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救命，我的直播出问题了！陆襄》 第一章 楼里有鬼 “网络连接中…… “视频解码中……” 叮！ 手机传来一阵震动，一条软件通知出现在手机屏幕上。 陆襄赶紧打开软件消息。 “卧槽，还真的有钱拿啊！” 就在刚才，他的直播账号收到了五千块钱，在完成了第一次的直播之后就可以提现。 之前他收到这个直播平台的广告，听说在这里注册并完成一场直播就可以得到五千元钱他还不信。 原本他也只是抱着试一试的想法来到这个平台指定的地方来尝试直播。 没想到真的可以拿到钱啊！ 虽然是要直播结束之后才能真正拿到钱，但是这个平台·完全没有对新人直播做太多的要求！ 只要在这栋老楼的三楼找到任务要求的长命锁就可以完成直播了。 现在是自媒体行业迅速发展的时代，想来这个平台为了流量这样做也无可厚非。 但那可是五千块钱啊！ 陆襄抬头看了一眼面前的老楼，并不觉得直播两个小时有什么困难的。 “只要拿到这五千块钱，就可以还一部分住院费了。” 陆襄攥紧了自己的拳头。 他现在很需要钱，除了他母亲的治疗费和妹妹的学费之外，他自己的日常开支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这五千块钱，我一定要拿到！’ 心里想着，陆襄看向了自己的手机屏幕——此时直播已经开始了。 看了一眼空荡荡的直播间，陆襄直接走向面前的七层老楼。 在来之前，陆襄曾经在论坛上搜索了一些关于这栋老楼的事情。 传说在这栋老楼五年前发生了火灾之后，就经常有住户看到有一个小男孩的影子在三楼游荡。 当时那场火灾确实是有一个男孩被从火场中救了出来，但是送去医院后不治身亡。 所以在那之后，这栋老楼的住户就陆续搬走，到现在这栋老楼已经荒废下来了 不过对于这种信息，陆襄是不信的。 在他看来，这不过就是类似那种都市传说用来吸引流量罢了。 这个世界上怎么可能会有鬼呢？ 虽然这种探灵直播的气氛确实有些诡异，但一想到只要完成直播就能拿到五千块钱，陆襄还是提起了胆子走进了老楼。 因为已经没有住户了，这栋老楼看上去有些荒芜，墙壁上的白漆大多都已经脱落，露出了里面的红砖。 一走进单元门，陆襄便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霉味。 阵阵凉风从大敞着门的房子内涌出来，吹得陆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他走到第一间房的门口，伸长了脖子往里面看了一眼。 房间里的东西大多已经被搬走，只剩下一些散落在地上的纸板破布。 还有一些吃剩下的饭盒，馊味弥漫在房间里，还有不少苍蝇在房间里乱飞。 看样子在这里的住户搬出去住了之后，曾有流浪汉在这里住过。 陆襄并没有在这里过多停留，毕竟有人看见小孩鬼影的地方是在三楼，那才是他的目的地。 用手机的手电筒打着光，陆襄登上了楼梯。 一楼…… 二楼…… 刚刚走到二楼和三楼之间的楼道，陆襄就发现墙壁上出现了烧焦的痕迹。 即便现在距离那一场火灾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了，这些印子还如同刚刚形成的一样，陆襄还闻到了一股烧焦的味道。 大概是好奇心发作，陆襄突然伸出手往那个印子上摸了摸。 这焦黑的印子入手的感觉有些柔软，好像并不是被烧焦的墙壁，而是某种糊糊。 不仅如此，当陆襄的手按上去的时候，焦黑的印子下翻起来了灰白色浆状物体，还有不明的黑色粘稠液体从墙壁里面流了出来。 一股恶臭的味道灌入陆襄的鼻腔，让他立刻后撤了一步，赶紧跑上三楼。 “这个味道……” 陆襄强压着自己想要干呕的冲动，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缓过劲来。 这个味道实在是难顶，闻起来就像是家里的肉腐烂了好久的味道，光是闻闻就让人想要呕吐出来。 直到陆襄彻底登上了三楼，那股味道都还弥漫在楼道里面。 三楼六间房间的房门也敞开着，不过和一楼的相比，这里面的家具看上去倒是一件不落。 只不过这些家具都被烧毁得面目全非了而已。 回忆了一下自己在网上搜索的关于这起火灾的内容，陆襄找到了那个小男孩死亡的房间。 凶宅，应该算是这间房子最好的称呼了。 当然，在陆襄看来鬼魂什么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否则他也不会为了母亲的治疗费来注册这个探灵直播平台的主播。 确认房间之后，陆襄直接大步走进了这间房子。 他环顾一圈这间房子，房子里面的东西基本上都被烧得差不多了。 虽然家具的基本形状还在，但是都已经是焦黑的样子，说不定轻轻触碰一下就会倒塌。 当时这一场火灾可是直接烧掉了三层以及四层和五层的大部分地方的，甚至那一起火灾起火的原因还没有查清楚。 现在再看这些被烧掉的房子，一种怪异的感觉涌上陆襄的心头。 在那样凶猛的火灾之下，整层楼都被烧得不成样子了，这个房间里面的家具却还保持着基本的构架——那可是木质的家具啊！ 陆襄有些不能理解，这也是新闻中完全没有透露出来的事情。 “这么明显的问题官府不应该没有注意到啊。” 陆襄自言自语了一句，随后他的目光突然被客厅地板上的一个印子给吸引住了。 那是一个人的印子，并且从体型上就能看出来，那就是一个小男孩的影子。 想来应该是当时的火焰太猛烈，这个小男孩直接倒在了这里。 等到有人来救援，小男孩早已经被烧得焦黑、奄奄一息。 但是……陆襄突然生出了一个疑问来。 “这个孩子为什么会倒在客厅？如果是发现了火灾的话，他既然在客厅就可以直接跑出去才对。 “客厅距离大门连十米都不到，而且这中间也没有燃烧物阻挡的痕迹，应该很容易就能跑出去才对。 “除非…… “小男孩在火焰燃起的时候，就已经躺在这里了！” 这一场火灾难道还有什么隐情？ 自己的猜测一瞬间击穿了陆襄的大脑，一股寒意顿时顺着脚底直冲脑门。 这个惊人的猜测激起了他的鸡皮疙瘩，竖立的寒毛甚至能在这个时候感觉到微微吹拂的凉风。 陆襄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想到的事情，巨大的恐慌袭上他的心头。 毕竟不管他有多么大胆，也不过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巨响从房子内传来。 那好像是什么东西倒塌的声音，在这安静的房子里面显得异常清晰。 陆襄紧张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那应该是一间卧室，从敞开着的门看过去，陆襄正好可以看见里面好像床一样的烧焦物。 “这里应该只有我一个人才对…… “小男孩只是在火灾中遇难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害他……” 说完话，陆襄干笑了两声，走向刚才发出声响的卧室。 这应当就是那个小男孩的卧室了。 虽然卧室里面的家具都被烧得面目全非，但是陆襄还是能依稀分辨出这里的大多数东西都是小孩子用的。 书桌、小床还有书架…… 刚才发出声音的就是这个书架。 也许是因为被火烧过之后又过了五年的时间了，这个书架终于坚持不住倒塌了下来。 不过陆襄的注意力并没有放在这堆倾倒的书架上，而是停留在了书架后面的墙壁上面。 在这面墙壁上，有一个人眼大小的孔洞。 鬼使神差的，陆襄凑近了那个孔洞，朝里面望了一眼。 孔洞后面，是这个房子的另一间卧室。 而在这个孔洞正对着的方向上，有一座梳妆台。 在那座梳妆台上，没有摆什么化妆用品，而是摆着一个相框。 相框中的小男孩灿烂的笑着，看上去倒是有几分可爱——如果这张相片不是灰色的话就更可爱了。 眨眼之间，陆襄好像看到那个相框中的男孩看向了自己，脸上的笑容更加灿烂！ 他的脸上多出了一些兴奋的表情——很难想象，一张照片竟然能出现这么多的情绪！ 就在下一刻，照片里的男孩将身子往外面倾了倾——他想要从照片里面出来！ 陆襄猛地一个激灵，顿时向后栽倒在地上。 他咽了咽口水，刚才自己看到的…… 他没有看错，那个相框中的男孩真的偏过头来看了自己一眼！ 那个都市传说是真的！这栋楼里真的有那个小男孩的鬼魂！ 他手忙脚乱地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满是碳灰，他只想要立刻离开这里。 哪怕现在手机还正在直播，哪怕他只有完成了直播才能拿到那五千块钱，他也…… 他的身体猛地僵在了卧室的门口。 一个小男孩模样的黑影出现在了这间房子的门口。 不，那并不是一个影子！ 虽然光线并不充足，但是陆襄还是看到了，那个黑影的身上全是烧焦碳化的痕迹。 他全身焦黑，只剩下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陆襄。 毫无防备的他有些手足无措，他完全不知道自己这个时候应该做些什么。 如果是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的人，即便是来这地方探灵也应该会准备一些驱邪的东西。 玉佩、符纸、桃木剑、朱砂、大蒜、十字架、黑驴蹄子…… 但是陆襄根本就不信这些啊！ 他身上除了一个手机什么都没有，哪想到真会遇到这些东西。 陆襄的双腿突然有些发软，整个人靠在门框上坐在了地上。 看着那个黑影，他都快要哭出来了，哪想到今天下午钱没有搞到，自己就要搭进去了。 也不知道这个情况下保险赔不赔，有了保险的话老妈的治疗费和妹妹的学费应该就有着落了…… 妈呀，儿子不孝，没法给你尽孝了啊…… 就在陆襄做着等死的准备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的身影突然朝着他这边走来。 碳化的皮肤随着他的走动而发出了“咔咔”的声音，不断有碳化的皮肤组织从他的身体上掉下来。 在这些碳化皮肤之间，陆襄还能看到不断蠕动的粉红色的肉芽，以及勾连在那些肉芽之间的血丝。 他张开嘴，嘴唇因为高温而产生了融化，嘴边的血肉粘黏在一起，一股血腥味儿从他的嘴里喷涌出来。 那个小男孩的身影突然冲到陆襄的身前，化作了一团黑烟，灌入了陆襄的身体中。 寒意顿时袭上陆襄全身上下，在这一瞬间他的骨头都变得冰凉。 他的脑子里面浮现出来了一副画面，一只长命锁静静地躺在梳妆台上，那副遗像的旁边。 长命锁！那正是直播任务要求找到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来，好像是有一只无形的手一样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 他的身体不受控制一样，两只发软的腿打着颤支撑着他的身体，走进了旁边的房间。 几乎是第一眼，陆襄的视线就被自己刚刚看到的那个遗像给吸引了过去。 小男孩本来是和外公外婆住在这里的，但是火灾的时候外公外婆出门去了，只留下了小男孩一个人在家。 这个遗像，应当是小男孩的爷爷奶奶放在这里的…… 他被提到遗像前面，发现在遗像的后面果然有一只已经被烧得焦黑的长命锁。 这只长命锁的链子已经不见了，只剩下了一个锁还放在梳妆台上。 脑子里的声音好像在催促他，他伸出手，拿起了那只长命锁。 一瞬间他的大脑变得一片空白，眼前充斥着熊熊烈火。 男孩倒在地上，无助地痛哭着，他张着双手，伸向前方的人影。 “妈妈……妈妈……你在哪儿……我好想你……” 前方的人冷漠地看了一眼男孩，随后走出了房子，还将房门关上，将男孩关在了房子里面。 火焰灼烧着男孩的身体，但是他的双腿已经脱臼，根本没办法站起来。 陆襄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耳旁的声音变得虚幻起来，他的身子也轻盈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的手机震动了起来，一个声音将他从茫然中拉回了现实。 “叮！付款宝到账，五千元！” 手机的声音打破了房间中的寂静，陆襄突然看见刚才的黑影出现在了自己的眼前，随后化为烟尘迅速散去。 陆襄看向手机，发现直播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自动关闭，在他拿到那只长命锁的时候，直播就已经结束了！ 屏幕上，系统的提示弹了出来。 “恭喜主播完成直播任务‘长命锁’，任务奖励十积分。 “主播可以在app个人界面签署电子合约，并在‘我要直播’界面开始直播。 “注册奖励已提现，请注意查收。” 第二章 我是主播，愚者 “直播……这就完成了？” 看着手机的通知，陆襄还有点不知所措。 明明他也没有直播多少东西，怎么就…… 他的目光突然停留在手上的长命锁上。 不知不觉间他已经拿起了这只长命锁。 回想起刚才自己那不对劲的状态，陆襄猜测是那个小男孩的鬼影在控制他。 现在陆襄已经冷静了下来，虽然他见到这些不可思议的东西，但是好在那个小男孩并没有伤害自己，或者说…… 那个小男孩没有恶意。 “那个鬼影将我带过来，应该是想要我找到这只长命锁。 “他在临死前想要找到自己的妈妈？ “还是说他看到的那个身影就是他的妈妈？！” 陆襄认真地分析者自己遇到的事情，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刚才遇到的那些事情，已经冲击到他的世界观了。 好像冥冥中有种力量正在转移他的注意力，让他忽略了鬼魂带来的冲击。 “对了！直播平台让我在这里直播，没道理不了解这里的情况，得找机会问问。” 说着，陆襄看了看周围。 这间卧室自从火灾之后就没有人住过了，刚才他被那个鬼影影响还没有注意到，但是现在他恢复过来，越呆在这里越是觉得瘆得慌。 抓起长命锁，陆襄便直接走下楼去。 虽然直接拿走这个长命锁好像有点不太道德，但是他的直播任务是这个，为了完成任务他也只有先拿着了。 大不了用完之后再给送回来嘛！ 走下楼之后，陆襄蹲在路边上重新打开窒息空间app，打开了“我的”界面。 一个红点出现在了信箱标志的右上角，那是系统发来的电子合约。 陆襄打开电子合约，认真阅读起来。 合约上的内容也很简单，主要是规定了主播能够得到的薪酬以及主播需要履行的义务。 签约之后陆襄将成为窒息空间直播平台的初级主播，一个月的基础薪酬是四千块钱。 并且在签约之后，平台就可以直接发放第一个月的薪酬！ 直播时获得的付费道具将会与平台五五分成——如果主播等级升级了这个比例也将会变化。 陆襄看了看合约中列示的付费道具，发现其中最便宜的道具都是一百元打底的！ 最重要的是，签约主播每个月只需要进行三场直播就可以满足平台的要求！ 陆襄的呼吸不禁急促了起来，他立刻关掉了这个app，缓了好久才平静下来。 他坐在路边街沿上，看着略显陈旧的街道，心中突然有些惆怅。 “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啊…… “怪不得，这个直播平台会这么舍得花钱。”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路灯依次亮起，照亮空无一人的街道。 “这个时候，老妈应该已经吃完晚饭了吧。” 陆襄重新掏出手机，打开了益州市第二医院的软件。 注册奖励已经到账，五千块钱加上他原有的钱，拖欠医院的住院费也可以还一部分了。 缴纳完毕，账户只剩下三百块钱了。 但是只要签约就能够拿到第一个月的薪酬，那可是整整四千块钱！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的激动，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熟悉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过来。 “喂，老妈，欠医院的住院费我已经还了一部分了。 “对，我找到工作了，上周就开始上班了，薪酬还不错。 “这不跟着上司做了个大项目，拿了五千块钱奖励嘛。 “不用担心，我剩下的钱还够用。 “你让老爸也别那么累，家里还有我呢。 “哦对了，小芊的学费我也攒了一些了，让她好好学习，不要担心。 “我这边……” 说完自己的事情，陆襄又听着母亲絮絮叨叨了一会儿，他们这才挂断了电话。 长舒了一口气，陆襄终于下定了决定。 打开窒息空间app，打开那份电子合约，直接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合约生效，他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一名初级主播。 “叮！付款宝到账，四千元！” 刚一拿到钱，陆襄就将这四千块钱缴纳给了医院，他的账户里面又只剩下了三百块钱。 欠医院的住院费还有不少，陆襄得要尽快还上才能保证母亲的治疗继续下去。 随后陆襄又打开了窒息空间app，准备今天晚上就开始直播。毕竟在主播的收入来源中，占大头的可是那些直播礼物呢！ 早一点开始直播，他也能早一点赚到更多的钱。 这个时候，他注意到在个人界面上他的名字改变了，不再是注册时候的“陆襄”，而是换成了“愚者”两个字。 “愚者？这就是我以后直播的代号了吗？” 在这个界面中，陆襄还看到了“积分商城”四个字。 “刚才直播任务获得的积分应该可以在这里使用。” 这样想着，陆襄点击了“积分商城”的按钮。 一则提示弹了出来。 “需要完成一场直播之后才能使用积分商城？我都已经成为你们平台的主播了，还有必要这样藏着掖着吗？” 陆襄一边嘀咕着，一边打开了“我要直播”界面。 他今天晚上就准备开始自己成为签约主播之后的第一场直播。 他身上现在就剩下四千三百块钱了，还是得要抓紧赚点钱。 妹妹的学费和母亲的住院费、医疗费都是一笔不小的开支。 点击“接受任务”按钮，整个界面瞬间闪红了一下，血红色的界面深深印在了陆襄的视界上。 在而后显现出来的白色界面上面，他仍然隐隐约约看得到满屏的血红色。 一阵刺耳的唢呐声过后，白色的界面上渐渐浮现出了一排排仿佛是用鲜血写成的文字。 “通向死亡的丧钟已经敲响 远方传来长命锁的铃音 她行走在暗黑的车厢 回应稚子的呼唤消散在阴影 夜晚没有灯光 夜晚四处可藏 他们冷眼旁观 他们挑起事端 只有源自死亡的愚者 靠在窗边 默默微笑” “任务介绍好像都在讲述一个故事……” 仔细地阅读着上面的文字，陆襄渐渐地将这个故事还原了回来。 简单来说，就是火车出了事故。 但是……这段话最后的那句“只有来自远方的愚者，靠在窗边，默默微笑”又是什么意思？ 这个“来自远方的愚者”……难道指得是自己吗？ 而且会产生鬼魂的地方……难不成这起事故有什么隐情？ 然而就在陆襄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时候，手指不小心点击了一下手机的屏幕，屏幕再一次闪烁，上面又有几行字浮现了出来。 “本次直播任务‘我是愚者’： 于午夜十二点之前抵达益州市火车西站老车库 带上长命锁登上k423号列车找到愚者面具 任务成功主播获得四十积分 失败则失去主播资格 注意！ 本次直播为主播首次正式直播 故在主播拿到愚者面具之前 直播间会动态捕捉主播面部制作虚拟表情 请主播不要暴露自己身份 同时 直播时 直播间会以主播直播实况 向主播发布临时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完成后会按照难易程度获得积分 失败无惩罚” “十二点！” 陆襄顿时紧张起来，看了一眼手机上的时间，现在是晚上八点半。 还好，时间上应该来得及。 在路上，他也搜索了一些关于火车西站的新闻，发现在五年前，益州市火车西站附近发生了一起事故。 因为铁轨老化的原因，一趟列车发生了事故，导致2死45伤。 后来，火车西站搬迁了车库的位置，老车库被迅速拆掉。 联系到直播任务，陆襄觉得这起事故可能不是那么简单。 特别是直播任务还专门让他带上了长命锁。 难不成这场直播和小男孩的死亡有些关系？ 带着这样的疑问，陆襄紧赶慢赶，终于在十一点半的时候来到了火车西站。 此时的火车西站已经关掉了大多数的灯光，只有路边不少旅店还开这门等待生意。 循着导航，陆襄找到了前往老车库的路——那是一条大路旁的小路。 这条路好像是很久都没有人走过的样子，地上石子整整齐齐的，不仅没有车轮印子，更是连踩踏过的痕迹都没有。 这条石子路并没有路灯，陆襄便拿出手机，打开了手电筒。 别说，这手电筒还真是亮堂嘿，道路两旁都被他照得一清二楚。 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我走夜路了.jpg 顺着石子路往下走，越是深入便越是觉得这里荒无人烟。 陆襄停下脚步，总觉得这里随时可能会有什么恐怖的东西窜出来。 “这地方还真是阴森啊。 “不过我连鬼都见过了，特么的，干就完了！” 陆襄加快脚步，很快便抵达了他今晚的直播地点。 当然，他是不知道自己走到什么地方的，是他手中的手机突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叮”的提示听，窒息空间的app直接弹了出来，提示他已经抵达了直播地点附近。 而现在的时间，是晚上的十一点五十七分。 陆襄向路旁看去，一眼就看到了隐藏在黑夜中的高大的起重机——这好像是当时搬迁车库的时候留下的，此时在手电筒的照射下，这台起重机已经是锈迹斑斑。 在起重机的下方就是老车库的位置，不过这里因为搬迁已经看不到车库的模样，只有一些称重用的钢梁还留在这里，以及一些老旧的车厢和火车头留在铁轨上面。 “这里应该就是老车库的旧址了。”陆襄抓紧手机，直接踏进路边的草丛里面，穿过了已经破损不堪的隔离网，陆襄走到了铁道上。 刚一进去，陆襄便看到手机屏幕上的“已检测到抵达直播地点，是否要开始直播”字样。 他看着时间已经来到了十一点五十九分，便连忙点下了“开始直播”的按钮。 手机屏幕一下子黑屏，一串血红色的字幕出现在了黑色的背景上。 “这是什么？”陆襄皱了皱眉，轻轻念了出来。 “死亡不是终点，生者走向末路。你用灵魂围观闹剧，我以生命见证…… “欢迎大家来到窒息空间，我是主播……愚者…… “这是直播的开场白么？” 陆襄轻轻呼出了一口气来，继续点了点手机屏幕。 手机进入了直播界面，右下角出现了一串血红色的字符。 “网络连接中…… “视频解码中…… “观众进入中…… “欢迎玉成道人进入直播间！ “欢迎聋羊进入直播间！ “欢迎随便问问进入直播间！ “欢迎溪水桥流进入直播间！ “欢迎……” 看着屏幕上的提示，陆襄也意识到了此时直播已经开始了。 手机的摄像头已经打开，陆襄看到自己的脸被一张虚构出来的人脸遮挡，完全看不到他是什么模样。 但是通过动作捕捉，陆襄的神色都可以实时映照到屏幕上面。 还怪有趣的。 而此时主屏幕正显示着手机后置摄像头拍摄的画面，被手电筒照射的铁轨有些诡异的模样。 在主屏幕的正中间，还在直播的开始倒计时，此时还有十多秒的时间。 屏幕的左侧不断滑动着一串串血红色的字符，上面正在欢迎进入直播间的观众。 而在这些欢迎词中，陆襄还看到了不少人已经开始留言了。 关小黑屋里：“好耶！正愁其他主播没有直播呢！又是一个新的主播！” 四维弥张：“这是什么三流直播平台啊？莫名其妙给我下载到手机上了，是不是你这主播买的流量啊！” 随便问问：“楼上的兄弟不要着急，先看了再说。这位主播还是个新人吧？加油，我看好你哦！” 聋羊：“主播主播！开车吗开车吗？不开车我可就开车了啊！” 糖糖：“……” …… 这还是陆襄第一次以主播的视角看着观众们发送弹幕，一时间也有些新奇。 看着这些观众的昵称，以及他们说的话，陆襄心里面也对他们有了一些印象——虽然这个印象并不一定准确。 主屏幕上的倒计时很快就要结束，陆襄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做好了准备。 倒计时一分一秒结束，当“1”的数字消失在屏幕的一瞬间，主屏幕都被红色的雾气覆盖，紧接着，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下一刻，陆襄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陆襄清了清嗓子，缓缓开口： “死亡不是终点，生者走向末路。 “你用灵魂围观闹剧，我以生命见证诡谲。 “贪生者此间不入，怕死者别处莫来。 “我将行走在夜晚的城市，探寻那埋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欢迎大家来到窒息空间，我是主播，愚者。 “对了，因为今天是第一次直播，所以我要提醒各位一句。 “在观看本直播时，千万不要…… “向后看！” 第三章 你身后的车厢 随便问问：“诶嘿，我就要往后看！主播，我后面是墙，你说有什么能从墙里面出来？” 关小黑屋里：“这个主播的开场白挺不错的呀，和其他主播比起来，有生气多了——主播果然是第一次直播吗？” 尧月先生：“主播声音真好听！这个动漫脸不是主播的脸吧？求主播露脸！” 看着屏幕左侧的弹幕，陆襄笑了笑，回忆着自己以前看过的直播，非常自然地对手机镜头说道： “欢迎大家来到窒息空间直播间，大家说得不错，这确实是我的第一次直播——所以直播过程中如果出现了什么失误，还请大家能够谅解一下。 “我就是身处在益州市火车西站的老车库。 “传说在五年前，火车西站附近发生了一起火车事故，导致了两人死亡。 “从那之后，火车西站的老车库就有了闹鬼的传说。 “后来老车库就被搬迁走，留下了现在这些残垣断壁。” 说完了话，陆襄直接将手机照着周围环顾了一圈，好让观众们也看到这里的环境。 随后，陆襄拍了拍自己手边的钢梁，说道：“其实我也有些好奇，搬迁就搬迁吧，为什么要将这些东西一并拆走？火车西站这边应该不至于连新车库的材料都买不起吧？” 说完，陆襄自己也笑了起来，好像他说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样。 然而当他将视线落在弹幕上的时候却发现，观众们根本没有注意到他的笑话，而是将注意力放在了火车西站的事情上。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说的天府市火车西站老车库的事情我也去查了查。新闻是真的，但是老车库搬走的原因不明。” 随便问问：“主播说得也没错，一般的搬迁确实不会直接将建筑拆除，特别是天府市火车西站老车库搬迁的时候，距离天府市火车西站建成也没有几年的时间，还是崭新的建筑，没有必要拆除。” 陆襄点点头，随后伸手指向了不远处的车厢，道：“那么我们接下来就先去看看那几节车厢吧，如果能找到当年那起事故的痕迹就更好了。” 说完，陆襄自顾自地走向了不远处的车厢。 这节车厢从远处看倒是没有什么，但是凑近了之后陆襄才发现，这车厢上面满是灰尘，甚至都有些将车厢原本的墨绿色掩盖下去。 这是两节普速列车的车厢，墨绿色的车厢几乎可以看作是华夏一个时代的特征——不过这两节车厢应当是新式的车厢，里面甚至还有空调的样子。 陆襄伸出手，在车门边上的铭牌上擦了擦，将上面的灰尘擦去，“k423”的字样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陆襄轻声念叨着这串编号，想起了自己之前在直播任务中看到的内容。 今晚的直播任务就是登上“k423”号列车。 “第一场直播就已经遇到那些东西了，而且这里还和小男孩的长命锁有关系，没理由这个地方不会遇到。 “我随时都会遇到那些东西，恐怕不是所有的鬼魂都像小男孩那样对我没有恶意。” 可能观众们根本不会想到这个世界上会有鬼魂的存在，但是陆襄现在已经做好了直面那些东西的准备了。 不过看着弹幕中观众们聊天打屁的弹幕，他突然就不是那么害怕了，有一种被大家包围着的感觉，特别有安全感。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抓住车门的把手，将这扇落满灰尘的车门缓缓拉开。 因为放在这里这么多年，又是风吹日晒雨淋的，车门稍稍有些生锈，陆襄废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这扇门打开。当然，主要还是因为陆襄要一只手拿着手机拍摄，他只有一只手用来开门，否则要打开这扇门也不会那么困难。 然而在登上这节就车厢之后陆襄就感到有些奇怪了。 这旧车厢里面竟然没有他想象的有蜘蛛网或者是落满了灰尘。 当然，灰尘是有的，但是完全不像是外面的那样严重，顶多也就是一副一两周没有打扫过的样子。 而没有蜘蛛网，这就更奇怪了。 前者还可以解释说是因为车厢的车门禁闭，没有多少灰尘进入这个空间。 但是这车厢也不至于连个蜘蛛穿梭的缝隙都没有吧？那也不可能啊，这样的普速列车的车厢，多得是换气的通道。 但就是这样的环境，陆襄的视线范围内却没有出现任何蛛网。 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在车厢里面，勉强能够让陆襄看清楚这其中的构造。 不过要说构造，这节车厢也就和普通的硬座车厢没有什么区别。 陆襄试着朝前走了两步，清脆的脚步声在车厢里面回荡，显得特别大声。 不过只是这样安静的环境还吓不到他，这种场景他在游戏里面也已经司空见惯了。 陆襄干脆就只是将手机当做是手电筒，自顾自地开始查看起这节车厢的其他地方。 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陆襄一眼就看到了在座位上面的行李架。 一眼略过这节车厢，其实也就是这行李架比较醒目一些。这里的陈设并不复杂，除了这行李架上面之外，也就只有座位底下，以及车厢连接附近的一些柜子了。 “嗯？那是什么？” 陆襄几乎是第一眼就看到了行李架上的一张纸片。 那应该是旧报纸，因为距离隔得还是有些远的，陆襄只能勉强看清楚那东西上面写着密密麻麻的小字，以及一张黑白色的图片。 于是他立刻上前走到了那边，踩着座椅拿到了上面的纸片。 果然他没有看错，这里确实是有一张已经稍稍有些泛黄的报纸。 不过这报纸是不知被谁裁剪下来的，只有一小则，整张纸的大小还没有陆襄的巴掌大。 陆襄为了看清楚这张报纸碎片上的内容，将其举在了手机前面，用手电筒的光芒照亮，同时也让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看清楚了上面的内容。 这是一则很短的新闻，所报道的内容就是关于当年天府市火车西站老车库发生事故的事情。 但是陆襄注意到了一个问题，这篇新闻上的言辞极为隐晦，就好像是……这个记者明明是知道些什么事情的，但是却因为种种原因不能解释出来。 这让陆襄心中的疑惑越来越强烈了。 但是因为这也只是一张报纸碎片，留给陆襄的信息非常少，甚至一般来说会放在新闻最后的记者署名，也都被裁剪了下来，不知所踪。 现在展现在陆襄面前的，也就只有这么一则新闻而已。 原本陆襄还想着利用这张报纸碎片找到当年那位很有可能见到过真相的记者。 现在看来，也只有无奈放弃了。 随手将这份报纸碎片受到了自己的口袋里面，陆襄现在不准备再将时间浪费在这则几乎找不到任何痕迹的新闻上面了。 最后，他立刻趴在地上，用手机的手电在座位下面照了照——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东西。 “看来这节车厢里面没有我要找的东西。”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语气里面稍稍有些遗憾。 现在的车厢中虽然还有不少的怪异之处，但是根本见不到鬼魂，更别提解开小男孩执念的线索了。 “我们去车厢的连接处看看吧，那里好像有一些柜子，不知道那里面能不能找到。” 说完，陆襄径直走向车厢的连接处，打开了这里的几个原本用来存放行李箱的柜子。 一股恶臭味顿时从柜子里面涌了出来，让他一阵头晕脑昏。 他赶紧退后了几步，扶着手边的座位靠背，有些难受地说道：“卧槽，这味道可真特么上头。” 然而对于陆襄的遭遇，观众里面却都已经笑翻了天，好像看到主播遭了罪就是他们看直播最大的乐趣一般。 陆襄有些无奈地摇了摇头，捂着嘴重新走到了那个柜子前面，狠狠地将柜门关上，将臭味阻隔在里面。 但是即便他已经将柜门关上，空气中却还是弥漫着一股臭味，就就没法散去。 而更难受的是，这里的门窗都是封闭的，臭味就一直弥漫在连接处。 陆襄无奈，干脆暂时放弃了链接处的柜子，只能立刻跑到了第二节车厢里面，这才大口大口地呼吸起来。 第二节车厢里面的空气并不新鲜，甚至还有一股发霉的味道，但是总还是要比连接处那股恶心的腐烂臭味要好上太多了。 等着换好了气，陆襄这才有时间仔细看一看这第二节车厢。 如果说第一节车厢是那种非常干净，像是被因为年久被遗弃的车厢的话，那么这第二节车厢就像是一个杂物堆一样。 坏掉的行李箱、编织袋、手提包甚至还有一些破旧的衣物，全部都杂乱地堆放在这节车厢里面，光是看一眼就会让那些有强迫症的人疯掉。 但是这节车厢虽然看着东西不少，但是却一样有用的东西都没有。 窗外的雨声渐渐大了不少，窗户玻璃上面的水珠也多了起来。 一个淡淡的声音随着水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那好像是碾压着铁轨边上的石头的声音，“沙沙”的声音被雨声覆盖，虽然细小，但是却也并非是完全听不见。 主要还是车厢里面实在是太安静了，安静到陆襄能够清晰地听到外面的声音。 陆襄的动作一下子就顿住了，他有些疑惑地看向窗外。 同时，他也拿出了手机来，有些疑惑地问道： “你们刚才有没有听到有什么声音夹杂着水声传进来？” 关小黑屋里：“怎么了主播？怎么就突然停下来了？是有什么发现吗？” 随便问问：“窗外有声音？全是下雨的声音啊，没有听到其他的声音。” 尧月先生：“主播，我没有听到有什么别的声音啊，全部都是水声。你是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了吗？” 糖糖：“嗯，没有听到。” 陆襄的眉头紧紧皱起，他将身子靠近窗户，想要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隔着玻璃，虽然不怎么看得清楚，但是陆襄还是能肯定外面什么东西都没有。 可是…… 刚才那个声音实在是太清晰了，怎么可能所有人都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又看到了一条弹幕出现在了屏幕上。 发送弹幕的人叫做溪水桥流，是一个之前都没有发过弹幕的观众。 但是陆襄记得他，在直播间刚刚打开的时候，他应该是前几个进入直播间的人。 陆襄定了定神，仔细看起溪水桥流的弹幕。 溪水桥流：“主播，我记得你登上车厢的时候是说这里停放着两节车厢的吧？那么……你身后那节车厢是怎么回事？” 第四章 窗外有人 身后的车厢！ 陆襄猛地回过头去，果然看到在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个新的车厢。 如果他没有记错的话，他在登上k423车厢之前看过这里到底有多少节车厢的。 两节，他记得清清楚楚，k423分明只有两节车厢！ 冰冷的感觉自陆襄脚底升起，让他整个脑袋都空白了一瞬间。 这一节车厢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在他进入第二节车厢的时候他也留意过这边的通道，并没有第三节车厢的影子！ 而且这里这么安静，如果是有车厢移动的声音，绝对可以听到的。 但是除了那可能根本不存在的车厢外的脚步声之外，他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如果不是溪水桥流告诉他，他甚至到现在都还没有发现这一节车厢的出现！ 当然，在登上这节列车之前陆襄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了。 从他见到了那个小男孩的鬼魂开始，他就已经知道在和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鬼这种东西的。 但是现在的情况和之前完全不一样了好吧！ 天知道这里怎么会突然多出来一介车厢！ 寒意涌上心头，陆襄都快想要掉头就跑了，但是这个时候他却鬼使神差地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弹幕里面全部在讨论这一节突然出现的车厢，但是大多数人还是认为这是平台的工作人员搞出来的事情。 而就在这些弹幕中，穿插着这样一条消息。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关小黑屋里打赏愚者100金币，并说道： “666啊主播，我看了那么多直播，这个转场是最绝的了！接下来是不是就要来真格的了？” 关小黑屋里似乎是经常观看这个平台的直播，对这个平台的不少细节都很清楚，而且从一开始他就在支持着陆襄，这让陆襄稍稍有些暖心。 但是现在，陆襄的注意力却并没有放在关小黑屋里的弹幕上，而是看到了这一条打赏通知的后面。 那里有一串小字，写着“直播打赏可在打赏后兑换现金或积分，一千金币兑换一万块钱或一积分”。 一万块钱！ 你要说这个我可就不怕了.jpg 直播行业竟然这么赚钱的吗？ 陆襄现在很缺钱，要不然他也不会冒险来参加这一场直播。 么的怕什么，干！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直接走进了那第三节车厢。 第二节车厢里面杂物那么多，他已经不准备去翻找了。 如果最后在后面的车厢里没有找到的话，再倒回来看看。 迈入第三节车厢的车门一瞬间，陆襄只觉得自己好像被一个湿漉漉的舌头舔舐了一样。 浑身上下都被绷紧了一样，寒意顺着他的后背涌上大脑。 他的身后不断有凉气从第二节车厢灌入。 吹在他的脖颈，总是让他有一种自己的身后站了一个人的感觉。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将视线放在了这节车厢上面。 这节车厢和第一节车厢其实没什么区别，同样是干干净净的硬座。 但是这一节车厢的所有窗户都被下拉的窗帘遮挡住了。 陆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这个问题。 “前面两节车厢都没有拉上窗帘，只有这里拉上了，这里一定有问题。” 陆襄想都没有想，便直接走到了最近的窗边。 伸手，一把将窗帘拉开，一气呵成。 窗户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但是在窗户外面…… 数不清的人影站在窗户外面，死死地盯着陆襄！ 这些人影都是同样高高瘦瘦的，身穿着得体的西装，脸上带着一张白色的面具。 温度在和这个时候骤然降低了，整节车厢都变得寂静了起来。 陆襄根本数不清到底有多少人影，但是一眼望去，所有人都在望着自己！ 面具的两个孔洞下面，是一双双无神的眼睛！ 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传进了车厢里面，也有雨水落在这些人的面具上面。 鲜红色的血液混着雨水从面具上滑落，沾染在他们黑色的西装上。 也是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他们身上所穿的西装…… 并不是黑色的，而是已经红得发黑！ 陆襄的两只腿开始有些发软，那些无神的眼神好像要深入他的灵魂一般。 寒意涌上他的心头，他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后退。 但是自己的双脚却磕在了座椅上，整个人失去了平稳，直接倒在了座椅上面。 而随着他的移动，外面的所有人也都齐齐偏转脑袋，循着他的位置看着他。 陆襄这个时候内心已经开始疯狂骂娘了。 虽然不知道外面都是些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感觉得到，外面那些东西…… 一点活人的感觉都没有！ 他们根本不是人！ 自己到底是犯了什么病啊，才会来到这个地方？ 这不是造孽吗！ 陆襄强行压下自己的害怕，支撑着身子便要向第二节车厢跑去。 但是当手机的光芒照射在第二节车厢甚至更远的第一节车厢中，异象突生！ 陆襄眼睁睁看着有好几个带着面具的人爬上了第一节车厢！ 他们身上湿漉漉的，脸上还在滴落着鲜红色的液体。 他们面具上的嘴巴大大地张开着，不断有鲜红色的血液从嘴巴里冒出来。 刺鼻的血腥味从前面的车厢扑面而来，味道了这个味道之后陆襄差点就要呕吐出来。 他们的脚步声传过来，正是陆襄刚才在第二节车厢听到的脚步声！ 就在下一个瞬间，排在第一个的人影便已经冲到了陆襄的面前！ ‘好快！’ 令人作呕的血腥味灌入陆襄的鼻腔，他现在甚至能够看到面前这个人面具上的裂纹！ 下意识的，陆襄对着这个人便挥出了一拳。 没有肉体相撞的感觉，陆襄清晰地听到了一声“刺啦”的声响。 那是…… 纸被穿破的声音！ 这根本不是人，而是一个纸人！ 它身上穿着的也不是什么西装，而是被红色血液染成黑色的纸衣！ 但是它的嘴里流下来的液体却是滚烫，就好像是真的鲜血一样！ 而那具纸人被陆襄打中之后，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墙壁上。 巨大的力量将它身上的纸衣也撞得支离破碎，露出了里面血淋淋的肠子！ 鲜红色的肠子好像还有生命一样，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竟然还在不断蠕动。 但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那个纸人还想要爬起来继续朝着陆襄扑来。 同时，跟在那个纸人后面的一大批纸人也跟了上来！ 那些纸人如潮水一般拥挤过来，每一个都长着血淋淋的大嘴，好像要吃了陆襄。 陆襄想都没想，直接转身朝着更深处的车厢跑去。 第三节车厢在他的脚下掠过，紧接着是第四节，第五节…… 陆襄也忘记了自己到底跑过了多少节，当他缓过神来的时候，周围已经一片寂静。 不管是他的前方还是后方，都只有黑洞洞的车厢，看不到尽头。 但是在陆襄的印象中，好像他越是前进，车厢里的光线就越暗淡。 现在他所在的车厢中，即便是用手电筒照射也显得有些黑暗。 直到现在陆襄才敢停下自己的脚步。 剧烈的喘息声在车厢中回荡。 除此之外，车厢中没有任何声音。 陆襄看向自己来的方向，那里也是黑洞洞的，即便是手电筒的光也没法照射到很远的地方。 “我到底走了多少节车厢了？多出一个第三节车厢就已经很离谱了，为什么这里会有好像无穷无尽的车厢？” 许是累了，陆襄顺势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不过他还是警惕地看着过道两侧，并且在不断用手电筒照射着查看那些纸人有没有跟上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才有时间关注一下弹幕的内容。 经历了刚才的事情，直播间里面早已经闹翻了天。 关小黑屋里：太刺激了！主播不愧是窒息空间的主播啊！能做出这样逼真场景的平台可不多啊！ 随便问问：刚才那个真的是纸人吗？你们是怎么让那些纸人动起来的？ 四维弥张：不会吧不会吧，不会有人连现实和特效都看不出来吧？ 四维弥张：这主播装得还挺像的呢！谁能说说这后面是不是都是绿幕啊！ 尧月先生：刚才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好吓人啊，我都要以为主播要被那些纸人给抓住了。 玉成道人：主播，如果可以的话，你之后可以检查一下那些纸人。 玉成道人：寻常的纸人肯定是不会移动起来的，一定会有什么东西在驱动那些纸人。 …… 玉成道人的话引起了陆襄的注意。 其他的观众都在讨论那些纸人是不是真实存在的，只有玉成道人的话几乎是肯定了那些纸人不是虚构出来的！ 如此肯定的语气，让陆襄稍稍有些注意。 于是他点点头，对直播间里面说道： “谢谢道长提醒，我接下来会注意的。” 说完这句话，陆襄重新站起身来，仔细观察起周围的情况。 这节车厢里面的情况和他之前看到的第三节车厢几乎是一模一样。 而且不仅仅是这节车厢的布局，甚至包括手电筒的光线在车厢中的暗淡程度也和第三节车厢非常相似。 如果不是两侧黑洞洞仿佛没有尽头的车厢，陆襄都要以为自己还在第三节车厢里面了。 ‘这个地方很奇怪，跟我刚刚登上车厢的时候完全不一样。 ‘这种奇怪的感觉应该是我进入第三节车厢的时候出现的。 ‘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寻思着，陆襄好像突然发现了什么事情！ ‘没错，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 ‘第三节车厢只是一个入口，进入第三节车厢之后，我就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想到这里，陆襄突然想到了那个看过其他主播直播的关小黑屋里。 “关小黑屋里，我想问你个问题。 “你看的其他直播，主播是不是也会像我这样突然出现原本不存在的东西？” 关小黑屋里：是会有这样的情况，不过大多数都是你们平台自己在装神弄鬼而已。 关小黑屋里：怎么了主播？你是发现了什么问题了吗？ “嗯，第一次直播，还有些问题不是很了解。”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强行让自己冷静下来。 ‘果然，我猜的没错，这个窒息空间的直播，根本就不是普通的探灵直播！ ‘所有主播直播的内容都是真实的，就像是我刚才在老楼里面的直播一样！’ 这个时候，陆襄听到了窗外传来了淅淅沥沥的下雨声。 陆襄皱起眉头看向窗外。 “又下雨了？ “不对，刚才我听见下雨之后第三节车厢出现了。 “然后我又看见了那些纸人。 “下雨之后，好像会发生不好的事情。” 想到这里，陆襄立刻动身，顺着车厢继续走下去。 ‘平台暗示过在这车厢里面是有和长命锁有关的线索的，我到现在也没有看到，只有可能是还需要我继续走下去。 ‘而且平台也要我寻找面具，那么最有可能就是将面具藏在最深处的车厢。 ‘就像是闯关游戏一样，关底的一定是最好的奖励！ ‘只要我走下去，一定能达成直播的任务！’ 走向下一届车厢的同时，陆襄也在不断观察着周围的情况。 就在他走过两节车厢交汇处的时候，他的双眼突然亮了起来。 他看到了一个棍状的东西躺在地上。 那是…… 撬棍！ 第五章 笑容逐渐武德充沛 看到撬棍的一瞬间，一个名词出现在了陆襄的脑袋中。 物理学圣剑！ 作为一个游戏爱好者，看到这一根撬棍，陆襄差点就要痛哭流涕了。 试想，当自己身处一个随时都会发生诡异事情的世界之中，见到这样一把武器是什么样的心情？ 且不管这玩意儿在陆襄手上有多大的作用，光是将其握在手上就已经非常满足了！ 陆襄一只手拿着撬棍，一只手拿着手机，他的表情被观众看得一清二楚。 随便问问：好家伙，主播一拿到武器表情就不一样了。 关小黑屋里：可不是吗，主播拿到了撬棍就没有火力不足恐惧症了。 关小黑屋里：所以这就是传说中的“笑容逐渐武德充沛.jpg”？ 聋羊：楼上你为什么能发图啊卧槽！ 陆襄看了一眼弹幕，有些不以为然。 自己可是个正常到不能再正常的人了。 怎么可能会有火力不足恐惧症啊？！ 现在车厢外面虽然还是传来了雨声，但是他现在的信心多了许多。 至少自己不再是手无寸铁的了。 之后再遇到那些纸人，自己岂不是见一个锤一个？ “有了这根撬棍，我说不定可以试试重新回到第一节车厢。 “车厢里面实在是太危险了，得要先到安全的地方从长计议。” 有了计划，陆襄便立刻行动起来。 他转过身去，朝着自己来的方向走去。 在这个时候，手机里突然弹出了一条打赏信息。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1000金币，并说道： “主播，别回头啊！ “反正来都来了，不进去看看怎么能行？ “都是你们工作人员搞的鬼，你怕什么？ “我这里还有注册送我的两万多个金币，不愁没得赏你的！” 四维弥张的话说得大气，而他的打赏却确确实实印证了他的话。 可是他有一点说错了，陆襄到现在遇到的那些怪物，恐怕并非是平台的工作人员弄出来的东西。 只不过…… 四维弥张说金币也是平台送给他的，不用白不用？ 对于他来说这是免费的，但是对于陆襄来说却是白花花的银子啊！ 安全固然是很重要的，但是陆襄现在更加缺钱！ ‘特么的，不就是继续往下走嘛！ ‘来都来了，那就继续看看又如何？ ‘再说了，说不定面具就在列车的尽头。 ‘只要能拿到面具，我就能通过考核。 ‘特么的，不要怂，就是干！’ 陆襄思索完，立刻停下了脚步，对直播间说道： “既然观众们想要看看更加惊险的，那我们就继续深入车厢看看吧。” 听到他的话，弹幕里面又开始调笑起来。 什么“凑不要脸”“明明是见钱眼开非要说是为了我们”之类的话。 好在陆襄的脸皮也是挺厚的，他直接无视了弹幕里的内容，转过身继续朝着列车深处走去。 这一次他也没有收住自己的脚步声。 手握武器，还有打赏奖励，这让他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手中没有剑，和有剑不用，根本就是两回事！ 心里美滋滋的，陆襄走路也昂首挺胸起来。 车厢里的气氛仍然是那样阴森寂静，但是看着直播间里的弹幕，陆襄只感觉大家都陪在他的身边一样。 没什么好说的，就一个字，安全感！ 走在车厢里面，陆襄也在不断观察着车厢里面的情况。 自从进入第三节车厢之后，这里面的陈设就好像没有变过了。 同样是暗淡的空间，同样空无一物，也同样拉上了窗帘。 刚才陆襄拉开窗帘看到的那些纸人现在都还深深刻印在他脑海里。 本身纸人就已经很渗人了，那个时候还有那么多的纸人一起看向自己。 光是想想就让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以至于现在陆襄看着那些被拉上的窗帘，都不敢过去揭开看看外面。 他生怕那些纸人还在外面候着。 虽然窗外的纸人伤害不到他，但是掉san啊！ 强压下自己内心的不安，陆襄继续走向前面。 但也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再一次听到了脚步声。 那种鞋子才在砂石上面的声音，陆襄并不是第一次听到这个声音了。 只是这一次他听到的声音更加明显了！ 而在这脚步声出现之后，观众们很显然也听到了这个脚步声。 随便问问：主播！你那边有脚步声！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之前听到的脚步声就是这个声音吗？ 溪水桥流：主播你记不记得刚才你听到了脚步声和雨声之后就出现了第三节车厢？ 看到溪水桥流的提醒，陆襄也点了点头，警惕地看着周围。 同时他还说道：“没错，我也怀疑这个雨声和脚步声之间是有联系的。 “总之接下来好好注意一下。” 说着话的时候，陆襄再次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撬棍。 随着陆襄越深入车厢深处，他听到的雨声也就越大。 而那脚步声却没有任何变化，甚至在雨声中若隐若现。 但是陆襄能够肯定的是，那脚步声还在，并没有消失！ 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陆襄的心头出现。 就好像在这黑暗的车厢角落中，有一个自己看不到的人正在盯着自己一样。 自己往前走他也就往前走。 那个脚步声就是他跟在自己身后的证明。 前进的过程中，陆襄也不断疑神疑鬼地回头。 他总觉得自己身后有什么东西，但是回头之后却什么都看不到。 倒是他的动作被直播间的观众们调笑了起来，打上了“胆小”的标签。 就在陆襄踏入下一节车厢的时候，他突然发现，窗外传来的脚步声停止了！ 而就在这一瞬间，有风从他身后的方向吹来。 他转身一看，在手电筒的光芒照耀下，他看到了在好几节车厢之外，那群纸人已经追上来了！ 陆襄不紧不慢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衣兜里，只露出来一个摄像头。 不就是那些纸人么？他已经等了很久了。 站在两节车厢之间，陆襄双手握住撬棍，冷哼了一声。 “来啊！乖乖被我锤出脑浆子来！” 就在陆襄准备的时候，那些纸人已经快速靠近了他， 当头的一只纸人张开了大嘴，距离一节车厢就想要扑到陆襄的身上。 陆襄挥动撬棍，直接打在了那只纸人的身上。 纸张撕裂的声音传来，撬棍直接击穿了纸人的身体。 那只纸人则是被击飞出去，撞在了后面，撞倒了好几只纸人。 红色的液体顺着撬棍流到了陆襄的手上，有些粘稠，还有浓浓的铁锈味。 而在撬棍的顶部，一串好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被勾了出来。 那些血液都是从这个东西中流出来的，而且陆襄现在看着这东西，也不像是纸质的。 刚才陆襄就注意到了，但是因为别那么多纸人追着，他没有时间细想。 虽然他现在也没有时间细想就是了。 将“肠子”甩掉的时间，更多的纸人已经扑了上来！ 还好他所处的车厢连接处较为宽敞，他也能够挥动起撬棍。 这些纸人虽然看上去很多，但是他们都非常脆，只要用撬棍轻轻挥过去就可以横扫一片。 陆襄脸上的笑容逐渐肆意了起来，反正摄像头拍不到他，他也没有收敛表情。 用撬棍敲碎纸人的身体实在是太解压了！ 虽然那些纸人的身上还会溅射出红色的液体，但是陆襄压根儿就不带怕的。 刚才他遇到纸人赶紧跑是因为手无寸铁，不跑只有等死。 现在他手上可是拿着物理学圣剑的！ 一切恐惧的来源都是火力不足，当自己的火力足够之后，不要怂，就是莽！ 很快，那些追上来的纸人基本上都被陆襄一扫而空了。 地上已经全是纸人的碎片。 还有那些从残破的纸人身体中掉落出来的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 这些“肠子”好像是活着的一样，它们掉在地上虽然不能动弹，但是却还在不断蠕动。而有些肠子还挂在身体上的纸人，即便没有了下半身，也在用手爬着靠近陆襄。 直到陆襄将“肠子”挑出来，那些纸人才停止了动静。 这个时候，陆襄才有时间蹲下来仔细研究这个“肠子”到底是什么。 他伸手抓起一只肠子，捏了捏，手感就好像是寻常的猪大肠一样。 但是这玩意儿被陆襄抓着之后好像害怕了，骤然缩成了一小节。 这个东西很像蠕虫一类的东西，但却拥有着诡异的能力。 “这应该就是纸人能动起来的原因了吧？ “真是有东西在驱动纸人，那玉成道长真是神了。” 虽然不知道这个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但是为了防止自己背后的这些纸人又继续作妖，陆襄决定将这些“肠子”一个个找出来，全部用撬棍给敲碎。 已经感受到直播的困难之后，陆襄可完全不敢掉以轻心。 尽管他并不清楚自己的会不会在这里有生命危险，但是总归是小心些为好。 我简直就是粗中有细的代名词！ 陆襄处理着这些“肠子”的时候都要为自己鼓掌了。 很快，他便将这些“肠子”处理干净了。 这个时候他随意地拿起了一只纸人的上半身观察起来。 这些纸人看上去就是丧葬店里面卖的普通纸人，只不过是套了一件纸质西装而已。 如果不是那些“肠子”的话，这些纸人是不会动起来的。 但是现在，问题又来了。 这些纸人是怎么来到这里来的？ 难不成还是有些专门将这些纸人送到这边来祭奠什么人不成？ 想到这个，陆襄突然打了一个寒颤。 这么一想，好像并非没有可能！ 在这节列车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又是什么事情需要用如此多的纸人来祭奠？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因为过去的怨念而形成的话，这样的怨念又有多么恐怖？ 陆襄的双脚有些发软，离开这里的想法再一次涌上心头。 看了一眼已经满身血污的自己，陆襄也是无奈苦笑。 “可是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该怎么坐地铁回去啊。 “保安看到了还不直接把我扭送去官府？ “来都来了，要是通不过直播任务，之前受的苦不就是白白浪费了吗？” 一边吐槽着，陆襄一边在衣服上擦了擦手，将手机拿了出来。 好在刚才他动手的时候并没有让血污沾上镜头，直播将他的整个战斗过程都录了下来。 ——如果刚才那样真的能叫做战斗的话。 此时在弹幕已经闹翻了天，所有人都为刚才的战斗而激动不已。 特别是那个叫做四维弥张的观众，之前他还一直对陆襄冷言冷语的嘲讽，但是在这之后，他也开始感叹起来了。 四维弥张：这才是探灵直播嘛！虽然不知道你们平台是怎么做到的，但是现在看上去，还不错。 随便问问：主播你手上的那个东西是什么啊？看上去像是活的一样。 关小黑屋里：这个平台的工作人员都很不错啊，只是一个信任，安排的场景都是这样刺激。 聋羊：刺激刺激！这跟我玩第一人称恐怖游戏很像！就是不知道主播能不能带我们第一人称开车啊？ 尧月先生：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好恶心！呜呜呜，我的小哥哥被玷污了啊。 糖糖：…… 看着弹幕里面乱七八糟的弹幕，陆襄提着的心也随之放了下去。 总之现在直播的情况还算是不错。 虽然有些奇怪的东西在自己身边，但是有了物理学圣剑在手，陆襄胆子也打了起来。 更重要的是，这个直播平台是真的能挣钱的！ 就现在这两波打赏，他在直播结束之后就能够拿到一万一千元了——他距离还完医院的欠款又迈近了一大步！ “继续往下走吧，尽快完成直播任务，就可以拿到钱了” 于是陆襄不再停留，继续走向车厢更深处。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胸口突然传来一阵刺骨的冰凉。 那是他揣着那只长命锁的地方！ 第六章 粘稠的车厢 长命锁是直播任务的要求。 陆襄在老楼中进行自己的第一次直播就是为了找到这只长命锁。 根据陆襄的猜测，这只长命锁或许就是解决这一场直播的关键。 在任务描述中，有写过关于老楼的那个小男孩的事情。 但是陆襄也只不过是将长命锁带着而已，他万万没有想到这只长命锁竟然会有反应！ 冰凉的感觉瞬间击穿陆襄的心脏，这让陆襄不得不停下脚步，将那只长命锁拿出来。 寒冷的感觉在手心持续蔓延出来，陆襄的心口虽然没有那么寒冷了，但是他的心中却莫名心悸了片刻。 就好像是自己预料到接下来将会发生什么奇怪的事情一样。 本能的，陆襄警惕了起来。 此时直播间的观众们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看见陆襄停下脚步，还拿出来了一只焦黑的长命锁来。 直播间里的弹幕立刻开始询问起来，但是陆襄这个时候并没有理会他们。 他看了看自己前方的车厢，又回头看了一眼后面的车厢。 不论是前方的车厢还是后面的车厢都没有任何异常，除了陆襄之外，车厢里面没有任何人影。 而且自从陆襄进入了第三节车厢之后，车厢中的布局基本上都没有出现太多的变化。 “这只长命锁为什么会突然变得如此冰凉？难道是因为车厢里面发生了一些我没有发现的变化？” 陆襄的眉头紧皱起来，他集中注意倾听起周围的声音。 窗外的雨滴声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消失不见，车厢里非常安静，安静到陆襄能够非常清楚地听到自己的心跳声。 之前他听到的那些碾压石子的声音也听不到了，很有可能就是说明周围已经没有纸人了。 但是这个时候陆襄也不敢掀开窗帘，毕竟刚才窗外的纸人都盯着自己的画面实在是太有冲击感了。 现在一想到这些画面，陆襄都觉得浑身颤栗。 渐渐的，长命锁传来的冰凉消失，它又变成那个普普通通的银质挂件。 “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陆襄的疑惑依然没有解开，“我和长命锁会突然产生这样的变化又突然恢复？” 一边将长命锁重新装进兜里，陆襄一边用手机的手电筒扫射着周围。 车厢里面一点灰尘都没有，一切都是崭新的。 但是这里的光线始终是黯淡的，有些地方陆襄总是看得不是很清楚。 搜寻无果之后，陆襄果断继续前进，同时嘴里面还嘀咕道： “算了，既然长命锁已经恢复正常了，那么就是命周围已经没有异常之处了。 “等下一次长命锁再出现这样的异常我再注意一下。” 这样想着，陆襄再次迈开脚步，走向车厢的深处。 陆襄已经忘记自己经过了多少节车厢，这里的所有车厢都是一样的，他也很难从中分辨出有什么特殊的车厢。 虽然理论上来说这些完全一样的车厢里面是不可能出现陆襄需要寻找的东西的。 但是陆襄在路过这些车厢的时候还是仔细寻找着是否可能存在面具的下落。当然，不出陆襄所料的，他并没有在这些车厢里面找到任何和车厢有关的线索。 大概又过了十几节车厢之后，他终于发现车厢里面出现了些许的变化。 车厢的地板渐渐变得粘稠起来，原本干燥的地板变得黏黏糊糊的，每走一步都让人难以抬脚。 但是陆襄用手机的手电筒照射在地板上，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他蹲下身子，用手摸了摸地板。 地板有些冰凉，当陆襄的手指一触碰到地板，他便感觉到一股深入骨髓的寒冷。 就好像他现在触摸的并不是地板，而是一块寒冰一样。 但是除此之外，地板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那种黏黏糊糊的感觉。 “奇怪了，为什么脚底的感觉和手上的触感完全不一样？” 陆襄看了一眼直播间，发现观众们又在询问自己在干什么。 他思考片刻，对着手机镜头说道： “各位，我现在身处的车厢和之前的车厢有些不太一样。 “地板踩上去有些黏黏糊糊的，但是摸上去却没有这种感觉。 “我有点不好的预感，好像车厢从这个时候开始产生了变化。” 陆襄将自己的担心告诉了观众们，其实也是想要让观众们也一同参与进来。 之前他就基本上已经确定了。 关小黑屋里是这个窒息空间直播间的老人了，他看过很多主播的直播，说不定会有一些见解。 而那位自称玉成道人的人，虽然不能确定对方是不是什么厉害的道长，但从他能够猜出纸人的本体来看，对方应当是有些本事的。 在今天的直播之前，陆襄只不过是一个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事实上，他现在都还是有些迷糊的。 所以他还是想要寄希望于玉成道人和关小黑屋里这两个人。 而在这个时候，陆襄也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弹幕。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自己小心一点吧。我看 其他主播的直播，周围的环境出现了异常之后，危险也会接踵而至的。” 玉成道人：“主播，贫道现在还没有看出什么问题来，按理来说遇到邪祟都会有所预兆——你可以再多多注意一些。” “多谢提醒，我们继续往前走吧。” 陆襄一边说着，一边站起身来，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只不过观众们没有注意到的是，他的双眼微眯起来，暗中握紧了自己手中的撬棍。 这根撬棍就是他现在最大的底气，刚才一棍一个纸人的热血还在他胸腔中没有散去。 脚步声再一次在车厢里面响起，不过和之前相比，这些脚步声中还带着一些“嘶啦嘶啦”的粘稠声音。 而且越是往车厢深处走，陆襄便越是感觉地板有些粘稠。 渐渐的，车厢里面好像出现了一股淡淡的味道。 那好像是铁锈的味道，只不过那种味道比铁锈要更加腥一点，并且光是闻到这种味道陆襄就感觉道有些不太舒服。 “血腥味？” 陆襄不是很确定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毕竟他现在闻到的这个味道和过去闻到的血腥味还是有很大的差别的。 但是除了血腥味之外，他一时间也想不到还有可能是什么味道。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又感觉到自己兜里的长命锁开始散发出冰凉的感觉。 他立刻警觉起来，停下脚步开始环顾四周。 这个时候他也没有心情去管长命锁紧紧地贴着皮肤难以忍受了，相比之下他更加担心自己的安危。 突然，一个脚步声从他的身后传来。 这个脚步声很轻微，但是在寂静的车厢之中即便是微小的声音也能够听得非常清楚。 和刚才陆襄走过车厢的时候一样，这个脚步声才在地板上也是好像才到了什么粘稠的东西一样，发出了“噗噗”的声音，抬起脚的时候也有“嘶啦”的声音传来。 而且陆襄听得非常清楚，这个脚步声正在接近自己！ 他猛地转过头去，看到在车厢的深处，一个身影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了那里。 虽然离得很远，但是陆襄还是能够看出来，整个人的身影略显得有些臃肿。 明明列车中间的过道还算是宽敞，但是那个身影却直接将整条过道占完了，他的步伐很慢，似乎就是因为身体受到了两侧座位的影响。 这个身影很高，他的头顶几乎要顶到车厢的天花板！ 在回头看到这个人影的第一眼，陆襄兜里的长命锁便散发出了比之前更加强烈的冰寒。 他赶紧将长命锁掏出来，用衣服裹了起来，而刚才被长命锁冰冻的皮肤现在还有些隐隐作痛。 ‘那是什么东西？是和刚才的纸人一样的东西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襄抓紧了撬棍。 如果是像是纸人那样的东西，陆襄可就没有那么怕了。 毕竟至少纸人这种东西摸得着看得见，有撬棍在手他也有一战之力。 但是陆襄可是见过鬼魂的！ 那个老楼中的小男孩虽然能够看见，但是就从他能够直接进入陆襄的身体来看，那东西就是没有实体的！ ‘现在还不确定对方到底是什么东西，要不……还是赶紧走？’ 几番权衡，趁着那个身影还没有跟上来，陆襄决定赶紧远离。 但是就在陆襄迈开脚步的一瞬间，那个身影突然全身颤抖了一下，然后他的速度突然快了起来！ 他猛地向陆襄扑了过来！ 他展现出了之前完全没有的速度，原本他和陆襄直接应该是距离了好几节车厢，但是仅仅只是眨眼间，陆襄就那看到这道身影已经进入了他身处的这节车厢里面！ 随着那个身影一同来的，还有一股浓浓的血腥味。 陆襄从来没有闻到过这样的血腥味，当场他就差点要吐了出来。 但是面前那个身影已经接近他了，他忍住了想要呕吐的冲动，抓住撬棍找准那个身影的头部狠狠地敲了下去。 但是紧接着，一股脱力感从手上传来，陆襄眼睁睁看着自己手中的撬棍穿过了身影的脑袋，甚至穿过了他的整个身体！ 在这一瞬间，陆襄全身发寒，脑子里面只有一个想法…… 跑！ 第七章 绝望车厢 当撬棍直接穿过面前的身影的时候，手机电筒的光芒终于照射在了这道身影上面。 只见着这人的皮肤泛白，脸上全是堆积起来的赘肉，甚至在电筒的照耀下，他的脸上还有油光反射过来。 但是让陆襄更加惊异的是，整个人的身体原本应当没有那么臃肿的！ 或者说这个人的其实并不是之前他看到的那样肥胖的…… 整个人全身上下之所以那样臃肿，完全是因为他的身体已经全是鼓胀起来的巨人观！ 当这道身影移动的时候，他身上的浮肿全部都在随着他的运动而抖动，就好像下一刻他的身体就要爆炸一样。 在这一瞬间陆襄甚至想象出了面前这个人的身体爆炸开来，身体中的尸水全部飞溅出来的样子。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了面前这到身影的脸部。 虽然这道身影的脸部已经浮肿得厉害，但是陆襄还是能够看出来，这张脸原本应当是一个清秀的女人的！ 而身影头顶的长发也好像在寓视着这一点。 这是一个女人！ 但是陆襄现在并没有心情去管这道身影到底是男人还是女人，他只知道自己的撬棍根本打不中对方！ 眼前的浮肿女人就好像是一道幻影一样，只能看到她的存在，但是却根本触碰不到！ 陆襄的撬棍没有打中她，只感觉到一阵踉跄，差点前倾在地。 但是现在这个女人已经扑到了他的身前，他根本来不及躲开！ 跑？ 那也得要跑得了才行啊！ 陆襄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面前的女人扑到了自己的面前。 他们两人之间的距离之近，陆襄甚至能够闻到从这个女人身上散发出来的令人作呕的味道。 这种味道陆襄并不陌生，就像是放在家里的肉食腐烂的味道…… 不！这个女人身上的味道甚至比这个味道还要浓烈！ 陆襄仅仅是抽动了鼻翼，便感觉到自己的威力翻江倒海起来，差一点就要呕吐出来。 但是下一刻，陆襄看到了这个女人的双眼。 她的双眼已经没有了眼白，如此看上去只能够看到一双黑色的双眼。 但是不知为何，陆襄竟然从这一双纯黑的眼睛中，看到了一丝哀伤！ 就在下一刻，一阵冰凉的感觉灌入陆襄的心头。 这并非是长命锁带来的感觉，如果非要说的话，倒像是之前陆襄在老楼的时候，那个小男孩的鬼影灌入自己的身体中的感觉。 这就真的像是鬼魂带着阴气灌入了自己的体内中，陆襄顿时头晕了起来！ 面前的女人好像真的是要进入他的身体一样，此时她的脑袋刚刚没入陆襄的胸口，两只手扒在陆襄的身体上，正将自己的整个身体硬生生塞入陆襄的身体中。 陆襄的眼前开始闪烁起来，就像是在老楼那样。 他的眼前仿佛看到了正在运行中的列车，他就身处在这列列车之中。 他的心中充满了恐惧，不，不仅是他！ 他的身边全是惊声尖叫着的乘客。 他们好像是在躲避着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他们疯狂地向列车的后方涌去。 陆襄也想要跟着他们跑去列车的后方，但是“他”的身子实在是太过娇小了，根本没办法挤开周围的乘客。 渐渐的，他被周围的乘客挤到了最后面。 “他”想要紧紧地跟着前面的乘客，但是人实在是太多了，车厢之间的连接处已经被人群堆满了。 在这样的生死关头，谁也不愿意让这谁，他们全部堵在了这里。 前面的人拼命地想要挤进细小的车门，后面的人更是想要快些离开这里。 陆襄缀在后面，明明车门离自己并不远，甚至连半节车厢的距离都没有，但是这样一点距离却如同天埑一般。 “他”紧紧握起了拳头，“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口袋。 ‘不行！我不能死在这里！我儿子等着我回去救他！ ‘我好不容易筹到的钱，我儿子不能死！’ “他”咬紧牙关，双手扒在了前面的男人身上，想要硬生生挤进前面的人群。 但是这个挥手谁会愿意自己的生路被别人抢走？ 前面列车就要出问题了，现在留在最后面的就是最有可能死在车上的！ “滚开！” 这个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紧接着陆襄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狠狠地推开。 “他”倒了下去，撞在了座位中间的长桌上面。 坚硬的桌子直接撞击在“他”的腰间，这个时候陆襄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脊椎被撞碎的声音。 “他”的身子软软地倒在了地上，无助地看着前面拥挤的人群。 “他”伸出手，想要哪怕有一个人愿意救自己也好。 但是没有一个人回头看“他”一眼，所有人都想要离开这里，哪里会去管一个和自己无关的人？ 这个时候，列车发出了刺耳的声响，陆襄感觉到整列列车都都产生了惊人的变化。 前面的人群拥挤得更加厉害了，但是这个时候好像有人在指挥他们一样。 很快，人群终于离开了这节车厢，甚至陆襄还能看到他们正在不断向列车深处拥挤。 陆襄伸出手，用手紧紧地抓住地面，拖拽着自己的身子爬向列车的连接。 ‘儿子还在等我！我不能死！我要救我的儿子！’ 全身的疼痛让“他”身体不断颤抖，但是“他”的手却紧紧地抓着地面，从未改变过。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男人出现在了列车的连接处。 “他”终于重新燃起了一丝希望，因为那个男人看到了“他”！ “救……救救我……我不能死……” 剧烈的疼痛让陆襄全身上下都痉挛起来，微弱的气息让他的“声音”也变得颤抖起来。 然而面前的男人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他双手揣在裤兜里面，静静地看着陆襄，对于陆襄的求救，他没有任何回应。 他就这样静静地站在那里，看着陆襄无助的样子，好像万分有趣一样。 他仿佛根本不在意此时列车发生的变故，他只是想要这样看着陆襄不但挣扎的样子。 这个时候，陆襄感觉到自己的视线正在往上移动，“他”想要看清楚这个男人的样貌。 但是当“他”看向面前的男人，看到的却是一张惨白的面具。 面具以白色为基底，除了让人看清楚的眼睛之外，就只有一朵用黑色的细线勾勒出来的玫瑰花纹。 一张简简单单的面具，可就是这张简简单单的面具，却让陆襄心中充满了寒意。 面具下的双眼冰冷无情，他看着陆襄的时候，就好像根本没有在看一个活人。 没有丝毫怜悯，也没有丝毫的同情，亦或者说…… 他就是想要看到“他”的痛苦！ 紧接着，陆襄感觉到自己的身体突然被挤压起来。 周围的车厢卷曲起来，金属车厢这个时候就像是纸片一样向内挤压，不断压迫着陆襄的生存空间。 尖锐的断面刺入“他”的身体，鲜血喷溅在四周，也喷溅在了那个男人的面具上。 惨白的玫瑰终于有了一丝血色，但如今已经没有人能够欣赏。 男人的身影最终还是消失在了列车的连接处，只留下了陆襄一个人。 列车还在卷曲，陆襄很难想象到底是多么惨痛的灾难才会让列车变成这个样子。 “他”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在被不断挤压变形，鲜血从车厢碎片刺穿的伤口喷涌出来。 “他”的力量在逐渐衰弱，大量的失血让“他”已经没有了挣扎的力量。 卷曲的车厢仿佛是一个择人而噬的怪物一样，将“他”吞噬进去。 陆襄听到了女人的怒吼声，她想要用尽全力去反抗自己这不公的遭遇。 为什么自己会死？ 为什么自己好不容易就要拯救自己的孩子了，却让自己倒在了最后一步？ 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我只不过是想要救救我的孩子……” 黑暗已经完全笼罩住了陆襄，寒冷席卷全身，他的力量也在这寒冷中流逝。 恍惚间，陆襄看到了自己的母亲，父亲。 两人辛辛苦苦奋斗了大半辈子，好不容易要到了养老的时候，结果母亲却染上了重病。 虽不致命，但是却在很短的时间里将家里的积蓄消耗一空。 还有他的妹妹，明明还在升学考试这样的关键时期，却不得不为家里操劳。 他们又有什么错？ 从未伤天害理的人，又凭什么遭受这样的痛苦？ 难道就因为“你永远不知道明天和意外哪一个先来”？ “我呸！ “你有你的孩子，我也有我的家人！ “要我在这里给你陪葬？ “去你么的！” 寒冷刺入了陆襄的骨髓，但却也让他清醒了过来。 力量虽然在流逝，但是却也已经够用了！ 长命锁的寒冷已经将他的身体严重冻伤，仿佛寄宿在长命锁中的男孩已经知道自己的母亲就在身边。 他也想要重新见到自己的母亲，他也要质问自己的母亲为什么在自己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也没有回来看看自己。 但是这个时候陆襄已经没有心思去管长命锁是什么状态，他现在不能将长命锁丢在这里。 虽然他已经知道了事情的经过，但是还没有找到小男孩母亲所寄托的东西，一切就还没有结束！陆襄全力驱动自己的身体，他的双眼终于睁开，看到了那具庞大且臃肿的身体正在塞进自己的身体中。 这个女人，也找到了自己的孩子。 陆襄的身体向后倾倒，但是他用双手抓住了两侧的座椅靠背。 双手发力，他整个人从原地弹了出去。 那道身影没有反应过来，她的脑袋从陆襄的胸口出现，那张留着淡黄色液体的双眼死死地盯着陆襄。 而陆襄现在只有一个想法。 跑！ 第八章 猩红 在新闻中，那其实只不过是一次并不奇怪的事故。 虽然这起事故有人伤亡，但是对于官府来说，死亡并不是这起事故最奇怪的地方。 当官府的人来到事故现场的时候，他们便发现猛烈的撞击使得这列列车有一半的车厢撞在了一起。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列车的速度不是很快，却能让坚固的车厢仿佛铁质垃圾一样压缩在一起。 毫无疑问，这大大加大了官府搜寻的难度。 而在这些压缩在一起的列车最前的地方，列车车头好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了一样直接侧翻在了地上——这也是导致后面列车撞在一起的原因。 是动物？还是什么别的东西？ 有什么东西是能够将上百吨重的车头给撞倒？ 那个东西他们始终是没有找到的。 而在艰苦的搜救过程中，他们还不得不将压缩在了一起的车厢一层一层地“剥开”。 搜救工作足足持续了三天的时间。 当那股腐烂的恶臭味从车厢废墟中散发出来的时候，不少人都吐了出来。 那具尸体被卷曲的车厢四分五裂，三天时间过去尸体的碎片已经开始腐烂，当他们将车厢搬开的时候，无数的蚊虫从缝隙中飞散而出。 数不清的白色的蛆虫覆盖在血液已经干涸的人体组织上面，它们白色的身躯不断蠕动，蚕食着细小的碎肉。 这个时候，这具身体已经没有办法分辨出来是什么样子的了。 但是万幸的是，她的随身物品中还有她的证件。 她的身份证件已经被车厢撕碎，就像她的身体一样。 不过身份证件可以冲洗拼接起来，但是她的身体也难以再重复完整。 她成为了这场事故中唯二死亡的人，另一个则是身处在更前面的车厢，他没能随着前面的乘客逃离这些车厢。 从这之后，益州市的火车西站就因为不明的原因搬迁了。 当然，这件事情并没有多少人关注。 原本这些事情陆襄是不知道的，但是当那个臃肿的身体想要进入他的身体的时候，车厢卷曲时候的那种绝望深刻地传入了他的大脑中。 他并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但是他能够确定的是，这就是死者临死前看到的那一幕。 这些记忆随着她深深无法放下的怨恨和诉求遗留了下来，寄托在了某样东西上面——就像是那个小男孩的长命锁一样。 当然，这些都是陆襄猜测的，毕竟他真正意义上见到的“鬼”只有小男孩和这个女人。 那些如同潮水一般向他涌来的纸人，他到现在也都不是很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所认为的“鬼”。 毕竟那些纸人身体之中的如同肠子一样的不明物体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最关键的是，陆襄在那些纸人身上百试不爽的撬棍，竟然连碰都碰不到这个女人。 现在陆襄能做的就只有跑，跑得越远越好，跑得越快越好。 车厢在他的眼前不断掠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任何心思去观察周围的车厢发生了什么变化。 他的脚底越来越粘稠，每一次迈开步子，他都要使出很大的力气才能将自己的脚从地板上拔起来。 但是现在陆襄丝毫不敢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来，那个女人很可能就会重新追上来。 这个时候他甚至不敢回头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他生怕自己一回头，就看到那个女人死死地缀在后面。 其实陆襄也猜到了很多东西了，那个女人和长命锁中寄托的男孩的关系。 那个男孩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女人筹钱想要救下来的儿子。 整件事情的脉络在陆襄的心中也变得清晰了起来。 位于益州市城郊的那栋老楼起火，小男孩在火场中被严重烧伤，在医院里面等待救治。 而小男孩的母亲则是在筹到了医疗费之后立刻赶回益州市。 但是在回来的路上却遇到了列车事故，死在了路上。 光是这样看，或许不少的人会叹息不已。 祸不单行，或许就是最好的形容。 但是现在的陆襄不会这样想。 他已经见到了小男孩和这个女人临死前的记忆，他们两个人都深刻地记得，在他们死前都出现了一道身影。 虽然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这两个人是同一个人，但是冥冥之中，陆襄还是有一些预感。 这个人影，或许就是与这件事情息息相关的。 可是现在关于这个人，他没有任何线索。 那个人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没有任何迹象表示他的存在。 甚至不少时候陆襄都在想，这个男人到底是不是真实存在的。 “总之先离开女人的视线再说吧。” 陆襄不断奔跑着，视线中的车厢不断在他的眼前掠过。 其实他也非常清楚，按个女人之所以会就缠着他，就是因为他身上带着那只长命锁。 长命锁中寄托着小男孩的鬼魂，而不论是小男孩还是这个女人，他们临终的执念都是要见到对方。 但是陆襄现在不能将长命锁交给女人。 一来，他现在还没有找到寄托女人鬼魂的东西，他不确定将长命锁交给了女人之后女人是否还会伤害他。 二来，长命锁对女人有一种冥冥中的感觉。 就像是刚才那样，如果女人再一次出现，长命锁的寒冷会提醒陆襄，这也算是陆襄保命的手断了。 不过现在陆襄虽然在不断逃亡，但是他已经大致将小男孩和女人之间发生的是却能够给摸清楚了。 这已经算是完成了直播任务的一半了。 只要接下来找到那只愚者面具就可以了。 但是…… 这列列车就好像没有尽头一样，陆襄现在已经经过了很多节车厢了，但是他的前方依然是黑洞洞的看不到尽头。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刚刚进入一个新的车厢，他的脚底突然好像被吸附住了一样，巨大的吸力拉扯着他的脚底。 陆襄的身子向前一倾，险些栽倒。 知道这时，陆襄在终于停下脚步来看向自己的身后。 那个身体臃肿的女人已经不见，而衣兜里面的长命锁也已经恢复了正常，不再散发着冰凉的气息。 陆襄终于长舒了一口气，提着的心才敢堪堪落下来。 而与此同时，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们已经闹翻了天。 聋羊：“卧槽槽槽，我看到了什么？那个女人想要进入主播的身体里面？这些是我不花钱就能看的吗？” 随便问问：“刚才的那一幕也太逼真了吧！主播被抓住的时候，我都感觉自己要窒息了！主播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吧！” 尧月先生：“好吓人啊，主播一定要小夏，千万不要被抓住了。不过我想问一下，为啥主播能一直在车厢里面跑啊？这节列车真的没有尽头吗？” 随便问问：“这肯定是主播背后的团队搞得鬼啦，只要在我们不知道的时候将车厢围成一个很大的圈，最后再首尾相连我们就不容易看出来了，也能够制造出列车无穷无尽的感觉了。” 尧月先生：“原来是这样，那还真是辛苦工作人员了呢。” 四维弥张：“……好吧，我现在承认了，主播确实有一套的。”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一千金币，并说道：“说话算话，做得好主播，接下来也不要让我失望！” 四维弥张的打赏一出现在直播间里面，就好像是提醒了观众们一样，紧接着打赏一个接着一个出现在弹幕区域里。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关小黑屋里打赏愚者一千金币，并说道：“主播加油，越来越有这个平台的主播的味道了。”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尧月先生打赏愚者一千金币。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随便问问打赏愚者一千金币。 …… 看着弹幕里面的打赏信息，陆襄的心里产生了一股怪异的感觉。 这些观众他们只当是发生在这些车厢里面的事情事情是工作人员搞的鬼。 但是只有录像自己知道，他所遇到的事情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鬼怪的。 但是陆襄不能说出来，虽然不知道这个叫做“窒息空间”的直播平台到底是怎么运作的，但是从关小黑屋这个人来看，其他的主播也是三缄其口。 陆襄现在虽然已经成为了窒息空间的签约主播，但是他还有很多事情是不知道的——有些事情他也准备见到了窒息空间的人之后再做打算。 现在的话，就先让观众们蒙在鼓里好了。 陆襄现在还挺需要他们的打赏的。 就光是现在，他得到的打赏就要将近一万金币了。 按照一千金币能够兑换一万块钱来算，他现在已经能够兑换十万块钱了！ 只要他能够成功找到愚者面具，这一场直播他就至少能赚到十万块钱，这样一来家里有好长一段时间都不用担心钱的问题了。 “谢谢大家的打赏，不过我们现在关注的重点或许不能放在刚才的那个女人身上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摄像头朝向地面。 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车厢地板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地板的原貌已经看不清楚了，能够看到的只有血色。 地板上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铺上了厚厚的一层鲜血，因为时间的流逝这些鲜血已经有些凝固起来。 陆襄每次抬脚都会有一种粘稠的感觉就是由此而来。 现在的地板上，满眼尽是血红，仿佛身处地狱之中！ 第九章 停下来思考一下 因为之前都是逃命的过程，所以陆襄一直都没有注意到自己的脚下。 而且之前陆襄还没有遇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车厢的地板是没有鲜血的——别说鲜血了，就连一点红色的痕迹都没有看见。 所以在奔跑的时候，陆襄也以为车厢的地板是保持原来的样子的，所以并没有注意。 但是现在看来，这里的情况好像并不是那么乐观。 他手里拿着手机，换换蹲下身子。 他的脚底已经没入这些鲜红色之中，脚底下还会传来软乎的感觉。 这种感觉很奇怪，陆襄现在就觉得有一种踩屎的感觉。 他用手机的电筒照射着，另一只空闲的手轻轻触碰了铺满地面的猩红色。 这个东西的触感很奇怪，就好像是一只手插入了果冻里面。 只不过这个时候他的指尖传来了一股热乎的触感。 就像是刚刚流出来的鲜血一样，还灭有冷却下去。 但是这怎么可能？如果这都是真正的鲜血的话，凝固成这个样子，应该早就已经冷却下来了才对。 陆襄将手指从地面上抽出来，看着自己手上沾着的猩红，他鬼使神差地将手指放在了自己的鼻尖。 “嗯……没有味道，但是这周围确实是有弥漫着一股血腥的味道…… “也就是说血腥味并不是这些鲜红色的液体散发出来的…… “另有东西么？” 陆襄缓缓站起身来，环顾起四周。 直播间的视角也随着他的动作开始环顾起四周。 但是如果派出地面上的猩红，这就是一节非常普通的列车车厢而已。 在这节车厢里面，甚至连一个能够装东西的箱子都没有。 这个时候，观众们听着陆襄的自言自语，又开始讨论起来了。 尧月先生：“主播主播，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根本闻不到味道啊？” 四维弥张：“说不定主播就是在骗我们呢？周围根本没有奇怪的东西，都是他自己在疑神疑鬼的。” 随便问问：“主播，要不你还是继续往前走吧？要是刚才那个女……女人追上来了就不好了。” 关小黑屋里：“主播，我现在越想越不对劲，你们设置的剧情里面是不是还有暗线啊？那个女人和你之间好像存在着某种联系。” 看着弹幕，陆襄也有些暗暗吃惊。 关小黑屋里果然不愧是一名资深的窒息空间观众，关于长命锁的事情陆襄完全没有透露过，但是光是看刚才那个女人的“表演”，他就能猜出来一些东西。 这已经很了不得了，陆襄自问只掌握了这么一些线索的情况下，恐怕是没办法像关小黑屋里这样的。 ‘果然我之前想的没错，关小黑屋里看了那么多直播，也是有些经验的，说不定以后还有需要他的时候。’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已经站起身来，准备继续朝着车厢深处走去。 他现在已经深入了这列列车很深的地方了，而且后面还有那个女人在追逐他。 他想要从那个女人的手下活过来，就只有在女人抓住他之前找到女人寄托的东西或者是那只愚者面具。但是这两个东西都不是那么好找的东西，特别是愚者面具，陆襄到现在一点头绪都没有。 现在的车厢是越来越难走了，脚底下的粘稠越来越严重，陆襄每走一步都感觉自己的脚在被狠狠拉扯着。 为此，他只有踮起脚尖来，尽量减少自己脚底和地面的接触，以此来减少地面的拉扯。 但是这不是解决办法，天知道再深入这个地方，地板会不会粘稠得连路都走不了了。 所幸现在揣在他兜里面的长命锁没有任何反应，也就是说到现在为止，那个女人还没有追上来。 陆襄稍稍放下了心来，正好这个时候他也因为刚才的奔跑有些累了，干脆直接坐在了旁边的座椅上。 看着自己的手机，陆襄突然产生了一些疑问。 “从直播平台给我的任务来看，这个窒息空间应当是知道这件事情的内幕的。 “甚至有可能那只愚者面具就是他们放在这里的。 “那么他们给我的提示里面，会不会有什么线索？” 一不做二不休，陆襄打开app的直播任务界面，仔细阅读起来。 通向死亡的丧钟已经敲响，远方传来长命锁的铃音。 她行走在暗黑的车厢，回应稚子的呼唤消散在阴影。 夜晚没有灯光，夜晚四处可藏。 他们冷眼旁观，他们挑起事端。 只有源自死亡的愚者，靠在窗边，默默微笑。 “这个提示里面所暗示的女人我已经见到了，果然就像是提示里面说的，女人和长命锁中的小男孩有关系。 “但是接下来呢？冷眼旁观和挑起事端的人是谁？是我刚才看到的那些想要逃离车厢的乘客？ “还是说……就是那个带着面具的男人？ “这么说来，这里面所说的愚者，恐怕就不是我了……” 陆襄突然想起了自己在那个女人带给自己的回忆中看到的那个男人。 他带着一只白色的、用黑色线条勾勒出了一朵玫瑰的面具。 隐隐间，陆襄好像抓住了关键所在。 “那只面具不会就是愚者面具吧！ “如果那真的是愚者面具的话，那么任务提示里面所说的愚者，恐怕就不是我，而是那个男人了。 “那个男人是之前的愚者？这个代号还能交替的吗？” 虽然有了一些头绪，但是更多的疑问用处陆襄的脑子。 一时间他也有些迷茫，不知道自己接下来该做些什么才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愚者，那个女人，还有长命锁，这三者之间有一条极难察觉的细线连接着。 陆襄现在就像是在在黑暗中迷路了的人一样，双手已经摸到了这根细线，但是却不知道这根细线接下来会将他带到什么地方去。 陆襄看了一眼列车的更深处，那里始终是黑洞洞的一片。 ‘只有接着走下去才能找到答案。’ 陆襄这样告诉自己。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陆襄终于休息够了。 他重新站起身来，对着手机说道： “各位，刚才我又有了一些发现。”随即，陆襄将自己在任务提示里面的发现告诉了直播间里的观众们。 直播间的观众们顿时化身福尔摩斯，开始帮陆襄分析起这件事情。 不过有一个很关键的事情陆襄并没有告诉他们，那就是关于那个戴着面具的男人的事情。 这个男人的出现很有可能会让窒息空间的事情暴露。 虽然陆襄还没有得到任何来自窒息空间的警告，但是下意识的，陆襄想要替他们隐瞒下来。 冥冥中他有种感觉，如果自己将于窒息空间有关的事情公布出来，很有可能会引来窒息空间的不满。 陆襄现在还需要通过窒息空间挣钱呢，千万不能得罪他们。 在弹幕中，陆襄也看到了不少人得到了和自己差不多的推论。 只不过因为不知道那个男人的事情，所以他们得出的结论是有一些偏差的。 这也让陆襄更加肯定了自己的推论，那就是这件事情和那个男人绝对是有一定的关系的。 只有这个男人在的情况下，整件事情才能够联系起来。 但是陆襄现在还没有想明白这个男人在整件事情中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角色。 甚至…… 这个男人有可能是推动整件事情发展的人也说不定呢。 没有在这件事情上面纠缠太久，毕竟陆襄现在已经大致将这件事件的碎片拼接在了一起，剩下需要做的事情已经不多了。 只不过现在陆襄如果要寻找愚者面具的话，那么他就需要找到这个男人的线索。 而这一条线索，必然会出现在这列车厢的更深处。 至少陆襄是这么想的。 “我们继续前进吧。”他对直播间里说道，“前面应该还有一些东西，总要过去看看才行。” 说完，陆襄右腿用力，努力拔出自己的脚，迈开了步子。 车厢里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因为休息了的缘故，陆襄的呼吸声也变得平缓了起来。 车外早已经没有了雨声，但是外面也同样没有任何声音。 例如夏日夜晚应有的蝉鸣声。 周围一片寂静，只能够听到陆襄轻微的呼吸声，以及他抬起脚步的时候发出的“嘶啦嘶啦”的声音。 陆襄并不喜欢这种寂静的感觉，这会让他产生一种孤独的感觉。 而且他总觉得周围的环境会在下一瞬间出现剧变。 刚才见到那些纸人以及那个女人，让陆襄已经意识到了这个地方的危险。 如果有一点差错，他说不定真的会死在这地方！ 毕竟那些东西可不是活人，他们的想法怎么可能用常人的思维去揣测？ 除非那个叫做窒息空间的平台拥有能够驭使鬼魂的手段！ 陆襄有些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如果这是真的……怪不得这个平台能够支付如此高昂的薪酬。 ‘能够驭使鬼魂，就不愁没有这些惊悚诡异的场景。 ‘对于窒息空间这样的平台来说，有了惊悚诡异的场景，就不会缺了用户。 ‘妈耶，简直越想越有道理啊！’ 第十章 网络热传生物鉴定 人就是这样的动物，对于未知的事情，即便他们明知道会存在危险，他们也会忍不住想要去探寻真相。 更何况在屏幕对面的观众根本不能遭遇危险的，他们对与这个未知的世界也就更加好奇了。 当然，这还是因为他们一位自己所看到的一切都是演的，一切都是表演而已。 对于他们来说，他们也不过是仿佛在看一场戏剧表演而已。 窒息空间似乎就是把握住了人们这样的心里，所以才能够建立起这样的平台，聚集起非常可观的观众来。 陆襄这仅仅是第一次有观众观看他的直播，就已经拥有了接近十位观众，这似乎是一个非常惊人的数据了。 但是陆襄现在可是知道的，他所遇到的一切都是真实的，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鬼魂一类东西的。 而观众们看到的，也不是什么平台安排的表演，而是真真切切发生在他面前的事情。 无尽的车厢，还有游荡在车厢里面的纸人和女鬼，陆襄只觉得自己应当是已经被绑上了窒息空间的贼船了。 窒息空间需要他作为主播去完成那么直播任务并且引来观众，而他需要窒息空间给他发放薪酬和奖励。 你看，这样简简单单的利益关系不就建立起来了？ 而且陆襄也没有选择。 陆襄吃力地行走在车厢里面，脚下的粘稠不明液体已经眼中影响到了他的行动。 这个时候他也在考虑，如果自己再一次遇到了那个女鬼，自己该怎么办？ 答案是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毕竟他现在在这粘稠的地板上可完全没办法行走。 而就在陆襄走到了一节列车的连接处的时候，他突然停下了脚步。 他的鼻尖微微嗅动，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 “这是什么味道？” 他皱起眉头。 这种味道很奇怪，有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但是却不只是血腥味。 还有一种淡淡的臭味，像是什么东西放久了发酵的臭味。 这股味道倒是没有那么惹人作呕，但是却让陆襄完全没法忽略。 事实上，在这样的环境中，但凡出现了一点奇怪的味道，陆襄都会注意到。 更别说这种味道还是突然冒出来的。 陆襄仔细嗅着这里的味道，渐渐分辨出来了这个味道的源头。 这股奇怪的味道就是来自车厢的连接处。 循着这股味道，陆襄走到了一个储物柜前面。 那股奇怪的味道就是从这个储物柜里面传出来的。 “诸位，我在这个柜子里面味道了一股奇怪的味道，我不知道里面到底有什么。 “但是我现在准备打开这个柜子——即便我现在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个地方并不安全，刚才我遇到的那个女鬼就能够看出来一二了。” 说完这些话，陆襄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但是这里绝对不会是无缘无故地发生这样的变化。 “我得要打开这个柜子，里面的东西说不定会有我需要的线索。” 说完，陆襄干脆都没有看弹幕的内容。 未知的确很可怕，但是他好不容易才走到了这一步，若是一不小心将线索忽略了从而失败，那他是绝对不能忍受的。 他不敢看弹幕里面的内容，他很怕观众们阻止他，就真的让他打消了会这个想法。 他再一次将手机放在自己衣兜只露出了一个摄像头出来可以拍摄前面的画面。 他狠狠地吸了一口气，右手抓住储物柜的把手，将门一把拉开！ 一股腥臭味扑面而来，甚至这股味道浓郁到让陆襄眼睛都有些难受的程度。 他连忙挥手驱散了这股扑面而来的味道，定睛看向储物柜里面。 储物柜里面杂乱地堆积着一些早已经发霉的衣物，在这些衣物上面已经满是黑色的污渍。 在这些衣物上面，有好几个正在不断蠕动的如同肠子一样的东西！ 在手机电筒的照耀下，陆襄看到这些“肠子”上面鲜血淋漓，那股奇怪的腥臭味就是从这些东西上面散发出来的。 只不过现在陆襄看到的这些“肠子”和之前纸人身体中冒出来的“肠子”有些不太一样。 现在他看见的这些“肠子”很明显地要比纸人身体中的要更加肥硕。 这些“肠子”可是足足粗壮了一大圈的！ 而且这些“肠子”的身上还挂着密密麻麻网状的血丝。 在肉与肉挤压之间的缝隙，还有黑色的液体汩汩流出。 那些衣物上面的黑色污块就是从这些“肠子”上面流出来的。 这些“肠子”像是刚刚才放在这里的，陆襄仔细看过去，发现衣物上的黑色污块还有些粘稠。 陆襄突然有些忍不住伸出手指戳了戳“肠子”。 被陆襄戳到了身子，那个“肠子”好像是有意识一般，顿时紧缩了起来。 就像是含羞草受到了刺激一样将自己裹紧以此保护自己。 “这个东西是活生生的……但是我从未见到过这种东西…… “如果非要说的，这倒是和那些蠕虫有些相似。” 陆襄非常认真地推测着面前这个“肠子”的身份，但是很遗憾的是，不仅是他，就连直播间中的各位也不曾见到过这种东西。 这个时候，陆襄也暗自思索起来。 ‘我之前见到这种东西是在纸人身上，就是这些东西在操控着那些纸人。 ‘但是这东西很明显和那些鬼魂是不一样的——至少这个东西是可以用物理手段清理掉的。’ 陆襄一边想着，一边双手捧起两侧的衣物，将这个“肠子”包裹在衣物中间抬了起来。 他这是想要看看在这些衣物上面有没有掩盖住什么东西。 毕竟在这个储物柜里面，突然出现这些衣物，实在是有些奇怪，更别说还有“肠子”这样奇怪的东西。 不过让陆襄有些失望的是，这些衣物下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储物柜里面除了肠子便是杂乱的衣物。 而且让陆襄有些警觉的是，这个储物柜里面的衣物各种款式的都有。 男人的，女人的，小孩的，老人的…… 这些衣物无一例外都沾染着从“肠子”上面流出来的黑色粘稠液体，看上去非常恶心。 不过也仅仅只是“看上去”恶心而已。 陆襄嗅动鼻子，发现这些黑色的粘稠液体只在“肠子”身上的时候会有恶臭的味道，而粘在了衣物上面之后，便一点味道都没有了。 这种现象陆襄倒是非常熟悉。他看了一眼自己的脚底，那些猩红色的粘稠液体已经堆积了很厚的一层，几乎都要没过他的脚背了。 有着非常粘稠的触感，但是却没有任何味道，这种黑色的粘稠液体和地板上覆盖的猩红色液体有着惊人的共同点。 陆襄并不认为这是巧合。 他走过了这么多的车厢了，但是只在这节车厢里面见到了这点可怜的线索。 他不认为这是毫无意义的东西。 想到这里，陆襄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那个“肠子”的身上。 黑色液体是从它的身上溢出的，或许这个东西就是解开这些谜题的关键。 而首先，陆襄得要搞清楚这个到底是个什么物种。 陆襄将手中捧着的衣物重新放在了储物柜之中，随后从兜里拿出手机，将镜头贴近了那个“肠子”。 一边做着这样的动作，他一边向观众们询问道： “诸位，你们有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我觉得这个有点像是某种蠕虫，但是从未见过。” 听着陆襄的问题，弹幕里面也活跃了起来。 关小黑屋里：“没见过这种东西——有没有弔大的出来解释解释？” 聋羊：“我弔大我先来！我不到啊！” 随便问问：“建议主播将直播间名字改为‘网络热传生物鉴定’。” 尧月先生：“咦~这个东西好恶心啊，主播你拿远点，我晚饭都要吐出来了啊！” 糖糖：“主播，会找个东西会不会和刚才的纸人身体里的那个东西还有你没想到的关系？” …… 似乎是因为根本没有将陆襄的直播当成是真是发生的事情，观众们根本没有认真思考陆襄的问题。 不过对此陆襄也已经预料到了，毕竟他的这些观众都是普通人，没有见到过这种奇怪的东西也很正常。 所以陆襄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向他们寻求答案。 他在等待一个名字出现在直播间里。 很快，他的眼睛就锁定到了玉成道人的弹幕。 他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 玉成道人：“主播，贫道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不过从现在来看，这个东西应当是和现在车厢里面的变化有着非常紧密的关系的。 “主播若是想要搞清楚这其中的关系的话，可以试着在车厢里面找找线索。 “但是贫道还是要提醒主播你一声。 “贫道不知道你们是怎么找到这些车厢的，但是这些车厢里面……恐怕真的存在一些邪祟。 “主播如果想要报名，最好还是小心一些。” 玉成道人发了很长的一段弹幕，这是自从直播开始之后他第一说了这么多话。 陆襄认真地看完每一句之后，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那个“肠子”上面。 随后他才点点头，说道：“多谢道长，我会小……” “小心”的“心”字还未出口，陆襄便听到在车厢的身处传来了一个声音，他几乎是下意识地闭上了嘴巴。 那个声音除了脚步声之外，还有一个很奇怪的声音。 就像是塑料的轮子在地板上滚动的声音，或者说…… 是某种推车或者是行李箱被推动的声音。 而那个声音正在逐渐接近陆襄所在的位置！ 第十一章 乘务员 塑料的轮子驰行在车厢的地板上，，带动着整个手推车都颤抖起来。 零零碎碎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车厢之中异常清晰。 还有那清脆的脚步声，似乎是皮鞋的走路声。 这个脚步声非常有规律，好像正在走过来的那个人受过专业的训练一般。 最重要的是，不论是手推车的声音脚步声，都没有踩在那粘稠液体上的声音。 也就是前面很有可能已经没有那些粘稠液体了！ 而因为有手推车的前行，所以那个传过来的声音有些嘈杂。 陆襄向那边看了一眼，但是只看见了黑洞洞的车厢，什么都看不到。 陆襄的反应也算是迅速，他立刻关闭了手机的电筒，随后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这样一来，他即便是开着手机屏幕，发亮的一边也使用身体遮盖住的，不会泄露出一点光芒来。 对于那个突然传来的声音，陆襄完全不会抱有任何侥幸的心理。 刚才他遇到的纸人和女鬼都不是什么善茬，现在出现的这个东西多半也是个要命的东西。 ‘总之，先躲起来吧。’ 陆襄环顾了四周一圈，发现现在自己能夺得地方，只有面前的柜子了…… 这一刻，陆襄的脑子里面满是刚才看到的柜子中的那个“肠子”的画面。 ‘要和这个肠子待在一个柜子里面……’ 虽然储物柜并不小，但是一想到自己可能会紧紧地贴着这个东西，陆襄就想要作呕。 但是在这个时候，从车厢深处传来的声音越来越近，陆襄甚至已经能够听到推车因为老化而吱吱作响的刺耳声音。 ‘艹，只有躲在这个地方了，豁出去了！’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迅速钻入了这个储物柜里面，然后轻轻关上了储物柜的门。 好在会找个储物柜的门上面还有透气用的栅格，而且正好和陆襄的身高差不多，他可以通过栅格观察外面。 而为了防止自己触碰到那个“肠子”，陆襄将那玩意儿弄到了储物柜中央，然后自己双脚岔开。 这个时候，他又将自己的手机拿出来，调小了屏幕的光芒，将摄像头放在了栅格的边上，这样一来，观众们也可以通过栅格观察外面的情况。 而陆襄的所作所为也引起了观众们的大加赞赏。 随便问问：“主播很上道嘛，知道我们想看什么。” 聋羊：“待在柜子里面？这么刺激的吗？在这个直播间里还能有当隔壁老王的体验？” 关小黑屋里：“楼上的这方面很懂嘛~借一步说话？” 糖糖：“……” …… 陆襄本来认真观察着外面的情况，中途瞥了一眼弹幕里面的内容，顿时就满头黑线。 这些人都在直播间里面说些什么啊！ 在这样说下去直播间都要被关了啊喂！ 但是偏偏这个时候陆襄又不能说话阻止他们。 天知道他说话的声音外面的东西能不能听到。 不过好在直播间里面还是有正经人的，眼看着弹幕里面的内容越来越歪，有人看不下去了。 尧月先生：“哎呀，你们到底在说些什么啊！我还是个孩子啊！” 玉成道人：“咳咳，诸位居士，这个时候可不兴在这里侃天说地的，还请诸位居士收敛一些。” …… 陆襄原本还想要再看一看弹幕区的内容，但是这个时候储物柜外面传来了车轱辘的声音。 那个人影已经来到了前面的一节车厢了！ 就在这个时候，手推车好像被阻碍了一样，车轮的声音顿时停滞。 同时又有声音从不远处传过来。 “入你仙人！这里怎么又有这些玩意儿！ “别让我找到你们，否则我一定要把你们碎尸万段生吞活剥！” 这个声音非常嘶哑，甚至在整个人说话的同时陆襄还能听到“咴儿咴儿”的声音。 这就好像是一个满是破洞的风箱，不断有风从那些破洞涌出来。 但是很难想象，一个人竟然会发出这样的声音！ 而这个人所说的话，也让陆襄提起了注意来。 他的话里面已经显示出来了一个问题。 他看到车厢地板上的那些粘稠液体，知道那些液体是怎么来的。 而且很显然，这些粘稠液体并不是第一次出现在这个人面前。 而且这二者之间似乎还有什么不可调和的关系。 ‘如果我的猜测是真的，那么我是不是可以借助他们之间的关系，造成一点混乱？’ 陆襄很清楚，只有制造出了混乱，自己才有可能在这其中得到一些机会。 而就在这个时候，他从储物柜的栅格向外看去，发现那个人已经出现在了这个车厢连接处。 一股淡淡的腐臭味随着这个人的靠近而逐渐弥漫在车厢里面。 陆襄听到整个人走路的同时手里的手推车发出了一阵“嗡嗡”的响声。 同时这个人的嘴里还在嘀嘀咕咕骂骂咧咧的，显然被车厢地板上的狼藉引得心情非常不好。 但是这个时候陆襄也注意到了，这个人在走过地板的时候，脚下并没有发出那些粘稠液体粘黏的声音。 陆襄心里一震，顿时想明白了现在发生的事情。 ‘这个人正在清理地板上的粘稠液体！’ 这对于陆襄来说简直是一件好事情啊！ 这意味着他接下来要经过的车厢不会有那些粘稠液体阻挡他的脚步了。 而现在，只要等到这个人离开这个车厢，继续清理陆襄曾经走过的车厢。 这个人经过了陆襄的面前，不过好在他似乎并没有发现陆襄的存在。 虽然现在光线有些暗淡，但是陆襄还是看清楚了这个人的长相。 不对，能够出现在这些车厢里面的，已经不能称之为人了。 透过栅格，陆襄看到这个人的整个身体都显得有些扁扁的。 他好像被挤压过一样，整个人的厚度几乎是常人的三分之一。 他的身体以一个非常别扭的姿势扶在手推车上面，每走一步整个身子都会随着扭动。 但是偏偏他又还是保持着常人的走路习惯，所以看上去就是要多怪异就有多怪异。 陆襄也看到了他的脸，看到他的脸上满是已经干瘪的破洞，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刺穿了一样。 鲜血早已经干涸，甚至是皮肤都已经干裂开，只留下了这个洞口。 而且不仅是他的脸上，在他的衣领掩盖下，陆襄还隐隐约约看到了更多的破洞。 或许他的身上，早已经千疮百孔。 很难想象这个人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陆襄现在连大气也都不敢出，生怕自己不小心发出了什么声音就被对方听到。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大腿传来了一阵湿漉漉的感觉。 因为现在是夏天，所以他是穿着一条短裤的，那湿漉漉的感觉就紧紧的贴着他的小腿，并且还在不断蠕动，往上爬着。 陆襄当然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这狭小的储物柜里面，除了那个“肠子”，还会有什么东西！ 这储物柜外面，那个人的脚步声和手推车发出的“嗡嗡”声还在传进来。 里面，那个肠子一样的东西正在攀上他的身体。 陆襄也不敢出声啊！ 他能够感受到那个东西正在一点点地蠕动，沿着他的小腿钻入了他的裤腿，然后沿着大腿慢慢地爬上上半身。 粘稠的感觉在这个时候异常清晰，陆襄甚至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寒毛在被那粘稠而冰冷的躯体紧紧贴着的异样感觉。 “肠子”的下盘有些刺挠，但是却并不锐利，似乎那只是为了紧紧抓住目标的身体而产生的进化。 就像小猫的爪子轻轻抓住身体一般。 但是那种冰凉的感觉却让陆襄毛骨悚然起来。 “肠子”所过之处都会在陆襄的腿上留下那种粘稠的液体，就像是它留在那堆衣物上面的一样。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尽量让自己的注意力集中一些，不去管自己腿上的触感。 虽然他还不清楚这个“肠子”除了控制纸人之外还有什么别的能力，但是相比之下，他现在更不能被外面的那个人抓住。 之前陆襄已经见过那个女人了，那么剩下的这个人应当就是那场事故中的死者之一了。 列车上的乘务员。 他当时死在了最前面的几节车厢，新闻报道中也仅仅只是提及了这件事情而已。 但是想想，那个时候前面的车厢全部撞击在了一起，好几节车厢全部都挤压在了一起。 甚至一节车厢的厚度都没有一米！ 若不是因为当时前面几节车厢几乎都是货物，那恐怕事故会死更多的人。 更多的人将会像那个女人和这个乘务员一样，被钢铁挤压在一起。 他们的血肉将会在巨大的压力挤压在一起，无数人将会在这个狭小的空间中融合在一起。 当救援人员找到他们的时候，他们只能一点点地将这些血肉分离开来，每个人将完全没有了人的形状。 而现在，在这几节车厢里面，只有那个女人，和这个乘务员。 他们孤独地死在了这几节车厢里面。 陆襄紧紧地捏紧了自己的拳头，如果说女人是因为自己的儿子才会产生如此的怨念，那么这个乘务员呢？ 他又是因为什么？ 陆襄突然意识到，这件事情背后并不是新闻报道的那么简单。 就在这个时候，寂静的储物柜里面突然传来了“叮”的一声短信的提示音。 时间来到了凌晨两点钟，一则短信发到了陆襄的手机上。 手机屏幕的正上方显示出了短信的弹窗。 “您的借款宝欠款已逾期，请尽快还款，否则将会收取高额利息，具体内容请登录……” “叮”的一声，仿佛是来自地狱的呼唤，陆襄整个人顿时寒毛炸起！ 他听到，那个原本正在往前走的脚步声停下来了！ 那个仿佛破洞风箱一样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 “这里……有老鼠！” 第十二章 脑浆子都被锤出来了 男人的声音从储物柜外面传来，如同地狱来的声音一样，恶毒、残忍。 陆襄立刻抓紧了自己的手机，强行将储物柜的门推开。 跑！ 陆襄发誓，自己这辈子都没有像这样跑这么快过。 即便是刚才遇到了那些纸人和那个女人，他也没有像这样快。 得亏刚才乘务员将地板上的粘稠液体清理干净了，否则陆襄现在还要被地面上的粘稠液体控制住身体。 可是在陆襄的身后，那个乘务员已经一只手抓住手推车，快速接近陆襄！ 手推车在乘务员的身后叮咚乱撞，但是他的速度却完全不减！ 陆襄拼尽了吃奶的劲，才能渐渐和乘务员保持相同的距离。 但是那个乘务员就好像完全不会累一样。 他的眼睛中早已经没有了眼珠，只剩下一个黑洞洞的眼眶。 他脸上的洞和眼眶非常相似，就像是他满脸都是眼睛一样！ 陆襄回头看了一眼便只觉得肝胆俱裂，完全不敢停下，只能不断地跑。 前方的车厢完全没有尽头，陆襄甚至不知道自己到底到了什么地方。 渐渐的，列车的车厢开始产生了变化。 钢铁的车厢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了鲜红的色彩。 血肉覆盖在车厢的各个地方，还不断有鲜血从天花板上滴落下来。 地板开始变得潮湿粘滑，血腥味儿弥漫在一节节车厢里面。 但是陆襄已经没有心思去管这些变化了，他的体力在飞速下降！ 今天晚上他已经做过太多运动了，先是纸人的追杀，后来又是逃离那个女人。 现在被乘务员追着，他虽然不敢停下来，但是全身的力气都在剧烈消耗着，他的速度减缓了许多。 他和乘务员之间的距离正在越来越近！ 陆襄不敢回头，但是他听到乘务员的脚步声正在越来越近！ 陆襄能怎么办？ 他原本手上还有一根撬棍的，但是却在遇到那个女人之后失去了所有的作用。 物理的方法是没有用的，陆襄现在完全想不到有任何可靠的办法。 符箓？护身符？桃木剑？黑驴蹄子？ 或者还是其他的什么东西？ 可是陆襄以前对那些东西也没有过任何的了解，即便是有那些东西他也用不来啊！ 眼看着身后乘务员越来越近了，陆襄脑子里一团乱麻。 他能想到的只有跑，但是除了跑之外，他完全没有任何办法！ 手机里面，弹幕区里面已经疯了。 一条条弹幕在飞快地刷屏，陆襄瞥了一眼竟然没能看清楚他们到底在说什么。 这个时候，陆襄前所未有地想要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 他很清楚，这个时候能救他的只有玉成道人一个人。 但是…… 人家凭什么救自己？就因为他看了自己的直播？ 陆襄并不是乐观的人，他可不会认为对方会无缘无故地救下自己。 他现在只有跑，或许能够期待着接下来能够遇到什么转机。 可是…… 乘务员已经距离自己很近了！ 陆襄甚至已经能够听到对方喉咙里面传来的“咴儿咴儿”的喘息声。 很难想象这个东西在后面拉着一辆手推车的情况下还能追得如此之快…… 不愧是鬼啊！ 谁能想想办法，要是在乘务员追上之前他还没能想出办法来，那他必然烷基八氮啊！ 陆襄的大脑在飞速地运转，一个个办法被他思考出来却又很快被他否决。 这是他第一次这样面对一个能够伤人的鬼物，他完全没有任何经验之谈。 ‘我到底该怎么做才能制止他追上我？ ‘难不成用爱去感化他？扯淡吧！’ 抑制住内心吐槽的欲望，陆襄双眼紧紧地盯着前方。 前方还是仿佛没有尽头的车厢，一路上也没有出现他期待的足以拯救他的东西。 渐渐的，乘务员已经接近他了。 这是完全没有办法避免的事情。 他即便跑得再快，也是一个普通人，他也会有累的时候，但是身后追着他的那个乘务员…… 他是完全没有累这个说法的！ 陆襄被追上，是迟早的事情。 乘务员的脚步声紧紧地跟在陆襄的身后，到了这个时候，陆襄也不敢再回头看。 回头是会影响奔跑的动作的，说不定他一回头，就会被乘务员给抓住！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自己的腰间传来了一阵刺痛的感觉。 这种感觉就像是被马蜂蛰了一样，腹部的整块肉都开始肿胀起来，并且传来一阵阵的剧烈的疼痛。 “什么东西！” 陆襄怒喝了一声，也不管身后有乘务员在追着自己了，立刻伸手进自己的衣服里面。 他刚把手伸进衣服里面，入手便是滑腻的如同涂满了油脂的皮肤一样。 那种粘稠的感觉，正如之前车厢地板上的粘稠液体一模一样！ “艹！我没管你你还得寸进尺了！” 之前短信来得突然，陆襄一时间也只顾着逃跑了，没去管那个挂在自己身上的“肠子”。 没想到在这样剧烈的追逐下，那个玩意儿竟然还挂在他的身上！ 而且还从他的大腿一路爬到了腹部，还咬了他一口！ 这nm找谁说理去？！ 陆襄顿时心里就委屈起来了。 自己本来就受到了那个乘务员的威胁，现在还要被这玩意儿咬一口，简直太倒霉了啊！ 陆襄心里头火一下子就上来了。 他紧紧掐住这个“肠子”，想要将它从自己的衣服里面扯出来。 只不过因为这玩意儿的口器已经咬住陆襄了，扯下来的时候，陆襄感觉到了一阵剧痛。 “艹！” 大骂了一声，陆襄一使劲直接将“肠子”扯了出来。 “肠子”的口器被硬生生从身体上扯了下来，一直连接着软趴趴的肠道还留在陆襄的腹部。 鲜红的血将陆襄的一副浸湿，他的衣服下摆已经变成了黑红的颜色。 而陆襄看也没看，直接将这个“肠子”向后直接扔了过去。 陆襄的想法是，现在这个“肠子”算是他手里唯一有用的东西了，扔给乘务员说不定能够吸引住乘务员的注意力。 现在陆襄也有一些判断，他基本上可以确定，这个“肠子”就是造成车厢地板粘稠的罪魁祸首。 而刚才他躲在储物柜里面的时候听到乘务员说了一句，会将把车厢地板弄成那个样子的东西碎尸万段。 也就是说，乘务员对于“肠子”是有意图的！ 说不定陆襄就可以通过这个吸引住乘务员的注意力，从而逃出生天！ 当陆襄将“肠子”扔到后面的一瞬间，他听到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顿了下来。 ‘成功了！’ 陆襄顿时精神一振，向后看去。 他正好看见乘务员停下脚步，右手用力，直接将自己的手推车抡了起来！ 那样沉重的手推车在他的手中就像是一柄趁手的巨锤，直接就照着还在空中的“肠子”砸了过去。 一声闷响，“肠子”撞击到手推车，被手推车狠狠地砸在了地板上，然后手推车又紧接着砸了上去。 鲜红的血液四溅出来，爆浆一般洒满了周围各个地方。 乘务员的脸上满是不断滴落的血液，在昏暗的车厢里面越显狰狞。 而这还不算完！ 在狠狠地砸了一下之后，乘务员还不解气，再一次高高举起自己的手推车，然后朝着地板上已经被压扁的“肠子”的尸体狠狠砸下。 他的脸上露出了笑容，整张脸都在这个表情的牵动下逐渐咧开，他脸上的洞口被这些裂开的缝隙链接起来。 陆襄见状，完全不敢过多得停留，撒丫子就跑。 而在他的身后，还能听到一声又一声的手推车砸下的“砰砰”声。 不知跑了多久，陆襄终于实在是跑不动了。 他走到车厢的连接处，打开了这里的储物柜。 还好，这里的储物柜里什么东西都没有。 他赶紧躲到了储物柜里面，然后掏出手机，将手机的所有消息通知关闭，并且设置了勿扰模式。 直到这个时候，蜷缩在储物柜里面的陆襄才终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神经不再绷得那么紧了。 刚才的追逐实在是太过惊险了，只要他哪怕跑慢一步，恐怕被乘务员锤到爆浆的，就是他了。 拍拍胸口压了压惊，陆襄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外面的动静。 外面隐隐约约还能听到在车厢里面回荡的“砰砰”的声音，但是那个声音似乎很远，也并没有向这边靠近的样子。 这个时候他才稍稍安下了心来，拿出手机，看向屏幕上的弹幕区。 奇怪的是，现在的弹幕区里安安静静的，上一条发送的弹幕都还没有被刷上去。 那是聋羊说的“完了完了这是主播当老王被发现了的节奏啊”。 在这之后，整个弹幕区竟然是死一般的寂静。 这种感觉实在有些奇怪，就像是原本陪你看恐怖电影的人突然不见了一样，只留下自己孤身一人。 没有安全感了啊！ 于是陆襄又仔细听了听外面的动静，听到“砰砰”的声音还在回荡，这才低声对手机说道： “那个……大家还在吗？” 直到陆襄的声音出现在直播间里，弹幕区里面才突然爆发了一样，数条弹幕立刻弹了出来。 关小黑屋里：“好惊险啊主播！刚刚我看得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随便问问：“有点看恐怖片的感觉了，主播厉害啊！” 四维弥张：“这才是探灵直播该有的样子嘛！主播不错啊！” 尧月先生：“呜呜呜好可怕啊，我现在躲在被子里面生怕有什么东西冒出来。” …… 弹幕里面非常热闹，并且在这只见还夹杂着不少的打赏。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关小黑屋里打赏愚者1000金币。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随便问问打赏愚者1000金币。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1000金币。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尧月先生打赏愚者1000金币。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糖糖打赏愚者1000金币。 …… 突然见到这么多的打赏，陆襄顿时有些懵逼。 不过他还是下意识地准备感谢大家。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看到两条弹幕刷新了出来。 溪水桥流：“主播，如果可以的话，待会儿你还是尽量找一找出口吧，我不认为接下来继续深入是件好事。” 玉成道人：“这位居士说得没错，主播，这个地方不太对劲。” 第十三章 血肉之躯 男人坐在床上，死死地盯着自己面前的手机。 手机里正在播放着一个直播间，屏幕大部分都黑漆漆的，难以看清楚里面的内容。 倒是右上角播放主播表情的窗口，能够看到一个卡通的头像。 男人的手放在了屏幕上，想要退出直播间，找到电话簿。 但是短暂的思考之后，他却将手指收了回来。 直播的内容虽然奇怪，但是还没有出现什么决定性的东西，自己的猜测也终究不过是猜测罢了。 一念及此，男人继续将自己的目光放在屏幕上面。 他一定可以找到更多的证据，证明这个直播间并非是真实存在的。 这样的直播间，不应当存在于这个世界上！ 最后，男人的视线落在了屏幕的最下方，那里是他的id。 溪水桥流…… 这个时候，他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用这个名字当做自己的id，如果又有新人的话，恐怕会很容易认出自己的。 …… 看着弹幕区两个人的弹幕，陆襄心里一惊。 这一次并非是因为这两位提醒的内容，毕竟这些车厢里面的危险他已经了解到了。 他真正感到一丝心紧的，是因为这两位很有可能已经猜出来了，他所在的地方并非是搭建出来的！ ‘虽然平台并没有说过不准揭示这里的存在，但是…… ‘如果这些真的被知道了，我会怎么样？ ‘我现在还是在主播的考核期，若是因为这个而没有通过考核，那可就糟了！’ 陆襄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就拿他的直播间中的那个叫做“关小黑屋里”的观众来说。 他应当是观看过不少主播的直播了，而直到现在他也依然认为这个平台的直播是虚假的，这就已经能够说明很多事情了。 而现在，他却在自己的第一次正式直播里面就被观众识别出来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啊！ 陆襄的大脑飞速地运转，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处理这件事情。 而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看着他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都以为他是在思考该怎么从现在的困境逃离出去。 要知道，现在他虽然暂时躲在了这个储物柜里面，而那个乘务员也被“肠子”吸引了注意力。 但是别忘了，之前乘务员就是从这个方向过来的，难保他这个时候不会返回这个方向。 若是再和乘务员撞上，陆襄可就没有“肠子”可以扔了啊！ 一段并不长的时间之后，陆襄朝着手机摄像头点了点头，说道：“多谢二位的提醒，不过我想现在应当是找不到出口的。 “现在那个乘务员被拖住了，我也差不多休息好了，我想得要尽快前进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储物柜的门缓缓推开。 外面还是静悄悄的，只有远处传来的“砰砰”的声音。 这个时候，陆襄也不免奇怪了起来。 这个乘务员和“肠子”之间到底有多大的仇恨？ 他都锤了这么长时间了，那一节“肠子”早就已经被锤得全是碎肉了吧？ ‘新闻里面只提起了那个女人和这个乘务员，那么那些肠子和纸人又是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难道在这些车厢之中，除了乘务员和女人之外，还有第三者？’ 一时间陆襄也被自己的这个想法吓到了。 一个根本没有被记录过的第三者，光是听着就有一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总之还是先继续前进吧。’ 这样想着，陆襄关上了储物柜的门，朝着前方走去。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注意到，此时的车厢已经发生了非常巨大的变化了。 原本钢铁制造的车厢已经覆盖上了一层厚厚的血肉。 没错，就是血肉！ 陆襄现在的感觉就好像是自己进入了一只巨大蠕虫的肚子里面一样，四周都是鲜红色的肉质，甚至天花板上还有血丝紧紧地黏在上面。 地板也是这样的，只是刚才陆襄光顾着跑路，完全没有注意到这些东西。 此时他的鞋子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湿，甚至是他来时的路也都是坑坑洼洼的，若是仔细看的话，甚至还能够看出他的脚印来。 陆襄苦笑了一声，现在是不想走也得走了。 若是继续呆在储物柜里面，那等乘务员过来之后，直接就能看到他的脚印消失在储物柜前面。 好家伙，还好自己出来了…… 陆襄转身，径直朝着车厢身处快步走去。 现在细细感觉，他才发现，脚踩在地面的血肉上面，有一种软软的感觉。 就像是正踩在一团橡皮泥上的感觉很像，虽然软乎，但是却并不失弹性。 “这些血肉到底是怎么出现在这里？是因为在这里的死的人？还是因为那个乘务员？” 陆襄一时间也搞不明白这些问题，但是他坚信，只要自己继续往前走，就一定能够解决这些问题。 这个窒息空间平台，总不至于给他这么一个信任安排一个根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吧？ 而且他的任务现在差不多已经完成了一半了，他基本上已经将那个女人和长命锁之间的关系厘清了。 现在，只要找到那只愚者面具，就足够了！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他看向屏幕，发现在手机屏幕的正中央出现了一个白色的色块。 惨白的画面停顿在画面中央，紧接着如血一般的文字浮现在了手机屏幕上面。 “恭喜主播触发支线任务： “绝望引来仇恨 “死亡诞生痛苦 “请主播杀死乘务员 “完成任务可获得三积分 “若未完成任务不做惩罚” 白色的底子，红色的文字，陆襄恍惚间好像看到了自己接取任务的时候。 那个时候浮现在手机屏幕上面的也是这样的东西。 “支线任务么？” 陆襄轻轻皱起眉头，反复地读着这上面的内容。 乘务员，已经是他现在遇到的最凶悍的鬼魂了。 和之前见到的纸人、女人不一样的，乘务员是真的有能力杀死他的！ 而现在，平台竟然多出了一条支线任务，要他杀死乘务员——光是想想就觉得不能完成好不好啊！ “可是这玩意儿有几分奖励啊……” 陆襄又开始犹豫起来。 之前直播间里面有提示过，一千个金币可以兑换一万块钱或者是一个积分。 简单的兑换的话就是说一个积分可以兑换一万块钱！ 这个支线任务有三个积分，可以兑换三万块钱！ 这可不是一笔小数目啊！ 但是…… “那个乘务员不会轻易让我杀死的吧……而且他不是都已经死了一回了吗？我怎么才能杀他第二次？” 陆襄一时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索性直接将这个画面关闭，继续向前走去。 虽然是有三积分的奖励，但是这种事情他只能尝试，完全没有把握一定能够杀死那个乘务员。 他继续向前走，伴随着身后隐隐约约传来的“砰砰”的声音。 其实陆襄也在注意着后面的声音，只要那个“砰砰”的声音一小时，他就会立刻跑起来。 至少这么长的一段距离，也要那个乘务员追他追上不短的时间了。 逐渐深入，陆襄发现附着在车厢四周的血肉开始变得厚实了起来。 之前的血肉总是有一种弹软的感觉，他光是走路都能够在上面留下坑坑洼洼的脚印。 而现在，他走在这些血肉上面只会产生微微的下陷，并且走过之后完全不会留下脚印。 他开始警惕起来，脚步放慢起来。 ‘也就是说，这里的血肉从一开始是变得逐渐坚硬。 ‘这是为什么？’ 陆襄的脑子里面划过了很多种可能，但是大多数都被他立刻否决了。 只剩下了一种可能！ ‘或许……我踩着的这些血肉其实都是某种东西的延伸？ ‘而越是远离，那个东西的影响就越弱，而越是靠近，那个东西的影响就越强…… ‘就像……现在这样……’ 陆襄突然停下了脚步来，怔怔地看向前方。 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在前方的车厢里面，但却也只能勉强照亮两节车厢，更远的车厢依然是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清。 他咽了咽口水，想要迈开腿，却发现自己的双腿开始发软起来。 耳边的“砰砰”声从未消失过，但是他却在这车厢之中听到了一个新的声音。 “滴滴答答”的声音从车窗外面传进来，踩在石子上的沙沙声也一并传了进来。 有人在外面！ 外面的脚步声很轻，但是在这安静的车里面听上去却异常清晰。 就像陆襄刚刚登上车厢的时候一样。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缓缓走到了窗边上。 墙壁上的血肉已经将车窗遮盖住了，但是当陆襄靠近之后才发现，这些血肉就好像变成了一扇帘子一样，只要一掀开，就能看到车窗。 这里的窗帘甚至都没有拉下来，陆襄一掀开肉帘，便看到了窗外。 窗外的景色在缓缓倒退，雨滴打在车窗上面留下了倾斜的轨迹。 在铁路的边缘，一个接着一个的纸人静静地平视着前方。 然而当陆襄掀起肉帘的一瞬间，这些纸人缓缓抬起脑袋，看向陆襄的位置。 雨水划过他们脸上的纸面具，从他们空洞的眼眶里面留下了两道鲜红色的泪痕！ 这一刻，所有的纸人都在盯着陆襄的位置，好像下一刻就要张开他们的獠牙，扑向陆襄！ 第十四章 画龙点睛 和之前的纸人不一样的是，此时的纸人不再是身穿着西装带着面具的纸人，而是变成了一件古装，甚至是面具上也都打上了腮红。 当手电筒的光芒打在面具上的时候，陆襄发现，这些纸人面具那黑洞洞的眼眶下面，是一双红得发黑的眼睛！ 古有画龙点睛一说，在绘制纸人的时候，向来也是不点睛的。 因为点了睛，纸人也就拥有了灵气，它们的身体也就变得像人一样。 但是纸人身上没有像人一样的阳气，所以纸人也就容易被鬼魂附身。 虽然这些说法都是封建迷信，但是此时…… 陆襄看着那在灯光下照射着的黑红眼睛，好像看到了一双活生生的眼睛！ 那分明是纸人的眼睛啊！ 陆襄下意识放下了肉帘，整个人开始不安起来。 他没有在原地逗留，而是立刻跑起来。 车上并没有入口，也就是说至少现在这些纸人还没有办法登上列车。 这也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但是在逃跑的时候，陆襄的脑子里却是在思考另一件事情。 那就是他刚才看到的，现在这辆列车竟然还在行进着！ 为什么他没有任何感觉！ 这列列车实在是太过平稳了，如果不是陆襄看了一眼车厢外面，他完全不知道现在这列列车正在行进之中。 但是…… 这列列车为什么会行进起来？最开始他掀开车厢的窗帘的时候也都还没有这样的变化来着！ 而最让陆襄心慌的则是，现在列车也开动了起来，即便是接下来他找到了出口，恐怕也没有办法直接跳下车厢吧？ “这里可真是越来越玄乎了……” 陆襄小声嘀咕了一句，随后将视线放在了直播间的弹幕区里。 果不其然，不只是陆襄，刚才那些纸人也吓到了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们。 当他看向弹幕区的时候，观众们正在抱怨着陆襄。 随便问问：“卧槽卧槽，完全没有任何防备啊，那些纸人好吓人。” 关小黑屋里：“虽然已经做好了准备，但是这些纸人……实在是有些意外啊。” 尧月先生：“呜呜呜，我躲在被子里面不敢出去了。我现在就感觉外面有什么东西在抓着我的脚踝。” 糖糖：“……有点吓人啊。” 玉成道人：“主播，你看到那些纸人的眼睛没有？他们好像有一双眼睛。” 所以为什么说玉成道人是他们直播间里面最厉害的人。 其他的人都还沉浸在那些纸人带来的冲击的时候，玉成道人已经和陆襄一样，开始思考起那些纸人本身的问题。 而接下来，陆襄又看到玉成道人解释起来。 玉成道人：“纸人一般是用来祭祀的东西，要是追根溯源的话，这些东西应该能够算得上是陪葬品。 “最早的陪葬品是活人，到后来变成了木质或者是陶制的人俑。 “包括纸人在内，木俑和陶俑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那就是它们都是没有眼睛的。 “古时候有画龙点睛的典故，其实这个故事传达出来的道理很简单，就是当一样东西栩栩如生之后产生某种灵性。 “有了这种灵性之后，便会引得不干净的东西附身。 “特别是用作祭祀的纸人，其身躯轻盈，更容易活动。 “所以在扎纸匠这个行业中，向来是不会给纸人点睛的，这无疑是害人害己。 “但是刚才贫道看到，车厢外面的纸人都有一双眼睛——不知道主播注意到了吗？” 看着弹幕的时候，陆襄也放慢了脚步，看到玉成道人在询问自己，陆襄立刻回答道： “不愧是道长，这个问题我也注意到了。 “道长，这些纸人点了眼睛，就会被不干净的东西附身，那么现在车厢外面的那些纸人……” 玉成道人：“没错，那些像是肠子一样的东西，就是贫道所说的不干净的东西。 “刚才主播也已经和那个东西接触过了，能和贫道说一说主播你和那个东西接触之后的感觉吗？” “嗯，”陆襄点点头，说道，“那个东西全身黏黏糊糊的，并且身上还会流出红到发黑的粘稠液体。 “我怀疑之前地板上的那些液体就是这些肠子上面流出来的。 “而且那个东西爬到我的身上的时候，我能够感受到那个东西的腹部有些尖锐的东西，像是脚，能够紧紧抓住我的身体。” 玉成道人：“也就是说，那个东西并不是靠粘稠的身体来行动的，而是腹部有细密的脚……”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是刚才我没能好好看清楚那个东西，毕竟刚才那个乘务员…… “对了道长，关于那个乘务员，你有什么想法吗？比如……消灭他的办法？” 这才是陆襄的目的，在之前他就已经想要借助玉成道人的帮助了。 但是之前一直没有一个契机，而且玉成道人也都是在劝他离开。 现在好了，玉成道人终于开启了话头，也让陆襄顺其自然地问出了这个问题。 杀掉成员能够获得三积分，而且那乘务员之前还想要杀掉他，那么陆襄可就没有什么怜悯之心了。 只是棘手的事他完全没有处理这些东西的经验，现在能够依靠的，只有玉成道人，还不知道靠不靠谱。 ‘等着一次直播结束之后，我一定要找到相关的典籍来，研究一下怎么处理鬼魂。’ 之前的陆襄是完全不相信这些东西的，而现在…… 经历过这些事情之后，也由不得他不信了。 就在陆襄下决心的时候，玉成道人也说话了。 玉成道人：“贫道现在并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这件事情看上去并不简单。 “贫道正在联系你们附近的道观，这件事情的后续处理他们应当是参与过的。 “至于现在，贫道能告诉主播的只有一个。 “乘务员死前的恨意滔天，所以才会化作这样凶恶的厉鬼。 “以主播你现在的力量，完全不足以对抗他，能跑就跑，如果实在没有办法跑了…… “恐怕就只有等死了。” 只有等死了！ 即使是玉成道人都是这样的态度，陆襄顿时心里一沉。 不过现在还不足以让陆襄放弃希望。 毕竟玉成道人所说的是“以你现在的力量”，而不是直接说没有办法。 也就是说那个乘务员并非是没有可能战胜的。 只要有一线希望，陆襄就不会放弃！ 他一定要回去的，他的家庭还等着他的回去的！ 向摄像头点了点头，陆襄说道：“多谢道长提醒，不过我还是想试一试。 “如果之后有什么办法能够对抗那个乘务员的话，还请道长帮一帮我——日后只要有能用得上我的地方，请道长尽管提。” 玉成道人：“好的，主播，贫道会帮你注意的。” 弹幕区里面只有玉成道人的弹幕，其他观众愣愣地看着他们两人的对话，逐渐开始…… 懵逼起来了。 你们这是怎么回事？怎么演着演着就开始交易起来了？ 这个玉成道人不会也是直播平台的工作人员过来装观众的吧？ 不同的疑问出现在这些观众们的心里，但是却并没有人问出来。 当然，也没有多少人怀疑主播和玉成道人所说的事情，就是真实的。 所有观众中，只有那个id是“溪水桥流”的观众开始思考起来。 但是他的思考并没有太过深入，便放弃了——就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 这个时候，窗外传来的雨声变大了，车厢两侧也出现了“梆梆”的敲击声。 这个声音并不大，听上去像是报纸卷成了一根棍子用来敲击的声音。 但是现在，外面可都是纸人呢！ “那些纸人开始敲车厢了？但是车子不是在行进吗？他们怎么敲上的？” 陆襄心里疑惑，于是又走到窗边掀起了一张肉帘。 果然，他看到外面的纸人开始跟着列车前进的速度行走起来。 而像之前一样，他们原本是平视着前方，一边敲击着车厢，一边向前走。 但是当陆襄掀起肉帘之后，他们的视线就移动到了陆襄的身上，死死地盯着陆襄这唯一的活人。 放下肉帘，陆襄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不好！这些纸人敲击车厢，我现在听不到乘务员发出的声音了！” 陆襄向后看了一眼，黑洞洞的车厢没有任何变化。 但是在那黑暗之后呢？那个乘务员现在在干什么？ 还有，这些纸人开始敲击车厢，那个乘务员到底有没有发现？ 陆襄不敢赌，他放下肉帘之后就立刻行动起来。 他的脚步开始加快，逐渐奔跑起来。 好在现在地板上的血肉已经变得坚硬起来，他即便是奔跑也不会影响太大。 否则像之前那样深一脚浅一脚的，他根本跑不快的。 只是外面的纸人队伍不知道到底有多长，陆襄几乎是伴随着那些敲击声在前进。 他经过了十几节车厢，那些敲击声还在他的声旁响起。 也就是说，那些纸人一直延伸到这里，甚至延伸的距离比陆襄想象的还要远！ “这里到底有多少纸人啊！我在开始的时候，不是已经锤烂那么多纸人了吗！” 虽然没有数过，但是陆襄能够肯定的是，自己在最开始的时候用撬棍锤烂的纸人绝对不会太少——二三十只绝对是有的。 但是现在，在车厢外面的纸人，绝对不只是二三十只的数量！ “这些纸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第十五章 凌晨三点 陆襄不知道自己跑了多长的距离，粗略得回忆的话，他应当是经过了三四十节车厢了。 再加上他之前走过的车厢，恐怕今天晚上他已经走过了上百节车厢了！ 一节车厢就算是二十米，他今天晚上也已经经过了两千米了！ 这还是他基本上是在奔跑的情况下。 按照如今大学生体测一千米都要累趴下的水准来算，他这样已经是很不错了。 但是再不错，他也快要到极限了。 他在当主播之前，这个平台可没有告诉过他，当主播也是一个体力活的。 终于，陆襄实在是有些跑不动了，逐渐从奔跑变成了慢走。 周围还是没有什么变化，不对，应当是在十多节列车之后，车厢四周的血肉就没有了变化。 这些血肉软硬度逐渐趋于统一，陆襄甚至都快分不清楚自己到底是走在车厢的地板上，还是踩在血肉上面了。 现在的车厢，和之前相比，更像是一条巨大无比的蠕虫身体里面。 坚硬肉壁封堵住了车厢所有的出口，只有掀开遮盖在车窗上面的肉帘才能够看清楚外面的情况。 但是现在陆襄也不敢再次掀开肉帘，那些纸人那样盯着他看，实在是有些骇人。 事实上，陆襄在这列列车上面已经经历了不少的事情了。 但是他现在除了关于长命锁和那个女人之间的关系已经差不多搞清楚了之外，其他的简直就是一脸懵逼。 得算平台给他的主线任务只有弄清楚长命锁的事情以及找到愚者面具，若是那个支线任务变成主线任务，他干脆直接放弃得了。 但是现在他已经混了那么长的时间了，却还是没有得到任何线索。 走着走着，陆襄再次放满了自己的速度。 他的注意力观察着周围，脑子里面却在思考起来。 ‘等等，先不要慌，让我来捋一捋现在有的线索。 ‘从傍晚到现在，我一共是遇到了五种鬼怪。 ‘小男孩、纸人、那个女人、奇怪的肠子以及乘务员。 ‘其中我最熟悉的，应当就是小男孩了，并且我很多关于鬼魂的信息，都是从小男孩身上得到的。 ‘如果所有的鬼魂都是一个样子的话，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出来，所有的鬼魂其实都是需要一个寄托物的？ ‘就像是小男孩的长命锁一样，正是因为有了长命锁，那个小男孩的鬼魂才能够留下来。 ‘这样的话，那么那个女人应当也有她寄托的东西。 ‘小男孩的长命锁是他的贴身之物，所以接下来我是不是应该寻找那个女人的贴身之物？ ‘很有可能女人鬼魂寄托的东西就在这其中！’ 陆襄脑子突然畅通了起来，就好像是身处夜晚的人终于见到了曙光一样。 ‘对！我现在就是要寻找那个女人的贴身物品，寄托物很有可能就在这里面！ ‘只要能够找到那个东西，说不定就可以解开小男孩和女人之间的执念，解除这个隐患。 ‘在那之后，我就可以全心全意寻找愚者面具，以及对抗乘务员了。’ 确定好了目标，陆襄也活络了起来。 正好现在慢走也恢复了不少的体力，他重新加快了脚步，快步走在车厢里面。 其实现在的车厢已经不是严格意义上的车厢了，毕竟没有谁家的车厢四周都是鲜血淋漓的。 不过似乎是看惯了周围的环境一样，陆襄现在对周围坚硬的血肉已经完全没了恐惧。 他走在车厢里面，同时还用手机的电筒照射着周围的环境。 虽然车厢已经被血肉覆盖住了，但是陆襄还是不愿意错过任何值得注意的地方。 特别是在车厢连接处的储物柜，他也一一打开，查看里面的情况。 好在这些储物柜的门和玻璃一样，上面虽然覆盖了一层厚厚的血肉，但是却还是能够打开，这也方便了陆襄不少。 时间逐渐过去，陆襄看了一眼手机的时间，已经是两点五十七分，还要三分钟就到凌晨三点了。 隐隐间，陆襄心中还有些不安。 凌晨三点，不论是在什么说法里面，这都似乎是一个分水岭，前半夜和后半夜的分水岭。 而在这列列车里面，前半夜和后半夜又会产生什么样的变化？ 陆襄提高了自己的警惕，更加专心地注意起周围的变化。 但是车厢里面还是那个样子，充斥着外面纸人的敲击声。 陆襄很像听一听那隐藏在敲击声之下的乘务员的捶打声音。 但是周围实在是太吵了，陆襄什么都听不清楚了。 他保持着匀速前进，尽量在这个时候保存着体力。 他并不是一个乐观的人，所以会尽量将事情往坏的方向做准备。 