《人在秦时,君临天下》 第1章秦王政 秦王政二年,初冬。 咸阳宫。 今年的寒意似乎来的太早了,只是初冬的时节,咸阳城中已经飘起了雪花,坐落在咸阳北原之上的咸阳宫不到一个上午的时间就已经将自己了隐藏在了雪色的世界之中。 天气很冷,但却冷不到某些人,比如:秦王嬴政。 嬴政斜靠在一张软榻,伸向榻尾的位置,在那里,有一宫人正将秦王政的双足抱在怀中,用纯天然绝对无污染的的一对火炉温暖着在冬季最容易受寒冷之苦的双足。 “腐朽的封建主义。”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百无聊赖地想着,在内心深处批判无人性的王权的同时,他却是坦然受之,又有谁能够在这寒冷的冬季中拒绝这样充满人情味的小火炉呢。 只是可惜了,她现在已经不能算是美人了。嬴政的视线落在了宫人的脸上。 那是一张有故事的脸庞,岁月已经在上面留下了自己的痕迹,六道交错自脸颊两侧的伤痕更是破坏了姣好的五官,在岁月与伤痕的摧残下,此时的她不仅算不得是一个美人,甚至连一般得宫人都不如。 这样的宫人以嬴政的眼光,根本不可能让其成为自己的近侍,但她身后的另外一个主人,却可以让嬴政另眼相待。 她的名字是赵姬,秦王政的母亲,在秦国拥有摄政之权的太后。 嬴政不知道,这样的人被太后赵姬安插在自己的咸阳宫,是为了保护自己这个儿子,还是为了监视自己,又或者是两者兼有之,但这些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这个女人对自己有什么用。 多么美好的一个世界,在这个世界中,有七国与百家并存,有名剑与美人齐舞。 在这个世界中,有着神话传说的遗迹,有着科学不不能解释的玄奇,这是一个历史与神话交融的世界,是一个无限可能的世界。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是一个可以容我支配的世界,因此我此时的名字叫做秦王政。嬴政放下手中的竹简,看向窗外的世界,暗自想到。 彻底觉醒前世的记忆已经有一个月的时间,从初时的惶恐,到随后的惊喜,再到此时的平静,他已经能够平静的对待已经换了天地的世界。 他不知道自己这种情况到底算是穿越,还是算重生,现在的是自己,还是说,曾经的自己只能算是自己的前世,但这些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的这个世界是一个真实的世界,而此时的他,只是嬴政。 “你是罗网的人?”嬴政突然间对宫人问道。 “曾经是。”近侍的身体不由一颤,但随即就恢复了平静,良好的职业素养,让她能够冷静地面对一切突发情况。 因为她曾经是罗网的杀手,而且还是其中最顶级的杀手,位列天字一等,她脸上的伤痕就是她曾经功勋的证明,后来更是成成为罗网之中少数几个能够顺利摆脱杀手的身份,离开罗网的人。 “几等?又是什么代号?”嬴政打量着自己这个近侍道。 “五年前奴是天字一等杀手,持剑断水,后来退出了罗网,。”近侍微微低下头,错开嬴政的视线道,她不知道嬴政为什么这么问,但她知道,从自己来到咸阳宫后,嬴政对自己就有着一种戒备。 少年总是敏感的,而少年秦王更是如此,他的年龄,他的身份,使得他看向周围的一切都本能地带着戒备。 大王为什么会突然间解开我的身份?曾经的断水,现在的咸阳宫宫正虽然能够冷静的回答,但并不代表心中不惊讶,没有疑惑。 “断水?越王八剑之一啊。”嬴政以为莫名道。 “一年前我已经退出了罗网,断水也已经交给了罗网,现在的断水应该已经又有了一位新的主人,奴现在只是清夕。”曾经的断水解释道。 “原来如此,断水,你既然你曾经位列天字一等杀手,想来剑术一定很好了。”嬴政打量着对方的手掌道。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非一流高手不能入列,其中的最强者更有可能宗师级高手,在这个世界之中,一流高手已经是万中难出一的高手了,诸子百家之中,有诸多的掌门也不过如此,至于宗师级人物,那就更少了,非百家之中的大家不能拥有的高手,更是凤毛麟角般的存在,至于大宗师,整个天下,可能也不过寥寥数人而已。 作为一个跨越时空来到这个世界的人,嬴政又怎么可能没有对武学的幻想,而身边就有着这么一位一流的高手,他又怎么可能放过。 “应该算是很好。”迟疑道。 “明天起,由你来教孤剑术。”嬴政道。 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嬴政怎么可能忽视武功的存在,哪怕他不用也没有必要成为高手,但为了能够多活几年,打破那时间的诅咒,武学也是他绕不过去的一个问题。 况且,他勉强也算是一个穿越者,作为一个穿越者,又怎么可能没有穿越者的标配。 “是。”曾经的断水,现在的清夕恭敬地回道。 嬴政对这位曾经的罗网杀手,如今的近侍的反应十分满意,这就是他在原有轨迹中的突破。 秦王政,他知道自己咸阳宫的宫正是自己母亲赵姬指派来的,也知道她是一名杀手,秦王政的聪慧让他能够看到这一切。 但再天才的秦王政,他也毕竟只是一个刚刚即位的少年,此时的他才不过十五岁,有些事情他并不懂,因此,对于这个宫女,他出于本能的是戒备。 但嬴政不一样,他有着成年人的思维,他能够看到秦王政不曾看到的东西,秦王政的谋略毋庸置疑,但那都是在针对敌人以及麾下的那些文武大臣,权术,秦王政的天赋可以说是点满了,但他却并不了解女人,最起码十五岁的他还不了解女人,更不知道该如何去对付女人。 就比如眼下的近侍清夕以及她身后的太后赵姬。出于秦王的立场,他的戒备理所当然,但是,他却只将赵姬看成了太后,而忘记了赵姬还是一个母亲,还是一个女人。 太后赵姬身边除了嬴政之外并无其他亲人,外戚势力在赵姬身边并不存在,最起码就现在的这个时间,这样的赵姬应该成为嬴政掌权的助力,而不是威胁。对于嬴政来说,拉拢自己的母亲总要比拉拢大臣要容易的多。 而身边的近侍,曾经的罗网杀手就是嬴政走出的第一步,他要让赵姬知道,自己依旧还是那个与她在赵国相依为时的儿子,对于她派到自己身边的人,自己是信任的,只因为这是他派来的人。 第2章九鼎与神话 九鼎殿。 当年秦昭襄王威逼东周国,迁禹王九鼎入关中,豫州鼎遗落于泗水,只得八鼎,其中七鼎被安置在秦王族宗庙,雍州鼎则根据方士的建议被安置在咸阳宫偏殿,以镇风水。 秦昭襄王将这座偏殿定名为九鼎殿,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十年的时间。 时隔半个月,嬴政再次来到这座大殿之中,看看这在历史中留下了无数传说的禹王九鼎之一:龙纹赤鼎雍州鼎。 嬴政之所以此时出现在这里,不是因为这里有着象征着王权重器的九鼎之八,而是另有所图。 作为一名穿越者,外挂只有迟到,而没有不存在。 嬴政,同样也是如此,当他在这个世界醒来的第一刻,就发下来灵魂深处多出了一道混沌漩涡,这道混沌漩涡能够吞噬特殊的能量物质用以强化嬴政自己的肉体以及灵魂。 只是可惜,嬴政在一个月的时间之中,只从咸阳宫的这方雍州鼎中发现了那种神奇的物质,好在,只是雍州鼎中的神秘能量物质就已经足够供应嬴政的修炼所需了。 嬴政将双掌按在雍州龙纹赤鼎的鼎壁上,默默地调动灵魂深处的那道混沌气旋,初时毫无反应,但是很快的,一道微弱的红光从嬴政掌下的雍州龙纹赤鼎上浮现,缓缓的涌进嬴政的身体。 嬴政迅速地被淹没在红色的能量物质中。 面对异像,嬴政不仅没有丝毫的慌张,反而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此时嬴政已经可以完全肯定,它确实存在,上一次的际遇并不仅仅只是意外。 随着红色光芒的涌入,嬴政灵魂深处的混沌漩涡飞快的流转开来,吞噬着涌入的红光,随后又流转出颜色相对要淡上不少的红色光芒消失融合在他的身体中。 “强化肉身的能量,果然妙不可言。”随着由混沌漩涡转化的红光融合进身体,嬴政明显感觉到了力量的涌入,血液流速加快,肌肉中的而力量迅速充盈起来,贴身的里衣渐渐地竟然变得有些紧了。 不知时间过了多久,嬴政灵魂深处地混沌漩涡流转的速度降了下来,也不再吞噬雍州龙纹赤鼎中的红色能量物质。 “这种能量到底是什么?比这个世界的真气更高一等的能量?”嬴政自己就会武功,也早已经修出了不弱的真气,所以,他能够清楚的感觉到,雍州龙纹赤鼎中的红色能量物质,都要远远强于自身修炼出真气,那是质上的差别。 难道这个世界上存在着更高等级的能量?这个猜测让嬴政想到了其它的东西,在他的另外一份记忆中,这个世界的源头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而神话时代?雍州龙纹赤鼎中的红色能量物质也许就是来自于神话时代。 “那可能吗?”嬴政被自己的这个猜测震惊了。 神话神代?也许是真的。 他想到了这个世界的种种诡异之处,明明武学的威力并不算太强,但却存在了各种诡异的术法,明明只是一个古代的世界,却存在着即使在现在也造不出的神奇机关傀儡,还有那神秘莫测的苍龙七宿,那些在某些方面放在现在也不可能被复制的技术,甚至还有魔神兵。 这些都意味着什么? “那些暂时我还不需要去接触,之所以现在如此重视这个,我只是希望自己能够活得长一些罢了,最起码要超过那该死的数字四十九。”嬴政从雍州龙纹赤鼎上收回视线,感受着充满力量感的身体,隐隐有一种饱胀之感。 “力量增加的也许有不少,而且,那股融进身体中的红色能量还没有被完全炼化,在完全炼化的情况下,我的力量,至少能够提升一成。”秦王政握紧了拳头,不到片刻的功夫竟胜过了他过去一年的修炼。 嬴政盘坐于九鼎之侧,默默的运转起真气,在红色能量物质的融合过程中,正是真气修炼的绝佳时间,在这个过程中,真气的修炼速度能够达到常态下的数倍。 殿外。 清夕,曾经的罗网杀手,正兢兢业业地把守在九鼎殿之外,一双眼眸习惯性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推算着可以让自己逃跑的最佳路线。 只是,这位敬业的杀手,视线时不时的飘向九鼎殿内,那里面有着一个让她好奇的人。 作为一名优秀的杀手,除了不凡的武功之外,超越常人的洞察力也是必备的素质,而她能够成为天字一等杀手,洞察力更是罗网中的顶级存在。 正是因为如此,她能够敏锐的留意到发生在嬴政身上那细微的变化。 秦王还是那位秦王,但她却发现了发生在嬴政身上的一些虽然不起眼,但确实存在的变化。 大王他之前对我有戒备。一个月前他,犹如一团深水般,有深渊的沉静与不可测。 根据杀手的直觉,她知道嬴政为什么会如此,一个天资非凡,少年之时就已经登上高位,他所面对的局势,他的地位,他的早熟与聪慧,会让他变成一个孤独的人,他会本能的将自己封闭起来,因为他能敏锐的感觉到来自周围的不安全。 对于一国之主来说,这样的素质是必备的,这样的素质出现在一位少年秦王身上,更是难得。 但一切都变了,自从一个月前都变了,少年依旧是那个少年,但却多出了自信与张扬。这是少年应该有的东西,但对于嬴政这样的人来说,却是危险的。 自信容易变成自负,张扬易堕落成放荡,她不知道嬴政为什么有这样的变化,也不知道这种变化是好是坏,但她却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中似乎多出了其它的色彩。 大王是在做什么?修炼武功吗? 大王为什么要选择九鼎殿呢?是因为这里有着什么特殊之处吗? 此时,一个内侍捧着一卷竹简匆匆赶来。 “宫正,这是刚从赵国传回的信简。”内侍恭敬地站在台阶上,将手中的竹简呈送上来。 “赵国?还是第一等的绝密?”清夕拿过竹简,扫了一眼,随即收入袖中。 走出九鼎殿的嬴政从清夕中接过信件,当着她的面就将印有封漆的竹简拆开了。 这卷信简当然不是原件,原件应该在相国府那里。 ······ “赵王丹崩殂,赵王偃即位。”嬴政浏览完竹简中的信息,将其抛给清夕,消化着竹简中信息背后的意义。 赵王丹的崩殂,对于赵国来说,绝对是雪上加霜,在赵王丹在位期间,虽然有长平之败,赵国主力兵团全军覆没,但那是因为他遇到了秦昭襄王与杀神白起这对黄金组合,虽然败了,但却不能因此就认定赵王丹是一个庸主。 但是赵王偃?嬴政翻阅着灵魂深处的记忆,对于赵王偃的了解还真不多,只不过,对于赵王偃身边的另外一人,嬴政却是记忆尤深,那就是号称战国四大名将之中的第五位而且是位居首位的“战神”郭开。 这位赵王偃曾经的书童,现在的赵国红人,此时差不多已经在谋算廉颇的相国之位了。 可怜的廉颇在战场上鲜有败绩,更是当世在兵家之中排到前三的大师级人物,却要折在郭开手中,被其逼得亡奔魏国的地步了。 而这只是郭开那辉煌战绩的开始,接下来他的骚操作更是层出不穷,未来赵国最后的一根支柱李牧,同样也在折在他的手中,从而一人击败了战国四大名将之二的恐怖战绩。 赵国真正的噩梦要来了。 第3章一箭双雕吕不韦 相国府。 如今的吕不韦刚刚过五十岁,这个年龄对于男人来说,已经有些老了,但对于一大国的相国来说,却正是巅峰。 五十岁的年龄,他的身体还没有完全衰老,而人生经验阅历也积累到了一个可怕的程度,此时的吕不韦正处于这样的人生巅峰状态。他不仅是秦国这个天下第一强国的相国,更是秦王的仲父,这样的身份,普天之下的能够做到他这种地步的,在当世,唯有他一人。 “魏国信陵君如今赋闲在家,终日以酒色度日,如此,倒也消了我秦国的一心腹大患。”相国府大管家蔡壤将案首上的一卷竹简找出,呈送给吕不韦道。 “两年前,信陵君合五国之兵,一路直攻到函谷关之下,这样的人,他不死,老夫如何能够心安。”吕不韦接过蔡壤递过来的竹简道。 “信陵君魏无忌身边门客众多,能人志士不可胜数,秦国虽强,但对付信陵君也是鞭长莫及。”蔡壤很好的充当相国府大管家的角色道。 “是啊,鞭长莫及。”吕不韦叹息道。 信陵君魏无忌,那是如今山东六国唯一的一个统帅之才,他在魏国的贤名,他对赵国的救国之恩,他对韩国的影响,使得信陵君成为当世唯一一个能够再现战国初年的三晋联盟之事,哪怕现在的韩赵魏早已没有了当年的强盛,但三国如果真的能够齐心协力,即使是秦国也不得不郑重对待。 有三晋为核心,信陵君魏无忌很容易就可以发动再一次的五国合纵联军。五国合纵联军,那是秦国上下不想面对的局面。 因此,信陵君魏无忌必须死,只要他死了,即使再有五国联军,也只不过是形联,而神难合,成不了秦国的威胁。 只是信陵君魏无忌正值壮年,离寿终正寝还有多少年,没有人知道。 至于刺杀?先不说信陵君魏无忌身边的那些来自江湖四海的门客,即使是信陵君魏无忌自己就是一个高手,刺杀,难。 “能够对付信陵君魏无忌的人不在秦国,在魏国。只有魏国的魏王能够对付信陵君魏无忌,对于信陵君魏无忌之事,相国不必担心。”蔡壤退回自己的书案处说道。 “话是如此,只是这样太被动了,难道我们还要等着魏王主动帮我们除掉信陵君魏无忌吗?那要等到什么时候。”吕不韦说道。 对于蔡壤的话,吕不韦自己也知道,能够战胜信陵君魏无忌的人,正如两年前的那般,唯有他的那位兄长魏王,只是,那样终究是太过被动了,如今他在秦国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了,但他的雄心可不仅仅只是如此,现实中的名与权势他都有了,他接下来的追求是在史书上留下自己的篇章,而信陵君魏无忌就是他的障碍。 “好在,现在,老夫已经找到了机会。”吕不韦看着手中的竹简,突然间笑道,他的视线,牢牢的盯在着竹简上的两字之上:酒色。 蔡壤看着吕不韦脸上流露出的笑意,并不多问,作为相国府的大管家,他很清楚,自己的好奇心不应该太重,而且,他相信,自己该知道的,吕不韦会告诉自己。 “酒色,酒色,这是好东西。”吕不韦下意识的捋着已经有了斑白之色的胡须,他的心情很好。 “但只要沉迷于此,它就会变成毒性猛烈的毒药,酒色,就是信陵君魏无忌的弱点。”吕不韦道,一个继续迅速在他的脑海中形成了。 “先生,我欲针对信陵君魏无忌的这个弱点,派遣一女刺客,先生可有什么建议吗?”吕不韦向蔡壤询问道。 吕不韦现在虽然已经掌握了大半的罗网情报系统,但罗王之中最锋利的越王八剑却不再吕不韦的掌握之中,对于此时的越王八剑的具体情况,吕不韦并不了解。 然而蔡壤却不一样了,他现在虽然只是吕不韦的门客,在相国府担任大管家,但对于罗网的了解,蔡壤却还在吕不韦之上,因为他的父亲是纲成君蔡泽,一个在秦国几乎没有任何存在感,但在真正了解他的人之中,没有人敢小看的人。 早在昭襄王时期,蔡泽就以当时秦相国应侯范睢心腹的身份,执掌罗网公务,后来更是成功劝说范睢功成身退,随后更是短暂的担任过一个月的秦国相国之职位,只不过,后来,这位纲成君就主动辞位了,如今躲在家中不问外事,其存在感之低,使得秦国很少有人知道,他竟然担任过秦国的相国这般显赫的职位。 而蔡壤作为纲成君的儿子,自身就是家学渊源,更是因为其父的原因,对罗网的了解,更在已经接受了七成罗网数年之久的吕不韦。 论到对罗网的了解之深,此时的蔡壤绝对是第二人。 “信陵君魏无忌的身份与能力,除了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之外,没有人能够胜任,而且这个刺客还必须是难得的美人,年龄也不能太大,同时满足这三个条件的,如今的罗网恐怕只有一人能够满足。”蔡壤翻阅着记忆中关于罗网的信息道。 “是哪一位天字一等杀手?”吕不韦追问道。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美人,年龄不大,想要同时满足这三个天骄,吕不韦当然知道很难,他甚至已经准备好了降低要求,从地字级杀手中挑选合适的刺客了,没想到,在蔡壤这里,竟然能够得到一个完美的答案。 “惊鲵。”蔡泽回答道。 “惊鲵的具体情况如何?”吕不韦向前倾斜着身子,对蔡泽问道。 “惊鲵,父母皆是罗网杀手,自幼在罗网中长大,剑术天赋远超常人,十六岁就已经成为了一流高手,十七岁成为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更重要的,惊鲵姿容绝美,更是精通音律,她正是针对信陵君魏无忌的最合适利器,而她现在也不过十九岁而已。”蔡壤说道。 “好,好,有惊鲵这柄利器,计划成功的可能性就有三成了。”吕不韦大笑道。 “如今罗网越王八剑皆在赵太后手中。”看着大笑的吕不韦,蔡壤提醒道。 先王秦庄襄王在驾崩之前,出于某种考虑,将罗网一分为二,其中庞大的情报网归于相国府统辖,而罗网最强的利器越王八剑则归于太后赵姬。 “老夫知晓,不过,想来太后那里也没有拒绝这个计划的理由,老夫这就进去兴乐宫去,去将惊鲵讨来。”吕不韦站起身道。 “相国现在就要去?”蔡泽惊讶道。 “可有什么不妥吗?”吕不韦看向蔡泽道。 “天色已经临近黄昏,等相国到了兴乐宫,差不多已经天黑了。”蔡壤提醒道。 外臣于夜中进入宫闱之中,这本就是不合适的事情,作为心腹,蔡壤认为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位相国。 “无妨,小节而已。”吕不韦微微一笑,并不在意,信步向厅外走去。 无妨吗?蔡壤看着吕不韦渐渐消失的背影,眼睛中流露出激动之色,这就是权力的味道。 第4章赵姬 咸阳宫。 车架之前,清夕宽大的宫装一时间竟然成了她登上车架的障碍,以她的武功,跳上车架本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可是,在咸阳宫,是没有罗网杀手的,此时的她只是秦王的近侍。 因此,面对车架,她登车登得十分笨拙,甚至还有些不稳,直到一只手掌从车厢中伸出,拉住了她那无从着力的手。 “多谢大王。”清夕接着拉力登入车厢后,对嬴政拜谢道。 “这身宫装,你确实不合适。”嬴政看着略显窘迫的清夕道。 “是。”清夕窘迫道。 “出发,去兴乐宫。“嬴政敲了敲车厢,对外边的侍卫说道。 “诺。”车外的侍卫应声道。 兴乐宫,位于咸阳之南,与华阳宫比邻而居,咸阳之南的宫殿群俨然已经成为了秦国的另一个权力中心,因为在这里,有着秦国两位最有权势的两个女人:华阳太后与赵姬赵太后。 而兴乐宫正是赵姬赵太后所居的宫殿,兴乐宫,一个十分庸俗的名字,一点也没有内涵,内部的装设更是如此,红色是这座宫殿唯一的颜色,正如她的主人赵姬赵太后,一个庸俗的女人,一个庸俗到只有美貌的女子。 “政儿他可终于想起哀家这个母亲了。”斜靠在座位之上,懒洋洋地欣赏着歌舞的赵姬听到宫人的禀报,不掩喜色地说道。 “有点反常啊。”赵姬支起身子,脸上的喜色变成了苦恼。 “这小子自从继承王位,成为大王之后,越来越深沉,再也没有了小时候的可爱,如今看谁都像是有着防备一般,上次我送给他一个宫女,他好像还有着不小的意见。”赵姬挠着下巴,一双大眼睛眯着,作出思索状,只是从她身上看不到一点的睿智之色,哪怕她现在就是在思考。 “太后,大王已经到了兴乐宫前了。”在赵姬还没能想出个所以然时,身边的宫女打断了她的思考。 “已经到了?”赵姬“虎躯”一振,站起身,“霸气”地踩在身前的案几上,向前一跃,有着柔韧的腰肢作为缓冲,已经站在了木质的地板上,随即一阵风似的向殿外走去。 “太后,你慢点,你慢点,小心摔倒。”身后的宫女连忙追上去道。 “我还不够慢吗?”赵姬扭过头对追上来的宫女问道。 “太后,大王已经来了,您只需要等着就是,哪有亲自去迎接的道理,这于理不合啊。”宫女忠心耿耿‘劝谏’道。 “呵,你少拿那些东西说事,我见自己的儿子,还要考虑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况且,现在我已经是太后了,那些东西可管不到我。”赵姬说着,脚下的速度不减。 宫人只能无奈的跟了上去。 “好冷的天气。”走出宫殿的一瞬间,赵姬本能地打了一个寒蝉,下一刻,她的目光穿过宫殿前的台阶挺住在了台阶下的一个少年身上。 在赵姬看向嬴政的同时,嬴政也在看着自己的这位母后。 这是一个‘庸俗’的女人。这是赵姬留给嬴政的第一个印象。 鲜红似火的长裙,将庸俗之美发挥到极致的容貌,张扬而不知收敛的神采,很难让人将她与秦国太后这样的身份联系起来。 “政儿,可是认不得母后了?”嬴政眼神中那一瞬间的变化,并没有太过已经向台阶下走来的赵姬的眼睛。 “没有认不得的道理。”嬴政收拢了一下思绪,迎上赵姬道。 “那可说不准。”赵姬笑道,随即拉过嬴政反身向宫殿走去。 “你这一个月都在咸阳宫忙些什么?是不是母后不去探望你,你自己就把母后我忘了。”赵姬将手掌放在嬴政的头顶比划着道。 “母后怎么知道?”嬴政道。 太后竟然是这样的赵姬吗?嬴政看着用手掌比划着自己身高的赵姬,心中早已被惊讶所充斥。 赵姬的形象在他的两份记忆中不断的冲撞着,并由此勾画着形象,在他的脑海中勾画出赵姬许多可能存在的形象,却唯独没有眼前看到的这一种。 “知道什么?”赵姬微微一怔道。 “我就是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快要将母后忘了,这才急忙跑来兴乐宫,好看看母后啊。”嬴政解释道。 “啊?”赵姬呆滞住了,似乎像是见了鬼一般的看着嬴政。 糟了,过犹不及啊。嬴政看到赵姬的表现,心中警醒,自己即使要拉拢自己这位母亲,也应该循循渐进才是。 “母后,可有什么不妥吗?”嬴政稳着心神,不慌不忙地说道。 “政儿,母后,不,是娘,娘已经很久没看到你这个样子了。”赵姬说话间眼眶竟然有些红了。 是吗?嬴政心中不能确信,赵姬所说的这个很久是多久。 随着赵姬走进兴乐宫的嬴政这才注意到跟随着赵姬左右的宫女,一个年龄要超过四十岁的宫女。 “政儿,对清夕可算满意?”回到殿内的赵姬看着站在嬴政身侧的清夕道。 “很满意。”嬴政道。 对于这么一个曾经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在没有那份戒备的情况下,嬴政实在没有理由不满意。 谁让他此时对于武功的兴趣更强呢。 “你满意就好,以后,你会发现更大的惊喜的。”赵姬笑中饱含深意地说道。 更大惊喜?那会是什么? “母后可是又给我准备了什么礼物不成?”嬴政问道。 “礼物?政儿,你想要吗?”赵姬似笑非笑道。 “当然想要,尤其是母后的礼物。”嬴政顺着赵姬的话道,此时的嬴政根本想不出赵姬的葫芦中到底卖地是什么药。 “好,好,好,政儿,你已经多久没问母后我要过礼物了,这一次既然是政儿你想要礼物,那母后一定会给你准备好,到时候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赵姬大笑道,眼神更是不经意间划过嬴政身后的清夕。 大大的惊喜?对此嬴政本能地持怀疑态度。 “太后,相国求见,说是有要紧的事情。”这次,一个内侍在殿外通报道。 “吕不韦,都这个时间了,他来这里做什么?”赵姬狐疑道,但还是示意让人对吕不韦放行。 “也许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嬴政说道。 当吕不韦与赵姬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有着另外一份记忆的嬴政自然会想到某种不好的东西,不过,现在的他可以肯定,记忆中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还没有发生,因为此时的赵姬还不敢也没有机会为所欲为,因为此时的她有着一个让她不得不戒惧的邻居,隔壁华阳宫中的主人:华阳太后。 而且,现在的相国吕不韦,他的权势也没有膨胀到敢和太后传绯闻的程度,现在的他只是相国,而不是权臣吕不韦。 “他吕不韦都解决不了的事情,我又能有什么办法,让他明天再来。”赵姬道。 “母后应该见一见仲父,也许他有着什么重要的事情要拜见母后呢。”嬴政阻止道。 “那就见一见吧。”赵姬思索了一下,点头道。 第5章偏离的轨迹 “吕相国,你到底是遇到了什么紧要的事情,要你这个大忙人大早上又来兴乐宫了?”赵姬审视着吕不韦道。 对于此时到访的吕不韦,赵姬明显有些不耐,这是时候,她有更重要的事情,可不想在吕不韦这里浪费时间。 “臣制定了一个可以除去信陵君魏无忌的计划,只是,要执行这个计划,还需要太后相助。”吕不韦回答道。 “信陵君魏无忌?那可是一个麻烦的人物,你真有把握能够除去他?”赵姬微微一怔,随即严肃道。 哪怕赵姬自身对于政治并不感兴趣,但信陵君魏无忌,却是赵姬不得不去了解的人物。 “如果条件充足的情况下,有五成的把握。”吕不韦道。 “五成,那已经不少了,如果能够出去信陵君,政儿以后倒是少了一个心腹大患。”赵姬自语道。 “相国你需要本宫相助什么?”赵姬郑重地问道。 “一件武器。”吕不韦道。 “都到这个份上了,你就不用卖官司了,我不是你的那些门客,有那个心思去猜你话中的意思,有什么话,你就直说。”赵姬直言道。 吕不韦脸上闪过一丝尴尬,随即又像是什么也没有发生地说道:“臣需要向太后借一件武器,惊鲵。” “惊鲵?”赵姬的嗓音不由提高了三分。 “怎么会是她?”赵姬喃喃道,竟然有了迟疑之色。 全程旁观的嬴政意外地看着赵姬,她竟然迟疑了,嬴政甚至有一种错觉,赵姬在持有的瞬间,其视线从自己的身后扫过,而服侍在她身边的宫女,身躯更是在一瞬间出现了紧绷的状态。 “太后,可是有什么为难的地方吗?”吕不韦问道。 惊鲵,事关刺杀信陵君魏无忌成败的关键,他本以为在赵姬这里不会出现什么问题才是,却没想到,竟然在这里出现了问题。 “若是别人自无不可,只是,惊鲵不行。”赵姬道。 “太后,刺杀信陵君魏无忌的计划,只有惊鲵才能有五成成功的可能。”吕不韦急切道。 竟然会在最不可能出现问题的环节出现问题,这让之前在蔡壤那里自信满满的吕不韦在惊讶之中,更有一种恼怒。 太后赵姬实在是太不识大体了。 “如果是其他人,我自然是给的,只是,惊鲵是一个例外。”赵姬道。 “太后,臣不知道惊鲵对太后你有什么重要的地方,但想来她再重要,也重要不过信陵君魏无忌吧?太后莫非是忘了当年信陵君魏无忌统领五国联军兵临函谷关之事吗?”吕不韦硬声道。 “惊鲵不行,相国另寻她人吧。”赵姬却是油盐不进道。 “大王,你何不劝劝太后,想来,大王应该明白除去信陵君魏无忌对我秦国的重要性。”吕不韦见赵姬油盐不进,将目光投向了嬴政。 在他看来,太后赵姬任性妄为,不知道这件事情背后的总要意义,而嬴政不可能不知道,对于嬴政,他可是倾注了大量的精力,百家的名师再加上嬴政自身的天赋,使得嬴政哪怕还只是一个少年,但却有着远超常人的智慧与见识。 这个时候,赵姬的视线也落在了嬴政的身上,此时的她同样也想知道,嬴政到底会站在哪一边。 只是,赵姬的底气却不多,因为她也知道,惊鲵与信陵君之间那个更重要,但是,女人需要讲道理吗? “仲父,这件事情孤会劝劝母后,如今天色已经晚了,仲父可以先回府邸,等孤劝说母后答应仲父的请求。”嬴政说道。 “大王······唉。”吕不韦长叹一声,遇到赵姬这么一个合作伙伴,他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到嬴政的话,赵姬的眼睛中流露出笑意,到底是自己的儿子,知道帮亲不帮理的道理。嬴政的回答显然让赵姬十分高兴。 将吕不韦送出殿外的嬴政说道:“仲父不必着急,孤随后会劝劝母后的。” “大王,你应该知道,信陵君魏无忌的重要性,无论惊鲵对于太后有什么特殊之处,但终归只是一件武器。”吕不韦看着嬴政道。 “孤明白。”嬴政点点头道。 如果能够用一刺客换了信陵君魏无忌的性命,这样的交易无论怎么算都是划算了。 “有劳大王了。”吕不韦一拱手,随后向台阶下走去。 嬴政伫立在远处,看着吕不韦的背影,陷入了沉思。 从刚才吕不韦的请求中,嬴政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罗网并不是都在吕不韦的掌控之中,太后赵姬手中同样掌握着一支罗网的核心力量。 难怪,在自己身边会出现一位曾经的天字一等杀手,而赵姬身边同样也有一个武功不俗的宫女,这都是罗网的人。 而嬴政同时又想到了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惊鲵刺杀信陵君魏无忌之事,方才吕不韦的举动倒是将事情都联系起来,如今是秦王政二年末,信陵君魏无忌死于两年之后的秦王政四年,如此算来,惊鲵刺杀信陵君魏无忌的计划不正是在这个时间点制定的吗。 吕不韦心情沉重的离开了兴乐宫,他的自信满满受到了打击,而更让他不得不正式的发现了,赵姬不再对他言听计从,到底是什么原因让赵姬有了这样的变化? 这个问题萦绕在吕不韦的心间,要知道,他的权势离不开赵姬的支持,没有赵姬的支持,他的权势基础就要薄弱上几分,这是他不想面对的事情。 “政儿,你去了这么久,吕不韦给你说了什么?”回到殿内的嬴政首先面对的就是赵姬的问题。 “仲父想让我劝劝母后,答应他的请求。”嬴政未作任何隐瞒道。 “你准备如何劝说我?”赵姬盯着嬴政问道。 “我没打算劝说母后。”嬴政回答道。 “没打算?”赵姬微微一呆,她没有想到嬴政的答案竟然会是这样,要知道,她都已经做好了准备了,甚至还想着,如果嬴政真的站在吕不韦那边,大不了答应吕不韦的请求就是了。 甚至还在心中凶气十足的想着,嬴政如果在这件事情上真的与嬴政吕不韦站在一边,到时候,吃亏的可不一定是谁。 “母后既然已经拒绝了,想必是有些自己的理由,我又怎么能够帮助仲父而让母后为难呢?”嬴政严肃中而不缺温情地说道。 “政儿真的这么想?”赵姬狐疑道。 自家的政儿也有这么任性的时候?赵姬不敢相信,她可是很清楚,自从成为秦王之后,自己可是再也没能从自己这儿子身上看到任性的东西,有的只是理智与无聊。 “那是当然。”嬴政肯定道。 “好,果然是好政儿,不过,政儿,你真的就不想知道,我为什么拒绝惊鲵这件事情吗?”赵姬问道。 “是有些好奇,不过,母后既然这样做了,自然有着自己的理由。”嬴政道。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之中,惊鲵是最特别的一位。”赵姬说道。 对于惊鲵,赵姬另有它用,如果今天嬴政没有出现在兴乐宫,或许赵姬就真的答应了吕不韦的请求,让一切走上它应有的轨迹。 但偏偏嬴政来了,而且对于赵姬派到咸阳宫的宫正丝毫没有排斥的意思,更是破天荒的问赵姬索要礼物。 嬴政这样的举动让赵姬更加坚定了自己曾经的计划,要知道,就在不久前,她几乎已经放弃了那个计划。 “最特别?”嬴政讶然道,惊鲵除了是一个女人之外,还有什么是最特别的? “是,她是最特别的,不仅因为她是一个女人,更重要的是,她出生于罗网,长于罗网,最为清白,除了罗网之外,没有多余的关系。”赵姬道。 “若是这样的话,她确实是很特殊的存在。”嬴政道。 一柄最纯粹的武器,最起码现在是。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补充道。 第6章十六岁 兴乐宫的歌舞从来没有停止过,即使是嬴政来到了此处同样也是如此,只是,此时的赵姬与嬴政母子两人同样都没有心思观看那婀娜秀雅的歌舞。 “时间过的真快。”在嬴政的沉默中,赵姬打量着自己的儿子,甚至能够从嬴政的眼瞳中看到自己影子的赵姬突然间悠悠地说道。 “母后是在说什么?”嬴政不解道。 “现在已经十一月了。”赵姬道。 “是啊,今天的十一月有些冷。”嬴政将手贴在一副暖炉上,感受着丝丝的热意道。 “十六年前的十一月更冷。”赵姬回忆道。 “是hd的冬天吗?”嬴政从十六年前这个时间点很容易就想到了hd,十六年前,不正是赵姬在hd的岁月吗? 对于赵姬来说,对于hd的记忆要远远多过对于咸阳的记忆,对于嬴政来书同样也是如此,十五岁的他有着九年的时间都是在hd度过的,虽然那段记忆对于他来说并不算是多么美好的记忆。 “一转眼已经十多年了,又到了十一月,很快,再有两个月,政儿就要过十六岁的生辰了。”赵姬悠悠道,不知道是在感叹嬴政即将十六岁,还是在感叹自己的少女时光已经加上了十六这个恐怖的数字。 “十六岁吗?”嬴政沉吟道。 除了自己,在秦国,大概没有几个人喜欢自己这个年龄吧?嬴政暗自想到。 “政儿可知道,在华阳宫,从楚国都城来了一位小公主。”赵姬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倒是不曾听说。”嬴政顿了一下道。 “很快政儿就会听说了,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政儿还能见到这个小公主。”赵姬笑中带着几分嘲讽道。 “母后是说?”嬴政恍然道,通过赵姬的语气,嬴政想到了一种可能。 在他的另外一份记忆中,虽然没有关于秦王政王后的存在,但却知道,他的长子身上有着一般的楚国王族血统,再联想到此时赵姬所说的事情,一切似乎都联系起来了。 “政儿不是已经想到吗?”赵姬眼睛中带着几分莫名的期待道。 “好像是想到了,不过,不知道是不是与母后想的一样。”嬴政回答道。 “那政儿想到的是什么?”赵姬追问道。 “母后想到的又是什么?”嬴政问道。 “这样啊?”赵姬迟疑了道。 “不如这样,我将这个答案写在清夕的左掌心,母后将自己的答案写道清夕的右掌心,然后看一看,我想的与母后所想的是不是一样。”嬴政提议道。 “这个主意不错。”赵姬抚掌笑道,这样的小游戏,很符合她的性格,更何况,这还是她与自己的儿子,这个最为亲近之人之间的游戏。 很快,笔墨就被宫女准备好了,清夕跪坐在嬴政与赵姬之间,认命般地将手掌平摊向两侧,在这一瞬间,她甚至想到,自己的选择是不是错误的,这王宫之中,一点也不比罗网过得自在。 当凉凉的笔锋划过清夕那细嫩的掌心时,这位曾经的罗网杀手下意识的脊背一挺,紧接着就是直入骨髓的痒意,可是,令她不解的是,同样的遭遇,左掌心与右掌心的感觉却完全不一样。 “那么,现在就让我看看政儿的答案是什么。”赵姬期待道。 随着清夕将两条手臂交叠在一起,嬴政和赵姬同时看到了对方的答案。 “王后。”两个不同的字迹相同的答案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看来政儿真的已经长大了。”赵姬长叹一声接着道,“已经知道了什么是女人了。” 听到女人两字,嬴政的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这个年龄,在这个时代来说,却是已经不算小了,而在王宫之中,诱惑又无处不在,这件事情被赵姬提及,一些莫名的念头涌进了嬴政的脑海中。 “政儿对于这件事情怎么看?”赵姬继续问道.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件事情还要看母后的意思。”嬴政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政儿真的会听我的?”赵姬反问道。 “应该,不会。”在赵姬的期待中,嬴政回答道。 “不会?”赵姬的神色不由严肃了几分,如果,面前的儿子不能有一个好的解释的话,她不介意给他找些麻烦。 “嗯,母后的态度肯定是不同意的。”嬴政道。 如今在秦王宫之中,一共有着三个女人有着太后的称号,一个是赵姬,另外两人,一人是先王秦庄襄王的嫡母华阳太后,另外一人是秦庄襄王的生母夏姬。 当年在秦庄襄王还是嬴异人,还赵国hd在当质子的时候,是吕不韦通过各种手段,使赢异人拜当时的华阳夫人为母,才有了随后改名嬴子楚,在数十位兄弟中脱颖而出,被当时的秦国太子安国君立为继承人的事情。 如此才有了后来的秦庄襄王,也正是这般,才有了如今的秦王宫三个女人唱大戏的戏码,在夏姬那边,因为出身韩国的缘故,自然亲近身上流淌着韩国王族血脉的长安君成蟜,至于华阳太后,则没有立场,她只站在秦王这一边,至于秦王是谁,那就不是她关心的事情了。 对于这两位婆婆,因为长安君成蟜的缘故,赵姬自然敌视夏姬,按照这个逻辑,赵姬应该与华阳太后的关系不错才是,但事实上却是相反,比去夏姬夏太后,赵姬更讨厌华阳太后。 至于原因,实在很难说的清楚,因此,对于华阳太后从楚国都城接来一个晚辈公主的事情,赵姬本能的就是警惕。她可不想又在家中多出一个楚国人。 只是,再过两个多月,嬴政就要十六岁了,终身大事也要提上日程了,而更让赵姬无奈的是,她根本就找不出一个比楚国公主更合适的人选,华阳太后出身楚国王族,而她虽然也算是出身名门,但比起楚国王族来说,还真不够看的。 “那政儿你?”赵姬急切道。 “因为也没有更好的选择,当然,还要看看那位楚国公主到底是什么样的人。”嬴政回答道。 不过,结合着另外一份记忆,那位楚国公主的形象,嬴政大致也能猜出个三分,能够生养出来扶苏那般孩子的女子,应该是属于温婉形的吧。 “真的只能是她吗?”赵姬不甘心道。 “不一定,也许那位楚国公主很丑呢?”嬴政玩笑道。 “那肯定不会,她的眼光可是很高的。”赵姬说道。 虽然她很讨厌华阳太后,但作为女人,赵姬也必须承认,华阳太后有着所有女性都羡慕的东西:美貌和智慧。 当年还只是太子的安国君姬妾众多,华阳太后能够成为最得宠的那个人,美貌可是她最大的武器,有着华阳太后在前,赵姬可不认为楚国的这位公主会是一个长相一般的女子。 “那可真是拭目以待了。”嬴政略显期待地说道。 “这么说,我倒也是想要去看看了。”赵姬道。 对于嬴政地回答,她还是算满意的,虽然嬴政没有答应她的要求,但也没有隐藏自己的想法,坦诚,对于赵姬来说,比顺从更重要,很多时候,顺从只会拉开距离,反而是坦诚,才能让彼此间看清。 母子两人闲聊着,倒也不觉得时间的流逝,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嬴政与赵姬的之间的话题有着很多,毕竟,两人有着一段共同的记忆,而这段记忆对于两人来说,都占据了目前生命中的大部分时间。 时间不知不觉就已经进入了深夜,而咸阳宫离兴乐宫的距离又不近,嬴政干脆留宿在兴乐宫,反正现在的他也没有什么事情。 第7章出于本能犯的错 清晨,兴乐宫的一处偏院之中,嬴政早早的就已经起了床,在他的面前,是正在演练剑术的清夕。 只见这位曾经的罗网杀手,掌间长剑划动,丝毫不见生疏之色,长剑仿佛流水中的鱼儿一般,曲转挪移,如行云流水,此时她根本不像是一位剑术高明的剑客,反而像是一位精通山水画道的水墨大家。 只是,嬴政却知道,在她那构建出的仿佛最精美的水墨画的剑网之中,任何东西闯进去,都只会面临一种结局,那就是死亡。 嬴政静静地观察着清夕演练的剑术,在他的脑海深处,迅速的将剑术分解成最简单的剑招,然后在重新组合,化作脑海中的深刻记忆。 在清晨的阳光下,清夕一身短打装扮,浑身的装饰仅有一条腰带,腰带在其身体的转动间,在空气中飘荡出漂亮的弧度,美人舞剑,一副多么美丽的画面。 但是嬴政却在这副美丽的画卷之中,感觉到了一丝违和的地方,那就是清夕的左手,她的左手仿佛是一件多余的东西,显得怪异而又违和。 “她用的应该是双手剑才是。”霎那间,嬴政想到了一种可能。 她左手的怪异,不是因为别的,只是因为此时在她的左手中少了一柄剑。嬴政的视线不由落在了清夕的左手上,虽然她的剑术早已练到了收发随心的境界,但嬴政还是能够时不时地看到,清夕在压制了左手不经意间的颤动,那一丝颤动很小,当却逃不过嬴政的眼睛。 “她左手的颤动,是出于本能,而本能的养成不是一朝一夕之间的事情,她的双手剑剑术记忆已经刻在了她的身体之中,说明,她从小练习的就是双手剑,且最擅长的也是双手剑。”嬴政思索到。 “断水,越王八剑之一,以之划水,水开而不合,但断水并不是双手剑。”嬴政想到清夕曾经的自述,心中产生了一种怀疑。 她真的是曾经的断水? “大王,这就是我所学的剑术。”收起长剑的清夕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虽不累,但却费神。 “没有藏私?”嬴政问道。 “大王面前,不敢藏私。”清夕郑重地回答道。 “可惜了。”嬴政从清夕手中接过长剑,看着剑身之上神秘的纹路道。 “大王是说什么?”清夕不解道。 “可惜,这套剑术的全貌,孤只能看到三分之一了。”嬴政道。 “大王?”清夕的脸色不由一变,她从嬴政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种意思。 “无妨,虽然只是三分之一,但也足够孤练习好久了。”嬴政似笑非笑地说道。 这套剑术,绝对是一套双手剑剑术,如今自己只看到了右手剑,那么左手剑又会是怎么样?当左手剑与右手剑相互组合,又会展现出什么样的风采?嬴政可是拭目以待了。 “大王应该需要一个月才能彻底掌握这套剑术。”清夕思索了一下说道。 “一个月,还好,不算太长,你当时用了多久?”嬴政问道。 “半个月。”清夕回答道。 “半个月啊,这个答案还真不是一个能够让人高兴的答案,这岂不是说,孤的天资还不如你吗?”嬴政摇头道。 这么一个傻乎乎的近侍,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了,要是遇到昏君,就单单是这具话,就足以将她拉下去打板子了。 “不是这样,大王的一天之中,能够放在练习剑术上的时间也有一个时辰,而我却不一样了,奴当时,每一天除了吃饭睡觉之外,都是在练习这套剑术。”清夕像是没有听出嬴政话中的深意一般,应声解释道。 “虽然你这么说,但孤还是很难高兴起来。”嬴政戏谑道,随后将心神转移到手中的长剑之中。 随着嬴政手臂的晃动,长剑在空气中划过一道弧线,进而仿佛是沿着空气中既定的轨迹一般,缓缓的转动着。 清夕的眼睛随着嬴政掌间长剑划动的轨迹移动着,丝毫没有因为嬴政动作的缓慢而有什么嫌弃的神色,反而流露出一种惊喜的神色。 因为她发现,嬴政的剑招虽然慢,但却很稳,其中的每一丝细节更是完美无缺。 随着嬴政的一套剑术练习完毕,嬴政感觉到,昨天从雍州鼎中吸收的那些红色能力物质,有一部分已经彻底被自己的血肉吸收,因此,此时的他不仅没有感觉到丝毫的疲累之感,反而觉得身体状态更好了。 作弊的感觉实在是太好了。 嬴政思索着,再次演练起剑术来,这一次,他的速度明显要比上一次快上了一分。 在清夕惊讶的目光之中,嬴政开始的第三次,第四次······· 直到嬴政第六次收起剑式,清夕只觉得自己已经麻木了。 学习、演练剑术无疑是一件对于精神和体力有着极大消耗的事情,清夕清楚的记得,自己当年第一次学习这套剑法之时,仅仅只是一遍,就已经累的气喘吁吁,而此时的嬴政,竟然一口气毫无休息地演练了六遍。 六遍啊,这是一个什么样的概念?震惊的清夕不由将目光顺着嬴政掌间的长剑落在了他的手腕、胳膊、肩膀、胸膛,然后顺势向下,直到目光中出现一丝慌乱连忙转移开了。 “大王的体力,要超过我当年的十倍,即使考虑到我当年的年龄要比大王小上几岁,但大王的内力可比不上当时的我,这个因素可以排除。”清夕对于自己的这个发现十分震惊。 “你在想什么?”嬴政看到清夕震惊的神色,好奇地问道。 “大王的体力很强,在常人的十倍之上。”清夕本能地说道。 “是吗?孤的这个秘密竟然被你发现了。”嬴政将长剑插回剑鞘道。 “大王?”清夕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此时的她想起了曾经一位前辈的话,杀手需要最灵敏的眼睛,但是,宫人却不能有眼睛,而此时的她,却在宫女的身份上犯下了杀手的错误。 “这样的你回让孤很头痛。”嬴政道。 “大王是说?”清夕迟疑道,应该不会被灭口吧? “知晓了孤的秘密的你,以后,即使是孤想让你离开,恐怕也不行了。”嬴政故作无奈地说道。 清夕一时无言,她不知道嬴政所说的是真是假,对于自己来说,又是好还是坏。 第8章秘密 当嬴政洗漱完,赵姬才懒洋洋地从寝宫中走出,一身红艳似火的长裙将皮肤衬托得更加的白腻,只是,在她的眼角却有着一丝不和谐的东西。 赵姬下意识地揉弄着眼角,突然间眼皮一翻,随即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神色,方才还揉弄着眼角的手掌已经不着痕迹地收回了袖子中,在垂落的衣袖中屈指一弹,一小块黑色的东西被她弹飞了。 赵姬这才露出了一个惬意的神色,脸慢慢仰起,迎上了冬日温软的阳光,只是,她脸色的惬意却在瞬间凝固了,因为在她的视线中出现了两个人,嬴政,以及捧剑侍立在他身后的清夕。 “政儿,起的很早啊。”赵姬略显僵硬地笑道,从嬴政脸上那来不及消失的惊讶中,她知道,自己方才的举动一定是都落在了嬴政眼中了。 “母后也起的很早。”嬴政走上前去道。 “今天政儿是要学什么?”赵姬转移话题道。 “兵法。”嬴政道。 “蒙骜?”赵姬询问道。 嬴政作为少年秦王,需要学习的东西有很多,其中尤以法家、兵家、纵横家的学问为重,同时,道、儒、墨三家,嬴政也必须学习,不需要精通,但必须了解,因为这三家与法、兵、纵横三家一样,是诸子百家之中影响力最大的。 “正是上将军蒙骜。”嬴政回答道,但他的眼睛却不自觉的瞟向了赵姬的身后的地面,似乎是在寻找着什么。 “那政儿可要上心才是。”赵姬关切道。 “政儿你是在找什么?”赵姬还想着再说些关心的话,猛然间察觉到嬴政的视线似乎落在了不该落在的地方,心中没来由地一紧,却是故作云淡风轻地问道。 “没什么。”嬴政收回视线道,没找到啊。 这销赃的水平确实不错。 “既然政儿今天有事,就不要在我这兴乐宫多待了,不能让蒙将军久等了。”赵姬叮嘱道。 “自当如此。”嬴政点头道。 “记得,晚上没事的时候,再过来一趟,我们去看看你的祖母大人。”赵姬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连忙对嬴政说道。 “母后的真正目标不是我的祖母大人吧?”嬴政反问道。 “大的看到了,自然也要看看小的,怎么,难道政儿不愿意吗?”赵姬端着臂膀看向嬴政道。 “晚上好像还有别的事情。”嬴政迟疑道。 “推了。”赵姬盯着嬴政道。 “推了好像不太好的样子。”嬴政似乎有着为难。 “难道还有人能够为难你不成。”赵姬不相信嬴政的解释。 “有这样的人。”嬴政回答道。 “是谁?在秦国,有谁敢为难政儿你?”赵姬跃跃欲试道,她倒要看看,是哪个胆大包天的人,敢为难自家的孩子。 “母后还是不要知道的好。”这一刻,嬴政完全是影帝附身,不对,其实他本身就是一个影帝。 “到底是谁?是吕不韦?还是说是芷阳宫的那位?”赵姬追问道。 “不是。“嬴政否认道。 “到底是谁?政儿尽管告诉我,母后帮你解决。”赵姬护犊子道。 “这个人,即使是母后面对她,也会很为难,还是算了。”嬴政无奈地说道。 “不可能,我不信,在秦国还有你我母子对付不了的人。”赵姬不信邪道,嬴政越是为难,她越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这个人正是母后你啊。”嬴政长叹道。 “哈,我还以为是谁呢,原来是······”赵姬说到这里没能再说下去,此时的她已经完全反应过来,自己从始至终都被骗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姬顿生一股闷气,但却只能闷在胸中,不由觉得胸痛,一时间连吸了几口气,目光不善地盯着自己那此时完全是一副无辜之色的儿子。 “啊,政儿这骗人的本事真是越来越好了。”说到这里,赵姬自己就忍不住笑了。 全程都在嬴政身后的清夕茫然地看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作为杀手的直觉,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嬴政是在骗赵姬的话,可是,不应该是这样啊。清夕茫茫然地想到,只觉得前辈告诉自己的经验似乎完全不够用啊。 这个时候,她又想到了嬴政之前告诉她的那句话,知道了太多的秘密是没有好处的。 我这算不算是又知道了一个秘密?想到这一点的罗网女杀手对于自己的未来更加忧虑了。 用过早饭,嬴政带着清夕离开了,在咸阳宫有着另外一个人在等着他。 蒙骜,这位秦国资历最深的老将,青年之时,带着一家人背井离乡,从数千里之外的齐国来到了秦国,只为了能够有一个重振家门的机会。 在齐国,他所学的兵家之术毫无用武之地,自从齐国的脊梁被彻底打断之后,虽然有着田单的力挽狂澜,但是,田单虽然能够重塑齐国,但是齐国的魂却彻底亡了。 如此的齐国,对于蒙骜这样的兵家弟子来说,无疑是地狱,因为齐国没有战争。 当齐国选择躺平时,它已经不需要战争了,而且,战争也不会选择齐国,因为齐国实在太大太富了,没有那个国家赶在秦国在一旁虎视眈眈的情况下,贸然进攻这样的一个大国。 在齐国看不到出路的蒙骜依然抛弃了故国,从头开始,来到了秦国,来到了一个兵家弟子最向往的国家。 如今已经过去了四十年,而蒙骜也从当年的一个青年变成了现在的白首老者,更是成为了现在秦国军界的第一人。 站在这样的高度,其实蒙骜对于担任秦王兵法老师这样的事情并不热衷,只是,这是先王的遗命,他不得不遵守,也正是这样,除了教导秦王兵法以及军中武艺之外,他再无关心过其他事情。 如果是别人,大概已经利用这个几乎将族中后辈引荐给秦王了,秦王幼年伴读的身份,对于一个人未来的仕途有着何等重要的作用,没有人不知道,但蒙骜偏偏就放弃了这一条捷径,后辈若有本事,不需要这样的捷径,后辈若无本事,有了这样的捷径,也只是取祸之道。 “蒙将军,久等了。”嬴政的到来,打断了蒙骜的回忆。 “大王来的正是时候。”蒙骜起身施礼道。 “今天,蒙将军准备教孤什么?”嬴政的视线落在了蒙骜身身后的舆图上。 学习兵法,舆图是入门的功夫。 “回禀大王,今天讲三年前的大河之战。”蒙骜回答道。 “三年前?大河之战?”嬴政诧异道。 三年前,蒙骜领兵攻打魏国,后败在了魏国信陵君之手,随后更是引发了五国联军合纵攻秦之事,这次战败对于秦国,对于秦国和蒙骜来说,都不算是一件多么美好的记忆。 “战争,想要知道如何取胜,要先明白,如何会败,如此才能不断规避战败的风险,最终取得胜利,臣在兵法一道上,算不上天资绝伦之人,但好在有着数十年的征战经验,在这个过程中,胜过也败过,但像是三年前败的那般惨的,平生却是第一次。”蒙骜回忆道。 “那也是留下最深刻教训的一次,这场战败对于臣来说,是耻辱,但对于大王来说,却是最宝贵的经验。”蒙骜说着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他相信,以嬴政的能力能够明白自己所说的话。 “勇于正视失败的人,都是真正的强者,至于三年前的大河战败之事,责任不全在老将军,是先王他太着急了。”嬴政沉吟道。 “大王,此话怎么说?”蒙骜动容道。 第9章大王有宗师之资 “先王自登基之后,秦国在长平之战和hd之战损耗的元气差不多已经完全恢复,在此期间,我秦国接连出击,占据晋阳,复夺上党,兵势之盛,诸国胆丧,可就在这个时候,先王派遣蒙将军自上党沿大河出兵魏国,一下子将战线拉出千余里,而在两次,又有赵韩两国虎视眈眈。”嬴政结合着两份的记忆分析着当年蒙骜大河战败于信陵君之手的那场战争道。 “千余里的战线,孤军绕过赵韩两国,却是是犯了兵家大忌,不过,这个责任不在于先王,而是臣等当时太过急切,进而误导了先王,臣等又小看了赵魏韩三国,才有了大河之败。”蒙骜平静地说道。 “虽然战败,但蒙将军能够将大军安然带回秦国,避免了一场大败已是很难得。”嬴政说道。 那场声势浩大,几乎动摇了整个天下局势的战争,其实对于秦国来说,损失并不算太大,蒙骜将大多数的秦军都带回来秦国,如果不是这样,随后的五国合纵联军也不会在函谷关前顿步不前了。 “但终究是将十年来攻下的领土又丢失了,自那场战败之后,赵国重夺晋阳,进犯河东,韩魏两国瓜分上党,数年秦军苦战才得到的领土付之东流。”蒙骜难以释怀道。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嬴政说出了一句在另外一份记忆中稀松平常,但在这个世界,绝对算得上是兵家之学精要至理的一句话。 毕竟,那位,绝对算得上了中国古兵法的集大成者。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蒙骜的眼神不由一凝,随后所有的心思都陷入到这句话之中。 短短的十六个字,非是将兵法研究透了的兵家大师能够总结出来的,但是,只会研读兵法的人,最多只能称一句大师,但是,能够在此基础上,总结出或是创造出属于自己东西的,才有着问鼎兵家宗师的资格。 而现在的嬴政,就让蒙骜看到了这种资质。 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存地失人,人地皆失,这句话虽然不属于这个时代,但对于蒙骜来说,却并不算陌生,因为自他青年之时,就遇到过这样的一个兵家宗师,那位领兵作战的从根本上来说,与这十六字就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那个人的名字叫做白起,封号武安军,写作杀神,山东六国整整一个时代的噩梦。 “大王,短短的十六个字,已经道出了兵法精意了。”蒙骜感叹道,一时间倒是生出一种自己真的老了的感觉,但在下一刻,他感受到的却是激动,如果说之前他对嬴政的教导是出于臣子的职责的话,那么,现在,他则完全将自己带入到了老师的身份。 没有人能够拒绝以为天资超凡的弟子,尤其是像蒙骜这般,早已进入了暮年的人来说,弟子就是他征战生涯的延续。 虽然,嬴政不可能成为一个将军。 “好,现在由臣为大王陈述大河之战的始终。”蒙骜一扫之前的老态,兴致勃勃地说道。 在蒙骜的讲述中,一场大战清晰的展现在嬴政的面前,其中不仅仅只有两军交战的霎那,更多的是秦军的组成,后勤的配备,行军的要义,其中不仅有兵法,更有军法,其中有着将校,更有着普通的士卒。 此类种种,虽然只是一场战争,但涉及到的领域却几乎就是一个社会,一个属于士兵的社会。 嬴政从未小看过战争,也知道战争从来都不是书本中记载的那么简单,但是,在蒙骜的讲述中,嬴政才意识到,战争比自己想象的个国家复杂。 战争不是由一个个数字组成的,而是由一条条生命组成的。 “信陵君却是算得上是一代兵家大师,魏国王族的身份对于他来说,不仅不是荣耀,反而是沉重的负担,如果不是这样,他的战绩将会更加精彩。”最后蒙骜谈起了那个曾经打败他的敌人。 “信陵君魏无忌吗?是可惜了,如果不是身份的拖累,他必定能在兵家四派之中有着一席之地。”嬴政说道。 信陵君魏无忌,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更多的是关于他战国四公子身份的记忆,但在这个世界,嬴政对于这个隐隐间有战国四公子之首位置的信陵君魏无忌却有了更多的了解,这可是当世真正的兵家大师之一,而不是赵括那般只能纸上谈兵的人。 只是,这样的人不能征战沙场,最后只能死在温柔乡之中,不知道到底是幸还是不幸。 “兵家四派?大王,此种论法,大王是从何处得知?”蒙骜听到嬴政的话,不由好奇道。 兵家只是兵家,从未像儒、墨等家这般严密的传承,虽有兵家之说,但却没有兵派之说,如何有了兵家四派之说? “兵家四派之说,之说孤看兵法之时的一些感想罢了,将军不必当真。”嬴政改口道。 此时的他才想起来,在这个时候,还没有着兵家四派之分的说法。 “兵家何以分为四派?还请大王解惑。”但嬴政的解释显然不能满足蒙骜的好奇心。 “孤所看兵书不多,但在观看的兵书之时,却发现,兵法千变万化,但终究都离不开四类的范畴,是谓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嬴政并无隐瞒道。 以他的身份本就不担心说多了而有什么后患,没有人敢怀疑他,而且,嬴政还从蒙骜的反应之中看到了一个契机,看到了一个真正收服蒙骜,让这位此时秦国军界第一人为我所用的契机。 “敢问大王,何为兵权谋、兵阴阳、兵形势、兵技巧?”蒙骜神色郑重地询问道,话语间更是下意识地多出了请教之意。 “兵权谋者,“以正守国,以奇用兵,先计而后战,兼形势,包阴阳,用技巧者也。”嬴政说道。 蒙骜听到这里陷入了沉思,他在品味着嬴政的话。 “兵形势者,雷动风举,后发而先至,离合背向,变化无常,以轻疾制敌者也。”嬴政接着道。 此时蒙骜脸上的沉思之色变成了震惊之色。 “兵阴阳者,顺时而发,推行德,随斗击,因五胜,假鬼神而为助者也。”嬴政继续道。 当嬴政说到这里时,蒙骜脸上震惊的神色凝固了。 “兵技巧者,习手足,便器械,积机关,以利攻守之胜者也。”嬴政道出了最后的答案。 当嬴政说出最后一个字时,蒙骜脸上震惊的神色消失了,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了震惊了,他所有的心神都沉浸在了嬴政的这四句解释之中。 嬴政说完不再多说,静静地等待着蒙骜从沉思中醒转过来。 “兵家数百年间,英杰辈出,兵法之变更是数不胜数,却不想,大王寥寥数语就已将兵家数百年的发展尽数囊括了。”许久之后,蒙骜才悠悠地说道。 兵家四派,任他兵法有千万种变法,终究离不了兵家四派地范畴,短短四句话,已经道尽了兵家变化。 “只是旁观者清罢了,想要真正掌握兵家聚合变化之术,孤还有很长的路要走,离不开上将军的教导。”嬴政不见丝毫得意地说道。 这些东西终究不是他的,他只不过是站在了别人的肩膀上罢了,真正令蒙骜拜服的也不说他,而是提出兵家四派之说的人。 如果,嬴政因此就认下了蒙骜的拜服,帮因此而沾沾自喜的话,那么,终究有一天,他会得到血淋淋的教训。 “大王,有兵家宗师之资,臣定当倾囊相授,以期在未来,兵家在添一位宗师。”蒙骜此时再无其他念想。 此时的他虽然没有忘记嬴政秦王的身份,但是已经将嬴政当成了真正的弟子。 第10章猎物 箭术,军中诸艺之首,即使是儒家也将其设为六艺之一,对于嬴政来说,箭术自然而然也就成为了必修的科目之一。 咸阳宫的演武场上,嬴政走在一排长弓之前,目光从最左侧的一张软弓前移开了,如今的他,已经不能被这张拉力不过八斗的软弓满足了。 “一石二的正到好处。”嬴政的手划到了第三张弓前。 “大王,长安君求见。”当嬴政拿起长弓之时,清夕禀报道。 “孤的二弟啊。”嬴政说着缓缓拉来长弓,随着弓弦的紧绷声,长弓被嬴政拉成了满月状。 感受着手中弓弦的力量,嬴政觉得这还不是自己的极限,不过,练习箭术,本就不能将力量用尽,否则就只是练力,而不是练箭了。 嬴政猛地点转过头,将本来对准箭靶的弓对准了清夕,在那一刹那,嬴政明显感觉到清夕的腰肢下意识的一紧,手掌更胜摸向了腰间。 “放松。”嬴政戏谑道。 “是。”清夕也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实在是过度了,这里是咸阳宫,不是罗网的战场。 “长安难安啊。”嬴政收起长弓,翻阅着关于自己这个弟弟长安君成蟜的记忆,似乎没有太好的记忆。 “大王可要见长安君?”清夕询问道。 “让他等一等吧。”嬴政说着从箭壶中拿出一支羽箭,搭箭上弦,随着一声破空声,羽箭划破空气,钉在了七十步外的箭靶红心之处。 嬴政不慌不忙的拿出第一支羽箭,这次瞄向了八十步外的箭靶,这一次,弓弦张开的弧度又满上了一分。 宫墙之外,一位不过十四五岁,一身武士短打劲装的少年面无表情的看着面前由朱砂装饰的墙壁,眼睛中闪现着莫名的神采。 观其相貌,与嬴政有着三分相似之处,英武而不失贵气,但与嬴政眼中的那股冷意相比,在他的眼睛深处,却有着一股阴鸷之气。 他是长安君嬴成蟜,嬴政唯一的弟弟,在嬴政没有后嗣的情况下,他还是秦国王位的第一顺位继承人。 “这里本应该属于我。”成蟜从宫墙上收回视线。 在时间的流逝中,等待将成蟜这些年来竭力压在心中的怨念再次揭开了。 在七岁之前,他是秦王宫唯一的孩子,那个时候,王宫中所有人都在围着他转,他是秦王唯一的子嗣,但是,一切都在他八岁那一年发生了改变。 一个他从未听说过的兄长出现在了秦王宫之中,从那以后,一切都发生了改变,自此,他只能生活在他兄长的阴影之下。 直到他的兄长成为了秦国太子,成为了秦王,而他成为了长安君。 如今,更是来秦王宫都需要别人通报。 “我不是这里的客人,更不是这里的仆人。”成蟜在心中这般对自己说道。 “长安君,大王已经在等您了。”当成蟜在反思着时,负责传讯的宫人来到了他的身边。 “多谢。”成蟜温和地对宫人笑道,丝毫没有因为对方的身份而有什么轻视的意思。 “长安君客气了。”宫人回答道,对于成蟜的话显然十分适用。 “王兄今天都忙了些什么?”成蟜似是无意地问道。 “没什么,和平时一样,随着上将军学习兵法,随后练习箭术,直到现在。”宫人回答道,对于成蟜的问题倒也没有多想。 “王兄的生活还真是无聊。”成蟜笑道,笑的很天真,很灿烂,这样的笑容只因该出现在毫无城府的纯真少年身上。 这话宫人可没办法接了,但对于成蟜的好感不由又增加了几分。 成蟜不再多说什么,有些话,只能适可而止,说多了只会起到相反的效果,转过院门,演武场出现在了成蟜的眼前,宽阔的演武场之上,成蟜一眼就看到了嬴政的所在。 没办法,对于自己的这位王兄,至亲兄长,成蟜可是无时无刻都在关心着、惦记着。 只见在演武场边缘,摆放着一张案几,案几之后的嬴政正端着一杯热茶品着,而在他的对面,是一位宫装妇人,俯首调配着案几上的茶具,宫装夫人头上的钗饰随着她手中的动作轻微的晃动着,成蟜下意识地将视线停留在了那一头乌黑的长发上,只觉得有些眼晕。 “成蟜拜见王兄。”成蟜来到嬴政身边躬身施礼道。 “成蟜,坐。”嬴政指着案几右侧的空位道。 “这种茶,似乎从未见过。”成蟜嗅着飘荡在空气中的热气,只觉得清香之中,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他自己本就是喜欢喝茶的人,以他的身份,在秦国,没有他得不到的茶叶,但他却发现,此时出现在面前的茶,是他从未见过的。 “你没见过很正常,这些茶来自楚王宫,即使是楚国人品过这些茶叶的人也是极少。”嬴政放下已经空了的茶杯道。 “楚王宫?”成蟜诧异道,下一刻,他就想到了一件事情,那位不久前来到秦国的楚国公主吗? “尝尝,楚王宫的珍藏,下一次想要品尝到,就要等到二三十年后了。”嬴政从清夕手中接过一杯茶递给了成蟜。 “是。”成蟜接过茶杯,轻轻的嗅了一下,才将茶杯送到了唇间,眼神却是不着痕迹的瞟了一眼已经直起身子的清夕,有些失望。 可惜了一张脸了。 “臣弟这才来找王兄,是有一件事情需要劳烦王兄。”成蟜饮完茶,对嬴政说道。 “劳烦?何事?”嬴政道。 “母妃给臣弟物色了一门亲事,还需要王兄的许可。”成蟜解释道。 “亲事?也是,成蟜你也不小了,只是不知道,是哪一家的贵女能够入的韩夫人的眼?”嬴政不无意外地问道。 “是白家的女儿。”成蟜回答着不忘观察着嬴政的反应。 “白家,武安君的白家吗?”嬴政问道。 在秦国,白姓也算是大族,但能够被成蟜的母亲看中的白家,却只能有一家,那就是武安君白起的后人。 虽然当年武安君被秦昭襄王冤杀,但当年在他麾下效力的那些将军们,此时大多数还在任上,比如如今镇守在平阳,手握十万平阳重甲兵的桓齮,即使是蒙骜,也算有着相当一段长的时间是随着武安君白起征战的,当年的秦国军中第一人,虽然已经死去了十几年,但如今的秦国军中,又有谁能够不认当年的几分香火情呢? 虽然白家自白起之后,没有再出什么人才,但人情还在那里,那位韩夫人倒是精明,竟然给成蟜物色了这么一个正妻人选。 “是。”成蟜回答道,但心中却有些忐忑,母亲韩姬为他相中的这门亲事,其背后的意义,成蟜可从来都不认为自己这位精明的王兄会看不出来。 也正因为如此,成蟜才会忐忑,对于这位王兄,他虽然从心底了讨厌,但却不得不承认,在权术一道上,嬴政的天赋要在他之上。 “倒也合适的人选,白家能够与王族联姻,倒也能够重振家门。”嬴政说道。 “王兄可是同意了?”成蟜惊喜道。 “君子成人之美,更何况,这个人还是成蟜你,下聘之时,有什么所缺的,尽可向孤这位王兄开,父王已经不再了,孤不能不照顾你。”嬴政意味深长地说道。 “王兄!”成蟜动容道。 “毕竟,长兄如父啊。”嬴政悠悠地说道。 在嬴政的对面,清夕听到这句话,眼眸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再看在嬴政向自己看来,下意识地偏过了头,略显心虚。 “王弟会永远记得王兄的关爱。”成蟜强忍着心中的别扭,感动地说道。 第11章水中鲵 长安君成蟜带着让自己满意的答案离开了,嬴政则来到了浴池之中,冬日之中,在筋骨劳累之后,舒舒服服地跑泡上一个热水澡,实在是一件莫大的享受。 嬴政背靠在玉枕之上,真个身体完全沉在冒着热气的池水之中,湿漉漉的头发平摊在浴池边缘的木板之上,一双白嫩的手掌轻轻的梳理着嬴政的长发。 “大王,时间已经不早了,已经快到了与太后约定的时间了。”身上只有一身里衣,如同象牙般般白腻的四肢尽数暴露在热气之中的清夕轻声的提醒道。 “还早,在这样寒冷的天气中,这里实在是一个难以拒绝的地方。”嬴政惬意地说道。 “大王,时间过长,对身体并没有多少好处。”清夕劝谏道。 “这里可是第二舒服的地方,其他的,暂且就管不上了。”嬴政不为所动道。 清夕见状也不再多说什么,老老实实地梳洗着掌下的长发,只是,在心中却有着一个疑问:既然有了第二,那第一又是什么呢? “成蟜,你对他怎么看?”心神沉浸在热水的温柔之中的嬴政突然间说道。 “长安君?”清夕诧异道,嬴政的问题显然是让她措手不及的。 “孤记得,你当时的神情,似乎对成蟜有着什么看法。”嬴政询问道。 “长安君是大王的弟弟,奴又怎敢有什么看法。”清夕回答道。 “你啊,一点也不算像是罗网资深的天字一等杀手。”嬴政翻过身子,拉过清夕的小臂点在颌下道。 “奴······”清夕的心神不由一紧,难道我暴露了?这般想着的她下意识的用空着的那支手摸向了脸颊,还好,没有想象中的东西。 “你就像是一个初出巢穴的雏鸟一般,有些天真了。”嬴政说着视线撇向了垫在颌下那圆润之中带着几分独有的弹性的手臂上。 太嫩了。嬴政在心中补充道,只是没有人知道,他所说的这个‘嫩’字只是单纯地在说清夕的经验不足,还说在说颌下的这条温润如玉的手臂。 “对于秦王宫来说,奴就是一只刚出巢穴的雏鸟啊。”清夕的慌乱只是一瞬,便找到了一个很好的借口。 “这里没有外人,说说吧,你对孤的这个王弟怎么看。”嬴政接过刚才的问题道。 “长安君他·····”清夕迟疑道,那些话,她适合说吗? 在嬴政的视线下,清夕瞬间就忘了了心中的那份迟疑,说道:“奴不知道长安君是什么样的人,但奴能够看的出来,长安君他在大王面前表现出的东西绝非是他心中真正所想的东西,他的隐藏着什么。” “你看到倒是不错,隐藏的才是真正的他。”嬴政说着从池水中站起身,跨出了水池。 清夕见状,慌乱地移开视线,下一刻,又强迫着自己转过头,好在,这个时候,留给她的只是嬴政的背影。 嬴政走到衣架前,扯过一条干的麻布,将身上的水迹擦去,直到将一套干净的里衣穿上,那边的清夕才磨磨蹭蹭又似乎是正好的走到了嬴政的身侧,服侍着嬴政穿起繁琐的王袍。 看着跪在地上专心地打理着自己腰带的清夕,嬴政的目光停留在了那一截雪白的玉颈上,心中微微一动,手随心动,已经抚在了那一截雪白之上。 “你真的已经三十多岁了?”嬴政感受着手掌间非同寻常的触感道、 “大王是在说什么?”清夕仰起脸道。 “没什么,孤会自己找到答案。”嬴政拉起清夕道。 迎上嬴政的目光,清夕不着痕迹的错开了,心中已经多出了一丝明悟,但此时,在她的心中,却没有因为这一丝明悟而又丝毫紧张慌乱的感觉,反而隐约间有着一种莫名的期待。 “现在离太后约定的时间还有一个时辰,抛出路长所需要的时间,大王还有半个时辰的时间。”清夕负责地提醒道。 “这可不是孤地半个时辰,是你的半个时辰。”嬴政说道。 “奴···的···”清夕微微一怔,没能明白嬴政的意思。 “身上的衣服都被水汽打湿了,你也洗洗吧,不要着凉了。”嬴政提醒道。 此时,呈现在嬴政面前的,是一副堪称完美的身体,被水汽打湿的一副紧紧的贴在清夕的娇躯之上,透过白色的布料隐约可见其下的另外一种颜色。 婀娜多姿,峰峦如聚,波涛如怒,此起彼伏,大概如此。 “是。”清夕回道。 “记得,你只有半个时辰的时间。”嬴政叮嘱道。 “奴用不到半个时辰的,只要一刻钟就够了。”清夕回过头道,幽深如若深渊的眼眸在水汽的映照之下,显得越发的飘渺,越发的吸引人的眼神,让人不自觉地沉浸在其中,最终迷失以至于沉沦。 清夕的身体慢慢没入水中,随着身体的没入,池水向两侧分开,随后又聚合在一起,只是,这一次遇到了柔软的‘礁石’,未能复合。 清夕看着身前的水面,忍不住伸出手臂,用手掌拨动着水面,溅起一道道浪花,撞击在那软软的‘礁石’之上,随后滑落,复归于池水之中。 身前微微的痒意拨动了这位杀手的心弦,只见这位自称是断水的杀手整个人没入水中,却未能断水,反而是化作了一条潜水的游鱼,腰肢摆动见,并拢的双腿如同鱼尾一般,在水中划出一道曲线,在水波下,是晃动的身影。 水汽环绕之中,清水之下,是一条漂亮的鱼儿,突然间远处的水面炸裂,水底之中,冲出了一条矫健的鱼儿。 看着身前滚动的水中,清夕的脸上浮现出纯真的笑意,手掌慢慢伸进了水中,那苦修了十多年的内力缓缓涌进水中,在水底掀起一道道波浪,一层叠过一层地涌向清夕,温柔地撞击在她的娇躯之上。 此时的她,不再是罗网的杀手,也不再是咸阳宫的宫正,更不是秦王的小火炉,此时的她,是这一汪池水的王者,写作鲵。 “你能断得水吗?鱼儿。”跨过门槛的嬴政摇摇头,不禁笑了。 第12章年轻的祖母太后 兴乐宫前,嬴政的目光透过车窗看向了停在宫门里侧的一辆马车之上,这辆马车并无什么特殊之处,四乘之车而已,装饰的也不豪华,漆黑的车身反而让这辆马车有些丑。 唯独的一点红色是车窗上的红色的雕饰,一只展翅欲飞的玄鸟。 这是华阳太后的车架。当看到那只浴火的玄鸟之时,嬴政已经知晓了是什么人来了。 “看来,这一次,倒是不用孤跑去华阳宫了。”嬴政收回目光道。 这个时候,华阳太后这个做长辈的为什么会出现在兴乐宫,其中的原因不言自明,看来,她是与赵姬想到一块去了,今天的两人虽然是主角,但围绕的话题必定在自己与那个楚国公主的身上。 想到这里,嬴政的嘴角不由扬起一丝笑意,这也算是战国版本的相亲了,没有到,跨域了两千多年的时空,竟然还是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一次,主动权在我。 想到这里,嬴政表示,自己真的有些期待了。 只带着清夕的嬴政信步走向兴乐宫的主殿,在其示意下,无人通报,就这样,他来到殿门前停住了脚步。 透过幽深的空间,嬴政看到了大殿内的场景。 赵姬坐于主座之上,坐姿不平时的慵懒,给人以端庄之感。 在赵姬左侧的位置是一位黑衣夫人,观其相貌,不过三十少许的年龄,身材娇小却另有一种‘厚重’之感,眉目辗转之间,尽显妩媚,但整个人却无一丝一毫的轻浮之色,反而另有一种威严,当这种威严与妩媚交织在一身之时,升华出另外一种让人不觉间沉醉在其中的魅力。 如果说赵姬是来自北方的火焰,看起来肆意张扬,实则心空无物的话,那么她就像是只有云梦泽才能孕育而出的水神,外在的美是深处神性的延申。 嬴政知道她是谁,自己名义上的祖母,秦国最尊贵的女人之二,华阳太后。 虽然知晓,自己这位祖母的年龄并不符合祖母的人设,但当见到华阳太后之后,嬴政才意识到,她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加年轻。其实,细想起来,这般年龄的华阳太后才实属正常,当她嫁到秦国的时候,当时的安国君年龄已经很大了,名副其实的老夫少妻,如若不然,子嗣众多的安国君在她这里不会没有任何的子嗣,以至于她要认下当时并不起眼的子楚为儿子。 嬴政静静地看着大殿内的情景,一时间没有丝毫进去的意思。 兴乐宫中,赵姬坐在主坐之上,眉眼间尽数笑意,她真的很高兴,上排的贝齿咬着下唇,虽然忍住了笑出声来,不至于让自己失态,但却因此将嘴角折出了一个漂亮的弧度,还是暴露了此时她内心真正的想法。 “听说母后十六岁时来到了秦国,自那之后,从未再回过楚国,如今有了婵儿,大概也能稍解思乡之苦了。”赵姬对华阳太后说道。 只是,此时她的眼神却忍不住频频向华阳太后身后的少女看去,不,那还算不得是一个少女,而是一个女孩,不过十一二岁的年龄,一身浅紫色的宫裙,却不显得宽大,束腰之处盈盈一握,不负楚国细腰之名,更加难得的是,这个女孩的年龄虽小,但却自有一番贵气,端庄而不缺灵气,秀丽而不掩妩媚。 她就是如今楚王与王后最小的女儿:芈婵。 “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楚国,哀家几乎已经记不得了,但是,见到了婵儿,反而再次想起了楚国,想起了陈郢,才突然间意识到,时间竟然已经过去了二十年了。”华阳太后怅然道。 赵姬对于华阳太后的华很满意,能够让这个自己最讨厌的女人心里添堵,她可一向是求之不得。 察觉到赵姬那一瞬间深情变化的华阳太后心中淡然一笑,思乡自然是有的,但思乡之苦可绝对算不上,只不过,赵姬愿意这样理解,她有何妨不让赵姬一次,让她也高兴一下,毕竟,这一次,是自己有求于对方。 “我也时常时常想起hd,不知道这一辈子还有没有机会再去hd看一看。”赵姬见到自己想要的结果,心情不由更好了,看向芈婵的眼神更加柔和了。 她与华阳太后一直都不对付,很难说得出两人之间有着什么矛盾,但赵姬就是从本能上的不喜欢华阳太后这个婆婆。 赵姬自己很清楚这其中的原因。 她对华阳太后的厌恶不是因为有什么利益冲突或是矛盾,而是出于女人本性中的嫉妒,面对华阳太后这样的女人,大多数的女人都要自惭形愧。 赵姬自认美貌不输于华阳太后,但在气质方面却输了不止一筹,在智慧方面,更是一言难尽,这让骄傲的赵姬在面对华阳太后之时,变得格外敏感,好在,这一次,她终于占据了上风,这一次,是华阳太后有求于她。 “总会有机会的。”华阳太后意味深长地说道。 赵姬闻言,嘴角微微一瞥,对于华阳太后的故作高深显然是不怎么喜欢的。 “仔细算起来,政儿在有两个月就要过生日了,马上就十六岁了,也算是一个大人了。”赵姬话锋一转道。 “是不小了,时间过的真快,之前听闻,夏姬已经给成蟜定下了一门亲事,连成蟜也到了成亲的年龄了。”华阳太后像是无意地说道。 “成蟜,还不到十五岁,就要成亲了?不知是哪一家的女儿?”赵姬身体微微前倾,露出询问之状。 “白家。”华阳太后道。 “白起的那个白家?”赵姬诧异道。 “正是武安君的那个白家。”华阳太后回道。 “原来是她们。”赵姬释然道。 白家自白起被冤杀之后,就彻底失去了支柱,如今早已是日薄西山,这样的家族,成蟜能够借到了力量有限,在赵姬简单的判断之中,自然是算不得什么威胁。 见到赵姬的样子,华阳太后在内心深处也是十分无奈,赵姬总是将事情想的太过简单,白家的力量如何,可不是看他们现在还有什么认担任高官显位的。 “不过,哪有当兄长的都还没成亲,反而是作弟弟的先成亲的道理。”赵姬脖颈一挺,引得头上的钗饰一阵摇晃,金玉之声,自有一番韵味。 华阳太后轻轻地低下头,眼神中的一抹笑意一闪而逝,她知道,赵姬这条鱼,跑不了了。 第13章顺毛的赵姬 顿步在大殿外的嬴政见到这样的场景,实在是不忍直视,自己的这位母后实在是,被人卖了还以为是自己赚到了的人。见状,嬴政自然不能再旁观下去,要不然,等赵姬事后反应过来,大概会气到胸痛吧。 这般想着的嬴政走近了大殿。 此时的清夕紧紧跟在嬴政的身后,在热水滋养下的脸蛋上的红晕还未曾消去,这位目不斜视的杀手却突然间感觉到一道视线落在了自己的身上。 杀手的不能让她不着痕迹的瞥向视线的来源,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出现在她的视线中:楚国公主芈婵。 她的灵觉很灵敏。清夕判断道,因为这个时候,她与嬴政不过刚刚走进大殿,无论是赵姬,还是华阳太后都还不曾发现走进来的嬴政,反倒是一直充当小透明的芈婵竟然察觉到了他们两人的走进。 这个发现让清夕产生了一种来自本能的戒备:她不是等闲之辈。 “见过祖母太后。”嬴政越过一道廷柱,出现在赵姬与华阳太后的面前。 “政儿,你来了。”赵姬见到嬴政,由衷了露出了笑容,如今主角都到场了,有些事情,可以提出来了。 “大王,才一个月不见,竟然又长高了一截。”华阳太后审视着嬴政道。 只觉得面前的嬴政似乎有那些不一样了,不过,华阳太后也并未多想,在嬴政的这个年龄,本就是性格不定多变年龄,有什么变化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见嬴政的身高只是在一个月的时间,身高体魄比之月前已经有了不小的变化。 “也就这几年是时间,自然要抓住机会。”嬴政平静地说道。 “那倒也是,蝉儿,还不见过大王。”华阳太侧过头对身边的芈婵说道。 “芈蝉见过秦王。”芈婵转过身子,对嬴政行礼道。 “这里没有什么楚国公主,也没有秦王,只有家人于亲戚。”嬴政虚扶起芈婵,温和地说道。 “对,这里没有公主,也没有秦王,更没有什么太后,只有长辈与晚辈。”华阳太后听到嬴政的话,眼睛中划过一道神采。 “细说起来,婵儿也算是大王的表妹。”华阳太后接着道。 “什么也算是,本来就是嘛。”赵姬出言道。 如果是之前,对于华阳太后和芈婵两人,她定然是要拿捏一番的,但是现在,听说了成蟜的事情,在她的心中,虽然对华阳太后的观感没有改变多少,但却有了另外一番计算。 芈婵,她也看在眼中,很清楚,在排除自己的心理因素的话,芈婵是一个很好的女孩子,相貌,气质,出身,都挑不出任何的遐思。 同时,赵姬也知很清楚,她也实在找不出比芈婵更为合适的人选。 “芈婵见过王兄。”芈婵见状,流露出亲切地笑容,在那么一瞬间,几乎让一直观察着她的赵姬忘记了她楚国公主的身份,而仅仅只是将她看作了一个漂亮的女孩,一个自己的远房亲戚。 这也是一个妖孽。嬴政看着面前的女孩,心中已经有了评判。 一番寒暄之后,赵姬突然对嬴政问道:“政儿,听说,成蟜定下了一门亲事?” “不久之前成蟜才将这件事情告诉了我。”嬴政回答道。 “据闻是白家的女儿?”华阳太后问道。 “正是,而且,我也应允了这件亲事。”嬴政道。 “他们那边的速度和保密性倒是不错。”赵姬嗤笑道。 “现在已经都知道了。”华阳太后配合着道。 “但我却是最后才知道的。”赵姬接过话道。 嬴政全程旁观着两太后的对话,如果不是他知晓其中的内情的话,可能真的就将两人之间的关心看成了婆媳关系和谐的典范。 然而,事实上,这一切都是华阳太后在配合着赵姬说话的。 “大王,你对白家怎么看?”将赵姬的毛捋顺的华阳太后对坐在自己对面位置的嬴政问道。 “白家吗?”嬴政沉吟道。 武安君白起的死亡对于白家来说,是好事还是坏事,这还真的很难说,大多数人都认为,白家已经没落了,但事实上真的如此吗? 武安君白起的死亡对于白家来说,真正意义上来说,并不算是一件坏事,如果不是这样,现在的白家可能连富贵都难以保存,也正是因为白起的被冤杀,使得没有人愿意再继续对白家出手。 更何况,嬴政还知道,白起虽然已经死去了十几年了,但在军中依旧有着重大的影响力,据他的另外一份记忆所知,在未来,可是有着一位老将军为了给白起报仇,不惜刺杀自己这位秦王的。 “白家不在权,在于潜伏的人脉,一旦白家出了人,重振家门的事情很容易。”嬴政道。 “大王有了解就好。”华阳太后释然道,她倒是真的担心,嬴政因为年龄尚小,而没能看出白家真正的力量所在,以至于大意让成蟜钻了空子。 要知道,随着芈婵的出现,华阳太后这边与嬴政,已经形成了利益的共同体,嬴政的损失也是她的损失了。 “白家很重要?”赵姬这时才后知后觉道。 “算不得什么。”嬴政否认道。 白家的人脉虽然广博,但那只是香火请,让那些人帮一些小忙,他们肯定愿意,但要是让他们死心塌地的投靠白家以及未来的成蟜,那显然是不可能的,白起都做不到的事情,更何况是现在的白家和成蟜,秦国终究只能属于秦王。 那怕是在未来几年之中,权倾朝野的吕不韦也是如此。 况且,吕不韦还有权倾朝野的机会吗? “我也觉得算不得什么。”赵姬放心道,她还以为,自己刚才又误判了。 “成蟜都要议亲了,大王也应该考虑自己的亲事了。”华阳太后说道。 “这件事情还要劳烦祖母和母后了。”嬴政故作不知。 “慢慢来,这件事情急不来,等政儿过完十六岁的生日在说。”赵姬接过话道。 她知道今天为什么华阳太后会一直顺着自己说话,不就是有事相求吗,这样被顺着毛捋的感觉,她可是很喜欢,一时间哪能体验够,所以她要拖延时间,让这个时间延长个几个月再说。 华阳太后自然能够看出来赵姬的真实想法,到也不怎么在意,她还能和赵姬这样的人计较不成。 况且,这样的赵姬对于她来说,也未必就是坏事。 一时间,大殿内的众人心思各异,但都出奇的默契,以至于分外和谐。 第14章芈婵 直到夜色已深,华阳太后才带着芈婵离开了兴乐宫。 心情很好的赵姬一时间完全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双目炯炯地盯着嬴政,问道:“政儿觉得那楚国的公主如何?” “母后不是已经有了答案吗?”正在研究着手中刚刚从赵姬得到的一卷剑谱的嬴政回答道。 “我不是要我的答案,是政儿你的答案。”赵姬盯着嬴政道,她要看出嬴政真实的想法。 “还不错,人漂亮。”嬴政道。 “只有这些?”嬴政的这个答案显然不能够让赵姬满意,这个答案太简单了。 “只有这些,其他的重要吗?”嬴政反问道。 “其他的不重要?”赵姬才不会就这般善罢甘休。 “其他的还真不重要,她虽然不错,但又不是唯一,除了颜色之外,其他的东西,我还真不怎么在意。”嬴政道。 芈婵对于嬴政来说,真的没有那么重要,秦王宫日后的女人可不会只有一个,芈婵是好是坏,对于嬴政来说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有着太多的人可以取代芈婵的角色。 “清夕,你从那位楚国公主身上看到了什么?”见从嬴政这里得不到更多信息的赵姬对服侍在嬴政身边的清夕问道。 “回禀太后,奴看到的不多,只知道,楚国公主她的武艺应该不错。”清夕思索了一下回答道。 “武艺?还是舞艺?”赵姬追问道。 “武功,她的内功很好,灵觉很强,不下于二流的高手。”清夕斟酌道。 “比起你如何?”赵姬讶然道。 在芈婵的身上,她看到了颜色与沉静,却不曾想到,那么一个小女孩竟然会有着不俗的武艺,尤其是她公主的身份,与武艺这样的事情,本不该有太多的联系才是。 “奴在她的年龄时,应该差不多,至于现在,她不如我。”清夕道。 “那可真是了不得了,倒是不曾想,她还是一个武学奇才了。” 对清夕的底细了解地一清二楚的赵姬不由吸了一口冷气,还真是深藏不漏啊。 “政儿,现在还只将她当作一个普通的女孩吗?”赵姬向嬴政询问道。 “一个有着不错武艺的普通女孩。”嬴政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赵姬必有头痛般地捂住了额头,这气人的孩子,怎么就只记得了那芈婵的美貌了。 难道是真的长大了?赵姬想到此时,看向嬴政的目光中多出了其他的神采。 “芈婵能够被楚王挑选出来,还能入的祖母太后的眼睛,当然不会是普通的女孩,自然会有着自己的特别之处,只是,这些重要吗?”嬴政道。 “是不怎么重要。”赵姬思索了一下说道。 芈婵是否会武功重要吗?并不重要,难道还能家暴不成,更何况,这种美貌与才智并存的女孩子,也着实难得。 在赵姬与嬴政谈论芈婵的同时,华阳太后同样也在询问着芈婵关于嬴政的印象。 “婵儿,如今可算放心了?”水汽环绕的浴池之中,几乎已经将整个身体都沉水池之中的华阳太后对正小心翼翼地爬进浴池的芈婵问道。 回到华阳宫的华阳太后带着芈婵走进了浴室之中,在寒冷的冬日,泡上一个热水澡,显然不仅仅只是嬴政的爱好。 “姑婆,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啊。”细胳膊细腿全部沉进热水中的芈婵不由绷紧了身躯,水有点热。 “真的没有?”华阳太后不相信道。 “好吧,我承认,是有的,从始至终都有,即使是现在。”芈婵适应了一下水温,将整个人都沉了下去,淹没了纤细的脖颈,细腻的下颌。 “你要比我幸运。”华阳太后安抚道。 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千里迢迢,背井离乡,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国家,只是为了博得一个男子的欢心,一个完全陌生男子的欢心,这样的事情,华阳太后曾经经历过,她知道那其中的滋味。 因此,对于面前这个之前从未谋过面的侄孙女,她能够感同身受,对于她,有着十分的怜惜。 “幸运吗?也许是吧。不过,总归没有更差不是吗?”芈婵笑道,说着眼神下移,看到荡漾波纹的水面,身体微微下沉,顽皮地吐出一口气,一时间水面上翻出一连串的气泡。 “是啊,终归不会太差,大王他还是很好的,对于女人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成亲对象。”华阳太后道。 “嗯,我看的出来,大王他挺有趣的。”芈婵浮出水面道。 “有趣?”华阳太后讶然道,关于嬴政竟然会有着这么一番评价,这倒是她第一次听到。 “大王他与赵太后相处的方式,很有趣。”芈婵回忆道。 在来到秦国之前,她就已经在脑海中勾勒出关于嬴政的形象,但是,在真正见面之后,她才发现,自己想的还是太过简单了,他所勾勒出的是一位少年秦王,在兴乐宫,她看到的依旧是如此,但她却从嬴政身上看到了另外一种东西,那不是一个被王位物化的人。 嬴政依旧是一个少年。 “赵太后那样的人,也亏得大王陪着她胡言乱语了。”华阳太后摇头失笑道,只是,在说话的同时,在这位太后的眼眸中,却有着一丝羡慕的神色。 她虽然已经是祖母辈的人了,但却从未真正体验过天伦之乐的感觉。 “我觉得挺好的。”芈婵回忆道。 “不过,大王身边的那个宫女,有些特别。”芈婵突然道。 “那个宫女吗?倒也是,她的年龄似乎大了一点,不过,这对于你来说,是好事。”华阳太后道。 “不是因为这个,那个宫女会武功,而且还很强。”芈婵道。 “武功吗?也许会是罗网的人。”华阳太后思索道。 “你的武功倒是不错,竟然能够看的出来,阴阳家的功夫倒是入门了。”华阳太后突然间意识到,自己的这个侄孙女可并不像是自己想象的那般,只是拜在了阴阳家门下,学了一些入门的功夫那个简单。 “可不仅仅只是入门啊,姑婆,在阴阳家,我的天赋能够排进前五。”芈婵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 “即使能是第一又能如何,难道你还想着家暴不成。”华阳太后看着芈婵略显得瑟的神色,也是笑了,终究还是一个小孩子。 “也许真有机会呢。”芈婵笑道。 “好了,快点洗洗睡觉吧,天色不早了。”华阳太后道。 “嗯。”芈婵应声道。 随即就是一阵嬉水声。 第15章潜伏的鲵 距离上次吕不韦求见赵姬,希望能够得到罗网杀器惊鲵的那一天,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天,在这三天之中,吕不韦未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消息,甚至连一丝消息都不曾得到回复,而嬴政那边的消息更是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渺无声息,这样的事情,在吕不韦的心中留下了巨大的阴影。 一股危机感逐渐在吕不韦的内心中弥散开来。 在秦国,他虽然贵为秦王仲父,身居相国之位,但他的根基终究还是太浅了,不到十年的时间,他从一介商贾之身蜕变成为了秦国的相国,这个一个传奇,但传奇只能建立在空中。 在过去的两年多的时间中,他内联合赵姬,外安抚秦国诸臣,对外更是罢兵休养生息,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培植自己的根基。 在嬴政登基的这两年多中,他的努力没有白费,如今,在秦国朝堂之上,他已经没有了敌手,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重新启动秦国这个天下间最恐怖的战争机器,可是,就在这个时候,一件他从未认为有困难的事情拦在了他的面前。 再一次求见太后赵姬索要惊鲵事情又是无果而终,心事重重的吕不韦返回了相国府。 “还是不成啊,先生,难道在罗网之中,除了惊鲵,就没有其她的女杀手吗?”吕不韦对蔡壤征询意见道。 “有自然是有的,只是,没有哪个比惊鲵更适合这次任务。”蔡壤回复道。 同时在他的心中,也产生了一丝疑惑,难道自己想错了,相国他的权势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如日中天吗?这个发现,在蔡壤的心中埋下了一丝阴影。 “有着麻烦,太后那里油盐不进,一时间,惊鲵的事情是不用想了。”吕不韦道。 “相国可知晓太后为什么如此吗?”蔡壤询问道。 “其中必有一番因果,能够让太后拒绝老夫的请求的,整个秦国,恐怕也只有大王了,只是,大王不应该和这件事情有什么关联才是。”吕不韦捋着长须思索道。 “只能是大王了。”蔡壤肯定道。 “看来,这件事情还是要从大王那里着手才是。”吕不韦道。 赵姬那边已经出现了意外,关于罗网,看来,老夫需要组建自己的力量了。这个念头随着这几天的困顿在了吕不韦的心中疯狂的扎下根来。 “先生,老夫想在罗网之中,另外组建一支力量,不知先生可有好的建议?”心中打定主意的吕不韦询问道。 此时的他意识到,能够影响赵姬的人,可不仅仅只有自己,赵姬的力量并不足恃。 “罗网杀手只问命令,不管其他,相国大人如果想要组建自己的力量,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自己信得过的人推上天字一等杀手的地位,那样,在其麾下,自然就会有一批杀手效力。”蔡壤说道。 “就这么容易?”吕不韦讶然道。 “罗网的情报机构很复杂,但杀手组织却很简单,只是,现在的问题是,天字一等杀手的名额有限,向来不超过八位,如今只有掩日空缺。”蔡壤说道。 “只有一位就够了,足以在罗网杀手中敲下一块砖了。”吕不韦道。 听到蔡泽的建议,在吕不韦的心底浮现出一个人选:嫪毐。 咸阳宫。 “信陵君这次时日无多了。”坐在阳光下的嬴政自语道。 “信陵君?大王是上次相国说的事情?”坐在嬴政脚下的台阶上的清夕转过头问道。 “嗯。”嬴政点头道。 “太后答应了?”清夕眼神飘忽地询问道。 “应该是答应了,母后,她,也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嬴政以为莫名的说道。 “嗯。”清夕应了一声,不再多说什么。 但嬴政却有一种感觉,坐在脚下台阶上的清夕在那么一瞬间,从来都是挺直的脊背似乎一下子垮下去了。 难道真的是你?嬴政看着面前几乎是蜷缩成一团的清夕,心中的一个推测向肯定的方向再次挪移了几分。 “惊鲵,听母后说,在罗网之中,几乎可以称得上中最漂亮的女杀手了,由她出手,如今沉迷与温柔乡之中的信陵君,断难没有侥幸的理由。”嬴政似是无意地说道。 “大王也想杀了信陵君吗?”此时差不多已经将一张连完全埋在了臂弯中地清夕闷声道。 “那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敌人,不过死了的信陵君自然要比活着的,更招人喜欢。”嬴政说道。 “一个杀手换一个信陵君,还是值得的。”清夕道,只是,没有人能够看到她在说这句话时,是怎样的一副神情。 “你真的这么认为?”嬴政问道。 “嗯,惊鲵,作为罗网的武器,这本就是她应该做的。”清夕说道。 “你当年也是这个走过来的吗?”嬴政好奇道。 “差不多的,不过,我应该要比她幸运一点。”清夕说道。 我应该要比她幸运一点吧,我杀人不仅仅只是因为任务。在清夕的心中还有着这么一句,她不曾说出口的话。 “你的心情似乎不是太好。”嬴政站起身,转到清夕的身前,看着面前的一团道。 “没有啊。”清夕仰起头,露出了一个笑脸。 “你真的是罗网的资深杀手吗?”嬴政看着面前这张越来越觉得违和的脸道。 “大王不是见我的剑术吗?应该还算可以吧?”清夕回答道。 “剑术是很好,但是别的······”嬴政说到这里,不由摇了摇头。 “别的怎么了?”清夕问道。 “你的许多习惯,不仅不像是一个资深的杀手,反而像一个少女。”嬴政打量着面前的清夕道。 脸还是那一张脸,但嬴政却从中看到了一丝不协调之处。 “大王说笑了,虽然我很想再次变成一个少女,但时间又怎么可能回头呢?”清夕道。 “时间是不能回头,但时间却可以骗人。”嬴政道。 “骗人吗?”清夕呢喃道。 “不过,她骗不了孤。”嬴政自信地笑道,手已经放在了清夕的脸上。 “大王,您?”嬴政的举动让清夕一阵错愕。 “很漂亮的一双眼睛,漆黑如墨,幽深似渊,这样的眼眸不应该有着愁绪。”嬴政俯下身子,贴近清夕,仔细地打量着那一双黑宝石般闪烁的眼眸。 “大王。”清夕下意识地与嬴政错开了视线,脸颊上浮现出淡淡地红晕,但那六道伤痕却未有丝毫的变色。 原来,它们真的是假啊。 你就是母后所说的那个礼物吧?嬴政越发肯定了心中的判断。 第16章难安的夜 昏暗的寝宫中,除了两道轻微的呼吸声再无其它声音,自从嬴政将清夕的身份揭开一半之后,晚上留守在寝宫的侍女都被遣到了外殿,内殿之中,唯独留下了清夕一人。 有这么一个顶级杀手的存在,足以起到警卫的作用。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最擅长刺杀的杀手也是最擅长护卫的侍卫,因为杀手更了解杀手的手段。 在寝宫中的书案之后,摆放着一张软榻,白天,这是嬴政午休的地方,到了晚上,这里则变成了清夕的小窝,此时的罗网杀手将自己包裹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倾听着大殿外轻微的风声,一时间,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她的内功已经修炼到了一个极深的层次,不仅是在罗网之中,即便是放眼整个天下,在不足二十岁的年龄,就已经将内功练到打通任督二脉,内力圆满自生的人,也是屈指可数。 现在的清夕已经能够做到寒暑不侵,但是,在今天晚上,哪怕是包裹在厚厚的被子之中,她却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寒冷,这种感觉字她已经很久没有体验过了。 此时,无论她怎么运转真气,都不能驱散心底深处的那一抹冷意,冷的不是肌肤,而是血液。 “我这是怎么了?”清夕等着一双比黑夜还要漆黑上三分的眼眸,喃喃自语道。 “是因为那个任务吗?”在黑暗中的清夕道。 “只不过是一个任务罢了,虽然那个任务很难,但是,之前的任务也没有简单的啊,为什么这次的任务让我这么不安?我这是在害怕吗?”清夕自语道。 “不,我不是在害怕,这和我十年前第一次杀人时的那种恐惧不一样,我这次,在害怕,不是因为自己的性命,而是在害怕失去什么,我会失去什么?连生命都能置之度外,还有什么怕失去的呢?” 百思不得其解去觉得心中的那股冷意越发的重了的清夕忍不住翻了一个身,由平躺变成了侧躺,面对的方向正是大殿内唯一的床的方向。 沉重的呼吸声穿透了黑暗传到了清夕的耳朵中。 “大王,与太后是师父说的似乎不一样。”清夕分辨着那道沉重的呼吸暗自道。 “大王的武功已经很好,气血旺盛,体魄强健,即使是那些擅长外家功夫的人也不过如此。” 从呼吸声中,清夕能够判断中,嬴政的呼吸深远而悠长,这样的表现无疑是已经将武功修炼到了一种相当高的境界的表现,当然,这种程度和清夕比起来,还是差远了。 但她也知道,嬴政在九岁之前,一直生活在赵国hd,在那里,他可没有老师,连生活都十分艰辛的嬴政,更没有多余的钱财去修炼武功,嬴政真正接触到武学,那还是在回到秦国之后。 这样算起来,到现在也不过六七年的时间,更何况,在嬴政一天的时间中,能够用在修炼上的时间实在算不得多,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个半时辰而已。 一个人,真的能够用这么少的时间就将武功修炼到不俗的境界吗?清夕迟疑道。 思索着的清夕没有发现,当自己在思考着这个问题时,心中的冷意竟然莫名其妙的减少了不少。 ······ “祖龙死而地分。” “祖龙死而地分。” 突然间,黑暗中传来几声痛苦的呻吟声。 被呻吟声惊醒了心神的清夕猛地从软榻上做起,赤脚踩在木板之上,奔向声音的来源处。 冲到生源处的清夕接着微弱的亮光,看清了面前的一切,原来,声音的主人正是嬴政。 “这是作噩梦了?”清夕附身下看,看到此时的嬴政额头上已经尽是汗水。 见到如此场景,清夕连忙挽起袖口,用袖口擦拭着嬴政额头的汗水。 “你是谁?”黑暗中,一只手突然抓住了清夕的腰,盈盈一握的腰肢此时有半数落在了那支有力的手掌中,手掌的力气很大,以至于让清夕根感觉到一种钻心的疼痛。 “大王,奴是清夕。” “清夕,哪个清夕?”那个声音急促道。 “大王,是奴。”清夕温声细语地说到。 “清夕。”嬴政在黑暗中抓过正在为自己擦拭冷汗的玉手,将它贴在了自己的额头上。 “大王是作噩梦了?”清夕关切道。 “嗯。”黑暗中的嬴政道。 那何止是一个是噩梦啊,对于嬴政来说,那个噩梦简直是噩梦中的噩梦,他梦到了自己四十九岁的那一年,在东巡中,途径沙丘行宫,然后,然后暴毙而亡,以至于上演了一场祖龙死而地分的大戏。 如果他只是嬴政的话,或许只会将其当作一场噩梦,还不至于如此恐惧,但他偏偏有着另外一份记忆,那份记忆告诉他,噩梦不仅仅只是噩梦那么简单,而是在一定程度上会变成事实的。 噩梦再加上了那一份不属于这个时代的记忆,那效果简直是几何倍的增长,饶是以嬴政的心智,也是被吓得大汗淋漓,直到清醒过来,也是久久不能平静下来。 此时的清夕依旧保持着俯身为嬴政擦拭冷汗的姿势,只是,她的一支手掌被嬴政攥在手中贴在额头之上,半边腰肢落在了嬴政的另外一支手中,一时间,让她整个人几乎都像是被嬴政揽进了怀中一般。 只是,两人中,一人因关心而心乱,一人拿因惊魂而难定,一时间倒是谁也不曾注意到两人间姿势的异样。 “你方才听到了什么?”许久之后,嬴政才松开清夕的手掌道。 “祖龙死而地分。”清夕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你竟然听到了。”嬴政语气莫名道。 若是这样的话,就更加不能让你离开了。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道。 “大王是因为这句话做的噩梦吗?”清夕关切道。 “这样当杀手的你,可是一个不合格的杀手,难道你不知道,知道的越多对自己就越危险吗?”嬴政坐起身道,而清夕已经十分乖巧的将一旁的软枕垫在了嬴政背后。 “大王是要灭口吗?”清夕下意识地说道。 杀手条列,数目繁多,但每一条她都牢牢记在心中,对于嬴政所说的更是一刻不曾忘记,可是,现在,她不是杀手。 “灭口吗?”嬴政嗤笑道,一时间倒是被清夕的话带到了另外一个方向。 “知道的秘密越多,你就越不能离开这里,做好老死在这里的准备吧。”嬴政难得地玩笑道。 回应嬴政的是清夕的沉默。 其实,那样也挺好的。清夕却在心中对自己这么说到,只是,她知道,那是不可能的。 她真正的价值是一个杀手,而不是咸阳宫的宫正。 “回去休息吧,灭口的事情,我们以后再说。”嬴政摆摆手道。 “是。” 寝宫再次恢复了夜间应有的安静。 第17章掩日 “当年越王勾践以白马白牛祀昆吾之神,从昆吾山采精金铸冶八剑。”咸阳宫之中,相国吕不韦看着面前嬴政手中一柄剑鞘极为宽大的长剑,为嬴政科普道。 “据古史记载,一曰‘掩日’,以此剑指日,则光尽暗。因金属阴,阴盛故阳灭。二名‘断水’,以之划水,水开而不合。三为‘转魄’,以之指月,赡兔为之倒转。四谓‘悬翦’,飞鸟掠过,自触其刃,如斩截也。五名‘惊鲵’,以之泛海,鲸鲵畏之而深入。六为‘灭魂’,携此剑夜行,不逢魑魅。七曰‘却邪’,妖魅见之则伏。八名‘真刚’,切玉断金,如削土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此八剑应八方之气铸造而成。”嬴政接过吕不韦的话道。 “原来大王也知晓其中的典故。”吕不韦讶然道,在其心中的某种猜想越发的肯定了。 关于惊鲵一事,让吕不韦突然间意识到,赵姬对于他,并非是言听计从,而偏偏赵姬掌握着罗网最强杀手,这样虽然掌握了罗网整个情报系统的吕不韦,做事难以得心应手。 这让他意识到了,自己需要培植自己的杀手力量,而掩日就是他盯上的目标。 罗网虽有最强杀器越王八剑,但却不是真的就有八人,天字一等杀手不可多得,即使是以罗网的力量,越王八剑也不说永远都是满员的,而如今,掩日剑就没有主人。 而吕不韦要做的,就是让自己的心腹成为掩日剑的新主人。 但是,意外又出现了,当他向太后赵姬求取掩日剑的时候,却被告知,掩日剑竟然在嬴政手中,这个意外让吕不韦十分错愕,并再次想起来关于惊鲵的不好记忆。 他猛然间意识到,不是太后赵姬发生了变化,而是秦王嬴政发生了变化。 他想到,能够让赵姬拒绝自己的请求的,最大的可能不是因为赵姬,也不是因为自己,而是因为嬴政,真正能够改变赵姬主意的,只能是嬴政。 当时的惊鲵是如此,现在的掩日剑依旧是如此。 所以,他来到了咸阳宫。 “最近,孤对剑术比较感兴趣,看到过一些关于这方面的记载。”嬴政说着已经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大王。”清夕见状,忍不住提醒道。 越王八剑,每一柄剑都有着自己的剑意,更恐怖的是,随着罗网这些年来的杀戮,越王八剑的杀气更是积攒到一种可怕的程度,当剑意与杀气相互交融之时,使得现在的越王八剑并不是什么人都能够持有的,归鞘尚且好说,一旦出鞘,剑意与杀气同时爆发,不是高手,不能降伏,甚至还会反受其害。 因此,才有了清夕的提醒,在她看来,嬴政的武功虽然算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这才有了她的提醒。 “无妨。” 一声清吟,掩日已经出鞘,一时间,嬴政手中持有的掩日似乎不在了一柄长剑,而是一个黑洞,整个大殿的光线都暗淡了几分。 “确实是一柄好剑。”嬴政似乎是毫不受影响一般,以指弹剑道。 “是一柄好剑。”吕不韦的眼睛不由眯了起来,即是因为掩日剑,也是因为嬴政。 “这样的名剑,仲父已经为他找好主人了?”嬴政收剑入鞘道。 “这柄剑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大王。”吕不韦的回答可谓滴水不漏。 掩日剑的主人是嬴政,掩日的主人同样也是嬴政,掩日剑与掩日,都是一件属于嬴政的武器。 “呵。”嬴政闻言不再多说什么,他要是相信了这话,那才是见鬼了。 不过,这样的心思当然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嬴政收剑入鞘,将其递给了吕不韦,说道:“这柄剑就就交给仲父了,不过,孤也想从仲父这里,索要一件东西。”嬴政道。 “大王请说。”吕不韦接过掩日剑道。 “孤要罗网。”嬴政说话的同时不忘观察着吕不韦的神色。 而吕不韦听到罗网两字,神色竟然毫无变化,这让嬴政有些失望,到底是千年的狐狸,喜怒不形于色已经已经成为看被动技能。 “中韩国都城新郑的部属。”嬴政接着道。 “罗网本就是大王,自无不可,莫说是新郑一部,即使是整个韩国所部的罗网又能算得了什么,等大王加冠之后,整个罗网都是大王的,只是,大王,臣可否问一下大王为什么单单只要罗网的新郑所部?”吕不韦问道。 “新郑,有孤想要的东西,需要罗网的力量。”嬴政说道。 关于这次交易,嬴政相信,吕不韦不会拒绝,掩日剑与新郑的罗网一部之间,哪一个价值更大,吕不韦很清楚。 “大王能够告知?“吕不韦询问道。 “这关系到孤的隐私,所以,仲父就不要问了。”嬴政拒绝道。 “原来如此,等臣回去,就将罗网新郑一部的名册呈送给大王。”吕不韦也不再追问道。 嬴政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对于吕不韦来说并不重要,韩国,天下最弱之国,罗网在其中投入的力量也是最小的,更何况,还仅仅只是韩国的都城新郑,吕不韦还付得起这样的代价。 商贾的本能让他在考虑事情时,首先想到的就是得失与利益,在这次的交易中,对他更有利。 “这件事不用着急。”嬴政当然不能表现出太过急切的样子,当然,他也没有太过急切。 吕不韦需要掩日剑来撬动罗网的杀手组织,嬴政同样也需要利用罗网的新郑一部去撬动罗网的情报系统,只不过,比起吕不韦的急切,嬴政的时间更多。 况且,对于新郑的罗网部属,也不过是被嬴政当作闲棋而已,只不过是想要管中窥豹,以此来了解一番罗网情报系统的运行模式而已。 吕不韦的目的已经达到,但他却没有离开,因为,接下来就是可恶的‘上课时间’。 吕不韦作为秦国相国,又有秦王仲父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放弃对嬴政的教导权,在嬴政的诸多老师之中,吕不韦无疑是最重要的那一个。 好在,吕不韦的才学毋庸置疑。 第18章走向网中的鱼 吕不韦的速度很快,在黄昏十分,他才从咸阳宫离开,嬴政在夜晚就收到了从相国府送来的罗网新郑所部的情报系统名册。 看着手中的机关卷轴,一个完整的情报网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王宫,太子府,大将军府,司马府,当一个个代号出现在嬴政的视线中时,嬴政才意识到,韩国的问题所在,这样的一个国家,注定没有救了,不仅仅是因为国小民弱,整个上层也是问题百出,这样的国家······ 但是,在这卷名册之上,却有着一处空白,一处在韩国有着举足轻重地位,但却偏偏是一片空白的地方:血衣堡。 血衣侯吗?白亦非倒是算不得什么,那个一手打造出白甲军的老妖精倒是值得关注的对象。嬴政结合着另外一份记忆分析着卷轴中的信息。 “这卷名册就交给你保管了,罗网的运机制你应该很了解才是。”嬴政将卷轴合起,丢给了正在收拾着书简的清夕。 “大王?”清夕接过卷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这么重要的东西,怎么会交给自己。 “不用意外,在孤身边,只有你了解罗网,这些名册的上的人,怎么用,可少不不了你。”嬴政道。 “是。”清夕见状,迟疑着收起了卷轴。 “如果需要找一个人,如何利用罗网的力量?”嬴政问道。 “找人的话,那要看这个人的具体情况,根据不同的情况,有着不同的选择。”清夕回答道。 “这件事情还是先缓一缓吧。”嬴政压下心中的念头,现在他可是有着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至于心中的那一丝丝小悸动,暂且忍了。 新郑的宝藏可是不少,不过,比起利用罗网的力量,嬴政更喜欢利用军队的力量,一路横推过去,一切都是他的了。 韩国,韩国,嬴政思索着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情,在记忆中,似乎是在秦王政三年发生了一场战争,蒙骜领兵攻打韩国,直接夺了韩国十三座城池,让国土本就不富裕的韩国更是雪上加霜。 明年的机会倒是可以好好利用一番,韩国除了城池之外,还有什么好惦记的呢?嬴政揉着额头,似乎是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问题。 “大王如果想要掌握的罗网的话,可以找太后帮忙,相国那里,不是合适的交易对象,掩日剑的价值要远远超过这卷卷轴。”清夕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将心中的真实想法说出来。 “掩日剑虽然是越王八剑之一,但也仅仅之上一把剑而已。”嬴政像是没有听出清夕话中的深意般的说道。 “掩日不仅仅是一把剑,它还是掩日这个罗网字一等杀手身份的证明,每一个天字一等杀手,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杀手那么简单,他自身就是罗网中的一个杀手组织,麾下有着数名地字级杀手,在往下,还有这杀字级杀手,他们之间相互关联,使得一个天字级的杀手掌控的力量极为庞大。”清夕解释道。 “这么说来,倒是孤亏了。”嬴政说话间似乎极为懊恼。 “其实······” 清夕见到嬴政懊恼的神色,感觉自己好像了做错了,不由连忙补救道:“其实,也不算太亏,韩国虽然小,但新郑却很大,还是中原商业重镇,韩国超过三分之一的精华的都在新郑,这样一座重镇的罗网还是很有价值的。” “照你这么说,孤似乎也不算亏。”嬴政看着面前这个有些笨拙的清夕道。 “奴······”清夕一下子陷入了两难的境地,她真的不知道这个时候自己说什么才合适,说什么才能在不刺激嬴政的情况下,让他意识到,今天所作的交易是一场赔本的买卖这件事情。 “到底是什么?”嬴政脸色一肃道。 “是大王亏了。”清夕垂头丧气地说道,这本不是她想要的结果。 “亏了就亏了吧。”嬴政的反应却出乎清夕的预料。 “买卖这种事情,不能只看对方得到了什么,要看自己得到了什么。”嬴政道。 “大王?”清夕讶然道,对于嬴政的转变一时间没能适应过来。 “你这般呆头呆脑的样子,实在很难让人想象,你曾经竟然是罗网的天字一等杀手断水。”嬴政不觉间笑道。 在了解到清夕真正身份的情况西,在此时的她身上,嬴政感觉到一种名为反差萌的东西。 某种东西似乎在嬴政的灵魂深处慢慢觉醒了。 “奴?”清夕一时间张口结舌。 呆头呆脑?这样的评价,在她过去的人生中,还是第一次听到。 她是谁?她可是罗网近五十年来,最年轻的天字级杀手,丧命在她手中的人,上至高官显宦,下到百家游侠,足足有百十人,什么时候变成呆头呆脑了。 “你好像还不服气?”嬴政道。 “奴没有。”清夕连忙回答道。 “你确实不算是一个合格的杀手。”嬴政道。 清夕的剑术很强,这一点,嬴政见识过,内功这个对于她这个年龄来说可能是最大的短板的东西,也不弱,但是,唯独有一点例外,那就是感情。 她终究不是一柄冷冰冰的剑。 清夕这次学聪明了,她选择了沉默。 “又下雪了。”许久之后,嬴政看向窗外道。 这次依旧没有人回应他。 “晚上有些冷。”嬴政继续道。 “你冷吗?”嬴政对清夕问道。 “奴的内功已经练到了无惧寒暑的境界了。”清夕见躲不过去,开口回答道。 “这话倒是真的,确实很暖。”嬴政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神色,只是视线却是忍不住落在了清夕那高高鼓起的胸襟之上。 之前虽然有着更为亲近的举动,但那只是将其当作任务与责任,倒也没有多余的心思。 可是,此时,在嬴政的视线下,清夕却感觉到了另外一种情绪,嬴政的视线虽然平静,但清夕却觉得如同最锋利的利剑一般,直透心扉,一时间仿佛回到了幼年之时,面对罗网最严厉的剑师时的感觉。 好在,嬴政随即就移开了视线,也没有继续说什么,而是将精力放在书案上空白的竹简上,在其手掌的笔锋之下,一行行的漂亮的秦篆出现在竹简上。 这是课业。 第19章惊鲵 夜色已经很深了,但在咸阳宫中,灯火依旧闪烁着,在原本,这个时候应该已经属于清夕的软榻上,此时却躺着嬴政,只见这位少年秦王一点也没有就寝的意思,反而是神色慵懒的盯着廷柱上的雕饰。 在其脚边,是捧着一卷竹简朗读着的清夕,而在她的脚下,已经堆满了竹简,竹简堆积的高度几乎已经与她的小腿齐平,显然,她朗读竹简这件工作,已经做了许久了。 清夕的声音很好听,仿佛山间的清泉一般,泠泠作响,章句字词在其唇间嘤嘤成韵,只是声音,就足以让人忘却烦恼。 但作为这个可以让人忘却烦恼的声音的主人,此时却不能消除自己心中的烦恼。 朗读书简这件工作,她已经做了一个时辰了,即使是以她的体力,此时也有种吃不消的感觉,朗读书简与练习剑术,完全是两件事情,尤其是为嬴政朗读书简。 体力的消耗虽然不算什么,但对于心神的消耗,却让这个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极为吃不消,每时每刻都要全神贯注,生怕出错的清夕,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疲惫,夜间的困意不知不觉间涌了上来,并有了燎原之势。 随着心神的消耗,这股困意的力量越来越强,突然间,清夕的一觉得一股难受克制的痒痒感袭击了自己的咽喉,然后,忍不住张开了嘴,一道哈欠的声音从嗓子中冲了出来。 被一道哈欠惊醒了心神的嬴政下意识的向声源处看去,正看到慌乱只见连忙捂住嘴巴,漆黑的眼睛却是滴溜溜直转的清夕。 “你困了?”嬴政问道。 “嗯。”清夕老老实实地回答道,此时地她只觉得心中慌乱,实在是没有否认地底气和勇气。 “你可以休息了。”嬴政道。 “休息?”清夕的眼睛不由落在看嬴政身下的软榻上。 先不说字能不能休息,自己的床都被占领了,自己该怎么休息?清夕眼中的意思不言而明。 “这里挺舒服的,你若是困了,孤的那张床让给你。”嬴政侧过身子,使自己面向清夕道。 “那样不合适。”在嬴政审视的目光下,良久之后,清夕才呐呐地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难道这张软榻就是你的吗?不也是孤的吗?”嬴政道。 “可是?”清夕迟疑道。 这两者之间根本就没有可比性,好吗?此时的清夕很想这么给嬴政说,可是,她终究没有那个底气。 嬴政却不再理会清夕。 清夕面对这样的场景,一时间进退无措,只能再次朗读起手中的竹简。 这是她抗议的手段,既然是这样,那我们都不用睡了,看谁能够熬得过谁。 嬴政当然熬不过清夕,当然,嬴政也没有那个必要,所以,在清夕几乎已经榨尽自己潜力的时候,在软榻上,响起了嬴政沉闷而富有节奏的呼吸声。 清夕看着陷入熟睡的嬴政,一时间哭笑不得,我睡哪里啊? 清夕放下手中的竹简,看着空旷的大殿,一时无言。 对于她来说,即使几天不眠不休也不是问题,可是,在最近的这段日子以来,几乎已经适应了新的生活的她,变得用些慵懒了,再加上今天实在太累了。 在嬴政富有节奏的呼吸中,清夕惊讶的发现,自己的困意竟然在不知不觉间放大着。 我要怎么办?清夕的目光不由向寝宫中那张宽大的床上看去,难道自己今晚真的要睡在那里吗? 经历过无数生死的清夕突然间发现,自己竟然有些害怕,仿佛那不是一张床,而是一片刀山火海。 迟疑了片刻的清夕毅然决然的走向前去,不停地在心中对自己说,这不是我的原因,我也是被逼的。 最终,清夕终于躺在了被他视为刀山火海的床榻。 “似乎,也没有特别的。”清夕看着床头的雕饰,鼻翼间环绕着熟悉的味道,让人不觉间沉醉于其中。 眼眸闭合间,寝宫彻底陷入了黑暗。 软榻虽然舒服,但毕竟太小了,用来午睡倒也没什么,但晚上的话,似乎就不怎么样了,因此,在后半夜,嬴政从睡梦中醒来了。 活动了一下身子的嬴政从软榻上站起身,向属于自己的领地走去。 来到床榻边的嬴政接着微弱的灯火,看到了将自己包裹在锦被之中的清夕,裸露在外的里衣告诉着嬴政,她似乎睡得很安心。 “醒醒。”嬴政俯下身拍了拍这位睡美人的肩膀道。 “大王?”从睡梦中缓缓睁开眼睛清夕茫然的看着出现在头顶的脸,下一刻,眼眸中的慌乱代替了茫然。 “这里?”清夕正要起身,却被嬴政按住了肩膀。 “不要动,要不然热气就要跑完了。”嬴政说着眼睛钻进了被窝之中。 在那么一霎那,嬴政感觉到,被子中的温度升高了不少。 整个人僵硬地如同一块石头的清夕想要躲开,但却发现,身影竟然不听使唤,她那掌控入微的身体,此时变得迟钝的如同朽木。 “果然,这才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嬴政惬意地说道。 “大王,奴?”清夕地话没能说出口,因为嬴政额一只胳膊已经将她揽进了怀中。 “在这寒冷的冬天,能够拥有这么一只软软的暖暖的抱枕,真的很不错。”嬴政抱着怀中的一团暖玉道。 “放松一点,要不然,就变成玉石了。”嬴政安抚着清夕的香肩道。 清夕茫然的看着近在咫尺的嬴政,彼此间的呼吸缠绕在一起,她只觉得自己的心更乱了。 “睡吧。”嬴政道。 睡?怎么可能睡得着? 清夕被嬴政抱着,更是一动都不敢动,茫然无措的眼眸看着近在咫尺的人,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 相对于清夕,嬴政则睡得十分安稳,前所未有的安稳。 这才应该是秦王的待遇。 这不仅是一个美人,而且还是一个武功绝强的女杀手。 通过生活中的蛛丝马迹,嬴政早已经能够肯定,所谓的断水虽然存在,但却不是自身身边的这个女子。 清夕的名字可能是真的,但所谓的代号却另有它称。 断水是假,惊鲵才是真,明白这一点的嬴政,怎么可能让这一条鱼逃脱自己的网。 第20章龙出水 嬴政以为自己是那张网,是那张可以抓到鲵的网,而这条鲵似乎也真的是是难以逃脱了。 但鲵,不能够逃脱的,从来都不是网,而是水。 她真正离不开的水,是水的温柔让她沉沦。 所以,当嬴政以为这条鲵自投罗网之时,却不知道,其实他就是那鲵离不开的水,但这并不要紧,因为嬴政很快就会意识到这一点。 意识中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清夕茫然无措的转过头,迎上了一双似醒非醒的眼睛,在那双眼睛之中,有着一丝畅快,又有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还有着属于少年人的羞涩。 “你知晓的秘密实在太多了,这样下去,孤只能灭口了。”从迷乱的睡梦中惊醒的嬴政迎上清夕那双探寻的眼眸,先发制人地说道。 “大王,要怎么灭口?”慌乱之中的清夕下意识地问道。 心中同样不怎么平静的嬴政却将清夕的这句话中听出了挑衅的味道,所以,他反击了。 “就是这样灭口的。”嬴政说着已经探过头去,噙住了那两瓣小小的软软的唇。 “这就是大王所说的灭口吗?”许久之后,重新获得自由的清夕喃喃地说道。 “这样不行吗?”嬴政看着面前这个已经化作了一滩春水的鱼儿道。 “如果这就是大王所说的灭口的话,那奴倒是不怕了。”清夕轻声道。 “你曾经怕过?”嬴政问道。 “嗯。”清夕点点头道。 “倒是可惜了,没能见到你的那个样子。”嬴政道。 “大王想要见到吗?”清夕说话间,已经从被子中钻了出去。 “你这是要做什么?”嬴政问道。 这个时间可还不到起床的时间。 “大王那样,应该会不舒服,需要清洗一下才是。”清夕转过头道。 嬴政愕然。 她现在想到的就只是这个?一时间,嬴政觉得,面前的这个女杀手,似乎不是那么容易把握。 看着埋首在膝间,小心拂拭着的清夕,嬴政忍着那别样的刺激,却面不改色的问道:“你现在又知道了孤的一个秘密,你说,该如何灭口才是?” “大王真的要灭口吗?”清夕抬起头道,眉眼间的清冷多出了几分水色。 “也不一定非要如此。”嬴政伸出手捏住了清夕的脸颊道。 “大王是说?”清夕的目光忍不住多了过去,她想到了一种可能,却不敢再想下去。 “作为秘密,应该等价交换才是,你既然知晓了孤的秘密,孤也应该知晓你的秘密才是。”嬴政道。 “大王想知道什么?”清夕忍着羞怯道。 “你的身份,我知道你是罗网的杀手,但你绝对不是断水。”嬴政挑明道。 虽然嬴政也承认,此时的清夕的身上有着一种外表与内在的反差萌,但嬴政更像看到了是她真正的相貌,情调虽然是一种很有意思的东西,但以后的几乎还有很多,并不急于一时。 况且,正如清夕之前所说,一个天字一等杀手,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杀手那么简单,她或他本身就是罗网中的一方势力。而嬴政现在,虽然并不急于收回权力,但罗网却是例外。 所以,他要收服这个杀手,但并不是秦王对于罗网杀手的收服,还是男人对于女人的收服。 “大王知道?”清夕惊慌失措道。 “孤能看出你是罗网的杀手,也能看到别的,断水虽然存在,但却不是你,母后身边的那个近侍才是真正的断水,而你,应该有着别的名字。”嬴政道。 “这一切都是太后的意思。”清夕竭力稳着心神道。 “你能告诉孤你真正的名字吗?”嬴政问道。 “奴确实不是清夕,清夕是断水的名字,而奴是惊鲵。”清夕认命道。 她不知道自己的承认会带来什么样的后果,但现在的形式已经容不得她继续有所隐瞒了。 “原来真的是你啊。”嬴政长叹道。 空气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情的始末你是不是应该给孤讲清楚。”嬴政拉过锦被搭在了身上道。 “这一切都是太后的安排。”清夕思索了一下说道。 “太后让奴留在咸阳宫保护大王,只是,大王似乎从一开始就对奴十分排斥,在这样的情况下,也就是在一个月前,奴甚至已经得到消息,因为大王的排斥,太后已经准备将奴调离咸阳宫了。”清夕继续说道。 “但是······”清夕说到这里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不过,也不用清夕再解释了,因为接下来的事情嬴政很清楚。 是他将清夕留下了,并任命她为咸阳宫的宫正。 此时,所有的线索在嬴政这里也理清了。 如果一切不曾发生改变的话,惊鲵会以清夕这个普通宫女的身份离开咸阳宫,会在吕不韦的请求下,开始行刺信陵君的任务,但因为嬴政的举措,一切都发生了变化。 赵姬因为嬴政的转变而拒绝了吕不韦的请求,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 “这样也挺好。”嬴政道。 “大王,奴以后还要执行那件任务吗?”从不过问任务的惊鲵难以克制的问出了这个让她数天来辗转反侧的问题。 “你想去执行那件任务吗?”嬴政反问道。 “如果,是大王的命令,奴一定会完成任务。”惊鲵回答道。 “不用了。”嬴政道。 “为什么?信陵君不是秦国的大敌吗?”惊鲵竭力让自己平静道。 “因为孤舍不得。”嬴政说道。 舍不得?听到这三个字,惊鲵一下子呆滞住了,舍不得三个字仿佛最致命的武器一般,一下次刺穿了她的心神。 一种从未有过的感觉的弥散在惊鲵的心头,不知不觉间,竟然有些痴了。 “而且,信陵君也算不得大敌。”嬴政接着道。 只是,这句话对于惊鲵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第21章嫪毐的野望 相国府。 吕不韦打量着横放在剑架之上的掩日剑,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虽然得到掩日剑的过程有些曲折,但终归还是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只是,新郑的罗网情报系统,真的有什么特殊之处吗? 想到自己与嬴政做的那个交易,吕不韦隐隐见有些不安。 实在是太过反常了。 吕不韦摇了摇头,只觉得可能是自己多虑了,哪有那么的阴谋算计,如果是再过几年,才需要考虑这样的事情,至于现在,还是太早了。 “嫪毐拜见相国。”在吕不韦的沉思之中,蔡壤引着一位中年剑客走进了书房。 “你来了。”吕不韦转过身,打量着面前的这个‘熟人’道。 他与嫪毐之间,早已算的上是熟人,当年吕不韦还在赵国经商的时候,就已经结识了嫪毐这个人。 那个时候,嫪毐是赵国有名的剑客,但除了这个身份之外,嫪毐还是罗网在赵国的探子,如今,已经过去了将近二十年,吕不韦已经从一届商贾变成了现在的大秦相国,而嫪毐也从当年罗网的一个普通探子变成了现在罗网在魏国情报系统的统领。 刺杀信陵君一件事情,无论如何,都绕不过嫪毐,而掩日剑就是武装嫪武的手段。 吕不韦相信,有了掩日剑在手,依靠嫪毐的魏国的经营,很容易就培养出一支精英杀手力量。 “这就是掩日剑,今后归你了。”吕不韦指向剑架上的掩日剑道。 “掩日的主人永远都是相国。”嫪毐恭敬地说道。 嫪毐的这话壤吕不韦似曾相识,吕不韦心中错愕了一瞬就明白过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来源于哪里。 这句话,他在昨天,也曾这般与嬴政说过。 想到此处的吕不韦的目光不停停驻在了嫪毐的身上。 这个一个面相柔和但神采魁梧的中年人,薄薄的嘴唇上留有两撇胡须,鼻梁高挺自有一番英武之气,只是,一双桃花眼却将这份英武之气破坏的七七八八,反而多出了几分阴柔之气。 这也不是一个简单的人。吕不韦想到自己在昨天,对嬴政同样也是这般说道,在想到当时自己说话时的心境,这让吕不韦意识到,嫪毐要比自己想象中的更厉害。 不过,吕不韦对此倒也没有什么讨厌的感觉,反而觉得,嫪毐的心智能力越强,对自己的作用也就越大,至于超出掌控这件事情,吕不韦有着那样的自信,彻底掌控即将成为掩日的嫪毐。 只是,他不知道,在昨天,在面对他的那句话时,嬴政也是这般想的,只是,两人真的都如愿吗? “你在魏国经营多年,对魏国朝堂上下的了解,老夫不用多说,这次的任务,就是刺杀信陵君。”吕不韦道。 “小人定然不负相国的信任。”嫪毐信誓旦旦地说道。 “具体该如何操作,由你自己去制定,老夫不会多说什么,凡是为了任务所需,你尽可开口,老夫定然全力支持。”吕不韦道。 “老夫地要求只有一个。” “还请相国示下。”嫪毐郑重道。 “两年之内,我要听到信陵君的死讯。”吕不韦道。 “两年足矣。”嫪毐保证道。 “好。”吕不韦指了指掩日剑,意思不言而明。 嫪毐走到剑架之前,按下心中的激动,将手放在了剑柄之上。 “掩日,我终于得到了。”嫪毐取下掩日剑,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从此以后,他将掌握属于自己的武力,在以之前的魏国经营下的情报根基,嫪毐知道,自己距离自己的目标又进了一步,罗网之主的位置,总有一天是他的。 每一个男人都有着自己的野望,嫪毐,这个罗网的资深人士,在罗网之中,已经有二十多年了,没有人比他更了解罗网的强大,这么一份足以颠覆一国的力量,他怎么可能没有渴望。 可是,想要成为罗网之主,实在是太难了,不仅需要能力,好需要人脉,而且这个人脉还不是简单简单的人脉,必须要有秦国真正的掌权者的支持。 而吕不韦就是这样的掌权者,只不过,仅仅依靠吕不韦还是不够的。嫪毐按捺住心中的激动。 他很清楚,自己面前的掩日剑只是自己走出的第一步,吕不韦也不是他的主人,只是他的一块跳板而已。 男子汉大丈夫,又岂能久居人下。 他的征途更加远大。 嫪毐自自认为自己隐藏的很好,但又岂能瞒得过吕不韦,只不过,吕不韦对于这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并不排斥,野心与能力往往是相匹配的。 嫪毐的表现在他看来实属正常。 如果嫪毐真的是镇定自若,吕不韦反而要怀疑自己是否选错了人了。 兴乐宫。 “所以,掩日剑政儿交给吕不韦了?”赵姬依旧是那个半躺半姿势,神色慵懒地对这些天来,每天中午都会前来兴乐宫与他一起用膳的嬴政问道。 “仲父的要求,我实在没有拒绝的理由。”嬴政的回答似乎有些无奈。 “政儿,你才是秦王,没有人能够逼你做自己不想做的事情。”赵姬皱眉道。 嬴政的无奈让她这位作母亲的有些心疼,自家的孩子怎么能够被外人欺负。 “如今,我们母子还要仰仗仲父。”嬴政道。 “政儿,你这话不全对,到底是谁仰仗谁,那还一定。”赵姬坐起身子道。 “母后说的是,所以我也在仲父那里讨来了一点好处。”嬴政顺着赵姬的话说道。 “什么好处?”赵姬好奇道。 “罗网在新郑的情报系统。”嬴政道。 “只是这个?那政儿你可是亏了。”赵姬思索了一下道。 “也比起血本无归,好歹还得到了一些东西。”嬴政道。 “政儿很看中罗网?”赵姬见嬴政丝毫没有气恼的神色,意识到,嬴政对于罗网十分看中。 “嗯,居于这深空之中,宫墙太高,很容易遮挡住视线,所以需要一双眼睛,而罗网就是一双合适的眼睛。”嬴政道。 经历过信息时代的嬴政比要比这个世界的人更懂得信息的重要,而罗网,就是这个时代,信息最灵通的组织,嬴政又怎么可能放过这个组织。 “政儿,你不要着急,母后这里就有一部分罗网,你若想要,母后就给你,以后若在与吕不韦作交易,不要作亏本的买卖了。”赵姬有些心痛道。 嬴政认为自己没有亏,但赵姬却总觉得自家的孩子亏了。 第22章剑 赵姬不喜欢坐着,因为坠得慌,也不喜欢平躺着,因为压力恍若山大,她喜欢斜靠在座椅之上,所以,不到片刻的功夫,赵姬再次变成了之前那般慵懒的样子。 “成蟜的那件婚事,你那位祖母夏太后已经告诉我了,政儿,你如果没有别的意见的话,我就同意了。”赵姬想起昨天自己那位婆婆的拜访道。 “没有不同意的道理,成蟜既然愿意,我们母子支持就是,这样,外人也无话可说。”嬴政道。 “成蟜的婚事算是定下来,那么,政儿你的呢?”赵姬追问道。 这才是赵姬真正关心的事情,婚事对于嬴政来说,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因为它关系到秦国继承人的事情,只有嬴政成婚,并有了自己的子嗣,秦王的位置才是真正的稳固。 成蟜潜在的支持者也会放弃内心深处的那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应该就是她了。”嬴政道。 婚事,对于嬴政来说,虽然重要,但也没有必要太过重视,女人对于嬴政来说,没有唯一,即使是这一次的错了,以后也会有更多可以替代的女人。 因此,对于婚事而言,嬴政并没有太多的考量。 况且,虽然那个楚国公主芈婵年龄是小了点,但这一点并不妨碍嬴政喜欢大一点的,这两点并不冲突。 “到底还是让华阳那老女人占了便宜。”赵姬摇摇头道,虽然知道那是最好的选择,但终究还是有些不甘心啊。 “清夕,对于芈婵你怎么看?”赵姬突然对嬴政身边的清夕问道。 “回太后,奴别的并不清楚,只知道,楚国公主会武,而且造诣还不低。”清夕见状连忙回答道。 “会武功?能够被你认为造诣不低的,那已经是很厉害了,一个公主,怎么会在武功一道上下那么大的功夫?”赵姬嘟囔道。 心中对于自己那位未来的儿媳妇,不免有了其它的想法。 “政儿,这件事情你也知道?”赵姬看到嬴政并没有意外的神色,于是问道。 “知道,而且还知道,芈婵她应该是在阴阳家学的武艺。”嬴政道。 “阴阳家,楚国,这样倒也能够连得上。”赵姬思索道。 阴阳家本就出自楚国,和楚国王室自然也会有这千丝万缕的联系,只不过,赵姬没有想到,芈婵竟然也会是其中之一。 “感情,这件事情,我竟然是最后才知道的。”赵姬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目光不善的看向清夕。 这个自己派到政儿身边的人,这般秘密告诉了真个日,自己竟然一无所知,这是叛变了吗?赵姬审视着清夕暗自想到。 注意到赵姬视线的清夕下意识的就想躲开,因为她读懂了其中的意思,这让清夕不由有些心虚,尤其是经历了昨晚的事情,她更加心虚了。 清夕的心虚自然逃不过赵姬的眼睛,这让赵姬隐约间有了不好的猜测。 不会吧?赵姬暗自道。 要知道,虽然清夕是她送到咸阳宫的,但是,她可是故意让清夕易容成为一个年长的且不那么漂亮的女子,难道即使是这样,也发生了什么自己不知道的事情吗? 赵姬想着不由看向了嬴政,这种事情,只能是嬴政主动的,难道是自己的政儿出卖了自己的色相? 在赵姬看来,能够促使清夕反水的理由,只能是这个给原因,当然,以她那聪慧的脑袋,也实在想不到其它的更好的理由。 “这本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所以就没有惊扰母后。”嬴政接过赵姬的话道。 嬴政很清楚,再让赵姬计较下去,惊鲵可抵挡不住,赵姬虽然智慧不足,但这并不妨碍她以势压人。 “呵。”赵姬意味难明地冷笑一声,心中越发肯定了自己地判断。 这可真是一个狠小子啊,这都能下得去手。赵姬感慨道。 不过,细想起来,政儿他也不算吃亏才是。想到清夕真正身份与相貌的赵姬觉得心中平衡了不少,自家的儿子,也不算吃亏才是。 如果真的是那样,到时候,政儿应该会大吃一惊吧?想到自己在嬴政生辰之时,解开清夕真正的身份给嬴政带去的震惊,赵姬对于那一天是越来越期待了。 在维护了一番感情之后,嬴政辞别了赵姬返回到咸阳宫。 “嫪毐这个人,你了解吗?”返回咸阳宫的嬴政对惊鲵问道。 “有过接触,但不能算是了解,奴在两年前,曾在魏国执行过任务,而嫪毐那个时候已经是罗网在魏国的首领了。”清夕回答道。 现在的她,对于嬴政来说,已经算是没有任何秘密了。 “这也是一个不安分的人,罗网的情报系统,在加上掩日名下的杀手力量,吕不韦这是在给自己挖坑。”嬴政说道。 “杀手与情报相结合,是太过可怕了。”惊鲵回答道。 作为杀手,从不过问情报方面的事情,这是罗网杀手的行事准则之一,但这一次,却被嫪毐打破了。 “这个人,孤很不喜欢。”嬴政道。 “大王可要奴杀了他?”惊鲵问道。 “杀?”嬴政诧异地看向惊鲵。 看到是一张清冷的脸。 你现在不是应该变得柔情似水吗?怎么变得比之前更加冷血了?难道这才是真实的你? 嬴政压下心中的诧异,说道:“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要学会利用。” “是。”惊鲵回道。 “掩日,可是一柄双刃剑,吕不韦用了它,在扩张力量的同时,也为自己埋下了隐患,最终,只能伤到他自己。”嬴政说道。 此时,在他的心中,针对嫪毐,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你既然喜欢当太监,那就当一个真正的太监吧。 “嫪毐是一个很有野心的人。”惊鲵提醒道。 “野心越大,破绽也就越多。”嬴政顺着惊鲵的话思索道。 “突然间想到一件事情,孤今后是该叫你清夕还是惊鲵?”嬴政突然间笑着对惊鲵问道,丝毫看不出,就在方才,他已经将许多人完完整整地算计了一遍。 “清夕是老师的名字,惊鲵也不是奴的名字,奴没有名字。”惊鲵回答道。 “那你以后就叫做惊鲵吧。”嬴政道。 惊鲵望着嬴政,不知道这其中又有着什么逻辑。 察觉到惊鲵视线中的探寻,嬴政道:“因为孤本命属水。” 水?听到这个字,惊鲵的耳后不自觉的爬起两抹红晕。 她想到了什么? 第24章巳时末,大王扶墙而出 书案前,闪烁着的烛火将惊鲵长长的身影投放在书案之上,在嬴政手中的竹简上落下一片阴影。 跪坐在嬴政身边的惊鲵慢慢的在砚台中磨着墨,一双漆黑的眼眸似乎能够与墨水比黑一般。 “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吗?”惊鲵望向远处的计时器,只觉得时间过的好快。 意识到时间已经很晚的惊怒,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安来,眼眸忍不住瞥向一旁的软榻,这里,以后还会属于自己吗? “惊鲵,墨还没有磨好吗?”嬴政转过头对惊鲵问道。 这对于惊鲵来说,似乎有些突然,以至于让这位手向来很稳的女杀杀竟然手滑了,纤细的手指之瞬间变成了墨色。 “你这是也想练字吗?”嬴政站起身,从一旁的软榻上扯过床单,将惊鲵的手掌抓在手中,用床单擦拭起来。 “大王?”惊鲵看着自己被嬴政抓在手中的手指,一时间呐呐无言,只觉得一种奇怪的感觉悄然间从心底生出,然后弥散开来,身体中的力量似乎在飞快的消失着。 “这个时候,可不能说话。”嬴政擦拭着惊鲵的手指道。 “可是?”惊鲵的视线落在了嬴政手中的床单之上,那是自己的床单。 “没有什么可是。”嬴政抬起头盯着欲言又止的惊鲵道。 “嗯。”惊鲵下意地低下了头,将心中想要说地话压了下去。 反正这里的一切都是大王的,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惊鲵这般对自己安慰道。 “这件床单好像不能用了。”许久之后,嬴政松开惊鲵的手指,看着手中已经沾满了墨迹的床单意外道,似乎真的资深无心之失一般。 “不能用也没关系,还能睡觉。”惊鲵看着光秃秃的软榻道。 “孤,说,它不能用来休息了。”嬴政盯着惊鲵,深情严肃地说道。 “可是?”惊鲵还想说,自己之前执行任务地时候,无论是糟糕的情况都能休息。 但嬴政显然没有给她机会,“没有可是。” “奴?”一个大胆的想法突然间闯进了惊鲵的脑海,难道是······ 想到这里,惊鲵所有的可是一下子消失的无影无踪了,她想到了昨天晚上,嬴政似乎也是利用相同的手段,让自己自投罗网的,只是,比起昨天的迟疑与忐忑,此时的她却隐隐间感觉到一种期待。 一时间,惊鲵明白了嬴政真正的心思,而嬴政也知道了惊鲵明白了自己的心思,气氛正在微妙的发生着变化。 嬴政只觉得现在的这种气氛有趣极了,古怪、暧昧、期待······种种感觉交织在一起,让一切都变得很有韵味。 所以,为了能够让这股神奇的韵味更加浓郁,嬴政选择了继续看书, 让惊鲵这杯美酒再发酵一会儿吧。 在竹简的翻动声中,惊鲵只觉得自己的脑袋越来越晕,无数的画面涌进她的脑海,这些奇怪的画满,之前她接触过,但那都只是冷冰冰的图片,除此之外,惊鲵并没有其它的感觉。 可是,在此时,当那些画面不受控制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中时,惊鲵却发现,那些冷冰冰的曾经让她毫无波动的画面,一下子变得鲜活起来,增加了温度,而且是十分灼热的温度,让她真个人都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灼热感。 惊鲵有着一种错觉,如果,任由那些画面继续在自己的脑海中肆意妄为下去,她整个人将会变成另外一种状态。 惊鲵看着自己不知不觉间慢慢泛红的手背,下意识的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只觉得有了走火入魔的 当惊鲵无意识的用手掌摸着自己的脸颊之时,一支更大的手掌的覆盖在了她的手掌,贴在了她脸颊的肌肤上。 “已经熟了。”嬴政凑到惊鲵的耳边说道。 “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可以用来暖被窝了。” 嬴政的低吟就像是恶魔的魔咒一般,在惊鲵的身上打开了一扇门,一扇难以言说的门。 此时的惊鲵完全变成了一条任由嬴政摆布的鱼,而且还是一条无骨的鱼。 曾经的武功,曾经的冷静,在这个时候都消失的无影无踪,此时的惊鲵只觉得晕乎乎的,不仅是脑袋,身体更是。 当一层层的鳞片褪去以后,她彻底变成了一条鱼,美人鱼。 冬天的冷意拂过惊鲵的肌肤,让她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但是,在嬴政那灼热的视线中,她又松开了自己的手臂,将自己整个人完全呈现在嬴政的面前。 嬴政以为自己的水,让惊鲵这条鱼无可逃,但他却不知道,其实惊鲵才是真正的水,包容着他这头因年轻而贪吃,因贪吃而莽撞的的幼龙。 清晨,惊鲵从睡梦中醒来,一双眼眸怔怔的看着头顶的帷幕,一缕热气吹落在她的肩头,这位卸去了伪装,犯规了本来面貌的女杀手缓缓转过头去,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来是这样吗?”在这张脸出现在惊鲵的面前是,昨晚的记忆一下子涌进了她的脑海。 记忆的回归让这位女杀手的心神一阵摇曳,那种无以言说的感觉再次袭击了她的全身,惊鲵下意识的按向自己那躁动不安的心,却摸在了一只手。 那只手牢牢地固定在她地心口,却没有多少力量,似乎是担心抓疼了她一般。 惊鲵将自己地手掌贴在了那只手掌上,不觉间用处了一份力气,她想让他离自己更近一些,她本能地想要靠近嬴政的怀抱,可是,突然间意识到,嬴政的身高似乎有些不允许。 此时的她蔡突然想起来,嬴政的年龄还不到十六岁,还只是一个少年。 惊鲵看着面前这张稚嫩的脸,一时间思绪莫名。 她不知道为什么事情会演变在现在这一步,她更不知道现在的情况对于她来说,是好还是坏,但最起码她知道,自己并不讨厌现在的一切,甚至有着沉迷于其中,沉迷于那熟悉的味道。 “我并不讨厌这种感觉,不讨厌就代表着喜欢吗?”惊鲵回忆着这一个多月以来的变化喃喃道。 初始的她只是作为一个暗护的角色被派遣到了咸阳宫,而嬴政对于她的防备,让她知道,自己这一次的任务不会持续太长的时间。 可是,就在她已经做做好了准备回归杀手的身份,执行下一次的任务之时,一切却都发生得了改变,嬴政将她从一个普普通通的宫女变成了一个咸阳宫的宫正。 从那以后,在她的生活中多出了一个人,多出了一个她不知道到底是男孩还是男人的人。 从那以后,她生活中的一切都在围绕着那个人转。 她从未体验过杀手之外的生活,也不知道自己是否喜欢已经改变的生活,她只能感觉到,时间似乎过的很慢。 从前的她,一直都觉得时间过的很快,她十九年的记忆是那么的单薄,以至于让她认为时间过的很快,但是,过去的一个多月,确然她对时间的概念产生了动摇。 在过去的一个多月中,她发现自己的记忆竟然在渐渐的变得充实起来,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竟然有了回忆的东西。 虽然这些回忆都只是围绕着一个人。 这样的生活让她有些迷醉,只是,多少也有些烦恼。 那就是,作为近侍,许多工作让她有些尴尬,她知道,自己本不应该尴尬的,作为杀手,需要适应任何一种情况,而她更是杀手中的佼佼者,对着环境的适应能力更是无与伦比。 可是,无论她怎么告诫自己,在嬴政的视线下都会将那些东西忘记的干干净净。 当她适应了眼下的生活,已经做好了终身待在嬴政身边时,一个突然间的消息让她的心思乱了。 刺杀信陵君的任务需要惊鲵。 她此时依旧记得,当自己在嬴政身边听到这个消息时,那一瞬间的慌乱。 随后,她彻底陷入了纠结之中。 她知道,自己真正的价值所在,如果是从前,她为毫无他想的接过任务,但是,这一次,她却发现,自己从心底里排斥那个任务。 因为这件任务,她甚至失眠了,就在那一天晚上,她发现,原来他只是一个小孩,一个也会做噩梦的小孩。 但却不知道,对方同样也是这么看待她的。 直到那个晚上,惊鲵虽然意识到,他对自己有着别的企图,但她还是一步一步走进了那个陷阱。 当她走进去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又错了,她不是一个小孩,而是一个男人。 想到自己扶着它仰视着他的那一幕,惊鲵就已经知道,自己已经在劫难逃了。 不仅因为他是嬴政,是这座王宫的王,是她真正的主人,同样也是因为她自己。 她知道自己并不想逃。 随意,在昨晚,她再次自投罗网,从那一张罗网落在现在抱着自己的这张罗网之中,这张罗网要比另外一张罗网更紧。 想到这里,惊鲵忍不住伸出手臂,抱住了似乎还要比自己矮上一些的少年,一双眼眸落在了那张昨晚十分调皮的嘴唇上。 “这是胡须吗?不算吧?”惊鲵看着那唇边一层浅浅的绒毛道。 “为什么不算?”在惊鲵正要去数一数数量之时,一双眼睛迎上了她的视线。 “大王?”惊鲵惊慌失措道,一整个人变成了一条在水中扑腾的鱼。 可是,正如她所想的那般,这里也是一张罗网,而且还是一张更紧的罗网。 “早啊,惊鲵。”嬴政笑道,只不过这笑却是有些有气无力。 “早。”惊鲵呐呐道。 昨晚的包容此时变成了青涩。 嬴政看着面前这个昨晚已经成熟,但此时却表现的极为笨拙的女杀手,不由一小,已经再次紧紧抱着了她,生怕这条光滑的鱼逃跑一般。 一时间,两具身体紧紧的贴在了一起,嬴政感觉到身前的难以形容的压迫感,整个人滑进了被子,是真的滑进去的,因为惊鲵真的很滑。 再次受到袭击的惊鲵下意识的挺起了腰,双臂已经抱紧埋首在身前的人。 原来,你只是一个小孩子啊。惊鲵暗自想打,下一刻,所有的想法都丢失的无影无踪了。 当太阳高高升起之时,嬴政才走出寝宫。 今天的天气不错。 迎上洒落在身上的阳光,嬴政顿生一股懒气。 看来,要再去一次九鼎殿了,这消耗似乎有些大啊。嬴政感受着身体中的力量暗自道。 此时的他明明感觉到自身力量的增强,但是筋骨却毫无气力。 “果然还只是少年吗?”嬴政自语道。 ······ 兴乐宫。 赵姬诧异地看着手中的简报,红润的樱唇微微开启,久久不能闭合。 “大王,于巳时末扶墙而出。”在赵姬的视线下,是这么一行小字。 “扶墙而出?政儿他?”赵姬下意识的闭上了嘴,一时间,无数的猜想与画面涌进了她的脑海。 赵姬一时间思绪莫名:孩子终究还是长大了。 第25章教子 一人正是年少贪吃的年龄,而另外一人则是只知道一味的顺从,并不知道拒绝的人,因此,一时间,咸阳宫后宫之中到处充满了绯色的气息。 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有些有心人,所以,当第一次听到相关的消息时,赵姬的心情是感慨,但是,当这般的消息越来越多之时,赵姬,这位母亲有些坐不住了。 虽然她每天都能够看到嬴政,但心中还是忍不住有些担忧。 甚至有些后悔,自己不应该将那么一个漂亮的女杀手派遣到咸阳宫。 赵姬坐不住了,所以,喜欢宅着享乐的赵姬罕见地离开了兴乐宫,有些事情,她觉得,自己这个作母亲的,必须要好好教导一下嬴政,不能让他沉迷于其间,以至于误己误国。 “这卷东西,政儿整改好好看看才是。”一袭红衣的赵姬神色严肃地将一卷丝帛递给面前的嬴政道。 “这又是什么?”嬴政翻开丝帛,一幅幅小人打架的图像出现在他的面前。 竟然会是这么个玩意?嬴政讶然,面前的这个东西,在这个时代也算是稀缺品了,只不过,赵姬将这样的东西教给自己,总感觉有些怪怪的。 “政儿,那些事情,虽然很吸引人,但过犹不及,尤其是在你这个年龄。”赵姬斟酌着道。 这种事,作为一个母亲,说与自己的儿子,本就是一件十分难以启齿的事情,但赵姬也是无可奈何,谁让嬴政只有她这么一位亲人。 嬴政顿生愕然。 嬴政的愕然落在赵姬的眼中却是另外一种意思,一种不情愿的意思。 “政儿,你若是再这么下去,我就要将惊鲵带走了。”赵姬严肃地对嬴政威胁道。 事情发展到现在的这种地步,赵姬哪能还不知道,惊鲵早已被嬴政研究透了,所以地身份,又怎么可能还有什么秘密。 她为嬴政准备的惊喜还没能变成现实,反而是嬴政给了她一个真正的惊喜。 “母后误会了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和母亲讨论这样的事情,有些怪怪的。”嬴政放下丝帛道。 “这有什么,现在,除了我之外,还有谁是真正关心你的。”赵姬板着脸道,只是心中多少也有些不自然。 “母后的关系我知道,这件事情,我有分寸。”嬴政回答道。 嬴政最近只不过是发现了新玩具有着好奇而已,他还不至于让自己那般放纵。 但是,想要形成良好的克制力,首先要做的就是沉迷于其中,如此才能真正的锻炼自身,要不然,一味的敬而远之,只会在某一个时间,沉沦的更深。 “你这还叫有分寸?”赵姬的声音不由提高了几分,难道孩子真的是大了,不好管了。 “算了,惊鲵不能再待在这里了。”赵姬无奈道。 现在,她只能是从根源上断了嬴政的念想了,虽然这样的做法并不是最好的办法,但赵姬也只能想到这个了。 “母后,惊鲵暂时还不能离开咸阳宫,这件事情,我可以保证,绝对不会发生母后想象中的那件事情。”嬴政保证道。 “我不相信。”赵姬道。 “难道我的信誉在母后这里就这么低吗?”嬴政无可奈何道。 “你真的能够保证?”赵姬也觉得自己的不信任可能伤到嬴政,态度不由放缓了几分。 “一定。”嬴政神色庄重地保证道。 “好,那我就再相信你一次。”赵姬觉得自己应该再给嬴政一次机会。 “这卷东西,你要好好看看。”赵姬又指着被嬴政放在书桌上的丝帛道。 “它?”嬴政眉头微皱,赵姬虽然不靠谱,但也不至于不靠谱到这种地步吧。 更何况,他是需要看那些东西的人吗?他有什么不懂的。 如今以他实战经验与理论水平,根本就不需要那些东西吧。 “那是一卷双修功法。”赵姬道。 哈,原来你是这样的赵姬。嬴政一时恍然。 ······ 演武场之中,嬴政持弓搭箭,随着‘嗤’的一声,羽箭以肉眼难见的速度钉在了百步之外的箭靶上。 “母后,如今,我能开两石弓,可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嬴政活动了一下肩膀道。 “好大的力气。”赵姬目光一闪道。 能用两石弓,射中百步之外的箭靶,以赵姬的了解,两臂没有数百斤的力量,是做不到的。 单是这一点,秦王宫中的某些传言就不足以相信。 “难道只是那些别有用心的人,在散播谣言,以此来玷污政儿的名声?”赵姬暗自想到。 要不然,发生在咸阳宫宫闱之间的秘事,又怎么可能传到外边。 一时间,赵姬对于这件事情产生了怀疑。 她很清楚,那些人可未必就真的死心了。 一时间,赵姬觉得倒是自己多虑了,以嬴政的聪慧不至于那么五度才是。 赵姬想着再次将目光放在了正在煮茶的惊鲵身上,只见这位曾经冷冰冰的杀手似乎是化开了,冬日的寒冰变成了一汪春水。 眉眼盈盈,身姿多魅。 赵姬对于自己的判断再次产生了怀疑,有着这么一个妖精在身边,似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当然的。 “惊鲵。”赵姬道,她认为,教训儿子似乎有困难,但教训一下惊鲵,则完全没有负担。 “太后,有什么吩咐吗?”惊鲵抬起头道。 “照顾好大王。”赵姬道。 ······ 芷阳宫,位于咸阳宫之西,可以说是距离咸阳宫最近的一处的宫殿。 在秦庄襄王即位之后,作为其生母的夏姬就搬到了这里,如今已经有五六年的时间了,这位在秦国权势第三的老妇人此时却是一脸的阴寒。 “成蟜,咸阳宫的事是你传出去的?”华发半生的夏姬对被她唤来的成蟜质问道。 “祖母为什么这么说?咸阳宫发生了什么?”一脸无辜之色的成蟜反问道。 “你真的不知道?”夏姬盯着成蟜道。 “孙儿真的不知。”成蟜依旧是那副无辜之色。 “你真的长大了。”夏姬感概中带着无奈道。 “这件事情,成蟜知道。”就在成蟜以为自己糊弄获取的时候,一个轻柔的女声打破了他的幻想。 顺着声音看去,说话的是一个女人,三十些许的年龄,一身青衣,眉眼之间有着一股娇柔之气,嘴角似乎是在不经意间微微挑起,又带着几分娇憨,她的身材并不高,但自有曲线,随着时间的流逝,昔日的娇憨已经不在,依稀还有着几分影子的存在,这股气息在时间的沉淀中演化出另外的一番魅力。 这无疑是以为极漂亮的女人,但成蟜却没有丝毫的异念,因为这个人是他的亲生母亲,出身韩国王族宗室的韩姬。 第26章女人的小心思 “母亲,你?”成蟜震惊地看着自己地母亲韩姬,他没有想到,最后出卖自己的人,竟然是自己的母亲。 “成蟜,这件事情是你做的不对,你不应该算计你的王兄。”韩姬无视成蟜的震惊与愤怒道。 “韩姬,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夏太后震怒道。 她的怒火不是因为成蟜算计了嬴政,将咸阳宫的秘闻传了出去,她的震怒是因为成蟜的愚蠢。 将咸阳宫的绯色秘闻传出去又能如何?除了暴露出她们这边在咸阳宫有着自己人的事实之外,他们又能得到什么? 嬴政的年龄虽然不大,但对于男女之事而言,也不算是太小的年龄,不见成蟜都要成亲了吗? 如果不是秦王后的身份太过重要,那个可恶的女人华阳太后又非要将自家的娘家人推上那个位置,嬴政的亲事可能早已经订下。 将那些事情传出去,除了为嬴政带来些许不快之外,对于嬴政来说,没有任何损失,甚至可能得到的更多。 如果嬴政因为那些传言而警醒,那在夏太后看来,更是得不偿失,沉迷女色的嬴政,对于她们来说,更好。 成蟜做的事情,在夏太后看来,完全就是在牺牲自己拯救嬴政的行为,这让她如何不怒,但更多的还是失望。 成蟜实在是让她太过失望了,她曾经在成蟜身上给予了厚望,即使是现在,那份厚望也不曾减少。 只是,,这份厚望越中,她现在的失望也就越大。 “这件事情怪我,那天太后与我说起那件事情,回到宫中之后,我无意间说漏了嘴,以至于让成蟜知道了,这才有着现在的事情。”韩姬自责道。 成蟜是在她这里知晓那件事情的,可是,她的本意只是在告诫成蟜,即使成亲了,也不能学嬴政那般,哪曾想到,成蟜竟然会做出这般愚蠢的事情。 “母亲,你?”此时的成蟜十分愤怒,双目瞪着自己的母亲,他受伤了,而且还是心。 “成蟜,这件事情本来就是你错了。”韩姬无视成蟜的愤怒道。 “母亲·····” 成蟜还想争辩,但夏太后这个他不敢也不能反抗的祖母开口了,“成蟜,接下来的三个月,你安安心心的忙活你的婚事,在第一次子嗣出生之前,就不要出府了。” “祖母?”成蟜的心不由凉了大半。 他千辛万苦才与白家女儿订下婚约,并想着利用这个机会,借助白家的人脉,在军中发展自己的力量,哪里愿意自此幽居于府中,当一个造人的机器。 女色?哼,女色算的了什么,他的目标是秦国的江山。 只是,眼前是事实······ 成蟜不由觉得心中一阵冰凉。 韩姬看着试论落魄的儿子,面露疼惜之色,但又想到,如果能够让成蟜安分下来,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似乎也算值得,一时间思绪万千,各种滋味不一而足。 ······ 咸阳宫。 “惊鲵,这次你算是名声响亮了。”送走赵姬的嬴政对身边恢复了本来面貌的惊鲵调侃道。 “大王,奴怎么了?”正为嬴政梳理书目的惊鲵诧异地问道。 “咸阳宫有妖女啊。”嬴政道。 惊鲵的樱唇微张,一时间没能跟上嬴政的思路。 “如今,咸阳的人差不多都知道了。”嬴政接着道。 这时的惊鲵才明白过来,嬴政所说的事情到底是什么。 明白过来的惊鲵,下意识的躲开了嬴政的视线,心中有些心虚,又有些委屈。 我只是不能拒绝而已。 只是,惊鲵的委屈之中更有着心虚,因为她自己知道,其实自己也有些喜欢那种感觉,喜欢那种自己能够包容嬴政一切的感觉。 那种感觉让她沉迷,心灵上满足更甚于物质上的快感。 “咸阳宫的眼睛有点多。”就在惊鲵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的时候,嬴政的话为了解了围。 “大王是说?”惊鲵连忙接过嬴政的话道。 这才是她擅长的东西,之前的话题实在是让她不知所措。 “孤与你的私事都能被传出去,说明咸阳宫有有着别人的眼睛。”嬴政道。 “可要奴将她们杀了?”惊鲵神色一冷道。 这种事情才是她真正擅长的领域。 “惊鲵,不要总想着杀人,你现在已经不是杀手了。”嬴政苦恼道。 惊鲵的杀手本能实在太强了,什么时候,自己才能将她调教成一个合格的罗网管理者? 嬴政只觉得自己实在是任重而道远,倒是另外一件事情,惊鲵的进步可谓是神速。 “那大王是要?”惊鲵迟疑道。 “不动声色,看看都是什么人,她们背后的又是谁。”嬴政道。 “然后呢?”惊鲵询问道。 “然后就什么也不做。”嬴政道。 “什么也不错?既然是眼线,自然应该彻底清除才是。”惊鲵轻声道,温声细语但却难掩杀气。 “眼睛虽然能够看到许多东西,但很多时候却也会产生错觉,我们要学会掌控她们,让她们不自觉间为我们所用,而不是毁灭。”嬴政此时化身了一个最有耐心的老师,对惊鲵言传身教道。 “大王的意思是说,留下这些人,在关键的时刻可以误导她们背后的人。”惊鲵恍然大悟道。 “这样岂不是更好。”嬴政笑道。 “可是,这样依旧有一个问题,我们如何保证,自己能够掌握那些眼线?”惊鲵道出了问题所在,也算最困难的地方。 “是很麻烦,所以,有了现在的机会。”嬴政道。 “如果,即使是这样,依旧不能保证能够彻底掌控呢?”惊鲵问道。 “那就只能杀了。”嬴政道。 惊鲵脸上的神情随着嬴政的这句话呆滞住了。 杀了。这不是和自己之前所说的一样吗? 想到这里的惊鲵忍不住向嬴政看去,看到了嬴政眼中那并没有掩饰的戏谑,脸色不由微微泛红,随即又有些开心。 我们永久还是有着很多地方是一样的。惊鲵在心中对这般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你了。”嬴政道。 咸阳宫的事情就当是给惊鲵练手了,接下里的将是新郑,以及罗网。 当然,如果惊鲵真的不能胜任,嬴政也就只能另寻她人了。 第27章强行加戏的韩国 当冬日的寒冷被春风吹去之后,时间进入了秦王政三年。 嬴政十六岁的生辰已经过去,成蟜也快要成亲了。 嬴政的生活依旧那么简单,学习百家学说,以及利用他那开怪的方式打磨自己的武艺,在每一旬一次的朝会中充当‘震殿神器’,当然,在这无聊的生活之中,终究因为惊鲵的存在而多出的其它的颜色。 只是,在这样的生活之中,终归有着一丝意外。 有的人,终究是不甘寂寞,强行给自己的加戏,以至于让他的名字出现在嬴政的书案上。 咸阳宫后殿之中,相国吕不韦,上将军蒙骜,内府令昌平君熊启此时跪坐于嬴政的书案之前,齐齐的盯着嬴政案头的竹简。 韩王安收拢百越移民,编练新军三万。 赵军进行动员,hd聚兵十万。 魏国大将军朱亥出使韩国。 竹简记载的内容不多,但嬴政这些人又哪里只会看其表面的意思,他们看到的是,这三件事情背后的关联。 “上将军,你是兵法大家,对于这件事情,你怎么看?”吕不韦开口道。 “韩赵魏三国应该是要结盟了。”蒙骜说道。 如今距离上一次的函谷关大战已经过去三年了,无论是秦国,还是韩赵魏三国,都已经从那场战争中恢复过来,而相对于秦国,经历过三年前的那场大战,赵魏之间的同盟更加牢靠,韩国见有利可图,可会想着重归赵魏的怀抱,再现当年的三晋同盟。 “又要结盟吗?时间早了一点。”吕不韦迟疑道。 如今秦国的主要精力都放在了修建关中渠上,能够动用的兵力实在不是太多,若是同时与三国交战,终究是有些力不从心。 “依去年的钱粮收支状况,今年,我秦国可以支撑十万大军三个月的征战所需。”昌平君熊启补充道。 在这里的三人,一人是军中大将,一人是总揽政权的相国,一人是秦国钱粮的掌门人,发动一场战争,完全可以在三人之间筹划。 “同时面对三国,十万人不够。”吕不韦说道。 “如果是二十万人,只能支撑一个月。”昌平君熊启道。 “看来,只能将关中渠的修建暂缓了。”吕不韦沉思道。 嬴政静静地看着面前这三位重臣的讨论,一言不发,而是在脑海中翻阅着关于秦王政三年的记忆。 “秦王政三年,上将军蒙骜攻韩,夺十三城而还。”嬴政从记忆深处翻阅出这般信息。 只有韩国,没有赵魏两国?嬴政猛然间抓到了问题的关键所在。 从目前掌握的信息中,韩赵魏三国有再现当年三晋同盟的征兆,但为什么秦王政三年的战争只是针对韩国,只有韩国丢失了十三座城池? 一个猜想浮现在嬴政的脑海中,也许会是那样。 “大王,这件事情您怎么看?”蒙骜留意到嬴政的神色变化,不由想起了在教导嬴政兵法之时,不时遇到的各种惊喜,于是抱着一丝希望道。 “先下手为强,箭射出头鸟。”嬴政说道。 “大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吕不韦猛然一惊道。 “先发制人,在赵魏两国还不曾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制服韩国,如此,三晋联盟当风吹云散。”嬴政道。 “先发制人?是不是太过冒险了?”吕不韦思索着嬴政所说背后的可能道。 “臣觉得可行。”蒙骜开口道。 吕不韦考虑到是失败的风险,蒙骜考虑的却是成功的可能性,得到的答案自然也不一样。 倒是昌平君熊启一言不发,只不过,在其内心深处,已经掀起了另外一番波澜,他发现,这位深藏王宫之中的大王,比所有人想象中的更可怕。 竟然一下子就想到了破局的关键,如果给自己时间,昌平君认为,自己也能想到这样的策略,但那是有着一个时间前提的,他虽然能够做到,但绝不会是像嬴政这般,只是在片刻间的功夫。 太快了,近乎于妖。 “所以,这次主要针对韩国。”吕不韦见蒙骜开口,也不再多说什么。 战争,蒙骜比他更熟悉,他需要的做的就是征发兵卒,调集军械钱粮。 在秦王宫已经决定将进攻的方向放在韩国的时候,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国都城新郑,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新郑北郊的军营之中,韩王安志得意满地看着自己一手打造出来的新军,还不似数年之后那般肥胖的身躯中隐隐见散发出凌然霸气。 当年他也是以军功起家,从而在一众兄弟之中脱颖而出,成为当时的韩国太子,现在的韩王。 “司马,新军何时才能真正练成?”韩王安转过头对身旁的司马刘意问道。 “回禀大王,新军随时可为大王征战。”如今担任司马之职位,在韩国军中位列第三的刘意斩钉截铁地说道。 “很好,孤已经迫不及待想到收服上党那十四座依旧被秦军控制在手中的四座城池了,只有上党在手,我韩国北疆才能算是高枕无忧。”韩王安踌躇满志道。 在他的父亲、祖父在位的时候,韩国只有丢失国土这件事,但到了他,他将收服曾经丢失的国土,这是他的荣耀。 想到自己将要超越韩国前两代先王的成就,韩王安脸上的笑意不由更深了。 一种名为霸气的属性在他的内心深处慢慢绽放。 但韩王安永远不知道,他的父祖只是丢失了国土,而到他,他丢失的就不仅仅只是国土那么简单了,他丢失的是韩国的社稷。 当然,他还想不到那么长远,但很快,他就会认清残酷的现实。 他会意识到,他所谓的霸气只是自己的错觉,他会被秦国当头一棒,打散英主的美梦,从此之后,变成了一个死肥宅。 好在,现在的他心情很好,能有美梦,虽然只是短暂的,但终究是好事。 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在自己的韩王宫之中,似乎还有几座宫殿是空着的。 “孤的后宫应该填充一下了,百越遗民之中,好像还有着几个姿色不俗的女子,血衣候的表妹,听闻也是艳冠新郑。”韩王王思索着,不由露出了一个是男人都懂得的笑意。 只是,他的这份笑意落在身边的司马刘意眼中,却让这位久经沙场的宿将不由双股一紧,顿生一股莫名的思绪。 第28章成蟜的新娘 长安君府邸。 这座在咸阳拥有着不俗地位的府邸,此时张灯结彩,府邸前的大街上更是铺上了长达数百丈的红毡,街道两侧更是以红绸点缀,这已经不是只有钱财才能做到的事情了,还需要权势。 此时的长安君成蟜心情很好,终于要成亲了,对于那个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女人,成蟜并没有多大的期待,白家的女儿无论是美还是丑,他都不在意,他真正在意的是,白家女儿背后的力量。 为了得到那股力量,即使白家的女儿是一个丑八怪,他也会甘之如饴。 军权,军权。想到这里,一身喜袍的成蟜不由露出了激动的神色。 “王兄,当你还困在王宫的时候,我已经走出去了,当你的权力还只能局限在咸阳宫时,我已经将自己的手伸到军队之中,当你终于能够走出王宫的时候,臣弟一定会给你一个大大的惊喜。”想到这里,成蟜的嘴角上扬,露出了笑意。 他这个样子落在周围的客人眼中,自然是因为成蟜是因为成婚而喜悦。 没有人知道,成蟜在这个时候,想的不是他的妻子,而是他的王兄。 随着仪官的传报,送亲的队伍出现在街头的拐角处,开道的两排外传红袍,内穿甲胄的骑士,这些人,不仅是送亲的伴随,更是白家为女儿准备的陪嫁。 白家虽然已经没落,但作为当年军中第一人的后人,虽然已经失去的权力,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留下来了,比如这些骑士,这些人都是白起当年亲兵的后人。 虽然这些人虽然没有与他们那随着白起杀出了不世凶名的现任先人的战绩,但却不妨碍他们成为最精锐的士兵,这也是如今白家能够拿出的最珍贵的嫁妆。 随后,新娘的轿子出现在众人的视线中,在众人好奇的期待中,一个红色的身影走出了轿子, 这个身影?排在成蟜身后的众人齐齐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那个身影,凤冠前的流苏遮挡住了相貌,看不到流苏之后是一张什么样的容颜,但是,她的身材?同样可看到,宽大的喜服足以遮挡所有的风景,但却唯独有一点遮挡不住,那就是身高。 这个女子的身高实在是太高了,成蟜出身王族,血脉本就不俗,虽然年纪尚小,但身高已有六尺有余,即使是在成年人面前,也不显得矮小。 但是,这个新娘更高,身高足有八尺有余,固然成蟜的身高还没有到极限,但熟悉的内情的人却是知道,这个新娘的年龄比起成蟜还要小上一岁。 在新娘的怀中,捧着一柄长剑,剑藏在鞘中,但一些上了年龄的人还是从剑鞘上看出了一丝端倪,这是当年白起的配剑。 白剑竟然将这柄剑都拿出来了,看来是真的下了血本了,熟悉内情人想到。 当成蟜迎上新娘与之并排走向府邸之时,本来并不矮的成蟜瞬间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小孩子。 能够参加成蟜婚礼的人,在秦国都有着不俗的地位,绝无什么蠢人,但看到这一幕,依旧有人忍不住心中的笑意,实在是,也没那么搞笑,但谁让今天是一个喜庆的日子呢。 但这么一声轻笑声传出之前,喜庆的气氛之中突然间多出了另外一丝味道。 成蟜是一个十分聪明的人,而聪明的人往往又十分敏感,所以,那一声笑落在成蟜的耳朵中,他瞬间就明白了这声笑背后的意义。 一股羞恼的情绪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好在,成蟜也知道,在今天,自己不能表现出任何不快的心思。 对于自己的妻子,他见过,也知道,对方实在太高了,高到能够让绝大多数的男子自惭形愧、敬而远之。 但他并不在乎,自己可以不喜欢她这个人,他喜欢的只是她的身份,至于其它的重要吗?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娶回家,供起来,如此而已。 但成蟜在此时才发现,自己还是高看自己了,他并不能做到自己想象般的那般理智,他还是在意。 好在,成蟜还有着非凡的克制力。 心中蒙上一层阴影的成蟜牵着新娘走进府中,穿越正厅前的场台走进来大厅之中。 能够进入厅堂之中的客人,都是秦国真正的显贵,有王族宗室,有华阳太后的,有相国吕不韦,有上将军蒙骜,大将樊於期······,更有着夏太后以及成蟜的母亲韩姬。 当然,在这里,有着一位真正的王,嬴政。 作为兄长,嬴政此时当然要出现在这里。 所以,当成蟜牵着新娘走进大厅之时,嬴政的目光不由停在了两人的头顶,有些高啊? 随即,嬴政的目光就停在了新娘怀中抱着的长剑之上。 很长的一柄剑,但嬴政却从长剑中感觉到了另外一种东西,一种迥异于龙纹赤鼎中红色能量物质的另外一种能量物质。 “这把剑不凡。”嬴政有些心动了。 要知道,即使是掩日剑与惊鲵剑,都不能让嬴政再次发现那些特殊的能量物质,没想到,那些神秘的物质竟然会出现在这么一柄长剑上。 这可真是一件意外的惊喜。 只不过,这个时候,嬴政自然不能表现出什么,这毕竟是成蟜的婚礼,但这件事情终究还是记下了。 接下来,嬴政倒是见识了一场属于这个时代的婚礼,虽然少了几分热闹,但却又另外一番古韵。 成蟜的母亲韩姬看着面前的儿子,脸上展现出开心的笑容,儿子已经成亲了,她这个作母亲的也可以安心了。 “夫君,这是妾身祖父的配剑,添作妾身的嫁妆。”在婚礼的最后,新娘将手中的长剑交给你成蟜。 竟然是武安君的佩剑?成蟜微微有些激动,这柄剑背后的意义实在是太大了,本来因之前的那一声嗤笑而心中有着隔阂的成蟜此时觉得,自己忍的一切都是值得的了。 从新娘手中接过长剑的成蟜按捺下心中的悸动。 “长安君,久闻武安君的佩剑伴随着武安君征战数十年,饮血无数,如今,何不让我们瞧一瞧。”一位宗室子弟开口说道。 “也是,那我就满足一下大家的好奇心。”成蟜自得地笑着举起了长剑,手已经放在了剑柄之上。 随着一声轻吟,剑已出鞘半寸,一道血光闪过,成蟜整个人瞬间僵住了。 第29章杀神佩剑(100月票加更) 厅堂中的众人并没有察觉到成蟜那一瞬间的变化,但对于成蟜来说,那一瞬,却已经换了一个世界。 当成蟜开启长剑的瞬间,他整个人的意识世界沦为了一片血红。 这是鲜血的世界,无数的血色人影向他重来,下一刻,他整个人彻底迷失在血色的。 外界的人自然不知道成蟜此时正在经历着什么,但都看到了成蟜的脸色瞬间变成了苍白之色,一道道冷汗出现在他额头。 “成蟜,你怎么了?”身为母亲的韩姬最先发现了成蟜的变化,这个母亲顾不上自己的仪态,跑向成蟜。 但就在韩姬即将触碰到成蟜的时候,嬴政拉住了她的手臂。 “大王,成蟜他?”韩姬回头看向嬴政,急切地说道。 韩姬的变化落在众人眼中,众人才意识到,成蟜身上生出了变故,不由齐齐向成蟜看去,发现,这位今天的婚礼的新郎此时已经是大汗淋漓,面色惨白,更是浑身颤抖,似乎正在经历着什么可怕的事情。 “这个时候不能触碰成蟜,他被剑的杀气惑住了心神。”嬴政解释道。 “那,我们该怎么办才能帮到成蟜,大王,你一定要帮帮成蟜。”韩姬一把抓住嬴政的手掌,面色慌乱的祈求道。 “韩姬,不要慌。”夏太后此时还算镇定,但看向新娘的眼神已经多出了审视的意味。 “蒙将军,你见多识广,可知道现在成蟜这种情况是怎么一回事?”夏太后转向蒙骜问道。 “回禀太后,正如大王所说,长安君是被武安君佩剑中的杀气冲击了心神,武安君征战一生,剑下亡魂不下百万,其佩剑中的杀气·····”蒙骜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可有什么办法吗?”夏太后追问道。 “只需从长安君手中拿开武安君佩剑即可,只是,此时但凡有人接触在长安君的身体或是武安君佩剑,都会被其杀气冲击心神,变得和长安君一样,非有大毅力大心智的人,不能抵抗。”蒙骜说道。 “那老将军您?”韩姬急切道,此时已经忍不住用出了敬语。 “老夫如今已经年老体衰,若是贸然出手,老夫这残躯也就罢了,还有可能危及长安君,适得其反。”蒙骜说道。 “大王,成蟜是你的弟弟,你一定要想想办法救一救他。”韩姬紧紧的抓着嬴政的胳膊道,眉眼间已经挂上了泪水。 “这?”一个诱惑出现在嬴政的心头。 如果就这么下去,成蟜即使不死,也要遭到重创,岂不是给自己省却了许多麻烦。 “大王!”韩姬的哭诉将嬴政拉回了现实。 看着面前这个梨花带雨的‘长辈’,嬴政有些迟疑。 罢了,算你成蟜的运气好吧。嬴政的心中有了决断。 “白氏,你可有什么办法?”夏太后开口道,此时的她响起了这件事情中的另外一个主角。 如果说,有一人有办法的话,那白氏这个新娘无疑是最有可能的。 “太后,妾身······也不知该如何。”白氏开口说道。 她当然有办法,她常年与长剑相处,早已能够适应其中的杀气,也知道,剑中杀气之烈,非是常人所能驾驭。 但是,她还是将长剑带来当作嫁妆了,其中固然有白家实在没有更好的嫁妆之外,也有着她想用剑测试一下自己夫君的意思。 这场亲事,是她的父亲定下的,她没有理由反抗,但这并不代表她就真的甘心,所以,她要测试一下成蟜,只是,结果,让她有些失望。 终究只是一个庸人罢了,竟然会因祖父的佩剑而恐惧。这个想法在白氏的心中已经悄然间发芽了。 但是,即使有不满,她也不至于坐视成蟜陷入幻境而不救,但就在她准备应允出手的时候,透过流苏,她无意间看到了嬴政的神色,一种一切尽在掌握之中的神色。 难道,大王能?这个猜想瞬间出现在白氏的脑海中,所以,她即将说出口的后半句话变了。 “还是孤来吧。”嬴政将紧紧抓着自己手臂的韩姬拉开道。 “大王,不可。”蒙骜见状,连忙阻止道。 随着蒙骜的话落下,更多阻止的声音出现了。 夏太后脸色阴沉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但也知道,自己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说出另外的话,只能顺着众人的意思道:“大王,你一身系着秦国的安危,不可。” “大王,还是让老臣来吧。”蒙骜走出来道。 这个时候,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嬴政以身犯险,哪怕是让他自己身处险境。 “上将军,不必,孤还是有着把握的,正如你所说,重在心智毅力,又不是武功。”嬴政阻止道。 蒙骜不希望嬴政接触危险,嬴政有何尝愿意见到蒙骜有什么意外。 “大王,不可。” 蒙骜还要阻止,嬴政已经一个跨步出现在成蟜的身前,手已经握住了剑柄。 随着一声剑吟,血光闪过,在嬴政的手中已经多出了一柄出鞘的长剑。 剑并不特别,长三尺有余,宽不过五指,锋锐的剑身之上泛着淡淡的血光,厅堂内的众人下意识的别过脑袋,但在口鼻之间,却依稀嗅到淡淡的血腥味。 “咝。”嬴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在拔出长剑的瞬间,嬴政只感觉到灵魂深处的那道混沌漩涡竟然不听使唤的自动旋转起来,一股巨大的吸力自灵魂深处而出,疯狂的吸收着长剑中的血色能量物质。 随着血色能量物质的涌入,嬴政只感觉到浑身血液都沸腾起来了,更有着一股冲天的杀意在心中奔腾不休。越王八剑所谓的杀气在它面前,完全就是小儿科的存在。 “杀神之命,果然名不虚传。”嬴政猛地从已经有了几分清醒的成蟜手中夺过剑鞘,将长剑归于剑鞘之中,强行切断了灵魂深处混沌漩涡与长剑的联系。 “大王。” “王兄。” “现在已经无事了。”嬴政道。 “成蟜,这柄剑杀气太重,你以后不要接触。”嬴政对几乎已经虚脱的成蟜说道。 “大王,你既然能够不受这柄剑的影响,就将这剑带走吧。”韩姬扶着成蟜对嬴政说道,神色中带着祈求的意味。 “不合适,这毕竟是白氏的嫁妆。”嬴政虽然心动,但面子上还是假装拒绝道。 “大王,没有什么不合适的,既然寂静入了门,就已经是成蟜的了,作为王弟,送给王兄礼物,本就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夏太后开口道,此时她也是一脸的心悸之色。 一柄剑,竟然能够恐怖如斯,这样的一柄凶剑,如何能够留在成蟜的身边。 成蟜面色难堪地看着面前地一幕,心中被一种浓浓地屈辱所淹没,迎上嬴政探寻的目光后,那种屈辱更加大了,索性两眼一翻,昏迷过去,接下来发生什么,他不想知道,也可以不知道了。 第30章她是一个母亲(月末,求点票) 一柄剑,为成蟜的婚礼带来的几分阴影。 在送走了所有的宾客之后,成蟜却没有记着入洞房,而是一个人留在偏厅之中,喝着闷酒。 今天本来是一个喜庆的日子,但此时的成蟜却没有顶点的激动与喜悦,他此时感觉到只有虚弱与耻辱。 那柄剑对他的冲击太大,哪怕是现在,已经过去两个时辰,时间已经进入了深夜,他依旧没有恢复过来,依旧感觉到一种发自灵魂深处的虚弱。 那无边无际的血色世界对于他来说,实在太过恐怖的。 如果只是这这些也就罢了,但在他的内心深处,还有着一种深深的屈辱。 他竟然是被嬴政救的。 面对这件事情,他想到的不是感激兄长对自己的救命之恩以及背后的情谊,他想到的是另外一件事情。 他想到的是,在明天的咸阳,会流传着这么一个消息:长安君被武安君佩剑摄住了心神,如果不是大王出手,婚礼可能就要变成葬礼了。 他能想象的到,人们会如何编排自己,他能够想象得到,自己将成为一个丑角在咸阳中流传着,而他的王兄嬴政则在这件事情中,则会是以英雄的形象出现。 这样的事情如何能够让他对那个位置有着无比渴望的人接受,那不是在证明着自己远远不如嬴政吗? 想到这里,成蟜被一种前所未有的屈辱感所支配。 可恶啊,这一切都怪那个贱人,如果不是她带来了一柄可恶的佩剑,自己又何至于沦为整个咸阳的笑柄。 想到这里的成蟜,对于新婚妻子之前那种虽不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的心思彻底转变了,此时的他,对于自己的那位妻子,有着的只有厌恶。 被屈辱与憎恨所支配的成蟜忍不住留下了泪水。 他在恨,恨命运为什么对自己如此不公,他在怨,怨自己的妻子为什么会让自己出丑······ “君上,夜已经深了,该入洞房了。”在成蟜一杯酒一杯酒不断地灌着自己地时候,一个侍女来到偏厅门口禀报道。 “洞房?”成蟜听到这个词,心中却没有一点悸动,有着的只是嫌弃。 相对于成骄傲的苦闷,在兴乐宫之中,此时却传出了肆意的大笑声。 正如成蟜想象中的那般,此时的他却是成了别人话语间的笑柄,比如此时的赵姬。 “所以说,成蟜竟然还不如一柄剑?竟然被一柄剑摄住了心神?勉强忍住笑意的赵姬兴致勃勃地问道。 成蟜出手,甚至还是差点出事,这个消息对于赵姬来说,绝对是一个可以让自己高兴一个月的好消息。 哪一天心情不好了,想起这件事情,自会有着奇效。 对于长安君成蟜,赵姬可是从来都没有喜欢过,有着的只是深深的厌恶。 一个觊觎自家政儿王位的人。只这一点,就足以让成蟜归结到敌人的行列,今天成蟜出事加出丑,她的兴奋自然是难以克制。 只是,有一点让赵姬不太满意,那就是成蟜被救了,而救成蟜的人竟然是嬴政。 嬴政看着肆意笑着的赵姬,多少有些无奈,他就知道在赵姬得知成蟜婚礼上发生是事情之后,她会是一种何等嬉笑的表情。 将自己的快乐建立在别人的痛苦之上,这种事情,赵姬做的毫无顾忌,她本就不是什么喜欢隐藏自己的人。 嬴政静静地等待着赵姬笑累的时候,虽然他今天的心情也不错,不仅见识到了一场好戏,更是得到了一柄几近通灵的宝剑,不过,他还忍得住,因为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人,才不像赵姬那般。 许久之后,赵姬终于捂着胸口停止了笑声,显然,她是真的笑累了。 “唉,笑的胸都痛了。”赵姬强忍着继续消下去的冲动道,虽然很开心,但胸口受不了了,大笑中一点颠一颠的,实在是累人。 “政儿,虽然这件让我觉得很开心,但有一点,你却不能让我满意。”赵姬转移话题道,她真的不敢再让自己笑下去了。 “母后是说什么?”嬴政无辜道。 “先不过你救成蟜是否有危险,你都不应该救的,你这个弟弟的心思可是很野的,你应该旁观才是。”赵姬说道。 “成蟜虽然不安分,但毕竟是我的弟弟。”嬴政道。 “政儿,在我这里,你就不需要说这些话了,这里只有我们母子两人。”赵姬撇嘴道,显然是不相信嬴政的说辞。 “母后说的是。”嬴政诚恳的认错道。 “如果,你今天不出手,也许已经给自己省了一个大麻烦了。”赵姬带着些许的失望道。 “其实,我救成蟜并不是因为他的我的弟弟。”嬴政解释道。 “哟?难道还有其它的原因?”赵姬追问道。 “是因为成蟜的母亲韩姬。”嬴政说道。 “政儿,你不会是·······”嬴政的话让赵姬的心不由一沉,此时的她想到了一种不好的可能。 她想到了,嬴政收的第一个女人,竟然会是易容的惊鲵,她想到了韩姬虽然儿子成蟜已经成婚了,自身也已经三十多岁了,但颜色却还不曾衰退。 难道政儿她喜欢年纪大的?这个猜想出现在赵姬的脑海中,瞬间就扎根了。 “母后,你想到哪里去了。”对赵姬还算了解的嬴政瞬间就读懂了赵姬未曾说出口的话。 “你若是真有那个心思,但也不算什么,只要谨慎就行,而且,必须要将韩姬与成蟜的事情分开。”赵姬确实教导起嬴政另外一种东西。 “母后,你真的误会了,我还不至于那般。”嬴政无语道,对于赵姬那天马行空的脑回路实在是无话可说。 “真的不是?”赵姬依旧半信半疑地问道。 “真的不是,这件事情是因为韩姬,但绝对没有母后猜测的那种情况。”嬴政解释道。 “那是为什么?”赵姬追问道。 “因为韩姬当时哭诉祈求的样子,让我想到了一个人。”嬴政道。 “是谁?”赵姬八卦道。 “母后你。” “我?”赵姬指着自己的胸口,因为惊讶不自觉间已将压出了一道凹痕。 “是,因为母后,当时韩姬那种惊慌失措的神色,充满了一个母亲对于儿子的担忧,她那个样子,让我想到了母后你,让我想到,如果,我出现了什么意外,母后一定也会像韩姬那般,甚至是更加惶恐着急,我虽然知道,任由成蟜出事,对自己有利,但我实在不想让一个母亲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儿子出事。”嬴政声音低沉地说着。 “政儿,你······”此时赵姬脸上的戏谑、惊讶、好奇全部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感动。 此时的赵姬忍不住身体前倾,视线完全放在了心中的身上。 此时的她直觉到一个暖暖的东西流过心头,融化在血液之中,真个人像是失去了魂魄一般,无力而又沉醉。 一切只因为那一句“我想到了母后你。” 赵姬只觉得眼睛一酸,泪腺已经有了崩溃的趋势。 “你说的这些都是真的?”赵姬声音颤抖着问道。 “当然,是假的。”嬴政话风一转道。 “你这个,熊孩子,想气死你娘吗?”赵姬瞬间就绷不住了,扑哧一声笑了出来。 是真是假,对于赵姬来说已经不重要的了,因为她已经相信它是真的了。 “如果,政儿真的对韩姬有着心思的话,我可以帮你。”赵姬接着道。 这次轮到嬴政顶不住了。 只听赵姬继续说道:“韩姬虽然年龄已经不小了,但还算漂亮,更是有着人母的气质,也许,这一点更合政儿你的口味。 “只是,她终究是你弟弟成蟜的母亲,你父王虽然不在了,但也算是你的庶母,这一点有些麻烦,于理不合啊。”赵姬继续自顾自地说道。 “不过,也许,正是因为这样,才更合政儿的口味是不是?”赵姬说着向嬴政挑了挑了眉,尽是调侃之色。 “算我输了,还请母后打住这个话题。”嬴政听赵姬的话越来越不着调,赶紧认输道。 “可以,不过,政儿要答应我一个要求。”赵姬满意地说道。 这一局,是她赢了。 “母后请说。”嬴政看起来是无可奈何地说道。 “今晚留下来,陪我说说话。”赵姬说道。 “可以。”嬴政狠下心道。 只是,晚上不能抱着那条美人鱼入眠了。 第31章阴阳家秘术(月末,求票) 返回自己寝殿的芈婵呆呆地坐在书桌前,手指摩梭着掌下的卷轴,显然已经神游物外了。 她掌下的卷轴是属于阴阳家的秘术,而且是只有嫡传弟子才能接触的最强也是最基础的炼气术魂兮龙游,最顶层的的阴阳术十之八九都需要以龙游之气才能催动,而芈婵此时就能够拥有魂兮龙游的修炼功法,显然是在阴阳家有着不俗的地位。 这个地位不是因为她楚国公主的身份,而是因为她的天赋。 可是,此时的这位阴阳家天才却丝毫没有修炼这种至强炼气术的心思,此时的她在想着一个人,那个人比她掌下的魂兮龙游更能吸引她的心神。 “他是一个坏人?我未来的夫君?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也很有人情味,但这并不妨碍他是一个坏人啊,不对,也不算是坏人,顶多算是腹黑吧?”芈婵喃喃自语道。 “我以后真的就要与他生活在一起来吗?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呢?”芈婵呢喃着,思绪已经飘香了未来。 “我们会有一个孩子,也许还不止一个,其中的一个也许能够成为这个国家的继承人。”芈婵想到这里,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下面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可怕了,她可不敢想下去了,要不然整个人一定会变熟的。 芈婵摇了摇脑袋,引得发带一阵晃动。 “未来?我自己不就能看到未来吗?”一个大胆的想法此时浮现在芈婵的脑海中。 “对,我自己就能窥视到未来的一角,虽然那个秘术还不能熟悉运用,但想来,取巧一下,还是能够得到一些模糊的启示的,对,就是这样。”芈婵双手一合,一抹激动的神色浮现在她的脸上,整个人瞬间化作一阵风想寝殿深处跑去。 芈婵忙活着半天,从摆在床尾的一堆箱子中挑出一个两尺尺见方的箱子,搬到了书桌上。 “我现在应该已经能顾运用那个秘术了。”芈婵嘟囔着打开了木箱,从中取出一盏盏造型怪异的青铜灯盏。 “总要试一试才行,也许能够看到很重要的东西呢。”芈婵说着搬运着箱子内的东西,数十盏青铜灯,一套浅紫色的衣裙,头饰、梳妆盒······转眼间,书桌上已经堆满了物件。 芈婵拿起一盏盏青铜灯走向书桌前的位置,将一盏盏青铜灯按着特殊的阵法排列着,当最后一盏青铜灯归位,并在每一盏青铜灯之中都点上灯油之后,她再次回到了书桌前,抿着嘴唇褪去了身上的衣服,一个晶莹如玉的躯体出现在空气中,下一刻,这具身体换上了那件蓝紫相间的衣裙。 只见这套衣裙外罩浅蓝色短袍,背后以月状纹路装饰。深蓝中有浅蓝色暗纹的领口,腰间有海蓝底紫蓝与深蓝相间腰封,内穿海蓝色广袖长裙及月白色交领中衣,长裙曳地,裙下摆有紫罗兰色条纹,呈兰花之状。 随着腰带轻轻的将腰肢束紧,芈婵车开了自己的发带,如瀑的长发披散开来,随后,芈婵照着镜子盘起长发,将书桌上的四支由天蓝色水晶制成,以银色枝叶雕花及银珠点缀的发簪固定住长发,另有两捋长发吹落在胸前。 随着天蓝色近乎于透明的眼纱以发簪为支撑,长垂及腰。 一个少女消失了,出现的是一个浑身上下都透漏着神秘的女人。 最后芈婵小心的将一块由一根蓝紫色有浅蓝色暗纹缎带吊下蓝色水滴状吊珠配在额头眉心之处。 “现在可以了。”芈婵自语着步入由青铜灯包围着空心处秉目凝神。 一时间,整个寝殿彻底的安静下来,只有着青铜盏的灯火摇曳着,更填了几分神秘。 不知过了多久,只见芈婵缓缓地抬起手臂,脚下轻移,踩着神秘的步伐,身体转动,双臂轻舞,端是美妙至极。 这是楚国的某种舞蹈吗?不,不是,与其说它是某种给人欣赏的舞,莫不如说它是某种神秘的祭祀仪式,不是让人来欣赏的,而是对苍天的祈求,是与神话的沟通。 ······ 华阳宫前殿,华阳太后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嬴政。 华阳太后看着虽然是在与自己说话,但视线却频频向殿门口出张望的嬴政,已经知道,嬴政这次来华阳宫并不是为了探望自己这位祖母。 不过,即使知晓了这一点的华阳太后不仅没有唤人去请芈婵的意思,反而因为嬴政的举动起了恶作剧的心思,只当是不知道,暗中示意宫人不能妄动,自己拉着嬴政聊起了天来,转眼间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 “大王对成蟜的婚事怎么看?”刚才还在说着另外一个话题的华阳太后突然话锋一转,已经从一件不相关的事情说到了成蟜的事情。 “这件事情,说到底与孤没有什么关系,只要成蟜自己高兴就是了。”嬴政回答道。 “听说,成蟜不太待见白氏,对其极为冷淡。”华阳太后道。 “是有这样的传闻,但夫妻间的私事,外人又怎么可能真的清楚,也许只是道听途说、以讹传讹而已。”嬴政道。 “未必就是空穴来风,年轻人啊,多任性自我,哪怕是成亲了,也是没有长大的孩子。”华阳太后叹息道。 这话嬴政没办法接,他听得出华阳太后是话里有话。 “大王今天来,不是来看望我这个老人家的吧?”华阳太后见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转口道。 “祖母这话可说错了,您可不老。”嬴政避重就轻地说道。 “还不老吗?孙儿都要成亲了,很快连重孙都要有了。”华阳太后感慨道。 “那是在这座王宫之中,祖母若是走出去,谁不会认为祖母只不过只是一个年过双十的美妇人。”嬴政实话实说道。 华阳太后虽然在辈分上来说已经是祖母辈的人了,但她实际上的年龄并不大,本身又是天生丽质,再加上善于保养,使得她看起来更是是一个年过双十的美妇人,又那里会让人认为她已经是祖母辈的人了。 “大王这着好听的话还是留给婵儿吧,好了,我就不托着大王你了,婵儿住在偏殿,我唤人将她叫来。”华阳太后道。 “还是孤将婵儿叫来,一起陪祖母说话。”嬴政道。 “大王有心了,赶紧去吧。”华阳太后温和地笑道,嬴政对芈婵的心思对于她来说,显然是一个好的征兆。 “祖母稍等。”嬴政说着在宫人的指引下,向殿外走去。 第32章跳大神的小姑娘 穿过几道回廊,来到华阳宫偏殿的嬴政看着面前大门紧闭的偏殿,制止了宫人想要敲门的举动,而是一个人推开了殿门走了进去。 此时的天色正是正午,但寝殿的窗户却是全部关闭这,连窗帘都放下来了,这让嬴政有些好奇,对于这位楚国公主的反常行为好奇。 “她这是作什么?有着什么秘密不成?”嬴政独自走进寝殿,特意敛去了气息,在好奇心驱使下向寝殿深处走去。 转过一道帷幔,嬴政看打了点点如同黑夜中形成的灯火。 这是在玩火?已经知道芈婵用着不俗的武功造诣且极有可能出自阴阳家的嬴政越发好起来。 正午,大门紧闭,却点燃着众多的灯火,还真是有着阴阳家特殊的风范。 顺着灯火望去,嬴政看到了一个正在翩翩起舞的人影。 是她?一个名字浮现在嬴政的脑海中,但这个名字却绝对不是芈婵。 只见在灯火阵法的中心出,一个浅蓝色的身影正在翩翩起舞,手臂舒展,在空气种画出神秘的轨迹,脚下莲步轻移,踩着有着莫名韵味的步伐,带着整个人跳动起来。 这是楚国的舞蹈?不是。嬴政在心中否定了自己的这个猜想。 在华阳宫,嬴政欣赏过赵舞,在芷阳宫,嬴政欣赏过韩舞,在华阳宫,嬴政见识过楚舞,秦舞嬴政更加熟悉,至于其它,哪怕是百越之舞,嬴政也曾欣赏过,但每一种都不向眼前芈婵所跳的这种,并不是说其它的舞蹈不如眼前的舞蹈优美,而是眼前的舞蹈给嬴政一种神秘的感觉。 古老相传,舞蹈诞生之处,是用来祭祀天地的,是为了展现给苍天看的,只不过,随着时代的发展,舞蹈由娱神,变成了娱人。 而此时,芈婵的舞蹈让嬴政再次感悟到舞蹈存在的源头。 这不是给人欣赏的舞蹈,这是在与苍天沟通,它不是舞蹈,是一种祭祀,是人与苍天的交流。 此时的嬴政只想着静静地欣赏着这与神共舞的祭祀之舞,一点也没有打扰的心思,在这里,除了正在起舞的芈婵之外,再无任何人,嬴政只当自己不存在。 时间不知不觉间在芈婵的舞姿之中流逝着,渐渐的,芈婵的舞姿越来越快,随后突然间停止了所有的动作,双臂上扬,袖带滑落,露出出两条骨肉匀称的手臂,呈现出托天之状。 随后芈婵慢慢收回手臂,双手交叠,搭在小腹处,默然不语。 “只有十五年的快乐吗?十五年后又会发生什么?”芈婵回想着刚才沟通天地中看到的未来一角,神情肃然。 未来不能尽知,只能知道个模糊的印象,在芈婵看到的未来之中,虽然有着她想拥有的东西,但时间却只有十五年,十五年后后,一切将会发生变化,变得未知,变得不可测,可能更好,也可能很差,一切都不再可知。 “为什么只是十五年?”芈婵喃喃自语着转过身,脸上的迟疑瞬间僵住了。 她看到了嬴政。 “大王?” 嬴政看不到眼纱遮挡着的芈婵此时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只看到那一张檀口圆张,隐约间可靠到两排贝齿已经无所适从的一条粉红色小香舌。 “婵儿刚才跳的是楚国的舞蹈吗?”嬴政开口打破了僵局道。 “嗯。”芈婵心虚中难掩羞涩地说道。 “很漂亮。”嬴政道。 “大王什么时候来的?”芈婵忍不住问道。 “有一段时间了。”嬴政跨过青铜盏走向芈婵道。 “已经有一段时间了吗?”芈婵自语道,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其实,也没有太长的时间,当然,也不算短,要不然,就着呢错估了一场梦幻。”嬴政道。 “梦幻吗?那可不仅仅只是梦幻啊。”芈婵沉吟着抬起头。 此时的嬴政才透过芈婵那一层眼纱真正看清了她的眼神,有着惶恐,还有着难以掩饰的羞涩。 这小丫头刚才那般卖力地跳大神,不会是在沟通未来吧? 阴阳家倒是有着这种可以窥视未来地神奇秘术。 “让大王见笑了。”芈婵整理了一下思绪温声道。 “没有,真的很漂亮,一如你现在这般。”嬴政仔细打量着面前这个小小一只,但却分外熟悉的芈婵道。 千算万算,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会是她。嬴政怅然地想着。 “我现在?”芈婵下意识的摸向了自己的眼纱。 “对,现在,神秘而美丽。”嬴政道。 “大王谬赞了。”芈婵矜持地笑道。 “祖母正在等着我们,我们过去吧。”嬴政道。 “请大王稍等,我换一身衣服。”芈婵连忙说道,她现在的装束落在嬴政眼中是一件意外,她可不希望这样的意外再次发生。 “孤到殿外等你。”嬴政说着转身向殿外走去。 芈婵神情复杂地看着嬴政的背影,默然不语,她方才才在另外一个虚幻的世界中看到嬴政的影子,却不曾想,现实中看到的第一个人竟然就会是嬴政。 想到自己得到的那个预言,芈婵的心中更加五味杂陈,既然有着快乐,那你应该就是那个命中注定的人,可为什么只会是十五年,而不是一生呢? 算了,算了,既然是命中注定,我只要珍惜那十五年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听天由命吧。 如果嬴政知晓此时芈婵真正的想法的话,大概会痛批这个‘迷信’的小姑娘吧。 只是,‘迷信’的小姑娘对于嬴政来说,真的不是一件好事吗? 其实未必。 因为芈婵已经将自己的命运与嬴政绑在一起了。 对于芈婵来说,一句命中注定,已经可以决定一切了。 谁让她是一个喜欢跳大神的小神婆呢? 走出殿外的嬴政此时想的却是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芈婵背后的身份以及阴阳家。 嬴政之前虽然知道芈婵身上有着阴阳家的影子,但却并未多在意,百家之人喜欢收一些王族子弟在门下,以为了打通官方层面上的关系,这本就是正常的事情。 但嬴政却没有想到,芈婵竟然会有着那样的身份,这就让嬴政意外了。 虽然此时的芈婵还只是一个小萝莉,与嬴政记忆中的那个神秘的御姐大相径庭,但那一身独特的装扮,却已经说明了一切。 有意思。想到芈婵的两个身份,嬴政不由笑了。 竟然还有着这样的秘密。 第33章战争的预热 回到咸阳宫的嬴政,在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在华阳宫看到的那一幕,跳大神的芈婵确实很有趣,以后,倒是要让芈婵多多表现几次而已。 如果芈婵这个小神婆知道了嬴政此时的心思的话,大概即使相信命运,也要努力着打破命运了。 随着竹简的翻动声,在嬴政书案边支起来的另外一张要小上不少的书桌后,神情端正严肃的惊鲵正持笔在竹简上书写着什么,在属于她的书案的一旁,已经堆满了竹简。 在过去的三个多月中,无数来自韩国新郑的情报被送到了咸阳宫,而惊鲵在经过宫女、宫正、抱枕的种种身份之后,再次迎来了身份的转变。 此时的她俨然已经成为了罗网新郑系统真正的领头人。 只见现在的这位杀手全神贯注的书写着什么,持笔的手就像是剑一般,给人以一种冷冽的气息。 随着最后一笔落下,惊鲵如释重负地放下了手中地毛笔,只觉得,书写了一卷竹简比之练习一套剑法还要累人。 她地这双手,比起写字,更习惯杀人,只是可惜,她终究已经不算是在真正的杀手了。 “大王,这是上个月新郑所有的情报总结。”惊鲵合上竹简将其送到了嬴政的书案前。 “放在那里吧。”嬴政收回跑远的思绪,随口说道。 惊鲵迟疑一下,照着嬴政的意思将竹简放在书桌上,只是,脸颊却微微鼓起,显然是有些不开心的。 “时间已经不早了,该休息了。”过了一会,嬴政率先打破了沉静。 “大王,现在还不太玩。”‘耿直’的惊鲵扫了一眼计时器道。 “已经很晚了,到时候正好是睡觉的好时间。”嬴政活动了一下筋骨道。 什么到时候?如果是别人,可能听不出嬴政话中背后的意思,但这个别人不包括惊鲵。 虽然早已经彼此熟悉得不能再熟悉,但当意识到嬴政说得是什么之后,惊鲵还是忍不住内心深处得羞怯,以及那一丝丝期待。 惊鲵得反应落在嬴政眼中,自然又为她增添了几分诱人的味道。 “惊鲵,你会跳舞吗?”嬴政突然间说道。 “会,但是说不上擅长。”惊鲵诧异道,她不知道嬴政为什么会问到这件事情。 “那,随后,跳舞给孤看。”嬴政沉吟道。 嬴政必须承认,下午在华阳宫看到的那一步,对他的冲击很大,一时间一个充满诱惑力的想法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惊鲵也曾学过舞艺,但算不上精通,也正是因为如此,嬴政觉得自己应该让惊鲵多多锻炼才是,如此才能以勤补拙。 随后自是一夜鱼龙舞。 蠢蠢欲动的不仅仅只有嬴政,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国同样也是如此。 战争在酝酿着。 只是,当韩国还在酝酿着战争的时候,他不知道,秦国的战争机器已经开动了,而目标正是他。 咸阳宫中,秦国在咸阳的大将尽数汇集于此,蒙骜,杨端和,樊於期、王旖、蒙武,以及此时资历尚浅,但被嬴政破格召来的的王翦,唯一的文臣只有吕不韦。 要对韩国动兵了。 当这个消息由蒙骜的口中说出来之时,嬴政看到了众将眼中的火热,尤其是蒙武那难以掩饰的激动,显然,他之前在父亲蒙骜那里并没有得到哪怕一丝一毫的消息。 对于战争,秦军上下早已期待许久了。 “这次战争最重要的目标不是占领韩国多少座城池,也不是消灭多少韩国军队,而是要击溃韩国最后的敢战之心。”寂静的大殿之中,只有嬴政那尚且稚嫩,但已有了几分威严的声音。 “所以,这次战争的关键只有一处,那就是快,以最快的速度击溃韩国上下的勇气。”嬴政接着道。 众人聚精会神的倾听着嬴政的陈述,只有吕不韦眼中深处有着别样的神采。 “关于具体的作战方略,老夫已经与大王有了初步的计划。”蒙骜走出列接过嬴政的话说道。 呈现众人面前的是一张巨大的舆图,七国的疆土尽在其中,只不过,在这张舆图之上留有大量空白的边沿,那是未可知之地。 “此次我秦国需要出兵十五万,北路大军七万,由河东出发,攻打上党,南路三万,屯兵武关,以威慑韩国南阳驻军,中路军五万,出函谷关,入三川郡。”蒙骜指着舆图尚的几处要地道。 “另,由平阳的重甲军恢复战争状态,以威慑赵国,使其不敢轻举妄动,接下来,我们需要商议的是,北路与南路,应由哪位将军统兵。”蒙骜最后说道。 “北路之兵,臣请命。”杨端和率先出列道。 “南路之兵,臣请命。”王旖见已经被杨端和捷足先登,深知自己争不过对方,于是选择了这次只能当观众的南路兵马统帅之位。 蒙武跃跃欲试,但在父亲蒙骜的威慑下,终究还是压下了心中的那份渴望。 樊於期神色淡然地看着转眼之间已经将最好地位置夺去的竞争对手,他也有着自己的选择,那就是平阳,针对韩国的战争对于秦国来说,只能算是牛刀小试,秦军最强的对手依旧是赵国,也只有赵国才能未来带来最辉煌的军功,所以,他的目标是平阳,这个未来在攻赵战争中真正的军事重镇。 争一时长短的事情,他可不会去做,不值得,太费力。 吕不韦全场旁观着面前发生的一切,一种淡淡的危机感渐渐弥散在心头,从始至终,这些秦军中赫赫有名的大将,竟然没有一个人征询过他的意见。 他虽然只是相国,并没有统兵之权,但他还有着秦王仲父的名号,不至于在武事方面没有发言权,可是,在今天,他似乎只是大秦的相国。 而这一切,都是由蒙骜而起,是蒙骜将会议的主动权交到了嬴政的手中,而嬴政也做到了全程把控,地位就是在这不知不觉间奠定的。 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吕不韦突然间意识到,这座咸阳宫已经发生了变化。 从来不干涉武事之外东西的蒙骜竟然改变了立场。这个发现在吕不韦的心中埋下了一丝阴影。 但稳如老苟的性格让吕不韦选择了沉默。 一幅针对韩国的战争的画卷徐徐展开了。 (月初了,求点票) 第34章道家天宗无名之人 章台宫,位于咸阳之南,秦昭襄王在位之时,秦国真正的权力中心,随着秦昭襄王的逝去,秦国权力再次回到了咸阳宫,因此,章台宫逐渐冷清下去。 但在今天,一支队伍却出现在了章台宫前,随着车架的进入,冷清的章台宫再次被戒严起来,嬴政在侍卫的环绕之下,走进了这座他从未来过的宫殿。 但是,嬴政却未走进章台宫的正殿,而是在进入章台宫后,带着惊鲵走进了章台宫的一座偏殿之中。 在章台宫的众多宫殿之中,这是一座毫无特色的宫殿,甚至已经有些陈旧,泥土中更是长满了荒草,这里,显然已经很久没有迎来它的主人了。 惊鲵跟在嬴政身侧,全神戒备,一双漆黑的眸子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尤其是那逐渐丰盛起来的野草,那里,可能隐藏着未知的风险。 “藏书殿,竟然已经破落如此了吗?”嬴政环视着周围的一切,自语道。 “大王,这里是?”惊鲵问道。 就在之前,嬴政兴师动众地离开咸阳宫,惊鲵本以为嬴政是要去华阳宫或是兴乐宫,却不曾想到,嬴政最终会将自己带到这么一座荒凉的宫殿之中。 “藏书殿,周王室八百年藏书尽在此处,稷下学宫号称百家圣地,藏书之多为天下之冠,但在周王室八百年的积累面前又算的了什么。”嬴政道。 这座藏书殿,正是当年秦国灭东西二周之后的战利品之一,而在嬴政看来,甚至是最重要的战利品,胜过东西二周只能苟延残喘的城池。 在这里,有着周王室八百年的藏书,更有着更久远时代的遗物,曾经的商,甚至是夏。 当年商灭夏,又有周灭商,虽然夏商已经不再,但终究还有着东西留下来了,而这里,就有着那早已消失在历史长河中的东西。 当然,嬴政此次到章台宫真正的目的并不是那些数千年的文明的传承,而是另有目的,他要在这里找到一个人,一个蜗居在此时十年的人,一个真正的宗师级的高手。 “纲成君,这里真正的主人来了。”嬴政对着大殿说道。 “大王驾到,有失远迎,还请恕罪。”嬴政话音刚落,一个披头散发的老者从殿内推开了殿门,出现在嬴政与惊鲵的面前。 “纲成君,你要的东西找到了吗?”嬴政开门见山地说道。 纲成君,蔡泽,嬴政之前从未见过,如果不是之前从华阳太后那里听到了一些秘闻,嬴政甚至根本就记不起这个人,这个飞鸟尽良弓藏的第一个提出者。 这位曾经的燕国人,数十年前来到秦国,初为应侯范睢的幕僚,而来更是取范睢而代之,成为秦国国相,期间谋划东周,尽夺周王室藏书,随后辞去相位,甘当一个小吏。 如今埋首于章台宫中无人问津的藏书殿,显然是有着自己的诉求。 结合则从各个渠道调查出的信息,蔡泽身上的迷雾已经在嬴政的眼中被解开了七七八八。 这位现在的秦国小吏,出身道家天宗,宗师级高手。 “大王,此言怎说?”蔡泽回道。 在嬴政打量着面前显得极为邋遢的老头时,蔡泽也在打量着面前嬴政这个少年。 对于嬴政的突然出现,在蔡泽的心中,是十分意外的,如今在秦国,还记得他这个人的人,已经不多了,但就在现在,嬴政这个少年秦王却找到了他,并直言相问,东西找到了没有。 自从当年他辞去相位之后,就成为了这章台宫中的一个小吏,随后的时光完全投入到那自己费劲手段才从周王室夺来的藏书。 他出身道家天宗,五十年前更是道家天宗当时资质天赋最好的弟子,随着他修为渐深,逐渐摸到了宗师的天花板,但也正是在那个时候,他发现,道家天宗功法有缺,绝无让自己有问鼎大宗师的机会。 如此,他离开了天宗山门,行走了七国之间,他在稷下学宫求过学,在燕国当过大臣,但十数年间,一无所获,最后,他将希望寄托在了东周王都洛邑。 因为洛邑的周王宫曾经有着一个先辈,那个人在道家三宗之中有着划时代的意义,也是数百年间,道家第一位大宗师级的先辈,更有传闻,在其晚年,更是突破了大宗师的境界,进入到一个不可知的境界。 如果还有什么地方可能存在这他想要的东西的话,那东周洛邑的王宫就成了他最后的希望。 但当时,东周王室虽然早已衰落,想要从他们手中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依旧很难。 为此,蔡泽来到了秦国,因为天下七国,唯有秦国有实力有胆量对东周出手。 来到秦国后,他投效与应侯范睢门下,以急流勇退之道得到范睢的赏识,被被其推荐成为秦国国相,再次期间,他借助秦国的力量,尽的周王室八百年藏书。 随后,他就变成了章台宫中的一个掌管图籍的小吏。 如今已经过去了十余年,但是,他想要的东西却依旧没有找到,却不想,在今天,他竟然引起了章台宫主人的注意。 “道家先师老子的遗物很难找吧?”嬴政问道。 “大王如何知晓?”蔡泽神色一怔,推开出落在面前的白发,神色凝重地看向了嬴政。 “周王室八百年的积累,典籍浩如沿海,仅凭一人之力,想要找到自己的想要的东西,可谓是难如登天。”嬴政道。 “是啊,很难,我耗时十年,也不过才整理了三十之一。”蔡泽长叹道。 话既然已经被嬴政挑明了,蔡泽自然也没有装糊涂的必要了,索性承认了。 “不知纲成君还有多少个十年?”嬴政问道。 “已经不多了,最多还有四五个吧。”蔡泽回道。 “所以,如果纲成君幸运的话,还是有可能在有生之年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嬴政打量着面前这位神秘的宗师道。 “大王今次前来,不会只是为了看一看我这一介老朽吧?”蔡泽问道。 “如果孤说是呢?”嬴政道。 “那可真是荣幸之至。”蔡泽苦笑道,他可并不像引起他人,尤其是秦王的注意。 “当然,也是因为正好,孤也和纲成君一样,对老子曾经的笔记很有兴趣。”嬴政说道。 “大王是说?”蔡泽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 “孤与纲成君做一个交易如何?”嬴政道。 “大王请说。”蔡泽慎重道。 蔡泽意识到,自己的生活也被打乱了,因为,他知道,自己不可能能够拒绝嬴政给出的条件。 第35章谋划 “一人力短,众人力长,孤欲召集百家之人,汇集章台宫,整理修订千百年的天下典籍,这般,可能让纲成君尽快的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吗?”嬴政道。 文化,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忽视的东西,如今的天下虽然还不属于秦国,但这并不妨碍嬴政先走出这一步。 在这个时代,七国统治着有形的天下,而诸子百家却统治着无形的思想领域。 帝国的未来,不可能少了百家的影子,与其放任其酝酿着反叛的因子,不如将其收为己用。 而周王室的藏书就是一道香饵,虽然不至于收服百家,但足以让嬴政在百家之中收获一批属于未来帝国的拥护者,有了这些就足够了。 “这的确是一个诱人且是老朽难以拒绝的条件,不知道老朽需要付出什么?”蔡泽苦笑道,从之前嬴政的话中,他就想到了眼前的可能,他不可能拒绝得了这样地诱惑,只是不知道,他要付出什么代价。 “孤学习百家之术,还缺一位道家天宗的老师。”嬴政道。 “如果大王只是这个条件的话,很难说是一场交易,因为从正反两面看来,都是老朽占了便宜。”蔡泽道。 “这要看站在什么角度取看问题了,在孤看来,孤能够得到一个道家天宗宗师的指导,本身就是一件好事,至于是否是纲成君得到的更多,那重要吗?”嬴政道。 “大王既然不嫌老朽老眼昏花,老朽也实在没有推脱的理由。”蔡泽回答道。 “如此,孤希望能够在明天的咸阳宫见到先生。”嬴政道。 “老朽惶恐。”蔡泽谦逊道。 “孤今天正好也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先生。”嬴政道。 “大王请说。”蔡泽回道。 “听说,道家天宗追求天道,孤想问先生,何为天道?”嬴政问道。 “天道?”蔡泽微微一怔。 天道是什么?二十岁时,他因为自己明白了什么是天道,三十岁时,他对自己关于天道的理解产生了怀疑,四十岁时,他发现,自己并不认识天道,如今的他,几乎已经忘了去探寻那个他从小就想知道的答案。 ······ 马车之中,惊鲵跪坐在嬴政膝前,纤细的腰肢支撑着笔直的身体,使得身前愈加伟岸,只是,在她的一双眼眸中却尽是好奇之色。 大王今天专程见了一个老头。 这种事情,惊鲵还是第一次遇到,所以,她很好奇,不是因为那个叫做蔡泽的老头,而是因为嬴政的举动。 “你在好奇?”嬴政身体前倾,以手指搭在惊鲵的颌下道。 “嗯,大王为什么那么看中那个纲成君?”对嬴政已经十分了解的惊鲵知道,当嬴政问出这句话时,已经准备告诉她答案了。 嬴政等着的只是她的询问,她知道,嬴政喜欢看到自己笨笨呆呆的样子。 “他是一名宗师。”嬴政道。 “宗师?”惊鲵娇躯不由一颤,那个老头竟然是宗师吗?实在是令人难以置信。 惊鲵无论是剑术,还是内功,都修炼到了在她这个年龄堪称恐怖的程度,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比常人更能理解宗师的含义。 当今天下,在明面上,宗师之数,绝对不会超过双手之数,可就在方才,她竟然见到了一位? 实在了令人震惊。 “如若不然,孤也不至于亲自去与他作交易。”嬴政道。 宗师吗?我也会努力修炼,成为宗师。惊鲵看到嬴政那一闪而过的羡慕之色,心中暗下决心道。 “只有有着一位宗师级的高手在身边,孤才能放心的走出咸阳宫,看一看外边的世界。”嬴政道。 “大王,是要出去?”惊鲵诧异道。 嬴政的这个想法是她不曾知道的,但在下一刻,惊鲵想到了嬴政这几天来的异常,一个大胆的猜想出现在惊鲵的脑海中,难道是? 韩国? “大王是要进入军······”惊鲵震惊地说道。 只是,话还没有数完,已经被嬴政用手指夹住了两片红唇。 “这个秘密,只有你知道就可以了。”嬴政道。 惊鲵见状连忙点了点头,但心中的惊骇却是一点也没有减少,同时,一股担心弥散在心头。 那件事情,即使准备的再怎么万无一失,也不可能杜绝危险,而嬴政,哪怕是一丝的风险,都应该远离才是。 听到嬴政的肯定,惊鲵的担忧不由更重了。 但如何能够劝说嬴政放弃那个计划,惊鲵又是毫无头绪,一时间,宽敞的车厢之中,竟然陷入了沉默。 在惊鲵思索着如何才能改变嬴政计划的时候,嬴政也在思索着另外一件事情。 关于韩国。 韩国对于秦国来说,实在是算不得对手,之所以这些年来韩国一直都能存在,不是因为韩国自身有着什么样的势力,归根结底还是韩国的位置。 他的位置地处中原腹地,在天下的拼图之中,占据着一个重要的位置,与韩国相似的还有当年的宋国。 当年的宋国地处齐、魏、楚三国之间,三国虽然都有心思吞下虽然不强,但却极为富有的宋国,但都因为顾及另外两国而不敢贸然动手。 最后,齐国在国力巅峰之时对宋国下手了,宋国当然不是对手,但由此却引发了五国合纵攻齐一事,在那场战场中,齐国被彻底打残了,更严重的后果是直接将脊梁都给打折了,以至于有了现在躺平的齐国。 而韩国的位置和宋国差不多,东有魏,北有赵,西方更是虎视眈眈的秦国,但它却一直存在的。 秦国可以占领韩国的城池,但若是要灭亡韩国,那无疑会出动赵、魏两国的神经,极有可能会引发再一次的合纵事件,秦国虽强,但也不想以一对五,不值得,不划算。 所以,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秦国的进攻方向一直都是沿着大河向东,打通上党到东郡的通道,使得赵国与魏国彻底分割开来,并连年攻赵,使其不能修养生息,最后一举拿下了韩国。 所以,这次依旧不能灭韩,但如何才能让韩国真正认怂呢? 如何将韩国打出心理阴影,又不至于将其打死,对着这个度的拿捏,对于嬴政和秦国来说,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第36章兴乐宫的女人们(月初,求点票票) 人的欲望,虽然千奇百怪,但多数都逃不出吃喝玩乐的范畴,身为太后的赵姬同样也是如此,只不过,对于赵姬来说,享乐是真正的爱好,至于吃喝,却是不怎么热衷 比起食物的诱惑,赵姬更爱美。 在就在这几天,赵姬变了,她喜欢上了举办宴会,以主人的身份局督办宴会,至于邀请的对象,当时是秦王宫的那些中年女人,比如华阳太后,比如韩姬。 华阳太后最近因为芈婵的原因,不能不给赵姬面子,至于韩姬,则是因为儿子成蟜的原因,想与赵姬打好关系。 当然,在她的内心深处,还有着对应嬴政的一份感激,而这份感激可以延申到赵姬身上,因此,哪怕知赵姬道举办宴会的心思并没有那么单纯,但韩姬还是选择了捧场。 兴乐宫的大殿之中,一袭红裙的赵姬体态慵懒的坐在主作上,与左右两侧的华阳太后和韩姬小声的说着什么,对于场中那翩翩起舞的舞技们却是视而不见。 无论是多么优美的舞姿,看多了也会毫无波动。 倒是作为小辈的芈婵坐在自己的小桌子后,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陌生而新奇的舞蹈,小脑袋更是不是的点点头,似乎是在评判着一般。 在她的身边,是一身黑色衣裙的疑似少女的人,如果只看她的容颜,当然是少女,但她实在太高了,哪怕是跪坐着,也难以让人忽视她的身高。 芈婵侧过头,看来一眼身边的少女,目光下意识的落在了对方垫在臀下的两条腿。 实在是太长了。芈婵暗自咂舌道。 似乎是察觉到了芈婵的目光,黑衣少女扭过头对芈婵笑了笑。 这让芈婵不由有些心虚,但还是报以微笑。 “如今成蟜已经成婚了,不知道大王的婚事要到什么时候?”交谈中的韩姬似是无意间地问道。 “这件事情急不来,总归要让大王他自己喜欢才成,要不然,免不得后宫不宁。”赵姬不在意地说道。 听到赵姬的声音,芈婵忍不住支起了耳朵,这里虽然不算安静,但她自由手段听到自己想要听到的东西。 “芈婵就不错,太后也该劝劝大王才是。”韩姬说道。 但在她的心中,却因为赵姬的那一句‘不宁’而埋下了一丝阴影。 要不然怎么说赵姬‘很会说话’呢。 关于成蟜夫妻两人,最近可是让韩姬操碎了心。 谁会想到,成蟜竟然会讨厌自己的妻子,这件事情,对于韩姬来说可谓是一个不小的打击,她数年来最大的愿望就是看着成蟜娶妻生子,但却不曾想,就在眼看着已经实现这个心愿的第一步时,却狠狠的跌了一跤。 好好的婚礼竟然变成了另外一场怨剧。 赵姬的话可谓是完全说在了韩姬心中最不愿提及的事情上,如同在她的心中狠狠扎了一刀般。 但她却不能表现出来,所以只能忍着。 “儿大不由娘,这种事情,说多了,反而是适得其反。”赵姬沉着冷静地分析道。 华阳太后对于赵姬所说地这些话,心中毫无波动,如果是之前,她可能会因为赵姬所说之话中地信息而有什么担忧之处,但是,现在吗?她却是稳得很,因为她已经在嬴政那里得到了承诺。 而且,‘老奸巨猾’的她也能看得出,嬴政对于芈婵还是很有兴趣的,更没有抵触的情绪,这对于华阳太后老说,就已经足够了。 大殿内的五个女子各自心思不一,无论是老的,还是少的,都有着自己的心思。 嬴政离开章台宫后,并没有直接返回咸阳宫,因为兴乐宫就在他回去的必经之路上,而如果嬴政直接回去的话,一旦被赵姬知道了,免不了又是被一顿唠叨。 所以,嬴政直接来到了兴乐宫。 来到大殿前的嬴政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今天这里的人有点多啊。 正在点评着舞妓舞姿的芈婵,视线不经意将从殿门处扫过,恰好看到嬴政的身影,脸上不由露出惊喜的神色,随即这股惊喜又被埋藏在了她的矜持之中。 正想说些什么的芈婵看到嬴政的动作,连忙捂住了两片樱唇,一双眼睛中,有着惊喜与好奇。 在嬴政的示意下,芈婵蹑手蹑脚的离开座位,转过身后的柱子,消失在宫殿之中,身影潜伏在偏落之处向大殿门口走去。 芈婵的举动能够瞒得过正在说着话的赵姬华阳太后三人,却瞒不过她身边的人。 本来不曾注意到嬴政的白家少女此时却随着芈婵的举动看到了出现在殿口处的异常,只是,终究没有看到嬴政这个人,但却已经知道了芈婵为什么会有刚才的举动了。 因为她看打了门口处露出的衣摆的一脚。 这样的情景让这个初为人妇的少女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过来,少女的天性中,好奇心被勾引出来,随即就是了然。 少年少女在长辈的视线下,悄悄地消失、幽会,这样的事情,哪一个少年少女没有幻想过呢? 她没有想到,今天自己竟然看到了,而且是在最意想不到的一个人身上看到的。 他也会做出这种只有少年才能做出的举动吗?一时间,她实在难以将之间在婚礼上看到的那个人与现在偷偷‘勾引’小女孩的坏人联系在一起。 偷偷跑出大殿的芈婵刚刚迈出门槛,就被一只手拉住了手腕,拽到了一旁。 “大王,你怎么不进去?是歌舞不入眼吗?”芈婵俏生生地看着面前的嬴政问道。 “还算可以。”嬴政说着已经拉着芈婵向宫殿的转角处走去。 “我觉得挺好的。”芈婵跟着嬴政的脚步道。 “差远了,说到舞,孤倒是想看看另外一种。”嬴政侧头看着芈婵道。 “另外一种?”芈婵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嬴政说的是什么了。 明白过来的芈婵脸色不由一红,嘴唇几张几合,却是什么话也没有说出来,她不忍拒绝又不敢答应,只能选择了沉默。 嬴政对芈婵的沉默并不失望,以后,有的是机会,而且,还能看到更有趣的。 想到这里的嬴政不由露出了会心的笑容,让身边一直观察着的他的芈婵忍不住心中一紧,即使不进行占卜的仪式,似乎也看到了一丝未来。 似乎,不太好! 第37章少女心头的阴霾 芈婵很喜欢与嬴政聊天。 虽然咸阳距离楚国有着数千里的距离,但是,在咸阳的楚国人并不少,即使是在朝堂之上,也有着数位出身楚国的忠臣,比如阳泉君,比如昌平君,昌平君更是芈婵同父异母的兄长。 只是,那些亲人只是与她在血缘上有着关系,至于其它的,大概只是看重她未来在秦国的身份吧。 即使是芈婵的兄长昌平君,在于她的交流之中,问的更多的还是她对嬴政的看法以及嬴政对她的态度,从未问过她对嬴政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至于华阳太后是真正的关心她在意她的想法的人,哪怕芈婵也知道,华阳太后的关心并不能改变什么,但她依旧觉得华阳太后亲切。 而嬴政,则排在第二位。 至于原因,一是因为她知道,自己不可能改变自己的未来,自己注定要留在这座王宫之中,如此对于嬴政自然有着一种复杂的感情,他们之间虽然是陌生人,但终究又与陌生人是不一样的。 在这样的前提下,只要嬴政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芈婵就很容易接受未来的命运,而事实上是,嬴政不仅不是一个令人讨厌的人,还是一个很招人喜欢的人,最起码对于芈婵来说是这样的。 至于第三个原因。想到这里的芈婵不由看了一眼凭栏而望着夕阳的嬴政,那个未来,似乎很好,虽然有着期限。芈婵想到那个预言,禁不住低下头,有着一丝害羞与窘迫。 因为当时的她被嬴政看到了,即使到了现在,芈婵还能清楚的记得,当时嬴政的那种带着惊讶又带着欣赏的神色。 对于自己的未来,芈婵有着自己的憧憬,在在这种憧憬之中,却有着一片阴霾。 楚系,秦国政治拼图中极为重要的一块。 这本应该成为芈婵身份的筹码,但在她与嬴政的交往过程中,芈婵却意识到,那对于自己来说,未必就是一件好事。 楚系的力量已经够强大了,嬴政可允许在多出一位出自楚国的王后吗? “小小年纪不要这么愁眉苦脸的。”陷入愁绪之中不可自拔的芈婵根本没有注意到,不知在什么时候嬴政已经将注意力从夕阳转移到了她的身上。 “我没有。”芈婵出于本能地回答道。 嬴政也不与芈婵争辩,而是向身后走去,道:“现在该回去了,要不然,祖母就要以为孤将你拐跑了。” 芈婵闻言,带着一丝羞怯连忙跟了上去。 走进大殿的芈婵发现所有人的目光齐齐地向嬴政与自己看来,下意识地将身体缩在了嬴政的身后。 芈婵这个反应让华阳太后露出了欣慰的神色,但落在赵姬眼中,却让她不由皱了皱眉头,至于韩姬,则是微笑不语,反而是成蟜的妻子白氏露出了羡慕的神色,曾几何时,她也有着这样的憧憬。 嬴政施施然的落座,与赵姬等人闲聊起来。 “大王,你对楚系怎么看?”就在气氛十分融洽的时候,华阳太后突然间问出了一个十分敏感的问题。 “楚系?祖母从何说起?”嬴政故作不解道。 楚系,秦国政治拼图中的重要一块,曾经主政秦国二十多年,哪怕是在此时,依旧有着重要的影响力,哪怕是吕不韦都要小心对待的力量。 “从字面上说起,大王,你可知道楚系是如何产生的吗?”华阳太后继续说道。 嬴政的视线随着华阳太后的问题不由落在了她的身上,看着面前这位过分年轻的祖母太后,嬴政的心中有了一丝猜测,这是代芈婵问的。 “略知一二。”嬴政道。 “大王知晓?”华阳太后讶然道。 她问出这个问题真正的目的是要向嬴政陈述楚系的真正实质,免得嬴政因此对芈婵有着什么顾及,却不曾想,嬴政的回答竟然是略知一二。 以华阳太后对嬴政的了解,自然不会认为是在不懂装懂。 只是,楚系背后的东西,他了解多少。 “楚系的存在,由来已久,自春秋末年秦国帮楚国复国之后,两国关系极好,上至王族,下到百姓,多有通婚联姻之事,即使是孤,细说起来,身上也流淌着楚国王族的血脉,数百年来,与楚国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无论朝堂,还是乡野,都不再少数。”嬴政道。 “所以楚系的力量很强。”华阳太后道。 “不,不是楚系的力量很强。”嬴政否认道。 “额?大王有着不同的看法?”华阳太后道。 赵姬全程看着华阳太后与嬴政祖孙两人的谈论,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没有插话的余地。 关于楚系,赵姬当然知道,她知晓,以华阳太后为首的楚系在秦国的朝堂之上影响力巨大,也正是因为如此,她虽然愿意芈婵嫁入王宫,但却不愿意让芈婵成为秦王后,楚系的力量不能够再加强了。 “与其说是楚系的力量太强,不如说是祖母太过厉害。”嬴政道。 “这话怎么说?”华阳太后起了兴趣道。 “对于楚系,孤有段时间也很好奇,孤当时想到,为什么在秦国的朝堂上会有着楚系这样的分化,又是谁最先提出的关于楚系的论断。”嬴政道。 “大王为何会想到这些?”华阳太后好奇道。 “因为在秦国出现楚系十分另类,如果是当时楚系的那些人提出这样的叫法,绝对是蠢,在秦国的朝堂上冠以‘楚’字,这是觉得自己树敌不够多吗?”嬴政反问道。 关于如今在秦国的朝堂上有着举足轻重影响的楚系力量,嬴政一直都觉得十分怪异。 在秦国的朝堂上何以出现‘楚系’的称呼,这简直是要与整个秦国为敌,怪异而不符合常理,所以,楚系绝对不是当年那些被称之为楚系的人提出来的。 “大王,此言不错。”华阳太后笑道,有嬴政的这些话,她已经知道,嬴政对于自己这些人并没有太多的偏见,这对于芈婵来说,是一件好事。 想到这里的华阳太后看向芈婵,只见这个侄孙女此时一脸的茫然之色,不由摇了摇头,这个傻丫头。 第38章王权支撑 “孤最近这些时间以来,一直都在翻阅着历代先王时期的上书,在翻阅到当年应侯范睢呈给昭襄王先祖的一卷书简中,孤才第一次看到楚系的字眼,随后,在各类上书简中,楚系这两个出现的频率不断增多,孤才知道,原来‘楚系’两字是出自应侯范睢之手。”嬴政道。 当年秦昭襄王少年继承王兄秦武王的王位,但因为年龄尚有,摄政大权归于他的母亲,当时的宣太后,宣太后的两个弟弟更是在此期间,在秦国担任要职,最后更是高居相国之位,穰侯之尊,势力之盛,遍及秦国的各个领域,文臣武将,多有依附。 即使是武安军白起,虽有旷世之能,但若没有当年的穰侯魏冉的提拔,可能也要多辗转数年,才能走上高位。 只是,随着秦昭襄王步入盛年,这一切都发生了变化,没有哪一位王者允许大全旁落,就在此时,魏国的一介亡人范睢出现了。 上书秦昭襄王,言四贵之害,定下楚系的论断。 而宣太后也在那时,顺水推舟,归权于儿子秦昭襄王,随即有了秦昭襄王罢黜穰侯魏冉,认命范睢为相国的事情。 自从那个时候,楚系已经烟消云散,在秦国的朝堂之上,楚系两个字出现的频率也就变得极抵了。 直到当年华阳夫人,现在的华阳太后的出现,楚系的称呼再次活跃起来。 “是啊,正是出自当年的范睢之手,在秦国,即使是我,也是尽力淡化自己身上楚国的印记,又怎么会以楚系自称呢?”华阳太后说到这里,不由苦笑起来。 但也多出了一丝释然,因为从嬴政的话中华阳太后已经得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芈婵这时才后知后觉地看向嬴政,现在她才意识到,嬴政与华阳太后是在谈论楚系,实则却是在谈论自己。 嬴政对楚系的看法,关乎到她在秦国未来的地位。 好在,嬴政的答案虽然谈不上最好,但对于芈婵来说,已经足够了。 赵姬愕然地看着你来我往地祖孙两人,发现自己竟然完全插不上话,此时,大殿内地众人,只有她还是一副迷茫的神色,即使是韩姬,也仅仅只是在愕然中带着几丝了然。 这是要定了。 最终,众人心思各异的离开了兴乐宫,直到此时,赵姬才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 “所以,芈婵这件事情是没有什么意外了?”赵姬看着独自留下的嬴政问道。 “就现在来说,应该是没有变故了,祖母太后那里,有着我需要的东西,至于以后?”嬴政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至于以后,昌平君熊启的背叛,那也是在以后了,以此时嬴政所处的位置,还顾及不到那么长远的未来。