他认为，接下来他和那个乘务员或者是女人必然会相遇，如果那个时候他没有了体力，那可就真的烷基八氮了。 总不能真的把自己的命运交给人类面对绝境时候的突破吧？陆襄也不信那个啊！ 而就在这样的情况下，陆襄看到手机上的时间变为了“3:00”。 三点钟了。 周围的敲击声瞬间消失，就好像此前从未出现过这样的声音一般。 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耳畔突然清净了下来，但是隐隐约约间他好像还是能够感受到那密密麻麻的“咚咚”声音。 许是他听这些声音听得太长时间了，产生了幻听吧。 凌晨三点中，这些纸人好像是约定好了的一般，突然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 陆襄可不认为是那些纸人放过了自己。 而且耳畔突然清净了下来也不见得是什么好事。 他仔细朝着自己来时的方向听了听，果然，什么声音都听不到了。 特别是那一下下极有规律的“砰砰”声！ ‘果然刚才没有继续停留下来是个不错的决定，乘务员总有处理完肠子的时候，如果没有走，说不定这个时候我已经被他抓住了。’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胸口，陆襄立刻前进，尽量在有限的时间里拉开和乘务员的距离。 毫无疑问，这个乘务员就是陆襄现在见到过的最凶狠的鬼魂。 女人是因为在临死前想要拯救自己的孩子才会留下那么强烈的执念，但是乘务员…… 陆襄想不到他为什么会产生这样恐怖的执念。 虽然陆襄不能肯定鬼魂的力量就是来自于执念，但是这二者之间必然是存在着某种联系的。 而陆襄相信，只要能够找到鬼魂寄托的东西，就能够解开鬼魂的秘密。 这个秘密，足以让他掌握制服鬼魂的手段！ 所以现在陆襄也已经认清楚了自己现在的处境了。 他现在就是在与那个乘务员赛跑，看看是他先找到乘务员的弱点，还是乘务员先找到他。 因为纸人敲击的声音已经消失不见，整列列车里面都显得异常安静。陆襄向前走的时候，甚至能够听到自己的脚踩在血肉上面，导致血肉被绷紧的声音。 陆襄不断地深呼吸，压制住自己内心的害怕。 幽闭的环境，又是这样的安静，陆襄对其的恐惧，甚至还要强于之前面对纸人的时候。 在陆襄的幻想中，他总觉得在这些血肉之间，有一双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 但是当他回过头的时候，却又只能看到坚硬的血肉之壁。 ‘不过是自己吓自己罢了。’ 陆襄拍拍胸口，安慰自己。 他大概又走了数节车厢，也还是没有遇到任何危险。 但是他也注意到，车厢四周的血肉开始变得不那么平整，而是出现了一块一块的小突起。 越是往后走，这种变化便越是明显。 当陆襄走了几节车厢之后，这种小突起已经变为了一坨一坨的肉瘤。 而且不只是四周的墙壁，就连陆襄脚底下的血肉上面，也开始出现了小突起，只不过地上的变化要比四周慢上一些而已。 陆襄回想之前自己看到的车厢，发现这些血肉的变化正好是从三点钟纸人的敲击声消失开始的。 那个时候，四周开始出现了很小很小的隆起，只是那个时候陆襄还没有太注意罢了。 ‘不对……这些肉瘤并不是像这些血肉一样，越是深入列车，就越多。 ‘这些肉瘤应当是同时出现的，而且……前面的车厢应当也已经生出了肉瘤才对。’ 陆襄回头，手电筒的光芒照射在后方的车厢里面。 果然如他所料，后面的车厢也已经出现了如同他眼前一样的肉瘤——这可和他刚才走过的时候不一样了。 而就在陆襄重新看向前方的时候，他发现眼前的肉瘤又变大了不少。 而他前方的地板上，也已经因为突起而变得坑坑洼洼的。 ‘这些肉瘤是同时生长的…… ‘为何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这些肉瘤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襄向前走着，注意着自己的脚底。 他尽量踩在肉瘤之间的缝隙里面。 他现在还不清楚这些肉瘤到底是什么东西，还是注意一些比较好。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他走向前方的道路上已经布满了这种肉瘤。 就好像是鱼卵一般，这些肉瘤紧紧地贴在一起，互相挤压着，完全没有了落脚的地方。 这个时候，陆襄没办法再避开这些肉瘤。 他停下脚步，认真地观察着这些肉瘤。 肉壁密不透风，陆襄没办法透过这肉壁看到肉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光是看着这些肉瘤，陆襄就感觉道一阵的恶心。 密密麻麻的肉瘤，出现在车厢里面，上面甚至还布满了血丝，即便是没有密集恐惧症的人来看了也会作呕。 但是…… “想要前进的话，就只有从这些肉瘤上面踏过去……” 陆襄咽了咽口水，抬起脚来，缓缓落在了这些肉瘤上面。 果不其然，这些肉瘤根本没有办法支撑他的体重。 “噗噗”的声响过后，这些肉瘤爆裂开了不少淡黄色的汁水，溅得陆襄满脚都是这种淡黄色的不明液体。 而在陆襄的脚下，则感觉硌得慌，好像踩到了什么。 他抬起脚看向自己踩出来的凹陷，发现那些肉瘤中包裹着的，竟然是一节节包裹着血丝的指骨！ 第十六章 指骨 这些肉瘤中包裹的不是别的东西，正是那一个个人类手掌的白骨！ 不！或许不只是白骨。 陆襄看到在这些骨头之间还有鲜红色的血丝以及肌肉连接。 而且这东西的整体形状也与手掌的骨头相差了不少。 如果说是类似于手掌一样的东西或许更加令人信服一些。 而且陆襄踩下去的时候分明能够感觉到，这些骨头一样的肢体是脆的，仅仅只是一只脚踩下去，这些肢体就碎裂了开来！ 但是…… 现在也不是纠结于这个东西到底像什么的时候了！ 陆襄在将自己的脚收回来了之后，分明感觉到了整节车厢都颤动了一下！ 他面前的肉瘤好像活过来了一样，竟然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就好像里面的东西就要破开并不是很厚的肉壁跑出来一般！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从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声怒吼！ “该死的东西！这里是我的地盘！不是你们放肆的地方！” 是那个乘务员的声音！ 而且在这个声音之后，又是“砰砰”的声音从后方传来。 那个乘务员又开始拿着手推车砸东西了？ 陆襄顿时精神一振。 虽然那个声音听上去距离自己不会太近，但是他能听到这个声音，说明乘务员已经正在接近自己的路上了。 而且听上去乘务员正在清理四周的肉瘤。 那么他就一定会抵达自己这个地方！ 得跑…… 陆襄额头留下了冷汗，看着自己刚刚踩出来的凹陷。 看着凹陷里面浸透在淡黄色液体里面的指骨…… 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胃里面翻江倒海一般，下一刻就要吐出来了。 这个东西的视觉冲击实在是要超过之前他见过的所有东西，特别是在前面的路上全是这些包裹着指骨的肉瘤。 ‘但是后面是乘务员……被他追上，我必死无疑！’ 陆襄咬紧了牙齿，迈开了腿！ 他的双脚狠狠地踩在那些肉瘤上面。 而肉瘤根本没办法支撑他的体重，他的每一脚下去，就要伴随着飞溅起来的淡黄色液体。 而他的脚步并没有发出多少的声音，只有那些指骨被踩踏扯断时候发出的“咔咔”声。 而就在陆襄奔跑的同时，四周墙壁上的肉瘤开始剧烈地晃动起来。 陆襄一晃眼间，甚至看到墙壁上有不少的肉瘤上面已经出现了鲜红色的缝隙！ ‘这些指骨果然是活得！’ 陆襄脑子里乱哄哄的，看着这些被他称为“指骨”的东西，他只觉得头皮发麻。 像是昆虫，却和人类的手掌一模一样！ 这种奇怪的东西是怎么诞生在这里啊！ 这不是坑人嘛！ 而且陆襄还不知道这玩意人到底有没有攻击性，他现在能做的，只有赶紧逃。 但是就像是他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些肉瘤是同时生长的，当陆襄跑到更深处的车厢里面，已经有不少肉瘤破开了！ 一节节像是手指骨头一样的肢体从肉瘤的破洞中伸出来，上面不只是那些带着血丝的鲜红色肌肉，还有淡黄色的液体。 随着这些肉瘤越发成熟，淡黄色的液体也变得粘稠起来。 那些肢体伸出肉瘤，周身都牵连着淡黄色的液体，看上去恶心极了。 陆襄干脆不看周围的环境，只管低着头往前跑。 他的前方也有已经出现裂缝的肉瘤，但是更多的肉瘤在他的踩踏下变成一团碎骨肉泥。 陆襄的整只鞋以及裤脚都被那淡黄色的液体浸湿，散发着淡淡的肉香。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看到自己前方的道路上，出现了破开肉瘤的指骨！ 没办法，陆襄已经无法躲开了。 只见那些指骨刚刚从肉瘤中探出来，便被陆襄一脚踩下。 只是现在这些指骨已经变得坚硬了起来，陆襄的一脚之下竟然没能像之前那样将指骨踩得稀碎，甚至前者还保持着大致的形状。 不过这些指骨应当是已经死透了，陆襄的脚离开了之后，这些指骨也不过是颤动了一下，便完全静止了下来。 陆襄强忍着恶心，赶紧通过这片区域。 但是前面的路无穷无尽，陆襄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要走多久才能够逃离出这一片区域。 这一整列列车就好像被分成了一个个区块一样。 从最开始的两节车厢，到后面他遇到纸人的车系那个，然后时候那个女人的车厢、那些有着粘稠液体的车厢，之后是乘务员活动的车厢，再到现在这些被血肉覆盖着的车厢。 每一个区块的车厢都好像有着非常严明的区分一样，井水不犯河水。 要说这其中唯一的例外，就应当是那个乘务员了。 他能够从自己所在的区域，抵达被粘稠液体覆盖车厢地板的区域，也可以从那里回来，再处理血肉和那些肉瘤。 他就好像是这一整列列车的管理员一样，有着非常恐怖的权限，能够游荡在任何一节车厢里面。 几乎是无视列车中的其他鬼魂…… 这足以让陆襄看出这个乘务员到底有那么恐怖。 但是现在，并不是思考这些的时候。 陆襄在奔跑的时候，除了脚底下传来的指骨被踩踏的声音之外，四周的墙壁上也传来了“咔咔咔”的声音。 那些指骨终于大批大批地从肉瘤中生长出来，舒展起自己的身子。 就好像是人的手掌在张开握紧一般，这些指骨尝试着控制自己的身体，适应着这具身体。 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而已！ 陆襄看着周围的肉瘤一个接着一个地被破开，那些指骨身上披着淡黄色的带着肉香的淡黄色液体，逐渐从焉瘪下去的肉瘤中冒出来。 刺耳的“咔咔咔”的声音逐渐密集起来。 那些指骨舒展了自己的身体之后，便开始活动了起来。 但是它们的目标并不是陆襄，即便陆襄这一路上将他们不少的同胞都给踩死了，它们也没有注意到陆襄的行动。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脚底变得坚硬起来！ 那些指骨好像好像在这短短的时间内，从血肉中生长起来，并且逐渐晚上自己的骨骼。 从一开始的脆弱，到了如今即将成熟的坚硬！ 陆襄对此完全没有防备，突然之下，他的脚崴了一下，整个人顿时栽倒在了地上。 地面上不少还没有孵化出来的肉瘤被他压破，淡黄色的粘稠液体紧紧地贴在他的身体上。 这些液体好像也有生命一般，当它们溅到陆襄的身上的时候，它们竟然开始缓慢地蠕动起来，像是要将陆襄包裹起来一样！ “咔咔咔”的声音在陆襄的耳边响起，有不少的指骨在他的身边破开肉瘤，从肉瘤中慢慢爬出来。 因为倒在地上，陆襄总算是看清楚这些指骨的模样。 它们真的很像是人类的手掌骨头一样，但是在它们的表面，有一层薄薄的角质层，将那些鲜红色的肌肉牵连在一起。 但是陆襄并没有看到这个东西的眼睛，或者说这个东西根本就没有眼睛！ 那么它们是靠什么才能在黑暗中活动的？它们拥有着五个肢体，难不成这五个肢体全部都是用来行走的？ 然而根本没等陆襄想太多的事情，这些直接就已经舒展完了自己的身体，朝着陆襄爬来！ 陆襄顿时一个激灵，立刻从地上爬起来。 这个时候，他的双手以及手机上也全部都被淡黄色的粘稠液体沾满。 这种淡黄色的粘稠液体很像是鼻涕一样，即便是使劲甩都甩不掉。 看着那些指骨只是朝着自己的身后走去并没有管自己，陆襄立刻用自己衣服还算是干净的地方擦干净了双手和手机，开始行动起来。 但是这一次，陆襄不再奔跑，而是小心翼翼地前进。 虽然他还是踩破了不少的肉瘤，但是他也在尽量避免踩着活得指骨。 这些指骨对自己还没有敌意，他尽量不去招惹这些鬼东西。 要是因为自己不小心踩到了这些东西而引来了它们的仇恨，陆襄可没出说理去。 也就在这个时候，乘务员的声音再一次从远处的车厢传来。 “你以为这些东西就能够制服我么！你要保护他？！那我们就不死不休！” “咚咚”的撞击声不断从远处传来，那像是手推车撞击在车厢上面发出的声音。 听到这个确实并不是很清楚的声音，陆襄立刻皱起了眉头。 乘务员好像是在对谁说话，但绝对不是在对他陆襄说。 ‘乘务员会说出这样的话，难道是因为这些指骨？’ 这样想着，陆襄还看了一眼从自己脚底呼啸而过的指骨群。 没错，就是指骨群。 现在地板上的肉瘤已经有超过一半都已经孵化出了那些骇人的指骨。 而这些指骨就好像是有人在控制一般的样子，全部都在朝着陆襄的后方涌去。 而陆襄的后方，只有一个值得它们注意的东西。 那个乘务员！ ‘机会这不就来了吗？’ 陆襄的心思顿时活络了起来，他立刻逆着指骨前进的方向远离那个乘务员。 本着死道友不死贫道的原则，陆襄倒是很乐意这些指骨去骚扰乘务员，为自己争取时间。 而这个时候，一个疑惑出现在了陆襄的心中。 ‘乘务员所说的指骨要保护的人，是我么？’ 第十七章 第五方势力 这一列列车之中，除了纸人、女人、乘务员之外，还存在第五方势力？ 而且这个第五方势力能够控制指骨，甚至是帮助自己？ 这个说得……陆襄怎么不太相信啊？ 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由不得陆襄在这里犹豫了。 他从指骨群中穿梭而过，想要尽快逃离这个区域。 但是这里的指骨实在是太多了，光是从陆襄脚底下掠过的指骨就多半已经上万，更别说还有已经前往乘务员的方向的，和还没有孵化出来的。 这是一股绝对不容小觑的力量。 指骨的坚硬程度陆襄已经感受到了，这玩意儿完全可以将自己的身体化作利刺。 能不能杀死乘务员陆襄不知道，但是将他陆襄捅得千疮百孔是绝对没有问题的！ ‘现在还是不要招惹这些东西为好。’ 陆襄小心翼翼地躲避着指骨，看着这些指骨如同蚁群过境一样，着实有些可怖。 不过好在这些指骨也是有一定的数量上限的，陆襄没走多久，就明显地感受到指骨的数量减少了不少。 至少现在他已经有可以落脚的地方了。 又多走了一些距离，直到只会零零星星看到这些指骨的时候，陆襄才缓缓停下了脚步，向后望了望。 此时那些指骨还在前仆后继地赶往和乘务员的战场，但是陆襄却看不到那里的具体情况。 从远方传来的手推车撞击着火车车厢的巨响来看，战况应当非常激烈。 ‘再激烈也与我无关……’ 陆襄叹了一口气，用手机电筒照射自己的身上。 刚才因为摔倒的缘故，他前面的衣服都已经全是淡黄色的液体，背后也因为要擦手和手机，有一大块的痕迹。 不过现在这些淡黄色液体已经停止了蠕动，并且逐渐干涸。 这些东西贴在陆襄的衣服上，逐渐变得硬质，像是坚硬的加壳一样。 这样穿着衣服很不舒服，可这是陆襄唯一一件衣服，他总不能脱掉衣服吧？ 直播间里面还有小姑娘呢…… ‘哦！对！我还开着直播呢！’ 陆襄猛地惊醒，突然想起来了自己还在开着直播。 刚才的状况实在是太过惊险了，以至于他都忘记了自己还开着直播这件事情。 不过良好的职业操守让他即便是在跑路的过程中也始终让手机摄像头拍摄着关键的地方。 现在看向手机的弹幕区，就像之前一样，死一般的寂静。 没有人在发弹幕，陆襄甚至能够想象那些观众们惊悚的表情。 他们被吓着了，特别是刚才手机镜头好像贴近了不少指骨的样子。 这种近距离的拍摄，恐怕只有恐怖电影里面才会有，但是恐怖电影里面的拍摄，可不会比陆襄的直播间真实。 直到陆襄将自己的脸摆在摄像头拍摄范围内好几秒之后，弹幕区才终于爆炸了一般，冒出来不少弹幕。 不过这些弹幕里面基本上都是在惊呼刚才的场面有多么刺激的。 陆襄仔细分辨了一下这些弹幕，发现其中并没有玉成道人或者是溪水桥流的弹幕。 这两个最靠谱的人在这个时候选择了沉默，陆襄也不知道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来了。 ‘也是，总不能一直依靠他们吧？道长刚才能给我分析那么多的事情就已经很不错了，人得要知足。’ 安慰了自己几句，陆襄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的脚边已经没有了指骨。 虽然四周还有不少没有孵化的肉瘤，但是已经孵化出来的指骨已经全部走掉，只留下了陆襄一个人。 ‘看起来这些指骨现在就只想要对付乘务员……如果它们能够杀死乘务员，也不知道支线任务算不算我过了。 ‘算了，这种事情不是现在能想的，继续前进吧。 ‘说不定…… ‘那个第五方势力就在前面等着我的。’ 陆襄脑子里面的线索现在也开始逐渐清晰起来。 这片血肉的区域应当就是那个“第五方势力”的区域，而他应当是一直与乘务员作对的关系。 现在这个区域中“第五方势力”、自己、指骨群和乘务员之外应该就没有别人了。 所以乘务员所说的“第五方势力”要保护的人，极有可能就是自己。 对方为什么要保护自己？陆襄并不能确定，但要说一点点头绪都没有…… 那也不是陆襄的性子不是？ 其实那个“第五方势力”的身份还是很容易猜到的。 他不止一次出现在陆襄的面前了，也不止一次提醒着陆襄那一场事故背后的秘密。 那个出现在小男孩面前的人影，以及那个出现在女人面前的带着面具的人。 那只惨白的面具，上面还有一朵玫瑰的花纹。 每每想到那个自己曾在女人回忆中看到的面具，陆襄的心里就不禁悸动起来。 就好像…… 自己和那只面具之间存在着无法分割的联系一般。 而和自己有关的面具…… 陆襄只能想到一个。 没错，愚者面具。 带着愚者面具的人，恐怕也只有一种可能了。 自从自己的脑子里面出现了这样的念头之后，陆襄的身子就开始不住颤抖起来。 另一个愚者？或者说是他的前辈？ 而且对方对自己好像没有什么恶意！ 陆襄好像一个溺水的人终于找到了海洋中的依托物一般，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 他的脚步在不知不觉间加快了不少，他就好像知道前方不远处就是自己将要抵达的目标，所以想要快些抵达。 车厢里面的光线有些暗淡，手机电筒的光芒只能照出陆襄前方两三米的范围。 更远的地方就像是被看不见的人影遮挡了一样。 陆襄只觉得奇怪，但是因为之前也出现过这样的状况，所以并没有太过在意。 反而这样的变化让他也稍稍有些激动。 每一个区域似乎都有着非常严格的变化系统，而当这个变化系统出现与之前不一样的变化的时候，就说明他正在逐渐离开之前的区域。 尽管这只是陆襄的猜测，但是这个猜测陆襄甚至有些笃定。 或许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勇气，陆襄现在只想快些离开血肉占据的区域。 因为他坚信，在下一个区域，那个带着愚者面具的人正在等待自己！ 随着陆襄的前进，肉瘤逐渐消退下去，甚至是那些依附在车厢四周的血肉也都开始逐渐消退下去。 好像就是为了证明陆襄的猜测一般，区域的交替在这个时候变得非常明显，明显得只要和之前的经历对比起来，就能够发现不对劲。 但是陆襄现在已经没有多余的心思去想这些问题了。 他现在只不过想要紧紧抓住好不容易才见到的救命稻草。 这或许是他能够活着完成直播任务的唯一希望了。 终于，在经过了大概七八节车厢之后，整节车厢都恢复了原状。 血肉消失了，肉瘤也不见了。 只有陆襄身上还残留着那些淡黄色的液体可以证明他刚才到底经历了什么事情。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 这个时候，陆襄才停下脚步，狠狠地吸了一口气。 空气中不再弥漫着那股从淡黄色液体中散发出来的浓浓的肉香味，他身上的那些淡黄色液体早已经干涸，不再散发任何味道。 如此清新的空气，陆襄自从今天登上了这趟k423列车之后，就再没有感受过了。 陆襄贪婪地呼吸着这里的空气，好想要将自己这辈子剩下的机会全部都用在这里。 他不知道接下来他还能不能进入这样暂时安全的区域，所以只有赶紧享受享受。 当然，这个时候让自己的肺部呼吸一点新鲜空气也是不错的，毕竟它今天晚上已经受到太多摧残了。 足足休息了一分多钟，陆襄的呼吸才逐渐平稳下来。 他的脑袋清醒了许多，之前被各种各样恶心的东西摧残的大脑现在好像获得了新生一样。 陆襄只感觉自己现在的状态非常好，即便是再拿着撬棍打几十只纸人都不成问题！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前面的车厢传了一阵非常细碎的声音。 这个声音很清脆，好像是指尖轻轻敲击金属的声音，在这寂静的车厢里面显得非常明显。 陆襄立刻将手机电筒的光芒打在前方的路上，果然看到了一个黑影正在向自己靠近。 那是一只很大的指骨，它的体型足足比陆襄之前看到的指骨大了一倍。 如果说陆襄之前看到的指骨是成年人手掌大小的话，那么这只指骨就足足有两个手掌那么大。 而且这只指骨上面的角质比寻常的指骨要报上很多，血丝则是遍布在全部的身躯上面。 它身上的肌肉更多了，甚至是不止于关节的连接处，指节上面也有不少的腥红的肌肉。 它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陆襄的眼前，如同大明星一样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爬到了快速爬到了陆襄的脚边，然后迅速攀上了陆襄的肩头。 它像是一只小宠物一样乖巧地趴在陆襄的肩头，然后用尽自己全身的力量，朝着陆襄推了一把。 如果不是陆襄看着这家伙在自己肩头，他一定会一位是有谁在自己身后推了自己一把。 而这家伙的意思…… “它好像是想要我往前走？” 陆襄的这话是对直播间说的，但是当他说出了这句话之后，这只指骨伸出了一只“手指”，在陆襄的肩膀上敲了两下，好像是在回应陆襄的话。 “那就往前走吧。”陆襄点点头，迈开了腿。 走在这里的车厢里面，他突然有些恍惚。 他又好像回到了最初登上的两节车厢，没有任何异常，也没有任何危险。 如果他的肩头没有这个指骨轻轻敲击他的肩膀的话，一定会更加有感觉得。 在指骨的指引下，陆襄穿过了大概三四节车厢，然后在两节车厢的连接处，这只指骨突然有了动作。 它的速度很快，立刻就从陆襄的肩膀跳到了他举起手机的那只手上。 随后它爬到手机上面，像是一只手握住了手机一样，将陆襄手中的手机夺了过来。 随后，也不知道它是触动了陆襄哪里的关节，陆襄只感觉自己的手一阵无力，手机顿时脱手掉了下去。 不过有指骨的保护，手机并没有摔坏，只是指骨紧紧地将手机抱着，陆襄也没法拿回手机。 就在这个时候，前方的车厢传来了一个低沉的声音。 “就让它待在那里吧，我不希望我们之间的谈话，被更多的人听到。” 第十八章 这个前辈已经死了 一个男人的声音，陆襄立刻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前方的车厢里。 因为没有了手机电筒的照射，前方的车厢里面漆黑一片，什么也看不清楚。 但是毫无疑问，那个声音就是从这节车厢里面传出来的，那里就是有一个人正在等待着自己过去。 那第五方势力，那个带着愚者面具的男人。 其实陆襄很清楚，这个时候他并不合适与这样的人交流。 他现在最该做的事情，就是赶紧从那只巨大的指骨怀抱中抢走自己的手机。 然后赶紧通过这一节车厢，不和对方有任何的交流。 突然，他闻到了一股淡淡的土腥味，这股味道并不浓烈，但却并不是这几车厢里面应该存在的味道。 可是此时陆襄的脑子里面一片空白，不论是什么事情在他的脑子里面都停止了思考。 他只想着要走进前面的车厢，听从那个人的话。 他的脚步声在安静的车厢里面响起，逐渐远离地上紧紧抱着手机的指骨，走进了前面的车厢。 而当他进入车厢之后，他身后的车门立刻关闭，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陆襄这个时候猛地清醒过来，立刻回头看向身后。 那道已经生了锈的车门紧紧地关闭着，陆襄伸出手抓住门把手想要将门打开，却发现这扇门纹丝不动。 陆襄突然开始害怕起来，那个人将自己邀请进来，却将车门关闭，这又是几个意思？ 而这个时候，那个男人的声音又一次传了过来。 “别怕，如果我想要伤害你，那么你早就已经死了。 “坐到我这里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男人的声音有些低沉，但是非常有磁性，给人一种安稳的感觉。 陆襄听到了男人的声音之后，竟是渐渐平静了下来，心中的担心好像也被这个声音掩盖下去。 陆襄放开门把手，缓缓走向车厢里面。 这个时候他的眼睛已经适应了周围的黑暗，他也看到了车厢里面的情况。 这是一节和之前完全不一样的车厢。 之前不管陆襄路过的是什么车厢，它们都有一个共同点，那便是它们都是客车车厢。 但是现在，当了陆襄的视觉适应了黑暗之后，展现在他的面前的，却是一节餐车。 只不过这一节餐车里面的布局却和如今的列车餐车有着非常巨大的差别。 这一节餐车还保持着五年前的风格，而在这五年的时间里，外面已经产生了非常巨大的差别了。 而那个男人，背对着陆襄坐在车厢中央的餐桌前面。 他就在那等待着陆襄走过去，就像他说的那样，他只不过是想和陆襄好好聊一聊。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终于把这一口气给提了起来。 他攥紧双手，步伐沉稳，朝着男人走去。 越是靠近这个男人，陆襄才越是看得清楚。 这个男人的身上穿着一件羊绒大衣，好像是灰色的，但是在黑暗的车厢中，陆襄只能看到它浅浅的阴影。 他的头上还带着一只渔夫帽，将他的头顶完全遮挡住，从他的身后完全看不到他脑袋的具体情况。 而当陆襄走到他的侧面的时候才发现他的脸上带着一只白色的面具。 这只白色的面具只遮住了他的半张脸，而面具上的那个玫瑰一样的纹路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清晰。 陆襄的脚步突然顿了一下，或者说在看到这只面具的时候他的心理顿时慢了一拍。 这只面具就是他在女人的回忆中看到的那一只。 但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如果他的猜测没有错，那么这只面具就是他今天晚上要找到的愚者面具了。只要能拿到这只面具，然后解决小男孩和女人之间的事情，他的直播就算是完成了，那个时候他就可以逃离这列列车了。 不过他的动作被男人发觉了，对方微微偏了偏脑袋，将脸侧了过去，并且说道： “这不是你想要寻找的那一只。 “窒息空间给你安排的直播任务，不会让你如此容易就解决了——特别是你今天晚上还没有多少收获的情况下。” 听着男人的话，陆襄现在更加确定，对方就是窒息空间之前的愚者。 正是因为对方早已经死在了这个地方，所以他才会继承对方的代号，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 但是现在…… 陆襄按捺住自己心里的激动，坐在了男人的对面。 等待陆襄坐下，男人才重新摆正脑袋，看向陆襄。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对方那没有被面具遮住的下半张脸竟然已经完全失去了它应有的样子！ 他的脸皮好像被熔化了一样，不断地耷拉下来，差一点就要变成水滴下来了！ 他的脸皮耷拉下来，有些地方还直接扯断，露出了里面已经干瘪的肌肉，以及已经完全干涸的血液。 除了他的皮肤还稍微有点水润的感觉之外，陆襄看清楚之后的第一印象就是“干尸”。 没错，在那件大衣下面掩盖的，是一具完全干瘪下去的尸体！ 若有若无的土腥味从男人的身上散发出来，这个时候陆襄才想起来，自己刚才闻到的味道，就是从这个男人的身上传出来的。 就好像是这具干尸被埋藏在地下不知多少年之后，又被人挖出来的样子！ 陆襄轻轻咳嗽了一下，刚想开口，却看到对面的男人微微抬起自己的手。 制止了陆襄的话头之后，男人说道： “我知道你有很多想要问我的事情。 “但是在这个地方我能告诉你的事情非常有限。” “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陆襄直接无视了对方的话，他很不喜欢对方这样神神秘秘的样子。 即便对方现在这个样子完全没有一个活人的样子，仿佛就该搞得神神秘秘。 但是处于对这个勉强算是自己前辈的人的尊重，陆襄对他的称呼还是换成了“您”。 “因为这是我死亡的地方，”男人笑了几声，干瘪的喉咙传来震颤，让他的声音有些变化，“窒息空间也是知道我是死在了这里，所以会让你到这个地方寻找我留下的愚者面具的。” “您是死在五年前？这一列列车出现事故的时候？” “没错。” “那个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你想知道？”男人——不，这个时候应当可以将他称作“愚者”了。 愚者轻轻摇了摇头，他脸上的皮肤随着他的动作不断滴落在衣服上面，还散发着一股的淡淡的腥味。 “当时我也是在这里直播，在这一列列车上面有一个我要寻找的人。 “只不过在抓捕那个人的时候，列车发生了意外，最终导致了他们两人的死亡。 “我们临死前对自己的死亡极度不甘，正是因为这种不甘诞生了他们对生的执念，从而产生了这样一个地方。” 正说着，愚者举起自己手，向陆襄展示了这一节列车。 不，他的意思应当是在向陆襄展示现在他们身处的列车。 陆襄的双眼微微眯起，他开始审视起面前的男人。 “你是说，这一列列车，是乘务员和那个女人的执念构建起来？” “没错，”愚者点点头，笑道，“当然，这其中恐怕也有亿点点我的功劳——愚者面具本身也可以算作是一件鬼物，而且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是你难以想象的。”陆襄偏了偏脑袋：“鬼物？那是什么东西？” 愚者伸出一根手指来，指了指陆襄的口袋，说道：“比如说你兜里的那个东西，就是一件鬼物。 “人死之前最接近的东西，能够寄托人死之后的鬼魂的东西，就是鬼物。 “最低等的鬼物便是你兜里的那种，只能够寄托鬼魂的存在，却没办法创造出像这列列车的诡境。 “更高级一点的，就像是愚者的面具，能够创造出这样的诡境。 “至于诡境……我想你现在已经深有体会了，不需要我过多解释了吧？” 听着男人的慢悠悠地为自己解开疑惑，陆襄却抓住了其中的一个关键点。 “等等，你不是说你只在其中做出了一点贡献吗？为什么现在又说……” “这个并不重要，等你拿到了愚者面具之后，你就什么都明白了。”愚者毫不犹豫地打断了陆襄的提问，随后将话题转向了另一个方面，“难道你不想知道，怎么才能解决乘务员么？你现在应该很想要解决掉他吧？” “你怎么会知道？！” 愚者轻笑了起来，他耸了耸肩，不以为意地说道：“我为窒息空间效力的时候，你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既然你是我的继任者，那么我也可以帮一帮你——不仅限于刚才你见到的那些指骨。” 愚者一边说着，一边伸出双手将自己的大衣拉开。 他那被大衣覆盖的身体早已经干瘪得不成样子了，但是在他的腹部，却仍然保留着非常惊人的鲜活的血肉！ 没错，当陆襄顺着愚者的指示看向他的腹部的时候，发现在那阴影中竟然还有血肉在不断蠕动！ 陆襄咽了咽口水，强行压制下自己的不适，随后立刻移开视线，重新看向愚者的脸。 这个时候愚者脸上正在不断滴落的脸皮似乎也不是那么恶心了。 “这个是什么？”他问道。 “能够帮助你的东西。”愚者一边说着，一边用手伸进了自己的腹部，随后从中掏出来了一坨鲜血淋漓的东西。 陆襄定睛一看，发现竟然是一只比刚才他在储物柜里见到的还要大的“肠子”！ “这个东西……是你制造出来的！” 在看到愚者将“肠子”拿出来的一瞬间，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脑子里面的很多线索都串联在了一起！ 是啊，整场事故里面只存在两名死者，即便是加上女人回忆中的愚者，也不过只有三个人而已。 那么现在又怎么会出现第五方势力？ 新机子哇一直摸你肚子！ 包括“肠子”、纸人、指骨在内的这些东西，都是属于愚者的！ 但是这个想法刚刚出现在陆襄的脑袋里面，他又立刻警惕了起来。 “这样说来，最开始那些纸人追杀我，是你的授意！” “没错，”愚者很大方地点了点头，回应了陆襄的话，“你好好想想，如果没有那些纸人，你会走进诡境么？” “呃……好像确实不会。” “这就对了嘛，我又不是真的想要杀你。” 说完，愚者自己干笑了两声。 他的喉咙好像已经快要达到极限了，陆襄甚至在这笑声中听到了肌肉绷断的声音。 “好吧……窒息空间让我来是想让我找到愚者面具。那么你呢？你又是什么要我走进这里？” 愚者的脑袋稍稍底下，他的两只手缓缓交·合在了一起，相互交叉。 他似乎是在思考，思考到底要不要告诉陆襄更多的事情。 “因为……其实当时我并不想要乘务员死的。 “而现在的他，已经威胁到我了。 “我需要你铲除他，新人。” 第十九章 一场交易 陆襄紧紧地皱起眉头，愚者所说的话透露出了太多的问题，很多他之前疑惑的事情，在他的话里都得到了解答。 但是现在愚者所说的话，却让陆襄陷入了深思。 愚者原本并没有想要杀死乘务员……那么那个女人呢？还有那个小男孩？他们两人的死，又是因为什么？ 陆襄抬起头，死死盯着愚者，好像想要从面具下的那双眼睛里看到什么一样。 但是那只那只面具下面遮盖着的脸，却是早已经干枯的模样。 即便是那对眼珠子，也早已经干瘪的不成样子，紧紧地缩成了一团。 黑洞洞的眼眶里什么都看不清楚，但是奇怪的是，陆襄竟然能够在这种情况下明白愚者的情绪！ 这应当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才对啊！ 陆襄身子稍稍前倾，想要凑近愚者一些。 或许是知道了愚者暂时不会对自己下手，他的忍受限度也提升了不少。 哪怕那只巨大的“肠子”就在自己的面前，陆襄也面不改色地朝着愚者问道： “这么说来，那对母子的死亡是和您有关系了？ “我之前在他们两人的回忆中看到过，他们在临死前都看见了一个男人。 “女人看到了男人脸上带着的面具，小男孩却只看到了一个人影…… “这两个人都是你吗？” 面对着陆襄质问一般的问题，愚者欣然点点头，回答道：“是我，就像你猜测的那样，他们的死亡是与我有关系的。”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整个人向后靠在了座椅的靠背上。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甚至觉得有些……不可理喻。 是的，不可理喻！ 见死不救？这个男人甚至有可能就是杀害那对母子的罪魁祸首！ 这就是愚者的真正面目么……或者说…… 这就是窒息空间的真正面目！ 陆襄突然意识到，自己之前忽略了什么样的重点。 在愚者的眼中，生命……似乎并不是那么重要的！ 他为了自己的计划，甚至可以伤及无辜！ 那个乘务员就是证明！ 然而就在陆襄寻思着起身离开的时候，愚者又开口说道： “我想你现在应当是对我产生了某种误会。 “我并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杀人狂魔，而且恰恰相反，我们这一类人，对死亡的敬畏，甚至是要超过绝大多数人的。” 愚者一开口，陆襄便又被他吸引住了。 愚者的声音好像充满了某种诱惑一般，低沉、充满磁性，仿佛…… 来自恶魔的低语一样。 渐渐的，陆襄平静了下来。 他重新坐好，等待着愚者接下来的话。 而愚者也没有让他失望，接着说道： “我确实是与那对母子的死亡有关系，但是当我抵达那栋老楼的时候，那个孩子已经在火中奄奄一息了。 “即便我将他救了下来，医院恐怕也没办法将他就活过来。 “我所做的，不过是顺水推舟而已。 “做我们这一行的，是不能放任鬼物随意遗落在某个地方的。” 陆襄听得若有所思，他沉思了片刻，问道： “所以你是因为那个小男孩会产生鬼物，所以才会去他那里？那么那个女人又是怎么回事？”很突然的，愚者没有在第一时间回答陆襄的问题。 他伸出手指轻轻敲了敲餐桌，好像在思考什么事情。 一段并不长的时间过去之后，他才悠悠开口。 “否则你以为那个女人是怎么凑到给她的孩子治病的钱的？” 愚者所说的虽然是疑问句，但是陆襄还是明白了他的意思。 而且，最重要的一点是，陆襄突然想通了一件事情。 之前他就已经知道了，小男孩的执念是因为他的母亲一直都不在他的身边，而且在他临死前，他的母亲也始终没有出现后。 所以他的心底产生了一种奇怪的心理，他以为自己的母亲彻底丢下他了。 他很想要见一见自己的母亲，亲自问自己的母亲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陆襄之前以为小男孩的母亲是因为乘坐的火车出了事故，所以才没有赶上小男孩临死之时。 但是现在看来，这其间还有更多的事情发生。 光是愚者借钱给女人，就足以脑补出很多事情了。 这个时候，陆襄又听着愚者继续说道。 “女人四处借钱未果，花去了不少的时间，而那个时候，她并不知道她的儿子已经死了。 “我借钱给了她，算准了时间让她乘坐那一趟列车。”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因为我需要面具创造的诡境中，有一个包含着深深的怨念的鬼魂。 “但是很不巧的是，那个乘务员也被卷入了这一场事故中。 “而他……要比那个女人危险太多了。” 陆襄没有接话，继续认真地思考。 愚者这个时候也不着急继续说下去了，他静静地看着陆襄，等待着陆襄将这一切反应过来。 他其实并不怕陆襄因为自己所说的事情而对自己产生什么厌恶的情绪。 是的，他并不怕。 陆襄现在想要完成直播任务，那么就只有借助他的力量，没有他，陆襄今晚只有可能死在这列列车里面。 看着陆襄紧皱眉头的样子，愚者的心情好像愉快了起来。 他的手指轻轻敲击着餐桌，在这寂静的车厢里面发出了连续不断的声响。 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陆襄终于深吸了一口气。 他看向愚者，沉声问道：“我要怎样才能杀死乘务员？” 愚者笑了起来，他那张干瘪的嘴逐渐张开，崩裂的声音传入陆襄的耳中。 他很满意陆襄的决定，以至于他都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我需要你找到乘务员寄托的鬼物，找到之后毁掉它。 “这很简单，对吧？” 愚者的话一出来，陆襄就立刻紧皱起了眉头。 他的嘴角稍稍有些抽搐。 “前辈，您这……是怎么看出简单来的？” “难道不简单么？”愚者稍稍耸了耸肩，语气淡淡的，“只需要找到那个鬼物，如果幸运的话，你甚至都不会遇到那个乘务员。 “如果这都还不算简单的话，你以后也没有必要继续留在窒息空间当主播了。 “否则，迟早也是要死的。” “……” 陆襄有些无语，愚者所说的就好像是什么天经地义的事情。 还“如果运气好的话”，他要是运气能好了，今天晚上还会来这个地方？ 而接下来，愚者好像是看出了陆襄的为难一样，继续说道： “当然，如果你还是觉得有些危险的话，我在后面帮帮你，也不是不行。” “帮我？”陆襄顿时眼前一亮。 虽然愚者并未向自己展示他到底有什么样的能力，但是光是之前他看到的那些…… 纸人，还有那些指骨，都是有非常大的用处的！ 如果能得到愚者的帮助，接下来即便是真的遇上了乘务员…… 这不把他shi都锤出来！ “没错，我可以帮你。” 愚者伸出手指了指他早已经放在桌子上的“肠子”，说道：“这个东西，你可以带着，等着遇见了那个乘务员的时候，就将这个丢到他的身上。” “这个东西？” 陆襄突然想起了自己之前用那个“肠子”丢给乘务员自己逃命的事情。 这个东西……怕不真的就是用来吸引注意力用来逃命的吧？！ 然而愚者好像是猜出了陆襄心里所想的一样，轻笑道：“当然不是你想的这个样子。 “你想知道为什么刚才那个乘务员在见到了你扔出去的肠子之后，会有那样激烈的反应吗？” “为什么？” “因为我是用他尸体的一部分，构建出来的这具身躯。 “因为我的身体已经破损不堪无法在这诡境中使用了，所以只有用他的，从而将他排挤了出去。 “也是因此，他对我充满怨恨，所以在见到这具身体的一部分之后，恨不得将我粉身碎骨。” 愚者说着这话的时候是笑着的，但是陆襄却从这笑意中感觉到了一丝冷意。 愚者的话虽然并不狠厉，但是陆襄却能够听得出来，愚者对于那个乘务员可不是那么客气的！ 而就是这不客气的语气，让陆襄突然安全感飙升！ 这个愚者，是靠得住的！ “好！我可以按照你说得做。”陆襄站起身来，双手撑在桌子边上，“除了这个肠子之外，你还能给我什么帮助？”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自己的视线转向那扇紧闭的车门。 他的意思已经很清楚了，那些指骨群是非常有用的东西，他想要！ “我可以给你一些线索，比如乘务员所寄托的鬼物会在什么地方。”愚者仿佛没有看到陆襄的暗示一样，笑道，“这个东西，我想你应当很需要。” 陆襄紧紧地看着愚者，并没有说话。 对方必然是看到了自己的意思的，这样的聪明人必然是能够看出来的。 那么他为什么要转移话题？ 陆襄看着愚者，但是愚者也没有说话，两个人就僵在了这里。 终于，愚者叹了一口气。 他说：“我知道你想要那些指骨。 “但是很抱歉，那些去拦截乘务员的指骨就是全部的了。 “我现在能给你的，只有这只肠子，以及关于乘务员的线索。 “如果你愿意的话，现在就坐下来，我们好好谈一谈。 “如果你不愿意，那么我们接下来也就没有必要继续谈下去了。去拿回你的手机，然后继续向着列车深处走去，期盼着能够得到一点点线索。 “不过有一点我可要提醒你。 “在这列列车上面，以你现在的能力，可是会死的。” 第二十章 被揉碎的车厢 陆襄死死地盯着面前的男人，他已经能读出愚者话里面的意思了。 他这就是在威胁自己，用死亡威胁自己！ 他虽然失去了双眼，但是他却好像能够将自己看穿一样，他很清楚自己是为什么才成为窒息空间的一名主播的！ 但是…… 愚者的话是有道理的。 他不能死在这里。 明明他现在光是打赏就已经赚了不少钱了，这些钱加上他的奖励，应该足够缴纳这个月的住院费了。 如果他死了，母亲的病还有妹妹的学费可都全部泡汤了！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 “前辈，除了这个肠子，还有什么能给我帮助的？” “没有了。”愚者很干脆地摇了摇头。 “指骨不行，那些纸人也不行吗？” 现在知道那些“肠子”都是愚者的东西，那么通过“肠子”才能够行动的纸人，应当就是与纸人有关系的。 而且和那些指骨不一样的是，在这些车厢的外面，可是有不少的纸人的！ 然而让陆襄意外的，愚者竟然摇了摇头。 他说道：“纸人不行。” “为什么？” “连你这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都能手拿撬棍把那些纸人敲得个稀碎，你还能指望那些纸人干什么？” 被愚者这么一说，陆襄才想起来，自己之前好像确实是用撬棍就将那些纸人给敲得个支离破碎。 而且自从他进入了这列列车之后，所见到的所有怪物中，也就只有纸人是最好处的。 “那么接下来你拿着你的手机就可以继续深入列车，你要找的东西基本上都在后面。” 愚者一边身处干瘪的手敲了敲桌子，一边说道。 “还有，关于我们的交易，我可以告诉你那个乘务员的鬼物是什么，你只需要将那个鬼物销毁就可以了。” “乘务员的鬼物？是什么？” 其实陆襄一直很好奇，乘务员在临死之前所有执念寄托之物到底是什么。 那个女人好说，应当就是和她的孩子有关的东西，毕竟那个女人是因为她的孩子才会留下执念。 但是乘务员不一样，从始至终没有任何线索告诉陆襄，乘务员的执念是什么。 而现在，这个答案即将被愚者揭开！ “是一张照片，当时放在乘务员的衣服内包里的照片。”愚者缓缓说道。 听着愚者的话，陆襄脑子里面顿时就开始了头脑风暴，顿时脑子里面就脑补出来了一个狗血的故事。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车门打开的声音。 他探出身子一看，发现车门打开之后，那只巨大的指骨背着他的手机走了过来。 指骨的行动很稳健，手机被它抓得稳稳当当地，几乎都没有磕碰到什么地方，就送到了陆襄的手中。 陆襄拿到手机的第一时间就看了一眼弹幕区，发现弹幕此时已经炸上天了。 最开始不少的观众都在用弹幕发着牢骚。 毕竟陆襄自从开播之后，基本上都是在尽力满足他们的视角的，即便是双手不得空，也将手机放在胸口。 他们可是观众！是大爷！哪里受过这些委屈？ 大家乱七八糟地抒发着自己的不满，特别是那个叫做四维弥张的观众，更是直接破口大骂起来。 不过自从聋羊的一条弹幕之后，整个弹幕区已经刷了一连串的同样的话了。 聋羊：“主播这人可不能处啊，开直播不开车，还把观众丢下，建议取关！” 关小黑屋里：“主播这人可不能处啊，开直播不开车，还把观众丢下，建议取关！” 随便问问：“主播这人可不能处啊，开直播不开车，还把观众丢下，建议取关！” 尧月先生：“主播这人……” …… 一连好几十条都是一模一样的话，甚至陆襄拿到了手机之后，这条弹幕都还在发送。 不过仔细一看，其实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在捣乱，毕竟没有主播照顾的直播间还是有些寂寞的。 他们又挺喜欢陆襄的直播的，所以干脆自娱自乐起来。 当然，并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的想法的，陆襄也看到在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里，直播间里面直接少了十多个人。 ‘是我的问题，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不在，没什么看点，他们离开也是很正常的。’ 但是看着还在的那几个“忠实粉丝”，陆襄顿时一阵感动。 “谢谢大家在这样的情况下还能支持我，刚才实在是抱歉，有些特殊的原因，不得不离开一段时间。 “不过现在我已经掌握了不少的消息了，接下来我想我们的旅程将会更加刺激。 “当然，这也多亏了……” 说到这里，陆襄抬头准备向餐桌对面的愚者道谢。 但是当他抬头之后，却发现自己的对面早已经空无一人。 餐桌对面的座位就像是周围的所有位置一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甚至当手机的光芒照射过去的时候，上面覆盖的灰尘也一清二楚。 就像那里从来没有人坐在过那里一样。 如果不是面前的餐桌上还防着一直缓缓蠕动的巨大“肠子”，陆襄都会以为刚才的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陆襄突然明白了，这是愚者不想自己被直播间的观众看到。 在陆襄进入这节车厢之前把他的手机拿走是这样，现在突然消失也是这样。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脸上露出了一点笑容来。 “好，我们继续冒险吧，接下来应该会产生不少的变化。 “大家不要眨眼，小心转眼间就错过了最刺激的事情！”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抓起餐桌上的“肠子”，塞在了自己的小腹部。 “肠子”好像是有意识一般，用它腹部细密的足紧紧地抓住了陆襄的小腹。 一阵粘稠冰凉的感觉从小腹传来，陆襄的眉头稍稍皱了皱。 说实在的，这种感觉并不舒服，而且“肠子”贴在他的小腹，运动的时候还会有点影响。 但是这个时候也没有什么办法，这是愚者唯一提供给他的“道具”，之后的直播中应当是会产生某种作用的。 陆襄只能带上，并且要保证在自己遇到那个乘务员之前，不能把它搞掉了。 感受到小腹部的“肠子”已经抓稳了自己，陆襄也拿着手机，走向了自己的身后。 在那里，是一扇同样关上的车门，将陆襄前往列车更深处的路阻挡住了。 不过当陆襄走近了才发现，这扇门还有些缝隙，只不过是虚掩着的而已。 一把打开车门，陆襄立刻走进了眼前的车厢。 走进这节车厢，陆襄但是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和之前陆襄见过的画册系那个都不一样的，这节车厢很明显地能看出来非常破旧。 车厢里面四处能够见到已经掉漆的墙壁。 白色的漆脱落下来，露出了早已经生锈的铁皮。 除此之外，陆襄还一眼看到了不少碰撞的痕迹。 那就像是有什么重物狠狠地撞击在墙壁上一样。 那种痕迹和自然脱落的完全不一样，他即便是铁皮上也出现了一道深邃的凹痕。 “这节车厢好像和之前的车厢有些不太一样。”陆襄将手机凑近了自己，低声说道。 随后他又走近最近的一个痕迹，用手机电筒的光照射，想看得更清楚。 凹痕很深，但是却并不尖锐，看上去应当不是什么坚硬却有棱角的东西撞击的。 其次，陆襄还看到了墙壁有些地方出现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只是这些血迹早已干涸，如果不仔细去看的话，他还以为这些血迹只不过是霉点而已。 “这里有撞击的痕迹，还有血迹…… “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从这节车厢开始，越往身处走，便越是撞击得更加惨烈？” 陆襄自言自语地说着，但是直播间里的大多数观众却听得云里雾里的。 他们有的是直播中途才加入进来的，有的则是已经忘记了陆襄在直播开始的时候讲述的关于这列列车的事故。 而那些听出了陆襄的话的观众，则也跟着陆襄开始思考了起来。 弹幕又开始良性运转，讨论的趋势在短暂的暂停之后又重新展开。 溪水桥流：“主播，有没有可能，这个地方就是模仿当时撞击的车厢搭建出来的？ “而接下来你要解决那个乘务员，就需要在这些车厢里面找到那个乘务员死亡的车厢？” 糖糖：“主播，你可以试着多走集结车厢吗？只是一节车厢的话，好像看不出什么来。”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可要小心啊，这些地方看起来就不像是什么安全的地方。” 看着弹幕，陆襄点点头，说道：“好，我们多走几节车厢看看。 “现在我还没有听到什么声响，那个乘务员应当还在被那些指骨纠缠着，暂时没有机会来追我。” 说完，陆襄直接大步流星地走向下一节车厢。 这个时候他也不担心自己的脚步会暴露什么。 他现在已经能确定，指骨、肠子只有纸人都是愚者的东西，暂时还不会伤害他。 而乘务员也被指骨困住，暂时不会追上来。 至于那个女人，他的身上还有长命锁，如果女人追过来，长命锁也会给出反应。 他现在就是要抓紧时间探索这个地方，找到乘务员的鬼物，彻底将乘务员除掉！ 很快，陆襄走到了下一节车厢里面。 果然如同陆襄和观众们的猜想一样，这一节车厢残破的程度比上一节车厢要严重很多。 “果然，越是深入，这些车厢就是越来越残破，而且……” 正说着，陆襄的话突然停了下来。 就在观众么你还在疑惑他这是怎么一回事的时候，他快步走到了车厢的尾部。 手机的光芒打在墙壁上，上面的痕迹被照得一清二楚。 这里的痕迹更加深邃，而且像是一张纸被揉碎了又被张开一样的痕迹。 陆襄的眼神有些怔怔的，他突然想起了之前愚者对他说的一句话。 当时的那一场事故，前面的几节车厢全部都被积压在了一起。 而身处在那几节车厢里面的乘务员，瞬间被钢铁挤压成了肉泥！ 第二十一章 深入事故现场 在当时的车厢之中，不知道是发生了什么事情，以至于乘务员一个人待在前面的几节承载货物的车厢里面。 也是因此，他才没能成功逃离出去，最终被撞击在一起的车厢挤压成了肉泥。 莫名其妙就身死在这列车上，不论是谁，应当都会有怨恨吧，更别提这个乘务员还有念想的事情。 执念，便是如此诞生的。 随着陆襄深入后面的车厢，他便看到车厢里面折叠的痕迹越来越多。 走到后面，陆襄甚至看到整节车厢从头到尾都是这种折叠的痕迹。 就好像是这节车厢原本已经被完全挤压成了铁饼之后，又被不明的力量拉扯抻敨（chentou）。 而且不只是车厢墙壁，就连车厢里面的座位也出现了不同程度的龟裂。 笼在座位上面的布料完全崩开，露出了里面的钢梁框架，而那些框架也全是弯折的痕迹。 是惨烈……整节车厢都好像在向陆襄无声地讲述着当时的事情。 “如果换做是我，在这样逼窘的空间里被害死，我也不会善罢甘休的。” 陆襄轻轻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为那个乘务员感到可惜。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毕竟现在那个乘务员可是想要弄死他的，他可不能因为一点同情就手下留情。 “我们继续向前吧，我现在已经知道乘务员的鬼魂寄托在什么上面了，只要找到那个东西，我们就能彻底铲除那个乘务员了。” 说着，陆襄继续深入面前的车厢。 车厢中的光线有些昏暗，陆襄手电筒的光芒被车向周围的痕迹散射开来，显得整节车厢里面有些昏暗。 除了昏暗之外，陆襄还突然感觉到车厢里面有些潮湿。 没错，就是潮湿，这是之前完全没有的感觉！ 如果周围的环境是潮湿的话，那么当陆襄最初登上那两节车厢的时候，应该是能闻到车厢里面散发出来的发霉的味道。 但是事实上那两节车厢非常崭新，如同刚刚制造出来一样。 而现在突然出现的潮湿的感觉，让陆襄提起了注意来。 他停下脚步，嗅了嗅鼻子，皱眉说道：“各位，从这几节车厢开始，车厢里面就出现了一些发霉的味道。 “这种味道很淡，但是却是真实存在的——我觉得有些奇怪。” 他没有向观众们隐瞒这个事情，而且因为直播间的一些限制，观众们是没办法感受到他闻到的这种霉味。 作为一名合格的主播，他有义务将现在发生的这些事情告诉观众们，以此来增加观众们的既视感。 当然，除此之外，他也想要让观众们一起帮自己思考。 他并没有多么聪明的头脑，集大家的思想为一体，他认为者应当是对他接下来的冒险有帮助的。 果然，在他的话出口之后，弹幕里面就出现了讨论的声音。 关小黑屋里：“主播，有没有可能这里的潮湿是因为车外的雨？刚才不是下过雨吗？车里面潮湿一点应该是很正常的吧？” 随便问问：“不对，如果是因为刚才下雨的话，主播应该在之前的车厢里面也能够感受到潮湿的才对。 “可主播之前都没有提这件事情，现在才说，很显然是进入了这些被挤压过的车厢之后才有的感觉。” 聋羊：“你们是不是忘了什么？刚才下雨之后那个女人就出现了，那么这个地方潮湿，会不会是因为经常下雨？ “也就是说那个女人会经常出现在这里。 “主播，我觉得现在可以冲了！” 溪水桥流：“这节车厢明显与前面的车厢不一样，按照之前主播总结出来的一些规律来看，会不会这里会出现新的怪物？” 糖糖：“这里是当时事故的发生地，和之前的地方不一样是很正常的。 “我认为主播应当考虑一下这里产生变化的原因——不会不是主播你要找的东西引起的变化？” …… 弹幕里面七嘴八舌地讨论着，虽然观点很多，但是大多都是没有参考价值的。 倒是那个叫做聋羊的和叫做糖糖的观众提出的观点有点意思。 陆襄也顺着他们两人的思路思考下去。 他向前走了一个车厢，在这一节车厢里面又感受了一下车厢里面的潮湿度。 不过变化并不明显，陆襄也没有待干湿度表，这种细微的差别没办法确定。 不过这个可能性还是被陆襄记在了心里。 之后他会关注一下周围的环境，以求发现一些变化。 不过让陆襄感到有些意外的是，他已经走了好几节车厢，除了车厢周围的痕迹越来越多之外，车厢里面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这实在是有些奇怪，毕竟在此之前他所见到的车厢都是没有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的。 之前他走过的车厢都是随着他越深入，车厢中的特征便越明显。 但是现在，这几节车厢中潮湿的感觉并没有太大的变化。 陆襄并不认为这是什么好事情。 事出反常必有妖！ 他将自己的警惕提到了最高，随后确认了自己兜里的长命锁的位置。 长命锁非常安全，之前他四处奔走也没有将长命锁落下。 就像观众们讨论出来的那样，陆襄也认为这里的潮湿和下雨有些关系。 而下雨的话，就与那个女人有些关系了。 现在陆襄还没有找到那个女人的鬼物，所以也不敢掉以轻心。 只有找到了那个女人的鬼物，他说不定才能用长命锁与之交流一下。 再说陆襄腹部的那只“肠子”。 它紧紧地抓着陆襄的小腹，倒是安分得很，除了在蹲下的时候会有一些感觉之外，平常走路陆襄甚至都要忘记自己的腹部有一个这家伙了。 那些冰凉且粘稠的液体从“肠子”的身上散发出来，随后又被陆襄的体温温热，粘稠的液体逐渐开始变得不那么粘稠。 陆襄也注意到了这种变化，他伸手往自己的小腹摸了摸。 手指触及只觉得一阵湿润，粘稠的液体好像变作了透明清澈的水一样，顺着他的小腹流下去。 他将手指放在自己的鼻子前面，轻轻嗅了嗅。 一股难以形容的腥臭味传入陆襄的鼻子里面，他顿时觉得好像是吃了一口芥末一样，那股味儿直接冲上脑门，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这种味道和之前陆襄闻到的血腥味以及恶臭不一样。 只有当他凑近了这些液体之后才会闻得到这种味道。 闻到这股味道之后，陆襄顿时整张脸都皱在一起了，直播间里的虚拟头像更是夸张，五官紧缩在一起，看上去十分滑稽。 而看着陆襄这个样子，观众们也立刻开始嘲笑起来。 说起来，这些观众也还真是这样。 需要他们的时候，他们特别靠谱，一个二个赶着帮他出谋划策。 他们仿佛是入戏了一般，将自己当成是了冒险的一员。 但是当陆襄出现囧境的时候，他们又完全是看热闹不嫌事大，不给陆襄一点面子。 陆襄都习惯了这群又靠谱又损的观众们了。 而且能在直播间里营造出这样一个环境也不错，他之后还要直播，若是大家会因为这个而留在直播间，那可就太棒了。 只要直播间里面有人，就会有热度，就会引来更多的观众。 这样距离他成为一名大主播就更加近了！ 这个时候，陆襄也不管观众们是怎么编排他的了，或者说他们越是编排自己越是好。 自己能不能火，就靠自己能不能把直播间的味道给做出来了！ ‘现在直播间里面的氛围就先这样保持着，大家留在这个直播间里面，应该也是喜欢这个氛围。 ‘至于后期这个氛围要不要换一换的问题，就之后再说。’ 陆襄自顾自地点点头，然后随手在自己的衣服上面把那些液体擦掉。 陆襄定了定神，对着手机说道：“我们继续往前走，看看前面有什么。” 说完话，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给自己提一提担子。 他向前走去，手机的光线照射进了前面的车厢里。 光线有些暗淡，当手机的光芒打在前方的路上，陆襄却看不清前面那节车厢的细节。 “怎么回事？这里的光线好暗。”陆襄一步踏入了这一节车厢。 手电筒的光线在这一瞬间消散下去。 明明手机电筒的光芒在黑暗中显得闪耀，但是那个光芒就是没办法穿过浓浓的黑暗，将车厢照亮！ 这是之前完全没有发生过的事情！ 光线在这节车厢里面好像完全改变了物理规律一样，除了自己的脚底下还能被光线照射到，其他地方都是一片漆黑。 只有陆襄凑近了旁边的墙壁大概一米的距离，才能够看清楚车厢墙壁上的细节。 陆襄的警惕顿时提到了最高。 ‘现在光线不足，如果遇到了危险，在黑暗中可不太好跑的样子。 ‘这里的环境是谁造成的？是乘务员？还是那个女人？ ‘如果那个时候因为周围的环境导致我的速度慢下来，那不就……’ 陆襄额头上的冷汗顿时流下了来，因为昏暗的车厢而导致他逃跑的速度慢下来的结果让他被抓住的惨状。 ‘不行！现在少用电筒，让眼睛适应周围的黑暗。’ 这样想着，陆襄关闭了手机的电筒，并调低了手机屏幕的亮度，随后对直播间里的观众说道： “诸位，这里的光线好像有些奇怪，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先关掉电筒，这样好让眼睛适应周围的昏暗。如此一来，如果真遇到危险需要逃走，我也不会被光线晃到眼睛。” 说完话，陆襄看向车厢里面，现在他的眼睛已经稍微适应了周围的光线。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看到在这节车厢的尾部，出现了一团阴影。 那个阴影还在蠕动！ 第二十二章 我就捅一下 昏暗的光线下，那团黑色的东西一上一下地蠕动着。 陆襄看不清楚那个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他可以确定的是，那个东西一定是一个活物！ 如果是之前的陆襄的话，这个时候他一定会选择小心一些。 那个时候的他还对着世界保持着敬畏，不太清楚这一类的东西。 但是现在，他都已经在列车上面遇到了这么多的事情了，说实话也差不多该习惯了。 现在的他看到那个黑色的东西之后，第一时间从心头冒起来的念头，竟然是想要去好生探查一番！ 事故时见过了愚者之后，给了他不少的勇气，让他逐渐大胆起来。 他的脚步声在车厢里面响了起来，成为了这节车厢里面唯一的声音。 车厢地板上被折叠的痕迹在陆襄的踩踏下发出了“吱呀”的声音，在这安静的车厢里面有些刺耳。 但是陆襄现在已经将自己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了前面的那团黑色的物体上面。 越是靠近，陆襄也看得越是详细。 那个黑色的东西并不大，一摊覆盖在地上，大概也就三四厘米的样子。 如果不是这个东西在上下蠕动的话，陆襄甚至都不会注意到这个东西。 靠近之后，陆襄也看到了这个东西的身体上尽是些坑坑洼洼的。 但是这具体是个什么东西，陆襄还是看得不太真切，也想象不到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会是这个样子的。 而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了，越是靠近那个东西，周围的温度便低了下来。 这种异常的降温非常迅速，仅仅只是几步的路程，陆襄便感觉到自己露在外面的手臂起了鸡皮疙瘩。 车厢之中，若有若无的好像吹来了一阵微风，将陆襄手臂上乍起的寒毛轻轻吹起。 周围一切都变得奇怪了起来，陆襄也察觉到了不对的地方。 但是这一切都是来自眼前，他得要先查看面前的那团黑影才行。 时间仿佛是过去了一万年，陆襄终于走到了那团黑影前面一米之内。 他打开手电筒，将光线打在了那团黑影上面。 出现在光芒中央的，是一团血肉！ 这团血肉和之前的血肉相比，简直可以用血肉模糊来形容！ 血肉上原本应当是覆盖了皮肤组织的，但是现在这些皮肤组织已经深深地嵌入血肉之中，所以这一团东西才显得那样坑坑洼洼的。 而那些血肉仿佛一整块被碾压成了肉泥一样，该有的组织已经完全消失，鲜血、白色的骨头和肉泥混合在一起，根本看不出这到底是什么部分。 而唯一能让陆襄确定这一团肉泥到底是来自什么身体的，则是这一团肉泥边缘的一截断指。 或许是碾压的不够彻底，这一节小小的断指并没有被碾压成肉泥，只是这节手指的因为挤压直接破开了皮肤，白色而沾着血丝的骨头伸在外面。 而这一摊肉泥好像是还有生命一样，在陆襄的面前不断起伏，就像正在呼吸一样。 这是一只手臂的肉泥？ 陆襄不敢确定，但是可以肯定的是，这一节手指，只有人类才拥有！ 陆襄站起身来，他的神情已经变得凝重起来。 ‘这一摊肉泥证明了我之前的猜测。 ‘这里就是当时的事故现场，是被碾压的地方。 ‘这样说来，这一摊肉泥，应当是那个乘务员的了？’ 陆襄突然想起，之前愚者对他说的。 愚者原本也是死在了列车上面，但是他和乘务员以及女人不一样，他死了之后尸身不保，只能借用乘务员的一部分身体，制作出了现在的身体。 也就是说，虽然那场事故已经发生了五年之久了，但是在这个诡境中，乘务员的血肉还是保存下来了。 ‘既然这样，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女人的尸体也保存了下来？而她的鬼物就在她的尸体之中？ ‘有这种可能！’ 陆襄顿时来了兴致，跨过眼前的肉泥，进入了下一节车厢。 这一节车厢还是像上一节车厢一样，光线只能照射到大概一米的范围，所以陆襄再一次关闭了手机电筒，靠着已经适应了黑暗的眼睛观察车厢的环境。 相比于上一节车厢，这节车厢中的黑色阴影显得更多了一些。 虽然现在还有些看不清楚那些黑色阴影到底是什么，但是陆襄猜测那些黑色阴影应当也是尸体的一个部分。 原本车厢挤压在一起，整列车厢都压缩在了一起，人被紧紧地碾压成肉泥。 而现在，随着车厢被舒展开来，沾黏在车厢的每一个地方，被拉扯开来。 如此一来，这些血肉依附在车厢的各个地方，到处都是！ ‘愚者之前所说的，他找到乘务员的尸体，就是在这个地方吗？这里距离他在的车厢也不是很远……’ 陆襄回头看了一眼，然而遗憾地发现，车厢里的光线根本不足以让他看到来时方向的太多车厢。 身后的路如同一条择人而噬的深渊一般，将所有想要后退的人吞噬下去。 陆襄自然没有想要后退，他现在只觉得自己与这件事情的结局非常接近了。 今天晚上，他没有距离结束如此接近过！ 面前就是乘务员的尸身，只要能够找到乘务员的鬼魂所寄托的鬼物，就可以结束这一切了！ 陆襄走到一团血肉之前，蹲下来用手电筒的光芒照亮。 和之前的血肉一样，这团血肉仿佛被绞肉机碾碎了一样，血肉与皮肤组织、骨头都混在了一起，随着呼吸一同蠕动，好像活着一样。 但是这个时候，陆襄看到了在这些血肉之中，好像还有些不一样的东西！ 他在旁边被折断的座椅框架上折下来一段钢梁，随后将这段钢梁直接捅进了面前的血肉之中。 钢梁捅进血肉，“噗嗤”一声，鲜血从血肉包裹中碰涌出来，溅了陆襄一身。 但是陆襄却罕见地没有去管这个，而是用钢梁在这团血肉中搅了一圈，这才慢慢将他刚才看到的东西勾出来。 那是一块只有指甲盖大小的布料，看上去并不是座椅上的那种，而是衣物的布料。 这块布料被透明且粘稠的液体包裹起来，并未被血肉中的鲜血浸染。 白色的布料很轻薄，正好也能对应上五年前事故发生时候的日期。 五年前事故发生的时候，正好是那一年的夏天。 但是…… 陆襄有些疑惑，这白色的布料，和他看见过的列车乘务员的制服似乎有些不太一样…… ‘难道是衬衫的布料？’ 陆襄最终也还是没有伸手去摸一摸这块布料。 主要是包裹在布料周围的透明粘稠液体还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冒然下手，说不定会被坑。 他站起身，随手甩了甩钢梁，将钢梁前端的布料甩掉，随后盯上了附近墙壁上的血肉。 既然一块血肉中的布料看不出来什么，那么他就多找几块。 这些血肉中能找到衣服的布料，那么总能找到能证明乘务员身份的部分。 总不能事故发生的时候，那名乘务员光着身子在货运车厢里面乱晃吧！ 陆襄打着电筒走到了车厢墙壁边上，仔细寻找着这些血肉上面有没有混杂着什么布料。 而果然如他预料的那样，这些血肉里面确实是包裹着布料的。 陆襄将钢梁插进去，如同刚才那样搅了一圈，这才将布料弄出来。 只是可惜，这一片布料周围包裹的透明粘稠液体被骨刺刺穿，鲜血浸透了这片布料。 ‘没关系，这节车厢里面还有不少血肉，总能找到的。’ 陆襄这样想着，又将自己的目光移向了车厢的其他地方。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发现，车厢中的血肉蠕动的速度开始变得快了不少。 而且现在，它们已经不止于上下蠕动，陆襄甚至能看到这些血肉正在朝着下一个车厢蠕动。 它们的速度虽然缓慢，但是却实实在在的在移动！ 陆襄突然意识到，这些血肉向下一节车厢蠕动的原因，恐怕…… 就是因为自己！ 这搁谁要被人用钢梁捅一下也都不愿意啊！ 难不成……这些血肉实际上是有意识的？ “你们别跑啊！让我捅一下！就一下，不疼的！” 陆襄大喊了一声，而在陆襄的话音落下之后，这些血肉果然…… 跑得更快了。 ‘果然这些血肉是有意识的，被捅了之后它们还知道跑。 ‘不过愚者已经将乘务员的尸体化作了自己的身体，乘务员应当没有控制这些血肉的能力了吧？ ‘那么这些血肉的意识最终也不会传到乘务员那里？’ 这样想着，陆襄加快了自己的脚步，追上了落在后面的一团血肉。 又是“噗嗤”一声，鲜血从血肉中喷射出来，钢梁也带出来了一块足有手掌大小的布料碎片。 看着这一块碎片，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他看到的这块布料，也是白色的，而且和他想象的衬衫布料是不一样的。 亮晶晶的晶片在手电筒的光芒下闪闪发光，顿时陆襄的额头上冷汗就冒出来了。 这不是乘务员的衣服！ 乘务员是男人，而这件衣服很明显…… 是一件女装！ 找错人了…… 这些血肉，应当是那个女人的尸体！ 那么这些血肉有没有可能沟通那个女人？ 那个女人的尸体可是没有被愚者抢过去的！ 陆襄整个身子突然开始发冷起来，周围的气温骤降下来，甚至他呼出的气息都开始产生稀薄的白雾。 潮湿…… 不，现在的车厢里面已经不仅仅是潮湿了！ 空气中的水分已经超过了临界点，窗外响起了细密的雨声！ 那个女人要来了！ 第二十三章 铅灰色的雾气是什么？ 不知是因为乘务员的存在感太强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陆襄一时间竟然忘记了那个女人也是那一场事故的受害者。 在那一列列车上，被碾压成肉泥的，可不只是乘务员一个人！ 而现在，在看见了这些血肉中包裹的衣服布料之后，陆襄已经可以确定这些血肉就是那个女人的尸体。 但是陆襄知道的太晚了一些。 那个女人似乎因为陆襄的行动而注意到了他，简而言之就是女人的鬼魂和她的尸身还保持着某种联系。 周围变得越来越潮湿，而车厢外面也响起了淅淅沥沥的雨滴声。 之前陆襄已经总结出来了规律，只要这雨滴的声音一出现，那个女人就会出现。 只不过第一次雨滴声出现的时候，应当是愚者操控着纸人将他和那个女人拦截了下来，所以他们两人才没有见到面。 至于为什么…… 愚者给出的答案也很简单，他就是想让陆襄进入这列列车，让他开始愚者的考验。 而现在，车外不仅下起了雨，而且车内也变得潮湿了起来。 女人的尸身就在这里，陆襄很难不去考虑这里就是女人的地盘。 “我得走了，那个女人应该很快就就会赶过来。” 陆襄将手机电筒关掉，再一次将手机放在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各位，现在情况有些不太妙，我得要先找地方躲起来，那个女人可能就要出现了。” 说完这句话，陆襄随手丢下手中的钢梁，朝着前方大步流星走去。 在之前和那个女人的相遇中陆襄已经确定了，物理驱魔的方式是完全不可靠的，这截钢梁也没有必要拿在手上了。 他的脚底下还有肉·团正在朝着前方的车厢移动，他也都一一垮了过去。 很快，他便离开了那一节车厢。 在下一届车厢里面，虽然有肉·团，但是很显然没有刚才那一节车厢中的肉·团多。 看着周围四散的并不是很多的黑色阴影，陆襄也做出了判断。 ‘先走到下一节车厢去看看，如果那一节车厢中的肉·团更少的话，那么基本上就可以确定这两节车厢就是女人遇害的地点附近。 ‘那么只要远离这几节车厢，应当就可以尽快逃离女人的追捕了。’ 这样想着，陆襄加快了脚步，迅速通过了这一节车厢。 而就如同他所料的那样，下一节车厢里面的肉·团更少了，只有天花板上面晃晃悠悠地缀着几团。 但是这一节车厢里面也出现了之前从未发生过的异常。 这一节车厢的天花板一角，铁皮不翼而飞，露出了一个大洞，一直延伸到下面的窗户，甚至窗户的玻璃也都全部破碎。 这像是什么撞击形成的破洞，但是这个大洞的尺寸可不像是人能够撞出来的。 这个大洞在天花板上几乎是横跨了大半个天花板，而在墙壁上则是一直延伸到窗户都还要下面一点。 这样的大洞，很难说到底是什么造成的。 而透过这一个大洞，陆襄也得以看到车窗外面的东西。 之前车窗都是用窗帘盖住的，而且陆襄也不想再看到车窗外面那些纸人，所以很长一段时间，陆襄都没有去看窗外。 但是现在，他不看也得看了。 车窗外面不是陆襄之前看到的铁路沿线，也不是最初的停靠在车库里面。 外面一片雾茫茫的，全是铅灰色的雾气，将整列列车笼罩起来，完全看不清楚外面的模样。 而且这些雾气紧紧地贴在车厢周围，好像形成了车厢的保护一样。 这个时候列车还有没有在开动陆襄已经完全感受不到了。 车厢没有任何开动时候的颠簸，但是他凑近了那片雾气之后才发现，这些雾气竟然在高速向后移动，就好像是列车正在运行一样。 出于好奇，陆襄伸手触碰了一下面前的雾气。 几近碰到那些雾气，陆襄便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自己的指尖传入他的身体，又从手臂流向四肢百骸。 他顿时打了一个冷战，收回了自己的手。 这一瞬间，他好像有一种自己心中的全部心思都被人看透的心寒，那种来自于自己的全部秘密都被看透的恐惧…… 陆襄的冷汗瞬间流了下来，他倒退了几步，想要远离这片雾气。 这些雾气怎么形成的，为什么他想要触碰的时候会产生这样的感觉。 这个地方实在是存在着太多的神秘了，陆襄只不过是第一次进入这样的地方。 而且那个愚者似乎也没有要向他解释这里的奇怪的想法。 那个家伙…… 虽然嘴上说着要和陆襄来一场交易，但是始终是有什么东西向陆襄隐瞒着的。 陆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隐瞒什么，但是现在在这诡境中，他唯一能依靠的，就是那个家伙了。 不管怎么说，自己也是他愚者这个称呼的继承者了，他也说了有些事情需要自己去做。 陆襄愿意相信对方不会害自己。 当然，如果自己在最初没有解决掉那些纸人的话，可能今天的事情又是另一个结果了。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襄低头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手机，像一个导游一样说道： “刚才大家也看到了，那层雾气就好像是用来隔离这列列车的，我光是靠近它就已经能够感受到一股寒意了。 “我也不愿意触碰它感受一下是什么感觉——那种感觉一定不会好受。 “所以我们干脆还是尽快远离这个地方吧，我之前盘算了一下，之前我们看到那些肉·团的车厢应该就是那个女人出事的地方。 “那么接下来我们只要远离这个地方，那么我们说不定就能避开那个女人。 “以我现在的能力，是绝对没有办法击败那个女人的，所以还是尽快找到需要的东西。” 陆襄又看了一眼那一个巨大的破洞，以及破洞外面覆盖的铅灰色雾气。 在这之后，他重新迈开步子，走向了下一节车厢。 和之前的规律一样，现在他所见到的车厢已经越来越来越破旧。 原本车厢还像是被挤压了之后舒展开来，虽然到处都是折叠的痕迹，但是至少没有破破烂烂的。 可在经过了那一节有大洞的车厢之后，后面的车厢多多少少都出现了破损。 那些雾气就这样以这些破损为突破口，袅袅地灌入车厢中。 而陆襄一旦靠近了那些雾气，便会感觉到之前的那种仿佛是触及灵魂一样的寒意涌上心头。 为此，陆襄只能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这些从破洞灌入车厢中的雾气。 而因此，他的速度也慢了下来。 ‘这些雾气不像是列车能够诞生的东西，有没有可能这是鬼物或者是诡境诞生的？ ‘目前看来，愚者所说的愚者面具所产生的诡境就是这一列列车，那么这些雾气有没有可能是约束诡境的边界的东西？ ‘有了这些雾气，诡境中的人也没办法离开列车——那么结束这个诡境的唯一办法，就是找到愚者面具，手动结束。 ‘现在就是不知道这些武器对于那些鬼魂来说有没有效用了。’ 陆襄叹了一口气，他实在是还有太多的东西不清楚了。 他也不过是今天第一次接触到这些东西而已，能够做到现在的程度已经是很不容易了。 但是他现在要面对的，完全就不是一个新手应该接触的东西啊！ 这就跟一个完全没有接触过魂like的手残玩家去玩老头环一样，那岂不是连那个全身金灿灿的家伙都打不过？ 而且陆襄现在还没办法绕开这些东西，他现在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他先找到乘务员的鬼物，结果了乘务员。 要么就是乘务员先找到他，把他给结果了。 为了能活命，陆襄现在不得不认真观察着这些雾气逸散出来的状态。 走到后面，陆襄甚至不得不保持着半弓着身子的模样。 那些破损大多出现在车厢的天花板上，那些雾气也大多是从天花板上吹下来的。 不过好在这些雾气逸散进了车厢之后，就开始慢慢变淡然后散去。散去之后的雾气也就没有了那种冰寒的感觉。 陆襄继续前进，和之前相比他的速度不是慢了一点两点。 而且别忘了，他的小腹部还有那个“肠子”，他现在弯着腰，那个“肠子”就被他的胸口和小腹挤压着，特别不舒服。 关键是那只“肠子”还要轻轻蠕动，那种黏黏·滑滑的感觉就一直在陆襄的胸口蹭啊蹭的，难受至极。 但是陆襄也没有办法，这玩意儿是保命的家伙，他也没法把人家给扔了。 还能怎么办？只能忍了啊。 渐渐的，他也走过了不少的车厢了。 而越是往前走，这些车厢就越是破旧，甚至陆襄走到后面，一节车厢的半个天花板都没了。 只要抬头看去，就能够看到铅灰色的雾气正在流转。 不过说来也怪，如果是小破洞的话，那些雾气还要灌入车厢中。 而遇到了这种大一点的破洞，那些雾气反而只在车厢外面飞快吹动，却没有一点雾气进入车厢的范围。 物理常识在这个地方彻底失去了意义，所谓的诡境好像是一个光怪陆离的地方一般。 陆襄现在只觉得自己的三观都要被这个地方给扰乱了。 “这次直播之后，怕是得要好长一段时间才能修补我的三观…… “这都是些什么事！ “造孽啊！” 第二十四章 他死亡在白日 世界逐渐开始变得光怪陆离起来了。 到现在为止，已经出现了很多陆襄都无法理解的事情了。 他原本只不过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只是这列列车将他带到这样一个神秘的世界里来。 而且现在也不是他想离开就能够离开的了。 车厢外面的铅灰色云雾将这列列车封锁得严严实实。 在前进的时候陆襄发现了，最近几节车厢连接处的车门已经可以打开了。 但是车门打开之后，却是那些云雾将前进的路全部阻挡住了，陆襄只要一触碰到那些云雾，便会觉得一股寒意浸透全身。 之前陆襄感受过一次那种感觉了，他坚决不想再尝试接受那种感觉了。 而对于这样的一个世界，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也非常感兴趣。 前进的过程中，陆襄抽空看了一眼弹幕。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们这个平台很厉害啊，去哪里布的这样的景？你看这些云雾，不便宜吧？” 随便问问：“好家伙，看个直播，看出了大片的既视感——接下来是不是就是正邪双方斗法了？”这一次直播 聋羊：“主播，你怎么就光躲着那个女人呢？说不定你还能让那个女人变回人样呢，那岂不是……” 四维弥张：“我是真的服了，没想到你们的布景竟然这么厉害。主播，我为我之前的话向你道歉啊，你别介意。” 尧月先生：“好耶好耶，是不是快找到面具了？主播，你真的不准备在找到面具之前露个脸？你要多少打赏我都给你！” …… 在这些弹幕之间，陆襄还看到了不少人给他了不少打赏，看得他是一阵心情舒畅。 这一次直播光是打赏能够兑换的金额就已经好几万了，这完全足够他将医院的住院欠款给还清了。 虽然接下来住院费还需要持续缴纳，但是有了这么一份工作之后，陆襄只觉得前面的路一片光明。 ‘这个工作虽然挺危险的，但是越是危险，赚得也就越多。 ‘要是找普通的工作，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赚到那么多钱，但是现在……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可以给妈妈转去环境好一点的病房了！ ‘还有芊芊，哪怕考试失利了，也可以让她上个大学，拿个大学文凭！’ 短短时间里，陆襄就将家里的事情给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当然，这是他没有考虑自己的情况。 或者说，他也不是不考虑自己的情况，而是他现在的情况已经不需要考虑了。 找到乘务员的鬼物并毁掉，然后解开女人和小男孩之间的误会。 最后再找到愚者的面具，他的直播就算完成了。 他现在只有完成直播这一条路可以走，除此之外别无他路。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想起了愚者。 那个上一任的主播，却因为不知道什么原因，死在了这一趟列车上面。 ‘说起来，这次直播结束之后，我得去给自己买几份保险。如果以后的直播出了什么事，家里也有保险可以拿到。 ‘连愚者这样的老手都会死在直播任务中，那么我……’ 陆襄突然顿住了。 他的整个身子都僵硬起来，屏住了呼吸，好像被什么吓人的事情吓到了一样。 而陆襄停止动作，也引起了观众们的疑惑。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怎么不动了？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随便问问：“主播，你别吓我们啊，在这种地方可不兴吓人啊！” 当然，陆襄把手机放在自己胸口的衣兜里面，他是看不到弹幕的内容。 只见他在原地愣了一会儿之后，立刻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掏出来了一张纸。 那张他最初在车厢里面找到的关于当时这场事故的新闻。 他将这张剪裁过的报纸摊开，放在自己的面前，然后拿出手机，打开电筒，仔细阅读起上面的内容。 看到陆襄的动作，直播间里的观众也疑惑起来。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是发现什么了？” 随便问问：“主播，刚才我们不是看过这个吗？怎么又想起看这个了？” 玉成道人：“主播，你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线索了吗？” …… 在所有的观众中，陆襄能够确定的是，这个叫做“玉成道人”的观众应当是猜出了真相的人。 他知道陆襄是在诡境中直播，也知道他们在直播间里看到的都是真实的。 不过不知道因为什么，玉成道人并没有在弹幕区里面提过这个事情。 陆襄猜测，玉成道人虽然知情，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也需要向普通人保密关于鬼物和诡境的事情。 这不，逼格一下子就高起来了有没有！ 而现在，陆襄看到难得说话的玉成道人也出声询问自己，他才意识到自己的动作确实有些怪异。 但是不怪异也不行，他刚才可是发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在那份报纸片段上记录的新闻，事故的发生时间根本不是晚上，而是那天的下午！ 但是明明半夜十二点才是直播开始的时间！ 也就是说，愚者并非是因为直播任务而死的！ 也不怪陆襄这么惊讶，主要是这是他突然意识到他们做主播的，竟然在直播之外也会存在危险！ 原本他以为是愚者的直播需要对付某种鬼物，但是他不敌对方，所以死在了这列列车上。 但是很显然，下午并不是直播的时间，他是被其他东西杀死的！ 甚至有可能杀死他的，是人！ 但是…… 看了一眼直播间，陆襄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纠结。 这是关于愚者的事情，或者换句话说是关于窒息空间的实情。 很显然窒息空间并不想观众们知道主播的事情，否则他们也不会用虚拟表情替换陆襄的面部。 所以这个时候，陆襄绝对不能向观众们透露关于上一任愚者的事情。 但是问题又来了。 如果不说关于愚者的事情，他又该怎么向观众们解释刚才他的异常？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稍稍平复了自己的心情，冷静了下来。 他缓缓说道：“嗯，刚才确实是发现了一些之前没有察觉到的问题。 “不过现在我还没有确凿的证据表明我的猜测……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一个问题？关于这场事故的死者，新闻好像在有意地避开事故发生的原因？” 说完这句话，陆襄心里也长舒了一口气。 还好之前他对那场事故也存在着一些疑问，现在将那些疑问给拿出来，也算是解了他的燃眉之急。 而听着陆襄的解释，观众们也恍然大悟起来。 随便问问：“对啊！这个我怎么没有想到啊！之前我们就说过，这场事故被可以隐瞒下来了，但是却没有联想到主播之前的直播内容！” 四维弥张：“这么说来，主播的意思是，你觉得你之前经历的那些和事故是有关系的？” 尧月先生：“当时会不会是因为死者的死状实在是太惨了，所以才没有对外公布，而是隐瞒了这件事情？” 糖糖：“更有可能的是，他们在这场事故中发现了一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为了隐瞒这件事情，所以才可以隐瞒了这整场事故的细节。” 关小黑屋里：“……” 弹幕区里面立刻开始了对这个观点的讨论，没有人再去关注陆襄刚才的一样——好像他们都已经认同了陆襄的说法。 陆襄暗暗放下心来，随后收好那张报纸的残片，拿着手机就往前走。 他也不准备再过多解释什么，多解释只会越描越黑，陆襄现在需要尽量保守愚者的秘密。 他的脚步声在车厢里面越来越响，车厢墙壁以及天花板上的破洞越来越多，周围的云雾看得越来越真切。 陆襄也注意到了自己的脚步声的问题，好像在最近几节车厢里面，这种现象异常明显。 “这是怎么回事？难道又出现新的规律了？还是说……是诡境中的基本规律出现了混乱？” 其实从之前陆襄就已经注意到了，随着云雾的出现，光线的规律，云雾的规律，以及现在声音的规律都在逐渐从他所熟知的模样变为混乱。 陆襄看着前方仍然黑洞洞的车厢，双眼微眯起来。 “难道前面……有什么东西在扰乱着这一切？” 陆襄现在能想象到的，可以影响到这列列车里面的东西，只有一个！ 那个乘务员！ “前面很有可能就是乘务员的尸身所在！ “而寄托他鬼魂的鬼物，也有可能就在那个地方！” 想到这里，陆襄平静下来的心终于有些激动了起来。 他加快了自己的脚步，快速向前走。 随着他的前进，车厢变得越来越残破，甚至是天花板都已经消失不见了。 大概又走了十来节车厢，整节车厢已经只剩下了窗户之下的那个部分。 越过车厢的连接处，陆襄走到了下一节车厢里面。 他的脚步停了下来，看着前方的车厢，他的双腿竟然有些发抖。 在他前方的，已经不是什么车厢了。 当时的事故，将最前方的车厢直接挤压成了铁饼。 甭管当时在那几节车厢里面有多少货物，全部都被巨大的压力挤压成了小小的一块。 而那名乘务员，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身死的。 而现在，出现在陆襄面前的，就是这样一节被挤压成铁饼的车厢。 在这车厢之上，一团团鲜红的血肉正在不断蠕动。 它们仿佛是鲜活的一样，正围绕着一个中心不断蠕动，鲜红的血丝渗透着滴滴血液。 那些血液顺着凹凸不平的铁皮流到地面上，汇聚成血泊。 血肉仿佛是一朵花一样，惨白色的骨头成为了它的细枝，一朵朵鲜红色的花瓣绽放开来，更是有花蕊从这朵花的中央伸出来。 仿佛是蠕虫一样的花蕊不断跃动着，好像要抓住面前的活物将其吞噬，以供自己生存。 而那摊落在地上汇聚起来的血泊之中，一张狰狞的脸正死死地盯着陆襄！ 第二十五章 最接近梦想的地方 陆襄看到了。 花朵在绽放，鲜红色的肉·蕾蠕动着，还有带着血色的肉芽正在从“花瓣”中翻动出来。 那些巨大的充满肉感的“花瓣”好像是一个人张开了双手，正在迎接着面前的人。 又有红色的丝线从这朵花的花蕊中吐露出来，落到下面的血泊中，溅起了好几滴鲜血。 那些血红色的丝线仿佛是有意识的一样，落在了血泊中之后，竟然微微翘起了脑袋，向着陆襄的方向缓缓蠕动过来。 陆襄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任何动作。 他的双目放空，眼前整个人都呆滞了起来。 而那些充满肉感的“花瓣”，这个时候竟然一个个地都化作了人的双手，正在朝着陆襄招手！ 前方便是终点，前方有一切他想要找到的地方，而他只不过需要走到这个东西的面前，就可以找到这一切。 周围突然亮堂了起来，肉·瓣上突然多出来了一坨坨突起。 在陆襄的注视下，一只只眼球从这些突起中绽放开来。 那突起的表皮化作了眼皮，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的眼珠。 那些眼珠满是血丝，并且大部分地方都是眼白，只能看到很小的一个点是黑色的眼瞳。 这些眼睛在肉·瓣上数不胜数，仅仅是一朵肉·瓣上面就不止数百，而这朵血肉之花却拥有数十朵花瓣！ 这些眼睛一同眨动着，静静地注视着陆襄这个不速之客。 已经有太长的时间，这里没有见到过活人了。 一切都在这个地方混乱起来，周围明明没有任何光源，但却恍若白昼。 这一切混乱的源头就是这朵血肉之花。 不知道它是用了什么手段，将这里完全改造成了它的领域，就像是当时陆襄见到的那些有血肉覆盖的车厢一样。 而在这里，这朵血肉之花在被揉碎的车厢废墟上生长起来。 陆襄能够感受到这朵血肉之花上散发出来的血腥与怨恨。 这么多年这里从未出现任何活人，而现在陆襄却站在了它的面前。 择人而噬？ 或许不仅仅是如此了！ 血肉之花诞生于乘务员的尸身，或许它代表的是乘务员的执念！ 但是面对着这一朵血肉之花，陆襄却没有任何动静。 他的脚步声在寂静的车厢里面响起，他的身体正在逐渐靠近这一朵血肉之花。 这里就是此行的终点，接近它，就能结束这一切。 陆襄的眼前好像出现了各种各样的想象。 他看见自己母亲的病被治好了，父亲也重新找到了工作，长辈们重新拥有了安然惬意的生活。 他看见自己妹妹终于结束了考试，进入到了国内的顶尖学府，更是找到了称心如意的郎君，两人相伴一生。 他也看到了自己，最终成为了直播界赫赫有名的主播，每一次直播都赚得盆满钵满，家里面再也不用因为钱财而担心。 他还看到了那个姑娘的背影，他终于鼓起勇气想对方告白，也得到了对方的回应。 他和她会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会有一个聪明灵巧的孩子，更会有一个充满希望的未来。这一切，都是他想要的。 只要…… 只要他伸出手！ 只要他在这血肉之花中找到他想要找到的东西，他就能得到这一切。 他的脚步停止了，他的身躯停止在了血肉之花的面前。 他的脚底踩到了花下的血泊，鲜血溅落到他的鞋子上，将他已经被各种东西染得五颜六色的鞋子晕染上了几分猩红。 他站在血肉之花的面前，与之对视的，是那数不清的眼睛。 每一只眼睛都好像有自己的意识一样，它们默默地上下大量着陆襄，每次与一只眼睛对视，陆襄心中的温暖都会增加几分。 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感受过这样的温暖了。 自从母亲得病，他总是在外面奔波，好不容易凑齐了这里的欠款，又多出了那里的欠款。 而今晚，他也始终是在寒冷中度过的。 鬼魂的阴气所带来的怨念充斥着陆襄的夜晚，一切都是冰凉的，让他感受不到前路的希望。 但是现在，面前的怀抱坚实而又温暖。 未来的路也是他想要的，是他梦寐以求的。 他缓缓张开双手，两只手已经与血肉之花的“花瓣”触碰到了一起。 炽热的心情被传递到陆襄的心中，那种久别重逢的殷切期盼，连带着陆襄的内心也变得温暖了起来。 在这漫漫长夜中，他总是缺少一个能理解他的、与他同行的人。 而现在，这样的人就站在自己的面前。 他紧紧地抱住血肉之花的“花瓣”。 双手双臂传来柔软的触感，以及这种感觉轻轻磨蹭着他的胸口，温暖地如同香软的姑娘轻轻拥抱着他。 他缓缓闭上了眼睛，感受着这种温软。 血肉之花的花蕊像是小手一样，轻轻摩挲着陆襄的胸口，触碰到他的胸口，感受着他的心跳。 渐渐的，花蕊上也传来了跳动的声音，那种和他的心跳同样频率的感觉，让他感到了一阵舒适。 就好像是心灵相通的两个人正在感受着对方的心跳一般。 这种感觉，很奇妙，但是很舒服，舒服到陆襄甚至不愿意睁开眼睛。 光滑的花蕊这个时候好像已经不仅限于陆襄的胸口。 它的中央伸出了更多的花蕊，缠绕起陆襄的双臂、双腿，甚至是他的腰部、脖颈！ 如同美人皮肤一样光滑的花蕊带着难以想象的触感轻轻抚摸着陆襄，好似在安抚他今晚受到的所有惊吓。 也像是在安抚他，让他不用担心今晚的恐怖事物，安心睡去。 陆襄感到了一股困倦的感觉，他的身子开始摇晃起来，似要倾倒。 陆襄的耳边，传来了那个姑娘的声音，那个除了自己的家人之外他最熟悉的姑娘。 她好像趴在他的肩头，凑到他的耳边，轻轻诉说。 “睡吧，你已经够累了。 “母亲已经安好，家里也不用担心。 “你可以休息了，可以如此睡下去。 “我在这里陪着你。 “等你醒来，你睁眼后看到的第一个人，会是我……” 陆襄张了张嘴，声音已经就在嘴边了，但是他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小腹传来了刺痛，他的嘴唇剧烈地颤动着。 明明他说出了这句话，就可以与心爱的人一同坠入梦乡，可以胡作非为。 但是他就是不肯说出那一句话来。 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那些缠绕起他的花蕊骤然缩进，将他的身子紧紧地缠住。 那些充满肉感的“花瓣”这个时候也猛地收缩，将他的身子紧紧地抱紧。 小腹的刺痛让陆襄的整张脸都扭曲了起来，可“眼前”的美好生活却让他的嘴角始终带着那么一丝微笑。 他想要抗拒，但是…… 它给的实在是太多了！ 如果这就是未来的生活，他就不愿意离开这里！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一股冰寒顺着自他的大腿处散发出来，并且顺着他的大腿传向四肢百骸！ 他的大脑一下子就清醒了过来！ 而他一清醒过来，便看到面前的血肉之花已经向他张开了“血盆大口”。 猩红色的“花蕊”将他的五肢紧紧缚住，那些充满肉感的花瓣包裹住他，浑身上下都是一股温热。 那些生长在肉·瓣上面的眼睛此时正在疯狂眨动着眼睛，它们的眼瞳变得更加细小，眼白占据了眼睛的大部分地方，还有血丝充斥着眼白的部分。 淡黄色的液体从肉·瓣身上伸头出来，这些液体不仅有些粘稠，而且非常滑·润。 并且这些淡黄色的液体上还传出来了一股浓烈的恶臭味。 这是……尸臭！ 是了！当时事故发生的时候正是夏天，列车撞在了一起之后，紧紧地贴在一起。 当时的救援队足足花了好几天的时间才将那些紧紧挤压在一起的车厢给松开。 而那个时候，被藏在列车中的乘务员，尸体早已经发臭浮肿，流出了淡黄色的液体。 想到这里，陆襄顿时干呕起来。 浓烈的臭味充斥着他的鼻腔，他的全身上下都被那淡黄色的液体浸湿，一直散发着令人作呕的味道。 但是那些鲜红色的花蕊紧紧地捆缚着他，让他没办法动弹。 他努力地挣扎，但是那些鲜红色的花蕊却不见任何放松。 甚至在这个时候，还有一朵“花瓣”凑到他的耳边，那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 但是陆襄却在这一双眼睛中看到了一丝温柔的感觉！ “你为什么要挣扎呢？那样的生活不好吗？为什么要离开我？ “为什么！” 花蕊的紧缚感越来越强，甚至还有没有绑住陆襄的花蕊在四周挥舞着，在陆襄的身上抽出了好几道印痕。 温润的感觉已经覆盖住了陆襄的全身，唯有大腿处传来的冰寒的感觉让他保持着清醒，不至于被这种温软继续迷惑下去。 但是这也不是办法啊！ 陆襄很清楚，大腿处传来的冰冷感觉就是长命锁散发出来的。 而长命锁之所以会发出冰冷的感觉，则是因为那个女人就在边上附近！ 如果他现在不逃出这朵血肉之花的束缚，那么接下来等到那个女人抵达这个地方，他就…… 真的烷基八氮了啊！ 第二十六章 替身 血肉之花狠狠地抓着陆襄的身体，短短的时间里，他已经将陆襄一大半的身体都包裹了起来。 陆襄很清楚，如果再这么下去，他一定会被这一朵血肉之花吞噬进去。 尽管陆襄现在还不清楚自己被完全包裹了起来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但是他的结果绝对不会太好！ 否则这一朵血肉之花就没有这种必要废如此大劲将他抓起来了。 他感受到束缚住自己身体的花蕊更加紧缩了，甚至还有花蕊在自己的胸口上紧紧贴住，与他的心跳同步。 他的心跳似乎是受到了那些花蕊的影响，竟然渐渐地缓慢了下来。 他的呼吸也缓缓平缓了下来。 而伴随着的，是他的挣扎逐渐平息。 陆襄努力地想要睁开双眼，但是他的眼皮不断地颤抖着，眼睛却始终没有睁开。 又有花蕊触碰到了他的嘴唇。 温暖的触感化解了他嘴唇的颤抖，他的声音始终伟聪嘴巴里面发出，但是这个时候这朵血肉之花似乎也没有非要他说出那些话来了了。 足足五根花蕊缓缓钻入了他的嘴巴里面。 有的花蕊与他的舌头纠缠在了一起。 甜蜜的味道顿时在他的味蕾绽放开来。 这种味道他从未感受过，但是在这一瞬间却完全不想离开。 就好像有这种甜蜜的味道就足够他一辈子的生活了。 紧接着，又有几根花蕊顺着他的喉咙缓缓延伸了下去。 它们的动作非常轻柔，完全没有让陆襄作呕，非常顺利地就深入到了陆襄的食道里面。 粘稠的液体在这个时候起到了润滑的作用，哪怕陆襄控制着肌肉想要紧闭食道，那些花蕊还是硬生生钻入了陆襄的身体里面。 紧接着，陆襄便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的热量好像都在这一个瞬间被吸收了一样。 四肢百骸都有热量聚集过来，聚集在了他的心脏，然后通过他的心脏与那些伸入他的体内的花蕊链接起来，被花蕊吸收掉。 我身体的热量正在被花蕊吸收！ 寒冷的感觉顺着全身上下的神经脉络传入大脑，让陆襄顿时有些昏昏欲睡。 陆襄听不清楚这些花蕊是怎么让自己变成这个样子的，但是他能够肯定的是，对方一定是想要控制住自己，对自己身体做出什么事情来！ 可是陆襄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抗拒血肉之花的捆绑，他的力量早已经用尽，全身无力，让他面对着越来越紧的束缚，没有任何办法。 他努力睁开眼睛，不想要就这样昏沉沉地晕过去。 睁开眼睛，便看到那些吓人的眼球全部收缩成了一个肉瘤，肉瘤上的眼睛全部都在直勾勾地盯着自己。 而且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距离自己咫尺之隔的血肉之花的肉·瓣上，出现了一张脸！ 那是他自己的脸！这张脸他看了二十多年，不会认错的！ 这朵血肉之花制作出了自己的脸！ ‘它难道想要将我吞噬了，重新创造一个一模一样的我吗！’ 陆襄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又开始了挣扎。 等到那个复制的身体创造出来了之后，他自己会怎么样，这几乎是不用思考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小腹好像有东西正在顶着自己！ 那是…… 那只“肠子”！ 那只愚者送给自己的“肠子”，从刚才陆襄被血肉之花控制在幻想中的时候，它就一直在努力叫醒陆襄。 可惜刚才它的力量实在是太过薄弱了，根本没办法对陆襄起到任何作用。 而现在，它又展开了动作。 因为陆襄的小腹已经被肉·瓣抵住，所以当这只“肠子”蠕动的时候陆襄能够很清楚地感受到。 它在陆襄的小腹一拱一拱的，好像是在孕育着什么。 陆襄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小腹传来了一阵冰寒的感觉。 但是和长命锁冰寒不一样，这种感觉并非是那种阴冷的冰寒，而是仿佛夏日的冰凉一般。 就好像身处炽热的烈阳之下，突然饮到了一口甘澈冰爽的清泉一般！ 陆襄能够感受到那些从自己的四肢百骸溜走的暖流在这一刻戛然而止，自己全身上下也好像恢复了一些力量。 但是还不够，他还是没有恢复到见到血肉之花之前的状态。 简而言之，陆襄现在即便是能够挣脱血肉之花的控制，恐怕也没有多余的力量可以逃走了。 但是现在，他小腹的那只“肠子”却还是在努力！ 只听到一声非常细小的“噗”的一声，陆襄顿时感觉到抓住自己小腹的力量减弱了许多。 紧接着，一股冰凉的液体从自己的小腹处流了出来，那些肉·瓣立刻紧紧地贴在了自己的小腹部。 那只“肠子”…… 爆了？！ 然而还不等陆襄反应过来，他便问到了一股非常刺鼻的味道，而那朵血肉之花也在这股味道冒出来的一瞬间变得僵硬了起来。 下一刻，这一整朵血肉之花都开始剧烈地抽搐了起来。 那些束缚住陆襄、深入他的身体的花蕊也立刻抽了回去！ 那些肉·瓣也好像是触电了一般，立刻张开了环抱住陆襄的肉·瓣。 陆襄没有了依托，整个人顿时倒在了地上。 但是因为刚才有“肠子”的帮助，他身上也算是恢复了一些力气，所以陆襄也没有让自己栽倒在地上。 他抓住时机伸出手撑在地上，立刻稳定了自己的身体，然后手忙脚乱地爬离那朵生长在列车废墟上的血肉之花。 远离了之后，陆襄才有时间去看这朵血肉之花。 陆襄之前猜测的果然是没有错的，这朵血肉之花就是想要将陆襄的身体侵占去了，由自己控制。 只见此时这朵血肉之花的大半肉·瓣都已经被塑造成为了人体的形状，仔细看和陆襄的身形是差不多的。 而刚才陆襄看到的那张人脸，也即将成型，一个脑袋差一点就要安装在那具身体上了。 陆襄完全不敢想象，如果自己再晚一步脱离血肉之花，等到那张脸完全塑造成人头，然后安装在那具身体上之后，自己会是什么样的命运。 而现在他虽然掏出来了，可是……陆襄坐在地上，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原本有那只“肠子”在的，陆襄的小腹处的衣服还是鼓鼓的，虽然行动起来不太方便，但是陆襄也已经习惯了。 可是现在在陆襄的小腹处只剩下了那只“肠子”破损的尸体，以及那些刺鼻的味道。 刚才应当就是那股味道刺激到了血肉之花，才会让血肉之花产生这样剧烈的反应，相助自己出逃。 只是…… 原本愚者将这只“肠子”交给自己，是想要对抗乘务员的。 结果现在乘务员没见到，自己差点在阎王面前走了一遭。 虽然最后活下来了，但是也失去了“肠子”这个底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可惜的。 心里默默地向这只“肠子”和愚者道了谢，陆襄立刻从地上站起来，死死地盯着血肉之花，倒退着远离。 那朵血肉之花现在好像还在受到“肠子”爆开喷溅出来的刺鼻味道的影响，它的花蕊在空中肆意抽动，肉·瓣也蜷缩在了一起，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看起来这东西暂时失去了抓捕我的能力了。 ‘现在不跑更待何时？’ 陆襄转过身，立刻就准备往回走。 但是步子还没有迈开，他整个人就愣住了。 裤兜里的长命锁还在散发着冰凉的感觉。 那个女人快要来了！ ‘不行！现在不能走，往回走的话一定会与那个女人碰上。 ‘以我现在的状态，根本没办法从那个女人手中逃走。 ‘得找地方躲起来！’ 陆襄立刻开始寻找周围有没有什么可以多起来的地方。 但是他已经深入到了这样的地方了，哪里还能找到藏身的地方？ 可别忘了，周围的车厢都是破损的状态，甚至最近的这节车厢，窗户以上的车厢都已经完全消失了，只有外面的雾气还保持着一节车厢的形状。 即便是那些储物柜还留着，陆襄也没办法躲在里面——躲进去了他脑袋还露在外面呢！ 可是现在…… 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耳边传来了一阵风声！ 一个影子顿时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一双干瘪的仿佛只剩下了一层皮的手扼住了他的脖颈，随后一阵巨大的力量将他狠狠地推向身后。 而他的身后，正是那朵血肉之花！ 陆襄的身体被狠狠地摁进了血肉之花中，而那朵血肉之花在这个时候也完全顾不上自己身上的难受，非常配合地将陆襄包裹了起来。 这个时候，陆襄才看清楚自己面前突然出现的那道身影。 被压扁的身体，干瘪的好像没有一丝血肉，身上全是破洞…… 这不是那个乘务员是谁！ 湿润滑腻的感觉在一起覆盖在陆襄的身体上，并且这一次因为有外力的相助，陆襄陷入血肉之花的速度更快了一些。 而此时，站在陆襄面前的扼住他脖颈的乘务员，也发出了一声阴冷的小声。 “小老鼠……你以为你能逃到哪里？ “乖乖被我夺去你的心，由我代替你活下去！” 第二十七章 替身 乘务员那双干瘪的手紧紧地抓着陆襄的脖颈。 干瘪的手没有任何肉感，甚至在这时候陆襄都以为对方的血肉全部都转移到了那一朵血肉之花上面了。 可是这双干瘪的手却充满力量！ 陆襄好说歹说也是一个年轻人，即便是力量再小，也不会小到什么地方去。 可是现在这个乘务员抓住他的脖颈，将他死死地钉在血肉之花里面，让他根本没法动弹。 乘务员那张仿佛是干尸一样的脸凑近了陆襄。 陆襄闻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臭味——那是尸体腐烂的味道。 当时乘务员的尸体被钢铁车厢挤压在一起经历了好几天才被发现。 而在他被发现的时候，他的尸体已经完全臭了。 在这诡境之中，乘务员应当是与他的死亡有些照应的，所以陆襄能够在他的鬼魂身上看到很多尸体上的对应。 如果现在情况不是那么紧急的话，陆襄倒是非常想去好好探究一下诡境中鬼魂和尸体之间的照应关系的。 但是现在，陆襄还是先好好想想自己该怎么逃脱乘务员的禁锢再说吧。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乘务员再一次说话了。 他伸出自己另一只没有抓住陆襄的手，指了指他的心脏，笑了起来。 “你……和他是一类人！ “他在……帮你…… “他夺走了我的心…… “那我就那你的心！” 说着说着，乘务员的眼角突然留下了几滴泪水。 他的眼眶明明空洞得很，什么东西都没有，但是陆襄却很明显地看到了在他的眼角，稍稍湿润了起来。 不知从何而来的光源照在他的眼角上，出现了些许的晶莹。 “我也想要活着！ “明明我就要回去了！ “凭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死的是我！” 说到最后，乘务员几乎是吼出来的，整列车厢里面完全都是他的声音。 而在这一声之后，他的手猛地一用力，干瘪的手指仿佛利刺一般直接刺入了陆襄的心口！ 剧烈的疼痛从陆襄的心口传来，他能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暖意正在随着心口的洞而缓缓消失。 乘务员的手指仿佛就像是之前血肉之花的花蕊一样，正在吸收他全身上下的热量。 而随着这股热量的流失，陆襄只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恢复过来的体力飞快地流逝，困意充满了他的大脑。 他的眼皮子不断颤抖，好像下一瞬间就要睡下去一样。 “你……” 陆襄的喉咙里面传来了一阵呼噜声，乘务员的手将他的脖颈狠狠抓住，让他连正常说话没有办法。 终于，他的眼皮子不再颤抖，他整个人都昏厥了过去。 …… 他是一个孤儿。 生长在益州市，但是他却不知道自己的父母到底是不是生活在益州市。 院长妈妈对他说过他的来历，说他是在益州市的一场震惊不少人的事故后被送到这家福利院来的。 其实院长妈妈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他的父母死在了那场事故中。 他不相信！ 他拒绝去查阅那场事故的伤亡名单，他坚信自己就是被父母丢弃的，至少这样…… 他们或许还快活地生活在这个国家的某个地方，已然完全忘记了自己这个儿子。 不过没有关系，福利院的生活虽然苦，但是并非是过不下去的样子。 就连院长妈妈也经常夸他，说他从小就非常懂事，说他一直以来都没有给福利院添麻烦。 他也一直很懂事，从小就不愿意给别人添麻烦。 因为这里并非是他的家，院长妈妈对他好，也是因为这里是福利院——他对所有孩子都是一样地好的。 那个时候，他的身边还有一个朋友。 一个从小不不怎么好看的妹妹——他自己是这么看待她的。 他们从小就在一起生活，也从小就在一起学习。 或许是因为从小性子就孤僻的原因，他始终没有被领养，从小就在外面捡些瓶瓶罐罐来卖，赚到了自己的学费。 万幸的是，他总算是读完了小学。 而那个姑娘，也在六岁的时候被领养走了。 不过他们始终都还保持着联系，他也始终记得有那么一个小姑娘，从小就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追着他叫他哥哥。 等到了小学毕业，万幸的是，有好心人愿意资助他，只要他能够一直保持学习成绩，考上大学，这个资助就不会停下。 而他需要做的，就是好好学习。 终于，他考上了益州市最好的初中，并且得到了资助，生活上的问题基本上不用担心。 最重要的是，他又见到了她。 …… 那是在初二的时候，他再一次见到了她，她也考上了益州市最好的初中。 重逢对于他们来说是兴奋的。 他们之间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从小生活在一起，他们早已经彻底了解了对方。 和她的养父母相比，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显然要更加亲密许多。 如今的生活都是他们曾经想象到的，也是他们如今眷恋着的。 他们彼此约定，一定要为了自己如今的幸福生活继续努力下去。 至少…… 得要考上最好的高中，然后去最好的大学。 …… 时间一天天过去，过去跟在他屁股后面的小姑娘也长大了。 生得亭亭玉立的她，似乎也因为不再那么苦哈哈地生活，长得越发标志。 而即便是在益州市最好的高中里面，也不只是有一心只顾着学习的人。 少年人，难免会有春心荡漾的时候，而也总是不乏胆子大的，愿意表现的人出现在她的面前。 作为她的“哥哥”，他在学习之余，照看着她的生活，也始终没有让那些家伙打扰她的学习。 生活总是要继续下去，他们在福利院度过了童年，能够拥有现在的生活已经很不容易了。 尽管对于他来说，他未来的担子还是太重。 他一直在计算着，从初中到大学的学费、住宿费还有生活费。 这是一笔不小的学费，即便他始终努力学习，但是所能拿到的奖学金并不多，顶多抵去几个月的生活费。 还有更多的钱，他始终计算着。 他会还清。 …… 时间一点点推移，他高三了，即将参加全国考试。 这是一场绝对不同于过去任何一场考试的考试。 等级之分将在这一场考试面前完全失去效用，成者王侯败者寇，过去的门第观念也将在这里完全断绝。 而他所要做的，就是将自己那么多年积累的知识，运用到极限，答对每一道题。 …… 终于，考试结束，得到了考试成绩，他再一次找到了她。 在征询了她的意见之后，他决定了自己的志愿，决定了这份足够影响他一生的回执单。 而也在那个时候，她对他说。 “哥，你在学校里等着我，我去找你。” …… 他在学校里等待她，为了不打扰她，这一年的时间里，他完全没有去打扰她。 而在这一年，他除了完成平日里的学业之外，还在校外兼·职，力所能及地赚一点钱，用以偿还那个陌生人对自己的资助。 而或许连他自己也都没有注意到的，就在这短短的一年时间里，他已经打定了主意。 先是将这些费用偿还，然后就可以给自己攒一些老婆本了。 …… 一年的时间并不长，在那个漫长的暑假，他收到了来自她的消息。 高兴之余，他拿出自己两个月的工资，带她出去玩了一趟。 去了她最想去的莫高窟。 对于他来说，或许那是他最高兴的一段时间。 从未有什么时候，是比那个时候还要开心的了。 …… 大学时期，他积攒了不少的钱，但是距离那位资助他的人给他的钱，还有不少的差距。 在大学即将毕业的时候，他也终于见到了那位始终资助他的人。 他是蜀州铁路运营公司的总经理，十多年里他赞助了不少像他一样的孤儿。 毫无疑问的，他是这些孩子中最努力，也是成就最大的人。 而当他说想要偿还这么多年的资助的时候，对方却拒绝了。 “这是我的一番好意，我总是认为，人生在世为官为人，既然有影响力，那么总是要做一些该做的事情，这是人生的一种意义。 “从最开始资助你们，我就没有想过要得到任何回报，所以你现在对我说要偿还我的资助，我也不会接受的。 “孩子，每个人都应该拥有自己的人生，既然你拥有这样的身世，那么你就不应该为任何人而活，你应该为了自己、为了自己所愿意的人而活下去。” 那一天，那位对他说了很多很多的事情，对他来说，他们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是他就如同一位长辈一般，语重心长地教导他与这个世界和谐相处的办法。 在这之后，对方也给他递出了橄榄枝，邀请他参加蜀州铁路运营公司的招聘。 处于对对方的感激，他接受了对方的邀请，并且过五关斩六将通过了考核。 尽管面对他的，只不过是公司的一个最低级的乘务员而已。 他也做好了打算，只干三年，三年之后寻求晋升，若是没有任何机会，他便离职，另寻他路。 …… 离开校园之前，他找到了她。 既然他已经没有了那么一大笔需要偿还的负债，而且还有不少的存款，那么就像那位所说的那样。 他该为自己，以及自己所愿意的人而活。 所以他找到了她，向他表露了自己的心意。 然而她却拒绝了，因为她始终都只是将他当成是自己的哥哥。 而且，她也有了自己欢喜的人。 他们两人，不能在一起。 第二十八章 白色面具 他终于失去了那个自己愿意付出所有的人，她不是属于他的。 尽管他们两人之间的关系还如从前，但是她早已经不是那个追在他的屁股后面喊“哥哥”的小姑娘了。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便抛下了所有，认真工作，想要用工作去分散自己的所有注意力，去忘记自己的孤单。 而他在公司里面的工作非常认真，很快便得到了嘉奖，并且隐隐有了晋升的趋势。 尽管他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自己是以那位推荐来的大学生。 没错，公司里面有不少人都知道他是那位推荐过来的，虽然很多人不清楚他们之间的关系，但是光是这一点就已经足够太多人猜测了。 或许，他是那位下面的不知名的公子哥，只不过是下来基层历练历练，指不定什么时候就被收回去继承更好的位置呢。 所以这些年他在工作岗位上干得还不错。 只是，一切变故仿佛都会在事态转好的转折点上。 那位因为贪污而锒铛入狱，他只不过是对方资助的一个孩子而已的消息也传进了公司里面。 他的晋升被搁置，周围的同事对他的态度也出现了一百八十度的反转。 他只是一个小小的乘务员，几乎一个班组里面最脏最累的活都丢给了他，美其名曰锻炼他。 所有人都仿佛在看待一个小丑一样。 他有些不能理解，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明明他什么都没有做，明明他向来是对自己的同事们真心相待的，但是他们却因为自己的身份而产生了这样巨大的转变。 也就在这个时候，她重新找到了他。 …… 那是春天，他还记得。 那天晚上他跟着班组熬了一个通宵。 凌晨列车到了，他们班组终于收班，他接到了她的电话。 她向来是知道他的工作时间的，也知道这个时候他还没有休息，于是约他在火车站附近的一家茶楼见面。 在益州市，向来是不缺茶楼的。 …… 到了茶楼，他见到了她。 和上一次相比，她的身子消瘦了不少，而且很远便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像是不久前才哭过的样子。 他风尘仆仆地出现在她的面前，一如当年在福利院从众多孩子堆里面为她抢回来两块蛋糕一样。 这么多年，他始终为变过。 她站起来，紧紧地抱住了他。 “哥…… “我把他甩了…… “他背着我在外面找女人…… “他根本不在意我的感受…… “我没想到他是这样的人…… “哥，我……” 他轻轻地拍着她的后背，像是小时候安慰她一样轻声应和着她的话。 他安静地听着她倒着苦水，好像要将她这些年的不如意都倾诉出来。 他没有打扰她，向来如此。 最后，她坐在他的对面，隔着茶水袅袅的热气，她红着眼对他问道： “哥，你……” 不等她问完，他便回应：“没有，自从那之后，我始终没有再去爱别的人。” 说完，他站起了身，走到她的面前，对她说道： “其实我也不知道为什么……、 “或许是也不愿意对不起别的人，我想不管是哪一个姑娘，都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的人心里面还有别的人吧。 “所以我始终没有去尝试着恋爱，我的心里面始终是有你的。 “如果可以，带我去见见你的父母吧。 “如果可以…… “我娶你。” …… 他的婚期定下来了，就在今年夏天。 他也做出了决定，向公司提交了辞职申请。 他不会在这里继续干下去了，凭着他的能力，很容易就能找到下家。 而在去下一个公司上班之前，他会先和她结婚，陪她度过一段美好的日子，然后好好生活下去。 家庭，一个对于他来说很陌生的词汇，但是很神奇的，他并不讨厌这个词语。 因为他二十三年的陪伴，终究还是没有白费。 …… 今天，是他最后一次值班。 完成了一次执勤之后，他躲在货物车厢之间的休息间，拿出了他和她的结婚照。 照片上的两个人挨得很近，白衣红底，光是看着他们两人的笑容就能感觉到幸福。 事实上，看着这张照片，他也觉得幸福。 那可是他等待了二十三年的姑娘呢！ 只要守好这班岗，他就彻底从这家公司辞职了，接下来等待他的就是与她的婚礼。 很多事情都在筹办了，现在就等着他回家去和她一起好好商量。 这个时候，他的班组组长走到了休息间，看着他还在看着照片，立刻皱了皱眉。 “小吴，你怎么还在这里？巡逻完了吗？” 听到组长的声音，他立刻收回照片，站直了身子。 “组长，我检查过一次了。” “才一次！快点再去检查一遍，这批货物上面专门交代过，不能出一点差错的！ “你可不要以为你就要辞职了就不用担责了，真的除了问题，你就是埋土里也得给你挖出来！” “我……好，我再去看一遍。” 组长很满意他的回应，背着手朝着乘客车厢走去。 货物车厢向来都不是那么好走的，没有人愿意检查这些堆积在车厢里面的货物。 更别说，在列车的最前面，还有几节根本没有车门的集装箱。 他开始在拥挤的车厢里面行走，因为车厢里面被货物堆得满满当当的，他几乎是全程侧着身子的。 这很不容易，但是没有办法，这是组长的命令。 而且组长也不是危言耸听，若是真的因为他检查失职出了什么问题，哪怕他已经离开了公司，也会要他承担责任的。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车厢里面，手里面是货物的单据。 上面列明了车厢里面堆积的货物的编号，他就这样一条一条地核对着上面的内容。 其实他也很奇怪，他们明明只是个乘务员而已，不知道为什么要做这些事情。 这些事情不应该是委托运输的人去核对的东西吗？ “唉……估计是他们又没事找事给我弄些脏活累活吧…… “马上就要离开了，就不和他们计较了，按流程离开岗位才是正事。 “他们还在家里面等我。”这样想着，他摸了摸自己包里面放得结婚照，脸上又浮现出了笑意。 每次想到这件事情，他就止不住地想要笑出来。 实在是他等着这件事情已经太长时间了，甚至是做梦都不知道梦到过多少回了。 现在终于梦想成真，哪里有不开心的道理？ 甚至是一直以来都在为难他的同事们，他也无所谓了。 “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行拂乱其所为。 “我吃了那么多苦，都是对我的锻炼。 “没事的，没事的。” 渐渐的，车厢里面的货物有一大半都被他检查完毕，身下的一些货物，基本上都是那些没有与这些车厢连接的集装箱。 这些车厢要是检查的话，得等到列车中途经停，才能拿着钥匙进去检查。 而且每次到站都只能检查一节车厢，速度很慢。 索性他们这一节列车经停的小站不少，他还有不少的时间可以检查这些车厢。 走到最后一节货物车厢，将货物单据挂在这里，他便从墙壁上拿了钥匙，等在了车门边上。 “等到到站可要快一点，下一站经停之间不超过五分钟，可千万不能被落在站台上。” 一边想着，他一边握紧了手里的钥匙。 窗外的景色正在飞快地往后倒退，而更远处，则是一望无际的平原。 在这平原上，还有不少散落着的村落，因为是下午，乡村里面看上去平和得很，也没有多少行人。 现在大概是午睡的时间吧。 他站在窗边，有些羡慕地看着外面。 车厢里逼窘太多，装不下他的心。 他只想这趟列车再快一些，快些送他到站。 就在这个时候，一股冷意从车厢深处传来。 他看向自己来时的方向——那里什么都没有。 “怎么回事？冷气开得太足了？” 他低估了两句，皱了皱眉，走到空调边上，伸手摸了摸。 “没有啊……” 突然，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个人影的速度极快，若不是亲眼看见，他很难想象在这逼窘狭小的空间里竟然有人能够这么快得跑动！ 可是这里是货仓，是绝对禁止闲杂人等进入的！ “你是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那道人影便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前。 对方穿着一件白色的t恤，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很多人都是这么穿得。 但是他看不清对方的脸。 对方的脸上，带着一个面具！ 白色的面具，遮住了对方鼻子以上的大半张脸的，只有一双眼睛露在外面。 面具是纯白的颜色，只有一朵用线条勾勒出来的玫瑰花作为装饰。 在这一瞬间，他看到了对方的眼睛。 那双略显沧桑的双眼，仿佛看透了人世间的一切意义。 疲惫、困意顿时袭上他的心头，他的眼皮战斗起来，好像快要沉睡一样。 ‘这是……什么人……’ 他伸出手，想要抓住对方，但是却发现自己的手根本抓不住对方，竟是直接从对方的身体上穿透了过去！ ‘这是……怎么回事！’ 第二十九章 他没有心 面前的人明明切切实实是出现在自己的身前的，但是当自己伸出手了之后，却碰不到对方。 他抬头看向对方的脸，看到了对方眼中透露出来的凌厉！ 然而就在这短短的时间里，对方已经越过了他的身体，冲到了那扇车门之前。 他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有一股凉意袭来，整个身子便立刻麻痹了起来。 他动弹不得，只有脑袋能扭转过去看向那个带着面具的身影。 列车还在行驶过程中，但是他却一只手扒住车门，竟是硬生生将车门给拉开了！ 这车门可是上了锁的，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就拉开！ 这个带着面具的到底是什么人？！ 那个人将车门打开之后，呼呼的风声吹进了车厢盒子中，强烈的风让他险些站不稳，被吹得身形摇摇欲坠。 他连忙抓住边上的货物，这样才不至于被风给吹到车厢的最后面。 那个人站在打开着的车门边上，任凭风有多么剧烈，他也纹丝不动。 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伴随着这脚步声的，还有一声声“咚咚”的声音，像是什么坚硬的东西撞击在地板上的声音。 他回头看去，看到三个同样带着面具的人正在从车尾走过来。 这三人两男一女，其中走在最前面的是一个看上去大概六七十岁的老人。 那个“咚咚”的声音就是他手中的拐杖发出来的。 他们三人和那个面具男一样，脸上带着遮住了半张脸的面具，同样的材质，只是面具上的花纹不一样罢了。 走在最前面的老人看了他一样，但却没有在意，直接越过了他，走到了那个面具男的身后。 老头双手撑在拐杖上，对面具男说道： “你已经逃不了了——莫不是要跳车？” 面具男摇了摇头，竟是笑了起来。 “你们白费心思了，你们想要找的东西不在这趟列车上。” “我不信。”老人摇了摇头，说道，“若那东西不在车上，你来干什么？” “你管我干什么。” 面具男回怼了一句，跟在老人身后的两人顿时有了动作，准备上前。 然而老人却拦住了他们两人，好整以暇地向后倾了倾身子，继续说道：“说吧，有了那东西我们就能一同回去领赏。 “你想要什么东西他们都能给你的。” “我不知道那东西在哪里。”面具男最后一次摇了摇头，他回过头来，目光越过了老人和他身后的两人，看向了这节车厢里面唯一的一个局外人。 他看着面具男，只觉得他的眼中好像不再冷漠，多出了一丝…… 歉意？ ‘他为什么要对我抱歉？’ 他紧紧地抓住旁边的货物，脑子里面充满了疑惑。 但是此时气氛剑拔弩张，他连说话的机会都没有，只有默默看着这四个不速之客在这里说话。 气氛实在是低到了零点，他在这样的气氛之下甚至连手机都不敢拿出来！ 突然，面具男笑了起来，随后整个人竟然直接跳出了列车！ 包括他在内的车厢中的人都被面具男这样的行为给震惊到了，不过那三个人的反应也非常迅速。 他们三人立刻对视一眼，然后紧紧地追着面具男的身影跳出了车厢。 车厢中顿时安静了下来，只有从列车外面传来的呼呼的风声还在告诉他这一切都是真的，自己真的看到了一场难以置信的事情。 但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他便听到从列车的外面传进来了一声巨响！ “轰隆”的声音，那是列车倾倒的声音！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当他意识到发生了什么事情之后，一切都来不及了。 前面的车厢被后面的车厢狠狠地撞击，然后一直推到了前面隧道外面的山体上面。 所有的车厢都在这样的速度下保持着原本的速度，猛地装上了前面的车厢。 就在短短的呼吸之间，他便看到自己的车厢开始变形，扭曲。 货物开始倾倒在地上，车头不断挤压着他的生存空间，他的身子甚至也在这个时候被周围的铁架子卡住。 他想要喊出声来，但是那股气息刚刚到了喉咙口，周围的一切都在朝他蜂拥而来！ 他的身子被狠狠地挤压在了其中，他亲眼看到自己的双臂被车厢的铁皮挤压起来，然后断裂开来。 鲜血从他的身体中喷射出来，洒在周围的车厢上。 但这一切都不是结束。 他的意识还在，他还能感受到自己的身体被四面八方的力量挤压着，能够感受到自己的身体中有什么液体正在飙射出来。 不过这段时间并不长久。 仅仅是几秒钟的时间，他的眼前便陷入了一片黑暗。 …… 当他再一次睁开眼睛的时候，一切都改变了。 车厢虽然还保持着原样，但是周围已经破损不堪，甚至整个车厢都已经失去了天花板，在车厢外面的，是一层不知是什么的铅灰色雾气。 他的血肉深深地沾黏在被挤压成铁饼的车厢上面，他已经没有了原本的人形，只剩下这一坨肉泥。 但是他生长在这一坨肉泥上的眼睛分明能够看到，他的心脏还生长在这一坨肉泥的中央。 像是一朵血肉之花孕育而出的果实一般。 脚步声传来，他看到了那张熟悉的面具。 以及那张面具上勾勒出的一朵玫瑰。 可是和之前见到的他不一样的是，这个面具男的身体非常虚幻，他甚至能透过面具男的身体看到身体之后的车厢。 这个面具男就像是根本不存在在这里一样，一切都像是他的幻觉！ 他想喊叫出声，他想要质问对方，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可他的身体已经变成了一坨肉泥，他连嘴巴都没有，又如何对对方说话？ 他只能不断地摇晃着自己的身体，抗拒着对方的靠近。 但是面具男却并未停下脚步，最终走到了他的面前。 面具男伸手，摘下了他的心脏。 随后，他便听到对方低声说道： “你已经死了。 “你的心脏没有用了。 “将你的心借给我，我拿去重塑肉身，这样我就可以回去，给你报仇了。” 说完，面具男将心脏放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那可鲜红色的心脏悬浮在面具男虚幻的身体中央，突然…… 开始跳动了起来！ “砰砰”的心脏跳动声在车厢中响起，但是面具男的声音已经远离了这个地方。 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对方远离这里，而自己的眼前，则缓缓陷入了黑暗。 …… 他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 他只知道自己浑浑噩噩在这里游荡了太长的时间了。 他的血肉在钢铁上生出了花来，但是那一朵花却失去了最重要的东西。 他没有了心。 他的皮肤变得干枯、坚硬，构成了他现在的模样。 因为他想要重新找回自己的心脏。 那个面具男说，要用他的心脏重塑肉身，就可以回去。 他也想要回去，他也要找到自己的心脏。 所以他的身体被血肉之花孕育出来。 他成熟了，他掉在了血肉之花的面前。 他睁开眼睛，却只能看到黑乎乎的周围。 他的双手变得干瘪，没有了血肉只有皮质。 无数的褶皱看上去好像轻轻一碰就要破损一般。 他…… 已经变成了一个人不人贵不贵的东西。 他抓住自己的脑袋，想要哭出声来。 干瘪的声带尽力震动，却也只能发出“嗡嗡”的声音，黑洞洞的眼眶里一点湿润都没有。 就在这个时候，他的衣服里面掉出了一张照片。 那张穿着白色衬衣的两人，他们的脸上带着幸福的笑容。 明明…… 明明差一点就…… 他捡起那张照片，他的手颤抖着，不断有黑乎乎的碎片从他的手上掉落。 抓住照片，他好像明白了。 心脏不重要，他能够重新活在这个地方的原因，就是这张照片！ 必须要好好保存起来！ 然后找到心脏！ 我要回去找她！ 她还在家里面等我！ 他站起身来，紧紧地攥住照片，左右张望了一下。 周围尽是破碎的车厢，只有他身后的血肉之花中，能够藏着些东西。 “就……藏在……这里……” 他转过身，全身上下因为还不适应这个新的身体而都在抽搐着。 但是即便他的双手都抽搐得不成原形，他也始终紧紧地抓着那张照片。 他的双手猛地用力，将照片送进了血肉之花的深处。 他的血肉紧紧包裹住照片，鲜血浸泡，两个人的笑容在鲜红色的血液下，变得狰狞起来。 “我……我会回去找你的…… “我……会找到心的！” …… 冰凉的感觉深入骨髓，传向四肢百骸。 陆襄猛地从回忆中惊醒！ 乘务员此时还紧紧地抓住他的脖颈，但是另一只手，却已经伸向了他的胸口。 干瘪的手看上去脆弱不堪，轻轻一掰就可以掰断。 但是乘务员此时却无比自信，他能够拿到陆襄的心脏。 冰凉的长命锁紧紧地贴着大腿，就像是将大腿伸进了液氮一样，他甚至都快要感觉不到自己的大腿的存在了。 他的一条腿已经失去了知觉，而乘务员掐住他的脖颈，让他呼吸不能。 他的脸色已经憋得泛紫，他双手想要将乘务员的手扒开。 但是乘务员的力量实在是太大了，他根本挣脱不开。 ‘就要……交代在这了……’ 陆襄的眼前开始逐渐变得黑蒙蒙的，大脑空白一片，鲜血冲击着脑门只觉着大脑一阵鼓胀。 就在这个时候，他仅剩下的视线看到在那黑漆漆的车厢身处，一道白色的身影骤然出现！ 第三十章 锤烂花瓣 白色的身影……那是什么？ 陆襄此时大脑一片空白，思绪已经完全混乱下来，他想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为什么在这由面具制造出来的诡境中，还有别的东西？ 乘务员掐住陆襄脖子的力道正在逐渐增加，但是他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车厢深处的那道身影。 那道身影非常臃肿，她的身躯庞大，几乎就要宽过过道。 她过来得并不容易。 她的身体与过道边上的座椅钢架摩擦起来，坚硬的钢架将她的身体划破。 白色的液体从她的身体中倾泻·出来，每一道伤口都会有这样白色的液体喷射出来。 她的身体上还有更多的伤口，但是大多都已经干涸，不再有那些白色的液体倾泻·出来。 原本她的身体应该要更加臃肿才是。 而随着她身体中的白色液体泄露出来，她的速度越来越快。 转瞬之间，她距离陆襄和乘务员所在的车厢，只剩下了两节车厢！ 车厢外面下起了雨，豆大的雨滴从铅灰色雾气之上落下，穿过了雾气，滴落在车厢里面。 车厢里面变得潮湿起来，空气中的湿度剧增，甚至都要达到随便捏一捏就可以捏出水的程度来了！ 雨水落在乘务员干瘪的身体上面，竟然升腾起了一阵“呲呲”的声音！ 随后那些雨滴就像是有腐蚀性一般，直接在乘务员的身体上留下了一个大洞！ 而这些雨滴，正密密麻麻地从天空上落下来！ 这些雨滴滴落在乘务员的身体上，就好像他的身体燃烧了起来一样，全是淡淡的白色雾气！ 这个时候，乘务员也发觉到了异常，可是已经晚了！ 那道白色的身影这个时候已经来到了他的身后，抬起了自己的右手。 臃肿的右手努力地握成拳头，一拳直接砸在了乘务员的脑袋上！ 巨大的力量直接将乘务员砸得整个人撞在了陆襄的怀中，然后将陆襄撞得更加深入了血肉之花一些。 不过也是因为这一拳，乘务员抓着陆襄的手突然松开了，陆襄立刻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乘务员的身体跌倒在地上，那朵血肉之花也好像是受到了重击一样，束缚住陆襄的花蕊和肉·瓣也放松了许多。 陆襄的挣扎强烈了一些，那些束缚他的花蕊和肉·瓣逐渐开始松动。 而乘务员这个时候却站起身来，猛地朝着血肉之花的前方扑过去。 那个白色且臃肿的身影此时还在刚才的那一拳的后摇中，乘务员突然扑上来，她也没有反应过来。 乘务员的一拳砸中了白色身影的肚子，顿时“噗”的一声，白色的液体从那道声音身体中喷射出来。 乘务员的手臂上满是那些白色的液体。 只不过此时近距离看这些液体，却不像是液体，反倒像是白色的奶油一样。 但就是这些仿佛是奶油一样的糊糊，喷射在了乘务员的手臂上之后，竟然也开始发出“呲呲”的声音，又有白色的雾气从乘务员的手臂上冒了出来。 乘务员立刻意识到这些白色的糊糊也像那些雨一样，能对他的身体造成伤害！ “死娘们……这些年你我与你井水不犯河水！ “现在我要活过来了，你来和我抢了？ “去你么的！” 乘务员将手上的糊糊一甩，又是一拳攻向白色的身影。 但是这个时候白色身影已经有了应对。 她用着完全不符合她的臃肿身体的动作躲开了乘务员，然后撞向了乘务员。 两个鬼狠狠地撞在了旁边的座椅上，乘务员那干瘪的身躯竟然直接将座椅的钢梁撞断也没有看到任何损伤！ 而那道白色的身影则是被这些钢梁撞得满身是伤，白色的糊糊涌出她的身体，覆盖在乘务员的身上。 “呲呲”的声音不绝于耳，乘务员的身体变得千疮百孔——虽然原来也是千疮百孔的样子。 而就在两个鬼扭打在一起的时候，陆襄已经挣脱了血肉之花的束缚！ 血肉之花似乎是和乘务员一体的，乘务员在那里与白色身影打斗，已经无暇顾及这边。 再加上天空上还有雨滴落下，血肉之花收缩起自己的花蕊和肉·瓣，陆襄就这么逃了出来。 倒在钢铁墙壁边上，陆襄大口地呼吸着空气，同时也在注意着两个鬼的情况。 刚才他的大脑模糊不清没有看出来，但是现在看着那道白色身影，发现这分明就是之前他遇到的那个女人！ 是那个长命锁中寄托的小男孩的母亲！ 她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出现在这里？ 又为什么会和乘务员扭打在一起？ 陆襄看了一眼正在扭打在一起的两鬼，立刻站了起来。 长命锁的冰寒还在影响他的大腿，他的整条大腿还没有知觉。 他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两鬼扭打的地方，那里的座椅钢梁被折断，多出了不少可以拿在手上的钢梁。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到底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但是陆襄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情，根本没心思去管这件事情。 他记得非常清楚，他在乘务员的回忆中看到了一切。 他看到了是愚者将他的心夺取，也看到了乘务员的那张照片。 那张照片就是愚者对他说的，让乘务员能够在这一列列车中诞生的依据。 像是愚者所说的，只要能毁掉乘务员的那张照片，乘务员就会永远消失在这列列车上。 简而言之，就是杀死乘务员！ 只要能拿到那张照片，然后撕碎它！ 他缓缓蹲下身子，身子猛地往前一蹦。 他的右腿失去了知觉，他现在想要拿一根钢梁过来，只有靠这种办法靠近。 他的身子重重地砸在地上，地上的鲜血被他的身体溅起来，洒落在他的身上。 他的眼睛被鲜血溅湿，整个视线都变得血红一片。 火辣辣的感觉从眼睛传来，难受至极，让他难以睁开眼睛。 他伸出手在脸上胡乱地抹了一把，将脸上的鲜血给抹去，又胡乱揉了揉眼睛，让眼睛勉强能够睁开。 这个时候他可没有多少时间去关注自己的情况，他很清楚，现在是他最后的机会。 虽然不知道那个女人为什么要和乘务员打起来，但是毫无疑问的是，现在就是他最好的机会！ 那张照片就在血肉之花中心，只要他将那张照片掏出来，那乘务员的生死，就在他的掌控中了！ 他立刻从那一堆被砸断的钢梁中抽了一根趁手的钢梁。 他用钢梁撑起自己的身体，赶紧向血肉之花的方向挪去。 这个时候，乘务员和女人还在扭打着。 两个拥有恐怖力量的鬼魂这个时候竟然自相残杀起来。 他们的肉体都是拥有难以置信的坚韧的，到处都是被他们两人碰倒的座椅，到处都是纷飞的座椅布料。 他们的身子也不断地撞击在车厢的墙壁上，将车厢的墙壁撞出来不少的凹陷。 但是那个乘务员的身上却不见着多少的损伤！ 除了那个女人身上流露出来的白色糊糊之外，他的身体就没有任何损伤了！ 陆襄顿时就紧张了起来。 这样一个自己根本伤不到、杀不死的鬼魂，如果不利用鬼物来杀死他，自己该要如何能对付得了他？ 答案其实也很简单。 愚者之前就说过了，现在的陆襄是不可能凭着自己的能力杀死乘务员的，只有使用鬼物与鬼魂之间的联系来解决乘务员。 那样恐怖的怨念，即便是愚者都会觉得棘手的存在。 陆襄？不过是一个一穷二白的普通人而已！ 钢梁狠狠地插进血肉之花的核心，戳断了好几根花蕊。 但是除此之外，陆襄却并没有见到任何血迹从虚肉之花上面喷射出来。 而且更让陆襄脸色变得难堪的是，当他想要将钢梁抽出来的时候，那血肉之花的花蕊竟然将钢梁死死绑住，让陆襄抽不出来！ 陆襄之前虽然考虑到了乘务员和血肉之花是同一个意识控制的，想到了此时乘务员和女人扭打在一起会对血肉之花控制减弱。 但是……似乎是生物对伤害本能地避让，这些花蕊还是在保护着血肉之花，就这，就是陆襄难以影响到的。 陆襄看着这些花蕊将他的钢梁裹挟起来，顿时一阵怒意升腾起来。 “不就是依托血肉么？装什么！我到看看你能吞下多少钢梁！” 说完，陆襄转身准备再去捡起一段钢梁。 现在他的右腿还是没有知觉，但是怒意上头，陆襄也强行忍住冰寒，直接走到被压倒的座椅边上，捡起了一段钢梁。 重新走到血肉之花面前，陆襄直接高高举起那段钢梁，满脸怒意。 “我特么让你绑！” 钢梁狠狠再下来，直接敲得血肉之花的肉·瓣颠了颠。 钢梁上的断茬深深刺入血肉之花的肉·瓣，鲜红的血液从伤口处喷出。 而随着这些血液喷射出来，那一朵肉·瓣的一小块区域竟然直接焉了下来。 陆襄眼前一亮，顿时觉得有戏，立刻再去拿了一根钢梁。 他紧紧抓住那根钢梁，右手用力，再一次狠狠砸了下去。 “砰”的一声闷响，那一整个被砸中的肉·瓣竟然都猛地往下坠了一段距离。 在这个过程中，陆襄还听到“嘶嘶”的撕裂的声音，似乎是血肉之花的肉·瓣根·部被撕裂开了来一样。 听到这个声音，陆襄顿时来了兴致，手中的钢梁越来越有力量，一下下砸下更加用力。 那一整朵肉·瓣很快变得血肉模糊起来。 第三十一章 鬼斗 面前的女人实在是厉害。 虽然对方没有多少有用的手段，但是光凭着那些从她的身体中喷射出来的白色糊糊，就能够让乘务员避无可避。 原本他应当是拥有金刚不坏的身体的，这一具由血肉之花孕育出来的身体，只剩下了皮质，已经没有什么好伤害的了。 但是偏偏那个女人就是能够克制他！ 而且那个女人的力量实在是有些让人难以置信，抓住他的衣领，便是往周围甩去。 他的身体不坏，并且意识非常清晰。 若是一般的人，在这样的撞击下，早已经头晕脑胀得，难以维持生机。 可他的身体是从血肉之花中诞生的，这个女人这样的攻击还没有办法影响他。 可是…… 就这样被那个女人甩来甩去的，他那里有机会还手！ 而这个不可理喻的女人！ 二话不说竟然袭击他！ 他又哪里做得不对了？ 他们在车厢里面井水不犯河水的，怎么今天就这样对他出手！ 她是不想活了么！ 乘务员越想越气，顿时怒喝了一声！ 他的身体被女人紧紧握住，但是却停止了被甩动的模样。 他的身子在空中扭曲了起来，但是却直接停了下来。 他空洞的双眼看着女人，怒吼声从早已经干瘪的嘴巴里面传来。 紧接着，他全身的皮质都硬质起来，一翻身，便从女人的手中挣脱了出来。 他的全身皮质都紧绷了起来，一拳直接往女人的身体上轰击而去。 “噗”的一声，乘务员只感觉着自己的拳头好像是打在了棉花上一样。 女人身体的皮肤好像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样，乘务员的拳头一来，直接将她的皮肤捅破。 那些白色的糊糊直接从乘务员打出来的洞窟喷射而出，覆盖到乘务员的手上。 “呲呲”的声音顿时弥漫在车厢里面。 乘务员立刻抽出自己的手，朝后跳了一步。 虽然他现在已经感受不到痛感了，但是这种白色糊糊能够影响他的皮质，可以腐蚀掉这些皮质。 指不定到什么程度，他的身体就会被腐蚀得不成样子，在打斗的时候断裂开来。 这绝对不是他愿意看到的。 乘务员空洞的眼眶微微眯了眯，他看向面前的女人时，充满了警惕。 而那个女人，虽然整个身体还是臃肿，但是她的眼神好像清醒了许多——至少比乘务员的眼神清醒许多。 她看着面前的乘务员，眼神自从死亡以来从未如此清澈过。 乘务员知道，这个女人和他一样是被卷入那场事故的。 那一场事故只有他们两个罹难者。 这个女人也和他是一样的，他们都不想死，他们心里面都还有期待的东西。 他们的执念，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相通的，都是对生的念想未曾断绝。 他弓着腰，感受着自己与那一辆手推车的联系——之前为了抵御那些指骨，他将手推车丢在了那里赶过来。 他警惕地看着女人，低声说道：“女人……我们无冤无仇…… “我的计划马上就要完成了…… “今日你只要不再阻挠我……未来我会再诱骗一个人进入这里，将你也拯救出去！” 乘务员的想法很简单，他现在有了离开这个地方的办法，只要自己能够得到那个活人的心，他就可以重塑自己的身体，离开这个鬼地方。 而那个女人，也完全可以通过他的这种方法离开这个地方！ 女人心中一定是有某种执念才会一直徘徊于这个世界上的。 只要这个女人能够接触他和自己的矛盾，他就可以去处理那个活人。 乘务员虽然没有了心，但是脑子还是很好使的。 然而面对着乘务员提出的交易，女人却完全没有反应。 短暂的反应之后，女人完全没有说话，直接像乘务员扑了过来。 她手呈爪状，面要向着乘务员的脖颈抓来！ 乘务员看到女人这般动作，顿时也明白了女人的意思。 虽然完全不知道女人到底是什么意思，但是…… 凡是妨碍他得到那个活人的心脏的东西，都要死！ 更别说，这个女人的把柄就在自己的手上！ 能够以一个孤儿的身份一步步走到死前的地步，乘务员的脑子绝对是不弱的。 所以在自己的身体被血肉之花孕育出来之后，他便立刻找到了和自己一样死在了车厢中的那个女人。 果然，女人也存在着某种未了的执念，她的鬼魂也出现在了车厢之中。 自己的照片是自己能够诞生的依据，所以他便推测，这个女人身上也一定存在那样的东西。 而这个东西，被他找到了，并且藏在了自己的身体之中！ 这个女人的把柄就这样被他握在了手中！ “你可要想好！”乘务员一边躲着女人的攻击，一边怒喝着，“与我作对，即便你以及死过一次了，也会死的！” 然而女人没有回应他的话。 她不断对他出手，虽然很少能够打中，但是女人就是不断攻击着他，似乎不将他杀死，就不罢休。 然而对于乘务员来说，女人的动作实在是得了失心疯一样。 这个女人凭什么这样阻碍自己！ “够了！” 随着乘务员的一声怒喝，从黑暗的车厢身处，一辆泛着寒光的手推车从哪里飞了过来！ 乘务员一把抓住手推车，顿时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沉重的手推车在他的手上好像是失去了重量一样，被他轻易挥动了起来。 女人想要上前，但是这个时候手推车已经被乘务员挥舞了过来！ 只见手推车狠狠地砸在了女人的身上，她的身体在这一瞬间变得扭曲了起来。手推车狠狠地挤压着她的身体，那臃肿的身体本是因为体内的白色糊糊而显得臃肿。 但是现在，手推车一砸，顿时那些糊糊便从女人之前的伤口中涌了出来。 白色糊糊洒满了整节车厢，但是洒落在手推车上面却一点反应都没有。 乘务员看到这样，顿时来了底气。 手推车再一次被他举了起来，然后狠狠地砸在了女人的身上。 这一次，女人臃肿的身体直接被手推车砸下去一半，她的身体很明显地消瘦了下来。 女人痛苦地哀嚎着，声音在这列列车里面共鸣着，甚至穿透了车厢，窗外的雾气也有了被打散的趋势。 然而面对着女人，乘务员可不会再留手。 刚才他想要和对方商量，对方却毫不理会他，他也是有脾气的！ 手推车不断砸下，每一次砸下，女人的身体都要消瘦下来，甚至这个时候她的骨肉都已经看得出来了！ 她的皮肤非常薄，薄到那一层皮紧贴着骨头，就像是一层轻纱披在了上面一样。 “我让你阻挠我！” 乘务员的手推车不断砸下，女人的身体就像是被砸扁的肉泥一般。 不，女人原本进入这个诡境的时候就是死亡时候的模样，现在乘务员所做的，顶多算是将她恢复原状。 但是这样的过程实在是太痛苦了，女人虽然已经失去了痛觉，但是这样身体不断被碾压的感觉，让她回忆起了事故发生的时候。 那时候的绝望，还有身体被扭曲到无法想象的程度的痛苦。 在这一瞬间，全部都回到了女人的身体上。 她紧紧地攥起了拳头，但是她的身体已经被乘务员砸得稀碎，已经无法站立起来。 乘务员高高举起手推车，面露狰狞，那干瘪的脸皮已经有不少的地方都被撕裂开来。 “你该死了！” 但就在这个时候，乘务员的胸口突然传来了一阵心悸的感觉！ 胸口那空洞洞的地方明明应该什么感觉都没有才对，但是现在却切切实实传来了感觉，那是…… 血肉之花！ 他的视线猛地转向列车尽头，看向那朵生长在钢铁上的血肉之花。 他看到了，看到那个活人竟然正拿着钢梁狠狠地戳进血肉之花的花心！ 而在那朵血肉之花的花心，已经有好几根钢梁深深地没入了其中！ 鲜血从中流了出来，在地上汇成了一片血泊。 那个活人就站在血泊之中，手中的钢梁高高举起！ “我艹……” 乘务员粗口还没有骂出来，便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一阵轰鸣。 他的视线往后移，看到一张惨白惨白的面具！ 那是…… 纸人！ 那个家伙制造出来的纸人！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乘务员见到了那些纸人之后，顿时发怒！ 手中的手推车终究没有砸向女人，而是转换了方向，向那些纸人砸去！ 而那些纸人也脆弱的很。 毕竟当时连陆襄都能拿着撬棍敲碎它们，此时面对着乘务员的手推车，几乎就是横扫一片。 但是现在好像是车厢、车外的所有纸人全部出动了一样，一眼望过去，根本看不清纸人到底有多少！ 这些纸人被愚者操控着，前仆后继地涌向乘务员。 乘务员左右挥舞着手推车，那些纸人便被不断横扫。 鲜血从纸人的身体中喷涌出来，肠子的残肢断节四散着飞舞起来，落在车厢里面，紧紧地贴着车厢的墙壁。 鲜血打湿乘务员的皮肤，然后瞬间被他干瘪的皮肤吸收。 在这之后，他的皮肤好像变得水润了一些！ 第三十二章 杀鬼 纸人身上的鲜血溅到了乘务员的手臂上。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直接浸入了他的皮质之下。 而原本干瘪的皮肤好像是吸饱了水分一样，乘务员的皮肤竟然变得像是一个正常人了一样！ 当然，这种所谓的像是正常人一样，实际上指的是只有鲜血溅落的地方出现了这样的变化，其他地方还是一样的干瘪。 但是见到了这样的变化之后，乘务员的脸上突然露出了一丝惊喜之色！ 他的这副身体诞生于血肉之花。 但是血肉之花好像是将他的血肉完全吞噬了一样，他的这副身体中没有任何血肉，只有一层皮质构成了人形，他甚至都不知道体内是什么东西填充着。 但是现在，这些纸人的鲜血竟然能让他的皮肤重新变得水润，重新变得如同活人一样！ 而这些纸人是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创造出来的，果然…… 那个男人是有让他重新复活的手段的！ 只要能够得到一颗心脏，血肉之花就将结出果实，重塑他的肉身！ 对此，他无比坚信！ 不过这个时候，纸人实在是太多了，乘务员也并不像第一时间处理这些纸人。 诚然，纸人的鲜血能够让他拥有活人一般的皮肤，但是他现在的当务之急，是那个活人竟然在毁坏他的血肉之花！ 若是血肉之花之中的依托被那个活人找到，他的把柄可就被对方掌握了！ 想到这，乘务员也完全没了处理纸人的心思。 他将手中的手推车向前一甩，直接横飞出去，压倒了不少的纸人，在他的面前清出了一片不小的空地来。 紧接着，他的身影立刻移动，朝着陆襄飞速移动！ 但是就在乘务员刚刚踏出一步的时候，他的身形突然顿住了。 他的脚踝被人狠狠地拽住，他的身体被强行停止，没办法移动。 是那个女人！ 此时的女人，身体早已经没有原本那么臃肿。 她的身体周围全是白色的浆糊一样的物质，身体竟是只有原本的五分之一的样子。 她的眼睛半睁不睁，就好像下一刻就要睡去一般。 但是她握住乘务员脚踝的手却极其有力，就连乘务员一时也挣脱不开。 “你找死！” 乘务员此时也不在意女人身体中冒出来的糊糊会不会影响他的身体了。 他直接紧握住拳头，一拳狠狠地砸在了女人的脸上。 女人臃肿的脸直接被乘务员的拳头砸得塌陷下去，眼珠子蹦出眼眶，半张脸都没有了人形。 但是即便是这样，女人也始终没有松手。 不仅如此，她还拖动着自己伤痕累累的身体，用另一只手紧紧地抓住了乘务员的脚踝。 她就是不想要乘务员过去，过去处理那个活人。 因为对于乘务员来说，那个活人是他重塑身体获得新生的机会，但是对女人来说，却…… 乘务员终于怒不可遏，一拳砸在了女人的手臂上。 他的拳头好像是锋利的刀刃一样，干枯的手指直接刺穿了女人的手臂。 如此两下，女人的手臂已经千疮百孔，甚至连臃肿的样子都看不到了。 紧接着，乘务员双脚用力，竟是直接将女人的双手从她的手臂上拽了下来！ “等我得到了心，再过来收拾你！” 乘务员撂下一句很话，然后立刻转身，奔向陆襄的方向。 与此同时，那些纸人也跟了上来，如同蝗虫过境一般，紧紧地缀在乘务员的身后。 乘务员自然也见到了这般场景，顿时心里暗骂一声那个戴面具的男人不是东西，然后加快了自己的速度。 短短两节车厢的距离，对于乘务员来说，并不是很长的一段距离。 只见他的身影立刻越过了这两节车厢，来到了陆襄的身后。 而陆襄，根本反应不过来！他的脖颈再一次被乘务员抓住，他的身体被巨大的力量顶到了血肉之花上。 血肉之花的花蕊放开了那些绑住的钢梁，缠上了陆襄的身体。 那些钢梁掉落在地上，发出了“咣当”的声音。 而这声音好像是某种信号一样，那些追逐乘务员的纸人立刻停下了动作，静静地盯着乘务员。 惨白的面具下，那一双空洞的眼睛仿佛包含了怨念一样。 但是那些纸人不过是一群空壳而已，即便那个愚者向其中灌入了怨念，又怎么可能比得过乘务员那求而不得以及生的怨念？ 乘务员看着那些纸人，顿时张开嘴笑了起来。 干瘪的皮肤撕裂开来，他的嘴角流出了淡黄色且透明的液体。 干瘪的声带颤动着，说出了那些想要说的话。 “你想阻止我？因为这个人？ “你知道我想要用他的心。 “你抢走了我的心，那我就抢走他的心！” 说着，乘务员便伸手向着陆襄的心口抓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团黑影突然从纸人堆中飞了出来，直接抓在了乘务员的手上。 这团黑影的速度很快，并且周围的光线虽然有血肉之花的影响，但是还是看不清楚那是什么东西。 直到那个东西停在了乘务员的手上，陆襄才看清楚，那个东西竟然是他之前见到的那一只指骨！ 就是那只他在见到愚者的时候，将他的手机抢走的，比寻常的指骨都要大的那一只！ 而它抓在了乘务员的手上之后，就好像是控制住了乘务员的手。 它的关节刺入乘务员坚硬的皮肤，将他的手稳稳把控住，竟是让乘务员在这一瞬间动弹不得！ 而就在指骨控制住了乘务员的手臂之后，那些纸人竟然直接一拥而上，抱住了乘务员，将他从陆襄的身上直接拖开！ 原本乘务员的力量也不弱了。 但是纸人实在是太多了，它们即便是一个抓一个，巨大的力量也足够将他拖开。 更何况，此时乘务员有一只手是被指骨控制住的。 没有了乘务员的控制，血肉之花花蕊也已经虚弱到了根本没办法独立捆绑住陆襄的程度。 陆襄跌落在血泊中，他的手边就是刚才使用过的钢梁！ 这是愚者给陆襄创造出的机会，陆襄一点也没有耽搁。 他一手抄起血泊中的钢梁，直接就朝着血肉之花的花心捅了进去。 鲜血喷射，但是陆襄感觉到了。 钢梁的顶端，好像顶到了一个不是肉质的东西！ 那张照片！陆襄顿时大喜，也顾不得血肉之花的鲜血浸染全身，直接伸手朝着刚才钢梁捅出来的洞掏了进去！ 很快，他的手上就抓住了那张照片。 他一用力，直接连带着血肉之花的花蕊一同扯出了花心！ 原来那些花蕊就是从那一张照片上生长出来的！ 那些花蕊在照片上面生根发芽，然后从花心里面长出来，成为了血肉之花的核心。 而现在，陆襄将照片一把扯出，还连带着那些花蕊一起扯出来了。 当照片被扯出来的一瞬间，那些花蕊便枯萎了下来。 细长的花蕊变作了干枯的血管，萎靡了下来，完全没有了动静。 紧接着，这些花蕊纷纷从照片上掉落了下来，落在地上，毫无生机。 陆襄看着手中的照片，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明明他手中的是一张象征着喜事的结婚照，但是当看到照片上两个人的笑容的时候，他就是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红底白衣，照片崭新如初，完全不像是塞进了血肉之花又被陆襄揉捏了的样子。 将照片抓在手中，陆襄深吸了一口气。 感受着手中传来的寒意，陆襄又看了一眼那个被纸人压在身下的乘务员。 乘务员此时高昂着脑袋，死死地对你跟着陆襄。 他的另一只手在地上抓出了一道深邃的抓痕。 看了一眼自己胸口的手机还在进行直播，陆襄叹了一口气。 “我知道你遭受了很多不公的待遇。 “我也知道，你是因为那个人才会丧命于此的。 “可这就是人生，我们永远不知道明天和灾难哪一个会先到来。 “所以很抱歉，你的怨恨，我无法理解。 “你必须得死。” 说完，陆襄双手用力，直接将手中的照片撕成了两半。 照片被撕成了两半之后，立刻突然燃起了一团火焰，直接将照片燃烧殆尽。 而那个乘务员，也在这一瞬间全身干褶起来，然后身体迅速缩小卷曲起来。 他的身体就这样快速缩小，直至完全淹没于那些纸人的“人堆”里面。 而在陆襄身后的血肉之花，也迅速枯萎，巨大的肉·瓣无力地垂落在地上。 整朵血肉之花变得疲软了起来，它连接着钢铁墙壁的根·部从钢铁墙壁上脱落下来。 而在血肉之花根·部原本的位置上，竟然出现了一个足够容一个人出入的小洞。 陆襄转身看着那个洞口，嘴里喃喃道：“继续深入的洞口…… “接下来，应当就是可以找到愚者面具的地方了吧。” 虽然猜到了接下来的选择，但是陆襄却并没有动作。 他也没有管在撕碎照片的同时，手机传来的震动。 此时那些纸人已经站立起来，分列在过道两侧。 在乘务员原本所在的位置上，多出了一张纸片。 陆襄走过去，将纸片捡起，一股阴寒的感觉涌上心头。 这一瞬间，陆襄立刻意识到了！ 鬼物！ 再定睛一看，这是存折的其中一页，上面还有十万元的打印文字。 存折…… 这是那个女人的鬼物。 因为在临死前，女人最关心的是她的孩子，而在她的身边，最重要的，就是这本能够救他儿子的存折里的钱。 陆襄的视线放在了那个无力地躺在地上的女人身上。 虽然很不愿意承认，但是陆襄确确实实是被这个原本他认为是洪水猛兽的女人给救了。 他小心地朝着女人走去。 不管怎么样，他都需要将女人的执念解开。 而现在，他已经拿到了女人的鬼物，很多事情都可以迎刃而解了。 当然，他也在警惕着女人的动作，如果女人要有异动，他就可以立刻远离这个女人，躲进那个洞口里面，等拿到了面具之后，他的底气也会大不少。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女人突然抬起了头，用她唯一完好的眼睛看向了他。 她努力伸出早已经断掉的手臂，伸向陆襄。 陆襄停下了脚步，一时间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靠近这个女人。 但是很快，他听到了女人的声音。 “孩子……过来啊……我的…… “孩子……” 第三十三章 鬼亦有情 她的孩子！ 陆襄整个人愣在了原地，他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这个女人会在这个时候出手帮助他阻拦乘务员。 实际上，从一开始，女人就完全没有要伤害他的意思！ 女人只不过是想要接近他而已，因为…… 长命锁在他的身上，他沾染了那个小男孩的气息。 而女人，将他当成是了她的孩子！ 为了自己的孩子不受别人的伤害，即便是与乘务员那样恐怖的东西作对，也完全没有关系。 想到这里，陆襄并没有停下太长的时间。 他快步走到了女人的身前，伸出手想要握住女人那双断裂开的双臂。 然而陆襄的手却直接穿过了女人的身体，只感觉到了一阵阴寒从他的手中传向全身。 是了，这个女人……他从一开始就是碰不到的。 和乘务员不一样，女人是鬼魂，根本没有肉身。 所以愚者并没有找到这个女人，而是拿走了乘务员的心。 陆襄屏住了呼吸，在他的手穿过女人的一瞬间，他看到女人失望的眼神。 她已经死了，即便她再想触碰到自己的孩子，也都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陆襄缓缓蹲下身子，此时他已经不再担心这个女人会暴起伤害他。 天底下虽然会有伤害自己孩子的父母，但是至少，陆襄面前的这个女人不是。 陆襄低下头，将长命锁从自己的裤兜里面取了出来，和存折碎片放在了一起。 虽然不知道到底有没有用，但是他还是低声说道：“很抱歉，你认错人了，我并不是你的孩子。 “你的孩子，在这里。” 说着，陆襄指了指长命锁。 然后接着说道：“你想要救治自己的孩子，可是时间已经来不及了。 “他伤得太重了，被救出来的时候已经错过了最好的救治时间。 “你不知道的，你的孩子在五年前就已经夭折了。 “但是……直到今天，他一直都在等待着你的归来。” 陆襄的眼眉低垂，似乎是当时小男孩的回忆影响到了他，此时看向女人的时候，心中却充满了愧意。 为了家里的安稳，女人在外打工，将孩子留给了外公外婆。 小男孩很久都没有见到自己的母亲，以为自己像是被父亲抛弃一样，又被母亲抛弃了。 即便是在他临死前的最后一刻，他也没有见到自己母亲的身影出现在家门口，亦或者是病房外面。 他想要再见到自己的母亲，想要质问她，为什么她和父亲都要抛弃他，明明他是他们的孩子才对。 这样一股执念，让小男孩的鬼魂寄托在了他随身佩带的长命锁之上，直到今天。 这只长命锁，虽然没有成功祝福小男孩真得长命百岁，但是却让他在死亡之后，拥有了延续下去的力量。 最终，他等来了陆襄，也等到了他与母亲的重逢。 当长命锁和存折碎片紧贴在一起的一瞬间，陆襄的身侧，出现了那个小男孩的身影。 虽然看向小男孩的身影时，陆襄还是能够感受到浑身上下传来的颤栗，但是他还是用尽量温柔的语气对小男孩说道： “这是你的母亲，我不知道你能不能看到她的记忆，但是…… “自始至终，她都是爱你的。 “为了你能够活下来，她也在做着努力。 “只是意外来临，才造成了这样的惨剧。 “如果可以，你们之间的误会能够解开最好。 “如果……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轮回投胎的话，你们还是尽快去吧，不要再留在这里了。” 许是阴寒的气息将陆襄包围的原因，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他尽量用温柔的语气开导小男孩和女人，但是…… 且不说他根本不会安慰人了，就算是会安慰的人，怕是也没有安慰过鬼啊！ 话不多说，多说多错。 陆襄想着将时间留给这对母子。 他将长命锁和存折碎片放在地上，然后自己站起身来，往后退去。 小男孩这个时候也蹲在了女人的身前，伸出双手轻轻握着女人断掉的双臂。 母子之间似乎是在诉说着什么事情，陆襄没有过多关注，想要给他们留出一个空间来。 而他，这个时候也拿起了手机，看向弹幕区里面。 刚才很长的一段时间他都是将自己的手机揣在衣兜里面的，虽然直播间一直在对整个过程进行直播，但是陆襄一直没有与观众们互动。 之前手机被指骨那走的时候，直播间里面就有不少的观众离开了，陆襄现在生怕因为自己长时间没有和观众聊天，而又损失一波观众。 不过当他看向弹幕区的时候，着实一惊。 这个时候的弹幕区，竟然比之前任何一个时候都要热闹！ 四维弥张：“卧槽卧槽！这才是探灵直播嘛！虽然是假的，但是和那个鬼博弈的过程·真特么刺激！” 关小黑屋里：“果然窒息空间的主播们从来不会让我失望的！” 尧月先生：“主播主播，没有受什么伤吧？要是没有受伤的话，那我就开始幸灾乐祸了，哈哈哈哈哈。” 随便问问：“好家伙我真的好家伙，真刺激，这都快赶上电影了吧！” 糖糖：“很有趣，已关注主播。” 四维弥张：“我现在算是服气了，这个主播和他背后的团队倒是有点东西的。主播，我为我之前的态度道歉，对不起！” 溪水桥流：“主播这一场直播可真是有意思，希望主播能给我们带来更加精彩的直播。” …… 或许是因为最难缠的两个人都已经被陆襄解决了，所以直播间里的观众这个时候也开始为陆襄庆祝起来。 看着观众们的弹幕，陆襄嘴角不自觉地微微勾起。 这是他的第一次直播，能够得到这么多的观众的支持可不容易。 现在看来，接下来的直播，他也将会拥有不少的粉丝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虽然他还没有计算这一次直播他得到的打赏一共有多少，但肯定不会太少！ 要是照这样的趋势下去，他很快就不会缺钱了！ 这个时候，陆襄才注意到在直播间的右下角出现了一个红色的小点。 他点开小点，发现是任务的提示。 刚才在他将乘务员的鬼物撕碎的同时，手机震动了一下，那个时候他就猜测这是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 这个红点，就是他完成支线任务的提示。 一共是得到了三个积分。 “一个支线任务才三个积分？是不是太少了啊？” 经历过了大批打赏的陆襄，现在好像不太会缺少积分了，所以这一个支线任务给他的积分对于他来说，有些不痛不痒的。 这个时候，小男孩和女人说完了话。 小男孩站起身来，走到了陆襄的身边，拉起了陆襄的衣角。 不过小男孩的手穿过了陆襄的衣角，无法触碰到他。 但是陆襄还是隐约间能感觉到小男孩的意思。 他想让陆襄走到女人的面前。 陆襄照做了，虽然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情，他不能保证女人和小男孩不会对自己做什么。 但是，他还是选择相信这个女人和小男孩的。 如果要杀死自己，小男孩和女人在任何时间都是可以的。 既然现在小男孩来找自己了，陆襄愿意相信，一定是有什么事情才会让小男孩做出这样的行动。 走到女人的面前，陆襄又将手机放进了衣兜里面，然后蹲了下来。 “你们……还有什么事要和我说的吗？” 女人一只手撑着自己的身子，另一只手用自己破碎的手臂伸向了陆襄。 她像是一个母亲一样，想要伸手抚摸自己孩子的脸。 但是她的手已经残缺不堪，刚刚伸到一半，便停在了半空中。 陆襄顿时明白了女人的意思，将脑袋伸到了女人的手臂面前。 当女人的手臂和陆襄的脸出碰到一起的时候，一股凉意涌入陆襄的脑袋。 而在这凉意夹杂的一瞬间，陆襄好像听到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有停顿，也没有沙哑，就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声音。 她说： “谢谢你，虽然不知道你的名字，但是谢谢你，孩子。 “如果不是你，我和我的孩子还会在误会中彳亍两地。 “能够再一次见到他，能解开我们之间的误会，多亏了你。 “作为报答，他选择留在你的身边。他虽然没有多少能力，但是却能够在你即将遭遇危险的时候为你预警。 “这是我们的报答，请务必不要拒绝。” 这个声音结束，陆襄正想要说什么。 但是这个女人的手臂却突然离开了陆襄的脸。 她的身体开始产生变化，一切阴寒的感觉正在从她的身体中逸散出来，活人特有的温暖正在回到她的身体上。 但是也仅此而已了。 她的身体仿佛是遇到了腐蚀的液体一样，开始逐渐消融，而消融之后，什么也都没有留下。 “我……” 陆襄想要说话，但是看到女人这个样子，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事情。 女人抬起头看着陆襄，只剩下一半的恐怖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微笑。 是微笑，陆襄务必确定。 大概半分钟过后，女人彻底消失在了原地，只剩下地面上的长命锁和存折碎片还留在地上。 小男孩站在陆襄的身边，怔怔地看着自己母亲消失的地方，眼泪低落下来。 陆襄叹了一口气，捡起了地上的长命锁，然后伸手摸了摸小男孩的脑袋，说道： “你的妈妈已经解开了执念，这是最好的结……” 话还没有说完，陆襄突然愣住了。 他的手抚摸着小男孩的脑袋，手上传来了头发硬茬的感觉。 这感觉虽然阴冷，但却是实实在在的。 他碰到了小男孩的鬼魂！ 然而小男孩却并没有给他太多反应的时间。 他看了陆襄一眼，轻轻点了点头，整个鬼消失在了原地，只留下陆襄还在发愣。 许久，陆襄看向自己手中那块并不大的长命锁。 ‘或许是因为小男孩愿意陪在我的身边，长命锁又在我的手上，我成为了长命锁的……主人？ ‘看来直播结束之后，是该去找窒息空间的人好生问一问了。 ‘这一场直播，出现了太多我没法理解的事情了。 ‘不过现在，还是先去将面具找到才是要紧的事情。’ 陆襄将长命锁和存折碎片收到了裤兜里面，然后快步走到血肉之花后面的那个洞口处，直接钻了进去。 第四十四章 愚者的回忆 愚者说过，愚者面具会在列车的更深处。 或许乘务员自己也没有想到，他一直想要找到的脱离这个诡境的办法，就在他的身后。 五年时间，他甚至从来没有回头过。 从血肉之花后面的洞口钻过去之后，陆襄便发现在洞口的另一边，竟然是列车的驾驶室。 也就是这列列车的最前端。 不过其实这个也并不难猜。 那一场事故导致列车前面的所有货车车厢和几节乘客车厢撞击在了一起，那么在这些车厢的最前方，自然就是列车的车头。 而且陆襄在乘务员的回忆中看到的，愚者从车厢里面跳了出去之后，是向着列车的车头方向而去的。 所以最后这一趟列车会在车头驾驶室结束，陆襄并不奇怪。 只不过和之前的车厢不一样的是，这驾驶室里面非常干净，也崭新如初，完全没有发生事故的迹象。 而在驾驶室的座椅上，陆襄看到了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穿着一件风衣，看上去是五年前最新的款式，不过放在现在，却已经落后很久了。 他整个身子都蜷缩在座椅上，裸·露在外的身体都出都能够看到拼接的痕迹。 就像是一具早已经被碎尸万段的尸体，却被人重新拼接在了一起一样。 而最让陆襄关注的，却是这具尸体的脸上，戴着的那只面具。 惨白色的面具上，用黑色笔触勾勒出来的玫瑰的图案。 愚者面具，这就是他这次直播要找的东西。 那么面前的这具尸体，就是愚者的了。 可是……为什么？ 明明他的尸体就在自己的眼前，那么之前与自己在餐车里对话的那个，又是谁？ 还是之前陆襄见到的那个愚者，是后者舍弃了自己的尸体，用乘务员的心创造出来的身体？ 陆襄觉得很有可能，否则愚者为什么要拿走乘务员的心？ 而且最有可能的是，自己见到愚者的时候，他已经失败了。 愚者若是成功，那么这五年的时间他又为何要继续待在这列列车上？ 不过这都不重要了，现在愚者面具就在陆襄的面前。 只要将面具摘下来，这一场直播就可以完成了。 在这场直播之后，他应该就真的算是一名窒息空间的主播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在这一场直播中陆襄也明白了，只要一直在这个窒息空间，他的收入就绝对不会少！ 只不过现在，陆襄看着面前的尸体，并没有第一时间去摘下面具。 他看向自己的手，想着今天晚上发生的很多事情。 特别是他陷入那些鬼魂的回忆的事情。 很显然，今天晚上他进入的所有回忆，前提都是触碰到了那些鬼魂。 只不过不知道…… 触碰到尸体能不能行。 陆襄上前一步，伸出了自己的手，将手放在了面前的尸体上。 阴寒的气息顺着他的手指漫入四肢百骸，同时他的眼前一白，眩晕感从大脑传来。 成了！ …… 他拿着自己的车票，找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个距离前面的货车车厢很近的位置。 坐下之后，他的视线开始在车厢里扫视着，希望找到自己关注的那个人。 不多时，他就找到了那个女人。 她坐在最前面的一排，面前就是车厢的墙壁。 她紧紧地抱着自己手里的包，身体不断地抽动着。 他很清楚，她是在哭。 她的儿子还在等着她…… 哦，不对，这个时候她的儿子已经救治无效死在了医院了。 只是因为没有手机的缘故，女人现在还不知道她儿子的事情。 轻轻地叹了一口气，他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衣服内兜。 面具在那里放着，只要他想，就可以随时戴上。 好在面具是木质的，安检根本检查不出来。 否则随身带着这么奇怪的一只面具进入车站，说不定会被抓起来。 毕竟这可是一只谁看到都会感到阴寒的面具。 再说，这一只面具，本身就是一件鬼物。 将自己的视线收回，他又站了起来，礼貌地对旁边的人提出自己想要去一趟卫生间的想法。 对方很快让开了，似乎是因为他这张脸是在吃香，对方对他说话的时候也都是笑着的。 这不重要。 他走到列车的连接处，眼神朝着后面的那一节车厢望去。那个老人就在自己的位置上安稳地坐着。 他的怀里抱着一只老旧的公文包，虽然不起眼，但是却被老人保护得非常严实。 不过老人好像并没有发现自己已经被盯上了，他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眉头微皱，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紧接着，他看向更后面的车厢，看到有三个人站了起来，正在朝着前面走来。 奇怪的是，他们三个人的脸上都带着一只惨白的面具，面具上勾勒有花纹。 而走在最前面的，是一名老人。 虽然对方带着面具，他看不清对方的面容，也看不清楚面具的花纹，但是对方的拐杖已经展现出很多事情了！ 那是窒息空间资历最老的一位主播！ 甚至在窒息空间开始直播业务之前，他就已经是窒息空间的一员了！ 皇帝，这是他的代号。 他皱起了眉头，没想到自己的行踪竟然会被这些人发现。 他快速进入了面前的卫生间，锁上了门。 这个时候，他从自己的衣兜里面又取出来了几只人形的纸片。 朝着自己的手指抹了抹口水，他用口水在这纸片的脑袋上，各自点出了两只眼睛。 紧接着，他将一只纸人塞在了卫生间的缝隙中，另一只纸人则是打开门了之后，直接扔了出去。 只见着那只纸人飞快膨胀，在被他扔出去的一瞬间，竟是化作了他的模样。 这个赝品走出了卫生间之后，在他的操控下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等待着那三人的到来。 而他，则是关上了卫生间门，又从衣兜里面掏出来了一张符箓。 这张符箓皱皱巴巴的，看上去好像是塞在什么地方揉过一样。 不过他倒是没有掀起，将符箓舒展开来，直接贴在了自己的胸口。 在这一瞬间，他化作了一阵风，直接从卫生间的通风口飘出了车厢。 紧接着，他的身影出现在了火车车顶。 那张皱巴巴的符箓出现了破损，看上去就要被撕得粉碎一般。 而他好像是完全没有受到狂风的影响一般，走在火车的车顶，如履平地。 很快，他便来到了火车的车头。 符箓再次启动，他又化作一阵风，钻入了火车车头的驾驶室里面。 在他的身影出现的一瞬间，符箓彻底破碎，化为飞灰。 而在这驾驶室里面，竟然还有一名驾驶员！ 不过他好像是早就知道这里有人一般，直接上前，右手放在了驾驶员的头顶，然后轻声说道： “睡吧。” 在他话音落下的那一刻，驾驶员闭上了双眼。 看了一眼驾驶员的脚底踏板，他很清楚，自己并没有多少时间。 一只手将驾驶员拎开，他将面具放在了驾驶座上。 等到他做完这些，驾驶室的门被暴力破开，那三个带着面具的人出现在了驾驶室里面。 他抽出自己衣服内兜里面的面具，戴在了脸上。 这个时候，那个老人说话了。 “我早该想到的，愚者先生。 “传闻中愚者先生善用替身——刚才的纸人是为了将我们引开吧？是为了你在这里的布置？” 他没有说话，只是自顾自地将驾驶员抱了起来。 他的计划中可没有驾驶员的死亡。 从兜里抽出来了一张符箓，他二话不说便贴在了对方的背后。 看着愚者旁若无人地做着这些事情，皇帝似乎极有兴致。 他问道：“你给他的，是那张金刚符？你为了他能活命，代价可不小呢。” “与你无关。”他将驾驶员抱了起来，然后走到了驾驶室的车窗边上。 火车的速度并不是很快，但是现在时机还未到，他不能在这个时候就将驾驶员扔出去保命。 “怎么与我们无关？”皇帝将拐杖拄在地上，脸上露出了笑意来，“我们可都是为了找到那玩意儿才聚集在一起的。 “愚者先生，难道你就没有想到的东西么？我刚才对你的纸人说过了，他们什么都能给你。” “我知道他们什么都能给我。”他摇了摇头，语气坚定，“可是很遗憾的是，我想要的东西，我希望自己得到。” “那你可以将那东西给我们。”皇帝上前了一步，他身后的一男一女也紧紧地跟在后面。 “我们也有不少想要的东西，既然你不需要，那就给我们。而且…… “难道你不想要逃离这个该死的地方么？” “已经无所谓了。”他再次摇了摇头，回头看了看火车前方正在临近的隧道，整个人心境非常平静。 他已经做好了所有准备，接下来能做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这个时候，看到愚者脸上平静的表情，皇帝顿时察觉出了不对劲的地方。 他看了一眼前方，顿时明白对方的用意！ “愚者！你这是在自误！不如跟我一起，我们可以创造一个没有窒息空间的世界的！” “无所谓了。” 他还是那样的话，面对着已经开始着急的皇帝，他还是没有任何反应。 看着越来越紧的隧道口，皇帝怒目圆瞪，立刻抓起了自己身边两个人的手，以根本不符合他年龄的速度朝着车门跑去。 一边跑，这位老人还一边怒喝道：“愚者！你死了，我们还能找到下一个愚者！” 然而回应皇帝的，只有一句话。 “已经无所谓了。” 下一刻，列车车头发生偏转，直接撞在了隧道入口的山壁上！ 第三十五章 波澜不惊中结束 和陆襄所经历的相比，愚者回忆中的世界，更像是另一个陆襄完全不认识的世界。 在这个世界中，存在着鬼物，存在着符箓，甚至还存在着各种神奇的能力。 还有那些和愚者一样带着面具的人，他们也是窒息空间的主播，但是却对愚者动了手。 他们想要找到什么东西，以此来得到自己的目的。 愚者是知道那个东西在什么地方的。 可是愚者并没有说出来的意思，而且在陆襄与愚者交谈的过程中，愚者甚至都没有透露出这一点来。 以至于陆襄在“看”到了皇帝和愚者生前的谈话的时候，一脸懵逼。 不过直到这个时候，陆襄还是愿意相信愚者的。 因为即使是到了最后一刻，他始终是按着自己的计划行动。 他没有让那名无辜的驾驶员丧命于那场事故。 似乎整场事故中，除了那个必死无疑的女人之外，就只有乘务员一名无辜的死者。 怪不得乘务员死之后的怨念那么大，论谁突然暴毙，都会恨意滔天的吧？ 但是在这之后，陆襄的眼前陷入了一片漆黑。 世界安静了下来，陆襄想要四处张望，却发现周围都是漆黑不见五指，什么都看不见。 他想要出声呼喊，但是他张开了嘴，却没有任何声音出现。 回忆……似乎还没有结束？ 他能够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移动，但是这并非是他自己控制的！ 突然，周围变得明朗起来。 他此时正身处在车厢之中，车厢中明明没有灯光，但是却明亮得好似白昼。 他正在朝着前方走去，越是深入车厢，周围的一切便越是明亮。 在他的视线尽头，他看到了那一朵生长在钢铁之上的、硕大的血肉之花。 这便是他的目标。 他稍稍低下头来，叹了一口气。 他自言自语说道：“抱歉，我不愿意这样的。 “但是是让你……太符合重塑肉身的条件了呢？” 他走到血肉之花面前，也没有去管血肉之花是否已经苏醒，直接伸手抓住了血肉之花花心处的那一颗心脏。 鲜血溅满他的双手，但是他丝毫不在意，拿走了心脏，又低估了几声之后，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 就好像，他过来这一趟，就是为了拿走这一颗心脏一样。 他一个人孤独地行走在无穷无尽的车厢之中，车厢中只剩下了他的脚步声，以及他手中的那颗心脏的跳动声。 此时愚者面具激发出来的诡境刚刚构建起来，一切都还在逐渐苏醒的过程中。 即便是他，也仍然有不少的能力无法发挥出来。 …… 这一场事故，最终被定性为了意外。 相关人员在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在列车发生事故的地方举行了一场祭奠仪式。 所有通过这一条铁路的列车都绕开了这里，成百上千只纸人被他们放在铁路的两侧，唢呐的声音响彻山间。 经过几天时间的抢救，这里的大型残骸基本上都已经被移走，但是铁道上以及铁道两旁残留的碎片还随处可见。 或许没有谁看到的，在这些碎片之中，还有一小块白色的碎片。 天色渐晚，祭奠的人逐渐离开了这里，最终当太阳完全落入山下的时候，这里已经空无一人。 光线最终不会停留在这地方，当四周黑暗一片的时候，那片白色的碎片显得异常清晰。 在这碎片中，一道道清气逸散出来，飘飞到了铁道周围的纸人身上。 那些纸人便像是活了过来一样，竟然直立起了身体，走向了白色的碎片。 很快，周围的所有纸人都消失在了这里。 没有人会知道这些纸人到底去了什么地方，他们会以为维护的人员来得较早，将这些纸人收拾了。 而且，纸人嘛，并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丢了也就丢了。 无所谓的。 …… 黑暗笼罩在餐车中。 为了躲避那个乘务员和那个女人，他利用愚者面具在这些车厢之外开辟出了这样一个仿佛安全屋的地方。 他躲在这里面，手心上捧着那一颗心脏。 心脏还在不断跳动，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心脏。 血肉在这列列车中并不少，特别是与心脏同源的那个乘务员的身体。 血肉之花虽然是最大的血肉聚集体，但是却并非是全部的。 漫长的时间，他找到了更多的组织，其中甚至包括了乘务员那被碾成肉泥的肠道。 通过心脏，愚者复原了那些肠子。 但是可惜，这些肠子无法为他所用，去重塑他的身体。 于是这些肠子被他用做了自己的利器，包括他找到的乘务员的碎骨一同，成为了他的爪牙。 他一次次地通过肠子和指骨骚扰乘务员，从那朵血肉之花上面抢夺血肉组织。 最终，一具身体被他创造了出来。 这是一具完美的身体，强健的肌肉，匀称的身子，有力的臂膀。 这一具身体除了没有应有的皮肤之外，已经是一具完美的身体了。 不过无所谓，毕竟血肉之花所能找到的肌肤，都被他用来创造出那一具可以行动的身体了。 除非将那一具身体摧毁并为自己所用，否则他几乎是不可能在这列无穷无尽的列车中找到一丁点皮肤组织的。 他的手颤抖着将心脏放进了身体胸口的窟窿中，虽然自己站起身来，走进了这一具身体。 好像是穿上一件衣服一样，刚刚进入这一具身体，他感到极其得不适应。 厚重的身体压在他并不凝实的魂魄上，一时间竟然无法与这一具身体相适应。 可他是谁？窒息空间的愚者！还有什么能难得倒他的？ 早就留在心脏中的自己的一丝魂魄开始顺着血液的流动而灌注进这具身体的四肢百骸。 灵魂开始能够控制这具身体，他甚至可以将手抬起来，在这自己的眼前握紧又松开。 身体，一具鲜活的身体。 多么美妙的感觉！ 若是没有失去生命，他绝对不会感受到这种…… 重获新生的感觉！ 那么接下来，只需要重新找到那朵血肉之花，将其毁掉，重新回到驾驶室去拿到愚者面具，他就可以脱离这个诡境了。 而那个时候，所有人都以为自己死了，而自己，可以独自占有那个东西！ 他咧开嘴，全身都因为激动而开始抽搐起来。这种全身的肌肉都在控制的感觉非常好，就像是…… 突然，他左臂的一条肌肉骤然断裂开来。 紧接着，身体的其他部位，不是肌肉断裂开来，便是血肉干瘪下去。 仅仅是心脏几次跳动的时间，他的身体便快速缩小，变得瘦弱并且佝偻。 这突然的变化令他愣住了，整个人呆呆地站在原地。 他低头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身体，难以想象自己明明已经计划好的，为什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 他的那本《羽化诀》…… 从一开始就是假的！ …… “嗡嗡”的声音从胸口的手机上传来，陆襄眼前一黑，再一眨眼，便看到眼前的尸体，以及自己放在面具上的手。 陆襄将面具从面前的尸体上摘下来，然后拿出了放在衣兜里面的手机。 此时直播间的画面已经变得漆黑，屏幕中间显示着“主播已关闭直播间”的字样。 而在直播间的右下角，再一次出现了一个红点。 他点开红点，一则任务完成的提示直接蹦了出来。 “恭喜主播完成本次直播任务：于午夜十二点之前抵达益州市火车西站老车库，带上长命锁登上k423号列车并找到愚者面具。 “奖励四十积分。 “成功解开鬼物·存折碎片与鬼物·长命锁之间的怨念。 “奖励十积分。 “成功杀死乘务员。 “奖励三积分。 “直播打赏合计八千七百金币，主播可在兑换商城选择兑换现金奖励或积分奖励。 “本场直播总计获得五十三积分、八千七百金币，请主播在个人账户查询。 “恭喜主播完成第一场直播，若有疑问，可以在app‘我的’界面联系客服。 “祝主播生活顺利，直播愉快！” 愣着看了好久手机上的内容，陆襄才反应过来，自己这是已经完成了这一次直播。 而且直播主线任务完成之后，直播间就直接关闭了。 陆襄若有所思地看了看屏幕上的字，又看了看自己手中的面具。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只面具，在笔尖的位置上，竟然出现了一个小缺口。 一瞬间，陆襄就联想到了在事故发生地的铁轨上，出现的那一块小碎片。 “也就是说，这一只愚者面具，不再是之前我看到的那些，而是真的和现实世界有直接关联的。” 但是让陆襄有些奇怪的是，之前愚者也说了，愚者面具其实也是一件鬼物，而且是能够创造出诡境的鬼物。 但是这只面具和之前他见到的乘务员的照片、存折的碎片和长命锁相比，这只面具竟然完全没有阴寒的感觉。 就像是一只普通的面具一样，乜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特别是这个时候，他兜里的长命锁和存折碎片都还在散发着阴冷的感觉，这就与他手中的愚者面具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不过想了想，他还是将面具塞进了裤兜，手机也关闭了窒息空间的app。 他应该是还有些要紧的事情。 做完这些之后，他转过身来，看向自己来时的那个洞口。 他总觉得…… 那位愚者，还有话要对自己说。 第三十六章 兑换商店开启！ 驾驶室里面是有车门的。 陆襄知道，自己自己推开那一扇车门，自己就将完全脱离这一个诡境，回到真实的世界中。 但是他现在并不想走，他还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一问愚者。 这个时候，愚者应当要从那个洞口钻出来才是。 游戏里面都是这样的。 主角完成了任务之后，npc就会出来为主角解释一切的来龙去脉。 但是陆襄等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却始终没有见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出现在洞口。 不仅是身影，他甚至连一点声音都没有听到。 这个驾驶室就好像与世隔绝了一般，除了陆襄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跳声之外，没有一点声音。 陆襄握紧了拳头，朝着洞口出声问道： “难道您没有什么要对我嘱托的吗？ “现在直播已经结束了，没有人会偷听我们的谈话了。 “而且……您已经失败了，不是吗？如果您还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说不定会是一个很好的代行人。” 他知道愚者在现实中的身份可能没有那么简单，但是他还是愿意成为愚者遗愿的代行人。 因为他在愚者的回忆中见到了那一切，见到了那些主播战斗的画面。 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在多经历几次直播之后也会像他们一样强悍，但是这是需要时间的。 他想要的，就是在自己拥有这些实力之前，有一个靠山。 愚者的经验，对于他来说是很重要的东西。 但是在他说了这些话之后，整个驾驶室又重新陷入了寂静中。 愚者，没有露面的打算。 陆襄低垂眼眉，有些失望。 他原本以为自己成为新的愚者，会得到前一任愚者的帮助。 但是现在看来，对方似乎并没有将这个身份放在眼里。 他之前所做的一切，只不过是想要陆襄解决掉那名乘务员而已。 “既然如此……那我就……告辞了。” 陆襄将杂七杂八的东西收好，再一次确定了没有什么东西落下之后，他这才走到驾驶室的车门边上。 手握在门把手上，陆襄还是停了下来。 他回头看向那个洞口，又说道： “虽然不知道有没有可能，但是……如果我能重新回到这个诡境的话，我希望我们能好好聊一聊。” 说完了这句话，陆襄便直接推开车门，走出了驾驶室。 喧闹的感觉一瞬间回到了陆襄而耳边。 夏日夜晚特有的蝉鸣声，还有微微吹拂过来的凉风，无一不是在告诉他他已经回到了原本的世界。 他定眼一看，发现自己刚刚走到了那两节车厢的后面一节车厢的车门处。 外面是只剩下残垣断壁的老车库，几辆报废的车厢安安静静地停放在这里。 回头望去，里面也已经不再是什么列车的驾驶室，而是破旧并且蒙上一层厚厚的灰尘的车厢。 就是那第二节车厢，陆襄还记得自己刚刚进来这些车厢的时候见到的那些杂乱的东西。 那些东西甚至还保持着他刚才翻乱的样子。 “我是从第二节车厢开始进入诡境的，所以我从诡境出来，也是在第二节车厢？” 陆襄上前了几步，彻底走出了车厢，站在了地下的石子路上。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他身上的那些血污、污渍还有粘稠的液体也已经完全消失，只有衣服的破洞还能证明他刚才经历了那些惊险的事情。 不过…… 陆襄摸了摸口袋，发现长命锁、存折碎片还有愚者面具都在兜里安安静静地放着。 “也就是说，除了鬼物之外，诡境中的东西都是不能带出来的？” 陆襄又仔细地检查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发现事实好像确实像自己猜测的那样。 他的全身上下除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而破损的地方，没有一点诡境中留下的痕迹。 明明他之前在诡境中几乎都要浑身浴血了，现在却没有一点痕迹。 实在有些神奇。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双腿一软，整个人倒在了地上，背部靠在了旁边车厢的车轮上。 虽然那些鲜血没有被他带出诡境，但是他今天晚上消耗的体力却是实实在在的。 刚才实在是有一股气硬撑着他，才让他好生从诡境中走了出来。 但是现在，彻底放松下来之后，四肢都传来了酸软，他也支撑不起身体，直接倒了下去。 屁股确实被摔得有些疼，但是他的双腿现在比跑了一千米还要难受，也是在顾不得屁股摔疼了。 而且严格说起来，今天晚上他可不只是跑了一千米呢！ 他整个人摊在地上，表情彻底放松了下来。 现在他什么都不想再去想了。 今晚上直播任务昨晚，他就是堂堂正正的窒息空间的主播了。 而且今天晚上如果把打赏的金币全部换成钱的话，那就是足足赚了八万块钱！ 这笔钱足够他用很长一段时间了。 现在，就让他好好休息休息。 突然，他的手机亮起了屏幕，上面显示企鹅通讯有人找他。 他拿起手机，看到屏幕上方的名字。 是孙娅。 陆襄顿时来了精神，一看时间，此时才刚刚过了六点钟。 “孙娅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陆襄嘀咕着，打开了企鹅通讯。 通讯里面是孙娅发给他的消息。 孙娅：“陆襄，今天晚上六点钟沈龙他们组织了一场同学会，他们来问我了。你去吗？” 陆襄皱了皱眉。 孙娅是他的高中同学，大学虽然没有考到同一所大学，但是两人之间一直保持着很好的关系，即便是现在两人都毕业了，也始终都在联系。 而这个沈龙…… 也是他们的高中同学，不过陆襄在高中时候的人缘并不是很好，所以这高中同学会，从来没有人找过他。 说来也是，今年是孙娅读完研回到益州市的第一年，可能也是因为这个原因，沈龙他们才会找她参加同学会的。 顺带一提，孙娅现在正在益州市晚报实习来着。 陆襄双手打字，立刻回道：“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了？” 消息很快回来，显然孙娅也对陆襄这么快就回复他消息也很惊讶。 孙娅：“你不也这么早就起来了？还是说你又通宵没睡觉？” 陆襄：“嗯，又通宵了一晚上。” 陆襄寻思着，自己也确实没有必要骗孙娅来着，自己晚上确实是没有睡过来着。 不过关于窒息空间的事情……还是少提为妙，或者等过段时间再说吧。 很快，孙娅又回复了。 孙娅：“你还在找工作吗？阿姨那边现在怎么样了？” 因为两人走得近的关系，陆襄这边的情况孙娅也是知道的。 而且之前不止一次的孙娅提出想要给陆襄帮忙。 不过都被陆襄拒绝了。 陆襄：“最近找到一份工作，工资还不错，就是是不是得得要上夜班，今天晚上就是。我妈那边现在情况稳定下来了，我有了工作，医药费也没有那么担心了。” 孙娅：“那真是太好了，过段时间等我这边稳定下来我也去看望一下阿姨吧。哦对了，还有槿芊，她快全国考试了吧？” 陆襄：“嗯，槿芊估计也想你了。不过你不用担心，如果稳定的话，槿芊的成绩是没问题的。” 孙娅：“那就好。那刚才我问你的问题你考虑得怎么样？同学会去不去？” 陆襄：“你去吗？” 孙娅：“你去我就去。” 陆襄：“那行吧，我去。” 孙娅：“那行，下午我们一起去。那我们就下午六点在益州市冬攘路的地铁站见面，怎么样？” 陆襄：“行。” …… 和孙娅聊完，陆襄也恢复得差不多了。 他站起身子来，打开手机上的窒息空间app，找到了“我的”界面。 之前任务完成的提示里面说，自己这一次得到的奖励全部都可以在个人账户里面找到。 而那些金币和积分，也都可以在兑换商城里面兑换想要的东西。 说实话，陆襄倒是对兑换商城里面的东西非常感兴趣。 说不定，自己见到的愚者和皇帝等人使用的那些手段，都可以在兑换商城见到。 app很快打开，陆襄轻车熟路地点进了“我的”界面。 而在这个界面里，果然能够看到“个人账户”和“兑换商城”这两个选项。 先进入“个人账户”，在屏幕的最上方，有着两个数值显示。 一个是“现有积分”，一个是“现有金币”。 陆襄现在的现有积分是五十三个，现有金币是八千七百。 而在这两个数值正下方，是一个按钮，上面写着“积分兑换”的字样。 而占据了大半个屏幕的区域，则是写着积分和金币明细，谁打赏的金币，什么任务奖励的积分，在这个地方都写得清清楚楚的。 最后，陆襄点击了那个“积分兑换”的字样，弹出了一个小窗口。 这个窗口是用来将金币兑换成积分的。 在数值框里，只能输入一千的倍数，并且一千个金币只能兑换一个积分。 ‘怎么看都感觉有点亏啊。’ 陆襄心里嘀咕了一句，随后退出“个人账户”，打开了“兑换商城”。 一瞬间，好几个项目条出现在了屏幕上。 就好像是劣质的手机游戏一样，屏幕上方显示着“兑换商城”的字样，而在这个字样的下方，则是一条条写有名字和兑换价格的长条框。 除此之外，甚至连图片都没有。 这种劣质手机游戏的既视感非常强烈，陆襄已经开始肝疼了。 不过再定睛一看，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 除了第一条的一万块钱之外，这下面还有四个条目。 条目的名字分别是： 降雷符箓（二十积分） 入梦符箓（四十积分） 强健药水（六十积分） 《诡术秘箓》（五百积分） 这踏马看起来就不是一般东西啊！ 第三十七章 回家 兑换商城里面的东西除了那一个积分或者一千金币就能兑换的一万块钱之外，都价值不菲。 即便是最便宜的降雷符箓，也需要足足二十个积分。 陆襄这一次直播即便是把所有的金币换成积分，也不过才六十一个积分，只能换三章降雷符箓。 而且天知道这一张降雷符箓能使用多少次！ 陆襄想着，能这样被明码标价，并且价格几乎是最低的，怕不是只能使用一次吧！ 陆襄颤抖着手，突然觉得自己这辛辛苦苦赚取的积分，好像…… 不太能随便使用了。 “这个降雷符箓……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陆襄皱起眉头，下意识点了一下降雷符箓的条目。 一个弹窗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 这个弹窗依然没有图片，但是却能够看到降雷符箓的相关介绍。 上面写着： “雷霆，蕴浩然正气，有破邪煞之效用。 “降雷符箓，施展咒语可召唤雷霆驱散邪祟。 “注意，每张降雷符箓可使用一次。” 介绍并不长，并且这个简介看上去也不像是正经的介绍。 它只是将这张符箓的效用简单介绍了一遍，至于从何而来、如何施展咒语，陆襄却一无所知。 但是…… 陆襄现在还是非常激动。 之前在愚者的回忆中他已经见到了主播使用的符箓，他是见过那些神奇的东西的！ 而现在，这种神奇的东西只需要自己付出二十个积分，就可以得到这个降雷符箓！ 陆襄的双眼发光，指尖差一点就要碰到屏幕上的兑换按钮了。 “等等！” 陆襄突然收回手，看着屏幕上对降雷符箓的介绍，又犹豫了。 “要不还是先看看其他的东西吧。我现在有五十三个积分，还是有其他的东西能够兑换的。” 说完，陆襄关闭弹窗，点开了第二个条目。 入梦符箓： “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 “梦里不知身是客，一响贪欢。 “入梦符箓，可入凡人梦境。 “梦醒则无人知，只留只言片语。 “注意，每张入梦符箓只能使用一次。” “和降雷符箓一样的介绍格式，不过这个入梦符箓看上去没有降雷符箓那么厉害啊，怎么会比降雷符箓还要贵上一倍？ “这入梦符箓肯定不是介绍里面看上去那么简单的。” 陆襄扶了扶自己的下巴，开始思考起来。 不过光凭介绍里面的只言片语，没有真正使用，陆襄也不知道该怎么做。 随后，他继续点开了下一个条目。 强健药水： “不知名的药水，可以在五分钟内增强体质，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使用药水之后，跑得比刘祥快，跳得比姚铭高。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 “注意，强健药水使用之后会有十分钟的虚弱期，请谨慎使用。” 到了这里，介绍更加简单了，甚至都没有用古文。 但是这个介绍看上去，却非常好懂。 陆襄的眼神变得古怪起来。 这个强健药水……是个什么玩意儿？ 陆襄从未听说还有这种东西，特别是这个东西的介绍词……是不是太搞怪了一些啊！ 只能使用五分钟的药水，效果和肾上腺素差不多，怎么看这六十积分都好亏的样子啊。 关闭这个弹窗，陆襄点开了最后一个弹窗。 说起来，这最后一个商品的名字也很奇怪。 加了书名号，名字还是奇奇怪怪的《诡术秘箓》。 一看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 而且其五百积分的高昂价格更是证明了陆襄的这一个猜测。 点开条目，上面的简介却是最简单的。 《诡术秘箓》：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生死死无穷尽。 “《诡术秘箓》，生于生，死于死。” 看着这上面的话，陆襄顿时懵逼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东西啊……” 一段莫名其妙的好像是童谣的东西，陆襄却不明就里。 这个里面说的生簿死簿，难不成就是传说中的生死簿？那个东西是真的存在的？ 但是生死簿，又和这个《诡术秘箓》又有什么关系？ 太多疑问了，陆襄疲惫的脑子差一点就要宕机了。 陆襄干脆不去思考，直接关闭了《诡术秘箓》的介绍，然后用八千金币兑换了一万块钱。 就在自己按下确定兑换的按钮之后，他的手机便在同一时间弹出来了一条消息。 “【赛诺工商银行】尊敬的客户：巫xx于6月3日6时，向陆x的银行账户（尾号xxxx）完成转入交易，金额为80000.00元，余额为83520.23元。” 看着这条消息，陆襄顿时感觉自己内心一阵充实。 果然，不管是有多少可以兑换的东西，只有拿到手上才能让人安心。 收好手机，陆襄就准备朝着老车库外面走去。 “还是先回去吧，再找时间去找一找那个窒息空间的负责人。 “关于这第一场直播我还有不少的疑问没有得到解答，只能去问问他们了。”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已经走出了老车库，准备原路返回。 还好他刚才在诡境中被溅满身上的鲜血以及各种各样的东西都消失不见了，否则他若是浑身浴血，这个时候要是再回去，那可说不定就要被官府的叔叔们抓起去了。 而现在，他不过就是衣服有些破损，显得有些落魄而已，完全没有任何危险的地方。 好在这个时候益州市的地铁已经开始运营，陆襄混了进去，找了个没人坐的地方便开始休息。 时间虽早，但是地铁里面已经有不少人了。 为生活奔波的人可不管是什么时候都有的。 他们坐在车厢里面一声不吭，自顾自坐着自己的事情，气氛有些压抑。 大抵是因为周围有人，陆襄现在完全没有想要休息的意思，他坐在座位上，悄悄地观察着周围的乘客。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当他认真观察一个人的时候，他们的额头上竟然会出现淡淡的带着些许颜色的雾气。 目前陆襄已经看到了淡紫色、土黄色、黑色还有白色的雾气，似乎每个人的雾气都是不一样的，到那时…… 他完全不知道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 而且当他没有去关注对方，只是瞥过去一眼，是完全看不到这些雾气的。 因为一晚上没有见到过活人，陆襄现在也不是很确定自己这种变化到底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不过现在陆襄心里面已经有所猜测了。 这种变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今天晚上参加的直播。 ‘又多了一个需要询问窒息空间负责人的问题了。’ 陆襄打开窒息空间app，找到了之前提示显示的客服按钮，发出了自己的疑问。 “我想要见一见你们窒息空间的负责人，可以吗？” 发完这个消息，陆襄就立刻紧张起来。 他紧紧地握着手机，盯着手机屏幕。 陆襄很希望自己能够见到窒息空间的相关人员，这样应该会有人来解答自己的疑惑。 这对以后他的直播生涯，说不定会有一定的帮助。 但是…… 对方是有资格拒绝自己的请求的。 而且自己也不知道该去什么地方找人家，这就完全只能看人家的意思了。 不过一段并不长的等待之后，陆襄受到了对方的回复。 “首先恭喜主播完成第一次直播，并成功得到愚者面具。 “如果主播对本平台以及直播内容存在疑问，可以在今天下午四点之前抵达本平台位于冬攘路138号404房间的工作室。 “我们静候主播光临。” “冬攘路138号……这么巧的吗？” 在看到窒息空间工作室的地址的一瞬间，陆襄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下午的行程了。 下午四点之前去找窒息空间的负责人聊一聊，然后在六点之前离开，并去冬攘路的地铁站和孙娅汇合。 晚上就参加他们高中同学的同学会。 至于上午…… 一晚上没睡还折腾了那么长的时间，陆襄只想好好睡一觉。 等睡饱了，再去冬攘路！ …… 很快，陆襄回到了自己的出租屋。 回去之后，他也没忘了处理自己昨天晚上的收获。 八万块钱，拿出七万还掉了以前的住院费，并且在医院病人卡上储了值，暂时足够母亲一段时间的住院费和医疗费。 然后他又取出两千块钱打给了自己的妹妹，并给对方发了消息，让她好好学习准备考试，不要担心家里面。 大抵是因为这个时候妹妹刚刚起床，看到了陆襄的消息之后就立刻回复了过来。 陆槿芊：“哥，你哪儿来那么多钱？” 陆襄：“我找到工作了，已经干了一段时间，这两天发工资，可以缓解一下家里的情况。你不用担心，家里有我。” 陆槿芊：“emmmm行吧，等我考完试我去找你，暑假我也找个暑假工，帮你分担一下。不过哥，你可千万不要去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嗷！” 陆襄：“放心。” 陆槿芊：“好，那我上课去啦~” 放下手机，陆襄的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微笑。 只是和妹妹聊一聊天，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元气。 这种元气好像这能冲淡陆襄心里的阴郁，他顿时觉得心情好上了不少。 手机一丢，陆襄直接后仰躺在了床上。 “想那么多干啥！ “睡大觉！” 第三十八章 繁华之下的旧楼 一晚上的奔波实在是让陆襄太辛苦了，以至于他一沾到床就直接睡了过去。 睡着之后，陆襄实在是放松了很多，但是昨天晚上的经历实在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以至于在睡梦中，他的脑子里面都是昨天晚上经历的那些事情。 他梦到自己终究还是被乘务员抓住，并且也没能逃出乘务员的手掌心。 他就那样活生生地被乘务员取出自己的心脏，然后做成了列车中的一个傀儡。 从此之后，乘务员拥有了重新回到现实世界的资格，而陆襄自己则是永远地沉睡在了列车里面。 这当真不是什么好梦，特别是今天凌晨陆襄才从那个地方回来，现在梦到那些事情，实在是太真实了。 他不断地做着这样的噩梦，但是眼睛却紧紧闭着，始终没有睁开过。 一个上午过去，在中午一点的时候，他的闹钟响起，温柔的少女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出来，陆襄的眼睛缓缓睁开。 关掉美少女喊自己起床搬砖的闹铃，陆襄张了张嘴，只觉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痛。 好像是自己直接躺在床上，也没有盖着什么东西，有些着凉了。 想了想，陆襄还是准备先洗一洗身子。 昨天晚上他在列车里面奔波了那么长的时间，都没有怎么好好休息过。 而且全身上下都是跑出来的汗水，衣服也满是破洞。 是该洗个澡，然后换一身衣服。 毕竟下午他要去见一见窒息空间的负责人，然后晚上还要和孙娅一同去参加高中同学的同学会。 体面一些总是不错的。 他的动作也向来是雷厉风行的，洗了澡换了衣服，他便拾掇拾掇了自己，出了门。 这个时候已经是中午两点钟了，感受着自己肚子“咕咕”叫的声音，陆襄在这附近找了一家面馆准备解决一下自己的午饭问题。 因为赚了钱了，陆襄也想着补充一下自己昨天晚上消耗的体力。 嗯，加了两个煎蛋！ …… 午饭很快解决，陆襄就近乘坐地铁来到了冬攘路。 益州市的冬攘路，可以算是益州市最繁华的地带了。 这里位于整座城市的中心，距离益州市中心广场并不远，是一条商业街。 不过随着如今益州市的发展，冬攘路也发展出了新街和旧街两条街道。 新街到处都是现代化的商城、地标建筑，以及川流不息的人潮。 即便是在这工作日的中午，冬攘路的新街也始终是人来人往的。 但是陆襄查了查地图之后发现，自己要去的冬攘路138号，竟然是冬攘路的旧街地址。 这让陆襄心里的一些想象有些破灭。 “这窒息空间我现在已经接触了不少了，看上去像是很有钱的样子。 “但是窒息空间涉及的东西实在是太诡异了，冬攘路……会不会太繁华了？ “窒息空间这样的工作室，应当是在偏僻的地方才像是没错的吧？” 陆襄看着手里面的地图，皱着眉头寻找着冬攘路的138号。 很快，跟随着地图的指示，陆襄在冬攘路的人群中东钻西窜的，来到了一个…… 并不是很热闹的地方。 这是冬攘路边上的一条小巷子，在小巷子的外面，挂着一个牌子，上面写着“冬攘路138号”的字样。 这条巷子距离冬攘路最繁华的地方实在是有些远，甚至…… 这条巷子看上去完全与冬攘路的繁华格格不入。 “就是这里了。”陆襄看着面前的小巷，突然就安心下来。 窒息空间的工作室，不应该就在这样的地方才合适吗？ 他走进小巷，顿时感觉周围的温度降低了不少。 阳光被周围的高楼遮挡住，小巷里面都被高楼的影子荫蔽，祛除了夏日的炎热。 陆襄还注意到，在自己踏入了这一条小巷之后，周围的喧闹顿时减弱了不少。 他的身后还是冬攘路的旧街，这条街虽然有些落后，但是仍然是人影绰绰。 可是陆襄明明看到外面的行人人来人往的，却好像远离了他们一样，听不清楚外面鼎沸的人声。 “好奇怪啊，不过……不奇怪的，似乎也配不上窒息空间的工作室所在才对。” 感受着周围各种各样奇怪的情况，陆襄顿时更加对窒息空间充满了好奇。 这到底是一个怎样的工作室？ 能够让主播前往那样诡异的地方直播，还能让主播拥有那样神奇的能力。 特别是陆襄今天早上乘坐地铁的时候发现的异样，今天他来冬攘路的时候，发现这样的奇特能力还能使用。 那些五颜六色的雾气，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襄走进了小巷深处，发现这里只有一个门洞。 这一栋建筑，像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建筑，应当是益州市刚刚发展的时候出现的建筑风格。 那个时候益州市的心中还没有发展起来，周围都是居民区的地方。 而现在，冬攘路发展了起来，但是这些地方还没有被拆除，于是便形成了这样怪异的景象。 在繁华大都市的灯光之下，一栋栋老房子紧紧地挨在一起，狭小而且阴晦的巷子是他们联通外界唯一的通道。 奇怪……实在是奇怪！ 不知为何，陆襄开始兴奋了起来。 感受着周围传来的凉意，陆襄越发好奇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工作室，会放在这个地方。 他走进门洞，立刻开始关注起这里的布局。 整栋建筑呈现出一个长方形的形状，只有一个门洞，走廊的一边是一套套房子，而另一边则是楼梯。 这栋建筑的每一层都有六间房间，并列在走廊边上，房门上方则是房间的门牌号。 整栋楼安安静静的，陆襄一百年走上已经破损得能够看到里面砖石的楼梯，一边还能听得到自己的呼吸声和脚步声。 “这里是不是安静地有些过头了？外面冬攘路的动静都听不到，而且……怎么看上去一股没人居住的样子？” 看着这有些老旧的楼道，陆襄便越是觉得怪异。 他加快了脚步，快速绕着走廊，走上了楼梯。 二楼…… 三楼…… 刚刚走到三楼，陆襄便看到三楼304房间的房门突然打开了。 里面有一个男人探出半个身子，将一个黑色的垃圾袋扔在了房门口。 不过就是这一探身，他看到了陆襄。 这个男人上下打量了一下陆襄，随后皱起眉头，警惕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我怎么没有见过你？” 被男人询问，陆襄立刻上前，想要替自己解释。 “你好大哥，我是来这里找人的。大哥你知道四楼404房间有个工作室吗？” 凑近了男人的房间，陆襄突然问到了一股若有若无的铁锈味。 只不过这股味道很淡，陆襄只能勉强判断出来这个味道是来自这个男人的房间里面。 这个时候，陆襄也大概看到了这个男人。 男人的身材不错，有一副很不错的肌肉。 看上去有些像是一名健身教练的样子。 这个男人只有一张脸从门缝中露了出来，陆襄看到了他脸上一道横亘了大半张脸的伤疤。 有些可怖。 而当陆襄渐渐靠近他之后，那股刺鼻的铁锈味越来越浓郁。 男人的脸色有些苍白，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他将自己的左手一直背在自己的身后，陆襄看不到他的左手拿着什么东西。 对了！刚才离远了没看见，凑近了陆襄才发现，这扇门的边上，竟然还有一些封条的碎片！ 许是昨天晚上锻炼出了陆襄的警惕心，看着这个男人这样的情况，他咽了咽口水，悄悄做好了动作，准备随时撤走。 这个男人……很不对劲。 不过在听到了陆襄的问题之后，男人也突然警觉了起来。 他再一次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陆襄一遍，随后问道： “你……是窒息空间的主播？” 男人直接点明了陆襄的身份，这是陆襄始料未及的。 他后退了一步，确认了自己离开的路线，这才向对方问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陆襄警惕的样子，男人哈哈笑了起来。 他打开门，走到了陆襄的面前，向陆襄伸出了手。 “哈哈哈，认识一下吧。 “我也是窒息空间的主播，名字不方便和你提及，不过我的代号，是命运之轮。” 命运之轮！ 这是塔罗牌的大阿卡纳的名字，和陆襄的代号“愚者”一样。 而在听到了对方自报姓名了一样，陆襄也稍稍放松了一些。 在工作室附近遇到了自己的同事，而且看起来，这个叫做“命运之轮”的男人也不是那么危险的样子。 陆襄现在还记得自己在愚者的回忆中见到的另外三位主播。 虽然他只知道其中一人叫做皇帝，但是他还记得另外一男一女两位主播。 这个“命运之轮”的身形，和愚者回忆中的那个男人的身形完全不一样。 对方可没有“命运之轮”这样夸张的肌肉。 于是陆襄也伸手握住了对方的手，自我介绍道：“你好，我是窒息空间新晋主播，代号愚者。” “你是愚者？” 听到陆襄的代号，男人的声调突然拔高了许多，但是很快他便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向陆襄递出了一个歉意的眼神。 “抱歉，我之前听说过上一任愚者的事情，这么多年都没有见到新任的愚者替换上来，有些惊讶了。 “还请不要见怪，我们这些老主播……” 男人说着话，好像还有准备继续说下去的话。 但是在这个时候，旁边303房间的门突然打开，一个小姑娘的脑袋探了出来，对陆襄和男人这边抱怨道： “喂命运！你不知道我在睡午觉啊！叫辣么大声干什么！” 第三十九章 窒息空间的负责人 从隔壁房间里走出来的少女穿着一件卡通睡衣，耳朵里面带着一对粉色的耳塞。 大抵是正在睡午觉的缘故，她并没有化妆，但陆襄还是被她精致的面容震惊到了。 陆襄二十多年的生涯中，除了在网图里面，就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姑娘！ 可爱却不失风度，虽然是在生气的模样，但是气质还是被她拿捏得死死的。 唯一美中不足的，可能就是这个少女的身材有些较小，身高并不是很高，大概也就一米六的样子。 她双手叉腰，气呼呼地看着陆襄面前的“命运之轮”。 她似乎是没有看到陆襄，踩着毛茸茸的粉红拖鞋就走到了“命运之轮”的面前。 紧接着，她一边拿下自己的耳塞，一边踮起脚提溜起“命运之轮”的耳朵，气呼呼地说道： “命运！到底要我和你说多少次你才不会在我睡午觉的时候打扰我！” 被少女抓着耳朵，自称是“命运之轮”的男人也顿时软了下来。 很难想象，有着这样凶狠表情的男人，在这个少女的手下，竟然如此怂炮。 “诶诶诶，你别揪了，有外人在呐！我也不是故意打扰你睡觉的啊。” 听着“命运之轮”这样说，少女好像才注意到在他身边的陆襄。 陆襄看着她，而她这个时候也转向了陆襄上下打量起来。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这个少女的皮肤非常白皙，甚至有一些不正常的样子。 而且少女的双眼透过窗外照射进来的为数不多的光线，竟然能够看到隐隐的红色！ 这个时候，少女也打量完了陆襄。 她笑了起来，露出了一对小巧的虎牙。 “你是新的主播？” 陆襄瞪大了眼睛，没想到对方竟然一下子就能猜测出自己的身份。 而看着陆襄的模样，少女晃了晃脑袋，双手抱胸，仰头说道：“很神奇吧？我可是所有主播里面最聪明的哦！” 这个时候，陆襄才好像反应过来似的，赶紧学着“命运之轮”刚才那样伸出手，向少女说道：“啊……你好，我是昨天晚上才通过第一场直播的新主播，我的代号是愚者。” “愚者？”少女脸上的笑容一滞，但是很快就恢复了过来。 她也伸出手和陆襄握了握手，说道：“你好，我是星星，可是你和命运两人的前辈哦～” “前辈？”陆襄问道，“请问……你们都是已经直播过很多次的主播吗？” “没错。” 这个时候，“命运之轮”也凑上前来，抢着话题说道：“星星是三年前成为主播的，而我则是在大概一年半以前成为主播的。 “我们也是在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才搬过来居住的。” “是因为我的眼睛。” “星星”伸手指了指自己有些泛着淡红色的眼睛，说道，“我的眼睛是在一场直播里遇到危险才变成这个样子的。 “窒息空间的人有办法治疗我，所以我才搬过来。而命运嘛……是因为担心我一个人在这边，所以过来陪我的。” “是这样啊……” 陆襄扯着自己的嘴角，有些不太清楚怎么接少女的话。 他实在是不太适应和人面对面的交流。 好像是看出了陆襄的尴尬，“命运之轮”拍了拍他的肩膀，憨厚地笑道：“好了，你也别怕，跟你说这些是想提醒你，在窒息空间你虽然能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但是却也危机四伏，你都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在直播的过程中。你以后一定要小心一点。 “我们也不打扰你了，你要上去找窒息空间的工作人员就赶快吧，他们可不是什么时候都在工作室的。” “命运之轮”说完了话之后，抓着陆襄的肩膀将他朝着上楼楼梯的方向推去。 陆襄只感觉自己的肩膀承受了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身体都在被向前推动。 回头看了一眼“命运之轮”手臂上青筋暴起的肌肉…… ‘果然我和其他的主播还有不小的差距啊…… ‘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得到那些不同寻常的力量的…… ‘难不成，真要我直播个好几年之后，才能拥有像是上一任愚者那样的力量吧？’ 越想陆襄心里便越是感觉到一阵难受。 现在的他光是经历无尽列车这样的直播都已经很艰难了，要是更难，那可怎么办啊。 这样想着，陆襄在“命运之轮”和“星星”的注视下，走上了上一层楼。 一登上四楼，陆襄便发现周围的气温好像降低了许多，甚至陆襄的手臂上都浮起了鸡皮疙瘩。 而当他彻底走上四楼的时候他才发现，在正对着楼梯的窗台上，竟然被人放了一只牌位在这里。 看到这只牌位，陆襄仿佛是条件反射一般地警惕了起来。 但是很快他也反应过来了，他这是在现实世界中，并且现在可是下午，怎么可能会出现那些奇怪的东西？ 想清楚这个之后，陆襄上前几步，走到了牌位的前面。 这个牌位看上去非常老旧，不像是近些年的东西。 而且牌位上的字已经有些模糊，陆襄只能勉强看清楚这个牌位上的一个“巫”字。 ‘姓巫的人？这个牌位为什么放在这里？还是说……这个牌位也和窒息空间有关？’ 几乎是习惯性的，陆襄伸出手想要拿起那只牌位。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楼道中突然响起了“吱呀”一声开门声。 陆襄立刻回头，发现这层楼的正数第四间房间的房门正在缓缓打开。 一个身穿着西装带着金丝眼镜、身材高大的男人从门后探出了身子来。 他看向陆襄这边，双眼微微眯了眯。 就在陆襄还在反应的时候，那个男人伸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镜，笑道：“你是陆襄吧？” “呃……对，我是陆襄。” 男人好像很高兴的样子。 他将房门彻底打开，随后做了一个“请”的动作，对陆襄说道： “这里就是窒息空间的工作室了，你不是有很多想要询问我们的吗？” 陆襄立刻应了一声，快走几步走进了四楼的404房间。 房间里面是一个超大的客厅，一走进去就能看到在墙上挂着的窒息空间的logo，和陆襄在窒息空间app上面看到的logo是一样的。 在这面墙前面，有一张办公桌，办公桌前后各有一张椅子。 除此之外，偌大的一个客厅，顶多也就是几个书架，以及摆放得整整齐齐的各式各样的书。 陆襄一眼就能看到客厅的全貌，这里给他的第一印象就是…… 完全没有生活的气息。 或许这并不是这个工作室的核心区域……陆襄看向那几个紧闭着房门的房间，想着那里面应该有对于窒息空间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才是。 当陆襄走进房间之后，那个西装男人也紧随其后走了进来。 关上了门之后，男人拍了拍陆襄的肩膀，指着办公桌前面的椅子说道： “请坐吧，你作为新主播，有问题是很正常的。 “我们好好聊聊，顺便还有些事情也需要你过目一下。” 将陆襄在办公桌前面安顿好，西装男绕过了办公桌，站在了办公桌后面那张椅子的前面。 他伸出手，对陆襄微笑道：“认识一下吧，我是窒息空间的负责人巫承允，以后就由我负责与你会面。” “你好。”陆襄赶紧站起来握住对方的手，颇有一种见领导的样子。 但是很奇怪的，面前的这个巫承允并没有给他一种负责人该有的模样。 对方和和气气的，看上去白白净净，也没有任何阴郁的感觉。 似乎…… 有些不太符合陆襄对窒息空间负责人的想象。 之前见到的窒息空间的其他主播都多多少少有些异于常人的地方。 但是这个巫承允，身穿着西装，完完全全一副上班族的模样，根本挑不出一点毛病来！ 不过陆襄并没有提出自己的疑惑，相对于巫承允身上的的疑点，陆襄更想搞清楚自己今天带来的问题。 两人握了手初步认识了之后也一同坐了下来。 之后，巫承允率先开口问道： “陆先生——我这么叫你可以吧？” “当然可以。”陆襄点点头。 “好。陆先生，你昨天晚上已经完成了一次直播了，也拿到了今后直播所需要的愚者面具。 “那么……你对这一场直播的感受如何？” “我的感受？”陆襄指了指自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巫承允。 他来这里是寻求答案的，完全额米有想过对方会反过来问他。 但是短暂的思考之后，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很惊险，中途我遇到了不少次危在旦夕的危险…… “如果不是机缘巧合，我恐怕没办法活过第一次直播。 “作为主播，每一次直播都是这么危险的吗？还是说只有这第一次直播是如此？” 陆襄回答了巫承允的问题，也提出了自己的问题。 巫承允耸了耸肩，笑道： “危不危险得看直播场地有什么东西，这个我们也说不清。 “不过对于有经验的主播来说，手里面捏着各种各样的道具，难度应该会减小不少。 “就想是你们玩的游戏，虽然面对的敌人会越来越强，但是相应的你们自己也会越来越强。 “这是我的答案，不知道陆先生满不满意？” “我大概见过其他主播的能力……” 陆襄回忆着自己见到的上一任愚者的记忆，回忆着他施展的那些神奇的术法，眉头稍稍舒展开来。 不过这个时候巫承允打断了他的思考。 后者从办公桌的一旁抽出来了两份文件，推到了陆襄的面前。 随后他说道：“我们这边的意思是，如果需要的话，这是一份保险合同。 “如果陆先生在直播中遇到了危险，你制定的亲属可以获得总共七百万的赔偿。 “陆先生，要看看吗？” 第四十章 陆襄的疑问 七百万！ 陆襄一时间竟然没能控制住自己的表情。 不管是对谁来说，七百万的保险都是一笔巨款了！ 只是…… “什么保险能有七百万的额度？”陆襄问道。 巫承允身子向后一样，整个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随后说道： “这是我们为各位主播提供的保险，由窒息空间担保——你应当知道，钱对我们来说并不重要。 “兑换商城里面的东西若是放在世人眼中，必然会有大把的人争抢。 “所以这一点，你完全可以相信窒息空间。” 陆襄一愣，顿时发现巫承允所说的事情，好像确实是真的。 虽然他现在还没有看到兑换商城里面有更多的东西，但是光是现在他看到的一部分东西就已经是价值不菲了。 那两张符箓就不说了，一般人多半也用不着。 那个强健药水，虽然效果持续时间并不长，但是效果实在是亮眼，在很多人看来都有不少的价值的！ 而最后的那个《诡术秘箓》，更是听上去就是很了不得的东西。 说不定，是那传说中的修行功法也很有可能呢！ 这种东西，完全就是无价之宝的存在，更别说窒息空间可能还掌握着更加珍贵的东西。 窒息空间并不缺钱，陆襄已经感受到了。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不过容我仔细看看合同的内容。” 说完，他拿起桌子上的笔，开始阅读起这份合同。 就在陆襄阅读合同的时候，巫承允继续说道： “还有一个事情需要提醒你，这份合同里面也提醒你了。 “赔偿的金额会随着你直播的次数增加，每多直播一次，就可以多得到一百万的赔偿。 “如果最后你能够达到退出窒息空间的年龄或者条件，那么这些赔偿都会转换为你的…… “嗯，退休金。” 听到巫承允所说的这些，陆襄立刻抬起了头看向巫承允。 他瞪大了眼睛，好像很惊讶的样子。 “退休金？这么多？” “没错。”巫承允好像很乐意看到陆襄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轻轻笑道，“不过关于退出窒息空间的条件，这个我们可以稍后再议。” “不用。”陆襄突然放下合同，坐正了身子，“现在就说说。我可不想稀里糊涂就被你们坑了。” “我们怎么会坑你呢？窒息空间做事，从来都是童叟无欺。” 巫承允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样子，但是似乎…… 他对陆襄提出的要求一点也不意外。 “既然如此，那么我们从头开始说吧。 “也不一定是你刚才所问的问题，今天你带来了什么样的问题，都可以在这里问我。” 陆襄皱起眉头，一时间不知道是巫承允想要转移话题，还是自己问的问题是在太过深奥了，必须要有更多的只是支撑才行。 轻轻点点头，陆襄算是接受了巫承允的提议，说：“那好吧。我的第一个问题是…… “鬼物和诡境，到底是什么？ “或者说，它们的本质是什么？是怎么产生的？”听到陆襄的问题，巫承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 他带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意看着陆襄，就这样静静地看着他，看得陆襄心里直发毛。 大概过了十多秒的时间，巫承允这才保持着看向陆襄的动作，说道： “鬼物和诡境，既然你现在能够叫出这两个东西的名字，那么就说明，你已经见过上一任愚者了。 “对吧？” 陆襄整个人一愣，但是很快点了点头，回答道：“是的。” “鬼物，其实也就是字面意思，很好理解。 “人死之时，若是还有没有完成的念想，便会形成执念，让人的鬼魂依附在他们的贴身之物上。 “这种寄托了鬼魂的东西，便被我们称作鬼物。 “至于为什么鬼魂需要寄托在贴身之物上。 “鬼魂依附于肉身，便是我们常说的灵魂，灵魂需要身体来作为驱动，而鬼魂也需要能够依托的东西。 “否则鬼魂便会消散，进入轮回。 “人之贴身之物，大多是常伴于人生活的东西，即便不是，那也应当是将亡之人重视的东西。 “总之这种东西应当是将亡之人心绪之寄托，与将亡之人心灵相通，故而可以寄托人死之后的鬼魂。” “将亡之人所带的念想？什么念想都可以吗？”陆襄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自然是什么念想都可以的。”巫承允点点头，继续说道，“只不过执念有强弱，执念弱一些的鬼魂虽然能够寄托在鬼物中，但是却无法自由行动，只能散发一点阴气而已。 “说不定这些鬼物中的鬼魂过不了多长的时间就会消散。 “你应当听说过吧？死去的家人，在去世之后，会有亲属见到他们的鬼魂。 “这就是执念稍弱一些的鬼魂的情况，在与他们的亲人告别之后，他们的鬼魂便会消散，一般不会超过七天——头七大致就是这么来的。 “而你见到的那个小男孩的鬼魂，则是执念稍强一些的，他们能够保持自己的鬼魂不消散，但是也无法随意移动位置。 “这一点我想你应当很容易能够理解，毕竟你已经见到那个小男孩了。” “嗯。”陆襄点点头，算是回应巫承允的话，“那么这么说来，小男孩母亲的执念应当是比小男孩还要强上一些了？” “其实严格来说也不对，两人的执念类似，不太好分出孰强孰弱。 “不过非要说的话，那个小男孩的执念应当是要强一些的。 “毕竟小鬼……是要难缠一些的。” 好像是说了什么笑话一样，巫承允说完了这句话之后便笑了起来。 只不过陆襄并没有给特到他的笑点，并没有什么表情的变化。 巫承允也完全没有受到陆襄的影响，自己笑完了之后又继续说道： “至于那个乘务员，则应当是寻常的鬼魂中最强的那一类了。 “不论是生人还是死人，他们都存在着一种恨意，他们临死前的怨念已经不止于自己的执念，而是对死亡本身。” 说着话，巫承允耸了耸肩，摊开双手，一副非常无奈的样子。 “我为什么要死？为什么死的是我？凭什么我会死？为什么只有我死了？为什么不能是别人死？为什么别人不能替我死？ “等等等等，这类的怨念是最难缠的，因为他们已经完全没有了逻辑，你无法感化他们，只有将他们的鬼物摧毁，毁掉他们寄托的东西。 “但是你也见到乘务员了，他并不好对付。 “像是这类鬼魂，我们一般将他们叫做厉鬼。” “原来这就是厉鬼……”陆襄低下头，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来，“简而言之，就是杀意更强，无法沟通，只能杀死的鬼魂么？” “没错。”巫承允点点头，“而一般情况下，只有厉鬼的鬼物，有可能会构建出诡境来。 “你所见到的诡境，基本上就是所有诡境的特征了。 “虚幻，如同另外一个世界，甚至是如同一场梦境一般。 “那里有与现实世界完全大不一样的规律，支离破碎、疯狂、荒诞等等都有可能出现在那里。 “而一般来说，诡境构建出来的虚幻世界会是与鬼魂临死前所在的地方相似的，例如你昨天晚上的直播场地，那趟列车。” 听着巫承允的解释，陆襄轻轻皱起了眉头。 “可是上一任愚者的鬼魂告诉我，那个诡境是愚者的面具创造出来的。” “是的，那个诡境是愚者面具构建出来的，但是在那一趟列车上与愚者一同死亡的，还有那个女人和那名乘务员。 “他们三人的执念也会互相影响，最终被当成是了一个整体，被愚者面具构建成了那个样子。 “说到这里，有一件事情我得要告诉你。 “愚者面具本身也是一件鬼物，昨天晚上你经历的一切，若是没有愚者面具，光凭乘务员和那个女人的执念，是完全不足以构建那个诡境的。 “完全可以说，每一任愚者都是在前一任愚者的尸体上捡起这一只面具的——你可以想想，这只面具上曾经寄宿过多少鬼魂了。” 陆襄心里已经，想起了自己之前拿到愚者面具时候感受到的那股阴寒的感觉…… 确实好像与长命锁带来的阴寒是不一样的。 “简而言之，厉鬼所寄托的鬼物有一定程度是可以构建出诡境的，诡境是属于一种因为执念太过强大而诞生的纯粹是亡者临死前的不甘的重演。 “所以需要注意的是，能创造出诡境的鬼物必然寄托着厉鬼——你以后或许会遇到不少诡境。” “我明白。”陆襄沉下起来点点头。 第一次直播就遇到了这么危险的东西，他完完全全就是走了狗屎运才能通过那一场直播。 以后若是见到了那些东西…… 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这种好运。 想到这，陆襄又来了精神，朝巫承允问道：“那么第二个问题。 “我在愚者的回忆中见到了他是用的……嗯，说是法术可能更合适一点吧。 “以后我也能拥有这种法术吗？未来的直播会因为我的实力变强而增加强度吗？” 巫承允放在办公桌上的手极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 他脸上带着微笑，却好像双目无神，在思考者什么。 片刻后，他轻笑道： “陆先生，你现在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能力了，不是么？” 第四十一章 窒息空间的所求 到目前为止，不论是什么事情，巫承允给陆襄的感觉都是无所不知一般，不论是陆襄的近况，还是他所看到的一切。 巫承允全部都知道！ 而当听到巫承允说自己已经拥有了特别的能力之后，陆襄顿时警惕了起来。 原本他对于巫承允应当不需要这样警惕的，但是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襄对巫承允只剩下了警惕。 还好，这只是一瞬间的事情，很快他便坐正了身子，回应道： “没错，我在直播结束之后确实是得到了一些很神奇的力量，只是……我不太确定那是不是特别的能力。” “直播结束之后？” 这一次愣住的换做是了巫承允。 好像他所掌握的事情，与陆襄遇到的问题，出现了一点小小的偏差。 几乎是一瞬间，陆襄就反应过来了。 他立刻反问道：“巫先生，你以为的我得到的特殊的能力是什么？” 意识到自己的失误，巫承允先是清了清嗓子掩饰自己脸上尴尬的表情，这才说道： “你之前所说的，你在回忆里面见到了愚者，这一点我没有听错吧？” “没错。” “据我所知，你是目前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死者回忆的人。”巫承允的手指敲击着桌面，他本人则又恢复了之前波澜不惊的模样。 “我是唯一一个能够进入死者回忆的人？”陆襄指着自己，一脸难以置信。 他之前还以为这是所有主播都会拥有的能力，或者是只要是遇到了鬼物，被鬼物触碰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呢。 没想到，其他的主播并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 “是的，这应当就是你特殊的能力了。”巫承允点点头，随后又解释道，“我们这一类人，介于生人与死者之间，接触到了死亡的气息之后，会被激发出身体的潜能。 “用老话来讲，就是开了鬼眼了。 “这里所说的‘鬼眼’也并非尽是关于眼睛的，与鬼魂相关的能力都能够算作这样的改变。 “比如说你在直播中见到的上一任愚者，他的能力就是看到死者死亡的因果。 “这个人是因什么而死，亦或者是因什么人而死，死了之后什么东西会成为鬼魂寄托的鬼物，还有鬼魂的执念是是什么。 “可以说，他得到的能力几乎是最适合窒息空间主播的能力，但是可惜，他死了。” 巫承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哀伤的表情，他的嘴角虽然带着一丝笑容，但是不管怎么看，都能从他的那双眸子中读出一点悲伤来。 他好像确实是在为上一任愚者的死亡而悲伤。 尽管这件事情已经过去了五年的时间了。 不过很快，巫承允便从这样的状态中脱离了出来。 他看向陆襄，抓住了之前陆襄说话的重点，问道：“那么陆先生是否可以为我解释解释，你刚才所说的在直播结束之后产生的异常呢？” 陆襄点点头，当下便将陆襄在地铁里面看到的乘客额头上出现的五颜六色的雾气。 这一点陆襄其实也很在意，毕竟现在他看人只要认真注视就会发现对方额头出现的雾气。 包括现在的巫承允，以及刚才见到的“命运之轮”和“星星”两人。 而且陆襄而已注意到了，在这三个人额头上浮现出来的雾气，虽然也有不同的色彩，但是隐隐约约之间都带着一丝淡淡的黑色。 而听了陆襄的叙述，巫承允突然恍然大悟般地点了点头，笑了起来。 “我还当是什么奇怪的事情呢，原来只是这个啊。 “这个你不用的担心，并不是什么奇怪的事情。 “刚才我也说了，鬼魂的阴气影响到了你们之后，会引起身体中的变化。 “这种也算是开鬼眼的效果，并且是每一名主播都会拥有的能力。 “你所看到的雾气，便代表着这个人此时的状态。 “雾气的颜色有很多，我只跟你说几种常见的。 “白色代表患有疾病，红色代表心情激动或者是愤怒，黄色代表心情沉重，绿色代表平静……” 陆襄盯着巫承允，突然问道：“那么黑色呢？” “黑色？”巫承允偏了偏脑袋，笑意森然，“黑色自然是将死之相——毕竟印堂发黑可不是什么好事情。” 将死之相！ 陆襄瞪大了眼睛，认真看向巫承允，想要再看一看巫承允额头浮现出来的雾气。 但是巫承允这个却向后仰了仰，避开了陆襄的视线。 “这个并不是什么重要的问题，你只需要知道，这个东西只能用来看活人，可以帮助你识人断事，但是却对你的直播没有多大的帮助。” “能帮我识人断事已经很不错了。”陆襄倒是非常诚恳地说道。 他自己并不是一个会看人的人，有了这样的能力，可以算是得到了一个很大的助力。 巫承允轻轻耸了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模样。 “那好吧，我们继续。 “刚才已经和你说完了鬼物和诡境的含义，接下来你还有什么要问的吗？” “当然有。”陆襄点点头，“窒息空间是为什么存在的？你们直播这个东西，似乎赚不到多少钱吧？” 陆襄现在还记得，当时自己在直播的时候那个叫做“四维弥张”的观众所说的。 他们进来注册成为观众之后，平台就送了他们不少的金币。 这些金币可用来打赏，放在陆襄这里是实打实的能够换钱的东西！ 这和直接送钱有什么区别？！ 既然窒息空间要这么做，就说明赚钱或许并非是窒息空间想要做的事情。 陆襄很想知道，窒息空间到底想要干什么。 听着陆襄的问题，巫承允的脸突然板了起来。 他说道：“这个问题，你若是不问，我也是要对你说的。 “毕竟刚才你也问了，你们主播到底要如何才能退休。 “这个首先要跟你说一个东西，不知道你听没有听说过‘生死簿’这个东西？” “是那个传说中记录了人的生死的东西？” “没错，是那个，不过真正的生死簿其实是由两样东西组成的。 “生簿，以及死簿。 “生簿记录寿岁，死簿记录死者。 “这两样东西原本相辅相成，但是在很久之前，死簿丢失了。 “这也导致了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生死之间的循环被打破，死了不少的人。 “不过那个不重要，我们窒息空间在很多年前就已经建立，那个时候还不叫做窒息空间。 “但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们就开始召集与我们有缘的人一同寻找死簿的踪迹。 “到后来，大数据的时代来临，我们也意识到了可以借助更多人的帮助，帮我们找到死簿。 “所以窒息空间便建立了起来，我们用各种各样的方法留住了不少的观众，让他们与主播交流的过程中，透露出我们需要的信息。 “现在看来，我们的计划非常成功，我们从观众口中得到了很多有价值的线索。” 听着巫承允的讲述，陆襄紧皱起眉头。 趁着巫承允讲话的间隔，陆襄突然说道：“这么说来，窒息空间的目标，就是找到死簿了？而这也是我们主播退休的条件之一？” “没错，只要能找到死簿，所有的主播都可以彻底退休。 “而找到死簿的那名主播，则可以向窒息空间提出一个愿望。 “窒息空间的能量很大，只要你提出的条件不太出格，我们都能做到。” “怪不得。”陆襄点点头，眼前浮现出了那三个带着面具的身影。 “愚者死之前被其他三名主播追杀，恐怕就是因为他找到了那个死簿，或者是找到了关于死簿的线索。” 随着与巫承允的交流，很多陆襄在愚者回忆中看到的事情都得到了解释。 特别是那三名主播追杀愚者的原因，也已经显而易见了。 并且当时那个代号是“皇帝”的主播也说过，愚者将那个东西交给他们，他们就可以向窒息空间提一个愿望。 这也更加证实了陆襄的猜测。 只是…… “五年前愚者就已经找到了死簿的线索，为什么窒息空间现在都还没有找到死簿？” “因为愚者所找到的线索，只有他自己知道。”巫承允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似乎是因为主播之间的竞争，愚者不信任任何人，他所掌握的线索大多都是他在非直播期间找到的。 “我们工作人员也只能通过直播来关注主播，一旦主播处于非直播期间，那我们也无可奈何。 “愚者死了之后，不少主播也搜寻了关于那辆列车的事情。 “毕竟愚者那样大费周折，那辆列车上面一定有与死簿相关的东西。 “但是他们一无所获，至今，我们也只是找到了一点点线索，却完全见不到死簿的影子。” “只要能找到死簿，不仅可以向窒息空间提出一个条件，还能结束主播的工作……”陆襄的目光闪烁，好像已经想到了那个时候的模样，“那么另一种方法呢？难不成和你们签约之后就要直播到死吧？” “当然不是。”巫承允摇摇头，“你也是经历过直播的人了，自然是知道异常直播是多么耗费心神的事情。 “人老了之后，恐怕就没办法集中精力直播了。 “所以我们这边的给出的条件是，三十五岁之后，就可以向平台提出退休的请求。” “三十五岁！那那名皇帝呢？我在上一任愚者的记忆中见到他时他就已经是五六十岁的模样了，他现在还是主播吗？” “他现在还是主播。”巫承允点点头，“我说的可以向平台提出退休的请求，但是如果不提出请求，就可以继续直播下去。 “皇帝那个人…… “他所求甚大，而能够完成他的梦想的，只有窒息空间。 “所以他会不择手段得到死簿的线索。 “你以后直播…… “也需要多多注意他，他可不好惹。” 第四十二章 巫承允的建议 陆襄记住了巫承允对他说的事情，以后他的直播中，他也会多加注意那个“皇帝”的。 而且似乎也不需要巫承允多说，陆襄自己也会注意到那个“皇帝”。 毕竟是将上一任愚者逼死的主播，陆襄也不敢保证自己未来不会找到关于死簿的线索。 若是因为这个自己就被“皇帝”给弄死，说实在有点太冤种了。 至于巫承允…… 他自然猜不到陆襄这个时候想的是什么，而且他似乎也没有窥探陆襄内心的想法。 他双手十指交叉，再一次笑道：“那么陆先生，你可以继续提出你的问题了。” 陆襄几乎想都没有想，就再一次开口问道：“最后一个问题。 “窒息空间的工作室现在在益州市，是不是就代表着其他的主播现在也在益州市？” “这个当然不是。”巫承允摇了摇头，说道，“窒息空间其实是一个非常庞大的组织，大到你绝对无法想象的。 “我们这个工作室在益州市，只不过是作为蜀州的一个据点而已，赛诺共和国一共二十三个行省，每一个行省都有各自的据点。 “二十三个工作室总体上是一个整体，但是管理却是相对分散的，每一个工作室都可以自己制定自己的规章制度。 “就比如我们益州市的这个工作室，将塔罗牌的大阿卡纳作为主播的代号，放在隔壁的秦州，可能就是星宿作为代号。 “我们这样分散，也是希望广撒网，找到更多的关于死簿的线索，尽快将死簿物归原主。 “如今关于死簿的线索并不多，赛诺各地的工作室都在紧锣密鼓地计划着对死簿的搜寻工作。 “目前看来，介于上一任愚者已经找了很重要的线索，我们在一定程度上可以认为，死簿就在蜀州——这一点，我并没有告诉其他的工作室。” 说着这些话的时候，巫承允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容。 就好像是一个成功做出了恶作剧的孩子一般，他在陆襄的面前尽情地展示着自己的心情。 而陆襄也留了一个心眼，巫承允透露出来的问题，他也默默记下了。 原来不同的工作室之间，也是有不和的。 陆襄认为自己是该记住这些，至于之后这些消息会有什么用处，他自己也不清楚。 稍稍盘算了片刻之后，陆襄又抬起头来，面向巫承允，又问道：“抱歉，我现在突然想起，还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问吧，今天你来这里就是专门给你解答问题的，能够解开你的疑惑就是最好的。” “我看到在兑换商城里面有不少神奇的东西，那些东西……是怎么来的？那些符箓……难不成国内的那些道家门派是有些真东西的？” “那些门派，自然是有些真东西的。”巫承允毫不避讳地点了点头，道，“只不过那都是很早以前的事情了。 “在很早以前，那些名门大派可都是驱鬼驱邪的主力军，你在兑换商城里面能见到的很多秘籍都有可能是来自那些门派的。 “只不过现在，那些门派逐渐衰落，大多数连自己的山门都保不住了，更别说驱邪了。 “现在整个赛诺共和国内，有能力像我们平台的主播那样驱邪的门派，屈指可数。 “而兑换商城里面的东西…… “陆先生，你要知道，窒息空间虽然是近些年才改名的，但是我们寻找死簿已经很长的时间了。 “在这样漫长的时间里，我们能够找到的东西，绝对是超越你的想象的。” 听着巫承允那充满诱惑的语气，陆襄有理由相信，现在的巫承允就是在用窒息空间拥有的那些珍品，来诱惑他继续做直播。 巫承允会有这样的举动陆襄也能理解。 毕竟窒息空间的直播并不简单，甚至新人能不能通过第一场直播都有可能是个问题。 别忘了，所有的主播第一场直播都是寻找与他们代号相应的面具。 而那面具，可是一件能够催生出诡境的鬼物！ 这样一来，第一场直播的难度，恐怕在所有的直播中，都能算是中上的难度了。 而面对巫承允的诱惑，陆襄却也不为所动。 或者说，陆襄早已经下定了决心，绝对不能丢掉这份工作。 如果他不做主播了，他可没办法在短时间内赚到家里所需的开销。 “就这样吧，这份保险合同我签了。” 陆襄抓起自己刚才放下的笔，在两份合同相应的地方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之后，他将两份合同推到了巫承允的面前。 巫承允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便从一旁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个印章，在相应的位置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之后，又盖上了窒息空间的公章。 “好了，这份合同就算是完成了，一式两份，我们一人一份。” 巫承允一边说着，一边将其中一份合同推到了陆襄的面前。 陆襄将那一份合同折好，揣在了自己的口袋里面，随后又说道： “对了，有一个问题我不是很清楚。 “签约合同里面并没有规定我的直播次数。 “我想问问，我的直播到底是怎么规定的？是只要接到直播任务就必须直播，还是固定的什么时间直播？” “这个就看你自己了，我们并没有对主播有太多的规定。 “我们的要求很简单，一个月只需要直播三次就能达到要求。 “如果你想多直播几次赚赚钱也是可以的，只要进入app的直播页面点击‘我要直播’就可以接到直播任务了。 “不过我这边根据众多主播的经验，还是建议你，不要贪心，每个月直播三次就好了。 “第一场直播你有上一任愚者的帮助，但是下一次，你能依靠的可就只有自己了。 “即便能完成直播，你又需要休养多长的时间才能继续下一场？ “所以我的建议就是，每个月直播三场，每次直播间隔十天的样子。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具体怎么做还是得看你自己。” “我明白了，多谢巫先生的指点。” 这一次，陆襄的道谢倒是真心实意的。 毕竟巫承允的这些建议可是事关他的生死的，能够这样得到其他主播的经验而非自己去慢慢摸索，是很难得的事情。 “不用谢，这都是我们工作室应该做的。那么接下来，如果你没有别的问题，就可以离开了。 “如果以后有什么问题，随时都可以联系客服进行预约。” “好的，那么我就不打扰巫先生了，告辞。” 说完话，陆襄站起身来，便朝着房门走去。 “对了，陆先生，还有一件事情我要提醒你。” 陆襄停下脚步，转过身来：“什么？” “除了你自己，其他任何主播都不能轻易相信，切记这一点。” 陆襄紧闭着嘴，凝重地点了点头，这一次他便直接走出了房间。 随着工作室的房门缓缓关闭，陆襄整个人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与巫承允的交谈着实让他的压力有些大。 虽然巫承允表现得非常和善，但是他的一举一动都好像是在引导自己一般。 如果陆襄没有一直打起精神警惕巫承允，恐怕早就对窒息空间充满了信任了。 但是陆襄不一样，他始终对窒息空间还有窒息空间的其他主播充满了警惕的。 毕竟当时在上一任愚者的回忆中看到的，上一任愚者可是被三名主播逼到自杀的。 ‘陆襄啊陆襄，你可要小心了，这些人的话你都得好好分辨，千万不要被骗了。’ 轻轻拍了拍自己的脸，让自己清醒了许多之后，陆襄便准备下楼离开这里。 他看了一眼时间，发现现在已经下午五点半了，与巫承允交谈间，时间不知不觉都流逝了那么多了。 下到三楼，陆襄看到“命运之轮”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传出来了“命运之轮”和“星星”两人的声音。 许是听到了陆襄的脚步声，两人的交谈声一下停了下来，随后他们两个人的身影出现在了门口。 “你见完负责人了？”少女扒在门框上，眼巴巴地看着陆襄，问道。 “嗯，从对方那里知道不少……不可思议的消息。” 闻言，少女上前几步走到了陆襄面前，随后大大咧咧地踮起脚拍了拍陆襄的肩膀，说道：“以后你也是窒息空间的主播了，这些事情你要习惯。” “嗯，我尽量。”陆襄看了一眼少女踮起脚尖的模样，感受着稍稍有些重的拍击，陆襄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呃……那个，以后有机会的话，咱们好好聊聊吧，我这边约了人参加同学会，快到约定的时间了。” 听闻陆襄的话，少女哪还不知道陆襄这是想要离开的意思？ 于是她立刻停下了自己的动作，退到了门口，说道：“那好，我们俩就不耽误你了。 “愚者先生，祝你以后直播好运哦~” “多谢，也祝你们好运。”陆襄点点头，又朝着男人摆了摆手，这才告辞。 快速离开了这栋老建筑，重新回到了冬攘路的街道上，看着街上熙熙攘攘的人流，陆襄才感觉好像是回到了人间一般。 果然，他这种阳间人还是是和这样热热闹闹的，窒息空间的工作室那里…… 还是太阴间了。 第四十三章 孙娅同学 出了冬攘路138号，陆襄没着急前往和孙娅汇合的地方。 轻车熟路地走在冬攘路的街上，陆襄先去了一趟他们曾经常去的奶茶店。 冬攘路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的，陆襄在奶茶店等了不少时间，才终于买到了想要买的东西。 这个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五十多了。 实在是陆襄没有想到奶茶店的人竟然那么多，没有把控好时间。 他急匆匆赶往自己和孙娅约定的地方，刚刚过拐角还没有靠近，就看到那道熟悉的身影站在街边。 今天的太阳有些大，所以她打起了一把遮阳伞。 黑色的连衣裙在遮阳伞的荫蔽下显得有些暗淡，但是却将她的好身材包裹了出来。 特别是那一截小蛮腰，每次都让陆襄把眼睛给看直了。 今天她也化了淡淡的妆，虽然或许她素颜并没有那么惊为天人，但是化了妆之后，还是极为耐看的。 再说了，陆襄也见过人家淡妆的模样，她自己说是不好看，但是陆襄却觉得比那些浓妆艳抹的人好顺眼多了。 大抵，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这个时候，四处张望的孙娅也看到了陆襄靠近的身影。 她泄了泄气，小脸上露出了一副无奈的表情来。 待陆襄走近了，孙娅一只手叉腰，一边笑着一边阴阳怪气地说道：“哟，这不是我们永不迟到陆大襄同学吗？怎么？今天没有带手机？” 听着孙娅的话，陆襄顿时哭笑不得起来。 说起来也是，每次自己和孙娅出来玩都是自己提前抵达汇合的地点，而孙娅……基本上没有准时过。 之前陆襄也不少调侃孙娅这个从不准时的性子，没想到自己这难得迟到一次，却被孙娅惦记上了。 不过，调侃就调侃吧，陆大襄同学倒是没有关系。 陆襄耸了耸肩，没有正面回应孙娅，而是将自己右手拿着的袋子举了起来，递到了孙娅的面前。 “喏，这不是给你买椰奶去了吗？我没想到那里人挺多的。” 陆襄一直记得的，孙娅挺喜欢和椰奶的，不管是奶茶店这种调制的，还是纯正的椰奶。 接过椰奶，孙娅的脸稍稍有些泛红，好像在反省自己刚才对陆襄的话。 他是为了给自己买椰奶才迟到的，自己还…… 不过转念一想，自己以前不是为了好好打扮拿出最好的自己才会耽误时间吗？ 这么算来不就抵平了？！ 一念及此，孙娅稍稍扬了扬脑袋，说道：“行吧，看在你给我买椰奶的份上，我就大发慈悲地原谅你了。 “走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该去饭店了。” 陆襄自然不知道孙娅想了些什么事情，听着孙娅的话，他也点头同意，两人并肩前往同学会举行的饭店。 不过刚刚得到了新的能力，陆襄也仔细看了看孙娅的额头。 孙娅额头散发出来的淡淡的雾气隐隐约约透露着一股天蓝色。 如果陆襄没有记错的话，蓝色应当是代表喜悦？ 挺好的，孙娅没什么伤病或者心情不快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走在路上，孙娅突然问道：“对了陆襄，之前听你说你找到工作了？做什么的？” “做主播。”陆襄立刻回答，“现在不是直播行业发展比较迅速嘛，我就应聘了一个视频平台，薪酬还不错。” “直播？”孙娅轻轻皱起眉头，但是很快眉间又舒展开来，道，“不过说来也是，你以前就在学校里做主持，有这个功底。不过……” 说着，孙娅看着陆襄的眼神中多出了一丝担心的神色。 “靠谱吗？可别被那些三无网站给骗了哦。” “不会，靠谱得很。”陆襄笑了笑，准备再解释解释。 当然，他是不会向孙娅透露窒息空间的存在的，能说的，也都是他深思熟虑过的。 “只不过唯一有点危险的是，我负责的是户外直播，在外面谁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妮子注意就好。”孙娅轻轻点头，道，“你也不小了，自己知道什么事情该做什么事情不该做。 “你要是有什么困难，尽管来找我，只要我能帮你的，都会帮的。” “放心。”陆襄拍了拍孙娅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而且户外直播有一个好处是，我只需要展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就好了，你知道的，我向来是不会临场发挥的。” “嗯。”孙娅抿起嘴唇，轻轻点了点头。 之后，两人又聊了聊孙娅最近的工作，听到孙娅的新工作还算是顺利之后，陆襄也松了一口气。 不多时，他们两人就来到了同学会举办的地点，一家冬攘路附近的火锅店。 这家火锅店人不少，光是大堂里面的人声就如同一阵声浪扑向刚刚进店的陆襄和孙娅两人。 报上名字，孙娅和陆襄也就跟着服务员走到预订的包厢。 刚刚走到包厢门口还没进去，陆襄便听到从里面传来了一个嗓门洪亮的声音。 “同学们呐，这么多年我可是想死你们了！” 那是沈龙的声音。 紧接着，陆襄先于孙娅推开门，站在了包厢门口。 一时间，所有人的目光走放在了推开门的陆襄身上。 感受着大家炙热的目光，陆襄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然后抬起一只手挥了挥，说道：“那个……大家好久不见？” “陆襄！”沈龙双眼一亮，立刻迎了上来。 陆襄只见着一个身材有些壮硕的身影张开双手走了过来，直接给了他一个熊抱。 这个身影紧紧地贴着自己，陆襄甚至能够感受着对方的啤酒肚顶着自己的肚子。 想都不用想，这个壮硕的身体，简直是将近十年都没有改变。 沈龙，高中时候他们班最会交际的人，班级有什么活动基本上都是他组织的。 毕业之后，好像…… 回去继承家业了。 这么多年来陆襄也一直没有参加过同学会，毕竟在高中的时候就和沈龙他们关系并不是很好，这一次要不是孙娅被邀请了，他多半也是不会参加的。 高中时代的同学，除了孙娅，其他人他基本上都没有再联系了。 现在突然被沈龙这样抱着……陆襄只想赶紧挣开。 他可没有什么奇怪的嗜好。 沈龙松开他，这个时候也看到了陆襄身后的孙娅，顿时眼前又是一亮。“孙娅！好多年不见了啊！又变漂亮了啊！” 沈龙张开双手刚想和孙娅也抱一抱，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赶紧收回手，和孙娅握了握手。 之后他扒住陆襄的肩膀，带着两人走进了包厢。 此时包厢里面已经来了不少同学了，多年不见，大多数人都变了模样，变得越来越好。 又岂是胖的，变成了好胖。 耐着性子和大家打了招呼之后，陆襄便拉着孙娅坐找了个挨在一起的位置坐了下来。 沈龙则是继续站在一旁，准备迎接下一个同学。 陆襄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但是沈龙和他记忆中的模样变得有些不太一样，现在的沈龙…… 也不算太讨人厌吧。 于是陆襄多关注了沈龙一眼，看向他额头冒出来的雾气。 淡淡的白色雾气，代表对方现在身上还有些病症，只不过这白色雾气并不是很浓厚，应当不是什么大病。 不过陆襄细细一看，发现在这白色雾气中，隐隐约约还有点黑…… 突然，陆襄感觉到自己的手臂被碰了碰，随后听到一个声音从一旁传来。 “诶陆襄，这些年里你和孙娅关系还是这么好啊？” 陆襄看着这人，努力搜寻自己的记忆，发现……自己果然不认识这个老同学了。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不能直接表现出来嘛，于是点了点头，应道：“啊，对的，我们俩关系一直挺好的。” “就只是挺好的这么简单？”对方笑了起来，又用手肘碰了碰陆襄的手臂，“这么多年，你就没有别的想法？” 陆襄朝着孙娅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这个时候孙娅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异常，朝陆襄递出了一个询问的眼神。 ‘我和她怎么可能有关系！’ 陆襄脸上有些挂不住了，眼神撇开不敢看孙娅，争辩道：“这怎么可能啊！” 接连便是胡乱说的话，什么“都是朋友”，什么“我没有非分之想”之类，引得包厢里面的老同学都哄笑起来。 包厢里面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大家都知道陆襄这人老实，逗起来玩特别好玩。 不过也是这么逗了逗陆襄，让陆襄稍稍放开了一些，大家好像又回到了当年读书时候的模样。 孙娅坐在陆襄的身边，一直抿着嘴笑，虽然同学们调侃的主角还有自己，但是她好像完全不在意的模样。 倒是陆襄的表情，有趣得很。 而在和同学们交流的时候，陆襄也多多关注了那边站着迎接的沈龙，刚才见到的那一丝黑气，倒是让他有些在意。 但是奇怪的是，自刚才看到那黑气之后，陆襄再没看到白雾中的黑色。 他赶紧看了看周围的老同学们，发现自己眼睛确实没花，那么刚才那一抹黑色…… 怕不是自己眼花了？ 就在陆襄观察周围的同学们的时候，好像约好了要来的同学都已经来的差不多了。 于是沈龙关上了包厢的门，拍了拍手吸引了大家的注意。 “好了，人都到齐了，我宣布咱们三班的同学会，正式开始！ “大家放开了吃，今晚的消费都由我沈公子买单！” “好耶！” 第四十四章 妹妹 几个小时后，同学会圆满结束了。 这一场同学会也算是宾主尽欢，即便是有些不太合群的陆襄，也在高中几个好室友的撺掇下喝了不少酒。 而孙娅，被那些女同学们灌得酒也不少，当他们从火锅店走出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是晕乎乎的，还得要陆襄扶着她，否则就要摔倒了。 走出火锅店，沈龙站在一众同学们的面前，高举起自己的手，晕乎乎地说道：“同学们！今晚咱们不醉不归！走，ktv喝第二场！” 一众同学们开始欢呼起来，都在为沈龙的提议高兴。 他们也好多年没有见面了，所以大家也都想再多多聚一聚。 毕竟这一分开，也不知道多久之后会再见面了。 大家能够聚在一起也不容易。 不过这个时候孙娅趴在陆襄的肩头，听到他们在说还要去喝第二场，顿时就轻轻摇了摇头。 随后她凑到陆襄的耳边，轻声说道：“陆襄，咱们就不掺和了吧？我明天还要上班呢……” “好。” 陆襄现在也是半醉不醉的状态，本来他就不太适应这样的氛围，既然孙娅都开口了，他也乐得自在。 于是就在大家统计还有多少人要继续喝二场的时候，陆襄举了举手，说道： “那个……我和孙娅明天还要上班，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她状态也不是很好，我就先将她送回去了。 “祝你们玩得开心~” 同学里原本还有几个想要将他们两人留下来的，但是看着孙娅这个样子，他们也不太好意思再多说什么，只能帮他们在路边叫了辆出租车。 陆襄将孙娅送上出租车，又和好几个同学招呼了几声，约好以后再出来一起聚一聚，这才坐上后座，离开了这里。 待出租车启动，陆襄这才长舒了一口气，有些累地瘫在了座位上。 说实话，在这里和同学们处理社交关系，简直比他直播还要辛苦。 相比起来，还是他的那些观众可爱一些。 陆襄一直都是这么认为的，在现实中他唯唯诺诺，在网络上才是他重拳出击的时候！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一沉。 偏头看去，看到孙娅将头枕在了他的肩膀上。 看着孙娅一副醉意，陆襄无奈地笑了笑，说道：“喝不了那么多就不要喝嘛。” 孙娅好像听到了陆襄的话，嘴巴张了张，嘟囔了几声。 陆襄也听清楚了孙娅在说些什么。 她说“都是同学”，还有“好不容易聚一聚”什么的。 听着这话，陆襄也一阵无奈。 孙娅这人就是这个样子，不擅长拒绝别人。 刚才那些同学劝酒她自己喝不了也不知道拒绝，而且总是给他们找借口。 大多数时候都是这样。 “算了，这次就不说你了，反正这次还有我，下次…… “可不许这样了。” 孙娅又嘟囔了几声，陆襄这次就没听清楚她在说些什么了。 也不知道她听没听进去。 很快，出租车便抵达了孙娅的家。 因为刚刚工作不久，孙娅家里也担心她一个人，所以现在她还是和父母住在一起。 陆襄以前跟着孙娅来过这里，所以也知道她家的位置。 在她家门口将她交给了她妈妈，又婉拒了她妈妈留下来喝茶的邀请，陆襄字节离开了那里。 时间已经不早了，陆襄也得赶快回家去。 在附近找到了地铁，陆襄便回去了自己的出租屋里。 回到家里，陆襄便瘫在了柔软的床上，没有开灯，就是看着有些暗淡的天花板。 他晚上喝得酒不是很多，但是现在一个人静静躺在床上，酒意有些上来了，脑袋有些晕乎乎的，不是很舒服。 但是即便是这样，陆襄也不愿意闭上眼睛。 他看着天花板，回想着今天发生的事情。 严格来说，他的第一场直播就是今天凌晨的时候发生的。 一天还没有结束，但是他却已经经历了这么多事情，实在是有些奇妙。 凌晨的直播，与繁华的冬攘路相比，简直就是形成了鲜明的对比，让陆襄现在突然有些分不太清楚…… 自己看到的到底哪一个是真实的世界。 在这一天晚上，陆襄花了二十多年建立起来的三观尽数破碎，又迅速重构起来。 如今的他，就好像那行走在城市的阴暗角落的守护者，干着见不得人的事情。 他不知道巫承允对他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关于窒息空间的目标，以及关于他们现在在做的事情。 寻找那个叫做“死簿”的神奇东西的过程中，将城市中的鬼物铲除。 听上去倒是挺有一种大义凌然的感觉。 但是一想到上一任愚者可是亲手制造了那一场列车事故的人，陆襄就觉得自己衣兜里面的面具冰冷得刺骨。 他将面具从兜里面拿出来，举到自己的眼前。 白色的面具在黑暗中显得清晰可见，还有上面用黑色线条勾勒出的玫瑰花，看上去有一种妖艳的感觉。 陆襄还注意到了面具角落崩碎的一小块，那是当时火车事故发生的时候面具发生的破损。 除此之外，这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面具而已。 没有寒意散发出来，也没有奇怪的地方。 似乎离开了直播的地点之后，这只面具就从此隐匿了下来一般。 “唉，虽然赚得挺多的，但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这条小命就没了。” 陆襄放在面具，手臂压在了眼睛上面。 房间里面安安静静的，陆襄的脑子里面全是今天和巫承允聊天说的那些事情。 之前因为着急和孙娅汇合，所以在离开了窒息空间的工作室之后，他也没有好好考虑巫承允和他说的那些事情。 但是现在…… “他说的要我注意其他的主播，不要轻易相信其他主播……也包括我今天见到的星星小姐和命运之轮先生么？” 陆襄其实很清楚，在愚者回忆中见到的“皇帝”，恐怕今后也遇见了，他们之间也会出现摩擦。 陆襄光是在回忆中看到皇帝的行为，就已经觉得恶心了，更别说与对方为伍。 但是今天他看到的“星星”，还有“命运之轮”，看上去却不像是坏人。 而且那个“星星”小姐，还挺好看的。 “也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接触其他主播的机会。”陆襄坐起身来，将愚者面具放在了一旁，走到门口，将房间的灯打开。 重新拿起手机，陆襄才想起自己还没有跟孙娅道一声平安。 平时他们出来的时候，双方回家了都会向对方道一声平安来着。 今天晚上因为是陆襄送孙娅回去的，而且陆襄心里面也有些心事，所以也就忘了这件事情。 信息发过去，陆襄却没有得到孙娅的回应，大抵是因为喝多了睡过去了，所以没有看到消息吧。 陆襄这样想着，便准备将手机放回去。 他还有些事情可以做，虽然脑袋晕乎乎的，但是这倒是不至于他去干正事。 但就在他准备将手机扔到床上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过来。 手机屏幕的来电显示上出现了一个可爱的小姑娘的头像，头像下面显示出了对方的名字。 陆槿芊，陆襄的妹妹。 陆襄皱起眉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点十分了。 接通电话，还没等对方说话，陆襄便直接质问道：“这么晚了打电话过来干什么？你现在这个时候，应当刚刚下晚自习吧？” “嗯，就是担心你，所以才打电话过去的。”好像是听出了陆襄语气中的责备，陆槿芊的语气里带上了一些委屈。 “担心我干什么？”陆襄皱起眉头，“我都多大的人了，能照顾好自己的，你好好学习，别担心我。” “每次都是让我好好学习，什么事情都瞒着我，我也不小了好不好。” “行了，现在可不是和我斗嘴的时候。” 陆襄可不想和陆槿芊在这个问题上纠结，赶紧将话题转移。 毕竟当时母亲检查出病症的时候，他们确实是因为害怕耽误陆槿芊的学业而没有告诉她。 结果后来被陆槿芊自己发现了，一家人还被人家小姑娘教训了一通。 “行，今天就先放过你。”陆槿芊嘟了嘟嘴，说道，“就是想来问问你，今天早上给我打钱的事。今天早上忙着去上课就没问你。 “你找到什么工作了啊？看起来工资还不少的样子。” “嗯，薪酬不错，以后你要是有什么想买的都可以跟我说，咱家里现在也有钱了。” 陆襄点点头，嘴角咧开。 他还以为是什么事，原来是因为这个啊。 “不是，有钱也不能这么花啊。 “到底是什么工作啊？我虽然没没有上班，但是也知道，你才入职，哪里来那么多工资给你？” “主播啊。”陆襄也不准备隐瞒太多，稍稍还是可以透露给妹妹一些的。 “现在直播行业不是发展迅速吗？我就应聘了一个平台，通过了考核，昨天晚上做了第一次直播。 “这不，第一次直播就收获颇丰呢。” 陆襄也没有说谎，他昨天晚上确实是第一次直播，但是…… 一般人说昨天晚上，可不会想到当天凌晨的。 电话对面的陆槿芊沉默了片刻。 “也是，哥你高高瘦瘦的，皮肤也挺白的，要是拾掇拾掇自己，再开个美颜倒也能入眼。 “行吧，那我就不多问了。” “嗯，你好好准备吧，今天三号，七号就要全国考试了，准备好了吗？” “哎呀，准备好了！你就不要催我了嘛！” “好好好，不催你不催你，你好好准备，别担心家里。” “嗯嗯，那我去洗漱了嗷。” “去吧，加油哦。” “好嘞~” 挂断电话，陆襄随手将电话扔到了床上。 坐到电脑前面，黑色的屏幕倒映着陆襄有些低沉的表情。 嗯，这样其实已经挺好了，不是么？ 即便自己死了…… 家里也至少能得到七百万呢！ 第四十五章 兑换降雷符箓 许是这一天陆襄都紧绷着神经的原因，昨天晚上他坐在电脑前和妹妹打完电话之后就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醒来的时候，陆襄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上午十一点过了。 从电竞椅上做起来，陆襄只觉得腰酸背痛的，哪儿哪儿都不太舒服。 而且不止如此，即便是睡了一觉之后，陆襄也都觉得困意十足，完全没有睡过觉的感觉。 “第一场直播对我的影响实在是太大了，直到现在我也都还是无精打采的。 “果然巫承允说得没错，直播之间的间隔还是按照十天来算比较好。” 陆襄大致算了算时间，自己是三号凌晨十二点钟开始的第一场直播，那么每十天为间隔的话，他的直播时间就应该是三号、十三号和二十三号。 现在才四号，距离下一次直播还有九天的时间。 九天时间，足够他做很多事情了。 当然，爸妈是要去看一看的，现在他也赚钱了，是该注意一下医院对母亲的治疗情况。 不过这个他准备等妹妹陆槿芊完成全国考试之后带着她一起去。 现在的话，陆襄决定研究一下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 之前他已经看过一次兑换商城了，按照巫承允的意思，这个兑换商城会在每次他直播完成后更新，增加新的商品。 现在，他能看到的只有五种商品。 简单的洗漱完成之后，陆襄跑了一碗面，准备将就着对付一下午饭。 等待泡面的时候，他打开了手机里面的窒息空间app。 兑换商城还是像上一次他打开那样没有任何变化，那五样商品静静地陈列在屏幕上面。 陆襄直接略过了第一条的现金兑换。 他现在已经没有那么缺钱了，之前观众们打赏的金币他已经拿去兑换成了现金，现在卡里面还剩下不少钱，足够他用了。 而现在，他的手上有五十三个积分，如果是用来增强自己的实力的话，说不定会在下一次直播的时候有什么奇效。 “这个《诡术秘录》听起来就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但是要足足五百个积分。 “如果我每次都能得到五十个积分的话，那也要十次直播才能够攒到这么多积分。 “《诡术秘录》不是我现在能考虑的东西，我觉得还是这个‘降雷符箓’看上去靠谱一些。” 其实陆襄也有些奇怪的，这个窒息空间看上去和传统道家并没有多大的关系，但是兑换商城里面出现的五样商品却有足足两样是属于道家的符箓。 “这不不像是巧合，如果这些东西是真的话，那么就说明窒息空间和那些道家门派有些扯不开的关系。 “对了！我之前直播的时候，那位玉成道人看上去就是一个了不得的人。 “那位玉成道人说不定就是巫承允所说的道家门派中的一员！” 想到这个，陆襄的脸色不免有些怪怪的。 现在他还不清楚窒息空间在这些道门的面前是个什么地位，但是…… 能和鬼怪扯上关系，甚至每一位主播身上都至少有一件鬼物，怎么看都不像是道门的人。 沉吟片刻之后，陆襄默默将这个问题记住，准备下一次直播的时候，看看能不能见到玉成道人。 如果能见到的话，可以试着试探一下对方的态度。 当然，现在看来的话，那位玉成道人好像还是非常好说话的。 “下次一定要找机会问问玉成道人，说不定还能从玉成道人那里知道一些巫承允不愿意告诉我的事情。” 陆襄其实很清楚，巫承允有很多事情是瞒着自己的。 这也可以理解，毕竟自己只不过是窒息空间的新晋主播而已，现在还没有进入窒息空间的核心圈子里面，自然是不配知道那些隐秘的。 但是陆襄自从见到愚者的回忆之后，便陷入了一种紧张的氛围中。 皇帝，还有他身边的两个主播想要的应当就是死簿。 为了死簿，他们不惜逼死了愚者。 陆襄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得到死簿的线索。 如果自己得到了死簿的线索之后却还没有相应的实力，那可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了。 陆襄自然不愿意就这样成为第二个被皇帝逼死的鱼肉。 “至少现在，我得拥有一些足以自保的东西。” 陆襄的目光停留在了兑换商城的“降雷符箓”上面。 按照“降雷符箓”的简介，这个东西能够伤害到的恐怕是不止邪祟的，浩然雷霆恐怕连人也能够对付。 但是这个东西需要足足二十个积分，陆襄辛辛苦苦直播了一次，也不过只能购买两张“降雷符箓”而已。 “现在还不清楚这个《诡术秘箓》到底是什么东西，对我有没有用处，到底要不要攒积分去兑换这个呢？” 陆襄再一次陷入了深思。 之前巫承允已经将利害关系告诉他了，他未来的直播任务绝对不会简单，至少不会比这第一场直播简单。 那么能够增长陆襄实力，恐怕就是兑换商城里面这些看起来非常厉害的秘籍了。 “上一任愚者还有皇帝他们拥有的特殊能力或许不是来自《诡术秘箓》，但也应该是来自其他的秘籍。 “兑换商城随着我每次直播会不断更新，后面应该会出现和愚者他们使用的一样的秘籍。 “也就是说积分还是要攒的，但是……短时间内能提升我的能力的，应当就是这‘降雷符箓’。 “要不这一次就先兑换一张‘降雷符箓’，先看看这个玩意儿的效果如何。 “如果能得到更多的积分，那么我就可以兑换更多有用的道具，也可以再多攒一攒积分，最后兑换像《诡术秘箓》这样的秘籍。” 当下，陆襄便做出了决定，这次就兑换一张“降雷符箓”试一试。 然而就在陆襄做出了决定之后，他的手放在“兑换”按钮上，却始终没有落下。 “我现在兑换了，应该怎么拿到东西？难不成要我再去一趟冬攘路？” 说实话，陆襄昨天去了位于冬攘路的工作室之后，有些不太愿意再身处在那个地方了。 “还是先问问吧，巫承允不是说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通过客服询问的嘛。”说做便做，陆襄退出兑换商城，打开了客服，直接就问道： “我在兑换商城兑换的商品怎么拿到？” 客服这个时候似乎并不在线，陆襄没有第一时间得到消息。 趁着这个机会，陆襄把都已经泡软的泡面个吃了。 等着陆襄吃完泡面，又将碗洗好，客服已经有了回复。 客服说：“主播在兑换商城中兑换的商品，除了现金会直接打入主播登记的账户之外，其余的商品都会通过同城快递当天发送到主播填写地址。 “所以请主播在兑换商品时，注意填写的地址、电话号码准确无误，以防止投送错误。 “注：通过兑换商城兑换的商品都由窒息空间担负邮费。” “发快递送到我这里，而且还包邮，这窒息空间的服务倒是挺不错的。” 陆襄笑了两声，向客服道了一声谢，便回到了兑换商城的页面。 这一次，他倒是想也没想，直接点击了兑换按钮。 页面闪烁了一下，顿时变成了个人信息的填写。 不过这个个人细节也不复杂，需要陆襄填写的也就只有“姓名”、“电话号码”和“地址”而已。 仔细填好了自己的信息之后，陆襄提交，手机屏幕上弹出了“兑换成功”的字样。 “这样一来，就只需要等到快递到了就行了。” 陆襄满意地点了点头，随后将手机放在了一边，打开了电脑。 他还有不少的事情要做，既然现在还要等待快递，那么不妨将那些事情也给做了。 以后陆襄就要在益州市的各个地方进行直播，那么按照窒息空间发布任务的规律来看，与直播任务相关的，应当就是益州市出现过的相关的事故，或者是灵异事件。 益州市算是赛诺共和国西南最大的城市了，几十年一来这座城市中发生过不少的事故。 有些事故淹没于了时间，而还有一些事故被编撰成了恐怖的故事，成为了这座城市的都市传说。 以前陆襄对这些都市传说是嗤之以鼻的，毕竟在去那栋老楼找到长命锁之前，他都是一个非常坚定的唯物主义者。 直到他的膝盖……不是，直到他见到了那些科学没办法解释的东西。 鬼魂、鬼物，甚至是诡境，都不是现有的科学能解释的。 也是因此，陆襄现在想要再看一看这座城市的都市传说或者是灵异事件。 从另一个角度来看待这些问题，说不定还会有一些意外地收获。 就这样，陆襄坐在电脑桌前，慢慢翻动着浏览器页面。 说来也好笑，有才的网友们实在是有意思，虽然有很多故事一眼看上去就是假的，甚至还有很多的逻辑错误。 但是还是有不少的网友发布的故事，有趣得很，跟看小说一样引人入胜得很。 这社区里面的帖子，看得陆襄是不亦乐乎。 时间飞快流逝，太阳渐渐落下，出租屋里朝西的窗户外面洒满了橙红色的朝阳。 就在这个时候，“叮咚”的声音从门外响起。 快递到了！ 第四十六章 夜晚鬼影！ 门铃声响起，陆襄几乎是第一时间就从电竞椅上弹了起来，一下子就窜到了门口。 打开门，陆襄看到了一个穿着快递服的中年人。 这个人用鸭舌帽这当着他的脸庞，让陆襄看不清他的脸，随后在见到陆襄之后，他立刻将手中的快递盒递到了陆襄的面前。 “陆先生是吧？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陆襄应了一声，随后下意识地接过了对方递过来的笔，在快递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这个同城快递的名字叫做“快捷同城”。 一个陆襄听都没有听说过的名字。 将快递送达之后，快递员就直接告辞了，陆襄也拿着快递盒走进了屋子。 说起来，他只在兑换商城兑换了一张“降雷符箓”，但是手里面的这个盒子…… 还挺大的，怕是能轻松装下两个手机包装盒。 一张符箓不至于这么包装吧？ 还是说其实他理解的符箓和发过来的符箓，其实病不是一种东西？ “管他呢，拆开看看不就知道了？” 当下，陆襄找到了剪刀，直接就将快递盒拆开了。 在快递盒里面，垫了一层厚厚的泡沫，多到陆襄竟一眼看不到里面包裹的是什么东西。 迅速将泡沫拿出来，一只小盒子出现在了陆襄的眼中。 这是一只胡桃木制成的小盒子，大小大概相当于两个烟盒子上下相接那么大。 而且当陆襄将那些泡沫拿开的时候，一股药香也从小盒子里面一同窜了出来。 这股药香似乎是以清甜的香气为主，辅以一股草药的香味。 光是闻到这股药香，陆襄顿时便觉得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好像全身上下的疲惫都被这股药香给驱散了一般。 陆襄顿时精神大振，自己现在还没有见到“降雷符箓”，只是装着“降雷符箓”的小盒子就已经体现出了这些神异的效果，那里面的正主，岂不是更让人期待！ 陆襄迫不及待地将小盒子从快递盒里面拿了出来，这个时候他才发现，这只盒子其实并不是很厚，也就是一只烟盒那么厚的样子。 陆襄上下打量着这只盒子，上面非常光滑，除了四周出现的可以打开的缝隙之外，这只盒子上面就没有任何花纹了，甚至是一点划痕都没有。 盒子的质地并不是很软，但是上面也没有涂上保护用的油蜡，摸上去就是木头的质感。 “这只盒子并不是很厚，有可能制作出来就是为了装符箓一类的并不是很厚的东西。 “但是……这个东西一看便不是普通的东西，只是一张‘降雷符箓’是不是有些太奢侈了？” 陆襄一边惊叹着窒息空间的财大气粗，一边双手并用，将盒子打开。 一丝凉意随着盒子打开便立刻扑面而来。 陆襄只觉得顿时整个人身体一寒，好像整个人都暴露在了暴风雨之前的大风之中。 瑟瑟的寒风让陆襄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不过这个时候陆襄也注意到，从这只盒子里面冒出来的寒气，和之前他遇到鬼魂的时候感受到的寒意是完全不一样的。 遇到鬼魂，是那种阴寒的感觉，是那种冰寒深入骨髓的感觉。 但是现在的这种寒气…… 虽然冰凉，但是却正如夏日的暴风雨一般，在这风雨中，还带有一丝夏日应有的闷热。 正是这样的闷热，给这一张符箓带来了一点烟火气息。 人与鬼的界限，似乎就是这样分明的区分开来。 对于窒息空间的主播来说，人不管怎么假装，始终是带着点人味儿的，而鬼，也永远没有办法伪装成人。 将盒子彻底打开，陆襄也看到了盒子里面摆得端端正正的符箓。 这是一张黄纸打底，用朱砂在上面写上了陆襄看不懂的符文。 黄纸的质地有些粗糙，陆襄没有仔细看都能看到纸上的乱絮。 而这一张符箓似乎也已经有了不少的年头了，上面的朱砂已经开始变色，变得暗淡下来。 这张符箓光是看上去就很厉害的样子！ 陆襄咽了咽口水，伸出手就想要将那张符箓拿出来。 他的手指触碰到符箓的一瞬间，陆襄顿时感觉手指痒痒的，好像是触了电的感觉。 只不过这股电流很小，甚至还没有平时静电的程度强。 但就是这样的电流，也让陆襄手上的汗毛乍起。 因为这个异常，陆襄立刻将手收了回来，有些惊异地看着这张符纸。 “‘降雷符箓’不愧是它的名字啊…… “光是触碰就有电流的感觉，要是是施展起来……” 这个时候，陆襄的脑子里面想到了自己在电视里还有游戏里面见到的那些雷系法术。 再联想一下自己使用的样子…… 帅炸了好吧！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伸手小心翼翼地将这张符纸拿了起来。 符纸入手的感觉和他看看到的感觉很像，就是那种粗糙的，有许多乱絮的感觉。 但是这些乱絮好像也联系着他的手指，不断有细微的电流从符纸上传入陆襄的手指上。 但是这些电流并不是很强，只是让陆襄的手指有酥酥麻麻的感觉，不仅不难受，反而有一种…… 很舒服的感觉。 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了，这张符纸所使用的纸张好像和平时祭奠扫墓时候使用的纸是同一种。 黄纸，似乎就是专门用在这种场合的东西。 陆襄使劲咽了咽口水，看够了之后，立刻将这张“降雷符箓”安安稳稳地重新放在了盒子里面。 这只盒子有些奇怪，似乎是专门用来保护符纸的，现在陆襄并不需要使用这个，干脆就继续放在里面就好了。 等到下一次直播，再将这张“降雷符箓”带上就好了。 以后的直播里，这张“降雷符箓”可就算是他的底牌了！ 从今天开始，他遇到那些鬼怪，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了！ 想到这个，陆襄美滋滋地将小盒子放在了电脑说桌边的柜子里面，然后继续开始在电脑上查询关于益州市的都市传说。 …… 时间很快过去，天色黑了下来，陆襄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嘿奇了怪了，我明明是很累的啊，为啥都这么玩了还没有睡意？ “不过说起来网友们还真的都是人才呢，帖子里面的故事可真是精彩，有不少都能和我自己经历的好事情有的一拼了。” 使劲伸了一个懒腰，陆襄站起身来，走到了洗漱间里面。 随便清晰了一下，他就准备直接上床睡觉。 但是就在他走到卧室门前准备开灯的时候，却发现卧室的灯怎么都打不开。 又多按动了几下开关，灯还是没有反应。 陆襄挠了挠脑袋，有些疑惑。 “怎么回事？这灯我不是前段时间才换过的吗？难不成又坏了？ “可是刚才灯不还是好好的吗？” 就在陆襄疑惑的时候，他的胸口突然传来了一股冰凉的感觉。 经历了一次直播，陆襄的反应迅速了不少，他立刻就意识到，这应当是他挂在胸口的长命锁发出的感觉！ 昨天在前往窒息空间工作室的时候，他在家里面找了一根银链子将这只长命锁挂在了自己的胸口。 一来，长命锁以后好像是能够起到预警的作用，随身带在身上也有好处。 二来，长命锁并不大，以前他买过的银项链正好就可以派上用场了。 而且也不知道是因为小男孩的执念解开了，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 此时长命锁发出的冰冷感觉，完全不像是陆襄之前在列车上感觉到的那样！ 这一股冰冷，也就仅仅是凉一点而已，就好像是将一只雪糕贴在他的胸口一样。 不过这都不重要，重点是现在！ 家里的灯无缘无故熄了，而且长命锁还发出了警告一般的冰凉感觉！ 陆襄立刻绷紧了身子。 他的视线穿过卧室的黑暗，转移到了床脚处的电脑桌上。 他刚才，将“降雷符箓”放在了电脑桌旁边的柜子里面。 从卧室门口到那里之间没有任何阻挡，以他现在的速度，完全可以在两秒内打开柜子拿到装有“降雷符箓”的小盒子。 但是就在陆襄即将动身的一瞬间，卧室里面突然多出了一个黑影来！ 卧室的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了，窗外带着炎热的夜风从外面灌进来，吹得陆襄头发纷飞，险些睁不开眼睛。 而那个出现在卧室中央的身影此时却在一步步靠近陆襄！ 陆襄险些就要破口大骂，之前巫承允不是说鬼魂一般只会出现在鬼物附近的吗？ 他家里现在除了长命锁之外就只有愚者面具，而后者似乎只是存在一个诡境而已，除此之外又哪里有什么鬼物啊！ 这个黑影是怎么出现的！ 黑影不断靠近他，他的身子也在不断紧绷。 但是他的心里面好像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强调，千万不能走向“降雷符箓”，不能拿起“降雷符箓”，否则一定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陆襄的身子开始痉挛起来，他想要前进去到电脑桌边上，但是身体却丝毫不动。 这个时候，那个身影已经走到了陆襄的面前。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那道身影竟然只刚刚触碰到陆襄的腰部而已。 “这……”陆襄好像看出了什么。 只见那道身影抬头看向了陆襄，说道： “大哥哥，你能不能将我放在外面？那张符箓，让我很不舒服。” 是长命锁中的小男孩！ 陆襄顿时放松了下来。 他有些哭笑不得地问道：“你怎么这样出现？不能直接将身影展现出来吗？” “不能。”小男孩摇了摇头，然后扳起了手指头，说道，“因为有那个符箓在影响，我控制不了长命锁的力量，所以出现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大哥哥，你把长命锁放在门口吧，出门的时候再带上。 “那张符箓……真的让我很不舒服。” “好好好，这个我确实没想到。”陆襄哭笑不得地转身走到门口，将长命锁摘了下来，放在了玄关的鞋柜上面。 看着自己身后的影子，陆襄问道：“你下次，能不能不要这么吓人？我刚才都差点拿符箓出来了。” “我尽量吧。” “啊这……” 第四十七章 全国考试 除了那天晚上小男孩的鬼魂搞出来的虚惊一场之外，这几天陆襄也没有遇到什么诡异的事情。 似乎真的除了有鬼物在身边之外，其他的鬼魂都不会随便出现的。 这几天，陆襄有条不紊地安排着自己的生活，并且也在为着下一场直播做着准备。 现在他还看不到下一场直播的任务，但是这并不妨碍陆襄准备各式各样的对付鬼魂的方式。 事实上，如今网络还算是发达，他在网络上轻易就能够搜索到关于克制鬼魂的办法。 至于这些办法好不好用…… 他身边不是有小男孩的嘛！ 或许这个小男孩死了都不会想到，自己完成执念之后竟然都还会成为别人的试验品——虽然陆襄也是争得了小男孩的同意的。 这两天，他们一大一小两个“人”就在出租屋里面鼓捣着网络上那些不太靠谱的东西。 白天陆襄就在网络上搜索，然后出门准备那些办法里面需要的素材。 晚上，陆襄就把小男孩给叫出来，然后用白天买的东西“对付”小男孩。 然而事实证明，网络上的东西是真的不能全信。 这几天来陆襄大概找到了上百条能够对付鬼魂的办法。 但是最后试来试去，却只找到了几种勉强对鬼魂有效果的东西。 首先是朱砂。这个东西倒是很容易买到，陆襄找了一家中药店就买到了。 他将朱砂分成一包一包的小纸包，将磨成粉末的朱砂全部装在里面。 要使用的时候，就将纸包撕碎，将里面的朱砂全部撒出来。 就跟流氓打架洒砂石迷人眼睛一样，突出一个批脸不要。 而第二件东西，则有些难搞了。 狗血。 这玩意儿陆襄也知道可以辟邪，但是要专门去买，恐怕就只有去狗肉店能够买到。 为了试验这个东西能不能用，陆襄专门找了一家狗肉店，好说歹说，才让老板卖了一点给自己。 不过其实人家也不是不卖，就是陆襄试验用的狗血太少了，老板嫌费劲。 但是陆襄也可不可能一次性买很多狗血，毕竟也不知道这玩意儿到底有没有用处。 这一点上，陆襄还是秉持着勤俭持家的原则的。 不过好在后来确认了有效之后，陆襄买了几大瓶回去，然后用小指大小的小瓶子全部装好。 这样一来，即便之后狗血装在里面凝固了也没有关系。 要用的时候直接将小瓶子扔出去，砸碎了就算成功。 最后一样陆襄确认是有效的，则是糯米。 这个东西的效果没有前两者好，但是好在糯米好买，也比前二者好买一些。 陆襄将买来的糯米用朱砂同样的纸包抱起来，使用方法和朱砂差不多。 至于其他的东西…… 现在陆襄家里面倒是堆了不少奇里怪状的东西。 八卦镜、桃木剑、玉镯、钟馗像等等。 也不知道是陆襄买到假的，还是这些东西确实是没有用的。 不过现在陆襄已经有了三样东西可以使用，已经能够算得上够用了。 这几天他基本上就是在准备这件事情了。 当他做好了准备之后，时间已经来到了六月九号。 赛诺共和国的全国考试已经正式结束了。 …… 赛诺共和国，位于大陆的东边，东面和南面临海，是世界上的第三大国。 这个第三大国，不论是综合国力还是国家面积来说，都是一样的。 而因为巨大的国土面积，赛诺共和国一共分为了十三个行省，统称为“十三州行省”。 这十三个行省分别是幽州行省、冀州行省、并州行省、兖州行省、司州行省、豫州行省、徐州行省、荆州行省、青州行省、扬州行省、雍州行省、蜀州行省和交州行省。 陆襄所在的益州市就是蜀州行省的首府，是整个赛诺共和国西南片区的经济重心。 而陆襄的妹妹准备的全国考试，则是全国十三州行省举行的一次统一考试。 无数高级中学的学生每年的六月七号和八号参加全国考试，最后按照他们考试所得分数进行排名，填报想要进入的高等教育学校，即大学。 可以说，全国考试对于所有高中学生来说都是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情。 毕竟在赛诺共和国中，所有的高中学生都只有一次参加全国考试的机会。 之前陆襄的妹妹陆槿芊就在准备这个考试，陆襄也不敢打扰她，生怕她烦了或者是生起什么逆反心理。 而现在，陆槿芊现在只要完成在九号上午举行的外语口语考试，就算是完成了这个阶段的学业了。 因为没有询问陆槿芊什么时候考口语，陆襄生怕自己去接陆槿芊的时候晚了，让她久等。 所以陆襄今天一大早就回了父母家，将家里的车开出来，准备去接妹妹。 其实家里因为母亲的病变卖了不少东西，现在回家之后陆襄四处可见空荡荡的地方。 不过这辆车他们家并没有卖，主要是父母想着陆槿芊要是回家带着一大堆行李，可以开车去接她。 所以平日里这辆车也一直停在小区里面没有动弹过，只有陆槿芊放假的时候才会使用。 陆襄倒是早就考了驾照，但是他一般都是乘坐地铁或者公交通勤，也用不到车。 从父母家出发，大概三个小时，陆襄终于抵达了妹妹的学校。 还没到学校，陆襄便感觉到了放假的气息。 