况且,背叛的只是昌平君熊启,至于所谓的楚系?那就要两说了,无论是楚系,还是吕不韦的派系,虽有派系之分,但只要嬴政足够强大,他们就只有唯一的王。 涉及到内部争斗,或有派系之分,一旦涉及到对外事务,他们只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秦国人,如果有谁不能够做到这一点,那秦国将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是吗?”赵姬笑道,却是不再过问芈婵的事情,她相信,嬴政的考虑要比她想的更加长远,对于这些事情,她本就不擅长,既然嬴政自己的主意,她也就不再过问。 知道的越多,烦恼也就越多,而烦恼越多,眼角的皱纹、鬓间的白发也就越多,赵姬可是一个十分爱美的人,她又岂会将自己置于那种‘危险’的境地。 “对,不过,现在有着一件事情,要与母后商议一件事情。”嬴政道。 “什么事情?”赵姬来了兴趣道。 当然,赵姬感兴趣不是嬴政所要说的事情,她真正感兴趣的是嬴政与她商议这件事情的本身。 “不久后,我秦国将要攻打韩国。”嬴政道。 “所以呢?”赵姬道。 “我想着随军一行。”嬴政道。 “你说什么?”赵姬的神色不由一边,这件事情对她的冲击可谓不小,随军?太过危险了。 “中路大军由上将军蒙骜统领,我想着能够随军一行,验证一下平时所学,也能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嬴政道。 “如果是政儿你其它的事情,我自然会答应,但是,这件事情,不行,太过危险。”赵姬拒绝道,这种事情,绝对没有商量的余地。 “我知道,不过,战争并没有母后想的那么危险。”嬴政道。 “我只随军,以旁观者的角度见识一下真正的战争,又不会上阵,这件事情,本身算不得有什么危险,而且,我还为自己找了一位高手跟随在左右,外有大军,内有高手相随,如果这样还能发生危险,那只能算是天命不在我了。”嬴政道。 “高手?你是着惊鲵?”赵姬问道。 “军营之中,不能带着女人。”嬴政道。 “你是秦王,这些规矩约束不到你。”赵姬道。 “我知道,但我身为秦王,不能破坏这些规矩,最起码,在明面上不能破坏这些规矩,因为这些规矩最大的受益者是我。”嬴政道。 “那是谁?”赵姬问道。 “道家天宗宗师,纲成君蔡泽。”嬴政回答道。 “这个人,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政儿你不会是为了让我答应你,故意编的一个谎言吧?”赵姬狐疑道。 “这种事情,又怎敢欺骗母后。”嬴政说着将蔡泽的来历告诉了赵姬。 “想不到章台宫还藏着这样的一个高人,只是,政儿,随军这件事情,对于你来说,真的很重要吗?”赵姬忍不住问道。 她在嬴政的话中已经听出来,虽然说的是商议,但却难以改变了。 “很重要。”嬴政道。 这件事情就目前来说,算不得有多重要,只不过是嬴政以此实践所学兵法的机会,但在未来,对嬴政来说却十分重要。 因为它关系到嬴政能够尽快的将军权收于手中,如今已经是秦王政三年了,在秦王政七年,将会有着最后一次的合纵大战,嬴政必须在那个时候拥有绝对的统治权。 他既然来到这个世界,就不会再想着按照原来的轨迹那般,十年掌权,数年的休养生息,十年统一天下,十二年万事成空。 他要改变,要尽快灭掉六国,如此,嬴政才能够有更多的时间去解决帝国诞生之初的各种问题。 而四年后的那场大战,就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在这个年代,防御总归要比进攻占便宜,如果秦国能够在四年的那场战争中趁机重创五国联军,那平灭六国的进程无疑就要顺利许多。 所以,嬴政必须尽快收回作为王权重要支撑的军权,如此,才有着可能。 第39章突如其来的战争 秦王政三年四月末,秦国自河东出兵七万,号称十万,攻打韩国,自韩国北境而入,五日之间,连陷三城。 韩王宫。 正准备为最后一座宫殿找来因为女主人的韩王安此时彻底了没有了那个心思,美人虽好,但在江山面前又算得了什么,此时的他,正在面临着一场眼中的危机。 秦国竟然出兵了,而且兵锋直至韩国。 虽然韩王安早就在谋划着与赵魏联手,对秦国出手,但现在的他可还没有做好准备,如今只是四月,还要一个多月才是夏收的时间,只有等到那个时候,用于战争的粮草才能备齐。 四月啊,那正是去年的存粮将要用完,新的粮食即将收获的时间节点,这个时间,卡的实在是······ 韩王安想到这里没有再想下去,而是看向殿内的韩国重臣。 相国张开地,大将军姬无夜,血衣候白亦非,司马刘意······ “相国,新郑的粮草还有多少?”韩王安问道。 “回禀大王,新郑的存量已经不多了,除了维持正常的消耗的之外,难有剩余。”张开地牙痛道。 秦国选择这个时候动手,对于韩国来说,实在是卡在了七寸。 “如此,只能动用王族的积蓄了。”韩王安无奈道。 在这样的大争之世,虽然因为战争,使得粮食永远都是一个紧缺货,但韩国能够立国两百余年,自然不可能只有一年的存量,它有着预备的粮食,只是,那是真正到了山穷水尽之事才能够动用的最后资源。 但是这些后备资源,随着这些年韩国国事日益艰难,支出的多,存入的少,已经不多了。 能够撑到秦国退兵吗?韩王安在心中盘算着王族私藏,毫无底气。 “只能如此。”相国张开地道。 “大将军,粮草军械的问题由相国负责,但战争之事却还要仰仗于你了。”韩王安转向大将军姬无夜道。 “臣万死不辞。”不管姬无夜此时心中真正的想法是什么,但在场面上,该说的话还是要说的。 “大王,现在最重要的问题是,我们要弄清楚,秦国这次出兵真正的意图是什么,如此才能做出更好的应对。”血衣侯白亦非出言道。 “秦国真正的意图是什么?”韩王安闻言,略显发福的身躯不由一震,随即追问道:“血衣侯有着什么看法?” “秦国的目的无外乎三种,第一,占领我韩国些许城池国土,第二,灭亡我韩国社稷,第三······”血衣侯说到这里没有在说些去。 “第三是什么?”韩王安追问道。 “第三,可能是大王与赵王、魏王的谋划走了了风声,以至于秦国要先下手为强。”血衣侯白亦非沉吟道。 “不可能,那件事情所知的人绝不超过一掌之数,秦国怎么会知道。”韩王安脸色一变道。 “秦国罗网无孔不入,不能排除这个可能。”张开地补充道。 “倒也是,即使孤相信,在我韩国这里绝对没有走漏消息,但是赵国、魏国那边······”说到这里,韩王安不由苦笑起来。 三国想要再现当年的三晋同盟,以共同对抗秦国,却不曾想,只是刚刚走出第一步,秦国竟然已经打上门来,而且攻击的对象还是他韩国,这种运气? 韩王安没有再想下去。 “大王,如今三国同盟之事已经走出了第一步,眼线秦国的进攻虽然是坏事,但也未尝不是一件好事。”张开地道。 “相国,此言何意?”韩王安问道。 “只要我韩国能够顶住秦国的进攻,赵魏既然有着推动三国同盟,就不可能坐视不理,到时候定会发兵相助,那时,合三国之力,足以对抗秦国。”张开地说道。 “相国此言甚是。”韩王安点点头道。 但在他的心中,却有着另外一片阴影,赵魏两国真的愿意为韩国拼命吗?对此,韩王安不敢完全相信,因为一旦除了差错,那所要付出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他承受不起,韩国也承受不起。 “想要顶住秦国的进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姬无夜道。 十万秦军沿着大河两岸席卷而来,挡在他们面前的东西,只有毁灭一条道路,而且,姬无夜还知道,最终要顶上去的,绝对是自己,所以,他要在这里,提前把困难讲明白了,如此才能最大限度调集军队与资源,对抗秦军,即使是这样,他没有足够的信心。 “大将军,这个重任还有有劳大将军。”韩王安说话间已经带上了几分客气,没办法,这个时候,大将军姬无夜是绝对的主角。 “臣既然是我韩国的大将军,如此危难之际,自是义不容辞,只是,大王,想要对抗秦国,所需要的兵马钱粮都是一个恐怖的数字。”姬无夜开始讨价还价了。 “大将军但有所需,尽说无妨,哪怕是要调动韩王宫的禁军,也可。”韩王安魄力十足地说道。 “禁军有着保卫大王地重责,岂能轻调,臣除了所部的军队之外,还请大王将新军归于臣的麾下。”姬无夜说出来自己真正的目的。 新军,姬无夜绝对不允许在韩国,出现一支不受自己控制的军队,韩王安想以百越遗民为主干,在韩军中培养出不受姬无夜控制的军队,以此来制衡姬无夜,但姬无夜也不说什么蠢材,岂会不知道其中的到底。 只不过,老奸巨滑的城府让他一直隐忍着而已,如今,他的几乎就来了,眼下的秦军攻势对于韩国来说虽然是危机,但对于他姬无夜来说,却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应当的,此次秦军攻势甚猛,只是大将军所部和三万新军,恐力不能及,这样吧,韩王宫的禁军以及新郑的一半守军都归给大将军麾下统领。”韩王安思索了一下说道。 “大王?”姬无夜讶然道,却丝毫没有因为麾下的兵将更多而开心。 随即姬无夜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韩王安这是担心他彻底将新军吞并,所以才要调拨禁卫与新郑守军,如此新军统领司马刘意麾下的兵将就突破了五万,姬无夜也要有什么算计,就要麻烦许多了。 “大王,不可,王宫与新郑也需要兵将保卫。”姬无夜片刻间就想到了一个不错的理由。 “无妨,只要大将军能够挡住秦军,新郑与王宫就是安全的,如果大将军挡不住,新郑多出一两万的收据也是无济于事。”韩王安道。 “是。”姬无夜见韩王安决心已定,又有着这样的理由,只能选择接受。 第40章紫女和她的姐妹们 战争来了,随着新郑附近的兵马被迅速召回军营之中,新郑所有的人都知道,秦军已经来了,战火已经燃烧进了韩国的国土。 在经过初始的慌乱之后,新郑的百姓已经平静来,战争,发生的频率实在是太过频繁了,频繁到人们早已经适应了战争的发生。 随即,新郑的生活照常继续着,百姓们早已经习惯了。 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虽然韩国对外战争几乎没有胜利过,被秦国按在地上了摩擦了几十年了,但是被秦军攻到新郑城下这种事情,还从才没有发生过。 要真说有,那也不是秦军,而是他们的异父异母的亲兄弟魏国,只有魏军包围过新郑,并让韩国上下付出了数代人难以忘却的惨痛的代价。 至于秦军?秦军不会打到新郑。 新郑城中一处不起眼的宅院中。 一颗柳树之下摆着石桌石凳。 石桌前坐着一个少女,年岁不过二十,低头奋笔疾书,吹落的长发遮住了她的容颜,但这丝毫不减她的魅力,即使只能看到她的背影,也能让人知道她有着不俗的魅力,无它,仅仅只是她的一头长发,就足以让人见之倾心,因为那是一头漂亮而又充满神秘的紫色长发。 “可恶的秦军,这下子开支又要增加许多了,想要存够万金,又有推迟一两个月了。”紫色长发的女子愤愤的扔掉手中的毛笔,整个人颓唐地向桌子上趴去。 只是,她的脸却未能贴在石桌上,因为有着障碍物阻止了她将腰伏得更低。 感受到身前得压力,紫发女子停止了腰杆,臀部微微上扬,将身体抬高了几分,随即做了下去,两团不可名状之物搭在了石桌上。 “不要再长大了好不好?”紫发女子视线微微下移,就看到了两座山峰。 她们很漂亮吗?也许吧,但是,紫发女子却丝毫没有感觉到。 如果是别的女子有着如此‘雄厚’得资本,肯定会高兴得合不拢胸口,但是她却只能感觉到恼人得麻烦。 “你要是再长大下去,我的轻功又要退步了。”紫发女子在身前轻轻地打了一拳道。 别的人,随着年龄的增长,功力修为的加深,武艺会有提升,但是,这个道理在紫发女子身上却不成立,自她十六岁之后,轻功不增反降,使得她最近几年的业务量减少了三成。 “紫女姐姐,账算好了吗?”一个红衣少女从大厅中走出,来到了紫发女子身边道。 “是红瑜啊,算好了。”被称为‘紫女姐姐’的紫发女子道。 “姐姐,这个时候粮价上涨了一倍,我们真的要囤积那么多粮食吗?周围的邻居都没有屯粮,说是,之前的新郑从未发生过粮荒,秦军可不可能打到新郑城下。”红瑜坐到紫女对面道。 就在方才,紫女决定拿出三百金,用以采买粮食已经各种生活用品,即使实在此时诸多物资都有涨价的情况下,这样的一笔巨款能够买到的物资也依旧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即使在这个院子中,生活着数十位姐妹,也依旧足够用上大半年。 这在红瑜看来,是完全没有必要的。 “我知道,只是,我们这么多人,不敢赌啊,以前秦军是从没打到过新郑,但这一次就不一定了,但凡有万分之一的可能,我们也不敢赌,我们一群女子生活本就艰难,一旦发生秦军兵临城下的事情,我们又该如何活下去。”紫女苦恼道。 紫女也知道,在这个时候,大量囤积物资,所花费的钱财要比平时多得多,但是,她也只能这么做,她实在不敢赌,一旦发生那种最糟糕的事情,就不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了,因此,哪怕这样做会花费比平时要多出许多的钱财,哪怕因此会推迟她的计划,她也只能这么作。 “姐姐······”红瑜正要再劝,话还没有说出口就被紫女制止了。 “你照做就行了,这件事情,关系到众多姐妹,我们不敢赌。”紫女说道。 “那好吧,我这就去。”红瑜说着向院门走去。 “秦国,秦王,秦军,你们还真是可恶了,我都跑到这里了,竟然还是逃不开,这次又要坑我。”紫女看着书简上那减少的数字,不由银牙紧咬,愤恨的同时又忍不住心痛。 “秦王,你不要落在我的手中,你要是落在我的手中,我一定剥了你的皮,吃了你的肉。”紫女恶狠狠地说道。 凶神恶煞地紫女姑娘下一刻就变成了一条咸鱼拍在了石桌上,她也知道那种事情是可能发生的,远在咸阳秦王宫的秦王又怎么可能落在她的手中,别说是抓到那个人,即使是见到都几乎不可能。 “弄玉,你那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紫女不突然抬起头向远处屋檐下的一个小女孩问道。 “姐姐,你刚才的样子好可怕,那是要剥谁的皮,又是要吃谁的肉?”说话的是一个一个粉雕玉琢的的女孩,一头酒红色的长发梳成两个辫子垂在胸前,稚气中带着温婉之气,实在是一个令人怜惜的女孩。 “弄玉啊,我是在说一个可恶的家伙。”紫女见到是小女孩,露出了一个温和的笑容道。 “是谁惹姐姐生气了吗?”弄玉走到紫女跟前,俏生生地问道。 “嗯,一个可恶的家伙。”紫女想打那人,犹自难以心平气和。 “那个人是谁?等弄玉长大了,一定帮姐姐报仇。”弄玉半是关心半是关切地说道。 “嬴政。”紫女愤恨不平地说道。 “嬴政?他是谁?姐姐的仇人?”弄玉歪着脑袋问道,一脸的不解之色。 “对,我的仇人。”紫女恨恨道。 “那他在哪?”弄玉好奇道。 “咸阳。”紫女说道。 “那么远吗?那可不好找啊。”弄玉迟疑道。 弄玉虽然没有去过咸阳,但也知道,那是秦国的都城,距离新郑有着千里之遥。 “远是远了点,不过,那个家伙还是很容易找的。”紫女看着神情严肃的弄玉,不觉间起了逗弄逗弄的心思。 “为什么?”弄玉顺着紫女的话问道。 “因为他家里的房子是最大的。”紫女玩笑道。 王宫可不是最大的房子的吗?紫女这话确实没有骗弄玉。 “最大的房子吗?”弄玉呢喃道。 看着一脸严肃又带着几分少女特有的萌感的弄玉,紫女不由笑了,只觉得心情好了不少。 第41章致命的武器 周王国故都洛邑。 曾经的周王宫,如今的秦王行宫之中。 嬴政看着虽然规模不小,但甚是败落的王宫,一时无言,曾经的周王室终究是没有了,连昔日的王宫也算如此难堪。 想来也是,百余年见不曾修缮的王宫,绝对算得上是老房子了,如今的王宫还能住人,已经算是当年修建王宫的那些人技艺高超了。 秦国的动员十分迅速,当嬴政与吕不韦蒙骜等人顶下箭射出头鸟,柿子捡软的捏的计划之后,秦国的战争机器迅速的运转起来,在韩国还在等着夏收之后就与赵魏两国相约对秦国动兵的时候,秦国已经以更快的速度出手了。 当七万秦军精锐如同夏日的乌云一般向韩国笼罩而来时,韩国上下甚至还没能做出反应,知道丢失了第二座城池时,新郑的王宫才收到秦军进攻的消息。 一下子,韩国慌了,一方面使节四出,向韩魏两国求援,一方面开始开始调集兵马向北境集结,以抵御秦军。 “韩国的新军动了。”蒙骜拿着一卷竹简走进大殿对嬴政说道。 “那么,上将军也该动了。”嬴政接过竹简道 “正当如此。”蒙骜笑道。 对于这场战争,秦国已经做出了完全的准备,秦军号称十万,那是真的有十万,只不过,其中的三万兵马并不是由河东而出,而是囤积在洛邑。 “这一次,上将军可还要阻止孤随军吗?”嬴政反问道。 “大王如果一意孤行,臣也没有办法。”蒙骜十分狡猾地回答道。 “这次没有意外了,三万精锐骑兵,在小小的韩国,足以驰骋了,韩国没有能力留下这么一支强大的骑兵部队。”嬴政道。 蒙骜闻言只能苦笑,对于嬴政随军这件事情,整个秦国上下,也只有三人知道,而蒙骜就是其中之一,其余两人分别是太后赵姬与相国吕不韦。 只可惜,太后赵姬早已迷失在嬴政的温言软语之中,而蒙骜,也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选择了妥协,只剩下一个吕不韦,自然没有了反对的力量,如此,才有了嬴政出现在洛邑这件事情。 “以后,臣再也不与大王打赌了。”蒙骜苦笑道。 “上将军,你不必如此,我们只是虚兵,目的是迫使韩王低头,又不是真的要与韩军决战,孤的安全,还是很有保障的,再说,不还是有蔡先生在吗。”嬴政道。 “话虽如此,但大王万金之躯,实在不宜亲身涉险。”蒙骜劝谏道。 对于蔡泽,蒙骜是认识的,当年两人在朝堂上共事过,只不过,当时的蒙骜只是将蔡泽当成了一个能言善辩的策士,却是不曾想到,蔡泽竟然还是一个宗师级的高手。 对于宗师,蒙骜还是有着了解的,知道,这样的高手几乎已经达到了个人武力的极限,军队虽然足以围杀宗师,但是,困难的不在杀,而在围,军队的机动性再强,也快不过宗师,因此,军队想要围杀宗师,本身就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 蒙骜没有想到那个神神叨叨的家伙竟然会是宗师,更没有想到,这样一个隐藏那么深的高手最终会被嬴政从章台宫找出来。 他虽然打赌输了,但是,事关嬴政安慰的事情,即使是耍赖,那能算是耍赖吗?当然不算。 “这件事情。”嬴政的态度似乎有些松动。 “大王当记得,武王之崩。”蒙骜再次说道。 “这件事情,也不是不能听上将军的,只是,上将军兵法虽精,但是,罗网你会用吗?”嬴政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罗网?”蒙骜迟疑道。 “三万大军,想要在韩国上下做不出反应的情况下,突袭到新郑城下,除了行军速度之外,在同一时间摧毁韩国新郑至我秦国三川郡边境的所有驿站,同样重要。”嬴政道。 “所以罗网已经在准备了?”蒙骜猛然间意识到了什么,他知道,自己不可能再有理由劝说嬴政留在洛邑了,罗网的杀手组织那不是它能够指挥的东西,不仅是业务不熟练,同样也是那是超出了上将军之权之外的事情,他不能忘记自己的本分,那是逾矩。 “所以说,上将军要想完成今次的战争目的,没有孤的帮助是不行的。”嬴政道。 罗网杀手一直都掌控在赵姬手中,只不过,在三个月前嬴政生日那天,赵姬就已经将手中掌握的罗网杀手交到了嬴政手中,虽然比起罗网的杀手系统,嬴政更喜欢罗网的情报系统,但对于此时的嬴政的来说,能够掌握罗网的杀手系统,依旧已经算是一个不小的突破了。 而罗网杀手对于这次的攻韩之战,有着不容忽视的作用,在同一时间中彻底摧毁韩国的驿站,掌控韩国的官方信息渠道,对于蒙骜能够在韩国上下还没有来得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以最快的速度奔袭到新郑城下,可以说,发挥的作用不下一万精兵。 闪击战这种事情,并不是只有后世的军队才能做到,此时的军队也能做到,尤其是针对韩国的战争,韩国实在是太小了,又地处中原,一马平川,对于骑兵的奔袭来说,简直是最理想的战场。 “看来大王是预谋已久了。”蒙骜苦笑道。 这个时候,蒙骜真的没有阻止嬴政的理由了。 “如果不是预谋已久,又如何能够让上将军答应孤的要求呢。”嬴政笑道。 “臣可以答应大王的要求,但在此之前,也请大王答应臣一个要求。”蒙骜说道。 “上将军请说。”嬴政道。 “进入韩国境内,一切大王都需要听臣的。”蒙骜道。 “这是自然,上将军放心,进入韩国之后,孤绝对不会指手画脚,那个时候,孤只有眼睛,没有嘴巴。”嬴政道。 “如果是这样,臣答应大王的要求。”蒙骜松了一口气道。 蒙骜之所以不愿意让嬴政随军,一是因为担心嬴政的安危,二是因为有着嬴政在身边,他做事不免就会束手束脚,如果嬴政少年心性,又有什么‘天才’想法的话,只会让蒙骜很难做。 好在,蒙骜在嬴政这里得到一个令自己安心的回复。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纸上谈兵成不了兵家宗师。”嬴政道。 第42章龙游之气 周王宫但对于嬴政来说,最吸引他的不是周王的宫殿,而是另外一处丝毫不起眼的低矮殿阁,这座殿阁在周王宫的宫殿群中十分普通,但对于嬴政来说,它却有着别样的意义。 因为在三百年前,从这里走出去一个人,一个八百年来,疑似唯一的一位突破大宗师之境的传奇,老子。 老子,无论是在那个时空,都是一个传奇的存在,哪怕是在嬴政另外一份记忆中的那个无神的世界,老子在历史上依旧有着举足轻重的影响力,那是一个即使没有神话与武学,仅以学问就足以青史留名的人。 他赋予了一个职业以神圣的意义,他的第一个,数千年后,才有了第二人。 “蔡先生可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走进昔年的周王室藏书阁的嬴政对早已来到这里的蔡泽问道。 “没有,当年的秦军很敬业,早已将这里搬空了,哪怕是一片竹简也不曾留下。”蔡泽看着这片在他眼中堪称圣地的地方道。 “先生似乎是将这里当作道家的圣地了。”嬴政看着蔡泽道。 “这里,对于道家来说,就是圣地。”蔡泽神情严肃地说道。 “如果,孤没有记错的话,当年秦军能够抄了这里,其中还有着先生的功劳。”嬴政调侃道。 要知道,当年秦国攻打东周那件事情,背后可是这位看似面善,实则心黑的蔡泽蔡先生推动的。 “如果,当年周王答应老夫来这里留下来的话,或许就会是另外一种情况了。”蔡泽面对嬴政的调侃,面不改色地说道。 他当年为了追求突破的契机,抄了自家祖师爷的老家,这种事情算是大逆不道吗?当然不算,他的目的是崇高的,是为了追求道家天宗一直在追寻的天道。 “可惜了,陋室之灵,已经不在了。”嬴政看着面前空荡荡的殿阁道。 当年的秦军实在是太过敬业了,将这里的各章典籍重器,都搬回了章台宫,举目望去,诺达的一个宫殿,竟然只剩下了一个草席。 坐垫?看到坐垫,嬴政的目光不由一宁,他不由想到了许多传说,随即就是摇头失效,自己这思路还真是天马行空了。 嬴政想着朝着那个坐垫走去,说道:“当年,老子是不是就在这上边坐着阅读典籍进而悟道的?” “时间不可逆流,当年的事情,又有谁知道呢?”蔡泽说道。 这次,终究还是失望了,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终究只是侥幸而已。 “先生没有尝试着体验一下当年老子的感觉吗?”嬴政说着已经跪坐在了那张早已破烂不堪的草席上。 “如果是五十年前,老夫或许会与大王此时一样。”蔡泽道,他现在已经七十多岁了,那还有嬴政此时的少年心性。 “可惜了。”嬴政道。 的确可惜了,当嬴政跪坐下来之后,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这张草席的异样,因为他那灵魂深处的混沌漩涡竟然在此出现了异状,而能引发此异状的,除了九鼎与武安君佩剑之外,这是第三件。 这次是炁?嬴政审视着灵魂深处的混沌漩涡变化,发现,这一次的竟然是无形无质的元炁,而且,随着混沌漩涡的吞噬,它竟然又将那无型无质的炁给吐出来了,似乎是难以转化。 但就在那些炁被吐出来的时候,这些炁却没有消散,而是朝着嬴政的丹田处气海汇集而去。 炁看起来好像毫无威力,即使是融合进入了嬴政的气海之中,也是毫无异状,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从始至终,都没有引起哪怕一丝的异状。 哪怕是蔡泽这个道家天宗的宗师,也未能发现一丝异常。 有意思,当年老子修炼出的先天元炁吗?这倒是能够帮助我内功的修练。审视着潜伏在气海深处的那团炁,嬴政有了几分猜想。 倒是不成想,洛邑王宫竟然还有着这样另外意外的收获。嬴政打断心中的思绪,从草席上站起了身。 这一切都是发生在一瞬间,因此即使是蔡泽,也是没有发现有丝毫的异状,只是,他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也不算错过吧,除了我之外,大概也没有人能够引动其中的先天一炁吧? 想到这里,嬴政也就释然了,任何宝物,都是有缘者得之,他只不过是恰巧做了那个有缘者而已。 “先生,请陪孤新郑一行吧。”嬴政将话题说到了自己真正的目的上。 “大王要随军?”蔡泽震惊道。 在他之前的想象中,嬴政的步伐应该止步于洛邑才是,在往前,可就真的要进入战场了。 他虽然是宗师,但还做不到在战场上保护一个人万无一失,即使是宗师,面对千人以上成建制的精兵,也只能避其锋芒,更何况,实在数万人厮杀的战场上保护一个人的安全,那太难了。 而蔡泽,实在是冒不起一丝的风险,因为他要保护的人是嬴政。 “孤用不到冲锋陷阵,只是随军观摩而已,先生不用担忧,孤还是很珍惜自己的安全的。”嬴政道。 “大王心中有数就行。”蔡泽见状,松了一口气道。 刚才他可真的是担心嬴政少年心性,有着什么冲动的行为,好在,嬴政还有分寸,还能稳得住。 蒙骜、蔡泽两人,嬴政都已经说服妥当,就不再浪费时间,直接回到了寝宫之中,他对于那团沉溺于气海深处的元炁可是先当好奇的,正当好好研究研究才是。 回到寝宫之中的嬴政从书案上抽出一卷卷轴,徐徐展开,魂兮龙游四个烫金大字出现在嬴的视线中,它曾经的主人是芈婵,只不过,现在落在了嬴政的手中。 嬴政之前虽然有着内功心法,但比起阴阳家的最高炼气术来说,还是多有不及,因此,在知晓芈婵的另外一个身份的前提下,嬴政就用了一些小小的手段从芈婵那里讨来了这卷魂系龙游。 照着魂兮龙游的运功路线,嬴政开始修炼起来,随着那一丝丝微弱的龙游之气游走到气海之中,果然,那一团元炁发生了变化,随着龙游之气的进入,它竟然主动吸收了龙游之气,随即有突出了更加强大且有了些许变化的的龙游之气。 阴阳家虽然诡异莫测,但终究也还没有走出道家的框架,炁在改变着龙游之气,龙游之气也在吸收着炁,随着龙游之气的壮大,终会将那团炁彻底融合,诞生出以炁为根本的龙游之气。 在芈婵那里,嬴政了解到,没一个修炼兮龙游的阴阳家弟子修炼出的龙游之气都各不相同,虽然是同源,但却有着强弱的区分,而以先天元炁为根基修炼出的龙游之气,嬴政还真的有着期待了。 第43章国难与发财 巩县,秦韩边境的一座小城,出城东去五十里有着一座驿站,如此,每距五十里,就有着这样的一座驿站,从巩县到新郑,一去不过四百里,这样的驿站也不过八座而已,即使考虑到其它方向通往新郑的驿站,也不够六七十座而已。 韩国荥阳西五十余里处的一座驿站,随着夜色降临,驿站的大门还没有关闭,随着北境爆发的战事,整个韩国的各个系统都被调动起来,只是,此时的这座驿站还算安宁,负责驿站的老吏神情自在的躺在一张软椅上,身边是几个下属。 “头,你说,这一次,秦国会被我们击退吗?”其中的一个年轻人忍不住问道。 “击退?”老吏睁开眼睛,满是不在乎的神色,道:“我韩国的军队是人数比秦国多,还是说我韩国的士兵比秦国的士兵更凶残?” “那就是说,这一次,我们韩国危险了?”年轻人脸色不由一变道。 “危险?这话要看怎么说了,是有的人要危险了,至于我们,我们只是看客而已。”老吏心境平和地说道。 看到众人不解地神色,老吏继续道:“秦国这些年对我们动兵地方向一直都是大河两岸,虽然离我们很近,但我们这里并不是战场,等秦国抢夺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自己就会撤退的,所以,不要太过担心。”老吏道。 “也是,当年我韩国虽然不大,但也有千里的国土,如今可不就剩这么点了吗?”年轻人自嘲中带着郁闷道。 “这种事情不是我们更够关心的,在这乱世之中,能够安安稳稳的活一辈子就足够了,其它的,还敢奢求什么。”老吏看着愤愤不平的后辈,无奈地说道。 “只是,秦国实在是欺人太甚了。”年轻人犹自不甘道。 “秦国不欺人,只欺国。”老吏摇摇头道。 突然之间,这位神情慵懒地老吏站起了身,怔怔的看向门外,本能地察觉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怎么了?”老吏的反应让周围的下属神色一紧地问道。 “祸事上门了吗?”老吏说着已经将手放在了桌子边的刀柄之上。 只是在老吏说话的时间,三个带着武器的人已经出现在了门口。 “老家伙果然够警觉,看来,韩国也不都是无能之辈。”为首的一人道。 “罗网的人?”透过灯火,老吏勉强也能看到来人的异常,心已经沉到谷底了。 “对不起了,我们为杀人而来,实在是不能多给你废话了。”为首一人说着已经化作一道残影攻向了老吏。 可怜的驿站众人,本有强弩,可此时没有带在身上,虽然也有着武艺,但如何能够在罗网杀手的攻击下逃脱性命,转眼之间已经伏尸在院落之中。 “头,以下手也轻点,这样整到血糊糊的一片,清洗起来,很麻烦的。”一个杀手看着五颜六色的地面,忍不住抱怨道。 “忘了,忘了,之前杀人都是怎么恐怖怎么来,忘了这次的任务是在杀人之后还要潜伏下来。”为首的杀手脸色一红道。 “算了,算了。”那抱怨的人只能苦着脸收拾尸体,另外一个人则走向了水井的方向,打水清理地面。 类似与这座驿站的一幕,同时发生在新郑以西方圆数百里的地面上,几乎是同一时间,韩国西境所有的驿站都遭到了摧毁。 在不远的秦韩边境,滚滚骑兵洪流踏入了韩国的领地,此时正值满月,月色正好,在清冷的月光之下,秦军的兵锋战甲散发这凌冽的气息。 “秦军来袭,快去禀报。” 当秦军的骑兵入洪水一般涌进韩国的国土之时,反应过来的韩国巩县守军们一个个惊慌失措,当发现秦军绕城而去之时,一个个又长松了一口气。 但韩国虽小,人却不少,虽有贪生怕死之辈,但也不缺热血忠义之人,在韩国的信息传递系统被完全摧毁的情况下,不缺江湖人士冒着生命危险往新郑传递消息。 只是,等待这些人的不仅仅有秦军撒出的斥候,更有着潜伏在各座驿站中的杀手,在韩国的这些江湖草莽付出了惨痛的代价知州,他们才意识到,官道已经走不了了,如此,只能折转平时无人问津的小路,翻山越岭以求以最快的速度将消息传递回新郑,使得新郑有足够的时间做出应对。 只是,并不是每一个江湖人士都有着不俗的轻功,真正的高手是很好的,因此,在翻山越岭的过程中,在被拉长的路途上,这些人的速度虽然不慢,但却也不必秦军的骑兵洪流快上多少。 好在,秦军骑兵为了不影响自己未来的战斗力,并不敢完全压榨马力,这给了他们一丝机会,他们不用丹心的这样的问题,即使是将个人累死,他们也不敢歇息,如此,倒也给了他们一丝机会。 当然,韩国虽然小,但还是有着真正的高手的,比如墨鸦,这位韩国顶空上的夜幕杀手,百鸟成员,其轻功之强,虽然做不到日行千里,但数百里的能力还是有的。 因此,当这位夜幕的杀手得到秦军入侵的消息后,以最快的速度奔向了新郑,虽然因为秦军以及罗网杀手的阻碍,耽误了不少时间,但还是在最短的时间赶回了新郑。 新郑城内,一处秘密宅邸。 窄腰细背的墨鸦将自己得到的情报告知了如今在新郑之中,夜幕的最高统领翡翠虎。 只是,身宽体胖的翡翠虎在听到墨鸦的情报之后,不仅没有丝毫的急切之色,反而是一脸的欣喜。 “你确定,你是第一次突破秦军封锁的人?”翡翠虎问道。 “是,虽有不少人往新郑赶来,但他们的速度不可能比我更快。”墨鸦回答道。 “好机会啊。”翡翠虎得到肯定的回复,心中那个大胆的计划真正变成了可能。 “消息我已经带大了,大人应该尽快托人将这个消息告诉韩王才是。”墨鸦说道。 “我问你,以秦军的速度什么时候能够出现在新郑城外?”翡翠虎艰难的站起身,对墨鸦问道。 “明天傍晚时分,如果秦军没有遭遇阻拦的情况下,就会出现在新郑城外。”墨鸦回答道。 “明天傍晚?还来得及,还来得及。”翡翠虎喃喃自语道。 “大人是说?”墨鸦不解道。 “信息就是金钱,墨鸦,这次你立了大功,这个信息万金难换。”翡翠虎激动道。 在得到墨鸦的情报的瞬间,翡翠虎就想到了一个答案的计划,如果,自己在这个夜晚,大肆收集新郑城内的各种物资,那么,在秦军兵临城下的时候,各种生活物资无疑要成倍的涨价,如此,自己岂不是就赚翻了。 因此,这次消息他当然要走关系禀报给韩王,但绝对不会是现在,而是要等到了明天,等到他将新郑可以买到的物资尽数拿到手中之后。 想到其中的财富,翡翠虎肥胖的脸上不由流露出贪婪的笑意。 在听到翡翠虎的计划之后,墨鸦心中不由一凉,他虽然是杀手,但他终究还是一个韩国人。 这样的韩国还有救吗?墨鸦在心中不由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对自己效忠的对象产生了怀疑。 但他只是一个杀手,在翡翠虎的严令之下,他又能怎么办? 第44章匪夷所思的敌人 新郑南城城门。 “秦军来袭,如今已经不过五十余里了。”一个血淋淋的大汉气喘吁吁从远处奔来大声呼喊道。 只是,在他们的每一次呼喊之下,都有着鲜血从口腔之中流出,在他们的前胸与后背,都有着秦军的箭矢插在上边。 这唯一一个冲出秦军斥候的幸运儿,显然已经是身负重伤。 “什么?”因为战事而打起了不少精神的守城士兵听到来人的呼喊,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几个人迎上前去接应来人,另有几人连忙跑进城,向正在城门洞中休息的城门尉禀报。 “什么?秦军来袭?”正惬意的吃着猪头肉的城门尉听到下属的禀报,吓的连手中的猪头肉都掉了。 “快去拦住这个人,这些消息绝对不能外泄。”城门尉稍稍的错愕之后,连忙对搜下手下吩咐道。 先不说这个消息是真是假,这个消息都不能出现在新郑城中,如果消息是真的,只会引起混乱,为守城带来更大的麻烦,如果是假的,那么,他更是罪责难逃。 因此,只是在眨眼间的功夫,城门尉救想到其中的要害,这个消息必须上报,但也只能说上报。 报信的大汉被带进城门洞之时,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秦军的箭矢,秦军真的打过来了?”城门尉看到大汉背后那贯胸而过的箭矢,必有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个时候,已经不用再求证消息的真假了。 “带上这位好汉,随我去禀报卫尉大人。”城门尉惊慌地对左右的属下吩咐道。 只是,消息怎么可能真的瞒得过,随着大汉的出现,血糊糊的身影终究引起了路人的注意,消息也泄露了。 秦军来了?一时间这个消息仿佛晴天霹雳一般,在新郑上空炸响。 如今正担任韩国卫尉之诸,负责新郑外城防卫的韩王四公子韩宇在得到消息之后,一面吩咐属下尽快关闭城门,戒严外城,一面连忙向王宫而去,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他这个卫尉能够解决的事情了,。 “秦军怎么这么快?我们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有得到?”得到消息的韩王安匆匆从后宫之中赶到前殿,听到了一个让他惶恐的消息。 “回大王,秦国罗网精锐尽出,潜伏进我国,一夜之间就将我国西境所有的驿站摧毁,后又有秦军分兵把手各处交通要道,我等兄弟三十余人,最终只有我们兄弟三人冲出来秦军的堵截,抄小路才赶在秦军之前将消息带回来了。”已经被带到王宫不断滴着血的大汉有气无力地回答道。 “怎么可能?”韩王安不愿意相信道。 “父王,这个时候,必须尽快做好防御,征伐百姓守城才是。”面色同样惨败的韩宇勉强镇定住心神道。 “对,对,越是这个时候,越不能慌。”韩王安颤抖着说道。 怎么可能不慌,如果是其它的时候,即使是秦军兵临城下,凭借着新郑五百年间不断修缮的城墙也足以抵挡上数年,可是眼下的新郑,实在没有多少防御力量了,能够调动的兵力都已经支援北境了,如今新郑的守军不过两万余人,就这还包括了王宫的禁卫。 而更让韩王安绝望的是,此时的新郑城中,没有大将啊。 大将军姬无夜,血衣侯白亦非,司马刘意,这几个韩国军界中地位实力最强的几个人都已经前往北境与入侵的秦军作战了,如今的新郑? 韩王安不由痛苦的闭上了眼睛,早知道有今天,他当时就不该为了加强刘意麾下新军的力量而将半数的禁卫交到他的手中了。 至于可以守城的大将?韩王安不由向儿子韩宇看去,不行,他虽然天资不错,但终究还是太年轻了,没有经过战阵。 韩王安迅速的在心底盘算着此时新郑可以用的大将人选,想来想去,悲哀的发现,此时在新郑城中,最强的、唯一能够用的人,竟然是他自己。 此时的新郑城中,竟然只有他这位韩王本尊,曾经统率过大军作战。 难道要让孤自己上吗?这个想法在本就慌乱的韩王安心头埋下了更大的阴影。 百越怎么可能能够与秦军相提并论,知道自己当年的军功只是建立在百越好欺负的基础上的韩王安,对于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着分寸的,他知道,自己不可能是秦军的对手。 难道真是天要亡孤和韩国吗?韩王安绝望的想到。 心中虽然绝望,但并未放弃挣扎的韩王安一边让人召集文武诸臣,一边回到后宫之中,准备作战之事。 “孤这些年竟然胖了这么多了吗?”韩王安站在铜镜前,在其身边是正在为他穿甲的宠妃百越遗民胡美人。 “大王和当年相比,并没有多少变化。”奋力的将沉重的甲胄为韩王安披上的胡美人带着温柔的笑意道。 听到胡美人的奉承,再看到胡美人那张如花四月的俏脸,已经脖颈之下那半遮半掩的曼妙身材,如果是平时的韩王安大概已经要开启一场大战了,可惜,此时的他被另外一张即将爆发的战争所支配着,此时的他心中有的只有恐惧,哪里还有美人的影子。 “赘肉已经有了,连这当年的战甲都紧了许多。”韩王安无奈道。 当然,在他的心中,此时还有另外半句话没有说,因为此时的他不仅感觉到战甲很紧,更感觉到一股难以承受的重量,他的身体有些虚了,如果是当年,披着这身战甲,他可以行军一日而不感觉到疲累,哪像现在,只是披上了战甲,竟然已经感觉到身体发酸了。 只是,这话韩王安却不能说出口,身为韩王,他不能啊。 韩王安虽然心中慌乱,但还是召集文武众臣,勉强将新郑的防御事宜分配下去,此时,时间已经临近了黄昏,而秦军的前锋也终于出现在了新郑城的视野之中。 “实在是匪夷所思,我们就这样来到了新郑城下?敌国的都城?”秦军的一队斥候出现在新郑城外的一处小山岗上,眺望着不过数里外的新郑城,为首的队将忍不住惊叹道。 他从未想过,此次的突袭竟然会如此顺利。 究竟是我们太强了,还是韩国太弱了?队将一时间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犯了轻敌的错误,实在是眼下的局面,很容易让人误判。 第45章兵临城下 新郑城外,来往的商旅行人此时都不见了踪迹,此时,在这里的只有如同黑云一般的秦军铁骑,三万人的骑兵军团,四万匹战马,更是两万匹驽马,其规模更胜十万步卒。 当年天下,能够拿出如此规模骑兵的,除了赵国之外就只有秦国,燕国虽然也有足够的战马来源,但他们却养不起如此精锐的骑兵,楚国虽然国大民多,但自身并不出产战马,因为骑兵的规模也十分有限。 新郑城头,韩王安看着远处那一望无际的秦军军营,脸上的阴霾更重了。 骑兵,尽是骑兵,秦军这是想做什么?韩王安思索道。 骑兵是野战的利器,在平原地带,三万骑兵足以对抗十万步兵,但是,攻城?那骑兵只能是骑兵,战马虽然速度快,但却登不了城墙。 当发现城外的秦军尽是骑兵时,韩王安的心中是高兴的,那个时候,他认为新郑能够守得住,但当他冷静下来之后,却突然间意识到,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自己能够看到的事情,秦国的那些大将难道就就看不明白吗?秦军定然也知道,可是,既然他们知道,他们又为什么这么做?秦国有着什么样的阴谋? 韩王安眺望着秦军的军营,漠然不语。 “相国,你说,秦军为什么尽数都是骑兵?”韩王安转过头对身边的相国张开地问道。 “秦军这次的行动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臣不擅长军略,一时间未能想明白秦军背后的阴谋。”张开地皱着眉头回答道。 “连相国这样的智者都看不出来吗?”韩王安无奈道。 “臣对于兵家之说只是略有涉猎,故而看不出来,不过,此时的新郑城中,应该有一人能够看出些端倪来,大王何不问问她。”张开地沉吟道。 “相国说的这个人是谁?我韩国还有这等人杰吗?”韩王安惊喜道。 如今新郑城中,不仅缺兵,还却大将,如果真有这样的兵家大师,那他身上的压力就要小上许多了。张开地的话对于韩王安来说无疑是天降甘霖,滋润了他那此时只有枯涩的心。 “这个人大王也认识。”张开地说道。 “我的相国,这都什么时候了,还请你不要故弄玄虚了。”韩王安急切道。 “雪衣侯。”张开地面不改色地说道。 “血衣侯?”韩王安稍微迟疑,就明白过来,张开地所说的是雪衣侯,而不是血衣侯。 “是她?”韩王安相待了一个人,一个女人,一个在三十年前,在韩国留下无数传说地女人,当年的韩国武功第一、兵法第一、美貌第一的女人。 “正是雪衣侯,臣记得,数天前,雪衣侯曾来到了血衣侯府邸,好像未曾离开了。”张开地回忆道。 那个女人。张开地在心中自语道。 那个女人对于如今年龄在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来说是一个遥远的梦,即使是张开地当年也曾心动过,只不过,更聪明的他不仅看到了那个女人的美貌,更看到了她的恐怖,因此选择了敬而远之。 “如此,新郑有救了。”韩王安大喜道。 秦军大营,一处紧挨着帅帐的小帐篷之中,嬴政活动者筋骨,只觉得急行军这种事情,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做的是事情,即使是所谓的高手也受不了,不见道家天宗的宗师此时都是一副快散了架的样子在长吁短叹吗? “大王能够吃得了这种苦楚,什么事情都能做成了。”蔡泽整理中乱糟糟的胡须道。 “总要亲身经历一番,才能真正了解战争,如此,在未来的决策之中,才不会只停留在竹简之上,以至于自己轻飘飘的一句话而累死三军。”嬴政道。 五百余里的奔袭,在嬴政之前的理解中,似乎也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只有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马背上的颠簸还真不是人什么人都能够忍受的事情。 好在这是一个开挂的世界,骑兵的装具早已经完善,如果之上历史中的那个世界,这个时代可是连马镫都没有,那样的骑兵奔袭,就更加困难了。 “大王既然已经来到了新郑城下,下一步准备怎么走?”蔡泽好奇道。 这些日子以来,蔡泽已经明白,虽然具体的兵事是由蒙骜负责,但大方向却一直掌握在嬴政手中,这个发现,让他在惊讶之余更有着惊喜。 因为,只有嬴政真正掌握了权力,嬴政才能够调集秦国的资源召集百家之人整理那浩如烟海的周王室典籍,如此,他才有可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最差也要迫使韩国签订城下之盟,说不得抢一个什么公主回去,孤的三夫人八美人的位置可还没有人呢。”嬴政思索道,话虽有戏谑之意,但看起来,却像是正经的言语。 “那好一点呢?”蔡泽顺着嬴政的话问道。 “好一点就是围点打援,让如今在韩国北境的韩国大军回援新郑,然后陪着着北路大军,吃下韩国大军,彻底打掉韩国的反抗力量,使其十年恢复不了军力。”嬴政道。 这样的结果是最好的,嬴政在心中补充道。 “那最好呢?”蔡泽来了兴趣道。 “最好的吗?当然是打进新郑城,占领韩王宫,不过,那可能吗?”嬴政说着已经笑了。 韩国上下虽然早已烂得不堪,但终归还是有人的,想要凭借三万骑兵攻进城去,很难做到,除非韩王安是秦国的卧底。 可惜,韩王安虽然算不上明君,但这个时候的韩王安距昏君的程度还有着一段距离,不过,如果这次能将韩王安的最后一丝心气打断的话,那么韩王安距离昏君的程度就不远了。 “这谁说的准呢?就要大军此时出现在在新郑城下一般,韩王上下也觉得不可能。”蔡泽说道。 世界之大,无奇不有,更何况还是属于人的世界,那就要更多的匪夷所思了。活了七十年的蔡泽见到过太大不可思议的事情。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反倒是孤要头痛了。”嬴政道。 现在可还不到发动灭国级战争的时候,在这个时候,发动灭国级的战争,只会引得群起而攻之,对于此时的秦国来说,可不算是一件好事。 灭韩的问题从来都不在与韩国的抵抗,而在于赵魏两国。 第46章想着逆袭的韩王安 骑兵能够攻城吗?如果是在其它时空,这件事情似乎很难做到,但在这个时空,骑兵攻城这件事情,却能够做到,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有着机关术的存在。 当一个个零件从秦军的后勤部队中被取出来,随即以极快的速度拼装成一架架攻城的那种军械之后,新郑城头的韩国守军在此陷入了慌乱之中。 血衣侯侯府。 抱着最后的一丝希望,韩王安带着相国张开地亲自来到了这座属于他臣下的府邸。 “距离上一次见到雪衣侯,时间竟然已经过去十年了。”被带到大厅之中的韩王安此时却变成了一个客人,对着大厅正中央一道降下的帷幕后的女人说道。 “大王这次驾临寒舍,不是为了叙旧来的吧?”帷幕后的女人说道。 听其声音,第一感觉就是冷,冷的令人敬而远之,但在那股冷意之中,却偏偏有着一股别样的韵味,令人不自觉间被其所吸引,进而沉沦。 但甚至那个女人的可怕之处的韩王安此时却没有丝毫的旖旎,哪怕那个女人在他的少年时期是一个美好的梦,但在见识了那个女人的可怕之后,即使是以韩王安的好色,也是尽可能的敬而远之。 “不瞒君侯,此时数万秦军兵临城下,而新郑城内守军不过两万,又无大将坐镇,所以,孤前来请君侯出山主持大局,镇守新郑。”韩王安说道。 “城外到底有多少秦军?”女人来了兴趣道。 “当在三万到五万之间,但并不排除,秦国还有后续的兵马。”韩王安道。 “秦军真正的目的又是什么?”女人在此问道。 “目的?”韩王安微微一怔,这个问题倒是他不曾想过的,秦军的出现令他陷入了慌乱之中,对于这个问题? 此时的韩王安意识到,秦军真正的目的是什么,对于自己以及韩国来说十分重要。 如果不能分析出秦军真正的目的,那么,接下来的每一次行动都有可能落入秦军的算计,而让韩国掉入万劫不复之地。 “秦军的目的是为了攻下新郑?还是说是为了以新郑为诱饵,寻机消灭如今正在前线作战的姬无夜?”女人再次问道。 “这?”韩王安陷入了迟疑之中。 “秦军即使有五万人,但想要攻陷新郑,也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更何况,我们已经向赵魏两国求援了,尤其是魏国与我们相邻,从大梁到新郑,也不过数百里,以魏军的动员速度,半个月之内就可以赶来支援,在这种情况下,秦军未必有足够的耐心与力量攻陷新郑,他们的目的应该是在逼迫我军放弃北境,回援新郑。”张开地这个时候开口说道。 “所以说,问题的关键不在于新郑,而在于北境的那十万大军。”女子开口道。 “既然是如此,那新郑更要坚守,更需要君侯的坐镇。”韩王安顺着女子的话说道。 坚守?那能够做得到吗?我告诉你的话,不是为了让你下定坚守新郑的决心,而是为了告诉你,新郑守不了,你应该想着如何才能够将姬无夜的大军平安的调回来,以此来抵御秦军。女子心道。 新郑能够坚守吗?那怎么可能,一马平川的新郑根本就无言可守,更麻烦的是,新郑的人口实在太多了,而城中有没有足够的粮食,如此,似然能够在短时间内增强新郑的力量,但时间一长,反而成了最致命的东西。 但是女子没有想到,自己的话竟然在韩王安的心中点起了雄心壮志,韩王安觉得自己已经明白了秦军真正的意图,他觉得自己又行了。 “我一介女子,爵位与白甲军也都已经传给了儿子了,调度兵马的事情,恐怕是多有不便,大王如果需要我商议军略,可以,至于统兵的事情,那就算了。”看到一时间英武之气泛滥的韩王安,女子依旧是那副冷语道,以至于让人根本听不出她现在的具体情绪是如何。 离开血衣侯府邸的韩王安只觉得心中多出了几分底气,秦军既然想围点打援,那自己就偏偏不让他们如愿。 新郑,他坚守定了。 在韩王安下定决心,坚守新郑,并将防御的具体工作安排妥当之后,秦军也不期而至地开始攻城了。 一时间,石弹与火球共舞,箭矢与弩箭乱飞。 新郑城实在太大了,曾经的优点在兵员短缺的情况下,反而成为了致命的东西。 速度极快的秦国骑兵三千人一队,绕着新郑城奔走,不时的选出一处防御虚弱的地方进行猛攻,如此,韩国只能以最快的速度向被攻击的方向集结,当他们终于赶到之时,却发现秦军竟然撤退了。 如此往返不断,不过三天的时间,不见秦军有多少伤亡,韩军上下却已经筋疲力竭。 秦军大营。 “如今攻城已经五天了,韩王安倒也能够沉得住气。”蒙骜听着麾下的禀报,苍老而不失力量的手臂指向身前的新郑舆图,也是忍不住夸赞了一声。 “韩军已经快到极限了,五天的疲于奔命,他们的精力与体力······韩王安马上就要着急了。”嬴政道。 韩王安过去三天的表现却是是令人刮目相看,嬴政记忆中的那个死肥宅似乎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韩王安如果再坚持下去,我们就要攻进城中了。”蒙骜苦笑道。 秦军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攻进新郑这件事情,不是做不到,而是没有那个必要,因为即使攻进了新郑,也顶不住可能迎来的韩国其它军队以及魏国援军的反扑。 秦军自始至终的目的就只要两个,要么是迫使韩王安签订城下之盟,占领韩国北境,使其去赵国完全隔开,要么是迫使韩军从北境回援新郑,秦军寻机歼灭韩军,彻底废了韩国的武力。 只是,韩王安似乎有些猛啊! 猛到他竟然要坚守新郑。 这般英武的韩王安让包括嬴政与蒙骜等人还真有些不适应,计划似乎需要做出些改变了。 “那就再加强几分攻城的烈度,给这位韩王添几分压力。”嬴政道。 韩王安,韩王安,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啊。 第47章错综复杂的迷局 “快去请大将军回援。” 在秦军攻城之后的第七天,韩王安终于顶不住了,发出了绝望的呐喊。 秦军大营。 “韩王安终于顶不住了。”看着从秦军的包围冲出去的一道身影,嬴政的心算是彻底放下来了。 两军交战,想要让对方完全顺着自己思路走,无疑是一件极为困难的事情,没有人是傻子,好在,事情虽然有着曲折,但韩王安最终还是走上了秦国给他安排的道路。 “如此,第一步算是圆满完成了,下一步,就看如何能够吃下韩国的十万大军了。”嬴政自语道。 “十万人,可不好全部吃下。”守卫在嬴政左右的蔡泽说道。 在这个时代,虽然战争不断,但在冷兵器时代,歼灭战这样的战争,却是极少,能够将战争达成彻彻底底的歼灭战的,除了当年的孙膑之外,也就只有白起了。 当年的长平之战,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许多人为长平之战中战败的赵军主将赵括打抱不平,说其还是有着不错的水平的,只是刚出新手村就遇到了战国时期赫赫有名的杀神,虽然败了,但纸上谈兵的恶评还是不合适的。 曾经的嬴政也是这般认为的,但当他来到了这个世界,了解到这个世界真正的战争之后,嬴政才意识到,在这个时代,想要完成一场歼灭级的战争,是多么的苦难。 而赵括能够将一场战争打成被歼灭战,绝对算的上是奇迹了。 所谓的纸上谈兵,可是一点也没有贬低他。 十万韩军,嬴政虽然终于让他们不如了自己的节奏,但想要吃下十万韩军,却依旧很难。 好在,嬴政根本不需要彻底歼灭十万韩军,他只需要吃下五万就行了。 “当然吃不下,不过,孤可从来都没有要吞下十万韩军。”嬴政回道。 在罗网的情报之中,嬴政可是知道,在那十万韩军之中,可是分有两派,一派是大将军姬无夜所部,另外则是韩国的新军与韩王安嫡系兵法的司马刘意所部。 嬴政真正盯上的是司马刘意麾下的那五万韩军,至于姬无夜,还是留着继续祸害韩国吧。 “能够吃下一半,也足以让韩国元气大伤了。”蔡泽道。 韩国虽然人口不少,但能够称之为精锐的兵马却并不多,五万人,足以让韩国五年之内缓不过来那口元气了。 “这就不是我们需要考虑的事情了,打仗的事情是上将军的事情。”嬴政道。 从始至终,嬴政都没有忘记自己的身份,在这战场之上,他只是一个旁观者。 韩国北境韩军大营。 姬无夜看着手中的诏书,漠然不语,终究还是陷入了秦军的节奏。 秦军出现在新郑城下的事情,姬无夜在五天前就已经知道了,有着夜幕的他,有着自己的情报来源,这位韩国的大将军,也并非浪得虚名,还是知晓其中的要害的。 “大王终究还是没能顶住。”姬无夜叹息道。 “如此不上不下,最是麻烦,如果从一开就撤军,我们还能从容上许多,此时撤军,却是太过仓促,麻烦无穷。”血衣侯白亦非道。 如果韩王安从一开始就下定决心撤军,那他们撤军的过程中,就可以做出更多的应对,但韩王安偏偏选择了坚守新郑,自认为自己顶得住,却不想,在半程之中,却又发现,自己顶不住了,此时再去撤去,哪还有那么的多自主权,一方面秦军在后追击,前途又有秦军在新郑城下。 撤军的过程中······姬无夜与白亦非此时都不想再想下去了。 “撤吧,无论如何,我们也不能看着新郑陷落在秦军手中。”姬无夜无奈道。 他终究还是韩国的大将军,权势的基础是建立在韩国之上的,一旦韩国没有了,他这个大将军又算得了什么。 他所谓的野心是建立在韩国存在的前提上的。 “只能如此了,十万大军报成一团,在我韩国境内,十万秦军想要吃下我们,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白亦非从容道。 秦军的战力虽然强悍,但只有十万,这十万秦军虽然能够打败十万韩军,但想要彻底歼灭十万韩军,却是不可能的,因为这个在韩国,天时地利不再秦国手中。 韩军这次肯定是要死伤惨重的,但只要自己的麾下的兵马能够得到保全,不至于被重创,就足够了。白亦非在心中暗自思量道。 “先将刘意找来,这个时候,正是用到他的时候。”姬无夜道。 “正是,新军禁卫军战力强悍,如此危难之际正是用上他们的时候。”白亦非了然道。 新郑血衣侯侯府。 “你是罗网的人?”雪衣侯看着面前的黑衣人,依旧是那万年不变的声音道。 “雪衣侯好眼力。”罗网杀手道。 “玄翦双刃,正刃索命,逆刃镇魂,黑白玄翦,越王八剑之一,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雪衣侯看着面前黑衣人手中的怪异长剑道。 “雪衣侯好眼力。”黑白悬翦道。 “说吧,你的目的是什么?”面对这个一个敌对势力且令人闻风丧胆的刺客,这个女人一点慌乱的神色都没有,她自身就是一个高手,岂会畏惧面前的刺客。 “我家主人给雪衣侯写了一封信,也希望雪衣侯能够让我带回去写一封信。”黑白悬翦道。 “你家主人是谁?”雪衣侯来了兴趣道。 “秦王。”黑白悬翦道。 “原来是那个小秦王,她已经掌控了罗网吗?看来世人都高看了吕不韦,也小看了那位小秦王了,信,拿来吧。”雪衣侯用冰冷的声音却说着轻佻的话。 黑白悬翦从怀中掏出了一卷竹简 “这位秦王,还真是······”片刻之后,雪衣侯放下手中的信简,口中已经不见了小秦王的称呼。 “那柄剑竟然落到了秦王的手中,还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啊。”雪衣侯摩梭着最后一片竹简上的剑痕,自语着,似乎是陷入了久远的回忆。 “秦王既然能够想到我,这个面子我不能不给秦王,秦王要的东西,我给了。”雪衣侯思索片刻,从书案上拿出一卷空白的竹简道。 在方才的信简之中,她已经知道了嬴政真正的意思是什么,而恰好,嬴政的打算对于她来说,也是有利的,她实在想不出自己有拒绝的理由。 第48章铁骨铮铮姬无夜 秦军大营。 嬴政看着黑白悬翦从新郑城中带出来的信简,已经知道,自己眼下的计划已经成功了一半了。 “雪衣侯?是那个女人?”蒙骜看着嬴政递来的信简,面带诧异地说道。 “看来上将军也曾见过这个女人了。”嬴政道。 雪衣侯,当年韩国那兵法第一、武功第一、美貌第一的女人,世人都因为那个女人来历神秘,但却鲜有人知道,这个女人与秦国,或者而说是秦国的武安君白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两人同出一族,只不过,一个在秦国,一个在韩国而已,如果嬴政不是得到了那柄武安君佩剑,进而对白起的生平产生了兴趣,以至于将白起在王族密室中留下的档案都调查了一遍的话,嬴政很难会将两个人联系在一起,总不能只因为两人姓白吧。 “见过,那是一个了不得女人。”蒙骜回忆道。 “确实了不得,上将军,有这卷信简在手,韩国司马刘意麾下的五万韩军必须吃下去。”嬴政道。 “如果姬无夜与白亦非真的能够听从雪衣侯的意见,刘意的五万韩军一个也逃不了。”蒙骜自信道。 “只是,大王,姬无夜他们真的会照着我们的意思行事吗?”蒙骜不确信道。 “他们会答应,刘意麾下的韩军都是韩王安的嫡系,有这支兵马在,姬无夜就不能真正在韩国一手遮天,他明白自己需要什么,如果他不答应其中的条件,他就会成为我秦军攻击的目标,我们虽然不能全歼灭十万韩军,但重创还是能够做到的。” “如果被重创的是姬无夜的嫡系兵马,他这个大将军还怎么在韩国作威作福,要知道,这位大将军的野心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大将军的位置就能够满足他的。”嬴政道。 “如果有姬无夜的配合,那刘意在劫难逃。”蒙骜笑道。 “在劫难逃的是韩王安。”嬴政笑道。 虽然事情有着曲折,但最终还是回到了原有的轨迹上,这一次,韩王安的力量将会被重创,姬无夜的力量得以保存,韩国内部的力量天平将会发生倾斜,就让姬无夜这样的祸害尽可能的祸害韩国吧,直到秦军真正动手,将韩国上下彻底颠覆。 ······ 韩国北境韩军大营。 随着韩王安诏令的下达,韩国的十万大军可是回援,只是,在其申购,有着将近七万的秦军尾随其后,更是不时的对韩军发起进攻,使得韩军上下的行军速度极慢。 “再这么下去不行了,秦军的目的明显是想要拖缓我们的速度,以让新郑城下的秦军能偶有充足的时间攻打新郑。”姬无夜抚摸着额头那便标志性的纹路道。 “那大将军可有什么良策?”被招到中军大帐的司马刘意忧心仲仲地问道。 “唯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分兵,一路兵马断后阻拦秦军,一路兵马尽可能快的回援新郑。”姬无夜说道。 “这?”刘意的心不由一沉。 在姬无夜的话中,他想到了一种可能,那就是让他留下来断后,姬无夜回援新郑,只是断后的人······ 刘意不敢再想下去,断后无疑要正面秦军的进攻,那般的一种场面,危! “如此国家危难之际,总要有人站出来。”姬无夜接着道。 听到姬无夜的这句慷慨陈词的话,刘意的心更加沉重了,此时的他想到了自己的妻子,那个让人心动的女子。 “司马,这次,就由你回援新郑,本将军留下来断后吧。”姬无夜沉重地说道。 “这怎么······什么?”刘意话说到一半才反映过来,姬无夜竟然要自己断后? 这?还是姬无夜吗? 自认为对姬无夜这位大将军还算了解的刘意看向姬无夜的目光中不由多出了别样的意味。 难道是自己误会大将军了,他虽然平时嚣张跋扈,但这并不妨碍他忠于这个国家吗? 难道大将军是一个铁骨铮铮的忠臣,只有在这国家危难之际,才能看出来的忠臣? “这次由本将军断后,司马率军回援新郑。”姬无夜重复道。 “大将军,七万秦军,断后,必定是九死一生啊。”刘意说道。 “国家危难之际,总要有人站出来。”姬无夜大义凛然地说道。 “大将军!”刘意此时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心情是什么,但他是真的被此时姬无夜便显出的高风亮节给感动了。 原来是自己这些人误会了大将军。 如此,韩军分兵了,不足五万韩军在姬无夜的带领下,留守原地,足迹追击的秦军,另有四万兵马在司马刘意的带领下,火速向新郑城赶去。 看着消失在地平线上的刘意大军,姬无夜露出了满意的笑容,如此,眼下的危局算是解开了,接下来,他要做的,就是静静的看着秦军与刘意所部的厮杀了。 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姬无夜想到当刘意全军覆没,秦军也因为战力耗尽,唯独自己的兵马得以保全,最终回援新郑,迫使秦军退兵时的场景。 这位韩国大将军不由笑了,笑起来很丑,但却格外灿烂。 他,姬无夜,韩国大将军,将会是韩国唯一的柱石,韩国大救星的身份他当定了。 血衣侯白亦非看着志得意满的姬无夜,既没有喜悦的心情,也没有因为出卖同僚的苦闷,此时在他的心中,正在被另外一件事情困挠着,那就是他的母亲,雪衣侯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么一封信? 姬无夜想到的毒计,正是出自白亦非之手,可是白亦非同样也是得到了他母亲的授意。 这样的选择对我们来说虽然是最好的,但是,母亲,你为什么会和罗网有着联系?你真正的目的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让我摆脱眼下的困境?还是说,你已经投靠了秦国? 这等层面上的计划,在秦国,只有两个人能够筹划,是吕不韦还是那位秦王? 无数的疑问出现在白亦非的脑海中,眼下的危局虽然解开了,但个更多的疑问却出现了。 第49章苦逼的刘意与韩王安 新城城外以北八十里处,此处北依大河,南望新郑,可以说是新郑城北之处的一处要地。 带领着兵马急速行军赶到此处的刘意却没能在继续向新郑赶去,哪怕新郑距离这里只有八十里的距离。 “姬无夜,你他娘的卖老子。”勉强在秦军合围之前立下营寨的司马刘意看着远处从东西两个方向合围而来的秦军,他知道,自己上当了。 什么忠臣良将,从始至终都是一个小人。 “我真蠢,竟然相信了姬无夜的鬼话。”刘意单手扶着瞭望台上的栏杆,只觉得身体一阵摇晃。 之前他与大将军姬无夜定下计策,由他率兵回援新郑,而姬无夜统领麾下的兵马阻击追赶的秦军。 这样的计策,是当时韩军上下所面临的情况下,最好的一张选择,姬无夜执意自己留下来断后的这般英勇行为,一度让刘意自惭形愧,只觉得自己之前是误会了大将军姬无夜。 大将军姬无夜或许是权臣,但这并不妨碍他当一个忠臣。 可是,当他带着不足五万兵马昼夜兼程回援新郑的时候,只不过是刚刚过了大河,将近七万的秦军竟然已经追上来了,姬无夜的阻击好像只是存在于梦中一般。 到了这个时候,刘意那还能不明白,自己被姬无夜卖了,自己这支回援的兵马变成了正面秦军追击的兵马。 援军变成了阻击的兵马。 而更糟糕的是,经过几天的急行军,韩军上下已经十分匹配,而且,眼线的地形也实在不利于防守。 如果姬无夜不曾坑他,哪怕是将他留下来当作阻击秦军的兵马,刘意都有足够的把握,在秦军进攻之前,设下防御,虽然不能战胜秦军,但足以坚持更长的时间。 哪像是现在这般,完全是猝不及防,完全陷入了被动之中。 “报,司马大人,南方三十里处出现大量的秦军骑兵,约有两万人。”随着斥候带回来的军情,刘意一个趔趄,他知道自己完了。 现在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坚持一段更长的时间,又或者投降? 夜色下,大河的凉风吹来,消散了几分夏日的热气,但此时的刘意只觉得心中分外冰凉,冷的不是天气,而是他的心。 这颗心还能再跳动几天? 当清晨的的太阳划破了地平面之时,秦军终于进攻了。 此时的刘意,是以不足五万的疲惫之军正面硬刚秦军将近十万之中。 血色在大河边绽放着。 新郑,韩王宫。 “什么?援军被围困在了大河?”韩王安惊慌失措地从王座上站起,头上地冠冕一阵晃动,就像他此时地心情一般。 “据探子禀报,司马大人带领五万大军回援新郑,在大河南岸被秦军追上,成为的秦军又分兵前往,如今已经将司马大人的五万韩军尽数包围了。”一个侍卫心情沉重地说道。 “大将军呢?大将军呢?他的麾下不还有五万兵马?他人呢?”韩王安惊怒道。 “大将军的兵马不知所踪,也许,被另外一支秦军包围了。”侍卫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这?”韩王安只觉得身体一软,一屁股跌坐在王座之上,浑身的利器仿佛在一瞬间消失了。 如此危急存亡之际,他们竟然敢分兵?到底谁才是诱饵?韩王安想到了一种恐怖的可能,如果是那样,刘意他们死定了。 此时,在韩王安‘思念’着姬无夜的时候,姬无夜却分外轻松。 “血衣侯,你说,刘意他能坚持几天?”姬无夜神情悠然地晃着手中的酒盏道。 “拼死一战的情况下,也许能够坚持四五天吧?”白亦非面无表情地说道。 虽然,这件阴谋从始至终,他都是其中的参与者,但那只是出于利弊的考虑,如此眼见着韩军被秦军所灭,就对自尊心而言,还是让这位心高气傲的血衣侯有着深深的芥蒂的。 可惜,成年人只能考虑利弊。 “你说,秦军可信吗?”姬无夜想到了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道。 “秦军不可信,但这一次,他们没有打算攻下韩国,这件事情应该是真的。”白亦非道。 “如秦国做交易,就是这么令人胆战心惊,但不得不说,回报也同样巨大。”姬无夜道。 姬无夜出卖刘意以及其麾下的五万韩军,任由秦军吃下,而秦军在达到目的之后,在占领韩国北境十三城的情况下,会选择撤军,而他姬无夜不仅可以在这次战争中,从秦军手下解救新郑,更能直接成为以后韩国军权最盛的那个人。 韩国大将军将实至名归,在这样的交易中,姬无夜没理由不同意,在这次交易中付出与回报之间的对比,实在是一个大赚特赚的买卖。 虽然之前的信简之中,没有提到这件交易,但姬无夜自认为已经看出了秦军下一步的打算,他要做的就是因势导利,实现自己利益最大化。 姬无夜相信,秦军也会配合着自己,因为他们已经拿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秦王政三年五月中,秦军与韩军大战于大河南岸,血战三日,韩军五万全军覆没,司马刘意以身殉国,八千韩军投降。’ 新郑城外的秦军大营。 嬴政看着从前线传回来的战报,知道,自己此次的韩国之行差不多要收尾了,既定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七七八八,剩下未完成的,可有可无。 经此一战,韩国将陷入了虚弱之中,即使再想着重现当年的三晋联盟,也没有那个条件了,因为它与赵国的联系将完全被切断。 而在韩国的朝堂之上,在这一次战争中损失最小的以姬无夜为首的夜幕势力,将在韩国以后的朝堂上成为真正的最强势力,韩国的臣强君弱的局面将真正形成。 现在就剩最后一步了,逼迫韩王安签订城下之盟了。 在韩王安的瑟瑟发抖之中,北路秦军与中路秦军汇师于新郑城下,此时的姬无夜也已经率领麾下的兵马出现在大河北岸。 姬无夜没敢过河,因为他同样也在害怕秦军,害怕秦军胃口太大,也想将他的这五万兵马给吞下去。 第50章什么都可以谈 “议和吧!”随着韩王安无奈的悲叹声,身为相国的张开地只能担起了这个重任,出现在秦军的军营之中。 “韩王安要议和?战争都已经打到这个份上上,再想着议和是不是已经太晚了。”蒙骜看着面前的张开地,温和地说道,并没有什么盛气凌人。 张开地虽然是韩国的相国,但蒙骜对于张开地可并不陌生,这个天下说起来很大,其实也很小。 能够站在秦国与韩国人臣巅峰位置的人,终究只是少数,在过去的几十年中,蒙骜与张开地并不是毫无交集,他们彼此间是认识的。 “蒙将军,你们也应该懂得见好就收才是,即使你们能够攻得下新郑,就真的能够灭亡我们韩国不成。”张开地沉声说道。 这位年过花甲的韩国相国,此时的心情很不好,在这种情况下,与秦国议和,无疑是要付出巨大代价的,即使成功了,也要活在韩国百姓的口水之中,他张开地的名声。 想到这里,张开地只觉得心中一痛,为了韩国,这个时候,他只能忍了。 “韩国十万大军,被灭了五万,如今新郑也是岌岌可危,旦夕可下,我秦军为什么不能灭了韩国?”蒙骜似笑非笑地说道。 “蒙将军不要忘了,我韩国西境、南阳的守军还在。”张开地道。 “但是他们敢动吗?”蒙骜不在乎道。 “还有赵魏两国,秦国打败韩国,占领城池,尚不算什么,但是,要灭亡韩国,赵魏两国能够坐视不管吗?秦国是想同时与赵魏两国开战吗?真到了那个时候,楚国愿意作壁上观吗?”张开地道。 “我们不是赵魏,也不是楚国,他们会怎么做,谁也不知道。”蒙骜道。 “蒙将军,我们都不是愚笨之人,秦军这一次没打算灭亡我韩国,就不要在这里虚言恐吓吧,我韩国愿意议和,秦国也应该顺水推舟才是,你们已经在这场战争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张开地道。 “你我相识也已经又三十多年了,这件事情我也不瞒你,我们确实没有灭了韩国的打算,但这与我们是否需要攻陷新郑,其实并没有什么相悖的地方,想要议和,可以,拿出你们的诚意来。”蒙骜看着自己的‘老朋友’道。 “北境城池,三十万金。”张开地道。 “北境城池已经在我秦军手中了,这个筹码不算,至于三十万金?少了,新郑城内可不止三十万金。”蒙骜摇摇头道。 “那你们的意思是?”张开地并没有因为蒙骜的话而有失望的情绪,能够谈,本身就是一件好事。 “新郑,自五百年前,就已经是郑国的都城,为中原商业重镇,五百年间的积累,其财货之厚,当得上天下前五,三十万金只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我们要三百万金。”蒙骜道。 “咝。”张开地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新郑的价值与三百万金相比,肯定是新郑更值钱,但是,韩王虽然是新郑的主人,但新郑的一切可不都是韩王啊,韩王安怎么可能拿得出三百万金。 “蒙将军未免胃口太大了,你应该知道,以韩王的财力,拿不出三百万金,最多一百万,不能再多了。”张开地道。 “韩国拿不出三百万金,只是拿不出金而已,可以用别的东西代替,比如,财货,丝绸,军械,甚至是人。”蒙骜道。 “那三百万也太多了。”张开地在心中迅速盘算道。 “挤一挤还是有的,等我们秦军攻进城去,我们能够得到了的可就不止三百万金了。”蒙骜威胁道。 “没有商量的余地?”张开地询问道。 “没有。”蒙骜斩钉截铁地说道。 “容我回去与大王商量商量。”张开地迟疑道。 “不要想着拖延时间,在你们商量的时候,我们依旧会攻城,如果在你们还没有商量出结果之前,我们就攻进去了,你们也就不用商量了。”蒙骜道。 “就不能暂缓一日,哪怕是半日?”张开地不甘心道。 “我知道,魏国的兵马已经集结的差不多了,正向韩国赶来,缓兵之计是行不通的。”蒙骜道。 “两个时辰。”张开地道。 “一个时辰,我最多给你们一个时辰。”蒙骜道。 “可。”张开地一咬牙道。 “那我就等你一个时辰后的消息了。”蒙骜道。 ······ “三百万金,可恶,可耻,强盗,秦军怎么不去抢。”得到张开地带回来的议和条件的韩王安愤怒地说道。 三百万金?那是一个何等庞大的数字,韩国一年的税收也不过百万金而已。 “大王,秦军就是要抢啊。”张开地痛苦地说道。 “三百万,孤到哪里去寻这三百万金,如今国库加上王宫的内,加起来也不过五十万金。”韩王安绝望地说道。 “大王,可以向贵族百姓征金,甚至用各种物质代替金。”张开地道。 “那你下去办吧,尽快筹集,以让秦军撤军吧。”韩王安无奈而绝望的说道。 一时间新郑上下,鸡飞狗跳,无数人或是被迫或是自愿地现出了家中的私藏。 一天后。 韩王宫,韩王安听着张开地的汇报,紧锁的眉头稍微舒展了一点点。 “已经筹集了二百七十万了吗?”韩王安问道。 “是,已经二百七十万了,但还差三十万,实在找不到了。”张开地道。 “三十万,三十万······”韩王安思索着,想着王宫之中还有什么可以卖的。 “大王,臣听闻,新郑有一富商,名为翡翠虎,身价颇丰,可从他的身上着手。”张开地道。 “翡翠虎?他一个商人,撑死了十万金的身价,还差二十万。”韩王安道。 “大王,这次秦军围城期间,翡翠虎囤积居奇,大发横财,据说赚了十万金不止。”张开地道。 “可恶,国难之际,这些奸商还想着发财,给孤查抄了。”韩王安震怒道。 自己在这次战争中,赔的就差卖女儿了,这些奸商竟然还发财了,这样的落差让奔雷就心情不爽的韩王安更加愤怒了。 奸商,可恶! 第51章典儿卖女 因为提前得到秦军进攻的消息,从而经过一番骚操作的翡翠虎在不到十天的时间中,大赚特赚,完全可以躺在金子上睡觉了。 只不过,那么一笔庞大的财富却未能让他高兴几天,他就再次体验到了一种肝肠寸断的感觉。 没了,全没了。 看着白茫茫的一片,翡翠虎只觉得头重脚轻,一下子扑到在地上,之前,在这里,有着成堆的金子,而在此时,却只有冰冷的地面了。 “我的金子啊!”翡翠虎惨叫一声,彻底变成了一滩烂泥,趴在地上不动了。 韩王安搜遍新郑城,终于在一天内搜集到了二百九十万金,只是,距离秦国的要求还却十万金,这让这位韩王一时间不知道该到什么地方去搜寻金子了。 “如今新郑城内,可还有金子?”韩王安自语着,看着身边的宫殿,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父王,你又没有用膳吗?”正当韩王安愁眉不展之际,一个清脆的女音在他的身边响起。 听到这个声音,韩王安苦闷的脸上不由流出一丝微笑,“红莲啊,怎么跑出来了?” 来人正是韩王安的幼女,小公主韩红莲,这件这位韩国的小公主年龄不多十岁,一身粉红色的宫裙,圆嘟嘟的小脸上尚有着婴儿肥,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清澈而明亮,又带着几丝狡黠之气,虽然稚嫩,但也已经流露出属于美人韵味。 “父王,你瘦了好多,是因为城外的秦军吗?”一个年岁不过十岁的粉衣女童来到拉着粉色的衣裙小跑到韩王安身边,关切地问道。 “没有的事情,父王我会想办法让秦军退走的。”韩王安勉强笑道。 “那,父王应该先吃点东西才是,只有吃饱了,才能打退秦国的那些强盗。”红莲从怀中掏出了一块由丝绢包裹着的糕点道。 “是啊,说起来,父王还真有点饿了。”韩王安笑着接过了红莲手中的糕点,在红莲的注视下,韩王安接过了糕点,在红莲的期待中,吃起了只有小女孩才喜欢的甜食。 “大王,秦军不肯通融。”正在这个时候,不久前带着两百九十万金赶往秦军军营议和的相国张开地再次返回到了韩王宫,想韩王安禀报。 “两百九十万金我们都给了,只是十万金他们就不肯通融吗?即使是商人,还能讨价还价。”韩王安惊怒道。 “如今,只能另想办法,凑出最后的十万金了。”张开地无奈道 “还能怎么办?能够找到的都找了,难道秦军一定要逼着孤点儿卖女不成。”韩王安愤怒道,但随即就是无奈。 无能的狂怒有价值吗?没有啊。 “等等,你之前说,秦军的条件中除了金与物资之外,还有人?”韩王安像是突然间抓住了什么一般问道。 “蒙骜是这样说过,只是······”张开地意识到了什么,这话他不敢接了。 即使韩王安真的要点儿卖女,他也不能有任何的反应,要不然,事后韩王安后悔,倒霉的就只能是他。 那毕竟是自己的儿女,即使韩王安儿女众多,但真的沦落到那个份上,那对自尊的伤害,又岂是十万金能够相提并论的。 “人,人·····”韩王安想着不由看向了身边的女儿红莲。 看着红莲那天真可爱的笑脸,韩王安不由连忙将自己心中那个魔鬼般的想法给抛出了脑海外。 那怎么能行,他是韩王,怎么能够沦落到卖女儿的地步,更何况,红莲她还只是一个孩子啊。 可是,一旦韩国不在了,红莲不还是要落到了秦国手中吗?如果是那样,岂不是比现在更惨,现在,最起码韩国还在,即使红莲落到秦国手中,还有着韩国公主的名号,也不至于被苛待。 可是,一旦韩国不在了,那红莲只能沦为亡国的奴隶,那又能算是怎么一回事。 红莲即使落在了秦国手中,也依旧是一个公主,并不会受到什么非人的待遇,反而是孤,要忍受着无数人的嘲讽,承担着世人的嘲笑,顶着卖女的恶名,最苦的还是孤啊。 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韩王安脑海中碰撞着,耻辱、希望、羞愧、忍辱负重,无数的念头在韩王安的脑海中交锋着。 “父王你·······你好可怕。”红莲虽然年纪尚小,但女孩子的直觉却是一件不讲道理的东西,她本能的从韩王安看向自己的视线中感觉到一种不安。 “红莲······”韩王安艰难的张开了嘴,但到了嗓子的话却是怎么也说不出口。 “父王,你怎么了?”红莲问道。 “没什么,红莲,你回去吧,父王有要事要与相国商议商议。”韩王安道。 “嗯。”红莲点点头,想着远处跑去,她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危险来与于自己的父王。 “大王?”张开地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为了韩国,只能苦一苦红莲了。”韩王安艰涩地说道。 “大王,不致于此。”张开地此时也是老脸通红道,太丢人了,哪有典卖一国公主的事情。 “红莲既然是韩国的公主,为了韩国牺牲,是她的责任。”韩王安决绝中带着无比的心痛道。 “大王,新郑还能找到十万金,哪怕是将臣的宅邸卖了,也不能让红莲公主她。”张开地没能再说下去,那个字眼实在是太过耻辱,他说不出来。 “不用了,就这么样吧。”韩王安决绝道。 “大王啊,唉。” 秦军大营。 “韩王安这倒是算是怎么一回事?是说他是一个狠人呢,还是说他是一个无耻的人?”嬴政看着韩王安送来了赔偿物资名单,视线落在了最后一行上边的几个小字上。 “韩国公主红莲。” 看到这个算不上陌生的名字,嬴政一时间有些恍惚,自己是不是有些狠了,都将韩王安逼到这个地步了? “韩王安倒是一个妙人,可惜了。”蔡泽也是无言道。 将一国之主逼迫到典儿卖女的地步,即使是以这位道家天宗宗师的见多识广,一时间也不知道给怎么形容了。 这是个大祸害啊。蔡泽从嬴政身上收回目光,暗自道。 第52章买一送一大妖精 “好啊,我韩国竟然已经沦落到典儿卖女的地步呢?”当韩王安来到母亲魏太后的宫殿,接一直寄养在魏太后膝下的红莲时,迎来了母亲的质问。 “母后,但凡儿有别的办法,又何至于此。”韩王安哭丧着脸道。 这种事情,实在是难以启齿,可是为了韩国,也只能如此,谁让他是韩王,而红莲又是韩国的公主呢? 韩国的不幸,总要有他们这样的人顶着才是。 “你堂堂的韩王,一国之尊,竟然要典当自己的亲生女儿,这样的事情传出去,你还有何脸面面对韩国的百姓,面对世人的悠悠之口?”魏太后质问道。 “为了韩国,些许骂名,有算得了什么,当年越王勾践之事,比这更过分。”韩王安说道。 越王勾践之事迹,大概是此时唯一能够安慰韩王安自己那受伤的心灵的人了。 “那是勾践他完成了复仇,他之前的种种忍辱负重才有了价值,如果他最后复仇失败了,他就只能是一个小丑,你自问,你有能力向秦国复仇吗?你想当越王勾践,那小秦王可不是吴王夫差。”魏太后直接点破了韩王安心中最不敢面对的事情。 他是勾践吗?即使他是勾践,秦王可也不是夫差啊。 “母后,总归还有机会,不是吗?如果不这样,我们连机会都没有了。”韩王安忍受着屈辱道。 “你这样,怎么对红莲说,她才十岁啊。”魏太后痛苦地说道。 “身为王族公主,有着牺牲是必不可少的。”韩王安心痛地说道。 红莲可是他的亲生女儿,更是他最小最疼爱的女儿,他又岂会真的舍得,但一切不都是被逼无奈吗? “祖母,父王,我愿意去秦国,如果这样能够帮到父王与韩国的话。”在韩王安与魏太后的僵持中,红莲从魏太后身后的屏风后走出来,施施然地说道。 一张圆圆的小脸上,无悲无喜,似乎不是在说自己一般。 “红莲?”魏太后心中一痛,她还是一个孩子,为社么就要遭遇这样的事情。 “祖母,父王,我是韩国的公主,王族之人,总要为这个国家做些什么,不是吗?”红莲面带微笑地说着。 韩王安看着面前的红莲,想到了那个喜欢调皮的女儿,一时间恍惚不已,红莲也长大了吗?可是,这长大的代价实在是太大了。 “十万金呢?是不是很多?虽然红莲没有见过那么多金子,但想来一定很多很多,堆在一起,要比红莲大多吧?”红莲用天真的语气说道。 “没想到红莲竟然这么值钱呢?父王,祖母,十万金到底是多少啊?”红莲笑着问道。 似乎真的是在询问自己的身价,并由此而自豪一般。 “十万金啊,很多很多,能够让数万百姓生活一年。”魏太后道。 “这么多吗?那岂不是说,红莲的价值能够比得过数万人吗?”红莲高兴地说道。 “嗯,红莲很值钱,很值钱。”魏太后说着只觉得眼睛发酸,多好的孙女,多么可爱的红莲,为什么就要遇到这样的事情呢? 苍天何其不公啊! “韩安!”魏太后突然严声道。 “母亲?”韩王安下意识地回道,这个时候,韩王安知道,母亲喊出自己的名字,就代表着在此时此刻此地,没有韩王安,没有韩国魏太后,没有韩国公主,在这里,只有祖孙三代一家人。 “红莲可以去秦国,但身边不能没有人照顾。”魏太后道。 “母亲是说?”韩王安小心的询问道。 “红莲太小了,不懂得该怎么照顾自己,她身边需要一个靠得住的人照顾。”魏太后道。 “红莲身边的侍女,儿会将她们一起送到秦军大营。”韩王安说道。 “我说的不是那些人,我要你前阵子刚刚纳进宫的明珠夫人。”魏太湖道。 “明珠?”韩王安不由一呆,才想起母亲说的明珠夫人是谁。 就在不久前,韩王安刚刚将血衣侯白亦非的表妹收进宫,封为夫人,是为明珠夫人,只是,就在当天,秦军就已经杀到了新郑城下,韩王安哪还有心情去见什么明珠夫人。 一直到现在,韩王安几乎都已经要忘记了在王宫之中,还有着这么一位自己新纳的夫人。 此时听到母亲魏太后提到明珠夫人,韩王安才想起这个女人,在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撩人的身影。 “这?”想到明珠夫人那妖精一般的容颜,霸道无双的身材,韩王安一阵迟疑。 “怎么,舍得了女儿,舍不得一个女人吗?”魏太后看到韩王安的迟疑质问道。 “不是这样,只是,母亲,秦军并没有说·····”韩王安还想解释,但被打断了话语。 “我知道,但是,多一个人,秦军会介意吗?我知道,那是一个妖精一般的女人,这样的女人最适合王宫的生活,未来到了秦王宫,这样的女人必定不会过的太惨,正好可以照顾红莲。”魏太后道。 “母亲这话说的到也有道理。”韩王安顺着魏太后的话说道。 “就这么定了,明珠一个女人而已,难道比红莲还重要吗?”魏太后道。 “是。”韩王安最后的一点小迟疑彻底消失了。 在江山面前,一个女人又算得了什么。 韩王宫的一处新宫之中,一个体态风流的女子神情慵懒地靠在一张软榻上,两条白蟒一般的长腿交叠在一起,在深处勾画出一个漂亮的漩涡,这个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 但这个女子在漂亮之中,却有着一番别样的魅力,她的腿不算细,背看起来有点宽,眼睛不算太大,这些在寻常的女子身上可能是致命的缺点,但在这个女子身上,这样的缺点却变成了有点。 腿虽然有些粗,但却足够长,足够白,让这一双不算细的腿仿佛白蟒一般,能够缠住任何一种猎物。 她的背有点宽,但正是因为有着这种比寻常女子要宽上不少的玉背,才能支撑起她身前足以傲视任何女子的霸道,山峦之雄伟险峻,若是没有了身后的根基,只是无根的浮萍。 她的眼不够大,但却够长,呈现出完美的丹凤眼,一颦一笑之间,散发着妖精般的风情。 只见铜镜中的美人嘴角一挑,只是轻笑,却展现出分外撩人的妖媚。 “多美的女人啊。”女子看着镜子中的女人说道。 “夫人,大事不好,大事不好。”正当女子沉浸在镜中人的美貌之时,一个宫女如同被追杀一般跑了进来。 “怎么了?慌什么?总不会是秦军打进来了吧?”女子没好气地说道。 “不是秦军打进来了,是夫人要去打秦军了,不对,是夫人要去秦军大营了。”宫女慌乱着气喘着说道。 “什么?”一声惊呼,女人从软榻上一个鹞子翻身坐了起来,将那铜镜蹬翻在地。 第53章价值一金的明珠 一辆辆马车驶出新郑,向城外的秦军大营驶去。 这些马车虽然拉的货物都不多,但在地面留下的车辙却是极深,金子吗,本来就是很重的东西。 只是在这么马车的最后,却有着一辆马车格外引人注目,因为他实在是太过另类了。 一个带着车厢的马车,这样的马车不应该装什么货物才是,它应该是拉人的。 这辆马车也确实是拉人的。 只见车厢之中,一大一小的两人相对而坐,本该天真的女孩此时完全是一副无悲五喜的神情,仿佛是一个小大人一般。 反倒是那个女人,此时一脸的懊恼以及不忿之色,反向是像一个大小孩儿一般,当然,她确实大。 “老娘怎么这么倒霉?”明珠夫人无地看着车窗外隐约可见的熟悉街景,这差不多应该是最后一面了。 自己明明半个月之前才进入韩王宫,正想着一步一步奋斗,走到最高的位置,成为那座王宫的女主人呢? 可是,计划还没有展开,她竟然已经要搬家了,而且还是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搬家,这样明珠夫人心中的远大目标还没有实施就凉了。 “我竟然成了那个赠送品?”想到自己此番的遭遇,明珠夫人不由得银牙暗咬。 对韩王安以及魏太后不由更恨了,连带着看着面前的红莲,也是横看竖看都不顺眼。 “也让我到秦国后照顾这个小丫头,休想,哼,我报复不了你们,还报复不了这个小丫头吗?”明珠夫人暗中发狠道。 不过,这个女人很有意思,她在心中确实讨厌一个人,在表面上她就变现的越亲切,她越是想坑害一个人,就越表现的良善。 正如此时这般。 “小公主,以后我们就要相依为命了。”明珠夫人突然间哀婉地说道。 红莲睁开眼睛,看着面前的女人,面带愧疚之色,她知道,这个女人存在的目的,因此在心底里认为,是自己拖累了面前的这个女人。 哪怕她是小孩子的心性,但却并非不知好歹,因此对于面前的女人,红莲的心中带着一丝歉意,如果不是自己的话,她可以安安心心的继续待在韩王宫,还是韩王宫的夫人,而不是像现在这般,走向充满危险的秦国,成为一个卑贱的奴婢。 “对不起了,连累了你。”红莲愧疚地说道。 “哈?”明珠夫人微微一怔,有些意外。 “如果不是因为我,你还是父王的夫人,而不用像现在这般。”红莲道。 “唉,自古红颜多薄命。”明珠夫人叹息道。 韩王?听到红莲的话,明珠夫人不由想到了那个之前她一直想要征服的男人,对于这个男人,明珠夫人并没有所谓的好感,她真正感兴趣的是那个王位,她要征服的是那个王位上的男人。 无论是谁坐在那个王位之上,都能够激发她的征服欲,只是,那个自她从小都认为是韩国最强的男人,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番场景。 “那也是一国之主吗?原来韩国也不过如此,虽然知道秦国很强,但却不曾想到韩国竟然如此卑微。”明珠夫人想着自己第二次见到韩王安,也就是韩王安要将自己当作红莲的侍女送到秦军大营时的样子,明珠夫人发现,自己心中那燃烧着征服欲,似乎消失了。 “征服那样的一个男人,对自己有意义吗?”明珠夫人不由在心中对自己问道。 “那样一个男人,只能在韩国这里称王,拿到外边······”明珠夫人想到了韩王安在秦军面前的卑微。 “这样的男人不值得我去征服,我要征服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强的男人,从前我的世界只是韩国,但现在我已经看到了,韩国真的好小,又真的好弱,这样的国家,这样的王,配不上我的征服,我要去秦国,那里才是这个世界权势的巅峰。”明珠夫人只觉得心中的火焰再次燃烧起来,而且比之从前更加炙热与旺盛。 “秦军,秦国,秦王!”明珠夫人下意识的看向了前方,虽然在她的视线面前,只有一道厚厚的车帘。 “秦王吗?哈。”明珠夫人下意识的伸出了手掌,慢慢地收紧了拳头,仿佛要将那个人攥到手心中一般。 丢失了韩国这片想要征服的池塘,明珠夫人看到了一个可以征服的海洋,一时间,所有的苦闷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心情大好得明珠夫人再次看向红莲,只觉得这个小公主其实也是蛮可爱的。 ······ 秦军大营,一辆辆马车驶进辕门,在经过清点之后被拉进了军营深处。 繁忙的后勤军官埋头在案头,一辆马车经过,就将其装在的物资登记在册,物资实在太多,有涉及的金,丝帛······各种器物,一时间让这数十个军官累的满头大汗。 过了足足半个时辰,最后一辆马车才出现。 “韩国公主?”这该怎么算价钱? 听到韩国官员的禀报,这名军官一下子泛起了难色,这公主,也要登记吗?只是,如果要登记,又该如何登记?作何价值?十万金? 即使将军同意,那大王他会怎么看? 想到其中的关节,这名资历深厚的军官一下子做起来难。 “韩国公主作价九万九千九百金。”正在这名军官发愁的时候,一道清朗的声音传到了他的耳中。 “好。”听到这道声音,军官不由松了一口气,连忙在书简上登记下来。 “小公主,你的身价不低啊,九万九千九百金啊。”听到车外声音的明珠夫人不由对红莲调侃道。 “哪有。”回答明珠夫人的是红莲羞恼的声音。 “这不是都写上去吗?你现在可是一个小金人了。”因为有了更高的目标而心情大好的明珠夫人嬉笑道。 红莲看着面前这个恬不知耻的女人,顿生闷气,干脆不再打理明珠夫人。 将最后一笔字写下的军官猛然间意识到,这样不对啊,这还差了一金。 “先生?”军官不由看向来人,蔡泽。 “有什么不妥吗?”蔡泽走到书案前,拿起了最后的一卷登记竹简道。 “如果登记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金,距离三百万金的总额还差一金。”军官解释道。 “还差一金?不是还有一个女人吗?登记上就是了。”蔡泽说道。 “这倒也是。”军官笑道,一副很有意思的笑容。 “侍女一名,作价一金。” 车厢内,本来心情大好的明珠夫人听到这个声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侍女一名,作价一金?欺人太甚了,我难道就值那一金?”明珠夫人羞恼道。 她从这句话中听到了一种浓浓的羞辱味道,更可恶的是,竟然登记造册了。 明珠夫人已经想到了,这定会成为自己一生之中的耻辱,一想到后人可能看到那卷造册,明珠夫人就有一种羞愤欲死的感觉。 “可恶,欺人太甚了。”明珠夫人不由将车窗挑出一丝缝隙,看到了负责登记的军官与蔡泽,仔细认真的将两人的样子记在了脑海中。 “你们给老娘等着,等老娘在秦国征服了秦王那一家伙,得势之后,定叫你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明珠报仇,十年不晚。”明珠夫人看着那两张想要撕碎的脸,在心中发着誓言道。 红莲看着脸色阴晴不定、变幻莫测的明珠夫人,又想到‘侍女一名,作价一金’的话,哪怕此时的心情什么沉重,也是忍不住抿嘴一笑。 “作价一金?明珠夫人?” 第54章‘美人’计 秦王政三年五月,秦军自韩国撤军,在不到一个月的战争中,韩国损失兵马六万余人,北境全部落入秦国之手,更是赔偿各种物资达二百九十万金,另有公主一人,侍女一个。 在六月初,嬴政也再次回到了咸阳,这一次,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之后,第一次见识到了除了咸阳之外的世界,更是见识到了一场属于这个时代的战争。从书简中学到的东西,可谓是得到了验证。 这确实是一个十分残酷而不缺乏精彩的世界,尤其是对嬴政来说。 回到咸阳宫的嬴政一时间对于这座自己已经居住了不短时间的宫殿竟然有着一种陌生的感觉。 直到看到了那个熟悉的人,曾经的感觉才再次回来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一样了。”嬴政打量着面前的惊鲵,感觉到另外一种气息。 “大王看出来了吗?”惊鲵闻言,微微一怔,随即就是一副羞涩的神情,只是,在这种羞涩之中,还有这另外一种气息,嬴政一时间难以辨别。 “没有,只是有一种感觉。”嬴政道。 “那,大王可以仔细看看。”惊鲵张开臂膀道。 “那是要仔仔细细地检查一番才是。”嬴政说着已经在惊鲵的惊呼声中,将其拦腰抱起,向殿内走去。 ······ 一股淡淡的甜味。 “你?”嬴政品味着舌头上的味觉,一时间陷入了错测之中。 “大王发现了吗?”惊鲵期待地问道。 “原来是这样吗?”嬴政下意识地将手贴在了惊鲵的小腹上。 有些突然啊。 惊鲵竟然有了身孕,口中不曾淡去的味道告诉着嬴政一个事实,惊鲵身上的变化是只有怀了身孕的女人才能够有的变化。 “大王,你不喜欢吗?”惊鲵看到嬴政的反应,有些担忧的说道。 “不是,只是不知道应该是怎样的一种心情。”嬴政道。 小孩子?自己这具身体也算不上是成年人吧? 虽然这样的事情在这个时代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对于嬴政来说,终归还是有些特殊。 未免太快了。 不过,这倒也算是一件好事,只是,这样的话,还是有着一些麻烦。 惊鲵此时心中的喜悦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忐忑,她不曾想到嬴政在得知了那个消息之后,竟然会是现在的这种反应。 难道大王不喜欢孩子吗?这个猜测让惊鲵的心沉了下去。 在嬴政刚刚离开咸阳的时候,惊鲵就发现了身体上细微的变化,初始的她面对身体上的变化是迷茫的,但随之而来的就是惊喜。 她终于是一个女人,女人的天性在某些方面是共同的,更何况,让她有了那种变化的人还是嬴政。 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可能是最值得开心的一件事情了,但是,现在? 心中忐忑的惊鲵爬了起来,跪在嬴政的身前。 “现在可不能再这样了。”嬴政道。 “我们来说,说话吧,已经快两个月没有与你好好说话了,还真的有些想你了。”嬴政捏了捏惊鲵的脸颊,随后拉过一张毯子包在了惊鲵的身上。 “那我们要说些什么?”惊鲵感受到熟悉的气息,心中的忐忑平复了不少。 “可以说,惊鲵会成为一个什么样的母亲。”嬴政看着怀中的人道。 她明明比自己要大许多,但有时候却又幼稚的可爱,或者说,她只会在自己面前幼稚。嬴政暗自道。 “我会成为一个好母亲。”惊鲵肯定地回答道。 “是吗?”嬴政问道。 “嗯,因为他是大王的孩子。”惊鲵严肃地说道。 “难道不是你的吗?现在可还在你的肚子了。”嬴政好笑道。 严肃的惊鲵说着幼稚的话,确实有趣,只是,终究是不方便啊,嬴政想着只能按捺住心中的躁动。 次日,兴乐宫中。 赵姬站在嬴政身前,一双手在嬴政的身上捏来捏去,更是不时的嘟囔上一句。 “母后,难道不认识我了,这才不过两个月的功夫。”嬴政忍受着赵姬作怪的双手无奈道。 “这张脸我倒是认得,只是这个人?”赵姬说着摇了摇头,露出了一副浮夸的表情。 “这个人怎么了?”嬴政问道。 “这还是我那个好色无度的政儿吗?”赵姬带着怀疑的眼光看着嬴政道。 好色无度?这是在说我,饶是以嬴政的心性,在赵姬的这句话下,也是破防了。 这话是在说我吗?我什么时候和好色无度这样的词联系在一起了?这简直是污蔑,是赤裸裸的污蔑。 自己身处在这秦王宫之中,身边可是只有一个女人。 “母后,你确定你这话是在说我?”嬴政不悦道。 “当然是你,难道在这秦王宫之中,还有第二个人有能力好色吗?”赵姬似笑非笑地打量着嬴政道。 “没有想到母后竟然对我误会这么深,竟然是这么看我的。”嬴政伤心地说道。 “只是误会吗?十万大军征伐韩国,最后抢回来一个公主,你连这种事情都做的出来,只是我的误会吗?”赵姬问道。 “还有两百九十万金和十几座城池,以及五万韩军,这才是重点吧。”嬴政无语道。 为什么自己的这个母亲看问题的角度永远都是那么刁钻?何至于此。 “但是,别人只会记得你抢回来一个韩国小公主。”赵姬道。 “恐怕这个别人只是母后你吧。”嬴政道。 “我本以来今天晚上是看不到你的。”赵姬没有接过嬴政的话,而是说起了其它。 “这话又是怎么个说法?”嬴政问道。 “你那条美人鱼不是在咸阳宫吗,这都两个月了,你就忍得住?”赵姬挑挑眉道。 那一瞬间,嬴政恍惚间见到了一个女流氓。 “这话我是真的没办法接了。”嬴政认输道。 “政儿你还不错,终究没让我失望,还记得你娘亲我。”赵姬见嬴政认输,也不再趁胜追击,总要给自己的孩子留几分面子才是。 面对作妖的赵姬,嬴政也只能退避三舍。 “这次之后,应该消停了吧?”赵姬施施然的回到座位上道。 “母后好像对我有着什么误解?”嬴政落座后道。 “这些事情,我不用多说的,你要比我更清楚,不过,政儿,你已经十六岁了,有些事情也该考虑了,即使暂时不到加冠的年龄,不能立王后,但三夫人八美人什么的,却是没有那么多规矩,就你身边的惊鲵,也该有个名号才是。”赵姬说道。 嬴政现在这个年龄,还不到真正成年的年龄,自然不能立王后,因为那代表着嬴政已经真正成年,有了亲政的能力。 在此时的朝堂上,可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看到这一幕。 “惊鲵的事情,我另有安排,至于母后担心的事情,其实也算不得什么,芈婵不是已经在这里的吗?”嬴政道。 “婵儿她?政儿,华阳太后可不会只满足于一个夫人的位置,她要的是王后的位置,如果不是这样,楚王宫的公主不少,为什么偏偏选中了芈婵,她不过十二岁,等政儿你到了加冠的年龄,蝉儿正好十六岁,人家是盯着王后的位置去的。”赵姬道。 “这是祖母的想法,未必是婵儿的想法。”嬴政道。 楚国将一个十二岁的公主送到华阳太后身边的目的是什么,只要不少蠢人都能看出来,正是盯着四年后嬴政成年之时的王后位置去的。 “政儿,你又在打什么歪主意?”赵姬在嬴政的话中嗅到了一丝端倪。 她虽然不是什么绝顶聪明的人,但对于嬴政还算是了解的,智商虽然不够,但足够用心,足以弥补智慧上的不足。 “王后的位置只有一个,更是秦国的女主人,岂能轻授。”嬴政道。 王后的位置,实在太过重要,嬴政虽然在华阳太后那里,说过对于楚系并无什么偏见,但那只是说说而已。 更何况,嬴政还知道,在芈婵的身后还有着阴阳家的存在。 对于嬴政来说,阴阳家依旧是一个神秘的存在,而神秘代表着不可控。 一旦芈婵成为王后,那有着人的权势自然会在无形之中得到巨大的扩张,如果这个人忠诚的话,倒还好说,但偏偏嬴政还知道,那人在未来是一个叛徒。 如此,嬴政怎么可能会坐视那个人走上高位,与至于在未来因为他的叛变给秦国带来巨大的损失。 当然,即使知道未来的叛乱事件,嬴政依旧会用那个人,因为那个人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人,他的存在,可以将对秦国心怀不轨且藏于暗处的人整合起来,如此才能更好的一网打尽。 “这件事情之中,祖母是什么想法已经没那么重要了,重要的是婵儿的想法。”嬴政道。 “所以呢?”赵姬隐约间已经猜到了嬴政真正的想法。 “如果芈婵自己不想当王后,那祖母还有什么话可说。”嬴政道。 “王后的位置,会有女人不喜欢吗?即使婵儿还小,也不可能不明白其中的要害。”赵姬道。 “理是这个理,但女孩子做事一定要考虑道理或是利益吗?”嬴政道。 “政儿,你不会是想用‘美人计’吧?”赵姬突然间想到了答案道。 “嗯,以政儿的姿色用‘美人计’,婵儿没有不中计的理由。”赵姬打量着嬴政,只觉得嬴政真的已经长大了,已经算得上是一个男人了。 如果,这样的一个男人对于女人来说,无疑是一种十分危险的生物。 “什么美人计?就不能是感情吗?”嬴政无奈道。 “也是。”赵姬了然道。 “母后,天色已经晚了,我也该走了。”嬴政看来一眼殿外的天色道。 “走?陪你那个小杀手?”赵姬问道。 “不仅是小杀手,还有小小杀手。”嬴政回道。 “小小杀手?政儿是说?”赵姬意识到了嬴政话后的意思,不由惊喜道。 “明天,让惊鲵来兴乐宫,母后就什么都知道了。”嬴政卖着官司道。 “好好,好啊。”赵姬连连点头道。 这绝对是一个大大的惊喜。 只是,我竟然要当祖母了吗?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赵姬虽然不减心中的喜悦,但却又感觉到一种怪怪的感觉。 第55章阴阳家的女弟子 将韩国之战最后的一点收尾工作完成之后,时间已经进入了七月初,此时正是盛夏之际,酷热难耐,连带着宫人们的衣着也清凉了许多。 咸阳宫之中,嬴政看着手中的名单,对跪坐在下首的蔡泽问道:“儒家子弟众多,又多倾心于典籍学问,将儒家的人召来咸阳,并没有什么意外,只不过,墨家的人,先生确定能够将他们召来吗?” “诸子百家虽然各有不同,但归根溯源起来,都是在先周文化之中孕育而出,没有人能够拒绝那些藏书,墨家也不例外。”蔡泽回道。 “墨家吗?先生大概不知道,最近这些年,墨家已经与燕国绑的太深了,已经不算是从前的那个墨家了。”嬴政道。 关于燕丹与墨家的关系,嬴政还需要多多考量才是,虽然现在的墨家还没有像后来那般几乎燕国化,但相比之前,却已有了那个征兆,因此,关于墨家的人,更要仔细甄别才是,免得又是招揽了几个卧底,虽然不至于有什么大的威胁,但终归烦人。 “这件事情老夫也曾听说,六指黑侠此人终究还是太天真了,只怕墨家以后就要多事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墨家的破绽也就更多了,有这人,这对大王是有利的。”蔡泽解释道。 “这话倒是不假,不过,这个名单中的墨家中人,不合适,需要换一个。嬴政摩梭着竹简中的一个人名道。 “大王中意的墨家中人是哪位?”蔡泽问道。 “班老头就很不错,不过,这个人可能需要先生下一番功夫才能请到。”嬴政道。 墨家在嬴政看来,最值得重视的也就是机关术了,至于其它的,对于秦国来说只是可有可无,因此,整个墨家,嬴政能够看上的也只有那个老家伙了,墨家机关术的集大成者。 “大王的要求,还真是·····那个小家伙可不好请动。”蔡泽道。 以蔡泽的年龄来说,还真的可以成为对方一个小家伙,毕竟,这也是一位天宗高人。 “所以才有麻烦先生才是。”嬴政道。 “如果,先生能将这个人请到咸阳的话,孤可以多付给先生十万金的经费,以后每一年还会多付出十万金。”嬴政接着道。 完全整理出那千年甚至是数千年的文明传承,所需要耗费的人力物力财力无疑是一个极为夸张的数字,放眼天下,大概其中秦国与齐国有这样的实力了。 而以目前秦国的现状来说,虽然有着足够的财富支撑这一事业,但却不会真的投入那么多,对于秦国来说,更喜欢将财富投入到军队之中。 因此,关于延请百家之人汇集咸阳整理周王室藏书这件事情,所需要的钱粮都是嬴政自己支出的。 如果不是在这次的攻韩战争中,嬴政从韩国的赔款之中截留了一百万金的话,这件浩大的工程只能将规模限制到最小了,不过,即使是现在,嬴政能够做到的,也只不过是延请千余人的规模,至于更大规模的人数,以现在嬴政能够调动的资源,还是做不到。 当然,即使嬴政能够做到,暂时也不会去消耗那么多的资源,这件工程更适合未来的帝国去做,而不是现在的秦国。 “倒是不曾想到,那个小家伙竟然如此值钱,既然是这样,看来老夫也只能亲自跑一趟墨家机关城了,即使是抓也要将他抓回来了。”蔡泽意动道。 为了得到更多的经费,招揽更多的人,从而尽快就周王室藏书整理出来,进而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蔡泽表示,即使当一次劫匪也早所不惜。 “科技是第一生产力啊。”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当世的两大机关术高峰,墨家与公输家是嬴政必要要收进秦国。 “孤只负责钱,至于其它东西,就有劳先生了。”嬴政道。 “是。”蔡泽回答道。 蔡泽很清楚,对于嬴政来说,这件事情最起码在现阶段而言,对于嬴政来说是可有可无的,反而是他自己是等不及的,要不然,也不至于走出那座藏书殿,为嬴政效力了。 蔡泽离开后,另外一个预料之中的人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看着面前一身浅蓝色衣裙的芈婵,嬴政的目光不由顺着对方那姣好的面容一路向下,滑过纤细修长的脖颈落在了两道起伏之上。 唯一不好的是,芈婵的阴阳术已经修炼到了极高的境界,即使是在这炎炎夏日之中,也不用以减少衣衫这种方法来降低身上的温度。 这个年龄都已经能够撑起来了,可谓是天赋异禀了。嬴政暗自道。 “芈婵拜见大王。”芈婵来到嬴政身前,板着一张小脸,抱拳施礼道。 “这个芈婵不是楚国的公主,而是阴阳家的弟子?”嬴政打量着面前的芈婵道。 自从嬴政从韩国返回咸阳之后,对于此时的芈婵早已熟悉。 这位在华阳宫中的楚国公主,有着自己的理由来找嬴政,如果只是楚国公主的身份,当然会有着诸多的不便,即使是华阳太后也不会允许。 因为,深知嬴政绝不是什么良善少年的华阳太后可是一直都担心着,如果芈婵与嬴政接触过多,难免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 要知道,华阳太后对芈婵的期待可是秦国王后,而一旦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王后之位,就要有着更多的曲折,甚至是得不到了。 但这只是华阳太后这个成年人的考虑,对于芈婵这样的小女孩来说,只讲利益终究还是太早了,现在的她更在意感情。 这个连阴阳家秘术都能够拿出来的楚国公主,此时的眼中,又哪里还有什么王后之位,此时在她的眼中,只有嬴政这个人。 因此,楚国公主不能竟然来找嬴政,但阴阳家女弟子却可以。 在嬴政修炼了阴阳家秘术,需要自己在一旁帮助指导的理由下,即使是华阳太后也不好阻拦什么。 无论是什么样的理由,在嬴政的安危面前,都将变得无关紧要。 所以,此时才有了嬴政的问题:面前的女孩是楚国的公主还是阴阳家的女弟子。 第56章终归不会太坏 “这里没有楚国的公主,也没有秦国的大王,只有阴阳家的老师与弟子。”芈婵站在嬴政的书案前,双手撑在书案上,身体微微前倾,带着几分雀跃地说道。 “那孤是不是要问一声,老师好?”嬴政笑着问道。 “大王的魂兮龙游是我教的,喊我一声老师不过分吧?”芈婵期待道。 “嗯,不过分。”嬴政点头道。 不管是坑还是骗,嬴政从芈婵这里得到了魂兮龙游的修炼功法是事实,而且,在过去的修炼中,作为阴阳家天才弟子的芈婵却是帮了嬴政的大忙。 “那,大王,叫我一声老师听听。”芈婵开心地笑道。 “老师。”嬴政含糊地说道。 “大王,你这是在糊弄小孩吗?一点也没有诚意,应该大声一点,让我听到才是。”芈婵见状,不满地说道。 “这个,你凑近一点。”嬴政道。 “大王在打什么鬼主意?”芈婵不解又带着好奇地将身体向前又倾斜了一点。 “老师。”嬴政道。 听到嬴政的话,芈婵的眼睛立刻弯了下去,只觉得一股舒爽的气息由心底而生,直冲进脑海之中,真个人的意识都在一瞬间醉了。 看着嘴角抿着矜持的笑意的芈婵,嬴政微微一笑,身体略微前倾,就噙住了那还带着笑意的两片丹朱。 少女特有的柔软与淡淡的甜味渐渐的充斥着嬴政的味觉,一双眼睛对着芈婵那因为惊讶而圆睁的眼睛。 渐渐的,一张白皙的俏脸变成了粉红色,随后就是血红色,直到最后的紫色。 “大王,你······”就在即将昏厥过去的时候,芈婵终于反应过来,一把推开嬴政,支撑着书案的手臂无力地瘫软下去,失去支撑的身体倒在了书案上,一张茫然的脸,两片闪烁着莹莹水光的唇瓣贪婪地呼吸着空气。 方才的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芈婵只知道,在多上一息的时间,自己有可能就要昏过去了。 “现在,孤也教你学会了一件事情,是不是扯平了?你也应该叫孤一声老师才是。”嬴政将手掌贴在芈婵的脸颊上,知觉得入手之处极烫,原来血液的温度竟然有这么高。 “我,这,大王你,不讲道理。”芈婵一下子语无伦次起来,此时在她的心中有着无数的话要说,但一时间根本组织不起语言来。 “怎么不讲道理了?难道你还没有学会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孤这个老师,可以多教你几次。”嬴政道。 “这种事情,哪里需要别人教了,大王这是在非礼人。”芈婵强撑起发软的身体对嬴政指责道。 “非礼?”嬴政质问道。 “对,就是非礼。”芈婵直视着嬴政,倔强地说道。 “那,是孤错了。”就在芈婵几乎要准备放弃的时候,嬴政突然间开口道。 “啊?”芈婵微微一怔,随即就是一阵心慌意乱,她想要的可不是这个答案,她想要听到的不少嬴政认错的话,她想要听到了是另外一句话,一句不能认错的话。 “但是,刚才的婵儿实在是太过可爱了。”嬴政道。 当嬴政这句话说出口时,芈婵先是一喜,随之而来的就是害羞,只是,这份害羞还没有持续多久,就被另外一种情绪支配了。 可爱?那不是用来形容小女孩的吗? 想到此处的芈婵不由一阵气闷,但这股闷气又不愿朝着嬴政洒出来,一时间面红耳赤,想要离开这里却又舍不得这里的人。 芈婵一时间进退无措。 嬴政见到芈婵的反应,也知道适可而止的道理,主动开口道:“帮孤修炼吧。” 芈婵闻言,连忙点了点头,心中算是舒了一口气。 在芈婵的讲解中,嬴政慢慢释放出属于自己的龙游之气,一道虚幻的黑色游龙。 “大王已经修炼出完整的龙游之气了吗?这是属于他的龙游之气?”芈婵看着围绕在嬴政身边飞舞的黑色游龙轻声地自语道。 说话见,芈婵也释放出了属于自己的龙游之气,却未曾成形,而是以气的形式融进到嬴政的龙游之气中,彼此交缠融合,又相互分离,在这个过程中,属于嬴政的龙游之气不断壮大着。 ······ 兴乐宫中。 赵姬看着面前没有什么好脸色的华阳太后,心情却是大好,曾经对华阳太后的厌恶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随着芈婵的出现,华阳太后有着越来越多能被赵姬拿捏的东西,所谓的讨厌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 现在,赵姬可是对华阳太后倍感亲切,时不时的将华阳太后请来兴乐宫,或是自己前往华阳宫拜会华阳太后。 每一次看着华阳太后在自己面前不能够再高傲起来,赵姬就觉得浑身舒爽,这种快乐······ “婵儿呢?”看到华阳太后身边空无一人,赵姬明知故问道。 “去咸阳宫了。”华阳太后无奈道。 许多事情,终究难以尽如人愿,对于芈婵的变化,华阳太后有着一种深深的担心,她担心,芈婵可能等不到四年之后了。 曾经的她担心芈婵对于嬴政会有着什么抗拒的心思,现在,这种担忧完全不存在了,但另外一种危机又相伴而生。 太过亲近了,只会被吃干抹净啊。 华阳太后想到此处,忍不住看向赵姬的身边,一个身着宽松的宫裙,小腹微微隆起的女人。 华阳太后知道这个名人名为鲵,咸阳宫的女人,会在五个月之后,生下这秦王宫的第一个孩子。 因为怀有身孕,被赵姬接到身边亲自看护的女人,虽无名号,但已经在秦王宫有了属于自己的地位。 “他们两个还真是投缘啊,如此,有些事情倒是不用操心了。”赵姬笑道,笑得很开心。 “但有些事情又要担心了。”华阳太后凝声道。 “终归不会是坏事,对不对?”赵姬道。 “也许是吧。”华阳太后无奈道。 “比起成蟜和白家的那个女儿来说,终归不会更坏。”赵姬举出了一个反面教材道。 “这话倒也是,如果真的像成蟜和白家女那样,反而要更头痛了。”华阳太后道。 关于成蟜与自己妻子白家女之间的那种关系,在秦王宫的几人之间,已经不算是什么秘密。 想到这里的华阳太后不由宽心了不少,最坏的结果也只不过没有那么好而已。 第57章凄凄惨惨大明珠 闲得不在意时间的两个女人漫无目的的聊着天,不知道说到了那里,只听赵姬突然间长叹了一声。 赵姬的叹息让华阳太后微微一怔,对于方才看起来心情还不错的赵姬此时的变化有些不解,不知道赵姬是要闹哪一出。 只听赵姬面带忧色地说道:“要说政儿,什么地方就好,就是有一点,让我十分担心。” “大王天资、心性都是上上之选,不知道还有什么能够让你担心的?”华阳太后好奇地问道。 “小小年纪,就喜好女色,这还能不让我这个当娘亲的担心吗?”赵姬苦笑道。 “这话又怎么说?”华阳太后闻言心中不由一紧,为自己的侄孙女芈婵更加担心了。 “这次韩国之战,除了城池以及诸多钱财之外,可还有这一个韩国公主,政儿这才几岁,就能做出这样的事,这要是以后,那还了得。”赵姬似是因为懊恼而挠着自己得额头道。 “若是寻常之家,这样的事情是需要担忧,但作为秦王,夺取敌国的公主,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华阳太后道。 在这个时代,一旦国家败落,莫说是公主,即使是一国王后也不免落于敌国的深宫之中,这样的事情,根本算不得什么。 当然,如果是普通人掠夺别人的妻女,那无疑是强盗的行径,但上升到国的层次,就是另外一种说法了。 “话是这么说,只是,这并不仅仅只是简单的一件事啊。”赵姬依旧带着苦恼的情绪道。 “那还有什么?”华阳太后配合着赵姬道,当然,她也有些好奇。 “我竟然马上就要当祖母了,以政儿的行为,可能不出几年,我这身边都是孙儿了,想到被那么多孙儿围在身前,一声声祖母的叫着,那岂不是要烦死。”赵姬道。 这?你确定你这是在抱怨,而不是在炫耀?并没有亲生子嗣的华阳太后闻言,心中不免生出不舒服的滋味,好在,她的涵养让别人看不出她此时的真正心思。 只是,孙儿?华阳太后猛然间一惊,现在的嬴政不过十六岁,第一个子嗣年末或是明天出就要出生了,那四年之后,在这王宫之中,又会多出几个子嗣? 那个时候,即使芈婵成为王后,也不免要有很多对手了,想到这一点的华阳太后只觉得头更加痛了。 为后辈操心让她这位大秦太后不知不觉间似乎老上了几岁。 “那我岂不是要更烦心了,连孙儿都有子嗣了,我这做祖母的·····”心中有着别样思绪的华阳太后道。 “时间对于女人来说还真是残忍。”赵姬抚摸着自己的脸苦笑道。 对于赵姬的苦恼,华阳太后毫无波动,她早已经没有在意自己容貌的必要的,现在的她,容貌唯一能够取悦的人,只有她自己,当她自己都不在意了,一切自然就没有意义了。 “倒是听说,关于韩国公主的事情中,还有着一桩趣闻。”华阳太后主动岔开话题道。 “太后也曾听说?”赵姬神色一边,方才的苦恼消失地无影无踪。 “只是听闻,但具体的细节却不知道,你知道吗?”华阳太后好奇道。 “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确实算的上是一件趣事了。”赵姬矜持中带着自得道。 “愿闻其详。”华阳太后道。 “事情是这样的,关于韩国公主这件事情,是政儿他强逼韩国王交出三百万金才能撤军,韩王安无奈之下,拼了老命才筹集到二百九十万金,十万金的缺口却是无可奈何,这才想起以女儿抵债的事情。”赵姬眉飞色舞地说道。 “这韩王安倒也是个人物。”闻言的华阳太后自语道。 “这也算是一个人物?”赵姬不信中带着不解地问道。 “够隐忍,不过,世人面对难以战胜的对手,都会选择隐忍,只不过,大多数人的隐忍,是在隐忍的过程中成为习惯,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在隐忍中积蓄力量,卧薪尝胆,最终完成反击。”华阳太后道。 “卧薪尝胆,这个我知道,不就是越王夫差吗?即使是那样又能如何,现在越国不是只剩下了在韩国的那些遗民吗。”赵姬不在意道。 越王夫差?华阳太后的神色不由一滞,许久之后才反应过来赵姬所说的到底是什么。 面对这样的赵姬,华阳太后实在是哭笑不得,这么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子,怎么就有那么一个‘妖孽’儿子。 难道是秦王一脉的血统太过强大吗?华阳太后想道。 “唉,话题说远了,还是说这个公主的事情吧,韩王安将自己女儿作价十万送到了大军大营,不过,这个时候可不仅仅只有一个人,还有一个韩王夫人,好像是叫明珠来着。”赵姬道。 “嗯,是这个人,我曾听到过。”华阳太后回道。 “韩王安大概是想着自己女儿到了秦国有一个人在身边照顾吧,所以就多出了一个叫明珠的女人,只不过,在登记造册的时候,这个明珠就被记下了‘作价一金’这样的记录。”赵姬道。 “原来如此,这对于一个女子来说,还真不是一件好事。”华阳太后忍俊不禁道,她很想笑,但还能忍得住。 ······ 此时出现在赵姬与华阳太后口中那个‘作价一金’的女人正待着咸阳宫的一处偏院之中。 曾经那个想着征服韩王宫进而征服韩国的女人,此时完全没有了曾经的骄傲与明媚,而是正灰头土脸地趴在地上,撅着高高的臀部,正在朝着前边的一个小火炉吹着气。 点香炉这样的事情她擅长,但是面前这个用来做饭的炉子,却不是她擅长的,只见这个女人竭力让自己趴得低一些,好将风吹进炉子底部的进风口,只是,那曾经她引以为傲的胸脯此时却成了她最大障碍。 竭力下压却没能达到目的,反而引得自己一阵气氛的明珠懊恼地一拳锤在了地面,除了引得自己一声痛呼之外,什么也不曾改变。 丧气的明珠一个侧身,这才发现,自己此时才算是找对了体位。 火炉中的火焰着起来了,但明珠此时的心,却分外的凉。 第58章我来到,我要征服(新的一周了,各种求啊!) 明珠无力地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看着火炉中明灭不定的火焰,只觉得此生无望了。 曾几何时,她竟然沦落到了眼下的地步,在韩国,她出身贵族,自幼锦衣玉食,随后更是进入韩王宫,成为韩王夫人,身份算得上是贵重。 她外有强援,内有自身的姿色,正准备在韩王宫兴风作浪之时,意外却是那个猝不及防,竟然从韩王夫人沦为一届奴婢,被当作红莲的侍女送到了秦国。 想到那‘作价一金’的记录,明珠就恨得银牙紧咬。 原本以为那是一个噩梦的明珠,在来到秦国之后,才发现,原来那根本算不得什么,比起眼下的遭遇,所谓的难堪真的是太过不值钱了。 来到秦国后的她与红莲,被安置在咸阳宫的一处偏院之中,倒也不用像寻常的宫女那般,有着无数的工作需要去做,但是,也并没有出现她想象中的那一幕。 在来秦国的路上,明珠夫人不断地安慰自己,舍开了韩王宫那个小池塘并不是一件坏事,秦王宫更大,更适合想要兴风作浪的她。 况且比起人已经过来中年的巅峰期,逐渐变得又老又丑的韩王安,秦王嬴政正是少年,侍奉这样的一个少年秦王,怎么算都不算是一件亏本的事情。 很快就调整好心情的明珠就这样带着期待来到了咸阳,来到了咸阳宫。 可是,她所期待中的事情并没有出现。 在来到咸阳宫后,她与红莲就被安置在了这座偏院之中,一应生活所需的物品都有人送来,倒也不用为生活担心,但是,她与红莲却也不能离开这座小院子。 如今的她们两人,真的变成了笼中鸟,而且这个笼子要比明珠期待中的寒酸上许多。 相对于明珠很容易调整自己,使自己适应新环境,红莲就要差上许多了,她终究正是一个刚刚过了十岁生日的女孩子。 在这样一个天真烂漫的年纪,被自己的父王卖给了敌国,远离了家乡与亲人,来到这么一个陌生的环境,对于她那小小的心灵,打击不可谓不大,所以这么一个小人在咸阳宫病倒了。 明珠虽然算不上一个好人,但也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红莲真的就一病不起。 当然,这也是因为在她心中很清楚,自己与红莲在一起才价值十万金,一旦红莲这个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金不在了,她就真的只能作价一金了,只要红莲在,她与红莲还是价值十万金,依旧是价值连城。 “这种生活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大王啊,即使你不知道明珠我,但总不至于不知道红莲这个小公主吧?难道是因为年龄太小?”明珠漫无目的地想着,只觉得前途渺茫。 秦王宫的水实在是太深了,容不得有妖精兴风作浪啊。 “明珠,这是你要的药材,我给你送来了。”在明珠为自己的将来担忧之时,一个宫女提着一个小包裹走进了小院。 “谢谢你了。”明珠见到来人,露出了一个笑脸道。 “明珠姐姐,你这可就客气了。”来人不满地说道。 “不算客气,不算客气,这些东西毕竟关系到小公主的性命。”明珠温婉地说道,丝毫不见魅惑之色。 “小公主她毕竟是公主,即使大王不闻不问,也没人敢让她无声无息地丢了性命,一旦大王什么时候想起来,没人担待得起。”宫女说道。 “婉瑜,无论怎么说,是你救了小公主的一条命,这份恩情,我与小公主会牢牢地记在心中。”明珠道。 这个世界上,主动感恩别人,也是一种拉近彼此关系的手段,甚至是一种相当好的手段,比送钱更有效。 欠你的人,总容易被你记住。这样的道理,真正能够当得上‘奸猾似鬼’的潮女妖岂会不明白。 如今在着咸阳宫中,她两眼一抹黑,自然要尽可能的拉拢这仅有的几个能够拉拢到的人。 在王宫之中,多交朋友,少树敌人,但对真正的敌人要坚决打击的道理,明珠早就明白了,为了让自己蜕变成真正属于王宫的女人,她可是已经修炼了许多年了。 “唉,你这样说就见外了,我还指望着你那一天得宠了,能够拉姐妹我一把呢。”被叫做婉瑜的宫女矜持地笑道。 “如果真的有那么一天,我一定不忘你的恩情。”明珠真挚地说道。 “会有那么一天的,大王只要见到你与小公主,一定会喜欢。”婉瑜肯定道。 “这咸阳宫最不缺的就是美人,哪有那么容易。”明珠自怜自哀地说道。 “能比上姐姐这般颜色的,据我所见到的,这咸阳宫中只有一人。”婉瑜道。 “只有一人?不知这个人是谁?想来是极受大王宠爱吧?”明珠不由打起了精神,这可是未来的对手。 “她是什么名字我就不知道了,也没有名号,所以我还真说不起该如何称呼她。”婉瑜道。 “这?”明珠愕然。 “但是她的地位确实非同一般,如果没有意外的话,不久后,她会诞下大王的第一个子嗣。” “原来如此。”明珠道,心中泛起一阵波澜。 “咸阳宫只有她吗?”明珠问道。 “好像是,不曾听说大王身边还有别的女人。”想着烧冷灶,以便于未来在这秦王宫拥有一席之地的宫女婉瑜面对明珠的问题自然是知无不答。 “这倒是有意思。”明珠道。 了解女人的美妙还能克制,这样的少年,实在是······征服起来才有意思啊!明珠想着不由舔了舔红唇,这才是一个好猎物。 只是可惜,明珠脸上的灰尘太过刺眼,少了几分颜色,否则现在的她就是活生生的一个妖精。 咸阳宫后殿之中,芈婵缓缓的收回自己的龙游之气,只觉得身体一阵气虚。 但她并不在意,而是目光炯炯地看着盘踞在嬴政身上的黑色气龙。 “成功了吗,真正练出了自己神,龙游之气的魂?”芈婵喃喃自语着看向黑色气龙的眼睛。 一双透明色的竖瞳之中,隐约间能够看到熟悉的东西。 属于嬴政的眼睛。 第59章膨胀的欲望 随着一声似有似无的龙吟声,黑色游龙飞上大殿的窗外。 “大王,不能离开太远,否则会失去空置,平白损失了元气。”芈婵见状连忙说道。 “无妨,孤有分寸。”嬴政一心二用,一边将心神投入到对龙游之气的操纵上,一边对芈婵说道。 在嬴政的脑海中,此时看到的可不仅仅只是面前的芈婵,此时的他还有着另外一双眼睛。 魂兮龙游,确实当得上是阴阳家最顶级的秘术,但是这种可以介于虚幻与真实之间的龙游之气,就已经超出了普通真气的范畴。 此时,黑色游龙的眼睛就是嬴政的眼睛,盘旋在高空之中的游龙将咸阳宫尽收眼底,如果不是嬴政曾经经历过更高的地方,此时大概会生出一种眩晕的感觉,名为恐高。 放眼望去,咸阳宫的前殿,中殿,后殿,尽收眼底,侍卫,宫人,内侍,一个个人出现在嬴政的视线中,有的尽忠职守,有的趁着间隙交头接耳的说着什么,有的忙于手头上的事情。 只不过,对于魂兮龙游的修炼,嬴政终究只能算是刚刚入门,不到半刻的功夫,就感觉到心神之中的负累,知道自己差不多已经到了极限,也不逞强,直接收回了龙游之气。 随着这道游龙之气的收回,嬴政感觉到一种特殊的力量,他知道,自己此时仅以真气计算,也能称之为一个二流高手了。 “大王,你感觉怎么样?”芈婵见嬴政收回龙游之气,连忙问道。 “感觉好极了,魂兮龙游确实算得上是阴阳家的最强炼气术了。”嬴政道。 “以后,如果我不在大王身边,大王可前往不能随意像方才那般释放龙游之气,在阴阳家,曾经有人,因为龙游之气失去控制,以至于心神遭到重创,变得痴痴傻傻的事情,所以,在魂兮龙游修炼到小成之前,必须有人在身边护持才行。。”芈婵神色严肃地说道。 在这个时候,她确实是一个尽职尽责的老师。 “老师的告诫,政必当谨记。”嬴政看到芈婵此时的严肃,也是配合着说道。 “大王,哪有你这样的,我明明是在说一件很严肃的事情好吧。”芈婵的严肃瞬间破功,此时只剩下了羞恼。 在嬴政的话中,她自认为听到的是调笑。 只不过,这次的确是芈婵误会了嬴政。 因为此时的嬴政对芈婵背后的阴阳家产生了不小的兴趣。 那里,除了一帮搞星象神学的之外,可还有着五部长老,尤其是金部那帮搞炼丹的人,在这个时代不就是最顶尖的一批科学家吗? 这些人,应该尽快招揽到秦国才是。 “孤难道说的就是玩笑吗?”嬴政反问道。 见嬴政的神色不想是开玩笑的芈婵,神色一滞,随即就有些不好意思,变得扭捏起来。 看着芈婵独有的小女儿神态,嬴政不由心情大好,对付小女孩,果然要比与那些文武大臣们玩心思要让人轻松上许多。 “嗯,虽然我帮里大王,但大王也不用这样。”芈婵歪着脑袋不敢直视嬴政道。 到底还是年龄小了点。看到芈婵的反应嬴政心道。 如果是惊鲵,此时不用嬴政再多说什么,就已经进入了角色扮演的环节。 当嬴政在这边修炼着的同时,相国府中,吕不韦也在忙碌着。 魏国的杀戮终于开始了,当嫪毐这个在赵魏两国潜伏多年,对赵魏两国渗透极深的罗网统领得到了罗网的杀器之后,所能爆发出的力量可想而知。 不到半年的时间,魏国五百石俸禄以上的官员被刺杀了二十多人。 “老夫果然没有看错你,你的能力足以统领真个罗网。”吕不韦满意地看着从魏国赶回来上报任务的嫪毐道。 “小人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能够做到的。”嫪毐恭敬地回答道。 “不,你不必谦虚,从你的这份刺杀名单之中,老夫能够看出你的能力,这些人都是与信陵君不对付的人,你将这些人刺杀,能够加深魏王对信陵君的怀疑,信陵君再想起复,可就难了,懂得其中玄机的你,无疑是一个优秀的人才,魏国太小了,不能够让你的才华得到真正的施展。”吕不韦道。 “刺杀可不仅仅只是杀人那么简单,目标的选择更重要,刺杀的目的也不说夺取一个人的性命,而是夺取这个人性命之后的意义,你能够看到这些,已经脱离了杀手能够得到的上限,已经能够成为一个执掌杀器的人,而不是作为一件杀器被人执掌。” “大人但凡有令,无论是魏国还是什么地方,小人都愿意去。”嫪毐心中一喜,连忙表忠心道。 他从吕不韦的话中听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他从来都不会只满足于当一件武器,哪怕这件武器本身就是最强的杀器,但武器只能是武器,他要当是能够执掌武器的人,比如吕不韦。 “来咸阳吧,这座天下第一的城池才是你真正的舞台。”吕不韦道。 “是。”嫪毐躬身拜道。 吕不韦对嫪毐的表态十分欣慰,只是,他没有注意到,嫪毐躬身之时那一瞬间的锋芒。 咸阳,我嫪毐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太久了,什么hd,什么大梁,只有咸阳,才是真正的权势之城,谁能够在掌握了这里,谁就能掌控这个天下。 “你将魏国的事情处理好,就来咸阳吧,咸阳上下,也需要罗网的存在。”吕不韦道。 咸阳的重要性,吕不韦同样也很清楚,他想要真正的成为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对咸阳的掌控必不可少。 在朝堂之上,他是相国,但在朝堂之外,对于咸阳来说,他身上属于外人的因素太多,想要彻底掌握这座城池,很难,好在,他有罗网。 一张结在暗处,无所不在的网。 有了这张罗网,正好可以与他明面上的权势相结合,最终让他真正的掌控这座城池。 只是,咸阳真的那么容易掌控吗? 第60章‘炼’妖 “为什么每个人都想掌握咸阳呢?难道他们不知道,咸阳只能属于孤吗?”嬴政看着手中的情报,实在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份情报出自罗网掩日麾下的一名杀手,吕不韦尝试着利用嫪毐渗透并逐渐掌握罗网的杀手力量,而嬴政同样也在利用杀手渗透着罗网的情报体系。 比如,此时出现在嬴政手中的情报就是出自掩日麾下的杀字级杀手乾杀。 “大王是说相国吗?”终于在赵姬那里暂时脱身的惊鲵回到了咸阳宫,熟练为嬴政收拾着堆积书案周围如同小山的书简。 在这些书简之中,有着过去五十年间秦国大臣们呈给历代秦王的谏书,也有着百家的珍藏,可以说是涉及到各个方面,深知信息重要性的嬴政将这些竹简当作自己搜集信息的一个重要手段。 在这些竹简之中,嬴政能够滤清秦国朝堂数十年来的各种变化,对秦国的文武大臣的能力、社会关系能够有一个相对清晰的了解,对百家的发展也能形成初步的认识,这些对于嬴政来说无疑是什么重要的。 “是,人的欲望总是无穷无尽,他位列相国之位,又有秦王仲父之尊,可谓已经是人臣的极限了,为什么还不满足,还要想着当一个权臣?”嬴政自语道。 此时只有惊鲵在嬴政身边,他自然不用顾忌什么,说着心中最真实的想法。 惊鲵这个时候没有回答,作为在嬴政身边时间最长的人,惊鲵自然知道,此时嬴政说这些并不是需要自己回答什么,嬴政只是需要有一个人听着他说话而已,而这个人必须是嬴政绝对信任的人,而她充当的就是这样的角色。 惊鲵也很喜欢这样的角色,她自身的性格颇冷,也不善于言辞,但她却很喜欢听嬴政说话,并将这些话牢牢地记在心中,来充实她那简单的生活。 “新郑的罗网将孤需要的情报搜集的如何了?”嬴政这次是问话了。 “新郑,大王是说那个名为紫女的姑娘吗?”惊鲵问道。 “嗯,算算时间,这个时候,新郑应该已经有她的身影了吧?”嬴政像是自语,又像是对惊鲵的问话道。 “在半个月前,新郑新开了一家青楼,名为紫兰轩,那个女老板很像是大王说的那个女人。”惊鲵回答道。 “紫兰轩?久违的名字了。”嬴政回忆道。 “大王认识那个女人?”惊鲵惊讶道,这个问题已经困扰她许久了。 嬴政动用罗网在新郑的力量,只为了一个女人,这在惊鲵看来是十分反常的,更何况,那还是一个开青楼的女人。 这个时代虽然是一个礼乐崩坏的时代,但有些事情,在表面上还是要讲的,青楼的女老板?那算什么。 当然,如果是遇到当今赵国赵王偃那样的人,那就另说了,这位也是真的娶了一个青楼的女人,是真正的娶,而不是纳。 但嬴政是赵王偃那样的人吗?关于这个问题,惊鲵从来就没有想过,那是一种亵渎。 “算是认识吧。。”嬴政道。 “这个紫女很特别吗?”惊鲵好奇道。 能被嬴政关注的女子必然是特别的,只是惊鲵不知道,这位紫女姑娘有着什么特别之处。 “如果非要说特别的话,大概是特别聪明吧。”嬴政道. “特别聪明?”这个答案显然出乎惊鲵的预料,她想的是特别漂亮,而不是这个答案。 “在女子之中,能够比她更聪明的不多,只不过,她的身世与来历还要多查查才是。”嬴政道。 关于紫女为什么要开一座青楼这件事情,其中的原因必然是复杂的,所谓的为自己的姐妹谋取一条生路,这样的理由固然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必然不是全部,甚至只能是其中一个极小的因素。 因为以紫兰轩的赚钱能力,只需要数年就足以转到紫女那一帮女子一辈子所需要的钱财,但紫兰轩却一直开着,总不会是那些女子喜欢青楼的工作吧? 所以,紫兰轩对于紫女来说,必定还有着其它的作用,只是,她所图的又是什么? “嗯。”惊鲵应声道,那一张圆润了不少的脸上看不到别的神情,谁也不知道她此时在想些什么。 “大王,这些竹简,已经很久没有人整理了吧?”惊鲵收拾了一些思绪对嬴政问道。 “有三天了吧,累了吗?”嬴政看向惊鲵,带着关切地问道。 现在的惊鲵可是负重前行,已经不能再像之前那般,随便用了。 “没有,只是,大王,我现在只能待在兴乐宫,大王应该再找一个人在身边服侍才是。”惊鲵‘耿直’地劝谏道。 “孤的要求很高,除了惊鲵之外,一时间还真的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嬴政沉吟道。 “大王不是从韩国带回来两个女人吗?”惊鲵按捺住心中的喜悦道。 “准确的说是一个女人一个女孩。”嬴政想到了韩王安的骚操作道。 “她们是韩国人,底子相对而言还算是很干净的,而且,那个叫明珠的女子,着数个月以来,看起来像是个好人,对那个小公主的照顾,很好,应该是一个心底善良的女子。”惊鲵回忆着过去数月之中,对那两个韩国女子的观察道。 “心底善良?她们两个吗?”嬴政反问道。 明珠算是一个好人吗?那可算了吧,充其量算是一个‘好女人’,至于其它的,那就实在不敢与‘好’字有什么联系了。 从嬴政的反映中,惊鲵意识到,自己似乎将有些问题想的太简单了。 “听到你这么说,孤倒是想起来一件有趣的事情,如果能够将那个妖精改造成一个‘好女人’的话,无论是过程还是结果,想来都十分有趣。’’嬴政笑道。 那么一个潮女妖,如果自己将她在表面上塑造成一个贤妻良母的人设,但内在还是妖精的本色,这样的反差应该也是一件趣事。 嬴政想到这里,有些意动,用这个改造计划来消遣一下闲暇的时光,想来也不错。 而且,现阶段,那个妖精好像还真的在朝着那个人设方向努力着,自己只需要在加一把火就能炼出一个更有趣的妖精了。 第61章震惊的吕不韦 妖精是怎么炼成的?关于这件事情,嬴政还需要慢慢研究,但另外一件事情已经迫在眉睫了。 在嬴政的记忆中,关于秦王政四年的记载,不多,但唯独有一件事情,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秦王政四年十月,蝗虫自东方来,蔽天,天下疫,百姓内粟千石,拜爵一级。 如今已经是秦王政三年的盛夏,距离明年那个特殊的时间节点已经不远了,嬴政不知道,明年的那场蝗虫灾害达到什么样的规模,但一个‘蔽天’,足以到处其中的恐怖。 若非如此,也不至于出现以千石粮换一级爵的事情,要知道,爵位在秦国是无比珍贵的东西,没有功勋,即使是王族也不能拥有,如果当时秦国的情况不少窘迫到了极点,绝对不至于出现买卖爵位的事情。 如果不知道也就罢了,但嬴政既然有着另外一份记忆,又怎么可能不提前做些什么。 而且,那对秦国来说虽然是危机的,但同样也是一个机会,蝗虫自东而来,这个东无疑指向的是魏国与韩国以及楚国,秦国尚且度日维艰,更何况是蝗灾的爆发地。 明年的魏、韩、楚三国定会陷入到虚弱之中,如果秦国能够把握住机会,正是重创魏国,夺取魏国的附庸卫国,彻底将魏国与赵国隔开,甚至还能顺手拿下韩国。 但秦国的粮食毕竟有限,总不能凭空变出粮食来,所以,只有通过一种方式去筹集粮食,那就是从别国购买,而魏、楚这样的国家是肯定不敢卖粮食给秦国的,唯有齐国有足够的粮食,足够对钱财感兴趣,也有足够的底气卖与秦国粮食。 齐王自己也是生意人,不过,既然秦国要与齐王做生意,那秦国最好的人选无疑就是吕不韦了,这是当世最成功的商人。 所以,吕不韦出现在咸阳宫之中。 “购买粮食?大王,可是我秦国的粮食不够吗?治粟内史冯劫之前还与老夫说道,今天我秦国蜀中、南郡、关中等地都是丰收,不至于缺粮。”知晓了嬴政将自己召来的本意之后,吕不韦惊讶地说道。 “我秦国自然是不缺粮的,只不过,如今内府之中积攒的财货太多了,数个月前,又有二百多万金进入,尽数堆积在那里,也是浪费,自然要用出去才是。”嬴政道。 “大王,如果购买大批量的粮食,只能从他国购买,赵魏韩楚四国不可能卖给我们粮食,燕国又太远,只有齐国能够卖与我们粮食,可也因此让齐国有了坐地起价的机会,再加上齐国距离我秦国数千里,其中的花费要比正常情况下多出数倍不止,这完全是一个赔本的生意。”吕不韦劝解道。 做生意,没有人比吕不韦更专业,嬴政将话说出口,只是转眼间的功夫,吕不韦已经将其中的各个环节考虑清楚了,那完全是一个赔本的买卖。 长距离的运输,不适合粮食这种笨重的物质,运费实在太贵了。 “如果孤告诉仲父,明年会有大规模的蝗灾呢?”嬴政沉声道。 “蝗灾?大王如何得知?”吕不韦愕然道,反对的话没能再说出口。 “仲父可以看看这卷竹简,这是孤在过去的一个月中,浏览周王室历代太史所著的史书中找到的关于蝗灾的记录的整理。”嬴政从书案上由惊鲵整理好的书简中抽出一卷道。 “是。”吕不韦闻言接过竹简,当着嬴政的面打开了。 一列列秦篆出现在吕不韦的视线中,初时吕不韦还能神情从容的浏览着竹简中的文字,但渐渐的,他的眉头皱在一起,右手下意识的捋向自己的胡须。 当他的视线落在了最后一个字的时候,再也难以掩饰震惊的神色,又带着几丝迷茫,突然,吕不韦在此将视线投在了第一列秦篆上。 “难道是?”许久之后,吕不韦怔怔地从竹简上收回视线看向嬴政道。 他好像看出了什么,但却不敢肯定。 “仲父看出来吗?”嬴政问道。 “每一次蝗灾的前一年,都有大旱。”吕不韦不确定道。 “正是,从周平王东迁洛邑之后,将近五百年间,大规模的蝗灾此时踪迹三十二次,每一次的前一年都是大旱之年,而就在今年,魏东以及楚国两淮之地可都发生了严重的旱灾,明年,仲父认为,是否会发生足以波及到我秦国的蝗灾?”嬴政道. 关于蝗灾形成的过程,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算不得是什么珍贵的知识,但在这个时代,还没有形成那样的认知。 只是,如果直接将那些东西拿出来,嬴政并不能肯定自己能够说服吕不韦所以才要借助于史书。 从周王室数百年的史书中整理出关于蝗灾前后几年的记载,并加以归纳,才有了吕不韦此时看到的竹简。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我秦国就必须不惜代价从齐国购买粮食。”吕不韦压下心中的震惊,沉声说道。 “这件事情就交给仲父了,所需要的钱财尽可支取,如果不够,可从王宫的内藏以及少府筹集。”嬴政道。 “大王,此事事关重大,这真的可信吗?”吕不韦迟疑道。 这件事情涉及到的钱财是一个天文数字,这么大一笔生意,容不得吕不韦不慎重,秦国虽然有钱,但那都是无数的秦军士卒用鲜血与汗水拼杀出来的,容不得一丝一毫的浪费。 “那些竹简就是周王室关于蝗灾的记载,仲父若是不相信的,可以带回去,自己查看。”嬴政指着堆放在一根廷柱下的竹简堆道。 “不是臣不相信大王,只是这件事情牵扯的钱财是一个天文数字,容不得臣有丝毫的疏忽。”吕不韦说着看向了嬴政所指的那堆竹简。 多,这是吕不韦的第一个感觉,据他的估计,那堆竹简不下千卷,而这还只是嬴政整理出来的,原本的竹简只会更多。 难道你整天待在咸阳宫之中,就是用这些竹简度日的吗?吕不韦看着那堆积如山的竹简,想到的却是嬴政。 他发现,自己还是小看了嬴政这个少年。 嬴政的耐心简直可怕,而他还只是一个少年。 这让吕不韦的某些心思不由一阵动摇。 第62章纵火犯 空手而来却带着两车竹简回到府中的吕不韦犹自消化着从嬴政那里得到的竹简。 蝗灾与旱灾?这两者之间的关系? 虽然嬴政的整理以及分析出的答案看起来是真的,但对于吕不韦既有的认识来说,颠覆性实在是太大了,一时间,虽然他的理智觉得那些都是真的,但却难以从心底里真正的接受。 “先生,还请劳烦你将这些竹简中关于蝗灾的记载以及蝗灾前后几年的记载整理出来,我有大用。”吕不韦召来自己的心腹管家蔡壤吩咐道。 “相国,这些竹简是从王宫中带出来的?”蔡壤看着那有一人多高的竹简堆,忍不住问道。 “是,这些都是周王室的史书,对了,将我秦国的史书也·····算了,有这些就足够了。”吕不韦想了想,还是放弃了从秦国史书中找相似的记载的事情,那工程量实在是太大了。 想到这里的吕不韦猛然一惊,自己都觉得秦国数百年的史书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目,想要从头看到尾,所需要付出的精力是巨大的,那周王室的史书总量可要远在秦国的史书之上,大王他是怎么将这些史书看完的? 想到此时的吕不韦只觉得心脏猛地一怔。 “是,不过这些竹简数量太多,相国可能需要等上几天,我才能给出相国需要的东西。”蔡壤看着那足以压死一个人的竹简说道。 看书,对于他来说,其实算不得上是一件工作,更像是生活,只是,终归量还是太大了。 “这件事情不用着急,五天,老夫给先生五天的时间。”吕不韦默算了一番道。 “是。”蔡壤不再多说什么,而是将心神放在了那对竹简上。 今天在咸阳宫发生了什么?蝗灾又是怎么一回事? ······ 当蔡壤为咸阳宫发生的事情好奇时,一个人同样在思索着如何引起咸阳宫主人的主意。 “这是我的一个机会。”明珠夫人看着床榻上因为高烧而昏迷不醒的红莲,眼中并没多少忧虑之色,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 “我,明珠,绝对不会在这种偏远之中虚度年华,我要的是王宫,是咸阳宫,是秦王宫。”明珠自语着为自己打气道。 她即将做出一件可以震动咸阳宫的事情,只是,这件事情,即使是明珠她自己也没有绝对的把握,一旦除了岔子,那红莲或许没事,但她的小命肯定是要玩完的。 “我也知道这样做很危险,可是,现在的我只能冒着巨大的风险去做那件事情,因为除了那个方法之外,我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明珠为自己打气道。 在这座王宫之中,虽然是囚笼,但却是一个对明珠这样的女人有着无限机遇的地方,野心勃勃、胸怀大志的明珠实在不愿意在着偏院之中蹉跎时光,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如果她不能利用这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那,她还能用什么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 可惜,想要征服这座王宫主人的明珠连见到这里主人的机会都没有,她又怎么可能实现心中的抱负。 红莲长大了,或许有一天会因为自己的身份出现在这里主人的面前,但她明珠,可没有那样的出身,而且,即使到了那个时候,她明珠都二十多岁了,在这王宫之中,还能有什么机会。 如今在这座王宫,可还没有几个女人,一旦再过几年,那竞争,更何况,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几年正是好下手的时候,一旦在这几年给那个少年留些足够深刻的记忆,那未来,几乎就可以躺平了,一旦他真正的成熟起来,想要再征服对方,无疑就要难上无数倍了。 只是,虽有那个心思,但却苦无门路的明珠哪怕是心比天高,也只能蜗居在偏远之中,如果她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或许会等待着哪一天幸运之神会眷顾自己,但她偏偏不是一个普通的女人,机遇,她要自己创造,等待不是她明珠喜欢做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明珠不由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脸上的狠色一闪而逝。 “红莲,别怪我,你父王都将你卖了,我又能如何?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况且,我这也是为了我们两个,如果,你的病情因此而加重了,那只能怪你运气不好。”明珠说着走向房外,那里有着一个火炉,其中的木炭烧的正旺。 明珠看着火炉中明灭不定的火焰,迟疑了少许,一脚将其踢翻,那一刻,忍不住弯下腰抱住了自己的脚。 痛啊。 火炭堆积在门槛边,不到片刻的功夫就将木制的门槛点燃了。 看着那迅速膨胀的火焰,明珠反身走进房间。 这就是我的手段,我就不信,这夜间的一场大火,能够不引起你的注意,只要你注意到我,我就有足够的手段拿下你。明珠暗自心道。 随即褪去自己的外衣,只着里衣躺在了红莲的身边。 她要等着这场火着得再大一些。 火势渐渐变大,明珠身边昏睡中的红莲发出一声声痛苦的呻吟声,明珠额头上的汗水也渐渐变多了。 火已经大了,房间内的温度正在急剧升高,更致命的是,烟在排斥着空气。 “再让火大一点。”明珠决绝道。 ······ “来人啊,着火了。”突然间,一个高亢的惊呼声打破了夜幕下的沉静。 偏远的火焰终于引起了别人的注意,一时间巡逻的侍卫,就寝的宫女内侍一个个大惊失色带着能够救火的东西赶来。 “来了。”明珠沉稳地抱起红莲,披上一张早已准备好湿床单向已经被火焰堵住地房门口冲去。 “救命啊。”明珠大声呼喊道,似乎是身处地狱一般的惶恐。 冲出火焰的明珠却在火焰面前顿住了脚步,略作迟疑,直接将手臂伸向了火焰,霎那间一股钻心的疼痛袭遍了明珠全身的神经。 “这样才凑惨,才更能引起同情,舍不得明珠钓不到龙啊。”明珠看着被火燎出一片水泡的手臂,发狠地向院子外冲去,那里是几十个正在用何种盛具灭火的宫中之人。 第63章心狠手辣 “好大的火。” 夜色下的火焰分外明亮,即使是嬴政也被从睡梦中惊醒过来,此时的他只披着一身外袍站在寝宫前,在西边的方向,火焰的红色渲染着夜色。 “大王,小心着凉了。”惊鲵抱着一件披风慌慌忙忙地从寝宫中跑了出来。 “应该小心着凉的是你才是。”嬴政从惊鲵手中接过披风,反手将惊鲵包在了披风下。 今晚,得到赵姬的允许不用赶回兴乐宫的惊鲵自然是留宿在咸阳宫,只是,不曾想到,在今晚竟然会遇到火灾。 “大王,会不会是有刺客?”被嬴政抱在披风下的惊鲵看着远处的红彤彤的天空,想到了一种不好的可能。 “这是刺客的手段吗?”嬴政问道。 “嗯,刺客最喜欢的手段就是先放火制造混乱,然后再趁乱收取目标的性命。”惊鲵回答道。 “你也喜欢这样做?”嬴政好奇道。 “不,我根本不必用这样的手段,只是,这场火是不是太过离奇了?咸阳宫自建成以来,只起过一场火。”虽然被嬴政抱着,但依旧警惕地观察着周围的惊鲵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 “这场火不算离奇,也许是有人故意为之。”嬴政看着着火的方向思索道。 “故意为之?难道真的有刺客吗?”惊鲵的神色一下子变了,再次变成了曾经的罗网杀手。 “是故意为之,但却不是刺客,也许会是那个人,等明天问问她们就知道了。”嬴政道。 嬴政虽然是这么说,但在心中,差不多已经可以确定,这是那个大妖精在作什么妖了。 因为嬴政知道那个方向居住着什么人。 “大王?”惊鲵好奇道,嬴政好像知道些什么。 “好了,已经是深夜了,我们该休息了。”嬴政捏了捏惊鲵肋下的软肉道。 “大王,我身体不太方便,不能服侍你。”惊鲵突然间扭结地说道。 从嬴政的动作中,惊鲵觉得自己是收到了某种暗示。 “你这颗鱼脑袋在想些什么?”嬴政闻言,用手指敲在惊鲵的额头,即有气恼又是无奈地说道。 “大王,真的不行啊。”惊鲵道。 在来咸阳宫之前,她是答应过赵姬的,如果违背了命令,那她只能等孩子出生之后,才能返回咸阳宫了,这种情况是惊鲵极度想要避免的。 “那就让孤来服侍你吧。”嬴政笑道,只觉得这样的惊鲵似乎也挺有意思的。 “服侍·····我?”被嬴政拥着向前走去的惊鲵不解道。 “那里是不是更甜了,孤想知道。”嬴政道。 “我,不知道。”虽然很想说自己不知道嬴政是在说些什么,但惊鲵在嘴上的辩解却是十分无力,她对于嬴政的了解,有时候已经不需要用语言了。 “所以,孤要自己找答案。” 听到这话的惊鲵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只觉得里面有着什么东西在流淌着。 ······ 当嬴政的撩拨在惊鲵的心中点起了一簇火焰,并由一发不可收拾之时,另外一簇更大的火焰在众人的努力之下,慢慢熄灭了。 而明珠正抱着红莲凄凄惨惨地站在废墟前,一头长发被烧毁了半截,好在没有伤到脸。 “这是怎么回事?”一个管事的内侍脸色阴沉地看着面前地废墟,但更多地还是恐惧以及一丝丝庆幸。 还好,没有发生更大地火灾,要不然,他的这条性命哪还有保全的机会。 “意外,只是意外,不知道为什么火炉倒了,将房间给引燃了。”此时的明珠也是一阵后怕道。 虽然她为了做出眼下的事情,自己筹划了许久,但是,当真正付之于行动之时,她在意识到,心中无论如何决绝,在面对危险之时,依旧会害怕。 “意外?只是意外?”管事质问道,但也只能质问,他知道,面前的这两个人虽然只是韩国之战的战利品,但却是这座王宫主人的战利品,他可以轻视她们,但绝对不能伤害她们。 “公公,现在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好在,没有出现更大的火灾,这就是好事,如果上边追究下来,还需要明珠去面对。”这个时候,明珠在咸阳宫发展出的第一个下线宫女婉瑜走出来对管事劝说道。 “嗯?”管事思索了一下,也知道,一旦上边过问,却是还需要明珠顶上去,自己不能将话说的太过分,否则,若是明珠在面对上方时,说了什么不利于自己的话,那可就麻烦了。 在得到上司的传讯之后,这里的人各自散去,而明珠也随着婉瑜前往其住处,暂时借宿。 “方才,那个冲进火海救我的那个内侍是谁?你应该认识他吧?”来到婉瑜住处的明珠将昏睡中的红莲安置妥当之后,对好友问道。 “那个人名为赵高,是典书阁的一个内侍,倒是不曾想到,他竟然挺勇敢的,那个时候,即使是那些武功高强的侍卫也不敢冲进去,他竟然冲进去了。”婉瑜回忆道。 明珠虽然够狠,敢用火烧自己,但火终究是不可控的,所以,当时的明珠差点出师未捷身先死,被包围在火海之中,一时间进退不能,那个时候,是一个内侍冲了进去,将她与红莲救了出来。 “赵高吗?以后有机会倒是要好好谢谢人家才是,毕竟,也是救命之恩。”明珠沉吟道。 “应当如此,只是,明珠姐姐,这次真的能见到大王吗?”婉瑜担忧道。 在明珠这场自导自演的‘悲剧中’,她可是作为一名重要的配角出现的,如果明珠能够达到自己的目的,那她自然能够借助明珠这股东风趁势而起。 真正的美人即使是在秦王宫之中,也依旧是稀缺的资源,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拥有像明珠那样的美貌的,想要在这座王宫中更好的生活下去,婉瑜很清楚自己需要做些什么,而明珠就是她的希望。 “不知道,但总要赌一把才是,我们已经做了自己能够做到的一切了,下面的事情只能看这老天了。”明珠道。 人事她已经尽了,剩下的只能的看命。 “这也要看你的命了。”明珠看向昏睡中的红莲暗自道。 红莲是她的一张王牌。 第64章难道我暴露了 咸阳宫某处着火的事情,即使是嬴政懒得过问,惊鲵却不得不过问,因为她有了另外一个身份:咸阳宫宫正。 而嬴政也有感兴趣的事情,比如,眼下这般,看着惊鲵是如何处理具体事务的。 惊鲵杀手、女人,还有别的身份,嬴政都有着很深的了解,但是惊鲵咸阳宫宫正的身份,嬴政却是从仔细观察过。 所以,嬴政看到了眼前的一幕。 “昨晚的大火只是意外?”惊鲵将昨晚的‘火灾受害者’招到面前问道。 “应该只是意外,昨晚奴婢本来已经睡下了,突然间着火了。”明珠小心翼翼地回答道。 到了此时此刻,她的计划已经实现了一半,她冒着生命危险做出那样的事情,不就是为了让这里的主人能够主动想起她这个人吗? 在这座王宫之中,女人太多,即使美人是稀缺的资源,但在庞大的数量之中,依旧会有着的不小的数额。 但在这里,却只有一位真正的主人,一旦被这里的主人遗忘,那当他再次想起时,就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了。 深谙王宫生存法则的明珠很清楚,如果自己还想实现自己的雄心壮志,那么,就必须让这里的主人尽快的知道自己,并记得自己。 而关键的就是如何让这里的主人知道自己,明珠对自己的身体有着足有的自信,只要这里的主人见到了自己,第二点就可以自然而然的变成现实。 只是,为什么会是一个女人? 在惊鲵询问明珠的同时,明珠同样也在用隐晦的视线观察着明珠。 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即使是以明珠的自信,此时也不得不承认,面前的惊鲵但就姿色而言,一点也不比她差上分毫。 甚至,因为一些特殊原因,而在惊鲵身上慢慢发酵的气质,在某些方面使得惊鲵更有着比明珠更大的诱惑。 而最让明珠在意的是,惊鲵那即使是宽大的宫裙也不能完全掩去的肚子,那隆起的小腹无疑在诉说着一个试试,惊鲵已经有了身孕。 明珠当然不会好奇惊鲵肚中孩子的父亲是谁,她只知道,面前这人是自己以后的一个大敌。 这就是秦王宫,天下最具权势与力量的王宫,这里才是一个真正的战场,久违了,只有这里,才值得我去倾尽一切的去‘战斗’。 面对惊鲵这样的大敌,明珠不仅没有丝毫的挫败感,反而在心中燃烧起更加旺盛的斗志。 她,明珠,无惧任何挑战,只有在这般竞争激烈的王宫之中,一步一步走到最高,成为位置最高的女人,那才是一种能够让灵魂都得到满足的成就。 “是吗?”惊鲵此时也同样在大量着面前的明珠。 我不喜欢她。这是惊鲵此时唯一的感觉。 “但是,在那个火炉上看到了一个浅浅的脚印,那个火炉更像是被踢翻的,而不是什么意外。”惊鲵语气平淡地说道。 “脚印?”明珠没来由地心中一慌,难道被发现了? “虽然很浅,肉眼几乎难以看见,但通过某些特殊的手段,还是能够看出来的。”惊鲵虚张声势道。 昨夜的那场火可不小,哪还有什么炉子,即使那个炉子还在,在火焰之中,也难以留下什么证据。惊鲵此时这般问明珠,当然是在诈明珠。 谁让她不喜欢这个女人呢? 而且,昨夜的火也实在是有着太多的疑点。 卖惨从而让自己见到自己想要见到的人,得到接近的机会,进而一击必杀,这样的事情对于一个优秀的杀手来说,并不算什么了不得的技能。 在杀手界,这是祖师们传下来的技能,如杀妻灭子的要离,吞炭毁容的聂政。放火烧自己的事情,在别人看来是匪夷所思不可能的事情,但在惊鲵看来却是再正常不过了。 所以,杀手加上女人的直觉让她怀疑面前的这个女人。 “这奴婢不曾知晓,难道是有人故意踢翻了炉子,想要加害奴婢与小公主不成?可是······”明珠小心翼翼地说道。 刚听到惊鲵的话的时,她差点以为自己暴漏了,好在,她及时想到,在那么大的火势之下,不可能还有证据的留存,这才避免了暴露。 “加害?我看是未必。”惊鲵冷笑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城府很深。惊鲵判断道。 “那是为什么?自奴婢与小公主来到咸阳宫之后,并不曾与他人有着什么接触,更没有什么仇人。”明珠故作无辜地说道。 “也许,那场火是你自己放的呢?”惊鲵见到明珠如此‘稳健’,只能祭出了杀器。 “夫人说笑了,世界上哪有那么蠢的人,自己放火烧自己的。”明珠不解地说道。 似乎在因为惊鲵的话而震惊和不解。 “不,愚蠢的人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只有真正的聪明人才能做出这样的事情,而你,就是这样的聪明人。”惊鲵逼视着明珠冷声道。 “宫正真会开玩笑,奴婢实在担当不起。”明珠尴尬地说道。 难道自己真的留下了什么证据不成?不可能啊?此时在明珠的心中也有了疑惑。 这里还很是卧虎藏龙啊,连一个宫正都如此难以对付,实在是,太‘刺激’了。 “你手臂上的伤很重。”惊鲵突然转移话题道。 “宫正大人?”明珠不解地看向自己的手臂,红彤彤的半截手臂上,此时涂满了药膏。 “很可惜,虽然以后不影响活动,但皮肤却是难以恢复过来了。”惊鲵面无表情地说道。 “什么?怎么会这样?”明珠大惊失色道。 但在明珠的心中,此时却是已经完全肯定,面前的宫正只是在诈自己。 什么难以恢复了?明珠自己下手的时候,可是很有分寸的将受伤程度界定在了可以完全恢复的程度。 对于医家之术,她也曾涉猎过,尤其是在肌肤保养与护理方面,更是堪称大师级。 难道真的是我误会她了?惊鲵看着陷入惶恐之中的明珠,对自己心中的那个猜测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只是我多想了?面前的女人只是一个倒霉的女人吗?我这样做是,是不是太过过分了? 惊鲵陷入了迟疑之中。 第65章高,一层更比一层高 透过几重帷幕的嬴政看着惊鲵与明珠之间的较量,实在是不忍直视。 嬴政已经看出,此时的惊鲵绝对不是明珠的对手,而如果是之前的惊鲵,明珠的小聪明在她的面前,就完全没有用武之地了。 曾经的惊鲵只会做一件事情,那就是我怀疑你,所以我要杀了你。 嬴政此时还清楚的记得惊鲵当时对自己说要清洗咸阳宫眼线之时的那种冷冽的杀气。 可是,现在的惊鲵却因为明珠的卖惨以及自己有可能的误会与逼迫对明珠产生的了同情。 惊鲵现在已经不是一把剑,而是一个女人了。 只不过,惊鲵的这种变化到底是因为嬴政,还是因为她此时腹中的孩子,这个原因还有待考察。 不过,无论是那个原因,终究还是我造成的。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的嬴政不由露出一丝笑意。 昨晚的滋味重新浮现在他的心头,咸阳宫的惊鲵变得更香更软,也更甜了。 不过,惊鲵只有孤才能‘欺负’,别人不行。 想到这里的嬴政吩咐身边的宫女将惊鲵唤到了跟前。 “现在已经审理出答案了吗?”嬴政看着面前的惊鲵道。 “应该只是意外,并不存在居心叵测的人。”惊鲵小心翼翼地回答着,同时不忘观察着嬴政的反应。 “你被骗了。”嬴政道。 “我被骗了?”惊鲵惊讶道,随即就是一阵脸红,她真的就那么蠢吗? “你这颗鱼脑袋是越来越笨了。”嬴政捏了捏惊鲵那温度明面升高的脸上软肉道。 “明珠骗了我?大王是说,昨夜那场火是她自己放的?”惊鲵道。 她本就有这样的怀疑,只不过是明珠的演技太好,让她放弃了这种判断,此时听到嬴政再次说起,自然又想到了之前自己怀疑的理由。 “那是一个妖女,做出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嬴政道。 “大王,要不要杀了她?这样的居心叵测之人,留着也是祸害。”惊鲵冷冷地说道。 可恶的女人,竟然害得我在大王面前出丑,此时的惊鲵完全将明珠记恨上了,心中早已平复的杀气再次蠢蠢欲动。 “不用,她的目的孤知道,但是,不能太让她得意了,要不然,她还真的以为秦王宫能够让她为所欲为。”嬴政道。 潮女妖这样的女人,调教起来,想起也很有趣。有些东西在嬴政的身体中蠢蠢欲动了。 “那我们要怎么做?”惊鲵询问道。 至于嬴政真正的心思,惊鲵倒是没有多想,在她的价值评判中,只要是嬴政想要做的事情就行了,至于其它的,她才不管。 “你回去对她说,那个叫婉瑜的宫女已经将一些都招了,容不得她狡辩了。”嬴政道。 “是。”惊鲵乖巧地蹭了蹭嬴政此时贴在自己脸颊上的手掌,随后想殿前走去。 当嬴政在与惊鲵说话的时候,明珠同样也在观察着四周,透过层层帷幔,她依稀间看到了一个影子。 秦王嬴政吗?还真是一个小孩子啊。明珠心中了然,只觉得舌头已经蠢蠢欲动,想要吞下这个猎物了。 “我差一点就被你骗了,明珠,咸阳宫纵火可是重罪,你若是老老实实招供,我或许还会网开一面,对你从轻发落。”再次回到书案后的惊鲵板着脸说道。 “宫正大人是在说什么?女婢有些迷糊了。”明珠故作无辜地说道。 秦王给她说了什么?明珠暗自思索到,她这一次从惊鲵的神色中看到了笃定,一切似乎已经容不得她狡辩了。 “那个叫婉瑜的宫女已经招供词了,是你与她合谋,故意纵火,然后由她在恰当的时机发现了火灾,唤人救你,如此,你虽然将自己置身火海,但却不至于丢了性命,果然是好算计,够狠够聪明,我竟然差一点就被你骗了。”惊鲵说话间已经难掩杀气。 曾经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的杀气,朝着明珠铺天盖地而来。 明珠的脸变得更白了,只是没有了血色,惨白至极。 “她,她,都招了,她怎么能这样,她怎么能出卖我。”明珠喃喃自语着,几乎已是语无伦次。 “所以,你承认了。”惊鲵逼问道。 “是,宫正大人说的都是真的,火是女婢放的,但是奴婢也有苦衷啊。”明珠俯身在地,说话间更是带上了哭腔。 “苦衷?那不是你纵火的理由。”惊鲵冷漠地说道。 “宫正大人,我这么做不是为了我自己,是为了小公主。”明珠哭诉道,倒也没有梨花带雨,因为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漂亮的女人,而不是男人。 “说吧,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惊鲵道。 “奴婢是为了能够见到大王才不得不如此。”此时的明珠看起来像是已经认命了,竟然老老实实地招供了。 “是吗?”惊鲵毫无感情地说道。 在那一霎那间,明珠感觉到了一股比之先前更加冰冷的杀气。 “是,奴婢是为了能够见到大王才这样做的,咸阳宫起了火灾,大王不可能不过问,只要大王过问了,奴婢就有见到大王的可能。”明珠老老实实的说道。 “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也够狠,手臂很疼吧?”惊鲵冷笑道,放在膝盖上的手掌更是下意识地抓紧,她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想杀一个人。 “很疼,但一切都值得。”明珠心有余悸地说道。 “是吗?” “为了小公主,这些都值得。”明珠带着温和的笑意道,此时的她像是一个即将殉道的圣女,连那自骨头间流露出的风情也不见了。 “她值得你这么做?据我所知,你进入韩王宫后连韩王的面都没有见过,又怎么可能会与那韩国公主有这么深的感情。”惊鲵质疑道。 “是,我与小公主之间本不可能有着什么感情,她是价值九万九千金的公主,而我只是作价一金的赠品,怎么可能会什么深厚的感情呢?”明珠带着追忆之色道。 “可是,当来到咸阳宫之后,这里却只有我们两个人相依为命,她还那么小,又那么可爱,又是我唯一勉强算是认识的人,慢慢的,我将她当作了亲人,不是因为韩王,而是因为她与我都是韩国人,都是大王的俘虏。”明珠道。 “呵。” 一声嗤笑。 第66章舍己为人明美人 明珠不知道这声嗤笑背后的意思是什么,但是她知道,自己的表演还需要继续,此时的她完全陷入到自己为自己构建的情绪之中。 只听她的声音低哑而又微微颤抖地说道:“但是小公主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但那些医官却不能治好小公主,小公主的病越来越严重,随后都有可能危及生命。” “所以你就铤而走险,放火,从而让自己得到面见大王的机会?这样你就可以请求大王为你们派去更好的医官吗?”惊鲵此时已经完全恢复了平静,看着面前的女人,她的话不带任何感情。 在心中,惊鲵已经有了判断。 演技?谁还不会,作为一个罗网从小培养出的天字一等杀手,演技是惊鲵从小就需要学习的东西,单以演技论,她堪称宗师。 如果明珠是用别的手段来博取她的信任,以她那除了在杀手的各项技能之外不太高的天赋而言,她或许真的就中了明珠设下的计谋。 但是明珠偏偏选择了演技,利用演技构建自己善良、爱心、慈母的人设,这在惊鲵面前,可谓是班门弄斧。 所以,明珠的计划好像有了夭折的趋势。 “是。”明珠错愕地看向惊鲵,她发现,剧本的发展与自己的计划有些不一样。 是因为面前的是这个女人,而不是秦王政吗?明珠暗自思索道。 要知道,她的计划是建立在能够面见嬴政的基础上,而不是现在这般,出现了惊鲵,一个女人。 对于女人来说,最难对付的是女人,而漂亮的女人更难对付,她会让女人失去应该有的优势。 惊鲵正要揭破明珠的谎言,却听到了一个声音,只能暂且作罢,再次返回后殿。 “大王,难道我又错了?”来到嬴政跟前的惊鲵带着一丝丝倔强道。 她也没有那么蠢,怎么可能总是错,而且,她也实在不想总是在嬴政面前出丑。 “你想要解开那个女人的谎言?”嬴政问道。 惊鲵与明珠的对话自然是全部落在了嬴政的耳朵中,而且因为角度的缘故,两人的神态变化也尽在嬴政的视线之内。 惊鲵的想法自然逃不开嬴政的眼睛。 “那样一个满嘴谎言的女人,应该惩罚,而且,她还纵火了,这更是死罪。”惊鲵严肃地说道。 “这样的人,你不觉得很有趣吗?”嬴政反问道。 如果生活中有了一个妖精,大概会增加不少乐趣,咸阳宫的生活实在太过枯燥了。 “有趣?大王,难道你······”惊鲵讶然道,随即就想到了一种可能。 只是,那个女人不是什么好人啊。 “大王,那个女人不是好人。”惊鲵耿直地说道。 “正因为坏,所以才更有意思。”嬴政带着几分兴趣地说道。 “那大王要我怎么做?”惊鲵问道。 此时,在惊鲵的心中虽然有着无数种想法,但她的选择只有一个,她知道,自己的那些想法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嬴政想要做什么。 “那个女人做了这么多,想要谋划什么,你应该知道。”嬴政道。 “是,我知道,她想要接近大王。”惊鲵道。 “还有一个次要的目的,那就是红莲,所以,为何就不能让她实现一半的愿望呢?”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大王是说?”惊鲵追问道,她好像知道了什么,眼睛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 果然,大王还是大王,才不会被那个女人迷惑了眼睛,而且,也足够坏,如果是那样的话,那个女人估计要倒霉了。 想到这里的惊鲵隐约间感觉到一种期待的感觉。 不过,我还需要在一旁看着才行,大王他毕竟还小,想到这里的惊鲵看向嬴政的目光中不由带上了一丝慈爱。 当嬴政的视线再次落到惊鲵的身上时,这个在嬴政面前从未暴露过的‘影后’的视线微微下移,为自己的‘慈爱’找到了一个很好的理由,即使是嬴政也不曾想到,只是在方才,惊鲵的内心之中,已经上演了如此多的戏码。 “将红莲接进咸阳宫,至于她,就让她求仁得人,继续住在那里吧。”嬴政道。 “这样很好呢,正好可以成全了她。”惊鲵微微一笑,只觉得心情随着嬴政的这句话一下子变得更好了。 大王才不会上你的当,而且,我以后会盯着你。惊鲵心道。 当惊鲵再次出现在明珠的面前时,这位之前还胜券在握的女人下意识的感觉到一种不安。 此时的她已经知道,在这座宫殿的深处还有了另外一个人,这也是她之前卖力表演的原因之一。 在这里,她先是另有受害者的身份出现,她知道,自己的表演不可能瞒得过这里的主人,所以,那只是她计划的第一步,当她暴露之时,她就会在无可奈何之下说出自己真正的目的。 如此,一个好人的形象就会出现在那个人的面前,不仅仅是好人的形象,更是一个‘慈母’的形象,为了这个计划,明珠可是下足了功夫。 明珠知道秦王政的过去,她认为自己选择为了红莲不惜纵火的行为一定会在秦王政的心中引起某些回忆,某些共鸣,如此,她的机会就来了。 当她为自己打造的人设在秦王政那里留下了足够深刻的印象后,她就能接近他,从而攀附其上,甚至是征服。 可是,现在好像有些出入。此时在明珠的心头降下了一丝阴霾。 “你是个好人。”在明珠的不安中,惊鲵慢悠悠地说道。 “大王也知道了你纵火的理由,虽然纵火是死罪,但看在你的初衷是好的,念在你也是因为小公主的安危才选择的铤而走险,所以,大王决定不追究你的罪过,至于你的目的······”惊鲵说到这里停了下来,看向明珠的眼眸中带上了戏谑。 明珠的心不由提了起来,此时的她发现,事情正在朝着难以预测的方向发展。 “小公主送来咸阳宫,至于你,从哪里来回哪里去吧。”惊鲵接着道。 “真的吗?”明珠娇躯一震,下一刻眼眸中已经蓄满了泪水,似乎是喜极而泣。 “这样小公主就有救了,奴婢拜谢大王,还有宫正大人。”明珠说着已经叩首在地。 眼泪滴在了木板之上,似乎真的是喜极而泣。 可恶,老娘做了这么多,竟然是给红莲那小丫头做了嫁衣。在惊鲵看不到的地方,明珠哪里还有什么感动与喜悦,有的只有愤恨以及郁闷。 第67章红莲是怎么长成的 回到住处的明珠看着空荡荡的房子,只觉得万般无奈,她辛辛苦苦折腾了这么久,更是不惜自残,难道最后只能便宜了红莲不成? 想到这里,明珠就恨得咬牙切齿,恨这冥冥中中的天意竟然是如此不公,哪怕是到了秦国,红莲还是天意的宠儿,而她只是那个添头。 “明珠姐姐,那些人带走了红莲。”宫女婉瑜走进明珠,目光中的信任多出了几分怀疑。 难道自己抱大腿的计划失败了?婉瑜看着面前的明珠暗自想到。 她在这座王宫之中已经生活了好几年了,更是得到了一个老宫女的亲身交到,对于王宫的生存法则,她可谓是造诣极深。 自身姿色平平的她很清楚什么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怎么做才能让自己在这座王宫之中混的最好,所以她选择了明珠。 因为明珠足够漂亮,又足够妖媚,更有着深不可测的心机,这样的女人,天生就属于王宫。 而且,明珠的身份还很尴尬,在秦王宫,她只是一介俘虏,这样的人受到的冷遇可想而知,而她,就是那个慧眼识‘珠’的人,从‘凤’之功,即是功,也是恩,更是情, 所以,有了她的投效,有着她与明珠的配合。、 在不久之前,她已经在憧憬着明珠得到这里主人的青睐,从而飞上枝头,变成真正的凤凰,而她也能随之水涨船高,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可是,她等来的却不是变成凤凰的明珠,而是红莲先飞走了。 这让她即是失望,又是迟疑,难道自己的选择是错的,难道真正的王宫高手是红莲不成? “我事先就已经知道了。”明珠面无表情地说道,此时她的心情很不好,很想骂人,但在这里,她又能骂谁?大概只有她自己了。 因为只有她自己才不会报复自己。 “咸阳宫里到底发生了什么?”婉瑜试问道。 “没什么,出了一点意外,但目的也算是达到了。”明珠道。 “可是?”婉瑜不解道。 “你是想说,既然我的目的达到了,又为什么还会出现在这里吧?”明珠似笑非笑地看着面前这个第一心腹道。 “妹妹可没有这么想,只是关心姐姐。”婉瑜笑道。 她很清楚,自己的怀疑绝对不能表现出来,此时自己哪怕表现出丝毫的不快,都会将之前所作的努力化为泡影。 刷一个人的好感度需要做很多事情,但让一个人讨厌甚至是记恨自己,那只需要做一件事情。 “太过轻易得到的女人,男人是不会珍惜的,对付男人,要调足他们的胃口,如此,一点一点的来,那个臭男人才会发现,面前的女人才是最美味的,能够被他们一口吞下的女子,他们是不会珍惜的。”明珠沉稳地说道。 这个时候,她当然不能对自己的这个第一个心腹说,自己在咸阳宫那里吃了瘪,那样会动摇她在对方面前的威信。 至于利用这次的受挫试探对方的忠心?那可省省吧,忠心是什么?经得起考验吗?能吃吗? 不过,我说的话也不算都是假的,最起码还有一句是真的。明珠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倒也是这个道理,反正不管怎么说,这次大王是记得你了,以姐姐的容貌和才智,终将会在这王宫之中出人头地。”婉瑜微笑道。 好像并没有因为明珠的挫败而有什么不满的心思。 “正是这个道理,而且,红莲已经送过去了,红莲的小娘还能远吗?”明珠自信地笑道。 “哼,男人,哪怕是秦王政,只要他还是个男人,那些心思就跑不了。” 此时的明珠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之中。 “姐姐此言极是。”婉瑜配合着说道。 “嗯哼。”明珠得意地扬起了下颌,犹如一只开屏的孔雀,可惜,在她想要展现自己美的人面前,她露出的却是自己的屁股,出了一个大大的丑,在不在意的人面前,却能够领略到她的自信与张扬,实在是,南辕北辙。 只是,明珠不知道,当屁股写作臀的时候,已经变成了一件十分美好的东西,她的屁股尤其是如此,谁能拒绝那一轮满月呢? ······ “那个小公主病的很重。”对红莲进行了一番检查的惊鲵走到正在翻看竹简的嬴政身后,两只手很自然而熟练的搭在嬴政的肩头,慢慢地揉捏起来。 “性命可能保住?”嬴政身体微微后仰,寻到一处软枕的位置,挪动了一下身体,让自己更加舒服了一点。 “性命无碍,只是,免不了吃一番苦头。”惊鲵说道。 “些许苦头算不得什么,被自己父亲卖了的事情,对她的打击更大,她应该已经习惯了。”嬴政道。 “大王很喜欢她?”惊鲵问道,此时的她当然没有别的什么心思,只是单纯的问一问嬴政对红莲的看法而已。 “一个很可爱的小女孩,不是吗?”嬴政道。 “很可爱吗?”惊鲵自语道,似乎想要找到可以验证嬴政所说之言的证据。 只是,好像找不到唉? 红莲可爱?可爱在哪里? “之前是,至于以后,可能就不一样了。”嬴政道。 红莲的天真烂漫是建立在她的出身上边的,当韩国不在的时候,她只能是赤炼,至于现在的红莲,是否会提前蜕变成嬴政记忆中的那个赤炼,嬴政也不能肯定。 不过,相对于赤炼,此时嬴政更喜欢红莲,因为红莲可以变成赤炼,而赤炼却不能变成红莲。 没有红莲的沉淀,赤炼终究要少上几分味道。 这样的心思,惊鲵当然理解不了,但她能够感觉到,嬴政对那个韩国小公主有着不少的心思。 怀着这样的心思,嬴政一心二用地在脑海中形成了某些计划。 红莲是怎么炼成的?这是个有深度有趣味的问题。 红莲大概是宠出来的吧。 这个答案似乎是正确的。 此时,被安置在床榻上的红莲昏昏沉沉地醒来,入眼之处,是一张巨大的床。 如此巨大的床,只能出现在王宫之中。 难道我回家了?昏昏沉沉的红莲猛然间睁大了眼睛。 只是,一切好像都不一样。 第68章比纵横更像是纵横的人 当明珠在作妖的时候,吕不韦同样也在忙碌中,自从步入五十岁之后,越发注重养生的吕不韦已经很少通宵忙碌于某一件事情了,可是,嬴政给他的东西,对他的冲击实在是太大,因此他连熬两个通宵终于将嬴政交与他的竹简从头到位看完了。 随着最后一个字符落入他的眼中,他知道,嬴政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虽然早已知道嬴政不可能信口白话,但当答案真真切切地由吕不韦自己找出来的时候,这个对于他的冲击依旧十分巨大。 史书竟然还能这么用? 在走向咸阳宫的路上,吕不韦回忆着三天来所看的东西,依旧有着一种匪夷所思的感觉。 同时,在他的心中,一个计划也在慢慢形成着,如果明年真的是蝗灾之年,那今年就已经入手做准备的秦国,在明年的蝗灾之中,就可以最大限度的保存力量,而韩魏赵楚等国将会陷入到前所未有的虚弱之中。 对于秦国来说,这是一个机会。 想到这里的吕不韦不由向车厢中的另外一人看去,此人名为姚贾,魏国人士,出身‘世监门子’,也就是世袭的狱卒,只不过,到了他这一代,这一家族传承算是断绝了,因为姚贾有着更高的追求。 这个时代是一个充满战争与死亡的糟糕时代,但对于某些人来说,也是一个充满机会的时代,在这个时代,传统的秩序被打破,新的秩序还未能完全建立起来,在混乱之中,只要你有着真正的才能,你就有着机会打破身份的束缚,真正地实现‘改命’。 而姚贾就是希望能够依靠自身的才学实现‘改命’的人,为此,在魏国与赵国盘桓十数年之后,他来到了秦国,投靠了昔日经商之时结交的朋友吕不韦,如今,他的机会就来了。 ······ “大王,那些竹简臣已经看完了。”来到咸阳宫的吕不韦对嬴政禀报道。 “所以,仲父现在没有疑惑了吧?”嬴政了然道。 “是,虽然匪夷所思,但却又在情理之中,一次次的记载做不得假,明天的大灾我秦国是需要提前做准备了。”吕不韦道。 “购粮的事情,需要提上日程了,仲父已经有了人选吧?”嬴政道。 吕不韦这一次来咸阳宫,还带来一个人,这样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嬴政这位咸阳宫的主人。 姚贾,也算是久违了,这位可是比未来的纵横家那两位更像纵横家的人,嬴政甚至怀疑这个人是不是上一代纵横家两人中竞争失败的另一位,可惜,无从考证。 当然,也不需要太过深究,因为无论他是什么出身或是来历,只要能够为秦国所用,并带来足够的价值,有这些就足够了,至于其它的,根本不重要。 “臣确实有一个人选,不过,最终是否要用他,还要看大王的决断。”吕不韦此时将自己的姿态放的很低。 因为,他猛然间意识到,嬴政已经不是那个他可以任意拿捏的少年,此时的嬴政已经有足够的能力对秦国施加影响,而秦国也有足够的人回应这种影响。 这个发现,让吕不韦在慢慢的调整自己与嬴政之间的关系,有些事情,他知道,只能放在阴影处,而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了。 嬴政不置可否地点了点头,只不过是走一下程序而已,目前,在秦国,人才资源量掌握最丰富的就是吕不韦,能够找出合适人人选的人也只能是吕不韦。 吕不韦虽然有着种种私心,但比起另外一些人来说,目前还是靠得住的,因为两人之间目前还算是真正的利益共同体。 姚贾很快就被召进了咸阳宫之中。 在嬴政的注视下,姚贾出身的平静渐渐的保持不住,额头不由出现了细微的汗珠。 聪明人多是孤独的,姚贾就是这样的人,他也喜欢这样的孤独,因为这是他智慧的象征,他从来都不需要志同道合和了解他的人。 他讨厌有什么人了解自己,但对于秦王对自己的了解,他有的只是隐隐的不安。 “听说,先生在赵国之时,从事商旅之事,颇有成就。”就在姚贾即将绷不住的时候,嬴政开口问道。 “回禀大王,在下在赵国之时,确实是以经商度日。”姚贾松了一口气道。 此时的他想到,嬴政对自己的了解可能是来自于吕不韦,如此,他倒也不担心被彻底看透,他的秘密依旧是属于自己的。 “孤对商道一事也有着兴趣,平时也有过接触,在这个过程中,孤就产生了一个疑问,不知,先生可能为孤解惑。”嬴政道。 “相国当年就是商道大家,在下岂敢在相国面前班门弄斧。”姚贾谦虚地说道。 “这个问题,孤更想听听先生的答案。”嬴政道。 “大王请问。”姚贾见状也不再推脱,他知道,这是嬴政对他的考验。 “一个人想要通过经商的方式发财,他需要怎么做?”嬴政道。 “这要看这个人有着什么擅长的东西了。”姚贾从容地说道,这是他擅长的领域。 “如果这个人没有一技之长,这可影响他发财?”嬴政道。 “如果他也没有足够的钱作为起家的本钱呢?”嬴政再次问道。 “如果没钱也不重要,只要有人脉与关系,也能够发财。”姚贾说道,只是在话语间已经多出了几分思考。 “一技之长,钱财,关系,对于经商一道,哪一个因素更为重要?”嬴政问道。 “小商人靠一技之长,不大不小的商人靠钱财,大商人靠关系。”姚贾道。 “那不知道,先生是小商人还是不大不小的商人,又或者是大商人呢?”嬴政语气平静地问道。 “在下只能算是?”姚贾正要回答,但话到了嗓子间却卡住了。 因为他突然间意识到,嬴政的问题之中更有着深意。 第69章有待发掘的宝藏 “在下当然是想作为一个大商人存在的。”姚贾在经过错愕之后说道。 “仲父大概已经告诉你了,接下来,我秦国要做一笔大生意了。”嬴政道。 涉及到国家层面上的粮食购买,其中涉及到的钱财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而负责这件任务的人,其在能力方面哪怕只是有着微小的偏差,但在庞大的数字面前,这种微小的偏差就会被无限的放大,从而演化出一种巨大的落差。 好在对于面前的姚贾,嬴政一点也不比比吕不韦少。 吕不韦对姚贾的了解是出自他们曾经的共同经历,而嬴政则是从史书仲获取的信息,虽然,在细节方面,吕不韦对姚贾的了解更多,但嬴政用的是姚贾的才能,至于其它的,根本不需要多做了解。 嬴政每一天需要做的事情有很多,没有那个时间也没有那个必要去了解每一个臣下的道德水平。 “相国已经在之前告诉了在下,说是大王准备与齐国做一笔大生意。”姚贾此时在嬴政面前自然不敢玩故弄玄虚什么的,虽然,作为比纵横弟子更像纵横弟子的他,在耍嘴皮子和故弄玄虚方面,绝对算的上是专业领域。 只是,这也要分人啊,此时面对嬴政,他很清楚,如果自己那样做,只会适得其反。 “那么,先生可有什么计划?”嬴政问道。 “齐国自君太后去世之后,朝堂早已不似之前那般清明,如今齐王建重用后胜,此人乃贪婪之辈,但偏偏其在齐王建面前有着不俗的影响力,只要能够将这个人的关系打通,那从齐国购粮一事,虽然谈不上水到渠成,但波折总归要少上大半。”姚贾陈辞道。 “但在没有去齐国之前,在下也不敢保证不会遇到其它意外,能做的只是见机行事而已。”姚贾道。 如果,此时在他面前的是其他人,姚贾一定会慷慨陈词,表现在无比的信心,作为游说之士,最重要的心理素质就是自信,只有自己先相信了自己,相信了自己的话,哪怕这些话只是鬼话,都要表现出无比的自信,只有这样,才能让目标相信自己,要不然,自己都不相信自己,又如何让别人相信自己。 “这话说的实在。”嬴政道。 “这样吧,在齐国现行粮价的基础上,孤给你溢价一成,作为你在秦国活动的费用,如果即使这样还是缺钱,你可有传信于孤,孤再给你拨钱,如果有剩余,你也不用上缴,尽数留给自己即可。”嬴政接着道。 “大王?”此时的姚贾看向嬴政的神色带上了震惊的神色。 溢价一成,剩余钱财可尽数归于自己?这样的条件,实在是太诱人了。 出身狱卒世家的姚贾虽然从小的生活谈不上贫困,但与他理想仲的生活却是相差甚远,自幼,他就给自己定下了目标,那就是必须搞钱,而且是尽可能的搞钱,如此才能改变自己,改变自己的家族,乃至于改变自己后人的命运。 对于钱,姚贾有着远超常人的欲望,而此时摆在他面前,就是一笔堪称天文数字的钱财。 虽然只是一成的溢价,但在那数以百万计金的巨额数字钱,那也是数十万金,哪怕最终只能得到溢价中的一成,那也是数万金,足以让他步入巨富的行列。 果然,经商还是要看关系,而当今天下间,又还有什么关系,能够比得上与秦王的关系呢? 此时的吕不韦也是目光中带着审视地看向嬴政,现在的他虽然早已经放弃了对钱财的追去,可是,嬴政的做法为他带来的冲击依旧巨大。 这是一下子就那捏住了姚贾了,数十万金的数额,竟然可以如此轻松地拿出来吗? 吕不韦当然知道,嬴政的做法不是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一个何等巨大的数额,正因为知道,才更可怕。 这份心性,天生的王者吗?站在这个世界之巅的人,看问题的角度与自己这等人都不一样?吕不韦对自己的自信产生了怀疑。 “先生可还有什么疑惑?”嬴政看向姚贾问道。 “没有,小人一定不负大王所令,将齐国的粮食尽数输送进我秦国。”姚贾保证道。 此时的他只觉得一股莫名的力量在血液中涌动着,即是因为那笔数额巨大的钱财,同样也是因为自己的未来,他知道,自己已经入了面前这位少年秦王的眼了。 “但孤也不是没有要求。”嬴政道。 “大王请说。”姚贾恭敬道。 “年前,齐国的粮食必须送进秦国。”嬴政道。 “是,如果年前齐国粮食的不能送进秦国,大王可拿去小人的这颗人头。”姚贾保证道。 “孤要的是粮食,要先生的这颗人头做什么。”嬴政玩笑道,倒是缓和了几分肃重的气氛。 许久之后,吕不韦与姚贾两人才从咸阳宫离开。 “老夫这里要恭喜客卿了。”吕不韦面带笑意地对同乘一车的姚贾说道。 “一切都全仰仗相国的举荐。”姚贾稳重地说道。 “你的才能以及大王的慧眼才是关键,老夫可不敢居功。”吕不韦说道。 “但相国的这份恩情,在下一定会记在心中,永世不忘。”姚贾诚恳地说道。 “这是大王的恩情。”吕不韦道。 “相国所言极是。”姚贾笑道,心中此时却是另外一种想法,都是老狐狸,何必装的如此高尚而又义正言辞。 ······ 咸阳宫之中,在吕不韦与姚贾离开后,一个小小的身影出现在嬴政的身边。 她是明珠费尽心机之中唯一得到利益的人,被自己父王典卖,价值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颗明珠的韩国小公主红莲。 只见这位曾经的韩王宫小魔王此时完全而彻底地变成了一只小白兔,而且是红颜的小白兔。 被接入咸阳宫后,红莲的伤寒很久就被治愈了,其实本也不算是什么大病,之所以在红莲身上表现的那么严重,很大一部分是因为惊惧,她虽然顽皮,很多时候像是一个大大咧咧的小男孩,但终究只是色厉内荏,换了一个陌生的环境,一下子就原形毕露了。 当然,嬴政也怀疑,明珠是不是有着推波助澜的作用,要知道,那可是一个胸脯有多大,心就有多黑的女人,利用红莲卖惨的事情,她完全做的出来。 只不过,嬴政没有证据。 第70章医家的踪迹 “病,痊愈了吗?”嬴政打量着面前的红莲道。 不得不说,只要是美女,大多数都是从小漂亮到大,眼前的红莲,虽然年龄不过十来岁,但已经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因为最近的遭遇而消瘦了不少,但之前的生活实在太过优越,以至于哪怕是有些消瘦的她,依旧显得肉肉的,可以看出,韩王宫的伙食却是很好。 “已经好了。”红莲怯怯地回答道。 曾经的她,有着顽皮的本钱,但在这里,她却什么都不是,突然遭遇的巨变,让她一时间难以适应,好在有着明珠在她的身边。 明珠那个女人虽然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有一点却是必须要肯定的,那就是明珠的生存能力很强,她能够以最快的速度适应陌生的环境,并摸清这个环境运行法则,进而兴风作浪,成为那个可以弄潮的妖女。 有着明珠在红莲身边言传身教,红莲多少也能够适应秦王宫这个陌生的环境,但是,适应归适应,她终究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她的坚强只是建立在她的亲人对她的保护与宠溺上,当这些人都不在的时候,她的坚强只能是虚幻的。 “过来,让孤看看。”嬴政自认为还算和蔼地对红莲招手道。 “啊?”红莲猛地一惊,随即就是大惊失色。 此时,在她的小脑袋中,无数的想法与画面蜂拥而入,她想到了曾经在韩王宫是,有些比自己大不了多少的小姐姐也曾遇到过她的父王韩王安这样的对她们这么讲。 而那些小姐姐们一个个又是害怕又是期待的模样至今红莲还记得,她从来没有见过,在一张人脸之上,竟然会同时出现那么多的表情。 后来,当她再见到那些小姐姐之时,才明白了一件事情,难道是?想到这里,红莲不由倒退数步,只觉得面前的这个人就是一个张牙舞爪准备吃人的恶龙。 “过来。”嬴政再次说道,红莲的反应也让嬴政意识到了什么,只不过,嬴政并不想解释。 但同时,也不得不感叹,红莲要比自己想象的更深。 此时,红莲哪怕再恐惧,也不得不上前来,因为她知道,面前的人是可以让整个韩国,包括她那个自认为无所不能的父王低头的人。 抓过红莲手腕的嬴政静下心神,释放出一道龙游之气渗入红莲的皮肤之中,红莲的身体状况尽入了解之中。 “看来,脑袋还没有因为高烧而有什么变化。”在红莲的不安中,嬴政松开了她的手腕。 回答嬴政的只是红莲的沉默,这是她唯一能够反抗的方式。 好在,嬴政随后也不再理会这个自己用了重金买回来的韩国公主,此时的嬴政正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 在咸阳,出现了医家大师念端的踪影,而这个人,是嬴政寻找已久的人。 任何实在,医者都是一个必须重视的职业,可惜,在这个时代,医家虽然位列百家之一,但却太过势单力薄,更没有系统的传承,一盘散沙的医家虽然位列百家之一,却只能发挥着无足轻重的角色。 甚至由于传承混乱的缘故,更是有的医术与巫道中的邪术混为一谈,以至于让医家这个明明可以取得崇高名声的宗派,却只能毁誉参半。 所以,嬴政准备改变医家的这种现状,让医家绽放出真正的力量,然后为秦国所用。 在这个时代,人口的出生率并不低,甚至可以说很高,但人口的增长率却不高,反而很低,除了因为在诸国之间绵延数百间的战争之外,疾病带来的高死亡率是更重要的原因。 而医家是否能够得到发展,对于降低死亡率而言,是一个至关重要的因素。 所以,医家,嬴政志在必得。 看着竹简中关于念端的信息,嬴政同时参考着另外一份记忆中关于念端的记载。 这是一个隐士,寻常的东西,譬如功名利禄很难招收到这样的人。 不过,好在,这样的人也不是真的无欲无求、无懈可击,因为在念端的心中还有着一份理想,她正是因为知道,自己的理想不可能战胜现实,所以才选择了隐居,而理想就是她的破绽。 更何况,在竹简中同时还记载着另外一件事情,那就是在念端的身边还有着一个小女孩。 嬴政自然知道那个小女孩的身份,即使是在念端这里会遇到什么困难,嬴政还可以在那个小女孩身上得到突破。 比起身为师父的念端,身为徒儿的小女孩更容易对付,因为她叫做端木蓉,是一个足够善良,而且足够天真的小姑娘。 燕丹骗得,他嬴政为什么骗不得。 如此想着的嬴政向殿外走去,他需要去拜访一下那位医家大师了。 红莲怔怔地看着嬴政的背影,此时的她还没能从之前的恐惧中恢复过来。 刚才发生了什么?他是在关心我?稍微平静了一点的红莲恢复了思考的能力。 回想着方才的一幕,红莲恍惚间有一种错觉,难道,他不是坏人? 一时间,在红莲的小脑袋中难以想明白身边发生的一切。 “大王,我们今天真的要出去吗?”出了咸阳宫的嬴政见到了已经等候在这里的芈婵。 对于咸阳,嬴政的了解只在书简之中,反倒是芈婵,在来到咸阳后,将咸阳各处都转了一番,比起对咸阳的了解,芈婵更在嬴政之上。 “到了现在,难道还能变卦不成?”嬴政握住芈婵的手登上马车道。 “还是很奇怪了,大王难道也喜欢玩?”芈婵好奇道。 这样的事情似乎只有小孩子才喜欢吧? “玩?每一个人都喜欢玩,只不过,玩的方式不一样而已。”嬴政道。 “那大王喜欢什么方式?”芈婵好奇道。 “哈,这个可不能说,不过,以后你会知道的。”嬴政道。 “以后我会知道?对嘞,以后我就会知道了,这个答案,我更喜欢自己去找出来。”芈婵微微一笑,只觉得嬴政真的是太了解自己了,不由一阵窃喜。 “大王想好了去什么地方了吗?”芈婵整理了一下思绪问道。 “今天听你的。”嬴政道。 “那,大王可不能反悔啊。”芈婵稍作思考,想到了一处‘有趣’的去处。 “那是自然。”嬴政肯定道。 第71章巧遇 咸阳的商业氛围并不算好,但作为秦国的都城,在咸阳,依旧有着几处地方的繁华程度不下于魏之大梁,齐之临淄。 在芈婵的指引下,车夫稳稳的将马车停在了一处商铺前。 “大王,现在你如果后悔的话,可还来得及。”芈婵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意道。 “后悔?你是在说什么?”嬴政故作不解地说道。 从车外隐隐约约传来的声音,嬴政知道,在这座商铺之中,只有女客,它是一个什么样的商铺,在嬴政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 果然,随着芈婵将车窗推开一条缝隙,透过光线,嬴政看到了商铺的全貌,一个专门经营女性用品的商铺。 “大王,方才我已经给了你机会了,现在,你想要再后悔已经来不及了。”芈婵跃跃欲试地说道。 “孤为什么要后悔?”嬴政问道。 “那里面可都是女客,一会儿,若是大王走进去,一定会吸引所有人的目光,那些人都会好奇,大王是谁?为什么要来这种地方,她们在店里时,她们会好奇的看着大王指指点点,在她们离开后,她们会八卦着谈论着大王的举动,猜测着大王的身份,嬉笑着大王这个人。”芈婵说着,眼睛中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她似乎很期待看到嬴政窘迫的样子。 “这是不是有点可怕了?”嬴政配合着芈婵说道。 “可是,大王,已经不能改变了,来不及了啊,我之前给过你机会的。”芈婵坏笑道。 “真的不能反悔?”嬴政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芈婵的眼眸道。 “不能。”芈婵下意识地就要答应嬴政,只不过只是在一瞬间就反应过来,狠狠地对嬴政拒绝道。 “那可真是一个可怕的场景。”嬴政无奈地悲叹道。 “这可不怪我,是大王自己答应的。”芈婵说着已经推开了车门,随后跳下了马车,更是恶作剧般的将手伸向了车厢内的嬴政。 嬴政握住了那只手,只是,在嬴政正准备下车的时候,却从掌中的那只小手中感觉到一股力量。 下一刻,借助嬴政的手掌,芈婵再次跳上了马车。 “怎么又上来了?”嬴政看着面前脸色带着淡淡红晕的芈婵道。 “我想了想,虽然我很想看到大王出丑的样子,可是,我更不希望大王被别人指指点点,因为,那样大王一定会不高兴,所以,我放弃。”芈婵带着几分坚定地说道。 “只是为了这个?”嬴政笑道。 这果然是小女孩的心思,多变而又单纯,但也因此而显得更加珍贵。 “嗯。”芈婵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你这颗小脑袋中,想的倒是挺多的。”嬴政笑了笑道。 “那就听你的,孤在这里等着你。”嬴政说着捏了捏芈婵的手掌道。 我好像又上当了。走进商铺的芈婵后知后觉地想道。 当芈婵再次走出商铺之时,已经不是一个人力量,在她的身边还有着另外一个与众不同的女人。 长安君成蟜的夫人白氏。 看着有说有笑的两人,嬴政有些惊讶,她们两人很熟悉吗? “大······王?”当白氏跟在芈婵身后登上马车之时,一眼就注意到了嬴政,车厢虽然不算小,但终究空间有限,更何况,在里面还有这一个男人。 原来你是和芈婵一起出来的吗?这?白氏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嬴政,只觉得自己遇到了一件这个世界上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不知大王可否捎带我一程?”白氏压下心头的惊讶,带着温和的笑意问道。 “大王,带上白姐姐一程吧。”从之前莫名的情绪中恢复过来的芈婵对嬴政劝解道。 “是呢,大王,我对咸阳很熟的,如果,大王想去什么地方,我完全可以为你带路。”白氏不知道出于什么目的,此时似乎表现有些不一样。 以至于让嬴政有一种错觉,她似乎有着什么阴谋,对自己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图谋。 这般想着的嬴政一时间也对自己的这位弟妹产生了一丝丝好奇,他有点想知道,她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了。 所以,嬴政应允了。 白氏对咸阳确实很熟,但嬴政说出一个地点之时,她不假思索的就指出了一条道路。 “姐姐可真厉害,竟然还知道这么一条近道。”芈婵惊讶地说道。 “我从小就是看祖父留下的舆图长大的,不仅是咸阳,还有秦国,甚至是韩赵魏三国的舆图,也都在我的掌握之中。”白氏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 “原来是这样,不过,姐姐为什么那么喜欢看舆图?那些舆图,我怎么不知道有什么好看的?”芈婵惊讶地问道。 “舆图是为将者必须掌握的能力。”嬴政为芈婵解释道。 “是啊,我自幼就想成为祖父那样的名将,而舆图是成为一名优秀将领必须要掌握的知识,而正好,家中有许多祖父留下的舆图。。”白氏回答道。 “将军,姐姐竟然想做一名女将军?”芈婵更加惊讶了,只觉得面前的这个姐姐有趣极了。 “那个时候不是还小吗?总有着梦想,现在已经不想那回事了。”白氏带着几分伤感地说道。 “韩国有一个雪衣侯,当年也算是威名赫赫了。”旁听的嬴政突然说话道。 “大王?”白氏讶然地看向嬴政。 “孤也很想看看,你身上有几分武安君的神韵。”嬴政道。 看看,身上,神韵?这几个词出现在白氏的耳朵中,仿佛一道道落雷一般,让这位白家天赋最好的女子一下子陷入到莫名的心绪之中。 在白氏神思不属的时候,嬴政也在观察着自己这位弟妹。 嬴政可是知道,自己面前的这个女人有着不俗的武功,那柄剑,她同样也可以不受影响,其心性与意志力无疑要超过绝大多数的男人,而此时,她又展现出她对舆图一道上的才能。 难道,白家自白起之后,全族的武运都集中到了这个女人身上了吗?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芈婵突然间意识到一丝不对劲,精通阴阳术的她有着远超常人的第六感,而就在方才,她隐约间察觉到,自己似乎做了一件虽然不至于让自己后悔与生气,但却有着郁闷的事情。 第72章医家师徒(新的一周,各种求啊!) 有间客栈,舒展的旗面在微风中飘荡着,一个妇人临窗看着漂浮不定的旗面,一如此时的心情。 这个妇人看不出具体的年龄如何,只看其相貌,不过三十来岁,但观其气质,却又是另外一番答案,这个一个有着故事的女人,虽然相貌还算年轻,但眉眼间却流露出沧桑的神韵。 她是医家念端,如今医家唯一一个能够称之为大师的人。 “我被盯上了吗?在这咸阳,会是什么人?”念端回忆着这几天来的经历,虽然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会是什么人?”念端自语道。 “师斧,我写完了。”在念端陷入沉思的时候,其身后的房间中传来一个稚嫩的女童音。 “那就再写一遍吧。”念端头也不回地说道。 “师斧,我手腕都痛了。”那个女童音听到念端的话抱怨道。 “所以才要多多锻炼才是。”念端带着几分笑意地说道。 唉,医家的生活实在太过无聊,总需要找些有趣的事情才能平衡一下收获,而有什么事情能够比欺负徒儿更有趣呢。 这般想着的念端只觉得心情好了不少,心头的阴霾也消散了不少。 正在这时,念端看向窗外的目光突然间凝固了,在其视线中,一个少年从一辆马车中走出,而在其身边,是一大一小的两个女子。 念端不认识那少年与少女,但她却认识那个年龄较大的女子。 白家女白凌?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身边的那个少年是谁?难道是她的夫君长安君成蟜? 可如果那个少年是成蟜,那个少女不应该对其如此这般亲密才是,可是,除了成蟜之外,又有什么男人,值得白家女陪在身边?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涌现在念端的脑海中,正在这是,一道目光朝着念端看来,这位医家大师下意识的别过了头,意识到自己举动中的异常的念端再次顺着那道视线看去,视线的主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是他? 在念端的视线中,那个少年一行三人走进了客栈。 “他是来找我的?”念端在心中生出这样一个念头。 难道这些天来,隐约间感觉到的窥视的视线是因为他? 一个不是长安君成蟜,却能让白家女小心的陪侍在身边的少年,在整个秦国,好像只有一个人有着这样的资格:秦王政。 念端这些天来的疑惑霍然得解,但当这个疑问解开的时候,另外一个疑惑有相继而生。 秦王政找我做什么?我身上有什么值得他这个秦王亲自图谋的东西? 我只会治病救人,而他还是一个少年,自己对他的用处可能在三十年后才有,但是现在? 在念端的疑惑中,房门果然被敲响了。 “师斧?”女童抬起头看向念端。 已经知道来人是谁的念端点了点头,女童兴奋的放下了手中的毛笔,奔向门口。 终于得救了。在女童的心中如此想到。 “你找随?”女童打开房门,抬头望去,一个大哥哥? “找端木蓉。”嬴政看着面前因为说话而露出了带着缺口门牙的女童,瞬间就想到了这是谁了。 面前的女童与嬴政记忆中那个完美的诠释了什么是温柔与善良的女子联系起来,不由让嬴政生出了一点玩笑的意思。 “你找喔?可是喔不认识你啊。”端木蓉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嬴政,无论怎么想都不知道嬴政是谁。 “我认识你就行了。”嬴政说着转向念端道,“念端大师,久仰了。” “原来你是找师斧的。”端木蓉这才意识到,自己被骗了,不过,倒也不生气,她本就不是一个不会记恨别人的人。 “是找你师父,不是师斧。”嬴政拍了拍端木蓉的脑袋想房间中走去,只留下呆滞在远处的端木蓉。 “阁下身份尊贵,念端当不起‘久仰’两个字。”念端不卑不亢地说道。 无欲无求的她当然有着这样的底气。 “医家大师,当得起。”嬴政道。 “不知阁下找我什么事情?我只会治病救人,对阁下应该没有什么用才是。”念端说道。 “仅仅只是治病救人,就值得我来拜访大师了。”嬴政道。 “阁下说笑了,不知阁下找我到底是为了什么。”念端客气地回答道,心中的不解愈发的深了。 医家的地位什么时候这么高了?如果自己是法家、兵家、纵横家的大师,有着这样的礼遇,倒也算不得什么。 但是,自己只是一个医家弟子,这就太过反常了。 “我希望你能留在秦国。”嬴政直截了当地说道。 “留在秦国,我对秦国能有什么用?秦国不缺人才。”念端惊讶道。 作为医家大师,念端不是没有遇到过延请自己的人,但是,一国之主亲自邀请自己这样的事情,念端确实不曾遇到过,更何况,还是秦王。 “秦国是不缺人才,但多是只会杀人的人才,而救人的人才却很缺,而大师就是这样的人才。”嬴政道。 “救人?”念端讶然道。 难道秦王宫有什么人生了重病不成?可即使如此,也不值得让秦王政亲自来延请自己吧?念端心中的疑惑并没有因为嬴政的解答而有什么减少,反而更多了。 “不知,大师一天可以治疗多少病人?”嬴政问道。 “一天吗?如果都是普通病人,一天能够治疗数十人,若是遇到疑难杂症,那就难说了,也许只是数人,甚至是一个人也没有。”念端回答道。 “少了。”嬴政道。 “人力终究有限。”念端在不解中回答道。 “如果,在你的面前有着一个机会,可以让你可以帮助万人、十万人、百万人,甚至是千万人呢?”嬴政道。 “那是不可能的事情。”念端震惊中带着决然不相信的神情道。 “真的不可能吗?”嬴政反问道。 “这?”看到嬴政笃定的态度,念端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难道自己真的能够?不可能,即使自己没日没夜的救助病人,也不可能达到那样的高度。 “这卷书简,算是我送给念端大师的礼物,如果,你改变主意的话,可以带着它到咸阳宫。”嬴政从袖袋中掏出一卷竹简递给了一旁满是好奇之色的端木蓉手中。 这个因为来人而好奇的女童下意识的抱住竹简,却连同那一只手也抱在的怀中,随即连忙松开。 整个人不好意思的躲在了自己师父的身后。 第73章秦人和天下人 当嬴政离开后,念端从端木蓉手中接过了竹简,来到书案后,占据了端木蓉曾经的位置。 念端的这个举动,让端木蓉微微窃喜,终于不用抄写医书了。 只希望那个人的东西能够彻底绊住师父,这样我今天就可以解脱了。端木蓉暗自想到。 在端木蓉胡思乱想的时候,念端也打开了竹简。 医家学宫办学要领? 一行秦篆出现在念端的视线中,好在这位医家大师也是精通七国文字之人,因此,面对秦篆并没有什么阅读障碍。 只是,随着一个个秦篆被念端收进眼中,这位医家大师的眉头不由慢慢的紧缩起来。 当最后一个秦篆被念端收入眼中之后,她再次将视线落在了竹简的开头。 如此反反复复数遍才结束。 “原来,这就是可以救治万人、十万人、百万人、千万人的手段吗?医家学宫,无数的医家弟子,果然是好手段,好魄力,只是,这个人是秦国人还是天下人?”念端自语道。 从嬴政交与她的竹简中,她已经明白了嬴政的计划,那就是兴办医家学宫,培养出无数的医家弟子,而这些医家弟子就可以实在嬴政所说的救助千万人的计划。 念端不喜欢秦国,不仅仅是秦国,是七国她都不喜欢,但此时,她心中的坚持动摇了。 如果,真的能够如同竹简中所说,那医家将会真正的发扬光大,而医家的宗旨也能得到最大程度的实现,对于天下间的百姓来说,也是一件好事。 只是,念端实在不知道,竹简中所说的人,到底是说秦国人,还是整个天下的人。 如果是天下人,那念端绝对会毫无迟疑的投入到秦国的怀抱,但,那可能吗? 那是秦王,而不是齐王、赵王,他耗费那么多的钱粮与人力,难道是为了造福敌国不成,损己利人的事情,莫说是秦王,即使是普通人都不愿意去做。 如果,只有秦国人是人,那所谓的医家学宫对自己又有什么意义? 端木蓉好奇地看着脸色变换不定的师父,一时间竟然忘了要远离这位噩梦之源,而是忍不住凑上了前去。 “蓉儿!”念端突然间放下了手中的竹简,对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凑到身边的端木蓉慈祥地笑道。 “师斧?”端木蓉本能地感觉到一种不安。 “这份竹简,要好好抄写啊。”念端温言道。 “啊?它好多啊。”端木蓉苦着脸道。 “不多,不多。” ······ “我记得你出去之时,没有乘坐马车?”当白凌回到家中之时,路过大厅的她正好遇到她的夫君长安君成蟜。 “你记得没错。”白凌冷声道。 “那你回来坐的是谁的马车?”成蟜见状,脸色更加难看了。 成当天的变故,使得成蟜原本对于白凌的不喜欢变成了厌恶,随后更是以冷漠待之。 而白凌,同样也是心高气傲之人,成蟜身份虽然贵重,但在白凌眼中,也仅仅只有身份罢了。 如果不是父母族人相逼,她真不愿意与成蟜成婚,更何况,在成亲当日,成蟜竟然连一柄剑都不能降伏,白凌每一次想到当时成蟜的丑态,都有一种排斥的感觉。 而成蟜对她的冷漠,更是让这种排斥发展到厌恶。 如此两看相厌的人父亲两人,虽然住在一座府邸中,却是如同陌生人一般,各不往来。 但这种各不往来却有些一个前提,那就是白凌同样也不能与别的人有什么往来,这是成蟜的底线。 可是,在今天,孤身一人出府的白凌却乘坐着别人的马车回来了,那个人是谁?是男还是女? 如果是女人还好说,如果是男人,那性质可就严重了,成蟜可以无视白凌这个女人,但却不能无视她与别的男人有着什么莫名的关系。 “我需要告诉你吗?”面对成蟜的质问,白凌好不客气地说道。 “有必要。”成蟜沉声道。 “呵。”白凌冷笑一声,说道,“马车是华阳宫的马车,人是楚国公主芈婵。” “是她?”成蟜听到这个答案,心中安稳了不少。 “是她,可也不仅仅只有她。”白凌说道。 “那还有谁?”成蟜追问道,隐约间想到了一种可能,一种让他难以接受的可能。 “那是一个男人,至于他是谁,我想我不用告诉你,你也应该知道吧?”白凌说话间流露出嘲讽的笑容。 “贱人。”成蟜闻言大怒道。 能够与芈婵同乘一辆马车的人,在这咸阳城之中,只有一个人,一个成蟜恨不得取而代之的人。 “所以呢?”白凌冷漠地说道。 “你找死。”成蟜此时恨不得杀了面前这个可恶的女人。 “你是我的对手吗?夫君,你不行。”白凌嗤笑道。 “你?”成蟜的脸色变化不定,但终究不敢动手,因为白凌说的一点也没有错,他真的不是白凌的对手,而且,还不仅仅只是差上了一点那么简单。 以白凌的武功,可以打成蟜十个,在这么一个武功高强的妻子面前,家暴这件事情,在成蟜这里几乎算是不可能的事情。 “你等着。”成蟜猛地一拍桌子,恼羞成怒地离开了。 同为王族血脉,一父所出,为什么差距就这么大呢?白凌看着恼羞成怒离开的成蟜,在心中闪过了一个有趣的想法。 “不过,这样我大概就可以清净了吧?”白凌思索着向自己的居处走去。 “成蟜终究不太安分,而他的能力却有不足以支撑他那份野心,真是麻烦,我怎么就落到了这里?” ······ “很开心?”华阳太后看着带着一个包裹回来的芈婵,笑问道。 “还算可以呢,姑婆,我也有给你带了礼物呢。”芈婵跑到华阳太后跟前,献宝似地说道。 “额?是什么?”华阳太后提起了几分兴趣道。 “是这个。”芈婵说着将包裹打开了一角,露出了一块黑色绣金花丝绸的一脚。 “你这丫头。”知晓那是什么东西的华阳太后点了点芈婵的额头,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我还给赵太后带上了几件了,明天就去兴乐宫。”芈婵开心地说道。 “你倒是机灵,也知道探好未来的婆婆了。”华阳太后戏谑道。 “哪有。”被揭破心思的芈婵一时间有些不好意思了。 第74章医家入彀(月票200加更) 第二日,念端带着徒儿端木蓉和最后的一个疑问出现在咸阳宫前,后在内侍的带领下,走进了咸阳宫。 跟在师父身边的端木蓉好奇的打量着咸阳宫,在她的意识中,没有什么奢华与朴素的概念,但对于一个小孩子来说,对于大的概念却是十分清晰的,因此,端木蓉对于咸阳宫唯一的印象就是大。 这样的一座大房子住起来,一定会很无聊。端木蓉暗自想到。 来到咸阳宫后殿门前的念端整理了一下思绪,跨进了门槛。 王宫,对于一个人来说,无疑是巨大极强的压迫感感的,行走在其间,会不自觉的感觉到自己的渺小以及王宫之中透露出的煊赫权势。 当时,对于端木蓉这般年龄尚小的女童来说,一切就毫无意义了,在她的心目中,对于权势并没有清晰的概念。 转过重重帷幕,念端与端木蓉出现在嬴政的书案前。 “念端大师果然没有让孤失望。”嬴政让宫人为念端送啦座椅道。 “大王竹简中所说的东西,想必没有那位医家弟子能够拒绝,因为那已经不是一个人的荣辱,而是能够决定医家宗门的命运的事情。”念端道。 还有我的?端木蓉看着宫女送到自己身后的凳子,不由一怔,随即就学着师父念端的样子,端端正正地坐在了凳子上,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着,观察着大殿内的一切。 “对于医家来说,那确实是一份决定兴衰的东西,念端大师的选择不会错的。”嬴政肯定道。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有一个问题,需要大王解惑。”念端说道。 “请说。”嬴政道。 “未来的医家弟子是秦人的医师还是天下人的医师?”念端神情严肃地问道。 “医家学宫,二十年之内培养的弟子只能是秦人的医师,毕竟,医家学宫是用秦人的赋税办起来的。”嬴政道。 “那么,二十年之后呢?”念端追问道。 “二十年之后,将是天下人。”嬴政道。 “二十年,不算太长,我答应大王的条件。”念端道。 嬴政的回答对于念端来说,不算是完美的答案,但却在情理之中,正如嬴政所说,医家学宫办起来之后,消耗的一切资源都来自与秦人所交的赋税,如此,医家学宫的弟子当然要优先。 而二十年的时间虽然对于一个人来说,是一段很长的时间,但对于医家宗门来说,二十年却是一段很短的时间。 念端等的起。 而嬴政同样也等得起,二十年,是一个很特殊的时间,二十年之后,这个天下将不会再有六国之人,只有秦人。 所以,在这次的交易执掌,嬴政无论怎么算,都不算亏,当然,这种事情是念端绝对想不到的。 如今的秦国虽强,但又有几人会想到,这个国家会在二十年之内,尽灭六国。 要知道,此时楚国依旧是一个大国,而赵国依旧有着足以和秦国抗衡的军事力量。 “兴办医家学宫,非我一人之力能够做到,我还需要延请医家门人前来,所以,希望大王能够给我一些时间。”念端思索道。 即使在心中已经有了决断,念端自然是要将医家学宫办好的,而办好医家学宫的关键条件就是拥有足够的医家门人,如此才能培养出更多的医家弟子。 “可以。”嬴政道。 “所以,我需要离开咸阳一段时间,去寻访医家门人,半年之后,我一定会返回咸阳。”念端道。 “明年初?时间倒也合适,不过,蓉儿小姑娘年龄还小,就不必随着念端大师受奔波之苦了,可以暂时留在咸阳宫。”嬴政说道。 “蓉儿她?” “我?”端木蓉瞪着一双眼睛,不知道怎么会将话题扯到自己身上。 “这?”难道是要将蓉儿当作人质吗?念端看着嬴政迟疑道。 应该不会,他有着太多可以拿捏自己的手段,不至于要利用蓉儿,况且,他既然有着那么博大的胸怀,断然不至于做出利用一个女童这样的事情,他应该真的只是担心蓉儿随我受奔波之苦。 “好,那蓉儿以后就要麻烦大王了。”念端道。 ······ 端木蓉看着陌生的环境,直到此时,依旧有着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方才发生了什么? 我现在是在哪? 我将来要做什么? 还有,师父她去哪了? 端木蓉不由向嬴政看去,只见在书案旁边,此时已经堆满了竹简,而这些竹简是嬴政在念端离开后翻动过的。 “他不累吗?”端木蓉暗自咂舌道。 在书案上,一卷卷空白的竹简在嬴政的指掌间迅速被一列列秦篆填满,而这样速度更是引得端木蓉一阵惊叹。 “他是怎么做到的?”端木蓉暗自想到。 平日里被繁多的课业折腾的欲仙欲死的端木蓉,看着嬴政如此举重若轻的浏览竹简,撰写文字,再联系到自己,使得端木容不由生出羡慕的感觉。 “如果,我也能够做到像她这般的话,那该有多好。”一时间,端木蓉对嬴政的好奇倒是冲淡了几分对咸阳宫这个陌生环境中忐忑。 时间如此缓缓流逝着,直到一个粉红色身影出现在端木蓉的面前。 “红莲,以后她就与你住在了一起了,你将她带回自己的住处安置下来。”嬴政头也不抬地说道。 “是。”红莲好奇地向端木蓉看去。 一个要比自己小上两岁的小家伙?她是谁?秦国王族的人?还是说只是宫女? 这些天以来,红莲已经算是勉强适应了咸阳宫的生活,虽然身份的转变让红莲在内心深处依旧有着恐惧感,但好在,比之先前的生活,红莲此时的处境无疑要好上了许多。 曾经的底线被无限的拉低,使得现在哪怕只是得到了一些改善,比之在韩国的生活依旧是天差地别,但对于红莲来说,已经算是很好了。 况且,嬴政也没有那么可怕,最起码对于宫女红莲来说是无害的,真正恐惧嬴政的是韩国公主红莲。 带着端木蓉走出大殿的红莲默不作声,对于出现的端木蓉,本能的感觉到一种警惕。 “姐姐好,我叫端木蓉。”端木蓉拘谨地对红莲露出了一个笑容道。 “红莲。”红莲道。 这又是另外一个故事的开始。 第75章稷下学宫的师徒 秦国,咸阳无事,时间很快就进入到了秦王政三年的年末。 但远在数千里之外的齐国临淄,却因为一个秦人的到来起风了。 齐国稷下学宫,自当年齐宣王建立至今,已经已有将近百年的时间,如今更是成为百家之学汇集之地,来到七国的士子汇集在此次,多达数千人。 其中尤以学法、兵、儒、墨之学为众。 在这里,有着真正的百家的精英,百家之人汇集如此,在造就了稷下学宫繁盛的同时,也带来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相互之间,谁也不服谁,如此矛盾也让也就有了不少。 但正是在这种种争议之中,却有着一人能够真正的做到让百家膺服,这人就是儒家荀况,被稷下学宫尊称为荀子,一位真正的宗师。 只是,这位让稷下学宫都为之敬仰的荀子却又一个月不曾走出书房为稷下学宫的士子上课了,没有人知道,这位儒家宗师躲在书房之中是在做什么。 除了日常之中为荀子送食物的亲信弟子之外,一个月之中,再无一人见到过这位宗师。 “师弟,老师他可还好?”荀况的院子前,韩非对提着食盒走出院子的师弟李斯问道。 在稷下学宫,跟随荀况学习的士子不少,但真正能够称之为荀况为老师的士子,在稷下学宫,却只有两位,一位是出身韩国王族的韩非,而另外一人则是祖籍楚国的李斯。 在荀况闭关于书房的时候,为他送饭的人就是李斯。 至于为什么不少韩非,大概是荀况嫌弃出身王族的韩非不够周到吧。所以,在过去的一个月中,就是是韩非也不曾见到自己的老师荀况。 “师兄来的正好,倒是省了我一番寻你的时间。”李斯笑道。 “难道老师要见我?”韩非惊喜道。 “正是,师兄随我来。”李斯转身向院子内走去。 这个一个普普通通的小院,不大,所以,韩非与李斯两人很快就出现荀况的书房之中。 时隔一个月再次见到老师荀况的韩非不由吓了一跳,因为出现在他面前是一个须发皆乱的老头,如果不是他对自己的老师十分了解的话,此时大概已经将面前的老人当作是乞丐了。 虽然荀况性格诙谐,但如此邋遢的样子,韩非还是第一次见。 “老师。”韩非恭恭敬敬地问候道。 “秦国的那个姚贾可离开了?”荀况瞪着通红的眼睛道,显然,在过去的一个月中,他消耗了极大的精力。 “还不曾离开,不过,齐国的粮食差不多都已经离开齐国了。”韩非回答道。 “秦国有高人啊。”荀况叹息道。 一个半月前,秦人姚贾出现在齐国都城临淄,以重金贿赂相国后胜,随后就传出秦国以高出两家半成的价格收购齐国的粮食。 这般涉及到收购一国粮食的事情,哪怕是保密性再严,也不可能真的能够不走漏一丝风声。 这种反常的事情落在了稷下学宫之中,自然引起了巨大的波澜,这些人足够闲,也足够聪明,一时间无数的猜测出现在稷下学宫之中。 哪怕是荀况也对此产生了好奇,秦国如此高价,不惜从数千里之外购买粮食的目的是什么?难道秦国不知道,从数千里之外购买粮食,仅仅只是运回秦国这一路上的损耗就是一个天文数字吗? 秦国是傻吗? “六国真正的噩梦就要降临了。”荀况闻言长叹道。 “老师难道已经知道了秦国如此不惜代价购买粮食的原因了吗?”韩非好奇道。 他从荀况的话中听到了另外一种意思。 “农家算是彻底堕落了,这些竹简中记载的东西是我在这一个月中整理出来的,你们两人看看吧。”荀况说道。 “是。”韩非与李斯同时看向了堆放在书案上的竹简堆上。 随着竹简被打开,一行行熟悉的字迹出现在两人的面前。 “周平王十三年,郑国大旱,周平王十四年,蝗灾由郑国而出,肆虐于大河两岸······” 一条条名目出现在韩非与李斯的视线之中,两人慢慢地将一卷竹简读完,皆是露出了不解之色,随后相视一眼,同时拿起另外一卷竹简。 这一次,随着竹简的翻动声,两人的眉头慢慢紧缩起来,不等一卷竹简看完,两人同时抓向另外一卷竹简。 如此反反复复数次之后,韩非与李斯两人同时放下了手中的竹简。 “老师,今年在魏东楚西之地,可是发生了大旱?”韩非忍不住问道。 “是,整个两淮流域,尽是大旱。”荀况道。 “那,明年,当有大灾?”李斯不确信道。 “现在,我算是明白了秦国为何会做出这种看起来赔本的买卖了,到底是谁?竟然能有这样的见识?”荀况叹息中有带着好奇道。 “韩国?”韩非猛然间想起了韩国,在上半年,韩国已经被重创了,他更是从好友的来信中,得知一向与自己关系最好的妹妹红莲被自己的父王送到了秦国。 如果,明年再发生大规模的蝗灾,那么,魏韩甚至是赵国都要被重创,而秦国却可以因为从齐国购买的粮食将蝗灾的破坏力降低到最小,那,韩国将面对什么? 如果,明年秦国对韩国动手,那么,韩国可还有希望?一片阴云向韩非笼罩而来。 “老师,如果,这个消息传出去,可能阻止秦国?”韩非急切地问道。 “如何阻止?是韩国敢动秦国的粮食,还是魏国敢?或者说是赵国敢同时对秦国和齐国出手?”李斯说道。 “要知道,将粮食送出齐国的是齐国的大军,而接手的是秦国的军队。”李斯继续道。 “没有用了,秦国根本不需要将粮食在今年送回秦国腹地,他们只需要将粮食囤积在陶邑就可以了,韩非,你不用担心韩国,明年真正要倒霉的是魏国。”看出了韩非心思的荀况说道。 “魏国?”韩非不解道。 “秦国自秦庄襄王开始,进攻的方向就是沿着大河一路东进,其目的就是将韩魏两国与赵国彻底分割开来,如此,才能集中力量攻打赵国或是吞并韩魏两国,而在上半年,秦国已经拿下了韩国北境,明年就要轮到魏国的附属国卫国了。”荀况道。 “秦国?秦国?秦国!”韩非隐约间看到了一个巨大的阴影正铺天盖地地朝着自己涌来,而他自己却无能为力。 第76章子嗣 齐国临淄,相国府。 作为相国的后胜,财富与权势在齐国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已经很少有什么东西能够让他激动了,哪怕是女色同样也是如此,毕竟,他已经年过五旬,实在是很难激动起来。 但此时,后胜再次感觉到了激动的感觉,因为金子,摆在他面前的金子,当一箱箱金在他的面前打开之时,后胜之举的自己的眼睛都要被晃得失明了,哪怕是之前已经得到了同样分量得一批金子了,可是,此时,身体中的那份激动依旧前列。 “相国,这就是我么们事前约好的,事成之后的那半成酬劳。”姚贾带着恭喜的笑容道。 “先生果然是言而有信的人,如今粮食已经离开了齐国的国境,如果先生想要反悔,我也无可奈何。”后胜带着矜持的笑意道。 “比起眼下的生意,我更希望与相国建立长远的联系和身后的友谊,如此,生意才能长久下去。”姚贾道。 “这些金子虽然多,但比起相国的友谊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姚贾接着道。 “先生是说?”后胜微微一怔,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一般,连忙拉住了姚贾的手掌,眼睛中迸射出炙热的眼神,那名为欲望,只不过不的对姚贾的欲望,而是对财富的欲望。 “在来临淄之前,我国大王曾告诉我一句话。”姚贾说道。 “秦王说了什么?”后胜好奇道。 “如何才能成为真正的大商人。”姚贾道。 “秦王是怎么说的?”后胜追问道,他对于这个问题同样也很好奇,他虽然不是商人,但他却有着与商人同样的爱好,那就是钱财。 为了钱财,他不介意偶尔变成商人,就比如之前姚贾到来的交易。 要知道,虽然明面上秦国是以超出现行粮价一成的价格购买的秦国粮食,但在面见齐王建的过程中,后胜可是以为了与秦国打好关系所能带来的种种好处为理由,劝说齐王建以平行的粮价,将粮食卖给了秦国,只不过是为不得罪其它五国,才对外宣称是高出了现行粮价的一成卖给的秦国。 而齐王建也欣然接受了后胜的建议,只不过,没有人知道,秦国付出的粮价要更高,只不过,多出的半成落进了后胜的私人腰包。 如此,才有了后胜方才的激动。 “大王说,小商人经营自己,而大商人则是经营关系,正如在下这般,如果不是经营了与相国的关系,又如何能够做成这么一单大生意。”姚贾道。 “秦王这话在理,在理。”后胜连连点头深以为然道。 老夫的关系是关系,秦王的关系又何尝不是关系。后胜在心中这般对自己说道,同时也下定了某种主意。 姚贾这个人,必须拉拢好,如此,以后才能有更多的机会。 因为利益而关系迅速升温的两人竭尽奉承之语,只觉得相见恨晚,忍不住就要成为异父异母的亲兄弟关系。 ······ 远在数千里之外的咸阳,此时的嬴政正在强忍着耐心等待着一个人的到来。 惊鲵到了生产的日子。 对于惊鲵的身体素质,嬴政是不担心的,深知那是一个什么样女人的嬴政知道,对于这个时代的女人算是过鬼门关的事情,对于惊鲵来说实在是算不得什么。 但理智终归只是理智,又怎么可能完全摒弃感情的影响。 “政儿,我可是还从来不曾见过你还会紧张?”陪着嬴政等候在殿外的赵姬看着略显着急的嬴政,故作调侃道。 “终究还是因为在意啊。”嬴政对赵姬说道。 “在意?希望你以后也能这般在意你娘亲我吧,不要身边的女人多了,连娘亲都忘记了。”赵姬故作玩笑道。 只是,这个玩笑实在是糟糕透顶,而且还不伦不类,但此时的嬴政显然没有那个心思注意到这些。 “你是政儿从韩国带回来的韩王安的那个小女儿?”赵姬见到嬴政的反应也不失望,而是转向了跟随在嬴政身边的红莲。 “回禀太后,是呢。”红莲见赵姬看向自己,下意识地将自己的身体向嬴政身边挪了挪。 嬴政对于她来说,固然是类似于大魔王般的存在,但最起码在过去的几个月中,嬴政算是她在这座王宫之中,除了明珠与端木蓉之外,唯三熟悉的人,当赵姬这个让她同样恐惧且还很陌生的人看向她时,她对嬴政的恐惧已经被依赖所取代了。 看到红莲的小动作,赵姬眉头不由一皱。 赵姬的这般反应落在红莲眼中,更让她害怕了,忍不住向嬴政的身边挪去,却是一脚踩在了嬴政衣服的下摆上。 赵姬见状,恶作剧的般的心态瞬间占据了心神,故意露出了一副凶狠的样子。 红莲见状,身体一阵哆嗦,脚下更是一滑,向嬴政栽倒而去。 “啊!”一声惊呼中,就在红莲本能的抱住了自己的胸口,就要与地面来一个亲密的接触时,一只大手捏住了她的后颈。 “母后,红莲还只是一个小孩子,你没必要吓唬她吧。”手中提着红莲的嬴政对赵姬说道。 红莲被嬴政提着,身体完全是悬浮在半空中,两条腿在空气中无处安放的并拢着,只觉得委屈极了。 听到嬴政的话,更是勾起了来到秦王宫后无数的悲惨回忆,眼眶之中,瞬间蓄满了泪水。 “你倒是护上了。”赵姬见到红莲那满是委屈可怜的样子,也不在多说什么。 只不过,在心中却是已经思考上了另外一件事情,之前是惊鲵,让我一位政儿她喜欢大的,但是,后来又出现了明珠与红莲,却是让我的判断出现了偏差,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此时出现在政儿身边的不应该红莲,而是那个妖精才是。 难道政儿真正喜欢的是小的,仔细想想,惊鲵的年纪虽然要比政儿大上不少,但有时候,却又单纯的可爱,难道是······ 在赵姬胡思乱想的时候,殿门被打开了,一个宫女快速地跑到嬴政面前,说道:“恭喜大王,鲵美人诞下一个小公主。” 小公主?嬴政错愕一瞬,随即就被一种巨大的喜悦所支配。 父亲吗? 赵姬则有些失望,为什么不是小公子呢?不过赵姬的这种失望也仅仅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毕竟,嬴政才十七岁,未来的机会还有很多,有了第一个就有第二个,第三个,不必着急。 手中提着红莲的嬴政向大殿内走去,一时间完全忘记了在自己手中也有着一位小公主。 只有红莲满脸幽怨地侧着头看着嬴政,不敢怒更不敢言,只能怨了。 第77章红莲 当嬴政看到那个小小的婴儿之时,犹如身在梦中一样。 这个梦,终究是真实的,嬴政的手掌轻轻地抚在女婴的小脸上,感受着那种难以言说直透心灵的触感。 “大王,不会失望吧?”