通向学校的道路上面堵得全是车，路边上也都是提着大箱小箱的学生和家长。 学生考完了外语考试之后就可以回家了，等到成绩出来之后再回学校举行毕业典礼，所以现在他们就要将生活用品带回去。 陆襄懒得在路上堵上半天，所以干脆在路边找了一个位置将车停下，然后步行前往陆槿芊的学校。 走在路上，陆襄还专门问了一下陆槿芊什么时候考试。 得到的消息是陆槿芊已经考完了，现在正在寝室里面收拾东西。 不过在得知陆襄已经来了之后，陆槿芊也停下了手里的活计，从寝室出来，找陆襄来了。 陆襄刚刚走到学校，便看到校门外面有一个熟悉的声音。 她的身材继承了父亲的身高，整体看上去算是高挑，头发则是束成了一个清爽的马尾辫。 在学校里面，她也不爱化妆，不过在阳光下，显得她白白净净的，看上去很舒服。 因为是夏天的缘故，她穿着一条刚刚遮过膝盖的黑色长裙，上身则是穿着一件看上去不是很新的纯色短袖t恤。 她穿着一双白色的帆布鞋，虽然洗得干干净净，但是很明显能看出来，这都是好几年前的款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生活费不够的原因，此时的她看上去有些瘦瘦的，倒是让陆襄一阵心疼。 她站在学校大门口四处张望着，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人的身影一样。 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她已经被对方先发现了。 说起来，自从第一次直播之后，陆襄也发现自己的眼神和注意力好像提升了很多。 比如现在，在人群中，他几乎是一眼就看到了自家妹子。 “槿芊！” 陆襄一边招着手，一边在人群中穿梭，想要靠近陆槿芊。 这个时候陆槿芊也看到了陆襄，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朝着陆襄跑来。 “哥！” 陆槿芊冲到陆襄身边，直接就抱住了陆襄，整个人都充斥着一股兴奋的感觉。 兄妹俩紧紧抱了一下之后，陆槿芊便松开陆襄，然后挥了挥自己的小拳头，扬起脑袋，笑着说： “这次考试我状态超好的！” “真的啊？！” 听着陆槿芊的话，陆襄也高兴起来。 之前陆襄全国考试就考的不是很好，所以家里的重点就放在了陆槿芊的身上。 家里父母总是望子成龙、望女成凤，连带着陆襄对陆槿芊的学习也非常上心。 现在看来，陆槿芊倒是没有辜负大家的期望来着。 轻轻拍了拍陆槿芊的脑袋，陆襄便笑道：“走吧，先去帮你收拾东西，然后中午我们找个地方吃饭去。 “今天想吃什么？我请客！” “那我要吃饺子！” “你能不能有点追求？我好不容易请客一次。” “可是学校里面的饺子都不好吃啊，我想吃小区外面那家饺子~” “好好好，就吃那个！” “好耶……” 兄妹俩一边聊着天，一边朝着宿舍走去。 一路上两人倒是收获了不少目光。 陆襄今天也穿着一件黑色短裤和白色短袖，兄妹俩穿着差不多的衣服，突出一个统一。 而且陆襄本来也不是很丑的，他虽然有些瘦，但是白白净净的，阳光下看上去甚至比陆槿芊还要白一些。 他身高·也高，一米八二左右，非常标准的身高呢。 而且今天为了迎接妹妹，他还专门拾掇了拾掇自己，看上去还有那么一些小帅。 目的就是让陆槿芊带着自己走在学校里面的时候，能抬头挺胸一些。 …… 宿舍里，需要陆襄收拾的东西并不是很多，在他来之前，陆槿芊基本上已经收拾完毕了。 简而言之，陆襄今天过来最大的任务，就是充当苦力，将被褥啊、床单啊、枕头啊还有一些装在编织袋里面的杂物给搬到车里面。 陆槿芊则只需要带着两只及腰的行李箱就好了——不过这好像也不太轻松。 大概花了一个多小时，两人才重新坐在被太阳晒得闷热的车里。 准备回家啦！ 第四十八章 探望爸妈 二人将陆槿芊的行礼装在车上之后，便开着车回到了益州市的家里。 一路上陆襄和陆槿芊也聊了很多事情，不过大多数都是关于陆槿芊的，毕竟现在考试考完了，就等着成绩出来选学校的事情了。 虽然陆槿芊非常肯定地说自己一定能考上自己梦想中的大学，但是陆襄还是不免有些担心，进而要去唠叨几句。 一路上他们两人就是在陆襄唠叨、陆槿芊烦陆襄的不断循环中过去。 回了家，两人先在小区外面的饺子馆吃了一顿“全饺宴”，这才回到家里。 当然，搬行李的事情还是陆襄负责，陆槿芊只需要将两只行李箱拖到电梯间就行了。 刚回到家，陆襄这才累得瘫在沙发上想要好好休息一下，便看见陆槿芊坐在了他的身边，神情严肃地看着他。 陆襄被陆槿芊的眼神看得有些心里发毛，立刻改变坐姿，坐正了起来。 “呃……那个……”陆襄挠着脑袋，面对着妹妹严肃的眼神，他突然有些不自在起来，“槿芊啊，你有什么事情要说吗？” “有。”陆槿芊狠狠地点了点头，然后双手抱胸，尽力做出非常正经的样子。 但是不管她怎么装模作样，陆襄看着她这个样子，都觉得有些……可爱过头了。 “什么事情？”陆襄无奈地摊开双手，脸上也是无奈的笑容。 “你工作的事情，仔细跟我说说。” “工……” 陆襄顿时语塞。 关于窒息空间主播的事情，其实他是准备瞒着家里人的。 毕竟这么一个随时都有可能死在任务过程中的工作，要是让家人知道了，必然不会让他继续做下去的。 本来陆襄想找工作就是要给母亲赚医药费，否则母亲的病可能就要命了。 但是现在陆襄为了赚钱而做这么危险的工作，这不就本末倒置了吗？ 而且在接触了这些事情之后，陆襄其实也不太想要放弃。 用一句非常流行的话来讲，那就是“我本可以忍受黑暗，如果我没有见过光明”。 他现在已经接触了这样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他可不想再成为一个懵懂无知的普通人。 但是现在…… 重要的是怎么把陆槿芊的责问给混过去！ 而似乎是看着陆襄表情僵硬，并且长时间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陆槿芊小嘴一撇，继续问道： “你不会真的背着我们去干什么见不得人的工作吧？ “难不成你腰子现在已经被噶了？” 陆槿芊语出惊人，顿时让陆襄哭笑不得起来。 “你在说什么啊，你哥我是那样的人吗？” “那你怎么没在第一时间回答我？这不是明显心里有鬼吗？” “我这不是还在考虑怎么跟你说嘛。”陆襄继续哭笑不得，但同时也向陆槿芊解释道，“这是因为我找到的工作是有那么一点安全隐患的。 “现在直播行业不是挺兴盛的吗？我就找了一个户外探灵直播的工作。 “之前进行了几次直播，有不少人看，赚到了不少钱。” 最终，陆襄还是将之前给孙娅的解释，说给了陆槿芊听。 不过对陆槿芊的解释，是要更加完善一些。 “户外探灵直播？”陆槿芊脑袋歪了歪，好像是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不过很快，她的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来。 “这倒是挺适合你的。”陆槿芊上下打量了陆襄几眼，“你之前主持的专业知识没忘吧？” “没有没有。”陆襄摆摆手，脸上不自觉也露出了笑骄傲的小表情，“我当年可是学校的金牌主持，我什么能力你还不相信我吗？” “相信。”陆槿芊点点头，很明显地能看出来她长长地送了一口气。 她本来应当是很担心陆襄的，怕自己的傻哥哥被人家骗了。 但是现在……她稍稍放心了一些了。 “行吧，那这个我就不问你了，你自己应当有分寸。”陆槿芊站起身来，老气横秋地拍了拍陆襄的肩膀。 “问完了？”陆襄没管陆槿芊一副长辈的模样，一边站起来，一边问道，“那我们现在去医院看看爸妈？” “先别急。”陆槿芊一把将陆襄按回到了沙发上，恶狠狠地说道，“我话还没有说完呢！着什么急！” “还有什么事？” “你接下来还准备住在出租屋里面？” “对啊。” “那你能不能回来住？”陆槿芊说着，抿了抿嘴，开口解释道，“那个……我是想趁着暑假的时候出去兼兼·职，赚一赚生活费，减轻一下家里的压力。 “但是一个人在家里……我还是有些怕。 “而且你下载是主播吧，也不需要像以前那样为了早起上班，也就没有必要住在出租屋里面了啊。 “这不是浪费钱吗？” 听着陆槿芊这么一说，陆襄也反应过来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啊！ 之前他租出租屋的时候，母亲的病还没有诊断出来，他也就为了工作就近。 但是现在，一来是他现在的工作不需要就近住房，二来是出租屋多多少少也是一个花钱事。 于是短暂的思考之后，陆襄点点头，说道：“那行，这几天我就把东西搬回来，暑假我就陪陪你。 “不过有一个事情你还是得要听我的。” “什么事情？” “暑假不需要你去兼·职赚钱。”陆襄双手抱胸，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去学车吧，争取像我一样趁着这个暑假把驾照拿到了，以后大学也方便。 “家里的问题你不用担心，这是我负责的，你只需要好好学习就行了。” 陆襄的态度非常强硬，但是陆槿芊也不甘示弱，毕竟她也确确实实是为了家里着想。 “哥，我……” “不用争辩了。”陆襄摇摇头，“其他什么事情我都能答应你，唯独这方面的事情不行。 “我现在一次直播能赚不少钱，足够家里用了。 “听话。” “哦……知道了……” 陆槿芊瘪起小嘴，脑袋低垂，明明很不满意陆襄的独断专行，但是却碍于陆襄的淫威，不得不听命。 这下，陆襄顺利站起身来，拍了拍陆槿芊的肩膀，说道：“走吧，我们去医院了。 “爸妈好久都没有见着你了，估计也想你了。” 有了陆襄的决定，两人赶紧收拾了收拾，离开了家里，开车前往医院。大概半个小时的时间，他们两人就抵达了医院。 因为离家还是有点距离，并且走来走去也不方便，所以陆爸干脆就直接住在了医院里面照顾陆妈。 之前陆妈的治疗和住院基本上都是靠着家里的存款才能维持，但是前不久他们家里的存款告急，陆襄的工资也杯水车薪，所以陆襄才想着跳槽找一个更好的工作。 说起来，陆妈的病严格来说其实并没有那么严重。 乳腺癌，但是好在只是到了中期，还没有到晚期，也就是没有达到无药可救的地步。 原本中期乳腺癌是可以通过动手术治疗的，但是陆妈身体并不是很好，身上积劳成疾还有别的病症。 这样的情况的话，就需要陆妈先进行化疗，将身上的大部分病症治疗之后，再进行切除手术。 而这个治疗过程中，最烧钱的，就是陆妈的住院费和日常治疗费。 陆爸陆妈退休之前都是普通工人，还了房贷车贷各种贷之后，其实存款余下来的并不多，又要供陆襄上大学，陆槿芊上高中。 前期的治疗费还是陆襄好说歹说，才让陆妈把陆襄的老婆本给拿出来的。 到了医院，陆襄轻车熟路地带着陆槿芊来到了陆妈的病房，这个时候刚刚过了午睡时间，他们走到病房外面的时候，便听到病房里面传出了电视节目的声音。 推开门，便看到陆爸坐在陆妈的床边，手上正在削一个苹果。 陆妈抬头看着电视，手里面拿着一盒酸奶，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 只不过现在的陆爸陆妈和以前相比都瘦了不少，特别是陆妈，她都瘦得只剩下皮包骨，皮肤紧紧地贴在骨头上，血管什么的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手上还有贴着贴着针管的胶带，是为了方便今天一天的输液。 听到开门声，两人都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看向门外。 而看着陆妈这个样子，陆槿芊眼睛顿时就红了。 “妈！” 陆槿芊冲到陆妈的窗边，紧紧地抱住陆妈。 陆妈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反应过来了，笑着排起陆槿芊的后背，安慰她说没什么事的。 这个时候陆爸也放下手中的水果刀和苹果，将陆襄拉到一边，低声问道：“把你妹带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这不是想给你们个惊喜嘛，槿芊今天考完，那么久没见你们了，她可想你们了。” “哎呀，我们这边都没收拾收拾，让你妹看到这个样子……” “没事的爸。”陆襄拍拍陆爸的手，安慰道，“总不能一直瞒着槿芊嘛。她也很关心你们的。” “我们……唉，行，你们有自己的想法，随你们吧。” 陆爸白了陆襄一眼，随后放开陆襄，又重新拿起水果刀和苹果，对陆槿芊说道：“芊芊啊，爸给你削个苹果。 “考试怎么样啊？有把握吗？” “啊呀爸你不用管我！我中午吃饱了吃不下苹果啦！” “没事，切了放在那里想吃就吃嘛。 “我问你你还没回答我呢。 “考试怎么样？” “考试没问题，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哈哈，我就知道，我的女儿肯定没问题，哈哈哈哈！” 第四十九章 第二次直播 跟陆爸陆妈告别，兄妹俩回到了陆襄的出租屋里面。 虽然陆襄今天还不会搬出来，但是家里也没有多少他的衣物，所以还是得要先回出租屋一趟。 好在在出来的时候陆襄已经将家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指陆襄试验用的杂物——给收拾干净了，否则天知道陆槿芊会怎么想自家哥哥。 哥哥户外探灵直播，难不成还真的搞魔怔了？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论者，怎么突然就开始信鬼神起来了？ 而陆襄呢？也不太好和陆槿芊解释，毕竟他不可能对陆槿芊说出“这个世界上真的有鬼，我这只长命锁上面就有一个”这样的话。 好在陆襄也找到了一个陆槿芊没有注意到的空档，悄悄将那些准备好的驱邪物品都给装到了自己的包里。 在这之后，就是和房东商量停止租房的事情，以及将家里属于陆襄的大宗物品给搬回父母家里。 等陆襄彻底忙活完这些事情，就已经是好几天之后了，也就是六月十一号。 陆襄可是记着时间的，每逢三号、十三号和二十三号，就是他直播的日子。 而且这些天他虽然都在忙活搬家的事情，但是体力以及精神都是恢复充沛了的，如果再遇到像第一次直播里面那样的无尽列车的话，他也有足够的信心…… 比以前跑得久一些。 仅此而已，陆襄觉得自己能多跑一段距离已经是很不容易的了。 毕竟他之前都是一个半死宅，平日里除了去上班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不运动的。 第一次直播能有那样的表现，已经是超出他的预料了。 十一号上午，将陆槿芊送去练车之后，陆襄一个人无所事事地待在家里面，继续搜索着关于益州市的都市传说的事情。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手边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是窒息空间app的消息。 “今天才十一号啊……” 陆襄小声嘀咕着，拿起手机，熟练地打开了窒息空间app。 消息来自于客服，当陆襄进去的时候，就看到“客服”的按钮上出现了一个红点。 打开便看到窒息空间客服发给他的消息。 客服：“主播，关于您的第二次直播，有一件事情我们要提醒您，若看到了消息请回复。” “第二次直播出什么问题了吗？”陆襄皱起眉头，不过手上却没有停下动作，赶紧打字。 陆襄：“我在，请说。” 客服：“因为距离上一次直播已经过去九天了，所以我们将对您的下一次直播做出提醒。 “下一次直播任务请在十二号二十四点之前接取，并且在二十四点之前抵达直播任务。 “同时，因为第二次直播地点并不属于益州市城区，请主播在十二号中午十二点之前抵达蜀州行省严道市嘉欣路167号旅馆，并在该旅馆租住房间，等待直播开始。 “若有疑问，请主播现在向客服询问。 “若无疑问，主播可以关闭该对话框。” “嘶……” 看着客服一股脑发来的一大串话，陆襄倒吸了一口凉气。 之前和巫承允聊天的时候他就听说了，窒息空间的工作室是每一个行省一个，也就是说很有可能自己未来将离开益州市进行直播。 关于这个，陆襄在见过巫承允之后，就已经做好了准备。 但是准备得再充分，他也没有想到自己第二次直播就要离开益州市了啊！ 陆襄立刻警惕了起来，给了客服回复了之后，他就立刻拨通了陆槿芊的电话。 接通电话，陆槿芊的声音就从那边传了过来：“喂？哥？有什么事吗？” “我这边有点事要离开几天，大概十三号回来。 “这两天就麻烦你自己照顾自己了，懒得做饭的话就出去吃或者点外卖，等我回来。” “嗷~知道了，不过怎么走得这么急啊？” “是有新直播了。”陆襄解释道，这也是他早就想好的解释，“其他工作人员都在往那边赶了，我现在也得赶紧过去。” “行，那你自己小心一点嗷。” “好，你也是。” 挂断电话，陆襄立刻忙碌了起来。 他先是回到自己的房间将装有“降雷符箓”的小盒子从床底下的柜子拿了出来。 小盒子虽然不大，但是揣在包里也有些阻碍行动，陆襄干脆忍着酥酥麻麻的感觉，将“降雷符箓”塞在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这一次陆襄也学聪明了，短袖外面穿了一件包多的衬衫。 这样一来，空不出手的时候可以将手机放在胸口的衣兜，同时衬衫还有四个包可以用来装东西。 随后，他又翻出了自己制作的小纸包和小瓶子揣在了背包里面。 这一次是要前往益州市边上的严道市，陆襄决定还是先背个包，等着直播开始之后再将纸包、小瓶子，还有他的愚者面具拿出来。 但愿这些东西过得了安检。 当然，陆襄没有将“降雷符箓”放在背包里面。 毕竟是这么重要的东西，他觉得还是贴身存放比较安全，而且…… 现在窒息空间那边都指定了直播的地点，他也要对那家旅馆警惕一些。 将“降雷符箓”放在衣兜里面，若是他遇到了什么危险，也能在第一时间将其拿出来。 确认收拾好了之后，陆襄背上背包，又走到玄关将悄悄藏起来的长命锁拿了出来，挂在了腰带上，并将其放在了裤兜里面。 开门之前，他轻轻摸了摸长命锁，略带歉意地说道：“抱歉，因为是要直播，所以不得不让你跟着那张‘降雷符箓’待在一块。我尽量让你远离那个东西，你忍着点。” 说完，陆襄放好长命锁，出门。 …… 严道市位于益州市的西南方，坐落于蜀州行省西部的永昌山脉山脚。 整个赛诺共和国的地势趋于西高东西的地势，并且由地势可以分为三级阶梯。 这永昌山脉就是赛诺共和国最高的第一级阶梯和第二级阶梯的分界线，是整个赛诺最长、最宽和最典型的南北向山系。 而又因为，永昌山脉的落差极大，地势变化多端，所以赛诺自古以来就有一句“一山有四季，十里不同天”的评价。 而今天陆襄要去的严道市，在整个蜀州行省中也是非常重要的存在。 它正好坐落在永昌山脉西边的缺口上，同时也是唯一一个缺口。 从蜀州行省通向西部的凉州行省，只有这么一条路可走。 所以自古以来严道市都是蜀州行省的军事要地，在整个蜀州行省的地位也非常重要。 从益州市西部的火车站乘坐列车往西走，只需要一个小时就可以抵达严道市的火车站。 一路上可以看到周围的地势渐渐从平原变为了山地。 列车的速度并不快，因此陆襄透过玻璃窗，能够看到西边的山脉正在不断地向自己移动。 其实坐在列车上，陆襄还是有些怕的。 毕竟他的第一次直播就是在列车上，当时出的事故让他心里产生了一些阴影。 不过看着这些小山，还有铁路周围的农田，陆襄也觉得自己的心静了下来。 前方虽然还有直播等待着他，但是此时坐在列车上，他就是什么都不想想。 就这样，一个小时的时间很快过去，陆襄安全抵达了严道市。 在火车站外面乘坐了出租车，陆襄准备直接前往客服所说的嘉欣路167号。 其实客服提醒他的是十二号中午十二点之前抵达那家旅馆就行了。 但是陆襄还是认为提早去是有很多好处的。 比如说前一天晚上他就可以好好探查一下这边的情况，为明天晚上的直播做准备。 于是，他就被出租车司机载到了…… 一个穷乡僻壤。 这应当算是严道市的郊区了，他们来时的方向是通向市区，而就在他们的前面，街道两旁的房子变得稀疏起来。 而陆襄要去的那家旅馆，就几乎是在这个交界线上。 路边的旅馆大概占了其他独栋建筑四五倍的地盘，大门面朝街道。 大门上挂着一个已经掉了色的招牌，上面依稀还能分辨出来“嘉欣”两字。 倒是很符合它坐落的街道。 而在大门内，则是这家旅馆的大厅和柜台。 只不过此大厅里面没有开灯，从外面看上去，整个大厅非常昏暗，陆襄击中了注意力才发现柜台上面趴着一个人。 再次确认了这里的门牌号就是嘉欣路167号没错，陆襄的嘴角不禁扯了扯。 这个地方……看上去住宿环境不会太好的吧。 “但既然是直播任务，也就一天的时间，忍了！” 给自己挥了挥拳头算作打气，陆襄直接走进了旅馆的大厅。 不过柜台上的店员睡得实在是太沉了，陆襄走到了柜台前面，他都没有任何反应。 无奈，陆襄只能敲了敲柜台，说道：“你好，我想住宿。” 店员一脸睡眼惺忪地抬起头来，看着陆襄正在对她微笑，顿时眼睛就睁大了。 “你……你要住我们店？” 店员长大了嘴巴，一脸难以置信的模样，好像这家旅馆有了客人是一件多么惊悚的事情。 陆襄本能地察觉到了一丝不对劲，但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说出口来。 他脸上始终保持着微笑，尽量让自己显得和蔼一些。 “是的，我听说严道市有一个国家级景区和动物园，就准备这两天来逛逛。 “看到你们旅馆了，就寻思着在这儿住下。 “怎么？你们家客满了？” “没有没有！”店员的脑袋顿时摇得跟个拨浪鼓一样，“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 “你应该没听说过吧，我们这家旅馆…… “闹鬼！” 第五十章 我们这里闹鬼 “闹鬼？” 陆襄万万没有想到，自己都还没有住进这家旅馆，旅馆的店员就对自己说了这么一件事。 虽然陆襄在来之前就已经做好了会在旅馆遇鬼的事情，毕竟这是窒息空间专门提到的地方。 但是……这么实诚的店员，陆襄还是第一次听说。 很快，陆襄露出了一脸好奇的表情来，朝这名店员问道： “这是怎么回事？我来这里之前可都没有听说过这里有闹鬼的事情的。 “我对这方面的问题很感兴趣，能给我讲讲吗？” 陆襄现在就是完全将自己伪装成一个路过这里的游客，不相信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 不过暗地里，陆襄提起了精神。 这就是他提前来的目的，说不定到处逛逛还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你看，现在都还没有出去逛，就得到了这么重要的信息！ 而看着陆襄一脸不以为意的模样，店员无奈地看了陆襄一眼，又朝着大厅外面瞟着。 确定周围没有人在关注他们之后，店员这才站起来凑到陆襄的身边，说道： “你是外地人当然没听说过，说实话和都是我们左右的邻居才知道的事情。 “大概在七八年前，我们这里住了一个女人，据说这个女人是从乡下来的，准备到城里去打工，中途时间晚了，就在我们这里歇脚。 “但是到了那天晚上，她的房间里传来了非常细小的哭声，当时我的同事值夜班，听到了这个声音，就想去问问发生了什么事情。 “结果等他到了那间房间的时候，发现那间房间门敞开着，那个女人正站在窗户边上看着他！ “结果还没等他反应过来，那个女人就直接栽下了楼去，那可是四楼啊！ “结果后来那个女人不治身亡，我的那个同事也因为这个事情搞得有点心理阴影，所以就辞职了。我们旅馆的四楼也就直接封了起来，只有下面三楼还在运营。 “不过在那之后，我们就总能听到有顾客说从四楼上有女人的哭声传来，但是我们上去了很多次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从那之后，我们这边就流传起了闹鬼的传闻。” 陆襄非常认真地听着店员的讲述，同时也将那些关键的地方记下来。 不过对于店员的话，陆襄是将信将疑的。 他现在已经弄清楚了，人死后是需要鬼物才能寄托执念的，也就是说在有鬼的地方必然会出现鬼物。 但是这个店员讲述的事情，首先那个女人是自杀，很难想象一个自杀的人还会有什么执念。 毕竟执念是生前的愿望，而自杀的人，可是可以去完成那些愿望的。 当然，也不排除活着对那些愿望没有意义而自杀，从而唤醒执念寄托鬼物。 但是之后店员又说了，他们并没有在四楼发现什么东西。 也就是说，如果店员没有漏下什么东西的话，那么四楼应当是没有鬼物的。 没有鬼物也就不存在鬼魂，那么这个店员所说的一切，就不足为惧。 只不过，在这些推测之前，陆襄还有一个疑问。 “既然这样，为什么你还在这里当着店员呢？而且你可是这家店的店员呢，怎么给我讲这些？你就不怕我不住了？” “嘿嘿，客人您瞧您说的，我是那种人吗？”店员搓着手笑着，随后又看了看周围，这才说道，“我们这里都好长时间没客人了，没有客人我还乐得清闲。” “哦？没有客人你们老板不着急吗？” “这个就不知道了。”店员摊开双手，一脸无奈，“反正我们老板不缺钱，旅馆没生意他也没有要关门的想法。 “那客人，您还要住店吗？” “住，当然要住。”陆襄笑着，说道。 “行，我给您开房。 “这是您的钥匙，一天八十，押金两百，十二点之前要退房，否则就算下一天了。” 陆襄拿出手机扫码付了款，拿着房卡走上楼去。 也不知道这家旅馆有没有准备安排三楼的房间，反正陆襄的房卡上写着二楼的房间。 旅馆应当是很多年前的建筑了，走廊里贴着的墙纸有不少地方都脱落了，露出了下面微微泛黄的墙壁。 走到204房间外面，陆襄拿钥匙打开门，径直走了进去。 房间里面并不宽敞，一张床，一个电视柜，一台电视，以及一个厕所，基本上就是这里的构造了。 而且陆襄走进了房间之后还闻到了一股淡淡的霉味。 房间是用钥匙打开的，里面的灯也不像城市里的酒店那样需要用房卡取电，开关直接打开就行了。 走进了房间之后，陆襄立刻收好钥匙，然后关上房门，挂上了门链锁。 他快步走到窗边，将背包放下，从里面拿出了纸包和血瓶。 挑了一两只揣在自己的裤兜里面之后，陆襄便准备出门四处看看。 现在还不清楚明天晚上的直播内容是什么，所以陆襄还是像看看周围能不能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 说不定他的想法就是错的呢？ 说不定四楼真的存在某种鬼物是店员没有发现的呢？ 说不定明天晚上他的直播就将在这家旅馆里面进行呢？ 在没有接到直播任务之前，一切都是不确定的。 走出门走到楼梯间，陆襄看了一眼楼下，又看向上楼的楼梯。 似乎是为了省钱，走廊和楼梯间的灯都是声控的，此时陆襄静静地站在楼梯间，上楼的楼梯非常昏暗。 楼上的墙纸脱落得比二楼还要严重，给人一种破败的感觉。 陆襄突然很像迈开脚步走上四楼，去看一看那间死过人的房间。 说不定自己能够找到什么呢？ 然而就在陆襄想要上前的时候，却突然听到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 “客人？您这是要出去？” 陆襄扭头，看到店员手里面正拿着一只电热水壶，一脸疑惑地看着陆襄。 “啊，是的，准备出去早点吃的。”陆襄看了看手机的时候，“你看，这都过了午饭时间了，我还没吃东西呢。” “是这样啊……这样，您先将热水壶拿回房间，待会儿您在柜台找我，我给你介绍几个味道不错的饭馆。” “行。”陆襄笑着接过了热水壶，转身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陆襄觉得有些可惜，突然就丢掉了一个去四楼查探的机会。 不过也仅仅只是可惜而已，毕竟要到明天晚上才会正式开始直播，他有非常充足的时间找机会去四楼。 放好热水壶，陆襄又在店员的指引下，挑了一家饭馆，决定在那里将自己的午饭解决了。 这里算是严道市的郊区，所以即便是有饭馆，却也没有太过干净。用蜀州行省的俗语说的话，就是“苍蝇馆子”。 但是不得不说，这家店的味道确实不错，陆襄虽然只是点了一碗面，但却吃得非常过瘾。 结账的时候，老板看了眼陆襄，问道：“小伙子，你是来旅游的吧？” 陆襄一愣，但还是回答道：“嗯，这边不是有国家级风景区和动物园嘛，就想着过来看看。” “你今天在这边住？” 老板大抵是看到陆襄什么东西都没有带，也没有开车，所以提出了这样的问题。 “是的，就在那边的嘉欣旅馆住下，您这家店还是他们的店员推荐给我的呢。” 老板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很快表情又变得神神秘秘的。 “小伙子，你听说了吗？那家旅馆可是闹鬼的。” 来了！ 陆襄全然是将老板当做了npc一样的人物，听到老板这么说，就觉得这是重要npc给自己介绍主线任务了。 于是他顿时露出了惊恐的表情，道：“闹鬼？！这是怎么一回事？” 老板当下给陆襄讲述了关于那家旅馆的事情，和店员讲得到差不差。 这一点店员倒是说得不错，这个镇子上的人基本上都是知道那件事情的。 在老板讲完之后，陆襄又问道：“我之前看那嘉欣旅馆空荡荡的，既然因为闹鬼的传说没有客人，为啥旅馆的老板不将这里出手了？” “这个我们怎么知道？”老板摊摊双手，“那家店的老板是附近村子上的大户，天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反正这家店在这里都多少年了，没有客人也不见得转让。 “不过说起来，这闹鬼的房子谁愿意买啊？你说是吧？” “这么说也对。”陆襄应和着老板，此时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思考起来了。 和老板交流，他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那就是旅馆老板是附近村子里面的人，这一点说不定和旅馆始终不转让出手有关系。 其实也不怪陆襄一直纠结这个问题，毕竟这么一家旅馆，没有客人赚不到钱却也不转让或者转行，实在是有些可疑。 特别是这家旅馆还是窒息空间点名要陆襄居住的地方，而且应当是第二次直播开始的地方，所以绝对没有那么简单。 ‘看来真实得要找时间去四楼上看看了，还不能被店员发现。’ 心里暗暗做出决定，陆襄也和老板告别，准备回到嘉欣旅馆。 晚上吃饭的时候还有机会出来打探消息，在这之前，他则可以计划看看能不能去四楼看看。 第五十一章 已死之地 无聊地在旅馆里面待了一下午，陆襄又在晚饭的时候找了一家饭馆吃饭。 当然，除了吃饭之外，他又如法炮制地向那家饭馆的老板打听了关于嘉欣旅馆闹鬼的事情。 这家店的老板讲述的故事和陆襄中午听来的故事到差不差，就是这个老板口才有些好，要不是陆襄阻止…… 他怕是都能八卦到嘉欣旅馆老板的祖宗十八辈去了！ 不过也是因此，陆襄还得到了一个重要的消息。 这家嘉欣旅馆的老板，在附近的村庄里面也是属于游手好闲的类型，就是不知道怎么突然就发财了，建起了嘉欣旅馆。 最重要的是，没有人知道为什么在嘉欣旅馆出了事情之后，那个人还要继续将嘉欣旅馆经营下去。 陆襄可是打探清楚了，这个镇子虽然离陆襄所说的风景区和动物园很近，但是来这里的游客出了严道市本地人之外都不会太缺点，大多数人都直接住在风景区里面的酒店了。 这家嘉欣旅馆，可是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客人了。 更何况还有那个完全不希望有客人来打扰自己休息的店员，即便是有人想要住在嘉欣旅馆，也会被闹鬼的传说吓走。 只要少数贪便宜的和完全不信鬼神之说的人会在这里住店。 但是这些人的收入，可是完全弥补不了嘉欣旅馆的亏空的。 重新回到旅馆里面，陆襄开始整理起自己现在打听到的事情。 首先是闹鬼的传说。 店员其实给陆襄讲述的故事非常没有逻辑，整件事情都透露出一个荒诞来。 如果死者要自杀，并且也已经做好了要自杀的准备，她又何必要将店员引来之后再跳下楼去？ 而且一个店员，在没有得到客人的同意的情况下，又怎么将房门打开？是用他的钥匙，还是房门本就是开的？ 根据店员所说，还有周边店家的讲述，陆襄大致得出了两个结论。 一是这个女人并非是自杀。如果她真的会和鬼物、鬼魂扯上关系的话，那么很有可能她的死是被别人引导的。 而将店员引上楼，其实就是为了证明女人是“自己”跳下楼的，从而让幕后真凶脱离官府的视线。 二的话……陆襄认为女人依然不是自杀，而那个杀害女人的人，就是那个已经辞职的店员。 这很好解释，毕竟七八年前旅馆的走廊里面都没有摄像头，那个店员很有可能就是在杀害了女人之后编造了一个事情，这也能解释后来他辞职不干了。 但是处于对官府的信任，陆襄还是觉得第一个猜测可靠性高一点。 既然这样的话…… 那么很有可能，女人的死就和那个陆襄素未谋面，但是却处处透露着一股诡异的嘉欣旅馆的老板了。 没有工作，莫名其妙地发财，还有不断亏损也一直经营着嘉欣旅馆…… 所有的矛盾都集中在了这个人的身上。 想到这里，陆襄闭上眼睛深深吸了一口气，让自己的心情平静了一些。 这都是他今天得到的消息，但是这些消息到底有多少是真的，他也不确定。 甚至是关于这个闹鬼事件，他听到的故事又是否是真的？他也说不准。毕竟除了那个店员，其他人恐怕都不会知道官府调查的真相是什么。 而那个店员，如果只是单纯不想让陆襄住在嘉欣旅馆，编造一个闹鬼的故事，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反正嘉欣旅馆的老板会一直经营这家旅馆，也不缺陆襄一个客人。 这已经成为一种常态，或者说是嘉欣旅馆的潜规则了。 但是这其中还是有陆襄拿捏不准的事情。 比如那个女人，真的变成了鬼魂？她有鬼物是寄托在嘉欣旅馆的四楼的？ 这些，都要等陆襄去了四楼之后，才会知晓。 也就是，今天晚上！ “走廊里面的声控灯是好几年前的东西，只要我小心翼翼的话，就不会触发声控灯。 “那个店员我刚才也问了，晚上他虽然会一直待在柜台，但是为了提起精神，他会在柜台打游戏，只是会注意门外有没有人走进大厅。 “这样一来，只要我小心一些，不触发走廊的声控灯，他就不会发现楼梯间有灯光。 “这样走到三楼，我就可以大胆一些了。 “只是不知道四楼现在是个什么情况，楼梯间有没有被锁住。” 陆襄快速思考，同时注意着时间，决定在店员说的开始打游戏的时间之后半个小时展开自己的行动。 也就是晚上九点半，他就要从房间里面出去，走去四楼。 为此，陆襄还将房间里面的请勿打扰的挂牌翻了出来，准备离开房间的时候把这个挂牌挂在门把手上，免得自己不在的时候那个店员来找茬。 做完了这些之后，陆襄便静下心来，一边计划待会儿可能会遇到的突发情况，一边等待出发的时间。 时间很快过去，九点半的时候，陆襄的手机开始发出强烈的震动。 随手关掉设置的闹钟，陆襄站起身便朝着门外走。 开门，轻轻关上门，挂上“请勿打扰”的挂牌一气呵成，这个过程中都没有激活头顶上的声控灯。 得亏这扇房门虽然年代久远，但是没有“吱吱呀呀”的毛病，否则今天陆襄出门都是难题呢。 紧接着，陆襄蹑手蹑脚地快速靠近楼梯间，同时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果然就像店员自己说的，九点之后他就开始打游戏。 现在整个楼梯间中都是他在大呼小叫的声音，其中还夹杂着对队友双亲的诅咒。 陆襄没有多留，直接登上了前往三楼的楼梯。 嘉欣旅馆的三楼好像比二楼还要破旧一些。 之前陆襄看到的通向三楼的墙纸有大部分都脱落了，而登上了三楼之后，他看到的却是完全没有墙纸覆盖的已经发黄的墙壁。 整层楼好像都笼罩在一层灰尘中一样，一看便是很长时间都没有来过人的模样。 陆襄靠近了最近的一扇房门，发现在房门的凹痕上已经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了。 “难不成从嘉欣旅馆有了闹鬼的传说之后，三楼就完全没有人居住了？ “这才是店员只给我安排二楼的房间的原因？” 陆襄想着，为了证明自己的猜测，看了一眼楼梯间，然后跺了跺脚。 跺脚的声音足够触发声控灯，但正如陆襄所料的，三楼的声控灯好像早就坏了，现在完全没有任何动静。 “果然，整个三层就好像被放弃了一样，难不成四楼真的像店员所说的，闹鬼？” 直到现在，陆襄也还是坚信自己的猜测，四楼是不可能闹鬼的。 毕竟这个地方也不像是会出现鬼物的地方啊！ 而且最重要的是，陆襄现在完全是将这家旅馆与之前他找到长命锁的老楼作对比。 这家旅馆全方位的被老楼碾压啊好不好！ 要阴森的感觉没有阴森的感觉，要不知从何而来的寒意也没有，这里除了一个闹鬼的传说之外，什么都没有。 最重要的是，现在陆襄站在三楼的走廊里面，还能够听清楚窗外传来的卡车的声音。 实在是有些太热闹了啊！ 顿时，陆襄有些哭笑不得。 “这里要是真闹鬼，还真是没有牌面啊。” 无奈地摇了摇头，陆襄转身便朝着四楼走去。 三楼没什么好看，不过是荒废的楼层而已，店员那里也没有说三楼有闹鬼的传说，所以陆襄还是将自己观察的重点放在了四楼。 登上四楼，陆襄有些庆幸这里并没有赌上。 整个四层大抵是因为很久都没有人居住的原因，这里的墙纸甚至比二楼的墙纸都还要完整。 不过整个四层都是灰蒙蒙的样子，墙纸有些暗淡，整层楼都有点阴暗的感觉。 当然，对于普通人来说没有灯光都是一样地伸手不见五指，但是对于陆襄来说，这可就是不太一样了。 在四楼的走廊上，四处可见散落的杂物。 床单被套、杂志报刊、水盆水瓶、木质架子甚至是被拆开的木板。 整个四层都被这些东西铺满，两个落脚的位置都没有。 看着走廊两侧敞开的数十扇房门，陆襄眉头轻轻皱了起来。 “打探了那么多消息，居然忘了问出事的到底是哪一间房间……” 呲着牙挠了挠头，陆襄决定一间一间查看吧。 他小心翼翼地走在杂物堆里面，手也不嫌脏，直接扶在墙上保持身体的平衡。 开头两扇门里面都是和陆襄所住的房间一样的格局，地上也是到处散落着东西，没什么特别的。陆襄多看了几眼，没发现什么异常，便继续向前走。 很快，他便走到了走廊的尽头，却并未发现有哪一间房间是特别的。 站在走廊尽头，他看着自己来时的方向，推测着说： “根据饭馆老板的讲述，应该可以确定那个女人的房间是临街的，也就是说我左手边的六间房间。 “但是这些房间没有任何痕迹可以证明女人曾经居住过。 “不过这也可以解释，毕竟是七八年前的事情，中途这里应该也是住过人的。 “不过现在可以推断的是，房间内没有大型的打斗的痕迹，第二种猜测的可能性又小了不少。 “接下来就一间一间进去……” 陆襄本想动身，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听到了一阵脚步声正在从楼梯间传来。 从二楼走廊传来的微弱灯光穿透到了四楼的楼梯间，让陆襄看得一清二楚。 这是…… “那个店员上来了！” 第五十二章 扬声器里的声音 这个店员为什么会突然上楼？ 是发现陆襄离开了房间？ 还是有别的什么原因？ 陆襄的额头留下了几滴冷汗，整个人贴在身后的墙壁上，脑子里疯狂思考着该怎么应对。 现在他只知道店员是上楼了，但是要上到几楼他也不清楚。 他看了一眼自己右手边的房间，和自己的房间是一样的布局。 再看一眼楼梯间传来的微弱光芒，陆襄直接钻进了自己右手边的房间里面。 其实陆襄选择这个房间也是有考究的。 他已经判断出来，那个女人坠楼自杀的房间是临街的。 如果真实的情况是他猜测出的那样，店员伪造出了如今嘉欣旅馆闹鬼的传说，那么很有可能现在店员就是来操作的！ 他要制造出恐怖的氛围，将陆襄吓走！ 这样的话，他应该就是去临街的房间，而不会来陆襄所待的背街的房间。 陆襄顿时觉得自己是真特么机智。 自从拿到了愚者面具之后，陆襄的听觉也变得越来越灵敏。 此时他躲在房间里面，也能听到从楼梯间传来的脚步声。 脚步声走到了二楼，走廊里的声控灯依次打开，发出了“啪嗒”的声响。 隔着两层楼，陆襄甚至能听得清楚二楼声控灯传来的电流声。 这个时候陆襄也注意到了这个问题，好像…… 在他注意力集中的时候，不仅是自己的眼睛可以看到一般人看不到的东西，就连他的五感也一并提高了！ 发现这个事情，陆襄也激动了起来。 但是很显然，现在并不是适合激动的时候。 楼梯间的脚步声还在不断靠近，同时还伴随着店员的咳嗽声。 他的声音比陆襄中午和他聊天的时候要沙哑一些，咳嗽的时候，喉咙里面还伴随着一阵“咴儿咴儿”的声响。 店员抵达了二楼之后，脚步未停，直接走上了四楼。 陆襄能够很清楚地感觉到四楼走廊里面贯通的风好像小了一些——店员的身体站在走廊中遮挡住了一些风的通路。 店员并没有发现陆襄这个时候也在四楼，他登上四楼之后便立刻朝着走廊深处走来，脚步甚至都没有停过。 陆襄紧紧贴着墙壁，屏着呼吸，计算着店员的位置。 此时他也已经做好了准备，如果这个店员进入了他现在所在的房间，那么他就先下手为强，将其打晕！ 在这之后只要自己溜回了房间里面，那么就可以伪装成毫不知情的模样。 不过让陆襄松了一口气的是，店员并没有走到他的位置。 走廊一侧的房间有六间，如果按照二楼的房间号排列的话，那么这六间房间应当就是601号到606号。 陆襄听到那个店员停在了第三间和第四间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 具体是什么位置他不太听的清楚，但是他可以肯定的是，店员要来的，就是六楼的603房间或者604房间！ 紧接着，店员走进了房间，在里面翻动了起来。 陆襄听到了抽屉拉开的声音，也听到了店员小声地嘀咕声。 只不过这个嘀咕声实在是太小了，陆襄只能隐隐约约听出来几个字。 比如“费劲”、“再一次”之类的。 但是店员具体在干什么…… 陆襄隐约间已经猜到了。 紧接着，他又听到“咔哒”的一声，好像有细微的电流声出现，紧接着在这寂静的楼道中，出现了一个声音…… 那个一个女人的哭声！ 这个声音非常悠远空灵，即便同在一层楼里面，陆襄还是觉得这个声音非常遥远，听得有些模糊且缥缈。 但是这个声音正好证实了陆襄的猜测。 这家旅馆闹鬼的传说，很有可能就是这个店员搞出来的事情！ 至于他为什么要这么做，陆襄也有猜测，但是现在还不能证明他的猜测是真的。 而打开了那个声音之后，店员便直接离开了这里。 夹杂在哭声中的脚步声逐渐变小，陆襄也稍稍松了一口气。 等着脚步声彻底消失之后又过了大概几分钟，陆襄才缓缓从房间里面走出来，快步走到了有声音传出来的房间。 这是六楼的603房间。 声音从电视柜的抽屉里面传出来，陆襄拉开这个抽屉，便看到里面放着一个小巧的扬声器。 这个扬声器就是平日里很常见的那种可以带储存卡的扬声器，打开之后就可以播放储存卡的音频。 而且这个扬声器还可以定时关闭，陆襄看了一眼，发现店员给这个扬声器设置了半个小时之后自动关闭。 现在看来，是这个店员找了一个女人哭泣的音频，就来将这地方伪装成闹鬼的现场。 这个地方闹鬼的传说，是假的。 这个时候，陆襄也终于松了一口气。 这个地方没有真正的鬼魂，这倒是一件好事，也就是说至少直播开始的阶段，他不会遇到太大的危险。 不过陆襄也没有放松警惕，将扬声器放回去原位之后，他又在这个房间里开始搜查起来。 如果这间房间就是当时女人自杀的房间，那么也不能排除这个房间里面会出现鬼物的可能。 至于这间房间严苛意义上来说可以说是一间凶宅…… 陆襄对这个倒是没有那么忌讳，毕竟列车那个诡境都去过了，这个地方还能有乘务员和血肉之花恐怖？ 不能够啊！ 大概又花了十来分钟，陆襄将这间房间彻彻底底地检查了一遍，都没有发现有任何可以给他带来寒意的东西。 直到现在，陆襄才可以彻底确定，这个地方的闹鬼传说，是假的。 得到了这个结论之后，陆襄立刻离开了这个地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二楼。 走到二楼楼梯间的时候，陆襄还专门停下来听了一阵，发现那个店员又开始玩起了游戏来。 ‘装作没有听到，让客人感到恐惧么？’ 陆襄低头思考了片刻，随后立刻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打开灯，锁好门，拉上窗帘，他立刻坐到了床上，拿出了一直揣在裤兜里面的长命锁。抓着长命锁，他问道：“刚才在那间屋子里面，有没有鬼物？” 虽然陆襄很相信自己的判断，但是很显然长命锁的感知比自己要敏感很多，陆襄这个时候也不介意借助外物。 很快，长命锁便传来了模模糊糊的意识，大体意思就是他也没有察觉到六楼有鬼物的存在。 “也就是这栋楼里面根本不存在鬼魂，所有的关于这家旅馆的闹鬼传说，都是来自那个店员。 “他为什么这么做？这样做对他有什么好处？难不成真是为了阻止我住在这里？但如果是这样的话，他今天完全可以拒绝我的租入啊。 “还有，闹鬼传说是假的这件事情，这家旅馆的老板是否知道？如果他知道，那么店员的行为是后者自发的行为，还是前者的指使？ “如果是前者的指使……是不是代表着这家旅馆里面还隐藏着我没有发现的事情？” 陆襄眉头紧锁，脑子里面是一团乱麻。 主要是他今天得到的消息对于推理整件事情来说实在是杯水车薪。 他只是以周围人的视角知晓了这件事情，但是这件事情背后显然还有更多的缘由亟待他去揭开。 “那么……这个事情和我明天的直播又会有怎样的联系？” 陆襄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或许他自己都没有发现，一想到明天的直播，他整个人都兴奋了起来。 就好像……他非常渴望尽快开始第二次直播一样！ 突然，陆襄又看向手里面的长命锁，问道：“对了，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能够探查到鬼魂的力量，那能探查到活人吗？ “就是说如果活人对我产生歹意，你能向我预警吗？” 刚才陆襄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如果他的第二次直播如果是要从这家嘉欣旅馆开始的话，那么不管他是在旅馆里面直播，还是仅仅是以旅馆为起点，他都避免不了一个问题。 他很有可能会遇到活人，尤其是那个店员。 陆襄现在不能确定店员对自己的态度，但是他必须要做最坏的打算。 现在假设对方是有什么不能见人的秘密的，那么当对方的秘密败露的时候，对方会不会向自己发起攻击？ 现在这是在对方的地盘上，就像他在血肉之花和乘务员面前一样，必然会缺少很多反制的手段的。 如果这个时候长命锁能够给自己提供帮助，会省很多力的。 而长命锁也给出了肯定的回答，虽然会有不少限制，但是还是让陆襄很满意了。 将长命锁重新揣进自己的裤兜里面，陆襄决定今天还是早点休息。 明天还有一天的时间，他决定走远一些，去镇子的其他地方打探一下这边的情况。 这个时候，六楼还有女人呜呜哭泣的声音隐隐约约传来，但是陆襄不准备去管，就当自己睡着了没听到。 如果自己不走，那个店员多半还会故技重施，甚至是变本加厉地制造出这样恐怖的传闻。 这样一来，他露出的马脚就会更多。 而陆襄，就需要抓住他的马脚，来推断出他的真实想法！ 第五十三章 三个任务 第二天上午，陆襄很早就醒了过来。 而在醒过来之后的第一时间，他就打开了自己手机里的窒息空间app。 现在已经是十二号了，现在接取任务，晚上十二点正好就是直播开始的时候。 而且一大早就做好准备，可以用今天一天的时间去调查和直播任务相关的事情。 于是他在打开了直播界面之后，几乎想都没想，就按下了“我要直播”的按钮。 熟悉的唢呐声再度响起，随后他的整个手机屏幕都变得惨白起来——就如同他第一次开启直播那样。 血淋淋的文字渐渐浮现在惨白的背景上，那仿佛是真的如同鲜血写就的一般，还有鲜红色的液体正在从文字上滴落下来。 陆襄没去管这些窒息空间专门制作出来的效果，直接将注意力放在了屏幕上显示出来的人物介绍。 “黄昏古树乌鸦，唢呐伴着叽喳 “村头的那人又在眺望着家 “人人紧盯着她 “没有出去的法 “坟包上隐约听到孩子们的玩耍 “夜晚独自行走 “肩头点亮明灯 “离去的人是时候回家 “他笑他哭 “无人应答 “还有路旁的影子 “伸着手向人讨要道行” 像是上次那样，直播任务之前出现了一段意义不明故事背景。 上一次的故事背景基本上就是讲述了那一场列车事故的真实情况，关于那个女人，还有愚者的事情。 而现在这段故事…… 或者说不是故事，而是很多陆襄非常眼熟的民间传说。 比如那个肩头的明灯，这很明显就是赛诺民间经常能够见到的“三盏魂灯”的说法。 而后面的又说，那个路旁的影子，向人讨要道行，很明显说的是民间传说里的山中妖精向人讨封的故事。 这些东西陆襄在来之前就已经知道或是在网络上面搜索到了。 不过让他有些疑惑的是，这个讨封的事情，其实常见于赛诺北方甚至是东北方，在这蜀州行省，说实话还没有听到说什么地方有妖精讨封的。 而现在故事背景里面却出现了这样的故事，这让陆襄稍稍有些在意，不知道自己接下来将会遇到什么事情。 不过在这之后，也没有什么需要看的东西了，陆襄便点击了屏幕，开始查看这次的直播任务。 鲜红色的字体浮上屏幕，看得陆襄眼睛生疼，那股寒意好像要刺入陆襄灵魂一般。 这不是第一次了，但是却还是让陆襄感到不适。 “本次直播任务‘乡间诡途’： “于中午十二点之前抵达蜀州行省严道市嘉欣旅馆（已完成）并在午夜十二点准时于租住房间开始直播 “直播任务一： “旅馆半夜哭声频发，生意火爆的旅馆很快门可罗雀。有人说死者的灵魂还被困在楼里，永世不得超生。 “请查明事件真相。 “直播任务二： “通向村子的路，每到夜晚便空无一人。但是有村里的老人说，夜晚归家稍晚，便会看见路上人影绰绰。他们盯着村子的方向，不知想要做什么。 “请主播通过乡道进入上黎村。 “注意！进入乡道且未进入上黎村之前，请勿回头，否则后果自负。 “直播任务三： “村子里的祠堂，是好几百年前就有的，村子里的人死了之后都会被放进祠堂，立上牌位。但是自从八年前出了那件事情之后，祠堂就大门紧闭，出了村长，谁也打不开祠堂的大门。可总有孩童会说，夜晚会听到祠堂里面，传来女人的哭声。 “请主播抵达上黎村之后，进入祠堂探明哭声的真相。 “每项任务成功，主播得到十五积分。 “任务失败无惩罚 “注意，主播已经得到愚者面具，请全程佩戴愚者面具进行直播，主播请勿暴露自己与窒息空间的任何信息 “同时 “直播时 “直播间会以主播直播实况 “向主播发布临时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完成后会按照难易程度发放积分 “失败无惩罚” 熟悉的任务格式，却让陆襄看得眉头紧皱起来。 这一次直播任务不仅出现了整整三个直播任务，并且这三个直播任务的描述还让陆襄看得云里雾里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去解决。 特别是这第一个直播任务，关于这家嘉欣旅馆的任务。 他昨天晚上已经去这家旅馆的四楼查看过了，发现四楼的那个女人哭泣的声音是旅馆的店员搞的鬼。 可如果是这样的话，第一个直播任务会不会太简单了一点？他这还没有正式开始直播，就已经完成了一个任务了？ 十五积分拿得实在是太容易了吧！ “不对，按照窒息空间的性子，这十五积分绝对不可能这么容易拿到手。 “也就是说我昨天晚上的推断很有可能是错误的，四楼……很有可能是真的存在鬼魂！” 陆襄整个人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他从一旁的裤子里面掏出了长命锁，紧紧握住，问道：“锁，你确定自己昨天晚上没有在四楼感觉到鬼物的气息？” 锁，这是陆襄对长命锁里面寄托的小男孩鬼魂的称呼，这也是小男孩鬼魂要求陆襄这么叫的。 本来陆襄是想叫他的名字的，但是他认为真实的他已经逝去了，为了与过去割裂，他决定将自己的名字命名为“锁”。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小锁一直在给陆襄传递着“不可能，绝对不可能”的意念。 颇有一番曹大丞相的风范。 而听了小锁的话，陆襄紧皱的眉头……更紧了。 “这个意思，四楼是真的不存在鬼物，我的猜测就是正确的，还是说那个鬼物有异常，连你也没办法发现？” 陆襄自然是相信小锁的，但是现在的情况实在是太奇怪了，他也是第一次遇到这个事情。 “那么我换一个问题。你在四楼的时候，有没有遇到异常？比如说莫名其妙的寒意？或者是和周围的幻境不一样的地方？” “没有。”小锁的回答非常干脆，“四楼的房间都是敞开着的，按理来说不可能存在我发现不了的异常。 “我之前和你说过，能够探查周围的情况，是我特殊的能力——这是和其他鬼魂相比非常特殊的。” “这就奇怪了，我不信窒息空间不清楚这里的情况就给我安排任务。 “之前列车直播的时候就是这样的，他们非常清楚无尽列车里面发生了什么情况。 “而要说现在他们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我不太相信。” “你会不会把他们看得太厉害了？”小锁问道，“那天我和你见到的那个人，很明显就是一个活人。 “不管怎样，活人的能力始终是有限的。” 感受着小锁传来的声音，陆襄缓缓闭上了眼睛。 他想到了自己在愚者的回忆中看到的一切，回想着愚者和皇帝施展的能力。 那根本不是正常人能够拥有的力量！ 而作为传授这些力量的平台，窒息空间肯定还有更多这样的东西。 那么窒息空间的负责人巫承允，会拥有比愚者更厉害的力量陆襄都不会奇怪。 “这个问题我们暂且不讨论。”陆襄睁开眼睛，将长命锁放回到了裤兜里面，“现在我所接触的窒息空间还太粗浅了，等以后有机会，再试探试探窒息空间吧。”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迅速将衣服裤子穿好，走进了洗漱间。 一边刷着牙，他还一边模模糊糊地说道：“待会儿咱们出去打听打听，直播任务还有两个，应该是和这附近的村子有关。 “到时候你也帮我注意到点，如果有我忽略的地方，你记得提醒我。” 听着脑子里面传来的“知道啦”的声音，陆襄满意地点了点头，迅速将自己清理干净了。 在这之后，陆襄利索出门，但是却被那个店员拦在了大厅里面。 店员神神秘秘地将陆襄拦下来，左右看了看，然后凑到陆襄面前，低声说道：“那个……你昨天晚上听到了吗？” “听到什么？” 陆襄做出了一个疑惑的表情，但是其实这个时候他已经知道店员要说些什么了。 无非就是昨天晚上四楼又出现女人哭声的事情。 陆襄还是非常相信自己的演技的，他保证店员看不出来。 “你没听到？！” 果然，看着陆襄一脸疑惑的表情，店员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听到什么？你说的这家旅馆的传说吗？有个女人的哭声？”陆襄笑了笑，说道，“我昨天晚上睡得很早，没听到什么奇怪的声音啊。” “是这样啊……”店员的表情有些讪讪的，在得到陆襄的回复之后，他也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道，“那什么……晚上你就在房间里面待好，咱们这里邪乎得很，晚上……不太安全。” 陆襄一脸笑意地看着店员，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好的，多谢提醒。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出门了。” “好，一路顺风。” “多谢。” …… 看着陆襄的声影出现消失在大街上，店员紧紧地攥起了拳头，嘴里面还在轻声念叨着什么。 只是这里一个人也没有，谁也不知道他说了什么。 第五十四章 展开调查 离开了嘉欣旅馆之后，陆襄先找了一家早餐店准备把自己的早餐解决了。 那个店员之所以见到他的身影消失在了街道上，最主要的原因就是他进入了早餐店里，店员自然看不到了。 不过此时坐在这里等着早餐，陆襄嘴角却是抑制不住的扬起。 刚才店员的行为已经能够证明很多事情了，店员在他的面前展现出了那样的模样，实在是演技拙劣。 但是这也更让陆襄有些疑惑。 店员应当是最了解这个嘉欣旅馆的人，他都这样做了，是不是就说明他知道这家旅馆里面根本没有闹鬼？ 毕竟如果这家旅馆真的闹鬼的话就不需要他专门跑到四楼去伪装了。 但是这又和窒息空间的直播任务产生了冲突，也和小锁的感应产生了冲突。 ‘这个地方还真是奇怪啊。’ 无奈叹了一口气，陆襄决定先将这件事往后放放。 他今天出来，是为了搞定另外两个任务的。 按照直播任务的说法，那个上黎村应当就在嘉欣旅馆的附近，他在嘉欣旅馆完成了第一个任务之后就可以找到那条通向上黎村的乡道。 吃着早餐，陆襄也在注意着周围的情况，看看周围的食客有没有在说着关于他想要的话题。 自从第一次直播之后，他的五感就提升了过来。 使用的方法似乎与他的“鬼眼”是一样的，只要提高注意力，就能够提高五感其一。 现在陆襄就是在一边吃着早餐，一边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声音。 而不负他的努力，他终于听到在这家早餐店的角落里面，有两个人的谈话。 一个穿着深灰色短袖的中年人扬了扬脑袋，对着自己对面正在吸溜着豆浆的中年人说道： “诶，你听说了吗？又有人去嘉欣旅馆住下了。” “嗯？怎么还会有人住在那里？你从哪儿听来的消息？” “面店的李老板那里。”中年人看了看四周，低声说道，“他说来的是个年轻人，好像是准备去青峰峡旅游的。 “你说这人怎么这么不长眼，住到了嘉欣旅馆去？” “你管的人家呢？不信邪自然敢住在那里，本来嘉欣旅馆的事情就是个传说，都没有人真正见过。” “我见过啊！”中年人立刻支棱起身子，表情不服，“你忘了那天晚上我……” “好了好了，你这个故事都讲过多少遍了？你也不看有没有人相信。快些吃饭吧，待会儿还要办事儿呢。” 对面的人好像是很不耐烦的样子，推了推那人，然后就埋头继续吸溜豆浆，又狠狠咬了一口油条。 灰色短袖那人顿时语塞，恨铁不成钢地叹了口气，低头继续吃起早饭来。 而一旁的陆襄此时笑容都要咧到嘴角了。 没想到自己就是出来吃了个早饭，就真能遇到这样的事情。 要不是这是自己突发奇想，他都要以为这是窒息空间的安排了。 在这之后，陆襄的视线就一直锁定在那两人的身上，想要看看他们准备去什么地方。 很快，两人吃完了早饭，结账走人，陆襄连忙结账跟上。 紧接着便看见两人沿着街道走到了一家水店里面，启动了一辆装满了桶装矿泉水的三轮摩托。 陆襄连忙上前，打了一声招呼：“二位，能打扰你们一会儿吗？” 两个中年人立刻警惕地看着这个突如其来的年轻人，陆襄甚至看见有一个中年人的一只手摸向了旁边的扳手。 为了不引起对方的误会，陆襄立刻说道：“那个，我想向二位打听个事。放心，不会让你们白帮忙的。”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抽出了一张一百元的纸币，递到了两个中年人的面前。 拿钱开路，这是目前最方便的办法。陆襄暂时还不缺这一百块钱，而且若是能用着一百块钱得到他需要的消息，再多花几大百他也愿意。 “我就跟你们打听一个事，这是报酬。” 那个穿灰色短袖的中年人看着陆襄递过来的红彤彤的纸币，舔了舔嘴唇，随后盯着陆襄，问道：“你要问什么？” “刚才在早餐店我偶然间听到二位提到了嘉欣旅馆闹鬼的事情，我对此非常感兴趣。”陆襄笑了笑，随后自我介绍道，“我就是你们说的那个住进了嘉欣旅馆的年轻人。” “原来是你啊。”短袖中年人顿时睁大了眼睛，“你也是知道嘉欣旅馆闹鬼的事情的，怎么还要往里住？你不怕死啊！” “我有我的苦衷，多谢挂念了。”陆襄嘴角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随后将钱塞到了对方的手里，说道，“不过我猜你这里一定有大家不知道的事情，我想听听。” “你不会是警察吧？”中年人一边将钱快速塞进口袋，一边小声嘀咕着。 放好钱，他又拍了拍口袋，这才心满意足地对陆襄说道：“不管你是谁，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跟你说了吧。 “其实也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是三年前的有一天晚上，我出去送水回来晚了，街上的路灯全部都熄了，整条街黑黢黢的，。 “我骑着车从青峰峡那边回来，结果就看到嘉欣旅馆大门紧闭着，但是四楼的一个房间亮起了灯。 “我不知道那个房间是不是当年出事的地方，总之我看到那间房间的灯亮起，有一个女人站在窗户边上正在朝着窗外看！” 中年人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一副惊恐的表情。 而陆襄想着对方描述的那个画面，身上也冒起来了鸡皮疙瘩来。 试想一下，自己大半夜走在街道上，突然发现曾经死过人的房间亮起了灯，甚至那个房间里面还出现了一个人！ 这种场面别说是中年人这个普通人了，陆襄自己想象都觉得惊悚。 关键是，女人这个关键点，也正好和嘉欣旅馆的传说有关系。 而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又听到中年人泄气般地说道： “不过后来我把这件事情跟周围的邻居们说的时候，他们都不相信，说我是晚上困糊涂了，眼花了。 “好像说是那天晚上也有人经过了那里，也没看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就我一个人碰到了。 “而在那之后，也没有人遇到和我一样的遭遇，所以他们渐渐的也都不太相信我了。 “小伙子，这个就是我的经历，你要是觉得不值，我也……” 一边说着，中年人一边想要将钱拿出来，只是他的动作很慢，看得出来他也不想放弃自己这意外的收益。 陆襄摇了摇头，抓住了对方的手，说道：“没事，钱你就收着吧，你的故事我很感兴趣，这是你应得的报酬。” 说完话，陆襄便笑眯眯地和两人告别，离开了这个水站，只留下两个人一脸懵逼，好像还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 离开了水站，陆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整个人都阴郁了下来，眉头狠狠皱了起来。 ‘只有一个人看到的恐怖场景……确实是有可能是那个大叔看错了。 ‘但是在这里发生的事情，这种异常还是不能忽略，我总觉得有点问题。 ‘这个地方肯定存在着某种奇怪的现象，要么是真实的鬼魂，要么就是有人装神弄鬼。 ‘对！有可能这还是店员的装神弄鬼！ ‘计算到大叔回来的时间，然后趁此机会将这一幕展现给对方！’ 陆襄这灵光一闪倒是给了他更多的想法。 店员向来反常的行为，似乎做出这些事情也是很符合对方人设的事情。 只是这样一来…… “窒息空间不会是想要我去调查店员为什么要这么做吧？ “这仅仅是他不想接待客人？可是我现在住在旅馆里面，他的生活也没有发生多少改变啊。 “这其中一定有更深一层的原因，甚至…… “可能和嘉欣旅馆那位奇怪的老板有关系！” 陆襄的念头瞬间就通透了，好像他已经掌握了完成今天晚上的第一个直播任务的关键了。 “那么接下来就是去摸一摸那个上黎村在什么地方。” 陆襄仰着脑袋，便朝着之前他大厅嘉欣旅馆的事情的那家面馆走去。 走进面馆，那个老板一看是陆襄，顿时笑了起来。 他怎么可能不认得陆襄嘛，毕竟这几年来嘉欣旅馆也就只有陆襄入住了。 老板跟陆襄打了一个招呼，说道：“哟小伙子，这么早就出来了啊，这是准备去青峰峡那边？” “嗯。”陆襄点了点头，不过话锋一转又说道，“对了老板，我跟你打听个事儿。” “撒子事？” “老板你知道上黎村吗？我有个朋友去那附近调研去了，我准备去找他来着。”陆襄“憨厚”地笑着，一副好人模样的。 “上黎村？那不远啊。”老板丝毫没有怀疑陆襄的模样，他将陆襄带出面馆，然后指着这条大道，说道，“你看，顺着这条路走下去，大概一公里的样子吧，在路的左边有条岔道，那条岔道走下去就是上黎村了。 “不过你也别怕走错路，到了那边有路牌的，你跟着路牌走就行了。” “谢谢老板啊，等我晚上回来带朋友来吃面。” “哈哈哈，好嘞小伙子。 “不过小伙子啊，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你。” “什么？” “你昨天晚上住在旅馆里面，没遇上事吧？” 第五十五章 上黎村 嘉欣旅馆距离前往上黎村的乡道有大概一公里的距离，并不是很远。 陆襄准备直接走去那里。 这条路是通往严道市隔壁市的一条路，所以白天的时候这里的人流还算是大。 即便是已经离开了小镇的范围，陆襄还是能看到路旁的行人，以及行驶在路上的各种车辆。 车辆引擎的声音，还有人声嘈杂的声音，让陆襄稍稍有些安心。 这才是有阳间的模样嘛，自己晚上住的那家旅馆简直就是一个阴间地方，不仅阴阴森森的，还有人在装神弄鬼。 大概走了十多分钟，陆襄走到了面馆老板所说的那个岔道。 果然如面馆老板所说的那样，这个岔道的边上有一个大型的路标，上面写着左转三公里，就是陆襄要找的上黎村了。 陆襄想都没想，直接拐入了这条岔路。 他的借口也想到了，如果待会儿到了上黎村被人询问，就说自己是过来做关于乡村调研的大学生。 到时候自己再随便编几个问题找乡亲们问一问，就差不多了。 而他白天来到这里的主要原因，还是想要打探一下这个村子的虚实。 窒息空间app给出的直播任务基本上是将今晚的直播结局指向了这个上黎村，所以陆襄也很想要知道，这个上黎村到底有什么值得窒息空间关注的。 而还有一个重要的问题，就是陆襄之前关注的那个嘉欣旅馆的老板，也是上黎村的村民。 这只见会不会存在着某种联系？陆襄表示自己非常感兴趣！ 三公里的距离，听上去倒是挺长的，不过陆襄一路上都在关注着周围的环境，也没有感觉花了多么长的时间。 在这条乡道的两旁，都是大片大片的农田，在远处就是永昌山脉的一部分。 白天的这里倒是一副田园的模样，安静闲适，看得陆襄都想要找个机会来这里好好住住了。 不过当然，在这里的路旁，也有非常具有乡村风格的东西。 陆襄看到了在路旁一些地势较高的小山包上面，有不少的坟包。 蜀州行省这边的风俗好像就是这样的，将去世的人安葬在附近天地的周围，寓视着亲人保佑风调雨顺，同时也方便后人给前人上坟。 只是这些坟包看上去都没有什么恐怖的感觉，毕竟是蜀州行省的乡村里面经常见到的东西，陆襄在自家母亲的老家也看到过。 现在看上去，还有点亲切感呢！ 总之，陆襄也没有在乡道上停下脚步，终于在上午十点钟抵达了位于山脚下的上黎村。 这上黎村的位置很有意思，它坐落在山脚下，甚至还有一部分深入了山峡里面。 陆襄一眼看去，发现越是往内走，上黎村的房子便越是低矮。 刚开始的时候还能见到三层楼房，但是越接近峡谷，楼层便越爱，那些建在峡谷里面的，则都是一楼平房。 不过这到底是什么原因，陆襄倒是不清楚，毕竟他现在也只是站在村口地势较高的地方查看的。 这个时候，陆襄看到在上黎村的村口，有好几个阿婆正坐在村口的大石头上聊天。 当然，聊天是他们之前做的事情，现在这几个阿婆正一脸警惕地看着陆襄，然后小声交谈着。 陆襄被他们几个看得有些尴尬，于是上前主动搭话道：“阿婆你们好，我是蜀州大学过来这边做调研的，我可以问你们几个问题吗？”大抵是看着陆襄面向年轻、和善，像是一个大学生，几个阿婆也放下了戒心，回答起陆襄的问题来。 而陆襄的问题也不是多么深奥的——深奥的问题他也想不出来——就是关于村子的收成啊、外出打工的人之类的事情。 这些也算是社会类相关的问题，陆襄很容易就给这些阿婆留下了良好的印象。 在她们看来，陆襄就是一个外来调研的大学生，口才不错，为人也很和善，是个好小伙。 也是因此，陆襄成功打入了上黎村的“情报交流系统”，甚至还有阿婆觉得陆襄不错，想要介绍自己的孙女给他认识来着。 好在陆襄坚守本心，才没有被阿婆们的糖衣炮弹给腐蚀掉。而他也不是那种吃掉糖衣，还回去炮弹那种人。 成功进入了上黎村，陆襄也开始四处打探起来。 十点过，也差不多该到村里人做饭的时间了，陆襄在村子的路上看到的人基本上都是小孩子了。 白天的上黎村给陆襄一种感觉，就是非常安静的样子。 大抵是因为大多数人都呆在家里人，陆襄除了小孩子都看不到人。 而那些小孩子因为看着陆襄是一个陌生人，所以也小心翼翼地看着他，没有敢高声喧哗或者靠近。 陆襄倒是了的清净，就是有一点不太好办——这样的话他就不太方便打探嘉欣旅馆那位神秘老板的事情了。 随着他深入上黎村，光线好像越来越暗，高耸的山以及山上的树林遮挡住有些倾斜的太阳。 陆襄望了望天，发现天空上的云好像变得有些阴沉，所以光线显得有些黯淡。 前方的峡谷深入群山之中，陆襄光是将视线放在那里，都觉得一阵阴寒的感觉。 陆襄顿时警惕起来，立刻将手揣进了口袋里面，抓住了长命锁。 “小锁，你能感觉到在这个峡谷里面有没有异常的地方？” 小锁沉默了片刻，好像是在仔细探查这里的情况。 不过他也没有让陆襄等太长的时间，便向陆襄传递念头说道： “这里有一股阴气，但是我不能确定这里的鬼魂有多强大。” “这是什么意思？” 陆襄皱起眉头，这还是小锁第一次出现这样的结果。 这几天陆襄也经常用小锁探查周围的环境，有阴气的地方他都是能探查出来那个地方的鬼魂的实力有多强。 但是现在，小锁却只能察觉出对方的存在，却不知道对方的实力…… 陆襄本能地感到了一股不祥的预感。 果然，很快小锁便将自己的念头传递进了陆襄的大脑里面。 “意思就是，对方可能很强，至少比我强很多。” 陆襄之前在巫承允那里知道了一件事情，就是活人死去之后，即便是化为了鬼魂，也会有着实力的划分。 像是小锁这样的鬼魂，因为属于“小鬼”的范畴，所以理论上是要比最弱的鬼魂高上一级的。 但是小锁也只存在着一种可以探查周围阴气的能力，其他方面……没有太大的建树。 也就是说，像是小锁这样的拥有特殊能力的鬼魂，是第二档的存在，比它还弱的就是最低的第一档鬼魂。 那种鬼魂就属于刚刚能让执念寄托在鬼物之上，但是却连具现出鬼魂都费劲。 比小锁强一档的，就是平日里大家所说的厉鬼。 厉鬼向来是包含恨意而死，像是陆襄之前遇到的小锁的母亲和乘务员就是厉鬼，他们对生人是有杀意的，而且越是杀戮越会让他们变得强大。 他们是属于第三档的鬼魂，而最强的，就是第四档。 第四档的鬼魂，其实也算是厉鬼的范畴，他们有着所有厉鬼应当拥有的特征，除此之外，他们的鬼物还能够构建出诡境——这就是他们独有的特征。 现在，小锁告诉陆襄，他能够感受到上黎村里面的阴气，也就是说明上黎村里面是存在鬼魂的。 但是，他无法判断对方到底是什么——这就很有可能代表着上黎村里面的鬼魂，是比小锁要强的。 陆襄看了峡谷身处望了一眼，随后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我们先回去吧，做好准备，晚上再来这里好好探查。” 说完，陆襄转身就走，一点留恋的感觉都没有。 厉鬼…… 这样一个平和的村子里面，到底是要发生了什么事情，才会孕育出厉鬼出来？ 但是和陆襄印象中对厉鬼的印象不一样的，这个村子完全没有存在厉鬼的样子啊！ 村子里的村民平实朴素，也不阴沉，也不郁结，就像是寻常人一样。 就好像厉鬼对他们完全没有影响一样。 这很不科学！ 走在回去的路上，陆襄又看了一眼上黎村的方向。 村口的阿婆已经回去吃饭了，村里面一个外出的人都没有，但是家家户户烟囱里面传出来的炊烟依然让这个村子生气十足。 “这个地方，实在是太奇怪了。 “小锁，晚上我们进入村子之后，你一定要帮我注意到。 “要是这里存在的真的是厉鬼，那就不是轻而易举能对付的。” 得到了小锁的肯定之后，陆襄加快了脚步，回去了旅馆里面。 之后整整半天，陆襄都待在房间里面做准备。 一是查询当时嘉欣旅馆发生的命案，想要看看官方新闻那边有没有什么提示。 二是将自己带来的驱邪装备放在身上，确保自己行动的时候，这一大摊东西不会影响他的行动。 渐渐的，天色渐暗，距离夜晚十二点越来越近了。 …… 晚上十点半，孙娅疲惫地从单位回到家里。 这个时候，她的父母已经睡去，她蹑手蹑脚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才重重地瘫在床上。 实习生嘛，又称“影帝”，转职复印、送东西一类的脏活累活，这还是因为孙娅是个小姑娘大家都悠着点的情况下。 而今天，则是孙娅第一次跟着前辈出外勤，跑了大老远，结果连个现场都没有见到。 就在孙娅瘫在床上的时候，“喵”的一声在她的身边响起。 一道雪白的身影从一旁的电脑桌上窜到了床上，小猫粉嫩的舌头轻轻撩拨着孙娅的脸颊，有些痒痒的。 “香香，别闹。” 孙娅随意地挥挥手，将这只名为“香香”的小猫赶去一边。 香香自知没趣，又从床上跳回了电脑桌上。 这个时候，电脑屏幕突然亮起，将没有开灯的昏暗的卧室照得通明。 “电脑怎么开了？我记得走的时候开了啊……” 孙娅坐起来，走到电脑桌前，想要将电脑关上。 但她却看到电脑屏幕上显示出了一个页面，这是一个直播间的页面。 “窒……窒息空间？这是什么？” 第五十六章 开播，以及玉成道人的调查结果 六月十二号二十三点五十五分。 陆襄再一次清点了自己包里面的装备，包括那张被他放在衣服内侧的“降雷符箓”。 六月十二号二十三点五十八分。 陆襄将那只惨白的面具从背包里面拿出来，戴在了自己的脸上。 这并不是陆襄第一次戴上愚者面具，但是这一次他戴上面具之后，整只面具与他的脸型严丝合缝，非常舒服，完全没有之前的不适感。 就好像在这几天的时间里，这只面具悄然间顺着陆襄的面庞改变了一样。 不过介于这是一只存在诡境的鬼物，陆襄并不认为这样的变化有什么奇怪的。 六月十二号二十三点五十九分。 陆襄拿出了手机，打开了窒息空间app，打开了“我要直播”的按键。 直播任务再一次映入他的眼帘，确认了这些任务与自己印象中的没有出入之外，他直接打开了摄像头。 按下“我要直播”的一瞬间，手机屏幕一下子黑屏，一串血红色的字母出现在了黑色的背景的左下角。 “网络连接中…… “视屏解码中…… “观众进入中…… “欢迎关小黑屋里进入直播间！ “欢迎聋羊进入直播间！ “欢迎玉成道人进入直播间！ “欢迎四维弥张进入直播间！ “欢迎香香进入直播间！ “欢迎……” 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而现在手机屏幕的右上角出现的小框里面，他那张带着面具的连也清晰地出现在了那里。 左侧的弹幕区里面一边欢迎着进入直播间的观众，一边还有观众在发送着弹幕。 而陆襄看着屏幕上方的直播间人数，发现现在直播间里面的人数，已经超过了他第一次直播的人数了！ 果然，不断直播就会拥有更多的人气，而人气越多，自己得到的打赏也就越多，这是一个良性的循环！ 直播开始的时间还未到，现在直播间的主屏幕上还是黑色的一片，只有中间的血红色数字不断跳动，正在倒数直播开始的时间。 还有三十秒。 然而此时观众们已经等不及了。 关小黑屋里：“我就说嘛，主播上一次直播是三号的凌晨三点，这个平台的主播基本上都是时隔十天直播的。嘿，可让我逮到了主播！” 四维弥张：“主播上一次的直播不错，这一次准备去什么地方直播？” 随便问问：“大家别着急啊，直播还没有开始，谁知道主播看不看得到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你若是看得到弹幕，待会儿和贫道说一声，关于上一次直播的事情，贫道有些事情要跟你说。” 糖糖：“……” …… 看着弹幕区里面的热闹场面，陆襄心里也开始心痒痒起来。 而很快，倒计时归零，“1”的数字消失在屏幕的一瞬间，主屏幕被红色的雾气覆盖，一阵刺耳的唢呐声从手机中传了出来。 紧接着红色雾气渐渐消散，陆襄带着面具的身影出现在了屏幕上。 陆襄清了清嗓子，回想自己的开场白，嘴角扯出了一个笑意。 当年在学校做主持的感觉这不又回来了嘛！“死亡不是终点，生者走向末路。、 “你用灵魂围观闹剧，我以生命见证诡谲。 “贪生者此间不入，怕死者别处莫来。 “我将行走在夜晚的城市，探寻那埋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欢迎大家来到窒息空间，我是主播，愚者！” 在陆襄出现的一瞬间，弹幕区就开始疯狂了起来。 他们一遍又一遍地刷着“我是主播，愚者”这条弹幕，好像是在欢迎着陆襄的出场。 不过让他们感到耳目一新的，则是陆襄现在的造型。 陆襄的第一次直播因为没有面具遮挡面容，所以摄像头拍下他的脸之后使用了虚拟面容。 之前他找到了愚者面具也试戴了一下，但是虚拟面容并没有将面具映射出来，所以观众们也不知道陆襄戴上面具是什么样子。 而现在，看到陆襄戴着面具的样子…… 还有点小帅呢！ 本来陆襄就算是比较瘦的那种，戴上面具之后，他的脸庞显得棱角分明。 面具遮住了半张脸，让他那薄薄的嘴唇显得特别明显。 硬朗的线条在昏暗的光线下，就是带着那么一点诱人的感觉。 没有了虚拟面容，陆襄在观众们眼中的人设简直就是翻天覆地一般的变化。 陆襄看着弹幕里面疯狂的刷屏，嘴角微微勾起，笑了起来。 “看来大家很欢迎我开始我的第二场直播啊。 “那么今天我也不让大家等太久了，你们看。”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拿着手机环顾了一圈自己的房间。 “我现在是在蜀州行省严道市的嘉欣旅馆里面。 “在大概七八年前，这里发生了一起事故，有一名租客从四楼的403房间的窗口坠下，不治身亡。 “这条新闻大家应该能够调查到，有兴趣的都可以在网络上搜索。 “原本这应当只是一件普普通通的自杀事件而已，在我刚刚知道这件事情的时候，我也是这么想的。 “但是，怪就怪在，当年那个女人坠楼身亡之前，旅馆的客人们在晚上听到了一个女人哭泣的声音。 “旅馆的店员顺着这个声音找到了403房间，发现房门并未上锁，打开门之后就看到女人坐在窗台上，哭着看着他。 “在这之后，女人才坠下楼去。 “从那之后，这家旅馆里面就有了一个传说，说是四楼的403房间会在夜晚传出女人哭泣的声音，甚至还有人看到了403房间的人影。 “而我们今天就来到了这家旅馆，待会儿我们就要登上四楼，去看看这个传说，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说完背景介绍，陆襄停顿了下来，给观众们一个消化信息的时间。 他也看到，在进入直播间的观众里面，有不少是新面孔，他也需要照顾着这群观众，他们很有可能是近期才称为窒息空间的用户的，很多东西还不是很清楚。 大概过了半分钟之后，陆襄这才开口道： “好了，在行动开始之前，我们先说一些其他事情。 “直播开始之前，在直播倒计时你们可以进入直播间的时间里，我是看得到弹幕区里面的内容的，但是很可惜我没法通过弹幕与你们对话。 “玉成道长，刚才你的话我也看见了。 “您找我是因为发生了吗？” 就在陆襄话音落下之后，大概过了……二十多秒的时间，陆襄终于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贫道去问了益州市的道友。” 说完了这句话，玉成道人就没有再说下面的话了。 陆襄的嘴角抽了抽。 二十多秒甚至是更长的时间，才打出了十三个字…… 陆襄的脑袋里面立刻脑补出了一个穿着道袍的老头，拿着一部智能手机抓耳挠腮地打着字的画面。 倒是挺有趣的。 这个时候，弹幕区里面又出现了不少弹幕，大多都是打趣玉成道人手速的，陆襄没过多关注，只是注意着玉成道人的弹幕。 大概又是半分钟的时间，陆襄又看到玉成道人接下来的弹幕。 玉成道人：“那些道友说，五年前的事故，背后确实是有厉鬼作祟。益州清城山上的道友们曾经接受了官府的委托，在事故发生地做了法事，在那之后很多年都没有再出现过鬼魂作祟。” 看着玉成道人的话，陆襄突然皱起了眉头。 之前他听巫承允提起过，赛诺共和国国内是存在不少道术门派的，像是益州市的清城山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是势力较大的一门。 但是他没想到，自己在第一次直播的时候，就无意间与他们他们打过交道了。 只不过…… “道长，既然清城派的道长们做过法事，为什么那天我直播的时候，却没有遇到任何关于道家的影响？ “难道是因为我直播的地方只是火车西站的旧车库，而不是当年事故发生的地方吗？” 玉成道人：“在看直播的时候贫道就发现了问题，你没有遇到清城道友们的东西，这一点很奇怪。询问过他们过后，他们认为可能是当时列车上的鬼物被带到了旧车库的位置上，并在那里形成了诡境。主播，你知道诡境吗？” 陆襄立刻回答：“知道。” 玉成道人：“贫道也是这样想的，清城道友们的法事是在事故现场做的，与那旧车库自然没有什么关系。怪不得，当时法事做完之后事故现场就没有异状了，原来是因为诡境已经不在事故现场了。” 玉成道人似乎是在回答着陆襄之前的问题，又过了十几秒之后，他的弹幕再一次出现。 玉成道人：“知道就好，既然如此，更多的东西，贫道就不在这里多说了。” 看着仿佛是顶着高延迟的弹幕，陆襄哭笑不得。 “道长，我大概知道是什么情况下，多谢道长。关于这件事情道长还有什么要说的吗？若是没有了，这个事情我们可以稍后再谈，现在还是开始我们的第二次直播吧，毕竟时间可不等人呢。” 玉成道人这一次的弹幕间隔显得尤为得长，好像是好不容易打了不少字，然后又因为某种原因删除掉了。 终于，又是半分钟之后，玉成道人的弹幕再一次出现在了弹幕区里面。 玉成道人：“好，既然主播已经知晓情况，贫道便不再多说。只是有一个问题，贫道想问问主播。清城道友们前些日子去了一趟旧车库，却也没有发现寄托诡境的鬼物，主播，那日你的直播间突然结束，是不是因为……你找到了那件构筑诡境的鬼物了？” 第五十七章 店员再次搞鬼！ 房间中的气温好像一下子就低了下来，陆襄死死地盯着手机屏幕，一言不发。 像是玉成道人这样的道术门派的中人自然是知道鬼物、诡境的，这并不稀奇。 但是猜测出来陆襄身上携带着愚者面具，这对于陆襄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情。 他与玉成道人素未谋面，虽然现在玉成道人切切实实是在帮他，但是天知道玉成道人心里面打的是什么算盘。 而且陆襄没有接触过门派中人，不清楚他们对手持鬼物这件事情到底是一个什么看法。 一时间，整个直播间的气氛都低沉了下来。 而其他的观众，看着两人的对话，也是一脸懵逼。 他们并不清楚陆襄和玉成道人所说的诡境是什么，只是觉得这名字听起来真特么高大上。 他们权当这些名词都是那些神棍们谈论的东西，反正他们去道馆的时候也听不懂那些道士在说些什么。 现在听不懂，不也很正常嘛？ 只不过就在陆襄愣神思考如何回复玉成道人的时候，玉成道人的弹幕又出现在了弹幕区里面。 玉成道人：“贫道明白了，既然主播你没有找到那个东西，那么也不必担心那个东西出现在城市里面危害其他人。清城道友们会解决掉剩下的事情的，主播你就放心吧。” 看着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再一次发愣，一时间不明白为什么玉成道人要这么说。 ‘他明明……不是猜到愚者面具就在我的身上吗？而且当时我还说了我的目标就是寻找愚者面具，我……’ 脑中灵光一闪，陆襄突然明白了！ ‘他在帮我！玉成道人这是在帮我隐瞒这件事情！’ 一时间，陆襄眼中出现了一些复杂的情绪。 他对着手机屏幕，非常诚恳地说道：“多谢道长的提醒，要不是道长想到了，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收拾那个烂摊子。 “现在好了，有了清城山的道长们，事情也容易解决了。 “非常感谢，道长。” 这句话放在玉成道人那里，对方自然听得出来陆襄到底是在干些什么事情。 玉成道人没有再说话，陆襄觉得对方大抵是想就这样结束关于这件事情的谈话。 于是他说道：“好了，之前的事情都处理完了，我们正式开始今天的直播。” 说完，陆襄便走向房间门口，一边走着，一边还说道： “其实昨天我就已经来到了这家旅馆，并且发现了一些很有趣的事情，今天晚上就带大家去看看。” 说完，陆襄已经轻悄悄地打开了房门，然后再轻轻关上。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了走廊里面隐隐约约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声！ ‘是昨天晚上的录音？’ 陆襄猛地看向天花板，确定那个声音就是从楼上传来的。 那个声音顺着楼梯间而下，传入了陆襄的耳中。 对着手机，陆襄说道：“大家听，是不是周围隐隐约约的有女人哭泣的声音？” 关小黑屋里：“主播，这就是你说的这家旅馆里面闹鬼的事情？” 随便问问：“这个声音……我怎么听得不太真切呢？” 施九微：“好家伙，这是直播刚刚开始吧？怎么就开始见鬼了？” 一朝莫凡尘：“这就是探灵直播吗？能不能认真一点？刚开始聊一些神神叨叨的东西，现在出门就撞鬼，谁信啊？” 四维弥张：“楼上的……希望你能保持你的态度。” 一朝莫凡尘：“我的态度怎么了？我就这样的人，你管得着我？” 四维弥张：“我很欣赏你的嚣张，请继续保持下去。” 尧月先生：“四维，你也变得焉儿坏了！” 四维弥张：“这不是变得焉儿坏，是自己被打脸之后，希望更多人被打脸，这样我就不孤单了。” 糖糖：“……主播，这个声音听着不像是人应该有的声音啊。” 猫宮姐姐：“新人不懂就问，这是主播背后的团队搭建的场景吗？” 香香：“这里……是去青峰山的路途中的旅馆吗？怎么感觉很熟悉的样子？我好像……很多年前住过这里。” 闻人不语：“同学们，你们是怎么发现这个直播间的啊？我晚上刚想冲一波，结果点开就发现是这个玩意儿。” 聋羊：“兄弟，哥几个劝你一句，赶紧把家伙儿式儿收了，主播这里不开车——但是我开！嘿嘿嘿嘿！” 弹幕里面，观众们已经开始聊起了天，似乎没有多少人注意着楼道里面回荡的隐隐约约的女人哭声。 但是观众们这样不关心，陆襄却不能掉以轻心。 他昨天晚上得到的消息是，这个声音是那个店员通过扬声器放出来。 现在这个女人的声音再一次出现，是不是就代表着店员现在就在四楼上面？ 陆襄可以肯定的是，刚才自己并没有听到这个声音。 按理来说，店员在403房间播放这个录音，那么这个声音通过窗户传播绝对是要比通过楼道大声的。 刚才陆襄在房间里面没有听到，说明这个录音是才刚刚播放出来的。 在这一瞬间，陆襄就想好了对策。 他朝着二楼更深处走去，躲在了角落里面，用凹陷进去的门框隐藏了自己的身形。 二楼是有灯光的，但是他现在是在走廊的最深处，如果店员不想要打草惊蛇的话，他就不会深入进来。 这样走廊内侧的等就不会亮起，陆襄也不会被他发现。 其实陆襄现在也是在赌，赌店员像是昨天那样直接回到一楼去。 这个时候，陆襄也不管弹幕区的观众们聊起其他的事情，他直接小声说道：“待会儿这家旅馆的店员就要下来了，我得要躲起来，我会将手机屏幕关闭，放在脚边。” 说完，陆襄蹲下身子，将手机靠在了门框上，这样手机有一半都露在外面，摄像头也正好拍摄到楼梯间的情况。 得算这家旅馆的门框设计的较深，而且陆襄也瘦，这门框才能正好将他的身影遮挡住。 就在陆襄屏住呼吸的时候，一阵脚步声从楼梯间传来。 伴随着女人的哭声，一个人影缓缓从楼上走了下来。 那道身影并不是多么高大，反而还有些消瘦。 他的脚步声很轻，似乎也不想引起二楼走廊的声控灯亮起。 陆襄好像低估了对方要将自己赶走的决心，接连两天晚上都放出女人的哭声，营造出了这样一个恐怖的氛围。 那个店员走到了二楼楼道的前面，朝着陆襄的房间望了一眼，随后立刻走下了楼。 很快，陆襄又听到了店员打游戏的声音——嗯，主要是辱骂的声音。 知道这个时候，陆襄才将自己的手机从地上拿起来，此时弹幕区里面已经全是对那个店员的猜测。关小黑屋里：“我赌五毛钱，那个店员绝对是上楼搞鬼去了！” 随便问问：“去去去，五毛钱也敢拿出来显摆？我出一块！那个店员绝对有鬼！” 猫宮姐姐：“新人不懂就问，刚才那个是工作人员吗？怎么感觉好吓人的感觉？你们看见没？刚才那个人的眼神好恐怖，就跟要吃人一样。” 施九微：“主播从哪里找得演员啊？演的还挺好啊。” 一朝莫凡尘：“哼哼，算你们识相，虽然看起来很假，但是那个人的演技还是不错的。主播，干脆你别直播了，让那个人来帮你直播吧。” 尧月先生：“主播主播，你一定要躲好啊，刚才那个人好吓人啊，你可不要被抓住了。” 糖糖：“……” 陆襄什么话都没有说，紧紧抓住手机就蹑手蹑脚地走向楼梯间。 这个事情他昨天已经做过了，所以显得轻车熟路的样子。 走上三楼的楼梯间，陆襄仔细听了听楼下店员打游戏的声音，随后才低声说道： “其实我昨天晚上上来过一次，就正好遇到了那个店员上楼干坏事，那也是我接下来要带你们去看的事情。 “这个店员现在的行为有些怪异，虽然按照他之前跟我说的情况可以解释他的行为，但是我还是不太明白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了，现在我们是背着他上楼的，我会小声一点，大家见谅。” 走上楼去，那个女人的哭声回荡在楼梯间里，显得更加大声了一点。 而让陆襄有些奇怪的是，今天晚上的楼梯间出去那个女人的声音之外，好像更加安静了一些。 昨天他来的时候，也是这样轻手轻脚的，但是那个时候他可听不到自己的脚步声！ 现在他的脚步声虽然很细微，但是却能在女人的哭声之下听得非常清晰。 发生的变故让陆襄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他现在已经走到了三楼和四楼之间，短暂的停顿，确认了自己的装备都放在随手可拿的位置。 放在那些小道具最前面的，是那几只装着狗血的瓶子。 在陆襄看来，那些狗血虽然有用，但是都放了好几天了，里面的狗血都已经凝固。 将其抛出去了之后，虽然能够影响到鬼魂，但是效果并不是很明显。 这种稍弱一些，可以放在最前面就用了。 走上四楼，女人的哭声从403房间传来，陆襄轻车熟路地走了进去，走到了那个抽屉前面。 一把拉开抽屉，陆襄看到了那个正在播放着录音的扬声器。 “你们看，这就是那个店员搞的鬼，这家旅馆的传说应该也是他这么做的，用录音吓跑了顾客，这几年这家旅馆一位顾客都没有。 “而这也是让我感到疑惑的，为什么这家旅馆一个顾客都没有，而他的老板却还要经营下去。 “我总觉得这其中一定隐藏了一个惊天的秘密，今天晚上我就想要……” 陆襄小声说着，但是渐渐的，他的声音小了下来，随后渐渐停止。 他好想……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抽屉里面的扬声器还在播放着女人的哭声，但是陆襄裤兜里面的长命锁却在散发着阵阵凉寒。 紧接着，陆襄清楚地看到，在自己的手机屏幕上，前置摄像头拍摄的自己的耳边。 穿过自己的身影，一个女人的身影…… 此时正坐在窗边上，哭得花容失色！ 第五十八章 坠楼 长命锁正在他的大脑中疯狂报警，陆襄整个身子都僵硬了起来。 直播间的观众们好像也发现了陆襄的异常，并且很快，他们也通过屏幕右上角的小窗口，看到了那个窗边的身影。 那是一个女人，穿着血红色的连衣裙，在这昏暗的房间中显得格外显眼。 她的脸埋在双手中，看不清她的面容，但是不断有哭声从指缝间流露出来，飘入陆襄的耳中，以及直播间里面。 抽屉里的扬声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停止了发声，它好像坏了一半，喇叭里面发出了“滋滋”的电流声之后，便完全静置了下来。 整个房间里面，却还回荡着女人哭泣的声音！ 长命锁在警报，陆襄当然知道这是什么意思。 但是…… 但是为什么这个女鬼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明明小锁已经探查过这里了，是不存在鬼物的，这个女人的鬼魂是怎么出现在这里的？ 难道……是那个店员？鬼物就在店员的手上，今天晚上为了将陆襄逼走，他才使用了鬼物？ 但是……那个店员看上去虽然阴气沉沉的，但是却是一个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普通人，小锁也没有在他的身上察觉到任何鬼物存在的迹象啊！ 所以这个女人到底是如何出现在这里的！ 陆襄此时想要转身，他很清楚，自己背对着那个女人的鬼魂，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 同时他空着的手已经摸向了自己的裤兜，抓住了裤兜里面的瓶瓶罐罐。 狗血，这是对鬼魂有奇效的东西！ 陆襄强忍着心里的恐惧，缓缓转过身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看清楚坐在窗边的那个女人。 就像在摄像头里面看到的那样，她穿着一件血红色的裙子，雪白的脚踝露在外面，被晚风轻轻撩动。 她整个人躬着身子坐在窗台上哭泣，哭声断断续续的，凡是听到了这个声音的人，都感到了一股悲伤的感觉。 但是她好像没有注意到陆襄的存在一般，就是这样自顾自地哭泣。 陆襄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但是现在还不能确定现在这里的情况。 女人的出现实在是太过突兀了，这和陆襄之前遇到的鬼魂都有非常不一样的区别！ 可别忘了，他之前遇到的鬼魂，在对方靠近的时候，就已经能够感受到寒意了。 而且…… 这个女人现在就坐在这里，只是哭泣，也没有要有其他动静的样子。 陆襄也不知道是那根脑筋抽了一下，上前了一步，也没有拿出瓶装狗血。 他伸出手，说道：“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我可以帮你。” 陆襄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会有这样的反应，这个时候他的脑子还是迷糊的，就好像他变成了一个提线木偶一样，此时所有的行动都不受控制。 而让陆襄更加疑惑的，面前的女人好像真的听到了他的话一般，抬起了头来。 她的面容不知为何有些模糊，陆襄看不清楚对方的面容。 她张了张嘴，陆襄没有听到声音，但是却好像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她在说…… 救救我！ 陆襄瞬间愣住，而就在他愣住的一瞬间，这个女人的身体向后倾倒，她的身体直接掉出了窗外！ 陆襄被女人的动作吓到了，这一个瞬间竟然一步迈出想要抓住女人的手。 不管这个女人是什么情况，他的第一反应都是将这个女人救下来。 但是这个女人终究还是一个鬼魂，陆襄的手明明摸到了女人的手的位置，但是却在这一瞬间穿透了过去。 女人的身体从窗口坠落下去，她的脸上好像露出了惊恐的表情，但是陆襄看着她的那张脸，却没有任何印象。 女人……好像没有任何长相一般。 因为惯性，陆襄的半个身子都飞出了窗口，却被窗沿拦住了腰部。 他眼睁睁地看着女人坠下楼去，然后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女人的身体狠狠地砸在了地上，鲜红色的血液浸透了她的衣衫，白的红的紫的混合在一起，又因为四楼的距离，陆襄完全看不清楚女人头部的情况。 但是…… 从四楼坠下去，还是头着地，女人的头好像都已经陷进了胸口，整个脑袋血肉模糊。 晚风此时顺着窗口吹了进来，吹得陆襄打了一个冷颤，这才突然从愣神中回过了神来。 “这个女人……到底是什么情况啊！” 陆襄眼中闪过了一丝惊恐，他的脑子里面还回荡着那个女人脑袋着地的一瞬间，脑袋直接炸裂开来。 陆襄突然觉得，这个画面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成为他的梦魇。 这个画面实在是……不说恐怖，而是恶心，比陆襄之前见到的那些肠子、指骨和血肉之花还要恶心！ “我要下去看看！” 陆襄现在已经失去了思考的能力，他现在只想要去楼下看一看女人的情况，想要看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怎么这个女人就突然出现？ 怎么这个女人再出现之后，就说了一句“救救我”之后就跳楼了？ 怎么陆襄感觉现在就代入了进了过去那个店员的感觉了？ 陆襄现在非常确定，刚才自己靠近女人的动作，绝对不是出于他的本心的！ 要是他自己，他一定是先将那一瓶狗血直接扔出去之后再查看女人的情况！ 所以在这一瞬间，陆襄能够得到的结论就是，在那一瞬间，陆襄受到了八年前的影响。 当时那个眼睁睁看着女人坠楼的店员就是这样想要伸手救下女人的。 但是…… 陆襄的身体素质应当是要比对方好一点的，对方当年没有抓住女人的手。 而陆襄……即便是赶得及能够抓住女人的手，却也没有办法触碰到女人。 女人早已经化作了鬼魂，若是不使用特殊的办法，普通人是没有办法触碰到鬼魂的！ 现在，陆襄的双手撑在窗沿上，将自己的身体撑起来，站直了身子。 陆襄不管这个时候嘉欣旅馆唯一的店员还在楼下的事情了，他现在只想要立刻走到楼下，去查看那个女人的情况。 不管这个是不是店员搞的鬼，他都要查看！ 因为这是陆襄接触八年前的事情唯一的办法了！ 他抓紧手机，立刻跑出房门，这一次他甚至都没有控制自己的脚步声。 四楼漆黑一片，如果不是陆襄的眼睛得到了强化，他肯定看不清在一堆杂物之间的道路。 此时陆襄也不顾杂物挡路，直接踩在了杂物上面，跑到了楼梯间。 然后是三楼，二楼……陆襄始终奔跑在黑暗中，甚至中午诶的一切都比陆襄来的时候要更加黑暗了一些。 一楼…… 一楼也是黑暗一片，这下子陆襄什么都看不到了。 不对！ 陆襄立刻反应了过来，他将手机的电筒打开，看向了周围。 在手机电筒的照耀下，陆襄看到自己的周围已经不是那个熟悉的旅馆大厅，也看不见店员正在打游戏的身影。 因为这里根本就不是旅馆一楼的大厅！ 此时陆襄身处的位置，仍然是楼梯间里面！ 左手边，是自己来的方向，那是上楼的楼梯。 而本应该空无一物的右手边，则变成了向下的楼梯！ 陆襄突然想到，自己在下到二楼的时候，走廊里面的灯光好像也没有亮起。 他的脚步声应当是可以激活声控灯的，但是…… 陆襄停在楼梯间，一时间有些迷茫。 这一切是什么时候发生变化的？ 是自己从房间里面跑出去的时候？ 还是那个女人坠下楼的一瞬间？ 或者说更远一些，在他见到那个女人的时候这一切就发生了改变？ 但是不管这些改变有多么迅速，陆襄都已经得出了一个结论来。 因为这个结论，他的眉头紧紧皱起，眼神生出了浓浓的忌惮。 弹幕区里面变得一片安静，好像观众们也没有反应过来这里发生的变故。 倒是玉成道人，他已经得出了和陆襄一样的结论。 只见着已经被清屏的弹幕区里面，玉成道人的弹幕孤零零地冒了出来。 玉成道人：“诡境！” 是的，诡境。 陆襄不知什么时候竟然进入了诡境之中！ 这一瞬间，陆襄只觉得全身上下都在发寒。 这是他进入的第二个诡境，但是却和前一个诡境完全不一样。 至少前一个诡境，他还能清晰地感觉到周围发生的变化，当他进入第三节车厢之后，一切规则也都开始发生了变化。 但是现在呢？ 他仿佛还身处在旅馆之中，如果他不走动，就一直待在四楼，他是不是永远都发现不了他已经进入了诡境之中？ 这个时候，陆襄伸手摸向了自己裤兜里面的长命锁，立刻询问口袋里面的小锁。 “我是什么时候进入诡境的？！” “不知道。”这是小锁的回答。 “不知道？你怎么能不知道？！” “那个女鬼的执念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恐怖，我之前完全感觉不到女人散发出来的阴气，只有女人出现的时候才有感觉。 “而诡境更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我没有任何感应。 “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在你跑到二楼的时候才发现异样的。” 小锁的声音非常诚恳，陆襄也不得不相信了小锁的解释。 但是…… 探查出阴气和鬼物的存在就是小锁的能力，此时那个女鬼能够避开小锁的探查，这…… 是不是太过恐怖了一点！ 陆襄看了一眼向上的楼梯间，又看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手机，狠狠地咬起了牙。 “看来现在，我们得要去四楼好好看看了。 “毕竟那个女人……好像不太想要我离开那里。” 第五十九章 帮帮我 陆襄现在已经冷静了下来。 不过现在这样的情况他不冷静也不行啊。 他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处诡境之中，想要离开这个诡境，要么就控制鬼物，要么就是毁掉鬼物。 而现在，陆襄手上唯一有的线索，就是那个自杀的女人。 不管怎么样，他还是要回到四楼，回到女人自杀的那间房间里面去。 而且对于陆襄来说…… 刚才没有能够抓住那个女人，他的心里还是隐隐有些不安。 他不知道这是自己的心理还是八年前那个店员的心理，眼睁睁看着那样一条生命消失在自己的面前，陆襄心里还是有些不太好受。 即便刚才他看到的，只是八年前的一幕而已。 只是他还要抓紧时间，今天晚上可没有太多的时间留给他伤感。 就光是那三个直播任务，陆襄今天晚上还要前往上黎村呢！ 缓缓登上楼梯，陆襄这个时候也发现，弹幕区里面变得热闹了起来。 似乎是刚才的变故发生地太快，除了玉成道人之外，其他的观众都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了。 直到现在陆襄说了要上楼看看，他们听到声音这才回过了神来。 而这个时候，弹幕区也立刻爆发了出来。 关小黑屋里：“卧槽，那个女人好可怜啊！” 随便问问：“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 四维弥张：“主播，你们哪里找得演员啊，刚才那一幕实在是太强了！要是我手下也有这样的演员就好了。” 一朝莫凡尘：“楼上的，刚才那一幕那么真实，你怎么知道那不是真的？我这都准备打电话报官府了。” 四维弥张：“你是新人，你肯定不知道。主播他背后的团队强着呢。而且我是专业人士，刚才那一幕绝对是借位，演员抓在窗外，掉下去的只是模型而已。” 猫宮姐姐：“话是这么说……但刚才那一幕还是挺不错的，我现在倒是想看看接下来主播要怎么解开这个谜题了。这背后的故事，一定很有趣。” ‘我也很想知道这其中到底有什么秘密啊。’ 陆襄看着弹幕区，无声地苦笑了一下。 看到观众们还没有看出来自己这直播的都是真实发生的事情，陆襄心里面也暗自松了一口气。 毕竟对于他来说，若是自己的行踪被官府知晓了，那是一件很麻烦的事情。 光是窒息空间的事情，他就没办法和对方解释。 所以在看着那个叫做四维弥张的观众主动为他解释的时候，他也松了一口气。 四维弥张这个人能处，有钱他是真给，有事他也是真顶上啊！ ‘这个叫做四维弥张的观众还是可以多加关注一下，说不定会成为像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一类的人。’ 可怜的四维弥张还不知道，在他为陆襄解释的时候，陆襄已经将他盯上，并且将他纳入了工具人的候选之中了。 这个时候因为不需要躲避店员，所以陆襄直接打着手机的电筒，快速上了楼。 到了四楼，陆襄依然发现楼梯间里面还有向上的楼梯。 陆襄不知道这段楼梯是通向什么地方的，这位挥手也不准备知道。 不管现在这个地方有多少奇怪的地方，陆襄的第一要务也都还是重新回到那个女人自杀的房间，找到女人死后所寄托的鬼物。 快步走到403房间，陆襄又愣在了房间外面。 女人的哭声从房间里面传来，那一抹熟悉的红色身影又出现在了403房间的窗台上。 女人双手掩面，失声哭泣着，整个房间都充斥着比刚才还要寒冷的冷意。 当陆襄一只脚踏进房间的时候，一股仿佛要刺入骨髓的寒意纯碱从他的脚底涌向心头，他的整个脑袋都酥酥麻麻的，大脑出现了一瞬间的空白。 ‘这个女人的力量……比刚才要强一些！’ 陆襄心里震惊，虽然没有任何理由，但是现在出现在这里的女人，好像就是一切的解释。 女人依然在那里哭泣，但是这一次陆襄却不准备坐以待毙了。 他快步上前，同时对女人伸出手，说道： “虽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因为什么而死，但是我可以帮你！ “我能进入诡境，就已经代表我有帮助你的能力了，不是吗？ “我只是想和你谈谈，想了解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有直到这些，我才能知道怎么去帮你。 “相信我，这一次你不会被辜负了。” 在这一瞬间，就连陆襄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就好像自从他进入了这个诡境之后，心里就和某种意识连接上了一样，潜意识里面他好像知道了什么。 但是话说回来，或许这个女人正是因为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自杀。 她对这件事情的制造者恨意之深，甚至能让女人寄托执念的鬼物构建出诡境来！ 女人的哭泣声音好像停止了，她缓缓抬起头来，看向了陆襄。 女人的脸依然是那样模糊，模糊到陆襄看不清楚对方的表情。 但是陆襄能够清晰地看到对方的双眼正在死死地盯着自己。 那仿佛是一种落水者看到一块漂浮在水面上的木板一样的眼神。 她的眼里闪过了很多情绪，她好像在犹豫，也好像在做出决断。 就像陆襄所说的，他能够进入诡境，自然也能够做出更多的事情。 即便陆襄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能力，但是能够穿行在阴阳两间，他就足够为死者完成执念了！ 也正是因为如此，这个女人才会出现犹豫——因为她切切实实是需要帮助的。 若是没有一个能够自由穿行在阴阳两间的人，她的鬼物只要被留在这里一天，她就一天不能消除执念。 所以这一次，陆襄看到女人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一个清亮的声音传入了他的耳中。 “帮帮我。” 这一次，不像之前陆襄听到的“救救我”，女人的声音坚决，似是已经做出了决定。 她是真的需要陆襄的帮助，而不再是过去的生死之间的求助。 而听到女人的话，陆襄也松了一口气，笑了起来。 他走向女人，一边说道：“和我讲一讲当年的故事吧，我很想……” 陆襄的话还没有说完，他便看到女人的身子摇晃了起来。 好像有谁抓住了她的肩膀，将她的身子往外拉扯。 她的重心不稳，虽是坐在窗沿上，但是上半身却直接倾倒了过去。 她的大半个身子都落在了窗户外面！ 陆襄见状，立刻上前，伸出手，想要抓住女人。 而那个女人，却是双眼平静，任凭身子向后倾倒，却也丝毫面不改色。 这一次，陆襄还是没能抓住女人的手。 他眼睁睁看着女人再一次掉落了出去，眼睁睁看着女人的双眼盯着自己。 但是这一次，女人在坠落之前，张开了嘴。 “帮我。” “砰”的一声巨响，女人的身体再一次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 鲜血喷溅出来，甚至溅落到了对面的街道上。 红的白的紫的混在一起，缓缓从女人的身体下面流了出来。 陆襄靠在窗边，无力地蹲了下来。 他抓住自己的头发，紧紧地咬着牙。 “为什么……” 他的身子颤抖了起来。 “为什么救不了她……” 明明她一次次地呼唤着“救救她”。 明明他都已经成功说服了她。 “为什么她还是要掉下去……” 明明自己都已经来拯救她了，为什么！为什么她就等不到这个时候！ 对！玉成道人可能知道！ 陆襄立刻拿出手机，急匆匆问道：“玉成道长，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为什么我明明已经开解了这个女人，她却还是要……坠落下去。” 弹幕区里面又是一片安静。 不只是陆襄，观众们好像也不忍心看到这样的事情发生。 一个人，到底是有多么绝望，才会选择自杀？ 而在自杀之后，有要是多么痛苦，才会一遍遍地重复死亡的瞬间？ 至少他们这些生者，想象不到这样的痛苦。 看到玉成道人没有回复自己，陆襄无力地垂下手臂，整个人靠在窗下的墙壁上喃喃起来。 “我只是想就她，仅此而已…… “我知道我没用，但是……明明她有生的希望的，明明我们都已经说好了的……” 这个时候，小锁也沉默了起来。 尽管长命锁还在不受控制的散发着寒意，但是陆襄的心思已经完全不在这上面了，他根本感受不到长命锁散发的寒意。 就在这个时候，弹幕区里面缓缓显示出了一段消息。 那是玉成道人的弹幕。 小锁向陆襄传递了意念，告诉他了这个事情。 陆襄这个时候好像神经质一样，立刻拿起手机，看向玉成道人的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这个情况非常特殊，但是也别忘了，你现在是身处诡境之中的，一切都是有可能发生的。” 玉成道人的弹幕很短，但是介于玉成道人打字的速度，显然他也是很着急和陆襄交流。 陆襄刚想说话，却又看到玉成道人说道。 玉成道人：“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在这个诡境中，这位居士现在应该是陷入了循环之中。” “循环？”陆襄皱起眉头，不明白玉成道人说的是什么意思。 玉成道人：“所谓循环，就是因为死者死亡时候极度顾不甘心，鬼魂被诡境困在了死亡的一段时间里。 “主播，这可不是什么好事。 “这位居士的恨意…… “恐怕比我你想象的，还要恐怖！” 第六十章 找到诡境尽头 玉成道人的弹幕已经能够算是对陆襄的警告了。 不得不承认，玉成道人确实是道行高深，即便是隔着屏幕，他也能看出这里的危险。 但是现在，不是陆襄该退缩的时候。 之间陆襄对着手机摄像头摇了摇头。 他站起身来，将身子探向窗外又看了一眼街道上已经摔得四分五裂的女人，轻轻叹了一口气。 他说道：“道长，多谢你的好心，我知道这里很危险。 “但是我已经答应她了，我会帮她的。 “既然这是一个循环的话，那么是不是就代表着那个女人接下来还会重新出现在这里，我们两人还能够像刚才那样对话？” 陆襄的眼睛中逐渐出现了亮光。 刚才的颓废实在是因为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实在是太强烈了。 他还以为，自己救不了那个女人了。 而这个时候，有了玉成道人的解释，陆襄心里面好像又升起了一丝希望！ “只是……想要救她，我们该从什么地方开始？” 陆襄看着周围昏暗的房间，顿时为难了起来。 房间里面还是一片破败的模样，毕竟这个地方也有很多年没有收拾过了，到处都是胡乱堆放的杂物，以及坏掉的家具。 应当是自从当年四楼发生了那件事情，并且这家旅馆的客人们听到从四楼传来的哭声之后，四楼就再也没有使用过了。 陆襄将手机抬起来，用手电筒的光照亮了整间房间。 这个时候，手机显示屏上显示出了更加明亮的房间。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进裤兜，握住了长命锁。 ‘能够感受到这个地方存在鬼物吗？’ 小锁沉默了一会儿，传递了陆襄一个念头。 “抱歉，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受不到这里有任何强烈的阴气。” 听着小锁的话，陆襄顿时心里一沉，暗道不好。 今天晚上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发生得有些离奇。 陆襄不知不觉进入了诡境之中，小锁还找不到鬼物存在的地方。 按理来说，这应该是不可能的啊！ ‘不对，冷静，仔细想想，一定有我遗漏的信息。’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强行让自己的心态平稳下来。 确实，之前因为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了，他都有些慌乱。 在这个过程中，他一定是遗漏了什么重要的线索。 这个时候陆襄也反应过来了，自己之前带着小锁来到四楼，后者之所以没有发现鬼物的存在，是因为鬼物是存在于诡境之中的。 虽然陆襄并没有见到那么多的诡境，但是之前无尽列车里面就是这样的。 在现实世界中，是完全找不到愚者面具的存在的。 但是那只面具，就埋藏在诡境的最深处，或者说…… 是创造出这个诡境的鬼物存在的位置！ 这样来说，陆襄其实从一开始的方向就错了。 “我应该要找的，是这个诡境的尽头！那个鬼物应该就存在于那个地方！” 但是这个诡境的尽头在什么地方？ 要说无尽列车，其实很简单，那就是继续往下走就是了。 但是现在这个诡境不一样，这家旅馆可没有尽头这样的说法的！ 这个时候，窗外传来了一阵阴冷的寒风，直吹得陆襄身上长满了鸡皮疙瘩。 但是也就是这一瞬间，陆襄反应过来了！ “对！那个女人死亡的时候，应该是在楼下！是旅馆前面的街道！她的鬼物很有可能就是留在那里的！” 陆襄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但是弹幕区里面立刻就出现了反对的意见。 溪水桥流：“主播，你说的倒是容易，你千万别忘了，你刚才已经尝试过下楼了，这里的楼层是循环往复的，你根本没有办法离开这家旅馆。” 看到溪水桥流的消息，陆襄轻轻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这个我自然不会忘记，而且现在我已经进入了诡境，这个房间里面没有出现变化，不代表这家旅馆的其他房间没有变化。 “但是现在我能够想到的，就是女人死亡的地方。 “那个地方是最有可能存在女人的鬼物的，我想……不管怎么样，我都得去试试。” 这一次，陆襄说的话非常的坚定，或者说这是他今天晚上少有的坚定的时刻。 他已经答应了那个女人，他答应了她要拯救她的。 尽管女人已经死亡了，但是她这些年一直被困在这家旅馆里面，被困在这个诡境之中。 她的灵魂得不到任何的解脱，只能在这样一遍遍的轮回中不断迷失。 对于陆襄来说，女人这样的遭遇，实在是太过悲惨了一些。 至少，陆襄要让她能够解除她的执念。 “我们走吧，早些解决这件事情，还有别的事情要做。” 这一次，陆襄可再没有看向弹幕，用手机电筒照着前面的路就直接走向门口。 手机的光芒照射在楼道里面，外面还是如同他来的时候那样杂乱，多年未使用过的四楼整层楼都显得灰蒙蒙的。 陆襄走出房间，这个时候却突然仿佛感觉到了一阵熟悉的寒意。 他立刻回头，看到了那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了窗台上。 陆襄突然就笑了起来。 他站在房间门口，看向窗台上的那道红色的身影。 而这个时候，那道身影也在默默看着他。 她似乎还保有上一次死亡前的记忆，她看着陆襄，眼中的凶光不再那么凌厉。 但是她的眼神中出现了些微的思索之色。 陆襄没有管女人这个时候到底能不能听到自己的声音，也不管女人到底是否还记得自己。 他只是对着女人说道： “我说了，我会帮你的，我会将你从这个地方解救出来，我说到做到！ “你等着我，我会将这一切的真相揭开，我会为你伸冤！” 陆襄不知道在女人的身上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能够让女人自杀之后都还保有这样的怨念，她死亡的原因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 而现在，最重要的是，原本的他，可以通过触碰鬼魂来获取记忆。 但是刚才他已经触碰到女人的手指了，却没有任何变化。 他不知道为何自己特有的能力会突然失去效果，这其中一定有特殊的原因。 但是现在来看，陆襄想要了解到整件事情的经过，或许只有另寻他法了。 说完了那些话，陆襄转身边走，也不忍心再眼睁睁看着女人坠下楼去。 他走出房间，便径直走向楼梯间，这个时候，从窗外传来了“砰”的一声巨响。 陆襄的脑子里面立刻浮现出了那个女人坠落在地面上的画面。 每一次都是一模一样的样子，不管是否有人伸手抓住她，她都会这样坠下楼去。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襄将手电筒的光打在了楼梯间里面。 只是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发现，楼梯间里面好像发生了一些变化。 楼梯间变得比刚才还要昏暗了一些，并且在手电筒的光芒打上去了之后，墙壁上还是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黑雾。 陆襄走近了一些，发现那些黑雾实际上十一层薄薄的粘稠液体。 在这色的粘稠液体很奇怪，它们沾黏在墙壁上，好像在缓慢的蠕动。 这个时候，楼梯间的天花板上还有一部分没有被那黑色的粘稠液体覆盖住。 陆襄皱起眉头，又是突然出现的异象。 虽然这只是陆襄第二次进入诡境，但是…… 这种突然出现的变故是不是有些太不讲理了？ 陆襄继续向前走，他想要去看看那黑色的粘稠液体到底是什么东西。 还有就是，这些粘稠液体覆盖住了楼梯间的墙壁和天花板，会不会影响他下楼。 然而就在他距离楼梯间也就只有那么两三米的时候，他裤兜里面的长命锁却突然散发出刺入骨髓的寒意！ 这是小锁在预警！ 出于本能，陆襄整个身子一偏，朝着一旁直接侧身翻滚了过去。 而就在同一时间，楼梯间墙壁上的黑色液体突然拱了起来，瞬间形成了一个人形！ 在这个人形形成的一瞬间，陆襄便看到对方直接朝着他原本所在的位置扑了过来！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陆襄顿时瞪大了双眼，同时空闲的右手立刻伸进裤兜，从里面抓出来了一把瓶子和纸包。 没错，就是一把！ 这个时候陆襄也来不及搞清楚自己抓到的到底是什么。 他只是将这些东西搓了搓，将纸包搓破，然后一把将手里面的东西朝着那个东西撒了过去。 糯米、朱砂落在了那个东西的身上，顿时发出了“滋滋”的声音，同时它的他身上还出现了淡淡的白雾，仿佛它的身体被这些东西腐蚀了一样。 但是那些装有狗血的瓶子却直接陷入了对方的身体中，根本没有碰到坚硬的东西！ ‘这东西不会就是由那些黑色液体构成的吧！’ 陆襄一边从地上爬了起来，一边心里想着。 但是与此同时，对方好像也意识到了自己没有抓住陆襄，它立刻回过头来朝着陆襄怒吼了起来。 震耳欲聋的声音顿时回荡在整个四楼之中，陆襄一时间只觉得自己的太阳穴开始鼓胀起来，眼前一黑，整个人都昏昏沉沉起来。 但是很快，一阵冰凉的感觉从下身传来，他的视线恢复了过来，但也看到面前的怪物再一次朝自己扑来！ 这个怪物浑身都是液体，但是陆襄分明能够看到…… 它脑袋上清晰可见的狰狞的五官！ 第六十一章 循环 那是人类的五官，这一点陆襄不可能看错。 但是面前的“人”，完全是由那些黑色的透明液体凝聚而成，在手机电筒的照耀下，陆襄甚至可以透过对方的身体看到后面的走廊！ 这到底是什么怪物？！ 陆襄这个时候也来不及思考更多，从地上爬起来了之后，立刻又是朝着边上躲避。 同时，他也拿出了更多的纸包，并将纸包撕开，露出了里面的糯米或者朱砂。 那个人影又一次扑空，看是很显然这一次它的反应要比刚才快上了许多。 只见它扭转身子，立刻又是看向陆襄的方向。 而就在此刻，陆襄将手中的一把糯米和朱砂朝着这个东西撒了过去！ 他是照着对方的脸撒过去的！ 糯米和朱砂糊脸，白色的雾气伴随着“滋滋”的声音散发出来。 这些东西似乎真的能对面前的怪物产生影响，怪物立刻停止了动作，双手捂着自己的脸，惨叫了起来。 那种声音并不是人能够发出的，那仿佛是来自地狱的惨叫，直接灌入陆襄的耳中，让他的大脑又开始变得胀痛起来。 但是现在这样的情况，陆襄不敢耽搁，看到怪物被控制住了之后，他立刻扭身，朝着楼下奔去。 同时，他的手里面又抓了一把纸包，准备随时应付着可能向他袭来的楼梯间的黑色液体。 不过万幸的是，那个怪物离开了黑色液体之后，他就没办法控制这些，直到陆襄下到了三楼，那些黑色液体也没有任何变化。 而这个时候，陆襄又发现了异常！ 这一层楼的模样，虽然和四楼有很大的差别，但是和陆襄之前看到的三楼都是不一样的。 至少在陆襄的印象中，三楼虽然也是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了，但是三楼却并没有堆积杂物之类的。 三楼的楼道看上去都是干干净净的，除了有一些灰尘之外。 但是现在，陆襄看到的三楼却多出了不少的杂物，一些不用的被褥、损坏的家具等等。 就像是…… 这里是前一段时间的四楼一样！ 陆襄之前已经搞清楚了，嘉欣旅馆的四楼在当年的事情发生了之后，四楼就变成了堆积杂物的地方。 而这些杂物，必然是一次次不断堆积的，也就是说每一个时间段，这里的杂物数量都是不一样的。 而现在，陆襄看到的这层楼的走廊中也堆满了杂物，但是很明显的，这些杂物并没有那么陈旧。 就好像是陆襄之前看到的四楼的时间往前推移了一段时间一样。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进了楼道中。 其实除开这些猜测之外，还有一个非常简单的能让自己心里的疑问得到解答。 这层楼的房间里面，都是有门牌号的。 听着楼上那个怪物还在传来惨叫，陆襄快步走到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间房间的门口。 这里所有的房门都是打开的，房间里面一股霉味，空气中漂浮的全是灰尘，在陆襄的手电筒照射下显得异常杂乱。 房门上也覆盖着一层厚厚的灰尘，陆襄好不容易才看清楚房门上的门牌号。 412房间。 这里，果然是四楼。陆襄突然平静了下来，一切都在他的思考中·印证了下来。 时间与空间在这一瞬间从抽象变得清晰可见，甚至伸手就可以触摸到。 他也突然明白了，为什么刚才自己想要下楼的时候，明明走到了一楼，却仍然还有向下的楼梯。 因为现在的所有楼层，都变成了四楼。 只是是不同时间段的四楼而已。 陆襄看了一眼手机屏幕，发现不少观众们这个时候已经迷糊了起来了。 一朝莫凡尘：“有谁能跟我解释一下，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怎么就下楼了还是四楼？这个主播的剧情设计是不是有点问题啊！垃圾，狗都不看。” 施九微：“我也看得有些懵，但是隐隐约约好像有点头绪。” 闻人不语：“有意思有意思，主播现在不会还在循环之中吧？不只是那个女人在循环死亡，主播也一直循环在四楼。” 香香：“难道没人注意刚才那个怪物吗？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尧月先生：“主播准备了那么多东西，肯定不会出问题的啦！我现在超想看主播拳打那些怪物呢！” 香香：“可是那个怪物……应该还会追上来吧？主播要不要先躲起来？” 尧月先生：“你是新人吧？你可要相信主播哦！主播很厉害的！” 溪水桥流：“主播，既然你又重新回到了四楼，不妨再去403房间看一看？说不定会有另外的发现？” 糖糖：“我总觉着这层楼……和上一层的四楼有些不太一样。” 玉成道人：“这个诡境倒是有些意思，这个地方，不会就是与循环、轮回有关的吧？” 猫宮姐姐：“这个剧情我挺喜欢的，追订了！在找到下一个好看的主播之前，单推这个主播！” 关小黑屋里：“主播的表情好像有点奇怪诶，主播，你是不是发现什么了？” 陆襄虽然在直播之前就戴上了愚者面具，但是愚者面具只能遮住他的半张脸，他的眼神还有下半张脸的表情都是掩盖不了的。 果然观众里面也有眼尖的，或者说像是关小黑屋里这样看过其他主播的直播的观众会注意到主播的表情，陆襄的神色变化都逃脱不了他们的眼睛。 当然，陆襄现在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他轻轻点了点头，说道： “没错，我现在有一个猜测，虽然不知道是不是正确的……”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摄像头移向了这层楼的走廊。 “之前我没有带你们看过三楼确实是我的疏忽，不过这个并不重要。 “你们看，这层楼的杂物虽然比四楼少了不少，但是这些杂物里面，你们能看出有熟悉的地方吗？” 陆襄将手机摄像头保持平稳，尽量不产生晃动，给了观众们充足的思考时间。 这个时候，走廊里突然安静了下来，陆襄默默等待着观众们观察这层楼的情况。 但是最重要的是，楼上已经不再传来那个怪物的惨叫声。 陆襄立刻警惕了起来，可与此同时，小锁却并没有向他传递任何预警。 也就是说那个怪物没有追上来？这还真是一件好事呢。 大概过了一分钟的样子，陆襄将手机放了下来，然后说道：“相信大家也看出来了这里的异常了，接下来我准备去403房间看一看。 “不知道大家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我现在已经在这层楼待上了不少时间了，但是却没有再听到那个女人的哭声。 “我对此有些好奇。” 说完，陆襄立刻走向403房间，反正腿长在他的身上，他只不过是通知一下观众们。 走进403房间，果然没有看到女人的身影，不知为何，陆襄突然心紧了一下。 他目不斜视，快步走到了窗边上，将半个身子都伸出了窗外。 果然！ 只见在地面上，那道红色的身影静静地趴在地上，鲜血从她的身子流淌出去，已经浸染了大半条街道。 这一次，不是女人没有哭泣，而是陆襄来晚了，根本听不到女人的哭泣声，她便已经坠落下去了。 陆襄稍稍有些遗憾，直到现在他已经见到了女人好几次了，但是他却连女人的名字都不知道。 明明说好了要帮助她的，但是到现在他却连一点头绪都没有。 看着楼下女人鲜红色的身影，陆襄抓住窗沿的手不禁用力起来，青筋暴起。 女人才坠楼不久，窗沿上还残留着女人冰凉的体温，仿佛…… 那个女人还在这里等待着有谁能够出现在这里拯救她一样。 “我们下楼吧。” 陆襄转过身，一点留恋的意思都没有，便直接走出了房门。 在踏出房门的时候，他隐隐约约感觉到了一道视线看向了自己，女人的哭声再一次飘入了耳朵。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陆襄感到裤兜里面的长命锁发出了冰凉的感觉！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襄看向了自己的右手边。 在走廊最深处的房间门口，一道身影刚刚从那里走出来。 那道身影陆襄看得并不太真切，但是那种潮湿的感觉陆襄却记得清清楚楚！ 是那个怪物！ ‘他是怎么跑到406房间的？！’ 但是现在根本没有给陆襄思考的时间，那个怪物在看到陆襄的一瞬间，便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 它张大着嘴，液体构成的獠牙却散发着冷意，看得陆襄心里一阵心寒。 跑！ 陆襄拔腿就跑，目标就是楼梯间，下到下一层楼去，然后找机会躲开怪物的视线，躲起来。 但是那个怪物的速度很快，它与陆襄之间的距离正在不断靠近，陆襄甚至能够听到它脚底液体触碰到地板的声音！ 陆襄的手伸进了自己的裤兜，但是一抓，却只摸到了大概三只纸包，剩下的却全都是装着狗血的小瓶子。 而且小瓶子的数量也不是很多，只有三四瓶的样子。 最关键的是小瓶子里的狗血已经凝固，瓶子没办法扔到怪物的身上砸碎，而且即便是打开瓶子，狗血也弄不出来。 弹尽粮绝了啊！ 而就在陆襄疯狂思考着该如何对付那个怪物的时候，那个怪物却已经追了上来！ 尖锐的爪子抓住了陆襄的肩膀，直接划破了他的衣服，鲜血从抓痕中飞溅出来。 但是下一刻，陆襄只觉得脚底下一阵飘忽，整个人都好像变了一个人！ 这个怪物，也是鬼魂，他看到了对方的记忆！ 第六十二章 店员 夜晚，他像往常一样坐在自己的位置上面，面前是显示着游戏画面的电脑屏幕。 游戏的声音从一旁的印象中发出，他将耳机戴在脖子上，听到里面队友的破口大骂。 不过这影响不了他的兴致，反正就是胡乱按着键盘，能不能拿到人头全看天意。 他很享受这样的时间，在游戏中他好像神明一般，哪怕队友有非常大的赢面，他也能逆转战局，让他们输得一败涂地。 队友收获的是失败，而他收获的是无尽的快乐。 不过这个时候，有个男人从楼上走下来，走到了柜台前面，对他说道：“楼上好像有个女人在哭，有点扰民了，麻烦去管一管行不？” 看着游戏里面显示出的大大的红色的“失败”二字，心情不错的他点了点头，走上了楼去。 男人陪他走到了三楼就回去了自己的房间，他独自一人走上了四楼。 果然，一走到四楼上面，便能听到有一个非常细碎的声音。 那是一个女人的哭泣声，只是这声音断断续续的，听得不是非常真切。 他并不奇怪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女人的哭声，毕竟这里地方比较偏僻，但是附近又有一个国家级的景区。 他见多了，多是会有伤心了过来散心的人，别说是女人的哭声了，就连男人的哭声他也听过的。 不过说来也奇怪，四楼是很少租出去的房间，毕竟这里楼层较高，也没有电梯，很少有顾客，有些客人即便被分到了四楼，也会希望调换楼层的。 “大概是其他人给她安排的房间吧。” 自言自语了一句，他循着女人的哭声找到了403房间。 他伸出手，想要轻轻敲门，但是却发现房门并没有锁上，轻轻一碰房门就打开了。 这个手，女人的哭声变大了许多，他推门而入。 “这位小姐，发生了什么是吗？您的哭声影响了……” 话未说完，他看到了坐在窗沿上的女人。 她穿着一件白色的连衣裙，双手捧着脸啜泣着。 她的身形有些消瘦，就好像是很长时间都没有吃饱饭一样，隐隐间透露出一点病态来。 风从窗外吹进来，将她的身子吹得摇摇晃晃的，好像风再大一些她就会坠落下去一样！ 而听到他的声音，女人也停止了哭泣，抬起头看向他。 那是一张普普通通的脸，挂满了泪痕，倒是显得楚楚可怜。 但是…… 他在看到女人的长相之后，却是笑了起来。 “原来是你啊，你是怎么跑出来的？” 他的话好像是一根导火索一样，彻底引爆了这个女人最后的心房。 她的脸色剧变，好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怖的事情一般，抓住身边的窗框，身子不断地朝后移动。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就跳下去了！” “跳下去？你以为跳下去了就会没事了吗？”他摇了摇头，“你这样的人我们见得多了，我劝你还是老老实实接受命运吧，逃跑是没有意义的。” 一边说着，他还一边向前走去，并且伸出手想要抓住女人。 但是看到他不断走近，女人的反应更加激烈。 “你不要过来！你再过来我真的要跳下去了！” “你跳啊。”他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反正也不缺你一个，你死了再找别人就行了。” 女人的脸上惊恐的表情始终没有消退下去，但是在看着他不断靠近，她的脸上露出了一点坚决的表情来。 不等他反应过来，女人突然放开抓住窗框的手，整个人向后倾倒，半截身子都倒出了窗子。 “你怎么敢！” 他快步上前想要抓住女人，但是女人的动作毫无征兆，此时已经来不及了。 女人的身体迅速下坠，大概几秒之后就是“砰”的一声，头部着地，鲜血溅射在街道上，之后又是鲜红的血液从她的身下蔓延出来，顺着街道上砖石缝隙流向四面八方。 鲜血将她白色的连衣裙染上了红色，在这昏暗的夜色中显得非常扎眼。 女人面部朝上，眼睛死死地瞪着四楼窗口的他，无边的恨意好像要穿透他的灵魂一般。 他紧紧地抓住窗沿，那里还有女人留下来的体温。 但是现在，他却只感到心里一阵冰凉。 若是因为这个女人所有事情败露…… “艹！” 紧接着，一阵尖叫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终于有人发现了坠落到街道上的女人。 …… “姓名？” “钱玉达。” “年龄？” “三十一岁。” “家庭住址？” “蜀州行省严道市永昌大道862号六栋606号。” “什么工作？” “严道市嘉欣路167号嘉欣旅馆店员。” “事发当晚，你为什么会出现在案发现场？” “那天晚上我在看店，晚上有客人下楼来跟我说听到四楼有女人的哭声，扰民了，就让我去看看。 “等我到四楼，就发现403房间的房门没有关上，进去看就看到那个女人坐在窗沿上。” “有人说当天晚上听到女人的叫喊声，说‘不要过来’之类的，这又是怎么回事？” “那个时候我看到她坐得这么危险，而且情绪好像还有些不太稳定，所以就像劝她先下来。 “但是她的情况比我想象的严重，不仅禁止我靠近，而且还威胁我说我靠近她她就要跳下去。” “最后她坠楼了，这又是怎么回事？你不是说你在劝导她的吗？” “是，我是劝导她，但是没用。那个时候她的精神状态已经变得不对劲了，我感觉每次我说话都会引起她情绪更加激烈。 “后来我动都没有动过，她就突然松开了手，掉了下去。我想就她，但是还是晚了一步。” 伴随着他的话，他的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来。 他好像也对自己没能救到那个女人而感到遗憾。 坐在审讯桌对面的官府专员将他所说的全部都记录在了档案上面，随后又看了他一眼，又问道： “除此之外，你还有什么线索要提供吗？” “线索？”他皱起眉头，做出了认真思考的模样，“要说起来，那个女人的来历好像有点问题，不知道是谁将她安排到四楼的。” “这个就不用你提醒了，我们已经查出来了。” 专员见在面前这个人的身上问不出什么有用的线索了之后，合上了文件夹，然后站起身来。 “待会儿会有人带你回去，在彻底结案之前你最好不要到处走动——毕竟你现在依然是案件的嫌疑人之一。” “好嘞专员。”他脸上顿时露出了笑容，“您放心，我绝对听话，全力配合官府查案。” 专员轻轻“嗯”了一声，随后转身准备离开。 这个时候，他叫住了专员，说道：“那个专员大人，我能问个问题吗？” 专员停下脚步：“什么问题？” “那个女人到底是什么人啊？” 专员沉吟了片刻，这才说道：“这个不能和你说太多，只能说这个女人和当年的一起失踪案有关。” 说完这句话，专员便离开了审讯室。 在这之后，又有另外的专员走进审讯室，将他带走，带回了他的家里面。 嘉欣旅馆现在已经被官府暂时关闭，用以调查案件。 当时的事情发生的时间也很晚了，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知道具体的情况。 唯一的嫌疑人就是那个店员，但是根据官府调查的案发现场，发现店员确实没有接触到那个女人。 很快，案子被定性为了自杀，整件事情就此结案。 在这之后，他找到了嘉欣旅馆的老板，决定辞职，离开严道市。 老板同意了，并给了他一大笔安置费，足够他在别的城市定居下来。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间距离女人自杀已经过去了一年的时间了。 这一年时间里，他来到了益州市，在益州市安定下来，也找到了新的工作——还是一家旅馆的店员。 生活倒是滋润得很。 这天晚上，他值完班回到家，已经是晚上一点过了。 家里面静悄悄的，一点声响都没有。 不过没有声响也很正常，毕竟他都这把年纪了，也始终没有结婚，一直都他一个人居住。 因为太累了，他回到家之后直接就躺在了床上，闭上了眼睛。 他睡了过去，很快在这安静的房间里面就响起了鼾声。 不知睡了多长的时间，他迷迷糊糊地醒了过来。 睁开双眼，窗外还是黑漆漆的一片，还没有天亮。 他缓缓坐起身子来，揉了揉眼睛。 这个时候，房间里面好像变得冷快了一些，引得他手臂上都出现了鸡皮疙瘩。 “空调坏了？” 他嘴里嘟嘟囔囔，然后缓缓坐起身来，想要去抓床头柜上的空调遥控。 但是拿起了遥控之后他才发现自己睡之前根本没有打开空调。 “这是怎么回事？晚上降温了？” 他的睡意稍稍减弱了一些，打开手机电筒，准备抓一套被褥盖在自己身上。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里面突然传来了一个声音。 那好像是哭声，在寂静的房子里面回荡。 那声音满是凄凉的感觉，闻着仿佛也要同她一起哭泣一般。 听到了这个声音，他的睡意全无，立刻看向窗口。 在那里，窗户不知什么时候被打开，夜晚的凉风徐徐吹进房间。 而在窗口上，一个身影坐在那里，静静地看着他。 那一身鲜红色的连衣裙，他绝对不会认错！ 是那个女人！ 第六十三章 太一降雷 女人静静地坐在窗沿上，看着床上的男人，那双满是血丝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 阴寒的感觉席卷他的全身上下，他想要立刻逃走，但是却发现他的身体已经不受他的控制。 甚至他想要呼救，喉咙里面也只能发出“嗬嗬”的声音。 他张大着嘴巴看着面前突然出现的女人，那间被鲜血浸染的连衣裙散发着浓浓的血腥味儿，灌入他的鼻腔里面，引得他一阵恶心。 他想作呕，但是喉咙里面好像是卡住了什么一样，什么都吐不出来。 就在这个时候，那道鲜红色的身影动了！他只见着女人朝着自己冲了过来，而他却怎么都动弹不得！ 女人伸出双手，抓住了他的脖颈。 她的双手满是冰凉，好像要触动他的灵魂一般，狠狠地掐住了他的脖子。 他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喉咙里面“嗬嗬”的声音更加强烈，但他就是说不出话来。 他抬起双手，想要将女人推开，但是当他的手抬起来了之后，却直接从女人的身体上穿透过去！ 他根本碰不到女人，但是女人却能够掐死他！ 女人布满了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瞪着他，他与女人的那双眼睛的距离，只有那么几厘米的距离。 他甚至能看到那些血丝在女人的眼睛中不断蠕动。 “呃……我……对……” 他极力地想要说话，但是女人掐得实在是太紧了，他的呼吸逐渐困难起来，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好像下一刻就要死掉了一样！ 女人对他充满了恨意，因为在她死亡的最后一刻，可以算是他逼迫着女人自杀的。 官府并没有调查处这件事情，她的死确确实实被定性为了自杀。 而他，却换了一个地方，可以继续逍遥自在。 这公平吗？ 或许这个世界本身就是不公平的，但是既然她已经化作了鬼魂，那么她就要为了自己去讨回来一个公道！ 他的眼角流出了鲜血，嘴里面也满是血腥味儿。 他的双眼开始变得模糊起来，整个世界都好像化作了血色。 逐渐的，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只能感受到女人充满恨意的眼神。 他…… 要死了。 “嗬……是……逼……对……” 临死前，他还是想要撇清自己的关系，只有让女人消除了对自己的恨意，他才有可能在女人的手下活过来。 但是女人仿佛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一样，女人的双手越来越用力，他的脖颈逐渐被女人握在了手中。 他最后看到这个世界的一眼，是那个女人带着鲜红色的背景，裂开了嘴。 她的牙齿已经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条条鲜血牵连出来的血丝。 她的脑袋渐渐出现了裂缝，鲜红色的液体伴随着白色、紫色的液体一起流了出来，低落到他的脸上。 然后，他的脖颈被女人彻底捏断，脑袋掉落在了地上。 他死了，被女人化作的鬼魂以深深的恨意杀死了。 …… 脖颈处传来的剧烈疼痛让陆襄从面前这个怪物的回忆中脱离出来。 在回忆中怪物感受到的痛苦让陆襄感同身受，包裹那临死前的绝望。而现在，那个怪物的利爪已经抓在了陆襄的肩膀上！ 陆襄下意识的一个矮身，怪物利爪抓空，但是后者的身体却因此失去了平衡性，朝着陆襄倾倒了过来！ 陆襄已经躲不开了，他的手迅速从裤兜里面掏出来，手里面还抓着几只纸包。 但是他已经来不及撕碎纸包，将里面的糯米和朱砂洒在怪物的身上了。 怪物倒在了他的身体上，那由黑色液体构成的身体有着果冻一样的触感，软软的粘粘的。 怪物趴在陆襄的身上，整个身体都发生了变形，软趴趴的好像是一团烂泥要将陆襄包裹起来一样。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好像发出了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 电流自他的胸口蔓延出来，随后迅速爬满他的全身。 在这之后，他身体中的电流好像是找到了宣泄口一样，从怪物与他接触的地方直接全部传入了那个怪物的身体中！ 紧接着那怪物就好像水中通了电一样，全身上下都迅速加热，整个身体都沸腾了起来！ 陆襄感受着自己后背传来的热量，立刻挣扎起来，将背后的怪物从身上拱开。 这个时候，怪物已经没有了反应，那些电流应当是控制住了他，给了陆襄逃跑的时间。 陆襄也毫不含糊，直接抓紧手中的手机与纸包，也不管怪物现在具体是什么情况，撒腿就跑，朝着楼梯间跑去。 这个时候再看楼梯间中的那些覆盖在墙壁和天花板上的黑色液体，也都萎靡了起来，一点点滴落下来。 ‘这些液体是和那个怪物一体的！’ 看到黑色液体的变化，陆襄突然安心了许多。 之前他还想，这个怪物是从液体中冒出来的，那么有没有可能这些墙壁上的液体还能够制造出这样一个怪物来。 但是现在他的问题得到了解答。 这些液体与那个怪物的关系应当是被陆襄搞反了。 是怪物制造出了液体，而并非液体制造出的怪物！ 陆襄的速度很快，虽然天花板上到处都是正在低落的液体，但是他丝毫不在意，直接下到了下一层楼去。 而像他之前猜测的那样，下一层楼还是四楼，只不过这一层楼中的杂物又少了不少，虽然还是灰蒙蒙的，但是看着至少比之前舒服了一些。 而在确认了房间之后，陆襄直接躲进了403房间之中。 他一进房门，正好看到那道鲜红色的身影从窗户坠落出去，他甚至还能看到女人伸出的手下意识地想要抓住一切能够抓到的东西。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压抑住自己心里的不忍，赶紧躲到了这间房间的卫生间里面，然后锁上门。 直到做完了这些，他才大口地换着气，贴在卫生间门上。 他拿出手机，却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在一众弹幕里面显得格外亮眼。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玉成道人打赏愚者100金币，并说道： “主播，你身上有什么东西？为何刚才那个怪物会突然变成那个样子？” 看着玉成道人的打赏弹幕，陆襄才后知后觉般地摸了摸自己的胸口。 那里是他存放“降雷符箓”的地方！ ‘难道刚才是降雷符箓救了我？’陆襄疑惑地想着，同时将“降雷符箓”从衣兜里面拿了出来。 “刚才的情况我也不是很清楚，但是想来应该是这个东西的作用。”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降雷符箓”放在了摄像头前面晃了晃。 陆襄本意是将这个东西亮出来给大家看一眼就行了，但是观众里面也有眼尖的人，只是短短的一眼，就有人看清楚了“降雷符箓”的全貌。 玉成道人：“这是……降雷符箓！” “玉成道长认识这道符？”陆襄也没想到玉成道人竟然能够认出来。 不过既然玉成道人认出来了，就说明对方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正好可以借此机会得到一些关于“降雷符箓”的事情。 毕竟陆襄现在只知道这个东西本身就对鬼魂有些压制作用，但是如何使用，他却完全不知道。 大概等了三十多秒之后，玉成道人的弹幕出现在了屏幕上。 玉成道人：“降雷符箓是出自道门五大派之一的太一派，乃是借天地浩然正气之根源，驱散魑魅魍魉、阴诡邪祟。” 玉成道人：“道门自古千门百派，其中有三成主修符箓。但如此多的门派，唯数太一派的降雷符箓为尊，其中所蕴之浩然正气，乃万千符道之极。但是……” 玉成道人的弹幕断在了这里，正津津有味地看着弹幕的陆襄顿时好像追更看到断章一样难受，忍不住问道：“但是什么？” 陆襄心急，但是玉成道人打字的速度现在算是有目共睹了，即便他心急如焚，也只有等着。 又是二十多秒之后，玉成道人的弹幕才姗姗来迟。 玉成道人：“但是太一派其符道相传由仙人相传，极难修炼，其祖师往后，未曾出一集大成者，便逐渐式微，最后消亡于七百年前。主播，按理来说，当世道门之中，不应当会出现这降雷符箓的。你是如何得到的？” 玉成道人的问题顿时将陆襄问住了。 他没想到自己将这“降雷符箓”展现出来，却让自己陷入了如此尴尬的境地。 难不成他真要跟玉成道人说这是自己在窒息空间兑换出来的？ 那不能够啊！ 他的脸上露出了些微思索的表情，却被玉成道人捕捉到。 很快，玉成道人的弹幕就又出现在了屏幕上。 玉成道人：“也罢，主播应当是有你自己的难处，不说也可。只是这降雷符箓极为重要，还希望主播好生保存。” 见玉成道人没有再追究这件事情，陆襄松了一口气，道： “多谢道长理解。只是我拿到这张符箓不久，还不知道其用法——不知道长是否知晓一二？” 玉成道人：“太一派消亡于七百年前，而关于太一派符箓用法的道典也大多收录于全真派之中，很遗憾，贫道并不清楚其用法。” “是吗……”陆襄稍稍有些可惜，若是能知道这张符箓的用法，光是那“符道之最”的名头就足够陆襄期待了。 不过很快玉成道人的弹幕又出现了。 玉成道人：“不过主播你不用担心，其实刚才你也见到了降雷符箓的威能不是？即便是不知晓其施展口诀，其中所蕴之浩然正气亦可催生，趋避邪煞。即便无法使用，充作护身符也大有用处。” 第六十四章 我会将他们绳之以法 玉成道人不再追问陆襄关于“降雷符箓”的事情，但是陆襄自己却陷入了深思之中。 ‘连玉成道人都不知道降雷符箓的口诀，那么窒息空间是如何得到这张符箓的？而且看窒息空间兑换商城的样子，好像他们并不只拥有一张降雷符箓。 ‘还有我在兑换商城里面看到的入梦符箓，是不是也和道门太一派有关？ ‘最关键的是，窒息空间到底是如何得到这七百年前就已经失传的太一派符道的？’ 陆襄紧紧地皱起了眉头，此时他的上半张脸都被愚者面具遮挡住，观众们也看不到他的表情。 ‘这窒息空间，还真是越了解越觉得后怕啊。’ 短暂的思考之后，陆襄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无论是神秘感还是那恐怖的底蕴，窒息空间都远远超过了陆襄的想象，特别是在这降雷符箓被玉成道人认出来了之后。 不过…… 陆襄转念一想，立刻又在直播间里面问道：“对了玉成道长，不知你听说过入梦符箓没有？就是那种可以进入常人梦境中的符箓。” 玉成道人：“入梦符箓？这个贫道倒是没有听说过，不过如今全真派也有与之效用相近的符箓，叫做籍鬼入梦符。” 玉成道人：“相传那是全真派在接纳了太一派的道典之后所悟之符道。你说的入梦符箓，名称上与降雷符箓，或许也与太一派有关。但具体是否如此，贫道也只能猜测。” ‘果然！入梦符箓和降雷符箓都与太一派有关！那么这是不是就代表着窒息空间与太一派有着密切的关系？ ‘而且太一派是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消亡的道门，那么有没有可能……窒息空间在七百年前就已经存在了？！’ 陆襄还记得巫承允给他讲过的关于窒息空间建立起来的原因。 窒息空间不知存在过多长时间，但始终都是为了寻找遗失的死簿。 至今，死簿仍未找到，所以窒息空间还存在于城市之间的阴暗角落里面。 而现在陆襄又遇到了这样的事情，他心里也不禁出现了一个疑问。 死簿，到底是什么时候遗失的？ 陆襄闭上眼睛整理了一下自己的思绪，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 此时玉成道人就在直播间内，这位看上去博学得很，让陆襄忍不住想要将所有的疑问都问出来。 于是他问道：“玉成道长，还有一个问题我也想向你打听一下。道长你知道《诡术……” 话还未说完，门外传来了一阵女人的哭声。 那声音直接穿透了紧闭的卫生间房门，灌入陆襄的心间。 仿佛是感同身受一般，陆襄只觉得自己的心脏猛地疼痛起来，眼泪止不住流了下来。 他的眼泪划过惨白的面具，在上面留下了一道泪痕。 只是不知是什么原因，这泪痕竟然在划过面具之后，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子！ 就好像面具上面覆盖着一层白色的颜料，而眼泪划过带走这层颜料，露出了里面鲜红的内核！ 陆襄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搞得一懵，他立刻伸出手擦掉泪痕。 而随着他的擦拭，愚者面具也重新变得惨白，就好像那鲜红色从未存在过一样。 ‘这是怎么回事？’ 陆襄现在是真的不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了，所有事情发生得都太过突然了，以至于他甚至都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而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弹幕区里面也开始吵吵了起来。 随便问问：“不懂就问，这就是传说中的血泪吗？怎么突然就变的中二起来了？” 四维弥张：“主播，你从哪里搞到的这个劣质面具啊？它掉色，还是别带了。” 尧月先生：“对对对，主播还是别带面具了，摘下来给我康康！” 闻人不语：“主播你是不是故意拿了一个整蛊道具出来啊？说实在的，还挺吓人的。” 一朝莫凡尘：“你们知道这个面具叫什么吗？我想网购一件，回去吓一吓我的‘好朋友们’！” 关小黑屋里：“楼上的，做你的好朋友可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啊！为你的朋友默哀三秒钟（无感情）。” 溪水桥流：“看主播的表情，他应该也是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情况的话？主播，你要是还在看弹幕就回一句话啊。” 糖糖：“距离主播拿到这只面具已经过去了十天时间了，难不成这些时间里面主播都没有研究一下这只面具有什么怪异的地方的吗？” 看着弹幕，陆襄的冷汗就流了下来。 前面那些观众们插科打诨还好说，但是很显然自己的观众里面除了玉成道人之外，还有看直播看得非常认真的人。 特别是那个糖糖！ 他不经常说话，但是每次一说话，就是直戳要点！ 陆襄之前没有注意，但是这一次，糖糖的话实在是把他给吓着了。 关键是，正如糖糖所说的那样，在得到了愚者面具之后的十天里，他真的都没有好好研究过。 当然，他是想要好好研究一下这只面具的，毕竟这只面具也是一件能够创造出诡境的鬼物来着。 但是自从他将愚者面具带回去了之后，不管他怎么查看，愚者面具都没有任何动静！ 他也尝试过用水，但是那个时候的愚者面具根本不像现在这样会出现鲜红色的印痕的！ ‘是因为我现在身处在诡境之中，所以愚者面具会对其他的诡境产生反应？ ‘还是因为愚者面具只对我的眼泪，或者说我的液体会产生反应？’ 好在这个时候陆襄还算是冷静，短暂的时间里，他已经开始思考起为什么愚者面具会出现这样的变化。 耳旁的女人哭声还在继续，但是陆襄已经感觉不到自己有什么难受的地方。 ‘愚者面具即便是在鬼物之中，也是非常特殊的一件。 ‘继承了好几个鬼魂的鬼物，甚至还能够构建出诡境，即便我对大多数鬼物都不是很了解，也明白，这绝对不一般。 ‘愚者面具只是一件，而窒息空间有二十二位主播，也就是二十二件这样级别的鬼物……’ 陆襄不仅深吸了一口气，连他自己也被这样的想法惊到了。 光是愚者面具就已经构建出了无尽列车那样恐怖的诡境，那么其他的面具呢？ 陆襄突然站起身来，不准备在这件事情上面思考太多了。 他没有近距离接触过其他的面具，现在也不太好评判这些东西。 “女人还在外面哭泣，我想现在出去会会她。” 说完，陆襄将手机放在自己的衣兜里面，推门而出。 女人依旧坐在窗沿上掩着脸，断断续续地哭泣着。 陆襄走到了她的身前，她也没有任何动静。 陆襄不太清楚现在的女人到底是否还记得自己，毕竟随着自己下楼，时间是在不断往前的。 过去的女人，是否会继承未来的女人的记忆？ 陆襄不清楚。 但是现在，除开与未来的女人有过交流之外，陆襄又有了一张底牌了。 他伸出手，尽力展现自己的和善。 “我已经了解过你的事情了，虽然更深层次的故事我不太清楚，但是我能理解你的恨意。 “那个人所作所为已经得到你的惩罚，但是…… “还有人逍遥法外，还没有罪有应得吧啊？” 女人的哭泣声突然停止了，她缓缓抬起头，怔怔地看着陆襄。 “你……” 莫名的，陆襄觉得女人的声音有些清亮，不再像之前那样沙哑阴暗。 “我能看到外面那个怪物的记忆。 “那个怪物就是那个被你杀死的当年的店员吧？ “他是那些人的其中一员，对吧？ “还有……这家嘉欣旅馆的老板，也是他们的其中一员，对吧？” 其实在那个怪物的记忆中，陆襄已经得到了很多线索了，只是刚才短暂的时间里他根本来不及思索。 而刚才在卫生间里面休息的时间，给了他喘息的机会，让他将那些线索全部连接了起来。 最终他就得出了这样的结论。 “包括那个店员和旅馆老板在内，有这么一伙人，他们干的勾当…… “与你当年的失踪有关，对吧？ “我会帮你，我知道你的执念是什么了，我会将他们绳之以法的！” 结果已经非常明显了，陆襄也没有直接将答案说出来。 他很确定这件事情在女人的心中到底产生了怎么样心理阴影——当年女人就是因为这件事情而自杀的。 若是因为说了这件事情引起了女人的恨意，导致她发了疯…… 陆襄现在可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逃出女人的手掌心。 而听到了陆襄的话之后，女人怔怔地看了他很长时间。 直到她的甚至缓缓向后倾倒，她才张开了嘴。 “上……黎……” 女人的身影再一次坠落了下去，“砰”的落地声很快从楼下传了进来。 陆襄愣愣地站在原地，仔细回忆着女人刚才所说的话。 “她说的……是上黎二字吧？” 陆襄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 女人的死和上黎村有关，而且那个旅馆老板也是上黎村的人。 上黎村，好像所有的线索都汇聚到了这个地方。 在这个村子里面，到底发生了多少事情？ 但是这还不是最让陆襄发愣的原因。 别忘了，前往上黎村也是今天晚上的直播任务。 窒息空间，应当是知道上黎村的事情的，否则他们没理由今天晚上让陆襄前往上黎村！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看了一眼空无一物的窗台。 “现在，还是得要先找到离开这个诡境的方法才行。 “我们……还是得要走到最下层去！” 第六十五章 尽头 那只怪物在受到了“降雷符箓”的影响之后，好像已经彻底退去了，离开了这一层的403房间之后，陆襄已经听不到外面有什么声音了。 由此也可以看出来，“降雷符箓”到底有多么恐怖。 陆襄甚至都不知道“降雷符箓”的口诀，便已经能够让那只怪物受到那样的伤害。 那可是相当于全身上下都被电流贯通了一样！ 而且在这样的攻击下，陆襄除了被那个怪物抓伤了之外，他都没有受到任何伤害！ 这简直就是居家旅行、杀人越货的必备良品啊！ 身上有“降雷符箓”傍身，陆襄现在也并不害怕那个怪物了。 他走在走廊里面，拿出手机，照射着墙壁上，看一看墙壁上有没有那些黑色的液体出现。 这个时候，陆襄也注意到了弹幕区里面不少人都在询问他刚才说的话。 是关于他说的他从那个怪物的记忆中看到的当年的事情——观众们都很奇怪，他们可是一直关注着直播的，怎么陆襄就知道那个人的事情？ 不过现在陆襄并不准备向观众们解释这件事情。 否则他要怎么解释？难不成真跟他们说，自己能够看到鬼魂的记忆？ 那么恐怕不管观众们有多少人信了，今天晚上都会有精神病院的车来将他接走了。 而且这还是其中大多数观众都以为他这是作秀的情况下。 陆襄现在也很清楚，大多数观众其实是不相信这个世界上是存在鬼物的，所以他们在看自己的直播的时候，都会以为这是认为制作出来的场景。 就跟那些密室逃脱一样，只不过这个窒息空间搭建的密室逃脱的场景以及技术，都要比市面上厉害很多。 只有少部分人能够看出来，这一切都是真实的。 比如玉成道人，这位道行高深的道长必然是知道一些事情的，所以他才会和陆襄那样聊天。 以至于玉成道人都被许多观众当成了陆襄在直播间里面的托儿。 而除了玉成道人之外，陆襄还觉得，那个叫做溪水桥流的人，恐怕也看出了不少事情了，只不过他说话的次数很少，陆襄还不能肯定，只能接下来再关注一下了。 话说回来，陆襄走到了楼梯间，发现楼梯间里面的黑色液体也都全部掉落到了楼梯上。 这些黑色液体好像是有生命一般，落到了地上之后，半死不活地蠕动着，好像是想要重新融合在一起。 陆襄下楼的时候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这些黑色液体，以免自己触碰到他么之后还会遇到什么突发的状况。 就这样，他又下了一层，来到了更加久远的四层。 到了这里，陆襄发现整个四层都开始变得整洁了许多。 虽然楼道中还是存在不少的旧家具，但是这些旧家具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即便这些旧家具上满落满了灰尘，看上去也没有那样杂乱，顶多就是给人一种尘封已久的感觉。 走进这一层楼，陆襄踩在了柔软的地毯上面。 这是陆襄自从住进了这家旅馆之后，第一次踩在这样柔软的地面上。 即便是现实的世界中，二楼的走廊中也都是硬质的地板。 “这又是多少年前的四楼？看上去这个时候的四楼并没有废弃多长时间的样子。” 陆襄站在楼梯口，看着403房间的方向，突然有些犹豫。 “我在想，接下来到底有没有必要每一层楼去看一眼？ “我很确定我们要寻找的东西就在这栋旅馆的外面，想要离开这个诡境，我们就只有下到最下面一层。” 弹幕区里面，也有人回答了陆襄的话。 溪水桥流：“我赞成，主播你可不要忘了，你之前说过，今天晚上我们不只是要在这家旅馆里面直播的。” 玉成道人：“这位居士说得没错，刚才贫道为主播算了一卦，卦象所指，并非死在这栋建筑之中，而是延伸向了北方。主播，你待会儿要去的地方，是否就在北方？” 陆襄想了想，自己从严道市出来，就是一直沿着朝北的道路走的，嘉欣旅馆在这条的旁边，上黎村则是在更北的地方。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没错，我今天晚上还要去的地方，就在更北边。道长，你既然已经算出了我要去的地方，那么能否算出接下来我会不会遇到危险？” 其实到现在陆襄还是非常爱惜的性命的。 直播是直播，只要开着手机那就算是他开始直播了。 而在直播中逃跑，也算是直播的一部分，不是么？ 虽然直播任务要求他完成这些任务，但是窒息空间也没有提示任务失败会是什么结果。 大不了就是从此之后不在窒息空间继续当主播了嘛，他现在攒的积分全部换成钱的话，也足够自己母亲的治疗费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身上还有一张“降雷符箓”。 玉成道人也说了，“降雷符箓”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失传了。 这失传的东西，他要是拿到全真派，甚至就地拿到清城派去，说不定也能够赚个盆满钵满。 可别忘了，这“降雷符箓”可是太一派符道的巅峰之作呢！ 虽然这有些竭泽而渔的意思，但是陆襄也要做好完不成任务的准备嘛。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玉成道人的弹幕又出现了。 玉成道人：“嘶，主播，你今天晚上准备去什么地方？为何贫道算出来，你要去的地方阴气极重，可能存在大凶之兆。而且不只是那个地方，主播你一路上也会遭遇不少阻挠，甚至……可能丧命。” 看着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倒吸了一口冷气，为全世界温室效应加剧贡献一份自己的力量。 “道长，此话怎讲？那上黎村我今天白天的时候也去过一趟，并没有发现什么异常啊。 “而且我身上也有能够探测阴气的物件，白天去的时候，什么都没有发现。” 玉成道人：“你没有发现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大千世界无奇不有，这世上为何不能出现白天隐匿起来，直到夜晚才会出现的东西？而且主播别忘了，你现在就已经遇到了一个诡境了。” 自己现在已经遇到了一个诡境了！ 陆襄突然愣住了，脑中的思绪就如同醍醐灌顶一样，一下就通透了过来。 是啊，他现在已经是身处在诡境之中了。 而那个女人只不过是从上黎村逃出来的单单一个人而已。 上黎村还有多少像女人这样的人？陆襄不知道，但是他应该想到的，这样的人绝对不少！ 咽了咽口水，陆襄咧了咧嘴角，无奈地说道：“看来今天晚上我还真是在劫难逃啊。” 摇了摇头，陆襄也不再思考了，直接走下楼去。 没有了那个怪物的阻挠，陆襄下楼的速度也快了许多。 虽然每次他都还是要走进楼层里面去确定自己是否已经离开了四层，但他还是在短短的时间里下了五六层。 这五六层给陆襄的感觉，就是整个四楼变得越来越整齐、干净，甚至连这层楼中落得灰都少了不少。 而这也印证了陆襄之前的猜测。 每当他下一层楼，四楼的时间就会向前推移一点。 而现在，站在灯光明亮、没有一点灰尘的楼梯间，陆襄看向403房间。 整层楼都是干干净净的，连灯都是亮着的。 而且除了403房间的房门是开着的之外，其他的房门都是紧闭着，没有被打开的迹象。 虽然还没有确定，但是陆襄觉得，自己已经快要走到尽头。 这里就是他最后一次抵达四层了。 再往下，恐怕就是正常的嘉欣旅馆一二三层了。 走到了这里，陆襄的脚步反而慢了下来。 他看了看时间，发现现在不过是晚上一点十多分而已，自己还有非常充裕的时间。 他决定最后再去403房间看一眼。 现在他没有听到女人的哭声，也就是说女人这个时候很有可能已经跳下去了。 但是…… 他不知道自己会不会遇到那个店员。 如果能够遇到的话，那个店员现在应当还是人的形态——这样陆襄可就不怕了！ 想到这个，陆襄心里面就是一阵激动。 他加快了脚步，快速走到了403房间的门外。 女人这个时候确实已经已经坠落下去了，但是陆襄却看到这间房间的窗口，有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那里。 当然，这道身影也仅仅只是身影而已，陆襄看到这道身影有些透明，甚至可以穿过这道身影看到窗户的边缘。 而且那道身影就这么站在窗口，却一动不动，就好像是当年的画面在这一刻被凝固了一样，形成了一副图画。 陆襄在那个怪物的记忆中看到过这一幕，并且在这之后，男人就已经想好了脱身的办法。 事实上，官府也没有查到更深层次的真相。 陆襄缓缓走进了房间，这下子他可以更清楚地看着男人的面容。 就是他，最后逼死了女人，却也在自己的生命最后被女人报复，变成了这诡境中的一个怪物。 “快要结束了。”陆襄轻声说道，随后站在了男人的身边，微微倾身看向窗外。 女人的身体静静的趴在地上，白色的连衣裙被鲜血染红了大半。 一只耳环静静的落在她的身边。 陆襄感受到了，那来自耳环的深刻寒意。 恐怕，那就是女人的鬼物了。 第六十六章 抵达一楼 “终于找到你了。” 陆襄看着地面上在路边灯光的照耀下发着光的耳环，轻轻笑了起来。 走过了那么多的四楼，终于让他见到的这个最重要的东西。 所以说鬼物不愧是鬼物，即便是相隔了四层楼的距离，陆襄还是能够感受到从地面上传上来的浓烈阴气。 鬼物，只有鬼物才会迸发出这样的阴气来。 虽然有些不太合时宜，但是陆襄在看到这只耳环之后，便立刻兴奋了起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着急，而是伸手进裤兜里面，找到了小锁。 “小锁，能够感受到吗？下面那只耳环是不是女人的鬼物？” 陆襄的话音刚落，便听到小锁肯定的声音传入他的大脑。 “是的。” 直到得到了小锁的肯定，陆襄这才满意了，立刻离开窗口，准备下楼去将那件鬼物拿到手。 不过这个时候，他看到那道站在窗边上的身影好像产生了一些变化。 原本那道身影还是八年前钱玉达的模样，但是现在看上去，他的脸上却出现了不少的尸斑，甚至身体上很多地方都开始浮肿。 “这是怎么回事？我记得钱玉达死的时候，应当是这件事情发生之后好几年的事情，那个时候他都已经离开严道市了啊。 “为什么现在他的身影却出现了死亡之后才会发生的变化？” 其实在医学方面，陆襄也不是很懂，但是有了第一次直播的经历，在见到了满身尸斑、身体府中的小锁妈妈之后，他也算是有了点“经验”了。 虽然这个经验非常特殊，但是他也算是亲眼见着这些死人才会拥有的症状。 而现在面前钱玉达的身影虽然变化不大，但却也出现了一些征兆，这让陆襄提高了警惕。 他现在是身处诡境之中，任何突发的状况都值得他注意。 看了一眼手机，陆襄轻声说道：“你们看，这道身影的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这是死人才有的变化。 “可是根据我所掌握的消息，这个人是在女人自杀之后就离开了严道市，事件发生的几年之后，这个人死在了自己的家里。 “但是现在这个人身上却出现了死后的浮肿和尸斑，我觉得有些不太正常。 “直播间里面有医生吗？能解释一下这样的情况吗？”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现在遇到的是鬼啊，怎么能用活人的思维去理解？” 随便问问：“这怕不只是一道全息影像吧？我怎么觉得这道身影虚幻得很？是我看错了？” 聋羊：“楼上的，冲多了对眼睛不好，如果你看到这个身影虚幻得很，那说明你的身体已经不行了，年轻人要节制啊。” 施九微：“宝友，这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讲哦！我怎么也看得虚幻得很？” 聋羊：“那你也是冲多了。我这里有家里祖传的秘方，可以滋阴壮阳，平常人我都不卖他们的。看在大家有缘，我也不收多了，九九八，重振你的雄风！想要的可以拨打我的私人电话10086订购哦！” 关小黑屋里：“主播主播你快管管，这家伙做广告都做到你的直播间里来了，天理何在，法律何在，链接又何在啊！” 施九微：“楼上，你是不是暴露了什么？要是不行，还是去看看医生吧。” 关小黑屋里：“瞎说什么？我只是好奇而已。对！我只是好奇！” 猫宮姐姐：“主播我查了一下，一般来说，人死后两到四小时内就会出现尸斑，但是不排除特殊的情况。但是像我们现在看到的这样已经出现弥漫性的紫红色，已经是八到十个小时的事情了。至于浮肿，如果是春季的话，应当是会在三天到七天的时间里出现。不得不说，主播你身后的工作人员可真是敬业啊，这样真实的东西都能做出来。” 一朝莫凡尘：“好吧好吧，我承认这个主播还是有点东西的，至少看到这些东西看得我鸡皮疙瘩都出来了。”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一千金币，并说道：“主播不错的，再接再厉，今天晚上还能看到恐怖的东西吗？” “你们等等啊。”陆襄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来。 他刚才看到那个叫做“猫宮姐姐”的发的一大段东西，但是还没有看完，那条弹幕便被不断发送的弹幕消息顶上去了。 陆襄只能老老实实上翻页面，仔细看清楚猫宮姐姐发的消息。 不过看完了之后，陆襄也发现猫宮姐姐发的消息和自己了解到的事情是差不多的。 “也就是说，现在我看到的钱玉达已经不是八年前案发现场的他了，而是他离开严道市、被杀死之后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陆襄看向了一旁的身影。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面前的身影又产生了变化。 钱玉达的身体开始变得越来越臃肿，身体上又有液体从毛孔中溢出来，整个人就好像是一个膨胀的气球一样，仿佛下一刻就会炸掉一样。 看到这一幕，陆襄立刻站直了身子，一边看着面前的身影，一边快速后退。 “不行，这个身影的变化实在是太奇怪了，我得走。” 其实不用陆襄说，直播间的观众们也看到了这道身影的变化，也有人全陆襄赶紧离开。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的余光看见弹幕区里面，溪水桥流发送了一条弹幕。 溪水桥流：“主播，不知道你有没有觉得这道身影的变化，很像一种情况？时间叠加。” “时间叠加？”陆襄皱眉头，一边退出403房间，一边问道，“那是什么。” 溪水桥流：“刚才我们看到了，你从楼上下来，每下一层，第四楼的时间都要往前推移一段时间。虽然不知道是什么远离，但是我们的发现就是这样的，对吧？” “没错。”陆襄点点头。 溪水桥流：“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你现在见到的这道身影身上，上面几层楼的时间全部叠加起来，让他在短时间内渡过了这八年的时间？” 此时陆襄已经站在了403房间的门口，但是看着那道站在窗边的人影，陆襄还是觉得有些不寒而栗。 此时那道人影又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他的身体不再那么浮肿，但是身体中的液体已经全部从毛孔里面溢了出来，覆盖在了他的身上。 此时他看着，就像是陆襄之前看到的那个全身都是由黑色液体构成的怪物一样。 陆襄咽了咽口水，强行冷静下来。 “我得走了，这个东西真不是我能控制住的，我也不太想继续和这个东西作对。” 说完，陆襄甚至都没有再看403房间一眼，一路小跑就到了楼梯间里面。 似乎是因为他已经抵达了八年前的时间段了，此时楼梯间里面已经恢复到了当年正常营业的状态，所以此时陆襄是能够看到楼梯间的灯光的。 灯光啊…… 看着暖黄色的灯泡散发出如同烛光一样的光芒，一时间让陆襄觉得安心了不少。 就好像自己刚刚从地狱回到了人间一样。 深深吸了一口气，陆襄的脚步加快了许多。 三楼很快就走到了，为了确认，陆襄还专门走到最近的房门前面，确认了上面的门牌号是312之后，这才安心。 果然如他猜测的，这个诡境就是要等到这八年的时间全部过去之后就能够回到最初的时间了。 这个时候，陆襄还看到了三楼的走廊里面也出现了好几道人影。 他们慌慌张张地站在走廊里面交头接耳，但是陆襄却听不到他们在说些什么事情。 不过现在看到的这些人影还算是正常，陆襄猜测这应当是当时居住在嘉欣旅馆里面的客人。 毕竟在那件事情发生之前，嘉欣旅馆的生意还是不错的。 陆襄没有去管那些人影，直接往下走去。 陆襄也感受到了，越是接近一楼，他感受到的阴气也越来越强烈。 终于，他走出了楼梯间，走到了一楼的大厅。 或许是因为是晚上的缘故，一楼大厅并没有开灯，只有柜台前面的小台灯和电脑还在散发着莹莹的光芒。 柜台上的电脑还算是不错，上面的画面还是当时最火的那款竞技游戏的结算界面。 陆襄看了一眼，这个钱玉达的战绩还真是惨不忍睹，看起来队友好不容易打出来的赢面，都被他给败光了。 不过陆襄也没有在这里停留太长的时间，他的目标就在前面。 透过大厅的玻璃窗，这里就能够看到外面坠落在地上的女人。 鲜血在路灯的照耀下显示出一种并不鲜艳的色彩，蔓延到道路周围，看上去有些惨烈。 而那只耳环，虽然不大，但是在灯光的照耀下，却显得非常显眼。 不，应该说是这是鬼物，所以显得非常显眼才对。 陆襄调整了自己的呼吸，尽量让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随后他才迈开脚步，走向旅馆正门。 此时也已经是深夜，旅馆已经不对外营业了，所以玻璃大门之间插上了一把大锁，看上去不是那种容易弄开的。 不过这可难不倒陆襄，反正这是在诡境之中，他完全可以将这扇玻璃门给撞开嘛。 陆襄走到了距离玻璃门大概三四米的位置，做好了姿势，准备一举冲到门口。 一直骨瘦如柴的手掌轻轻摸上了他的肩膀，干涸的声音在陆襄的耳边响起！ “小伙子，我们旅馆，是不允许夜晚离开的。” 第六十七章 谢谢，我叫…… 听到这个声音，陆襄顿时寒毛乍起。 干瘪枯瘦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触感并不柔软，而且伴随着浓郁的阴气传入他的身体中。 但是，他明明在此之前都没有察觉到周围有任何阴气产生的啊！ 而且他刚才也观察过一楼大厅的，并没有发现过还有别人存在，小锁也没有给他预警。 也就是说，这个人是凭空出现在一楼的！ 这不得不让陆襄顿时警惕起来。 而在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肩膀上的一瞬间，陆襄几乎是下意识的矮身，然后身子疯狂前倾，躲开了后面的那个人。 不过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了，在自己有动作的时候，身后的那个人却并没有追上来。 就好像…… 对方只是想要制止自己离开这家旅馆而已，而自己在这家旅馆里面做什么，对方都是不管的。 这个时候，陆襄也才转过身来看向那个人。 那是一个身材枯瘦、有些佝偻的老人。 他的皮肤粗糙，脸上满是皱纹，脸上的阴影将他的双眼遮住，看不太清楚。 他身上穿着一件白色背心，就是那种经常能在小区里面见到的老大爷穿的那种。 如果不是他的身体太过干枯了，陆襄甚至都会以为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而这个老人则是旅馆的看门大爷。 但是现在，他还是身处在那个女人的诡境之中，那么面前这个老大爷也绝对不太正常！ 诡境里面怎么可能有正常的人啊！ 不过唯一让陆襄稍稍安心一点的是，这个老人现在看上去还算是比较安静，好像没有要伤害他的迹象。 至少，也要比之前在四楼见到的那个怪物要安全一些——大概吧。 而这个时候，陆襄也想起了老人对自己说的事情，立刻问道：“我必须要出去，有什么办法可以出去吗？” “小伙子，这家旅馆可是禁止夜晚出门的。” 老人还是这一句话，但是陆襄现在无比确定，这个老人是可以交流的。 只要能交流，管他是什么妖魔鬼怪，陆襄也都稍稍放心下来。 面前的老人不像是钱玉达那样被女人囚禁在这里的样子，倒是真像一个看门的老大爷，守护着这家旅馆，保护起不变的混乱。 就像这个不让任何人离开旅馆，或许就是这个诡境的规则之一。 但是陆襄并不在意。 他连那个怀有深深恨意的女人都能说服，这个老人又算什么？ 嘴炮能力max好不好！ “规矩不是死的，总能通融通融吧？”陆襄嘴角露出了一个尴尬的笑容，随后他指了指外面女人的尸体。 “大爷您也看到了，您看她都那么惨了，我只是想去帮她而已。 “她被困在这个地方，不入轮回，永远被心里的执念影响，恨意不断。 “即便是鬼魂，也不至于遭受这样的痛苦吧？ “我只是想帮她脱离苦海而已。” 老人摇了摇头，缓缓开口，沙哑的声音在大厅里面回荡。 “外面就是另一个世界了，你出去……会死的。” “但也总比眼睁睁看着她深陷轮回中，一次次感受死亡要好吧？” 陆襄说得大义凌然，连他自己都快要被感动了。 不过他所说的确实是事实，他确实是想要拯救那个女人，将她从那个无尽的循环中拯救出来。 而就像他说的那样，现在能够解开女人的执念的人，只有他一个了。 这些身处在诡境中的鬼魂，他们都是没办法离开这里的，只有陆襄这个活人能够离开。 最终，她的执念，仍然需要一个活人来完成。 并且陆襄已经做好了准备，他大致已经猜到了那个村子里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但是在活人的世界中，他需要证据才能将那些人绳之以法。 否则官府的专员叔叔们，是不会相信他所说的一切的。 老人缓缓抬起头，看着陆襄。 那双深陷在阴影中的双眸动了动，好像有些意外自己竟然能在一个活人的身上看到这样的事情。 明明生与死之间存在太多的差别，但是面前的年轻人却好像怎么都不怕一样。 “为什么？” 尽管说这话很吃力，但是老人还是问出了这样的问题。 “因为她需要拯救。”陆襄笑了起来，也没有怎么思考，就回答出了这个问题，就好像这个问题的答案是这样理所当然一样。 “你不怕死吗？” “怕，当然怕，而且怕得要死。”陆襄摇了摇头，随后看向窗外那道鲜红色的身影，缓缓说道，“但是相比于死亡，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如果任务失败了，生活的重压才是更加恐怖的事情，那才是求生难求，求死不得。 陆襄没有将这些也告诉老人，虽然此时他的话非常真诚，但是有些东西还是不要告诉对方为好。 只见着老人轻轻点了点头，迈开了步子。 他的身体越过了陆襄，手伸进衣兜里面，随即，他的身上响起了钥匙的声音。 大厅的门是由他锁上的，果然如同陆襄所想的那样，这个老人就是守护在这里鬼魂，是整个诡境的最后一道防线。 显然，女人也不希望不合适的人拿到她的鬼物。 一边将钥匙插入锁孔里面，老人一边说道：“小伙子，我以前也和你非常相像，我也是觉得，有些事情是我们必须去做的。” 陆襄张了张嘴，旋即反应了过来，立刻问道：“老人家，您……应该知道您现在的状态吧？” “当然知道。”老人点了点头，将门把手上的锁链尽数摘下来，“我当年啊……也是为了救她才死的。” 陆襄皱起眉头，他本能地察觉到了一点不对劲的地方。 于是他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走了，村子里面的人找不到她，所以他们将怒气撒在了我的身上。” 老人将玻璃门缓缓推开，然后转过身来面对着陆襄。 他仰着头，那双阴暗的眸子已经满是泪水。 “是他们活活打死的我。” 陆襄捏紧了拳头。 “如果我能找到证据，我会还你们一个公道的。” 丢下这句话，陆襄直接越过了老人，走出了旅馆，朝着女人坠落的地方走去。 老人愣了一下，却在陆襄身后低声说了一句：“可是……那么多人，谈何容易？” 陆襄没再管老人的话，不管老人说什么，今天晚上的事情他都要去做。 他走到女人尸体的前面，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那枚掉落在女人身边的耳环。 女人身上的白色连衣裙已经完全被鲜血浸染。 或许八年前这件衣服还没有像这样完全变成鲜红色，但是在这八年的时间里，女人不知道从四楼坠下过多少次。 也是这样，白色连衣裙最后的一片白色也被鲜血覆盖。 只有那只耳环，永远地掉落在地上，在路灯的照耀下闪烁着光芒。 “我来了，或许我能够终结八年来你所有的恨意。” 陆襄在女人的身侧蹲下身子，伸手准备捡起那只耳环。 但是当他的手指距离耳环还有几厘米的时候，他突然停住了手。 他看向女人的后脑勺，想象着女人坠落时的惊愕与害怕。 “但是我还是有很多事情没有搞清楚，如果可以，我希望你能将那些事情全部告诉我。 “我能看到你的记忆，如果你允许的话。” 说完，陆襄伸手捡起了那只耳环。 就如同之前预想的那样，他的眼前出现了一道光芒。 他整个人好像立刻身处在了另外一个地方。 不过他记得这个地方，白天的时候他才来过。 这里是上黎村，时间也不过刚刚天黑。 不过让陆襄有些意外的是，此时的他并不是以女人为视角的——他就是要一个独立的漂浮在上黎村村口的视角。 这倒是有些新奇。 不过很快，陆襄就看到一道身影从上黎村里面悄悄摸了出来。 是那个女人，她小心翼翼的，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走的时候，她还在关注着上黎村的动静。 在她离开了之后，上黎村里面突然热闹了起来，家家户户都打开了灯，不少健壮的男人走出家里，开始交头接耳起来。 他们的话陆襄也听得一清二楚。 她跑了。 为了这事，整个村子都惊醒了过来，他们开始搜索村子的每一个地方。 陆襄看到了那个老人，他在砸烂了那家人的窗口之后就被抓住了。 瘦弱的他如同小鸡仔一样被那个健壮的男人提在手中，后者满脸的怒意，另一只空闲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 他们审问老人，但是老人却什么话都没有说。 此时那个女人还没有走远，他不能暴露她的行踪。 见着老人不说话，那些人终于动起了拳头。 那老人年纪不小，如何承受得了这样的遭遇？ 他死了，就像他对陆襄说的那样，被他们活生生的打死的。 陆襄仿佛一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这一切，全身上下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起来。 这是一种坠入冰窖深处的感觉。 此时的他也终于理解老爷子所说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意思。 不知什么时候，那个穿着白色连衣裙的身影走到了他的身边。 她站在他的身边，轻声开口说：“现在你知道你即将遇到的是什么了吧？放下我的耳环，我也可以将你送出去的。” 陆襄摇了摇头。 “我说了要帮你，就一定会帮你的。” “上黎村不只是我，那里也有人死的。” “我说过了，我不怕。” 女人看着面前的年轻人，抿了抿嘴。 这样看了许久，她才伸手放在了陆襄的肩膀上，轻声说道：“谢谢，还有…… “我叫苏瑞雪。” 第六十八章 三盏魂灯 苏瑞雪的声音刚刚落下，陆襄面前的画面便立刻破碎。 仿佛是玻璃房子碎裂一样，陆襄的眼前已经全部变成了金黄色的粉末，遮挡住了他的视线。 不过很快，这些粉末消失，他发现自己依然站在街道上，没有变换位置。 不对！ 陆襄突然意识到，自己并非是没有变换位置，而是他已经离开了诡境！ 他的周围已经不存在那些若有若无的阴气，街道两旁的路灯也散发出来温柔的橙黄色光芒，让人一阵暖心。 最重要的是，苏瑞雪那具砸碎在地面上的尸体已经消失不见，甚至街道上连血迹也都看不清楚。 夏日特有的蝉鸣在周围响起，夏日的闷热让他突然有一种解脱的感觉。 他又重新回到了现实世界中，终于从那个诡异的诡境中离开了。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摊开手掌，看到那只被自己紧紧抓在掌心的耳环。 阴气从耳环中散发出来，但是此时这只耳环散发出来的阴气虽然凉意甚强，但是却完全没有那种遇到鬼魂时冷汗直流的感觉，然而有一种亲切的感觉。 就像他能够拿到小锁的长命锁一样，此时他拿着这只耳环，便代表着他已经被苏瑞雪认可了。 当然，将耳环留在身边，苏瑞雪也可以监视陆襄。 只要陆襄没有按照与她约定的那样去做的话，那么恐怕陆襄会遭受比钱玉达更残忍的折磨。 与鬼魂做交易，便如同与虎谋皮，这是必须承担的死亡的威胁。 不过陆襄对待苏瑞雪的所有承诺都是认真的，他也没有准备要辜负苏瑞雪。 这个时候，陆襄瞥到手机屏幕上，玉成道人的弹幕又出现在了弹幕区里。 玉成道人：“没有尽头的轮回，重复死亡的时刻，八年的时间，将她的怨气一遍又一遍叠加。主播，你可要好好对待自己的承诺，若是辜负了对方，恐怕……想死也难了。” 陆襄没想到玉成道人也这样说了，而且对于陆襄来说，玉成道人很显然已经看透了这个诡境中的核心。 就像玉成道人所说的那样，苏瑞雪这八年时间里，不断在死亡的时刻轮回，她的怨念便在一次次死亡中不断加强。 这也是为何她要等到她死亡后一年才去杀死钱玉达。 因为那个时候，她的力量才能够引导她前去复仇。 只不过上黎村对于她来说，实在是一种恐怖的地方，即便是化作了鬼魂，即便是对上黎村的所有人怨念颇重，她也没办法前往那里。 除非有人能将她带去，并当着她的面惩罚那些人。 玉成道人：“如此深重的怨念，恐怕还需要系铃人遭受惩罚才能解开。这个姑娘身世也是如此悲惨，着实……可惜了。” 是的，可惜了。 不论是陆襄，还是玉成道人，亦或者是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在看到了陆襄将苏瑞雪的身世揭开之后，都为之惋惜起来。 她死的时候，也不过是妙龄而已，却已经完全失去了自由。 也难怪，她的恨意如此强横。 陆襄轻轻点了点头，对手机说道：“多谢道长提醒，这些我会注意的。那么接下来，我们就要前往上黎村了。” 说完，陆襄看了看嘉欣旅馆的大厅。 仅剩下的那个店员此时正趴在柜台后面呼呼大睡，他也没有注意到大厅外面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活人来。 这对于陆襄来说也是一件好事，今天晚上他的行踪被越少的人知晓越好。 特备是那些上黎村的人。 将手中的耳环放好，陆襄迈步便朝着上黎村的方向走去。 现在已经是大半夜了，街道上一辆车都没有，陆襄也没有找到能够骑乘的交通工具，只有走路。 不过好在在经历了第一次直播之后，他的体力等各方面都有所提高，跑步去上黎村也没有什么难处。 就是有些花时间而已。 陆襄盘算着自己今天晚上的时间，三个直播任务他现在已经差不多算是完成了一个，但还有两个。 而且光是看着两个直播任务的描述，他便觉得这不是什么简单的任务，必然会花上不少的时间。 也是因此，他在前往上黎村的时候加快了速度，和白天相比，他几乎只用了一半的时间。 当他抵达通向上黎村的那条岔路的时候，差不多是凌晨一点四十六分——他站在路口，看着黑漆漆的乡道，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 白天他都还没有发现，但是现在到了这个地方，他才发现这条乡道里面是没有路灯的。 也就是说整条乡道一直延伸到上黎村，都是黑漆漆的一片，完全没有光芒的！ 这个时候，陆襄又看到自己的直播间里面弹出了任务提示。 “直播任务二： “通向村子的路，每到夜晚便空无一人。但是有村里的老人说，夜晚归家稍晚，便会看见路上人影绰绰。他们盯着村子的方向，不知想要做什么。 “请主播通过乡道进入上黎村。 “注意！进入乡道且未进入上黎村之前，请勿回头，否则后果自负。” “不能回头。”陆襄看着前面黑漆漆的乡道，一时间也不太清楚这其中有什么需要重视的地方。 于是他对着手机屏幕说道：“接下来我们就要前往上黎村了，从这条乡道进去，走个三公里的样子，就可以抵达我们今天晚上的目标，上黎村了。 “不过在这条路上，我也经人提醒，需要注意一个问题——走在这条路上，千万不能回头。”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打开了手机的电筒，将电筒光芒照射在了面前的乡道上。 只是手机的光芒实在是太过微弱了，顶多也就照亮前面一两米的路，再远，就还是黑漆漆的一片。 “其实以前我倒是听说过这个说法，就是说每个人的肩膀上都有三盏魂灯。 “一盏灯在人的头顶，左右肩膀各有两盏灯。 “走夜路的时候，这三盏灯就相当于夜晚的路灯，将活人的前路照亮，阻止鬼魂靠近。 “而有些鬼魂为了得到活人阳气，会故意引诱活人。 “对于鬼魂来说，要向在世上存留，就需要用阳气保护自己。 “当听到有人在自己的身后喊自己，并且回头的话，肩膀上的魂灯就会熄灭。 “而没有了魂灯的照耀，鬼魂就可以吸取活人的阳气，从而保证自己不魂飞魄散。 “而被吸取了阳气的活人则会大病一场，严重的甚至还会被鬼魂上身。” 表情严肃地说完了这些话，陆襄自己都笑了起来：“不过这都是民间传说而已，做不得真的。” 其实之前陆襄看到这些说法的时候还觉得挺真实的，毕竟这玩意儿说得有理有据的。 但是在接触过鬼物之后，陆襄就明白了，这些东西完全是无稽之谈。 鬼魂能够存在于世上，完全就是因为有鬼物寄托。 如果没有鬼物，可不管什么鬼魂都得要魂飞魄散进入轮回的——尽管陆襄还不知道是否存在轮回这一说。 而这些传说里面所说的，鬼魂需要阳气，完全就与陆襄所了解的相悖了。 就算是鬼魂要害人，那也是因为活人是他复仇的对象，或者是这个活人触犯到了对方的禁忌。 就比如陆襄误入了诡境，那么就会遭到诡境主人的追杀。 当然，也不排除一种，完完全全对所有活物都保持着恨意的。 就比如陆襄第一次直播的时候遇到的那个乘务员一样。 因为自己的突然死亡，而对世间万物充满恨意以及嫉妒，所以会本能地讨厌自己看到的一切。 但是在这条乡道上的…… 窒息空间发布任务专门让自己不能回头，恐怕就是因为这条乡道上面是存在某种鬼魂的。 有鬼魂存在，那就不能小觑。 只是陆襄可以肯定的是，自己不能回头的原因，绝对不是因为民间传说那样的。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弹幕区里面，溪水桥流突然说话了。 溪水桥流：“主播，你这个故事里面有点问题。鬼魂应当是不需要阳气就能生活在世界上的。但是，我确实是听说过肩头的三盏魂灯的说法的。” 看到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顿时愣住了。 这个叫做溪水桥流的观众，果然是知道什么的！ 甚至有可能他也是像玉成道人和陆襄这样的“圈内人”！ 不管怎么说，这个叫做溪水桥流的观众都该要重点关注。 陆襄觉着，自己说不定还能够从这个人的口中得到什么重要的消息——就像玉成道人那样。 嗯，工具人x2。 在和观众们说完了这些话之后，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看向漆黑一片的乡道，位置打了打起。 虽然他胆子挺大，但是窒息空间都专门规定了这个，他总是觉得有些不太好的事情会发生。 “那么我们现在就要开始进行今天晚上的第二个直播任务了。” 看了一眼直播间，看着不少人对自己的鼓励，陆襄担子也大了起来。 他一脚迈出，正式走进了这条公路边上的岔道。而就在他左脚踏入这条道路的时候他的手机震动了一下。 窒息空间app弹出了一条提示。 “直播任务二正式开始，请主播切勿回头！” 第六十九章 草丛里的声音！ 在陆襄踏入乡道的第一时间，窒息空间app就传来了消息。 陆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屏幕，确定没有别的消息没有收到了之后，他便将手机举在自己的面前，拍摄前方的道路。 不过对于陆襄来说，其实这条乡道除了黑了一点之外，和白天也没有什么区别。 路还是那条路，和陆襄白天走的时候一样，甚至陆襄还看到了路上的车轮印子——白天的时候他也看到了。 如果是在别的地方，陆襄是不会害怕走这样一条路的，毕竟对于他来说，这些路也不过就是黑了一点而已。 但是这条乡道可不一样！ 上黎村是窒息空间安排的直播地点，嘉欣旅馆也是出现了苏瑞雪那样恐怖的鬼魂的——没理由这三个任务之一的乡道就是简简单单能够完成的。 但是现在，陆襄走在乡道上面，周边也并非宁静。 他听得到不远处树林里面传出来的蝉鸣声，也听得到不远处公路上的货车声音，更听得到周边田里面的青蛙叫声。 这仿佛就是夏日的乡野，没有那么多恐怖的事情，也没有那么多值得注意的东西。 他将手电筒打着，故作镇定，找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们聊起了天。 “其实我以前也想过，搬到乡下来住。”陆襄嘴角勉强勾起来，“和自己喜欢的人在这里建一栋房子，平日种种地养养家畜，即便是日子难过了一些，也挺不错的。” 关小黑屋里：“我觉得主播对‘日子难过’这句话一定有什么误解。” 随便问问：“现在哪里日子可都不好过啊。” 四维弥张：“主播你醒醒，虽然现在是大晚上，但是这世上可没有什么所谓的田园生活了！” 玉成道人：“主播你要是觉得这样的生活不错，倒是可以来找贫道，贫道这山上道士的生活，也颇为丰富。” 陆襄摇了摇头，对着这些还算是熟悉的观众们说道：“我也知道这是一些妄想，反正我现在就达不到——我现在甚至还没有向自己喜欢的姑娘表明心意呢。” 说着说着，陆襄看着漆黑的前方，忍不住笑了起来。 “所以我现在啊，绝对不能死在这地方。” 施九微：“没想到这主播演得还挺真实，看的我都感动了，呜呜呜。” 一朝莫凡尘：“我还是觉得这个主播演得太假了，一眼假，根本看都不用看。但是啊，纯路人，有一说一，这个直播间的剧情倒是不错，还有他们的特效，那都比得过现在市面上的不少电视剧了！” 闻人不语：“诶对对对！特效不错，还有那些专场，就跟看大片一样！刚刚看得我都惊呆了！” 猫宮姐姐：“没想到就今天晚上熬了熬夜，就发现了这样一个宝藏主播，订阅了！主播下次直播记得叫我！” 看着弹幕区里面大家开始讨论起自己直播内容的真实性，陆襄也是有些无奈。 一来，窒息空间确实是不能暴露的，这是直播任务的要求，这些观众们能够将自己直播的内容当成是演出来的剧情，倒也是好事一桩。 但是另一方面来说，看着这些观众毫不知情的模样…… 陆襄心里面有些不是滋味。 好像除了自己之外，所有人都是看客，他们看着自己的直播，看着像是苏瑞雪这样的人的悲惨命运，虽然为之动容，但始终都只是当成是一个故事而已。 这与他们毫无干系，所以他们也完全没有在意。 毕竟，寻常人看电视剧的时候，哪里会认为电视剧里面的东西都是真实的？ 不能够啊，大家都知道那是假的。 叹了一口气，陆襄没有再多说什么。 似乎自从他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他就与那些寻常的生活隔离开来，他与那些寻常人，已经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了。 不过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应当是与他一类的人——陆襄始终没有放过将这二位变作自己的工具人的想法！ 这个时候，陆襄已经走了好几百米的距离了。 身后公路上的路灯光芒已经照射不到这条乡道上，而陆襄也不敢回头确定自己距离公路到底有多远的距离。 公路上的车声不再传得过来，陆襄只能听到蝉鸣与蛙声。 这种氛围倒是很神奇，陆襄一瞬间就想到那位大文豪的词句“听取蛙声一片”，别说，还真有那种与过去交相辉映的感觉。 但是就在这静谧中，陆襄还听到了一阵杂草“窸窸窣窣”的声音。 就好像在这杂草里面，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一样。 陆襄轻轻偏头，控制着自己的视角，尽量让自己能够看到乡道旁边，而又不至于看到自己的身后。 那里是声音传来的方向，他知道那里应当是有什么东西的。 他将手机的灯光打在那对杂草里面，但是这些杂草非常茂盛，完全看不清下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这野外，不会有蛇吧？’ 陆襄皱起眉头。 如果说他今天晚上带的东西可以保证他不惧怕一般的鬼魂的话，那么如果遇到像蛇这样的毒物的话，那他就真的烷基八氮了。 被蛇咬了可不是简单的事，那必然是没办法继续直播的。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到自己的裤兜里面传来了一阵冰凉的感觉。 小锁给他传话道：“我感觉到那堆草从里面有个阴气很重的东西，但是不像是鬼魂，不确定是什么。” 听到小锁的提醒，陆襄更加疑惑了。 不是鬼魂，但是阴气很重，那还能有什么东西？ 陆襄突然发现，自己对这个世界的了解还是太少了，要不是小锁，自己恐怕连这些东西都发现不了。 而更重要的是，即便是小锁发现的，凭着自己的经验，他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东西，是在难顶。 ‘还是不要和那个东西接触为好。’ 陆襄决定避开草丛里面的东西，立刻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但是他一加快自己的脚步，他就听到草丛里面传来的“窸窸窣窣”的声响变大了。 那个东西好像是在追逐着他！ ‘它缠上我了？’ 想到这个，陆襄立刻伸手进自己的裤兜里面，抓住了里面装有狗血的瓶子。 现在在这土路上，瓶子可是能够直接摔碎的，这些狗血也有了用武之地。 就是不知道这个东西对草丛里面的东西有没有作用。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草丛里面的声音变大，“唰”的一下，一团黑影直接从草丛里面跃了出来，跳到了他的面前。 陆襄反应也算是顺序，直接抓住两只瓶子，手就从裤兜里面掏了出来，然后高高举起，准备摔下瓶子。 但是他的手还在半空中，便停下了。 只见那个跃到了他的面前的黑影，不是什么其他的东西，而是一直黄毛狐狸！ 狐狸！ 陆襄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这里竟然还有这样的野生动物。 高高举起的手一动不动，手中的瓶子多多少少有些尴尬。 此时看着这只狐狸，陆襄心里满是古怪。 这野生的狐狸……是国家几级保护动物来着？ 不知道对方的底细，陆襄也不敢随意动弹，退后了一步，和对方拉开了距离。 那只狐狸此时也在看着陆襄，在灯光的照耀下，它抬起小脑袋看向陆襄，眼睛里满是乞求的神色。 天知道陆襄自己是怎么看出来的！ “这狐狸真是神了……” 陆襄不禁冒出来这一句话来。 他并非没有见过狐狸，益州市的动物园里面有不少，他小时候带着妹妹去的时候也见到过几只。 再说，现在网络上还有不少博主家里养着小狐狸，陆襄也见到过。 但是他见到的那些狐狸，没有一只狐狸有现在面前的这一只狐狸这么有灵性！ 是的，有灵性！ 此时看着这只狐狸的双眼，陆襄就好像是看到了一个活人一样！ 聋羊：“这只狐狸好可爱啊！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纣王会沉迷妲己了。” 随便问问：“不会吧楼上的？现在谁家里没有一两只狐狸精啊，我的狐狸精已经变身了，挺好看的一个大美人呢。” 随便问问：“我家虽然没有狐狸，但是有猫，只是还没有变。不知道猫和狐狸一不一样？能不能变成妹子啊？在线等，挺着急的。” 施九微：“猫猫也是可以变身的，我家的就已经变了，现在就在我身边呢。” 闻人不语：“我家的还没变。” 聋羊：“我家的也还没变，但是已经开始用了。” 关小黑屋里：“我就知道，聋羊大哥受我一拜，不愧是你！” 陆襄无奈地看着观众们插科打诨，却一点也不敢小瞧了自己面前这只窜出来的小狐狸——虽然这只小狐狸确确实实看上去非常可爱。 会出现在这个地方的东西，绝对都不是那么简单的，陆襄坚信这一点！ 于是看着这是仿佛有着活人神态的小狐狸，陆襄鬼使神差地开口，小心翼翼地问道：“那个……你是有什么事情找我吗？” 说完这句话，陆襄自己都觉得好羞耻啊！ 要是没人还好，这直播间里面这么多人看着呢，自己却跟个二缺一样想要和小狐狸对话。 但是下一刻，他就笑不出来了。 只见那只小狐狸站直了身子，两只前脚合在一起做了一个作揖的动作。 然后它张了张嘴，向陆襄问道： “你看我…… “像不像人？” 第七十章 我觉得你像个金发碧眼小萝莉 讨封！ 陆襄立刻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这哪里是小狐狸拦道啊！ 这分明是不知在哪里修炼了多年的狐狸精终于修炼到了年限，需要找一个活人讨封！ 所谓讨封，就是指动物修炼到了一定晨读后，会遇到瓶颈。若想要突破瓶颈，就需要找时机开口对人问话，如果的打了肯定的回答，功力就会大增，反之功力消退。 但是更重要的是，讨封成功的动物在日后甚至可以修炼成人形，混入人群之中，常人分辨不出来。 若是遇到保有善意的精怪还好，若是遇到那些杀孽深重的…… 陆襄小时候也听说过这样的说法，若是那些杀孽深重的精怪是因为某个人而讨封成功，那么在这个精怪害人的时候，这个人也会有因此受到牵连，霉运缠身。 当然，也有好的一方面，如果是遇到保有善意的精怪，讨封成功之后，对方也会保佑自己。 只是…… 这些不都是传说吗！为什么自己会在这里遇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这也和鬼魂毫无相关吧！ 怪不得小锁都说对方阴气深重，却并非是鬼魂——这精怪都是有实体的，可不就是不能分类为鬼魂吗？ 几乎是下意识的，陆襄看向手机，想要向玉成道人求助。 玉成道人作为道士，在精怪方面应该也会有所涉猎……但愿是这样！ 然而陆襄一看弹幕区，差点没气晕过去。 只见聋羊说道： “我觉得你啊，确实是像，像一个一米六的金发碧眼傲娇小萝莉！” 关小黑屋里：“聋羊大哥好兴致啊，不过我还是觉得一米七的黑长直jk要更好看一些。” 随便问问：“我觉得你们格局小了啊，格局小了，谁说这狐狸就一只的？要是找到她的姐妹们，那不就……嘿嘿嘿！” 闻人不语：“嘿嘿嘿！” 猫宮姐姐：“嘿嘿嘿！” 施九微：“嘿嘿嘿！” 一眼望去，弹幕区里面马上就整齐划一起来，全部都是发着“嘿嘿嘿”的弹幕，甚至那个看上去有点东西的溪水桥流也玩笑般发出了这样一句弹幕。 好在陆襄已经训练有素，否则当时就得两眼一黑，倒在这小狐狸的面前信不信？！ 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将自己刚才看到的画面强行忘记，随后这才睁开眼睛看向面前的小狐狸。 这只小狐狸就是最寻常见得到的那种棕色毛皮的狐狸。 瘦瘦小小的四只脚，还有脚上的黑色毛发如同嗨丝…… 咳咳，想太多了！ 陆襄清了清嗓子，尽量让自己不被观众们影响，否则那样看上去实在是太像是变态了。 不过这个时候，陆襄注意到了弹幕区里面，玉成道人也终于说话了。 好像就是因为这只小狐狸的出现，才让玉成道人说话——也或许是这位道长终于不忍心看观众们在这里调侃这只小狐狸了。 玉成道人：“诸位居士，还是不要在这里调侃了。精怪修炼，虽是逆天道而行之，但是凡能修炼成精者，非大毅力者不可。” 看着玉成道人的弹幕这么多字，陆襄突然明白了，这是玉成道人看到第一条弹幕就已经在说话了，只不过这个时候才打完字而已。 随便问问：“不对啊道长，这个要是是真的，那可是精怪啊？你们修道的不都是很痛恨这些修炼成精的东西的吗？” 玉成道人：“非也，天下万物皆有灵气，修炼虽逆天道，但亦是精怪的生活方式。我们道门，痛恨的只不过是那些借由人类修炼的精怪罢了。” 一朝莫凡尘：“嘁，说得倒是好听，也不见你们这些道士哪里做过什么事情呢。” 关小黑屋里：“道长说得是有道理的，只不过我有个问题啊道长。我之前听说的讨封，不都是赛诺北边才会发生的事情吗？像是冀州行省那边的出马仙什么的。蜀州行省这边，我还真没听说过有这些精怪来着。” 玉成道人：“这位居士所言有理，贫道也觉得奇怪。按理来说，蜀州行省山林遍布，大多精怪会选择渡劫修炼，讨封者少之又少，没理由偏偏被主播遇上。” 一朝莫凡尘：“有什么奇怪的？这不正好说明了这是主播自己安排的事情了？连出马仙在什么地方出没都没有搞清楚就来直播了，简直是丢人现眼！” 看着弹幕，陆襄眼角的无奈之色又流露了出来。 好像直播间里面就是这样，总有人对他的直播不屑一顾，并且总是寻找着机会讨论他的真实性。 只不过…… 这个时候陆襄注意到，在他面前的那只小狐狸，尖尖的脸上好像露出了一些人性化的不耐烦的表情来。 这个挥手陆襄才意识到，好像这只小狐狸一直在等待自己的回应来着。 ‘既然玉成道人都说了，那应该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吧？若是以后这只小狐狸闹出什么事情来，也可以去清城派请一些道长收了他丫的！’ 一念及此，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对面前这是小狐狸说道：“我觉得你挺像个人的。” 陆襄的这句话刚刚出口，便好像产生了反应一样。 小狐狸身上的皮毛一瞬间变得光泽了起来，它的眼中闪过了一丝光芒，看上去好像…… 变得更加灵动了一些！ 而在产生了这样的变化之后，这只小狐狸也没有再说话，只是非常人性化地前脚着地，脑袋在地上磕了起来。 这个模样，就好像是一个人正在给陆襄行磕头礼一般！ 在做完了这些事情之后，那只狐狸便站了起来，一溜烟钻进了路边的草丛里面，消失不见。 陆襄看着小狐狸离开的方向，若有所思起来。 这个时候弹幕里面，玉成道人又发话了。 玉成道人：“那只狐狸讨封成功，主播应当可以接收到它的保佑。这样，贫道给你算一卦，试试凶吉。” 发完这条弹幕，便看不见玉成道人再说话了，陆襄也觉得对方应当真是算卦去了。 虽然不知道在没有自己的生辰八字的情况下，玉成道人要怎么才能算得准，但是陆襄还是相信对方——玉成道长可不是那种会说大话的人。 这个时候，小狐狸已经离开了，陆襄看了看时间，差不多耽误了他五分钟的样子。 看了一眼前方漆黑的乡道，陆襄沉声说道：“我们继续前进吧。” 有了这只小狐狸的打扰，陆襄现在倒是觉得这条乡道没那么恐怖的。 还有就是，这只小狐狸确实挺可爱的，而且有灵性。 惹得陆襄都想要养一只小狐狸在家里了——不过那种家养的狐狸应该很贵吧？ 轻轻摇了摇头，陆襄散去脑子里面的胡思乱想，将注意力放在了前方的道路上。 大概走了十来分钟，陆襄又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出现在了的弹幕区里面。 玉成道人：“奇了怪了，贫道为主播算了一卦，虽然已经有了狐狸的保佑，但是主播的前路依然模糊不清，生死难料。” 看到最后四个字，陆襄的心都提了起来。 他立刻问道：“道长，这生死难料是个什么情况？” 玉成道人：“前路有危险，而且足以致命。只是卦象显示，主播你的命运被迷雾笼罩，看不真切，没办法确认是否能在此劫存活下来。” “那有没有拌饭能够避开这些危险？我今天晚上的任务其实很简单，只不过是……” 玉成道人：“没办法。贫道也说了，这是主播你的劫，劫难是躲不开的。” 陆襄看着玉成道人的弹幕，突然一阵语塞，不知说什么好。 “命运么……”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将衣服内侧衣兜里面的降雷符箓拿了出来，然后揣进了裤兜。 虽然将降雷符箓放在衣兜里面安全一些，但是很显然，接下来的路非常危险，将降雷符箓放在裤兜里面方便他拿出来。 这个时候，陆襄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平视着前方，说道： “对了，有个事情我还没有跟你们说。 “今天白天的时候我去过上黎村一趟，也走到了村子的尽头。 “这个村子是建在山脚下来，越往村子身处走，便越靠近那座山。 “但是在村子最深处，却是连接着山间的峡谷——那峡谷里面应当也有建筑，只是周边有人，我没有太深入进去。 “道长，你说这山间峡谷……会不会有什么问题？” 玉成道人：“山间峡谷并不奇怪，重点是这个村子里的人在村子里面做了什么。一般来说，峡谷里面很容易聚集阴气，你觉得那里奇怪也无可厚非。” “那我待会儿就以峡谷为目标？”陆襄问道，“我觉得这个村子应当是古怪的，但是却没有一个明确的目标。 “既然那个峡谷里面可能存在问题，那我就趁着晚上过去看看。” 玉成道人：“这一点主播你自己决定，贫道也只能提醒你一句，千万小心。主播你前路迷茫，推不出来一二，很有可能就是进入了村子的缘故。蒙蔽天机，这可不是一般的鬼魂能够做到的。” 得到玉成道人的提醒，陆襄顿时心都凉了半截。 但是他还是硬着头皮向前走着，还说道：“多谢道长提醒，我会注意的。” 陆襄肯定会注意自己的安危的，但是那些鬼东西能不能被他注意到，可就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第七十一章 ：“陆襄……” 自从陆襄开始了今天晚上的直播之后，就总是能够见着人对他说，今天晚上的直播绝对不简单。 而且这其中还有玉成道人这样的“高人”在，让陆襄想回避都没办法回避。 而且最让陆襄担心的事情是，他明明在直播开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了今天晚上的直播不会简单。 原因很简单，他白天去过了上黎村了，昨天晚上也去过嘉欣旅馆的四楼了，但是那个时候小锁都没有感受到任何阴气存在。 而他之前的遭遇已经给他展现的明明白白了——嘉欣旅馆的四楼有着苏瑞雪那个鬼魂的，并非是安全的。 这样一来，上黎村是否安全，恐怕就不是小锁说了能算的了。 可是现在玉成道人还在说，今天晚上他的命途多舛——这就着实让陆襄有些担心了。 他是来这里直播赚钱的，而且他也知道直播很有可能会丢掉性命——但是这才是他的第二次直播啊！ 第二次就丢掉性命了，他还怎么赚钱，家里刚刚有了一点起色，可不能就这样又重回谷底啊！ 所以此时走在乡道上，陆襄算是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来，注意着周围的情况。 只是还是刚才的问题，周围实在是太黑了，黑得有些不太正常。 除了他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到的前面几米远的距离，其他地方都看不清楚。 这个时候不管有没有情况，陆襄也都不敢回头瞧看。 一阵夜风吹来，吹得陆襄脖颈凉飕飕的，就好像有人趴在他的背后朝着他的脖颈吹着凉气一般。 不过好在陆襄身上还有小锁陪伴，直到现在，除了遇到那只小狐狸之外，小锁都没有提醒，说明他暂时还没有遇到那些诡异的事情。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了，陆襄也差不多走了一半的距离了，此时他和上黎村相隔，也不过一点五公里。 这点距离，最多再有半个小时他就可以抵达上黎村。 那样一来，他抵达上黎村的时间，甚至还不到凌晨三点。 这样想着，陆襄又一次加快了脚步。 只要能尽快抵达上黎村，他就能够拥有更多的时间去调查上黎村的情况。 不过在这个时候，静谧的乡道上，好像突然热闹了起来。 不对，也不是热闹，只是他觉得周围的声音好像大了不少。 那些蝉鸣，还有蛙声，就像是他靠近了那些声源一样，甚至有些震耳欲聋了。 而就在这些震耳欲聋的声音中，他又听到了一些不应该是属于这里的声音。 那是有些喧闹的人声，他们熙熙攘攘的，像是在逛市集一般，陆襄甚至还听到了小贩的叫卖声！ 但是这里是夜晚的乡道啊！哪里有什么人在这里开市集？开个鬼啊！ 不过现在这个情况来讲，倒确实是开个“鬼”。 陆襄的冷汗瞬间就流了下来，没想到自己好不容易平平安安走了一半的路，结果那些诡异的事情就在这剩下一半的路里面等着自己。 现在他就是想要退后也来不及了。 只有硬着头皮往前走。 陆襄一边抓紧手机，用电筒照亮前面的路，一边伸手进了裤兜里面，紧紧抓住了那仅剩的两三只纸包和四五瓶狗血。 现在只是在乡道上，他还没有遇到更加恐怖的事情，降雷符箓必须得要保存下来，那是他的底牌。 随着陆襄前进，周围蝉鸣和蛙声越来越大，而伴随在其中的喧闹声也越来越大，甚至陆襄现在都能清晰听到那些喧闹声中的对话。 就仿佛是当时市集的所有声音都被记录下来了一样，要是陆襄现在闭上眼睛，就跟身处市集里面别无二致！ 这绝对不正常！ 陆襄看向手机，发现观众们也在讨论这件事情。 关小黑屋里：“不知道大家有没有注意到啊？我怎么感觉听到有人说话？” 随便问问：“兄弟你没听错，我也听到了。” 施九微：“我也听到了，不过这应该也很正常吧？不是说有些地方就是能够记录过去发生过的事情，然后在特殊的情况下释放出来吗？现在会不会也是这种情况？” 猫宮姐姐：“是有这样的情况，不过那种大多是因为大气放电，导致周围的金属离子像是留影机一样将当时的情况保存了下来，后面又遇到了同样的天气之后就会释放出来。但是现在主播这里既没有下雨，也没有能够留影的东西……好奇怪啊。” 一朝莫凡尘：“有什么奇怪的啊？这分明就是有人在这周围放音频嘛！我说这个主播为什么把时间卡得那么死，原来是因为这里早就布置好了，要是晚了或者是早了不就赶不上了吗？” 闻人不语：“卧槽，原来如此，我还以为主播真的遇鬼了呢！” 沉默是一种气质：“笑死，这个直播根本不恐怖嘛——不过之前的剧情倒是不错，确实比平时看得电视剧好看。” 一点菊芒先到：“纯新人，第一次发弹幕，我觉得主播的面具挺帅的，不知道网上有没有卖的啊，我想买一只晚上吓人玩。” 尧月先生：“楼上的，你也觉得主播的面具好看吗？我跟你讲，主播绝对是一个好看的男孩子，我们一起要求主播露面啊！” 香香：“露面就不用了吧？这样带着面具挺有神秘感的。” 四维弥张：“主播应该是益州市人吧？啥时候咱俩聚聚？我觉得你这直播还有一点需要改进的地方，咱们可以边吃边聊。” 尧月先生：“四维！你竟然偷跑！主播我也要和你私下聚一聚！带我一个带我一个！” 眼看着弹幕区里面日常歪楼，陆襄差点忍不住伸手扶额。 只是现在他的手手里面抓得要不是手机就是瓶子纸包，实在不是很方便。 陆襄的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他说道：“诸位，好说歹说我现在也是在直播啊，能不能尊重一下我这个做主播的啊？” 一朝莫凡尘：“你一个做主播的，不就是给观众带来欢乐的嘛？主播你要把自己的思想观念转变过来啊！” 尧月先生：“纯路人，有一说一，确实！主播你要端正自己的态度！” 沉默是一种气质：“主播，说到底你就是个戏子，你要是演得好，我们自然尊重你，只是现在嘛……也没有那么剧情嘛。gkd！gkd！” 陆襄面露苦笑。 “好好好，你们说得都对，那么今天晚上我就给大家带来一场……” “陆襄……” “……惊悚又刺激的表演！” 说完了话，陆襄突然皱起了眉头。 他刚刚……好像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他抬头开了看前面的路，又看了一眼手中的手机，问道：“各位，你们刚才有人听到什么声音了吗？好像有人在喊我的名字。” 关小黑屋里：“主播，是不是你听错了？我这边听得周围嘈杂得很呐。” 随便问问：“说起来，主播你叫什么啊？我们现在都不知道你叫什么呢。” 一朝莫凡尘：“你们看你们看，这主播刚说完就开始演戏了。哪里有人叫你的名字啊？这里荒无人烟的，难不成你还要说是鬼叫你啊？” 陆襄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刚才真的听到了有……” “陆襄……”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顿时僵硬了起来。 这一次，他听清楚了！真的有人在叫他的名字！ 而看到陆襄的模样，观众们也意识到好像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在干什么啊？难不成真遇到鬼了？” 随便问问：“主播，你别吓我们啊！” 陆襄猛地回过了神来，站直身子，沉声问道：“你们刚才……真的没有听到有个声音在叫我的名字吗？” 一朝莫凡尘：“主播，你这就没意思了，我们都已经看出来了，别装了。” 施九微：“这主播的表演能力不错啊，有想过出道吗主播？” 猫宮姐姐：“周围莫名出现市集嘈杂的声音，确实有点奇怪。但是我这边确确实实是没有听到有人在喊主播的名字啊。” 关小黑屋里：“主播，是不是你听错了啊？” 玉成道人：“主播，如果你真的听到了我们听不到的声音，现在就千万不要回头！还记得三盏魂灯的说法么？” 听着玉成道人的提醒，陆襄也突然反应过来了。 夜晚走夜路的时候会听到身后有人叫自己的名字，如果听到了这个声音，并且回头看了，肩膀上的魂灯就会熄灭，从而被鬼魂附身！ 虽然魂灯的说法并不靠谱，但是陆襄能够肯定的，确实是有鬼魂是要借助这个机会达成某种目的的！ 因为对方现在真的已经在接近他了！ 陆襄猛地咽了咽口水，朝着直播间里面问道：“我现在该怎么办？” 玉成道人：“跑！跑得越快越好！鬼魂若是没有诡境，是没办法离开鬼物太远的！” 在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的一瞬间，陆襄直接撒腿就跑，根本不管自己的身后是否还有鬼魂在追逐。 他只管往前跑，甚至是跑到上黎村才会停止！ 第七十二章 鬼打墙 陆襄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明明他并没有跑多么远的距离，甚至他现在都还能看到自己刚才隐隐约约看到的那棵路边的老槐树。 但就是这样短的距离，竟然让他感到了疲惫！ 这不正常！这非常不正常！ 要知道，陆襄之前在无尽列车的时候，几乎是跑了一整晚的时间。 虽然中途他也休息过一段时间，但是也不至于这么短的距离他就跑不动了啊！ 陆襄慢慢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了怀疑的表情来。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发现，自己身体上的疲惫，似乎不是来自于奔跑的时候。 他只感觉自己的肩膀上好像承担了重物一样，而他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奔跑了那么长的距离。 而就在他思考的时候，突然感觉到一只手放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那是什么？！ 陆襄猛地看向自己的肩膀，但是却什么东西都看不到。 可是…… 他分明感觉到了自己的身后有人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的！ 那种触感他绝对不会认错的！ 而就在这一瞬间，陆襄又听到自己的身后传来了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而且这个声音越来越大，似乎那个正在呼唤自己的人就在自己的身后，已经伸出了手，将他的肩膀狠狠抓住！ 这一刻，陆襄无比确定，自己真的是遇到鬼了！ 几乎是想都没想，陆襄从自己的裤兜里面掏出了装有狗血的小瓶子，然后直接砸在了自己的脚边。 瓶子被砸碎的清脆声音在喧闹的声音中响起，随后迅速传向远方。 带有腥味的狗血呈现着一种胶质，瓶子砸开之后，狗血直接被砸得咧开，洒落在地上。 但是那股腥味传来的一瞬间，陆襄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轻松了许多，身后也没有那些呼唤自己名字的声音。 一瞬间，他身上的疲惫感也消退了下去，就好像他刚才没有奔跑过一样。 这让陆襄稍稍松了一口气。 狗血是有用的，不过下一次他不会再用了。 毕竟狗血凝固之后的用途实在是太狭窄了，很多情况下狗血根本没有使用的效果。 还是糯米和朱砂有用。 但是他现在兜里的纸包只剩下两三只，也就是糯米和朱砂一共加起来也就两三只的样子。 两三只，要是再次遇到这样的鬼魂，他最多可以驱逐五只——这还是加上了狗血在内的数量。 ‘我现在才走了一半的距离，但是现在看来这些诡异的事情都是集中在这条乡道的后半段了。 ‘接下来肯定还会遇到更危险的东西，我不能掉以轻心。’ “相信大家也发现了，自从我们走过了乡道的一般，我们就遇到了那只狐狸，之后又遇到了刚才的鬼魂叫名的事情。 “我觉得之后应该还会有别的事情发生，只是我现在没办法回头看，所以我会尽量将摄像头的视角放在后面，还请大家帮我注意一下。” 没错，陆襄现在想到了一个非常好的办法，那就是利用手机的前置摄像头拍摄自己身后的事情。 只是陆襄不确定自己看到了屏幕上的身后场景之后会不会发生什么事情，所以他请求观众们帮自己看着一下。 这倒是一个好办法，也避免了自己看到身后的场景而导致直播失败。 只是……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这得要遵守游戏规则啊，你搁这卡bug呢？” 随便问问：“主播，玩游戏开挂可是要祭献户口本的哦！” 尧月先生：“这属于单机游戏吧？单机游戏开修改器能算是开挂吗？读书人的事，能叫开挂吗？那叫投机取巧！” 猫宮姐姐：“我寻思着，投机取巧好像也不是什么好话吧？” 一朝莫凡尘：“这才开始多久啊？主播你就怂了？自己安排的游戏都要开挂？这人多半不是什么好人。” 一点菊芒先到：“纯路人，有一说一，确实。” 溪水桥流：“主播你放心吧，我帮你看着。” 玉成道人：“主播这个方法倒是不错，嗨呀，这科技的发展还真是迅速啊。要是我们那个时候有这些办法，说不定能救下很多的人。” 聋羊：“说起来我们也没想到道长你也这么新潮，居然还会看直播呢！” 玉成道人：“哈哈哈贫道也需要与时俱进嘛。” 因为暂时没有遇到鬼魂，陆襄也饶有兴致地看着弹幕区里面。 看着他们聊天的内容，陆襄也无奈扶额。 看起来整个直播间里面，只有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两个老实人，其他人的…… 可是巴不得他出点问题啊！ 他们是完完全全将自己的欢乐建立在陆襄的痛苦之上了。 不过对此陆襄倒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好的，观众们说的确实是没错的，他一个搞直播的，就是一个戏子，给大家带来欢乐就是他的任务，其他的都没有那么重要。 他自己倒是将自己的位置摆得非常端正，所以现在看到观众们这样调侃他，他也觉得没有什么所谓的。 “既然如此，那就现在这里谢谢大家了。” 陆襄说完话，将手机平举在自己的面前，这样正好手机的前置摄像头可以拍摄到他身后的画面。 这个时候他也将自己的视线从手机上移开，一面自己不小心看到后面的画面而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情。 在这一方面，陆襄还是能够克制住自己的，毕竟这是事关自己的性命的。 只要按照规矩来，就不会有性命之忧。 加快脚步继续向前，陆襄再次朝着上黎村进发。 似乎也是因为他泼洒的那瓶狗血有关，周围喧闹的声音也不见了，甚至连那些蛙声和蝉鸣声都消失不见掉。 一切又恢复到了最初的寂静中，只能听到陆襄的鞋底踩在较硬的黄土上发出的“咔咔”的声音。 只是走着走着，陆襄便觉得不对劲起来了。 他怎么感觉自己好像走了很远的距离，但是却始终没有看到上黎村的影子？ 上黎村虽然是建在山里的村落，但是也算是步入了现代化，陆襄白天去看的时候村子里面就是如今赛诺的乡村模样，电灯电器样样俱全。按理来说，他现在距离上黎村不到两公里，又是黑夜，他应该能够看到村落里面的灯光才对。 可是他的前方只有一片黑暗，其余的什么都没有。 但是这也是只是陆襄心里疑惑而已，毕竟他也没有晚上去过上黎村，也不清楚晚上的上黎村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不过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注意到乡道的路边上，好像出现了一棵槐树的影子。 他将手电筒的光芒打向那边，看清楚了那里的模样。 就是一棵很普通的槐树，没什么奇怪的。 “不对……我记得我今天白天来的时候只看到过一棵槐树才对……” 陆襄将手机高度放下，然后对直播间里说道： “各位，你们对这棵槐树有印象吗？” 玉成道人：“这棵槐树……很像我们之前见到的那棵？” 溪水桥流：“主播是发现什么了吗？” 陆襄摇了摇头，说道：“有点想法，但是暂时还不能确定，需要找到证据。” 说完，陆襄便将手机向下反转，照射向地面。 观众们有些不太明白陆襄的动作，但是有几个观众看着陆襄的动作，也大概猜出来了陆襄在找什么东西。 很快，陆襄就找到了自己想要找的东西。 在黄土地面上，那一滩已经凝固的鲜血在灯光的照耀下，闪烁着瑰丽的光芒，如同血红色宝石一般。 不会错了！那个就是刚才他砸碎那瓶狗血！ 可是陆襄一直是在前进的过程中，这条路也始终是直线。 可是莫名其妙的，陆襄重新回到了刚才他砸碎瓶子的地方。 陆襄站在原地，顿时冷汗浸满了他的背后。 有些观众看着这个场景，有些不明所以。 直到玉成道人的弹幕出现，他们才终于恍然大悟。 玉成道人：“主播，你这是遇到了鬼打墙了。” 鬼打墙！ 这种广传于民间传说之中的诡异现象，陆襄在看到那棵槐树的时候就已经有所预料了，而在看到地上的狗血之后，才最终确认。 他就是遇到了鬼打墙了。 只是…… 陆襄也不知道遇到了鬼打墙之后该怎么做啊！ “玉成道长，遇到了鬼打墙我该怎么做？我看我那狗血还留在地上，是不是说明狗血没有效用？” 玉成道人：“一般来说，狗血都是能够破除邪煞的，只是这里所谓的狗血，得要是新鲜的狗血，你装在瓶子里面自然是不行的。” “那我现在该怎么办？我这里还有朱砂和糯米，实在不行……不知道我的降雷符箓有没有效用。” 玉成道人：“主播现在还不到使用降雷符箓的时候，既然狗血没有效果，贫道这里倒是有一种走出鬼打墙的办法。” “什么办法？” 玉成道人：“所谓鬼打墙，说到底不过是鬼魂的障眼法而已。主播哦只需要蒙蔽视觉，按照自己的记忆往前走，口中不断默念‘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等到周围出现你熟悉的声音之后，再睁开眼便是走出鬼打墙了。” 第七十三章 穷途 ‘玉成道人果然有办法！’ 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眼前一亮，立刻就照着玉成道人所说的闭上了眼睛。 周围依然是静悄悄的，闭上了眼睛之后，陆襄甚至没办法分辨出自己的位置所在。 不过好在，他在闭上眼睛之前已经将自己的身子摆正，接下来只要他保持着直线前进就可以了。 迈出腿，陆襄嘴巴张合，默念出了玉成道人教他的那句话。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在默念出了这句话之后，陆襄感到自己的心境确实平静了不少。 原本因为遇到了鬼打墙而有些慌乱的心，现在渐渐平复下来。 周围依然是那样安静，只有陆襄脚踩在黄土上发出的“沙沙”的声音。 他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呼吸，还有脚步声。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一双手抚摸到了他的胸前。 那是从他的背后伸出来的手，一股阴气从他的身后涌现出来，那双手环抱住他的胸口，将他向后拖拽。 很显然，制造这个鬼打墙的鬼魂，并不像要陆襄如此轻易离开。 其实想一想，这也非常正常。 会出现在这种荒芜的乡道上的鬼魂，除了是那种建在路边的坟茔之外，那就只有横死路上的鬼。 这种鬼一般来说都有执念未消，身上又存在可以可以寄托执念的鬼物，自然而然就在这里产生了这种拦路鬼。 他们将人拦下，得到活人的身躯，将活人杀死，顶替他们的魂魄，从而完成转生。 只不过白天的时候阳气盛极，这些鬼魂不会出现，阴气又被压制，怕是极难被发现。 但是到了晚上，这里可就是他们的天下了。 被冰冷的“手”抓住，陆襄不为所动，口中依然默念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这句话，脚步一刻不停。 只是因为身后有鬼魂阻拦的原因，他的速度变得缓慢了下来。 此时，他的耳边又传来了声音。 那还是呼唤着他的名字的声音，只是这一次，这个声音变成了他无比熟悉的音色。 那是妹妹陆槿芊的声音！ 妹妹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不断地呼唤着他，似乎他们真就是在这路上走散了一般，陆槿芊正在想方设法追上他，找到他。 渐渐的，妹妹开始哭泣，她像是一个和家人走散的孩子，在碌碌人群中能做的只有哭泣。 陆襄口中念叨着的口诀突然停滞了一两秒，他的身后好像又多出了无数双手，抓住了他的身子。 他的全身上下都能够感受到冰冷刺骨的寒冷。 阴气顺着这些抓住他的“手臂”灌入陆襄的身体，他整个人就好像身处在茫茫冰原中一样。 薄薄的短袖短裤在冰天雪地中根本起不到御寒的效果。 他的全身上下都被这种冰冷覆盖，渐渐的身体开始僵硬起来，前进的动作变得迟缓。 陆襄的嘴中还在默念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但是身体冰冷僵硬，他的嘴巴都快要动弹不得。 妹妹还在哭泣，只是在这哭泣中似乎多出了不少其他的情绪。 怨恨、痛苦、伤心…… 似乎是因为得不到陆襄的回应，她的情绪越来越极端，陆襄甚至还在那哭声中听到了愤怒。 ‘不能回应……不能回应……那不是槿芊……’ 陆襄心中不断地告诫自己，哪怕自己再心疼，也不能睁开眼睛或者停下脚步。 那样的话，他恐怕永远也走不出这无限的轮回中。 “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默念口诀，陆襄只觉得自己身上的负担越来越重。 那些“手臂”紧紧抓住他的身体，甚至还有更多的重量压在了他的肩膀上。 他的身上不知道负担了多少“人”，那些“人”想要将他留在这里。 他们不断重压着陆襄，陆襄的双脚越来越沉重，每走一步都是异常得困难。 但即便是这样，陆襄口中也没有停下默念。 只是现在，他已经很难控制自己的声音了，默念逐渐变成了轻声念叨。 他整个人躬着身子，念叨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步伐缓慢，如同一个朝圣者一般。 手机将这一切全部记录下来，直到现在，陆襄也中规中矩地举着手中的手机。 观众们虽然看不到陆襄身上那重压他的一大堆人，但是他们却可以看到陆襄脸上渗出的密密麻麻的汗珠。 所有人都在屏息凝神地看着直播画面里面的陆襄，没有人发送着弹幕。 似乎这个时候，所有人都在担心着陆襄的安危。 …… 一间安静漆黑的房间里，年轻人坐在电脑前，默默地看着屏幕中的愚者。 桌前，紫砂茶壶的壶嘴冒着袅袅的白烟，被电脑的光芒照亮，显得格外显眼。 年轻人背靠在椅子上，嘴角带着淡淡的笑意。 随后，他看向了自己左手边的白色面具。 面具上面依然有用黑色线条勾勒的图画，只是这一只面具的图画，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段水波而已。 年轻人端起茶杯，将这杯醒神效用的茶水一饮而尽，随后笑出了声来。 “愚者……很有意思。” …… 陆襄依然紧紧闭着双眼，他的耳畔全是呼唤着他名字的声音。 男人、女人，孩童…… 他们就像是趴在陆襄的肩膀上不断地对陆襄呼喊一般，搞得陆襄脑子里面全是他们的声音。 此时陆襄也不敢睁开眼睛，只能硬着头皮一边说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这句话，一边快步前进。 玉成道人的口诀似乎真的有很大的作用，虽然现在陆襄已经深陷在了鬼魂之中，但是他自从开始念叨这句口诀之后，他前进的动作却没有得到任何阻拦！ 陆襄仿佛是得到了鼓舞一样，加快了自己的脚步。 虽然看不清楚自己向前的路，但是凭借着超高的平衡性，他始终保持着直线前进。 眼看着，他就已经要走出好几十米远了，但是周围的呼唤声依然出现在他的身边。 他的肩膀不断有手杖拍击着，这些鬼魂还是不死心，只要陆襄没有离开鬼打墙，他们就要折磨陆襄折磨到最后一刻！ 陆襄的身体承受着巨大的重量，他的脚步终于变得沉重起来。 他每走一步，仿佛都要耗费掉海量的力气一样。 汗珠从他的下巴滑落，滴落在面前的黄土上。 黄土混合着汗水，在黑暗中显示出一种暗红色。肩膀上的重量实在是太重了，陆襄已经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双腿在发抖，总感觉自己下一刻就要跪倒在地上动弹不得。 ‘这到底……还要多久！’ 陆襄只感觉自己的大脑在发胀，脑子里面好像有什么东西要炸裂出来一样。 他的双目变得赤红，闭上眼的时候本应是一片黑暗，却染上了一些赤红。 手机将他的变化全部拍摄进去了。 观众们虽然看不到他身上的鬼怪，但是却能看到他的变化。 他紧闭的双眼眼角，缓缓流下了赤红色的眼泪，与汗滴混合起来，缓缓流下。 玉成道人：“眼窍流血，不好，主播这是要撑不住了！” 关小黑屋里：“道长，要是撑不住了会怎么样？” 溪水桥流：“撑不住了，就是停滞念诵口诀，被周围的鬼魂抓住，永远也没有办法离开这里。” 随便问问：“卧槽那怎么办？主播现在也没办法睁眼啊！” 玉成道人：“……没办法，只能靠主播自己了……唉。” 一股悲伤的气氛顿时弥漫在直播间里面，所有人都在紧张地关注着陆襄的状态。 即便是那个几个认为陆襄是在演戏的，此时也不免为陆襄担心起来。 在他们看来，这一切都是太真实了，真实到他们也不免为陆襄担心起来。 但是…… 玉成道人都说了，陆襄快要坚持不住了。 但是看他的样子，周围的鬼魂还完全没有消退的样子。 要是陆襄真的耗尽了体力，那可该要怎么办？ 显示器对面，身穿着紫色法衣的老道紧皱眉头，细细观察着显示器上那个年轻人的表情。 他站起身来，张了张嘴，但却又最终没有出声，只是低头默念了几句祝祷之语。 还是这里距离严道市，太远了。 …… “扑通”一声，陆襄终于倒在了地上，他的膝盖狠狠地压在黄土地面上。 无数汗水洒落在地上，陆襄感觉到自己的双眼开始剧烈疼痛起来，迫切地想要睁开双眼将血泪挤出去。 但是那些鬼魂还压迫在他的身上，双手不间断地拍打他的肩膀，在他的肩上留下一个个手印。 陆襄嘴巴依然在缓缓蠕动，断断续续的声音从他的嘴巴里面冒出来。 他始终念叨着那句口诀，一刻也不敢停。 他想要站起身来，但是身后的重量实在是太大了，已经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他的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衣兜。 周围的鬼魂太多，他能够感受到自己胸口传来的酥酥麻麻的力量越来越盛。 只要……将降雷符箓拿出来，这些邪祟都会全部溃散！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隐隐约约好像听到在那些呼唤自己的声音你之中，传出来了一个突兀的声音。 那是……唢呐的声音！和窒息空间的提示音非常像的唢呐声！ 紧接着，一阵歌声传入陆襄的耳中！ “红灯阵，喜帖门，洞房屋内画祥云。 “童子重，车马沉，五牲随去散成群。 “锣鼓奏，乐声吟，春宵烛影不可寻。 “有了金，有了银，长路途中好拜神。 “起棺！ “吉时到！” 第七十四章 深夜迎亲！ ‘这是……什么声音？’ 被重重鬼魂压在地上的陆襄突然愣住了。 就在这个声音出现的一瞬间，陆襄便感觉到压在自己身上的重量好像减轻了不少。 而且不仅如此陆襄还感觉到那些不断拍打自己后背和肩膀的力道也弱了很多。 ‘那些鬼魂正在退散！’ 陆襄一惊，但是口中的口诀依然不敢停下。 他逐渐念叨出声，“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的声音开始洪亮起来,甚至盖过了周围鬼魂呼唤陆襄名字的声音。 伴随着不远处传来的唢呐声以及莫名其妙的歌谣，玉成道人交给陆襄的口诀效果也凸显了出来。 他身上的重压逐渐消失，他的疲惫感觉也消散下去。 他硬撑着自己的身子，站了起来。 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睁开过自己的眼睛。 唢呐的声音变得尖锐，陆襄顿时觉得自己的心灵变得空明起来。 周围的喊叫声消散，他的耳边只有那唢呐声和奇怪的歌谣。 “红灯阵，喜帖门，洞房屋内画祥云。 “童子重，车马沉，五牲随去散成群。 “锣鼓奏，乐声吟，春宵烛影不可寻。 “有了金，有了银，长路途中好拜神！ “……” 不知不觉间，陆襄迈步向前，或许连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这一点. 他的脚步变得轻盈，向前的速度越来越快。 他看不到前面的画面，但是却能感受到自己面前好像…… 人影绰绰！ 面前好像有烛光，映得他的眼皮满是橙黄色的光芒。 阴气不再，扑面而来的是陆襄很长时间都诶有感受过的暖意。 可是…… 这夜晚的乡道，怎么可能存在这样的暖意？ 这不正常！ 包括这突然出现的声音也不正常！ 尽管陆襄没有了解过民间的习俗，他也很明白。 唢呐声，以及那首歌谣，这分明就是在出嫁！ 可是现在大半夜的不过凌晨两点过而已，怎么可能会有人家会选择这个时候出嫁？ 而陆襄看不见，他的手机是始终朝着前面拍摄的，直播间里面的观众可是看得一清二楚。 只见直播画面的正中央，在这条乡道的前面，一只迎亲的队伍缓缓从黑暗中出现。 他们敲着锣打着鼓，一副热闹的场面，好像真的是在迎亲一般。 但是…… 这支迎亲的队伍只有一半的队伍是穿着鲜红色的喜庆衣服送着车队的。 他们占据了整个迎亲车队的右半边，而另外半边的人，则是全部都身穿着白色的丧服！ 在看到这种诡异场面的瞬间，直播间就沸腾了起来！ 关小黑屋里：“卧槽！这真的是在结婚吗？” 随便问问：“我寻思着，白色衣服，这怕不是白事的时候才会用到的吧？结婚的日子这么穿真的不会被打死吗？” 四维弥张：“是不是我们看错了啊？” 溪水桥流：“不，我们没有看错，这支车队就是一半的红衣，一半的白衣。因为这根本就不是什么正常的结婚！” 猫宮姐姐：“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这是冥婚？” 玉成道人：“今日是六月十三日，农历五月十五……确实是适宜嫁娶的日子。而且此时尚未过寅时，一天之中阴气最重的时刻也尚未达到。” 溪水桥流：“道长说得不错，此时尚未到一天阴气最重的时候——这个时候举行婚礼，在寅时之前举行婚礼，正好在阴时阴刻完婚，这就是标标准准的冥婚。” 一朝莫凡尘：“可是这个地方怎么会出现冥婚？而且还正好被主播遇到？这怕不是主播安排好的吧？” 在一朝莫凡尘的话说出口之后，也都没有人回答他的弹幕。 此时所有人都已经完全融入了直播间的剧情之中，哪怕有人依然认为这是陆襄演得也没有关系。 这可比电视剧看着刺激多了！ 此时，陆襄也听到那唢呐、锣鼓和歌谣的声音越来越近。 他依然没有睁开眼睛，嘴里依然大喊着“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这句话。 玉成道人说过了，一定要等到自己熟悉的并且鬼打墙里面没有出现过的声音出现才算是突破了鬼打墙。 现在，虽然那些呼唤他名字的声音早已经消失了，但是这个迎亲的声音却不是他熟悉的声音。 也就是说，他现在还有可能就是身处在鬼打墙之中！ 裤兜里面的小锁自从他听到了第一声那个叫他的声音之后就一直保持着冰凉的感觉。 那种阴寒之极的感觉，隔着陆襄并不厚实的短裤，已经将他的大腿给冻红了，甚至很大一块范围的肉都已经快要没有知觉了。 但是在这迎亲的声音出现了之后，陆襄能够感觉到小锁散发出来的冰寒感觉更加强烈了。 也就是说，出现在自己面前的，要比刚才那些呼唤他的名字的孤魂野鬼还要强大不知道多少！ 难怪，这唢呐声一出来之后，那些压在陆襄身上的鬼魂就一哄而散。 此时陆襄抓着手机的指节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发白，同时另一只手伸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他紧紧地抓住降雷符箓，酥酥麻麻的感觉立刻传遍他的整只手。 前方的迎亲队伍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不清楚，但是如果对方是邪祟的话，这降雷符箓一定是可以应付的。 至于之后在上黎村还会遇到什么，陆襄已经不做打算了，大不了放弃最后一个直播任务。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再一次大声喊出了玉成道人交给他了口诀，同时强忍住僵硬的大腿，大步迈向前方。 迎亲队伍距离他越来越紧，唢呐和锣鼓的声音震耳欲聋，将他的耳朵震得生疼。 那些唱歌的声音更是直接灌入他的大脑，整个脑子都嗡嗡的，让他开始头晕了起来。 咬紧牙关，陆襄继续向前。 终于，他走到了这支迎亲队伍的面前！ 直播间里面的观众看得一清二楚，在陆襄和迎亲队伍接触的一瞬间，这支队伍好像一下子就变得虚幻了起来。 陆襄紧闭着眼睛，直接就穿过了第一个敲锣的人，然后是第二个第三个。 甚至因为他站在路中间，直接穿过了那台被足足四个人抬着的轿子。 不过奇怪的是，当他穿过轿子的时候，不知是怎么回事，手机的信号突然出现了干扰，整个画面都开始扭曲起来，根本看不清楚轿子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而等到画面恢复过来，陆襄已经走过了那台轿子。 至于陆襄…… 他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做了一件什么事情。 他只是觉得自己好像整个都都被抛到了雪地里面，全身上下都被冰冷的雪覆盖起来。 唢呐声、锣鼓声还有歌谣在他的四面八方响起，影响着他，让他甚至连路都没办法走直。 发现了这样的变化，陆襄立刻停下了脚步，等待着这股声音从自己身边经过。 他也发现了，这支迎亲队伍就是由远及近的，而联想到车队，想到与这支队伍错过其实并不是多么难的事情。 只是让陆襄感到意外的是，当自己站定之后，放在裤兜里面的小锁却不再散发着冰寒的感觉，只留下已经冻得没有知觉的大腿开始隐隐作痛起来。 看来冻伤咋所难面了…… 谁能想到他一个大活人，竟然能在夏天被冻伤？简直离谱。 渐渐的，迎亲队伍的声音从他周围越过，变得从他身后传来，最后渐行渐远，声音也逐渐消失。 陆襄站在路上，念叨着口诀，依然始终没有睁开眼睛。 渐渐的，他听到有蝉鸣和蛙声从路旁传来，夏日的感觉扑面而来。 直到这个时候，陆襄才终于松了一口气，缓缓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无比熟悉的一幕——他刚才走过这条路，并且那棵看上去眼熟的槐树就与他处于同一横向上。 鬼打墙将他困在了原地，走了那么多路，其实实际上他走的，也不过只有那么十多米而已。 危机解除，陆襄紧绷的神经稍稍放松下来一些，擦了擦额头的汗水之后，他立刻对直播间说道： “玉成道长，多谢刚才解围。要不是有你的口诀，恐怕我就要把降雷符箓给浪费了。” 玉成道人：“不必多谢，能救人一命也是好事。只是主播，你刚才并非是被贫道的口诀所救，而是被那冥婚队伍所救。” “冥婚队伍？”陆襄皱着眉头，眼睛里闪烁着疑惑的表情。 他刚才没有睁开眼睛，也就没有看到这只迎亲队伍的构成，自然不知道这是一支冥婚的队伍。 只是现在玉成道人说到这个…… 溪水桥流：“没错，那是一支冥婚的队伍，只不过现在看来，那支队伍是鬼魂组成的可能性更大一些。” 陆襄想了想，能够被自己直接穿过去，似乎根本不可能是活人吧？ 玉成道人：“贫道大概明白了一些，只是还有些细节不太清晰。那支队伍应当并不是真实的，或者说，那支队伍应当是只是一个‘投影’而已。” “投影？”陆襄脸上露出了“老人、地铁、手机”的表情，玉成道人这么一说并没有给他解释多少，反而让他更加疑惑了。 玉成道人：“主播你被鬼打墙控住，其实除了念诵口诀取出邪祟找到出口，或是使用降雷符箓强行破开之外，那支冥婚队伍的出现也是一个有效的办法。” 玉成道人：“虽是冥婚，但也是正统婚事，自身是带有吉祥之意的，遇到之后都可以取出邪祟，也就是人们常说的，‘冲喜’。” 玉成道人：“只是这并非是真实存在的，而是虚幻的，甚至连鬼魂都算不上——也就是说并非是自然产生的。这也是让贫道疑惑的地方，主播，这像是有人在暗中……帮你一把啊！” 第七十五章 脱困 帮我？ 陆襄顿时就愣住了，夜晚的凉风再一次让他的全身上下都起满了鸡皮疙瘩。 这又是怎么回事？ 他为什么会遇到这样的事情？ 而且…… 他又不是本地人，在这里也根本一个人都不认识，更别说鬼了，怎么可能会有人帮他！ 于是他立刻摇起了头，说道：“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怎么可能有人帮我？” 玉成道人：“那么贫道也不清楚了，但是这件事情着实蹊跷，不像是主播你正好遇到的，否则……也太过巧合了。” 溪水桥流：“我的观点和道长一样，这件事情不像是巧合，多半是有什么东西在暗中帮你啊，主播。” 看着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这两个“工具人”都说话了，陆襄一下子也沉默了下来。 真的有人在帮自己？ 陆襄是不信的。 那么这件事情只有用巧合来解释了。 于是陆襄说道：“算了，既然已经成功从鬼打墙里面出来了，这件事情咱们就不再提及了，时间不早了，我们还得早些抵达上黎村才行。” 说完，陆襄放下手机，四处摸了摸自己的身子，确认没有什么东西落在这里之后，便继续迈步向前。 其实这也不是陆襄不想搞清楚刚刚的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毕竟鬼打墙里面出现了那么多的鬼魂，实在不是一件正常的事情——这里都要进入永昌山脉了，简直是偏得不能再偏了，在这里出现了那么多的死人，陆襄哪怕是个傻子，也不会认为死这么多人很正常。 其次，那只迎亲的队伍，是被玉成道人他们看得个清清楚楚。 利用冥婚来冲喜，才能让那些将自己困住的鬼魂驱散开，这…… 陆襄不敢细想。 总不可能是哪家的鬼大小姐看上自己了，要把自己拉回去结冥婚吧？那不能够啊！ 但是现在陆襄掌握的消息实在是太少了，并且很多东西不只是他，包括玉成道人也都说不清楚，所以干脆不在这个问题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继续走着，陆襄没有说话，只是感受着周围的蝉鸣与蛙声，听上去也没有那么烦躁，反而感觉舒心了许多。 恐怕没有感受过刚才鬼打墙里面的情况，是没办法体会到陆襄现在的舒心的。 那些蝉鸣与蛙声虽然平时听得吵闹，但是却代表着陆襄身处在正常的世界中，不用担心太多。 夜晚的乡道，虽然看上去还是那样漆黑的，但是陆襄却甚是舒心。 甚至就这么一直漆黑着延伸到上黎村，他也是一点意见都没有。 不过光是想想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自己晚上过来直播不就是为了遇到那些惊悚诡异的东西吗？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又看到弹幕区里面出现了一堆弹幕。 闻人不语：“虽然但是，这个主播我喜欢上了。” 猫宮姐姐：“没办法用科学解释的事情，还是我们耳熟能详的民间传说，这个直播有点意思啊。主播，之后还会不会有这样的事情遇到啊？我挺感兴趣的。”随便问问：“一看你们就是新粉丝，这主播的骚操作多了去了！”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一千金币，并说道：“主播你继续往前走啊，别怕有我们在，我们会给你加油的！” 聋羊：“好家伙，只是加油吗？我们在这边干看着可帮不上什么忙的。” “多谢各位的关心了。”陆襄看着弹幕，嘴角露出了一些笑容来，“不过我们现在还没有抵达今天晚上真正的目的地，时间已经不多了，恐怕不会在这条路上耽误太多的时间。” 陆襄加快了脚步，一边说道：“不过其实刚才我有一个疑问。这里也算是比较偏远的地方了，为什么刚才会出现那么多的鬼魂？ “要知道，要死在这里的并且充满怨念的人才会产生鬼魂，这里哪里来得那么多的死人？” 关小黑屋里：“有么有一种可能，这里曾经是古战场？” 溪水桥流：“不太可能。严道市虽然自古以来都是交通要道，但是如此深入群山的地方，不像是曾经有过关卡的。” 施九微：“那有没有可能，是有人专门将他们弄到这里搞死的？你们看，刚才主播通过那里都那么费劲，如果说有人专门把人弄到这里让他们产生怨念，不就等于在这里设置了一条防线了吗？” 一点菊芒先到：“卧槽，你们的内心能不能不要这么阴暗啊，本来直播间就阴间得很，能不能讲点积极阳光向上的东西？” 陆襄愣了一下，看着施九微的弹幕，他突然觉得，这也不是没有可能。 否则凭什么窒息空间要专门发布任务让自己通过这条乡道？而且还不能回头。 当然，不能回头这个陆襄是能够理解的，毕竟回头之后天知道会发生什么事情。 但是最重要的，也是之前陆襄一直忽略了的问题。 窒息空间是怎么知道这里有问题的？ 陆襄终于注意到了这个问题。 窒息空间就像是什么都清楚一样，给他以及一众主播安排任务，让他解开一个个难题。 可是问题是，窒息空间又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就拿八年前苏瑞雪跳楼身亡的事情来说，很显然窒息空间是知道内情的，否则他们不可能无缘无故发布第一个直播任务。 既然如此…… 陆襄看着自己的手机，看着里面的直播界面。 此时的他好像已经不再是窒息空间的一名主播，而是窒息空间派出来专门处理这种与鬼魂相关的事情的人。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摇了摇头，将这些想法从自己的脑子里面排除出去。 ‘现在不是想这些问题的时候，我收钱办事，直播内容就是处理这些事情——窒息空间的性质只能以后再提。 ‘现在的首要目标还是走出这条乡道。’ 陆襄点点头，直接跑了起来。 他的速度不慢，但是好说歹说他距离上黎村也有那么一千多米，全力奔跑都需要好几分钟呢。 跑着跑着，陆襄突然放满了脚步。 这条乡道上，又出现了变化。他看到在乡道的两侧田野里面，好像出现了不少的黑影。 那些黑影人一般高，不知是正面对着陆襄还是背面对着陆襄。 反正给陆襄的感觉就是，这些黑影之下，有一双双睁得老大的眼睛在死死地盯着他，关注着他的一举一动。 而当陆襄将手机电筒的光照射过去之后，发现那些黑影还是黑影，根本就没有多少的变化！ 就好像这些黑影本身就是全身漆黑，看不清模样的样子！ ‘那是什么东西？’ 陆襄皱起了眉头，缓缓停下脚步稍稍偏头看向那些个黑影。 小锁此时没有出现冰凉的感觉，这使得陆襄刚才被冻上的地方现在开始疼痛起来，摩擦着裤子布料都会引起大腿的抽搐。 不过陆襄也没有怪小锁，毕竟人家确实是在为他预警，只不过…… 刚才遇到的鬼魂实在是太多了，根本预警不过来。 突然，陆襄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进裤兜，朝着小锁问道： “小锁，我突然想起来，刚才那个迎亲的队伍在经过我的时候你就没有发出冰凉的感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 小锁回应道：“那支冥婚队伍的阴气确实很重，但是我能够感受到他们对你没有任何敌意，就是说他们根本不想杀你。 “就像现在一样，那些黑影虽然在目不转睛地盯着你，但是他们不会有太多的动作。” 这一次倒是让陆襄惊讶了，他挑了挑眉，又问道：“这也是你的能力吗？你能感觉到对方的敌意？” “并不是感受到敌意，而是……大概能够感受到对方未来会做什么。 “我对你的预警也是这样的，首先感受到对方的阴气，其次看到对方未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如果是要害你，我就会对你发出警报。” “你能预知未来？！” 这下陆襄是真的没有想到，小锁竟然还有这样的能力。 之前他都以为小锁能够提醒自己，是因为对方能够感受到辣子其他鬼魂身上散发出来的阴气。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就是他想得太少了。 小锁说：“并不是预知未来，只是能够感觉到对方未来会做出什么事情，而且这个我也没办法主动做到，只有遇到了其他的鬼魂才行。” “这样也够了！” 陆襄突然来了底气，能够拥有小锁这样的能力简直是如有神助啊！ 再一次看了一眼路边的那些黑影，既然他们没有要伤害自己的准备，陆襄也不再停留，继续迈步向前。 路边上出现了越来越多的黑影，他们似乎是没有见过陆襄这样的“人”一般，好奇地用那双看不见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 要不是周围没有各种各样的欢呼声，陆襄都要以为这是什么粉丝接机现场了。 看了一眼时间，现在已经是两点三十五分，他还没有看到上黎村的影子。 这让陆襄有些意外，没想到自己竟然走了这么长的时间还没有抵达上黎村。 三公里的距离似乎在今天晚上被拉长得无限远。 第七十六章 坟头蹦迪 陆襄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他看了一眼屏幕，发现是窒息空间app提醒他已经是凌晨三点钟了。 ‘凌晨三点钟给我发消息，这是为什么？难不成凌晨三点钟会发生什么事情吗？’ 陆襄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地看着自己的屏幕。 不过他还是没有停下自己的脚步，前方已经能够看到上黎村的轮廓了，只要最多再走个五分钟，就能通过乡道，抵达上黎村。 最重要的是，抵达了上黎村之后，他就不用保持不能回头看得规则了。 陆襄的心情好上了不少，甚至有心情哼起了歌来。 当然，也不知道是因为心情好，还是因为为了给自己壮胆。 而就在陆襄的歌声之中，他突然听到了一阵歌声从远处悠悠传来。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死轮转无穷尽。 你一簿，我一簿，生生死死要人命……” 听到这个声音，陆襄立刻将视线转向了声音的来源处。 那是乡道的边上，在并不是非常明亮的手机灯光照耀下，陆襄隐隐约约看到几个矮小的人影在那里。 而在他们的脚下，则是一个并不是很大的小土包。 等等……小土包！ 陆襄突然意识到了问题所在，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 其实这种东西在蜀州行省的农村也非常常见。 经常性的就能够看到在道路旁的土地上有这样的小土包，并且在小土包的前面还有一个并不是很高的石碑。 坟包，这种坟包在蜀州行省经常能够见到。 但是…… 现在又是凌晨三点钟，又是在这样荒无人烟的乡道上。 那些人影的身高并不高，听着他们的声音，也非常稚嫩。 那是三个小孩子，他们此时正站在那个小坟包前面，一边唱着童谣，一边蹦蹦跳跳的嬉戏。 陆襄身后一瞬间就被冷汗浸湿，紧贴着大腿的长命锁也发出了冰冷的感觉。 陆襄咽了咽口水，没再多看，准备快步走过去。 现在可是凌晨三点钟，不管是谁家的小孩子，这个时候都不应该出现在这里吧？ 而且看他们玩得那么开心，并且还是在那样一个充满忌讳的地方，陆襄可不觉得这是三个正常的孩子。 但愿自己不要和他们有任何交集，他们就不会纠缠自己。 但是……小锁现在可是在警告他的！ 陆襄收回自己的视线，重新注视着前方的乡道。 他的手已经伸进了裤兜，将那些纸包和小瓶子紧紧地抓住。 只要那些小孩子不要来惹自己的麻烦，那只也不会对他们出手。 和平相处不好吗？ 但是不管陆襄是否要去注意那些小孩子，他们的歌声都始终会灌入他的耳朵。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死轮转无穷尽。 你一簿，我一簿，生生死死要人命……” 陆襄不禁开始注意起这个东西来。 ‘什么生不生的死不死的，这到底是什么意思？这真的是小孩子能学习的童谣吗？’ 陆襄叹了一口气，随后看向手机，朝着直播间里面说道：“各位，不知道你们听过这样的童谣吗？” 溪水桥流：“没听过，不过这几个小孩子这么晚了还在这里嬉戏，就不是正常的样子。” 施九微：“我觉着吧，主播你还是赶紧远离那些小孩吧，看着怪渗人的。” 随便问问：“不着急不着急，主播把摄像头往那边偏一偏，我想看！” 关小黑屋里：“卧槽，这有点意思啊！这就是传说中的坟头蹦迪？” …… 弹幕里面乱糟糟的，但是陆襄始终没有看到自己想要看到的那条弹幕。 玉成道人好像已经退出了直播间一样，一句话也不说。 ‘不过现在玉成道人都没有提醒，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陆襄心里安慰了自己，随后加快脚步。 此时他距离那些小孩子越来越紧，手机的灯光虽然没有直接照向他们，但是还是能勉强看清楚他们的模样。 那三个小孩子身穿着鲜红色的短袖，下身则是光溜溜的，什么也没穿。 只不过他们的短袖就好像不是他们自己的异样，长得直接盖过了他们的膝盖。 他们在坟包前面挥动着手臂，双脚不断跳起，好像在进行某种说不清楚的仪式。 他们口中的童谣变得越来越清晰，这让陆襄突然注意了起来。 ‘等等……他们唱的童谣到底是死不死，还是死簿死？’ 陆襄突然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或者应该说，他应该是要对后面一种说法要更加敏感一些。 死簿，这就是窒息空间一直想要寻找的东西！ 陆襄突然很想要抓住这几个小孩子去问一问，也不管这几个小孩子到底是不是活人。 但是一想到自己的直播任务，还有不到三百米自己就可以抵达上黎村。 现在的话…… ‘还是不要节外生枝吧。’ 叹了一口气，陆襄放弃了去找那几个小孩子问清楚的打算，重新将视线放在了乡道上。 比起出现在乡道旁边的怪异情况，陆襄觉得，还是那些出现在乡道上的东西更加恐怖一些。 他快步走过去，发现那些小孩子的声音不知道什么时候停了下来。 陆襄心里警觉起来，立刻偏头看过去。 此时他发现那些小孩子停止了奇怪的舞蹈，也没有再唱念着童谣。 他们三个人肩并着肩站在坟包前面，死死地盯着乡道上的陆襄。 这也是陆襄第一次看清楚这三个小孩子的面容。 他们三个人的脸好像是被某种液体腐蚀了一般，整张脸都开始融化成液体。 其中一人的一只眼睛开始垂落下来，掉到了鼻梁边上，另一只眼睛则是连眼皮都没有，眼球突出。 还有一个全身上下就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全是被灼烧的模样，以及正在不断翻动着的新生的肉芽。 但是那个站在最重要的小孩子一眼晃过去却一点奇怪的模样都没有。 就像一个正常人一样！ 可是在这地方，最正常的恐怕反而是最不正常的！ 一片漆黑中，陆襄的视线落在中间的小孩子身上。 那个小孩子好像就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孩子一样，他身体完好无损，和身边的两个孩子比起来，简直…… 不对不对！ 陆襄突然注意到那个小孩子的眼睛！ 虽然是在漆黑的夜色中，但是陆襄还是看到了！ 中间那个小孩子的眼睛，全部都是黑色的！一点白色都没有！ ‘眼睛都是黑色的……这又是什么病？’ 虽然不能确定这三个小孩子到底是不是活人，但是陆襄能够确定的是，即便这些小孩子不是活人，他们也应该是带有现在身上这些特征而死的。 为了看清楚一些，陆襄将手机转向那三个小孩子，灯光打在他们身上，身上的特征更加清晰。 这个时候，陆襄也看到了弹幕区里面猫宮姐姐的弹幕。 猫宮姐姐：“在医学上，眼白呈现黑色一般有两种情况。一是近视眼或者先天发育二代原因，导致巩膜比较薄，露出了下面脉络膜的颜色。二是因为色素沉着，对眼睛通常没有什么影响，但是……” 猫宮姐姐：“但是很显然，这个孩子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眼白全部发黑，这不是什么好事，即便是上面两种症状，恐怕也是没办法挽救的程度了。” 陆襄默默记下了猫宮姐姐的话，随后立刻将手机重新照向乡道。 ‘这个猫宮姐姐看起来很像是医生，包括她以前的弹幕，也有很多是对医学方面的科普。 ‘说不定以后有需要用到她这些知识的时候。’ 陆襄正想着，却发现那三个小孩子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 最中间的那个小孩子甚至对他咧开了嘴！ 随着小孩子的动作，他的脸颊上出现了两条深深的血痕，并且伴随着小孩的笑容越来越甚，陆襄看到他的脸颊从血痕的位置咧开。 这两条血痕一直延伸到了小孩子的耳根，小孩子的笑容就一直延伸到了他的耳根！ 这！ 陆襄瞪大了眼睛，紧接着又看到两边的两个孩子也像中间那个孩子一样咧开了自己的嘴！ 三个孩子笑了起来，“咯咯”的笑声顿时出现在了空荡的乡道上。 而伴随着三个小孩子的笑声，乡道好像产生了轻微的震动，陆襄又看到在乡道的两侧，一片黑影从地下冒了出来。 那是一双双黑漆漆的手，它们从地下爬出来，好像从地狱爬出来的鬼魂一样，紧紧地抓住乡道的边缘。 而陆襄定睛一看，却发现在那些手掌的手心正重要，长着一只只突出的眼睛！ 那些眼睛没有眼仁，全是眼白，在那黑漆漆的手中显得异常扎眼。 而且不管那些手掌是什么角度的，陆襄都觉得掌心的眼睛是在盯着自己，就像…… 猎食者正在紧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 伴随着这些手掌的出现，陆襄又看到三个小孩子的嘴巴蠕动起来，那一首童谣又从他们的嘴巴里面飘了出来。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死轮转无穷尽。 你一簿，我一簿，生生死死要人命……” 第七十七章 鲜红的上黎村 小孩子的脸上露出了诡异的笑容，他们欢迎着突然出现在这里的陆襄。 两边的双手不断攀附着乡道的边缘，好像要从地狱爬上来一般。 陆襄现在已经非常确定了，这些小孩子就是鬼魂，根本不是活人！ 毕竟哪里有活人能做到这样的事情？ 只是一个疑惑还是袭上了陆襄的心头。 这些孩子到底是什么情况？ 他们是死在了这里？还是说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才会出现在这里？ 他们又是因为什么事情才会死亡？他们身上带着的那些伤痕，又是因为什么才会出现的？ 陆襄本来就不是那种冷血的人，此时看到小孩子变成了这个样子，也不禁心疼起来。 ‘那个小坟包是这些孩子的坟吗？’ 虽然已经快要越过那个坟包了，但是陆襄还是冒险看了一眼。 只不过即便是以他现在的眼神，在这黑夜中也看不清墓碑上的照片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不！不仅是墓碑上的照片！他甚至连墓碑上的字也都看不清楚！ 陆襄有些疑惑。 自己的双眼在经过阴气浸染之后有了不小的提升，他在夜晚的视觉远比过去还要厉害。 而且那个坟包距离乡道也不过五六米远的样子，他连站在坟包前的小孩子的模样都能看得清楚，却看不清楚墓碑上的照片和字。 实在是有些奇怪。 ‘这个地方有太多诡异的东西了。’ 陆襄摇了摇头，没再关注坟包，直接平视着前方，快步掠过。 小孩子们念叨着那首童谣，同时还有笑声传入陆襄的耳朵。 他们还在看着陆襄，目送着陆襄前往上黎村。 那笑声非常尖锐，小孩子的声带还没有完全成长，那声音非常有穿透力，陆襄甚至觉得自己的周围都全是那些小孩子的笑声。 不过好在随着陆襄的不断前进，那些笑声越来越小，逐渐变成如同蚊吟一般的声音。 而这个时候，陆襄也已经走到了上黎村的村口。 上黎村的村口有一块大石头，就是陆襄白天来的时候见到那个老阿婆的地方。 此时在黑夜的笼罩下，大石头不再呈现着石头的灰色，而是漆黑一片。 但是在这漆黑之中，陆襄看到一抹殷红。 那是三个鲜红色的大字！ 上黎村！ 看到这三个字，陆襄整个人顿时就愣住了。 他保证，自己白天来的时候绝对没有这三个字，石头就是普普通通的石头，还有老人在上面坐着聊天。 但是晚上，这石头上面就竟然出现了这样…… 陆襄快步上前，凑到石头前面，轻轻嗅了嗅。 果不其然，这石头上面传来了一阵铁锈味，特别是那些红色的大字附近，这股味道非常明显。 关小黑屋里：“主播，怎么样？这上面是油漆还是别的东西呀？” 随便问问：“我寻思着，应该是油漆吧？不是很多村子或者是景点都有这种石头吗？刻一个字涂红，然后摆在门口。” 四维弥张：“你们说得那种石头我也知道，不过我看这个石头不像是那种刻上去的字，就只是用红色颜料刷上去的。” 尧月先生：“对对对！我看也没有那种凹槽诶！” “你们猜得没错。”陆襄站直身子，对着直播间说道，“这个字确实是刷上去的，而且带着一股铁锈味儿——是血的味道。” 说着这句话，陆襄突然觉得有些恍惚。 这个窒息空间还真是磨人啊，十多天前自己都还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待业人员，结果现在…… 都已经能够分辨出鲜血的铁锈味儿和普通铁锈味儿的区别了。 ‘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轻轻晃了晃脑袋，陆襄重新看向手机，说道： “我之前跟你们说过吧？我今天白天的时候是来过上黎村的。但是白天我来的时候，根本没有看到这些血字。而且……”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手机灯光打上石头，将那鲜红的自己展现了出来。 “你们看，这些血迹还非常新鲜，完全没有变成褐色，说不定是有人才刚刚在这里写上了这三个字，也有可能……” 说到这里，陆襄停下了，没有接着说下去，而他的眉头则是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他的停顿顿时让直播间里的观众难受起来。 聋羊：“主播，你知道我最讨厌哪两种人嘛？一种是不把话说完的人，另一种是” 关小黑屋里：“另一种是什么？” 随便问问：“另一种人还是不把话说完的人。” 施九微：“主播，我们谁跟谁啊？还跟我们卖关子？” 猫宮姐姐：“主播你要是再卖关子我就取关了！” 一朝莫凡尘：“取关取关！” 看着弹幕里面一阵“取关”的弹幕，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我不是故意要卖关子的，只是在说出我的猜测之前，我得要判断一下我的推测是不是正确的。 “你们说…… “有没有可能，这些字迹是到了夜晚之后，自动浮现出来的？” 陆襄的话顿时如同一道惊雷在直播间里面炸响。 关小黑屋里：“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猫宮姐姐：“这不科学啊……哦，主播今晚上遇到的事情都不太科学，那没事了。” 随便问问：“主播是怎么得出这个结论的？” 一点菊芒先到：“宝友，这话可不兴乱说哦！” “所以我说这只是我的猜测。”陆襄苦笑了起来，“因为我也只是白天的时候来过这里，只看见过一次这块石头。 “之前比这个还诡异的事情我们也已经见过了，这个猜测你们也能够接受不是么？ “主要是我想不明白，如果是有人专门在我来之前刷上这个字的，那么他的目的是什么？ “如果是人，这些血字会保留下来，难免会引起怀疑，这里为什么会出现血迹。 “即便只是怀疑，也足够了，因为上黎村里面必然是藏着一些肮脏龌龊的事情的。 “但是如果这个字迹根本无所谓呢？寻常人根本看不到呢？ “如果这个字迹只有晚上会出现在这里，而能够看到这些自己的，只有上黎村自己人呢？”陆襄的推断不无道理，最重要的是，能肯定这上黎村一定是存在着某种龌龊事情的，所以他才会得出这样的结论。 但是具体如何，他也只能靠猜测。 因为他统共也就见到过两次这块大石头。 “总之，进入上黎村之后我们还是小心一些，这个地方绝对不正常。” 陆襄说着，远离面前的石头。 “我就快要走完这条乡道了，不管如何，还是先从这个不能回头看的规矩中脱离出来才行。” 说完，陆襄转向前面的道路，快步走过去。 没走几步，他便感受到自己的手机传来一阵震动。 拿起手机便看到在手机屏幕的正中央写着一行字。 “恭喜主播完成直播任务二。” 除此之外，再没有一个字出现在屏幕上。 但就是这一句话，就足够让陆襄放下心来了。 “终于完成了。” 完成了这个任务，就不需要担心自己的身后了。 想到这个，陆襄立刻扭头看向自己的身后。 那块大石头还在那里，乡道也依然是漆黑一片。 黑夜中仿佛那些黑影还在田野上面死死地盯着他，那些出现在乡道边缘的漆黑手也在攀附着乡道，想要胡乱抓摸着走在边缘的人。 除此之外，一切正常。 但此时的正常，恐怕就是最不正常的事情了。 “等直播完成了之后，一定要等到天亮了再从乡道回去。”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转身重新走到村口那块大石头上面。 现在还没有到三点半，他还有很充裕的时间可以在上黎村中探索。 用手机光照射在学子上面，陆襄认真地查看着石头上面的血迹。 和他之前猜测的一样，这些血迹就好像根本不会变化一样，现在在灯光的照射下依然是鲜艳欲滴的鲜红色。 这根本不是正常的血液能够造成的效果！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了一阵响动。 那好像是衣服摩擦的声音，声音很大，就好像…… 在他的头顶出现的！ 他立刻抬头，看到一个老阿婆此时正坐在石头的边缘笑吟吟地看着他。 这个老阿婆穿着一件深蓝色的棉衣，头发花白，脸上全是褶子以及黄褐色的老人斑。 最重要的是，她只有上半身，下半身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陆襄被这突如其来的变化吓了一跳，立刻后退了几步。 这个时候，老阿婆吧唧了一下嘴巴，笑吟吟地朝陆襄问道：“小伙子呀，这么晚了来我们村子，是干什么呀？” 陆襄咽了咽口水，同时也感受到了裤兜里面小锁的警报。 但是这一次，小锁的警报，几乎是和老阿婆出现的一瞬间同时出现的。 也就是说，即便是小锁也没有感受到老阿婆的出现，或者是…… 那个老阿婆就是这样凭空出现在他的头顶上的！ 而见着陆襄没有回应，老阿婆又开始说道： “小伙子啊，你家里的大人没有告诉过你…… “凌晨千万不要出门么？” 第七十八章 老阿婆 凌晨不要出门！ 陆襄一个激灵，顿时又后退了几步。 只是面前只有半个身子的老阿婆好像对陆襄也很好奇的模样，上下打量着陆襄。 “小伙子，你不像是我们村子的人，这么晚了来我们村子是为了干什么？难不成……” 老阿婆的脸上露出了惊恐的表情。 “难不成你是来打劫的？！” 看见老阿婆作势要大声呼喊，陆襄立刻说道：“阿婆，你误会了，我不是来打劫的！你看，我身上除了手机什么家伙事都没有，去哪儿能打劫啊。” 陆襄很认真地解释，那老阿婆也非常认真地思考了陆襄的回答，最后发现…… 陆襄确实好像是没有打劫的能力。 看到这半截身子的老阿婆再没有要呼喊的模样，陆襄又问道：“那老阿婆您呢？您是在这里干什么的？” 老阿婆看了一眼陆襄，扬了扬脑袋，骄傲地说道：“阿婆我啊，可是在这里守了很多年了。 “当年咱赛诺被东边那群畜生侵略，咱家的汉子们都跟着县长出门了，阿婆我在这里等着咱家汉子回来呢。” 陆襄一愣，没想到竟然会从这样一个鬼魂的口中听到这样的话。 如果老阿婆说的事情是真的，那么这个老阿婆的年纪……可能比陆襄想象的还要老了。 抿了抿嘴唇，陆襄说道：“阿婆，您继续等吧，总是能等到了，咱们已经获胜了，离开的家人会回来的。” 老阿婆听到了陆襄的话，脸上露出了不耐烦的表情，随后挥了挥手。 “知道了知道了，我知道咱家汉子一定会回来的。” 陆襄多看了老阿婆一眼，随后立刻转身趁着老阿婆此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赶紧进村。 白天的时候，陆襄来过这里一次，只不过白天的上黎村和晚上的上黎村是一个完全不一样的地方。 白天陆襄看到的上黎村，就好像一个与世无争的世外桃源一般。 乡里乡亲的非常和善，在见到了陆襄并且得知陆襄是附近大学来的调研的大学生之后，也飞铲更热情地欢迎了陆襄。 但是现在…… 村子里面死一般的安静，现在已经是三点过了，夜晚的村子没有一个人的在外面活动。 村里的屋子也全部都漆黑一片，连一盏灯都没有亮起。 陆襄走在村子的大道上，就好像走在一座荒村里面。 如果不是一些房子外面还有农作用的工具，以及处理过的农作物，陆襄只会觉得这个地方更加荒凉。 而就在陆襄刚刚走进大道的时候，他突然听到自己的身侧响起了“吱呀”的开门声。 ‘有人！’ 陆襄立刻关掉了手机的电筒并熄灭了屏幕，然后左右四顾起来，想要找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只不过这里是村子的村口，路上连土都被踏实了，周围也连低矮的围墙都没有，怎么让陆襄躲起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看到了那家开门的屋子。 屋子并不大，就是一层的平房，并且从正面看上去，也并没有多么宽敞。 这间屋子的房门缓缓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人影。 好在陆襄的眼睛在被阴气浸染了之后得到了不小的提升，他现在完全可以看到门后的模样。 那是一个佝偻着腰的老阿婆——好像就是他看到的坐在村口石头上并且接受了他的询问的老阿婆之一！ 而就在陆襄愣神的时候，她听到那个老阿婆轻声喊了一声：“谁？！” 想着今天自己见到的那个老阿婆和善的模样，陆襄壮着胆子走上前去。 “阿婆，是我，您还记得我吗？” 陆襄用手机屏幕给自己脸上打上光。 “是你啊！” 老阿婆的脸上露出了释然的表情，但是随即立刻紧张了起来。 她打开房门，快步走到了陆襄的面前，抓住陆襄的手臂，直接就拽着陆襄走进屋子里面。 一边走，这位老阿婆还一边说道：“快进来快进来！晚上屋子外头不能留人的！” 晚上不能留人？ 陆襄皱着眉头，抓住了老阿婆话里的重点。 老阿婆的力道并不是很大，但是陆襄怕伤着老阿婆，也没有用力，随着老阿婆就进了屋。 至少现在他触碰到了老阿婆的身子，并没有出现阴寒的感觉，也没有陷入老阿婆的回忆，所以他能确定老阿婆并不是鬼魂。 而且就算老阿婆的屋子里面有什么东西，他身上也有降雷符箓傍身，不怕，根本不怕！ 走进屋子，老阿婆一推陆襄，然后自己赶忙关上了房门。 直到关上了房门，老阿婆脸上紧张的表情才算是消失不见，不过很快她又生气了起来。 走到陆襄的身边，她食指和拇指抓起陆襄的一块肉就拧了起来。 “你说你！这么晚了还来村子里面干什么？白天的时候不都已经把事情问完了吗？” 老阿婆语气急促，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显然是因为看到陆襄大半夜还出现在村子里面而生气。 陆襄被老阿婆揪着软·肉也不敢吭声，只能陪着笑脸。 忍着痛，他环顾了一圈，突然问道：“阿婆，这家里就您一个人住啊？” 听到陆襄的问题，老阿婆也停下了手里面的动作，像是消了气一般，点点头说道：“是啊，我家老伴好几年前就死了，儿子也在别的行省工作，他也拖家带口的，我就没过去，所以就只留下我这么孤家寡人一个。” “几年前？”陆襄偏了偏脑袋，又问道，“能问一问您老伴……是几年前去世的吗？” “你问这干什么？”老阿婆刚刚松懈下来的心又警惕了起来。 她看着陆襄，身子缓缓移动，移动到了一个柜子前面。 陆襄装作没有看到老阿婆的动作，但是实际上自己已经在准备反制老阿婆了。 老阿婆年纪大了，并不难对付，只不过陆襄现在心里出现了一些猜测，他需要去印证。 “这个事关我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的原因。”陆襄笑了笑，笑得真诚，“所以我想问一问您，您的老伴……是八年前去世的吗？” 听到陆襄的话，老阿婆顿时就瞪大了眼睛，一脸难以置信地看着陆襄。 她振声道：“你是怎么知道的！” 看着老阿婆出现了这样的反应，陆襄顿时激动了起来。 ‘猜对了！’ 陆襄的脸上立刻露出了温柔的表情来。 “其实……是大爷找到了我，希望能够通过我跟您说件事儿。” “他托你带话？”老阿婆脸上的惊疑一直没有消失，她紧紧地盯着陆襄，“小伙子，这话可不能乱说啊，我家老伴八年前明明就已经……” “已经被村里人打死了，对吗？”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脸上做出了惋惜地表情。 “是的，我就是受到了那位大爷的委托才会夜晚来到这里的。我知道夜晚的村子里面很危险，但是既然接受了委托，那我就不得不来。” 说着这话的时候，陆襄还抽空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老阿婆不知道，但是观众们可都是知道的，他到底有没有接受老大爷的。 因为在见到那个老大爷的时候，他的直播也是始终开着的。 不过好在，弹幕区里面此时安安静静的，就好像就没有人在看一样。 倒是房子内的老阿婆听了陆襄的话之后，突然愣住了。 眼泪从她的眼角溢了出来，滑过一条条褶皱，滑落到下巴，然后缓缓地落在了地上。 “我的老伴……他说了什么？” 陆襄抿了抿嘴，他知道自己这样说谎并不对，但是…… “他说让你好好照顾自己的身子，也别苦了自己，孩子愿意让你跟着过去就跟着过去吧，没必要继续守在这里。” 其实陆襄也并非是乱说的。 有老大爷那样的老伴，这位阿婆的性子多半也不会多么凶狠残忍。 对她说的这些话，多半也是她的亲人想跟她说的。 虽然算是假传圣旨，但是至少陆襄也是出于好心的。 老阿婆捂住了自己的嘴巴，身子更加佝偻起来。 “不……不对不对……老伴儿他早就死了……被那些人活活打死的…… “我亲眼看到的……怎么可能……他怎么可能跟你说话的？” 虽然很不愿意看到老阿婆这样，但是陆襄现在必须要从老阿婆这里得到关于上黎村的事情。 他立刻走上前去，扶住了老阿婆。 “阿婆，我今天晚上就是为了当年的事情而来的。大爷为此付出了生命，我想……您也不愿意他就这么不明不白地去世吧？” “我……对啊，他当年就这样活活被那群小子打死……他们是怎么狠得下这个心呐……老伴儿可是看着他们长大的。” “这个事情必须要有终结了，不能再有更多的人因此丧命了。”陆襄抓住老阿婆的手，双眼真诚，“阿婆，您告诉我，村子里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为什么会有被害的姑娘？他们又在极力隐藏什么？” 老阿婆摇着脑袋，眼泪已经布满了脸庞。 “我不能……我不能说…… “我要是说了……一样要被他们打死……” 第七十九章 槐是木中鬼 “我要是说了……一样要被他们打死……” 老阿婆胡乱地摇着头，眼神飘忽，甚至没有再和陆襄对视。 看着老阿婆这副模样，陆襄轻轻叹了一口气。 随后，他又听到老阿婆说道：“小伙子，今天晚上你就待在这里好好休息，天一亮就回去吧。” “为何是天一亮就回去？”陆襄皱起眉头，“村子里面到底有什么？” “他们做了那么多错事，什么东西没有？” 老阿婆并没有正面回应陆襄的话，她擦了擦眼泪，走向里屋卧室。 路过陆襄身边的时候，老阿婆抓住陆襄的袖口，抬头看着他。 “小伙子，就算是阿婆求你，别再出门了，晚上屋子外面真的不能留人。明天一早，趁着大家都没有醒来，你赶紧回去吧。” “我……” 陆襄还想说什么，但是却被老阿婆满是泪水的眼神制止。 伸手拍了拍陆襄的手臂，老阿婆佝偻着身子回到了卧室里面。 陆襄静静地站在客厅，突然有些不知所措。 他问到了自己想问的事情，但是…… 然后呢？ 他可以直接离开这里，但是老阿婆呢？ 如果再去逼问老阿婆，那么等自己离开了之后，老阿婆是不是真的会被村子里的人活活打死，就像那位大爷一样？ 屋子里很安静，老阿婆好像是睡下去了，没有一点动静，陆襄可以听到自己逐渐急促的呼吸。 不管怎么说…… 自己总不可能真的把这件事情放下，不论是自己的私心，还是直播任务。 他已经答应了苏瑞雪，今天晚上会给她一个交代的。 黑暗中，陆襄看了一眼里屋，敏锐的呼吸捕捉到了阿婆平缓的呼吸。 他低声说道：“抱歉阿婆，还有些事情是我必须要做的。” 这个时候，陆襄也不知道自己是跟阿婆说的，还是给直播间的观众们说的，亦或者是给自己说的。 蹑手蹑脚地走到了门口，陆襄将手放在了门把手上。 只要出了门，老阿婆也管不了他了。 但是这个时候，他听到从里屋传来了脚步声，回头一看，发现老阿婆站在了卧室门口。 “小伙子，阿婆求你了，别走，好吗？” 陆襄抿了抿嘴，转过身来面向老阿婆。 “阿婆，我没问你什么，如果我被抓住，也不会跟他们提及你，即使我死了，你也不会有任何事。 “我今天晚上来这里，就是想要解决掉当年的事情，虽然我还没有展开调查，但是我很清楚，八年前的余孽，已经影响到了现在。 “我没有看到另说，但是既然我看到了，就绝对不会坐视不理。 “而且当年…… “大爷不也是为了救她们才死的吗？”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老阿婆静静地盯着陆襄，表情纠结。 她好像也被陆襄的话说动了…… 不！她不是被陆襄的话说动了，而是被当年大爷的话说动了。 村子里的其他人或许有不少都在做着这个勾当，但是也不能说上黎村的所有人都是这样的人。 他们有像是大爷那样站出来的人，也有阿婆这样明哲保身的人。 但是不管怎么样，大爷好歹也是与阿婆相伴半生的人。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安静的房间中终于想起了一声叹息声。 “阿婆明白了，既然小伙子你能见到老伴儿，那说明你应该也是不凡的。 “既然如此，说不定你真的能够破解这个村子的诅咒。” 一边说着，老阿婆走到了陆襄的面前，握住陆襄的手，缓缓说道： “村子中央有一棵槐树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记得。” “走到槐树边上，村口方向的那一排屋子，左数第五间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 “还有站在槐树下面，往峡谷方向看，左数第二间白墙上画着莲花的屋子。 “前一家是当年那个姑娘跑出去的地方，另一家也有一个女人。只是很多年过去了，阿婆也不知道那个姑娘现在到底怎么样了。你可以过去看看。 “还有，你可以找一找他们两家的地窖，说不定能找到一些线索。” 村子中央的槐树，好像是一个非常关键的地标，好在今天下午陆襄来的时候也看到了那棵槐树，大概知道那里的位置。 陆襄将老阿婆的话牢记在心里面，随后又问道：“阿婆，峡谷里面是什么？今天下午我来的时候本来想过去看看的。” “峡谷里面是村子的祠堂。”老阿婆说道，“这上黎村本来是叫做李家村的，只不过后来因为不少人从外地迁过来在这里住下，村子才改名叫做上黎村的。 “不过村子里的李氏还有流传，那里是他们家族自古以来的祠堂，一般情况下是不会让外人进去的——连我们这些村民都被允许进去。” 陆襄记住了老阿婆说过的所有话，随后郑重地向老阿婆鞠了鞠躬。 “阿婆，那放心，今天晚上即便我出事了，也不会把你供出去的。 “如果能解决这些事情，一定还大爷一个公道！” 说完，在老阿婆担心地注视下，陆襄轻轻打开门，走了出去。 刚刚走出房门，一阵冷风便迎面扑来，陆襄只感觉到自己全身上下都好像坠入了冰窟窿一样。 村子……好像变得有些不一样了。 赶紧关上房门免得老阿婆也受着凉风，陆襄快步离开了小院子，重新来到了村子的土路上。 这个时候，陆襄拿出手机，看着手机屏幕，问道：“刚才我和阿婆的话大家也听到了，大家怎么看？” 施九微：“怎么看？用眼睛看呀！” 聋羊：“主播做得没错！做人就是要一身浩然正气，遇见那些命途多舛的小姐姐们，就是要出手相助！” 四维弥张：“主播你想做什么就做呗，只要做好了，打赏管够！” 猫宮姐姐：“阿婆也真是可怜啊，主播，既然你都已经说了这些话了，可千万不要让阿婆失望啊！” 沉默是一种气质：“主播，关于村子里的事情，你能说清楚些吗？如果能找到证据的话，我们可以报官府的。” 报官府！ 陆襄眼皮陡然一跳，看着“沉默是一种气质”的弹幕，他突然有些慌了。 窒息空间的存在可千万不能让官府知道，这与窒息空间与主播的之间的约定是有关系的。 但是观众这边……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摇了摇头，说道：“很遗憾，我现在并没有找到真实存在的证据，我现在所掌握的证据都是没办法成为呈堂证供的。 “我们不妨在村子里面再多搜寻一番，等到找到了实质性的证据，我会亲自打电话给官府的。” 说完了这句话，陆襄好像是有了底气一样，整个人的身子也稍稍站直了过来。 不过这个时候，他又看到了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二人的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这个村子有些奇怪。村子的中央种上槐树，很难不让人联想到风水之术。” 溪水桥流：“主播，待会儿到了村子的中央，让我们好好看看那棵槐树行吗？” 看到二人的弹幕都提到了槐树，陆襄轻轻皱起了眉头。 “二位，能说得清楚一些吗？这些槐树有什么需要注意的地方吗？” 溪水桥流：“槐树，其实大多的寓意来自于它的字形。木鬼，也就是木中鬼的意思。但是实际上，很多时候，名字也是能够聚集阴气的——槐树就是其中非常典型的一种。” 玉成道人：“槐树在赛诺的传统中，向来是聚集阴气的，不管这种传统是否是真的，对于一个讲究宗族之法的村子里面，不应该会种植这样的东西。” 溪水桥流：“道长说得没错，之前阿婆也说过了，村子里面以前是叫做李家村的，他们的村子里面是有祠堂的，而且直到现在他们也是不允许外人进入，能够看出来他们的宗族观念非常深厚。” 溪水桥流：“所以在这样的情况下，还将槐树堂而皇之地种在村子中央，必定是有鬼的。我和道长的想法一样，如果这棵槐树真是村子里的人种植的，那么可能就涉及到风水之术了——槐树可是聚阴集煞的好东西啊。” “原来是这样。”陆襄脸上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不过随后又变得尴尬起来，“呵，我原本就不是很了解这些东西，要不是有二位讲解，说不定连这槐树的秘密都发现不了。 “既然二位都这样说了，那么我们现在的首要目标，就定成那槐树吧。” 接下来，陆襄依照着今天下午的记忆，走到了位于村子中央的槐树边上。 说起来，这村子里面还真是安静嘿！陆襄从村口走到村子中央，除了那个老阿婆之外，一个人影都没有见到。 哦，别说是人影了，连个鬼影都没有见着！ ‘要是今天晚上接下来遇到的都是这样安静的幻境就好了。’ 心里美滋滋地想着，陆襄也将手机的摄像头偏向了面前的槐树。 这棵足有无人环抱那么粗的槐树出现在了直播间的所有人眼中。 而这个时候陆襄也感觉到了一点异样。 这棵槐树好像和他白天看到的有点不太一样，这棵槐树的树干上…… 好像有好几张人脸！ 第八十章 夜闯荒宅 陆襄擦了擦自己的眼睛，确认自己没有看错，面前这棵槐树的树干上面，确确实实是长了好几张人脸。 而且这些人脸有着各式各样的表情，喜悦、愤怒、忧虑等等，就好像…… 有一个个人的灵魂被封印在这里这棵槐树的树干上面。 看清楚了之后，陆襄立刻低头询问道：“大家看到了槐树上出现的人脸了吗？” 溪水桥流：“看到了，不过我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关小黑屋里：“嘿，要不是在这里看到这棵槐树，我都要以为这是一件艺术品了。” 随便问问：“这树干上面的脸都好真实，看着里面真的藏着人一样。” 一点菊芒先到：“不是，就我一个人觉得有点恐怖吗？树上长着人脸，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啊。” 沉默是一种气质：“那有什么？要是换我来，我一个滑铲……不是，我随便雕雕刻刻都能雕出来这些东西。” 施九微：“不是吧楼上的，你认真的？” 沉默是一种气质：“不信？我告诉你，我可是国家一级雕塑师，很有含金量的！” 施九微：“啊对对对，我信你，那不是含金量，是含沙量吧？” 沉默是一种气质：“你放屁！” 看着就要吵起来的直播间，陆襄也没有制止，他还在等待一个人的消息。 玉成道人！ 他是道家高人，一定是清楚这方面的事情的。 果然，很快陆襄就看到了玉成道人的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不用担心，这种情况属于阴气聚集，在槐树内诞生树灵的情况，而且现在只出现了脸，还没有出现身子，也说明树灵还没有成长起来，不足为惧。对了主播，你拿着手机转个圈，贫道看一看周围的环境。” 看完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立刻照做，将手机举在胸口，转了一圈。 之后，陆襄又开始等待起玉成道人的弹幕。 玉成道人的打字速度不快，大家都知道，现在整个直播间都在等着玉成道人说话。 很快，玉成道人的第二段话也发出来了。 玉成道人：“中央有槐树聚阴集煞，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个方位分别有通向这里的路，可供阴气进入，可加速阴气的聚集。同时，西边又有一条小路通向那条峡谷，阴气从大道灌入，从小道流出，那峡谷之中，恐有阴邪呐。” 峡谷之中有阴邪？ 陆襄瞪着眼睛看向峡谷的方向。 之前老阿婆也说了，峡谷之中是没有人家的，只有一座祠堂。 陆襄一只手举着手机，一只手托着下巴，做出了思考的模样。 “所以说，这个地方的幕后黑手，不会就是那个李家吧？哦！对了，我忘了问阿婆，嘉欣旅馆的老板是谁了，失策失策。” 溪水桥流：“主播，现在嘉欣旅馆的老板是谁已经不重要了。既然你是为了查清楚上黎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并找到证据而来的，那么恐怕不只是嘉欣旅馆的老板，很多人都会因此受到牵连的。” 玉成道人：“主播，需要贫道知会清城派一声吗？如此聚阴风水阵，可不是普通人能想出来的。” 陆襄看着树干上出现的人脸，那几张表情各异的人脸或多或少盯着他的方向。 就好像这树干中真的藏了几个人一样，正在死死地盯着他这个陌生人。 随后，陆襄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暂时先不用劳烦清城派的道长们了。