惊鲵看着嬴政道。 此时的惊鲵虽然难掩疲惫之色,但眼睛却透露出别样的神采,疲惫的是她的身体,而不是她的精神。 此时,她的精神正处于一种前所未有的状态,兴奋、满足,以及那么一丝丝忐忑。 “是个女孩也好,我们以后还有很多机会。”坐在床榻前的嬴政握住惊鲵藏在被子下的手掌道。 “嗯。”惊鲵温柔地笑了笑,以后还有很多机会。 而且,我也更喜欢女儿啊。惊鲵在心中对自己补充道。 之前她唯一的担心就是嬴政可能为为此而失望,当嬴政不曾失望之时,她最后的一丝担忧也消失了。 此时的惊鲵完全沉浸在初为人母的喜悦之中。 侧着脑袋看着身边的女儿的惊鲵,自己在思考着,在未来,是教女儿剑术还是别的东西的问题了。 “政儿,惊鲵该休息了,你也该回咸阳宫了。”全程旁观的赵姬忍不住出声道。 这里是兴乐宫,自惊鲵被发现有了身孕之时,就被赵姬接到了这里,用赵姬的话说,她是有经验的人。 “天色是已经不早了,大王先回去吧。”惊鲵闻言对嬴政说道。 “那孤明日再来。”嬴政看来一眼计时器说道。 “嗯。”惊鲵点点头道。 ······ 当嬴政回到咸阳宫之时,时间已经是深夜了。 心情大好的嬴政一点休息的意思也没有,而是重新找出书简观看起来,而此时本该休息的红莲见状,也只能老老实实地待在嬴政身边,随时响应嬴政的传唤。 只不过,对于红莲现在的年龄来说,正是贪睡的年龄,随着嬴政手中竹简的翻动声,红莲只觉得越发的困顿了。 那些东西真的那么有趣吗?红莲强忍着睡意,看向嬴政的目光愈发的不解了。 对于嬴政,红莲谈不上了解,虽然她在嬴政身边的时间已经有数个月了,但嬴政与她的交流很有限,但红莲对于王这种生物却不算陌生。 她的父亲就是韩王,在她的记忆中,在这个时间点的父亲韩王安早已经休息了,而且还是和他的那些妃嫔一起休息的。 可是,在嬴政身上,红莲却没有看到那些东西,她看到的,只有此时嬴政还在翻看竹简,而且还是一个人。 在咸阳宫之中,除了那个女人之外,好像没有别的女人了。 昏昏欲睡的红莲只能强迫自己想着一些事情,好像只有这般,才能提起来一些注意力。 最终,红莲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当她再次醒来时,时间已经是第二天的上午。 冬日的阳光透过窗户照射进大殿,使得红莲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适应了一会,才又慢慢的睁开的。 这个时候的她才注意到,自己身下的是一张软榻,在咸阳宫已经待了数月的她当然知道,这样软榻属于嬴政。 而下一刻,红莲的目光凝固在床头,在那里,叠放这几件她分外熟悉的衣衫。 难道?红莲猛然一惊,慌张的掀开覆盖在身上的皮裘,一具白的刺眼,软的入绵的身体出现在红莲的面前。 对于这具身体,红莲比任何人都熟悉,因为她是这具身体的主人。 已经过了十一岁生日,朦胧之间已经有些意识的红莲神色紧张的看着自己的身体,当放下并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之后,这才送了一口气。 她知道,有些人总喜欢与一些少女玩些莫名的游戏,比如她的父亲韩王安。 她曾经听到过韩王安类似的说法,她虽然不知道那些游戏是什么,但她知道,玩过那些游戏的宫女都要躺上好几天。 好在,此时的她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妥,想来在自己睡着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 想到这里的红莲不由松了一口气。 迅速将自己武装起来的红莲向大殿外走去,今天,这里的主人既然不在,她就可以自由安排自己的时间了。 当红莲走出大殿之时,下意识的看向天空,冬日的太阳很暖,让她仿佛有着一种回到了韩王宫的错觉。 “红莲妹妹,有饿了吗?”在红莲懒洋洋地使自己沐浴在冬日的阳光下时,一个宫女提着一个食盒走到了红莲身边,面带讨好的笑意问道。 “你想做什么?”红莲看到来人,下意识地与对方拉开了一段距离。 面前的这个人,对她有着敌意。虽然红莲不知道这个人对自己的敌意来源于哪里,但心思敏感的她却能很好的察觉到这种敌意。 她本就是一个十分聪明的女孩,只不过,在韩国的地位以及骄蛮的性格让她很少用到自己的脑子。 如今,在咸阳宫的经历,让她学会了观察身边的一切,让她学会了用智慧处理遇到的问题。 “红莲妹妹,这是大王临走前的吩咐。”宫女尽可能的将自己的姿态放得更低道。 “大王他?”红莲听到那个人,心中突然间多出了一种异样的情绪,昨晚自己是不是······ 红莲的这番姿态落在宫女的眼中,愈发让她肯定了自己心中的猜测,嫉妒之心瞬间占据了理智。 可是,又想到红莲现在已经是今非昔比了,她所谓的嫉妒除了为自己引来祸患,至于其它的什么也不可能得到。理智再次压服了嫉妒。 “我在这里要恭喜红莲妹妹了。”宫女带上自认为状态最好的笑意对红莲说道。 “恭喜?”红莲不解道。 自己这一年来,遇到过好事情吗?红莲翻阅着自己的记忆,实在是找不出一件可以让自己高兴的事情。 “是啊,红莲妹妹,你可是除了鲵美人之外,第二个能够在咸阳宫留宿的女人呢。”宫女道。 留宿?女人?当这两个字进入红莲的耳朵之后,她那圆嘟嘟的耳朵瞬间充血变成了血红色,只觉得隐隐间有热气冒出。 我还是女孩子啊。想到这里的红莲一把夺过食盒,落荒而逃。 第78章燕国来客 当年嬴政还在赵国都城之时,曾经结识过一个朋友,这个人名为姬丹,世人因其为燕国太子的缘故,多称之为燕丹。 当年嬴政在赵国的生活十分困窘,而燕丹就是少数几个曾经帮住过的人,自从嬴政返回秦国之后,已经有七年不曾见过自己的这位幼年时期的好友。 而就在今天,嬴政再次听说了自己这个‘好友’的消息。 “燕国想与我秦国结盟?”咸阳宫前殿,听到吕不韦的汇报,嬴政意外中又带着了然道。 之前嬴政确实不曾想到,在今年会在咸阳见到燕丹这件事情,但当吕不韦将燕丹来秦的消息告诉嬴政之时,嬴政才想到在今年大河以北之地,确实发生了一件大事。 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中,今年,先有燕王喜派遣燕王丹入秦,以为人质,同时希望秦国派出一人入燕国为相,以如此的形式建立秦燕之间的联盟关系。 只可惜,燕王的计划虽然好,但却被秦国反手坑了一波。 翻阅着脑海深处的记忆,在嬴政的脑海中迅速出现了几个人名:燕丹,吕不韦,郭开、赵王偃、庞煖、张唐,以及以一己之力坑了燕国的甘罗。 原来,在今年还有如此有趣的事情。 “燕王喜应该是感觉到了来自赵国的压力。”吕不韦道。 “这倒也是,我秦国已经好几年不曾对赵国用兵了。”嬴政道。 “那大王对这件事情怎么看?可否要答应燕王喜的结盟之议?”吕不韦问道。 如果是一年前的吕不韦,他根本就不会有这样的询问,涉及到政务邦交,他完全可以一言而决,但是,现在,他的心中已经少了许多底气。 “盟约?现在的盟约只是一根废竹简而已。”嬴政嗤笑道。 “不过,燕丹毕竟也算是孤昔年的好友,当年在赵都之时,孤没有受到他的帮助,暂且不说秦燕结盟的事情,孤终归是受到恩惠的,如此,倒也不能不见”嬴政道。 当然,嬴政这话只是借口而已,嬴政真正感兴趣的是燕丹背后的墨家。 至于燕国?呵! 想到燕丹,想到芈婵,嬴政同时想起了一个少女,写作焱妃。 “与燕国结盟,倒也是一件好事,最起码赵国是要寝食难安。”吕不韦道。 “寝食难安?那仲父可是高看燕国了,当年长平之战后,在整个赵国都召集不起来五万残兵的情况下,燕国趁机攻赵,都能被反推,这样的燕国真的能够成为赵国的威胁?”嬴政道。 “那?”吕不韦迟疑道。 “仲父不是已经有了主意吗?”嬴政道。 “一切还是要大王决断才是,臣不敢擅专。”吕不韦心中一惊,面上却是波澜不惊地说道。 “仲父不必如此,孤尚且年幼,许多事情好需要仰仗仲父才是。”嬴政诚恳的说道。 “大王谦虚了。”吕不韦回道。 吕不韦当然希望能够促进秦燕结盟,因为,燕丹能够来到秦国,背后正是吕不韦一手推动的,吕不韦认为自己所作的一切都十分隐秘,当然,他做的也确实隐秘。 但是,他不知道,嬴政还有着另外一份记忆,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吕不韦所作的一切可谓是无所遁形。 有意思在,这一场涉及到秦、赵、燕、魏四国的大戏中,自己是否要静观其变呢?想到其中的有趣的之处,嬴政不由露出了一丝笑意。 嬴政的这丝笑意落在吕不韦的眼中,让他在本能中感觉到一丝忐忑,正如当年他第一次走出家门,做出的一笔生意,等待着最终的盈亏之时的忐忑。 也许是我多虑的了吧?真的是老了吗?吕不韦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吕不韦走后,负责教授嬴政兵法的蒙骜来到了咸阳宫,而嬴政向他说起来秦燕结盟之事。 “秦燕结盟一事,蒙将军怎么看?”将燕国来人的事情告诉蒙骜的嬴政问道。 “燕国?”蒙骜讶然道,关于燕国,他可从来就没有将其当作对手,因此会与燕国的事情,关注的极少。 “如今山东六国,真正有实力与我秦国抗衡的,唯有赵、楚两国,燕国虽弱,但我秦国若是与之结盟,终归能够让赵国两线作战,如此,哪怕燕国只能牵制五万赵军,也能为我秦军减少不少伤亡。”嬴政接着道。 “燕国,太弱了。”蒙骜思索着嬴政的话道。 “终归还是有点用处的。”嬴政道。 “大王是赞成与燕国结盟一事了?”蒙骜的声音不由凝重了不少。 “大王,今年我秦军的目标是卫国,只要那些卫国,就能彻底割裂赵国与魏国的联系,如此,日后,无论是攻赵,还是灭魏,我军都可以占到地利之势,况且,这不也是大王你定下的战略吗?。”蒙骜出言道。 “魏国明天必有蝗灾,一两年之内,难以恢复元气,到时再攻打其傀儡卫国也不迟。”嬴政道。 “夜长梦多,卫国的位置太过重要了,尽快拿到手中才能安心。”蒙骜坚持道。 “那就这样吧。”嬴政道。 “大王?”蒙骜带着几丝怒气道。 “就这么定了,上将军无需多言,仲父支持秦燕结盟,只能暂且这样了。”嬴政无奈地道。 “是。”蒙骜挣扎了片刻,最终放弃了坚持,但吕不韦的名字却是记在心中了。 心事重重的蒙骜勉强集中着精神教导嬴政兵法。。 “孤终究还是让上将军失望了。”嬴政看着手中的竹简似是无意地说道。 “大王,?”蒙骜心神不宁地对嬴政问道。 蒙骜不相信,嬴政看不出其中的要害利益,这一切的原因只能是来自相国吕不韦的压力。 “孤也不能改变什么。”嬴政无奈地说道。 “相国他,过分了。”蒙骜说道。 身为上将军,蒙骜想来不怎么过问政治,因为他知道,身为上将军,军中的第一人,一旦涉足政局,那对朝堂的影响实在太大了,再想要全身而退就不可能了。 可是,就在此时,他有了过问政治的冲动,因为吕不韦方才的举动超出了一个相国应该有的界限,哪怕他是秦王仲父,也不能那般。 “朝堂之上,终究还要仰仗仲父才是。”嬴政道。 这下子,蒙骜无话可说了,但心中的那个冲动愈发坚定了。 朝堂之上,不能再让吕不韦一家独大了,哪怕自己接下来的举动可能为蒙家以后埋下祸端也在所不惜了。 打定主意的蒙骜不再多说什么,专心的为嬴政讲解兵法。 蒙骜的反应落在嬴政的眼中,让他很满意。 他在蒙骜面前表现出的无奈就是为了引蒙骜入局,让吕不韦引起蒙骜的不满。 以蒙骜历经四朝的资历和赫赫战功,只要蒙骜在朝堂上发出自己的声音,就会拥有自己的支持者,如此,就能够破了吕不韦的权势。 只有这样,在自己亲政的道路上,才会少出许多阻碍。 赵姬早已经拿下,楚系也可以利用,再有蒙骜的入局,吕不韦已经不能在成为障碍了。 只不过,以前自己为吕不韦在朝堂之上留下的位置可能要好好调整一下了。 不过,还不能太急了,一切还要慢慢来。 至于此次吕不韦谋划,倒也不算什么。 吕不韦的谋划虽好,燕国虽然也有聪明人,但赵国的朝堂上也不是只有蠢材。 即使是那号称四大名将之中第五位的郭开也是一个难得的聪明人,赵国也是有着破局的人才的。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是张唐与甘罗的主场,而自己也可以利用那个机会削弱吕不韦的威信。 燕国,赵国,吕不韦,你们都赚不到,真正赚到的还是孤。嬴政收起纷纷扰扰的思绪,再次将心神完全投入道书简的兵法之中。 第79章看小皇叔的少女 提着食盒的红莲逃回了住处。 走进房间的红莲一眼就看到将自己完全包裹在被子中,依旧在呼呼大睡的端木蓉。 这位未来的镜湖医仙,此时只不过是一个不到十岁的女孩,当她的师父离开之后,留在秦王宫的她在经历了初时的忐忑之后,迅速放松下来,在这里,她感觉到了自由的气息。 在这里,没有人在催着她完成那看不到头的课业,她可是一觉睡到自然醒,在秦王宫,有着最舒服的床,最暖的被子,最美味的食物。 “喂,该吃饭了。”红莲放下食盒,走到床前,使劲的拍打着被子下的一小团道。 “啊,你回来了?”被从睡梦中拍醒的端木蓉从被窝中探出小脑袋,睡眼惺松地说道。 “你怎么比我之前还懒?”红莲物语道。 两人在这秦王宫这种,算是年龄最接近的人,当念端离开后,嬴政就将端木蓉送到了红莲这里。 这几个月以来,两人早已经成为了好姐妹,对于少女来说,友情来的速度是很快的,当然,她們的友情也往往经不起考验,好在,在此时两人的友情之间,还不存在能考验的东西。 因此,两人此时的关系很好。 “冬天的被窝实在太舒服了,而且,我现在还没起床也是有原因的。”端木蓉挣扎着从被窝中钻了出来道。 “原因?当年,我也总能找到各种赖床的借口。”红莲嗤笑道。 “我的可不是借口,而是真正的理由。”端木蓉道。 “那好吧,你的理由是什么?说出来让我听听?看看是不和我当年的借口一样。”红莲跃跃欲试道。 她已经很久不曾体验过欺负别人的感觉了,而端木蓉,是这座王宫之中,唯一一个她能够欺负,也有能力欺负,更不用承担欺负产生的后果的人。 “我昨晚等你等的太晚了,一直到午夜了,实在是困得不行了,才去睡觉的。”端木蓉严肃地说道。 她所说的可不是借口,而是真正的理由。 听到端木蓉的话,红莲的跃跃欲试一下子卡住了,想要借助赖床一事嘲笑端木蓉的欲望一下子冷却了下来。 因为她意识到了一个问题,如果自己嘲笑端木蓉的赖床,而端木蓉很有可能会问道,为什么昨晚她没有回来。 如果面对这个问题,红莲实在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回答。 想到早晨那个光秃秃的自己,红莲本能的感觉到一股异样的情绪,浑身似乎弥散出一股粉红色的气息。 “咦?”在端木蓉的口中发出了一个很清脆的声音。 而红莲的心神随着这声轻咦被猛地提了起来,而且是被提到了很高的地方。 “你直到现在才回来,那就说明,你昨晚没有回来。”端木蓉端着下颌,一双眼睛炯炯有神地看着红莲。 在端木蓉的视线下,红莲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心虚。 “而王宫规矩森严,你根本不敢也不能乱逛,所以,昨夜你必定是待在了某处。”端木蓉盯着红莲,眼睛中闪烁着名为智慧的光芒。 “而这个地方,只能是咸阳宫,你昨晚一定是在那里留宿了,但是那里只有一个主人,没有主人的允许,你不可能留在那里。” 在端木蓉的推理之中,红莲的脸色逐渐变成了血红之色。 有时候皮肤太过白皙也不是一件好事,正如现在的红莲一般,如同脂玉的脸上完全暴露了她现在的真实心态。 “他让你留宿了。”端木蓉猛然间声音提高了不少,因为她想到了一件可怕的事情。 红莲此时恨不得落荒而逃。 “留宿?不对,他没有对你做奇怪的事情吧?”端木蓉震惊地说道。 “什么奇怪的事情?”红莲不解的问道。 “就是那种,那种,那是什么事情来着?”端木蓉语无伦次地说道。 对于那种事情,作为医家弟子,她曾经有过接触,但她毕竟年龄尚小,并没有完整意义上的认知。 当时也只是趁着师父念端不在,无意间翻到了师父念端的藏书才见到了一些奇怪的东西。 藏书?对了。端木蓉想起了师父留在秦王宫的医家典籍。 “在这里。”端木蓉跑到书架前,打开了一个箱子。 “是这个。”上下翻找了一通的端木蓉拿出了一卷帛书。 “这是什么?”红莲此时也被端木蓉的举动勾起了好奇心道。 “这是师父不让我看的医书,不过,师父她不知道,我已经看过了。” 端木蓉说着走到床前,将帛书施展开来,平铺在床铺之上。 “这?”红莲的眼睛瞬间睁大了。 那是什么?武功秘籍?可是医家并不注重武功啊? 只见一幅画着一个个小人相互纠缠打架的图画出现在在端木蓉与红莲的面前。 “嗯,就是这个。”端木蓉双臂交叉环抱在身前,神情严肃而认真的说道。 “这是什么?”红莲本能地感觉到自己此时最好的选择是移开视线,但心中的好奇却又驱使着她忍不住将视线挪到了那帛书之上。 “这是一个男人,这是一个女人。”端木蓉指着帛书中的一副图画道。 “女人?嗯,倒是很像,男人?”红莲看着帛书,倒也能够从那特别的线条之中找到属于女人的特征。 “他在昨晚有没有对你做图画中这般的事情?”端木蓉看向红莲道。 “什么?”红莲顺着端木蓉手指指向的图画,目光不由一凝。 只见在端木蓉的手指指向之处,连个小人正严丝合缝地交叠在一起,下身之处,似乎有着什么东西将两个小人牢牢地绑在了一起。 带着几分不解的红莲凝神望去,将那两个小人链接在一起的线条彻底看清了。 红莲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她隐约间眼睛知道,呈现在眼前的图画是什么东西了。 只是······ “难道不是这样?那是这样吗?”红莲略显不解的神色落在端木蓉的眼中,将此误会成了另外一个意思,这又将手指指向了另外了一个图画。 只见在这个图画之中,一个小人伏在另外一人身后,两相交叠,被压伏的那个人脖颈侧转,看向身后之人,而醒目的是,身后那个小人似乎是生怕自己栽倒一般,双手牢牢的把握住另外一人身前的一处,似乎这样能够稳定身体一般。 此时的红莲彻底明白了眼前的帛画是一件什么样的禁忌之物了,不由扑上前去,从端木蓉的手下夺过帛画,面色羞愤欲绝。 “你为什么这样?难道被我说中了?”端木蓉看着面前脸色变化不定的红莲,不解地问道。 年龄尚小,少不更事的端木蓉自然不知道,自己拿出的帛画对于此时的红莲来说,有着何等的杀伤力。在她既有的认知之中,还没有那样的概念。 反倒是红莲,在现在的年龄已经有了一些朦胧的意识,在帛画的摧残之下,一些存在与人类血液之中的模糊概念渐渐变得清晰起来。 “没有那样的事情,我昨晚只是太困了,在那里睡着了。”红莲倔强地说道。 “真的?”端木蓉怀疑道。 “真的,你还要不要吃东西,难道你睡了这么久就不饿吗?”红莲色厉内荏的说道。 “是嘞,说起来我还真的很饿了。”端木蓉揉了揉自己的肚皮,这才意识到,现在的时间几乎已经临近中午了。 “那还不过去吃饭。”红莲见端木蓉的注意力被转移,知道自己的策略起了效果,于是接着道。 “嗯。”端木蓉点头道。 此时对食物的兴趣已经超出了她对红莲昨晚未归事件的好奇。 见到端木蓉埋首在食物之中,红莲这才彻底放下心了,终于不用再继续那个恼人的话题的。 只是放下心的红莲一句依旧有着一份好奇,一遍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正在与食物战斗的端木蓉,一边偷偷地打开了那卷完全刷新了她当前认知的帛画。 “这些?我昨晚到底经历了什么?难道会有这上面的事情吗?应该不会吧?”红莲看着那一幅幅小人图,对昨晚自己的经历越发的疑惑了。 昨晚,我到底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又是怎么躺在那张不属于我的软榻上的?还有我的衣服? 如果真的发生了那样的事情,那我该怎么办? 他有算是谁? 我的仇人?我的······夫君?又或者是什么?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红莲的脑海中冲撞着,想到要紧之处,这位少女下意识的夹紧了双腿,只觉得有什么东西要冲进来一般。 果然,昨晚发生了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吗?端木蓉咀嚼着口中的食物,想到了师父曾经说过的话。 第80章唯我独醒的燕丹 咸阳dc区,燕国使馆。 世人对于燕国的印象只是积弱,但燕国虽弱,却绝对算不上穷,将近八百年的积累使得燕国贵族极富,当年更是在与齐国一战之中,将齐国的七十二座城池洗劫了七十座,因此,单以财富论,燕国上下很富。 因此,在咸阳的这座燕国使馆,由燕王花费重金买下,在这片区域,有着秦国重臣住宅,更是距离咸阳宫极近,可以说,燕国使馆所在的区域是秦国最接近权力的区域。 燕国使馆空置已久的正房之中,再次点起了灯火,案几之后,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正襟危坐,慢条斯理地吃着案几上的食物,只是,其眉头确实微蹙,似乎遇到了什么为难的事情一般。 “太子,听闻你当年在赵都之时,曾于秦王政相识?”房间中另外一个身材肥胖的中年人对青年问道。 “王叔,那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谁能想到当年在赵都连生活都举步维艰的少年,有朝一日竟然会成为秦王。”青年放下手中的筷子说道。 青年正是燕国太子燕丹,观其年龄,不过二十岁上下,出身王族的他,有着属于王族的贵气,但却没有王族的傲慢,反而有着属于江湖人的气息,属于江湖的气息让他在贵气之中,由显得另外一番令人心折的气度。 他有着江湖人的潇洒,而没有江湖人的放纵,有着王族的修养,而没有王族的傲慢,这无疑是一个很容易吸引他人好感的人。 “此时我燕国与秦国结盟之事事关重大,太子既然与秦王政有旧,要好好利用这层关系才是。”肥胖中年人道。 他是燕王喜的弟弟,燕丹的叔叔,封号雁春君,燕国最具权势之臣。 “我知道,只不过,我不知道我在秦王政那里还能有几分情面,王叔不要太过指望那可能已经不存在的交情。”燕丹道。 关于燕国与秦国结盟一事,燕丹从始至终都是反对的。 秦国实在太强了,与其合作联盟无疑是与虎谋皮。 联合秦国攻打赵国,固然能够从赵国那里占领几座城池,可是,当赵国不能成为秦国的威胁之后,那燕国可还能安全吗? 当有一天,秦国将边境线推到了燕国的国境线之时,燕国可能够抵抗? 可惜,国内多少庸才,看不到这一点啊。燕丹无奈的想到。 可是,他只是太子,难以左右自己父王燕王喜的决策,如此,哪怕他千般不愿,也只能来到咸阳,充当秦燕结盟的质子。 无奈而可悲,即为燕国,也为自己。 “你只需要做好你能做到的事情即可,其它的事情,由我来做。”雁春君皱眉道,看向燕丹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厌恶。 是的,虽然身为燕丹的王叔,但雁春君却一点也不喜欢自己这位太子侄儿。 因为他能够看出,在燕丹的身上,有着对自己这等人的鄙视,似乎自己这些人都是误国误民的庸才,只有燕丹自己才是那个真正人间清醒的人。 就像现在这般,当燕国上下都决定与秦国结盟以攻打赵国之时,只有燕丹反对。 似乎只有燕丹能够看到与秦国合作是在与虎谋皮,他们这些人都是废物一番,看不到秦国的可怕一般。 是,如果赵国受到了削弱,赵国将不能阻挡秦国的脚步,燕国未来也会有危险。 可是,来到秦国的危险只能是在赵国不存在之后,是在将来。而来自赵国的危险,对燕国来说却是在当下。 燕丹只能看到来自秦国的危险,却想当然的以为赵国就是一个好邻居,他根本看不到,一旦赵国虚弱,他也需要从别的地方输血。 当年赵国通过向北部扩边,那些狼族之地,已为当今的赵国北境。 而现在,赵国同样也需要从外部输血,在其西方是秦国,赵国防守尚且勉强,谈何进攻。 在赵国东边是齐国,齐国虽早已躺平,但大国的底蕴毕竟还在,赵国不敢动手。 而在赵国的南部,是韩魏两国,赵国还需要两国的力量阻挡牵制秦国东出的势头,赵国也不会对其出手。 如此,赵国再像通过以扩张的方式对内完成输血,那就只能对燕国动手。 而一旦等到赵国对燕国动手,以燕国军队的战力怎么可能挡得住。 赵军之强,普天之下,只有秦军能够抗衡,如果不能背靠秦国,燕国面对赵军的进攻,只有悲剧。 燕丹却自认为只有自己是聪明人,眼光长远,而他们这些人都是鼠目寸光之辈。 这样是燕丹如何能够让雁春君不讨厌他燕丹,在燕国,不仅仅是雁春君对燕丹是这样的态度,多数掌权的大臣同样也是这样的态度。 但雁春君也不得不承认,燕丹的理想化对于燕国的一些年轻人还是很有号召力的,可惜,都是一些自认为聪明之辈,自认为看到了未来,却不知是连眼下都不曾看清。 “我尽力,不会因私废公。”燕丹说道,眼中多出了一丝阴翳。 燕国高层都是这帮鼠目寸光之辈,前途何在啊?燕丹在心中悲愤地想到。 ······ 咸阳宫。 负责值夜的红莲再次来到了大殿之中,只是,今天之前的她对于这里只有恐惧,可是,当她此时再次踏入这座宫殿之中,在心中却多出了其它的心绪。 一切都是因为那个可恶的端木蓉。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值守在嬴政身边,随时等待着嬴政吩咐的红莲忍不住看向嬴政,一副奇怪的画面不由自主的冲进了脑海,这让红莲下意识的将身体扭转过去,侧背嬴政。 可是,这样的姿态并没有让红莲找到丝毫的安全感,反而又让她想到了另外一副图画,在那副画中,似乎就是背向。 想到此处,红莲连忙抱住了胸口,只记得,那副图画中,这里很危险。 陷入到与自己的战争之中的红莲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变化。 她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身上正在蒸腾着粉红色的雾气,裙摆下的两条短腿更是无意识的纠缠在一起,腰部更是随之捏出了一个奇怪的弧度。 “这小家伙是在做什么?”不知是什么时候已经放下竹简的嬴政看向红莲,饶是以他的智商面对此时的红莲也是一头雾水。 第81章甘罗 得到嬴政允诺的吕不韦对于推动秦燕结盟的事情可谓不遗余力,因此,当雁春君在为如何才能促使秦国答应与燕国结盟一事而发愁时,他惊讶的发现,幸福竟然来的如此突然。 而燕丹也没有遇到他想象中的那种需要朝见嬴政的画面。 在世人的眼中,咸阳宫中的人是秦王政,但是,在见识过嬴政童年落魄的燕丹的眼中,嬴政只能是嬴政。 让他在嬴政面前卑躬屈膝,对于燕丹来说,实在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他有着他的骄傲。 “只是运气好出生在了秦王族罢了。”燕丹在心中对自己如此说道。 秦燕结盟事宜在吕不韦的推动下,迅速完成了,在燕国派遣燕丹来到秦国以为质子的同时,燕国也请求秦国能够派遣出一人入燕。 只不过,燕国在同盟之中,终究属于弱势的地位,他不敢,也知道不可能让秦国答应派遣出王族成员入燕充当质子。 所以,燕国独辟蹊径,请去秦国派遣出一人进入燕国,以作燕相国,而且这个人最好还是一位出身兵家的大将。 而吕不韦经过多番挑选之后,选中了一人:张唐。 当这位曾经在秦赵大战中立下赫赫战功的大将,被吕不韦请到府中之后,面对吕不韦的看似礼貌的请求,那是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已经好多年不曾经历过被拒绝这种事情的吕不韦的脸色阴沉了不少。 只听张唐道:“为秦国尽忠职守是在下的分内之事,可是,相国应该知道,我若去燕国,必要经过赵国,而我当年随着武安君在长平大破赵军四十五万,后又在hd之战中,攻陷赵国城池数座,赵国上下早已将在下恨之入骨。” 说话的张唐年龄大约在五旬左右,身材算不上魁梧,但自有一番气度,颌下留有长须,显然是已经很久不曾上阵了,因为战场之上,他绝对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去打理这样一副长须。 “当年赵王曾下令,但凡能够拿到在下这颗脑袋的人,可赐百里封地,这般重赏之下,赵国上下想要在下这颗脑袋的人,不敢细数啊。”张唐道。 “秦燕结盟一事,是为了能够日后共同出兵攻打赵国,而我秦国上下,现在有时间且对赵国有着足够作战经验的人,只有张将军你,张将军还是不要推辞了。”吕不韦压下心中的不快道。 “只有活人才能为秦国为相国效力,一旦在下这颗脑袋不在脖颈之上了,一切都是空谈。”张唐拒绝道。 最终的结果自然是不欢而散。 张唐走后,一丝不能得到证实的传闻出现在咸阳城中,而这个传闻让吕不韦的心情很不好,但对于张唐的拒绝一时间却是毫无办法。 正在吕不韦愁眉不展之际,一个少年在通报之后来到了吕不韦的面前。 “你有什么事吗?”看着面前的少年,吕不韦问道。 “听闻相国正在为张唐一事而烦恼?”面对吕不韦这位秦国最具权势之人,少年不卑不亢地说道。 “无稽之谈。”吕不韦不悦道。 “我可以帮相国说服张唐张将军。”少年说道。 “你?”吕不韦不由凝神看向少年。 这是一个年龄不过十一二岁的少年,身高不过四尺,面容稚嫩,但却有些稳重的气息,他名为甘罗,秦国相族出身,祖父为当年秦武王时期的相国甘茂,曾经在秦武王一朝之时,显赫无比。 但随着秦武王的早崩,甘氏一族迅速衰败下去,随着甘茂的去世,甘氏一族的境遇更是越加窘迫了。 若非如此,甘罗身为甘茂的嫡孙,也不至于在吕不韦的府中当一门客。 “连老夫尚且不能说服张将军,更何况是你,我念在你还年少,就不责怪了你年少轻狂了,你下去吧。”吕不韦意兴阑珊地说道。 “古时项橐七岁就作孔子的老师。如今我已十二岁,相国为何小看于我?为何不让我去试一试。”甘罗面不改色道。 “你?倒也不错。”吕不韦闻言看向甘罗,这才开始认真地打量起面前的少年甘罗。 “那你就去试试吧。”吕不韦并无多少在意道。 “是。” ······ 张府。 “原来是你小子,怎么,来帮吕相国当说客吗?”张唐看着前来拜访的甘罗,语气亲和地说道。 “将军见多识广又久经沙场,岂会被我一个少年左右,只不过,我这次来拜访将军,是想求教将军几个问题。”甘罗不卑不亢的说道。 “说来听听。”张唐道。 “我从小就听说将军当年在战场之上,当是一代豪杰,将赵国打得至今犹恨将军,先赵王更是下了诏令,以百里之地悬赏将军的人头,想来将军当年的战功一定很了不得。”甘罗道。 “算不得什么。”张唐面带笑意道。 “那不知将军比起当年的武安君,谁的军功更大一些呢?”甘罗不解地问道 “武安君?武安君当年在东面大破韩魏联军,在南面挫败强大的楚国,北面施威震慑燕、赵两国,战则能胜,攻则必克,夺城取邑,不计其数,我的功劳怎么能比和他比?”张唐道。 “那敢问将军,当年执掌秦国朝政的应侯范雎与相邦吕不韦相比,谁的权势更大?”甘罗接着问道。 “两人虽然都是相国,但吕相国又有秦王仲父之尊位,应侯还是比不上吕相国的。”张唐的神情变得严肃起来,他似乎明白了什么。 “当年武安君之死正是由应侯一手促成的,将军既然自认不如武安君多矣,又知道吕相国的权势要远在当年的应侯之上,你为什么要拒绝吕相国的认命?难道将军看不清其中的厉害吗?”甘罗道。 “这?”张唐迟疑了。 他不是白起,吕不韦也非是应侯范雎能够相提并论的。 “赵国虽然恨将军入骨,但将军前去燕国,途径赵国的路上,只有小心谋划,未尝不能安全抵达燕国,可是,将军若是恶了吕相国,那面对吕相国,将军可是一点机会也没有。”甘罗语重心长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回去告诉吕相国,我答应了就是。”张唐无奈的说道。 第82章天才的诞生 秦燕结盟一事,在吕不韦与雁春君的推动下,以极快的速度进行着,反倒是燕丹从始至终都只是一个看客,直到两国需要正式签订盟约之时,这位燕国的太子才正式出现在人们的视线之中。 咸阳宫正殿,甲士林立,巍峨肃穆的大殿在权势的衬托下,愈加有了一种让人难以触及,但却忍不住颤栗的感觉。 燕丹与雁春君在内侍的引领下,一步一步登上高台,来到了咸阳殿之中。 分列两侧的秦国文武大臣,王座之上的秦王政,一位位在这咸阳殿之中,给燕丹带带来了一种莫名的压力。 这就是权势带来的压迫感。 当燕丹从咸阳殿走出来之后,他只记得一句话,不,准确的说是一个字:可。 而未来换来嬴政的这个‘可’字,他走了数千里,匍匐在咸阳殿之中,在秦国重臣的视线下,极尽卑躬屈膝之事。 这让他感觉到一种深深的屈辱。 ······ 嬴政自然不知道自己的这位老朋友燕丹会有着如此的心路历程,此时的他正在召见一人,张唐。 “张将军,孤听闻,你之前是拒绝了相国,不知是什么原因让张将军改变了主意?”嬴政对跪坐在下首的张唐问道。 “回禀大王,因为臣见到了一个人。”张唐心中疑惑嬴政为什么会着召见自己,但面对嬴政的问题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甘罗?”嬴政问道。 “大王怎会知晓?”张唐隐约间有些不安。 “孤不仅知道那个人甘罗,还知道张将军幼年之时曾经受过甘罗的祖父,武王先祖时期的相国甘茂的恩惠。”嬴政道。 “大王怎么会?”张唐立于沙场之上而面不改色的心神瞬间动摇了。 因为他已经从嬴政的话中听出来另外一层意思。 “张将军是想知道,孤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情?”嬴政道。 对于张唐,嬴政已经关注许久了,这位活跃在秦昭襄王时期,后来却沉寂下来的大将,正是嬴政需要的人才,不仅是因为当年张唐已经用自己的战功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才能,同样也是因为这位自武安君白起死后,他就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淡出了秦国的朝堂。 秦国近十几年来的朝堂变化,可以说与张唐没有一丝联系,对于嬴政来说,这位算是一位身家清白的人。 当然,在张唐身上,还有一点令嬴政刮目相看的东西。 “这本是极为隐秘的事情,更何况还是数十年前的事情,没想到大王竟然会知道,不错,在我少年之时,曾经受过甘公的大恩。”张唐承认道。 “所以,你这次就不惜自己的名声,以为甘罗一个少年铺路吗?”嬴政道。 关于甘罗游说张唐接受的事件中,所有人都以为是因为甘罗的才智以及能言善辩说服了张唐,但嬴政却看到的却是其它,他从中看出了一丝丝反常。 “甘家自甘公去世之后,已经没有能够撑起门面的人了,好在,甘罗天赋很好,臣也已经活了大半辈子了,如果能够这点名声为甘罗的未来铺路,也算是偿还了甘公当年的大恩。” 张唐随即苦笑道。“只是,不曾想到,我能够瞒得过吕相国,竟然没能瞒得过大王。” “如果不少孤碰巧知道将军与甘茂之间的渊源,想来也会和相国一样,被将军你给蒙骗了。”嬴政道。 “但终究还是被大王看出来了。”张唐无奈道。 他利用自己的名声为甘罗造势,却不曾想,在本以为最不该出现问题的环节出现了问题。 “孤看出来并不要紧,哪怕是将军故意配合,但甘罗在这一件事情中展现出的才能确实要超过绝大多数的同龄人,数年之后,未必不能成为我秦国的栋梁之才。”嬴政道。 “大王是说?”张唐神色一喜,他从嬴政的话中没有听到令自己忐忑的怒气,而是另外一种看起来似乎还不错的提示。 “孤什么也没有承诺。”嬴政不置可否道。 “是。”张唐回道,他已经明白了嬴政话中的另外一层意思。 “张将军对此次秦燕结盟一事怎么看?”嬴政转移话题道。 “对我秦国当是好事。”张唐道。 “老将军真的这么看?”嬴政身体微微前倾,直视着张唐问道。 “其实······”张唐迟疑了一下,瞬间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说道:“秦燕结盟一事对于我秦国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如果我秦国想要攻打赵国,何须与燕国结盟,况且,自从当年我秦军未能一举攻克hd之后,就已经将主要的进攻方向放在了大河两岸。” 张唐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而且,我秦国这几年的进攻方向也一直是如此,如今在西已经拿下韩国北境,在动又有陶邑周边数十座城池,只要再将卫国拿下,就能将上党、河内、卫国、陶邑连成一线,彻底将赵国与韩魏两国分开,到时,无论是进攻赵国,还是韩魏两国,我秦国都不会再遇到当年信陵君率兵直入hd城下,以至于我秦国攻陷hd一举灭亡赵国的战略功亏一篑。” “老将军对孤没有藏私。”嬴政道。 “臣不敢对大王有丝毫的虚言。”张唐道。 “甘罗算得上是少年英才,不过,他虽然在相国那里由于老将军的配合立下了功劳,但那只是对相国而言,相国还不能代表秦国,所以,甘罗还需要为我秦国立下大功,孤才能赏赐于他。”嬴政道。 “大王是说?”张唐的心神提了起来。 “孤有意促成出使赵国一事,甘罗若能从相国那里接过这个重任,功成归国之后,孤可赐予甘罗卿士的地位。”嬴政道。 “出使赵国?”张唐微微一怔,不能明白嬴政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派出使臣出使赵国。 好在,他的好奇心也没有那么重,他只需要知道,甘罗已经得到了一个了千载难逢的机会就成了。 “臣会将这件事情告诉甘老夫人,由她来促进这件事情,不瞒大王,甘罗并不知道臣与甘家的这一层关系,一切都是臣与甘老夫人瞒着甘罗暗中促成的。”张唐说道。 他说这话还有另外一个目的,就是告诉嬴政,甘罗并没有诓骗吕不韦,也是在告诉嬴政,甘罗现在不曾诓骗吕不韦,将来,对嬴政也不会有欺君之举。 “孤已知晓。”嬴政颌首道。 第83章是将军还是伯父 吕不韦既然执意让张唐进入燕国以为燕国相国,进而推动秦燕两国共同伐赵,自然不能看着张唐进入赵国送死,所以,吕不韦在逼迫张唐答应自己任命的时候,也在推动着另外一件事情,派出使臣出使赵国,为张唐的燕国之行打掩护。 而在嬴政的刻意引导之下,最终这个重任落在了甘罗身上。 如此,以甘罗为首的秦国使团离开了咸阳,向赵国驶去。 蒲坂大河渡口。 以十二岁就代表秦国出使一国的甘罗此时本该是意气风发的时候,可是,面对面前那蔚然壮观的大河,甘罗此时却没有丝毫兴奋的心情,此时的他,完全在为另外一件事情苦恼着。 之前他因为说服张唐接受吕不韦的任命一事,在相国府的众多门客士子之中可谓打响了名气,在随后更是接下了出使赵国的重任。 这一切,甘罗一直以为是自己依靠自己的才学获得的,可是,在离开咸阳与张唐同行的这段事件中,他越发的发现了一些非同寻常的地方。 难道张将军真的是被我说服的吗?甘罗暗自想到。 此时的他想到了自己在临行之前,受到大王召见之时,大王所说的那句话:张唐对他有大恩。 当时的他不觉得这话有着其它的意思,可是,这一路行来,随着与张唐接触的增多,他迟疑了。 还是说,他是故意拒绝吕相国,目的就是为了我,为了能够让我在吕相国面前崭露头角。想到这里,甘罗不由向身边正在看着大河怔怔出神的张唐看去, “张将军,不知道罗是应该称呼你为张将军,还是张伯父?”甘罗突然间道。 “以我的年龄,你称呼我为伯父,我也不算是占了你的便宜。”张唐带着几分错愕地说道。 “原来真的是那样吗?”甘罗喃喃自语道。 “你在说什么?”张唐愈发地不解了。 “伯父与罗的祖父曾经相识吧?”甘罗对张唐问道。 “你?”张唐意识到了甘罗对自己态度转变的原因。 “原来真的是如此吗?伯父当时拒绝吕相国,以及被我说服都是预先计划好的?”甘罗虽然是在问,但心中其实已经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不错,我当年曾经受过你祖父甘公的大恩。”张唐道。 “伯父,请恕当时罗的无礼之举。”甘罗郑重地施礼道。 “你很好,当时并没有失礼的地方。”张唐道。 “伯父,接下来的路程中,还请车中一叙。”甘罗思索了一下说道。 “可。”张唐道。 在驶过大河的车队之中,甘罗对张唐说道:“伯父,我此次出使赵国最根本的目的是为了掩护伯父能够顺利经过赵国而进入燕国,但那只是因为伯父还只是张将军的缘故,如今既然已经知道张将军实则是伯父,罗又怎么能坐视伯父进入燕国面对未来的不可测局势呢。” “赵国上下恨我入骨,只要能安全通过赵国,你的任务就算是圆满完成了,至于燕国,无害。”张唐道。 “不,我秦国与燕国的联盟定不持久,燕国太弱,没有资格成为我秦国盟友的资格,也没有让大王信守盟约的资格,一旦我秦国与燕国翻脸,伯父就危险了,到时,又有赵国在一旁对伯父虎视眈眈,结果难料啊。”甘罗忧心道。 “如今这世道,哪有什么万无一失。”张唐不在意地说道。 “不,我还需想一个万全之策才是。”甘罗道。 “世间哪有什么万全之策,有的只是取舍而已。”张唐道。 “不,在这件事情中,一定有着什么东西是我们可以借用的,伯父,我只知道秦燕结盟一事,是吕相国策划了两年才让燕国主动寻去与我秦国结盟,但是大王对这件事情的态度,是否也是如吕相国这般呢?”甘罗思索道。 “大王?大王他精通兵事,想来更倾向与攻打魏国,而不是攻打赵国。”张唐思索道。 听到甘罗提起这件事情,张唐仔细回忆起被嬴政召见时的情景。 好像,大王对于秦燕结盟一事,更多的只是冷眼旁观,而没有什么热情。 “伯父,你说会不会,在大王的心中,根本就不赞成秦燕结盟一事,只是在吕相国的压力下,不得不承认这件事情?”甘罗突然间想到。 “也许,还真是这样。”张唐不确信道。 “伯父,如果我挑破秦燕两国的结盟,转而倾向赵国,可对我秦国有害?”甘罗思索道。 “你是说?”张唐好像意识到了什么。 “我只问伯父,我若是那样做,可有损我秦国的利益?”甘罗问道。 “算不上,在大王和上将军那里,本来就更倾向于在今明两年攻打卫国,而不是赵国,而且,拿下卫国,相对于攻打赵国,更有利于我秦国。”张唐说道。 “所以,秦燕联盟若是破裂,我秦国的利益并不会受损,且大王那里也不会怪罪我们。”甘罗说着,脸上的从容愈加地多了。 “但是吕相国那里?”张唐提醒道。 “是啊,关键是在吕相国,伯父,你说,吕相国是不是聪明人?”甘罗问道。 “吕相国若不是聪明人,那我秦国乃至整个天下,恐怕就没有聪明人了。”张唐道。 “那既然吕相国是绝顶聪明的人,他能看不出我秦国更应该攻打卫国,而不是赵国吗?”甘罗问道。 “是啊,吕相国为什么要对攻打赵国这件事情如此热衷?”张唐迟疑道。 “既然秦燕结盟一事并不符合我秦国的利益,那公心自然也就排除了,如此,吕相国的举动只能说是出自私心。”甘罗思索道。 “只是,私心?到底是什么私心呢?”甘罗不解道。 “私心?难道是河间郡?”张唐猛然间醒悟道。 “河间?”甘罗诧异地看向张唐,这涉及到他不熟悉地领域。 ······ 咸阳宫殿门前,嬴政看着即将消失在西山尽头的落日,思绪却跑到了东方。 “张唐,甘罗,希望你们两人不要让孤失望了。”嬴政自语道。 跟随在嬴政身边的红莲下意识的抖动了一下小耳朵,随后不着痕迹的向嬴政的方向挪了挪,天气有点冷了呢,而嬴政的身体似乎很热。 第84章倒霉的不止一个 “河间?河间郡?”甘罗不解道。 “不错,正是河间。”张唐道,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吕不韦的心思。 “河间郡好像是吕相国的封地?”甘罗道。 “是,正是吕相国的封地,一旦我秦国与赵国开展,出兵的方向必定首选河间,攻陷的城池也必定是临近河间的城池,吕相国这是要扩充自己的封地啊,只能是这样了,既然不是出自公心,但必然是出自私心了。”张唐道。 “扩充自己的封底?就要动用国家的军队,吕相国怎么如何不智?难道他忘记了当年魏冉的前车之鉴了吗?”甘罗震惊道。 当年魏冉身为宣太后之弟,昭襄王之舅,位居相国之位,又有一手提拔的武安君白起坐镇军中,即使是这般,他为了扩展自己在陶地的封地而想要动用秦国的军队攻打齐国,尚且不能成功,反而成为了其罢相事件的导火索。 这才过去了多少年,吕相国凭什么认为自己能够做到当年魏冉都不能做到的事情。 他现在已经如此膨胀了吗? “不,这正是吕相国的高明之处,要知道,这一次结盟可是燕国主动的,吕相国只是顺水推舟而已,谁能想到,吕相国为了扩展河间的封地,竟然将燕国、赵国甚至是我秦国都算计在内,更是在数年前就已经实施了,人们看不到数年前的事情,他们看到的只是巧合,而不是吕相国的算计,他要比当年的魏冉高明得太多了,而且,我秦国现在的朝堂上,也没有另外一个应侯啊。”张唐赞叹道。 此时的他,也不得不佩服吕不韦谋局的长远,这样的人,确实等得起秦国的相国之位,够聪明,但······ “大王呢?”甘罗迟疑道。 “是啊,大王呢?大王在这件事情中有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他是否看出来了吕相国的谋划?如果看出来了,他会怎么做?如果没有看出来?”张唐迟疑道。 “大王应该是看出来了。”甘罗道。 “看出来了?你的这个判断可有凭证?”张唐追问道。 “伯父应该知道,我在临出发之前,曾受到大王的召见。”甘罗道。 “这件事情我知道。”张唐说道。 “现在想来,我能发现与伯父的这层渊源,还是在大王的提示下才发现的。”甘罗道。 “你是说?”张唐的神色凝重起来。 张唐一直都知道,自己与甘罗只是一介棋子,是吕不韦棋子,但就在方才,他猛然间意识到,在吕不韦的身后竟然还有着一个人,在注视着自己与甘罗两人,甚至是吕不韦也在对方的注视之下。 难道咸阳宫真的就那么高吗?能够站在常人难以企及的高度观察这这个世界?隐约间,张唐生出了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在我知道了我与伯父之间的渊源之后,我最不想看到的就是伯父身入险境,而要改变这一切,最好的办法就是拆散我秦国与燕国的联盟,如此,伯父就不用冒险去燕国了。”甘罗回忆着自己的心路历程道。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大王在有意的推动着我们方才的分析?”张唐道。 “定是如此,为了伯父的安危,我最好的选择就是拆散秦燕联盟,这一点正是大王想要看到的,而我如何才能拆散秦燕联盟而不至于让吕相国震怒呢?河间郡周围的赵国城池就是关键,吕相国的私心就是我可以成功的可能。”甘罗说话间几乎已经有着语无伦次。 “原来,我们都在大王的算计之中,他早已料定,我有那个心思也有足有的能力拆散我秦国与燕国的联盟,而又不至于与吕相国直接对抗。”甘罗苦笑道。 他自诩才智过人,虽然只是少年之身,但足以跻身天下最具智慧的那些人的行列,但此时他才发现,自己似乎还差的远。 咸阳宫的那人才是真正的聪明人。 “那你准备怎么做?”张唐询问道。 “照着大王的意思做吧,大王不是已经将我们安排得明明白白吗?我们接下来要做得事情,就是按照大王的意思去做。”甘罗道。 “况且,吕相国也能的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无论是伯父与我,还是相国,都是得利的,这就是万全之策啊,只不过,最终倒霉的只有燕国而已。”甘罗道。 “是啊,只有燕国。”张唐道。 不,天下这么大,倒霉的怎么可能只有燕国,同时倒霉的可还有许多人,比如明珠。 咸阳宫重新修葺的一座偏院之中,明珠正蹲在重新增加的配置‘水池’前,奋力的搓洗着手中的衣服。 自从上次‘成功’地将红莲送入咸阳宫后,这位始作俑者就回到了曾经的住处,只是,不需要照顾红莲的明珠却要去做另外一件事情:洗衣服。 每一天都有着数不完的的宫女换下了衣服需要她去洗,其中的艰辛对于她这个自由娇生惯养的女子来说,其折磨,堪称恐怖。 而随着天气的转冷,这一切已经变成了恐怖。 明珠从水池中拿出自己的双手,曾经的晶莹如玉如今变成了另外一番颜色,近乎于麻木的红彤彤。 “秦王政,你就使劲的折腾老娘吧。”明珠搓着近乎于麻木的手掌,愤愤地嘀咕道。 “明珠姐姐?”一个怯怯的声音在院子门口想起。 “原来是红莲你啊,怎么跑到这里来了?”明珠扭过头看向来人道。 “明珠姐姐怎么会在洗衣服?”红莲看着堆积在明珠身边的衣服,不解地问道。 “好啊,当初还叫我小娘了,现在飞到大王身边了,翅膀硬了,就叫姐姐了?”明珠没有回答红莲的问题,而是说出了这么一句话。 “没有,红莲才没有。”红莲连忙辩解道。 在韩国时,她对明珠没什么了解,只知道明珠是父亲刚刚收进宫的女人,对于明珠没有什么喜欢,但也谈不上讨厌,但在来到秦国之后,明珠就成了红莲唯一可以依靠的人。 小娘的称呼的确是红莲之前来称呼明珠的。 只是,随着事件的推移,红莲慢慢意识到了其中的问题,却没想到,刚想要将称呼改过来,就遇到了明珠的阻击。 似乎失败了。 第85章毁人不倦 “听说,你留在了大王身边?”将红莲带回房间中的明珠给红莲倒上一杯茶后问道。 “小娘怎么会知道?”红莲捧着热气腾腾的茶杯道。 “我为什么不能知道?红莲,你说,这座咸阳宫中的人多吗?”明珠斜靠在床头,只觉得浑身都没有了多少力气。 “很多,内殿的宫女内侍,外殿的侍卫,加起来大概有一千人吧。”红莲思索道。 “是啊,在这座咸阳宫中的人很好,但这只是数字,在咸阳宫,事实上人是很少的。”明珠道。 “很少?”红莲讶然道,这话显然是她所不能理解道。 “在咸阳宫,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大王,至于其他人,那只是一个个数字,并没有任何意义,所以,你明白了吗?”明珠意味深长地说道。 “我不是很明白。”红莲摇摇头道。 “你知道我为什么会知道你的消息吗?”明珠此时化身成为一位最具耐心的老师,对红莲不厌其烦的教导着。 “是啊,小娘为什么会知道?”红莲问道。 “因为,你出现在了大王身边。”明珠严肃地说道。 “只是因为这个?这好像与小娘知道我的消息这件事情之间没有什么联系才是。”红莲不解道。 “不,有很大的联系,正是因为你出现了大王身边,全咸阳宫的人才会注意到大王身边的你,他们真正关心的当然不是你,但当他们在注视着大王的时候,自然也会看到你。”明珠道。 “小娘是说,这一切都是因为大王他?”红莲好像明白了什么。 “要想在这座王宫之中很好的生活下去,只有一条道路,那就是博得大王的欢心。”明珠听红莲的话中似乎对嬴政没有了刚来到这里时的抵触,心中微动,一个计划已经在心中慢慢形成了。 “可是,现在的生活我已经满足了。”红莲天真地说道。 你当然满足了,整天跟在嬴政身边,当一个侍女,什么也不用做,不满足的老娘我啊,天天在这里洗衣服,不知道冬天的水很冷吗? “红莲,你想帮我吗?”明珠话锋一转卖起了可怜。 “帮助小娘?我能帮到你什么?”红莲小口小口的抿着茶水,不解地问道。 “你看看我这双手。”明珠伸出自己的双手道。 “它们受伤了?看起来好红,而且还有些肿。”红莲伸出摸着明珠摊在自己面前的手掌道。 “是冻的,你刚才不是看到了吗?我在洗衣服,不仅仅是今天,在过去的数个月中,我每一天都在做这样的事情,每一天都要洗超过一百件衣服。”明珠痛心地说道。 “而且现在已经是冬天了,你一定也能感觉到,咸阳宫的冬天要比新郑冷的多,而我还要用冷水洗衣服。”明珠说着几乎都要哭了。 此时的明珠绝对不是在演戏,因为她真的太惨了,根本就不需要去演。 “其实,我并没有感觉到有什么冷的感觉。”红莲在心中小声地都自己说道。 此时的她想到了嬴政,同时生出了一股疑惑,因为她早就发现,只要自己待在嬴政的身边,总能感觉到一种莫名的暖意,很舒服,以至于让她发自心底的对嬴政的恐惧,在这冬日之中,竟然慢慢的消失了,反而被另外一种感觉所取代。 但是,在惨兮兮的明珠面前,红莲当然不能这么说,在咸阳宫的生活,已经让红莲学会了隐藏自己真正的心思,烂漫虽在,但终究已经少了几分天真。 “我该怎么才能帮到小娘你?”红莲捂住明珠的手掌道。 “你现在还帮不到我,你要先让自己在这咸阳宫站住脚,变成这里的女主人,才能帮到我。”明珠道。 “女主人?” 已经知晓一些人事的红莲闻言下意识的脸色一红,说道:“那怎么可能,我们只是被父王抵押给秦国的人。” “为什么不可能?红莲毕竟是公主,又这么可爱,一定能成。”明珠道。 “可是,我才十一岁啊。”红莲羞愤道。 “这重要吗?大王也不过十七岁而已,才比你大六岁,你难道忘了,你父王已经四十多岁了,王宫中那个最得宠的胡美人,不才二十来岁吗,不还是······”明珠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可是,可是?”红莲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大二十岁都不是问题,更何况大王只比你大了六岁,年龄根本不是问题。”明珠面带坚定地神色道。 红莲下意识地点了点头,只觉得明珠所说地好像很有道理,但又感觉到,似乎有什么对方不对劲,只是,一时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了来。 “你只有得到大王的宠爱,才能帮到我。”明珠带着蛊惑的力量对红莲说道。 “可是,我不知道如何才能那样啊。”红莲哭丧着脸道。 “我可以教你。”明珠道。 “可是,我······”红莲潜意识中觉得自己一旦答应明珠,绝对会陷入道万劫不复之地,但一时间,又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一时间左右为难,脸色更是挣扎不定。 “算了,既然红莲你为难,那我还是老老实实洗衣服吧,大不了不要这双手了,当我这双手没了,就不用洗衣服了。”明珠面色悲凉地说道。 看在这样的明珠,红莲生出不忍之色,她想到了,在离开韩国来到秦国的一路上,是明珠在陪着她,安慰着她,来到咸阳宫后,什么都不懂的自己更是在明珠的照顾下才能活下来······ 无数的记忆涌进红莲的脑海。 她是一个好人,更是我的恩人,我不能见死不救,虽然那些事情好像是不好的事情,但是,如果那样能够解救她的话,做那些也不是不行。 我这是在报恩,我可以做任何事情。 在心中为自己构建着心理的红莲慢慢露出了坚定的神色。 看到红莲的变化,明珠的嘴角浮现一丝笑意,她知道,红莲上钩了,自己的计划已经开始实施了。 “我要怎么做?”红莲脸色坚定地问道。 “首先你要······”一条条妙计从明珠的唇齿间涌进红莲的耳朵。 直到一刻钟之后,明珠才停了下来,但这传道授业的满足感对红莲问道:“你明白了吗?” “可是?”红莲面带疑惑地说道。 “我问你明白了没有?”明珠带上了属于老师的严厉。 “我不太明白。”红莲迟疑道。 “什么地方不明白?说出来,我再给你讲一遍。”明珠严肃地说道。 “小娘说的那些我都懂,可是,我这几天一直都留宿在咸阳宫,已经做到了小娘说的那件事情了,我还要照着小娘说的那些做吗?”红莲疑惑道。 “啥?”明珠娇躯一震,她真的被红莲的话给镇住了。 自己辛辛苦苦勾画出的行动方案,只是为了能够让红莲顺利留宿咸阳宫,进而发生更多的故事,红莲竟然已经做到了? “你给我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明珠只觉得自己此时就像是一个小丑。 “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啊。”红莲哭丧着脸道。 “这她娘的命运。”明珠狠狠地攥紧了手掌,只觉得老天对自己实在太过不公平了。 第86章聚脂成峰 命运是什么?而我的命运又是什么? 在黄昏时分从明珠处离开的红莲带着被明珠‘污染’着的脑袋心神不宁地回到了咸阳宫。 难道我真的要那么做吗?小心翼翼地帮嬴政整理翻阅过的书简心神不宁地频频向殿内角落处的一架计时器看去。 难道,我真的要那样做吗?可是······ 在心神不宁之中,时间似乎过的很快,红莲只觉得似乎只是一瞬间得功夫,时间竟然已经到了深夜。 早已熟悉了咸阳宫自己该做些什么的红莲迈着沉重的步伐跟在嬴政身后,现在的她需要服侍嬴政就寝。 随后更要留宿在这里,随时等候着嬴政的传唤。 站在嬴政面前更加像一个孩子的红莲只是微微低下头,就能够为嬴政除去腰带。 嬴政微微低下头,看着面前这个忙碌的韩国公主,实在很难将她与记忆中的那个红莲联系在一起。 只不过,想到这里嬴政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神色。 红莲她是不是该穿上肚兜了,似乎已经能够做到聚脂成峰了,确实是天赋异禀之人。 一个小家伙在这咸阳宫之中,也没有个亲人在身边,有很多事情,看来只有自己告诉她了。 思绪不知不觉间已经跑到了一个危险边缘的嬴政丝毫没有注意到,他那眼神间毫不掩饰的变化落在红莲的眼中,让这位小公主彻底变成了一朵小红花,而且是暴露在狂风暴雨之中瑟瑟发抖的小红花。 当然,小红花是需要保护的,过早的采摘是有违自然之道的事情,所以还需要再长几年才是。 躺在那张熟悉的小床上,红莲一时间却难以睡着,哪怕此时的时间已经很晚了,明珠对她所说话不断地在她地脑海中回荡着。 红莲第一次体验到属于少女的烦恼。 清晨,红莲从睡梦中醒来,发现在床头放着一叠崭新的衣服,只是,有一件衣服却十分奇怪,不,那已经不能算是衣服了,只能算是一块布片。 这是什么?跪在床头的红莲拿起那块布片好奇地打量着,一时间没有了主意。 “你在看什么?”用过早餐的嬴政走到红莲身后问道。 “这是衣服吗?”红莲扭过身,使得腰部呈现出一条极具美感的曲线。 “是,来,给孤,孤给你系上。”嬴政伸出手道。 “嗯。”知道不能反抗嬴政命令的红莲将手中的衣物递给嬴政道。 嬴政接过那件衣物,将其展开,随即将手臂从红莲的头顶绕到她的身前,向后轻轻一扣,将两条带子绕到红莲的后背,将其系在一处,随即又将另外两条细带环过红莲的脖颈,系在其脖颈后。 “这?”红莲这面面前绣着一朵红色莲花的布片,此时好像知道了它是什么了。 感受到嬴政呼在后劲的热气,红莲感觉到一种浑身战栗的感觉,但又在心中提醒自己,自己也只能这样了,这里毕竟是咸阳宫,而不是韩王宫。 重新穿上衣服的红莲走到嬴政身前,虽然依旧带着怯怯的眼神,但终究少了曾经的恐惧,而多出了几分发自内心的羞怯。 “大王?”红莲竭力让自己镇定道。 “赶紧带着食物回去吧,你的那个小姐妹这个时候可能已经饿了。”嬴政道。 “嗯。”红莲乖巧地点了点头,也知道,自己该离开了。 在回去的路上,红莲忍不住摸向自己的胸口,似乎有着什么不一样了,想到了什么的红莲突然间加快了脚步,转眼间已变成了奔跑的姿态。 引得职守的内侍好奇地看向这位隐约间已经不一样的韩国公主。 “我可以跑了,而不用向之前那般,一跑动就感觉到有些追坠坠的感觉,是因为那件衣服吗?”跑出老远一段距离的红莲停下脚步,微微气喘着自语道。 在红莲离开后,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和芈婵一起来到咸阳宫的白凌。 “大王,还请您将先祖配剑借给我几天。”来到咸阳宫的白凌跪坐在嬴政面前,展现着极具压迫感的身材。 “原因?”嬴政迎上白凌的视线道。 这倒也是一个狠人,确实不是成蟜能够降伏的。 “我到了突破任督二脉进而正式踏入贯通全身经脉的关口,需要借助先祖佩剑辅助冲关,还请大王成全。”白凌道。 “一流之境吗?”嬴政道。 这也是一个武道天才。 “不敢相瞒大王,在先祖佩剑之中,有着一种很神奇的力量,借助那种力量,可以加速修行,我之前正是借助先祖佩剑才能在武道一事上进步神速。”白凌说道。 关于白起佩剑的秘密,白凌也是思考了许久,才在今天来到咸阳宫之中,她不介意嬴政知道其中的秘密,也不担心嬴政会因为知道那个秘密,而彻底将那柄家据为己有,甚至,在她的内心深处,有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心思。 “原来如此。”嬴政道。 嬴政的反应落在白凌的眼中,让这位继承了白家武运的女子有些错愕。 她在此之前,试想过多种嬴政的反应,但如此冷淡的反应却是白凌没有想到过的。 “剑本就是你的,可以给你,不过,在此之前,你要为孤做一件事情。”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白凌愈加的忐忑中,嬴政开口说道。 “大王有什么吩咐,只要是我能够做到的,一定做到。”白凌回答道。 “随孤来。”嬴政说着站起身来向大殿外走去。 跟在嬴政身后的白凌随着嬴政的步伐越大的偏离咸阳宫的大殿,心慢慢提了起来。 大王不会是要? 想到自己来咸阳宫之时,在大殿前遇到的那个小公主,在成亲前,在母亲的指导下,所认识的一些难以言述的图像出现在白凌的脑海中。 不会吧? 应该不会,我再怎么说,也是大王的弟媳,他即使······也不至于······ 想来认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有着先祖遗风的白凌此时竟然生出一种恐惧的心思。 心中忐忑不安的白凌跟在嬴政身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来到了一座演武场之中。 ------题外话------ 周末了,求点票票吧。 第87章自认为屈辱的燕丹 看到熟悉的刀枪剑戟,白凌忐忑的心思才稍微放下心来,而她的视线也落在了演武场边缘案几边的一个青年身上。 只见这个青年年龄在二十岁少许,上颚处留有两道胡须,又为他增添了三分成熟的气质。 他是谁? “燕丹拜见秦王。”在白凌的好奇中,那个青年站起身,对嬴政躬身施礼道。 “燕兄,我们二人在赵都就已经相识,那个时候,可没有秦王。”嬴政和煦地笑道。 白凌讶然的看向嬴政,她虽然与嬴政的接触并不算多,但也知道,嬴政绝不是什么和蔼可亲的人,怎么? 燕兄?赵都?是燕国太子姬丹?从两人的话中,白凌想到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份。 正是为秦燕结盟而来的燕国太子丹。 “那已经是很久远的事情,没有想到秦王竟然还记得。”燕丹微笑道,一如好友。 “孤在赵都生活了九年,对于现在的孤来说,一半的记忆都在那里,而在那一半的记忆中,燕兄的分量很重。”嬴政落座道。 “可惜,我兜兜转转,竟然又成了质子。”燕丹苦笑道。 这种自嘲的话,燕丹是经过深思熟虑的,因为这种自嘲能够拉近彼此间的关系,而燕丹需要与嬴政的这层关系,无论他对秦国、对嬴政真正的心思是什么。 “质子只是国与国之间的关系,又关我们什么事情。”嬴政道。 曾经共同的经历,在两个别有居心之人的共同回忆之下,似乎有着真挚的友情。 原来,你是这样的大王?跪坐在嬴政身边的白凌讶然的用眼角的余光看着嬴政,似乎是对自己的这位王兄有了新的认识。 “记得,当年在赵都之时,我们这些人之中,以燕兄的武功最好。”在回忆之中,嬴政突然间说道。 “当年我痴长几岁,所以才显得武功不错,但也仅仅是不错而已。”燕丹谦虚地说道。 “只是不错吗?当时孤尚年幼,不知道燕兄武功中的精妙,直到回到秦国之后,接触到众多剑道名家之后,才算是真正明白了燕兄在剑术方面的天赋。”嬴政道。 不管燕丹在人品方面怎么样,你都不得不承认,最起码,在武道一方面,燕丹绝对算的上是天才,哪怕是他从未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到修炼上,他依旧在日后成为了一名一流高手,如果不是杂念太多,甚至有着问鼎宗师的希望。 “秦王谬赞了。”燕丹道。 “是不是谬赞,孤心里清楚,我曾在一个人身上见到过与燕兄一样的剑术,也是在那个时候才知道,原来燕兄所习练的剑术竟然是墨家的剑术。”嬴政回忆道。 什么?他竟然知道?听到嬴政的话,燕丹心中悚然一惊,关于他与墨家之间的关系,莫说是外人,即使是他的父亲燕王喜或是墨家的寻常弟子都不知道,嬴政怎么会知道? 什么所谓的见到过相似的剑术,燕丹压根就不相信嬴政的这话,燕丹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在他人面前展现过属于墨家的剑术。 但是,我既然从未在外人面前展现过墨家的剑术,他又是怎么知道我与墨家的渊源?难道是墨家有高层投靠了秦国不成? 这个发现让燕丹生出不安的感觉。 世人都以为他燕丹最大的依仗是燕国,但是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真正的依仗是墨家。 燕王喜的儿子可不止一位,他燕国太子的身份随时都可以被别的兄弟所取代,但是,墨家巨子传人在墨家却只有他一人。 一直将墨家当作自己最大也是最后底牌的燕丹此时惊恐的发现,自己好像暴露了。 而在暴露这件事情之后,还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在墨家仅有的几个知道自己身份的高层中,有人投靠了秦国。 那个人会是谁?一时间,数张面孔在燕丹的脑海中闪过,似乎,每一个人都有嫌疑,甚至是他的师父。 “墨家剑术,算得上是当世最顶级的剑术之一了,当时只是惊鸿一现,至今想来,未能窥得全貌,实在遗憾,不知燕兄能够帮孤弥补这个遗憾了?”嬴政难分真假地说道。 “这算不得什么,秦王既然想看,我自然也不会吝惜。”不管此时燕丹在内心深处是着一种什么样的想法,但就在表面上而言,他实在是回答的爽快,似乎是一位赤诚君子。 “如此,有劳燕兄了。”嬴政笑道。 “秦王客气了。”燕丹站起身走向演武场中的兵器架。 “一个人独舞实在无趣,凌,你去做燕兄的对手。”嬴政突然道。 “我?”白凌惊讶道。 “去吧。”嬴政指向燕丹道。 “是。”白凌经过初时的惊讶之后,也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干脆不想了,径直走向演武场。 比武,她还从来不曾怕过谁,哪怕对手是这位燕国太子、墨家传人。 燕丹看着面前这位极具压迫感的女人,眼睛深处闪过一丝阴翳。 嬴政这是在羞辱我吗? 我堂堂一国太子为有演练剑术,就已经是折辱身份的行为的了,他竟然还让这么一个女人做自己的对手,还是说,在他的眼中,我只配与当女人的对手。 想到这里的燕丹不由攥紧了手中的剑柄,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在其心间升起。 自认为将杀气隐藏的很好的燕丹根本不知道,在他面前的这个女人是白起的后人,论到对杀气的掌握,面前的这个女人绝对排得上天下前五。 “燕丹对我有杀意?有趣,看来,他与大王之间方才都是虚情假意吗?有意思。”捕捉到燕丹那一闪而逝的杀气的白凌只觉得方才那好友重逢的一幕实在是太有趣了。 原来,你的心中也不是只有权势啊,依旧有着属于少年人的恶趣味。 此时已经明白过来的白凌在心中微微一笑,只觉得不枉此行,竟然发现了嬴政这样的一面。 不过,现在可不是想这些的时候,先战胜面前的这位对手再说。摒弃杂念的白凌豁然间像是变了一个人,看着燕丹的眼神中迸射出炙烈的战意。 在那一瞬间,燕丹的眼神也变得凝重起来。 高手,绝对不能因为她是女人而又丝毫的小觑,一旦大意,败得可能就是我。燕丹在心中道。 ------题外话------ “一学期发表了20篇sci学术论文??? 涵盖了数理化和文学、艺术所有领域??? 学术造假!一定是学术造假!!! 一定要把这个学生揪出来,钉在耻辱架上,永远批判!” 顾枫看着网络上对自己的各种谩骂, 突然觉得自己似乎玩大了… 但这只是顾枫精彩人生的沧海一粟,因为他绑定了学霸模拟器… 第88章墨家剑术 “请。”白凌将手中长剑挽出一个起手式道。 “请。”燕丹郑重道。 随着燕丹话音落下,白凌跨步上前,不见有什么高明的身法,一步竟然跨出一丈有余的距离,转瞬之间,白凌就已经冲到了燕丹身前五步之处,手中虽是长剑,却做出斩击之势。 燕丹撤身而退,但白凌丝毫不给他机会,双手握剑,改斩击为直刺,剑未到,燕丹已经感觉到心口的冷意。 好恶毒的女人,这是想要杀我吗?感受到那直刺心口的剑势,燕丹横剑格挡在身前,随着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燕丹只觉得一股巨力从剑身震荡向握剑的手掌。 这是属于军中的剑术?这个女人怎么会精通这般走霸道的剑术?燕丹顾不得惊讶,更顾不得在嬴政面前藏私,属于墨家的剑术尽数施展开来。 在白凌的进攻之下,燕丹很明白,但凡自己有丝毫的藏私留手,都有可能被对方手中的长剑斩杀。 原来这就是墨家剑术吗? 看着站在一起的两人,燕丹所学的墨家剑术尽数展现在嬴政的面前。 有意思,不愧是墨家,竟然将空间几何之术融合在剑术之中。 墨家剑术以擅守著称,之前的嬴政还在疑惑,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剑术,才会博得擅守的名声。 此时嬴政才算明白,原来墨家剑术竟然是以空间几何之术为根基,身前三尺之处尽在剑势空间之内,任何人想要突破这三尺剑势空间,都是难如登天,因为墨家剑术已经三尺剑势空间中所有的进攻路线全部解析出来了,随时都可以截断对方的攻击。 有意思,想要学习墨家剑术,必须先要将数术空间之道吃透。 墨家剑术是如此,那纵横剑术又是一种什么样的剑术呢?嬴政已经有些期待那两位即将出师的纵横最拉跨的弟子了。 摒弃杂念的嬴政运气于双眸,从蔡泽那里得到的望气之术运转开来,在嬴政的面前,燕丹再无一丝秘密可言。 当然,白凌除外。 一时之间,身为男人的燕丹仿佛化身一个心细如发的女子,剑招之间虽然被动,但每每都能够将对方的攻击当下,防御的可谓密不透风,反而是白凌,虽然身为女子,但剑势却走霸道,双手握剑,大开大合之间,即使燕丹防御的可谓滴水不漏,依旧感觉到一丝丝霸道的剑气透过防御冲击着自己。 秦国什么时候有着这么一个精通军中剑术的女人?燕丹暗暗心惊道。 燕丹习武的天赋极好,又有六指黑侠这样的名师教导,所学的更是天下间顶级的剑术,燕丹自认为,在天下间的同龄人之中,随即即使称不上第一,但也绝对能够排到前五之列。 可是,在今天,燕丹对自己在剑术一道上的自信产生的动摇。 而这一丝动摇却是足以致命的,因为白凌的剑术不仅仅是出自军中的剑术,更是出自武安君白起的剑术,在剑势之中更是充斥着杀气。 当白凌察觉到燕丹心神之间莫名其妙的动摇之时,她那潋而不发的杀气瞬间爆发,让本就霸道的剑势瞬间威力暴涨。 此时,白凌的剑术不仅斩身,更攻神。 霎那之间,燕丹的心神就被那无边的杀气所冲击的飘摇欲坠。 可惜了。嬴政暗自摇头道。 白凌的杀气看似强大,实则不是,并没有杀过人,更没有上过战场的白凌,所修炼出的杀气之时剑术之中自动衍生而出的杀气,看似强大,实则虚得很,若不是燕丹的心性也不见到有都坚韧的话,白凌的杀气可能连一点作用也起不到。 可惜,燕丹的杂念太多,反而给了看似强悍的白凌机会。 菜鸟互啄而已。 意识到这一点的嬴政对于两人间最后的胜负已经不在意了,此时的他将全部的心神放在了对燕丹剑招的记忆和其运气路线的解读上。 墨家剑术,倒也值得一练。 当嬴政将燕丹所使出的所有剑招尽数记下之时,白凌与燕丹之间也终于进入到决胜负的阶段。 只见燕丹转守为攻,而白凌因为长时间的进攻,在加上本身就是女子,已经气力不继。 面对燕丹的突然反攻,白凌的心神虽然能够反应过来,但身体的反应终究还是慢了一瞬,败了。 “承让了。”燕丹将长剑架在白凌的小腹上,客气地说道。 其实,燕丹最后反击的剑招是直刺对方的胸口的,奈何,白凌实在是太高了。 “是我败了。”白凌丧气地说道。 “精彩。”嬴政抚掌赞道。 ······ “你知道你为什么会败吗?”燕丹离开后,嬴政对白凌问道。 “因为我的剑术不如燕丹。”白凌带着几丝不服气道。 “你的剑术不比燕丹差,只是因为,你终究没有上过战场,难以将属于沙场的剑术练到心神合一的地步。”嬴政走在白凌的身前道。 “我也知道,可是,我根本就不可能上战场啊,这不就是说,我一辈子都不能将先祖的剑术练到点巅峰吗?”白凌听到嬴政的话更加丧气了。 这个本来身高八尺有余的女子似乎在一瞬间矮上了不少。 “谁说的不可能?”嬴政道。 “本来就是不可能的事情。”白凌嘴上说道,但在心中却燃起了一丝希望。 在我身上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在他身上?想到这里,白凌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嬴政的背影上。 也许能。 回到后殿之后,嬴政将武安君佩剑从殿内的一座剑架上拿了下来,一直跟在嬴政身后的白凌面色激动的看着被嬴政拿在手掌的剑,同时目光却忍不住瞥向了嬴政身后的剑架。 在剑架之上,一上一下有着两柄剑,在下方的剑正被嬴政拿在手中,而位于上方的那柄剑? 好长! 那是属于大王的佩剑?倒是不曾见过,那究竟是一柄什么样的剑呢?又是什么样的剑能够入大王的眼? “大王,我用过之后,会将它还给大王,它能够辅助修炼,如果,大王有兴趣的话,我可以用它帮助大王修炼。”白凌鼓起勇气道。 嬴政不置可否地说道:“你可以离开了。” “是。” 第89章危险的男女关系 白凌带着自己想要的东西心满意足地回到了府邸中,走进前院的她一眼就看到了在大厅之中正在饮酒的一个身材魁梧、面相凶煞的老者。 在这个老者身边,向来心高气傲的成蟜此时化身了一个好好少年,在老者身边斟着酒,说着笑。 “凌儿,好久不见了,你都长大了。”在白凌看向那个老者的时候,那个老者也看到了白凌。 实在很难想象,在那张凶煞的脸上竟然能够流露出此时这般慈祥的笑容。 “桓爷爷,你怎么来啦?”白凌惊喜道。 “我回咸阳述职,特意来看看你,凌儿成亲之时,我远在平阳,未能参加凌儿的婚礼,凌儿不会怪我吗?” 老者正是桓齮,在如今秦国军中仅次于蒙骜的第二人,执掌十万平阳重甲兵,坐镇平阳,在太行以西威压赵国的秦军大将。 “那怎么可能不怪呢。”白凌板着脸道。 “那可真是麻烦了,不知道,我改怎么做,才能抚平凌儿心中的怨气?”桓齮苦着脸道。 此时的他不是凶名赫赫的秦国大将,只是一个女孩的长辈。 成蟜看着在白凌面前像是换了一个人的桓齮,心中微动。 他此时有着理解祖母夏太后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娶这么一个女人了。 白家,果然非同寻常,谁能想到,桓齮这位军中的第二人对白凌竟然就像是对待自己的亲孙女一般。 想到这里的成蟜看向白凌目光中少了几分嫌弃。 这样的女人,似乎也不是不能接受,谁让她拥有的东西实在太多了呢。 看着与桓齮有说有笑的白凌,成蟜觉得自己似乎应该改变一下对白凌的态度,两人本是夫妻,不应该将关系整的那么僵的。 “这剑是武安君的那柄佩剑?”桓齮打量着白凌提在手中的剑问道。 “正是那柄剑。”白凌将剑送到桓齮面前,带着几分骄傲地说道。 “我听说,这柄剑不是在咸阳宫那里吗?”桓齮诧异道。 “是在大王那里,不过,我又从大王那里,将它讨回来了。”白凌抚摸着剑鞘道。 你去了咸阳宫?你是怎么进去的?听到白凌的话,成蟜可以展现出的和煦神色刹时间僵住了。 一丝不好的猜想出现在成蟜的脑海中。 “是应该将它讨回来才是,它不会喜欢咸阳宫。”桓齮意味莫名地说道。 “桓爷爷这次能在咸阳待多久?”白凌收起剑问道。 “大概能待上半个月吧。”桓齮道。 “时间这么短吗?”白凌有些失望地说道。 “不短了,晋阳那里还离不开我。”桓齮笑道。 “走了,桓爷爷,我有好多问题要向你讨教。”白凌拉过桓齮向偏院走去。 “这?长安君?”桓齮看向了成蟜。 “夫君还有别的事情要忙,桓爷爷就不要打扰夫君了,夫君,你说是吧??”白凌微笑着向成蟜问道。 “是,我还些事情要忙,桓将军,请恕成蟜失陪了。”成蟜脸色难看地笑了笑道。 夫妻不和?人老成精的桓齮看出了白凌与成蟜之间的问题,看向成蟜的眼神中已经没有了之前的亲切。 贱人。成蟜在心中暗骂一声,只觉得自己之前的动摇简直可笑,这样的一个贱人,凭什么得到自己的宽容。 咸阳宫,咸阳宫,这个名字在成蟜的脑海中回荡着,恍若梦魇。 “长安君对凌儿不好?”在脱离了成蟜的视线之后,桓齮对白凌问道。 “好不好,对我来说,其实也算不得什么,因为我也很讨厌他。”白凌不在意地说道。 “如果当时我在咸阳,绝对不会让你父亲将你嫁给长安君。”桓齮不知道想到了什么,脸色不快地说道。 “其实,现在的这种情况对我来说,也算不错,我不喜欢长安君,长安君同样也讨厌我,如此以来,两人互不干涉,倒也是岁月静好。”白凌道。 ······· 岁月静好吗? 可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兴乐宫中,嬴政手中攥着赵姬送给他的竹简,脸色有些阴沉。 “吕不韦这是想要做什么?竟然想要将罗网铺展在咸阳之中,他这是不满足相国之位,想要利用罗网增强自己的咸阳权势吗?”赵姬愤怒地说道。 嬴政手中的竹简是一份来自宫外送来的,里面记载着罗网在过去数个月之中在咸阳铺展开来的情报网,其中更是涉及到数十位秦国大臣的府邸。 “他终究还是让孤失望了。”嬴政按下心头的不快说道。 “政儿准备怎么处理这件事情?”赵姬追问道。 “这卷竹简是谁送来的?”嬴政没有说及吕不韦,而是问起了赵姬关于竹简背后主人的事情。 “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赵姬并无隐瞒道。 “掩日?竹简之中,为相国在咸阳铺展罗网的人?”嬴政问道。 “应该是他。”赵姬有着不确定道。 “政儿,这个掩日既然能够将这卷竹简送到我们手中,说明他还是忠于我们的,也许我们可以重用这个人。”赵姬绞尽脑汁为嬴政出谋划策道。 “母后不会真的以为这个掩日有着什么所谓的忠心吧?”嬴政脸色古怪地看着为自己出谋划策的赵姬。 如果他不是对自己这位‘不学无术’却要绞尽脑汁为自己出谋划策的母亲有着足够深入了解的话,嬴政此时甚至会怀疑赵姬又走上了原有轨迹中的老路。 当然,那种情况现在是不可能的。 “难道不是?”面对嬴政的反问,赵姬很轻易地就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这对赵姬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以接受的事情。 赵姬在嬴政这里很清楚自己的实力。 “自然不是,这卷竹简是什么人送到母后手中的?”嬴政转口问道,这才是嬴政更在意的事情。 在这兴乐宫之中,外边的人竟然能够送进来东西,这对嬴政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是罗网上任的天字一等杀手,断水。”赵姬道。 “断水?就是母后身边的那个宫正?”嬴政想起了一个经常跟在赵姬身边的妇人。 “嗯,是她。”赵姬点点头道。 “这个人已经不适合留在了兴乐宫了。”嬴政道。 “政儿是说?”赵姬迟疑道。 她好像从嬴政的话中听到了怒气,虽然这股怒气不是针对她的。 第90章惊鲵是属水的 “既然她不安心只当兴乐宫的宫正,那就继续做杀手吧。”嬴政道。 为外人传递消息,尤其这个人还是掩日,这种行为无疑触及到了嬴政的逆鳞,哪怕她的本心可能只是出于对赵姬的忠心,但行为却绝不在嬴政能够容忍的范围之内。 “她其实也没有什么坏心思。”赵姬迟疑道。 “她若有什么坏心思,以后连做杀手的资格都没有了。”嬴政沉声道。 赵姬见状,心中没来由的一紧,随即笑道:“政儿莫要生气,只不过是一个杀手而已,不值得,不值得。” 看到赵姬那带有几分讨好意味的笑容,嬴政也知道适可而止,万一激起了这位永远带有属于少女的叛逆心的秦国太后的逆反心理,那可能就要适得其反了。 “我还至于因为不相干的人生气,只是,在母后这里,再小的事情也是大事容不得我有丝毫的疏忽,有时候,即使错杀,也不能错过。”嬴政道. “好了,我知道了,不过,政儿,我的宫正没有了,你说怎么办吧?”赵姬板着脸道,似乎是要兴师问罪。 “惊鲵不是在母后这里吗?以后由她负责兴乐宫的宫正负责的事宜。”嬴政道。 “政儿,你这样对惊鲵是不是不太好?”赵姬皱着眉头道。 “她毕竟为你诞下了长女。” “如果是别人,我自然不会这样做,但是,惊鲵是个例外。”嬴政道。 “为什么?”赵姬好奇道。 “因为她不会拒绝我。”嬴政道。 “所以,你就可以肆意欺负她吗?”赵姬气笑了,自己这个儿子还真是够无情的。 “这算是欺负吗?而且即使算是欺负,惊鲵也会喜欢。”嬴政道。 “好吧,好吧,随你了。”赵姬无奈地说道。 不过,若是那样的话,自己倒是要对惊鲵好一点了,唉,儿子欠下的债,只能让我这当娘的还了。赵姬在心中无奈的想到。 但同时又有些得意与满足,政儿做事终究还需要我在旁边善后才是。 “政儿,这卷竹简最后怎么处理?”赵姬将话题扯回了最初的竹简上。 “母后不用理会这件事情,我会让惊鲵负责这件事情。”嬴政道。 “你既然已经有了主意,那我就不多问了。”赵姬道,操心劳力什么的,赵姬可不怎么喜欢。 此时的惊鲵恢复的已经差不多,或者说早已恢复了,毕竟,她的身体素质本就是极为夸张的存在。 看着满目慈爱的抱着女儿哼着不知名的童谣的惊鲵,饶是以嬴政的心性,也不禁沉浸在其中。 不得不说,冷艳的惊鲵固然能够激起嬴政的征服欲,面前这般充满母性光辉的惊鲵更让嬴政沉醉。 “大王?”看到嬴政的惊鲵将已经睡着的婴儿放到床榻上,随即来到了嬴政的身边。 “可是胖了不少。”嬴政揽过惊鲵已经完全恢复的纤腰道。 “那里胖得更多了。”惊鲵靠在嬴政的肩头道。 去年与嬴政身高差不多的惊鲵,今年在嬴政面前完全蜕变出小鸟依人之态。 嬴政脸上的神色微微一僵,随即道:“你倒是学坏了。” “只是因为大王喜欢而已。”惊鲵看到嬴政的错愕,心中的小女人心思得到了极大的满足,她就是故意的。 “原来,罪魁祸首竟然是孤。”嬴政沉声道,心情似乎有些低落。 “大王不是都知道吗?”惊鲵严肃地说道。 “嗯,知道了。”嬴政道。 “大王,你似乎有什么心事?”适当的玩笑之后,惊鲵对嬴政问道。 “有一件麻烦的事情,需要你。”嬴政道。 “大王可是想杀什么人吗?”惊鲵问道。 “现在即使是要杀人,也不能你出手了。”嬴政揽着惊鲵顺势躺在了软榻上道。 惊鲵真个人化身一只小猫蜷缩在嬴政的怀中,静静的听着嬴政将断水为外人传递竹简的事情讲述出来。 “大王是觉得太后这里的人心思不纯吗?”听完嬴政讲述的惊鲵问道。 “太后这里,很重要,而太后她······”嬴政说到这里指向了惊鲵的额头,意思不言而明。 “孤需要一个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在太后这里,免得她被外人利用。”嬴政道。 “这个人是我吗?”惊鲵道。 “嗯,正是你,能够让孤绝对信任的只有你,不过,若是这样的话,有些东西,孤就不能给你了。”嬴政道。 “惊鲵是一个杀手。”惊鲵没有回应嬴政的话,而是语气莫名地说道。 “我之前要的东西真的不多,只是想着能够活着,现在,我已经能够安心的活下去了,我没有更多的奢望。”惊鲵道。 “而且,大王不是没有给与我什么啊。”惊鲵说着将下颌支在嬴政的胸膛上,接着道:“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比言儿更好的礼物呢?” “我愿意留在兴乐宫,绝对不会让外人有利用太后的机会。”惊鲵道。 “不用太久,只需要数年的时间。”嬴政承诺道。 “嗯,我知道,其实即使是更久的时间也没什么,只要大王不要忘了我就可以了。”惊鲵道。 “大王以后身边的人一定会有很多,而我能够在大王少年时期,完完整整的拥有大王一年的时间,这是多少人渴望而不能得到的事情,要知道,我们的一生又能够有多少个一年呢?”惊鲵仰视着嬴政,话语间温柔似谁。 “这样的我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吗?” 听着惊鲵的呢喃,嬴政恍惚间有着一种错觉,面前的惊鲵才是真正的妖女,什么潮女妖在她的面前,完全是一个笨头笨脑的女人。 潮女妖最多只能迷惑一个男人的视线,但惊鲵却能迷糊一个男人的心,让人不知不觉沉浸在她的如水的温柔之中,而水同样也是可以杀人的。 迎上那双荡漾着盈盈水光的眼眸,嬴政很想知道,此时,在惊鲵的身上,是否还有着其它的地方也在荡漾着盈盈水光。 而想要知道一个问题的答案,只去猜测是不行的,只有亲自去找,才能找到,所以,嬴政就亲自去寻常了,手掌提着惊鲵背后的曲线一路向下划去,滑进了深渊之中。 原来真的有水啊。 第91章都是阴人 秦国卫尉府。 一名身着轻甲的军官慢悠悠地从卫尉府走出,转过两条接到来到一间酒肆之中。 “断水,好久不见了。”军官登上楼梯,来到了一个包间之中。 “嫪毐,你当年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已经还了,以后,我们两不相欠。”曾经的兴乐宫宫正,如今在此成为杀手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道。 “你,这是?”嫪毐看着被面前的女人按在桌子上的断水剑,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我以后还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断水冷声道。 当年她在赵国执行罗网任务之时,曾受过嫪毐的救命之恩,这才有了这一次她帮助嫪毐上书的事情。 在她想来,这样不仅能够偿还嫪毐当年对自己的救命之恩,同样也能帮到太后赵姬,毕竟,曾经的罗网生涯让她很清楚,一张在咸阳铺展开的罗网,有着何等重要的价值。 但是,结果吗?结果就是现在的她再次成为了一名杀手。 她根本不知道,她所作的事情实在是触犯了某人的逆鳞,此时,她能够再次成为杀手,已经是对方看在她是一个难得的高手,还有着使用价值,且忠心依旧还在的情况下了。 “那件事情?”嫪毐心中微沉道。 他在这个时候卖了吕不韦,可是为了得到更多的东西,在吕不韦的麾下,他能够得到的,此时都已经得到了,如果他还想再近一步,已经不能只依靠吕不韦,他必须另寻靠山,而赵姬,在他经过各方面的情报之后,就是最好的投效对象,却不曾想,竟然有了意外。 “那件事情我不知道,我已经按你的要求做了我能做的,以后,你再有什么事情与我无关。”断水说着提起长剑走出包间。 兴乐宫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坐在断水之前位置的嫪毐脸色阴沉地回想着断水之前的话,一时间根本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在嫪毐看来,一张铺展在整个咸阳的罗网,没有人能够拒绝才是,难道赵姬根本就不知道其中的价值?还是说,她对吕不韦有着足够的信任? 心事重重的嫪毐疑惑地看着桌面,只觉得咸阳的水太深了。 难道是我忽视了什么人?突然间像是想到了什么的嫪毐不由想窗外看去。 碧蓝色的天空依旧,只是远处却多出了几片阴云。 难道? 嫪毐只觉得自己想到了其中的关键所在。 难道,在这咸阳之中,还有着另外一个天吗? ······ 咸阳的上空只是有些几片阴云,而远在数千里之外的赵都此时完全被阴云笼罩着。 赵国都城。 来自燕国都城蓟城与秦都咸阳的情报源源不断地汇集在赵王偃的书案前。 “秦燕这是要结盟了吗?”赵王偃看着手中的竹简,眉头紧蹙,竹简中所记记载的消息对于赵国来说,绝对算不上是好消息。 燕国虽弱,但如果与秦国结盟,那对于赵国来说,虽然不至于成为致命的威胁,但终究会成为一个麻烦,使赵国难以集中全力对抗秦国。 而与秦国的交战,实在是容不得赵国不竭尽全力。 “燕国太子已经入秦,除了秦燕结盟一事,很难想得出,有什么时候能够让燕国太子不远千里远赴咸阳。”跪坐于赵王偃下首位置的一个中年人说道。 “燕丹是怎么去到秦国的?他不可能不经过我赵国的土地,下边的那些人是干什么吃的,连这么重要的事情也不曾发现?”赵王偃语气不善地说道。 “之前我们只知道雁春君途径我赵国进入秦国,不曾知晓竟然还有燕丹,臣当年曾听到过一个传言,墨家巨子六指黑侠曾收燕丹为弟子,也许燕丹是借助墨家的力量,才能在我赵国不曾察觉的情况下,经过我赵境进入秦国。”中年人道。 “大王,相国,如今不是追究燕丹是如何在我们不曾发现的情况下进入秦国的,现在更应该考虑的是如何应对秦燕结盟的局面。”赵王偃身边的一位艳妆妇人道。 “这倒是个麻烦的问题,秦,燕,没有想到燕国竟然也能成为我赵国头痛的问题。”赵王偃苦恼道。 “其实,关于这个问题,也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郭开思索了一下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赵王偃追问道。 “燕国既然能够与秦国结盟,我赵国为什么不能?”郭开道。 “郭开,你莫非是昨晚喝多了,现在还没有清醒过来不成,我赵国怎么可能与秦国结盟。”赵王偃气极而笑道。 赵国与秦国有着化不开的血仇,长平赵国人的鲜血可还没有干呢。 “大王,相国所说的言之有理,燕国固然不算什么,但秦国与燕国的联盟定然是针对我赵国的,我赵国现在还不宜与秦国开战。”赵王后对赵王偃说道。 赵王后是一个年岁将近三十的妇人,一身大红色的衣裙更是增添了她的几分艳色,这无疑是一个美人,但她能够成为赵王宫的女主人,可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点,在她的身上,有着宫中贵妇不曾拥有的野性。 而她的野性出自她的经历。 在她曾经的职业中,她此时的成就绝对称得上是永恒的传奇,因为她出身青楼,而且还不是那种卖艺不卖身的青楼。 “我赵国还能怕了他秦国不成。”赵王偃语气稍缓道。 “这不是怕不怕,而是值不值的问题。”赵王后握住了赵王偃的手道。 “值不值?”赵王偃迟疑道。 “大王,不知道您注意到没有,这十年来,秦国历次东出进攻的方向都是沿着大河两岸向东推进的。”郭开见赵王偃语气松动,连忙趁热打铁道。 “是又如何?”赵王偃道。 “大王,臣曾咨询过庞老将军,老将军说这种情况是因为十年来都在执行着一个战略。”郭开道。 “有话快说。”赵王偃追问道。 “沿大河两岸,将我赵国与韩魏两国彻底隔断开来,断绝我赵国未来与韩、魏两国互为外援的情况,而去年,秦军攻陷了韩国的北境,已经将韩国与我赵国的联系阻断,秦军加下来的目标应该是魏国才是。”郭开道。 “但是,他秦国却与燕国结盟了。”赵王偃道。 “其中,或许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郭开笑道。 第92章苍穹之上更有人 “你到底有什么想法?”赵王偃抄起书案上的竹简向郭开砸去。 作为他当年的书童,赵王偃对郭开的了解要远超绝大多数的人,听到郭开那故弄玄虚的话,赵王偃哪能不知道,郭开定然是发现了什么端倪。 “秦国在数个月之前,派出使臣向齐国购买粮食,其中的一部分囤积在秦国的陶邑,这就说明,在数个月之前,秦国的军策还没有发生变化,但是,现在它偏偏变化了,而在秦国,能够改变秦国军策的只有一人。”郭开道。 “你是说吕不韦?”赵王偃也不蠢,立马就明白过来郭开话中指向的人。 “正是吕不韦,能够在短时间内改变秦国军策的人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吕不韦。”郭开从容道。 “即使知道了是吕不韦,那又能如何?”赵王偃思索道。 “既然知道了吕不韦,那我们就应该分析一下,是什么原因让吕不韦不惜改变秦国的国策,一定要与燕国联盟,是秦国,还是他吕不韦想要从我赵国得到些什么。”郭开道。 “相国是说,吕不韦对我赵国有着某种图谋,反而是秦国暂时对我赵国没有图谋?”赵王后道。 “王后高见。”郭开奉承道。 身为小人的郭开比任何人都清楚得罪女人的下场,谁让他们是同等的生物呢?所以,哪怕是身为赵国相国,但对于赵王后这个出身卑贱的女人,郭开依旧不敢小觑,反而要小心翼翼地对待。 “那吕不韦的目的是什么?”看到自己王后与郭开之间的互动,赵王偃轻咳道。 “河间。”郭开道。 “河间?”赵王偃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对,大王,正是河间,秦国河间乃是吕不韦的封地,他应该是想扩展自己的封地,而河间周围都是我赵国的土地,所以,他若要扩展自己在河间的封地,就只能利用秦军抢占我赵国的土地。”郭开道。 “那也不对,吕不韦还不至于这么蠢,利用国家公器为自己谋私,他不怕动摇自己在秦国的名望吗?”赵王偃迟疑道。 “他当然怕,所以,有了燕国与秦国的结盟一事,是燕国主动要与秦国的结盟的,而不是吕不韦为了一己私利而动用秦军。”郭开道。 “哈···哈···”赵王偃愣了一下,随即大笑起来。 “大王,可是发现了什么高兴的事情吗?”赵王后见状连忙捧哏道。 “孤笑那吕不韦贪婪,孤笑那秦王政无权,孤笑那秦国要多事了。”赵王偃忍住笑意道。 “大王高见,秦国王相失和的局面不远了。”郭开笑道。 “不过,我们眼下的局面改如何破局?”赵王偃话锋一转道。 “大王,我们可以将临近河间的几座城池割让给秦国。”郭开从容道。 “什么?割让城池?郭开,你犯蠢了不成?”赵王偃的脸色瞬间阴沉了下去。 “大王,只是几座城池而已,只要我们割让给秦国几座城池,吕不韦达到了自己的目的,对于秦燕联盟一事的热情就会降下去,而且,是我赵国主动割让土地,吕不韦也不用担心承担因私废公的名声,对于秦国内部主张攻伐魏国力量的压制也就会松动,秦国就可以继续去攻伐魏国。”郭开道。 “而秦燕联盟一旦瓦解,我赵国就可以趁秦国攻打魏国之际,出兵攻打燕国,将我赵国割让给秦国的土地数倍的拿回来。”郭开道。 “燕国,魏国?”赵王偃沉思着。 “大王,相国的计策不过,正是我赵国眼下的最好选择。”赵王后看到赵王偃的迟疑,连忙劝道。 “这确实不失为一条妙计,只是,如何才能让秦国照着我们的意思去做?”赵王偃问道。 “如今秦国的使节已经进入了我赵国的国境,大王可以亲自到城外迎接秦国使节,由我去暗示秦国使节,让其主动推动我赵国割让城池这件事,我相信,秦国使节不可能会放弃这个只用言辞就能为秦国谋得数座称城池的大功。”郭开道。 “你如何能确定,秦国使节会接到你的暗示?”赵王偃问道。 “因为秦国使节是一个只有十二岁的少年。”郭开道。 “此话何解?”赵王偃追问道。 “少年最喜欢名声,那秦国使节即使不在意其中的功劳,也不会不在意在这件事情中给他带来的名声,那个时候,全天下都会知道他这个人,一个少年不可能能够拒绝拒绝这样的诱惑。”赵王后道。 至于赵王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见解,那是因为她的职业经历,她的出身,使得她对男人,尤其是少年的心思拿捏的极准,若不是因为在这一方面有着不俗的天赋,她也不会以一介娼妓之身将倒是还只是赵王公子的赵王偃迷得不知所以,更不会有现在王后的身份。 “这话不错,既然他喜欢名声,那孤又何必介意低一下头,将他抬上去。”找赵王偃道。 “郭开,你可以啊,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智慧。”心情大好的赵王偃对郭开玩笑道。 郭开矜持的笑了笑,这样的事情,他与赵王偃幼年时期,早已是平常。 ······ 回到相国府的郭开没有急着去找自己那个新纳进府中的小妾,而是来到了书房之中。 “相国,心情似乎不错啊?”郭开关上书房的房门之后,一道声音从书房中想起。 “真刚,你所说的事情,我已经帮你办到了,你可以走了。”郭开冷着脸对阴影中的那人道。 “相国,你要知道,在这个交易中,你是赚到了那一个人。”说话的人正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越王八剑之一的真刚。 真刚者,切玉断金,如削土木,吹毛断发,削铁如泥。 “我是赚到了,但是,我对一个连交易对象身份都不清楚的合作伙伴实在是没有继续合作下去的欲望。”郭开道。 他之前在赵王偃面前的慷慨陈词,正是出自真刚之手,他是有着才能不假,但他更擅场阴谋之计,至于国家间的大略却不是他擅长的东西。 “你身后的人到底是谁?能见秦、赵、燕、魏四国、吕不韦、大王这些人都算计进去的人,在秦国,只有那几位,是那三位太后中的哪一个人?”郭开问道。 “都不是。”真刚摇头道。 “都不是?难道是······”郭开想到了一个名字。 “相国还有合作下去的欲望吗?”真刚不置可否道。 “难道真的是他?”郭开说着指向了天穹,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93章受伤的只有燕国 秦国使臣在赵国上下的殷殷期待之中,车架终于来到了赵都城外,而当甘罗透过车窗向外看去之时,饶是少年老成的心性,此时也忍不住露出了惊讶的神色。 赵王竟然亲自出城来迎接他这个秦国使臣。 那还是赵王吗?一个疑惑在甘罗的心中升起。 但即使心中疑惑,甘罗却不敢又丝毫的迟疑,赵王出城亲迎,这是给了秦国,给你他极大的面子,他也必须给赵国以及赵王面子,因此,哪怕此时离赵王的队伍还有着一段距离,但甘罗还是下了车,向前步行而去。 “没想到秦国的使臣竟然是一少年之身,古时项橐七岁就作儒家祖师孔丘的老师。如今有阁下十二岁出使一国,百年之后,不失为一段佳话。”赵王偃用出对待赵王后的亲切态度对拉着甘罗的手道。 “赵王,您可听说了燕国太子丹进入我秦国的消息了吗?”面对赵王偃的盛情,甘罗有些不适,但还是照着自己在路上之时,与张唐商定好的计划说出来一句先声夺人的话。 这是纵横家的话术手段,先用手段将对方的思路引入到自己的话术环境之中,因此来引导对方的思路,使其做出最符合自己利益的决策。 “听说了。”然如同甘罗所预料的那般,赵王偃的天色微变,似乎触及到不好的回忆。 “赵王又是否听说了,我秦国张唐要入燕担任燕国相国的事情?”甘罗又道。 “听说了。”此时的赵王偃尽显无奈之色。 “燕国让太子燕丹进入秦国充当人质,说明燕国与我秦国结盟的决心,而我秦国派遣张唐进入燕国当相国,说明我秦国与燕国结盟也是真心实意,秦燕结盟既然都是真诚的,那么,赵王可知道,赵国就要危险了。”甘罗道。 “孤虽让也知道,但秦燕已经结盟,正如甘先生所说,秦燕两国都对结盟抱着至诚的心思,孤又能如何?赵国虽然不少秦燕两国的对手,但也只能迎战了。”赵王偃说到这里,已经难掩脸上的苦涩。 这赵王偃未免太过配合自己了,在赵都,到底发生了什么?甘罗赶着与自己搭戏如此完美的赵王偃,一时间有些怀疑,因为眼下计划进行的实在太过顺利了。 虽然在路上之时,甘罗已经与张唐商议出破局之法,那就是让赵国主动割让城池给秦国,如此即能扩大吕不韦的封地,使其得到好处,又能让大王已经秦军高层满意,继续进攻魏国,同时张唐又不用冒险进入燕国,这可谓是一个万全之策。 但这个万全之策的实施,有着一个必须的前提,那就是说服赵王偃主动割让城池与秦国,为此,甘罗置顶了许多种话术,也已经为此做了耐心上的建设,但是,却不曾想,赵王偃竟然如此配合。 甘罗只是用出了第一种话术,赵王偃竟然已经入局了。 难道我真的是天纵奇才?还是说,面前的这位赵王,实在是太蠢了?一时间,甘罗竟然难以判断了。 郭开那家伙行动的速度这么快吗?看来孤竟然小看了他,以前只因为郭开他有的只是小聪明,没想到他竟然还有着这般出众的能力。赵王偃此时心中也是十分意外。 因为甘罗的话完全是他想要听到的话,想到之前与郭开之间的谋划,赵王偃很自然的就将其中的原因归结到了郭开身上。 两个心思各异人,因为不同的原因而将人彻底联系在了一起。 甘罗压下心中的惊讶,继续道:“实话告诉赵王,我秦国之所以要与燕国结盟,攻打赵国只是手段,真正的目的是为了扩大河间的领土,如果大王能够割让河间附近赵国的五座城池,待我回到秦国之后,将禀明大王和相国,遣燕国太子回国。” “这倒是不错的主意,只是孤身为一国之主,岂能不战而平白割让祖宗传下的土地。”赵王偃似乎有心动,但在面子上还是十分为难的说道。 “赵王,燕军强还是赵军强?”甘罗问道。 “燕军?呵!”赵王偃虽然没有直接回答甘罗的问题,但意思不言而明。 “如果,赵王割让城池与我秦国修好,使得自己的西部南部边境安宁,这样赵国就可以去攻打燕国,燕军绝不是赵军的对手,到时候,赵国割让给我秦国的土地城池,可以成倍的从燕国那里拿回来。”甘罗道。 “到时候,赵王还觉得自己对不起列祖列宗吗?要知道,赵国的土地可是在大王的手中得到了扩张的。”甘罗说着,语气言辞之中充满了诱惑的力量。 “这?”赵王偃面露挣扎之色。 “赵王,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郭开在此时,十分适时的出言道。 “好,那就这样,不过,一切还要有劳甘先生了。”赵王偃说着对甘罗行了一礼道。 “赵国折煞外臣了。”甘罗连忙回礼道。 秦王政四年二月,秦国使臣甘罗出使赵国,赵国割让五座城池,以扩秦国河间地。 三月,咸阳。 相国府。 “所以说,这一次,无论怎么算,都是我秦国赚到了,甘罗,你确实是一个人才。”吕不韦看着从赵国赶回的甘罗,语气莫名地说道。 “请相国宽恕在下的一点私心。”甘罗道。 甘罗相信,吕不韦不知道自己与张唐之间的渊源,但他却会因为不知道其中的关系而将自己在赵国的行为擦测成另外一种行为,所以,为了不暴露他与张唐之间的关系,他索性让吕不韦更急加坚定自己的猜测。 “少年多慕名,这也是人之常情,况且,我秦国在这件事情种也切切实实得到了利益,我又怎么能过度的苛责于你呢?只是,我秦国背上了背盟的恶名,终究有些不好。”吕不韦面色纠结地说道。 “不过,如今的盟约又能算得了什么。”吕不韦随即道。 “只不过,燕国那里不好交代啊。” “相国,我秦国做事何须向燕国交代。”甘罗适时地说道。 “终究还是失信了。”吕不韦面露无奈之色,实则心中根本不以为意。 正如甘罗所说,秦国做事,何须向燕国交代。 ------题外话------ 明天上架了。 第94章去的人,来的人 燕国使馆前,曾经的灯火再次熄灭了下去,这里的主人已经不需要住下去了,因为秦燕结盟一事彻底告吹了。 “我这?人呢?没了?”一个明眸少女看着面前早已人去楼空的燕国使馆,只记得分外荒唐。 我这才刚刚要接近目标、目标竟然不在了?那我的任务?想到这里的明眸少女露出了一个似笑非笑的神色。 那岂不是我,我彻底自由了?想到其中妙处的少女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好事,本因为来到咸阳之后,面临的是一件苦差事,没有想到,却是什么差事也没有了。 嗯,这倒是一个好机会,我可不能急着回去,在咸阳,可是没有人能够管到我了,我要玩够了再回去。 不过······突然间想到什么的明眸少女脸色一变,发现了一个十分严重的问题。 我的钱好像不够花啊?少女摸向腰间的钱袋,只觉得那里似乎有些扁。 没钱还能怎么玩?明眸少女想到此时,脸色不由一苦。 不对,没钱我可以去借钱啊,婵妹妹好像就在咸阳,那可是一个小富婆。想到这里的明眸少女再次露出了笑容,随即转身离去。 燕国,燕丹,苍龙七宿,见鬼去吧。明眸少女想着,脚步不由轻快了不少。 脸色阴沉的燕丹看着滚滚东去的大河,只觉得分外屈辱,此时的他才想起,在秦国与燕国结盟一事中,秦国自始至终的承诺都是口头上的承诺,从未真正的做出盟书。 “秦国?秦国!”燕丹冷眼看向大河,随即敲击了一下车厢,马车向大河对岸行去。 相较于燕丹的苦闷,此时的兴乐宫中,却是一片欢声笑语。 嬴政的长女今日百岁,到了正式起名字的时候了。 作为长辈的华阳太后带着芈婵来到了兴乐宫中,而夏太后因为感染了风寒,只能由韩姬代劳出席兴乐宫的百岁礼,送上了来自芷阳公的礼物。 与韩姬结伴而来的还有她的儿媳白凌,成蟜作为当今与嬴政血缘关系最近的王族成员,这个时候,也不能缺少了他,只不过,出于一些原因,使得他对这里极为抵触,不愿意在嬴政面前卑躬屈膝,所以有了白凌的出现。 “大王,可为小鱼儿想好了名字了吗?”华阳太后紧张地抱着女婴,神色僵硬地对嬴政问道。 她虽然已经三十多岁了,如今连孙儿辈都有了儿女,但她却是从未抱过这才刚刚百天的婴儿。 看着怀中这小小的稚嫩的一团,即使是以华阳太后的心性,此时也不免紧张之感,生怕自己不小心弄伤了她。 “已经想好了,名为言。”嬴政道。 “可是有着什么出处吗?”芈婵凑到华阳太后身边,好奇的大量着女婴道。 “取自《庄子·养生主》中记载:彼其所以会之,必有不蕲言而言,不蕲哭而哭者。”嬴政道。 “言,唁,孩子不正是对父母之后的慰问吗。”华阳太后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思绪显然跑远了。 还有这样的意思吗?大王真的是这么认为的?跪坐在嬴政身边的惊鲵闻言诧异地看向嬴政。 嬴言这个名字,是出自她之手,当时想到这么名字的她可从未想到国什么庄子,她只是存粹的觉得这么名字好听。 慰?孩子是对父母最好的慰问?听到华阳太后的解说,惊鲵发现,原来嬴政对自己的女儿竟然有着那么大的期待。 孩子吗? 正在这时,只见华阳太后的脸色突然间僵住了,大殿内的众人齐齐看去,只见嬴言的一双短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插进了华阳太后的衣襟之中,小脑袋更是在她的胸口处一拱一拱的。 这?华阳太后的脸瞬间换成了另外一种颜色:红,红得似火。 “这小家伙,看来是饿了。”在众人的错愕中,赵姬清笑道。 这声清笑让华阳太后恨不得找一条地缝钻下去,可惜,兴乐宫的木制地板质量实在太好了,莫说是能够让华阳太后藏身的地缝,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丝缝隙都不存在。 “那小言儿可是找错人了。”华阳太后稳了一下心神,故作轻松地站起身,抱着嬴言向惊鲵走去。 惊鲵也已经站起身,要将自己的女儿抱回来。 在这个过程中,罪魁祸首似乎有些因为没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而生气了,开始哭闹起来,好在惊鲵及时将她抱了回来,这才没有让华阳太后遇到更加窘迫的情况。 惊鲵抱着女儿向殿后走去,只是,在她那双与女儿极为相似的眼睛中,在所有人都看不到时候,闪现出一丝笑意。 “你倒是调皮。”惊鲵捏了捏女儿的小脸,嬉笑道。 “不过,当时大王的眼睛是在朝着哪里看的?”同时一个疑问在惊鲵的心中升起。 当时,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华阳太后以及其怀中的嬴言,嬴政也不例外,但是,华阳太后的怀中也不仅仅只有嬴言啊。 “算了,我关心那些做什么,嬴言,以后不能那么调皮了。”惊鲵俯身亲了一下嬴言,随即打开了衣襟。 “唉,好像有些多了,还要大王帮忙才是。”许久之后,惊鲵拖着沉甸甸的胸部,只觉得剩余的存货似乎太多了一点。 当惊鲵这边照顾着女儿并未晚上做着什么准备的时候,前殿的众人也纷纷起身告辞,天色已经有晚了,距离兴乐宫极致远的韩姬也趁着天还未黑前赶回去。 而华阳太后因为之前的窘迫也趁机告辞,她知道,若是自己留下来,那口无遮拦从来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已经得罪人的赵姬要是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那她可能真的要挖一条地缝钻进去了。 看着一瞬间空下来的大殿,赵姬有着索然无味。 快乐的时光总是太少了。 不过,今天倒也不是没有收获,最起码,找到了一个华阳那老女人的克星,没想道啊没想到,她竟然怕小孩子。 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经常抱着言儿去华阳宫坐坐。赵姬思索着,时不时的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 上架感言 这本书凌晨就要上架了,按照惯例,总要立下一个上架感言,以作纪念。 对于我来说,现在已经不算是新人了,还记得去年第一次写上架感言的情景,关于上架感言,也勉算是有了一些经验。 关于上架感言,有着两个核心要素,第一:卖惨,第二:立加更g。 所以,在这里,先卖一波惨, 我好惨, 我好惨, 我好惨。 我好惨。 我好惨。 卖惨完毕,下边是第二项,立加更g。 凌晨先五更为敬。 这本书现在的收藏有一万八千,至于首订比,牛逼的作者能够达到10:1,最惨的能够有20:1的情况,我就按照最惨最扑街的那种计算吧,20:1的比例,这本书应该能够900的首订,所以,就以此为标准,每增加100的订阅,就加更1章。 关于月票,每100月票加更1章。 关于打赏,万赏加1更,至于盟主,这种传说中的生物,虽然并不存在,但还是立一个吧,盟主的话,就加更15章吧。 以上是人生中第二次的上架感言。 跪求各位书友支持。 第96章赵高,赵高 在众人的言语之间,一场战争的雏形迅速的完成着,吕不韦全程旁观,他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竟然变成了一个边缘人。 在这场廷议之中,他竟然从始至终,都没有发言机会。当然,这不是他真的没有机会,而是自始至终,无论是嬴政,还是蒙骜,或是张唐,甚至是桓齮,都没有询问过的他的意见。 在我之前,大王已经率先拿下的军界的支持吗?吕不韦忍不住向嬴政看去,此时的他才意识到,在过去的三年之中,嬴政并不是毫无作为,他已经悄悄地得到了几位军中大将的支持。 而这了吕不韦没能做到的,在过去的数年之中,吕不韦更多的精力是用在朝堂势力的经营以及与楚系、宗室的博弈上,未能分出足够的精力涉足军中。 却不曾想,想来独居深宫的嬴政不知不觉之间已经得到了蒙骜等人的支持。 军队?军队? “此次灭卫,由上将军为主将,张将军为副将。”嬴政道。 “桓将军,你可愿意调出十部兵马暂归张将军统领?”嬴政又对桓齮问道。 “平阳重甲兵都是大王的兵马,大王既有军令,臣自当遵守。”桓齮错愕稍许,爽快地回答道。 “不过,晋阳乃是重镇,过去二十多年间,我秦国与赵国再次数次交战,晋阳更是数次易手,在此不能不留下重兵以防赵国。”桓齮同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无妨,十部兵马三万人,在农收之后,孤会为将军补上。”嬴政道。 “如此,臣无忧了。”桓齮道。 “张将军,你可有问题吗?十部三万平阳重甲兵。”嬴政转向张唐道。 “应该没问题。”张唐从容道。 “只是应该?”嬴政再次问道。 “臣,定能统领好三万平阳重甲兵。”张唐见嬴政再次问及,连忙保证道。 张唐这话绝不是大话空话,他虽然已经多年不曾领兵作战,但在当年,他可是秦军之中,他可是最有前途的少数几人之一,当年长平大战之时,他与桓齮同为白起麾下的将领,而且比当时的桓齮更加年轻,统领数万兵马。 只不过,在后来,张唐受到白起之死的牵连,逐渐退出了战场的第一线而已,但其资历、能力却是得到验证的。 最重要的一点是,如今的平阳重甲兵,其核心正是当年白起麾下的嫡系兵马,虽然士兵换了一层又一层,但中高层的军官却还是那些人。 张唐,作为当年白起的嫡系,后来又因为白起的缘故被冷藏将近二十年,在那些人当中,因为资历,因为其境遇,可谓天然就有着不下于桓齮的影响力。 由他接管三万平阳重甲兵,绝对可以在第一时间,将其完成整合,而不减其战力。 当张唐第一次出现在嬴政的视线之中时,嬴政就在考虑这件事情了,桓齮,不太靠得住,且对平阳重甲兵统领的时间,实在太长了。 “那就这么定了,仲父,士卒的征发,钱粮的调集有劳了。”嬴政对吕不韦道。 “臣定当不误军情。”吕不韦郑重道。 “如此,孤就在这咸阳宫等着卫国的国土了。”嬴政玩笑道,倒是为肃杀的气氛增加了几分生气。 “这舆图似乎和孤上一次看到的有些不一样?”嬴政这时将视线投入到场中展开的舆图上。 在此之前,卫国的舆图嬴政已经看过,在对于史书之时,曾经发现了几处不合记载的地方,只不过,当时的嬴政所需要忙碌的事情太多,不曾细细比照其中的谬误,只是随意用笔墨在其中点了几笔,而此时,当嬴政再次看到这张舆图之时,却发现,自己曾经标准的地方被彻底修改了。 “回禀大王,小人前几次看到这张舆图,在其中看到了大王的几处标注,斗胆参照相关的典籍舆图将大王的标出的东西做出了修正。”全程充当透明人的赵高抓住机会道。 身在典书阁的赵高可不是只会忙碌与自己的职责,只要有空余的事件,他就会将嬴政曾经看过的典籍重新拿出来,认认真真的翻阅一番,希望以这样的方式了解到嬴政更多的信息。 而也正是通过这样的方式,让他看到了卫国的存在,并将舆图中嬴政的标注补齐,为了,就是现在这般,有可能的机会,嬴政在此翻阅这张舆图的机会。 “你有心了。”嬴政道。 赵高,确实是一个人才,典书阁内内外外数十人,只有赵国能看到自己的那些标注,不得不说,这是一个有心人,也是一个足够聪明的人。 难怪,在原有的轨迹之中,此人能够掀起那么大的风浪。 吕不韦、蒙骜此时也是好奇地看向赵高这个之前不曾细看的内侍,听到嬴政的话之后,看向赵高的目光中更是带上了惊讶。 这不是一个普通人。几人同时想到。 赵高感觉到众人的视线,心中微微一沉,他只是想要入嬴政的眼,而不是让其它的人注意到他。 他的性情更喜欢让自己身在暗处,而不是暴露在众人的视线之中。 红莲此时也是惊讶的看向赵高,卫国的这张舆图,她同样也看过,当时,嬴政翻阅这张舆图的时候,她就在嬴政的身边,对于其中的缘由更是清清楚楚。 他这么厉害吗?红莲心中想到。 她之前主动让赵高越过典书阁的管事,为嬴政送来舆图,正是因为明珠的缘故,她在明珠那里了解到,赵高曾经在火海中将两人救出的那个内侍。 虽然已经认清了几分现实,但依旧保持着原有的纯真的红莲当然是一个知恩报恩的人,所以,才有了她在典书阁对赵高的帮衬,至于目的,当然是想要给赵高一个在嬴政面前露脸的机会。 只是,红莲却不曾想到,赵高露的脸似乎有些大,连她都吓到了。 “这个人,以后要多多重视了。”吕不韦不着痕迹地从赵高的脸上移开了视线,在心中却是另外一种打算。 而蒙骜等人则是兴趣十足的打量着这位惊艳了他们的内侍,但在心中则没有太多的想法,只是单纯的觉得这是一个人才 第97章红莲的味道 针对卫国的事宜安排妥当之后,吕不韦等人纷纷离开咸阳宫,为接下来的战争做着准备工作。 而赵高,也得到了自己梦寐以求的机遇:太仆属下中车令的位置。 至于赵高为什么会得到这样的一个职位,自然是因为嬴政的恶趣味而已,至于赵高的危险性?一个没有秘密的赵高对于嬴政来说算是危险吗? “赵高是你主动带回来的?”众人离去去,嬴政服侍在左右的红莲问道。 “是。”红莲见嬴政问到自己,知道隐瞒什么的在嬴政面前只会弄巧成拙,所以选择了实话实说。 “没有看出来,你到也有几分眼光。”嬴政将红莲拉进怀中,抱着这么一个小号的抱枕道。 “大王觉得那个赵高是个人才吗?”红莲将脸贴在嬴政的胸口,调整了一个让自己感觉到舒服的姿势道。 在过去的几个月中,作为嬴政的侍女,对于嬴政些许亲密的行为,红莲早已习惯,却非如此,她也不会得到少使的职位,要知道,现在的明珠可还在洗衣服。 初时的恐惧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熟悉中慢慢变了质,此时的红莲对于嬴政,虽然还有着一丝藏在内心深处的畏惧,但更多的还是亲近。 毕竟,在红莲现在人生之中,嬴政无疑是除了她的亲人之外,红莲接触最多的人。 况且,除了那场战争之外,红莲也知道,自己实在找不出畏惧嬴政的理由。 而在过去数个月的接触中,熟悉取代了陌生,嬴政偶尔与红莲的闲聊,更是让红莲感觉到一种亲近的感觉。 她此时脖颈间系着的细带可是嬴政为她系上的,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对有些东西已经在端木蓉和明珠的摧残之下,已经一知半解二的红莲才在内心深处,对嬴政依旧有着最后的一丝恐惧。 好在,那件让红莲隐隐间不安却并不了解的事情一直不曾发生。 “是个人才,胆大心细,又有足够的耐心与智慧,这样的人,具备所有成功的素质,没道理不能成功。”嬴政道。 “那红莲算不算是立了一功呢?”红莲顺着嬴政的话道。 “算是吧。”嬴政捏了捏红莲那重新圆润起来的小脸道。 “那,大王可否奖赏红莲一件东西。”红莲小声的试探道。 在秦王宫无依无靠的生活,让她这个曾经天真烂漫的韩国公主也学会了耍些小心机了。 “你想要什么?”嬴政道。 “明珠,明珠怎么样?”红莲脸色一喜道。 “明珠吗?你想要哪颗?”嬴政故作不知道红莲话中的真正含义道。 “大王,我说的是和我一起来秦国的那个明珠,不是哪颗明珠。”红莲连忙解释道。 “你是说那个女人?”嬴政面无表情道。 “不,不行吗?”冷下脸的嬴政让红莲那埋在内心深处的恐惧在此浮了上来。 “也不是不行,不过,红莲这次的功劳不足以换那颗明珠。”嬴政思索道。 “那,要不,大王先记着红莲这次功劳,等下一次红莲再立功的时候,大王再把那颗明珠赏给我?”红莲试探着问道。 “可以,不过,红莲既然想要立功,又何必等到下一次。”看着面前小心讨好的红莲,嬴政心中的某处邪恶有了复苏的趋势。 “大王是说?”红莲有些不解,不知道嬴政是在说些什么。 “让孤尝尝红莲的味道如何?”嬴政道。 “大王要,要吃红莲?”红莲瞬间吓得脸色苍白,被嬴政抱在怀中的娇躯更是瑟瑟发抖。 “是。”嬴政道。 “那,那。”红莲的一双眼睛不敢直视嬴政,视线四处乱晃,一时间却根本找不到安全的地方。 “来,让孤尝尝红莲的味道如何。”嬴政说着一口咬在了红莲那圆嘟嘟的脸上。 唇齿生香,软中带弹,只觉得口感好极了。 “啊!”随着一声轻吟,红莲整个人瞬间僵硬,随即又软了下来,真正的软了下来。 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红莲双眼迷离地感受着来自脸颊的触感,一张小嘴无疑是的张合着,想要说些什么,大脑中却是一片空白。 而下一刻,红莲也不用思考自己到底想要说什么了,因为一张嘴已经覆在她的唇上。 红莲的唇很小,但却很有肉感,软润之中带着独属于少女的香甜,不失为人间的一道美味。 与此同时,属于明珠的院落之中,这位弄潮不成只玩水的妖女此时正埋头在水池之间奋斗着,直到一个人的出现。 “你,这是高升了?”放下手中正在涮洗的衣物,明珠看向来人道。 “是,太仆府下中车府令。”赵高笑道。 “那可要恭喜了,不知道中车府令来找小女子有什么事情吗?”明珠打量着赵高,心中迅速地盘算着什么。 “我是特意前来感谢您的。”赵高道。 “感谢我?我帮了你什么?”明珠不解道。 “若不是红莲少使帮我在大王挣得了一个机会,我现在还在典书阁当一内侍,如何能够现在的这身官服。”赵高诚意十足地说道。 “是红莲?”明珠恍惚道。 “正是少使红莲。”赵高道。 “那你应该去感谢她才是,何必来感谢我,我可不敢居功。”明珠心中发酸道。 名为羡慕,实为嫉妒的心绪此时在明珠的心底扎根了,凭什么啊,红莲那个小丫头都能决定别人的前途了,而自己还在洗这总也洗不完的衣服。 红莲有什么?除了公主的身份,是胸比我大,还是臀比我翘了······ “我很清楚自己真正要感谢的人是谁,若不是您在红莲少使面前说起我,她又怎会知道我这个人。” “赵、中车府令,你若是想烧冷灶,大可不必,我这里已经冷的不能再冷了。”猜测到赵高心思的明珠自暴自弃地嗤笑道。 “不,我相信您的实力,以您的美貌与智慧,在秦王宫之中,不可能没有出头的机会。”赵高见明珠说破自己的心思,索性将话挑明了。 “机会?洗衣服的机会吗?那倒是挺多,每天都有上百次的机会。”明珠冷笑道。 “您真的这么认为?”赵高皱眉道。 难道自己看错人了? “难道还有别的,我都已经沦落到这种地步了,还有什么机会。”明珠自嘲道。 第98章龙息 “你可知道,在这咸阳宫之中,有几个人值得大王亲自下命令吗?”赵高皱眉道。 他发现,自己似乎高看了这个女人,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所谓的聪明多是小女人的聪明,至于其它? 算了,毕竟是女人,如果能够着那样的眼光与格局,那就太过可怕了,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常态。 “你是说?”经过赵高的提示,明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你现在的遭遇是大王下的命令,这就说明,在大王那里依旧记得你这个人,而能被大王记住的人,她能是普通的人吗?”赵高见明珠能够这么迅速地反应过来,心中放心了不少,总归还算靠得住。 “那大王他?”明珠此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王宫的生存法则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复杂。 好像,自己目前这种悲惨的情况,还是一件好事。 “大王可能只是想要磨一磨你的性子,才故意要这么做,你之前的所作的事情,可能被大王知道了真相。”赵高道。 “什么事情?你知道些什么?”明珠神情一肃道。 “关于那场火的事情。”赵高道。 “你知道?”明珠追问道,心中隐隐间有些不安,但有些事情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并不难,你的谋划虽然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没有破绽的是你,当你与另外一个人密谋时,破绽就已经存在了。”赵高道。 “是婉瑜泄露了消息?”明珠的脸色有些阴沉了,她好像找到了自己倒霉的原因了。 “我是从她那里旁敲侧击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进而窥的其中的一些真相。”赵高道。 “那大王那里?”明珠道。 “大王那里,我就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其中的真相的,但想来不是因为婉瑜姑娘,大王不会在一个宫女身上留下过多的目光。”赵高道。 “所以,我一直在他面前都只是一个拙略地说着谎话的笨蛋?”明珠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大王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尤其还是带着算计他的小聪明,因为他要比你更具智慧,你所谓的聪明,在他的眼中,只是拙略的表演,只能弄巧成拙。”赵高道。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明珠不忿道。 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蠢吗? “不是,我说的只是忠告,毕竟,以后你还有机会,若是再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赵高道。 “所以,我要怎么做?”明珠此时也不得不郑重起来,因为她发现,面前的这位要远比自己聪明,而且更加了解这座王宫的主人。 “什么都不做,等待着机会的来临。”赵高道。 “什么都不做?”明珠讶然,那岂不是太过被动了。 “对,什么都不做,你能做到的,在大王面前,不一样起到你想要的效果,而你的优势可能在他那里并不值一提。”赵高分析道。 “这话怎么说?”明珠问道。 “大王在女色一面上,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赵高道。 “他吗?” “咸阳宫目前只有一个女主人,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赵高说道。 “呵,那倒也是,不过,赵中车府令,你来我这里,不怕大王知道吗?”明珠话风一转,想要在与赵高的这场谈话中抓回主动权。 “大王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这次机会来自于红莲少使,而红莲少使如此做,是因为你,大王能不知道我在你这里有着人情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磊落。”赵高道。 “光明磊落?红莲少使?”明珠沉吟道。 “红莲现在在做什么?”明珠鬼使神差地问道。 “红莲少使吗?”赵高的思绪被明珠带歪了。 ······ 那么,红莲少使现在在做些什么呢?咸阳宫中。 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处云端地红莲慢慢从昏乱之中恢复过来,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即将被端上餐桌的小兽。 “果然很不错。”嬴政捏着红莲那早已熟透的耳朵道。 “大王?”红莲无意识地呢喃道。 “孤知道了红莲的味道,红莲想不想知道孤的呢?”嬴政带着蛊惑的力量对红莲道。 “我?”红莲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在红莲无辜迷茫的眼睛中,嬴政抓着她的那支软乎乎的、肉感十足的小手向身下探去。 “啊?”一声惊呼中,红莲只觉得手中多出的一物,热的灼人,烫的入魂。 曾经与端木蓉一起研究过医书的她,好像知道此时手中攥着的那个怪物是什么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红莲只觉得浑身颤栗,那是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恐惧,以及还有那么一丝更让她害怕的好奇。 “来而不往往非礼也,红莲,你说是不是?”嬴政道。 “我,我不知道。”红莲别过头,此时的她完全不敢直视嬴政的眼睛。 “红莲应该知道,现在,孤把机会给你了。”嬴政说着捏着红莲的手指,悄然间打开了腰带。 “我完了。”意识到什么的红莲下意识地想到了那一幅幅图画。 她知道,自己在劫难逃了,她的心中依旧恐惧,可是,她却发现,自己的恐惧并不是来自嬴政,而是来自于自己。 随着腰带的散落,红莲忍着恐惧,好奇地向下看去。 似乎也没有那么可怕,第一次见到实物的红莲眼睛中闪烁着好奇的目光,手下意识地向下拂去。 原来是它吗?感受着手中的充盈感,红莲有些不知所措,我怎么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想到这里的红莲瞬间彻底变成了“红”莲,但手中一时间却是忘记了松开。 “现在轮到你了。”嬴政看着脸色变换不停的红莲,手轻轻的按在了红莲的发间,并没用多少力气,红莲就顺从地俯下了身子去。 茫然无措地红莲趴在嬴政的膝间,一双眼睛瞪得大大的,口中呼出的气息似乎格外的热,扑打上眼前的怪物上,似乎更热了。 “难道,不会是,要我尝它的味道吗?”霎那间想到了什么的红莲只觉得头晕目眩,当她清醒过来的时候,骇然的发现,那个怪物消失了一部分,而另外一部分竟然在自己的唇齿之间。 “天,太可怕了。”红莲骇然地看着面前的‘真相’······ “到底是什么味道?”这是红莲最后的想法。 第99章明察秋毫端木蓉 红莲神情恍惚地回到住处,不大地房间中,端木蓉正蹲在书案前忙活着什么,似乎十分投入,红莲走进房间中的动静,竟然没能引起端木蓉的注意。 红莲看了一眼忙碌着的端木蓉,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当初的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哪像现在这般,心情总是因为一个人而大起大落。 那些该死的烦恼。红莲想着一拳打在了端木蓉屁股后边的书案上,掀起的动静让端木蓉一个趔趄,蹲在了地上。 “红莲姐姐回来嘞?”端木蓉揉着身后有些生疼的软肉,对红莲说道。 “你在忙什么?这些天可从来没见你这么忙过。”红莲扫了一眼堆积在书案上的竹简,这种成堆的竹简她只在嬴政的书案上见过,至于自己这里?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 “我师父就要回来了,好多东西我要赶紧补上才是,要不然,又要被罚了。”端木蓉愁眉苦脸地说道。 远离师父的日子,无疑是自由的日子,是好的日子,过去的数个月之中,在念端在外奔波的情况下,端木蓉可是狠狠的放飞了一下自我。 只是,代价吗?代价就是此时的她需要将自己拉下的功课全部补回来。 “你好像已经偷懒了三个月了,你确定你能将拉下的课业补回来吗?”红莲看着忙碌的端木蓉,由衷的感觉到一种自信。 “好像做不到。”端木蓉苦着脸道。 “那你注定是要被罚啊,又何必想着去补课业呢,让自己那么累,还要被罚,多不值得。”红莲不怀好意地说道。 “话,好像也有道理。”端木蓉迟疑道。 年龄尚小的她,显然还不是红莲的对手,一时间,思路完全被带歪了。 “我之前也曾经历过你现在面临的事情,想着赶紧将课业补回来,但事实上根本做不到,不仅把自己累的半死,最后还要受罚,早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当时我就直接放弃了,还能痛痛快快地再玩上几天。”红莲以身举例道。 “这?红莲姐姐说的有道理,补了要被罚,不补还要被罚,反正都是要被罚,我还不如再玩上几天呢。”端木蓉豁然开朗道,只觉得数天前笼罩在心头的阴云彻底散开了。 心情不由大好,而心情大好的端木蓉感觉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她又饿了。 “红莲姐姐,今天晚上的晚饭呢?”端木蓉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晚饭?”红莲闻言脸色不由一僵,她好像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端木蓉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那个······”红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离开咸阳宫的时候,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又因为自己不饿,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偷吃了?”端木蓉凑到红莲身边,面色狐疑地问道。 “我·····” 偷吃?一听到这两个字,红莲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因为她真的吃了,虽然她吃的和端木蓉所说的根本就不是指一件事情,但谁让红莲心虚呢。 “你真的偷吃了?”端木蓉的脸色变了,整个人扒在红莲的肩头,小巧的鼻子嗅了嗅。 “你觉得是偷吃了,我都闻出来味道了。”端木蓉脸色不虞地说道。 “你闻出来什么了?”红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若是被端木蓉知道了,那她以后就只能绕着端木蓉走了。 “不怕告诉你,我从小就在师父的教导下接触各种药草,而嗅觉就是辨别药草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手段,所以,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丝气息,都不可能逃得过我的嗅觉,你身上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端木蓉说着嗅了嗅鼻子,似乎这样能够增加自己话中的说服力一般。 “你······”此时的红莲更加心虚了。 “不对,不是一种陌生的味道,是两种陌生的味道。”端木蓉分析道。 “你?”此时的红莲想要夺路而逃,可是双腿还有些发软。 “有一种味道在你的嘴间最重。”端木蓉说着扒着红莲的肩膀,踮起了脚尖,小鼻子凑到了红莲的嘴边。 “对,你肯定偷吃了什么。”端木蓉此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带着淡淡的腥味,但绝对不是鱼羹,那又会是什么?”端木蓉不解道。 “而且,另外一种味道不在这里,那会是在哪里?”端木蓉摸了摸自己的鼻子,目光顺着红莲的脸庞向下划去。 似乎下边的味道更重一些。怀疑的端木蓉顺着红莲的身体向下嗅去。 就在端木蓉的鼻子已经凑到了红莲的小腹之时,红莲终于提起一丝力气,将好奇心旺盛的端木蓉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已经快要找到了,那股莫名而陌生的香气来源,我已经快要找到了。”端木蓉不满地说道。 “你还是赶紧补课业吧,补一点,受罚时也能轻一点。”红莲此时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没事抖什么机灵,让端木蓉为课业的事情发愁不好吗? 红莲当然知道端木蓉所说的哪两种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但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万万不能让端木蓉知道其中的真相,要是被知道了,她就真的没脸见端木蓉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果然,端木蓉的脸色变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找真相。 “红莲少使,在吗?”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我去看看是谁。”红莲借机逃遁。 “课业,课业·····”端木蓉此时只会碎碎念了。 “你?”红莲看到来人,认出这是在咸阳宫外殿当值的一个宫女。 “少使忘了带今晚的食物了,大王遣我将这些东西送来。”公主说着递上了一个食盒。 “大王他?”红莲看着眼前的食盒,一时间思绪翻滚,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 提着食盒回到房间中的红莲将食盒放在餐桌上,底气十足地对端木蓉说道:“我就说我没有偷吃吧,看看这是什么,我只是忘记了。” 但此时地端木蓉显然没有心思和红莲玩闹了。 第95章良机(卑微求订阅) 咸阳宫,典书阁,作为秦王的私人书房,在这里,有着历代秦王收集的各种典籍,自咸阳宫建成百余年间,在这里的书简已经是一个天文数字。 “少使,今次前来,可是大王需要什么新的典籍吗?”典书阁的管事陪着笑,弓着身子对身前的红莲小心的问道。 “嗯,大王要找关于记载卫国山川地理的舆图。”红莲板着脸道。 “魏国还是卫国?”管事不确定道。 “py的那个卫国,快点将东西找出来,大王有急用。”红莲严肃地说道。 出生王族的她,自有一身贵气,而如今在咸阳宫更是有着少使等级的红莲,在这座咸阳宫之中,已经没有什么人能够小觑她了。 在秦王宫的后宫之中,有着八个品级,从第一级到第八级,分别为:王后、夫人、美人、良人、八子、七子、长使、少使。 红莲虽然现在只是最低的等级少使,但少使只是对其它的七个品级而言,低了一些,但从另外一个身份而言,她的身份却极为贵重,因为只有秦王的女人才能得到这样封号。 而在现在的秦王宫之中,红莲是第二个获得品级的,她的身份,在咸阳宫之中,自然是典书阁的管事需要小心对待的。 “快去找。”管事扭过头对身边的下属吩咐道。 但卫国实在太小,典书阁的藏书太过繁多,虽然有着自己的排列,但卫国的位置又怎么可能在这里有什么显耀的位置,一时之间,典书阁的众多内侍竟然找不到红莲需要的东西。 “还没有找到吗?”等的有些不耐烦的红莲问道。 当然,不耐烦的不是红莲,红莲只是担心嬴政嬴政等的着急了。 “马上,马上。”管事闻言,不得不亲自上阵。 “管事,找到了。”就在管事准备亲身上阵的时候,一个内侍抱着几卷竹简和一个大木匣子从典书阁中跑了出来。 “赵高,关键的时候还是要靠你啊。”看到属下将东西找出来了,管事不由露出了笑意,但手却已经上去了。 红莲是一个人来的,自然不可能自己将这些东西带回去,这个时候,就需要一个人将这些东西送到咸阳殿。 而这个人极有可能在嬴政面前露面,作为典书阁的管事,岂能放过这样的机会。 “你是赵高?赵国的那个赵,高低的高?”就在管事要将赵高手中的东西接过来的时候,红莲出声对赵高问道。 “回禀少使,小人正是赵高。”赵高恭敬地回答道。 “你跟我来吧。”红莲思索了一下说道。 “这?”赵高不由向管事看去,似乎是要征询管事的意见。 “既然是红莲少使的意思,你就去吧。”听到红莲的话,管事目光一凝,但并未阻止。 这个时候他若是阻止,在得罪红莲的同时,更是会和赵高结下世仇,阻人前途,如杀人父母的事情,能在咸阳宫做到一阁管事的他岂能不明白其中的道理。 索性顺水推舟,赵高若是真的能够借此机会平步青云,倒也能后结下一个善缘。谷魩 咸阳宫中虽然竞争激烈,但也要尽可能的减少自己的敌人,增加自己的朋友,作为典书阁的管事,他可是没少在空闲时间阅读那些典籍,进而提升自己,他也有着自己的格局。 “赵高多谢大人。”赵高闻言谢道。 跟在红莲身后的赵高不着痕迹的打量着面前的少女,此时的他不知道,当初自己的选择到底算是对,还是错。 当初他与明珠结下善缘,是觉得那个女人在咸阳宫之中,早晚会出人头地。那个女人够妖媚,也足够聪明,天生就应该属于王宫。 与明珠结下善缘,有一天,等她攀附到咸阳宫的那张床榻上,他自然也能够凭借着关系得到一个机会。 很赵高相信,凭借自己的能力,只有能够得到一个机会,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 只是,赵高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个机会来的会这么快,而且,竟然是当时那个他根本就不曾关注过的韩国小公主给他的。 带着赵高回到咸阳宫的红莲乖巧地走到嬴政身边,凑到他的耳边小声的说些什么。 而此时赵高也注意到了大殿内的几个人。 相国吕不韦,上将军蒙骜,军中诸将桓齮、王旖、张唐,还有着新晋的秦国上卿姚贾。 “这里的都是卫国的山川地理舆图,就交与诸位将军了,今年四月如何攻伐卫国,今天,诸位将军需要拿出一个章程来,如今已经是二月份了,时间已经不多了。”嬴政道。 “卫国一国而已,拿下卫国并不难,关键的是在赵、魏两国,卫国地处两国之间,不得不防两国支援卫国的事情。”回到咸阳不久的桓齮率先开口道。 “无妨,赵国接下来会忙着攻打燕国,无暇顾及卫国的事情,至于魏国,马上他们就要自顾不暇了,不可能有余力支援卫国。”张唐为桓齮解释道。 “魏国何以自顾不暇?”桓齮好奇道。 “今年中原地区有大灾,魏国能不能度过去还是一回事,不可能有力量增援卫国,而且,若是魏国增援卫国,那倒反而是一件好事。”蒙骜道。 “好事?”桓齮讶然道。 “魏国若是出兵,时间一长,必会粮草不继,到时,正是我军打破魏军的机会,如此,倒也省了我秦军攻城拔寨才能重创魏军的麻烦。”蒙骜冷笑道。 魏国,他可是早就想着报仇了,当年的大河之败,可是他一生的耻辱。 “魏国有大灾?这件事情,他们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消息?看起来好像只有我自己不知道,难道我真的是离开咸阳太久了,对这里不了解了吗?”听着众人的一轮,在桓齮的心中生出了更多的疑惑。 “魏国吗?上将军既然这么说,那魏国即使不出兵,孤也要促成他出兵了。”嬴政闻言笑道。 因为蒙骜所说的话正合嬴政的意思。 既然今年注定有蝗灾,为什么不将魏军引出来,到时候,当蝗灾席卷魏境之时,就是大破魏军的机会。 天时在我! 第100章东君焱妃 在红莲被自己的小姐妹折磨地彻底破防的时候,芈婵同样迎上了自己很讨厌,但却不得不面对的姐姐。 “妹妹这是在秦王宫住的很舒服吗?连姐姐都忘记了吗?”华阳宫中,一明眸少女挑着芈婵的下颚,语带戏谑地说道。 只见这个少女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却自有一种芳华,一袭暗黑色的鎏金长裙包裹下的她,尽显高贵与神秘。 芈婵本就是月中仙子一般的少女,但她在芈婵面前,却丝毫不逊色,更因为年长一两岁的缘故,单论艳色还要在芈婵之上。 她的声音同样也很好听,虽然说的只是戏谑之语,但这语声却又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语声是那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却又是那么淡漠、无情、令人颤栗。世上也没有一个听见这语声再能忘记的人。 如果说此时的芈婵只是王宫之中走出的贵女的话,那么,她就是神话中走出的神女,虽然行走在这世间,但却不染尘埃。 没有人能够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属于神女的气息,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会忘记自己,但是,如果你能够鼓足勇气直视她的眼睛时,你会发现,在她那一双冷漠的眼睛深处,有着属于女人的温柔。 如果你能够剥开她的外壳的话,你会发现,她比任何女人都要温柔。 她自神话中来,但在内心深处,却想要拥有属于人的温暖。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她看似强大,却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护,她需要一个比她更加强大的人去保护她,保护她身上的那丝神性,又能让她拥有人性。 而不至于在她追求人性的过程中,被这尘世所玷污,失却那丝神性,变成一个只道寻常的女人。 那样的她虽然依旧明艳,但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阴阳家的东君,不是那个来自传说的神女。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待在宗门之中吗?怎么来咸阳了。”芈婵别过脑袋,对面前的少女显然有着许多不忿。 明眸少女正是芈婵在阴阳家的师姐,阴阳家东君一脉的继承人焱妃。 “自然是东皇太一阁下有着差遣,要不然,我才不来咸阳,我又不是什么公主,用不到与什么秦王联姻。”焱妃放开芈婵,自来熟地躺倒了芈婵平时最喜欢的那张软榻上。 “东皇太一阁下,是什么任务竟然要劳烦姐姐?”芈婵好奇道。 咸阳,有着什么东西或是人值得阴阳家未来的东君亲自出手吗?芈婵心中十分好奇,因为这座咸阳城属于那个人。 “苍龙七宿。”焱妃道。 “苍龙七宿?你要进咸阳宫?”芈婵脸色一变道。 “怎么,你在秦王宫待了这么久,就没有得到一点关于苍龙七宿的消息吗?”焱妃问道。 “我为什么要关心苍龙七宿,姐姐,严格上来说,我可不算是阴阳家的人。”芈婵道。 在阴阳家弟子的身份之前,芈婵首先是楚国公主,其次才是阴阳家弟子。 “所以,我来了。”焱妃似笑非笑道。 “姐姐真的是为了苍龙七宿而来?”芈婵略显紧张地说道。 “除了苍龙七宿,还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焱妃笑道。 “不行。”芈婵决绝道。 “什么不行?”焱妃明知故问道。 “我不允许你打他的主意。”芈婵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是谁?秦王政?”焱妃故作不解道。 “姐姐,真的是为他而来?”芈婵道,脸上已经多出了几分冷意。 这里是秦王宫,容不得焱妃放肆,更何况,在过去的半年之中,芈婵自认为的修炼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未必就不如焱妃。 “怎么,想对我动手吗?”焱妃的声音中也多出冷意。 当然,这股冷意不是针对芈婵,而是针对那个让芈婵变成现在这般的人。 “姐姐,这里终究是秦王宫,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芈婵脸色一缓道。 此时的她才反应过来,焱妃固然在阴阳家有着新一代的第一天才之称,但那毕竟只是在阴阳家,在这秦王宫之中,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为所欲为。 即使是秦王宫的那些高手不存在,仅仅只是嬴政的那一关焱妃就未必能够过得去。 到时候,真正要倒霉的是焱妃。 “好了,是给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在意那个秦王政,不过,这样的话,倒也是好事,总比嫁给不喜欢的人要好,我这次才确实是为了苍龙七宿,但却不是咸阳宫的那一个,而是燕国的那个。”焱妃缓和语气道。 “燕丹?那姐姐可是来晚了,燕丹已经被遣回燕国了,此时应该已经在赵国境内了。”芈婵道。 “我是来晚了,所以才来找妹妹啊,好不容易离开了阴阳家,还不尽情的享受一下属于自由的气息。”焱妃平展开双臂,化身一只展翅的金乌,那博大的胸怀引得芈婵忍不住频频瞩目,一股羡慕的气息在心中弥散开来。 之前的芈婵只嫌弃那件东西影响修炼,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不够了。 “东皇太一阁下精通阴阳占卜之术,不至于不能预知到燕丹的踪迹吧?怎么还是让姐姐来了?”芈婵怀疑道。 对于焱妃的话,本能的有些不相信,生怕焱妃真正的目的是咸阳宫。 “你这么说,倒也是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咸阳的变数,那为什么还是让我来了?是失误?还是其它?”焱妃闻言也是疑惑道。 难道真的只是我多疑了?看到焱妃的反应,芈婵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芈婵看着同样疑惑的焱妃,一时间没了肯定的判断。 “算了,我们现在可是谋算不过人家,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的,未来,虽可预测,但却不能尽知,与其那般,倒是不如不知道。”焱妃压下心中的疑惑道。 “未来不可尽知?”芈婵沉吟道。 焱妃的话引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21····9220,silen,关eq,1407····4415,皇玲珑等众多书友的打赏,以及众多书友的月票支持。 这本书的首定1100多一点,不到1200,就厚颜当是1200吧,在上架感言中,插的加更旗子是以900打底,多一百首定就加更一章,这样就是需要加更三章。另外有每一百月票加更的g,上个月一共五百月票,在上个月已经还了两章了,也就是还需要还三章,另有舵主原子信号、黑公爵joke的加更两张,共计需要加更八章。 八章的加更会在一周内完成。 另外,厚颜求一下订阅和月票,打赏什么的,就不说了,加更什么的,都好说。存货还是有点的。 第101章归来 自秦国东去,远赴山东六国延请百家之人的蔡泽终于在时隔数个月之中再次回到了咸阳。 “这就是咸阳?果然自有一番气象。”跟在蔡泽身边的一个矮胖中年人看着咸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暗暗称奇道。 “怎么,你小子不研究机关术,改行谋我道家的看家本领了?”时时刻刻盯着矮胖中年人的蔡泽调侃道。 这个人,他可是必须看好。 矮胖的中年人正是墨家墨班,墨家弟子更喜欢尊称其为班大师,墨家非攻机关术的嫡系传人,当世机关术造诣最高的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最高的那个人。 也正是嬴政口中那个价值每年十万金的机关术大师,让蔡泽这位道家天宗宗师不得不亲自出马,利用交情、利益、武力才将其带来秦国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来到这里之后,我可能就真的不能再离开了,作为我后半生的居所,我自然要好好看看才是。”墨班苦笑道。 他不怕秦国的威胁,秦国的武力虽然是天下无双,但只能对贪生怕死的人起到作用,当他自己都不在意的性命之时,秦国又能拿他如何。 但只要人,终归有着自己的在意的东西,而墨班还是一个人,他就逃不出这样的范畴。 “怎么,现在看开了?”蔡泽道。 为了将墨班从墨家带出来,他可是着实废了一番功夫,出秦国的半年时间,其中有一半都耗在了墨班的身上。 “不是看开了,而是看不开,那位秦王连前辈这样的人,都能驱使,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有逃出他手掌的可能。”墨班苦笑道。 墨班很清楚自己还有着的人的欲望,而这就是他的弱点,而能够驱使蔡泽这般天宗高人的秦王,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够逃过对方的手段。 “你明白就好,墨班,不要总想着你会失去什么,你要多想想你能够得到什么。”蔡泽道。 “我能得到什么吗?”墨班沉吟道。 他想得到什么?他想要做的当时将墨家拉回原有的轨道上,最近数十间年,墨家已经越来越偏离曾经的立宗根本了,逐渐蜕变成了一个江湖门派。 而更让墨班心忧的是,当代的墨家巨子在十年前收了燕国太子丹作为弟子,更是唯一的弟子。 墨家虽然从不是什么远离朝堂的宗门,但立宗的根本从来都是底层百姓,而六指黑侠收燕丹为弟子这件事情,更让墨班对墨家的未来忧虑了。 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数十年后的墨家还能墨家祖师立宗时的那个墨家吗? 带着这样的疑虑与担心,在蔡泽的威逼利诱之下,墨班独自一人随着蔡泽来到了咸阳。 ······ 在蔡泽与墨班行走在咸阳的街道上之时,念端也回到了咸阳,不过,她要比蔡泽现一步进去咸阳宫。 “这一次,我走访魏、楚、齐三国,共计寻访到医家门人一百二十人。”咸阳宫中,念端为嬴政汇报着过去数月之中的成果。 “一百二十人?够用了。”嬴政沉吟了一下说道。 一百二十位医家门人,足以在咸阳设立起一座医家学宫,即使医术一道出师的效率极慢,但嬴政还等得起,毕竟,嬴政与念端约定的时间可是二十年。 “大王,医家学宫之事?”念端问道。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涉足她最讨厌的朝堂。 “渭水河有一处行宫,将是未来的百家学宫,大师可自行规划,随后孤会吩咐由少府协助大师改建行宫,使其成为医家学宫。”嬴政道。 “如此甚好。”念端闻言算是彻底放心了,随后又问起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徒儿端木蓉。 “大王,我那徒儿在咸阳宫的这数个月还好吧?” “端木蓉?”嬴政道。 端木蓉还好吗?这一点嬴政还真不知道,嬴政只知道红莲每一天带回去的食盒越来越大,至于其它的,那就不了解了,毕竟,咸阳宫中多出一个人,对嬴政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应该还算不错吧,她与孤的侍女住在一起,具体的情况,孤不太了解。”嬴政面不改色地说道。 虽然念端在临行之前曾经拜托嬴政照看端木蓉,但嬴政现在对端木蓉的了解只知道她与红莲的饭量越来越大这一件事情上。 “大王,我想先去看望一下蓉儿。”念端道。 “可以。” ······ “完了,完了,我师父她已经回来了。”在念端思念端木蓉的时候,端木蓉也从特意回来报信的红莲这里收到了自己师父回来的消息。 一时间,这位才不过九岁的小女孩在惊喜之后,却要面临着一个大大的惊吓。 “你是已经完了。”红莲在一旁看着惊慌失措的端木蓉,只觉得好笑。 “我完了。”端木蓉颓然地趴在了书案上,在那里,有着她未曾抄写完的医书。 “所以,你就等着吧,还能作什么?”红莲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一天为什么这么快啊。”端木蓉抱怨道。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师父她回来了我应该高兴才是,我怎么能够因为自己想要逃避课业,而想着师父晚些回来呢,那种想法是坏孩子才有的想法。”端木蓉突然间神色一变,之前的颓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 “这也行?”红莲讶然地看着端木蓉的变化,一时间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家伙。红莲在心中赞叹道。 而在这时,念端也已经出现在房间门口。 红莲十分适时的退场了,她可是开小差从嬴政身边跑开,回来报信,只为看到端木蓉惊慌失措的样子。 只可惜,计划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有些索然无味了。 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的红莲兴致缺缺地回到了嬴政身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去看一场师父训徒的好戏吗?”嬴政对兴致缺缺的红莲问道。 “大王,我是不是很坏?总想着看别人出丑?”大概是端木蓉的表现触动了红莲心中的某处柔软,此时的她显然情绪有些低落。 “坏也有还得好处。”略作休息的嬴政只将逗弄红莲当作消遣的手段。 “那就是我,我还是一个坏人了。”红莲哭丧着脸道。 “你坏一点也是可以的。”嬴政道。 “为什么啊?”红莲好奇道,哪有坏一点也可以的说法。 “因为你够笨,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嬴政戏谑道。 “那就是又蠢又坏了?”红莲更不开心了。 第98章明察秋毫端木蓉 “你可知道,在这咸阳宫之中,有几个人值得大王亲自下命令吗?”赵高皱眉道。 他发现,自己似乎高看了这个女人,她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那么聪明,所谓的聪明多是小女人的聪明,至于其它? 算了,毕竟是女人,如果能够着那样的眼光与格局,那就太过可怕了,这才是女人应该有的常态。 “你是说?”经过赵高的提示,明珠似乎也想到了什么。 “你现在的遭遇是大王下的命令,这就说明,在大王那里依旧记得你这个人,而能被大王记住的人,她能是普通的人吗?”赵高见明珠能够这么迅速地反应过来,心中放心了不少,总归还算靠得住。 “那大王他?”明珠此发现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王宫的生存法则似乎比自己想象的更要复杂。 好像,自己目前这种悲惨的情况,还是一件好事。 “大王可能只是想要磨一磨你的性子,才故意要这么做,你之前的所作的事情,可能被大王知道了真相。”赵高道。 “什么事情?你知道些什么?”明珠神情一肃道。 “关于那场火的事情。”赵高道。 “你知道?”明珠追问道,心中隐隐间有些不安,但有些事情似乎也明白过来了。 “想要知道其中的真相并不难,你的谋划虽然可以称得上是天衣无缝,但没有破绽的是你,当你与另外一个人密谋时,破绽就已经存在了。”赵高道。 “是婉瑜泄露了消息?”明珠的脸色有些阴沉了,她好像找到了自己倒霉的原因了。 “我是从她那里旁敲侧击得到了一些蛛丝马迹,进而窥的其中的一些真相。”赵高道。 “那大王那里?”明珠道。 “大王那里,我就不知道他是如何得知其中的真相的,但想来不是因为婉瑜姑娘,大王不会在一个宫女身上留下过多的目光。”赵高道。 “所以,我一直在他面前都只是一个拙略地说着谎话的笨蛋?”明珠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给你一个忠告,不要在大王面前卖弄你的小聪明,尤其还是带着算计他的小聪明,因为他要比你更具智慧,你所谓的聪明,在他的眼中,只是拙略的表演,只能弄巧成拙。”赵高道。 “你这是在教我做事?”明珠不忿道。 难道自己就真的那么蠢吗? “不是,我说的只是忠告,毕竟,以后你还有机会,若是再犯了同样的错误,那可能就真的没有机会了。”赵高道。 “所以,我要怎么做?”明珠此时也不得不郑重起来,因为她发现,面前的这位要远比自己聪明,而且更加了解这座王宫的主人。 “什么都不做,等待着机会的来临。”赵高道。 “什么都不做?”明珠讶然,那岂不是太过被动了。 “对,什么都不做,你能做到的,在大王面前,不一样起到你想要的效果,而你的优势可能在他那里并不值一提。”赵高分析道。 “这话怎么说?”明珠问道。 “大王在女色一面上,还是分的很清楚的。”赵高道。 “他吗?” “咸阳宫目前只有一个女主人,你应该明白其中的道理。”赵高说道。 “呵,那倒也是,不过,赵中车府令,你来我这里,不怕大王知道吗?”明珠话风一转,想要在与赵高的这场谈话中抓回主动权。 “大王可能已经知道了,我的这次机会来自于红莲少使,而红莲少使如此做,是因为你,大王能不知道我在你这里有着人情吗?与其遮遮掩掩,不如光明磊落。”赵高道。 “光明磊落?红莲少使?”明珠沉吟道。 “红莲现在在做什么?”明珠鬼使神差地问道。 “红莲少使吗?”赵高的思绪被明珠带歪了。 ······ 那么,红莲少使现在在做些什么呢?咸阳宫中。 不知什么时候只觉得自己身处云端地红莲慢慢从昏乱之中恢复过来,只觉得自己是一只即将被端上餐桌的小兽。 “果然很不错。”嬴政捏着红莲那早已熟透的耳朵道。 “大王?”红莲无意识地呢喃道。 “孤知道了红莲的味道,红莲想不想知道孤的呢?”嬴政带着蛊惑的力量对红莲道。 “我?”红莲此时完全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 ······ 红莲神情恍惚地回到住处,不大地房间中,端木蓉正蹲在书案前忙活着什么,似乎十分投入,红莲走进房间中的动静,竟然没能引起端木蓉的注意。 红莲看了一眼忙碌着的端木蓉,眼中闪过羡慕的神色,当初的她也是这般无忧无虑,哪像现在这般,心情总是因为一个人而大起大落。 那些该死的烦恼。红莲想着一拳打在了端木蓉屁股后边的书案上,掀起的动静让端木蓉一个趔趄,蹲在了地上。 “红莲姐姐回来嘞?”端木蓉揉着身后有些生疼的软肉,对红莲说道。 “你在忙什么?这些天可从来没见你这么忙过。”红莲扫了一眼堆积在书案上的竹简,这种成堆的竹简她只在嬴政的书案上见过,至于自己这里?她可从来都不是什么听话的孩子。 “我师父就要回来了,好多东西我要赶紧补上才是,要不然,又要被罚了。”端木蓉愁眉苦脸地说道。 远离师父的日子,无疑是自由的日子,是好的日子,过去的数个月之中,在念端在外奔波的情况下,端木蓉可是狠狠的放飞了一下自我。 只是,代价吗?代价就是此时的她需要将自己拉下的功课全部补回来。 “你好像已经偷懒了三个月了,你确定你能将拉下的课业补回来吗?”红莲看着忙碌的端木蓉,由衷的感觉到一种自信。 “好像做不到。”端木蓉苦着脸道。 “那你注定是要被罚啊,又何必想着去补课业呢,让自己那么累,还要被罚,多不值得。”红莲不怀好意地说道。 “话,好像也有道理。”端木蓉迟疑道。 年龄尚小的她,显然还不是红莲的对手,一时间,思路完全被带歪了。 “我之前也曾经历过你现在面临的事情,想着赶紧将课业补回来,但事实上根本做不到,不仅把自己累的半死,最后还要受罚,早知道是那样的结果,当时我就直接放弃了,还能痛痛快快地再玩上几天。”红莲以身举例道。 “这?红莲姐姐说的有道理,补了要被罚,不补还要被罚,反正都是要被罚,我还不如再玩上几天呢。”端木蓉豁然开朗道,只觉得数天前笼罩在心头的阴云彻底散开了。 心情不由大好,而心情大好的端木蓉感觉到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她又饿了。 “红莲姐姐,今天晚上的晚饭呢?”端木蓉看着空空如也的餐桌,心中涌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晚饭?”红莲闻言脸色不由一僵,她好像将这件事情给忘记了。 “你不会是忘记了吧?”端木蓉心中生出了一丝不好的预感。 “那个,那个······”红莲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了。 离开咸阳宫的时候,她的脑袋还是晕乎乎的,又因为自己不饿,一时间倒是忘了这件事情。 “你是不是偷吃了?”端木蓉凑到红莲身边,面色狐疑地问道。 “我·····” 偷吃?一听到这两个字,红莲的脸色更加不自然了,因为她真的吃了,虽然她吃的和端木蓉所说的根本就不是指一件事情,但谁让红莲心虚呢。 “你真的偷吃了?”端木蓉的脸色变了,整个人扒在红莲的肩头,小巧的鼻子嗅了嗅。 “你觉得是偷吃了,我都闻出来味道了。”端木蓉脸色不虞地说道。 “你闻出来什么了?”红莲一个趔趄,差点摔倒,那件事情实在是太难为情了,若是被端木蓉知道了,那她以后就只能绕着端木蓉走了。 “不怕告诉你,我从小就在师父的教导下接触各种药草,而嗅觉就是辨别药草的一种极为重要的手段,所以,哪怕是最细微的一丝气息,都不可能逃得过我的嗅觉,你身上有着一股奇怪的味道。”端木蓉说着嗅了嗅鼻子,似乎这样能够增加自己话中的说服力一般。 “你······”此时的红莲更加心虚了。 “不对,不是一种陌生的味道,是两种陌生的味道。”端木蓉分析道。 “你?”此时的红莲想要夺路而逃,可是双腿还有些发软。 “对,你肯定偷吃了什么。”端木蓉此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就在端木蓉的鼻子已经凑到了红莲的小腹之时,红莲终于提起一丝力气,将好奇心旺盛的端木蓉提了起来。 “你干什么,我已经快要找到了,那股莫名而陌生的香气来源,我已经快要找到了。”端木蓉不满地说道。 “你还是赶紧补课业吧,补一点,受罚时也能轻一点。”红莲此时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没事抖什么机灵,让端木蓉为课业的事情发愁不好吗? 红莲当然知道端木蓉所说的哪两种奇怪的味道是什么,但也正是因为知道,所以她才万万不能让端木蓉知道其中的真相,要是被知道了,她就真的没脸见端木蓉了,实在是太丢人了。 “你之前不是这么说的。”果然,端木蓉的脸色变了,此时哪里还顾得上找真相。 “红莲少使,在吗?”正在这时,一个宫女的声音在门外想起。 “我去看看是谁。”红莲借机逃遁。 “课业,课业·····”端木蓉此时只会碎碎念了。 “你?”红莲看到来人,认出这是在咸阳宫外殿当值的一个宫女。 “少使忘了带今晚的食物了,大王遣我将这些东西送来。”公主说着递上了一个食盒。 “大王他?”红莲看着眼前的食盒,一时间思绪翻滚,一股暖流在心间流淌。 提着食盒回到房间中的红莲将食盒放在餐桌上,底气十足地对端木蓉说道:“我就说我没有偷吃吧,看看这是什么,我只是忘记了。” 但此时地端木蓉显然没有心思和红莲玩闹了。 第99章东君焱妃 在红莲被自己的小姐妹折磨地彻底破防的时候,芈婵同样迎上了自己很讨厌,但却不得不面对的姐姐。 “妹妹这是在秦王宫住的很舒服吗?连姐姐都忘记了吗?”华阳宫中,一明眸少女挑着芈婵的下颚,语带戏谑地说道。 只见这个少女年龄不过十五六岁,却自有一种芳华,一袭暗黑色的鎏金长裙包裹下的她,尽显高贵与神秘。 芈婵本就是月中仙子一般的少女,但她在芈婵面前,却丝毫不逊色,更因为年长一两岁的缘故,单论艳色还要在芈婵之上。 她的声音同样也很好听,虽然说的只是戏谑之语,但这语声却又是那么灵动、缥缈,不可捉摸,这语声是那么清柔、娇美,摄人魂魄,却又是那么淡漠、无情、令人颤栗。世上也没有一个听见这语声再能忘记的人。 如果说此时的芈婵只是王宫之中走出的贵女的话,那么,她就是神话中走出的神女,虽然行走在这世间,但却不染尘埃。 没有人能够直视她的眼睛,那双眼睛有着属于神女的气息,任何人在她的面前都会忘记自己,但是,如果你能够鼓足勇气直视她的眼睛时,你会发现,在她那一双冷漠的眼睛深处,有着属于女人的温柔。 如果你能够剥开她的外壳的话,你会发现,她比任何女人都要温柔。 她自神话中来,但在内心深处,却想要拥有属于人的温暖。 也正因为如此,使得她看似强大,却比任何人都需要保护,她需要一个比她更加强大的人去保护她,保护她身上的那丝神性,又能让她拥有人性。 而不至于在她追求人性的过程中,被这尘世所玷污,失却那丝神性,变成一个只道寻常的女人。 那样的她虽然依旧明艳,但只是一个女人,而不是阴阳家的东君,不是那个来自传说的神女。 “姐姐,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你不是一直待在宗门之中吗?怎么来咸阳了。”芈婵别过脑袋,对面前的少女显然有着许多不忿。 明眸少女正是芈婵在阴阳家的师姐,阴阳家东君一脉的继承人焱妃。 “自然是东皇太一阁下有着差遣,要不然,我才不来咸阳,我又不是什么公主,用不到与什么秦王联姻。”焱妃放开芈婵,自来熟地躺倒了芈婵平时最喜欢的那张软榻上。 “东皇太一阁下,是什么任务竟然要劳烦姐姐?”芈婵好奇道。 咸阳,有着什么东西或是人值得阴阳家未来的东君亲自出手吗?芈婵心中十分好奇,因为这座咸阳城属于那个人。 “苍龙七宿。”焱妃道。 “苍龙七宿?你要进咸阳宫?”芈婵脸色一变道。 “怎么,你在秦王宫待了这么久,就没有得到一点关于苍龙七宿的消息吗?”焱妃问道。 “我为什么要关心苍龙七宿,姐姐,严格上来说,我可不算是阴阳家的人。”芈婵道。 在阴阳家弟子的身份之前,芈婵首先是楚国公主,其次才是阴阳家弟子。 “所以,我来了。”焱妃似笑非笑道。 “姐姐真的是为了苍龙七宿而来?”芈婵略显紧张地说道。 “除了苍龙七宿,还有什么值得我出手?”焱妃笑道。 “不行。”芈婵决绝道。 “什么不行?”焱妃明知故问道。 “我不允许你打他的主意。”芈婵神情严肃地说道。 “他是谁?秦王政?”焱妃故作不解道。 “姐姐,真的是为他而来?”芈婵道,脸上已经多出了几分冷意。 这里是秦王宫,容不得焱妃放肆,更何况,在过去的半年之中,芈婵自认为的修炼已经有了长足的进步,未必就不如焱妃。 “怎么,想对我动手吗?”焱妃的声音中也多出冷意。 当然,这股冷意不是针对芈婵,而是针对那个让芈婵变成现在这般的人。 “姐姐,这里终究是秦王宫,不是你能胡来的地方。”芈婵脸色一缓道。 此时的她才反应过来,焱妃固然在阴阳家有着新一代的第一天才之称,但那毕竟只是在阴阳家,在这秦王宫之中,如果只是这样的话,还不足以为所欲为。 即使是秦王宫的那些高手不存在,仅仅只是嬴政的那一关焱妃就未必能够过得去。 到时候,真正要倒霉的是焱妃。 “好了,是给你开玩笑的,没想到你竟然这么在意那个秦王政,不过,这样的话,倒也是好事,总比嫁给不喜欢的人要好,我这次才确实是为了苍龙七宿,但却不是咸阳宫的那一个,而是燕国的那个。”焱妃缓和语气道。 “燕丹?那姐姐可是来晚了,燕丹已经被遣回燕国了,此时应该已经在赵国境内了。”芈婵道。 “我是来晚了,所以才来找妹妹啊,好不容易离开了阴阳家,还不尽情的享受一下属于自由的气息。”焱妃平展开双臂,化身一只展翅的金乌,那博大的胸怀引得芈婵忍不住频频瞩目,一股羡慕的气息在心中弥散开来。 之前的芈婵只嫌弃那件东西影响修炼,可是现在的她却只觉得不够了。 “东皇太一阁下精通阴阳占卜之术,不至于不能预知到燕丹的踪迹吧?怎么还是让姐姐来了?”芈婵怀疑道。 对于焱妃的话,本能的有些不相信,生怕焱妃真正的目的是咸阳宫。 “你这么说,倒也是这个道理,他不可能不知道咸阳的变数,那为什么还是让我来了?是失误?还是其它?”焱妃闻言也是疑惑道。 难道真的只是我多疑了?看到焱妃的反应,芈婵对自己的猜测产生了怀疑。 难道真的是我多想了?芈婵看着同样疑惑的焱妃,一时间没了肯定的判断。 “算了,我们现在可是谋算不过人家,想那么多做什么,走一步看一步的,未来,虽可预测,但却不能尽知,与其那般,倒是不如不知道。”焱妃压下心中的疑惑道。 “未来不可尽知?”芈婵沉吟道。 焱妃的话引起了她一些不好的回忆。 ------题外话------ 感谢书友2021····9220,silen,关eq,1407····4415,皇玲珑等众多书友的打赏,以及众多书友的月票支持。 这本书的首定1100多一点,不到1200,就厚颜当是1200吧,在上架感言中,插的加更旗子是以900打底,多一百首定就加更一章,这样就是需要加更三章。另外有每一百月票加更的g,上个月一共五百月票,在上个月已经还了两章了,也就是还需要还三章,另有舵主原子信号、黑公爵joke的加更两张,共计需要加更八章。 八章的加更会在一周内完成。 另外,厚颜求一下订阅和月票,打赏什么的,就不说了,加更什么的,都好说。存货还是有点的。 第100章归来 自秦国东去,远赴山东六国延请百家之人的蔡泽终于在时隔数个月之中再次回到了咸阳。 “这就是咸阳?果然自有一番气象。”跟在蔡泽身边的一个矮胖中年人看着咸阳街道上来来往往的行人,暗暗称奇道。 “怎么,你小子不研究机关术,改行谋我道家的看家本领了?”时时刻刻盯着矮胖中年人的蔡泽调侃道。 这个人,他可是必须看好。 矮胖的中年人正是墨家墨班,墨家弟子更喜欢尊称其为班大师,墨家非攻机关术的嫡系传人,当世机关术造诣最高的人之一,甚至有可能是最高的那个人。 也正是嬴政口中那个价值每年十万金的机关术大师,让蔡泽这位道家天宗宗师不得不亲自出马,利用交情、利益、武力才将其带来秦国的人。 “我有一种预感,来到这里之后,我可能就真的不能再离开了,作为我后半生的居所,我自然要好好看看才是。”墨班苦笑道。 他不怕秦国的威胁,秦国的武力虽然是天下无双,但只能对贪生怕死的人起到作用,当他自己都不在意的性命之时,秦国又能拿他如何。 但只要人,终归有着自己的在意的东西,而墨班还是一个人,他就逃不出这样的范畴。 “怎么,现在看开了?”蔡泽道。 为了将墨班从墨家带出来,他可是着实废了一番功夫,出秦国的半年时间,其中有一半都耗在了墨班的身上。 “不是看开了,而是看不开,那位秦王连前辈这样的人,都能驱使,我实在想不出我还能有逃出他手掌的可能。”墨班苦笑道。 墨班很清楚自己还有着的人的欲望,而这就是他的弱点,而能够驱使蔡泽这般天宗高人的秦王,他可不相信,自己能够逃过对方的手段。 “你明白就好,墨班,不要总想着你会失去什么,你要多想想你能够得到什么。”蔡泽道。 “我能得到什么吗?”墨班沉吟道。 他想得到什么?他想要做的当时将墨家拉回原有的轨道上,最近数十间年,墨家已经越来越偏离曾经的立宗根本了,逐渐蜕变成了一个江湖门派。 而更让墨班心忧的是,当代的墨家巨子在十年前收了燕国太子丹作为弟子,更是唯一的弟子。 墨家虽然从不是什么远离朝堂的宗门,但立宗的根本从来都是底层百姓,而六指黑侠收燕丹为弟子这件事情,更让墨班对墨家的未来忧虑了。 若是再这样发展下去,数十年后的墨家还能墨家祖师立宗时的那个墨家吗? 带着这样的疑虑与担心,在蔡泽的威逼利诱之下,墨班独自一人随着蔡泽来到了咸阳。 ······ 在蔡泽与墨班行走在咸阳的街道上之时,念端也回到了咸阳,不过,她要比蔡泽现一步进去咸阳宫。 “这一次,我走访魏、楚、齐三国,共计寻访到医家门人一百二十人。”咸阳宫中,念端为嬴政汇报着过去数月之中的成果。 “一百二十人?够用了。”嬴政沉吟了一下说道。 一百二十位医家门人,足以在咸阳设立起一座医家学宫,即使医术一道出师的效率极慢,但嬴政还等得起,毕竟,嬴政与念端约定的时间可是二十年。 “大王,医家学宫之事?”念端问道。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如若不然,她也不会涉足她最讨厌的朝堂。 “渭水河有一处行宫,将是未来的百家学宫,大师可自行规划,随后孤会吩咐由少府协助大师改建行宫,使其成为医家学宫。”嬴政道。 “如此甚好。”念端闻言算是彻底放心了,随后又问起了另外一个人,她的徒儿端木蓉。 “大王,我那徒儿在咸阳宫的这数个月还好吧?” “端木蓉?”嬴政道。 端木蓉还好吗?这一点嬴政还真不知道,嬴政只知道红莲每一天带回去的食盒越来越大,至于其它的,那就不了解了,毕竟,咸阳宫中多出一个人,对嬴政来说,实在算不得什么事。 “应该还算不错吧,她与孤的侍女住在一起,具体的情况,孤不太了解。”嬴政面不改色地说道。 虽然念端在临行之前曾经拜托嬴政照看端木蓉,但嬴政现在对端木蓉的了解只知道她与红莲的饭量越来越大这一件事情上。 “大王,我想先去看望一下蓉儿。”念端道。 “可以。” ······ “完了,完了,我师父她已经回来了。”在念端思念端木蓉的时候,端木蓉也从特意回来报信的红莲这里收到了自己师父回来的消息。 一时间,这位才不过九岁的小女孩在惊喜之后,却要面临着一个大大的惊吓。 “你是已经完了。”红莲在一旁看着惊慌失措的端木蓉,只觉得好笑。 “我完了。”端木蓉颓然地趴在了书案上,在那里,有着她未曾抄写完的医书。 “所以,你就等着吧,还能作什么?”红莲幸灾乐祸地说道。 “这一天为什么这么快啊。”端木蓉抱怨道。 “不不不,我怎么能这么想,师父她回来了我应该高兴才是,我怎么能够因为自己想要逃避课业,而想着师父晚些回来呢,那种想法是坏孩子才有的想法。”端木蓉突然间神色一变,之前的颓废瞬间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喜悦。 “这也行?”红莲讶然地看着端木蓉的变化,一时间只觉得不可思议。 这可真是一个单纯善良的小家伙。红莲在心中赞叹道。 而在这时,念端也已经出现在房间门口。 红莲十分适时的退场了,她可是开小差从嬴政身边跑开,回来报信,只为看到端木蓉惊慌失措的样子。 只可惜,计划只能算是成功了一半,有些索然无味了。 没能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东西的红莲兴致缺缺地回到了嬴政身边。 “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不是要去看一场师父训徒的好戏吗?”嬴政对兴致缺缺的红莲问道。 “大王,我是不是很坏?总想着看别人出丑?”大概是端木蓉的表现触动了红莲心中的某处柔软,此时的她显然情绪有些低落。 “坏也有还得好处。”略作休息的嬴政只将逗弄红莲当作消遣的手段。 “那就是我,我还是一个坏人了。”红莲哭丧着脸道。 “你坏一点也是可以的。”嬴政道。 “为什么啊?”红莲好奇道,哪有坏一点也可以的说法。 “因为你够笨,即使再坏,也坏不到哪里去。”嬴政戏谑道。 “那就是又蠢又坏了?”红莲更不开心了。 第101章起风了 随着蔡则的回来,被他延请的诸子百家之人陆陆续续进入咸阳,他期待依旧的校书大业徐徐展开。 这位只为寻找到道家之秘,而不惜动用一国之力的道家天宗宗师根本不知道,他的举动会为在这个世界带来什么变化,那是文明的延续,是这世间最具创造力的力量。 当在秦国,一颗文明的火种悄然间在章台宫无尽的藏书中种下的时候,远在数千里之外的燕赵边境,却出现了毁灭性的力量。 四月,赵军二十万,由老将庞煖统领,蜂拥般杀向燕国上谷郡。 燕国不能抵挡,一时间损兵折将,丢城失地。 就在天下人的目光都被燕赵之间的战争所吸引的时候,沉寂了一年之久的秦国再次自河东上党而出,沿着大河两岸向卫国杀去。 秦军不到一个月之间,已经从卫国边境突进到其都城py城城下。 在卫国都城军民的顽强抵抗之下,秦军攻城十日而不能攻上卫都的城墙,一时间,与燕赵战场上,一路势如破竹的赵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与此同时,卫国战场的僵局也在魏国都城大梁城引起了巨大的波澜。 卫国,现在已是魏国的附庸国,即使是卫国国君也是魏国王族出身,可以说,卫国虽有一国的祭祀,但实际上只是魏国的一郡。 当秦军出兵攻打卫国之时,魏国上下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只是主战者有,反战者同样也不少。 一时间在魏国的朝堂之上,两种声音相互争论,使得魏王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听取谁的意见。 “如今秦军受阻于py城下,这个时候,正是我魏国出兵的良机。”魏国朝堂上,一朱衣老者站在中央慷慨陈词道。。 “不可,秦军强悍,如今受阻于py城下的秦国不过十万,若是我魏国出兵救援卫国,一旦秦国震怒而增兵,到时候,危险的可就不仅仅只是卫国了。”老者话音刚落,另外一人已经站出身来阻止了。 “信陵君,你有什么高见?”半个月以来,早就被朝堂上主战主和的声音吵得头痛欲裂的魏王只能将视线投向他这一辈子最讨厌的弟弟身上。 “回禀大王,这个时候不宜出兵。”位列重臣之首的信陵君出列道。 “不宜出兵?信陵君,之前你可是主战的。”魏王皱眉道,心中生出一丝猜忌。 “此一时彼一时,战场之上,局势瞬息万变,之前我主张出兵,是因为在那时,我魏军若要防御,未尝不能挡住秦军的进攻,现在战争的局势已经发生改变,我魏国若再出兵,就需要与秦军决战了py城下,这对我魏国不利。”信陵君陈词道。 “此一时彼一时吗?”魏王听到这话,下意识的捂住了胸口,只觉得一阵心痛。 “是,我不知道秦军蒙骜与张唐为什么受阻于py城下,但我知道,以py的力量,绝对不足以挡得住秦军,我魏国若是这个时候出兵,到达py之时,所面临的很可能就是秦军据守的py。”信陵君道。 “大王,信陵君所说的只是可能,但如果我魏国不出兵,py觉悟幸免的道理,到时,我魏国与赵、齐两国的联系将彻底中断,到时候,我魏国将彻底失去齐国的物资、赵国的战马皮革,到那时,若是秦军来攻,我魏国还拿什么抵挡。”朱衣老者再次说道。 他名叫魏庸,魏国宗室,现居司空之职,在魏国的朝堂上,是少数几个能够和信陵君魏无忌一较长短的人。 “战还是和?”魏王只觉得头痛欲裂,霎时间眼前一黑,竟然晕厥过去。 “大王,大王······” 一时间,魏王宫的朝堂乱作一团。 魏王寝宫。 “太医,孤的身体到底怎么样了?”在太医的救治之下醒转过来的魏王对跪在床榻前的太医询问道。 “大王的身体不太好。”太医此时虽然不是病人,但却是满头大汗。 “到底是什么情况?”魏王捂住胸口道,那里疼的厉害。 “大王,你心脉受损,恐怕,恐怕······”太医没敢再说下去。 “是吗?”魏王说着闭上了眼睛道:“你下去吧,这件事情不要对任何人提及。” “是。”太医闻言如释重负,连忙退身而去。 “太子。”在太医的身影消失后,魏王猛然间睁开了眼睛。 “父王,儿臣在。”服侍在一旁的魏国太子魏增连忙应声道。 “去,杀了他。”魏王道。 “是。”魏太子增闻言,不做任何迟疑,转生出宫,来到外殿,唤来一人。 只见这人年龄在三十少许,虽然男人打扮,但生的杏眼桃腮,自有一番风流姿态。 魏太子增在其耳边小声的吩咐了几声,随即返回内殿。 “父王,事情已经办妥了。”魏太子增对魏王说道。 “看来孤的时日已经不多了,太子,你要做好准备。”魏王道。 “父王,您一定会长命百岁的。”魏太子增言真意切地说道,只是在其内心深处中却有着另外一番惊喜。 虽然即将失去父亲这件事情是极为痛苦的事情,但魏王的位置却又是那么的诱人。 “这话没什么用,谁人不想长命百岁,但谁又能够长命百岁。”魏王无奈道。 “太子,关于是否出兵这件事情,你怎么看?”魏王随即问道。 “父王,这件事情,主战的司空不能说错,但主和的王叔似乎也有足够的理由。”魏太子增道。 “如果孤的身体不曾出现问题的话,孤也主和,但现在,只能主战了。”魏王无奈道。 “父王,您?”魏太子增有些不解了,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你是不是怀疑孤神志不清了。”看到儿子的神色,魏王问道。 “儿臣不敢。”魏太子增道。 “孤这么做,都是为了太子你啊。”魏王长叹道。 “父王?”此时的魏太子增愈发不解了。 “有信陵君在,你继位就会多出变数,如果他有了心思,你未必能斗得过他,所以,只能在孤还活着的时候,将他调出去,而目前,只有卫国的事情才能将他调出去。”魏王道。 如果有可能,魏王当然不想与秦国交战,可是,为了自己的儿子,也只能这样了,好在,以信陵君的能力,即使不能胜,也不至于大败。 第102章援军(月票300加更) “父王,这样做,万一大军有什么闪失,岂不是·····”魏太子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虽然孤并不喜欢信陵君这个弟弟,但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能力要在孤之上,有他在,即使卫国保不住,我魏军也能保得住,所以,这一点,你不用担心。”魏王道。 “是。”魏太子增道。 “你能有这样的担心,孤很满意,说明在你心中分得清轻重。”魏王对儿子勉励道。 “由信陵君领兵支援卫国的同时,也不能不防着他,魏庸此时擅谋,且与信陵君不对付,他可为监军。”魏王再次说道。 在他的话语间,一位位魏国重臣的名字以及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进入了魏太子增的耳朵中。 随着魏王的身体每况愈下,魏国出兵增援卫国的事情被迅速推动着,信陵君虽然无奈,但这个时候,也是在拒绝不得。 正如魏王预料中的那般,虽然出兵增援卫国不算是明智之举,但只要有信陵君在,即使保不下卫国,也不至于大败,若是由他人带兵前往,那结局可就未知了。 因此,哪怕信陵君对出兵一事百般反对,但在一切都不能改变的情况下,也只能接受命令,成为援军的统帅,进入卫国境内作战。 ······ py城下,秦军大营。 蒙骜不慌不忙地指挥着秦军攻城,根本就没有着急的意思,他在等,等着一人出现。 “上将军,魏军十万,由信陵君统领,司空魏庸为监军,如今已经进入到卫国境内了。”张唐一身战甲从帐外走进来道。 “终于来了吗?老夫已经等了好久了。”蒙骜站起身,摩拳擦掌道。 py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长的时间,就是因为他要等的可不就是今天吗?信陵君终究还是来了。 “上将军,魏军十万,不容小觑啊。”张唐道。 “我军也有十万,传令下去,全力攻城,务必在魏军赶来之前,拿下py的外城。”蒙骜道。 “诺。” 一时间,守卫在py城头的卫国军民切实感受到了秦军真正的战力。 之前所谓的坚持,所谓的英勇,在秦军强大的进攻能力面前,变得是那么脆弱不堪。 夕阳西下,py城头,卫国老将军公孙羽看着退去的秦军,凌乱的须发间长长吐出一口闷气。 终究还是坚持下来了,只是接下来呢? “师父,秦军退了。”公孙羽身边的一个披甲青年说道。 “是啊,退了,但这次退去只是下一次进攻的开始。”公孙羽无奈地说道。 “但我们终究有一次战胜了秦军,而且,我听说,魏国已经派出信陵君前来增援了。”披甲少年道。 “荆轲,你不知道,正因此我们才更危险了啊。”公孙羽无奈道。 “师父?”荆轲不解道。 “你也看到了,今天秦军进攻的强度要远远超过之前,这才是他们真正的战力,我之前还有些不解,现在算是明白了,秦军等的就是魏国的援军啊。”公孙羽道。 “师父?”荆轲还是不解。 “算了,算了,你只学习了剑术,对兵法一事并不了解,说这些,你一时间也听不懂,荆轲,你要记住,接下来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务必保护好自己,以及丽儿。”公孙羽郑重道。 “师父?”看到公孙羽严肃的神色,荆轲只能沉重地点了点头。 他虽然不懂兵事,但对师父的信任已经让他知道,接下来面临的局势必然是极为惨烈的。 ······ 秦王政四年五月初,秦军攻陷py外城,随即背城而守,迎战十万魏军。 py城南魏军大营。 “秦军到底想要做什么?十万秦军并不能成为他们的底气。”信陵君魏无忌战站在沙盘之前,苦苦思索道。 “也许,他们也在等援军。”一位身着重甲的大汉对信陵君道。 “援军?秦国本土并无征兵的动向,他们的援兵会在哪里?”信陵君道。 “除此之外,实在想不到秦军是凭借什么,敢以不足十万之众,在未能完全占领py的情况下,迎战我军。”身着重甲的正是魏国大梁披甲门门主,当年在邺城一锤成名,如今的魏国大将军朱亥。 “援军?秦军定然是有着依仗的,只是,他们的援军的到底来自哪里?传令下去,将斥候向西散出三百里,但凡秦国本土出现异动,我们必须第一时间得到消息。”一时间思索不出个所以然的信陵君只能选择唯一能够做到的办法。 随着时间的推移,信陵君依旧未曾从派遣出三百里的斥候那里得到丝毫消息,反而是秦军的斥候不断向东散去的事情引起了信陵君的怀疑。 但就在信陵军产生怀疑的时候,秦军主动发起了进攻,十万秦军自东北而出,向身处西南的魏军攻来。 而且秦军都带着一块黑色的面纱。 心中疑惑的信陵君顾不得猜疑,只能整军出战。 一时之间,秦军与魏军大战共计二十万兵法大战于py城外。 蒙骜信陵君都是当世最顶尖的名将,而秦军的凶悍已经用无数敌人的鲜血得到了证明,而魏军此时也不曾失去当年魏武卒的最后一丝荣光。 两军从上午战到下午,不分胜负。 随着时间的推移,太阳逐渐越过中天,偏向西方,而此时自东向西攻打魏军的秦军无疑要逐渐进入被动,因为随着日光的迁移,正面迎上刺眼的眼光的秦军,无疑会因为视线受阻而影响到战力的发挥。 “这样下去,优势在我,只是,秦军为什么还在坚持?”帅台之上的信陵君观察着战场,并没有因为魏军逐渐增加的优势而又丝毫喜悦的心情,心中的不安反而随着魏军优势的增加而更深了。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秦军视线受阳光影响的情况下,魏军慢慢开始反推,py城内仅剩下的一点卫军见有机可趁,趁机从内城杀向外城,以增援魏军。 “东方发生了什么?”就在魏军一步一步反推秦军之时,信陵君猛然间向东方看去。 铺天盖地的阴云。 随着阴云的快速移动,嗡嗡声响彻天地之间。 “哈,这就是秦军的援军吗?”信陵君大惊失色道,随即连忙传令撤军。 但秦军的援军既然已经到达了,又岂会让魏军安然撤退。 第103章大天时(月票400加更) 残阳如血,秦魏两军交战的战场之上,此时已经没有了那响彻云霄的喊杀声,只剩下残肢断臂和那满地的尸体。 天空中盘踞着乌鸦,不时的落下来,衔起一两块碎肉随即又飞向高空。 蒙骜持戟走在战场之上,落眼之处,满目疮痍,战争,即使是胜利者,也要付出难以想象的代价。 “上将军,我们胜了。”张唐跟随着蒙骜身边,此时依旧有着一种恍然若梦的感觉。 十万魏军,竟然在一日之间,被杀的大溃,扔下万具尸体和一万多的俘虏之后,溃退而去。 这场战争胜利的太快,胜利的方式太过梦幻,谁能想到,一场蝗灾竟然成为秦军取胜的关键。 自东而来的蝗虫铺天盖地而来,冲击魏军大阵的场面,使得张唐至今想起来,依旧有着一种头皮发麻的感觉。 兵马之力虽强,但在煌煌天道之前又算得了什么。 “胜了,只可惜,大王现在还不想灭掉魏国,否则,魏军连逃走的机会都没有。”蒙骜略带惋惜地说道。 这样借助天灾之力的大胜,太简单,但也太难的,再想重现这样的战争,那不知道要过多少年才有这样的机遇。 如果秦军有二十万人,则可以一举攻到大梁,一举破城灭亡魏国也不是不可能。 可惜,现在的秦国根本就没想过灭掉魏国这件事情,正如去年的韩国的那般。 “这也是大胜,上将军的用兵之术真是出神入化啊,谁能想到,人力竟然能够借助天灾之力。”张唐道。 “天灾之力?”蒙骜听到这话,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张将军,你可知道何为将帅吗?”蒙骜来到一架被摧毁的战车旁,随即坐在了车辕之上。 “上将军这是要考校我不成?将帅者,统兵、陷阵、征讨、封疆耳。”张唐从容地说道,他也算是沙场宿将,岂能不明白这样的道理。 “这这是其一,但不是全部。”蒙骜闻言点道。 “上将军,战场已经清单完毕,伤重的魏军均已经处理了。”此时,一员少年军校走上前来禀报道。 “你也留下来听听吧,这对你的未来很重要。”蒙骜看向来人道。 “诺。”蒙恬恭恭敬敬地站在了蒙骜下首的位置。 “古今统兵者,均自以为将帅之才,却不知道,将、帅是道,非勇悍之武夫所能通晓。“ ”平庸之将所重者,乃兵力多寡、勇猛如何,此类武将如姬无夜、赵葱等,比比皆是,不足挂齿。“ ”高明之统帅,不仅要知彼知己,善用兵力,还要观天时、明地理,懂人生,料事如神,熟读兵法,统帅万兵,游戏自如,此等大将如古之孙子,吴起,今之武安君,信陵君大概也能算是半个。”蒙骜道。 “上将军,这个道理,末将知道,这场大战之中,信陵君借助时辰的变化一度使我军陷入被动之中,若非是······”蒙恬接过蒙骜的话道。 “是,信陵君正是借助了天时之力,可他只能借助小天时之力,最终还是被我军所败。”蒙骜道。 “那蝗灾可算是大天时?”蒙恬好奇道。 “这就要说到真正的将帅之道,方才所说,还算不上真正的将帅之道。”蒙骜说着似乎陷入了遥远的回忆。 “将帅之道太过复杂,我曾听人论兵,以此可一窥将帅之道。”蒙骜道。 “上将军请说。”张唐郑重道。 他知道,这是一位征战一生的宿将所领悟的兵法精髓,属于无价的兵家绝学。 “兵,有可见之兵,有不可见之兵,可见之兵者,荷戟执戈,肉身之士,不可见之兵,如日月星辰,风云水火,山川灵气,如此万物万象均可为兵。”蒙骜回忆道。 “万物万象皆可以为兵?”张唐若有所思道。 而蒙恬此时则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的祖父,此时的他很想知道这个兵论是什么人告诉祖父的。 “万物万象皆可为兵,在今天之前,谁能想到,蝗虫也能成兵。”蒙骜目光幽远的说道。 “敢问上将军,这些是什么人告诉上将军的?我秦国还有这般的兵道大家吗?”张唐追问道。 “他在咸阳宫。”蒙骜道。 “咸阳宫,上将军是说······”张唐没有再问下去,答案已经显而易见了。 “老夫时常有一种大逆不道的想法,大王为什么会是大王呢?如果不是,二十年后,我兵家未尝不曾再出一个兵家宗师。”蒙骜叹息道。 这话张唐没办法接,但在心底却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 “蝗虫,天灾,好一个天灾。”逃出秦军追击的魏无忌此时彻底没有了信陵君的风采,披头散发的走在地上,身边紧紧地跟随着一个巨人。 他是披甲门门主朱亥的大弟子点庆,天赋异禀,早已将披甲门的外功修炼到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即使是其师父朱亥与之相比,也是多有不如。 在之前溃败之中,身为大将军的朱亥将其派遣到信陵君身边,以保护信陵君的安全。 典庆这般的存在,在军中绝对是属于万人敌的存在,其一路护着信陵君,接连打破秦军十三辆战车,这才护着信陵君从秦军的追击之中逃脱出来。 “君上,这次战败,不是因为我军无能,实在是这贼老天相助秦军,天意难胜啊。”一身朱袍早已丢弃,身着魏军战甲的魏庸此时顾不得拿捏监军的姿态,在信陵君身边劝解道。 这次能不能逃出秦军的追击,安全回到魏国,他魏庸可是全指望信陵君了,这个时候的他,又怎么可能不尽量挑着好听的话说。 “天意,天意?”信陵君闻言抬头看向天空。 “天命真的不在我魏国吗?”信陵君黯然神伤道。 “想我魏无忌,一生何曾有愧于人,有愧于天,这冥冥天意为何如此苛待于我,反而助那暴虐无道的秦国。”信陵君只觉得心更痛了。 得。为了让自己不被丢下,魏庸此时只能选择闭嘴,要不然,若是再说错了什么让信陵君气出个好歹来,他就彻底不用回魏国了。 第104章活化石 发生在py城外的战事迅速朝着齐、赵、魏、韩四国传去,可以说,他们得到消息的速度还要在秦国之上。 信陵君魏无忌统领的十万魏武卒竟然在一日之间被秦军所击溃,而击溃的方式更是那般的匪夷所思。 当这个消息在四国的朝堂上传开之时,迅速掀起了巨大的波澜。 齐国只是在惊叹天意冥冥不可测,而赵国则是吓了那么一跳,随即又加强了对燕国的攻势。 赵国的有识之士都能看到,秦国下一步的目标很可能就是赵国,而赵国要做的就是尽可能的在秦军进攻之前,壮大国力。 在这个时代,壮大国力最好的方式虽然不是战争,但最快的方式却是战争,所以赵国要利用秦燕联盟破裂,暂时绝对不会再现联盟的机会,极可能地在燕国这里掠夺到足够的资源。 至于韩国,当然是习惯性地瑟瑟发抖,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员来自秦国咸阳宫的人出现在韩王宫之中,他的出现让韩王安如释重负。 但是魏国就彻底变天了,不仅是前线的大败,更是来自淮河流域的蝗灾在袭击了楚国都城睢阳之后,迅速吞噬了魏国,魏国在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即将收获的粮食被蝗灾啃食殆尽,只有不到三成的粮食被百姓抢收回家。 而这三成的粮食不仅要支撑他们在下一次收获粮食前的收获,同样还要被留三成中的一多半作为下一次耕种的良种,也就是说,他们接下来的一年中,只能依靠常年不到两成的粮食度过接下来的一年。 魏国上下的饥荒已经不可避免。 而更雪上加霜的是,秦军既然已经彻底占领卫国,又在py城外大败魏武卒,那接下来,若是秦军南下进攻魏国,那魏国就真的危险了。 趁着信陵君对外出兵期间,顺利完成了权力交接的新魏王,坐在王座之上,只觉得身下的王座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诱人,反而散发着凌冽的杀机。 魏王位,实在太过危险了。 “龙阳君,你是父王的心腹忠臣,如今信陵君、大将军、司空都在外防御秦军,这大梁城中,只有你能够为孤谋划了。” 魏王增看向下首位置的龙阳君,一时间心情复杂,如果可以的话,他实在不愿意与这位龙阳君打交道,因为,他实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该叫这个人叔叔,或者是小娘。 只因为这位龙阳君还是他父王,如今已经病逝的魏景泯王的男宠,而且还是唯一的男宠,其地位更在寻常的妃嫔之上。 “大王,唯今之计,只有和谈一途了。”龙阳君的桃花眼之中此时也尽是焦虑之色。 对于魏国,他还是忠诚的,正如对那个男人一般,如果有可能,他自然不愿意看到这个国家灭亡,只是,真的很难。 “和谈?秦国能够答应?”魏王增抱着一丝希望道。 “从去年秦国攻韩的战争中,我们可以看出,秦国暂时还没有灭一国的打算,毕竟,他没到底放过了韩国,反而绕过韩国灭我魏国的道理。”龙阳君回答道。 “对,对,是这个到底,秦国没道理不动韩国,却要灭我魏国的道理。”魏王增像是抓住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激动道。 “只是······”龙阳君的脸上却并无任何欣喜的神色,依旧带着之前的忧虑之色。 “只是什么?”魏王增追问道。 “只是,去年的韩国可是付出了巨大的代价才换取秦国退兵的,据说,一共付出了三百万金。”龙阳君道。谷伝 “三百万金?三百万······”魏王增沉吟道。 “三百万金韩国能够付得起,我魏国也能够做到。”盘算了一番的魏王增只觉得心中更加安稳上了一分。 “大王,那是韩国的三百万,我魏国可就未必了,而且,今年蝗灾肆虐了整个国境,救灾也需要钱啊。”龙阳君道。 “是啊,秦国的胃口到了我魏国,可就未必是三百万了,但正如龙阳君所说,我魏国今年实在打不动了,如此,唉·····”魏王增瞬间认清了现实,支撑了王袍的身躯不由垮了下来。 “只能选出一擅辩之士,出使秦国,哪怕议和的条件十分苛刻。”龙阳君无奈道。 “善辩之士?龙阳君可有什么人选吗?”魏王增垂头丧气地说道。 “大梁城中有一前辈,以唐为姓,睢字为名,可为人选。”龙阳君道。 “唐雎?这个人,孤在幼年之时曾在祖母那里听说过,当时祖母谈及这个人时,还要称呼一声前辈,他现在还活着?有多大年纪了?”魏王增翻阅着记忆道。 “唐雎前辈现年已经九十有四了。”龙阳君道。 “九十四岁?”魏王增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龙阳君,九十四岁的唐雎连能否走路都是一个问题,更可况还是出使秦国这样事关魏国兴衰的大事,未免太过儿戏了。”魏王增不悦道。 “大王,你有所不知,唐前辈虽然已经九十有四,但身体依旧健康,就以武功论,犹在我之上,当得起重任,君上莫非是忘了赵国的大将军庞煖吗?庞将军今年也有八九十岁了,不照样为赵国领兵攻打燕国,如今一路势如破竹,想来已经占领是数十座燕国城池了。”龙阳君道。 “这怎么能相比,等等,你说那唐雎的武功还在龙阳君你之上?”魏王增发现了一个了不得的事实。 “大王,唐前辈出身名家,当年曾在惠子门下求学。”龙阳君道。 “惠子?”魏王增迷茫了一下,才想起惠子是谁,那都是一百年前的人物了。 这唐雎?魏王增一时间只觉得梦幻。 那可是自己父王的父王的父王的父王活着的时候都已经存在的人了。 魏王增只觉得一股浓浓的历史气息朝着自己扑面而来。 “可行吗?”当魏王增问出这句话时,说明在他的心中已经倾向于认可龙阳君的话了。 “可行。”龙阳君肯定道。 “那就这样做,不过,唐雎毕竟声名不显,只能为副使,还要选一正使才是,这个人的身份必须贵重。”魏王增补充道。 “司空如何?”龙阳君征询道。 “可。” 第105章寡妇的烦恼 秦军在侧,蝗灾过境,使得韩国上下的处境并不好,尤其是韩王安,这位刚从去年的惊吓之中缓过来的韩王安再次陷入到了恐慌之中,一如去年,即使是胡美人也不能抚平韩王安心中的不安。 过的不好的人,不仅仅有韩王安,还有许多人,比如胡夫人。 这位当年百越一族火雨山庄的大小姐,幼年富贵,少女时期突遭变故,情人死别,亲生女儿生离,最终更是嫁给了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故韩国司马刘意。 嫁给一个自己不喜欢的人本就是一件极为痛苦的事情,曾经的胡夫人常年因此而苦闷,但当刘意去年战死之后,胡夫人发现,刘意虽然讨厌,但最起码能够给自己撑起一片天地。 而现在? 现在的胡夫人察觉到了危险。 一个孀居的寡妇,而且这个寡妇还有钱,对于大多数男人来说,一个有钱的寡妇实在是难以拒绝。 如果,这个有钱的寡妇还很有颜,那就更是不能放过了。 更何况,胡夫人还有着一个妹妹是韩王的宠妃,在钱财、美貌之外,胡夫人身上还有着人脉。 所以,整个韩国境内,但凡自认为有着几分实力的男人都将目光投向了这个女人。 如此因此,胡夫人自然是烦不胜烦,而在这种烦恼之中,更隐藏着危险,有些人,即使是她也不敢拒绝。 “姐姐,你最近消瘦了不少?”正在胡夫人顾影自怜之时,一个身着粉色衣裙的妇人走进了她的房间。 她是胡夫人的妹妹,如今韩王安身边最得宠的女人,身材娇小的她对于韩王安这种渐渐力不从心的中年人来说,正是最合适的美味佳肴。 “妹妹,你怎么来了?”胡夫人看到来人惊喜道,连带着心中的忧虑也减轻了许多。 “妹妹来看望一下姐姐,姐姐最近还好吗?”与胡夫人极为相似的胡美人道。 “能有什么好呢?每天都有恶客临门,最近更是烦不胜烦。”胡夫人无奈道。 “这样下去不是一个办法,现在的这些人姐姐尚且能够拒绝,若是有一天遇到自己不能拒绝的人,那可该怎么办?而且,这些人还好,只能明面上相逼,若是遇到不讲道理的江湖中人,那才是麻烦。”胡美人拉过姐姐胡夫人的手道。 “是啊,终究不是一个办法,只是我们一介弱女子又能如何呢?正如当年我们那般,同样也是无可奈何。”胡夫人无奈的说道。 当年的她就是别无选择,现在又何尝能够主宰自己的命运。 “我这里倒是有一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姐姐愿不愿意舍弃了眼前的富贵。”胡美人道。 “妹妹真的有办法吗?”胡夫人惊喜道。 “至于什么富贵不富贵的,那又算的了什么,眼下这算得上是富贵吗?”胡夫人说着露出了一个苦涩的笑容。 “姐姐可听说前天从秦国来了一个人。”胡美人道。 “最近这些天我心烦意乱,倒是不曾关注过外边的事情,妹妹可以细细说来,这秦国是否来人,怎会与姐姐我拉上什么关系。”胡夫人惊讶道。 秦国与自己,似乎相差的太远了,无论怎么想,也不该有着什么关联才是。 “姐姐听我慢慢说来,那人来自咸阳宫,是秦王派来的人。”胡美人道。谷馋 “秦王?那个秦王政?”虽然胡夫人两耳不闻窗外事,但对于秦国的主人还是听说过的。 “正是,去年秦军来攻,大王曾将小公主红莲送到秦军打赢,小公主现在就在咸阳宫,似乎很受秦王政宠爱。”胡美人道。 “妹妹,这和我的事情能够什么关系?”胡夫人不解道。 “姐姐不要着急吗,这件事情本来是和姐姐没有关系的,但现在不是有关系了吗,秦王政派人来新郑,在昨天面见大王,向大王讨要小公主曾经的侍女,如今,大王正准备将小公主曾经的几个侍女送到秦国去,除此之外,还要再挑选几人。”胡美人道。 “妹妹是说?”胡夫人隐约间想到了一种可能,如果是那样的话,似乎也······ “如果姐姐愿意舍下眼前的富贵,甘愿进入秦王宫当一普通的宫人,妹妹我可以想办法将列入那些侍女之中。”胡美人道。 “这?”胡夫人虽然已经有了猜测,但当听到妹妹胡美人将话说出来时,依旧有着难以掩饰的惊讶。 “普天之下,还能够有什么地方能够比咸阳宫更安全呢?即使是韩王宫在其面前也算不得什么。”胡美人道。 “姐姐你是不知道,去年秦军兵临城下之时,韩王宫内到处充斥着恐惧的气氛,即使是韩王宫,在秦军面前,也算不上是安全的。” “妹妹,咸阳宫确实是天下间最安全的地方,只是······”胡夫人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咸阳宫虽然安全,但却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更何况,进了咸阳宫就真的安全了吗? “姐姐的担心妹妹知道,不过,小公主在那里生活的不错,而她在韩王宫之时,我曾与她关系不错,由她照看姐姐,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胡美人道。 “这件事情,妹妹容我考虑考虑,那里毕竟是咸阳宫,又岂是什么善地。”胡夫人担忧道。 “姐姐,我们这样的人,哪有什么真正安全的地方,能够找到一个庇身之所就已经不错了。”胡美人道。 “话是这么说,可那里毕竟是咸阳宫。”胡夫人道。 “我的姐姐啊,那里是咸阳宫,但其实和韩王宫并没有什么区别,只不过是因为它主人的缘故让那里显得像是龙潭虎穴一般,其实哪有那般可怕。”胡美人无奈道。 她的这个姐姐什么都好,就是性格太过怯懦,咸阳宫的可怕只是针对于韩王安这些人,还不至于将自己的威权加注在一个女人身上。 “这件事情,容我好好考虑考虑。”胡夫人一时间难以下定决心。 “姐姐,时间不多了,那秦国来人可是要在小公主生辰之前将那些侍女带回去的,明天可能就要走了。”胡美人略显着急道。 “容我想想,容我想想。”胡夫人迟疑道。 “姐姐,唉。”胡美人看着面前这位亲姐姐,一时间也是无可奈何。 她这位姐姐虽然年长了几岁,但是性格懦弱,很多时候只能是自己这个妹妹的保护她。 只是现在,我也无能为力了,咸阳宫虽然算不上什么好的去处,但终归要比新郑强。 既然总免不了受人欺凌,何不选择一个最强的人。 第106章唐雎不辱使命 君王贵妇都需要面对自己难以抗拒力量,他们也因此而苦恼,但在百姓的苦难面前,他们的苦恼有算的了什么。 随着自楚国淮西之地蝗灾的出现,不到一个月之间,魏韩两国尽数遭难,即使是秦国的三川郡、河东郡也未能幸免,好在蝗灾最终止步于函谷关前绵长的山脉之前,使得秦国腹地不曾遭殃。 在蝗虫的啃食之中,韩魏两国国土面积狭小的弊端彻底暴露出来。 当年大魏王所说的河内凶,则移其民于河东,移其粟于河内;河东凶亦然的话,终究不能实现了。 如今能够做到这一点的,恐怕也只有秦楚两国了。 在韩魏两国的狼狈不堪之中,魏国正使与副使也来到了咸阳。 站在了咸阳宫前的魏庸仰视着面前的宫殿,不见得比大梁的魏王宫来的奢华,但却有着魏王宫难以企及的权势。 在内侍的带领下,魏庸带着唐雎一步一步走向台阶,在前方,是秦国的朝堂,普天之下最具权势的地方。 求和,本就不是一件有体面的事情,而他体面的魏庸此时却只能做这不体面的事情了。 走进大殿的魏庸下意识的朝着殿中央的高台上看去,一个身着王袍,不戴冠冕的少年。 秦王政吗? 魏庸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有些事情,需要慢慢来。 “外臣魏庸拜见秦王。”魏庸弓腰施礼道。 “魏庸?天行最狠老丈人?”嬴政打量着魏庸,想到了关于这个人的记忆。 “魏使免礼。”嬴政出言道。 “谢秦王。” 求和这样的事情,有些事情需要明面上谈,有些事情则绝对不能在朝堂上谈论,因此魏庸只需要履行必要的礼节,至于其它的,只能在事后谈判。 因此,魏庸的事情很快就被丢到了一旁,目前的秦国有着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秦国三川、上党、河东三郡同样深受蝗灾的影响,虽然秦国已经提起得知蝗灾的降临,并提前收割了粮食,但提前收割的代价就是粮食的减产。 秦国同样也需要救灾。 在经过廷议之后,最终推选出昌平君熊启负责调查三郡的受灾情况,从而确定对三郡税收的减免事宜。 当魏庸再次见到嬴政之时,已经是一个使臣之后。 咸阳宫的中殿之中,魏庸虽然是为了议和而来,却自有一番气度,绝不像摇尾乞和之辈。 反倒是他身边的唐雎自始至终都毫无存在感。 “魏王求和的诚意在哪里?”代表嬴政的吕不韦开口问道。 “去年韩国出三百万金求和,今年我魏国同样也出三百万金。”魏庸道。 “魏国又岂是韩国能够相比的,韩国只值三百万金,魏国最起码值两个韩国。”吕不韦道。 “秦王,吕相国,韩王当然不能与我魏国相比,可去年,韩国是在秦国兵临城下的情况下求和的,而现在,我魏国虽然有py之败,但尚有八万大军在信陵君手中,若是在征发国内青壮年,旦夕之间就可再云集十万大军。”魏庸道。 “魏国没有粮食。”吕不韦道。谷剨 “我魏国都城大梁自惠王时期兴建,如今已有百年,城池坚固,即使百万大军也挡得。”魏庸继续道。 “魏国没有粮食。”吕不韦道。 “只要我魏国能够挡得住秦军的进攻,赵楚两国必不会坐视不理,到时候,秦国就要面对我魏国、赵国、楚国三国大军,秦国可要再一次与合纵联军大战吗?”魏庸依旧面不改色地说道。 “魏国没有粮食。”吕不韦依旧是那句话。 “吕相国······”魏庸虽然也算得上是老奸巨猾,但在吕不韦面前,显然占不到什么便宜。 “秦王。”正在魏庸顶不住吕不韦之时,名为副使,实为主力,但却一直旁观的唐雎终于开口了。 “唐先生有何高见?。”嬴政看向唐雎道。 唐雎?匹夫一怒,流血五步,天下缟素吗? “秦王可以下令秦军,挥师灭了魏国。”唐雎看向嬴政道。 自来咸阳之后,唐雎算是一言不发,但这并不代表他什么都没有做。 在他来到咸阳的短短时间之中,已经将秦国朝堂的格局有些基本的判断。 吕不韦虽然依旧是位高权重,但唐雎却能够看出来,在秦国兵事一道上,秦王政有着极为重要的影响力。 “唐先生有何高见?”嬴政露出了一丝兴趣道。 这个时代的辨士都很有意思,那话术水平绝对算得上是一个高峰。 “秦王挥师灭了魏国之后,可得到魏国的八百里疆土,五百万人口,更有魏国积攒两百余年的财货。”唐雎站起身道。 “这倒是很诱人。”嬴政见状配合着唐雎道。 “但是,接下来,秦国在中原占领的领土就要与赵国楚国接壤,两国都要时时刻刻面临着秦国的威胁,而不得不抱团,到时候,秦国若是攻打赵国,就要列重兵在秦楚边境,以防楚国。”唐雎说着再次向前走了一步。 “若是秦国攻打楚国,就要在秦赵边境列重兵以防赵国,敢问,秦王的秦军虽然独步天下,但可能在防备一大国的情况下,对另一大国开战并战而胜之吗?”唐雎说着再次向前一步,如今距离嬴政的距离只有十步之遥。 “若是魏国尚存,就可以在南部挡在秦楚两国之间,有魏国在,秦国可以一心攻打赵国,而不用同时防备楚国。”就在唐雎要继续说话之时,嬴政已经开口了。 “魏国存灭对于孤来说,只是反手之间的事情,但魏国灭后,对孤与秦国来说,却是无尽的麻烦,有魏国在,魏国可为孤与秦国挡着楚国。”在唐雎的惊讶中,嬴政不慌不忙地说道。 唐雎讶然地看着面前的嬴政,只觉得话堵在心口,十分难受。 “唐先生,不要再上前了,十步已经是你能够走到了最近的距离了。”嬴政单手抚在腰间的剑柄上道。 “秦王?”唐雎愕然,进而则是迷茫。 自己遇到的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大王。”此时的吕不韦也注意到唐雎的一场,悚然一惊道。 竟然······ “仲父,无妨,唐先生不是什么还没有做吗。”嬴政淡淡道。 第107章红莲的惊喜(500月票加更) “孤确实不曾想过灭魏国,否则,魏国绝对没有派出求和使臣的机会。”嬴政肃容道。 嬴政的话落在魏庸的耳朵中,不由心中一喜,他知道,自己这次的秦国之行算是稳妥了。 反而是唐雎此时并无任何喜悦之色,他发现,自己面前的这位秦王比自己想象的更加可怕,秦国有着这样的一个王,魏国哪有安全可言、 算了,能够苟且一时,就苟且一时吧。唐雎无奈的想到。 “不过,魏国无故与我秦军开战,如今战败,岂能说和就和的道理。”嬴政话风一转道。 “那不知秦王如何才能应允我魏国的求和一事。”魏庸问道。 “卫国的领地太小,孤欲在其故地立下一郡,需要魏国送上几座城池。”嬴政道。 “可以,只要不超过十座城池,外臣可以替我王答应。”魏庸听到只是几座城池,不由放心了不少。 条件并不算苛刻,如此他也算得上是不辱使命了。 具体的细节嬴政并没有太过关心,那些东西是吕不韦更擅长的东西。 不过,那些东西已经不需要在咸阳宫谈了。 ······ 咸阳宫的后宫之中,此时的红莲正满脸惊喜地看着面前的三人,相貌是那么的熟悉,新郑的口音又是那么的亲切。 “你们怎么会在这里?是父王把你们送来的吗?”红莲拉着其中两人的手掌道。 “回禀公主,不是大王将我们送来的,是秦国人将我们接来的。”被红莲拉着的那个侍女怯生生地说道。 秦国,在她们的童年之中,一直被父母当作恐吓她们地手段。 一旦她们有什么不听话的行为,家中的长辈就会用秦军要来的事情吓唬她们,可以说,对秦国以及秦军的恐惧,从小就刻在了她们的记忆之中,而现在,她们却出现在了秦王宫之中。 这样的事实如何能够让这两个不过十五六岁的少女们心怀恐惧。 如果这里不是有着她们曾经服侍的主人的话,她们可能根本就没有足够的勇气坚持到咸阳,坚持到出现在红莲的面前。 “不是父王吗?难道是大王?”红莲诧异道。 “你们不要怕,这里其实和韩王宫没有什么区别,你们先下去梳洗一下,随后我还有很多话要与你们说。”红莲说道。 “是。”两名侍女虽然极度不安,只能够从红莲这里找到安全感,但此时也只能听命行事。 看着曾经的侍女离开,红莲面带不舍的移开视线,看向了被从韩国带来的第三人,一个妇人。 “你是胡美人的姐姐?”红莲看着面前这位与韩王宫的胡美人有着几分想象的女人道。 “是。”胡夫人无奈地说道。 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听从妹妹的意见,秦国咸阳宫虽然一切都未可知,但总比在新郑要强一些。 好在,这里还有着勉强能够依靠的人。谷譌 只是,这个小公主真的能够保护我吗?胡夫人对自己当初的选择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明明还只是一个小孩子,如果我的女儿还在话,差不多也是这个年龄。胡夫人看着面前的红莲想道。 “你的事情,胡美人都在信中告诉我了,这里对你来说是很安全的。”红莲道。 “多谢公主。”胡夫人虽然对红莲实在不放心,但此时也不好表现出什么来,毕竟,自己是来投靠的。 “在这里没什么公主,只有红莲,还请夫人一定要记得这件事情。”红莲板着脸说道。 胡夫人惊讶地看着一脸严肃的红莲,恍惚间只觉得面前的不在只是一个女孩,而是一个真正的成年人。 “是。”胡夫人此时不敢有丝毫的轻视之心,郑重地说道,只觉得自己这次的选择似乎没有错。 “你的情况我会告诉大王,我不能瞒着大王在身边留下一个来自不那么清楚的人。”红莲接着道。 “秦王他?”胡夫人的心再次提了起来。 她对红莲有着一丝信任,那是因为她与红莲之间还有着一个胡美人,但是秦王?这下的胡夫人再次没有底气,只觉得前途渺茫而又无可奈何。 “我不能有什么事情瞒着大王,所以,还请夫人见谅,如果大王不允许你留下来,那我只能将你送出宫去,不过,夫人可以放心,即使发生了那样的事情,我也会找人将夫人在咸阳城安置好,不会将你送回新郑的。”看着胡夫人担心的红莲说道。 “如此,有劳红莲公主了。”胡夫人此时也实在不能说其它的话了。 “不过,夫人尽可放心,大王他人······”红莲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似乎在想着用什么样的话才合适。 “大王他人还是很好的,应该不会为难夫人。”红莲最终只能用‘好人’两个字来形容嬴政。 虽然在红莲的心中,还是觉得嬴政与‘好人’两个字相去甚远,但······ 但最起码,大王他对我还是很好的,所以,大王他也算是一个好人。 想到最后,红莲又在心中补充了一句:如果忘记去年的事情的话,大王他姑且算是一个好人吧。 心中思绪翻飞的红莲缓缓走出房间,随后端着步子向咸阳宫的后殿走去。 虽然在曾经的侍女以及胡夫人面前,她表现的如同小大人一般,但那只是在旁人面前,她的端庄只是为了给外人看的。 当红莲跨过寝宫的门槛,绕过帷幕,看到嬴政身边并无他人之时,所有的端庄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整个人瞬间化作一只花丛中的蝴蝶,朝着嬴政跑去。 来到嬴政身边的红莲熟练的钻进了嬴政的怀中,此时虽然已经进入夏季,关中的天气更是炎热的很,但红莲却早已经知道,在嬴政身上,有着冬暖夏凉的神异。 “人见到了?”嬴政捏了捏红莲那手感越辣越好的小脸道。 “嗯,收到了,大王怎么会想到那她们带来秦国的?”红莲好奇地问道。 虽然之前她在侍女面前表现得十分稳重,但在心中却是早已乐开了花。 他乡遇故知,除了债主之外,对任何人来说都是一件值得庆祝的事情。 第108章废物胡夫人(为舵主黑公爵Joke加更) “红莲不是就要过生日了吗,她们是孤给你的生日礼物。”嬴政道。 “大王知道我的生日吗?”红莲惊喜道。 “红莲的生日算得上是什么大秘密吗?”嬴政好笑道。 果然,现在的红莲对任何事情的预期都已经降到了极低的水平,看来,过去刚刚来到咸阳宫的数个月,红莲的生活并不怎么样,若非如此,也不会有现在这般变化。 “不算,而且根本就算不上是秘密,但也正是因为它只是一件小事,若是无心,又怎么会知道呢。”红莲蹭着嬴政,恍若一只小猫般。 我应该认命的。红莲在心中对自己说道,心中最好的一丝迟疑顷刻间烟消云散。 就当韩国的红莲是一场梦吧。 “大王,从韩国来的三个人之中,只有两人是我的侍女,另外一个人我之前并不认识。”红莲接着道。 “那她是谁?”嬴政故作好奇道。 红莲觉得自己不能又任何隐瞒嬴政的事情,但是,她哪里知道,她自认为是隐秘的东西在嬴政这里又哪里真的有什么秘密可谈。 “她是韩国曾经的司马刘意的夫人,我父王身边的胡美人的姐姐,因为她的丈夫,也就是刘意去年战死,新郑多有权贵逼迫于她,她才不得不来咸阳宫避难。”红莲道。 “新郑所谓的权贵吃相难看了点。”嬴政道。 逼着一个寡妇下嫁的事情,无论在什么地方,都不算是一件光彩的事情,而这种事情却发生在韩国的都城新郑,由此可见,整个韩国的上层已经变成什么样子了。 “大王,那个胡夫人该怎么处理?”红莲小心地问道,同时心中也有些难堪,因为韩国的那些人。 “她是来投奔红莲你的,你自己想怎么处理?”嬴政问道。 他也想看看红莲会做出怎么样的选择。 “她不适合待在咸阳宫,我对她毕竟不熟悉,有些事情不得不防。”红莲说道。 “不妨在咸阳城给她租一处宅子,让她自己生活。” “这就是你想的好办法?”嬴政道。 “是,这个办法可能不是什么好办法,但却是最稳妥的办法。”红莲道。 “你父王的那个胡美人曾经对你不错?”嬴政问道。 “嗯,那个胡美人虽然有的地方很讨厌,但确实对我还算不错。”红莲回答道。 “那你就这样对她的姐姐,她可是将自己的姐姐托付给你了。”嬴政考验着红莲道。 “我知道,但我也不是不管啊,只是,她这种来自并不算清白的人,怎么能让她待在咸阳宫,若是她有什么歹意,那······”有些话红莲没有说出来,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红莲应该是一个好女孩。”嬴政道。 “好女孩?”红莲惊讶道。 “将她留下吧。”嬴政道。 “可是,大王她?”红莲惊讶中带着不解道。 “那是一个废物。”嬴政道。 “废物?”红莲睁大了眼睛,她竟然能够从嬴政的口中听到‘废物’两个字,这还是第一次从嬴政的口中听到。 胡夫人,那可不就是一个废物吗,除了美貌之外,可谓是一无是处,当然对于大多数女人来说,只要拥有美貌就足够了。 但是,与那些不仅有着美貌的女子比起来,胡夫人实在算不得有着什么特别之处,即使是与她的妹妹胡美人相比,也少了几分坚强。谷趫 如果真要从她的身上找出来一两点特别的地方的话,大概只能找出特别容易受欺负和有着一个特别的女儿罢了。 这样的女人,能够有着什么威胁。 不过,虽然是废物一个,但确实一个漂亮的废物,倒也不是没有使用的价值。 “你以后会明白的,那个胡夫人是一个无害的人。”嬴政道。 “大王怎么会知道?”红莲好奇道。 “孤知道什么事情不是应该的吗?”嬴政道。 “啊?是嘞,大王本来就知道很多事情。”红莲连忙恭维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嬴政身边的红莲倒是学会了不少新的东西,比如,如何让自己的嘴变得更甜。 “大王,我要谢谢你,谢谢你将我的那两个侍女从韩国接来。”红莲突然间红着脸说道。 “只是嘴上的谢谢吗?”嬴政玩笑道。 “当然只是嘴上的谢谢,不过,可不仅仅只是如此。”红莲说着抿了一下嘴唇。 而嬴政则静静的等待着红莲接下来的动作。 在嬴政的视线中,只见红莲慢慢的从嬴政的身上滑了下去,宽大的书桌下足以容纳红莲还不曾彻底张开的身体。 将全身蜷缩在桌子下的红莲接着桌顶落下的光线,红莲的手很自然的落在了嬴政的腰带上,这个动作她早已经很熟练了。 已经知道红莲所谓的嘴上的感谢是什么的嬴政伸手抚向了红莲那只包着几条丝带的发间,轻轻的揉着,仿佛手中的是一直小猫。 随着身下传来那种虽然早已经熟悉,但每一次依旧有着非同一般体验,无论经历多少次,都不会有丝毫厌腻的感觉。 一时间,大殿之中再无其它的声音。 只有意思若有若无,但却有着莫名的诱惑之声。 独立留在胡夫人看着装饰奢华的房间,一时间根本没有欣赏的心思,曾经的火雨山庄本就是极为富有的地方,奢华,她早已有了深刻的体会。 况且,秦王宫所谓的奢华其实很有限,历代秦王对于装饰陈设之类的东西本就没那么在意。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胡夫人愁眉苦脸道。 固然逃脱了新郑的梦魇,但这咸阳宫? 算了,总归不会更差,也许这里真的如妹妹所说,是一个最安稳的托身之所。 在胡夫人尽量说服自己安下心来的时候,红莲终于回来了。 看在再次出现的红莲,胡夫人不由倍感亲切,面前的这个女孩以后就是她的依靠了。 意识到这一点的胡夫人不由脸色一红,有着一丝尴尬,因为自己的行为。 自己真的就那么废物吗? “大王已经答应让你留在咸阳宫了,以后,你就待在我这里,负责这个院子就行,至于其它的,嗯,你最好不要乱跑,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可以对我说,我帮你解决,但一切都不要擅作主张。”红莲嘱托道。 “是。”胡夫人下意识的回答道。 根据她的直觉,她只觉得此时的红莲比之离开之前,似乎有什么地方不一样了。 第109章送上门的猎物 深夜的秦王宫在月色之下,依稀能够见到模糊的轮廓,除了甲兵巡视过程中铠甲发出的摩梭声之外,在这里,已经听不到任何声音了。 此时,这里已经彻底化成了一座禁区,无论是什么人,如果没有得到这里主人的允许而擅自闯进来的话,迎接她们的无疑只有死路一条。 但这里的危险只是对于人而言,对于某些生物,这里还算能够一窥全貌,比如鸟。 夜幕之下,一只黑色却点缀有金纹的乌鸦扑动着翅膀贴着咸阳宫的宫殿飞行,很快就来到是咸阳宫后殿的殿顶。 落在殿顶瓦片上的乌鸦伸出了一只爪子,悠闲的梳理着自己的羽毛,如果此时有人能够看到这一幕的话,会惊恐的发现,在乌鸦用爪子梳理着自己羽毛的失手,在它的身下,依旧有着两只鸟爪牢牢的站在光滑的瓦片之上。 这只乌鸦竟然有着三足。 这根本不是一只寻常的乌鸦,而是一只尚未完全成型的三足金乌,一种来自于神话传说之中,不应该存在于现实中的生物。 三足金乌停顿少许,在晶莹剔透的眼睛中露出了几丝人性化的迟疑,随即扑腾着翅膀贴着殿顶向下飞去,钻进了一闪开启的窗子中。 飞过重重帷幕,三足金乌终于来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一张堪称巨大的床榻前。 透过帷幕,三足金乌隐约间能够看到帷幕后的嬴政。 一个高大的身影横卧在床榻之上,在那里,仿佛不是一张床榻,床榻之上的也不是一个人。 在三足金乌的眼睛中,前方的床榻已经变成了一座深渊,而那个身影就剩横卧在深渊之中的巨龙。 不对,这只是幻觉。三足金乌只觉得浑身的羽毛炸起,下意识的移开了视线。 糟糕,我这由龙游之气凝聚而出的分身受到了他的影响。 不对,根据蝉儿妹妹所说,她只是在去年才将魂系龙游的修炼功法交给了秦王政,这才一年的时间,秦王政怎么可能将魂系龙游修炼到还在我之上的境界? 只是,如果不是对方的魂兮龙游的境界还在我之上,他怎么可能在睡梦之中还能影响到我这具分身的心神? 三足金乌下意识的就像离开这里,离开这个让她感觉到危险气息的地方。 但在下一刻,她又放弃了这种想法,不可能,同龄人之中,不可能有人将魂兮龙游修炼到我难以企及的高度,更何况,他仅仅修炼了一年而已。 即使他的天赋还在我之上,但一年的时间终究太短,还能抵得过我十年的苦工不成。 不断在心中为自己打气的三足金乌再次找回了自信,一双属于鸟的眼瞳再次向帷幕之后看去。 才是,从窗外飘进来一道清风,帷幕的一脚被清风吹来了,而三足金乌也趁此机会看到了帷幕内的景象。 一个身着单衣的少年侧卧,在其身前,有着一个小小的一团蜷缩着靠在他的怀中,而他的一条手臂随意地搭在那小小的一团之上。 竟然有着一种莫敏地和谐。 三足金乌看到这一幕,下意识的想要飞上前去,进而一探究竟,但翅膀刚刚展开,却猛然间只觉得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浑身的羽毛炸起,一道仿佛来自于苍天的压迫感袭来,三足金乌向上空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上方的横梁之上,盘踞着一条黑色的游龙。 “他的龙游之气果然在我之上。”意识到这一点的三足金乌下意识的就要逃跑,可是这个时候那盘踞在横梁之上的黑色游龙已经扑下来了。 修长的龙躯霎时间已经将准备逃跑的三足金乌圈在了身体中,一张布满剑齿的龙吻向她吞噬而来。 完了。三足金乌真正的主人甚至来不及掐断自己心神与三足金乌这道分身的联系,已经被黑色龙游吞进了腹中。 帷幕后的主人此时好像只是无意的挪动了一下手臂,将手臂搭在了一处更加舒适的地方,随即,这座大殿再次陷入了宁静。 华阳宫中一处偏殿,一个少女猛然间从床榻上坐起身来,任由如玉石雕凿而出的娇躯暴露在空气之中。 一道道冷汗出现在她的额头,进而遍布全身,如玉的身体上依旧白皙一片,可此时,却缺少了血色,变成了惨白之色。 “我完了。”少女下意识的抱紧了双臂。 她正是在不久之前寄宿在华阳宫的阴阳家东君一脉继承者,焱妃。 “姐姐,你怎么了?”此时,从床榻里侧又出现了一个少女,正是芈婵。 “妹妹,我要完了。”焱妃此时哪还有曾经的从容端庄,有着饿只是无尽的恐惧。 “姐姐,你怎么了?怎么出了这么多虚汗?”芈婵抓过焱妃的手腕关切道。 “妹妹,我要变成白痴了。”焱妃反手握住芈婵的手掌,瑟瑟发抖地说道。 “姐姐不会是做噩梦了吧?姐姐这么聪明,更是阴阳家天赋最好的人,怎么可能变成白痴呢?”芈婵不解道。 “妹妹,我说的是真的啊,你还记得那些因为修炼魂兮龙游而得了失魂症的那些前辈吗?”焱妃说着,身上的冷汗更多了,贴身的里衣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已经湿透了,露出了两抹粉红色。 可惜,除了芈婵之外,无人得见这样的风光,可是,此时的芈婵又哪里有心思主意到这些。 “可是,姐姐不应该存在这样的问题的,姐姐的魂兮龙游不是早已经修炼到小成了吗?”芈婵不解道。 “妹妹,我说的是真的啊。”焱妃带着哭腔说道。 “姐姐,到底发生了什么?”芈婵愈加不解了。 “不对,姐姐,你不会是去窥视咸阳宫了吧?”芈婵瞬间想到了一点,不由大惊失色。 “嗯,嗯。”此时被即将变成白痴的恐惧所支配的焱妃彻底变成了一只担惊受怕的小老鼠。 “姐姐,你,你怎么能够这样,我都告诉过你多少次,你不要在这里胡来,你怎么就是不听,那咸阳宫离这里这么远,你想要窥视那里,定是用尽全力了,一旦出现什么意外,你连当疯子的机会都没有。”芈婵此时也是惊慌失措道。 “妹妹,我怎么知道他竟然真的能够在一年的时间将魂兮龙游修炼到那般恐怖的程度啊。”焱妃绝望道。 “姐姐,你不用着急,大王他虽然拿下了你,但以他的见识应该不会磨灭你你寄托在龙游之气中的心神,你还有救。”芈婵想到了嬴政,心中稍微镇定道。 “妹妹,你说的可是真的?”焱妃声音发颤地说道。 第110章吃干抹净 “当然是假的啊。”焱妃惊叫一声,只觉得两眼一黑,彻底昏眩过去。 “我真的要变成白痴了。”这是焱妃在昏眩过去之前最后的一个念头。 “这?”芈婵连忙抱住焱妃,只觉得对方的身体分外冰凉。 “应该不至于吧,大王他不可能不知道姐姐的来历,应该不会下重手,不过,我都给姐姐说了多少次了,让她不要在这里乱来,没想到她根本就不听我的,这样的话,让她吃点苦头也好。”芈婵想着将焱妃安置好,随即也躺了回去。 “明天再去咸阳宫,把姐姐被困的那道分身从大王那里讨回来,不过,大王修炼的速度未免也太快了,竟然能够拿下姐姐,算了,不想了,困死了。”芈婵说着迅速进入了睡眠。 “这是在哪?”焱妃从睡梦中醒来,看着陌生的房间,视线落下之处,尽是陌生的地方。 在这个并不算大的房间中,充斥着粉红色的气息,这是哪一个闺中女子的房间,但好像不是我······ 不对,我是谁?我是谁来着?焱妃晃荡着脑袋从床上坐起身来,视线落在了床头的案几上。 一个精致的木盒,上边写着一列小字:焱焱生日快乐。 焱焱?我是焱焱吗? 焱妃不由痛苦地捂住了脑袋,霎那间,无数的记忆涌来。 我是一个孤女,父亲因为追求武功而走火入魔身死,母亲后来伤心过度而撒手人寰,我在六岁那年被父母的朋友,一个叔叔收养了。 他的名字叫做政。 我的叔叔,我的养父,还是我的······ 想到这里,焱妃的脸上不由浮现出一抹娇羞之色,他是我喜欢的人,我的养父吗? 可是,那样是不行的。品味着心底深处的那一缕情思,焱妃下意识地拖住了自己的脸,只觉得分外的烫。 我真的喜欢他吗? 带着几分默默的迟疑走出房间的焱妃看到面前熟悉但又有着一种莫名的陌生感的院子,总感觉到有着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但这里又是这么的熟悉, “焱焱,病好了吗?”在焱妃的视线之中,一个黑衣青年人迎面走来,关切地问道。 “好了。”焱妃看到来人,有着一种莫名的畏惧,但更多的还是一种亲近的感觉。 “真的好了?”来人将手掌放在焱妃的额头上,他本能的想要躲开,但身体却是不由自主的依偎到了对方的怀中。 随着那种熟悉的气息弥散在鼻翼之间,焱妃舒服地呢喃一声,下一刻,只觉得浑身发烫,一种名为羞涩的情绪。 “焱焱,你不能这样。”来人推开焱妃道。 “我偏要。”一股不服气的念头浮现在焱妃的心中,再次扎进了对方的怀中。 “你这是病。”来人已经有些生气了。 “如果我有病,你就是我的药。”焱妃此时心中最后的一丝疑惑也消失了,这里不再有焱妃,只有这焱焱。 在接下来的时间之中,一场养父与养女之间的不伦之恋缓缓上演。 “哈,有趣,有趣。”咸阳宫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醒来的嬴政盘腿坐在床榻之上,看着盘踞在前方的黑色游龙已经被游龙吞噬禁锢在龙腹之中的三足金乌。 “大王?那是什么?怎么会有一条龙和一只乌鸦?”趴在嬴政肩头的红莲惊讶地看着眼前的一幕道。 “乌鸦自然是倒霉的乌鸦,至于龙,当然是孤。”嬴政道。 “那条龙是大王?”红莲惊讶道。 她虽然也曾听说过各种神异的武功,但眼前的这一幕对于红莲来说,依旧是一种巨大的冲击。 “不要多问,孤现在还不能分心。”嬴政道。 “是。”红莲闻言,不再多说什么,只是眼中的好奇依旧。 武功?这到底是什么神异的武功?我也想练啊。 红莲从嬴政的肩膀上趴了下去,随后从嬴政的肋下钻了出来。 “东君吗?不愧是在阴阳术一道上的天赋更在芈婵之上的,这道龙游之气雄厚的程度非是芈婵能够相比的。”嬴政思索道。 “不过,也正是因为如此,这才是真正的大补之物,千里送礼的情谊,孤算是记下了。”嬴政思索着,不由再次投入几分心神。 在三足金乌之中,身为东君修炼了十年之久的龙游之气,魂则是她的心神寄托所在,嬴政想要吞噬的只是纯正的龙游之气,至于其它的,只能算是杂质,可不能随便吸收。 只不过,东君终究不是什么无害的少女,想要吞噬她修炼的龙游之气,而避开她那早已与龙游之气融为一体的意识,只能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让东君自已心甘情愿的奉献出来。 而世间有这种甘愿奉献出自己苦修十几年的龙游之气吗? 应该是没有的,但谁让东君不是一般人呢? 谁让东君的真正名字叫做焱妃呢,写作东君之时,她是阴阳家的天才弟子,但是,如果写作焱妃之时,她就只是一个有着恋爱脑,甚至会做出脑残之事的女子。 而这就是嬴政可以利用的地方。 爱情故事吗? 嬴政的脑海中可是有着不少,对于焱妃这样的少女,对于嬴政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困难的事情,只能说着麻烦。 不过,需要慢慢来。 嬴政很稳。 幻境之中,时间已经过去了三十年,而焱妃也终于如愿以偿,得到了自己的想要的人,并且在中年得女。 一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直到在女儿五岁那一年,所有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美好不再,仇人临门,而且仇人还是她们夫妻两人无论如何都不能战胜的敌人。 那是生死大劫,十死无生,但却有着一个办法。 为了他,为了月儿,我只能那么做了,希望你与月儿以后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两个人不是仇人的对手,但当两个人变成一个人的时候,那就是另外一种情况了。 以自己为资粮,让另外一人的功力达到更上一层楼的境界。 “成功了。”嬴政道,随即全力开始同化起龙腹之内的三足金乌,有着焱妃这个主人的主动配合,嬴政再无一丝顾虑。 三足金乌慢慢化作一道道精纯的龙游之气融合进黑色游龙之中,其身型慢慢变得虚幻起来,而黑色游龙的龙躯则随着时间的推移,愈发的凝神,甚至是最细微的一道鳞片,也是泛着幽幽冷光。 第111章玩坏了 芈婵认为焱妃落在嬴政的手中,并不会出现什么大问题,存心要看姐姐出丑的她睡的很安稳。 芈婵想当然的认为嬴政是一个好人,只是,她哪里知道,嬴政怎么可能算得上是好人,最多是没有那么坏而已。 直到第二天起床,才不慌不忙的赶到咸阳宫。 “大王,昨天晚上可曾遇到过什么奇怪的东西?”芈婵端坐在嬴政对面,试探着问道。 “你想要问什么?”嬴政反问道。 “就是大王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东西?比如一只鸟?”芈婵试探着问道。 “你是想问你那个同门吧。”嬴政道。 “大王见过那只鸟?”芈婵并无惊喜道,她早就知道了。 “见过。”嬴政点头道。 “那,她呢?”芈婵追问道。 “吃了。”嬴政道。 “吃了?”芈婵忍不住猛地站起身来,难道我来晚了? 不对啊,以大王的眼力不可能看不出姐姐的底细,怎么会对姐姐下死手呢? “嗯,吃了,味道还不错。”嬴政回味道。 “大王,那不是一只鸟,是一个人,你,你怎么能够吃了她。”芈婵惊恐地说道。 “人?孤怎么不知道她是人。”嬴政无辜道。 “大王,你,你。”芈婵此时已经语无伦次了。 “好了,吓唬你的,孤可不吃人,但是其它的,就要吃了。”嬴政按住芈婵的肩膀道。 “大王是说?”芈婵猛地抓住了嬴政按在肩头的手,心情大起大落的有点快。 “魂还在,但气孤已经吃了。”嬴政道。 “大王是说?”芈婵好像猜到了什么。 “真以为孤这咸阳宫是什么人都能闯的,她既然敢来,总要付出代价才是。”嬴政冷声道。 嬴政能够容忍大多数的人,但唯独容忍不了愚蠢的人。 不管东君焱妃是出于什么目的闯入咸阳宫,嬴政都不可能放过她,哪有犯蠢而不付出代价的,他又不是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对焱妃有着很高的容忍上限。 “未来几年,她需要更加努力的修炼了。”嬴政道。 “这样也好,姐姐她,想来心高气傲,目中无人,是需要有一个人教训教训她才是。”芈婵放心了不少。 况且,以后说不定,我就是姐姐了。意识到心中的邪恶想法的芈婵不由生出一种羞愧的感觉。 我怎么能够那么坏了,姐姐已经够倒霉了,我还想着以后能够欺负她,我的心难道是黑色的吗?意识都自己的可怕的芈婵悚然一惊。 ······ 华阳宫之中,焱妃缓缓从昏迷之中醒来,不由得痛苦的捂住了脑袋。 “姐姐,你怎么了?”芈婵连忙摸向焱妃的额头。 “你是月儿?”焱妃看着面前的芈婵,只觉得格外熟悉。 想起脑海中的记忆,焱妃只觉得记忆更加混乱,那一份记忆,养父、夫君、月儿,一个个人,一件件往事慢慢浮现在她的心头,只是,我不是已经因为为了保护他与月儿,牺牲了自己,从而助他战胜了仇人,只是,为什么我现在怎么还活着。 不过,活着可真好,她是月儿吗?月儿已经长大了? “月儿,娘亲好想你。”一幕幕记忆浮现心头的焱妃一把抱着了芈婵。 什么?娘亲?我只是想当你姐姐,你还想着当我娘亲?被焱妃的话先是震的不轻,随即又是气的不轻的芈婵不由鼓起了脸颊。 随即一巴掌趴在了焱妃的额头上,道:“焱妃,你睡糊涂了不成?” “焱妃,我不是焱焱,焱妃,焱妃?”当这个名字出现在焱妃的耳朵中之时,焱妃只觉得脑袋更加混乱了,另外一股记忆涌进脑海,比起另外一份虽然时间跨度更长,但却有些苍白的记忆相比,这一份虽然只有十余年,但却分外生动。 那段记忆是假的?焱妃猛然间瞪大了眼睛,心中已经泛起了惊涛骇浪。 我昨晚去探查咸阳宫,然后······ 随着昨晚记忆的复苏,两段人生的记忆彻底贯通的焱妃彻底清醒过来。 我到底都经历了什么,世间怎么会有那么恐怖的事情。清醒过来的焱妃瞬间又瘫软在床榻上。 坏掉了。 ······ 相国府。 作为主人的吕不韦迎来了一个客人,不辱使命的魏国正使魏庸。 “吕相国,久违了。”客厅之中,魏庸对吕不韦拱手道。 “昔年大梁城一别,如今已经过去三十年了。”吕不韦畅怀笑道。 他与魏庸也算不上陌生人,当年吕不韦经商之时,七国之地他都曾踏足过不少,虽然不至于走过七国的每一座城池,但七国的都城他却是都曾踏足过。 因此,当年在大梁城时,吕不韦已经与当时已经在魏国有着不俗地位的魏庸有着不错的交情。 “是啊,当年我两人正是风华正茂,不想现在竟然都已经是白首之人。”魏庸自嘲地笑了笑。 “魏司空,你可不什么怨天尤人的人,怎么变成现在这般了?”吕不韦不在意地笑了笑。 老吗?他可不老。 “吕相国,我在咸阳的这几天曾经听说过一句话。”魏庸道。 “额,是什么话?魏司空不如说出来听听,也许我也曾听说过。”吕不韦不无好奇道。 “吕氏的朝堂,楚族的后宫。”魏庸说道。 “吕氏的朝堂,楚族的后宫,传出这句话的人,可真是居心叵测啊。”吕不韦虽然也是吓了一条,但在表面上却是不动声色。 “那可不是,一举将吕相国与华阳宫的那位都算计进去了,不知道是什么人竟然有着这样的心机与手段,当然,还有着不俗的胆量。”魏庸道。 “树欲静而风不止啊,如果这话传到大王耳中,不免多事了。”吕不韦道。 “恐怖根本就不需要传到秦王的耳中吧,这难道不是事实吗?华阳宫,若是在多出一个楚宫,那可就真的应了这句话了。”魏庸道。 “魏司空到底想要说什么?”吕不韦道。 “华阳宫已经在那里了,不可改变,楚宫的出现也是必然的事情,同样不可改变,但是,如果在多出一座魏宫、韩宫、甚至是齐宫呢?如果是这样的话,楚宫还会那么重要吗?”魏庸道。 “你是说?”吕不韦已经知道自己这位老友的意思是什么了。 “我有一女,已经到了待嫁的年龄。”魏庸道。 “呵,原来你是打的这个主意。”吕不韦大笑道。 此时的他算是明白了,魏庸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想着将自己的女儿送进秦王宫。 唉,魏国终究是靠不住了,只能这么做,给自己留一条后路了。魏庸无奈地想到。 第112章平静下来的秦王政四年(为舵主原子信号加更) 秦魏议和,魏使带着让勉强还能让自己接受的结果离开了咸阳。 秦王政四年的天下,就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席卷楚西、魏韩、赵南、秦东的蝗灾。 在这场蝗灾之下,即使是发生在卫国的战争也显得那么无足轻重,在这场灾难之手那个,绵延数千里之内的粮食几近绝收,即使是做了充足准备的秦国东部地区,也是绝收三成。 一时之间,赈灾就成为秦、赵、魏、韩、楚五国必须要去面对的事情。 在这场灾难之中,燕国竟然成了幸运儿,因为赵国在一连攻下燕国上谷郡三十六座城池之后,不得不仓促撤军,他们已经没有了足有支撑战争的粮草,哪怕是支撑赵军从燕国掠夺的粮草。 因此,赵国只能撤军,不过在撤军之前,却是逼着燕国不得不将国内收上来的粮税尽数以低价卖给赵国。 整个燕国上下敢怒而不敢言,只能将粮食卖给赵国。 显然,赵国君臣也从秦国从齐国购买粮食的事情中得到了经验。 只可惜,燕国虽大,但人却不多,又如何能够与齐国相比,赵国从燕国得到的粮食,对于赵国来说,也仅仅只能勉强填补南境的损失。 在这样的背景下,一辆辆从曾经的卫国,如今的秦国东郡驶来的车马长龙就显得格外的微不足道了。 城门前,一个青年面色沉重地看着在秦军的押送之下进入咸阳的车马,双眼之中迸射出杀气。 他是卫国人荆轲,师从公孙羽,此时他为救自己的师父而来。 眼见着车队消失在眼前,荆轲向城门走去。 “站住。”就在荆轲准备走进城门之时,守卫城门的士卒将长戈架在了荆轲的身前。 “两位,可是有什么事情?”荆轲不解地问道。 “你身上的伤势还没有好吧?将上衣解开,让我们看看,你的伤是什么伤。”士兵道。 “这?”荆轲的脸色变了。 他身上的伤势当然是有的,而且还是秦军弓弩造成的伤势。 在来自押送卫国高官贵族的车架途径函谷关之时,荆轲曾在秦军队伍夜间休息的时间,潜入秦军大营,想着救出自己的师父以及师父的孙女。 这种事情他在卫国干过,在齐国也干过,深夜之中潜入敌军军营,对于他这样的高手来说,虽然困难,但却不算是绝非做不到的事情。 只是,当他潜入秦军军营之后才发现,秦军的军营根本就不是卫军或是齐军能够相提并论的,他只不过是刚刚进入秦军军营,就被秦军的暗哨给发现了,随即就是一场混战。 荆轲逃离之后极度庆幸自己被发现的早,如果等他深入军营在被发现的话,他就不可能有逃离的机会,可即使是如此,荆轲也是在付出被插了两支箭矢的情况下才逃离了秦军的围捕。 “怎么?有什么见不得人的吗?”士兵说着已经招来了伙伴。 面前这个人,不是什么善茬,但也仅仅如此罢了,没有人能够在咸阳掀起风浪。 荆轲见状,心中生出不详的预感,等他想要退去之时,才惊讶的发现,身后的行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堵住了他的去路。 “这就是秦国?”荆轲只觉得自从进入函谷关之后,仿佛进入到一个全新的世界,迥异于他去过的齐、赵、魏等国。 想要救走师父祖孙的荆轲就这样,在计划还未实施,人都没有进入咸阳的情况下被抓了,随之被投进廷尉大牢,等待着他的是未知的命运。 咸阳宫中,嬴政看着由蒙骜呈上来的战报,一条条的比对着竹简中的内容。 “东郡郡守的位置可以交与蒙武,今后东郡将是要地,需要有这么一个有着足够能力且忠心可靠的大将镇守。”嬴政道。 “是,大王,还有一件事情,张唐张将军大王可有安排?”蒙骜问道。 “张唐吗?卫尉一直空缺,张唐可以接任卫尉一职,不过,这件事情还需要上将军的支持。”嬴政道。 “张将军执掌卫尉正合适。”蒙骜了然道。 “这个公孙羽是卫国曾经的大将军?”嬴政的视线落在了战俘名单中的一个名字上。 “是,公孙羽这个人十年前是卫国的大将军,也算是一个人才,不过,比起兵法来,他更擅长剑术,三十年前,在赵魏之地,他曾经以一手剑术有着不俗额名声。”蒙骜为嬴政解释道。 “额,他擅长什么剑术?”嬴政起了一丝好奇道。 “这倒是不曾听闻,只是听说,其剑速之快,剑势之烈,五步之内,为必杀之剑。”蒙骜回忆道,同时他也有些好奇,不知道嬴政为什么会问起这个人来。 固然,公孙羽在剑术一道上是一个了不得的高手,但这只能让他在江湖上有着不俗的名声,至于在卫国的朝堂之上,身为大将军的他其实是有些不合格的,这样的人在蒙骜的理解之中,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嬴政的视线之中。 “五步绝杀之剑吗?有意思。”嬴政沉吟着将记载着战俘名单的收起放置一旁,浏览起另外一卷竹简。 “大王,臣想问一件关于大王的私事。”在嬴政翻动竹简的声音中,蒙骜挣扎了许久才开口道。 “上将军想问什么?”嬴政道。 “大王准备何时成婚?”蒙骜小心地问道。 “怎么,孤的婚事还不至于让上将军担心吧?”嬴政沉吟道。 他在思量着蒙骜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大王,臣今年已经快七十岁了,已经没几年可活了。”蒙骜道。 “老将军身体强健,不要太过忧心。”嬴政道。 不过,嬴政已经明白蒙骜所说之话背后的意思了。 一旦蒙骜因为年龄健康的问题而退出朝堂,嬴政无疑就要失去最重要的一个助力,嬴政必须在蒙骜退出朝堂之前尽可能在其支持下将权力收回手中。 而成亲对于嬴政来说不仅仅是个人的私事,更是一件关乎秦国政治走向的大事,因为一旦嬴政成亲,就对外昭示了嬴政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已经有着属于成年人的印记,这对嬴政在秦国彰显自己的身份,显示自己的权威而言,有着极为重要的作用。 “现在好不是时候,孤在等一个机会。”嬴政道。 最后的一场合纵大战才是真正的机会,在那场大战之中,无论是对于燕、赵、魏、韩、楚五国而言,还是对于秦国而言,都是一场关乎到国运的大战。 而嬴政如果能够在那场战争之中发挥出足够的影响力,就可以借助战争增强威势,再加上成亲一事,一举奠定亲政的根基。 毕竟,嬴政可等不到二十三岁,他的时间可是十分宝贵的。 第113章君臣与父女(月票100加更) “大王?”嬴政的答案显然不能够让蒙骜彻底放心。 “上将军,时间不会太长,只需三年的时光。”嬴政道。 三年?三年之后就是秦王政七年,二十岁?加冠之龄?成亲?亲政? 想到此时种种,蒙骜彻底安下心来,他发现,自己活了这么久,竟然还没有嬴政能够沉得住气。 三年之后,很稳,也很好。 “如此,臣也就安心了。”蒙骜道。 “上将军可暂且调养好身体,未来三年之内必定还有一场波及七国的大战,那样的大战怎么能够少的了上将军的身影。”嬴政道。 “大王是说合纵一事?”蒙骜凝重道。 “六国也不都是庸才,他们岂能看不到眼下的危机,若非是因为今年的蝗灾,可能明年就是大战之年,只不过,因为今年这波及四国的蝗灾,使得他们没有足有的力量发起战争。”嬴政道。 “大王此话有理,今年已经这样了,明年山东诸国能够从这次的蝗灾之中恢复过来,后年他们就有着发动战争的力量了。”经过嬴政的提示,蒙骜立马就想起出了其中的观念。 “上将军,有些事情需要考虑后,后年的战争不仅是一场战争,同样也是一场考验,一场真正能够看清我秦国诸将实力的战争,在那一场战争中,全力出手的我秦军,没有哪位将军能够置身事外。”嬴政道。 “是,臣定不负大王的期望,而大王真正寻出能战善战的将领。”蒙骜道。 上将军之职,蒙骜知道自己已经坐不久了,他毕竟已经太老了,如果不是因为嬴政的原因,他此时已经准备卸甲归田了。 而现在,蒙骜又多出了一个坚持的原因,那么一场席卷天下的战争,怎么能够少得了他。将那场战争当作是人生的谢幕之战,他这一生的征战生涯算是彻底圆满了。 当咸阳宫的君臣在对话之时,远在数千里的之外的魏王宫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一幕。 “司空,听说,你准备将自己的女儿送到秦国去?”继位不久的魏王增疑神疑鬼地对不辱使命的魏庸问道。 “回禀大王,确有此事。”魏庸毫无迟疑地回答道。 魏庸回答的速度之快,态度之果决,让魏王增恍惚之间想到了一句话: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 只是,魏庸是君子吗? “孤想听听司空的解释。”魏王增压下心中的猜疑道。 “大王,这件事情,起自秦相国吕不韦。”魏庸从容不迫地说道。 “吕不韦?” “是,正是因为吕不韦,吕不韦担心亲王宫之中楚国的人太多,想着平衡秦王宫中楚国一脉的势力,所以需要在秦王宫之中加入除秦楚两国之外的他国之人。”魏庸解释道。 “司空这话,孤倒是能够想明白其中的缘故,但为什么是司空的女儿,而不是我魏国的公主?”魏王增道。 两国联姻,公主才是最最合适的人选,只有王族之中的直系血脉之中,没有适龄的人之时,才会考虑到王族旁支,而魏庸一脉就是魏王族的旁支。 但现在的魏王宫之中,无论是魏王增成年的妹妹,还是即将成年的女儿,可都不止一两位,即使要与秦国联姻,也应该是那些公主,而不是魏庸的女儿。 虽然魏王增知道,即使真的发生那样的事情,自己也未必愿意,但愿不愿意是他自己的事情,而魏庸所作的事情,却超出了这个限度。 “因为吕不韦想要拉拢臣,他知道臣膝下只有一女,想当然的认为只要将臣的女儿控制在手中,就可以让臣最秦国做事,不过······”魏庸说到这里顿了下来。 “不过什么?”魏王增追问道。 “不过,吕不韦到底是老奸巨猾之辈,他做事当然不可能就这么简单,他知道,即使臣不会因此而为秦国效力,但经此一事,大王必定会猜疑臣,如此,臣也不能再为大王效力了,如此以来,无论是臣将来为秦国效力,还是在将来不能为大王效力,对于吕不韦来说,都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魏庸正气凛然地说道。 “但是,这和司空答应秦国与否并无多少关联吧?”魏王增也不说那么容易被糊弄的人。 “是,一切都瞒不过大王,臣实在也有着苦衷,但是,我魏国有秦军压境,吕不韦又苦苦相逼臣又怎么敢因为小女的幸福与否而耽误我魏国的大事,因此,臣只能无奈答应吕不韦。”魏庸沉重地说道。 魏王增漠然不语,显然是在思量着魏庸话中的真假。 “大王能够魏国放下王的尊严而与秦国议和,臣舍弃一女又算得了什么。”魏庸平静地陈述道。 而魏王增终于有些动容了。 “况且,吕不韦真以为这样就能让臣为秦国效力,未免小瞧了臣,在国家之前,女儿又算得了什么,吕不韦也小瞧了大王,大王又岂会因此拙略的计谋而对臣有猜疑之心。”魏庸说着目光灼灼的地看向魏王增。 看到魏庸赤诚而坦荡的样子,魏王增的神色变了。 这是一个赤诚谋国之人,当然,魏王增绝对不会承认,魏庸的话正说到了他的心坎之中,有些因魏庸的吹捧而有着一丝飘飘然的感觉。 “苦了司空了,而孤又何尝不苦,如果我魏国上下都能够明白孤与司空的苦心,又何至于不能上下一心,在这惶惶乱世之中,站稳脚步,可是,那些人只会为了一己空名,置国家利益而不顾,反而讽刺我等目光短浅,实在是可笑之极。”魏王增感情共鸣道。 孤与魏司空一样啊,都是为了这个国家而负重前行。魏王增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在魏王增这里不仅成功的度过了危机,更是趁势刷了一波好感的魏庸心满意足的离开魏王宫返回了府邸。 不过魏庸并未返回自己的喜欢待着的书房之中,而是来到了女儿所居住的院落之中。 “父亲。”出现在魏庸面前的一个年越二十岁的女子,这个年龄对于还未嫁人的女子来说已经是一个不小的年龄了,她是魏庸唯一的女儿,名为魏纤纤。 魏庸看着面前的女儿,微微有些失望,魏纤纤虽然姿容不错,但仅仅只是不错而已,相貌温婉的魏纤纤只能算是一个美人,但也只能是仅仅如此而已,而美人,秦王宫是不缺的。 好在,魏纤纤的相貌虽然不算是太过出众,但已有一番平和文静的温婉气质,曾经也是从少年阶段走过的魏庸,很清楚这样一个年长几岁的温柔大姐姐对于一个少年来说,有着何等的吸引力。 “嗯,你不久之后就要去秦国了,你可知道?”魏庸道。 “女儿曾听到过一些传闻。”魏纤纤无悲无喜地回道。 “嗯,你能够待在家中的时间不糊太久了,做好准备吧。”魏庸难得了露出了属于父亲的慈祥笑容。 “嗯。” 第114章稚嫩与成熟 咸阳宫在秦王政四年的时光在平静中缓缓流失着,转眼间已经到了年末。 春天来了,万物都到了······ 咸阳宫的偏殿之中,红莲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腹中疼痛有如刀搅,额头间转眼之间已经是布满了冷汗。 “我这是怎么了?”红莲惊恐地看着帷幕,手掌下意识地向疼痛地腹部抹去。 “血?怎么会有血?”红莲瞬间崩溃了。 难道我是要死了吗?为什么要死的会是我?我明明还这么小。一时间对死亡的恐惧彻底支配了红莲的每一寸神经。 “公主,你怎么了?”就在红莲的心越发冰凉之时,之前从韩国前来投奔,现在负责照顾红莲的胡夫人听到红莲的痛呼声,跑到了床榻前。 “我要死了。”红莲看到胡夫人,在绝望中抓住了胡夫人的手道。 “血?”看到红莲抓着自己的那只手掌的血迹,胡夫人只觉的一阵头晕目眩,她可以不是什么处变不惊的人。 “胡夫人,我就要死了。”红莲喃喃地重复道。 “公主,你到底怎么了?”胡夫人紧紧握住红莲那带着血迹的小手道。 “我就要死了,我死了之后,希望你能够告诉大王,把我送回韩国去,那里终究是我的家,我的亲人不会忘记我,这样,即使大王以后把我给忘记了,我也不会感觉到孤单。”红莲双目无神,声音颤颤巍巍地说道 “是,我一定会将公主的心愿告诉大王。”胡夫人悲伤欲绝道,即是为红莲,也是为自己。 “你走吧,我不想让别人看到我这么一副难看的样子。”红莲无力的挥了一下手道。 下一刻,再次被疼痛袭击的红莲忍不住捂住了自己的小腹,疼得呻吟起来。 “这?”看到红莲得举动,胡夫人的眼睛中闪过一丝奇怪的什么。 此时的胡夫人才意识到,在这咸阳宫之中,怎么可能会有什么危险而让红莲受到外伤,以至于出血。 “公主,你是不是小腹痛?”胡夫人轻声问道。 “嗯,很痛。”红莲下意识地说道。 “能让我看看吗?”胡夫人虽然是在征询红莲的意见,但手已经将红莲身上的被子解开了。 入眼之处,是只着里衣的红莲,那一抹血红分外刺眼。 “呼。原来是公主长大了。”胡夫人看到那抹血迹,不由放下心来。 她自从去年夏季来到咸阳,时间已经过去了半年之久,在这半年之中,她早已喜欢上了咸阳宫的生活。 咸阳宫虽然有着种种不足,但对于胡夫人这种希望得到安全感的女人来说去,却无疑是最理想的居所。 胡夫人在咸阳宫,对外有着秦王支撑一切,对内又有着红莲的照拂,她过去半年的生活可谓是前所未有的舒心,一如当年还只是少女之时,被自己的父亲火雨公所庇护一样。 这般安逸的生活让胡夫人对红莲极为感激,而在感激中还有着一种别样的心思,因为红莲让她想到了自己的女儿。 当这两种情绪纠结在一起之时,使得胡夫人对于红莲的感情很真,当方才胡夫人看到红莲的样子之时,心中的恐慌与悲伤确实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现在明白了真相的胡夫人又是另外一种感觉:小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以后可以真正称之为少女了。 “公主,不要慌张,你不会死的。”明白真相的胡夫人凑到红莲耳边,小声地安抚着。 ······ 许久之后,穿上衣服地红莲捂着小腹,眉头微蹙地挪动着步子从内殿走出。 “公主,把这碗粥喝了吧。”胡夫人此时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小米粥从外边走了进来。谷亦 “嗯。”心中羞怯而不敢直视胡夫人的红莲接过碗,捧在手中,小口小口地喝着。 “大王那里,还需要有人去汇报一声,我今天是不能过去了。”红莲喝了几口,放下碗道。 “是要去说一声。”胡夫人回道。 “所以,需要劳烦夫人了。”红莲看着胡夫人道。 “我?我去?”胡夫人听到红莲的话,心中不由一颤,下意识的就像拒绝,可拒绝终究找不到理由。 “嗯,大王知道夫人,又你去传话正合适,别的人我不放心,而且她们也未必能够见到大王。”红莲思索道。 她此时在思索着嬴政现在是在做什么。 “我·····”胡夫人一阵迟疑,但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这是担心什么,受了人家一个小女孩庇护的大恩,难道我连这么丁点算是回报的东西都不愿意去做吗? “好,我去。”胡夫人道。 “嗯,那你快去吧,免得大王担心。”红莲催促道。 “是。”胡夫人应允道。 ······ 红莲考虑的确实没有错,当胡夫人来到咸阳宫后殿之时,等了许久,才得到允许进入大殿。 在内侍的带领下,胡夫人低着头走在大殿之中,她从未想过,一座寝居之殿竟然能够这么宽大,若是没有人带领的话,她甚至一时间都难以辨别方向。 绕过几根殿柱之后,胡夫人终于看到了这里的主人。 一个正在由少年向青年蜕变的男人。 “红莲可是生病了?”嬴政一变翻阅逐渐,一边问道。 “是。”胡夫人拘谨地回答道。 “是风寒还是?”嬴政说着已经将手中的竹简收拢了起来。 “是,这个······”胡夫人正要回答,但话到舌尖,又难以吐出来,一时间十分难受。 “到底是什么病?”嬴政不悦地看着胡夫人道。 一个漂亮的废物寡妇。 这是胡夫人给嬴政的唯一印象,这样的胡夫人自然不会在嬴政这里得到什么优待,更何况,相对于胡夫人,嬴政此时更关心的是红莲。 “公主她,来了天葵。”胡夫人红着脸道。 “天葵?”嬴政错愕稍许,才明白这个词的含义。 “红莲,她,长大了?”意识到什么的嬴政自语道。 听到嬴政的话,胡夫人的脸色更加红了。 “那个小家伙。”嬴政不由摇了摇头,早已将红莲研究透彻的他一时间很难正视红莲竟然已经真正蜕变成了一个少女的样子。 胡夫人此时只想着逃跑,和一个男人说这样的事情,实在是······ 嗯,一个容易害羞的漂亮寡妇。当已经熟透的胡夫人带上了少女的羞涩之时,嬴政一时间也是多看了几眼。 第115章炎帝六部与农家 章台宫,随着整理周王室藏书的事业在此慢慢展开之后,自秦昭襄王之后,逐渐冷清下来的宫殿再次恢复了人气,不过,相对于之前的章台宫,此时的章台宫少了来自王权的威势,但却在另外一个领域逐显峥嵘。 上千名来自百家之人尽数汇集于此,从事着无论和对于过去,还是对于现在或是未来都有着非同一般意义的工作。 章台宫后殿,今日来到此处的嬴政翻看着蔡泽特意献上来的典籍,一时间之举的三观有种被颠覆的感觉。 一张星图天文表。 “这张星图是出自什么时候?”嬴政手指点在书案上的星图,神情凝重地说道。 “出自穆王时期。”蔡泽回答道。 “周穆王吗?”嬴政自语道。 “大王,这张星图可有什么不妥吗?”蔡泽好奇道。 嬴政的神情实在太过严肃凝重,这是蔡泽在嬴政身上从未见到过的,即使是当年在新郑城下的秦军大营之时,蔡泽也从未见到过嬴政此时这般凝重的神态。 “没有什么不妥,只是,有些事情让孤有些疑惑罢了。”嬴政道。 “大王是说这张星图?”蔡泽好奇道。 “嗯,如果看这张星图所说,我们头顶这片天是圆的。”嬴政道。 “这不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吗?”蔡泽讶然道。 “是啊,众所周知的事情。”嬴政长叹道。 “蔡先生,你说先周的世界一个什么样的世界?”嬴政问道。 “这?”蔡泽一时间有些难以回答上来。 “机关术内部支撑它们运转那种心核到底又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嬴政又道。 蔡泽依旧难以回答。 “为何铸造九鼎的那种矿石自九鼎出现之后,再也找不到了?”嬴政又问道。 蔡泽眉头紧锁,口不能言。 “这个世界的秘密太多了,很多事情······” 很多事情已经不能用科学去解释了,在这个世界有着属于自己的运行法则,很多事情,并没有那么想当然。 “算了,孤又何必杞人忧天。”嬴政摇头失笑道。 现在这块大地还不曾属于他,他又何必去操心苍天的事情,先将人事梳理清楚才是当务之急。 “大王,在这批人之中,有着一人,我认为对大王和秦国当有大用。”蔡泽迟疑了少许说道。 “是什么人竟然能够让先生另眼相待?”嬴政好奇道。 “此人出身儒家,无名无氏,是为无名。”蔡泽道。 “儒家无名?可是儒家含光剑的主人?”嬴政回忆道。谷薻 “大王知道这个人?”蔡泽惊讶道。 “略有耳闻。”嬴政道。 “我本想向大王推荐一个人才,没有想到大王竟然已经知道了,看来是我多此一举了。”蔡泽苦笑道。 “此人是人才,也是君子,但未必就愿意涉足朝堂,所以,你既然能够出现在这里,还是让他在这里整理典籍吧。”嬴政道。 “也是。”蔡泽点点头道,也意识到自己方才的举动有些冒失了,只是,儒家无名确实入了他的眼睛,这才忍不住在嬴政面前提及这件事情。 “关于农家,先生了解多少?”嬴政问道。 “农家?大王是说农家的来历,还是说农家的现状?”蔡泽问道。 “来历吧,据孤所知,农家传承自炎帝六部,历史比之诸子百家更为悠久,当初姜姓乃是农家主脉,如今怎么不见农家有姜姓之人?”嬴政问道。 “这件事情,仔细想起来,好像自三百年前开始,姜姓一族在农家之中的身影就已经越来越淡了,二百年前后,几乎已经没有姜姓一族的身影了,至于这其中的缘故?”蔡泽迟疑道。 嬴政所说的农家之事,蔡泽曾将其当作百家秘闻在先辈那里听说过,但至于其中的原因,蔡泽却是从未细想过,那本就是农家之事,与他这个道家天宗之人有着什么关系。 “农家的称号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嬴政问道。 “农家的称号?大概是三百年前吧。”蔡泽默算道。 “三百年前,在其之前的时间之中,并无农家的称呼,有的只是炎帝六部吗?”嬴政问道。 “是,三百多年前,有的只是炎帝六部。”蔡泽肯定道。 “那又是什么原因让炎帝六部化作了农家?”嬴政问道。 “大王,你这个问题可是难到我了,这个问题,我可从未想过,不过,即使是想过,也难以想明白其中的缘故。”蔡泽苦笑道。 “据孤所知,炎帝六部时期与现在的农家相比,有着许多不同,当时的炎帝六部中人,出身皆来自下层,也更维护底层的利益,而在其蜕变成农家之后,其内部多了尊卑之别,六部化作六堂,当初的公平变成了指令。”嬴政道。 “大王,这其中难道有着炎帝六部向农家蜕变的原因不成?”蔡泽好奇道。 “这些是表象,还不是原因,原因另有。”嬴政思索道。 在这个世界,农家作为诸子百家中人数最众的一家,嬴政不可能不对其投入关注。 而嬴政在对农家历史的了解中,知道农家的前身炎帝六部起源自三皇五帝时期,在随后的历史蜕变之中,农家属于炎帝六部的因素越来越淡,直到完成了向农家的蜕变。 在这个过程中,是当初炎帝六部之中的众多弟子之中,有着极少数的一拨人在漫长的时光之中,一代代传承下来,使得在炎帝六部之中更出现了家族,而这些家族在随后的岁月之中,因为家族的权势,而在炎帝六部之中一步步扩张着自己的权势。 当炎帝六部中的家族出现之后,炎帝六部所走的下层路线就逐渐变质了,新加入的炎帝六部的弟子想要在其中得到发展,只有一条路可走,那就是投靠在漫长的岁月之中,在炎帝六部之中形成的各大家族。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家族的权势也越来越重。 当嬴政在陈述着的时候,嬴政身边的一个侍女惊讶地看向嬴政,一双怯怯地眼眸之中,此时有着几分好奇。 她是胡夫人,因为红莲身体不适,而被嬴政抓来充当临时侍女的女子。 第116章夫人,可共枕否? 听着嬴政的陈述,蔡泽下意识的捋着自己的胡须,虽然嬴政所说的炎帝六部向农家的蜕变,真正的原因是其内部家族的诞生与发展,进而一步一步改变了炎帝六部内部的力量构成。 最终在三百年前,炎帝六部彻底变成了农家,而当时农家成立之初内部的几大家族,时至今日只有田家独尊。 这样的事情看起来似乎是匪夷所思,但蔡泽仔细回想着,却又发现,嬴政的陈述又是那么的合情合理。 似乎数千年来炎帝六部到农家,本就是如此这般。 “农家若是真的如大王所说,是这么来的,那么,当田家真正是实现在农家内部一家独大之后,农家就要再次发生突变了,那个时候,等待他们的只有消亡一个结局了。”蔡泽道。 “这么一个传承自上古时期的炎帝六部,若是因此而消亡,先生不觉得可惜吗?”嬴政道。 “是可惜,但煌煌天意之下,没有无辜。”蔡泽道。 “炎帝六部对秦国有着大用,所以,农家可以没有,但炎帝六部不能不存在。”嬴政道。 “大王的意思是要对农家出手吗?”蔡泽凝重道。 “是,孤需要一炎帝六部之后,借其掌控农家,将其恢复成炎帝六部之状,然后为孤所用。”嬴政道。 “不知我有什么地方能够为大王效力?”蔡泽此时算是真正明白了嬴政的心思。 “动用先生的关系,为孤寻找一炎帝六部的后人,孤要将其培养成可以颠覆农家,使其恢复自己该有的原貌。”嬴政道。 “我的关系?”蔡泽疑惑道。 蔡泽虽然在诸子百家之中辈分极高,但却是声名有限,他的人脉并不怎么样,根本无法与百家的掌门相提并论,况且,即使他有着诸子百家掌门的人脉关系,但比起嬴政能够动用的力量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正是,孤不准备动用秦国的力量,那样做虽然速度更快,但却难以做到绝对的保密,所以,只能借助先生的力量。”嬴政道。 “我明白大王的意思了,这件事情大王尽可放心,我会将它办好。”蔡泽道。 “如此有劳先生了。”嬴政道。 听着嬴政与蔡泽之间的谈论,胡夫人只觉得心潮起伏,连带着身前也是一阵波澜壮阔。 她听到了什么? 农家? 虽然胡夫人性情懦弱,更是常年宅在自己的小窝中,但这并不代表她就那么无知。 对于农家,胡夫人还是了解一点的,她知道农家作为诸子百家之一,不说其它,单以人数论,农家绝对排在诸子百家之后,而很多时候,数量就代表着实力。 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实力庞大的农家,在嬴政的口中却丝毫没有了秘密可言,而更加可怕的是,嬴政竟然在谋划着农家。 心潮起伏的胡夫人将视线偷偷地投向嬴政,只觉得此时,在嬴政身上,已经看不到年龄的痕迹,甚至已经超出了一个人的范畴。 这就是权力的力量吗? 胡夫人想起了自己的曾经,曾经的她以为火雨山庄就是力量的象征,在那里,她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但当火雨山庄付之一炬的时候,她发现,力量是武功,是武功的破坏力,随后她又见识到了韩国的军队,自那以后,她以为韩王以及其麾下的重臣就是力量的象征。 可是,在此时,胡夫人猛然间意识到,无论是火雨山庄,或是那些武功绿林大盗,又或者是韩王,他们都不是力量的象征。 只有这里,这里的主人才是真正力量的化身。 在这里,我才是安全的。意识到这一点的胡夫人不由心神摇曳。谷燌 神游物外的胡夫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蔡泽已经离开了,空旷的大殿之中,竟然只剩下了她与嬴政。 虽然大殿外有着无数的侍卫,但当胡夫人意识到大殿之中只剩下她与嬴政之时,她却本能地感觉到一种危险。 可是,在这种危险之中,却也有着一份很重很重的安全感。 胡思乱想的胡夫人根本没有意识到时间的流逝,知道嬴政站起身时,她才猛然间意识到,天色已经临近了黄昏。 来到车架前的胡夫人看着嬴政登上马车,正要反身走向属于自己的马车时,却被嬴政制止了。 “上来,孤有些事情要询问于你。”嬴政看了一眼胡夫人,走进了车厢之中。 胡夫人错愕少许,还是踩着马车前的踮脚木登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的滚动声,斜躺在车厢之中软榻上的嬴政打量着面前跪坐在自己脚下的胡夫人。 一时间,倒是嗅到了一种特别的气息,不同于惊鲵与芈婵、红莲众女的气息。 “胡夫人,可共枕否?”在胡夫人的忐忑之中,嬴政突然间说道。 “啊?”胡夫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共枕?作为过来人的胡夫人怎么可能不住到这句话背后的意思。 意识到嬴政用意的胡夫人瞬间涨红了脸,但她根本就不敢拒绝,性格怯弱的她在见识到了真正的力量之后,唯一一丝能够拒绝的勇气也已经烟消云散了。 只是?脸上红瑞如血的胡夫人颤颤巍巍地点了点头,随即摸向了嬴政身下地软榻,只是,她的手还未触及,就已经落在了嬴政的手中。 嬴政捏着胡夫人的小手,微微用力,只见胡夫人的身躯就轻轻一颤,随着嬴政再次揉捏了一下,胡夫人又是一颤。 胡夫人的这般反应落在嬴政的眼睛终归,不由更加激发了嬴政的兴趣。 只是捏着她的手,她就有着这般有趣的反应,如果是捏在其它地方呢? 想到这里的嬴政手臂微微用力,就已经将胡夫人带到了软榻之上,可这身下这具明明早已熟透,但表现的却如同少女一般的胡夫人,嬴政指尖翻动,就要印证一下之前的猜测。 嬴政每揉捏一下,身下的人就颤动一下,不同的位置甚至能够引起不同的幅度变化。 呵!原来是一个会颤动的美人。 此时的嬴政像是发现了一个新奇的玩具般,揉捏着手中的玩具。 “胡夫人,自己动吧。” 不知何时,在车厢之中,响起了嬴政的声音。 马车的震动,胡夫人的颤动,嬴政的······ 种种特殊的震动交叠在一起,似乎产生了质变的结果,那是一种难以言说的震颤感。 当胡夫人返回到红莲所居住的偏殿之时,身体已经不在颤抖,但身体上某一处依旧在颤动不止。 “我怎么会那样?”躺在床上的胡夫人喃喃自语着,只觉得身体中似乎依旧有着什么东西在颤动着,但心中却有着另外一种安宁。 “孤要做你孩子的父亲。”这具在她魂飞天外之时在耳边出现的嬴政低语,在胡夫人的脑海中回荡着 第117章长大的红莲(首定加更1) “大王。”身体已无大恙的红莲走进大殿之中,见嬴政左右无人,整个人瞬间化作了一只扑腾而起的小鸟向嬴政扑来。 “这是已经好了?”嬴政单手拎住向自己飞扑而来的红莲道。 “嗯,已经好了。”红莲脸色微微泛红道。 此时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的红莲对嬴政说起那件事情,本能的感觉到一种羞涩。 “听说,你当时都哭了?”嬴政将红莲放到自己身边道。 “嗯。”红莲不好意思地点了点头。 “听你的侍女说,你当然想让孤将你送回韩国去?怎么,咸阳宫不好吗?”嬴政道。 “没有,大王,我不是那个意思,也不是因为那个原因。”红莲见状,顾不得羞涩,连忙辩解道。 “那是什么?”嬴政问道。 “是,我当时是因为害怕,如果红莲死后被人忘记的话,一定会很孤独,而我怕大王忘记我,想着,我的家人应该不会忘记我。”红莲解释道。 “你真的这么认为?”嬴政沉吟道。 此时的嬴政也意识到,咸阳宫虽好,但对于红莲来说,终究不是故乡。 “嗯,不过,现在没事了,我再也不用害怕了。”红莲见嬴政并没有怪罪的意思,开心地说道。 “大王,我已经长大了。”红莲突然凑到嬴政耳朵边,咬着嬴政的耳朵道。 “长大了?哪里长大了?”嬴政的眼睛微眯,似乎很享受耳朵上传来的红莲舔弄的触感。 “大王,你知道的。”红莲扭捏道。 “虽然知晓,但却不太清楚,所以,晚上,孤要好好测量一下才是。”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那,大王,我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情。”红莲突然间鼓起勇气道。 “你想得到什么?”嬴政问道。 “大王,我不想得到什么,我只想大王能够放过一个人。”红莲看着嬴政,带着几分忐忑地说道。 “那个人是谁?”嬴政问道。 此时嬴政想到是一个妖女,明珠,这位已经洗了一年衣服,差不多可以放出来了,从胡夫人那里体验到‘大车’滋味的嬴政已经准备换一下口味了。 为此时的明珠,还未进化成潮女妖的她,无疑是最好的资源,虽然还是处子,但里里外外的风情,即使是一般的少妇也难以相提并论。 “是胡夫人,红莲不知道她有什么地方触怒了大王,但还请大王不要和她一般见识,就不要总是惩罚她了。”红莲说话间有些忐忑。 “胡夫人?惩罚?”嬴政听到红莲的诉求,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神色。 而嬴政的表情落在红莲的眼睛中,更加证实了红莲的猜测。 “大王,求求你不要惩罚胡夫人了,她每一次从大王回去身体都在发抖,一定是吓坏了。”红莲卖起了惨道。 “发抖?嗯,这个孤知道,确实抖得厉害。”嬴政回忆道。 会自动颤抖的胡夫人却是有着另外一番味道。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谷屖 “那大王能不能放过她啊,其实,她是一个很好的人。”红莲道。 “嗯,她确实不错,至于放过她,既然是红莲你相求,那就放过她吧。”嬴政不置可否地说道。 “多谢大王。”红莲说着竟然规规矩矩地拜倒在嬴政的面前,将头埋在地上,顺着其颈部向上看去,是背后美好的曲线,在曲线的尽头是虽然不大,但却有着一种十分特别的形况的臀部,在那一瞬间,嬴政想到了一种在这个世界并不存在的水果:苹果。 “你确实是长大了。”嬴政伸手抚在红莲的背部,长长的叹息道。 曾经那个虽然懵懂无知,但却另有着一番滋味的红莲终究还是长大了,知道利用女人的优势去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了。 这种变化到底是好还是坏,可能只有亲身体验过才能得到满意的答案。 “大王,今天还是看书简吗?”红莲直起身子问道。 “是啊,还要看,要有两年,差不多就可以将那一部分书简看完了。”嬴政道。 在还不能行万里路的情况下,读万卷书无疑是最好的增加阅历的手段。 况且,这个似是而非的世界,有很多东西并不能用原有的观念去判断去认识,嬴政需要做到的,是真正了解这个世界,然后才能用行动。 要不然,相当然的认为另外一份记忆中的经验能够在这个世界畅通无阻,那结果只会给嬴政沉重的一击,让他认清这个世界。 “我也能看看吗?”红莲试探着问道。 “怎么?红莲这是要上进吗?”嬴政笑道。 红莲可从才都不是什么喜欢看书的人,生性好动的她却不是来到了咸阳宫,绝对不会像此时这般乖巧,但有着事情,终究还是本性难移,是改变不了的。 “不是,我只是想要认识一下属于大王的世界,不再局限于这座宫殿之中的世界。”红莲俏生生地说道。 “这些话是谁教给你的?”嬴政似乎是无意地问道。 “没有人啊,大王,这是我自己的想法。”红莲的神色有些不解,她不知道嬴政为什么会问起这个问题。 “是吗?”嬴政道。 果然,每一个人都在成长啊。 “这些你先拿去看看。”嬴政说着从书案上拿出一卷竹简递给了红莲。 “大王,这是什么?”红莲接过竹简道。 “一套武功。”嬴政道。 “武功?大王是想让我练武吗?这个我之前曾经学过一些。”红莲惊讶道。 在韩王宫之时,各种东西,无论是琴棋书画,还是武学,她都学过一些,可惜,不爱学习的她无论是哪一种都没有学好,不过,因为生性好动的原因,虽然对于琴棋书画方面的惨不忍睹,在武功方面,红莲学的勉强还能入目。 “好好学。”嬴政摸了摸红莲的头发鼓励道。 “嗯。”红莲连忙点了点头。 “只是可惜,不知道以你的智商能不能够掌握其中的诀窍,这个世界的武功,想要练到极高的境界,大多数都与学问知识挂钩,诸子百家的功法多是以学问为根基。”嬴政看着一眼红莲,随即不再理会她,将心神投入到自己的事情之中。 第118章天上女(首定加更2) 明珠无力的瘫软在屋檐的一张草席上,只觉得浑身无力,曾经明媚张扬的明珠已经蒙上了灰尘。 一年多的遭遇让这位曾经无比自信,想着作妖的潮女妖彻底失去了曾经的雄心壮志,此时的她已经不想着那些似乎是那么遥远而不可及的东西的了,现在的她只想着逃离这该死的地方。 “不行,我怎么能够放弃,如果就此放弃,曾经的付出岂不是白费了,我要振作起来。”明珠想着猛地从草席上坐起了身子。 “明珠啊,你要振作啊,你已经坚持了这么久了,不能半途而废。”明珠摸着自己的心口道。 “还好,我的这双手虽然已经有些粗糙了,但胸依旧挺,而且比之先前还长大了不少,这么一副充满魅力的身体,我不信,你能无动于衷,让她白白浪费在这里。”明珠说着已经再次鼓起了精神。 这样的事情,明珠曾经在过去的一年多中无数次对自己说起过。 这是她能够坚持下去的动力。 “秦王政,你曾经让我有多累,将来我一定会加倍的报复回来,让你更累。”明珠咬牙切齿道。 “我早晚有一天要报仇。”明珠说着再次走向水池般堆积得如同小山的衣服。 “如果是这样的话,我想,我这一次算是来错了。”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幽幽地在院子地入口处响起。 “红莲?你怎么来了?”看到来人,明珠惊喜道。 在过去的一年多中,如果不是有红莲的照拂,经常送来明珠所需要的药材,此时的明珠可就不仅仅只是双手有些粗糙了。 再说天生丽质的女子,若是陷于看不到尽头的劳作之中,也会失去几分颜色。 “你之前所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红莲对明珠质问道。 端起姿态的红莲自有着一番气度,虽然在嬴政那里,她只是一个小女孩,但在别人面前,无论是曾经公主的身份,还是现在咸阳宫少使的身份,都为红莲培养出一种贵气。 因此,当红莲严肃起来时,很难让人因为她的年龄而产生什么轻视的心思。 “红莲,你误会了,我怎么敢报复大王,我这只不过是过过嘴瘾而已。”明珠连忙陪笑道。 “即使是那样也不行。”红莲严肃地说道。 “是,是是,是。”明珠连忙陪笑道。 该死的,竟然把老娘累成现在的样子,竟然没有注意到红莲来了,如果是平时,我的灵觉怎么可能这么迟钝。 “红莲,今天你来可是有什么事情吗?”明珠凑到红莲身边问道。 她可是一直都在等待着红莲给她带来的好消息,只是这个时间真的有点长。 “恭喜你,你不用再待在这里了。”红莲板着脸道。 “什么?我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吗?”明珠惊喜的握住了红莲的手掌。 “嗯,大王已经允许你离开了,以后你在咸阳殿当差。”红莲道。 “红莲,你的大恩我一定永世难忘。”明珠激动道。 我终于要出去了。明珠心中颤抖着,二十个月了啊,二十个月,人的一生能够有多少个二十个月,如果,不能趁着这最美好的时光,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一旦错过,那······ “大恩吗?我这只是还你的人情。”红莲道。 “我一定会记得,能够将我带离这里,红莲你一定做了很多努力。”明珠道。 “很多努力吗?”红莲呢喃道,思绪似乎跑到了什么神奇的地方。 “红莲,你是怎么让大王答应放了我的?”明珠追问道。 她此时可是很想知道,红莲到底用了什么手段,能够让嬴政松口。 “这个,你,你不用知道。”红莲闻言脸色不由一红,下意识地捂住了胸口,只觉得在那里像是有着无数的蚂蚁在爬,难受但却另有着一番难掩的滋味。 也不知道洗干净没有,大王他怎么能?红莲想到这里连忙打断了自己的思绪,不敢再想下去了。 “好像很有趣啊。”红莲的神色落在明珠的眼中,让这个属于妖的属性在身上慢慢复苏的潮女妖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嘴唇,对于以后咸阳宫的生活越发期待了。 咸阳宫中,此时的嬴政正拿下一直足有婴儿手臂粗细,长度接近三米的弩箭观摩着。 随即将手指放在了箭头之上,指掌翻动,很快就将弩箭的箭头拆解成了十余支更小的箭头。 “公输先生这支子母箭确实做的精巧。”嬴政一边重新组合着弩箭,一点对跪坐在下手的一个阴鸷中年人说道。 “大王,这支子母箭发出之后,分化出的子箭能够覆盖周围五十米之处。”公输仇自豪地说道。 “五十米?可以了。”嬴政道。 “只是,大王,臣有一个疑惑,弩箭之用,这般分散会不会难免降低威力。”公输仇迟疑道。 再过去的一年中,投效了秦国的公输仇已经真正认识到了秦国的力量,之前他们公输家与墨家在机关一道上的争锋,在秦国面前又算得了什么,就像是小孩子打架一样。 在秦国庞大的资源支撑下,公输仇已经看到了自己真正的道路,一条属于机关术的康庄大道。 “公输先生莫非忘了,孤可是让你将这些子箭制成空心箭,并在里面填入了沙土。”嬴政道。 “大王是说?”公输仇只觉得自己似乎把握住了什么东西。 “如果,将沙土换成别的东西呢?”嬴政道。 “大王是说,毒?”公输仇下意识的就想到了一种东西。 如果是那样的话,想到万箭齐发之后,铺天盖地的毒烟,公输仇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冷颤,哪怕是以他追求极致破坏力的心性,此时也是忍不住一阵惧怕。 那样会不会太过残忍了?您竟然是这样的大王?公输仇想着看向嬴政的视线中已经出现了拜服。 “毒?先生怎么会想到毒?若是那样,铺天盖地的毒烟其下,万物无生,岂不是太过伤天和。”嬴政道。 “还请大王明示。”公输仇此时也意识到是自己想岔了。 “火药,不过,依靠现在的火药不还行,还要等一个机会,强化火药的威力才是。”嬴政道。 “火药?那种东西道家的人倒是擅长。”公输仇思索道。 “阴阳家金部之人也是此术的大家,孤已经派人去轻阴阳家的金部之人了,到时候,先生当于其多多合作才是,比如这子箭,完全可以让其由一道道钢针拼接而成。”嬴政道。 “是,我已经明白大王的意思了,顶不会让大王失望。”公输仇回答道。 “时间已经不多了,请先生务必在明面年末之前,将其完成。”嬴政道。 “是。” 第119章登天 咸阳宫后殿之前,明珠看着面前巍峨的宫殿,脸上终于露出来激动了神色、 “我终于来到这里了。”明珠微微低下头,掩藏起自己那目光中的贪婪。 “有谁知道,我为了来到这里,付出了什么?” “那是二十个月的辛苦,是新郑到咸阳的千里路途,是我的一双手。” “不过,这些都是值得的,我最终还是走到了这里,只要我能踏进这座宫殿,我想要的一切都可以唾手可得。” 明珠深深的呼了一口气,随即一步一步踏上大殿前的台阶,台阶很高,明珠走到很稳。 一步,一步,走到了最高处,在守卫的侍女的目视下,明珠一步一步走进了大殿。 转过一道道柱子,转过层层帷幕,明珠终于来到了自己期盼已久的地方。 “明珠拜见大王。”明珠看到眼前的少年,恭恭敬敬地叩首在地。 很清楚如何发挥自己魅力的明珠将头埋得很低,将臀部翘的很高,完美的嬴政的视线下展现出诱人的曲线。 “你就是那个明珠?”回应明珠的却不是嬴政,而是一个女子的声音。 “是。”明珠微微抬起头,视线落在前方,这才看到,在嬴政的身后还有这另外一个人,一个身着蓝色宫装的少女。 “嗯,却是挺漂亮的,但却不像是什么好人,大王,你真的要把她留在身边?”芈婵审视着面前的明珠问道。 “一个侍女罢了,蝉儿何必在意。”嬴政无所谓地说道。 在胡夫人那里品尝到另外一种滋味的嬴政,此时想的是换一种口味,而明珠无疑就是最佳的选择,毕竟,胡夫人已经‘玩坏了’,总需要找出一个人替代她才是。 “说的也是。”芈婵点了点头,随即不再理会明珠。 “大王,你说的那件事情,东皇阁下已经回信了,原因派出金部的弟子前来咸阳,除此之外,还有两个人。”芈婵对嬴政说道。 此次芈婵出现在咸阳宫,正是为了阴阳家与秦国合作的事情而来。 “那两个人是谁?”嬴政问道。 “这个,除了金部的三十名弟子之外,还有水部的娥皇女英姐妹。” “水部?”嬴政疑惑道。 “嗯,是水部,因为焱妃姐姐的缘故,她们两人要来照顾焱妃姐姐。”芈婵说到这里,不由埋怨地看了一眼嬴政。 焱妃这一年多来的生活可不怎么样,苦修了十年的龙游之气,一朝化为乌有,更是在脑袋中多出了许多奇奇怪怪的东西,是不是的出现记忆错乱的情况,把芈婵当作是女儿。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阴阳家首领才会派出水部弟子娥皇女英姐妹前来咸阳,因为她们两人除了精通水部功法之外,在心灵精神一道上的天赋也很好,能够帮助焱妃从时不时的精神错乱之中恢复过来。 “焱妃的事情责任并不全在孤吧,若不是她任性妄为,哪会落在孤的手中。”嬴政无辜地说道。 “大王还说,你对焱妃姐姐所作的事情,如果只是对她任性妄为的惩罚也就罢了,但那明明已经超出了一定的限度了,现在,每个月中焱妃还有几天,抱着我喊着月儿,月儿的。”芈婵埋怨道。 “这件事情,从目前来说,焱妃确实受苦了,但从长远上看,对她还是有着好处的。”嬴政道。 对于焱妃来说,一份虚假的记忆,总比真实的痛苦经历要好上许多。 我这也算是拯救了她。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哪有这样的道理,大王这明明是在强词夺理。”芈婵不满道,嬴政这明明就是将她当作小孩子看待。 她明明都已经长大了。谷曝 “好了,孤随后帮你将焱妃治好就是了。”嬴政道。 “真的?”芈婵犹疑道。 “君无戏言。”嬴政道。 “那我就代焱妃姐姐多谢大王了。”芈婵闻言,高兴地说道。 “那你了?你怎么感谢孤?”嬴政道。 “我?”芈婵不由一怔,随即就有些扭捏,问道:“大王想让我怎么感谢,我照做就是了。” “此话当真?”嬴政目光灼灼道。 “小女子一言,也能驷马难追。”芈婵绷着脸道。 “好,如此就一言为定。”嬴政道。 “那,大王,你什么时候出手帮焱妃姐姐?”芈婵催促道。 “再过几天,等孤先在你这里收些酬劳。”嬴政道。 阴阳家的弟子?缩成一团尽可能减少自己存在感的明珠却没有忘记支起自己的耳朵。 嬴政与芈婵的交谈尽数落在了明珠的耳朵中,当然,这也是因为嬴政两人根本就没有在意的缘故,要不然,此时在这里,绝对不会有明珠的位置。 ······ 华阳宫中。 “妹妹这是又去咸阳宫了?”眼神倦怠的焱妃看着神情明媚的芈婵,语气不善地问道。 “姐姐不是都已经知道了吗?”芈婵矜持地笑道,见到焱妃此时的状态,芈婵知道,焱妃差不多又到了每个月中那犯病的几天了。 “真不知道他那般凶残狡诈又无耻的人,到底有什么好的。”焱妃愤愤地说道。 “有吗?如果他是那样的人,那姐姐又算是什么,愚蠢吗?可是不知道是谁,竟然会喜欢自己的养父,真是不知羞。”芈婵带着嘲弄的语气对焱妃说道。 “我那个,那个不是中了他的幻术吗,当不得真的。”焱妃瞬间破防道。 “姐姐,真的是如此吗?”芈婵直视着焱妃,眼睛中闪烁着幽幽紫光,似乎是要将面前的焱妃看个透彻。 “当然是如此。”焱妃镇定地说道,但在她的镇定之下,却有着隐藏得极深的心虚。 “我看未必,我阴阳家不是没有斩去记忆的手段,姐姐深受那段虚假的记忆之苦,为何不用那个秘术,据所说之,姐姐早已经掌握了那个秘术。”芈婵盯着焱妃道。 “我现在的一身功力不过恢复了三成,怎么可能用得了你现在都不能掌握的秘术。”焱妃面不改色地说道。 论心机,焱妃她除了会在特定的时候犯蠢之外,其余的时间,芈婵没有任何的机会。 “是吗?”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焱妃镇定地说道。 “也许有呢。” 在有一次的交锋之中,芈婵没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第121章秦王政五年的第一声惊雷 秦王政五年的第一次廷议在一个阴雨天召开了。 秦国众臣分列左右,分别以吕不韦和蒙骜为首。 在治粟内史冯劫的汇报之中,秦王政四年的秦国财政状况出现在众臣的脑海之中。 “四年,我秦军府库结余粮食五百万石,布八十万匹。。”冯劫在陈述了去年秦国府库的各种收支情况后,最后爆出了一个数字道。 “五百万石粮食,多了,大王,去年韩魏两国遭逢大灾,国内百姓生活困窘,臣请拿出三百万粮食运往河东、上党,东郡,以招揽韩魏百姓进入我秦国。”吕不韦出列建议道。 “大王,不可,这五百万石粮食虽然是我秦国去年的结余,但是,能够又如此多的结余,是因为去年我秦国付出重金从齐国购买所得,我秦国付出如此大的代价,岂能浪费在韩魏两国的百姓身上。”冯劫立刻出言阻止道。 “大王,臣不认可治粟内史的说法,河东、上党、东郡,原为韩魏两国领土,其百姓也曾是韩魏两国之人,如今她们不都是秦人吗?只要韩魏两国受灾的百姓进入我秦国的国土,他们就是我秦国的百姓,更何况,人命大于天。”昌平君此时出列道。 “廷尉是支持相国的意见,招揽韩魏两国受灾的百姓吗?”嬴政的目光在吕不韦、冯劫、昌平君身上游动着道。 “回禀大王,臣的意见与相国不谋而合。”如今身居廷尉之职的昌平君说道。 “上将军,你是什么意见?毕竟,依照往年的惯例,每一年的粮食结余中,都有相当一部分是要纳入军中贮备的。”嬴政将视线投向了蒙骜。 “大王,依臣之间,招揽韩魏两国百姓太过麻烦,将他们招来还要给他们分土地,在其身上付出的代价,可能需要从他们身上征收二十年的赋税才能回本,这完全是一个亏本的买卖。”蒙骜见嬴政问及自己,稍作思索便回答道。 “上将军,账不能这么算,赋税之事只是小事,这件事情最重要的意义在于,可以收揽韩魏两国百姓的人心,而人心,才是最珍贵的东西,对于我秦国日后攻韩灭魏有着巨大的好处。”吕不韦出言道。 “相国,我不知道什么人心,我只知道,只有我秦军过处,才能征服一切,至于你说的人心,我从未见过因为人心,也从未见过韩魏两国百姓主动投靠我秦国的事情。”蒙骜说着冷笑一声。 “人心只在我秦军的戈矛之间,不见在小恩小惠之中。”蒙骜说着看向昌平君。 “这老家伙什么时候也在战场之外的朝堂上这么猛了?他这是在针对吕不韦,还是在针对我,或者说针对我们两人,不过,这倒是一件好事。”昌平君迎上蒙骜的视线,并无胆怯,反而有了一丝喜意。 “上将军,这是一场人心的战争,戈矛只能让人畏惧,不能让人倾服。”吕不韦道。 “相国,我只是说一下自己的看法而已,并没有想着以此来左右大王的决策,毕竟,无论最后怎么做,还需要大王一言而决,相国,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蒙骜看向吕不韦,言语间已经不再像之前那本凌厉,但其中的力量却是一点也不少。 “是,最后当然还是要大王一言而决。”吕不韦凝神道。 他已经感觉到了蒙骜的变化,而蒙骜的变化对于吕不韦来说,不算是一件好事。谷臞 “我秦人尚有人生活困顿,暂时就不要考虑韩魏两国的百姓了。”嬴政道。 五万石的粮食,收揽韩魏两国的人心,看似是高明之举,但却太过想当然了,与其那般,还不如想着如何利用这些粮食造福秦国百姓。 毕竟,韩魏两国的百姓太远,而秦国的百姓却在支持着他们的王。 “是。”被蒙骜的话逼得再无余地的吕不韦见状只能应声道。 昌平君观察着大殿中的变化已经众位大臣的神态,心中升起一种冲动,这是一个机会。 随着蒙骜的出声,吕不韦已经做不到在朝堂上一言九鼎了,被吕不韦压服的异见者已经有了抬头的趋势,而这就是他的机会,那件事情可以拿出来了。 “启禀大王,我廷尉府最近查获了一件大案,牵扯重大,还需要禀明大王裁决。”意识到机会降临的昌平君开口道。 “是什么案子?”嬴政问道。 “臣在自家府邸中,,发现了一个间谍,通过对其审讯,臣竟然发现,此人根本不是六国的间谍,而是出自我秦国的罗网,而后,臣又动用廷尉府的力量,经过多番探查,发现不仅仅是臣的府中,还有蒙将军的府中,长安君的府中,甚至是治粟内史的府中,都有罗网的人,我秦国俸禄千石以上者,府中十有八九都有罗网的人。”昌平君说道。 “臣很纳闷,罗网的间谍不是针对山东六国的吗?不是针对我秦国的敌人的吗?难道朝堂上的诸公是我秦国的敌人吗?”昌平君语气平静地说道。 但所有人都知道,咸阳要起风了,而是还是狂风飓风。 “敢问相国,朝堂上的诸公是我秦国的敌人吗?”昌平君说着看向了吕不韦。 而吕不韦此时彻底没有了从容,饶是他早年走南闯北,十年来在秦国一言九鼎,此时也有些绷不住了。 因为他看到,即使是平时与自己亲近的朝臣,此时看向自己的目光中也多出了一丝审视,虽然没有看出不满,但吕不韦知道,如果这件事情自己不能处理好的话,那对于自己的威信来说,将是一场致命的打击。 身为相国,利用罗网监控朝臣,这样的事情,依吕不韦的智慧当然不会做这样的蠢事。 他曾经是要利用罗网渗透咸阳,但却也知道,秦国诸大臣的府邸是禁区,再说,真要监控诸臣的府邸,也用不到将间谍派到他们的府中。 可以有太多可以代替却更加隐秘的手段。 但现在,罗网的间谍却出现在诸臣的府邸中,这让吕不韦嗅到了阴谋的气息。 第122章罗网,罗网(首定加更3) “诸臣都是我秦国的栋梁之材,谈何敌人之说。”感觉到危险的吕不韦压下心中的震惊,立即表态道。 “那罗网就是这般对待我秦国的栋梁之材的吗?”昌平君逼视着吕不韦道。 “其中或有什么变故。”吕不韦道。 此时摆在吕不韦面前的只有两条道路可走,要么他主动担下指使罗网监控朝臣的罪名,要么将责任全部推到推到嫪毐的身上,声称自己只是被蒙蔽而已。 但是,若是这样做的话,前者会让他得罪大多数的朝臣,而后者,却也会打击到他的威信,会让人对他的能力缠上怀疑,会让他失去罗网。 “能有什么变化,相国,罗网归在相国府管辖,难道相国真的就一无所知吗?”昌平君却是一点也不给吕不韦时间,他这一次的突然袭击,就是为了将吕不韦逼到死角,怎会给吕不韦喘息的机会。 “大王,这件事情,臣确实不知,想臣虽然称不上有什么大才,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做出这种监视诸位的蠢事了,那不是自绝于我秦国吗?”吕不韦也是聪明人,面对昌平君的质问,他却将话抛给了嬴政。 吕不韦知道,这个时候,唯一一位能够帮到自己的只有王座之上的嬴政,而嬴政也不会看着他真的陷入与众为敌的境地。 “确实,这样的蠢事,相国不可能做得出来,不过,相国,事实却是如此,难道是相国收到了麾下罗网的蒙蔽不成?”嬴政审视着殿内众臣的反应道。 在方才昌平君抛出罗网之事的时候,嬴政就看到,在大殿内的众臣,只有三分一的朝臣露出了愤怒的神色,而三分之一则是疑惑,最后的三分之一则是无动于衷。、 众臣的这种反应,落在嬴政的眼中,已经让嬴政看到了在这座大殿之中,只有三分之一的人不服吕不韦,三分之一对吕不韦则是不远不近,而另有三分之一则能算得上是吕不韦的嫡系。 眨眼之间,有些曾经笼罩着一层迷雾的东西,已经豁然明朗了。 “正是如此,大王,臣也是收到了麾下之人的蒙蔽,否则,臣岂会做如此愚蠢的事情。”吕不韦闻言,只是稍作犹豫,就接过嬴政的话说道。 及时止损的事情,对于经商出身的吕不韦并不算是太过难以接受的事情。 眼下的选择虽然不算好,但却是吕不韦目前能够做出的最好的选择。 “负责咸阳的罗网首领是谁?”嬴政问道。 “回禀大王,是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吕不韦说道。 “不能留了。”嬴政道。 “大王,这不仅仅只是罗网咸阳所部的问题,以小窥大,透过咸阳,就可以看出罗网已经有了失控的趋势,而相国却未能明察,说明相国已经不再适合掌控罗网了。”昌平君见在嬴政的配合下,吕不韦似乎有了金蝉脱壳的趋势,连忙开口道。 “智者千虑,终有一失,相国日理万机,难免会有失误,不必太过苛责。”嬴政语气清冷地说道。 “大王,这件事情,情有可原,但于法不合,相国已经不再适合掌控罗网了。” 昌平君审时度势,已经知道吕不韦在这件事,脱身已经是定局,所以,他只能对罗网出手了。 即使不能由此而重创吕不韦,也要将罗网从相国府剥离,如此,也算是断其一臂了。 “呵,昌平君,老夫不适合掌控罗网,难道你适合吗?”吕不韦冷声道。 “我·····”昌平君闻言心中一喜,但随即就是一惊。 “相国尚且不能,更何况是我。罗网这样的利器,实在不适合掌控在某一人的手中,无论是相国,还是我。”昌平君道。谷礯 “唯有大王才适合掌控罗网。”昌平君突然向嬴政说道。 吕不韦脸色变换不定,也知道,自己日后已经不能掌控罗网了,与其让罗网落入别人手中,不如落在嬴政的手中。 “是,罗网这种既能伤敌,也能伤己的利器,只有大王才能掌握。”吕不韦见状,开口说道。 这已经是目前他能够做出的最好选择了。 “罗网经此一事,却是不在适合在相国或是某一位重臣的手中了,暂且放在孤这里吧,这样,想来,你们也能够放心。”嬴政沉吟道。 “臣复议。”沉寂已久的蒙骜再次出声道。 “臣复议。”一时间,无论是之前更倾向于吕不韦,又或是倾向于昌平君的朝臣,甚至是向来中立的朝臣,都齐齐表态道。 即使罗网被嬴政用来监控朝臣,也总比某一位同僚掌控要强上许多。 与此,无论之前是持有什么政见,又或者是那个派别的人,此时都齐齐的支持由嬴政掌控罗网。 一时间,在咸阳宫前殿的朝堂上,出现了许久未曾出现的共识。 秦王政五年的第一声惊雷就这样落下帷幕。 昌平君暴露了自己的一丝底牌,而吕不韦则失去了罗网,从始至终,好像只有嬴政赚到了。 只是,真的只是好像吗?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廷议终于进入到了正常的节奏中。 奖功惩过,一条条名目在嬴政的耳边迅速通过着。 没有了昌平君的突然袭击,朝堂似乎和谐了许多,而被突然袭击的吕不韦也看不出有什么变化,依旧是之前的老样子。 只是,熟悉吕不韦的人都能看出来,此时的吕不韦,心情并没有那么美好,心中也并非是那么的风平浪静。 在方才过于罗网的争论之中,吕不韦除了失去了罗网之外,还感觉到了一种危机。 秦国朝堂的上的风向似乎变了。表面上还是之前的那位相国的吕不韦在心中思索道。 因此他从别人看向自己的目光中,察觉到了审视的意味,而这在之前是绝对不可能的发生的事情。 吕不韦意识到,自己在秦国朝堂上的权威已经产生了动摇,而接下来,他若是不能将动摇的权威再次稳定的话,甚至他的辅政之位都要产生动摇。 而更让吕不韦担忧的是,他不知道在嫪毐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是嫪毐自作主张,想以罗网参与秦国的权力角逐,还是说,嫪毐是被人利用了。 如果是前者,那嫪毐是不能留了,而如果是后者的话,那就更加可怕了,是谁在利用嫪毐?是他吗? 吕不韦想着,视线似是无意间从端坐于王位之上的嬴政身边扫过。 是大王吗? 第123章谁是幕后黑手(五更,求订阅,求票票) 廷议结束之后,秦国众臣心思各异的离开了咸阳宫,各自返回府邸。 而昌平君刚刚返回府邸,就被从华阳宫赶来的一个内侍喊住了。 见到来人,昌平君尚来不及换下朝服,只能急匆匆地再次登上马车,向华阳宫而去。 “今天,听说在咸阳宫的廷议之中,发生了一件大事,你昌平君以一己之力,突击相国,让其顾此失彼,而不得不放弃对罗网的掌控。”一身墨色长裙的华阳太后对风尘仆仆赶来的昌平君问道。 “太后都已经知道了?”此时的昌平君根本不知道华阳太后真正的想法,只能选择顺着华阳太后的话说下去。 “发生那样的事情,我这里不可能不知道,我想问你,你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对吕不韦出手?你应该知道,现在的你还远远不是吕不韦的对手。贸然出手,只会让吕不韦对你产生敌意,这不像是做事的风格。”华阳太后道。 “太后,这件事情是因吕相国而起,是他过线了,如果真的要让吕相国将罗网在咸阳完全铺开,那无论是对大王,还是对我等,都是极为不利的,所以,我只能出手了。”昌平君道。 “仅仅只是这个原因?”华阳太后问道,眼睛之中却是没有多少相信之色。 “我知道,我的心思瞒不过太后,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原因,但并并不是全部。”昌平君道。 “至于另外一个原因,那是因为对于我来说,罗网之事确实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如今朝堂之上吕相国一家独大,但不是所有人都对其心服口服。”昌平君接着道。 “所以,你就想着第一个站出来,对吕不韦出手,以此来发生自己的声音,让那些早已在吕不韦的压迫下而郁郁不得志的臣主动归在你的麾下吗?”华阳太后道。 “是,我确实是这么想的。”昌平君回答道。 “原来如此。”华阳太后下意识的摸向自己的耳后的长发,带着几分疑惑几分恐惧的心思,问道:“罗网的事情,你是怎么发现的?” “这件事情,说起来也是一个意外,罗网的人潜如我的府邸之中,而那个人当年曾在江湖上行走,而我的门客之中,正好有一个人认得此人,所以就发现了罗网的行动。”昌平君带着几分喜悦的心情道。 那个罗网间谍对于昌平君来说,确实是秦王政四年中他收到的最好的礼物。 “接下来,你从这个罗网暗谍的口中,得到了罗网的行动计划,然后顺藤摸瓜,借助廷尉府的力量,揪出了一大批罗网派往各位重臣府邸中的暗谍。”华阳太后语气莫名地说道。 “是,正是如此。”昌平君带着几分意外地说道。 “原来如此吗?”华阳太后说着,不由揉了揉额头,只觉得那里地细纹似乎有了更深地趋势。 “太后,可是有什么不妥吗?”昌平君疑惑道。 “你有没有想过,在你动用廷尉府的力量清查罗网的人之时,为什么吕不韦从始至终都不知道。”华阳太后提示道。 “这?”昌平君闻言猛然一惊。 是啊,在自己对罗网出手的时候,为什么身为罗网幕后之时的吕不韦从始至终都一无所知,以至于在今天的廷议之中,因为自己的突然袭击,而措手不及。 难道真的是罗网在咸阳的首领瞒着吕不韦暗中行事,蒙蔽了吕不韦吗? 可是,即使是那般,罗网在咸阳的首领,在发现廷尉府对罗网出手的时候,也不可能什么也不做啊。 这其中到底是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谷呀 昌平君猛然间意识到,自己在这件事情中,似乎太过顺风顺水了一些,似乎所有的事情,从始至终,都有着另外一人,在幕后安排着自己一般。 “你现在已经意识到不妥了吗?”华阳太后见昌平君有所醒悟,算是稍微安心了一点。 “太后,难道在这件事情的背后,还有一个人?”昌平君震惊道。 “这件事情需要你自己去想,你回去吧,我将你叫来,只是为了告诉你,不要觉得自己这一次小胜吕不韦,就真的以为自己在朝堂之上已经站稳脚了,你要做的还有许多,也不要小瞧了任何人。” “随着你地位的提升,有些错误,是绝对不能犯的。”华阳太后道。 “是。”昌平君收起了心中的一点点成就感。 正如华阳太后所说,他因为之前的事情,似乎真的有的膨胀了,竟然没能看出在罗网事件背后,所谓的顺利很可能是因为有人在推波助澜。 昌平君离开后,从华阳太后身后的帷幕之中,转出来两个少女。 “你们两个小丫头偷听了多少?”华阳太后看着面前的两个少女道。 “差不多是全部吧。”芈婵回答道。 “怎么,你们也对这件事情感兴趣?”华阳太后抓过芈婵问道。 “只是好奇吗,不过,姑婆,你说在这件事情背后还有黑手,不知道那个黑手会是谁?”芈婵露出了一副乖巧的神色。 “谁在这件事情中,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华阳太后道。 “谁获利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黑手?这······”芈婵回忆着自己听到的信息。 在这件事情中,吕不韦为了脱身,不得不交出罗网的掌控权,并担上了一个御下不严的名声,而兄长昌平君则初露峥嵘,在朝堂上显示了自己的地位,而大王他则得到了罗网。 难道是大王在幕后主导的这一切?不对,他好像从始至终都是旁观者,根本就没有出手的迹象,哪怕有着动机,但却没有机会啊。 “说来说去,兄长的嫌疑还是很大啊。”芈婵歪着脑袋无辜道。 一旁的焱妃看着面前这个故作单纯的妹妹,不由嫌弃的别过了脸。 “姐姐,你那是什么表情,难道我很蠢吗?”芈婵见到焱妃的反应,不乐意地说道。 “难道不是吗?谁获利最大,谁就有可能是幕后的黑手,除了咸阳宫的那位,还有谁得到的好处最多?你就是想为他报复,也不用这般吧?”焱妃反驳道。 “你这是因为报复心而在污蔑。”芈婵反击道。 “呵。” 看到争执的两个少女,华阳太后不由苦恼的捂住了额头,她很讨厌眼前的一幕,因为她连与人争执的理由都没有。 (120章节正在审核中) 第124章安排的明明白白 廷尉府不远处的一处宅院中,嫪毐擦拭着手中的掩日剑,脸色阴晴不定,他在本能之中感觉到了一种危险。 之前,他以咸阳罗网所部为投名状,想着投靠太后赵姬,并以此来挑拨吕不韦与赵姬之间的联盟关系,而他则可以在赵姬与吕不韦的破裂关系中,成为赵姬用以制衡吕不韦的手段。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身份就可以水涨船高,借助太后赵姬的支持,他不是不能够成为吕不韦第二,甚至是取而代之。 这是他的计划,计划很好,嫪毐也不认为计划有什么失败的可能。 但是,这个本以为顺利的计划偏偏就出事了,而且还是出事在计划展开的第一步。 他的投名状刚刚送到兴乐宫之中,却没有落在太后赵姬的手中,而是落在了秦王政的手中。 而一切,都在那个时候发生了变化,从那以后,在他的头上除了吕不韦之外,多出了一个主人,那就是秦王政。 在随后,有了罗网向朝臣府邸渗透的事情,在之后,就有了昌平君的发现。 在此之前,嫪毐只是认为那位少年秦王想要掌控朝臣的动向那么简单,但当昌平君入局之后,嫪毐才意识到,似乎是自己想的太过简单了。 直到今天。 嫪毐终于意识到自己心中一直存在的不安来自于哪里了。 “没想到,来我的人竟然会是你这位老朋友。”嫪毐放下手中用来擦拭掩日剑的丝帛,站起身看向了院门。 在那里,出现了一个女人。 “由我这位老朋友送你上路,你可以安息了。”断水冷漠地说道。 曾经的咸阳宫宫正,如今已经完全找回了曾经的感觉。 “可是,我并不甘心。”嫪毐持剑冷声道。 “每一个将死之人都是这么说的。”断水道。 “总要拼一次才是,我虽然不是杀手出身,但自认为剑术还算不错,未必就不是你的对手。”嫪毐说着挺剑直刺断水。 在断水面前,此时已经不再是刺来的剑,而是一片黑暗向自己笼罩而来。 掩日剑的杀气在嫪毐的催动下已经达到了巅峰,但这在断水的面前并不算什么,断水剑,不仅仅只能够断水而已。 一声剑吟,笼罩着庭院之中,划过一道淡淡的水痕,随即这道水痕扩展开来,似乎有着水的流动声,在潺潺水声之中,一切黑暗被尽数荡平。 铮。 嫪毐虽然手持重剑,却忍不住向后退去。 但这点挫折并不足以让嫪毐胆怯,他是要拼命的。 霎那之间,小院之中,已经不见了嫪毐与断水的交织在一起的残影。 不时有着道道剑气在两人的交手之中迸射出来,在地面,在围墙上,留下深深的剑痕。 随着两人的交手,嫪毐逐渐落于下风,身子不停的朝后退,很快就要退到房间之中了。 “断水。”随着一声轻喝,断水剑竖斩而来。 此时的断水剑断的已经不是水,而是大江大河,在那么一瞬间,嫪毐看到了已经不再是一柄吹毛断发的利剑,而来朝着自己奔腾而来的江河。 嫪毐勉强提剑横挡,只是在断水这个女人的手下,嫪毐这个男人却变成了小女人,真个人瞬间被跑飞出去,撞向了房间在的屏风。 断水见状,纵身跳进房间中,只是,在落地的一霎那,脚下一空,人已经消失在了地板的平面之上。 “武功虽好,但还是脑子更有用。”嫪毐见状,反身向房间后逃去,在那里,有着他预留的马匹。 当断水从陷阱之中冲出来的时候,房间之中早已失去了嫪毐的踪迹。 “逃了吗?”断水观察着房间,却丝毫没有追击嫪毐的意思。谷壪 而是停顿了片刻,才朝着嫪毐逃走的方向追去。 ······ 兴乐宫中。 无功而返的断水神情镇定的走进大殿,丝毫没有因为任务失败的恐慌。 “任务完成了?”在断水的面前,一个身着宫装的惊鲵问道。 “是,掩日已经逃向了长安君府邸的方向。”断水回答道。 “你做的很好。”惊鲵点点头道。 “咸阳你不用留下来了,去新郑吧,那里的罗网所部由你统领。。”惊鲵思索着一下对断水说道, “多谢鲵美人。”断水带着几分喜色道。 她终于可以告别杀手的生涯了,新郑,虽然是韩国的都城,但却是最适合养老的地方。 因为韩国自身比较弱小的原因,罗网在新郑投入的力量自然不会太多,而罗网在新郑的存在感也极低,根本就不会有什么危险的任务。 “这里是一张房契,你到了新郑之后,如果有一个叫做紫女的姑娘前来买房子的话,无论她出多少钱,你都不能卖给她,一定要租给她,让她用十年的时间将钱付完。”惊鲵从书案上拿起一张写满小字的素帛递给了跪坐在面前的断水手中。 “如果那个人不来买房子呢?”断水收起房契道。 “那就不是你需要关心的事情了,你只需要等着她就是,她若是不出现,就那当作什么也没有发生。”惊鲵说道。 “是。”断水不再多问,作为杀手,她只需要执行命令就是了。。 但这并不代表断水没有疑惑。 罗网什么时候要扩展业务了,竟然做起了买卖房子的买卖,不对,不是卖房子,而是租房子。 惊鲵看到断水眼睛中的疑惑,也是有些无奈。 谁让这是某一个人的命令呢?她又能有什么办法。 在那个时候,她怎么可能会违抗他的命令呢? 只是,紫女?那是什么人?想到这里,惊鲵的眼神不由一肃,说道:“这个叫作紫女的姑娘,你帮我盯着一点。” “是。”断水闻言,微微一怔,但还是点了点头道。 此时的断水,也对那位远在新郑的紫女姑娘产生了好奇,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竟然能够让咸阳的人注意到她。 新郑的一处院落之中。 “小红,那座房子什么时候被卖的?”紫女斜着身体单手支撑在桌案上,此时的心情显然没有那么美妙。 “是的,姐姐,现在想要买下那座房子可能会很麻烦。”被紫女叫做小红的女子无奈的说道。 “我这,才刚刚凑够房款,怎么就有人捷足先登了?难道还有人打着与我相似的主意?”紫女迟疑道。 如果是那样的话,可就麻烦了。 当初秦军围城的时候,新郑城内的房价大跌,那本是一个良机,可惜,担心秦军打进来的紫女放弃了,等到秦军撤退之后,韩国境内金价上涨,紫女手中的金子得到了极大的升值。 升值的金子使得紫女手中的财产迅速接近那座房子的市值。 今年,紫女终于可以出手买下那座房子了,可是,那里的主人却换人了,这让紫女升起了不好的预感。 变数总是那么令人讨厌。 第125章心思 兴乐宫正殿。 赵姬正娴熟的抱着孙女嬴言逗弄着,眼含笑意,时不时的捏捏嬴言的小脸,发出得意的笑声。 在赵姬的逗弄之下,嬴言显然是不愿意了,开始挣扎起来,一双小手奋力挥动着,似乎想要逃离赵姬的魔爪。 但赵姬怎么可能让嬴言逃离自己的掌控,双臂微微用力,已经将嬴言按在了自己的怀抱中。 而嬴言触及熟悉的温软,下意识地就放弃了抵抗。 怀抱嬴言的赵姬这才看向对面的儿子嬴政。 “听说,在朝堂上,吕不韦将罗网交出来了?”赵姬挪动了一下身子,暂时解放了因为端坐许久而有些酸痛的臀部。 “已经交出来了。”自从廷议结束后,就来到兴乐宫的嬴政道。 “吕不韦奸猾似鬼,竟然会做出这样的蠢事。”赵姬称奇道。 “也许是有恃无恐。”嬴政看着赵姬怀中的嬴言道。 数日不见,小言儿似乎又长大了一点点。 “不管吕不韦到底是失误,还是有恃无恐,这件事情对于政儿你来说,总归是一件好事,罗网,确实不适合掌控在哪一位大臣的手中,不过。”赵姬将嬴政将视线投向了怀中的孙女,手臂微微挪动了一下,将嬴言的位置错开了一点点。 这样的位置,更方便嬴政看自己的女儿。 “母后可是有什么不放心的吗?”嬴政问道。 “罗网内部的关系错综复杂,政儿可想好了用什么人掌控罗网吗?”赵姬问道。 “罗网,盘根错节,需要将其分割才是,不能让某一个人掌控整个罗网。”嬴政道。 “所以,大王想好人选了吗?”赵姬好奇道。 她好奇的当然不是罗网,她真正好奇的是嬴政会做出怎样的选择。 “暂时还没有,而且,以目前的情况来说,还不适合对罗网做出调整,眼下,比起罗网中不可控的因素,他们的作用更大。”嬴政道。 “这种事情你就慢慢操心吧,给,这个小家伙你自己照顾吧,现在可是有些沉了,抱不动了。”赵姬说着站起身,抱着嬴言走向了嬴政。 “是长大了不少。”嬴政从赵姬怀中接过嬴言道。 “咸阳宫的美人虽好,你也不要忘了兴乐宫的。”赵姬调侃道。 嬴政对此不答,因为他总有一种感觉,赵姬说这话时,似乎另有深意,他如果回答的话,很可能会掉进什么陷阱。 “政儿真是越大越无趣了。”赵姬见嬴政不做回答,不由兴致缺缺地说道。 “母后莫非还将我当作小孩子不成,要知道,现在已经有小家伙了。”嬴政举起女儿,将其颠了颠,引得小嬴言铃铃做笑。 “时间啊。”赵姬叹息道,不知想到了什么,有些意兴阑珊。 ······ 惊鲵在兴乐宫的住处,原本属于惊鲵的床榻上,今晚迎来的它真正的主人。 肌肤泛着淡淡红色的惊鲵伏在嬴政的肩头,微微有些气喘着说道:“人已经跑向了长安君府邸的方向,如果那位有心的话,此时差不多已经将那人接到府邸中了。” “以他的野心,和嫪毐的智商,两人可谓是不谋而合。”嬴政道。谷歩 “大王,这样做是不是太过麻烦了,中间怕不是会出现什么变故。”惊鲵长长的舒了几口气,只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两条长腿不由再次用出了几分力气,将身体微微撑起,随即又落下下去,小嘴忍不住微张,似乎是在忍受着什么一般。 “不用担心,那只是阴影处的耗子而已,一旦暴露在阳光之下,想要拿下他们,可以说是易如反掌。”嬴政说着单手扶向惊鲵的腰间,另外一只手已经落在了惊鲵的身前,轻轻的揉捏着。 “大王,别,会弄脏大王的手的。”惊鲵握住嬴政在自己身前探索着的手掌道。 “还是那般沉甸甸的。”嬴政感受着手中的触感道。 “但是,嫪毐在罗网之中,经营了将近二十年,虽然此次孤身逃走,但若是能够借助那边的势力,未必不能在罗网内部拉出一部分人。”惊鲵见嬴政的手掌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索性不再多说什么。 况且,她嘴上虽然说着推脱的话,但其实还是很喜欢嬴政的手掌放在自己的心口处的,因为那样,她能够感觉到一种嬴政离她的心很近很近的感觉。 而这种感觉对自幼缺乏安全感的惊鲵来说,是分外吸引人的一种感觉。 正如另外一处那般,虽然早已两股战战,但她依旧不想错开,依旧贪婪那种将嬴政完全包裹的感觉,虽然现在似乎已经做不到那样了。 “如果嫪毐不是有着足够的能力,孤怎么会将他逼到成蟜那边,成蟜的能力,实在太差,如果,孤不能帮他一把的话,他怎么能够向那条绝路上走的更远,最终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好了,这个时候不是说他们的时候,我们还有另外一件事情要做。” “嗯。” ······ 长安君府邸。 “罗网杀手掩日?”成蟜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嫪毐,神情凝重地说道。 “正是在下,君上,还请救在下一命。”嫪毐跪在成蟜的面前道。 “救你?是什么人在追杀你?”成蟜问道,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来头,这让成蟜在激动的同时,又有着忐忑,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不成。 “是大王麾下的人在追杀我。”嫪毐在此时不敢有丝毫的隐瞒道。 “王兄,他为什么要杀你,据我所知,罗网的杀手都是王兄的人。”成蟜疑惑道。 “大王是要灭口,君上应该知晓几天在咸阳宫发生的事情吧?”嫪毐说道。 “咸阳宫发生那般的变故,我即使不想知道,也会有消息传出来,不对,难道罗网在咸阳做下的事,是你做的?”成蟜猛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是。”嫪毐回答道。 “你不是吕不韦的人,而是王兄的人,而那件事情的背后,一直都是王兄在推动?”成蟜此时只觉得豁然开朗,有些莫名其妙的事情,此时完全能够解释通了。 “所以,王兄要杀你灭口?”成蟜在嫪毐的神态变化中越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还请君上救命,眼下吕不韦与秦王都不可能放过我,能够救我的,放眼秦国上下,只有君上了。”嫪毐叩首在地道。 “救你,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我从不做无用功,你要让我看到你的价值所在。”成蟜矜持地说道。 “君上,此剑名为掩日,可能换我一条性命?”嫪毐问道。 “再锋利的剑,也与我无用。”成蟜摇摇头道。 “我在罗网经营二十年,旧部无数,我可以为君上从罗网之中拉出一支人马来。”嫪毐加大了筹码道。 “你的命,我保下了,你可以留在我这里。”成蟜闻言,终于意动了。 第126章失与得 “君上,罗网的势力不可小觑,君上的府中,未必就没有罗网的人。”见成蟜答应庇护自己,嫪毐连忙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成蟜神情一冷道。 他在嫪毐的话中听出来不信任,是对他能力的不信任。 “君上,罗网杀手无孔不入,而且,如今罗网尽归大王,他若是要对君上出手的话,很容易就将罗网的人渗透进君山的府邸。”嫪毐忧心道。 “若真出现那样的情况,我个人的生死反倒是小事,若是因此让秦王有了对君上出手的理由,那我的罪过可就大了。”嫪毐道。 “难道罗网真的就那般无孔不入?”听到嫪毐的话,成蟜的脸色也有些变了。 “是,如果我现在还在罗网,想要将人渗透进长安君府邸,并不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嫪毐道。 “这倒是一个麻烦。”成蟜迟疑道。 ······ “小姐,有人闯进府中来了。”在白凌所居住的院子之中,一个舞姬打扮的少女说道。 “人?离舞,可曾看清是什么人吗?”正在擦拭长剑的白凌问道。 “不曾,但那柄剑,却有种熟悉的感觉。”名为离舞的侍女回答道。 “什么剑?”白凌问道。 “剑在鞘中,不能窥其全貌,但那剑柄,却像是掩日剑的剑柄。”离舞回答道。 “你是罗网的人,应该不会看错,但是掩日?”白凌说着,放下了手中的长剑,审视着面前的女子。 “看来,罗网是要发生大的变动了。”白凌思索着不再多说什么。 这个名为离舞的少女,是长安君府邸的一个舞姬,如果不是白凌自身就是一个对杀气有着极强敏感的人,她可能还不能发现在离舞背后的另外一层身份。 但是,白凌终究还是发现了。 如果是在正常的情况下,发现家中有着杀手存在的话,白凌肯定会将其清楚,但那只是正常的情况。 她可从未将这里当作是自己的家,这个家中出现了什么人,又关她什么事。 所以,对于离舞的存在,白凌选择了默认。 而离舞也因为命令,选择了暂时为白凌效力,如此,才有了方才的一幕。 ······ 虽然已经是深夜,在相国府的书房之中,灯火依旧在闪烁着。 枯坐在书案后的吕不韦,此时的心情十分不好,或者说,他这一天来的心情都不怎么好。 罗网在他的手中丢了,这对吕不韦而言,不仅是势力上的打击,更是在威信方面的打击。 前者只是有形的损失,而后者却是致命的东西。 “罗网的人员档案、信物都送到咸阳宫了吗?”吕不韦对推开房门走进来的中年人说道。 “是,罗网所有人员档案、信物都已经送到了咸阳宫。”来人说道。谷鍜 在灯火下,只见来人年龄在三旬左右,面白无须,相貌与吕不韦有一两分相似之处。 他是吕不韦的的儿子,在吕不韦的子嗣之中,存在感最低的一位,名为吕单。 “今天这件事情实在有些反常,时候回想起来,总觉得背后有着什么人在推动着这件事情一般。”吕单道。 “你也有这种感觉吗?按理说,谁在这件事情之中,得到的好处最大,谁就最有可能是幕后之人,若是按照这样的到底,只有大王的嫌疑最大。”吕不韦思索道。 “但是,大王做事,应该不会露出这样的痕迹。”吕单道。 “是啊,大王心思缜密,不至于做的如此显眼。”吕不韦道。 “也许真的是嫪毐自作主张,以至于被昌平君抓到了把柄呢?”吕单迟疑道。 “那样的话,巧合就太多了。”吕不韦道。 “长安君呢?”吕单问道。 “虽然每一个人都有嫌疑,但是长安君就算了,他没有那样的智慧,与其怀疑他,还不如相信是嫪毐自作主张,以至于被昌平君抓住了把柄。。”吕不韦面带不屑地说道。 “不过,大王那里还是嫌疑最大,而且,在大王那里,我们必须做最坏的打算,因为哪怕是丝毫的误判,都有可能带来致命的后果,也许真的是大王出手了。”吕不韦接着道。 “大王他就真的连两年都等不及了吗?”吕单忧心仲仲地说道。 “也许,是我之前太过膨胀,以至于被权势蒙蔽了双眼,这件事情,虽然出乎了我的预料,但根源还是在我身上,当我想着将罗网洒向咸阳之时,我就已经给自己挖下了一个大坑,如今提前掉进这个陷阱之中,对于我来说,也许已经算是好事了。”吕不韦沉吟道。 经过白天的事情,吕不韦猛然间意识到,他在追求权势的同时,竟然在不知不觉间将自己推上了一条难以回头的绝路。 “难道真的是大王吗?”吕单道。 “算了,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多想也没有什么用了,况且,坏事也能变成好事,即使真的是大王出手了,那倒也好,最起码证明,大王还需要我坐在相国这个位置上,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引而不发,直到我不能回头之时,再一举拿下我。”吕不韦随即一笑,已经不见了愁容。 “也是,现在的情况对于父亲来说,也许是最好的结果。”吕单道。 “你下去吧,天色已经晚了,回去的太晚,若是吵醒了我的那宝贝孙女,你们夫妻两人今天晚上就不用睡觉了。”吕不韦说道。 “父亲也早点休息。”吕单道。 “是要好好休息了。”吕不韦语气莫名地说道。 吕单回到自己的院落中,见卧室还闪烁着灯火,知道妻子还在等着自己,不由加快了脚步。 “夫君,事情可是忙完了?”吕单刚走到门口,一个妇人已经打开了房门。 “嗯,已经忙完了,这件事情,算是可以告一段落了。”吕单道。 “那就好,”妇人反身关紧房门道。 “雉女睡得很香啊。”吕单来到一张摇篮床前,看着里面的婴儿道。 “小孩子心中无所想,自然睡得香甜。”妇人温婉地笑道。 “那倒是,希望我今晚也能睡得这么香甜吧。”吕单道。 回应吕单的是一个幽怨的眼神。 第127章潮女妖的‘潮’是什么潮(求订阅,求票票) 在明珠小心翼翼的观察之中,咸阳宫来了一个人,女人。 “大王,最近芷阳宫那里,不太安分。”从兴乐宫赶来的惊鲵对嬴政说道。 “芷阳宫?孤的那位祖母最近在忙些什么?”嬴政来了兴趣道。 “夏太后将长安君夫人接入了芷阳宫,准备举办宴会庆祝长安君夫人的十八岁生辰,并趁此机会延请了许多当年曾在在武安君麾下效力的军中将领的家眷。”惊鲵说着从怀中拿出一卷竹简,呈给了嬴政。 “祖母这是着急了吗?何必呢?”嬴政接过惊鲵递过来的竹简,并未打开,而是放在了一旁。 “大王,这件事情我们要如何应对?”惊鲵征询道。 “什么也不做,身为祖母,为孙媳庆祝生日,本就是人之常情,我们又能说什么,莫非孤这个做兄长的就这真的容不下自己的弟弟吗?”嬴政不置可否地说道。 “大王,夏太后这是另有心思啊。”惊鲵忍不住道。 自从嬴言出生后,惊鲵在成为母亲之后,对于杀手职业技能之外的事情,惊鲵投入的心思已经越来越多的,如今,对于嬴政周围所要面对的东西,惊鲵已经有着敏锐的嗅觉了。 “孤当然知晓,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白家虽然在军中影响力不俗,但白家还是我秦国的白家。”嬴政不在意道。 夏太后以为通过白家女能够联系上白起当年的旧部,但那只是以为而已。 焉知嬴政不能做到釜底抽薪呢? 要知道,所有的一切,根源都在白家女白凌身上,夏太后能够利用的白凌身后的关系,但嬴政却可以利用白凌这个人。 到底是谁更高明,那就仁者见仁智者见智了。 不过,惊鲵却不知道这一切,所以,此时她没有嬴政的从容。 “那边太不安分了。”惊鲵生气地说道。 是不太安分,但也仅仅是不安分而已,而且不安分也是好事,如果不是因为她们地不安分给你成蟜太多的幻想,成蟜又怎么能够将自己浪死呢? 郑伯克段于鄢这个故事,也不过才过去五百年而已。 “不用理会她们。”嬴政道。 “嗯,大王看的比我长远,既然大王觉得无关紧要,那就是真的无关紧要了,大王,我先走了,言儿应该快要醒来了。”惊鲵看了一眼计时器道。 “明天孤去华阳宫看看言儿。”嬴政道。 “嗯,那我和言儿等着大王。”惊鲵说着起身离去。 “芷阳宫,有趣,既然你们不甘寂寞,那孤就给你们再加一点风啊,只有风更大,浪才能更加壮观。”嬴政思索着将视线投降了已经当了半日透明人的明珠身上。 “大王。”明珠见嬴政向自己看来,连忙露出了一个自认为明媚的笑容。 “你可知道芷阳宫的夏太后与韩姬?”嬴政问道。 “回大王,我曾听说过有些关于夏太后与韩姬的事情。”明珠不知道嬴政为何会问自己这个问题,因此索性实话实说道。 “以后,你若是有机会,可以多到芷阳宫走动走动。。”嬴政道。 “大王,我只是一介奴婢,如何能够随意出入王宫。?”明珠闻言,心中不由一沉,她心目中理想的地方是咸阳宫,最次也应该是兴乐宫这样的地方,至于芷阳宫,那算什么。 “很快就不是了。”嬴政道。 “大王?”明珠听罢,心中狂喜,难道自己的机会终于来了吗?谷閛 “这不是你早就期待的事情吗?”嬴政看着装模作样、面带羞怯与惊喜之色的明珠道。 “大王,我没有。”明珠说着已经羞怯地低下了头。 “是吗?可惜了。”嬴政突然间道。 “可惜?什么可惜了?”明珠心中不由一紧,她有些害怕出现那些该死的变故。 当初的纵火一事,就是该死的变故,让她倒霉了一年多。 “孤本意是是与你玩一个游戏的。”嬴政道。 “游戏?”明珠问道。 “听说你精通魅惑之术,孤对此还是有些好奇的,想着能够见识一番,看看你的魅惑之术能不能乱了孤的定力。”嬴政带着几分好奇地说道。 妖精这种生物,在任何时代都是一种稀有地生物。 能够做到妖的女人,很多,但能够成为妖精的女人却很好,因为妖精真正的要领在于那个‘精’字,妖中精灵,太过难得。 而明珠在嬴政的眼中,就目前来说,是最具有妖精资质的女子,但她还算不上是妖精,只能算是一个妖女,她已经足够妖了,但却少了几分灵气。 真正能够达到嬴政心目中完美的妖精形象的,只有一人,那就是焰灵姬。 可惜,此时的焰灵姬音信全无,想要找到这么一个妖精,除了动用罗网的力量之外,大概一种灭掉韩国一条路走了。 而对于嬴政来说,目前他有着更多的事情要做,只能将那个‘妖精’暂放一边了。 “如果你能诱惑到孤,你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嬴政舒展了一下筋骨道。 有些不方便在惊鲵那里玩的游戏,在明珠这里完全没有问题。 “诱惑到大王?”明珠思索着嬴政的话,心动了,有些装不下去。 我若是早知道大王喜欢这个趣味,我还装什么好人啊。明珠瞬间想到了这一年多来的遭遇,不由暗骂自己当时完全是脑袋抽了,何必那么费尽周折,还坑了自己。 这才是自己擅长的东西啊。 “大王可不要骗奴家啊。”明珠说着已经换上了一副姿态,埋藏着骨子中的某种属性在她的身上彻底复苏了。 明珠说着已经跪在了地上,手脚并用地想着嬴政爬去。 爬到嬴政脚下的明珠抱着嬴政的腿,缓缓的磨蹭着站起身来,围绕着嬴政缓缓跳动起来。 在翩翩舞姿之中,一件件衣衫散落在地板上。 “这是跨越了两千多年的舞吗?”嬴政看着面前翩翩起舞中若隐若现的身姿,露出了感兴趣的神色。 许久之后,一团蜷缩在嬴政脚下,白腻之中带着醉人的红色。 木制的地板上,是一滩晶莹中映射着灯火的水迹。 “原来,你这个潮女妖的‘潮’竟然是这个潮啊。”嬴政说着转身离去. 留下了一个正在吐水的蚌精。 第128章熟悉的陌生人 “妹妹,我们回去吧,娥皇女英姐妹很快就能到咸阳了,她们两人精通心灵之术,同样也能帮我驱除那段可恶的记忆。”在一辆马车中,焱妃拉着芈婵的手,罕见地露出了一副娇柔之态。 “姐姐,解铃还须系铃人,娥皇女英姐妹是精通心灵之道,但是她们两人自己都快练成疯子了,你就放心让她们在你的记忆中胡乱施为?”芈婵抚着额头道。 自从去年的那场变故之后,她的这个姐姐真的是变化太大了,现在这般哪里还有曾经那个阴阳家天才弟子的风采,整个就是一被抛弃的闺中怨女。 “这个······”焱妃脸色不由一僵。 阴阳家水部弟子娥皇女英的事情,在焱妃这个已经几乎被认定为东君继承者的人面前,并不算是什么秘密。 焱妃知道,娥皇女英两姐妹,因为是孪生姐妹的关系,心灵天生就能相互感应,如此,两姐妹在修炼水部功法之时,借助阴阳家独有的心灵之术,将对方的心神接引到自己的心神之中,如此能够共享对方的修炼成果。 娥皇女英姐妹借助这种取巧的手段,修炼的速度是其他弟子的两倍有余,使其两人在同门之中迅速的脱颖而出,如今已经成为水部的继承人,未来必定是阴阳家长老级的存在。 但这又如何能够不付出代价,作为修炼速度提升的代价,娥皇女英两姐妹的心神相互交缠之中,难免会留下对方的心灵印记,如今,两姐妹已经出现了时不时自认为是对方的情况了。 “到时候,说不定姐姐就会变成双重人格,说不定就真的那出现那种情况了。”芈婵道。 “妹妹,你可别吓唬我。”焱妃苦着脸道。 如果嬴政在这里看到焱妃的话,一定会对此时的焱妃十分熟悉,因为现在的焱妃所露出的神态,正是当初的焱焱所独有的神态。 “到时候,我叫你姐姐,你叫我女儿了,难不成,姐姐在心中就期待着这样的事情不成?”芈婵调侃道。 自从焱妃在咸阳宫出了意外之后,时不时地就将芈婵当作是另外一份记忆中的女儿。 为此,芈婵早就意见很深了。 不仅仅是因为平白比焱妃矮了一辈,更是因为在焱妃的那份记忆中,所谓的月儿可还是有着一位父亲。 芈婵怎么会愿意让自己多出一位父亲,尤其那个人还是嬴政。 “这是吓唬人的事情吗?娥皇女英姐妹连自己都练出问题了,她们能够帮得到姐姐?指望她们的功力吗?”芈婵板着脸道。 这是焱妃记忆混乱之后,芈婵唯一的收获,虽然时不时的要被当作女儿,但她也能时不时的当一次姐姐。 “可是。”焱妃还是有些不想去那个地方。 “没有可是,姐姐,我可是好不容易,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大王答应出手帮你的。”芈婵道。 “付出了很大的代价?他连你都要讨价还价吗?他怎么能那样?”焱妃有些生气地说道。 “这个,其实也没什么。”芈婵话说出口时,就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好在焱妃没能抓住其中的重点,于是芈婵故作云淡风轻道。 “我就知道他是一个坏人。”焱妃道。 “你也不是什么好人。”芈婵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好了,姐姐,你就放心吧,他既然是罪魁祸首,肯定也有着解决的办法,说不到,到时候姐姐还能因祸得福,心境更上一层楼,进而将阴阳术修炼到更高的境界。”芈婵道。 “我现在已经不奢望那些了。”焱妃心事重重地说道。 咸阳宫,咸阳宫。 ······ 焱妃跟在芈婵的身后,再次走进了她虽然只来过一次,但却分外熟悉的咸阳宫。 脚步落在咸阳宫的木制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声音,在焱妃的心间回想着,一时间,让这位少女心乱如麻。 看着身前轻车熟路的芈婵,焱妃恍惚间有着一种错觉,这里大概是记忆中的那个家吧。谷墮 “大王,到了你需要兑现承诺的时候了。”在焱妃的神不守舍之中,芈婵已经找到了嬴政。 “孤难不成还能食言不成,焱焱,许久不见了。”嬴政安抚住身边的芈婵,对焱妃说道。 虽然自从那一晚之后,嬴政从未再见到过面前的这位少女,不,准确的是说,那个晚上也不算是见到过这个少女,但嬴政对于她却已经极为熟悉了。 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上对她作为了解的人,因为她还有着另外一个名字:焱焱。 听到那个熟悉的名字,焱妃的心神一阵恍惚,有着难堪,又有着那么一点点怀念。 “你?”焱妃檀口微张,一时间却不知道该如何称呼面前这位年龄与自己相仿的少年。 “阴阳家焱妃拜见大王。”挣扎了片刻,焱妃才勉强稳住了心神。 “大王,你准备怎么帮焱妃姐姐?”芈婵意识到在焱妃与嬴政之间似乎有着什么古怪的东西,连忙开口道。 “两份记忆的混乱只不过是因为两份记忆衍生出的人格势均力敌而已,想要改变这种情况,其实并不复杂,无论是强化其中的一个人格,使其成为主人格,还是消除那份多出的记忆,都算是良策。”嬴政道。 “这两个办法确实是好办法,姐姐,你的意见呢?”芈婵稍作思索,就已经明白了嬴政的意思,于是向焱妃问道。 “我觉得第·····”焱妃话在唇边,却是怎么也吐不出来。 “我选第二种。”焱妃挣扎了片刻,脸上浮现出一丝狠戾道。 “第二种吗?”芈婵听到焱妃的选择,只觉得压在心中的一块巨石似乎松开了。 “第二种确实是最好的选择。”嬴政点头道。 只是这样?焱妃听到嬴政的话,没来由的一阵气闷。 虽然这个选择是我自己做出的,但你也不要这么一副云淡风轻、事不关己的态度啊。 难道那份记忆就真的对你毫无影响?这般想着焱妃看向嬴政的目光中已经多出了几分幽怨与愤恨。 “其实,如果能够将另外一份记忆作为资粮,进而形成副人格,对于我的修炼也有好处,等到了突破的门槛,可以吞噬属于副人格的力量,一举破关进入更高的境界。”心中不忿的焱妃立刻改了主意,而且还未自己想了一个绝妙的理由。 “大王?你觉得如何?”芈婵惊讶着向嬴政问道。 “孤今天只是出力的,如何选择还要看焱···焱妃姑娘。”嬴政道。 “我不管了,你们看着来吧。”芈婵有着懊恼地说道。 因为此时的气氛实在太过了。 面对将自己置于现在境地的罪魁祸首,芈婵发现焱妃对嬴政并无什么愤恨之意,而嬴政也没有什么心虚的神色。 仿佛两人之前的冲突并不存在一般,这样的气氛,让芈婵察觉到了古怪而又难以解释的东西。 姐姐对大王到底是恨还是怕?还是说,都不是。 而大王对姐姐又什么态度? 如果是喜欢,何至于在当时出手那么重,如果是不喜,那此时为什么又会如此心平气和的面对焱妃姐姐? 这中间到底有着什么我不知道的故事? 难道一切都是因为那份来自虚幻的记忆吗? 第129章苍龙七宿的一角(这样求票够有诚意吧?) 在芈婵的心中一直都有着一个疑惑,那就是在那一晚的咸阳宫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知道,嬴政在习武一道上的天赋很强,但这并不是焱妃中招的理由。 要知道,嬴政距今修炼魂兮龙游的时间也不超过两年,而在去年的时候,这个时间还要更短。 反观焱妃了,她在八岁那年就可以修炼魂兮龙游,在这么长的时间总,天赋与努力都不缺的焱妃早已将魂兮龙游修炼到了一个极高的境界。 可即使这般,实力更在她之上的焱妃竟然被嬴政拿下了。 即使当时焱妃因为长距离的操控龙游之气,以至于让其不能发挥出应该有的战力,但还是输的太惨了一点。 难道大王的天赋真的要远远超过我们这些阴阳家的天才弟子吗? 这个问题一直萦绕在芈婵的心间,可在此时,她的疑惑得到了解答。 他怎么可以这么强? 在一旁为嬴政与焱妃二人护法的芈婵看着从嬴政身上荡漾出的一道道精神涟漪,这才意识到,嬴政的龙游之气未必有多深的层次,但在精神一道上的修炼却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 那犹如实质的精神涟漪,即使嬴政没有丝毫的真气,仅仅只靠那足以称之为恐怖的精神力量就可以战胜绝大多数的对手。 此时的芈婵也终于意识到,焱妃为什么会在过去将近一年的时间之中,时常分不清幻境与真实。 在嬴政那近乎于实质的精神力量面前,其催动的幻术绝对是一种可以改变一个人的幻术,而焱妃在中招之后,能够在绝大多数的时间中,保持本我,已经算是因为焱妃自己在精神一道的上的修炼,有着不俗的造诣了。 只是,精神一道上的修炼,不是很难吗?修炼精神的功法更是奇缺。 魂兮龙游的强大,其中的一个原因就是其能够在修炼的过程重壮大精神力量。 难道还有比魂兮龙游更强的精神修炼功法吗? 有吗?难道是道家天宗的功法吗? 当年庄子就是以精神一道上的修为见长。 心中惊疑不定的芈婵的视线在相对而坐的嬴政与焱妃身上来回巡视着,只觉得嬴政的秘密更多了。 在芈婵的视线之中,焱妃的神态变化不定,时而有着属于阴阳家年轻一代中最强弟子的威严与冷漠,时而又变成了一个楚楚可怜带着丝丝病态的少女,但很快又变成了带着成熟韵味的妇人,转眼间又变成了一个荡漾着慈爱光辉的母亲,下一刻,却又变成了一个任性病娇的女孩。 “焱妃姐姐这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怎么能够在如此短的时间之中,有着如此多的变化。”芈婵不解地看着焱妃的变化。 随着时间的推移,在嬴政的精神力量的笼罩下,焱妃的神态变化速度越辣越慢,知道最后的趋于稳定。 渐渐的,焱妃的神态不再发生变化,而芈婵也在此时的焱妃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成功了?”芈婵不由一喜道。 “算是成功了。”嬴政睁开眼睛,看着面前恍若神女一般的焱妃,目光中多出了欣赏的神色。 这样的焱妃才应该是阴阳家未来的东君,而不是什么绯烟之流。 “大王,你没事吧?”芈婵在嬴政睁开眼睛的瞬间,在他的眼睛中察觉到一丝别样的温柔。 那种温柔就想是他在看那条美人鱼一般,难道······ 难道受那份记忆的不仅仅只是焱妃姐姐,大王他,同样也受到了那份记忆的影响吗?谷洣 不好,如果大王也将我当作月儿,那我还能叫他父王不成?突然间不知道想到什么的芈婵不由脸色一红,忍不住别过了脑袋,此时的她有点不敢看嬴政了。 “没什么大碍,稍作休息就可以了,你在这里守着焱妃,孤先去休息一会,头有点晕。”嬴政说着站起身,晃悠悠的如同醉酒般向后殿走去。 “嗯。”芈婵点点头道,知道此时的焱妃姐姐已经到了极为关键的地步,绝对不能出现丝毫的意外。 独自回到后殿的嬴政径直走向床榻,却并没有躺下去,而是在枕边拿出了一个材质莫名的盒子。 随即盘腿坐在床榻之上,已经羸弱了许多的精神力量缓缓向着被其放在了身前的盒子涌去,随着精神力量的涌入,盒子散发出淡淡的青色荧光,反哺向嬴政的身体。 如此循环往复,嬴政那本已消耗巨大的精神力量变得迅速充盈起来,甚至比之先前更加更大了。 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嬴政就停止了修炼,随后目光落在了身前的盒子之上。 “苍龙七宿,你的秘密到底是什么?”嬴政看着身前的盒子,漠然不语。 这正是苍龙七宿之中属于秦国的那一份,这个号称能够拥有掌控天下的神秘器物。 甚至可以说是这个世界最大的秘密。 千百年来,关于苍龙七宿的传说无数,但却没有哪怕一个人能够破解其中的秘密。 哪怕是嬴政,也不曾得到眼前这七分之一的苍龙七宿的真正秘密,只知道,眼前的苍龙七宿对于修炼精神力量有些非同一般的作用。 也正是在苍龙七宿的推动之下,嬴政才可以在过去的不到两年的时间中,将本已超越大多数人的精神力量修炼到一个令芈婵都为之震撼的高度。 ······ “姐姐,你感觉怎么样?”守在焱妃面前的芈婵见焱妃醒转过来,连忙问道。 “月儿,我终于又见到你了。”焱妃突然神色一变,一把抱住了芈婵。 本来还有些喜色的芈婵被焱妃抱在怀中,脸色瞬间僵了。 怎么会?难道失败了? “月儿,你怎么了,难道不认识娘亲了吗?”焱妃看着呆滞的芈婵,面带哀婉的说道。 “娘,娘亲。”不知道焱妃此时到底是什么情况的芈婵,不敢在这个时候再有什么刺激焱妃的举动,只能顺着焱妃的话说道。 “乖女儿,再叫一声娘亲。”焱妃神色再一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哀婉,反而多出了戏谑。 “你骗我?”芈婵顿时恼了。 亏得自己还担心你,你竟然又想着占我我的便宜。芈婵看向焱妃的目光中已经多出了几分不善。 “只是忍不住心中高兴而已,妹妹,你不会怪我吧,毕竟,我好不容易终于痊愈了,稍微过分一点,想必,妹妹一定会原谅我吧?”此时的焱妃身上已经没有了哀婉,也没有了戏谑,芈婵曾经熟悉的那个焱妃再次回来了。 但好像更讨厌了。 “娘亲,我父王呢?”芈婵脸色一变,已经换上了一个笑脸。 而这一次,轮到焱妃变色了。 第130章明珠在观察 咸阳宫前,明珠看着从面前走出的两个少女,眼神中不自觉的流露出嫉妒的神色。 方才在大殿内发生了什么? 看着面前这两位衣着华贵,而又难掩丽色的少女,明珠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机。 在这位咸阳宫之中,实在是卧虎藏龙。 属于她的自信,在过去一年多的时间中,正在被严重摧残着。 在这里,没有她想象中的那般轻而易举,想要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很难、很难。 “你是什么人?”就在明珠低下头要隐藏自己的视线之时,她已经被人家发现了。 “回禀公主,我是明珠。”明珠见芈婵向自己询问,对芈婵并不陌生的明珠连忙回答到。 “方才,你看向我们的目光中带有敌意?可是我与姐姐又什么得罪你的地方?”芈婵好奇道。 “公主说笑了,明珠怎敢对公主抱有敌意。”明珠尴尬地笑了笑。 “只是不敢,不是没有。”此时的焱妃幽幽地说道。 明珠的脸色瞬间僵住了,迎上焱妃的视线,只觉得一股令人恐惧的气息向自己席卷而来。 她想杀我?霎那间,明珠只觉得脑海中一片空白。 “原来是一个色厉内荏的大妖精啊。”焱妃淡淡一笑,随即不再理会明珠,而是拉着芈婵离开了。 “呼,得救了。”直到焱妃与芈婵的背影消失在明珠的视线之中,明珠才感觉到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这些到底都是什么人?怎么一个个都是这么可怕?那个鲵美人是,现在连这两个也是。 难道我明珠在秦王宫之中,真的就没有出头之地了吗? 从前对自己无论那个方面都极为自信的明珠此时对自己产生了怀疑,而真正打击她自信的,还是数天前的那一幕。 深思不属的明珠听到大殿内的传唤声,不敢有丝毫的耽误,连忙走进了大殿。 “明珠拜见大王。”明珠拜倒了嬴政面前,眼神明媚地说道。 “今天芷阳宫为白氏庆生,你代表孤将这件礼物送去。”嬴政从书案上拿起一个小木匣扔给了明珠。 “是。”明珠接过木匣道。 “大王,我只是去送一件礼物吗?”明珠又问道。 “难道你还想作别的事情不成?”嬴政看着面前收敛不少的明珠道。 “如果大王吩咐的话·····”明珠道。 她决不相信,嬴政让她去芷阳宫只是为了送一件生日礼物。 “芷阳宫的两个女主人都是韩国人,你去了之后,应该能够听到熟悉的乡音。”嬴政道。 “大王,明珠,明白了。”明珠露出了一个心领神会的笑容。 “你去吧。”嬴政随意地挥了挥手道。 “是。”明珠乖巧地点点头,随后抱着木匣下向殿外走去。 在驶向芷阳宫的马车上,宽敞的车厢中,明珠慵懒的斜躺着,一手支着额头,一手随意的搭在腰臀间的曲线上。 “多美的身体,你为什么就能够无动于衷呢?”明珠说着长叹了一声气。 “明珠啊,这也怪你不争气,明明你已经把握住了机会,却在最后的关头,自己却先溃不成军了。”明珠说着又露出了懊恼地神色。 那一天,嬴政明明给了她机会,她也确实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就在最后关头,明珠都已经成功持剑了,可就是在那一瞬间,她一激动,竟然自己先败下阵来,变得溃不成军。 一想到当时自己的那副溃不成军,仿佛都要干涸的感觉,明珠下意识的并紧了双腿。 从小练习舞艺而不缺力量的双腿,此时却变得软绵绵一般。 “好在,以后还有机会,这里的高手太多,我必须要掌握先机才是,而这个先机在哪里?可是在芷阳宫吗?”明珠的视线落在了身下的木匣上。 礼物?成蟜的夫人也值得大王送礼物吗?还是说,其中另有什么隐情? 还有,乡音?是指夏太后,还是说成蟜的生母韩姬? 到底哪一个才是目标? 明珠只觉得脑子似乎有些不够用了。 来到芷阳宫的明珠只觉得是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到处都是欢声笑语,而不像咸阳宫那般,明明是最具权势的地方,却分外的沉静。 “这是大王的遣你送来的礼物?”作为这次宴会主角的白凌好奇的接过明珠呈送上来的木匣问道。 “是。”明珠仰视着面前的女人,感觉到了丝丝压迫感。 好高的女人。明珠不知想到了什么,视线不着痕迹的挪向了此时坐在夏太后身边的成蟜的身上。 本来成蟜的身材虽然称不上魁梧,但绝对算不上矮小,但一切都怕比较,身材中等的成蟜若是站在白凌面前,却如同那孩童一般。 自认为还算了解男人心理的明珠很容易就能判断出,成蟜与自己夫人的感情必定不会太好。 尤其是在她送上礼物的时候,明珠还察觉到了成蟜在那一瞬间的神情变化。 “难道这才是大王真正的目的?”明珠恍惚间,觉得自己似乎明白了什么。 先不说,夏太后对于明珠的到来是什么想法,但韩姬时隔十余年,再次听到来自韩国的声音,却是对明珠好感大增,更是将其召到身边,共同回忆着少女时期在韩国的往事。 明珠一心二用,在陪着韩姬聊天的同时,又不忘观察大殿内的众多女眷。 很有意思啊。 作为主人翁,白凌自然是明珠最为关注的对象,明珠发现,这位长安君夫人虽然在与众多客人说话,但视线却总会在那么一瞬间似是无意从那个被放置在一旁的木匣子上扫过。 有趣。察觉到这一点的明珠假意低头端酒杯,嘴角浮现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当她再次抬起头时,那一丝笑意已经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随后更是像什么也不曾发生一般,与韩姬闲聊起来。 这还只是芷阳宫,就这么有趣,未来的咸阳宫又该是何等的有趣呢? 观察着周围一切的明珠只觉得属于自己的某种属性已经完全复苏了。 这里的水最够深,只有在这里,才能真正的兴风作浪。 水?明珠的神色似乎僵硬了那么一瞬。 第131章到底谁是妖 夜色下,马车在甲士的护卫下,从芷阳宫疾驰而出。 可能是因为酒水饮多的缘故,坐在车厢中的明珠觉得头有点晕乎乎,随即下令放缓车速。 感受到放缓的车速,明珠带着几分得意地打开香炉,点起了熏香。 炉内的香是有她亲手调制而出,所用的材料虽不见得有多么珍贵,但其中却有几道材料相当的罕见。 好在,随着她在咸阳宫真正的站稳脚跟,想要找到这些材料并不算是什么麻烦的事情。 “今天算是真正的看到秦王宫的一角了,原来,咸阳宫才是真正的净土。”明珠回想着在芷阳宫看到的种种,不由找到一种熟悉的感觉,这才是她之前想象中的王宫生活。 “不过,咸阳宫的人并不少,为什么大王让我去芷若阳宫送礼物?难道只是因为我是韩国人?”明珠思索着,不由向车窗外看去。 夜色下已经难以看到什么景色,但明珠却很喜欢这样的感觉,夜色,虽然是黑暗,但却另有一份韵味。 “我不着急,不着急,需要一步一步来。”明珠思索着再次让车速下降了不少。 她可不想这么快的回到咸阳宫,她需要在一个合适的时间回到那里。 等明珠回到咸阳宫时,咸阳宫后殿的灯火已经熄灭了不少,但明珠知道,此时在大殿深处,还有几盏灯火正在燃烧着。 这是她在过去的时间中观察总结而出的,她更知道,那几盏灯火燃烧的时间不会太长了。 “明珠拜见大王。”当明珠来到内殿之时,果然如同她所预料的那般,此时的内殿已经没有了其他人,只有嬴政一人。 “今天芷阳宫的宴会怎么样?”嬴政看着面前的明珠夫人道,鼻翼间有着一道若有若无的香气,与明珠身上酒香味混合在一起,竟然演变成一股醉人心脾的幽香。 “很热闹,但似乎又有些怪。”明珠回答道。 “那些贵妇们,有的对夏太后小心逢迎,有的则只是对长安君夫人嘘寒问暖。” “都是那些人?”嬴政似乎起了几分兴趣问道。 “我曾小心向韩姬打探,发现那些对夏太后小心逢迎的女眷家中,都是身份偏低且被冷遇的人,而那些只对长安君夫人嘘寒问暖的人,家中现在虽然不算是身居要职,但却也有着不俗的地位。”明珠回答道。 “你有心了。”嬴政审视着跪在面前的明珠道。 这确实是一个聪明的女人,但却不算是最聪明的,但因为其足够的坏,永远都知道自己想要得到什么,而且不会被感情所左右,反而能够弥补她智商上的那一丝缺陷。 “大王,还有一件事情。”明珠说道。 “你还发现了什么?”嬴政问道。 “长安君似乎与长安君夫人的关系不和。”明珠说着同时不忘小心地观察着嬴政的神色。 “不和吗?”嬴政自语道。 果然,大王早就知道长安君夫妇关系不和,所以此时才没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甚至,大王就是那不和的根源?被自己的猜测吓到的明珠连忙低下头,担心被嬴政看到自己的想法。 “是,两人的关系似乎不和,从始至终,虽有交谈,但却像是陌生人一般。”明珠道。 “你倒是观察的仔细。”嬴政道。 “我不敢有负大王的期望。”明珠连忙表忠心道。 “期望,你说,孤对有什么期望?”嬴政问道。 “大王,是我失言了。”明珠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有些得意忘形了,这本是心照不宣的事情。 “过来。”在明珠的忐忑中,嬴政突然道。 “大王?”明珠惊讶地看向嬴政,要知道,自从那一次之后,她从未再走进嬴政身边的五步之内。 “爬过来。”嬴政再次道。 “大王,我······”意识到嬴政话中另外一层一丝的明珠脸色瞬间变得通红,流露出一副欲拒还迎的神态。 “这不就是你所期望的吗?故意在路上耽误时间,只为了现在吗?”嬴政道。 “大王?”此时的明珠看起来很无辜。 “熏香调制的不错,与你身上的酒味混合在一起,更加诱人。”嬴政道。 “大王,您都知道?”明珠此时的一双眼睛滴溜溜的转动着,饶是以她的心性,在被揭穿了心底最深处的盘算之时,也是忍不住一阵心虚。 “白兔固然惹人怜爱,但狐狸又何尝不诱人。”嬴政身体微微前倾,看着面前竭力想要装作无辜之样的明珠道。 “那明珠就当一只大王的狐狸。”明珠一边爬向嬴政,一边鼓起勇气道。 “不,你当不了狐狸。”嬴政又突然否定了明珠的话。 “大王?”明珠适当的露出了不解的神色。 “你可见过那河蚌吗?”嬴政带着一丝玩味地抚摸着已经爬到自己身边的明珠道。 “河蚌?难道我更像是那河蚌吗?可是,明珠没有外壳啊。”明珠不解地仰着头看着身前的嬴政道,说话间更是朝着自己的身上左右看了看,似乎是要寻找那并不存在的外壳一般。 “孤所说的那不是你的壳。”嬴政说着已经将明珠抱紧了怀中。 “那是什么?”明珠似乎是真的起了好奇心道。 “是另外一处。”嬴政说话间已经拨开了明珠的衣裙。 “那是什么?”明珠只觉得此时自己的身体微微颤抖,有着激动,更有着忐忑。 “你可知道,河蚌除了外壳之外,还有另外一处神奇的地方吗?”嬴政看着面前的巍然成观,不由感慨,也只有明珠能够支撑着这般壮丽的山河。 山够高,而河又足够深。 至于嬴政为什么知道山够高,那是因为他亲眼看到了,而河又有多深,则是嬴政亲手探测出来了,真正的伸手不见五指,更足以覆掌。 嗯,夹的很紧,似乎可以用另外一件工具。 来较量一下长短和深浅。 “那是什么?”明珠下意识地身前一紧,只觉得此时所有的手段似乎没有了用武之地,变成了一个笨手笨脚的少女。 “你知道当河边的百姓从河水中捞起那河蚌之时,那河蚌为怎么作吗?”嬴政说着将手掌探向了明珠的身下,在那玄奇之处轻轻的拂动着,两片光洁,一汪幽泉。 “它们会怎么做?”明珠说着,摩梭着双腿,她知道,这样能够让嬴政更舒服。 “它们会打开外壳。”嬴政说着真的用手指跳开了某种软壳。 “然后呢?”明珠说话的声音已经有些颤抖了,只觉得似乎有什么东西要从身体中冲出一般。 “然后吗?这个答案你自己应该能够找到。”嬴政说着已经俯下身去,噙住了明珠的两片红唇,指尖滑动,引得明珠无力的斜靠在嬴政的怀中。 明珠自认为精通的魅惑手段,此时已经全然忘记得无影无踪,剩下的只是一种陌生而又撩人心弦的出动。 “糟糕,我这是被他给魅惑了?完了,再这样下去,我自己就像变成那些被色所迷的蠢人呢?” 感觉到身体几乎已经不受控制的明珠本能的生出一种恐惧的感觉,但这种恐惧很快就被另外一种祸人的感觉所取代。 “我不能在这么下去了,我要掌握主动权。”明珠想着勉强打起一丝心神。 “大王,那个答案到底是什么?”明珠挪开脖颈,微微气喘着看向嬴政道。 但嬴政却并没有理会明珠,而是在失去目标的情况下,更换了另外一个目标。 “大王啊。”随着嬴政的允动,明珠面前提起的心神再次陷入了迷失之中。 “知道那河蚌会怎么做吗?”不知何时嬴政凑到了明珠的耳边道。 但明珠此时显然没有那份理智回答嬴政了。 “它会吐水。”嬴政的声音恍若魔鬼的呢喃一般,吹动在明珠的耳边。 “水?”恍若一道惊雷一般击打在明珠的耳边,直透心神,随着麻痹她的身躯。 “水?”霎那间,明珠知道那个答案了。 原来,它们会吐水。 第132章名为人妻的女孩 清晨,明珠幽幽地从睡梦中醒来,只觉得身体似乎已经不属于自己了,但奇怪的是,即使是这般,她的意识却分外的清醒。 昨晚上发生在这张床榻上的一幕幕不断在明珠的脑海中回荡着。 “我终于成功了,爬到了这张床榻之上。”明珠想着歪过脑袋,看向身旁。 虽然人早已经不在了,但她似乎依旧能够嗅到对方的气息。 “如果,每一天早晨醒来,都能够躺在这里,看着他,那该有多好。”明珠下意识地想到。 挪动了一下身体的明珠下意识的一阵蹙眉,这个时候才清楚的感觉到,浑身仿佛是散架了一般,很无力,但似乎却有另外一丝力量在支撑着她。 “不想了,现在不好吗?安安心心的睡觉罢,别的不去想了,不去想了。”明珠想着慢悠悠地闭上了眼睛。 此时的明珠,所有的野心与报复,似乎都随着昨天那不断涌出来的水而消失了。 等等,水?猛然间想到什么的明珠猛然间从床榻上弹跳而起,随即一个趔趄向前栽倒而去,脸颊触及床面,只感觉到一阵凉意,原来还没有干。 “我?那是时候,岂不是什么样的丑态都被他看到了?”想到昨晚自己在昏昏沉沉之中的表现,明珠一时间五味杂陈。 我怎么会那么不堪?在他的掌间,竟然彻彻底底的变成了一个玩物? 如果在这么下去的话,不是我要魅惑他,而是他已经魅惑了我。 想起昨夜的后半段记忆的明珠只觉得前途似乎没有那么美好,因为她发现,那个时候,她似乎很享受,至于其它的种种算计,竟然全他娘的给忘记了。 “这样下去,我就危险了。”明珠下意识的摩梭着自己的脸颊。 她意识到,自己这样的女人对于他来说,永远不算唯一,而那样的男人对自己来说,普天之下却只有一个。 他那样的男人对于我来说,就是一个灾难。 因为只有我这样的女人,才会真正明白他的魅力所在吗?权势,对我这样的女人来说,就是最猛烈的药啊。 意识到自己为什么会表现的如此不堪的明珠,对自己的未来越发担忧了,她发现,摆在自己面前的挑战还有许多许多。 ······ 演武场之中,在明珠还在昏睡之时,嬴政就已经早早的起床,在演武场中一遍又一遍地演练着箭术。 自从借助九鼎中的红色能量物质修炼,用以强化身体素质之后,时间已经有两年了,而在这两年之中,嬴政的身体素质正在快速的提升着。 如今的嬴政,无论是在力量,还是在耐力方面,都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地步, “嗤!”随着一阵破空声,一百五十步之外的一道箭靶应声碎裂。 “八石的弓,一百五十步之外,即使是身着重甲的人,也难以防御,若是在百步之内,除了精通外门功法的人之外,绝对是死无全尸。”嬴政掂量着手中的长弓道。 现在的嬴政的力量足以驾驭八石弓,这样的力量,在军中已经算得上顶级了,毕竟,不是每一个人都想着项家那个小孩子,天生就有千斤之力。 而那还只是在另外一个武学不显的世界中的表现,在这个拥有武学,甚至还有着神话时代影子的世界,那个小孩子在成年之后,力量会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程度,实在很难想象。 “恭喜大王,力量更上一层。”就在嬴政正在沉思之时,一个矫健的身影出现在演武场的入口处。 “也仅仅只是力量罢了。”嬴政头也不回的说道。 “在大王的箭术之下,即使是精通轻功的高手,也难以躲开,这已经很恐怖了。”来人说道。 “你不是一个会安慰人的女子,所以就不要做自己不擅长的事情了。”嬴政转过身看向来人道。 随着嬴政看来,来人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好在来人的身高很夸张,使得一般人若不是有心,一般很难注意到她神态间的变化。 “大王,我这次前来,是感谢大王昨天的礼物。”白凌来到一张案几后,随即跪坐下去,在嬴政面前,她不喜欢站着。 “披甲门的核心炼体功法,你没有理由不喜欢。”嬴政从迎上来的红莲手中接过一盏热茶道。 “我之前也曾听说过魏国的披甲门,在横炼一道上,披甲门确实算得上世间最强的那一列,只不过,终究是只练体魄,不及内腑,使其难以触及更高的层次,虽然只要练到大成,在宗师之下,几无敌手,但遇到宗师,不练内腑的缺点就彻底暴露了出来了。”白凌道。 “宗师之下无敌就可以了,毕竟,世间的宗师又有几人。”嬴政道。 跟随在嬴政身边的红莲,一双眼睛好奇地落在了白凌的身上。 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她经常见到这个只要见过一次,就很难再忘记的女人。 只是,她怎么又来了?还有,她到底是谁。 “是我好高骛远了。”白凌道。 “还有,大王,昨天的宴会本不是我的意思。”白凌突然间说道。 这才是她这次来到咸阳宫真正的意思,要不然,谢礼的话,她什么时候不能说。 “孤知晓。”嬴政道。 白凌看着嬴政,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她此时出现在这里本来就不合适,但很多时候,人都懂得其中的道理,但却又难以控制住自己。 如果每个人都能完全自控的话,那世间就没有那么的冲突了。 本来她早已经认命,可却又看到了希望。 与成蟜的不睦,使得原本在心中并不存在的念想反而生根发芽,以至于成了现在这般的局面。 “披甲门的武功我会努力修炼。”白凌道。 如果没有祖父的佩剑,那一些该有多好。 如果没有祖父的佩剑,我就不至于在武道上走的这么远,也就不会在婚礼上看到一个人的丑态,又看到了另外一人的风采,我就不会有那不着实际的念想。 如果,没有祖父的佩剑,我也不会在那个时候鬼使神差的来到了这里了。 想到过去的种种,白凌不由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只觉得自己完全是自投罗网。 “披甲门的功夫,只能借鉴,不必要将其练到多么精深的地步,毕竟,练到极致,会让人变得格外粗壮,对于你一个女孩子来说,不算是什么好事。”嬴政道。 “女孩子?”三个字出现在白凌的耳边,让这位早已是人妇的女子不由一怔。 难道他都知道吗?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涌进这个名为人妻的女孩心中。 第133章兵刑之道(又是日万的一天,求订阅,求漂亮) 心思莫名的白凌品味着嬴政的话,默然不语,片刻之后才又说道:“昨天宴会中的那些人,其实她们并没有什么二心。” “她们有什么心思?。”嬴政品着红莲沏的茶水道。 “大王,那些人,有些人的家中受到当年祖父的事情的牵连,最近十几年来,郁郁不得志,这才见到有机会接近芷阳宫,才会显得迫不及待,希望能够在芷阳宫为自己的家族谋一条出路,但是,无论是她们还是她们身后的家族,对大王还是忠诚的。”白凌解释道。 “这件事情你并不能保证,无论你是怎么想的,在她们的眼中,你与成蟜的一体的。”嬴政看向白凌道。 芷阳宫的心思,嬴政从始至终都清清楚楚,否则也不会放任不管。 “大王,我与成蟜之间,并没有那样,他并不能代表我。”白凌说话间略显焦急。 “这件事情,只有你我知道,她们以及她们身后的人不知道。”嬴政道。 “可是·····”白凌的心不由沉了下去。 事情,果然在朝着最坏的方向发展。 白凌固然可以不管成蟜的死活,但那些因为受到自己祖父的牵连而在十几年来受到冷遇的人,她却不愿在因为自己这个白家的人,而再次陷入到危险的境地之中。 “白凌,那些人你不要将她们想的太过无辜,你莫非以为她们真的在因为你的原因而那么热衷想芷阳宫靠拢吗?”嬴政止住白凌道。 “大王,其中的道理我都明白,其中的人,十之八九都是接着我生日的由头主动向那边靠拢,甚至是我父亲也是这般想的,可是,我终究在这里面起了作用不是,我实在不愿意让那些人陷入到危险之中。”白凌道。 白凌当然知道,即使那些人当年与祖父的关系极深,但十几年的冷遇下来,已经让当年的那些情分变得极为单薄了。 在她未嫁入王族之前,也不见得那些人有多么热情,现在所表现出的热枕,究竟是因为祖父留下来的情分,还是说,她们以及她们身后的人只是借助自己的关系向芷阳宫靠拢,实在是很难说。 但她终究是不能置身其外的,做不到无动于衷而问心无愧。 “白凌,长安君夫人的身份还救不了那些自寻死路的人。”嬴政道。 “自寻死路?大王你真的······”白凌身躯一颤,虽然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当嬴政明确无误地表明了自己地态度的时候,白凌依旧还是感觉到一种恐惧的感觉。 “你在长安君府邸生活了已经快两年了,应该也知道成蟜对孤的心思吧?”嬴政问道。 “知晓。”白凌心情沉重地说道。 “所以,孤有这样的态度,应该并不算奇怪吧?”嬴政道。 “不算奇怪。”白凌一时间心乱如麻。 他们到死是在说些什么?红莲此时跪坐在嬴政身边,支棱着一双耳朵,虽然两人的交谈都一字不差地落在了她的耳朵中,但却依旧是听的莫名其妙。 “那些人,孤救不了他们,只有一个人能够救得他们。”嬴政语气稍作缓和道。 “是谁?”白凌连忙问道。 “你。”嬴政指向白凌道。 “我?”白凌不解地看着嬴政道。 怎么会是自己? “对,是你。”嬴政道。 “大王,我该怎么做?”白凌追问道。 “你可以以白家嫡女的身份,主动收揽那些人,让那些人效力于你。”嬴政道。 “大王,可是你也曾说,在他们的眼中,我与成蟜本就是一体的。”白凌愈发不解道。 “那你就要让他们知道,你与成蟜并不是一体的。”嬴政道。 “这,这种事情,如何能够让他们知道?”白凌说话间已经有些扭捏了。 “这要看你自己怎么做了,你让那些人在你与成蟜之间做出选择,如果他们选择了你,那自然安然无恙,甚至可以得到重用,如果,即使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们还是借着你的身份,主动靠拢成蟜,那就怪不得你了。”嬴政道。 “这?”白凌一时间思维翻腾,甚至都不知道嬴政是在说些什么了。 “他们选择了我,真的可以无恙吗?”白凌道。 “是,你与成蟜不一样,孤对你,还是信任的。”嬴政道。 “大王?”白凌听到嬴政的话,表情怔怔,一时间思绪莫名。 这是她在嬴政这里第一次听到这样的话,在过去的一年中,接着那柄剑的缘由,白凌每过几个月,都会来到这里。 对于自己这般反常的行为,白凌一直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但在方才,她似乎明白了什么。 因为在自己听到那个‘信任’的词时,白凌感觉到一种来自灵魂深处的悸动。 原来那就是我真正的心思吗?白凌只觉得心跳的频率霎时间提高了了许多,许多。 “你知道怎么做了吗?”嬴政看着白凌一瞬间变换不停的脸色问道。 “虽然不知道具体该怎么做,但我已经知道我需要做些什么了。” 白凌压下心中的悸动,稳住心神道。 “大王,我这里还有一套剑法,想来,大王应该会有兴趣。”收拢起思绪的白凌突然说道。 “什么剑法?”嬴政道。 “农家蚩尤堂虎魄剑术。”白凌道。 “那柄剑真的通灵了吗?”想到了什么的嬴政问道。 “大王,你知道了?”白凌愕然道。 “以前只是猜测,现在可以肯定了。”嬴政道。 韩非手中有着一柄逆鳞,在白凌手中,又为什么不能够有着一把相似的剑。 “是,我也是在进入一流之境之时,才察觉到剑中的异常,而虎魄剑术就是收获之一。”白凌道。 当年,那柄剑曾于兵家六部交过手,有些东西自然也就留在了剑中。 “虎魄剑术,据闻传自兵主蚩尤,算得上世间最古老的剑术之一了,你演练一遍,让孤看看,这套传承久远的剑术有着什么神异之处。”嬴政道。 “是。”白凌说着走向兵器架,拿出一柄顺手的长剑。 刹那间,剑风赫赫,没有腾转挪移,只有勇往无前。 没有繁复华丽的剑招,只有基础剑势。 但正是这般似乎简单到极致的剑术,却另有一番原始狂霸之势。 这样的剑术?不愧是传自兵邢之主,剑术的源头之一。 只是,在漫长的岁月之中,终究还是被后人画蛇添足,增加了多余的东西。虽然看起来,似乎更加华丽,但威力却已经大打折扣。 原始的虎魄剑术却不是这般。 随着白凌的演练,越来越多的不协调之处出现在剑术之中。 “大王,这套剑术如何?”白凌收剑看向嬴政,目光雀跃地问道。 “很好,但已经改的似是而非了。”嬴政站起身道。 “大王是说?”白凌不解地问道。 虎魄剑术,无论怎么看,都算的上天下间的一流剑术,怎会会得到一个似是而非的评价? “农家之人画蛇添足,将剑术源流改成现在这般样子,真是贻笑大方,不过,这也不怪农家之人鼠目寸光,兵邢之主的剑势岂是那些早已忘记了炎帝六部精神的人所能掌握的。”嬴政说着走向白凌,从她的手中接过了那柄重剑。 “练一套剑术,你要先知道,这套剑术诞生的背景,如此才能真正了解其主人创出这套剑术的心境,进而掌握这套剑术最根本的剑势,只要掌握了这些,剑招可以随意转换,甚至是演化扩展。”嬴政一边回想着白凌在演练剑术时的剑势波动,一遍对白凌解释道。 至于红莲,她根本就听不懂,这个一个小笨蛋。 “如果不能理解这种剑势,而擅自增减剑招,只能南辕北辙,以至于本身强绝的兵刑剑术,变成了现在的虎魄剑术。”嬴政说着持剑在手。 不见嬴政有其它多余的动作,只是挥剑横斩,甚至连内力都不曾用到,但却能够感觉到空气的震动。 距离嬴政并不属的白凌只觉得难以抵抗的杀伐之气铺天盖地而来。 这种杀伐之气却不像是来自于人的杀气,却没那种让人感觉到阴冷之感,反而让人感觉到一种堂皇大气的感觉。 杀气到底是什么?恍惚间,白凌只觉得,自己从前对杀气的理解似乎是错误的。 难道杀气不是在针对人的吗? 大王从未亲手杀过人,为什么会有这般恐怖的杀气? 而祖父的他,亲手杀的人,似乎也不多,但是,杀气? 杀气到底是什么?一时间,白凌之举的自己过去十几年间的认知全都改变了。 我之前一直以为自己的武功不能达到圆满的境界,是因为自己不曾走上祖父那条路的原因。 可是,大王为什么可以做到?我到底是哪里理解错了? “大王,你的杀气似乎与我的理解并不一样。”白凌看着一剑过后再无其它动作的嬴政问道。 “你理解中的杀气是什么?”嬴政将长剑归位,随后对白凌问道。 “杀生?”白凌道。 “对,但也不对,杀生能够产生杀气,这一点不错,比如那市井之中的屠户,行伍之间的兵士。”嬴政道。 “难道还有其它的吗?”白凌神情严肃的讨教道,此时在她心中,所有的心思都消失了。 在她面前的已经不再是大王,兄长,或者是其他的身份。 此时在她面前的是一位老师。 “上古时期,人的敌人是什么?”嬴政问道。 “上古时期,人的敌人是什么?”白凌思索着嬴政的这句话,一i时间找不到答案。 “大王,这个问题我好像知道。”这个时候,红莲突然开口道。 “额,红莲想到了吗?”嬴政看向跃跃欲试地红莲道。 “想到了,只不过,我不知道这个答案是不是正确的。”红莲难掩兴奋地说道,她终于可以插上话了,而不是从始至终都被当作小透明。 “还请红莲少使解惑。”白凌郑重地向红莲行了一理道。 “上古时期,人的生存环境艰难,一条大河,一座大山,一头猛兽,甚至是一场雨、一场雪,都有可能成为人的敌人。”红莲矜持地将双手并拢在身前道。 “大河、大山、猛兽、雨、雪······”白凌品味着红莲的话,只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但好像又没有明白。 “大王,我说的对吗?”红莲却不在乎白凌的反应,而是跑到了嬴政身边,邀功似的仰着头对嬴政问道。 “对,对极了。”嬴政捏了捏红莲的小鼻子,脸上尽是笑意,此时哪里还能看到方才那让白凌都忍不住惊惧的杀气。 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红莲不由舒服的眯起了眼睛,她很享受现在的一切。 “山川,风雪、猛兽······”白凌思索着红莲的话,却是一时茫然。 “红莲少使,这个答案你是怎么想到的?”越发疑惑的白凌看向此时几乎已经依偎在嬴政怀中的红莲,带着求教的语气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红莲暗自想到,确实理也不理白凌。 “屠夫的杀气不如猎人,因为其只会宰杀毫无反抗之力的牲畜,而猎人的杀气往往又不如军士,因为士兵的敌人是人,而士兵的杀气往往不如军中的宿将,因为军中宿将的敌人已经不在是一个人,而是一支军队,一个国家。”嬴政道。 “那大王的敌人呢?”白凌福至心灵般地问道。 “孤?”嬴政沉吟道,一时间却没有回答白凌地问题。 “大王的敌人是山东六国?是草原狼族?是极南百越?还是诸子百家?”白凌追问道。 “都不是。”嬴政道。 “那是什么?”白凌双目炯炯地看着嬴政道。 “孤的敌人是孤自己,是在这天下间运行了千年的规则,是我们头顶的苍天,脚下的大地。”嬴政道。 “大王自己,千年的规则,苍天,大地······”白凌愕然,她好像明白了。 “上古先民,身存环境恶困苦,他们正是以战天斗地的勇气,斩尽挡在前路上的一切困苦灾难,如何能够我们现在的世界,而蚩尤的兵邢之道,正是产生在这样的环境中。”嬴政解释道。 “原来,这就是真正的杀气吗?”白凌喃喃道。 第134章安逸思女儿 长安君府邸,近日以来,前有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相投,后又有一众军曾经在军中担任校尉之职的人相投,使得成蟜最近的心情很不错。 但本来应该是不错的心情,此时却遭到了破坏,只见这里的主人此时端坐在大厅之中,擦拭着手中的长剑。 雪白的剑刃之上泛着幽幽冷光,一如成蟜现在的心情一般。 而这一切的根源都是因为这里的女主人。 看着走进来的白凌,成蟜的心中没来由地升腾起一阵怒火。 “夫人看起来如此魂不守舍,可是将魂魄丢在了什么地方不成?”成蟜悠悠地问道。 “你有什么话,尽可直说,又何必拐弯抹角。”白凌看向成蟜,语气平和地说道。 如果是在之前,面对成蟜的冷嘲热讽,白凌早已反击了,但现在吗?白凌只觉得心中分外平和,成蟜已经难以再引起她心情上的波动。 她的战场不应该是这座长安君府邸,而应该是更大的地方,所谓的矛盾与争执,又算得了什么。 “既然魂已经丢在了咸阳宫了,又何必回来呢,我在那里住过,我知道,那里能够住下很多人,多出一个你,并不算什么。”成蟜冷笑道。 “是吗?”白凌说着不再理会成蟜,径直向后庭走去。 “你?”白凌的这般态度,让成蟜的怒火不由又旺盛了三分。 从前的白凌,在面对相似的情况时,都是选择争锋相对,虽然成蟜从未赢过,被因此而气的火冒三丈,但好歹还有反击发泄的机会。 可是,现在,白凌主动离去,却让成蟜一下子找不到对手了。 比起一次次败在白凌手中,固然让成蟜感觉到十分难堪,可是,此时被白凌无视,成蟜却更觉得羞辱。 “你站住。”看着白凌的背影,成蟜只觉得一股怒火直冲脑门,霎那间,再无理智,挺剑直刺向白凌。 只是,在成蟜的含怒一击中,白凌连头都没有回,而是身体一侧,让过剑身,并掌如刀,从上而下斩在成蟜的肩头。 成蟜一个吃痛,只觉得手臂都不再属于自己,手中的剑已是难以握住,失去掌控的剑被白凌顺势握在了手中。 “我告诉过你,你不是我的对手,你何必自取其辱。”白凌将剑架在成蟜的脖颈间,居高临下地说道。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成蟜仰着头想着面前的白凌愤恨地道。 “你以为我不敢吗?”白凌冷声道,刹那间,一股已经发生了蜕变的杀气朝着成蟜从洪水般袭来。 “你!”此时的成蟜再也放不出哪怕一个字的狠话,真个人仿佛被抽取了骨头一般,缓缓地向地上倒去。 “仅此而已?”白凌说着将剑插在了成蟜的双腿之间,径直离开了。 看着雪白的剑刃中倒映出来的影子,成蟜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恐怖,虽然理智依旧残存,但却完全失去了对身体的支配。 “仅此而已?”短短的两个字在成蟜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直至成为最深的噩梦。 ······ “不止如此啊。”演武场中,嬴政看着正在舞剑的红莲,一时间根本没有叫停的意思,丝毫不顾此时的红莲差不多已经到了自己体力能够支撑的极限。 “大王,红莲她,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休息了。”在一旁为嬴政和红莲准备着午饭的胡夫人忍不住抬起头说道。谷牣 嬴政只是扫视了胡夫人一眼,并没有说什么,却让这位妇人忍不住一哆嗦,随即低下头老老实实地调试着锅中的食物,不敢再多说什么。 演武场的中的红莲,此时已经是满头大汗,晶莹的汗珠再额头间滚动着,身上的紧身剑士服,此时已经被完全打湿。 虽然稚嫩,但却有着远超这个年龄范畴之外的姣好身材一览无余。 “确实算得上是天赋异禀,而且很不科学,明珠的虽然霸道,但毕竟有着‘厚实’的身躯支撑,而红莲的身体更加娇小,但······”闲来无事的嬴政胡乱地想着。 “可以了。”就在红莲几乎已经握不住手中的长剑之时,嬴政才叫停了红莲。 “可以了吗?”红莲听到嬴政的话,不由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她早就坚持不住了,若不是心中还有着那一股气,此时的她应该已经躺下了。 将长剑放回原处之后,红莲才拖着疲惫的身体挪到了嬴政身边。 跪坐在嬴政身边的红莲竭力想要将腰肢挺得笔直,但实在是有心无力,当嬴政握住她的手掌时,红莲已经本能般的倚向了嬴政。 随着一道真气的涌入,红莲只觉得浑身一轻,之前的疲累似乎消散了不少。 “休息一会儿,随后去梳洗一下。”嬴政道。 “嗯。”红莲慵懒地说道。 ······ 舒舒服服躺在浴池中的红莲划动着水面,热水很好的环节了身体因为练武而带来的酸痛感。 “公主,你翻一个身,我帮你捏捏背。”服侍在一旁的胡夫人轻轻地拍了拍红莲的肩膀道。 “嗯。”红莲闻言转了一个身,趴在了浴池的边沿。 “之前,你也是这么帮大王的吗?”享受着胡夫人按摩的红莲突然间开口问道。 “······是。”胡夫人手下不由一抖,随即生出一丝丝难堪的情绪。 她终究已经不在年轻,而且,她本是为了避祸而来到秦国,却不曾想到,在这里还是难以逃脱那样的宿命。 如果,仅仅是如此也就罢了。 但偏偏不止如此,因为胡夫人发现,自己竟然并没有什么抗拒的心思。 “其实那样也好,我听你说过,你曾有一个女儿,如果有机会的话,你可以求求大王。”红莲说道。 “那可以吗?”胡夫人猛地一喜道。 对于现在的生活,胡夫人很喜欢,她再次拥有了一直渴望的安逸,但在这种生活中,依旧有着一丝不圆满,那就是她的女儿。 她现在的生活虽然不算圆满,但差不多已经拥有了大多数想要的东西,但拥有的东西越多,缺少的那个东西就会显得格外突出。 她在享受安逸之时,也就越发地思念那生死未知的女儿了。 “对于我们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对于大王来说可能只是一件小事。”红莲说道。 “如果正能找到她·····”胡夫人激动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第135章机关术的契机 就在胡夫人思索着如何才能讨好嬴政,进而让嬴政的心情大好之际应允自己的请求之时,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咸阳宫之中。 一个矮胖的老者。 红莲隐晦地打量着面前的老头,心中有着一份好奇。 这老头是谁? “墨家墨班拜见大王。”在嬴政的面前,墨班终究还是弯下了自己的腰身。 没有别的办法,实在是,这一次,墨班主动来到咸阳宫,是有事相求。 “班大师来到咸阳,已经将近一年了,这才是第一次主动拜见孤吧。”嬴政审视着面前的老者道。 在嬴政的眼中,面前的这位老者才是真正的国之重器,整个墨家的价值,有七分都在这个貌不惊人的老者身上。 “这个,我······”墨班的脸上闪过一丝尴尬的神色。 在来到秦国后,虽然他效力于这个国家,但却也算不上是真心实意,因此,对于嬴政,他和能有多远就躲多远。 而嬴政给与他的待遇却是很好,哪怕他自身并不是一个在意自己生活的人,他也必须承认,在秦国的生活,确实是被安排的妥妥贴贴。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对这里的主人避而不见,是有着那么一丝说不过,如果仅仅只是这样的话,那也就算了,谁让他墨班的脸皮从来就不薄了。 但是,现在偏偏是他对嬴政有事相求,此时再有所变现,饶是以墨班早已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依旧觉得难为情。 但是,那件事情实在太过重大,容不得墨班在意自己的那份脸面。 因此,面对嬴政的调侃,墨班只能讪讪地回以微笑。 “班大师此时来咸阳宫,定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吧。”嬴政随即有道。 “是,大王,请你收下这只机关鸟。”墨班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了一只三寸来长的木制机关鸟。 “机关鸟?”红莲接过机关鸟送到嬴政手中,一双眼睛却是牢牢地盯在了机关鸟的身上。 作为堪堪迈过少女界限的红莲,对于机关兽这般的东西,天生就没有社么抵抗力。 嬴政看着掌间的机关鸟,也是露出了好奇的神色。 在这个世界中,除了武学之外,机关术就是另外一种神奇的东西,相对于武学,机关术的存在,更令嬴政好奇。 因为,机关术本身存在着嬴政能够理解的东西,但其中的核心部分,嬴政却是百思不得其解。 那就是机关术的动力源到底来自哪里? 后世的器械,与这个世界的机关术相比,孰优孰略,从不同的角度出发,回答出不同的答案,实在很难比较。 但机关术中的动力之源,却在科学之外,增加了玄幻的色彩。 机关术的动力到底来自于哪里? 看着掌间的机关鸟,嬴政释放出一道精神力量,片刻之间,机关鸟内部的构造就完整的出现在嬴政的脑海之中,而嬴政的注意力最后停在了机关鸟内部的心脏位置,在那里,有着一颗散发着丝丝能量波动的‘小石块’。 这就是机关术的核心?心中疑惑的嬴政看向了墨班。 嬴政可不相信,墨班此时主动来咸阳宫,只是为了送上这么一只机关鸟。 “班大师,有什么话就直说吧。”嬴政道。 “大王,你可能注意到机关鸟内部的那块晶石。”墨班带着几分期待地说道。 “注意到了,那块晶石想来就是这只机关鸟能够飞行的根本所在吧?”嬴政问道。 “是,正是因为那块晶石,不仅仅是这只机关鸟,所有的机关兽,之所以能够行动自如,都是因为这样的晶石。”墨班道。 “班大师,此次前来,就是因为这样的晶石吗?”嬴政问道。 此时,一直困挠在嬴政心中的一个疑惑,慢慢地被解开了。 机关兽,其材料在这个世界上来说,虽然称得上是珍贵,但还没有到普天之下独一无二的地步,但即使是这样,无论是在墨家,还是在公输家,机关兽都是屈指可数。 墨家和公输家,有着数百年的传承,哪怕机关兽所需的材料再怎么珍贵,也不至于数百年间,只是造出那么几头机关兽。 既然制造的材料不是问题,技术不是问题,那就只能是其中的动力源问题。谷靏 而现在的机关鸟已经可以让嬴政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正是,大王,这样的晶石,是构成机关兽的核心所在,但这种晶石,穷尽我墨家之力,在过去的数百年间也不过才找到数十块而已。”墨班说道。 “班大师莫非是想要孤动用秦国的力量寻找这种晶石不成?”嬴政问道。 “大王,不用寻找,我已经找到了一处地点,在那里,疑似存在着大量的晶石。”墨班道。 “疑似?是什么地方?”嬴政来了精神道。 如果真的能够找到大规模储量的这种晶石的话,那会为这个时代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嬴政简直不敢想象。 要知道,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次大的世界变革正是从能源方面开始的。 而能够支撑机关兽运转的晶石,一旦能够实现普及的话,那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将带来翻天覆地的变化。 “秦王陵。”墨班道。 “秦王陵?哪一位先王的?”嬴政迟疑道。 “大王的骊山王陵。”墨班说着脸上露出了迟疑的神色。 在这个视死如生的年代,除了墨家之外,大多数人,对于身后之事都极为看重,尤其是以贵族,而嬴政作为秦王,墨班不认为嬴政是例外。 而机关术是否能够实现突破,偏偏最后的希望出现在了嬴政的身上,这才有了墨班的咸阳宫之行。 “骊山王陵。”嬴政默念着,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大王,可有什么不妥吗?”在嬴政的迟疑中,墨班的心变得忐忑起来。 机关术与自己的陵寝相比,哪一个更重要?这是个很复杂的问题。 “还好。”嬴政道。 “只是还好?”嬴政的态度让墨班更加迟疑了,这是支持,还是反对? “骊山王陵是否存在这种可以驱动机关兽的晶石,班大师可能确当吗?”嬴政道。 “回禀大王,我只是在骊山的土层之中找到了与晶石相似的物质,那里是否存在晶石,还需要向骊山之下深挖,如此才能找到确切的答案。”墨班道。 “多深?”嬴政问道。 “下至黄泉,可得真相。”墨班道。 “下至黄泉?这是要让我大规模的修建那未来的皇陵吗?”嬴政一时无言。 在秦国,每一代秦王继位之后,都会开始着手修建自己的陵墓,这是祖传下来的传统,嬴政也不能例外。 只不过,对生死之事另有一番认知的嬴政,在继位后,虽然也开始着手在骊山修建自己的陵寝,但却为曾投入多少人力。 只是,现在好像不得不对其投入巨大的人力吗? 这是巧合?还是说冥冥之中另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这件事情的发展? 在这个世界之中,不是什么都能用科学去解释的。对此,嬴政早已经有了认知。 骊山皇陵吗? 嬴政一时间沉默了。 墨班看着沉默的嬴政,心慢慢的沉了下去,终究还是不行吗? “大王,若大王能够支持我开掘骊山,无论结果如何,我都愿意以余生之力,为大王效力。”墨班见嬴政迟疑,一狠心将自己卖了出去。 “这件事情,孤需要考虑考虑。”嬴政道。 虽然此时在嬴政的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但却不能那么爽快的答应墨班。 重要拿捏一下才是。 况且,修建灵寝与开掘骊山本就不是什么冲突的事情,嬴政的疑惑只是因为为什么墨家苦寻数百年的东西,会是在骊山? “是。”见嬴政松口,墨班忐忑的心放稳了不少,终归是没有拒绝,而没有拒绝就代表着还有希望。 第136章魏纤纤 当墨班离开后,嬴政一时间也没有心思去翻看竹简,而是把玩起手中的机关鸟,随着搬动机括,木制的机关鸟已经扑腾着翅膀飞了起来。 跪坐在嬴政身边的红莲不由挺直了腰肢,伸长了脖颈,只为能够看的更清楚。 “晶石之上,所刻画的纹路,应该就是类似于程序的东西吧?”嬴政看着在空中盘旋的机关鸟,暗自想到。 今天,机关术的秘密算是在嬴政这里被解开了大半。 晶石?嬴政想到了骊山,如果,骊山真的存在大批量的晶石的话,那秦军的战力无疑要跨入一个全新的时代。 在那时,秦军在战力方面将会对山东六国实现真正的碾压,而这只是在骊山一处拥有大批量的晶石的情况下。 这个世界很大,大到不止一座骊山,而如果也能在其它地方,找到类似骊山的存在的话。 那机关术的存在,就可以从军事之中扩展到民事之中,后世的那些机械,完全可以通过机关术复制出来。 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世界将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这个世界最终会走向哪里?一时间嬴政觉得,未来似乎并不是那么容易把我的。 “呀?”正当嬴政陷入思考的时候,耳边突然响起了红莲的惊呼声。 回过神的嬴政顺着红莲的视线看着,只见机关鸟贴着柱子向上方飞去。 再看到红莲那目瞪口呆的样子,和因为紧张而起伏不定的胸脯,嬴政不由笑了一声,道:“你若是喜欢这个东西,回去的时候就带回去吧。 “真的?”红莲猛地一喜道。 只是,下一刻却又变得扭捏起来,说道:“大王,这样会不会不太好,有言道,君子不夺人所爱,虽然······” “现在书简看的不少啊,之前在演武场的表现也不错,确实进步了许多。”嬴政道。 “没有很多了,只是,看了一些大王看过的书简。”红莲略显矜持地说道。 “不过,以后还要继续努力才是,这只机关鸟就当作是对你的奖励了。”嬴政道。 “多谢大王。”红莲说着已经跃跃欲试了,似乎是想去抓那只此时正在绕柱飞行的机关鸟。 最终,怀揣着一只鸟的红莲心满意足的离开了,只是,似乎吃的有些撑了。 ······ 在红莲离开后,惊鲵飘然而至,只不过,此时的这位杀手,虽然依旧动人,但眼睛中却是难掩疲惫之色。 “大王,罗网的情报系统已经梳理完了,这是我整理出的山东六国各座城池的头领名单,以及他们的情况。”惊鲵拿出一卷厚厚的素帛道。 “辛苦了。”嬴政道。 “罗网对于你来说,确实超出了能力的极限。”嬴政将帛书放下,看着惊鲵那隐隐间泛着血丝的眼睛道。 “是我让大王失望了。”惊鲵歉疚地说道。 “不必如此,这本就不是你擅长地事情,只是,目前,孤还找不到执掌罗网的人,只能暂时让你受累了。”嬴政道。 “大王,新郑的那个紫女姑娘就是大王心目中合适执掌罗网的人吗?”惊鲵思索了片刻,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心中一直好奇的问题。 紫女,惊鲵虽然从未见过,但对于这个女人,惊鲵却是已经关注许久了。谷桥 紫女,唯一一个让嬴政动用罗网力量去寻找监控的女人,对于惊鲵来说,这是极为特殊的。 能够让嬴政用到这般心思的女人,紫女还是惊鲵看到的第一个,如此特俗的女人,惊鲵怎么可能不关注。 甚至,此时在惊鲵居所中的一个木匣中,还有着紫女的画像。 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也很有风情的女人,尤其是一头紫色的长发,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诱人的气质。 那样的女人对于男人来说,一个有着风情的女人,永远都是一个难以难说的诱惑。 虽然从未相识,但因为嬴政,惊鲵已经将紫女记载心中了。 “紫女确实是孤心中适合执掌罗网的人选,但没有哪一个人适合执掌全部的罗网,她同样也不例外。”嬴政道。 “她的能力很强。”惊鲵思索了一下,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在嬴政面前,她不想隐藏什么。 “是不错,若非如此,她也不会出现在孤的计划之中。”嬴政道。 “大王把她招来秦国吧,她比我更适合执掌罗网。”惊鲵道。 “暂且不用,你随后将燕赵两地的罗网与罗网的其它部分进行切割,燕赵两地的罗网,孤已经为它找好统领了。”嬴政说道。 “是。”惊鲵回答道。 “至于你,从杀手中挑选出一支队伍来,不用人数太多,有个五百人就行,但务必精锐。”嬴政道。 “杀手?大王难道是要杀什么人不成?”惊鲵好奇道。 “杀人也不至于用到五百名精锐杀手,这支杀手队伍是交与你的,罗网内部太过复杂,需要一直用以自查执法的队伍,而这支队伍,由你来统领最为合适。”嬴政道。 “自查执法?”惊鲵思索了一下,很快就明白了在这个任务之中,自己需要做的是什么了。 杀人吗?这种事情,她很擅长。 “大王,还有一件事情,那位魏国的司空之女,此时差不多已经过了函谷关了。”惊鲵突然道。 “魏庸的女儿?”听到惊鲵的话,嬴政才想起,还有一个从魏国远道而来的客人。 只不过,惊鲵怎么会主动提及那个女子? “是太后让我问一问大王,对那个女子该如何安排?”惊鲵解释道。 “咸阳宫很大,难道还没有她居住的地方吗?”嬴政道。 “大王,如果可以的话,还是对那个女子好一点吧。”惊鲵纠结了稍许说道。 “这件事情孤有分寸。”嬴政道。 “她毕竟也不容易。”惊鲵小声道。 “谁又能真的随心所欲呢?”嬴政不知想到了什么,幽幽地说道。 魏纤纤吗?确实是一个好女子,也是真正符合这个时代的贵族女子,咸阳宫对她来说,虽然算得上是一个好归宿,但终归没那么差。 不过,既然有惊鲵在身边,嬴政又何须去想着别的女子。 第137章改变的轨迹(求票,求订阅) 一座可能用不上的陵寝与一个批量生产机关兽的可能,这两者之间,该如何选择,对于嬴政来说是一个十分简单的问题。 但是,嬴政却不能答应的那么爽快而简单,要不然,墨班又怎么会珍惜这样的机会。 所以,直到墨班拜访嬴政后的第五天,嬴政才决定给与对方答复。 章台宫中,自从发现了骊山的秘密之后,墨班就彻底失去了往日的心境,他很清楚,如果骊山真的存在那些东西的话,那么,对于墨家来说,就是一个自祖师墨子创建墨家之后的第二次机遇。 如此重要的事情,墨班怎么可能等闲视之,在离开咸阳宫之后,这位不拘于外物而徒惹是非的墨家机关术大师,仿佛回到了小时候一般,因为期望得到某一件机关兽,而患得患失、坐立难安。 “班小子,你这样晃来晃,老夫的眼睛都要晕了。”蔡泽无奈的放下手中需要校定的竹简道。 “这都五天了,大王那里怎么还没有消息。”墨班难掩焦躁地说道。 “你的一个猜测,就要动大王的陵寝,这可是事关秦国国运的大事,大王他能够轻易下决定吗?”蔡泽说道。 “如果我的猜想能够变成现实,那无论是对墨家,还是对秦国······” “那只是如果,而不是一定,况且,班小子,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你又何必着急。”蔡泽说道。 “没有消息反而是最好的消息,这话怎么说?”墨班疑惑道。 诸子百家之中,论到话语间故弄玄虚,纵横家、道家三宗,绝对是其中的佼佼者,而蔡泽就出自道家天宗。 “没有消息说明大王在犹豫,一时间难以抉择,这不正说明大王看到了其中的重要之处吗?”蔡泽解释道。 “是这个道理,是这个道理。”墨班点头道,越想越觉得蔡泽所说的有道理,脸上的焦躁慢慢的平复下来。 蔡泽见墨班不在晃悠,这才放下心来,这几天来,他实在是受够了。 至于嬴政最终会做出什么选择,蔡泽其实并没有多少的担心,他可以肯定,墨班能够看到的东西,嬴政定然也能够看到,而且,嬴政看的要比墨班更远。 所以,对于嬴政会做出什么样的选择,在蔡泽的心中已经有了答案,只不过,他也明白,嬴政为什么会拖延这么久,而不给墨班答复,所以才容忍了墨班五天的时间。 而现在,时间已经差不多了,蔡泽觉得,即使给墨班一些提示,也不会影响到嬴政的计划。 正在这时,突然间一队甲兵来到了大殿外,所有把守在左右,在其尽头,出现了一大一小的两个身影。 “来了。”刚刚平静下来的墨班豁然见站了起来,丝毫不顾上拿捏,人已经迎了上去。 “墨家墨班拜见大王。”在毕生的理想面前,墨班终究还是放弃了心中的矜持。 “班大师多礼了。”嬴政道。 “大王,那件事情,大王考虑的怎么样?”墨班急切地问道。 “这件事情,稍后再说。”嬴政说着向前走去,而墨班不敢耽误,紧随而上。 红莲看着紧紧跟在嬴政身边的墨班,不由有些生气,那明明是我的位置。 之前因为机关鸟而对墨班有着好感的红莲,这下彻底忘记了机关鸟的存在,此时对墨班只有讨厌的情绪。 “先生,近来似乎心情不错啊。”嬴政看着迎上来的蔡泽道。 “毕生的夙愿,终于看到了希望,自然心情不错了。”蔡泽笑道。 此时的他想起自己之前,埋首在浩如烟海的简牍之间,都觉得自己当时定然是迷了心智,眼下才是他应该做的事情。 众人之力,又岂是个人之力能够相提并论的。谷笃 “那孤就祝先生早日如愿以偿了。”嬴政道。 “承大王吉言。”蔡泽道。 “大王,骊山那件事情?”墨班见嬴政与蔡泽两人都只是在寒暄,连忙开口说道。 “班大师,不要着急,孤此次前来,正是要与班大师说这骊山之事。”嬴政道。 “大王可是有了主意?”嬴政道。 “暂时还不有,一切要等孤亲自去骊山查看之后,才能做决定。”嬴政道。 “大王,机关术若真的能够得到发展,对秦国来说,也是大利。”墨班说道。 “孤知晓,若非如此,孤也不会准备亲自去骊山一趟。”嬴政道。 “我愿随着大王一同前去。”墨班道。 “孤也正有此意,除班大师之外,孤还请了公输家的公输先生。”嬴政道。 “公输仇?”墨班目光不由一凝,瞬间就明白了嬴政的心思。 “有公输仇相助,倒是能够更加确定骊山之事。”墨班说道。 “先生,可愿到骊山一行?”嬴政转向蔡泽道。 “正有此意。”蔡泽面带笑意道。 虽然知道嬴政的邀请只是为了带上一个高级护卫,但蔡泽还是欣然接受了,谁让嬴政给出的钱实在是太多了呢。 “你们是谁?”正在这时,从殿外传来一个声音。 大殿虽深,但无论是嬴政,还是蔡泽,都已经将精神、内息练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程度,大殿外的变化自然逃不过两人的感知。 “红莲,你让那个人进来吧。”嬴政对红莲吩咐道。 “是。” 走向殿外的红莲很快就带着一个小女孩走了进来。 “这是那个谁的孙女?”嬴政看着跟在嬴政身边的那个女孩,隐约间还有些印象。 “我的爷爷是公孙羽,不少那个谁,还有,你是谁?”小女儿听到嬴政的话,仰着头看向嬴政道。 小小的身躯之中,自有着一股不屈的气势。 “原来是你啊。”嬴政看着面前的小女孩,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此时的嬴政已经知道了这个正倔强地看着自己的这个小女孩的身份了,公孙丽。 只是,这年龄似乎也太小了,也就是和端木蓉相仿的年龄。 难怪她虽然是卫国人,却在原有的轨迹之中,有着齐国第一美人的名号。 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的话,在卫国被攻破的时候,她会被荆轲救走,而后在齐国长大。 只不过,一切终究已经发生了改变。 第138章未来的骊山皇陵(求订阅啊) “你认识我?可为什么我并不认识你?”听到嬴政的话,公孙丽好奇地问道。 “你叫公孙丽,是不是?”嬴政说道。 “你真的认识我!只是,你到底是谁?”此时的公孙丽已经算是震惊了,在这秦国,竟然还有不认识,但却认识她的人。 嬴政却并未再理会公孙丽,终究只是一个小女孩而已,嬴政现在有着更重要的事情。 见嬴政不理会自己,公孙丽不由鼓起了脸,显然有些生气,反倒是红莲一脸好奇地打量着比在自己要小上几岁的公孙丽。 大王怎么会认识这个小丫头?红莲思索着嘴角慢慢浮现出一丝笑意。 在嬴政与蔡泽、墨班说着关于骊山的事情时,红莲悄悄地将公孙丽带到了一旁。 她要探查一番对方的底细。 只是,当红莲登上离开章台宫的马车之时,却是一副怏怏不乐的样子。 骊山。 自嬴政即位之初,就将此处定位陵寝所在,随后,常年都有千余人的役夫以及数目不等的囚犯在此服役。 对于身后陵寝之事,嬴政本不重视,因此,骊山的工程在秦国上下,可谓没有一点存在感。 但正是这丝毫没有存在感的地方,在今天去迎来了千余人的甲兵布防。 骊山北麓,一处巨大的工地之中,将近两千人开挖了山体,如今已经将山体下挖了两丈有余。 将近两千人埋头工地之间,虽然此时只是初春的时节,但这些人却都是满头大汗,显然,劳动的强度很大。 在属于囚徒的工地上,一个身穿囚服的青年奋力的挖着地面,与其他囚犯的麻木不同,青年的眼睛虽然难掩疲累,但其深处却有着摄人的精光,显然,他的内功已经修炼到了一定的程度。 他名为荆轲,正是之前那位不远千里而来,只为救出师父祖孙二人,却咸阳城城门之前,出师未捷身先被抓的卫国青年剑客。 “这些甲兵是秦王宫的侍卫?”荆轲隐晦地将视线投向把手在工地边缘的甲兵身上,得到了一种猜测。 在荆轲的观察中,两队甲兵迅速的奔下工地,随后分列两队,在工地之中构建出一条人行通道,在通道的尽头,荆轲见到了五个人。 两个老人,一个中年人,一个青年,还有着一个少女。 “难道是秦王政?”想到一种可能的荆轲连忙低下了头,他怕自己难以掩饰自己的杀气,以至于被对方所察觉,那他就彻底没有希望了。 “班大师,这里就是你说勘察出的那个地方?”嬴政眼神古怪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哪怕之前墨班说,在骊山疑似有着大批量的晶石所在,嬴政也从未想过,那个地方,竟然真的就是他的陵寝所在的位置。 要知道,王陵虽大,但骊山更大,只是眼下,却正正地发生着只有巧合才能解释的事情。 “是,大王,正是在这里,之前我已经在此处的四方之地都做了勘察,其共同指向的中心就是在这里,如果说,那里有着可能存在大批量的机关术核心的话,那只能是这里。”墨班难掩激动地说道。 “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吗?”嬴政看着四周的一切,陷入到一种莫名的之中。 他可并未想过,修建原历史轨迹之中的那般规模庞大的陵寝,但是,现在,好像自己必须在此时投入大量的人力,进行挖掘了。谷炜 比任何人都明白机关术价值的嬴政,对于脚下可能存在的晶石,哪怕有着十分之一的可能,都不会放弃。 “这里确实是一处风水宝地,作为陵寝,没有比这里更为合适的地方了。”蔡泽观察着周围的山川走势,幽幽地说道。 “你·····”墨班不由瞪向了蔡泽,这是要干什么,拆台吗? “班大师,如果想要挖掘到你所说的那个地层,需要多少人,需要多长时间?”心中已经有了主意的嬴政问道。 “至少需要万人数年之功。”墨班略作思索回答道。 “可以,不过,这件事情,应当列为我秦国绝密,除了你我四人之外,绝不能为外人知晓。”嬴政道。 等等,四个人?我呢?明明是五个人,难道我不是人?跟在嬴政身旁的红莲不由支棱起耳朵,鼻翼间的气息不由粗重了不少。 “大王是说?”墨班兴奋道。 “这里依旧是孤的陵寝所在,孤会下令,在此扩大陵寝的修建规模,以此来掩人耳目。”嬴政道。 “这正合适,大王,墨家在营造方面,也极为擅长,既然是要掩人耳目,自然要将其当作真的去做,没有人比班大师更适合主持陵寝的修建了。”公输仇说了随行骊山以来的第一句话。 “班大师,你觉得如何?”嬴政问道。 “大王有令,我自当遵从。。”墨班想也没想地回答道。 虽然,他知道公输仇没打什么好主意,但眼下的情况,如果能够主持王陵的修建,同样也是对晶石的挖掘,也确实符合他眼下的诉求。 “骊山,到底有什么奇异之处?”嬴政踩在地面之上,一层层的精神力量缓缓铺展开来,深入到脚下的土地之中。 可惜,哪怕是以此时嬴政的精神力量,也只不过将精神力量深处到地下十丈的深度,再往下已经是极限了。 不过。嬴政猛然间精神一凝,只觉得似乎感觉到一股莫名而微弱的力量。 这里也许真的有晶石的存在,只是,它出现的原理是什么? 在这个能够追溯到神话时代的世界,后世的能源在这个世界并没有存在的基础,难道晶石就是属于这个世界的‘特产’吗? 它们又是如何出现的? 当一个问题在嬴政的心中找到答案之后,另外一个问题也随着出现,而且,这个问题更加的高深。 “好强的精神力量,这几乎已经触及到了以精神入道的宗师级门槛了。”蔡泽目光奇异地看向嬴政,心中生出了不小波澜。 在这个世界,人之精气神皆可修炼,精对应肉身,气对应内息修为,神则是指精神力量。 无论是强化肉身,还是练气,亦或者是修神,都能问鼎宗师之境。 比如蔡泽,就是练气至宗师之境,这也是大多数选择的道路,也有人选择修神的道路,比如如今儒家的荀子,虽然无肉身之力,又无练气之实,但依旧有着宗师的实力,只因对方的已经将神练到极限,而当年道家庄子更是几乎将修神之道练到了一个未可知的境界,传闻能够以精神改写现实。 至于身,却是已经没落了,最强者也不过披甲门之流。 蔡泽思索着,看向嬴政的目光越发觉得不解了,因为他在嬴政身上看到了精气神皆修的影子。 第139章盖聂与卫庄 嬴政在骊山稍作停留之后就返回了咸阳,这一次的骊山之行后,嬴政再也没有离开过咸阳。 秦国真正地陷入到了平静之中,而当秦国平静下来只是,真个天下也就得到了难得的的平静。 时间在平静之中,缓缓地流逝着,时间不知不觉间已经入了了秦王政六年年末。 在过去的一年中,有一女,名为魏纤纤,从大梁而来,随后居于深宫之中,再无消息。 在过去的一年中,有阴阳家五部弟子进入咸阳,随后消失在章台宫的宫苑之中。 在过去的一年中,廷尉昌平君升任御史大夫,实现了职位上的蜕变。 在过去的一年中,但韩都新郑,有一歌舞坊开门营业,名为紫兰轩,月余之间,已经成为了新郑最富盛名的销金窟。 在过去的一年中,在原有的轨迹之中,本应该已经去世的信陵君魏无忌依旧活着,而且活跃在大河南北之间。 在过去的一年中,坐落于渭河两岸的医家学宫正式招收弟子,第一批达三千之众。 在过去的一年中,红莲与她的小姐妹都长了一岁。 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发生了许多故事,在这一年,新一代的纵横家弟子正式出师。 新郑城城南三十里处。 两名青年牵马并列而行,马鞍的一侧挂有利剑,两人显然是一名剑客。 只不过,一人像是藏于剑鞘中的利剑,虽然不见锋芒,但风华内敛,气度不凡,而另外一人则像是一柄出鞘的妖剑,散发着森然的冷意,令人望而生畏。 两人正是刚刚出师的新一代纵横家弟子,纵者盖聂,横者卫庄。 “小庄,你真的要进这座城池吗?”盖聂看着面前的师弟卫庄道。 “师哥,莫非你还不死心,想要劝我不要进入这座城池不成?”卫庄冷声道,但话语间却又有着一种难以察觉的温情。 “这里,不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盖聂说道。 “师哥,难道秦国就是你施展才华的地方吗?要知道,纵横中的连横之术,可是我学的,而你是纵。”卫庄难得地笑道。 “纵横,纵横。”盖聂闻言摇头失笑道。 又何必非要分什么纵横呢,如今的天下,又何须一定要去分什么纵横。 “师哥,你去你的秦国,我来我的韩国,我们后会有期。”卫庄说着翻身上马,向新郑的方向飞奔而去。 盖聂看着卫庄离去的背影,驻足许久,才牵着马向西而去,那里,是秦国的方向,是他实现心中理想的地方。 咸阳宫,依旧是那座演武场,嬴政持弓而立,箭矢瞄向了两百步之外的箭靶。 此时的他已经十九岁,身高八尺有余,脸上的青涩已经逐渐被另外一种气质所取代,属于王的威严在他的身上慢慢的成熟着。 自秦王政二年以来,嬴政发现九鼎中的红色能量物质,用以修炼,从而强化自身的身体强度,时间已经过去了将近四年之久,而在这四年之中,嬴政从未松懈过,如今,嬴政早已将肉身的强度炼到了一个极为夸张的程度。 可以说,嬴政单凭肉身的力量,就足以在跻身一流高手的层次,若在军中,足以称之为顶级的猛将。谷馰 随着嬴政粘在弓弦上的手指松动,箭矢在弓弦的巨大反弹力量的推动下,破空而去,当响声震动之时,箭矢已经牢牢的钉在了二百步之外的箭靶之上。 “恭喜大王,二百步外,一箭正中靶心,这样的实力,即使是在军中,那是十万里挑一层次的实力。”一旁的明珠将手搭凉棚,眺望着二百步外的箭靶,目光惊奇地说道。 只看明珠此时那震惊中带着崇拜的神色,那微张的檀口,似乎是因为激动而不能自持而起伏的胸脯,换了任何一个男人此时此景看到此时的明珠,恐怖都会迷失在明珠的妖媚与崇拜之中。 可以,嬴政却不再此列。 因为他早已经将明珠研究的清清楚楚了,莫说是明珠此时的这般风情,即使是更加撩人的时刻,嬴政也早已见的多了,又岂会被明珠轻易地动摇心神。 但另外一人的心神却因此而动摇了,看着明珠此时的神色,红莲暗中嘟囔了一句‘狐狸精’。 明珠的耳朵微微一动,就将红莲的嘟囔声收进了耳朵之中,不过,明珠却并不生气。 狐狸精怎么了?那是骂人的话吗? 对于别的女子来说,可能是的,但对于明珠来说,却没有比这更动听的话了。 要知道,明珠的志向可就是成为咸阳宫的狐狸精,所以,听到红莲的嘟囔,明珠只会感觉到高兴。 只不过,虽然因为红莲的话,明珠感觉到很高兴,但是,她却并未在红莲的身上将注意力停留多长时间。 想要成为一只狐狸精,红莲可帮不到,嬴政才是真正能够帮到她的人,所以,明珠的注意力只是在红莲的身上停留了一瞬,下一刻,就再次放在了嬴政额身上。 她还要等着嬴政表扬的话呢。 只可惜,早已对明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嬴政又怎么可能让明珠如愿,对于明珠那期待的眼神,嬴政却是视而不见。 这让明珠在有些失望的同时,又再次燃起了更加旺盛的斗志。 虽然与嬴政之间的争斗,明珠从来都没有赢过,而且不仅从未赢过,更是屡次被杀的丢盔弃甲,但谁让明珠有着不屈的斗志呢。 哪怕是屡败,明珠她也要屡战。 但明珠也知道,自己在嬴政的少年时期尚且不是对手,一旦嬴政真正成年······ 想到这里,明珠没想再想下去,那样的结果,明珠想着不由看向远处的箭靶。 “我不就是那一次次都是那被射穿的箭靶吗?” 想到这里,明珠长裙下的双腿下意识地绞在了一起,只觉得再这么下去,自己的靶心早晚要沦落在远处的那个一般。 “不能,既然一个人已经不可能是对手了,那就不能屡败屡战了,而是需要另寻他途了,既然单对单不是对手,那就只能······”明珠想着看向了红莲。 算了,红莲她不合适,倒是那个胡夫人,似乎大有可为。 那个魏女似乎很麻烦,那样一个无欲无求的人,即使是我,无从下手啊。 明珠思索着,已经打定了主意。 也许,我真的需要行动了。 第140章焱妃与焱焱 就在明珠畅想着将嬴政杀的丢盔弃甲的事情,一个身影匆匆地从外赶来,见到来人,明珠立刻收起了她那眉眼含笑、魅气十足的表情,取而代之的是一副端庄的神色。 因为来人是惊鲵,一个让明珠所有手段都失效的人,而惊鲵的手段在明珠身上却全都能起效。 因为惊鲵不会被明珠迷惑,而惊鲵的武功却可以让明珠胆颤心惊,对于惊鲵,明珠实在是打不过。 而惊鲵又偏偏是能够动手,绝不动嘴的人。 “大王,离宫的那件东西成功了。”在明珠身上看了一眼的惊鲵急行到嬴政身边,小声道。 “终于成功了吗?孤以为它要赶不上了。”嬴政闻言,饶是以他的心境,此时也是难掩激动。 终于成功了,汇集墨家、公输家的机关术,秦国将作监的最顶级军工技术,在有道家天宗、阴阳家的众人合力,终于还是在秦王政七年之前,将那件东西制出来了。 百战神击弩。 一种可以改变战争模式的跨时代利器。 有了它,秦王政七年的战争,秦国就可以将防御战打成进攻战,甚至是歼灭战。 对于五国来说,秦王政七年的战争是一次机会,而对于秦国来说,那同样也是一次机会。 在过去的一年之中,在信陵君魏无忌的亲自游说之下,五国合兵攻秦已经成为定局,到时,五国将精锐尽出攻打秦国。 如果是在其它时候,面对如此重兵,即使是以秦国的军力,也只能选择避其锋芒,闭关自守。 但是,这一次,终将不同。 敌人精锐尽出,倒是让秦国少去了攻城拔寨的艰辛,若是能够趁机重创敌军,那对于秦军接下来的东出攻灭诸国的战争而言,无疑要少去许多麻烦。 “走,去离宫,孤要亲眼看一看,如此才能放心。”嬴政说着向演武场外走去。 “是。”惊鲵紧随其上,只留下一脸迷茫的明珠,到底发生了什么? 明珠不由向红莲看去,只见红莲也是一副无辜迷茫的样子。 随即,一队精骑自咸阳而出,一路北去,直奔离宫而去。 华阳宫。 “大王去离宫了?”芈婵听着侍女从咸阳宫带回来的消息,一脸愕然。 “是,大王刚离开不久。”侍女恭敬地回答了。 “唉,可惜了,早知道是这样,我就自己去了。”芈婵失望地说道。 “是可惜了。”站在一旁,正在欣赏着面前玉树的焱妃闻言也是一脸失望的神色。 在不久之前,焱妃终于回到了曾经的巅峰状态,更是在原有的基础上,实现了巨大的突破,她已经跃跃欲试地想着一雪前耻了,但是,人呢? “对了,姐姐,你对娥皇女英姐妹做了什么?我怎么看,她们姐妹两人的病情好像更加严重了?”失望的芈婵想到了自己的根本目的,转过头对焱妃问道。 “有吗?”焱妃转过身子,无辜地看着芈婵道。 “怎么没有,她们姐妹两人现在都分不清自己到底是谁了,姐姐,娥皇女英刚到咸阳的时候,虽然一天之中,总有一个时辰的时间,认为自己的对方,但仅仅只是一个时辰而已。”芈婵道。谷睲 “这关我什么事,要知道,我自己就没有那种情况。”焱妃道。 “姐姐,你觉得我会相信吗?芈婵道。 “好吧,我承认,在这件事情之中,我却是起了那么一点点作用。”焱妃见瞒不过去,索性承认道。 “姐姐,你到底做了什么?”芈婵追问道。 虽然她对娥皇女英姐妹也仅仅只能算是认识,并没有多么深厚的姐妹情谊,但终究也有着同门的情谊。 “其实也没有什么,只不过是我阴阳家的一种功法而已,你没发现,娥皇女英姐妹来到咸阳后,功力增长的很快吗?”焱妃道。 “你,不会是将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用在了娥皇女英的身上吧?”芈婵突然间想到了一种可能道。 “妹妹还是这么聪明。”焱妃笑道。 “姐姐到底想要作什么?精神之道最为危险,姐姐就不怕······”芈婵不由压低了声音道。 “是危险,但也确实是一条捷径,如今我的龙游之气虽然面前恢复到来到咸阳的水平,但是,我的精神力量比之那时,却增加了两倍有余,你可明白这其中的意义吗?”焱妃道。 “姐姐,焱焱还在你的身体中?”芈婵震惊道。 当初,芈婵付出了很大的代价才让嬴政出手相助,将焱妃混乱的记忆分离成焱妃与焱焱两人。 随后,焱妃可以在修炼之中,可以慢慢消磨焱焱对自己的影响,并能够在这个过程中,增加自己的精神修为,可谓是一种绝佳的手段。 但是,芈婵没有想到,焱妃竟然会这么贪心,不仅不想着消除属于焱焱的那个人格,竟然是在壮大着属于焱焱的人格,难道她就不担心被焱焱反客为主吗? 若真的出现那样的情况,到底最后出现的是焱妃,还是焱焱,那可就很难说了。 想到那个焱焱,芈婵心中不由一紧,实在是那声饱含着无限柔情的‘月儿’对于芈婵来说,杀伤力实在太大了。 当然,其中只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焱妃,更多的原因是因为嬴政,因为每当焱焱叫她‘月儿’之时,芈婵就会想到‘月儿’的父亲,你是比焱妃叫做女儿更加羞耻的事情。 “不错,月儿,难道已经忘记了娘亲吗?”焱妃神色一转,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清冷,取而代之地是一种温情。 “又来了,现在都能切换自如了吗?”芈婵痛苦地捂住了脑袋。 “妹妹,何必这么一副神情呢。”霎时间,焱妃还是那个焱妃。 “姐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芈婵道。 “修炼啊,现在,在精神修炼上,我的速度是之前的两倍有余,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焱妃道。 “姐姐不会是想着在将内力修炼到一流巅峰之时,彼此融合,借助超越自己一倍的精神力量,一举进入宗师之境吗?”芈婵瞬间就想明白了焱妃的打算。 “难道不可以吗?”焱妃道。 “姐姐,你这样只会坑了自己。”明白了真相的芈婵更加担忧了。 “不会,我自己有分寸。”焱妃自信地说道。 “我担心的不是你,而是大王啊,你这样做,不是主动送菜吗?”芈婵看着自信的焱妃,这句话终究还是没能说出口。 第141章战争的筹备 离宫,不仅仅是一座宫殿,同样也是一座军事要塞,位于咸阳之北,当年义渠未灭之时,离宫作为拱卫咸阳北部的重地,曾经囤积着三千兵马。 只不过,随着义渠的覆灭,离宫也就失去了它的军事价值,在加上其修建本就是为了战争,论到舒适远不如其它宫殿,如此,离宫就迅速的衰败下去。 如今的离宫,在秦国的权力版图之中,彻底失去了离宫的影子。 而在过去的一年之中,离宫却发生了变化,再次成为了一座军营,其内更是时不时地传出惊雷声。 好在,离宫方圆五十里并没有其他人的存在,如此,倒是没有引出什么不必要的麻烦。 这一日,一队骑兵自南疾驰而来,直入离宫之中。 “公输仇拜见大王。”作为如今离宫的最高执掌者,公输仇急匆匆的从一众机关器械中钻了出来。 “公输先生,百战神机弩,已经完成了?”嬴政此时顾不得与公输仇寒暄,直接问道。 “是,大王,已经完成。”公输仇闻言,连忙回答道。 “好,带孤去看看。”嬴政道。 “是。”公输仇闻言,不敢耽误,连忙带着嬴政向离宫外的一座校场走去。 不久后,嬴政终于见到了自己期待已久的百战神机弩。 三架巨大的床弩依次摆在面前。 在嬴政的视线之中,公输仇亲自操作,将一支巨大的弩箭装进弩壕之中,转动轮盘,随着沉闷的齿轮转动声,弩弦缓缓张起,直到张至极限。 “大王,此弩的最大射程能够达到一千三百丈。”公输仇说着重重地按下了机括。 随着一声音爆声,粗长的弩箭瞬间化作一道残影,划破天空,紧接着,在数千步之外的空地上,传来一阵阵如同惊雷的爆炸声。 嬴政放眼望去,只见在原本立有无数身着皮甲的稻草人一个个‘横尸当场’,一地的‘残肢断臂’。 “大王,请随我去查看一番,方知其真正的威力。”公输仇自得地说道。 “不用,孤已经看清了。”嬴政道。 “看清了?”公输仇不由微微一怔,这可是一千三百丈距离,看到几乎就已经是一个人的视力极限了,而看清,那根本就不是一个人能够做到的事情。 但面对嬴政的话,公输仇也不敢有丝毫的质疑,只是脸上自得的笑意有了些僵硬。 “大王,一支弩箭能够做到落地二十步内必杀,五十步内杀伤,而若是万箭齐发,其爆裂更能彼此增强威力,其效果更为恐怖。”公输仇在旁边补充道。 “孤知晓,一支弩箭只能以子箭伤人,而万支弩箭,则可以以音波杀人。”嬴政点头道。 “正是。”公输仇点头道,只是心中却有些郁闷,在嬴政面前,他的表现欲根本得不到施展。 “三个月之内,百战神机弩,可以造出多少来?”嬴政道。 “三个月,若是能够有充足的资源的话,足以制造出千架百战神机弩,不过,大王,百战神机弩虽然工艺复杂,但真正困难的是弩箭,每一架百战神机弩弩需要配置百支弩箭,而三个月之内,制作不出十万支弩箭。”公输仇道。 谷肾 “千架百战神机弩吗?弩箭······”嬴政思索着。 “三个月之内制作一千架百战神机弩,至于弩箭,能够制造多少就制造多少。”嬴政道。 “是,大王尽可放心,虽然三个月之内制造不出十万支弩箭,但五万支还是没有问题的。”公输仇保证道。 “五万支?够用了。”嬴政道。 一场大战,莫说是五万支,即使只有一万支,那就是十轮箭雨,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胜负了。 “大王,百战神机弩能够成功制成,阴阳家弟子也是功不可没。”公输仇略作思索,随即说道。 百战神机弩之中,涉及到的各种技术,对于公输家来说,并不算最顶级的技术,唯有一项,却即使是公输仇也做不到的,那就是火药。 见识到火药新的利用方式的公输仇,在心中已经对机关术的应用有了新的想法,不过,他的那些想法是否能够视线,火药之术是其中的关键。 因此,在这个时候,他不介意卖阴阳家弟子一个人情,同时也为了让嬴政能够重视阴阳家的弟子,如此,他与阴阳家的合作在然后才能够有更深入的展开。 “那个阴阳家的金部弟子是谁?”嬴政反问道。 “回禀大王,此时姓徐名福。”公输仇回答道。 “暂且不见了。”嬴政道。 ······ 在咸阳正在为战争做着准备之时,远在数千里之外的楚国都城睢阳,此时也在做着准备。 春申君黄歇府邸之中,作为主人的春申君黄歇此时已经六十多岁,当年的公子风采已经在岁月中被消磨的差不多了,现在的他这是楚国的令尹。 在楚国,可谓真正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春申君黄歇,此时却亲自陪客,只因为,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客人,都太过重要。 他们是魏国的信陵君魏无忌、赵国大将军庞煖,韩国相国张开地,以及燕国太子燕丹。 “诸位,大事一定,下边,我们需要商量一下,各国出兵多少了。”坐在主位上的黄歇环视着大厅内的众人道。 “我魏国在前年的大败中还没有恢复元气,愿意出兵十万,其中五万攻打秦国东郡,另外五万随诸国联军攻打秦国关中。”作为发起人的魏无忌开口道。 “我赵国可出兵十五万,五万入太行,以牵制秦国太原郡的平阳重甲兵,十万汇合诸国联军攻秦。”作为联军战力担当的赵国大将军庞煖紧随其后道。 “韩国国小民寡,可出甲兵五万。”张开地见众人看向自己,开口道。 这是他离开韩国之前,与韩王安、姬无夜商量好的数字。 “可。”听到张开地的话,众人颌首道。 “我燕国可出精锐十万。”燕丹见他人都已经表态,开口说道。 “我楚国可出兵二十万,如此,可合兵六十万,其中十万用以前置函谷关之外的秦军,五十万军直捣函谷关,决战于秦国关中之地。”黄歇最后做出总结道。 第142章小戏精 端木蓉跟在红莲的身后,看着面前仿佛走在自己家中的红莲,神色迷茫,这里的气息实在太过压抑了,为什么红莲看上去很喜欢这里呢? 带着这样的好奇,端木蓉走进了大殿,进入了大殿深处。 “医家弟子端木蓉拜见大王。”出现在嬴政面前的端木蓉有模有样地对嬴政施礼道。 “这是扁鹊当年留下来的几卷笔记,既然你此时来了,可以将它们抄录一份带回去。。”嬴政指着身边的一堆大约二十几卷的竹简道。 “先师扁鹊?”端木蓉闻言目光灼灼地看向嬴政以及他身边的那一堆竹简,仿佛是在看世间最美味的食物一般。 “这些就是从齐国送来的东西吗?”红莲此时也是目光好奇地看着那一堆竹简,好像明白了什么。 “端木蓉谢过大王。”如果说之前的行礼有着装模作样的话,那此时的端木蓉则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只见端木蓉此时向嬴政左右瞧了瞧,似乎是要找一张案几,现在就可是抄录。 红莲看到端木蓉急切的样子,不由撇了撇嘴,这是想着现在就开始抄录吗?她是不是忘记了这里是什么地方了? 不过,不对,端木蓉,你也太自来熟了吧? 在红莲的愕然中,端木蓉径直走到了嬴政书桌旁一张小案几旁,从嬴政身边拿起一卷竹简翻看起来。 “那里是我的地方啊。”红莲目瞪口呆地看着不知道是迷糊还是聪明的端木蓉,一时间觉得,自己似乎才是那个多余的人。 医家学宫。 念端看着慢慢消失在西山的落日,眼睛中出现了忧虑的神色。 “蓉儿这是不回来了吗?”念端自语道。 对于端木蓉去咸阳宫找红莲这件事情,念端是默认的。 已经打定主意在秦国立足的念端很清楚,与秦王打好关系的重要性。 只是,道理虽然都明白,但感情上,终究还是难以做到放心,那里毕竟是咸阳宫,世间最为莫测之地。 在念端的担忧之中,端木蓉在第三日才满脸的疲惫之色从咸阳宫返回,在念端几乎以为端木蓉是遭遇了什么不测的事情时,端木蓉迎上师父担忧的目光,却是笑了,笑的很开心,很灿烂,一如念端第一次见到端木蓉时的那般。 兴乐宫之中,赵姬没有了往日的喜乐,此时完全是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 “时间啊,对于女人来说,还真是残酷。”赵姬长吁短叹道。 “母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嬴政道。 “祖母太后为什么有这样的感叹?”端端正正跪坐在嬴政身边的嬴言此时也是学着嬴政的语气道。 “我前两天,见到你的祖母,夏太后。”赵姬叹息道。 然后呢?嬴言支棱着小耳朵,等待着父王嬴政的回答,从而有样学样,但一时间,她却什么也没能听到,没能听到父王嬴政的答案,嬴言仰起脑袋,看到嬴政面无表情,这又连忙转过脑袋,学着嬴政的样子,也是露出了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惜,那一双滴溜溜直转犹如黑宝石一样的眼睛,已经将她出卖的一干二净。 “人之生老病死,无论是庶民,还是一国太后,只要是人,都逃不过。”嬴政道。 “是啊,逃不过,生老病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之际,有着难以割舍的人或是东西,带着不舍而离去,那是多么一件恐怖的事情啊。”赵姬与其莫名地说道。 “对生的眷恋有多深,对死亡的恐惧也就有多大。”嬴政道。 “对生的眷恋有多深,对死亡的恐惧也就有多大。”嬴言道。 “政儿,你这个女儿可是越来越顽皮了,很有你小时候的样子。”赵姬看着嬴政身边的嬴言,也被嬴言模仿嬴政的样子给逗乐了。 “真的吗?祖母太后?我很像父王小时候吗?”嬴政还没有说话,嬴言听到赵姬的话,已经高兴起来了。 赵姬明明只是调侃嬴政的话,落在嬴言的耳朵中,却变成了最好的夸奖。 “不像。”赵姬闻言,稍稍错愕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于是换上了一个严肃的神情。 “不像?”嬴言的小脸上,那上来不及消失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不想,你父王可没有言儿你这么笨。”赵姬唬着脸道。 “父王,真的是这样吗?”嬴言此时仿佛听到了世间最残忍的话,一下子,眼睛中已经蓄满了泪水。 “嗯。”嬴政点头道。 “哇。”嬴言心中最后的一丝希望,也被嬴政的这句话给绷断了。 此时在她小小的心灵之中,只剩下自己不想父王这个恐怖的事实了,一种巨大的恐惧支配着嬴言的心神。 嬴政的配合显然让赵姬心情大好,只是,这份美好的心情却没能持续多久,因为,在接下来,她需要面对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如何将正哭的歇斯底里的嬴言给哄好。 意识到问题所在的赵姬不由有着一种作茧自缚的感觉。 嬴政听着女儿的哭声,却是不为所动。 嗯,从嬴言的哭声之中,最起码可以证明一件事情,那就是嬴言的天赋不错,气息悠远,正是练武的好材料。 刚开始只是仰着脸哭的嬴言很快就像自己埋到了嬴政的怀中,显然,她此时需要的是安慰。 “你还是哄哄吧。”赵姬无奈道。 只见嬴政没有什么言语,只是捏捏了嬴言的小脸,这个方才还哭的歇斯底里的小家伙瞬间就止住了哭声,钻在嬴政的怀中,似乎方才那个痛苦的小女孩并不是她一般。 “这是一个狡猾的小家伙。”被嬴言的变化而惊到的赵姬在心中愕然道。 “政儿,关于芷阳宫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从嬴言身上挪开注意力的赵姬问道,相对于嬴言,此时的赵姬更关心老对头的情况。 “即使没有十分,也有个七七八八。”嬴政道。 “政儿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清楚?你将罗网的人渗透进芷阳宫了?”赵姬狐疑道。 她现在也只能想到这么一种可能,要不然,实在不能解释其中的原因。 “不是罗网的人,不过,倒也算是一个卧底。”嬴政道。 “那个人是谁?”赵姬好奇道。 “明珠。“嬴政道。 “额,原来是那个你用一金买回来的女人啊。”赵姬了然道。 ------题外话------ 章节名发错了,稍后会修改,内容不影响阅读啊。 第143章自作聪明的明珠 对于咸阳宫的几个女人,赵姬虽然并不像对惊鲵那般了解,但也都有所耳闻,而明珠自然也不例外。 从韩国带回来的侍女,仅此而已。 “那个明珠怎么会知道那么多芷阳宫的消息?”赵姬好奇道。 她虽然对明珠不甚了解,但也知道,明珠一直都是咸阳宫的人,芷阳宫那里,对她天然就有着防范,怎么可能允许她探听到什么紧要的消息。 如今,哪怕是赵姬,也只知道夏太后生了重病,但具体是什么病,又还能活多久,却是不清楚。 “这大概是明珠那个女人特殊的才能吧。”嬴政道。 “特殊的才能?是什么?”赵姬好奇道。 那个女人有着什么特殊的本领? “无它,妖言惑众而已。”嬴政道。 “妖言惑众?”赵姬愕然,也这算是才能? “是啊,她虽无大智慧,但是一张嘴,却是及其擅长骗人。”嬴政道。 “她是韩国人,而夏太后、韩姬也是韩国人。” “只是这么简答吗?”赵姬不信道。 “当然不止这么简单,但具体的情况,可能就只有明珠自己知道了。”嬴政道。 ······ 芷阳宫,曾经的秦国一个权力核心此时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堂皇大气,此时有的只是愁云惨淡。 这里的主人,夏太后,突然间卧病在床,而年龄已经接近六十的夏太后,能否从病中恢复健康,没有人能够确定。 夏太后,毕竟已经是一个真正意义上的老人了,即使没有这么一场重病,她还有多长的时间,也是一个问题。 “明珠,太后她的情况怎么样?”韩姬拉着明珠的手,面带忧愁地说道。 “夫人,我只是粗通药理,又如何能够确定太后的病况,夫人,如果说,这个时候还能有谁能够帮到太后的,那只有一个人。”明珠道。 在过去的一年多中,明珠早已用自己的手段,在芷阳宫这边,得到了两个女主人的信赖,虽然有些核心的事情,明珠未必知道,但明珠已经在这里建立起来不错的人脉。 尤其是成蟜的生母,对于嬴政并没有多少敌意的韩姬,对同样来自韩国的这位同乡,最为亲近。 当然,这其中固然有着韩姬一部分性情温婉的原因之外,明珠的能演善语同样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明珠说的这个人是谁?”韩姬闻言,连忙追问道。 “大王。”明珠道。 “大王,他?”韩姬顿时迟疑了。 “夫人应该知道,大王曾经渭河边上建立了一座医家学宫,那里虽不说是汇集了天下的名医,但想来十之一二还是有的,尤其是念端,更是被医家尊称为大师,想来,如果他们能够出手为太后诊治的话,应该能够找到病理,从而治好太后。”明珠道。 “可是,太后她,未必愿意。”韩姬迟疑道。 夏太后对于咸阳宫的戒心,韩姬很清楚,想让夏太后相信咸阳宫的人,很难哪怕是韩姬出面作保同样也是如此。 “如果,夏太后不知道呢?”明珠脸上浮现一丝莫名的笑意道。 “你是说?”韩姬并不知道明珠内心是很出的想法,只以为明珠真的是出于好心。 当然,在过去的交往之中,明珠在韩姬面前立下的人设就是一个苦命的善良女子。 魅惑人心本就是明珠最为擅长的东西,在嬴政那里屡屡吃瘪的明珠在韩姬这里却是得到了充分的发挥。 此时的韩姬早已将明珠当成了异父异母的亲姐妹。 “夫人可以瞒着太后去求大王,想来大王也没有理由拒绝夫人才是,要知道,太后也是大王的祖母。”明珠道。 “这真的可以吗?”韩姬迟疑道。 “难道夫人真的要看着太后病入膏肓不成?”明珠的话不由加重了几分。 而性情柔弱的韩姬果然变了脸色。 事情成了。见到韩姬的反应,明珠不由露出了一丝微笑,如果是这样的话,我这也算是立了一个‘小小’的功劳吧。 心中担忧夏太后病况的韩姬打定主意,不敢有丝毫的耽误,立即随着明珠赶往咸阳宫。 看着面前软语相求的韩姬,以及隐晦着向自己投来邀功目光的明珠,嬴政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不耐,要说明珠,躬身侍候的本领却是冠绝咸阳宫,智商也不错······ 但是,智商高并不是说不会做蠢事,智商不错的明珠做起蠢事来,比笨人更加愚蠢。 因为她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智商上限在哪里,以至于常常做出超越自己智商的事情,以至于适得其反,犯下大错,当初嬴政就曾惩罚过她,倒是不曾想到,这才不到两年的,竟然又故态蒙发了。 而这一次,明珠所做的事情,已经不再是放一场火那么简单了,现在的事情已经关系到未来秦国的权力演变了,而不自知的明珠还想在这件事情中翻云覆雨,但却不知道,在她掀起的风浪中,足以让她粉身碎骨。 “大王,念端大师正好在咸阳,有她出手,太后定然能够痊愈。”并没有意识到嬴政已经对自己不满的明珠此时还卖力地为韩姬帮着场子. “祖母的病孤也曾听闻,只不过,祖母都孤想来有着戒心,孤也不方便出手,担心引起祖母的误会。”嬴政并未理会明珠,而是对韩姬说道。 “我可以瞒着太后她,想来不会出现别的问题。”韩姬闻言连忙说道。 “如此,倒也可以,孤这就遣人将念端大师请来。”嬴政道。 此时的嬴政确实找不到可以拒绝的理由,当然,他也不是必须要找到理由。 对于夏太后的病情,嬴政并不关心,也从未想着在夏太后的病情这件事情做什么文章。 所谓的敌对,只是那边的人一厢情愿的想法,嬴政从未将他们当作自己的对手,他们还没有那样的资格。 只是,多事的明珠总是要引出不少的麻烦。 想到此时的嬴政冷冷的朝着明珠看了一眼,让这位自以为得计的‘蠢货’还来不及为嬴政送上了一个明媚的笑脸,脸上的表情就凝固了。 “大王不需遣人去,我自己去请。”韩姬的话打断了明珠的忐忑。 “让明珠陪你一起去。”嬴政道。 “是。”明珠连忙回答道。 大王为什么看起来像是有些生气?难道我做错了?还是说,大王没有明白我所作的真正目的,而对我有什么误解? 一时间,对自己的计划沾沾自喜的明珠,只觉得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难道大王早已经有着什么计划?而我做的是······ 明珠没敢再想起去,直觉见心间发颤,她似乎闯祸了 ------题外话------ 感谢书友深海记忆深海鱼和书友魔鬼。的500书币打赏和书友书名扬帆起航的633书币打赏以及各位书友的月票支持。 第144章念端的恐惧 “祸事啊。”渭水医家学宫,念端看着书案上嬴政的首领,额头间本只是浅浅的细纹一下子变得更深了。 前往芷阳宫为患病的夏太后诊病? 念端可是很清楚,夏太后马上就要六十岁了,在这个时代,六十岁已算是一个不小的年龄。 这个年龄阶段的人,许多病症,医家之人是救治不得了,药医不死人,而夏太后,她是那个不死人吗? 对此,念端并不敢肯定,而如果夏太后真的是到了天命之年,那她又能如何? 更何况,念端还知道,在秦国的权力构局之中,芷阳宫与咸阳宫可并不少一条心的,她若是贸然参合在其中,很有可能犯下足以威胁到自徒两人性命的错误。 比如,嬴政在这件事情中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嬴政是否希望看到夏太后痊愈? 深知权力斗争残酷的念端甚至能够想到嬴政借助自己的手借刀杀人,事后再将自己推出去,这样的事情也不是不可能。 思量着其中种种可能的念端不由长叹了一口气。 “师父,你怎么了?那两人还在等着师父呢。”端木蓉见师父一副为难的样子,深知生命可贵的端木蓉生怕师父错过了救治病人的时间,不由说出了催促的话。 “唉,蓉儿,你年龄还小,不知道其中的要害。”念端看着天真懵懂的端木蓉,叹息道。 “师父,你怎么了?”端木蓉不解道。 “罢了,罢了,不管其中有什么算计,我只要尽一个医家弟子的本分救可以的了,至于其它的,虽死也不改节气吧。”念端自语着拿起药箱向外走去,再外边,有着已经在等候着的韩姬与明珠两人。 “师父,等等我。”端木蓉连忙跟上道。 “蓉儿,你也来吧,可以顺道去咸阳宫,找你的那个好朋友,你先待在她那里吧。”念端对追上来的端木蓉道。 “师父,你到底怎么了?我怎么感觉你整个人都怪怪的?难道是生病了吗?“端木蓉见师父念端如此神色,越发的不解了。 到底发生了什么? “记住,若不是我去接你,你一定不能从咸阳宫出来。”念端神情严肃地说道。 “是,我一定会记得师父的话。”端木蓉还想说些什么,但见到此时师父的神色已经近乎于严厉了,端木蓉只能顺着师父的话说道。 “希望无事吧。”念端在心中长叹了一声道。 也不准备对端木蓉多说什么,端木蓉终究还是太小了,不可能弄明白其中的要害关系。 “有劳念端大师了。”见念端背着药箱从房间中走出,早已等候在这里的韩姬连忙迎上去了道。 无论她是什么身份,在念端面前,此时的韩姬只是一个病人的家属,对于能够挽救亲人生命的念端,韩姬不可能拿捏自己的身份。 “让两位久等了。”念端颌首道,并没有因为韩姬的谦卑而有什么喜色。 “两位,现在可不是客套的时候。”明珠见状开口道。 “是,现在时间紧迫,病人要紧。”念端道。 “嗯。”韩姬闻言连连点头道。 说罢一行四人向停在一旁的马车走去。 “蓉儿小姑娘也要去吗?”明珠看着跟在念端身边的端木蓉问道。 “嗯,蓉儿要去咸阳宫一趟,正好顺路。”念端为端木蓉解释道。 “这倒是正好,我也要回咸阳宫向大王复命,倒是正好可以带上蓉儿小姑娘。”明珠道。 “那我就代蓉儿谢过明珠少使了。”念端道。 对于咸阳宫并不陌生的念端很清楚面前这个女人的身份。 少使?听到这个词汇,明珠的眼睛深处不由浮现出一丝阴翳,少使?咸阳宫品级最低的女人。 明珠可不是当初的红莲,对后宫的品级毫不在意,她可是有着雄心大志的女人,可惜,哪怕在咸阳宫在已经在那张床榻上打下了自己地盘,明珠现在也不过是一少使的身份。 而红莲的品级早已经实现了跨越,如今已经是良人的品级,而且,明珠还知道,只要红莲真正的成年,即使没有夫人的身份,也能得到一个美人的身份。 而她呢? 更让明珠不能接受的是,哪怕是那个在咸阳宫仿佛一个摆设的魏纤纤,也有着美人的封号。 魏纤纤很美吗?凭什么被称为‘魏美人’。 心情不太好的明珠对念端报以微笑,但念端却从明珠的微笑中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如果单论一个‘凶’字,明珠绝对当得上一个‘大’字,但若是在这个‘凶’字前边加上一个字,使之变成‘心胸’二字,那明珠担当一个‘小’字更是当之无愧。 这从来都是一个小心眼且报复心极重的女人。 念端乘坐着韩姬的马车直奔芷阳宫而去,端木蓉则随着明珠在中途改变方向,向着咸阳宫而去。 “你似乎很怕我。”明珠打量着将自己蜷缩在车厢角落中的端木蓉道。 “没有。”端木蓉摇摇头道。 “那你为什么离我这么远?难道我还能吃了你不成。”明珠故作慈善道。 “你不会,但是,你身上的气息我不喜欢。”端木蓉道。 “额,你闻到了什么?”明珠来了兴趣道。 “一种香气,这种香气我虽然辨别不出来源于那种香料,但我却知道,那不是好东西,而用坏东西的人,很有可能不是好人,不过,红莲说你是好人,那你应该就是好人。”端木蓉说着听起来好像是没有逻辑的话。 “你倒是和红莲的关系不错,也是,在咸阳宫,她大概也只能见到你这么一个年龄相仿的女孩了。”明珠意味莫名道。 端木蓉并没有回应明珠,此时的她在想着师父念端之前表现出的异状。 当时的端木蓉没能注意到念端表现出的异常,但此时,在不断的回想中,端木蓉却发现了师父当时的神态是有着不对劲的。 似乎,芷阳宫是个龙潭虎穴一般。 只是,芷阳宫不是像咸阳宫一般,都是秦国的宫殿吗?咸阳宫也没有什么危险,而师父为什么会那么害怕芷阳宫呢? 端木蓉一时间只觉得百思不得其解,对师父念端的担忧却是更多了。 第145章大王饶命 将端木蓉带回咸阳宫的明珠,径直将端木蓉带到了后殿,因为她知道,此时的红莲定然是在嬴政的身边的,如果直接将端木蓉送回红莲住处,反而麻烦。 将端木蓉留在殿外的明珠走进了大殿,只是,在走进大殿的瞬间,明珠却从心底中感觉到一丝忐忑的感觉。 此时的明珠依旧没有忘记,当她将韩姬带到嬴政面前时,嬴政眼睛深处那一闪而逝的怒色。 嬴政的怒意绝对不可能是针对韩姬,那就只能是针对明珠自己。 随着越来越接近嬴政,明珠心中的不安愈加的深了。 当嬴政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明珠发现,嬴政正在红莲的帮衬着,看着一副巨大的舆图。 顺着嬴政的目光看去,明珠看到了太行,看到了雁门与代郡。 大王这是准备要对赵国动手吗?明珠暗自思索道。 嬴政像是没有看到明珠回来一般,注意力依旧放在舆图之上,似乎是在研究着什么东西。 倒是红莲注意到了明珠,并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明珠。 这个曾经还需要明珠一言一行教导的小女孩,此时已经拥有了自己的生存之道,在咸阳宫真正的拥有了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并能够帮到身边的人。 比如,此时的明珠。 我真的要玩完?受到红莲眼神暗示的明珠不由心中一紧,之前的那一丝忐忑似乎要成真了。 时间缓缓的流逝着,明珠的视线随着嬴政放在舆图上不断移动着的手指转动着,只是,额头间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布满了汗珠。 从嬴政从始至终都不曾抬起头看自己一眼的这件事情中,明珠愈发肯定,自己定是闯了祸事了。 想到自己这些天以来,除了芷阳宫的事情之外,从未插手过其它的事情,难道大王在芷阳宫那里也有着自己的计划,而我的谋划与大王的计划发生了冲突不成? 那可真的要玩完了。想到其中的可能,明珠只觉得那最擅长‘绞杀’,有着让嬴政最喜欢的力道的双腿,下意识地就是感觉到一软,竟然不能支撑起她那略显‘厚重’的身躯。 “念端已经去芷阳宫了?”许久之后,嬴政才从舆图之上移开视线对明珠道。 “是,念端已经去了芷阳宫,并让我将其徒儿端木蓉带回了咸阳宫。”心中早已忐忑不已的明珠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你可知道她为什么将自己的徒儿端木蓉送来咸阳宫吗?”嬴政问道。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明珠晃动着无辜的眼睛道。 “因为念端觉得芷阳宫是一个危险之地,很有可能要了她的性命。”嬴政道。 “芷阳宫哪里有什么危险,念端只是多虑了。”明珠说到这里,神色更加不自然了。 “你打的什么主意,孤很清楚。”嬴政道。 “大王都知道?”明珠讶然道。 “是不是想要用念端的手借刀杀人,然后将念端推出去顶罪?”嬴政说到这里,神情中已经有了难以掩饰的怒意和失望。 这是多么愚蠢的女人,小心思不绝,大智慧却从来没有,净整些上不得台面的阴祟手段。 “我······”明珠这下知道,自己彻底玩完了,从嬴政的态度中,她已经没有了最后的一丝侥幸。 “没有孤的命令,你擅自行事,可知道会带来什么后果?”嬴政道。 “我不知道。”明珠此时已经有着瑟瑟发抖了。 “一个念端就能抵得过一国太后的性命吗?那个时候,某些有心的人,就会将矛头直指我咸阳宫,到时候,只能用你这颗头拿出去平息事端了。”嬴政道。 “大王饶命。”明珠扑通一声给跪下了,脸上已经没有了往日的明媚,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恐惧。 “你就祈祷吧,祈祷念端能够让太后恢复健康,如若不然,就只能苦一苦你这个始作俑者了。”嬴政道。 那是苦一苦那么简单吗?那是要命啊。明珠在心中哭诉道,但这话却是怎么也不敢说出来。 难道我真的就那么蠢?自以为隐秘的东西在别人的眼睛中,却像是了光天化日之下裸奔的女子不成,没有一点秘密可言? “大王救命。”此时的明珠只能想到这么一句话了。 当咸阳宫的明珠在瑟瑟发抖的时候,念端也在韩姬的引领下来到了芷阳宫。 为卧病在床的夏太后诊治过之后,念端与韩姬两人来到偏殿之中。 “大师,太后的病症怎么样?”韩姬关切道。 “夫人不用担心,太后她只是感染了风寒而已。”念端道。 “只是风寒那么简单?那为什么王宫中的太医都是那样一副样子?”韩姬惊讶中带着不解道。 “如果是常人感染风寒,还不至于成为大问题,但太后她本已年老,身体虚弱,使得诊治起来,更为麻烦,至于那些太医······”念端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 而韩姬也不是什么愚钝的人,霎时间就想到了念端未曾说出口的话。 那些太医知道夏太后的病症极为麻烦,当然不敢说其只是感染了风寒,若是那样,他们还不能将夏太后治愈,他们需要承担的罪过可就大了。 因此,那些太医一个个面带愁容地为夏太后诊治,这样,如果不能将夏太后治愈,那也不是他们地责任,而如果能够将夏太后治愈,那更是大功一件。 这般操作,无论怎么算,那些太医都是稳赚不赔的买卖。 “大师可有把握将太后治愈?”此时顾不得与那么腹黑的太医们计较的韩姬,拉着念端的手面带期意地说道。 “大概有八九分的把握吧。”念端道。 “那真是太好了,如果大师能将太后治愈,我定有重礼相谢。”韩姬闻言惊喜道。 八九分的把握在医家之人口中说出,那差不多就是十分的把握了。 明珠她,果然没有负我。心情激动的韩姬不由想起了自己的那位异父异母的韩国姐妹。 也不知道明珠她现在在做什么? 韩姬只觉得在夏太后病愈之后,自己应该找一个机会好好感谢明珠一番。 ------题外话------ 在此感谢书友七七站起来的1000书币打赏和书友书名扬帆起航的书币打赏。 第146章人心之恶 咸阳宫中,红莲看着瑟瑟发抖的明珠,目露不忍之色,迟疑了稍许,还是下定了决心,对嬴政说道:“大王,明珠姐姐已经知道错了,而且,明珠姐姐的计划不是还没有展开吗?只要念端大师能够将太后治愈,那就没有什么问题了。” 听到红莲的话,明珠流出了诧异的神色,她没有想到,这个时候,红莲竟然能够帮她,心中没有感动是假的,当年的小女孩终究还是长大了。 “现在的情况已经变了,念端已经入局了,接下来,已经不是我们这边会做什么了。”嬴政长叹道。 本来夏太后生病,无论出现什么情况,对于嬴政来说,都不算是什么问题,但随着念端入局,夏太后的生命就与念端绑在了一起,而念端身后的人是嬴政,但凡夏太后出现什么意外,人们很容易就想到了嬴政。 如今,嬴政不得不为夏太后的生命负责,而这都是因为明珠的自作聪明造成的。 哪怕知道夏太后寿终正寝之日并不是在今年,但意外总是在意外中到来的。 “明珠,你去将白凌请来。”嬴政突然道。 “白凌?长安君夫人?”明珠微微一怔,这才想起嬴政所说这人是谁。 只是,那不是长安君的夫人吗?难道还能为大王所用吗? 心中疑惑的明珠此时却不敢有丝毫的质疑,连声应命离去。 当明珠见到长安君夫人白凌的时候,才发现,这里的男主人并不在,恍惚间明珠好像觉得自己明白嬴政为什么会震怒了。 她的行为不仅仅是画蛇添足那般,而是将一个机会送到了那些居心叵测之人的手中。 一旦夏太后有了什么意外,那······ 明珠不敢在想下去,这才意识到,从始至终,自己竟然是如此的愚蠢,如果不是嬴政的存在,她这一次可能真的要玩完了。 这就是秦王宫吗?竟然如此可怕,我以为自己早已经在这里站稳了脚步,知道现在,才意识到,秦国毕竟不是韩国,韩王宫竟然算是最纯洁的地方。 只是,既然要防着另有居心叵测之人插手芷阳宫的事情,大王又为什么要召唤长安君夫人白凌? 长安君府邸中的人,不是都应该是防范的对象吗? 明珠压下心中的疑惑,面见白凌,说明了自己的来意。 “大王要见我?”当白凌知晓明珠的来意之后,面带讶然地说道。 对于明珠的话,白凌倒是没有怀疑,她知道,眼前的明珠在咸阳宫是为数不多的女人之一,虽然地位颇低,但却是极为得宠。 “如此的话,你稍等我一下,容我换身衣服。”白凌道。 好在,白凌并没有这个时代大多数女人的通病,所谓的换身衣服,就是真的只换了一身衣服。 因此,明珠很快就与白凌一起向咸阳宫赶去。 此时的芷阳宫的一处花园之中,成蟜见到了之前自己送进来的一个人,曾经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掩日,如今的芷阳宫的一个小宦官嫪毐。 嗯,是真正的宦官,熟悉嫪毐底细的成蟜怎么可能让嫪毐有一丝侥幸的机会。 “你这次托人将我找来,是为了什么?”成蟜看着面前的嫪毐道。 “因为夏太后的病情。”嫪毐道。 “不是有医家念端出手吗?由念端出手,祖母她想来定然会身体无恙。”成蟜道。 “太后如今已经快六十岁了,即使有念端出手,也未必能够痊愈。”嫪毐意味莫名道。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成蟜听出嫪毐的话,实则是话中有话。 “世人皆知,念端是医家大师,在其手中,无论是什么疑难杂症都能手到病除,如果太后不能痊愈,甚至是出了意外的话,那一定是念端没有尽心医治的结果。”嫪毐说道。 “念端作为医家大师,无论是医术,还是医德,都是值得信任的。”成蟜想了想说道。 “但凡事都有一个意外,如果,念端失手了呢?长安君,你说,那个时候,人们会想到什么?医术高超的医家大师为什么会失手?”嫪毐说话间,已经带搡了蛊惑的力量。 “你是说?”成蟜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着变化。 “人们会想,念端大师明明医术高超,为什么会不能治愈太后的病,这其中,是不是有着什么不为人知的原因。”嫪毐压低了声音道. “比如?“成蟜问道。 “比如,念端大师是不是在背后接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嫪毐说到这里,声音几乎已经低到了不可闻,但成蟜听到耳中,却如同听到了惊雷一般。 “大胆,你怎么······”反应过来的成蟜不由惊怒交加道。 “世人皆知,念端是大王的人,如果说有人能够指使念端的话,那么,除了大王之外没有其他的人。”嫪毐无视成蟜的惊怒交加,继续道。 “而世人也知道,太后与大王之间,一直都不和睦。” 此时的嫪毐,就像是魔鬼一般,在成蟜的耳边蛊惑着。 “到时候,世人都会看到大王那残忍无情的真面目,那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场景?”嫪毐继续道。 “而太后身边的那些人,知道了大王竟然是那般残忍,他们会惊惧,而惊惧只会让他们向长安君你靠拢,因为只有你能够庇护他们。” “而大王那边,因为太后的事情,必定也顶着巨大的舆论压力,在那种情况下,大王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厚待长安君您这个唯一的弟弟,以此向世人证明,他不是什么残忍无情之情,以此来洗去身上的嫌疑。” “而那些因为惊惧而向长安君您靠拢的人,也能够因此得到自己想要的安全感,如此,他们会更加忠诚与长安君您。” 嫪毐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他知道,自己已经将其中的利弊得失说清楚了,接下来,就要等着成蟜自己做出选择了。 不过,嫪毐对自己很自信,他相信,成蟜会做出一个让自己满意的选择。 只见此时的成蟜面色阴晴不定,嫪毐放在在他的耳边,说了很多话,而此时在成蟜耳边有着其中的一句话,在不断地回荡着。 太后如今已经快要六十岁了。 在这个时代,六十岁已经算是一个高寿了。 第147章诡异的芷阳宫 在成蟜逐渐变黑之时,另外一个叫做白的女子出现在咸阳宫之中。 “白凌拜见大王。”白凌站在嬴政身前,面色端正的行了一个军礼道。 “孤这次唤你前来,是有一件事情需要用到你。”嬴政无视白凌端正之中的戏谑道。 “大王请说,但凡大王有用到白凌的地方,白凌定然做到。”白凌道。 “芷阳宫的太后那边,需要你去护卫着,谨防有宵小之辈算计太后。”嬴政道。 “大王是说?”白凌闻言神色一怔,怎么会是芷阳宫? 作为某种意义上那边的人,白凌很清楚,芷阳宫和咸阳宫的关系可没有那么和睦。 为何大王要让我去保护夏太后? 夏太后又为什么需要我的保护? “如今医家大师念端正在为祖母诊病,孤担心有人会利用念端的身份做文章,以至于威胁到祖母的安全。”嬴政道。 “大王是说?”白凌依旧有些不解,念端与夏太后的安全有着什么联系吗? “念端是孤的人,一旦祖母出现什么意外,会让世人以为念端是孤指使的,你可明白了其中的厉害?”嬴政道。 “竟然会是这样吗?”白凌此时也算是彻底明白过来,知晓了其中的厉害。 一国太后的性命竟然都要沦为阴谋中的筹码吗? 而更重要的是,嬴政究竟是要防着什么人? 在秦国,有什么人,有那个胆量,有那个心思,有那个需要,又有那个能力去谋害夏太后? 白凌不敢再想下去,那个答案太过恐怖。 只是,大王他就真的如此信任自己吗?要知道,那可能出现的敌人,与她的关系可非同一般。 “所以,你务必要小心护卫祖母,莫让她被外人所趁。”嬴政道。 “是,白凌定然保护好太后,不负大王所托。”白凌压下心中复杂的心思,开口保证道。 “如此,芷阳宫就交给你了。”嬴政道。 “是,大王,我这就去芷阳宫。”白凌道。 ······ 当白凌向芷阳宫赶时,另外一人还在挣扎之中。 祖母她,年龄已经不小了,即使此时······成蟜想着不由攥紧了手掌,未曾修剪的指甲不知不觉间已经攥进了掌心之中,一丝丝血迹渗入了指缝之中。 而嫪毐此时只是静静在站在花园的角落之中,什么也没有说,什么也没有做,似乎这个人根本就不存在一般。 “你准备怎么做?”许久之后,成蟜突然开口道。 成蟜的声音很缓,很重,很涩,就如同他此时的心情一般。 祖母?王位?当这两者发生冲突之时…… 祖母,不要怪我,这不也是你一直所希望的东西吗? 你已经为孙儿我做了那么多了,应该不会介意再帮孙儿最后一次吧? 只要你能够在这件事情重帮到我,我就能够离那个位置更近一步,而他就会陷入到无边的麻烦之中。 如此,我才有机会。 “在念端的面前,下毒没有任何可能,只能从武功入手。”嫪毐闻言露出了一副阴冷的笑容。 “你是说?”成蟜疑问道。 “太后的年龄已经不小了,正是气血衰竭的年龄,这个时候,若是能够在其体内输入一道真气,以催发的心脉的力量,短时间内能够让太后恢复精神,但这个时间一过,心力耗尽,就真的神仙难救了。”嫪毐语气平静地说道。 “谁能做到这一点?”成蟜问道。 “在下不才,愿为长安君分忧。”嫪毐道。 “如何操作?”成蟜此时已经恢复了平静。 一旦心中打定了主意,那些所谓的迟疑就已经消失了,剩下的只有无尽的欲望,凡是挡在他通往那个王位的人,任何人都可以杀,任何人都可以将其牺牲,成为自己的踏脚石。 “长安君之需要为我创造一个接近太后的机会的即可。”嫪毐道。 “好,这件事情我来做,但是你必须做到万无一失。”成蟜道。 “长安君尽可放心,由我出手,定然是万无一失。”嫪毐微微一笑,似乎接下来要做的是事情只是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而不是涉及一国太后性命,甚至是未来秦国权力格局的事情。 “如果失败了,你知道自己该怎么做。”成蟜道。 “我知道,如果失败了,我会有自己的死亡将方才的这个秘密带入另外一个世界,这个世界上,除了我与长安君之外,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嫪毐说道。 “你明白就好。”成蟜道。 ······ 而就在此时,白凌也来到了芷阳宫。 “凌儿,你怎么来了?”看来儿媳,韩姬意外道。 “母亲,我听闻太后病了,特意来侍候太后,以尽孝心。”白凌说道。 “你有心了,随我来吧。”韩姬说着领着白凌向夏太后的寝宫走去。 随着进入寝宫,白凌的目光就向四处巡视着。 谨防有人对夏太后不利?如果真的有人会那样做的话,他们会选择什么样的方式? 毒吗?未必,有医家大师念端在此,用毒并不是一个好手段,那会是什么? 杀手? 但是,芷阳宫中有杀手吗? 杀手? 想到这个词,白凌恍惚间想起来一件事情,曾今有一晚,有一个人闯进了长安君府邸,虽然不知道那个人,那无疑是一个高手,而那个高手后来消失了。 难道是? 不对,若是那样的话,成蟜他,将那么一个高手安排在芷阳宫做什么? 总不成是为了保护祖母夏太后和母亲韩姬的吧? 一时间,白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着不够用了。 在白凌的疑惑之中,夏太后的病榻出现在她的面前。 而另外一个中年妇人此时坐在病榻前,白凌意识到,这个妇人应该就是医家大师念端了。 只是,这位医家大师本来是为了夏太后的病情而来,但此时却根本没有诊治的意向,只是坐在夏太后的床榻前,与夏太后闲聊着。 而白凌还从夏太后那因为生病而缺少血色的脸上看到了未曾消散的笑意。 这里的一切,似乎都透漏着古怪。白凌想到。 ------题外话------ 更新时间还是放到凌晨十二点吧! 第148章正反都不亏 白凌的到来,暂时接替了念端的位置,而念端也随着韩姬走到了外殿。 “太后的气色看起来好多了,这一切都有劳大师了。”看到夏太后的变化,韩姬心中的担忧减轻了不少。 在此之前,哪怕知道念端的医术在医家中是最好的那一列,但韩姬对夏太后的病况依旧是担心不已,毕竟,医术只能治病,而不能救命。 “算不得是我的功劳,太后本来就是偶感风寒而已,病症并不严重,之所以看起来如此严重,主要还是心病。”念端解释道。 “年龄大的人,对于病症都是极为忌讳的,心中压力太大,也会影响到病症,我做的,只不过是利用言辞让太后放宽心,如此,心中压力消减之下,气色自然能够恢复几分,再有以药物治疗风寒,双管齐下,定无大碍。”念端道。 “如此我便能放心了,太后那里,一切都有劳大师了。”韩姬诚恳地拜谢道。 “夫人不必如此,这本就是医家弟子应该做的事情。”念端连忙扶住韩姬的手臂道。 在韩姬感谢念端的时,内殿的夏太后正在拉着白凌的手掌说着什么。 芷阳宫凝重的气氛似乎随着念端与白凌的到来而慢慢缓和了,甚至能够时不时的听到夏太后虽然虚弱,但却真实的笑声。 在时间的推移之中,夏太后的病状在缓缓的减轻着,似乎随时都可以痊愈一般。 傍晚,几个内侍捧着几样小菜走进大殿。 “凌儿,你先用饭,我也要下床走动走动才是,已经躺了太久了。”随着病症渐去,夏太后已经恢复了大半的力气,想着下床活动一下。 “祖母,我还不饿,你大病初愈,还是由我来扶着您吧。”已经在芷阳宫守了三日之久的白凌说道。 “哪有不饿的道理,这几天辛苦你了,你的孝心我都看在眼里。“夏太后面带笑意地对白凌说道。 如果说之前,夏太后自己还因为白凌与成蟜之间那微妙的关系而对白凌有着什么看法的话,那么,现在,夏太后对白凌可谓是真正的满意了。 夏太后能够看得出,白凌是一个孝顺的孩子,而孝顺,在这个时候,是极为高贵的品德。 这样的女子,夏太后没有理由讨厌,尤其是这个女子还是自己的孙媳妇。 至于成蟜与白凌的夫妻间的不和,如今在夏太后看来,反倒是一件小事情了。 年轻人,总是太过自我,等他们年纪渐长,夫妻间的矛盾就会渐渐变轻,终究还是夫妻,又不是什么陌生人。 “那太后您?”白凌为难道,此时的她还是不太放心夏太后。 虽然,三天来的平安无事,已经让白凌对嬴政之前的嘱咐产生了几分动摇,但白凌也知道,如果嬴政所说的是真的,那第一天与第三天,或是第十天都是一样的,随时都有可能遇到不可测的因素。 只是,真的会发生那样的事情吗? 如果······ 他们会在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出手? “你不用担心,这不是有内侍吗?那他们扶着我就是了。”夏太后温言道。 “是。“白凌思索了一下,觉得没有什么问题,于是回答道。 夏太后环视了一下殿内的几个内侍,最后随意点出了一人。 此时已经走到摆放好食物的案几边的白凌突然顿住了脚步,目光落在了夏太后点出的那一个内侍的身上。 这个人?会武功?白凌想着目光不由一凝。 哪怕是芷阳宫,也没有阔到用一个高手充当送饭的内侍吧? 心中因为嬴政的提醒,始终都有着一份警惕的白凌只是在瞬间,就想到了无数种可能。 白凌的心神猛地绷了。 只见那名内侍小心翼翼中又带着几分惶恐的拖着夏太后的手臂,随着夏太后的步子,亦步亦趋地挪动着脚步。 我还真是想多了,这几天来,看什么东西都是疑神疑鬼地。 没能发现异常地白凌将注意力放在了食物上,实在是有些饿了,这三天来,无时无刻不守在夏太后病榻前的她,无论是心神,还是体力,都被消耗的差不多了。 跪坐下来的白凌端起碗筷,看似很慢,但频率却是极快的活动着筷子,转眼将,已经用食物将脸颊高高撑起了。 但是吃着食物的白凌依旧将一丝心神放在夏太后的身上,并没有完全的放松下来。 随着时间的推移,就在白凌差不多就要吃饱的时候,她的视线不经意间划过了那名内侍一直托在夏太后手臂下侧的手掌上。 似乎,他的手掌一直没有移动过?突然间想到了什么的白凌,目光不由一凝。 随即白凌若无其事的放在了手中的碗筷,像是吃饱了一般向夏太后走去,边走边说道:“太后,让我来扶着您吧。” “饱腹了吗?”只觉得体力似乎正在慢慢恢复的夏太后对白凌温和地笑道。 “嗯,差不多了,正是适可而止的程度。”白凌说着向夏太后身边走去,随后代替了内侍的位置,用一双虽不宽大,但手指却是极长的一双手掌拖住了夏太后的手臂,手掌更像是巧合一般的托在了内侍之前拖着的位置上。 “食物只要饱腹即可,是不宜多吃。”夏太后赞同道。 “是啊。”白凌笑着回答道,只是在她的笑意之中,却有着一丝凝重。 她在夏太后被自己拖着的手臂的位置上,感觉到了一丝异常的温度。 这温度,就不是因为因为被拖的时间过长,以至于两个人体温重合的缘故,想到了什么的的白凌强忍着没有让自己向那个已经退到了一边的内侍看去,而是对夏太后说道:“太后,我扶着您去出去晒晒太阳了,想着自太后您生病之后,已经有几天不曾出去了。” “也是,那我们就出去走走。”夏太后颌首道。 嫪毐看着白凌与夏太后走向大殿门口的背影,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计划成了。 这一次,无论是成功还是失败,对于他来说都是一个好结果。 如果成功,嬴政就要陷入到无尽的麻烦之中,这样他就可以抱毁前途的仇恨。 如果失败,成蟜就免不了身败名裂的结局,而他就可以报成蟜毁了他男人尊严的仇。 这件事情,无论怎么算,他都不算亏。 第149章可悲与歹毒 扶着夏太后走出殿外的白凌如同在殿中所说的那般,扶着夏太后散步于阳光之下。 只是,与此同时,她却低下了头,在夏太后耳边说道:“太后,方才那个内侍是一个高手,是太后的心腹吗?” “高手?方才那个内侍?”夏太后一阵疑惑。不就是一个负责平时送饭的内侍吗?什么时候就变成了高手了? “难道太后您不知道吗?”白凌的心更加沉了。 “不知,凌儿,你是不是搞错了?”夏太后愈加的不解了。 “太后,你有没有感觉到身体有什么异样?”白凌问道。 “不适?凌儿,你到底想说什么?”白凌的表现在夏太后看来,实在太过怪异而又难以理解了。 “太后,我可以肯定,方才那个内侍是一个高手,而太后作为芷阳宫的主人,竟然不知道那样的一个高手,这其中必定有着什么阴谋。”白凌沉声道。 “难道是?”见惯了阴谋诡计的夏太后瞬间就想到了一种可能,难道是那边派来的人吗? “太后,我去将那人拿些,绝不能让这么一个心思叵测之人留在芷阳宫。”白凌说着就要唤来周围的侍卫保护夏太后,而自己要去擒获那个不可测之人。 “这种事情,何须凌儿你亲自出手。”夏太后连忙阻止道。 “太后,这件事情马虎不得,而且我的武功可是很强的。”白凌说着,已经向大殿内走去。 那个人定然还没有离开。 一步步走进大殿的白凌一如平常那般,朝着内殿走去,只是路线却经过了正在收拾餐桌上食物的内侍身边。 随着白凌的到来,初时的嫪毐尚没有什么感觉,但随着白凌的走进,他还是本能的感觉到一种危险。 就在白凌经过他的瞬间,白凌瞬间出手,单手呈爪状扣向背对着她的嫪毐。 嫪毐肩膀晃动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这个时候,他的反抗只会坐实某些事情。 “你到底是谁?”单手扣住嫪毐脊椎的白凌冷声质问道。 “夫人可是有什么地方误会了小人?”嫪毐惶恐道。 “是吗?”白凌说着在嫪毐身上连点数个大穴,确定嫪毐已经失去了反抗能力,这才松开他。 “你这样一个高手,在这芷阳宫中甘当充作一个内侍,定然是有着别的心思。”白凌说着从殿外唤来侍卫,将嫪毐捆绑起来,随即派人去请正在韩姬处休息的念端,同时又让人到咸阳宫传信。 ······ 芷阳宫的偏殿之中,念端小心翼翼地对夏太后做着检查,眉头不自觉间已经皱到了一起。 “大师,太后她可是有什么问题吗?”见到念端的什么,韩姬不由揪心地问道。 “太后的脉象倒是没问题,只是······”念端从夏太后的手腕上收回手指道。 “只是什么?”夏太后闻言也是不由一阵紧张。 “这是,没有问题才是最大的问题,太后刚刚病愈,脉象应该是虚弱的,可是方才我为太后诊脉,却发现太后您的脉象强健有力,这本身就不正常,之前可是发生了什么?”念端凝重道。 “之前?难道?”夏太后想到了之前白凌所说,那个时候,她只当是白凌太过疑神疑鬼,但此时······ 白凌见状,连忙将方才的事情事无巨细的讲述给念端,包括自己发现的,关于夏太后手臂上一处温度的异常。 “那个人,可拿下来了吗?”念端道。 “大师,难道那个人真有问题?”夏太后此时有些慌了。 “江湖之中,有着一种将真气汇集于心脉,刺激心脉,进而激发人体潜力的手段,只不过这种手段,都是在面对不能战胜的敌人时,才不得不做出的下策选择,事后会因为压榨了人体潜力的原因,对身体造成难以逆转的伤害。”念端说道。 此时,无论是夏太后还是韩姬,脸色全都变了。 “壮年之人尚且难以承受那般代价,而太后已年近六十,气血虚弱,如果真的是那样的手段,固然能够在短时间精神焕发,但身体根本承受不住那样的代价,一旦······”念端说到这里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了。 “大师,可有医治的方法吗?” 夏太后与韩姬几乎同时说道。 大王说的竟然是真的。此时的白凌不知道自己的心中是一种什么样的想法。 哪怕她对那人并没有什么感情,但终归还有着夫妻的名义,即使百般看不上那个人,但又何曾想到,那会是一个如此歹毒的人,竟然连自己的祖母都要加害,而夏太后对他可谓是倾尽了一切。 “如果是病,我倒是可以想办法,可若真的是那样的手段,我就真的无能为力了。”念端摇了摇头说道。 “凌儿,你快去控制好那个人,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什么人想要我的性命。”夏太后冷声道。 此时在夏太后的脑海中,几个名字迅速的划过,她在思索着是什么人,有能力又有心思来谋害自己。 白凌闻言向关押嫪毐的偏房走去,只不过,在她转过身的瞬间,眼睛中流露出同情的神色。 不是因为成蟜,而是因为夏太后,因为韩姬。 如果最后知晓了真相,知道了那个谋害自己的人不是她想象中的人,而是她倾尽了一切的孙子,这样的打击,对于一个老人来说,实在是太过残忍了。 还有韩姬,明明是一个如此善良的女人,为什么就会有那样的一个儿子。 心中沉甸甸的白凌离开了,留下来心情更加沉重的夏太后等人。 “他可真是长大了,竟然敢对我下手了。”夏太后冷笑道。 此时的她已经将自己的身体置之度外了,不过,即使要死,她也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将恐惧转化为恨意的夏太后有着报复任何人的决心。 “太后,你说的他是谁?”韩姬追问道。 “在咸阳,有那个心思,有那个能力,除了咸阳宫的那个还能有谁。”夏太后咬牙切齿道。 “不可能。”韩姬惊呼道。 第150章愚蠢的狐狸精 “韩姬,你说什么?”夏太后看向韩姬,眼中多出了犹疑的目光。 “太后,那人绝对不可能是大王的人,大王他不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韩姬脸色凝重地说道。 “额,你很了解他?要知道,他可不是成蟜,并不是你的儿子。”此时心中已经认定了某事的夏太后怎会相信韩姬的话。 “太后,大师就是我请大王派来为太后诊病的人,如果大王想要对太后不利,为什么要将大师派来为太后您诊病?”韩姬此时也顾不得隐瞒念端的身份。 韩姬知道,如果真的让夏太后认定是咸阳宫那边动的手,那么一场惊涛骇浪就要在秦国掀开,而风浪往往代表着危险。 而且,韩姬也绝对不会相信,嬴政会在其中做什么,嬴政没有那么坏,也没有那么愚蠢。 “你是大王的人?”夏太后看向念端,目光中已经多出了几分审视。 “在下医家念端,见过太后。”念端的心此时已经沉入到了谷底。 数十年来,她不愿与七国的当权者产生任何的交际,就是因为可能遇到眼下的情景,医家弟子,一旦进入到王宫这样的地方,就不可能不与阴谋诡计产生联系,能够插手一个人生命的医家弟子,不可避免的成为人们利用的对象,以至于在其中粉身碎骨。 但嬴政给的东西,对于她这个医家弟子来说,实在是太多了,她拒绝不了,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念端也发现,嬴政虽然阴沉,但却不是什么阴鸷之人,心中的那丝担忧也就在医家学宫的兴建,渐渐地消失着。 但是,念端不曾想到,自己最终还是没能逃得过秦王宫的权力漩涡。 “原来是你,我说呢,怎么会有一个女子的医术竟然还在王宫的太医之上。”夏太后意味莫名地说道。 空气一下子陷入到来一种诡异的宁静之中,直到白凌再次返回。 “那个人可招了?”夏太后看向白凌道。 “太后,眼下您不能因为刺客的事情而分心,我们还是想办法医治太后您才是。”白凌说道。 “医家大师尚且没有办法,我们又能有什么办法可想。”夏太后无奈地说道。 “太后,你的心脉涉及的真气的运转,我医家的手段难以解决,但练气的高手未必不能够解决。”念端此时开口道。 “你说什么?”韩姬连忙拉过念端道。 “精通练气之术的高手或许有能够救治太后。”念端道。 “咸阳可有这样的人?”夏太后问道。 “咸阳没有,秦国可以有,秦国没有,天下可以有。”白凌道。 “那就慢慢找吧,但是,那个杀手的身份,我必须搞清楚,我可以不在意自己在这条残命,但却不允许我就这样被人不明不白地算计。”夏太后道。 “太后可是怀疑什么?”白凌微微一怔,随即猜到了夏太后的心思。 “我要亲自审问那个刺客,我倒也看看,其背后之人到底是谁。”夏太后道。 看着夏太后离开的背影,白凌思绪莫名,随即随着韩姬跟了上去。 “母亲,太后可是怀疑什么人吗?”跟上韩姬步子的白凌问道。 “太后她怀疑咸阳宫那边。”韩姬忧心仲仲道。 “咸阳宫?”白凌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 原来是这样吗?白凌看着夏太后的背影,不由生出一丝闷气。 大王为了你的安全,让我在这里守了这么久,这时,竟然怀疑大王,难道真的就这么不知好歹吗? 一时间,被另外一种情绪所支配的白凌选择了不解释,既然夏太后想要查清背后之人,那就让她去查吧。 之前的白凌,因为夏太后的遭遇,只觉得对方是一个可怜的老人,此时却已经没有了那种同情,反而有着一种厌恶。 心思如此阴晦,难怪能够教出那样一个后辈。 一时间,白凌心中一直存在着的关于成蟜到底像谁的疑惑,似乎找到了答案。 ······ 咸阳宫中。 嬴政看着从白凌那里传回来的消息,一时讶然,果然,不对敌人聪明,就怕敌人蠢。 聪明人的做法,利用智慧尚且能够推测出七七八八,但愚蠢之人的做法,却往往能够颠覆一个人的认知。 他们是要有多蠢,才会做出这种事情? “看看你做的好事吧。”嬴政说着将手中的竹简丢向了跪在一旁的明珠身上。 引得这位已经受罚了数日之久的美人一个哆嗦,随即捡起落在地上的竹简。 一行行来到秦国之后就开始学习的秦篆出现在她的视线中,在她那洁白如玉的额头上,汗珠片刻之间已经明珠的额头上。 “你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事,你说,该怎么解决?”嬴政看着瑟瑟发抖的明珠道。 “大王,如果事不可行,可以用这颗脑袋去平息夏太后的猜疑。”明珠说着已经伏身在地。 此时的她才意识到,王宫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般简单,不是自己能够兴风作浪的地方,所谓的智慧,在这里并没有什么作用,因为智慧是这里最不缺少的东西。 没有权势支撑的智慧,只是小聪明而已,很多时候甚至是取祸之道。 “你这颗头有用吗?那边要的可不仅仅是你这颗头而已。”嬴政道。 “大王?”此时明珠的声音可谓是真正的如泣如诉,一如深夜中的低鸣一般,但此时的明珠却没有了曾经因为自己能够发出这种魅惑指引的得意,有的只是无尽的恐惧。 她很清楚,嬴政从来都不会是可以被女色迷惑的人,而她最大的依仗并不存在。 此时的明珠是真的后悔了,当初的她完全就是脑子抽了,想着来了那么一出,不曾想到,她那自以为聪明的算计,在一群老狐狸面前,只有被完虐的份。 “祝你好运了。”嬴政意味莫名道。 对于芷阳宫发生的事情,即使是嬴政,也不曾认为其真的会发生,他能够推测出大多数人的行为,成蟜却算是半个例外。 因为他的愚蠢超过了想象,是一个真正不能以常理度之的人,好在,嬴政有着足够的谨慎,抱着以防万一的心态提前安排了白凌,要不然,他就真的要被动了。 第151章决绝 芷阳宫中,一声惊呼传来,夏太后的脸色彻底变了。 怎么可能? 看着嫪毐的供词,夏太后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哪怕是之前获知自己被人算计,以至于危及生命,夏太后都不曾有这般头晕目眩的感觉。 实在是供词之中的言语对于夏太后来说,打击太过巨大。 这一切的幕后主使者竟然会是成蟜,这个她倾注了全部心血培养的亲孙子。 “这不可能,一定是假的供词,目的只是为了离间我与成蟜的感情,”夏太后颤颤巍巍地弯下要去捡那卷被她扔掉的竹简,可是,手掌却像是失去了力气一般,竟然捡不起来。 似乎那卷记载着嫪毐供词的竹简有着千钧重量一般,压垮的不是她的身体,而是她的心灵。 怎么能是成蟜? 此时变色的不仅是夏太后,还有韩姬,供词对于这位母亲的打击同样也不小。 只是······ “太后,那人会不会会是死间?就如当年的苏秦一般?”绝望之中的韩姬像是抓住了最后的一根救命稻草般地说道。 “死间?对,就是死间,一定是有人蓄谋已久安排的这一切,目的就是······”夏太后说到这里没能再说下去。 在感情上,她很愿意相信,嫪毐只是一个死间,但是,从理智上来说,她已经相信了嫪毐的供词,成蟜在这件事情中,绝对算不上无辜。 这是,成蟜怎么能这样,自己可是她的祖母,更是······ 夏太后想着想着,只觉得心中的某种东西迅速地流失着,转眼间,那被真气激发了潜力的心脉只觉得冰凉一片。 “凌儿,你去将那个嫪毐杀了。”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的夏太后对白凌说道。 “太后,您不是怀疑这个人是死间吗?如果杀了他,岂不是正合了他背后之人的意思。“白凌平静地说道。 “只要坐实他是死间的事情就成了,这件事情,无论如何不能牵扯到到成蟜身上。”夏太后道。 成蟜可以谋算她,但她却不能真的无视成蟜的生死。 “那这份供词?”白凌看着被夏太后死死地攥在手中的竹简,征询道。 “没有人看过这卷供词。”夏太后冷声说着看向白凌道。 “是。”看到夏太后那饱含威胁的眼神,白凌心中冷冷一笑。 到底成蟜才是亲孙子,即使成蟜做出这般大逆不道的事情,也想着维护他,而自己这些天来,在芷阳宫忙前忙后,数天来,不眠不休地守在你身边,换来的却是你的威胁。 虽然我来这边,从来都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肯定,只是受了他的嘱托而已,但是,你这样的态度,还是很让人不喜欢啊。 白凌心思急转,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脑海中划过。 正在这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急匆匆的身影,白凌顺声看去,来人正是成蟜。 “祖母,成蟜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嫪毐背着我做的,我并不知道他要谋害祖母您。”成蟜跑到夏太后跟前,噗通一声跪倒在夏太后的面前,惊慌失措地哭诉道。 “你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夏太后审视着成蟜道。 “祖母,您说什么?”成蟜愕然道。 “嫪毐之事,你是怎么知道的?”夏太后质问道。 此时的夏太后已经不仅仅只是心痛了,还有着无尽的失望。 为了权势,做一个无情之人,这样的人,虽然残忍,但不是不能够理解。 但是,如果一个追求权势的人,不仅残忍,还十分愚蠢,那就不可原谅了。 而眼下的成蟜就是这般,不仅残忍,还十分愚蠢。 这完全是和不打自招。 “祖母,我······”成蟜此时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自己是怎么知道的?一时间好像很难解释的清楚。 “你知道你现在需要作什么吗?”哪怕心中已经对成蟜失望至极,但夏太后也不愿意看着成蟜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成蟜毕竟还是她十几年来倾注了所有心血的孙子。 “祖母,我······”成蟜此时依旧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意识到,夏太后已经洞悉了其中的真相。 “你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什么也不做。“夏太后说道。 白凌看了一眼祖慈孙孝的一幕,心中冷笑一声向大殿外走去,这个时候,她要接受命令,去做那灭口之事了。 只是,我为什么要听你们的?白凌思索着走向关押嫪毐的偏殿。 在那里,已经有一个人在等候着她了。 “夫人,可想好了?”早已等候在此处的赵高见到白凌返回,面带微笑地说道。 “人,你可以带走。”白凌道。 赵高早已来到了此处,只不过,白凌之前还对是否要将嫪毐交出去这件事情,存在了几分犹。 毕竟,哪怕关系再差,那人也是她名义上的夫君,她也不想将其推到万劫不复之地,但当看到了夏太后那个带着威胁的眼神后,白凌心中最后的那一丝不忍也就烟消云散了。 他们才是一家人,而我,又算得了什么? 如果,连我自己都不爱惜自己的话,还有谁会在意我。 曾经无数次在白凌心中衍生出的某种不能被外人所知的念头,此时再次出现在白凌的脑海中。 只不过,比起从前,每一次她都迅速将那一丝不应该存在的念头扑灭,现在的她,一点也没有掐断那个念头的意思,而是放任着它的成长,直到摧毁她的理智。 “多谢夫人。”赵高道。 “大王难道就不担心,有人反咬一口吗?”白凌道。 这个时候,嫪毐落入罗网的手中,固然能够防止芷阳宫这边杀人灭口,但却防不住这边反咬一口。 “有些事情,不是说什么就是什么,还要看证据。”赵高道。 对于白凌的存在,赵高也是相当的意外,策反的手段也太过高明了,竟然能够将白凌这样的人收为己所用,一时间,赵高也不知道该如何形容自己的那位主人了。 这算是手段高明,还是不择手段呢?赵高在心中古怪的想到。 第152章嫪毐的死法(求订阅,求票票) “哈哈哈,原来芷阳宫竟然发生了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政儿,你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我?这么有趣的事情你早点告诉我才是。”兴乐宫之中,赵姬肆无忌惮地大笑着。 谁会想到,世间竟然会有那么恶毒的人,连自己的祖母都要谋害,又有谁会想到,世间竟然会有那么愚蠢的人,想要以谋害祖母的方式来为自己谋取利益。 而这一切还都发生在夏太后身上。 此时的赵姬已经能够想到经历过这么一件事情的夏太后会是什么样的心情,大概是心如死灰吧。 不过,赵姬却一点也不同情自己的婆婆,反而觉得对方是活该,要不然也不会在方才笑得如此开心了。 “不过,政儿,既然夏太后遭到了暗算,命不久矣,你又为什么要出手救她?袖手不管不好吗?”赵姬收起笑意对嬴政问道。 随着嫪毐落入罗网之手,芷阳宫那些彻底偃旗息鼓了。 可能是真的对成蟜失望了,也有可能是为了保住成蟜的性命与名声,夏太后彻底躺平了。 “她毕竟是我的祖母,况且,出手救她也只是举手之劳而已。”嬴政说道。 “仅仅只是如此?”赵姬用怀疑的眼神看着嬴政道。 “难道还有别的原因吗?”嬴政反问道。 “也许真的有呢。”赵姬一副一切尽在我的掌控之中的神情道。 “是吗,那我倒是要听听母后认为的原因是什么。”嬴政道。 “难道不是因为韩姬的苦苦相求吗?”赵姬带着几分玩味地说道。 “这就是母后所说的原因?”嬴政面不改色道。 赵姬对许多事情的关注点,真的是一言难尽,为什么她就总能够看到别人看不到,甚至是想不到的事情呢? “这一点还不够吗?”赵姬说着目光灼灼地看着嬴政。 “够了。”嬴政懒得辩解道。 嬴政的态度让赵姬十分失望,她想要看到是嬴政辩解的样子,而不是此时这般满不在乎的样子。 “那白凌呢?她一个长安君夫人,为什么要为你效力?“赵姬不甘心道。 “秦国的子民忠与我这位秦王,这很奇怪吗?”嬴政面不改色地说道。 “白凌这次可是彻底与成蟜撕破脸皮了,即使是夏太后也要记恨她,而她所作的这一切可都是为了你,难道这不奇怪吗?”赵姬身体微微前倾,看着嬴政道。 “一点都不奇怪。”嬴政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这很奇怪,要知道,那边,是她的丈夫,而政儿你,说实话,哪怕你是大王,但大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太远,而丈夫,却很近。”赵姬道。 “秦王对于一个女人来说,是很远,但丈夫对于一个女人来说,也未必近,离女人最近的人,也许会是另外的人。”嬴政低下头同样直视着赵姬道。 “那人是什么人?”赵姬问道。 “母后真的不知道?”嬴政道。 “虽然已经明白,但我更像听听政儿亲口说出来。”赵姬说道。 “一个可以满足她所有幻想的人。”嬴政道。 “原来如此。”赵姬不着痕迹地从嬴政身前退来道。 “这件事情,说到底,也是万幸,若真的让成蟜得逞了,那对政儿来说,可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不过,政儿,你真的就打算如此轻易的解过成蟜这次的大罪吗?”赵姬问道。 “不解过还能如何?难道杀了他吗?”嬴政反问道。 “即使不能杀了他,也不能如此轻易地放过他才是。” “我毕竟是作兄长的,对于这个唯一的弟弟总是要有几分宽容才是,况且,芷阳宫那边都原谅他了,我也不好做的太过。”嬴政道 “那也太过便宜他了。”赵姬愤愤不平道。 “这件事情急不得,母后,没听说过郑伯克段与鄢的故事吗?”嬴政说道。 “郑伯?是哪个郑家的人?”赵姬不解而迷茫地说道。 “母后,你没事的时候,要多看些书才是。”面对此时看起来十分迷茫的赵姬,哪怕是嬴政,也是感觉到一种无奈的感觉。 “你这是在讽刺我不成?”听到嬴政的话,赵姬顿时不乐意了。 ······ 罗网大牢。 赵高看着不见有丝毫惧色的嫪毐,饶是以他的心性,此时也不得不佩服嫪毐的这份心境。 死到临头而能面不改色的人,无论是什么人,仅仅只是这份无惧生死的气度就足以让人钦佩。 “说起来,我还要叫你一声前辈,掩日。”赵高慢条斯理地说道。 “前辈吗?越王八剑,你是哪一个?”嫪毐此时还能带着几分笑意道。 “都不是,之所以叫你一声前辈,是因为我现在执掌的罗网正是你之前构建出的咸阳部。”赵高道。 “原来是你啊,看来,大王很信任你啊,不过,现在的我,很可能就是未来的你。”嫪毐道。 “这一切确实是全仰仗大王的信任,至于你说的未来,未来的事情,又有谁能够知道呢。”赵高道。 “呵,你真以为大王会信任你吗?”嫪毐冷声一笑道。 “这重要吗?”赵高神色依旧平静道。 “是啊,这重要吗?只要老老实实的照着大王的安排所作就行了。”嫪毐苦笑道。 “后辈,祝你好运了,也祝那倒霉的夏太后和愚蠢的长安君好运了。”嫪毐说着,眼睛中迸射出两道精光。 “这一切都不是前辈需要操心的事情了。”赵高道。 “是啊,我就要死了,不过,死又有什么可怕的,大丈夫,生不能享四乘之驾,死当享五马之刑,如此才不算来这世间一遭。”嫪毐豪气地说道。 嫪毐很清楚,以自己的罪过,不是极刑还真配不上他。 “前辈豪气,不过,可惜,前辈可能要失望了。”赵高意味莫名地说道。 “你说什么?”嫪毐心中不由一沉,事到如今,他已经无惧死亡,但他怕默默无闻地死去。 “很快前辈就会明白了。”赵高说着退去了牢房。 很快,嫪毐就明白了赵高所说的意思了,只见不断有人抱着砖石走进牢房,在工匠的手下,一道围墙很快就垒了起来。 “快点杀了我,我不要像一只老鼠那样死去。”嫪毐大声呼喊道。 可惜,此时的牢房除了垒墙的声音,没有任何声音回答他。 随着时间的推移,嫪毐彻底陷入到了黑暗之中, 他委屈,他不解,他不知道命运为什么对自己这么残忍,连自己的死法也是如此的可笑。 他可以死,当他走上追求权势的道路之时,他就有了不成功则成仁的准备,他不惧怕死亡,但他却害怕默默无闻的死去。 此时的嫪毐是真正的绝望了。 他更不知道,当他的名字叫做嫪毐的时候,就已经决定了他的命运。 听着嫪毐那随着高墙垒起而越来越弱的声音,赵高的嘴角划过一丝古怪的笑意。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了。 第153章新一代的掩日剑主 长安君府邸。 神情憔悴的成蟜无意识的往酒盏中倒着酒,丝毫没有意识到,酒盏早已斟满,酒水已经溢到了桌面之上。 他知道,自己完了,虽然那件事情压了下去,但夏太后已经对他彻底失望了,而失去了夏太后的支持,他的力量就要被削弱一半。 在这样的情况下,他心中的抱负终究只是幻想而已,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的妻子,白凌。 想在自己曾经在那个女人面前受到了种种屈辱,成蟜不要攥紧了酒盏,自幼修行的真气不自觉间已经运转起来,酒盏在巨大的力量之下,豁然炸裂开来。 想到自成婚以来的种种遭遇,成蟜猛地站起身来。 我已经忍了够久了,我报复不了你,我还报复不了她吗?一股恶念在成蟜的心底升腾翻滚着。 被恶念支配着的成蟜迈步向白凌所居的院落走去。 推开房门的成蟜走进房间,只见白凌背对着她跪坐在案几之后,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成蟜的到来。 “我以为你现在应该在咸阳宫。”成蟜看着白凌的背影道。 “咸阳宫,我为什么要在咸阳宫?”白凌头也不回地说道。 “你为王兄立着如此大功,他就没有奖赏你什么东西?比如,在咸阳宫赐予你一座大殿。”成蟜按住剑柄道。 “原来如此吗?听你这么说,我倒确实可以向王兄他邀功才是。”白凌似乎有些意动道。 “贱人,你算是我王族的人吗?”成蟜冷声道,按在剑柄上的手已经是青筋凸起。 “算不上,但不妨碍大王喜欢我叫他王兄啊,你说是不是,夫君。”白凌轻声笑道。 白凌的轻笑声十分清脆,宛若环佩发生的撞击声,成蟜从未听到过白凌的笑声,原来白凌的笑声竟然是这样的,但这般悦耳的笑声落在成蟜的耳朵中,却像是来自恶魔的低吟。 但这不妨碍大王喜欢我叫他王兄,你说是不是,夫君。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这是多么一句恶毒的话,成蟜从白凌的这句话中想到了什么。 一幅幅不堪入目的画面出现在他的脑海中,摧残着他的每一根神经。 恍惚间,成蟜见到了白凌在咸阳宫轻声唤着‘王兄’两字的情景,刹那间,成蟜脑海中,最后的一丝属于理智的神经绷断了。 “贱人,你找死。”成蟜大叫一声,拔出长剑向白凌的后心刺杀而去。 而武功本在成蟜之上的白凌却像是没有发现成蟜的动作一般,一动也不曾动,任由成蟜向自己的后心刺杀而来,似乎根本不在意自己的这条性命一般。 “刺中了。”随着剑锋处传来的阻力感,成蟜不由一喜。 贱人,你没想到过我会真的出手吧?你就是这般看不起我是不是,觉得我没有那个胆量杀你,所以你自始至终连躲都不躲。 但你这一次错了,而错误的代价就是你的生命。 想到数年来的压抑,成蟜只觉得在这一剑中得到了尽情的失望,这种畅快的感觉,简直是······ 成蟜想着发出了一声惬意的呻吟,但是,他脸上的陶醉却只持续了瞬间,在下一刻,他脸上的神情彻底僵住了。 为什么为没有血迹?为什么我没有感觉到剑刃划破皮肤,刺进肉体的感觉? 意识都什么的成蟜凝神看去,只见白凌不慌不忙地转过身,神奇平静而又冷漠,道:“这一剑,我们之间算是彻底两清了。” “你到底是人还是鬼?”成蟜惊恐地看着毫发无伤地白凌,持剑的手无意识的颤抖着。 “鬼吗?你果然还是那般不堪,遇到不能战胜的人,就要找出各种理由。”白凌说着反手抽出案几上的长剑。 在长剑出鞘的瞬间,成蟜下意识的遮住了眼睛,因为他发现,随着长剑的出鞘,整个房间的光线都在朝着剑刃而去,那剑似乎有着吞噬光芒的玄奇。 “掩日?”成蟜看着白凌手中的剑,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我不喜欢被人用剑指着,那样会让我很不舒服。”白凌说罢挥剑向前斩去。 而成蟜此时被一股极大的杀气压着,仿佛背负着一座难以承受的大山,一时间竟然僵硬在远处而不能动弹。 随着金属的撞击声,成蟜本就持不稳的长剑应声而断。 “若再有下一次,我斩的可就不是你的剑,而是你的项上人头了。”白凌说着已经挥剑向成蟜的脖颈处斩去。 “你这个疯女人。”在生死危机面前,成蟜爆出了巨大的潜力,挣脱杀气的空气,落荒而逃。 逃出院子的成蟜看在院墙之上,只觉得浑身都已经脱力了,大口的喘着粗气。 那个疯女人真的敢杀他。意识到这一点的成蟜不由一阵后怕。 掩日剑怎么会在那个疯女人手中。许久之后,稍稍缓过来神的成蟜突然间笑了,笑得很开心。 “哈哈哈,我还以为你什么,你真的以为嬴政会看上你不成,原来,不过是你的一厢情愿,掩日,掩日,白凌,你这个可怜的女人,从始至终,你只是被他当作一件武器,这样的你,有什么可以自得的地方。” 认为自己知晓了真相的成蟜此时彻底没有了报仇的心思,自己很惨吗?是很惨,但白凌似乎也不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听到从院外传来的笑声,白凌却并没有恼怒的神色,而是神色平静地擦拭着手中的掩日剑。 “在你的眼中,别人的不幸就是你的快乐,但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想法,你不会知道,相比于那座宫殿,现在我手中的掩日剑才是我真正想要的东西,它是我的一张路引,一张走上祖父曾经走过的路的路引,对于我来说,这才是最好的礼物,也是最好的承诺。”白凌道。 掩日剑,罗网越王八剑之一,天字一等杀手,掌军队纠察之权。 白凌回忆着嬴政曾经对她所说过的话,眼睛中流露处一丝笑意。 “果然,只有你才是最了解我的,而我,也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白凌收剑入鞘,房间与院外同时恢复了平静。 第154章红莲的恐惧 “大王,这是什么?”从一个木匣中拿出一卷竹简的红莲在将竹简递给嬴政之后,好奇地问道。 因为红莲在木匣上面看到了属于新郑的东西,说明这个木匣来自新郑。 “战书。”嬴政接过竹简,却没有打开,而是将其放在了一旁,显然没有打开的意思。 “战书?”红莲微微一怔,随即脸色就变了。 来在新郑的木匣,木匣之中的是战书,当这两个因素结合在一起时,很快就让红莲想到了一种可能。 韩国要向秦国开战了,而单单一个韩国还不足以给与韩王安向秦国主动开展的勇气,其背后必定还有着其它的国家,这也就说明,新的合纵已经形成了。 “你可以打开看看,竹简中的字迹,你应该很熟悉。”嬴政道。 “大王?”虽然有着嬴政的话,但红莲的手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样的一卷战书。 一个是的母国,是她的父王,而另外一人却是她的····· 一方代表着过去,而另外一方却代表着未来,当过去与未来发生冲突之时,红莲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选择,或者说是应该用一种什么的态度面对这一切。 “你不用多想,韩国与你现在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嬴政看到红莲为难的神色,已经知道了红莲的心思。 嬴政当然没有为难红莲的心思,韩国下的战书,嬴政还不至于迁怒红莲,更何况,韩国的战书算是战书吗? “可是······”红莲一时间还是转不过来弯来。 “而且,说起来,孤能收到这卷战书,还是承你红莲的人情。”嬴政道。 “大王,这和我有什么关系吗?”红莲不解地问道。 “你觉得它是战书吗?”嬴政指着方才的那卷竹简道。 “难道它不是战书吗?”红莲愈发地不解道。 “它是战书不假,但同时也是一份情报,一份囊括了合纵联军兵力的情报,你的父王是一个很聪明的人。”嬴政解释道。 “父王他是一个很聪明的人?”红莲惊讶道,她竟然从嬴政这里听到了赞扬父王的话,父王他有那样的能力吗? “这份战书,对合纵联军,彰显了韩国与我秦国作战的决心,而对秦国与孤,又告知了合纵联军的兵力情报,即使是孤也要承你父王一个人情。”嬴政道。 此时,即使是嬴政,也不得不说上一句,韩王安是一个天才。 一卷战书,也能够被他玩出这样的花样,不愧是能够生出韩非那般天才的人,智商绝对不低,只不过,性情不够坚韧,又沉迷女色享乐而已,要不然,韩国上下在其手中,可能还真会是另外的一番局面。 听到嬴政的话,红莲如释重负,心中很高兴,她终于不用那么为难,想着自己到底该站在那一边了,只是,在这种如释重负之中,红莲隐隐见却又有着一种怪怪的感觉。 嬴政的话听起来像是赞扬韩王安,但红莲总觉得嬴政的话有着另外一层意思,只不过,红莲一时间还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因此,暂且只能将嬴政的话当作是好话了。 “大王,是又要打仗了吗?”压下心中疑惑的红莲问道。 “是,战争,已经迫在眉睫了。”嬴政沉思道。 这场战争,嬴政期待的已经很久了,五国为了这场战争,已经谋划了两年之久,为了即将到来的这场战争,五国可谓是压上了最后的赌注。 但他们不知道,嬴政为了这场战争,谋划的时间更长,他一直在等着记忆中这场战争的来临。 为此,当年他放过了韩国,为此,他当年放弃了重创魏国的机会,为此,他在咸阳宫沉寂了数年之久。 嬴政所作的一切就是尽可能小的因为自己的到来而影响到这个世界的历史轨迹,从而让记忆中的这场战争能够如同记忆中的那般发生和推进,如此,他才能将先知先觉的优势发挥到最大。 进而在接下来的这场战争中,取得最大的胜利果实,引出五国联军,趁机重创甚至是全歼赵军,以此来消除秦国一统六国最大的障碍,即赵国的军事力量。 进而能够以最快的速度灭亡赵国,推进秦国一统天下的进程。 久违了,蕞之战。 思绪已经跑远的嬴政想到其中的关键之处,手下的力量不受控制地多用出了几分,被其按在手下的竹简应声而裂。 注意力从未嬴政身上离开的过的红莲见状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 好恐怖的力量,这还只是的手指的力量,大王手掌的力量的力量怎么会这么大。 他那么喜欢捏我,我为什么没有感觉到疼痛过? 还有,如果大王哪一天控住不住自己的力量,我会不会被捏·····一个恐怖的画面瞬间浮现在红莲的脑海中,是这个思绪早已跑歪的少女下意识地将双臂护在了身前。 随即,红莲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连忙将一只手挡在了身后。 一时间,红莲竟然惊恐的发现,原来,她每时每刻都生活中在危险之中,在嬴政的掌间,她可并不比那裂开的竹简坚硬多少。 难道,我也保不准有哪一天吗?红莲看向嬴政掌下的竹简,一张小脸已经皱成了一团。 这个现实实在太过残酷,而未来又实在是太过可怕。 “你这是怎么了?又生病了?”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的嬴政看着脸色变化不停的红莲,带着几分关切和好奇问道。 “没有。”红莲听到嬴政的问题,连忙否认道。 “真的没有?”嬴政抬手向红莲的额头抚去。 只是,嬴政却不曾想到,自己的这个动作竟然引得红莲下意识的向侯退了一步。 下一刻就已经反应过来的红莲连忙又走上前一步,让嬴政的手顺利地放在了她的额头上。 “大王,你会不会把红莲捏坏了?”感受着额头上那种熟悉而又让人安稳的触感,红莲壮着胆子问道。 “捏坏?”嬴政愕然道。 “竹简都能被大王捏断,那红莲······”红莲说着没有再说下去,但嬴政已经明白了红莲的意思。 “不会。”嬴政道。 “真的?为什么?”红莲连忙改口道。 “原因吗,很简单,红莲可是价值连城,若是坏了,那即使是孤,也要心疼。”嬴政一本正经地说道。 “只是因为这个?”闻言,红莲不知道是出于一种什么心情的说道。 是高兴,或还是安心,又或者是失望,种种情绪不一而足在心中翻滚着。 “大王,医家念端求见。”正在这时,一身宫女装扮的明珠急匆匆的殿外一路小跑进来了。 第155章三年之约 看着一脸讨好之色的明珠,红莲只觉得有一种不忍直视的感觉,曾经那个自信张扬的明珠,已经被一连串的打击摧残地变成了现在的这个小宫女。 这让红莲在好笑的同时,又不禁对明珠产生了一种同情的情绪。 芷阳宫一事,因为其根源是因为明珠的自作聪明引起的,因此,在芷阳宫的事件平息之后,明珠不仅没能够实现升职,反而失去了她那自己根本看不上的职位,彻底变成了一个宫女,而且还是只能够守在外殿的宫女。 “念端,你上一次可是坑了她,去让她进来吧。”嬴政道。 “是。”明珠闻言,乖巧的应声道。 很快,明珠就带着念端走了进来。 而在念端的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小的身影,一身粗布衣裙,在这咸阳宫中显得格外突兀,其发间的木钗素巾更是为她增添了几分恬淡如菊的气质。 她是念端唯一的弟子,红莲的好姐妹,端木蓉。 “念端拜见大王。”来到嬴政面前的念端拱手道。 “端木蓉拜见大王。”端木蓉见状也是学着师父念端的样子,脆生生地说道。 “大师多礼了,嗯,还有端木小姑娘。”嬴政对念端与端木蓉两人道。 “大王,此时我是有事相求大王。”念端制止住因为嬴政的话,而想要回话的端木蓉道。 “大师请说。”嬴政道。 “我有一个老友,前几日来信于我,说自己已经时日无多,而一身医术尚没有想到传人,想让我为她找一传人。”念端道。 “这个人擅长什么医术?”嬴政问道。 “擅长驻颜修容之术。”念端回答道。 “在医术之中,此道确实算是偏门了,大师可以合适的人选?”嬴政问道。 “我那老友时间已经不多了,因此,必须为她找出一个天赋绝佳的弟子,才能在有限的时间内完整的传承其医术,而且,她还曾特别强调,这一弟子必须要是女性。”念端道。 “所以,这个人选就是端木小姑娘了?”嬴政看向正一脸好奇地打量着自己的端木蓉道。 “啊?是。”见嬴政突然向自己看来,端木蓉下意识地低下了头回答道,只觉得被一种前所未有的紧张情绪支配着。 “大王,医家学宫上下,弟子虽多,但符合条件的确实只有蓉儿一人。”念端因为嬴政的直言带着几分惊讶的神色道。 “端木小姑娘也是这个想法吗?”嬴政问道。 “嗯。”见嬴政向自己问来,端木蓉连忙点头道。 “既然如此,那人在什么地方,孤可派人将端木小姑娘送过去。”嬴政道。 “多谢大王。”听到嬴政应许,念端不由长舒了一口气。 医术的传承当然是真的,但是所谓的医家学宫上下只有端木蓉一人合适,那当然是假的。 这一切都只不过是念端的私心而已。 经历过芷阳宫的事情,可谓是让念端真正了解到了王宫的恐怖,哪怕她的背后有着嬴政作为支撑,她还是差一点在芷阳宫之事中陷入到万劫不复之地。 芷阳宫的经历让念端意识到,自己也就罢了,为了医家的未来,即使真的陷入万劫不复之地,也是心甘情愿。 但她自己虽然可以为了医家可以选择与危险同行,却并不愿意让自己视之为亲生女儿的徒弟端木蓉也与自己一起,与那不可测的危险同行。 在经过种种考量之后,念端终于想出了这么一个在她看来算是完美的理由。 只是,她的算计好像一开始就被嬴政看穿了,这让念端的心一下子就提了起来。 好在,在随后,嬴政的话好像只是无心之言一般,并未在其中的内幕一项上过多深究,这才是念端稍稍放心。 “大师,孤向你承诺过,在秦国,只要有孤在,没有人可以威胁到你的生命安全,有些事情,大师不必过于忧虑。”嬴政道。 虽然答应了念端的请求,但这并不妨碍嬴政点破念端的心思。 念端可能是一位其先辈的经历,使得其对王侯之家,尤其是王宫,有着深深的阴影,这也是她未来对端木蓉不断提醒训诫的原因之一。 “大王,我并不曾担心自己的安危,也从未怀疑过大王的承诺。”念端闻言连忙说道。 “大师不必多少,孤自己孤的判断,端木小姑娘,这一次,可就要久别了。”嬴政制止住还想要解释的念端之后,对端木蓉说道。 “大王,其实也不用多久,三年就够了。”端木蓉不知道嬴政为什么问自己,因此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 “三年吗?倒也不是太长的时间。”嬴政自语道。 要完。看到嬴政的神态以及端木蓉的反应,念端的心没来由的一沉, 念端隐隐间只觉得有着一种不好的预感。 虽然现在的端木蓉年龄还很小,但总会有长大的一天,而且,不见,此时还待着嬴政身边的红莲吗? 当初这位韩国公主进入咸阳宫时的年龄,可并不比此时的端木蓉大上多少。 作为好姐妹,端木蓉要离开咸阳,红莲当然要与端木蓉惜别一番。 “这是什么?”端木蓉看着红莲翻箱倒柜之中翻出来的种种新奇物件,拿着其中的一只木制小雀不解地问道。 “这个是墨家的机关鸟,很好玩的,不过却不能给你,这是大王送给我的。”红莲带着几分卖弄与骄傲道。 “墨家的机关术?”闻言的端木蓉不由睁大了眼睛,无论端木蓉未来是怎样的一种恬淡性格,此时的她都只不过是一个小女孩,对于机关鸟这种小巧的机关兽,天然就没有什么抵抗力。 “嗯,我可以借给你玩玩,但是,你回来的时候,一定要把它还给我。”红莲见到端木蓉的神色,不忍拒绝,只能对自己狠下心道。 “嗯,我回来一定把它安然无恙的还给你。”端木蓉闻言连连点头道。 “那个什么驻颜的医术,真的是你想要学习的吗?”红莲想起嬴政之前的对念端所说的话,觉得自己应该帮着嬴政探听到一手的信息才是。 “这个,其实,那种医术又不能救命,除了赚钱之外,什么用处也没有,我不怎么想学,但这都是师父的要求,我也没有办法。“心神已经完全被机关鸟吸引的端木蓉稍作迟疑,还是选择了实话实说。 对于将这么一个重要的礼物都拿出来供自己玩耍的好姐妹,端木蓉实在不想也不愿意对其有所欺骗。 原来是这样吗?红莲于心中了然道。 这个消息倒是随后可以告诉大王,端木蓉师父的心思果然还是被大王猜对了。 得到答案的红莲又开始为端木蓉的远行翻腾着自己的存货,让端木蓉这个小女孩不由大长见识。 第156章来的人,去的人 当念端带着端木蓉从王宫离家之时,时间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马车之中,念端看着端木蓉从红莲那里带出来的东西,着实有些惊讶。 墨家的机关兽,各种稀奇古怪的食物,甚至还有来自狼族之地的宝石,这些东西······ “蓉儿,你和那位红莲公主的关系很好?“念端犹疑道。 虽然知道当时自己离开咸阳那段时间,端木蓉一直与红莲住在一起,但念端却从未想到端木蓉与红莲之间的关系竟然会好到这种地步。 “很好啊,红莲她人挺好的,师父,你为什么会这么问?”端木蓉不解地问道。 “没什么,蓉儿,你对咸阳宫怎么看?”念端突然间问出了一个完全不相干地问题。 “咸阳宫?那里吗?”端木蓉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那里只有木制的车厢壁,而没有咸阳宫。 “咸阳宫很大。”端木蓉思索道。 “只有这个?”端木蓉的答案显然不能够让念端满意。 “师父,你到底想要说什么?我怎么感觉你一直都有一种怪怪的感觉?”端木蓉不解地问道。 “你喜欢咸阳宫吗?”念端问道。 “喜欢?我不知道啊,不过,我觉得咸阳宫和镜湖很像啊,都特别的安静。”端木蓉道。 和镜湖很像?念端不由呆滞住了。 咸阳宫怎么可能与镜湖有什么相似地地方,一个是秦国的权力中枢,一个只是她用来隐居的山水居所,一个代表的人的力量,而另外一个则属于自然,无论怎么看,两者之间都没有着联系才是。 “是,它们很像,镜湖很安静,咸阳宫也很安静,虽然咸阳宫的人像镜湖的鸟雀鱼儿一样多。”端木蓉回忆着对比着在咸阳宫与镜湖的生活道。 “安静?”念端似乎想到了端木蓉为什么这么说了。 可不是吗?在咸阳宫,虽然有着许多的人,但在嬴政的眼中,那些人又有鸟雀鱼儿有什么不同。 只是,蓉儿她为什么会有着这样的想法?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念端,只觉得心已经提了起来。 “这座王宫·······”念端沉默了。 “蓉儿,这座王宫确实像镜湖一般,但在这里,我们却不是主人,而是镜湖中的那些鸟雀鱼儿。”念端接着道。 “作为一个人,你会喜欢这里,但如果只是被当成鸟雀鱼儿,你还会喜欢这里吗?” “我们本来就是人啊。谁会将我们当作鸟雀鱼儿,师父说的是大王?”端木蓉有着不解地道。 “蓉儿,你要记住,咸阳宫很危险,以后,你一定要远离这里。”念端道。 “师父?”端木蓉不解地看着师父,但见师父的脸色极为严肃,一时间只能点了点头。 咸阳宫真的很危险吗?师父为什么如此害怕那里?如果咸阳宫很危险,那它的危险又来自于哪里? 一时之间,端木蓉从未想过的问题却随着念端的训诫,而深深地烙进了端木蓉的脑海中。 当念端想尽了办法,想要让自己的徒儿远离咸阳宫的时候,另有一人正在想着如何才能进入咸阳宫的办法。 姚府。 姚贾看着面前的青年,目光中带着赞许与羡慕的神色。 “原来,你就是这一带的纵横传人,好多年不曾见到过你们纵横家的人了,鬼谷子先生还好吗?”姚贾对面前的青年问道。 “师父他老人家还好。”青年回答道。 青年正是当初与师弟卫庄在新郑城外分别的纵横家弟子盖聂,新一代的纵横家纵之一脉的传承者。 “我曾受过鬼谷先生的大恩,你既然是鬼谷子先生的弟子,我自然没有不帮你的到底,接下来,你可有什么计划?”姚贾道。 当年,他尚且年轻之时,也曾想过拜入纵横家,可惜,终究因为资质的原因,而未能拜入纵横家。 对于自己未能拜入纵横家一事,姚贾一直都十分不解,因为他自认为,以自身的材质与优点,是完全满足纵横家的收徒标准的,但事实却是那么的残酷。 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姚贾,成为他平生不多的憾事之一。 只不过,现在姚贾好像找到了答案,不是自己不行,而是时代变了,纵横家的收徒标准好像发生了某种偏斜。 也正是因为曾经的想法,使得他与纵横一脉有了交集,也曾在一次危机之中得到了当时的鬼谷弟子,也就是如今盖聂的师父的帮助。 “我想先看一看秦国,然后再作打算。”盖聂道。 “只是如此?”姚贾惊讶道。 他之前可是以为盖聂上门拜见,是有事相求,却不曾想到是现在这般场景。 “另有一事,确实需要前辈相助。”盖聂说道。 “额,什么时候,若我能够做到,定不会推辞。”姚贾这才释然道。 “还请前辈帮我办一份户籍,没有户籍,在咸阳,我可算是寸步难行了。”盖聂说道。 “户籍啊,原来如此,你确实需要一份户籍。”姚贾惊讶中又带着了然道。 “有劳前辈了。”盖聂说道。 “这算不上什么麻烦的事情,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咸阳,关于咸阳的情况,我还是要与你说一说的,以免你踩入什么陷阱,毕竟,纵横家的弟子出现在咸阳,应该瞒不过那些有心人的眼睛。”姚贾道。 纵横家弟子,在这个时代,那可是人才的代名词,诸子百家之中,纵横家的弟子虽然人数最少,但成材率却是百分之百,每一位纵横弟子,都是一个时代的顶峰,即使是其中的失败者,也都在史书中留下来属于自己的篇章。 盖聂这样人,出现在咸阳,天生就会吸引当权者的目光。 而如果盖聂不明所以的陷入到其中,很可能成为某一派系的工具。 对秦国政局已经看出了一点端倪的姚贾很清楚,在未来,应该站在什么样的立场上,但初来乍到的盖聂却未必知道。 因此,出于当代鬼谷子对他的恩情,他必须在这件事情上提点一下盖聂,让其了解秦国的权力构成,进而直接将其引荐给嬴政。 “还请前辈指点。”盖聂郑重道。 他知道,姚贾接下来要说的东西,不是外人能够窥测到的东西,对于初来乍到的他来说,极为重要。 第157章划破初春的战争 秦王政七年初春,寒冬的冷意还不曾散去,在关中大地之上,一座座村庄,一座座城池之中,无人的青壮年离开了家庭,同一片区域的人汇集成一支支百人队,想着咸阳附近的军营而去。 在这个过程中,一支支小队逐渐汇集成一支支千人队,慢慢的又是万人成军,当他们最终来到咸阳附近的军营之时,已经是一支超过四十万人的庞然大物。 就在不久之前,山东五国楚、赵、魏、韩、燕五国正式向秦国宣战,组成了再一次的以楚国令尹春申君黄歇为合纵长,魏国信陵君魏无忌为统帅的合纵联军。 面对这样的局势,秦国上下并无波动,而是正常的征集着兵马,默默地准备着迎战。 咸阳宫中,随着战争前奏的展开,城外在调集着兵马的同时,在这里,秦国军中将领尽数汇集在此处。 蒙骜、王旖、张唐,杨端和······还有着之前名不见经传王翦,当然,最让人意外的是一个样貌怪异的中年人,他是公输仇,此时最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此时合纵联军兵力在六十万左右,有赵军五万过太行山攻我秦国晋阳,魏军五万攻我秦国东郡,如此也就是有着五十万兵马攻打我秦国函谷关,而我秦国除了各地的驻军之外,能够召集的最大兵力是四十万,也就是说,在不考虑东郡与晋阳郡的情况下,我秦军是以四十万对五国联军五十万。”作为在列的职位最高者,蒙骜为众人解释道。 “五十万?也不算太多。”众人听到蒙骜的解释,心中多少松了一口气。 “不过,这一次,合纵联军的主攻方向是不是函谷关,这一点,还需要搜集到更多的军情,才能得到判断。”蒙骜接着道。 “难道合纵联军还能从别的地方进攻不成?当年的赵武灵王倒是曾计划着绕道北境,自上郡直攻我秦国咸阳,但那也只是舆图上的计划而已。”杨端和道。 对付合纵联军,秦国的经验可是十分丰富的,无非就是联军来了,闭关不出,然后以逸待劳,伺机反击。 这样的战争,在过去将近一百年的时间中,秦国已经经历了太多次了。 所谓的合纵联军,除了打爆过齐国之外,在秦国面前,可是从未真正的占到过便宜。 “每一次战争都是一次新的战争,过往的经验只能是借鉴,而不能是依凭。”蒙骜开口道。 这话只能是他对杨端和说,若是有别有人,那可能就是另外一场争端了。 “这一次的合纵联军选择进攻的时间是在春季,已经与以前不同了。”还想说些什么的杨端和被嬴政的话制止住了。 “春季?”在场的众人目光不由一凝。 如今正是初春,来自冬天的寒气还未彻底消散,天气还算不上暖和,可并不是合适的作战时间。 “这一次,合纵联军的攻击方向可能有所变化,自东而来的合纵联军有可能只是虚晃一招而已,所以,四十万大军,三十万调往函谷关方向,留下十万驻守咸阳,以应不时之需。”嬴政道。 对于这场战争,嬴政期待已久了,对于合纵联军的攻击方向怎么可能不清楚。 在另外一份记忆之中,从河东进入关中大地的蒲坂才是此次合纵联军的主攻方向。 只不过,此时的嬴政很清楚,那份记忆对自己来说虽然重要,但却不是所有行动的依凭。 如果此时的嬴政因为另外一份记忆,而在蒲坂一带部署重兵的话,那很有可能会让担任主力的赵军知难而退。 而在蒲坂布置的兵力,又会让合纵联军知晓,秦国在函谷关部署的兵力不足,到时候,函谷关就会变成合纵联军的主攻方向。 兵道的虚实变化本就无常,嬴政又怎么可能因为一份记忆而将其视为必然的东西。 因此,蒲坂需要派兵,但却不能太多,只有如此,才能让合纵联军放心大胆的过蒲坂、渡大河,如此,嬴政才有机会重创,甚至是全歼渡过大河的合纵联军。 毕竟,嬴政已经为他们准备了一份大大的惊喜,若非如此,此时公输仇也不会出现在这里。 要知道,他只是一个制造武器的人,而不是一个使用武器的人。 在咸阳进行着兵力的筹集部署之时,远在千里之外的韩国新郑此时也已经聚集了五十万兵马。 新郑城城楼,韩王安看着城外那绵延不绝的军营,脸上流露出激动的神色。 若孤有如此雄兵,那······韩王安只觉得口岸舌燥,连忙制止了自己的畅想,此时在城楼之上,可不仅仅只有他一人,还有着相国张开地。 “如此雄兵,秦国应该挡不住了。”韩王安道。 “函谷关非人力能够破除,能够破函谷关的人从来都不是敌人,只能是秦国人自己。”张开地并没有那么乐观道。 “但这一次终究是不同的。”韩王安道。 “大王,你是说?”张开地微微一怔,他从韩王安的话中听到了别的东西。 “城外的军营,相国可知道有说少人吗?”韩王安问道。 “五十万?”张开地有些不确定道。 “那只是名义上的五十万,真正的兵力只有四十万。”韩王安道。 “四十万?难道是十万赵军并不在这里?”张开地震惊道。 他已经从韩王安的话中想到了某种可能。 “相国,这件事情只有五国的王和统兵之人知晓,孤告知鱼你,还请你不要告诉别人。”韩王安道。 “大王,那十万赵军难道真的是另有用途?”张开地不确定道。 天下七国之中,赵军中骑兵最众,即使是秦国与之相比,也是相差甚远,而骑兵的奔袭能力,在前些年中秦军攻打韩国的战争中已经得到了充分的证明。 难不成,赵军也想着故技重施不成,用秦国的手段打败秦国吗? “当着五十万‘大军’进攻函谷关之时,秦国一定会将所有的兵力压到函谷关一线,到时候,赵军就会给秦国一个大大的惊喜。”韩王安道。 “就像当年新郑的大惊喜吗?”张开地在心中说道。 对于赵军的奔袭却是并不怎么看好,因为到目前为止,真正将骑兵奔袭发挥到极致的正是秦军,他们岂会败在自己的手段之下。 只不过,这话张开地却不能说。 第158章玩命的联军 秦王政七年三月,五十万楚、赵、魏、韩、燕联军不顾秦国三川郡的守军,长驱直入,直到函谷关下,对这座天下第一的险关再一次展开了攻击,而在秦军一方,在函谷关一线囤积了三十万兵马,以逸待劳,借助地势正扛联军的进攻。 一时之间,六国的大军之间有攻有守,僵持在函谷关一线,似乎谁也奈何不了谁。 在高强度的对抗之中,哪怕是占尽地利的秦军也付出了一小的伤亡,而作为进攻一方的五国联军却仿佛铁了心一般,持续了一个月的高强度进攻丝毫没有减弱,反而有了加强的趋势。 函谷关外联军大营,帅帐。 “信陵君,那十万秦军还没有动吗?”作为合纵长的春申君黄歇此时的脸色有些难看。 作为这一路联军的主力,在过去一个高强度的进攻之中,楚军的伤亡是最惨重的。 哪怕知道,这些牺牲都是为了为赵军的奔袭创造机会,但当每一日那庞大的伤亡数字呈现在黄歇的案头之时,他依旧有着一种难以克制的心痛感。 要知道,他不仅仅只是联军的合纵长,还是楚国的令尹,那些楚国的士兵,可都是楚国的百姓。 “已经快了,还需要坚持。”作为联军实际上的指挥者,信陵君魏无忌冷漠地说道。 在这里,没有信陵君魏无忌,只有大将军魏无忌。 “好需要多久?这般高强度的进攻,伤亡实在是太大了。”黄歇道。 “这些伤亡都是值得了,只有让秦军感觉到压力,才能将秦王预留在咸阳的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只有如此,才能够为赵军的奔袭创造出一个千载难逢的良机。”魏无忌道。 “信陵君真的能够确定可以将咸阳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吗?”黄歇凝声问道。 在这一次的合纵攻秦之中,联军主力在魏无忌的统领之下直攻函谷关,但真正的杀器却是隐藏下来的十万赵军。 以魏无忌的名望,在加上了参了水分的五十万大军,在合纵诸国的预想之中,足以让秦国全力以赴了。 即使强如秦国,面对信陵君统领的五十万大军,也只有全力以赴一途。 当秦国将所有能够调集的兵力都汇集在前线之时,其腹地关中必定会兵力空虚,如此十万赵军精锐就可以从河东渡过大河,直扑咸阳而去,将当年秦国骑兵奔袭韩国新郑的战绩再次重演。 但是,事情偏偏出现了意外,秦国是将大军调到了函谷关一线,但不知道秦国是怎么想的,竟然在这种危机的时刻,还在咸阳留下来十万大军。 有这十万大军在,合纵联军的奔袭偏师奔袭计划无疑就是破产。 秦国这样的举动,让魏无忌等人意识到,自己等人指定的奔袭计划可能出现了纰漏,以至于被秦国看出了端倪。 但秦军囤积在咸阳,而不是在蒲坂一线,也让魏无忌等人意识到,秦国只是怀疑合纵两军会东另外一个方向奔袭关中,但并肯定,要不然,那十万秦军就不会是在咸阳,而是在大河一线了。 这样的发现,让魏无忌等人看到了希望,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用函谷关一线猛烈的进攻打消秦国的怀疑,让他们慢慢确定,合纵联军主力尽在函谷关一线。 他们要用最猛烈的进攻,将咸阳的那十万秦军调动出来,让秦国腹地出现兵力的空白,如此,赵军才能以长途奔袭的方式拿下咸阳。 只是,想要以四十万大军的力量表现出五十万大军的战斗力,在蒙骜等人的眼睛中,很难做到这一点,是需要付出惨重的代价的。 如此,才有了方才黄歇的质问,因为作为主力的楚军是这一代价的主要承受者。 “秦国在咸阳留驻十万大军,其实对于我们来说是一件好事。”魏无忌话风一转道。 “信陵君这话是什么意思?”黄歇问道。 “秦国因为担心我联军另有偏师会从未知的方向进行进攻,所以留十万大军在咸阳,但他们只是怀疑,当我们用自己的进攻让秦国上下慢慢对自己的这个判断产生怀疑之时,他们就会更加确信我军主力尽在此处,到时候,他们对函谷关的支援就会是全力以赴,并且会坚定不移。”魏无忌道。 “这个时间是什么时候?”黄歇问道。 “快了,秦军现在的伤亡也不小,我们只需要加强进攻就可以了。”魏无忌道。 “只是为了信陵君的猜测吗?”魏无忌的回答显然不能够让黄歇感觉到满意。 “明天,我魏军担任主攻。”魏无忌道。 “那好,但愿信陵君的猜测是真的。”黄歇道。 这才是他来找魏无忌真正的目的,联军可以牺牲,也需要做出牺牲,但不能只是他们楚国人牺牲。 函谷关关门楼。 蒙骜看着远方那顺着山川走势安扎的联军大营,一时间也是不得不佩服魏无忌排兵布阵的能力。 此时,合纵联军固然是进攻方,秦军是防守方,进而占尽了便宜。 但只要秦军发起反击,合纵联军就会在瞬间变成防守方,依据山川走势扎营的合纵两军也已经将地理之利发挥到了极致。 在这种情况下,即使合纵联军不能取得胜利,但也绝对不会出现大败的情况。 “上将军,一个月的作战,我秦军也需要略作修整了。”在蒙骜身边,王旖说道。 函谷关一线可不仅仅只有一座函谷关那么简单,而是一条绵延数百里的战线,在这条战线之上,函谷关只是一个至关重要的节点,而不是所有。 因此,哪怕在函谷关前,秦军占尽了便宜,但在别的地方,秦军却不得不付出巨大的伤亡才能挡住合纵联军的进攻。 “咸阳那十万大军,该是调来前线的时候了。”王旖补充道。 “我们可还能挡得住?”蒙骜反问道。 “能,但是会很艰难,如果有十万大军的加入,我们就会轻松很多,伤亡就会减少许多,而且,上将军,你也看到了,大王担心的那种情况,实际上并没有发生,眼前的五国军队绝对有着五十万之众,不会另有偏师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攻打关中的。”王旖道。 “是吗?”蒙骜意味莫名道。 第159章预谋已久的意外 咸阳宫,无数的军报从函谷关一线向此处送来,汇集在嬴政的书案上。 进退攻伐,伤亡数据,无数的信息被嬴政汇集整理而出,一场战争的情况,嬴政虽然没有身临其境,但已经能够想象出来了。 “都是聪明人。”嬴政演算着合纵联军的攻击强度道。 信陵君魏无忌确实要比黄歇在兵事上擅长的多,以四十万的兵力营造出五十万兵力的战力,对于一个大将来说,无疑是要有很高的要求的。 如果嬴政不是有着另外一份记忆的话,此时的他大概也会相信,在函谷关前线的合纵联军是他们全部的兵力。 可惜,嬴政偏偏有着另外一份记忆。 而且,信陵君的急于以四十万兵力为秦国展现出五十万大军的战力,同样也在告诉这嬴政一个事实,那就是十万赵军定然是在别处了,蒲坂的战争已经不可避免。 只是可惜,咸阳的这十万大军终究还是不能瞒过信陵君,如果咸阳这十万秦军不去支援函谷关前线的话,那十万赵军未必有足够的信心奔袭关中。 而嬴政若想要歼灭那十万赵军,就必须将其引入关中,如此,咸阳的十万大军只能动了。 如此,也能够让信陵君产生一种我已经预判了你的预判的错觉,才能坚定赵军奔袭咸阳的决心。 只不过,那样的话,也会造成一个事实,那就是咸阳真正的空虚,毕竟,为了歼灭那十万赵军,嬴政只能抽调咸阳最后的力量。 嬴政思索着站起身来,视线迎上了落日投射进大殿的余晖。 “赵高,带上孤的兵符,去王翦军中传令,他可以行动了。”心中依然大定主意的嬴政对侍卫在一旁的赵高说道。 “是,大王。”赵高闻言,躬身从嬴政手中接过兵符道。 随着王翦率领咸阳最后的十万秦军驰援函谷关战线,这个军情也传到了函谷关前线的联军军营之中。 “王翦?原来他就是秦王政藏得暗招吗?”魏无忌看着从咸阳传出来的情报,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最后的十万秦军终究还是动了,虽然为了调出这最后的十万秦军,联军上下付出了惨重的伤亡,但一切终究还是值得的。 “这个王翦倒是不曾听说过,如此一个名不见经传的人,竟然能够被秦王政如此看重。”黄歇思索道。 若说天下诸国哪一国对秦国了解最深,那楚国称第二,那绝对没有哪一国敢称第一。 但即使是如此,黄歇却是从未听说过,这让他对眼前的情报不由产生了一丝怀疑。 “这不是什么问题,王翦越是神秘,越可以说明,秦王政是真的将他当作是最后的杀器的,如此,赵军可以动了,一个天大的惊喜就要出现在秦王政的面前了。”魏无忌道。 这一次,魏无忌甘愿只当一个配角,可不就是为了能够让十万赵军能够以秦国上下最不能想象到的时间、地点攻进秦国的关中腹地吗? 要知道,他魏无忌可是看重名声更胜自己性命的人,但这一次,所有的牺牲都是值得的,比如那倒在函谷关下不计其数的联军士卒。 随着王翦率领十万大军支援函谷关前线,秦军力量大增,开始借助地利进行反攻。 一时间,之前因为强攻而付出了巨大代价的联军有了一种难以招架的感觉。 就在这个时候,十万赵军精锐骑兵突然出现在秦国的河东郡,一路上绕过秦军驻守的城池,径直朝着大河渡口蒲坂而来,不到三天的时间就已经实现了河东郡的穿插,并一举渡过大河,出现在关中平原之上。 与此同时,十万赵军精骑渡过大河的消息也传到了咸阳。 “终于来了。”咸阳宫中,嬴政看着远方燃起的烽火台,心中最后的一块巨石算是落下了。 终于出动了。 但嬴政的平静却不能代替别人的紧张、恐慌,或者是兴奋。 赵姬忧心仲仲地看着前来辞行的嬴政,说道:“难道咸阳真的已经无人了?还需要身为秦王的你亲自奔赴前线吗?” “目前来说,咸阳确实没有什么了。”嬴政说道。 “政儿,局势真的就已经恶化到这种地步了?”听到嬴政的肯定,赵姬脸上的忧色更加的深了。 她虽然对军国大事并不怎么感兴趣,但在她这个高度,终究还是能够看到一些东西的。 “不,眼下的局势正是我所期望的,所以,母后你不用担心。”嬴政道。 “真的?”赵姬犹疑道。 “骑兵奔袭,那是我玩剩下的招数,赵军想用此等招数对付我,太过异想天开了。”嬴政道。 长安君府邸。 成蟜步履轻盈的走来,拦过一个路过的仆人问道:“夫人可在府中?” “回君上,夫人方才急匆匆的提着剑离开了,似乎是遇到了什么急事。”仆人见状,连忙回答道。 “急事?急的不是她,而应该是另有其人吧。”成蟜冷笑一声,越过仆人,向书房走去。 对于白凌的去向,成蟜并不疑惑,毕竟,整座咸阳,能够让白凌表现出急切的神色的,只有一人,那就是他那位同父异母的亲王兄。 哼,你已经技穷如此了吗?连白凌一个女人都要用了。成蟜想着之前从仆人那里听到的话,心中的冷笑更深了。 咸阳无人矣。成蟜暗自道。 这样的话,我的机会就来了。急匆匆走进书房的成蟜打开一个卷轴,开始奋笔疾书,他要有所行动了。 眼下咸阳的危机对于他来说未尝不是一个机会,他已经失去了太多了,如果不能够在这一次秦国的危机之中火中取栗,那等嬴政渡过眼下的危机,他就彻底没有机会了。 好在,眼下的局势,让成蟜看到了最后一丝奋力一搏的机会。 咸阳无大将,而以赵军的速度,若是不能尽快阻止兵马对其进行阻击的话,不出数天的时间,就回兵临咸阳城下,而以他的骄傲绝对不会让赵军出现在咸阳城城下,他丢不起那样人。 这样的话,他就只有最后一条路可以走,那就是亲自离开咸阳宫,离开这座城池。 世人只知道你从不出咸阳宫,但我却是知道,当年的韩国之战,是你一手策划的。 你有那个能力,也有足有的自信出现在赵军的军阵前。 当你离开咸阳的时候,就是我的机会。 成蟜想着,嘴角浮现出难以掩饰的笑意,手下写字的速度更快了。 ······ 匆匆赶来的白凌在赵姬震惊的目光中拜倒了嬴政的面前。 这不是成蟜的那个妻子吗?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赵姬震惊中带着不解地看着此时已经起身站在嬴政面前,正在小声的诉说着什么的白凌,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白凌留在兴乐宫的时间很短,很快就离开了,此时的赵姬还没能想明白,方才的一幕到底意味着什么。 在赵姬的视线中,一个个她完全意向不到的人出现在咸阳宫之中,一切似乎尽心的都很顺利,而担忧的似乎只有她一人。 “政儿,不是在骗我?“面对不慌不忙的嬴政,此时的赵姬只能想到这么一个答案。 第160章无所适从的姐妹(月中了,求票票,求订阅) 当一条条命令自咸阳宫发往秦国各处的时候,在华阳宫之中,此时却笼罩了另外一种气氛。 自五国合纵攻秦的战争爆发以来,秦王宫的女人们,如果说到谁的立场最为尴尬,那只能是芈婵。 芈婵与红莲一般,虽然一人是楚国公主,一人是韩国公主,而此次的合纵联军之中又都有楚、韩两国的参与,但红莲终究是芈婵是不同的。 红莲从严格的意义上来说,是被秦国抢掠回来的。在咸阳宫,红莲首先是嬴政的侍女,其次才会让人想到她是韩国公主的身份。 但芈婵却是不同的,她是以联姻的目的从楚都睢阳来到咸阳的,她身上楚国的印记太深了。 在秦王宫同样有着一个女人与芈婵有着类似的境遇,那就是魏人魏纤纤,同样是出于联姻的目的来到咸阳的人,魏纤纤却也与芈婵不同。 魏纤纤的要求很低,她从未想过在咸阳宫中得到什么,嬴政对于她是什么观感,魏纤纤也不曾在乎,但是,芈婵却不同,她太过在意,而又因为在意而患得患失。 如此,在当下的情况下,芈婵就成为了那个最尴尬而举手无措的人。 “姐姐,你就帮帮我吧,到咸阳宫去一趟。”芈婵来着焱妃的手,带着祈求的语气说道。 有些去咸阳宫,但却又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芈婵,终究放不下对嬴政的担心,最后,只能将主意打到了焱妃的身上。 “不行,咸阳宫我是绝对不会去的,那里太过可怕了。”焱妃本准备答应,但却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间改变了主意。 “姐姐,你就帮帮我了。”芈婵恳求道,态度之诚恳,让焱妃预料不急。 焱妃可是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虽然与自己一起在阴阳家长大,平时以姐妹想称,但这个妹妹可是对自己一直都不怎么福气,又何曾为了什么人或是事情向自己祈求过什么。 难道,为了一个人,真的可以做到这个地步吗? 芈婵的行为不知不觉间已经勾起了焱妃的另外一份记忆。 果然,男人会让女人变蠢吗? 焱妃看着面前一脸祈求之色的芈婵,又想到了自己身上的种种,思绪一下子跑远了。 她隐隐间有些害怕。 “好,我帮你,只是,你要让我帮你什么?”焱妃不敢再深想下去,连忙答应道。 “你帮我去看看他,看看他现在怎么样?看看我们能否在什么地方帮到他。”芈婵见焱妃答应,连忙说道。 “帮到他?”焱妃听到这里,不由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糟糕。 焱妃不由神色一遍,因为眼下的局面不是正与幻境中的那份记忆重合吗? 在那个时候,也是遇到了难以战胜的敌人,一如现在这般。 不,现在的局面更加残酷,那时的敌人只是一个人,而现在的敌人却是五个国家。 一时之间,焱妃只觉得眼下的情景正在让另外一份记忆慢慢显化,让焱妃与焱焱的之间的界限在慢慢消融着。 两份记忆相互贯通的焱妃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很快,她惊恐的发现,自己竟然已经辨别到底哪一份记忆是属于焱妃,哪一份记忆又是属于焱焱。 “对,我们也许能够帮到他。”心中被另外一件事情占据着的芈婵显然没能注意到了焱妃的变化。 “好。”焱妃说道,只是无论是她,还是芈婵,都没有注意到,当她说出这个‘好’字的时候,声音微微有些发颤。 咸阳宫。 嬴政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少女,一时间也是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现在到底是焱妃,还是焱焱?”思索了一样,嬴政率先开后问道。 “你想我是焱妃,还是焱焱?”面对嬴政的问题,赶来咸阳宫的焱妃却没有回答,而是问出了另外一个问题。 “这个问题可是有点头痛。”嬴政难得地看玩笑道。 “很难选择吗?叔父?”焱妃说话间,声音已经没有了平时的冷意。 “你?”一时之间,嬴政真的不能辨别出面前的到底是焱焱,还是焱妃了。 “是啊,现在你已经不是我的叔父了,也是叫一声父王才更合适,只不过,不知道焱焱有没有那个兴趣高攀上大王的身份呢?”焱妃带着几分戏谑道。 此时的嬴政倒是从焱妃的身上看到了更多属于焱焱的影子,那本就是一个有些病娇的少女,什么话都能说的出来,什么事情都能做的出来。 “你倒是又调皮了。”嬴政说着捏向了焱妃的脸颊。 无论面前的到底是焱妃,又或者焱焱,既然她想让自己看到的是焱焱,那自己又为何不配合一番呢?嬴政如此想到。 “你这一次准备怎么作?敌人很强大吗?”焱焱抓过嬴政的手问道。 在另外一份记忆中,自她成年之后,就总是以‘你’称呼嬴政,而不是所谓的叔父。 “强弱只是力量的对比而已,只要孤够强,他们就永远强不了。”嬴政道。 眼下的局势,对秦国来说,看似很不利,但实际上,一切从曾脱离嬴政嬴政的预料。 “既然你已经够强了,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出现在险地吗?前线不应该属于你才是。”焱焱劝解道。 “孤若不去,赵军就会奔袭到咸阳城下,哪有将一国都城作为战场的,而只要孤出现在那里,赵军就不可能绕过那里。”嬴政道。 “受国不祥,是为天下王吗?”焱焱问道。 “哪有那么多说法,只是为了赢得够漂亮而已。”嬴政笑道。 “你什么时候出发?”焱焱问道。 “如果你此时没有出现在这里,孤已经出发了。”嬴政道。 “你这样去?”焱焱讶然道。 此时的嬴政一点也不想是即将要奔赴前线的人,完全是平时一般,如果说真要有什么变化的话,大概就是腰间的那柄长剑了。 “孤不是武将,不需要战甲,真的需要孤着甲的时候······”嬴政笑道。 “是什么?”焱焱好奇道。 “那一定是天地倾覆的时候,五国,还没有那样的资格。”嬴政说着扶剑向殿外走去。 “是吗?”焱焱看着嬴政离开的背影,眼睛中闪过一道莫名的神采。 “焱妃。” 此时一道虚幻的声音自虚空之中传入了焱焱的耳朵。 第161章这不合理(求订阅) 蕞城城下,自东北而来的十万赵军顾不上安营扎寨,便已经将这座城池团团围住了。 “蕞城,秦国都城咸阳周围二百里内极为特殊的一座城池。”赵军帅旗之下,一员须发皆白的老将眺望着远处的城池道。 “其内没有百姓,只有秦军士卒,虽然名为城池,实则是一座军营,一座有着城墙的军营。”庞煖沉吟道。 他知道,想要攻下这座城池,赵军士卒必须下马变成步兵去攻打眼前的城池,而为了实现快速奔袭的赵军上下,都是轻装上阵,想要以短兵相接的方式攻下这么一座城池,无疑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的。 但这一切,都是必须付出的代价。 “大将军,眼下我军完全可以留下一部分兵马将此城池围住,然后直奔咸阳而去,何须在这个时候,费力攻打这么一座有秦军精锐把守的城池,要知道,此时函谷关的秦军应该也已经得到我军奔袭的消息了,他们若是回援,以当年秦军奔袭韩国的速度,三天之内就能派出数万精骑赶回咸阳,那个时候,即使我军攻下眼下的这座城池,再想要攻下咸阳,却是难上加难了。”庞煖身边的副将道。 “你说的道理我明白,正常情况下,确实只需要留下一支兵马看住蕞城的秦军即可,但是,眼下的情况是特殊的。”庞煖说着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卷轴丢给了身边的副将。 “秦王政在蕞城?!”副将展开卷轴,目光死死的钉在了上面的一行小字上。 怎么可能? “我赵军此次奔袭的目的从来都不是攻下咸阳,哪怕此时秦军主力尽在函谷关一线,但秦国毕竟不是韩国,而秦王政也不是韩王安,即使我们有十万大军,想要攻下咸阳也是不可能的。”庞煖道。 “我军真正的目的是以突然袭击的方式,打乱秦军的防御,扰乱他们的信心,如此,才能为信陵君那里创造出一个攻破函谷关的机会,我军的目的不是攻城、杀人,而是为了攻心。”庞煖道。 咸阳城太大,即使秦军主力尽在函谷关,但以咸阳的力量,仅仅是那守卫王宫的中尉、内尉力量,就足以凑集一两万精锐,在加上咸阳是秦国权宦之族的聚集地,这些人,哪一家中不曾有着几人、几十人的私兵,这些人被召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小的力量。 更何况,这里可是秦国的腹地,哪怕青壮年都被征召入伍,奔赴函谷关,但秦国能打仗的可不仅仅只有青壮,那些老兵,同样也是一支不容忽视的力量。 所以,他们这十万赵军的目的从来就不是攻下咸阳城,而是为了给秦国上下造成一种心理上的压力,而惊慌是出错的根源,他们需要的就是秦国出错的机会。 只是,眼下的秦国算是出错吗? 秦王政竟然出现在蕞城? 庞煖顾不得思考其它,他只知道,没有什么比秦王政更能牵扯秦国上下的神经。 这是苍天要助我赵国吗?庞煖似乎感觉到了冥冥之中的天意。 “所以眼下的城池必须拿下,不是因为里面的秦军,而是因为秦王政。”能够成为庞煖的副将的人自然不是什么庸才。 他是赵葱,出自赵国宗室,更是宗室少有了几个擅长兵事的人,不俗的本领加上良好的出身,让他很容易在赵军之中拥有一席之地。 “秦王政终究还是太过年轻了,这个时候竟然轻离咸阳,那所谓的面子真的就这么重要吗?”庞煖叹息道。 秦国的国运终究是走到头了,七代雄主已经耗尽了秦国的气运,这一带终于出了两个‘奇才’。 兄弟两人,一个不顾身份,为了少年义气,莽撞而无智,另外一个却是为了自己的野心,连自己的王兄与母国都要出卖。 这样的秦国,走到头了。 庞煖看着此时依旧被赵葱拿在手中的卷轴,心中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有激动,有惆怅,种种情绪不一而足。 蕞城城中。 “大王,赵军停下来了。”公输仇难掩激动地说道。 即将发生在这里城池地战争,所有人都以为主角是嬴政与赵军,但公输仇却知道,在即将发生的这场战争之中,只有一个主角,那就是他公输仇。 那足以改变未来战争模式的神兵利器终于要露出属于自己的峥嵘了,从此以后,世人谈起公输家将会体验到恐惧的感觉,而他公输仇,终将领着公输家彻底压过墨家,向世人证明,在机关术一道上,公输家的实力要在墨家之上。 “没有道理不停下来,接下来,就要看公输先生的了。”嬴政道。 将咸阳的事情安排妥当之后,嬴政就来到了此处,这座让亲自为赵军选出埋骨之地。 “大王尽可放心,一千架百战神机弩,五万支弩箭,早已经为赵军准备好了,只需一刻钟,箭阵之下,就可以彻底摧毁赵军。”公输仇自信地说道。 结合了那种恐怖之物与公输家最高弓弩机关术的百战神机弩,有心算计无心之下,没有人能够逃出升天。 毕竟,那可是足以开山裂石的力量。 与赵军的激动,蕞城的平静不同,此时的函谷关,战争的烈度再次实现了升级。 已经高强度进攻了一个多月的联军此时根本不见疲惫之态,反而爆发出丝毫不输巅峰时期的战力。 随着赵军突进关中的消息传来,联军上下,上至魏无忌、黄歇等人,下至普通士卒,每一个都像是焕发了第二春一样,精神振奋,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斗志。 但是,当他们压榨出最后的潜力,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战力之时,普通的士卒并没有感觉到的东西,魏无忌等人却是感觉到了。 秦军上下,竟然还是如同往日一般,上下军心竟然毫无波动。 “这不合理啊。”联军帅帐,魏无忌摩梭着额头,身为当世名将之一,他很容易就能够从秦军表现出的战力之中,看出秦军上下的状态。 秦军上下,依旧很稳,预料之中军心不稳的情况根本就没有出现。 “只是,这到底是因为什么?难道咸阳还有足够的力量对付十万赵军吗?咸阳防守尚且勉强,又哪有力量·····” 魏无忌发现,自己与联军付出了如此惨痛的代价,才让秦国上下的行动陷入到了自己的节奏之中。 从而是战场的局势呈现出自己预想中的那般,可惜,就在一切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的时候,却出现了偏差。 一直跟着自己节奏行动的秦军在最重要的关头,竟然不那么听话了。 第162章天劫 清晨的阳光下,赵军早早的埋锅造饭,一道道烟火瞬间在蕞城四周燃起,直上云霄,似乎在预示着一场惨烈真正的到来。 而此时的蕞城北门城楼,嬴政迎上清晨的阳光,看着远处的赵军军营,诺大的军营除了战马的嘶鸣声之外,并没有过多的嘈杂声。 赵军之精锐,由此可见一斑。 不过,灭的就是赵国的精锐啊,若非如此,此时的这些百战神机弩应该出现在函谷关前线才是。 赵军中军大帐,高高筑起的帅台之上,庞煖凭栏而立,远远望向蕞城。 “蕞城的秦军兵力如何?这隐约间见到的布防力量并不怎么样,十步才有一员士卒,秦军若是这样的兵力,那整座蕞城上下,兵力不会超过五千,秦王政是凭什么敢出现在这里?”庞煖凝神望去,心中隐约间有些不安。 “按理说,秦国全国上下能够征召的兵力在五十万,极限的情况下,召集老士卒,最多也就七十万之众,函谷关前线占据了四十万的秦军力量,秦国边郡如东郡、晋阳、上郡、陇西也都需要秦军驻守,此时咸阳还能够有多少力量,虽然必定不止五千之数,但也多不到哪里去,我赵军十万精锐在此,任由秦王政有翻天之能,他还能凭空变成兵马不成。”身为副将的赵葱说道。 “事出反常即为妖啊。“庞煖忧心道。 “只是,蕞城周围无大河湖泊,水力不足用,无山林,火力又不显,除了人力之外,他还有什么可以借用的力量?”庞煖自语道。 自古以来,军阵之间,以弱胜强者,多少借用地水风火之力,而蕞城周围并没有借用这些力量的条件。 蕞城城楼。 在庞煖眺望着这边的时候,嬴政同样也在观察着对面的赵军军营,只不过,比起庞煖,在嬴政的视线之中,赵军的一切更加清楚。 “庞煖吗?两千步之距,确实是此世弓弩最大的射程也不能企及的距离,但那只是普通的弓弩。”嬴政沉吟道。 “大王,一千架百战神机弩已经准备完毕,随时都可以发起进攻。”此时,公输仇匆匆忙忙登上阶梯,出现在嬴政的身侧。 “那座高台,公输先生可看到了?”嬴政说着指向赵军军营的位置。 “敢问大王,那座高台可有什么特殊吗?”公输仇顺着嬴政指引的方向,凝神望去,高台虽然看的清楚,但高台之上具体的情况,却完全是一片模糊。 “赵军主将在上边。”嬴政道。 “赵军主将庞煖?”公输仇微微一怔,随即脸上浮现出一道狰狞之色。 “大王,以百战神机弩的射程,足以将那座高台完全摧毁。”想到了美妙之处的公输仇跃跃欲试道。 “公输先生能够保证精确度吗?”嬴政反问道。 至于公输仇的建议,嬴政当然是认同的,而且是完全认同,要知道,他也是那般想的。 “由我和亲传弟子亲自操控百战神机弩,绝对不会有任何意外。”公输仇保证道。 “那就依公输先生所言,传令下去,以公输先生阻杀赵军主将庞煖为进攻的战鼓,发起进攻。”嬴政道。 “是。”公输仇学着军礼对嬴政回答道。 城墙内侧之下,一架架百战神机弩的弩弦被缓缓搅动起,虽然弩弦发生的声音并不大,但上千架的百战神机弩同时上弦,依旧发生了刺耳的声音。 只不过,这一切对面的赵军都一无所事。 “下去吧,用过早饭,就要进攻了。”庞煖又观察了一会,转身对赵葱说道。 “是。” “等等,什么声音?”正在走下高台的庞煖下意识的停住了脚步,转身向蕞城的方向看去。 只见数道巨大的弩箭向赵军的军营飞来。 “这秦军的弩箭射程怎么如此之远?”庞煖忍不住震惊道。 但其心中却无恐惧之色,弓弩虽强,但在十万赵军面前,连一颗小石头丢尽池塘激起的浪花都不如,他又有何惧。 “大将军,快下去,那弩箭是奔着帅台而来的。”赵葱突然间脸色大变道。 “这么远的距离,秦军的箭矢已经是强弩之末,我有什么可怕的,秦军用弩箭的目的还是想要看到我狼狈的样子,我岂能如······”赵葱的话反而让庞煖停住了脚步。 不过秦军是用什么手段让弓弩的射程如此之远,但他知道,即使是最强弩箭,如此远的距离也不可能还有什么威力。 他下意识的认为,秦军的目的只是要给赵军一个下马威,他可是军中宿将,岂能看不到秦军的这点把戏。 只是,他的话终究没能说出口。 有些东西他没有预料错,秦军的弩箭飞到高台上空之时,似乎力量耗尽了,但是,那似乎是耗尽了力量的弩箭,突然间解体了,一道道细小的弩箭如雨点般向高台上落下。 庞煖屏气凝神,拔剑舞动起来,将自己罩于剑网之下,脚步已经挪向了阶梯的位置。 些许弩箭,他还能对付。 只是,为什么会有惊雷与火光? 一个念头出现在庞煖的脑海中,下一刻,他已经失去了所有的知觉。 发生了什么?帅台上的变故瞬间吸引了赵军中军的士卒们,一道道目光向高台上投去。 只见,火光与霹雳声不觉,白得耀眼,响得震耳。 “大将军?!”一时之间,赵军之中一片惊呼,距离帅台最近的亲兵们开始向此时已经摇摇欲坠的高台跑去。 但一切都晚了。 无数的破空声瞬间笼罩在赵军军营上空。 “下雨了?”无数的赵军抬头望去,只见无数的弩箭在空中解体,随后化作闪烁着冷锋的箭矢,向地面落来。 身边备有盾牌的赵军下意识的将盾牌举起,遮挡着自己与身边的战友,也有的正惊慌失措的寻找着能够遮挡的东西。 但是,很快就他么就不用去做这些事情了。 因为他们已经没有能力去想了。 刹那之间,赵军军营仿佛方才的帅台一般,被火光与霹雳声所淹没。 赵军士卒的恐惧与惨叫在这连绵不绝的霹雳声中,显得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这已经不是一场战争,而是一场天劫。 是针对赵军,是针对赵国的天劫。 第163章大度的赵姬(求票票) 蕞城无战事矣。 十万赵军突袭而来,又突然而去,一望无际的黄土地上,此时已经失去了本应该有的颜色,火焰烧过的焦痕,渗入泥土的血迹,随处可见的残肢断臂,伏尸的战马,从四面八方被征兆来负责清理战场的秦国百姓。 一副偌大的画卷,不应该存在与现实之中的画卷。 望着对面那仿佛地狱一般的画卷,公输仇却没有一点恐惧之色,反而有着一种莫名的兴奋。 “这就是公输家追求的极致力量。”公输仇喃喃自语道。 “公输先生,此处事了,你该去函谷关了,在那里,以可以创造出更大的辉煌。”嬴政从远方收回视线,对公输仇说道。 “是。”公输仇闻言,露出来一个跃跃一试的神情。 此时,在蕞城城墙上的某一段位置,一个身着轻甲的青年士卒面色苍白地看着对面那飘散着烟火与血腥味的战场,只觉得胃中一阵翻滚,忍不住伏在了城墙之上,一股难言的感觉充斥着心间。 这就是战场吗? 不,战争我见过,但绝对不是这样的方式,十万赵军,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尽然变成了眼下这般。 我果然还是成不了一个将军吗? 青年正是盖聂,在姚贾的请托之下,顺利参军,以实践验证所学的盖聂,只是,此时的盖聂不仅没能验证自己的所学,反而让他有些怀疑人生了。 我终究还是看不得这样的场景。盖聂想着有些黯然。 咸阳,长安君府邸。 “蕞城的战事结束了?”成蟜听着属下的汇报,一时间茫然。 此时的他忘记了憎恨,忘记了恐惧,有的只有茫然。 为什么啊? 他去蕞城的时间才不过五天,扣除在路程上的消耗,在蕞城待的时间撑死了只有三天。 三天的时间,十万赵军,那可是赵国的精锐,并不是什么老弱病残之辈,怎么可能? 即使有三十万秦军精锐想要彻底灭掉十万赵军精锐,三天的时间也不可能做到啊。 成蟜看着面前的属下,一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此时脑海中一片混乱的可不仅仅只是成蟜了,还有着他的母亲韩姬。 兴乐宫之中,华阳太后,夏太后、韩姬尽在此处。 在她们的面前,摆放着一卷展开的卷轴。 上面的字迹不多,但除了赵姬之外,无论是华阳太后,还是夏太后,又或者是韩姬,对上面的自己都十分熟悉,因为字迹的主人属于成蟜,上边的印信也属于成蟜。 “成蟜他真的勾结赵军,将大王的行踪告知了赵军?”华阳太后只觉得不可置信道。 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 不,那已经不是愚蠢了,而是纯粹的坏,在秦国举国维艰的时刻,竟然勾结外人,陷害自己的兄长,自己的君主,这样的行为,与反叛又有什么区别。 成蟜完了。华阳太后想到,同时下意思地向夏太后与韩姬。 只见夏太后面无表情,看不出其心思,只有韩姬一副失魂落魄又带着惶恐地样子。 当时的芷阳宫到底发生了什么?让我这个姐姐次数竟然能够如此平静?难道她已经不在意成蟜的生死了吗? 还是说,她已经放弃了成蟜? “现在,这件事情该如何处理?”赵姬环视了一下众人道。 此时在赵姬的心中,早已经乐开了花。 对于成蟜,赵姬可是从来都没有什么好感,如今,成蟜闯下如此大祸,唯一能够保他的人夏太后,恐怕也不会出手相助了。 要知道,当时的芷阳宫一事,可是差点要来夏太后的老命。 如果,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想着保护成蟜,那我才是真的服气你的大度了。赵姬想着看了一眼夏太后,只是,此时他没能从夏太后的脸上看到任何的信息。 成蟜他为什么如此愚蠢?韩姬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由丝帛制成的卷轴,只觉得心如死灰。 她并没有开口为成蟜求情,她知道,这件事情已经超出了一定的界限,不是求情就能够解决的。 眼下的她,只能想尽办法保下成蟜的一条性命了,至于其它的,哪里还能顾得上。 “国有国法,家有家规,成蟜做下如此大逆不道之事,除了以死赎罪之外,还能如何。”夏太后冷声道。 听着夏太后的话,韩姬身体不由一颤,眼下的情况比她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上次的事情,真的是让婆婆她伤透了心了吗?韩姬此时不敢说什么,她知道,在这里,自己是最没有发言权的那个人。 “终究没能出现更严重的后果,那样做,会不会太过严苛了?”赵姬犹豫中带着几分大度道。 当然,只有真正的胜利者才有资格大度,一如此时的赵姬这般。 因为赵姬想到,死亡对于成蟜来说,只是一瞬间的痛苦,只能折磨在意成蟜的人,而这个人,好像除了作为母亲的韩姬之外,没有其她人,而韩姬,说实话,赵姬其实并不怎么讨厌韩姬。 虽然因为立场的关系,使得赵姬对于韩姬有着天然的敌意,但这份敌意只限于立场,而不是因为韩姬这个人。 只有活着,才是对成蟜最残酷最漫长的折磨。 想到一心想要谋夺自己政儿王位的成蟜,赵姬不由恨得咬牙切齿,如果只是死亡,那对成蟜来说,岂不是太过便宜了。 “没有严重的后果,那是天佑大王,若是真让成蟜得逞,不仅是大王,还有秦国,都将陷入万劫不复之地,到那个时候,我们还有什么脸面在死后面见秦国的先祖,如果只是个人的背叛,尚可以原谅,但是,成蟜这次的行为的对秦国的背叛。”夏太后冷声道。 “即使我们可以原谅他,但是秦国的百姓不会原谅他,秦国的历代先祖不会原谅他。”夏太后道。 “那样虽有道理,但对于活着的人,却太过残酷了。”赵姬悲天悯人地说道。 演戏,本就是女人的天赋,更何况还是赵姬这种女人中的女人。 “而且,这件事情大王既然只交给了我们,而没有交给廷尉府和宗正府,想来,也是想要保下成蟜这个唯一的弟弟。”赵姬道。 听到赵姬的话,华阳太后三人齐齐地向赵姬看去。 这是赵姬能够说出的话吗? 惊讶,感激,不同是视线落在赵姬的眼中,让赵姬略微有点自得,只觉得臀后有什么东西想要翘起来一般。 “也许大王正是这个意思。”华阳太后配合着说道。 “那不知你的意见是什么?”夏太后看着赵姬道,目光中已经多出了其它的东西。 “贬为庶民即可。”赵姬道。 第164章亡国陷城 随着蕞城战事的平息,咸阳上空的阴云消散了不少,只不过,在这种平静之中,长安君的府邸突然间封了,整座府邸上下,一应人等,尽数被禁足。 这样的变故在咸阳掀起了一阵小小的波澜,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因为,此时在函谷关,还有着将近九十万的大军在对峙攻伐着。 “所以,突进关中的赵军已经全军覆没了?”蒙骜怔怔地看着手中的军报,下意识地摸了一下早已是花白的头发。 如果不是因为眼前送来军报的人是他的嫡长孙蒙恬的话,蒙骜甚至会怀疑手中的这份军报是来自于敌人之手,用以祸乱自己的心神,进而让自己产生错误的判断。 “是,赵军已经全军覆没,大王与最后的援军随后就会赶来函谷关,争取在五国联军在未曾知晓赵军已经全军覆没的情况下,重创五国联军。”作为嬴政派出的信使,蒙恬回答道。 “十万赵军精锐骑兵,是怎么在一夕之间全军覆没的?咸阳本无多少兵马,防御尚且勉强,不可能有摧毁赵军的力量,难道大王又是借助了天时之力?”蒙骜凝重道。 “大王是使用了一种器械。”蒙恬回答道。 即使是以蒙恬的心性,此时想起当时的场景,也是忍不住一阵心惊肉跳。 那虽然只是一种器械,但爆发出的威力又何曾逊色于天灾,十万赵军精锐,十几万匹战马,顷刻之间化为无有,那已经不是人类力量能够做到的事情了。 “什么器械?”蒙骜追问道。 “百战神机弩。”蒙恬道。 百战神机弩?难道是那些人?蒙骜想到了数年前出现在秦国的公输家与墨家的那些人。 很快,蒙骜就知晓了什么是百战神机弩,因为嬴政已经带着公输仇已经百战神机弩的军团出现在函谷关关后了。 函谷关后的秦军答应之中,蒙骜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百战神机弩,依旧有着一种梦幻的感觉。 就是这些东西吗? “大王,这就是摧毁了十万赵军的神兵利器吗?”蒙骜抚摸着百战神机弩那冰冷的金属配件,哪怕早已经在蒙恬那里了解到百战神机弩的情况,但当亲眼见到这些神兵利器之时,蒙骜依旧有着一种发自内心的颤栗感。 这些东西的出现,对于兵家来说,是一次危机,而在这次危机之中,兵家可能克服其中的危机,进而更上一层楼呢? “算是神兵利器,只可惜,其中的一些东西,终究还做不到量产,眼下,箭矢已经不多了,除了留下用于赵国战场以外的箭矢外,能够用在函谷关的不到三千支了。”嬴政说道。 百战神机弩虽然可以做到量产,但箭矢却做不到,其中火药所需要的材料,在此时只能以原始的方式搜集,想要做到后世那般以化学的方式合成,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 “三千支,足够改变一场战争的胜负了。”蒙骜道。 “是,三千支箭矢虽然做不到全歼十万赵军的战绩,但足以打崩敌人的士气,上将军,如今五国联军尽在眼前,不知,哪一国的军队可以作为我们接下来的主攻目标?”嬴政问道。 五千支箭矢在绵延数百里的函谷关战线上,显得极为单薄,但若是集中使用,足以在这条战线上打出一个无人区。 “赵军是联军武胆,楚军是联军的底气,如今赵军既然已经全军覆没,那下一个目标,当是楚军,只要击溃楚军,联军也就要崩溃了。”蒙骜回答道。 以秦军的实力,要像击溃五十万联军,很难,但若只是想着击溃一国军队,这个难度就要下降上很多。 蒙骜咱已经在思考着如何才能击溃楚军了,只不过,楚军太多,蒙骜一时间想不到具体可行的策略,而嬴政的带来,已经让这个问题迎刃而解了。 “楚军确实是最好的选择,不过,这一次,孤的目标可不仅仅只是击溃楚军那么简单。”嬴政道。 “大王是说?”蒙骜震惊地看向嬴政。 若击溃楚军,进而击退联军只是一个简单的目标,那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目标吗? 似乎,唯有灭国了。 是哪一国? “韩国只剩不到两个郡的领地了,与其让它苟延残喘,使得韩王安患得患失,不如给韩国和韩王一个痛快。”嬴政道。 “至于赵国,上下已经够艰难了,我秦国当然要帮他分担一些困难,其北境的雁门郡、代郡可以拿下来了,为其遮挡来自狼族的压力。”嬴政接着道。 “此次若能重创五国联军,拿下韩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至于赵国北境,大王,那里与狼族接壤,又无什么产出,我们若是拿下这两地,对于赵国来说,可能还算的上是甩掉了一个包袱,对我秦国来说,不仅不能从这两地得到什么,反而要在那里驻守重兵,似乎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蒙骜犹疑道。 “似乎,趁着此次赵军全军覆没,拿下赵都腹地的富庶之地才是最好的选择。”蒙骜接着道。 “赵国的雁门郡、代郡虽然并不富庶,但却是赵国精骑的主要来源地,拿下这两郡,虽然不足以重创赵国的国力,但却可以重创赵国的军力,至于赵国所谓的富庶之地,它再怎么富庶,还能在国力上与我秦国抗衡不成。”嬴政道。 从短期利益上来看,此次确实应该趁着赵军精锐全军覆没的良机,攻下以赵都为核心的大河之北的平原之地,但从长远上来看,拿下其北境却是最符合秦国利益的。 因为在那里,有着赵军的精华所在,那里不仅有着数以十万计的善战百姓,还有着一人足以顶半个赵国的一代名将李牧,一个在这个时代,将骑兵战术发挥到极限的名将。 “雁门、代郡吗?”蒙骜道。 蒙骜此时也明白了嬴政的关注点。 赵国若是没有了强兵,那赵国的底气就彻底没有了,赵国可从来都不是以富庶著称的,况且,失去了雁门郡、代军的赵国固然能够积累下更多的钱粮,但那最后可不一定是便宜了谁。 第165章秦王的势(求订阅) 一杆大旗出现在函谷关关楼之上,在山间的上空中,随风飘荡着,舒展的旗面一如此时五国联军此时的心情,只觉得起伏不定。 “秦王政出现在函谷关了?”黄歇眺望着远处的函谷关,那一展大旗是那么的醒目。 “秦王政竟然出了咸阳,他想要做什么?此时的赵军正在关中腹地,他怎敢轻离咸阳,难道是赵军那里发生了什么变故不成?”魏无忌迟疑道。 “也许只是虚张声势,一杆王旗不能说明秦王政就在眼前。”黄歇迟疑道。 “不,这不一样,为王者,权与名绝对不能假手于人,既然这杆旗出现在这里,那秦王政必然在函谷关,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魏无忌否认了黄歇的猜测道。 “他怎么敢,难道他不要咸阳了不成,总不至于是赵军那边已经败了吧?秦国凭什么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击败十万赵军?除了函谷关,秦国还有多少可以调动的军队,五万?十万?”黄歇不可置信道。 “难道秦国已经从函谷关抽调兵马回援关中了,而秦王政亲自出现在这里,只是为了虚张声势,以自己的出现来振奋士气,同时来掩盖秦军兵力不足?”魏无忌只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其中的真相。 “定然如此,倒是没有想到,秦王政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胆略,秦国果然是得天独厚啊,这都第几代了?”黄歇怅然中带着激动道。 “这只是一种可能,一切还需要验证。”魏无忌道。 “如何验证?”黄歇问道。 “强攻,只有强攻才能认清秦军真正的力量,以此来分析秦军的兵力。”魏无忌道。 “强攻?我们这边尚好,但韩军、燕军那里,却未必愿意。”黄歇道。 他很清楚,魏无忌所说的强攻,是整条战线上的强攻,而不仅仅只是函谷关前的这个战场,而是整条战线,数百里的长度。 “韩国那里,有我来游说,燕国那里,还要劳烦春申君了。”魏无忌道。 “如此也好。”黄歇略作思考回答道。 韩军大营。 “都说信陵君刚直不阿,不曾想,其人也是挺会做人的,这一卷书简看的我是有些飘飘然了,恨不得真的应了他的请求,放手一战。”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看着手中的竹简,脸上的笑意很深,一如额头上的纹路一般。 “信陵君那样的身份,说些好话,自然很容易让人飘飘然,若非如此,他的那些门客也不会对其如此舍生忘死,唯有名难负啊。”作为此次韩军副统领的白亦非道。 “名有什么用,只有那些一无所有的人,才会在意这种东西,至于我等,我等缺名吗?”姬无夜嗤笑一声,随后将竹简丢在了一旁。 “大将军这是不准备接受信陵君这位统帅的军令了?”白亦非问道。 “我韩军只有五万,这段时间的进攻已经减员了快一万多人,我们还有多少力量组织进攻?况且,我们这里若是表现的太过强悍,反而会让秦军在我们这个战场上增兵,那个时候,想来,血衣侯也不想面对吧?”姬无夜道。 名声,那是什么?他姬无夜这些年来,能够在韩国有着如今的地位,从来都不是靠什么名声取得的,而是靠着实打实的力量。 为了一丝名声,就放任手下力量的丧失,那最后只能是什么也得不到。 只有维持着自身的权力,才能去博得名声,这可不能本末倒置了。 “正是,我韩军能够牵制如此多的秦军,已经是竭尽了全力了。”白亦非对姬无夜回以微笑道。 “所以,我韩军一切依旧,就让楚、魏两国去拼杀吧。”姬无夜洒然一笑,确实看也不看那已经被他丢在脚下的竹简。 在姬无夜想着应付了事的时候,另有一人此时却是露出了振奋的神色。 “秦王政技穷至此,我军大胜可期。”燕丹听着嬴政出现在函谷关的情报,饶是以稳重彰显世人的脸上,此时也是难以掩饰兴奋之色。 “你回去可以回复信陵君与春申君,燕军定会竭尽全力,以探得秦军的虚实。”燕丹对信使说道。 ······ 新一轮的进攻以楚军、魏军而核心,再一次展开了。 只是,这一次终将不同。 “你说什么?”已经下令进攻的魏无忌听到麾下门客的回报,不由大惊失色。 “赵军已经全军覆没,秦军之中有一种恐怖的机关术,三千步之内,万物化为乌有,还请君上暂且离开这里,这里距离函谷关的距离太近了,一旦让秦军发现君上的位置,那后或不堪设想。”门客回答道。 此人是魏无忌麾下众多门客之中,轻功最好者,也正是因为如此,在赵军行踪成谜的情况下,魏无忌让他潜如秦国关中腹地,以联系赵军。 只是,魏无忌却不曾想到,自己竟然得到了一个最不可能的消息。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十万赵军精骑,整个天下,即使是秦国,也不过十万骑兵,那可是骑兵,在秦国的关中腹地,即使面对二十万秦军,也不能全军覆没,要知道,骑兵的速度让其根本不可能在平原地带被全歼。 “君上,赶紧离开这里,赵国大将军庞煖就是因为暴露了自己的位置,被秦军以重弩阻杀的。”门客劝道。 “这?”魏无忌露出迟疑之色,视线向前望去。 他的帅帐立于半山腰的位置,视野极为开阔,远处的战场尽数首在眼底。 要撤军吗? 可是? 就在魏无忌迟疑之时,一道道响彻云霄的霹雳声传来,在山谷中回荡着,形成了一种更为恐怖的声音,仿佛苍天在怒吼一般。 “君上,快走,赵军就是被这种攻击而被打的全军覆没的。”门客一个纵身上来,已经拉过了魏无忌的手臂。 “我不能走,我这个时候若是走,一定会全军动乱,秦军到时出关掩杀而来,必定是一场惨败。”魏无忌只觉得心中发凉道。 此时的他还需要阻止军队后撤,一旦他这个主将不在了,那后撤将会变为溃退,到时候,在秦军的掩杀之下,只有一场大败。 现在他能够做的,就是将损失降到最小。 第165章因强灭,以弱生 一个男人可以安抚一个女人,一个将军又可以安抚几个人? 随着烈火与霹雳在楚魏联军的军阵之中炸响之时,伤亡虽然巨大,但对于数目庞大的楚魏联军来说,并非不能承受。 但是,恐惧对于死人是无用的,只会在活着的人中间传播,而在这个战场之上,死去的人虽然不少,但活着的人更多。 所以,个人的恐惧随着无边无际的军阵变成了无边无际的恐惧。 “这是天罚,这是天罚。”一处距离爆炸点不远的位置,不知道是哪个士卒喊了一声。 这个声音在爆炸声与喊杀之中很小,小到只有他身边的人能够听到,但正是这么一句很小的声音,却在瞬间变得比那爆裂声、喊杀声摧残人心。 不到片刻的时间,似乎所有的士卒都听到了这个声音,死亡所不能带来的恐惧弥散开来,一伍士卒乱了,随后是一队,是一营,是一校,是一军。 恐惧在扩散,恐慌在摧残着战斗的意志。 “完了。”魏无忌看着山谷间涌动的军阵,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军阵已经乱了,秦军绝对不会放过眼下的机会。 果然,在楚魏联军的军阵因为未知的恐惧而动摇之时,更多的秦军开始反扑,一队队的秦军结成简单的军阵,一个个前赴后继的扑杀向面前的楚魏两军。 哪里遇到呈建制的抵抗,随着而来的就是那恍若天罚的攻击。 “君上,快退,已经来不及了。”门客见状,连忙示意左右,就要护着魏无忌离开这里。 “你们要做什么?我这个时候若是逃了,联军只会崩溃的更快,那个时候,死的人更多。”魏无忌震开左右的侍卫门客,坚定地说道。 “难道我的性命是性命,战场的军士的性命就不是性命吗?”魏无忌凛然道。 “君上,如今军阵已经乱了,你留在此处也难以阻止联军的崩溃,你若是担心因为自己的离开,而会使军阵崩溃的更快的话,我可以代君上镇守在这里,只要君上的这杆旗帜在,君上就在。”此时朱亥走出来说道。 “朱将军,你可知道你留下来意味着什么?”魏无忌看向朱亥道。 “知道,朱亥可以死,但是信陵君绝对不能临阵脱逃。”朱亥坚定而决绝地说道。 “典庆,你护着君上离开。”朱亥不等魏无忌有所反应,已经对魏无忌身边的一个大汉吩咐道。 “是。”典庆不说二话,已经伸手抓向了魏无忌。 只是在这一瞬间,已经有数十道弩箭朝着此处飞来,在交战之中,作为指挥台的位置终究还是被秦军发现了。 无数道迸射而出的碎石犹如最锋利的暗器,刹那间,已经有数十具尸体伏地。 好在,典庆的横炼功夫已经超越了他的师父,碎石虽然致命,但却尽数被他那魁梧的身躯挡下了。 典庆以自己为盾牌,一路护着魏无忌向山的那边跑去。 在这里,联军的攻击固然让受阻于地形的限制,但秦军想要追击,同样也十分困难。 从此以后,再也没有能够阻挡秦国脚步的力量了。只觉得耳边嗡嗡作响的魏无忌此时隐约间已经看到了魏国的未来。 “我现在算是知晓,那十万赵军为什么为全军覆没了,这样的利器,已经不是人力能够阻挡的了。”蒙骜怔怔的看着楚魏联军崩溃的军阵,因为胜利的激动中却有着一种颤栗感。 在这样的神兵利器之下,兵法可还有用?此等神兵利器的出现,对于兵家来说,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 这个念头在蒙骜的脑海中只是一闪而逝,此时的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眼下联军崩溃的趋势已经不可逆转,他眼下需要做的,就是组织进攻,彻底奠定秦军的胜利。 ······ “什么?楚魏联军大败?”秦军与燕军组成的战场之上,燕丹听着麾下之人的汇报,一时间之举的手脚冰凉。 他的视线不由看向了远方的战场,在那里,有着将近九万的燕军正在与不到三万的秦军厮杀。 燕军虽然人数要三倍于秦军,但是,在秦军的绝强战力面前,所谓的人数优势根本无从发挥,反而是全程被秦军压着打。 若非秦军终究之上血肉之躯,也会感觉到累,此时的燕军可能早就崩溃了。 之前的这副情景,燕丹从未担心过,他知道,燕军不是秦军的对手,也从未想过战胜秦军,他的目的之上拖住秦军,保持燕军不败而已。 可是,现在的燕丹想到的却是,既然楚魏联军已经崩溃,那秦军就可以支援这处战场,不说十万秦军来此处支援,秦军只需要五万援军,就足以打崩燕军,而燕军距离燕国有千里之遥,一旦出现溃败的情景,又有几人能够安全的退回燕国? 秦军的援军必定会出现,而楚魏联军的崩溃已经有段时间了,是不是说说明,秦军早已排除了援军在奔赴这里,而且已经快到了。 想到这里,燕丹只觉得手脚冰凉。 为什么自己会是最后得到消息的人?楚魏联军既然已经崩溃,为什么无人通知自己,一时间燕丹感觉到一种被出卖的感觉。 心中只觉得无限冰凉与无奈。 但此时的燕丹却不敢下令让燕军撤退,因为此时撤退,很有可能变成溃退,而溃退的结果是燕军不能够承受的。 在燕丹的惊惧之中,燕军成功的度过了眼前的一天,无胜无败的退出了战场。 但明天又会如何? 已经看不到胜利希望的燕丹陷入到了漫长的煎熬之中,而这种煎熬持续的时间却很长。 因为秦军根本不曾发起进攻,就那么平静的与燕军对峙着,没有进攻,也不曾出现秦国的援军。 燕丹的煎熬逐渐被迷茫所取代。 燕丹的这份迷茫并没有持续多久,因为他很快就找到了答案。 三十多万的秦军已经越过函谷关,一路尾随着楚、魏、韩三国的军队向韩国境内追杀而去。 而燕军,显然从未被秦国放在眼中。 迷茫与恐惧的尽头竟然是耻辱。 而耻辱似乎比恐惧更折磨人,最起码对于燕丹来说是这样的。 第166章舍生取义姬无夜(求票票) “你说什么?”韩王宫之中,韩王安手中的酒盏掉落在地上,溅起一滩水渍,但此时的韩王安却顾不上这些,因为张开地为他带来的消息实在是太过震撼了。 不,那已经不仅仅只是震撼那么简单了。 “联军在函谷关下大败,如今十数万残兵败将在秦军的追杀之下,已经涌入了我韩国境内。”张开地艰涩地说道。 五国合纵攻秦,在过去是没有赢过,但也未曾惨败过。 在过去五国联军虽然不曾攻进函谷关,但秦军也没有能力追杀撤退地五国联军,可是,眼下,五国联军不仅败了,而且还是惨败。 而这还不是最惨的,最惨的是,在秦军的追杀之下,十几万的楚、魏败兵在涌入韩国境内的同时,为了自保,占据了韩国的城池。 秦军尚且没能来得及占领韩国的城池,韩国反而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城池落入到了盟军的手中。 这样的事情,在外人看来,实在是太过滑稽,但作为其中的主角,韩王安看到的却不是滑稽,而是莫大的恐惧。 “大王,三十万秦军已经涌入我韩国境内,将联军包围在十三座城池之中。”张开地艰涩地说道。 “那是孤的城池,是韩国的城池。”韩王安此时不知道是恐惧还是愤怒地说道。 “大将军呢?孤的大军呢?”韩王安勉强控制住情绪,问出了最为关切地问题。 “大将军带领大军伤亡倒是不大,正在绕道南阳向新郑赶来。”张开地回答道。 “还好,还好,大将军终究还是大将军,不曾让孤失望,只要大军还在,一切就还有转机。”韩王安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新郑尚有三万精兵,在加上那个豪门大户的私兵,凑个四万兵马不是问题,还有南阳郡,倒也能够凑出个一两万兵马。 只是,那些被秦军包围在韩国城池中的联军怎么办? 一时间,韩王安只觉得头痛无比。 但接下来,韩王安就发现了更为恐怖的事实,秦国大军根本不理会那些躲进韩国城池中的联军,而是直奔新郑而来。 好不容易让自己平静下来的韩王安再次打破了一件东西,只不过,这一次,被他打破的不是酒盏,就是一个美人。 被他抱在怀中寻求安慰的美人,在他的震惊之下,一下子推到了在地,经过当年的新郑之围而愈发肥胖的身躯突然爆发出前所未有的速度,朝着大殿外跑去、 在那里,有着捧着竹简的张开地。 “秦军直奔我新郑来了?”韩王安说话间,只觉得声音微微发颤。 他隐约间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如果说上一次的秦军兵临城下,只是为了让韩王安和韩国恐惧的话,那么,这一次,秦军显然是为了灭亡韩国而来。 “是,大王,秦军除了留下十万大军包围联军之外,共有将近二十万兵马朝着新郑而来。”张开地此时也完全失去了往日中的从容,韩国的前所未有的劫难就要来了。 莫说是二十万秦军,即使是十万秦军,都不是新郑能够抵挡的,更何况是眼下的情景。 与此同时,过韩国南阳郡,在距离新郑不足百里的阳城,四万大军在大将军姬无夜的带领下,行军之此处。 从函谷关一线败退后,并未跟随联军败退的主力,而是主动绕远路走南阳郡,虽然因此用了更多的时间,但韩军却在南阳得到了修正,而没有被溃退的联军裹挟进入韩国的城池。 “秦军还有多久能够赶到新郑?”骑在战马上的姬无夜扯动了一下身上的战甲,对身边的夜幕杀手墨鸦问道。 “秦军前锋距离新郑已经不足百里的距离,其主力,大约还有一百五十里的距离。”身材修长而轻盈的墨鸦回答道。 “一百五十里?足够了,传令全军,不惜体力,务必在秦军主力抵达新郑之前,回援新郑,增援大王。”姬无夜高声呼喝道。 “诺。“姬无夜身后的传令兵纷纷英诺道。 一时间,四万之众的韩军再次行动起来,掀起滚滚烟尘让新郑的方向而去。 作为执掌后军的血衣侯白亦非听到姬无夜的将领之后,在指挥着后军跟上前军脚步的同时,眉宇间闪过一丝疑惑之色。 不惜一切代价,在秦军主力抵达新郑之前,回援新郑,这样的军令像是姬无夜能够下达的军令吗? 这样的军令,单看军令,简直是只有最为赤胆忠心的人才会下达的军令。 在敌国大军压境的情况下,明知道前方是死路一条,但为了心中忠诚,义无反顾奔向死地,这样的忠诚,绝对可以载入史册了。 可是,姬无夜是这样的人吗? 当然不是,作为姬无夜的合作者,没有人比白亦非更了解这么韩国的大将军。 姬无夜身上有着许多特质,但是,没有一种能够与忠诚扯上关系。 那个一个贪婪的人,对于权势、金钱有着贪婪之心的人,而一个人的贪婪有多重,对死亡的恐惧也就有多重,这样的姬无夜绝对没有一丝一毫舍生取义的心思。 但是,又是什么原因驱使着姬无夜做出眼下的选择,不惜一切代价都要回援新郑呢? 忠诚?那怎么可能?纵马疾驰的姬无夜看着麾下正在快速移动的大军,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之色。 明眼人都能看到,这一次韩国已经在劫难逃了。 他又岂是那种为了韩国可以舍生取义的人,他所作的一切都只不过是为了增加手中的筹码而已,这个筹码当然是投降的筹码。 四万韩军的筹码还不足以让他未来在秦王那里买下属于自己的一席之地,还需要增加筹码。 而整个韩国,除了他手中的这四万韩军,还有什么能够比都城新郑以及韩王更值钱呢? 带着四万韩军向秦国投降,与带着四万韩军和新郑外加一位韩王投降,哪一个的价值更大,姬无夜很清楚。 他虽然不经商,但也是一个精于算计的人,这一点上,更胜他麾下的翡翠虎。 新郑,韩王,韩国,只有我能卖。姬无夜看着两侧的风景,嘴角浮现出一丝笑意。 那丝笑意是那般的高洁,但其下却又是那般的无耻。 第167章征服者与拯救者 “孤的大将军回来了。”新郑城楼之上,韩王安看着自西南而来的韩军,一时间,自得知联军惨败之后就一直压在心中的阴霾似乎消散了那么一丝丝。 在韩王安的视线下,一个个韩军拖着兵器,有气无力的本进了新郑城。高强度的急行军,显然已经将这支军队的力气消耗的差不多了。 而就在此时,在新郑的东城门已经能够看到秦军的旗帜了。 数千精骑围绕在一杆大旗周围,蒙骜驻足于旗下,望着远方的城池,颇有一种故地重游的感觉。 “大王,此时的韩军体力已经所剩不多,这个时候,正是发起进攻的良机。”蒙骜侧首对身旁的嬴政说道。 “出于兵法目前当时是一个进攻的良机,但此时进攻除了能够留下几千韩军之外,并不能得到其它的东西,而若是任由韩军进城,反而能够得到一些意想不到的东西。”嬴政说道。 “大王是说?”蒙骜不解道。 “这支军队到底是守卫新郑的力量,还是推倒新郑的力量,其实很难说。”嬴政道。 “姬无夜?”蒙骜突然间想到了一个人。 那位韩国的大将军。 “正是,在这种时候,姬无夜不留在南阳观望,反而如此不惜代价的回援新郑,终归不是出于赤胆忠心吧?他不是那样的人。”嬴政道。 “这倒是很姬无夜啊。”蒙骜说着摇了摇头。 在嬴政于蒙骜说话的同时,越来越多的秦军汇集在这支队伍的周围,当韩军全部进入新郑之后,在新郑东城门之外不到十里的地方,已经汇集了不下十万秦军。 放眼望去,黑压压的秦军军阵望不到尽头,一如那自天空垂落的乌云一般,不可抗拒,不能战胜。 “大王,还有一事,希望大王能够解惑。”此时已经成为军阵中心的蒙骜对嬴政问道。 “上将军但说无妨。”嬴政道。 “先前,我军只要拼一把,就能够将溃退的十几万楚、魏联军包围,进而将其歼灭,但大王却选择将其驱赶进入韩国,任由楚、魏联军退守进入韩国的城池,如今更上置那些溃军于不顾,直驱新郑城下,这算不算是犯了兵家的大忌?”蒙骜问道。 “出于兵法的考虑,眼下的选择却是不是一个最好的选择,但灭国之战,可不仅只有军阵对垒间的有形战场,还有无形之中的人心之战,我们将楚、魏溃军驱赶进入韩国,正是为了那人心之战。”嬴政道。 “大王是说韩国的百姓?”蒙骜迟疑道。 “我们攻下新郑,迫使韩王安投降,从法理上来说,是韩国的统治者,在这种情况下,韩国的百姓不一定宾服,这个时候,就需要那些楚、魏溃军了。”嬴政道。 “原来如此。”蒙骜露出来一副原来如此的神色。 “上将军知道了?”嬴政问道。 “楚、魏溃军一路溃逃,所携带的粮草辎重几近于无,那么的溃军一下子涌入韩国的城池之中,想要得到足够的辎重,只能从城池中征集,到时候,韩国百姓的矛盾与楚、魏溃军的矛盾将不可调和。” “而我们在占据法理的情况下,那些被楚、魏溃军强迫勒索的韩国百姓,就会主动帮助我们拿下那些城池,消灭或是驱赶楚、魏溃军,到时候,我秦国对于韩国上下的百姓来说,就不再说征服者,而是解救者。”蒙骜了然道。 “战争,很多时候只是政治的延续。”嬴政道。 韩王宫。 韩王安面色激动地看着眼前的姬无夜与白亦非,一时间的激动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即使是张开第此时也是面色复杂地看着在最后关头,赶在秦军之前回援新郑的姬无夜。 难道是老夫往日里误会了大将军不成?他虽然贪权、贪财、贪色,但其实是一个忠臣,是一个大忠似奸之人? 张开地看着大殿中的姬无夜,很难将此时的姬无夜与往日中的那个姬无夜联系起来。 这还是同一个人吗? 一时间,张开地看向姬无夜的眼神中不自觉的出现了愧疚的神色。 “大将军,你果然不曾辜负孤的期望。”韩王安拉着姬无夜的手掌,神情而真切地说道,仿佛手中拉着的手掌不是姬无夜那粗糙打打手,而是他那宠姬胡美人的纤纤玉手。 “姬无夜能够有今日的地位与富贵,都是大王赐予的,如今正值国家生死存亡之际,姬无夜怎敢不拼死以报效韩国,报效大王。”姬无夜义正言辞地说道。 “好好好,若大将军能够助孤与韩国渡过眼下的劫难,孤愿与你共享韩国。”韩王安激动地说道。 “大王,姬无夜不敢有这样的心思,韩国只能是大王的韩国。”姬无夜诚惶诚恐地说道。 “大将军,孤所说之言绝非是戏言,大将军应该知道,太子他玩物丧志,并不大才,如何能够担得起韩国的江山。”韩王安道。 我又不是你的儿子,难道还能让我担这韩国的江山不成?况且,谁不知道,太子就是你故意养成废物的。 再说,没有了太子,你的儿子还有很多,那四公子、九公子可都不是什么愚蠢的人。 即使韩国能够存续下去,再怎么轮,也轮不到我,除非我自己去抢。 “大王,姬无夜绝不敢有一丝一毫这样的念想。”心中思绪翻滚的姬无夜却是诚惶诚恐地说道。 “孤记得大将军自妻子去世之后,一直未曾娶亲吧。”韩王安突然说道。 “大王······”姬无夜惊愕地看向了韩王安。 “孤有一女,可嫁与大将军为妻,如此,孤与大将军就是一家人了,不知道,大将军可愿意?”韩王安道。 鬼才要与你这个亡国之君做一家人。听到韩王安的话,姬无夜面露激动之色,但在心中却是已经骂开了。 姬无夜自妻子去世之后,一直不曾娶妻,确实是将目标放在了王族公主身上,以此来谋得韩王族宗室的身份,进而侵蚀王权,甚至是取而代之。 那个时候,他的目标是身为韩王嫡女的公主红莲,就等着其长大成人,再做谋划,可是,当年的新郑之围,让姬无夜所有的打算都变成了泡影。 好在,韩王安不仅仅只有一个女儿,虽然那些不是嫡出······ 但那是以前,现在,韩国的这条船都快要沉了,鬼才要与韩王族绑在一起,那是嫌自己死的不够快吗? 自己虽然想买了韩王一大家子,但可不曾想过卖自己的事情。 但一时之间,姬无夜又想不到拒绝的理由,只能欢欢喜喜地应下了这门亲事。 第168章围城中的女人(求订阅) 一番君臣相得的戏码在韩王宫上演着,另一边,被姬无夜的举动弄得心神不宁的白亦非急匆匆返回府邸中,有些事情,他不明白,但他知道,自己的母亲应该能够看出其中的玄机。 虽然早在十年前,白亦非就已经下定决心,在任何事情上,绝对不会再向母亲求助,但眼下的情况,韩国尚且是生死存亡之际,更何况是他了。 这个时候,容不得白亦非不向他的母亲求助,况且,我这也是为了母亲好,韩国若是亡了,母亲贵为雪衣侯,也不可能置身事外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白亦非在见到雪衣侯之后,将这一路上姬无夜的情况完完整整地告诉了自己的母亲雪衣侯。 “母亲,你可能看出其中有什么玄机吗?姬无夜的表现实在是太过异常,若是异地为处,我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赶回新郑在,在南阳才是最好的选择。”在讲述完姬无夜的情况之后,白亦非征询道。 “你只看到了新郑的危险,却不曾看到新郑的利益。”雪衣侯稍作沉思,开口说道。 “新郑如今已经成为了一座死地,还能有什么利益不成?难道是,投降?”白亦非微微一怔,只觉得一直困扰在心中的疑惑,一下子得到了解释。 以姬无夜的为人,这种事情,他真的干的出来。 “你这三十多年,走的太过顺风顺水,很多时候,人心的复杂是你所预料不急的,姬无夜起于微末,别的本事或有不足,但经历的人心,却要比你更加丰富。”雪衣侯道。 “母亲,那眼下,我们该如何选择?”白亦非凝神道。 此时的白亦非发现,自己能够在韩国这一亩三分地一路高冷下去,似乎所凭借的并不仅仅只是实力,而他这点实力,在秦国面前,更上一个笑话。 反倒是姬无夜,似乎在任何局面下,都能找到对自己最有利的出路。 自己似乎小看了姬无夜。 “新郑只有一座,能够卖他的人,也只能有一人。“雪衣侯道。 “母亲是说?”白亦非向雪衣侯看去,此时的他才注意到。 雪衣侯身着武士服,一头长发被一条发带束在脑后,尽显干净利落,这与她平时的雍容华贵相去甚远。 难道是?白亦非没能再想下去。 “姬无夜卖的,难道我们就卖不得。”雪衣侯道。 “母亲你?”白亦非想来清冷的脸上露出了惊容之色。 “我一直在等你,等你回来,有白甲兵在,足以我们卖掉这座城池了。”雪衣侯说道。 “母亲,难道你是要去秦军大营?”白亦非凝声道。 “难道不可以吗?”雪衣侯反问道。 “母亲一直与秦国有联系?”白亦非此时只觉得三观都被颠覆了。 如果母亲早已与秦国有了联系,在自己这些年在新郑的经营又算得了什么?在母亲的眼中,自己在新郑,在韩国,所作的一切,恐怕就是一个笑话吧?谷嘣 一时之间,白亦非都不知道自己是一种什么心情。 在白亦非神思不定的时候,雪衣侯已经离开了,暗红色的身影转眼间消失在黑夜之中。 此时的新郑城外,秦军已经在新郑四周立下了营寨,无数的火把照耀在新郑城外的平原之上,一如那夜幕之中的星辰一般。 可是,夜幕中的星辰能够给人带来安宁,而秦军大营的火把给人带来的却是恐惧。 在这无边无际的军营之中,一道暗红色的身影在一个士卒的带领下,迅速地消失在军营之中。 此时的新郑城中,一处本该灯火通明的地方,此时却灯火暗淡,只有三两盏灯火点缀在楼窗之间。 这里是紫兰轩,近些年来,新郑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 “水大娘,眼下这个月的房租能够能延时交付?你也知道,如今秦军兵临城下,生意已经做不下去了。”紫兰轩三楼的一间静室,它只属于这里的主人,紫女。 此时的紫女比之数年之前,她的腰肢不知道更细了没有,但看上去却是更细了,因为在那丰满的臀部映衬下,那两道腰窝似乎更深了,让人的目光忍不住投入其中,进而是心神,最后彻底迷失在其中。 但是,这般美妙的变化却有着一丝难以启齿的烦恼,跪坐中垫在臀下的纤纤玉腿在那堪比大山的压力之下,每过一段时间就要活动一下,以免腿部的气血不通。 而那两团让她爱恨不得的东西并没有因为她的抱怨而有丝毫收敛的意思,如今已经让这位当年的大盗不得不收手了。 她的脸更瘦了,一道泪痕妆围绕在覆盖了三分之一的脸颊,神秘而又妖媚。 一种风情正在她的身上酝酿着,不知道最终会为谁而绽放。 这是一个美丽的女人,在此时,在这张美丽的脸上,却尽是苦涩。 又要交房租了,而紫兰轩最近因为战争的缘故,生意已经冷清了许多,随着前线的溃败,新郑的达官贵人们,更没有了寻欢作乐的心思,生意可谓是每况愈下,眼下,随着秦军的围城,生意更上彻底没有了。 但即使是在这个时候,她还要交房租,这让紫女本就不宽裕的腰包,更上雪上加霜。 未来韩国的形势如何,紫女对其并无乐观的心思,一旦秦军进城,那对紫兰轩来说,更上一个考验,到时候,需要用钱的地方更多,此时,紫女当然是能省就省。 对于房租,当然是能托就托。 但对方显然不会照着紫女的意思去做。 “紫女老板的困难我知道,但你也要知道,我全靠这房租度日,如今新郑的形势一日不如一日,只有黄金才是最稳妥的东西,一旦秦军攻进来,莫说是这紫兰轩,就是那韩王宫都要换一个主人了,这个时候,我帮了紫女老板,到时候又有谁能帮我呢?而且,房租对于紫女老板来说,并不算是一个太大的数字,而对我来说,那却是全部。”曾经的罗网天字一等杀手断水,如今的罗网新郑统领兼任紫女房东的水大娘说道。 “如今的生意已经做不下去,我们都很困难,这样吧,五成,我付五成的房租怎么样?真的不能再多了。”紫女道。 “这个······” 第168章谁还不是卖(求票票) 水大娘下意识的看向紫女的脸,随后视线顺着对方的鼻梁向下滑去,两片丹唇,一抹晶莹······ 这样的女人为什么会在大王那里落在名字? 知晓面前的女人在未来必定有着一番机遇的水大娘此时也不敢太过得罪紫女,免得紫女以后发达了,对她秋后算账。水大娘可是很清楚,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胸襟宽广,但心眼却不怎么大。 但房租一事,却是嬴政吩咐的事情,她又不敢不执行,一时之间,似乎紫女的建议才是最好的选择。 这样,既不用担心得罪紫女,以至于在未来发生报复的事情,也不用担心违抗嬴政的命令。 “我们的交情也不是一两天了,既然话已经说到这个份上了,那就依你之言,房租不能免,但可以减。”水大娘故作沉吟道。 紫女闻言再次打起了精神,她知道,接下来又是一场博弈,减房租,减一成是减,减五成也是减,但庞大的房租基数面前,哪怕是一成的差距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字,这容不得她不打起精神了。 “就减免······”水大娘说着停顿了一下,随后才说道:“五成。” 她突然间意识到,既然是要卖紫女人情,何妨不卖的大一点,如此将即将说出口的二字变成了五。 “五成?”紫女微微一怔,这个数字实在是有点出乎预料了。 “多谢大娘。”紫女连忙说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突然间对方变得如此大方,一点也不像平日里的那个吸血鬼,但总归能够省不少钱不是,这样,自己也可以留下足够的钱财以应付未来难以估计的糟糕局势。 送走水大娘之后,紫女却并未返回房间,而是来到了三楼的另外一处。 “你可能看出水大娘的底细?”推开房门的紫女对临窗而立的一位白色短发青年说道。 青年是纵横家当代横之一脉传人,那个自新郑城外与师兄盖聂分别,独自来到新郑,为了理想为了私怨来到新郑的卫庄。 只是,不知道他为什么没有从军,或是进入朝堂,反而成了了紫兰轩的武力担当,并以此为手段,在影响力在新郑的阴暗面铺展开来。 “看不出来,只能看出对方应该是一个高手。”卫庄冷冷的回答道。 早已熟悉了卫庄的紫女对于卫庄的冷漠并不在意,而是说道:“能够在新郑,拥有紫兰轩这般规模的宅邸,自然不会是什么普通人。” “虽然看不出她的来历,但我去可以猜测出她的来历,即使不对,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卫庄道。 “额?这其中可还有什么内幕不成?”紫女讶然道。 “紫兰轩这般规模的宅邸,已经不是只靠金钱能够买到的东西,在其后必然还有着权势的支撑,而在新郑,有着两股力量,明面上朝堂上的达官贵人,阴暗中的江湖势力。”卫庄道。 “水大娘不属于朝堂。”紫女说道。 “所以,她只能属于阴暗中的江湖势力,而新郑的江湖势力,除了夜幕之外,我都已经摸清,可以断定,她不是那些势力的人。”卫庄道。 “除了夜幕之外?难道她是夜幕的人?”紫女好奇道,答案似乎已经不言而喻了。 “不,在新郑,还有着另外一种势力,一个不属于韩国,却在韩国有着不俗力量是势力。”卫庄思索着调查出的蛛丝马迹道。 “不属于韩国,难道是······,罗网?”紫女说话间已经多出了几分凝重。 “除了罗网之外,我很能想象到,到底有什么力量能够不属于夜幕,而又让夜幕甚是忌惮。”卫庄道。 “罗网?这还真是有趣。”紫女不知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声轻笑。 “你的心态倒是不错,竟然不担心。”卫庄见状,也是难道连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难道只是有可能被罗网盯上了,我就要寝食难安吗?”紫女洒然一笑道。 “呵。” ······ 走出紫兰轩的水大娘返回住处,却没有走进房间,而是看向了院落这的一片阴影处。 “夜幕的人?”水大娘问道。 “大将军有请。”从阴影处走了一个身材修长的黑衣人。 “原来是你。”水大娘看清来人道。 “阁下认识我?”墨鸦惊讶道。 “罗网对于夜幕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夜幕对罗网的了解,带路吧,我倒要看看,赤胆忠心的姬无夜大将军在这个时候,打破罗网与夜幕之间的平静是为了什么事情。”断水道。 对于姬无夜,她并没有什么惧意,夜幕在韩国的力量当然在罗网之上,但是,他们却不敢对罗网下手,因为夜幕最强的力量不过姬无夜而已,而姬无夜只拥有半个韩国的力量,而罗网的背后,却是秦国。 “请。”墨鸦闻言,不再多说什么。 ······ 秦军大营。 蒙骜看着出现在营帐中的女人,一下子仿佛有着时空错乱的感觉,这是当年的那个雪衣侯吗? 要知道,他第一次见到这个女人是在三十多年前,那是时候,这个女人即使只有十几岁,现在也应该已经过了五十岁的年纪,甚至是更大,但是,眼下这个女人? 谁能说她是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妪,而不是一个年方二八的少女。 “白雪拜见大王。”在蒙骜的时空错乱之中,出现在秦军军营中的雪衣侯拱手施礼道。 “雪衣侯出现的时间,要比孤预想中的要早上一些。”嬴政大量着面前的雪衣侯道。 虽然早已经与这个女人有了联系,但其真人,嬴政却是第一次看到,果然是一个美人,而且还是一个十分独特的美人。 “大王以大军压境,留给我迟疑的时间可不多。”自称白雪的雪衣侯也是看着面前的嬴政道。 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嬴政,一个与她早在数年前就已经先照不宣的男人。 “雪衣侯想要得到什么?”嬴政直截了当地说道。 出卖吗?总要有一个好的价格才是。 第169章雪衣侯 我想要得到什么?如果是在见到嬴政之前,雪衣侯的条件无外是保下雪衣堡以及其中的一切,但此时,在见到嬴政之后,她要改变主意了。 因为她看到了嬴政,看到了属于嬴政的不凡。 她的这一脉,所修炼的并不是真气,而是纯粹的血脉之力,这一点与白起那一脉主修精神,兼修真气完全不同,走的是第三条路。 血脉之力的修炼在如今的大环境之下,已经很少很少了,目前在韩国境内,她自己算是一个,白亦非算是半个,当年的百越遗民之中,或许还有一些,但其中的修炼功法早已失传,终究修不出什么高手。 而在嬴政身上,她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地方,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能意识到嬴政身上的非同凡响之处。 一种要远远胜过自己所掌握的秘术。 这些年来,她一直在调查着属于韩王族掌握的那份苍龙七宿的秘密。 当年作为苍龙七宿的掌控者,郑庄公曾经凭借其力量训练出一支规模不大,但却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强军,在通过各种途径的调查中,她发现,当年的那支军队与自己修炼的功法有着异曲同工之处。 有着强悍的肉身,各种不可思议的能力,因此,她怀疑苍龙七宿的秘密与此有关,而苍龙七宿不仅仅只有韩国这一份,在秦国,同样也有一份。 而且,通过她方才对嬴政的观察,她发现,已经很可能已经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 “我又岂敢对大王又所要求。”雪衣侯微笑道,很难想象出,这样一个冷冰冰的女人会露出如此明媚的笑容。 “你可以无求,但孤却不能亏待了你,毕竟,新郑、韩王、韩国尽在此处了。”嬴政道。 “白雪斗胆,愿在咸阳宫谋一份差事。”雪衣侯道。 “是吗?”嬴政打量着面前的女人,意味莫名道。 “大王莫要误会,我是说,以我的武功,在咸阳宫谋一份侍卫的差事,应该还是还是能够胜任的。”雪衣侯闻言,连忙解释道。 哪怕知晓面前的青年比自己的儿子年龄都要小上许多,但其身下有着秦王王位,又哪里会让人留意他仅仅之上一个刚刚步入青年阶段的人。 “你堂堂一国君侯,一份侍卫的差事太过屈才了。”嬴政道。 在雪衣侯打量嬴政,发现了什么秘密的时候,嬴政也在观察着这个女人。 以嬴政此时的精神修为,很难有东西能够瞒得过他的眼睛,此时的雪衣侯一身的秘密,嬴政虽然还做不到尽数知晓,但也已经知道了五六分。 一个修炼血脉力量的人,应该与焰灵姬那个女人是同一种人。 只不过,一个是火,一个是冰而已。 而白亦非似乎有些特殊,其能力固然不错,但似乎有着很严重的后遗症,也许是因为血脉力量不纯吗? 一时间,无数的可能在嬴政的脑海中闪过。 “咸阳宫宫门尉的职位可以交与你,不过,雪衣侯的爵位,就只能随着韩国而去了。”嬴政道。 “多谢大王。”雪衣侯闻言郑重地说道。 咸阳宫宫门尉,在秦国只能算是一个中级军职,但考虑到其特殊性,却不是寻常地中等军职能够相提并论的,而对于降人来说,能够得到这样的位置,更上难以想象的事情。 只是,仅仅只是一座新郑外加一个韩王,真的值得他如此信任吗? 此时,在雪衣侯的心中,虽然有着安稳,但在其下,却有着一丝忐忑,因为未知。 “至于如何攻入新郑,你可与上将军商议。”嬴政道。 “是。”雪衣侯应声道。 荥阳,韩国西境军事重镇,不过,此时在其城头把手的士卒却不是韩国的士兵,而是来自魏国的精锐。 城内的一座贵族府邸,此时已经换了一个主人。 “君上,还请你为我们做主啊。”在魏军统帅魏无忌的面前,一个身着华服的老者哭诉道。 “表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魏无忌对老者关切道。 这个老者是这座荥阳城的半个主人,名为韩伏,出身韩国宗室,与当今的韩王安未出三服,而魏国时代与韩国联姻,因此,扯上几转的关系,魏无忌好要叫面前的韩伏一声表兄。 “君上,你麾下的兵马已经抢掠了数家大户了,再这么下去,荥阳城还不人人自危吗?”韩伏说道,言语间只以君上称呼魏无忌,却是根本不提与魏无忌勉强还能扯上的亲戚关系。 果然还是来了吗?魏无忌闻言脸色不由一沉,但更沉重的却是心。 他很清楚,自从自己带领兵马退守荥阳城之后,面前的一幕早晚都要来临。 缺衣少粮的魏军如今被秦军团团围困在这荥阳城之中,对于秦军的进攻,魏军尚且能够挡得住,但是,粮草的问题却是一个难题。 韩国在之前函谷关的战事之中,已经将这座城池囤积的粮草搬运的差不多了,如今一下子涌进数万魏军,荥阳城内的官府粮仓囤积的粮草根本不够,不过数日的功夫,就已经消耗殆尽,这个时候,魏军除了对那些家中有私仓的大户人家出手之外,根本没有别的办法。 “表兄,那不是抢掠,是借,等到打退秦军,我自会偿还。”魏无忌故作轻松地说道。 “君上何必用虚言哄弄我,在这么下去,荥阳还没有被秦军攻破,就先要被君上的麾下士卒祸害的不成样子了。”韩伏面对城外的秦军虽然不敢硬气,但面对魏无忌还是能够硬气起来的。 因为他知道,魏无忌不会杀他,如果,此时出现在他面前是另外一个人,那即使是他被劫掠了,他也不会多说一句怨言,因为那是要命的。 “表兄所言极是,但还需要时间,只需要三天的时间。”魏无忌道。 “君上此言何意?”韩伏微微一怔,对于三天这个时间显然有些不理解。 “只需要三天的时间,大军就可以修养完毕,就可以出城与秦军决一死战了。”魏无忌道。 他当然清楚秦军驱赶楚。魏溃军逃入韩国城池的目的,但即使知道,他也只能逃进城池,暂作修整。 第170章选择死的方式 溃军入城,虽然能够暂且得到喘息之机,但随着时间的推移,溃军所需要的粮草只能从韩国百姓的手中获取,这个时候,溃军与韩国百姓之间的矛盾就会爆发。 到时候,很有可能出现秦军还未攻城,韩国百姓自己就打开城门引秦军入城,进而消灭楚、魏两国的军队了。 在溃逃路上的疑惑,随着进入荥阳之后,魏无忌已经渐渐明白过来。 “但是,你的算计终究还是要落空了,你太小看了我魏无忌,我不能选择活着的方式,难道我还不能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吗?”魏无忌的视线越过韩伏的身体,投向大厅外的天空。 看到魏无忌的眼神,韩伏下意识的打了一个哆嗦,因为他在那眼神之中看到了决绝与疯狂。 这样的人无疑是最危险的,因为你根本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石破天惊的事情。 如果说在荥阳城还因为魏无忌的存在,军队有所约束的话,那么,在其它的城市,则一切都更加的无序,可谓真正的陷入到了混乱之中。 一路溃逃的败军好不容易涌进城池,得到一个喘息之机,但是,他们做到却不是安安静静的修养伤口,而是劫后余生的狂欢。 一时之间,被溃军占据的韩国城池提前体验到了一种比秦军占领城池更加恐怖的事情。 秦军虽然恐怖,但终归还有着秩序,只要有秩序,一切都不会太过糟糕。 但在溃军占据的城池之中,却根本没有秩序,而无序代表着没有上限的恐怖。 巩县,这座毗邻秦国三川郡的一座小城,被一股一万人左右的楚军占据着。 这座因为位于秦韩边境,所以涌进的溃军是一个相当大的数字,而在近几十年中经历了无数战火的小城池,一下子人满为患。 而除了兵器之外再无其它东西的溃军们想要生存下去,唯一一个办法,那就是抢,抢夺属于韩国百姓的东西。 巩县小城中的一座还算豪华的宅邸,其中的一间密室之中。 十几个人聚集在一起,有的身着华服,有的只是粗布衣衫,这些人,出身差距巨大,有的世代贵族,有的只是街道上的苦力,如果实在平时,这些人绝对不会聚集在一起,更不会同室说话。 但此时,这些人却平等的聚集在了一起,因为他们虽然出身不同,但都有着一个共同的身份,那就是韩国的百姓。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乱军入匪,巩县容不下如此多的乱兵。”其中的一个华服老者说道。 “但楚军足足有万人,我们又能如何?”另外一人面带苦涩地说道。 他的家族积攒了十余年的粮食,一下子变成了楚军的物资,对于他的家族来说,这可是绝大的重创,没有几年的功夫,休想恢复过来。 “我们是不能对楚军如何,但秦军却可以。”为首的老者说道。 “这,大人的意思是说?”其中一人道。 “如今楚军给我们带来的危险更甚于秦军,为了韩国,我们可以忍受楚军的抢掠,但那是楚军能够挡住秦军的情况下,可是,眼下楚军又怎么可能是秦军的对手,到时候,很有可能是我们这般忍受了楚军的劫掠,最终城池还要被秦军攻陷,又要忍受楚军的第二次劫掠。”老者说道。 “与其这般,我们何不打开城门,迎秦军入城,让其驱除楚军。”一个老者早已安排好的人十分适时的开口说道。 “这?”瞬间,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和秦军合作,那无疑是与虎谋皮,如果是在其它时候,这些人绝对不会有这样的想法,但是眼下? 在家中有楚军这只恶狼的情况下,似乎与虎合作,也并不是一件不能接受的事情。 一时之间,在场的众人心思各异。 楚军与秦军,钱财与祖宗?到底该选择哪一个? 与楚军合作,钱财肯定是保不住了,祖宗也有可能保不住,而与秦军合作,祖宗肯定是保不住的。 其中该如何选择? 一时之间,房间内只剩下了呼吸声。 同样的事情,在韩国西境内的各处城池不断的上演着。 此时恐慌的不仅仅是新郑,还有魏国,还有楚国,还有赵国、燕国,只有齐王建安心的躺在齐王宫之中,欣赏着已经看了十几年的歌舞,本已经觉得看腻了的歌舞,却在齐王建的视线中重新焕发出魅力来。 现在,还有心情欣赏歌舞的王,恐怕也只有我了。想到其中的美妙之处,齐王建拍了拍身边的美人,一盏酒已经送到了他的嘴边。 “大王,韩国的消息已经探听到了,如今大概有十七万左右的溃军逃进了韩国,而三十万秦军已经兵临韩国新郑城下了。”相国后胜急匆匆的从跑进大殿对齐王建汇报道。 “新郑又被围了?可怜的韩王安。”齐王建闻言,不由连连摇头道。 “这个?”后胜也是微微一怔,齐王建的关注点似乎有些清奇啊。 “大王,如今合纵联军大败,看秦国的意思,韩国这一次是没救了,而在秦赵边境,秦军的平阳重甲兵也出动了,这场战争已经······” “这与孤什么关系?”齐王建打断了后胜的话道。 “韩国被灭,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至于赵王,他能想到奔袭咸阳,为什么秦王就不能兵临赵都城下?”齐王建道。 “但是,这一切,又与我齐国有什么关系?” “可是,大王,秦王发来国书,说是要邀请大王到新郑参加他的冠礼。”后胜颤颤巍巍地从袖袋重掏出一个卷轴道。 “什么?”齐王建猛地从美人的怀抱中弹跳而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向后胜,一把夺过了后胜手中的卷轴。 随着卷轴在齐王建手中展开,映入他眼帘的一列列属于齐国的文字。 秦王发向齐国的国书以齐国文字书写,这在礼节上,已经是极为尊重齐国了,但齐王建却没有在其中感觉到丝毫的欣慰,反而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 秦王要在韩国的都城新郑加冕,还要邀请六国的君主? 这······ 第173章邀五国之王以观礼 这他娘的管自己什么事情,想来只有一国君王加冠礼之时,邀请六国使者的,哪有直接要求五国之王的,尤其还是在这个时候。 再说,即使你要威慑那五国之王,也不应该带上孤啊,我就想着安心的关上国门,过孤的小日子,怎么······ 一时间齐王建只觉得心乱如麻,如果可以,他一辈子都不愿意出齐国,甚至是临淄,可是,眼下的这卷国书? “大王,你可要去新郑?“后胜小心翼翼地问道。 “这个,孤若是拒绝,会不会有很严重的后果?”齐王建只觉得喉咙有点干涩,可能是方才酒水饮多了。 “大王,秦国可是一直都在想着扩张其在东郡的领土。”后胜没有直接回答齐王建的问题,而是说起了另外一件事情。 “那就是非去不可了?”齐王建突然间神色一松道。 “恐怕是这样。”后胜道。 “那就去吧,孤倒也想要见见那秦王政,说起来,孤与秦王的交情应该也算是不错的。”齐王建道。 “不过,相国,你下去可以好好想想,孤这次去新郑,需要带些什么礼物。”齐王建道。 既然没有反抗的勇气,那就躺平吧。 这般想着的齐王建真的躺平了,重新躺回了美人的怀抱。 “接着奏乐,接着舞。”齐王建挥手对因为他方才的举动而停下来的乐师舞妓道。 一时之间,大殿之中再次笼罩在一片安详之中。 相比于齐王建的躺平,此时的魏国大梁城,却就要阴霾许多了。 “秦王政到底想要做什么?难不成是想着将六国之王尽数诓骗到新郑,然后一网打尽不成。“魏王增看着手中的国书,奋力将其掷在了脚下,口中近乎是歇斯底里的咆哮道。 “大王,你说错了,不是六国之王。”大殿中唯三的人之一,司空魏庸平静地说道。 魏王增的咆哮戛然而止。 “司空此话何意?”魏王增质问道。 “秦王政要在新郑行加冠礼,那个时候,大王以为还会有韩王吗?”魏庸道。 “韩王安?”魏王增一下子愣住了,心中的愤怒迅速被恐惧填充着。 韩王安是第一个,但却绝对不是最后一个,而他魏王增,却很有可能是第二个。 一时之间,因为屈辱所产生的愤怒被恐惧所取代。 “所以,这一次的新郑之行,孤是非去不可了?”魏王增竭力让自己平静下来道。 “恐怕是这样。”魏庸道。 “唉,时局何至于此,五十万大军为什么就这样败了,还是如此的惨败。”魏王增颓然道。 之前五国合纵攻秦,虽然从未胜过,但却也不曾惨败过,而这一次? 被秦军围困在韩国境内的楚、魏联军,此时的楚、魏两国连解救的心思都没有。 此时的两国只能尽量调集力量固守边境,至于往韩国派遣援军,那可算了吧,如今的五国已经拿不出第二个五十万大军了,更何况,第一个五十万已经败了,第二个五十万也未必有用。谷栈 “司空,你说孤若是不去,可行?”魏王增带着一丝希望道。 “大王,若是您去了新郑,秦国还是有可能要攻打我魏国。”魏庸思索了一下道。 “那就是说,孤还是不去的好?”魏王增问道,精神瞬间好了不少。。 “如果大王不去,秦国一定会来攻打我魏国。” 魏庸不慌不忙地说道,一下子让魏王增燃起的希望破灭了。 原来还是要去啊。意识到这一点的魏王增颓然的靠在了王位之上。 新郑,新郑,还好,最起码不是咸阳,而且最惨的人莫过于韩王,那个时候,他能不能有一席之地都是一个问题。魏王增想到了韩王安,说起来,那还算是他的表叔,不过现在吗? 此时上演着这一幕的不仅仅大梁,还有赵都。 “呵,嬴政莫非真到当自己是天下共主不成,六国还没有灭呢。”赵王偃看着手中的卷轴,冷笑一声道。 “大王,您的意思是不理会秦王的邀请?”相国郭开小心地问道。 作为从小就与赵王偃一起长大的人,郭开算的上是整个赵国最了解赵王偃的那几个人之一了,大概只有赵王后能够在这件事情与他一较长短。 因此,郭开很清楚,赵王偃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这是一个脾气要比本事大得多的人,这样的人,面对秦王的邀请,真的敢拒绝,哪怕如今在韩国境内的秦军随时都可以北上进攻赵国,哪怕之前十万赵军精锐已经在蕞城全军覆没,在如今都城仅剩数万士卒的情况下。 这样性情,如果放在普通人身上,勉强还能称之为一个烈字,但若是放在一国之主身上,那就很难说了。 就比如眼下。 “他让孤去,孤就去,孤岂不是会很面子。”赵王偃冷声道。 “大王,如果齐王、魏王、楚王他们都去了呢?”郭开小心地提醒道。 “难道孤是像齐王建那样的软骨头不成。”赵王偃道。 “大王,大丈夫能屈能伸也很重要。”郭开劝道。 “孤的骨头天生就硬,做不来卑躬屈膝之事。”赵王偃傲然道。 “大王,急报。”正在此时,一个内侍捧着一卷竹简急匆匆的跑进了大殿。 “急报?”郭开迎上前去,接过竹简,将其呈给了赵王偃。 赵王偃打开竹简,一目十行的浏览起来,其脸上的傲然还不曾消散,但却渐渐变得凝固了,当他的视线落在最后一个字迹上时,脸上的傲然也不曾消失,但眼睛中已经多出了惊慌之色。 十五万秦军出太行井陉关,兵临肥地。 竹简中的内容并不多,但对于赵王偃来说,却是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在函谷关之战爆发后,赵国就已经在肥地驻守了五万赵军,用以监视平阳的桓齮以及其麾下的十万重甲兵,这条战线上也一直无事,但却不曾想到,在秦军主力进攻韩国的情况下,一直都很安静的桓齮以及其麾下的重甲兵竟然动了,而在十万重甲兵之外,更有五万秦国骑兵,合计十五万兵马兵临肥地。 而更让赵王偃胆寒的是,军报中所禀报的局势并不乐观,肥地随时都有可能被进攻。 赵王偃一下子觉得自己的骨头没有那么硬了。 第174章孤的骨头很硬 一旦肥地失守,秦军就可以将赵国在南北的方向拦腰截断,到时候,秦军可一路南下,直扑赵都而来,而还在韩国的那三十万秦军,随时都可以渡过大河,自南向赵国杀来。 一想到那副场景,赵王偃只觉得身体有些发软。 “大王,如今除了韩王之外,五国之王都受到了邀请,想来其他四国之王也会去新郑,若是大王不去,岂不是正好给你秦国攻打我们的机会吗?“见到赵王偃神色中细微的变化,郭开已经看出来了赵王偃的心思,已经有些怂了。 “这样要紧的不是孤要不要去新郑,而是秦军在肥地到底想要做什么。”赵王偃道。 “这样,大王岂不是更需要前往新郑一行了,大王,为了赵国,为了探得秦王的目的,大王不得不深入虎穴啊。”郭开心思急转,很快就想到了一个绝佳的理由。 “对,为了赵国,为了探的秦王的意图,孤不得不深入虎穴之中,孤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赵国。”赵王偃闻言,神色一遍,心中因为那股怂气而产生的羞耻心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看向郭开的眼神中已经多出了别样的意味。 “不过,大王,在去新郑之前,还要将赵都的事情安排好,尤其是春平君,大王一定要带上。”郭开道。 “你说的有理。”赵王偃点点头道。 春平君,赵王偃的兄长,曾经的赵国太子,只不过,这位太子被当时还只是赵公子的赵王偃给逆袭了。 但即使如今赵王偃已经登基了数年之久,但春平君在赵国依旧有着不俗的影响力。 他此次前往新郑,前途未卜,如何敢将这么一个人留在赵都,否则,说不定,他还没从新郑返回,国内就要变天了。 “当务之急,还是要往肥地派遣援兵。”赵王偃说道。 “大王,都城的兵马不可轻离。”郭开连忙劝阻道。 “那还能如何?总不能坐视肥地落入秦国之手吧?”赵王偃不耐道。 “大王,您忘了,在我赵国还有一支兵马。”郭开说道。 “你是说,雁门郡的李牧?”赵王偃想到了一人道。 “正是,大王可调李牧大军南下,以解肥地之围,即使不能胜,想来也能保证肥地不落入秦军之手,如此,大王在新郑,才有更多腾转挪移的余地。”郭开道。 “可是,李牧麾下的军队还需要防备狼族,调李牧大军南下,若是狼族攻来,雁门郡和代军可就危险了。”赵王偃凝重道。 “大王啊,狼族固然凶悍,但如何能够与秦国相比,狼族南下,无非就是劫掠一番而已,而秦军若是胜了,那秦王邀请诸王参加加冠礼的地方,可能就不是新郑,而是赵都了。”郭开苦口婆心地劝解道。 “那只能如此了。”赵王偃挣扎稍许,无奈地说道。 此时的赵国肥地。 已经将肥城团团包围的秦军大营。 “我是实在没有想到,从咸阳来的人竟然会是你。”桓齮看着出现在面前的白凌,饶是以他久经沙场的心性,此时也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连桓爷爷都不曾想到的话,那大概就没有人能够想到了吧。”白凌道。 “只是,凌儿,你怎么成了罗网的人?还是掩日剑主?”桓齮不解地说道。 长安君夫人,白起后人,这样的身份,无论是哪一个也不应该与罗网扯上关系才是,更何况还是掩日剑主这般位列天字一等,几乎已经是站在罗网顶端的人。 “这一切都是效忠于大王,掩日还是掩月有区别吗?”白凌微微一笑道。谷蘮 “效忠于大王?”桓齮抚在胡须上的手不自觉间力道失控,几根胡须被他攥在了手中。 “凌儿,你告诉我,在咸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效忠于大王,大王他怎么会信任你?要知道,长安君是什么心思,即使是我也曾有几分耳闻,你作为长安君夫人,大王怎么可能信任你?”桓齮凝重道。 “这比说大王信任长安君都更让人难以置信。”桓齮接着道啊。 “桓爷爷,难道我不是秦国的子民吗?难道我就不能得到大王的信任?“白凌故作不解地反问道。 “凌儿,你告诉我在咸阳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件事情绝对不是你说的这般轻巧。”桓齮不自觉间已经加重了语气。 “桓爷爷,你说的不错,以我明面上的身份,大王却是不应该如此信任我,但这一切不是还有特殊情况嘛。”白凌说着露出了一副扭捏的羞涩之色。 看着面前白凌的神情变化,人老成精的桓齮哪里还不知道在白凌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时间一颗早已在战场上淬炼的遇到任何事情都可以波澜不惊的心不断的下沉,最终沉入到谷底。 他怎么能?白凌的话虽然还没有说完,但桓齮已经知道白凌那未曾说完的话是什么了。 迷茫?羞愧?愤怒?刹那间,无数的思绪支配着桓齮的心神。 “可是大王逼你的?”桓齮再次开口之时,已经凶相毕露,他终究还是辜负的武安君的信任,没能照顾好他的后人。 “桓爷爷,你为什么这么说?”白凌反问道。 “难道是他诱惑你?”桓齮凝声道。 “不是,桓爷爷,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个样子。”此时的白凌也意识到,桓齮想象的空间似乎大了那么一点,以至于出现了很多脑补的东西,不由连忙解释道。 如此,一副自成亲之日的画卷在白凌的陈述中展现在桓齮的面前。 随着白凌的陈述,桓齮的面色挣扎不定,各种神色不一而足。 这他娘的都是什么事情啊?桓齮忍不住在心中暗骂道。 “所以,你喜欢大王他?”在白凌将咸阳包括芷阳宫发生的一切陈述完了,桓齮忍了又忍,还是问出了这个问题。 白凌闻言,脸色顿红,但还是点了点头。 桓齮这下彻底放弃了心中的那一丝幻想。 “大王这次的军令是什么?”桓齮压下心中繁杂的心绪,对白凌问道。 “大王命,攻陷肥地,驻兵与此,等候赵国李牧所部边骑南下,战而胜之,然后挥军北上,拿下赵国雁门郡、代郡两地。”白凌道。 “桓齮领命。”桓齮道。 “凌儿,那件事情,你到底是怎么想的?”桓齮最终还是没能忍住道。 “桓爷爷,你在说什么啊?”白凌无辜地反问道。 第175章不是我无能 因为国书的到来,在各国的王宫之中,上演着不同的戏码,有躺平的,有硬气的,有想要挣扎一下的,各种反应不一而足。 而此时,作为场地的新郑却还属于韩国,但没有怀疑,但自己到达新郑之时,韩王宫的主人还会是韩王安。 当然,这只是将来的事情,而眼下发生的却另有其事。 “大王,何时攻城?”新城城外的中军大帐,蒙骜对嬴政问道。 “眼下就可以了,韩国百姓对于楚、魏溃军的忍耐已经达到极限了。”嬴政道。 “大军早已等待着这一刻了。”蒙骜道。 “忍耐是值得的,而且,有的人更忍不住。”嬴政道。 “大王是说魏无忌?”蒙骜稍作错愕,已经明白了嬴政所说的谁了。 “正是,这位信陵君已经看出了孤的打算,而且想着用自己的死亡来破局,既然不能选择生,就要选择自己死亡的方式吗?可是孤又为什么要你如愿?”嬴政冷笑道。 蒙骜闻言,不由看向嬴政书案上的一卷竹简,那是一份来自荥阳的战书。 可惜,魏无忌终究还是要失望了,嬴政并没有应下这份战书。 魏无忌活着不能成为英雄,就想用英雄的方式去死,这样的气节固然令人敬佩,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楚、魏溃军的覆灭,随着时间的推移已经成为定局,但嬴政却要用韩国的百姓促使这支还有着十几万人的军队覆灭。 况且,那十几万人可都是青壮年,嬴政要的是战俘,而不是一个个头颅。 嬴政想要的是利用他们帮助秦军当下韩国百姓的仇恨,嬴政想要的是利用他们清洗韩国的一些人。 如此,嬴政又怎么可能应下魏无忌的挑战,魏无忌有着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做。 新郑城中。 韩王安有些瘦了,任谁的家门口,在数十万虎狼之师虎视眈眈的情况下,也不可能有丝毫的心情去吃饭。 尤其秦军还只是围而不攻,这般情况所对韩王安以及新郑上下所造成的压力,更大,还不如秦军直接攻城。 “大王,秦军攻城了。”正在韩王安在无边无际的压力之下愁眉苦脸之时,一个消息终于出现在他的耳边。 此时的韩王安意识到,比起秦军围而不攻的压下,秦军攻城所带来的恐惧似乎更加折磨人。 在那么一瞬间,韩王安似乎有些怀念之前的那种压力了。 当时,韩王安的这种恐惧没能持续多久,因为他又得到了另外一个消息。 “大王,不好了,秦军攻进城来了。” 听着在耳边不断回响的声音,韩王安颓然的躺在了王座之上,这下好了,什么也不用想了。 此时的韩王安根本懒得去想,秦军为什么会在这么短的时间中就攻进新郑城来,此时的他只想躺平。 他太累了。 韩国的这副担子,他挑不起,这下终于可以躺平了,剩下的就听天由命吧。韩王安无力的想到。 此时的他既不想逃跑,也不想着组织反抗,他只想这么静静地躺着。 新郑西城门,姬无夜错愕的看着南城墙那边不断向城中涌入的秦军,一时间茫然,哪怕此时在他亲自驻守的西城门此时也在发生着同样的情况。 “那高冷骄傲的白亦非也做了叛徒?”姬无夜下意识地摩梭着自己的额头,只觉的荒谬。 没想到啊,没想到。 还好我行动的速度够快,要不然新郑只有一座,还真是卖无可卖啊。姬无夜下意识地想到。 秦军对新郑的攻击十分顺利,甚至顺利到根本就算不上攻击,四面城墙,两面主动打开了城门,这样的新郑哪里还有守卫的必要。 “嘿,这倒是巧了。”姬无夜不知想到了什么,直接笑出了声来。 对于白亦非的举动,姬无夜虽然意外,但却没有什么恼怒的意思,献城这件功劳,被白亦非分了一半,对于姬无夜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还有一座韩王宫,而韩王宫这个功劳,却是白亦非难以染指的。 况且,因为白亦非的举动,倒也能够帮助姬无夜挡下一些骂名,毕竟,投降这种事情,被人说起来总归不好听,现在好了,连白亦非都下水了,他姬无夜还有什么可在乎的。 想到这里的姬无夜不敢再耽误,匆匆下了城墙,带领一部分兵马与接应的秦军汇集在一处,朝着王宫的方向奔去。 一队队秦军穿过新郑城内的一条条街道,有的地方喊杀声冲天,有的地方却是一片安静。 韩国有投降者,如姬无夜、白亦非等人,但也不缺乏抵抗着,只是,在军中影响力最强的两个人都投降的情况下,新郑城内的反抗虽然有,却根本组织不起来,但一队队百十人不等的秦军小队面前,所谓的抵抗根本就没有掀起多少波澜。 一队队秦军士卒在一条条街道上快速跑动着,朝着共同的方向韩王宫而去。 紫兰轩三楼,紫女临窗而立,看着街道上穿行的秦军,一时茫然。 竟然会这么快吗?秦军才刚刚攻城,尽然就已经攻进来了,要知道,新郑的力量虽然不足以与秦军抗衡,但坚守上一些日子还是能够做到的。 但现在?紫女没有再想下去,韩国的存灭其实她并不关心,她关心的是,随着秦军入城,接下来的情况会对紫兰轩产生什么影响。 冥冥之中,紫女有着一种预感,在新郑的这一场变局之中,她似乎很难置身于外,她总有一种感觉,自己似乎是被什么人盯上了。 那个人离她很远,远到她几乎感觉不到对方的存在,但那个人有十分强大,强大到即使两者几乎不再同一个世界,但却依旧能够让她感觉到对方留下的痕迹。 “韩国这就完了?”在另外一个房间,同样也有一人临窗而立的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秦军,冷漠的脸上罕见的流出了古怪的神色。 他是卫庄。 想到之前自己与师兄盖聂在新镇城外分别时的场景,卫庄一时茫然,当时发生的那一幕此时想起来,就是一个笑话。 只是,谁曾想到,韩国竟然这么不争气? 这也不是我的无能啊。一时间,卫庄竟然感觉到一丝委屈。 第176章你敢动属于秦王的东西吗?(求票票) 新郑城不小,但在数以万计的秦军面前,这座城池实在又算不得什么,在姬无夜以及白亦非的配合下,上午入城的秦军,在傍晚十分已经彻底控制住了新郑城内的每一寸土地。 韩王宫中,韩王安看着大殿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换成了秦军的甲兵,根本没有出去的意思。 从秦军入城那一刻开始,韩王安就什么也没有做。 他即没有逃跑的智谋,也没有以死殉国的勇气,这般的他只能躺在这座大殿之中,等待这命运的裁决,他不想挣扎,也找不到挣扎的方式。 “大王。”就在韩王安已经躺平的时候,一个个衣着华贵的女人在秦军的押送下走进大殿。 为首的是一个老妪,她是韩王安的母亲,出身魏国宗室,称魏太后。 “母后,您?”韩王安见到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麻木的脸上终究还是出现了变化。 “什么也不要说,这就是亡国之人的待遇,当年在这座宫殿之中,郑国的那些人也是被如此对待的。”魏太后道。 “是。”韩王安点点头,至于耻辱,在他放弃以身殉国的时候,就已经做好准备了。 时间不知不觉已经来到了夜间,韩王安食不甘味地吃着手中难以下咽地馒头,眼神无疑是的从身边的胡美人身上瞟过。 多么漂亮的一个女人,可惜很快就不属于孤了。韩王安下意识地想到。 此时的他才意识到,死亡固然可怕,但活着又何尝不是。 想着面前这个本该只属于自己的美人,很快就要换一个主人了,韩王安只觉得心如刀绞。 也许······一个恶念在韩王安心中缓缓升起。 虽然,她很快就不属于我,但最起码现在还属于我。韩王安想着猛地拽住了身边胡美人的手臂。 “大王,你攥疼我了。”胡美人眉头轻蹙道。 “是吗?以前你可从未说过孤弄疼你的话。”韩王安不知想到什么道。 “大王?”胡美人不解地看向韩王安,隐隐见感觉到一丝不安,她从韩王安身上察觉到了一丝诡异的气息。 “怎么?现在知道疼了?是不是看着韩国亡了,就另有想法了?”韩王安声音急促地说道,似乎是在忍耐着什么。 “大王?我没有。”胡美人闻言,连忙辩解道。 “没有吗?”韩王安说着已经扯向了胡美人那盈盈一握腰间的丝带。 反正这样的美人很快就要不属于孤了,在现在,能多用一次就多用一次。一个疯狂的想法在韩王安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手间的动作更加疯狂了。 “大王,不要啊。”胡美人连连挣扎道。 此时,此地,在众目睽睽之下,她怎么有脸配合韩王安做那样的事情。 可是,胡美人的挣扎落在韩王安眼中,却让韩王安产生了另外一种想法。 这是看着孤失去了韩国,想着另攀高枝了。一股男人难以忍受的屈辱豁然间在韩王安的心头绽放开来,使得他心中的暴虐更加增加了几分,手中的动作更加猛烈了。 一时之间,大殿内的众人齐齐向韩王安与胡美人看来,但却没有人敢组织,她们都能看到,此时的韩王安已经处于暴走的边缘了。 “哇!“一声清脆的哭号的大殿内想起,原来是韩王安最小的儿子透过人群看到眼前的一幕,被吓得哭出声了声来。 小孩的母亲见状连忙挡在了小孩的身前,低声地与小孩说着什么,安抚着她的情绪。 小孩的哭声虽然只是一瞬,但却让在韩王安的折腾下已经认命的胡美人瞬间清醒过来。 如此在众目睽睽之下,发生那样的事情,那她以后在众人面前还有什么脸面,那丢人都要丢死了。 清醒过来的胡美人又开始挣扎起来,但她如何能够挣扎得过韩王安的力气,她的挣扎不仅没有让自己摆脱眼下的难堪,反而更加激怒了韩王安。 “贱人,平时对孤小心逢迎,孤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现在看到孤的权势没有了,就翻脸不认人了,是吧?!”韩王安说着一巴掌胡在了胡美人那还没有他的手掌大的小脸上。 啪的一声响彻在大殿之中。 胡美人惊恐中带着愕然地捂着自己的脸,韩王安地这一耳光让她清醒过来。 看着面前一副暴虐之状的韩王安,胡美人意识到了为什么韩王安会变成现在这般。 原因竟然如此可笑吗? 在那么一瞬间,胡美人只觉得心中的某种形象正在崩塌着。 韩王安固然不再年轻,固然早已身材发福,但在胡美人看来,韩王安却是坚实的依靠,在经历了幼年的变故之后,胡美人看男人的目光早已不像她的姐姐那般,只注重脸,她更在意安全感。 因此,在她的内心深处,是十分认同韩王安的,但在此时,那些东西却在崩塌着。 “大王,现在王宫的一切可都已经属于秦王了,你真的要动秦王的东西吗?”胡美人突然间变得冷静下来,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随着胡美人的话说出口,韩王安的神色变了,从暴虐变成了僵硬,显然,他听懂了胡美人的话。 恐惧,屈辱······ “够了,韩安,你已经输了,输了自己的国家,自己的王位,难道连最后这一点王族的气度也要输掉吗?”此时,从偏殿赶来的魏太后看着面前难堪的一幕,出言呵斥道。 “母后?”韩王安目光一凝,手中不自觉地松开了胡美人。 胡美人见状,连忙扯过早已破烂不堪的衣服躲在了一旁的帷幕之后。 “母后,韩王之亡,真的不怪孤。”韩王安不知想到了什么,声音艰涩地说道。 “是不怪你,但是你身边有着这么多的美人,你平日里在王宫之中,珍馐玉食享用不尽,这些都是因为你是韩王,既然你因为韩王的身份而享受,现在的你也不要抱怨什么。”魏太后不带任何感情地说道。 “是。”韩王安颓然地靠在了王座之上,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他曾经怨恨韩国为什么如此弱,但是,整个韩国,似乎只有他不应该有这样的抱怨。 第177章一人之义,万人之命 随着秦军入驻新郑,韩王安以及其核心宗室尽数落入秦国手中,韩国在名义上已经亡了。 随着新郑的沦陷,一道诏书之下,韩国的南阳郡诸城纷纷投降,本就不大的韩国一时间只剩下被楚、魏溃军控制的十几座城池了。 随着其城池内的官府资源被溃军消耗完,不敢与秦军决战,或者说秦军根本不给他们决战的机会的楚、魏溃军,在这样的情况下,不得不将刀枪伸向了城中的韩国百姓。 一时之间,韩国百姓与楚、魏溃军之间的矛盾变得极为尖锐,而随着新郑的沦陷,韩王安的投降,韩国百姓心中的某种坚持也随着断裂。 这个时候,既然韩王都已经投降了,他们的坚持又还有什么意义?他们又何必忍受楚、魏溃军丝毫没有节制的勒索与劫掠。 一股股暗流在楚、魏溃军控制中的城池中窜动着,而出现在秦军军营中的韩国人也越来越多,他们是负责联系秦军的人,他们已经不想在忍受楚、魏溃军的存在了。 这样的情况自然瞒不过信陵君魏无忌的眼睛,可是,面对此时的情况,他却没有丝毫的办法,他没有能力说服韩国百姓拿出自己赖以生存的粮食,他也没有能力阻止麾下的士卒从韩国百姓手中抢夺粮食。 他唯一能够做的就是带着麾下的士卒出城与秦军决战,可是,秦军显然从未想过与其决战。 “不能在这么下去了,秦军的目的,看来就是等着我们与韩国百姓的矛盾彻底不可调和,在相互对抗中,共同灭亡。”只不过是数日的功夫,就显得像是老了十几岁的魏无忌揉着额头,一时间只觉得头痛欲裂。 他从未遇到过向眼下这般糟糕的局势,求生不得,而又求死不能。 “一切但由君上做主,君上若欲死战,朱亥必为君上流尽最后一滴血。”身为魏无忌第一心腹,在信陵君归隐期间,代其执掌魏国兵权的朱亥说道。 “老朋友,接下来的这场战斗,将是我们这一生的谢幕之战,可要一定打的精彩才是。”魏无忌道. “朱亥定不让君上失望。“朱亥洒然一笑,仿佛他与魏无忌所说的事情根本不是赴死,而是要去参加一场晚宴般。 从混乱中再次恢复建制的魏军两万余人在魏无忌的带领下,于清晨走出荥阳城,冲向不远处之外的秦军大营。 这一次,他们不再是防御的一方,而是最后的进攻者。 “呵,魏无忌到底还是魏无忌,与其苟且的活着,倒是不如轰轰烈烈而死。”王旖看着从荥阳城中冲出来的魏军,冷然一笑。 “但是,我可不能配合你啊,明知道你们是抱着赴死的决心,拼命而来,这个时候与你们正面交战,岂不是十分愚蠢的行为。”王旖说罢却是下令麾下谨守寨门,不得外出与魏军交战。 一鼓作气的道理,身为军中宿将,王旖岂能不懂。 这样的道理,魏无忌同样也懂,在王旖闭守不战的情况下,魏无忌也有着自己的应对之道。 既然王旖不战,那他就去找会与他决战的人,比如,此时的身处新郑的秦军主力。 要知道,荥阳距离新郑的距离可并不远,不过一二百里的距离,即使是以这个时代的行军速度,四五天的功夫就就足够了。 更何况,人生的落幕之战,总要找一个最强的对手,而王旖显然还不够有这样的资格,因此,王旖的避战,反而正中魏无忌的下怀。 目送着魏军离开,王旖并无所动,这本就是预料之中的事情。 第一日,将近两万的魏军还能够保持完整的军列,但在第二日,已经有士兵开始逃离队伍了。 对此,魏无忌全部看在眼中,但却仿佛没有看见一般,依旧向前方行军,沿途的秦军也仿佛没有看到这一支部队一般, 第三日,更多的士兵开始逃离,如此,当第五日,他们终于看到了新郑城外的秦军大营之时,将近两万的魏军已经减员了近三分之一。 而在他们面前的,不在是王旖所部的秦军,而是秦军主力。 “大王,魏无忌求战。”并没有随着新郑的攻陷而进入新郑的嬴政得到了蒙骜的禀报。 “上将军意下如何?”蒙骜道。 “魏无忌这是抱着必死之心求战,这一战不可避免。”蒙骜道。 “那就战,魏国的这一丝胆气也该消散了。”嬴政道。 “是。”蒙骜应声道。 魏无忌,蒙骜可是期待依旧了,只不过,战胜现在这么一个穷途末路的信陵君,终究没有那么圆满。 两军对阵之间,一方是斗志高昂的秦军,兵甲如林,另外一方却是疲惫不堪的魏军,在庞大的秦军方阵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信陵君,久违了。”蒙骜立于军阵之前,对魏军阵前的魏无忌道。 “蒙将军,你不是我想要的最后一个对手,秦王呢?”魏无忌凝神道。 “莫非信陵君还想着与大王对阵不成?”蒙骜闻言笑了,笑那信陵君到了现在依旧还是放不下那份矜持。 “难道不成吗?”魏无忌道。 “信陵君,你想多了,大王只有一句话送给你。”蒙骜道。 “什么话?”信陵君道。 “信陵君莫非真的要用这一万多条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名声不成?”蒙骜朗声道。 随着蒙骜的话音落在,魏军大阵之中无数的士兵,脸色发生了变化。 魏无忌想要舍生取义,成全他的身后之名,那他们这是普通的士卒又是为了什么? 曾经因为魏无忌个人魅力而点燃的心中热血在从荥阳到这里的路程之中,已经被熄灭了七七八八,若非如此,也不会有那么的多的逃兵,但是,在蒙骜这句话说出口的时,最前列的魏军一下子骚动起来。 “信陵君莫非真的要用这一万多条性命来成全自己的名声不成?”一时间,蒙骜身边的亲兵齐齐喝道。 数百人的呼喝声仿佛具有传染性一般,霎那之间,汇合成数千人的声音,数万人的声音。 而魏军的心态在那响彻云霄的呼和声中终于崩溃了。 第178章比屈辱更可怕的事情 “信陵君死了?”紫兰轩中,难得歇业的紫女悠然自得地修建着面前的盆景,话语间陈述着一条生命的逝去。 “是死了,而且还是以一种很不体面的方式死去的。”卫庄道。 信陵君魏无忌,可谓是他少年时期的偶像,虽然当年魏无忌与赵国平原君、齐国孟尝君、楚国春申君并为四君子,在朝堂上,在江湖中,都可谓是享有赫赫盛名,而魏无忌在其中,无疑是最耀眼的一位,他不仅是四公子中最年轻的,也是最富实力的一人。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在不久前,倒下了,倒在了新郑城下,这如何能够不让卫庄又所唏嘘。 “体面?你说的体面是让魏军抱着必死的决心与秦军决战,用一场惨烈的战斗,有数以万计的生命来为魏无忌送行,这样的方式才算的上了体面吗?”紫女放下手中的剪刀,转过身对正在自斟自饮的卫庄问道。 “可惜,信陵君败的太惨,魏军的军心被一句话彻底摧毁了,一万多的魏军有超过八成选择了投降。”卫庄怅然道。 有着遗憾啊。卫庄暗自想到。 “这就是你们男人吗?还真是拿人命不当人命啊。“紫女道。 至于对魏无忌的尊重,以前有,至于现在吗?紫女表示,那完全没有了,不是因为信陵君不败的神话破灭了,成为了一个失败者,而是因为他在生命之后时刻的行为。 人们都说,只有在绝境之中才能看清一个人,魏无忌对于紫女来说,同样也是如此。 在明知道已经不可能取胜的情况下,为了自己的一己私名,却要领着那么多的士兵决死一战,这在卫庄看来,或许十分壮烈,但在紫女看来,这份壮烈只是虚假的。 在表面的壮烈之后,是极度的自私与冷血,将人命视同儿戏,这样的人,无论身前表现的再怎么礼贤下士,其本质上还是一个冷漠的人,人在他的眼睛中,只是工具,所谓的礼贤下士无外乎如此。 反倒是秦军的那句话正合紫女的心意,只不过,那到底是你的真实想法,还是说只是你攻心的手段呢?紫女暗自想到。 “人命吗?”卫庄闻言,冷笑一声道。 “你以为那些士卒投降之后就能够保住性命吗?即使是保住了性命,也不过是受尽屈辱苟且地活着,还不如轰轰烈烈地死去。”卫庄接着道。 “你确定他们会苟且的活着吗?”紫女反问道。 “秦国难不成还能厚待他们不成?”卫庄道。 “轰轰烈烈的死,是你们这些大男人的想法,我们这些小女子和普通人想到的是怎么活着。”紫女道。 “是吗?”卫庄道,看向紫女的眼睛中已经多出了探寻的神色。 今天这位紫兰轩的老板,很不一样啊。 在紫女与卫庄谈论魏无忌之死的时候,同样也有人在谈论着这件事情。 “魏无忌一死,楚、魏溃军最后的一点精气神也就散了,其与韩国百姓只见的矛盾将会彻底失控,接下来,就是彻底消灭他们的时候了。”秦军大营之中,嬴政对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而又意犹未尽的蒙骜道。 “大王是想要活得还是要死的?”蒙骜问道。 “现在已经不同于以往了,当然是要活的,人命不比粮食,短时间内是生长不出来的,而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之中,我秦国又需要大量的人力。”嬴政道。 “是。”蒙骜应声道。 他之所以能够在如此年龄,依旧是秦国军中第一人,除了实力与资历之外,对历代秦王心思的把握,也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 随着魏无忌的身死,残留在韩国境内的楚、魏联军彻底失控,而随着新郑的沦陷与韩王安的投降,那些曾经摇摆的人也算是彻底坚定了某些心思。 一时之间,秘使不断出入于秦军军营之中,征服者此时彻底变成了拯救者,本来难以逾越的城墙刹那之间,变成了纸糊一般。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有那么几处,似乎是不经意间,在什么环节走漏了风声,韩国的那些权贵面临的就是楚、魏溃军疯狂的报复。 一时之间,有的城池被秦军顺利接管,有的则是在楚、魏联军的疯狂报复之后,才攻进城中。 只不过,若是有心人能够对这些遭到毁灭的城池能够深入调查的话,他会发现,在这些被毁灭的城池之中,在那些被楚、魏溃军灭门的权贵之家中,都有着共同的因素。 只不过,终究没有人去探究其中的异常,一切都随着韩国变成了过眼云烟。 时间进入五月中,韩国境内被彻底肃清,楚、魏、溃军或是被消灭,或是被俘获,一时之间,在秦军的军营之中,多出了将近二十万的俘虏。 上党郡的一处山谷。 自函谷关大败之后,因为太过孱弱而没有成为秦军主攻目标的燕军得以保全,但这种安全只是暂时的。 随着韩国的覆灭,从韩国腾出手的秦军开始针对燕军下手。 在这个过程中,燕丹体验到了比屈辱更加恐怖的事情。 “太子,已经逃不动了,士卒们已经没有力气了,而且,这里的地形,也实在不适合逃了。”一员将领走到身上带着血迹的燕丹身边,语气沉重地说道。 “前方是什么地方?”燕丹声音艰涩地说道。 “前方似乎是长平。”将领道。 “长平?当年的那个长平?”燕丹没来由地生出一阵寒气。 长平,可是一个不详之地。 “太子,大王的诏令。”正在此时,一队燕丹十分熟悉,但却不同于此时燕军上下惊慌失措状态的骑兵出现在燕丹的视线之中。 “雁春君?”燕丹凝神望去,来人的旗号出现在他的面前。 “雁春君,你此时不再蓟城,怎么会在这里?”燕丹审视着面前的雁春君道。 “大王有令,全军向秦国投降。”风尘仆仆的雁春君道。 “投降?雁春君,你在开什么玩笑?莫非你已经被秦国收买了不成?”燕丹一怔,随即目光冷冽地说道。 “这是大王的诏令,你们一看便知。”雁春君说着将手中的诏令递给了燕丹身边的副将手中,而不是交给燕丹。 他要防着燕丹一手,以免燕丹毁了诏令。 第179章第二个苍龙七宿 曾经的韩王宫,随着韩国的覆灭,真正的换了一个主人,随着秦军对新郑上下的清洗逐渐完成,嬴政也离开了军营,走进了这座自当年郑国开始修建,如今已有五百余年历史的王宫之中。 只不过,嬴政却没有住进韩王安精心修建的寝居之处,而来将下榻之地落在了韩王宫中一处极不显眼的地方,此处是一处冷宫。 但这里并不仅仅只是一座冷宫那么简单,在五百年前,这里还属于郑宫的寝居之所,只不过,随着它主人的逝去,这里换了另外一个主人之后,才逐渐破落下去,最后沦为韩王宫中一处用来安置失势宫嫔的冷宫。 而嬴政放着韩王宫无数可以选择的豪华宫殿不选,偏偏选中了此处。 “五百年前,郑庄公以郑国一国之地,小霸一时,迫使周天子不得不低头,你可知道其中的原因?”走在一条常常的回廊上的嬴政对跟随在身边的一个红袍白衣女子问道。 “略有耳闻,传闻之中,郑庄公能够小霸一时,除了其自身的谋略之外,还有着一支强兵。”白雪衣道。 “那支强兵与你十分相似。”嬴政道。 “大王是说?”白雪衣微微一怔道。 “不修真气,不炼精神,专修血脉之力。”嬴政说着反手拿下雪衣侯并拢在小腹前的手掌。 这位曾经在韩国留下可怕传说的女子任由嬴政将自己的纤纤玉手握在手中,而面不改色。 “就像你的力量,不是来自精神,也不是由真气催动,而是来在血液中的力量。”嬴政说着已经将手指点在了雪衣侯的掌心,一抹血珠出现在嬴政的指尖。 被嬴政以精神力量操控着的血珠在两人面前变幻着形态,丝丝寒意从血液中飘散开来,哪怕只是一滴小小的血珠,但其中散发的寒意却让两人周围的空气突然间降低了不少。 “你们这一脉,到底有着什么特殊之处?”嬴政目光灼灼地看着面前的这个‘老女人’道。 “大王难道不知道?”白雪衣惊讶道。 在她的认知中,一直都将嬴政当作是同类人。 “虽然有些猜测,但好需要在你这里确认一番。”嬴政道。 从咸阳宫中收藏的典籍之中,嬴政已经知道,在更为久远的过去,修炼一途上,可分为精气神三道。 精者,修肉身血脉之力,因为血脉力量属性不同,有着种种神异之处,但对天赋的要求却是最高,若非血脉之力至强至纯了,不能修炼。 眼前的雪衣侯就是其中的一类,血脉之中有着浓郁的冰属性力量,如此她才能在当年还是小小年纪之时,就已经以其诡异的‘武功’在韩国立下雪衣堡。 在嬴政的推测中,此时,已经找到了一些线索的另外一个女人,也有着与雪衣侯相似的情况,只不过,雪衣侯的血脉力量是冰,而那个女人的血脉力量是火而已。 甚至,在嬴政的心中有着一种猜测,未来的项羽很有可能也是相似的人。 此类修炼道路,一个天赋就决定了一切,天赋差者,穷尽一生,也难以有所成就,天赋强者,仅仅只是在成年之时,就可以拥有常人一生都难以拥有的力量。 气者,即为当今最为普遍的真气修炼,诸子百家百家之人,多是修炼此道,它不特殊,但却是最适合普通人修炼的道路,也是当下修行的主流。 至于神,则涉及到精神之道,此道在当世也已经没落,虽有高手因为真气修炼而反哺精神,使其精神力极为强大,但想要再现当年庄子那般恐怖的精神修为,却是已经由百余年不曾再见过这样的人了。 “我们这一脉的力量来源就是这一身的血脉之力,无需过多的修炼,只需要正常步入成年阶段,就足以拥有媲美半步宗师的手段。”白雪衣道。 “是无需修炼,还是说,根本没有修炼的功法?”嬴政问道。 “这个,我不知,可能有修炼功法,只是失传了而已。”白雪衣迟疑道。 “孤怀疑,当年郑庄公就掌握了这么一种修炼功法,这才是他能够培养那支战无不胜的军团的原因。”嬴政道。 “这里就是当年郑庄公的寝居之所?”白雪衣道。 “这里,你不要告诉孤,你没有来过。”嬴政转过身,看向面前的白雪衣道。 “大王?”白雪衣愕然。 “你的秘密孤知晓,你想要找的东西,孤同样也很有兴趣,所以,在孤这里,你还是不要有什么隐瞒才是。”嬴政道。 “我不敢有那样的心思。”白雪衣回答道。 “说说吧,你曾经在这里发现了什么?”嬴政问道。 “大王,这里却是有当年郑庄公留下的东西,我曾在这里找到过一片修行血脉之力的功法,但只能算是残篇,大王若是有兴趣,我可以将其献给大王。”白雪衣稍作迟疑说道。 “这篇功法你也交与白亦非了?”嬴政道。 “是,不过,他血脉之力不纯,强行修炼,虽然进境不错,但副作用太大,终身也难以将其练成。”白雪衣道。 “他既然是你的儿子,又为何会血脉不纯?”嬴政问道。 “大王,这种事情,谁也说不准,大概是运气的事情吧。”白雪衣道。 “是吗?”嬴政道。 ······ 寝宫之中,此时的嬴政看着面前泛着莫名光泽的盒子,比照着手中白雪衣留下的竹简,陷入了沉思。 “同出一源吗?”嬴政道。 面前这个泛着莫名光泽的盒子正是属于韩王族的那一份苍龙七宿,盒子表面那比现今任何一国文字都要繁复抽象的纹路正对应着某种修炼的法门,与嬴政手中这卷功法有些相似之处。 顺着盒子上的纹路搬运气血力量,嬴政能够很明显的感觉到,一股隐藏在气血之中的力量在复苏着,而在这个过程中,盒子中似乎有着一种莫名的物质融进了自己的气血之中。 这是一种与九鼎中的能力物质相似的物质,只不过,属于这个盒子的能量物质不是嬴政灵魂深处那道混沌漩涡主动吸收的,而是其自主融进嬴政的气血之中的。 一如另外一个盒子对于精神之道的修炼一般。 那些,第三个苍龙七宿又会是什么? 第180章人心 时间进入秦王政七年五月末,随着秦国最后一座城池由韩国接手,随着这一年,韩国百姓的赋税开始进入秦国的仓库,韩国,这个立国两百余年的国,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秦国的颍川郡与南阳郡。 至此天下只余六国。 在新郑郊外,一座高高的祭台正在日以继夜的赶工着。 在新郑城内,虽然一路上各自的心思不一,但无论是什么心思,五国君主终究还是扭扭捏捏的来到了这里。 哪怕是距离新郑最远的燕王喜也在五月底的时间赶到了新郑。 在这一路上,不用担心赵国刁难的燕王喜,放开速度,竟然与扭扭捏捏的赵王偃几乎是差不多的时间赶到了新郑。 而第一个赶到新郑的人,不是距离新郑最近的魏王增,而是远在临淄的齐王建。 此时的五王殿之中,齐王建仿佛这里的主人一般,迎接着千里迢迢赶来的赵王偃、魏王增、燕王喜,如果不是赵王偃三人知晓面前的是齐王建的话,但从其行为举动上来看,齐王建的举动甚至会让人产生一种错觉:他是秦王政。 “各位远道而来,想来也是累了,正好可以略作休息,有什么事情,我们随后再说。”齐王建招呼着面前的虽然早已闻名,但却未曾见过的三人,一点也不拘谨,也没有恐惧与担忧,仿佛只是将眼下的事情当作是走亲访友一般。 赵王偃、魏王增、燕王喜错愕地看着面前的齐王建,一时间难以反应过来,饶是以他们一国之主,无论怎么说都算是见多识广的身份,此时也是难以礼节眼前发生的一幕。 这齐王建是个奇葩啊!赵王偃三人相识一眼,齐齐想到,一时之间,三人之间的陌生反而因为齐王建的奇葩表现有些消减了。 ······ “这齐王建倒是有趣。”来到居所的赵王偃直觉得一路上压在心头的阴霾似乎消散了不少。 “却是有趣,如果不是知晓,他是齐王,还以为是那青楼之中······”陪着赵王偃来到新郑的郭开凑到赵王偃身前,说着已经嘿嘿笑了起来。 看到郭开的神色,赵王偃也笑了,虽然郭开并没有将话说完,但赵王偃已经明白了郭开的意思。 因为两人还不是现在的身份之时,可说没少出入青楼妓馆之中。 “不过,齐王建的事情只是一件小事情,最重要的是,这一次秦王政到底想要作什么?郭开,你觉得这一次,秦王政真的只是邀请我们观礼吗?”赵王偃凝重道。 虽然肥地出现的秦军让他不得不答应秦王政的邀请,但是,对于此行的疑惑,他可是一点也没有减少。 若非是有着齐王、魏国以及楚王王同行的话,那怕是面对十五万秦军的压力,他也不可能来到这里。 现在虽然是韩国,但现在已经写作秦国了,一不小心就是另外一个韩王安的下场,即使是楚怀王,那也不是什么人都想做的。 “本来臣也有所疑惑,不过,在看到齐王以及魏王时,差不多已经可以肯定,在这一点是秦王政并没有骗我们,他也没有理由骗我们。”郭开道。 “那他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情?他秦王的加冠礼不是应该在咸阳或是其旧都雍城进行吗?为什么选在新郑?”赵王偃迟疑道。 “选在新郑,倒也能够理解。”郭开道。 “如何解释?”赵王偃道。 “还有什么地方,能比敌国的都城更能满足秦王政自己的征服欲?就像那女人一般,自己的女人虽然漂亮,但别人的挚爱却是更为诱人。”郭开道。 “只是因为这个?”赵王偃愕然道。 这样的心思他倒是能够理解,因为他也有过这样的想法,只是,那只是他留恋酒肆青楼之时的想法,涉及到国家大事,他却不敢也不能更不曾有这样的想法。 只是,这也能相同吗? 赵王偃在惊讶之中,想到了那些曾经被他强抢了女友的‘故人’们,一时间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只是,当想明白的时候,一股屈辱感突然弥散在心间,此时的他不就是他那些曾经的‘故人’吗? “大概是如此了,毕竟秦王政怎么说也只是一个即将加冠的少年不是?”郭开此时还沉浸在自己的猜测之中,显然没有意识到赵王偃的心理变化。 ······ 此时,在王宫的另外一处,陪同魏王增来到新郑的魏国司空魏庸却带着另外一种心情见到了自己的女儿魏纤纤。 “纤纤在秦王宫可还好?”魏庸看着面前似乎没有什么变化的女儿,语气亲和地说道。 他的女儿果然没有让他失望,哪怕是在这千里之外的新郑,依旧能够留在秦王政身边,想来,在其后宫之中,定然是极为得宠的。 而魏纤纤在秦王宫后宫之中的地位,对于魏庸的未来是极为重要的,眼下的发现如何能够让魏庸不喜悦呢? “还好。”似乎和以前没有什么变化的魏纤纤回答道。 “这就好,这就好,看到你不错,我就安心了。”魏庸‘慈祥’的说道。 “不过,女儿所说的这个‘好’可能与父亲期望中的有些不一样。”魏纤纤说道。 “不一样?”魏庸的目光突然间一凝,这个消息似乎不怎么好。 “这话怎么说?”魏庸追问道。 果然只是这样吗?看到魏庸的神色,魏纤纤哪能还看不住自己父亲真正的信息,心中没来由生出一股失望的情绪。 “大王他对身边的人都不错,我说的‘好’仅仅只是如此而已。”魏纤纤道。 “那又怎么可能?”魏庸不相信道。 “大王的好是因为他离人的距离太远,我也是这般。”魏纤纤道。 “距离太远?那······”魏庸似乎明白了魏纤纤的话,心中刚刚升起的热切迅速熄灭下去。 终究还是我想多了吗?秦王宫,那样的地方······ 一时之间,魏庸思绪万千,但却都是对自己未来计划的担忧,至于魏纤纤,终究只是嫁出去的女儿。 两父女跨越千里的距离在此相见,空间上的距离似乎消除了,但心灵上的距离反而更远了。 第181章夜幕中的明珠 嬴政看着书案上的竹简,思绪陷入了某种思考之中,这卷竹简来自于罗网,却是出自一个工匠的手中。 在许多年前,曾经有一个韩军校尉,召集一批工匠,秘密地在新郑郊外的某一处荒山的未知名的山洞中修建了一座密室,这座密室下连水道,上以山体为掩饰,为了保守这个秘密,那个校尉在密室完工之后,就下令手下的士兵将修建这座密室的工匠全部灭口了。 只不过,世界上哪有不透风的墙,在那一批被灭口的工匠之中,就有着一人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自己的家人,为了就是以防这个万一。 只不过,当年这个工匠的家人摄于那个校尉的力量而不敢报官,但随着韩国的覆灭,所谓的权势自然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他们开始尝试着将这件事情捅出来。 为了增加秦国对那个校尉动手的动力,那个工匠的家人还将密室所在说成了一处宝藏,在常人的理解中,既然耗费那么大的心思修建密室,更是做下灭口的事情,自然是为了藏宝,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这卷竹简经过层层传递,最终就出现在了嬴政的书案前。 看着面前的竹简,嬴政想到的也是一个宝藏,不过,不是常人理解中的钱财,而是一个活着的宝藏。 新城城外荒山,水牢,还有那个时间,这三点倒也能够对得上,只不过,最终的答案还要从那个校尉口中得到才是。 不过,嬴政并不着急,因为那人已经罗网的打牢之中了,想来,很快就可以得到答案了。 还真是久违了,焰灵姬。 一个黑色的身影带着一阵香风出现在嬴政的视线之中,她是明珠,与魏纤纤一同从咸阳来到新郑的属于后宫的女人。 此时嬴政身边的女人中,惊鲵需要留驻兴乐宫,不能轻离,而红莲因为其身份的原因,自然不适合此时出现在新郑,红莲此时虽然对嬴政有用,但这个有用对于红莲来说却是太过残忍,因此,嬴政并未让其来新郑。 反而是一心只有权势,什么家国情怀全没有的明珠是一个合适的人选,至于魏纤纤,则纯粹是嬴政需要调节一下口味而已。 毕竟,明珠最好,但却像是那珍馐美味,味道虽好,但吃多了也会腻,反倒是魏纤纤的清淡,在某些时候别有一番味道。 “明珠拜见大王。”明珠恭恭敬敬地拜倒在嬴政的脚下,一轮满月随着她的额头接触垫在地板的手背而升起,让人忍不住想要去掌握。 “这座王王宫可还算熟悉?”嬴政问道。 “大王,我那个时候也才刚刚进宫而已,就被大王抢走了,对这里怎么会熟悉呢?”明珠只是直起了腰肢,却并没起身,就这么仰着头看着嬴政道。 “是这样吗?这么说,倒是孤的不对了?”嬴政转过头看着面前故意将腰肢挺得很直,已让身前显得更加挺拔的明珠道。 “大王,明珠怎么敢有这样的想法,况且,韩王宫如何能够与秦王宫相提并论,如今,已经没有了韩王宫,只有秦王宫了。”明珠面带崇拜地说道。 随着她来到新郑,见识到曾经无限憧憬的地方换了一个主人,她才算真正意识到,到底什么才是权力。 她年幼之时,曾憧憬、崇拜的东西,是那般的可笑,一时之间,明珠只觉得自己之前所追求的东西是那么的可笑,就相像小孩子一般。 他征服天下,而我只需要征服就他就成了,即使做不到,被他征服也是一间不错的事情,毕竟,能够被他看在眼中并被征服的,是六国。 思维已经进入某种幻想的明珠只觉得身体深处的某种东西似乎蠢蠢欲动了。 “你倒是会说话。”对于明珠的回答,嬴政不置可否道。 “对于夜幕,你了解多少?”嬴政问道。 “夜幕?姬无夜的夜幕?”明珠诧异道。 “不要说你不知道,你当年不是也差一点成为其中的一员吗?”嬴政道。 “是,不过我那不是还没有成为其中的一员嘛,对于夜幕,我是真的算不上了解,只知道其在当时的韩国境内势力庞大,更是隐隐辐射在赵、魏两地,据说,在燕国也有其力量的存在。”明珠道。 “姬无夜已经将夜幕交出来了,不过,孤并没有将其并入罗网的打算。”嬴政道。 大王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难道是······明珠不由想到了一种可能。 “你对韩国的了解应该不算浅,关于夜幕,就先交在你的手中,为孤好好梳理一下夜幕,将其中乱七八糟的东西清理出去。”嬴政道。 “大王说的这个乱七八糟的东西是指什么?”明珠难得神色严肃地说道。 “虽然夜幕是属于姬无夜的势力,但孤知道,你的那个表哥可不是什么安分之人,在夜幕中安插的人手可是不少,比起识时务的姬无夜,你的那个表哥野心可是不小,你现在知道我所说的是什么了吧?”嬴政道。 “是,明珠已经知道了。”明珠眼珠一转,在心中已经打定了主意。 表哥,对不起了,我也不想这样的,但谁让大王能够给我最想要的东西呢? 明珠想着不要看向了面前的这座宫殿,在这里,也有着属于夜幕的力量。 那是她当初在进入韩王国前,白亦非为她准备的一支潜伏的力量,只不过,因为当时的秦军来的太过突然与迅速,使得明珠根本来不及掌握那支力量,但明珠却由此知道,那支力量的存在。 在明珠回忆中着过去的时候,嬴政也在观察着面前的明珠。 虽然这个绝世凶物在大智慧大格局方面有着不小的欠缺,但对于女人来说,她已经算得上一个难得的聪明人了。 虽然距离嬴政理想中的标准还有着一段差距,但也只能勉强用一用了,只不过,在此之前,嬴政必须确定一件事情,那就是明珠的忠诚。 他可以容忍明珠的愚蠢,但忠诚却是一条底线,而夜幕就是测试明珠的工具。 182章藏于荒山之中的宝藏(求订阅) 灭亡一个国家,攻陷其城池,俘获其王室,只是第一步,也是最简单的一步,其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秦国灭韩,同样也是如此。 在韩国的城池尽数并入秦国的领土之后,秦军也开始在韩国有意识的清洗反抗势力,迁移其豪强贵族,并在其境内展开户籍地册的重新核实政策,以为今年的税收作准备。 另外一方面,随着齐、楚、赵、魏、燕五国的王以及不再是韩王的韩安尽数汇集在新郑,秦王加冠礼的准备工作算是真正的完成了,余下的就只需要找出一个良辰吉日了。 在这个过程中,因为一种‘奇妙’的缘分汇集在新郑的诸国之王,倒是能够彼此跨越时空的距离,不在是从各种相互往来的国书了解彼此的信息。 只不过,在这个过程中,同样也有着矛盾,齐王建与各国君主的关系都不错,唯独与燕王喜不睦,至于楚王,作为最年长者,倒是与谁都能说上几句话,至于赵王,则是在疯狂的拉拢魏王。 一时之间,在并不算大的宫殿之中,却上演着囊括了当今整个天下的合纵连横。 但是这一切,只不过是嬴政为他们提供的一个机会,一个适应未来生活的机会。 作为主人的嬴政此时却在做着另外一件事情。 “断水,这件事情,你办完之后,就可以真正的退休了。”嬴政将一卷竹简交在断水的手中道。 “是。”断水接过竹简,在嬴政的面前打开那卷竹简,迅速地浏览起来。 “大王,这卷竹简中记载的宝藏?”看完之后的断水诧异地问道。 “所谓的宝藏是一个人,你将那个人带回来就是了,其它的不是你该知道的。”嬴政道。 “是,”断水应声道,随即缓缓退出大殿。 如果说,之前嬴政对焰灵姬的兴趣,仅仅只是因为这是一个漂亮的妖精的话,那么,在此时,嬴政已经多出了另外一个理由。 他要验证一下苍龙七宿之中关于血脉力量的修炼功法,没有谁比焰灵姬更合适了。 雪衣侯的实力虽然够强,但也正是因为其已经足够强了,反而不是一个合适的人选。 关于这件事情,舍焰灵姬还能有谁? 断水接到命令之后,顺着竹简中记载的位置一路急行,三十里的路程,很快就在她的脚下消失了。 “就是此处了吗?”在荒山之中找到一处山洞的断水回忆着脑海中的信息,抬步走进山洞之中。 阴冷幽暗的通道并没有让断水感觉到丝毫不适的感觉,反而给她带来一种奇妙的安全感。 直到一道石门出现在她的面前。 “这等机关术,是在是太过简陋了。”断水看着面前重逾数千斤的石门,却是没有一点的苦恼之色,而是持剑在周遭的墙壁上轻轻的敲击起来,直到在一处停了下来。 “就是这里了,我倒是要看看,到底是什么样的宝藏,竟然能够让大王如此上心。”断水说着已经按下了石壁上的机扩,石门随着她的动作,在她的面前缓缓地抬升。 石门另一侧的情景慢慢浮现在断水的面前。 “就是这里吗?看起来也没有什么宝藏啊。”走进石门后的密室,断水有些失望了。 “水晶牢笼?”断水的目光突然间在密室尽头的一个与山体相连的水晶牢笼上停了下来。 在她的视线之中,一条鱼突然间出现在水晶牢笼之中,不着寸缕的修长身躯在水中自由滑动着,飘散的长发在水中散称一个漂亮的形态。 “这,难道她就是大王所说的那个宝藏?”断水恍惚间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 走进水晶牢笼的断水观察着水中的人,饶是她是一个女人,此时也不得不为面前这位水中的姿态而感觉到一阵身心俱醉。 这已经不再是一个女人了,而是一个水中的精灵,仅仅只是水中的这幅身姿,哪怕那在长发遮挡下的容颜并不怎么漂亮,也不能减少她的美丽。 来到水晶牢笼下的断水一时间忘记了自己的任务。 一旦打破面前的水晶牢笼,大概就看不到面前这般难忘的一幕了。 在断水的视线之中,一道美到极致的身影在水中漫无目的的游动着,可能是因为其常年生活着水中的缘故,在流水的作用下,那纤细的小腿呈现出完美的流畅感,一寸寸的向上蔓延而去,充满力量而又极具流水的轻盈感,在被水的包围之中,呈显出完美的圆润感。仅仅只是这么一双腿,就足以羡煞世间九成九的女子。 但她拥有的并不仅仅只是一双腿,还有着其它,她身上的每一处都在流水的作用下完美到了极致。 这样的身姿已经不是人类能够拥有,她只能来自于大自然的造物。 “这样的女子,对于大王来说,是举世无双的宝藏,但对于秦王宫的女子来说,却是一个噩梦,不,不仅仅只是秦王宫的女子,是对于任何一个对自己的容貌有着自信的女子来说,在她的面前,你会发现,你所谓的自信是那么的可笑。”断水自语着将手中的剑指向了面前的水晶牢笼。 “如果我年轻二十岁的话,我相比既是是违抗命令,也不会放出你来,对于女人来说,你就不应该存在。”断水说着已经右手持剑将剑尖抵在是水晶壁上,左手扶在了剑柄之上。 运起内息,锋利的剑尖已经刺进了水晶牢笼之中,断水随即撤回长剑,一掌打在了水晶牢笼被长剑刺出的裂缝出,水晶牢笼霎时之间,呈现出蛛网一般的裂痕,随即在内部水力的挤压之中,轰然碎裂。 “难道是他们来救我了?”水晶牢笼中的女子看着面前的一幕,一双恍如流水一般清澈的眼眸中流露出一丝惊喜之色。 人已经顺着破开的大洞钻了出去。 “你是谁?”赤脚站在水中的焰灵姬歪着脑袋看着面前的女人,眼睛之中尽是好奇之色。 难道不是他们来救我的吗? “断水。”断水打量着面前的女子,语气微微动容道。 这样的身姿,这样的容貌,这样的声音,这样的眼神······ 无愧于大王以宝藏视之。这是断水此时唯一的想法。 第183章红莲的小妹妹 “断水?我认识断水吗?”焰灵姬无辜中带着不解地看着面前的‘老女人’问道。 “你不认识我,在此之前,我也不曾见过你。”断水道。 “所以,你为什么要帮我?”焰灵姬问道。 她已经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水晶牢笼中待了多长时间了,她只知道,自己的身体在水晶牢笼中在一点一点的长大,直到有一年,身高不在增长,开始增长另外的东西,那个时候的她知道,自己大概已经成年了,但是,在随后的时间之中,她就真的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了。 现在已经过去了多久?他们又在哪里?面前的人是受到他们的吩咐或是嘱托吗? “我的主人要见你。”断水道。 “你的主人?”焰灵姬神色一怔,随即想到了什么,心中不由一沉,但在脸上却露出了笑意。 “你的主人是谁啊?这样的话,我倒是要谢谢你的主人才是。”焰灵姬说着已经走向了断水,藏在身后的手掌已经悄然间凝聚出一簇火焰。 “我奉劝你不要出手,否则后果很严重。”断水突然横剑在前,对焰灵姬警告道。 “啊?你说什么?”焰灵姬无辜道,但手中的火焰已经悄然间不见了。 “这是为了你好,我并不愿伤了你,所以,还请你不要有过分的举动,毕竟,再怎么说,我也是救了你的人,这点面子,你不会都不给吧?”断水道。 “你误会了,我可不是恩将仇报的人。”焰灵姬露出了她那纯真的笑意。 “只是误会吗?”断水说着脱下了身上的袍子丢给了焰灵姬,面前这个赤身的女人,实在是晃得有些眼晕啊。 “你的主人到底是谁?”焰灵姬接过袍子罩在身上道。 “很快你就会知道了,不过,在此之前,我要奉劝你一句,见到主人之后,将你的那些小心思收起来,否则后果很严重。”断水道。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焰灵姬道。 “忘了告诉你,我是一名杀手,武功或许不是最好的,但对于杀气的敏感度,却要超过绝大多数的人,所以,但凡你起一丝杀心,就不可能不被我发现。”断水道。 “杀手?那可巧了,我曾经也想成为一个杀手的。”焰灵姬说着已经笑了起来,笑的很纯真。 ······ 王宫前,作为新上任的新郑令,姬无夜带着一辆马车出现在宫门前,是带着马车,而不是乘着马车来到了宫门前。 在马车之中,是一个女孩,能够被姬无夜如此郑重对待的自然不会是一个普通的女孩。 这个女孩的姓氏是韩。 在新郑城破之前,韩王安塞给他的女儿,曾经的韩国第十九公主。 一个韩王安在生死危机关头想到的可以拉拢姬无夜,却被姬无夜视之为噩梦的礼物。 在收到这个仿佛烫手山芋的礼物后,姬无夜一直都在犹豫该如何处理这个王族公主,隐匿,他不敢,杀了,他同样也不敢,交出去,似乎也不保险。 一时间拿不定主意的姬无夜一直将这件事情拖到了现在,才想出来一个自认为可行的办法。 那就是老老实实的交代一切。 随着秦军一步一步彻底将韩国消化进秦国的领土之中,姬无夜已经彻底放弃了心中的那一丝侥幸。 他是一个有本事的人,也是一个识时务的人,在韩王的麾下,他可以成为一个权臣,一个弄臣,但在秦王的麾下,他又可以成为一个能臣,甚至是忠臣。 无论是权臣、弄臣,还是能臣、忠臣,这都是姬无夜的生存手段,为了让自己更好的生存下去的手段。 在秦国的朝堂之上,姬无夜很快就调整了自己的角色,他要老老实实地交代一切。 “赵大人,大王怎么说?”在姬无夜的等待中,一个内侍打扮,却配有官印的人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是赵高,秦国中车府令,一个位卑权不重,但却绝对不能忽视的人。 “大王说知道了,至于人,交给我就是了。”赵高道。 “只有这个吗?”姬无夜惊疑不定道。 “姬县令,其实你不必如此忧虑,韩国都不在了,大王又怎么会顾忌一个韩国公主,这件事情,在这里就算是画上一个收音符了。”赵高提醒道。 对于姬无夜,赵高很清楚其在颍川郡的价值,因此并不介意在一定的限度之内卖姬无夜一点人情。 “多谢赵大人。”姬无夜闻言,七上不下的心算是安稳了不少。 “终究只是一个公主罢了。”姬无夜不由摇头失笑道。 直到看着马车消失在视线中,姬无夜转身离开。 赵高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不由失笑,韩王安与姬无夜,这一对君臣可真是奇葩啊。 赵高面前的小女孩,是一个真正的小女孩,不过七八岁的年龄,长得粉雕玉琢,但眉眼间却没有带着几分倔强之气。 在赵高打量着小女孩的时候,这个小女孩也在打量着赵高,更是直视着赵高,丝毫没有认输的意思。 “有趣。”赵高心中不由一动,倒是从面前的小女孩身上看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东西。 “走吧。”赵高说着向前方走去,那个方向是用以囚禁韩王安一大家子的宫殿。 小女孩闻言跟了上去,倒是没有丝毫的怯意。 意识到这一点的赵高不由加快了脚步,而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孩也加快了脚步,但一个小女孩的步伐如何能够跟得上存心为难的成年人,不到片刻的时间,小女孩已经累得满头大汗。 但即使是这般,小女孩仍然是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的小跑着更在赵高的身后。 “这样的心性在韩王族中倒是难得。”一直留意着身后变化的赵高暗自心道,但脚下却没有丝毫放慢速度的意思。 他要看一看这个小女孩的极限到底在哪里。 在赵高的测试之中,从始至终小女孩都没有出言,只是默默地跟在他的身后,哪怕汗水已经打湿了身上的衣裙,哪怕此时已经气喘吁吁,只觉得每一次呼吸都是撕心裂肺一般。 第184章焰灵姬(求票票) 在这个见猎心喜,想要测试一番小女孩的时候。 断水也带着另外一个大女孩来到了王宫之中。 “这里是韩王宫?”被断水带到一处宫殿的焰灵姬打量着窗外的景色,心头埋下了一丝阴霾。 “不要是刚出牢笼,又入囹圄。”焰灵姬暗自心道。 “只是,这里真的韩王宫吗?”焰灵姬思索着,一股仇恨弥散在心间。 她之所以泡在水中那么多年,韩王可是罪魁祸首之一,这样的仇恨可不是能够轻易消除的。 此时,已经有数名宫女捧着衣裙首饰走进了宫殿。 “这里是王宫?”焰灵姬看向为首的宫女问道。 “是。”宫女闻言看向焰灵姬,老老实实地回答道。 这般美貌的女人出现在王宫之中,其会是什么身份,宫女十分清楚,因此面对焰灵姬的问题,宫女自然是不敢有丝毫的懈怠。 “真的是韩王宫?”焰灵姬的脸色不由阴沉了几分。 “夫人不用着急,大王应该很快就会过来。”宫女见到焰灵姬的神色变化,显然是误会了什么,不由连声安抚道。 “大王?该死,果然和我想的一样。”焰灵姬不由银牙紧咬,一时间,新仇旧恨全部涌现在心头,湛蓝如水的眼眸之中已经燃烧了复仇的火焰。 但是,焰灵姬心中的愤恨越是深,表面上却越是笑意盈盈,落在宫女的眼中,更是做实了某种猜测,使得其对焰灵姬不由又多出了几分敬畏。 在宫女的服侍下,焰灵姬很快就摆脱了身上的袍子,换上了一身黑色里衬,外罩红衣的衣裙,一头长发用几根玉制的长簪盘出两个漂亮而对称的发髻。 更增添了几分丽色。 挥退宫女的焰灵姬打量着周围,心中已经定下了某种计划,一旦那什么鬼大王出现,我一定要让你知道,什么是柔情似水,热情似火。 心中已经定下复仇大计的焰灵姬反而不着急了,而是淡定的用手指在梳妆台上滑动着,一时间,就像是一个无所事事而又不学无术的闺中少女。 只是,随着时间的流失,焰灵姬还是未能等到自己期盼已久的人。 “我不等了,主动出击也可以。”心神逐渐被不耐所支配的焰灵姬突然间站起了身,手掌已经抚向了一旁的帷幕上,火焰突然间升腾而起。 不到片刻的功夫,整座大殿就已经陷入到火海之中。 在火焰之中,焰灵姬终于听到了久违的混乱声,其人露出一丝浅笑,随即隐没在火海之中。 乘着混乱隐身在暗处的焰灵姬消息的观察着周围救火的人,寻找了自己的目标,可是,混乱很快就被平定下去,一个暗红色的身影出现在火海前。 在焰灵姬的震惊之中,一道刺骨的寒意围绕在那个身影的周围,转眼间,然后的宫殿竟然笼罩在一片寒意之中,在众人的合力之下,泼在火海周围的水逐渐转变成一道道冰幕,一时之间,火焰竟然被遏制住了。 “这个女人好强,我不是对手。”见识到那寒气主人的恐怖之处,焰灵姬不由生出一丝胆怯。 “算了,小女子报仇,三年不晚,待我找到他们,在一起向你们算账。”焰灵姬自语着将自己的身影彻底隐没在黑暗之中。 只是,她根本不曾注意到,在黑暗之中,当她在观察着别人的时候,别人也在观察着她。 自认为轻功了得的焰灵姬一路逃出王宫,看着陌生的城池,反而失去了方向,街上巡逻的士兵让她难以肆无忌惮的乱逛,最后不得不停在了一座看似荒凉的院落中。 “韩国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戒备森严了?而且,那些士卒似乎也不像是韩国的士卒啊?”焰灵姬回忆着之前看到的情景,心中的疑惑更加深了。 我到底被囚禁了多少年?怎么感觉这个世界,不对,我本就不了解这里,也许,现在这样,才是它本来的样子。 突然,焰灵姬抬头向屋顶看去,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屋顶,一个身影已经站在了那里。 “你是谁?是这里的主人?”焰灵姬戒备地问道。 “不是。”那个人说道。 “那你站在那里做什么?”焰灵姬好奇地问道。 “我在钓鱼。”屋顶的人说道。 “钓鱼?你在这里钓鱼?”焰灵姬说着已经咯咯的笑了起来,仿佛是遇到了天大的笑话一般。 “有什么好笑的吗?”屋顶的人一本正经地说道。 “咯咯咯,你莫非是傻子不成,钓鱼只能在池塘河湖里钓,哪有在屋顶的钓鱼的,难道还能有在陆地上生存的鱼儿不成。”焰灵姬笑道,只觉得遇到这么一个傻子,似乎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 “为什么不能?有的人能够在水中生活,那么,为什么不能有鱼儿能够在陆地上生存呢?”屋顶的人反问道。 有的人能够在水中生活?闻言的焰灵姬不由心神一紧,因为她想到了自己。 难道他不是傻子,而是一个高手?他要钓的鱼儿是我?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的焰灵姬不由戒备起来。 “难道真的没有能够在陆地上生存的鱼儿,为什么所有的人都这么说?”在焰灵姬的警惕之中,屋顶的人似乎有着懊恼的说道。 呼,原来是我多想了,这是一个真有病人。焰灵姬不由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也是,我自己就是一个高手,哪有那么多比我还要高的高手让我遇到。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鱼儿是不可能离开水的,所以,你在这里是注定钓不到的鱼儿的。”焰灵姬说着纵身一跃,跳上了房顶,因为她突然间觉得,这个傻子很有趣。 “是吗?”那人说道。 此时,借助星光,焰灵姬也看清了屋顶的人。 一个很漂亮的青年,剑眉星目,有这一番沉稳威严的气度,引得焰灵姬不由一阵心折。 但又想到方才这人的傻言疯语,焰灵姬又是一阵懊恼,可恶啊,自己竟然差一点就被他的外表给魅惑了。 论以外貌骗人,这不是我擅长的事情的事情吗? 第185章我要当大王 那是当然。”焰灵姬说道,此时在她的心中,几乎已经认定,面前的人差不多就是一个傻子。 “可惜了,我本来以为这里应该有鱼儿的。”青年说道。 “你这样的人,嗯,怎么说,你的家人呢?他们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在大晚上的出来?”焰灵姬难得地升起一丝善念道。 “家人?”青年默念着这个词,视线却已经投降了夜幕的尽头。 “你不要给我说,你的家是在天上,那也太过好笑了,我若是笑得肚子痛了,我可是会打人的。”焰灵姬板着脸说道,似乎这样可以加强她话中的可信度一般。 “我的家不在天上。”青年道。 “算你还算老实,暂且放过你了。”焰灵姬道。 “我的家在天下。”青年道。 “喂,我告诉你,我真的会揍人。”焰灵姬说着挥动着自己的拳头。 “我的家真的就是这个天下啊。”青年却仿佛是没有见到焰灵姬的威胁一般,继续说道。 “你这个蠢货,还你的家是这个天下,你以为你是大王啊,即使是大王也不行,这个天下可是有着七个大王的,总不能你的家中有着七个主人吧。”焰灵姬磨着牙瞪着青年道。 “我就是你说的大王,而且是为让那六个王消失的王,我会成为这个天下唯一的王。”青年道。 他正是嬴政,一路跟着这个闹事的妖精来到此处的嬴政,只不过,因为一些未知的心思,有了他现在与焰灵姬的这般对话。 “你要是大王,那我还能是王后呢?”焰灵姬白了一眼嬴政道。 “你,你做不了王后。”嬴政看着面前娇憨之中又带着几分凶悍的焰灵姬道。 “那我能做什么?”一时间倒也起了几分玩闹心思的焰灵姬顺着嬴政的话说道。 “你虽然很漂亮,但脑子却不怎么好使,因此,只能做一个美人。”嬴政道。 “哈,你说我脑子不好使?”焰灵姬目瞪口呆地看着嬴政道,自己这个被一个傻子在智商上被鄙视了吗? 但被鄙视的焰灵姬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生气,反而在心中生出一种别样的乐趣。 “那么,大王,如果我成为了美人,能够得到什么好处?”焰灵姬接着问道。 “这个世间的一切。”嬴政道。 “那我要王后的位置。”焰灵姬道。 “可以。”嬴政道。 “禀告大王,本后不想当王后了。”焰灵姬突然举起手道。 “那王后你想当什么?”嬴政顺着焰灵姬的话道。 “我要当大王。”焰灵姬跃跃欲试道。 “你现在已经是大王了。”嬴政说着已经将手抚在了焰灵姬的头顶,似乎是在为她加冕一般。 焰灵姬脖颈上的皮肤不由一紧。 我竟然毫无防备就被人摸在了头顶?这······ 焰灵姬不由凝神看向嬴政,难道是我看错了,这真的是一个我难以企及的高手吗?焰灵姬对自己之前的判断有些怀疑了。 怎么可能,这就是一个脑子不正常的人。 “既然我已经大王了,那你是不是一切都要听我的?”焰灵姬挺直腰杆,威严地看着嬴政道。 “是这样。”嬴政道。 “好,那本王就册封你为王后,常伴本王左右,本王让你做什么,你就要做什么,绝对不能违抗,否则本王就将你打入冷宫。”焰灵姬说着说着再也难以保持脸上的威严,整个人已经大笑起来,在夜色中,清脆的笑声飘出了老远的距离。 “我说过,你要是让我笑得肚子痛了,我可是会揍你的,就问你现在怕不怕吧?”许久之后勉强止住笑声的焰灵姬目光不善地看着嬴政道,被水滋养了许多年的拳头在星光下透露出晶莹的玉色。 “不怕。”嬴政道。 “不怕?我这样你也不怕?”焰灵姬说着摊开是手掌,一簇火焰在掌间霍然间升起。 “只有这个吗?”嬴政盯着焰灵姬的掌心道,在那么一瞬间,嬴政已经看出,焰灵姬的力量果然是与雪衣侯一般,不是来源了经脉间存储的真气,而是一种来源于血液中的力量。 “揍你是足够了。”焰灵姬恶狠狠地说道。 她已经在期待着面前这个人求饶的样子了。 “不够,我也是一个高手,你的实力不允许你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嬴政道。 “就你还是一个高手?”焰灵姬说着上上下下打量着嬴政道。 不行了,又想笑了,为什么他看着一板正经的,我看到他却总是想笑。焰灵姬无耐的想到,在心中,揍人的愿望却是更强烈了。 “你不会以为佩剑的人就是高手吧?”焰灵姬的视线最后落在了嬴政那悬挂在腰间的长剑上。 这真的是一柄长剑,要远远超过当下剑客常规佩剑的长度,足足多出来将近二分之一的距离。 “你不会以为,一个剑客的佩剑越长,实力就越强吧?”焰灵姬脸色古怪地说道。 “不行了,我又忍不住了,你给我等着,我方才只是想着用拳头揍你一顿就是了,现在我要改主意了。”焰灵姬说着再次笑了起来,而且这一次是捂着肚子在笑。 “对于别人来说或许不是,但对于我来说,大概是这样。”嬴政道。 “咯咯咯。“回应嬴政的是焰灵姬的笑声。 一道冷光突然间在焰灵姬眼前乍现,这一道亮光是那么的的迅烈,仿佛可以撕裂夜间的黑暗一般。 但是,在看到亮光的瞬间,焰灵姬却只觉得一股冷意自心底升起,头皮发麻,脖颈间细细的绒毛在那一瞬间炸起。 那是一柄剑,一柄长到匪夷所思的剑。 “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又到底是什么人?”此时的焰灵姬哪里还不知道,面前的人根本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而是一个可怕的极致的高手。 “我说过,我是在钓鱼。”嬴政道。 “你到底是谁?”焰灵姬凝声道,脚下已经悄悄地与嬴政拉开了距离。 “孤不是已经告诉你了吗?”嬴政看着一步一步向后退去的焰灵姬道。 “大王?韩王?”焰灵姬此时只觉得无比的荒谬,自己这遇到的到底是什么人啊,她后悔了。 “这里已经没有韩王了,只有秦王。”嬴政道。 “你这个傻子,连我都知道,秦王在咸阳,而这里是新郑。”焰灵姬说着已经跳下了屋顶,整个人奋力向院子外跑去。 但是,比焰灵姬更快的是一道气流,就在焰灵姬逃跑之时,一道真气已经向她的后背冲来,焰灵姬根本来不及躲闪,就被击中了。 我完了,焰灵姬下意识的想到。 但她却没有感觉到疼痛,只感觉到一股奇异的力量涌入身体,自己的力量竟然莫名地增加了几分。 不过,此时的焰灵姬却顾不上这些,现在的她只想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 第186章猎物 “他到底是谁?“自认为已经安全的焰灵姬将自己藏于一个阴暗的角落中,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说他是秦王?只是,这里不是韩国吗?“焰灵姬回想着之前与那人的对话,只觉得脑子似乎有着不够用了。 “还有,他最后打向我的那一招到底是什么名堂?为什么我会没事,甚至连一丝威胁感都没有感觉到?”焰灵姬突然间扒开自己的衣襟,藏在里面那洁白的肌肤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多出来一道道诡异的纹路。 “龙形纹身?”焰灵姬出身百越,对于各种纹身并不陌生,只是粗略了一看,就已经判断出出现在身上的纹路的大致走向。 “只是,什么时候出现这种给人印纹章的武功了吗?这种武功能有什么用?总不成是盖章吧?”焰灵姬自语着,脸上的疑惑渐渐凝固,确认带着的是愤怒。 “秦王吗?呵。”焰灵姬冷笑一声,彻底将自己隐没在黑暗之中。 并没有从那一处宅院离开的嬴政等来了一个人,如今的宫门尉白雪衣。 “方才那个女子就是大王要找的人吗?”站在庭院中的白雪衣仰视着屋顶的嬴政,俏生生地问道。 “你应该能够看出来,她与你是一样的人。”嬴政道。 “是同样的人,她还真是幸运啊,能够被大王选中。”白雪衣道。 “其实雪衣也可以,只不过是你不愿意而已,如果你愿意的话,你在王宫之中拥有的将不再是一座门。”嬴政指了指身旁的位置道。 白雪衣看到嬴政手指指向的方向,稍微踌躇,便纵身一跃跳到了嬴政身边,灵巧的身躯在屋顶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大王说笑了,我都多大的年纪了。”白雪衣故作镇定地说道。 “据你所说,你们这样的人,只有到暮年血脉之力衰竭之时,身体才会衰老,不知道现在的你距离你所说的那个时间还有多少年?”嬴政问道。 在之前与白雪衣这位曾经的雪衣侯交流之时,嬴政已经知道了血脉能力者的特殊之处,她们没有世人的少年、青年、壮年、中年、暮年这些人生阶段的分法,在他们身上,只有幼年、成年、暮年的区分。 在其一生之中,有着漫长的成年期和极端的暮年期,倒是和嬴政记忆中的另外一种生物极为相似。 “大概还有二十年吧。”白雪衣道。 “那岂不是正常人的三十年华?”嬴政道。 “大王,这可不是一回事,又怎能相比,要知道,我的儿子都已经三四十岁了。”白雪衣下意识的捋了一下被夜风吹落在鼻尖的一缕长发。 “他真的是你的儿子,而不是族人?”嬴政问道。 “大王为何这么问?要知道,我已经为人母三十多年了,难道还能有假不成。”白雪衣镇定地说道。 “总有一天,你会亲口告诉孤其中真正地缘由。”嬴政道。 夜色在两人之间缓缓地流逝着。 但夜色之中,带来的可不仅仅只有安宁,在囚禁韩安的宫殿之中,这位自登上王位之后就越富态的韩安此时明显的消瘦了下去,倒也有着几分青年时期的轮廓。 此时这位曾经的韩王看着书案前的一卷空白竹简,脸色却是挣扎不定。 在不久前,他得到了一个命令,写信召回他唯一在外的儿子韩非。 如果是在其他时候,韩安自然不会有什么挣扎,但现在这个时刻,韩非对于他,对于韩国来说,却有着非同一般的意义。 因为韩非是此时韩国王室唯一一个没有落入秦国手中的人,相对于他们这些前途未卜的人来说,韩非甚至可是说是韩国留下的唯一希望。 韩国但凡能够有兴复的可能,必定是应在韩非身上。 在这样的情况下,韩安怎么可能愿意写下这封信。 为了韩国,他不愿意做这件事情。 但是,韩国对于他来说已经成为了过去,至于韩国的未来,他也看不到,他能够看到的是眼下的自己,他能够看到是自己拒绝秦国的后果,这份后果还需要他自己去承担。 一时之间,理智告诉韩安,自己不能照着秦王的意思做,但是他自己的身体却在支配着他忍不住将手放在了一旁的毛笔之上。 “儿子,对不起了,你是韩国的希望,但我也是韩国的希望啊。”韩安拿起来那杆明明很轻,但拿在手中却分外沉重的笔杆。 “韩安,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就在韩安在竹简上写下第一列小字的时候,一声压着怒气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 “母亲,你······”韩安抬起头看向说话的老妇人,眼睛之中尽是羞愧之色。 “你可知道你写下这卷信简意味着什么吗?”老妇人质问道。 “不至于,不至于。”韩安连连说道。 “不至于,什么不至于,你不是已经明白了吗?”老妇人道。 “母亲,我这也是被逼无奈啊。”韩安道。 “被逼无奈?眼下是被逼无奈,那么以后呢?以后你会有更多的无奈,怎么,为了活下去,你还要这样吗?”老妇人道。 “母亲,我有······”韩安很想解释,但一时间根本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知道,自己没办法解释,因为真正的原因还是他怕死。 “韩国已经亡了,祖宗留下的江山亡在你的手中,这怨不得你,是秦国太强了,你也不算对不起祖宗,但是,你若是写下这信,那就是你因为你自己的原因,彻底断送了韩国的未来,你对得起韩国的后人吗?”老妇人说话间带着气喘道,显然,说这些话,几乎已经用尽了她为数不多的气力。 “母亲,秦王让我召回非,不是为了杀他,是为了用他。”面对母亲的质问,韩安最后只能选择自我欺骗道。 “这话你相信?”老妇人失望道,从韩安的语气之中,她已经知道,自己不能改变什么了。 “我相信。”韩安说到这里,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心虚,显然,在心中,他已经被自己说服了。 “我看你死后怎么面对列祖列宗,我看你死后,是否还有后人为了的坟丘拔草添土。”老妇人说罢转身离开了。 韩国彻底输了,输掉的不仅仅是江山,还有那仅存的脸面。 第187章紫女,收房租了! 莫名其妙逃离了一个牢笼的焰灵姬很快发现,自己又莫名其妙的陷入到了另外一个牢笼之中,只不过,比起之前的那个囚笼一般的水牢,现在的牢笼更大,大到竟然是一座城池。 在新郑城中,她可以自由活动,甚至是吃饭购物都有人为她付账,但只要她想着离开新郑,并付之于行动,她就会感觉到一种发自内心深处的危机,使得她那就要迈出新郑的脚下意识的收回。 这般奇怪而又难以解释的遭遇让她想到了昨晚见到了自称是‘大王’的人。 可恶啊,这般被人捉弄的感觉,真的是很讨厌。焰灵姬站在空旷的街道上,无奈地看向了天空,在那明明只有白云与太阳地天空,焰灵姬却感觉自己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讨厌的人。 在半天的时间中,她已经弄明白了脚下这座城池发生的一切。 韩国真的已经不存在,现在的新郑只是秦国颍川郡之下的一座城池,那个曾经让她与她的同伴无力反抗的韩国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一个更加强大地敌人覆灭了,正如当年的自己那般。 “难道你真的是那个秦王政吗?”焰灵姬想着不由失笑起来。 那会是他吗?想到昨夜经历的种种,尤其是想到自己说到‘我要当大王’时的情景,焰灵姬不由莞尔一笑,一时间觉得现在的这个牢笼似乎也没有讨厌。 “不过,即使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我也不会乖乖就范的。”焰灵姬自语着抬头看向面前的建筑。 “紫兰轩,这里倒是一个吃饭的好地方。”焰灵姬不知想到了什么,嘴角浮现出一丝坏坏的笑意,抬腿走向面前紧闭的大门。 “快开门,来客人了。”焰灵姬挥动着巴掌拍在紧闭的大门上。 “这里今天可不营业,即使你把这道门拍烂了,也不会有人招待你的。。”在焰灵姬几乎已经将自己的掌心拍的起了红晕的时候,一个声音从她的身后传来。 “你不是说你的大王吗?难道连这点事情都做不到?”焰灵姬歪过脑袋看向嬴政道。 昨天晚上觉得傻里傻气的人,在今天,还是那个人,但焰灵姬却看到了不同的东西。 他那样的言行举止出现在别人的身上,会是一个笑话,但发生在他的身上,却又是那么的理所当然,昨晚将他看成傻里傻气的我,才是那个真正的傻子。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我自然能够做到。”嬴政道。 此时的嬴政也有些意外,因为今天他的目的根本不是焰灵姬,而是紫兰轩的主人。 对于紫女,嬴政可谓是志在必得,这样一个智慧不俗的女子正是罗网需要的人才,而随着城外祭台的修建完成,随着韩国已经彻底变成了秦国的颍川郡,嬴政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已经不多了,在临走之前,紫女,这个他已经关注了数年之久的女人,嬴政必须将其拿下。 但却不曾想到,紫女尚未见到,反而见到了自己放养的一条会吐火的鱼儿。 “那可真是拭目以待了。”