清城山离这里不近，即便是立刻赶来，也要等到白天才能抵达了。这样一来，倒不如等我晚上解决了这些之后，报官府，让官府请他们过来。” 玉成道人：“既然如此，主播你决定便是。” 陆襄点了点头，也没再这槐树边上逗留。 这里阴气聚集，对活人影响不小。 按照老阿婆所说的位置，陆襄找到了村口方向第五间有着红色屋顶的房子。 这间房子有些荒芜，墙上甚至已经长出了不少杂草，看起来很长时间都没有人居住过了。 不过这间房子倒是不小，光是临街的那一面就有二三十米宽，门外面还有一个不小的院子。 所以说这里就是好呢？虽然条件差了点，但是房子那都是自己建的，只要规划的地足够，想建多大就建多大，想盖几层就盖几层。 陆襄看了看四周，发现周围还是一样的安静，并没有人注意到自己。 于是他收好手机，靠在院子的围墙边上，直接蹬在墙上，翻了进去。 院子的围墙并不高，陆襄蹬墙跳上去就能摸到围墙顶部，再加上这围墙上面并没有玻璃渣、铁丝网等防盗措施，陆襄很容易就翻了进去。 而就在陆襄落地的一瞬间，他便感觉到一股浓烈的阴气将自己包裹起来。 长命锁散发出了一阵阵凉意，提醒自己这里的阴气有些不太正常。 陆襄看了一眼紧锁的大门。 估计就是因为大门紧锁，这里面的阴气才没有逸散出去，被槐树聚集起来。 “这里阴气很重，老阿婆应该没有骗我，这里当年应当是出过事情的。”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朝着面前的屋子走去。 “只是不知道这里的地窖藏在什么地方，看来还得花时间找一找。” 按照心理学来推测，这种用来干那种猥琐勾当的地方，一般是不能给外人暴露出来的。所以很有可能地窖的入口会隐藏起来，很难发现。 然而就在陆襄走到了房子前面，准备进屋的时候，他突然看到了一条弹幕。 猫宮姐姐：“主播，你看旁边的车棚的地面上，是不是有个活板门？” 看到猫宮姐姐的弹幕，陆襄立刻将手机的光打在一旁的车棚里面。 这个车棚并不大，也就刚刚能够遮住一辆三轮摩托的样子，位于院子的角落里面，一头紧紧贴着屋子。 陆襄之所以没有注意车棚，是因为他觉得地窖这种地方不应当就这样堂而皇之地摆在这里才对。 但是当手电筒的光芒照在车棚里面的时候，他果然看到了一扇活板门。 “难不成这就是地窖的入口？” 陆襄皱着眉头走到了活板门边上。 这扇活板门并不大，也就是70cmx70cm的大小，但是要容纳一个人上下通行的话，也足够了。 活板门的中央有一个把柄，应该是可以直接拉动把柄将活板门打开。 陆襄伸手抓住把柄，用力一提。 没提动，这活板门重量不小。 将手机穿在衣兜里面，陆襄双手用来皮，这才将活板门打开。 顿时，一股潮湿发霉的味道扑面而来。 “这里是多少年没有打开过了啊，下面怕不是都已经变成水帘洞了？” 皱着眉头，陆襄还是决定下去看看。 毕竟老阿婆都说了，这地窖里面会有一些他想要的线索。 而且陆襄也觉得，老阿婆应该是不会骗他的。 确认各种各样的东西都在自己的口袋里面装得好好的，自己也能立刻拿出来应对危险情况，陆襄这才双手抓住梯子，爬了下去。 这地窖应当是好几年都没有打开过了，铁质的梯子上面全是黄褐色的锈迹，陆襄双手抓着梯子，顿时感觉到手心满是细碎的铁渣。 这地窖也不是很深，也就大概两三米的样子陆襄就已经走到底了。 梯子底下有一个通道，大概两三人宽，周围都用水泥糊好了墙壁，甚至还刷了墙粉。 只是这白色的墙壁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显得有些刺眼，陆襄调小了一点电筒的亮度这才觉得眼睛好了些。 只不过这对于直播间里面的观众来说可就有点难受了，到处都是反射的光，让他们看得也有些难受。 “抱歉啊各位，这里就是这样，我已经尽量调小电筒的光了。”陆襄一边说着，一边快步顺着通道走进去。 进去之后地窖应该会有一个不小的空间，到那里之后应当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了。 走了大概五六米的样子，陆襄估摸着这条通道的方向，现在他应当是已经来到了院子的正下方。 到这里，他才终于走到了预想中的大片空间里面。 这个地窖以前应当是用来腌制什么东西的，这里随处可见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坛子。 陆襄家里面也有这种坛子，是用来腌泡菜的，只不过这个地窖里面的坛子是他家坛子的好几倍，最高的高度都有他一半高了。 但是除此之外，这个地窖里面也看不到什么东西了。 打着手电筒，陆襄一眼就能看到地窖尽头，白色的墙壁边上，依然那些大大小小的坛子。 “奇怪了，这里什么都没有啊。”陆襄紧皱起眉头，“还是说，阿婆让我找的地窖，根本不是这一个？”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走近了一些。 虽然现在乍一看这里什么都没有，但是来都来了，还是再看一看为好。 这样想着，陆襄将手机电筒的光芒重新调到最大，整个地窖里面顿时亮堂了起来。 这样一来，陆襄也看到了地窖的全景。 各种各样的坛子，按照大小排列在这里。 所有的坛子都是完好无损的，并且上面的盖子盖得严严实实，坛口甚至还用水给密封好了。 “这坛子里面是什么？” 陆襄的注意力当然集中在了坛子上面。 如果说这里能够找到某种线索的话，那么坛子就是最关键的东西了。 陆襄走到一只坛子面前，抓着盖子，直接打开了来。 一股恶臭顿时扑鼻而来，甚至还有些辣眼睛。 “卧槽！” 陆襄大吼了一声，立刻退后几步，缓了好久才让那种上头的感觉消散开来。 但与此同时，坛子里面的恶臭味道已经弥漫了整个地窖。 “这坛子里面装了什么？” 陆襄捏住鼻子，举着手机凑近了看过去。 坛子里面装满了水。 水很浑浊，不太看得清水下是什么。 陆襄凑得更近了，手机几乎都要贴在水面上了。 而这个时候，陆襄终于看清楚水下的东西了。 他看到了一个头骨！ 一个小孩子的头骨！ 第八十一章 惨白尸骨 关小黑屋里：“卧槽！卧槽！主播你把我抓稳！千万不要掉进去啊！” 尧月先生：“妈耶！这是真的人骨头吗？好吓人啊！” 四维弥张：“……我的妈呀，主播，你这样吓人可就没有意思了。” 一朝莫凡尘：“嗯，这次主播的场景布置不错，就是有点……恶心……让我去吐会儿。” 溪水桥流：“小孩子的头骨？也就是说这里面是泡了一具小孩子的尸体？从这个坛子的大小来看，这个孩子应当才两三岁吧？” 玉成道人：“主播，去把其他的坛子也打开看看。” 看到坛子里面出现了小孩子的头骨，陆襄也被吓了一跳。 但是很快，陆襄就联想到了更加恐怖的事情。 这里为什么会出现小孩子的尸体？ 这里的坛子可不只是这一只这样大小的坛子，而且…… 还有好几个更大的坛子，那些坛子可是足够装下两个成年人的！ 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立刻将这只坛子盖上盖子，然后将手机揣在衣兜里面，捏紧鼻子，打开了另一只坛子。 上头的恶臭味再一次袭上来，即便陆襄紧紧捏着自己的鼻子也没办法完全抵挡这股味道。 但是为了求证自己的猜测，他还是憋着气，松开了捏着鼻子的手，将手机伸近了坛口。 这一次，都不用陆襄仔细看了，坛子里面的水不知道是蒸发了还是怎么回事，只有坛子高度的一般，里面小孩子的骸骨有一半都在水面之上。 而且让陆襄更加惊讶的是，他能够很清楚地看到，在这具小孩子的骸骨脑袋上，能够很清晰地看到一块裂纹。 陆襄顿时皱起了眉头。 “这是……” 猫宮姐姐：“这是钝器敲击造成的伤痕，这个小孩子应当是头部遭受了钝器打击致死的。” ‘这个猫宮姐姐是一位医生？’ 陆襄现在对大多数的观众的身份都已经有所猜测了，比如这位猫宮姐姐。 她的发言总的来说在医学领域都非常的专业，显而易见的，这是一位医生。 不过陆襄并没有声张，只是默默记下了猫宮姐姐的弹幕，随后又打开了一个罐子。 还是像前面两个罐子一样，这只罐子里面也装满了水，水底隐隐约约看得到一具尸骸。 陆襄不断打开坛子，又关上坛子。 一连好几个都是这样的情况。 在这之后，陆襄也没有停下自己的动作。 他走到中等大小的坛子前面，将上面的盖子揭开。 这个坛子里面也装有尸骸，并且这只坛子里面的水只有三分之一的高度，白骨的上半身都从水面上露了出来。 陆襄对比了一下，说道：“这很明显，是一具成年人的尸体，高度的话……应当是在一米六左右。” 猫宮姐姐：“看骨形，这应该是一名女性，年纪不大，但是生过孩子。” “生过孩子？”陆襄皱起眉，“猫宮姐姐，这个你是怎么看出来的？” 猫宮姐姐：“这并不难看出来。一般怀孕之后，胎儿的体重会加重盆底肌的负担，同时怀孕导致腹部膨隆，身体为了缓解这些压力，腰椎骶会向前突出，尾椎也会向后突出。如果是常人的话，这种变化其实不容易看出来，但是……这是一具尸骨，有什么变化，一眼就可以看出来。” “原来是这样。”陆襄了然般地点点头，又说道，“这个女人生过孩子……有没有这里用小坛子装着的就是她的孩子呢？其他的中等大小的坛子里面，是不是也装着同样的女性？”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其他中等大小的罐子打开。 经过猫宮姐姐的辨认，他们基本上可以确定，这里中等大小的坛子里装得，全部都是女人的尸骨，并且都有生过孩子的痕迹。 甚至最严重的一个，整个脊椎都产生了不可逆转的变形。 陆襄站在坛子中间，感觉到整个身子都有些冰凉。 这个地窖里面，为什么会藏匿着这么多的尸骨？而且这些尸骨的主人，还有这样显著的特征？ 就好像…… 有人专门找到了这些女人，将她们杀死之后，放在了这里。 盖上盖子，陆襄深吸了一口气。 “这件事情很严重，恐怕真的要报官府了……不过暂时还不行。 “这家看上去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即便是报了官府，恐怕也很难找到凶手。 “我还想在村子里面找一找线索，看看能不能找到足以给村子里的人定罪的证据。” 说完这些，陆襄看也没看直播间，径直走到了那几个最大的坛子前面。 之前也说了，最大的坛子足有陆襄一半那么高，完全足够装下两个成年人。 “中等的坛子里面装着女人，这个坛子里面，会不会是装着男人？这样一家三口就齐了。” 关小黑屋里：“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主播，你三十六度的体温是怎么说出这么冰冷的话的？” 随便问问：“我觉得主播说的没错，一家人就是要整整齐齐的嘛。” 看着这两个直播间里的“老人”又开始聊天打屁，陆襄无奈地摇了摇头，并没有回应。 他缓缓打开坛子，而这一次，却并没有什么古怪的味道从里面冒出来。 手电筒的灯光照进去，陆襄这才发现，坛子里面只有底部还有一点水存在里面。 而更多的水早已经从坛子的裂缝流了出来，渗进了地面去。 而在这只坛子里面，则是有两具尸骸摆放在里面。 这两具尸骸很明显地能够看到，其中一具要更加高大一些。 身材娇小的女人，和身材高大的男人，这应当就是这两具尸骸的身份了。 但是这个结果，让陆襄的眉头再一次皱了起来。 他的猜测错了。 转身回头看向自己刚才看过的坛子，陆襄突然有些疑惑起来。 这些人的尸体放在这里，到底是为了什么？ 而且…… 最奇怪的是，这些藏在坛子里面的骨头，上面没有残留有任何的血肉。 这其实是让陆襄感到最奇怪的事情。 在陆襄的印象中，水作为一种液体，将尸体包裹起来之后，应当是能够对尸体产生某种保护的。 即便尸体会在水里面腐化，但是八年的时间，应当不足够尸体完全腐化到连骨头上一点粘黏的血肉都没有。 这些藏在坛子里面的骨头，就好像艺术品一样，惨白得有些吓人。 除非坛子里面的液体是某种化学药剂，可以腐蚀肉质。 但是…… 看着完好无损的地面，陆襄不太认为坛子里面的液体是这样的东西。 “我始终觉得不太对，这里的环境不像是藏尸的地方，倒像是将死人的尸体剥离了血肉之后，安放骨头的地方。”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因为关上了所有坛子，此时地窖的空气中虽然还有臭味，但是也不至于那么上头了。 他看着满地的坛子，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 “阿婆说这个地方或许会有我想要的线索，可是……线索呢？难道就是这些被藏在坛子里面的尸骨？” 看了一眼弹幕，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还有猫宮姐姐都没有发话，其他的观众们都是在说一些没营养的东西。 虽然有人也在猜测这些坛子里面的尸骨到底是怎么回事，但是他们的猜测…… 或许是因为不在现场的缘故，他们的很多猜测都可以被现场的一些东西反驳。 陆襄自己一时间也不太猜得出来，他还在等待，等待玉成道人他们三人发话。 但是弹幕飞速上划，陆襄也没有看到那个熟悉的id。 “难不成现在就要离开这里，去另一个有可能出现线索的地方吗？” 陆襄看了一眼整个地窖，突然退出窒息空间app，打开了相机。 他给这个地窖拍了一张照片，也特意找了几个坛子打开，拍摄了里面的情况。 做完这些，陆襄才重新回到了通道的出口，对直播间的观众说道： “这个地窖也就是这些东西，我们不在这里耽误时间了。不过我照了几张相，如果待会儿有什么发现和这里有关联的话，也不用专门回到这里求证。” 说完，陆襄便转过身，准备走进通道，回到地面上去。 但是就在陆襄转过身，走了几步之后，一个声音突然传入了他的耳朵。 “丼”的一声，顿时在整个地窖里面回荡。 这是…… 陆襄猛地回头，他好像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入水中的声音！ 可是他刚才明明已经确认了自己将所有的坛子都给关上了才对！ 此时他看到，一只中等大小的坛子已经微微打开了盖子，刚才的声音是天花板顶上的墙粉落到里面的水中的声音。 而打开盖子的不是别的，是一只已经腐烂到千疮百孔，甚至剩下的血肉都被泡得发白发胀的手臂！ 那是一只女人的手臂！ 陆襄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整个人都好像感受到了一股冰寒的感觉，动弹不得。 而就在他的注视下，盖子落到了地上，“咔嚓”得碎成无数碎片。 一个同样腐烂得千疮百孔的惨白人脸缓缓从坛口冒了出来！ 第八十二章 恭喜主播喜提404 惨白的脸在手电筒的照耀下显得异常得白。 因为在水中泡得发胀，整张脸都展现着一种肿胀的感觉。 并且随着他的动作，他的整个身子缓缓上升，露出了坛子。 那是一个女人，她的整个身子仿佛是一个蜂窝一样，千疮百孔，甚至通过那些空洞，陆襄都能看到血肉下面的骨头。 而在这个女人站起来了之后，其他的坛子也发出了盖子响动的声音，一个又一个中等大小的坛子都打开了来，里面有同样的尸体爬了出来。 陆襄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些尸体。 刚才他看的这些坛子里面不是装满了白骨吗？现在这些溺尸到底是怎么出现的？ 难不成这个坛子是哆啦x梦的四次元口袋吗！ 眼睁睁看着一个溺尸从坛子里面跨了出来，张开手向自己抓来，陆襄想也没想直接转身，跑向梯子。 好在那些溺尸的速度并不是很快，她们一步一步地缓慢移动，当陆襄抵达了梯子下面的时候，那些溺尸甚至连地窖的通道都没有进入。 陆襄也没有给溺尸追上自己的机会，直接紧紧抓住梯子，往上爬去。 这个时候陆襄也顾不得梯子上全是铁锈，抓住梯子的时候各种铁渣和断口扎得他手心疼了。 很快，他快速爬上了地面，然后直接关闭了地窖的活板门。 做完这些之后，陆襄一屁股坐在了活板门上面，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刚才一切都发生得太快了，陆襄根本没有时间反应过来。 那些突然出现在坛子中的到底是什么？尸体吗？ 可是即便是鬼魂，也不应该突然出现他的视野中才对啊！ 就在这个时候，安静的院子中突然有低吼声从地下传上地面。 随后陆襄便听到了铁梯子的响动。 很显然，那些溺尸现在正在顺着梯子爬上来。 陆襄甚至都没有心思去询问直播间里面有没有人看清楚刚才那些溺尸到底是怎么出现在坛子里面的了。 他直接站起来，利用整个院子助跑，蹬在院墙上，翻过了院墙。 他挂在院墙上，远远地注视活板门的情况。 活板门并不轻，陆襄从上面拉开活板门还能够拉动，但是如果是从铁梯子顶端从下往上推，是非常费劲的。 一般人绝对是推不开活板门的，即便是陆襄自己也推不开。 然而这个时候，就在陆襄的注视下，那活板门缓缓抬起，隙出了一条缝，随后越抬越高，最终翻了过去，砸在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随后，一个陆襄刚才看到过的浮肿脑袋探了出来，并缓缓顺着梯子派出了地窖。 陆襄目瞪狗呆地看着这一幕，一时间他有些难以理解这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坛子里面突然出现溺尸，并且这些溺尸的力量还大的出奇——这根本没得玩好吧！ 好汉不吃眼前亏，陆襄跳下围墙，便直接朝着老阿婆说得另一个宅子奔去。 虽然不知道溺尸会不会跟着他走出院子，但是陆襄可以肯定的是，院子的铁皮大门绝对是挡不住溺尸的。如果真的会被溺尸追上，他也得要赶在溺尸追上他之前，将这些线索都给找到。 再一次路过槐树，陆襄也注意到了一个变化。 槐树的周围有不少的树枝都断掉，落在了地上。 从断口来看，这些树枝应当是因为太重而断裂的。 而且让陆襄更加在意的是，这些树枝上的树叶也都还是绿油油的，也不像是枯枝烂叶掉落下来。 ‘这是怎么回事？树枝怎么会突然折断？还是说……有什么重物之前挂在这些树枝上面？’ 下意识的，陆襄抬头看向头顶。 槐树的树冠很大，夏天的时候能够在阳光下遮住不少树荫。 黄白黄白的槐花挂在树枝上，在夜晚看上去，仿佛是一只一只的晴天娃娃一般。 但是看着这些槐花，陆襄心里总是有些不太安宁，总觉得那好像是一个个鬼影挂在上面看着自己。 陆襄打了一个哆嗦，发现小锁并没有给自己提醒，所以他也没有再关注这个地方。 赶在溺尸追上来之前找到更多的线索才是现在最重要的事情。 走向峡谷方向的那条路，陆襄很快就看到了那栋墙上画着白莲花的房子。 这是一栋三层小楼，雪白的墙上用颜料画着白色的莲花，黑色的线条在夜晚并不明显，但是却在手电筒的灯光下栩栩如生。 看到这墙上的白莲花之后，陆襄便感觉到一阵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是这朵莲花真是生长在墙壁上的一般，是一朵真实存在的莲花！ 陆襄揉了揉眼睛，再看那朵莲花，却又没有这种感觉，有些奇怪。 这栋房子和刚才的房子一样已经很多年没有人居住了，二楼三楼阳台的窗口大敞四开着， 看向手机，此时弹幕里面全部都是关于那些溺尸的讨论。 陆襄粗略看了一眼，发现普通的观众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言论，而那些对他有帮助的人，却始终没有发话。 既然如此，陆襄也不再看手机，轻车熟路地翻进了面前的院子里面。 有了之前那间院子的前车之鉴，陆襄也知道想要找到地窖，就要先从院子里面找到。 所以找到地窖的活板门并不难。 不过这里的活板门和之前的院子的活板门有些不太一样，陆襄看到这个活板门的周围有一圈黑色的橡胶。 活板门将橡胶紧紧地压在地上，整个地窖的入口被死死地封住，甚至连一点空气都透不出来。 “这里用橡胶将边缘封住是为了什么？防水吗？” 皱着眉头，陆襄熟练地打开活板门，将电筒照向下面。 地窖的入口还是那么大，这里的不锈钢梯子即便是在这里放置了这么多年，也没有多少变化。 而陆襄也注意到，在通道的四周，并不是惨白的墙壁，而是看上去软绵绵的东西，好像是……海绵？ 这些东西上面还有一个个的孔洞。 陆襄伸手摸了摸，发现确实是海绵，软软的，即便是这么多年的事件，也没有任何损坏。 “这些墙壁是用海绵覆盖住的。”陆襄解释道，“从上面看下去，下面的通道好像也是全部用海绵覆盖住的。你们有谁知道这些海绵是干什么的吗？” 这个时候，陆襄看到直播间里面出现了尧月先生的弹幕。 尧月先生：“主播主播！我知道！这些海绵看上去是吸音海绵，一般是用在录音室的，可以防止回音、声音外传出去，以及外面的杂音传进来。” 隔音海绵！ 陆襄烫软反应了过来，这玩意儿他好像确实是见到过的。 他之前大学的时候在学校广播站里面干过，离职的时候，广播站办公室正好换了一个地方——那间办公室里面就是周围贴满了海绵的。 只是为什么这个地方会贴满这样的吸音海绵？这是有什么作用？ 如果说这个海绵的任务是为了防止地窖里面的声音传出来的话…… 陆襄的心中突然出现了一些不好的预感。 他将手机放回到自己的衣兜里面，随后缓缓爬了下去。 这个地窖和之前的地窖相比非常干燥，应当是建造的时候就做了不少的防潮手段，这里面的吸音海绵都还是保持干燥的状态。 “这个地方……反而不像地窖了。” 陆襄小声嘀咕了一声，随后将手机从衣兜里面拿出来，顺着通道走进去。 通道一个人可以通过，挺宽敞的，但如果是两个人并排行走，就有些拥挤了。 也不知道这条通道是专门这样设计的还是当时就没有考虑过会有两个人并排行走。 而和上一栋房子的地窖相比，这个地窖不管是深度还是大小都小了不少，甚至通向前方空间的通道都拐了好几个弯。 这条通道完全都用吸音海绵覆盖，走在里面显得异常安静，甚至连陆襄自己的脚步声都显得异常明显。 走了大概半分钟，陆襄才终于从通道里面走出来，走到了地窖的空间里面。 这个空间里面也同样用吸音海绵覆盖了墙面，使得这个卧室大小的空间一点声音也不会泄露出去。 而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陆襄看到了这里存放的东西。 摆放在最中央的，是一个x型的木头架子，在架子的四个边缘都有皮质的镣铐，用以固定身体。 而在角落里面，有好几张桌子，上面摆放着不少的…… 道具。 反正各种各样的道具，包括陆襄见过的，也有他没见过但是一眼就能看出用法的。 在看到这些东西的一瞬间，直播间里的弹幕就像是炸开了一样，疯狂上移，陆襄险些都看不过来。 关小黑屋里：“卧槽卧槽！这个地方这么刺激的吗！” 随便问问：“呃……这是我不花钱就能看得直播吗？” 尧月先生：“哎呀！这不是我这个未成年人能看的东西呢，捂眼睛。” 聋羊：“妈耶！诸君！我兴奋起来了！” 沉默是一种气质：“不知道我现在报官府还来不来得及。” 一点菊芒先到：“不要啊！我这才第一次看这个直播，千万不要404啊！” 四维弥张：“让我们恭喜主播，喜提404！” 第八十三章 龌龊勾当 陆襄的表情凝重了起来，或者说今天晚上他前所未有的这样严肃。 看着眼前的道具…… 不，这些甚至已经不再是道具的范畴了，用刑具来说或许更为贴切一些。 很难想象，过去到底有多少人在这里受到了非人的折磨，然后悄然死去，甚至有可能就这样被送去另一个地窖里面，剥去血肉，装在了罐子里面。 怪不得这里要将墙壁都贴上吸音海绵，怪不得这里的通道是扭曲的，也怪不得这个地窖比刚才的地窖要深不少。 当那些人被囚禁在这里的时候，她们的声音永远也没办法传递到地面上，甚至根本不会有人想到在这普普通通的房子下面，还有这样一个地方。 陆襄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心里的怒火勉强压了下去。 他打着手机的电筒，凑近了那个x型的木头架子，仔细查看上面的痕迹。 刚才他就看到了，在这个架子上有一些黑色的痕迹，距离远了也不太看得清那到底是什么。 但是现在他看清楚了，这些架子上的黑色痕迹，就是早已经干涸、发黑的血迹。 陆襄攥紧了拳头，又走向一旁的台子上，查看这里面的道具。 这里的花样之多，让陆襄都看得眼花缭乱。 如果是平时，陆襄或许会说一句“玩的挺开”。 但是现在，陆襄的胸腹中只剩下强雷的怒火。 他现在甚至恨不得将这件事情的罪魁祸首给找出来，然后将他狠狠地碎尸万段！ ‘难道……苏瑞雪在逃出上黎村之前，也受到了这样非人的折磨吗……’ 陆襄站在地窖里面，除了愤怒，突然觉得有些不知所措。 这栋房子很明显很多年都没有人居住了，他想要不打草惊蛇找到这里当年的住户很不容易。 真的只有将这里交给官府了吗？ ‘不行！真凶还没有找到，也没有找到足以定罪的证据，不能就这样放弃了！’ 陆襄狠狠地点了点头，调高了手电筒的光亮，让自己可以看清楚整个地窖的情况。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在木头架子的下面，好像有好几道血痕。 这个血痕刚才他也发现了，只不过因为着急检查架子，只是将这些线条当成是了地板的缝隙。 但是此时站在角落的桌子前面，看向地面的缝隙。 从架子上流下来的鲜血渗透进这些缝隙中，从入口处看过来，这些缝隙不过是一些杂乱无章的线条而已。 但是当陆襄站在桌子前面看向这边的时候却发现，这些缝隙，好像也是有规律的！ 他凑近了一些，让手机拍摄的线条更加清晰，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终于在直播间里面看到了那个心心念念的id了。 玉成道人：“主播，这是法阵！” “阵法？”陆襄偏偏脑袋，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道长，这个法阵……是个什么东西？” 玉成道人：“在道门之中，阵法可以接引天地，做封印、通灵之用，通常与风水有关。道门的一些法阵，你应当听说过，像八卦两仪阵、九宫八卦阵等等都是道门有名的阵法。村子中央的聚阴风水阵也能算作此类。” “那道长认识这个法阵吗？这个法阵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玉成道人：“此阵主西方，以鲜血为祭，牵引无边怨念灌入西方，与村子中央的聚阴风水阵可谓异曲同工。” “道长的意思是，这里的法阵，是将受刑之人的怨念导入西方的峡谷之中？” 玉成道人：“没错，恐怕在那峡谷之中，存在着一些不可名状的东西，如此海量的阴气聚集，绝对不是什么好事。” 看着玉成道人的话，陆襄反而更加坚定了自己要去峡谷的祠堂看一看的想法。 整个村子都是一座聚阴风水阵，并且在这个地窖之中还有这样的阵法。 上黎村的人将那些姑娘带到这里来，恐怕不只是陆襄之前想象的那些原因。 在这背后一定有更深一层的原因！ 陆襄的目的，就是要将这个原因给找出来！ 这不仅是苏瑞雪的遗愿，更是他今天晚上来到这里的原因！ 恐怕窒息空间也希望他能够在这里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看来现在必须要去峡谷里面看一看了。” 玉成道人：“主播，此事相关甚大，贫道恐怕必须要通知清城派的道友一声了。” “通知清城派？” 陆襄立刻就警惕了起来。 他现在为窒息空间工作，可不仅仅是不能被官府发现。 像是道门这样的组织……恐怕也和窒息空间之间是有所分歧的。 之前看到玉成道人的时候陆襄也产生过这样的警惕，但是现在看来，玉成道人的态度，有些趋近于重中立状态。 可如果是清城派的道士…… 恐怕就不像是玉成道人这样好说话了！ 而好像是看出了陆襄的犹豫，玉成道人又发了一条弹幕。 玉成道人：“主播不用担心，清城山距离严道市还有不少的距离，现在又是夜晚，贫道现在通知他们，怎么说也要等到天亮了之后他们才会出发。那个时候，主播你应当已经离开这里了。到时候，贫道会为主播你做掩护的，就说你是其他门派的高人，恰巧遇到了此事罢了。” 听着玉成道人这么说，陆襄也觉得有些道理。 只要能把他从这件事情摘出来，一切都好说。 而且如果有清城派的人参与这件事情的话，陆襄也不需要冒着危险去报官府了。 于是他点了点头，说道：“那就麻烦道长了，我这边再去收集一些线索。” 玉成道人：“善。” 这条弹幕发完，玉成道人这个id之后也再没有新的弹幕出现，倒是其他观众看到玉成道人这样说，顿时惊为天人。 他们这个直播间里面竟然真的有很厉害的道士啊！ 之前不少人都以为玉成道人这个id是陆襄安排来推动直播内容发展的。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这个玉成道人是个真货？ 那这样一来，这个愚者的直播…… 卧槽不敢细想不敢细想。而陆襄在这里又搜寻了一遍，确定没有被自己落下的线索之后，他便顺着自己来时的通道，重新回到了地面上。 这一次还好，离开这个地窖的时候他并没有遇到什么突发的奇怪事件。 但是当他还在爬着楼梯的时候，便听到外面传来了“咚咚咚”的声音。 那是院子的铁门被撞击的声音。 ‘那些溺尸已经追过来了？他们在撞门？’ 一念及此，陆襄迅速爬上了楼梯，然后关好活板门，将地窖重新封好，以免那些溺尸破坏里面的东西。 做完这些之后，陆襄又是一个助跑，直接扒在了围墙上面。 此时从围墙上面看去，外面全是那些溺尸，粗略一看都有一二十个了！ 其中有三个溺尸正在撞击着铁门，只是他们的血肉早已经被水泡得发胀。 每一次撞击铁门，他们仅剩下的血肉都被装得稀碎，不断有不明液体从那些血肉中被挤出来，溅的到处都是。 陆襄看到这一幕，使劲地咽了咽口水。 虽然这一幕没有第一次直播看到的那个女人和血肉之花恶心，但是这一幕还是非常考验心理承受能力的。 好在陆襄有了第一次直播的经验，看到这一幕之后也没有吓得脚软。 此时，还有好几个溺尸抬头看到了陆襄，他们对陆襄发出了吼叫，吸引了其他的溺尸。 陆襄直接跳下围墙，快步走进了后面空无一人的房子里面。 现在这栋房子的正门已经被溺尸给团团围住了，可以肯定的是，这些溺尸绝对不会让陆襄那么轻易地就离开。 现在陆襄只能期待自己能从屋子后面翻出去，找到一条前往峡谷的路。 一边走着，陆襄一边还能听到从院子外面传进来的溺尸的吼叫声。 “奇怪了，这些溺尸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怎么也不见村子里的人醒来？整个村子现在还是这么安静，就好像……村民根本听不到外面的声音一样。” 陆襄紧皱起眉头，又是一个奇怪的地方。 整个上黎村自从进入了夜晚之后，就出现了和白天完全不一样的状态。 陆襄甚至觉得，这个村子晚上，是没有人的。 穿过屋子，陆襄来到了屋子背面的窗口边上。 因为已经很接近峡谷了，所以这栋房子的后面是没有其他房子的，从窗口一眼望过去，先是一片农田，随后就是那个巨大的峡谷。 那里就是陆襄的目的地，从这边走的话，也比较方便。 只不过陆襄注意到了一个奇怪的地方。 在通向峡谷的路旁，有一个建筑。 漆黑色的夜色中，这个建筑有些看不太清楚，但是陆襄估计这个建筑恐怕不会太小。 而且隐隐约约的，陆襄感觉这栋建筑有些像是寺庙一类的东西。 “不会那个就是上黎村的祠堂了吧？可是那个建筑距离峡谷还有不少的距离啊。” 正疑惑着，陆襄突然听到屋外传来一声巨响，随后就是铁门狠狠撞在墙壁上的声音。 溺尸闯进来了！ 第八十四章 白色的凤冠霞帔 院子的铁门直接被溺尸撞开，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陆襄的眼神此时也穿过整栋房子，穿过房子的正门，看到那些溺尸摇摇晃晃地冲进了院子里面。 他们虽然已经千疮百孔，但是他们好像还拥有非常敏锐的嗅觉。 他们就是凭借这敏锐的嗅觉找到陆襄的所在的！ 事不宜迟，现在这样的情况已经不容许陆襄再观察周围了。 他将手机放回到衣服口袋里面，双手撑在窗台上面，直接翻了出去。 外面是柔软的泥土，陆襄跳下去之后直接在地上踩了一个深深的脚印。 此时陆襄也没有心思去管自己的脚上沾了多少泥土，将脚拔出来了之后，他直接撒丫子就朝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条通向峡谷的小路走去。 房子后面虽然是一整片农田，但是在靠近房屋的边上，有这么一条泥泞小路。 陆襄沿着这条小路快速离开，身后溺尸的吼叫声又传了过来。 此时他们已经来到了窗口边上，有那么一两个溺尸将上半身从窗口伸出来，对着陆襄逃跑的方向张牙舞爪地挥动着自己的手臂。 只不过他们的智商好像有点问题，当他们被窗台拦住之后，他们就这样被拦住，想要翻过窗台。 而这栋房子的窗台还算是有点高度，他们翻不过来。 这样就让陆襄稍稍安心了一些。 今天晚上，只要他比那些溺尸快一步，就已经足够了！ 很快，陆襄就来到了大路上。 这条路虽然也同样没有用混凝土浇灌，但是却用工具平整过，现在看起来整条路都非常平坦，哪怕是通过车辆都没有关系。 而走到了这条路上之后，陆襄看到远方靠近峡谷的那座屋子也越发清晰。 那是一座古风十足的房子，如果要按照寻常的古代建筑来看的话，这样大小的屋子，应当也就是一座前厅的大小。 前厅…… 陆襄向前的步伐突然减缓了不少。 出现在这里的一座屋子，里面会有什么？ 陆襄可以肯定，这里绝对不是普通村民居住的地方。 再次确认降雷符箓在自己的衣兜里面放得好好的，陆襄这才重新恢复了自己的速度，朝着前面的屋子走去。 其实陆襄也不愿意去到那座屋子里面，毕竟现在做的事情越多，越危险。 但是现在这座屋子就在他前往峡谷的陆襄，即便是他不想去，也必须要经过这座屋子。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陆襄也逐渐接近了眼前的那座屋子。 越是靠近，屋子那陈旧古朴的感觉便越是强烈。 好像陆襄走在这条路上的时候，逐渐跨越了时间，买过了历史的长河，来到了过去。 这间屋子不知道在这里建立了多少年了，一眼看去满是时间留下的痕迹。 但是这间屋子非常结实，仿佛还能够在这里伫立更长的岁月一般。 陆襄缓缓靠近，想要看清楚这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小锁此时还没有反应，也就代表着这里面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里面的危险是小锁根本探查不出来的。 不过如果是这样的话，其实也没有什么两样，以陆襄现在的能力，遇到了那样的鬼魂，也根本没有机会逃走。 ‘反正我也和窒息空间签订了保险，家里面还能拿到七百万，足够槿芊用了。’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了几步，终于通过门缝看到了屋子里面。 就像陆襄之前猜测的一样，这就是一间前厅构造的房子。 通过门缝，陆襄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前厅墙壁正中央的一大幅书法。 上面就只有一个龙飞凤舞的字。 “道”。 这字苍劲有力，光是看了一眼，陆襄这个不懂书法的人都能看出其中的锋锐。 不过字终究只是字，陆襄在短暂的惊诧之后，立刻恢复了过来，随后又靠近了一些，通过虚掩的门缝看到里面更多的东西。 整个前厅里面都装扮得喜庆得很，大红灯笼高高挂，房梁上全是剪裁的好看的鲜红色纸花。 那幅巨大书法的正下方，摆着一只小巧的方桌，两旁是黑红色的高脚椅。 方桌上摆放着一只茶壶和四只茶杯，茶壶里面似乎还有热气，正在袅袅地冒着热气。 而就在这前厅的右边，陆襄看到了一道白色的身影！ 这是……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整个身子都绷紧了起来，想要后退。 但就在这个时候，这间屋子的房门“砰”的一下打开！ 陆襄也看清楚了那道惨白的人影！ 她的衣着非常华丽，不仅是身上的衣服，还有头上、手上，甚至是脚踝上面都有金灿灿的首饰。 她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花纹，仔细看来尽是那些象征着吉祥如意的图案。 这件衣服是…… 凤冠霞帔！ 惨白颜色的凤冠霞帔！ 陆襄的双腿突然有些发软，看着面前这道白色的身影，再联想他刚才遇到的事情…… 千万别忘了！他来的时候可是遇到过一次迎亲队伍的！ 难不成……自己刚才遇到的迎亲队伍，就是将面前的这位给迎接到这里来吗？ 可是…… 既然是迎亲，为什么这周围安安静静的没有任何声音？ 而就在陆襄脑子里面快速思考的时候，面前的人影突然动了起来。 乌黑柔顺的头发被绾成了一个发髻，里面插着纯金的发簪，在那发簪的尾部还有铃铛。 当这道身影缓缓回头的时候，铃铛摆动，发出了清脆悦耳的声音。 而随着她的动作，她头上繁重华丽的头冠也开始晃动起来，各式各样的挂件在屋内烛光的照耀下散发着耀眼的光芒。 那个人缓缓回过头来，用眼角余光看了陆襄一眼。 此时陆襄也看到了面前整个人的模样。 精致的脸庞画上了并不浓重的妆容，但是清冷的脸上极尽想要画出那活人的淡红，却依然掩盖不了妆容下面的死意。 这个女人……已经死了！ 陆襄瞬间便看出了女人妆容下掩盖的真实，但是此时面前这个女人的目光已经放在了他的身上！ 似是因为打开了屋门，屋内烛火的火光开始闪烁起来，倒映在女人的眼睛里。 她的表情依然那样清冷，看向陆襄的时候，就好像在看着一个和她一样的死人一样。 陆襄此时已经一动也不能动弹，很遗憾的是，他遇到的就是他猜测的第二种情况。 即便是到了现在，小锁也依然没有发出一丁点的凉意来。 也不知道小锁现在是真的感受不到面前这个女人带来的压迫感，还是早已经被这个女人给吓傻了。 而这个女人，即便身上穿着的衣服有那么华丽，但却始终带给陆襄中奇怪的感觉。 干净。 是的，这个女人实在是太干净了！ 身上的白色衣服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灰尘，精致的脸上也全是淡妆。 就好像是一朵刚刚花开的白莲花一般的，刚刚诞生在这一方世界之中，没有沾染一点世界的污秽，那么白净，那么单纯。 仅仅是看一眼，陆襄好像就要着迷了一般。 女人这个时候好像终于完全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屋外的男人身上。 她缓缓转过身来，双手叠放在小腹上面，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襄。 清脆的脚步声回荡在屋子里面，冷硬的地砖被女人踩在脚下，竟然出现了这种不该出现的声音——明明女人的脚底穿着一双惨白的布鞋！ 她走到屋子门口，只能在门槛后面，静静地注视着陆襄。 此时他们二人，不过相距了五六节楼梯罢了。 女人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眼眉低垂，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襄。 而被她盯着，陆襄的呼吸越来越急促起来。 隐隐之间，陆襄好像有一种上前，投入面前这个女人的怀抱中的想法。 好在陆襄现在心中始终保持着零星的理智，他极力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让自己上前。 女人似乎是等得不耐烦了，她缓缓抬起自己的手，掌心朝上，伸向陆襄。 她似是在邀请，邀请陆襄进入面前的屋子。 陆襄咽了咽口水，整个身子开始颤抖起来。 女人有一种无形的吸引力，吸引着陆襄的目光始终停在她精致的脸上。 ‘她这是要拉我进去啊！’ 陆襄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天骇浪。 屋子里面的情况是个什么样子，陆襄又不是没有看到过。 不管这个女人是要将自己拖进去成婚，还是生吞活剥了，陆襄都很清楚，无论如何都不能走进去！ 两人在这里就僵持了起来，女人伸着手一直等待着陆襄的回应。 而陆襄就像是一个渣男一样，不管面前的漂亮姑娘如何邀请，他就是不为所动。 不过话又说回来，不管是换了谁来，面对着这样一个女人这样邀请自己，恐怕都不会同意的吧！ 时间缓缓流逝，女人精致的脸上终于产生了一点变化。 她的脸上出现了一股怒意。 一阵阴气顿时自女人的身后涌起，周围的空气变得潮湿起来，就好像…… 周围的阴气都要变成液体一样！ 陆襄瞪大了眼睛，整个身子都开始不受控制得抖动起来，一股强大的吸力就要将他吸入整个屋子里面！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内心一阵清明，屋子里面的吸力顿时消失。 陆襄瞪大了眼睛，突然感觉到自己的肩膀好像被一只手轻轻拍了拍。 “姐姐，这是我的人，你可不能抢走哦！” 第八十五章 薛玥 自己的肩膀突然被拍击，陆襄顿时吓了一跳，原本他就是整个身子都处在神经紧绷的状态的，但是此时突然被被拍了一下…… 不过这种被拍击的感觉也很奇怪，并不像是那种熟人打招呼般的感觉，倒像是…… 宣示主权一般将自己揽向后面的那种感觉！ 要不是陆襄站得还算是稳，否则他就要被身后的那股力量给直接掀倒到了！ 但是此时陆襄也始终不敢掉以轻心。 身前的女人到底是什么身份他都还没有搞清楚，现在又来了一个不知来历的女人。 最关键的是，这个女人还说自己是“她的人”！ 先是这个身穿着惨白的凤冠霞帔的女人要拉自己进入面前的屋子里面不知道干什么，现在又是身后的女人说自己是她的人。 陆襄这招谁说理去？ 陆襄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然会这样受欢迎，关键是这受欢迎的地方是不是有点不太对劲啊！ 现在自己腹背出现的，可是两个女鬼啊！ 不过身后那个女人的声音一出现，从屋子里面传来的吸力就立刻消失不见了，陆襄整个人身子没有了前面的拉扯力，顿时就要向后倾倒。 这个时候，身后的那个女人伸出了手，扶住了陆襄。 那股力量支撑在他的后背，非常柔软，但却带着丝丝的凉意，渗透入陆襄的后背。 此时，小锁倒是向陆襄散发出那种冰凉的感觉了，但是情况都已经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陆襄也用不着小锁的通知了。 好在他身后的那个女人对他并没有那么强烈的敌意，陆襄感受着自己身后传来的柔软感觉，缓缓站直了身子。 站在屋子里面的白衣女人目光越过了陆襄的肩头，看向她的身后。 她清冷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温柔。 她轻声问道：“瑞雪？你怎么会在这里？” 瑞雪？ 苏瑞雪！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猛地扭头看去。 果然，出现在他身后的女人，身穿着一件血红色的长裙，脸庞清秀，皮肤苍白。 陆襄突然想起来了，自己之前在苏瑞雪的诡境之中，是找到了苏瑞雪的鬼物的，并且一直将她的鬼物带在身边的。 而现在，苏瑞雪的执念还未消除，鬼魂自然是寄托在她的鬼物里面的。 之前苏瑞雪一直都没有出现过，导致陆襄在遇到了那么多事情之后，差点都将自己裤兜里面的耳环鬼物给忘记了。 现在听到面前的白衣女人说出了“瑞雪”这个名字，陆襄才立刻反应过来，自己身后扶住自己的，就是苏瑞雪。 而看到陆襄回头看向自己，苏瑞雪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容，似乎是在给陆襄回应。 随后，她偏偏脑袋，面向那个白衣女人，指着陆襄说道：“薛玥姐姐，他是来帮我们的。” “帮我们？”被苏瑞雪称作的“薛玥姐姐”轻轻蹙起眉头，脸上露出了不信任的表情，“你准备怎么帮我们？” 听到薛玥询问自己，陆襄立刻站直了身子。 之前做主播的自信重新回到了他的身上，面对着两个女鬼的包夹，陆襄现在一点也不露怯。 “我今天晚上来到上黎村的目的，就是为了还你们一个公道！” “嘁，公道？话说得倒是好听，难不成你说的公道，就是让那些人死了之后也不得安宁？” 一边说着，薛玥一边伸出手指了指不远处上黎村的方向。 陆襄随着他的手势看向那边，发现在通向这边的路上，出现了好几个黑影。 看她们行走的模样，那些好像就是刚刚追逐陆襄的溺尸。 “他们还追着我？”陆襄皱起眉头，伸手就要抓出将降雷符箓来。 其实拿出降雷符箓来，也不只是为了对抗那些溺尸。 现在面前这个叫做薛玥的白衣女人，光是小锁都没办法探查到她身上的阴气这一点就足够陆襄警惕了。 刚才是没有机会，而现在，虽然身边的苏瑞雪好像是认识她的样子，但是陆襄也不能掉以轻心。 面对这样的鬼魂，陆襄现在能靠的就只有怀里的那张降雷符箓了。 尽管他连降雷符箓的口诀都不知道。 而看到陆襄的动作，薛玥的脸上又露出了一些恼意。 “你也承认是你打扰了她们的安宁的？” ‘打扰她们的安宁？’ 陆襄现在也回过味儿来了，好像……薛玥对那些溺尸的态度，有点不太正常啊。 他缓缓转头看向薛玥，问道：“你知道那些溺尸？” “溺尸？”薛玥轻笑了一声，“你给她们取得名字倒是贴切。看来你是不知道那些姑娘的身份了？” “其实……大概知道一些。” “知道哪些？” “她们受到的折磨……所以我也始终没有伤害过那些溺尸。” “……既然如此，那就进来聊聊吧。” 薛玥说完，双手重新叠放在小腹处，转过身去就要走进屋子里面。 她的目标也非常明确，就是屋子最深处的那两张椅子。 “进……进去？” 陆襄咽了咽口水。 这里面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啊，要是没有退路，自己不就被结结实实地堵在里面了吗？ 走了几步之后，薛玥看陆襄没有跟上来，回头冷冷地说道：“怎么还不进来？难不成你还想被那些姑娘们追到天涯海角去？” 薛玥话音刚落，一旁的苏瑞雪也怂恿道：“去吧去吧，薛玥姐姐不会害你的。” ‘既然苏瑞雪都这么说了……’ 生前那么善良的一个姑娘，应当不会加害自己吧？ 又看了一眼那些越来越近的溺尸，陆襄这里甚至能够听到那些溺尸的吼叫声。 咬了咬牙，陆襄快速迈步登上了那几节楼梯，直接走进了屋子里面。 就在陆襄刚刚走进了这间屋子之后，他身后的两扇房门“砰”的一下关上。 而这个时候，薛玥已经坐在了右侧的高脚椅上面，双手依然叠在一起放在小腹上面。 看着薛玥盯着自己的清冷眼神，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快步走到了薛玥另一侧的高脚椅前面，坐了下来。 苏瑞雪这个时候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陆襄裤兜里面的耳环没有任何变化，像刚才一样非常容易被忽略。 似乎是看出了陆襄的想法，薛玥提醒了一句：“我能感觉到瑞雪的阴气，她似乎并不能在外面待太长的时间，现在她需要回到鬼物中休息。” 说完这些话，薛玥又说道：“好了，关于你的事情，我想听一听——特别是关于你和瑞雪的事情。” 陆襄点点头，当下将自己今天晚上在嘉欣旅馆遇到的事情，以及自己根据诡境中得到的线索推测出的发生在八年前的上黎村的事情。 薛玥静静地听着陆襄讲述这些事情，时不时地还轻轻点头，表示自己在认真思考。 而在陆襄说到今天晚上发现那个放满了坛子的地窖之后，他很明显地看到薛玥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恼意。 最后，等到陆襄讲完了之后，薛玥也轻轻叹了一口气。 “看来，你已经知道当年我们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回想着自己调查出来的上黎村曾经发生的事情，陆襄的神色也变得低落起来。 他轻轻点头，沉声“嗯”了一声。 如果说薛玥、苏瑞雪是当年这些还是请的亲历者的话，那么陆襄就是循着线索重历着这些事情的人。 虽然不能感同身受，但是对于那些姑娘们的悲惨遭遇，陆襄也非常惋惜。 “所以说，你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的？瑞雪离开村子是八年前的事情，听你说的，她在八年前就已经死了。 “那个时候你恐怕还是个孩子吧？又是怎么知道这件事情的？” “这是我今天晚上来此的目的，至于我是从什么地方知道的……你不用知道，你就当我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人就行了。” 薛玥挑了挑眉：“你会这么好心？” “自然是会的。”陆襄也和薛玥对视起来，气势丝毫不弱。 此时陆襄已经抓住降雷符箓，随时都可以将降雷符箓拿出来震慑面前的薛玥。 所以他也不怕雪域现在这强盛的气势。 两人对视良久，最终薛玥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好吧，既然瑞雪那样相信你，那我也相信你好了。” 陆襄也松了一口气，点点头：“多谢。” 紧接着，陆襄说道：“我听一位村子里面的阿婆说过，整个村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远处的峡谷里面的祠堂。那座祠堂里面有什么？” “就是祠堂而已，供奉着上黎村李家的七十一位先祖罢了。” “那么我换个说法，李家到底在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将你们抓来？还有你，他们好像还和你举行了冥婚？” 听到“冥婚”二字，苏瑞雪抿了抿嘴唇，随后点点头，道：“没错，我是那个被他们祭献的人。祠堂的作用，就是这个——他们觉得我这样的外人会由死去的李家儿孙带到他们的先祖面前，并将我祭献给他们。” “祭献给他们的先祖？那有什么用处？” “寻求保佑，除此之外…… “挑选出足以堪当大任的子孙。” “这怎么挑选？难不成将你祭献给了他们之后，他们还能起死回生回到这里来不成？” 陆襄问出了这个问题之后，便感觉到了整个屋子里面都充满了冷意。 薛玥满脸都是怒意，面对着陆襄的问题，一字一句地回答道： “因为在我死前，身上带着李家所有男人的元阳！” 第八十六章 我想与你感同身受 屋子里面再一次安静了下来，只留下蜡烛燃烧时，偶尔发出的“噼啪”的声响。 陆襄深吸了好几口气，这才将自己心里的怒火压制下去。 原本他以为自己之前看到的折磨那些姑娘的地方，以及在那些姑娘死后存放的地方就已经是上黎村的人能够做出的最不能容忍的事情了。 但是没想到……她们遭遇的事情，薛玥曾经也遭遇过，但是薛玥还遇到了她们没有遇到的事情。 而就在陆襄压抑自己的怒火的时候，只听到薛玥又说道： “上黎村的李家，在整个上黎村中都有着超然的地位。上黎村虽然不大，但是方方面面都在李家的把持中。 “从和外界的联系，到村子的管理，一切都是李家的人在负责。 “就连当年制定村子的名字的时候，他们也用的是‘上黎’二字，意味着在这个村子里面，李家人才是上等的。” 薛玥的声音没有一点点音调，在说着这些事情的事情，就好像和她没有任何关系一样。 她的双眼平视着前方，看着那道被装点得极为喜庆的屋门，眼中是掩盖不了的悲伤。 陆襄一只手轻抚着下巴，脸上是认真思考的表情。 “那么李家祭献你们，供奉给他们的祖先，真的能够得到回应吗？” “这个我不知道是否是真的。”薛玥摇了摇头，回应道，“但是在祭献了一名女子之后，李家确实是会在一周之内出现怀孕的人。 “他们认为，那就是老祖宗选中的人。” “那个人有什么特别的吗？” “没有，或者说我所知道的人中，没有。” 关于李家的信息，薛玥掌握的也非常模糊。 毕竟当时薛玥还活着的时候也没有多少机会接触到李家的秘密。 她现在能给陆襄带来这么多的消息，估计已经是这八年来能够做到的全部了。 “我还有一个疑问。”陆襄说道，“刚才我几乎是在村子里面逛了一圈，并且那些溺尸还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为什么村子里面还是没有反应？难不成上黎村的人晚上睡得都是那么死么？” 听着陆襄的问题，反倒是薛玥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了。 “既然你都已经见到了瑞雪了，这种事情不应当很容易理解么？那些姑娘们之所以能够重新‘活着’，是因为她们身处在我的领域中啊。” 薛玥的领域？ 陆襄皱起的眉头顿时展开，他突然反应过来了。 或许薛玥的表述有些问题，但是万变不离其宗，她所说的“她的领域”，其实代表的就是她死亡之后，留下的鬼物展开的诡境！ 也是，就连苏瑞雪这样逃脱出这个村子的姑娘都能创造出那样离奇的诡境，承受着更多的屈辱与痛苦的薛玥理应是更加强大的。 “既然如此，为什么那些溺尸……” “上黎村存在了很多年的时间，这里的村民也并非是近些年才做出那样的勾当的。 “自从上黎村的祖先在这里定居开始，村子里面总是会见到一些姑娘的。 “她们的灵魂永远被困在这里，伴随着这个村子的变化，她们也看到了在这个村子里面发现的一切。 “我是薛玥，但是这个领域，却并不是独属于我一个人的。 “它可以是那些姑娘们的，也可以是过去的祭献给李家先祖的那些人的。 “只是你现在在这里见到了我，仅此而已。 “如果你想见一见她们，我倒是也可以让她们出来。” “这个就不用了。”陆襄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冷汗。 开玩笑呢，面前一个薛玥就已经让他如此胆战心惊了，要是再面对那些不知道死了多少年的人…… 他是生怕自己的胆子今天晚上吓不破是吧！ “那我是什么时候进入你的……你们的领域的？” “就是你抵达村子中央的那棵槐树的时候。 “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整个村子都是一座风水大阵，聚集阴气，导入峡谷中的祠堂。 “当你走到槐树前面的时候，你就已经进入我们的领域了。” “那在乡道上……我遇到了一只迎亲的队伍，那支队伍利用冲喜将纠缠在我身边的鬼魂给驱散开了。那也是你们做的吗？” “是我做的，那些家伙和村子里的姑娘不一样，大多都是上黎村的人，也有路过的被上黎村的人劫道的。 “他们的鬼魂留在那条路上久久无法消散，最终越积累越多，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当时帮你，也是因为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敢夜晚来这里了，只是顺手帮了一帮，不希望一个无辜的人死去罢了。” 一边说着，薛玥一边偏头看了陆襄一眼，突然轻笑了出来。 “只不过没想到，当时顺手救下来的人，现在却成了我们的帮手。这世道，也真是太过奇妙了。” 听着薛玥的感叹，陆襄也跟着傻笑了两声。 这句“世道太过奇妙”，似乎也就只有像她这样的人能说出来了。 伸手挠了挠脑袋，陆襄又笑了两声，这才说道：“好了，大概的情况我都了解到了，至于祠堂那边的情况，你们都不太清楚，看来也只有等到去了那里才能探查清楚了。” 说完，陆襄站起身来，朝着薛玥点了点头，道：“多谢帮助，接下来的路，得要我自己走了。” 薛玥也站了起来，双手依然叠放在小腹处，整个人仪态翩翩，真就仿佛是古代大富人家出嫁的小姐一般。 “我们的领域无法触及峡谷，等出了这间屋子，再走上一百多米，你就会离开我们的领域了。 “到那个时候你也需要小心，祠堂外面，有李家人一直看守，不要惊动他。” “多谢提醒，我会注意的。” 陆襄道谢之后就准备离开屋子。 只是刚走到一半，他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停下了脚步。 他转过身，有些为难地看着薛玥。 薛玥看着他为难的表情，偏偏脑袋，脸上有些不解的表情。 “还有什么事吗？” 陆襄挠了挠脑袋，讪讪地笑了起来：“是这样的，听你说了那么多，其实……你们的遭遇对于我来说，还是太过遥远了。 “毕竟作为一个男人，我估计也很难遇到那样的事情。但是想要解开你们所有人的执念，首先要做到的，就是与你们共情。 “我……能碰一碰你吗？我想要看到你的回忆——这是我的能力。” “看到我的……回忆？”薛玥的表情有些愣愣的，显然她完全没有想到陆襄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来。 “可是我的回忆……” “我知道，你的回忆并不太好。但是对于我来说，那是接近你们唯一的办法。 “请……让我试一试吧。” 薛玥的表情有些犹豫，但是看着陆襄坚定的表情，她…… 更加犹豫了。 死后，她已经八年的时间没有被别人触碰过了，而在生前…… 触碰仿佛对于她来说是一个令人作呕的词语。 但是面前的年轻人，她看清楚了他的诚意，他今天晚上出现在这里就是为了解决她们的问题的。 或许从今天晚上之后，她们身上的悲剧，就不会在这片土地上重演了。 思考过后，薛玥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伸出了自己的手。 陆襄立刻上前一步，走到了薛玥的身前，伸手握住了她的手。 黑暗在这一刻笼罩住了陆襄的身子，而紧接着，他便看到了一抹光亮。 她拿着一份写着赛诺邮政的快件，高兴地回到家里面。 家里父母都坐在电视前面，两人依偎在一起，盯着电视屏幕上的广告。 她一回到家，便高高举起手中的快件，说道：“我考上了！是扬州行省的扬州大学！” 扬州行省，是赛诺共和国东边沿海的一个行省，也是赛诺共和国的经济重心之一。 这个行省中的大学不少，好大学更是一只手都数不完。而这扬州大学，则是这些学校之中，首屈一指的顶尖学府。 她的梦想就是考上扬州大学，并在那里渡过自己的大学时光——在那之后，她甚至已经规划好了自己的人生路线。 父母听到她带来的这个好消息，也不再关注电视，两人站了起来，立刻将她抱在怀中。 人活一世，看到自己的孩子有了成就，可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 在这之后，她的人生就如同她规划的那样，顺利入学，优秀的她在扬州大学里面也是名列前茅的，年年都有奖学金，日常开支甚至都不需要家里面出力。 她自己平日也在做兼·职，同时拿到了不少证书，就连学校也有了保研的念头。 一切都在向前发展，她的未来不可估量，甚至还没有毕业，她就已经受到了来自不少公司的offer。 直到那天来临，一切都被打乱了。 她像往常一样，兼·职结束，准备回去寝室。 路上有些昏暗，路灯好像是坏了，有好长一片区域都是黑不溜秋的。 她有些害怕，打开了手机的电筒，照着路，这才敢往前走。 她当然可以绕路回去，但是那样会错过寝室关门的时间，但那样会被宿管阿姨训斥一顿，并且还有可能影响到这学期的评优。 夜晚的街道非常安静，周围的商铺大多也都已经关闭，路上除了她看不到任何一个人。 这个时候，从远处路口拐进来了一辆面包车。 没有车牌，大开着远光灯，照得她眼睛生疼。 很快，那辆面包车开到了她的面前，停了下来。 之后的事情她就完全失去了意识，再次睁眼…… 她就已经来到了嘉欣旅馆的房间里面了。 第八十七章 夜入祠堂 这里是嘉欣旅馆，虽然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但是陆襄去过那里，看到熟悉的装潢，顿时明白了过来。 那群人将她囚禁在嘉欣旅馆中，一同囚禁的，还有不少和她年纪相仿的姑娘们。 等到那些人来了之后，她也才知道，原来嘉欣旅馆的一楼并非是没有房间的，只是这里的房间是专门用于关押他们这些被抓过来的姑娘，整个房间都做处理，保证里面的声音没办法传到外面去。 等到收集的姑娘们人数足够了，他们便选择了一个夜晚，将她们全部装在车子上，送到了上黎村去。 在上黎村，几乎每一个姑娘都要在那个摆满了刑具的房间里面好生驯养一番。 只有经过了这个阶段的姑娘，才会被送到村子里面，以供村子里面的男丁挑选。 而姿色姣好的，像是她这样的姑娘，则会被挑选出来，送到李家人的面前。 这种事情，上黎村每隔十五年就会举行一次。 这样一来，即便官府知道有失踪或者被掳走的姑娘，他们也没办法查到上黎村的头上。 而那些别他们从外面或买或掳进来的姑娘，就这样被他们囚禁在村子里面。 许多年过去之后，村子中除了那些老人，也没有谁是没有受到过利益输入的。 于是很快，整个上黎村拧成了一股绳，有谁要破坏这样一个利益集团，都会受到他们暴风骤雨般的回击。 再说她，在被送到了李家人面前之后，就被一眼看重。 李家人到底是和其他的村民不一样的，挑选的姑娘必须是这一批姑娘中最上乘的，也只有这样的姑娘才有资格成为李家人的“容器”，供奉给李家先祖。 在供奉给李家先祖的前一天晚上，李家所有还能人事的男丁都聚集在了专门准备好的一间屋子里面。 十多个男人，面对的，只有她一个姑娘。 而在第二天的凌晨三点半，她便已经被打扮好了，准备送往成婚的屋子。 在李家人的观念中，凌晨三点三十三分是一天中阴气最重的时刻，在这一刻成婚，才能够让这个李家的媳妇沟通先祖的亡灵。 最终，带着李家所有还能人事的男丁的元阳，她来到了这间屋子里面。 整间屋子里面，除了举行婚礼的人之外，便只有她一个人，从始至终。 最后迎接她的，是她早已经不知道想过多少次的死亡。 她渴望死亡，在那间狭小的地窖中，还有那间占满了李家男人的房间里面，她这一生从未有那样期盼自己快些死亡。 她死之后，一切就解脱了，她也再也不用承受着那些痛苦。 然后，她如愿以偿地被李家人杀死。 李家人所说的先祖是否是真的存在她不知道，因为她也没有见到过。 但是当她死后，生前的怨念集中起来，面对着仍然在胡作非为的上黎村人，她的灵魂与这些年来被李家人迫害的姑娘融为了一提。 她来到了这个诡境之中，成为了诡境的主人之一。 并且，临死前的痛苦成为了寄托她存在下去的基础，只要她一直存在，就要一直承受执念带来的痛苦。 直到她的执念消散，鬼魂也消散掉才算是结束。 …… 缓缓睁开眼睛，陆襄看到面前薛玥的脸上露出了惊诧的表情。 在随着薛玥的经历看过了她的遭遇之后，陆襄的心情有些低沉。 不仅仅是因为薛玥遭遇了那样残酷的事情，更是因为即便是在她死后，她的鬼魂也要遭受生前痛苦遭遇的拷问。 这是真的，即便是死了，也得不到任何安宁。 松开薛玥的手，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又上前了一步，走到了薛玥的面前。 他张开双臂，将薛玥揽在了怀中。 冰凉的魂魄虽然能够抱住，但是却没有一点实感，陆襄只能感觉到自己怀中的一阵冰冷。 他紧紧抱了薛玥一下，随后松开她，后退了一步。 此刻的陆襄已经变得完全不一样了，他眼神中的哀伤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薛玥从没有在他身上见到过的坚定。 而对于自己刚才的动作，陆襄迟疑了片刻，说道：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安慰你，只是希望……我的拥抱能让你感到好一些，哪怕能消除回忆带来的痛苦一刻也好。 “我只是一个普通人，我没有多少手段能够超度你们的亡魂。我能做的，就是终结这一切，将你们的执念完成——那样你们也自然会从痛苦中解脱出来。 “你们放心，我会去惩罚那些人，这个村子里面其他的迫害过你们的人也一样会得到惩罚。 “我发誓！以我的性命发誓！” 说完，陆襄没再看薛玥，转过身去直接打开了屋门。 屋外，那些溺尸早已经消失不见，屋子外面空空荡荡，能听到非常清脆的蝉鸣声。 薛玥走到了他的身后，站在屋子的边缘，默默地看着他的背影，似乎刚才陆襄的那一番说辞已经让她彻底放下了心中的成见，让她愿意去相信陆襄。 “那个……请等一等。” “怎么了？” “请将这个带上。” 薛玥说着，从身上掏出来了一只发簪。 发簪是金色的，好像是薛玥出嫁时候带着的那只发簪。 看到发簪，陆襄有些犹豫。 “这……” “拿着吧，说不定关键的时候，我们也能帮一帮你。” 陆襄心领神会，接过了薛玥手中的发簪，跟她再一次道别，随后走出了这间屋子。 这间屋子是上黎村李家专门用来举行冥婚的，那些经历过冥婚的姑娘即便是死亡之后，也被永远囚禁在这里。 送陆襄到屋子的门口，已经是她能做到的极限了。 而陆襄则是头也不回得朝着峡谷的方向走去。 走出去一百多米的距离，远方的峡谷已经很近了，陆襄也顿时感觉到周围的气温好像是升高了不少。 再回头看那间屋子，已经是房门紧闭，透过窗口，也看不到里面的烛光。 或者说，此时不管怎么看这间屋子，都像是一间很多年都没有使用一般。 陆襄已经从诡境中出来了。 握了握手中的金簪子，陆襄将其放在了裤兜里面放好，继续朝着前面走去。 当然，他的动作并不大，甚至走路的时候都没有漏出脚步声来。 他还记得刚才薛玥给他的提醒，李家祠堂外面是有人专门守着的，想要进入祠堂，就必须要避开那个守卫。 对于陆襄来说，要是遇到了鬼魂，其实他还不用那么担心。 有降雷符箓傍身，都不需要和那些鬼魂多做纠缠，干就完了。 但是要是活人…… 他现在好像还没有什么能够针对活人的办法来着。 这就很操·蛋了。 眼看着峡谷已经很近了，陆襄走到路边上，沿着路沿慢慢摸过去。 他很注意周围的声音，生怕在这路边上还有什么奇怪的东西。 不过很幸运的是，从那间屋子到峡谷边上，都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他安全抵达了峡谷边上。 峡谷的入口并不大，但是能够看到上面山顶的形状看出来，里面应该是有一个挺大的空间的。 那句话怎么来说的？ “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 好家伙，这都有桃花源的感觉了。 紧紧靠着边上的石壁，陆襄小心翼翼地摸进了峡谷之中。 在进入峡谷之前，他特意将手机的电筒关闭，然后将手机放在了自己胸口的衣兜里面。 这样一来，手机屏幕发出的光芒也就被他胸口挡住，不会漏出一点光。 就是得要让观众们忍受一下了，没有光的话，在这峡谷里面就是黑黝黝的一片。 唯一麻烦的就是陆襄现在穿的衣服在夜晚虽然不说特别显眼，但若是看到了他的位置，注意查看的话，就会发现他。 为此，陆襄只能更加小心一些。 前方的祠堂他也能看到了，月光洒在祠堂的屋顶上，里面还有烛光。 有人影倒映在窗户上，不知道在做什么。 看到这道人影，陆襄很明显地松了一口气。 对方待在屋子里面倒还好，他最担心的就是对方守在屋子外面。 这样一来，他就可以在祠堂外面，等到对方出来。 如果对方不出来的话…… 他也可以在外面制造一些动静，将对方勾·引出来。 慢慢朝着祠堂摸去，陆襄也在观察着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自己可以使用的道具之类的。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在祠堂外面不远处，有一个树桩。 上面好像有一团黑影正在树桩上有规律地浮动着。 陆襄皱了皱眉，慢慢摸了过去。 靠近了才发现，那竟然是一个穿着粗布衣服的男人！ “这……” 陆襄呼吸一滞，顿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 这个男人，似乎更加符合守卫祠堂的人的模样！ 既然如此，那么那个在祠堂里面的人又是谁！ ‘难道今天晚上来到上黎村的，除了我之外，还有其他人？ ‘他也是主播么？’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看向祠堂的方向。 那道被烛火倒映在窗户上的身影动作突然一顿，随后，一个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祠堂里面传了出来。 “什么人！” 第八十八章 风灵月影宗弟子襄阳！ 祠堂内的声音顿时在峡谷中炸响。 陆襄顿时被那声音给震得头晕目眩，那声音中好像蕴含着某种威严。 听到这声音，陆襄不自觉地站起身来，满眼警惕地看着祠堂的方向。 同时，他也下意识将自己的手伸进了衣兜里面，抓住了那张降雷符箓。 与此同时，祠堂的木门被从内打开，一道身影直接走了出来。 伴随着这道人影一同出现的，还有一阵悦耳且悠长的铃声。 在祠堂外的灯笼的光芒照耀下，陆襄也看清楚了那个人的模样。 此人身穿着一件青色长衫，手中拿着一只铃铛，背上有一根用布条绑得严严实实的棍状物。 在灯笼灯光的照耀下，陆襄看到此人剑眉星目，目光炯炯有神，锐利的眼神隐隐间还有不少的威严。 他蓄着长发，乌黑的头发在脑袋后面绾成了一个髻，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这个人的年纪并没有太大，陆襄估计也就和自己差不多的年纪，但是对方唇红齿白的模样…… 竟是比他还要帅上好几分！ 这是李家人？ 陆襄完全不敢放松警惕。 而那个人此时也注意到了站在树桩边上的陆襄，眼中闪过了一丝疑惑。 他抓紧手中的铃铛，认真地观察着陆襄。 不过陆襄此时的穿着，就完全不是一个上黎村人应当有的穿着。 而且陆襄现在整个人因为又是长途奔袭又是躲避溺尸，所以整个人都是灰尘扑扑的，看上去也和上黎村的村民有些不一样。 那个年轻人的警惕心好像也立刻提了起来，他立刻厉声问道：“你是什么人？！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看到此人，特别是他的穿着，陆襄脑袋里面顿时浮现出来了一个名字。 道士。 是了，整个人身上穿的青色长衫，不就是道士外出所穿的常服么？ 如果陆襄没有记错的话，应当是叫做……得罗？ 哎，不管是什么衣服，陆襄对道门并没有那么熟悉，之所以知道这种衣服，主要还是因为游戏群里面就有一位玩游戏的道士，他们都称他为“道爷”。 陆襄曾经在道爷发的图片中看到过这种常服。 既然是道士，而且再联系这个倒在树桩上的大汉，陆襄瞬间便想通了其中关系。 整个蜀州行省，最有名的道门，不就是玉成道人所说过的清城派了么！ 他将手机从衣兜里面拿了出来，然后打开手机电筒，脸上尽量露出和善的表情来。 “呵，那个……我要是说我是路过的话，你相信吗？” 听着陆襄这如同玩笑一般的话，年轻人自然是不相信的，只见他的右手已经握住了自己身后用布条包裹的棍状物，两人之间的气氛顿时剑拔弩张起来。 看到对方有了动手的样子，陆襄立刻阻止，说道：“诶诶诶，你先别着急，我就是开个玩笑！” 年轻人冷哼了一声，淡淡说道：“这位居士，开玩笑也要看一看场合。现在可不是能开玩笑的时候。” 陆襄扯了扯嘴角，刚想说什么，却看到弹幕里面出现了玉成道人的弹幕。玉成道人：“主播，贫道已经和清城观的观主通过电话了，他说因为上黎村前些日子出现了异样，所以派了自己的弟子……主播，你眼前的那个人就是贫道观主的弟子。” 清城观观主的弟子！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如此巧合，他就在这里遇到了清城观观主的弟子！ 清城观观主在道门是个什么地位，陆襄并不知道。 但是看着面前这个年轻人，还有年轻人浑身上下散发出来的气势来看，似乎这个清城派也不一般。 最关键的是，这个出现在祠堂里面的年轻人明明和陆襄的年纪差不多，但是他和陆襄对比起来，就是不太一样。 至于怎么不一样，陆襄并不知道，这种感觉非常奇妙。 他能感受到的，就是面前的年轻人似乎道行很高的模样，一举一动都非常的……舒服，仿佛行云流水一般。 而陆襄瞪大眼睛的模样也被这名年轻人看到——对方的眼神似乎比陆襄还要好不少，在这黑暗中还能够看到陆襄的表情。 当然，也有可能是因为陆襄打开了手机，手机屏幕的光芒照在陆襄的脸上让他看得清楚。 总之，这个年轻人立刻厉声说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你可知道，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人都能来的！” 对方的语气很着急，似乎陆襄出现在这个地方并不是什么好事。 但是陆襄偏偏就从年轻人的话里面听出了那么一点关心的意味。 对方似乎知道上黎村存在的危险，所以并不想要其他人插手这件事情。 他也怕自己在处理这里的事情时伤着旁人。 ‘倒也是个不错的人。’ 陆襄心中微微点头，在这并不长的时间里，他已经想到了开脱的方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玉成道人的第二条弹幕也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面。 玉成道人：“此人道号清云子，乃是清城观观主空天子的二弟子，也是关门弟子。年方廿八，却已经成为了中等法师，等过几年资质资历足够，就可以授红色法衣，成为上等法师。” 清云子，中等法师！ 虽然不知道道门的等级划分，但是光是这两个名词，就足够陆襄吃上一惊了。 没想到，自己在这个穷乡僻壤，竟然还能遇到这么厉害的一位人物。 要是接下来能忽……能与他联手，那么这上黎村岂不是任凭他们二人行走！ 一念及此，陆襄立刻清了清嗓子，对祠堂外面的清云子说道： “咳咳，抱歉这位道友，贫道没想到在这里竟然也能遇到同袍，所以稍稍有些吃惊。 “自我介绍一下，贫道太一派风灵月影宗弟子，道号襄阳。” 没错，这就是陆襄的办法，伪装成道门中人，以此获得清云子的好感。 当然，陆襄这个太一派的身份也不是乱说的。 之前玉成道人虽然说太一派早已经消亡于历史的长河中了，但是谁也不能保证太一派就没有一点香火留存于世界上。 而且陆襄现在身上也带着降雷符箓——这可是太一派最典型的符箓，足够用来佐证他的身份。 最重要的是，太一派早已经与如今的道门形同破路，即便陆襄之后有什么奇怪的举动，也好方便解释为太一派千百年来的改变。 嗯，计划通！ 而听到陆襄的自我介绍，最先反应过来的，并不是清云子，而是直播间的观众们。 随便问问：“好家伙我直接好家伙！原来主播也是风灵月影宗弟子！那我也不装了！在下风灵月影宗弟子，元婴期，随问！” 施九微：“风灵月影宗弟子再次集结！” 一点菊芒先到：“风灵月影，天下无敌！朝得筑基，夕成羽化！” 猫宮姐姐：“不管什么邪魔外道，遇到我们风灵月影宗弟子，那算他倒霉！咱们风灵月影宗弟子，筑基可斩合体大神！” 尧月先生：“呃，我有些迷糊了，大家这都是在说些什么？” 玉成道人：“哈哈哈，小友你倒也是有趣，没想到这么快就活学活用，将贫道告诉你的太一派的事情用上了，不错不错，倒也是机灵。既然如此，之后若是清云子问到小友你了，你就说认识贫道即可，贫道给你做保证便是。哦对了，贫道玄羽山玉成道人，小友这么说就好了。” 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也有了底气，此时看向清云子的时候，也稍稍挺了挺胸。 而清云子听了陆襄的自我介绍，也面露疑惑。 短暂的思考过后，他抬起头来，质问道：“贫道记得，太一派早在七百年前就已经消失了，道友你……又如何证明你是太一派的传人？” 果然！ 陆襄双眼一凝，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来。 清云子果然将注意的重点放在了太一派上面，而不是自己所说的风灵月影宗。 他之前还怕自己说风灵月影宗会被对方认出来来着。 “其实我们风灵月影宗一直与外界有些联系——不知道道友是否听说过玄羽山玉成道长？” “玉成道长？你认识玉成道长？” 清云子微微挑眉，看得出来，他的身子放松了许多。 “玉成道长乃是玄羽山的高阶法师，也是贫道师父之好友，贫道自然听说过。怎么，难道道友想说，你认识玉成道长？” “没错。”陆襄点点头，此时的他有了玉成道人的保证，底气简直不要太足！ “若是道友还有疑问，事后可以向玉成道长证询贫道所言非虚。” 听了陆襄的话，清云子也点了点头，道：“玉成道长向来深居玄羽山讲经著书，知晓其名讳之人应当不多。 “既然道友道明了玉成道长的道号，贫道自然可信。只是……仅仅只是这些，恐怕不足以让贫道完全信任。” 清云子的话陆襄立刻明白了，这是清云子还需要自己拿出一些可以证明自己是太一派的弟子的证据。 这才是清云子想看的东西，玉成道人的保证，最多可以证明陆襄是道门的人而已。 而陆襄也早已经做好了准备，料到了清云子会想要这样的东西。 他手上不正好有那个东西么！ 于是他从衣兜里面将降雷符箓掏了出来，手机电筒的光芒打在上面。 “道友，不知这张符箓，你可认得？” 第八十九章 清云子的信任 “符箓？” 清云子轻轻皱起眉头，那双明眸中出现了一丝疑惑的神色来。 而陆襄为了让他看得更加清楚，不仅用手机电筒照射在降雷符箓上面，还向前走了几步，靠近了清云子一些。 现在清云子不太信任自己，但是对方可是又玉成道人的保证，陆襄可太信任他了！ 而且看样子清云子接下来也是要处理上黎村的事情的——抱好这一条大腿，对于陆襄接下来的直播任务有着非常重要的帮助。 至少，自己绝对不能引起清云子的恶感。 “你等等。”清云子伸出手制止了陆襄靠近的动作，同时定睛看向陆襄手中的那张符箓。 黄底红字的符箓在手机电筒的照射下显得有些妖异，特别是上面的篆字，更是邪异得很。 最让清云子感到不舒服的事，这张符箓之中好像存在着某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让他这个中等法师都感到害怕。 鲜红的篆字并不是用寻常可见的朱砂写就的，这一点清云子可以肯定。 而这张符箓的材料之一，最有可能的，就是鲜血。 但是偏偏就是这一点，让清云子疑惑万分。 若是使用鲜血写就篆字，这张符箓本应当是一张凶符才对。 可偏偏他光是看着这张符箓就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浩然正气——这张符箓中的浩然正气甚至比他见过的所有符箓都还要强盛。 这种完全矛盾的感觉让清云子本能地感到不对劲，但是到底哪里有不对的地方，他却又说不出来。 再看向那张符箓，清云子将自己的注意力放在了上面的篆字上。 陆襄认不得上面的字，不代表修道的清云子不认识。 很快，清云子就认出来了，这张符箓上面的篆字代表的，就是请动天雷驱除邪异的意思。 深吸了一口气，再联想到面前这个自称襄阳的年轻人所说的他是太一派的人，清云子也不难猜出来这张符箓。 “这是……降雷符箓？” 降雷符箓在道门中的地位不可谓不大，虽然早已经失传了不知道多少年了，但是如今的道门之中仍然流传着这张符箓的传说。 什么引动天雷可灭凶煞，什么随身携带万邪避让等等。 作为道门符箓一脉比较重要的门派，清云子自然是听自己的师父说起过这张符箓的事情的。 但是听说与见到真正的降雷符箓又是另外一种意义。 一念及此，清云子终于放下了自己的警惕。 他将左手中的铃铛收回袖口的荷包，然后朝着陆襄做了一个道揖，说道：“襄阳道友，之前多有得罪，贫道向你道歉。不知今晚道友来此是为何事？莫非，也是因为上黎村的事情？” 见着清云子终于对自己及放下了警惕，陆襄也稍稍松了一口气，轻轻点头，说道： “没错，贫道近些日子正好在蜀州行走，占卜发现蜀州行省西方突显大凶之兆，便来这边查看一番。 “没想到遇到了清云子道友，倒也是一种缘分。 “不如接下来你我二人一同行走，处理掉这上黎村的事情？” 一切都在按照陆襄的计划进行，他也学着玉成道人的语气，对清云子提议。 清云子低头沉思片刻，随后点了点头，道：“善，二人行走，相互有个照应也好。” 说完这句话，清云子稍稍侧身，伸手指了指身后的祠堂，对陆襄说道：“襄阳道友，这祠堂中有些东西，贫道觉得你可能会感兴趣，不如进来观瞧一番？” 陆襄正有此意，立刻点头：“好！” 随后，他很自然地将手机拿在手中，让清云子的角度看不到自己的手机屏幕，跟着清云子朝着祠堂走去。 走在路上，清云子看了一眼陆襄的手机，轻轻笑了起来：“道友这办法倒是不错，手机灯光弥补黑夜视线。” 陆襄“嘿嘿”一笑，倒也不掩饰什么，回答道：“呵呵，太一派残存下来的门派大多都隐于市朝，有些世俗人的特征，还请道友不要见怪。” “当然不会，懂得变通是件好事。”清云子也笑了起来，随后指了指身后树桩上还在熟睡的大汉，“若贫道不知变通，恐怕这祠堂还不得入内呢。” “道友好手段呢，对付上黎村的人，特备是这些李家人，确实是该如此凌厉手段才能解贫道心头之恨呐！” 听着陆襄的话，清云子的眼底闪过了一丝意外。 此时他们二人已经走进了祠堂，看了一眼祠堂正中央摆着的几十块牌位。 他说道：“道友是听说过上黎村的事情么？如何知道上黎村的核心，是李家的？” 陆襄有些诧异地看着清云子，反问道：“道友在来上黎村之前，没有打听过上黎村的事情？” “昨日清晨师父将贫道唤过去，便说上黎村有大凶之兆，遣贫道过来处理，并未说明什么缘由。 “后来贫道找到机会才在子时进入此地，遇到的人，除了道友你，就只有那守门的大汉了。 “看到道友确实是知道什么事情的了，能够为贫道解惑一二？” 陆襄点点头，当下便将自己晚上得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清云子。 这倒不是陆襄随随便便就相信清云子，而是陆襄对玉成道人的信任。 先不说玉成道人在上一次直播和这一次直播中帮了自己多少，就是玉成道人尽心尽力地通知清城派关于上黎村的事情就足够让陆襄信任他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自己十二点整才开始直播，那个时候他都还在嘉欣旅馆，等到了上黎村，都已经是半夜两三点了。 那个时候玉成道人才去知会清城派，如果清城派是那个时候才派人过来，时间上绝对不够。 所以清云子所言应当非虚，他就是清城观的观主早就派过来的。 这样一来，相互印证，足够陆襄信任他们两人了。 而且接下来陆襄恐怕还需要依靠清云子的能力，此时二人坦诚相见，对于之后的合作也有所帮助。 所以陆襄将自己在上黎村收集到的所有信息都告诉了清云子，包括那些姑娘，还有冥婚的事情。在听了陆襄的讲述之后，清云子额头青筋暴起，双手都紧紧地攥了起来，一副愤怒的模样。 此时他再看向那些牌位，眼中多了好几分冷意。 只见他冷笑了起来，说道：“贫道之前还道这寻常祠堂里面为何如此多的怨念，原来是行多了伤天害理之事，遭到反噬。 “这样一来，此地怨念深重却并未见到鬼魂，也能解释了——鬼魂并不在此地诞生。” “嗯。”陆襄点点头，想到了之前自己见到的薛玥。 他是知道的，那些鬼魂不会在祠堂诞生，而是在举行冥婚的屋子里面诞生。 “道友所说的那间屋子贫道倒也见到了，只是因为与上黎村中的风水聚阴阵无太多关系，并且房门紧锁，贫道也就没有理会。 “没想到……这里面还有这样的隐情。” 陆襄没有回应，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向清云子讲述自己的发现，让他又想起了自己看到的薛玥的回忆。 记忆有些压抑，让他的情绪立刻低落了下来。 或许这就是他的能力的弊端吧，非常容易受到已死之人的影响，若是经历得多了，不知道会不会整个人都变得死气沉沉的。 清云子也注意到了陆襄低落的情绪，于是转移话题般说道：“对了，道友提到你遇到的两位鬼魂，关于完成她们的执念，道友有什么头绪么？” “还没有。”陆襄抬起头来，强打起精神，说道，“本来贫道是想先来这看一看有什么线索的，没想到正好遇到了道友你了。” “既然如此，那道友你先看看这些牌位吧。”清云子手指祠堂中央的牌位，说道，“这些牌位上面怨气缠身，只是……恐怕我们要寻找的大凶之兆，并不是来自于这些牌位。” 陆襄听着清云子的话，也看了看面前的牌位。 这些牌位都是一个制式，上面的人名全是李姓。 除此之外，陆襄倒是看不出什么来。 之后，陆襄集中注意力，引动了自己的鬼眼，再向那些牌位瞧去。 果然如同清云子所说的那样，那些牌位上面都有一层浓浓的黑雾笼罩着，甚至都快要看不清上面的字迹了。 如此浓郁的黑雾陆襄还是第一次见到。 而且他还隐约记得，这黑色的雾气，代表的不就是死兆么！ 回头看向清云子，陆襄看见前者正无奈地看着他。 “看来道友你也看到了。” 陆襄微微点头，随即问道：“道友知道这种情况应该如何处理吗？” “若是寻常，贫道一道符纸便可化解这些怨念。但是此地的怨念，却并非是由牌位散发出来的——道友可明白贫道的意思？” 陆襄低头沉思片刻，顿时恍然大悟！ “道友的意思是，这祠堂并非是整个上黎村祸乱的根源！ “上黎村的大凶之兆，另有别物！” “没错。”清云子凝重地点了点头，道，“如果贫道没有猜错的话，这真正印证了大凶之兆的东西，恐怕还要在这峡谷更深处才是。” 第九十章 崽别怕！爷给你兜底！ 峡谷更深处…… 那里会有什么？ 陆襄自问自己是不清楚的。 不论是自己得到的信息，还是从清云子那里得到的心思，都没有任何关于峡谷更深处的信息。 似乎在他们原本的印象中，这个峡谷里面就只有李家世世代代的祠堂，除此之外…… 什么都没有！ 想了想，陆襄朝清云子问道：“道友，不知你对这峡谷更深处的东西，有什么看法？” 清云子摇了摇头，回应道：“贫道不知。但是根据师父卜出的结果，再加之师父将此心作为贫道的历练，贫道认为这峡谷中的凶煞即便再强，也不会超出贫道的能力范围。 “就是不知道友有何种道术？可否与贫道解释一二？” “呃……” 听着清云子询问自己，陆襄顿时一阵语塞。 人家都问到这里了，他还能怎么回答对方？ 自己身上就只有这张降雷符箓可以算得上是战力，但是他也不知道降雷符箓的口诀，没办法施展降雷符箓啊！ 这自己都回答不上来，面对清云子的询问，岂不是要烷基八氮！ 而看着陆襄为难的表情，清云子也特备善解人意地说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若是道友为难，不说也可。反正道友身上有降雷符箓傍身，实力已经在贫道之上了。” ‘可是这张符箓我也用不来啊……’ 陆襄心里苦笑了一声，想着既然清云子都说了这里的危险应当不会超过他的能力，那陆襄也就…… 心安理得的摸鱼划水了，大不了到时候自己躲到一边给清云子加油鼓劲嘛！ 于是他点点头，说道：“好，既然如此，我们现在就准备准备，待会儿继续深入峡谷。” “善。” 得到陆襄的回应之后，清云子就找了祠堂里面的一块蒲团，在上面打坐歇息，并整理自己身上携带的法宝。 陆襄则是闲的没事，开始观察起他们两人身处的这座祠堂。 整座祠堂的布局风格和陆襄之前看到的那间专门用来举行冥婚的屋子非常相似，一看就能看出来是一脉相承的。 这个时候，陆襄也注意到了祠堂的两边。 祠堂的中央是摆放着牌位的贡台，台子上面常年都摆放着新鲜瓜果、坚果，也永远燃烧着鲜红色的蜡烛。 而在牌位的两侧，则是空荡荡的一片区域。陆襄靠近了其中的一边，并用手机电筒照亮了这个地方。 地面上灰蒙蒙的满是灰尘，但是陆襄还是在地面上看到了不同明暗的区块。 很显然，这里以前应当是有什么东西放在这里，后来才被移走的。 之前清云子在这里没有发现这个东西，应当是因为清云子手上并没有像陆襄手机这样的照明工具。 不过在发现了这里的异常之后，陆襄并没有第一时间去呼唤清云子。 他趁着清云子没有关注这边机会，看了看直播间里面的弹幕。 关小黑屋里：“我就说嘛，这个主播机灵得很，没想到连人家道长都被主播骗了呢！” 随便问问：“这怎么能叫骗呢，主播到底是不是道士不也是一个问题吗？而且我觉得吧主播手上能够那张符箓，就已经是很大的问题了。” 溪水桥流：“不管怎么说，主播的身份肯定不一般的，这个直播……突然给我一种非常真是的感觉。” 四维弥张：“真是的感觉么？我……如果主播真实存在的，我是不是也可以在益州市或者严道市找到主播？” 尧月先生：“嗯？难道大家都是益州市的人吗？要不要我们找个机会线下面基呀？我馋主播的脸已经好久了！哦对了，每时一问，主播能不能露脸直播呀？” 猫宮姐姐：“不是，你们都不关注一下主播现在遇到的问题吗？这个地面上的模样，我觉得怪怪的啊。” 玉成道人：“祠堂之中，中间供奉祖先牌位，两侧一般是会将能找到的最早的先祖和家族中最有名的人的泥塑供奉起来，以求他们在阴间能够保佑子子孙孙风调雨顺，平安健康。小友，这里曾经摆放过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贫道所说的东西。” 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就像是找到了救星一样。 而且陆襄也注意到，玉成道人的弹幕中，对他的称呼也从“主播”，变为了“小友”。 这可是两种完全不一样的称呼，尤其是后者，这代表着自己算是被玉成道人的信任了！ 虽然不知道清云子所说的道门中的高阶法师是个什么层次，但是能跟“高阶”这个词汇有关，陆襄觉得这位玉成道人绝对不会太简单！ 就这样陆襄抱了一条大腿，光是想想他都快要笑出声来了。 不过他还是克制住自己的兴奋，偷偷看了一眼蒲团上的清云子。 后者此时正在检查身上所带的符箓，那一手跟抓纸牌一样的手法，陆襄看得羡慕得很。 什么时候自己手上的降雷符箓能有这么多，岂不是光是拿着符箓就能克制那些鬼魂了！ 不过在看到清云子并没有将注意力放在自己身上，陆襄也就放心了。 他悄悄地将手机凑到自己脸边上，小声说道： “道长，刚才清云道友的推测您应该听到了吧？您怎么看？” 玉成道人：“清云子说得不错，既然空天子让他下山去那里历练，就代表他的能力应当是能够应付得了上黎村的情况的。不过小友，你也不要私藏了，那张降雷符箓你虽然没有口诀无法使用，但是光是那张符纸就能对阴邪产生克制。若是小打小闹的鬼魂，还希望小友你能出手。” “当然没问题，道长放心。” 玉成道人：“还有就是，再深入峡谷，不知道会遇到什么危险，贫道希望你们二人能够小心。若是遇到了无法处理的问题，立刻逃走，其余的事情交给贫道和空天子，你们保命要紧。” 玉成道人的弹幕不少，陆襄看得也快，不过这些弹幕林林总总也就表达了一个意思。 “崽，别怕，爷给你兜底！” 超级感动的好吧！ 陆襄重重地点了点头，又说了几句感谢玉成道人的话，随后又看到了四维弥张的弹幕。 四维弥张：“主播，不知道你能不能线下和我见一面？我……可能需要你的帮助。” “嗯？” 看着四维弥张的弹幕，陆襄也看出奇怪的地方来了。 四维弥张一直给他的印象都是那种不差钱的主，这个体现在他几乎是现在给自己打赏得最多的一命观众。 只是现在看着他的弹幕……总有一种弱弱的感觉啊。 于是陆襄立刻问道：“你是遇到什么事情了吗？” 能让四维弥张出现这样的变化，必然是出了什么事情。而他要找的还是陆襄，这已经能证明很多事情了。 应当是创到鬼了。 四维弥张：“我最近遇到了些邪事，弹幕里面说不清楚，如果你要来的话，可以给我打电话，我的电话是132……” 陆襄点点头：“好，我记住了，等我回了益州市就和你联系。不过你也要注意，记得我的声音，你的电话现在已经暴露了，其他人给你打电话远一定要注意了。” 四维弥张：“放心吧主播，这方面我还是比较警惕的，只是……我遇到的事情实在没办法了。” 陆襄点点头，又对直播间里面说道：“诸位，四维看上去应当是真的遇到了难事，还希望诸位知道了他的电话之后不要骚扰他。若是让我知道了……我会想办法处置的。” 尧月先生：“哇哇，是不是这样就可以和主播见面了？那我也遇到邪事了可不可以？” 随便问问：“别闹，这在说正经事呢。” 关小黑屋里：“主播放心吧，不会外传的。” 聋羊：“咱聋羊虽然好涩，但是身正不怕影子歪！偷鸡摸狗之事绝不去做！” 看着弹幕里面观众们纷纷表态，陆襄也满意地点点头。 虽然话是那么说了，但是真要让他去处置那些观众…… 他连人家人影都找不到好吧！ 又看了看之前的弹幕，发现并没有什么事情需要自己处理之后，陆襄便站起身来，朝着清云子走去。 察觉到陆襄向自己走来，清云子也停下了手中擦拭铃铛的动作。 他也站了起来，对陆襄微微笑道：“道友刚才在那边嘀嘀咕咕的，是发现什么线索了吗？” 陆襄点点头，随后又晃了晃自己的手机，对清云子说道：“刚刚处理了有些私事，不过我也确实有些发现，道友还请过来看看。” 陆襄巧妙地回避了自己回答弹幕的事情，带着清云子就朝着刚才自己看到地面出现明暗变化的地方。 因为是陆襄的私事，所以他也没有过多关注，任由陆襄带着自己走向祠堂的角落。 陆襄打开手电筒，将地面照亮，说道：“道友你看，这地面的明暗程度并不一样，很显然以前这里摆放过某种东西，只不过后来这个东西被搬走了。 “我怀疑这里曾经摆放过的东西是李家先祖的泥塑，不过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原因，他们将泥塑搬走，送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清云子蹲下身来，仔细探查起地面的情况。 很快，他的脸色骤变。 “道友，如果你猜的不错这里原本摆放的就是泥塑的话，恐怕那座泥塑已经被阴气浸透了！” 第九十一章 峡谷深处 陆襄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泥塑被阴气浸透？那会发生什么事？ 陆襄实在有些不太明白。 而看到陆襄的表情，清云子轻轻叹了一口气，解释道：“被阴气浸透之后，可能会赋予泥塑灵性——同那些怨念一样。 “而且泥塑也与活人模样相像，可能会产生无法预想到的变化。” 陆襄深深吸了一口气，清云子带给他的消息可不是什么好消息。 现在陆襄最怕的就是无法预想到的变化。 毕竟谁都不能保证，在这个地方，会出现可控的东西来。 于是陆襄立刻问道：“道友，你能应付接下来可能遇到的情况吗？” 清云子站起身来，无奈地耸了耸肩，道：“这个谁说得清楚呢？接下来我们得要小心一些了——道友，接下来恐怕，需要你随时准备使用降雷符箓了。” “这个没问题。”陆襄点点头。 降雷符箓只需要十积分，但是很有可能能救得了他们两人的命，这种账陆襄自然不会算错。 但是…… 现在清云子好像一直以为他是会使用降雷符箓的，这就很操蛋了。 要是因此被高估了自己的实力，从而导致接下来两人遭遇危险…… 于是陆襄张了张嘴，想要解释什么。 却看到清云子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贫道能理解，降雷符箓毕竟是太一派最厉害的符箓，自是金贵万分。 “若是在接下来道友使用了降雷符箓的话，之后回到清城山，贫道会想办法补偿道友的。” 说完这句话，清云子又拍了拍陆襄的肩膀，直接朝着祠堂外面走去。 陆襄无奈，只能跟上去，但是一直没有找到开口的机会。 最重要的是，陆襄也不太清楚怎么和清云子解释。 清云子似乎已经完全将陆襄当做是了和自己同一个级别的道士，非常信任他的能力。 而现在，他却要和清云子说自己不会使用降雷符箓，那么清云子会如何想他？甚至有可能会破坏两人的合作关系。 一想到这，陆襄又怂了下去。 两人一并离开祠堂，确定了那名被清云子绑住的大汉还在昏迷中，并且短时间内不会醒来，陆襄和清云子这才放心地继续深入峡谷之中。 祠堂的后面，基本上就是没有修缮过的地方了。 在峡谷出口通向祠堂的这条路上，至少地面是专门铺过得，周围石壁上棱角比较锋锐的地方也有打磨过。 但是现在，峡谷下面的路不仅狭窄崎岖，而且周围还有突出的尖锐的石壁。 陆襄和清云子两人小心翼翼地走在这里，同时陆襄还看了一眼时间。 现在已经是凌晨四点二十七分了，距离直播结束的时间，只有不到两个小时。 但是到现在，他最多也就完成了两个任务，一个是找到了苏瑞雪死亡的原因，另外一个是走完了那条乡道。 而现在，第三次直播任务他还完全没有头绪。 任务要他寻找上黎村发生这些事情的原因，但是到现在为止，陆襄都已经寻遍了整座祠堂，也只能猜出这件事情应当是与李家的先祖有关。 毕竟这一整件事情就是为了供奉李家先祖的。 那位李家先祖到底有什么神奇的地方，能在过去了那么多年了，还让李家人对他如此崇拜？ 甚至这种崇拜已经达到了一种病态的程度了。 穿梭在峡谷狭窄的道路上，陆襄最终还是对清云子说道： “道友，有件事情贫道需要跟你说一声。” 清云子停下脚步，认真地看着陆襄。 “什么事？” 陆襄抿了抿嘴，右手紧紧地握成拳头，眼眉低垂，有些不太敢看向清云子。 “贫道的实力……可能没有道友你想象的那么高。” 清云子愣了一下，下意识地说道：“可是道友，你的身上不是有……” “确实是有降雷符箓。”陆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一丝苦笑，“但是这么多年过去，我们门派早已经遗失了降雷符箓的口诀，虽然还能绘制出来，但是顶多就是戴在身上镇压周围的邪祟而已。 “但要说到使用……可能就要让道友失望了。” 直到现在，陆襄还在欺骗清云子。 但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毕竟陆襄也不希望破坏自己和清云子之间的合作关系。 而清云子在听了陆襄的话之后，良久，才缓缓点了点头，说道： “贫道知道了，既然这样的话……贫道也需要拿出一些压箱底的东西出来了。 “道友不必自责，太一派能够流传下来本就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况且这降雷符箓也并非没有用处。 “只是若是待会儿遇到了危险，道友还请躲在贫道的身后，免得受伤。” ‘清云子啊，你真的是太善良了！’ 听着清云子的话，陆襄差点都要哭出来了。这个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善良的人存在吗？ 不过陆襄还是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连连向清云子道谢之后，这才与清云子一同前进。 而这个时候，为了表现出自己的诚意，陆襄直接将衣兜里面的降雷符箓给拿了出来，随时抓在手上。 降雷符箓上面随时都在向他的手掌传递着酥酥麻麻的感觉。 雷霆的力量透过陆襄的右手，向他们两人的周围散发出去。 与此同时，他们两人也听到了从他们头顶上传来了“沙沙”的声音。 清云子仔细听了片刻，推断道：“应当是某种多足虫类，被你的降雷符箓震慑住，开始逃跑了。道友你看，你的降雷符箓还是那么有用的。” ‘天呐！清云子你到底是什么天使啊！’ 清云子给陆襄的感觉逐渐充实了起来。 好像在陆襄面前的并不是一个得到高人的形象，而就是一名邻家的大哥哥，简直太温柔了好吧，即便是这个时候都想着安慰他。 于是陆襄也笑了起来，回应道：“能帮到道友就好。” 清云子回应了一个笑容，随后两人继续前进。 有了陆襄的降雷符箓之后，他们所过之处都是那些“沙沙”的声音。 陆襄听得也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若是刚才他没有将降雷符箓拿出来，那么现在他们两人是不是就会被这些趴在峡谷石壁上的虫子给淹没了？ 但是有一点陆襄还没有想清楚，为什么自己将降雷符揣在兜里面的时候没有这样的效果，而自己拿出来之后，那些虫子才四处奔逃？ 难不成自己的这件衣服也是一件法器，能够屏蔽掉降雷符箓之中蕴含的天雷正气？ 那不能够啊！ 也没有听说过谁家的法器是地摊上五十块钱三件的衣服啊！ 于是陆襄将自己的疑惑告诉了清云子，后者听后也是一脸思索的模样。 两人走了一段距离之后，他才说道：“这个贫道也想不到。道友你说自己符箓揣在兜里面的时候也对鬼魂是有震慑效果的，但是对那些虫子却没有任何作用。 “只有自己拿出来了之后，那些虫子才开始四散奔走。 “就贫道的所见而言，没有这样的道理。 “降雷符箓虽然是引天雷降世，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引动天雷之中蕴含的浩然正气。 “浩然正气无形无质，捉摸不透，不可能是寻常布料能够隔绝的。 “而且虫子向来要比活人灵敏许多，它们应当早就感应到了道友的降雷符箓才对。” “所以这件事情很奇怪是吧？”陆襄也低头思考起来，“只不过我现在还不清楚到底是自己的问题，还是符箓的问题，又或者是那些虫子的问题。” 清云子轻轻摇了摇头，说道：“道友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而居住在这样阴气极重的地方的虫子按理来说应该更加灵敏，反倒应该很容易感受到浩然正气。 “这么说来……最有可能的，就是道友的符箓有问题。” 说完了这句话，清云子自觉失言，又立刻补充道：“贫道的意思是，太一派没落多年，有没有可能……是符箓的制作方法就已经出现了问题？” 陆襄倒是没有觉得清云子有什么失言的地方，毕竟自己也并非是太一派的人，降雷符箓也是从窒息空间兑换来的，于他而言无所谓。 只是…… 如果真的是降雷符箓的问题的话，接下来他们可得小心一些了。 天知道降雷符箓什么时候有效，什么时候失灵。 于是陆襄点点头，说道：“总之接下来咱们还是做好准备吧，降雷符箓也不是可以完全信任的。” “善。” 在作出决定之后，两人同时加快了脚步。 抬头往上看，其实隐约之间也能看出来峡谷的轮廓的。 从他们这个位置来看，再走不远的路程，前面就会出现一个比较开阔的空间。 虽然不知道那里会有什么，但是如果峡谷里面真的存在某种大凶之物的话，很有可能就藏在这种开阔的空间里面。 两人快速朝着那片开阔的空间走去，于是终于在四点四十九分的时候，看到了这片开阔的空间。 这个空间之中不知为何充斥着一股白蒙蒙的雾气，虽然这股白雾并不厚重，但是却有些影响视线。 好在两人的双眼都不是一般的眼睛，他们两人都能透过这道白雾看到被白雾隐藏在后面的东西。 那是…… 一座道观！ 第九十二章 山中有宫，名曰上黎 隐隐约约出现在白雾中的东西，是一座道观。 当然，从陆襄和清云子两人的视角看过去，他们也只能看到那座道观的大门以及围墙。 可是清云子是多么熟悉道观？他几乎就是从小在道观里面长大的，怎么可能不认识？ 虽然和清城观的建筑风格有些不太一样，但是在一些典型的地方，这座道观还是保持着传统道观的特征。 陆襄自然是不知道这是道观的，但是在看到了这座建筑之后，清云子立刻说道：“奇怪，这里怎么会有一座道观？” “道观？”陆襄皱起眉头。 “是的，道观。”清云子点点头，说道，“贫道不会认错的。” 陆襄沉吟片刻，又问道：“那我们现在要过去？” “自然是要过去的。” 清云子一边点点头，一边从自己袖口的荷包里面掏出来了一张符箓。 陆襄看不懂这张符箓上面写的到底是什么东西，但是只见清云子右手食指与中指夹住这张符箓，嘴唇微动。 “轰”的一下，符箓自己燃烧起来，鲜红色的火焰顿时将他们的周围照亮。 随后，他扭过头来，朝陆襄笑了起来，橙红色的火焰将他的脸映照得温柔得很。 “道友你看，这就是贫道的办法，它叫做明光符。明光符的这种火焰还拥有驱散邪异的功效。只是有一个弊端，那就是一张明光符最多只能燃烧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之后符纸燃烧殆尽。” 看着清云子如此轻易就拿出来一张消耗性的符箓，陆襄顿时眼睛都直了。 什么时候自己也能这样风轻云淡地拿出一张符箓来用啊！ “走吧道友，我们过去看看。” 说完，清云子立刻走向前面的道观，陆襄赶紧跟在他的身后。 此时陆襄也注意到，当他们两人深入白雾之后，清云子手中的明光符燃烧起来的火焰立刻将他们两人周围的白雾驱散开。 顿时他们两人的视线清晰了许多，前方的道观也看得清楚了一些。 黑檐白墙的道观静静地伫立在峡谷的最底面，大门紧紧关上，门上的牌匾则是在明光符的火光的照耀下反射的微微的金光。 金色的字体看得一清二楚！ 上黎宫！ 陆襄倒吸了一口冷气，与此同时他的整个直播间都炸开了。 关小黑屋里：“我的妈呀，到底是什么东西才敢自称‘宫’啊！” 随便问问：“你们确定这破房烂瓦的，能叫做宫？” 溪水桥流：“世间冥冥中都有真意，这个道观自称‘上黎宫’，却并没有因此受到天罚——其中必然有能与名字相称的东西！” 玉成道人：“小友！立刻带着清云子离开那里！道观中的东西恐怕不是你们能够对付的！贫道这就联系空天子，你们不要轻举妄动！” 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的反应都很反常，陆襄又悄悄看了清云子一眼。 后者此时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右手不自觉地伸入了自己的荷包。 他这是下意识地想要用符箓防身！ 此时，陆襄开口了：“道友，这‘上黎宫’……有什么异常吗？为何……”“这异常可大了。”清云子从荷包里面抽出了三章白底黑字的符箓抓在手上，苦笑道，“道门讲究位阶，该是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若是越界了，会得到天道惩罚，降下雷罚。 “例如那些大妖得道，这便是窃取了不属于他们的东西，所以天道会降下雷罚。 “而在道门之中，体现的就在于衣着、名称。像是贫道，中等法师只能着青色法衣，而上等法师可以着红色法衣，如玉成道长那样的前辈，就可以着紫色法衣。 “像是道观的名字，也在这个范围之内。 “道门千门百派，道观的名字只能使用‘观’字，只有在道观内供奉三清的大殿，才能被称之为‘宫’，例如清城观中的上清宫。 “而现在，我们却看到面前的道观直接命名为‘上黎宫’。 “若是一般的道观这样命名，刚刚将牌匾挂上去就会天雷将罚。 “但是现在…… “这上黎宫不仅堂而皇之地将牌匾挂在上面，而且还是使用金粉覆盖。 “此地，如此布置，必然有反常之物。” 听着清云子的解释，陆襄就一直没有停止倒吸冷气。 能和“上清宫”一个级别的东西…… 虽然不是道门中人，但是陆襄也知道上清宫中供奉的三清在道门中到底是个什么地位。 怪不得玉成道人和溪水桥流都有那样的反应，里面的东西……竟然如此恐怖？ 深吸了一口气，又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机。 时间不等人，现在已经是五点过了，距离直播结束，不到一个小时。 他的第三项直播任务还没有完成，也不知道如果第三个任务没有完成，平台会怎么评判这次的任务？ ‘看来……还是得要进去看一看。’ 看了一眼身旁的清云子，陆襄上前一步，伸出手将清云子揽到了身后。 “道友，里面可能会有危险，你在这里等待，不要走动。贫道已经联系玉成道长，他会知会清城观空天子道长。” 清云子皱起眉头，问道：“那道友你呢？” “贫道有些难言之隐，今天晚上必须要走进去看看。不论如何，凌晨六点之前，必须要将上黎村的事情解决了。” “这么着急么？”清云子脸上露出了恍然的神色，他看了一眼金粉涂抹的“上黎宫”三个字，轻轻叹了一口，“既然玉成道长已经联系了师父，那么贫道也没有后顾之忧了。 “道友，有贫道陪着你，也算是有个保障。走吧。” 清云子根本没有给陆襄反应的时间，直接按住陆襄的手臂，径直走到了上黎宫的大门前。 “诶诶道友，这可不兴乱闯啊！” 眼看着清云子就要推开木门，陆襄赶紧抓紧降雷符箓跟上，用降雷符箓护卫在清云子周身。 待到陆襄走到了身后，清云子这才双手放在木门上面，轻轻推开。 木门发出了“吱呀”的刺耳声音，在这寂静的峡谷中显得格外显眼。 这里像是很长时间没有人来了的样子，当木门打开的时候，门上的灰尘“簌簌”落下，陆襄和清云子立刻用手捂住嘴巴。 门后，则是一副破败的模样。 这里已经好多年都没有人来过了，殿前香坛里面的红色蜡烛已经只剩下了一丁点，黑色的烛心上面满是落尘。 简单看来，这里就是寻常道观的模样。 “这里……看上去也没有什么恐怖的东西啊。”陆襄随口说了一句，转头却看到清云子的脸色变得难看起来，而他的视线，则是直接穿过了整个前庭，看向了那座大殿。 ‘那座大殿有什么？’ 陆襄疑惑地偏过脑袋，也顺着清云子的视线看向那边。 只见黑黝黝的大殿里面，正中央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座两人高的泥塑。 这尊泥塑上面满是裂痕，看上去脆弱得很，只要轻轻一碰就会粉身碎骨。 而在这座泥塑的两边，则是摆放着两座只有一人高的泥塑，似也是在接受香火的祭祀。 而看到这两座泥塑，陆襄也猛地想起来，之前他们看到的祠堂中出现的明暗不同的地面。 “那两座泥塑在这里！” “应当是了，我们进去看看。” 清云子一马当先，径直走进大殿，同时他又拿出来一张明光符，念动口诀，将明光符点燃。 大殿里面一下子就亮堂了起来。 出现在他们面前的那尊最高的泥塑，身上穿着明黄色的长袍，左手中拿着一只比人还要高大的法杖，右手中则是拿着一卷舒展及地的卷轴。 在这泥塑的后面，端端正正地摆放着一只巨大的八卦盘，上面除了八卦两仪四象之外，还刻有天干地支，满天星宿。 清云子点亮整个大殿，目光就被泥塑身后八卦盘吸引住了。 陆襄也看向那只八卦盘，但是却什么都看不来。 好在这个时候，直播间里面溪水桥流为他解惑了。 溪水桥流：“主播，寻常的八卦盘虽然也要绘制八卦两仪四象及天干地支、满天星宿。但是这只八卦盘上面绘制的星宿却和我们现在看到的星宿有些不一样——这绝对不是因为八卦盘倒置的原因！” 星宿绘制错了？ 陆襄朝清云子靠了靠，轻轻拉动了他的袖口，问道：“道友，这八卦盘，是将星宿画错了？” 被陆襄询问，清云子才回过神来，随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不是画错了，而是他们看到的星宿就是这样的。 “这只八卦盘恐怕并不是近期制作出来的，应当是一件古物。 “道友，这里贫道再多观察一下，你去看一看其他的地方。” “啊……好，我去看看周围，那里好像有些壁画。” 陆襄说着，打开了手机的电筒，走向大殿一旁。 之前陆襄就注意到了，这里的墙壁上全部都绘制着壁画，此时他正好可以探寻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关于上黎村的线索。 手机的灯光照射在第一幅壁画上面，陆襄一眼就看到了壁画正中央上方的四个大字。 “宝祐二年”。 “宝祐二年？这听上去像是古代的年号，这是多少年？” 陆襄立刻打开手机浏览器，搜索自己看到的日期。 手机很快显示答案。 宝祐二年，是公元1254年！ 第九十三章 李家先祖 公园1254年，距离现在已经七百多年过去了。 而墙壁上的壁画好像是才刚刚绘制完成一样，上面甚至连画面都还是非常清晰的模样，一点都没有因为时间而褪色。 当然，也有一种可能是这些壁画确确实实是近段时间才绘制出来的，所以看着非常新。 不过不管这壁画有多么新，陆襄关注的地方也都不在这个地方了。 他看着壁画的内容，突然产生了一种奇怪的感觉。 就好像这里并不是什么邪术的祭拜现场，而是对某种神人伟力供奉的地方。 好像在冥冥中，这个地方充满了某种神圣的感觉。 壁画上的内容也很简单，陆襄一个没有怎么接触过这类东西的人也能够大概看明白。 这第一副壁画里面所描绘的场景，就是讲述了一个书生在进京赶考的过程中，夜宿时得到了高人的指点，从而得到了道术。 而第一幅壁画着重的就是描绘这个书生得到道术的场景。 那如同是醍醐灌顶一般的变化，壁画上面的人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书册上的字微微发光，黑暗的天空上面便有光亮从天而降，照射在他的脑袋上。 而在这个人的身后，隐隐约约好像出现了一团朦朦胧胧的金色人影，与他等高，手中拿着一柄仿佛是刽子手行刑时所用的大刀。 当陆襄的眼神看到那柄大刀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到一股寒意直接袭上他的脑袋，以至于他整个人突然就晕了一般，差一代就要朝身边栽倒。 好在他装在兜里的小锁发出寒意给他提心，让他回过了神来，稳住了身形。 这个时候，小锁的声音也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面。 小锁说道：“这幅壁画上面包含阴气，但是应你当时没有怨魂聚集在上面，我也不清楚阴气是如何而来的。” 陆襄微微点了点头，也不敢再看壁画上的那柄大刀，转而走到另一幅壁画前面。 其实这些壁画并不是很大，长半米宽二三十公分的样子，一面墙上能绘制七八幅。 第二幅壁画的最顶上，写着“宝祐三年”的字样，应当就是公元1255年。 也就是第一幅壁画的事情发生后的第二年。 在这幅壁画上面，陆襄看到那个人的身上穿上了鲜红色的长袍，手中还拿着那本第一幅壁画中出现的册子。 而在他的脚下，则是出现了一座庙宇。 他整个人漂浮在空中，那座建在他的脚下的庙宇则是受到无数人的崇拜，香火不断。 看着壁画里面的身穿着红色长袍的人，陆襄突然发现那件红色长袍的样式有些眼熟。 扭过头去，他看向大殿中央的那尊泥塑。 衣服的样式是一样的，这样来看，壁画里面的人，应当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李家的那位先祖，这座“上黎宫”的主人！ 陆襄的呼吸突然急促了起来，他突然意识到，自己看着的这些壁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了。 他曾经去过佛寺，看到过在佛寺的一些大殿外面的房檐下面，绘有佛祖的生平。 此时这座道观被命名为“上黎宫”还没有被天雷降罚，有没有可能…… 此时出现在这里的壁画，就是那种级别的人物记录下来的生平！ 一想到这个，陆襄立刻看向第三幅壁画。 这一副壁画上面并没有标有年份，并且在这幅壁画之中，除了李家那位先祖之外，还出现了一个老人。 陆襄之所以能判断出来那是老人，主要还是因为这幅壁画将他的白胡子白头发都绘制了出来。 而且这人身上也穿着红色的法衣，手中一柄拂尘，倒也有那种仙气飘飘的感觉。 这一副壁画所讲的内容，主要就是李家的先祖和这名来路不明的道士一同除凶祛妖，拯救了古时候的蜀州行省的黎民百姓。 看着这幅壁画，陆襄突然觉得，李家的这名先祖好像…… 也并不是像他们想象的那样坏。 能够得到成为大能，还能与当时的道士一同拯救黎明百姓，似乎都非常符合道门大德的形象。 除了李家的先祖是一名半路出家的道士之外，其他的都没有什么异常。 跟听故事一样。 哦，对了！ 陆襄还注意到，自己看得这三幅壁画中，李家先祖手中都拿着那本册子。 那册子像是一卷舒展开来的卷轴，上面有金色的字样，光是看着壁画就给人一种神异的感觉。 而且陆襄也意识到，李家的先祖，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得到了这本册子之后，才能得道的！ ‘那本册子一定是关键，待会儿再搜查一遍这座道观，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东西。’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看向了第四幅壁画。 这幅壁画和其他的壁画相比，就显得有些阴暗。 李家的先祖背对着看向壁画的人，在壁画的最上面，黑云压顶，一道鲜红色的身影漂浮在空中。 那是…… 第三幅壁画里面出现的那个老道！ 此时那个老道手中抓符，身旁雷光闪过，乌云中早已经积蓄了数不尽的雷电。 李家先祖的鹤发飘飞着，他的手中抓着那本册子，金色的文字从册子上浮现出来，也显现出凶意。 陆襄默默地看着面前的壁画，突然产生了一种一样的感觉。 对面的老道能够漂浮在空中，道行绝对不低。 而能够成为他的对手，李家的先祖…… 恐怕也不是什么善与之辈！ 陆襄继续看下去，只是让他有些失望的是，在第四幅壁画之后，就没有再出现那名红衣老道，反而开始描绘起李家先祖的善举。 一连好几幅壁画上面描绘的，都是李家先祖为蜀州行省的黎明百姓做出的善事。 他在供奉他的庙宇中得到的钱财全部拿了出来，接济穷人，灾荒之年还开仓放粮，更是将不少的钱用作收留饥荒、战乱而失去父母的孩子。 他与那些孩子同吃同住，仿佛一个父亲一样对待他们。 很快，聚集在他身边的孩子就已经超过了一百人。 他将这些孩子随时带在身边，传授他们自己领悟的道术，将他们作为自己的传承者。 甚至看下去，陆襄也发下了。 最早的李家人，并非是住在上黎村这里的，他们也并没有李家先祖的血脉。 这些人全都是李家先祖的传承者！ 这倒是一则不小的消息。 毕竟在陆襄的心中，李家人之所以会如此同仇敌忾地作案，主要还是因为他们流淌着相同的血脉。 但是现在看来，似乎能让他们如此紧密地联合在一起的，并非陆襄猜测的原因。 上黎村之中，似乎还隐藏着一些陆襄还没有找到的秘密。 他连忙继续查看剩下的壁画。 但是剩下的壁画里面却并没有什么有营养的内容。 基本上就是在讲述李家先祖对他收留的那些孩子传授道术的事情。 而他的那些传承者也非常努力，成长之后甚至出现了不少走上道术这条路的。 看到这里，陆襄都惊了好吧！ 那个时代修炼道术这么容易的吗？从小传授道术甚至还没等到那些孩子成年就能初见成效！ 看得陆襄自己都想要接触一下李家先祖的道术了。 不过到这里，陆襄就发现这一面墙壁上的壁画已经全部被他看完了。 这些壁画真正能说得上有用的，就是前面四幅。 不过陆襄也注意到，这里的每一幅壁画里面，李家的那位先祖手中都是拿着那本册子。 在略显一些拥挤的壁画里面，这本册子就好像是夜晚的一盏明灯一样，让人不自觉地要看想那边。 “这本册子……到底是什么？” 陆襄回过头去，看了一眼大殿另一边的墙壁。 在那面墙壁上面，也同样展示着八幅同样大小的壁画。 ‘不知道那些壁画上面有没有写什么。’ 陆襄用手机将这里的壁画全部照了下来之后，便准备走向另一面的墙壁。 这个时候清云子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于是站起身来，对陆襄说道：“道友，有发现什么吗？” “有一些发现。”陆襄点点头，然后指了指壁画，说道，“这些壁画上面描绘的是李家的那位先祖的故事。道友，你有什么发现吗？” 听着陆襄的话，清云子轻轻点点头，好像早就想到会是这样的事情。 而听到问题，清云子也说道：“嗯，这泥塑后面的八卦盘有些蹊跷。 “虽说道门里面并没有倒置八卦盘的说法，但是这一只八卦盘倒置之后，八卦五行却与上黎村周围的环境暗合。 “不知道友有没有发现，这只八卦盘上面的星宿与如今的星宿有些不太一样。” “嗯，你之前说过。” “贫道刚才多拿了几只罗盘出来。” 一边说着，清云子一边指了指地上横七竖八摆放的罗盘。 “贫道大概确定了，这应当是宋朝时候的制式罗盘。现在大概能够确定，李家的先祖应当是宋朝时候的人。” 听着清云子的话，陆襄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尴尬的表情来。 他挠了挠脑袋，支支吾吾地说道：“那个……道友啊，你说有没有一种可能…… “这个消息…… “其实在壁画里面，有写出李家先祖活跃的年代？” 第九十四章 鬼魂入观！ 这下子就轮到清云子愣住了。 他在这里猜测判断了半天，没想到陆襄早已经搞清楚了这些事情。 不过他的脸上没有露出任何表情来，只是轻轻点了点头，说道：“那贫道也去看看那些壁画，说不定还会有什么发现。” 说完，清云子走向陆襄刚才查看的那一面墙壁。 只不过陆襄看着他的背影，总感觉他的动作有些僵硬来着。 暗自笑了笑，陆襄也来到了另一面墙壁前面。 可以看出来，这面墙壁上的壁画，就是接着刚才那面墙壁上的壁画讲述的故事。 李家的先祖在传授了他收留的那些孩子之后，组成了当年的李家。 那个时候的李家，各个都是修行李家先祖的道术的好手，他们在蜀州行省行走，赏善罚恶，颇有一种执法者的感觉。 只不过在第二幅壁画里面，好像就出了一些问题。 李家的先祖仍然拿着那本册子，但是册子上面的字体不再是金色，而是鲜血一般的红色。 而且不只是册子，就连李家先祖的双眼也变得赤红。 陆襄不太明白这是发生了什么事，但是可以确定的是，李家的先祖就是在这个时候发生的极大的转变。 而且包括李家的那些人一样，他们开始变得嗜杀，他们杀戮不再是为了完成他们始终贯彻的信条，而是为了满足自己的欲·望。 而即便是这样，李家的那位先祖依然有不少的人在膜拜他，甚至为他建造了庙宇供奉他的神像。 陆襄看着壁画里面的神像，又看了看这座大殿中央的神像，顿时感觉这两座神像简直是一模一样。 同样的仙风道骨，同样的鲜红长袍。 ‘那个时候建立的庙宇，不会就是这上黎宫吧？’ 带着这样的疑问，陆襄继续看下去。 李家先祖创立的教派并未在蜀州行省中得到太多的拥趸，毕竟在蜀州行省中，还有清城派这一正统道门。 李家先祖不知从哪里得到的道术，即便门徒众多，也完全比不过清城派。 壁画上描绘了李家先祖创立的教派与清城派只见发生了一场争斗，看着壁画上身穿着各色法袍的道人，陆襄都难以想象当年的战斗有多么壮观。 之前清云子也跟他说过，红色法袍就是上等法师了，紫色法袍得是高阶法师。 而在这一幅壁画之中，红色法袍的道人足有数十，而在数位紫色法袍的道人如众星拱月的围绕下，甚至出现了一位身穿着黄色法袍的道人。 恐怕那就是清城派当年得道最高深的道人了。 而几乎是没有悬念的，李家先祖及其他的教派输了这一场战斗，李家先祖也带着他创建的李家来到了永昌山脉。 李家人在这里建立了村落，不再学习道术，但是却在峡谷中建立了一座庙宇，用来供奉李家的先祖。 而李家先祖则是在深山之中继续参悟道法，以求精进。 在倒数第二幅壁画上面，陆襄又看到了之前看到的那名红衣老道。 他好像是找到了李家先祖的所在，又与李家先祖产生了矛盾。两人之间的战斗惊天地而泣鬼神，与之前的那一幅壁画完全不一样。 整幅壁画都充斥在漫天的大雨之中，雨中雷电交加，只能看到两道身影飘飞在雷电之间。 不过遗憾的是，壁画并没有描绘最终到底是谁赢得了胜利。 可是当陆襄看到最后一幅壁画的时候，却只能看到李家先祖，见不到那名红衣老道。 而让陆襄有些疑惑的，也是这最后一幅壁画。 在这幅壁画中，李家先祖依然穿着自己的那件红色长袍，但是手中的册子不知所踪，他的手里面只有一只手杖。 他盘膝坐在庙宇之中，可是在这庙宇之上，还有一个和他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正在朝着天空飞去。 ‘两个李家先祖？这是怎么回事？难不成这幅壁画描绘的是李家先祖习得了神游太虚之术？ ‘可是这样的话，为什么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李家先祖之后的命运呢？’ 正在陆襄疑惑的时候，清云子也走了过来，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问道：“道友，这边有什么？贫道看你疑惑的模样，是遇到什么难题了吗？” “是有一些难题。”陆襄点点头，然后指着最后一幅壁画，说道，“道友你看，你不觉着这幅壁画有一种戛然而止的感觉吗？” 顺着陆襄手指的方向看去，清云子也看到了那最后一幅壁画。 但就在看到这幅壁画的同一时间，清云子的脸色顿时变得难看起来。 他抓起陆襄的衣角，急切地说道：“道友！快！走！” 说完，他便不由分说地抓住陆襄，想要将他带走。 陆襄满脸疑惑，赶紧挣开清云子的拉扯，问道：“道友，你这是怎么了？最后一幅壁画有什么不正常的吗？” “当然不正常！” 看过了壁画之后的清云子显得有些急切，他的双眼瞪大，似乎…… 是看到了什么极为恐怖的事情。 “最后一幅壁画就是李家先祖的结局！ “他的肉体留在了道观中，灵魂羽化飞升……成了仙 “这分明是尸解仙！” “尸……尸解仙？” 陆襄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他又问道：“那是什么？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 “来不及说这些了，先走！” 清云子爆喝一声，连忙抓起陆襄的手，带着他就要朝着道观外面走去。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一阵狂风吹来，道观的木门被重重关上，发出了“砰”的一声巨响。 随后，庭院中的香炉中，早已经燃尽的蜡烛又燃烧起了火焰，将整个庭院照得通亮。 最后是陆襄和清云子所在的大殿中。 大殿中的所有蜡烛都自燃起来，将中央那座泥塑的红色长袍映照得更加鲜红如血！ 看到这一幕，陆襄也觉得不对劲了，他连忙将刚刚放回兜里面的降雷符箓拿了出来。 而这个时候，他身旁的清云子手中却早已经抓了一把符箓出来，另一只手也没有再抓住陆襄，而是从袖中荷包里面拿出来了一只小巧的铃铛。 深吸了一口气，清云子说道：“道友，先离开这里，我们去看看能不能打开大门。” 说完，清云子快步离开大殿，走向木门。 陆襄紧跟上，但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小锁传来的阵阵冰寒感觉。 陆襄本能地察觉到危险，立刻上前一步抓住清云子，止住了他的脚步。 而就在同一时刻，道观的大门“砰”的一下被直接撞开，无数呈现着灰白色、透明的东西直接涌了进来！ 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但是陆襄还是判断出来了，这些应该也是鬼魂才对！ 那些灰白色透明的鬼魂涌进了道观之后，直接在天空中盘旋，空中还不断念叨着“擅闯上黎宫，极刑”，甚至还伴随着阴鸷的笑声。 那些刺耳的声音和笑声灌入陆襄的耳朵，让他的表情变得难受起来，但是手中的降雷符箓开始散发出肉眼可见的电光，却又让这些声音没有那么磨人。 可也仅此而已了！ 降雷符箓没有被激活，这已经是降雷符箓能够自动施展的最强大的力量了。 可是这些鬼魂根本好像根本不怕降雷符箓一般，依然在庭院上空盘旋。 清云子这个时候也看出来了，直接收回了自己的符箓，抽出了身后的桃木剑。 他对陆襄说道：“我们怕是将道观内的防守启动了，这些鬼魂应当是来自李家的那些先人——被李家先祖传授了道术的人，所以他们并不怕降雷符箓中蕴含的浩然正气。” 不怕降雷符箓！ 陆襄皱起了眉头，如果这些鬼魂不怕降雷符箓的话，那他岂不是就一点反抗的力量都没了？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躲在我身后。” 清云子说完这句话，用铃铛上的尖角刺破了自己的手指，然后将手指渗出的鲜血顺着剑脊涂抹在了桃木剑上。 “既然不怕浩然正气，那么贫道便以血煞破之！跟着贫道！” 话音一落，清云子一步踏出，手中的桃木剑顿时散发出了青色的氤氲雾气！ 一剑斩出，他们面前由那些鬼魂构成的灰白色雾气真的被他斩开了一条缝隙出来。 清云子就这样不断挥剑、前进，陆襄紧紧跟在他的身后，硬生生在这些鬼魂之中开辟出了一条路来。 而眼见着两人即将抵达道观门口，空中盘旋的鬼魂也都嘶嚎起来，竟是直接朝着陆襄和清云子两人冲来。 而清云子也完全没有慌张，左手晃动，手中的铃铛顿时传来了悦耳清脆的声音。 这铃声悠远绵长，仿佛要直接刺入人的心中一般，当这铃声响彻在庭院的时候，那些鬼魂竟然都停滞了下来，灰白色开始变得稀薄，就好像…… 要溃散一般！ 然而这个时候清云子拉住陆襄的衣袖，赶紧往前走，还说道： “快走！三清铃控制不了他们多长时间！” 两人快步朝着道观的大门都去，但是当他们走到大门前面的时候，面前的大门却又直接关闭了起来！ 与此同时，两人都听到了一声清脆的碎裂声！ “咔嚓”的声音，仿佛…… 是泥塑崩裂开的声音！ 第九十五章 你二者为何擅闯上黎宫 听到那突如其来的声音，不论是陆襄还是清云子的动作都是一滞。 明明清云子的手此时已经放在了木门的门环上，只要他打开木门，他们两人就能够逃离出这里了。 可是当年泥塑碎裂的声音出现的一瞬间，陆襄他们两人完全没办法动弹，就像是被施展了定身术一样。 陆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的清云子，而清云子的脸上也露出了浓浓的疑惑。 到底是什么力量在影响他们？ 突然一股力量抓住两人的脑袋，强行让他们扭过了头来。 同时，两人的身子也被强行扭转了过来。 庭院里面盘旋的鬼魂纷纷落下，落在了道观的庭院里面。 他们化作一道又一道身穿着青灰色道袍的道人，没有看陆襄和清云子，反而是看着大殿中央的那尊泥塑。 他们跪倒在地上，不断地向大殿中的那尊泥塑顶礼膜拜。 陆襄甚至听到了隐隐约约传来的呼喊声。 两人不得动弹，只能被动地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他们都可以肯定，刚才他们听到的泥塑碎裂的声音并不是幻觉。 此时再定睛一看，在大殿内烛火的照耀下，那尊泥身上确确实实是出现了好几条深邃的裂缝！ ‘泥塑里面是什么东西！’ 陆襄瞪大了眼睛，看着那泥塑的眼神，变得诧异。 同时他也在询问小锁，是否能够探查出那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小锁的回答却让陆襄顿时感觉到一股凉意袭上心头。 小锁说：“我感觉不到那泥塑里面有任何阴气散发出来，反而……有一种害怕里面的气息的感觉。” ‘害怕里面的气息？’ 这并非是小锁第一次表现出这样的态度了，但是上一次小锁说出这种感觉来，分明是陆襄刚刚收到降雷符箓的时候！ 难不成在这泥塑之中，藏着一件和降雷符箓一样的法宝不成！ 但是此时看着庭院里面灰白色的鬼影不断朝着大殿膜拜的样子，陆襄怎么也不相信泥塑里面的，是和降雷符箓一样蕴含浩然正气的东西！ 但小锁的话总归是一条线索，陆襄立刻将小锁的话转达给了清云子。 这个时候他们身体没办法移动，但是眼睛、嘴巴确实可以使用，这就非常方便了。 不过关于小锁的事情，陆襄的解释则是自己随身携带的一件可以探查周围阴气的法宝。 免得到时候清云子知道了自己随身携带着一个鬼魂，再喊打喊杀的。 听了陆襄的提示之后，清云子顿时眉头紧皱起来。 他说道：“道友探查得应当是不错的，这泥塑之中恐怕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散发着浩然正气。道友应当还记得，我们面前的这些鬼魂，可是也不怕浩然正气的！” 清云子的话让陆襄顿时反应过来。 是啊！他们面前的这些鬼魂都是完全不害怕浩然正气的，那么很有可能泥塑之中是真的存在着某种东西。 再一联想，陆襄立刻想到了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些壁画。 “道友！你说有没有可能，泥塑之中存放的，是李家先祖当年留下来的法宝？” “有可能，但是只是法宝的话……这李家先祖实在是太厉害了吧。” 一边听着清云子说着话，陆襄一边看到，清云子此时右手剧烈地抖动，竟是正在摸向自己左袖的荷包！ ‘道友这是能动了！’ 陆襄顿时惊讶，不过他也立刻反应过来，清云子虽然人很善良，一副涉世未深的模样，但是好说歹说他也是清城观观主的弟子，是正统的道门中人！ 和陆襄这样只知道拿着符箓吓唬人的野路子是不一样的！ 至少，这清云子的身上，也是有道行在身的！ 而在这个时候，陆襄和清云子两人突然又听到了从大殿里面传出来的“咔嚓”声，后者立刻停止了自己的动作，和陆襄一同看向大殿。 只见那座泥塑，身上的裂缝更加深邃，甚至有些地方已经布满了裂缝，若不是里面有东西还在粘合着这些外壳，恐怕泥塑早已经破碎了。 但也就是这个时候，陆襄和清云子亲眼看到在这裂缝之中，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蠕动！具体是什么东西他们实在是看不清楚，毕竟他们现在与那座泥塑相隔的不仅仅是一座庭院，这庭院之中还有不少灰白色的鬼魂。 陆襄都觉得，自己还能看到泥塑上面的变化，实在是有些低估自己了。 而就在那些蠕动的东西出现之后，陆襄看到在庭院中的鬼魂里面，站出来了三个人。 他们三个鬼魂身穿着的长袍是颜色最深的，灰白色的脸上，满是坚毅的表情。 他们三人一人手上抓着三柱点燃的香，拱着手，走进了大殿之中。 很奇怪的，这些鬼魂分明是灰白透明的模样，但是他们手中拿着的香，却是点燃的状态，就好像是刚刚从不知道什么地方拿出来的崭新的香一般！ 陆襄看着面前出现的这一切，顿时觉得…… 自己好像对鬼魂这个世界，依然不是那么了解。 今天晚上他遇到的事情实在是太过古怪了！ 而在他身旁的清云子，此时又开始努力伸手进自己左袖的荷包里面。 那里面应当是有什么有用的法宝，可以助他们两人脱困，所以他才这么执着地想要拿到。 但是在他伸手向荷包的同时，他的眼神也始终未从那尊泥塑身上移开。 ‘清云子似乎是知道什么的，但是他却没有和我说清楚。刚才看完了最后一幅壁画之后，他就脸色剧变，并且说出了尸解仙这个名词。 ‘尸解仙是什么东西？这个和李家的先祖又有什么关系？还是说，这尸解仙是他们道门里面非常恐怖的怪物？ ‘而那尊泥塑里面，封住的就是那个什么尸解仙？’ 陆襄现在也是非常疑惑，别说他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到底是怎么被困在这里不能动弹的，光是他们两人现在要对付的敌人，他都不知道是谁。 这还能怎么办啊！ 难不成只有等到清云子拿出宝贝，助他们两人脱身？ 就在这个时候，清云子的声音突然从陆襄的身侧传来。 他说道：“道友，待会儿我们两人能够动弹之后，你立刻转身推门离开。” 陆襄皱起眉头，察觉到一丝不对。 “那你呢？” “今晚贫道恐怕就要栽在这里了。”清云子苦笑了一声，因为手臂的颤抖，他的声音也开始颤抖起来，“贫道或许能拦住，给道友你创造一个逃走的机会。 “出去之后，请道友立刻前往清城派，将今天晚上发生的一切告诉贫道的师父，让师父亲自来这里一趟。 “就告诉他……李家先祖，早已成仙，此地为他尸解遗蜕！” 说这话的时候，清云子已经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抽出了一张黑底红字的符箓来。 他的嘴巴不断蠕动，好像在念动什么咒语。 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股温暖的水流包裹了一样，全身都是暖洋洋的感觉。 而在这这样的感觉中，他的身体逐渐不再那么僵硬，而可以活动起来。 清云子恢复的时间要比他快上那么一点，当陆襄反应过来的时候，清云子早已经能够活动，并且手持着自己的那柄桃木剑冲上前去！ 桃木剑上的鲜血还未干涸，血煞依然对庭院中的鬼魂有效。 而陆襄，却看到大殿之中，那三个鬼魂已经在向那尊泥塑顶礼膜拜！ 就在这一瞬间，一切都发生了！ 那尊泥塑突然震动起来，从泥塑身上的那些裂缝里面，无数黑色的丝线涌了出来！ 那些黑色丝线就像是头发一样，从缝隙中涌出来之后，几乎在一瞬间铺满了整个大殿的地面。 清云子冲到了大殿前面，却发现自己根本没有下脚的地方，只能眼睁睁看到更多的黑色丝线从泥塑中涌了出来。 这个时候，他扭头看向陆襄，发现陆襄还傻愣愣地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静。 “道友！快走！” 陆襄听到了清云子的话，但是却根本没有移动脚步，而是伸出手，指向清云子的身后——大殿的中央。 “道友……你看！” 清云子立刻顺着陆襄手指的方向看去。 伴随着一阵石头碎裂的声响，那座泥塑就在陆襄和清云子的眼前崩碎开来，无数碎石直接落在了那些铺满了地面的黑色丝线上面。 在泥塑之中，是一个完全由黑发包裹的人形物体，并且在大殿中的烛光照耀下，那人形的物体甚至还在不断颤抖。 清云子见状，立刻手持桃木剑退回到了陆襄的身边，伸出手将陆襄护在了自己的身后。 同时他说道：“道友，开门。” 陆襄点点头，立刻想要去开门，但是却发现大门纹丝不动，根本没有一点要开的迹象。 看着陆襄的动作，清云子再一次紧皱起眉头，虎视眈眈地紧紧盯着大殿内的动静。 突然，庭院中香坛中的蜡烛突然熄灭！ 盘旋在庭院上空的鬼魂，包括那三个进入了大殿中的鬼魂，此时都一同钻入了大殿之中，进入了那个被黑色丝线包裹的人形物体之中。 清云子暗道不好，立刻又从自己的荷包里面取出来了一张符箓。 这一次，他拿出来的，是白底黑字的符箓。 “敕天地五行，证吾厚德，护以金光！” 咒语念完，清云子和陆襄两人的身上冒出了淡淡的金色光芒，那种如同温水包裹的感觉又袭上陆襄全身。 随后，清云子说道：“道友，此乃金光护神符，勉强可以保护我们。待会儿若是打起来了，你一定要躲好，并且找机会离开这里。” 清云子到现在也没有忘记让陆襄离开这里的事情。 或许在他看来，自己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陆襄成功逃出去，然后带着救兵回来。 或许自己会死，但是能够让陆襄将消息带回清城派，那就是最好的事情了。 随后，他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掏出来了一张明黄色的符箓。 陆襄看着他的动作，总觉得他的荷包就像是哆啦x梦的四次元口袋一样，啥东西都有。 虽然这个时候似乎不太适合这么去暗想，但是看着清云子的模样，陆襄就止不住自己的想象。 此为了不让自己乱想，陆襄将自己的视线转向了大殿中央的那个人形物体。 所有的鬼魂此时都已经如同水流一样灌入了那个人形物体，那些黑色的丝线突然变得光洁了许多。 突然，这个人形物体动了，它伸出了一只手来！ 那些包裹它的手臂黑色丝线全部都退散了下去，露出里面有些干枯灰暗的手臂。 不过很快，那干枯的手臂便好像注了水的猪肉一样，顿时饱满水润起来，看上去…… 就像是活人的手！ 黑色丝线还在不断褪去，一个干枯的老人顿时从黑色丝线中显露出来！ 他的皮肤全是褶皱，就像是揉成了一团之后再摊开的旧报纸一样，看上去人不人鬼不鬼的。 但是在他的皮肤显露出来之后几息的时间，他的皮肤便重新变得饱满水润。 这根本看上去不像是一个老人应该有的皮肤才对！ 很快，黑色丝线完全褪去，露出了老人光洁、健硕的身体，他的双眼紧紧闭着，白色的胡须无风自动。 若是无视他光·溜·溜的身子的话，这老人还颇有一股仙风道骨的感觉。 但是现在，看着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陆襄和清云子脸上的表情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虽然清云子并未和自己说清楚那尸解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在看到这个突然出现的老人之后…… 陆襄突然明白尸解仙大概是个什么东西了。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人的双眼缓缓睁开，一种完全不属于一位老人的清明之色从他深邃的眼中划过。 随后，他脚下的黑色丝线再一次包裹住了他的身体，在他的身体上形成了一件长袍，并且黑色丝线也变了颜色。 这与泥塑的那件红色长袍几乎一模一样！ 至于大殿中其他的黑色丝线，就如同乖巧的宠物一般，聚集在了老人的脚边。 伴随着一阵清脆的脚步声，老人从放置泥塑的台子上走了下来，同时挥了挥手，将挂在墙壁上的八卦盘招入了手中。 而泥塑原本手中拿着的那柄手杖，也被他握在了手中，仿佛泥塑变成了真人一般。 走到大殿门口，老人突然发现了陆襄和清云子两人，他轻轻笑了起来。 “你二者是何人？为何擅闯吾上黎宫？” 第九十六章 千古沉浮我自狂 老人的声音如同震雷一般，直接在庭院里面炸响，听得陆襄和清云子两人顿时脑袋里面都是一阵恍惚。 清云子的动作在此时也慢了下来，他的眼里顿时一阵恍惚，身子甚至有些摇晃，眼看着就要栽倒在地上了。 而那名老人看了一眼正在朝他冲来的清云子，冷哼了一声，轻轻挥动了袖子。 空气中好像一双无形的打手将清云子直接掀开，后者倒飞出去，砸在了陆襄的身上。 两人撞在一起，巨大的力量让他们两人狠狠地撞在道观的大门上。 但是这门依然是纹丝不动，陆襄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好像都要被清云子的身体压碎了一样。 从地上爬起来，清云子也将陆襄拉了起来，随后低声说道：“多谢道友，要不是道友，光是这一下，贫道的身子也遭不住了。” 陆襄苦笑了一声，也没有说话。 显然，那个老人就是将清云子朝着他的方向扔过来的。 而且…… 清云子是有缓冲了，但是自己却有些遭罪。 现在他全身上下都在疼，疼得他冷汗都冒出来了。 但是这个时候也不是管这个事情的时候，那个老人此时已经缓缓走出了大殿，走到了大殿前面的台阶前面。 他眯着眼看着清云子，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股危险的气息。 很快，他便说道：“嗯？你们两个小辈的身上都有本道熟悉的气味。让本道想想……” 说着话，那老人竟然就这样站在大殿前面不动了，微眯起双眼，好像真的在回忆什么。 趁着这个机会，清云子也拉起陆襄的衣袖，低声说道：“道友，你身上还有没有什么保命的手段？这个老道恐怕不会让我们轻易离开的。” 然而直到现在，陆襄都始终没有弄明白清云子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即便是现在看到了那名老道，陆襄也始终没有明白。 还有他所说的尸解仙到底是什么？尸解遗蜕又是什么？ 那么除此之外，这个老道还有什么身份？ 难不成就和那些壁画里面描绘的一模一样，这个老道…… 就是李家的先祖！ 可是这怎么可能！ 壁画上写得明明白白的，李家先祖是活跃于宋朝的时候的道士，这都已经过去了七百多年，怎么可能还活着？ 难道他真的修成了仙人不成！ 心里的猜测是在震惊，陆襄也看向身边的清云子，问道：“道友，这个老道，到底是什么人？李家的先祖？” 谁知清云子竟然摇了摇头，说道：“他不是李家的先祖。” 听到这句话，陆襄稍稍松了一口气。 不是李家先祖就好，至少他们面对的就不是李家那位已经成仙的…… “贫道说过，他是李家先祖的遗蜕，简单来书，就是李家先祖的尸体！” 李家先祖的尸体！ 陆襄顿时就懵了，他千算万算也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在这里遇到一个仙人留下来的尸体！ 且不说仙人这种离他实在是太远的东西了，这玩意儿轻轻一挥手就能将清云子给掀飞过来，自己又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窒息空间害我啊！这真的是我的第二次直播吗？’ 陆襄现在都开始怀疑了，这窒息空间到底有没有新手保护的阶段啊？自己只不过是完成了一次直播而已，而且手上只有一张降雷符箓。 简单来说，陆襄就是一个完完全全的新人，虽然有点脑子，但是要面对那些只有窒息空间的老人才能应对的东西，他还是差了太多了！ 这个时候，陆襄也只有默默掏出自己的降雷符箓来，对清云子说道：“道友，我身上，只有这个东西能够对付鬼魂了。” “可是道友你也不会降雷符箓的口诀啊，李家先祖的尸解遗蜕同刚才遇到的那些鬼魂一样，恐怕是不会害怕浩然正气的。” 说完话，清云子深吸了一口气，又从自己的荷包里面拿出来了几张符箓。 他将符箓递到了陆襄的手中，对他说道： “道友，这几张符箓都是家师赠与我傍身的，无需口诀，遇到危险捏紧符纸即可使用。 “待会儿贫道会尽全力拖住李家先祖的遗蜕，并替你找到离开此地的方法。 “记住，出去之后不要回头，一定要前往清城山寻贫道的师父，告诉他这里发生的事情。” 说完这些话，清云子又从荷包里面掏出几张符箓贴在了道观的大门上面。 做完这些，他才重新拿起自己的桃木剑，并且用三清铃上面的尖角刺破自己的手掌，直接将鲜血抹在了桃木剑的剑刃上。 原本根本没有开刃的桃木剑被他这样抹上了鲜血，顿时散发出一种凶厉的气息来。 陆襄兜里面的小锁这个时候也在提醒陆襄，那柄桃木剑中，散发着令鬼魂惧怕的力量。 若非拥有自己的诡境的厉鬼，恐怕光是被这柄剑划到，都会形神俱灭。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老人好像终于从回忆中回过了神来，看向已经剑拔弩张的清云子，笑了起来。 “如果本道没有记错的话，你个小辈应当是清城派的吧？ “你们清城山道士身上的那股丹药臭味儿，还真是多年都不见消退呢。” 听着老人的话，陆襄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 自己从见到清云子之后就一直能从他的身上闻到一股淡淡的香味。 到现在才惊觉，这香味就像是草药的混合味道。 但是要说这个味道臭？陆襄可不敢苟同。 而同样是听到老人的话，清云子的眉头却紧紧皱起。 他看了一眼大殿，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 “壁画里面描绘的李家先祖与其他门派的道者斗法，难不成就是与我清城派的道者？” “这蜀州行省，名门大派，不就只有这清城派一门么？” 紧紧咬了咬牙，清云子朝着老人做了一个道揖，问道：“晚辈清城派弟子清云子，敢问前辈道号？” 陆襄疑惑地看着清云子，不明白这个时候清云子询问老人是几个意思。 他不都已经确认了老人的身份了吗？ 而老人见着清云子这般模样，好像忘记了当年自己与清城派道人之间斗法的惨烈，笑了起来。 “哈哈哈，小辈，记好了。 “苍穹无限群山老，千古沉浮我自狂！ “本道上黎真人！ “乃是至元十六年，得了道成了仙的仙人！” 上黎真人！ 光是听着这个名字，陆襄的脑子就顿时嗡嗡作响起来。 一道惊雷划破天空，伴随着上黎真人的话，整个道观周围都升起了一道鲜红色的氤氲雾气。 怨念、阴气以及无边煞气字这些氤氲雾气中灌入道观之中，却被陆襄和清云子身上的金光抵御，无法侵蚀他二人。 见此情状，上黎真人也不恼，只是缓缓走下阶梯，走到了清云子的身前。 他的手搭在了清云子的肩膀上，手掌与金光接触的地方发出了“滋滋”的声响。 说到底，这还是一具尸体，属于邪煞的范畴。 金光护体能够抵御这种邪煞，但是偏偏上黎真人根本不怕这种程度的护体咒法。 