焰灵姬说着话,已经为嬴政让开了位置。 “不用我出手,我只需要告诉你一个办法,这扇门就可以打开。”嬴政道。 “是什么?”焰灵姬好奇道。 “你就说,紫女老板,该交房租了。”嬴政道。 “真的可行?”焰灵姬狐疑道。 “你不试一试,怎么会知道答案。”嬴政道。 “那好吧,虽然有些难以理解,但应该能成。”焰灵姬说完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时间,本就实力雄厚的胸脯更加显得气势不凡。 “紫女老板,该交房租了。”焰灵姬放声道。 随着焰灵姬话音落下,三楼的位置,一扇窗户已经打开了,从里面弹出了一个小脑袋。 三楼的位置有点高,但这点距离丝毫影响不到嬴政将那个小脑袋看的清清楚楚。 精致的脸上还带着午睡的倦意,酒红色一缕长发黏在脸颊上,嘴角上有一丝不曾干涸的水渍。 “收房租的?”探出窗口的脑袋瞪着一双迷糊的眼睛,嘴中重复道,还不曾从睡梦中的心神在这一句中猛地清醒过来。 随机,脑袋的主人就要更快的速度关上了窗户,小时的无影无踪。 “看来,你这句话也不怎么管用啊。”焰灵姬见状,转过头对嬴政挑挑眉头道。 “暂且等一会。”嬴政不慌不忙地说道。 紫兰轩中。 只穿着一层薄袜的弄玉顾不得穿上鞋子,人就已经朝着紫兰轩深处的一个房间跑去了,脚踩在木制的地板上,在寂静的走廊上发出悦耳的声音,但此时的弄玉显然顾不上这些。 收房租的人竟然又来了,这下子,紫女姐姐大概又要发愁了。弄玉感同身受的皱起了眉头。 “紫女姐姐,收房租的人又来了,这一次不是水大娘,看起来没那么好说话。”推开房门的弄玉闯进房间中语速极快地说道。 “你说什么?”一个躺在软榻上,身姿呈现出一个漂亮弧度的慵懒身影猛然间从软榻上弹起,贴在脸颊脖颈上的花瓣纷纷飘落,却被她身前的一对凶物给接住了。 “紫女姐姐,收房租的人又来了,这次来的是一对男女,看上去不想水大娘那么好说话,尤其是那个女人,看起来很凶很凶。”弄玉连忙再次说道。 “房租啊,这些个敲骨吸髓的,不知道紫兰轩已经有三个月不曾怎么营业的了吗?早知道收房租也这么赚钱,当初我还开什么紫兰轩啊,直接买房子坐等收租了。”本来因为不能营业而偷得浮生半日闲的紫女直觉的心情瞬间不美好了。 房租、房租,再这么下去,她的腰就要变得更细了,而那么细的腰肢又怎么能够承担起紫兰轩的一切。 紫女不由痛苦地捂住了额头,但脚下却是不敢有丝毫地耽误,已经踩在了地板上,从软榻边拿起了外袍。 虽然心中早已将门外的人骂了个好几遍,但在面子上,紫女却是不敢有丝毫的怠慢,毕竟,她还要向对方求求情,希望其能够减免一部分房租的。 好在对方有一个男人,但坏事的是,在这个男人身边还有着一个女人。 第188章我认识你的母亲 “两位是水大娘的什么人?”将嬴政与焰灵姬招待进紫兰轩的紫女带着亲切的笑容对两人问道。 “你问他,我不知道你说的水大娘是谁。”焰灵姬说着从嬴政身前自动缩到了嬴政的身后。 “那么,敢问公子,这一次为什么不是水大娘来收租金?她可是遇到是什么事情?”紫女带着关切的语气问道。 这确实是一个聪明且演技精湛的女人,明明是在试探自己的底细,但话语间问的却是关心水大娘这位上一任房东的事情。嬴政审视着面前的紫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水大娘的底细,紫女老板应该是清楚的吧?”嬴政直截了当的说道。 “水大娘是紫兰轩的房东,我只知道这一点,难道水大娘还有别的身份不成?”紫女适当的表现出一丝惊讶道。 “她是罗网的人。”嬴政不分紫女话中的真假,而是顺着紫女的话说道。 “那公子是?”只见此时的紫女紫色的眼眸张开,一点樱唇更是打来了一个漂亮的弧度,似乎十分震惊,原来一直向自己收房租的和蔼大娘竟然是一位来自罗网的人。 “自然也是罗网的人。”嬴政道。 “我现在有些后悔了。”紫女突然间懊恼地说道。 “后悔?”嬴政似乎有着兴趣的问道。 这个狐狸精。躲在嬴政身后的焰灵姬透过嬴政的肩膀向紫女看去,嘴间不由碎碎念地道。 “知晓了公子的身份,对于我来说,可不算是一件好事情。”紫女懊恼地说道。 这个世界的危险有很多,但在这些危险之中,知晓的秘密太多无疑是其中最危险的一种,尤其还是像罗网这般危险机构的秘密。 “是好事还是坏事,现在说,还为时尚早,紫女老板,咱们还是说说房租的事情吧。”嬴政道。 “公子莫要着急,我与紫兰轩就在这里,难道还能跑了不成。”紫女俏生生地白了一眼嬴政道。 “自然不会跑,但却会讨价还价。”嬴政不为所动道。 “公子说笑了。”在嬴政那我已经洞悉了一切的视线之下,紫女有些不自然的笑了笑道。 “这是说笑吗?我们好像没有那么熟吧?”焰灵姬很不适时地开口道。 但对于焰灵姬的插话,紫女却视而不见,从方才焰灵姬的举动之中,紫女已经看出,焰灵姬只是一个漂亮的摆件。 紫女的无视让焰灵姬不由银牙紧咬,同时对于嬴政的怨念也更深了。 昨晚在房顶还说让自己当美人呢,现在见到了另外一个漂亮的,就把我忘在身后了。 心中不忿的焰灵姬向前一个跨步,已经出现在嬴政的身侧,似乎要向紫女证明,自己并不仅仅只是一个摆件那般。 “紫兰轩这数个月以来,迫于形势,许久都不曾开业了,坐吃山空之下,现在紫女真的没有多少钱可以支付房租了,毕竟,这么还有许多姐妹要养活,还要交税。“紫女哀怨地说道。 “紫女老板太过客气了,我虽然到现在也只能算是第二次来新郑,但远在咸阳的我,可不是第一次听说紫兰轩。”嬴政道。 “些许薄名,也能入得公子的耳朵吗?”紫女惊讶道,只是不知道她的惊讶是真还是假。 “紫兰轩,作为新郑的一家风月场所,它不是最大的,也不是装饰最豪华的,它的美酒也不是最好的,甚至连女妓也不是最漂亮的。” “但要说到新郑中最富盛名的风月场所,却非紫兰轩莫属,因为它的姑娘是最善解人意,在这里,属于你男人的骄傲会在最大程度上得到满足,没有哪一个男人能够拒绝这样的诱惑。”嬴政道。 “善解人意?这倒是,从这个老板身上就可以看到,丑男人不就是喜欢这个调调吗?”焰灵姬闻言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公子还真的过誉了,紫兰轩哪里有那么好。”紫女谦虚地笑道。 “紫女老板,我们还是说说房租的事情吧。”嬴政道。 “公子何必着急,紫兰轩就在这里,还能跑了不成。”紫女脸上的笑意一僵道。 “人不会跑,但钱却会跑。”嬴政道。 “公子莫要着急,先坐下来喝杯茶,房租的事情慢慢说。”紫女道。 此时,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女已经端着一个盛满茶具的托盘走进了房间。 “这个茶应该很贵。”嬴政道,但人已经坐了下来。 茶贵不贵,嬴政不知道,但嬴政知道,沏茶的人可谓是价值连城。 “不贵,不贵。”紫女道。 弄玉那一双可以将琴弦拨动着世间最美妙的音符的双手,在沏茶的时候,也是独具美感。 而嬴政就很欣赏弄玉此时的仪态,温婉如一方碧玉,温柔而不危险,不像焰灵姬与紫女那般,她们同样也可以很温柔,温柔似水,但在水面之下,却是难以触底的深渊,又充满了危险,让人沉沦的危险。 紫女注意到嬴政的神色,心中隐约间生出一种不详的预感,弄玉可能就要不属于自己了。 不可能,弄玉这个小家伙,不可能离开我。紫女连忙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你是弄玉?”嬴政接过弄玉沏出的第一杯茶道。 “是,你认识我?”弄玉带着几分惊讶地说道。 在嬴政的身上,她能够感觉到一种特别的气息,她的武功虽然不能与紫女相提并论,但在灵觉方面,整个紫兰轩没人能够比得上她,这是她的天赋。 因此弄玉此时能够感觉到嬴政身上哪怕是最细微的气息变化。 他似乎对我很熟悉,而我却根本不认识他,这是为什么? “不算认识,但你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想来,我应该认识你的母亲,如果那个人是你母亲的话。”嬴政道。 “你认识我的父母?”弄玉惊喜道,激动的心情甚至让她那发间的钗饰一阵摇晃,一如她此时的心情一般。 “我认识你的母亲,至于你,我只认识你身上的这件饰品。”嬴政道。 “您真的认得它吗?”弄玉摘下腰间的火雨玛瑙,送到嬴政手中道。 “此物名为火雨玛瑙,出自百越之地的火雨山庄。”嬴政道。 要完。紫女捏着茶杯的手掌不由一紧,她感觉到了一种危险的气息。 第189章女管家 嬴政接下来的举动,让紫女几乎要拍案而起,因为在嬴政的掌间,又多出了与弄玉的火雨玛瑙以肉眼根本难以分出差别的另外一件。 弄玉怔怔地看着摆放在桌子上地两件火雨玛瑙,脸上的表情有不可置信,有惊喜,更有着忐忑,一时之间,在不大的一张脸上,同时上演着多种表情,显示她此时难以平静的内心。 那拨动琴弦从不多多出一丝一毫力气的手指颤抖着抚向桌面上的火雨玛瑙。 此时,她已经相信,桌案上的两件东西同处一源。 “你母亲这些年来一直在找你。”嬴政说道,此时的他已经可以肯定,弄玉已经相信了面前的一切。 你的母亲?紫女敏锐的抓住了嬴政话语间的另外一层信息。 “母亲她还好吗?”弄玉怔怔地说道。 对于自己地父母,在夜深人静之时,弄玉曾经无数次地想象过,却不曾想到,关于父母的信息会在这个一个寻寻常常的一天如此突然的出现。 “应该还算不错。”嬴政道。 “我想知道原因。”弄玉勉强镇静下来,问出了自己的问题。 这些年来,她对父母的思念有多深,也会有着多深的怨念。 他们为什么遗弃自己,这对弄玉来说是至关重要的问题。 虽然她曾经无数次为为自己的父母找过理由,但她也知道,那些理由都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未必做得准。 “其中的原因,你可以亲自去问。”嬴政道。 “嗯。”弄玉思考了一下,点了点头道。 “不知公子与弄玉的母亲是什么关系?”心中越发不安的紫女突然插嘴道,这个一个对于弄玉来说十分重要,但她此时却完全没有意识到的问题。 “她算是我的家人。“嬴政道。 “家人?”紫女眼睛中流露出一丝古怪的神色。 一个有着弄玉这么大的女儿与女人与嬴政这样的青年是家人?这其中怎么透漏着种种古怪。 “他的家很大,人自然也很多了。”直到此时才从嬴政与弄玉的对话中捋清其中关系的焰灵姬不甘寂寞地说道。 她可不是什么透明人。 “看的出来。”紫女看向焰灵姬道。 能够拥有这般美人的人,自然不会是小门小户,更何况,面前这位可还是水大娘在罗网的上级。 以她对水大娘的了解,那是一个了不得高手,面前的这位青年能够成为其上级,要么是依靠武功智谋,要么是因为权势,而紫女更倾向于后者,因为武功与权谋,固然是天才的专属,但也需要时间的沉淀,而面前的这个青年,实在太过年轻了。 只是,不知道,年纪轻轻就能在罗网之中身居如此高位的他,到底是秦国的哪一大族子弟。 从紫女的神色中,焰灵姬读出了一丝不那么美好的信息,正要反驳的她还未张口,就被嬴政的手指捏在了腰间的软肉之上。 心中恼火的焰灵姬扭过头瞪向嬴政,但那嬴政那平静的视线下,没来由的生出胆怯来,将心间的怒火消得无影无踪。 “接下来,我们谈谈房租的事情。”嬴政没有让紫女再有所发挥,直接祭出了针对紫女的杀器。 “能不能依照上个月的价格?”紫女面色一苦道。 “可以。”嬴政道。 “可以?”紫女猛然一惊道,幸福来的似乎太过突然了。 “自然可以,难道我的话说的不清楚吗?”嬴政道。 “为什么?”不知道为什么,在此之前,紫女自己一直在思索着如能才能让嬴政答应自己,但当嬴政答应自己,却又让她因为嬴政如此轻易的态度而生出一股不安来。 世间或许有这么大方的人,但绝对没有对一个初次见面的人就这么大方的人,除非他对于自己有什么企图。 “因为无论多少钱,都是我准备给你的东西。”嬴政道。 “给我的?为什么?”紫女心中更加不安了,难道他真正的目的是我?紫女只觉得自己像是那山间被老虎盯上了小白兔一般,虽然有牙,但却无用。 “此次我来,是为聘请而来。”嬴政道。 “聘请?”紫女更加惊讶了。 既然是聘请,那就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种事情,只是,他一个罗网的高层,聘请自己做什么? 难道是想吸收自己进入罗网吗? “正是聘请,聘请紫女姑娘做我的管家。”嬴政道。 “管家?”此时的紫女更加疑惑了。 “是啊,家中太大,种种事务层出不穷,而我一时间又找不出一个合适的管家人选,想来,紫女老板应该能够胜任。”嬴政道。 “我可能也不合适。”紫女道。 “不要急着拒绝,你可以好好考虑考虑。”嬴政道。 “抱歉,这件事情,我只能拒绝,紫女只能属于紫兰轩。”紫女道。 “真的就没有商量的余地?”嬴政道。 “没有,我宁可付出更高的房租可不会答应你的条件。“紫女坚决地说道。 “那就麻烦了。”嬴政道。 “并不麻烦,只要你放弃了这个想法,所有的麻烦就会迎刃而解。”紫女道。 “也许我可以用另外一种方式解决这个麻烦。”嬴政道。 “绝对不可能存在另外一种方式。”紫女坚决地说道。 “紫女老板,话不可说死额。”焰灵姬戏谑道。 焰灵姬别的不清楚,但她知道,面前的这个女人已经被他惦记上了,而且焰灵姬也不认为,紫女有能够逃脱的能力。 “房租照旧,不过,紫女老板,依照现在的形式,即使房租减半,对于以后的你来说,比之先前满额的租金更难以承受。”嬴政道。 随着韩国的覆灭,紫兰轩最大的一个客户群也随着消失,紫兰轩未来的营业额能够有先前的五分之一都算是幸运了,所以,房租对于以后的紫女来说,是更加难以承受的沉重。 “总能够生存下去。”紫女的脸色不太好看了,因为嬴政所说的事情正是她最担心的事情。 满城权贵尽为阶下囚,对于紫兰轩这样的消费场所来说,可谓是致命的打击。 第190章亲人 目送着嬴政与焰灵姬的身影消失在街道的拐角处,紫女返回了紫兰轩,步入房间的她看到弄玉依旧在盯着那两件火雨玛瑙而神思不属。 “你相信他所说的话吗?”紫女来到弄玉身边问道。 几乎是看着弄玉长大的紫女很清楚,虽然在平时弄玉从未提及过自己的父母,但在其内心深处,对于父母的渴望,弄玉可是一点也不少,而眼下,属于她母亲的信息就出现在她的面前,这如何能够让弄玉平静下来。 “我相信,他实在没有骗我的理由,况且,母亲能够将这么重要的东西交给他,想来必定是信任他的。”弄玉收起两件火雨玛瑙道。 “那你还在犹豫什么?”紫女问道。 “我在想,到底什么才算是亲人?”弄玉道。 “你怎么会这么想?”紫女诧异道。 “他说,母亲算是他的家人,那想来,母亲是有了新的家,我若是去找母亲,似乎不难,但随后呢?随后我又该怎么办?随后又该以什么身份与他们相处?”弄玉说话间声音有些低沉。 弄玉心中对亲人的渴望此时被一种可触及但却随时都有可能失去的恐惧所取代。 她不敢了,不敢去寻自己的母亲,害怕最终得到一个失望的答案,害怕失去心中最后的一丝念想。 “你这小脑袋不要想这么多好不好,不管怎么说,得到了你母亲的消息,总归是一件好事,是不?”嬴政揉了揉弄玉的脑袋道,眼中有些几分疼惜之色。 “先不说我了,姐姐呢?姐姐准备怎么办?你可是被他看中了?虽然你拒绝了他,但他看来可不想是因为姐姐的拒绝就会改变主意的人。”紫女压下心中的思绪,对紫女问道。 “走一步看一步吧,真是头痛啊,他的想法还真是难以琢磨,女管家?他的家真的就大到那种地步了吗?连一个合适的管家都找不到。”紫女抚着额头道,似乎有些头痛。 一时间,紫女与弄玉因为一个人,起了两种思绪。 而在另一处,焰灵姬终于忍无可忍了。 “你不是说带我去吃饭吗?现在我可还饿着呢?”跟在嬴政身边一时间根本没有逃跑心思的焰灵姬对嬴政抱怨道。 “我当然知道你还在饿着,这不是正要回家。”嬴政道。 “回家?你的家?”焰灵姬瞪大了眼睛道,小腿下意识地已经绷紧了,她此时想要逃跑。 “正是,不要想着逃跑,本来还打算放养你几天,没想到,刚一出门就见到了,这样的缘分,让我改变了主意。”嬴政道。 “我能说不吗?”焰灵姬胆怯地说道。 此时地她哪里还不清楚,面前这个人真正的身份,谁曾想到,昨晚的戏谑之言,竟然都是真的。 “自然不能。”嬴政道。 “你已经不缺女管家了。”焰灵姬道。 “我是不缺女管家,但我缺一个焰灵姬。”嬴政道。 “这可还真是荣幸。”焰灵姬一点也不高兴地说道。 “这确实是你的荣幸。”嬴政道。 “但我还是想逃跑怎么办?”焰灵姬道。 “那就打断你的腿。”嬴政道。 “啊?”焰灵姬微微一怔,只觉得小腿隐隐发疼,她有一种感觉,嬴政的话不是在开玩笑。 “我为什么这么倒霉,刚离开牢笼,又要进入另外一个牢笼。”焰灵姬只觉得自己的一生就是个悲剧。 “我想要自由啊。“焰灵姬突然间大声说道,让街道上本就不多的行人的齐齐向她与嬴政两人看来。 “你可以拥有自由,但在你的自由之中必须有我的存在。”嬴政道。 “所以,我是在劫难逃了?”焰灵姬苦笑道。 “恐怕是这样。”嬴政道。 “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还是想当王后。”焰灵姬重新换上了一张笑脸道。 “你太蠢,当不了。”嬴政道。 “我才不蠢。”焰灵姬愤愤地说道。 “不蠢吗?”嬴政停下脚步打量着焰灵姬道。 “一点也不蠢,而且还很聪明。”焰灵姬说话间凑到嬴政身边,几乎已经将自己的脸贴在了嬴政的面前,在嬴政的鼻翼间尽是焰灵姬呼出的热气。 “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实在是蠢透了。”嬴政推开焰灵姬道。 “哎,虽然我不能反抗,但你也不能这样吗?你真的喜欢我吗?”焰灵姬道。 “这一点你不用怀疑,若非如此,你现在应该还在水力泡着。”嬴政道。 “你喜欢我什么?”焰灵姬看着嬴政道,心中的某些东西似乎有了难以控制的趋势。 “颜色。”嬴政道。 “就是这个?”焰灵姬有些失望地说道。 “只有这个就足够了。”嬴政道。 “不,这个还不够,因为如果仅仅只是这个的话,你以后很可能会讨厌我。”焰灵姬道。 “不会。”嬴政道。 “这可说不准。”焰灵姬道。 “你就拭目以待,我会让你看到自己是如何讨厌我的。”焰灵姬不知是想到了什么,说着说着自己竟然先笑了起来,在空旷的街道上,悦耳的笑声显得分外清脆。 “那你最好祈祷一下,万一超过了我能够容忍的限度,其后果大概是你不能够承受的。”嬴政道。 “我才不怕。”焰灵姬坚定无畏地说道。 “希望你到时候不要认怂。”嬴政道。 “不可能。”焰灵姬说着走到了嬴政的身前。 随机真个人转过身来,向嬴政伸出了自己的手掌,带着几分坏笑但却语音温柔地说道:“来,姐姐带你回家。” 知晓嬴政身份的焰灵姬目光期待而又戏谑地看着嬴政,她似乎很想看到嬴政接下来的举动,似乎无论嬴政接下来会有什么举动,都会让她发现独特的乐趣一般。 在焰灵姬湛蓝色的眼眸中,一只大手覆在了她的掌心处。 “你······”焰灵姬惊讶地看着虽然是放在自己掌心,但却已经将她的手掌完全覆盖住的手掌,一时间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 她想到过无数种可能,却不曾想到眼下这般,嬴政竟然会真的配合她的玩笑。 姐姐?你这是要做到我的弟弟吗?那姐姐可要好好疼爱疼爱你才是。焰灵姬压下心中的异样,恶作剧的心思重新浮上心头。 第191章热情似火(求订阅) “你真的是秦王?”焰灵姬站在王宫前,一时间,思绪如麻,虽然之前她对于嬴政的身份早已经有了猜测,但当此时那种猜测如此直观地呈现在她的面前,依旧让她有着梦幻一般的感觉。 她想到了自己是被这个人遣人救出牢笼的,她想到了自己在王宫中放的火,她想到了在月色自己与嬴政的对话,她想到了今天经历的种种。 难道他真的喜欢我吗?焰灵姬想着看向嬴政,似乎想要从嬴政的脸上看到些什么,但显然,她要失望了。 喜欢我?为什么?真是因为我这张脸吗?焰灵姬神思莫名地想到。 不过,被这样的人喜欢似乎也不错,焰灵姬突然间想到,没来由的觉得心中一阵轻快。 而且,我也不讨厌这种感觉。焰灵姬回想着之前与嬴政之间的对话,反而觉得很有趣。 我要做大王啊!焰灵姬想到自己当时说出这句话是的样子,和当时嬴政的神情变化,忍不住笑出了声来。 这位出自百越一族的妖精即使被关押了许多年,身上的野性却是不曾有半分的消减,既然想笑,更是丝毫不知道遮掩,那欢快而肆无忌惮的笑声在王宫中显得格外另类。 这确实是一位属于自然中的精灵。 嬴政听着焰灵姬莫名其妙的笑声,也不阻止,毕竟很好听不是,在王宫之中,能够发出如此肆无忌惮但却又十分悦耳笑声的人,焰灵姬算是第二人了。 笑着的焰灵姬同时不忘观察着嬴政的反应,只是嬴政的反应却太过平静,让焰灵姬一时间根本判断不出嬴政的态度,不由有些失望。 不过,很快,焰灵姬的心神就被另外一件东西所占据了。 时隔多年,焰灵姬再次吃到了真正美味可口的失望,瘦瘦的脸颊此时已经被她用食物高高的撑起,仿佛仓鼠一般,但即使是这般,她也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手中的筷子还在快速地扫荡着盘子中的各种食物。 在扫荡着食物的时候,焰灵姬更是挑衅地看着嬴政,似乎是在向嬴政展示,自己是如何让对方讨厌自己的。 “你就这么饿吗?”嬴政看着风卷残云的焰灵姬,一时间倒是有着看另外一种画面的感觉。 “那是自然,大王是不知道,我已经好多年没有吃过热的食物了。”焰灵姬含糊不清地说道。 “这倒也是,不过我很好奇,听说你一直被关在密封水笼子中,那你平时都是吃什么?”嬴政好奇地问道。 “有什么就吃什么呗。”焰灵姬瞪了一眼嬴政,显然是不想多说什么,那是一段不怎么美好的回忆。 “你的能力真的只有火焰吗?”嬴政道。 “大王不是已经见过了吗?难道还想再见识一番吗?我的身上,可是任何一个地方都能冒出火焰啊,就问大王怕不怕吧?”焰灵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跃跃欲试道。 “那倒真是想要见识一番。”嬴政道。 此时的嬴政对于焰灵姬很感兴趣,尤其是对焰灵姬的身体,在得到属于韩王族的那一份苍龙七宿的秘密之后,已经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在焰灵姬身上求证一番了。 “大王真的想要见识?”焰灵姬奋力咽下食物,随后似乎像是噎到了一般,在自己的胸口猛锤了两下,引得嬴政一阵侧目。 “拭目以待。”嬴政若无其事地从焰灵姬的胸脯上移开视线道。 “这可是你说的。”焰灵姬说着已经将手臂撑在了桌案两侧,以此为支撑,身体前倾,将脑袋探到了嬴政的面前。 “大王,你想知道什么是热情似火吗?”焰灵姬说话间红唇微微开启,还带着一点饭粒的舌头灵巧的在口腔中跳动着,眼睛中更是带上了丝丝水汽。 “然后呢?”嬴政平静地说道。 “大王不要动啊。”焰灵姬说着伸长了脖颈,凑近了嬴政的下颌,她似乎是想咬一口嬴政。 在嬴政的视线下,当两人的嘴唇几乎都要触碰在一起的时候,突然间从焰灵姬的口腔中升起一簇小火苗。 随机焰灵姬更是恶作剧般的伸出舌头,一簇火焰在其舌尖燃烧着,眉角上挑,似乎是在向嬴政挑衅一般。 仿佛是再说:这样,你敢亲吻我吗? 但很快,焰灵姬的戏谑就变成了惊讶,因为嬴政已经伸出手搭在了她的后颈之上,而自己的脖颈却已经低下来了。 下一刻,焰灵姬就感觉到一股扑面的气息传来,嬴政竟然真的朝着她那还燃烧着火苗的樱唇间吻来了。 我这可不是虚张声势。在经历是初时的慌乱之后,焰灵姬震惊下来,随机心中更是生出一股戾气,未能消除樱唇间的火焰。 你才是虚张声势。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以此来坚定自己的坚持。 但是,很快焰灵姬就发现自己错了,因为嬴政根本就不是虚张声势,四片嘴唇竟然真的碰到了一起。 惊慌失措的焰灵姬连忙咬紧嘴唇,以免那一簇调皮的火焰跑出来。 但只是在这一个瞬间,触碰在一起的嘴唇,变成了黏在了一起。 焰灵姬那湛蓝色的眼眸此时彻底没有了挑衅,剩下的只有惊慌失措,一时间直愣愣地盯着面前与她近在盈寸之间的眼睛,下意识地将向转开眼睛。 焰灵姬就这般不服输地与嬴政对视这,但却忘记了另外一处。 在另外一处,一个调皮的小家伙已经叩开了一道壁垒,正在用自己的力量攻陷着最后的一道城墙。 只要将这道城墙打破,它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那是世间最美味的俘虏,一个在不久之前该燃烧着火焰,不可一世的俘虏。 突然间,焰灵姬撑在桌案上的手臂一软,好在有另外一条更有力量的手臂及时挽住了她的腰肢。 “我就是他要钓的那条鱼。”这是焰灵姬最后的一丝想法。 许久之后,焰灵姬抚着气喘吁吁的胸口,恶狠狠地看着嬴政道:“你真的不怕那火焰伤到自己吗?” “水火无情,谁能不怕。”正在回味着什么的嬴政道。 “那你还?”愤恨的焰灵姬没能在说下去,此时无力的可不仅仅只是她那难以呼吸的肺部。 “火还是要怕的,但当火的主人是焰灵姬时,孤却是不怕。”嬴政道。 “凭什么啊?”焰灵姬似乎有些懊恼地说道,自己当时的表现是不是太差了,为什么在醉胡的关头是自己先怂了。 “因为你是焰灵姬。”嬴政道。 “下一次,我绝对不会收起来。”焰灵姬咬牙切齿道。 “孤现在已经在期待着下一次了。”嬴政道。 “哼。” 第192章秦与王(求票票) 在焰灵姬的生活中,多出了一座王宫,这样的事情对于焰灵姬是一件大事情。 而王宫之中多出了一个焰灵姬,这样的事情,又是那么那么的微不足道,除了嬴政之外,大概没有人能够感觉到多出了一个焰灵姬带来的变化。 不管是被逼无奈,还是说有着别样的心思,焰灵姬终究还是留在了王宫之中。 随着新郑北郊之外,面临大河的祭台正是落成,平静的新郑再次掀起了波澜。 有人期待,有人冷眼旁观,有人则是在忍耐。 六月九日,天晴少云,微风。 大河南岸,二十万秦军汇集,列阵在此,旌旗飘摇,宛若天空倒悬,一片晴空,一片乌云,并列于此。 赵王偃从马车中走出,看到面前漫无边际的秦军大阵,只觉得一股冲天的杀气向自己袭来,心中不由一颤,藏在袖袍中的手掌竟然微微有些颤抖。 此时,二十万秦军已经不在是二十万人,而是一个整体,是这世间最强大的战争兵器,任何一个人,在它的面前,都会显得无比渺小,任何力量,在其面前,都是那么的无力。 脸色微微发白的赵王偃向身侧的郭开看去,只见这位既是朋友又是君臣的相国此时也是脸色发白,额头上不知是因为天空的太阳,还是因为眼前的军阵,竟然出现了丝丝汗迹。 在这样的军阵面前,任何一个人都会怀疑自己的力量。赵王偃暗自道。 这样的军阵,赵国可能挡得住?郭开此时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这样的秦军,赵军可是对手?郭开只觉得自己此时仿佛看到了赵国的未来,看到了无边无际的秦军如同携带着风暴的乌云般向赵国境内袭来。 在其下,任何的城池,任何的军队,任何人,但凡有抵抗的心思,都会被化为无有。 赵国还能坚持几年?郭开想到了如今陈兵在肥地的十五万秦军。 赵国挡不住。郭开想着连忙低下了头,以此来掩饰眼睛中的情绪。 此时心情复杂的可不仅仅只是赵王偃,在另外一侧一个个秦军方阵分隔出的道路中,楚王几乎是与赵王偃差不多相同的时间走出马车的楚王,这位年纪已经不小的楚王此时也是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压力袭在心间。 楚国也可以汇集如此众多的兵马,但是,楚军的精锐战力······楚王想到这里摇了摇头。 楚国虽然不缺人,但却缺精兵。 一时之间,受邀前来的五国之王心思各异却又盯着同样的压力,穿过漫长的军阵,来到了毅力在军阵中央的高大祭台前。 一侧是五国之王,另外一侧则是秦国军中重将。 但今天真正的主角只有一人。 “秦王政!”围绕在祭台之下的五国之王下意识的向前看去。 青年,束发,剑眉,细目,薄唇,无冕旒,所着外衣主色乌黑,庄重色调,尽显“玄衣纁裳”之风;肩秀金色龙纹,袖端镶金边,尽显“威严富贵”之气;左腰挂“天问”剑,是为王道之剑。 “一人吗?”紧随在燕王喜身后的燕丹向前看去,入眼之处,只有一个身影,没有侍卫,没有内侍,没有宫人。 仅仅只有一人。 一个一步一步踩在台阶之上,登上祭台的人。 唯我独尊吗?不需要任何人去陪衬,自己就是一切,还真是狂妄自大了。燕丹低下头,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自在上党投降之后,就随着雁春军来到新郑的燕丹,作为燕国太子,自然也有资格参加今天的秦王加冠礼。 不过,这位虽然人已经战败,但心却未曾败的燕王太子依旧有着自己的雄心壮志,看到眼前独自登上祭台的嬴政,自认为对嬴政十分了解的他自然以为自己能够读懂眼下这一幕背后的意思。 但很快,他就再次抬起了头,他要看看嬴政要怎么做。 在其视线下,那个身影一步一步登上高台,缺没有面向大河以祭祀天地,反而是背对大河,面向秦军大阵。 一时之间,二十余万双眼睛齐齐汇集在祭台上的那个身影上。 他们在期待着。 视线中,一道冠冕被其拿在手中,所有人都下意识的屏气凝神,注释着那只手,那道冠冕,那个人。 此时,寂静无声。 “这就是王吗?”侯在祭台一侧一个并不起眼位置的明珠看着祭台上的那个身影,下意识的抿了一下嘴唇,只觉得身体中的血液似乎都要沸腾着。 这种只属于他的气息,实在是太过令人迷醉了。明珠暗自想到。 在二十余万双眼睛中,那道冠冕被一只手高高举起,随后落在束发之间,他的动作并不慢,但此时,所有人都看的清清楚楚,任何一丝细节都不曾错过。 随着冠冕彻底落下,流苏遮挡住了其后面的容颜,所有的人心神不由紧绷起来。 此时的燕丹只觉得一阵口干舌燥,他很想嘲笑眼前的一幕,但是,他却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受控制,之前还能冷笑,此时的身体却仿佛不属于自己了一般,一股苍冥之中的力量似乎在压迫着他。他很想攥紧自己的拳头,但却发现,掌间根本用不上力气。 接下来会是什么?虔诚的祷词?霸气的宣言?还会是什么? 在等待之中,天地无声。 “秦!”就在所有人都以为是自己的听力听不到声音的沉静之中,一道寻寻常常,没有歇斯底里,没有霸气,没有激动,什么也没有的声音的所有人的耳边响起。 它太过寻常,但正是这种寻常,却像是火星一般,瞬间点燃了埋藏在秦军上下心中的热血。 在天地无声之中,突然间,一个‘王’字冲破云霄。 这是最短的王之加冠词,这也是最简单的回应,但没有一人能够忽视其中的力量。 它没有豪情,没有理想的宣言,什么也没有,但一个‘秦,’一个‘王’却又像是包含了一切。 天地无声,唯此二字。 祭台之上的嬴政面色平静地看着这一切,此时在他的眼睛中,只有天地人,再无其它,在他的视线中,一道道无形无质的气息向自己汇集而来。 此名为势,滚滚大势携带着天地之力如江海般奔腾而来,与自己相融,将精神力量推到了一层层推起。 宗师······ 宗师巅峰······ 最终定格于未知。 秦国之势,嬴政之神,此时已经交会成一种未知。 在那么一刹那,所有人都感觉到一种若有若无的力量袭来,在那么一瞬,天外似乎另有一层天。 可恶啊。燕丹奋力的想要抬起头来,却只觉得头顶有千钧之力,最终只能底下了透露。 “这就是王吗?”作宫女打扮,藏身与角落之中焰灵姬目光迷离地眺望着远处那道模糊,但在心中又分外清晰地身影,在心中喃喃自语道。 “这样的男人,作为一个女人,被其征服,是多么令人沉醉地幸。”此时的明珠更是激动的微微发抖。 “这就是我们的秦,我们的王。”在祭台下的核心位置,秦国的一员员重将,此时一个个感觉到一种源于灵魂,沸腾于血液的力量。 秦、王、天、地。 第193章沉重的心绪 新郑的夜间,自秦军占领之后,一直执行的宵禁令随着秦王加冠礼的结束被撤销。 只是因为昔日满城的权贵差不多都被押解送咸阳,各路江湖势力更是遭受彻底的清晰,新郑终究还是冷清了,但这只是旧的已去,而新的已经诞生。 比如,囤积在新郑周围的二十万秦军。 即使需要留守一般的士卒于军务之中,依旧有着十万秦军走出军营,活跃于新郑城池之中,这些人虽然做不到昔日韩国权贵那般一掷千金,但胜在量多,勉强让新郑恢复了几分夕日的热闹。 此时的王宫同样也是如此。 大殿之上,嬴政落于主座之上,在其左侧,是蒙骜、王旖、杨端和等军中诸将,在末尾的位置更是出现了曾经的韩国大将军姬无夜、白亦非的身影。 在其右侧,从嬴政的角度看去,楚王完、齐王建、赵王偃、魏王增、燕王喜,甚至连韩安都出现在末尾的位置。 在场中,是正在起舞的舞姬,跳着属于韩国的舞蹈,韩安虽然在治国上一塌糊涂,但在享乐方面,却是不凡,恐怕也只有齐王建能够与他一较高下。 因此,这些舞姬虽然曾经是韩国的舞姬,但对于七国的舞蹈却是样样精通,甚至是极南百越一族,极北狼族的舞蹈也都有研习。 这样的舞蹈姬放在王宫之外,每一个都可谓价值千金,只不过,如今都成了秦国的战利品。 只是,舞蹈虽然优美,但此时除了嬴政之外,大概没有人会真正地将心思放在上边。 赵王偃看着面前的舞蹈,脸色挣扎不定,最终还是深吸一口气,出言道:“秦王,如今战事已经分出胜负,韩国也已经不存在,我等诸王也都应秦王之邀尽数来此,想来,发生在今天的战争应该已经画上收音符了吧?” “战争早已结束。”嬴政看向赵王偃道。 “那不知秦王将十五万大军列在我赵国肥地是意欲何为?难道是想灭我赵国不成?”赵王偃迎上嬴政的视线道。 “不至于,只不过是见赵国每一年都要抵御北方狼族,甚是疲惫,如今赵国军力又大丧,若是狼族南下,赵国恐不能抵挡,想着帮赵国守御北境而已。”嬴政道。 “秦王,我们都不是小孩子,何须用这样的话骗人。“赵王偃铮声道。 “是吗?那好吧,既然赵王如此说,那孤就实言相告了,赵国北境雁门郡、代郡两地,秦国要了。”嬴政平静地说道。 “秦王你?”赵王偃不由张口结舌,这也太赤裸裸了。 “多说无益,终究还是要以实力见真章。”嬴政道。 “赵王,这个时候何必说这些,我们是应秦王之邀观礼而来,如此,我们才能这般安稳地坐在这里,若是说到战争······”齐王建此时出言道。 话虽未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他们的身份是观礼的客人,如此才能坐在这里,被秦国以礼相待,若是在这里论战,那就不再是客人,而是敌人,对待敌人,秦国会不会还以礼相待,那就是另外一个问题了。 赵王偃闻言悚然一惊,这才意识到,自己这些天受到的礼遇让自己大意了,这里虽然是新郑,但终究是秦国,虎狼之秦的名号岂是白叫的。 韩安看着神态急速转变的赵王偃,许久以来不曾露出的笑意再次出现在脸上,他在赵王偃身上看到了与自己相似的东西。 很快,我就不会孤独了。韩安想到,随即低下头,端起了属于自己的酒盏。 在韩安的对面,同样也有一人,此时举起了酒盏挡在了脸前,他是白亦非,在酒盏之后,是一双向嬴政位置看去的视线。 他当然不是在看嬴政,而是嬴政身边的一个女人,一个红衣女人,这个女人很漂亮,肤白如雪,发黑如墨。 但是,这些都不是她能够吸引白亦非视线的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因为这个女人与她有着相同的姓氏。 白雪衣,他的母亲。 母亲她到底要做什么?白亦非饮下酒水,曾经韩王宫的珍藏,此时在他的口中却没有任何味道。 楚王完、魏王增、燕王喜此时却是懒得理会大殿中发生的一切,他们的心神还停留在白天的那一幕之中。 那种难以抗拒的势,压在心头,实在太过沉重。 这终究是一场沉闷的晚宴。 此时,另外一处,也在上演着歌舞盛宴。 紫兰轩,再次开业了。 紫女于三楼的一个隐秘的位置,凭栏而立,沉甸甸的胸脯压在栏杆之上,此时来减轻背部与腰部的负担,以不至于因为站久了而出现酸痛的情况。 “盛况终究不在了。”紫女悠悠地叹息道。 客人虽多,但秦国人终究是秦国人,并不像曾经的那些权贵那般,挥金如土。 “这人?”紫女的目光突然间停在了一个青年身上,与那些寻欢作乐的人不同,这个人只是坐在那里,哪怕是身前桌案上的酒盏也不曾动一下。 但紫女却从他的身上感觉到了一种熟悉的气息,与卫庄相似的气息。 难道是那个人?紫女迟疑道。 对于卫庄这位合作者,紫女还算了解,知晓其师兄选择了秦国,那么,他出现在秦军之中,似乎也是正常的事情。紫女暗自想到。 不过,如果是那位纵横传人,他出现在这里又是为了什么? 紫女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释,因为卫庄出现了,这位从不曾踏足紫兰轩一楼的人走下了楼梯,向自己的师兄盖聂走去。 “师兄,没有想到这么快就见面了。”卫庄来到盖聂身前,打量着面前这位似乎有些陌生的师兄道。 “我已经等你很久了。”盖聂道。 “额,是要向我炫耀你的选择是正确的,而我的是失败的吗?”卫庄道。 “你应该知道,我从未想过要战胜你。”盖聂道。 “但我终究还是输了。”卫庄叹息道。 “输的人不仅仅是你,还有我,甚至还有师父。”盖聂道。 “不可能,总有一人是胜利者。”卫庄道。 “纵横之上更有人,谈何纵横。”盖聂道。 “你今天在北郊到底看到了什么?”卫庄追问道,他大概猜到了盖聂的变化有何而来了。 第194章白亦非:我不想多一位父亲(求订阅) 宴罢人去,白雪衣自王宫之中返回府邸,此时的时间已经是深夜。 借着月色,白雪衣走进大厅,却发现,在漆黑一片的大厅之中,此时还有一个人。 “母亲回来了。”白亦非点燃桌上边的灯盏看向一身宫装打扮的母亲道。 “你在等我?”白雪衣走上前去,带着几分讶然地问道。 “是。”白亦非凝声道。 “额?这倒是奇怪了,你这是想知道什么?”白雪衣稍作思考,就明白了自己这个儿子的目的是什么了。 “母亲与秦王的合作。”白亦非问道。 这个问题已经困扰他许久许久了,有些问题,他不想去问,但是,最近发生的种种的事情,却强迫着他不得不去问。 “合作?你是这么以为的?”白雪衣反问道。 “难道不是?从新郑,到王宫,母亲不要告诉我,我看到的、经历的都是假的。”白亦非道。 今天他必须将其中的内幕问清楚,只要这样,才能制止他心中的胡思乱想,那些不应该存在的胡思乱想。 “合作,必须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双方的实力应当是接近了,如此才能有合作的余地,而我们与大王没有合作的资格。”白雪衣道。 “难道母亲你真的?”白亦非没有再说下去,那个词,从他的嘴里实在说不出来。 “你是想问我与大王的关系?”白雪衣道。 “是。”白亦非点点头道。 “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白雪衣道。 听到母亲的回答,白亦非心中算下安定下来,但是,这份安稳却没能持续下去,因为白雪衣的话还没有说完。 “当然如果大王有那样的要求的话,我想,我也不会拒绝。”白雪衣语气平静地说道。 “母亲,你怎么能?大王他,我们不是韩安那样的战俘,他不能这般对待我们。”白亦非常年没有表情的脸上,此时终于多出了变化,只不过,这份变化并不怎么好看。 “我说过,我们要放正位置,我们没有资格成为合作者,我们只是被征服者,与韩安并没有太大的区别。”白雪衣说罢不再理会白亦非,径直向大厅后的回廊走去。 “可恶。”白亦非狠狠的攥紧了拳头,英俊而妖异的脸在名灭不掉的灯火下呈现出一丝诡异的阴影。 并不关心白亦非会因为自己的话而作何感想的白雪衣回到自己的卧房,此时虽然已经是深夜,但这个女人却丝毫没有休息的意思,而是随意的躺在一张软榻之上。 “大王好像是越发的深不可测了,白天那股自祭台上而出的莫名的力量到底是什么?”白雪衣单手支撑着脸颊,整个人呈现出侧躺的姿势,一双仿佛比黑夜还要幽深的眼眸此时却泛着莹莹幽光。 “那是一种不同于真气,也不同我这种血脉力量的力量,那就只能是精神力量,只不过,擅长精神力量的人我也不是没有遇到过,但与今天那个仿佛是天幕一般的力量相比······”白雪衣喃喃自语着。 白天的加冠礼,普通人或许没有感觉到那自祭台之上一闪而逝的异常,但终究还是有着一部分感觉到了,比如盖聂、比如她白雪衣。 “似乎,仅仅只是那一股力量就足以镇压宗师,如此强悍的力量,难道真的是精神力量,可是,如果真的是精神力量,那其又到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那可能吗?难道是······”白雪衣猛地坐起来了身,因为她想到了一种可能。 “如果真的是那样话,那件事情到也不是不可以,不过,比起你说的一座宫殿,我却更喜欢那座门,因为在咸阳宫可以有很多座宫殿,但是,门却只能够一座。” 此时在这座城池中,不曾休息的可不仅仅只是白雪衣。 在燕王所居之处,燕丹的卧室。 这位燕国太子有着参加王宫宴会的资格,但却没能参加晚上的宴会,至于其中的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他不想在这里的主人面前卑躬屈膝,另外一方面,他也确实去不了,因为他病了,而且病的很严重。 “你白天到底经历了什么?心神怎会受到如此重创?”一个将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的人对躺在了病榻上脸色苍白的燕丹问道。 “这件事情,我也很奇怪,我当时······”燕丹有气无力地说道。 “你当时怎么了?”黑袍人问道。 “我感觉到一股莫名的压力,那种压力,就像是幼年时期,在赵都随师父学武之时,被老师的剑势所摄时的压力。”燕丹道。 “所以,当时就起了好奇与反抗的心思,只是,不曾想到,才稍起了反抗的意志,竟被另外一股更加强大的压力的镇压而来,一不小心,心神受到了如此重创。”燕丹说着已经有些气喘了。 “压力,类似与势,那会是什么?”黑袍人思索道。 “师父也不知道吗?”燕丹问道。 “似乎有些印象。”黑袍人举起手掌摸向额头,在灯火下,那只手掌显现出诡异的六指之状。 “师父可曾听说过这样情况?”燕丹追问道。 “让我想想。”黑袍人道。 “似乎在哪一册典籍之中见到过类似的记载,因人成势。”黑袍人道。 “因人成势?”燕丹默念道。 “我等习武之人,将武功练到一定层次,就必须领悟出自己的势,随后将其显化,化作强大的力量,但势其实每一个人都有,其根本还是精神力量,只不过普通人的精神力量太弱,难以演化成势而已,但再怎么弱小,一旦数量积累到一定的程度,就会发生可怕的变化。”黑袍人道。 “师父是说军势?”燕丹问道。 “人心多变,而若要成势,数量必须累计到一定的数量,因此,想要聚人心以成势,极难,而军势在那些方法中算是一个相对简单的办法。”黑袍人道。 “难道那股难以抗拒的力量就是军势?”燕丹自语道,心中没来由一寒。 第195章属于嬴政的混沌 “军势虽然是最容易成的一种势,但那种势却极为可怕,依照你所说的情况,如果你真的是因为触动到军势以至于被其镇压的话,你现在就不应该是躺着了。”黑袍人说道。 “师父是说?”燕丹疑惑道。 “你现在应该已经死了,二十万秦军聚合成的军势,即使是宗师直面,也会被镇杀,更何况是你。”黑袍人道。 “这?”燕丹的脸色更加难看了,在苍白之中更是多出了一份青色。 “而你现在,连重伤都算不上,这种情况······”黑袍人丝毫没有注意到徒弟燕丹脸上多出的那一丝青色,而是自顾自地说道。 “你这种情况,除非是有人能够调动乃至是操控那股军势,如此才能让你在军势之下,只是轻伤这般。”黑袍人道。 “真的有人能够汇集运用军势吗?那岂不是兵家宗师级人物?”燕丹道。 “能够聚合军心以成势的战将,足以称之为军中名将,至于能够调动军势的人,恐怕只有白起那样的人才能够做到,但你遇到的情况更加可怕,那已经不是能够调动那么简单,而是完全的操控自如。”黑袍人道。 “秦国的军中诸将,哪怕是最善战的蒙骜,距当年的白起也要差上一截,而师父所说的这样的情况,其背后的人更在白起之上,秦国真的有这样的人?”燕丹犹疑道。 “秦军之中,已经没有白起那样的人了,但是,秦国呢?”黑袍人思索道。 “这与师父所说的不符吧,当时,除了那些秦军将领之外,难道还能有别人不成,不对,难道是他?”燕丹不由睁大了眼睛,因为他想到了一种可能,而那种可能对于他来说,实在是比他现在的伤更加摧残人的一种可能。 “只能是秦王本人,秦军不仅仅是秦军,他们还是一个个的秦国百姓,身为秦王,没有人比他更合适聚人心以成势,那不仅仅是军势,更是秦国之势。”黑袍人说话间身体竟然微微颤抖起来。 “但是,想要汇集一国之势于一身,那比军势更难,那是诸势之中,最难的一种,他真的能够做到吗?还是说,秦王他只是借助秦军取巧了?”黑袍人自语道。 一国之势若是能够尽汇一身,那将是一种何等强大的力量,而且,那还是一种可以被其掌控的力量。 但是,能一国之势汇集于一身又是何其的艰难,一国,人无数,人心更是复杂,不似军中,可以为了胜利,万众一心。 “秦王已经无敌了。” “能够战胜他的恐怕只有这天和他自己了。”他最后所有的思绪都汇集成了这么一句常常的叹息。 “真的已经如此了吗?”燕丹不由攥紧了拳头,心中却觉得一阵无力。 “师父,如果真的是那样,可有什么手段能够战胜在精神一道上已经突破宗师极限的他吗?”燕丹问道。 “难,精神之道,虽然修炼起来极难,不是宗师级高手更是难以发挥其力量,但只要达到那个层次,将是极为可怕的一种力量,洞察先机,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又能化虚为实,转化为可怕的杀伤力,更何况,依照你所说的,那秦王的精神力量所达到的层次,恐怕已经达到了宗师巅峰的层次,在军中,或是在秦国,已经不能够用无敌来形容他了。”黑袍人道。 ······ 在燕丹因为六指黑侠的描述而绝望的时候,他并不知道,嬴政真正的情况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王宫寝殿之中,此时的嬴政也不曾休息,在其床榻间的帷幕之后,一身单衣的嬴政盘坐着,一道道化作实质的精神力量辐散开来。 在白天的祭台之上,嬴政的精神力量引起秦军军势的共鸣,相互交融,一举将嬴政本就堪称恐怖的精神力量推到了一个真正可以称之为恐怖的程度。 而当嬴政的精神力量达到了一个未知的程度之后,自他觉醒记忆之后,出现在灵魂深处的那一道混沌漩涡也出现了新的变化,它已经有了具现化的趋势。 那道混沌漩涡正在随着嬴政精神历练的提升跨越灵魂与肉身的界限,真正地融进这个身体之中,化作这具身体的一部分。 嬴政伸出手掌,一道小型的混沌漩涡出现在他的掌心处。 目光注视着面前掌心处的混沌漩涡,嬴政只觉得似乎自己的视线都要被其吞噬一般,而随着嬴政催动真气,这道混沌漩涡竟然徐徐转动起来,随后更是转化成一道吸力。 “这是要让我修炼吸功大法不成?”嬴政思索着将掌心对准了远处的一个床榻上,床榻之上此时正躺着一个妖娆的身影,正发着轻轻的鼾声。 随着嬴政将更多的真气聚集到掌心的经脉之中,掌心处的吸力突然变大,那道此时还微微响着鼾声刹那间变成了一声惊叫,只是瞬间,嬴政就感觉到在手中多出了一个身体。 “大王,你做什么?”迷迷糊糊的焰灵姬睁开睡眼惺忪的眼睛,却发现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竟然不再是躺在床榻之上,而是趴在了嬴政的腿间,而嬴政的一支手掌正贴在她那只穿了一层里衣的后背之上,手掌的边缘更是贴在她的背部的肌肤之上。 作为一个并不怎么安分的妖精,嬴政自然要将你留在自己的身边,虽然不是留在了床榻之上,但也是在寝殿之中,而焰灵姬也乐于接受现在的这般状态,只是,这一切怎么有些不一样? 焰灵姬抬起脑袋看向嬴政,眼神中尽是不解,但却没有多少惊慌恐惧之色。 “没什么,只是在测试一种东西而已。”嬴政将手掌从焰灵姬背后挪开,将其平摊在焰灵姬面前道。 “这是什么?”焰灵姬好奇地看着嬴政的掌心道,手更是下意识的就像覆上去。 嬴政调动一丝真气,掌心的吸力顿生,焰灵姬一个趔趄,手掌已经紧紧地与嬴政的掌心贴在了一起。 “这?”焰灵姬使劲地想要挣脱,却发现,她与嬴政两人的手掌此时像是长在了起,本就是一体般,根本挣脱不开。 第196章黑暗中的倾诉(求月票) “一种特殊的手段而已。”嬴政放开焰灵姬的手掌道。 重新得到自由的焰灵姬一个翻身从嬴政的腿间弹起,跪坐在嬴政的面前,目光灼灼地看着嬴政的手掌,好奇地将手掌慢慢贴向嬴政的手掌。 “这是什么武功,好神奇。”焰灵姬目带惊叹地说道。 “武功吗?暂且算是一种武功吧。”嬴政道。 “暂且算是?难道它不是?”焰灵姬讶然道。 “用你的火焰贴向孤的掌心试一试。”嬴政道。 “大王,咱们要事先说好,我若是因此伤到你,你可不能怪罪我。”焰灵姬眼眸一转,已经答应了嬴政的要求,只不过,要先将自己的责任撇清。 “我可不能让你找到惩罚我的理由。”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自然不会怪你。” 得到嬴政的答复,焰灵姬算是彻底放下心来,随后伸出一根手指戳向嬴政的掌心,指尖依然燃起了火焰。 只是,焰灵姬那冒着火焰的手指还没能接触到嬴政的掌心,一道吸力已经牵引着火焰燃向嬴政的掌心,在焰灵姬的惊讶中,那道火焰没入嬴政的掌心处,随后仿佛石沉大海一般,连一丝波澜都不曾掀起。 “这?”不信邪的焰灵姬这一次伸出了第二根手指,并指如剑,火焰成柱形飞向嬴政的掌心。 但接下来的情况却依旧如同方才那般,火焰入海,不着一丝痕迹。 面对此时的情况,焰灵姬不由瞪大了眼睛,眼睛中更是升起了一丝倔强,索性不再使用手指,而是直接伸出手掌贴向嬴政掌心的上方,一簇更强的火焰在其掌心处升腾而起,但却被那神秘的吸力引向嬴政的掌心处,随后消失在嬴政掌心深处。 “我就不信了。”心中不服的焰灵姬不由集中精神,开始调动起全身的力量,一时间掌心处额火焰达到了一个可怕的温度,床榻间的温度刹那之间,升高了许多。 但一切都不曾有任何变化,那足以杀死敌人的火焰在嬴政的掌间就像是泥牛入海一般,悄无声音而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渐渐的,焰灵姬的额头渗出了汗珠,饱满的胸部更是上下起伏,樱唇之间的气息已经粗重了许多,但反观嬴政,却不曾有任何的变化,眉目之间,甚至还更加精神了一般。 “我不干了。”见到嬴政的神态,焰灵姬霍然收手,随即更个人趴了下去,将头埋在枕间,却是已经一动不动了。 “这就累了?”嬴政道。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焰灵姬翻了一个身,看着嬴政道。 “孤也不甚清楚,不过,据现在所知道的,它拥有着强大的吸力,已经分解能量物质将其吸收反哺于孤这个主人的能力。”嬴政道。 从方才焰灵姬的火焰之中,嬴政能够感觉到自己的精力似乎回复了不少,连带着真气修为肉身强度也提升了那么一丝丝。 “这简直是耍赖吗?”焰灵姬目光灼灼地看着嬴政道,此时在她的眼睛中出现了不同的东西。 对于自身的特殊能力,焰灵姬虽然知道,那是自己赖以生存的手段,但在年幼之时,她又何曾没有对此而产生惧怕的心思。后来经历的种种变故,同样也是因为如此,火焰虽然给她带来了许多不幸,但也曾无数次救过她。 如此,但也能够正视它的存在,但那种异类的孤独感却依旧存在。 那种异类的孤独感,对于焰灵姬来说,早已埋在了记忆深处,从不曾消失,依旧会时不时的困扰着她。 但是,现在,她在嬴政身上看到了相似的东西。 如果之前,她留在王宫只是因为反抗不得,一方面是因为反抗不得,另外一反面是因为嬴政对她只有喜爱,而不曾有什么嫌恶畏惧之感,让她感觉到一点点舒心的话,那么现在,她有了更好的理由。 “我们是同类啊。”焰灵姬喃喃自语道。 “的确是耍赖。”嬴政道。 此时的嬴政算是彻底明白了自己这金手指的一点妙用,至于其对能量物质的吞噬转化,嬴政可并不认为,其只对焰灵姬的火焰有用,要知道,那可是连九鼎之中那种神秘的能量物质能够吞噬转化的,对于普通的真气之流,恐怕正式事半功倍。 当然,嬴政绝对不会将其当作吸功大法之流的武功,那对于自己来说,未免太过不入流。 其真正恐怖的对天地元气的吞吐速度,要远远超过普通练气之人的修炼熟读,甚至是十数倍之上,而这还只是起始阶段,未来更是难以估计。 比起吸取他人的功力的这般二手能量,哪有天地本源之气来的质量更高。 因为自己的发现嬴政不由心情大好,连带着看向躺在身边的焰灵姬的眼神也不由多出了几分笑意。 迎上嬴政的眼睛,焰灵姬没来由地心中一突,随机又像是若无其事地说道:“大王为什么这么看着我,你可是我承诺过,不会逼我的。” “是吗?还有这回事?”嬴政做出回忆状道。 “怎么没有,大王莫非是想要耍赖不成?”焰灵姬咬牙道,说话间更是狠狠的扯过了一旁的毯子,将自己严严实实地包裹在了里面。 “还真的可惜了,那些话,孤还真不该说。”嬴政似乎是很遗憾地说道。 “后悔现在也晚了。”焰灵姬别过脑袋道。 “是啊,已经晚了,不过,毕竟鱼儿已经被钓到了,又能逃到哪里去呢?孤一点也不急。”嬴政随即躺在了焰灵姬的身边,却是没有任何的动作。 “大王,你睡了吗?”不知过了多久,在黑暗中响起了焰灵姬的身影。 “你说呢?” “大王到现在还没有睡着,不会是想了吧?”焰灵姬语气莫名地问道。 “这话是不是也可以用在你的身上,焰灵姬。” 焰灵姬只感觉到在黑暗上有一条手臂向自己伸来,绕过她的脖颈,落在了她的肩膀上。 “我才不想。”焰灵姬哼声道。 “那就是孤想了。” “其实,如果大王真的要那样的话,也不是······不是不可以。”黑暗中响起焰灵姬那底气不足而且略显急促的声音。 “太快了,孤可不想吓到你。”嬴政道。 “咯咯咯。”黑暗中传来焰灵姬的笑声。 似乎笑声为焰灵姬带来了勇气一般,只听焰灵姬道:“大王莫非忘记了,我可是焰灵姬,是来自百越的妖女啊,与你们那些中原的女子可不一样。” “如何不一样?”嬴政侧过身,在黑暗中看着焰灵姬道。 “喜欢一个人,哪里需要那么长的时间,哪里需要那么多的时间去考虑那么多的事情,喜欢一个人,需要的时间是很少的,很多时候,仅仅只需要一瞬,而我与大王相识的时间,已经有好几天,大王,你说,这几天到底有多少个一瞬呢?”焰灵姬瞪着眼睛,于黑暗中视物,对于焰灵姬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 “这就说去清了,也许是无数。”嬴政道。 “是啊,是无数呢,所以,大王,我们相识的时间可并不算短。”焰灵姬目光灼灼中又带着几分羞怯地看着嬴政道。 “这么说,你是这里已经属于孤了?”嬴政搭在焰灵姬肩膀上地手缓缓下移,落在了一簇柔腻之中。 第197章痴傻与精明 “我可没有这么说说。”焰灵姬攥住嬴政那想要钻进去的手掌道。 “难道是孤理解错了?”嬴政意外道。 “大王当然是错了。”焰灵姬狡辩道。 “原来如此吗?”嬴政似乎有些失望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似乎也没有错。”焰灵姬说话间又在自己的手背上加上了另外一只手,一只手完全不是对手啊。 “是什么?” “如果我真的要有一个喜欢的人的话,似乎没有比大王更合适的了。”焰灵姬道。 “是吗?” “大王你的武功很强很强,权势又是天下第一,人长得吗?”焰灵姬说到这里微微放缓了语气。 “如何?”在焰灵姬放缓语气之时,嬴政已经接过了焰灵姬的话。 “人吗?长大也很漂亮。”焰灵姬说着已经笑了起来,漂亮一词与嬴政联系在一起,对于焰灵姬来说,似乎是一件很有趣的事情。 “和焰灵姬一样漂亮。”焰灵姬的笑声伴随着话语声道。 “原来是这样啊。” “怎么?”焰灵姬有些意外,因为嬴政的反应实在是太过平静了,在焰灵姬的预想之中,嬴政无论是生气,还是一笑置之,总要要一个反应才是,这般平静又算得上是什么反应。 但很快焰灵姬就知道嬴政的反应为什么会如此这般平静了,不是嬴政的反应太过冷淡,而是此时他将自己的心神用在了另外一件事情上。 在焰灵姬因为发笑而在某处放松的时候,已经已经趁势攻进了真正的高地之中。 “大王,你?”已经不能将嬴政的手掌拽出来的焰灵姬不由怒目向嬴政看去。 “还有呢?”嬴政却像是没有看到焰灵姬的反应一般,继续问道。 “说话也很好听,就像是能够猜到我的心思一般。”焰灵姬见嬴政并没有在衣襟之中翻江倒海,这才放心了不少道。 “就是有时候,很让人讨厌啊。”焰灵姬见到嬴政因为自己的话而露出了舒服的神色,突然一个翻身,在嬴政因为放松而来不及做出反应的情况下,却是已经将嬴政的手掌连带着半条手臂牢牢的压在了身下。 “你这是做什么?”嬴政愕然地看着焰灵姬那上身紧紧地压在床面,腰身甚至是微微向后拱起以增加上身力量的姿势,一时间竟然不知道眼前的这一幕是发生了什么。 “哼哼。”回应嬴政的是焰灵姬得意的声音。 “你知道吗?你现在的样子实在是蠢透了。”明白过来的嬴政不由发出了一声长叹道。 这样的焰灵姬,怎么越看越憨,完全与焰灵姬中的那个‘灵’字不沾边。 “我才不蠢。”焰灵姬却是得意洋洋道。 “你这般顾胸不顾腚,还不算蠢吗?”嬴政一巴掌趴在焰灵姬身后那高高拱起的臀部道。 “呀!”一声惊呼中,焰灵姬却是一点也没有放松上身的力量,似乎就准备这样和嬴政僵持下去。 “好了,好了,松开吧。”嬴政揽过焰灵姬的肩头道。 “我才不。”焰灵姬此时却是十分倔强。 “你确定?”嬴政问道。 “我确定,而且是十分肯定。”焰灵姬坚定中瓮声瓮气地说道。 “唉。” 一声叹息。 “大王若是现在认输,那还来得及。”听到那声叹息,焰灵姬却是越发得意了。 “要认输的你。”嬴政说话间,被焰灵姬牢牢压在身下的手掌微动,并指如钳。 “嗯!哼!”随着一道闷哼声,焰灵姬趴着的身体扭曲成了一个复杂的弧度。 膝盖、腰腹、下颌死死的抵在了床榻上,反倒是臀部、胸脯微微的上扬,整个人在瞬间扭成了一条麻花蛇。 “别逞强了,你就强不起来。”嬴政说话间,手掌已经穿过焰灵姬身下的空隙,将其翻了过来。 “哪能这样啊。”此时的焰灵姬已经换上了另外一种颜色了。 “休息吧。”嬴政道。 “真的?”焰灵姬狐疑地看着嬴政收回的手掌道。 “好东西,自然不能一下子就吃了,那样会失去很多味道。”嬴政道。 “是吗?”焰灵姬将信将疑道。 心中不安又带着某种期待的焰灵姬一时间根本没有休息的意思,一双眼睛看着面前的黑暗,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直到平稳有力的呼吸声在身边富有节奏的在耳边响起,焰灵姬才意识到,嬴政的话并不是虚言。 “终究还是我赢了,你肯定不知道,只要你坚持一下,我是不会拒绝的,本来,我对你就有一点点喜欢啊,我又不会看上别人,那一天早一点来,还是晚一点来,又有什么区别?不过,这可不是我不愿意,是你自己不要的。”焰灵姬倾听着耳边的呼吸声。 两道声音交织在一起,黑暗彻底恢复了自己应该有的平静。 能够睡着的人是因为安心,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做到安心,所以,有的人此时就难以入眠。 比如明珠。 一座装饰奢华的宫殿之中,此时在夜色中,在其深处,依旧有着一盏灯火在闪烁着。 因为天气越发炎热而只穿了一层纱衣的明珠此时一点困倦之态都没有,而是埋首在一卷卷竹简之间,将上面的一列列韩国文字誊写到另外一处空白的竹简上,在这个过程中将其转化为秦篆。 这些竹简来自于夜幕,罗网的情报杀手系统尽数汇集在此。 “我必须要在这座王宫之中找到能够自己让自己安身立命的东西。”将一卷竹简誊写完的明珠放下手中的毛笔,活动了一下发酸的手腕,自语道。 “我曾经以为美貌就是自己在王宫之中立身的根本,但是,曾经的自己却是错的,美貌固然对于立身于王宫之中十分重要,但那不是根本,只是一块敲门砖而已,仅仅只是一块敲门砖啊。”明珠叹息道。 生平第一次,明珠体验到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 美人,在任何一个地方,都应该是被追捧的对象,曾经的明珠也是这般认为的。 哪怕是王宫,虽然美人不少,但明珠坚信,真正的美人依旧是万里挑一,十万里挑一,甚至是百万,而她,即使在王宫之中,也依旧是属于最顶级那一类。 明珠有这样的自信。 但现在,明珠的自信却不怎么足了。 第198章弄玉的选择 这一切都是因为焰灵姬而起。 焰灵姬的出现对于明珠来说,是一个莫大的警醒,因为焰灵姬足够漂亮,有出现的太过突然,又得到了太过特殊的对待。 从焰灵姬身上,明珠看到了嬴政最喜欢的东西。 焰灵姬有着不输于明珠的妖娆,有着与红莲相似的娇憨,有着与芈蝉相似的纯净,这样的女人,或许在秦王宫之中,未必是最漂亮的,但绝对是嬴政最喜欢的。 而这样的一个女人,出现的是那么突然,突然到明珠不曾做出一丝准备。 “焰灵姬是第一个,但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天下之大,谁也说不准会出现什么样的人。”明珠自语道。 “所以,我之前的那种想法是错误的,我自豪的东西,别人也可以有,我若是想要在秦王宫之中,一直拥有自己想要的地位,除了自己的这具身体之外,还需要其它的东西。”明珠思索道。 “现在看来,真正聪明的是那位鲵美人,不对,也许不是她太聪敏,而是大王对她太过宠爱,如此才为她准备了一切,女儿与兴乐宫。”明珠道。 “不过,好在我也不是那么废物,大王也为我准备了东西,夜幕,对于我来说,这是一个测试,但也是一个机会,是大王给我的机会,我必须抓住这个机会。” “夜幕,翡翠虎吗?一头猪而已,不过,这头猪倒是倒是可以养一养,毕竟,当年的韩安已经对他放过一次血了,此时若是杀了,也没有多少油水。”明珠的视线落在竹简上的一个名字,嘴角浮现出一丝冷笑。 钱财,在任何地方都是一个不可或缺的东西,它可以无用,但你绝对不能没有。 “金钱与女色,人性之中的两种欲望,那么女色又在哪里?”明珠思索着从新打开一卷竹简,上面出现了一列列人名,在其卷首的位置,写着‘百鸟’两字。 “鹦歌,鹦本就擅言,以此为名,又带了一个歌字,想来是擅歌了,我这里似乎还缺少这么一个擅歌的人。”明珠注视着出现在竹简上第一列的名字,陷入了某种沉思。 “女人吗,不要总想着打打杀杀,鹦还是需要一个鸟笼才好,而世间的鸟笼又有哪一个能够与这座宫殿相比呢?”明珠笑道,已经将‘鹦歌’两字书写在了一片单独成列的竹简上。 在明珠的奋笔疾书之中,时间缓缓的流逝着,不知何时,当明珠的书案上的竹简全部消失在她的脚下之时,透过窗户,一道清晨的阳光洒落进来。 “竟然已经天亮了吗?好久好久不曾这么用功了。”迎上清晨的阳光,明珠站起身,舒展了一个懒腰。 差不多可以休息了。 ······ 随着颍川郡彻底陷入平静,受邀而来的五国之王纷纷告辞,新郑虽然不错,其也得到了足够的礼遇,但在这里,终究还是要低人一头,哪里有在自己国中来得自在。 只不过,在这些人有着一个人终究是例外的,那就是齐王建,比起赵王偃等人,这位齐王可要轻松多了。 自幼就从未离开过临淄的他对于新郑可是相当的好奇,而且,赵王偃等人那般的压力在他这里也不多,因此,当将除了燕王喜之外的赵王偃等人一一送出新郑的地界之后,这位齐王建一点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而嬴政对齐王建也是极为礼遇,每日一小宴,三日一大宴,实实在在让齐王建体验到了一种宾至如归的感觉。 这一天,齐王建再次受邀来到王宫之中,不过,这一次,他却没有看到舞姬,反而看到了一身便装的嬴政。 “秦王这是要出宫?”齐王建看着一身麻衣的嬴政,带着几分惊讶道,自己明明是受邀而来,怎会出现现在这般情况。 “今日不在王宫之中邀齐王饮宴,我们去另外一地。”嬴政道。 “额?难道新郑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比的上王宫不成?”齐王建好奇地问道。 作为少年即位,青年时期在其母后君太后的庇护下成长起来的人,齐王建最熟悉的还是临淄的旗齐王宫,哪怕是临淄城,他都不怎么转过,自然也以为王宫是世间最好的地方。 “不可相提并论,但胜在各有各的风情味道。”嬴政道。 “秦王说的这个地方是什么地方?”齐王建越发地好奇了。 “紫兰轩。”嬴政道。 “紫兰轩,莫非是一座青楼?”齐王建讶然道。 “齐王也曾听说过?”嬴政道。 “略有耳闻,只是不曾想到,秦王竟然也知道。”齐王建道。 “所以,齐王可有兴趣同游一番?”嬴政道。 “这个,自无不可。”齐王建爽朗一笑道,对于紫兰轩这样地地方,他可是也很好奇。 此时的紫兰轩,作为老板的紫女姑娘看着满座的客人,却是愁眉苦脸,原因无他,恶客又要临门了。 “姐姐可是在担心?”紫女身边的一个少女问道。 “弄玉,要不,我把你卖了吧?”紫女转过头,看着面前这个虽然是在说着关心自己的话,但眼神中却有着一丝调侃的少女道。 “姐姐是在说什么?”弄玉无辜地说道。 “那个大恶人和你可是一家然,看在我养了你这么多年的份上,问他要有些抚养费,应该不算过分吧?”紫女略显激动地说道,似乎是在为自己的想法而自豪。 “不过分,不过,姐姐你觉得多少钱合适呢?”弄玉问道。 “一座紫兰轩怎么样?”紫女跃跃欲试道。 “会不会太贵了?这座紫兰轩虽然已经不想之前那么值钱了,但即使是现在,没有万金应该也买不下来吧?”弄玉皱着小脸道。 “你真的要随着他去咸阳吗?”紫女此时却是换上了一张脸色道。 方才的话只是玩笑,但她却从弄玉的话中听出,弄玉的话并不是玩笑。 “是啊,姐姐。”弄玉道。 “你想好了?那里是咸阳,而且那个人的底细我也并不清楚。”紫女凝重地说道。 “想好了,姐姐,我的娘亲毕竟在那里,之前不曾知晓消息也就罢了,如今既然已经知道了,我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呢?”弄玉此时也收起了脸上的笑意,不大的一张小脸上此时尽是严肃之色。 第199章少女的玲珑心 “唉。”一声叹息从紫女的口中发出,对于弄玉的选择,其实她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只是,其中的担心并没有因此而有什么减少。 紫兰轩虽然也算不上什么净土,但最起码还有自己撑起来的一片天,在这里,弄玉虽然得不到理想中的生活,但终归不会太差。 但是咸阳,一切却都是未知。 况且,作为看着弄玉一天一天长大的人,紫女早已经将弄玉当成了是自己的妹妹,她又如何舍得弄玉离开。 只是,她有阻止弄玉做出眼下选择的理由吗? 根本没有,任她有万种理由,也不曾阻止一个想要见到娘亲的少女。 “姐姐,你不是说要用我换一座紫兰轩吗?也许真的可以啊。”听到紫女的叹息声,弄玉故作玩笑地说道。 “你真的相信那个人所说的吗?”紫女没有回应弄玉的玩笑,而是问出了即使是她也一直在疑惑的问题。 “我找不到可以完全信任他的理由,但是也找不到可以怀疑他的理由。我又有什么值得他骗的呢?”弄玉说道,像是在问紫女,又像是在问自己。 “谁说他没有骗人的理由,弄玉你可是价值连城。”紫女道。 “价值连城,紫女姐姐说笑了,即使是当年的红莲公主也不过才价值十万金而已。”弄玉道。 “得,他又来了,这一次倒要好好试探一下他的底细,不能让你就这么随他去咸阳。”紫女说话间视线从楼下扫过,视线在一个人的身上凝固了。 “说不定人家这一次又是来收房租的啊。”弄玉笑意盈盈道。 “我是没钱的人吗?”紫女傲然道,但视线却不曾离开那走进来来的人。 “这里倒也有着一种别有一番热闹。”跟随在嬴政身边的齐王建兴致勃勃地看着周围的喧嚣,一时之间,倒是体验到一种迥异于王宫的风情,这里的女人虽然比不上王宫之中的女人那般漂亮,但好像更是活力一般。 而对于齐王建这样的中年男人,女性的活力是一个十分诱人的东西。 “你若是仔细看的话,你会发现,这里的女人其实和你印象中的女人并没有什么区别,一种臣服于权势,一种又受金钱的禁锢,看起来虽然不同,但终究还是相同的东西。”嬴政道。 自然之美,这种东西,在紫兰轩这样的地方很难找得到,在王宫之中同样也是如此。 “秦兄高见。”齐王建稍作思索,不知道是奉承嬴政,还是真的领悟了什么,对嬴政道。 在女侍的引领下,嬴政与齐王建两人直接来到了二层位置最好的一个包间之中。 这一切自然也都落在紫女眼中,是的这位紫兰轩的老板不由握紧了拳头,嬴政此时的举动在她看来,无疑就是来白女票的,她还敢问他收钱不成。 “贵客来临,紫女有失远迎了,还请见谅。”紫女迈着妖娆的步子拖着一副酒具走进房间。 “紫女老板客气了。”嬴政道。 齐王建看着出现在房间中的紫女,饶是以他自认为见多识广的眼力,此时也是生出来一种惊艳的感觉。 紫女的容貌本就是极美,在其身上更是有着一种罕见的风情。 在这个世界上,或许能够找到比紫女更漂亮的女人,但却绝对找不到另外一个拥有此等风情的女人,因为紫女,她是独一无二的,因为其颜值,更因为其那独特的风情。 “只是客气吗?”紫女笑吟吟地跪坐在嬴政身边,亲手为嬴政斟起酒来。 “难道还有别的不成?”嬴政故作好奇道。 “哎,这可就难以说清了,这位是······”紫女说话间看向了齐王建。 齐王建这样的人,她倒是不曾见过,有着一种很特殊的矜持,这样的人,紫女一时间形容不上来。 “齐兄从临淄而来。”嬴政说道。 “原来是齐先生。”紫女客气地说道,却是根本没有起身的意思。 “先生?这样的称呼倒是第一次听到,秦兄莫非也是秦先生吗?”齐王建意味难明地问道。 “秦先生?原来公子是秦姓吗?”紫女惊讶道。 这一次她是真正的惊讶,不是装出来的,因为在秦国,能够以国为姓氏,并能够拥有极大权势的人,只有一种人,那就是秦王族。 难道那是秦国王族中人?紫女带着好奇的目光看向嬴政,露出探寻之意。 “得,齐兄这下算是把我的底细给抖了个干干净净。”嬴政道。 “秦兄这话怎么说?”齐王建不解道。 “你不知道,这位紫女老板生了一副玲珑心,最是聪慧,但凡知道一点信息就能推测出许多东西,一个秦字已经能够让她想到许多东西了。”嬴政道。 “一个秦字,那我岂不是连自己也给卖了?”齐王建悚然道。 “难道齐先生随齐王来的新郑?”紫女看向齐王建惊讶道。 “也算是吧。”齐王建道。 “也算是吧?”紫女品味着这句话,脑海中已经掀起了另外一层风浪。 “秦公子,这里还有一个人想要见你。”紫女收起心绪,对嬴政说道。 “是谁?”嬴政明珠顾问道。 “秦公子莫非是忘记了自己的那位‘家人’不成?”紫女提醒道。 “原来是弄玉。”嬴政恍然道。 “秦公子莫非是忘了不成?”紫女故作不满道。 “不至于。”嬴政道。 看到眼前的一幕,齐王建不着痕迹的从紫女身上移开视线。 这个女人不能多看了。在齐王建心中此后已经有了判断。 “弄玉的事情我们随后再说,此次我是为了让齐兄一见紫兰轩的风采,紫女老板可不要让齐兄失望才是。”嬴政道。 “秦公子尽可放心,紫兰轩的姑娘从不会让客人失望。”紫女笑道。 “那还真的有些期待了。”齐建配合着说道。 借故离开的紫女一边帮嬴政安排着舞姬,一边将弄玉找来了。 “弄玉,你的那件事情,可能要比我们想象中的还要复杂。”紫女独立留下弄玉道。 “姐姐可是发现了什么?”弄玉因为紫女的神态而略显忧心道。 “那人很可能是秦王。”紫女凝声道。 “秦王吗?”弄玉喃喃自语道,却并没有多少惊讶的神色。 第200章紫兰轩的归宿(求月票) “你不惊讶?”弄玉的神色落在紫女的眼睛,反而让她有些惊讶了。 “惊讶,但仔细想起来,似乎有理所当然。”弄玉道。 “理所当然?你说理所当然?”紫女讶然道。 “是,理所当然,姐姐应该知道,我的灵觉很灵敏,对于人的善意与恶意有着远超超人的洞察力,而我在他的身上,能够感觉到一些痕迹。”弄玉道。 “是什么?”紫女好奇道。 对于弄玉的话,紫女倒是没有怀疑,因为她对弄玉十分了解,知道其灵觉之敏锐还要在自己之上,这一点在弄玉身上表现成对音律一道的天赋。 “我能感觉到他不是坏人,也不是好人。”弄玉道。 “难不成他不是人不成?”紫女道。 “就是这样啊。”弄玉莞尔一笑道。 “这话倒也对,不过,弄玉,你现在还要坚持之前的决定吗?”紫女问道。 “姐姐,你现在应该关心的不是我,而是你自己了。”弄玉说道。 “我,是啊,现在是我了。”紫女颓然道。 “姐姐又要如此选择?”弄玉问道。 “我还能如此,只能讨价还价呗,也许他就突然改变了主意,我们这样的人,对于他来说,应该没有那么重要,他可能只是心血来潮罢了。”紫女无奈地说道。 “这话姐姐你相信吗?”弄玉道。 “很难相信啊。”紫女叹息道。 自己怎么就被那么一个人给盯上了呢?紫女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幸运还是不幸了。 而在另外一边,齐王建切切实实在紫兰轩体验到另外一种风情,事到最好,这位常年宅居于临淄的齐王颇为不舍的从紫兰轩离开了。 而嬴政则留了下来,他在新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紫女的事情也该收尾了。 “秦公子的那位客人离开了?”紫女带着弄玉来到空荡荡的房间,对嬴政问道。 “已经离开了,弄玉,事情也想好了?可要随我回咸阳?”嬴政的视线越过紫女,看向其身旁的弄玉道。 “弄玉已经决定了,随公子回咸阳,不过,在此之前,弄玉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公子。”弄玉越过紫女,看向嬴政道。 “你想问什么?”嬴政道。 “我若是随公子去了咸阳,可还能再回来吗?”弄玉问道。 “自然可以。”嬴政道。 “那我随公子回咸阳。”弄玉点头道。 “这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嬴政道。 “那么,紫女老板的答案呢?”嬴政又看向紫女道。 “我在想,如果我拒绝公子的邀请,可有什么后果吗?”紫女小心地试探道。 “自然是有的。”嬴政道。 “果然吗?”紫女面无表情地说道。 “我已经很有诚意了。”嬴政道。 “这份诚意,紫女实在是难以消受。“紫女无奈的说道。 “紫女老板如此难以割舍紫兰轩的原因是什么?如果只是因为紫兰轩这些女人的生存问题,我可以为她们找到更好的归宿,还是说,紫女老板开设紫兰轩,是另有目的?”嬴政问道。 紫兰轩对于紫女的意义到底是什么?这一点,嬴政一直很好奇。 如果只是为了生存,那么,紫兰轩这些年来赚取的钱财足以让那些女人过活了,但是,紫兰轩依旧在营业,在嬴政的记忆中,如果一切都不曾发生改变的话,紫兰轩还会一直营业下去。 若是为了自己的野心,紫女又有什么野心呢?嬴政想着看向了紫女的胸口,在那片厚实之下,隐藏着一颗什么样的心呢? “我一个小女子,还能够有什么野心而已,之所以紫兰轩一直存在下去,只不过是一种生存的手段而已,我们这些女子,依靠紫兰轩过活,固然不是一种好方式,但是,除了这样,我们还能如何呢?”紫女苦笑道。 “我明白公子的意思,若是为了生活,紫兰轩这些年赚的钱已经足够了,但是,若是紫兰轩不存你在了,我们这些女人就真的能够很好的生活下去吗?到时候,恐怕我们就会成为无数人的猎物,有紫兰轩在,最起码一切都还在明面上,有居心叵测的人,总还需要顾忌些什么。”紫女道。 在这乱世之中,青楼对于女子来说,反而是一个比较安全的地方,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说,是一件极为讽刺的事情。 “看来是我想错了。”嬴政怅然道。 有些事情,嬴政终究还是不了解,就比如眼下的紫兰轩。 看到嬴政的神色,紫女微微动容,她在嬴政的眼神中看到了理解,而这种理解对于紫女来说,却是最能触动内心的力量。 “这样倒是更好办了。”嬴政站起身道。 “公子是说?”紫女好奇道,此时他从嬴政身上看到了志在必得,而且在这种志在必得之中,并没有之前的阴沉,而是洋溢着一种从容的自信。 他知道我一定会答应他的条件。瞬间,紫女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紫女老板可知道,在咸阳有一座医家学宫。”嬴政道。 “公子难道是想······”紫女似乎明白了什么。 “紫兰轩的这些女子,若是有心者,我可以将其送入医家学宫,紫女老板大概不知道,在秦国,已经在着手着在各郡、各县,甚至是乡、里之间建设医馆,分男、女医馆,其背后将会有官方力量支撑,紫兰轩的姑娘若是能够学有所成,可以成为第一批的女医,得到秦国的保护。”嬴政道。 “公子此言当真?”紫女凝重地问道。 嬴政虽然只是三言两语,但紫女已经听出了医家学宫一事对于紫兰轩这些女人的意义了,那是一种真正的依靠。 为了活着,女人可以舍弃尊严,而为了可以尊严的活着,女人可以舍弃一切。 “在秦国,我说的话,还没有不能被兑现的。”嬴政道。 “如此,紫女愿意效忠于公子一人。”紫女此时身上已经不见了任何风情,有的只是庄重与严肃。 如果可以,又有哪个女子喜欢在陌生的男人面前卖弄风情呢? 第201章坑妹妹的姐姐 “如此倒也可惜了,未免有一丝遗憾了。”面对紫女的效忠,嬴政突然道。 “公子莫非对紫女还有别的要求吗?”紫女好奇道。 “终究是再也见不到属于紫兰轩的紫女老板了。”嬴政道。 “这?”紫女不由檀口微张,对于嬴政的话显然是措手不及。 “不过还好,紫女终究还是那个紫女,终究还是能够看到的。”嬴政道。 紫女没有接过嬴政的这句话,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怎么接,只能主动转移话题道:“紫女现在已经效忠于公子,却不知公子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不知道公子能够告知紫女?” “你不是已经猜到了吗?”嬴政看着似乎有些期待的紫女,似笑非笑地说道。 “难道公子真的是那位不成?”虽然早已有了猜测,甚至在心中已经十分笃定了自己的猜测,但是,当听到嬴政的承认之后,紫女还是有着一种震惊的感觉。 怎么可能?竟然是真的。 “在秦国,想来应该没有人敢冒充你话中的那个‘他’。”嬴政道。 “秦王?!”紫女不知道是用一种什么样的语调说道。 “紫女现在应该叫大王才是。”嬴政道。 “紫女拜见大王。”紫女闻言一怔,随后恭恭敬敬地俯身拜倒在地道。 “这倒是需要我将你扶起来了。”嬴政说着走到紫女身前,拖着其小臂将其扶起身来道。 站起身来的紫女直觉到身前的不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巨大的阴影,那自上而此扑在面部的气息一时间使得这位也算是见多识广的紫兰轩老板不由面部微微发热,一抹红晕悄然间已经爬到了其颈后。 心中没来由生出一阵羞怯的紫女强迫着自己的抬起头看向面前的嬴政,迎上了一双漆黑而幽深的眼眸。 “大王真的只是要让我当管家吗?”在那两道视线下,紫女鬼使神差地问道。 “女管家不是也不错吗?”嬴政松开紫女的手臂道。 “女管家吗?”紫女意味莫名道。 一旁的弄玉看着现在的紫女,只觉得不忍直视。 “王宫之中,漂亮的女人很多,但像紫女这般聪明的女子,却不多。”嬴政道。 “这大概是最好听的话了。”紫女笑道。 不管紫女当初真正的心思到底是什么,不管她对嬴政真正的态度是什么,她都必须承认,在嬴政面前得到礼遇,对于任何一个人来说,都能在心中得到巨大的满足,哪怕是自己并不在意什么权势富贵,但那种满足感,却是没有人能够拒绝。 “紫兰轩你要尽快处理好,不久后,我就要离开这里了,到时候,会带上你,当然,还有弄玉。”嬴政道。 “是。”紫女颌首道。 弄玉见嬴政向自己看来,鼓起勇气对嬴政问道:“弄玉也有一个问题想要问大王,不知大王能够为弄玉解答?” “弄玉想知道什么?”嬴政道。 “之前大王告诉我,母亲她算是大王的家人,不知都在秦王宫,母亲她到底是什么身份?”弄玉问道。 “她是红莲的侍女。”嬴政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只道出了胡夫人的这个身份。 “红莲?”弄玉诧异道,这个答案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过的。 “若说是红莲公主,你可能会更熟悉的一点。”嬴政道。 “红莲公主?”弄玉对这个名字倒是不怎么陌生,毕竟,当年发生在新郑的那件事情,在新郑可是充当了数年的热度话题,因此,哪怕是弄玉也曾听说过关于红莲公主的事情。 ······ “紫兰轩竟然会是这么一种结局。”在嬴政离开后,紫女惆怅地对弄玉道。 她倒不是后悔之前做出的选择,在推测出嬴政的真正身份之时,紫女就很清楚,自己根本就没有反抗的余地,好在,嬴政的耐性还不做,哪怕在其心中,以武力降伏紫女从始至终都在计划之中,但终究没有实行,而紫女也不曾坚持到嬴政必须动用那般手段的地步。 他提出的条件实在太过诱人,而我也根本没有反抗的力量。紫女在心中这般对自己说道。 “姐姐真的打定主意了?”弄玉问道。 “不这样还能如此,大王他虽然说的好听,但终究是秦王啊,他给了我足够的尊重,我敢得寸进尺吗?“紫女故作无奈道。 “这样也好,这样我就不用与姐姐分开了,我以后还可以帮到姐姐,姐姐不会嫌弃我没用吧?”弄玉问道。 “弄玉,你?”紫女有些惊讶道。 “娘亲她在秦王宫可以,我总不能也待在那里吧?我只需要看到娘亲,知道她过的还不错就行了,难道还要留在秦王宫不成?我在那里又能做什么?难道要当一名乐师不成?”弄玉道。 “其实也可以不当乐师。”紫女道。 “那还能做什么?”弄玉不知道自己已经掉入了一个陷阱。 “做个美人也不错。”紫女露出一丝坏笑道。 “美人,美人是做出来的吗?那明明是······“弄玉正要反驳,但反驳的话却卡在了嗓子间,因为她看到了紫女那已经掩饰不住的坏笑。 “姐姐你怎么能这样?”弄玉生气地说道,气的脸似乎都红润了一点点。 “这样不好吗?如果你能够成为秦王宫的美人,就可以保护姐姐我了,还有我们紫兰轩的这些姐妹。”紫女此时却是收起了坏笑,神情严肃地说道。 “姐姐既然有这样的心思,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姐姐不是更漂亮吗?”弄玉反驳道。 “漂亮不漂亮,这件事情可很难说的清,但是,弄玉,你确定他对你没有别的心思?”紫女道。 “你仔细想一想,他为什么要帮你,难道只是因为······”紫女的话没有说完,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 “这?”弄玉迟疑了。 是啊,他为什么要帮我,难道只是因为娘亲吗?可是娘亲她?一时之间,弄玉只觉得自己的脑子心神完全乱了。 “弄玉这么漂亮,我见犹怜,他又不是不好美色的人,他难道就真的不会对弄玉你动心吗?”紫女带着诱导的声音道。 “我?”弄玉突然发现,自己的舌头似乎变得有些笨拙了。 在这场姐姐与妹妹的交锋中,作为妹妹的弄玉一败涂地。 第202章街头的不期而遇 紫兰轩一夜之间消失在新郑的街面上,这样的事情,引得无数人扼腕叹息,本就饱经风雨的新郑,这一次又失去了一丝风采。 “这是要离开了吗?”新郑街头,一个麻衣少女从一间药铺中走出,看着面前一队队向城外的方向走去的士卒,喃喃自语道。 此时的新郑刚刚经历了一场大雨,空气中还有着不曾消散的水汽,是的整座新郑笼罩在一片雾气之中,一如少女的眼睛,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着一层薄薄的水雾,但其眼眸间的雾气没有让她整个人显出愚笨之处,反而为她带来一种温柔善良的气息。 更准确的说,她本身就是这样的人,而眼神正是她整个人精气神的显现。 她是端木蓉,那位医家大师想尽办法让其暂且离开了咸阳的少女。 “是谁要离开了?小妹妹?难道是舍不得自己的情郎吗?”当少女在惆怅之时,一个身影从雾气中走出,脚踩木屐,腰带间别着一管长笛,及肩的粉紫色直长发内扣短发,眼眉竟然也是也是粉紫色,眼睛下面有两颗对称的痣,为她增添了几分妖娆,但也为小小年纪的她增加了几分轻浮之态。 “你是谁?”端木蓉看向来人,语气平静地问道。 “姐姐我啊?我叫做田蜜,不是那个甜甜蜜蜜的甜,而是田地的田。”妖娆少女道。 “田地的田?你是农家的人?”端木蓉打量着面前的少女道,眼神中已经多出来戒备之色。 农家六堂,其中可有一堂自称是医家源流,对现在的医家可并不怎么友好。 “小妹妹可真聪明,小妹妹,你方才是在看什么?又是在为什么而惆怅而遗憾呢?”以田蜜自称的少女对端木蓉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端木蓉面无表情道,她不喜欢面前这个举止虽然看起来没问题,但却总有那么一丝丝轻浮之态的少女。 “小妹妹不要这么凶啊,会吓到姐姐我的,也会吓到你的情郎。”田蜜笑道。 端木蓉却是不再理会面前这个讨厌的女人,直接转身离开了。 但她能够支配自己的行动,却管不了别人。 田蜜看着离开的端木蓉,却是丝毫不恼,而是笑吟吟地跟上去了。 “小妹妹不要这么冷漠啊,给姐姐说说,你方才是想到了什么人吗?”田蜜走在端木蓉身边好奇地说道。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我并不认识你们你。”端木蓉道,她知道,身边的这个女人是来者不善。 “姐姐我啊,与妹妹一见如故,想邀请妹妹去我家做客,不知道妹妹可愿意吗?”田蜜笑吟吟道,已经将小妹妹变成了妹妹。 “抱歉,我与你不熟。”端木蓉道。 “这不重要,我们方才不还不认识吗?现在已经认识了,现在我们虽然还不熟悉,但很快就可以熟悉起来了。”田蜜道。 “你一点也不想与你熟悉。”端木蓉说话间,脚下的速度加快了不少。 “妹妹这样会让我很难做的。”田蜜依旧在笑,在已经取下了腰间那疑似长笛的东西,原来是一根烟感,将其对准了端木蓉的肋间。 “我非去不可了?”端木蓉脸色微沉道。 “应该是这样。”田蜜道。 “那你就带路吧。”端木蓉冷静道,但在心中已经迅速思索起来应对之策。 农家的人显然是来者不善,而她又不擅长争杀,一时之间,似乎配合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聪明。”田蜜带着一丝惊讶道。 端木蓉沉着冷静的反应落在田蜜的眼中,着实让她有些意外,要知道,面前的女孩才不过看看踏入少女的年龄而已。 “走吧。”田蜜说着已经牵住了端木蓉的手。 “那恐怕不太行啊。”正在此时,一辆马车停在了两人身旁的街道上,从中弹出来一个脑袋。 饶是向来对自己的容貌十分自信的田蜜,在看到这张脸时,也是忍不住生出一种挫败的感觉。 “阁下是谁?”田蜜警惕道。 她不知道马车中的这个女人的武功是否比自己强,但她知道,在这新郑城之中,能够拥有这般容貌的女子绝不会是什么普通人,哪怕其自己不会任何武功,单是其身后的人,她就不得不小心对待。 能够拥有这般美人的人,又怎么会是普通的角色。 “我吗?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那个女人冷声道。 “阁下莫非是要多管闲事不成?”田蜜观察了一下四周,见周围并无巡逻的秦军,不由放心了不少,总还有一搏的机会,况且,现在人可是在她的手中,主动权在她。 “多管闲事,你这话可说错了,我管发生在新郑的事情,还真不算是多管闲事。”女子神采张扬地说道。 “莫非新郑是你家的不成?”田蜜反唇相讥道。 “这话······”女子一阵迟疑,似乎是在思索着什么。 “呵呵。”女子的反应落在田蜜的眼中,是的田蜜自认为是自己占据了上风,对方是在心虚。 “我仔细想了想,你这话似乎说的还真不错,新郑还真是我家啊。”女子道。 “你?”田蜜猛地一惊,她从女子的话中听到了不同寻常的气息。 心中惊疑不定的田蜜不由再次向女子的脸上看去,那么一张千娇百媚的脸让田蜜的心更加的沉重了。 这样的人,如果是来自秦王宫,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 想到这种猜测,田蜜的脸色不由更加难看了。 “怎么,你这是想要在我的家中为所欲为吗?”女子冷声道。 “总要试一试不是吗?再说,为所欲为,不正是我们这样的女人最喜欢的事情吗?”田蜜心思一转道。 虽然知道对方的身份可能不那么简单,但也不能排除对方是虚张声势的可能,若是自己就这么被对方吓唬走,而事后证明,一切都只是对方的虚张声势,那她以后还怎么在农家立足。 “是吗?”在田蜜的视线中,女子不但没有丝毫的心虚之色,反而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的表情。 “我这可是见义勇为,主人他还能责怪我不成。”女子说着看向田蜜的眼睛中,已经多出了看向猎物的贪婪。 第203章医家小姑娘 田蜜看着跃跃欲试的女人,心中暗恨,如果是在别的地方,她自然不惧这个女人,哪怕不是对手,她可以劫持端木蓉逃离,但这里是新郑,偏偏还是秦国的新郑。 一旦她与面前的女人交手,无论是胜还是输,她都要面对秦军负责巡逻的小队,这些小队以五十人为一队,强弓劲弩,重甲坚盾,无一不缺,正是为了对付江湖中人而组建的特殊小队。 对付江湖中人,士卒人数太少,难以战胜擅长技击的江湖中人,人数太多,在对付江湖之人时,又不足以将每一个人力都充分利用到,因此选择了以五十人为一队,这样的小队,更是暗合阵法,即使是一流高手面对这样的小队,也难以战胜,唯有逃跑一途,至于一流高手之下,那更是不用多说。 至于田蜜为什么知道这件事情,实在是之前已经有人用自己的生命亲自测试秦军这样的小队了。 数个月之前,还在韩国境内享有赫赫威名,在六国之中更有着不俗影响力的铁血盟被秦军连根拔起。 一夜之间,新郑的铁血盟所部,高手三百余人,其中不乏二流高手,更有一流高手坐镇,尽是被秦军摧毁,而秦军所派出的就是此时在新郑的街道上不停巡逻的小队,仅仅只是十几个小队,就让即使是农家也需要谨慎对待的铁血盟变成了一片废墟。 铁血盟的前车之鉴在前,田蜜又怎敢重蹈覆辙。 面对跃跃欲试的女人,田蜜稍微挣扎,就选择了放弃此次的任务,她又不是死士,况且即使是死士也不该这么头铁。 所以,女人的跃跃欲试很快就变成了惊愕,随后就变成了失望。 竟然逃了吗?看着快速离去的背影,女人倒也没有去追,而是将目光放在了另外一个小女孩身上。 “这个小家伙有什么重要的吗?”女人打量着面前的小女孩思索道。 “端木蓉多谢姐姐相救之恩。”在女人的思索中,端木蓉诚恳地说道。 “不用谢,我也是难得地做一次好事,等等,你说你叫什么?”女人脸上的不在意转眼间已经变成了惊讶。 “端木蓉,姐姐难道认识我么?”端木蓉疑惑道,面前这位姐姐丝毫有些奇怪啊。 “医家的那个端木蓉?”女人追问道。 “是,不知姐姐是······,我怎么不记得我曾见过姐姐呢?”端木蓉不解道。 “我啊,我叫焰灵姬,你确实不曾见过我,不要站着说话了,先上车来。”自称是焰灵姬的女人招手道。 端木蓉稍作迟疑,还是拉住了推开车门,向自己伸出手掌的焰灵姬。 车轮缓缓启动,宽大的车厢中,一大一小两个女人相对无言。 “这是姐姐的马车?”端木蓉在焰灵姬好奇的目光之中,率先说道。 “暂且算是吧。”焰灵姬道。 端木蓉,人焰灵姬当然没有见过,但这个名字,她却见过,在嬴政书案上的竹简中见到过。 “原来如此吗?姐姐是王宫的人吧?”端木蓉鼻翼轻皱,带着几分笃定地说道。 此时地她已经可以肯定面前这位姐姐的身份了。 “啊?你怎么知道?”还在思索着关于端木蓉信息的焰灵姬惊讶道。 “因为这辆马车。”端木蓉道。 “这辆马车?这辆马车只是一辆普通的马车,顶多也就是宽敞一点,难道还有什么不同吗?“焰灵姬追问道。 此时的她对端木蓉是相当的好奇,不仅是因为端木蓉的名字能够出现在嬴政的书案上,更是因为此时端木蓉的表现。 “因为在这里有着我曾闻到过类似的气息。”端木蓉道。 而且还是十分熟悉的气息。端木蓉在自己的心中补充道。 “有吗?什么气息?”焰灵姬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要弄明白端木蓉所说的气息是什么。 “这辆马车主人的气息。”端木蓉解释道。 “那不就是我了?”焰灵姬不信道。 “额,原来你是在说他啊。”焰灵姬突然间想明白了端木蓉是在说谁了。 “你还真是厉害,连这都能嗅出来吗?“焰灵姬好奇而又惊讶地问道。 “我只是对于因为需要辨识药材的原因,而对于一些常人不易察觉的气息比较敏感而已。”端木蓉道。 “那也是很厉害了,不过,方才那个讨厌的女人是谁?为什么要劫持你?”焰灵姬转开话题道。 “她是农家的人,至于为什么要劫持我,我也不知道。”端木蓉摇摇头道。 医家虽然和农家不对付,但还远远没有到需要彼此动手的地步,这一次农家的出手,显然是对端木蓉早已蓄谋已久了。 “这件事情倒是要好好调查调查。”焰灵姬说着敲了敲拉开了车厢。 调查这种事情,当然不是焰灵姬能够做的,她要做的是将这件事情告诉嬴政,嬴政自会找到为她解惑的答案。 “况且,这个医家的小姑娘被农家盯上了,也确实需要大王去处理,毕竟,这位与他的渊源可不浅。”焰灵姬想着看向端木蓉的眼神中多出了几分古怪之色。 “连那几乎都不存在的气息都能察觉,这仅仅只是因为那什么天赋吗?这样的解释可骗不了我焰灵姬。” “如果不是有心,哪怕是天赋再强,又怎么会将一种气息记得这么清楚。” “有趣有趣,这个医家的小姑娘才几岁,有趣的大王,还有有趣的医家小姑娘。” 焰灵姬越想,越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了不得真相,看向端木蓉的眼神也就越加古怪了。 其眼神的变化自然没能也从未想过瞒过端木蓉,这位后知后觉的医家小姑娘隐约间也意识到了焰灵姬为什么会有眼前的这种变化了。 “姐姐不要误会。”意识到不妥的端木蓉连忙开口解释道。 “我误会了什么?”焰灵姬无辜而懵懂地说道。 “没什么,没什么。”端木蓉稳住心神道,此时已经意识到,自己实在没必要解释什么。 可怜的念端以为将端木蓉送出咸阳就可以让端木蓉远离危险之源,但她哪里会想到,远在千里之外的新郑会这般突然变成秦国的颍川郡。 而且,在这里,只有端木蓉,而没有念端。 第204章紫女的第一个对手(求月票) 已经关门停业的紫兰轩再次迎来了一个客人,只不过,这个客人是一个女人。 “你不待在王宫之中,来这里做什么?”紫女看着仿佛主人一般在紫兰轩视察的焰灵姬,面带不悦地说道。 “我来这里自然是有事情的,我说,紫女老板,好歹我们也算是熟人了,不要这么冷淡嘛。”焰灵姬笑吟吟道。 “抱歉,我和你没有那么熟。”紫女道。 紫女可以很肯定,自己不喜欢面前的这个女人,没有理由,只是单纯的不喜欢。 “不熟悉吗?即使现在不熟悉,以后也会很熟悉,熟悉到你不敢想象的地步。”焰灵姬意味莫名地说道。 “说吧,大王让你来做什么?我想,你也不敢因为自己的原因耽误了大王的事情吧?”紫女直击焰灵姬的弱点道。 “唉,真是不喜欢和你们这些聪明人打交道。”焰灵姬故作失望道。 “农家的人来了新郑,图谋医家弟子端木蓉,大王令你去调查这件事情。”焰灵姬接着道。 “只是调查?人手呢?我曾经结识的那些江湖中人差不多都被大王麾下的大军给清洗了,至于紫兰轩,随着停业,也失去了情报来源,我如何去调查?”紫女皱眉道。 “你这个聪明人也会有着急的时候?”焰灵姬似笑非笑道。 “你放心好了,大王已经为你准备好人手了,你只要居中协调就可以了。”焰灵姬道。 “罗网的人?”紫女问道。 “姑且算是罗网的人吧,不过,这些人想来你也不陌生。”焰灵姬道。 “是什么人?”紫女问道。 “曾经属于夜幕的百鸟组织。”焰灵姬道。 “原来是他们。”紫女了然道,对于夜幕,她并不算陌生,毕竟,她有一位朋友,曾经在新郑的地下世界中,可是拥有着不俗的地位。 只是,说到这位朋友,这位朋友最近在做什么来着?和他的师兄整天腻歪在一起,似乎在研究着什么。 每一次见到那位朋友与他的师兄,紫女都会产生一种错觉,那就是在那两人之间,没有人能够插进去,哪怕是女人。 “不过,这一次总要找一下他帮忙才是,如此才能做到万无一失,百鸟虽然是利器,但用起来未必顺畅。”紫女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农家在新郑的一处秘密据点。 “人丢了?”大厅之中,一个少年对一个少女质问道。 “到底是怎么回事?”另外一个青年打断还想继续说些什么的少年,对少女问道。 “我本来已经得手,但不曾想到,在回来的路上遇到了秦王宫的人,在新郑,我不方便与那人交手,只能暂且撤退。”说话的少女正是劫持端木蓉不成的田蜜。 “秦王宫的人?这件事情你给我详细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青年道。 “田猛大哥,那个女人举手投足之间将新郑视为自家的东西,其身份定然不简单。”田蜜道。 “所以你就猜测那个多事的女人是秦王宫的人?”少年插嘴质问道。 “小虎,不要打断田蜜,让她把话说完。”田猛挥手制止住被其称之为田虎的少年道。 “是,大哥。”田虎对田蜜是百般不顺眼,但面对大哥田猛却是老老实实。 “能够拥有那般美貌的女人,我实在想不到,除了秦王之外,在这新郑,还能够拥有那样的女人,况且,在大街上,随手都有秦军的巡逻小队经过,我也不敢对其出手,只能暂且撤退。”田蜜道。 “秦王的女人不应该出现在大街上。”田猛指出了田蜜话间的漏洞道。 “但是,她偏偏就出现在大街上,而且还是以一种十分突然的方式,她还认出了端木蓉。”田蜜无奈地说道。 “那个女人的容貌比之你如何?“田猛问道。 “不可相提并论,我虽然自予美貌,但在那个女人面前,却只恨自己生的不堪。”田蜜脸色有些难看地说道。 “是吗?”田猛意味莫名地说道。 “看来是我们的情报有误,那端木蓉并不仅仅只是念端的亲传弟子那么简单,她与秦王宫另有渊源。”田猛接着道。 “大哥,我们现在怎么办?”田虎问道。 “离开新郑,此次任务失败了。”田猛道。 “大哥?我们就这么离开?那回去怎么和侠魁交待?那些外姓之人还不因此笑话死我们?”田虎不忿道。 “我们已经暴漏了,而那端木蓉到底与秦王宫是什么关系,我们却一无所知,万一她与秦王宫的渊源很深,秦王因为她而追查下来,我们就会很危险。”田猛道。 “可是?”田虎显然并不甘心就此放弃这次的任务。 “没有可是,保全自己比任何任务都重要。”田猛道。 “是。”见到兄长的坚决,田虎只能选择了顺从。 三人很快就收拾妥当,一辆车马从其后院驶出。 赶车的人是田虎,而田猛和田蜜则带着车厢之中,在其脚下的夹层之中,暗藏武器。 三人很快就来到了新郑的东城门,只是,这准备离开的三人却在距离城门还有一段距离的位置将马车停下来了。 因为在城门之中,正有把守的士兵拿着一卷画像比对着进出的行人。 “田虎,你前去看一看是怎么回事。”田虎拉开车门对田虎说道。 “是,大哥。”田虎闻言跳下马车向城门的方向走去。 只是,他刚接近城门,就被一个人拉住了,田虎顺势看去,却什么也没有看到。 “田虎兄弟,是我。”一个声音在田虎身边响起。 田虎这才意识到是拉住自己的人是谁。视线微微下移,看到了一个矮胖的身影,其身高不过四尺,长的又胖,一时之间,竟然分不清其到底是站着还是躺着,。 他是农家弟子朱家,农家神农堂嫡传弟子,不出意外,在不久后,将会继承神农堂堂主的位置,同时也是田虎之前所说的农家外姓之人。 “你怎么进城来了?”田虎问道。 “我只是进城来买些东西,现在顾不上说这些,带我去找你大哥。”朱家道。 “好。”田虎虽然不喜欢面前这个矮胖子,但也知道眼下不是允许他任性的时候。 第205章你可以永远天真 “朱兄,你不是在城外接应吗?怎么进城来了?”田猛看着跳进车厢的朱家,神情愕然地说道。 “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在方才我进城的时候,看到秦军正拿着田蜜的画像在甄别来往的行人,这是怎么回事?可是发生了什么?”朱家开门见山道。 “城门口的那些秦军是在找田蜜?”田猛震惊道。 “好快,那画像如何?”田猛追问道。 “那画像简直与田蜜一模一样。”朱家道。 “如此麻烦了。”田猛道。 “大哥,朱大哥,情况真的都已经遭到这种地步了吗?”此时的田蜜听到两人的对话,脸色惶恐地说道。 田蜜的惶恐一半是装的,是为了卖惨,担心自己的这些同伴丢下她,一半则是真的,因为她真的有些害怕了,在这新郑,没有人能够从秦军的刀锋下逃脱。 “可能比你想象中的还要糟糕,那些负责甄别的士卒不像是军中之人,疑似罗网的杀手,其必定对易容术有着很高的甄别能力。”朱家道。 “田虎,先去城西的据点,这件事情,我们从长计议。”田猛脸色微变道,情况是越来越不秒了。 ······ “大王,农家的人出现在东城门,不过,没有出城,而是又退回去了。”王宫之中,赵高垂手于嬴政的书案前道。 “你需要守好城门,防止农家中人混出城去就是了,另外一件事情可查出了什么?”嬴政道。 “端木姑娘的那位老师确实有问题,这是她的供词。”赵高从袖袋中掏出一卷竹简呈给嬴政道。 “真的是老师出卖的我吗?”临时代替了焰灵姬位置的端木蓉带着几分难以相信的神色问道。 “是。”赵高得到嬴政的允许,对端木蓉说道。 “大王,我想看看那卷竹简。”端木蓉脸色有些发白道。 “不用了,这样的东西会脏了你的眼睛。”嬴政道。 “大王,我总要知道这么的,毕竟,我总是要长大的。”端木蓉倔强道。 她不是不相信嬴政的话,她只是不甘心,为什么啊,为什么自己是那个被出卖的人? 但嬴政却没有再理会端木蓉,而是直接将那卷竹简丢给了赵高,说道:“紫女那边行动后,你什么也不要做,只需要看着就行了,若是她那边出现了什么纰漏,帮她补救一下。”嬴政道。 “大王,农家之人大王是要活的,还是死的?”赵高问道。 “你觉得呢?”嬴政道。 “农家号称诸子百家中的第一家,虽然有自吹自擂的嫌疑,但其人多势众却是毋庸置疑,这些人或许能够为大王所用。”赵高谨慎地说道。 “可以,若能为孤所用,就留着,若是不能,那还是杀了吧。”嬴政道。 “是。”赵高说着缓缓退出大殿。 “大王,我是不是很蠢?”待赵高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中,端木蓉面色幽怨地对嬴政问道。 “不算蠢。”嬴政道。 “那还是蠢了?”端木蓉语带悲意地说道。 “你的蠢不是因为智慧不足,只是因为你太过天真善良,以至于将别人也想象成了自己这般。”嬴政道。 “天真?善良?”端木蓉呢喃道。 “可是,只有小孩子才有天真的资格,我终究还是要长大的。”端木蓉道。 “是吗?那你长大时,你想让自己变成怎么样的人?”嬴政身体微微后仰,审视着身旁的端木蓉道。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不能再像现在这般天真的。”端木蓉道。 “那你讨厌现在的自己吗?”嬴政问道。 “不讨厌。”端木蓉道。 “那你可以一直做自己。”嬴政道。 “一直做自己?那可能吗?今天若不是遇到焰灵姬姐姐,端木蓉还能再做端木蓉吗?”端木蓉道。 “天真与善良,可是世间最美好的东西之一,若是丢失了岂不是太过可惜。”嬴政道。 端木蓉是天真,但这并不代表她就无知,无知的天真并不值钱,反而十分廉价,因为那是蠢。 但端木蓉是不一样的,她很聪明,也并不无知,对于很多事情,她看的很清楚,但也正是因为如此,她的天真才能显得更加可贵。 她知道,这个世界没有那么单纯,但却没有被这个世界改变,而是依旧坚持着自己。 正如在原有的轨迹之中,很多事情,她都看的很明白,但那并不妨碍她依旧保持本心,依旧是那个镜湖的医仙。 在嬴政的印象中,这样的少女只有两人,一个是端木蓉,另外一人是弄玉。 “大王?”端木蓉看向嬴政的目光中多出了其它的神采。 在数年前,她曾经在咸阳宫住过几个月,后来因为红莲的原因也时常在咸阳宫走动,在红莲那里她听说过不少关于嬴政的事情,也曾亲眼见到过。 那个时候嬴政为她留下的印象就是数不尽的竹简。 而竹简正好是端木蓉最害怕的东西,因此,对于仿佛可以战胜竹简的嬴政,端木蓉有着很深很深的崇拜。 只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尤其是离开咸阳来到新郑后,曾经她在红莲那里听到的一些事情就逐渐变了味道,当年只是觉得有趣的事情,在她的面前逐渐展现出另外一层色彩。 “天真是不需要改变的,她需要的是保护。”嬴政道。 “天真需要的是保护?“端木蓉喃喃自语道。 一种陌生的东西悄然出现在端木蓉心间,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明白了什么,曾经在心中是朦胧的东西,逐渐展现出真正的样貌。 “只是,是谁在保护呢?”端木蓉看向嬴政道。 “总会有人愿意保护你的天真。”嬴政道。 “总会有人吗?那个人会是谁?我真的能够遇到吗?”端木蓉的视线不曾有一丝一毫的移动道。 “你会遇到。“嬴政道。 “我会遇到?大王,你就是保护属于红莲姐姐的天真的那个人吗?”端木蓉问道。 “可以这么说,如果可以的话,孤自然是希望红莲能够永远天真下去。。”嬴政道。 “因为这样的红莲姐姐更好骗吗?”端木蓉突然一笑道,原来,端木蓉也是会笑的,而且笑起来还很好看。 “当然。” 第206章紫女在行动 “方才的那个人不对劲。”农家位于新郑西城的一处农家秘密据点,田猛脸色难看地对身边的众人说道。 “大哥是说方才那个敲门的人是秦国的人?”田蜜忧心道。 “在新郑不都是秦国的人吗?”田虎出言讽刺道。 “应该是罗网的人,被盯上的看来不仅仅是田蜜了,还有我们。”田猛道。 “那,大哥,我们该怎么办?”田虎问道。 “朱兄,你觉得我们眼下该怎么做?”田猛看向朱家道,这可是以多智著称的人。 “现在只能先离开这里了,虽然未必能够起到效果。“朱家道。 智慧只有在一定的力量支撑下,才能发挥自己的作用,当双方的力量差距太大时,即使是智慧也是无力的,眼下就是如此,虽然朱家自认为足智多谋,但面前新郑这张向自己等人笼罩而来的那张大网,朱家感觉到的也是无力。 “那就先离开这里。”田猛道。 ······ “那几个人离开了,你不去抓人吗?”在农家据点近处的一处宅院的阁楼中,焰灵姬看着面前的紫女,带着几分不解地问道。 在方才,他们已经确定了在那处宅院中的几人正是自己此次需要抓捕的农家等人,但紫女却没有继续采取行动,而是任由对方做出反应,进而再次转移了。 “还不着急,我们并不能确定,在新郑的农家中人只有那么几位,此时抓捕,很有可能会有漏网之于鱼,所以我们要将这几条鱼再放一会,让他们暴露出更多农家的据点以及人。”紫女说着向阁楼下走去。 这一次是她第一次执行任务,自然想着尽善尽美,这不得不说是属于紫女自身对完美的追求。 只是,这种完美在罗网之中并不适合,想要追求完美,就需要做的更多,而做的越多,其过程也就要更加复杂,而复杂则代表着多变,而多变又容易出错。 只有嬴政这位命令的下达者有资格去追求完美,而罗网中的执行者需要的简化,但紫女此时显然还没有注意到一点。 她想将这一次的任务做的完美,以此来像某人展示自己,但这一切真的能够如她所愿吗? 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在新郑展开了。 “这位紫女姑娘还真的······,不愧是大王看上的女人。”当紫女在派出人手追捕农家中人的时候,作为善后者出现的赵高自然将这一切都看到眼睛中。 “大人,那紫女如此做,很有可能让事情出现不可测的变化,一旦在那个环节出现纰漏,以至于让一两个农家中人逃脱,我们不好像大王交待啊。”赵高身后的一个杀手说道。 “这是你需要操心的事情吗?”赵高不带感情地说道。 “大人?”杀手闻言,脸色一变道。 “你以为这位紫女姑娘只是罗网的人吗?”赵高语气稍缓道。 “还请大人解惑。”杀手诚恳地求教道。 “作为一个人,这位紫女姑娘属于罗网,但是,作为一个女人,那就未必了,她是大王亲自招揽的人,你应该明白这其中意味着什么。”赵高道。 对于紫女,赵高可是不敢有丝毫的轻视,尤其是将紫女的过往调查清楚之后,赵高更加明白了紫女的意义所在。 一个聪明的女人,而且这个女人还十分漂亮。 这些年,对于嬴政的某些爱好已经有所了解的赵高知道,这位紫女姑娘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会变成女主人的存在,如此,对于紫女,他又怎么敢轻忽。 “属下方才妄言了。”杀手悚然一惊道,不是因为赵高,而是因为赵高所说的人。 “培养亲信死士还真是难啊,毕竟,大王的影子要比罗网更加恐怖。”见到杀手的反应,赵高意识到一件事情,如果哪一天,从王宫之中传出来一道杀自己的命令,大概身边的这个杀手就是忠实的执行者。 而赵高想要的是只听一个命令的人,属下的属下,未必是我的属下,这是位于赵高内心深处的某种追求。 他此时或许还没有什么野心,但对于权力的追求却在驱使着他向着那个方向去做。 “砰。”一声闷响,田虎一掌将桌案拍得四分五裂。 在这半日的时间,他们已经在新城城中辗转了数个地方,再蠢的人也知道自己被耍了。 罗网的人早就确定了他们的身份,之所以不立刻动手抓捕他们,完全是抱着戏耍的心思。 “不要慌,等到了晚上,我们的机会就多了。”田猛出言对田虎安抚道。 此时的田蜜只能尽力淡化自己的存在,现在的她是真的怕了。 在这里,她的实力最差,暴露的也最深,如果说谁最有可能出现意外的话,那只能是她。 更何况,她还是一个女人。 “罗网的人真的会给我们机会吗?”朱家开口道。 “朱兄可有什么良策?”田猛看向朱家道。 “眼下的情况哪有什么良策,都是下策而已。”朱家苦笑道。 “还请朱兄名言。”田猛道。 “眼下之际,我们只能分头行动,如此,罗网的力量或许因为分散而出现纰漏,如此,我们或许有一线生机。”朱家道。 “当然,这样必须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在我们下一次的转移之中,罗网的人依旧像是之前那般只是驱赶我们,而不是直接动手。”朱家道。 “看来,也只能这样了。”田猛叹息道。 田蜜闻言,看来一眼场中的三个男人,想要说出的话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她知道,那些话没有说出来的必要,在这个时候,个人尚且自身难保,又谈何顾及于她。 “呵,农家倒也有聪明人。”当农家四人分开行动之后,情报很快出现在紫女的面前。 “现在你的麻烦来了,一群猎物好抓,零星的猎物可不少抓。”全程旁观的焰灵姬笑道。 “以你的智慧也只能看到这些,你能肯定,眼下的情况不是都在我的计划之中?“紫女带着几分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焰灵姬道。 第207章好斗的女人们 “你!”被紫女的嘲讽在身上另外一处点燃了火焰的焰灵姬不由对紫女怒目而视。 被嬴政嘲讽智慧不够,焰灵姬只觉得有趣,但被紫女嘲讽,焰灵姬感觉到的却是愤怒,但是,焰灵姬也知道,那确实是自己的弱点。 “你说的对,你的智慧只能让你在这里忙前忙后,而我的愚蠢却可以让大王帮我做一切,我什么也不用做,就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一切。”焰灵姬压下心中的怒气,露出一副明媚的笑容道。 “无聊。“紫女翻了一个白眼道,厚脸皮可以防御智慧的武器,眼下,她知道,焰灵姬已经无敌了。 但是,紫女不知道,厚脸皮不仅能够成为最坚固的盾牌,同时也能成为锋利的进攻武器。 就在紫女焰灵姬因为扳回一局而偃旗息鼓的时候,她没有想到,方才只是一个开始。 只听焰灵姬继续道:“愚蠢真的很好啊,根本不用动脑子,多舒服,即使是那个时候,也可以不动啊。” 那个时候?哪个时候?虽然紫女还不曾经历过,在作为紫兰轩的老板,她又怎么可能真的一无所知,所以,她听懂了,所以,她破防了。 “你这个女人?!”紫女都不知道此时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 “向你这样聪明的女人,估计到时候就只能自己动了。“焰灵姬再接再励道。 自己动?自己怎么动?紫女又明白了,而有时候,明白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 “你是来帮忙的,还是来砸场子的?”紫女眉头直跳道。 “当然是帮忙的,你方才说什么?说眼下的情况都在及的计划之中?”得胜而归的焰灵姬带着胜利者的宽容对紫女问道。 “是,曾经夜幕的那些人毕竟不是我的手下,初次指挥他们,难免会出现各种问题,而之前对农家几人的追而不捕,就是我熟悉那些人的过程,而现在,我差不多已经摸清了他们的情况。”紫女道。 “额,原来如此啊。”焰灵姬露出了一个了然的神色,至于她是否真的明白了,大概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现在我已经筛选出了我需要的人手,可以动手了。”紫女道。 “农家的那个女人交给我,之前是她逃得太快,这次我可不允许她逃脱。。”焰灵姬道。 “可以。”紫女应允道。 在暮色中,一场狩猎展开了。 在王宫之中,此时有着一个女人,发现自己从来都不能成为猎人,只能成为一个猎物。 她辛辛苦苦整理出的夜幕人员,还没能收入麾下,就变成了另外一个女人的东西,而这是是她熬了许久才整理出来的东西。 却被一个陌生的女人给截胡了。 “大王到底想要我做什么?”明珠看着服侍在身边的侍女自语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面容虽不惊艳,但也称得上较好,再加上那颜色奇异的长发,更是为了增加了几分空灵的气质。 她是曾经的夜幕百鸟杀手之一,更是其中的一个头领,名为鹦歌,唯一一个明珠从百鸟之中剥离出来的人,此时也就成为了明珠在之前数天的辛苦之中,唯一得到的东西。 在明珠的疑惑中,一个侍女匆匆赶来。 “大王要找我?”明珠听到侍女的传讯,愕然地说道,不过人已经行动起来了。 不久之后,明珠再次将自己埋在了一堆竹简中。 “大王,这些都是近二十年来颍川郡的税收情况?”满头大汗的明珠从竹简中站起身体对嬴政问道。 “是,你可发现了什么问题?”嬴政问道。 “今年的赋税是不是太多了一点?其总额要超过常年的三成。”明珠试探着说道。 “秦国的赋税与韩国的赋税相差并不多,但见年的总额却超过了三成,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嬴政问道。 “曾经的韩国,吏制情况并不好,也许是那些征收赋税的官吏徇私枉法,未能尽数将赋税征收上来吧。”明珠道。 “不能排除这种可能,但也有可能是今天征收赋税的官吏过分征收了。”嬴政道。 “你也看到过去二十年韩国的赋税征收情况,哪怕近些年来,因为韩安的原因,是的韩国吏治败坏,但在前两代韩王之时,还是有一段时间是相当不错的,而即使是这般,比值今天,其差额也是不小。”嬴政道。 “大王是怀疑这其中出现了什么纰漏吗?”明珠试探道。 “是由此怀疑,多出的三成赋税是从什么地方来的?是之前韩国的征收效率有问题,还是说今天我秦国的官吏过于严苛,这个问题必须查清楚。”嬴政道。 “大王,这样的事情需要查到什么地步?”明珠问道。 “必须彻查,三成的赋税虽然听起来不多,但落在每一户家庭身上,就不是一个小数字了,而这还不算最糟糕的情况。”嬴政道。 “那最糟糕的情况是什么?”明珠好奇道。 “最糟糕的情况是,今天我们那征收赋税的官吏其效率和之前的韩国官吏并没有什么区别,甚至因为陌生其效率还不如之前的那些官吏,而他们为了完成任务,在每一户家庭中征收的赋税要超过三成,如此才能补足其中的差额,将总额超出三成。”嬴政道。 “在秦国也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明珠好奇道。 “秦人也是人,发生这样的事情并不奇怪。”嬴政道。 “若是这般,那确实是需要好好查一查了,不过,大王,这件事情真的要让我去做吗?”明珠虽然是在询问,但心中已经是跃跃欲试了,她喜欢这样的事情,因为力量充斥着权力的味道。 而自从经历过新郑北郊、大河南岸的秦王加冠礼之后,她就彻底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权力,也因此对权力更加着迷。 “你准备怎么查?”看到明珠的样子,嬴政有些不放心道。 “自然是从征收赋税的官员查起。”明珠回答道。 “若你只想到了这些,孤或许需要考虑换一个人了。”嬴政道。 “还请大王明示。”明珠愕然道。 “你要从百姓查起,将夜幕的那些情报人选撒出去,一地一地的查过去,将农户的情况查清楚,至于官吏,可以慢慢查。”嬴政道。 “是,明珠明白了。”明珠回答道。 她此时当然不明白嬴政的用意,不过也不需要明白,只要照做就是了。 第208章权力之下,没有无辜(求月票) “大王,那,我现在就去吗?”在沉默中,明珠小心翼翼地带着几分期盼道。 “秦王也不能差饿兵,现在差不多已经到了用饭的时间了,你留下来吧。“嬴政道。 “是。”明珠眉眼流露出笑意道。 最后明珠带着心满意足离开了,时间也彻底进入了夜色。 “大王下午的时间都是计算赋税的问题吗?”在明珠离开后,空旷的内殿再次只剩下了嬴政与端木蓉两人,这样的情景让端木蓉有些莫名的忐忑,尤其还是在一片安静的情况下,所以她只能主动开口道。 “这是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情。”嬴政道。 “我知道,我小时候跟随师父游历江湖之时,曾经看到过类似的情况。”端木蓉道。 “是吗?”嬴政站起身走向端木蓉道。 “是。”可能是听出来嬴政话语间的怀疑,端木蓉不由抬起来头看向嬴政,好像是要向嬴政证明自己的严肃一般。 “我们出去走走,顺便你将你曾经看到的事情说来听听。”嬴政说着向大殿外走去。 “好。”端木蓉闻言,连忙跟了上去。 走动在连接诸多宫殿的走廊之间,端木蓉缓缓向嬴政说着幼年时期与师父念端共同经历的事情。 “大概是师父和我去咸阳之前的那一年,我们路过楚国的寿春一地,见到楚国的春申君派出门客向其封地下的百姓征收地租。”端木蓉道。 这位医家的女弟子声音很好听,恍若山间的清泉,清脆而清澈。 “但是在春申君的封地之中,有些人的生活十分穷困,根本交不上地租,但那些收地租的门客又要将地租收起来,如此一来,事情就会变得很麻烦,如果门客对穷困的人家强征地租,那户人家很可能就活不到明年收获的季节,若是因此而出现饿死的情况,一旦暴露出去,又会影响到春申君的名声,毕竟逼死封地的百姓,对于春申君这样很重视自己名声的人来说,是一件难以接受的事情。”端木蓉道。 “那些门客定然是想出来所谓的万全之策了,他们是怎么做的?”嬴政适当地露出了几分好奇道。 “是呢,那些门客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即不用逼死穷困的百姓,进而影响到春申君的名声,又不用因为征收不足地租而在春申君那里显得自己无能。”端木蓉脸上浮现出一丝古怪笑意道。 嬴政适当展现出的好奇,正搔到端木蓉心中的痒痒处。 “他们将春申君封地中的百姓,分为上中下三等,以此三等标准征收地租,比如说本应该征收九分的地租,上中下三等,每一等负责三分,但是下等人家交不出三分的地租,最多只能交出两分的地租,这样以来,就有一份地租的缺额。”端木蓉道。 “那些门客将缺少的那一份地租转嫁到中等人家身上了?”嬴政问道。 “大王果然猜到了,确实是如此,不过,中等人家因此需要上缴的地租可不仅仅只是四分那么简单。“端木蓉说道。 端木蓉竟然是一个十分擅长讲故事的人,此时的她丝毫看不出平日间沉默寡言。 “难道还有别的故事不成?”嬴政表面上好奇地问道。 实则在嬴政心中,此时已经有了答案。 “是呢,故事可还没有结束。”端木蓉道。 “这样的事情是不能让春申君知道的,而那些上等人家一般都有自己的关系,能够在春申君那里说上话,若是那些人将这件事情捅到春申君那里,那么收租的门客很可能会因此受到春申君的惩罚,所以他们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让那些上等人家少缴些地租,将他们少缴的那部分再次转嫁到中等人家身上。”端木蓉说道. “这倒是好算计,这样,那些下等人家不至于饿死而坏了春申君的名声,那些上等人家又得到了好处,自然不会揭露这样的事情,只不过,倒霉的只是那些中等人家而已,但他们人数没有下等人家多,势力又不及上等人家,如此,只能任人宰割了。“嬴政道。 “正是这样,但这样也不是没有问题。“端木蓉道。 “当然有问题,中等人家的财富终究有限,在这种情况下,承受的负担一两年或许没事,但三年、四年呢?这些人顶不住的,他们也会变成穷人,而当他们中间越来越多的人变成穷人之后,其剩下的人就会承受更加沉重的负担,崩盘的速度只会越来越快。“嬴政道。 “是啊,那终究有一天会瞒不住的,那些人为什么还敢这么做呢?”端木蓉不解道。 “这个问题我一直都没有想明白,大王可能想到其中的原因吗?”端木蓉看向嬴政道。 “他们当然敢,他们只要在自己负责收地租的期间顺利圆满的完成任务,就能够在春申君那里得到信重,进而在春申君的推荐下走入楚国的朝堂,至于崩盘的那一天,他们早已身居高位,又对他们有什么关联,倒霉的只是后来者而已。”嬴政道。 “原来如此吗?这样的话,春申君是不是太过倒霉了?自己的封地被搞得一团糟。”端木蓉道。 “你觉得春申君无辜吗?”嬴政停下脚步道。 “应该算是吧?”在嬴政的视线下,端木蓉对自己的判断产生了怀疑。 “不,春申君并不无辜,作为上位者,无论是他掩耳盗铃,还是真的是受到了蒙骗,这都是他的罪,掌权者的无能就是最大的罪。他在享受权力的同时,也要履行权力的义务,他做不到这一点,那就是罪。”嬴政道。 “属于权力的罪吗?”端木蓉疑惑不解道。 “这个问题就不是你需要思考的问题的,不过,你说这件事情的目的,孤已经明白了。”嬴政道。 “现在的颍川郡很可能就是另外一个春申君的寿春封地。”嬴政接着道。 “若是真的是那样的话,也是大王的罪吗?”端木蓉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直愣愣地对嬴政问道。 但在话说出口的下一刻,端木蓉就后悔了,她不该这样问的。 颍川郡不是寿春,秦国占领韩国的时间才不到几个月的时间,而春申君受封寿春地已经有几十年了。 第209章我投降(求订阅) “是。”在端木蓉后悔自己问出来了一个愚蠢且有可能让嬴政生气的问题之时,嬴政却回答了她的问题。 “是大王的罪?这其实并不怨大王,颍川不是寿春,大王来到这片土地的时间也不过几个月的时间,又怎么可能面面俱到。”端木蓉道。 “你倒是会说话,但是孤就真的无辜吗?”嬴政对端木蓉问道。 “孤说过,掌权者,无能是罪。”嬴政道。 “大王太过苛责自己了。”端木蓉劝解道。 “你这小丫头倒是学会安慰人了。”嬴政抬起手摸了摸了端木蓉发间的头巾道。 “大王,你。”端木蓉不由连退几步,一张脸竟然已经染上了一层淡淡的红色。 “端木小姑娘,你说,一位王,他的权势是什么?”嬴政像是没有看到端木蓉的变化般,平静地问道。 “王者的权势吗?我不知道。”思索了一下的端木蓉摇了摇头说道。 “王者的权势不是表现在它掌控了多少人的生死,不是他站的位置有多高,武力又多强,而是他承担责任的能力和勇气。”嬴政道。 “如果是孤错了,孤就会承认,也会去改,而不是死不承认,生怕这样做会损害自己的权威。”嬴政接着道。 “承担责任的能力和勇气?”端木蓉喃喃自语道,只是,好像完全听不懂,但又感觉好像听懂什么。 端木蓉没有听懂嬴政的话,但隐约间只觉得自己听懂的嬴政这个人。 “王权之威啊。”嬴政自语道。 “大王为什么要和我说这些?”脑海中晕乎乎地端木蓉问道。 “因为这些话,最适合给你说。”嬴政道。 “最适合给我说?”端木蓉下意识地低下来头,她有点害怕了。 “是啊,因为孤知道,你听不懂。”在端木蓉的耳边,传来了嬴政的声音。 因为我听不懂?端木蓉抬起头看向嬴政,心中的那一丝害怕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如果大王查出来确实是秦国的官吏出来问题,大王要怎么做?”端木蓉压下心中的怨念,对嬴政问道。 “杀一批,换一批,退还一批。”嬴政道。 “为什么不是全部?”端木蓉追问道。 “小姑娘,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嬴政说着抬起来手,而端木蓉竟然连退数步。 嬴政本没有其它的心思,但端木蓉的举动却将事情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在嬴政与端木蓉聊天的时候,在新郑,几处地方已经变成了战场。 “这就是农家的武功?也不过如此啊,主人他却对这些很感兴趣。”新郑的一处宅院之中,焰灵姬有火焰包裹着一道细针状的暗器,不解地自语道。 而在焰灵姬身前的不远处,是狼狈不堪的田蜜,一身的衣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尽数被灼烧的痕迹。 “你到底是什么人?”田蜜面色惊惧地看着面前的焰灵姬道。 “你现在有资格问我吗?”焰灵姬随手丢开暗器,看向田蜜道。 “即使你要杀我,也总该让我做个明白鬼吧。”田蜜竭力压下心中的恐惧道。 焰灵姬的武功在田蜜见过的人之中,并不算是最高的,但是,其诡异的火焰能力对于田蜜来说却太过恐怖,因为其威力,因为其未知。 “你可死不了,所以也不用做明白鬼,投降吧,再打下去,我可不能保证不会失手杀了你。”焰灵姬道。 “投降能够活下去吗?”田蜜试探着问道。 “也许能吧,毕竟,你长得还不错,虽然比起我来说是差远了。”焰灵姬道。 “你······”田蜜连忙做了一个深呼吸,虽然知道对方说的是事实,但被对方这么说,田蜜还是只觉得被气的胸疼。 “也许是什么意思?”田蜜让自己平静下来道。 “也许的意思呢,就是有人或许会看上你,由此会饶你一命,而且,说不定,对于你来说,那还是一件幸事。”焰灵姬道。 “他是你说的那个主人?”田蜜试探道。 “是,怎么样,是投降,还是说,我们继续打下去,其实我是很希望你能反抗下去的。”焰灵姬跃跃欲试道。 面前的这个女人,虽然漂亮,但焰灵姬却不喜欢,因为在田蜜的身上,焰灵姬能够感觉到一种十分讨厌的气息。 骚。 这样的女人不配留在他身边。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我投降。”田蜜说着丢开武器道。 在焰灵姬的话中,田蜜已经看到了活下去的希望,至于代价,女人的身体本来就是一件武器。 她精养的十几年的身体,不就是为了在一个合适的时候,换取自己想要的东西,而世间的东西,又有什么是比她自己的生命更加珍贵的东西呢? “无趣。”焰灵姬失望道。 这就是农家所谓的核心弟子吗?所谓的气节呢?她可是一直都在期望着对方能够誓死抗争的,这样,她就可是顺理成章地杀死她了。 看到焰灵姬那不善的眼神,田蜜心中不由一突,随即就是一阵庆幸,还好,还好,没有在嘴上硬气两句,要不然可能真的会死的很惨。 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田蜜这般识时务,比如田虎。 这位农家蚩尤堂的传人,一套虎魄剑法在其手掌耍得端是呼呼风声,气势不凡,但也仅仅只是一种无脑的疯狂而已。 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围在其周边,化作两道残影,任由田虎疯狂的攻击,只是辗转挪移,偶尔射出一两道暗器,逼得田虎的剑势一顿。 “躲来躲去,是女人的打法,有本事与我正面一决高下。”田虎狂怒道。 但回应他的依旧是两道残影。 另外一处,田猛同样也遇到了自己的对手。 “纵横家卫庄,你怎么会为秦国效力?”田猛看着面前手持一柄妖异重剑的白发青年,脸色已经是铁青一片。 田猛的武功不低,在农家他所在的这一代人之中,绝对可以算的上是前三的存在,他也有着足够的自信面对江湖上任何一个同代的高手。 但面前的这个青年却是例外,因为他是当代纵横家的传人,已经超出了他们这一代,是能够与上一代的高手一较高下的人。 第210章抓人不杀命,只诛心(求月票) “农家中人难道不学种地,改学话术了?”横在在身前地卫庄冷声道。 “你,呵,若是天下人知晓,这一代的纵横传人都选择了为秦国效力,不知道世人会如何看待纵横家,纵横,纵横,终究不再纵横了吗?若是这样的话,纵横家好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如此,诸子百家终究还是要少上一家了,未免遗憾啊。”田猛故作遗憾道。 “你说的似乎很有道理。”卫庄沉吟道。 田猛闻言,不由一喜,觉得是自己的话起到了作用。 “不过。” “只要杀了你,就没有知道这件事情了,那样岂不是很好。”卫庄说着已经一个纵步冲向田猛,手中妖剑鲨齿借着腰力横斩而去,凌冽而又充满杀气的剑风让田猛认识到了什么才是真正的猛。 他的猛只是在农家的猛,而卫庄的猛却是另外一种猛,超乎于猛,近乎于霸道,两者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此时的田猛不仅变得一点也不猛,反而变成了一个任人欺负的小媳妇,在卫庄的剑势之下,只能瑟瑟发抖。 在田猛变得不再猛的时候,朱家也遇到了一个自己难以战胜的对手。 “阁下是谁?据我所致,罗网之中,没有你这样的高手。”朱家气喘吁吁道,在他的对面是一个面相阴柔的青年。 他本就是内力深厚、身法诡异著称,但在面前的这个对手面前,他却发现,对方的内力要比他更深厚,身法要比他更诡异、更迅捷。 “赵高。”赵高道。 “秦国中车府令。”朱家凝声道。 “你知道我,看来你们在咸阳也有人。”赵高道。 “不愧是秦国的中车府令,只是这一瞬,就能想到对自己有用的信息。”朱家道。 “呵,看来是我猜错了,不是你们的人在咸阳,而是你们是咸阳某一个人的人。”赵高道。 “你······”朱家这次选择了闭嘴,因为他发现,面前的这个人,其心思比自己更加诡异,在他的面前,自己不仅是武功不占上风,连心思也不如对方。 “留下来吧,我对你的功夫也很有兴趣,我们可以好好交流交流。”赵高道。 “留下来能活吗?”朱家问道。 “也许能。”赵高道。 “我能在你的手中逃脱吗?”朱家又问道。 “也许能。”赵高道。 “既然都是有可能,那我为什么不搏一次呢?”朱家反问道。 “你说的不错,但是,你好像搞错了一件事情。”赵高说道。 “额?我说错了什么?”朱家问道。 “你回答的是你是否能够在我的守着你逃脱的可能,而不是别的。”赵高道。 “所以?”朱家的脸色不由一变,他从赵高的话中听到了另外一种可能。 “我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与你单打独斗啊。”赵高说话间,在朱家的身后已经出现了六名剑客。 这六名剑客皆是出自罗网,位列杀字级,赵高将其挑选而出,又传授其合击之术,六人配合阵法合计之术,足以擒杀一流高手。 这六人可谓是第一代的六剑奴,可惜,这与赵高理想中的六剑奴依旧有着差距。 在他的计划之中,是要以六名一流高手组成六剑奴,而六剑奴也是为宗师级高手准备的武器。 只是可惜,以眼下赵高能够调集的力量,只能组建出眼下的六剑奴,好在,即使是眼下的六剑奴,用以对付朱家已经够用了。 “我现在投降可还来得及?”朱家脸色发白道。 “已经来不及了。”赵高遗憾地摇了摇头道。 “那就只能舍命一搏了。”朱家道,此时在他的身上已经没有了之前的戏谑,矮胖的身躯上迸发出炙烈的战意。 既然退无可退,那就拼命啊,岂能让秦国的鹰犬爪牙小看了农家中人。 但有着事情,不是只是决心就能做到的。 在六剑奴的剑阵之中,朱家的身法被压制到一个极小的范围之内,其根本无从发挥自身在身法上的优势,而在一旁,又有赵高压阵,朱家所谓的舍命一搏只不过是让自己输的不那么难看而已。 不久之后,在夜色中的新郑,多出了一辆囚车。 ······ 而在另外一处,田猛彻底失去了猛,鲨齿妖剑已经抵在了他的腰间。 “纵横家传人果然名不虚传,对你的横剑术我甘拜下风,只是可惜了鬼谷先生,想他一代宗师,竟然要后继无人啊,不知······哼。”田猛话说到最后,话说不下去了,只剩下了一声闷哼。 随即就是无边的疼痛有腰间袭遍全身,鲨齿妖剑已经从其身后透体而出。 “你觉得你很擅长话术吗?”卫庄道。 “你若是再说下去,我不介意把你另外一条肾脉也给费了。“ “你······”田猛这次不敢再说什么了,一方面是因为疼,另一方面则是真的怕了。 肾脉对于田猛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一条经脉那么简单。 这他娘的只会用剑说话的人,你说他是纵横家传人,这谁会相信?一时间,田猛无比后悔,自己不该为了装硬气而嘴贱的。 在另外一处,田虎也彻底变成了一只小猫,围攻他的两人正是曾经的夜幕杀手墨鸦与白凤,在夜幕杀手之中,其武功未必是最好的,但在轻功一道上,却是当之无愧的前二之人的杀手。 田虎的虎气,只能在陆地上称雄一时,面对翱翔在空中的鸟,只能望而兴叹,徒呼奈何。 “这倒是一个高手。”年龄尚小的白凤气喘吁吁地说道。 他终究还是年龄太小,功力不足,虽然将田虎耗成了田猫,但自己也已经筋疲力竭。 “他吗?他还算不上高手,十年后或许能够称之为高手,当然,这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他能够活到那个时候。”墨鸦道。 “这还不算是高手吗?那什么才算是高手?”白凤好奇道。 “真正地高手吗?你以后会见识到的。”墨鸦道。 “你们这两个鹰犬,要杀要刮给个痛快话,你虎爷爷要是皱一下眉头,田姓就倒着写。”田虎输人不输阵道。 “这话说的。”白凤不由露出了一个不好意思的表情,随即指间已经多出了几道暗器。 噗、噗、噗······ “哎,你怎么皱眉了?”白凤看着身上已经多出了几个血洞,因为疼痛而面部扭曲的田虎,带着几分遗憾与戏谑地说道。 “你这样,只能将你的姓倒着写了,这样的你若是死了,怎么去见你的祖宗。”白凤同情道。 “田字倒过来好像和田字的变化不大,勉强还能认出来。”墨鸦在一旁补充道。 “原来如此啊,我说呢,怎么会有这么愚蠢的人,用自己的姓氏赌自己根本就做不到事情。”白凤恍然道。 “你们的···我草···”田虎只觉得血压急速升高,有几道伤口更是滋出了几道血液泉水。 田虎这下彻底晕过去了,在其失去意识的最后一刻听到:你看看,这都要晕了,还带抬回去,多麻烦,你真是多事啊,净给自己找事,这血糊拉拉的,脏的要死,你自己背回去吧,我可不管,这都是你自己的做的,自己承担。 第211章让一切回归原初 紫女看着被卫庄带回来的田猛,眼角不由抽了抽,以他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到田猛是伤在何处,一时间,紫女根本无从判断田猛的伤势是因为自己武功太强,还是因为太弱了。 只是,卫庄什么时候练成这么刁钻的剑法了? “人我已经给你带来了,接下来你有什么事情不要来烦我。”卫庄冷冷丢下一句话,身影迅速消失在黑暗之中。 “怎么只有我一个人?难道只有我自己被抓到了?”田猛看着面前的一队人马,神色愕然。 在卫庄出手的时候,他以为自己这些人必然是在劫难逃了,但是,现在的情景看上去,怎么好像只有他自己是在劫难逃。 “收工了,天色已经不早了。”紫女抬头看了一眼从云层中钻出来的月亮,自语道。 ······ “这是只有我自己被抓了?”被抓获的朱家并没有昏迷过去,反而能够观察发生在身边的一切,只是,也正是因为如此,他才更加疑惑。 罗网的人既然要对他们下手,怎么可能只针对自己? 罗网大牢之中,已经恢复了几分力气的朱家看着面前根本没有离开意思的赵高,心中想到了一种猜测。 “你既然没有拼死一搏,看来也是想活下去的。”赵高慢条斯理地将一条板凳擦干净,随即坐上去道。 “你似乎也没有杀我的意思?”朱家沉着道。 “我是不喜欢杀人的,生命实在太过宝贵,但凡有一丝可能,我都不会用杀人这种方式去解决问题。”赵高道。 “那你想要解决的事情是什么?”朱家道。 “农家之事。”赵高道。 “秦国要对农家出手?看来,我等今日之祸并不是因为对医家弟子端木蓉出手的原因。“朱家道。 “对于农家,罗网早就在关注了,至于你说的事情,确实是因为你们对端木姑娘出手的原因,若非如此,我们现在还顾不上你们,毕竟,罗网眼下最重要的事情的对付六国,额,不对,是五国,哎,这二百余年,都是以六国为对手,这一下子少了一国,还真有些不适应。”赵高道。 “你莫非是想招降我,让我成为你在农家的卧底不成?”朱家问道。 “和聪明人说话就是省事。”赵高道。 “那你还是死心吧,我虽然怕死,但更怕死后不得安宁。“朱家断然拒绝道。 “话不要说的这么绝对,我们之间的合作还是有可能的,毕竟,秦国与农家其实并没有利益冲突。”赵高道。 “绝无此可能。”朱家道。 “你不用如此着急表明自己的立场,我知道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所以,你不用向我证明的勇气,那没有必要,我只想问你一句话,农家的祖训是什么?其中可有与秦国为敌这一条?”赵高道。 “不曾有。”朱家回答道。 “那现在的这种情况,不知道是农家要与秦国为敌,还是说,只是农家的某些人要与秦国为敌?”赵高道。 “这?”朱家这次没办法立即回答这个问题了。 “你想知道秦国对于农家的看法吗?”赵高问道。 “这可能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朱家道。 “你知道农家的历史吗?”赵高道。 “这如何能够不知,每一个农家弟子对此都了然于胸。”朱家道。 “我对农家的历史也有过一些了解,我们不妨相互说一说,彼此来验证一下自己了解的东西。”赵高道。 “这倒也有趣。”朱家应允道,他倒要看看,罗网对于农家的了解已经达到了什么杨的地步,如此,才能做到知彼知己。 于是,朱家与赵高就农家的历史一事展开了对话。 当牢狱再次陷入安静之时,赵高在从容的喝茶润口,而竹简却陷入了迷茫之中。 “炎帝六部,农家六堂,真的是这般演变的吗?”朱家喃喃自语道。 在之前,一部关于炎帝六部想农家六堂演变的历史通过赵高的言语出现在朱家的面前,朱家发现,在赵高讲述的农家历史之中,具体的事件并不多,远不如自己了解的清楚,但是,在另外一方面? 在赵高的讲述中,朱家看到了许多之前虽有疑惑,但却从来没有仔细思考的问题。 农家从当初的炎帝六部已经在数百年前变成了诸姓之六堂,在赵高的讲诉中,他还看到了农家的未来,诸姓之六堂正在朝着一姓之农家转变。 “农家,不曾想到,罗网竟然对农家的了解竟然还要在我这个农家弟子之上。”朱家繁杂的心思最后只化作了这么一声叹息。 “这不是罗网对农家的调查。”赵高道。 “不是,难道是我农家弟子中,有你们的人?不对,有这般见识的人,在农家不可能籍籍无名才是。”朱家道。 “方才我说的那些是出自大王之口。”赵高道。 “秦王,他怎么可能?”朱家震惊道,这件事情比农家弟子之中出现在罗网的卧底更加难以置信。 “任何不可能的事情,在大王那里,都有可能,朱家,我还是那个问题,在农家的传承之中,可有与我秦国发生冲突的地方?现在要与我秦国为敌的到底是农家,还是农家之中的一部分人?”赵高的声音不由低沉了不少。 “农家以传播教化为宗旨,与秦国并无冲突。”朱家说道。 “那就只是农家的一些人要与我秦国为敌了,我倒是想要问一问你,那些人就是农家吗?“赵高问道。 面对赵高的这个问题,朱家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了,农家只是农家六堂堂主和诸位长老的农家吗?依照农家的传统,当然不是,但现实呢?现实中,农家的那些高层就是这般认为的,这些人之中,就包括他自己。 曾经在朱家看来理所当然的事情,在经过方才与赵高的一番谈话后,朱家却对自己想来视为理所当然的东西产生了怀疑。 “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或者说是秦王要做什么?”朱家声音艰涩地说道。 此时地他发现,自己作为农家弟子的某些坚持正在发生动摇。 “自然是让农家变成自己本来的样子,让农家做自己应该做的事情。”赵高道。 第212章骑兵之道的天下第一 农家之人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而另外一件事情的调查却在如火如荼的进行着。 颍川郡虽然不大,但作为曾经韩国的核心地区,却是天下间人口最稠密的地区之一,因此,哪怕曾经夜幕在此经营出庞大的势力,嬴政想要的东西也非是短时间内能够完成的。 因此,嬴政只能暂且留在新郑,但在此期间,秦军已经安排着撤军事宜,毕竟,数十万大军的集结,每一天所消耗的钱粮都是一个极为恐怖的数字,在战事已经平息的情况下,自然没有必要再停驻于此。 而在颍川郡安排着撤军事宜的时候,在另外一处的秦军却迎来了自己最大的挑战。 出井陉,兵临肥地的桓齮以及其麾下的十五万大军终于迎来了自己最大的对手,赵国北境大将李牧带着北境七万边骑一路南下,支援肥地。 “这李牧我之前倒也听说过,但只知道其一直驻守赵国北境,别的倒是不曾听说,现在看来,我们都忽视了这个人,其麾下的这七万骑兵可谓天下第一等的精锐,仅仅只是这一手练兵的本领,就足以让人正视了。”中军大帐,桓齮看着斥候传回来的军报,暗暗称奇道。 “李牧驻守赵国北境十余年,与狼族作战从无败绩,在骑兵一道上,李牧可当得上天下第一。”自从带来嬴政的军令之后,就一直不曾离开的白凌说道。 “天下第一?这也是大王告诉你的?”桓齮问道。 “是,桓爷爷,大王曾说,李牧虽然声明不显,在其在赵国北境防御狼族十数年,无论是赵国的骑兵战法,还是狼族的战术,早已融会贯通,如果说当今天下,谁最擅长骑兵作战,那必定是李牧。”白凌提醒道。 “罗网的情报系统果然恐怖。”桓齮道。 对于李牧,桓齮也只是在与李牧交手之后,才真正了解到李牧的恐怖之处,而在咸阳,对于李牧的了解要更早。 此时的桓齮明白了为什么在有十万中甲兵的基础上,嬴政还会在加派五万援军了。 要知道十五万秦军那是足以攻灭一个国家的兵力,而眼下,十五万秦军只为了夺取三分之一个赵国而已,这可谓是给足了赵国的面子,而其中的原因在都在李牧身上。 在陈兵肥地的桓齮与白凌在分析李牧的时候,远在数百里之外的赵王宫此时也在谈论着李牧。 “李牧麾下有十万边骑,为什么只带来了七万?孤不曾下令让其尽启大军拿下吗?”赵王偃听着由前线送来的军报,一时间愤怒无比。 他不需要知道李牧为什么只带着七万边骑南下救援肥地,他只知道,李牧违抗了他的命令。 “大王,李牧将军的回复是今年狼族很有可能会南下攻打北境,这才不得不留下三万边骑以防御狼族。”身为相国的郭开主动为李牧解释道。 “那只是有可能,但在肥地的十五万秦军却是实打实存在的,为了一个可能,就要视肥地的安危于不顾吗?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赵王偃此时的声音因为愤怒已经接近于扭曲了。 容不得他不愤怒,自新郑归来之后,赵王偃无时无刻不承受着巨大的压力,肥地有十五万秦军,在如今的秦国颍川郡、东郡、上党郡也有着秦国的重兵,一旦秦国下定决心攻打赵国,那赵国怎么能够顶得住,尤其是在赵国十万主力全军覆没与秦国境内的情况下。 “大王,李牧将军驻守北境十余年,他对北境的了解要在我们之上,也许他的选择是正确的。”郭开道。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吗?”赵王偃冷笑道。 郭开的话,看似是在为李牧解释,实则是在拱赵王偃的火,自新郑之行之后,郭开就已经明白了一件事情,赵国的这艘船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而他需要为自己某一条后路。 而又有什么后路能够比秦国的路更加安稳呢? “郭开,据我所知,你与李牧没有什么交情吧?今天怎么一直为他说话?”突然间意识到什么的赵王偃不由带着怀疑的目光看向了郭开道。 “大王,我与李牧将军能有什么交情,我这不都是为了大王考虑吗?要知道,临阵换将那可是兵家大忌。”郭开连忙解释道。 “兵家大忌?呵。”赵王偃不置可否地冷笑道。 “在新郑之时,秦王政说的那些话,你可还记得?”赵王偃突然问道。 “大王是说······”郭开不解道。 “秦王政说,秦国的目的是为了我赵国的北境。”赵王偃对郭开提醒道。 “大王,秦王政的话怎能轻信。”郭开义正言辞地说道。 “但眼下的局势,容不得孤不信。”赵王偃道。 关于秦王政明言要那些赵国北境这件事情,赵王偃已经思考了许久了,之前的不甘心此时已经被恐惧所代替。 而随着秦国在颍川郡的兵马开始向关中撤退,赵王偃已经选择让自己相信嬴政当日在新郑王宫晚宴上对他所说的话了。 当然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因为李牧,赵王偃发现,自己对北境的控制并没有那么强,王令之下的十万边骑,竟然只来了七万,这样的事情······ 只要有边骑在手,北境送了就送了,毕竟,孤的兵马还在,而秦国就要直面狼族,到时候,吃亏的是秦国。赵王偃在心中对自己如此安慰道。 “大王是要以北境换取和秦国议和吗?”郭开道。 “怎么,这样不行吗?”赵王偃反问道。 “一切但由大王决断。”郭开十分识时务地回答道。 “这件事情交给你去办,一定要快,在秦王政还没有离开新郑之前将这件事情办好,免得夜长梦多,李牧麾下的边骑未必能够坚持多长时间,既然保不住北境了,那总要保下边骑,那是我赵国最后的一支精锐了。”赵王偃道。 既然城池注定已经保不住了,那就只能尽量保住那十万边骑了,不过,在此之前,必须将最后的三万边骑调回都城来,若是让其落在秦国手中,将是一个天大的麻烦。赵王偃在心中沉思道。 还有那个李牧。 第213章不甘寂寞的狼族(日万求月票) 肥地的赵军边骑大营,有着与赵王宫一样的焦虑。 李牧,此时刚过不惑之年,雄壮的身体端坐于帅帐之中,只是在他的刚毅的眉眼之间,此时却充满了忧虑。 “将军,大王的诏令怎么说?”在李牧的下首位置,一个青年将领问道,其复姓司马,以尚字为名。 “大王对我们只带来七万援军的事情很不满。”李牧道。 “大王想来也是担心,我们七万大军不足以对抗秦军,毕竟,在对面是桓齮的十五万秦军。”司马尚说道。 “十五万秦军固然可怕,但二十万狼族大军又何尝不可怕,若是不留下几万兵马,一旦狼族南下,北境就要变成一片赤地了。”李牧道。 “道理是这样的道理,但在大王那里?”司马尚忧虑道。 “是啊,大王那里不好交待,而秦军也出乎我的预料,桓齮此人当年是白起的副将,虽然没有尽得白起的真传,但也学了五六分的本事,善攻坚奔袭。”李牧道。 “在我原本的推演中,当我带着七万边骑南下之时,桓齮以十五万大军的优势兵力定会主动出击,如此,我军就可以在桓齮最擅长的领域中击败他,却不曾想到,桓齮竟然如此沉稳,以优势兵力面对弱势兵力的我们,竟然选择拒收,一下子主客易势。”李牧道。 当年的白起将步兵战法演变了巅峰,其奔袭能力之强,甚至还在骑兵之上,而桓齮作为其当年的副将,在此道上的造诣也是极为身后。 而李牧同样也擅长此道,而且他的速度要比桓齮更快,在桓齮不了解他这个对手的情况下,李牧有自信在桓齮最擅长的领域击败桓齮。 但是,事实上却完全想法,不是桓齮不了解他,而是他李牧不了解桓齮,面对李牧,桓齮这位秦军之中的第二任竟然选择了坚守,这就让李牧十分难受了。 而不能取得胜利的同时,也会让他在北境留下三万兵马的事情成为一个隐患,来自赵王宫的隐患。 “将军,你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司马尚问道。 “桓齮守,那我们也守,他们十五万大军的辎重补给只能走井陉关这条路,而井陉关的险峻你也是知道的,时间一长,先顶不住的只能是秦军。”李牧道。 既然桓齮放弃了自己最擅长的战法,那他李牧又为何不能。 “将军,你的计策当然是良策,但是大王那里,如今已经责难下来了。”司马尚忧心道。 “所以,这件事情就要有劳你到赵都一行,替我为大王解释一番了。”李牧道。 “将军有令,尚自当竭尽全力,只是,大王那里未必会听啊。”司马尚道。 “如此,只能尽人事,知天命了,我们能做的只是自己能够做到的。”李牧无奈道。 顺着肥地一路北去,是赵国的北境,雁门郡与代郡,而在雁门郡与代郡之北,就不知到具体的地名了,只知道在那里,居住了狼族之人,至于狼族所居之地的领域有多大,大概连狼族自己人都不知道。 世人所知晓的狼族,只是狼族单于所部能够控制的地区,而此时,在狼族单于的控制区之中。 诸多狼族部落已经在缓慢的调集兵马,发生在南方的战争,已经传到了单于大营。 “赵国十万大军尽数被秦军歼灭”,又有秦军攻打赵国本土,赵王只能将李牧调离了雁门郡,赵李牧一去,赵国北境即使还有数万兵马,也无足为虑,这对我狼族来说,是一个良机,是一个让我们拿回故土的良机。”单于大帐之中,一个身着皮裙,上身赤裸的老人坐在一块石榻上对大帐内的众人说道。 “这一天我们已经等了太久了。”随即就是一阵响应单于的议论嘈杂声。 “单于,赵军固然已经不足为惧,但我们也要小心秦军。”在嘈杂之中,一个清朗的声音道。 “额,头曼,你有什么意见?”单于循声看去道。 “单于,赵军已经被秦军打残,我狼族随时都可以南下攻打赵国,夺回赵国从我狼族抢去的土地,但不应该是在这个时候,若是我狼族大军这个时候南下,赵军肯定是抵挡不住的,但同时也会便宜秦军,一旦秦军借助我狼族大军南下之势击败赵军,到时候,我狼族大军就要直面秦军,那样的情况,对我狼族来说,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事情,要知道,能够战胜赵军的秦军,同样也能战胜我们。”头曼道。 “那你的意思是什么?如今诸部已经在召集部众了,难道只因为有可能要与秦军作战就解散已经召集的部众不成?”单于不满道。 “单于,我狼族当然要南下,但不是去攻打赵国,而是去帮助赵国。”头曼道。 “你是说?”单于诧异道。 “赵国在秦军的兵锋下岌岌可危,这个时候,我狼族南下帮助赵国抵御秦军,对赵国来说,算得上救命之恩了,这样的恩情,问赵国讨要几个公主,数千美人,数万奴隶,些许粮草珍宝,几座城池,应该不算过分吧?”头曼道。 “这个?你们怎么看?”单于看向大帐内诸部众首领道。 “我狼族与赵国乃是血仇,哪有不仅不报仇,还有帮助仇人的道理。” “是啊,是啊。” “我狼族南下,不就是财货美人领土吗?若是这样能够得到这些东西,我们就是帮一帮赵国也不是不行,毕竟,与一个虚弱的赵国打交道,总比与秦国打交道要好上许多。” “是啊,是啊。” 一时间,在大帐中吵成了一团,报仇以血耻的有,利益至上的有之,但一时间谁也说服不了谁,很快,吵闹就变成了斗殴。 有的人指责对方忘记了祖宗的血仇,有的人则责骂对方是蠢货。 单于看着已经打成一团的诸部族首领,气的眉头直跳,狠狠地将手中的权杖击在了身下的石榻上。 “住手。”一声爆喝让大帐内突然一静。 第214章再起波澜(求订阅) 在单于的呼呵之下,良久之后,大帐内方才恢复了平静,但一个个都是鼻青脸肿,还在这些人也都不是在意这些的人。 “关于这件事情,头曼的意见不过,与一个虚弱的赵国为邻,总要比一个强大的秦国为邻要好,不过,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赵国和他们的王能够付出让我们满意的东西。”单于道。 “单于说的有理。”在大帐之中,立刻就有人回应了。 “所以,要派出一人去赵国,与赵王谈一谈。”单于道。 “单于,这个主意是我出的,我愿意去赵都一行。”头曼连忙说道,这件功劳,他可不能让出去。 “你们是什么意见?”单于向众人问道。 “左贤王是我们这些人之中,最了解南边那些国家的人,是最合适的人选。”立刻就有头曼的支持者表态支持。 “那这件事情就这么定了。”单于道。 “是。” ······ 在赵都,郭开也确定了自己的新郑之行,不过,这位即将代表赵国出使秦国的郭开却没有为出使秦国做准备,而来来到了一座青楼之中。 “相国大人不在王宫为大王出谋划策,怎么来我这里了?”一个三十多岁的蓝衣妇人走进房间,对客人郭开问道。 “我要去秦国了。”郭开看向来人道。 “额,秦国?莫得相国大人是要学当年的蔺相国吗?”妇人道。 “你还是如此毒舌,蔺相如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学的,你知道,我最是怕死。”郭开苦笑道。 “额,原来相国还知道,这么说的话,你去秦国,这一次是想好万全之策了,还是说,你已经想好了出卖什么了?”妇人问道。 “这些事情你就不要问了,我这一次来,只是向你告一声别,接下来,赵都这边可能要多事了,你多注意一点,不要贸然参合在不该参合的事情中。”郭开道。 “你顾好自己的事情就是了,希望这一次你能将自己卖出一个好价钱。”妇人毫不留情地嘲讽道。 “我们这样的人,想要得到一些东西,总是要付出代价的。”郭开道。 “代价啊,只是这些代价是为了什么?难道我们得到的还不够多吗?”妇人怅然道。 “身不由己而已。”郭开道。 “郭开,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就辞去现在的位置吧,我们得到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非要走到不能回头的地步。”妇人说道。 “你可以离开,我却是不行。”郭开道。 “唉。”回应郭开的是一声叹息。 这个妇人是赵都一座青楼的老板,也是郭开幼年的好友,只不过,阴差阳错之下,当年的少年少女,一个成为了当时还是公子的赵王偃的书童,一个成了一座青楼的舞姬。 如今二十多年过去,书童变成了相国,舞姬也成为这座青楼的老板。 一队骑兵护送着一辆马车在夜色中离开了赵都向南方行驶而去。 ······ 新郑王宫。 “大王,朱家已经选择了与我秦国合作了。”赵高将一卷竹简呈送给嬴政道。 “这就是朱家修炼的功法?”嬴政展开手中的竹简道。 “是,千人千面,确实称得上是农家绝学。”赵高道。 “朱家这个人,你怎么看?”嬴政问道。 “是个人才,聪明,有理想,也有底线。。”赵高道。 “有底线的理想是一个很好的东西,你安排下去吧,将他合情合理的放了吧。”嬴政道。 “是。”赵高应声道。 “大王,农家的田猛田虎兄弟如何处理?是杀还是放?”赵高又问道。 如今这两兄弟可都在罗网的大牢之中。 “杀是不行的,如果只有朱家一人回去,他对农家的那些高层有些事情是很难说的清楚。”嬴政道。 “是。”赵高道。 “这三人就由你自己去处理,想来,你也能将其安排的妥妥当当,接下来,你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嬴政道。 “从三川、上党调拨来的那些官吏在征收赋税一事上出了一些问题,你安排罗网去调查清楚。”嬴政道。 之前,嬴政令明珠动用收编夜幕的力量去调查颍川郡百姓的纳税情况,并没有让其插手对官吏的调查,对于那些官吏的调查,只能由罗网去推动。 在此之前,针对对于颍川郡的官吏任用,嬴政在保留原韩国官吏的三分之一的基础上,其余的三分之二都是从秦国故地调拨的,之所以选择三川郡、上党两地的官吏,是因为这两地曾经属于韩国,三地的风俗习惯并无多少差别,以两地的官吏管理颍川郡,在嬴政看来,是最适合的一部分人。 但事实证明,无论是嬴政,还是秦国,需要做的还有很多,需要做的事情还有很多。 土地可以在军队的兵锋之下在十年的时间之中完成统一,但是文化、习俗等流淌着一个人血液之中的东西,确实非一代人的时间能够完成的。 好在,嬴政有着足够的时间去完成这件事情。 在赵高离开后,另有一人走进了宫殿,她是紫女,曾经的紫兰轩老板,如今变成了这个地方的管家。 “大王,昔日韩王宫的宫人内侍名册以及相关的情况都已经整理完毕,也对其完成了筛选。”紫女双手捧在身前,声音温婉地说道。 “效率不错。”嬴政道。 “大王,这些人该如何处理?”紫女问道。 饶是她知道曾经的韩王安是一个喜好渔色奢华之辈,但当亲自接触到韩王宫之时,紫女才意识到,自己终究还是小看了那位韩王,韩国,可算不上是什么强国,但即使是这般,在韩王宫,仅仅只是宫人就有三千多人。 用来养这些宫人的钱财足以组建一支军队了。 “你觉得如何处理?”嬴政问道。 “具体情况具体处理吧,若是被强行征到宫中的,且家人尚在者,可以将其放还家中,若是被家人且无家人所卖者,可以留在王宫之中。”紫女试探着说道。 “还好,你没有说将其尽数放还。”嬴政道。 “那大王的意思是?”紫女问道。 “秦王宫也需要人。”嬴政道。 “是。”紫女应声道,只是她不知道嬴政所说的这个需要是哪个需要。 第215章两难 齐国临淄,稷下学宫,一卷来自新郑的信简出现在荀况书房的案头上。 “对于这卷信简,你准备怎么做?”荀况对坐在下首位置的学生韩非问道。 “学生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所以才来请教老师。”韩非苦着脸道。 这卷信简出自他那父亲之手,信简的意思也十分简单,让韩非回去。 但是这个回去在现在这个时刻,就显得十分微妙,回去,他韩非能够回哪里去? 要知道,现在的他,可是韩王一脉唯一一位没有落在秦国手中的人,若是就这么回去,那很有可能是羊入虎口,可若是不回去,那也说不过去,一旦他父亲韩安因为自己而受到迁怒,那他就要背上一个不孝的恶名。 “这件事情终究还要你自己做出选择,别人不能够替你做出决定。”荀况道。 “现在这個时候,我反倒有些羡慕伍子胥兄弟两人了。”韩非苦笑道。 “但你只是一个人,无论你是想做大哥,还是想做弟弟,都只能有一次选择的机会。”荀况道。 他明白韩非的意思。 伍子胥兄弟的故事,作为老师的荀况怎么可能不知道,当年楚王杀诛其族,是时,伍子胥兄弟在外为官,楚王借其父的名义要将两人召回楚都。 在当时的情况下,伍子胥兄弟两人很清楚,回去必然是死路一条,但又有父亲的书信相召,若是不回,那同样也说不过去,会被世人嘲笑其为不孝之徒。 最后伍子胥的兄长告诉伍子胥,让其逃跑,而他带着其父的书信回楚都,用他的话就是说,用自己的来维护伍家的名,不能让世人嘲笑,用伍子胥的命去完成复仇。 而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伍家兄弟也确实完成了各自的目标。 眼下的韩非也要面对这个选择,可惜,在这里,却只有他一个人,他没有一个哥哥或是弟弟,做不到两全其美。 “还是回去吧。”韩非挣扎稍许,还是做出了决定。 “你真的决定了?“荀况平静地问道,他要尽量淡化自己的存在,让韩非做出出自本心的选择。 “是,我承认,我看不破名,也看不破亲情,哪怕因此对我来说会有着生命危险。”韩非如同解脱般地说道。 “况且,也仅仅只是有着生命危险而已,我仔细想了想,我这条命以后属于自己的可能还是很大的,因为秦王若是真的想取我的性命,他有太多的手段,而这卷信简并不能算是什么高明的手段。”韩非道。 “若是这样,我们师生二人就要同行了。“荀况笑道。 “同行?老师也要去秦国?“韩非错愕道。 “是,我也要去秦国了。”荀况道。 “老师这?”韩非此时疑惑了。 韩非自然不会以为老师荀况去秦国只是为了游览或是拜访故人那么简单,因为荀况可没有说回来。 “秦王相邀,不方便拒绝。”荀况道。 “不方便拒绝?”韩非自语道。 哪里是什么不方便拒绝,恐怕是不想拒绝吧,伱拒绝曾经的七国之邀,次数可不少。韩非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是,秦国给了我一个不能拒绝的条件,我被他收买了。”荀况道。 “收卖?原来老师也会被收买吗?”韩非好奇道。 “只要是人,都会有自己想要的东西,当这个东西摆在你的面前时,拒绝起来真的很难。”荀况道。 “况且,对于那位秦王,我也想要见上一见。”荀况道。 “不过,话说回来,你与那秦王年龄相仿,还是亲戚关系。”荀况画风突然转变道,此时这里只有一个戏谑的老头。 “这个亲戚不太想要啊。”韩非摊摊手道。 ······· 当一辆马车从临淄稷下学宫驶出之时,在赵都的方向,同样有一个车队自西门而出,向新郑而来。 “赵王现在想着求和了?”嬴政看着郭开送来赵国北境舆图道。 “是,大王愿意以北境两郡之地以赵国与秦国休战。”郭开小心谨慎地说道。 “狼族已经动员了吧?”嬴政从舆图上收回视线道。 “大王何出此言?”郭开诧异道。 “你说,孤是从赵国手中抢回两郡之地好,还是从狼族解救两郡之地的百姓与水火之中更符合秦国的利益?”嬴政问道。 “秦王,你万万不可如此。”郭开连忙说道。 只是在瞬间,郭开就明白了嬴政话中的意思,以狼族为柴,燃尽赵国北境百姓的仇恨,如此,秦军入驻北境,就不再是入侵者了,秦军身份的转变,会为秦国未来对北境的治理带来无穷的好处。 “确实不能如此,狼族毕竟是外族。”嬴政道。 用狼族为刀,固然能够让秦国利益最大化,但嬴政却不会用,因为那样实在太过恶心了。 而嬴政,在面对有些事情可以违背本心,但在狼族一事上,却要让自己的念头畅达。 “秦王明鉴。”郭开连忙捧哏道,这样的事情,在赵王偃身边,早已经成为了郭开的本能。 “不过,你能保证,赵王不会与狼族合作吗?”嬴政道。 兔子逼急了还要跳墙,把赵王偃逼急了,与狼族合作的事情他也不是做不出来。 “这?”郭开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他虽然聪明,但聪明的地方在于对于人心的把握,在军政之上的智慧,实则有限。 “若是我这边与赵国休战,秦军刚进驻赵国北境,那边赵王就要与狼族合作,一北一南攻打进驻北境的秦军,那又该如何?”嬴政道。 嬴政虽然能够保证自己不会与狼族合作,但谁能保证赵王偃不会与狼族合作? 底线这种东西,本来就被不断突破的东西。 强者因为自己的力量可以保证自己的底线,弱者却可以因为生存而出卖自己的底线,而眼下的赵王偃不就是那个弱者吗? “秦王,大王是很有诚意要与秦国议和的,况且赵国与狼族在北境争杀数百年,仇恨早已流淌在彼此的血液之中,是不可能合作的。”郭开连忙解释道。 “这些只能证明,赵国不应该与狼族合作,而不是不可能合作。”嬴政道。 第216章你不知道你的敌人有多恐怖 当郭开来到新郑后,来自狼族的敌人也差不多在相差无几的时间出现在赵都的王宫之中。 只不过,这一个来自狼族的敌人在赵王宫之中,变成了一位客人。 “狼族单于要与我赵国合作?”赵王偃带着几分兴趣对狼族使者问道。 “是,赵王,单于有意与赵国合作,共同抗拒秦国。”作为狼族使者的头曼回答道。 “条件呢?孤可不认为狼族是这般的乐于助人之族。”赵王偃并无多少喜色地说道。 “钱帛人口以及土地,不过赵王尽管放心,与我狼族合作,赵国付出的东西都是物有所值。”头曼道。 “是吗?既然都要付出,孤为什么不选择了秦国合作?秦国要远远强过狼族。”赵王偃道。 “赵国与狼族合作,也未必能够战胜秦国,但与秦国合作,在付出巨大的代价之后,就可以享受太平,这其间的差异,孤还分的清楚。”赵王偃道。 “赵王所言不多,秦国是要比我狼族更强,但是,秦国的胃口也要比我狼族大得多,我狼族过去两百余年与赵国的战争之中,只不过是了抢夺自己生存需要的各种物资而已,对于赵国来说,永远都只是边患而已。”头曼说道。 “而秦国呢?秦国的胃口可不是我狼族能够相提并论的,秦国是要覆灭赵国,铲除赵王您的宗庙社稷,与我狼族合作,赵国只会损失一块肉,就能够得到安宁,然而,赵国与秦国合作,虽然能够得到一时的安宁,最终的结果却是以赵国为代价,想来,赵王会做出那么明智的选择。”头曼说着不忘观察着赵王偃的脸色。 狼族与赵国的合作,对于头曼来说无比重要,这不仅是因为与赵国合作一事是他首倡推动的,其是否能够成功影响到他在狼族的地位威信,更是因为他心中的那个计划,那个让狼族强大起来的计划。 头曼很清楚狼族的优势,也知道狼族的不足,只有狼族补上了自己的不足,才能真正的强大起来,而其方法只有一个,那就是像当年的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那般,狼族也要学习他这些邻居的军事组织与以及武器优势。 而眼下的赵国就是一个绝佳的合作伙伴。 “你不妨直说狼族的价码,孤好能够考虑考虑。“赵王偃道。 “雁门郡北部三座城池归狼族,此外,赵王还需要送给我赵国工匠三千人,其中铁匠不能少于一千人,妇人三千人,其中必须有五百人是赵王宫的宫女,奴隶一万人,铁五十万斤,同时赵国还必须与我狼族开通雁门郡的关市,在关市之中,任何东西都可以交易,例如我狼族的皮革、兽筋,赵国的铁器、精盐。”头曼道。 “难得狼族也有你这样的人。”赵王偃重新审视者面前的这個狼族左贤王道。 “赵王应该能够听出来,我狼族为此次的合作是很有诚意的,这些条件,赵国想要满足并不难。”头曼道。 “若是孤真的答应了你的条件,那可能打退了秦国之后,就要面对一个更加强大的狼族了。”赵王偃道。 身为赵王,赵王偃对于狼族不算不了解,对于这位恶邻,历代赵王可都防备着。 头曼提出的条件看起来不算苛刻,但有两条,却让赵王偃一时间难以接受,那就是关市与工匠。 这些年来,赵国边骑之所以能够以十万之众将狼族三十万大军挡在北境之外,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赵国边骑的装备要远在狼族大军之上。 狼族之人不会炼铁,铸造技术更是一言难尽,若是赵国答应关市与工匠这两个条件,那么,赵王偃甚至能够想象到,十年之后,狼族将会拥有三十万足以媲美赵国边骑的精锐骑兵,那对于赵国来说,将是一个巨大的灾难,到那个时候,狼族就是真正的一头拥有爪牙的恶狼,而不是像现在这边,只能称之为一条恶狗。 可是,若是眼下真与秦国割地求和,赵国还能够有十年吗?赵王偃在心中无奈地想到。 “未来的狼族是否强大,那只是未来的事情,但是,若是眼下赵王不能做出正确的选择,可能赵国就看不到未来了,那个时候,狼族是否强大,对于赵国与赵王来说,还有意义吗?”头曼带着几分戏谑地挑衅道。 赵王偃的脸色瞬间变得难看下去,因为头曼的话正戳中他心中最不愿意面对的东西。 “赵国与狼族结盟一事,孤还要考虑考虑。”赵王偃最后只能无耐地说道。 “赵王,留给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狼族的大军已经在集结,而且,在我来赵都的时候,我狼族同样也有一人去了新郑,大王可以拒绝与我狼族的合作,但是,秦国就未必了。”头曼道。 “哈,你要是这么说,孤反而不着急了。”赵王偃并没有因为头曼的话而表现出丝毫的慌乱,反而多出了一份从容。 “赵王这话是什么意思?”头曼不解道,难道是自己用错了手段,这个时候,丢出秦国这个筹码不能更能够让赵王感受到急切吗?七国之间的商人们可是惯用这样的手段。 “你们不了解秦王政,他那样骄傲的人,是不可能与你们狼族这样的外族合作的,孤可能迫于无奈与你们狼族合作,但是,秦王政绝无这种可能。”赵王偃道。 赵王偃虽然极为讨厌秦国,对嬴政更是有着极深的憎恨,但在经历了新郑之行后,赵王偃也必须承认,嬴政是五国君王都羡慕的人,那样的一位秦王,完美的印证了赵王偃心中的某种追求。 那样的一位王,又怎么可能与狼族合作,狼族未免太过高看了自己。赵王偃在心中想到。 “秦王政?”头曼诧异地问道。 “孤现在有点与你们狼族合作的意向了。”就在头曼以为自己弄巧成拙的时候,赵王偃的口风反而松动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头曼愈加不解了。 你们狼族觉得这个时候可以对我赵国趁火打劫,但是,你们不知道,你们将要面对一个何等可怕的敌人。赵王偃沉思着,看向头曼的眼神已经少了许多讨厌,因为他发现,狼族参合进来,也只有亏本一途。 想到这里,在赵王偃的心中,反而平衡了不少。 第217章一山更有一山高 赵王宫后宫之中。 “大王既然已经答应与狼族结盟,为何还是一副愁眉不展的样子?可是有什么烦心事吗?”一身素衣的赵王后来到赵王偃身边,关切地问道。 这位赵王后,当年在青楼之时,喜爱大红大艳的衣裙,以此来彰显自己的美貌,当时,随着她进入赵王宫,并成为赵王后之后,她反而喜欢上了素色的衣裙,似乎这样可以让她与过去决裂一般。 “在与狼族结盟的条件之中,要为狼族送上五百名宫女,这件事情,实在是有些难以启齿了。”赵王偃纠结道。 在与狼族签订盟约的具体条件之中,赵国需要为狼族送上三千名妇人,而其中必须有五百名赵王宫的宫人,这件事情,对于赵王偃来说,是在是太过难以启齿,毕竟,王宫中的女人,哪怕是宫女,在名义上都属于他这位赵王。 将宫女送给狼族,赵王偃总感觉会有人会因此而议论自己。 但是,赵王偃的忧伤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他根本就看不到,还有另外两千五百人的女性要被他送给狼族,他看不到,因此会有两千多户的家庭会因此而妻离子散,父女分离。 他看到的只是王宫的宫女,他看到的只是自己的忧伤,而不是那些人的痛苦。 “大王,其实这也不是没有办法。”赵王后说道。 “你有什么办法?”赵王偃问道。 “狼族之人又不知道谁才是王宫的宫女,我们以别的女子充当宫女送给他们不就成了。”赵王后道。 “这件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宫女在王宫之中,多少养尊处优,其与民间的那些需要劳作的女子还是有许多不多的,只有大户人家的女子才与宫女有着相似之处,而若是因此让大户人家交出自家的女儿,那引起的麻烦更大。”赵王偃提出了困难道。 “大王,这样的道理我明白,不过,我说的替代品可不是那些大户之女。”赵王后道。 “额,难道还有另外一种人?”赵王偃来了兴趣道。 “大王,我的出身就不好,小时候在田间劳作,可没有那些宫女的细皮嫩肉,但大王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可能看出来我出身农户吗?”赵王后道。 “你是说青楼之人?”赵王偃恍然道,随即就被另外一种惊喜所取代。 “真是,青楼之人虽然不像宫人这般养尊处优,但胜在注重身体容貌,一个个养的都不错,用他们代替宫女,想来狼族之人也不会说什么。”赵王后道。 “这倒是可行,王后,你这又为孤解决了一大难题了,不愧是孤的贤内助。”赵王偃兴奋地说道。 “王后你能者多劳,这件事情就交给你处理了。”赵王偃继续道。 “是,大王,我一定将这件事情办的漂漂亮亮。”赵王后带着三分矜持道。 ······ 当赵都这边已经就具体的结盟事宜与狼族沟通交换之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新郑,郭开还在为赵国割地求和一事而绞尽脑汁。 这一次,他再次来到王宫之中,以希望能够说服嬴政。 “在你开口之前,不妨先看看这卷来自赵都的情报。”郭开还未开口,嬴政已经将一卷竹简丢给了郭开。 郭开展开竹简,入眼之处,是十分熟悉的赵国文字,但郭开却没有从其中感觉到来自家乡的气息,反而感觉到一种彻骨的寒意。 赵国要与狼族结盟了。 “你可真的一个赵国的大忠臣,在这里,向孤与秦国求和以拖延时间,在那一边,赵王却与狼族结盟了,你们君臣这件事情,真的做的漂亮。”嬴政声音冰冷地说道,似乎因为郭开和赵王的欺骗而陷入到了愤怒之中。 “秦王,开绝无此意。”郭开连忙解释道。 此时的他已经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机,而更让他心凉的是,赵王偃的举动,他不怪赵王偃与狼族结盟,因为那也是赵国的一种选择。 但是,即使要与狼族结盟,也应该先通知一下他啊,要知道,他可还在秦国,若是秦王因为这件事情而迁怒于他,那他连死都知道是怎么死的。 “你现在的话还能让孤相信吗?”嬴政道。 “秦王······”郭开此时已经近乎于绝望了。 “你既然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忠心,孤又何妨成全于你。”嬴政冷声道。 “秦王饶命,开绝无欺骗秦王的心思,这些都是大王他瞒着我做的,在我来新郑之前,根本就不知道狼族的事情。”郭开道。 “是吗?”嬴政道。 “是,是,是。”郭开此时都要哭。 向来只有他卖人的份,那曾想到,有一天,他也会成为被卖的那个人。 “孤还是成全伱忠臣的名声吧。”嬴政道。 说话间,宫门外已经出现了两名侍卫。 ······ “赵国要与狼族结盟?”被召来的蒙骜看着之前郭开看到的那卷竹简,不可置信地说道。 “按时间推算,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了盟约了。”嬴政道。 “大王,如此,应该尽快让桓齮大军撤回太行山以西才是。”蒙骜道。 十五万秦军虽然足以攻下赵国,但面对狼族与赵国结盟的情况,却是力有未逮,一不小心,就是一场惨败。 “可能已经来不及了。”嬴政道。 “大王?”蒙骜愕然。 “当这份情报送到孤这里的时候,赵国与狼族那边就已经在行动了,狼族大军此时虽然未必已经南下,但赵军是不会让桓齮麾下的十五万大军从容撤回太行山以西的,赵国虽然没有战胜桓齮的能力,但却又阻滞桓齮撤军的能力。”嬴政道。 “如此,只能增兵了。”蒙骜无奈道。 “上将军不必着急,孤自有应对之法。”嬴政道。 眼下的局面虽然糟糕,但却未曾脱离嬴政的掌控,是胜是负,一切还未曾可知。 蒙骜惊疑不定地看向嬴政,他不知道嬴政到底在想些什么,又有着什么样的计划。 “在函谷关大战的时候,孤已经从陇西北地上郡调集骑兵了,随时都可以北出上郡,沿着当年赵武灵王未能成行的那条路线直入赵国北境。”嬴政道。 “大王,三郡骑兵有多少兵力?”蒙骜追问道。 “不多,五万而已。”嬴政道。 第219章深夜中的客人(求订阅) 深夜中的焰灵姬慵懒的躺在软榻之上,眼睛中却有着一丝懊恼之色,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赢了还是输了。 她完成了自己的目标,但嬴政却没有一点失败者的懊恼。 “大王他觉得自己没有输,我也觉得我赢了,那到底是谁赢了呢?”焰灵姬喃喃自语着看向大殿,在这里,此时它的主人不在。 “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要让他在这么晚的时间去见那个女人呢?”焰灵姬思索着嬴政的去向,一时间根本没有睡觉的意思。 而让焰灵姬思索的地方,此时正有一处房间的灯火在闪烁着,但黑夜中显得各位显眼。 “大王他来了?”已经睡下的紫女慌乱的从床榻上坐起身子,一缕紫发垂落在胸前,紫女却只觉得心口跳的厉害。 “这么晚了,他来这里做什么?”紫女惊疑不定地自语道。 “难道是为了我而来,他不会是······”一时间只能想到一种可能的紫女只觉得口干舌燥,两条腿本能地耷拉下来,下一刻又紧紧的并拢在一起。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如果真的是为我而来,我该怎么办?拒绝还是······,应该不会吧,他不至于为了这么一件小事在这个时间来我这里吧?他不会那么无聊吧?”紫女一时间只觉得心乱如麻,哪怕知道嬴政已经在另外一个房间等她了,但却因为莫名的畏惧而不敢过去。 紫女看向隔壁的房间,一时间只觉得那里根本不是一个房间,而是一头恶龙的巢穴。 而被紫女当作是恶龙巢穴的房间中,此时却是另外一种景色。 “弄玉这么晚还不曾休息吗?”嬴政打量着面前只是身着单衣的弄玉问道。 “夜间最是安静,能够听到许多在白天不曾听到的东西。”弄玉回答道。 “这就是你的音律?”嬴政问道。 “是,这是属于我的音律,聆听万物之声以衍己律。”弄玉带着几分自豪地说道。 “那你现在听到了什么?”嬴政好奇道,面前的这个小家伙却是在音律一道上有些非同一般的造诣,毕竟,在原有的轨迹之中,她可是能在小小的年纪就能弹奏出空山鸟语那般琴曲的存在。 “现在已经什么也听不到了。”弄玉懊恼地说道。 “之前能够听到?”嬴政问道。 “嗯,之前能够听到,但是现在不行了。”弄玉说着目光幽怨地看向嬴政。 “不会是因为孤的原因吧?”嬴政从弄玉的视线中看到了一种可能道。 “就是因为大王,大王一来,我就什么也听不到了,似乎所有的声音都消失在大王的身边。”弄玉不解地说道。 “看来这倒是孤的问题了。”嬴政道。 嬴政已经从弄玉的话语中找到了问题的所在,弄玉所说的原因还真是嬴政自己的原因。 “大王知道其中的原因?”弄玉好奇道,与嬴政隔着安几对坐的身体更是下意识的前倾,似乎是生怕放过哪怕是一丝的细节。 “二流的乐师听音用耳,而一流的乐师则以心听音,下层之音,是有形之物的共振,而上层之音则是精神的共鸣。”嬴政道。 在嬴政的话语中,弄玉的眼睛中绽放出耀眼的神采。 “那这与大王又有什么关系?”弄玉追问道。 “你现在虽然因为年龄尚小,在技法尚只能算是一個二流的乐师,但是,在天赋上,远超一流乐师,以精神聆听有形无形之音就是你的天赋。”嬴政道。 弄玉闻言,即使是以她温婉的性子,此时也是忍不住生出一丝豪气来。 我的天赋是最强的。弄玉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此时的紫女已经来到了房门外,只不过,看到房间内的情景,紫女却没有选择进去,而是倚在门框上,看着房间中的两人。 弄玉这小家伙是完全被搔到痒处了,那么安静的一个人竟然也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从她八岁之后,我都不曾见到过她这般激动了。紫女不由吃味的想到。 他果然是一个十分危险的人,连弄玉都要中招了。紫女的视线落在嬴政身上,却想到了这些。 “那这又与大王所说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呢?”弄玉压抑着眼角的喜,矜持地问道。 “这是孤修炼的一种功夫,你现在用心听一下,你能够从孤身上听到什么?”嬴政道。 “用心?”弄玉好像明白了什么,说话间屏息凝神看向嬴政,一时间寂静无声,只有细弱的呼吸声。 良久之后,弄玉一脸失望地说道:“什么都没有,只有一片虚无。” “被人窥视到自己的心声,对于孤来说,可是一件十分危险的事情。”嬴政道。 “原来如此吗?”弄玉沉吟道。 “大王深夜来访,可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紫女走进房间道。 她不能再这么旁观先去了,要不然弄玉都要被真的拐带走了,不是身体,而是心。 “紫女这可是姗姗来迟了?难道深夜中也要化妆不成?”嬴政看向紫女道。 “女人若是不化妆,那与不穿衣服有什么区别?”紫女笑道。 “这么说的话,弄玉······”嬴政说着看向弄玉。 弄玉这次没有在嬴政身上感觉到虚无,而是真正感觉到了嬴政的心思,她明白了。 “姐姐你,你不要乱说。”弄玉不由看向紫女埋怨道。 哈?着关我什么事?紫女错愕地看向弄玉,这是当了叛徒了? 我养了你这么多年,还不如别人说几句哄你的话?紫女只觉得自己有些委屈。 “唉,我这好像是多余的。”紫女哀婉地说道。 “姐姐,我·······”此时的弄玉也意识到了自己的问题所在,不由脸色一红。 “姐姐,不要在意这些了,大王深夜来此,必定是为了十分紧要的事情。“弄玉接着道。 “大王,那你深夜至此,又是为了什么事情啊?”紫女来到弄玉身边,跪坐下来道。 “自然是很重要的事情,赵国和狼族要结盟了。”嬴政道。 “赵国与狼族结盟?可是为了大王如今在肥地的十五万大军?“紫女迟疑了一下问道。 “是。”嬴政道。 第220章史上最具牌面的保镖 “狼族如果真的与赵国合作,大王在肥地的大军恐怕不足以应对吧?”听完嬴政的对赵国局势的讲述之后,紫女思索道。 “狼族的举族之力应该有三十万兵力,即使考虑到其需要在自己族地留守的力量,也足以出动二十万大军,虽然其军队因为组织度与军备的问题,使其战力堪忧,但胜在人多且足够悍勇,可敌十万大军。”嬴政道。 “那这样的话,大王在肥地就只有五万大军,而这五万大军大军还有对付赵军。”紫女忧心道。 “这样的兵力对比,只要赵军那边不犯致命的错误,大王麾下的大军应该没有胜算。”紫女接着道。 “不是没有胜算,而是必败无疑。”嬴政道。 “那大王只有撤军一条路了,只是,大王若是想要撤军的话,应该不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紫兰轩。”紫女带着几分好奇道。 她能够从嬴政的话中看出秦军在赵国境内的处境,但是嬴政的选择会是什么,却是她完全看不明白的。 “孤已经从秦国北地调集了五万士卒增兵赵国,这就是二十万大军。”嬴政道。 “那也不够。”紫女摇摇头道。 “自然不够,所以就要用到紫女你了。。”嬴政道。 “用到我?大王莫非是在开玩笑吗?紫女一个人如何能够左右一场关乎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大战。”紫女更加不解了。 “孤需要你去赵国雁门郡,帮孤做一件事情。”嬴政道。 “不知紫女有什么地方可以为大王效劳的?”紫女好奇道。 自己真的有那么大的力量吗?紫女微微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身体,可惜,除了那两个可恶的障碍物之外,什么也看不到。 “搜集赵国边骑军中百夫长、千夫长的情报,接近他们的家人,影响他们的家人。”嬴政道。 “赵军边骑十万,若是这么算的话,百夫长当有一千人,千夫长有一百人,如此多的人,想要掌握他们的家人,可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紫女说道。 “不需要涵盖所有人,只需要五成即可。”嬴政道。 “五成,那就是五六百人,想要做到大王所说的事情,无论是时间,还是人力都是一个极为庞大的数量。”紫女说出自己的担心道。 “这個到底孤当然明白,孤可以告诉你,人手早在两年前,孤就已经为你准备下了,你去雁门之后,索要做的就是居中指挥,将那么互不统属的人收拢起来,在合适的时机动用其力量即可。”嬴政道。 赵国在原有的轨迹之中,之所以能够在秦军的兵锋下坚持那么长时间,嬴政可是很清楚,其中的原因尽在赵国那位于北境的十万边骑。 这支诸国之中最战力最强的骑兵,是秦国的威胁,但也是嬴政渴望的东西。 如此一支在岁月与战火中铸就的精锐,如果日后因为成为秦国攻灭赵国的障碍而被消灭,那对于嬴政来说,就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因此,嬴政在许久之前就在谋划着这支骑兵兵团了。 李牧与赵国边骑,是相互成就的关系,所以嬴政要的是全部。 “大王难道早就期待着这一天吗?”紫女此时不知道自己应该说些什么了,她已经能够从嬴政的话语中想象出如今的赵国雁门郡是一个什么样的情景了。 “哪有那么多期待,只不过是未雨绸缪和因势导利而已。”嬴政道。 “大王,雁门郡之行,对于紫女一个弱女子而言,未免太过危险,大王您应该为我派遣几个护卫才是。”紫女说道。 “紫女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不过,你确实需要几个护卫,不过,不用孤给你派遣,你自己找就是了。”嬴政道。 “大王,我却是有中意的人选,只不过,那个人未必愿意,所以,还要请大王出面才是。”紫女说道。 “你说的应该是你之前的合作者,纵横家卫庄吧?”嬴政道。 “是。”紫女颌手道。 “如果是他,也许不用孤出面了,自有人能够做到紫女所说的事情。”嬴政道。 “已经有人了?”紫女诧异道。 关于卫庄,紫女自认为还算了解,那么一个冷漠的人,想要说服他自己不想做的事情,哪怕是紫女自己都做不到,难道是盖聂? 紫女瞬间想到了一个人,如果是一定有着嬴政所说的那个足以说服卫庄之人的话,那大概除了他师父鬼谷子之外,就至于他的师兄盖聂了。 而盖聂不就在大王的麾下吗? “原来是他啊。”紫女了然道。 “大王这是要将纵横弟子尽数收于麾下吗?”紫女接着道。 “难道不可以吗?”嬴政道。 盖聂作为卫护自然是最好的人选,但其一人,未免孤单,一个人也不协调,但是,如果有着卫庄,这两个问题就可以得到解决。 左边盖聂,右手卫庄,这样的护卫才会显得协调,当然,也更有格调。 “在大王这里,自然没有什么不可以的。”紫女笑吟吟道,但在其心中却在为卫庄默哀。 紫女不知道,眼下的情况对于卫庄来说,倒是算是幸运,还是不幸,但紫女知道,卫庄已经在劫难逃了。 弄玉在一旁打量着紫女,感觉到了紫女的言不由衷。 此时在紫兰轩的另外一处属于卫庄的房间之中,卫庄正在招待着自己的师兄盖聂,只不过,作为师弟的卫庄,此时脸色却极度阴沉,他从师兄盖聂这里听到了不想听的话。 “你自己为秦国效力,那是伱的选择,现在还要干涉我的选择吗?”卫庄冷声道。 在方才,盖聂已经对他说明了来意,竟然是让他为秦国做事,莫说是纵横家弟子的身份,哪怕是他卫庄自己的喜好,都不会选择秦国。 “如今的天下六国,已经没有纵横施展的余地了。”盖聂道。 “没有纵横,还有卫庄。”卫庄道,若不是眼前的人是盖聂,此时的他大概已经抽出鲨齿砍向对方了。 “你难道只想做卫庄,而不是纵横家的卫庄吗?”盖聂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卫庄问道。 “六国的天下没有纵横施展的余地,但是,这个天下却有。”盖聂道。 第221章山不在高 “你所说的这个天下是秦国的天下吧?”卫庄平静地说道。 师兄弟彼此之间太过了解,对于对方彼此的手段更是了如指掌,卫庄自然不会紧紧只是因为盖聂的几句话就被说动。 “不是,我说的真正的天下。”盖聂道。 “额,你说的是什么?”卫庄来了一丝丝兴趣道,因为他发现,师兄盖聂似乎并不是在拿话套路他,而是在陈述一个自己不知道事实。 “你还记得我第一次来紫兰轩时的情况啊?”盖聂问道。 “自然记得,你当时的那般情况是我第一次见到,失魂落魄而又有些激动的样子。”卫庄道。 “如果我告诉你,当日我经历的一切都是因为大王而起呢?”盖聂道。 “你是说,当时你的精神几乎处于崩溃状态的原因是因为秦王所起?”卫庄此时已经难以保持平静了。 “是,我在那时感受到另外一个世界,感受到一种我们未能达到的精神境界,那是一种纵横之心,是超越我们现在的所拥有的纵横之心。”盖聂回忆道。 “你说过,当时的情景在你的心头种下了一层阴影,当你能够突破那层阴影之时,你就能更上一层楼。”卫庄道。 “是。”盖聂道。 “如果你说的都是真的,那我倒是想要见识一番,让我看看他是否有那样的资格让我们纵横弟子同时为他效,如果他真的如伱所说的那般可怕,我倒是可以听从你的建议。”卫庄道。 “这件事情我可以代你转达大王。”盖聂道。 “看来,你现在是真的在秦国找到了自己的位置。”卫庄凝神看着面前的盖聂,似乎想要从他的身上看出有什么不同来。 在师兄弟相互谈论着的时候,距离他们并不远的房间之中,此时的紫女却对嬴政怒目而视,但却只能看到嬴政的背影。 因为嬴政不走了,而已经准备为嬴政安排房间的紫女却得到了一个让自己羞愤得呼吸急促的答案。 用嬴政的话说,他要住最好的房间,而在紫兰轩,又有哪一个房间能够比得上身为老板的紫女所拥有的房间呢? “其实,你的房间未必是最好的。”已经走到门口的嬴政突然转过头道,视线正对上瞪着眼睛的紫女。 “我的房间本来就不是最好的,我又不是那种喜欢奢侈的人。”紫女连忙说道。 “但是,想来你没有听说过一句话。”嬴政说道。 “我可能并不想知道那句话是什么。”紫女向嬴政走去道。 “你现在可没有选择的机会,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嬴政道。 “山不在高,水不在深,仙与龙?”紫女想要从嬴政身边钻出房间,却被嬴政顺势按住了肩膀。 “这句话很有韵味,但它和大王现在要占用我的房间又有什么关系?”紫女问道。 “姐姐,我想我知道是什么原因啊。”弄玉在这個时候插嘴道。 “你知道什么?”紫女不由瞪了一眼弄玉道,语气之中,尽是不善。 “房间最好的装饰不是奢华,而是美人啊。”弄玉却根本不理会紫女的警告,直愣愣地说道。 完了,我养了这么多年的小丫头,已经彻底被收买了。紫女不由痛苦地捂住了自己的额头。 “弄玉所说不错,试问整个紫兰轩,还有比紫女更漂亮的女人吗?因此,紫女的房间才是最好的。”嬴政道。 “那如果我的房间是柴房呢?”紫女咬着牙道,在这里,她竟然是举目皆敌。 “若有紫女共枕,即使是柴房也能胜过王宫。”嬴政道。 “大王此话当真?”紫女瞪着一双紫色的眼眸对嬴政追问道,她要报仇,为此不惜杀敌八百,自损一千。 “绝无戏言。”嬴政道。 “既然大王都这么说来,紫女又何妨陪着大王去睡柴房一夜。”紫女此时已经破上了。 “大王,不知道弄玉的这个房间可能沾得上大王所说的名与灵?”弄玉走到紫女身边,拉住了即将与嬴政同归于尽的紫女。 “弄玉自然是当得上的。”嬴政道。 “那大王今晚留宿在弄玉的房间可行?”弄玉看向嬴政道,只是,故作平静的弄玉却难以抹去脸颊两侧那淡淡的红晕。 “弄玉,你······”紫女震惊地看向弄玉,这是弄玉能够说出来的话吗?弄玉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 心中震惊的紫女不由向嬴政看出,视线凝结在嬴政的脸上。 那也是一张漂亮的脸,正如女人的妩媚是容貌最好的加成一般,男人的威严同样也是其相貌的加成,而若论到威严与权势,普天之下,又有谁能够比得过他这位秦王。 难道是弄玉这小家伙真的被魅惑了?只是这速度未免也太快了,想到这里的紫女在心中不由生出一种酸酸的感觉,只是,不知道她的这份心思到底是因谁而起。 “姐姐,我借宿在你的房间,应该没问题吧?”弄玉对紫女问道。 “没问题,没问题。”听到弄玉的话,紫女不由如释重负,还好,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般。 “大王,你觉得呢?”弄玉向嬴政问道。 “好极了。”嬴政笑道。 此时的紫女与弄玉两人,本是成熟年龄的紫女变成了小孩子,而尚在天真年龄的弄玉却变得成熟起来了。 这好像是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但似乎又是那般的理所当然,因为无论紫女与弄玉发生了什么变化,都是因为一个人的原因。 夜色中的紫兰轩再次回复了安静。 在黑暗中,紫女听着身边的呼吸声,说道:“弄玉,我今天是不是很傻?” “姐姐为什么会这么觉得?”还没有睡着的弄玉问道。 “只是有这种感觉,倒是弄玉你,你今天是怎么了?难道被几句话都被哄的晕头撞向了吗?现在的大王可是躺在你的床上。”紫女意味莫名地说道。 “姐姐,我这可是为了帮你,如果不是我,现在躺在这里的就不是姐姐你,而是大王了。”弄玉道。 “是不是还有一个弄玉,原来我才是多余的啊。”黑暗中传来紫女的叹息声。 “姐姐。”一声不满,黑暗中彻底陷入了宁静。 第222章还有机会吗? 清晨,紫女睡眼惺忪地走出房间,越过走廊,看向对面的房间,只见那里的主人也走出了房间;只不过,相对于紫女的睡眼惺忪,那人的精神状态看起来就要好上许多。 “你师兄走了?” “你男人离开了?” 紫女与卫庄看向对方的同时几乎是在相同的时间开口说道。 “你乱说什么。”意识到卫庄说的是什么的紫女不由向卫庄怒视而去。 “哈。”卫庄随意的移开视线,像是方才说话的那个人并不是他一般。 “倒是你,紫兰轩就要关门了,你有什么打算,是继续住在这里,还是什么?”紫女道。 “我也要去雁门郡了。”卫庄回答道。 “你也要去雁门郡,你去雁门郡做什么?”紫女问道。 “没什么,当护卫而已。”卫庄面无表情地说道。 “当护卫?普天之下,谁有资格让你堂堂的纵横家传人当护卫?”紫女故作不解道。 此时的她当然已经知道,嬴政已经为她帮妥了那件事。 只不过,卫庄可不是一个容易说话的人,他是怎么做到的,又是用什么方式做到的?仅仅只是盖聂的原因,未必能够让卫庄答应。 “那个人就是你。”卫庄说着脸色已经有些阴沉了,不是因为生气或是愤怒,而是因为别扭与憋闷。 “我好像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紫女顺着卫庄的话说道。 “你当然没有,但谁让你男人的面子够大。”卫庄的声音低沉了几分道。 “哈,谁的······”紫女正要反驳,但又看到卫庄那万年都是冷冰冰的脸上此时竟然流露出如此丰富的神情,一时间新奇反而盖过了心中的羞愤。 因为紫女发现,现在的卫庄还有比自己更别扭,在这个话题上纠缠下去,最先崩溃的只能是卫庄,所以,紫女决定压下心中的那点点羞愤,用来换取看到卫庄另外一面的机会。 “你男人的。”卫庄道。 “伱说是就是吧,不过,我很好奇,他是怎么说服你的?”紫女问道。 “说服?你觉得秦王是一个很擅长说服人的人吗?”卫庄反问道。 “大概是吧。”紫女想到了自己的遭遇,似乎只能算是一般的说服,还有一般是威逼,倒是弄玉那丫头,完全是被他给糊弄了。 “你的大概是错的。”卫庄道。 “那真正的原因是什么?”紫女追问道。 “因为武力。”卫庄说到这里,阴沉的脸色中竟然多出了一丝向往的神色。 “他和你比武了?这可真的难得的事情。”紫女笑道,他那样的人,也会和一個人打架吗? 若是这样的话,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倒是也想试一试。也切磋一下武功。紫女在心中对自己补充道。 “不是比武。”卫庄道。 “不是,不可能啊,既然是武力,那就只能分出一个高低来,似乎除了比试之外,没有别的方法了。”紫女不解道。 “我说了,那不是比试。”卫庄道。 “原因呢?”紫女追问道。 “因为我在他面前根本就拔不出剑来。”卫庄脸色难看地说道。 “原来如此啊。”紫女恍然道。 “你说什么?”紫女的恍然很快就变成了愕然,即而变成了震惊。 “我说我在他的面前,根本就没有拔剑的能力。”卫庄说到这里已经平静下来,眼神之中,竟是一种向往的神色。 “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事情?以卫庄你的武功,即使是面对宗师,虽然不是对手,但也不至于连拔剑都做不到吧?”紫女震惊道。 “看来,你对他的了解并不多。”卫庄道。 “本来就不算多。”紫女碎碎念着向隔壁的房间走去,在那里,大早上钻回去的弄玉一直都没有再出现,她要去看看。 走进弄玉房间的紫女第一时间没有看到弄玉的身影,直到走进里间才在床榻上看到了和衣靠在床头的弄玉。 “你这是在看什么?”紫女走到弄玉身前,探过身子看向弄玉手中的竹简道。 “一卷乐谱。”弄玉收起竹简道。 “也让我看看。”紫女道。 “姐姐,这可不行,等我学会了,在展示给姐姐看。”弄玉说着已经将竹简压在了枕边。 “弄玉,你现在已经很危险了。”紫女担忧地看着弄玉道。 “姐姐是在说什么?有姐姐在,弄玉能有什么危险?“弄玉不解道。 “这里可还有另外一个人的味道?”紫女指着被弄玉搭在双腿上的薄摊道。 “姐姐你现在整天都在想些什么啊?”弄玉不乐意道。 “只是我多想了吗?“紫女意味莫名地说道。 “当然是。”弄玉义正言辞地说道。 “看来真正危险地是我了。”突然间意识到自己即将变成孤家寡人的紫女自语道。 她已经看到了一种可能。 ······ 曾经的韩国司寇大牢,如今的秦国罗网大牢,郭开正生无可恋地看着周围昏暗的环境,他想要活下去,但一时间,他根本找不到能够让自己活下去的筹码。 正在这时,郭开听到了一丝响声,不由连忙向声源处看去,只有有人出现在这里,他就能说上话,而只要能够说话,他就有活下去的希望。 他最怕是被遗忘,遗忘在阴暗的角落,不知道哪一天厄运就会降临。 郭开期待的视线逐渐转化,变成了震惊,变成了狂喜。 他见到了自己想要见到的人。 “秦王,赵国与狼族结盟的事情,开是真的不知道的,若是知道,开怎么敢来新郑,那不是自寻死路吗?”看着来人走向自己,郭开连忙大声呼喊道。 “死间这种事情,并不是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情。”嬴政道。 “大王,死间的事情虽然发生过,那开绝不会是那样的人。”郭开连忙解释道。 “现在,你是不是那样的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赵国已经与狼族结盟了,而目标就是孤与秦国。”嬴政走到牢房前的一张桌子边,坐下来道。 “所以,孤只能让你为赵国尽忠了。”嬴政道。 “大王,开并不愿意为赵国尽忠,只愿意为大王尽忠。”此时的郭开几乎都要崩溃了,他不能也不想放过哪怕一丝活命的机会。 第223章第五战神登场(第五更) “你为孤效力?不知道你有什么用?”嬴政似乎来了一丝丝兴趣道。 “只要大王放我回去,我可以为大王在赵国卧底,做那些别人做不到的事情。”郭开听嬴政语气松动,连忙说道。 “我是赵国相国,赵国没有什么机密能够瞒得过我。”郭开再接再厉道。 “比如赵国的田籍户口,山川舆图,军事布防,我还可以影响到赵王偃的决策。” 此时在郭开的最终,曾经的秦王变成了大王,曾经的大王变成了赵王偃。 “你说的似乎很不错,不过,孤凭什么相信你?”嬴政道。 “大王,你杀了我对于大王来说,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只是杀了我对大王能够有什么好处呢?但大王若是放我回去,我却可以为大王做许多事情。”郭开道。 “还是那句话,孤凭什么相信你?”嬴政再次问道。 “罗网之中,想来用无数种可以控制一个人生死的手段。”郭开道。 “这话倒是不错,你能够将话说到这个份上,孤又何妨不相信你一回。”嬴政道。 “大王英明。”郭开道。 “若是开回到赵国,一定会竭尽全力拆散赵国与狼族的联盟。”郭开为自己增加筹码道。 “不用。”嬴政道。 不用?郭开一惊,随即就是恐惧。 他能够活下去的理由就是有用,一旦没用,那活着的价值就没有了。 “你回到赵都之后,不必拆散赵国与狼族的同盟,而且还要维护这个同盟,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情。”嬴政道。 “还请大王明示。”郭开道。 “为赵王偃好好考虑,让其选择按兵不动,坐视孤的秦军与狼族大军拼杀。”嬴政道。 “大王,您的意思是?”郭开疑惑道。 “坐视自己的两个敌人彼此争斗,想来赵王偃很喜欢做这样的事情,这件事情对于也就要容易上很多。”嬴政道。 “是。”郭开心思急转,已经想明白了嬴政话中的意思。 郭开很清楚,自己为了活命而声称回到赵国后可以拆散赵国与狼族的联盟,实际上有些慌不择路的嫌疑,因为他知道,赵国与狼族的联盟是在国家存亡之际不得不做出的下策选择,对于赵国来说,几乎是救命的机会,岂能那么轻易的拆散。 但是嬴政给他说的事情,却有着极大的操作空间,以郭开对赵王偃的了解,在与狼族结盟之后,坑狼族这件事情,他还真的做的出来。 “你记住,你现在是赵国的大忠臣,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国的利益。”嬴政道。 “是。”郭开迟疑着回答道,只觉得自己好像领悟了嬴政的意思。 “所以,就只能先苦一苦伱了。”嬴政道。 “大王是说?”郭开没来由心中一凉道。 但嬴政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转身离开了,不过,郭开的疑惑并没有持续多久,他很快就知道答案,知道是什么是只能先苦一苦你了。 因为他看到了几个正拿着刑具向自己走来的狱卒,那何止是苦一苦啊。 身体未苦,郭开的脸色先苦了。 新郑的一切依旧有条不紊的进行着,赋税一事中,果然存在着官吏为了超额完成任务而横征暴敛的情况,只不过,罗网只能负责查,搜集证据,真正负责处理这批官员,还只能由廷尉府来处理。 在秦军在向关中撤离的时候,同样有一队不足五百人的兵马自新郑北门而出,直奔大河而去。 “雪衣这对白甲兵当是天下一等一的精锐了。”太行山隘口之前,驻足在此的嬴政对身边的白雪衣说道。 “养一支千人一下的精兵并不难,但要做到向大王麾下的秦军那般,数十万的规模,却是普天之下最困难的事情。”与嬴政的位置稍稍错开了一步的白雪衣回答道,一句话之前,即有自豪,又有着在嬴政面前的谦卑。 “这样的白甲兵,你有多少?”嬴政问道。 “回大王,只有不足五百人,而真正还能够上战场的,都在此处了。”白雪衣道。 “少了一点。”嬴政道。 “这已经是我这些年来,所有的心血了。”白雪衣道。 若是在以往,在她的这句话中,所说的会是数十年来,但不知道在什么时候,这位曾经的雪衣侯,已经越来越少在生活中用数十年来这個词了,尤其是在嬴政面前,因为在她的心中,下意识的认为,一旦自己说出来数十年来这个词,就像是在向嬴政提示自己的年龄一般,而年龄,是她在嬴政面前不想谈及的事情。 “你现在的这支兵马倒是与当年郑庄公麾下的那支兵马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嬴政道。 “我这终究还是取巧了,只能从自身的力量之中,简化出一种血脉之法,不能与当年的郑庄公相提并论。”白雪衣道。 “等这次的事情解决之后,你可以为孤练出一支规模更大的白甲兵来,当然不仅仅只有白甲兵,还可以有红甲兵,黑甲兵,青甲兵。”嬴政道。 “大王,你解开了郑庄公当年的秘密了?”白雪衣震惊中带着激动地问道。 “差不多吧。”嬴政道。 韩国所掌握的苍龙七宿对于现在的嬴政来说,已经没有秘密了,而韩国所掌握的苍龙七宿,正是来自当年的郑国,要知道韩国能够跻身七雄之列,而不是中山国、宋国,就是因为韩国灭掉了郑国,得到了郑国的领土。 血脉力量的修炼功法正是当年郑庄公能够以郑国之力练出了一支可以纵横天下的强兵的原因所在。 当年郑国的那支军队,可是让郑国能够以小国之力,无惧齐、晋、楚这般大国的底气所在。 当然,郑庄公得到了未必就是苍龙七宿的核心功法,更有可能只是苍龙七宿表层的功法,但即使只是表层的功法,就足以为郑国铸就一支类似于白甲兵,但规模却要比白甲兵规模更大的恐怖军团了。 而嬴政掌握的则要更多,因为他是真正的打开了苍龙七宿,得到了其中的核心。 只是,想到苍龙七宿之中承载的东西,嬴政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古怪的神色。 “苍龙七宿的秘密啊。”白雪衣怅然道。 第224章晚上,来见孤(第六更) 白雪衣对苍龙七宿的秘密,已经追寻了数十年了,但是她也知道,当苍龙七宿落在嬴政手中的时候,就已经不在是她能够觊觎的东西了,如此,在她的心中,才有了怅然。 “你想知道其中的秘密吗?”在白雪衣的怅然中,嬴政开口道。 “不该是我知道的秘密,我绝对不会去探寻。”白雪衣悚然一惊道。 “你多想了,孤并没有试探你的意思。”嬴政转过身,看向白雪衣道。 “大王,您?”白雪衣此时完全不知道嬴政真正的态度是什么,真的不是试探?还是说他的试探手段要更加高明? “在苍龙七宿之中,有着数种血脉之力的修炼功法,这也是郑庄公能够练出一支兵团,而你只能练出一支白甲兵的原因所在。”嬴政道。 “原来如此吗?”白雪衣在心中道。 “其中的一种功法正好与你的冰脉之力相合。“嬴政接着道。 “大王,没有大功,我不敢奢望这般宝贵的功法。”白雪衣压下心中的悸动道。 “言不由衷了,你如果想要知道其中的秘密,晚上扎营之时,可以来孤的嬴政。”嬴政道。 白雪衣在嬴政的视线下,下意识的低下了头,她怕了。 ······ 几乎是与嬴政同时离开新郑的郭开此时已经返回了赵都,只不过,此时的这位赵国相国已经没有了一国国相的风采,反而变得十分狼狈,哪怕已经重新换上了官服,但依旧难以掩饰狼狈,身上的伤痕让他难以挺直腰杆,脸上的伤痕使得难掩憔悴。 “郭开,你终于回来了,孤可是为你担心了许久。”在过来来到赵王宫之前,赵王偃亲自走出大殿来迎接这位赵国的赤胆忠臣。 “开让大王担心了,罪该万死。”郭开一步一步挪向台阶尽头的宫殿,对赵王偃说道。 而此时的赵王偃似乎也看出了郭开身体中的伤势,稍微迟疑,亲自走下了台阶,扶住了他这位被他自己坑惨的相国。 “大王,开惶恐。”被赵王偃搀扶住的郭开受宠若惊地说道。 “这一次,却是是孤坑你了,但狼族来的突然,而你那时又已经到了新郑,孤实在是没有办法再通知你了。”回到大殿中的赵王偃对郭开说道。 “一切都是为了赵国。”郭开回答道。 “你是怎么在秦王政那里活下来的,孤一直担心伱会因此而身遭不测,以至于为此忧心仲仲,夜不能寐。“赵王偃关切道。 忧心仲仲?夜不能寐?笑话。郭开在心中冷笑道。 真正的原因大概是那王后年老色衰,不再光滑了吧。 但无论郭开此时的心理活动是什么,在表面上,依旧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答道:“开能活下来,大概是因为无能吧。” “无能?”赵王偃诧异道,这个答案是他不曾想到的,他还以为郭开会说是因为自己的宁死不屈。 “是,也许是因为臣的无能,使得秦王不屑杀我。”郭开半真半假地说道。 “那他可就要看走眼了。”赵王偃笑道。 “也幸亏是秦王看走眼了。”郭开配合着道。 “关于赵国与狼族结盟这件事情,你怎么看?”赵王偃话风一转道。 “开刚刚回国,对这件事情还不太清楚,但想来,朝中应该是有人赞成,有人反对了。”郭开道。 “是啊,军中之人多有反对者,但支持的人也不少,赵国与狼族之间的战争已经进行了太多年了,哪怕近数十年来,赵国对狼族的战争中几乎没有败绩,但争杀却是一直存在着的,只不过是因为秦国的关系,是其显得没有那么重要而已。” “如今因为结盟一事,这些记忆被重新翻出来了,不过,也不是没有人支持。”赵王偃道。 “大王,其实反对者的心思开也能理解,他们毕竟不是大王,自己可以根据自己的喜好而用事,眼下赵国所面临的局势,与狼族结盟确实是一个上上之选。”郭开道。 “还是你理解我,实话告诉你,孤因为这件事情,早已是焦头烂额了,反对的声音要远远超过支持的声音。”赵王偃无奈地说道。 “既然你回来了,孤倒是要轻松不少了。” 你当然轻松了,我回来了,不就有人背锅了。郭开无声中腹谤着。 “那些人只知道意气之争,根本就不理解大王的难处,实在可恶。”无论郭开此时在心中是怎么想的,但在表面上,依旧对赵王偃无比配合。 “是啊,他们只知道意气之争,自己倒是博得了名声,又怎么理解孤的难处,孤做出这样的选择也是为了赵国。”赵王偃长叹道。 “受国不详,是为天下王。”郭开道。 “你倒是会说话。”赵王偃笑道。 “不过,这件事情终归还是要解决的,你可有什么良策?”赵王偃问道。 “大王,其实要解决这样事情并不难。”郭开道。 “杀人不是一个好的选择。”赵王偃摇摇头道,郭开回答的太过迅速,以至于让赵王偃以为郭开所说的办法是最简单且最有效的办法。 “大王,开所说的可不是杀人的办法。”郭开道。 “不是,那是什么?”赵王偃好奇道。 “大王,与狼族结盟一事,已经定下了,自然不能改变,但结盟之后的事情,大王却可以做很多。”郭开道。 “大王何不让前线的李牧大军按兵不动,坐视秦军与狼族拼杀,战个两败俱伤,而大王您坐收渔翁之利呢?”郭开道。 “坐山观虎狼之斗?”赵王偃眼睛一亮道。 郭开的建议正与他心中深处的某种筹划不谋而合,心中对郭开能够从秦国回来的某种疑虑也就烟消云散了。 因为郭开切切实实是在为赵国考虑。 “是,将狼族引入北境,促使其与秦军交战,狼族定然不是秦军的对手,战败是必然的事情,由此,关于结盟一事中我赵国承若给狼族的条件我们就可以不兑现,而秦军虽然能够击败狼族大军,但定然是要军力大损,如此再想要战争我赵国,显然是不可能了。”郭开说道。 “孤也是这么想的,而且已经在做了。”赵王偃笑道。 果然,郭开才是整个赵国唯二了解且理解他的人。 第225章消失的人 离开王宫的郭开没有朝着府邸的方向而去,而是吩咐车夫将马车赶往赵都的另外一个方向,在那个方向,有一条街道,是赵都最繁华的一处。 只是,当郭开来到自己的目的地之时,却有一种自己来错地方的感觉,因为在这里,莫名的陷入到了萧条之中。 看着身前萧条的街道,郭开的眼睛中出现一丝慌乱的神色。 “进去。”郭开对车夫吩咐道。 随着车轮的滚动声,郭开来到一座木制的三层小楼前,只是,与从前的这个时间应该是大门敞开相比,这里此时却是大门紧闭。 郭开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但却没有下车,而是吩咐车夫径直离开。 回答府邸中的郭开召来心腹,在问完自己离开赵都后发生的事情之后,似乎只是随口提到般说道:“西城的那处很有名的青楼,尤其是以赵舞名冠西城的青楼怎么不开了?” “这件事情的原因还在王宫之中。”管家闻言,稍作错愕后说道。 “你详细说来。”郭开道。 “大王不是要与狼族结盟吗?在结盟的条款之中,有一项是大王要送予狼族五百名宫人,而大王虽然答应了,但却不想真的送出五百名宫女,于是有了王后的进言,有了应对之法。”管家解释道。 “你所说的应对之策不会就是用青楼的歌舞伎代替那些宫女吧?”郭开问道。 “是,相国所说的那座青楼就是其中之一。”管家道。 “可惜了,那足以感觉赵都的赵舞是看不到了,你下去吧。”郭开若无其事中带着几分遗憾地说道。 “是。”管家躬身退出大厅。 看着管家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中,郭开的脸色变得越发难看了,到最后,几乎是阴沉如死水。 “赵王后,你给我等着。”郭开压抑着心中的怒火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道。 “赵国,赵王,赵王后,呵。”郭开此时只觉得自己没有任何的心理负担了。 既然如此,那就卖的更彻底一点吧。 肥地秦军大营。 “臣桓齮拜见大王。” 此时的秦军统帅在自己的大帐之中,让出了自己的位置,这座大帐迎来了他真正的主人。 “桓将军请起。”风尘仆仆赶来的嬴政道。 “是。” “大王,您怎么来了?这里可并不是什么善地。”站起身的桓齮说道。 “无妨,眼下的局势已经不是纯粹的战争了,有些事情,需要孤亲自去处理。”嬴政道。 “大王是说狼族之事?”桓齮问道。 “是,狼族此时差不多已经越过长城了,是战是撤,差不多要拿出一个章程了。”嬴政道。 “一切当有大王决断。”桓齮道。 “备战狼族。”嬴政道。 “大王,又该如何应对赵军?李牧麾下的七万赵军边骑实乃天下一等一的精锐,是我军的大敌。”桓齮道。 “暂且静观其变,孤要等一下赵都的举动。”嬴政道。 只用数天时间就从新郑越过大河,沿着太行山来到肥地秦军大营的嬴政并没有对外声张自己的到来,他真正的目的地是雁门郡,是狼族的二十万大军,是赵军边骑,是李牧。 “大王,许久不见了。”很快,一个高挑且‘雄壮’的披甲身影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白凌,是许久不见了。”嬴政看着面前的身影道。 “这位是?”白凌在看向嬴政的同时,视线同样也落在了嬴政身后的那个身影上。 一个用战甲隐藏了本来形貌的人,但白凌还是从她那一点点裸漏在外的皮肤上看出了一丝端倪,因为那一点点皮肤实在太白,太细腻。 “这位如果细论起来,你还要喊上她一声师叔。”嬴政道。 “师叔?”白凌诧异道。 自己怎么会有师叔,要知道严格意义上来说自己连师父都没有,又怎么会又师叔? 而跟在嬴政身边的白雪衣闻言,也是不由松了一口气,还好嬴政没有说她是白凌祖母辈的人。 要知道,她可是与白起师出同门,细论起来,白凌还真是她的孙女辈。 “你所学的东西来自于你的祖父,而这位正好与你祖父师出同门。”嬴政道。 我这是莫名其妙的涨了一辈?白凌只觉得莫名其妙,但既然嬴政都这么说了,她自然也不会反驳,算是默认了嬴政的话,但是心中的疑惑却并没有减少,反而更多了。 哪有人嫌弃自己辈分太大的?白凌不解地想到。 不过,白凌很快就明白了嬴政为什么这么说了,因为她在桓齮这里得到了另外一个信息。 “武安君的师妹?原来是她啊。”在听到白凌的询问之后,桓齮说道。 “桓爷爷知道她?”白凌惊讶道,怎么好像是所有人知道,只有自己不知道呢? “她是当年韩国的雪衣侯。”桓齮道。 “雪衣侯?”白凌错愕道。 “如此算起来,凌儿却是是应该称呼她一声师叔,不过,倒是不曾想到,大王连她都收复了,那样的一个女人······”桓齮说到这里,不由打了一个冷颤。 那个女人实在是太冷了。 “有趣,有趣。”白凌暗暗称奇道。 只觉得自己似乎找到了其中的原因了,女人吗,在特殊的情况下,是很在意自己的年龄的,至于其它的不可能,在他那里似乎是很可能的事情。 “倒是你,凌儿,身为罗网中人,此时不应该是守卫大王吗?怎么来我这里了?”桓齮问道。 “大王那里,有师叔在,谁能伤到他,倒是桓爷爷你,我可要好好看着。”白凌笑道。 “你看出来了?”桓齮神色一变道。 “是,桓爷爷,我很担心你。”白凌道。 “凌儿,你放心吧,我早已经没有那些念头了。”桓齮道。 “真的?”白凌犹疑道。 “当然,你不放心,可以看着我。”桓齮无奈道。 “桓爷爷,还请你不要怪罪我,我这样做,不仅是为了大王,也是为了你。”白凌说道。 “凌儿的好意我知道。。”桓齮道。 第226章道歉的李牧 嬴政的到来,没有在肥地的秦军大营产生一丝的波澜,但狼族的到来却在肥地的赵军大营产生了巨大的波澜。 “将军,狼族破入长城,虽然是应大王的盟约而来,但是,行的却是强盗之事,末将麾下的一个百夫长,其所在的村子竟然被狼族之人夷为平地,村中妇孺尽数沦为其奴隶,只有一少年从中跑出来,却不敢去雁门,而是九死一生的跑来的了肥地。”在李牧的大营之中,一个赵军校尉对李牧说道。 话语虽然平静,但眼睛中却尽是怒色。 赵国竟然和狼族结盟了?他不知道赵王偃有多少无奈,他只知道,在自己的亲人与朋友之人,有着许多人是在与狼族的交战之中失去性命的。 赵国虽然与狼族的交战在数十年来是败少胜多,但是胜利并不代表不会死人,相反,每一次胜利都是用赵军的伤亡取得的。 这些世代都在赵国北境的赵军将士,几乎从未与秦军交过战,他们对秦军的仇恨只是来自国仇,来自国人的倾诉,但是,他们与狼族的仇恨却不是国仇那么简单,更是家恨,是血淋淋的事实。 因此,他们对狼族的憎恨更在对秦军的厌恶之上。 而眼下,当他们离开自己的家乡和亲人来保护他们的赵国,他们的王时,他们的王却与自己的仇人结盟了。 在他们保护赵国和他们的王时,又有谁能够保护他们的家人?又有谁在意他们的想法? 这样的思绪在赵军大营之中悄然间出现了,好在,并不普遍,一切还能控制。 但是,那只是现在,随着时间的推移,一切都可以变得更好吗? “暂且忍一忍吧,等打退了秦军,一切就会变得好起来。”李牧无奈地说道。 眼下的局势,他又能如何,他麾下虽然有着十万大军,但他也仅仅只是一个将军而已,赵国与狼族结盟一事,他只有听从的权力,而没有反对的权力。 他心中的不忿在王权之下,只能选择压下去。 “将军,为了赵国,我知道忍的必要,但是,麾下的士卒呢?他们怎么办?”校尉无奈道。 “那个从雁门郡逃来的少年在哪里?这件事情不能走漏了风声。”李牧沉吟道。 “我知晓这件事情事关军心,所以已经让人将那少年妥善安置起来了。”校尉说道。 “仅仅只是这样是不行的,一旦发生在雁门郡的事情传出去,本就因为大王与狼族结盟一事而不稳的军心会出现更大的动乱。”李牧说道。 “将军,那可要我将······”校尉试探道。 “不可。”李牧闻言连忙阻止道。 “他的苦难是因为赵国而起,是因为我们的无能而起,我们又怎么能够做那样的事情,对自己的同胞出手,即使是狼族之人也会不耻。”李牧接着道。 “你将那少年带来,让他留在我的身边吧。” “是,将军。”校尉说着躬身告退。 看着校尉消失在大帐入口的身影,李牧沉沉地叹了一口气。 赵国与狼族结盟一事,看似能够帮助赵国度过眼下的危机,但李牧却知道,与狼族结盟一件事情实则是弊大于利。 这些年来,赵国凭什么在与秦国的征战之中不落下风?是国力强大吗?是吏治清明吗?是赵王英明神武吗? 都不是,赵国之所以能够坚持这么多年,全靠着赵军将士上下的舍生忘死,支撑着赵军将士如此舍生忘死全靠着心中的那一股信念。 这股信念,在李牧看来,才是赵军,才是整个赵国最珍贵的东西。 但是,这股秦军尚且不能够征服的信念,却因为赵王的选择而出现了动摇,哪怕这种动摇只是一丝丝,但李牧还是看到了其中的危机。 李牧很清楚,自己这些年来,之所以能够屡次打败狼族,自己的能力固然是其中的一个重要原因,但若是没有麾下将士的效死,仅仅只是他一人,又怎么可能屡次以少胜多。 而现在的赵王却在亲自掘着这个根基。 千里之堤,溃于蚁穴,这一丝动摇可还有弥补的机会?李牧看着大帐外的天空,一时间默然无语。 他只是一个将军,而不是赵王,除了战场,在其它的事情面前,他是十分无力的。 之前因为未能率领全部的边骑南下,李牧已经在赵王偃那里留下了很差的印象,面对眼下的情况,李牧不能也不敢再多说什么了。 他现在能够做的,只能是尽快打败秦军,将狼族对赵国的破坏降低的最低,如此,才能够尽早了弥补赵国边骑军心之中出现的那一丝破绽。 希望不要再出现意外了。李牧心累地想到。 再李牧的沉思中,之前离开的校尉已经带着一个少年再次来到了大帐前。 “将军,这就是我所说的那个少年。”校尉说道。 “嗯。”李牧站起身,从帅案后走上前来,来到了少年的身边。 “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是我对不起你。”李牧说着已经对少年躬身拜道,高大的身躯此时再少年面前显得格外渺小。 “将军,您?”校尉震惊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将军他在向一个普通的少年赔礼?这样的事情? “将军,你······”少年慌乱地看着面前的一幕,一时间手足无措。他们北境的守卫者,在向他赔礼? 这样的事情让他反应不过来。 “你与你亲人之祸,狼族是凶手,但也是因为我的无能,若我能尽早打败秦军,赵国就不会与狼族结盟,你与你的亲人就不会遭此横祸。”李牧直起身子看向少年道。 “将军,我没有怪你,我只是恨狼族。”少年期期艾艾地说道。 “你可以不怪我,但我却不能心安理得。”李牧道。 “今后你就留在我的身边,等我们打退秦军,我会亲自带着你去复仇,用狼族的血来祭奠你的亲人,来祭奠我们的亲人。”李牧道。 “将军,真的有那一天吗?”少年问道。 “有,一定会有那一天。”李牧沉声道。 “我相信将军您,祖父和父亲都告诉过我,将军您是我们北境百姓的守卫者。”少年激动道。 第227章大王是卧底吧?(第三更,求保底月票) 雁门郡之地。 二十万狼族大军蜂拥而入,一时之间,赵国北境上没有受到秦军的攻击,反而先受到了狼族大军的肆虐。 “可惜了,这乡野之地实在是没有什么好东西,抢了这么多村子,竟然只得到了这么点东西。”一队在外‘狩猎’归来的狼族骑兵彼此在马背之上谈笑着,在其马后拴着他们抢回来的‘奴隶’。 “是我,要我说,我们就应该去进攻雁门郡的城池,城池里面才有真正的好东西,那么赵国大户人家的女子可是真的白,真的软。”一个狼族骑兵说道,说着说着就大笑起来。 “是啊,我们可是来救赵国的,向他们讨要一些东西又怎么了,赵王真的小气。”另外一个狼族骑兵带着几分嘲讽道。 “总有机会的,总有机会的,等打败了秦军,说不定我们还可以去赵都走上一遭,那里才是最好的地方。” “这么想想,我还真是有些迫不及待了,听说雁门郡是赵国最穷的地方,雁门郡尚且有如此多的好东西,那赵都又该是一种何等的人间妙地,那赵王宫住起来,又给是何等的舒服。” “真进了赵都,你还能睡王宫不成,那是单于应该睡得地方。” “想什么王宫啊,赵国女人的怀抱不舒服吗,那可是比小羊羔还要柔软的东西。 “哈哈哈······” 一时间大笑不绝。 肥地秦军大营。 “狼族已经进入赵长城,只不过,行军速度却突然放缓了,按照其正常的行军速度,此时应该已经到了肥地才是。”桓齮对嬴政说道。 “狼族不来,我们可以北上。”嬴政道。 “大王,我军在肥地,正处于进可攻退可守的位置,一旦北上,狼族也就罢了,若是赵军在尾随着我们北上,堵住我们撤退的道路,那我军可就要危险了。”桓齮道。 “那是在赵军能够与狼族配合的情况下,而赵军可未必能够与狼族配合的那么默契,狼族也未必愿意与赵军配合。”嬴政道。 “大王,如此还是太过行险了。”桓齮道。 “哪有必胜的战争,若是我们是必胜的,那赵军与狼族完全可以选择避而不战或是投降。”嬴政道。 “眼下的情况,也只能集中力量击溃于一路了。”桓齮无奈地说道。 “所以,我们要优先击溃狼族的兵马。”嬴政道。 “桓将军,此处孤给你留下五万兵马,防御赵军,孤将率领另外十万大军北上,与北路军汇合,将狼族大军留在赵长城以内。”嬴政道。 “大王,万万不可。”桓齮闻言,大惊失色道。 “大王万金之躯,岂能亲赴险地。” “桓将军,真正危险的可是你,以五万大军对峙赵军七万边骑,可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嬴政道。 “大王,我秦国并不缺大将,何至于让大王亲赴前线与敌人作战。”桓齮劝解道,同时不忘向白凌看去,希望白凌能够出现劝说一下嬴政。 但桓齮很快就失望了,因为他发现,白凌仿佛像是没有看到自己的示意一般,竟然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担忧的意思。 “秦国当然不缺大将,不过,能够在最快的时间内击败狼族的大军的人却不多。”嬴政道。 “而且,桓将军不要担心,孤能在蕞城一朝覆灭十万赵军十万精锐,也能在一朝之间击败狼族,让其越过赵长城的这二十万大军尽数留在赵国境内。”嬴政道。 “大王······”桓齮这下子彻底无话可说了,因为嬴政有着充足的理由,又有着足够的实力,但是,他还是觉得不妥。 因为无论嬴政有着什么样的理由,以嬴政眼下的身份,眼下的选择本身就是一件错误。 “桓爷爷你不用再劝大王,大王既然做出眼下的选择,必然是有十分的把握。”白凌这时看到了桓齮的纠结,开口劝道。 “凌儿你?唉。”桓齮错愕地看向白凌,女子真的就这么靠不住吗? 他是在担心嬴政的能力不足吗?他是在担心秦王的安危啊。 在秦军大营这边已经决定分兵的时候,距离秦军大营不过数十里的赵军大营也迎来了来自赵都的使者。 “这道军令真的是出自大王之手?”在打发掉传令之人后,李牧的主帅大帐内,立刻陷入了沸腾之中。 此时的这些赵军将领,一个个只觉得自己方才经历的是一场梦幻,一个个只觉得是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 “不可能,在这是时候,大王怎么可能让我们按兵不动,这一定是秦国的奸计,是秦军的阴谋。”一个中年将领愤声道。 “如果是秦军的阴谋,那也应该是促成狼族大军按兵不动才是,秦军以阴谋让我军按兵不动图什么?难不成秦军要去攻击狼族大军不成。”另外一个声音冷漠地说道。 “那还能是什么原因?” “可耻啊。” “大胆,你敢辱骂大王。“ “我就骂了又能如何,他能做得出来,我难道还不敢骂出来吗?” 一时间,大帐之内彻底吵成了一团,好在,此处还有李牧在,不至于发生斗殴的事情。 “肃静。”李牧见情况越来愈早,一掌拍在帅安之上,大声呵斥道。 一时间,吵闹的众人如同被卡住了脖子一般,齐齐失声。 “我等军人,自当以军令为重。”李牧大声道。 “将军,这样的军令我们也要遵从吗?”一人质疑道。 “怎么,难道你还想谋反不成?”另有一人冷声说道。 “哼。”回应的是一声冷哼。 “大王有大王的考虑,秦军在此,我军不宜妄动,当等狼族南下,与其合兵一处,共击秦军。”李牧心累地说道。 “报。”正在此时,传令兵的声音从帐外传来。 “说。“李牧道。 “秦军分兵,有大约十万人北上雁门郡。”传令兵道。 “咝。”一道道冷气声传来。 “秦军北上了?”李牧默然道。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了秦军的意图,但在方才下达的王令面前,他却无能为力。 坐山观虎斗吗?那要有一个前提啊。 李牧此时只觉得心中分外冰凉。 ------题外话------ 感谢书友越朴越香1500书币打赏和书友始皇天下、书友2021·····1741的100书币打赏,以及各位书友的月票支持,现在应该是五月一号了,先祝大家五一快乐,另外,求一下月初保底月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只码出来了五章,之前已经发出来两章了,现在只能有三章了,白天还会有,求月票总要有诚意是吧。 第228章每一处的体温 “赵军竟然真的没有进攻的举动,也没有滞缓大王那十万大军行军速度的意思?”桓齮看着书案上汇集的种种军报,带着几分不可思议地说道。 “这不是好事吗?说明一切都在大王的掌握之中。”白凌说道。 “是好事,但还是实在太过难以置信了,李牧不该犯这样的错误,眼下的情况只能是因为赵都那边而起,难怪大王说要等赵都的变化。”桓齮道。 “凌儿,赵都那边的赵国决策层,是不是有你们罗网的人?”桓齮好奇道。 “桓爷爷,这可是罗网的机密,除了罗网的人,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即使是桓爷爷你啊。”白凌摇摇头道。 “好吧,好吧,我不问了。”桓齮苦笑道。 “不过,倒是可以透漏一点消息给桓爷爷,罗网在赵都确实有人。”白凌道。 “难怪了。” “桓爷爷就不想知道那个人是谁吗?”白凌问道。 “凌儿不是说,事关罗网的机密,不能让外人知晓吗?“桓齮道。 “有些事情是不能让罗网之外的人知道,但罗网在赵都最重要的的卧底,其实并不是什么秘密,桓爷爷即使知道了也没什么关系。”白凌严肃地说道。 “人尽皆知卧底?”桓齮来了几分兴趣道。 “罗网在赵都地位最高且最重要的卧底不就是赵王偃本人吗?”白凌带着几分阴谋得逞的笑意道。 “赵王偃,卧底?”桓齮愕然道。 世间有这么奇葩的事情吗?但是以赵王偃的决策看来,虽然不是秦国的卧底,但却胜似秦国的卧底。 没有赵军这个后患的嬴政以及其麾下的十万大军行军速度很快,虽然在这十万大军之中,多数是部步卒,骑兵不过两万人,在以平阳重甲兵为核心的这十万大军,本就是秦国最擅长长途奔袭的军队。 