他的手杖放在清云子的肩膀上，手心的血肉不断被金光消磨，但是很快这些血肉又重新生长回来。 上黎真人完全不在意这个状况，他拍着清云子的肩膀，笑道：“若是本道没有记错，云字辈乃是清城派掌门嫡传弟子才能拥有的名字。 “你的师父，可是如今清城派掌门徽天子？” 清云子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被上黎真人捕捉到了。 他也有些奇怪，随手将手中的八卦盘、法杖丢到一旁的空中，掐指算了起来。 很快，他“咦”了一声，又看向陆襄。 和清云子不一样的，陆襄可没有穿着道袍，而是一套短袖短裤。 “如今距离元至十六，已经过去了七百余岁。竟不曾想，本道这一沉睡，竟然如此长的岁月流逝过去。” 轻叹了一口气，上黎真人松开了清云子，朝着陆襄走了过来。 “小辈，你胸口的那东西是什么？本道有一丝被窥探的感觉。” 上黎真人伸手一指，陆襄立刻明白，上黎真人这所说的，是他放在胸口衣兜里面的手机！ 而上黎真人之所以会察觉到有窥探的感觉，那是因为陆襄的手机现在还保持着直播间！ 直播间里面的观众是眼睁睁看着上黎真人从沉睡中苏醒的！ 咽了咽口水，这个时候陆襄都不知道自己是否应该说话。 上黎真人带来的压迫感实在是太强了，强到了他差点就要窒息过去。 上黎真人每走一步，便仿佛行云流水一样，暗合道韵，身后盘旋着八卦盘和法杖，颇有一番仙风道骨的感觉。 但是他每靠近陆襄一步，后者便感觉到自己的呼吸困难一分。 直到上黎真人走到了陆襄的面前，他的脸都因为缺少阳气而憋得泛起了紫色。 上黎真人居高临下地看着陆襄的脸，脸上带着不苟言笑的表情。 陆襄一米八的个子，此时在上黎真人的面前，甚至都还要低出一个头来！ 上黎真人壮硕的身体，似乎早就已经不是人类该有的模样。 哪里有这样的老人，还拥有比青壮年还健壮的身体？ 而且刚才陆襄也看到了，上黎真人的身体非常匀称，完全没有一丝赘肉。 这就是一副完美的身躯！ 但是此时陆襄心里也出现疑问了。 既然这是一副完美的身体，那么为什么上黎真人成仙的时候不将身体一同带着？ 虽然陆襄对成仙、修道的事情并不是非常了解，但是就凭他自己也知道的事情来看，这“尸解仙”一定不是正常的成仙途径！ 否则清云子也不会出现那样的反应了。 而见着陆襄已经完全没有反抗的可能，上黎真人伸手将他衣兜里面的手机给拿了出来。 看着上面的简体字，以及不断刷新的弹幕，上黎真人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 “这些……是什么？” “是……是手机。” 眼见着刚才清云子都对上黎真人如此客气，陆襄也好生回答着上黎真人的话。 “手机？”上黎真人轻笑了起来，“可以记录眼前发生的事情，与本道当年的云外镜倒是有点相似，有趣。” 说完，上黎真人将陆襄的手机重新放回到了陆襄的衣兜里面。 “不过本道不稀罕，云外镜不过随手促成的东西，没什么大不了的。 “你们两个小辈也不用担心，本道不会杀死你们。 “倒是……贫道留着你们，还有些用处。 “七百年岁，世事沧海桑田，贫道需要靠你们两个小辈好生了解一番俗世。” 上黎真人转身朝着大殿走去，同时勾了勾手指。 陆襄顿时感觉自己的身子好像是被控制住了一样，在上黎真人的引导下，竟然跟着他朝着大殿的方向走去。 而此时，清云子突然从自己的荷包里面取出了一张符箓，直接裹在了自己的桃木剑上面。 随后，他大喝一声：“道友！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一瞬间，陆襄听到自己的身后出现了一阵爆破声！ 上黎真人的控制在这一瞬间中断，他回头看去，发现道观的大门已经被清云子刚才贴上去的几张符箓炸掉，整个庭院不再是封闭住的。 而陆襄也想明白了，为什么刚才清云子要对清云子如此客气了。 他是在拖延时间，等待那张符箓爆炸，将道观的大门炸开！ 陆襄也不负清云子的重望，在挣脱上黎真人的控制的一瞬间，撒腿就朝着道观外面跑去。 上黎真人自然看到了他们两人的动作，但却只是笑了起来。 “你们两个小辈倒是有趣，只不过这一切在本道面前，都是无用之功。” 一边摇着头，上黎真人一边伸手将身后的法杖抓了起来。 陆襄顿时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又被控制住，他的身子开始颤抖起来，但是动作却完全停滞下来。 反观清云子，他却并没有被上黎真人控制住。 眼见着陆襄被上黎真人定住，他咬了咬牙，紧握住桃木剑挽了一个剑花。 与此同时那张裹在桃木剑上面符纸燃起了火焰。 清云子好像被重击了一般，身子顿时变得萎靡，一口鲜血喷在了桃木剑上面。 而他的口中，却振振有词！ “香气沉沉应乾坤，燃起清香头天门。金鸟奔走如云箭，玉兔光辉似车轮。 “南辰北斗满天照，五色彩云闹纷纷。紫微宫中开圣殿，桃源玉女请神仙。 “千里路途香神请，飞云走马降来临。拜请本坛三恩主，烈圣金刚眾诸尊。 “玄天真武大将军，五方五帝显如云。香山雪山二大圣，金吒木吒哪吒郎。扶到童子来指点，弟子一心专拜请。 “神兵火急如律令！” 第九十七章 请神斗真人 清云子念动咒语的速度非常快，陆襄根本没有听清楚他到底在说些什么，前者手上的桃木剑就迸发出了一股耀眼的火焰。 而再看清云子，此时他整个人的气势都发生了转变。 他的发须无风自动，手中的三清铃分明没有摇动，但是却传出来了一阵阵清脆的铃铛声音。 在黑夜中，清云子的双眼散发出了一股青光。 他的身后猛地出现了一道虚影，好像是身穿着铠甲的模样。 但是陆襄还没有看清楚那道虚影到底是什么人，虚影便消失不见。 而在这之后，陆襄看到清云子的双眼已经完全是散发着光芒的模样，他的神色完全变化，此时看着清云子的时候，陆襄只觉得一阵陌生。 就好像……面前的早已经不是清云子了。 而与此同时，上黎真人的注意力也被清云子给吸引了过去。 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清云子的变化，笑了起来：“有意思有意思，燃烧精血施展请神符。小辈，凭你的道行，又能请来什么神仙？” 此时上黎真人并非注意到陆襄，后者也趁此机会立刻掏出自己的手机。 注意着上黎真人的情况，陆襄立刻低声呼喊道：“玉成道长！玉成道长你在吗？” 直播间的弹幕区里面，观众们的弹幕发得飞起，陆襄也在注意着他们的id。 但是遗憾的是，他根本没有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 ‘玉成道长不在！难不成他现在还在找清城观的空天子吗？’ 陆襄还记得，之前玉成道人说了他会去通知清云子的师父空天子。 但是现在这都已经过去多长时间了？怎么玉成道人还不见着回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是着急得很，完全没有想过，他和清云子在这里遇到上黎真人的时候，还是凌晨五点钟。 蜀州行省又是整个赛诺共和国比较靠西的地方，天亮的比较晚——恐怕玉成道人打电话过去的时候，清云子的师父都还没有醒过来吧！ 这个时候干着急也没有什么用，又看了一眼清云子的状态，发现他现在正在与上黎真人对峙，陆襄又立刻小声说道： “刚才的情况大家也看到了，不知道大家有什么提议吗？”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身后不就是打开的门吗？赶紧跑啊！” 随便问问：“不对，不能跑！那个老东西肯定能拦住主播，得等到小道爷和老东西打起来之后再伺机逃走。” 施九微：“我的天哪，主播终于说话了啊！我还以为自己看的是恐怖直播，但是谁能告诉我，怎么就变成修仙直播了？” 一点菊芒先到：“主播，你能不能伺机把那个老东西的功法给偷过来？咱们大家一起学习学习，一起修仙，法力无边！” 尧月先生：“修仙？好耶！但是你这句话我怎么听着像是邪·教一样？” 猫宮姐姐：“要说是修仙，也说得过去，但是根据刚才小道爷所说的，这个老东西，应该算是诈尸吧？” 聋羊：“诈尸？这么说来我家的黑驴蹄子就有用了？主播你等等嗷，我这就去给你寄快递去。” 关小黑屋里：“楼上的，等你快递寄过去，主播都凉透了，你的黑驴蹄子是送过去克主播的吗？” 溪水桥流：“我查到了，关于尸解仙的说法。主播，小道爷说得没错，这个老东西就是仙人遗蜕。古时候的修道者得道成仙，一般是整个人羽化成仙。但是尸解仙不一样。如果在成仙之前，肉体受损，与魂魄并不同步，在成仙之时就会造成魂魄飞升成仙，但是肉体留在了凡界，此之谓就是尸解。” 溪水桥流：“主播，你还记得我们之前看到的壁画吗？在最后一幅壁画里描绘的老东西成仙之前，那老东西曾经与好几方势力战斗过。我怀疑就是那个时候老东西的肉体受损，导致他成仙只能选择尸解。” 看到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也立刻想起来了，自己在壁画上是看到了的！ 那个红衣老道，以及那身穿着各色法袍的道者！ 但是…… 陆襄苦着一张脸，无奈地说道：“可是我现在直到这些又有什么用？我还是打不过那个上黎真人啊。” 溪水桥流：“那我就没有办法了，打不过确实就是打不过。” 陆襄：“……”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了一声巨响。 此时便看见，清云子的手中不知什么时候竟然紧握住了一柄长枪！ 此枪通体雪白，而银白的枪头却在大殿中蜡烛的照耀下闪烁着令人心惊的寒芒。 清云子手持着长枪，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直接朝着上黎真人刺去。 上黎真人稍稍偏头，也看到了清云子的长枪，但是他完全没有要躲的样子。 只见他随手招了招手，漂浮在一旁的法杖落入了他的手中。 随后，轻轻挥动手杖，手杖正好将长枪挡住。 而那柄寒芒如雪一般的长枪，却无法在法杖上面留下任何痕迹。 这一击之后，清云子变换动作，长枪脱手朝着上黎真人飞出。 而他自己，则是虚空一抓，直接在空气中抓出来了一柄长剑。 清云子的身影立刻消失，只剩下那柄长枪直愣愣地飞向上黎真人。 而上黎真人也只不过是冷哼了一声，挥动法杖。 只见空中仿佛诞生了一股无形的力量，直接将那柄长枪荡开。 那柄长枪飞落到地上，直接消失不见。 但是与此同时，清云子的身影出现在了上黎真人的身后！ 上黎真人立刻警觉起来，转过身，法杖架住了清云子的长剑。 此时上黎真人的脸上依然是风轻云淡的表情，仿佛清云子的攻击根本没有效果一样。 只听到此时上黎真人说道：“小辈，你的道行不错。但是和本道相比，差得太多了，即便是你请过来的神仙，也差本道差得太多了——要是那位神将的真身过来了，还差不多！” 上黎真人大笑了起来，直接挥动衣袍将清云子荡开。 “哈哈哈，苍穹无限群山老，千古沉浮我自狂！ “你这个小辈，还差远了！” 上黎真人站在原地纹丝不动，而清云子则是尝试着从各个方向想要攻破上黎真人的防守。 但是都没有作用，此时站在这里的即便只是上黎真人的一具遗蜕，也完全不是清云子能够战胜的！ 好在上黎真人完全没有要杀清云子的想法，在他看来两只蝼蚁的反抗根本微不足道，甚至还有些有趣。 长剑不断敲击在上黎真人的法杖上面，但是却在法杖上面留不下任何痕迹。 突然，“嘣”的一声，清云子手中的长剑断裂开来，此时陆襄才发现，那柄长剑的贱人上面，已经满是缺口。 清云子退后了几步，陆襄看到他的双眼中的光芒黯淡了许多，虽然还在发光，但是陆襄已经能够看到他的眼瞳。 陆襄不知道这代表着什么，但是猜测，如果这光芒完全黯淡下去，恐怕请神符的效果就过去了。 到那个时候，请来的神仙必须离开，而清云子也完全失去了反抗的机会。 ‘不行！不能再坐以待毙了！’ 眼看着清云子手中出现了那柄抹满了他的鲜血的桃木剑！ 这是他最后的手段了！ 而看着这柄桃木剑，上黎真人的眉头也微不可查地皱了皱。 但是这个动作却被陆襄看到！ ‘就是现在！’ 陆襄想都没想，转身就要朝着大门跑去。 道观的大门在他的眼中越来越紧，最多只需要三秒的时间，他就可以逃出道观！ 到时候上黎真人被清云子拖住，自己就可以跑出去搬救兵！ 好在现在上黎真人没有要杀了清云子的想法，说不定等自己带着救兵回来的时候，还能救下清云子！ 这个时候，陆襄已经完全不顾自己的直播任务是否能够完成了。 现在完全不是担心这个的时候，天知道自己什么时候就没了，现在还是担心一下自己的性命安全才是！ 反正自己已经完成了两个直播任务，这两个直播任务带来的收益，完全足够了！ 此时清云子也看到了他的动作，立刻持剑上前，和上黎真人缠斗起来，后者不断用自己的法杖格挡着清云子的攻击 大门距离陆襄越来越近！ 三米！ 两米！ 一…… 大门就在咫尺，但是陆襄的身体却完全不能动弹。 同一时间，清云子的桃木剑被上黎真人直接抓在了手上！ 血肉被鲜血凝结的煞气侵蚀，但是上黎真人完全不在意，他身体的恢复速度甚至要比侵蚀的速度还要快上几分！ 看着凝固在大门边上的陆襄，上黎真人大笑了起来。 “哈哈哈，这本道这上黎宫，岂是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能走的？放肆！” 爆喝一声，上黎真人直接抓着桃木剑将清云子甩向一边。 清云子的身体硬生生砸在道观的墙壁上，在墙壁上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 他的眼中不再散发着青光，鲜血从他的嘴巴、鼻子以及眼眶中留下来，他的身体也一下子佝偻了起来。 他为了请神燃烧自己的精血。 当神明在身的时候，可以依靠神明的神力来维持他的生机。 但是现在神明已经离去，他的身体便立刻虚弱了下来。 此时的清云子，甚至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快没有了。 看到被定身在大门前面的陆襄，清云子顿时颓然了下来。 他们……失败了。 今天晚上不会有人逃出去，他们两人都得死在这个地方了。 第九十八章 血肉祭炼 看着两人颓废的模样，上黎真人轻笑了起来。 “何必呢，小辈？本道也不是什么穷凶极恶之徒，何必这么怕本道？”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上黎真人看了一眼被砸在墙上连动都没办法动的清云子。 “小辈，请神符不是你那么用的，你要是肯留下来，本道倒是可以好好教一教你。还有你这个小辈。” 说着，上黎真人看向被自己定在大门口的陆襄。 “你这个小辈，也很有趣，本道想起来了，为何觉得你身上的味道熟悉。” 上黎真人缓缓靠近陆襄，同时甩甩手将法杖丢到身后半空中，又将八卦盘摄入了自己的手中。 他缓缓说道：“这股子浩然正气的臭味儿，偏偏只有你们太一派才会拥有的。本道说得如何？太一派的小辈？” 陆襄瞪大了眼睛，不知为何，这上黎真人就道出了自己的身份——虽然这个身份只不过是他伪装…… 不对！ 陆襄立刻反应过来了，上黎真人之所以认为他是太一派的弟子，并不是因为他对清云子解释的那样，而是因为他身上携带的降雷符箓！ 上黎真人是因为感受到了降雷符箓之中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所以才会以为自己是太一派的传人的！ 但是现在陆襄被上黎真人牢牢定住，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也没办法解释啊！ 这个时候，他又听到上黎真人说道： “本道年轻的时候，也曾经遇到过一个太一派的道友，原本本道以为他与本道是同道中人的。却没想到，在看到本道修行的过程之后，他便倒戈相向。 “哼！邪道？就凭他也配称本道为邪道？他之所以被太一派逐出师门，不也是因为以人血炼制符箓么？与本道以血肉修行又有何异？ “不过是为君子般的借口罢了，眼馋本道的法宝罢了。哼！” 一边说着，上黎真人一边已经靠近了陆襄。 他绕到了陆襄的面前，笑眯眯地上下打量着陆襄。 “只不过这太一派也算是没落了，能入世行走的弟子，竟然连道行都没有，可笑。 “小辈，不如你留下来，本道可以传授你本道的修行方法。 “未来，你亦可登仙。 “如何？” 说完，上黎真人伸出手，将手掌放在了陆襄的头顶。 同时，他说道：“太白先生有句诗云，‘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本道的道行倒是可以让你感受感受，再做决定，也不迟。” 被上黎真人抚摸着头顶，陆襄只觉得自己的头顶好像一股暖流直接灌入了进来，直接灌入他的四肢百骸。 他能够感受到在这一瞬间他的全身上下都充满了力量，那是远比他以前经历最旺盛的时候还要强大的力量。 但是即便是这样的力量也没办法让他挣脱开上黎真人的定身。 不过说来也是，既然上黎真人敢直接醍醐灌顶，又怎么可能没有防备他力量暴增。 但是很快，陆襄的眼前便开始眩晕起来，一道曝光顿时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是…… 陆襄顿时一惊！ 他的能力发动了！ 整个身子如同天旋地转一般，要不是被上黎真人施展了定身术，恐怕他就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白光很快直接覆盖住了陆襄的所有视线，紧接着眼前瞬间变得一片黑暗。 在这黑暗中，他听到了一个声音。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 “天尊保佑，吾寒窗苦读廿二载，就是为了不日后的省试。 “只要能过了省试，吾就能做大官，家里也不用为了几口粮食担心了。 “天尊保佑，天尊保佑！” 话音落下，年轻人弯下身子，在地上“当当当”得磕了三个响头。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睁开眼睛，离开了这间三清殿。 背好行囊，前面就是大宋的首府临安府，从山上往下望，还能看到络绎不绝的人出入那座一眼望不到边的都城。 “吾定能考取进士！” 年轻人挥了挥拳头，朝着临安府走去。 …… 省试结束，年轻人在临安府住了下来，每日都在焦急地等待省试的结果。 当然，他的预测还算不错，至少自己做题的时候得心应手，应该能拿到一个不错的成绩。 到了放榜的那一天，不少人都在贡院大门旁。 他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挤进人群，仔细看着贡院大门旁的的皇榜。 只是他从上到下、从左到右仔仔细细看了好几遍，都没有发现“李慈”两个字。 他…… 落榜了！ 他忘记了只是怎么离开贡院的，他浑浑噩噩的也没有回到下榻的客栈。 不知不觉间，他又来到了那间他祭拜天尊的道观外。 他走进三清殿，此时因为今日正是放榜的日子，整个道观显得有些冷清。 他跪在三清像前，眼中满是迷茫。 “天尊……吾落榜了。 “要等到下一次省试，得要三年之后。 “寒窗苦读廿二载，却一无所获…… “吾……不甘心。 “吾不知接下来该如何是好。 “再考省试，万一不得，岂不是又耽误三年光阴？” 说完话，他又闭上眼睛，端端正正地朝着面前的三清像叩拜了下来。 又是三个响头，他睁开眼睛，想要抓起面前的签筒，给自己卜上一卦。 但是此时他睁开眼睛，却看到自己的面前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卷竹简。 竹简似乎是很多年前的东西，上面有不少腐朽的地方，但是大体上还是保持着原本的模样。 不过让李慈吓了一跳的是，他轻轻嗅动鼻尖，却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他一愣，随后立刻望向上方的三清像。 “天尊！这是您给吾的答案吗？” 抓起地上的竹简，他刚想翻开竹简，看看里面有什么东西，便感觉到一股磅礴的力量涌入他的身体中。 他的耳边，好像有人在低声细说着什么，但是他听得不太真切。 他只不过是个普普通通的穷书生，却未曾想过，自己竟然能遇到如此奇妙之事。 他连忙朝着面前的三清像跪拜，行大礼。 …… 得到了竹简之后，李慈回到了家乡蜀州行省，于家中仔细修习从这卷竹简中听到的道法。 奇怪的是，他始终没办法打开这卷竹简，其中似乎蕴含了某种奇妙的力量，阻止他将其打开。 不过有了竹简传授的道法，他也正是踏入了道人的行列。 因为没有师承，他只能自己为自己取了一个道号。 名曰，上黎，他便自称上黎道人。 要说那竹简中的道法当真是奇妙万分，寻常道人修行一艾才可初探仙人伟力，而他，与洞府中修行十载，祭以数百人，便道成圆满，将入仙人境界。 此时的他，也不过不惑之年。 李慈于洞府中，深觉眼界狭隘，便离了洞府，入世修行，观世界千变万化，体悟大道。 在修行的路上，他遇到一名红衣老道，自称是太一派道承。只是因为以人血炼丹，被逐出师门，自寻出路。 见老道与自己相谈甚欢，李慈便与这名老道一同行走世间，体悟大道奥妙。 此时李慈也是苦恼，分明已经半步踏入仙人境界，早已经观仙人境界之奥妙，但是偏偏自己却无法得道。 得千百寿元的他，决定效仿古人，开宗立派，以教导凡人成仙得无尽功德，助自己成仙。 他将多年来累积的财富散出去，又收留了不少孤儿，将他们养在身边，贴身教导。 他的门派叫做“上黎宗”，便是取自他的道号。 在开宗前期，那名太一派老道也跟在李慈身边。 他也有些好奇，为了李慈如此年轻便已经拥有如此修为。 不惑之年的得道真人，怕是那几个大宗大派也见不得多。 这日，李慈将所有收养的孤儿叫来了自己的洞府。 二三十个大大小小的孩子直接将他的洞府挤得满满当当，那红衣老道只有站在门边上，默默地看着李慈。 而李慈，坐在自己的床铺上，手中拿着那卷始终没有打开过的竹简。 李慈低垂着眼眉，回忆着自己过去书写的道经。 好在他过去也是个书生，背东西这方面不成问题。 “道经上讲，‘体悟天地，施以精血’，便是以自身精血与天地大道同一，从而更好得融入天地，感悟天地。要想……” 红衣老道认真地听着李慈讲述的上黎宗道经。 初听倒也是有可取之处，毕竟李慈也是即将得道的真人，一言一行早已经贴合大道，他的感悟必然是与大道相合的。 但是越听着，红衣老道的眉头便越皱越紧。 这道经……越听便越是觉得不太对劲。 道理虽然是如此，但是依照太一派传授他的道法，与他们有些相悖。 再听下去，当听到李慈亲口说出“祭以血肉，以怨念为辅，方可体悟天地”之时，红衣老道再也坐不住了。 他出声打断了李慈的话，驱散了洞府中的孩童，只留得他们两人。 他站在李慈的面前，质问道： “怀柔！你刚才说的，可是真的？” 被红衣老道称呼自己的字，李慈稍稍有些不悦，但还是回答道：“没错，有何不对？” “以血肉祭炼助以修行，这是邪道的做法！” “邪道？道友，你怕不是忘了你是为何被逐出太一派的？今日你有何立场在这里称呼本道为邪道？ “再说，邪道…… “为何不可成仙？” 第九十九章 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再说，邪道…… “为何不可成仙？” 听着李慈的话，红衣老道顿时吹胡子瞪眼起来。 他指着李慈，破口大骂起来。 归纳起来，就是李慈的所作所为都是有悖天道，有悖人伦云云。 李慈皱眉听着红衣老道所说的话，却再没说过一句话。 等到红衣老道将心中愤怒抒发完毕，李慈这才缓缓站起身来，说道： “道友，本道原以为你与本道是同道中人。却不曾想过，道友你竟然也与常人无异。” 他走到红衣老道的面前，轻轻拍了拍红衣老道的肩膀，说： “道友，成仙没有捷径，也没有正邪之分。凡能成仙者，皆为大能。又何必去理会过程呢？” “你！”红衣老道被起得瞪大了眼睛，“你这是颠倒黑白！” 李慈轻轻摇了摇头，道：“既然如此，道友，请回吧。你我二人，并非同道。” “放屁！”红衣老道根本没有想走的意思，他后退了一步，直接从自己的衣袖里面抽出来了一张黄底红字的符箓来。 见到那张符箓，李慈立刻皱起了眉头，厉声道：“道友！你要与本道为敌？” 红衣老道根本没有理会李慈的话，他嘴里念动口诀，手中的符箓出现了道道火焰！ 以鲜血画符，虽然有悖人伦，但是将人血煞气灌入符纸之上，确实能显著提升符箓的功用。 眼见着符箓上的血字开始燃烧起来，李慈的身影顿时一阵闪烁。 他一挥衣袍，直接将面前的红衣老道裹挟在自己的衣袖里面，带出了自己的洞府。 两人很快直接来到了山间的一片空地。 李慈看着面前已经燃烧符箓，全身升腾着火焰的老道，笑了起来：“在这里，道友想如何斗法都没有问题。算起来，本道也好长时间没有动过手了。” 话音刚落，红衣老道根本没有给李慈任何反应的时间。 他化作一团火焰，直接朝着李慈扑了过来。 然而面对着这样的攻击，李慈也只不过是轻轻摇了摇头。 李慈的身影化作了一道电光，倏地消失在了原地，红衣老道虽然扑了过来，但也只不过是扑了一个空。 紧接着，李慈出现在了红衣老道的身后，手中血光闪烁，一掌便硬生生拍在了老道的背后。 血光灌入老道身体之中，老道承受不住，一口鲜血直接喷了出来。 仅仅只是这一击，老道便已经感受到了李慈带来的压迫感。 之前与李慈通行并没有这样的感觉，但是现在与李慈为敌…… 红衣老道这才明白，真人与他这些寻常道者之间的差距！ 不过眼见着李慈仍旧念着旧情未下死手，老道不顾一切地从自己的衣袖中抽出来了一张符箓。 依旧是黄底红字，但是光是看着这一张符箓，李慈便感觉到通天彻地的浩然正气从符箓中涌了出来。 一股不好的预感由心间生发出来。 李慈想要出手阻拦红衣老道，但是后者就好像是猜到了他会怎么做一样，当李慈化作的电光闪过之后，老道的身影却已经不在地面上了——他飞到了天空上！寻常道人自然是没有腾云驾雾的能力，但是依靠符箓，却可以让寻常道人拥有飞天遁地的能力！ 俯视着地面上的李慈，红衣老道朝着天空上扔出了那张符箓。 与此同时，老道的手指硬生生插入了他的心口，随后猛地拔出，指尖带出来了一滴鲜红的心头血！ 老道张开嘴，大声并且快速地念动口诀！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话音落下，天空之上顷刻间便笼罩起了一层黑云。 黑云中不断有电光闪烁，照亮着这片天空。 李慈皱着眉头看向天空上，黑云中的电光不断闪烁，这是雷云正在积蓄力量。 如同……他迈过真人境界那一场雷劫一般！ 红衣老道漂浮在天空上，居高临下地看着下方的李慈，冷哼道：“怀柔，你已无路可逃！束手就擒吧！” “束手就擒？”李慈笑了起来，“本道早就听说太一派善使符箓，一张降雷符箓乃是整个道门雷符之大乘。 “不过今日，本道倒是要看看，是太一派的降雷符箓厉害，还是本道的道法厉害！” 李慈一挥衣袖，一柄法杖被他握在手中，他口中振振有词，法杖之上闪烁起了阵阵血光！ 就在这时，“轰”得一声从天空上传来，一道粗·壮的雷光自天空降下，硬生生劈在了李慈的身上。 雷光直接覆盖了李慈的身影，地面被雷光击打得凹陷下去。 雷光点燃周围的树木，整座山都开始燃烧了起来！ 然而再看天空上，红衣老道已经不知去向，雷光之下，一道焦黑的人影出现在了深坑之中。 李慈缓缓爬出深坑，望了望已经开始消散的雷云，笑了起来。 “呵呵，降雷符箓……不过如此么。” 就在他说话的同时，他身上的焦黑开始缓缓剥落，正在翻动着的肉芽覆盖上鲜血淋漓的身体。 仅仅只是数息的时间，他的身体又恢复到了之前那样完美无缺的模样。 只是…… 李慈看了一眼自己的肩膀。 在那里，有一道雷光一般的黑色痕迹，一直从他的肩膀延伸到心口。 这是刚才降雷符箓劈中他的地方，即便他已经施展了自己最拿手也是最强的法术，也未能完全拦下这一道雷光。 随手灭掉周围树林中的大火，李慈的身影便又化作电光，消失在了原地。 …… 自从红衣老道离开之后，上黎宗又恢复到了往常的宁静之中。 李慈住在洞府中修行，而他的弟子，修为不够的留在山门修行，修为够了的，则是下山寻找机缘。 而那些所谓的机缘，便是李慈的道经中所说的“血肉”。 不少年过去，一切相安无事。 而李慈也觉得自己距离传说中的那个境界越来越接近，更加肆无忌惮地寻找属于自己的机缘。 而随着李慈的境界越来越接近仙人，他大肆寻找“机缘”的事情也终于败露。 因为靠近蜀州行省益州城的清城派，所以道门那边，便派来了清城派的道士对上黎宗进行围剿。 因为对李慈的重视，清城派的掌门徽天子也参与了对他的围剿。 但是李慈毕竟也已经是道术的集大成者，面对着清城派的围剿也丝毫不落下风，甚至还重伤了好几个高阶法师。 而作为主力的清城派掌门，也被李慈打得奄奄一息。 最终的结果，以李慈重伤退回山门以阵法死守，清城派损失三位高阶法师、十位上等法师，中等法师不计，掌门重伤为结束。 李慈以血煞为驱动道术的根本，相较于传统道门，强得不是一点半点，总的来说这一场战斗，李慈根本算不上吃亏。 毕竟那些被他留下来的道者，也同样成为了他修行的助力。 有了那些道者的血肉为祭，李慈的伤势恢复得很快，并且境界也有所提升，距离那最终的境界，也仅仅只差那么临门一脚了。 …… 元至十六年，这是李慈记忆中最清晰的年份，除了这个年份之外，便是元祐二年。 后者是他入道的时间，而前者，则是他道成圆满飞升为仙的时刻。 而在那之前，李慈等来了那名红衣老道。 红衣老道还是一袭红衣，只是岁月不知在老道的身上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他的那件红衣早已经破损不堪，脏兮兮的，特别寒碜。 不过他离开的时候是上等法师的境界，而现在回来了之后，却已经达到了天师才能够达到的境界。 一见面，李慈便也知道，这些年，老道也并未懈怠他的修行。 以血画符这一道，红衣老道早已经道成圆满。 与李慈的血肉之道相合的，以煞气修行，自是要比寻常道者强上几分。 多年未见，二人仍是那样剑拔弩张。 面对着多年前曾伤过自己的、如今境界距离自己也仅差一步的老道，李慈前所未有地感觉到了渴望战斗的欲·望。 若是能将老道道躯祭炼血肉，恐怕他就能迈入传说中的仙人境界了。 于是他与老道打了一架。 这一次老道完全没有给李慈发挥的空间，一出手便是不知道祭炼了多少血液的降雷符箓。 以此符招雷，仿佛天地动怒，雷云铺天盖地，雷光闪烁，如同白昼！ 李慈是如何胜过红衣老道的，他已经记不清楚了，他只记得，当他带着红衣老道的道躯回到上黎宗的时候，他浑身上下都是仿佛雷电一般的黑色印记。 然而即便是有了老道的道躯，他的身体也已经被降雷符箓毁了。 老道多年前的那一张降雷符箓只是一个印子，仿佛一颗钉子狠狠地钉入了他的道躯。 多年之后的这一战，蕴含着浩然正气的雷光从这一颗“钉子”灌入他的身体中。 他身上所有蕴含着血肉的力量都被降雷符箓带来的浩然正气洗刷一遍。 虽然不至于伤及本源，但是他的道躯却已经无法使用了。 脆弱的他为了防止道门中人循着雷云的威力寻过来，他便带着上黎宗的弟子离开了山门，来到了蜀州行省的永昌山脉。 他寻了一处福天宝地，命弟子在峡谷中修建了一座道观。 他命名为上黎宫，并且将在这里完成自己的飞升！ 第一百章 五雷轰顶！ 在吸收了红衣老道的血肉进入自己的身体之后，李慈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那种与天地之间的相合感越来越强烈。 就仿佛自己的灵魂即将飞去天空中一样。 但是同时他也感觉到了，自己的身体正在托住自己的灵魂。 沉重却又轻盈，这本该是矛盾的感觉出现在李慈的身上，让他始终没办法静下心来推衍其道。 最终，当“上黎宫”修成的时候，他将自己的所有弟子叫来了上黎宫中。 他坐在大殿中央，下首是坐在蒲团上的他的亲传弟子，坐在庭院中的，则是其他的弟子。 他将手中法杖抱在怀中，整个人都倚在法杖上。 他将自己随身携带一步不离的竹简放在自己的双膝上，另一只手则是在用八卦盘衍算着天机。 手中八卦盘算出了成仙最佳的时机，他这才抬起头，对自己的弟子们说道： “本道即将突破瓶颈飞升为仙，但是因为之前与那些道者斗法，伤及肉身，肉身无法随着本道一同飞升。 “为道至所极，贫道决定效仿古人以尸解之法寻一线生机。 “此后，本道的肉身便留在上黎宫中。 “你们要记得，定要将肉身以深潭淤泥和与清晨露水包裹，烧制九九八十一天制成泥塑，此为本道留给你们之法像。 “法像制成之日，供奉于上黎宫中。每十五年，祭炼妙龄少女一人，供与法像，以本道肉身福缘，可保你们及子孙后代福气满门。 “本道已经算出，等到千年之后，道躯经由血肉修复完毕，本道灵魂与肉身合二为一，本道便可以仙人境界重临俗世。 “所以这件事情，你们一定要做好，千万不能有任何遗漏，并且要一代代传下去，听到了么？” 得到了一种弟子的回应，李慈这才松了一口气般地点了点头。 在这之后，他的双眼微阖，只感觉到自己的自己的身体越来越轻，沉重感渐渐消失…… 大脑开始胀痛，就好像脑子里面装了太多的东西就要炸掉一样。 陆襄猛地睁开眼睛，眼见着面前的上黎真人狞笑着紧抓住他的脑袋。 力量经由上黎真人的手掌灌入就好像真有什么东西在往他的大脑里面输入。 看着陆襄痛苦的表情，李慈的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来。 “无需着急，无需着急，只要你将这些东西融会贯通，就能理解本道对你寄予的厚望了。” 说完了这句话，上黎真人连看都不看陆襄一眼，径直朝着清云子的方向走去。 “至于你这个小辈，还得需要好好教育一番。” 陆襄跪在地上，眼睁睁看着上黎真人走向清云子，自己却什么都做不了。 ‘不行……必须要制止上黎真人。’ 大脑剧烈地疼痛，陆襄几乎都要失去意识。 他紧咬着牙关，右手伸进自己的衣兜，左手则是伸出了一根手指。 他的手始终在颤抖，或者说此时他的整个身子都在颤抖。 上黎真人给他灌输的，是上黎宗修行的道，是那血肉之道。 但也正是这血肉之道，陆襄知道了一件事情。 如何将自己的心头血给逼出来！所谓“全知即全能”，上黎真人给陆襄的醍醐灌顶倒是从另一个方面让陆襄知道了心头血这个必要条件。 将降雷符箓从怀中拿了出来，他手撑着地，努力站了起来。 上黎真人此时也发现了他的动作，停下脚步转过身，笑道：“不错不错，不愧是本道看上的苗子，是有大毅力的人。”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左手食指伸出即便仍在剧烈颤抖，却也还是靠近了他的心口。 看着陆襄的动作，上黎真人本能地感觉到了一丝危急。 咬紧牙关，陆襄的食指猛地插入了他的心口，刺破衣服，深入身体中。 很快，他抽出手指，只见带着一滴殷红的鲜血。 “咳……” 陆襄咳嗽了一声，嘴里喷出了鲜血，他整个身子也仿佛得了大病一般迅速萎靡下去。 这一幅场景，上黎真人只觉得太真切了。 他伸手要抓自己身后的法杖，却发现清云子不知什么已经醒过来了。 他的手中抓着一团灰烬，眼中尽是青光！ 就在陆襄将上黎真人的注意力吸引过去的时候，清云子又是一张请神符出手。 凭着从神明那里借来的力量，清云子完全可以将上黎真人拖住！ 只见此时陆襄的眼中出现了一丝本该不属于他的清明。 他双指夹着降雷符箓，左手食指上的心头血已经沾染了降雷符箓。 跃动的电光闪烁在降雷符箓上面，也有不少电光将陆襄的右手整个包裹，他的手上很快出现了焦黑的印记。 但此时陆襄仿佛是感受不到痛一般，他张了张嘴，却发现喉咙里面全是粘稠的血液。 但此时已经没有时间给他清理血液的时间了，清云子拖住上黎真人，却也拖不了太长的时间。 他立刻用沙哑的声音低吼出声！ “玉清始青，真符告盟。推迁二炁，混一成真。 “氤氲变化，吼电迅霆。闻呼即至，速发阳声！” 雷光自他的指尖迸发出来，降雷符箓瞬间化为灰飞，而天空之上，那即将泛白的天空上，聚集起了一团浓厚的乌云。 乌云中不断有电光闪烁，那电光的亮度越来越强，甚至都要照亮整片天幕。 陆襄在喊出了降雷符箓的口诀之后便直接栽倒在了地上，鲜血从他的七窍中流出，整个人都奄奄一息。 甚至是他清秀的脸上也在这瞬间变得满是皱纹，一看便是老了好几岁的模样。 此时上黎真人也放弃了制止陆襄的打算。 他抬头看向天空上的雷云，冷哼了一声。 此时清云子终于坚持不住，眼中青光消散，整个人再一次陷入了昏迷，倒在了墙边上。 眼见着雷云尚未落下，上黎真人看向了奄奄一息的陆襄。 他缓缓说道：“小辈，你一个尚未踏入修行的道者又能招来何等威力的天雷？当年本道的道友都未曾战胜过本道，就凭你们？ “待本道解决这雷云，必要让你们堕入永世地狱！” 话音落下，上黎真人将八卦盘朝着天空抛去，手中的法杖也散发出了氤氲血光。 上黎真人的肉身在这一刻全速运转，将七百年来所恢复的力量聚集在一起。当年他确实是挡住了红衣老道的降雷符箓，但是同时他的肉身也受了不少的伤。 后来他灵魂飞升，肉身留了下来，早已不是全盛。 陆襄的道行虽然不强，但降雷符箓毕竟是降雷符箓，降下的雷光也蕴含着恐怖的浩然正气。 这才是上黎真人担心的。 当年他不怕这些，但是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肉身有损，又非全盛。 好在陆襄和清云子两人都已经没有反抗的力量，他可以全心全意应对雷云。 八卦盘飞在上黎真人的头顶上，不断旋转，仿佛有一道无形的屏障将上黎真人包裹了起来。 紧接着，上黎真人挥动手杖，一只血红色与白色的阴阳鱼出现在了他的脚下。 “阵起！” 阴阳鱼灌入高空，以八卦盘为核心，不断旋转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天空中的雷云积蓄了足够的雷光，一道足有大厦粗细的雷光自天空长贯而下！ “轰”的一声，阴阳鱼破碎，八卦盘旋转的速度变缓了不少，上黎真人所在的地面也凹陷下去。 但是上黎真人却为受到任何伤害！ 他冷下了一声，道：“呵，不过如……” 他的话刚说到一般，天空中又是一道粗·壮的雷光“轰”得一下降下！ 如同玻璃碎裂的声音响彻整个峡谷，八卦盘瞬间被笼罩在雷光之中，连碎片都不剩下了！ 下一刻，被雷光笼罩的便是上黎真人的肉身。 当雷光消散下去，他身上由黑色丝线凝聚而成的血红色衣袍已经被燃烧殆尽，露出了他满是雷电痕迹的肉身。 他喘着粗重的气，手中的法杖被他紧紧握住。 只是此时他的法杖早已经焦黑，不复原本的样子。 “若只是这般，还不足……” 依然是话音未落，天空上第三道天雷降下！ 紧接着是第四道、第五道！ 足足三道天雷同时降下，直接将上黎真人的身体笼罩了进去！ 整座道观之中，不再有其他的声音，能听到的，全是雷光的“轰轰”声。 陆襄努力睁开眼睛，直视着雷光之中的身影。 奇妙的是，雷光中的身影浑身焦黑，但是身上那些雷电的痕迹却在这个时候异常通亮！ 甚至是在雷光之中，也能看到上黎真人浑身上下发着光的痕迹！ 天雷的电光顺着这些痕迹直接灌入了上黎真人的身体中！ 不知为什么，陆襄的脑中突然就想到了这个可能。 很快，雷光消散下去，天空上的雷云也如来是那般迅速消散。 天空重新变得清澈。 而在庭院之中，早已经多出了一个大坑，里面一坨焦黑的血肉上面还在闪烁着零星的雷光。 没错，就是一坨。 那焦黑的血肉早已经不成人形，甚至连轻微的蠕动都没有了。 雷光不断在那之上跳跃，仿佛还在惩罚着来自七百年前的罪恶。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瘫在了地上，紧绷了一晚上的神经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个时候，“叮”的一声打破了道观里面的安静。 他的直播任务，终于完成了！ 第一百零一章 下辈子我一定要好好认识你 听到手机传来的声音，陆襄吃力地将手机从胸口的衣兜里面拿了出来，看向屏幕。 因为直播任务已经完成，就像是第一次直播的那样，直播间已经关闭，屏幕上显现出一行行字来。 “恭喜主播完成本次直播任务一：探明旅馆半夜哭声的原因及事件真相，奖励十五积分。 “恭喜主播完成本次直播任务二：通过乡道进入上黎村，奖励十五积分。 “恭喜主播完成本次直播任务三：探明上黎村真相，奖励十五积分。 “因直播中途出现不可预料的变化，每项任务额外奖励五积分。 “直播打赏合计六千一百金币，主播可在兑换商城选择兑换现金奖励或积分奖励。 “本场直播总计获得六十积分、六千一百金币，请主播在个人账户查询。 “恭喜主播完成第二场直播，若有疑问，可以在app‘我的’界面联系客服。 “兑换商城商品已更新。 “祝主播生活愉快，直播顺利！” 直到看到直播结束，陆襄才长长地松了一口气下来，这就代表着自己将会遇到的危险已经全部消除了，只不过…… 陆襄看了一眼清云子的方向，后者此时还在昏迷之中，靠着道观的墙壁，显得特别狼狈。 陆襄倒在地上，全身上下只觉得一阵疲惫，动也不想动。 “陆襄。” 一个清脆的声音在陆襄的耳旁想起。 陆襄抬起头，发现两道淡淡的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他的面前。 那是苏瑞雪和薛玥。 而在她们两人的身后，则是更多的陆襄见也没见过的姑娘们。 她们的身上穿着不同的服饰，但同样的年轻美丽。 陆襄愣了愣，又看了一看大坑中一片死寂的那坨血肉，他又好像明白了。 “你们……执念完成了？” “嗯。”苏瑞雪轻轻点了点头，随后走到了陆襄的面前，伸手抓住陆襄的手臂，将他扶了起来。 不知为何，此时的苏瑞雪不像之前那样虚幻，而仿佛是一个真人一般，能和陆襄直接接触。 “刚才没能帮到你们，很抱歉，但是那个人……光是他散发出来的气息就已经让我们没办法出现了。 “希望这样能让你好一些。” 苏瑞雪低着头，身子缓缓靠近陆襄。 她的双手环抱住了他，冰凉的身体靠在他的身体上。 那股凉意很快灌入了陆襄的身体中，顺着他的四肢百骸流动，短短几秒的时间就在他的身体中流转了一圈。 而这股凉意最终聚集在了陆襄的伤口附近，也就是他之前取心头血的那一个血洞上。 血洞中的血液停止流动，不断有翻新的肉芽接连在一起。 渐渐的，伤口愈合了，重新恢复到了过去的模样，连一点痕迹都没有。 苏瑞雪凑到了陆襄的耳边，低声说道：“谢谢你。” 随后，她松开陆襄，缓缓站起身来。 薛玥以及其他的姑娘们已经在等着她了，她们站在道观的门口，回头看着她。 她快走了几步，走到了薛玥的面前，随后又停下脚步，回头望向陆襄。 “那个……如果我还有下辈子的话……咱们再重新地好好认识一下……好吗？” 陆襄怔怔地看着面前俏生生的红衣姑娘。 点了点头，他用沙哑的声音说道：“好。” 得到陆襄的回应，苏瑞雪的脸上立刻露出了笑容。 她拉起薛玥的手，又对陆襄挥了挥手：“那我们走了嗷！” 两人转身，追上了等在道观门口的姑娘们。 一群人走出道观，顺着峡谷，迎着东升穿过峡谷的阳光，身影逐渐消失。 陆襄愣愣地坐在原地，身体的剧痛已经消退下去，但是疲惫感却仍然影响着他的身体。 就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恐怕接下来好几天都要在家里躺着了。 也就是这个时候，他的手机又发出了“叮”的一声。 拿起手机一看，陆襄发现是已经关闭的直播间界面上又出现了几行血红色的字迹。 “支线任务：请主播前往大殿寻找泥塑中的木雕，并将其交给窒息空间，可允许主播在兑换商城中免费领取一件商品。若主播能提供关于竹简的信息，每条信息奖励两积分。” 看着这条支线任务，陆襄甚至都不顾得自己全身上下都在隐隐作痛，“腾”的一下就坐直了。 他的注意力，现在可就全都在那“免费领取一件商品”上面了！ ‘木雕？什么木雕？’ 陆襄吃力地站起来，趁着清云子还没有清醒，立刻摸进了大殿中。 包裹上黎真人肉身的泥塑随便四散在大殿的地上，看上去有多杂乱就有多么杂乱。 陆襄小心翼翼地走到泥塑原本放置地方。 在一堆泥塑碎片之中，果然有一个小巧的、和上黎真人长得非常相似的小木雕！ 陆襄走过去，询问小锁得知这里应该没有异常之后，他便将木雕拿了起来。 木雕并不大，也就十来厘米的样子，放在手上还没有陆襄的手大。 不过木雕非常精致，不仅将小人的面部都给雕刻出来，身上的衣服也涂了颜料。 立在掌心，就好像小一个型号的上黎真人站在自己的掌心一般。 将这个木雕随手揣进兜里，陆襄又立刻走到了清云子的身边。 清云子此时的模样挺狼狈的，衣袍到处都是破洞，白净的脸上也满是伤痕和泥土。 最重要的是，因为连续使用了两张请神符，他的身子已经非常虚弱了，陆襄甚至看到他的整个身子都佝偻了起来。 不过他靠在墙壁上，呼吸平稳，应当是没有生命危险的。 坐在清云子的身旁，陆襄开始休息，并且盘算起自己的积分来。 ‘第一次直播获得了五十三积分，用二十积分兑换了降雷符箓，还剩下三十三积分。这一次又获得了六十积分，也就是说我现在已经拥有九十三积分了。 ‘不过这一次的打赏好像少了不少，可能是因为我长时间没有和观众互动的原因，不过六千一百金币，加上上次剩下的七百金币，我现在就还有六千八百金币。 ‘这次还是像之前那样，金币能兑换成钱的就全部兑换了，再拿出三个积分来换成钱——我记得一个记分就是一万块钱来着。 ‘这样一来，这次的收益就是九万块钱，足够下个月的生活费用，甚至我还可以攒不少钱了。’一想到自己可以攒钱了，陆襄心里面就美滋滋的，身上的伤痛好像也减轻了不少。 没过多久，陆襄便听到自己的身边传来了“哼哼唧唧”的声音。 偏头一看，发现清云子已经睁开眼睛了。 陆襄笑了起来：“道友，你醒啦？” “嗯。”清云子点了点头，随后环顾了一圈一片狼藉的道观。 最后，他的视线停在了那个大坑之中。 “那是……” “上黎真人。” “上……” 清云子瞪大了眼睛，但是很快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长舒出去。 “看来……道友的降雷符箓是奏效了啊。” “嗯，降雷符箓超出了我的预计，不过我想应该是上黎真人曾经身体受损的原因，我的降雷符箓才有效用。” “道友是怎么知道降雷符箓的口诀的？你不是说……” “我是在上黎真人的记忆中看到的。” 陆襄不准备隐瞒自己的能力，毕竟他现在和清云子也算是生死之交了。 “这是我特有的能力，触碰到鬼魂之类的东西，就可以看到他们的记忆。说实话，上黎真人毕竟是尸解遗蜕，刚开始我也没想到我竟然能看到他的记忆。 “我在他的记忆中看到了壁画上描绘的那位红衣老道——那是一位太一派的前辈，他对上黎真人施展过降雷符箓，所以我也就记下来了。” 清云子认真地听着陆襄的讲述，待他讲完之后，前者才吐出来一口浊气，感慨道： “还真是惊现呐，要是道友你没有看到降雷符箓的口诀，恐怕今天我们就要栽在这里了。” “确实。” 清云子点点头，伸手进自己的衣袖里面，拿出来了一只瓷瓶。 他打开瓷瓶的塞子，一股清香顿时扑鼻而来。 他从瓷瓶里面倒出来两粒丹药，递到了陆襄的面前。 “道友，这是清城派炼制的清心丹，有愈合伤口、恢复伤势的功效。” “多谢道友。” 陆襄接过丹药，清云子又从瓷瓶里面倒出了两粒，两人一同吃了下去。 随后清云子收好瓷瓶，从衣袖里面拿出一部手机来，拨打了官府的电话。 他们两人虽然处理了上黎真人，但是陆襄所说的上黎村里面还有更多的受到上黎真人影响的人，他们的所作所为，必须要受到官府的制裁。 陆襄也很乐意官府插手这件事情，不过因为窒息空间的事情，他不能暴露窒息空间。 现在有清云子，以清城派作为靠山，那这些问题就迎刃而解了。 待清云子打完电话，陆襄这才对清云子说道：“道友，之后若是官府问起我的情况，还请道友帮着掩饰一下。贫道的身份，不太方便公布出来。” “没问题。”清云子毫不犹豫地点点头，说道，“这样的话，到时候贫道就说道友你是清城派的人，有贫道做担保，官府应当不会多问。” “那就好。”陆襄点点头，突然好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说道，“对了，官府来了之后，还请道友跟他们提一下，嘉欣旅馆的老板，也是上黎村的人，负责将那些姑娘带进上黎村的，应当就是他。” “好，贫道记住了。” 第一百零二章 晚了好几步的援手 两人的“串供”没有第三人知道——毕竟小锁也不算是活人了——在这之后，两人就静静地等待官府的到来。 两人靠在道观的墙角，陆襄将手机拿出来，准备打开视频软件和清云子看看视频什么的。 这个时候他是万万不敢打开窒息空间app来看看自己的个人账户的。 到现在为止，清云子还以为他真是太一派的人呢，他可千万不能将窒息空间暴露出来。 至于窒息空间要求他拿走的那只小木雕，他也保护得好好的，没有让清云子发现。 这个时候，清云子看到陆襄的手机，突然说道：“对了道友，我们二人互相留个电话吧。” “啊？” 陆襄也懵了，万万没想到清云子竟然这么主动，会要求两个人互留电话。 本来陆襄是准备在这件事情之后不和清城派打交道了，毕竟要是让清城派的人知道自己伪装成太一派的弟子，那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情呢。 而看着陆襄脸上露出了犹豫的表情，清云子也说道：“道友，不管怎么说，刚才也是你救了贫道，要是贫道一个人过来调查这上黎宫，恐怕根本等不到援手。 “你救了贫道，这个恩情不管是怎么都要还的。贫道虽然不是什么势力强劲的法师，但是贫道的师兄清天子可是清城派中数一数二的高手。 “以后你要是遇到了什么危险，或者要来清城派求签算卦什么的，贫道都可以让师兄去处理。 “再说……道友，接个善缘，也是不错的。” 当陆襄听到清云子说要是遇到什么危险的话可以找他的时候，他就已经有些心动了。 他替窒息空间干活，最经常遇到的是什么？那不就是危险吗！ 几乎每一场直播都会遇到大大小小的危险，他现在也就直播了两场吧，每一次都遇到了差点死了的情况。 要是自己有个高手可以帮助自己，而并非是像玉成道长那样只能在直播间远程指挥自己。 但是和道门有联系……这并非是陆襄的原意。 不过看着清云子期待的神情，陆襄还是拿出手机，报出了自己的手机号。 两人互换手机号之后，就继续安静地等待官府的人到来，陆襄也没了兴趣看视频了。 现在他的脑子里面全是以后该怎么在道门眼皮子低下隐藏起自己窒息空间主播的身份。 这清城山可就在益州市周边，距离自己的大本营可是非常近的。 不过他的思绪很快就从这件事情上面转移开，转移到了另一件事情上。 ‘我记得我在上黎真人的记忆中看到那个红衣老道施展的降雷符箓，第一次只有一道天雷，第二次老道道境提升了之后也只有三道天雷。 ‘为什么我用的这张降雷符箓，在我没有道行的情况下，还能召唤出五道天雷？ ‘是因为我，还是因为……窒息空间给我的这张符箓？’ 这是陆襄现在最大的问题，他准备过几天去上交木雕的时候，顺便向巫承允问一问这个事情。 如果是因为符箓的原因，那陆襄可就赚大发了！ 仅仅二十积分，就可以施展出比天师施展的还要强大的天雷！ 虽然在施展之后自己就完全没有任何战斗力了，但是这降雷符箓完全可以作为自己日后的报名神器啊！ 有了降雷符箓，别说是第一次直播的那朵血肉之花了，就是再遇到世界遗蜕，他说不定都能有一战之力。 ‘不过嘛，现在这个世道，也不知道还会不会再出现仙人遗蜕这种东西了。上黎真人醍醐灌顶给我的道经……似乎就真合适这种东西！’ 这样想着，陆襄突然一个激灵就站了起来。 一旁的清云子本来都迷迷糊糊的，感觉到陆襄的动作，他也清醒了过来。 抬头看着陆襄惊恐的表情，清云子立刻问道：“道友，发生什么事情了？” 陆襄咽了咽口水，表情有些难看。 “我……我可能被上黎真人影响了。” 随即，他便将自己刚才的心理活动告诉了清云子，尤其是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将那些仙人遗蜕用来增强自己的事情。 清云子听后，眉头也稍稍皱起来，低头思考了片刻之后，他对陆襄说道： “道友，不如这样。待会儿你就跟着贫道回去山门，在观里待上几日，清心净欲，再由贫道的师兄为道友清理心中郁结。 “你看如何？” 陆襄有些为难，道：“这个……恐怕不行。虽然我很想去清城派看一看，但是接下来我还有一些事情必须要做。若是有机会，我一定去一趟清城派。” “那好，如果道友你感觉到自己的这种感觉加重了，那就一定来。到时候直接给贫道打电话，贫道去接你。” “多谢道友了。” “无妨，道友救了贫道的性命，这些都是应当做的。” 两人又是一番谦虚道谢，然后重新坐下来开始自顾自地思考，以及休息。 很快，从峡谷中便隐隐约约传来了车笛声，那是官府的公车，显然是官府的人终于来了。 陆襄和清云子两人立刻站起来，准备朝着上黎宫外面走去。 不过当他们二人走到道观大门的时候才发现，道观外面不知何时已经站着一个中年人。 中年人身穿着一件与清云子相同的得罗，蓄着长发长须，不过梳理得整整齐齐的。 他的相貌虽然算不上帅气，但是却端端正正，让人一眼看了便觉得正气十足。 他的背上也背了一个用布条包裹的棍状物，腰间挂着一只布袋子，袋子沉甸甸的，不知装了什么东西。 此时他双手拢在袖子中，正抬头看着大门上面的牌匾，嘴里默默念叨着“上黎宫”三个字。 察觉到陆襄和清云子二人，他立刻将注意力从牌匾上移开，看向了二人。 见到此人，清云子顿时瞪大了眼睛，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来。 “师兄！你怎么来啦？” 中年人稍稍颔首，缓缓开口： “师父昨夜得到玉成道长传信，说你会遇到危险，便派我连夜赶过来。路上我正好遇到了官府的人，就与他们一同来了。 “此时他们正在封锁上黎村，慢我一步。” 说完了话，中年人——也就是清云子的师兄清天子——又看向清云子身旁的陆襄。 他向陆襄做了一个道揖，说道：“你就是玉成道长所说的襄阳道友吧？你好，我是清城观大师兄，清天子。” 陆襄一愣，赶紧回了一个道揖，说道：“道友你好，我是襄阳，太一派弟子。” “我已经听师父提过你了。”清天子微微一笑，语气里面满是赞赏，“我也看到了永昌山脉中的雷劫——那就是传说中太一派符道的集大成者，降雷符箓吧？” “嗯，是的。” “很不错，没想到早已经消失不见的太一派，还有这般强劲的符箓，若是传出去，恐怕会让道门千宗百派都为之震惊呢。” 整个道门震惊！ 陆襄顿时就坐不住了。 “道友！这个事情……能不能不向外传出去？此事就道友您，清云子道友，还有玉成道长……呃，还有空天子道长几个人知道就行了，可以吗？” 清天子看着陆襄含笑点头，也没有问陆襄为什么要这样，便说道： “好，这件事情在道门中的影响我会去解释，不会让道门的人联想到太一派的。 “不过道友，有件事情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 “什么事情？” “降雷符箓的威能我也看到了，若是这种东西流传出去，恐怕会对天下有大影响。 “再者，若有持降雷符箓作乱者，寻常人恐怕无人能挡。 “所以还请道友掌握了降雷符箓的威能之后保持本心，也不枉我替道友保密降雷符箓之事。” “这是当然！说到这个……有个事情我也想和道友商量一下。” 随即，陆襄便将自己刚才和清云子讨论的关于上黎真人的影响的事情告诉了清天子。 听完之后，清天子微笑着瞥了清云子一眼好像是在怪罪清云子这么容易就把自己给卖了。 不过很快，他便说道：“这件事情好说，你们遇到的上黎真人虽是多年前的仙人遗蜕，但因为当年清城派和太一派的围剿，受伤颇重，所存实力不足全盛五成。 “他对道友的影响并没有道友想象的那般深刻，回去清心禁欲、食斋几日应当就可以了。 “若是到时候还是不行，那便可来清城观一趟，我亲自为道友净心。” 得到了清天子的承诺，陆襄立刻笑了起来，向清天子做了一个道揖，道：“多谢道友！” 而在旁边听着的清云子这个时候也皱眉问道： “师兄，你怎么知道我们遇到的是上黎真人？这个我没跟你说过啊。” “今晚你们的遭遇，玉成道长都尽数告诉了师父，师父也在第一时间查阅了藏书殿典籍，找到了当年清城派围剿上黎真人的事情。 “师父判断，他的预测有误，很有可能就是因为当年上黎真人尸解成仙的原因，由此推断出了他的尸解遗蜕还留在这里，影响了师父的推衍。 “于是师父便遣我赶来这里，不过现在看来……我好像还是晚了……好几步。” “这都得多亏了襄阳道友呢。” “嗯，此份恩情，于公于私，清城观都会记得。 “襄阳道友，我现在代表清城观向道友承诺，日后若是道友遇到棘手的事情，清城观定会鼎力相助。” 第一百零三章 局 官府的人行动很快，就在清天子与陆襄、清云子二人交谈的时间里，他们就已经将整个上黎村控制住了。 当有官府专员进入峡谷与清天子汇合的时候，清天子要与陆襄交谈的事情也基本上结束了。 有了清天子和清云子二人的掩护，官府的人并未询问陆襄的身份，权当他也是清城派的弟子而已。 在确定了嘉欣旅馆的老板也被抓住了之后，陆襄心中最后一块石头也落了下来。 之后，清天子和清云子二人留在上黎宫中帮助官府专员解决上黎真人遗留下来的问题，陆襄则是避着上黎村的人，离开了这个地方，回到了嘉欣旅馆。 因为老板的落网，现在嘉欣旅馆的店员慌得不成样子，陆襄也趁机混回了自己的房间。 毕竟他现在身上的衣服都是破破烂烂的，上面还有不少血迹，要是被寻常人看到就糟糕了。 回到房间，陆襄赶紧将房门和窗帘都给关上，掏出来自己的手机来。 现在他的周围没有别人了，他可以好好看一看自己这次兑换商城中更新了什么新东西。 要知道，二十积分就可以兑换降雷符箓那样强劲的道具了，那么这一次会不会再多出一些他现在能够承担的道具呢？ 他现在可是已经有足足九十三积分了，降雷符箓都足够他购买四张了！ 熟练地打开窒息空间app，又打开了兑换商城，里面果然出现了几个新的道具。 夜游符（八十积分） 力量药水（八十积分） 阎罗刀（一百四十积分） 八方令（一百六十积分） 百科（四百积分） 《鬼术通则》上半卷（六百积分） 这一次兑换商城里更新了六件道具，与之前的那些道具一样，没有图片，只有一个看上去非常劣质的框框将字体包含在其中。 不过有了上一次的经验之后，陆襄也知道这个界面虽然看上去简陋，但是里面的东西恐怕都是真实存在的，就像降雷符箓一样。 伸手点开第一个“夜游符”，它的简介弹窗也出现在了屏幕上。 上面写着： “夜游神，神祇，乃司夜之神，夜晚巡行之神，监督人间善恶。 “也有人常人鬼魂无所探知，古有隐匿之能。 “夜游符效夜游神之能，可隐匿一刻，夜游避鬼，日游壁人，人鬼莫知。 “注：每张夜游符可使用一次。” 仅仅只是看了第一件道具的功用，陆襄自己就开始激动起来了。 果然他想的没错，兑换商城的物品是随着他的直播进度随即加强的。 这个夜游符虽然需要足足八十积分，但是却能够在人鬼面前相当于隐形，这简直就是神器啊有木有！ 再看下一件道具，“力量药水”，光是看名字陆襄都能猜出来这玩意儿的功效。 ‘这玩意儿不会和强健药水是同一种东西吧？’ 随即，陆襄点开了“力量药水”的简介。 力量药水： “不知名的药水，可以在五分钟内增强力量，任何人都可以使用。 “使用药水之后，拳打南山敬老院，脚踢北海幼儿园，泰x来了都被锤得他妈妈都不认识。 “注意，力量药水仅提升肉体力量，注意身体承受极限。 “无副作用。” 在看到最后一行字的时候，陆襄的双眼顿时就亮起了起来。 没有副作用！ 可以短时间内提升自己力量的东西，竟然没有副作用！ 陆襄还记得第一次直播结束之后出现的“强健药水”虽然能够在五分钟内提升体质，但是五分钟后效果消失，并且还会伴随十分钟的虚弱期。 那就相当于开了一个五分钟真男人的技能，要是没把对方弄死，那自己就必死无疑了。 但是这个“力量药水”就完全不用考虑这个问题了！ 八十积分虽然很多，但是和“强健药水”比起来，简直是太划算了好不好啊！ “以后等我的积分攒得够多了，说不定可以尝试一下这个‘力量药水’，等到那个时候，我的体质应当也被窒息空间的直播给锻炼起来了吧。” 这样想着，陆襄又点开了下一个道具。 阎罗刀： “阎罗王配阎罗刀，镇谁生死定谁亡？ “传说中十殿阎罗王包的佩刀，流落凡间，有镇鬼斩煞之威能。” “十殿阎罗？这怎么连地府都给弄出来了？”陆襄挠着头，脸上全是疑惑的表情，“不过说起来，连上黎真人这种真能飞升的仙人都存在，好像地府存在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情啊。 “呵，我在这想什么呢，是不是用降雷符箓打败上黎真人之后有点膨胀了啊，这种事情都敢想了。 “还是继续看下面的道具吧。” 下一个道具，八方令。 “一令既出，八方听令！ “五方为鬼，三方仙神！ “号令天下，莫敢不从！ “茂山流传下来的驭鬼法器，持八方令，可号令鬼魂。” “号令鬼魂，卧槽，这种东西也是存在的吗！” 现在的陆襄就感觉只是个没见识的傻子一样，看见一样新的道具都要惊讶好久。 不过话说回来，也正是因为这一次直播见识到了不少新东西，他才能对兑换商城里面的道具有一个更加深刻的认识。 这些东西，可都不是凡品啊！ 而且就从玉成道长和清云子那里听说的如今道门的情况，这些东西随便拿出来一个都是足以引起道门震惊的东西呐！ 就那降雷符箓，二十积分，都已经是符道的集大成者了，那这些更贵的东西岂不是…… 看着屏幕上各式各样的道具，陆襄顿时美滋滋起来。 等到积分躲起来，随身备着几张降雷符箓，再带着像阎罗刀、八方令这样的法器，见到什么鬼魂还会害怕的？ 什么叫穷则战术穿插，达则火力覆盖啊！ 战术后仰.jpg “赶紧看看剩下两个是什么。” 百科： “顾名思义，万事万物皆蕴其中。 “以寿元为引，可知晓一切。 “注：不想死的话，千万不要询问宇宙的终极秘密。” 《鬼术通则》： “茂山派正统修行法，可通驭鬼之术圆满，通灵聚气，迈过天埑。” 后面两个道具按照惯例都不是什么便宜的东西，基本上和陆襄上一次看到的《诡术秘箓》是同一个级别的东西。 不过嘛…… “这个《鬼术通则》是不是有些太厉害了啊，光是上半卷就有足足六百积分了，那正本书加起来岂不是得要一千多积分了？！” 一想到自己每次直播也就才几十积分，陆襄顿时就对《鬼术通则》这种高端产品没有任何欲·望了。 毕竟有这个能耐，还不如多换几张降雷符箓呢，那玩意儿好使啊！ 虽然降雷符箓的使用需要心头血，使用过后身体会发虚，但是只要以后能找到可以恢复自己伤势的东西，那不还是能达到无cd施法的嘛！ 这《鬼术通则》不换也罢！ 倒是这个叫做“百科”的道具有点意思。 “用寿命换取自己想知道的东西？看样子是什么都知道？这玩意儿要是能兑换到，说不定在绝境之时也会有点用处。 “等回到益州市把木雕上交，我就可以自己选择兑换一样商城里面的东西。 “现在看来，这‘百科’、《鬼术通则》和《诡术秘箓》都是好东西，兑换了绝对不会亏的那种。 “对了……《诡术秘箓》……” 陆襄的思绪突然卡克，说出“诡术秘箓”四个字的时候，他的大脑好像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一般。 他好像……隐隐约约记得自己看到了什么和《诡术秘箓》有关的东西。 只是那个时候他完全没有反应过来。 “等等，冷静下来……我得知《诡术秘箓》的渠道只有可能是窒息空间app，那么我觉得熟悉的可能，很有可能是是因为我看到了与app里面的《诡术秘箓》有关的东西。” 一边思考着，陆襄一边打开了《诡术秘箓》的简介窗口。 《诡术秘箓》：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生死死无穷尽。 “《诡术秘箓》，生于生，死于死。” 嘴里喃喃着屏幕上的字，但是不知不觉间，陆襄竟然唱了出来！ 这前面两句话，分明是一首童瑶！ “生簿生，死簿死，生簿寿岁死簿名。 “一簿生，一簿死，生生轮转无穷尽。 “你一簿，我一簿，生生死死要人命！ “这特么不是我在乡道上，听到的那些坟头蹦迪的孩子唱的童谣吗！ “为什么他们会知道这个东西！” 陆襄顿时瞪大了眼睛，之前自己忽略掉的很多东西一下子都重新出现在了他的脑袋里面。 坟头蹦迪的孩子，惨死于乡道上的鬼魂野鬼，还有那些被选中的成为李家延续后代的工具的姑娘们。 一切……都被一个人串联了起来。 上黎真人！ “上黎真人得到的那卷竹简，上面就是《诡术秘箓》！ “所以那些继承了李家血脉却不幸夭折的孩子才有可能接触到这些！ “这也是为什么窒息空间会如此恰到好处地将直播的地点选在上黎村！ “他们手上也有《诡术秘箓》，一定与上黎真人有关联，所以…… “他们才能算到上黎真人会在今天凌晨苏醒过来！ “而带着降雷符箓的我，就是解决上黎真人的关键！” 第一百零四章 有个关心自己的人 一时间，陆襄整个人都仿佛坠入了冰窟一般。 试想，自己的一切都被别人算计，甚至连生死也都算计在其中，这该是多么恐怖的一件事情？ 而且越想，陆襄便越是觉得这件事情就和自己猜测的一样。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拥有获取记忆的能力，他又怎么可能知道这降雷符箓的口诀？ 若是没有降雷符箓的威能，他和清云子今天恐怕都没办法逃出上黎宫。 等到清天子抵达，他们怕是尸体都凉了，甚至可能清天子也要搭上去。 陆襄可是在上黎真人的记忆中看到过的，他尸解之前到底有多么强大。 这实在是太巧合了，巧到被不管陆襄怎么看，这件事情都是窒息空间安排好的，他们就是要得到这只木雕，以及陆襄在上黎真人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事情。 但这还不是最重要的。 看着手机上《诡术秘箓》的简介，陆襄的心脏止不住地砰砰直跳。 如果自己的猜测没有错误，上黎真人修习的道经就是这《诡术秘箓》，那么自己要是兑换这个，岂不是…… 也有可能修成仙人！ 而且上黎真人得到那卷竹简的时候都已经多少岁了！绝对比陆襄大啊！ 他都能在四五十岁得道，陆襄现在还背靠窒息空间，能得到不少的修行辅助，岂不是修行速度更加突飞猛进！ 而且更为关键的是，他还有上黎真人的醍醐灌顶。 上黎真人成仙之路上的心得，有不少都通过醍醐灌顶传入了陆襄的大脑中。 这样一来，果真就是“仙人抚我顶，结发受长生”了！ 而现在，唯一让陆襄担心的就是，如果自己真的修行了《诡术秘箓》，是不是代表陆襄自己也会变得像上黎真人那样，以血肉为祭？ 毕竟不仅仅是上黎真人，包括他的弟子们，也都是这个样子的。 陆襄现在虽然渴望尽快得到强大的力量，但是作为一个“人”，他对上黎真人的修行方式还是感到厌恶。 “既然窒息空间已经答应我了可以兑换一件道具，那么到时候兑换《诡术秘箓》的时候，可以向他们问问。 “至于《鬼术通则》，还是没有必要了。只能兑换一样的话，多半只能兑换这上半卷，而下半卷还不知道要多少积分才能兑换。 “如果以后修行这套遇到了瓶颈必须要下半卷而我又缺少积分那可就糟糕了。 “说起来，窒息空间那边也没有说我这个兑换任意一件道具的机会能不能保留。 “说不定以后还能遇到更好的东西呢？这个也得问问。 “好，就这几件事情。” 陆襄整理完思绪，趁着自己还记得这几件事情，赶紧将这几件事情记录在了自己的手机备忘录里面。 等到自己去向窒息空间提交木雕的时候，可以看看备忘录，免得自己忘了问。 要是忘了问，那就很尴尬了，白白浪费自己现在这么多精力。 弄完这些，陆襄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现在更多的疑问不是他在这里乱想就能解决的，大部分问题还是得要等到去了窒息空间之后才能得到解答。 至于剩下的问题…… 陆襄在手机拨号界面按下了一个电话号码。 这是他刚刚在直播间的弹幕历史记录里面翻出来的，四维弥张的电话号码。 之前陆襄还没有太在意，但是现在越想越不对劲。 恐怕这个四维弥张也是遇到了不小的问题，否则他怎么可能会随便相信一个自己仅仅看了两场都不到的直播的主播能解决他的问题？ 甚至在弹幕里面直接发出了自己的电话号码——这完全就已经算是病急乱投医了。 将这串手机号存在着了手机里面，陆襄低声喃喃道：“现在的首要任务并不是处理四维弥张的问题，希望他还能坚持几天吧。等我回到益州市重新搞到降雷符箓之后就可以联系他了。 “也希望直播间里面的观众们能正直一点，不要去骚扰他就好了。” 叹了一口气，陆襄直接倒在了旁边的床上。 直到现在，他才彻底放空了自己的脑袋，让高速运转了一晚上的脑袋停歇下来。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舍得让自己好好休息一下。 大抵是昨天晚上实在是太折腾他了，就这样并不舒服的姿势，他也不知不觉间睡了过去。 当他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是赤红色的一片，眼看着已经是，临近傍晚了。 陆襄一个激灵顿时坐了起来，抓起手机一看时间。 七点零七分！ 而在时间的下面，则是一连串的未接电话，上面全部显示的是“槿芊”。 “卧槽，我怎么睡了这么长的时间啊！” 报了一声粗口，陆襄立刻解锁手机，给陆槿芊回拨了电话回去。 电话几乎是立刻接通的，就好像陆槿芊一直将手机拿在手中没有放下一样。 接通电话之后，陆襄还没有说话，陆槿芊的声音便从那边传了过来。 “喂？哥？你终于来电话了！你没事吧？” 陆槿芊的声音里面满是紧张的情绪，隔着电话，陆襄都能想象她那张小脸皱在一起的表情来。 “我没事，你放心。”陆襄立刻解释道，“就是昨天晚上太累了，今天回到房间就睡了一天，而且手机也打开了静音，没有听到电话铃声。 “抱歉啊，让你担心了。” 电话那边传来了一阵喘气的声音，妹妹终于松了一口气的样子，声音也不再那么紧张。 “呼，没事没事，你没事就好。 “你不是本来说今天就回来吗，我看你都没有个消息，还以为你出去直播遇到什么危险了呢。 “你没事就好。” 陆襄挠了挠脑袋，讪笑了起来：“呵，抱歉抱歉，是我考虑不周，下次直播结束了给你报个平安。 “对了，今天我睡了一天，现在天色也不早了，我就明天下午再回去吧。你那边缺钱吃饭吗？我再给你转点？” “不用不用，我吃饭肯定是够的，不用担心我。那你就买明天下午的票吧，我在家里等你。” “遵命！” “别贫了……那你好好休息嗷。哦对了，你赶紧出去找点饭吃，一天没吃饭了吧？” “好好好，我这边你也不用担心。” “知道就行。那我挂了？” “嗯，拜拜。” 电话挂断，陆襄脸上也不禁挂起了笑意来。 这种拼命了一晚上，醒来发现还有人在关心自己的感觉，倒也不错。 “不过下次直播结束还是给槿芊发条消息报个平安为好。她应该也担心坏了。 “对了，严道市的特产好像不错，明天回去之前给她买一点。” 想着土特产，陆襄的肚子立刻咕咕叫了起来，这个时候陆襄才顿时感觉到了一阵饥饿感。 要不是陆槿芊提醒，他还想不到这一茬来着。 “出门吃饭去。” 陆襄站起来伸了伸懒腰，直接将衣服一脱，走进了浴室。 洗了一个舒舒服服的热水澡之后，他又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一套干净衣服换上，这就准备出去吃饭了。 等他下了楼，却发现坐在柜台里面的已经不是原本的那个店员了，而是一个身穿着官府专员服装的中年人。 国字脸，倒是看上去颇为正气。 看到陆襄，这位专员也稍稍点了点头，却并未说话。 倒是陆襄想到了昨晚的遭遇，装模作样地靠在柜台上，疑惑地问道：“呃……这里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原来的店员呢？” 坐在柜台里面的专员笑了笑，说道：“这家旅馆的老板和店员涉及一场刑事案件，已经被严道市官府抓捕了。考虑到旅馆里面还有顾客，我和搭档便被派来把顾客接待了然后封店。” 陆襄瞪大了眼睛，一脸惊讶地表情：“刑事案件？他们这是……啊，抱歉抱歉，我懂得，不该问的就别问。那据我所知，我好想是这家旅馆唯一的顾客啊。” “没错。”专员点点头，笑道，“所以正好趁着机会，我问一下，你准备什么时候离开？” “明天吧。”陆襄挠了挠脑袋，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本来我和朋友与好了今天去景区看看的，结果他家里出了点事没法来了，我就在房间里面呆了一晚上。 “我也懒得一个人再去景区玩了，干脆明天就打道回府吧。” “别啊。”专员的国字脸上立刻露出了仿佛导游脸上才会露出的表情来，“好不容易来一趟，不去看看不久可惜了？ “咱们那边动物园里面，还有熊猫呢，其他地方可难得看到。” “呃，我就是益州市的，离这儿不远，下次下次。” “哦，益州市啊，那确实不远。”专员点点头。 “呃……那个……专员叔叔，我这一天都没吃饭，现在可以……” “可以可以，当然可以，你又不是犯人，我也没管着你嘛。” “呵，多谢，那我去吃饭了。麻烦你们了，还要因为我看店，我明天尽早离开，谢谢啊。” “没事没事，这是我们的工作嘛。” 陆襄和国字脸专员打着招呼就走出了旅馆。 国字脸没有看到的，陆襄走出旅馆之后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自己装得很像，应该是没有被专员发现。 陆襄走了之后，国字脸专员也长舒了一口气，神经也放松了下来。 很快，他的搭档带着一份盒饭走了回来，看到他放松的模样，又看了看楼梯，问道：“怎么？大师走了？” “出门吃饭了。”国字脸接过盒饭，咧嘴笑道，“大师就是大师，装样子都装得那么像。” “得了吧，我看你就是听说人家是个厉害道士，中二魂又燃起来了。” “嘿嘿，男人至死是少年嘛……谢谢你请我啊。” “嘿！我什么时候说请你了！” 第一百零五章 被妹妹识破了！ 吃过饭之后，为了避免自己太过惹眼，陆襄就赶紧回了自己的房间去。 考虑到楼下还有两个官府专员在值班，为了防止他们半夜上来查房发现什么，陆襄还专门将自己昨天晚上穿得那一套衣服给藏了起来。 主要是那件衣服的胸口上有一个不小的破洞，周围还有血迹，要是被专员看到可就不太好解释了。 就这样，陆襄在房间里面安安稳稳地待了一个晚上，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收拾好东西，离开了这家旅馆。 那两位专员对他也挺客气的，听说他要去严道市火车站，还专门在封了嘉欣旅馆的大门之后，开车送陆襄过去。 很快，陆襄就踏上了回家的路。 在动车上，陆襄也没忘记用积分和金币将这次直播的收益给兑换出来。 一共是九万块钱，除开母亲下个月的医疗费用之外，陆槿芊之上上大学的钱也足够了。 陆襄心里面倒是美滋滋的，毕竟之后家里很长一段时间都不需要考虑钱的问题了，这也是一件好事。 动车将陆襄送回了益州市，他也乘坐地铁回到了家里。 好在衣服装在背包里面也不会被发现，陆襄得以安全通过。 今天陆槿芊也没有去驾校练车，坐在家里一边看着电视，一边等待自家哥哥回来。 听到钥匙响动的声音，她“唰”的一下就站了起来，赶紧走到门口打开了门。 果然，陆襄刚刚把钥匙给掏出来，看着陆槿芊欣喜的表情，他正懵逼着呢。 “哟~”陆襄扯扯嘴角，抬起一只手，“等我呐？” “嗯。”陆槿芊上下打量了陆襄一眼，倒是发现陆襄没什么问题。 而陆襄也是在回来之前好好收拾了一下，再加上昨天睡了一天，现在他的精神状态已经好太多了。 至少他能保证陆槿芊绝对是看不出来的。 陆槿芊发现陆襄没有什么大问题之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然后将他迎了进来，问道：“吃饭了吗？” “还没呢。你中午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没什么想吃的——我点个外卖吧。”一边说着，陆槿芊一边从兜里拿出手机来，就准备点外卖。 陆襄也没再多管陆槿芊，背着自己的背包就走进了自己的房间。 等进了自己的房间之后，陆襄赶紧关好房门，然后将背包里面还有没有用完的瓶瓶罐罐都给拿了出来，藏了起来。 最重要的是，他兜里面的那串耳环，还有薛玥交给他的那支发簪。 其实他很清楚，这支发簪就是薛玥的鬼物，他将发簪交给自己，就是为了能在自己进入峡谷之后能够通过鬼物帮到自己。 但是当他们遇到了上黎真人之后，别说是帮自己了，恐怕光是感受着上黎真人身上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她们都没办法出现在陆襄的面前。 最后薛玥和苏瑞雪的执念被陆襄消除，她们的鬼魂消散，只留下了这两件已经完全没有效用的鬼物。 轻轻叹了一口气，陆襄找出了当时存放降雷符箓的那只盒子，将这耳环和发簪放了进去。 剩下的，就是昨天晚上他穿得那一套有些不太好办，沾着血迹的衣服哪怕丢到垃圾桶里面都有可能被发现。 “算了，这件衣服先收着吧，等到时候去窒息空间之后问问巫承允先生该怎么处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手中的衣服塞进了背包。 随后他将背包塞在了衣柜里面，这才算是做好了准备。 这个时候，一阵敲门声从门外传来。 “请进。”陆襄说道。 房门打开，陆槿芊的脸出现在了房间门口。 “哥？你在干什么呀？” “收拾一下东西。”陆襄干笑两声，赶紧转移话题问道，“你午饭点好了吗？多少钱，我给你报销了。” “点好了。”陆槿芊点点头，随后又立刻摇摇头，“不用不用，你给我的零花钱够用的。” 陆槿芊说话的时候眼神一直有些飘忽，并且大多数时候都没有看着陆襄。 完成了两次直播的陆襄现在对这些倒是敏锐得很，于是立刻问道：“槿芊，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感觉你有话要说？” “啊……”陆槿芊被陆襄点明情况，立刻咬起了嘴唇，“那个……哥，你这次出门，真的没发生什么事吗？” 听到陆槿芊的问题，陆襄心中顿时一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的眼神就瞟向了自己的衣柜。 ‘刚才槿芊看到我藏衣服的动作了？难道她看到我衣服上的血迹了所以才这样问我？’ 不过好在陆襄看向衣柜的时候陆槿芊并没有发现，她低着头，两只手紧紧握成拳头，紧张地等待着陆襄的回答。 陆襄尽量让自己的语气温柔下来，笑着问道：“我说了没事啊，就是晚上到处跑有些累，所以昨天才睡了一整天。 “你看，我现在不是挺精神的吗？”一边说着，陆襄还指了指自己的脸，“你看我这个样子，是像有问题的样子吗？” “不……不像。”陆槿芊低着头，两只手不断揉搓着自己的衣角，她好像有什么话想对陆襄说，但是却始终没办法开口。 陆襄也有些无奈，他知道妹妹这是在担心自己，只不过因为这是自己现在的工作，她也知道自己不方便说什么。 “你有什么话想说就说吧。” “那个……哥，我刚刚……刚刚看到你的鞋子满是泥就想着给你洗洗，可是…… “上面怎么有血啊？你真的没有受伤吗？ “或者说……哥，你在做的事情，真的没问题吗？你可不能做为非作歹的事情啊。” 陆襄的表情一滞。 鞋上有血？ 这个他确实是没有注意到，哪能想到陆槿芊出于好心要给他清洗鞋子，却发现了上面残留的血迹。 至于那些血迹是什么时候沾上去的陆襄也不清楚，但是极有可能就是自己取心头血的时候落在鞋子上的。 怪不得进门之后陆槿芊一直那副担心的样子，论谁看到自己哥哥的鞋子上出现了一滩血迹，而且哥哥还是在野外过了一晚上的，都会胡思乱想。 听着陆槿芊的话，照陆襄对她的了解，这丫头的脑袋里面已经脑补出来自己大晚上跑到荒郊野外杀人埋尸的场景了。 自家妹妹的脑洞向来是很大的。 陆襄赶紧做出了恍然的表情，解释道：“原来你说那个啊。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你知道我是做户外直播的，昨天晚上为了弄点动静出来，我同事就把拍电视用的血浆给拿出来了。 “结果他在给我上血浆的时候，不小心滴落到鞋子上了。 “但是我也没管，睡了一天就给忘了。 “你不用担心，你看我现在不是活蹦乱跳的，也没有专员叔叔来抓我，怎么可能有问题嘛！ “你可别瞎想，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脑瓜子里面在想些什么。” 仿佛是被陆襄点破了自己的胡思乱想，陆槿芊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起来。 不过她还没忘记自己的担心。 “哥，你以后还是小心点啊，毕竟又是黑天又是在外面，别摔着了。” “放心放心，这些我都注意着的。”陆襄挥了挥手，赶紧转移话题道，“对了，你中午点了什么外卖？” “一些家常菜——你还要点些什么吗？” “不用了，你去玩吧，我再躺一会儿。” “好嘞，外卖到了我来叫你，好好休息嗷。” 陆槿芊离开了房间，顺便带上了房门。 房门关上之后，陆襄的表情也变得严肃了起来。 鞋子上的血迹确实是他疏忽了，而且现在他没看到鞋子具体是个什么情况，也不知道自己从嘉欣旅馆到回到家里遇到的人里面有没有发现自己的鞋子有问题的人。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襄左手扶额，有些头痛。 “以后还是得要更加小心一些啊，要是再因为这些小错误引火烧身就完了。” 这一次直播的最后，陆襄也算是铤而走险，让清云子联系官府。 当然，一方面是陆襄答应了苏瑞雪和薛玥要将上黎村的人绳之以法，另一方面是陆襄光想着让清云子去与官府交涉了。 好在清云子人品不错，陆襄不愿意和官府过多纠缠的想法被他看出来了，他也没有向官府说些什么。 “看来以后还是得躲着点官府啊。”陆襄摇摇头，“窒息空间干的事情，难不成都和这些事情有关？ “一个是官府没办法插手，联系上了也没用，还不如和清云子多多交流。 “另一方面，上一任愚者和那个叫做皇帝的主播，完全就是没有将人命看在眼里的模样嘛，也不知道以后我会不会变成那个样子——总之还是不要和官府打交道为好。” 又叹了一声气，陆襄拿起手机，打开了窒息空间app。 找到客服，陆襄直接开门见山，问道： “你们什么时候有空。” 就在陆襄消息发出去之后的三秒后，客服的消息立刻出现在了屏幕上。 “我们随时有空。” “我准备明天去冬攘路找你们，可以吗？应当是下午。” “当然可以，我们非常欢迎愚者先生的光临。” “支线任务上说的我可以用木雕兑换一样兑换商城里的东西，具体有什么要求吗？” “这个问题还请愚者先生来了工作室之后询问负责人为好。” “最后一个问题——我该如何处理带血迹的衣物？” “如果愚者先生放心我们，可以将衣物带来工作室，由我们帮助您销毁。” “好，那明天下午我会带着木雕和衣物抵达工作室。” “好的，祝您生活愉快，直播顺利。” 第一百零六章 完全搞错了 中午吃过了午饭，陆襄下午就把陆槿芊打发去继续学车了。 开玩笑，要是不趁着高中毕业的时间将驾照考了，那以后大学了，可要耽误不少时间的。 至于在陆槿芊走了之后，家里面就只剩下了陆襄一个人，他也可以做一些陆槿芊在家的时候不方便做的事情。 别乱想，就是兑换一下道具而已。 第一次直播结束之后，陆襄已经领略到了窒息空间的效率了，仅仅是吃了个饭的功夫，他兑换的窒息空间就已经送到了。 虽然是同城快递，但是这个速度也非常恐怖了。 所以在陆槿芊离开了家了之后，陆襄就立刻打开了窒息空间app的兑换商城，从里面兑换了一张降雷符箓。 没错，这一次陆襄兑换的还是降雷符箓，并且只有一张。 其实也不是陆襄不愿意多兑换。 一来是他的积分只有九十个，并不是很多；二来是降雷符箓使用过后的副作用非常大，随身携带一张降雷符箓就已经足够他应付很多事情了。 而且兑换商城里面的东西都不便宜，有些他也想要兑换的东西，甚至都要攒好几场直播才行。 所以综合下来，还是每一场备一张降雷符箓是最划算也是性价比最高的选择了。 毕竟降雷符箓只需要二十积分，就能够发出那样恐怖的威力，简直就是兑换商城的良心啊！ 至于其他的道具…… 陆襄现在是不指望自己制作的那些道具能用了。 什么朱砂、糯米还有狗血，真到了危急关头那就是屁用都没有。 真要提升自己保命的能力，还是得找专业人士。 所以在第三次直播开始之前，陆襄还准备去一趟清城山，看看能不能在清云子那里搞到一些符箓或者是道具什么的。 当然，肯定是要付钱的，不要白嫖。 时间也在陆襄不断计划的过程中一点点流逝，大概是下午五点过的样子，家里的房门被敲响了。 陆襄走到门口打开房门，看到了一个穿着快递服的年轻人。 年轻人穿得衣服和上次陆襄看到的那个快递员的衣服一样，只不过很容易能分辨出来，面前的这个快递员要年轻一些。 他带着同样的鸭舌帽，毛子深深压下去，将他的面庞遮住，陆襄看不清他长什么样子。 而在看到了陆襄之后，年轻人立刻将手中的快递盒递到了陆襄的面前。 “陆先生是吧？这是您的快递，请签收一下。” 陆襄应了一声，然后接过对方递过来的快递盒和笔，在快递单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快递送达之后，快递员就直接告辞了，陆襄关上门，抱着快递盒缓缓地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一种怪异的感觉顿时一直笼罩在陆襄的心头。 刚才的画面……自己怎么感觉接触过？ 将快递盒放在床上，陆襄也不着急打开，皱眉思考起来。 “好像……刚才的场景和上一次收快递是一样的。 “整个流程，甚至是对方的声音都好像啊。” 陆襄的眉头皱成了一个“川”字，努力地分辨着这次的事情和自己的记忆。 就在这个时候，房间外面突然传来了扭动钥匙的声音，陆槿芊的声音也紧随其后。 “哥~我回来啦，今晚上吃什么呀？” 听到陆槿芊的声音，陆襄才惊觉自己的快递就直接亮亮堂堂地放在床上。 趁着陆槿芊走进来的时候，陆襄赶紧将快递盒随手塞在了床下，然后说道：“我们出去吃吧？下馆子吃饺子？” “好呀！” 正说着，陆槿芊也已经走到了陆襄的房间门口，靠着房门，笑道：“那我们现在就走？” “你不休息一会儿？” “不要，我饿了。” “行，那就走。” 陆襄整理了一下衣服，赶紧推着陆槿芊离开了自己的房间。 陆槿芊好像也没有发现陆襄的异常，陆襄还在给他讲下午练车时候发生的趣事。 …… 一夜无事，陆槿芊并没有怀疑陆襄的事情。 第二天下午，开车将陆槿芊送去了驾校之后，陆襄直接驱车前往冬攘路。 因为已经约好了，所以陆襄也没有丝毫停留，轻车熟路地走进了冬攘路138号，上了楼。 这一次陆襄倒是没有遇到命运之轮和星星两位主播，而且看着他们两人房门紧闭的样子，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他直接走上了四楼，敲响了404房间的门。 房门很快打开，巫承允那张熟悉的脸出现在了陆襄的眼前。 他还是穿着和上次见面时一样的西装，带着那幅金丝眼镜。 “陆先生，又见面了，里面请。” 陆襄被对方直接迎进了工作室里面，两人又隔着办公桌坐了下来。 工作室里面倒是没什么变化，就是巫承允的桌上多出了不少的文件，这使得他的桌子显得有些凌乱。 仿佛是看出了陆襄眼中的一丝，巫承允一边收拾着桌子，一边笑道：“抱歉啊，最近事情有些多，文件也多，我在这里看了一上午的文件，还没来得及收拾。” “没事。”陆襄摇摇头，“我来帮你吧。”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伸手便要帮着巫承允收拾桌子。 不过巫承允伸出手不着痕迹地挡开了陆襄的手，随后笑道：“呵，不用不用，你先坐一会儿，我自己收拾就好了。” 见着巫承允这样的动作，陆襄也自知没趣，收回手，老老实实地坐在位置上等着巫承允收拾。 没等多长时间，巫承允就已经将桌上收拾个干干净净——实际上他是将大部分文件都放在了桌子下面。 等到收拾完了东西，他才对陆襄说道：“好了陆先生，我们可以谈谈今天的正事了。” “嗯。”陆襄点点头，随后从自己的背包里面拿出来了那只他从上黎宫大殿里面拿回来的木雕，放在了办公桌上了。 “这个就是你们要的木雕。” 巫承允接过木雕，拿在手上仔细打量起来。 陆襄也很理解，毕竟是值兑换商城任意一件道具的东西，巫承允肯定要仔细查看一番。 而巫承允也没有让陆襄等太长的时间，很快，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木雕，笑了起来。 看得出来，他的心情不错。 “没错，这就是我们要找的东西。按照约定，陆先生你想好了要兑换商城里面的哪一件道具了吗？” “我们先不着急谈这个事情。”陆襄说道，“我有些问题想要跟你谈一谈。” 巫承允的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陆襄有问题要问他，这个确实是他没有考虑到的。 “什么问题？如果能为陆先生解答的话，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你们给我的降雷符箓为什么威力那么大？我所知道的降雷符箓，最多也就才三道天雷，但是那天晚上我却召唤出来了五道天雷。” 巫承允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陆襄，而是伸出手，手指在办公桌上轻轻敲击着。 他一副正在思考的模样，陆襄紧张地看着他，还以为自己是问了什么不方便回答的问题。 不过在陆襄的注视下，巫承允还是说道：“这个事情，可大可小，跟你说其实也不是不行，但是你必须要答应我们一个要求。” “什么要求？” “这件事情你必须保密。” 陆襄几乎是想都没想就点头回答道：“当然可以！” “那好。”巫承允点点头，缓缓开口，“陆先生应当记得，我上一次对你说过的，我们窒息空间存在的原因。” “是因为那个遗失的、叫做死簿的东西？” “没错。”巫承允点点头。 他整个人向后倾倒，靠在了椅背上，脑袋后仰，视线定格在了天花板上。 陆襄看着他的眼中流露出了一些怀念的神色，随后便听到他说道： “窒息空间存在了很多年的时间了，最初的时候，我们并不是叫做这个名字。 “自从死簿丢失之后，我们就一直在寻找着死簿的踪迹。 “我记得……那应当是七百多年前吧，我们的搜寻重点放在了当时的豫州行省。 “那时正值乱世，我们的前辈们遇到了濒临消亡的太一派。 “之后的事情其实不用我说你也猜得出来——太一派即将消亡，便将道承交于我们，希望我们能够传承他们的道承。 “只是在那之后，全真派吸纳了太一派的部分，我们毕竟也不能暴露在道门之中，所以就保存着太一派的道承，成为了我们兑换商城里面的道具。 “而你手上的降雷符箓之所以比你知道的降雷符箓要强一些，是因为我们手上的降雷符箓，毕竟是太一派正统道承。 “之所以卖那么便宜，是因为我们并没有将口诀拿出来——后面你会遇到我们放出来的太一派道经，里面有口诀的记载。” “哦~我明白了，捆绑销售是吧。” “没错，想要施展降雷符箓，就必须要太一派道经的辅助，否则它顶多就是个护身符。 “不过我们也没有想到，你竟然能够弄到降雷符箓的口诀，倒也是便宜你了。” “这个……呵，纯属巧合，要不是你们安排我去上黎村直播，我也看不到上黎真人的记忆。我还得多谢你们呢。” “嗯，这是你的机缘，无须多谢我们。” “哪能啊，要不是你们安排我去对付上黎真人，我多半还是不知道降雷符箓的用法呢。” “我们安排你去对付上黎真人？这你是从哪里听说的？我们虽然知道上黎村有古怪，可也没有想到，那里有一个上黎真人啊。” “啊？你们不知道？”陆襄坐直了身子，整个人都朝着巫承允靠近了不少，“不是你们为了得到木雕让我去杀死上黎真人吗？” “当然不是了，上黎真人那么危险的角色，即便是最资深的主播过去也不见得能够对付得了，我们怎么可能明知道那里有仙人遗蜕的情况下还派你这个新人过去送死？” 巫承允的一番话，顿时就让陆襄懵逼了。 “那你们是怎么拿到《诡术秘箓》的？你们不知道上黎真人，怎么可能得到《诡术秘箓》？” “《诡术秘箓》？”巫承允脸上露出了不解的神情来。 “谁告诉你……上黎真人修的是《诡术秘箓》了？” 第一百零七章 窒息空间的打算（第一更） 工作室中一下子就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中。 陆襄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巫承允，脑子有些转不过来，一时间也有些没反应过来巫承允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但是很快，他的难以置信就变成了惊讶。 他瞪大了眼睛，身子前倾，上半身都要靠在办公桌上了。 “上黎真人修的不是《诡术秘箓》？” 陆襄的声音几乎失声，此时他恨不得凑到巫承允的面前去，抓住他的衣领，问问他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而面对着陆襄此时的模样，巫承允反而平静了下来，双手交叉撑在桌上，笑问道： “没错，我们可以肯定的是上黎真人修的并非是《诡术秘箓》。 “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联想到《诡术秘箓》的，但是我想，你应当是想错的。” “不可能！”陆襄立刻反驳，“那你怎么解释我在乡道上听到的那些？” “乡道上？”巫承允皱起眉头，面露疑惑。 “我在乡道上遇到了几个在坟包上唱童谣的小孩子，他们口中的童谣，分明就是《诡术秘箓》的简介！ “那你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上黎真人修的是《诡术秘箓》，那些小孩子又如何知道的《诡术秘箓》的简介的？” 随着陆襄的解释，巫承允皱起的眉头也逐渐舒展开来，脸上疑惑的表情也消失不见，转而变成了笑容。 “原来如此，原来是这个让你产生了这样的想法啊。 “不错，作为一名主播，有这样敏锐的观察力是很不错的事情。 “而且根据你得到的信息来看，确实是容易得出这样的结果来。” “你是说我的结论错了？哪里错了？” “错在《诡术秘箓》的来由。” “来由？”这次换成陆襄脸上满是疑惑，眉头紧皱。 巫承允跟挤牙膏一样给自己公布事情的答案，让他心中莫名烦躁起来。 “《诡术秘箓》确实是一本道经，或者用当今流行的说法，是一本功法。但是上黎真人是绝对不可能得到《诡术秘箓》并且以此修行的。” “为什么？” “因为上黎真人得到的是死簿，修行的是与《诡术秘箓》完全想法的道术。” 巫承允的话如同一道炸雷在陆襄的耳边炸响。 巫承允的话说完之后，陆襄的脑子里面就只剩下了两个字还在不断回荡。 死簿！ 他瞪大了眼睛，话都有些说不清楚。 “我……我记得我们窒息空间的主播要寻找的……” “没错。”巫承允打断了陆襄的话，身子稍稍前倾，脸上带着胸有成竹的笑容，“我们窒息空间最初建立的目标就是为了寻找遗失的死簿。” “那上黎真人……” “原本我们并不清楚上黎真人得到的是死簿。但是在你看到的那些壁画里面，却向我们展示了死簿的能力——没错，壁画上始终出现的那卷竹简，就是当时的死簿。” “当时的死簿？” “死簿的存在飘忽不定，他会自己选择自己的主人，并且根据时代的变化而变化形态——这也是我们难以寻找的原因。 “以血肉为祭，即是掌握死亡，虽然上黎真人尚未领悟到死簿真正的能力，但是这确实是死簿能够带来的。 “所以现在你能明白，为什么我们对上黎真人那么关注，甚至还要你将泥塑中保存的这只木雕带回来了吧？” 陆襄看着放在桌上的精致木雕，一个念头出现在了他的心中。 “是因为你们可以通过这只木雕找到死簿？” “不是，木雕只是木雕，他与死簿并没有太大的关系。”巫承允轻轻摇了摇头，然后随手拿起了桌上的木雕，把玩了起来。 “因为这只木雕与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被封闭在泥塑中七百多年，岁月流逝足以让上黎真人尸解遗蜕的特征灌入木雕之中。 “你现在已经见过了道门的尸解之术，而在尸解之外，还有不少的解·体登仙之法。 “木雕日月吸收尸解遗蜕的灵气，也能沾染上上黎真人的特征——在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已经被天雷正法的情况下，我们能够提取到有用信息的关键，就在这木雕之上。” “你们准备怎么做？” “从木雕上得到上黎真人的特质，然后培养出拥有相同特质的人，不断试错，最终找到上黎真人被死簿选中的原因。 “这样，即可以人为的控制住死簿的选择，从而让死簿直接出现在我们的手中。” 说着这些，巫承允的心情好像很不错的模样。 他的脸上满是笑意，说着说着便是长舒了一口气下来。 “陆先生，这一次真的非常感谢你，若不是你能得到这只木雕，我们恐怕还不知道要寻找多长的时间。 “这是我们第一次，见到了能够找到死簿的希望。 “所以我们才会开出这样的加码——你可以在兑换商城中选择任意一样道具。 “不论这件道具的积分需要多少，我们都将赠送给你，这是你应得的。” 陆襄默默看着巫承允手上的木雕，脑子里面也在消化巫承允刚才所说的那些事情。 是他的运气太好了吗？这才第二次直播，就已经找到了如此关键的线索。 早在第一次直播中他就已经见识到了，主播与主播之间的竞争有多么激烈。 为了上一任愚者手中的线索，皇帝甚至不顾伤害整辆列车的乘客。 并且直到最后，他似乎也没有得到关于死簿的线索。 而现在，这样一条线索就被巫承允掌握在手中。 不管最后是不是真的能像巫承允所说的人为培养出死簿选择的宿主，这都是一个不小的成就。 而这个成就，却被他一个仅仅参加了第二次直播的新人得到。 这合理吗？ 陆襄将视线转向巫承允，看着后者脸上抑制不住的笑容，他突然问道：“这件事情你们会告诉其他主播吗？” “当然会。”巫承允点点头，“毕竟诸位主播也是窒息空间的一员，他们也可以参与培养特质的环节。” “如果这样的话……你们能否不要告诉其他主播这个线索是我找到的？” 巫承允的表情一滞，旋即又笑了起来。 “很小心嘛……不过既然你都这么说了，那么当然没问题，我们不会暴露你找到这条线索的事情的，不过相应的，你也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什么代价？” “你就不能作为我们培养的对象了。” “当然可以！” 如果上黎真人真的是从死簿中得到的道经，那么自己才不想得到死簿，成为和上黎真人一样人不人贵不贵的东西呢！ “好，那么你现在可以选择道具了。如果正好遇到我们现在手上就有的，现在就可以给你。” 陆襄点点头，又问道：“我才刚刚成为主播不久，还不太了解这些道具的功能。你有什么推荐的吗？” “推荐么？”巫承允的眉眼间露出了思索的神色来。 不过很快，他便开口说道：“有几样东西我比较建议你兑换。 “第一个是阎罗刀。 “那是过去的一位主播得到的东西，但是因为无法使用便上交给了我们，换取积分。 “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研究，我们现在也弄清楚了这把刀有着什么样的效能，以及使用的方法。你若是兑换的话，我们可以将它的使用方法一同传授给你。” 陆襄轻轻点头，但还是说道：“我觉得恐怕不太方便，要随身带着一把刀，我连地铁都坐不了。” “这个确实。”巫承允点点头，又说道，“那么八方令呢？可以驭使鬼魂，凡是你见到的鬼魂，都可以收纳在其中。 “用你们年轻人喜欢的东西来类比的话，这玩意儿就跟宝可梦一样。” “我不太喜欢这个。”陆襄还是摇了摇头，“鬼魂生前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己的思维，也有自己的想法。 “他们应该得到的是完成他们的执念然后消散，而不是被我奴役。” “既然这样……那么这两件道具对你来说都不是那么有用了——我原本还想着这些东西可以在短时间内提升你的实力，不想道经，需要不少的时间修行。 “那么百科这件道具呢？你现在这么多疑问，我觉得倒是挺适合你的。” “那个需要用寿命换取答案的道具？” “没错。”巫承允点点头，笑眯眯地说道，“这东西是我们从海外弄回来的，属于他们那边特有的道具。你想要知道什么，都可以向它询问，只不过会根据答案的保密程度向你索取相应的代价。 “看你这个样子，难不成你不想要知道你女神的一些信息？比如身高、胸围、腰围什么的，甚至……你难道不想知道，她是否也喜欢你吗？” 陆襄咽了咽口水，正襟危坐，大义凌然地对巫承允说道： “你不要拿这种事情诱惑我，我陆襄向来行得端做得正，不需要这种东西去窥探别人的秘密。” 巫承允面露恍然：“倒是我看错了，我还以为，每个男人都有这样的‘求知欲’呢。” “不至于。”陆襄摇摇头，依旧在强行镇定。 巫承允摊开双手，做出了无奈的样子。 “那我就没有什么可以推荐你的了，除了《鬼术通则》和《诡术秘箓》之外，其他的你也都能自己兑换，没有必要用掉这个机会。” “为什么《鬼术通则》和《诡术秘箓》你不推荐？” “《鬼术通则》是分为上下卷的，这个你应当明白，只兑换一半没有多大用处，还不如以后你的积分赋予了再去尝试一下。 “至于《诡术秘箓》…… “其实我也很好奇为什么你的兑换商城里面会出现这个——虽然我们的兑换商城都是按照分类随机出现道具的。 “但是你要听实话的话…… “《诡术秘箓》不是现在的你能修行的，你会死的。” 第一百零八章 收获颇丰（第二更） “我会死？” 这下陆襄是彻底懵逼了，他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竟然会从巫承允那里得到这样一个答案。 对于《诡术秘箓》，陆襄其实也想象过很多种可能。 最有可能的就是上黎真人修行的方式，完完全全不适合他，更不适合这个时代。 但是后来巫承允解释了上黎真人修行的并非是《诡术秘箓》，陆襄的这个猜想也不攻自破。 但是这个东西真的有巫承允说的那么玄乎，现在的自己没办法修行？还能牵涉到性命？ 陆襄有些不相信。 眼看着陆襄的脸上流露出“真的吗？我不信”的表情，巫承允也耸了耸肩，说道： “你应当是不相信的，毕竟要是别人告诉我修行一个东西就会死，我也不会相信的。 “不过刚才我也说了，《诡术秘箓》虽然不是上黎真人修行的道经，但是它确确实实是和死簿有那么微弱的联系的。 “我能告诉你的是，《诡术秘箓》是源自于生簿，而自古以来…… “死都是要比生简单许多的。” “生簿么……” 这并不是陆襄第一次接触这个名词了，上一次他来到这个工作室的时候，巫承允也提到过这个名词。 如果他没有记错，之前巫承允提到生簿的时候，是和死簿一起提到的。 而源自于生簿的东西…… 这个《诡术秘箓》恐怕是个好东西！ 不过陆襄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想法来，他装模作样地思索了片刻，又说道： “这样一来，是不是这里面的所有道具都不太适合我现在兑换？” 巫承允点点头，道：“这么说来，确实是这样的。” “那这个兑换的机会我能留着以后兑换商城的东西多了之后再兑换吗？现在兑换商城里面就这么点东西，我实在不想浪费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巫承允挑了挑眉头，并不意外陆襄的提议，反而好像是终于听到了陆襄这句话而松了一口气。 他点点头，缓缓说道：“当然可以，不过我们也不能让你无期限地将这个机会保留下来。这样吧，第五次直播结束之后，你就必须选择一样道具作为你的奖励了。” “好！”陆襄很爽快地答应了，这已经比他最初的设想好很多了。 巫承允将木雕收进了办公桌下面的抽屉里面，这才对陆襄问道：“陆先生，今天来这里，你还有什么需要询问的吗？” “有！” 陆襄说了一声，然后立刻拿起自己放在椅子边上的背包，从中将那天晚上他的那套衣服拿了出来。 “我问客服，他说可以将这些衣服带来你们这里，由你们销毁——是这样的吗？” “是这样的，将衣服给我吧。” 巫承允说完，接过陆襄递过来的衣服，也随手塞在了办公桌的抽屉里面。 “还有事情吗？我可要提醒你一句，近段时间我可能会去一趟京城，参加窒息空间的负责人会议，这段时间蜀州行省的窒息空间工作室都是没有人的，如果有什么要问的，最好现在问了。” “没有了。”陆襄摇摇头，也站了起来，“那我就不打扰你了，告辞了。” “好。” 巫承允也站了起来，将陆襄送到了门口。 两人的脸上都挂着笑容，和和气气的，看上去倒也是融洽得很。 但是当巫承允将工作室的房门关上之后，陆襄的表情顿时就变了。 ‘没想到这一次来窒息空间，竟然能得到这么多的信息。’ 若非现在还待在四楼，陆襄几乎都要吹响口哨了。 和巫承允的交谈中，或许对方也没有在意，他向自己透露了很多自己之前都不知道的消息。 一个是兑换商城的商品都是随机出现的，只不过每次刷新的商品都是按照分类出现的。 ‘从这一次兑换商城刷新的道具来看，刷新的分类应当是两件消耗性道具，三件法宝类道具，还有一件功法类道具。 ‘可能我的描述并不太准确，但是这次的看来，应当就是这样的。 ‘消耗性道具就像是符箓、药水这样的使用一次就没有了的，这些道具的价格都不会太高。 ‘而法宝类道具就像是阎罗刀这样的，可以一直使用，但是价格也非常可观。而且这些法宝应当是依照它的功用，积分是不固定的，像百科这样的法宝都能逼近功法的价格。 ‘而功法无疑是最昂贵的，但是很显然，这也是对我有最大提升的东西。 ‘刚才巫承允也说漏了，兑换商城里面应当是会出现太一派的功法，我能从中得到符箓的制作与使用方法，不过这个得看运气，不知道我能不能遇到。 ‘总之现在我的首要目标就放在功法类道具上面，用这一次上交木雕的奖励去兑换一套能够增强我实力的功法。 ‘果然，还是得等，要是第五次直播结束都咩有出现我想要的功法，那么我就选择《诡术秘箓》，这个应当是最靠谱的。’ 一边想着，陆襄一边迈开步子，朝着楼下走去。 ‘其次，刚才巫承允也向我透露了一个事情，那就是窒息空间的总部应当是在京城，每个行省的工作室都有一个像巫承允这样的负责人。 ‘这样看来，窒息空间的规模还真是庞大啊，也不知道他们在海外有没有涉足。 ‘还有关于死簿，现在我是知道了死簿是能够自己选择宿主的，并且在宿主死亡之后也会自动离开。 ‘说不定我可以把这个当做死簿的特征，找到死簿。 ‘也不知道我还能不能回到愚者面具的诡境再去见一见上一任愚者的鬼魂，从他那里得到他找到的线索。 ‘现在向来，怪不得皇帝非要得到上一任愚者手上的线索。 ‘光是一只木雕里面的线索就已经可以兑换一件珍贵的功法了，那要是找到了死簿，还不得疯啊！’ 下楼的过程中，陆襄完全是陷入了思考之中。 这一次与巫承允对话，他得到的信息实在是太多了，完全不是他一时间能够消化的。 当然，他也没看路。 所以，走着走着，他突然撞在了一堵坚硬的“墙壁”上面，差点栽倒。 直到这个时候，陆襄才从思考中回过神来，看向挡住自己的那堵“墙壁”。 那并不是什么“墙壁”，而是命运之轮坚实的身体。 每次陆襄看到他身体上夸张的肌肉，眼皮子就不禁跳了起来。 也不知道这一身肌肉是怎么练出来的，和鬼魂缠斗的时候真的有用处吗？ 这个时候，命运之轮身边的星星弹出来了一个小脑袋，朝着陆襄笑道：“愚者先生，在想什么呢？走路都不认真了。” “呃……抱歉，我没看路。”陆襄挠着脑袋，有些尴尬地朝着命运之轮说道。 “没事。”命运之轮笑了起来，狰狞的脸上露出了憨厚的神情来，“本来就是我专门挡在你的前面的——下楼的时候还是要专注一些，摔倒的话，说不定会影响直播的。” “多谢提醒。”陆襄点点头，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的。 平台老人对新人的关怀吗？爱了爱了——如果对方不是一个肌肉猛男的话他会更能接受一点的。 就在陆襄胡思乱想的时候，他又听到一旁的星星问道：“愚者先生，你今天又来找巫承允先生了吗？你找他是有什么事情吗？” 听到星星的询问，陆襄一下子就警惕了起来。 他还没忘要向其他主播保密自己找到了那只木雕的事情，于是赶紧说道：“啊，是我这次直播遇到了些危险，有些东西我自己不方便处理，需要工作室帮我处理一下。” “原来是这样呀。”星星眨眨眼睛，眼中多了些狡黠，“看来我们的愚者先生通过了第二次直播呢！可喜可贺可喜可贺！” “没那么严重。” 被这么一个漂亮姑娘表扬，陆襄有些不好意思，一直在挠着头，就没停下过。 “说起来，我马上也要直播了诶。”星星一边说着，一边用手肘碰了碰命运之轮的手臂，说道，“命运，这次还跟着我吧？” “当然可以。”命运之轮爽快地说道。 倒是陆襄，注意到了两人的话，有些诧异地问道：“你们两人一起直播？这个是被允许的吗？” “当然啦！”星星点点头，笑了起来，“毕竟有些直播地点非常危险，若是一个人去的话说不定会丧命的。 “而且你看我，身上还带着病，得要命运这样有安全感的男孩子保护才行呢——咱最好用的，还是脑子呢。” “原来是这样，那祝你们直播顺利！” 陆襄笑着说道，但是脑子里面已经开始考虑星星所说的事情了。 联合其他的主播一同直播，这倒是一个不错的选项，能降低自己的危险，两人一同也好有个照应， 事实上，这一次直播后半段和清云子两人一同探索峡谷，已经让陆襄吃到了有个搭档的甜头了。 不过现在，陆襄认识的主播也就只有星星和命运之轮，这两人和自己直播的时间是错开的，他们不一定会答应自己的。 ‘那就以后看看能不能遇到其他的主播了。’ 一念及此，陆襄也和星星、命运之轮两人打了一声招呼，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上面传来了钥匙声音和关门的声音。 整个楼道里面又陷入了安静中。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听到有脚步声从楼下传来。 一个带着面具的高瘦男人走上了楼梯。 面具是白色的木质面具，纯白一片，只有在面具的左眼下面，用黑笔勾勒出了一段水波的突然。 陆襄突然瞪大了眼睛，这面具…… 分明是窒息空间主播的面具！ 也就是说，这个突然出现的高瘦男人，也是窒息空间的主播？ 然而对方似乎把陆襄当成是了当地的住户，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便直接从他的身边走过。 他的双手始终插在裤兜里面，明明是夏天，却穿着一套长袖长裤。 唯一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就只有他的脖子和下半张脸。 奇怪得很！ 不过话又说话来，能够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除了陆襄这个新人，哪个又不怪的？ 暂时没有和对方认识的想法，陆襄决定先离开这里。 走到楼下，陆襄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从电话簿里面找到了自己不久之前才记录的手机号。 这是四维弥张的手机号，也是陆襄今天准备做的第二件事情。 不管四维弥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今天他都可以去看看情况。 为此，他还专门将降雷符箓给带在身上的。 电话很快拨通，陆襄立刻说道：“喂？你好，是四维弥张先生吗？我是愚者。” 电话对面传来了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只不过让陆襄有些意外的事，这个声音里面满是疑惑。 “我是四维弥张，不过你是谁？愚者？我没听说过，抱歉。” 话音刚落，电话直接被挂断了。 第一百零九章 的苦恼（第三更） 电话忙音在陆襄的耳边响起，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有些不太明白这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也没有打错电话啊，对方承认了自己是四维弥张来着。 ‘但是他却说不认识我……他怎么可能不认识我呢？我明明一直就是以愚者的身份直播的才对啊。’ 陆襄陷入了沉思，刚才的那个电话直接打乱了他的计划。 四维弥张根本不认识他，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但是却又实实在在地发生在了他的面前。 ‘不行，还是得给他打个电话。’ 不管四维弥张是不是认识他，前者现在一定是在被某件事情困扰着的。 他是陆襄的观众，并且还开口向陆襄求救了，陆襄就有必要解决这件事情。 打开窒息空间app翻阅弹幕记录，确认了自己记录的手机号是准确的没错，他再一次拨打了这个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之后很快被接通，对面年轻人的声音也立刻传了过来：“我要说多少次，我不认识你，也不认识什么愚者，你要是再来骚扰我，我就报官府了！” “等等等等，你的朋友难道没有跟你说吗？” 陆襄先止住了四维弥张挂断电话的动作，赶紧说道：“你的朋友听说过你最近一直被一些东西缠着，所以就找到了我，希望我能帮一帮你。我以为他和你说了。” 在弹幕里面陆襄能够肯定的就是四维弥张现在一定是被身边的东西骚扰得没办法好好生活了，所以才会找上他。 这个时候，他也就以此为借口，先接触了四维弥张为好。 果然，听了他的话之后，四维弥张果然迟疑了下来。 他问道：“你知道我的情况？” “具体的情况并不知道，但是你遇到的这些事情，我应当是可以解决的。” “可以解决我的问题么……” 四维弥张开始喃喃了起来，只是他的声音并不小，也被电话对面的陆襄听到了。 “你可以相信我，我能解决你的问题的。” 沉默了片刻，四维弥张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那好，你现在方便过来见一下面吗？” “当然，我给你打电话就是为了这个。你现在在什么位置？” “益州市金豪区电子东路，这边有一家蓝调咖啡馆，我在这里等你。” “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陆襄立刻打开地图，搜索起四维弥张所说的蓝调咖啡馆来。 金豪区距离陆襄所在的冬攘路并不远，毕竟冬攘路也是益州市的市中心，距离哪里都很方便。 确定了地铁的路线之后，陆襄便立刻离开了冬攘路138号，前往冬攘路地铁站。 在查看地图的时候陆襄也发现了一个问题。 金豪区的电子路也是益州市的商业中心之一，那里并没有多少住宅区，大部分都是商业大厦或者办公大厦。 ‘为什么四维弥张会选择那里作为碰面的地点？’ 这是陆襄在地铁上的思考。 毕竟他对四维弥张也并不是多么熟悉，两人的交交流全部都是在直播间里面。 陆襄甚至不知道自己给四维弥张刻画的人设是不是正确的。 不过陆襄倒是没有担心四维弥张会害自己，他毕竟是将降雷符箓带在身上的，可以克鬼，也可以伤人。 只不过这一次要是使用了降雷符箓，恐怕就没有苏瑞雪来给自己恢复伤势了。 还是得要小心些。 很快，陆襄便抵达了他的目的地，位于金豪区的电子路蓝调咖啡馆。 站在咖啡馆外面，陆襄再一次拨通了四维弥张的手机号。 待电话拨通，他说道：“我已经在蓝调咖啡馆外面了，你坐在什么地方？” “我坐在角落里的，你进来就能看到。” 陆襄点点头，推门走进了咖啡馆，果然看到在咖啡馆的角落里面有一个年轻人站了起来，耳边举着自己的手机，正在望向门口的方向。 “我看到你了。” 陆襄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然后朝着那个年轻人的方向走去。 这人看上去年纪不大，也就二十二三岁的样子，戴着一副黑框眼镜，留着一头利落的短发，看上去文文弱弱的。 等到陆襄走到他的面前，前者伸出手说道：“你好，我是电话里的愚者。” “你……你好。”四维弥张也伸出手和陆襄握了握，有些羞涩地说道，“我是四维弥张……哦，我的真名是陈清釉。” “你叫我襄阳就好了。”陆襄点点头，说道，“先坐吧，我们两人好好聊聊。” 陆襄一边坐在卡座里面，一边集中了自己的注意力，看向陈清釉的脸。 他的脸上也有雾气升腾而起，只不过…… 陆襄看到从他的脸上升起的雾气，是黑色的！ 这是将死之兆！ 陆襄的表情顿时变得严肃了起来，等到陈清釉做下来了之后，立刻问道：“你最近遇到了什么事情？能和我说说吗？” “当然可以，不过在此之前，我想问一问你。”陈清釉盯着陆襄，严重的怀疑丝毫没有消退，“你是怎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当然是你的朋……” “我多少朋友。”陈清釉打断了陆襄的话，冷冷地说道，“我刚才问了他们，他们都说没有找过你，而且这件事情我也没有告诉他们，他们根本不知道我现在的情况。 “所以你是谁？又是这么知道我的事情的？ “你最好好好想想该怎么回答我，否则我会报官府的。” 陆襄一愣，万万没想到陈清釉竟然这么警惕。 不过转念一想，不论是谁突然知道了自己的秘密都会警惕的吧，更何况陆襄之前的理由本来就是随便编的。 短暂的思考之后，只见陆襄摊开双手，有些无奈地说道：“既然这样，那我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我确实是挺说了你被一些不干净的东西缠身了，但是具体情况并不清楚。有人委托我帮你一把，这既是我找你的原因——否则你以为我是怎么知道你的电话的？ “你可以相信我的能力，作为道门中人，你的问题对于我来说应该不成问题。” “道门？”陈清釉依然怀疑地看着陆襄，“你有道士证吗？给我看看。”“没带。”陆襄摊开双手，非常坦荡地说道，“你若是不相信我的话，我可以带你去一趟清城山，他们可以为我作证我的身份。” “清城山么……” 听到“清城山”的名字，陈清釉眼中的怀疑也降低了许多。 说到底，他之所以不相信陆襄，还是因为陆襄突然出现在他的面前，身份也有些存疑。 但是既然陆襄都如此坦荡了，他也勉为其难可以相信一下他。 “那么你需要知道什么事情？我可以告诉你。” “所有的。”陆襄双手交叉，撑在了桌子上，笑道，“我来就是为了解决你的问题的。从那些事情开始，到现在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都可以告诉我。” 似乎是陆襄说得话有些太过，陈清釉又陷入了思考之中。 沉吟片刻，陈清釉点了点头，说道：“好，那我就从事情最开始说起吧。 “那大概是在十多天前，晚上我在房间里面休息，突然就感觉到一股凉意，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睛…… …… ‘好冷啊……’ 陈清釉从睡梦中醒来，缓缓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身上完全没有盖着被子。 空调吹风的声音在他的头顶上响着，房间的门虚掩着，看不清楚房间外面。 ‘空调怎么还没有关？’ 他记得他设置了定时的空调应该在他睡了之后半个小时内就关闭了才对。 他抬起手腕，发现现在也已经是凌晨三点半了，距离他睡觉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小时了。 “是我忘定时了吗？” 小声嘟囔了一句，他随手拿起放在床头柜的空调遥控，定了一个半个小时自动关闭的时，然后紧紧裹住自己的凉被，闭上眼睛继续睡觉。 不对！ 他突然睁开眼睛。 明明他已经盖上了被子，为什么还感觉自己的后背凉凉的？ 这似乎并不是因为空调太凉了，而好像是…… 在这黑暗之中，有什么人在盯着自己！ 他猛地惊醒了过来，睡意全无，立刻坐了起来。 在空调面板灯光的照射下，他还是能够看清楚他的房间的。 房间里面什么都没有，只有空调的吹气声还在呼呼作响。 ‘没有异常？’ 陈清釉紧皱起眉头，但是背后的凉意分明还在影响他才对啊！他深吸了深吸了一口气，扭动身子就想要摸向床头柜上方的顶灯开关。 这个时候，他突然看到在房间门口，那扇虚掩着的门的缝隙中，有个小影子正靠在房门，盯着房间里面。 那好像……是他养的猫，站起来靠在门上的模样。 他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自家的猫猫，可真是把他给吓了一跳啊。 他朝着门缝的方向说道：“小白，睡觉去吧。” 说完，他自己也准备躺下来裹上被子，继续睡觉。 “喵~” 这是小白的声音。 陈清釉瞪大了眼睛！ 小白的叫声，分明是从他的窗边传来的！ 那在门口看着他的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一十章 阳气衰减（第四更） 陈清釉猛地坐了起来，望向门口的那个东西。 那个和小猫站起来差不多高的东西还靠在他的房门上，默默地看着这边。 那双眼睛一直盯着陈清釉的位置，但是即便是在空调面板灯光的很早要下，他依然看不清楚那个东西到底是什么。 他的咽了咽口水，伸手想要去摸顶灯开关。 但是他这一次有了动作之后，却看到自己的房门缓缓打开，外面的那个东西竟然就这么直愣愣地走了进来！ 陈清釉屏住了呼吸，全身肌肉都紧绷了起来。 这个时候，睡在床边的小白也惊醒了过来，它跳上了陈清釉的床，全身毛发都炸开了，躬着背，朝着门口龇起了牙。 ‘那到底是什么？为什么小白会有这样的反应？’ 不知不觉，陈清釉的额头上渗出来好些冷汗。 这个时候，空调突然“嘀”的一声关闭，房间中顿时充斥起了一股热浪。 房门彻底打开，那道黑影顿时跳上了床铺来。 这个时候陈清釉才发现，那黑影，分明是个人形！ 就像一个小孩子一般！ 整个房间里面都陷入了闷热，但是陈清釉却从面前的黑影中感受到了一股阴冷。 他抓紧了被褥，几乎是下意识的，他就想要侧身去开顶灯的开灯！ 然而他甚至还有没有动作，便看到那团黑影直接撞入了他的身体中。 冷意顿时袭上他的全身上下，他的眼睛都直了，顿时感觉到周围开始天旋地转起来。 …… 陈清釉缓缓睁开眼睛，只觉得自己身体上满是粘乎乎的感觉。 稍微动了动，他就感受到了全身都是汗水。 小白躺在他的身边，还在睡觉，陈清釉在旁边的动静也没有吵醒它。 然而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想起来了，自己昨天晚上到底遇到了什么事情！ “那个东西……钻进了我的身体？” …… “就这样，从那天晚上开始，我就一直在遇到一些诡异的事情。 “那个好像是小孩子一样的黑影除了在第一天出现之后就再也没有出现了，但是平时我还是能看到其他的黑影。 “它们形态各异，有老人有小孩，有男有女，而且每次出现之后，都会直接钻入我的身体里面。 “每一次多是一样，身体中充斥着阴冷的感觉，就好像坠入了冰窟里面。 “这件事情搞得我现在都不敢回家了——我已经四五天没有回过家了，每天晚上就待在网吧里面睡觉，人多的时候，那些东西就不会出现。” 说这话的时候，陈清釉的脸上满是阴郁，似乎是因为想到了这几天的事情，整个人精神状态都变了。 看得出来，他也是很长时间没有休息好过了，这也是为什么他不惜暴露自己的信息，也要在直播间里面联系陆襄。 当然，陆襄现在还不清楚他为什么不记得自己了。 这个时候，陆襄也在认真地听着陈清釉讲述的内容，同时也在认真思考陈清釉所讲述的事情。 就他的经验来看，陈清釉遇到的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鬼魂，只不过是那种没有鬼物寄托的。 不过…… ‘没有鬼物寄托的鬼魂也能直接出现在活人面前吗？这我还是第一次听说。’ 说实在的，陆襄其实也并没有多么了解鬼魂，他能来找陈清釉，主要还是因为自己手上有驱鬼的道具，不用担心。 但是现在看来，陈清釉的情况还有些不太一般呢。 而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陈清釉一直盯着陆襄，好像是想要第一时间得到陆襄的回应。 而在短暂的思考之后，陆襄抬起头来看向桌子对面的陈清釉。 “陈清釉先生，你觉得，你是遇到了什么事情？” “我自己觉得吗？”陈清釉深吸了一口气，终于说出了自己一直以来猜测的可能。 “所以……我遇到的是鬼，对吧？” “根据我的经验来说，是的。”陆襄也点了点头，给了陈清釉一个肯定的答复。 听着陆襄的回答，陈清釉脸上的表情顿时凝固了起来。 他仅仅只是一个普通人，要跟他说牛鬼蛇神的东西，应当是距离他非常远的。 这不应该是他接触的东西。 这个时候，陆襄也悄悄联系上了自己兜里面的小锁——小锁的功能非常强大，陆襄现在基本上是随身携带小锁了。 也不知道若是被人看到了会不会社死，希望不会吧。 一边看着陈清釉的表情，陆襄一边问道：“小锁，你能感觉到这个人身上的阴气吗？” “不能。”小锁的回答非常简单。 陆襄默默点头，随后向陈清釉问道：“陈清釉先生，我想询问一下，在你离开家住在网吧里面的这段时间里，还有遇到那些鬼魂吗？” “啊……叫我清釉就好。”陈清釉张了张嘴，随后立刻摇头，说道，“没有了。我估计就是因为周围人多，那些鬼魂不敢靠近我。” 听了陈清釉的话，小锁也在陆襄的脑海里说道： “是有这样的可能，按照通俗易懂的说法，每个活人都是有阳气的，可以抵御阴气。而如果阳气外泄，就会被阴气占据，就会很容易看到鬼魂了。 “普通鬼魂虽然可以离开诡境生存，但是光凭鬼物，又受到活人的影响，他们出现在活人眼中的可能性非常小。 “但是如果活人的阳气减少，阴气就会变得强势，自然就能看到那些鬼魂了。” 陆襄想了想，总结出来了一个答案。 “也就是说，平时那些鬼魂也是在活人周围到处乱转的，只是活人看不到而已。而现在陈清釉的阳气减少，就能看到了，所以被吓到了？” 小锁：“……你总结的非常到位，下次不要总结了。” 不管小锁是个什么态度，陆襄也都满意地点了点头，对陈清釉说道：“我现在大概弄明白了，你的问题其实很好解决。” “你知道我是什么问题了？” “嗯，应当是近段时间你无意间做了什么事情，导致你身体中的阳气减少，从而就看得到鬼魂了。 “解决方法也很简单，就是到你家里去，然后将里面的鬼魂超度了，再给你找点增加阳气的方法，就差不多可以了。” “就……就这么简单？”陈清釉瞪大了眼睛，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也不是很简单的。”陆襄摇摇头，故作高深，“你家里有鬼魂存在，光是要超度他们就不是简单的事情，不过你放心，我有办法。” 原本陈清釉听到陆襄说超度鬼魂不是简单的事情时还有些担心，但是后面听他说他有办法，整个人好像重新焕发了光彩一般。 “真的？！那我们现在赶紧去我家里吧，我给你带路！” 陈清釉立刻站了起来，说着就要拉着陆襄的手带他离开。 陆襄哭笑不得，不过想着陈清釉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自己家了，现在这么激动也是可以理解的。 陈清釉付了咖啡钱，抓着陆襄在街边就招了一辆出租车。 他先将陆襄塞进了出租车里面，随后自己才坐进去，一上车就对司机说： “去电子路北段温馨阳光城。” 出租车启动，看着旁边好像押解自己一样的陈清釉，陆襄有些哭笑不得。 “我说了我是来帮你的，你不用害怕我跑掉。” “我还是的担心。”陈清釉摇了摇头，表情前所未有的严肃，“你说你能处理我家的情况，是真的？” “是真的。”陆襄有些无奈，他俩都已经上了车了，陈清釉反而又开始怀疑起他来了。 “可是……我还是感觉这几天经历的事情有些玄幻——我只是一个普通人而已。” “这种事情很多人都会遇到的，只不过看别人信不信罢了。”陆襄伸手在陈清釉的肩膀上拍了拍，说道，“别担心，等我解决了事情之后，你又会回到原本的生活的。” “那就好。”陈清釉点点头，脸上的表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突然，他好像想起什么似的，又朝陆襄问道：“对了，我还没有问清楚呢，你到底是怎么知道我的情况的？” 陆襄的嘴角抽了抽，之前好不容易混过去的问题终于又被陈清釉回想起来了。 “那个……我要是说是我算到的，你相信吗？” “你算到的？”陈清釉皱起眉头，满脸不相信。 “对！算到的！你不知道吗？以前不是有那种街边的算命先生看到有缘人之后就说算到他将有血光之灾什么的吗？我也是算出来的！” “可是……那不是骗人吗？” “江湖骗子自然是骗人的，但是我不是啊，我只是今天没有带道士证而已——我不是都说了吗，你要是不相信我，我可以带你去清城山，山上的道士可以给我证明。” “……算出来的吗？就当是你算出来的吧。”陈清釉摇了摇头，一副放弃思考的模样。 陆襄都这样说了，他还能怎么怀疑？还不是只能他说什么就是什么。 只是希望……面前这个自称是道士的人，不要掉链子才好。 与此同时，陆襄也在脑中和小锁交流。 其实他并不会驱散鬼魂的，但要说他的身边谁对这些只有鬼物的鬼魂了解最多的话，小锁绝对是排在第一位的。 毕竟小锁过去也是这样级别的鬼魂嘛！ 第一百一十一章 求助清云子（第五更） 两人很快便抵达了陈清釉的住处，这里距离他们碰面的咖啡馆并不远，想来陈清釉应当也就是在附近找的网吧暂住下来。 陈清釉带着陆襄进了自己的家门，而陆襄也能够感受到，在开门的时候，陈清釉浑身都绷紧了，看上去非常紧张。 房门一打开，陆襄便感觉到一股凉气从里面涌了出来。 现在明明是夏天，陈清釉的家里面也并没有开空调，但是他的家里还是这样凉快。 或者已经不能说是凉快了，这分明是阴气的影响。 还未进门，陆襄便在脑中联系上小锁，问道：“小锁，有感应吗？” “有一点，但是非常微弱，可能是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 陆襄微不可查地点点头，跟着陈清釉走进了屋子。 换了鞋，陈清釉就带着陆襄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指着门框的位置，说道： “我第一次见到那些黑影就是在这里，那个小孩子一样的黑影就靠在门上。” 陆襄点了点头，并未说话，而是环顾起陈清釉的家。 这间房子并不大，一室两厅外带一个厕所，总体上应该也就是五十平左右。 不过考虑到电子路也算是益州市比较繁华的路段，这样的房子应当也不便宜。 在客厅的角落里面是一张电脑桌，上面摆着一台rgb灯效的电脑，透过玻璃板也能看到机箱内部，都是一些价值不菲的配件。 在电脑桌上还摆着不少文件夹，陆襄集中注意力之后发现上面都是与互联网有关的东西，应当是陈清釉工作用的文件。 似乎是因为独居的原因，整间房子虽然不算乱，但是也并不是非常整齐的样子。 要是强迫症进来这间房间，怕是得疯。 ‘还好我没有强迫症。’ 陆襄心里默默吐槽了一句，随后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陈清釉的卧室里面。 卧室没有开灯，窗帘是拉上的，即便是在白天，整间卧室也是漆黑一片。 倒是空调面板的待机灯光亮度很强，陆襄也相信了陈清釉所说的他晚上接着空调面板看清楚环境的事情。 卧室中的凉意要比外面强上许多…… 不，应该说是，整间房子的凉意，都是从卧室里面溢出来的。 卧室里面的凉意之强，甚至都不需要陆襄询问小锁了，他自己也能够感受到。 站在卧室门口，陆襄集中了注意力，将视线投到了卧室的每一个角落。 通过集中注意力，他能够看到寻常人看不到的东西。 比如躲在角落里面的鬼魂。 只不过在环顾了一圈之后，陆襄轻轻皱起了眉头。 按理来说房间里面阴气这么强盛，里面应当是寄居了鬼魂的，否则不可能会有这样的凉意。 可是陆襄环顾了一周，都没有发现任何鬼魂出现的痕迹。 ‘是我的眼睛出问题了？’ 陆襄紧皱着眉头，立刻在脑海里面联系上了小锁，问道：“小锁，你能看到房间里面的鬼魂吗？” “看不到。” “这里面阴气很重，就是鬼魂出现的迹象，怎么会看不到呢？” “会不会是因为现在是白天的缘故？”小锁提出了一个可能性。 其实要说起来，这也是陆襄第一次在直播之外处理鬼魂有关的事情。在此之前，他甚至都没有在直播之外看到鬼魂。 对于陆襄来说，这也是一件新奇的事情——虽然他有降雷符箓傍身，但是总不可能碰到这些鬼魂他都要用降雷符箓吧？ 那不能够啊！除非陈清釉不想要他这间房子了！ ‘白天看不到这些鬼魂，那么就是说晚上可以看到鬼魂了？’ 陆襄做出了一个思考的动作来，随后对着身边的陈清釉说道： “清釉，我现在看不到你的房间里面有什么东西，我猜测应当只有晚上那些东西才会出现。 “这样，我先去打个电话，汇报一下我的行程，之后，我再陪你在房间里面等待那些鬼东西的出现。 “只有等到他们出现了，我才方便超度他们。” 陈清釉现在也只能是抱着陆襄这一根救命稻草了，还不是陆襄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看了一眼黑咕隆咚的房间，陈清釉缓缓点累弹头，说道：“好，那你快去快回，我一个人待在家里实在有些……瘆得慌。” 陆襄点点头，又想了想，从兜里面掏出了长命锁来。 他将长命锁塞到了陈清釉的手里面，说道：“我不在的时候你先用这个护身，我很快回来。” 说完，陆襄径直走出了房间，来到了楼道里面。 将小锁交给陈清釉其实也是他们讨论出来的结果。 陈清釉的家里面玄乎得很，陆襄不确定自己刚才的判断是不是正确的，所以暂时离开陈清釉身边，看看那些鬼魂会不会出现。 而将小锁交给陈清釉，一个是可以保护陈清釉，一个是可以让小锁继续观察房间里面。 走出房间之后，陆襄这才逃出电话拨通了清云子的电话。 嗯，没错，就是清云子的，他并没有直接打给自家妹妹，而是准备先向清云子询问一些事情。 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紧接着清云子那富有磁性的声音便传了过来。 “喂？是襄阳道友？” “嗯，是我。” “襄阳道友这个时候给贫道打电话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吗？哦对了，关于道友的身份，贫道已经给官府的专员解释了，他们不会打扰道友的。” “多谢道友，不过我联系道友你并非是因为这个事情。” “哦？那是什么事情？” “是这样的……” 当下，陆襄便将自己在陈清釉这里了解到的事情给清云子简单讲述了一遍，随后又将自己的推断告诉了清云子。 “事情大概就是这样，只是我今天出门出的匆忙，除了降雷符箓之外，并没有携带驱鬼驱邪的东西。 “所以就想来问问道友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听了陆襄的问题，清云子很认真地思考了起来。 只不过很快，他便给出了答案。 “抱歉，道友，贫道学识尚浅，还灭有遇到过这种情况。” “是这样啊……” 陆襄有些失望，脑子里面已经开始思考起该怎么处理陈清釉这件事情。 不过这个时候清云子的声音又传入了他的耳中。 “不过贫道可以帮你问问师兄，道友稍等。” 清云子说完了这句话，陆襄便听到话筒对面传来了跑动的脚步声与呼呼风声。 没想到清云子竟然这么关心自己的事情…… 陆襄突然有些感动，这个大腿（划掉）朋友，他交定了！ 很快，清云子就找到了自己的大师兄清天子，陆襄也听到电话对面传来了清云子和清天子交谈的声音。 二人也没有让陆襄等太长的时间，清天子便接过电话，对陆襄说道：“襄阳道友，我已经知道你遇到的事情了。” “嗯，清天子师兄有什么办法吗？” “有一个办法——你现在将降雷符箓带在身上的吗？” “是的。” “接下来我教你一个口诀，作用是可以引动周围的浩然正气，以镇压邪祟。 “一般来说这个口诀都是需要在正气常存之处再能施展，不过道友你的身上带着降雷符箓，这张符箓本身就蕴含着无边的浩然正气，应当是可以应用的。 “好了，接下来的口诀道友一定要记好了。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仔细听着清天子的念诵，陆襄努力记下了这段口诀。 说起来，自从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他的记忆力就有了显著的提升。 若非如此，他恐怕连降雷符箓的口诀都记不得。 很快，陆襄就能够在心中默念口诀，于是立刻对清天子说道：“多谢清天子师兄。” “无妨，能够帮到道友即是最好的。”清天子缓缓开口，又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说道，“对了道友，不知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 “啊？清天子师兄所为何事？” “是这样的，在我与清云子回到观里之后，将道友的事情告诉了师父，师父对道友很感兴趣，希望邀请道友来观里做客。” “做……做客？” “是的，所以我询问道友何时有时间，我们也好准备准备。” “这……太麻烦你们了吧？” “不麻烦，你是清云子的救命恩人，我们理应以礼相待。” “呃……师兄言重了，我当时也是为了救自己的。不过去清城山一趟也好，我也有很多疑问——这几天应该是没时间了，可能得要过几天。” “当然可以，那我们就在观里静候道友光临。” 又和清天子客气了几句，陆襄这才挂断电话，旋即苦笑了起来。 “清城派的掌门邀请？这特么不会是识破了我的身份，请得鸿门宴吧……唉，不管了，到时候再说吧。” 摇了摇头，陆襄又打开电话簿，拨通了陆槿芊的电话。 “喂？哥？有什么事吗？你不能来接我了？” “嗯，我这边在外面有点事情，没开车，就麻烦你带会儿自己回去了。哦对了，今天晚上我可能不回去了——工作室这边晚上准备聚聚餐。” “好哦。” 陆槿芊对于陆襄晚上不回家的事情并没有反对，只不过在听了陆襄的话之后，她的语气有些怪怪的。 “不过……哥，你不是开车出门送的我吗？我你还专门把车停回家了？” 听到陆槿芊的话，陆襄脑子里面好像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整个人顿时醒悟了过来。 “卧槽！我好像……把咱家车忘在冬攘路了！” 第一百一十二章 后遗症？ 陆襄的声音传到电话那头，陆槿芊无奈地扶了扶自己的额头。 自家老哥这是怎么回事？怎么这种事情都能忘记啊！ 紧接着，陆槿芊又听到陆襄在电话那头说道： “哎呀，没事，等明儿我有四件了再去一趟冬攘路，把车给开回去就是了。 “反正你最近又不用车，就让车在那里停着就是了。” “这不是我用不用车的事情……”陆槿芊开始碎碎念起来，“你还把车停在冬攘路的，你不知道那种地方的停车费都要不少钱呢！你在那里停一晚上的车，都够我好几天的伙食费了。” 陆槿芊的碎碎念被陆襄听得个一清二楚，陆襄脸上的笑容也逐渐消失下去。 这个时候，陆襄也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转变。 似乎自从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自己就在慢慢改变以前的习惯了。 明明……以前他是还算是一个比较节约的人，可是现在却连一个停车费都看不上了。 当然，可以说是因为直播赚钱了，但是……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陆襄又怎么可能不懂这个道理？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非常诚恳地说道：“嗯，这件事情是我做错了，等我回去，自己再好好反省反省。” “诶，哥，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事，是我自己想通了。这个直播……确实是来钱来得太快了，这才半个月的时间，我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之前是怎么过日子的了。 “这样吧槿芊，我回去之前给你弄张银行卡，以后这张卡你来收着，由你来保管。” “啊？” 显然，陆襄的思维实在是太快了，陆槿芊完全没有跟上他的节奏，到现在她都还是懵逼的状态。 “好了，这件事情回去之后再和你说吧，我这边还有事，你好好照顾自己。” “……好哦，你也注意安全嗷。” “嗯，拜拜。” “拜拜~” 电话挂断，陆襄长长地舒了一口气，这才将手机重新揣回手机里面。 回到陈清釉的家里，他在沙发上端端正正地坐着，眼睛在不断地环顾着四周，好像生怕有什么东西从自己的视线死角冒出来。 他的手心里面捧着长命锁，就好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一样，舍不得松开。 听到陆襄开门的声音，陈清釉顿时一个激灵，但是看到是陆襄走了进来，他顿时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他立刻站起来，快步走到了陆襄面前，并将手中的长命锁塞到了陆襄的手中。 “襄阳道长，这个东西还是还给你吧。 “你一离开，这个长命锁就开始发凉，差点都要把我的手给冻伤了，但是你又说是保护我的东西，我也不敢丢。” 陈清釉的话立刻让陆襄提起了警惕来。 他立刻紧握住长命锁，脑海中询问道：“小锁，刚才是怎么回事？” 小锁回答道：“在你离开了之后，房间中的阴气就产生了一些变化，从这个人的卧室里面不断有阴气从里面涌出来，但是我探查过了，里面还没有出现鬼魂。” “还没有出现鬼魂，但是却有更强的阴气冒出来？” 陆襄皱紧了眉头，这种情况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按理来说，鬼魂应当是与阴气一同存在的才对，不应该出现这种已经有阴气冒出来了，而鬼魂还没有出现。 而且这也和陆襄在上黎村遇到的情况有些不太一样。 在上黎村，遇到的那些鬼魂，她们是比小锁还要强上很多，所以小锁没办法感受到她们的阴气，但是相应的小锁也没办法探查到她们的存在。 而陈清釉的家里面不一样，就连陆襄都能够感受到阴气，但是小锁却找不到任何鬼魂。 这就奇了怪了。 不过陆襄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缠太久，他拍了拍陈清釉的肩膀，说道：“没事，现在我回来了，我会陪你一直等到晚上的。 “主要等到晚上我看到了你看到的那些鬼东西，我就有办法能够驱除他们。” 一听陆襄这话里有了十足的把握，陈清釉连连点头，拍拍胸脯说道：“那就好那就好，这种日子我是真的不想再过下去了。” 陆襄点点头，随后带着陈清釉走到了沙发前面坐下。 看了看时间，此时也才下午五点过，现在又是夏天，要等到天黑下来，恐怕还有那么两三个小时的时间。 趁着这个时间，陆襄准备调查一下其他的事情。 “青悠，有些问题我也想询问你一下，这事关待会儿的驱灵仪式，还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 “好的。”陈清釉重重点头，“您有什么问题就直接问吧，只要不涉及我的私人隐私，我都可以回答你。” “好。”陆襄也郑重地点了点头，随后问道，“你还记得在你第一次遇到那些鬼魂的那天有什么异常的情况吗？” “异常的情况？”陈清釉皱起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是这样的，根据我的猜测，你是因为身上的阳气衰减了，所以才会被鬼魂缠身。 “但是阳气在身体中不会无缘无故地衰减——一定是你那天发生了什么事情，所以才会导致你阳气衰减，晚上碰到鬼的。” “是这样吗……”陈清釉捏着下巴，认真地思考起来，他在半个月前，到底是遇到了什么事情，才会晚上撞鬼的。 但是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他抬起头来，有些茫然地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那天我就是像往常一样七点起床，收拾收拾去上班，中午吃食堂，晚上九点钟才下班，回了家就直接洗洗睡了。 “上班的过程中也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啊……明明都是和日常一样的。” “也就是说，那天你和平时都是一样的，没有遇到任何可疑的情况？” “嗯，是……”陈清釉本能地想要点头，但是好像是突然想起了什么事情，猛地坐直了身子，“嘶，等等，我好想有印象了！我记得那天起床之后特别疲惫，根本不像是平时起床的感觉。 “我平时作息时间都是安排好了的，晚上十一点半睡觉，早上七点钟起床，之前从未有过那样疲惫的感觉。” 陆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又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是几号吗？” “几号？嘶……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应该是六月……三号？” “六月三号？！” 陆襄眼皮一条，顿时察觉到了一个关键的问题。 他的第一次直播就是在六月三号，而且他的第一次直播陈清釉——也就是四维弥张——就出现在了直播间里面的。 而就在他直播结束的早上，陈清釉感觉到了平时都不会存在的疲惫…… 那么有没有可能，他的这种疲惫，是和自己的直播有关！ 但是现在问题是，陈清釉并不记得自己看过陆襄的直播，而且甚至连陆襄自称的愚者也都没有听说过。 这简直不像是一个直播间水友的样子啊。 哪有直播间的水友都不认识主播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原因才导致陈清釉不记得我，他甚至对我的直播都没有任何印象。’ 陆襄大致判断出了现在的情况之后，也没有对陈清釉说什么，以免扰乱他的心情。 于是他安慰道：“我不清楚这是不是你阳气衰减的原因——至少看上去不像。” 陈清釉轻轻点头，又仔细思考了片刻，说道：“那我就没有遇到什么异常了啊，按您说的，我又怎么可能撞鬼呢？” “这个事情谁也说不清楚，说不定就是你无意间的一个事情，才导致你遇到这样的情况。”陆襄故作高深地摇了摇头，说道，“这样吧，等我今天晚上处理完你家里的鬼魂之后，你找时间去一趟清城山，找山上的道士给你弄个护身符戴着，或许会好很多。” “好的，多谢道长指点。” 