因此,不到六天的功夫,十万大军就已经进了雁门郡的地界,这还是需要保证士卒随时可以在半个时辰之内恢复投入战斗的体力的情况下。 “秦军来了?”依旧沉浸在对雁门郡乡野的劫掠的狼族大军第一时间得到了秦军进入雁门郡的消息,一个个突然间变得严肃起来。 秦军,他们从未与之交战过,但他们却与赵军常年作战,却清楚赵军的战力,而赵军与秦军的交战,却是败多胜少。 两相对比之下,容不得狼族上下不谨慎。 狼族大军上下,横暴是有的,但这却不代表他们愚蠢,几乎每一個士卒都是一个合格的猎人的他们,智慧虽然不足,但对于危险这种东西,却有着野兽的直觉。 当十万秦军出现在他们的前方之时,这些在上午还在肆虐雁门郡乡野的狼族士卒,到下午的时候已经尽数归营。 “狼族大军这聚散的能力倒是不错,是要超过六国的军队。”立于一处山岗上的嬴政眺望着远处的狼族大营道。 “是不错,而且这扎营之法,虽然简陋,但却极为实用,暗合兵法,倒也不能小觑。”白雪衣道。 “狼族人性不满,兽性太多,可以说起残忍,但对于自然之道的领悟却是极深,很多东西,虽然其自身并无意识,但却是暗合大道。”嬴政道。 “大王,这二十万狼族大军,想要战胜不难,但是想要歼灭,却是一件十分苦难的事情,大王可有什么良策吗?”白雪衣看向嬴政,越发漆黑的眼眸中带着几分只有少女才会拥有的好奇道。 “哪有什么良策,战略规划部署只能用在战争之前,到了眼下的地步,只不过对阵拼杀,审时度势而已。”嬴政道。 “十万人对阵二十万人,大王,优势可不在我,而且还是以步对骑。”白雪衣道。 “不,优势在我。”嬴政道。 “额?优势在我?这话怎么说?”白雪衣好奇道。 “因为你说错了一个数字,孤的大军可不仅仅只有十万。”嬴政看向白雪衣道。 “不是十万,难道大王还能凭空变出兵马来不成?额,对了,大王曾说过,已经从秦国北境调集了五万骑兵越过大河朝着赵长城而去,但大王也曾说过,那五万大军是为了截断狼族大军的退路,而不在眼下的临阵。”白雪衣道。 “难道大王还能凭空变成兵马不成?” “你忘记了这是什么地方了。”嬴政道。 “这里是雁门郡,等等,大王,您不会是说雁门城里边的那三万赵军边骑吧?”白雪衣突然见想到了在雁门郡的第三支兵马,李牧留守在雁门郡的三万边骑。 “那可能吗?赵军边骑怎会成为大王的第三支兵马?”白雪衣震惊道。 “你想知道原因吗?”嬴政问道。 “自然是想到。”白雪衣道。 “这是一个秘密,作为交换,雪衣你是不是也该告诉孤一个关于你的秘密。”嬴政道。 “大王想知道什么?”白雪衣迎上嬴政的目光道。 “你的体温。”嬴政道。 “大王,您······”白雪衣下意识的低下来头。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修为加深的缘故,白雪衣只觉得自己现在对温度格外敏感,竟然从嬴政的视线中感觉到两道灼热的感觉。 “大王您不是已经知道了吗?”白雪衣假装无意地向远的风景看去道。 “孤想知道,在你的身体中,是否每一处都是那么冰凉。”嬴政道。 “每一处?”白雪衣下意识的退后了一步,应征的话仿佛一道惊雷般在她的脑海中炸响。 每一处?这个每一处都包括哪里? “大王,您曾经承若过我,在咸阳宫留给我的是一道宫门,而不是一座宫殿。”白雪衣提起精神,主动为自己降温道。 “孤当然不曾忘记,既然你不愿意,那就用你的另外一个秘密作为交换吧。“嬴政道。 “大王想知道什么?”白雪衣如释重负道。 “你真实的年龄。”嬴政道。 年龄?白雪衣脸色一变,这个问题。 在嬴政的视线下,白雪衣只能硬着头皮道:“我今年已经五十岁了。” “大王,这个年龄会不会已经很大了?”在回答了嬴政的问题之后,白雪衣又鬼使神差地多说了一句道。 “不大,要比孤想象中的小上不少。”嬴政道。 第229章血色的大吉(第五更,求保底月票) 狼族大军营地之中,位于核心处的不是单于的金帐,而是一座高大的祭台,此时,在这座祭台周围,是狼族单于等一众狼族的诸部族首领。 这些一个个在狼族的是一方首领的人,此时却没有了往日中的桀骜之色,一个个神情凝重且虔诚地望向祭台。 在祭台之上,是一个身着兽皮,裸漏在外的皮肤之上绘制了神秘的符文的一众正在起舞的女子。 在其核心处,是一位身着白色胡裙的少女。 比起身边那些正在起舞的女子,这位白色胡群少女却是浑身上下除了一件白色胡裙之外,身上再去其它东西,墨色的长发自然地披散在身后,在其照映下,使得长发下不经意露出了一丝皮肤显得格外白腻。 相对于身边那些胡族少女的健康与活力,这個少女显得格外柔弱,柔弱到仿佛不是狼族少女一般,而在她的身上,也却是找不到一点狼族的痕迹。 纯洁而又安静,甚至带着一丝丝病弱。 这样的一个少女又是如何在狼族这么一个以暴力为荣的族群中生存下来的呢? 但正是这样的一个少女,却在群狼环伺之下,没有任何不安的神色,反而神色宁静的看着天空,手臂缓缓举起,托举向天空。 随着少女的动作,祭台下以狼族单于为首的狼族诸部族首领一个个虔诚的低下了头。 少女正是这一代狼族的大巫祝,在狼族,有着不下于单于的神圣地位,在狼族这种神权与王权并存的族群,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地位甚至还在狼族单于之上。 在时间的流逝中,祭台上的祭天之舞缓缓停息,此时彻底陷入了寂静之中,狼族往常喧嚣的大营,此时也是寂静无声。 狼族即是士卒又是部众的人们此时都看不到往日中的兽性与暴力,仿佛一个个都从凶狠狡猾的狼变成了温顺的小绵羊。 “天说,此战大吉。”在寂静之中,少女空灵的声音在狼族大营之中响起。 少女的声音空灵而动听,没有丝毫力量,但正是这道空灵的声音,却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传遍了狼族大营。 声音不是在他们的耳边响起的,而是在他们每一个的内心深处响起的。 刹那之间,沉静的狼族大营变成了喧嚣的海洋,一道道似哭似嚎的欢呼声响起。 狼族大营之中,随着祭天仪式的完成,陷入到战前的狂欢之中。 在单于的金帐之中,作为主人的单于却在这个狂欢的时刻悄然间离开了金帐,而是来到了祭台之处。 “大巫祝,此战真的是大吉?”单于对之前的祭天少女问道。 “是大吉,天的启示,没有人用胆量去歪曲。”少女道。 “那就是说,此战我狼族必胜了?”狼族单于难掩激动道。 “不知道。”少女摇摇头道。 “不知道?大巫祝怎会不知道,还请大巫祝明示。”狼族单于道。 “天的启示是,此战对狼族是大吉,而不是此战必胜。”少女道。 “既然是大吉,那必定是大胜了。”狼族单于道,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的狼族单于不在纠缠,但着满足的心情重新返回金帐之中,融入到狂欢的气氛之中。 “大吉未必就是大胜啊。”少女看着狼族单于离开的背影沉吟道。 因为她看到的大吉是血色的大吉。 秦军大营之中。 “狼族这是在做什么?”白雪衣看着手中的军报,带着几分不解地对嬴政问道。 “战前祭天而已。”嬴政道。 “战前祭天?这么说开战在即了?那么,大王要避其锋芒?”白雪衣问道。 “当然是战,狼族要决战,孤又何尝不想,雁门战事尽早解决,也能尽早腾出手进行下一步的计划,时间拖得越长,变数越多。”嬴政道。 “是。”白雪衣道。 “这一次,由雪衣你负责右军,孤自坐镇中军,左军交由王翦指挥,以这般阵容对阵狼族,狼族可以死而无憾了。”嬴政道。 “那是自然。”白雪衣笑道。 不过,那王翦到底有什么特殊之处?在白雪衣的心中,同时生出了这样的一个疑惑。 在秦军与狼族进行着战前最后的准备之时,此时在不远处的雁门城之中却是另外一番情景。 作为这里的主人,两个恶客即将在自己的家中爆发一场大战,而雁门城之中的赵国百姓与士卒却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仿佛自己才是这里的客人一般。 那种感觉很难以形容,但是每一个人都感觉到了无尽的压抑。 对于秦军,他们尚且没有什么感觉,但对于狼族,他们几乎已经忍无可忍了。 此时在雁门城之中,尚有三万边骑正军。 但这三万边骑正军可不都是生活在雁门城之中,在这个时代,即使是秦国,也不可能常年维持数十万的常备军,更何况在赵国都是比较穷困地区的雁门郡。 这些边骑正军,大多数都是平时住在乡野之中,以半兵半农牧为生活而已,因此,随着战争的爆发,他们虽然被征召唤入军,但不是每一个人都能够将家人带到城池之中。 在这些边骑正军之中,依旧有着相当一部分人的家属亲人留在乡野之中。 因此狼族在雁门郡乡野间的肆虐,那些不能够进入城池的人就是其中的受害者。 这般坐视着亲人饱受狼族的摧残,而自己却不能保护亲人的情况早已经让这些边骑正军的压抑达到了一个十分可怕的程度,若不是有军令弹压,这些边骑正军可能早就冲出城池与狼族拼命了。 他们不懂的远在千里之外的赵王偃是出于什么样的无奈才不得不与狼族结盟,但他们却能够看到狼族的肆虐。 赵王偃距离他们太远,而狼族却离他们太近。 “雁门城内的风向有些不一样了。”雁门城之中的一处宅院之中,早已潜伏至此的紫女看着麾下罗网中人送来的报告,神色凝重地说道。 “如果不是可以看到那一个个赵国百姓的话,我甚至会以为这里是在秦国。”并没有急着去咸阳与母亲相认,而是从紫兰轩跟来帮助紫女的弄玉说道。 “谁能想到,大王他会在雁门郡这样的赵国边地投入如此大的精力。”紫女怅然道。 此时,紫女已经对嬴政的计划深信不疑。 第230章碰撞 来到雁门郡之后,紫女才意识到嬴政当夜在紫兰轩所说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里虽然是雁门郡,但是,早已被罗网渗透,在这座人口不超过十万的城池之中,竟然有着百人的罗网间谍,再加上散布在雁门郡乡野之间的间谍,更是一个恐怖的数字。 因为罗网散布在雁门郡乡野之中的间谍要远远超过布置在城池之中的间谍。 “对了,卫庄呢?这位纵横家的传人最近怎么怪怪的?”紫女思索着向弄玉问起一个人来。 “卫庄他在看姐姐整理出来的情报文简。“弄玉回答道,只不过在回答的时候,弄玉的神色多少有些古怪。 “看情报文简,这是卫庄会做的事情?”紫女讶然道。 看文简的卫庄,那还是卫庄吗?要知道,他那双手拿的最多的还是剑,而不是文简。 “我也觉得很奇怪啊,但确实是如此。”弄玉道。 “很奇怪吗?”正在此时,一道冷漠的声音从房间外传来,正是卫庄。 背后议论人还被当事人听见了,紫女与弄玉不由尴尬地相识一笑,看向走进房间的卫庄。 “是有点奇怪。”紫女很稳地说道。 “没什么奇怪的,我看到是情报文简,但也是研究纵横之术。”卫庄冷漠的脸上看不到任何神色道。 “纵横之术?此话当真?”紫女好奇道。 “难道你到现在还不明白秦王的计划?这还是曾经那个紫兰轩的老板吗?”并不算什么大度之人的卫庄趁机讽刺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紫女微微一怔道。 “你不是会色令智昏吧?”卫庄道。 “谁色令智昏了,你怎能凭空污人清白。”紫女不忿道,但也有些心虚,最近,在她的脑海中虽然腾出了紫兰轩的位置,但却又被另外一件东西给填补了。 “纵横之术,明面是纵横天下之术,但说到底还是人心方寸之间的纵横之术。”卫庄道。 “而且,先代的纵横之术只是王侯将相之间等一少部分人之间的纵横之术,而眼下,秦王纵横之术,整個雁门郡上至当权贵人,下至贩夫走卒之间的纵横之术,是一种更加复杂的纵横之术,也是一种更加恐怖的纵横之术。” “所以,你这是悟了?”紫女问道。 “是,紫女,接下来你可能就要更忙了。”卫庄道。 “是啊,他已经来了,有些事情就要付之于行动了,接下来,与他那里联络的事情,就要来劳烦伱与盖聂先生了。”紫女道。 “我不是在为秦王效力,我只是想要看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卫庄道。 “是,是,是,我知道,我知道。”紫女笑道。 “哼。”卫庄冷哼一声,再次从紫女正好的文简中拿走了一部分。 “嗤嗤。”当卫庄的身影消失在房门之处时,一直不曾作声的弄玉笑出了声来。 紫女迷惑地看向捂着嘴笑出声来的弄玉,随即也笑出来声来,因为她知道弄玉是在笑什么。 一切都是因为卫庄,因为卫庄身上别扭的心态,以及那欲盖弥彰的解释。 “还真是难为卫庄那样的一个人了。”紫女笑道。 ······ 雁门城城南之地,旌旗招展,一队队秦军列阵而出,迎上对面的二十万狼族大军。 相对于秦军结成的密集方阵,狼族大军的阵形就要松散许多,一个个按着部族万人为阵,倒也有自己的合理之处。 “秦军这军阵倒也严谨。”狼族中军的金色狼旗之下,狼族单于眺望着对面如同乌云般的秦军大阵,带着赞叹地说道。 如果狼族大军也能够有秦军这般的组织力度,那战力无疑会更上一层楼。 可惜,狼族大军在从另外一个方面加强了自身战力的同时,不可避免就要从一个方面失去一些东西。 “军阵也就那么一回事了,只是,秦军这装备,实在是诱人啊。”与狼族单于错马而行的一个狼族大将带着羡慕的神色道。 “确实精良,前锋之士皆是披重甲之兵,即使是弓弩手,也是披轻甲在身,兵戈更是锋锐,难怪赵国军队那般厉害的军队,在秦军手中只能勉强保持不败。”狼族单于道。 “不过,也不用羡慕,这一切很快都要属于我们了。”狼族大将道。 “是啊,一切很快就要属于我们了。”狼族单于大笑道。 而在狼族大军对面,秦军就要沉默许多,十万大军尽数汇集在此,却没有任何杂乱之声,有的只是沉闷的呼吸声。 “白亦非,这一次,你是先锋。”在秦军右军大阵之中,身为主帅的白雪衣对身边的白亦非吩咐道。 “是,只是不知道,我这个先锋要将冲锋发挥到什么程度?”白亦非问道。 在这里,他有三百白甲兵在手,有此精兵在,凿穿狼族大军并不算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是,如果他的攻击太猛,以至于让右军与中军大阵出现脱节的情况下,那又会将中军大阵的侧翼暴露出来,可能会让中军大阵出现另外一种危险。 所以,白亦非才有了眼下的问题。 “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问题,你只需套竭尽权利,击溃狼族的前锋,分割其大阵就可以了。”白雪衣道。 “是。”白亦非应声道。 当秦军的战鼓与狼族的号角声交织在一起的时候,双方三十万大军开始动了,相对于秦军只是细微的移动与调整,狼族的动作就要大上许多。 一时之间,十万骑兵如同水银泻地一般而出,万马奔腾就是一件极为恐怖的事情,更何况是十万匹战马的行动。 一时之间,荡起漫天的烟尘,在战马的嘶鸣声中,在狼族士卒冲锋的嚎叫之中,这一片大地彻底沸腾起来。 在下一刻,此处将会发生时间最惨烈的碰撞,如同洪水的狼族骑兵是否能够在冲锋之中毁灭他们眼前的敌人? 秦军又是否能够化作世间最坚硬挺拔的高山,任由狼族肆虐,我自巍然不动? 一时之间,没有人知晓其中的答案。 第231章此战大吉 狼族骑射之术可谓独步天下,能够压他们一头的军队,普天之下只有赵国边骑。 但赵国边骑之所以能够在骑射一道上力压狼族,除了自身的骑射能力之外,很大程度上是得利于赵军边骑的弓弩的强度,箭矢的锋锐,要远在狼族的装备之上。 单纯以骑射能力而言,赵军不见得就能够压制狼族骑兵。 狼族骑兵的冲锋自然是以骑射入场,这可惜,他们遇到的秦军。 秦军虽然从未大规模地与狼族作战,但却常年与赵军厮杀,因此对于骑兵的攻击套路早已了然于心,并有着自己的应对之道。 秦军的弓弩要更强,当狼族骑兵的前锋刚刚的张弓上箭之时,秦军的箭矢已经如同夏日的暴雨般铺天盖地而来。 一时之间,狼族骑兵上没有让秦军领略到自己的攻击,反而率先承受了来自秦军的攻击。 秦军抛射而出的箭矢如同雨下,身上只穿着简易皮甲的狼族前锋一个个滚落马下,而更加惨烈的是,这些滚落马下的狼族骑兵有许多并没有第一时间毙命,却被倒下的坐骑,失去主人的战马或是压死,或是踩踏而死。 而这一具具尸体又成为了后方狼族骑兵的障碍。 好在,这些自由生活在马背之上的狼族骑兵骑术早已化作了身体的本能,一个個在极速之中,避开族人的尸体,顶着秦军的箭雨向前冲去。 这是他们的手段,也是他们的勇猛。 但是,他们终究还是不知道秦军箭阵的恐怖,在这个时代,秦军的箭阵冠绝天下,当年六国身披坚甲的军队尚且顶不住,更何况是装配更加简陋的狼族骑兵。 所以,狼族的冲锋完全高估了自己的速度,也低估了秦军的箭阵,而作为代价,则是巨大的伤亡那个数字,好在,狼族大军的人数足够多,巨大的伤亡数额在庞大的基数面前,并没有显得那么恐怖。 但秦军的箭阵无论如何凶猛,终究还只是箭阵,在这个时代,除了百战神机弩那般的杀器之外,并没有武器足以决定一场战争的成败,终究还是需要短兵相接。 在狼族的进攻之下,坐镇中军的狼族单于很快就从秦军的箭阵之中看出了问题所在。 因为他发现,在秦军中路的箭矢密度最低,他虽然不懂兵法,但野性的直觉却告诉他,秦军的中军是兵力部署最薄弱的地方。 “传令,不惜一切代价进攻秦军的中路军。”狼族单于立刻对身边的亲卫传令道。 “是。” 霎那之间,在狼族单于本阵之中,再次分出三万王帐骑兵,朝着秦军中路冲锋而去。 而当狼族王帐骑兵冲出本阵只是,正好遇到秦军箭阵稍纵而逝的空档期,只是这一瞬间的时间,就足以让狼族的王帐骑兵冲出了一段极长的距离。 “狼族单于倒也不是庸才。”左军大阵之中,高台之上的王翦看到中路军阵的变化,并无多少担忧的神色,他现在之上左路军阵的统领者,并不需要担心中路军阵的事情。 况且,这一切本来就在计划之中。 随着狼族王帐骑兵的加入,先前部族骑兵所付出巨大伤亡的价值得到了巨大的体现,秦军箭阵之上稍纵即逝的空隙就被他们抓住,并索性放弃骑射,以最快的速度冲向秦军的军阵。 血与金属的碰撞一触即发。 狼族王帐骑兵确实是狼族最精锐的兵马,也是狼族最接近六国军队建制的兵马,论精锐程度并不在赵军边骑之下,毕竟,这是狼族单于用以压服狼族诸部的底气所在。 在第一时间的碰撞之中,鲜血就飞溅而出。 而此时的右路军阵,狼族的部族军也与秦军交战在一起。 不过,比起中路军的惨烈,右路军出现的情况则完全是一边倒的情况,秦军以三百白甲兵为前锋,正面迎上狼族的部族军。 第一时间,狼族部族军就陷入到了恐惧之中,因为他们发现,与自己作战的秦军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个能够操控冰雪力量的魔鬼。 狼族的部族军刚刚弯弓搭箭,就发现天空之中一道道晶莹向自己投掷而来,他们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答案。 他们惊恐的发现,那竟然是一道道冰枪。 冰枪,在狼族之地并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东西,在每一个狼族人的少年时期,谁还没有在凛冬之季用冰块为自己做出一柄武器来,但是,此时的时间还只是夏末,怎会出现冰枪? 那不是人类可以拥有的力量。 一时之间,白甲兵投掷的冰枪还没有为狼族的部族军的身体上造成伤亡,已经在他们的心灵上造成了巨大的冲击。 随着冰枪落下,更大的恐惧随之而来,因为在兵枪落地之处,竟然化作了冰的世界。 三百白甲兵虽然精锐,但毕竟人数太少,在正常的战斗之中,还不足以成为制胜的决定性因素,但此时,他们遇到的是狼族的部族军,是一直因为兽性而聚合的军队。 因为兽性而让狼族骑兵恐怕,但也因为兽性而让狼族骑兵对于玄奇而极度畏惧。 在时间的推移中,狼族部族军前锋的军心彻底崩溃了,而战斗意志的崩溃在短兵相接的霎那间,是极度致命的东西。 人数要远在白亦非及其麾下白甲军之上的狼族前锋,竟然只是在片刻之间就被白甲军撕开了一道口子,而在这个过程之中,已经有更多的秦军杀向了狼族骑兵。 右侧军阵,只是在交战的瞬间,就出现了一边倒的趋势。 右路军阵的情况,很快就被狼族单于发现了,这样的速度让他有点难以接受,实在是太快了。 “下令,全力进攻秦军中军大阵。”狼族单于道。 这个时候他很清楚,与其救援右路军,还不如全力进攻秦军的中军大阵。 即使狼族的右路军阵被秦军打崩,那也无妨,只要他能够在此之前将秦军的中军大阵打崩,就足以挽回一切。 些许牺牲是值得的。 天曾说,此战大吉。 第232章压上最后一个筹码(求月票) 当秦军与狼族大军在雁门城之外交战的时候,雁门城中的赵国将士与百姓也没有闲着,只不过,他们不是忙着备战,而是一个个走上城墙,用自己的双眼见证着不远之处的战争。 自己的两个敌人在自己的家中打架,而自己却只能看着,这对雁门城中的赵国将士与百姓来说,无疑是一件十分诡异的事情。 在这些人之中,就有着紫女与弄玉二人,当然还有在紫女与弄玉的盛情邀请之下,实在难以拒绝的卫庄与盖聂两人。 雁门城城墙虽然距离战场尚有一段极远的距离,但双方数十万兵马厮杀在一起,是一個极大的规模,因此,在城墙至上,倒是能够将战争的大致走向看的清清楚楚。 “中军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紫女转过头对身边的卫庄问道。 “是不太好,但你无需担心。”卫庄道。 “狼族大军在中路的攻势最是猛烈,真的没有问题?”紫女问道。 紫女虽然聪慧,但在兵法上却是从未投入过精力,那不是一个女人需要研习的东西,因此此时他只能去求教卫庄。 作为纵横家当代传人,卫庄在兵法上同样也有很深的造诣。 “狼族中路大军是狼族单于所部的王帐精锐,而秦军中路则尽是步卒,因此出现眼下的情况,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情。”卫庄道。 “理所当然?”紫女不解道。 既然知晓会这样,会什么还要这般部署?这不是用自己的最弱之处迎击敌人的最强之处吗? 这样的作战部署不应该是他的失误。 “秦王他不可能犯这般明显的错误,他既然是将强兵部署在两翼的左右军阵,自然是有着自己的道理。”卫庄说道。 “无论是什么样的到底也不能将自己置身险要地。”紫女担忧地说道。 “我之前说你是色令智昏,你还不相信,现在你还有什么话说?”卫庄带着几分嘲讽的语气对紫女说道。 “你说我是就是吧,你快告诉我,其中的原因到底是什么?”紫女此时懒得辩驳,而是追问自己最关切的事情。 “就像伱们女人最喜欢用的手段那般,但舍得用自己当诱饵的时候,必然是有更大的阴谋。”卫庄道。 “这也能相提并论?”紫女无奈道。 “姐姐,世间的道理都是相通的啊。”弄玉在一旁说道。 “就你聪明是吧?”紫女一掌拍在弄玉那洁白如玉的额头上道。 “那大王的目的又是什么?”紫女转过头向卫庄问道。 “不知道,我还在看。”卫庄说道。 “盖聂先生,你有什么看法?”紫女见状只能看向站在弄玉另外一侧的盖聂。 作为师兄的盖聂,待在嬴政身边的时间也更长,在紫女看来,他也许会知道一些卫庄还不曾想明白的事情。 “大王也许是想要包围狼族大军。”盖聂传声道。 在这里,有些话,自然不能够直言相说,毕竟,他们此时的身份可都是间谍。 “包围,十万人包围二十万?而且在这十万人之中还有七成都是步卒?”紫女惊讶道。 “我也只是猜测,一切还要看战事的发展。”盖聂道。 “接下来战事会如何发展?”紫女问道。 “有可能是两翼的左右军阵一步一步推进,而中路大军在狼族王帐骑兵的攻击下,一步一步收缩,进而一步一步让狼族骑兵深入大军的军阵之中,而大王最后的那支骑兵,将会完成收口的任务。”盖聂道。 “那也是以十万对阵二十万,如何能够以更少的兵力包围更多的兵力,再说,即使是包围了,又能如何?那毕竟是二十万大军。”紫女不解道。 “大王还有最后一批百战神机弩没有动用,若能将狼族彻底包围,百战神机弩之下,足以重创狼族。”盖聂道。 “一切真的会是这样吗?”紫女迟疑地看向远方的战场。 在紫女的视线尽头,战场此时已经彻底看不清了双方的兵马。 狼族大阵之中,狼族单于不安的抚着身下的战马,在战场之上,右路与左路的狼族大军正在节节败退,而投入了最精锐的王帐骑兵的中路大军,进展却不容乐观,推进的每一步都分外艰难。 “传令下去,将最后一支王帐骑兵和王帐侍卫投入进去,务必要将秦军的中军大阵给凿穿。”狼族单于道。 现在,他必须压上最后的筹码,如果不能在左右两翼战败之前突破秦军的中路军阵,那狼族的这一战,将只有战败一途。 虽然一场战争的失败并不足以让狼族全军覆没,但战败就是战败,哪有其它可言。 “狼族单于着急了。”身处中军之中的嬴政第一时间就发现了狼族本阵的一丝变化。 以他此时的精神力量修为,虽然不足以随时发现战场之中每一处的变化,但中路战场的变化,却没有能够瞒得过他的。 尤其是在大河南岸将精神力量推衍到另外一层境界的嬴政,对于军阵之间的变化更是达到了一种极为恐怖的程度。 嬴政此时的精神力量或许算不上天下第一,但论到对军阵之中每一处细节的变化,放眼天下,没有人能够超越嬴政,嬴政绝对可以称之为天下无双。 “典庆,现在是你兑现你的承诺的时候了。”嬴政看向身旁的一人到。 这个人在秦军大阵显得格外突兀,嬴政身边的这些秦军,都是真正的精锐之士,一个个绝对称得上是雄壮之士,但在典庆面前,却一个个如同少年一般。 典庆,魏国披甲门弟子,防御无双,力大无穷,天生的军中猛将。 在韩国境内中秦军与魏军的最后一战中被秦军俘虏,知晓典庆真正用处的嬴政自然要将其收入麾下。 好在,典庆终究还有自己在意的东西,而只要有在意的东西,就不会想着去死,如此,才有了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典庆。 “是。”典庆走出阵列道。 在这里,是最精锐的平阳重甲兵,当世一支可以媲美当年吴起时代魏武卒的重甲步兵的存在。 狼族王帐侍卫这支当世骑兵的巅峰战力将于平阳重甲兵之中最精锐的兵马发生最直接的碰撞。 第233章单于已死 当狼族的王帐侍卫与以典庆为首的重甲兵碰撞在一起时候,以骑克步的定律被打破了。 王帐侍卫这些集狼族之力供养出的士兵,绝对算得上是一个士卒能够达到的极限般的存在,但是,他们面对的典庆却早已超越了人类的极限。 狼族单于寄希望于王帐侍卫将秦军军阵突破一线进而扩大优势的打算终究还是要落空了。 “秦军已经顶不住了,随本单于进行最后的冲锋,一举击溃秦军大阵。”狼族单于看到中路军阵的僵持,决定放手一搏。 在这片战场上,他不怕失败,因为即使失败,秦军可难以追杀他们,秦军的骑兵终究还是太少了,他们不能取胜,还可以逃。 在狼族单于的带动下,狼族中军大阵的最后一支兵马徐徐冲动,随着战马逐渐加速,最后的碰撞即将到来。 “狼族大军已经入彀了。”远方的城墙之上,卫庄带着几分神往地说道。 “计划只能是计划,这一切还要看中路大军能够顶住狼族单于这最后的冲锋。”盖聂毫无波动,保持着极度的冷静道。 “他当然能赢。”就在这时,师兄弟两人听到了第三个声音,一个让他们意想不到的声音。 “弄玉,你现在也懂了?”紫女讶然道。 到现在,哪怕在盖聂与卫庄的谈论中,紫女听出了個所以然来,但是,对于具体的东西却依旧是一知半解,怎么只知道摆弄音乐的弄玉也明白了。 “难道姐姐还不明白吗?”弄玉向紫女问道。 “你说说你明白了什么,为什么说他能赢?”紫女反问道。 “因为他是他。”弄玉道。 “哈,弄玉你?”紫女竟然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在雁门城城墙之上,所有人都能看到随着狼族单于的亲自入阵,本来尚处于僵持的中军对阵出现了力量上的倾斜。 狼族的骑兵实在太多了,而在这个数额之中,还有着相同数额的战马,这是一支在野外足以摧毁一下的力量。 在狼族拼上最后力量的进攻下,秦军的中军大阵用于向后退了,他们不能不退。 “此战果然大吉。”亲自上阵拼杀的狼族单于看着身旁因为军阵被击溃而陷入狼族骑兵围杀的秦军士卒,脸上浮现出激动的神色。 只要能够彻底击溃秦军的中路大军,狼族大军就可以从中路分兵从后方攻击秦军的左右军大阵,到那时,左右军阵的形式将会发生根本性的逆转。 狼族大军在中路取得的优势,本族单于的入阵,让狼族的士卒因为苦战而低沉的意志再次燃烧起来。 他们的攻势更加猛烈了。 反观秦军,没有嘶嚎,没有慌乱,而是沉默的抵抗着,即使因为军阵在狼族的冲击下崩溃了,依旧如此,没有豪情,没有恐惧,唯有一战而已,哪怕代价是自己的生命。 “情况似乎不好。”注意到军阵变化的紫女不由握紧了拳头。 “不,真正的精彩之处要来了。”卫庄开口道。 此时的他,脸上一贯的冷漠消失了,属于少年时期的躁动竟然再次出现在他的脸上。 个人的争锋,哪有这数十万的人拼杀来的惊心动魄。 “狼族单于,倒也算个人物。”在秦军本阵之中,因为狼族连续突破秦军数层军阵,嬴政此时已经能够看到正在奋勇当先行拼杀之事狼族单于,语气平静地说道。 “上天送给孤的礼物,若是不取,岂不是有违天意。”嬴政说着笑了,手已经搭在了战车之上的长弓上了。 “数年炼一箭,是该用你让敌人恐惧一下了。”在嬴政的手中,弓弦缓缓拉动,周围的空气突然一静,此时,在此处失去了所有的声音。 嬴政练习时间最长的技艺就是箭术,随着嬴政肉身力量与精神力量修为的加深,此时嬴政的箭术早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 随着嬴政的箭矢对准远方那足足超过上千步之外的狼族单于,他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目光突然间向嬴政的方向看来。 “他就是秦军的主将?“狼族单于心中本能的一紧,随即就放松下来,这么远的距离,不可能发生那样的事情。 但是,下一刻,一道刺耳的破空声传来,当他听到声音之时,却发现,那支离弦的箭矢距离自己已经不过百步的距离。 怎么可能?下一刻,狼族单于很清楚自己看到了那支箭矢的移动,但是,他的思维还在,却惊恐的发现,自己的身体竟然不能动了。 他明明看到了那支箭矢朝着自己射来,但他的身体却不能够做出闪避的动作。 “保护单于。”一道大喊声传来,一道身影纵马越到了狼族单于的身前。 下一刻,狼族单于听到看肉体破裂的身影,看到了炸裂开来的血污。 下一刻,狼族单于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倒飞出去,直到他的身体向后撞击在身后的金狼大旗的旗杆上。 下一刻,狼族单于发现,自己竟然不能够动了。 我这是被钉在旗杆上了?狼族单于艰难的挪动了一下脑袋,意识渐渐回归,身体上的疼痛让他意识到方才发生的一切。 “我这是要死了吗?世间怎么可能有这样的箭?此战不是大吉吗?”这是狼族单于最后一丝清醒的意识。 血此时已经顺着旗杆向下流去,殷殷血色之下,整个战场突然一静。 “单于死了?” “死了?”正在一线拼杀,守卫着中军最后一道防线的典庆不由向不远处的战场看去,高悬的旗杆上,此时正有一具身体正在抽搐着。 典庆不由向身后的军阵看去,在那里,有着一人。 “狼族单于已死。”下一刻,恐惧自狼族单于本部的亲兵之中蔓延开来。 恐惧在狼族大军之中蔓延着,战意在秦军士卒之间燃烧着。 中军战场的形势变了。 在这个时候,左路与右路的秦军也终于实现了自己的目标。 狼族大军此时惊恐的发现,秦军的左右两路大军竟然汇合了,而他们的二十万大军竟然被十万秦军给反包围了。 “此战胜局已定。”盖聂的手掌下意识地按在了城墙之上。 第234章怒火在压抑(求月票,白天还有) “计划已经成了,眼下可以进行最后的一步了。”左军秦军本阵之中,王翦看到战场之中陷入混乱而不自知己方已经被包围的狼族大军,脸上不禁浮现出一丝笑意。 “还真让他的计划成功了,不过,也仅仅只是计划成功了而已,下一步才是真正危险的时刻。”此时作为右军军阵前锋,已经完成了与左路军阵汇合,完全将狼族大军合围的白亦非看着身边的左军军阵的秦军士卒,沉吟道。 以自己坐镇中路军,一步一步将狼族大军引入到自己的计划之中,这样的计划制定起来并不难,但是,想要实施起来却极为困难。 因为那不是佯装败退,而是真的被敌人压制着一步一步后退,在这个过程中,即要让敌人真正的陷入到自己的节奏之中,又要保持自己是在溃败的边缘而不败,这其中对细微之处的把握,却不是什么人都能够做到的。 “接下来,会出现什么情况?”雁门城城墙之上的紫女问道。 “接下来将是真正的恶战,想要活命的狼族将会爆发出最强的战力,而他也要拼尽一切来维持这个包围圈,一次来扩大对狼族的杀伤。”卫庄道。 “之前那般惨烈的真正难道只是一个开始?”紫女震惊道。 紫女终究只是一個女人,对于战争的理解还是太少了。 “是,如果他要的只是打败狼族,那么,方才的战斗就已经成为结束,但是,他要的可不仅仅只是打败狼族那么简单,所以,方才的战斗只能是一个开始。”卫庄道。 “战争,直观的战争果然是一件十分可怕的事情。“紫女叹息道。 “接下来你会看到更加恐怖的事情。”盖聂主动开口道。 “那会是什么?”紫女疑惑道。 很快紫女就知晓了其中的答案。 一道道爆炸声如同晴空霹雳般在远方的战场中响起。 “这就是那更恐怖的事情?”紫女不由瞪大了双眼看向战场,看向了霹雳声不断的战场。 “可惜了,百战神机弩箭矢已经不多了,若是能够拥有足够的箭矢,狼族二十万大军绝无逃生的可能。”盖聂带着几分遗憾地说道。 此时紫女看到的只是震撼,但狼族上下感受到的却是真真切切的恐怖。 他们此时遭遇的一切,已经超出了他们的认知,那已经不是人类拥有的力量。 但是,对于未知的恐惧与对死亡的恐惧交织在一起的时候,有的人崩溃了,而有的人则爆发了更强的意志,为了自己的生命。 当秦军与狼族的战场化作真正的地狱之时,在雁门城之后,却发生了一件在雁门百姓看来匪夷所思,但似乎又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城门楼之中,突然响起了聚兵的战鼓声。 “郡守,你这是要做什么?”亲临城门楼观战的雁门郡郡守突然间下令亲兵敲响了聚兵的战鼓,这样的举动自然引起了人们的疑惑与质疑。 “狼族就要败了,这个时候我们若是不出手,等秦军真正击败狼族,我们雁门郡就危险了。”郡守对身边的副将说道。 “郡守要聚兵支援狼族?”副将震惊道,只觉得三观都要被颠覆了。 赵军边骑什么时候要去救援狼族了? 之前狼族肆虐雁门郡乡野的时候,他们这些人视而不见,困守孤城,如今狼族要败了,他们却要去帮助自己的仇人? 世间哪有这样的道理? “狼族现在是我们的盟友,一旦狼族彻底被秦军击败,你可知道那意味着什么吗?”郡守丝毫不觉得自己的选择有什么问题。 他所作的这一切都是为了赵国,为了赵国的王。 这他娘的还有这样的道理?副将此时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的心情了。 “你身为将领,这个时候,你需要做的不是质疑,而是去聚拢兵马。”郡守呵斥道。 “郡守,人心。”副将质疑道。 “人心是什么?我只知道赵国。”郡守冷漠道。 他来到雁门郡的时间并不长,是在赵军边骑南下一事中,因为李牧私自留下三万边骑的事情,使得赵王偃对雁门郡以李牧为首的官员产生了怀疑的心思。 因此,但战争上没有结束,重新为雁门郡挑选出来了一个郡守,以分李牧在雁门郡的权威。 但有些事情从一开始就是错的,做的越多,错的也就越多,就比如眼下的情况。 “赵国在哪里?”副将凝声道。 “赵国在我们的头顶。”郡守不耐地说道。 “在我们的头顶只有苍天,赵国从来都不在我们的头顶,而在我们中间,郡守,我不知道你此时想的是什么,我只知道,狼族是我们的仇人,哪怕是暂时性的结盟,但他们依旧是敌人,这一天以来,我们的这‘盟友’在雁门郡犯下的血案,我们可还都记着呢。”副将道。 “伱这是要违抗我的命令?”郡守道。 “不敢。”副将说道,但脊梁却是挺得笔直。 “既然不敢,那还不赶快去聚兵。”郡守道。 “我同样也不敢这样做,我唯一敢做的只有这些。”副将说着已经走向了聚兵鼓。 “你要做什么?”郡守察觉到了一丝异常。 “郡守,我不知道赵国在哪里,我只知道自己脚下的土地是什么。”副将说着已经抽出的腰间的战剑。 “住手。”郡守此时已经意识到副将要做什么了。 但副将真的会住手吗? 只见一道青光划过,聚兵鼓轰然破裂。 “你好大的胆子,竟然敢临阵毁坏公器,这可是死罪。”郡守咆哮道。 自来到雁门郡后,里里外外受到的若有若无的排挤早已让这位身负王命的郡守十分不耐了,而眼下副将的行为,更是点燃了他心中已经压抑了许久的怒火。 “来人,来下这大逆不道之人。”一声怒喝声在城楼炸响。 但是,也仅仅只有这一声怒喝而已。 因为左右的士卒根本就没有动弹的,仿佛郡守之前的怒喝并不存在一般。 “你们都聋了了吗?没有听到我的命令?”此时的郡守反而冷静下来了。 “你们动手吧,法尚在,不能容情。”副将对左右的士兵吩咐道。 但左右的士兵依旧没人行动。 “你们要抗命不成?”副将沉声道。 在副将的逼视之下,左右的士兵这才有了行动,但郡守的脸色却更加阴沉了。 第235章雪儿,快点逃 困兽犹斗,更何况还是挣扎在死亡线上的狼族士兵。 好在,在百战神机弩之下,垂死挣扎也只能是垂死挣扎。 “包围圈在松动?”丝毫不在意在城楼处发生的变化的紫女,此时依旧神色紧张地注视着战局地发展。 “因为百战神机弩的箭矢有限,只能重创狼族大军,而不能做到消灭,所以,当箭矢将要用完的时候,包围圈就会逐渐放开口子,使狼族大军逃生,免得大军受到他们的反噬。”盖聂解释道。 “那为什么松动的南北两处,而不是其它地方?”紫女好奇道。 “这你还看不出来吗?他是在有意的将狼族败军赶紧雁门城和南边的赵国境内。”卫庄神情复杂地说道。 “原来如此。”紫女恍然道。 “接下来,就要我上场了。”紫女笑道,此时的她发现了另外一种乐趣。 “雁门郡?”卫庄沉吟着看向远方城楼处的变故,嘴角划过一丝冷笑,时日无多了。 这座城池已经太过压抑了,而随着狼族败军的涌入,一切即将失控。 毕竟,赵王太远,而狼族却太近。 “左贤王,我们该怎么办?”九死一生才冲出包围的一个狼族大将对身边的狼族左贤王头曼问道。 “逃,先逃进雁门城再说。”头曼脸色难看地说道。 只是,在头曼难看的脸色之中,似乎还有着其它的东西。 狼族败了,大军死伤惨重,他的父亲也战死了,这是人生至暗的时刻,眼下是一件莫大的悲剧,但是,正因为他的父亲死了,那个位置对于他来说,似乎有唾手可得。 一时间,头曼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了。 “雁门城?左贤王,我们为何不回族地?秦军虽然恐怖,但想来也无法深入我们的族地之中吧?”狼族大将疑惑道。 “你觉得以秦军统帅今天展现出的能力,他会不在我们回去的路上不布下重兵吗?眼下唯有进入雁门城,与赵军合力,方能再与秦军一战。”头曼说着已经不再解释,带着逃出来的士卒向雁门城的方向奔去。 在那里,他已经看到了城头上的旗语。 暂且避入城池,以求喘息之机吧。 几乎是在同时,也有一支狼族骑兵自南路突围而出,慌不择路的逃向南部的赵国腹地。 发生在雁门城外的战争逐渐平息,新的战争却在酝酿之中。 曾经的狼族大军驻扎地。 为了与秦军决战狼族大军主力尽出,留守在此的士卒不过两三千人,用以看管狼族大军的物资,以及入长城以来,从雁门郡乡野之间的劫掠,也有着赵王偃为他们送来的礼物。 “什么,我们败了,单于也战死了?”一个消息,随着一队溃兵的逃回,瞬间在狼族营地之中传开。 一时之间,狼族大营反而陷入道安静之中。 但是,这份安静却没能持续多久。 在经历的短暂的安静之后,恐惧迅速在狼族大营之中传播开来,而此时,在他们的视线之中,已经能够看到从战场之处追击而来的秦军骑兵。 是战,还是逃?眼下一個不得不做的选择摆在了这些狼族士兵面前。 好在,这个选择对于这些狼族是士兵来说,并不算是一个难题。 这个时候,当然是逃了,狼族骑兵,可是以速度见长,不仅是进攻的速度,同样也是逃跑的速度。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这般出自兽性的直觉又暗合兵法的事情,对于狼族上下来说,早已经是轻车熟路。 但在这一次,却发生了一点点意外。 因为在这座大营之中,实在是有着太多的宝贝,有着狼族单于的私产,有着众多狼族贵族的私产,还有着他们抢掠而来的奴隶,有着赵王偃为他们送来的美人。 尤其是那些美人,要知道,那可是即使是狼族诸部族首领都尚且没能染指的美人。 因为左贤王头曼建设单于,要在战后用那些美人论功行赏,事前任何人不能动那些美人,包括单于在内。 这一刻,有的人想着趁乱逃跑,有的人则想着在乱局之中,抢夺一些平日里自己根本不可能拥有的东西。 当然,他们敢在这般危机的时刻如此做,同样也是因为他们对自己的速度有着足够的信心。 所以,狼族大营这一次彻底乱了。 而混乱的无序,是难以控制的,欲望更加难以控制。 他们刚开始的时候可能只是想着带着一点点东西逃离,但是,当他们抢到一包黄金的时候,他们又觉得自己还能再带一盒宝石,当他们拿到宝石之后,他们又想着能够带走即使是部族首领都要眼馋的美人。 反正他只要不是最后一个逃离的人,只要比族人更快一点逃离就行了。 如此出现的结果就是,他们是看着身边的人在抢劫。 营地之中,一处距离单于金帐不远处的营地,平日里的禁区此时已经被许多人盯上了。 在这里,有着赵王偃送来的美人,那些肤白貌美的女人,只要带回去,不仅可以自己用,用完之后,更能以高价卖出,这才是真正的宝藏。 有些聪明的人显然是意识到了这一点,纷纷向此处汇集而来,好在,聪明人终究不多,不过百余人而已。 只是,好像出现了意外。 因为绵羊咬人了。 只见一个女子护着一个女孩,用发间的玉钗扎死了一个狼族士兵,随后夺下其弯刀,抱着女孩纵身跃上了马背,双腿夹紧马腹向着营地外冲去。 但女子似乎高估了自己的武功,刚刚冲出一段距离,她就迎面遇上了一小队狼族士兵,而更加糟糕的是,那些射来的箭,她发现自己躲不开。 千钧一发之际,女子将抱在怀中的女孩扔下马去,以此种方式让女孩避开射来的箭矢,但是自己却难以尽数躲过射来的箭矢,两道箭矢已经射中了她的身体,殷红的血迹瞬间染红了身上的衣衫。 “师父。”一声惊呼。 “雪儿,快点藏起来。”女子吃痛道。 第236章会不会死的很难看(四更,求月票) “大王,在这座大营之中,难道还能够什么宝藏能够让您心动,竟然能够使大王亲来此处?” 混乱的狼族大营之中,有一处显得十分例外。 因为在这里没有无序与混乱,只有一队骑兵。 “你若说是宝藏,那就算是宝藏吧。”嬴政眺望着远处,显然是在搜寻着什么。 “不知是什么宝藏?”白雪衣好奇道,她自然不会将嬴政口中的宝藏理解为金银宝石之类的东西,那些东西虽然值钱,但却不至于让嬴政亲来此处。 “一个女人。”嬴政道。 “女人?”这个答案显然更在白雪衣的预料之外。 “找到了。”嬴政道。 “找到了那个女人?”白雪衣顺着嬴政的视线望去,随即跟上了嬴政。 “狼族之中还有大王感兴趣的女人?”白雪衣好奇道。 “那個女人可不仅仅只是一个女人简单,雪衣可知道,在狼族之中,地位最高的女人是什么人吗?”嬴政问道。 “地位最高的女人应该是单于的大阏氏,不过,既然大王这样问,显然,答案并不是大阏氏。”白雪衣稍微思索道。 “不错,狼族之中地位最高的女人是另有其人。”嬴政道。 “据闻,狼族之中除了王权之外,神权的地位也十分重要,难道大王是要找狼族的大巫祝吗?”白雪衣想到了一种可能道。 “女人太聪明了,可不是一件好事情。”嬴政道。 “太聪明确实不是一件好事,但太蠢了,似乎更加糟糕。”白雪衣说道。 “那还好,你还不至于太过糟糕。”嬴政说着突然间勒住了缰绳。 “大王,怎么了?”白雪衣对于嬴政的突然停下显然有些奇怪。 “没什么,只是,在找到那个女人之前,我们需要先做另外一件事情了。”嬴政说着已经调转了方向。 “单于的金帐?”白雪衣顺着嬴政前行的方向看去,看到了一座巨大的营帐,在狼族大营之中,显得格外的高大。 此时的一处混乱之地,鲜血已经染红了衣衫的女子强忍着疼痛,背依着一处营帐,将精神提到了极限,在她的面前是凶狠的狼族士兵,而在她的身后,是需要她保护的徒弟。 如果不是在军营这样的地方,她还可以借助一些手段逃离这里,但在这军营之中,那些手段却统统都是无用功。 她的轻功不错,在敌人的弓箭更快,她的剑术不错,但手中持有的却是弯刀,她懂得刺杀,但此时却不得不做出防御的姿态。 在这里,她是无力的,但她却不能无力下去,因为她还有着亲人需要保护。 “师父,你自己先逃吧,以后,我们还会有机会。”在女子的身后,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地说道。 “雪儿,不要放弃,只要坚持,总会有机会的。“女子分出一丝心神对女孩安慰道。 “师父,我只是你的累赘,有我在,你是逃不了的。”女孩说话间,声音有些颤抖,但她还是强迫着自己尽可能的平静。 “雪儿只是师父的徒弟,只要师父能够逃出去,即使没有了雪儿,以后还可以有其她的徒弟,比雪儿更好的徒弟。”女孩说道。 “雪儿你不要再说来,伱这个时候说话,只能分散我的注意力。”女子呵斥道。 “而且,雪儿你就是师父我最好的徒弟,也是唯一的徒弟。”女子的呵斥变成了温柔。 在这一大一小的女子对面,是数个狼族骑兵,只不过,这几个狼族骑兵一时间对女子却没有发起进攻,因为这是他们的宝贝,他们想着的能够活捉这个女子,以及她身后的女孩,有了顾及的他们一时间有些犹豫。 “师父······”小女孩还想说些什么。 “住嘴。”女子呵斥道,因为太过用力而牵动了身上的箭伤,使得女子不由冷哼一声,身体更是微微一抖。 “师父!” 女子正要呵斥,却突然间发现,身后的徒弟竟然走了出来,在她震惊的目光之中,向远处跑去。 “回来。”女子大呼道,正准备追上前去,但箭矢已经朝着她的手臂和腿部射来,女子不得不反身格挡箭矢,眼睁睁的看着小女孩跑开,眼睁睁的看和一两个狼族士兵向小女孩追去。 小女孩的年龄尚小,腿短步子小,但好像也算是习武之人,脚步轻盈,速度却是一点已不输于成年人。 但是,也仅仅只是不在成年人之下而已,在狼族士兵的战马之前,这点速度依旧不够看,她就要被追上了。 “秦军来了,快撤。” 一声惊呼声从远处传来。 “竟然这么快。“听到惊呼声的狼族士兵不由大骂一声,看向小女孩的背影不由多出了杀气,既然带不走,那就只能毁灭了。 随即张弓搭箭,瞄向了小女孩的后背。 数道箭矢撕裂了空气朝着小女孩的后背飞射而去。 “我不能慌。”察觉到身后的破空声,小女孩惊慌之中本能地爬向地面,三道箭矢插在了她头顶前方的地面。 小女孩见状,手脚并用的向前爬去。 一箭不中的狼族士兵在恐惧之中更是平添了几分怒火,再次张弓搭箭,朝着小女孩射去。 “我完了,会不会很痛?“勉强站起身的小女孩的看向身后,此时已经容不得她做出任何反应了。 在小女孩的视线之中,三道箭矢朝着自己的面部射来,她甚至已经看到了箭矢顶端金属的冷光,看到了箭羽的颤动。 “我一定会死的很难看。”小女孩意识是的将双手遮向了面部,她不想让自己整张脸都烂掉,那样,她死活,她那早已去世的父母会认不出来她。 就在小女孩遮挡住自己的面部已经认命之时,她却发现,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疼痛。 “难道是因为死的太快,而没有感觉到疼痛吗?”小女孩下意识地想到。 只是,听说死后的世界不是冰冷的吗?为什么我却能感觉到一股暖意? “小家伙,可以睁开眼睛了。” 第237章这只是一个开始 小女孩震惊的抬起头来,发现自己好像变高了许多,随即才意识到,不是自己长高了,而是自己被对方抱着,以至于身高凭空增加了许多。 接下来,小女孩就发现了更恐怖的事情,那些足以取人性命的箭矢竟然仿佛静止一般停留在他们身前的五尺之处。 这是在做梦吗? 随后,她看到无数的骑兵涌进营地,攻击向之前让她与师父都感觉到无力的敌人。 “真是幸运的小家伙。”白雪衣纵马来到嬴政身边,看着被嬴政抱在怀中的小女孩,带着几分笑意道。 “确实是一个幸运的小家伙。”嬴政顺势将小女孩夹在了腋下,随后跃上了马背。 小女孩好奇地看着看着身后的人,一双漆黑的眼睛中却没有任何恐惧的神色。 “你们能不能救我师父?”小女孩带着期待问道。 “自然能,不仅是你师父,还有这里所有的人。”白雪衣笑着随手打出一道掌力,将一个想要袭击自己的狼族士兵打成了一座冰雕。 “好可怕,不过,也好厉害。”少女目光振奋地看向那个凭空出现的冰雕,心中生出一种快意。 “你这样太过浪费了。”嬴政道。 明明只需要一根手指就能够解决的问题,白雪衣却要用一道掌力,在战场上可不是一個明治的选择。 “我喜欢冰雕啊,只不过狼族的人实在太丑了,即使是做成冰雕,也依旧是如此丑陋,难看,难看。”白雪衣道。 “还是这个小家伙漂亮。”白雪衣说着已经看向了被嬴政拢在身前的小女孩。 但白雪衣想要看到的情况却并没有发生,此时的小女孩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惧色。 此处的狼族士兵很快就被清理干净了,而嬴政也在这个时间了解了自己发生的一切。 “这赵王偃还真是一个人才。”知晓了这些女子来历的嬴政此时也不得不为赵王偃脑回路而惊叹。 这般一个‘聪明人’,若是真的能够将自己的‘聪明’用在正途,赵国或许就会是另外一番景象了。 “确实是只有天才才能够做出的事情,但也足够荒唐。”白雪衣道。 “现在可不是谈论赵王偃的时候,以后,我们会有机会再见这个奇葩的,现在,要先将眼下的问题解决了。”嬴政看向混乱的营地道。 “自然。”白雪衣应声道。 “大巫祝,秦军已经杀过来了,我们快逃吧。”一个狼族皮裙少女跑进一座大帐,对帐内的一个白衣少女道。 “逃不了的。”被称作大巫祝的白衣少女语气平静地说道。 “那也不能等死啊。”皮裙少女惊慌失措地说道。 “逃未必能活,留下来,也未必会死。”白衣少女道。 “大巫祝,这不是我们部族之间的厮杀,我们可以置身事外,那是秦军,他们是不会在乎我们的身份的。”皮裙少女交集道。 “不,我有预感,我们的生机在这里,而不在别处。”白衣少女坚定道。 “大巫祝,那有可能是错误的,之前预言所说,此战大吉,但我们却败了,而且连单于都战死了。”皮裙少女有点信仰崩塌地说道。 “天启之言是不会错的,战败对于单于,对于现在的族人来人是一件惨痛的灾难,但是,对于我们狼族来说,却未必就是悲剧,死中方能求活” ······ “多谢阁下相救之恩。”雁门城城楼,逃进雁门城的头曼对郡守抱拳感谢道。 “眼下我们既然互为盟友,自当守望相助,不让秦军得胜才是。”郡守沉稳地说道。 有方才逃进城中的两万多狼族士卒,雁门城能够坚守的底气无疑又要增加了许多,五万人坚守一座城池,足以对抗城外的秦军了。 “可惜,我狼族终究还是败了,谁曾想到,秦军竟然如此恐怖。”头曼脸色发白地说道。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贵军之败,是败在秦军的那件杀器之上,真要论战力,秦军未必是狼族大军的对手。”郡守和颜悦色地安慰道。 此时的他丝毫没有注意到,左右的赵军士卒看向他的目光中已经多出来别的东西。 他身负王令为他带来的权威,此时正在发生动摇。 在一边,匆匆从看热闹的吃瓜群众完成了向罗网统领身份转变的紫女已经回到了居所。 “狼族既然已经入城,计划就可以展开了。”作为上首位置的紫女说道。 “我早已想要看到那个计划最终会走向哪里,又是否会出现他希望中的那种情况了。”卫庄此时也是斗志昂扬地说道。 他这可不是为了秦国效力,而是为了见证一个奇迹的产生,至于结果,那只属于他好奇的副作用而已。 “现在,我们需要分头行动,争取用最快的时间,完成对雁门郡人心的分割。”紫女道。 “你是罗网的统领,具体计划自然由你来制定。”卫庄道。 “当然,接下来,就要用到你卫庄了。”紫女道。 “我需要做什么?”卫庄问道。 “卫庄伱需要接近方才在城楼被雁门郡郡守抓起来的副将,并保证他的安全,使其避免为郡守所害。”紫女道。 “可以,那样一个有趣的人,若是死在小人之手,确实太过可惜了。”卫庄道。 “盖聂先生,还请你负责联络雁门城之中各处罗网据点,以沟通有无。”紫女转而对盖聂说道。 “可以。”卫庄应声道。 “姐姐,那我呢?”弄玉期待地问道。 “弄玉你,你就负责给我弹弹小曲,缓解缓解压力了。”紫女笑道。 “姐姐你,这样很讨厌。”弄玉皱着眉头不悦道。 “好了,开玩笑的了,弄玉你就负责为我处理文简,整理信息。”紫女道。 “狼族,郡守,百姓,士卒,十数万人困守在这小小的城池之中,人心又该如何拨弄呢?还真的有些期待啊。”紫女说着涌出一片豪情来。 这种感觉,真的很让人新奇,但却不能陶醉啊。紫女在心中对自己 第238章大巫祝与少女 失去主人的狼族大营,彻底陷入到了混乱之中,而混乱在某种时刻带来的是破坏,但在秦军进攻的情况下,混乱带来的则是软弱与无力。 因此,当秦军攻入狼族大营之后,所谓的战只是一场屠杀,曾经以悍勇自居的狼族士兵们此时变成了一个个软软的小白兔,在秦军的兵锋之下,要么被毁灭,要么变成了俘虏。 曾经的狼族单于大帐,此时变成了嬴政的临时驻所,曾经的狼族单于王座,以青石为座,白虎皮为垫,此时却变成了嬴政的座位。 在大帐之外,是浴血的秦军,是无数的狼族俘虏。 “狼族巫祝拜见秦王。”在曾经狼族单于的王座之下,匍匐着一个白色的身影。 这個身影的主人是一个少女,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身影,姣好的身材隐藏在白色的衣裙之下,一张不施粉黛的脸上有着来自雪山与草原的纯净。 这无疑是一个极为漂亮的女子,正如她的声音一般,轻灵而婉转,自有一番别样的幽远与魅力。 “你知晓孤的身份?”嬴政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因为嬴政在面前的这个少女身上,感觉到了一丝熟悉的气息,与芈蝉相似的气息。 随着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加深,曾经在嬴政看来是匪夷所思的事情,已经逐渐显露出自己真正的色彩。 一如曾经的芈蝉,现在的狼族大巫祝一般,空灵之中带着来自神话时代的气息。 “我不知,但是天知晓。”少女回答道。 “天,这可是一个玄奇。”嬴政不置可否地说道。 “虽然玄奇,但大王应该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玄奇。”少女虽然是跪着,但腰杆却挺着笔直,丝毫没有因为自身生死被拿捏在对方手中的恐惧之态。 “你倒是会说话,丝毫不像狼族之人。”嬴政道。 狼族之人是什么样的人?凶恶,残暴,愚昧,无知,这些才是狼族的标签,但在这个少女身上,嬴政却感觉到一种来自原始的智慧。 朴素而又悠远。 “狼族虽然以狼自居,但终究还是人而已,狼字不是说狼族之人的凶残,而是指其原始,以天为师。”少女答道。 “不错,狼族之名应当有这样的解释。”嬴政道。 “不过,投降是要有筹码的,不知道你投降的筹码在哪里?”嬴政道。 “我不知道,只是天说,我狼族应该投降,只是天说,狼族向大王投降乃是大吉之相。”少女回答道。 “若你不是出身狼族,孤听到你这些话,一定会杀了你。”嬴政难掩杀机地说道。 在少女的话语中,嬴政感觉到一种由衷的满足感。 不同于明珠的小心逢迎和献媚,不同于惊鲵的温顺与柔情,狼族大巫祝这个少女的话却有些一种难以形容的虔诚。 因虔诚而真挚,因真挚而诱人。 “但我知道,大王一定不会因误会而杀我。”少女道。 “伱说的不错,你这样的女子,杀了你实在太过可惜了。”嬴政道。 “雪衣。” “大王,雪衣在,”侍立在嬴政身边的白雪衣回答道。 “巫祝就交在你的手中,你配合着她收服狼族逃兵。”嬴政道。 关于狼族,嬴政早已有了计划,在地域之广阔更在七国总和之上的草原地带,一味的杀戮是不可取的,灭绝了狼族,还会有‘狗族’或是‘猫族’的存在。 在广阔而不知边际的草原之上,人是不可能灭绝的,灭亡了一个族群,还会有另外一个族群填补空白。 对于秦国来说,对待草原部族最好的办法从来就不是毁灭,而是改造,将草原部族改变成符合自己利益的形状。 在这个时候,王权与神权的区别就出现了。 王权集于一身,太过具体,容易被一人的野心所左右,进而产生出极大的破坏性,但神权却不一样。 因为神权太过飘渺,飘渺到无人能人能够拥有,它是虚幻的,因为虚幻而神秘,因为神秘而高远,又因为高远而模糊,因为模糊可以有更多的操作空间。 嬴政不能允许在草原之上有另外一个王权的存在,但他却可以允许神权的存在,尤其是这个神权还是在自己控制的情况下。 虚无缥缈的神权,才是最容易掌控且危害最小的一种权力。 而嬴政要想实现自己的计划,面前的白衣少女就是最合适的人选。 当然,这个最合适的人选,绝对不能只有一个,而是要有许多个,如此才能更加可控,神权虽然在嬴政未来的计划中有用,但却不能够成为唯一,必须要有可以取代的东西,比如白雪衣。 如果面前这个狼族少女出现神秘不可控的情况,嬴政就可以做出另外一个选择,以白雪衣取代少女的地位。 要知道,白雪衣在冰脉之力,在狼族的眼中,同样也是只有神能够拥有的力量。 “是。”在嬴政的思索的同时,白雪衣开口回答道。 只不过,此时在白雪衣的眼神中,却多出了其它的东西。 一种少男少女彼此十分熟悉的眼神。 但是,这种眼神出现在白雪衣的眼睛中,却是十分例外的,白雪衣她终究不在年轻,但年纪好像也不能代替一切。 年龄只能说明时间,而时间却不能证实经历。 随着狼族大巫祝的投降,狼族大营的反抗失去了最后的一丝意志,在少女的出面下,残留在狼族大营的狼族士兵纷纷投降。 只不过,投降的只是狼族大营残存的士兵,二十万的狼族大军,除了被消灭的之外,还有南逃进入赵国腹地的士兵,还有进入雁门城的士兵,还有北窜的士兵。 不过,这一切都在嬴政的预料之中,北窜的狼族士兵在找长城一线还有五万秦军在等着他们,而难逃的狼族士兵,更是有重任在身,一如逃进雁门城的狼族士兵一般。 要知道,秦赵两国百姓的友情,可会指望这些劫后余生的狼族士兵了。 在嬴政推演着下一步的行动只是,此时在狼族大营的一处却有着另外一番景象。 “师父,我们活下来了。” 第239章狼族是人,我赵国百姓就不是人? 当北窜的狼族溃军逃到赵长城一线的时候,他们惊恐的发现,在来时没有旌旗的长城之上,重新立起了旌旗,而且还是他们之前见过,以后绝不会忘记的旌旗。 秦军的旌旗。 北窜的狼族溃军最终会迎来一个什么样的命运? 这些需要用时间去证明,但在雁门城之中的狼族溃军却不得不面对一种更加诡异的形势。 雁门城,有着高大的城墙将他们与城外虎视眈眈的秦军隔绝,但即使是这般,他们却没能感觉到哪怕一丝的安全感。 因为秦军的威胁是在面前,但在他们的身后,却同样感觉到了危险,这种危险来自于赵国军民,普通的狼族士兵自然感觉到不到这一点,但身为狼族左贤王的头曼却感觉到了周围那若有若无似是在压抑着的敌意。 哪怕雁门郡守给与了逃入了城池的狼族溃军足够的礼遇。 心中惊疑不定的头曼谢绝了雁门郡郡守邀请其入住郡守府的礼遇,而是将自己置身与狼族临时营地之中,只有族人,才能为他带来一丝丝安全感。 头曼虽然不敢去群守府邸,但群守却敢来狼族驻地,一如眼下这般。 “狼族大营已经落入秦军手中了吗?”头曼对郡守问道。 “是,不久前秦军已经攻陷了狼族大营。”郡守道。 “那大巫祝呢?”头曼追问道。 “恐怕也已经落在了秦军手中。”郡守答道。 “如此,就麻烦了。”头曼的心更加沉了。 在狼族,神权的存在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一个狼族牧民可能不知道单于,但必定知晓大巫祝,因为单于的统治力难以扩展到整个草原,但神权可流淌在每一个狼族之人的血液之中。 “眼下的麻烦是秦军就要攻城了。”郡守道。 “报,郡守,城外无数百姓涌到城墙之下,请求郡守打开城门。”此时,一个亲兵从帐外对郡守禀报道。 “这才是我的麻烦。”郡守沉吟道,却是不敢有丝毫的耽误,匆匆离开。 头曼见状也是跟了上去,在这個城池他必须掌握第一手的信息,要知道,他们狼族的这个盟友也并没有老实。 他要防着对方与城外的秦军合作,共击他们狼族之人。 不敢耽误的郡守纵马向城门出奔去,很快就来到了城楼之上。 在城门之下不远处的位置,是数千的赵国妇孺,这些人在不久之前被狼族劫走,他们没能等到赵军的解救,反而是被秦军救出来的。 如今,这些妇孺就出现在雁门城之前。 “你们要做什么?”就在守城的士卒准备打开城门之时,郡守带着一队人马匆匆地赶来了,连忙制止道。 “郡守,我们应该放城外的乡人进城来。”城门尉回答道。 “这个时候怎么能够轻易打开城门,你们不怕中了秦军的奸计吗?他们若是趁着你打开城门这且契机,掩杀过来,你能挡得住?这个时候打开城门,简直愚蠢。”郡守道。 “郡守,之前你打开城门,那狼族那些畜生逃进城来,可没有这么一说。“城门尉反驳道。 “那是之前,那时的秦军还不能腾出手来对付我们。”郡守面前压下被城门尉激起的怒火道。 “在郡守来之前,秦军已经承诺过,只是将我们那些乡人们放还,并不会趁机攻城。”城门尉耿直地说道。 “你是蠢货吗?秦军说什么你就相信什么?”郡守此时已经起了杀心,这些士卒,在李牧麾下的时间实在太长了,已经忘记了对王权的敬畏。 “郡守能够相信狼族之人,我们会什么不能相信秦军?郡守连狼族都能放进城来,为什么反而对我赵国的百姓如此苛刻?”城门尉也是带着怒气说道。 这座城池,因为狼族一事已经压抑了太久了,而眼前,郡守的行为无疑更是火上浇油。 “你好大的胆子。”郡守怒斥道。 “不敢。”城门尉嘴上说着不敢,但却丝毫没有恐惧的样子,反而继续下令手下打开城门。 “你们这是要造反吗?”郡守已经将手按在了腰间的剑柄上。 但是,却没有人回答郡守的这个问题,一个个士卒默不作声的转动着绞盘。 “郡守,眼下的情况若是出现在狼族,就只有鲜血才能解决,也只能用鲜血解决,否则,以后你的威权就会发生严重的动摇。”此时头曼走到了郡守身边小声说道。 “这?”郡守有点迟疑,他知道头曼的话有道理,但是眼下这种情况,杀人真的能够解决问题吗? “郡守,城外的秦军可不会给您太多思考的时间。”头曼提醒道。 “来人,拿下这些不听号令的人。”郡守对左右吩咐道。 但是,这一次,再次发生了之前在城楼上的情况,左右的士卒竟然一个个像是没有听到命令一般。 只有一个人走出了一步,但在左右士兵的视线下,他这刚刚走出的一又退了回去。 “不听号令,这可是军中大忌。”头曼悠悠地说道。 “你们·······”郡守愤怒道,竟然自己走上了前去,拔出了腰间的佩剑砍向了那个城门尉。 “你······” 一道冷光划过,血色随着升起,但响起的却是郡守的愤怒声。 “郡守,我等不敢以下犯上伤了伱,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郡守想要我这条命,我是不能狗给你的。”城门外以自己的手掌抓着郡守的剑锋沉声道。 “你们这是真的要造反吗?”郡守迎上城门尉的目光,心中本能的一突,手更是下意识地松开了剑柄。 “你们看好郡守。”城门尉对身后的士卒吩咐道。 “是。”把手城门的士兵闻言走上前去,将郡守围在了中央,至于郡守的那些来到雁门郡后从边骑之中挑选出来的侍卫,却是一个个像是失明一般,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头曼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心中没来由的生出一丝寒气来。 这雁门城处处透露着古怪,恐怕不是什么久居之地。 第240章聪明人的克星 “方才,在城门那里,差点发生了火拼,这雁门城的局势可是走的越来越远了。”紫女拿过一卷竹简对卫庄说道。 “可惜,想要达到他想要的那种结果,还需要一把火候,现在的形势还不够。”卫庄道。 “他留给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我们要主动出手了,这最后的一把火,不能让那个愚蠢的郡守自己去点燃了,只能由我们来做。”紫女说道。 “你准备怎么做?”卫庄问道。 “首先,就要牢房卫庄你将那位如今身陷牢狱的雁门副将保护好。”紫女道。 “你这是要用这个人的名义来发动赵军边骑的叛乱吗?”卫庄问道。 “那可不是烦乱,而是拨乱反正,为雁门郡的百姓带来真正的幸福。”紫女说道。 “如今罗网掌握的那些赵军边骑,不过百余人,若是发动叛乱,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卫庄道。 “不,成功的可能性不是很小,而是根本没有。“紫女纠正道。 “那你还?”卫庄疑惑道,但话说到一般,似乎又像是明白过来,没有再说下去。 “用着百余人的鲜血来激化雁门城之中早已积攒的怒火,也能够让那个愚蠢的郡守在惊恐之中做出最糟糕的选择。”紫女道。 “你们女人果然够狠。”卫庄道。 “过奖,过奖,比不得你们男人。”紫女笑道。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你这还没怎么近,就已经变了一种颜色了。”卫庄难得地开玩笑道。 “你这话是说什么?我还能有什么颜色不成?之前是什么颜色?现在又是什么颜色?”紫女问道。 “之前的紫女是紫色的,现在却变成了黑色。”卫庄道。 “黑色啊,一种幽怨神秘而肃穆的颜色。”紫女笑道,似乎对卫庄的描述十分满意。 “女人啊,有时候就是这么的不可理喻。”卫庄摇头失笑道。 “你懂女人吗?”紫女问道。 “无聊。”卫庄脸色微微一变。 “无知。” ······ 赵都,王宫。 “狼族败了?二十万大军在雁门城外,被十万秦军堂堂正正的击败了?”赵王偃难以置信地看着从前方传回来地军报,一时茫然。 那怎么可能?那可是二十万狼族大军,竟然败得这么快? 赵王偃从来都没有想过狼族大军能够击败秦军的事情,但是,那也不应该这么快啊,在他的预想之中,秦军能够打败狼族的二十万大军,但那是要付出惨重代价的胜利,但是眼下这种情况,秦军好像并没有付出所谓的惨重代价。 秦军如此携大胜狼族的势,若是自雁门郡席卷而下,赵国可能顶得住? 一时间,赵王偃只觉得一片巨大的阴影向自己袭来。 这是世界对自己的恶意为什么如此巨大?一时间,赵王偃都有些怀疑人生了。 “大王,狼族战败已经成为了事实,我们现在最紧要的是想办法面对秦军接下来的攻势。”被赵王偃召来的郭开说道。 “二十万狼族大军都败了,我们还能如何?”赵王偃道。 “大王,这个时候,绝对不能让雁门郡的秦军有机会南下。”郭开说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王偃凝声道。 “大王,这个时候,李牧麾下的大军不能够再留驻肥地了,需要让他们回援雁门郡,再秦军没有攻陷雁门郡的情况下,将秦军主力牵制在雁门郡,如此我们才能够有时间做出更多的事情。”郭开道。 “只要李牧能够将秦军牵制在雁门郡,到时候,我们就有与秦军谈判的本钱,但是,一旦让秦军攻陷雁门郡,进而南下,那個时候,再想与秦军谈判,可能就只能够用都城与他们谈判了。”郭开道。 “你是说,以战促和?”赵王偃询问道。 “是,大王,眼下只能如此,只要李牧能够牵制住秦军,并能小胜几阵,就可以以最小的代价对秦国求和。”郭开道。 “这真的可行?”赵王偃迟疑道。 现在的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判断了,更不敢相信自己的勇气了。 他之前的策划已经变成了现在这般难堪的局势,使得赵王偃对自己的能力产生了极度的怀疑。 “眼下没有更好的选择了。”郭开劝解道。 “不行,狼族的二十万大军都败了,万一李牧再败了,那我赵国可就失去了最后一支重兵,那还如何抵御秦国。”本来语气已经松动的赵王偃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又突然否定了郭开的提议。 郭开这一次不说话了,当然,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了。 “要将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边骑带回来才是。”赵王偃自语道。 “对,必须将他们带回来。”赵王偃说着语气中已经多出了笃定。 这可不是我不为赵国考虑,这一切可都是赵偃他自己决定的。郭开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调李牧回赵都,这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但是调集赵军边骑回赵都却是一件十分麻烦,甚至是暗藏祸端的事情。 那些士卒的家人可都在雁门郡,让士卒们暂时离开自己的家人为国征战,这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但要是让他们舍弃自己的家人,那就是一个天大的麻烦。 “一切当有大王决断。”郭开配合着赵王偃道。 ······ “大王赢了,而我们真正的麻烦也就要来了。”肥地的秦军大营,桓齮召集军中众将道。 在一个个将领的注视下,桓齮接着道:“狼族大军既然已经大败,李牧能够做的就是尽可能在大王麾下的大军那些雁门郡之前,击败我们,然后回援雁门,如此放能够与我们有一搏的机会。” “所以,我们与赵军对峙的情况将不复存在,五万对七万,尤其李牧麾下的尽是赵军边骑,优势不在我们。”桓齮道。 “我军只需要防守等待大王率领大军南下就可以了,兵力我们虽然不占优势,但形势却利与我们。”一个将领开口说道。 “有信心很好,但一切更要小心对待。”桓齮肯定道。 桓齮对李牧的分析是不错,但是,他却忘记了在李牧的身后还有着一个赵王,一切又那会如他所料。 第241章风俗文化与传统 “大王还是和那个狼族的巫祝在一起?”化身军营大管家的白雪衣来到嬴政的营帐之外,对一个侍卫问道。 “是。“侍卫目不斜视地说道。 他虽然只是一个侍卫,但却拥有着不俗的智慧,要知道,能够成为嬴政的侍卫,可不仅仅只拥有高强的武力就可以了,还需要着观察入微的心思与智慧。 他就是这样的人,所以他能够很清楚的感觉到,面前的这位女将军,说话间的语气有点不对劲,所以这个时候的他可不能多表现出什么,以免被误伤。 竟然又是那个女人。得到答案的白雪衣眉头不由一皱。 这些天来,那個女人和大王接触的时间实在太过了,莫说是一个俘虏,即使是王宫的那些女人,也不可能天天待在大王身边,尤其还是在不舍昼夜的情况下。 那个女子就真的那么漂亮?白雪衣迟疑道。 也不见得,难道只是因为那个女子足够年轻吗?白雪衣想到了一种可能,但这种可能却让她的心情瞬间变得更加不好了。 在通禀之后,白雪衣走进了大帐,曾经的狼族单于金帐,此时显得十分宽敞。 在白雪衣的视线尽头,是两个相对而坐的青年与少女,看两人的样子,是少女在诉说着什么,而青年则是在倾听,并时不时的点点头,似乎是认同少女的话。 “大王。”白雪衣径直走到嬴政身边,开口道。 “雪衣可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嬴政头也不回地问道。 “大王,大军已经自大战之后,已经在此停留了五天了,大王,这样下去可不行。”白雪衣说道。 “继续说,让孤听听你的想法。”嬴政道。 “大王,十万大军在此,无论是追击狼族溃军,还是攻打雁门城,或是南下与桓齮所部汇合,直取李牧所部的七万赵军边骑,这些都可以,都要比现在这般驻军在此,无所作为的要强。”白雪衣说道。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嬴政反问道。 “是,大王。”白雪衣坚持这说道。 “雪衣现在很有忠臣的潜质。”嬴政不知想到了什么,说出来了这么一句话。 “大王,军营之中,应该离女人远一点。”白雪衣说着看向了嬴政对面的少女。 迎上白雪衣视线的一张小脸,不施粉黛而自成玉色,拥有者狼族女子特有的深目,而少女最奇特的一点是,在她那漆黑如墨的眼睛深处,似乎有着其它的色彩,在眼瞳周围带着分别带有金蓝两色。 因纯净而悠远,又因悠远而神秘。 迎上这样的视线,让白雪衣的心头不由微微一沉,在少女的视线中,她感觉到另外一种东西,一种超然脱俗。 而白雪衣很清楚,这种超然脱俗虽然能够让绝大多数的男人自惭形愧而不会生出丝毫妄念,但对于嬴政这样的人来说,这般的超然脱俗却只会引出他更多的心思。 “雪衣这是在说自己?”嬴政道。 “大王,您······”白雪衣还要再说下去,话却卡在了喉咙中,因为嬴政已经握住了她的手。 “大王,她在说什么?是在说我吗?”当白雪衣停下来的时候,狼族少女却开口说话了。 只不过,说出来的话却是一连串的狼族语言,让此时已经神游物外的白雪衣丝毫没有意识到她是在说些什么。 “是,她是在说你。”嬴政用在过去的数天中从少女这里学到的狼族语言道。 “她在说我什么?”少女好奇道。 “她说孤应该离你远一点。”嬴政道。 “为什么?难道我是一个很坏的人吗?”少女疑惑道。 “不是,只是她自己想多了。”嬴政说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孤确实需要与她说一下,你先回去吧。”嬴政道。 “是。“少女回答道,人已经站了起来,在临走前更是对白雪衣叽里咕噜地说了一长串话。 但是具体是什么,白雪衣只能回以茫然。 “我好像犯了一个错误。”白雪衣下意识地说道。 她不知道狼族的少女说了些什么,但是,从对方的神色之中,白雪衣却能感觉到,在这座大帐之中,并没有发生自己想象中的那些事情。 “错误?既然是错误,那就是付出代价的。”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大王,是雪衣冒失了。”白雪衣认错道。 “也不算冒失,有些事情你不知道,难免引起误会。”嬴政说话间握着白雪衣的手掌微微用力,将其拉到了自己身边坐下。 “那个狼族大巫祝对大王来说很重要?”白雪衣问道。 “是很重要,关系到未来秦国边疆的稳定。”嬴政道。 “对于狼族,或者说是草原部族,一味的杀戮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草原之广阔,更在六国之上,我们可以将侵入赵国的狼族大军屠尽,但狼族留下的势力真空,就会迅速的被另外一方势力填补,如此反复,无穷无尽,而我们的力量却是有限的。”嬴政道。 “道理是这样的到底,但对付狼族这样的草原部族,实则也没有其它的办法,这些年来,秦、赵、燕都有修筑长城,虽然不算是最好的办法,但勉强也算是一种应对之策。”白雪衣道。 “那是对于别人来说,而不是对于孤来说。”嬴政道。 “大王的计策难道是在方才的狼族大巫祝上?”白雪衣此时已经确定了一件事情。 “正是,既然用武力不能消灭狼族部族,那就需要用另外一种方式,文化。”嬴政道。 “用文化?”白雪衣不解道。 “更准确的说是用文化与物质,用文化软化其侵略性,用物质灭其狼性。”嬴政道。 “文化?物质?”以白雪衣的见识一时间自然不能够理解嬴政的话,这与智慧无关,只不过出自时代的限制而已。 “狼族需要的不是王权单于,而是神权巫祝。”嬴政道。 “孤这五天以来,与巫祝之间可没有发生雪衣你想象中的那些事情,而是在向其了解狼族各部的风俗文化和传统。”嬴政道。 第242章冰与火之歌(四更求票) “那大王应该是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白雪衣说道。 “没有。”嬴政道。 “没有?”白雪衣诧异道。 “本来已经看到了一些线索,但是被某个突然间闯进来的人打断了。”嬴政略显无奈道。 “大王,您说的这个人不会是我吧?”白雪衣这次有点心虚了。 “难道还能是孤不成。”嬴政道。 “大王,我不是有意的,我方才也只是担心大王。”白雪衣忐忑地说道。 “很多事情是论迹不论心的。”嬴政平静地说道。 “还请大王责罚。”白雪衣只能认罪道。 “是要责罚一番才是。”嬴政道。 “不过,有一件事情你说的不错。”嬴政说着已经将手臂搭在了白雪衣的肩膀之上,一丝丝带着冰凉的滑腻感在嬴政的手臂下微微地跳动着。 “大王指的是?”白雪衣强作镇定道。 “军营之中不应该有女人,看在你如此忠心,孤又应该奖赏你一番才是。”嬴政道。 “如此,既要责罚你,又要同时奖赏你,这件事情就要变得麻烦了。”嬴政接着道。 “其实,那并不是太过麻烦,一正一反相互抵消就是了。”白雪衣隐隐有些不安道。 “这可不行,功劳就是功劳,责罚就是责罚,这可不能混为一谈,要不然会练了法度。”嬴政道。 “这?”白雪衣此时很想逃跑,但她却发现,嬴政那条放在她肩膀上的手臂虽然没有用上什么力气,却又好像重如泰山一般,无能反抗。 “在新郑之时,曾经有一个女子想要随孤一起来,但是孤拒绝了,至于理由与你说的一样,军营之中不能有女人。”嬴政道。 “嗯。” “但是,军营之中却可以有女将军。”嬴政道。 “女将军。”白雪衣突然一个激灵,正要说些什么而微微开启的红唇什么也不能说出来了,在她的面前,被一副阴影所取代,那永远都是冰冰凉凉的红唇融化在一片热情之中。 一双漆黑的眼眸此时变成了迷茫惊慌之色。 有些事情这下看来是真的不用问了。看着眼前这张惊慌失措的脸,慌乱而无处安放的视线,紧张地几乎已经忘记了呼吸的琼鼻······ “有趣。”面前这个不是少女胜似少女的女子,嬴政只觉得更加有趣了,手掌已经挪到了白雪衣的脸上,遮挡住了她的视线。 果然,随着是失去了视线,有些事情反而变得更加有趣了。 在时间的缓缓流逝之中,曾经威严冷漠而不可侵犯的雪衣侯变成了真正的白雪衣,如白似雪,成不欺人,衣衫渐解,皮肤冰凉如玉,血液微寒却升腾起灼人的热意。 “我完了。”这是白雪衣最后的一丝清醒。 “好了,孤对你的奖赏已经有了,下边是对你的处罚了。”一句轻音在白雪衣耳边响起,将她那早已飘散的思绪重新拉了回来。 “大王?”白雪衣看向嬴政,羞怯中带着不解。 方才的那些是奖赏,那什么又会是惩罚呢? 在白雪衣不解地目光中,嬴政握住了她的手掌,随后一路向下。 “这?”白雪衣不由睁大了眼眸。 那是世间最凶最恶的武器,它可以创造生命,又可以夺人心魄······ “雪衣可知道,孤现在已经有些后悔了。”嬴政凑到白雪衣耳边,轻声说道。 “大王是说什么?”白雪衣强迫着自己冷静下来道。 “孤应该早点将你留在身边的,而不是放任你做什么女将军。”嬴政道。 “大王,那是我要的。”白雪衣说道。 “不,现在你只需要这些就行了。”嬴政道。 在冰凉包裹下的灼热不仅没有丝毫降温的趋势,反而更加灼热了,灼热到让白雪衣产生了一种不可战胜的感觉。 此时和白雪衣有同样体验的除了她之外,还有一座城。 在秦军大营的核心处上演着一番刀光剑影之时,在秦军大营的隔壁,也在上演着一番刀光剑影。 “有人反了?”郡守府中,郡守听着亲兵的汇报,一时间只觉得突然间身陷凛冬,冷意刺骨而诛心。 “是,不知有多少人造反,如今已经攻进了大牢,说是要救李副将,诛杀郡守您。”亲兵回答道。 “好大的胆子,雁门郡的这些边骑果然早就有些谋反之心,你快带上我的兵符去调兵,将这些敢造反的乱兵尽数诛杀。”郡守道。 “是。”亲兵道。 但是,郡守拿出兵符的手却突然间停在了空中,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以至于改变了主意。 “等等,那些人也靠不住,在这個时候,根本分不清谁在造反,谁又是忠诚的,那些人彼此间沾亲带故的,不好说,不好说,用他们平叛,说不定只会适得其反。”郡守迟疑道。 “在这雁门城之中,似乎只有一支兵马靠得住。”郡守迟疑道。 如果说在这个时候,还有那支兵马不会作乱的话,大概就只有狼族了,那些人刚刚大败于秦军之手,又与边骑大军常年厮杀,仇恨不小,他们不可能与秦军或是边骑合作。 郡守思索着更加坚定了心中的筹划。 “我们去狼族大营,用狼族大军平叛。”郡守说着向外走去。 此时,在郡守府外响起了喊杀声。 “这是都反了。”听到府邸外的喊杀声,郡守冷笑一声,在慌乱之中,反而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决定。 在亲兵的护卫之下,郡守很快就来到了狼族大军的驻地。 “郡守是要用我这些人平乱?”头曼对赶来的郡守问道。 “是,一切都要有劳左贤王了。”郡守道。 “可以,不过我要事先生命,我的这些士卒可不是什么良善之辈。”头曼道。 “以恶止恶,不得不如此。”郡守道。 “既然郡守已经这么说来,那我就只能出力了。”头曼道。 这一天,雁门城之中,有赵军边骑作乱,在狼族大军的镇压下,未能成事,数百人被杀,又有百余人被俘,至于百姓,更是死伤无算。 但这些代价,郡守却认为很合理,一些都是他们自找的。 “杀人是为了诛心,如此才能收了他们的野性,让他们知道要服从于我的权威。”重新回到郡守府的郡守看着书案上的名单,在上面写下了一个大大的‘斩’字。 他要将这么参与叛乱的俘虏明正典刑,让雁门城的人知道什么是国法无情。 第243章临行着与行刑者 人已去,但大帐却没有空,白雪衣看着空荡荡的大帐,脸上的神色变换不停,有着属于小女人的羞涩,又有着几分难堪。 我终究还是没能逃脱。白雪衣沉吟道,手掌下意识地按向胸膛,在那里,有着一颗躁动不已的心。 “也许算的逃脱了吧,只不过,这一切都只是暂时的,下一次,下一次呢?”白雪衣自语道。 白雪衣很清楚,真正的问题不是自己能不能逃脱的问题,而是她根本就不想逃,而这对于她才是最危险的事情。 “雁门城的城门要开了,而孤只能顾及一道城门,所以,你这道城门就只能暂且关上了。”白雪衣下意识地回忆着嬴政离开前的最后一句话,手掌放在了自己的对襟上。 之前的她还不能明白,嬴政为什么会在离开之前说出这么一句话,但现在,白雪衣明白了。 因为她正在合拢着自己的衣襟。 “只是,哪有像他那般的。”白雪衣合在衣襟上的手掌下意识的移送,直接的自己似乎像是被中分了一般,自中央的位置被划开来,而凶器只不过是一盈尺的武器。 思绪重新飘向回忆的白雪衣只觉得心口一跳,方才那种难以形容的感觉再次袭上心头,手掌更是下意识的摸向嘴唇,方才,似乎有什么东西飞溅进去了。 “应该没有吧?”白雪衣有些不确定,但却不敢想下去了。 此时的雁门城中,校场之上。 一队队的狼族士兵分裂左右,站在了曾经赵军边骑的位置,而那些赵军边骑,此时却成了一个个的看客,身上只着轻甲,手中空空。 “这些就是之前参与叛乱的人,在我赵国,以下犯上者罪不容诛。”站在点兵台之上的郡守大声说道。 “所以,此次将你等召来,在你等面前,本郡守将这些犯上作乱者明正典刑,免得你等说本郡守滥用私刑。”郡守说着摆了摆手,一队队持刀的狼族士兵从其身后走出,走向了行刑台。 而此时聚集在此处的赵军边骑军官们,一个个神情冷漠的看向行刑台上的昔日战友,看向了行刑台之后的郡守。 军官们的反应落在郡守的眼中,让身负王命而来的他多出来几分满意,这才是我想要的效果,果然,杀人才是立威只好的手段。 只是,那种冷漠到底是针对谁的?真的是如他想象中的那般吗? “行刑。”就在行刑者入场之后,郡守拿出了令箭,从今往后,在雁门郡,只能够有他一个声音。 “住手。”就在狼族士兵准备行刑之时,在赵军边骑之中,位列前排的一个中年军官以极快的速度冲到了行刑台上。 “李校尉,你这是想要造反,背叛我们赵国吗?”郡守面色不善地看向李校尉道。 在赵军边骑之中,以万人为一校,由一校尉统领,以十万人成一军,由一将军统领,两副将辅之,因此,在此时的雁门城之中,这名李姓的校尉,其身份之高,足以排进前十,这样的人物若是公开闹事,那会是一件极为麻烦的事情。 “郡守,我没有那样的意思,也不敢有那样的心思。”李校尉道。 “那你阻止行刑是为了什么?“郡守质疑道。 “我请求亲自行刑。”李校尉道。 “你要亲自行刑?”郡守诧异道,他诧异很快就变成了震惊。 这未免也太过温顺了。只是,这合理吗?一时间,郡守对于李校尉的识时务产生了一丝怀疑。 事出反常即为妖啊,一时间,他竟然不敢应允李校尉的请求了。 “是。”李校尉回答道。 正在郡守迟疑之时,又有一人走了出来。 “你不是也要参与行刑吧?”郡守难以置信地看着走出的那个人道,这已经是第二人了,为什么这件事情中处处透露着诡异? 有人支持自己,明明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情,为什么他就是高兴不起来? “还请郡守成全。”走出的第二个人道。 “好,可以。”心中缺乏疑惑的郡守点头应允道。 只是,当他的话音刚刚落下,又有另外一人走出来了。 “请大人允许我参与行刑。”走出的第三人道。 “可以。”想不明白眼前的这一幕到底是因为什么的郡守索性放弃了思考,反正,在明面上看来一切还都是好的。 就在郡守放弃思考的时候,第四个人走出来了,接下来是第五个,第六个,第七个······ 看着越来越多的人走出来,郡守彻底陷入了迷茫之中,而一直跟在他身边的头曼则隐隐间生出了一种不安。 “哈哈哈,好好好,不愧是好兄弟,由你们送我们上路最好不多,死在你们手中,我等不怨怨,若真让我们死在狼族之人手中,恐怕即使是死后,也要羞见先人。”行刑台之上的副将突然大笑道。 “诸位勿怪,我们能为你们做的也只有在这些了。”第一个走出来的李校尉道。 “你们,你们?”郡守震惊地看着眼前地一幕。 临刑的人在感谢行刑的人,这样的事情?这完全颠覆了他的认知。 感谢杀自己的人?这种人不是只应该存在与遥远的典籍之中,在现实中早已经绝迹了吗? “还请郡守成全。”此时,无论是行刑者,还是临刑者,同时说道。 人多,但声音却不大,但即使是这般,郡守却本能的一退,他感觉到了一种力量,一种可以撕碎自己,却难以撼动的力量。 “可。”心神被莫名的恐惧所支配的郡守,此时忘记的威严,忘记了自己的身份。 此时在其内心深处,有一个声音在告诉他,答应这些人,否则后果会很严重。 第一次,郡守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对他身后的赵王产生了怀疑。 大王他可能压下这样的声音吗? 第一次,郡守在王权之上看到了其它的东西。 只是,赵国不应该是大王至上吗? 此时的头曼也是一言不发地看着面前的一切,一股不安在其心中升起。 第244章谁敢杀我? 一队守卫在刑场之外的士兵捧着一柄柄战剑来到刑场中,将其交还给其本来的主人。 这些赵军边骑中的军官此时替换了狼族士卒,变成了一个个行刑者。 “行刑。”随着郡守一声令下,一道道冷光划过,但是却没有听到预料中的惨叫声,更没有看到想象中的血光。 “怎么可能?”郡守不由睁大了眼睛,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袭上心头。 “你们要做什么?难道是要造反不成?”郡守呼喝道,但是他没有发现,自己衣袍下的身体在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在刑场中,是一道道断裂的绳子,而不是一节节尸体。 那些人,砍向的不是他们战友的脖颈,而是他们身上的绳子。 “郡守,你才是造反。”李校尉说着将手中的剑指向了郡守。 “你之前坐视狼族肆虐我雁门乡野而无动于衷,是不忠于赵国,你放狼族进雁门,是不忠于这数十年来为守卫雁门而战死的将士的不忠,你拒绝乡人们进城,是对赵国百姓的不忠,你让狼族杀戮我边骑将士,并让狼族之人做行刑之人,是对我赵国列祖列宗的不忠。”李校尉大声说道。 “你,你们是真的要造反了!”郡守气急败坏道。 “造反?我等为何造反?”曾经在城楼毁了举兵鼓的副将走出来道。 “呵,看来你们是要杀我了?”郡守在此时反而冷静下来了,因为恐惧而变得冷静了。 “我援救狼族盟友,是为了我自己吗?我不还是为了雁门,为了守住你们的家园吗?联合狼族,是我自己的主意吗?难道我不是遵从大王的命令吗?”郡守冷笑道。 “来,杀了我,杀了我,我看你们怎么向大王交待,怎么向赵国交待。”郡守说着反而硬气起来了。 在郡守的质问之下,无论是曾经的副将,还是方才的李校尉,一下子陷入到了迟疑之中。 杀了郡守?之后怎么办?一时间,这些人没了主意。 杀了郡守固然能够一出这些日子以来的郁气,但是之后呢?之后他们这些人,就真的不能够容于赵国了。 造反,在这个时代,无论是在那个国家,都是一件大逆不道的事情。 “你们谁敢杀我?”郡守看到众多边骑军官们的迟疑,心中的底气更加足了,他意味自己在气势上震慑住了这些人。 “你们谁敢杀我?”郡守说着向前走出一步。 “你们谁敢杀我?”郡守再次高声道。 “哼,不过如此,匹夫之勇不足为虑。”心中豪气大涨的郡守暗自想到,身体不由再次向前一步。 “你们谁敢杀我?”郡守朗声道,此时的他信心十足。 “我敢。”一道冷声从郡守身后传来,在郡守惊愕的神色下,一道冷光从其身后闪过,下一刻,根本没有转过身的郡守看到了身后之人。 一个披甲的侍卫,隐约间有一丝白发透过头盔,出现在阳光下。 只是,这道身影却是倒着的。 一声闷响,一个头颅掉在了地面上。 “杀一这样的郡守,就是不忠于赵国,若是这样,不忠又能如何?”青年一脚将郡守掉落在地面的人头踢到了人群之中。 “赵王离我们太远,而狼族却就在我们的面前。” “此时,狼族堂而皇之的出现在我们的家中,而我们却将自己的亲人拒之门外,此等事情,我们难道还要忍吗?杀狼。”青年说着反身杀向点兵台上的狼族之人。 “杀狼。“似乎是因为郡守的人头,又似乎是因为青年的宣言,原本迟疑的边骑军官,此时一个个再也顾不得其它,瞬间蜕变成了在战场之上的样子,一个个奋剑杀向场中的狼族之人。 狼族士兵固然精锐,在但这一种军官面前,却仿佛初上战场的新兵一般,根本没有什么抵抗力,不到片刻的功夫,就被屠戮殆尽。 但终究还是少了一个人,头曼。 在郡守豪气纵升的时候,这位狼族左贤王,未来还很有可能成为狼族单于的人就已经逃走了。 他不知道问题出现在哪里,但他知道,一定会出问题。 所以,头曼逃了,而且逃得很干脆。 “方才那个人是谁?你们可有时谁认识他?”当杀戮平息之后,清醒过来的副将与李校尉等人发现了一个问题。 方才那个斩杀郡守的人,他们竟然不认识。 意识到这一点的众人心中不由升起一道阴霾。 事情似乎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发展。 “现在不是追究那个人身份的时候,而是头曼逃了,这才是关键,你等速速回营,召集兵马,不能让头曼召集狼族之人乱了我们雁门。”副将镇定下心神说道。 “是。”边骑军官们纷纷应声道。 副将的分析决策没有错,但时间已经不能够让其成为正确的答案了。 当这些边骑军官们纷纷赶回军营之时,雁门城已经乱了。 逃离的头曼以更快的速度回到了狼族大军的驻地,以更快的速度组织起兵马来,杀向了赵军以及城内的赵国百姓。 这个时候的头曼很清楚,雁门已经不能守了,但是,狼族同样也不能逃,因为城外的是十数万秦军,城内的是三万赵军边骑,还有数万的赵国百姓,这些人依旧是一股强大的力量。 而最让他恐惧的是,随着自己与赵军撕破脸,秦军必定攻破雁门城,那才是真正的灭顶之灾,所以在此之前,他必须让雁门城乱起来,如此,才能绊住赵军以及其后的秦军,如此,他们狼族才有一线生机。 “雁门城已经乱了。”躲在一处隐蔽角落的紫女听着远处的喊杀声,看着不时出现的火光,心中只觉得沉甸甸的,这一切,在很大的程度上是由她一手促成的。 此时,将会有无数人因此而失去性命。 “后悔了?”卫庄带着几分探寻的目光向紫女问道。 “谈不上后悔,只是,终究是过不去心中的那道坎。”紫女道。 “这就是战争,没有无辜的人。”卫庄道。 “但我们却可以尽可能的减少伤亡。”盖聂道。 第245章雁门,定 雁门城彻底陷入到混乱之中。 狼族之人的肆虐,不分百姓或是士卒,而赵军在城内,因为地形的缘故,一时间又难以发挥出建制的优势,使得其在与狼族的交锋之中,根本占据不到优势。 而在这个过程之中,最倒霉的却是那些赵国百姓,虽然在边地,没有真正手无缚鸡之力的的人,也不存在家中没有一两件武器的情况,但防守比起肆无忌惮的破坏,终究还是太难。 火光伴随着鲜血,喊杀伴随着死亡,在雁门城中上演着。 “打开城门,让乡人们逃出城去。”把手在城门处的赵军士卒面对雁门城此时的乱状,只能做出了这个选择。 这个选择实在是糟糕透顶,但在眼下,却是唯一可行的办法,让自己的敌人保护自己的乡人。 雁门城,这座从未被敌人攻陷过的城池,在短短的五天之间,竟然两次向自己的敌人敞开了自己的大门,而且还是他们自己人打开的。 可悲而又无奈。 秦军大营之中,当白雪衣在合拢着自己的对襟,关上自己的城门之时,嬴政却已经看到了雁门城中那打开的城门。 “这一天终于来了。”站在瞭望台之上的嬴政带着几分悸动道。 雁门城,秦军早就有了力量攻打这座城池,但嬴政一直等到了今天,目的就是为了此时此刻。 这一刻,不是秦军要攻破那些赵人的家园,而是他们主动邀请秦军驱除他们家中的恶狼。 虽然在表象上并没有什么差别,但在本质上却是天壤之别。 这一刻,雁门郡将彻底与赵国划清界限,而真正变成秦国的雁门郡。 在雁门城城门缓缓打开的那一刻,一队队秦军小队以五十人的建制纷纷走出大营,向前方的城池走去。 如此大战,怎么能够少了秦军。 随着秦军的加入,狼族之人彻底变成了丧家之犬,好在,他们逃跑的速度依旧够快,在日落十分,当秦军在赵军的配合下清楚了最后的一队狼族士卒后,雁门城陷入了平静。 但是已经有人趁着混乱逃脱了。 雁门城东部地界,一队狼族骑兵趁着最后的落日余晖,向远处奔逃而去。 “左贤王,我们该去什么地方?”因为马力将要用尽,这一队不足千人的骑兵队伍停了下来,身后的雁门城已经远了,他们可以暂做休息了。 “去燕国。”头曼脸色阴沉道。 这一次,他又败了,而这还不是最恐怖的事情,最恐怖的是,他看向未来的视线中,竟然根本找不到胜利的希望。 他不久前输了,此时输了,而他却看不到可以成功的未来。 “去燕国,左贤王,此时去燕国并不是一个好的选择,之前我曾听闻,当日我狼族败于秦军之手后,曾有数部兵马难逃进入赵国腹地,这个时候,我们应该寻上那些人,有左贤王你在,我们可以在此召集数万大军,如此,与秦军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头曼麾下的一个青年说道。 “那只是你一厢情愿的看法,我们已经败了两次,就可以败第三次,而我们此时能够活着,有很大的原因是天在眷顾,但是,第三次就未必了。”头曼道。 他当然知道此时南下可以聚拢数万狼族溃军,但是,即使聚拢是数万狼族溃军又能如何? 等着秦军南下,再一次战败,到那时,他们还能逃到什么地方?在六国腹地,又怎会出现可以接纳他们狼族的地方或是人。 之前与现在是有一个赵王,但也仅仅只有一个赵王而已,而没有其他人。 如果之前的雁门郡赵国军民能够真正的接纳他们,又何至于出现方才的雁门郡之祸? “左贤王,那毕竟是我们的数万族人,他们正在等待着左贤王你。”方才的那人说道。 “现在,没有谁是救世主,我们能够做的只是拯救我们自己以及身边的这些人。”头曼道。 “赵国或许是秦国的对手,但赵王偃绝对不是秦王政的对手,若是之前赵王偃不是自作聪明,我狼族又何至于在雁门郡外大败,赵国之人,赵王之王,不可信,就一如他们也不会相信我们一般,此时我们去燕国,绕道燕国回到草原,方有一线生机,而不是南下赵国。”头曼沉声道。 在说话之人那里,头曼听到了一丝不好的信息。 “左贤王,你让我们失望了,你不应该是如此贪生怕死的人。”那人说着失望地摇了摇头道。 “你想说什么?”头曼说着已经将手放在了腰间的短刀上。 “贪生怕死之徒,放弃族人之辈,不配当我们狼族的左贤王。”又是一道声音响起。 头曼的脸上出现了一丝惊慌之色。 “你们都是这样想的?”头曼脸色阴沉道。 没有人回答头曼这个问题,但不回答本身就是回答。 “好,好,好,你们是我狼族的英雄,是我狼族的勇士,我是懦夫,可以了吧?”头曼气极而笑道。 “左贤王······“终究还是有人开口了。 “你想说什么?”头曼看向说话之人道。 “狼族现在需要你。” “不,狼族不要我,需要的是这些英雄和勇士。”头曼用马鞭指向方才说话的两人道。 “你们应该跟着他,拯救我狼族,至于我,就让我当一个懦夫吧。“头曼说着催动坐骑向北方走去。 “左贤王。”第一个出声质疑头曼决定的人开口道。 “怎么,狼族的英雄连一个懦夫也不想放过吗?还是说,狼族的英雄要用我这个懦夫的血来证明自己的勇气?”头曼却是头也不回地说道。 头曼此话既出,那些狼族之人反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一个个无言地看着头曼走向东北方,那里,是燕国的方向。 落日的余晖洒落在头曼的背影上,压在了狼族众人的心头。 “走,南下,召集族人,我狼族虽有失败,但不会以失败而结束。”众人心情复杂中相互打气道,随后卷起漫天的烟尘本想东南方的赵国腹地。 狼族还没有败。 第246章狼族的信仰 “大王要我们撤军南下赵都?”在肥地的赵军大营之中,司马尚看着手中的诏书,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是。”李牧脸色阴沉地说道。 他从未打过像这般束手束尾的仗,自己想出来的每一个策略都能够被远在王宫的大王给完美地打断。 “大王这是想要做什么?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增兵,使我们有足够的力量尽快歼灭眼前的五万秦军,然后与打败狼族后即将回援的秦军决战吗?此时退兵,难道我赵国的半壁江山就不要了吗?”司马尚只觉得荒谬道。 “很匪夷所思吧,我也是这么觉得。”李牧道。 “将军,这道诏书,我们该如何处理?”司马尚询问道。 “你觉得呢?”李牧反问道。 “我不知。”司马尚无奈地说道。 “秦军已经来攻了,我们一时间撤退不了,如此回复大王吧。”李牧说道。 “这样,可行吗?”司马尚迟疑道。 “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李牧道。 此时的他们还不知道,当他们在商量着眼下的事情时,雁门郡已经完全被秦军占领了,如果李牧知晓这件事情的话,他可能就要做出另外一个选择了。 赵王偃的昏聩,在某些时候反而与一些不可能发生的事情产生某种重合。 此时的雁门城之中,狼族士卒被彻底肃清,在秦军与赵军边骑的攻击下,之前逃近城中将近三万的狼族士卒,此时只剩下了不到五千人。 而这五千人此时全数被关押在了秦军的军营之中。 秦军大营,嬴政并没有因为攻陷雁门城,而将自己的驻地搬入更加舒服的城中,而是依旧停留在原处。 在白雪衣避之不及的大帐之中,嬴政再次见到了狼族的巫祝少女,不过,这一次不是嬴政召见的少女,而是她主动前来的。 “大王,我有一事相求。”在嬴政的面前,少女语气难以平静地说道。 “为了你那些族人?”嬴政问道。 “是,大王,不知您准备怎么处理他们?又是否能够网开一面,放他们一条生路?”少女询问道。 “如果他们还会是敌人,那就绝对不能放过。”嬴政道。 “那如果他们不再是大王的敌人呢?”少女追问道,她在嬴政的话中听到了一种自己想要听到的可能。 “那自然可以网开一面。”嬴政道。 “大王,我会说服他们,让他们为大王效力。”少女坚定地回答道。 “不,你说错了,孤不需要他们为孤效力,他们只需要为你效力就可以了。”嬴政道。 “大王?”少女讶然道,这似乎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 “这五千人,你可以挑选出一千人,使其成为你的力量,成为你日后以神权统治狼族的第一份力量,但也仅仅只能是一千人。”嬴政道。 “大王,您真的放心我?”少女询问道。 “自然放心,难道你还能背叛孤不成?”嬴政道,“况且,你也知道,自己如何选择才是对狼族最有利的。“ “我会遵循大王的指示,将狼族改造成大王所需要的样子。”少女说道。 这也是来自天的启示。少女在心中对自己补充道。 “在狼族建立神殿的事情,要一步一步来,不可操之过急。”嬴政道。 “是,我一定会按着大王为我安排的计划,一步一步来。”少女回答道。 “在你身边,没有足够的武力保护是不行的,孤已经为你找到了一个合作者,有她在,在安全一方面,你可以无忧。”嬴政说道。 “大王说的是雪衣将军?”少女问道。 “原来你已经知道了?”嬴政道。 “大王,想要知道这个答案可并不是什么困难的事情,雪衣将军实在太过特殊了,在狼族,她的力量是只有神才能拥有的力量。”少女道。 “也是,狼族对冰雪之神的崇拜,确实可以排到狼族信仰的前三。”嬴政道。 在之前与少女探讨狼族的风俗文化之时,嬴政已经知道,狼族,属于多神崇拜的种族,在诸部族之中,各有各自的部族神崇拜,但在部落神之外,还有五神,或者说是五种信仰有着特殊的地位。 是对天与四季的崇拜。 天代表着至高的神秘与威严,春是对生命的信仰,夏是对火的信仰,秋是对战争的信仰,而冬则是对冰雪的信仰。 而冰雪存在的冬季,对于狼族之人来说,是极具毁灭力量的季节,在每一个冬季,都会有人有牲畜,在寒冷中失去性命,在狼族之人眼中,冬季的冰雪代表着毁灭。 出于对毁灭力量的恐惧,其在四季信仰之中,稳居第二位。 因此,白雪衣的冰脉力量,在秦国,或许只能算是一种较为强大的力量,但在狼族,却有着非同一般的地位。 而面前的少女之所以能够在狼族有着尊崇的地位,同样也是因为其有着神奇的预言能力,是最接近天的人。 “只是,大王真的舍得让雪衣将军留在草原之上吗?”少女突然露出了一丝笑意道。 对于很多事情,她的了解要远远超过别人的想象之上。 要知道,在她的预言能力之中,对于人心的掌握就是其中的一个附属能力,虽然她从未在嬴政这里探寻到什么,但是,那位让她好奇的女将军可不在此列。 “是有些舍不得,但是,为了你也只能割爱了。”嬴政道。 “为了我?”少女愕然道,她隐约间生出一种不安。 “没有雪衣的保护,你未必能够在狼族立足,正如之前你与狼族单于合作一般,在你拥有足够的力量之前,必须有一支可以保护你的力量。”嬴政道。 “所以,你说,在这件事情,孤这么做,是不是为了你?”嬴政道。 “大王······”少女一阵迟疑,面带为难之色。 而嬴政则是不再说什么,而是静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女。 在少女的身上,嬴政看到了另外一道影子,当芈婵安静下来的时候,和面前的少女一般无二,纯净而飘渺,让人忍不住想要将其握在掌间,此时来满足心中的某种欲望。 “大王想让我做雪衣将军做的那种事情吗?”少女突然间露出了一副坚定地神色。 “你这脑袋倒是有意思。”嬴政毫无波动地说道。 那种事情,面前的这个少女还真的未必能够做出来。 要知道,在这个世界,可不是所有的女人都拥有那般雄厚的资本。 “有些事情,即使我不去主动探寻,也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有时候,我能够听到他人的心声,所以,我知道很多,要比大王想象中的还要多。”少女说道。 第247章慈母白雪衣 源流可以追溯到神话时代的这个世界,玄奇实在太多,少女所说的事情,嬴政自然也经历过。 当时在大河南岸,秦军在他的加冠礼上所汇集成的势,在将其精神力量推到一个不可测的境界的同时,在那股势之中,嬴政还感觉到了无数人的心声。 从那时,嬴政就明白了这个世界之中,精神力量的恐怖之处,也明白了,在这个世界,精气神三道,只有神之一道没有被锁死上限。 也正因为如此,嬴政才有了针对狼族的计划,在嬴政的计划中,固然是希望通过宗教束缚狼族的狼性,使其为我所用。 毕竟,在另外一个世界,有一个宗教,可是成功的将困恼了一个帝国数百年而不能解决的蛮族问题成功解决了,虽然作为代价,是一个帝国的献祭。 但除此之外,嬴政同样也是为了一个实验,一个不方便在秦国所作的实践,那就是精神力量的极限到底能够达到什么程度? 族群之势、个人之神,当这两者交会在一起之时,能够诞生出一种什么样的力量,是否能够再现神话时代的辉煌。 不过,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促成狼族宗教化的形成,比如将狼族信仰中的天人格化,是其与自身相合。 “孤倒是能够礼理解你的这种感受。”收回思绪的嬴政说道。 “大王果然也能做到这些吗?”少女惊喜道,眼神中有着一种遇到了同类的兴奋的神采。 “你倒是一个狡猾的女子,这就被你转移话题了。”嬴政突然道。 “大王,被您发现了啊?“少女故作无辜地说道。 “你可以放心,在这件事情上,孤不会逼你。”嬴政道。 面前的少女虽然颜色不错,但也仅仅只是不错而已,嬴政身边的这些女子,又有哪一个是颜色差的,即使是再好的颜色,在嬴政这里,也只能是寻常。 很少有女子能够仅仅只依靠颜色就引起嬴政特别的兴趣,除了颜色之外,身份,气质,共同的记忆等等因素,同样必不可少。 一如惊鲵的清冷与温顺,明珠的魅惑与野性,红莲的娇憨与童颜,芈婵的贵气与灵性,焱妃的神性以及某种不可明说的气质,还有焰灵姬的水火交融中的特殊风情······ “我相信大王。”少女肯定地说道。 现在的你还太青涩了。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当嬴政在与少女聊天的时候,在白雪衣的营帐中,白雪衣也在也一个人聊着天。 他是白亦非,白雪衣的儿子。 “你对自己的未来有什么计划?”慵懒地斜靠在座椅上的白雪衣对儿子问道。 “母亲有什么安排吗?”白亦非脸色有些难看地问道。 “有几个安排,不过还要看你怎么选择了。”白雪衣道。 “还请母亲明说。”白亦非道。 “第一种,去咸阳,在那里,大王会给你在朝堂上安排一个合适的位置。”白雪衣道。 “第二种呢?”白亦非脸色平静地问道。 “会颍川郡,大王准备在颍川组建一支兵马,我可以推荐你作这支军队的主将。”白雪衣解释道。 “想来,还有第三种了?”白亦非道。 “是,还有第三种方案,你可以加入罗网,魏国的罗网缺少一名副统领,你可以去当这个副统领,而且那位作为统领的人是罗网的一个天字一等杀手,武力虽然强悍,但情报能力却不足,你只要过去,用不了三年的时间,就可以成为统领。”白雪衣说道。 “恐怕不止如此吧?这一次,赵国势必元气大伤,接下来不过是苟延残喘,一旦赵国被灭,魏国也就没几天的日子了,一旦秦国灭魏,魏国的罗网所部正是立大功的时候,母亲可只是为我考虑的周全。”白亦非意味莫名地说道。 “我似乎从你这话中听出了别的意思。”白雪衣坐直身子道。 “政、军、情报系统,母亲竟然能够为我谋划三条出路,这样的能力,还真的让人叹为观止,要知道,即使是卖了韩国的姬无夜,此时才不过是新郑的县令而已,母亲可真是比姬无夜要厉害多了。”白亦非冷声道。 “你是这么想的?“白雪衣皱着眉头道,显然,她此时的心情变得有些差了。 “是,母亲的能力可真是厉害。”白亦非说到这里已经难掩嘲讽之色。 “原来如此啊,我明白了。”白雪衣道。 “母亲,我要提醒你,秦王他才不过二十岁。”白亦非道。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白雪衣凝声道,显然,她已经生气了。 “还有,秦王不是你能喊的,你要尊称一声大王。”白雪衣严厉地说道。 “是。”白亦非道。 “路已经为你找好了,你自己选择吧,不过,我要事先告诉你一声,不要有什么不必要的心思,若真的发生了什么,已经知晓了一些东西的大王未必会顾及什么,到时候会难看,。”白雪衣说着站起了身走向营帐外。 看着白雪衣消失在营帐入口处的身影,白亦非紧紧地握紧了拳头。 白雪衣要去什么什么地方,他不用想也知道,只是,有些事情,正是因为明白才会痛苦。 一如眼下这般。 曾经还只是怀疑的地方,在这几天来,越来越明显了,明显到根本不需要用脑子,只用眼睛就可以知道了。 为什么会发生这般可笑的事情?白亦非无奈地想到。 “大王。”不久后,白雪衣走进了嬴政的营帐。 “雪衣来了。”嬴政看向白雪衣道,这位曾经白如雪的女子,此时在嬴政面前多出了一份血色,为她的白再次增添了几分味道。 依旧冰凉,但在冰凉之下,却有着另外一种诱人的火热。 “是。”白雪衣走进嬴政道,此时的她已经恢复了平静。 “雪衣,孤准备将你留在草原之上,你觉得如何?”嬴政问道。 “大王,你是说?”白雪衣惊讶地看向嬴政。 怎么会是草原? 第248章操劳的紫女(求月票) “她需要你的帮助。”嬴政指向巫祝少女道。 “是大王之前所说的神殿?”白雪衣道,对于嬴政的计划,白雪衣并不是一无所知,相反,她是唯二了解嬴政计划的人,甚至在某种程度上来说,她对嬴政计划的了解还要在巫祝少女之上。 “一种信仰,若是没有武力保驾护航,其只能是一种信仰,而不能变成现实,她需要你的武力,而你也需要她。”嬴政道。 “既然是大王的命令,我自当遵从。”白雪衣没有丝毫迟疑道。 “稍后,你帮着她从那五千俘虏中挑选出一千人来,作为你与她的第一支护卫。”嬴政道。 “大王,我还有一个疑虑。”白雪衣说道。 “狼族的语言问题?“嬴政问道。 “是,大王,关于语言的问题对我来说是一个很麻烦的事情,想要掌握狼族这种完全迥异与六国语言的语言,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这样我会不会耽误了大王的计划?”白雪衣疑虑道。 “掌握狼族的语言并没有那么困难,你看,孤不只用几天的时间就已经掌握了狼族的语言了吗?”嬴政道。 “雪衣如何能够与大王相比。”白雪衣道。 “你说的问题确实是一个问题吧,这样吧,晚上你留在孤这里,孤亲自教你狼族语言,想来,只需要两三天的时间,你就可以掌握狼族语言了。“嬴政道。 “晚上?”白雪衣目光不由一凝,这个词在她的心头有些沉重,因为只是在瞬间,她就想到了这个词背后的种种特殊的含义。 “白天孤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处理,没有时间教授你狼族语言,只能趁着晚上了。”嬴政道。 “如此,麻烦大王了。”白雪衣深深地看了一眼嬴政道,从嬴政的话中,白雪衣只觉得自己好像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让她稍微有些忐忑,但更多的还是期待。 没有想到,我也有一天会教导别人外语,不过,不是学外语,似乎又少了一些味道。嬴政在心中古怪的想到。 不过,还真是期待啊,好为人师的属性,果然是流淌在每一个人的血液之中的。 随即,白雪衣带着少女离开了营帐,去挑选俘虏,以充当第一张底牌。 而嬴政也要去处理另外一件事情,雁门郡的善后事宜。 雁门郡可不仅仅只是一座城池,还有着一部曾经的赵国边骑,虽然因为之前的动乱,已经不满三万,但依旧是一支强大的力量,是一支可以打穿燕国的力量。 对于这么一支战力强大的军队,嬴政当然不可能将其解散,但是也不会让其继续成建制的留在雁门郡。 理想中的计划在现实的执行中,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嬴政同样也不可能避开这样的情况,所以,曾经的这支赵军边骑必须打散,如此才能放心的使用。 但也不能完全打散,那样会让这支强军失去自己的战力,这也不是嬴政希望看到的。 雁门城中,曾经的郡守府,如今变成了紫女的临时办公驻地,在她的身边,是堆积得如同小山一般的竹简,而这样的竹简小山,在这座大厅之中,竟然有着数十座。 这些竹简中记载了雁门郡的户籍地籍,可以说,十万边骑的个人信息以及家庭情况,甚至是人际关系尽数在此处。 “我本以来雁门郡被攻下来后,我就可以解脱了,却没有想到,那竟然只是一个开始,而且还是最容易的一个开始。”从一堆竹简中抬起脑袋的紫女活动了一下僵直的脖颈,只觉得整个人都要累得散架了。 “早知道有这样的遭遇,当初,无论如何也不答应他的条件了,哪有这么用人的,即使是牲口也不能这么用。”紫女抱怨道。 “姐姐,你现在后悔已经来不及了。”从另外一堆竹简中钻出来一个脑袋道。 “弄玉,你就不后悔吗?要知道,如果你当时选择去咸阳,而不是随我来雁门,这个时候,你应该在你母亲身边,而不是陪着我整理这看不到尽头的竹简。”紫女说道。 “姐姐,这件事情值得我后悔吗?”弄玉睁着隐约间泛着血丝的眼睛对紫女问道。 “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难道你就真的不后悔?反正我是后悔了。”紫女摇头道,随即整个人趴在了书案上,或作了一滩软泥。 酸痛的肩膀已经不足以支撑身前的负重了。 “姐姐,这其中的每一片竹简都代表着一个家庭,竹简虽重,但又如何重得过一个家庭。”弄玉举起一卷竹简道。 “我当然也累,但是,当我知道自己所做的事情关系到无数的家庭时,就不觉得那么累了。”弄玉脆生生道。 一时间,紫女只觉得自己好像在弄玉的眼睛中看到了别的东西。 “弄玉这话说的好。”就在紫女沉浸在弄玉的话语之中时,嬴政从外走进了大厅。 “大王?”弄玉转动脖颈看向嬴政,脸上浮现了一丝红晕,那些话竟然被听到了。 嬴政来到弄玉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拿过竹简,说道:“这些竹简,看似寻常,但论其重要性,却却更在雁门城之上。” “我不是不知道这些竹简的重要性,但实在是太多了。”紫女直起腰道。 “所以,孤应该如何补偿你?”嬴政笑道。 “这我倒是要好好想一想。”紫女颌首道,只觉得心中的疲惫突然间缓解了不少。 “那你可要仔细想一想,毕竟机会难得。”嬴政说着已经在弄玉身边坐了下来。 “有点麻烦啊。“紫女挠了挠了额头道。 “蠢死了。”紫女此时的样子让弄玉生出一种不忍直视地感觉。 此时的紫女没有意识到自己问题所在,但旁观者清,作为从小在紫女身边长大的人,弄玉却是早已经看到了紫女自己都不曾意识到的心思。 累是真的有,但抱怨却未必是真的,如果不是针对嬴政,紫女未必会有抱怨的心思。 紫女所谓的抱怨,更多的还是一种邀功,她想要让嬴政知道,自己是多么的辛苦,当然,也紧紧只是为了让嬴政知道,而不是其他的什么人。 想到这里的弄玉,脑海中不由浮现出一个词来:撒娇。 突然间意识到这一点的弄玉不由打了一个哆嗦,随即更是兴趣十足地看向紫女。 此时的紫女浑然不知道自己地表现让弄玉想到了什么,反而是陷入到了自己的沉思之中。 ------题外话------ 感谢各位书友的打赏,果然番外炸出来很多大佬,早知道是这样,就早点些番外了,另外,双倍月票的最后一天了,在线跪求月票,毕竟,扑街想要达到1000月票,只能在双倍期间蹭蹭了。 第249章色令智昏 在紫女的思索的时候,嬴政小声对弄玉问道:“紫女是什么时候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这个?”弄玉诧异地看来嬴政一眼,随即就明白了嬴政话中的意思。 现在的紫女确实与当年那个在紫兰轩中长袖善舞,将一众江湖豪客,达官贵人玩弄于股掌之中的智慧相比,可是相去甚远。 有的时候,甚至弄玉都能在紫女身上看到一些属于愚蠢的因素。 “好像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意识到问题所在的弄玉沉重地说道。 “唉。”嬴政叹了一口气。 在嬴政叹息地同时,在弄玉的唇舌间也发出了一声相似的声音。 “这个问题,我一时间还想不出来,所以,大王能够允许我寄存着。”没能想出来一个所以然的紫女看向嬴政道。 “你啊。”看着紫女此时郑重的样子,嬴政不由摇头叹息道。 此时的弄玉几乎是与嬴政同样的反应。 “你们为什么这么样看着我?“意识到不妥的紫女追问道。 实在是太过了反常了,尤其是嬴政与弄玉那不约而同的反应,让紫女意识到问题似乎出现在了自己的身上。 “紫女你应该不曾忘记,我将这些竹简交给你时留下的话吧?”嬴政道。 “自然记得,大王不是要我处理这些竹简,尽快将赵军边骑中伍长以及以上职位的人的家庭情况调查清楚,然后以此为根据,控制他们的家庭,进而而下一步的计划做准备吗?”紫女回答道。 “那你可知道,孤停留在雁门郡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天,而在这三天中,你能将这些竹简处理完吗?”嬴政道。 “不能。”紫女迟疑地摇了摇头道。 “但是孤还会将这件任务交给你了,你觉得孤会犯这样的错误吗?“嬴政道。 “大王应该不会,可是我处理的方法有什么不对吗?”紫女追问道,此时因为嬴政的话,紫女已经意识到了自己可能做了一件蠢事。 她本就是一个十分聪慧的女子,之所以最近表现的大失水准,只不过是因为被一些东西蒙蔽了双眼而已。 “当然错了,这些竹简虽然繁多,但并不是毫无规律,其中这一座就是雁门郡中上至郡守府的官吏,下至乡里之间宿老族长的信息,你只需要将这些人的情况掌握了,接下来的事情就可以事半功倍,官吏可以辅助你处理竹简,乡间宿老族长可以帮助你掌握每一户的情况。”嬴政道。 “是啊。”紫女恍然道。 “我怎么没有想到?”紫女随即露出来一副懊恼地神色。 “现在想到也不晚。”嬴政道。 “多谢大王提醒。”紫女绷着脸道,实则在她心中,此时已经懊恼了半死。 这么一件并不复杂的事情,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自己最近的脑袋都在想写什么啊。 难道真的像是卫庄所说的那样吗? 此时,卫庄曾经用来嘲讽紫女的话浮现在她的脑海中:色令智昏。 难道我真的是色令智昏的女人吗?意识到这一点的紫女不由心中一沉。 是啊,他怎么可能有那么多的心思与我为难,玩弄这样的小游戏。意识到问题所在的紫女不觉间只觉得脑海一清。 曾经纷乱无序的东西变得清晰起来。 我之前都做了些什么啊。清醒过来的紫女不由生出一种羞愧的感觉。 好像连弄玉都看出来,真是丢死人了。此时的紫女已经不能直视过去的自己了。 “这件事情尽快处理好,大军两日后就会南下,四天之内,你要将事情办好,在第六日,要将整理出来的东西送到南下的军营之中。”嬴政道。 雁门郡既然已经拿下,后续的收尾工作已经不需要嬴政亲力亲为了,他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肥地的七万赵军边骑,可不能让他们安然无恙的撤回赵都,若是让其安全撤回赵都,虽然不能从根本上挽救赵国即将被灭的情况,但终究会为秦军增加几分麻烦,而麻烦还是尽快解决的好。 “是。”紫女严肃地回答道。 此时在她的身上,再次恢复了几分属于紫兰轩老板的神采。 在嬴政离开后,紫女脸上的严肃一扫而空,而是面色不善地看向弄玉,道:“你是不是早就发现了,却一直就这么看我的笑话?” “没有,没有。”弄玉连忙否认道。 “唉,出了好大的丑,太丢人了,这件事情还是尽快做好吧。”紫女说道。 “我会帮姐姐的。” 当嬴政离开紫女所处的郡守府后宅之后,来到了前院,在这里,是秦军在雁门城中的帅帐所在。 而王翦就是这里的主人。 “孤准备将雁门郡交给你镇守。”坐在曾经属于王翦位置上的嬴政直截了当道。 “臣领命。“王翦微微一怔,随即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雁门郡郡守的位置已经属于他了。 “雁门郡不比秦军其它的郡城,它有着它的特殊性,所以,它必须有一位大将坐镇,而你就是最合适的人选。”嬴政道。 “臣不会让大王失望。”王翦保证道。 “你觉得在雁门,孤留给你多少兵马合适?”嬴政问道。 “大王,雁门郡与国本土不连,作为新收之地,背面又要与狼族为邻,军队少了不足以抵挡来自赵国与狼族,甚至还有来自燕国的压力,军队多了,雁门郡一地又难以供养军队,这个军队数量的拿捏却是十分麻烦。”王翦迅速地在心中盘算着各种数据。 想要成为一个统兵大将,可不是仅仅只需要临阵的指挥能力,后勤、军法,甚至是文化等等能力,都必须具备。 而励志成为未来秦军第一人的王翦就是精通军队各项事宜的人。 在他对雁门郡的估算之中,雁门郡一地最多只能供养五千常备军,其余的兵马只能藏兵于民,但即使是这样,人数也不能超过五万,若是超出这个数额,雁门郡上下的军民将会变得十分困难。 而曾经的雁门郡之所以能够拥有十万边骑,是因为有整个赵国在其后为其输送粮草军械,如此,雁门郡才能以一郡之地,拥有着赵国除赵都之外的第二支骑兵军团。 第250章未来北境的主角们 “你说的问题孤知道,你只需要给出孤一个答案就可以了。”嬴政道。 此时在嬴政眼中,已经对王翦的形象完全构建出来了,这不仅仅是一个成熟的将军,同样也是一个合格的官僚。 面对一个问题,王翦先陈述的是其中的困难与问题,而不少解决之道,这正是只有官僚才擅长的事情。 当年的白起要是有这样的觉悟,大概也就没有晚年的悲剧了。 “可设常备正军五千,并设屯军两万。”王翦道。 “另外,如今城中的两万多原赵军边骑需要打乱编制,大王带走一半,留下一半,如此,雁门郡当有近四万兵力,如此,北可挡狼族,南可拒赵国。”王翦接着道。 “屯军要牵扯到移民的事宜,处理起来相当麻烦,不符合雁门郡的情况,孤给你留三万兵马。”嬴政道。 “大王,三万正军所消耗的钱粮,仅仅是雁门一郡难以支撑。”王翦道。 “不够的可以从燕国买,从燕国借,难道燕国还能不给吗?”嬴政道。 “是。”王翦悚然一惊道,随即他就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要知道,现在燕国已经成了了秦国的邻居,而邻居总是要互相帮助才是。 “人是善忘的,你坐镇雁门郡期间,可以从军中良家子弟中挑选合适的少年,补充进军中,虽然这些人未必能够在未来攻灭战国的战争中发挥多大的作用,但对付燕国却能够收到奇效。”嬴政想了一下说道。 “是。”王翦此时变成了一个合格的听众。 “王将军,上将军年纪已经大了,很快就要退下来了。”嬴政突然转移了话题道。 “大王?”王翦闻言看向嬴政,此时的他已经顾不得心中的顾及,听到嬴政的这句话,所谓的城府可以暂且放到一边。 “军中是需要有那么一两个人挑起大梁的,但在军中,看的永远是能力与战功,王将军的能力孤已经知道了,但是战功,你却要向孤和秦国证明。”嬴政道。 “臣定不负大王所望。”王翦难掩激动道,或者说是他此时应该表现出激动。 “赵国与燕国就是孤留给你的战功,希望你能够好好把握。”嬴政道。 “大王指向之处,臣定然将其变为秦国的领土。”王翦道。 ······ “你这个女人终究还是没有太蠢。”当嬴政在与王翦安排着雁门郡的未来计划之时,卫庄也与盖聂从外边返回了郡守府,来到紫女办公地点的卫庄看到了紫女正在整理着雁门郡官吏系统的竹简。 “我发现你现在的进攻性好像是越来越强了?是谁惹了你不成?”紫女无奈道。 好像在新郑时,卫庄就有什么地方发生了一点点变化。 面对紫女的质问,卫庄面不改色。 “不对,不是惹了你那么简单,以你的性格,要是谁惹了你的话,一定会死的很惨,但是你现在的这个样子,可不像是报复了那么简单。”紫女接着道。 此时的卫庄脸色微变。。 “所以,不是谁惹了你,而是你被什么人欺负了,所以才会如此暴躁。”紫女拖着自己的下颌道,一副我已经看穿了真相的样子。 “无聊。”卫庄报以冷笑。 “呵呵。”作为胜利者的紫女此时表现的极为宽容。 “紫女姑娘,你若是有没有看全的竹简,我与小庄两人可以帮忙。”在此时,一个身影从卫庄身后走出道,人是盖聂,卫庄的师兄。 “这如何敢劳烦两位。”紫女客气道。 “我们这不仅仅是在帮助紫女姑娘你,也是帮我们自己。”盖聂用那一向平静的声音道。 “自助?这倒是有趣,是怎么一个说法?”紫女好奇道。 “小庄需要留下来在军中担任一校尉的职位,这些人,对小庄来说,是一种了解雁门郡情况的一条途径。”盖聂道。 “卫庄也留下来,还要当人一个校尉的职位?这······”紫女震惊道,不解的目光中在卫庄全身扫视着。 “你不是说绝对不会为秦国效力吗?怎么?“紫女不解道。 “你的好奇心太重了。”卫庄脸色难看地说道。 “好奇心不重,那还算是女人吗?卫庄,说说,到底发生了什么,竟然能够让你改变主意。”紫女兴致勃勃地问道。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卫庄冷声呛道。 “朋友的一点点的好奇心,这不算是过分吧?”紫女兴趣不减道。 “没什么,只不过是愿赌服输而已。”此时盖聂主动为紫女解释道。 “愿赌服输啊?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方才卫庄的那副难看的脸色似乎也可以找到答案了。”紫女露出了一副了然的笑意。 紫女已经明白了某种真相。 “弄玉,你将自己还没有整理好的那些竹简分给我们的卫校尉一些,当然,还有盖聂先生。”紫女回头向还在忙碌着的弄玉说道。 “好的。”从竹简后探出来一个脑袋道。 此时的易水之畔,数百燕军骑兵从北方奔驰而来,而在河畔的浮桥边,正有一个身着赵国衣装的青年驻马在此,只不过,此人虽然穿着赵国的衣装,但斗笠之下,却能隐约间看到一两块青色的头皮。 “燕军?”看到从易水对岸呼啸而来的骑兵,青年心中不由一紧,本能的就要翻身上马,但随即就是一阵迟疑。 我还能跑得动吗?如果这些人是来抓我的,那我也只能任命了,一时间,一个在学习七国语言时的词汇浮现在他的脑海中:豁达。 豁达吧。青年,也正是从雁门郡逃出来的狼族左贤王头曼想到,此时的他只觉得一路逃亡中的紧张心情瞬间放松下来,整个人似乎都变得更加舒畅了。 当然,这要有一个前提,来人不是取他性命的。 “头曼兄,久违了。”冲到对岸的骑兵中分列开来,一个青年的身影出现在头曼的视线中。 “燕国太子丹?”头曼不确定道。 “正是在下,头曼兄莫非认不得在下了?”燕丹道。 “久违了。”头曼意味莫名地说道,看来,不算是敌人。 第251章大王,你要三人行? 易水之畔,浮桥之上,一张毯子铺展在中央的位置,燕丹与头曼席地而坐。 “我在蓟城听说贵族一日之间在雁门城下大败,不知道具体的情况是怎么如何?头曼兄,你能够为我解惑吗,秦军是如何仅以十万兵力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打败你们狼族的?”燕丹为头曼倒上一杯酒道。 “当然,头曼兄不要误会,我绝对没有其它的意思,只是因为秦国的势力已经扩张到了雁门郡,已经与我燕国的地域接壤,我才不得不将这个问题弄清楚,如此才能有所应对。”燕丹又补充道。 “无妨,败都已经败了,还有什么不能说的。”头曼接过酒盏一饮而尽道。 “狼族之败,士卒的战力不是原因,秦军虽然精锐,但我狼族大军人数更众,这一点算不得秦军的优势,我狼族败就败在主将方面上。”头曼道。 “秦军的主将是谁?听闻在秦军之中,有王翦,有曾经韩国的雪衣侯,还有秦王政本人,更有传闻,雁门城之战,是秦王政亲自指挥的?不知是真还是假,想来应该不可能是真的,在大略方面,有些特殊的天才可以跨越年龄的障碍,避免经验不足的情况,完成惊人之举,但是,两军对阵,却是实打实的功夫,所谓的天才没有临阵的经验,如何能够成事。”燕丹说道。 “你听到的传闻没有问题,是真的。”头曼道。 “是真的?”燕丹脸色突然一变。 当初他听到相似的传闻时,只是一笑置之,将其看作了嬴政好大喜功的行径,因为只有那样才能够解释清楚一切。 因为那样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 只是,当头曼这个亲历者向他讲述之时,他还能有什么理由怀疑。 可是,一个人真的可以恐怖到这样的地步吗? “还请头曼兄名言。”燕丹凝重道。 “关于当日那一战,我无数次回想推演,发现从一开始,我狼族大军就陷入到了秦军的陷阱之中······” 在头曼的讲述中,关于雁门城之战的具体细节呈现在燕丹的面前。 “原来如此。”倾听着的燕丹只觉得心越来越沉重,连两军对阵这样的事情他都能够做到如此地步,那这个天下还能有什么可以阻挡他的脚步? 一时间,燕丹只觉得前途一片晦暗,秦国已经成为了燕国的邻居,威胁真真切切地发生在家门前了。 “对战争之间的把握,秦王政确实已经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那样的人,即使是敌人,也不得不佩服他的强大。”头曼叹息道。 “是啊,那是一个强大道匪夷所思的人,不过,也是我们的敌人。”燕丹道。 “对,是我们的敌人。”头曼应声道,从‘我们’这个词之中,头曼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前方的路,暂且无忧了。 下一步就是借道燕国放回草原,进而重整旗鼓了。 我还有机会,那些南逃的大军注定是回不来了,但草原之上可并不缺人,只要我回去,因为大军尽没,反而能够帮到我,因为,在草原之上,我反而没有了竞争对手,可以随心所欲地施展了。 是灾难,还是机遇,只要我还活着,一切都是未可知。 此时的头曼想到了在与秦军决战之前的祭天仪式之中,大巫祝展现的天启:此战大吉。 心事重重的头曼跟随燕丹向燕都蓟城的方向飞奔而去,那是梦想开始的地方。 在时间的流逝之中,时间已经进入了夜间,远在雁门的嬴政趁着城门未彻底关闭之时,返回了军营之中。 今晚,他可还有着重要的事情要做,已经承诺给别人的事情,实在不好失约。 白雪衣黑色的披风下,是一袭红衣,这样的衣服,在军营之中可并没有那么容易找到,好在,雁门城已经被攻陷,这里虽然是赵国边地,算不上富裕之地,但无论是什么地方,穷困的永远都是下层,上边的人可不会因为这个地方的穷困而受到太大的影响,在雁门,同样也有着权贵,有了权贵,同样也有奢侈品的消费需求。 如此,在雁门城之中,白雪衣才能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走在军营中的路上,白雪衣只觉得心中沉甸甸的,有着一股莫名的压力,这种压力不是来自于抗拒,而是产生于一种莫名的心情。 有些期望,又有着忐忑,但最终又化作了一份自信。 “我就不信,我还能让你失望不成,当年在韩国,我的艳色可是第一,难道还比不上你身边的那些小丫头不成。”白雪衣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只是,当年?”这个词突然间在白雪衣的脑海中炸开,因为这个‘当年’代表着一个遥远的时间概念。 而什么人才能够拥有这个遥远的时间概念?只能是不再年轻的人。 白雪衣好不容易积攒出来的信心在‘当年’这个词之下,又有了土崩瓦解的趋势。 “我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啊?”白雪衣不由攥紧了披风下的双手,迈着更加坚定的步伐走向军营中心处的金色大帐。 “也许,只是学狼族语言呢?”白雪衣对自己说道。 “只是,那可能吗?既然是学狼族语言,那为什么一定要选择晚上,况且,三天的时间真的能够掌握一种语言吗?定是借口。“白雪衣心神不宁地想到。 白雪衣的心思很纠结,纠结到可以超越时间的概念,但是,她脚下的路却很短,短到容不得她有更多的纠结。 很快,金色的嬴政已经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深吸了一口气,白雪衣走进了大帐,转过来一道屏风后,来到了后帐之中。 此时的大帐已经没有了别人,有的只有摇曳的灯火以及某人同样在摇曳着心。 “大王,我来了。”脚下不自觉间已经加快了速度的白雪衣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雪衣很准时。”嬴政道。 “怎敢与大王失期,那可是重罪。”白雪衣笑道,笑的很温柔。 “大王,我没有来晚吧?”正在这时,另外一个身影从屏风的另外一边转了进来。 “是你?”白雪衣震惊地看向来人。 狼族的大巫祝,白衣少女。 怎么会是她? 心中震惊的白雪衣看向嬴政,期期艾艾地说道:“大王,难道我一个人还不够吗?你要三人行?” 此时地白雪衣只觉得心情十分不好,虽然她愿意献身,但那除了权力的因素之外,还有着她自身情谊的因素在。 她不介意献身于嬴政,但这可是第一次,怎么能够这样? 想到了一些贵族私生活传闻的白雪衣在震惊之中,只觉得有种浓浓的忧伤。 他到底把我当成了什么人? 第252章最后一处的答案 “这件事情,我们两个人做不来,需要她的帮助。”嬴政道。 此时的嬴政当然能够明白白雪衣话中的意思,也知道白雪衣明显是想歪了,但是,嬴政也没有纠正白雪衣的错误。 因为这是一个美妙的误会,而且,白雪衣此时的这种反应,这副神态,实在是太过有趣了。 很少能够看到在这个仿佛冰块一样的女子身上,竟然会蒸腾起如此灼热的气息,更是很难想象,在这个年龄早已过了少女时期的女人身上,竟然还有着这么浓郁的少女气息。 有趣而美好。 “大王,我一个人应付的来。”心中已经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的白雪衣径直回答道。 无论如何,第一次也不能这么度过,她虽然从未想过成为唯一,但最起码,在此时,她必须是唯一的。 “你一个人做不来。”嬴政目光‘沉重’的说道。 “大王莫非是瞧不起人吗?谁说我一个人应付不来?”白雪衣直言道。 我必须改变大王那不切实际的想法,这一次,无论大王他是什么样的心思,他都必须听我的,大不了以后我都听他的。在白雪衣的心中此时如此想到。 “你一个人真的不行。”嬴政无奈地说道。 “大王,我一个人可以。不试一试,大王怎么会知道我不行。”白雪衣说着走向了嬴政,这一次,她必须要逆转局势,掌握主动权。 “你为什么就不死心呢?”嬴政无语道。 “大王,这一次你要听我的。”白雪衣难得地硬气道。 说话间,白雪衣已经走到了嬴政身前,高挑的身材,站在嬴政的面前,却显得有些娇小,两人之间明明还有半步的距离,但嬴政已经能够感觉到贴在自己的腹部东西让自己感觉到一阵微微的凉意。 关于那种凉意,嬴政已经十分熟悉了,那种凉意,丝毫不会降低人的热情,反而有着另外一种极致的体现,凉的是肌体,热的却是灵魂与血液。 “你想做什么?”嬴政面不改色道。 “大王知道的。”白雪衣说着已经贴向了嬴政,一只手搭在嬴政的肩头,另外一只手已经抓住了嬴政的右手想自己的身下探去。 “大王不是一直都想知道,我身上是否是每一处都是冰凉的吗?上一次,大王虽然已经知道了许多地方的答案,但是还有一处是大王不曾知晓的,大王就不好奇吗?这一次,大王可以找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了。”白雪衣漆黑的眼眸看着嬴政,如同冰晶一般的瞳孔中此时已经有了融化的趋势。 “那里也会是凉的吗?就像你别的地方?”嬴政微微意动道,此时的他在白雪衣的进攻下,似乎有些想要忘记初衷的趋势了。 “这个答案只能大王自己去找啊,我可不能告诉你,而且,即使我想要告诉你,我也不知道那里面的答案啊,因为那里真的很深。”白雪衣凑到嬴政耳边,轻声地说道。 “咝。”嬴政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样的话,杀伤力似乎有点大啊! 已经意识到再这么下去,自己可能真的要色令智昏的嬴政连忙转移话题道:“这个答案孤会慢慢去找,先不着急,现在我们要将另外一件事情处理好,关于狼族语言的学习,你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大王,你······”白雪衣一阵迟疑,情况似乎不怎么对劲啊。 “雪衣应该知道,孤在精神一道的修为已经极为精深了,所以,孤有着一种入梦的手段,通过精神力量构架出一个精神世界,孤就是绝对的掌控者,无论是时间还是空间。”嬴政道。 听到嬴政的话,白雪衣好像想到了什么,她自身就是一个顶尖的高手,虽然精神力量的修为与嬴政不能相提并论,但该有的见识还是有的,此时的她已经有些明白嬴政的意思了,幻术的极限正是如此。 只是明白过来的白雪衣只觉得心头狂跳,此时的窘迫更甚于之前刚进入大帐之时。 “大王是说,将我与她的精神接引进入大王以精神力量构建的世界,在大王的精神世界中,外界虽然只是一夜的时间,但在里边却可以是一个月,一年,甚至是更久吗?“白雪衣勉强压下心中的窘迫道。 “不错,不过,以孤现在的力量,在让你们两人保持的清醒的情况下,只能在精神世界中构建出三年的时间,但是想来以雪衣你的智慧,三年的时间已经足够了。”嬴政道。 “大王,雪衣将军她方才是在说什么?”正在此时,在一旁作为观察者想要看到某种真相的少女却发现,自己越是观察越是迷糊,不由开口问道。 “没什么,她方才这里犯了一点蠢而已。”嬴政以手指点在白雪衣的额头道。 “额,犯了一点蠢吗?”少女犹疑地看向白雪衣道。 似乎有些反常,可是自己却听不懂,这一次,自己一定要利用机会将秦国的语言掌握,这样就不至于像方才那般,完全像是一个外人了,连他们是在说什么都听不懂。少女在心中暗下决心道。 白雪衣虽然现在还听不懂少女是在说些什么,但人的神色反应却是相通的,所以她能够从少女的反应中看出些什么,所以在少女说完,她就连忙说道:“大王,我们开始吧,毕竟时间珍贵。” “时间确实不早了,那就开始吧,你先躺到床榻上去。”嬴政只想大帐中那张宽大的床榻道。 “是。”白雪衣没有任何迟疑走向床榻,随即褪去身上的披风,合身躺在了上边。 “现在该你了。”嬴政看向少女道。 “嗯。”少女应声道。 一时间,白雪衣与少女并排躺在了一起,只是,在两人中间,却不知是两人有意还是无意地留下了一个空位,那个空位,似乎正好可以容纳下一人。 “你们这是为孤留的位置?”走上前去的嬴政看着两人中央的空白位置道。 “大王······”白雪衣闻言,脸色不由一红,就要重新占据那个空白位置。 “难道不是留给孤的?”嬴政按住了白雪衣的肩头道。 “我” “你啊,现在的这个样子,真是可爱极了。”嬴政捏了捏白雪衣的脸颊道。 “好了,不多废话了,开始吧。”嬴政道。 “是。” 第253章五年之内,燕赵将不复存在 在白雪衣在嬴政的帮助快速地掌握着狼族语言的时候,雁门郡的军政两界的事务在王翦与紫女的齐头并进之下,迅速的被理清着。 三天的时间真的不多,不过三十六的时辰而已。 三天的时间却又很长,在这三天之中,在原有的赵军边骑建制中,虽然在最基本的伍什建制并没有被打散,但在百夫长以及以上的建制则完全被打乱。 只不过,在被打散建制的赵军边骑之中,有着一支规模不大,只有三千骑的兵马完整的保留了建制,在这三千兵马之中,有些秦国通过罗网最先影响到赵军边骑军官,也有着曾经的李牧副将。 除此之外,还有着从狼族俘虏之中,挑选出的三千狼骑,这些俘虏,一部分来自于雁门城,还有一部分来自与曾经的赵长城,如今的秦长城一线。 而在紫女的手下,早已经瘫痪的雁门郡行政系统被迅速恢复,上至郡守府,下至乡里之间的各级官吏,五成来自于对原有赵国官吏系统的继承,五成则是来自于从秦军中底层军官中的选拔。 在这些人手中,雁门郡的战争潜力虽然不能立刻转变成秦国的战争力量,但最起码不会成灰秦国未来攻灭赵国的阻碍力量。 况且,嬴政也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三千赵军边骑以及李牧麾下七万赵军边骑超过七成士兵的家庭情况。 而这些,是嬴政彻底摧毁赵国军事力量的王牌,他们虽然没有强大的现实武力,但在对付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赵军边骑时,却有着在军心上难以抗衡的精神力量,他们可以瓦解李牧以及其麾下赵军边骑的军心。 清晨的阳光下,秦军用过早饭之后,收拾起营帐,今天,他们将南下,完成在赵国的最后一次作战,随后,就可以趁着秋天的凉意返回家乡了。 当然,在返回家乡的途中,还会带上在战争中取得的军功以及奖赏,那是能够改变他们自身以及家庭未来命运的东西。 “大王,已经可以确定,狼族左贤王在燕丹的帮助下,逃进了燕都蓟城,而且,燕王喜似乎也知道这件事情,只是装作不知道而已。”在金色的大帐之中,赵高对嬴政禀报道。 “燕王喜倒是一个有意思的人,也算是深藏不漏了。”背对着赵高的嬴政自语道。 “大王,是要将头曼抓捕,还是说利用头曼此事,追究燕国?”赵高试探着问道。 “这件事情暂且不用理会,赵高,这些天以来,你对燕国也已经有所接触了,对于燕国,你有什么认识。”嬴政道。 “燕国,富而弱,上至权贵,下至百姓,不善争。”赵高道。 “罗网以后在燕国的行动,应该将重心放在什么人身上?”嬴政问道。 “燕国朝堂之上,以有燕王喜支持的雁春君和燕丹的力量最强,这两人,在很大程度上可以影响到燕国政局的走向,罗网若要在燕国有所行动,当以这两人为重要监视对象。”赵高稍作思索回答道。 “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嬴政反问道。 “大王?”赵高愕然道,他似乎从嬴政的话语中听到了一丝不满。 “如果你仅仅只能看到这些,那看来,孤需要用另外一个人替代你了。”嬴政转过身看向面前一副小心谨慎样子的赵高道。 “大王,燕国的朝堂还有着一丝很诡异而难以察觉的情况。”赵高谨慎地说道。 “你看出来什么?”嬴政道。 赵高稍微迟疑,说道:“燕王喜此人,或许并没有让人想象中的那么昏庸。” “燕王喜,确实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昏庸,说一说你的发现。”嬴政道。 “雁春君与燕丹,两人在朝堂之上,都有着一批支持者,这样的情况,燕国上下一清二楚,而燕王喜从始至终都像是不知道一般,他的这种反应实在太过反常。”赵高道。 “接着说。” “还有,雁春君与燕丹的争斗,无论是雁春君取得了优势,还是燕丹取得了优势,一向不问政事的燕王喜都会看似有意无意地出手,将两人取得的优势抹平。”赵高道。 “平衡之术,燕王喜很擅长,所以,在燕国,雁春君与燕丹两人,无论怎么争斗,最后的决定权还是在燕王喜手中。”嬴政道。 “而且燕王喜还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在掌握权力的同时而不用担心受到权力的反噬,就一如眼下的头曼一事这般。” “燕丹出面接回头曼,进而在狼族之中扩大燕国的影响,甚至是在未来对抗秦国的过程中相互联合,只不过,与狼族合作终究是一件不能放在明面上的事情,所以,由燕丹出面最好,如果能成,最终受益的燕国,也就是燕王喜,如果因为这件事情而引起什么弊端,比如孤与秦国的追责,燕王喜又可以将燕丹退出来,作为平息孤与秦国怒火的工具。” 在嬴政的陈述下,一个不一样的燕王喜的形象出现在赵高的眼前。 “燕丹,燕王喜?”赵高沉吟道,“燕王喜才是罗网真正需要关注的对象。” “燕赵两国存在的时间不会太长了,五年之内,两国将不复存在,所以,在五年之内,你必须完成自己的任务,不要到时候,由你来证明罗网是无用的。”嬴政道。 “是。”赵高郑重道。 罗网若是无用,那他就只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车夫,赵高对此很清楚。 “你退下吧。” ······ 一身轻甲的白雪衣在大帐之外慢悠悠地走动着,今天,她将随着狼族少女北出长城,而嬴政却要南下了,因此,在公务之外,她还想以私人的身份与嬴政作别。 所以她出现在了这里。 “我该说些什么?”白雪衣沉吟着看向大帐,赵高走出来了。 “白将军。”赵高对白雪衣问好道。 “赵中车府令。”白雪衣抱拳回礼,随后在赵国的视线中走进了大帐。 “这也是一个惹不起的女人。”赵高看着白雪衣消失在大帐中的身影,暗自想到。 第254章卸甲与血色的冰梅花(求订阅) 白雪衣来到营帐之中时才发现,此时的营帐已经空了,书案、竹简、屏风、床榻,所有的东西都已经被收拾起来,搬出了营帐。 腾空的营帐愈加显得宽敞,在这座营帐之中,此时只有两人,嬴政与白雪衣,没有任何东西可以阻挡两人的视线,因此,两人彼此间看的很清楚,哪怕是对方脸上最细微的一丝神情变化。 “白雪衣拜见大王。”白雪衣步履轻盈地走到嬴政身边,行以军礼道。 “倒是有几天不曾见到雪衣这副打扮了?怎么,这是要上战场了吗?”嬴政托起白雪衣的手臂笑问道。 “是啊,雪衣就要上战场了,所以要将自己保护好才成。”白雪衣笑道,此时的她已经没有了三天前那个夜晚中的忐忑了,有的只是从容。 是什么东西让她变得安心,还是说她自己已经不会因多想而犹豫迟疑了? “那这身轻甲可是上乘的轻甲吗?”嬴政带着几分关切地问道。 “不是,不过这并不重要,我的力量就是对自己最好的保护。”白雪衣道。 “这倒也是,你的冰孤已经见识过了。”嬴政道。 “大王,你就不担心,我一去草原,就天高任我飞吗?”白雪衣突然转移话题道。 “天高任鸟飞吗?”嬴政道。 “大王应该知道,我现在只能勉强算是秦国人,对于秦国的忠诚,真的就足以让大王相信吗?”白雪衣道。 “而且,在不久之前,我可是刚刚为大王打开了新郑的城门。”白雪衣道。 “你这么一说,在你的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孤考虑的不周了,只是,草原的计划你是必不可少的,如此以来,似乎麻烦了许多。”嬴政适当地表现出了一丝懊恼。 “在那个计划之中,未来,你将是可以掌控狼族的女人,成为狼族神殿掌管者的你,可还愿意在孤的麾下作将军吗?”嬴政问道。 “应该是不愿意,那可是无边的权势,而权势带来的诱惑,又有几人能够拒绝?”白雪衣道。 “那孤该如何做,才能拥有你的忠诚?”嬴政问道。 “一个将军面对更大的权势,未必会忠诚于大王,但如果是女人呢?”白雪衣道。 “你想要在孤的面前作白雪衣?”嬴政问道。 “白雪衣现在只想作白雪衣,也只想在大王面前成为那个白雪衣,不是雪衣侯,不是将军,更不是狼族的女巫祝。”白雪衣看着嬴政道。 “孤明白了。”嬴政道。 “大王终于明白了吗?”白雪衣带着几分喜悦道,这样的神色本并应该出现在她的脸上。 “孤很惭愧。”嬴政道。 “惭愧?”白雪衣微微一怔,这个答案是她不曾想到的。 “孤不应该让你先开口。”嬴政道。 “大王?!”嬴政的话很短,信息量有限,但白雪衣还是明白了嬴政的意思。 “所以,我们可以重来一次吗?这一次,让孤先开口。”嬴政严肃地说道。 “大王,这可不行,我要让大王记得,在这件事情上,是我主动的,是我要吃了大王您。”白雪衣说话之始还是一副柔情的神色,说到最后之时,自己却已经笑了出来。 之前心中的迟疑、委屈,此时全部消失的无影无踪了。 似乎,这样也很有趣啊。 “这样的话,孤似乎只能认命了,在这里,没有侍卫了。”嬴政无奈地说道。 “那是当然,大王您只能认命了。”白雪衣说着一步一步逼近嬴政。 “孤现在逃走可还来的及?”嬴政配合着道。 “来不及了。”白雪衣说着已经贴近了嬴政。 “真的已经来不及了?”嬴政凝重道。 “来不及了。”白雪衣肯定道。 “那孤只能认命了。”嬴政不无忧伤地说道。 “是啊。” “只是可惜,这里的东西都已经被搬走了。”嬴政扫视了一下空荡荡的大帐道。 “大王,你怕冰吗?”白雪衣不仅没有任何遗憾的神色,反而带着几分雀跃道。 “如果是雪衣你的冰,孤是不怕的。”嬴政凝视着白雪衣道。 “那么,大王可要看好了。”白雪衣说着拉起了嬴政的手掌平伸向前方。 一丝丝寒气自白雪衣的手掌间弥散开来,晶莹的寒气在空气中迅速的变换着形状,转眼间,一团方形的气体冰气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冰气向下飘落,当最底层的冰气接触到地面之时,已经不在了气体,而是一块晶莹如玉的冰。 一张冰榻出现在嬴政与白雪衣的面前。 “大王,这张冰榻很凉的啊。”白雪衣贴向嬴政道。 “是很凉。”嬴政看着冰榻飘散出的寒气道。 “不过大王不用担心,我会用自己来温暖大王的。”白雪衣此时已经完全换上了意外一张脸,在那冰层之下,是燃烧起的火焰。 “不,雪衣你说错了。”嬴政揽住了白雪衣的腰肢道。 “雪衣错了?”白雪衣疑惑道。 “是,你错了,孤要的可不是你的温暖,而是你的冰凉,是你那冰凉下的火焰。”嬴政说话间已经将白雪衣拦腰抱起,俯身将其放在了那张由她亲自制作出来的冰榻上。 “大王,你明明说好了,是让我来的。”白雪衣抗议道,高耸的胸脯因为平躺的原因,更加的险峻,也更加的诱人,一起一伏之间,是无尽的深渊。 “这种事情可不能让女人来,而且,这样,难道不是孤在服侍雪衣你吗?”嬴政说着已经将手穿过了白雪衣的肋下,在那里,有着用来束缚轻甲的丝带。 嬴政很擅长卸甲,一如白雪衣擅长控冰制作床榻一般。 不到片刻的功夫,白雪衣渐变成了白雪,真正的白雪,有着白雪的晶莹,有着白雪的柔软。 “如此软软的暖冰,实在是世间独一无二的珍品。”担心冷到这位美人的而将自己当作毯子覆在一团白雪上的嬴政道。 “大王难道只想抱着这一团白雪吗?”白雪衣舒展四肢,牢牢的拥抱着嬴政道。 到底是谁抓住了谁,以两人此时的姿态开看,真的很难说。 “当然不是,白雪的味道,是要品尝的。”嬴政说着已经品尝起来。 凉如心脾,却又能点燃血液。 一朵冰色的梅花悄然间绽放开来。 第255章二十年磨一剑 秦王政七年八月,雁门郡归秦,以王翦为郡守,随即秦军南下赵地。 “我以为他会将你带走,倒是不曾想到,你竟然留下来了。”雁门郡一处豪华的住宅之中,卫庄带着几分嫌弃地说道。 “我还有自己的事情要做,暂时还不能离开,况且,那边是前线,我过去做什么?待在这里不好吗?这处宅院住起来可是舒服极了。”一身华服的紫女满不在意地说道。 “庸俗。”卫庄冷笑道。 “是啊,庸俗,但女人不应该庸俗吗?如果每一个女人都不庸俗,那你们男人可就没有机会了,倒是你,卫校尉,此时不在军中处理你的军务,怎么来我这里了?”紫女反问道。 “找你借点东西。”卫庄道。 “借东西,你现在这个样子可不像是借东西地样子。“紫女道。 “我没有借过东西,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卫庄道。 “真是无聊,你要借什么?”紫女问道。 “我麾下士卒的户籍信息。“卫庄道。 “三千人?“ “那可不是一个小数目,你自己去找吧,我就爱莫能助了,这些天,看的我眼睛都要瞎了。“紫女无所谓地说道。 “你可以换一种方式,想来就不用这么劳累了,想来,你也不会讨厌那种方式。”卫庄走向隔壁的房间道,在那里,有着他想要的东西。 “这件事情我会考虑的,不过,你现在这个样子倒是有趣,卫校尉,你这是准备认命了?老老实实的作自己的校尉吗?”紫女问道。 “不是认命,但校尉之职,即使当了,总不能当的太过无能,不能让别人小瞧了我。“卫庄道。 “你说的别人是谁?又是谁敢小瞧我们的鬼谷弟子。”紫女玩味道。 现在的卫庄,为什么是如此模样,紫女很清楚,也正因为清楚才会觉得有趣,难得能够有一个能够真正制住这么一个冷傲家伙的人。 “随你怎么说。”卫庄冷静地说道。 我这个时候,无论说什么,都是一个失败者,但我总有一天会赢回来,最起码在剑上,我要用自己的行动赢回来。卫庄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至于别的,不能他想了。 “卫校尉,好好工作吧,三千人,三千份,可不是一个小数字,你想做名将,就从这三千人开始吧。”紫女道。 “如果,你不能够尽快摆脱校尉这个身份的话,以后在见到我,就只能行礼了。”紫女道。 “你很在意这个?”卫庄反问道。 “不怎么在意,但偶尔想起来,却也觉得有趣。”紫女道。 “那也也许可以换一个方式,那样的话,即使是雁门郡的郡守也要向你行礼。”卫庄说着人影已经彻底消失了。 “姐姐,人都离开了。”在卫庄离开后,一身男装的弄玉从外边走了进来。 “都走了啊,速度挺快的。”紫女意味莫名地说道。 “姐姐,我们什么时候走?”弄玉问道。 “快了,快了,只要将最后一件任务做好,我们就可以离开了,雁门郡的秋天可是有点冷,我们可不能等到秋天了再走。”紫女道。 “咸阳。”得到了一个让自己满意答案的弄玉不由露出了一副向往的神色。 那个地方,她已经期待了许久了。 ······· “将军,大王已经连下了七道诏令了,再不撤军,下一次,从赵都来的可能就不再是第八道诏令,而是其它的东西了。”肥地的赵军大营之中,司马尚对李牧劝解道。 “我知道。”李牧看着桌案上的七卷诏书,却是不为所动。 “将军?你,你不能在这么下去了,现在的你只需要遵守王命就是,其它的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范围了。”司马尚劝解道。 “我方才得到一个消息。”面对司马尚的急切,李牧却是不慌不忙地说道。 “将军得到了什么消息?”司马尚问道。 “雁门郡已经被秦军攻陷了。”李牧道。 “雁门郡沦陷了?”司马尚脸色不由大变,“怎么会这么快。” “快吗?”李牧反问道。 “是很快,但危机也是机遇啊。”李牧沉吟道。 “将军,你可是有什么计划?”司马尚悚然一惊,随即想到,面前的这人可不是自己能够相比的。 虽然李牧从未在七国的战场上留下自己的战绩,但在对狼族的征战之中,李牧的恐怖之处已经得到了充足的证明。 这柄北疆的镇岳之剑已经磨了二十年了,早已经成为了世间最锋利的剑,只是未曾用秦军相试而已。 “当意识到雁门郡不可守卫,大王那边不可改变之时,我就在想着,如何才能重创我们面前的这五万秦军,进而削减秦军士气,迫使其退兵的计策。”李牧道。 “而这些诏书就是我想到的办法。”李牧拿起桌案上的诏书道。 “你说,这些诏书的事情会不会已经传到了秦军大营那边?” “秦军大营,以秦国罗网的能力,这些诏书应该算不得秘密。”司马尚迟疑道。 “是啊,我赵国的秘密对于秦国罗网来说,或许根本就算不上秘密,但有时候,知道的太多未必是好事。”李牧道。 “我在大王的诏令之下,抗命至此时而不得不撤军,你说,桓齮在得到了这个消息后会怎么想?”李牧接着道。 “雁门郡既然已经丢失,秦军主力南下只是时间的问题,秦军此时取得如此巨大的优势,定然不会愿意放我等撤回赵都,桓齮会主动追击我等,以延缓我等的行军速度,等到秦军主力与其汇合,进而吞下我们赵国这支最后的骑兵兵团。”作为聪明人的司马尚很快就捋清了其中的思路。 “是,在大王的第一道、第二道诏令下达之时,我想到的进攻,在秦军彻底拿下雁门之前,吃下我们对面的五万秦军,但桓齮一直坚守不出,我也是无可奈何。”李牧说着苦笑道。 如果有可能李牧还是想要救援雁门郡的,但是,雁门郡失陷的实在太快了,而桓齮又太苟了,根本就不给他机会。 第256章角逐 “所以,我一直在等着一个机会,等着眼下的这个机会。”李牧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来。 “我这些天是不是很狼狈?”李牧来到水盆前,里边是他本该用来梳洗的清水,只是,这盆清水却太过清澈,而李牧的神色却太过倦怠。 “将军是说,此时撤军,桓齮定会来追,而我军就可以趁机吃掉桓齮以及其麾下的五万秦军吗?”司马尚迟疑道。 “是,我的狼狈就是桓齮的信心。”李牧说着将手放进了水盆之中,他已经有三天没有洗脸了。 “此时的桓齮会相信我的狼狈,会舍弃最后的一丝顾虑,只要我走,他必定来追。”李牧说着捧起清水扑在面部,只觉得整个人精神一震。 这种状态,他已经期待很久了。 当李牧在念叨着桓齮的时候,身处秦军大营也在观察着自己的这位对手。 “赵王已经下的了七道诏令了,凌儿,你说,李牧还能坚持多久?”桓齮看着手中的情报道。 “最多八道,赵王偃的忍耐力是有限的。”白凌道。 “李牧,确实是一个劲敌,在此之前,谁会想到在赵国,还有一个可以比肩廉颇的大将,赵国武运之盛,不在我秦国之下啊。”桓齮道。 这些天来,桓齮能够猜测出李牧的心思,所以,面对李牧的挑衅,他选择坚守不出。 桓齮很清楚,如果自己与李牧换一个位置,他也会选择李牧的做法,这是身为名将应该具备的智慧与勇气。 “只可惜,赵王太蠢,与大王相比,却是相差太远,远到惨不忍睹。”白凌笑道。 “是太蠢,蠢到不自知。”桓齮道。 “不过,李牧越是坚持不住,他越有可能放手一搏,越是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桓齮道。 “正是。”白凌道。 正在此时,一个便衣打扮的人在桓齮身边的一个亲卫带领下来到了大帐之中。 “将军,我方才截杀到一个赵军探子,审讯之下,好像是从雁门郡而来。”来人禀报道。 “雁门郡而来,难道李牧已经得到了雁门郡的消息?”桓齮悚然一惊道。 他对李牧的判断全都是建立在李牧不知道雁门郡的具体情况这一出发点上的,只有雁门郡的不曾失陷才能让李牧违抗赵王偃的军令,寻找反杀秦军的机会。 一旦李牧知道雁门郡已经落入秦国手中,那么他的坚持将没有意义,他就会以最快的速度撤退,到那时······· 桓齮不敢再想下去。 “传令,举兵备战。”桓齮走出军营道。 一旦李牧得到雁门郡已经落入秦国手中的消息,必定会撤军,而让李牧安全撤回赵都,按对于秦军来说,就是大大的失败。 经过白凌,桓齮很清楚,嬴政此次征伐赵国最大的目的就是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赵军边骑,如果让李牧与他麾下的赵军边骑安然退守赵都,那秦国即使得到了雁门郡,也是一场失败。 无论如何,我都不能让李牧安然退回赵都,必须将其阻挡在这里,坚持到主力与我汇合的那一天。桓齮看着面前的军营道。 在桓齮聚兵之时,在远方的赵军军营也开始收拾营寨,准备撤军。 “报,将军,赵军正在聚拢兵马,拆除营寨,似乎是要撤军。”在不到片刻的时间中,已经有另外一名斥候传回了最新的军情。 “李牧果然还是要逃。”桓齮不由更加坚定了心中的判断。 我必须要主动出击,滞缓赵军的撤军速度。桓齮在心中想到。 如此,在广阔的赵国腹地的平原之上,上演了一场步兵追击骑兵的戏码。 两天后,赵国腹地的一处原野之中。 “不对劲,不对劲。”身为秦军主将的桓齮反身下马,随即蹲在地上,用手按向地面。 “将军,可是有什么不妥吗?”一身战甲的白凌问道。 “这块地,不对劲,你们都别动,白凌,你随我向前去看看。”桓齮站起身来道,只是,此时的他,脸色已经变得相当难看了。 “是。”白凌此时也从桓齮的神色中看出来事态的严重性质,不再多言,紧紧跟上了桓齮。 两人很快就从中军来到了前军之中,但桓齮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继续向前,直到越过前军,走出了将近一里的距离,才有翻身下马。 依旧是方才的那个动作,蹲向地面,用手按向地面,这一次的抽出了腰间的佩剑,将其差向地面,直到深深的没入土中。 “桓爷爷,可是有什么不妥吗?”白凌问道,隐约间。 “不确定,我们再向前走一点。”桓齮道。 “是。”白凌道。 如此,两人在此向前走出了一里的距离。 桓齮在此将向来视若好友的佩剑插向了地面。 “事情有点严重了。”桓齮凝重道。 “桓爷爷,你到底发现了什么?”白凌问道。 “我们前边的赵军分兵了。”桓齮道。 “桓爷爷,你如何做出这样的判断?”白凌不解道。 只是看地面就能够看出赵军分兵吗?这样的知识,显然已经超出了白凌此时的认知。 “这条路,不久前赵军的战马踩过,七万边骑踩过的地面,是极度坚硬的,但是,这里的地面却没有达到那种七万边骑踩过的那种硬度。”桓齮道。 “硬度?”白凌看向地面,在地面上,马蹄印、车辙痕还很清晰,但是······ “会不会是赵军的横队变宽了,以至于纵队变短,才使得地面的硬度出现了变化?”白凌迟疑道。 “赵军的横队没有变宽。”桓齮看向身侧的方向道。 “赵军这个时候分兵,是为了什么?”白凌不解道。 “李牧,好一个李牧,这是要引我军深入赵地,他再从我们意想不到的地方包围我们,进而歼灭我们。”桓齮此时想到了一种可能道。 李牧以及其麾下的赵军边骑再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分兵,而自己若是一直追着前方的这支赵军,一旦出现特殊的地形,那些分出去的赵军边骑再从自己不曾想到的地方杀出······ 桓齮不由惊出了一身冷汗。 以步对骑,一旦重甲兵军阵再在猝不及防之下被赵军边骑冲散,那后果不敢想象。 第257章中心开花 已经得到了初步判断的桓齮随即下令斥候尽出,向方圆数十里的地方散去,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测量赵军所过之处的地面硬度,进而窥测赵军的虚实。 但大军却没有停下,而是依旧前行。 “桓爷爷,我曾经记得,当年齐国孙膑对阵魏国庞涓之时,曾经以增兵减灶之法使得庞涓误判齐军的兵力,以至于遭到齐军的包围,落得个兵败身死的下场,眼下这般情况,会不会是李牧反其道而行之,以分兵之假象,让我军迟疑,而不敢追击下去。”白凌迟疑道。 “凌儿你说的这种可能不是没有,所以,我才没有让大军停下,如果只是因为方才的发现,我们就畏首畏尾,那反而让赵军笑话了。”桓齮道。 “军阵之间,实在是太过复杂了,一不小心,就有全军倾覆的危险,我之前的想法还是太过天真了。”白凌心情沉重地说道。 曾经的她认为,以自己的天赋与能力足以成为一名合格的将领,但是,当她真正的见证了战争之时,才意识到,自己太过想当然了。 仅仅这是眼下的这种情况,就不是她能够处理的。 “军阵变化之道,本就是反复无常,在战争爆发之前,没有人可能肯定自己就是必胜的那一方。”桓齮道。 “每一丝细微的变化就足以决定无数人的生死,实在是太过沉重。”白凌道。 “你只是见的太少而已,时间长了,再面对眼下的情况,就会变得冷静了。”桓齮在这个时候当然不会打击白凌,虽然,他从未想过让白凌成为一个将军。 白凌此时的身份对于白凌一个女子来说就已经是最好的了。 “桓爷爷准备做?如果赵军真的如同桓爷爷所判断的那般。”白凌道。 “继续追击。”桓齮沉稳地说道。 “继续追击?桓爷爷不担心中了赵军的埋伏吗?”白凌不解道。 “那只是有可能,我不能为了只是可能发生的事情而让大王制定的军略夭折,如果我们现在停止追击,固然可以确保自己的安全,但李牧却可以安然无恙的退回赵都,这不是我们想要的结果。“桓齮道。 “但是,若是那样的话,李牧的目的不也是没有达到吗?”白凌道。 “若是那般的话,李牧的目的确实没有达到,但是,他只能算是没有赢,而我们却算是输了。”桓齮道。 “终究还是太过危险了。”白凌忧心道。 “凌儿,你想错了,其实我们现在面对的情况并没有你想象重的那么糟糕。”桓齮道。 “桓爷爷,这是时候可不是你安慰我的时候。”白凌勉强笑道。 “凌儿已经长大了,早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我去哄的小女孩了,我这个时候又怎么说那些无用的话,我的话可是有理有据的。”桓齮道。 “这话怎么说?”白凌紧了紧身下战马的缰绳道。 “李牧能够算计得到我桓齮,却算计不到大王。”桓齮道。 “大王?”白凌露出了一副不解地神色。 “李牧或许是真的算计我桓齮,但是,即使我桓齮中了他的陷阱又能如何?”桓齮说到这里,已经露出了一副从容的笑意。 “李牧确实要比我技高一筹,他也能够算计到我,但他也只能算计到我,他忘记了大王,即使在前方有着埋伏,但那有如何?”桓齮说话间已是信心十足。 “大王在得知了这里的情况后,一定会以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到时候,是李牧包围了我,还是我包围了李牧,一些可还未可知。”桓齮接道。 “桓爷爷这是要用自己当诱饵?”白凌面带震惊之色地看向桓齮道。 “他李牧敢用此险计,我桓齮难道还不敢奉陪吗?”桓齮说着露出一丝冷笑。 “桓爷爷这是在赌。”白凌神情复杂地说道。 “凌儿,你说的不错,我就是在赌,我在赌我比李牧更了解大王。”桓齮道。 “大王一定会在李牧意想不到的时间中出现在李牧意想不到的地方。”桓齮道。 ······ 赵国的一处未知之地。 “秦军斥候的范围扩大了两倍,而且还在测量地面的硬度?”一处山谷之中,李牧对身边的亲卫统领问道。 “是,将军,秦军是不是发现了什么?”亲卫迟疑道。 “桓齮不愧是自白起时代就已经成名的宿将,有些事情想要瞒过这样的一员宿将,还真的难啊。”李牧道。 “将军,若是秦军就此撤军······”亲卫统领迟疑着,随即又道:“唉,是末将想多了,秦军撤退,我们也算不上输。” “你说错了,我赵国眼下的面临的局势,我们若是不能在此取胜,拿下桓齮及其麾下的五万秦军,我们就是败了,对于我们来说,不能胜就是败。”李牧道。 “好在,桓齮成也名将,败也名将,以他名将的智慧,让他能够看出我们为他以及秦军布下的陷阱,但是,身为名将的勇气,又让他敢于冲进我们的陷阱,让他有着一种可以做到网破鱼未死的壮举。” “而眼下,他不就是这么做的吗?秦军可没有停下来或是撤退的意思。”李牧说着已经露出了一副笑意。 七万赵军边骑对阵五万秦军重甲兵,优势在我,只不过,既然已经被桓齮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利用地利这件杀器的计划是不能够成行了,好在,七万边骑的力量已经足够了。李牧在心中对自己说到。 虽然不能做到十全十美,但只要能够吃下那五万秦军,一切都是值得的,只不过是多付出些伤亡而已。 在赵国的腹地之中,到底是李牧能够诱敌深入,吃下桓齮及其麾下五万秦军中甲兵,还是桓齮能够以身做饵,置之死地而后生,在赵军边骑的包围之中,固守待援,来一个中心开花了? 一时间,在距离赵都并不算远的一处地方,一场决定赵国还能够坚持几年的战争一触即发。 而此时,在来自雁门的方向,距离肥地不远的地方,秦军主力的先锋已经来到了此处。 第258章侥幸的心理 秦王政七年八月中,赵军边骑七万围秦国重甲兵五万于赵都北四百里处。 赵都,王宫。 “李牧将桓齮所部的秦军包围了?”郭开看着从赵王偃那里得到的军报,一时愕然。 “已经围上了,李牧向孤请调援军,以争取尽快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赵王偃语气莫名地说道。 “大王准备派遣援军支援李牧吗?”郭开小心地问道。 郭开很清楚,在赵王偃没有露出倾向之前,自己绝对不能乱说话,否则在这种可以关系到赵国生死存亡的时刻,贸然的表明自己的态度,可能对带来不可测的祸患。 “孤在犹豫。”赵王偃道。 “大王在犹豫什么?”郭开配合着问道。 “李牧包围了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孤很清楚,这个时候,只要孤派遣出五万援军,哪怕是三万援军,就能够在最短的时间内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但是,即使歼灭了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在其身后,可还有着十几万秦军。”赵王偃苦恼道。 “到时候,万一因为桓齮所部秦军被歼灭一事,秦国全面对赵国开展,以赵国现在的力量根本不足以抵挡秦军。”赵王偃说着已经是一脸的苦涩。 现在的他是真的后悔了,后悔当初想着坐山观虎斗,谁曾想到狼族的二十万大军竟然会败的那么快,但是,当狼族大军败了之后,一切就已经来不及了,现在的他只想着尽快将七万赵军边骑调集到身边,如此才有力量守卫都城。 只有都城还在手中,一切就还有机会。 但是,现在的李牧却给了他一个难题。 赵王偃很清楚,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是一个何等的诱惑,但在这個诱惑之后,又有一个巨大的危机,其中的风险,他真的承担不起。 “大王,也许我们可以以战促和。”郭开试探着说道。 “你仔细说说。”赵王偃来了几分兴趣道。 “能够保下我们赵国的只能是我们赵人的英勇,如果我们能够歼灭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说不定可以让秦国看到我赵国不是轻易就能够打败的,迫使其撤军。”郭开说着不忘观察着赵王偃的神色。 这些话当然不是郭开的本意,他说这些只是为了试探,试探赵王偃内心深处的真正想法,而且这样说,无论怎么看,他也是出自于忠诚,即使话说错了,可不会有什么恶果,毕竟,忠诚是可以被原谅的。 “如果是别人,你说的这种可能或许会发生,但他是秦王政,一切就很难说了,以秦王政之前的行为来说,我们赵国若是歼灭的桓齮所部的五万秦军,他不仅不会撤兵,反而还会增兵。”赵王偃说道。 “况且,即使他不增兵,仅仅只是他此时手中的兵力,就是一股可怕的力量,要知道,狼族二十万大军大败之后,他手中可是得到了不少的狼族俘虏,他若是再用上那些狼族之人,其兵力将会更加恐怖。”赵王偃接着道。 “那大王下令让李牧放走桓齮所部的秦军?”郭开试探道。 “这样也不行啊,秦军力量不损,岂不是更加坚定了秦军的决心。”赵王偃否定道。 “大王,若是这样的话,那我们只能折衷一下。”郭开道。 “折衷?”赵王偃疑惑道。 “援军要派,但不对桓齮所部的秦军发动进攻,以桓齮所部的秦军为条件,与秦国议和。”郭开道。 听到郭开的建议,赵王偃迟疑许久,才悠悠地开口道“郭开,你可真是个人才。” “大王谬赞了。”郭开却是报以谦虚的笑容。 “就这么定了,以战促和。”赵王偃说着露出来一副从容的笑容。 以他的汇集,郭开的计划,其成功的可能性极大,如此,赵国就可以度过眼下的劫难,至于以后,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能力去筹划以后的事情了。 赵国境内的战场之上,李牧远远地看着一次次发动冲锋的赵军边骑,平静的脸庞上是一双略显焦急的眼睛。 “将军,秦军建制未乱,士气、体力未衰,我们的冲锋并没能够奏效。”从战场上匆匆撤下的司马尚来到李牧身边道。 “我知道。”李牧冷静地说道。 “将军,这样的冲锋,对于我军来说伤亡太大了。”司马尚又说道。 “秦军的伤亡更大。”李牧依旧冷静道。 “将军?”司马尚错愕地看向面前的李牧。 这还是曾经那个爱兵如子的赵国北境的震岳神剑吗?一时间,司马尚从李牧的身上感觉到了冰冷的杀气,那种杀气是针对秦军,但在那种冰冷之下的冷漠却是针对赵军边骑。 “我们要抢时间。”李牧说道。 “时间?”司马尚问道。 “我现在已经想明白了桓齮为什么在发现了不妥的情况下,依旧不选择退兵了,我们在算计他的时候,他也在算计我们。”李牧道。 “他用自己做诱饵,目的就是拖住我们,等秦军主力南下。“李牧说话间已尽是凝重之色。 “若真如将军所说,秦军主力真的能够及时赶到,我们岂不是危险了?”司马尚大惊失色道。 “所以我们要抢时间,哪怕因为强攻而为此付出更惨烈的代价。”李牧说道。 “将军,你这是在赌啊。”司马尚忧心道。 “不仅仅是我在赌,桓齮也在赌,甚至是秦王政自己也在赌,战场之上,实在是由不得自己。”李牧道。 “唉。” 在司马尚的叹息声,赵军边骑对桓齮所部的重甲兵进行的高强度进攻已经持续了三天。 在这三天中,秦军固然因为固守的原因而付出的惨烈的伤亡,但在这个没有重甲骑兵的时代,轻甲骑兵对阵重甲步兵索要付出的代价,同样也是十分惨重,哪怕是赵军边骑的兵力更盛。 在赵军边骑对秦军发动的第四日的进攻中,一支军队出现在战场以北不过十里的距离。 “秦军的援兵到了?”赵军大营之中,李牧看着斥候传回来的情报,捋着长须的手一颤,一把胡须脱落。 第259章射向人心的箭 在赵国腹地的平原之上,秦国的援军出现了,但不过数千人而来,这点人数,即使加入战场也不足以扭转秦赵双方的兵力对比。 至于秦军主力,那必然是还需要一段时间才来到达这里,况且,在追求速度的情况下,赶到此处的秦军也不可能第一时间投入战斗,所以赵军还稳得住。 但是,当秦军的前锋真正出现在他们的面前之时,他们却发现,自己稳不住了。 因为出现在他们面前的秦军竟然有着与他们一样的装备,而更让赵军边骑恐惧的是,那些人发动冲锋之时与他们完全一样,无论是阵型,还是冲锋的嘶吼声。 他们惊恐的发现,面前的秦军竟然是自己昔日的战友袍泽。 他们投降了秦国?霎那之间,接触到秦军前锋的赵郡边骑士卒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曾经留在雁门郡守卫家园的战友袍泽出现在秦军的军中,那就说明雁门郡已经落入了秦国的手中,而他们在雁门郡的亲人,同样也落入到了秦国的手中。 一时间,心神激荡的赵军边骑面对不过三千人的冲锋,竟然没能稳住自己的防线,任由地方在己方的包围圈之中撕开了一道防线,冲进了秦军大营之中。 此时,一股压抑的恐惧在赵军边骑之中传播着。 秦军大阵之中,桓齮看着来援的壮年男子,不由大笑起来:“原来是你小子,我说,怎么会有一股赵军边骑袭击赵军边骑。” “桓将军,别样无恙。”壮年男子拱手笑道。 “无恙,无恙,不过再托几天可就说不定了。”桓齮道。 过去的三天之,在与赵军边骑的对抗中,桓齮可是吃足了苦头,只觉得对面的赵军边骑比当年长平大战之时的赵军还要难以对付。 “现在已经无事了,大军很快就可以赶到这里了,随后,要担心忧惧的轮到赵军了。”王贲道。 在王翦被留在雁门军担任郡守之时,作为其嫡长子的王贲则被嬴政带在了身边,雁门郡有一王翦就足以,没有必要再让王贲待在那里,浪费人力资源。 “你身边的这些人都是曾经的赵军边骑?”桓齮看向王贲身后的数千骑兵道。 “只有一百人是。”王贲答道。 “只有一百人?原来如此。”桓齮露出了一个会心的笑容。 “雁门郡毕竟是初步平定,让曾经的赵军边骑为我们效力不难,但要是让他们与自己昔日的战友袍泽拼杀,那就太难了。”王贲道。 “不过这些人真正的用处不在战场上的拼杀,其自身只要站在那里,就是对赵军边骑军心上一道沉重的打击,更胜数万雄兵。”桓齮道。 此时的他已经明白,在王贲麾下的这支骑兵队伍之中,为什么会有着百余人的昔日赵军边骑了。 “正是,接下来,将会是一场更加精彩的战争。”王贲道。 赵军大营之中,李牧面色复杂地看着已经重新补上的包围圈,心情并没有因为赵军边骑的反应迅速而有丝毫的放松,反而更加沉重了。 昔日熟悉的冲锋声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但却是朝着他来的。 雁门郡丢失的不仅仅只是城池吗?李牧暗自想到。 之前赵军边骑因为秦军援军的出现而出现的一瞬间慌乱,李牧看的很清楚,他看到了无比熟悉的战甲兵刃,更是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他们为什么会这么快为秦军效力?不应该啊。李牧沉吟着,只觉得心中发苦。 如果留在雁门郡的那支兵马真正归顺了秦国,那这场战争还如何打下去?以赵军边骑对阵赵军边骑吗? 那样的话,即使赢了,又有什么意义?赵国的人心是要输掉的,而输掉了人心的危害,即使是在战场上取得十次胜利也弥补不回来。 “将军,方才已经探明了情况,那支军队虽然是我赵军边骑的装备,但其核心还是秦军骑兵,从其冲锋的声音中可以判断处,曾属于我们的边骑并不多,秦军只是虚张声势,意在霍乱我方的军心。”此时从前线匆匆赶回的司马尚回禀道。 “狡猾啊。”李牧长长地叹息道。 “将军,我们可还要进攻?”司马尚迟疑着问道。 “进攻。”李牧道。 “将军,秦军的第一支援军已经出现了,第二支,第三支随时都有可能再出现,我们若是再进攻下去,恐怕······”司马尚没有再说下去,但意思已经不言而明了。 “我知道,秦军的主力即将出现,对于我们来说,最危险的时刻就要来了,但是,越是在这个时候我们越要沉住气。”李牧道。 “秦军的这支援军,虽然为我们带来了一些麻烦,但其背后的意义你知道吗?”李牧反问道。 “背后的意义?这支秦军却是不能改变我们与秦军之间的力量对比,那么他们出现的意义是什么?”司马尚迟疑道。 “他们出现的目的是秦王政想要通过这支军队告诉我们,他就快要到了,以此来乱我们的军心,但秦王政不会想到,他这样做反而暴露给我一個信息。”李牧道。 “秦军主力此处战场的距离并不近,如果近的话,秦军的这支援军就不会是只有三千人,而应该是三万人。”李牧道。 “将军是在拼死一搏吗?”司马尚问道。 “是,你方才也看到了,秦军只是伪装成为边骑,就对我们的军心产生了巨大的冲击,若是此战不能胜利,等秦国真正消化了雁门郡,到时候,就是真正的边骑对边骑了,若是那时,你能想象得到,其对我赵国人心、军心得影响吗?”李牧反问道。 “若是我们这一次不能击败秦军,以后将永远不会再有机会,你、我、大王、赵国,将永远不会再有机会。” “如此只能拼命一搏了。”司马尚凝重地说道,李牧的话,他懂。 “老朋友,不要过于悲观,此战我军的优势还是很大的,秦国援军的出现,对于秦军来说,到底是士气上的振奋,还是会让他们骄纵起来,这可是很难说的。”李牧笑道。 赵军边骑上下需要压力,也需要乐观。 第260章四面赵歌 第五日的战场。 “李牧和赵军要拼命了。”桓齮看着远方赵军战阵的移动,目光凝重地说道。 “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王贲跃跃欲试地说道。 “等的就是这个时刻?王小子,大王那边到底是什么计划?”桓齮看向王贲道。 此时的桓齮已经能够感觉到来自倾巢而出的赵军的压力了,而王贲却再说,等的就是这个时刻,这如何能够让桓齮不疑惑。 “桓将军,有些事情说出来就没有惊喜了,我能说的就是,今天这一战将会比之前四天加起来都要惨烈,今天是赵军最后的机会,也是他们的末路,今天,他们将会燃尽自己最后的战斗信心。”王贲道。 “好吧,先打好今天这一仗再说,最后的冲锋往往都是最惨烈的,我可不能在这個时候出现了什么纰漏。”桓齮道,此时的他要心无旁骛的投入到战斗之中。 在桓齮的视线下,赵军为数不多的车兵尽数汇集在一起,显然,李牧是准备用车兵的冲锋在秦军大阵之中撕开一道口子,作为对秦军大阵的突破口了。 而桓齮也将麾下最精锐的重甲兵布置在了赵军车兵的正面,以精兵对精兵,此时再无其它的计策可用,唯有勇气与刀剑能够决定双方的成败。 随着战鼓声在平原之上响起,冲锋开始了。 一方是当今天下最精锐最擅攻的赵军边骑,一方是最强最擅守的秦国重甲兵,矛与盾之间的碰撞最终会演变成什么样的结果? 在战鼓与号角声中,赵军与秦军碰撞在一起,在这片平原之上碰撞出道道血色的勇气。 在这冷兵器的时代,当世的两大强兵,究竟谁更技高一筹? 第一辆赵军的战车与秦军大阵撞击在了一起,战车恐怖的冲击力,哪怕秦军早已经用长枪大盾阻挡了战车的速度,此时依旧被战车撞出了一个口子。 十几个秦军瞬间被撞的筋折骨断,而相似的一幕,在绵延数里的秦军方阵的一面同时上演着。 这还不是最恐怖的,最恐怖的是,在那些冲进秦军方阵之时就已经彻底失去了动力的战车上,竟然还有着柴薪茅草之类的东西,秦军隐约间更是能够嗅到硫磺硝石的气味,当秦军意识到不妥之时,在战车翻到的地方已经燃起来了火光。 不曾死去的赵军车兵迅速被火海吞噬,而其周围的秦军更是陷入到短暂的混乱之中。 “好厉害的李牧,这完全是自杀般的攻击。”帅台之上,桓齮看着大阵前方燃起的火焰与狼烟,一时间也是只觉得牙疼。 以车兵的性命为后边的骑兵开出一道可以插进秦军大阵的裂缝,这样的决断,桓齮自认为自己在特定的时刻也能做出来这样的事情,但也正因为如此,在他的心中,才愈发认为李牧的不凡。 因为桓齮很清楚,要想做出这样的决策,是一件何等艰难的事情。 不过,桓齮并没有畏惧,他的自信来自于会麾下士卒的信任。 果然,在桓齮的视线重,燃起大火的秦军大阵并没有出现动乱,火焰周围的秦军士卒依旧沉着冷静,面对大火,一个个踏着富有节奏的步子向后撤去,而在这个攻城之中,已经有左右的士卒向前列阵走出,将燃烧着的战车抛在身后。 火焰在血光中燃烧着。 这一场战斗,从清晨开始,到中午时战至巅峰,但在太阳向西倾斜之时,却依旧没有结束的趋势。 而在此时此刻,秦军的大阵已经被打崩了三座,只剩下最后两座依旧在坚守着,而被打崩的秦军大阵所幸存的士兵也早已补充到了这最后的两座大阵之中。 这是最后的两座秦军大阵,也是最强的两座秦军大阵。 赵军边骑可还有发动进攻的能力? “报,将军,自东、西、北三个方向看到了秦军的踪迹,秦军的主力疑似已经到达。”就在李牧准备进行最后的一搏之时,他撒出去的斥候出现在阵前。 “秦军主力到了?”李牧悚然一惊道。 太快了,快到出乎他的预料,秦军主力不应该在这个时间出现的。 “将军,早下决定吧,眼下秦军最后的两座大阵,一时间根本攻不下来,若是再拖延下去,恐怕就走不了了。”司马尚此时已经失去了所有的镇定。 形势正在朝着危险的边缘滑动,一旦秦军主力对赵军完成了合围,那后果? 司马尚可是很清楚,在秦军主力之中,可是有着数万的骑兵,而不是像桓齮所部这般,以步卒为主,赵军边骑即使打不过,还能够有逃跑的能力。 但是再拖延下去,可能就没有这样的希望了。 “不能撤,还能在搏一次。”李牧镇定地说道。 “将军······”司马尚苦涩道。 “你现在不应该出现在这里,而是应该在前方。”李牧说着翻身上马,他要进行最后的冲锋。 暮色下,赵军边骑被彻底包围了,秦军主力出现的速度要远远超过李牧的想象,因为秦军赶到此处的士卒根本没有十五万,而是不到八万,而其余的七万,则因为速度未能跟上,尽数被秦军自身甩到了后方。 将兵马收拢于一处的李牧心情沉重地看着周围的士卒,一张张熟悉的面庞之上,此时已经没有一张是完整的了。 在白天的大战之中,赵军边骑固然打崩秦军重甲兵的三座大阵,但所取得的战果都是用赵军边骑的一条条性命来换得的,只是一天的时间,赵军边骑的伤亡就超过了一万。 夜色中的风有点凉,但在远方的一座座秦军大营之中,此时却是火焰通明,似乎想要将天空点燃一般。 在这样的夜色中,一道道熟悉的声音出现在赵军边骑上下的耳朵中。 这样的歌声来自于雁门郡,是他们无比熟悉的声音,但是,这些熟悉的声音此时却出现在秦军的大营之中。 难道家乡的袍泽亲人都已经投降了秦国吗?难道他们明天就要为秦国出力,来攻打自己吗? 一时之间,秦军主力的出现,故地的歌声,白天作战的不利,种种因素交织在一起,一股巨大的恐慌在赵军边骑上下弥散着,即使是李牧也难以挽回。 败局已定。 第261章绝望的赵王偃 四面赵歌升,一夜军心丧。 赵军边骑连日来的苦战所带来的身体上的疲惫,秦军主力到达所带来的心理上的压力,四面赵歌在精神上的摧残,使得这支曾经与狼族交战数十年而不败的精锐第一次出现了军心崩溃的情况。 当然,在这个过程中,同样少不得赵王偃一系列的骚操作。 “我们败了。”夜色下,李牧站在嬴政外,倾听着远方熟悉的歌声,心中悲凉地说道。 “将军,我们还有五六万能战的士兵,秦军虽多,但我们想要突围并不是没有可能。”司马尚此时虽然也知道事态危机,但他还是要鼓起主将李牧的斗志,因为只有这样,这支边骑才有一线生机。 “军心已无斗志,在打下去,无非就是为秦军送上更多的战功而已,赢不了了。”李牧无奈地说道。 “只因为这四面的歌声?”司马尚不相信道。 “你不是边地之人,不了解这些歌声对于士卒的意义,曾经在与狼族的交战之中,这些不仅仅是士卒来自故乡的声音,更是他们战斗的信念所在,如今,这股信念已经没有了,没有了信念的军队最多只能成为一支二流的军队,而二流的军队,在面对眼下的情况时,是逃不了的。”李牧道。 “唉,若是大王能够早点派出援军,我们何至于此。”司马尚此时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件事情,也有我的责任,从始至终,我与大王之间就没能协调好策略,此时若是想想,我若是真的随了大王的意,或许就没有眼下的困局了。”此时李牧反倒恨自己是一个聪明人了。 “好了,不说了,准备最后的一战吧,当清晨的阳光再次降临这片大地之时,就是秦军进攻的时刻了。”李牧道。 “是。”司马尚闻言不在多说什么,唯有一战而已。 ······ 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划破黑暗之时,正如李牧所预料地那般,秦军发动了进攻,这一次,双方地兵力对比完全颠倒过来,不再是赵军边骑围攻秦军,而是秦军以两倍的兵力围攻军心已经丧失的赵军边骑。 在双方兵力加起来超过二十万的战场中,诡异的一幕出现了,秦军以骑兵为先锋,化作一道道利箭冲进赵军之中,迅速地对赵军完成分割,在其后,是无数的秦军步卒迅速填补己方骑兵向前冲锋而留下的空白。 一时之间,规模庞大的赵军边骑被分开成了一个個更小的团体,而更加诡异的是,这些团体似乎没有什么抵抗的意志,无论是在之前秦军骑兵的冲锋中,还是在后来的秦军步卒包围中。 赵军边骑的失败竟然在这诺大的战场上,呈现出一种诡异的安静,大多数的赵军边骑都在观察着身边的袍泽,似乎在等着对方的爆发,似乎在等着对方的投降。 “赵军边骑已经败了。”秦军后阵中的桓齮登高远眺,从战场之上传来的战斗声中已经听出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从昨天开始,他们就已经败了。”白凌不由握紧了手中的长剑,心神激荡地说道。 此时远在数十里之外的一处地方,从赵都出发的五万赵国援军行军至此,但是,来自前方的消息已经传到了这里。 “李牧和他麾下的边骑被包围了?”赵军主将听到斥候的汇报,不由大惊失色。 “是,将军,如今边骑已经彻底被秦军包围。”斥候回答道。 “秦军的速度好快。”赵军主将下意识地说道。 “撤军。”反应过来地赵军主将沉稳地下达了一个不怎么沉稳的命令。 我手中的这支兵马是赵国最后的精锐了,若是折损在这里,赵国就真的没有希望了,还不曾来到战场,就已经要撤退的赵军主将在心中对自己如此说道。 而赵军边骑的最后一丝希望也就这么断绝了,或者更准确地说,他们从始至终都没有自己的希望。 当他们离开雁门郡之时,现在的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丧失斗志的赵军边骑面对两倍于自己的秦军,在经过不怎么强烈的抵抗之后选择了投降,而秦军因为自己的计划也未展开过多的杀戮。 当世的两大强军之间的对抗就以这么一种沉静的方式的结束了。 夜间,已经完全取得胜利的秦军大营并没有因为白天的胜利而陷入到狂欢之中,而是一切照旧,这场战争就要收尾了,他们的快乐不在于在此庆祝,从而刺激到赵军降卒那敏感而多疑的心思。 他们真正的快乐在于回到秦国,回到自己的家中,那里才是他们快乐的源泉,他们在此舍生忘死的拼杀,从根本上来说,还是为了改变自己的家庭,改变自己的社会地位。 在秦国,对于普通人来说,战功是最实用的东西,也是最公平的东西。 赵都城墙之下,从此出发到距离秦赵两军交战之地以南的四十里处,赵军用了七天的时间,而当他们回到赵都之时,却只用了两天。 “李牧败了?”赵王偃脸色惨败地看着讨回来的赵军主将,只觉得心中一片冰凉。 “是啊,大王,都是李牧无能,秦军主力只不过才赶到一天,李牧以及其麾下的七万大军就战败了,臣若不是存了小心,也差一点被秦军追上。”赵军主将陈述道。 赵军主将说的都是事实,但听起来,却又不像是实话。 “七万边骑,只坚持了一天?”赵王偃难以置信地问道。 此时的他依旧还记得,他那已经故去的父王在临终之前对他所说的话,赵军边骑是赵国最后的一条支柱,是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不能动用的杀手锏。 可就是这么一支精锐军团,竟然连一天都不能坚持到。 是李牧无能,还是秦军太强?还是说赵国真的没有希望?一时间,赵王偃体验到了真正的绝望,他想到了曾经在新郑之时见到的韩王安。 但是,赵王偃哪里知道,赵军边骑并不是在一日之间战败了,赵军边骑与秦军之间的战争,自秦军踏入赵国的第一步之时,就已经开始了。 最后的一天只不过是出现结果的一天而已。 第262章孤能败你一次,就能败第二次 当赵王宫陷入恐慌之时,远在数百里之外的秦军大营却是一片平静,丝毫没有因为赵国精锐尽丧,而趁机南下攻打赵都的意思。 秦军大营处一座黑色的营帐之中,曾经的赵军边骑主将李牧神情复杂地看着面前的一切。 他终究还是败了,败的无话可说,可是,他却没能以身殉国,只因为在最后的关头他听到了一句话。 将军固然可以一死而求忠名,那将军麾下的士卒呢? 这么一句只道寻常的话,却让李牧放心最后的那个心思。 死很容易,但活着却很难。李牧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思索间的李牧不由向大帐的主人看去,一个青年,一身玄色武服,尽显干净利落,没有想象中的张扬与霸道,但却有着一种威势,看不到,但却能从心中感觉到那种威严的存在。 这样的人,他的威严已经流淌在血液之中,根本不再需要任何的装饰来衬托自己的威严。 “李将军,孤对你也算是久仰大名了。”嬴政从竹简上移开视线看向李牧道。 “对秦王,我也是久仰大名了,只是不曾想到会以现在这般方式相见。”李牧神色复杂地说道。 “我对李将军的了解,要超过的李将军的想象,至于你对孤的了解,现在太少,不过你有的机会多的是,所以,现在不需要说这些客套的话。”嬴政道。 “是。”李牧错愕道,因为嬴政的说话方式,但还是点了点头。 “如今,在此地北区五百里地,直到燕国边境,还有大约数万的狼族骑兵在肆虐,对于这件事情,李将军你怎么看?”嬴政道。 “狼族之兵,唯有杀。”李牧道。 “谁来做剑?谁来杀?”嬴政问道。 “如今能够消灭狼族溃兵的唯有秦王您。”李牧说道。 以李牧对赵国和赵王偃的了解,他很清楚,此时,在这片大地之上,能够对付狼族溃兵的只有秦军,而且,最重要的是,只要狼族溃兵多存在一天,对地方的破坏性就越大。 在此时,时间可谓是真正的生命。 “自三月份的大战以来,秦军已经征战了五个月了,是到了撤军的时候了,况且,狼族溃军肆虐的地方可不是秦国的领土,秦军没有必要保护不属于自己的领土和百姓。”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秦王······”李牧有些急了,若是秦军袖手旁观,就此撤退,那此去五百里之地,将会是一片狼藉,常年在边关与狼族交战的李牧,对狼族军队的习性再清楚不过了。 “能够保护自己家乡的人,只能是自己人。”嬴政道。 “所以,李将军,这件事情还要你自己来。”嬴政审视着面前的李牧道。 “秦王?”李牧不解地看向嬴政道。 他此时仅仅只是一個战俘,如何能够清除那些兵力有数万的狼族溃兵? “在原有的赵军边骑之中,孤准备挑选出一些人,组织成一支兵马,交予李将军统领,作为清剿狼族溃兵的力量。”嬴政问道。 “这?”嬴政的话此时在李牧的心中掀起了一片惊涛骇浪。 这怎么可能,要在赵军边骑俘虏中挑选出一支兵马,交给自己这个俘虏统帅?他就不怕我们临阵倒戈吗? 要知道,我们可都是真正的赵人? “秦王就不怕我们对秦国反戈一击吗?”心中惊骇地李牧问道。 “孤与麾下的大军能够打败你们一次,就可以打败伱们第二次。”嬴政道。 李牧这些人一旦重新组织起来,在秦军主力离开之后,他们会反叛吗?嬴政不能肯定。 但有一点嬴政能够肯定,那就是随着时间的推移,秦国会更加强大,强大到可以摧毁任何反叛的力量。 相对于李牧以及赵军边骑有可能的反叛,嬴政更看中在这件事情背后的人心相悖。 可以说,为了收复赵地百姓的人心,嬴政不介意冒一次险。 而且这个险还只是在别人眼中的险,在嬴政眼中,所谓的风向完全不值一提。 在他手下的竹简中,记载着一个消息,来自骊山的消息。 墨班已经在骊山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一座储量惊人的矿藏。 有骊山在,足以支撑起一个庞大的机关术集团,哪怕不足以改变世界,但是,足以彻底让秦军的战力达到一个恐怖的程度,超越这个时代的程。 况且,还有道家两宗加上阴阳家的炼金术,百战神击弩只是一个开始,而不是结束。 赵军虽然不弱,但在不久后,终将与秦军之间产生时代上的差距,那种差距,不少依靠武勇就能够弥补的。 从嬴政的话中,李牧感觉到一种自信。 既然能够打败赵军一次,就能够打败第二次,这样的话,李牧在本能上相信它是真的。 “李将军,你的答案呢?”在李牧的沉默中,嬴政问道。 “降将李牧拜见大王。”李牧挣扎片刻,还是跪下了。 “未来,李将军在面对赵国百姓之时,不会后悔今天的选择。”嬴政道。 “清剿那些狼族溃兵,李将军认为多少兵马合适?”嬴政接着道。 “两万足以。”李牧稍作沉吟回答道。 在李牧心中本来是想说三万的,但是又考虑到,三万兵马的力量实在太大了,这才改口,虽然嬴政的话他是相信的,但无条件的信任还是太难了。 李牧不想破除那个分寸。 “两万少了,孤给你三万,你从曾经的赵军边骑中挑选出三万真正的精锐,由你来统领,恢复那些地方应该有的秩序。”嬴政道。 “是。”李牧意外道。 燕都蓟城。 太子府。 “头曼兄,已经收到消息,如今在赵国境内,还有狼族的数万兵马,你真的不考虑将这些人收到手中吗?那可是一支相当强大的力量。”燕丹对头曼问道。 “秦军是不可能放过他们的,我这个时候去,就是直接与秦军为敌,即使搜集到数万兵马,最终的结果也不过是赔上自己。”头曼坚决地摇摇头道。 此时,在他的心中早已大定主意,有生之年,绝不再长城以内与秦军交战。 实在是,太恐怖了。 第263章臣,举荐王后 赵王宫。 寝食难安地赵王偃再次将郭开召进了宫中,而且这一次,他还将自己的兄长,赵国此时的春平君,曾经的赵国太子召进了宫中。 虽然赵王偃对自己这位兄长从小就是厌恶透顶,但他也知道,在眼下的局势中,他必须团结一切可以团结的力量,如此才能够让此时的赵国有足够的力量对抗那几乎像是不可战胜一样的秦军。 “如今,边骑已经战败,秦军不日就可以攻到都城城下,这个时候,你们可有什么良策?”赵王偃脸色苍白地说道。 自得到赵军边骑战败的消息后,赵王偃只觉得整个人的血液都要因为恐惧而凝固了。 “唯有死战而已。”春平君道。 “春平君如果只有这么一个答案,那你可以走了。”赵王偃道。 虽然赵王偃在理智上不断的告诫自己,自己这個时候需要借助春平君这位兄长背后的力量,但是,当听到春平君的话后,他的心中还是难以遏制的生出了一种厌恶感。 什么‘唯有死战’而已,问题真的就那么简单,只是这么简单的话,最后死亡的可不知道是谁。 站着说话不腰疼而已。赵王偃在心中冷笑道。 “大王,难道到了这个时候,你还心存侥幸?秦王为灭我赵国而来,这个时候,除了死战之外,还能有什么办法?”春平君道。 “是孤心存侥幸吗?”赵王偃反问道。 春平君还准备说些什么,但郭开已经开口了:“大王,死战是不错,但最后死的可不一定是谁。” 郭开作为赵王偃真正的心腹,只是通过赵王偃的三两句话就已经明白了他的心思,于是说出了赵王偃的心声。 “那你说怎么办?”赵王偃看向郭开道,声音虽冷,但眼神中却尽是满意之色。 在危机关头,真正能够为孤解困的,还是郭开啊。在此时的赵王偃心中如此想到。 “大王,现在敌强我弱,最重要的不是我们要怎么做,而是要明白,秦军下一步的动作是什么,如此才能做到有效的应对。”郭开道。 “那你说秦军下一步的动作会是什么?”赵王偃问道。 “大王,秦军自三月的函谷关开始,四五十万的兵力,与诸国作战,已经持续了五个月了,在这五个月中,秦军虽然打败了联军,并俘获将近二十万的战俘,但在这背后,必定是巨大的消耗,要知道,无论是秦军,还是那些战俘,对于秦国的粮食消耗,每一日都是一个巨大的数字。”郭开道。 “秦国虽然强大,但还做不到以一国之力支撑如此庞大的军队作战继续作战下去,否则,秦王政就不会只带来十几万兵马进入我赵国了。”郭开道。 “你说的有道理,这么说,秦军下一步,未必回来我赵都,而是撤军了?”赵王偃问道。 “大王,秦军肯定是要撤的,但是,也没有那么容易就撤军。”郭开道。 “相国这话是什么意思?”春平君开口道。 “我说的话,真正的意思是秦军有撤军的缘由与可能,而想要将这种可能变成现实,我们还需要做一些事情。”郭开道。 “伱是说议和?”赵王偃问道。 “是,议和,秦王政心中此时肯定也在犹豫,而我们要做的就是坚定他撤军的想法。”郭开道。 “秦国胃口之大,可没有那么容易满足。”春平君悠悠地说道。 “那春平君可有什么良策?不要说死战,如果死战能够救国的话,我现在就愿意去,我赵国从来都不缺少敢死之士,但赢了吗?”郭开反击道。 “议和,现在只能议和了,只是这议和的条件?”赵王偃迟疑道。 作为战败者向战胜者祈求议和,那代价必然是庞大的,而赵国现在真的付不起太大的代价了。 “大王,如今肥地以北的数百里地方,有着数万狼族溃军肆虐,我们索性将这些领土割让给秦国,让他们去清剿那些狼族溃兵,到那时,即使秦军还有力量,最终也要消耗在狼族溃兵身上,如此,我们反倒是可以安全了。”郭开道。 “你这个奸臣,那可是数百里的领土,若是将其割让给秦国,在加上之前已经丢失的雁门郡等地,我赵国的一半江山都要落在秦国手中了。”郭开刚说完,春平君就已经大骂起来了。 “郭开,你的话没有说完,接着说。”赵王偃面无表情地听着春平君地怒骂声对郭开道。 “大王,领土的丢失对于我赵国来说不算什么,只要人心没有丢,一切就皆有可能,我们将一个混乱的地方交给秦国,让他们帮我们驱除狼族,等到秦军撤走之后,我们恢复了元气,完全可以再将那些失去的领土拿回来,只要百姓还心向赵国,我们收复那些失去的领土,并不会太难。”郭开道。 “这······”赵王偃心动了,但不好意思直接答应,因为那实在是太过难看了。 “大王,我们不是在割让领土,而只是将领土暂时寄存在秦国那里,我们随时都可以在拿回来。”郭开补充道。 “真的可行?”郭开的话让赵王偃找到了一个说得过去的借口。 “可行。”郭开点头道。 “既然这个主意是相国想到的,那就让相国当这个议和的使者吧。”春平君此时出言道,此时的他已经确信,自己已经无力改变什么了。 但是我却可以将你送出去,用秦军的刀来杀你这个小人。春平君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郭开。”赵王偃显然是意动了,现在的都城内,还真没有比郭开更合适的人选了。 “大王,我不行。”郭开连连摇头道。 “相国莫非是怕死不成,你不是赵国的忠臣吗?”春平君出言讥讽道。 赵王偃此时看向郭开的目光中也多出了审视。 “大王,不是开贪生怕死,实在是之前的新郑之行,我已经在秦王政那里丢掉了信誉,这个时候,若是我去,秦王政必定不会相信大王的诚意。”郭开连忙解释道。 “这话倒也是,那你说,谁最合适?”赵王偃问道,此时的他显然是想起来,自己之前因为听从王后的建议,差点让郭开死在新郑的事情。 “这个人的身份必须贵重,这个人的身份越是贵重,越是能让秦王政相信我们的诚意。”郭开说着看向了赵王偃。 “你总会是想让孤亲自去吧?”赵王偃的眉头不受控制地颤动着。 “大王身为一国之主,怎能做这样的事情,臣,举荐王后,试问,赵国,除了大王之外,还能有谁的身份比王后更加贵重。”郭开道。 王后,君子报仇十年不晚的事情对我郭开来说可不成立,我报仇,只争朝夕。郭开在心中冷笑着。 第264章白送 “大王,你要让我去秦军大营,与秦国议和?”当赵王后从赵王偃的口中得知了他与郭开想出来的计策之后,不由大惊失色。 哪有这么荒唐的事情?竟然让一国王后去敌国的军营议和,她可是王后,纵观过去数百年,哪曾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这件事情是孤对不起王后,但王后,为了赵国,只能委屈一下你了。”赵王偃同样也是脸色难看地说道。 这样的事情对于赵王后来说是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但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如此。 要知道,这种事情,即使能够成功,但对于他来说,脸面也要丢完了。 “大王,这是委屈的事情吗?自古以来,何曾听闻过如此荒唐的事情?”赵王后辩解道。 “荒唐?你觉得这很荒唐?你觉得这件关乎我赵国生死存亡的事情很荒唐?”赵王偃语气冷漠地说道,在这冷漠之中,似乎又压抑着几欲喷薄而出的怒火。 “大王······”赵王后正要反驳,但话却怎么也说不出来,因为她迎上了两道冰冷的视线。 “王后,你应该明白,一旦赵国没有了,你的王后之位也就没有了,难道伱还想过以前的生活吗?” 赵王偃说话间语气放缓了不少,但赵王后却从中感觉到了更深的冷意。 从前的生活?他的话是在威胁我。看着面前的曾经无比熟悉的赵王偃,赵王后明白了他的意思。 赵王后从前的生活是什么?一青楼舞妓而已,只不过她要比寻常的舞妓更加漂亮,更加幸运而已。 因为她足够幸运,使得她当时能够遇到还只是公子的赵王偃,因为她足够漂亮,使得她能够被当时的赵王偃看中。 从小在青楼长大的赵王后很清楚,如果自己不是遇到了赵王偃的话,那么,等待自己真正的生活会是什么,那样的生活绝对不是她想要的。 一时之间,赵王后思绪翻腾。 “大王,我答应就是,只是大王,两国邦交的事情,我一个女人如何懂得,我怕误了大王和赵国。”赵王后说道。 “这件事情你不用担心,孤会派春平君协助你,他曾在秦国为质,对秦国上下十分了解,这件事情,由他来做,你只负责代表孤的诚意即可。”赵王偃说道。 “那一切都听大王的安排了。”赵王后说道。 既然无力改变,那就接受吧。赵王后此时在心中对自己安慰道。 “王后,只要你能将在这件事情做好,孤保证,没有人能撼动迁儿的太子之位。”赵王偃此时也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于是说出来一句自认为是暖心的话。 “大王,我知道。”赵王后道。 只不过,赵王偃这句话落在赵王后的心中,不仅没有让赵王后感觉到丝毫暖心的感觉,反而是感觉到一阵冷意。 因为赵王后从中察觉到了一种威胁。 将事情做好了,没有人能够撼动迁儿的太子之位,那是不是说,如此自己没有将这件事情做好,那迁儿的太子之位就保不住了? 此时的赵王后只觉得心中发寒。 曾经的柔情蜜意似乎正在一步步远去,似乎眼前冰冷的现实才是一切本来的面貌。 罢了,罢了,就当是我对这些年的生活所付出的代价吧。赵王后在心中自我安慰着,好像这般能够让她更加坦然点去面对接下来的命运。 赵王偃显然很忙,在赵王后这里得到允诺之后就急匆匆地离开了,在眼下这般危急关头,他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去处理。 心神稳下来的赵王后并没有做其它的事情,而是迅速地派出心腹,去打听事情的始末,很快,关于赵王偃与郭开、春平君之间的对话就出现在她的面前。 “郭开,这一切都是郭开推动的?他为什么如此算计我?”得到答案的赵王后只觉得更加疑惑。 她与郭开,一人是后宫之主,一人是外朝第一人,两人向来并没有什么利益冲突,甚至在很多时候都是合作的关系,勉强是能够称的上是盟友的关系。 怎么会是郭开?我什么时候得罪过他?赵王后思索着,心中只觉得更加灰暗。 赵都数百里外的秦军大营。 “赵王偃想要议和?”白凌看着手中的赵国国书,一时间有着一种啼笑皆非的感觉。 尤其是那个正使的名字,实在是,太过可笑了。 “议和,赵王偃这是给孤出了一个难题。”嬴政略显苦恼地说道。 “难道大王是想要一鼓作气灭掉赵国吗?”白凌放下手中的竹简,兴致勃勃地问道。 “灭掉赵国不难,但是对于现在的秦国来说,还不是灭掉赵国的最佳时机。”嬴政道。 “现在赵国主力军团尽丧,军力可谓是最虚弱的时候,这难道不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吗?”白凌不解道。 “灭掉之后呢?”嬴政反问道。 “之后······”白凌不由一阵语塞,这個问题对于他来说,有些超纲了。 “之后需要做更多的事情,无疑会牵扯到秦国大量的精力,而孤与秦国还没有对此做好准备。”嬴政道。 “那这赵国的议和?”白凌迟疑道。 现在的她完全搞不懂嬴政对于这件事情是什么态度了。 “如果赵王偃还能再硬气两天,孤就要退军了,不过,既然他现在主动议和,我们倒是可以从赵国那里索要一些好处,毕竟,这完全就是白送。”嬴政道。 “白送?这个词,还真是贴切。”白凌点点头道。 在白凌此时的心中,倒是对那座赵王宫产生了几分兴趣,世间竟然还能有这么‘有趣’的人吗? “有件东西,本以为要等几年才能收到手中,倒是不曾想到,现在就可以得到了,这也算是一件惊喜了。”嬴政沉吟道。 天下七国之王,分掌苍龙七宿,如今,已经有两份在嬴政手中了。 相对于燕王喜、魏王增等人那般只能将苍龙七宿当作是一个祖上传下来的盒子,嬴政此时已经初步窥测到其中的秘密。 因此,相对于苍龙七宿对于魏王增那般将苍龙七宿视之为鸡肋,嬴政则能够真正让苍龙七宿展现出自己的价值。 所以,既然赵王偃已经送上门来了,嬴政又岂能放过。 第265章赵王后入秦营 赵王宫。 “大王,秦王政是怎么回复的?”在赵王偃的书房中,郭开问道。 “秦王政答应了议和,让王后带着苍龙七宿去秦军大营。”赵王偃说话间有着一丝迟疑之色。 “还好,只要秦王政答应议和,一切就还有希望。”郭开微笑道,似乎是在为赵王偃和赵国而高兴。 “只是这苍龙七宿?秦王政为什么对苍龙七宿如此看重?”赵王偃惊疑不定道。 “苍龙七宿?那个充满传说的苍龙七宿?”郭开同样疑惑道。 “是,就是那个苍龙七宿,郭开你不知道,这个苍龙七宿除了传说之外,并没有其它特殊的地方,如果真要说有,也仅仅只是更加古老一点,我赵国历代先祖,从未放弃过解开其中的秘密,但一直都不曾成功,如此下来,不知道从哪一代先祖开始,就将其当作一個不能让他国得到的寻常器物而已。”赵王偃道。 “秦王政偏偏在这个时候索要苍龙七宿这件东西,难道是他解开了其中的秘密不成?”赵王偃难以置信地说道。 “其实大王不必为此而烦恼。”郭开道。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赵王偃问道。 “苍龙七宿的秘密,自古以来就有着无尽的传说,也不曾见到有什么人能够解开其中的秘密,况且,即使秦王政真的有了什么发现又能如何,苍龙七宿可是有着七份,即使赵国这份给了秦王政,他也凑不齐完整的苍龙七宿,那又有什么用?”郭开道。 “你这话倒是也有道理,如此,就照着秦王政的意思去做?”赵王偃带着几分犹豫道。 “恐怕没有更好的办法,大王,我们要避免节外生枝啊。”郭开提醒道。 听到郭开的话,赵王偃心中的最后一点心思也就荡然无存了。 方才他还想着在苍龙七宿上做些手脚的,听到郭开的提醒,这份心思瞬间在更大的恐惧面前消失的无影无踪。 秦军大营此时距离赵都的距离并不算太远,不过三百多里的距离,因此,但秦赵双方达成了初步的议和意向之后,来自赵都的使臣队伍很快就离开了赵都,只用了两天的时间就出现在秦军大营之中。 赵王后心情沉重地捧着一个样式古朴的盒子,走在秦军大营之中。 在这里,她没有遇到想象中的耀武扬威,也不曾遇到想象中的羞辱,没有蔑视,也没有礼遇,一切都显得是那么稀松平常。 平常到她好像只是一个寻常的妇人一般,走在大营中平整的地面上,赵王后甚至有着一种错觉,这里不是秦军的军营,周围那可以摧毁赵国的强大军团好像并不存在一般。 但是,那一个个披甲持戈的秦军士卒确实是真真切切地存在着,她甚至能够感觉到秦军士卒落在她身上的视线,但也仅仅只是如此而已。 秦军大营的占地面积很大,所以赵王后想要走到那座目标中的大营,需要走相当长的一段路,但就是这么相当长的一段路,赵王后却觉得她太短了。 此时,在她的心中有着恐惧,那毕竟是一个让赵王偃都要惧怕的人,是一个能够真正决定他们生死的人。 但是,赵王后又不得不承认,此时在她的心中更有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好奇,她很想知道,那个人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为什么同样是一国之王,其他的王却要在他的面前瑟瑟发抖。 当自作黑色的营帐出现在赵王后的面前之时,她知道,自己的目的地到了。 入眼之处,只有几个侍卫守卫在营帐周围,在营帐的入口出,站着一个披甲的女人。 就是这个地方?赵王后疑惑地看着面前的一切,太过简单了。 “你就是赵王后?”白凌审视着面前的这个女人,暗中品评了一番。 最终只能得出一个答案:不愧是能够以姿色得到赵国王后之位的女子,这具身体当得起尤物一词。 “是。”赵王后回答道。 “随我来。”白凌道。 “你别动,大王可没有说要见赵国正使之外的人。” 就在春平君想要跟上去的时候,白凌已经挡在了赵王后的身后。 春平君仰着头看着面前这个极富压迫力的女人,嘴唇动了动,终究没有将话说出来,在这里,容不得他太硬气。 没有实力的硬气只是无能的狂吠而已,毫无价值。 如此,只有赵王后在白凌的带领下,走进了营帐。 透过照射进营帐的阳光,赵王后终于见到了自己此行的目标,一个身材高大的青年。 他的身高不见得就比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更高,但在他的身上却有着另外一种气质,使得他身边的那个女人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个小女人一般。 这是赵王后的第一个印象。 至于其它的? “秦王,我代大王为您送上属于赵国的那份苍龙七宿。”赵王宫躬身将怀中的盒子以双手托举的方式举到了头顶。 “嗯。” 赵王后只听到了这么一个答案。 就在赵王后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话题的时候,白凌走到了她的身边,从她的手中拿过了那个据闻隐藏着世间最大秘密的盒子。 在赵王后的视线中,白凌将苍龙七宿放在了书案上,随后,这里的主人将手放在了盒子上······ “这就是另外一份苍龙七宿吗?”嬴政打量着面前的盒子,一丝丝精神力量渗透进入盒子,盒子表面那繁复而神秘的图案在嬴政的视线中呈现出自己本来的面目。 “有意思,这一次是对筋骨的修炼吗?精神、血液、筋骨,那那一份又会什么?五脏六腑?皮肉?”嬴政观察着面前的苍龙七宿,曾经只是有一个猜想的东西,此时在他的面前,越发的清晰了。 在赵王后的忐忑不安之中,大帐之中却没有了其它的声音。 “我到这里来,到底是做什么的?”赵王后在心中不由对自己问道。 之前的赵王偃曾经告诉了她答案,但现在,那个答案显然是不适用的。 一时之间,赵王后陷入了疑惑之中。 第266章为了赵国,苦了王后了 赵王后的疑惑终究没有得到解答。 在暮色之中,在白凌的安排下,赵王后才从大帐中走出,来到赵国议和队伍被安排的营地之中。 白凌走后,作为副使的春平君来到了赵王后的面前。 “王后,议和的情况如何?秦王政可提出了什么苛刻的条件吗?”春平君对赵王后询问道。 “这个······”赵王后露出来一副迟疑之色,因为她根本就不知道该从何说起。 她总不能说,自己只是在那座大帐之中站了一下午吧?但是,她是真真切切的站了一下午,从始至终,嬴政都未与她说一句话。 “秦王政的条件真的十分苛刻吗?”赵王后迟疑的神色落在春平君眼中,无疑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判断。 “不是。”赵王后摇了摇头道。 “不是,那秦王政的条件是什么?”春平君问道。 “他没有说条件,不是,秦王政从始至终根本就没有对我说一句话。”赵王后道。 “秦王政根本就没有理会王后您?”春平君惊讶道。 “那王后您怎么在秦王政那里待了一下午?一下午的世间,他没有与王后您说一句话?”春平君的惊讶此时已经变成了怀疑。 那样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诡异到没有发生的可能,世间哪有这般议和的?春平君相信自己的直觉,也相信自己的智慧,但唯独没有相信赵王后的话。 “是。”赵王后点头道。 “我明白了。”春平君凝重地说道,看向赵王后的目光中不由多出了几分怜悯可惜的目光。 “春平君,你明白了什么?”赵王后不知道春平君为什么说这样的话,但善于察言观色的她在春平君的眼神中,看到了一些不该有的东西。 “为了赵国,苦了王后您了。”春平君语气忧伤中又带着无奈地说道。 一个漂亮的女人,出现在一个男人的营帐之中,一個下午的时间,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样的事情,别人信不信,春平君不知道,但春平君知道,自己是不会相信的。 要知道,自己这些人可是为了议和而来,哪有那般无言的议和,除非是用另外一种声音代替了议和的声音。 不过自认为明白了真相的春平君在心中对于赵王后却没有任何鄙视之意,反而有着另外一种心情。 王后所忍受的一切屈辱都是为了赵国,为了赵国,王后她身为一个女人所作的一切要远远超过我们这些男人。 是赵国的男人连累了王后她。 春平君神色不定地如此想到。 “春平君,你误会了,秦王他,并没有对我有什么无礼之举。”赵王后闻言,连忙解释道。 “我都明白,王后,您尽管放心,这件事情,我绝对不会传出去。”春平君却根本就不相信赵王后的解释。 “春平君,你怎么如此想,你这是······”赵王后这下子是真的急了,连带了脸色都变红了几分。 但赵王后的这副神态落在春平君眼中,却更让他肯定了自己的判断。 “王后,你不用说了,臣都懂,懂得王后的不容易。”春平君声音低沉地说道。 “罢了,罢了,随你怎么想吧。”赵王后此时都要绝望了,又觉得无比的委屈,这他娘的都是怎么回事啊,怎么赵国的危难要报应在自己的身上。 “王后,伱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赵国,臣明白你的苦。”春平君道。 “你?”赵王后此时只觉得胸疼,气的。 这是什么人啊,难怪能被赵王偃那样的人从手中将本来到手的王位夺走,这思路,实在是太过清奇。 当赵王后只觉得人生尽是疲累的时候,在那座让她静静的站了一个下午的营帐之中,此时确实另外一种情况。 “这就是那个充满了神话色彩的苍龙七宿?”白凌好奇地打量着面前的盒子道。 “它有的可不仅仅只是神话的色彩。”嬴政道。 “难道还能有神话的事实不成?”白凌一副不相信的神色。 苍龙七宿的秘密如果是真的,这无数年来,怎么不见有人将其解开,要知道,在这个世界上,在无尽的岁月的长河之中,出现了太过的精彩绝艳、气运非凡之人,苍龙七宿要是真的有秘密的话,早就被解开了,还要等到现在吗? “对于这片天地,我们要有着敬畏之心。”嬴政道。 随着对这个世界了解的深入,嬴政越是知道这个世界的非同凡响之处。 这个疑似连接着神话时代的世界,有着太多的秘密在等待着他去挖掘,譬如骊山之下的秘密,而类似骊山的存在真的只有一座吗? 当这个世界真正秘密被挖掘出来之后,又会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样的变化,即使是嬴政也不知晓。 “连大王也要这样?”白凌问道。 “孤还是一个人。”嬴政道。 “人吗?所以大王在下午之时,才要那般对待赵王后吗?”白凌突然话锋一转道。 “你这思路倒是转的够快,那你说说,孤下午的做法可有什么不对吗?”嬴政道。 “大王做的事情,哪有不对的道理,我只是在好奇,大王为什么不搭理赵王后,难道大王真的只需要这份苍龙七宿吗?”白凌道。 “不搭理是因为没有必要,与其在赵王后那边浪费时间,还不如多与凌儿你聊聊天来的自在。”嬴政道。 “大王您又开玩笑了。”白凌脸色一红道。 “那赵王后挺漂亮的,不愧是能够纯粹以姿色登上赵国王后的女人。“白凌主动转移话题道。 “但也仅仅只是漂亮而已。”嬴政道。 一个女子的魅力,姿色、智慧、气质、身份,一样都不能或缺,单单只有姿色的女人可称不上是美人。 “她还有身份,赵国王后啊!”白凌故意在‘王后’二字上加重了声音道。 “现在这个天下,王后还有五个,但是白凌却只有一个,如果真要说去来,是不是白凌更加有趣一点。”嬴政审视着面前的白凌,意味莫名地说道。 “大王,我可没有什么身份。”白凌绷着脸否认道。 “不,白凌有着身份,而且还是独一无二的身份。”嬴政道。 “大王······”白凌还要辩解,但话却说不下去了。 因为她明白了嬴政所说的那个身份是什么了。 弟媳! 第267章我们都是傻的可爱 赵王后一行来到秦军大营的第二天,一切依旧如同昨天那般,春平君等人被禁锢在秦军为他们准备的营帐中,只有赵王后独自一人前往嬴政的大帐,以做议和。 日落时分,赵王后再次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赵国议和队伍所在的营帐区,此时的她只觉得两股战战,她已经有许多年不曾这般劳累了,在记忆中,像现在这般劳累的,还是在幼年之时,被逼着学习舞蹈的时候。 今天的她依旧是没能说出一句关于议和的话,嬴政从始至终都在忙碌着自己的事情,甚至都不曾看她一眼。 他到底想要做什么?难道只是以议和来麻痹赵国上下抵抗的决心,而在暗地中却在调遣兵马以做灭亡赵国的准备吗? 身体疲惫不堪的赵王后痛苦地扶着腰,站的时间实在是太长了,饶是这擅舞的腰肢也有些吃不消。 “王后,今日可曾有什么好消息吗?”在赵王后揉着腰肢的时候,一个人很巧地出现在她的面前。 春平君。 “不曾。”赵王后看到春平君,放在腰间的手下意识的一紧,春平君昨天那鬼才般的理解,实在是让她头疼。 “秦王政又是一天都未与王后说一句话吗?”春平君道。 “是。”赵王后点头道。 在赵王后的口中,此时还有许多准备解释的话,因为她知道,春平君肯定又要在那个问题上纠缠。 只是,出乎赵王后预料的是,春平君竟然没有再问出昨天的问题。 难道我想错了?赵王后讶然地看向春平君,只见春平君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声,竟然就这么告辞了。 告辞了? 赵王后愕然地看着春平君离开地背影,一时间只觉得心中更加疑惑。 春平君那么烦人的问题固然让人讨厌,可是,这么沉默的样子,却更让人心中没底。 春平君回到自己的住处,平静的脸上瞬间被一种愤怒中有夹杂着数种神色的古怪脸色所取代。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相信你的话,我之所以不问你,只不过是不想让你难堪而已,毕竟,你所遭遇的一切,也是为了赵国,不是你对不起赵国,而是赵国对不起你。春平君回想着见到赵王后之时的情景,在心中暗自想到。 一个漂亮的女人在这军营之中进入一个男人的营帐,整整两天的时间,什么都没有发生,甚至连一句话都没有说,这样的事情,是个人都不会相信。 更何况,那还是一国的王后。 春平君想到这里,记忆不由停在了方才见到的赵王后的那支手上,正在揉着自己的腰。 这还需要去想吗? 一时间,春平君觉得自己应该做些什么,最起码不能够让这件事情传回赵都。 毕竟,王后如此忍辱负重都是为了赵国,她已经够不容易了,不能在忍受其它的屈辱了。春平君对自己说道,越发坚定了心中的某种想法。 第三日,赵王后再次来到了昨天的地方。 “赵国想要议和可以,肥地以北的土地归秦国所有。”就在赵王后以后自己又要白来的时候,她终于听到了嬴政的声音。 “肥地以北的土地?秦王的条件只是如此吗?”赵王后思索着嬴政的话道。 她的思索不是因为嬴政提出的条件太过苛刻,而是因为嬴政的条件实在是太低了,低到赵王偃可以毫无负担的接受。 要知道,在赵王偃的计划中,是可以接受更加苛刻的条件的。 “当然没有这么简单。”嬴政道。 果然是如此,这才是应该发生的事情,嬴政的转折反而让赵王后安心了不少。 她不怕嬴政的条件太过苛刻,反而怕嬴政太过宽容,因为宽容很有可能是假的,而假的议和对于赵国来说却是致命的。 “肥地以北的赵国领土中,舆图户籍赵国同样也要交出来。”嬴政道。 “这一点,赵国可以接受了,秦王可还有别的条件?”赵王后问道。 “赵国除此之外还能付出什么代价?”嬴政问道。 “这?”赵王后一阵迟疑。 嬴政的态度一点也没有咄咄逼人的意思,但嬴政越是这般平常,赵王后反而越是忐忑,这其中,里里外外都透露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难道,秦王政另有企图?赵王后惊疑不定地想着。 “这个时候,孤没有心思从赵国这里榨取什么东西,因为赵国的一切终将属于孤,眼下孤的宽仁,只不过是将自己的东西暂且寄存在赵王偃那里而已。”看出赵王后的忐忑后,嬴政如此说道。 “若秦王的条件只是如此,我可以全权替大王答应秦王的条件,只是不知道秦王准备什么时候撤军?”赵王后问道。 “孤的大军已经在撤退了。”嬴政道。 “秦王?”赵王后愕然道。 “实话告诉你,即使赵国不求和,秦国也要撤军了。”嬴政道。 秦国本来就要撤军了?若是这样,那这几天来,自己所遭受的这一切都是为了什么?一时间,赵王后只觉得自己笼罩在一片荒诞之中。 世间哪有这么可笑的事情?赵国上下的忧惧与屈辱都是为了什么?为了一句秦国本来就要撤军了吗? 这? 心中满是郁闷的赵王后不由向嬴政直视而去,曾经的怯懦在此时变成了愤怒。 赵王后的身份让她在这里怯懦,但女人的身份却让她此时只有愤怒。 但也仅仅是愤怒而已。 “当然,孤的这些话只是对赵王后你所说,你最好也将这些话忘记。”嬴政接着道。 “我为什么要将这些话忘记?”赵王后不忿地反驳道。 “不为什么,只不过是顺口一提而已,说与不说,在你。“嬴政道。 赵王后还想说些什么,白凌已经挡在了她的身前,道:“赵王后,你该走了。” 赵王后看来一眼面前的女人,不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大王既然如此怜香惜玉,何不将赵王后留下,想来,她也不敢不答应。”在赵王后离开后,白凌对嬴政说道。 “这也算是怜香惜玉?只不过是顺口的事情而已。”嬴政道。 “对于大王来说可能只是顺口的事情,但对于赵王后可不一样啊。”白凌意味莫名地说道。 第268章秦王政还有条件(暂且两更,白天还有) “赵王后若是足够聪明,就不会将大王方才所说的话传出去。”白凌看着嬴政嘴角噙着笑意道。 “只要赵国上下不知道,即使没有他们的求和,大王也要撤军,那么,赵王后就是赵国最大的功臣,但是,如果赵国上下知道了这件事情,那赵王后就是赵国最大的屈辱。” “一方面是赵国的功臣,一方面是赵国的耻辱,这两者间,哪一个对赵王后更好,赵王后大概会想明白了吧?”白凌分析道。 “你分析的不错,现在倒是越发有了几分掩日应该有的风采了。”嬴政不吝赞叹道。 “大王,可不是每一个女人都那么笨啊。”白凌道。 “但也不是每一个女子都如白凌这般聪明。”嬴政道。 白凌闻言,回应嬴政的是一副得意的笑容。 “接下来,你的任务就要来了,等赵国将舆图户籍送来之后,由你负责将其整理清楚,送到李牧的军中,以后,肥地以北的地方就交给他这位地地道道的赵人了,如此,想来赵人不会太过抵触。”嬴政道。 “是。”白凌应声道。 随着秦国双方议和条件的达成,赵国议和队伍回到了赵都。 赵王宫。 赵王偃看着面前的王后,眼神深处是一种莫名的古怪神色。 只听赵王偃道:“听说此次秦王政能够答应我赵国的求和,全仰仗了王后。” “大王,在这件事情我不敢居功。”赵王后回答道。 在这件事情中,赵王后只想淡化自己的存在感。 对男人心思的把握,是赵王后很清楚,在与秦国议和的这件事情中,自己的功劳越大,越会让赵王偃产生出抵触的情绪。 那是一个男人不能够容忍的事情。 “不,王后在这件事情当居首功,若不是你连着三日进入秦王政的大帐中,想来,秦王政也不会如此痛痛快快地答应议和吧?”赵王偃意味莫名地说道。 “大王,这些事情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此时的赵王后哪里还意识不到赵王偃的异常是出自哪里,所以,她着急了。 “哪些事情不是孤想象中的那般?”赵王偃问道。 “大王,秦王政他······”赵王后说不下去了,因为她想到了自己曾经也向春平君解释过,而所谓的解释在他们这些男人的眼中,只不过是一个女人的狡辩而已,不仅没能让他们相信自己,反而让这些男人更加坚定了自己心中的判断。 “你怎么不说了?”赵王偃面无表情地说道。 “是无话可说了吧?”赵王偃冷笑道。 曾经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在赵王偃的冷笑之下,此时尽是苦涩。 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还有什么比那样的事情更加难以忍受,可是,他又能如何,他不仅是一个男人,更是赵国的王。 身为一个男人,他不能忍受那样的事情,但身为赵王,他却必须忍。 但这个忍字不能包括赵王后。 看着面前的赵王偃,此时的赵王后全都明白了,此时的她终于明白了嬴政与她所说的最后的话是真么目的了。 他不是无的放矢,而是在为我考虑。赵王后回忆着。 只是可惜,一个敌人尚且能够为一个女人考虑,而自己的夫君此时却在怀疑自己,哪怕自己所作的一切,其中有半数的原因都是为了他。 “我实在不知道是该从何说起。”赵王后目光哀切地说道。 “罢了,罢了,你也是为了赵国,孤又能说什么。”赵王偃无奈地说道,言语间似乎是对赵王后地宽慰。 但是,熟悉赵王偃的赵王后却很清楚,这件事情不可能就这么过去,因为它已经在赵王偃的心中扎下了一根刺,眼下没有爆发,但却不代表着永远可以相安无事,一旦爆发,那对她来说······ 一瞬间,赵王后被一种巨大的恐惧所支配着,而在她的这种恐惧中又在酝酿着另外一种东西,名为憎恨。 凭什么啊,我辛辛苦苦为赵国、为你做了这么多,难道只是为了得到你的猜忌以及不知道哪一天就要降临的惩罚吗? 赵王后越想却觉得委屈,而随着委屈的加深,憎恨也随着增长。 凭什么是我要忍受这一切,一时间,一个报复的念头出现在赵王后的心中。 所以,赵王后说话了:“大王,秦王政的条件除了这两项之外,还有未成文的第三项。” “还有第三项?”赵王偃惊疑不定道。 “大王你想想,秦王政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仅仅只是这两项条件就能让他答应议和吗?”赵王后语气毫无波澜地说道。 “秦王政的第三个条件是什么?”赵王偃追问道。 此时地他根本没有怀疑赵王后的话,因为这些话很符合他的判断。 “秦王政要大王将所有未曾出嫁的王族公主送给他。”赵王后说着不忘观察着赵王偃的神色。 “秦王政可恶,哪有这般羞辱人的条件。”赵王偃闻言,气的脸都要扭曲了。 “是很羞辱人,所以,我才费尽了唇舌,让秦王政勉强答应,不将这个条件写在议和国书上。”赵王后此时只觉得舒服极了。 原来,一个女人还可以这么坏啊! “秦王政,秦王政,他到底想要做什么?”赵王偃愤恨不平道。 “大王,如今王族之中,在尚未出嫁的公主中,有大王您的妹妹三人,女儿五人,最大的十八岁,最小的三岁。”赵王后提醒道。 “这些话不用你说,我有几个妹妹、几个女儿,要比你清楚。”赵王偃说话间已经像是在咆哮了。 “大王,我只是想说,在秦军大营之时,因为担心罗网的存在,所以,我将八位公主的情况尽数如是告诉了秦王政。”赵王后幽幽地说道。 “你,你······”赵王偃瞪着赵王后,一时间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你做的对。”赵王偃地愤怒最后变成了一声颓废的叹息。 虽然明知道,秦王政是在羞辱他,可他又能如何? 孤又能如何?为了赵国,孤只能忍了。赵王偃颓唐地想到,此时地他很想哭。 ------题外话------ 感谢书友网名而已何必在乎的3500书币打赏和书友gxyzed对角色惊鲵的600书币打赏。 今天白天参加了一个开题报告的回忆,正能暂且两更,不过,白天还会有两更。 第269章家(第三更) 秦赵议和之事,进行的很顺利,成车的赵国舆图户籍被送到了秦军的大营之中,秦赵议和正式达成。 在发生在秦王政七年的秦赵大战中,赵国精锐尽失,连带着一半的疆域。 在这一年的八月底,在赵王偃的瑟瑟发抖之中,秦军开始撤军,一路沿着井陉关退往秦国太原郡,另外一路则沿着太行山一路南下,过上党、河东,撤回关中。 只是,在秦军撤退的时候,在曾经的赵军边骑俘虏之中所组成一支三万规模的兵马,由李牧统领,在秦军留下的一万兵马的协助下,开始自肥地向北一路清剿狼族溃军。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肆虐的狼族溃兵半数殒命在现在的秦军兵锋之下,半数沦为俘虏,用嬴政留下的话说,要留下一些俘虏用以修筑驰道,而狼族的人,就是最好的资源。 当然,在这个过程之中,不仅是对狼族人力的利用,同时也是一个驯服的过程,当驰道修成之时,狼族之人的野性也就被驯服地差不多了。 至于在这個过程中出现的伤亡情况,那是不可避免的,但谁让他们是狼族之人呢? 从他们越过长城的那一刻起,他们就有罪。 在秦王政七年的九月底,秦军越过了函谷关,进入到了关中境内。 咸阳,兴乐宫。 “终于要回来了,这都已经半年的时间了。”太后赵姬看着面前舆图中行军路线,神色莫名地说道。 “祖母太后,半年的时间是多长?”一个小小的身影跪坐在赵姬旁边,好奇的问道。 “半年的时间就是乖孙女你长高了一点点,重了一点点的时间。”赵姬宠溺地摸了摸嬴言的小脑袋道。 “那这个一点点又是多少?”嬴言追问道。 “好吧,这个一点点我也不知道,不过,我可以换一个说法,也许你就对这个半年认识的很清楚了。”赵姬看着瞪着一双如同惊鲵那般黑黝黝的眼瞳的孙女,突然间起了坏心思道。 “是什么?祖母太后快点告诉我吧。”嬴言丝毫没有意识到,危险正在朝着自己而来。 “半年的时间就是嬴言你已经过了三岁的年龄。”赵姬道。 “这个我知道,不久前我才过了三岁的生日。”嬴言开心地说道。 显然那是一个不错的生日,只是有一点不好,在那个生日上的人实在太多了,有好几个根本就不认识。 不过,她们送的礼物是真好玩。嬴言在心中对自己补充道。 “过了三岁的生日,嬴言你就是一个小大人了,就要断奶了。”赵姬意味莫名地说道。 “啊?”嬴言的小脸瞬间僵住了。 这个消息,完全就是一个噩耗吗? 想明白这件事情意味着什么的嬴言下意识的咂了一下嘴,只觉得里面瞬间没有了任何味道。 那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想到日后就再也吃不到那般,嬴言的心情瞬间灰暗了下去;连带着因为即将见到父王的喜悦也消减了几分。 看着笑脸皱成一团的孙女,赵姬不由露出来一副满意的神色。 终于消停了,不会再来烦我了,我现在可是要好好思考思考,怎么才能第一时间见到政儿这个问题。 赵姬的心思此时显然已经飘向了数百里之外。 此时在隔壁的华阳宫之中。 “姐姐倒是能够沉得住气。”半年的时间又长大了不少的芈蝉从床上拉起焱妃道。 “我为什么沉不住气,你所着急的事情又管我什么事情。”焱妃将身后的长发挪到身前,以用来挡住身前的某片山河秀色道。 “真的不管姐姐的事情?”芈蝉一副不相信的神色道。 “是你要嫁人了,又不是我,我干嘛要着急?”焱妃审视着面前的妹妹道。 “啊,姐姐,这件事情还早了,而且,我可不仅仅只是那个唯一啊,姐姐伱难道就不想?”芈蝉脸色一红,随即反击道。 “有什么想的,你以为我是你啊,能被一个男人魅惑,真是没救了。”焱妃说着再次躺进了被窝。 白天要好好休息休息才是,这样晚上才有足有的精力做自己想要做的事情。焱妃想着翻了一个身,留给芈蝉一个背影。 这个小笨蛋,在这个时候,只有阴阳家的弟子这个身份才能得到自己想要的。焱妃想着就要准备进入了梦想。 “是啊,我是没救了,毕竟我可不像某个人,连女儿都多大了。”芈蝉幽幽地说道。 焱妃闻言,朝向芈蝉的背后不由一紧,在被浓密长发遮挡着的玉颈,悄然间已经变成了粉红色。 “你真的想要尽快见到他?”已经睡不下去的焱妃在被窝中翻了一个身道。 “是,不过,也就只能想想而已。”芈蝉叹息道。 “你可以去兴乐宫。”焱妃道。 “那里?”芈蝉疑惑道。 “惊鲵这个女人可不仅仅只是后宫中的一个女人那么简单,她还为大王掌握着一部分罗网,大王在回来后,可以先不见吕不韦,但必须要见这个女人,你只要紧跟着惊鲵就可以了。”焱妃道。 “这个?好像还真是这样的道理。”芈蝉思索了一下,觉得焱妃说的很有可能会变成真的。 “所以,你就不要在这里烦我了,我要好好休息了。”焱妃道。 “好了,姐姐,你安心睡觉,我绝对不会再打扰你了。”芈蝉说着向房门走去。 姐姐不犯傻的时候,还是挺聪明的吗?芈蝉在心中想到。 此时,远在百里之外的关中平原之上,已经能够看到大军的影子了,只不过,在大军之中,却已经没有了嬴政的影子。 因此此时的嬴政已经离开了大军,现在的他还有着另外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 关于他还在赵国境内之时墨班送来信简。 在那份信简之中,嬴政对于骊山的真相已经有了初步的猜测,所以,他要尽快验证一番。 如果一切真的如同嬴政所预料中那般的话,那么有很多计划他就可以做出调整了。 因为在那个猜测之后,是一个更加宏大的世界。 第270章是元石,还是化石? 随着骊山王陵修建规模的扩大,在其周围逐渐盖起了简易的房舍,以作驻兵与刑徒的居住之所,在这些居所区,一处并不起眼的房间。 这座房间的主人是墨家机关术大师墨班,作为骊山王陵修建工程的主持者,墨班在此处的地位无疑是最高的,以他的身份,哪怕是在这骊山之上,也可以拥有最舒服的住处。 但是,这位真正的墨家弟子对于住处这些东西实在是不怎么讲究,甚至是讨厌太过高端的住处,反倒是这种建立在驻军邢徒只间的房间最得他的喜欢,因为在这里,有着人味。 就是这么一所简陋的房间,此时却迎来了一个客人。 “班大师,许久不见了。”独自一人来到此处的嬴政看着面前似乎胖了不少的墨班道。 “已经大半年了,我在这里倒是要恭贺一声大王,取得了灭韩破赵的大胜。”墨班笑呵呵地说道。 “这可不像是墨家弟子说出来的话。”嬴政道。 “墨家弟子确实不应该说这样的话,但此时,我仅仅只是墨班而已。”墨班回答道。 “班大师说的那件东西在哪里?”嬴政并未在与墨班客套,而是说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 “大王请随我来。”墨班闻言,神色一肃道。 在墨班的带领下,嬴政来到了墨班位于后院的书房之中。 各式各样的小巧机关兽占据着书房中的每一个角落,但最醒目的还是位于书房正中心位置的一座五层宝塔塔尖的赤红色的晶石。 “大王,这就是我说在信简中所说的从王陵之中挖出来的那块元石。”墨班走到巨石前三尺之处,却是不敢再上前了。 “元石?”嬴政疑惑道。 “大王,我将能够驱动的机关兽的晶石定义为元石。”墨班解释道。 “倒也合适。”嬴政道。 “这块元石蕴含的能量之雄厚,足以媲美我墨家祖师制造出的青龙机关兽中的那块元石,但是,这块元石又太过特殊,其中不仅蕴含着雄厚的能量,更有着一种类似与杀气的特殊能量,人一旦接近其三尺之内,就会有精神失控的危险。”墨班心有余悸地说道。 “当初,第一个挖出这块元石的那个刑徒,就因为受到其影响,而陷入了狂躁之中,最终竟然在狂躁之中力竭而死。”墨班接着道。 在墨班说话的时间,嬴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而且没有一点停下来的意思。 “大王,不可再向前了。”墨班连忙阻止道。 但嬴政的速度显然更快,在墨班惊恐的视线中,嬴政已经走到木塔前,伸手取下了那块被墨班称之为元石的东西。 墨班的惊恐很快就变成了震惊,因为在他的视线中,嬴政将那块血红色的元石拿在手中,竟然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 但嬴政真的没有受到影响吗? 此时在嬴政的视线中,手中的赤红色元石已经不再是一块有着特殊能量的石头,而是一头神虎。 在嬴政拿起元石的瞬间,一头白色的猛虎虚影瞬间从元石之中跃入嬴政的意识深处,一头张扬狂暴的白虎? 在嬴政的意识深处,一头白虎仰天长啸,无边的杀气掀起狂暴的罡风,似乎想要摧毁面前的一切。 “难怪不能接近你三尺之内。”嬴政说话间猛地攥紧了手中的元石。 在精神一道上,还没有什么人或是东西能够与初步实现精神与国势相合的嬴政相媲美。 随着嬴政的动作,意识深处的那道白虎虚影瞬间被一股更加强大的力量碾压而过,化作一道道精神能力融入到嬴政的精神世界之中。 “大王,你没有受到影响?”墨班惊讶地看着面前的嬴政道。 “它还撼动不了孤的心神。”嬴政道。 “大王可能看出这块元石的异常吗?”墨班压下心中的疑惑,问起了自己最为关心的事情。 “班大师可曾发现这块元石的其它特殊之处吗?”嬴政反问道。 “我曾经观察过,除了那种狂躁而危险的杀气之外,它还有一个特殊之处,不知大王有没有注意到,在这块元石的核心位置,其颜色更深更晶莹,隐隐间显现出一种莫名的形状。”墨班说道。 这块元石落在墨班手中已经有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对于元石的研究,墨班虽然不能接近它,但却可以借助各种器物对其进行观察,因此,对于元石的了解,墨班还是相当深的。 “那团晶莹,很像一种东西。”嬴政道。 “还请大王解惑。”墨班道。 “一根牙齿。”嬴政道。 “牙齿?”墨班惊讶道,怎么可能会是牙齿,石头之中,怎么可能出现‘牙齿’这种东西,石头又不会张牙。 “更准确的说是一根虎牙。”嬴政道。 在走进书房看到这块元石的瞬间,嬴政就想到了一种对于这个世界来说,完全是陌生的东西:化石。 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关于化石是如何形成的知识,他还是了解一些的。 但那份记忆是来自于另外一个世界,而在这个世界,有没有化石这种东西,嬴政并不敢肯定。 因此,在其内心深处,对于所谓的蒸汽时代、工业时代是从来都不奢想的。 因为另外的一个世界,人类的文明可不仅仅只是人类创造的结果,同样也是那个世界自身的推动,在那个世界,有着五十亿年的历史的,在其漫长的历史中,出现了植物,出现了动物,在岁月的更迭之中,演化出煤炭与石油这种特殊的物质,进而推动了人类文明的飞跃。 但是,在这个世界,是否也有着那般漫长的历史,在这个世界,在人类出现之前,是否也有着与那个世界相同的演变,嬴政无从得知。 毕竟,不同的世界,其运行规则也不尽相同。 但是,此时,在嬴政的面前,却出现了一种类似与另外一个世界中化石的元石。 一时间,无数的猜想出现在嬴政的脑海中。 尤其是那道可以杀人于无形的白虎虚影,再想到这么一块小小的元石,其中蕴含的庞大能量,嬴政只觉得自己似乎看到了这个世界更为久远的过去。 ------题外话------ 感谢书友网名而已何必在乎的4960的书币打赏,感谢书友暮然阑珊回首、龙吼断桥残雪、百九十七悠的500书币打赏,书友gzed的400书币打赏,书友2019····6971的300书币打赏,书友2021····8621的200书币打赏,书友嵯峨山上小道士、2019····6971、冲田酱的100书币打赏。 第271章来自神话时代的馈赠 “虎牙?”墨班震惊中带着不解地看着被嬴政握在手中的元石,即使是他的见识,一时间也是难以理解。 这显然已经超出了他自身的认知。 “孤曾在一本典籍上看到过相似的记载,说是,在久远的过去,有些生物在死后,会因为其埋葬的位置的特殊,使其与周围的山石融为一体,演变成为晶石般的存在。”嬴政结合着另一份记忆中的知识对墨班解释道。 “怎么可能,那元石中的能量又来自于何处?”墨班不解道。 “是啊,元石中的能量又来自于何处?”嬴政迟疑道。 这块元石中蕴含的能量,即使是嬴政也要感觉到一种心惊的感觉,如果它真的是一头白虎死后的尸骨所化,那么,那头白虎就不仅仅只是普通意义上的白虎,而是一头真正意义上的来自神话神代的神兽。 如若不然,很难让嬴政相信,仅仅只是一颗牙齿所化成的元石就能够蕴含如此惊人的能量,通过这颗虎牙反推那头白虎,其身前的力量又该达到一种何等恐怖的程度? 以嬴政对现在这个世界的了解,那么一头白虎若是活着,其力量绝对要远远超过这个时代的大宗师。 而大宗师已经是目前这个世界的巅峰力量了。 “也许,这些元石都是在久远的过去,一些神话生物死后的躯体所化。”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如果嬴政的这个推测是真的话,那么,这个世界无论是过去,还是未来,都会变得十分有趣。 一个神话的过去,神秘的现在,结合起来可以诞生出一个什么样的未来?谁也不知道。 “若是真的如此,数以万年间留下的尸骸上有此等强大的能量,那其生前又该有着何等的伟力。”墨班喃喃自语道。 “这些元石真正的来历,要远远超过我们的想象,所以,班大师,无论如何,这些东西不能流传出去,你应该明白。“嬴政道。 “我知道。”墨班心情沉重地说道。 如果这一切都是真的,那他又该如何面对这些东西?一时间,无数的问题交织在墨班的脑海中。 曾经的他只觉得凭着自己的学问见识,对于这个世界的了解,总有那么百分之一二,并常常为此而自得,但是现在,他却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太少,甚至是根本就谈不上了解。 “好了,班大师,这个世界的秘密不是仅仅依靠这么一块元石头就能解开的,接下来,我们还有有更多的事情要做。”嬴政道。 “是啊,越是接触,越是发现自己的无知,不过,也正是因为知道了自己的无知,才更加明白,自己要更加努力才行。”墨班说着两眼中迸射出热烈的光芒。 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也许倾尽一生,也不能解开这个世界百分之一的秘密,但最起码,我已经走上了那条路。墨班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所以,这个天下必须尽快统一,如此,我们才能够有足够的力量探究这个世界的秘密。”嬴政道。 “在遥远的过去,这个世界或许有着更加辉煌的文明,我们作为后人,怎么能够让他们专美于前,怎么能让他们在遥远的时间长河中笑话我等。”嬴政道。 在这个世界中,统一天下,对于此时的嬴政与秦国来说,其实算不上真正的困难,有着另外一份记忆的嬴政,更是能够在秦国强大的基础上避免很多错误,使得秦国能够在未来走的更远。 在这样的认知中,其实嬴政是有些懒惰的,但随着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加深,嬴政却发现,灭亡六国只是第一步,整合天下也不是最后一步。 这个世界的精彩要远远超过他的想象,但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世界才会更加有趣。 “时间吗?”墨班自语道,心中也是生出一阵豪情。 是啊,在漫长的时间长河之中,七国之争又算的了什么。 墨班内心深处的某种坚持在此时悄然消失了。 这个天下是应该尽早统一才是,如此,这个世界才能走的更远。墨班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如果说,之前他为秦国效力,是出于某种合作的原因的话,那么,现在,他则是真的是心甘情愿的要为秦国效力。 因为此时的天下,只有嬴政能够真正做到他想要的一切。 此时的骊山王陵之中的一处工地中。 一群邢徒正聚在一起,享受着难得的休息时光。 “荆轲,趁着这个时间,你不好好休息,还要修炼啊。”一个躺在斜坡上的刑徒对远处一个正在打坐练气的青年道。 “你少说几句吧,荆轲可是一个高手,他休息的方式与我们休息的方式是不同的。”另外一个邢徒说道。 “哪有什么不同,不都是邢徒而已。”躺着的邢徒不在意地说道。 不管你之前的身份是什么,在这里,你只是一个邢徒,谁还能比谁更加高贵不成。 在邢徒们的闲聊调侃之中,被唤作荆轲的青年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呦,高手这是修炼完了,不知道现在的你······”躺着的邢徒看向荆轲调侃着,只是迎上荆轲的视线,他的后半句话却未能说出口来。 因为他看到了一双血色的眼睛,那道血色只是一闪而逝,但却像是可在邢徒的心神之中一般,让这个野性难驯的邢徒下意识的感觉到一股惧意。 “现在的我已经是一个大大的高手了。”荆轲笑道。 “大大的高手?不知道你知道大大的高手有多大?”一个与荆轲相熟的邢徒调侃中带着好奇地问道。 “大极了,大概有骊山这么大吧。”荆轲站起身,看着脚下的徒弟道。 “那可真的大的了不得了。”那个邢徒由衷地说道,只是说着说着他就已经笑了起来,连带着其身边的邢徒也都笑了起来。 “开始了,开始了。”这是一个士兵在远处大喊道。 “知道了。”刑徒们闻言一个个重新拿起工具走向工地。 融入人群的荆轲单手抚在胸前,在囚服里,有着一块血色的元石。 我会找到更多的晶石,让我成为骊山般大的高手,关中大的高手,直到成为可以敌国的高手。荆轲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第272章惊鲵与幼虎(求月票) 已经落到嬴政手中的血色元石,当时就是荆轲所在的这一队邢徒挖出来的,只不过,除了荆轲之外,没有人知道,当初挖出的血色元石并不仅仅只有一块,而是两块。 在墨班得到了一块的同时,荆轲也得到了一块,只不过比起墨班得到的那一块,荆轲得到的这一块要小的多。 但也正是因为他所得到的这一块的元石很小,才使得他有机会将其藏匿下来,才有机会窥测到其中的秘密。 一块元石,一个剑客,当这两者结合在一起又会诞生出什么样的故事? 在荆轲再次进入看不到尽头的劳作之中时,嬴政已经离开了骊山,在骊山脚下,已经有一辆车架等候在此了。 “大王。”在车架旁,正俏生生地站立着一个人影,披轻甲,渔网妆,一柄长剑,一尊美人。 “许久不见了。”嬴政看着面前的女人道。 “已经二百二十九天了。”惊鲵道。 “原来已经这么久了啊。”嬴政伸手握住了惊鲵的腰肢道。 “是很久了。”惊鲵说着已经将身体贴向了嬴政。 皮甲的微凉之中又带着独特的柔软,甚至能够透过披甲,感触到其下的温软。 “你怎么穿了这么一身出来了?”嬴政打量着怀中的惊鲵道。 此时的惊鲵正在与嬴政记忆中的那个惊鲵相重合,在这里的不是兴乐宫的惊鲵,也不是咸阳宫的清夕,而是罗网的惊鲵。 “因为我知道,大王会喜欢我的这身装束。”惊鲵将脸贴在嬴政的话中,带着几分贪婪地说道。 “紧了些,会很不方便。”嬴政凑到惊鲵的耳边,叼住了曾经品尝过无数次耳垂道。 “但会很有趣。”惊鲵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会很有趣,现在的你是女杀手惊鲵吗?。”嬴政道。 “是。”惊鲵答道。 “你倒是越来越调皮了,好了,先陪孤去做一件事情。”嬴政说着松开了惊鲵,拉过她的手向远处的山林走去。 惊鲵紧紧地跟在嬴政的身边,随着两人的步入山林之中,这位冰冷的女杀手不觉间已经变成了水做的女人。 “大王,你要做什么?”惊鲵观察着周围的环境,小声地问道。 “找一头幼虎带回去。”嬴政道。 “幼虎?”惊鲵讶然道,怎么会是幼虎?她还以为会是其它的事情。 “在骊山上发现了一件有趣的东西,孤对那件东西的来历有了几分推测,不过,这份推测却还需要验证一番,而幼虎就是孤用来验证猜测的工具。”嬴政道。 “额,大王,你若是寻找幼虎的话,可不能这么漫无目的的找,这其中可是有着很多诀窍的。”惊鲵说道。 “那么想来惊鲵肯定是十分了解了。”嬴政道。 “是呢,作为杀手,野外生存是一种必备的技能,而想要在野外生存,就要学会与野兽为邻居,如何避开猛兽可是一个必须掌握的学问,只要反其道而行至,很容易就可以找到想要找到的东西。”惊鲵略显自豪地说道。 “那一切就要有劳惊鲵了。”嬴政笑道。 “没什么,稍后,惊鲵也有一件事情要有劳大王啊。”惊鲵笑吟吟地说道,在一向清冷的脸上竟然罕见了出现了一种只有彻底忘我之时才会出现的魅态。 “你这半年多来,都学了些什么?”已经明白了惊鲵话中另外一层含义的惊讶不知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说道。 “学了许多大王喜欢的东西。”惊鲵矜持着笑道。 “大王,随我来,我已经发现了大虎的踪迹了,只要沿着它留下的踪迹找下去,就可以找到大王想要的幼虎。”惊鲵说道。 惊鲵果然没有说大话,在根本就没有路的山林之中,只见这个女杀手快速地穿梭着,只用了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就已经在一处向阳的山峰中的一处山洞中提溜出一只不过数个月大小的幼虎。 “大王,这样的幼虎可还可以?”惊鲵将幼虎送到嬴政的面前,邀功似地说道。 “自然可以。”嬴政道。 ······ 通往咸阳的大路之上,一驾马车缓缓地驶向咸阳,只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驾马车却没有车夫,两匹驽马在无人控制的情况下,竟然能够富有节奏的并列而行,引得偶尔经过的马车中一个个露出了好奇的目光。 这驾马车自然是属于嬴政的那一驾。 “大王,这块就是你所说的那块元石?”惊鲵好奇地看着嬴政手中的血红色晶石道。 “是,一种很神秘的晶石,先用这头幼虎实验一番,若是幼虎能够安全吸收其中的能量,那人或许也能够借助它修炼。”嬴政说着已经已经提起了躲在嬴政的脚下正瑟瑟发抖地幼虎。 将幼虎放在腿上之后,嬴政将手中的晶石贴在了幼虎的额头,随即运转起真气融入晶石之中,挟裹着一缕缕晶石中的能量融入幼虎的身体之中。 随着一缕缕能量融入幼虎的身体,幼虎发出了一声舒服的低吼声。 “似乎有用?”惊鲵全神贯注地观察着幼虎的变化,在其视线下,幼虎似乎已经忘记了恐惧,一双虎瞳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丝人性化的满足之色。 “现在说这些还为时尚早。”嬴政一边将晶石中的能量融入幼虎的身体,一边对惊鲵说道。 “想到得到确切的答案,还要等到这头幼虎成年,观察其因此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这种变化是好还是坏。”嬴政道。 “希望大王能够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惊鲵道。 “希望如此。”嬴政道。 很快,嬴政就感觉到腿上的这只小老虎已经到了能够承受的极限了,随即停止了为其输送能量。 已经完全吃饱的幼虎察觉到嬴政的动作,有着不满的打了一个哈欠,随即,竟然睡着了。 而嬴政见状,随后将其丢在了脚下,脚已经踩在了那软软的虎皮之上。 惊鲵看到嬴政的动作,眼睛中浮现出一丝笑意。 此时的嬴政让惊鲵想到了数年前在咸阳宫的那个冬天。 在那个冬天,自己不就是现在的这头幼虎吗? ------题外话------ 虽然还是三更,但带上新更的番外,mi"a 第272章母子与父女(为舵主网名而已何必在乎加更) 在暮色中,一辆马车缓缓驶进兴乐宫的侧门。 重新踏足这个地方,倒是给了嬴政一种别样的感觉,毕竟,这一次离开咸阳的时间足足有七个多月。 直到走进大殿,嬴政才重新找回来那份熟悉的感觉。 在这里,依旧是属于红色的世界,一道道垂下的红色帷幕让这里尽显奢华,好在赵姬只喜欢视觉上的艳丽,而不怎么在意嗅觉的奢华,对于熏香之类的东西并不怎么喜欢,而正好嬴政也不喜欢那样的东西。 “政儿,许久不见了。”当嬴政越过一道帷幕之时,一道身影悄然间从帷幕后钻出。 但这个身影显然没有预料到嬴政的步行的速度竟会如此之快,以至于整个人猝不及防,撞进了嬴政的怀中。 好在嬴政的反应早已超越了常人,就在来人即将失去平衡的那一刻,一条手臂已经按在了来人的肩膀之上。 “母后,你现在怎么还玩小孩子的游戏?”嬴政审视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赵姬,带着几分调侃道。 只见面前的赵姬一身红裙,紧紧的束腰在将腰肢处轮廓尽数展现出来,虽然没有楚女的细腰,但在赵姬的腰肢中却能感觉到一种力量的存在,在红色的衣裙的衬托下,使得这位已经接近四旬的秦国太后丝毫不见艳丽之色。 “小孩子的游戏?难道我现在的年龄很大吗?”赵姬对嬴政怒目而视,佯装愤怒地说道。 “母后自然是永远都是二十岁,不过,即使如此,也不能改变这个游戏的本质吧?毕竟,小言儿才会喜欢这样的游戏。”嬴政说着向前方看去。 在前方的一道帷幕后,正有一个小小的屁股露出了一角,从其距离地面的高度来看,显然是一个孩童。 而在兴乐宫之中,似乎只有一个女童,嬴政的长女嬴言。 但嬴言显然十分沉得住气,即使听到了嬴政的话,依旧是一动不动。 “言儿可以喜欢,我就喜欢不得?”赵姬沉声道。 “母后自然也可以喜欢。”嬴政说话间与赵姬并肩走进大殿深处,人很快就走到了嬴言藏身的帷幕旁。 “父王没有发现我,父王没有发现我。”顾头不顾腚的嬴言小声地说道。 而嬴政像是真的没有发现她一般,竟然径直从嬴言身边走过去了。 这?意识到周围变化的嬴言猛地从帷幕后探出头来,随后更是蹑手蹑脚地跑向嬴政,像是要做出一个突然袭击一般。 只不过,那个小小的身影在接近嬴政的瞬间,就被嬴政反手捏住后颈的衣领给提了起来。 “这小家伙是谁?”嬴政将嬴言这个小小的人提到面前,一副看着陌生人的神色看着面前的嬴言道。 本来还是一脸惊喜之色的嬴言听到这句话,脸上还来不及绽放的笑意瞬间凝固了。 “母后,这是哪里来的小家伙?”嬴政问向赵姬道。 “这个问题我怎么会知道。”赵姬配合着嬴政无辜地说道。 “原来母后也不知道,那看来是跑错地方了,这样的话,还是扔了吧。”嬴政做出思索状说道。 “父王,父王,我是嬴言啊,难道你不认识我了吗?”此时的嬴言才反应过来,面对即将要被扔掉的厄运,哪里还顾得了自己的本来目的,不由连声解释道。 “嬴言?嬴言是谁?不记得了,还是扔了吧。”嬴政说着已经扬起了提着嬴言的手臂。 “哇!”随着嬴政将手臂举起,意思到自己即将被扔掉的事实的嬴言不由大哭起来。 对于一个才刚刚三四岁的小家伙来说,世间还有什么是比现在的这个遭遇更加恐怖的事情。 “言儿怎么哭了?”在嬴言就要绝望的时候,嬴政将其抱进了怀中。 “父王······”嬴言错愕地看着嬴政,以她此时的脑袋显然还想不明白在这短短的时间中为什么有如此多的反转,一双眼睛中的泪水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小言儿。”嬴政捏了捏女儿的那圆嘟嘟的小脸道。 泪水尚不曾消失的嬴言在经过初始的错愕之后,很快就破涕为笑了,因为她现在已经反应过来了。 “父王是一个大大的坏蛋。”嬴言奶里奶气地控诉道。 “难道言儿就不坏吗?你不是也要藏起来吓唬父王吗?”嬴政道。 “所以嬴言是一个小坏蛋,父王是一个大坏蛋。”嬴言将脑袋贴在嬴政的肩膀上道。 “原来你们父女都是坏人啊,这么说来,只有我一个人是好人了?”赵姬看着面前的一幕,好笑地说道。 “这可很难说。”嬴政道。 “那咱们一家人还是当坏人吧,好人可是不怎么好当。”赵姬道。 “是啊,好人可不怎么好当。”嬴政道。 在这个时候,惊鲵也从外边赶了过来,手中提着那虽然还是幼年状态,但已经是死沉死沉的小老虎。 “这是虎?”赵姬看向惊鲵提在手中的大猫,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 “一只大猫而已。”嬴政道。 “政儿就和惊鲵回来的这么晚,不会是去抓这只大猫了吧?”赵姬问道。 “是。” “难不成你是想养这只大猫?这东西可不是一只好的宠物。”赵姬道。 虎这种东西,人最好还是避而远之。 “算不上宠物,只不过是有些事情要用到这只幼虎而已,母后,现在可是已经到了晚膳的时间了。”嬴政提醒道。 “早就为你准备好了,军营之中的食物定然是不怎么好吃的,既然回来了,自然不能再委屈自己了。”赵姬说道。 “已经想了许久了。”嬴政道。 桌案之间,嬴言被惊鲵强制性地镇压在身边,倒是那只清醒过来的幼虎,此时好像真的只是一只猫一般,蹭在脚下,不时的用自己柔软的毛皮蹭着嬴政的小腿。 “政儿,你今晚是回咸阳宫,还是说留在这里?”赵姬随意的吃了两口,就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我回来的消息,现在应该还没有传出去,暂时也不要传出去,所以,最近两天,我还是留在兴乐宫。”嬴政道。 “额,这是为什么?”赵姬好奇道。 “旁观者清而已。”嬴政道。 ------题外话------ 感谢书友逍遥归、奈晚风的1500书币打赏,书友1604····2707的500书币打赏,书友空白1548的233书币打赏和书友2019····4473的200书币打赏。 第274章王宫的清晨 清晨中。 咸阳宫中的一处偏殿。 一个粉衣少女揉着惺忪的睡眼推开了殿门,迎上带着几分凉意的阳光,舒适的发出了一声娇吟。 “又是一个好天气。”红莲打量了一下天空,带着几分满意地自语道。 “公主,可要用饭吗?”此时,一个青衣少妇从大殿的拐角处走出,带着几分小心地问道。 “自然是要吃的。”红莲闻言捏了捏自己的肚皮,只觉得手感软乎乎的,还真有点饿了。 “还请公主去叫一下那个人,我有点不太敢去。”胡夫人小声地恳求道。 “焰灵姬?”红莲问道。 “嗯。” “她不会是还在睡觉吧?”红莲问道。 对于焰灵姬,红莲已经认识了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虽然在咸阳宫之中,没有人知道焰灵姬真正的身份是什么,但却没有人敢小瞧这个女人,要知道,这个女人可以嬴政从新郑送回来。 尤其是,那般一个漂亮的妖精,在王宫这样的地方,本就拥有着不能小觑的实力,在这里,美貌虽然不能决定一个女人能够达到的高度,但却可以决定一个女人所处地位的下限。 只不过,这个女人似乎有点懒。红莲暗自想到。 在红莲见到焰灵姬之时,第一个印象就是这是一个有趣的女人。 但在后来的接触之中,红莲却发现自己错了,那明明像是火焰一般热烈的女人,竟然还会拥有着水一般的沉静。 在咸阳宫之中,那个让她以为是见到了同类的女人,竟然变成了一个宅女,每一天都躲在自己的房价中,只有在吃饭的时间才会出现。 “应该已经起床了。”胡夫人道。 “那就好说了。”红莲说着向焰灵姬的居所走去。 当红莲跨过一个小院之时,看到了令自己震惊的一幕,只见在晨光下,焰灵姬浑身笼罩在火焰之中,那火焰的高温即使是隔着老远,也能感受到其中的炙热。 好厉害。看到面前的一幕,红脸不仅没有露出似乎恐惧的神色,反而是兴趣十足地看着面前的一幕。 在红莲的视线中,笼罩在焰灵姬周身的火焰如同水流一般流向她的掌间,瞬间在其掌心出已经形成了一个火球。 在火球之中,是一道道游动着的细小火蛇。 “想来,这样的话,应该能够交待过去了吧?”焰灵姬看着掌中由火蛇组成的球形火焰,檀口微微开启,一道道火蛇奋勇争先地游向自己的归宿。 在红莲震惊的目光中,一团足以取人性命的火焰竟然被吃下去了。 “哟,这不是我们的小公主吗?怎么来我这里了?”停止修炼的焰灵姬笑吟吟地看向红莲道。 “你方才?”红莲此时依旧是一副震惊的神色,自己的这个邻居到底是什么人?大王怎么会送回来这样一个妖女? “修炼而已。”焰灵姬道。 他就要回来了,在来咸阳之前,他交给我的功法让我好好修炼,我这些天却是只记得偷懒了,这要是被发现了,岂不是要糟糕了。焰灵姬在心中说道。 在嬴政送焰灵姬来咸阳之前,就已经将苍龙七宿中的一种修炼血脉之力的功法交给了这个火焰妖女,毕竟,苍龙七宿中的功法虽然宝贵,但真正能够修炼的却没有几人。 只不过,嬴政终究还是小觑了这个火焰妖精。 在来到咸阳宫之中,焰灵姬可没有时刻记着嬴政的话,而是完全陷入到了另外一种状态,每一天重复的生活就是吃饭与睡觉。 修炼是不可能修炼的,修炼起来多累,况且,在这里,她也不需要保护自己,自然更是没有了修炼的动力。 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个懒惰的焰灵姬也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随着秦军从赵国撤军,这个偷懒的女人终究坐不住了。 所以才有了这些天来的修炼。 只要能够把他应付过去就行了,毕竟,修炼吗,不可能一蹴而就,进展缓慢一点,是很正常的事情。焰灵姬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想到这里的焰灵姬只觉得胃口瞬间好了不少,又可以多吃一点了。 “你想不想学?”焰灵姬看着一脸震惊的红莲,带着几分坏笑道。 “这个,还是算了。”红莲推辞道。 火焰,这么恐怖的东西,还是要敬而远之的,万一烧到自己,那麻烦可就大了。红莲克制住自己的好奇,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这个很好玩的,而且,大王他会很喜欢的。”焰灵姬对红莲蛊惑道。 “真的?”红莲将信将疑道。 “我为什么要骗你?”焰灵姬道。 这个?红莲觉得自己好像有些心动了。 同一时间的兴乐宫之中。 难得早起的赵姬看着面前的小客人,大感意外。 “婵儿这么早过来,是要蹭我这兴乐宫的一顿饭吗?”赵姬看着面前的芈婵,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对于芈婵,赵姬早已经从最初地排斥变成了现在的接受。 毕竟,芈婵除了出身楚国的身份之外,实在是一个没有缺点的少女,这么一个近乎于完美的少女,实在是很难让人讨厌起来。 “没有。”芈婵连忙否认道。 “小家伙,你可不能这么严肃,正是年少,当有几分张扬,那样才能更加可爱。”赵姬笑道。 “可爱?”芈婵愕然道,对于赵姬的话有些反应不过来了。 “太后,惊鲵姐姐呢?”芈婵稍作思索,转移话题道。 能够与赵姬正常沟通的,在这王宫之中,可没有几个人,而在这少数的几人之中,显然是没有芈婵的存在的,谁让以她的身份,使得其在赵姬面前天然地就有着一种弱势呢? “额,原来婵儿是来找惊鲵的啊,不过,婵儿,你真的是来找惊鲵的吗?”赵姬审视着芈婵道。 赵姬可不记得,芈婵与惊鲵之间有着太深的交情。 如果非要说芈婵与惊鲵之间有着联系的话,那么大概也只是因为嬴政而已。 芈婵如果是在其它的时候有着这样的理由,赵姬或许还不会多想,但在眼下,在嬴政回来的情况下,就容不得赵姬不多想了。 尤其让赵姬更加在意的是,芈婵现在到底知道些什么?芈婵知道的信息是不是从自己这边得到的。 第275章弱势的芈婵 在赵姬的审视下,芈婵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心虚,没办法,她的心性虽然在阴阳家位列一流,但在赵姬的面前,这一切都没有用。 只因为赵姬的身份是嬴政的母亲。 所以面对赵姬的问题,芈婵一时间竟然想不到一个完美的答案,只能老老实实地说道:“我听闻大军已经进了关中,想着大王就快要回来了,这才来找惊鲵姐姐,想着惊鲵姐姐一定知道关于大王的消息。” “婵儿倒也诚实,不过,惊鲵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起床,你不妨在这里陪着我,等惊鲵过来了,你有什么想要知道的就可以问她了。”赵姬道。 惊鲵还没有起床?赵姬的回答让芈婵升起一阵疑惑。 要知道,她对惊鲵并不算陌生,但也知道惊鲵在剑术一道上的修炼从未停止过。 依照现在的这个时间,惊鲵应该已经修炼完毕,准备着吃饭了,怎么可能还没有起床? 那可是一个剑术高手,这样的人,其生活无疑是极为自律的,而唯一能够改变她这种自律般作息的人,在王宫之中,似乎只有一个人。 一时间,无数的念头在芈婵的心中转过,最终所有的念头都指向了一人:嬴政。 能够让惊鲵在这个时间还没有起床的人,只能是大王。察觉到真相的芈婵心中不由一喜。 看来自己是来对了。芈婵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这些聪明的女子最是麻烦,也就是政儿能够同时将她们摆在一切,而不用担心发生什么不可控的事情。看到芈婵的神色,赵姬哪能还不知道,面前的少女已经从话语间察觉到了什么。 只不过,对于芈婵的聪慧赵姬倒也不怎么讨厌,因为芈婵不同于华阳太后,在芈婵这里,赵姬完全可以做到以势压人,要知道,她是可以挟嬴政以自重的。 毕竟,她是政儿挑中的人。赵姬同时在心中补充道。 “好。”已经得到答案的芈婵自然不会在这个时候拂了赵姬的意。 此时的相国府中,年龄已过六旬的吕不韦精神奕奕地浏览着手中的竹简,并不时地在书案上地空百竹简上写着什么。 “父亲,大王应该已经快到咸阳了。”在一旁为吕不韦整理着竹简的蔡壤说道。 “这个应该用的不准确,大王应该已经到了咸阳。”吕不韦放下手中的竹简道。 “大王已经到了咸阳?”蔡壤惊讶道。 “你注意到没有,大王这些年来做事的风格?”吕不韦问道。 “大王做事的风格?这个倒是不怎么好把握。”蔡壤回忆道。 “是啊,不好把握,因为大王做事往往会出人预料,偏偏又能达到匪夷所思的效果。”吕不韦道。 “所以,当所有人都以为大王还在军中时,说不定他就已经回来了,此时正在某个地方观察着我等的一举一动。”吕不韦犹疑道。 “这种事情,实在是说不准。”蔡壤不确定道。 “是说不准,但你以后却不得不防着这样的事情。”吕不韦道。 “相国,我只是一届白身,这样的事情好像还轮不到我操心,倒是相国你·····”蔡壤说着笑了起来,意思已经不言而明了。 “你很快就不是白身了,至于我,我很快就会辞去相国之位,这样的事情可就轮不到我操心了。”吕不韦笑道。 “相国要辞去相位?”蔡壤震惊地问道。 “是啊,该是急流勇退的时候了,毕竟大王已经加冠了,又有灭韩、大破狼族赵国之威,已经没有人能够阻挡他的脚步了。”吕不韦怅然地说道。 嬴政的成长,吕不韦是一步一步见证着的,也正是因为如此,才让吕不韦意识到什么是真正的权力,才让他在权势的迷惘之中清醒过来。 “相国你从未想过阻挡大王的脚步,何来急流勇退一说?”蔡壤不解道。 “如果我仅仅只有相国之职,那一切还好说,大王亲政之后,不见得就容不下我,但是,我可不仅仅只是秦国的相国,还是大王的仲父,这个身份固然在之前为我带来了显赫的地位与权势,但随着大王的成年,这个身份就会变得十分尴尬。”吕不韦道。 秦王仲父,这个身份曾经让吕不韦十分自得,数百年来,秦国的相国固然身份显赫,但毕竟每过十几年都会换一个,真的不见得有多么珍贵,但秦王仲父的身份可就不一样了。 在秦国数百年的历史之中,只有他吕不韦一人做到了。 但是,因为秦王仲父的身份,曾经的吕不韦有多自豪,此时的吕不韦就有多苦涩,尤其是在眼下的情况中。 在已经能够看到秦国一统天下的时刻,他却要想着急流勇退,而不是在那旷世大业之中留下自己的身影。 秦国相国之位虽然尊贵,但如何能够与天下唯一的相国相比。 可惜,就在吕不韦看到希望的情况下,却不得不放弃那个希望。 因为他很清楚,在秦国的朝堂之上,可以有着一个叫做吕不韦的相国,却不能有着以为写作秦王仲父的吕不韦。 没有哪一位强势的君王喜欢一个仲父总是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无疑是在时时刻刻提醒着这件事情,直到对方不能忍受,进而出现毁灭的情况。 所以,现在的吕不韦只想着急流勇退,如此,虽然不能实现最大的追求,但最起码也算是完成了八成。 老夫剩下的时间,将那本书编出来,大概也就可以算是此生无憾了。吕不韦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面对吕不韦的这些话,蔡壤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老夫辞相位之前,会为你某得一份差事。”吕不韦见蔡壤不答,于是自己接着道。 “一切都听相国的安排。”蔡壤道。 “关中渠就要完工了,但这般浩大的攻城对于秦国来说只是一个开始,随着大王覆灭六国的进程,道路,边防,水利等等工程,将会变得更多,主持这些工程的官员,其地位将为将会水涨船高。”吕不韦道。 “懂得工程或是机关术的人不一定懂得统筹,懂得统筹的人又未必懂得工程,所以,你就是最好的人选,想来,大王也不会拒绝。”吕不韦接着道。 “一切听从相国的安排。”蔡壤道。 第276章你有一个好妹妹 在兴乐宫陪着赵姬聊天的芈婵,心中的期待很快就变成了惊喜,因为嬴政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她此时前来兴乐宫只是为了打探一些关于嬴政的消息,却不曾想到,现在根本不用再去打探消息了,因为人已经出现了。 “大王什么时候回来的?”芈婵一脸惊喜地看着嬴政道。 “在昨天,倒是不曾想到,回来的第二天就见到了婵儿。”嬴政大量着面前的是少女,也是露出了一丝笑意。 “我也不曾想到竟然能够见到大王。”芈婵矜持着说道。 “政儿,你今天是有什么安排?”此时赵姬开口道。 “今天需要去章台宫一趟,婵儿可以随孤一起去。”嬴政说道。 “章台宫?那里除了竹简就是竹简,有什么好看的。”赵姬撇撇嘴道,显然,对于章台宫没有丝毫的兴趣。 “母后只是不敢兴趣罢了,竹简中其实还是有很多有趣的东西。”嬴政道。 “政儿这么说,倒是让我有了几分兴趣,要不,我们一起去?”赵姬不知道是想到了什么,露出了一副跃跃欲试地神色。 “今天恐怖不太行。”嬴政道。 “为何?”赵姬略显不满道。 芈婵能够去得,我就去不得?这是此时赵姬心中唯一的想法。 “这一次去章台宫,孤不会惊动任何人,母后若是去了,恐怕就做不到这一点了。”嬴政解释道。 “就你整天心思复杂,在咸阳,哪有那么多的说法,不是想做什么就做什么。“赵姬不满道,但在心中却是已经认同了嬴政的说法。 “那可不行,有些事情,还是要遵循规则的。”嬴政道。 “好吧,好吧,你随意,我就不说了。”赵姬兴致缺缺地说道。 ······ 章台宫中的一处偏院。 韩非为老师荀况斟满一杯酒,随即又为自己倒上了一杯。 “这来自秦王宫的珍藏确实不一般。”荀况嗅着杯中之物,露出了一副惬意的神色。 “老师,在上午喝酒,可不是什么养生之道。”韩非道。 “养生?那是道家才要追求的事情,与我一个儒家弟子有什么关系。”荀况说着将杯中酒一饮而尽,露出了一副回味之色。 “可惜,这东西就要喝完了,韩非,下一次在让你的妹妹送来一些。”荀况道。 章台宫作为修书之地,虽然待遇并不低,但这种在秦王宫中只是寥寥数人才能享受到的珍藏,显然不是这里能够拥有的。 荀况此时能够得到这些,可完全是沾了韩非的光,谁让韩非在秦王宫中有人呢? “这个,似乎有些麻烦。”韩非闻言只能报以苦笑。 “秦王政快要回来了。”荀况放下手中的酒杯,一收脸上的戏谑之色道。 “该回来了,毕竟秦军距咸阳已经不远了。”韩非怅然道。 随着嬴政的回归,对于韩非来说,也到了命运的转折时刻。 在接下来的时间中,他是继续待在章台宫这里,能够不时的享受着妹妹红莲送来的美酒,还是说只能待在秦国为父亲韩安准备的府邸中,过着不是囚徒胜似囚徒的生活,一切可都很难说。 “以我的观察,秦王政应该对你没有什么恶念,只不过,你也未必能够安然的待在这章台宫之中。”荀况道。 “难不成我还能步入秦国的朝堂不成?”韩非闻言玩笑道。 “还真有这种可能。”面对韩非的玩笑,荀况却是一本正经地说道。 “老师,真有这种可能?”见到荀况的神色,韩非也收起来自己的戏谑。 “你的身份对于你来说是阻碍,但有时候又可以变为助力。”荀况道。 “如今韩地初步被秦国占领,要想真正的将韩地转化为秦国的领土,使百姓归附,秦国还有许多事情要做,而在这个过程中,很可能就要用到你。”荀况道。 “我?”韩非惊讶道。 “眼前,天下的一统之势已经不可阻挡,而随着天下归一,秦国的统治方式也要逐渐改变,以适应形势的需要。”荀况道。 “确实如此,如今秦国所有的国策都是围绕着耕战进行的,虽然在最大限度上地增强了秦国上下的战争力量,但毕竟还是太过严苛了,这样的国策随在秦国统一天下之后,将会有许多的不适之处。”韩非思索道。 “所以秦国的国策在未来的十年之中,必定是要做出调整的,尤其是通过这一次韩国与赵国的事情更能证明这一点。”荀况道。 面对荀况的这句话,韩非不知道该怎么接了,因为涉及到了韩国。 “韩国暂且不提,就说赵国吧,今年的秦赵之战,赵国丧师二十万,对赵国来说,可谓是继长平之败的二十多年来最大的惨败,赵国的局势之艰,更胜当年的赵都之围,毕竟,在此时可没有另外一个信陵君对其进行救援。”荀况道。 “在这样的情况下,对于当时的秦军来说,只要一鼓作气就可以攻到赵都城下,以此时赵国的情况,很难守得住自己的都城,但就是在这种情况下,秦国却与赵国议和了。” “他本可以拿下整个赵国,最终却只拿回了半个赵国,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荀况说着向韩非看去。 “还请老师解惑。”韩非闻言,诚恳地请教道。 “在秦王政的眼中,灭六国并不算是什么难事,从今天的这场波及整个天下的战争中也可以看证明这一点,在他的眼中,困难的是,在灭六国之后,如何有效的管理这个前所未有的国家,在过去,从未有哪一国能够统治如此庞大的一国,统治这么一个各地语言、文字、风俗等等皆不相同的国家,如果一味的将秦国现行的各种制度法律推行了整个天下,必定会引起强烈的反弹。”荀况道。 “所以,秦王政只拿下了半个赵国,以半个赵国而实验,等哪一天秦国能够真正有效地统治这半个赵国的经验与能力了,剩下的半个赵国也就没有了存在的必要了?”韩非迟疑道。 “不错,韩魏风俗相近,通过对韩地的统治,秦国可以得到如何统治魏国的经验,赵国的半壁江山同样也是这样的道理。”荀况道。 第277章韩非的前途 “这就是老师所说的机会?”韩非迟疑道。 “正是,现行的秦法只是秦国的一国之法,而不是天下之法,秦王政想要统治天下,必须对秦法做出调整,而能够帮助秦王政实现这个目标的人,在眼下的秦国是不存在的,而以你的能力,只有拥有一个契机,就可以在这件可以影响到未来整个天下走向的大业中留下自己的足迹。”荀况道。 “你的抱负,只有在秦王政的支持下才能得以实现。” “抱负吗?这还真是有趣,兜兜转转,竟然会是在秦王政这里,这就是所谓的缘分吗?”饶是以韩非向来乐观的心态,此时也是忍不住报以苦笑道。 “五百年前,天下进入大争之世,如今五百年过去了,大争之世已经出现了要终结它的人,但是,眼下的终结,只是下一个世界的开始,接下来,这个世界将进入大变之世,那是一个同样精彩的世界。”荀况道。 “老师是让我放弃曾经七国之争,忘记过去,着眼于很快就要来临的大变之世吗?”韩非问道。 “过去已经无从改变,唯有着眼于未来,立足当下,方能无愧于此生。”荀况道。 以荀况的见识,隐约间已经能够看到这个天下众将走向何方,也正因为如此,才使得他对韩非更加担忧。 如果韩非能够忘记过去,忘记韩国的话,那么韩非将会成为下一个时代最耀眼的人之一,但是,如果韩非不能够忘记过去,不能够忘记韩国的话,那么,韩非将会很难看到下一个时代。 韩非固然是难得的人才,但在这个世界,人才从来都是不缺的,没有谁是不可或缺的。对于秦王政来说,韩非只不过是一种相对而言更好的选择而已,但却不是唯一的选择。 对于韩非,荀况一直将其视为自己最称心的弟子,不仅是因为韩非的天赋,同样也是因为其性情。 在荀况的众多弟子之中,韩非是在各个方面最像荀况的弟子。 如果有可能,荀况当然希望韩非能够好好的活下去。 “恐怕只是身不由己。”韩非道。 韩非很清楚,自己的身份在秦国是一个何等尴尬的处境,如果只是苟活的话,或许不会太过困难,但若是想要在秦国一展抱负,那身份的问题就会成为他致命的缺陷。 所以,荀况所说的事情,最大的问题根本就不是韩非想不想的问题,而是韩非能不能融于秦国朝堂的问题。 “韩非,你多虑了,一个有着一统天下的能力与决心的君王,自然也会有着包容天下的胸襟。”荀况道。 “但愿如此吧。”韩非怅然道。 在这个问题之中,可不仅仅只是韩非的问题,还有着韩王族的问题,如今,韩国的直系王族尽数落在秦国手中,若是秦国对这些人下手,那他韩非即使能够躲过去,又该如何自处? 韩非可不觉得,凭借自己的能力就能够保下韩王族,毕竟,亡国之族,能够有好下场的,实在是不多。 在荀况与韩非在讨论着韩非的前途之时,在他们话语间的另外一位主角已经悄然间来到了章台宫。 “倒是不曾想到,竟然会在这个时间见到大王。”蔡泽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嬴政,微笑着说道。 “不算恶客就可以了。”占据了蔡泽在此处位置的嬴政不在意地说道。 “大王才是这里的主人。”蔡泽答道。 “先生,我们就不用如此客套了,说说吧,周王室的藏书整理的怎么样了?”嬴政问道。 “回禀大王,周王室的藏书已经整理完成,接下来就是逐卷校对了。”蔡泽回答道。 “最古的一卷书出自哪个时间?”嬴政问道。 面对嬴政的问题,蔡泽有些错愕,但还是说道:“最古的一卷书成卷的年代是在周武王时期。” “没有更早的典册了?”嬴政问道。 “是,没有更早的典册了。”面对嬴政的问题,蔡泽更加的不解了。 “就没有一点商国的东西吗?”嬴政问道。 “不曾发现。”蔡泽随后又问道:“大王,可是有什么不妥吗?” “没什么,只是一点疑惑罢了,那段历史实在是太过模糊了。”嬴政道。 听到嬴政的话,蔡泽答道:“我在师门之时,曾听前辈们说过,周国立国之初,曾对商国的东西进行了大规模的销毁,向来是因为那段时间的原因。” 嬴政思索着蔡泽的话,说道:“也许吧,这件事情暂且就这样吧,先生,孤此次前来,是向你要人来的。” “这些的一切都是大王的,何来要人之说?”蔡泽道。 “人虽然都在章台宫,但孤对他们却不了解,自然还是需要先生相助的。”嬴政道。 “大王所说可是因为颍川郡与南阳郡的事情吗?”蔡泽问道。 “正是,颍川郡与南阳郡新收,需要大量的人手对其进行治理,韩国曾经的那些人只能用一小部分,而秦国的人,也不能在短时间内取代曾经的韩国官吏体系,今天两郡的税收一事就已经暴露出了直接以秦人统治两地所出现的弊端。”嬴政道。 “这件事情我也曾听闻,据说大王为此该处置了相当多的一批人。”蔡泽谨慎地说道。 这件事情看似只是两郡的事情,但蔡泽可是很清楚,其重要性可不能仅仅只以两郡之地与百十个官吏的前途来衡量,因为它涉及到秦国在灭六国之后的统治策略,其重要性,足以决定千万人的人生,这般重要的事情,以蔡泽的老谋深算,他怎么可能会轻易表态。 “但那并不能解决问题,对于两郡的治理,需要借助第三支力量,也就是章台宫中的这些百家士子,将其注入到两地的官吏系统之中,来缓解颍川郡、南阳郡两地百姓对秦人的敌视,又不至于让韩国故吏在地方上扩张权势。”嬴政说道。 “如此倒也是一个良策,如今在这里修书的百家士子,若是能够得到一个入仕的机会,大概会欣喜若狂吧,毕竟,修书这样的事情,可不是每一个年轻人都喜欢的。”蔡泽道。 “所以还请先生帮忙,筛选出一些合适的人,以两郡之地测试一下其效果如何。”嬴政道。 “是。” 第278章公孙丽 在与蔡泽的交谈之中,关于在章台宫中修书的百家弟子的具体情况逐渐展现在嬴政的面前。 而嬴政也从中听到了一些熟悉的名字,比如被其师父拖家带口而来的颜路,当然,现在的颜路还只是一个小孩子。 当听到颜路这个名字之时,倒是让嬴政想到了另外一个名字,张良。 这两位在日后在小圣贤庄中并称齐鲁三杰的存在,其天赋毋庸置疑,只不过,令嬴政好奇的是,此时的颜路不过一个八九岁的小娃娃,反倒是张良,已经不如了成年阶段,这两个人到底是怎么排的师兄弟名分。 当然,这只是嬴政的一些无聊想法而已,相对于此时的颜路与张良,嬴政更敢兴趣的是颜路的师父无名。 这位殷商三剑含光的持有者,在当下,其剑术之高,更在现在的纵横之上,可谓是青年一代中的一个剑术高峰。 很难相信,在儒家之中,居然会出现一个在剑术一道上可以问鼎宗师之境的剑道天才。 当然,嬴政真正对无名的感兴趣不是因为他的剑道天赋,而是其在儒家学问上的造诣,这是一个虽然不显山不漏水,但是却有着在学问一道上入道天赋的人。 如果他能够活的时间足够长的话,未必不能够成为儒家的第二位宗师。 时至今日,对于如何突破宗师之境,嬴政早已经是心知肚明,毕竟,在精神一道上的修为,嬴政此时达到的高度更在荀况这位名副其实的宗师之上。 三流高手练技,二流高手练气,一流高手练势,而想要破入宗师之境,则需要悟道,道之一字,虽然飘渺,但在百家文字之间,总也要些蛛丝马迹。 也正是因为如此,凭借着对学问的垄断,使得百家之人在高层武力的层面上,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此时的百家,可不是仅仅只会做学问的,相反,是一个个都是文武兼修的。 即使是看似粗狂的陈胜之流,一个个也是有些不俗的文化造诣,在这个世界,纯粹的莽夫是走不远的。 嬴政收拢起跑远的心思,对蔡泽问道:“儒家无名可能为孤所用?” “这个很难说,他虽然是儒家弟子,但心性却更像是道家之人。”蔡泽道。 “如此就算了。”嬴政道。 一个无名固然不俗,但也不至于让嬴政投入太大的心思,因为嬴政有着更好的选择。 两人说话间,一个小小的身影提着一个食盒从外边走进了大殿。 “是你?”当嬴政与蔡泽看向来人之时,来人倒是主动开口了,一张带着几分婴儿肥的脸上,此时一脸的惊讶之色。 “这是我一个朋友的孙女······”蔡泽正准备向嬴政解释,但却却没能说完。 因为嬴政已经道出了来人的身份:“原来是你啊。” 面前的小女孩,嬴政当然知道她是谁,毕竟,嬴政曾经见到过这个小女孩,而且在嬴政另外一份记忆中,面前的这个小女孩虽然不曾真正出现过,但却留下了很深的印象。 因为她的名字叫做公孙丽,祖父是曾经的卫国将军公孙羽,师兄的名字叫做荆轲。 一个在嬴政的另外一份记忆中拥有着另外一个故事的少女。 “你还记得我?”公孙丽好奇地打量着嬴政道。 对于嬴政,她的印象还是很深的,毕竟,嬴政可是这里少数的几个客人,而且还是一个分外年轻的客人。 “公孙丽。”嬴政道。 “你果然记得我,只是你······”公孙丽正要说下去,却发现自己直记得面前的这个人,却不知道对方的名字,更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你上次来的时候,不是带来了很多人吗?今天怎么没有见到那些人?”公孙丽思索了一下,却是将话题引向了另外一个方向。 “因为这一次不用带那么多人了。”嬴政道。 “嗯,这样挺好的。”公孙丽点点头道。 “挺好?这是一个什么说法?”嬴政好奇道。 一旁的蔡泽看到面前的一幕,露出了一副静观其变的神色,但在其眼神之中,显然是有着几分好奇的。 “我祖父曾经说过,如果一个人出行之时,总是带很多人在左右,那肯定是仇家太多的缘故,如此,他才要尽可能的多带一些人,这样才能保护自己的安全。”公孙丽道。 “这个说法,倒也有几分道理。”嬴政道。 听到嬴政的肯定,公孙丽不由露出了一副笑意,在她现在的这个年龄,正是对他人的认同格外敏感的时候。 更何况对此时的公孙丽来说,嬴政的认同更是一种来自陌生人的认同,在这样的认同之中,没有感情的因素,正是最真的认同。 “不过,这与你说的挺好的有什么关系?”嬴政说话间适时的露出了一副好奇的神色。 “什么人会有很多仇家?”面对嬴政的问题,公孙丽反问道。 还不等嬴政问答,只听公孙丽接着道:“只有坏人才会有许多仇家。” “原来如此啊,这么说来,我倒是一个大大的坏人了,若不是这样,也不用在出行的时候,带着那么多人了。”听到公孙丽的答案,嬴政一时间有些哭笑不得。 这个答案实在够出人意料的,但仔细想来,其中的逻辑还真没有什么问题。 只不过,自己却是莫名奇妙的成了一个大大的坏人了。嬴政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但话说回来,对于公孙丽来说,自己可不就是大大的坏人吗?若不是自己,现在的她大概还在卫国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吧? 嬴政的思索落在公孙丽的眼中,却是被理解成了另外一种意思,只听公孙丽说道:“虽然你曾经是一个坏人,但你也不用太过难过,毕竟,现在的你已经不再需要护卫了,想来,现在是没有仇人了,你肯定已经变成了一个好人了。” “祖父说过,知错能改,善莫大焉,你就是这样的人,不过你过去如此,只要你现在是一个好人就可以了。”公孙丽接着道。 “你这话,倒是说的我无话可说了,不过,你的理解虽然不错,但你却忽视了另外一种可能。”嬴政道。 “什么可能?”公孙丽皱褶两道英气的眉毛道。 第279章不为人知的心思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我将所有的仇人都杀了,如此就不用带着护卫出行了?”嬴政带着几分调侃地说道。 但是,嬴政的这种调侃落在公孙丽的眼中,却变成了另外一种东西,因为她从嬴政的话中听到的是一种真实。 “你?”小姑娘的脸色瞬间变得一白,只不过,却是缺少了血色的白。 “小家伙,莫要把玩笑当真了。”蔡泽此时出言道。 对于嬴政的话,蔡泽此时也是有些无奈的,明明方才还是兴致勃勃地和人家小女孩聊着天,突然间又说出了如此杀气十足的话,这要是吓到这么个小家伙,那多不好。 “只是看玩笑吗?”公孙丽稳了稳心神说道。 她的恐惧只是一瞬,当她稳下心神之后,也是觉得在嬴政的话中,戏谑多过严肃。 “但有一点我是错的,他的确不是一个好人。”公孙丽看向嬴政,眼神中已经多出了一点点的恼怒之色。 哪有这样吓唬人的。 此时在距离章台宫百里之处的医家学宫之中,同样也有一人在生着气。 “蓉儿,你最近到底是怎么了?总是心神不宁的样子,你要知道,心神不稳对于医家弟子来说,可是大忌,一个小小的疏忽,就有可能关系到一条人命。”作为师父的念端正在对端木蓉严厉的训斥道。 因为在方才,在学习针灸的过程之中,端木蓉又将穴位的位置给扎偏了,虽然只是一丝丝偏移,但若是在行医的过程之中,这样的偏移却有可能让一条本能挽回的人命从手中流逝。 面对这样的端木蓉,在这个弟子身上投入了巨大精力的念端怎么可能会不生气。 “师父,对不起。”面对念端的指责,端木蓉只能默默忍受,因为她知道,错的确实是自己,但是,这些错误她真的不是有意的。 “蓉儿,我不是在指责你什么。”看着端木蓉自责的神色,念端的神色稍缓。 对于端木蓉在新郑遭遇的变故,念端现在已经知道了,也正是因为知道了端木蓉的一些经历,使得念端对于自己当初的选择十分后悔。 她终究还是自作聪明,错信了她人,以至于让端木蓉落入陷阱,若不是当时嬴政在新郑的话,念端都不敢想象其后的结果。 后来,虽然端木蓉安全回到了咸阳,但有些东西终究还是变了。 曾经文静的少女变得愈发安静了,安静到经常性的走神。 “师父,我以后会小心的。”看到念端的神色,端木蓉自然知道,师父是误会了自己,误会了自己的异样是因为新郑的遇险。 但是,真正的原因端木蓉又不能解释,如此她也只能带着一丝丝愧疚任由念端误会下去。 天真是需要保护的,你会保护我的天真吗?端木蓉回想着在耳边萦绕着的一声低语,不由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大概,早就将我忘了吧,他的眼睛,在我身上的驻留只不过闲暇中的一点消遣而已,能真正被他看到眼中的,不是我这样的少女,而是天下吧。端木蓉在心中如此想到。 看到端木蓉的神色,念端对于自己之前的选择的后悔更深了,好好的一个温柔娴静的徒儿却因为自己的失误变成了现在这般一个忧郁的少女。 就在念端还像说些什么的时候,一个侍女打扮的人在房门口敲响了门框,走进了房间。 “老师,外边来了两位女客人,说是要求见老师。”女子说道。 “女客人?来人可说了她的姓名?”念端问道。 “不曾说,这是她托我转交老师的名简。”侍女说着从袖袋中掏出了一片由布片包裹着的竹简送到了念端的面前。 “是吗?”念端沉吟着打开了布片。 一列娟秀的小篆出现在她的面前。 紫女?弄玉?两个陌生人名出现在念端的眼睛中,然这位医家宗师稍显错愕,随即就想到了来人的身份。 在这医家学宫之中,有着一批来自韩国的女弟子,而在这些女弟子的日常谈论之中,有着两个经常出现的名字,就是竹简上的紫女与弄玉两个人名。 “原来是她们啊。”念端自语道。 “将她们两人请进来吧。”念端接着道。 虽然念端从未见过竹简上的这两个名字的主人,但通过蛛丝马迹,使得念端对于紫女、弄玉两人,尤其是紫女,还是有着一些了解的。 能够让嬴政亲自来信将那些女子安排进医家学宫拜入医家学习的原因所在,念端没有任何理由敢怠慢这样的女人。 无论其之前的身份如何,当她与嬴政这个名字产生了联系之时,就没有人敢怠慢这个女子。 此时医家学宫的一间客厅之中,紫女正兴致勃勃地打量着房间中的陈设,有些简陋,但又暗合某种特殊的韵味,给人以极度舒适的感觉。 虽没有紫兰轩的奢华,但却有着一种自然的气息,虽没有视觉上的享受,但却能给人以一种心灵上的安宁。 “弄玉,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一路自雁门郡而来的紫女对弄玉问道。 如今她们两人已经到了咸阳,弄玉也要见到自己的母亲了,但在这个时候,紫女却有着一种害怕。 她曾经的姐妹如今尽数在这医家学宫之中,弄玉若是在离开,那她在这咸阳可就真的是一个孤家寡人了。 那样的滋味显然不是紫女可能忍受的。 “自然是去见娘亲了。”相对于紫女的忐忑,弄玉就要从容许多。 咸阳,虽然是一个陌生的地方,但对于弄玉来说,这份陌生却不算什么,因为在这里,她即将见到自己的亲生母亲,而被她一直实为亲姐姐的紫女同样也在咸阳。 两个最在意的人都在身边,身处的地方是咸阳,又或者是新郑,对于弄玉来说还真的没有什么区别。 “然后呢?”紫女追问道。 “然后?”弄玉不解地看向紫女,她从紫女的眼睛中看到了一种惶恐。 紫女姐姐是在担忧?因为我,也因为她自己吗?在紫女的眼神中,弄玉读取出了自己想要的信息。 第280章世间最好的礼物 在紫女决定暂且留在医家学宫的时候,章台宫之中,嬴政也见到了目前为止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二位宗师。 “荀况见过大王。”在嬴政与蔡泽谈论着这半年来咸阳的各种变动之上,一个老者不期而至地出现在嬴政地面前。 略显黝黑的面庞,彰显着来人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毕竟,这般充满阳光味道的人,可不像是儒家的那些君子气息之中能够熏陶出来的。 “荀先生,久仰了。”面对荀况,嬴政不会认为给与对方足够的尊重是什么有损自身威严的事情。 毕竟,在诸子百家的领域之中,荀况所达到的高峰也算是那个领域中的一座高峰。 在嬴政打量荀况的同时,荀况也在观察着嬴政。 这样的一位秦王,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引向何方?最终,荀况在心中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在嬴政的身上,荀况察觉到一丝看生恐怖的气息。 面对嬴政,许多人看到的是嬴政的权势,但是荀况却不一样,作为以神入道的宗师,他对于神之一道的造诣早已达到了一个堪称极限的程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能够从嬴政身上的势之中,察觉到另外的一种东西。 他的势不是因为身下的王位,而是因为他自身,王位只不过是在其中起到了加成的作用。 现在的他,单论精神力量,更在我之上。 而且,我已经看不到可以前行的路,但是他却不一样,他才刚刚走出自己的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给与他世间,他所能达到的高度简直不可想象。 尤其是,他似乎正在尝试将秦国之势与己身之势相合,他若是真的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随着七国归一,那样的一种力量将会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高度? 大宗师?或是更高的存在?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荀况的脑海中划过,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种自己也可以走下去的道路。 天之势,地之势,国之势,人之势,前两者难以把握,但后两者? 只是,他的国势又是否能够与我的己身之势有着相合的可能的呢? 短短的世间,荀况竟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产生了一种加入秦国的冲动。 因为他看到了一种在国势的推动下,让自己突破己身极限的可能。 荀况心思转动间只是一瞬,因此面对嬴政的话,荀况并没有任何的耽搁,而是从容地回应着。 经过一番寒暄之中的相互试探之后,嬴政与荀况两人都在对方的话语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荀先生,如今秦国朝堂之上,不知道荀先生有没有兴趣担任空缺的那个相位?”嬴政道。 “大王,秦国以法家治国,而我确实儒家的弟子,大王真的放心让我出任那个空缺的相位?”荀况问道。 相国之位对于一国的重要性,没有人不知道,因此,面对嬴政的话,荀况的凝重是必然的事情。 “荀先生,秦国自孝公先祖变法以来,历朝的相国,除了商君出自法家之外,可没有几人是出自法家,张仪出自纵横家,甘茂勉强算半个道家之人,魏冉与阴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有后来的范睢更是与法家相去甚远,即使是我们眼前的这位蔡先生,也曾担任过秦国的相国之位,他可是真正的道家中人。”嬴政道。 “哪怕是现在的相国,也从未认为自己的法家弟子,而是以杂家弟子自居,所以,在秦国,出现一个儒家相国,又有何不可?”嬴政接着道。 “相国之位,关于一国的国策走向,不可不重,敢问大王,秦国未来的三十年之中,国策将走向何处?”荀况问道。 虽然在嬴政的身上,荀况看到了前行的路,但那只是一种可能而已,他虽然想要加入秦国,但那是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的。 这个前提就是秦国未来的国策要与他自身的道有着相合之处,不说十分,最起码也要有五六分,如此才有合作的可能。 否则,若是让他一位的迎合秦国与嬴政,那出现的情况只能是他自己的道不能够有寸进,反而会出现崩溃的情况的。 而若是让他在接受相位的情况下,又要与秦国与嬴政发生冲突,那他又是何苦多此一举。 所以对于秦国未来的国策走向,荀况必须要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如此未来才能走的更远。 “关于国策,用言语恐怕是说不清的,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荀先生对此有所了解。”嬴政沉吟道。 “大王请说。“荀况闻言精神一震道,因为他在嬴政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自信。 “孤在不久之前拿下了一半的赵国领土,如何统治这片新收的领土,但一的照搬秦法是不行的,但是,坚持赵国旧律更是不行,在这片领土中,只能尝试着变秦法以治赵地,但是,如何变,又该将秦法变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一时间很难把握。”嬴政道。 在嬴政说话的同时,蔡泽与荀况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实现中看到了意外。 “荀先生可以以此地为基础,结合着秦法赵律以及荀先生的道来治理这个地方,看看最终是否能够得到让我们都满意的答案。”嬴政接着道。 “敢问大王,您说的这个可变之法是什么法?又包括哪些法?”荀况追问道。 要知道,秦法说是秦法,但其中的篇目之多,不是专门钻研的人根本就理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对秦法进行的调整的这个度如何把握,可是一个很深的学问。 “只涉及百姓之间的民法,其它的诸如军法、赋税劳役之法等不能变。”嬴政道。 “原来如此。”荀况道。 嬴政所说的变法范围虽然很小,但荀况却并没有什么失望之色。 因为正是因为嬴政所说的变法范围很小,荀况才能相信嬴政话语间的真实性。 秦国因秦法而强,其中固然有着很多弊端,在眼下,却是秦国强盛的根本,嬴政即使能够看到其中的弊端而有心变法,也不会是在眼下这般时间。 若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变法了,而是自掘坟墓。 变法,从治民之间的民法进行调整,而且还是在选择新收的赵地进行,却是最现实且成功的可能性最大的决定。 “如此,我倒是却之不恭了,希望我不会让大王失望。”心中已经有着决定的荀况道。 “若是荀先生都要让孤失望的话,大概就没有人能够让孤满意了。”嬴政道。 法有千万种,儒家之于民法的作用,没有人能够比嬴政更了解,毕竟,那可是塑造了一个民族的传统道德。 第281章儒家与百姓之民法 在紫女决定暂且留在医家学宫的时候,章台宫之中,嬴政也见到了目前为止自己出现在自己面前的第二位宗师。 “荀况见过大王。”在嬴政与蔡泽谈论着这半年来咸阳的各种变动之上,一个老者不期而至地出现在嬴政地面前。 略显黝黑的面庞,彰显着来人并不是什么迂腐之人,毕竟,这般充满阳光味道的人,可不像是儒家的那些君子气息之中能够熏陶出来的。 “荀先生,久仰了。”面对荀况,嬴政不会认为给与对方足够的尊重是什么有损自身威严的事情。 毕竟,在诸子百家的领域之中,荀况所达到的高峰也算是那个领域中的一座高峰。 在嬴政打量荀况的同时,荀况也在观察着嬴政。 这样的一位秦王,最终会将这个世界引向何方?最终,荀况在心中得到了一个这样的答案。 在嬴政的身上,荀况察觉到一丝看生恐怖的气息。 面对嬴政,许多人看到的是嬴政的权势,但是荀况却不一样,作为以神入道的宗师,他对于神之一道的造诣早已达到了一个堪称极限的程度,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能够从嬴政身上的势之中,察觉到另外的一种东西。 他的势不是因为身下的王位,而是因为他自身,王位只不过是在其中起到了加成的作用。 现在的他,单论精神力量,更在我之上。 而且,我已经看不到可以前行的路,但是他却不一样,他才刚刚走出自己的路,这样的一个人,只要给与他世间,他所能达到的高度简直不可想象。 尤其是,他似乎正在尝试将秦国之势与己身之势相合,他若是真的能够在这条道路上走下去,随着七国归一,那样的一种力量将会达到一个何等恐怖的高度? 大宗师?或是更高的存在?一时间,无数的想法在荀况的脑海中划过,隐约间,他似乎看到了一种自己也可以走下去的道路。 天之势,地之势,国之势,人之势,前两者难以把握,但后两者? 只是,他的国势又是否能够与我的己身之势有着相合的可能的呢? 短短的世间,荀况竟然产生了一种冲动,产生了一种加入秦国的冲动。 因为他看到了一种在国势的推动下,让自己突破己身极限的可能。 荀况心思转动间只是一瞬,因此面对嬴政的话,荀况并没有任何的耽搁,而是从容地回应着。 经过一番寒暄之中的相互试探之后,嬴政与荀况两人都在对方的话语中找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 “荀先生,如今秦国朝堂之上,不知道荀先生有没有兴趣担任空缺的那个相位?”嬴政道。 “大王,秦国以法家治国,而我确实儒家的弟子,大王真的放心让我出任那个空缺的相位?”荀况问道。 相国之位对于一国的重要性,没有人不知道,因此,面对嬴政的话,荀况的凝重是必然的事情。 “荀先生,秦国自孝公先祖变法以来,历朝的相国,除了商君出自法家之外,可没有几人是出自法家,张仪出自纵横家,甘茂勉强算半个道家之人,魏冉与阴阳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只有后来的范睢更是与法家相去甚远,即使是我们眼前的这位蔡先生,也曾担任过秦国的相国之位,他可是真正的道家中人。”嬴政道。 “哪怕是现在的相国,也从未认为自己的法家弟子,而是以杂家弟子自居,所以,在秦国,出现一个儒家相国,又有何不可?”嬴政接着道。 “相国之位,关于一国的国策走向,不可不重,敢问大王,秦国未来的三十年之中,国策将走向何处?”荀况问道。 虽然在嬴政的身上,荀况看到了前行的路,但那只是一种可能而已,他虽然想要加入秦国,但那是要建立在一个前提之上的。 这个前提就是秦国未来的国策要与他自身的道有着相合之处,不说十分,最起码也要有五六分,如此才有合作的可能。 否则,若是让他一位的迎合秦国与嬴政,那出现的情况只能是他自己的道不能够有寸进,反而会出现崩溃的情况的。 而若是让他在接受相位的情况下,又要与秦国与嬴政发生冲突,那他又是何苦多此一举。 所以对于秦国未来的国策走向,荀况必须要有一个基本的了解,如此未来才能走的更远。 “关于国策,用言语恐怕是说不清的,倒是有一件事情,可以让荀先生对此有所了解。”嬴政沉吟道。 “大王请说。“荀况闻言精神一震道,因为他在嬴政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自信。 “孤在不久之前拿下了一半的赵国领土,如何统治这片新收的领土,但一的照搬秦法是不行的,但是,坚持赵国旧律更是不行,在这片领土中,只能尝试着变秦法以治赵地,但是,如何变,又该将秦法变到什么程度,这个问题一时间很难把握。”嬴政道。 在嬴政说话的同时,蔡泽与荀况两人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的实现中看到了意外。 “荀先生可以以此地为基础,结合着秦法赵律以及荀先生的道来治理这个地方,看看最终是否能够得到让我们都满意的答案。”嬴政接着道。 “敢问大王,您说的这个可变之法是什么法?又包括哪些法?”荀况追问道。 要知道,秦法说是秦法,但其中的篇目之多,不是专门钻研的人根本就理不清,在这样的情况下,对秦法进行的调整的这个度如何把握,可是一个很深的学问。 “只涉及百姓之间的民法,其它的诸如军法、赋税劳役之法等不能变。”嬴政道。 “原来如此。”荀况道。 嬴政所说的变法范围虽然很小,但荀况却并没有什么失望之色。 因为正是因为嬴政所说的变法范围很小,荀况才能相信嬴政话语间的真实性。 秦国因秦法而强,其中固然有着很多弊端,在眼下,却是秦国强盛的根本,嬴政即使能够看到其中的弊端而有心变法,也不会是在眼下这般时间。 若是那样的话,就不是变法了,而是自掘坟墓。 变法,从治民之间的民法进行调整,而且还是在选择新收的赵地进行,却是最现实且成功的可能性最大的决定。 “如此,我倒是却之不恭了,希望我不会让大王失望。”心中已经有着决定的荀况道。 “若是荀先生都要让孤失望的话,大概就没有人能够让孤满意了。”嬴政道。 法有千万种,儒家之于民法的作用,没有人能够比嬴政更了解,毕竟,那可是塑造了一个民族的传统道德。 ------题外话------ 感谢书友富福副的500书币打赏以及书友灵原怒野和书友你撞乱了我心弦的100书币打赏。 漏发了279章节,已经把章节改过了,书友们可以刷新一下,就能看到了,实在是大意了,各位见谅,万分抱歉。 第282章喜怒无常 “既然大王不嫌我已老朽,而委此重任,我又岂会让大王失望,不过,在新附赵地尝试着变法,其间所要必定要消耗巨大的精力,仅仅只是我一人,恐怕意犹未逮,所有,我想向大王求一人。”荀况从嬴政的态度之中,已经看出自己可以适当的提出一些条件。 “荀先生所说的这个人是韩非吧?”嬴政问道。 “正是韩非。”荀况并无错愕道,他知道,韩非的事情瞒不过嬴政,毕竟,韩非也是嬴政利用某些手段从齐地要回来了,岂能对韩非真的没有一点关注。 “韩非不行,他对孤另有用处。”嬴政道。 “大王?”此时的荀况变成了惊讶。 “孤曾听闻,荀先生门下有两位得意弟子,分别为韩非与李斯,荀先生既然担心自己精力不济,何不将李斯带上,作为弟子之时,李斯虽然不如韩非,但作为助手,以李斯的性情想来要比韩非更为合适。”嬴政道。 在之前与蔡泽的谈论之中,章台宫之中的百家人才,嬴政可是了解到不少,其中就有李斯的存在,这位在章台宫之中,可谓真正的长袖善舞,短短的时间中,倒是让他在章台宫的修书士子中经营出了不俗的人脉。 这样的人天生就属于官场,因为他足够现实,而不是像韩非那般,虽然所有的人情世故都懂,但懂得却不代表能够做到,只因为他放不下心中的那份矜持。 “不知大王对韩非有什么安排?”荀况试探着对嬴政问道。 哪怕从嬴政的话语中听出他对韩非并没有什么恶意,但涉及到韩非生死的事情,却由不得荀况不更加小心谨慎。 “关于韩非的生死,荀先生不用担心,只要他不主动参与到谋反的事情,没有人可以取他的性命,再怎么说,他与孤之间也算是亲戚的关系,至于针对韩非的安排,说实话,韩非是一个适合做学问的人,自然是让其留在这里,做他擅长的事情。”嬴政道。 “整理秦法?”荀况试探道。 “正是,秦法衍化到今天的程度,已经太过繁杂了,需要对其进行整理汇编,增加现实需要的条目,删去不合时宜的东西,这般浩大的工程的主持者,韩非就是最合适的人选,谁让荀先生虽然出身儒家,但却教出来了一位法家弟子呢?”嬴政的话说到最后已经多出了一丝戏谑。 面对嬴政的调侃,荀况只能报以苦笑,好在他也从嬴政的话中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而这才是对他最重要的。 有道家、儒家宗师在面前,自然是让嬴政了解到自己之前还不曾接触过的东西,因此,在三人的谈论之中,时间不知不觉就从中午来到了暮色之中。 而负责为蔡泽送饭的小姑娘再次不期而至。 “你还没有走?”为蔡泽和荀况送上饭菜的公孙丽走到嬴政面前道。 “我为什么要走?”嬴政故意露出不解之色。 “我以为你走了,所以就没有准备你的食物。”公孙丽面无表情地说道。 “那你怎么知道荀夫子会在这里?”嬴政看向荀况身前案几上的食物道,显然是在质疑公孙丽话语间的真实性。 “这我就不知道了。”公孙丽无辜道。 “看来你只能饿着了,在中午的时候,你应该提前告诉我一声才是,只是,现在你只能饿着了。”公孙丽说道。 “这倒是个麻烦。”嬴政沉吟着。 而一旁的蔡泽与荀况两人此时都是兴致勃勃的看着面前的一幕,以他们两人与嬴政那般几乎称得上是洞察入微的观察力,怎么可能会看不出在公孙丽提来的食盒之中,还有这第三层的存在。 只不过是见少女的样子有趣而故意配合罢了。 “抱歉了,只能让你饿着了。”公孙丽说着抱歉的话,但神色中却是根本就没有愧疚的意思。 “没什么,反正我也要回去了。”嬴政说着已经站起了身,暮色已经出现,也该走了。 “你要走?”公孙丽看着面前的一幕,显然是有些出乎预料。 “是啊,难不成我要留下来看着别人用饭,自己饿着不成?”嬴政说着已经走向了门口。 怎么会这样?公孙丽此时只觉得的脑海中有些混乱。 她当然准备了嬴政的食物,之所以那样说,只不过是想要报复一下嬴政在中午之时,对自己的戏耍而已,哪曾想到面前的这种情况。 就在嬴政已经要抬脚迈过门槛之时,公孙丽才反应过来,于是连忙说道:“喂,你先别走,我是骗你的,你的那份我带来了。” “真的?”嬴政不信道。 “就在这里,不信你看。“公孙丽说着已经打开了手中的食盒,为嬴政展现出第三层的位置,两样小菜,一碗精米饭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原来真的有啊。”嬴政戏谑道。 “你,你·····”公孙丽此时哪里还不知道,自己又被坑了。 自己方才说的话,他从始至终都不曾相信,所谓的相信,只不过是戏耍自己。 有些气闷的少女略显心虚地向房间中的两个老人看去,看到的同样也是戏谑,使得公孙丽更是郁闷。 自己方才都是在想些什么? “不过,我确实是要离开了,蔡先生,荀夫子,还有公孙姑娘,后会有期。”嬴政说话间,人已经消失在门口的位置。 今天晚上,他可是答应了某人一起用饭的,若是将时间消耗在这里,就很有可能为自己带来一点点的小麻烦。 荀况与蔡泽见状连忙起身相送,只剩下一个傻愣愣的小姑娘。 闷闷不乐的公孙丽回到住处之时,依旧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让一旁的祖父公孙羽不由大感意外。 在这里,他倒不担心公孙丽是收到了欺负,于是带着几分好奇地问道:“丽儿这是怎么了?可是受了欺负不成?” “嗯。”出乎公孙羽预料的是,公孙丽的回答竟然是肯定的。 这让公孙羽的心神不由一紧,不由连忙问道:“是谁欺负了你?” “一个可恶的家伙。”公孙丽气愤地说道,只是,当她这句话说完之时,整个人却是忍不住笑了。 这?看着面前‘喜怒无常’的孙女,公孙羽不由陷入了迷茫之中。 ------题外话------ 感谢书友我爱人外娘的200书币打赏支持。 第283章属于他的味道 回到住处的荀况从韩非的手中拿过酒杯,对一脸愕然之色的韩非说道:“这些酒你可以少喝点,反正你以后的机会多的是,反倒是为师我,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是喝不到了。” “老师为什么这么说?”韩非看着空空如也的手掌,无奈地说道。 “我要暂时离开这里了。”荀况道。 “老师要离开?”韩非震惊道。 “是啊,离开,去赵国,不对,那里现在已经不算是赵国。”荀况道。 “老师是说秦国新收的赵国领土?”韩非问道。 “不错,受秦王所托,我要去那里待上两三年的时间,负责政务。”荀况道。 “老师,恐怕不止如此啊,不过一两郡的地方,值得老师这位儒家宗师亲自出手吗?”韩非问道。 “那可不仅仅只是一两个郡的领土,还有无数的百姓。”荀况道。 “秦王是要修法吗?”韩非问道。 “不错,你能够看到这一层。”荀况道。 “那要恭喜老师了,教化之道本就是儒家弟子的最高追求。“韩非笑道。 “只是走出了第一步而已,加下来能够走出多远,又有谁会知道呢?不过,终归是一个好的开始。”荀况道。 “我已经能够看出来秦王的一些心思了,他的心思和老师的坚持是极度接近的,老师定然能够成功。”韩非道。 荀况虽然出身儒家,但门下最优秀的弟子韩非、李斯两人却成了法家弟子,这件事情可并不是一个笑话,而是荀况自身之道的某种显映。 如果说天下间有谁能够实现儒家与法家的思想调和贯通的话,那非荀况莫属,即使是韩非这位在未来的法家最后一位宗师也不成。 “你呢?对于你自己,你有什么打算?”荀况并没有否认韩非的话,而是问起韩非自身来。 “我,身不由己而已,随遇而安吧。”韩非道。 “我曾向秦王说起过你,本意是让你随我去那新附之地,只是秦王拒绝了。”荀况道。 “理所当然的事情。”韩非并无意外道。 “但是秦王说起你是,却是以亲戚来形容。”荀况道。 “王族之中,在面对利益冲突之时,莫说是亲戚,即使是亲人也不成。”韩非平静地摇摇头道。 “秦王有意汇编秦国六世以来的秦法,而你就是他中意的人选。”荀况道。 听到荀况的这句话,韩非的脸色终于变了。 “这怎么可能,他真的敢用我?”韩非的平静被打破了。 “虽然有点匪夷所思,但仔细想象,似乎又理所当然,天下这么大,若仅仅只用秦国人,那显然是不行的,况且,从严格意义上来说,你现在也是秦国人。”荀况道。 “家,国,天下,实在是······”一时间,韩非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 回到兴乐宫的嬴政发现芈婵还留在这里,正在陪着赵姬说话,一副和谐的样子,很想想象的到赵姬这样的人能够与芈婵聊到一起去。 因为两人无论是年龄还是见识,都是想去甚远。 反倒是惊鲵,此时却如同不存在一般,双眼放空的盯着宫殿的入口处,直到看见嬴政的身影,涣散的焦距才慢慢的聚集起来。 “政儿,在章台宫中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了?”在惊鲵发现嬴政之后,赵姬与芈婵两人也相继发现了嬴政的身影。 “还算可以吧,如今章台宫中,除了那些典籍之外,也就那两个老人家最重要了。”嬴政道。 “大王所说的可是儒家的荀况和道家天宗的蔡泽吗?”芈婵问道。 “婵儿在阴阳家也曾听过两人的名号?”嬴政问道。 “那是当然,诸子百家的人虽多,但能达到宗师之境的人可没有几人,普天之下也不过十指之数,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芈婵道。 “那阴阳家又有几个宗师?”嬴政问道。 “这个问题吗?很难说的清楚,东皇太一阁下肯定是宗师,还有楚南公,至于其他人,就很难说了,因为我不知道在阴阳家之中,是否还有像楚南公那样的人。”芈婵道。 “政儿,现在可不是让你谈论这些的时候。”赵姬见嬴政芈婵两人所说的事情是自己完全不知道,于是开口转移话题道。 “是了,母后大概并不喜欢听这些。”嬴政道。 “不,只是因为我不知道罢了,以后你有时间,可以与我说说,对于诸子百家,我还是很好奇的。”赵姬道。 “好了,政儿,现在时间已经不早了,我们为了等你,可是已经饿了许久了。”赵姬说着已经吩咐身边的侍女准备晚饭了。 当芈婵回到华阳宫之时,时间已经进入了深夜。 当她蹑手蹑脚的走进卧室之时,却发现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眸在黑暗中若隐若现,隐约间透露出淡淡的金光。 “姐姐?”从那淡淡的金光之中,芈婵已经能够确定那人的身份了。 “我以为妹妹今天晚上不会回来了。”黑暗中的焱妃说道。 “姐姐真会开玩笑,我怎么可能会不回来,兴乐宫可没有属于我的地方。”芈婵面不改色地说道。 “是吗?”焱妃说话间已经走近了芈婵。 “是。”芈婵肯定道。 “你知道吗?你现在身上有着一股气息。”焱妃说话间将手掌搭在了芈婵的肩膀上。 “熟悉的气息?”芈婵笑道,但心中却是有些心虚。 “对,是熟悉的气息,不过却不是你身上的气息。”焱妃凑到芈婵的颈间轻轻地嗅到。 “就是这股熟悉的气息,不属于你的气息。”焱妃带着几分怀念地说道。 “真的有?”芈婵犹自倔强道。 “对于这道气息,我要比妹妹你更熟悉,他回来了,是不是?”焱妃松开芈婵道。 “我不知道,也许吧。”芈婵镇定自若道。 她才不相信焱妃真的能够嗅出来什么,焱妃当时的那场遭遇,固然在幻境之中经历了许多,但还能将气息都记下来不成,那就不是幻术,而是真实了。 “是他让你瞒着我吗?”在黑暗中,焱妃突然间变得兴致缺缺,对于芈婵的狡辩没有了任何反驳的意思。 “姐姐?”芈婵有些错愕,她从焱妃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异常。 “睡了,睡了,已经很晚了。”回应芈婵的是焱妃有些困顿的声音。 “是挺晚的。” 第284章惊鲵的私语 兴乐宫的一座偏殿深处,透过帷幕上的影子,似乎能够看出些什么。 在黑暗中,是没有时间概念的,不知道过了多久,一条圆润的手臂打开了帷幕,然后是修长而有力且有着玉色的小腿,紧接着一曼妙的腰肢,然后······ 惊鲵踩着有点发软的脚步走到一个铜盆前,轻轻的洗漱起来,随后捧起一个茶杯,漱起来口。 “在孤离开的这几个月中,咸阳可发生了什么特别的事情吗?”嬴政看着此时正在擦拭胸脯的惊鲵问道。 “在朝堂之上,吕相国似乎有放权的趋势,尤其是在大王灭掉韩国的时候。”惊鲵说着低下头,在身前嗅了嗅,只觉得没有什么味道了,才用干绸布将身前的水渍擦干。 “这是想着要急流勇退了。”嬴政道。 吕不韦无疑是此时间最聪明的人之一,在未曾被权势迷糊了双眼之前,他显然对于眼下秦国的局势有着清晰的判断。 也知道什么是自己可以做的,什么是自己不能够做的。 有了分寸的吕不韦才是一个合格的秦国相国。 如果是权臣吕不韦,嬴政自然不会再用,但是,一个有着分寸的吕不韦,嬴政却不想放过,毕竟,目前在秦国的朝堂上,但是治政的能力,还没有谁能够比得上吕不韦。 昌平君不行,冯去疾不行,李斯不行,哪怕是可以被收服的韩非也不行。 “还有一件事情,罗网潜伏在昌平君府邸的眼线,在数个月前看到了来自农家的人出入昌平君的府邸,虽然很隐秘,但还是留下来一些蛛丝马迹,后来,我派人对那人的身份进行了调查,得知那人的身份是农家的侠魁田光。”已经清晰完毕的惊鲵走向嬴政道。 “田光,应该是为了被抓的田氏兄弟而来。”嬴政道。 “大王,你就不担心?”惊鲵坐到床榻边,随即熟练地靠近了嬴政的怀中。 “潜藏的危险才需要担心,暴露的危险还能算是危险吗?”嬴政揽着惊鲵的手臂不废什么力气就已经滑进了一片山河之中。 “嗯。”惊鲵娇吟一声,微微挺了一下腰肢,说道:“至于其它的,倒也没有什么,如果真要说有的话,大概长安君那里还算有着意外。” “成嬌他又做什么了?”嬴政来了几分兴趣道。 “长安君府邸中的一个舞姬在上个月有了身孕。”惊鲵道。 “是吗?这倒是一件好事。”嬴政道。 “大王,我可还没有说完呢。”惊鲵靠在嬴政怀中,眼眸半开半合,慵懒中有流露着妩媚之色。 “孤听着。”嬴政拨弄着掌间的玩具说道。 “那个舞姬死了。”惊鲵道。 “成蟜杀的?”嬴政问道。 “大王怎么知道?”惊鲵悚然一惊道,引起了震动让嬴政有着一种把握不住的趋势。 “成蟜应该还有什么说法吧?”嬴政问道。 “是,听从芷阳宫韩姬那里传出来的消息说,当韩姬在质问成蟜之时,成蟜说,如果他不动手,等那个孩子生下来,早晚也要死在某一人的手中,与其如此,倒还不如由他来动手,免得那个孩子在未来陪着他受苦赴死。”惊鲵说到这里流露出一丝愤怒的神色。 “孤的这个弟弟倒是涨了几分本事,他说的某一人这是在说孤啊。”嬴政说着凑到了惊鲵的耳边。 “大王,容我歇歇可好。”在嬴政的言语中,惊鲵带着几分迟疑地说道。 “这一次不用你动,你只要抱着孤就可以了,当然,孤也喜欢被你包裹的感觉。”嬴政道。 “嗯。”惊鲵应了一声,已经翻了一个身,抬起了一条腿跨过了嬴政。 随着一声低吟,两人完美的契合在一起,惊鲵裸漏在外的玉背上的肌肤悄然间升起一阵粉红之色。 “大王,你长安君显然是不怀好意,竟然凭空污蔑大王的清白。”调整了一下呼吸的惊鲵接着方才的话题道。 “他这是想要营造出一种舆论,让孤有所顾忌的舆论,这样孤若是要对他下手,就要考虑考虑自己名声的问题。”嬴政道。 “很可恶。”惊鲵道。 “也很愚蠢,竟然能够对自己的孩子下手,韩姬那里应该没有什么问题吧?”嬴政问道。 在成蟜的这件事情之中,除了那个无辜的舞姬之外,大概最受伤的就是成蟜的母亲韩姬了。 “韩姬现在已经没有什么问题了,之前倒是病了一场,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成蟜这件事情的原因。”惊鲵陈述道。 “华阳宫那边怎么样?”嬴政问道。 “华阳宫那边?那边现在都快成阴阳家的地方了。”惊鲵说道,只是语气却有些波动。 “那个叫做焱妃的姑娘应该已经继承了阴阳家的东君之位,还有那对双生姐妹,好像是叫做娥皇女英吧,现在可都在那里,对了,三个月前,在那里好像还出现了阴阳家少司命的影子,不过,随后就又消失了。”惊鲵道。 “阴阳家吗?”嬴政意味莫名地说道。 阴阳家在百家之中,可谓独树一帜的存在,毕竟,在这个世界之中,阴阳家可谓完美的诠释了‘时尚’这个词。 “说到阴阳家,之前那个曾经出使赵国的甘罗辞去了上卿的职位,拜入了阴阳家,只是不知道他的师父是阴阳家中的哪一位。”惊鲵道。 “原来如此,这么说来,日月星算是全部到位了。”嬴政道。 “关于阴阳家的事情,我知道的也不多,她们毕竟都待在华阳宫,很多事情,我也不方面深入的探查。”惊鲵道。 “阴阳家的事情,很快就可以得到了答案了,倒是惊鲵你,方才你为什么要那样做?”嬴政说话间将手探向了惊鲵的心口,随后一路向上,将手指落在了惊鲵的唇齿间。 “大王,我现在已经有言儿了。”惊鲵忍着几分羞怯道。 “你现在想的挺多的啊。”嬴政了然道。 “大王的长子不应该出在惊鲵这里。”惊鲵道。 “惊鲵怎么了?惊鲵可是唯一一个‘欺负’过孤的人。”嬴政玩笑道。 “哪有,而且,大王不是早就将那笔账讨回来了吗?”嬴政的话虽然说的模糊,但惊鲵还是听明白了。 要知道在数年前的咸阳宫中,那时的嬴政不过是一个少年,身高还没有嬴政高,有些事情自然是要惊鲵却包容那头莽撞儿贪吃的幼龙。 “还没有完全讨回来。”嬴政说着已经将手掌扶在了惊鲵的腰间。 “那就随大王讨债了。”惊鲵说着已经轻笑一声,仰起头,为嬴政送来了一道美味的食物。 第285章很绝望,好无助 “赵仪?这个人?”赵姬看着手中的一卷名单,两道秀气的眉毛下意识的皱在了一起。 “母后,这个人可是有什么特殊之处吗?”正在浏览吕不韦送来的半年间秦国的政务简牍的嬴政抬起头对赵姬问道。 如今距离嬴政回到咸阳已经过去了五天,嬴政想要知道的事情已经知道了,自然没有必要再隐藏行迹,因此有了面前的一堆政事简牍。 不得不说,摆正了自身位置的吕不韦实在是很好的一个相国,够聪明。 “这个人是赵国公主,细想起来,我当年还认识她,不过政儿,你怎么把她也要来了?据我所知,她的年龄可不小了,大概有三十多了吧。”赵姬说着脸色古怪地看向嬴政,目光中更是多出了审视,似乎想要从嬴政的身上发现些什么。 “政儿,难道你还喜欢如此年纪的女子不成?”心中藏不住事情的赵姬越想越古怪,忍不住出言问道。 “赵仪这个人母后真的认识?”嬴政问道。 赵仪,当然是赵王偃那边的骚操作之一,从秦国在赵都的间谍那里,嬴政已经知晓了在赵王偃与赵王后之间是发生了什么,那般事情也是嬴政可以引导的结果,而出现在名单中的八个赵国公主也是意外的收获之一。 “认识,而且还是在我少女时期认识的,那个时候,可还没有政儿你。”赵姬说着又笑了,显然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她是赵王偃的祖父赵惠文王的幼女,也是当时最受赵惠文王宠爱的女儿,样貌学识都是不俗,当年在赵都之中,更有好事者将其誉为赵国第一美人,其实吧,赵仪虽然漂亮,但赵都那么大,又怎么可能少得了美人,又有那个女子能够真正位列第一,只不过是因为其身份贵重而已。”赵姬说到这里撇了撇嘴,显得有些不以为然。 “不过,奇怪得是,就是这么一个集万千宠爱于一身,颜色学识俱是一流的赵国公主竟然一直没有嫁人,最起码当我们母子还在赵都之时,并不曾听闻她嫁人的消息,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竟然会在这卷竹简中再次见到这个名字。“赵姬感慨着说道。 “那可真是年龄不小了,论起来,赵王偃还要称呼她一声姑母。”嬴政语气莫名地说道。 “政儿,你还知道啊?你看看这份名单,有赵仪这个赵惠文王的女儿,有赵孝成王的女儿,还有赵王偃的女儿,厉害,你这是将赵国公主的祖孙三代一网打尽了。”赵姬说着就已经笑了起来。 因为赵姬觉得这一切实在是太过好笑了,因为赵王偃,也因为嬴政。 “这和我可是没有什么关系,是赵王偃的原因。”嬴政严肃地否认道。 他攻打赵国要的是赵国的江山社稷,可不是几个女子,赵国祖孙三代八公主之事,只不过是赵王偃自己胆怯心虚的骚操作,关他嬴政何事。 “对,是赵王偃的原因,政儿,对于这些人你怎么处理?”赵姬举起手中的竹简对嬴政问道。 “母后有什么意见?”嬴政反问道,从赵姬的神态之中,嬴政哪里能不知道,赵姬已经在打着什么主意了。 “政儿将她们送给我怎么样?再怎么说,这也是我的故人啊。”赵姬说道。 “自无不可。”嬴政道。 “那就这么说定了,政儿,你可不能后悔。”赵姬说道。 “自然。”嬴政道。 “八个人,赵仪可以作为贴身女官,至于这几个十几岁的小娃娃,还是培养成舞姬吧,还有这三个小家伙,倒是可以成为言儿的侍女,不过,这一切还要慢慢来,将她们调教好了再说。”赵姬兴致勃勃地说道。 现在的赵姬只觉得自己好像发现了一个新的世界。 只是赵国可不行,不够热闹啊,韩国王室那边似乎也有不少,倒是可以找来,想来那样会更有趣,在这里,可不能让赵国人占据了绝对优势,那样可不好,平衡还是很重要的。赵姬心思转动间,已经将视线投降了如今被囚禁在咸阳的韩王族那边了。 因为新郑投的实在太快,韩国王族的那些人,可是没有几个能够从中逃脱的,差不多算是一网打尽了,赵姬想要从中找出几个令自己满意的人选,还真不是一件难事。 赵姬此时只觉得很轻松,但此时的另外一个女人却觉得十分为难。 自当日来到医家学宫之后,不知道是因为姐妹情深的原因,还是其它的什么缘故,紫女与弄玉两人并没有离开这里,而是化身成两名学宫女弟子待在了这里,如今已经过去了数天的时间。 但随着嬴政归来的消息正式放出,弄玉显然是待不住了,在嬴政没有归来的情况下,她没有办法进入咸阳宫,但现在可不一样了。 所以紫女有些着急了,因为她还不想离开医家学宫,但身边没有了弄玉,昔日的那些姐妹如今又都投身于学业之中,这让紫女感觉到孤独,而在期望着某种东西的紫女此时对于孤独却是格外敏感,甚至是恐惧。 “弄玉,你真的要离开这里?”紫女看着收拾妥当的弄玉,面色迟疑地问道。 “姐姐,如今大王已经到了咸阳,我差不多也该去找娘亲了。”弄玉面带期待地说道。 “弄玉可否等上几天?”紫女问道。 “姐姐,我已经等了十几年了,实在是不想等了。“弄玉说话间眼神古怪地打量着面前的姐姐道。 “弄玉你为什么这么看着我?”面对弄玉古怪的眼神,紫女有些心虚地说到。 “没什么,姐姐,你就慢慢在这里等着吧。”弄玉摇摇头道。 “等?我要等什么?我可是什么也没有等。”紫女连连否认道。 “姐姐,我可还没有说你要等什么人或是什么其他呢,你这么着急否认做什么?”弄玉笑道, 只觉得此时失去了往日中的智慧与从容的紫女姐姐实在是有趣极了。 要是我精通画艺的话,一定要将紫女姐姐此时的样子给画下来,无聊的时候拿出来看看,作为消遣一定是很好的东西。 “好了,姐姐,我走了,不过,我们应该很快就会再见的。”弄玉说着已经背上了自己的小包裹走向了门外,留下了无助的紫女。 第286章想与怕 弄玉告别紫女之后,一个人乘着医家学宫的马车来到了咸阳,只不过在进入城中之后,这个少女就将马车打发回去了。 在去那个地方,她还想好好看看脚下的这座城池,毕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里以后就要成为她的家了。 走在咸阳的街头,弄玉观察着周围的行人街道,只觉得这里似乎比起新郑来,好像没有那么繁华,但仔细一想,似乎又有些理所当然。 毕竟韩国是一个重商的国家,而新郑作为韩国的都城,更是位居中原腹地,南来北往的商旅都要经过那个地方,因此,哪怕韩国国不大,但新郑却是格外繁华。 “只不过,韩国明明很有钱,但为什么下边的百姓却过的并不怎么好呢?”弄玉将新郑与咸阳作着对比想到。 在曾经的紫兰轩之中,有的女子是孤儿,但也有的女子是被家人卖掉的,对于其中的故事弄玉了解的并不少。 尤其是在新郑城中,还有着很多配刀持剑的江湖中人,江湖门派更是多不胜数,紫兰轩若不是因为有着卫庄的存在,可能一个月的收入就要有半数落入那些人手中。 在新郑被占领之后,秦军摧毁铁血盟之后,从铁血盟中得到的财货的价值竟然高达百万金,当年的韩国为三百万金的财货都不得不典儿卖女,而一个江湖门派竟然可以拥有如此财富,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了。 弄玉思索着,一步一步像咸阳宫走去。 “新郑的故人,别来无恙啊。”不知是什么时候,一辆马车停在了弄玉的身边,从中探出来一张如花似玉的脸。 “是你?”弄玉看到向自己打招呼的人,稍显错愕,随即就想到了她的身份。 明珠。 “看来弄玉是还记得我了,要不要让我捎带你一程。”明珠打量着弄玉,带着几分笑意道。 “这个不用了。”弄玉拒绝道,她与面前的这个女人仅仅只是认识而已,可算不上相熟。 “弄玉,现在我要去见大王,你真的不去吗?”明珠意味深长地说道。 “你去地方向可并不是咸阳宫的方向。”弄玉道。 咸阳宫位于咸阳城的北原之上,而此时明珠的马车却是自北而来,怎么可能是去咸阳宫。 “忘了告诉你了,大王现在可不在咸阳宫,而是在兴乐宫的太后那里。”明珠解释道。 “这个?”弄玉有些迟疑了。 “弄玉,随我来吧,想来大王也会很高兴见到你的。”明珠蛊惑道。 “那好吧。”弄玉心中的天平发生了某种倾斜。 说话间,车夫已经放下了凳子,这时弄玉才注意到,驾车的车夫竟然是一个女子,而且还是一个十分漂亮的女子。 束着长发,青丝似柳如絮,墨绿色斗蓬,如海水一般碧蓝的裙衫,一张十分清秀的脸上,肌肤秀丽、白皙如雪,五官更是玲珑精致。 夜幕,百鸟,鹦歌。 弄玉不动声色地登上马车,进入车厢之后,第一时间闻到了就是一种莫名的香味,虽然味道很重,但却不刺鼻,反而给人一种安宁的感觉。 在马车的行程之中只听明珠说道:“我听大王说起过你。” “是吗?”弄玉有些拘谨地说道。 明珠这样的女子,无论是男人还是女人,在她的面前,都为有着一种莫名的压迫感,这样的女儿确实不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住的。 “是啊,大王说在紫兰轩之中,真正的宝物只有两人,一个是紫女姑娘,一个就是弄玉你了。”明珠道。 面对这样的话,弄玉选择了沉默。 但明珠显然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在她的描述之中,一个嬴政眼中弄玉的形象出现在弄玉的眼前。 看着弄玉初始的紧张神色慢慢消失,逐渐被另外一种神色所取代,明珠的眼中不由流露出一丝笑意来。 大王果然对这个小丫头有着心思,这个小丫头已经不知不觉间已经沦为了猎物了。明珠在心中想到。 只是在明珠的叙说中,弄玉的脸色却渐渐变了,因为她从明珠的话中听到了虚假,因为以弄玉对嬴政的了解,有些话,嬴政根本就不可能说出来。 这个发现让弄玉本来已经产生的对明珠的好感消减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明珠为什么说这些话,但对于说谎的人,弄玉还是很难喜欢起来。 在诡异莫名的对话之中,马车来到了兴乐宫。 嬴政看着面前的明珠与弄玉两人,多少有些意外。 对于明珠的出现,嬴政并不意外,因为嬴政知道明珠是被赵姬召来的,不知什么时候掌握了一手保养之术的明珠早就成了赵姬这边的常客。 但是涉及到弄玉,那情况就不一样了,这两个完全不相干的女子怎么遇到一起了?倒是不曾听说两人有着交集才是。 在嬴政略显惊讶的目光之中,明珠向嬴政悄悄的挺了挺身躯,似乎是在邀功。 但嬴政对此直接无视了,弄玉这样的少女还是不要与明珠这样的妖女有什么交集的好,免得被带坏了。 “明珠你去母后那边吧,她已经在等着你了。”嬴政道。 面都嬴政如此冷淡的回应,明珠不由有些失望,她还想着利用这件事情邀赏来着,要知道,她可是已经忍了许久了。 但也只能失望罢了。 “弄玉怎么一个人离开了医家学宫,你姐姐呢?”明珠走后,嬴政对弄玉问道。 “姐姐暂时还不想离开医家学宫。”弄玉看着面前的嬴政道,似乎是不认识嬴政了一般。 “难道紫女是想要学习医术不成?”嬴政问道。 “大王真的不知道其中的原因吗?”弄玉看到嬴政眼中的戏谑,已经知道,紫女那点连自己都瞒不过的心思,显然也瞒不过嬴政,如此才有了这个问题。 “知道,不过,暂且还不是时候,就让紫女在那里继续纠结几天吧。”嬴政道。 关于紫女此时的心思,嬴政当然知道,无非就是想与怕两个字而已。 这般自找苦吃的紫女倒也有趣,嬴政又怎么可能会让这么有趣的事情变得如此短暂了,紫女这样的女子当然是要好好调教才是。 “大王其实挺坏的。”弄玉见状小声的嘀咕道。 第287章胡氏姐妹 明珠被召进兴乐宫,本以为可以见到嬴政是一件好事,却不曾想到,真正要找她的竟然是赵姬。在赵姬面前,明珠哪怕有千般的不愿,但也只能小心卖好。 只是,由此一来,明珠心中的某种渴望终归是不能实现了。 最后,在明珠幽怨的目光中,嬴政带着弄玉趁着夜色返回咸阳宫。 宽敞的车厢之中,弄玉本能地感觉到一阵紧张,很快,她就可以见到自己从未见过的亲生母亲了,可是,弄玉却惊恐的发现,自己在期待之中,竟然有些害怕。 “大王,我母亲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弄玉不知想到了什么,主动向嬴政问道。 “什么样的人?这一点还真的有点难说,毕竟孤与你母亲也不算太熟。”嬴政道。 嬴政与胡夫人之间熟吗?这个问题很难说,在某些方面,两人之间自然是很熟悉的,但有其它方面,却又是真的没有什么交集。 因此,说来说去,嬴政与胡夫人之间只能算是不太熟悉而已。 听到这样的答案,弄玉不知道自己是该失望还是该放心了。 “弄玉你见到你母亲之后,你有什么打算?”嬴政为了避免弄玉继续问下去,于是转守为攻道。 “我的打算?我实在想不到我还能做些什么。”弄玉迟疑道。 “有没有考虑过留在咸阳宫?”嬴政问道。 “留在咸阳宫?”弄玉闻言脸色微微一红,随后若无其事地玩笑道:“大王的咸阳宫是还缺少一个宫女吗?“ “咸阳宫自然是不会缺少宫女的。”嬴政道。 “那大王要留下我来是为了什么?咸阳宫应该也不缺少一个乐师吗?”弄玉道。 “自然也不缺乐师,但是,咸阳宫缺少一个弄玉。”嬴政打量着面前的少女道。 这是一个漂亮的少女,但更胜在气质,很难想象,在紫兰轩那样的地方,竟然能够培养出一个如此干净的少女。 正式人如其名,弄玉,弄玉,恰似人家美玉,有着玉的温润与清冽,但在这种温润与清冽之中又有着一种动人的坚强,这种坚强无疑又为她增加了几分魅力。 这是一个静可为琴师,为人展现真正的音律之美,可在音律一道上留下自己名字的少女,这个一个动可为刺客,拥有着刺相杀将的决心与勇气的少女。 “大王可真会开玩笑,咸阳宫中怎会缺了一个弄玉。”嬴政说话间已经看向了窗外,依稀能够听到侍卫们的马蹄声。 “如果咸阳宫中没有弄玉的琴声,总归要少了几分生动。”嬴政道。 “大王若是喜欢弄玉的琴音的话,弄玉倒是可以经常为大王弹奏,只是,咸阳宫终究是属于权力的地方,在咸阳宫,虽然能够听到这个世界上最有力量的声音,可听不到属于世间最美妙的声音。”弄玉道。 “真的是如此吗?”嬴政道。 “那是自然,大王,在音律上,我应该不会看错问题。”弄玉道。 “那也未必。”嬴政道。 “大王,你若是要在音律上与我辩论,可未必能赢。”弄玉道。 “你确定?” “当然。”弄玉从容中带着自信地说道。 “弄玉可知道什么叫做大音希声?”嬴政道。 “大音希声,这个我自然知道,出自道家的道德经是不是?”弄玉道。 “那你可能听到这般的声音?”嬴政问道。 “这个不能。”弄玉摇摇头道。 “以后你会有这样的机会。”嬴政道。 “以后吗?大王这是在引诱我?是将我当作了自己的猎物了吗?”弄玉沉吟着,说话的语气却是已经变了,一改之前的温润,反而多出了几分魅惑。 在紫兰轩的生活,她可不仅仅只是会摆弄音律,谁若是小瞧她的话,最终只会大吃一惊。 “不错。”嬴政带着几分欣赏地说道。 “咸阳宫与咸阳,对于大王有区别吗?”弄玉问道。 “原来如此。”嬴政恍然道,对于弄玉的心思多出了几分了解。 弄玉拒绝了咸阳宫,可没有拒绝咸阳,而咸阳与咸阳宫对于嬴政来说,却没有什么区别,又何必一定要用咸阳宫来豢养弄玉,而不是用咸阳呢? 此时的咸阳宫的一座偏院之中,两个形貌相似的女子相对而坐,真个胡夫人、胡美人姐妹。 “妹妹,你可要想好了,现在你若是想要离开这里还来得及,若是再拖延上一阵子,可能想走也不能走了。”身为姐姐的胡夫人道。 “姐姐,你之前可有走的机会?”面对姐姐的话,胡美人没有正面回答,而是问起了胡夫人。 “有。”胡夫人点头道。 自韩国灭亡之后,身为韩王安的后宫宠妃,胡美人自然也就被当作战利品送到了咸阳,只不过,本该沦为普通宫人的胡美人终究是不一般的。 因为早在数年之前,她就在咸阳为自己准备下了后手,她的姐姐胡夫人。 而胡夫人也没有让她失望,果然在秦王宫站稳了脚步,如此才能从众多的韩王宫宫人之中将她找出来,并带到了身边。 只是,接下来的事情又该如何选择,依旧是摆在胡美人面前的一个问题。 是留在咸阳宫,还是通过关系离开咸阳宫,对于此时的胡美人来说,是一件关乎接下来人生的重要选择。 “那姐姐你又为什么没有离开咸阳宫?”胡美人道。 “我?我是为了找到女儿,为了能够找到女儿,我只能借助秦国的力量,否则,我可能这一生都没有找到女儿的机会。”胡夫人解释道。 “真的是如此吗?”胡美人对于姐姐的话显然是不尽相信的。 “难道我还能骗妹妹不成。”胡夫人没好气地说道。 “好吧,姐姐所说的原因姑且算是真的吧,那我若是留下来,岂不是可以帮到姐姐你。”胡美人道。 “妹妹,你?”胡夫人愕然地看着面前的妹妹,似乎明白了什么。 “姐姐,我这一次可是被当作秦国的战利品被带到秦国的,姐姐,你说,这样的事情,我们已经经历过几次了?”胡美人怅然地说道。 第288章红莲见弄玉 我们已经经历过了几次?这个问题对于胡夫人来说,显然是一个不想回答的问题。 当年她们两人是百越一族火雨山庄的庄主之女,虽然谈不上拥有什么权势,但富贵还是不缺的,但也因为她们的富贵而受到了江湖大盗们的觊觎。 如此有了火雨山庄的灭门事件,两姐妹虽然在那场劫难中保全了性命,但命运却因此而发生了改变,一个不得不嫁给一个讨厌的人,而另外一人则进入了韩王宫,成为了后来的胡美人,现在的秦王宫一宫女。 “姐姐,你说,我若是离开了这里,能去什么地方?即使找到一片落脚之地,就真的能够安度余生吗?”在姐姐胡夫人的默然之中,胡美人悠悠地说道。 胡美人的这些话让胡夫人想到了自己,当年的她为什么会离开新郑,不就是因为相似的原因吗? “姐姐,我们这样的人只能依附于权势,而在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地方能够拥有可以媲美这里的权势?”胡美人接着道。 胡美人作为曾经能够在韩王宫之中拥有一席之地的女人,其性格之坚韧,自然是要远远在姐姐胡夫人之上的。 也正是因为如此,对于现实,胡美人看的更清楚,对于她们这样的人来说,不能有太多的奢望,只要能够得到保护就可以了,至于其它的,最好还是不要多想。 “这里也不是理想中的地方啊。”胡夫人叹息道,想要在这里生存下去,就要小心的讨好这里的主人,那样真的就能快乐吗? “姐姐,在这里,你不要总想着你失去了什么,你要想着你得到了什么,如此你才能感觉到快乐与满足。”胡美人说道。 “我失去了什么?又得到了什么?”胡夫人思索道,只觉得一直压在心中的某块东西似变轻了不少。 在胡氏姐妹谈论的时候,嬴政的马车已经进入了咸阳宫。 “今天晚上,你是去找自己的娘亲,还是留在这里?”回到寝宫中的嬴政对身边的弄玉说道。 “我······”看着面前陌生的环境,又想到即将见面的娘亲,弄玉一时间竟然感觉到一种害怕的情绪。 曾经的她一直在渴望着娘亲的消息,但是,当真正的要面对自己的娘亲之时,弄玉却感觉到一种害怕的情绪。 现在要去见她吗?弄玉心中有些迟疑。 “看来不用让你选择了,就今晚就暂且留在这里,明天再去吧。”嬴政说道。 既然此时的弄玉拿不定主意,那就只能让嬴政帮她拿主意了。 “留在这里?”弄玉看着面前的寝宫,脸色不由红了,这里可是寝宫,她怎么能够住在这里。 “孤的这座寝宫不好了?还是说你想到了什么?放心,孤的寝宫很大,莫说是一个弄玉,即使再加上十个也住的下。”嬴政说道。 “这好像不合适。”弄玉抗议道。 “你这颗小脑袋再想什么,这么大的寝宫难道还放不下一张让弄玉休息的床榻吗?”嬴政拍向弄玉的脑袋道。 弄玉这才意识到,自己完全想歪了,这座寝宫的面积之大,即使是刺客来了都要迷路,怎么可能会容不下一个弄玉。 只是,弄玉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关注点已经被嬴政带歪了,那是能不能住下一个弄玉的问题吗? 无论寝宫的地方有多大,但它都是一座寝宫,和普通人的卧室没有任何的区别。 但是,此时却没有人会提醒弄玉这件事情,在这里,她只有一个人。 如此,弄玉就在一知半解之中在这座寝宫中住下了。 夜色很安宁。 清晨,破晓的阳光划破夜幕,红莲已经起床了,粉红色的里衣之下是愈加难以遮挡的身材,现在的她,已经蜕变成了真正意义上的少女。 洗漱之后,红莲径直走向寝宫的位置,至于化妆什么的,对于她这个年龄的少女,青春就是最好的妆容,无论是什么样的胭脂在她的脸上,都不增起到增色的作用,只会损害那份青春的气息。 当红莲走进寝宫之时,脸上还不能绽放的笑意瞬间凝固了,在她的视线尽头,正有一个青衣少女与嬴政相对而坐,两人面前的案几上还有正冒着热气的粟米粥。 她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一瞬间,无数的念头浮现在红莲的脑海中。 在红莲的视线中,她只能够看到那个少女的侧脸,但即使只是这个侧脸,已经能够让红莲对于少女的相貌做出一个大致的判断。 那如白瓷一般细腻的皮肤,那虽然只是轻语,但却仿佛是曼妙的歌声一般的声音,让红莲的心中本能的一紧。 在咸阳宫之中,红莲从未因为哪一个女人而紧张过,哪怕是惊鲵或明珠,因为红莲知道,自己在某些方面对于嬴政来说是独一无二的。 但是,在此刻,红莲发现自己的独一无二将要遭受前所未有的挑战。 在红莲走向嬴政的时候,弄玉也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下意识地向身后看去。 那双恍若青碧的眼眸正对上了一双桃花眼,一时间,空气如同静止一般。 “她就是那位红莲公主?母亲如今的庇护者吗?”想到这里的弄玉不由对红莲露出了一个笑脸。 “红莲拜见大王。”此时的红莲已经走到了弄玉身后侧方的位置,带着几分顽皮的笑意对嬴政躬身行礼道。 “红莲似乎在胖了不少?看来这段时间,是没少偷懒了?”嬴政打量着面前的红莲笑道。 “是胖了不少啊,应该比大王想象中的还要多一点点。”面对嬴政的调侃,红莲不仅没有丝毫的幽怨,反而是带着几分高兴地说道。 这两个是在说什么?而且这位红莲公主似乎也不算胖啊?嬴政与红莲的话落在弄玉的耳朵中,自然又是另外一种意思了。 “这位是弄玉,说起来,你们之间也算是有点渊源。”嬴政将红莲拉到身边道。 在红莲不解的目光之中,嬴政接着道:“弄玉是胡夫人失散在外的女儿。” “胡夫人的女儿?难怪。”红莲意味莫名地说道。 第289章红莲的魅力 对于胡夫人,红莲还会相当满意的。 红莲知道,虽然某种程度上,是自己在庇护胡夫人,但胡夫人对自己的帮助却也不容忽视,因此,当听到弄玉是胡夫人的女儿时,红莲心中对弄玉那丝莫名地敌意也就消失了。 “今天孤还有些事情要去处理,弄玉,你就让红莲带着你去见自己的娘亲吧,弄玉,有什么问题,红莲可以帮你解决。”嬴政道。 “是,只是有劳红莲······姐姐了。”弄玉话说到一半,顿了一下,因为她不知道该如何称呼红莲。 在咸阳宫,直接称呼红莲的名字似乎有些失礼,但若是称呼红莲为红莲公主,似乎也不合适,好在弄玉的心思转动地极快,话虽有停顿,倒也不显得突兀。 “我也不知道弄玉你的年龄,姑且称呼弄玉为一声妹妹吧,若是你的年龄真的比我大,也不要觉得觉得我占了你的便宜。”红莲客气地说道。 “自然不会。”弄玉道。 说话间两人已经陷入了沉默,一个人的心思在自己的娘亲身上,另外一人的心思则在嬴政身上,本就不熟的两人一时间完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听说,焰灵姬来在咸阳宫之中,一直待在你那里?”在红莲与弄玉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的时候,嬴政对红莲问道。 “是,大王,你是在什么地方找到了焰灵姬这么一个有趣的人?”红莲顺着嬴政的话说道。 “有趣?又多有趣?”嬴政好奇道。 焰灵姬可是一个值得发掘的宝藏,在这个妖精一般的女子身上,有着太多有趣的地方,有许多,即使是嬴政也不曾完全发掘出来。 “那可实在是太多了,我就说一件最有趣的事情吧。”红莲正襟危坐地笑道。 “有一次,她在沐浴的时候,竟然睡着了,而更神奇的是,她竟然可以在水中睡觉,大王,我说的这种水中睡觉,可不是我们能够想象中的那般睡觉,而是将整个人完全沉在水中的那般睡觉,实在是很难想象,一个人是怎么做到在水中呼吸的。”红莲两眼放光地说道。 显然,红莲对于焰灵姬这种水中睡觉的能力,是十分羡慕的。 “这倒也算有趣,以前倒是忘了。”嬴政沉吟道。 说到焰灵姬,人们最容易想到的是她那种可以操控火焰的能力,却是大多数都忽略了焰灵姬的另外一种能力,那就是对对水的亲和。 在那么一个水笼子之中,能够生活那么多年,仅仅只是火焰的能力可做不到这一点。 水中的火焰吗?这个能力倒是可以好好使用一番。嬴政在心中想到,此时的他已经想到了一幅有趣的画面。 惊鲵虽然带了一个鱼字,但若想完全变成水中的鱼,却还是做不到的,倒是焰灵姬,则完全没有问题。 在与嬴政的闲聊之中,红莲很快就找到了曾经熟悉的感觉。 弄玉则是兴趣十足地看着面前的一幕,嬴政与红莲这样的相处场景倒是她不曾想到的。 在弄玉的眼中,红莲作为曾经的韩国公主,其身份在咸阳宫无疑是有些尴尬的,但眼下的一幕却让她看到了家人之间的一幕。 大王他的耐心似乎很好。弄玉在心中想到。 在嬴政与红莲的闲聊之中,时间过的很快,案几上的早餐很快就消失了。 而红莲也带着弄玉走出了寝宫,准备带着弄玉去找胡夫人。 只是,在寝宫前,红莲却突然挺住了脚步,在弄玉惊讶的目光中,只见红莲面不改色地说道:“弄玉妹妹,你先等我一下,我有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忘记告诉大王了,我要回去一趟。” 不等弄玉回答,红莲已经反身跑进了大殿,弄玉只觉得,在自己面前消失的不再是红莲,而是一只粉红色的兔子,而且还是一只有点肥的兔子。 “她就真的那么快乐吗?她的身份,她的经历,在这里真的就没有一点负担吗?”弄玉思索道。 韩国已经亡了,韩国宗室之人尽数被囚禁在咸阳,生死不能由己,她就真的不担心? 是她没心没肺,还是说大王太会哄人?总不成是她太过聪明,已经看破了一切了吧?弄玉想着不由摇了摇头。 心中关于即将见到娘亲的压力倒是减少了不少,比起红莲的经历,她过去的遭遇似乎也算不上什么了。 去而复返的红莲出现在面前,已经没有了在弄玉面前的成熟与稳重,而是变成了只有在嬴政面前才会出现的那个红莲。 一道粉红色的身影或作一道残影已经扑到了嬴政的怀中。 “你的轻功倒是进步不小,看来孤离开咸阳的着半年以来,你没有偷懒。”顺势将红莲抱进怀中的嬴政捏了捏红莲的小脸道。 “大王吩咐我的事情,我可一直都记在心中,每一天都有修炼的。”红莲说着已经将自己那粉嘟嘟的红唇贴向了嬴政。 “是很久没有品尝到了。”嬴政见状,直接揽住了红莲的后颈。 不得不说,轮到唇间的体验,即使是明珠,在红莲面前也要逊色一筹,明珠虽然妖娆,但却做不到红莲这般,带有少女独有的柔软与清香。 而愈发熟能生巧的红莲此时在手中也没有闲着,那是拉着嬴政空着的右手探向了自己的怀中,在那里面的东西已经许久不曾见到她们的主人了。 感受着掌间那中沉甸甸但却另有着一种莫名的轻盈的两个‘小’东西,嬴政松开了红莲的唇,将其拦腰抱紧怀中道:“你确实长大了,不仅是这里,还有她里边的东西。” “大王?”此时的红莲在嬴政的怀中蜷缩成一团,本来已经将要成熟的身体突然间又展现出一种稚气,两者相互交融之下,竟然演变成另外一种更加诱人的魅力。 “今天晚上你过来,让孤仔细看看你到底有什么变化,现在可不行,无论是孤还是你,都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嬴政说着从红莲的怀中掏出了手掌。 “有些事情你不用多想,你还小,国与国之间的事情,你这个小肩膀担当不起。” 红莲的心事嬴政当然知道,如今韩王族尽数被囚禁在咸阳,虽然红莲不可能在意每一个人的生死,但终究还是有着几人是红莲在意的,比如韩安母子,比如韩非······ “大王,你都知道?”红莲心虚地说道。 “怎么,你以为你那点小心思能够瞒过孤吗?去吧,不要让弄玉久等了。”嬴政抱着红莲站起身道。 “嗯。”红莲点头道,随即从嬴政的怀中跳了下去。 第290章房产与入场券 红莲带着弄玉离开后不久,吕不韦、蔡壤两人来到了咸阳宫。 在咸阳宫的偏殿之中,一座巨大的城池沙盘呈现在吕不韦与蔡壤的面前。 吕不韦凝神望去,很快就辨别出了这位沙盘的原型是什么,在这个世界,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使得沙盘这种超越了时代的东西早已出现在人们的认知中。 甚至经由墨家弟子之手制作出的沙盘更是有着神异之处。 咸阳!吕不韦凝神看着面前的城池沙盘,隐约间能够看到自己相国府的存在。 “大王,这件沙盘可是出自墨家之手?”吕不韦问道。 在秦国,存在着一批墨家核心弟子的这件事情,对于吕不韦来说并不算是什么秘密,他甚至还知道,在骊山之上,有着墨班的存在。 “正是,通过这座沙盘,相国可能看出什么吗?”嬴政道。 “问题?”吕不韦不由再次看向沙盘,在内城之中,一道道街道错落有致,一座座住宅有条不紊,但是,在外城?似乎就要混乱上许多了。 “外城这些年已经变成现在这般模样了吗?”吕不韦沉吟道。 咸阳城,作为秦国的都城,其建城的历史并不长,当年秦孝公时期,任用商鞅变法,在这场铸就了秦国如今国运的变法之中,一项重要的内容就是迁都,从旧都雍城迁到新建的咸阳。 而主持咸阳城营建的人就是商鞅,这位法家宗师崇尚规则,而咸阳城的修建在某种程度上来说也算商鞅所坚持的理念的具现化。 因此,咸阳新城在当时的修建之中,无论是规则还是住宅,都是坐落有秩。 随着时间的迁移,秦国的国势越来越强,作为都城的咸阳也在飞速扩建着,如今的咸阳比之当年,扩大了足足六倍有余,但也因此,使得新出现的区域出现了无序的情况。 如果一切都将静止的话,倒也没有什么问题,但嬴政却知道,随着咸阳由王都变成帝都,其面积必定还要有一个更大的扩张期,在这个扩张期中,咸阳外城目前的无序将会成为其中的障碍。 因此,嬴政需要改变咸阳目前的这种无序情况。 “大王可是要改建外城吗?”吕不韦看向嬴政道。 “不错,相国觉得这其中可有什么困难吗?”嬴政问道。 “大王,困难是必然有的,咸阳虽然没有齐都临淄有十万户,但六万户还是有的,如果要对外城进行改建,那牵扯到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哪怕是出现了一丝纰漏,都会变成十分麻烦的问题。”吕不韦道。 “尤其是钱财这个问题,其消耗必定是一个巨大的数字,在眼下的情况下,将如此多的资源消耗在改建咸阳外城这件事情上,是十分不必要的,秦国的资源可以投在更需要它的地方。“吕不韦接着道。 “相国说的这个问题,孤清楚,至于钱财的问题,孤也想到了应对之策,并不会由此而消耗秦国的钱粮。”嬴政道。 “不用消耗秦国的钱粮?大王是说?”吕不韦闻言脑海中闪过了一道灵光。 如今,在秦国,不是正有一批人掌握着大量的财富吗? “韩国的那些人如今虽然失去了曾经的权势,但数百年家族经营所出的财富一时间可不会失去。”嬴政说道。 果然如此,大王需要对韩国的那些人出手了,只是,大王不担心这样会引起颍川、南阳两郡的动荡吗? “大王,如此恐怕会引起韩国旧地的动荡。”吕不韦提醒道。 “相国还没听完孤所说的策略,如何就断定其会引起两地的动荡?”嬴政说道。 吕不韦闻言一惊,这才突然想起,面前的青年早已经不是那个需要他庇护的少年,其思虑之深、眼光之远更在自己之上。 “是臣莽撞了,还请大王细说。” “将新郑的住宅与昔日韩国权贵成为真正的秦国子民的资格绑定在一起,相国觉得这么做可行吗?”嬴政道。 “真正的秦国子民?”吕不韦沉吟道。 他想到了这句话背后的意义,一个国家的覆灭,其权贵无疑都要失去往日的权势,运气好一点的还能保住钱财,但若是运气不好的话,那可能只能沦落到普通人的境地。 而这些对于那些人来说还不是最恐怖的是,最恐怖的是,在新的国家之中,他们将失去正常人的许多权力,其中最重要的是就是升迁的权力。 一旦失去这个权力,对于他们来说,即使能够保住钱财,但只要过上三代,就要沦为社会的最底层,到那时,他们才是真正的没有了翻身的机会。 他们所持有的富贵其根基就在于他们在权力上的垄断,而韩国的灭亡,在让他们失去了对权力垄断的同时,更是将他们排除到了权力的世界之外。 而嬴政的意思就是在权力的世界中,为他们留出一个与秦人同等待遇的机会,这样的机会看似廉价,但对于那些旧日的韩国权贵来说,却是无比珍贵。 他们因为其学识,只要得到一个公平的机会,要比起普通人更容易得到升迁的机会。 “这样的话,房价当定的高一些才是,那些人,不能既想得到权势,又不想失去财富,韩国都没了,哪还有那样的好事等着他们。”吕不韦说道。 “当然,房价当然要定的高一点,毕竟,外城的改建所需要的钱粮就要落在他们身上了。”嬴政道。 “不过,这个数额不宜过多。”吕不韦提醒道。 “一千人足够了,太多了,这件事情就会变质,毕竟,什么事情都要一步一步来,以后还会有赵国、燕国······”嬴政道。 针对韩国权贵的处理,对于秦国与嬴政来说,是一个相当重要的问题。 在这些权贵之中,虽然有着不少蛀虫庸才的存在,但也不缺真正的有才之人。 对待这些人,若是用,未必合适,但若是一味的打压,也不成,所以,如何改造这些旧日的韩国权贵,榨取其财富,利用其学识,对于秦国与嬴政来说,关乎在未来对韩国故地,也就是颍川郡与南阳郡的统治。 第291章直道修过之处,将为大秦的领土 “具体在外城的哪一个区域执行这个计划,对颍川郡、南阳郡的人员的筛选,以及以什么为标准,对新建的府邸进行定价,此类种种就要有劳相国了。”在吕不韦的思索着,嬴政接着道。 对于这个计划,嬴政只是有着一个初步的概念,但是,具体怎么落实,却还有着许多事情要做,而这些事情,无疑是极为繁琐的,因此只能交给吕不韦去做。 嬴政不可能每一件事情都亲历亲为,那不现实,他也没有那个时间和精力。 “大王,关于对外城某一区域的拆迁与重建,臣有一个人选。”吕不韦说道。 “纲成君之子蔡壤?”嬴政问道。 “正是,大王,蔡壤作为纲成君之子,深得纲成君的真传,这些年又帮臣打理相国府,可谓是井井有条,事无巨细,都能处理的很好,由他来主持这个工程,想来能够胜任。”吕不韦说道。 “孤之前倒也与纲成君说起过他这个儿子,也算是有能力的,既然相国你又如此推崇他,那这件事情就交给他了。”嬴政道。 “臣替蔡壤谢过大王。”吕不韦道。 “除了这件事情之外,还有另外一件事情需要与相国商议一番。”嬴政道。 “臣恭听。”吕不韦道。 “在今天,秦国灭韩吞赵,国土的领域已经差不多占据这个天下的三分之一了,在如此广阔的土地之中,交通的问题也就显得十分重要的了,这关系到秦国的力量能够在这些新占领的土地上深入到何种程度。”嬴政道。 “大王是要大规模的修建从咸阳通往各地的道路吗?”吕不韦道。 吕不韦的面上似乎有着惊讶之色,但在心中则是道了一句原来如此。 当嬴政将十几万的燕、魏两国的俘虏送回关中的时候,吕不韦就意识到嬴政可能要利用这些俘虏开展大规模的工程建设了。 毕竟,在这个粮食才是一切的时代中,养活那些么的俘虏无疑要消耗巨大的资源,若是不能从其身上得到足够的回报的话,谁又会去这样的蠢事呢。 而在之前的数个月中,这些俘虏也确实投入到了关中渠的修建之中,使得本来可能还需要一两年的时间才能完工的关中渠在明年初就能够完工。 “是时候进行了,当将咸阳通往各地的道路修建到如今的秦国边境之时,就是对五国大举用兵的时候了。”嬴政道。 直到将道路修成?吕不韦回味着嬴政的话,已经知道,秦国在五年之内,是不会对五国动兵了。 大王这样做,似乎很稳。吕不韦下意识地看向嬴政思索道。 对于目前的秦国来说,对于五国可谓已经占据了绝对的优势,在这样的情况下,可不是每一个人都能抵御得住统一天下的这个诱惑的。 但是,嬴政能够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想着集中力量完成国内的力量整合,这份沉稳的心思可一点也不像是一个刚刚不如青年时期的人能够做到的。 吕不韦自认为,在自己像嬴政这般年龄之时,正是好奢华、喜炫耀的年龄,如此两相对比,才更显得嬴政身上那份稳重的超然性。 “相国可以告诉蔡壤,如果他能将外城改建这件任务做好,那日后主持秦国道路修建的人就是他了。”嬴政在吕不韦的沉吟中说道。 “是。”吕不韦应声道,但心中却是一惊,这件事情他曾于蔡壤谋划过,今日他带着蔡壤来到此处,但嬴政此时的做法又哪像是临时起意。 难道相国府之中有着大王的人?瞬间,一个猜测出现在吕不韦的脑海中,让这位秦相国不敢再想下去。 即使这个猜测是真的,他也只能装作是不知道。 直到中午,吕不韦才离开咸阳宫。 在吕不韦的四乘马车之中,吕不韦对从始至终都没有得到嬴政召见的蔡壤说起来关于针对外城改建的事情。 “这个计划确实完美。“在听完吕不韦的叙述之中,蔡壤忍不住赞叹道。 “这件事情你一定要做好,如果有什么需要,可以直接来找老夫,大王已经说了,只要你能够将这件事情做好,那日后秦国道路修建工程的主掌者就是你的。”蔡壤道。 “是,我定当竭尽全力,不使相国与大王失望。”蔡壤道。 “是不让大王失望,你要谨记这一点,如果你做不到这一点的话,我就要考虑考虑是否要将你推上了去了。”吕不韦眉头一皱,对蔡壤告诫道。 蔡壤先是一怔,随即就反应过来,是自己失言了,不由连忙说道:“是,我定当谨记。” “道路工程的修建,在未来二十年之中,将会成为秦国最重要的政务之一,你若能够好好的完成这个任务,那么未来二十年之内,秦国的朝堂之上不会少了你的一席之地,你要好好珍惜这个机会,未来不是没有更上一层楼的机会。”吕不韦道。 两人说话间,一辆马车与他们的马车相错而过,吕不韦的视线不经意间飘过那辆马车,随即就在蔡壤愈发严肃的视线中笑道:“华阳宫的马车,看来大王的婚事是要提上日程了。” “应该的,大王已经加冠,也算到了成亲的年龄。”蔡壤道。 “只是,楚国公主,终究不是一个完美的人选,楚国的那些人,心思难定,以后说不定会成为秦国的隐患。”吕不韦沉吟道。 “仔细想想,哪怕是那位韩国公主也要比出国公主更为合适一点,如今的秦国,根本不需要与哪一国联姻。”蔡壤道。 “算了,这是大王的私事,我们就不必谈论了,想来,大王对其中的厉害关系要比我们更为清楚。”吕不韦摆摆手道。 随着嬴政的归来,吕不韦愈发觉得自己应该摆正自己的位置了。 不久之后,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一袭暗蓝色长裙,恍若一只展翅欲飞的金乌,长发低束,别一根发簪,另缀暗蓝色宝石首饰,垂落在脸颊两侧的长发为她增添了几分温婉的气息,交相辉映之下,使得其裸露在外的颈间肌肤更显的晶莹如雪。 精致的五官,窈窕的身材,高贵中带着温婉气息的眼神,让嬴政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种只有人妻才能拥有的气质,也让嬴政愈发想将她变成人妻以及孩子她娘了。 第292章东君、焱妃、焱焱 “现在出现在孤面前的阴阳家的东君,还是焱妃?”嬴政打量着面前的女子道。 “那大王又希望此时出现在面前的人是谁呢,是东君还是焱妃?”面对嬴政的问题,焱妃面无表情地说道。 “为什么不能是焱焱?”嬴政道。 “还请大王自重,这里只有阴阳家东君,没有焱妃,更没有焱焱。”焱妃冷着脸说道。 “原来如此。”嬴政恍然道。 “不知大王召见我,所谓何事?”焱妃问道。 “孤曾听婵儿说起,在阴阳家中,土部专修地脉之术?“嬴政道。 “大王不是已经知道了吗?又何必问我。”焱妃冷冷地回答道。 在若是能够仔细倾听焱妃的声音的话,很容易就可以发现,在她的这种冷意之中,是一股浓浓的怨气。 这两天来,焱妃的心情可是有点不好,在华阳宫之中,华阳太后在为芈婵准备了成亲的事情,这些事情落在焱妃的眼睛中,本来也没有什么,作为自幼一起长大的妹妹,芈婵要出嫁了,焱妃自然是要为之祝福的。 哪怕芈婵要嫁的人是嬴政这个同样也是被她放在心中的人。 对此,焱妃最多也就是有着一点点小别扭罢了,还不至于让她此时对嬴政如此冷漠。 焱妃此时真正的怨气只是针对嬴政,针对嬴政这个明明已经返回咸阳了数天,却不曾见她,更不曾让她来见自己的行为。 “孤似乎从你的话中听出了一些怨气,可是孤有什么地方得罪了焱焱不成?”嬴政走到焱妃的面前,观察着焱妃的神色道。 “东君怎么敢怨恨秦王。”看着几乎已经与自己面对面的嬴政,焱妃面不改色地说道。 “焱焱还有不敢做的事情?”嬴政笑道。 “大王,这里没有焱焱。”焱妃忍不住后退一步,因为两人之间的脸虽然还有一段距离,但身体却几乎已经贴在了一起,没办法,焱妃在有些地方,实在太过霸道了。 “真的没有?”嬴政说话间已经抱住了还想后退的焱妃。 随着嬴政的气息扑面而来,焱妃下意识的身体紧绷,手掌更是攥紧了拳头,似乎随时都要暴起伤人一般,但随着嬴政的一句话,焱妃的身体彻底软了下去。 只听嬴政说道:“在这里,没有阴阳家的东君,也没有焱焱,只有焱妃可好?” “那你又是谁?”焱妃坚持着最后的倔强道。 “自然是嬴政。”嬴政道。 “嬴政又是谁?”焱妃追问道。 “这个问题似乎有些难以回答了,如果你还要追问下去的话。”嬴政似乎是有些苦恼地说道。 “世间还能够有让你为难的事情?”焱妃说着,本来娇软的身体突然间升起了一片粉红之色。 嬴政落在她肩头上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时候已经滑向了她的身后,落在了她长发下的肌肤上。 焱妃反抗的意志最终只化作了一声娇吟,彻底败下阵来。 “我以后恐怕也不会有扳回局面的机会了。”焱妃在心中懊恼着想到,因为自己在嬴政面前表现出的软弱。 在嬴政的温言细语之中,焱妃彻底放弃了反抗。 “阴阳家的土部之中,有多少精通地脉之术的弟子?” 但嬴政再次询问起这个问题只是,焱妃选择了回答,只听焱妃答道:“土部之中,真正将心思投入到地脉之术的人,多数都是沉迷于修炼,真正精通地脉之术的人,不过十几人而已。” “少了些,看来,阴阳家的路也有些走偏了。”嬴政思索道。 若要修建秦驰道,首先要做的就是勘测地脉,规划线路,在这其中,需要大量精通地脉之术的人,而阴阳家五部之一的土部就是专修地脉之术的一部,只是,在焱妃的话语中,偌大的一个阴阳家土部竟然多数都是沉迷于对阴阳术的修炼,反而是对地脉之术不怎么热衷,竟然只有十几人精通地脉之术。 这多少让嬴政有些失望,虽然他从未想着只用阴阳家的人,但这样的一个对学问如此漠视的阴阳家,显然还不能满足嬴政在未来的帝国构建之中,为阴阳家留下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不知道是从时候,诸子百家的路莫名其妙地就走偏了,明明是作为文化世界的人,却莫名其妙的都热衷于武学,一个个整的像是江湖门派一般。 武学的发展虽然因此而达到了一个高峰,但在文化一道上,却只是在吃其祖师们留下的老本,毫无进步。 “大王需要大量精通地脉之术的人吗?如果是这样的话,倒是可以从道家天人二宗入手,不同于阴阳家,道家天人二宗的外门弟子极多,在这些外门弟子之中,有不少是地脉之术谋生的弟子,这些人虽然不见得掌握了多么精深的地脉之术,但应对一些普通的需要还是能够做到的。”焱妃思索道。 “除此之外,农家之中,也用研习地脉之术的弟子,虽然比之道家天人二宗更家粗浅,但胜在量大人多,只是农家之人有些难用。” “农家暂时鞭长莫及,倒是可以从道家天人二宗入手。”嬴政道。 “大王需要这么多精通地脉之术的人是为了做什么?难道是要大规模的修建王陵吗?”焱妃不解地问道。 “不是为了王陵,是为了修建驰道。”嬴政道。 “驰道?那是什么?”焱妃问道。 “一种可以让咸阳的力量在最短的世间内铺设到全国的道路。”嬴政道。 “全国?那想必是一件很大的工程了?在这个时候,做需要耗费巨大的事情,真的合适吗?”焱妃问道。 “总是要做的,没有什么值得不值得,倒是焱妃你,倒是让我看到了值得的东西。”嬴政道。 “大王是在说什么,我怎么不知道?”焱妃故作不解以掩饰心虚地说道。 “你会明白的。”嬴政道。 “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明白。”焱妃倔强地说道。 一时间周围陷入了沉静之中,直到嬴政主动问题阴阳家土部的情况,焱妃才再次开口说话,话语间却是将她所知晓的阴阳家的且嬴政感兴趣的秘密尽数向嬴政道出来了。 第293章嬴政的秘密 “既然你告诉了孤这么多关于阴阳家的秘密,孤也不能没有回报。”在焱妃说的有些口干的时候,嬴政开口道。 “回报?大王是将这些当作交易?”焱妃悚然一惊道。 “有些事情,你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孤却不能不为你考虑,你来咸阳的时间已经这么长了,总该为阴阳家找到一些想要的东西才是。”嬴政道。 “大王,你都知道?”焱妃说话间,脸色微微发白。 她为什么来到咸阳,最初的目的是因为燕丹以及其背后的苍龙七宿的秘密,只是,当她来到咸阳之后,燕丹就因为秦国与赵国结盟的原因而返回了燕国,如此,有些计划自然也就没能成行。 但焱妃也就借口留在了咸阳,来到了华阳宫,当作是自己的假期,只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这个假期似乎有些长,时至今日,已经有数年的时间了。 如果焱妃没有别的目的,根本不可能在咸阳待这么长时间。 因此,当嬴政揭破这件事情时,焱妃本能地感觉到一阵忐忑与心虚,随即就是恐惧,她倒不是担心自己身上所肩负的任务是否会失败,而是担心嬴政因为这件事情会改变对自己的态度。 “知道这些对于孤来说并不算什么困难的事情。”嬴政道。 “大王,这件事情······”焱妃有心解释,可是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因为她知道,自己此时无论说什么都是借口而已。 “焱妃不用解释,孤都知道。”嬴政道。 焱妃怔怔地看着嬴政,心中的千言万语此时只化作了一声叹息。 “你随孤来。”嬴政说着走向大殿外。 焱妃闻言紧紧地跟上嬴政。 在嬴政的带领下,焱妃很快就见到了自己的目的地,九鼎殿。 在焱妃不解的目光中,嬴政牵过焱妃的手掌走进了大殿。 “大王,这是那尊雍州鼎?”焱妃打量着面前足有一人高的龙纹赤金鼎对嬴政问道。 “不错。”嬴政说话间已经握着焱妃的手按向了雍州鼎的鼎壁上。 焱妃的迷茫很快就变成了惊讶,随即就是震惊,在竟然感觉到一种莫名的力量由雍州鼎顺着嬴政的手掌融进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焱妃认真的感受着那股融进身体中的莫名力量,只觉得那股力量在飞快的融进自己的身体中,,于此同时,她所修炼的龙游之气竟然变得空前活跃起来,几乎能够感觉到,在每一个瞬间,龙游之气都在壮大着。 随着时间的流逝,焱妃只觉得身体中隐隐有一种饱涨的感觉,一道道细微的汗珠出现在她的皮肤上,连带着呼吸中都似乎出现了几分燥热。 就在焱妃几乎已经承受不住的时候,嬴政松开了她的手掌。 “大王?”焱妃看向嬴政,眼睛中尽是探寻的目光。 “先不要说话,将那股力量彻底炼化了再说。”嬴政道。 “嗯。”焱妃闻言,盘腿坐下,默默运转起龙游之气。 嬴政见焱妃进入修炼状态,不再关注她,而是开始了自己的修炼,一双手掌贴在了雍州鼎的鼎壁上。 不同于方才的温和,此时的嬴政所展现出的力量尽显狂暴,双掌间仿佛化作了两道黑洞一般,飞快地吞噬着雍州鼎之中的红色能力物质,同时运转得自韩国的那份苍龙七宿中的炼血之法,体内的血液被调动起来,贪婪地吞噬着被嬴政吞噬进入体内地红色能量物质。 如今的嬴政早已经不似当年那般,吞噬一股红色能量物质就要利用大半月的时间才能彻底消化,此时的他的肉体强度对红色能量物质的容纳已经达到了一个恐怖的程度,尤其是在运转苍龙七宿中的炼血功法之后,对红色能量物质的吸收和消耗更是夸张。 嬴政隐约间有着一种感觉,不出一年的时间,这座雍州鼎之中的红色能量物质就被被他吸收干涸。 到那时,苍龙七宿中的炼血功法就能够将这一身的血脉实现完全的蜕变,让嬴政的肉身力量达到一种超越此时人类极限的状态,并会拥有种种匪夷所思的能力。 但焱妃将体内因为暴涨的龙游之气而带来的不适彻底捋顺之后,只觉得自己的龙游之气竟然壮大了将近三分之一,而这只用了不到半天的时间,若是在正常的状态下,她若是想要将龙游之气修炼到现在的这个状态,至少需要耗时大半年的时间,但是在眼下,却紧紧只是半天的时间。 大王到底是怎么做到的?焱妃思索着方才的经历,只觉得神奇。 睁开眼睛的焱妃向嬴政看去,正对上一双黝深的眼眸,两道剑眉不掩威严,让焱妃下意识地心中一紧。 “感觉如何?”嬴政看着呆呆地焱妃笑道。 很难想象在焱妃的脸上竟然会出现此时的这种神色。 “龙游之气壮大了很多,只是,大王,这其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方才大王那样帮助我,是否对自己有害?”焱妃的问题一个个接着抛了出来。 “一种有助于我们修炼的特殊能力物质罢了,至于孤,方才的那种事情对于孤来说,只是很平常的事情。”嬴政道。 “特殊的能量物质?难道这就是那个时候,大王能够在短短的时间中,就能将我的镇压的原因所在吗?”焱妃好奇道。 “只能算是其中的原因之一。”嬴政道。 当年焱妃初出茅庐,想着探查咸阳宫,结果被嬴政镇压,以至于出现的焱焱的事情,当年的这件事情,如今在嬴政与焱妃之间,早已变成了一个有趣的回忆,因此两人谈论起来,可谓是毫无压力。 “大王,这般重要的秘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焱妃问道。 这种堪称神异的手段,对于每一个有心在修炼之路上走到更远的人来说,都是天大的诱惑,而这般重要的秘密,他却告诉了我,他不是已经知道了我来咸阳是另有目的吗? 他真的就如此相信我吗?还是说,他相信的只是那个焱焱,一时间,焱妃的心思百转千回,一股莫名的心绪堵在胸中,有些闷有些甜。 第294章入道焱妃 “正因为它是秘密,才需要与人分享,而能与孤分享这个秘密的人,孤希望是焱妃你。”嬴政神色平静地说道。 但即使是这般,焱妃却像是害怕一般地别过了脑袋,随即,又像是不舍般地将视线落在了嬴政的脸上,目光之中,有着迷恋,有着贪婪,有着决绝。 “大王,我也有一个秘密要告诉你。”焱妃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一般对嬴政说道。 “焱妃不用说,你的秘密孤都知道。”嬴政伸手覆在了焱妃的唇间道。 焱妃的眼睛怔怔地看着嬴政,此时心中的千言万语都化作了一声叹息,是认命的叹息。 我大概这一辈子也逃脱不了他的手掌心啊,不仅是因为他实在是太坏了,也是因为我根本就不想逃啊。 焱妃想着将身体贴向了嬴政,两条手臂顺势环在了嬴政的腰间。 “真的好舒服,一如梦中一样,不过,即使没有那场梦,想来,我也逃脱不了吧。”焱妃想着慢慢地闭上了双眼。 在其意识深处,已经有所交融,但在最后一步却迟迟不能完成交融的人格此时彻底消除了最后的一丝障碍。 曾经在心中对焱妃与焱焱之间的迟疑,此刻在焱妃倾听着嬴政的心跳声中消失的无影无踪。 无论是焱妃,还是焱焱,都是我,都是那个喜欢他的我。焱妃想着彻底放空了思绪。 此时的焱妃什么也不想去思考,她只想着时间能够驻留在这一刻。 只不过,她根本没有注意到,正是在她此时彻底将心灵放空,使得困扰她许久的坚冰不知足不觉间在消融着。 而嬴政已经注意到了焱妃的变化,在无意识中飘荡而出的精神力量,让嬴政微微有些侧目,在同龄人之中,除了自己之外,嬴政还是第一次见到如此庞大的精神力量。 在嬴政的注视之下,焱妃的精神力量缓缓的攀升着,不知不觉间已经达到了一个极为恐怖的层次。 甚至有着突破到宗师级的趋势。 她这是入道了?嬴政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惊讶之色。 在这个世界,精神力量的修炼虽然没有上限的束缚,但因为没有精神力量修炼功法的缘故,使得想要将精神力量修炼到宗师级的难度依旧很大,其难度还要在以练气入宗师的难度之上。 而入道就是将精神力量提升到宗师级的一个不可或缺的过程。 所谓的道,包罗万象,大有道家阴阳家所追求的天地之道,比如北冥子、东皇太一这样的存在,中有人间之道,比如农家、儒家、墨家、纵横家等,诸子百家之中,多为此类,他们追求的是人间的进步,小道则是个人之道,此类没有好坏之分,可以是善道,如君子之道,如儒家无名这样的存在,也可以了恶道,如刺客杀戮之道。 但是无论是大道、中道,还是小道,想要入道,都必须做到一点,那就是纯粹与诚,但己身所追寻的道贯彻的己身,贯彻到人生中的每一个方面,如此才能实现道与人合,进而取到突破宗师之境的契机。 眼下的焱妃就是这般,只是,你的道又会是什么?嬴政默不作声地观察着焱妃在心中思索道。 时间在嬴政与焱妃之间像是停滞了一般,有的只是焱妃那节节攀升地精神力量。 随着焱妃精神力量地提升,嬴政惊讶地发现,焱妃的道不是阴阳家所追寻的天地之道,而是己身之道。 有情? 恋爱脑还能有这样的好处吗?在嬴政惊讶的目光中,焱妃的精神世界像是火焰一般燃烧着,将自己的精神力量从不过刚入一流的境界疯狂的向上推去。 很快就达到了一流的极限,也正是在这个时候,焱妃的额头上渗出了晶莹的汗珠,似乎力有不继,嬴政见状,并指如剑点在焱妃的额头,将自己的精神力量注入到焱妃意识深处。 随着嬴政的精神力量进入焱妃的意识深处,一个十分特别的焱妃出现在嬴政的面前。 成熟的身体属于焱妃,但那眼中的稚气却又是那么像不过七八岁之时的焱焱。 “大王?”焱妃惊讶地看着嬴政,倒是没有什么恐慌之色。 “现在什么也不要说,孤来助你突破宗师之境。”嬴政说着看向两人上空的世界。 在这个属于焱妃的意识世界之中,上空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云气所铸的大门,似乎将整个上空都都锁死了一般。 “这就是焱妃的宗师屏障吗?我之前突破之时,倒是不曾遇到,是因为当时那般以己身合军势所形成的力量太过强大了吗?直接将所谓的屏障给摧毁了吗?”嬴政思索着,依稀记得自己当时将精神力量突破宗师之时,根本就没有遇到这般所谓的障碍。 嬴政不再他想,屏气凝神,将自己的精神力量融入到焱妃的精神力量之中,瞬间让其本来已经力有不继的精神力量仿佛火中投烈油一般,以更旺盛的姿态出现在意识世界之中。 此时在焱妃的意识世界之中,仿佛化作了金色火焰的世界,在这片金色的火焰世界之中,一只浑身欲火的三足金乌破开火焰,挟裹着无尽的金色火焰冲向在火焰的燃烧下已经摇摇欲坠的云气之门。 屏障轰然破除,在其尽头是一片更加广阔的世界,在那片更加广阔的世界之中,隐隐加金乌长鸣,隐隐有万物滋长······ 焱妃的精神一道宗师之境完成。 “大王,我成功了。”焱妃睁开眼睛,惊喜地对嬴政说道。 “不对,是我们成功了。”焱妃又连忙改口道。 “是你成功了,现在你要慢慢适应这种力量,让境界彻底稳定下来。”嬴政摸了摸焱妃那汗津津的额头道。 “嗯。”焱妃闻言乖巧地点了点头。 焱焱的娇蛮,焱妃的温婉,东君的矜持,此时在嬴政的面前彻底消失了,有的只有眼前的这个女子。 “精神之道果然有趣。”嬴政看着再次进入到入定之中的焱妃思索道。 “看来每一个人以精神一道进入宗师之境的人,其精神世界都不一样,焱妃的是如此,我的又何尝不是如此。”嬴政以在焱妃的精神世界中看到的景象对比着自己的精神世界,发现两者没有任何的相似之处。 第295章疯狂的人 在焱妃尝试着掌握宗师境的精神力量之时,在咸阳城的另外一处,一座已经关闭了许久的大门开启了。 白凌看着面前熟悉的景色,不由露出了一副怀念的神色。 只不过在她的这种怀念之中却有着一丝不满,在眼前熟悉的景色中,终究是有着一个多余的东西。 “夫人,您回来了。”在白凌的面前,一个女子匆匆走来。 “离舞,许久不见了。”白凌看到来人,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面前的这个人,曾经是长安君府的舞姬,后来成为了白凌的侍女,而且白凌还知道,在离舞的背后还有着另外一个身份,罗网杀手,一个在罗网之中等级很高的杀手。 这样的杀手本来是罗网的曾经的掌控者吕不韦为成蟜准备的杀器,只不过,随着罗网的易主,其新的主人显然没有打算让离舞这件杀器消耗在成蟜的身上。 至于原因,可能只是他根本就看不上成蟜的性命吧。白凌在看向离舞的同时,也在回想着离舞身上的另外一层意义,最终只得出了这么一个结论。 “已经有大半年了。”离舞从白凌的手中接过一个包裹道。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府中没有发生什么特殊的事情吧?”走进府中的白凌对离舞问道。 “倒也没有什么特殊的情况,毕竟,经历过上次的事情之后,府中的人,从上到下都被圈禁了,能够自由出入的人除了夫人之外,就没有其它人了。”离舞回答道。 “是了,我倒是把这件事情给忘记了。”白凌恍然道。 “离舞,你先去给我准备些吃的,这些天以来,别的倒是没有什么,在食物方面,却是吃了不少苦。”白凌接着对离舞说道。 军营之中,一切都是为战争准备的,想要吃到美味的食物,显然是有些难的,因为美味往往意味着繁琐的工序,而繁琐是军营之中最忌讳的事情。 “还是之前的那些?”离舞问道。 “当然。”白凌肯定道。 “那可能已经不需要准备了。”离舞道。 “你已经准备好了,是吗?”白凌展颜一笑道,身边有着这么一个贴心的侍女,实在是很不错。 “当然,早已经准备好了,就等着你这位主人了。”离舞笑道。 “那今天可要大开杀戒了。”白凌严肃地说道,只不过,话音刚落,整个人已经笑了起来。 看到白凌脸上的笑意,离舞有些错愕,因为面前的白凌,笑得实在是太过漂亮了,这般漂亮的笑容,是离舞之前在白凌的身上不曾看到过的。 她出去的这半年多来,都发生了什么?为什么变化会这么大?这样的疑惑在离舞的心间悄然升起。 果然如离舞所说,在白凌的小院之中,已经摆上了一桌丰盛的食物。 在离舞的注视下,不见白凌有风卷残云般的动作,但食物却在白凌的唇齿间飞快地消失着。 “你方才说那些舞姬都搬到你那边去了?”许久之后,白凌才悠然地为自己倒上一杯茶水,随即对离舞问道。 “是的,在两个月前。”离舞的答道,只不过,她的目光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落在了白凌的小腹上,那么多的食物进入其中,仅仅只是让腰身紧了那么一点点,这样的天赋,实在是离舞羡慕的不得了。 “在那边发生了什么?”白凌好奇道。 成蟜虽然被圈禁了,但他还是这里的主人,还是秦国的长安君,那些舞姬就真的敢违背他的意愿,从东院搬出来吗? “莫小娘死了。”离舞说道。 “莫小娘,那个平平无奇的莫小娘?”白凌愕然道。 对于离舞口中的莫小娘,白凌还是记得的,不是因为这个莫小娘有多么好的姿色或是舞技,而是因为在一众舞姬之中,这个莫小娘太过另类,平平无奇的相貌让她在一种姿色不俗的舞姬之中显得格外另类。 “她是怎么死的,我记得她才还没有二十岁吧?”白凌追问道。 “是长安君。”离舞说道,“不知道是怎么回事,长安君看中了她,将其收房,她的运气也不错,很快就传出了有身孕的消息。” “这件事情和她的死因有关系?”白凌疑惑道。 “是,有一天,不知道长安君发了什么疯,说是不能让自己的孩子将来落得和他一样的命运······”离舞道。 “咝。”白凌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手下意识的攥紧了茶杯,说道:“你不用说了,我已经知道接下来发生的事情了,不想再让自己的耳朵被这般恶心的消息给折磨了。” “世间竟然会有如此恶毒与愚蠢之人。”白凌难掩恶心之色地说道。 “无论这人是真的疯了还是装的,以后他的危险性对于你们这些人来说确实很大,搬出来是好的。”白凌道。 “但也不能让她们搬过来,我们并不能保证在那些人之中没有长安君的人。”离舞说道。 “这个无妨,一些舞姬而已,就算她们能够探听到一些消息,也没什么。”白凌不在意地说道。 “对了,这几天咸阳可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情吗?”白凌话风一转道。 “我们这里现在的消息可不怎么灵通,若真要说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的话,那大概只有一件了,那就是大王要成亲了。”离舞说着不忘观察着白凌的神色,在她的了解中,自己的这位主人、上司、姐妹与那位可是有着一种不清不楚的关系。 “已经要成亲了,晚了点。”白凌意味莫名地说道。 “是有些晚了,大王都已经二十岁了。“离舞道。 “你也知道啊,怎么,也曾留意过?”白凌闻言对离舞调侃道。 “夫人是在说什么?”离舞不解道。 “你真的不知道吗?你若是想的话,我倒是可以将你送入咸阳宫之中。”白凌意味莫名地打量着离舞道。 虽然与大王身边的那几个绝色比起来还是有点差距,但也算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了。 “咸阳宫有什么,还不如这里,最起码这里有夫人。”离舞道。 “原来你是想与我一起啊,这也不是不行,以后有机会的。”白凌笑道。 她到底在着这半年多来都经历了什么?离舞看着面带笑容的白凌,心中愈发的不解和好奇。 第296章母亲的意义 在白凌与离舞的有说有笑中,一个人不期而至,她是长安君成蟜的母亲韩姬。 “白凌见过母亲。”白凌惊讶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婆婆韩姬,一时间根本想不出韩姬来找自己的原因。 “凌儿,听说你这次离开咸阳,是在帮大王做事?”韩姬打量着面前的儿媳,不知道自己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姿态面对自己的这个儿媳。 在成蟜的言语中,韩姬得知,自己这位儿媳和咸阳宫的那位有些莫名的联系,更是知道,自己这位儿媳在罗网之中还有些不俗的地位。 这样的事情加在一起,使得成蟜的有些话语更显得真实。 但是,韩姬有能从白凌的神态举止中断定,自己的这个儿媳此时依旧是完璧之身,成蟜的话在她的耳朵中又变成了成蟜的妄想。 一时间,韩姬也无从判断自己的这个儿媳与咸阳宫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关系。 “原来母亲也知道了?”白凌故作惊讶地说道。 “这件事情竟然是真的。”哪怕早已经知晓了其中的答案,但当听到白凌此时肯定的回答时,韩姬依旧感觉到了些许的惊讶。 “是真的,母亲似乎很惊讶?”白凌反问道。 “是啊,有些意外,有些意外。”韩姬喃喃自语道。 “这其实也算不得什么,难道白凌就不是秦人吗?”白凌道。 这件事情可不仅仅你是不是秦人那么简单。韩姬在心中想到,当然这些话是不能说出来的。 “母亲这次来是看望夫君的吗?”白凌明知故问道。 “是,不过,同时也是来探望你的,之前在大王那里曾听说你会在今天回来,所以才在今天来到这里。”韩姬解释道。 “原来如此,有劳母亲担心了。”白凌不无诚恳地说道。 韩姬的突然关心让白凌有些不适应。 白凌可是很清楚,自己与成蟜之间真实的关系瞒不过韩姬,而自己与嬴政的关系,在韩姬从成蟜那里了解到的信息中,可能更是不堪入目。 对此,白凌虽然从未想过解释些什么,但相关的事情她还是心知肚明的。 而韩姬由此怎么可能对她有什么好的观感,可是,就是这样,此时的韩姬最起码在表面上,确实是在关心她。 是她的心思太过深沉,还是说她的品行太过善良?韩姬的反常举动落在白凌的眼中,只能在她的心中掀起更大的疑惑。 “成蟜他有些地方,以后还请凌儿你多照看一下。”韩姬面色纠结地说道。 “母亲,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夫君他才是长安君,才是这里的主人,又如何需要我的照顾。”白凌故作不解道。 “凌儿,很多事情我都知道,也知道那些事情实在是怪不得你,很大程度上来说,是成蟜的自己的原因,但还请你不要记恨成蟜,他毕竟也算是你的夫君,而且,这座长安君府才是你真正的家,你的未来,是要在这里生活的。”韩姬斟酌着说道,同时不忘观察着白凌的神色,像是生怕因为自己的话而引起白凌的不快一般。 韩姬这位婆婆,在身为儿媳的白凌面前,一点架子也不起来,反而有点卑微的意思。 面对韩姬,白凌默然不语,她从韩姬的话中听出了另外一层意思。 这里才是她白凌真正的家,无论她与嬴政是什么样的关系,都不可能搬进咸阳宫,她这一生,即使没有了成蟜,她也只能是长安君夫人,而不是其她的身份。 有趣。想到韩姬话中背后的意思,白凌的嘴角不由浮现一丝意味难明的笑意。 “母亲误会了我了,如果夫君有什么地方需要我的帮助,我怎么可能会冷眼旁观。”白凌回答道。 “看来是我多想了,不过,凌儿,你与成蟜已经成亲这么久了,对于你来说,是时候要一个孩子了,这座长安君君府,需要一个继承人。”韩姬突然间转变了话风道。 “母亲,这种事情可不是我一个人想不想的问题。”白凌故作羞涩道。 “我作为长辈,话只能说到这里了,是不是要听,你可以好好思量思量,好了,我去看看成蟜,听说成蟜最近的身体不太好。”韩姬说着转身离开了。 白凌脸色复杂地看着韩姬消失在视线中的背影,此时的她才明白过来,方才韩姬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在韩姬的话中,提到她需要一个儿子,提到这座长安君君府需要一个继承人,却唯独没有提到成蟜,好像这件事情根本就不关成蟜一般。 而韩姬的话也确实是这么一种意思,韩姬话中的真正意思是,白凌需要生下一个孩子,但这个孩子的父亲却可以与成蟜没有关系,而她一个人又不可能生下一个孩子,孩子的父亲能是谁,一切似乎都不言而明了。 明白过来的白凌不由对韩姬这位婆婆产生了一种刮目相看的感觉。 这还是曾经那个性格温婉、沉默寡言的女人吗?其思虑之深,可是要折煞众多男儿了。 “方才太夫人?”全程充当透明人的离舞此时忍不住疑惑地问道。 “没什么,一个担心儿子的母亲罢了。”白凌不在意地说道。 但白凌真的能够不在意吗?韩姬的话已经为她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 曾经压在心头上的某些顾虑,在此时,顷刻间消失地无影无踪了。 当白凌心头的一个负担得到解决之时,同一座城池之中的另外一个少女,也打开了一个心结,但不同于白凌,这个少女并没有因此而感觉到任何的轻松发,反而多出了另外一种压力,一种她从未想到过,更是不知道该如何面对的压力。 在焱妃在闭关修炼的时候,嬴政已经退了出来,沐浴在初冬的晚霞下,思索着自己的事情。 在这个时候,红莲应嬴政在早晨的邀请,来到了嬴政的面前,只不过,红莲却不是一个人来的,在她的身后,还有着一条尾巴。 弄玉,这个在今天与她从未谋过面的亲生母亲相认的少女。 只是,在这个少女的脸上却看不到任何喜悦的神色,反而带着几分迷茫与迟疑。 第297章彷徨的少女 “弄玉看起来似乎是心事重重,怎么,与自己的娘亲相认,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嬴政打量着弄玉,带着探寻问道。 “不是,能够见到母亲是我十几年来最大的心愿,今天得到了实现,自然是很高兴的,只是,在在这份高兴之中,我却觉得有些一种很古怪的感觉,一时间连我自己也想明白那到底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弄玉神情复杂地说道。 “所以,你就逃回来了?”嬴政对其调侃道。 “是,因为我实在想不明白该如何与娘亲相处,我心中明明是很高兴的,可是······”弄玉说着已经皱起了眉头,一张小脸更是苦成一团。 “只不过是第一次相见的患得患失罢了,很快你就会习惯了。”嬴政道。 对于弄玉此时的心思,嬴政到也能够理解,胡夫人虽然是她的娘亲,但毕竟,在弄玉的记忆之中,只有娘亲这个概念的存在,而没有胡夫人这个人的存在,因此胡夫人对于弄玉来说,在此时还只是一个陌生人。 而在胡夫人这个陌生人的身上,还有着自己娘亲的这层关系,这样一个最亲的陌生人出现在弄玉这般心思敏感的少女面前,自然使得她不知道该如何于其相处。 而胡夫人对女儿的念想,在弄玉真的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可能她也会有些无所适从吧。 只要两人慢慢熟悉,在血缘的作用下,就可以变成真正的母女了。 “无妨,刚开始,有所忐忑本就是正常的事情,慢慢接触就好了,反正,人已经在这里了,不是吗?”嬴政对弄玉宽慰道。 红莲倾听着嬴政与弄玉的谈话,心中闪过一丝了然。 看来,我是真的要多出一个妹妹了,能够让大王如此耐心的人可不多,我算一个,那位楚国公主算一个,惊鲵姐姐算一个,明珠只能算半个,至于那个焰灵姬,就有点说不准了。红莲在心中对自己说道。 “当初的我是不是也像现在的弄玉一般呢?”红莲看着面前愁眉苦脸的弄玉,不由想到了自己。 “当初的我是什么样的呢?第一次看到大王,第一次让大王看到,第一次留宿在大王的寝宫中,第一次躺在那张床榻上,第一次被他拥抱着睡觉······在那么多的第一次之中,我又是一种怎么的样子呢?”红莲回忆着自己在咸阳宫中的种种第一次,一时间不由痴了。 直到嬴政捏住了她那软乎乎的小手之时,红莲才反应过来,自己竟然走神了,而正是在这个时候,一道诡异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腹中传来。 听到这个声音,红莲的脸色不由一红,她有些饿了。 人饿了,自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这本是一件十分正常的事情。 只是,已经打算向嬴政证明自己已经长大的红莲此时听到这个声音,却本能的感觉到一阵心虚。 心虚的红莲下意识地向嬴政看去,见嬴政并没有什么戏谑的神色,这才放心了不少。 在今天晚上,我可是要向大王证明我已经长大了大,绝对不能够再让大王小看了。红莲在心中为自己打气道,同时不忘深吸了一口气,将有些空瘪的腹部吸紧,免得它又发生那种古怪的声音。 只不过,随着红莲吸紧腹部的动作,让其本就饱满的胸脯变得更加霸道了,小小的年龄,已经是凶气十足。 “红莲这是饿了吗?”就在红莲在心中经历了种种地时候,嬴政的话在她的耳边悠悠地响起。 此时,像是受到了红莲的感染一般,弄玉竟然不受控制地打了一个饱嗝。 脸色还有些不曾消失的愁苦的弄玉,此时再也顾不上心中的种种纠结,整个人瞬间变成了一方红玉,眼眸深处似乎有着亮光的眼睛更是心虚地看向嬴政。 “弄玉这又是吃撑了?你们这两个小丫头倒是有意思,一个饿得叫了,一个撑得喊了。”嬴政说着发出了一声清朗的笑声。 难怪无论是什么年龄阶段的男人都会喜欢少女,这般可爱的少女,实在是有些超越颜值的魅力。 嬴政的笑声落在两个少女的耳朵中,让这两个少女脸色不要大红,彼此看向嬴政的视线不经意间与对方的视线撞在一起,下意识的停顿了一下。 当两人看清对方的反应之时,神色不由一怔,随即好像是从对方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窘迫一般,也是不受控制地发出了笑声。 像是在笑话自己,也像是在笑话对方,但无论如何,两人的笑声无疑拉近了两人的距离,从一个勉强熟悉的陌生人隐隐间有向好姐妹方向发展的趋势。 “走了,是到晚饭的时间了,虽然弄玉已经吃撑了,但孤与红莲可还饿着。”嬴政道。 “嗯。” “嗯。” 发生同样声音的两个少女再次向对方看去,彼此的陌生感在一整天中都不曾消退,但在这短短的一瞬间,却消散了许多。 你就是那个原因吗?不同于将心思完全投入到嬴政身上,随着嬴政亦步亦趋的红莲,心思细腻的弄玉此时想到的却更多。 “大王,其实我平时不是这样的。”弄玉思索了片刻,还是选择了出言解释。 “弄玉是说方才的那件事情?“嬴政侧过头,视线越过红莲的脑袋,看向红莲另外一侧的弄玉道。 “是,是娘亲她为我准备了许多好吃了,我不忍拂了她的善意,所以就没有控制好。”弄玉道。 “这就是你方才纠结的原因吧?胡夫人的关爱让你有些无所适从吗?”嬴政问道。 “是,我知道娘亲所作的一切都是处于对我的疼爱,甚至还有着愧疚,但是,我还是感觉到了很大的压力,一时间,根本找不到如何与娘亲相处的方式。”弄玉说着脸上再次浮现出一丝苦色。 “慢慢消除就好了,毕竟,你们母女分开了这么多年,在彼此的生活中,突然间多出了一个娘亲,一个少女,有所不适应,本就是正常的事情。”嬴政对弄玉宽慰道。 “这真的是正常的情况吗?”弄玉追问道。 “当然。” 第298章母女与姐妹 夜色中的咸阳宫分外安静,只是,此时的胡夫人却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看着面前空荡荡的床榻,胡夫人不由再次叹了一口气。 与分别了十几年的女儿相认,本是一件令人高兴的事情,在她的梦中,对于这一天的期待已经太久太久了。 她想给女儿拿出自己能够拿出来的最好的东西,以此来弥补这些年来对女儿的愧疚,可是,在最后,自己的女儿竟然跑了。 跑了。 “姐姐,你不用这般唉声叹气的,弄玉她可能只是因为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与你相处罢了。”作为妹妹的胡美人,在胡夫人与弄玉相认的时候,自然也在旁边,因此,对于其中的经过她是了如指掌,也正因为如此,她才能明白姐姐此时的心思。 “妹妹,我知道你说的这些,可能是我太过热情吓到了弄玉,我也知道,十几年的空白不是短短的一天就能够弥补的,对此,我有着耐心,我担心的是另外一件事情啊。“胡夫人苦恼地说道。 “姐姐你这是怎么了?”胡美人疑惑地审视着面前的姐姐。 “妹妹,你说,弄玉她此时在这座咸阳宫的什么地方?”胡夫人对妹妹问道。 “弄玉此时在什么地方?当然是在这座咸阳宫中了。”胡美人道。 “问题就出在这里了。”胡夫人道。 “姐姐,你不是是以为弄玉她与大王······“胡夫人愕然道,但相对于胡夫人的愁眉苦脸,胡美人的心思就要简单多了,只有那么一丝丝的雀跃。 若真的是那样的话,那自己的未来就不是可以得到另外的一层更加可靠的保护了吗? “如果不是在那里,弄玉此时还能去哪里?”胡夫人苦涩地说道。 弄玉,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少女,凭什么在嬴政那里得到优待? 在白天与弄玉的交谈之中,胡夫人知晓了弄玉这些年的经历,也知道了紫女的存在,更知道了嬴政找到了弄玉的经过。 也正是因为这些了解,让胡夫人产生了一丝不好的联想。 胡夫人自认为,以自己在嬴政那边的分量,好像还不足以让嬴政为自己做这么多,但是,在弄玉的言语之中,嬴政的角色却十分重要。 这种事情正常吗? 很不正常的啊。 “姐姐你是说弄玉和大王的关系?”胡美人问道。 “是啊,在弄玉的话语中,我知道她在昨天就到了咸阳宫,可是,我们是在今天见到她的,那么,她昨晚是住在了什么地方?”胡夫人向妹妹询问道,似乎是想在妹妹那里听到一个与自己的想象中不同的答案。 “这个,可能是在大王那里吧。” 胡美人显然是让胡夫人失望了,胡夫人想听到的这个答案可不是这个。 “也只能是那里了,弄玉她与大王······,唉”胡夫人的话没能说完,未曾说出口的话只能化作了一声叹息。 一想到弄玉此时所在的地方,胡夫人就有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 那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女儿,一想到自己与嬴政之间的关系,一想到弄玉与嬴政有可能的关系。 胡夫人就有一种羞愤欲死的感觉,虽然在妹妹的话语中,对于姐妹一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丝毫的接受能力。 但弄玉她终究是不同的,她可不同于胡美人,她是自己的女儿,现在还只是小小的年龄,那样的事情,母女终究不是姐妹能够比较的啊。 “姐姐,你就一直因为这个猜测而苦恼吗?”胡美人问道。 “难道这个还不够我苦恼的吗?”胡夫人道。 “姐姐,如果你只是因为如此的话,那在我看来,这份苦恼大可不必存在。”胡美人说道。 母女什么的,这样的事情很难接受吗?莫说是在王宫这样的地方,即使是在普普通通的高官权贵之家,这样的事情都不算是什么奇闻。 “不必存在,妹妹,这样的事情真的就可以那么轻轻松松地看开吗?”胡夫人反驳道。 “姐姐不过是杞人忧天而已,如果大王真有那个心思,姐姐还能反抗不成,况且,在我看来,大王未必就有那样的心思。”胡美人道。 “妹妹,你这话说的可有凭据吗?”胡夫人连忙追问道,她从妹妹的话语中听到了一种自己希望听到的可能。 胡夫人很清楚,如果嬴政真的与弄玉有着什么关系的话,即使她是弄玉的母亲,也无力改变些什么,她能够做到的,只是不断地拉低自己下限而已,但这个下限也是有一个极限的,最起码不成发生那般‘龌龊’的事情。 至于其它的,就只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只是于此同时,胡夫人还有着另外一种担心,那就是自己与嬴政真正的关系,弄玉是否知道,如果弄玉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前弄玉,如果弄玉现在不知道,在将来的某一天知道了,自己又该如何面对弄玉? 思索着的胡夫人脸上突然浮现一丝狠色,说道:“妹妹,我观弄玉还只是处女之身,应该与大王还不曾有那层关系,你说,我若是将我与大王的那层关系告诉弄玉,可不可以断了弄玉的那份心思。” 胡美人闻言,不由大惊失色,连忙对姐姐劝道:“姐姐,你可千万别这么做,那是要死人的,在这件事情中,重要的根本就不是弄玉她是怎样的一种想法,重要的大王的想法,姐姐若是那么做,即使达到了目的,但大王那里怎么交待?姐姐能够承担大王的怒火吗?” 大王他可能看到弄玉的面子上不会对你怎么样,但我呢?我就很可能成为那只用来被出气的羔羊了。在胡美人的心中,还有着这样的一句话不曾说出口。 “姐姐,说句不好听的话,你都到现在这个年龄了,在大王那里,还能有几年的时间,对弄玉只要能够瞒过这几年,以后可能就不需要瞒着了。”胡美人接着道。 在那边,对于姐姐你,可能只是处于闲时的一种调剂而已,弄玉那才能持久啊。胡美人此时的心思显然很活跃。 “罢了,罢了,走一步看一步吧,我只是不想让弄玉伤心。”胡夫人无奈地说道。 “唉!” “唉!” 第299章特殊的声韵与三倍的快乐(求月票,白天还有) 在胡氏姐妹地房间中传出叹息之声时,在嬴政的寝宫之中,却传来了悦耳的琴声。 只见,在曾经属于红莲的书案后,弄玉神色庄重地抚弄着手下的琴弦,一道道悦耳的音符在她的指间流出,在空气之中组合成悦耳的琴音。 在其对面,是靠在嬴政怀中的红莲,这个少女将脑袋伏在嬴政的胸口,朝向外侧的耳朵听着弄玉的琴音,朝向里侧的耳朵确实贴在嬴政的胸口,听着那里沉闷的心跳声。 似乎,还是大王的心跳声更好听一点。红莲想着又挪动了一下身体,以便让自己能够完全蜷缩在嬴政的怀中。 她很喜欢这种被嬴政完全环绕的感觉。 这般想着的红莲牵过嬴政垂落在肩膀上的手,放在了自己的小腹上,察觉到红莲的小动作的嬴政低下头看来,迎上了红莲的一个笑脸。 嬴政见状,手指翻腾间,已经松开了红莲的衣带,顺着一丝空隙,将手挤进了红莲的里衣之中,将手掌贴在了红莲软软的腹部上,引得红莲发出了一声小猫般的低吟。 嬴政的手掌对于红莲那满是软肉的腹部来说,显然是有些大的,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就被上方的的柔软阻挡住了去路。 要害被触碰到的红莲,身体不由一紧,竟然让嬴政的掌心感觉到了属于她的腹肌,感受着手背与手心两处完全不同的触感,使得嬴政的心思不由活跃起来,连带着注意力也从弄玉的琴声之中抽出了几分。 在视线看不到的地方,嬴政的手掌贴着红莲的腰肋,滑向了红莲的身后,只是略作寻找,就找到了两条系在一起的丝带,找到目标的嬴政不由露出来一丝笑意,手指轻轻一扯一拉,一层衣物悄然间落下。 此时嬴政才算真正找到了自己的目标。 “红莲真的长大了。”感受着手中的触感以及难以掌控的规模,嬴政不由低下来头,咬着红莲的耳垂小声说道。 “嗯,哼。”回应嬴政的只是红莲的一声似娇似魅的娇吟。 在嬴政手掌的一收一松之间,已经有两颗娇嫩而倔强的小东西站了起来,倔强的顶在嬴政的掌心。 察觉到红莲变化的嬴政微微一笑,手掌慢慢向那倔强的小东西聚拢,引得红莲的呼吸一阵急促,连带着眼眸之中也多出了几分水汽。 随着时间的推移,红莲只觉得浑身似乎是被蚂蚁爬过了一般,有着一种发自骨头中的痒痒感,不自觉地挪动了一下身体,像是想要拖过挪动身体,进而与嬴政的身体产生的摩擦来缓解那份让自己发软的痒意。 只是,红莲只是微微挪动了一下身体,就感觉到了一处的异样,察觉到嬴政的变化,红莲的眼睛中不由闪过一丝顽皮的笑意,腰身发力,将身体从嬴政的怀中微微提起,随着朝准攻击的目标,一屁股坐了下去。 红莲的臀部很软,嬴政曾经亲自测量过。 红莲的臀部也很漂亮,小小的臀部在她的身上在不显得臃肿的同时,又能完美的衬托住腰间的弧线,在其下方,更是将两条稚嫩的小腿衬托出愈发圆润而可爱。 而此时,嬴政在意体验到了那份似乎变得更好的触感与形状。 目标被自己完全镇压的红莲不由露出来一副得意的笑容,仰着头观察着嬴政神色的小脸上,嘴角更是轻轻上跳,露出来一副小狐狸般的笑容。 嬴政见状,探入红莲怀中的手掌轻轻用力,以做对红莲的惩罚,只不过,嬴政这种不知道到底是奖赏还是惩罚的举动落在红莲的眼中,却有着另外一番趣味。 看着嚣张的红莲,嬴政俯下脖颈,在红莲的耳边小声地说着什么。 在嬴政的话语中,红莲的脸上多出了一丝红晕,随后就是一种跃跃欲试的神态。 在心虚的观察了一番弄玉的情况之后,轻轻的挪动着腰肢。 不知道红莲是有意还是无意的,在弄玉的琴声之中,她腰肢间前后左右本身无意间的摆动竟然与弄玉手指间流淌出的音符暗暗相合。 此时的红莲好像变成了弄玉这般的天才乐师一般,两个人虽然乐器不同,虽然操弄乐器的手段也不相同,但在这个时候,却又是那般的默契。 意识到这种变化的嬴政,其视线看向弄玉,在弄玉的那张带着几分少女婴儿肥的脸上,此时依旧是一副全神贯注的样子,似乎心神都投入到了指尖的琴弦之中。 留意到红莲的动作与弄玉琴声之间的那种莫名的默契,嬴政竟然在心中生出了一种古怪的感觉,似乎像是双倍的快乐一般。 想到这一点的嬴政,慢慢地调整着手中的动作,使其暗中与弄玉的琴声相合。 此时,在抚琴的不仅仅只有弄玉,还有嬴政与红莲。 那已经不是双倍的快乐,而是三倍的快乐了。 在弄玉的指间,琴曲渐渐进入到高·潮阶段,琴声渐渐变得急促而高昂,而这只是一个开始,在弄玉越大快的手速之中,琴声正在朝着一个不可测的高度迅速的攀升着。 直至巅峰之时,琴声却突然一收,琴曲正是进入收音阶段,而就是在此刻,红莲整个人突然间浑身紧绷,腰间仿佛绷成了被弄玉挑起的琴弦一般,在弄玉松开琴弦之时,红莲也变成了那根被松开的琴弦。 随着一声压抑的恍若小老虎的低吼声,红莲彻底变成了那根失去力量的琴弦。 飞了。 感觉到股间的凉意,红莲真个人拼命地钻想嬴政的怀中,随后彻底不动了。 “大王,红莲姐姐这是怎么了?“已经完成收音的弄玉惊讶地看着钻进嬴政怀中一动不动地红莲,带着几分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红莲只是累了而已。”嬴政面不改色地说道。 “已经很晚了吗?”弄玉看向寝宫角落中的计时器道。 “那大王与红莲姐姐还是早点休息吧。”弄玉面不改色地说道。 昨天在这座寝宫之中只有她与嬴政,今天还多出了一个红莲,她自然可以更加的安心睡觉了。 第300章弄玉的新衣 嬴政的寝宫实在是太大了,以至于即使有什么声音,但在空间的削弱下,也很难传到弄玉的耳朵之中,因此,在昨夜,弄玉睡得很舒服,在清晨的的阳光下醒来,只觉得神清气爽,昨天萦绕在心中的压力也随之减轻了许多。 从被窝中钻出来的弄玉看向床头的位置,在那里,有着一个衣架,此时上边正挂着一套漂亮的衣裙。 当弄玉第一眼看到这套衣裙之时,视线就不由凝固在了上边,这是一套很漂亮的衣裙,但弄玉也不是没有见到过或是漂亮或是名贵在衣裙,不过,这套衣裙给与弄玉的感觉,却是那般的不一样。 弄玉从未像现在渴望拥有这样的一套衣裙。 “这是为我准备的吗?”弄玉走向衣架,伸手抚摸着衣架上的衣裙,就像是在抚摸心爱的瑶琴一般,神色庄重而认真,连一点细微的针脚都不曾遗漏。 看着面前的衣裙,弄玉下意识的像大殿深处看去,在那里,除了一道轻微的呼吸声之外,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 “大王应该已经出去了,我是不是?”弄玉说着已经解开了自己的里衣,褪去了身上的衣物,拿起了衣架上的一件镂花的里衣。 在弄玉的动作下,洁白的身躯很快就罩上衣裙,弄玉打量着自己的衣裙,脸上不由露出满意的笑容,心中更是一阵雀跃,似乎像是不受控制一般,身体向后退上几步,在原地转动起来,轻盈的步伐踩在木制的地板上,不曾发生一丝一毫的声音。 裙摆随着弄玉的转动轻轻扬起,在清晨的寝宫之中,展现出一副绝美的画面。 但是,突然间弄玉的动作僵硬在远处,整个人突然间变得无所适从起来,在她的面前,不知何时已经出现了一个人。 只见在床榻周围本来是闭合的帷幕不知道是在什么时候,钻出来一个睡眼惺忪的小脑袋,乌黑的秀发吹落在其脸颊两侧,给人一种十分可爱的感觉。 一对可爱之中带着妩媚的桃花眼中的睡意被慢慢驱除出去,浮现出更多的神色。 “好漂亮的衣裙,好漂亮的舞姿。”在弄玉浑身紧绷的时候,脑袋上的樱唇开启,吐出了这么一句声音。 “红莲姐姐,你醒了?”弄玉不着痕迹的放下手臂,对红莲问道。 “本来早就应该醒来的,只是清晨大王醒的实在太早了,让我没能睡好,这才不得不补觉而已。”红莲嘟囔着钻回了帷幕后边,随后就是一阵悉悉索索的穿衣声。 弄玉这才如释重负的吐了吐舌头,到最后更是鬼使神差的用自己的手指捏住了自己吐出来的舌尖,完全是一副鬼脸的样子。 糟糕,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幼稚了?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的弄玉不由连忙松开了自己的手指。 对于自己方才轻佻的行为进行了一番内心的谴责,更是暗暗发誓,以后绝对不会再这样之后,才觉得轻松了许多。 但是,弄玉根本不知道,在她这个年龄,顽皮才是她应该有的天性,从前的成熟稳重只不过是因为一人孤苦无依,不得不做出的样子的而已。 如今找到依靠的她,不自觉地就释放出了内心深处的那一丝顽皮。 正如嬴政曾对端木蓉说的那般,少女的天真是需要保护的,而如今的弄玉又何尝不是如此。 在弄玉完成心理重建之时,红莲也已经穿好了衣服,当她再次出现在弄玉的面前之时,已经再次变成了弄玉称呼中的红莲姐姐。 “弄玉妹妹也学过舞技吗?你的音律那么好,我还以为你将所有的经历都放在了上边了,没想到,你的舞技也是那么好看,可比我厉害多了。”红莲在走向弄玉地同时,带着几分羡慕地说道。 “红莲姐姐没有学过吗?”弄玉问道。 “那个,我不用学的。”红莲说道。 不用学吗?红莲或许只是无意间在陈述着一件事情的话,落在弄玉的耳朵中,却让她想到了另外一层意思。 女子学习舞技是为了什么?其背后的意义往往很难说。 “大王说我不用学舞技,照大王的意思是说,我根本就没有那样的天赋,倒是练武的天赋还算不错,所有我学到的是另外一种武技,此武非彼舞。”红莲笑道。 “大王还曾教过红莲姐姐武功吗?”弄玉带着几分惊讶地说道。 “是啊,不仅有武功,还有很多其它地东西。”红莲带着几分卖弄地说道。 “是吗?那可真好。”弄玉意味莫名地说道。 对于红莲的经历,莫说是弄玉现在身处咸阳宫,即使是当年她在新郑之时,也是有所耳闻的,当年的新郑之围对于韩国上下的震动可是不小。 那时的弄玉虽然年龄还小,但对于一些事情的了解可并不少。 毕竟,红莲当时身为韩国公主,发生在她身上的故事,可是相当的具有话题性,在后来的几年之中,她在紫兰轩中的众多姐姐那里可是听到过许多相关的内幕,其中真真假假,很难说的清楚,但在那些真真假假的消息之中,却绝对没有此时红莲话中透出出的这般信息。 弄玉甚至有着一种错觉,面前的红莲根本就不是当年嬴政从新郑抢回来的战利品,而是嬴政的小女儿一般。 若非如此,红莲身为一个战利品,在这咸阳宫何以得到如此的宠溺。 心绪不由跑远的弄玉,其视线不经意间从红莲的身前划过,在那艳红色的抹胸之下,是不能尽数遮去的风光,白白嫩嫩的样子的甚是可爱,在其中心的位置,更是有着一道倒立的‘人’字,彰显着其中的深不可测。 若只是如此的话,弄玉可能还不会在意,只是,在那圆鼓鼓的白嫩之上,却有着一道鲜红的印记。 一瞬间,曾经紫兰轩的姐姐们在耳边的调笑声中在弄玉的脑海中响起,瞬间她就明白了什么。 知道的太多的弄玉不由连忙说道:“红莲姐姐饿了吗?现在的时间已经不早了。” “是不早了。”红莲说道,浑然不知道自己已经暴露了什么。 第301章你欠我一个月儿 发生在寝宫之中,关于两个少女之间的故事,嬴政自然是不知道的,此时的他已经身处驶向华阳宫的马车之中。 在宽敞的马车中,还有着另外一个女子,是经过了一夜彻底掌握了宗师境精神力量的焱妃。 “大王昨天助我将精神力量突破到宗师境,真的对自己无害吗?”焱妃带着几分迟疑地对嬴政问道。 她可能永远都忘不了昨天的经历,嬴政昨日助她将精神力量突破到宗师境,在焱妃的理解中,那不可能不付出代价,而且这个代价肯定还不会小。 “无妨,孤恢复的很快。”嬴政道。 “大王,难道我很蠢吗?”焱妃闷声道,虽然知道嬴政所说的话完全是出于好意,但嬴政这般带着戏谑的态度还是让焱妃有些气闷。 我明明是在很认真地说话啊。 “这个,可能还真是。”嬴政思索道。 “大王,你······”焱妃有着崩不住了,自己现在是焱妃,可不是那个稚嫩且幼稚的焱焱。 “那件事情已经不重要的,现在的你不是已经突破了,将精神力量突破到宗师之境的你,在练气一道上,进入宗师之境将不会再有太大的障碍,只要时间的积累够了,就可以在练气一道上进入宗师之境,到时候,在气、神两道上都达到宗师之境的你,在天下间的宗师之中,将会是最强的那一列。”嬴政道。 “大王,我其实并不在意这些。”焱妃辩解道。 虽然自幼在阴阳家长大的她对于力量的追求从未停止过,但如果取得力量需要让嬴政付出代价的话,那么,这样的力量她宁可不要。 “孤知道,不过,孤现在也算是还债了,当年,孤不也是骗了你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的龙游之气吗?”嬴政握住了焱妃的手掌道。 被嬴政的话引入某种回忆的焱妃不由露出了一副温柔的笑容,当时的她初入咸阳,正是意气风发,不将一切看到眼中的年龄。 在那般心态的驱使下,有了她夜探咸阳宫的事情,只不过,那件事情对于焱妃来说完全是一个悲剧,不仅辛辛苦苦修炼了十几年的龙游之气被嬴政尽数吞噬,更是多出了一份名为焱焱的记忆。 如此,更有了她后来与嬴政之间理不清剪不断的纠缠。 “所以大王是在偿还那时的债务吗?”焱妃反手握紧了嬴政的手掌道。 “若是这样理解,倒也没错。”嬴政道。 “大王,若是这么说的话,你还的债可还不够。”焱妃神情严肃地说道。 “不够?应该不会吧?”嬴政疑惑道。 “龙游之气的债务大王是还了,但是焱焱的那份债呢?”焱妃追问道。 “焱焱啊。”嬴政一时间有些语塞了。 “大王还欠我一个月儿。”焱妃说话间流露出一丝温柔之色,显然,在属于焱焱的记忆中,不仅有她与嬴政之间的纠缠,还有着女儿月儿的存在。 月儿对于焱妃来说,并不仅仅只是一份虚假幻境之中的回忆,而是真真切切让她体会到母女之情的人。 “会有机会还的。”嬴政道。 月儿吗? “希望大王不要忘记今天的承诺。”焱妃道,现在她已经越来越期待将那份虚假的记忆变成真正的现实了。 “孤的承诺永远有效。”嬴政道。 “大王类似的话对几个女子说过?又是否对婵儿说过?”焱妃突然间展颜一笑道。 “关于这个问题,孤可能要好好想一想了,不过,类似的话,孤倒确实和婵儿说过。”嬴政道。 那就是说需要想一想才能知道答案的问题是第一个问题,嬴政的这个回答落在焱妃的耳朵中,显然是不能够让自己满意的。 好在,焱妃也知道,如果自己真的因此有什么过激反应的话,可能就真的落入到来嬴政为自己准备的陷阱之中了,所以,她选择了避开虚就实,对嬴政抛出了一个问题。 只听焱妃道:“婵儿会是秦国的王后吗?” “她不是,孤会以夫人之理聘娶婵儿。”嬴政道。 “这其中也有大王处于权势的考量吗?“焱妃问道。 “是,孤如此做,不仅是因为婵儿楚国公主的身份,也是因为她出身阴阳家的身份。”嬴政道。 芈婵身后的楚国烙印在嬴政的眼中,固然会带来一些麻烦,但毕竟都在嬴政的眼睛之中,倒也不算什么,关键是阴阳家,阴阳家的那几个老家伙在打着什么主意,此时的嬴政还无从判断起,自然要对其有所防范。 “大王,我也是阴阳家的人。”焱妃表示抗议地说道。 “但你也是孤的人。”嬴政道。 在焱妃的愤愤不平之中,嬴政接着道:“现在你不用想这些,努力吧,等哪一天你能够成为阴阳家的东皇太一之时,孤可能就真的可以对阴阳家放心了。” 阴阳家的东皇太一对秦国与苍龙七宿有着未知的图谋,但自己对阴阳家又何尝不是如此,嬴政也在想着对阴阳家进行偷家,至于最后倒是是谁受到了损失,那就看各自的本领了。 “这可很难说。”焱妃坚持着嘴上的倔强道。 在嬴政与焱妃交谈中,马车来到了华阳宫之中。 走进正宫的嬴政一眼就看到殿内的四个妇人,赵姬、华阳太后以及夏太后和在其身边搀扶着她的韩姬。 不同于赵姬与华阳太后,夏太后的精神看起来要萎靡许多,到底是一个六十岁在老人了,又经历了芷阳宫的嫪毐之乱耗尽了最后的心气,在夏太后的身上,此时只能看到暮气,而暮气出现在老人的身上,已经代表着她的时日已经无多了。 相似的气息,嬴政也曾在另外一个人身上看到过,那就是如今的楚王,芈婵的父王。 倒是韩姬,让嬴政在她的身上看到了一丝异样的气息,这个成蟜的母亲,似乎与之前相比,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曾经的她与其说是温婉和与世无争,不如说是天真,但是,此时的韩姬却给了嬴政另外一种感觉,她似乎是长大了。 虽然韩姬已经在三旬的年龄走了一般了。 “大王这位正主来了。”还不等嬴政有更多的思考,赵姬的笑声已经在华阳宫中响起了。 第302章婚期(第六更,求月票) 秦国地位最高的几个女人聚在一起,为的事情自然是嬴政的婚事,除了这件事情之外,很难有事情能够让这几个女人出现在同一个地方。 看着被几个长辈围在中央的嬴政,焱妃的脸上闪过一丝坏笑,悄悄地离开了正殿,回到了属于自己的地盘之中。 “姐姐这是回来了,昨天在咸阳宫睡的可好吗?”看着夜不归宿的焱妃,芈婵带着几分调笑地说道。 焱妃从昨天中午离开华阳宫后,就一直不曾回来,是什么地方或是什么人能够留下焱妃这个女人,作为焱妃异父异母亲姐妹的芈婵自然是心知肚明。 对此,芈婵倒是对焱妃没有什么不满,但没有不满归没有不满,该有的调侃还是要有的。 “不太好。”迎上芈婵那尽是调侃的眼神,焱妃脸色一正道。 “不太好?”芈婵的声音不由提高了不少。 为什么焱妃作业在咸阳宫会睡的不好,这其中的原因,对于芈婵来说,似乎并不是那么难,所以,她想到了那个答案。 “是啊,不太好,你是不知道,一切都是因为大王,非要在我的身体中留下那么多的东西,都不考虑我能不能承受的了。”焱妃说话间露出了一副幽怨的样子。 咝。芈婵下意识地咬紧了嘴唇,在其唇齿间隐隐中更是出现了一丝血迹,但此时的芈婵显然注意不到这些。 此时芈婵所有的心神都被焱妃的这句话给吸引过去了。 嬴政在焱妃的身体中留下来什么?是什么让焱妃不能够承受? 思绪已经被焱妃完全带外的芈婵只觉得在自己的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不可言说的画面,那些画面属于禁忌。 “姐姐,你,你真的?”芈婵说话间声音有些颤抖。 “是真的,不过我也不能责怪大王,反而要感谢大王,是大王他让我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接触过的体验,那样的体验正是令人着迷。”焱妃说着露出了一副陶醉的神色。 看着芈婵越来越难看的神色,焱妃在心中发出一声轻笑。 我愚蠢的妹妹啊,姐姐所说的一切可都是真的,大王可是真的在我的身体中留下来许多东西,让我差点承受不住,但那些东西也确实让我体验到前所未有的东西。 只不过,我说的这一切不是你想象中的那般,至于你完全想歪的事情,那就完全不是我的原因了。 “姐姐你,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这样太······”芈婵说着已经是满脸羞红,有着一部分是气的。 虽然即使发生那样的事情,对于芈婵来说也算不上什么,毕竟,那样的事情在嬴政那里又算得上什么,但是,焱妃此时的神态实在是太过气人了。 在焱妃的话语间,但芈婵却从中听出了浓浓的挑衅意味。 “太羞耻了吗?可是事实就是这样的啊,我总不能瞒着妹妹你吧。”焱妃无辜地说道。 “姐姐,你·····额,我明白了。”芈婵突然间从焱妃的眼中察觉到一丝莫名的笑意,瞬间想到了一种可能。 论智慧,芈婵与焱妃在伯仲之间,在不同于焱妃,芈婵可是掌握着即使在阴阳家之中也算是最难的一种阴阳术。 在芈婵对焱妃未来的推算之中,焱妃在三十多岁的年龄之时,才会得到自己的第一个女儿,有些事情。 姐姐是在骗我,昨天,在咸阳宫,她和大王之间确实发生了她描述中的事情,但绝对不是我想象中的那样。 一瞬间,芈婵已经有了新的判断。 焱妃的鬼主意在她芈婵,未来的秦王夫人,阴阳家月神面前,只能是一个笑话。 只是在转眼间的功夫,芈婵已经重新找回来自信。 “你明白了什么?”焱妃看着脸色瞬间恢复平静的芈婵,带着几分不解地问道。 “我明白了姐姐所说的事情,对于姐姐来说这是一件好事,只不过,还有这一点好像并没有那么好。”芈婵道。 “妹妹所说的这个不好,指的是什么?”焱妃问道。 “就是姐姐以后不能叫我妹妹了,反而要叫我姐姐了,要知道,在咸阳宫,那可是一个新的地方,在阴阳家,我要称呼你一声姐姐,但在咸阳宫,我们却要反着来。”芈婵笑道。 “是吗?”焱妃语气莫名地说道。 “那是当然,除非姐姐不想成为咸阳宫的人,不过,依姐姐方才所说的话,好像即使是后悔也来不及了。“芈婵道。 “好吧,婵儿,目前在这件事情上看来,我确实不是你的对手,我承认我所说的事情是另外一件事情。”此时的焱妃还能说些什么,只能选择了坦白,因为她本来就是要说出实情的,方才之所以说出一番可以令芈婵误解的话,只不过出于恶趣味而已。 但这份恶趣味显然不能取得焱妃想要得到的效果了,既然如此,焱妃索性就放弃了。 “所以姐姐现在可以直言相告了吧。”芈婵道。 “我已经在精神一道上突破了宗师境。”焱妃道。 “在大王的帮助下?”芈婵不无意外地问道。 “是。”焱妃点头道。 “那可要恭喜姐姐了。”芈婵由衷地恭喜道。 “是啊,没想到这一天来的这么快,这么突然。”焱妃怅然地说道,实在是太快了,快到让她有着一种梦幻而不真实地感觉。 “姐姐,快来让我看看你的宗师之境有着什么神异之处?据说每一个以精神一道入宗师境的人都会有着特殊的神异能力。”芈婵兴趣十足地问道。 “我也正有这个意思。”焱妃点头道,快乐吗,总是要分享的。 “还真是期待啊。”芈婵露出来一副憧憬的神色。 在两姐妹探讨着的时候,不知时间过的飞快,当她们再次从其中回过神来之时,时间已经到了正午十分。 此时华阳太后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婵儿,时间已经定下来了,明年年初。” “明年年初?”芈婵沉吟道,她自然知道华阳太后的意思,成亲。 “大王他呢?”芈婵又问道。 “已经先离开了,今天大军已经到来咸阳,大王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华阳太后道。 “年初,年初。”芈婵念叨着。 “年初之时,发生在今年的事情就可以收尾了,而楚国的人也可以来到咸阳了。”华阳太后为芈婵解释道。 “嗯,我知道。”芈婵应声道。 第303章军功与土地的矛盾 发生在秦王政七年的这场波及天下七国的大战,秦军征伐士卒四十多万,虽然取得了大破五国合纵联军、灭韩残赵的战绩,但在这冷兵器的时代,即使是胜利的战争,也是士卒在战场上一刀一枪的与敌人拼杀出来的,所付出的代价自然不会小。 而这些代价最终是需要秦国对其进行补偿的,秦军的战力之所以冠绝天下,所秉承的理念归根结底来说,只有一句话,那就是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秦人虽然耐战,但若是没有物质上的远超他国的奖赏,也不会拼杀出让天下胆寒的虎狼之师。 秦国对拥有战功的士卒们的奖赏,涉及到爵位、田宅,钱财,一场大战下来,秦国需要付出的奖赏,其数额本身就是一个天文数字。 尤其是在秦王政七年的这场战争中,秦国所动用的兵马数额超过了四十万,可以说,自当年的长平之战后,秦国从未在哪一次战争中动用如此庞大的兵力。 以此,战后对有功士卒的奖励、对战死士卒的抚恤,对接下来的秦国来说将是无比重要的事情,其重要性,还要在嬴政的婚事之上。 因为这件事情是否能够处理过,关系到秦军未来的军心战力,关系到嬴政未来在秦国百姓间的信誉,关系到秦国朝廷在秦国的公信力。 一旦出现什么纰漏,那不仅涉及到一个个秦军士卒,更是整个秦国层面上的人心问题,这样的问题或许在短时间中不会表现出什么力量,但在特定的时刻,却有着决定一个国家生死存亡的力量。 对此,嬴政不可能不慎重。 因此,此时在咸阳宫之中,相国吕不韦,即将卸任的上将军蒙骜,御史大夫熊启,三人尽在此处。 吕不韦以相国之职,掌管着秦国上下的赋税钱粮,而蒙骜则是军方的领头人,至于熊启,其御史大夫之职位,掌管着秦国的各类文书典籍,其中就包括秦国的人口户籍。 可以说,对这场战争中秦军的军功核算与奖赏,必须由这三个人共同合作才能完成。 在熊启的回报之中,一个个数据出现在嬴政的耳朵中,从中嬴政听到了是一个个庞大的数额。 当熊启将所有相关的数据呈报完成之后,嬴政看向了蒙骜,秦国的这位上将军越发的苍老了。 毕竟,在原有的历史轨迹之中,这位上将军差不多已经到来寿终正寝的年龄,现在还能够出现在这里,已经是一件十分意外的事情了。 “上将军,御史大夫所说的数据可与军中统计出来的数据有什么出入吗?”嬴政问道。 “回禀大王,大致还是符合的,但关于细节方面,还需要进一步核算。”蒙骜回答道。 在这里,他不仅是秦国的上将军,还是秦军的军方代表,对与军功的记叙奖赏,他必须要在其中发挥重要的动作。 毕竟,若是其中出现了什么纰漏,他就是其中最主要的一个责任人。 “大王,还有一件事情,臣认为必须要在这个时候告诉大王。”在蒙骜没有提出异议的时候,熊启再次开口了。 “你发现了什么?”嬴政问道。 “大王,关于对士卒的财物奖赏,依秦国目前内府之中的积累,不是什么问题,足以承担下一次的大战,但是在田宅方面,却出现了一些问题。”熊启道。 “难道不够了?”嬴政问道。 “大王,以目前来说,还是足够的,但是若再有几次像今天这般的大战,情况就会变得很麻烦。”熊启道。 “是吗?”嬴政不置可否道。 关于秦国的军功爵制度,嬴政在秦王的位置上坐了这么多年,对其了解自然是极深的,毕竟,在秦国所有的制度之中,这个之地可谓居于核心的位置。 在这个世界,对士卒军功奖励的土地都是良田,秦国虽然国土领域广大,但能够被称之为良田的土地却是有限的,不仅仅是秦国,此时的这个天下都是这般。 秦国土地的开发程度在如今的六国之中还算是很高的,也就比魏国差上一点,但比起燕赵楚三国来说,可就要胜过许多了。 但即使是这般,面对着熊启此时所说的情况,对于秦国来说,却依旧是一个很严肃的问题,甚至要关系到秦国未来百年间的兴衰。 “这个问题臣也曾注意过,不过,眼下秦国所面临的局势,还不是处理这个问题的时候,等天下一统之后,才是对相应的问题做出调整的时候。”此时吕不韦开口道。 “大王,相国,人无远虑必有近忧。”熊启对吕不韦的话进行反驳道。 “若是眼下的事情是都不能处理好,看的再远又能如何。”吕不韦神色一冷道。 自商鞅变法之后,秦国就已经变成了一架战争机器,国内所有的政策都是为战争服务的,这也是秦国能够强大的根本,虽然其中不可避免的存在着种种弊端,但最起码在当下的大势之中它是最好的选择。 若是在这个时候对其做出调整,会出现什么样的情况?是消除了其中的隐患,还是掀起了另外的一番动荡,没有人能够说的清,也没有人能够真正把握住其中的度。 “这件事情确实是一个不能避免的问题,不过,眼下还不是解决这个问题的时候。”嬴政道。 嬴政的话无疑的对吕不韦的观点做出了肯定,眼下的秦国,还考虑不了数十年后的问题。 况且,熊启所说的问题,在嬴政看来,其实也算不上是什么问题,这个天下很大,远远不知六国,也不止是北方狼族和南方百越,有着足够的空间弥补军功爵制度对国家力量的透支。 不过这件事情,嬴政自然不能够在此时告诉熊启。 在嬴政的记忆中,自己这位大舅哥可是在未来做出了一件差点让秦国统一天下的大业夭折的事情。 在那场叛乱之中,所造成的结果对秦国来说可不仅仅只是二十万攻楚大军的惨败,同时还引起了当时已经被秦国占领的韩、魏、赵等地的动乱。 作为那场大乱的始作俑者,对于熊启,嬴政怎么可能没有防范。 第304章昌平君与农家 当吕不韦与熊启两人离开咸阳宫之时,天空已经出现了暮色。 回到府中的昌平君顾不得休息就径直来到了书房旁边的隔间之中,在这里,早已经有着一人在等候着他了。 这人年龄应该在三旬左右,与熊启的年龄差不多,嘴唇间留有稀疏的胡须,一身粗布麻衣,指掌宽大,在熊启这般一个王族公子的面前显得极为另类。 他是如今诸子百家中,人数第一,自称势力第一的农家侠魁田光,他早已经来到了咸阳,至于目的,则是营救落入秦国廷尉大牢的田猛田虎兄弟。 田猛、田虎兄弟对于田光来说,不仅仅是下属那么简单,还是他的同族兄弟,在他未来对农家的权力构建之中,占据着重要的地位。 可以这么说,如果田猛田虎兄弟死在秦国的廷尉大牢,那么,在未来的农家之中,田光对于农家六堂的掌控力就要下降一层,进而会威胁到田氏一族在农家的地位。 在农家,虽然派系繁杂,但从根本上来说,只有两个派系,那就是田氏一族与外姓之人。 缺少了田猛与田虎兄弟,在未来的十年之中,田氏一族就会失去农家六堂之中的两堂控制力,这也就代表着,其会落入外姓之人手中,此消彼长之下,会严重影响到田氏一族在农家的主导地位。 这样的情况是田光绝对不想看到了,因此,哪怕知道从秦国廷尉大牢之中救人是几乎不可能事情,哪怕知道咸阳对于自己来说是龙潭虎穴,但田光却不得不来。 好在,在咸阳,他找到了昌平君熊启,一个在秦国位高权重且对秦国又有着另类心思的人。 此时田光与熊启的联系已经不是第一次了,当然也绝不会是最后一次。 “看来让秦国放缓进攻五国的步伐是不可能了。”熊启无奈地说道。 “昌平君,今天在咸阳宫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田光问道,当然,他问出这句话,绝对不是因为好奇,纯粹只是为了配合熊启的而已。 果然,随着田光问出这句话,熊启开始讲述起在咸阳宫的经历。 “原来秦国还有这样的弱点,那是不是?”随着熊启的讲述,一个新世界的大门为田光打开了。 对于秦国,天下人普遍感觉到的就是绝望,但在熊启的讲述之中,田光却看到了秦国的致命弱点,这对于田光来说,不可谓是一个大的收获。 “没有的,我为秦国算过,在秦国支撑不住之前,先支撑不住的是五国,在秦国的军功爵制度走向末路的时候,五国已经不存在了。”熊启悲观地说道。 “五国真的就没有希望了?”田光悚然一惊道。 “没有希望的,现在最大的问题不是秦国有多么强大的问题,而是五国本身太弱了,五国比起秦国更加脆弱,机会只能存在于未来。”熊启道。 在熊启的心中,已经隐约间有着一个一个模糊的计划,灵感的光芒已经出现在他的意识中,随着时间的积累,这一丝灵光将会变成一个计划。 当然,这一切都要有一个前提,那就是嬴政给与他足够的机会。 “田兄,关于你的农家弟子的事情,我这次叫你前来,是因为已经探听到一些消息了。”熊启收拢起心思,对田光说道。 “可是好消息吗?“田光脸色一喜道。 “算是好消息吧,农家那个叫做田蜜的女弟子是落在了咸阳宫的一个女人手中,这个女人在咸阳宫有着不错影响力,你们这个弟子落在她的手中,未必就是祸事,或许农家可以由此得到意想不到的收获。”熊启道。 “这么说来,现在田蜜那丫头是在咸阳宫吗?”田光有些意外道。 在田光的计划中,可从来都没有考虑过田蜜这个人,虽然她与田猛、田虎兄弟一起落在了秦国罗网手中,但深知从秦国救人是何等艰难的田光,自然不想在一个女人身上增加营救任务的难度。 “嗯,从咸阳宫救人要比从廷尉大牢救人更加困难。”熊启提醒道。 当探听到甜蜜的消息之后,熊启的第一个想法就不是救人,而是其它的东西。 “确实,田蜜待在咸阳宫对于我们来说,利大于弊。”田光道。 “至于田猛兄弟二人的消息,也是好消息,最近廷尉大牢中的一些囚犯会被编入邢徒之中,应该会外放进行某种工程的建设,而只要让他们两人离开廷尉大牢,我们就可以找到机会将两人救出去。”熊启道。 “这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只是,如此就全仰仗君上了,在这个计划中,需要农家出力的地方,君上可以直接吩咐。”田光说道。 “在秦国救人,我的人不方便出马,想要执行计划,只能借助农家的力量。”熊启半是解释,半是陈述道。 “只要能够救出田猛、田虎两人,农家的力量任由君上调动。”田光道。 “我在这里也不推辞什么,毕竟救人才是真正重要的事情,不过,有一些话我要说在前边。”熊启审视着田光道。 “还请君上明示。”田光神情一肃道。 “在这件事情结束之后,农家在秦国的力量要尽数撤出,在未来的十年之中,绝对不能做出哪怕一件与秦国为敌的事情。”熊启道。 “君上,这是为何?”田光不解道。 农家在秦国经营出的势力,是经过是几百年的时间才形成的,就这么撤出,那岂不是自毁力量吗? “现在,任何一种力量挡在秦国的面前,都会被其摧毁,农家也是一样,不要给秦国对农家出手的机会,我们的机会是在未来,而不是现在。”熊启道。 “这一次营救田猛兄弟的这件事情,虽然有很大的把握救出他们两人,但无疑会在嬴政那里留下印象,而一旦被他惦记上,你应该知道其中的可怕。”熊启道。 “是。”田光闻言,不再多说,算是认同了熊启的话。 只是,田光这种态度落在熊启的眼中却让他看到了另外一层意思:田光对嬴政的恐惧很深很深。 这样的发现让熊启的心间多出了一层阴影。 第305章来自神话时代的能量物质 在咸阳宫之中,还有着一人不曾离开。 本来已经要离开的蒙骜被嬴政留了下来,目的自然不是什么国事,纯粹是蒙骜个人的问题。 “上将军今天已经七十多岁了,已经过了古稀之年,身体看起来还算强健。”嬴政对靠在一张软椅上的蒙骜说道。 “已经不行了,最近常常感觉到身体发凉,气血已经极度衰败了,应该没有几年的活头了。”蒙骜神态从容地说道,仿佛他言语中那个没几年活头的人不是他一般。 “上将军倒是看的开,生死间的大恐怖,可不是谁都能像上将军这般能够从容面对的。”嬴政道。 “大王,谁能不怕死,只不过,每当我恐惧的时候,我就会告诉自己,比起我曾经的同僚和敌人来说,我能活到这个年龄,也该满足了。”蒙骜笑道。 到了他这个年龄,还有什么是不能看开的呢?功成名就,家族兴旺,对于他来说,他都拥有了,无愧于秦国和家族,更无愧于自己。 “但终究是可惜了。”嬴政道。 以嬴政的眼力自然能够看出,蒙骜身上虽然没有大病,但气血已经走向了枯竭,也就是两三年的时间了。 虽然秦国不缺将才,但对未来有着更大野望的嬴政也不会嫌弃手下的大将太多,况且,嬴政也想知道,在这个世界上,人是否可以借助某些特殊的手段,突破寿命的极限,甚至是达到不死的生命状态。 “人之生死,自然之道,没有人能够打破这个规则。”蒙骜说道。 “大王,虽然诸子百家之中,有着道家天人二宗还阴阳家这般追求天人长生的宗门,但大王可千万不要相信他们,以至于让自己沉迷于长生之道,那只会祸乱人的心神,是人陷入疯狂而不可自拔。”从嬴政的话语中察觉出另外一层意思的蒙骜思索了一下,还是说出了劝解的话。 “长生之道虽然未必存在,但延寿的方法还是有的。”嬴政说道。 他自然能够听出蒙骜话中的意思,长生,长生,几乎等同于虚妄,如果不是经历了苍龙七宿与骊山的事情,嬴政也是将其当作是虚妄。 但当嬴政逐渐掌握了苍龙七宿的秘密,逐渐看清了骊山之下的迷雾之时,对于长生的看法已经发生了改变。 毕竟,在这个世界的历史深处,存在着神话时代的影子,长生未必就是虚妄。 “大王现在还年轻,何必去追寻那些东西。”蒙骜说话间花白的眉毛已经皱在了一起,嬴政的话让他听出来一些不好的苗头。 “上将军不必担心,对于这些事情,孤自有分寸。”嬴政说着从身边的书案下掂出来了一个小东西。 “大猫?”蒙骜愕然地看着出现在嬴政手中的四脚兽。 直到那小东西发生了一声低吼声,蒙骜才意识到,出现在面前的小东西哪里是什么大猫,而是一头老虎。 “大王,你怎么能在身边养这么一头凶兽?”蒙骜道。 “上将军,这可不是一头普通的老虎。”嬴政说道。 被嬴政放在书案上的小老虎自然是当日他与惊鲵一起在山林之中抓到了那支幼虎,但是,不过十天的时间,这头小老虎的体型与之被抓到之时相比,已经增加了三分之一左右。 这般迅速的生长的速度,自然不是正常的生长速度,一切的原因都在于嬴政从骊山那里得到了的那块暗含虎齿的元石。 嬴政以自己的力量,分解元石之中的能量物质注入到小老虎的身体中,使得这头小老虎的生长速度达到了一个堪称恐怖的程度,更令人匪夷所思的是,随着元石之中能量物质对去身体的改造,其智慧也在飞速的提升着。 此时这头小老虎的智商几乎已经达到了两三岁幼童的程度,这般神奇的变化自然愈发证实了嬴政心中的某种猜测。 “不普通?”蒙骜打量着面前的这只老老虎,只觉得在那一双虎瞳之中,竟然有着只有人类才有的灵光,只是,那可能吗? “在骊山有着一支军队在那里,想必上将军是知道的吧?”嬴政道。 “大王的陵寝之地,自然是有驻军的。”蒙骜道。 “但是上将军不觉得骊山的军队实在是太多了一点吗?”嬴政道。 “是多了一点。”蒙骜道。 在秦国当下的情况下,在骊山屯驻那么一支规模不小的军队,显然是一种浪费资源的行为,但对于这样的事情,蒙骜也不好多说什么。 毕竟,秦王有着任性的权力,而骊山超出规格的驻军还在秦王可以任性的范围之内。 “其中是有原因的,而原因就是这种东西。”嬴政说着拍了拍此时正呈现蹲姿的小老虎的脑袋。 小老虎像是接到了某种信号一般,张开了自己的嘴巴,而嬴政已经将手探向了它的口中,在其舌头下拿出了一块血红色的晶石。 “这是什么?”蒙骜看着出现在嬴政掌心的东西,不由一惊,饶是他久经沙场,此时也从晶石之中根觉到一种令自己心颤的凶煞之气。 “墨家之人将其称之为元石,其机关兽的核心就是这种东西。”嬴政道。 “墨家机关兽?”蒙骜疑惑道。 对于墨家机关兽,蒙骜虽然并不陌生,但对其内部构造确实不怎么了解,毕竟,那是墨家的不传之秘,其对墨家的重要性,一点也不比墨家的传承功法低。 “墨家机关兽能够如同活物行动,就是这种晶石提供的力量。”嬴政道。 “世间竟然有着如此奇物吗?”蒙骜忍不住赞叹道。 此时,墨家机关兽的真正的秘密算是呈现在他面前了。 “上将军,这种晶石竟然有些能够驱动机关兽的力量,那其中的力量又是否对人有用呢?”嬴政问道。 “大王,你是说?”结合着嬴政之前所说的话,此时的蒙骜想到了一种可能。 “对于人是否有用,孤现在还不知晓,不过,对于活物有用,孤已经证明了。”嬴政说着摸向了那颗正在蹭着自己手臂的虎头。 第306章焰灵姬的恐惧 最终,蒙骜在这满腹的心事离开了咸阳宫,但在他那已经略显浑浊的眼睛深处,却闪烁着新的光芒。 他看到了那头小老虎的神异之处,而这一切都是因为那一块神秘的元石而起,那代表着一种新的希望。 在蒙骜离开咸阳宫之时,一个俏丽的身影出现在嬴政的面前,淡蓝色的衣裙尽显柔美,但在淡蓝色的衣裙之下,却隐藏着火焰一般的诱惑。 焰灵姬。 “孤回来了这么久,你这才来拜会孤这个主人吗?”嬴政审视着面前的焰灵姬道。 “但是大王也没有去找我啊?”焰灵姬等着一双无辜的眼眸道。 “这么说,倒是孤的不是了?”对这么一个强词夺理的焰灵姬,嬴政一时间也是觉得有趣,这般一个充满野性的女子在咸阳宫中可不多见。 “好吧,是焰灵姬的不是,这不过,我这几天都在忙着修炼,实在没有时间拜会大王,而且我也知道,大王初回咸阳,一定会有着许多事情要做,所以,才艰难地忍下终断修炼的心思。”焰灵姬卖着乖巧道。 “这话倒是好听,过来,让孤看看你的舌尖是不是放了什么好东西。”嬴政神情严肃地说道。 “那好吧。”焰灵姬说着走向嬴政身前,但即使来到了书案前,也是没有一点绕开的心思,而是迈起自己的长腿,站在了嬴政身前的书案上,随后施施然地坐在了上边,正面向嬴政。 “大王不是要看嘛?”焰灵姬说着张开了檀口,深出了一条粉嫩的舌头,更是恶作剧一般的伸展、蜷缩着那条粉嫩的舌头。 只不过,在嬴政的视线中却能看到在焰灵姬的目光深处闪过的那一丝狡黠。 似乎是注意到了嬴政目光的探寻,焰灵姬不仅没有丝毫心虚的神色,反而是朝着嬴政挑了挑眉毛,露出了一副挑衅的神色。 下一刻焰灵姬就从书案上跳了起来,因为嬴政一巴掌打在了她那扭动的臀部。 “大王,你·····”焰灵姬对嬴政怒目而视。 “孤交给你的功法修炼的怎么样了?”嬴政却是不给焰灵姬发作的机会,先声夺人道。 在红莲那里嬴政可是了解到,焰灵姬在来到咸阳宫之中,可谓是将好处懒作这个词的含义得到了完美的实践,至于修炼,也就是嬴政即将回到咸阳之时,临阵修炼起来了而已。 焰灵姬之所以在嬴政回到咸阳宫之时,也不敢出现在嬴政的面前,还真的如同她自己所说,是为了修炼,只不过,焰灵姬的这個修炼纯粹地是为了让自己不显得那么难看,而不是为了增强自己的实力。 “我已经很努力的修炼的,现在的实力比之大王第一次见到我之前增长了大概有一倍吧。”焰灵姬不无自得地说道。 “增长了一倍?”嬴政审视着跪坐在自己身边的焰灵姬,似乎是想从她的这具身体上看出她话中信息的真假。 “是啊,绝对有一倍,大王,我可是有很努力地修炼的啊。”焰灵姬说着将自己的手掌伸向了嬴政。 在嬴政的掌心中,一朵火焰的花苞在焰灵姬的掌心中慢慢绽放开来,在花苞完全绽放的时候,一个火焰的精灵出现在花蕊之中,随后起舞翩翩,虽然只是一道火焰凝聚而成的精灵,但此时若如同真正的活物一般,甚至还能从那一张不足小指肚大小的面部神色。 显然,现在的焰灵姬对于火焰的掌控能力已经达到了一个十分高深的程度,即使现在的火焰温度不曾比之从前提升多少,仅仅只是焰灵姬现在这种对火焰的掌控能力,也足以让她的战力提升上一个档次。 “大王,怎么样?我真的有很努力的修炼。”焰灵姬见嬴政的注意力完全被自己的火焰精灵吸引,不由如释重负,总算可以蒙混过关了。 “是不错,但是孤记得,你之前的实力就不错,而且还是在被关在水牢之中不少年的情况下,你不修炼都能够有那样的实力,为什么现在,孤给了你最好的功法,也不过是现在的这个样子?”嬴政反问道。 焰灵姬的天赋在嬴政看来,无疑是属于最强的那一列,要知道,焰灵姬自幼年时期觉醒了自己的血脉力量,进而掌握了火焰的能力之后,可不曾修炼过,尤其是后来该被关进了水笼子之中,更是谈不上修炼,但即使是这般,凭借着她这控火的能力,依旧能够在原有的轨迹之中,在韩国树下那般的凶名。 这一点,就足以证明了焰灵姬的天赋。 而现在,嬴政给了焰灵姬最好的功法,让她开始修炼,但焰灵姬的进步在嬴政的眼中还是让他失望了。 也许,焰灵姬根本就不喜欢修炼,即使是有着眼下的进步,也不过是为了对嬴政交差而已。 “大王,我真的有很努力修炼的。”焰灵姬看着嬴政那略显失望的神色,心中不由一紧张,即使面对生气的嬴政,焰灵姬都不曾畏惧过,但在此时嬴政那失望的眼神之下,焰灵姬却本能地感觉到一种恐惧。 这种恐惧不是来自于嬴政,而是来自于焰灵姬自身,她在害怕嬴政会对自己失望这件事情。 “看来错的不是你,而是孤。”嬴政思索道。 “大王?”听到嬴政的这句话,焰灵姬更加慌乱了。 “孤忘记了,火焰的能力对你意味着什么了,若是在常人那里,谁若是拥有了你这样的能力,定会欣喜若狂,因为那是力量,是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的钥匙,但火焰的能力对于你来说,却不是这般。”嬴政沉吟道。 火焰的能力对于焰灵姬来说意味着什么? “大王,是我的不对,我没有照着你的话努力修炼。”在嬴政的沉吟中,焰灵姬主动地低下来头。 但嬴政却没有理会焰灵姬的道歉,而是继续说道:“火焰,对于伱来说是一个痛苦的回忆,所以,你才不想修炼是吗?” “大王,你都知道?”焰灵姬说话间已经不见了曾经那副张扬妩媚的神态,取而代之的是真正的柔弱。 仿佛那风中的烛火一般,摇摇欲若,弱小而无助。 第307章水中的火 “属于你的秘密,孤的了解要比你想象中的更多,难道你真的以为,孤看中的只是你的这些张脸吗?”嬴政直视着焰灵姬那一双水色的眼眸道,在其瞳孔中,清晰地倒映出嬴政的身影。 “我一直都是这么以为的。”焰灵姬顺着嬴政的话道。 嬴政的错愕落在焰灵姬的眼睛中,瞬间就冲淡了她心底中因为那断痛苦的回忆所带来的压抑。 “你这个样子,会挨打的知道吗?”嬴政道。 “真的吗?我不相信。“此时的焰灵姬完全是一副愣头愣脑,无所畏惧的样子。 而嬴政此时却看出了焰灵姬身上的变化,焰灵姬有些不一样了。 “我一直以为大王看中我的东西,要么是这张脸,要么是我的这身控火的能力,所以,我就告诉自己,以大王对我的恩惠,我只需要拿出来一件东西来满足大王的期望就是了。”焰灵姬说话间已经不见了往时的慵懒而妩媚,有的只是郑重与严肃。 “而在我与大王之间的接触中,很容易就让我得到这么一个结论,大王是看中了我的这张脸,所以,早在新郑的时候,我就告诉自己,为了偿还大王对我的恩情,我可以满足大王对我这具身体的所有要求,但再此之外,我绝不会用自己的控火能力来为大王效力。”焰灵姬道。 “焰灵姬果然是一个十分任性的女子。”嬴政语气莫名地说道,时至今日,他好像才算是真正认识了这个女人。。 果然,每一个女人,都不能只看她的外貌与举止,而是要将其一层一层的拨开,才能看到最美妙最有趣的风景。 “我只有自己,若是连这一点任性都没有了,那人生又该多么无趣。”焰灵姬说话间已经笑了。 “不过,大王,你要在说的话,我是不是可以以为你看中的是我的能力,若是这样的话,我会好好修炼,但是,大王你若是还有别的企图,就恕我不奉陪了,你只救了我一次,我不可能拿两件东西来报答你。”焰灵姬接着道,只是整個人已经变得极为严肃。 “原来如此,这还真的一个难题。”嬴政道。 “但是大王只能二选一啊,大王可不能太过贪心了。”焰灵姬道。 “如果孤看中的是焰灵姬呢?”嬴政道。 “焰灵姬?”焰灵姬一副惊讶的样子道,嬴政的这个答案是她绝对不曾想到的。 “你太天真了。”在焰灵姬的惊讶中,嬴政说道。 “天真?”这个词显然让焰灵姬有些意外。 “你难道忘记孤的身份了吗?孤是秦王,在十年之内江湖成为这个天下唯一的王,伱却想着让孤做出选择,难道不是太天真了吗?”嬴政道,“这个天下没有人能够让孤进行选择,孤有着能够全都要的实力,又何必做出那样为难自己的选择。” “大王,你这样可一点都不有趣。”焰灵姬露出了一副勉强的笑容。 “孤若是顺着你的话说,你的尾巴还不要翘上天啊。”嬴政一把抓过焰灵姬那盈盈一握的纤腰,将其揽进了怀中。 “哎呀,都被大王看出来了,怪不好意思的。”被嬴政控制住的焰灵姬不由露出了一副惊慌中带着几分羞涩的神色。 “真真假假,谁又说的准,到底哪一个是真正的焰灵姬,谁也不知道,不过,孤也不用知道,只要属于孤的焰灵姬是你就可以了。”嬴政说着莫名其妙的话。 而更加莫名其妙的是,焰灵姬竟然莫名其妙的明白了嬴政这般莫名其妙的话。 “大王。”焰灵姬喃喃着紧紧地抱住了嬴政的腰。 一时无言。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只听在寂静之中,一道似娇似魅的声音在大殿中响起:“大王,你向知道什么是水中的火吗?” “水中的火?”嬴政一时间显然是没能明白在焰灵姬口中说出来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大王,你现在可是不老实了,你真的不知道什么是水中的火吗?”焰灵姬笑着用被嬴政抱在怀中的身体蹭了蹭嬴政道。 “孤自然是知道的,不过,倒是不曾想到,焰灵姬竟然也会知道。”嬴政有些意外地说道。 “之前是不知道的,但是,在红莲那里知道了。”焰灵姬带着几分戏谑的笑意对嬴政道。 “红莲还告诉过你这些?”嬴政问道。 “红莲那小丫头当然不会告诉我这些,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从红莲那里知道这件事情。”焰灵姬道。 “这倒是有趣了,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嬴政此时显然也有了几分好奇。 “因为红莲的藏书。”焰灵姬道。 “藏书,在红莲那里也曾有书?”嬴政带着怀疑道。 “对,而且还是红莲自己抄写勾画的书。”焰灵姬说到这里已经笑出来声音来。 实在是太有趣了,谁能想到,在红莲那里竟然会藏着那样的东西,而且还是红莲自己勾画的。 “看来,对于红莲,孤还有着很多秘密不曾知道。”嬴政回忆着生活中红莲的举止行为道。 “大王,现在可不是谈论红莲的时候,现在我们说的是另外一个问题,大王想要体验一番水中的火吗?“焰灵姬带着诱惑地说道。 “水中的火,这般玄奇的体验,孤怎么可能会错过。”嬴政道。 “大王,那你可要小心了,万一我一不小心将什么东西点燃了,你可不能怪我。”焰灵姬跃跃欲试地说道。 看焰灵姬此时的样子,似乎对于某些可能发生的事情,很有可能会将不相信变成故意,以此来让其成为现实。 “你若是先还要达到目的的话,以你现在的火,还做不到那样的事情。”嬴政道。 在焰灵姬的不解之中,她只能用实践来追求那个让自己不解的答案了。 夜色中,在那个让她眼馋了许久的浴池之中,焰灵姬终于知道了嬴政话中的意识是什么了。 在热气蒸腾的浴池之中,此时却只有一个身影,根本不见焰灵姬的身影,只有透过重重热气,穿过层层水幕,才会发现,在水下正有一朵火焰在绽放着。 如瀑的长发在水中飘荡着,为她的主人更加增添了几分魅惑,双腿搅动间,使其身体微微欺负着,火焰中若隐若现有一的火龙······ 第308章秦王政八年 秦王政七年十月末,在爆发于今年的战争中外出征战的秦军全部返回关中,在经过叙功奖赏之后,这些因为国战被征召的秦军士卒一个个返回家乡,放下了手中的戈矛,变成了一个个的农夫。 在这一年的十一月,相国吕不韦正式向嬴政移交了摄政之权力,而太后赵姬也将手中的秦王印玺兵符移交给嬴政,虽然在赵姬的想法中,这两样东西早就该归还嬴政了。 在这一年的十二月,上将军蒙骜辞去上将军之职,可谓正式的卸甲归田,但是没有人知道,这位年过古稀之间的老将军没有回到自己的封地或是位于咸阳的府中,而是去了骊山,去了嬴政的王陵之地。 于此同时其嫡孙蒙恬也在军中展露头角,成为咸阳宫的四座宫门之中的一座的宫门尉,权低而位重。 时间很快就进入了秦王政八年,在初春的雪色之中,嬴政的婚礼如期举行,以夫人之礼聘娶楚国公主芈婵。 与此同时,嬴政册封惊鲵为夫人,与芈婵并列三夫人之二,以红莲为美人,魏纤纤、明珠为八子,在咸阳宫之中,初步出现了属于后宫的格局。 随着嬴政正式成亲,吕不韦呈上了自己的第一封辞呈,在嬴政亲政之后,吕不韦已经在考虑着谋划自己的退路了,如今的他已经彻底没有了当一个权臣的欲望了,现在的他想到的只是能够在秦国的朝堂上全身而退,不至于让自己落下一個晚景凄凉的结局。 在吕不韦递上第一封辞呈之时,嬴政就顺其自然的接受了他的辞呈,免去了他的相国之职。 只是,令秦国上下意外的是,在吕不韦被罢相之后的第二个月,嬴政对其再次进行了征召,只不过,这一次不在了相国之职,而是秦国的左丞相之位。 在秦国,虽然早已经有了左右丞相的设置,但往往是以相国之位总览左右丞相的职权,而在嬴政亲政后的第一年,嬴政却将早已尘封了许多年的左右相国之位重新立在了秦国的朝堂之上。 吕不韦重新以左丞相之职出现在秦国的朝堂上,只不过现在的吕不韦已经不是秦先王庄襄王所立的秦相国,而是嬴政的左丞相。 这其中看似没有什么区别,但单凡对着政局有着了解的人都知道,这其中的变化之大,不是一言能够概括的,那是一个旧时代的终结,是一个新时代的开始。 随着吕不韦再次登上秦国的朝堂,对于右丞相之位的渴望出现在九卿级别的秦国大臣心头。 在从前,吕不韦以一人之力总揽朝政,没有人敢在吕不韦的压力之下,觊觎相国职位,但现在已经不同了,吕不韦虽然仍以左丞相之位位列秦国群臣之首,但在其下还有着右丞相的位置,这是他们可以争取的位置。 而其中对右丞相之位最热切的则非昌平君熊启莫属。 熊启已经是秦国的御史大夫,位列左右丞相之下,在九卿之上,在朝堂上,还有着楚系的力量支持,在后宫之中,他的姑祖母是华阳太后,妹妹是秦王夫人,这般从外到内的影响力使得他对秦国右丞相之位可谓是势在必得。 秦王政八年三月,初春的寒意此时已经彻底散去,春天的眼光洒落在华阳宫中,已经年过四旬的华阳太后慵懒的躺在一张摇椅之上,随着椅子的晃动,身体陷入到一种似睡非睡,似醒非醒的状态。 在其身边,是靠在一张软榻上的芈婵,这位楚国的公主,阴阳家的天才少女,此时已经褪去了身上的青涩,正在朝着成熟转变,而她那微微隆起的小腹,更是为她增加了几分母性的气息。 “你这丫头,我都叮嘱过你多少次了,让你不要被大王骗了,你就是不听,还好婚礼是在一月份,若是再晚上一个月,看你现在这副样子怎么出现在众人的面前,那个时候,你还不被人笑话死。”就在芈婵都快要睡着的时候,华阳太后突然开口道。 “姑祖母,你是在说什么?”听到华阳太后的‘质问’,芈婵睁开了眼睛,带着无辜的语气说道。 “算了,算了,反正你已经嫁出去了,不对,是嫁进来了。”华阳太后摇头失笑道。 有时候,在嬴政与芈婵身上的某些属于少年人的幼稚行为,落在华阳太后的眼中,却有着另外一番趣味。 就比如眼下的这般情况,成婚不过两个月的芈婵,却已经有了三个多月的身孕,至于原因,当然是嬴政······ 华阳太后想到在芈婵成婚之前自己对芈婵的告诫,以及后来出现的情况,不由笑了,因为芈婵的不听话。 华阳太后的话,不仅没有起到丝毫的作用,反而激起了两人的叛逆心,如此,才有了此时的芈婵。 “听说你兄长最近很活跃?”华阳太后主动转移话题道。 “是有所耳闻,如今右丞相的位置还空着,对这个位置有着心思的人可不少,兄长他毕竟离右丞相之位只有一步之遥,心思热切倒也正常。”芈婵说道。 “可惜,他根本就不明白,右丞相这个位置不是争来的。”华阳太后道。 “姑祖母,这话怎么说?”芈婵来了几分兴趣道。 “如果你这一次生下的是一个公主,倒也没什么,若你生下的是公子的话,那右丞相这位位置,在十年之内,绝对与熊启无关了。”华阳太后道。 “这个我倒是知道其中的原因,但是这好像与姑祖母方才所说的话,没有什么联系才是吧。”芈婵不解地说道。 “还是有联系的,熊启太急了,他现在不过三旬,就已经是秦国御史大夫了,在朝堂上的地位已经足以排到前五了,却还想着右丞相的位置。”华阳太后摇头道。 “在他盯着九卿这些竞争对手之时,却是忘记了大王,如果他能够真正明白过来,右丞相之位不是争来的,而是大王赐予的话,他就会看到,在秦国的朝堂之外,还有着两人有着担任秦国右丞相的资格。”华阳太后道。 “姑祖母所说的这两个人是谁?”芈婵好奇道。 随着时间的推移,现在的芈婵是越来越不想动脑子了,虽然她的预言天启之术早已经小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