陆襄点点头，也不再言语，只是坐在沙发上，默默思考着陈清釉的事情。 这是陆襄第一次见到自己的水友，但是却发现了这么多的问题。 最重要的是，对方的对方的异常情况直接关乎到了他的直播。 对方是因为看了他的直播之后才会阳气衰减的？ 还是说是因为他阳气衰减了，才看得到自己的直播的？ 此时陈清釉并不知晓窒息空间，陆襄也不方便向他询问关于直播的事情。 ‘是只有陈清釉有这样的状况，还是说其他的观众都有这样的状况？ ‘窒息空间将他们选择为用户，会不会有什么原因？’ 渐渐的，在陆襄的思考中，天色逐渐暗了下来。 房子里面没有开灯，陈清釉看着黑漆漆的家里，紧紧地靠在陆襄身边。 好像陆襄就能带给他多么强的安全感一样。 黑暗并无法影响到陆襄的视线，反而在他集中注意力之后，能看到更多常人没办法看到的东西。 渐渐的，他看到了地板上隐隐约约出现的波纹——那是阴气引起的波纹，是从陈清釉的卧室里面溢出来的阴气。 阴气在不断增强！ 根本不需要小锁提醒，陆襄就已经发现了异常！ 陈清釉的卧室里面…… 有东西了！ 第一百一十三章 猫猫？猫猫！ 隐隐约约的，陆襄便感觉到在陈清釉的卧室之中，好像出现了一些别的东西。 至于是什么东西，他有些不太感觉得出来但是他就是非常肯定，那里面一定是出现了什么东西。 他猛地站起来了身子，旁边昏昏欲睡的顿时被他的动作给惊醒了。 后者抬头看着他，连忙问道：“道长，发生什么事了？” 陆襄没有说话，而是脑海中联系上了小锁，立刻问道：“小锁，你感觉到了吗？” “嗯。”小锁也给了陆襄非常肯定的答复，“房间里面应当是出现鬼魂了。” 陆襄点点头，但是这种感觉非常奇怪。 原本他感受过的阴气都是那种带着丝丝凉意的，阴气涌来的时候，就像是一股凉风源源不断地朝着自己吹来。 但是此时，陆襄却感觉整个房间中的阴气都好像变得粘稠了起来，就像是……南方天气里面那种湿热的感觉，身子周围都贴了一层细密的水雾。 当然，此时他的感觉并非是湿热，而是湿冷。 陆襄伸出手在陈清釉的肩膀上轻轻拍了拍，低声说道：“他们来了。” 看到陈清釉脸上顿时变了脸色，陆襄又立刻安慰道：“你不用担心，有我在，不会出问题的。 “你现在就跟在我的身后，我会保护好你的。”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从自己的衣兜里面将降雷符箓给掏出来了。 昨天才送到的降雷符箓，陆襄甚至都没有继续将其放在那只木盒里面。 快递一到，他就直接把降雷符箓塞在了自己的衣兜里面。 而一直被陆襄带在身上的小锁，现在也已经有些习惯降雷符箓在陆襄身上带给他的那种酥酥麻麻的感觉了。 毕竟降雷符箓虽然蕴含着浩然正气，但是只要陆襄不对小锁施展出来，后者最多也就是感觉到不舒服而已。 而降雷符箓施展出来的那种威力…… 别说小锁了，就连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都没办法抵抗，其他的小鬼更没有看头了。 但是要用降雷符箓对付这些连诡境都没有生成的小鬼，陆襄又觉得太浪费了——这玩意儿是自己用来保命的！ 虽然施展降雷符箓之后，自己的半条小命也差不多要丢掉了。 陆襄伸出手抓住陈清釉的手臂，示意他跟着自己一同走向卧室。 卧室的房门并没有关，凉意不断地从房间里面蔓延出来。 甚至是陈清釉都感觉到了这股凉意，手臂上鸡皮疙瘩都冒了出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才发现，卧室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打开了空调。 空调的面板上显示着十六度——这特么能不能吗！ 不过陆襄的注意力并不在这里。 他想到了之前陈清釉讲述的，后者第一次遇到那些鬼东西的时候发生的事情。 那天晚上也是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就打开了，凉意让他直接从睡梦中清醒了过来。 ‘看来，这些小鬼很喜欢空调啊。’ 陆襄冷笑了一声，直接一手抓住陈清釉，一手抓住降雷符箓，走进了后者的卧室里面。 衬着空调面板的光芒，再加上自己的眼神不错，陆襄一眼就发现了一团蜷缩在床上的黑影。 这团黑影并不大，看上去也就是一只猫猫的大小。 但是陈清釉的那只猫猫分明一只在客厅里面陪着他们的，这里又怎么可能出现猫猫？ 而且…… 这还是陆襄第一次见到有动物的鬼魂出现在人面前的，这倒是一种新奇的感觉。 陆襄上前了几步，想要凑近些看个清楚，但是没想到那团黑影竟然直接弹了起来，弓起背恶狠狠地看向陆襄。 紧接着，陆襄只觉得自己的身后一凉，他的肩膀突然多出了一股沉重的力量。 他的耳边突然传来凉气，就好像是有人凑到了他的耳朵边上，对着他的耳朵轻轻吹着凉气。 “晚上……千万不要回头看……” 这是…… 陈清釉的声音！ 陆襄顿时整个人都愣住了，他一时间有些不太明白为什么这个时候陈清釉会凑到他的耳边说这些莫名奇妙的声音。 不过很快，他就知道了。 他紧紧抓住陈清釉的手臂，猛地转过身来，手中的降雷符箓几乎都要贴到陈清釉的胸口了！ 而此时，陆襄也看清楚了陈清釉的模样。 他的眼睛里面已经没有了眼瞳，整个眼眶里都是煞白的，但是偏偏就是这样，陆襄心里还是生出了一种被窥视的感觉！ 这种感觉是来自于陈清釉身上的！ 就在这个时候，陆襄脑海中突然想起了小锁的声音：“陆襄哥哥，这个人的身上有阴气！应该是有鬼魂附着在他的身上了！” 小锁说得非常清楚，陆襄立刻明白了陈清釉现在到底是处于一个什么状态。 用通俗一点的话来讲，那就是被鬼上身了！ 这可不是一件小事了，被鬼上身了还得了？ 陆襄想过陈清釉身上阳气衰弱会遇到这些鬼魂实属正常，但是没想到他已经弱到了这种程度，竟然都能被鬼魂上身！ “所以……鬼上身这种情况应该怎么解决？我以前也没有遇到过鬼上身啊！” 陆襄现在是欲哭无泪，本以为向清天子询问了动用浩然正气的口诀之后就可以驱散这些鬼魂了。 但是万万没想到了，这些鬼魂竟然能附着到陈清釉的身上！ 而就在陆襄和小锁交流的时候，陈清釉也张开了大嘴，直愣愣地朝着陆襄的肩膀咬来！ 陆襄反应也算是迅速，直接一个矮身，从陈清釉的手臂下面躲开了。 只是这卧室实在是狭小，陆襄刚刚躲开陈清釉，小腿便撞在了床脚，整个人一下子失去了平衡，倒在了床上。 而陆襄的这番动作也惊动了一直待在床上的那团猫猫一样的黑影。 陆襄倒在床上之后，只觉得眼前一团黑影闪过，那个猫猫的鬼魂就已经窜到了他的胸口上。 猫猫张开嘴，惨白的牙齿眼看着就要咬住陆襄的脖子了！ 陆襄也不知道如果自己被鬼魂咬住会是什么情况，他也不准备感受这种感觉。 只见他一弯手臂，直接将手中的降雷符箓朝着胸口上的猫猫拍去。 不过猫猫似乎是要比附身在陈清釉身上的鬼魂要敏锐一些，陆襄的符箓还未到，它便直接踩在了陆襄的脸上，想要蹦走。 在这一瞬间，陆襄突然感觉到眼前出现了一团白光，他的整个身子都变得矮小了起来。 他变成了那只猫！ 只见着陆襄的面前有一个非常高大的男人，这个男人带着眼睛，整个人白白净净的，属于是那种长在审美潮流上的人。 但是看着这个人，陆襄却发自内心地感觉到了一种恐惧的感觉，几乎都要下意识地向后退去。 不对！ 这不是陆襄的想法，而是那只猫的感觉！ 动物虽然不会和人类直接交流，但是往往它们的感觉要比人敏感很多！ 男人缓缓蹲下身子，伸出手抓住了陆襄后脖颈，直接将它提了起来。 紧接着，陆襄就听到男人开口笑着说道：“阿尼，你的主人回来了，你不迎接也就算了，见着我就跑算什么？ “我每天好吃好喝的供给你吃，要用到你的时候，你就要跑，哪里有这么好的事情啊？” 说完话，男人提溜着陆襄，走进了卫生间里。 卫生间里早就放好了一盆热水，盆子里不断有浓郁的白色水汽从里面冒出来。 陆襄甚至刚刚被男人带进卫生间，就感受到了盆子里的热气。 这特么是开水啊！ 走进卫生间，男人不紧不慢地给自己抽了一只小凳子，放在了盆子边上，然后缓缓坐了下来。 他将陆襄提到盆子上面，又笑了起来。 “乖，我看你有些脏了，咱们来洗个澡。” 男人提着陆襄的手缓缓下放，滚滚热气灼烧着它的脚底。 它不断地扑腾着双脚，身子也在不断扭动。 它想要从男人的手中挣脱开来，但是男人紧紧地抓着它的后颈，根本没办法挣脱！ “跑？你想跑去哪里啊？” 男人笑了起来，突然加快了动作，直接将陆襄浸入了热水之中！ 滚烫的水直接没过了陆襄的身体，只留下脑袋还留在外面。 它开始剧烈地挣扎起来，但是男人掐住它的脖子，狠狠地将它按在热水里面。 凄惨的叫声在卫生间中不断回荡，热水溅得到处都是。 男人好像是完全不怕烫一样，任凭自己的整只手都被烫红了，眼睁睁看着手中的猫猫在热水里面挣扎。 “对嘛，这样才对嘛，挣扎啊，继续挣扎！ “好好地烫一烫你的身子，这样之后才容易把你这身皮毛给扒下来。 “你的这身皮毛啊，要是做成枕头，躺着可舒服了。” 男人的声音很轻，但手上的力道却始终未改变。 渐渐的，陆襄感觉到自己的全身上下都麻木了起来，他甚至都已经没有力气再挣扎。 周围变得温暖起来，他的眼皮微阖，就要晕厥过去。 这个时候，男人终于将它从热水中提了起来，走到一旁的洗漱台边上。 它被放在水池里面，男人一只手按着他的身子，一手抓起一把毛。 “让我来看看……你的毛能不能直接拔下来了！” 第一百一十四章 这些人都是死于同一个人！ 疼痛再一次从全身上下传来，陆襄猛地从回忆中惊醒了过来。 此时那只猫的鬼魂才刚刚从他的脸上跳走，而紧接着，他就看到又一团黑影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突然黑影像是一个女人，但是因为周围光线不好，陆襄看不清楚对方到底长什么样子，只能大概判断出对方的性别。 当然，这还不是最重要的——此时这个女人正张开双手，准备朝着陆襄扑来！ 她也张开了嘴，露出了惨白并且尖锐的牙齿，直接就朝着陆襄压来。 而陆襄反应也算是迅速，直接在床上躲过了这个女人。 但不知是陆襄故意还是无意的，那个女人的手臂触碰到了陆襄的脖颈，虽然只是轻轻擦过，但是却直接激发了陆襄的能力。 他看到了女人的记忆！ 白光闪过，出现在他眼前的，还是那个长相斯文的男人，这一次他穿了一件黑色的西装，仔细看的话，西装上还有呕吐的痕迹。 不过陆襄干还是能看出来，这个男人和之前在猫的眼中看到的男人相比，他很显然没有那么年轻了。 时间似乎是已经过去了好几年的样子。 女人被捆绑在床上，嘴巴上也紧紧地贴着胶带，这使得她只能支支吾吾的，却没办法发出太大的声音。 男人擦了擦额头的汗，嘴角露出了笑容来。 “嘿，要把你给弄回来还真是不容易呢。” 女人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的男人，身子不断扭动，喉咙里也发出了“呜呜”的声音。 “要怪也就怪你自己吧。”男人摇了摇头，同时将自己西装脱下丢到一边，又将衬衫的袖子挽了起来。 “我像是那种好骗的人吗？我们素不相识，你来了就想要灌我酒，傻子也能看出来不对劲吧？ “偏偏你还觉得自己多么高明——我可是很聪明的。” 挽好了袖子，男人走到一旁的书桌边上，从书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只小箱子。 他小心翼翼地将小箱子放在桌面上，然后缓缓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套崭新的手术用具！ 从手术钳到锋利的手术刀，一应俱全。 里面甚至还有好几管装着透明液体的针管，陆襄虽然不知道里面是什么，但是他光是看到，心里就是一阵寒意涌来。 男人伸出手指在几样工具上面滑过，脸上露出了思考的表情，随后突然露出了恍然的表情。 他从小箱子里面拿出来了一根织毛衣的针一般的工具！ 他又从箱子里面拿出酒精灯，点燃，将钢针在火焰上不断炙烤。 女人浑身上下都在颤抖，看着男人平淡的模样，她只觉得自己好像是在面对着一个恶魔一般。 似乎是女人的动静有些大了，男人轻轻皱起眉头，不悦道：“安静一下可以吗？接下来可是最重要的工艺——你要是不安静一点，会影响品质的。” 说完话，他已经将手中的钢针给考好了。 随手灭掉酒精灯，他抓住钢针，走到了床边。 他眯了眯眼睛，视线停留在女人涂了深紫色指甲油的指甲上。 脸上的不悦终于变成了淡淡的兴奋，男人一把抓住女人的双脚，并将她的身子压在了自己的身子下面。 女人害怕极了，浑身上下都在扭动，极力地想要挣脱开男人的束缚。 但是男人好歹也是身经百战，又怎么可能让女人这么简单地就挣脱开自己的束缚？ 他毫不费力地将女人控制住，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笑道：“你敢接近我的时候，不是就应该能够考虑到这种事情了吗？ “我盯了你好长时间了，假装醉酒，被别人捡尸回去，然后骗取高额的补偿。 “很好很好，你做的事情非常好——如果你不是我的猎物，我说不定会和你好好地聊上一聊。” 女人已经没有了动静，她瞪大着眼睛，难以置信地听着男人的话。 她原以为自己才是猎人…… 而最高端的猎人，却往往是以猎物的形式出现在众人的眼中！ 感觉不到女人的动静了，男人这才缓缓起身，温柔地笑了起来。 “这样才对嘛，你要是听话，我不会让你痛苦太久的。 “除了脚指甲这样的需要在有意识的情况下摘取的东西，其他的我都可以给你打上一针麻药。 “这样你就可以安安静静地看着自己的皮肉被一刀刀切下来，装饰成一副完美的画卷。 “你的模样很好看，应该是没有整过容的吧？ “你相信我，很多人会喜欢你这样‘天然’的画的。” 一边说着，他一边抓起了女人的左脚，将手中的钢针直接插入了女人的脚指甲里面！ 紧接着，他甚至没有等到女人疼痛地挣扎起来，便直接一提钢针，便直接将女人左脚大拇指的指甲盖掀了起来。 疼痛差点就让女人昏厥了过去，但是脚趾传来的钻心的疼痛让女人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整个房间中顿时回荡起了女人的“呜呜”声。 男人满意地看着女人的模样，随后又从小箱子里取出来了酒精布，将钢针上的血迹仔仔细细地擦掉。 在女人呜嚎的时候，男人漫不经心地又用酒精灯炙烤着钢针，准备下一次动手。 自始至终，男人都保持着淡淡的微笑。 他的嘴角微微翘起，好像面前这鲜血淋淋的事情非常有趣一般！ 他根本不是在折磨女人，而是将其当成是一种享受！ 就在这样压抑的氛围中，男人将女人的十根脚趾的指甲盖全部掀了起来，然后泡在清水里面，将上面的血迹洗掉。 在这之后，男人才按照他对女人承诺的，拿起了小箱子里面放着的针管。 拿着针管，他走到女人的面前。 女人虚弱地靠在床头，此时她已经完全没有力气挣扎了，就连双眼也只能勉强打起精神来看着男人。 “你看，这个过程不是很短暂吗？只要我给你打了这针麻醉剂，你就会安安静静睡过去。 “永远……永远永远也不会感受到痛苦了。” 女人没有回应，男人直接凑到女人的面前，将针管直接插进了女人脖子上的经脉。 “睡吧，你会慢慢睡去，再也感受不到痛苦。“我会将你画成一副最美的花，让你即便是魂归故里了，也始终貌美如花。” 针管中的透明液体逐渐被注射进女人的脖颈中，女人的眼皮终于坚持不住，缓缓落下。 眼前，重新变得一片黑暗。 陆襄一个翻滚有些过猛，直接落下了床去。 不过此时也正好给他缓冲的时间，他直接从地上爬了起来，准备朝着卧室门口的方向冲去。 说实话陆襄也没想到晚上竟然会遇到这样的情况。 现在陆襄直接接触的两个鬼魂，都是与那个男人有关的，以此来看，他也可以判断出陈清釉见到的其他鬼魂多半也与那个男人有关。 从他的话中不难推测出来，他从事这件事情已经很长时间了，而且绝对不仅仅只是处理了那只猫猫和这个女人！ 陆襄简直没有想过自己竟然只是过来帮一帮水友的忙，竟然还会遇到这种事情——他是事儿逼吗？怎么走到哪儿哪出问题？！ 陆襄心里面不断咆哮，动作也丝毫不停止，直接朝着卧室的门口跑去。 这个时候，附身在陈清釉身上的那个鬼魂也注意到了陆襄的动作。 他立刻控制住陈清釉挡住了陆襄跑向门口的路。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看到自己的脚下出现了两只黑漆漆的手臂。 这一双手臂正从地板下面冒出来，瞧准了陆襄跑过来的动作，直接抓住了他的双脚！ 在这一瞬间，陆襄只觉得自己脚踝传来了一阵阴冷的感觉，眼前又出现了一道白光！ 这一次，他看到的，是一个老人的记忆！ 当陆襄睁开眼睛的时候，他发下你自己赤条条地躺在手术台上，只有下体是用白布盖着的。 同样的，他的嘴巴也被封住，发不出任何声音来。 周围的房间依然是过去那间卧室的模样，但是其中的物件却已经变了很多了。 男人背对着老人，站在墙角的桌子边上好像在忙些什么。 他的心情不错，陆襄甚至可以听到轻哼的歌声。 没过多长时间，男人便已经准备好了，他转过身来。 他的发间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不少白头发，眉间也多了几道皱纹。 他带着一只口罩，身上也穿着手术服，手上拿着一柄手术刀，看上去倒有些专业。 他看到老人睁开了眼睛，眼中露出了些许惊讶。 “没想到你这么快就醒了啊。”男人走到手术台边上，多年时间过去，他的声音还是那样磁性、温柔。 “果然老人觉少，连麻醉剂都没有用吗？” 他将手术刀放在手术台旁边的托盘上，手指轻轻划过老人的胸膛。 他的眼睛里面满是陶醉，看着老人的样子好像不是在看一个人，而是一件珍贵的艺术品一般！ 他凑近了老人一些，脸上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不过既然你已经醒了，我们就不再打麻醉剂了，毕竟麻醉剂也很贵的。 “你可以好好享受享受…… “当你的皮肤被一点一点剥离你的血肉的爽快！ “我保证，你永远都不会忘记那种感觉的！” 第一百一十五章 正气驱鬼 身上传来剧痛，陆襄眼前的白光终于消失，整个人因为双脚被禁锢住而直直地往前倾倒下去。 他倒下的速度很快，根本没有多少时间反应。 而他自己也因为被老人的回忆影响，双眼有些无神，也没有做出反应。 直到他整个人直愣愣地倒在了地上，脑袋在突出的墙角磕出了一道伤痕，他才从回忆的痛苦中解脱出来。 陆襄现在也终于反应过来了，陈清釉会见鬼，除了他本身阳气衰减的原因，还有一个原因就是他本身就就是住在一间凶宅里面！ 这些鬼魂根本不是因为他阳气衰减而来的，而是他们本就在这里，只不过陈清釉的阳气衰减之后能够看到他们而已！ 眼前，在卧室的门外，还有不少的黑影突然出现，然后朝着卧室走来。 陈清釉此时也翻着一双只剩眼白的眼睛，挥舞着双手朝着他走来。 他的双脚被死死地禁锢住，地板下面的老人自从抓住他之后就没有想过要放他走的意思。 眼看着陈清釉挥舞着双手已经走到了直接的面前，并且刚才在床上要咬陆襄的那个女人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准备再一次朝着他扑来。 房间外面全是黑影，闻到陆襄的活人气息，他们恨不得一拥而上，将陆襄给撕成了碎片。 所有的黑影中，只有那只猫立在床头，默默地看着陆襄被一众黑影团团围住。 它虽然还没有进攻的动作，但却像一个敏锐并且凶恶的捕食者一样，正在寻找着机会。 陆襄趴在地上，已经顾不得脑袋上鲜血滑落，手中紧紧地抓着降雷符箓。 “你们的死我很同情，但这不代表着你们就有资格在死亡之后加害别人！” 陆襄咬牙说着，手里的降雷符箓直接贴上了老人抓住他脚踝的双手。 果然，在降雷符箓的威逼之下，老人放开了他的双脚，他立刻站了起来，站在门口，腹背受敌。 他食指与中指夹着被揉皱的降雷符箓，嘴巴开始快速蠕动起来。 他的语速很快，但是却能很清晰地听到他在说些什么！ “天地自然，秽炁分散。洞中玄虚，晃朗太元。八方威神，使我自然。 “灵宝符命，普告九天；乾罗答那，洞罡太玄；斩妖缚邪，杀鬼万千。 “按行五岳，八海知闻；魔王束首，侍卫我轩；凶秽消散，道炁常存！” 一道青色的光晕以降雷符箓为中心，就在陆襄念完口诀的最后一句的时候迸散开来，青色光晕直接掠过整个房间。 浩然正气在这一瞬间伴随着青色光晕直接席卷了整间屋子，不管是卧室外面还是卧室里面的黑影在触碰到这道青色光晕之后，竟然直接如同雾气一般溃散，房间中的阴气霎时间消失得一干二净，只剩下煌煌天威！ 而这个时候，就在陆襄面前的陈清釉也因为附身的鬼魂溃散的缘故，整个人直接倒在了地上，放出了“咚”的一声巨响。 陆襄见状，赶紧将陈清釉扶起来。 后者的眼睛此时已经恢复了正常，但是整个人还有点昏沉沉的，不是非常清醒。 陆襄随手打开了卧室的灯，然后扶着陈清釉坐在了床上，认真地观察起陈清釉的状态。 他也没有见过鬼上身的人，此时的陈清釉就是一个非常完美的观察对象。 现在探查清楚这些东西，以后说不定是有些用处的。 特别是在这件事情之后，陆襄会更加注意自己身边的人，在遇到众多鬼魂的时候，他是不会让自己身边充满不确定的因素的。 而就在陆襄观察陈清釉的时候，渐渐的，后者也渐渐清醒了过来。 他摇了摇脑袋，看了一眼自己身边的陆襄，又环顾了一周自己的卧室。 “我……我刚刚是怎么了？”陈清釉问道。 “你刚才的状态有印象吗？”陆襄没有直接回答他的问题，而是问道。 “刚才的状态？”陈清釉皱起了眉头，好像是在回忆刚才的状态，“我只觉得自己的脑子昏沉沉的，眼前漆黑一片，但是却海慧寺能够感受到自己在动。” “看不到，也无法控制自己的身体吗……”陆襄低头思考起来，陈清釉给他的答案足够他推测出很多东西。 这个时候，陈清釉有些后怕地又环顾了一圈，又有些不确定地问道：“那个&道长啊，这边的问题你是……都处理完了？” “嗯。”陆襄点点头，又伸手拍了拍陈清釉的肩膀，笑道，“不用担心，那些鬼东西都已经被我驱除了，之后你再去清城山上求道护身符，应当就不会再遇到那些东西了。” 一听到自己不会再遇到那些鬼东西了，陈清釉顿时就精神了起来。 他紧紧抓起陆襄的双手，嘴里说着语无伦次的话。 “那个……呃……谢谢道长，要是没有道长，我……我怕是连这家都回不来了。道长要多少报酬尽管提，我这些年在攒钱买房，也是留下了不少积蓄的。” 陆襄挣开陈清釉的手，连连摆手，说道：“不用不用，本来我就是来帮忙的，也没有损失什么，用不着报酬。更何况我也有不少收获——就当是你的报酬了。 “对了，有几个问题我想问你一下，你要如实回答。” “当然！道长尽管问！” “你可知道你住的这间屋子，以前是凶宅？” “凶……”陈清釉瞪大了眼睛，刚想说什么，但是注意到陆襄锐利的目光，他顿时低下了头来。 大概好几秒之后，他才轻轻点了点头，说道：“嗯，知道——当时就因为这是凶宅才图便宜租下来的。” 陆襄点点头，陈清釉的话并没有在他的意料之外。 “能说说具体的情况吗？” “我听房东说，以前这里租住的是附近医院的一名医生，同时他也是一个连环杀手。 “他将自己绑架的人带到这间屋子里面解剖，做成标本卖出去以此牟利，以及……满足自己的欲·望。” “后来呢？” “后来官府的刑侦手段和技术进步了，他也露出了马脚，最终被官府抓获，据说是判了死刑，早就死了。” 陆襄点点头，按照时间线来算的话，陆襄看到的那个男人杀死的猫应当都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这个时候，看着陈清釉脸上有些后怕的表情，他赶紧提醒说：“现在这间房子里面的鬼魂都已经被我驱散了，但是这里毕竟是一间凶宅。 “几十年的时间，我不清楚这里会不会生出什么异变。 “我的建议还是如果你积蓄足够的话，赶紧换个地方租住吧。” “嗯，我会考虑这件事情的。”陈清釉非常郑重地点点头。 “好，那今天晚上就先到这里吧。”陆襄站起身来，笑道，“你这里有多的被褥吗？今晚上我就在沙发上将就一下。要是我在这里的话，你应该也能睡个好觉吧？” “当然有！”陈清釉一听陆襄要留下来陪自己一晚上，立刻激动起来，赶紧从衣柜里面拉出来一套被褥交给陆襄。 在简单处理了自己额头上磕出来的伤口（事实上，在陆襄处理伤口的时候，这伤口都已经干涸了）之后，两人就安睡下去了。 今晚上陆襄也算是遇到了不少情况，精神消耗特别大，所以倒头就睡。 陈清釉是看陆襄好好睡下之后，才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了空调，开着门，这样陆襄在客厅也能够感受到降温了。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安然睡下。 …… 半夜，陈清釉猛地睁开眼睛，然后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 他大口呼吸着空气，脸色有些难看。 他伸手捂住心口，只觉得那里隐隐有些作痛。 最奇怪的是，明明他现在是开着空调睡觉的，但是却大汗淋漓，就连他躺着的枕头都打湿了。 他从床上起来，准备去卫生间拿毛巾擦擦汗。 路过客厅，他看了一眼陆襄。 因为已经是后半夜了，并且精神消耗也挺大的，陆襄现在睡得挺香，好像一点都没有注意到陈清釉起夜。 看着陆襄，陈清釉隐隐约约间好像感觉到熟悉的感觉。 就好像……他并非是今天第一次见到陆襄一样。 “襄阳……好像就连这个名字都好耳熟啊，但是我却想不起来是在什么地方听到过。” 陈清釉小声嘀咕着走进了卫生间。 擦着身上的汗的时候，他又嘀咕道：“他说是我朋友推荐过来的，或许我确确实实是从朋友那里听说过这个名字的吧。 “等过两天去清城山的时候，找上面的道长问问吧。” 擦去了汗水，陈清釉又小心翼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忍着心口的隐隐作痛，他还是躺下了，尽力让自己闭上眼睛。 这种疼痛他倒是经常会遇到，以前看过医生，也说是正常的，所以他也就想以前那样忍了下来。 反正过不了多长时间就会好了。 渐渐的，陈清釉的精神放松了下来，也陷入了沉睡中。 房间中的阴气自从陆襄使用了口诀驱散了鬼魂之后就开始渐渐消散。 一切都在慢慢恢复正常。 第一百一十六章 去清城山的理由 一夜无话，当陆襄从睡梦中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早上八点钟了。 又让陈清釉注意几点之后，特别是不能将自己的事情告诉别人之后，陆襄便和陈清釉告辞。 走路至最近的地铁站，陆襄先是去了冬攘路，把自家车给开上。 这一点陆襄还是记得非常清楚的，毕竟这件事情可是陆槿芊千叮咛万嘱咐的，要是自己还是忘了…… 回家之后可是要被陆槿芊嘲讽好几天的啊！ 嗯，鉴定完毕，是亲妹妹。 在取了车之后，陆襄便直接回了家。 因为是上午，回家之后他果然看到陆槿芊坐在沙发上一边挽着手机，另一边电视打开着。 整个家里显得热热闹闹的。 刚进门，陆襄就感受到陆槿芊的目光注视了过来。 他立刻站直了身子，老老实实地说道：“我把车开回来了。” 陆槿芊满意地点了点头，也没有再说什么。 两兄妹之间的默契也不需要他们两人多说什么。 换好了鞋，陆襄也走到沙发边上坐下。 刚坐下，陆槿芊就凑了上来，轻轻嗅动了自己的鼻尖。 陆襄被她的动作搞得一头雾水，连忙问道：“怎么了？” “没什么，就是看看你组天晚上有没有鬼混去。”陆槿芊闻过味道之后，满意地点了点头，又重新坐正了身子，“不错嘛，都不见你身上有奇怪的味道。” “我身上能有什么奇怪的味道啊。”陆襄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不是都说了昨天晚上是和同事出去聚餐了吗？” “对啊，那不应该有酒味烟味什么的？而且都喝了酒，做出什么事情也说不定的嘛。”陆槿芊说这话的时候还点着脑袋，一副什么都懂的模样。 陆襄顿时哑口无言，伸手在陆槿芊的脑袋上戳了戳。 “我说你一天天的能不能想一些积极健康向上的东西？脑子里面的东西不要这么污秽。” “我哪里污秽了啊？这不都应该是人之常情吗？”陆槿芊撅起小嘴，一巴掌给陆襄的手拍开，“再说了，你昨天晚上出去聚餐了，怎么身上一点味道都没有？等等……嘶，我怎么闻到一股血腥味儿？” 陆槿芊眉头紧紧皱起，赶紧又凑近陆襄闻了闻，果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儿。 陆襄被陆槿芊贴得这么近也有些不自在，赶紧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然后说道： “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磕了下额头，你看，现在都快愈合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将自己额头的伤口展示给陆槿芊看。 经过简单的处理，又过了一个晚上，这个并不是多么眼中的伤口也已经开始结痂，虽然看上去有些可怖，不过确确实实是没什么问题的了。 不过在看到了这个伤口之后，陆槿芊还是担心地问道：“哎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多大的人了还能把脑袋磕着。你现在还痛吗？需要再涂点药吗？” 陆襄赶紧拍掉陆槿芊伸手摸向他伤口的手，连忙说道：“不用不用，已经做过处理了，不用担心了。” “怎么能不担心啊。”陆槿芊也学着刚才陆襄的模样伸出手在他的脸上戳啊戳，“本来脑子就不是多聪明，要是磕坏了，那可就糟了。” “你就不能盼我点好？”陆襄嘀咕了一句，抓住陆槿芊的手指，让她坐好。 不过说实在的，这种受伤之后有人关心的感觉，确实挺不错的，陆襄现在是心情大好呢。 这个时候，陆槿芊看着自己的手机，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对陆襄说道：“对了哥，昨天晚上孙娅姐找我聊天呢。” “孙娅？她找你聊天干什么？” “孙娅姐不是好久没回来了嘛，正好我又考完试了，所以就想着约我这周末出去玩，哦，对了，也约了哥哥你。 “她本来说是找你说这个事情来着，但是昨天晚上你的电话没有开机。” 听着陆槿芊的话，陆襄也点了点头。 他昨天晚上为了认真应对陈清釉的问题，所以干脆关上了手机。 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巧，孙娅正好打电话过来。 片刻思索之后，陆襄又问道：“那你们两个有说好周末去什么地方吗？” “还没有哦。”陆槿芊摇摇头，随后扳起手指头说道，“能去的地方有好多呢，反正哥你也能开车。 “什么二仙溪啊，杜甫草堂啊，李白故里啊，清城山啊，李冰堰啊，好多地方咱们都可以去呢。” 陆襄原本漫不经心地听陆槿芊扳着手指说着这件事情，但在听到了清城山之后，陆襄突然就精神起来了。 你要是说这个我可就不困了啊.jpg 于是他装作漫不经心地说道：“现在大夏天的，出去逛的话挺热的，我的建议是要么找个室内的地方，要么就去凉快一点的地方。” 注意力根本不在陆襄身上的陆槿芊自然没有注意到陆襄的表情，她听了陆襄的话之后点了点头，继续扳着手指头说道：“室内没什么玩头，平时都可以去的，难得出来一次，当然是要好好出去玩啦。 “不过说得也是，现在天气这么热……那我们去二仙溪？那里可以玩水，应该挺凉快的。或者是清城山？山上应该也很凉快吧？” “清城山吧。”陆襄故作平淡地说道，“一到夏天二仙溪那边的游客就多得很，走路都走不抻敨，清城山虽然要爬山，但是空气不错，而且也有水，也很凉快。” 听了陆襄的解释，陆槿芊也是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好像确实是这样的哦——那我就跟孙娅姐说了哦？” “我去跟她说吧。”陆襄从兜里掏出了自己的手机，“你想想今天中午想吃什么，反正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可以出去买菜。” “好嘞！好久没尝过你的手艺了！我想吃糖醋排骨、珍珠丸子……” “你先想，待会儿再说，我打电话。”陆襄朝着陆槿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随后找到了孙娅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被接通，孙娅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陆襄？” “嗯，是我——现在有空吗？” “如果只是打电话的话，五分钟还是可以的。” “我听槿芊说你准备约我们周末出去玩？” “对啊，你没时间吗？哦对了，我想起来了，你现在也是主播了啊，没有周末了？” “有是有，这个周末暂时没有直播安排。刚才我和槿芊讨论了一下，觉得周末可以去青城山爬爬山，那里又凉快，空气又好。” “青城山啊……”孙娅的语气变得玩味了起来。 “嗯，怎么？难道你不想爬山？如果不去清城山的话，我们……” “当然能爬咯。”孙娅打断了陆襄的话，笑了起来，“不过就你那小身板，可别被我和槿芊落下了。” “我……我现在已经比高中好很多了！我有一直在锻炼的！” ‘毕竟不锻炼的话，说不定就死在哪一场直播了。’ 陆襄心里面嘀咕了一句，这话自然是不可能让孙娅或者是陆槿芊听到的。 于是他又连忙说道：“既然这样的话，那就这么说定了，这周六的上午九点钟，我开车去接你。” “好，正好我也趁此机会去清城山上拜一拜，求求签什么的。” “行，到时候我和槿芊陪你去……” 说定了时间，两人又聊了几句这才挂断电话。 看着已经黑了屏的手机，陆襄的脸上还有些意犹未尽的表情。 不过这个时候他也突然警觉，陆槿芊正在以一种非常……玩味的表情在看着自己。 他被吓了一跳，随后赶紧问道：“槿芊，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没什么没什么。”陆槿芊笑着摇摇头，随后又问道，“对了，看起来你和孙娅姐聊天很开心啊？” “当然了，她毕竟是我为数不多的朋友了嘛。” “嗯嗯，啊对对对，是朋友呢。”陆槿芊笑得眼睛都眯成一条缝了，脸上的笑容都快收不住了，“能和孙娅姐出去玩，很开心吧？” 陆襄撇了撇嘴——他自然明白陆槿芊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反应。 于是他没好气地说道：“如果没有你一起的话，我或许会更开心一些。” “嗯？”陆襄的话顿时让陆槿芊横眉起来，她撅起小嘴，怒目而视，“你怎么说话的啊，要不是我苦心孤诣地让孙娅姐周末和我们一起出去玩的——本来她打电话没给你打通都准备放弃了来着。” “嗯，那可真是谢谢你啊。”陆襄依然没好气地说道。 而陆槿芊此时直接双手捂住眼睛，开始飚起了演技来：“呜呜呜，哥哥你忘恩负义，明明妹妹我那么关心你的事情的，你居然还嫌弃我当了电灯泡了，呜呜呜……” “行了，有这闲工夫还不如好好想想中午吃什么——你想好了吗？” “想好了！”陆槿芊立刻坐直了身子，脸上哪里还有刚才哭泣的模样？ “看在你这么嫌弃我的份儿上，我要给你出点难题！ “什么可乐鸡翅啊，糖醋排骨啊，珍珠丸子啊，鸡蛋饺子啊都给我安排上！” “这么多？做倒是没关系，不过你吃的完吗？” “吃不完放冰箱！之后也是，你可以提前给我做好了放在冰箱里面，你爱去哪儿去哪儿，我也不用天天吃外卖。” “……你可真会使唤人啊。”陆襄对陆槿芊也是无可奈何，“行吧，到时候再说，如果我还记得的话，会给你做好东西的。” 第一百一十七章 如何杀死鬼鬼魂？ 晚饭吃完，收拾好了厨房，陆襄也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留着陆槿芊一个人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吃着水果看着电视。 进入房间之后，陆襄不动声色地将房门反锁，然后掏出了自己的手机。 找到了清云子的电话，陆襄立刻拨通了过去。 清云子很快接通了电话，并且似乎是因为是陆襄的电话，所以他的语气显得有些愉快。 “襄阳道友？看来事情已经解决了？” “嗯，已经解决了，还得多谢清天子师兄的口诀呢——昨天晚上要不是那口诀，我怕是也得被困在屋子里面。” “哦？”听着陆襄的话，清云子也来了兴致，“这是怎么一回事？能和贫道说说吗？” “当然可以，不过这件事情还得从几十年前说起……” 当下，陆襄便将自己在那些鬼魂的回忆中看到的以及陈清釉讲述给他的还有他昨天晚上经历的事情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清云子。 清云子听后，也是啧啧称奇。 “没想到城市中竟然也会诞生这样一个奇怪的地方。 “不过现在看来，襄阳你应当是已经将那些鬼魂驱散了——虽然贫道很清楚那个时候你也是迫不得已，但是…… “唉，那些鬼魂生前也是命运悲惨，就这样魂飞魄散，实在是太可怜了些。” “要是早知道那边的情况，我昨天就直接请道友你或者是清天子师兄过去一趟了。” 说着这句话的时候，陆襄语气中也带着不少的遗憾。 对于陆襄来说，他遇到的那些鬼魂也是一群可怜人，被那个杀人恶魔囚禁在那间房子里面，然后残忍杀害。 自从接触到了这些东西之后，陆襄始终保持着一个同情的状态。 一般人自然死亡，死了也就是死了，大多数人也算是不带遗憾的，虽然生人往往无法忘怀，但这也算是这个社会的运转规律。 但是陆襄能见到的这些鬼魂，正是因为他们遭遇到了非人一般的事情，才导致他们始终存在着一种执念，这样的执念让他们没办法就这样逝去，从而诞生了鬼魂。 就说陈清釉家里面的那些鬼魂，一个个都是被那个杀人恶魔杀害的。 再说上黎村中的那些姑娘，她们又是自愿接受那样的命运的吗？ 在完成了第二次直播之后，陆襄也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他们窒息空间的主播每一次直播，实际上都是行走在生人与鬼魂之间的界限上面。 虽然不知道其他的主播直播是个什么情况，但是对于他来说，他更像是一个解决问题的人。 先去了解那些鬼魂的过往，明白他们的执念是什么。 在这之后，才是去满足那些鬼魂的执念，让他们不带着任何执念离开人世。 但是昨天晚上，陆襄念咒引动降雷符箓之中的浩然正气，直接将那些鬼魂震散。 他们的执念未消，却直接被外力强行震散，魂飞魄散。 在陆襄的眼中，这或许…… 与杀死一个活人没有任何区别。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相对清云子说些什么，但是话到了嘴边，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清云子似乎也感受到了陆襄的心情，立刻说道：“当然道友，贫道绝对没有怪你的意思。人分善恶，鬼魂中自然也有完全仇视活人的。 “那样的鬼魂是不会给我们任何探查他们的执念的机会的，我们能做的，就是尽早击散他们的魂魄，让他们重归轮回。” “我明白……”陆襄的声音有些干涩，他的脸上带着一丝苦笑，“当时的情况，如果不那么做，或许我和朋友已经死在他家里面了。但是…… “这还是我第一次遇到这样的事情，而且既然我已经接触到了这个世界，以后说不定我还会遇到更多这样的事情。 “所以我的心里面有些……有些不好受。” 清云子哪里不明白陆襄的心情？但是这个时候，清云子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陆襄。 他们两人都非常清楚，陆襄说得没错，他以后绝不会太少遇到这样的事情。 真要说这个事情最好的解决办法，那就是让陆襄从此变得冷酷无情起来，这样就不会变成那样的结果。 但是陆襄偏偏又不是那样的人——虽然他稍稍有些利己主义，但是却在心里始终留有不少的温柔的。 许是为了转移话题不让陆襄再纠结这个问题，清云子说道：“不过既然这件事情解决了，就是一件好事——那些鬼魂留在那间屋子里面也是祸害。 “说起来，襄阳你准备什么时候来清城山？师父他老人家都惦念你好几次了，说什么都想要见见你。” “掌门这么想要见我吗？”陆襄的嘴角无奈地牵了牵，“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个周六我应该就会去一趟清城山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是和我的家人、朋友一同去的。”说到这里，陆襄的脸上也露出了苦笑，“她们还不知道我修行的事情，所以到时候……恐怕还得请道友帮我做一下掩护。” “掩护？你准备怎么做？” “这个我也不清楚，但是……至少不用太张扬了，我去见掌门的事情，最好不要有道友你和清天子师兄之外的人知道。” “这……好，贫道去处理，道友你就放心吧。” “多谢了。” “没事，我们二人之间不用说这些。” “那就这样吧，等到时候我去了清城山之后咱们再好好聊聊。” “嗯……哦对了，贫道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 “嗯？什么事情？” “前些天玉成道长给师父打了一通电话，说是……他想要襄阳你的电话？” “我的电话？” “对，是你的电话。”清云子点点头，语气里面带着一点疑惑，“贫道也有些好奇，襄阳你不是与玉成道长认识吗？怎么……他没有你电话？” 听着清云子的问题，陆襄顿时冷汗都流下来了。 这个问题要是回答不好，说不定会被清云子看出什么端倪来，这样他一直维持的人设不久……烷基八氮了！ 陆襄虽然直到现在就他和清云子之间的关系，还这样欺骗清云子多少有些不太礼貌，但是…… 但是现在陆襄已经是泼出去的水了，收不回来，就只有不断地给自己的谎言打补丁。 或许之后会有机会给清云子解释，但是现在嘛……还是委屈清云子一下吧。 装作正在思考沉吟片刻，陆襄这才抬起头来说道：“这件事情啊……我和玉成道长联系都是通过师门长辈的，直接联系的话，其实我与玉成道长也没有联系过。”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玉成道长要你的电话呢，不过没有你的允许，贫道暂时还没有恢复道长那边。 “道友，你的意思是？” “可以给玉成道长，他毕竟是长辈，我现在远离师门，要是道长有事情要联系我，也可以直接联系我，不用麻烦师门。” “好，那贫道就去与师父说这件事情了。” “嗯，拜拜。” “那贫道告辞了。” 清云子挂断了电话，陆襄估计他是现在就去找清城山的掌门了。 虽然他们二人相识不久，但是陆襄也还是大概判断出了清云子的人设。 清云子从小就生活在清城山上，虽然道行不错，但是性子却单纯的很，否则也不会被陆襄这么容易骗过去。 但是要说到他的为人，还是不错的。 在他们遇到上黎真人的时候，他可是始终保护着陆襄的。 也是因此，陆襄也愿意与清云子打交道，即便对方是窒息空间不愿意招惹的道门中人。 放下电话，陆襄坐在床边上，打开了手机上的窒息空间app。 轻车熟路地点开了“客服”按钮，陆襄甚至都没有等到客服发送询问的消息，便直接问道： “利用浩然正气将鬼魂魂魄震散，但是不确定是否破坏了其鬼物，是否可以确认杀死了鬼魂？” 发完这条消息，陆襄就紧紧地盯着手机，等待着客服的回复。 这个疑问也是他在和清云子通过电话之后才想到的问题。 鬼魂寄托于鬼物而生，如果鬼物没有破损，那么直接消灭鬼魂，是否能够完全消灭掉那些鬼魂。 昨天晚上陆襄就是将那些鬼魂震散，并且在那之后并没有发现屋子内出现阴气，所以才会以为鬼魂是已经被他消灭了。 但是他忽略了一个问题，自始至终，他都没有见到那些鬼魂的鬼物！ 这才是最重要的！ 而似乎是在考虑这个问题的答案能不能告诉陆襄，亦或者是别的原因，陆襄始终没有看到客服的回复。 大概过了五分钟，陆襄的手机才终于发出了“叮”的一声。 客服：“如果是以浩然正气强行驱除鬼魂，是可以杀死鬼魂的，但如果是其他的力量，或许能让鬼魂受损，但是它们却可以回到鬼物中休养、恢复。” 以浩然正气是可行的！ 陆襄顿时松了一口气下来，这个答案可以说是最好的结果了。 否则他怕是明天还要去一趟陈清釉家里，再把那些鬼魂的鬼物给找出来呢！ 第一百一十八章 陆槿芊猜出真相？ 陆槿芊坐在电视上，看着自家哥哥鬼鬼祟祟地走进了自己的房间，并且还将房间门给锁上了。 本来家里面就安静，那锁舌固定的声音简直不要太明显了。 陆槿芊疑惑地看向陆襄的房间，双眼中满是疑惑的表情。 最近陆槿芊也发现了，自从自家哥哥找到了那个主播的工作之后，他就开始喜欢待在自己的房间里面。 也不知道他这么待在房间里面干什么，她这些天来打扫陆襄房间卫生的时候，也没有在里面发现什么奇怪的东西。 而现在，陆襄又将自己关进了房间里面，并且还反锁了门——这显然是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啊！ 一瞬间，陆槿芊的眼中闪过了一丝狡黠的神色，随后她打开手机，点开了企鹅通讯，找到了孙娅的账号，编辑了一段消息过去。 “孙娅姐，我有件事情想和你商量商量。” 孙娅现在应当是也有不少的时间，她的回复很快就出现在了陆槿芊的眼前。 “什么事情呀？” “我哥呀，你知道他新找了一个工作吧？” “嗯，他和我说过，说是找了一个主播的工作，在户外进行直播。” “对对对，但是我发现啊，自从哥哥成为了那个主播之后，他就喜欢一个人鬼鬼祟祟地待在房间里面，也不知道干什么。” 孙娅发了一个偷笑的表情过来，随即问道： “怎么了？担心你哥哥啊？” “倒不是担心吧。”陆槿芊挠了挠鼻尖，发送了消息，“我就是怕他是不是背着我们干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毕竟你说他突然来钱那么快，我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 没错，陆槿芊始终对陆襄都抱有某种情绪，总觉得他是在做什么危险的事情。 但是这件事情陆襄又不允许她多问，以至于现在她也没有多少结果。 所以她找到了孙娅，希望能从孙娅那里得到一些答案。 她继续发送消息说：“孙娅姐，你和我和关系那么好，他一定和你说了些什么吧？” “说到是说了，不过……应该和你了解到的差不多，我也只是知道他现在是一个户外主播——不过我之前试着找过，也没有找到他的直播。” “没有找到他的直播吗？”陆槿芊突然皱起眉头，脑袋里面灵光一闪，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 “对啊！我可以趁着这个机会去找哥哥问问，他都快变成网红了，怎么能不让我看看呢！” 陆槿芊发送完消息，立刻就站了起来，蹑手蹑脚地走到陆襄的房间外面。 她将耳朵贴在房间门上，先是悄悄听着房间里面的说话声。 ‘哥哥好像……在和谁打电话？’ 陆槿芊心里有些疑惑，并且她还听到了好几个有些耳熟的词汇。 清城山，道友，等等一些不像是寻常人使用的词汇。 ‘清城山？难道这就是哥哥建议去清城山的原因？他在上面有认识的人？还是说…… ‘他在直播的时候遇到了什么，需要去清城山上驱邪！’ 陆槿芊的脑洞和陆襄相比，可以算是一脉相承了，两人都能从仅有的消息中脑补出一个惊人的答案——当然，这个答案不一定是正确的。 但是现在，陆槿芊才管不了那么多呢！ 哥哥去的户外灵异直播，虽然他不相信这些，但是说不定就会冲撞到什么。 要是那些东西没办法驱除干净，简直太危险了啊！ 旋即，陆槿芊立刻将自己听到的和自己猜测的事情告诉了孙娅。 对方似乎也在等待着陆槿芊的回复，在看到她的消息之后，对方立刻发送了消息过来。 “槿芊，你不要想太多，说不定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的。 “这样，待会儿你还是去问问陆襄，但是不要问得太详细了，不要让陆襄知道你在偷听他说话。” “嗯嗯，放心啦孙娅姐，我还是有分寸的。” 发完消息陆槿芊便不再关注手机，而是仔细倾听房间里面的动静。 这个时候她才发现，房间里面不知什么时候已经没有了声音，甚至连陆襄自己的声音都没有了。 ‘哥哥已经打完电话了？’ 陆槿芊秀眉紧蹙，赶紧敲响了房门。 房间里面的陆襄此时正在和窒息空间的客服谈论关于陈清釉房间中的鬼魂的事情，此时突然听到敲门声，顿时整个人魂都快吓飞了。 顺手关闭窒息空间app，陆襄随口问道：“是槿芊吗？” “当然是我啦！”陆槿芊的声音中倒是听不出任何奇怪的地方，“这家里就我们两个，除了我还能是谁呀？哥，我能进来吗？” “稍等。”陆襄从床上站起来，环顾了一圈，发现房间里面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之后，他才走到房间门口，打开了房门。 看着陆槿芊背着手脸上露着不怀好意的笑容，俏生生地站在门口，陆襄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这不是一直挺奇怪的嘛。”陆槿芊一边说着，一边就直接不客气地走进了陆襄的房间，然后一屁·股坐在了床上。 “奇怪什么？”将房门打开，自己也走到了桌子边上，身子后斜，靠在了桌子上。 “哥，你不是说你现在在搞直播吗？” “对啊，我们是户外直播，去探索一些废弃的老房子啊，荒地啊，或者是有过闹鬼传说的地方。 “当然，一般情况下，那些地方实际上都是什么都没有的，我也从没有见过那些鬼东西。 “所以为了提高订阅量，我们就做了一些假——你那天看到的我鞋子上的血迹，就是血浆不小心洒在我的鞋子上。 “我记得那天好像是有工作人员伪装成杀人狂魔追着我跑来着。” “原来是这样啊。”陆槿芊的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那……哥哥，你在哪个平台上直播呀？我能去看一看吗？” “不行！” 陆襄几乎是想都没想，直接拒绝了陆槿芊提议。 但是在看了陆槿芊脸上略微呆滞的表情之后，陆襄也才反应过来，自己好像……有些激动了。 他连忙解释：“那个……我们这个直播啊，虽然没有什么真东西，但是还是非常恐怖的，你最近又在学车，我可不希望你学车的时候想到那些恐怖的东西，然后吓一跳什么的。” “不会的不会的。”陆槿芊摇摇头，拍拍胸脯扬起脑袋笑道，“我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恐怖片我可是从小看到大的！而且你不是都已经说了吗，这些东西都不是真的，那我还怕什么啊？” “不行，我说不行就是不行。”陆襄使劲摇头，但是也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 实际上，陆襄现在脑子里面也在疯狂地思考这件事情该如何给陆槿芊解释。 虽然很早之前他就聊到了陆槿芊可能会向他询问这件事情，但是一直以来他都没有找到了一个好的借口。 毕竟想要看看自家哥哥的直播，这本应当是很正常的一个事情才对。 看着面前的哥哥低着头眉头紧紧皱起，陆槿芊轻轻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委屈的表情来。 “哥，你不让我们看你的直播，是不是因为……其实际上你是在做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怎么可能？”陆襄下意识地就要解释，但是看着陆槿芊眼中深深的担忧，他接下来的话又说不出口来。 “如果不是的话，你又怎么背着我，甚至连你的直播都不让我看？” “因为……” 陆襄有些语塞，之前巧舌如簧得到苏瑞雪和薛玥信任的他现在却没办法应对自己的妹妹。 或者说，应当是不论是什么解释，现在都好像没办法让陆槿芊信服。 “哥，和我说实话吧，你到底在做什么事情？如果只是普通的直播，你又为什么不让我看？” 看着陆襄的反应，陆槿芊现在已经是肯定了陆襄一定是在做一些不寻常的事情。 或许是违法乱纪，也或许是直播非常危险，所以才不愿意告诉自己。 陆襄没有回答，房间一下子陷入了沉默，陆襄始终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陆槿芊就坐在床上，目不转睛地盯着他。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陆襄终于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来。 “我……原本是不想告诉你的。”陆襄摇着头，声音中带着一些苦涩，“不过其实你想一想也能猜到的，户外直播哪里有那么容易？或者说，要是没有亮点的话，又怎么可能会有人专门去看？” “所以呢？你们的直播违法乱纪了？” “这个倒是不至于。”陆襄摇摇头，尽量用平淡的语气将这些事情说出来，“只不过我们选择的直播地点，要么就是真的发生过凶杀案的地方，要么就是存在闹鬼传说的敌方。 “而这些地方大多都是在一些人烟稀少的地方，所以……危险性会非常高。 “风险高，收益也很高，这就是我现在直播的特点。 “但是因为容易受伤，害怕你担心，所以我才一直向你瞒着这件事情。 “……抱歉，槿芊。” 第一百一十九章 蒙混过关 果然，哥哥是因为直播太危险了所以才会害怕我知道这些事情。 似乎是因为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陆槿芊的脸色也缓和了不少。 自家哥哥被自己拿捏得死死的，不过要不是自己询问了这件事情，自家哥哥会把这件事情瞒多长时间？ 而且…… “哥，你说的这个危险，到底有多危险？” 这个问题也是陆槿芊必须询问的，毕竟之前的一次直播，陆襄直播结束之后累到睡了整整一天。 要是每次直播都是这样的话，那还得了？自家哥哥身子遭得住？那不能够啊！ 所以还是得问问哥哥，他这个直播到底有多么危险。 如果那种危险自己没办法接受的话，还是赶紧让哥哥想办法辞职好了。 而陆襄听了陆槿芊的问题之后，轻轻摇了摇头，说道：“危险倒是不怎么危险，但是你应当明白的，这种户外直播本身就存在一定的危险系数，磕着跘着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所以之前我才不愿意将这件事情告诉你还有爸妈，就是怕你们担心。” “怕我们担心？怕我们担心你就可以把自己的安全置之度外？” “也不算置之度外吧？”陆襄脸上挂着一丝苦笑，“我其实很小心的，直播的时候也一直在注意完全。 “之前确实是因为奔走了一个晚上，实在是太累了，所以才休息了一整天的。” 陆槿芊带着不信任的目光看着陆襄，上下打量了陆襄一眼，好像是想要看出陆襄有什么说谎的地方。 不过陆襄倒是伪装得很好，陆槿芊了解他，他又何尝不了解陆槿芊呢？ 短暂的判断之后，陆槿芊这才轻轻点头，说道：“那好吧，不过你一定要答应我，以后遇到危险的事情千万不要逞能，做什么傻事。” “放心，放心，我是那种逞能的人吗？” 见自己终于给陆槿芊说通了，陆襄暗地里松了一口气，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不过看着陆槿芊还是有些担心的表情，陆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些过意不去的。 毕竟妹妹也是关心自己才会问这些问题，但是自始至终他都一直瞒着对方。 虽然窒息空间的事情确实是不能告诉她，但这样还是显得他不太坦诚。 只能看以后有没有机会脱离窒息空间，那样一来，自己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将这些事情告诉妹妹。 至于现在，该瞒着还是瞒着。 这个时候，陆槿芊从床上坐了起来，站在了陆襄的面前。 “对了，孙娅姐对这件事情好像也挺担心的——我俩都觉得你是不是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违法乱纪？”陆襄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我多多少少还是明事理的，怎么可能做违法乱纪的事情？” “我想也是。”陆槿芊给了陆襄一个“我懂你”的眼神，随后拿起手机，打开了企鹅通讯，不知道和谁发送着消息。 因为问完了自己要问的，陆槿芊也离开了陆襄的房间，顺手还关上了陆襄的房门。 直到听到陆槿芊的脚步声走到了客厅，陆襄这颗悬着的心才终于落了地。 他也没想到陆槿芊会在这个时候询问他关于直播的事情，他还以为自己早就给陆槿芊蒙混过去了呢。 ‘从今天槿芊的猜测来看，我的很多解释其实还是存在很多的漏洞，以后有机会的话，这些漏洞还是填补的。’ 轻轻点头，陆襄直接趴在了床上，又将手机拿了出来。 打开窒息空间app，跟看购物网站一样翻阅着兑换商城的东西。 不过兑换商城里面现在并没有太多的商品，除了降雷符箓之外，也没有多少商品是陆襄需要的。 所以他看的，基本上都是那些需要数百几分才能兑换的道具以及道经。 在上黎真人的回忆中，以及上一任愚者的回忆中，陆襄已经见识到了道经的威力。 那可是真能将寻常人变成传说中的修道者的东西，光是这一点，恐怕就能够让不少人疯狂了。 ‘从第一次直播里在上一任愚者的记忆中看到的那些来判断，那个叫做皇帝的主播，恐怕已经进行过很多次直播了。 ‘按照我现在一次直播六十个积分来算的话，实际上半年就有十八次直播，那都有一千多积分了。 ‘那些老牌主播，恐怕自身的积累已经非常恐怖了。 ‘尽量不要与他们为敌，自己的性命最重要的，若是以后我也遇到了上一任愚者的事情，直接将线索交给他们就好了，没必要和他们拼命。 ‘要是能找一个人抱紧大腿，像星星和命运之轮那样一起直播就更好了。’ 想着想着，陆襄自己都笑了起来。 自己这是在做什么白日梦啊，自己这个菜鸡有谁会愿意和自己一起行动啊！ “算了，赶紧洗洗睡了吧。” …… 一夜无话，也没有再出现什么奇怪的事情。 第二天，陆襄起了一个大早，直接上午就给陆槿芊送到驾校去了。 她现在的学习进度非常快，现在科目二都已经熟练了，等科目一考完，就可以开始训练科目三了。 照她这个速度，甚至有可能在一个月的时间里，直接将驾照拿到。 对此，陆襄也是非常关心的。 在将陆槿芊送到驾校之后，陆襄也没有第一时间回家，而是去了一趟超市。 现在已经是周五了，明天就是和孙娅约定好的去清城山的时间。 他准备做点方便携带的东西，明天可以带着，在山上找个地方野餐什么的。 毕竟山上能吃的东西，除了道观中的斋饭之外，就只有泡面了。 陆襄可不愿意孙娅和陆槿芊两个姑娘吃泡面，也怕斋饭没有那么好吃，所以干脆自己做点带过去。 毕竟他现在也难得和孙娅结伴出去玩一次了，得珍惜找个机会才行。 当然，除了购买食材之外，陆襄还挑选了一些不错的伴手礼。 这一次去清城山除了是爬山乘凉之外，还要去见一见清城派的掌门，作为晚辈——至少大多数人是这么认为的——他还是要保持最基本的礼节的。 不过陆襄因为很少送礼，也不知道去见掌门该送些什么东西，干脆听从导购的，买了一提好酒。 酒有些贵，但还算是在陆襄的承受范围内，特别是他这次还用了金币兑换了现金之后。 最关键的是，要去见的人是清城派的掌门，还是得表现出他的诚意才行。 回到家之后，陆襄就开始准备。 先是将自己包里面的东西清理干净，然后将酒装进了包里面，以免被陆槿芊发现。 他明天去见清城派掌门的时候并不准备让孙娅和陆槿芊知道。 到时候可以趁着她们吃饭的时候，自己找借口离开，去见清城派掌门。 嗯，计划通√ 之后，陆襄便开始准备起明天要吃的东西，同时也注意着时间，等待陆槿芊的电话，去将她从驾校接回来。 一天就这样过去，陆襄也终于等到了和孙娅约定的时间。 …… 六月十八号，星期五，也就是陆襄和孙娅约好的去清城山的时间。 大抵是有些激动，陆襄昨天晚上也没有怎么睡好，早上六点钟就起来了。 收拾了些东西，就在七点钟的时候将陆槿芊叫醒，让她去洗漱准备。 等到八点钟，两人准时从家里出发，驱车前往孙娅的住处。 当他们抵达的时候，孙娅也已经在小区外面的路边等待了，看到陆襄的车，她立刻笑了起来。 似乎是为了方便爬山，她今天和陆槿芊一样穿了一套运动感十足的衣服，和平日里的穿衣习惯有些不同。 不过倒是挺好看的，而且还把她的身段勾勒出来。 陆襄虽然装作没有多么在意，但是目光基本上都在她的身上。 待孙娅坐上副驾驶，她才笑了起来：“你看，今天我来得挺早的吧！” “是挺早的。”陆襄点点头，脸上也露出了笑意来。 两人关系融洽，都因为孙娅的一句话想到了以前的事情。 倒是陆槿芊坐在后座看着他们两人像是说谜语一样，什么都听不太懂。 于是她将脑袋凑到了驾驶座和副驾驶座中间的空位，问道：“你们俩到底在说什么呀？我怎么听不懂呀？” 听着陆槿芊的询问，孙娅也笑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陆襄，笑道：“以前我和你哥约出来玩的时候，每次我都要迟到一段时间，为此你哥没少等我呢。” “等也是应该的。”陆襄一边开着车，一边说着，语气里倒也全是笑意。 “确实。”陆槿芊也跟着点点头，显然，她完全是站在孙娅这一边的，“哥哥等等孙娅姐也很正常嘛，女孩子嘛，总是要那么些时间收拾收拾的。” “不过现在我还是挺准时的嘛。”孙娅伸手拍了拍陆槿芊的脑袋，“我已经和以前不一样了哦槿芊。” “在车上你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距离清城山还有一两个小时的车程——待会儿还要爬山呢，现在保存一下力气。” “好。” “好哦~” 第一百二十章 登山 驱车抵达清城山，三人各自背上自己的背包。 为了这一次登山活动，他们三人都是准备得非常充分的，即便是陆槿芊，背上也背了满满一包。 当然，陆槿芊背得基本上都是他们今天的吃食，而她也乐意亲自保管这些非常“重要”的东西。 至于陆襄，他的背包里面除了一些桌垫、餐巾纸等等杂物之外，就只有那提专门送给清城派掌门的酒了。 登山的时候，陆襄看着孙娅的背包并不是鼓鼓的，但是挺有分量。 于是问道：“孙娅，你这背包里面装得是什么东西啊？怎么感觉挺沉的？” 说完，陆襄伸手托着孙娅的背包下沿向上托了托。 果然很重。 孙娅笑着说道：“我准备了一些凉茶，昨天做好了就放在冰箱里面冻着了。这里面是装着凉茶的保温杯以及杯子。” 陆襄轻轻点点头，伸出手说道：“我帮你背吧？” 陆襄的话刚刚落下，孙娅甚至都还没有回应，落后一两步的陆槿芊立刻跟了上来，将自己的背包交到了陆襄的手中。 “哥！那你帮我背一下吧！” 陆襄无奈地看着陆槿芊，孙娅也偷笑起来，没有要放下背包的打算。 “刚才下车的时候是谁说的，自己要亲自保护这些吃的东西的？”陆襄手里拿着包，叉起腰，没好气地反问道。 “我这不是累了嘛。”陆槿芊吐了吐舌头，立刻伸手指着自己额头上细密的汗水，“你看你看，太阳那么大的，我都流汗了。 “到时候爬到山顶了我浑身臭汗的，连吃饭的心情都没有了。” “嘿！你……” 陆襄刚想说什么，却被身旁的孙娅拉了拉手臂，后者说道：“好啦陆襄，槿芊要是累的话，你就帮帮她吧，我这边东西也不是很重，没关系的。” “好耶，孙娅姐万岁！” 陆槿芊张开双手，立刻抱住了孙娅，一副欢天喜地的模样。 陆襄看着她们俩，还能怎么办？只有把包背上了呗。 总不能让自家妹妹累着了不是？ 于是接下来陆襄两边肩膀一边背了一只背包，这两个背包看上去都有不少分量，他整个人走路的速度都慢了不少。 好在这段时间里陆襄一直比较注意自己的锻炼，身体比以前要健壮了不少，要不然这两个背包一背上，他都不要说爬山了，直接瘫地上就好了。 三人就这样打打闹闹地爬上了山。 果然如他们所想的那样，山上确实是是要比城里面凉快不少，即便头顶上就是太阳，但是周围微微吹起的风也都是凉风，感觉特别舒爽。 这座山的下半部分都是各种各样的石梯、亭子，依着从山上留下来的水流而建，这样一来爬山的过程中还能够感受到溪水的凉意。 而从半山腰开始往上走，就能看到大大小小的道观。 根据道观外面放置的导游牌上面描述，这整座山上的道观都是属于蜀州清城派的，只不过根据师承的不同，才分化出了这么多道观。 清城派毕竟也是存在了好几百年甚至上千年，即便是这其中的师承只流传下来了五成，那也是一个非常庞大的数字。 之前和清云子聊天的时候陆襄也了解到，这些能被游客们光顾的道观，基本上都是属于清城派的外门。 所谓外门，就是有师承，有意愿入道者可以拜师之所。 一般的中途出家，来的就是这外门，也就是现在人来人往的道观。 而因为师承的缘故，不同的道观所司法礼不同，所接纳的信众也是不同的。 毕竟你也不能去找财神爷求子不是？ 而在清城山最顶端那唯一一座清城观，则是清城派的内门，也就是清云子修行的地方。 内门的弟子，从清城派的创始人清城天师开始就立下了规矩——只收孤儿。 那传了不知多少年的规矩中还有一条，就是只有当代掌门有资格招收内门弟子，并且最多只能有三名弟子。 大弟子以天为名，近道以礼，赋予长辈对其厚望，向来也是掌门的继承者。 二弟子以云为名，象征自然，云随风动，顺应自然，与自然融为一体。 三弟子以辰为名，以周天星斗、九曜明暗探其命途，同天及地，观星以得道。 而在大弟子道成之后接任掌门之位，其余二位弟子则下山成观，开门收徒，传承清城派道承。 这也是为什么清城派历经了千百年还依然这样兴盛的缘故。 至此，也基本上就是清云子那天和陆襄讲述的事情了。 当时他们在上黎宫等待救援，两人靠在一起也没什么事做，清云子干脆就给陆襄讲了这些。 陆襄也没想到，自己还有机会来一趟清城山。 正好，就可以用这些知识在自家妹妹和孙娅面前装装逼什么的。 清城山并不高，大概中午一两点钟的时候，他们已经来到了游客被允许的最高的道观附近。 找了一间没有人的亭子，爬了一早上的三人终于停了下来，陆槿芊干脆直接趴在了亭子中央的石桌上。 “啊……好累啊好累啊，下次不来爬山了~” 陆襄一边从背包里面把吃食和餐具拿出来，一边笑道：“高考结束了，你也不要一天天都待在家里，多多出去锻炼锻炼。爬个山都能给你累成这个样子。” “不要不要！”陆槿芊的脑袋顿时要成了拨浪鼓，“人生的意义在与不动如山、安如磐石，你看王八，不是有句话说的，千年王八万年鳖吗？” “那你学车还不是要出门？”陆襄漫不经心地和陆槿芊斗嘴，手里没听着，脑子里面却是在想着待会儿怎么蒙混过去，前往清城观。 陆槿芊当然不知道自家哥哥在想什么，听到了他的话之后，她的眼神顿时变得大义凌然起来。 “那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让步了！除非是和孙娅姐一起出来玩！” 一边说着，她又伸手抱住了孙娅，在她身上蹭啊蹭的。 “嗯嗯，孙娅姐香香的软软的~” 陆槿芊的这番动作倒是搞得孙娅有些不太适应。 她扯扯嘴角，看向一旁好像根本没有注意这边的陆襄，问道：“大襄啊，槿芊在家里也是这个样子？我怎么感觉和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啊？” “以前确实不是这样的。”陆襄依旧是一边摆放东西一边说着，“不过谁知道呢？指不定就是全国考试把脑子给憋出什么病来了。” 陆襄说是随口一说，但是陆槿芊听可就不是随便听了。 她顿时“腾”得坐直身子，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哥！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我就是想和孙娅姐亲近亲近，我有什么错？” “嗯嗯对的，只是好涩，有什么错嘛？”陆襄将背包里的最后一包吃食拿出来放在石桌上，然后偏了偏脑袋，带着笑容看向陆槿芊。 “你你你！”陆槿芊叉腰说了好几个“你”字都没说出话来，最后气得又靠在孙娅身上蹭啊蹭的，哭诉道：“哇呜！孙娅姐，你看我哥欺负我！” 孙娅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无奈的表情来，而陆襄也摊了摊手，表示自己很无辜。 “大襄啊，你就让这槿芊呗。” “行。”陆襄点点头，又从自己的包里拿出了餐具来。 当然，他没让孙娅和陆槿芊看到他包里装得那瓶酒，毕竟上山还要背瓶酒，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槿芊，别闹了，开饭吧。” 一听到“开饭吧”三个字，陆槿芊顿时又精神了起来。 她再一次“腾”得一下坐直身子，伸手就将一把筷子抓在了手上。 “来孙娅姐，筷子！来哥，筷子！” 分好了碗筷，三人也没什么客气的，直接开吃。 陆襄的手艺还是不错的，虽然都是些凉菜，但是吃上去还是不错。 反正也是就起着垫垫肚子的作用，晚上才是他们的正餐。 在吃的时候，陆槿芊倒是一直在表扬陆襄的手艺不错。 什么“做菜这么好吃的男人可不多了”，什么“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男人最爱了”，什么“这要不是我亲哥哥，我都要想要嫁给他了”之类的。 陆襄和孙娅权当她在说笑调节气氛，也都乐呵呵地听着她这么说，没有在意。 一顿饭吃下来也算是其乐融融，毕竟出来玩吗，就是开心最重要了。 眼看着面前的菜快要吃完了，孙娅趁着陆槿芊吃东西的空档，对陆襄说道： “对了大襄，待会儿我可能要去道观里面求求签——之前和你说过的。” 之前电话里孙娅对陆襄说过，她想要来清城山上拜一拜、求求签。 陆襄自然是记得，刚才他也在思考这件事情。 于是便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说起来，我还没问你呢，你准备拜什么神，求什么签？” “求签就是求求事业嘛，毕竟我现在也算是事业起步期，看看之后的情况怎么样。”孙娅笑了起来，“拜神的话……拜拜家人平安之类的？这个我也不是很懂。” “那待会儿去问问观里的道长们吧，他们应当清楚。” 陆襄也笑了起来。 不过不论是孙娅还是陆槿芊都不知道，他已经想好了金蝉脱壳的办法了。 第一百二十一章 拜见空天子 吃好喝好之后，陆襄他们又将这个地方的石桌收拾了一下，该丢垃圾桶的丢垃圾桶，该带走的带走。 在这之后，他们才离开这座亭子，前往距离他们最近的那座道观。 流云观，这是这座道观的名字。 陆襄和陆槿芊两人陪着孙娅走进了道观里面，又向那里的道士询问了一番，孙娅才走向供奉诸位仙神的大殿。 陆襄和陆槿芊两人就等在大殿的外面。 这个时候，陆襄假装看了看自己的手机。 “嗯？”他故作非常疑惑的表情来。 “怎么了？”陆槿芊果然上当，偏头询问。 “我有一个同事也在清城山上。”陆襄皱起了眉头，“他说他现在正在求护身符。” “啊？求什么护身符啊？”陆槿芊果然来了兴趣，连忙问道。 “不清楚。”陆襄摇摇头，眼中流露出了一些担心，“不会是因为我们去的地方有什么邪异的东西吧？” “不应该吧？”陆槿芊自然是不相信那些鬼神之说的，但是看着陆襄担忧的表情，她也有些担心起来。 “不清楚具体的情况，我现在过去一趟直接问问他吧，如果有什么情况，我也就在那边求一道护身符好了。”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收好手机，伸手拍了拍陆槿芊的肩膀，说道：“槿芊，如果待会儿孙娅出来了我还没有回来的话，你们就到刚才那座亭子里面等我就好了。” “嗷，好哦，你快去快回吧。” “行。” 陆襄笑了起来，立刻离开了流云观。 直到走出了流云观，陆襄的表情才终于放松下来，然后掏出手机，拨通了清云子的电话。 电话很快接通，清云子温和的声音从对面传了过来。 “襄阳？已经来了吗？” “嗯，我现在在流云观的外面，不知道怎么上去你们的清城观？” “流云观外面啊？行，你稍等，我下去接你。” “嗯，多谢。” 挂断电话，陆襄立刻走到一个不是那么显眼的角落，以免陆槿芊和孙娅两人出来之后还看到他站在流云观外面。 不过清云子的速度也是很快的，电话才挂断不到五分钟，陆襄便看到那边上山的路上出现了他的身影。 “襄阳！”走到陆襄的跟前，清云子立刻朝着陆襄做了一个道揖，“我们走吧，师父已经知道你来了。” 陆襄也回以一个道揖，道：“好。” 就这样，清云子下来还没有来得及歇一口气，便又带着陆襄登上山去。 和前面的山路相比，这前往清城观的山路就显得有些陡峭了。 大抵是寻常都不会有人上来，所以清城观也没有准备修缮，将这上山路也作为了一种历练。 好在陆襄现在身手也不错了，跟在清云子的身后，速度也没有落后多少——当然，这也有可能是清云子专门在等待他的原因。 毕竟陆襄可是看清楚了的，清云子下来的时候是丝毫都没有减速的。 大概花了十来分钟，他们两人才来到了清城观外面。 这座清城观和陆襄之前看到的道观相比没有多少的差别，最多就是这座道观显得要陈旧一些，有一种历经了风雨的感觉。大抵是建在山顶的缘故，这座道观并没有怎么修缮过，许多地方几百年前是什么样子，现在依然是什么样子。 不过这座道观中也有让陆襄亮眼的地方，比如这里已经通了水电气，甚至他还看到一间房间里面还摆放着电脑电视。 道观并不大，除了必要的供奉三清的地方之外，这里就只有几间小院。 清云子和师兄师弟住在小一点的院子中，他的师父和两位师叔住在大一点的院子中。 而让陆襄更加感到好奇的是，这里除了他们六人之外，竟然就没有别人了！ 刚走进道观，他们二人便听到一阵诵念的声音。 陆襄循着声音看去，看到了一个身穿着青色道袍的青年此时正站在三清殿中。 “那是贫道的师弟，清辰子。他现在正在做今天的功课。”清云子解释道。 陆襄点点头，并未多问，只是跟着清云子走进更深处的院子中。 “一般来说，这座清城观里只会有清城派的嫡系居住，例如我们三个师兄弟就是掌门的弟子。 “不过因为贫道的两位师叔并没有收徒的意愿，所以也继续留在了这里，同师父一起教导我们三个师兄弟，也算得上我们的半个师傅了。 “啊，前面就是大师兄的住处。” 清云子正说着，便看见清天子手中拿着一卷书从院子中走了出来。 看到陆襄清天子的眼睛一亮，笑了起来。 “襄阳道友，你可算是来了。”清天子随手将书收进了荷包里面，随后朝着陆襄做了一个道揖，“师父这些天总是念叨你呢——似乎道友在玉成道长那里也颇有些名望呢。” “清天子师兄过奖了。”陆襄一边回应清天子的道揖，一边笑道。 “好了，我这边就不多留你了，师父多半在等着你呢。”清天子笑了笑，随后伸手拍了拍清云子的肩膀，说道，“照顾好襄阳道友，我去看看清辰。” “放心吧师兄。” 与清天子道别，两人继续朝着道观深处走去。 与清天子所住的院子紧邻的院子，看上去就要老旧不少，但是却极为干净。 透过敞开的门扉，陆襄看到里面有一个年纪不小的坤道，正拿着一把竹扫帚打扫院子的地面。 注意到陆襄的视线，清云子也看到了那名坤道，于是他解释说道：“这位是贫道的师叔空辰子，这里是她的住处。” 陆襄点点头，也没有多问，直接走了过去。 倒是那位坤道在他们俩走后，回头看了一眼，随后又继续拿着扫帚扫地。 再说陆襄和清云子两人，很快也路过了清云子的另一位师叔空云子的住处。 不过这里并没有开门，清云子也只是提了一嘴，之后便带着陆襄走到了清城观的最深处。 清云子的师父空天子，便是居住在这个地方的。 走进院子，陆襄便闻到了一股花香。 偏头看去，在院子的一侧，摆放着大大小小的水潭，里面养殖着不少花朵粉嫩的莲花。 陆襄闻到的味道，便是这莲花的香味。 这个时候，清云子也在旁边说道：“这是师父养的莲花，平日师父不给我们师兄弟讲道的时候，就喜欢在这里摆弄这些。”陆襄默默点头，心中对空天子的印象又多了几笔。 随后，清云子带着陆襄走到了院子的中央停下。 清云子伸手朝着正对着院门的房间做了一个道揖，大声说道：“师父，徒儿清云子，携襄阳道友前来拜谒。” 同时，陆襄也学着清云子的模样，朝着面前的房间拜了下去。 “襄阳进来吧，清云，你的功课做了么？” 屋内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刚健有力，并不像是一个老人的声音，反倒像是中年人压着嗓子的声音。 “还没有，徒儿这就去做。”清云子站直身子，对陆襄点了点头，随后快步离开了院子，顺带还关上了院门。 陆襄明白，屋子中的老人这是在将清云子赶走，只留自己一个人在这里。 深吸了一口气，陆襄再次朝着屋子里面做了一个道揖，学着清云子刚才的模样，大声说道：“晚辈太一派襄阳，拜见前辈。” “无需多礼，进来便是。” 陆襄站直身子，立刻走上前去，轻轻打开了房门。 许是院子就建在山顶的缘故，房间中没有点灯，但是光线却非常充足。 房间中陈设并不复杂，除了日常起居所用的东西之外，便都是些书籍、笔具之类的东西。 屋子里面整整齐齐的，光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赏心悦目的感觉，顿时心里就舒服了起来。 屋子并不大，但是还是用珠帘隔断出了一个客厅和卧室。 一道身影此时就坐在客厅的高脚椅上，桌上是热腾腾的茶水，杯子边上是一本摊开的线装书。 直到这个时候，陆襄也才开始打量这位老人。 光是看相貌，这位老人也就是六七十岁的样子，非常年轻，甚至头上都没有多少的白头发。 他虽然很瘦，但是整个人精神矍铄，眼睛明亮，整个人都散发着一种温柔慈祥的感觉，光是看着就很有精神。 这就是空天子，清云子的师父，也是清城派如今的掌门。 若不是他此时穿着一件得罗坐在这里，陆襄绝对不会觉得这样一位老人就是大名鼎鼎的清城派掌门，一位天师！ 当然，打量之余，他也没有忘记基本的礼节。 向面前的老人做了一个道揖，他躬身弯腰。 “晚辈襄阳，见过前辈。” “坐吧，我说了，不用多礼。” 陆襄点点头，坐在了空天子的对面。 然后他在第一时间从背包里面拿出来了自己买的那瓶酒。 “那个……晚辈不知道前辈喜欢什么，便自作主张买了瓶好酒，多谢前段时间前辈的照顾，若非前辈和清天子师兄的帮助，我恐怕现在还在官府那边关着呢。” 空天子眼看着陆襄将酒放在桌上却没有伸手，只是默默地看着陆襄，脸上带着耐人寻味的笑容。 陆襄不明白空天子这是什么意思，有些尴尬地问道：“前辈，您这是……” “能想到这个，你有心了。”空天子缓缓说道，“只不过我们不讲究这些，让你过来也是我想要看一看，玉成极力推崇的晚辈到底是个什么模样。 “我听说你们太一派如今隐于市朝，现在看来…… “果真是染上了不少世俗的气息。” 第一百二十二章 太一派没落之谜 陆襄心里一跳，顿时脑子里面就想到了很多的事情。 包括并不仅限于空天子因为自己送礼而生气，空天子看出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甚至是空天子对于自己这种“世俗”的行为而对自己厌恶了。 一时间陆襄的表情变了变，有些不太摸得清楚空天子这到底是什么意思。 而空天子好像是看出了陆襄的窘态，于是笑了起来，说道：“小友不必惊慌，只是我从清云那里听说了小友所说的太一派的现状，有些感慨罢了。” 说完，空天子将前面的酒抬了起来，笑道：“这还是好酒呢，小友你有心了。” 直到现在，陆襄才放松下来，轻轻点头，回应道：“前辈您喜欢就好，我还生怕我们的习惯会让前辈厌恶呢。” “事事发展皆有缘由，我怎么会因为小友按照自己的习惯做事而迁怒于你呢。 “小友只管放心即可，你对于清云有恩，在这清城观，便当成是自己的家好了。” “多谢前辈！” 空天子笑呵呵地将酒收了起来，随后端起桌上的茶壶，在一只空杯子中斟满了茶水，递到了陆襄的面前。 “在闲聊之前，小友不妨尝尝我们清城观自己养的茶叶——这可是清辰日夜照料的好东西。” “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陆襄也没有太过客气，从桌上端起茶杯，细细品尝起来。 这杯茶的茶香倒是普通，与陆襄喝得寻常绿茶差不了多少。 但是入喉之后，茶水顺着喉咙滑下，明明是稍烫的茶水，润过喉咙之后却给人一种清凉的感觉。 温暖的茶水入腹，便又让腹部暖洋洋的，整个身子都暖和了起来。 陆襄瞪大了眼睛，这种神奇的功效还是他还是第一次遇到，顿时觉得有些新奇。 看着陆襄的表情，空天子也捋着自己的胡须，笑道：“小友若是喜欢的话，待会儿回去的时候可以带些回去。” “多谢前辈了，不过我平时不怎么喝茶的，就不用麻烦了。” “那好。”空天子点点头，自己也端起一杯茶水喝了下去。 之后他才说道：“关于小友的很多事情，我都已经听玉成和清云说了，对于小友你，我倒是很有兴趣呢。” ‘来了！前辈这是要说正事了！’ 陆襄稍稍坐正身子，正色道：“不知这次前辈将晚辈唤来，是为了询问什么事情？” “也不是询问。”空天子摆了摆手，笑道，“就是闲聊一二，小友不必担心，若是之后聊到了小友不方便讨论的事情，不说便是了。” “嗯，多谢前辈理解。” “那天晚上的事情清云与我好好说了一番，不过我也注意到，你们二人是在进入了峡谷之后才有交集的。 “当时小友你的解释是也感觉到了上黎村的变化，对吧？” “是这样的。”陆襄迎着头皮点了点头，脸上也尽量没有流露出尴尬的表情。 当时他这么对清云子解释，主要还是为了得到清云子的信任。 谁能想到在那之后他们两人会遇到那样的事情啊！ 空天子眯着眼睛笑了笑，说道：“小友应当是与我一般，错误估计了峡谷中的危险——若是知道那里有一具仙人遗蜕，恐怕都需要我和师弟师妹一同走一趟了。” 陆襄挠挠头，脸上有些挂不住：“呃……当时都是巧合，我也没有想到那里会那么危险，也没有想到我手上的降雷符箓竟然有这么大的威力。 “对了前辈，我在面对上黎真人的时候也注意到了一件事情，在很多年前上黎真人还没有成仙的时候，清城派的前辈们其实是与他斗过一场法的。 “这件事情在清城派是怎么记载的？” 从巫承允那里了解到上黎真人所领悟出来的道经，实际上就是死簿的力量，所以陆襄现在对上黎真人也非常感兴趣。 清城派是和上黎真人打过交道的，他想说不定自己可以从这里入手。 “嗯……上黎真人，清城派的先人们确实是与他接触过，不过一来是年代久远，那些典籍都有不同程度的损失。 “二来是当年的事情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惨烈一些，有些先人恐怕来不及留下典籍就仙逝了。 “所以清城派这边也没有太多的记录，只是大概知道上黎真人存在的年代，以及修为多少。 “其他的，还是我从藏书阁中的其他先人自传和地理志中查到的。” “原来是这样。”陆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 空天子所说的与他在上黎真人的回忆中见到的事情差不多——当时与上黎真人斗法的清城派道者们真真是算得上损失惨重。 而偏偏上黎真人还没有多大的伤势，这种事情光是想想就很气了。 而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空天子又继续说道：“不过有一件事情，倒是与你有些关系。” “与我有关系？”陆襄有些奇怪，这件事情怎么能和自己牵扯上了联系了？ 空天子点点头，缓缓开口：“是的，与你……或者说是与小友你背后的太一派有些关系。” 太一派！ 陆襄眼神一凝，立刻坐正了身子。 如果是与太一派有关系的话，那说不定就与窒息空间有很大的关系了！ 毕竟那段时间正好也是太一派开始没落，巫承允所说的太一派将传承托付给窒息空间的时间！ “关于太一派，清城派其实并没有太多的交流，他们主要活跃于北方、中原地区，而清城派自古以来便是在这蜀州修行。 “但是在上黎真人登仙的那段时间，太一派的人曾经常出现在蜀州行省之中——他们似乎是在寻找什么东西。” “寻找东西？什么东西？” “不清楚。”空天子摇了摇头，他看着陆襄，笑了起来，“这种事情，小友身为太一派的弟子，不应当比我要清楚吗？” “呃……” 经空天子这么提醒，陆襄也才想起来自己好说歹说也是披着太一派传人的名头的。 他的脸色一僵，随后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来。 “那个……清云子道友应当和前辈说过吧？我们太一派在当年落寞之后，渐渐走入乡野，许多的典籍都没有流传下来——就是那降雷符箓的口诀，也都是我从上黎真人那里得知的。” “我知道，我知道，清云都和我说了。”空天子始终是笑呵呵的，只是陆襄看不透他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到底在思量着什么事情。 “原本我还以为这些事情太一派会流传下来，没想到……太一派果真已经如此没落了。”“是这样的……我们隐于市朝，学点东西很多时候都不太够用的，只能像一个普通人一样生活。” “不说这个了，关于小友刚才的问题，清城派的典籍上，也有些记载。” “上面写了什么？” “太一派的人似乎是找到了他们想要的东西，几乎是在一天一夜的时间里，他们便全部退出了蜀州行省。 “在那之后不久，道门中便传来了太一派失传的消息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典籍上记载的，当时的太一派足有门人数千人。 “我现在看来也想不明白，太一派是如何突然之间落寞的。” 陆襄倒吸了一口凉气，表面上看着还算是平静，但是内心却早已经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如果清城派这边的记载没有错误，那么这一整件事情就完全可以联系在一起的！ 毕竟那样一个道门大派，若不是遇到了什么大事，怎么可能短时间内没落下来！ 千万别忘了，太一派可是符道的集大成者，光是凭借这个，就足够他们门人鼎盛、香火不断了！ 但就是这样的一个大派，竟然在短时间内迅速没落，陆襄现在能想到，就是他们在蜀州行省找的东西。 是什么东西？ 陆襄脑子里面突然闪过了一道灵光。 太一派向来活跃于北方和中原地区，与蜀州行省的联系，就陆襄所知道的，恐怕只有一个。 那位红衣老道！ 他是太一派的弃徒，但是却画出了足以伤到上黎真人肉身的降雷符箓！ 一想到这，陆襄顿时整个人愣在了椅子上面。 空天子看着陆襄的模样，也有些疑惑，问道：“小友，你这是……” 陆襄突然抬头看向空天子，眼中是掩盖不住的惊慌。 “前辈……我好想……找到太一派没落的原因了。” “哦？是什么原因。” 陆襄并没有第一时间回答空天子，而是从自己的衣兜里面将那张折叠起来的符纸拿了出来。 符纸被他打开，明黄色的符纸，鲜红色的符文展现在他和空天子的面前。 “就是这个。” 看到这张符纸，空天子脸上的表情也微妙了起来。 他双手捧过这张符纸，仔细端详起来。 良久，他才笑出了声来。 “以鲜血混合朱砂绘制符箓，原来这就是能诛杀上黎真人遗蜕的符箓。 “好一个降雷符箓啊！” 陆襄舔了舔嘴唇，看着空天子手中的符箓，声音有些苦涩。 “我从上黎真人那里了解到，当年他遇到了太一派的一名弃徒，是一名红衣法师——那名前辈是因为以血绘符有悖太一派传统才被赶出太一派的。 “而他后来绘制出的降雷符箓，却是能够破坏上黎真人道躯的强大符箓，我想…… “太一派来蜀州行省找的东西，会不会就是这以血绘制的降雷符箓？” 空天子闻言，手指轻轻摩挲着手中的降雷符箓，眼中闪过了一丝思索之色。 随后他笑了起来，将降雷符箓递还给了陆襄，缓缓说道： “若他们没有找到那名法师留下的东西，小友现在…… “又怎么会得到这样一张降雷符箓呢？” 第一百二十三章 以血炼制，因果纠缠 陆襄一愣，顿时心中都不淡定了起来。 空天子说出这些话是什么意思？ 他是看出了自己来历不明？还是因为降雷符箓的来历存在着某种问题？ 但是……现在不清楚空天子到底是什么意思，陆襄也不敢做出更多的举动。 他咽了咽口水，强行控制住自己的表情，笑着说：“呃……这个事情……恐怕晚辈还真不知道。这张符箓是晚辈的师长交给晚辈傍身的，所以……关于他的来历，晚辈并不清楚。” “原来是这样吗？”空天子缓缓点头，眼中笑意更是满溢出来，“说起来，我还是对如今的太一派感到好奇——恕我多问，小友可否给我讲讲，你们太一派现在是什么情况？” “什么情况？”陆襄顿时有些语塞。 这件事情可把他给难住了啊，当时他说自己是太一派的传人，可没有想过自己会来到清城山见到这种一派掌门的！ 他哪里想过给自己的身份打补丁啊——又玉成道长的掩护不就可以了吗？ 但是此时不管他心里多慌张，脸上也都不能流露出来。 空天子是什么人？他绝对不能在对方的面前露馅。 闭上嘴装作沉思的模样，陆襄脑子里面疯狂回忆自己过去看过的修仙小说。 那些小说里面的宗门是个什么情况，完全就可以作为他的依据！ 良久，陆襄才开口说道：“这个……太一派多年来都隐居在城市中，其实已经并不想与道门有什么联系了。 “不过若是空天子前辈想要了解的话……前辈能保证不让这些事情被别人知道吗？” “当然可以。” “嗯……我所在的风灵月影宗其实就在益州市内。” 风灵月影宗在益州市内，这是陆襄的第一步设想。 毕竟之后自己很长一段时间都待在益州市，而且若是有些人去调查自己的档案，也可以发现自己根本没有离开过益州市。 这一点，陆襄虽然相信空天子，但是清城派和官府之间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想要调查自己的档案会非常简单，陆襄不敢冒这个险。 “只不过……我们宗门早在几十年前就已经完全融入世俗，日常修心都是在家中，只有传道的时候才会与师长见面，所以道门才没有发现我们。” “嗯，你们非常谨慎。”空天子点了点头，评价道，“太一派还有传承在益州市中，这件事情甚至连我都不清楚，你们的保密工作做得很好。” “这不是主要是怕道门发现我们吗？”陆襄挠了挠脑袋，装作一副憨厚的模样，随后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如今全真派已经吸纳了当年太一派的一部分传承，其他几大派也分有一杯羹——恐怕没有人愿意太一派卷土重来吧？” “你们的顾虑没错。”空天子点点头，手中轻轻捏起自己的胡须，“道门之中也存在纷争，你们脱离道门远离纷争的决定是正确的。只不过……小友，你出现在清城派面前，是否有些过于高调了呢？” “啊？”陆襄一愣，随后顿时反应过来，空天子这是在说自己和清云子见面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为了震慑住清云子，直接报出了自己的身份——太一派风灵月影宗弟子。 那个时候，他可完全没有要隐瞒的样子！ 而这，也是与他对清城派的诸位所说的事情相悖的一点！ 陆襄的思维非常迅速，他立刻笑了起来，表情轻松。 “这是因为过去在玉成道长那里听说过清城派的做派，也得到过玉成道长的指点——他说在蜀州行省中活动，难免会于清城派打交道，倒不如从一开始就建立友好的关系。” 陆襄的话倒是坦诚，特别是将玉成道人这个名头搬出来，听上去就显得那么真实。 空天子捏着胡须，脸上的笑容始终没有消退下去。 “玉成……呵呵，没想到那个老家伙对我们清城派的评价这么高呢。 “不过既然是玉成的意思，我们清城派自然会将小友当成是朋友——特别是小友还救了清云的情况下。 “清城派会向道门保密所有需要保密的事情，除非经由小友的同意。” “多谢前辈。” 空天子轻轻点头，好像很满意陆襄的反应。 而陆襄为了更加增加自己的话的可信度，又继续说道：“回去之后，我也会询问一下师门，看看他们是否知道这张降雷符箓的来历——不过我想前辈还是不要太抱希望。 “毕竟现在我们的宗门连降雷符箓的口诀都已经不知道了，我们还能还能传承下来降雷符箓的绘制方式我都觉得很神奇了。” “无妨，没有什么消息也很正常，毕竟也是七百年前的事情。” 空天子的食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说道：“我只是觉得这件事情很有可能与太一派没落有关，所以想要询问一番。 “没想到太一派的传承现在竟然已经变成了这个样子。” 陆襄随即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没办法，估计是当年的事情发生的太快了，前辈们根本来不及反应。” “那就先这样吧，小友若是有什么新的发现，都可以与我讨论一番。” “好的，前辈。” 空天子微笑着点点头，将手中的降雷符箓放在了陆襄的面前。 他说道：“我刚才看这张降雷符箓，还看出了一些问题来。” 陆襄一愣，立刻问道：“什么问题？” “这张符箓，以人血和以朱砂绘制，所以能够施展出那样的威能来。 “而且这些人血……我感受到一股深厚的怨念，应当是寻求的怨念极深且命不久矣之人，以他们的鲜血为引，引动天雷降世。 “这种事情倒是与你所说的七百年前的那名道人的事情相似但是…… “不管怎么说，依然是有悖天道的。” 听着空天子这么说，陆襄的表情也变得有些凝重。 他点点头，语气低沉：“是的，我也是注意到了这件事情……只是这张符箓是师长交给晚辈的，晚辈也不清楚到底是什么人绘制出来的。” 陆襄当然不可能知道这张符箓到底是谁绘制的，毕竟他从窒息空间拿到的就只有那么简简单单的一张符箓。 ‘难不成……在窒息空间内部，还有专门画符的人？毕竟巫承允也说了，窒息空间当年是接受过太一派的传承的。 ‘这样的话……恐怕窒息空间所掌握的东西比我想象的还要恐怖。 ‘不知道以后有没有机会从他们的手中找些机会——对！我还有一个和他们兑换东西的资格，以后可以朝着这个方向走！’ 空天子默默地看着陆襄沉思的模样，他当然不知道陆襄心里在想些什么事情，但是这并不妨碍他脑补陆襄思考的事情。 于是他说道：“不过这件事情小友也不用担心，虽然你使用了降雷符箓会承担相应的因果。 “但既然都已经能让你施展降雷符箓，那么说明你遇到的事情也是非降雷符箓不能解开的。 “就像上黎真人一般，诛杀仙人遗蜕防止其祸乱世间，功过相抵，说不定小友你还能有所收获呢。” “嗯，多谢前辈提点。”陆襄轻轻颔首，脑子里面还在想着刚才的事情。 不过空天子的意思他也清楚了过来。 意思就是他施展降雷符箓其实还是有隐患的，以怨念驱动的符箓，终究会有怨念的因果影响他自己。 但是若是以降雷符箓施展获得了功德，也会抵消这些因果。 空天子的潜意思就是说，让陆襄尽量少用降雷符箓，除非是遇到什么没办法抵御的事情的时候，用气作为保命的手段。 否则若是不管遇到什么都是用降雷符箓，恐怕终有一天他会因果缠身。 虽然不知道因果缠身之后会有什么后果，但是空天子都这样提醒了，恐怕不会是什么好事。 陆襄也默默记下了这件事情。 空天子看着陆襄，突然又将自己的视线放在了桌上的降雷符箓上面。 他突然问道：“小友，有件事情需要请你考虑一下。” 陆襄一愣：“什么事？” “关于这张降雷符箓。”空天子伸手指了指桌上的降雷符箓，“你身边的降雷符箓还有多少？” “呃……”被空天子问到这件事情，陆襄也有些语塞。 降雷符箓还有多少？这个不能问他，得去问窒息空间啊，这符箓又不是他画的。 不过听空天子的意思，应当不是陆襄理解的那种。 他想了想，回忆了一下自己还有多少积分，便说道：“除去这一张，最多还有一两张的样子。” 他现在还剩下七十积分，降雷符箓是二十积分一张，他剩下的积分足够他换三张降雷符箓还有剩余。 但是他总不可能拿自己的所有积分去换降雷符箓啊，总得留点积分应急。 而空天子听了之后，伸手捋了捋自己的胡须，笑了起来：“呵呵，不愧是太一派啊，像这样顶级的符箓都还能让门人携带这么多张。 “既然这样……那我也不和小友说什么弯弯绕绕的了。 “我想用清城派的符箓、丹药换这一张降雷符箓，小友意下如何？” 第一百二十四章 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 用清城派的东西换取我的降雷符箓？？？ 陆襄顿时一脸惊讶地看着空天子。 他不太明白空天子这是什么意思。 难道说，从一开始空天子就已经盯上了自己这张降雷符箓？ 还是说……即便是玉成道人信任的清城派，也逃脱不了对力量的欲·望？ 但是说实话，清城派帮助了陆襄那么多，而且现在也成为了陆襄的一个靠山，对方真要降雷符箓…… 他恐怕还真没办法不给了。 看着陆襄变化的表情，空天子笑了起来，缓缓说道： “我知道小友在顾虑什么，这降雷符箓毕竟是你们太一派的传承，我们清城派要过来确实不是什么光伟的事情。 “不过我还是希望能够拿到降雷符箓用以研究。 “降雷符箓乃是太一派符道之集大成者，即便只是研究用理，那也是非常值得研究的。 “小友尽可以放心，我研究降雷符箓，也只是想要了解太一派在这方面的造诣，并反馈给清城派符道。 “我断然是不会复制出降雷符箓的，并且……我们也并不清楚降雷符箓的口诀，即便是复制出来了之后，也没有办法使用不是？ “还有一点，若是未来有什么研究的成果，我也会向小友你公布的。 “你看如何？” 空天子说得倒是非常真诚，但是未来实际会怎么做…… 这一点陆襄倒是相信空天子，毕竟对方也没有必要骗自己。 就光是降雷符箓这口诀，就足够难倒空天子了，这玩意儿可是只有太一派的正统道经里面有所记录的！ 于是陆襄也很快点头，将面前的降雷符箓推到了空天子的面前，说道：“既然这样，那么就请前辈收下吧，这张降雷符箓就赠予前辈了。” “哈哈哈，好！” 空天子也没有客气，将降雷符箓接过来之后，就从一旁拿出来了一只小盒子，将符箓放在了里面。 这只小盒子与窒息空间给陆襄寄快递时所用的盒子相似，但是这只盒子普普通通的，也没有一点香味。 似乎……和窒息空间送的那只盒子相比还要差一些。 不过空天子用什么东西装降雷符箓已经不是陆襄能管的了。 他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润了润有些干涩的喉咙。 陆襄并不知道将降雷符箓赠送给空天子的行为会不会引起窒息空间的问责，但是想到用这样一张符箓就能够得到清城派的好意，这种生意绝对是不会亏本的。 毕竟降雷符箓因为并没有口诀的缘故，在兑换商城里面只有二十积分的价格，对于陆襄来说，这个价格虽然有些小贵，但并非是不能承受的。 待空天子将降雷符箓收好之后，他这才笑眯眯地对陆襄问道：“那么这样，小友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清城派最负盛名的乃是丹道，你若是有什么想要的丹药，我可以让清天为你炼制。” ‘清天子师兄亲自为我炼制啊……这面子可真大！’ 陆襄暗暗心惊，随后笑道：“前辈，如今太一派没落，连符道都没有完全传承下来，这丹道我更是不求甚解。 “不知前辈有什么推荐的吗？” 虽然不知道丹药有什么好处，但是既然清城派能以丹道盛名，陆襄相信清城派的丹药绝对不会那么简单。 若是能有什么特殊的效果，这用降雷符箓换取丹药，绝对不会亏的！ 毕竟这兑换商城里面可以提升身体效能的东西，要么就是很贵，要么就是有时间限制，一点性价比都没有。 而在第二场直播之后，陆襄也意识到了一个问题。 自己现在的身体还完全是一个普通人的身体，或许体能强一些，但若是和那些鬼魂相比，特别是拥有诡境的鬼魂，自己的身体已经有些比不上了。 他现在的首要任务除了是提升自己的战斗力之外，就是提升自己的身体效能了。 若是清城派的丹道可以帮助他在这方面的提升，那简直是大好事一件呢！ 而就在陆襄心里盘算这件事情的时候，他便听到空天子说道： “清城派的丹道有上千种丹方，不过大多数丹方因为药材稀缺的原因，已经很少炼制了。 “到现在为止，我们清城观掌握的丹方大概有百二十张，清天子融会贯通的丹方共由六十余张。 “这里我多问一句，小友你是经常会去到那些邪祟丛生的地方吧？” “嗯，是的。”陆襄点点头，编起故事来脸不红心不跳了已经，“这也是我到处行走的缘故，也算是师门对我的历练了。” “既然这样，我认为小友你需要的丹药主要着重于两个方面。 “一是可以在短时间内恢复你的伤势，以便可以应对后面的难题。 “二是可以提升小友你的身体，用以温养身体。 “我说得可对？” “没错！” “既然这样的话，那我便让清天子去炼上个几炉，回元丹、洗髓丹之类的都给小友准备上。 “哦，对了，我这里还可以给小友你一副药剂，回去以药浴清洗身体，可有强健体魄之功效。” 听着空天子讲述着这些东西的功效，陆襄顿时眼前一亮。 这就是瞌睡来了有人送枕头啊，他现在正愁找不到可以提升体魄的东西，空天子这就还带买一送一的！ 而且为他炼制丹药的还是清天子，那位可是如今清城派的大师兄，恐怕也是掌门的继承人呢！ 于是陆襄立刻站起身来，朝着空天子行了一个道揖，有些激动地说道：“多谢前辈！” “好了好了，不必多礼。”空天子笑呵呵地摆摆手，让陆襄坐下，随后说道，“小友将降雷符箓交给我也是信任我，自然不能让小友吃亏了。” “还是得要多谢前辈的，我确实在这方面有些欠缺近期也想要弥补。”这下子陆襄说的话也是非常诚恳，随后他又好像想起了什么，转开话题问道，“对了……前辈我想问一下，清天子师兄炼制丹药的时间大概是多久？” “时间倒是不长。”空天子笑道，“十天半个月就可以炼出来几炉，也足够小友你用上一段时间的了。” “十天……”陆襄顿时语塞。 至少要个十天时间，也就是说这些丹药完全赶不上他的第三场直播了。 现在还不清楚第三场直播会遇到什么，但是少了一些提升自己的机会，陆襄还是感到有些可惜。 而看着陆襄有些低落的表情，空天子也收敛了笑容，关心道：“怎么了小友？十天时间等不了吗？” “呃这个……”陆襄面露难色，“因为可能过几天师门又会有任务派发下来需要我去处理。也不知道现在城市中的邪祟会变成什么样子，我还想着……能够尽快提升自己。” “原来是这样……那你稍等。” 空天子说完话，便直接站起身来，走进了卧室。 陆襄一脸疑惑地看着空天子自顾自地走进去，但却得不到任何的回应。 没办法，他只有等待空天子回来。 卧室里面响起了翻箱倒柜的声音，很难想象，那样一位老人竟然还能发出这样的响动。 ‘老爷子还真是老当益壮呢！’ 陆襄心里吐槽了一句，但还是惊讶于空天子年纪这么大了竟然还有这样好的身体。 很快，卧室里面翻箱倒柜的声音停止了，空天子的身影也从卧室里面走了出来。 他出来之后，陆襄看到在他的手中，多出了一只小瓷瓶。 这瓶子不大，手掌心刚刚可以将瓶子的底部托住，瓶高·也就在十厘米左右。 坐回自己的位置上，空天子将瓷瓶递到了陆襄的面前，对他说道： “回元丹观里暂时没有，那种丹药需要尽快食用，否则会失去药力，所以我们都是需要用的时候才会炼制。 “而门人弟子平时用的金创丹对于小友来说其实并没有什么用处。 “所以回元丹恐怕还是得让小友等上几日。 “这只瓶子里面装得是洗髓丹，是我早些时候炼制的，一直放在这里保存，刚才我也确认了，是可以使用的。 “小友收着吧，回去之后可以辅以药浴使用。 “一日一粒，三日之后身体会开始作痛，再一天后，疼痛感消失，体魄会强上几分。 “这只瓶子里面的洗髓丹，应当是足够用到小友收到清天炼制的那一批了。” 空天子所说的这些陆襄虽然都听进去了，但是他最关注的，还是这枚丹药竟然是空天子自己炼制的！ 这玩意儿可是好东西啊！ 他接过瓷瓶收好，再次对空天子道谢。 空天子也是乐呵呵地摆手，没有在意这些东西。 ‘只要四日就会有提升，正好可以赶在第三场直播之前，这一张降雷符箓兑换的完全没有亏啊！ ‘而且之后还有清天子师兄的丹药，以后我的提升恐怕能强到我都想象不到的程度！’ 一想到这个，陆襄的脸上就露出了美滋滋的笑容来。 空天子看着陆襄，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他对这个晚辈也是极为看重，虽然不是自己的门人，但却得到了玉成道人的盛赞。 这足够说明这个晚辈的不一般。 而陆襄不知道的是，他有意与清城派建立友好的关系，清城派又何尝不是想要和太一派、玄羽山建立更加深厚的关系？ 只不过恐怕空天子的想法就要落空一半了。 毕竟这太一派，是真的早已经消逝在这片大地上了。 第一百二十五章 一心思向雲霄路 在和空天子询问了丹药和药剂相关的用法之后，陆襄便告辞离开了这里。 毕竟孙娅和陆槿芊两个姑娘还在下面等着自己，这眼看着自己好长时间都没有回去，陆槿芊都打了好几个电话了。 只不过陆襄因为在和空天子谈事情，所以只是给她回了一条短信回去。 用背包将东西全部背好，陆襄便在清云子的带领下离开了清城观。 房间里面，空天子坐在高脚椅上，看着面前桌上的降雷符箓，笑了起来。 趁着清天子还没有来，他掏出手机，找到了其中的一个电话，拨了过去。 电话很快就接通，一个苍老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喂？空天子道兄？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忙吗？” “刚刚给弟子们讲完道经，倒是不忙。”话筒对面传来了衣服摩挲的声音，随后又传来了关门的声音，话筒对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这个时候，对面的人才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我已经见过襄阳了。”空天子笑着淡淡说道。 “襄阳？”对面的人愕然了片刻，随后恍然道，“哦，他啊——他去你们清城山了？” “嗯，而且我这边还有不小的收获。”空天子伸出空闲的手将放在盒子里面的降雷符箓抓在了手中，“我以丹药与他换了一张降雷符箓。” 话筒对面一下子沉默了下来。 空天子也极有耐心，没有开口，而是等待着对方的回应。 良久，对方才犹豫着开口： “你……已经看出来了？” “嗯。”空天子点点头，“并非是典籍记载的太一派的手法，应当是还夹杂了其他的东西。” “襄阳的身份不要深究。”对面的人叹了口气，“这是我玄羽山在做的事情，不希望将清城山也牵涉进来。” “你们玄羽山……” 空天子一愣，表情顿时变得凝重了起来。 “嗯，这些年我们调查出来的事情，当年太一派没落的原因，恐怕就与襄阳有关——并非是他个人，而是他背后的势力。” “我明白了。你什么时候过来一趟？我也好将这降雷符箓交给你保管。” “近期恐怕不行。”话筒对面再一次沉默了下来，但却有翻动书页的声音传来。 不久，他便说道：“玄羽山近期有一场大醮，我不得离开。 “不过等大醮结束，我会立刻赶过去。 “在此之前，你一定要保管好降雷符箓。” “好。”空天子点点头，这个时候又看到清云子走了进来，便立刻摆出一副笑容来，“清天来了，有什么情况我会再和你说的。” “好。” “你也要注意自己的安慰，玉成。” “放心，不会有事的。” 空天子点点头，挂断了电话。 这个时候清天子也走到了空天子的面前，问道：“师父，有何事吩咐？” “近期你准备准备，回元丹和洗髓丹各炼制五炉，然后遣清云子送去给襄阳小友。”空天子吩咐道，“既然是你炼制，品相还是不要太差了。” 清天子面露疑惑，虽然有些不太明白自家师父为什么要这么安排，但还是点头做了一个道揖，回应道：“是，弟子这就去准备。” 待清天子离开，空天子又重新将降雷符箓放在了盒子里面。 随后他愣了愣，又从一旁抽出来几张黄底红字的符纸贴在了这只盒子上面。 做完了这一切，他才走到房间的角落，轻敲墙壁，一个暗格弹了出来。 他将盒子放在暗格里面，直到做完了这一切他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连玉成都如此重视……这襄阳小友果然不出我所料……并非是太一派中人啊……” …… 清云子将陆襄送出了清城观，不过因为担心孙娅和陆槿芊看到自己同清云子走在一路，于是仅仅是离开了清城观，陆襄就与清云子道别了。 清云子表示有些惋惜，他还想着与陆襄再好好聊聊，毕竟那次在上黎村也没有怎么好好相处，在那之后两人甚至都没有见过面。 而陆襄也只能以自己的身份家人还不知道为理由阻止清云子跟着自己的想法。 好在清云子也明事理，也没有一直要求跟着陆襄。 两人在清城观山门外道别，并且清云子还极力邀请陆襄下一次再来清城山。 道别了清云子，陆襄加快了脚步，赶紧回到他们中午吃东西的位置。 还没到地方，他就看到亭子里面坐着两道熟悉的身影。 陆襄整理了一下衣服，确认自己身上应当没什么奇怪的地方之后，这才走过去。 “孙娅，求签结果怎么样？” 好像是被陆襄吓了一跳，孙娅顿时站了起来。 不过看到是陆襄，她又放松下来，重新坐下，说道：“还行，这是我的签，你看看。” 孙娅从自己的包里面取出来了一张白纸黑子的签纸，陆襄接过来，第一眼就看到了上面写得“中下吉”三个字。 ‘总算还是吉吧……’ 心里想着，陆襄又看了看这张纸上的具体内容。 签纸的当头，便是一首诗，陆襄不自觉地直接念了出来： “一心思向雲霄路，翼不生身日夜愁。若得養羞乘節令，九天任爾快遨遊。” 读完这一首诗，陆襄反正是大概明白了诗中的意思，大致就是说现在孙娅也是想着升职或者是有所功名，但是一直没有机会。只要等到这个机会到了，抓住这个机会，就能九天遨游。 在这首诗的旁边，还有三列文字，分别是“註”“解”“詩”三种。 “注”上面所写“云霄有路，翼不生身，草茅雌伏，日夜憂心。及時愧憤，毛羽養成，乘風展翅，萬裏飛騰。” “解”上面写“名旦待，利须緩，婚終成，病可挽。訟宜和，信尚遠，交秋中，運方轉。” “詩”倒是有意思了，这又是一首诗。 上面写着“勸君耐性莫紛營，志欲衝天翼不衝。直待養羞秋八月，爾時方許問鵬程”。 粗略来看，似乎这道签也不错，甚至还给出了孙娅之后应当做的事情。 将签纸还给孙娅，陆襄说道：“这签还不错嘛，至少说了你只需要努力就会有结果的——这总比努力了也没有结果要好很多。” 自从接触到了道门的这些东西，特别是在见到了清云子等一众清城山嫡系之后，陆襄对这些算命的东西倒是越来越相信了。 像孙娅给他的这个签纸，他第一时间就是带着相信的想法去看的。 而接过签纸之后，孙娅也是点点头，说道：“道长为我解签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说我只需要继续坚持下去，然后抓住机会，就能够成功。” “那还不错。”陆襄点点头，也坐在了亭子中。 这个时候，他才发现坐在孙娅旁边的陆槿芊一脸疑惑地看着自己，他顿时有些奇怪。 “槿芊，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哥，我记得你不是无神论者吗？什么时候开始相信这些了？” 陆襄的表情一愣，顿时失笑起来。 ‘总不能告诉你是因为见到了神仙遗蜕才会从无神论者变成有神论者吧？’ “有些东西吧，不管你信不信，总归是要敬畏的——抬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能解释的意思总归是有的。 “而且吧……我开始慢慢觉得，玄学和科学的终极，应当是殊途同归的了。” 听着陆襄的话，陆槿芊表情顿时变得嫌弃起来。 “你这都说的是什么啊？难不成刚才是被清城山上的道士洗脑了？” “没有没有。”陆襄苦笑起来，“就是最近看了相关的东西，想法改变了而已。 “不过我说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我怎么可能被洗脑啊我这么坚定的无产阶级战士。” “你看你看，你都说自己是无产阶级战士了，现在却变成了有神论者，你这是违背了……” 看着兄妹俩斗嘴的模样，孙娅在一旁笑了起来。 这种氛围她也挺喜欢的，这也是她愿意和陆襄、陆槿芊待在一块儿的原因。 总要比其他的那些朋友好上太多了。 眼看着兄妹俩斗嘴都快要都起手来了，孙娅赶忙将他们拉开，说道： “好啦好啦，你们两个安静一点，怎么这么一件小事都能吵起来啊？” 陆槿芊被孙娅拦着，顿时双手叉腰，小嘴翘了起来：“那还不是哥哥强词夺理啊！” “我……”陆襄刚想说什么，突然看到孙娅瞪着他，顿时一阵语塞，数不出来话了。 孙娅的意思他还能不明白吗？ 他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点点头道：“好好好，是我的问题。” “哼╭(╯^╰)╮！” 陆槿芊的脸上露出了得胜的表情，顿时又拉起孙娅的手，说道：“孙娅姐，既然哥哥都回来了，咱们就回去了吧，我都饿了，中午没吃什么，就等着晚上哥哥请客呢！” 孙娅笑着点了点头，背起背包，准备跟着陆槿芊一起离开。 而陆槿芊倒是直接将自己的背包塞在了陆襄的手中，然后和孙娅两人手挽着手就朝着下山的路走去。 陆襄跟在后面，摸了摸自己口袋里面的小锁。 脸上的笑容有些苦涩。 这种日子……想要维持下去只有窒息空间这一条路。 这种把脑袋别在腰带上的日子…… 也不知道还要持续多长的时间。 第一百二十六章 一身药味儿的哥哥不能要了 下山之后，陆襄他们一行人来到了陆襄早就定好的餐厅，享用了一顿不错的晚餐。 在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陆襄现在积蓄已经达到了一个可观的程度了。 除去每个月必须要向医院上交的那些住院费、治疗费之外，他现在已经是把陆槿芊三年的学费都给攒出来了——而且还是以私立大学的级别计算的学费！ 而在完成了他的第二场直播之后，他现在手上的闲钱也足够他偶尔带着孙娅和陆槿芊两个姑娘出来吃一顿好的。 而他也算是为了放松放松，毕竟自从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他的神经就一直紧绷着，特别是这次他结束了直播之后还帮陈清釉处理了家里的事情。 这些事情都非常耗费精力，陪着孙娅和陆槿芊出来登山，除了要见空天子之外，也有放松心神的打算。 吃完了饭，陆襄完全就是一副放松的样子。 送孙娅回家之后，陆襄看时间还早，便带着陆槿芊开车进了益州市的商业街去。 他倒不是想要背着孙娅去逛街什么的，而是想要找一家能够抓中药的药店。 他最终并没有在清城观里面拿到药浴的药材，只是拿到了一份药方。 空天子说，只要拿着这份药方随便到一家中药店去，都能够将这份药方给抓齐。 坐在车里的陆槿芊看着自家哥哥将自己带来了市中心冬攘路，然后又找了半天的车位，小脸上一脸疑惑。 但是陆襄又在调整车位，为了不打扰她，她还是压下了自己的疑惑。 等到陆襄停好了车，两人下车，陆襄带着她跟着导航走的时候，她才问道： “哥，你带我来冬攘路干啥啊？难不成……你要给我买衣服了？” 陆襄看着手中的导航，眼睛都没抬，只是悠悠说道：“我需要买点东西，这边的店是益州市最大的，应当能够满足我的需要。 “不过你若是想要衣服的话，可以到处逛逛，我先去买了东西，回来找你。” “啊……真可以买东西啊……”陆槿芊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周围华灯初上的街道，又立刻摇了摇头，“不用了不用了，家里衣服都快穿不过来了。” “我记得你衣柜里面挺多旧衣服的。”陆襄抬起头看向陆槿芊，“要不给你买两件？马上就上大学了，穿旧衣服……” “哎呀不用不用！”陆槿芊立刻打断了陆襄的话，双手推着他的后背推着他向前走，“我们快去买你要买的东西吧，今天玩了一天了，我好累，想回家了！” 陆襄被陆槿芊推着，眼睛微微弯了弯，满脸都是笑意。 只是陆槿芊走在他的身后，什么都看不到。 很快，两人就来到了陆襄要找的目的地，冬攘路的益德堂，这是整个益州市最大的药方。 陆槿芊眨着一双大眼睛，眼中充满疑惑地跟着陆襄走进了这家灯火通明的药房。 一走进药房，陆槿芊便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药味儿。 陆槿芊不喜欢这个味道，一走进药房，她就紧紧捂住了自己的鼻子。看到陆襄和陆槿芊两人走了进来，便立刻有店员走过来，问道：“二位有什么需要的吗？” 陆襄从怀中拿出了一张空天子亲自写给他的药房，递到了店员的面前，说道：“我想抓一副药，就照着这药方上面的抓——我需要十份，分开装，谢谢。” 似乎在这家药房拿着药方抓药的人并不少见，店员点点头，接过了药方之后，便走向了抓药的柜台。 这个时候，陆槿芊凑到陆襄身边，低声问道：“哥，你这是从什么地方来的这药方啊？你要做啥？哥，咱们可不兴做傻事啊！ “这饭可以乱吃，药可不敢乱喝啊！” 陆襄无奈，顿时就在陆槿芊脑袋上轻轻敲了敲：“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这药方是用来喝得了？” “唔……”陆槿芊捂着脑袋，满脸难色，“那你是用来干什么的呀？” “药浴，我今天去见的同事给我的。”陆襄淡淡说道，“我现在的工作需要强劲的体能——泡泡药浴可以增强一些体魄。” “哦~”陆槿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陆襄看着她有些迷茫的眼神，立刻就明白了，这丫头还是没懂。 “说白了你就当是保健品吧。”陆襄无奈摇摇头，又问道，“说起来，你需要这个吗？可以强身健体，以后到了大学你的体测说不定就不用担心了。” “不要不要！”陆槿芊的脑袋顿时跟个拨浪鼓一样，“中药的味道我光是闻着就好苦啊，要是让我浑身上下都是这个味道，不如让我去死啊啊啊！” 陆襄无奈地笑了起来，他记得陆槿芊从小就不喜欢吃药，特别是中药，每次劝她吃药都跟劝她吃毒药一样。 早就料想到陆槿芊会是这样的一个反应，陆襄自然要好好逗一逗她了。 而在两个人说说笑笑的时候，那名店员拿着那张药方走了过来，对陆襄说道： “这位先生，药材已经为您抓好了，这是药方，请您收好，请跟我来这边结账，谢谢。” 陆襄点点头，收好药方，带着陆槿芊就去结了账。 因为是冬攘路的药店，并且药材的量也挺大的，所以这十副药材最终要了陆襄七百多块钱，刷了社保之后，也足足收了他五百块钱。 陆襄虽然心疼，但是知道这些钱是绝对不能省下来的，现在省了，说不定什么时候自己的小命就丢了。 那个时候家里连个顶梁柱都没有了。 买好了药材，陆襄又带着陆槿芊在附近的超市里面逛了一圈。 除了一些陆槿芊想要的零食之外，他最主要的目的还是买一些滤网。 毕竟是要用来泡澡的东西，总不能直接放在浴缸里面。 有了滤网，很多事情都变得轻松起来了。 买好东西，两人就驱车回家，一路上因为有了不少零食，陆槿芊也是美滋滋的。 到家之后，陆襄就开始准备自己今天晚上的药浴。 除了在药方买的药材之外，他的药浴还需要使用空天子给他的洗髓丹使用。 之前陆襄已经详细问清楚了这些东西的使用方法。用法其实很简单，就是将药材捣碎之后放在温水中，然后温水服下一枚洗髓丹，在温水中泡个半个小时就好了。 就在陆襄捣药的时候，陆槿芊赶紧进浴室把澡洗了。 用她的话来说，陆襄要是在浴室里面泡药浴，那这里面必然会一股子中药味。 她可不敢在这里面再洗澡了。 对于妹妹这种对中药避之不及的态度，陆襄也是无奈。 空天子亲手交给自己的东西哪里会有差的啊？！ 之前在药房里面问陆槿芊，其实陆襄也是想要陆槿芊增强一些体能，这完全是真心的。 但是谁知陆槿芊跟陆襄要害自己一样，避之不及。 那陆襄也没有办法了。 简单的处理之后，陆襄将一副药捣成了碎末，并且装在滤网里面，做成了一个小袋子。 ‘跟泡红茶一样……’ 看着小袋子，陆襄生发出了这样奇怪的念头。 而他，就是那红茶里面的柠檬片。 好奇怪啊！ 等到陆槿芊从浴室里面出来，陆襄也走了进去。 放好热水，然后将小袋子直接扔在浴缸里面。 做好这些，陆襄才拿起准备好的温水，将洗髓丹送服下去。 洗髓丹入肚，并没有什么奇怪的感觉，但是当陆襄身子没入被药材渲染成褐色的水里的时候，他便感觉到自己的肚子里面好像有一团火在燃烧一样。 渐渐的肚子中的暖意蔓延到心脏，随后又随着心脏的跳动顺着血管流向他的全身上下。 而在这股暖意的流动下，陆襄感觉自己的浑身都好像包裹在一团冰凉的果冻中一样。 明明是浸泡在温水中，但是这药浴的水却给他清凉的感觉，体内热气翻腾，外面凉意包裹，有一种很奇特的舒爽感。 就好像夏天热得不行的时候，洗了一个凉水澡一样。 当然，这种感觉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 大概五分钟的样子，陆襄就感觉到包裹自己的水温逐渐上升，又重新变成了温暖的感觉。 之后的二十五分钟，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变化，就是普普通通地泡了一个澡而已。 不过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洗髓丹的原因，陆襄从浴室出来的时候，便感觉到周围的空气都凉快了许多，在这炎热的夏天多了几分凉爽。 当陆襄从浴室中走出来的时候，陆槿芊正坐在客厅看着电视。 一看到陆襄，陆槿芊立刻皱起了眉头，伸手捏住了自己的鼻子，满脸的嫌弃。 看着她的表情，陆襄都能想象出来这丫头脑子里面在想些什么事情了。 什么“哥哥变成这个样子不能要了”，什么“完了完了，以后家里都是中药的味儿了活不下去了啊”等等的。 不过陆襄也没办法，为了防止自己被陆槿芊说道，他只能尽可能在自己身上还有味儿的情况下远离陆槿芊。 比如，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 这样一来，他也可以在房间里面做一些不方便让陆槿芊看到的事情。 第一百二十七章 奇怪的梦 不知是今天爬山太累了的缘故，还是因为药浴有着助眠的效果，陆襄回到自己的房间之后，没多长的时间便睡下了。 睡之前，他将小锁从裤子中取出来，放在一旁的床头柜上，打开空调，便沉沉睡了下去。 药浴和洗髓丹的作用在这个时候好像激发了出来，他只感觉自己的全身上下都暖洋洋的，非常舒服。 迷迷糊糊的，他逐渐睡去了，沉入了梦中。 梦中，他手上抓着一串项链，走在通向上黎村的乡道上面。 此时他已经经过了那棵老槐树，甚至视野中已经能够见到那几座坟包的位置了。 坟包还是那个模样，静静地坐落在乡道旁边，黑白的照片静静地注视着乡道上过往的行人车辆。 再瞧着远方望去，上黎村里面死气沉沉的，就如同陆襄那天晚上去的时候一样。 就跟村子里面一个人都没有一般。 走在乡道上，路过那几座坟包，陆襄突然停下了自己的脚步。 他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要干什么，总是就是站在坟包的前面，默默地看着上面的照片。 那是几个孩子，照片里面的他们笑得特别开心。 或许是这样的，无忧无虑的生活，没有人管着他们。 他们许是苏瑞雪和薛玥的哪个姐妹的孩子，母亲不能陪着他们，父亲也没有时间管着他们。 也是因此，他们只能长眠于这个地方。 或许他们的母亲因此被打死了，也或许没有，在陆襄和清云子去到了上黎村之后，她们被官府解救了出来。 只留下这几座坟包留在乡道边上默默地看着行走在乡道上的人。 也或许，在这乡道周围，还有更多的坟包，从老人，到小孩子，什么人都有。 陆襄有时候会想，若是这个世界上从未出现过上黎真人会是什么样子。 或许就不会有上黎村，苏瑞雪和薛玥这样的姑娘也能平平安安地过完自己的一生。 但是转念一想，或许上黎村并非特例，只是在他们的背后，有那么一位上黎真人，所以陆襄和清云子会来到上黎村。 其他的地方，就没有这样的霉运了。 陆襄的目光紧紧地盯着面前墓碑上的照片。 孩子们的笑容在黑白的照片上，一处明亮，一处阴暗，显得有些可怖。 渐渐的，陆襄好像看到面前的照片发生了一些变化。 小孩子的脸逐渐扭曲，黑白的照片化作了一团不断蠕动的浆糊。 但是很快，照片中又重新出现了人脸来。 距离陆襄最近的两座墓碑上的照片，出现了苏瑞雪和薛玥的照片。 此时她们的年纪要与陆襄见到她们的时候要年轻许多，脸上也还带着笑容。 那样的笑容，即便是陆襄将她们拯救之后，也不曾见到过的。 陆襄不自觉地向前走了一步，走到了墓碑的前面。 照片中的苏瑞雪笑靥如花，应当还是刚刚成年的年纪，正好是她人生中最有希望的年纪。 陆襄终于伸手放在了墓碑上，默默地叹了一口气。 “抱歉……”陆襄捏紧了自己的拳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照片上笑容灿烂的苏瑞雪，低声说道，“我去得实在是太晚了……” 陆襄知道自己说这些事情其实完全没有任何意义，但是这个时候他不说些什么，他只觉得心里面堵得慌。 长长地舒了一口气，陆襄退后了一步，朝着面前的墓碑稍稍颔了颔首。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做出这样的动作，不过他也挺愿意为这些姑娘这样做。 他亲自送走了他们，但心中仍然充满了遗憾，他极力地想要挽回这一切。 但却任何办法都没有。 他便是行走在这阴阳两界之间的人，自然清楚，死人，连尸骨都不存在了，又哪里会可能存在死人鬼魂重新变成活人的可能呢？ 只能说，最有可能的希望，就是那阴间真的存在，也真的存在轮回转生的阴曹，将那些冤死之人的灵魂重新投入人间最好。 转过身，陆襄继续朝着前方走去。 再往前，就是上黎村了。 只是现在的上黎村，凑近了看，更加得死气沉沉了。 村里没人，就如同那天陆襄踏入了诡境一般，即便是将那些尸骨唤醒了，也没有人来打扰他。 只不过刚刚走到村口的那块大石头上，陆襄就看到在那石头上多出了两道人影。 不是陆襄那天在上黎村外面看到的提醒他晚上不要出门的那个老人，而是两道熟悉的身影。 一个老阿婆，一个老爷子，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笑盈盈地看着陆襄。 看到那名老爷子，陆襄也不禁笑了起来。 他说道：“老爷子，我兑现我的承诺了，苏瑞雪的执念，我已经为她完成了。 “上黎村的罪魁祸首已经被我消灭，而村子中的帮凶，所有人都会被绳之以法。 “我还帮你……” 说到这里，陆襄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老爷子身边的阿婆，突然顿住了。 不过很快，他便转开话题对阿婆说道：“阿婆，事情已经做完了。” 老爷子和老阿婆两人点点头，逐渐消失在了大石头上。 大石头上鲜红的“上黎村”三个字也随着二人的消失，逐渐淡化，最终大石头上面除了纵横的沟壑之外，什么都没有了。 陆襄继续向前走，进入了上黎村中。 他也不知道自己走进这里面到底是为了什么，看到这死气沉沉的村子，他的心情也沉重了几分。 终于，他走到了村子最核心的那棵槐树中。 原本这是一道阵法，用来聚集阴气向峡谷中的上黎宫源源不断地输送阴气的。 陆襄不知道在自己离开之后，这里会变成什么样子。 不过想来，有清云子和清天子善后，上黎村这些阵法应当不足为虑。 当然，这个地方其实并不能让陆襄多么在意，最重要的是，他在这棵大槐树下面看到了一顶红轿子。 就是那帮他赶跑了乡道上做出鬼打墙的那些鬼魂的轿子，也就是薛玥的轿子。 薛玥，也是上黎村一行中，非常重要的一个人，更是整个上黎村历史中，较为重要的一个人。 陆襄放轻脚步，走到了轿子前面。 轿子鲜红鲜红的，仿佛是用鲜血粉刷了一边，在这黑夜中异常显眼。 ‘薛玥就在里面。’ 陆襄的心理突然蹦出来了这样的想法。 说起来，他甚至都还没有和薛玥好好道一个别。 他走到轿子的门帘前，伸出手，想要将帘子掀起来。 然而这个时候，一双枯瘦纤细的手直接从门帘后面伸了出来，硬生生抓住了陆襄的手臂！ 这只手并非是女人的手，虽然留着非常长的指甲，但是还是能看出来，这是一只男人的手！ 在这只手上，有不少的窟窿，甚至有些窟窿都能从上面穿透，看到下面的东西。 与其说这是一只人的手，倒不如说这更像是一具干尸的手臂！ 陆襄的眼睛很好，在夜晚也能够看清楚这只抓住自己的手。 在那些窟窿里面，一些乳白色的条状的蛆虫正在不断蠕动，啃食着手臂上为数不多的肉沫。 而在这个时候，一个熟悉的声音从轿子中传了出来！ “陆……陆襄……见到我……你难道不开心吗？ “别忘了，我可是要收你为弟子的啊……” 门帘被直接掀开，一张完全失去了五官只剩下好几个大洞的脸骤然出现在陆襄的面前。 不！这并非是这张脸没有了五官，而是分明这张脸的五官被那些蛆虫啃食，只剩下了好几个黑黝黝的大洞！ 而伴随着这张脸出现在陆襄的面前，他的鼻子被灌入了一股恶臭，那是血肉烧焦的味道，烤肉的香味却伴随着蛋白质燃烧的味道，让人光是闻一下胃里面就是翻江倒海得！ 陆襄想要挣脱那只干枯的手，但那只手却像是焊在了他的手臂上一样，怎么样都挣脱不开，只能扯动得面前的干尸距离自己越来越近！ 陆襄甚至能够看到那已经干枯的脸上易碎的皱纹，还有随着他的表情变化而微微扯动的脸部肌肉！ 面前的是一个老人！ 伴随着那烧焦的味道，陆襄绝对不会认错！ 他不是什么薛玥！ 他是上黎真人！ 面前的上黎真人伸出手，轻轻触碰陆襄的脸庞，空洞的嘴角咧得老高。 “你……很不错……我想要……” 干枯的手掌在陆襄的脸庞滑动，与陆襄的脸摩挲着，阴冷的感觉直接灌入了陆襄的大脑，让他的…… 不对！陆襄猛地反应过来，这并非是上黎真人手臂的触感！ 这种阴冷的感觉根本不是梦境中应当出现的东西！ 他的身子猛地一振，立刻从梦境中醒来，双眼猛地睁开！ 一开始，他的眼睛还不适应黑暗，但是他却听到在自己的床头柜上，传来了链子碰撞的声音。 那是…… 长命锁正在剧烈地颤动！ ‘发生什么事了？’ 陆襄第一时间就意识到可能是出什么事情了，而在这个时候，他的眼睛终于适应了黑暗。 房间中一片漆黑，上方的空调还在发出了“嗡嗡”的声音，但是他却看不到空调面板的灯光…… 不！是有东西挡住了空调的面板！ 此时在陆襄的脸上，一团黑影正压在他的身体上，一双仿佛是手的形状的东西正在摸向他的脸！ 而就在陆襄彻底看到这个东西的时候，这个东西的浑身上下…… 都睁开了它的眼睛！ 第一百二十八章 闹鬼 黑色的身躯在黑暗中并不容易看到，但是当它浑身上下的眼睛睁开之后，一个轮廓被这些眼睛勾勒了出来。 所有的眼睛都在紧紧地盯着陆襄，眼睛中充满了好奇，以及恐惧。 就好像…… 陆襄才是那个闯进这间房间的人，陆襄才是那个伤害到鬼魂的人。 但是此时陆襄眼睁睁看着面前的黑影压在自己的身上，仿佛是脓包一样的眼睛突兀出来，惨白的眼白在这黑暗中显得异常显眼。 在看到面前这个东西的一瞬间，陆襄顿时就是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他现在哪里还顾得上自己刚才在梦境中见到的一切啊！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一脚就朝着压在自己身上的黑影踢了过去。 但是完全没有超出陆襄所料的，他的腿直接穿过了面前的那团黑影！ 就在穿过那团黑影的一瞬间，他感觉到自己的腿好像被冰冻住了一样，整条腿都失去了知觉。 而那团黑影，却好像根本没有感受到陆襄的动作一般，只是在用那布满了全身的眼睛默默地看着陆襄！ 床头柜上，长命锁还在不断地翻腾，但是没有陆襄的挪动，他也只是在那里翻腾而已，却没办法靠近陆襄。 陆襄被那些眼睛看得全身发毛，阴冷的气息灌入了他的身体中，就好像将他放入了冰水之中，让他渐渐迷失在那冰冷的水中。 “嗬嗬……” 他开始大口喘息起来，黑影带个他的压迫感让他感觉到呼吸都快要停止了一般。 但是面前的黑影却完全没有进一步的动作——或者说出了伸出手想要抚摸陆襄的脸之外，就没有任何动作了！ 但是陆襄哪能让这玩意儿再摸到自己啊！ 他几乎是用尽了自己的全身力气，努力控制自己逐渐变冷的身体，翻了一个身，朝着床边翻去。 只听得“咚”的一声巨响，陆襄直接摔倒了床底下。 虽然全身上下都在传来疼痛，但是好在身体中那种冰冷的感觉逐渐消失。 他的身体又可以开始活动起来！ 在落地的第一时间，他也顾不得身上的疼痛，直接伸手朝着床头柜抓去。 长命锁入手，陆襄的心里突然多出了几分安心来。 在这封闭且寒冷的的房间中，唯一能带给他温暖的只有这只长命锁——即便长命锁浑身上下也在散发着冰寒。 几乎是在长命锁入手的第一时间，一大堆的念头就直接灌入了陆襄的耳朵里面。 那是小锁的声音，他在疯狂地向陆襄传输着自己看到的一切。 在这一瞬间，陆襄的眼前好像出现了一副画面来。 当他熟睡的时候，他的整个房间都好像被一层阴影笼罩起来。 当他看不到的时候，这一层阴影之上，竟然生长出了一只又一只惨白的眼睛。 眼睛布满了整间房间，所有眼睛不约而同地盯着正躺在床上的陆襄。 渐渐的，这层阴影开始脱离房间的墙壁，逐渐在床上聚集起来，构成了一具人形的身体。 那就是陆襄现在遇到的那个鬼东西！ ‘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一边支撑着自己的身体爬起来，陆襄一边赶紧询问小锁。 而小锁的回答也很简单。 “是鬼。”这并非是陆襄第一次遇见鬼了，但是在自己家里面遇到，还是第一次啊！ 他可以确认的是，自家很长一段时间一来，绝对没有出现过什么死人的情况。 这个鬼又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陆襄站起身子，手中紧紧抓住长命锁，另一只手则是伸向了自己存放一些杂物的柜子里面。 他现在身上没有降雷符箓，好在之前买来的糯米、狗血和朱砂还留着不少，现在就放在那个柜子里面。 而那团黑影，此时也就是在默默地看着陆襄，满身的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陆襄，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 每一只眼睛里面都好像在散发着忌惮的神色，不敢靠近陆襄。 这个时候，陆襄终于摸到了柜子里面的纸包。 伸手一捏，发现里面装得是糯米，也不管管不管用，直接抓住来撕开，朝着前面的鬼东西扔了过去。 事实证明，这些东西还是有些用处的，虽然在对付那些强大的鬼魂时没什么效果，但是应对这些连鬼物都不存在的鬼魂，效果几乎是立竿见影的！ 就在那些糯米触碰到黑影的一瞬间，黑影上的眼睛顿时直接炸开！ 白色的浆液从眼睛中喷溅出来，但是却并没有实体，即便是触碰到了陆襄的身体，也不过是穿过了陆襄，然后在他的身体中留下一阵阴寒的感觉。 黑影的身躯被糯米洞穿，肉眼可见的这层黑影逐渐渐渐淡化。 那一双双眼睛不断地盯着陆襄，眼神中充满了恶毒与憎恨。 但是对于陆襄来说，这不故事鬼魂的威胁罢了，对于他来说，并不是什么需要担心害怕的事情。 直到最后黑影完全消失，小锁也向自己传达了发那个间里面已经没有阴气的消息之后，陆襄才终于松了一口气，一下子倒在了床上。 他躺在床上，身子摊开，盯着头顶上的天花板大口喘息起来。 刚才的那一幕，虽然完全没有他在直播中遇到的那些事情恐怖，但是这种在睡梦中突然被袭击的事情，对于他来说还是太吓人了。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进入一个主播的心理啊…… 手里抓着长命锁，陆襄轻声问道：“小锁，为什么我家里会出现这些这些东西？ “我家里应当没有死过人吧？ “而且之前也没有出现过这些东西啊。” “我不知道……”罕见的，小锁也不清楚今天晚上到底是因为什么原因才会让陆襄遇到这些事情。 陆襄沉思片刻，突然问道：“小锁，你说有没有这种可能，是因为我的身边没有了降雷符箓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 “长命锁本身是带有浩然正气的，这些东西对于鬼魂是有一定的作用的。 “而今天我正好是将降雷符箓交还给了空天子道长，今天晚上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这很难不让我联想在一起。” 听着陆襄的猜测，小锁也沉思了起来。 不久之后，小锁也点点头，说道： “很有可能，只不过按理来说即便降雷符箓离开了你的身边，也不会这么快就遇到鬼魂才对。” “那你的想法呢？” “我觉得……恐怕是因为你自己的阳气也衰减了，所以才会在降雷符箓离开了身边之后遇到这些东西。” 听到小锁的话，陆襄的表情顿时变得愕然起来。 “你是说……我身上的阳气也有所衰减？” “应当是。”小锁说道，“我因为每日与你待在一起并没有什么感觉——但这是唯一的解释。” 陆襄倒吸了一口凉气，心里已经开始思考怎么解决这件事情了。 现在最有效的办法就是即使补充自己阳气，让那些鬼魂没办法侵扰自己。 可陆襄并不清楚怎么增强阳气，这个办法直接被他排除。 他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赶紧补充自己身边的降雷符箓。 即便是不用，将其当成是护身符也是不错的。 这样想着，陆襄立刻拿起床头的手机，打开了窒息空间app，准备进入兑换商城兑换降雷符箓。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房门突然被敲响，陆槿芊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 “哥哥，你睡了吗？” 陆襄立刻收起手机，从床上爬了起来。 随后他一边说着“没有睡”，一边走到门口，将上锁的房门打开。 陆襄穿着睡衣俏生生地站在外面，小脸上满是害怕的神色。 陆襄敏锐地捕捉到了陆槿芊的神色不对，于是立刻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那个……”陆槿芊搓着衣角，好像在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陆襄自己的发现。 “没事的，你尽管说。”陆襄伸手拍了拍陆槿芊的肩膀。 “那个……”陆槿芊深吸了一口气，说道，“那个……我们家好像……闹鬼了……” 陆襄顿时变了脸色，但是好在陆槿芊是低着头的，并没有看到他的表情。 他立刻问道：“你看到什么了？怎么会这么觉得？” “刚才我起床喝水，刚刚走出房间，就感觉……好像房间里面到处都有人在盯着我，我总感觉房子的每个角落里面都有人一样。 “但是我走过去，却又什么都看不到，而那种被人盯着的感觉越来越强烈。 “哥……咱家……是不是真的闹鬼了啊？” 说到最后，陆槿芊的声音中都带上了哭腔了。 显然，刚才在家里晃悠了一圈，着实将她吓到了。 而听着陆槿芊的话，陆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凝重。 现在不仅是自己了，就连陆槿芊都遇到了那些鬼东西。 事情有些大条了啊！ 不过陆襄倒是没有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陆槿芊，只是摸了摸她的脑袋，说道：“没事的，应当都是你的幻觉。 “你要是害怕的话，等天亮了我让朋友弄一张护身符来给家里放着。” 陆槿芊看着陆襄毫不害怕的模样，转念一想自己哥哥还是个无神论者，自己在他面前说这些对方也不会相信。 无奈地点了点头，陆槿芊对陆襄说了一声“晚安”之后，便返回自己的房间了。 而陆襄关上了自己的房门之后，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他问道：“小锁，我的阳气衰减，会影响到家里人？” “很有可能。” 陆襄点点头，也不确定这个“很有可能”到底是不是真的，便重新打开了手机，进入了窒息空间app的兑换商城里面。 两张降雷符箓，一共四十积分。 兑换！ 第一百二十九章 可保家宅平安 两张降雷符箓，足足花费了陆襄总共四十个积分，这样一来，他的账户里面只剩下了三十积分。 原本他还以为自己留着七十积分多少也算是一个大款了。 结果没有想到，这光是降雷符箓就是一笔不小的开销啊！ 但是这一笔积分又是不得不用的。 他现在已经稍稍已经展现出来了一些招灵或者说是阳气衰弱的情况了。 虽然不知道这是为什么，也不知道该如何制止，但是陆襄可以肯定的是，降雷符箓随身带在身上一定是可以的。 而至于陆槿芊，陆襄总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家妹妹因为和自己朝夕相处，也变得阳气衰减，从而创鬼吧？ 所以陆襄还想着给陆槿芊一张降雷符箓带在身上。 这样一来别说是撞鬼了，要是谁敢欺负她，说不定都会遭了霉运的。 这一晚上，不管是陆襄还是陆槿芊，他们都没有怎么睡好。 陆襄害怕要是自己睡下了再出现刚才的情况，所以干脆醒着，这样也好随时反应。 陆槿芊则是确确实实被刚才屋子里到处都是莫名的视线的感觉吓着了，吓得连眼睛都不敢闭上。 两兄妹干脆剩下的时候都坐在客厅里面，开着灯看着电视——其实主要还是陆槿芊不敢一人独处了。 在兑换好了降雷符箓之后，陆襄也不用再做什么瞒着陆槿芊的事情，便干脆遂了陆槿芊的愿，在她身边陪着她。 大概在早上六点过的时候，他们家的房门被敲响。 陆槿芊顿时如同惊弓之鸟一般一个激灵，然后立刻朝着陆襄靠近了一些。 陆襄有些无奈地拍了拍陆槿芊的背，示意她不用紧张，然后自己一边起身，一边大声问道：“谁啊？” “快捷同城，有您的快递陆先生。” “哦哦，好嘞，稍等。” 一听是快递到了，陆襄赶紧甩开陆槿芊抓住自己的手，走到家门口去开门。 防盗门打开，外面的依然是上一次给他送快递的那个快递员。 见陆襄将房门打开了，对方立刻将手中的包裹递到陆襄面前。 陆襄欣然接过，两人照常走完了程序之后，快递员离开，陆襄带着快递回到了沙发上。 此时陆槿芊整个人坐在沙发上，一脸疑惑地看着陆襄，以及他手中的快递。 她又看了看时间，确定自己没有看错，现在就是早上六点过，顿时眼中满是惊讶。 “哥，这家快递也太敬业了吧？现在才早上六点诶！” “嗯，同城快递，我让他们连夜送过来的。” 陆襄点点头，表情尽量做得风轻云淡。 毕竟他也没有想到窒息空间竟然会这么快就将降雷符箓给送过来，也没有想到，这个快捷同城快递，竟然这么早就有快递员送货过来了。 抱着快递坐到沙发上，陆襄脑子里面也在计算着时间。 他大概是凌晨三点钟兑换的降雷符箓，现在是早上六点过，也就是说从兑换降雷符箓到东西被送过来也就是花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时间。 如果东西是从冬攘路发货的话……开车这个时间恐怕刚刚好。 ‘没想到窒息空间竟然还能这么敬业啊！’ 心里感慨起来，同时陆襄在茶几抽屉里面找到了剪刀，将快递盒拆开。 陆槿芊就坐在一旁静静地看着陆襄拆开快递，满眼都是掩盖不住的好奇。 毕竟这么早就能送到家门口的快递公司，快递费恐怕都是不便宜的。 也不知道这快递到底是怎么封住的，每次陆襄兑换了降雷符箓之后都是这个样子。 不拆开快递盒什么事情都没有，但是一旦陆襄将快递盒打开，那装着降雷符箓的盒子中的浓郁的药香味儿就立刻从快递盒中涌了出来。 而在闻到这药香味儿的一瞬间，陆襄突然想到了自己身边的陆槿芊，立刻就想要关注快递盒。 但是谁知这药香味儿涌出来之后，陆襄便听到身边的陆槿芊说了一声： “这是什么味道啊？好香啊！” ‘好……好香？’ 陆襄停下了动作，有些疑惑地看向身边的陆槿芊。 随后他又看了一眼快递盒——没错啊，这味道就是一股子药材的味道，和中药味儿没多大差别啊。 按理来说，陆槿芊不应该很讨厌这种味道的吗？ 看着陆槿芊发亮的双眼，陆襄指了指手中的盒子，问道：“你……觉得这味道很香？” “对啊，有什么问题吗？难道不好闻吗？”陆槿芊脸上露出了疑惑的表情，还以为是自己出了什么问题。 “不是……这就是中药的药材香味啊，你不是一直很讨……” “你说这是中药的香味？”陆槿芊皱起眉头，立刻又凑近了陆襄腿上的盒子，仔细嗅了嗅。 “不对啊，我闻着这不是药材的香味啊，如果要说的话……倒是有些像是花香，但是具体是什么种类的花，我有些分不清楚。” 花？ 陆襄的眉头立刻皱了起来，他好像隐约间察觉到了一点不对的地方。 他可以确定，自己闻起来这味道就是中药的味道。 或许他会觉得这种味道不错，但是换做是陆槿芊，一定会非常讨厌。 毕竟昨天晚上自己的那药浴，陆槿芊就讨厌得不得了。 但是现在陆槿芊却说这味道好闻，而且还说是花香…… 她说是花香，但这可不是什么花香啊！ 当然，陆襄不会认为陆槿芊这是在骗自己。 毕竟这是自己的妹妹，几乎是这个世界上最了解她的人了。 光是看着她的表情，陆襄就可以确定陆襄绝对不是在骗他。 看着自己面前的盒子，陆襄暗道：‘难道不同的人闻到这股味道会是觉得不同的香味？要说我和槿芊两人的共同点的话，那就是我们都觉得这股味道非常好闻。’ 似乎是因为这东西关系到窒息空间，陆襄本能地就开始了思考。 窒息空间有太多神秘并且神奇的东西了。 不说这只散发着药香的盒子，就是那降雷符箓，也是世间难得一见的东西。 所以在听陆槿芊说了她的感受之后，陆襄怀疑的不是陆槿芊，而是窒息空间。 他们到底还有多少秘密？或者说他们到底有多么恐怖的势力？ 光是随手拿出来的一个用来装降雷符箓的盒子都有着这样奇妙的能力。 陆襄并没有思考太长的时间，陆槿芊还在身边，这个时候不是思考的时候。 如果可以，他还是希望能够和小锁，甚至是清城山的诸位聊一聊。 而现在，当务之急是消除陆槿芊的恐惧。 于是陆襄点点头，压下情绪，淡淡地说道：“你要是觉得好闻就好，我还以为这个味道你会不喜欢呢。”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从快递盒里面将两只盒子给拿了出来。 看着两只散发着浓郁香味的盒子，陆槿芊顿时好奇心就上来了。 她凑近看了两眼，立刻问道：“哥，这是什么？” “你不是说觉得家里面有些不干净的东西，害怕吗？”陆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上面的那一只盒子。 “所以我就委托我的朋友帮你求了这么一道符，你带在身上，可以驱邪。” 就在陆襄说话的时候，他已经将盒子打开，露出了里面的降雷符箓。 和之前的两张降雷符箓一样，这张降雷符箓同样是精致无比，其上鲜血混以朱砂绘制的鲜红字体如同精雕细琢出来的艺术品一般，立刻就吸引了陆槿芊的目光。 “哇！”陆槿芊小嘴微微张开，脸上满是惊讶，“好厉害！这个好好看啊！” “以后这个就是你的护身符了。”陆襄一边说着，一边将降雷符箓拿了出来，将其折叠了起来，“放在你的钱包里面或者手机壳里面，最好是随身携带。” 陆槿芊睁大眼睛看着陆襄将那么好看的一张符箓折叠起来，顿时觉得自家哥哥有些暴殄天物。 “这个东西我是买来给你随身待在身上的，不是用来看得。”陆襄哪里看不出来陆槿芊的意思？于是立刻板起了脸。 “哦……” 看着自家哥哥板起了脸，陆槿芊也不敢说话了，老老实实抓起降雷符箓，准备走进自己房间，去把钱包给拿出来。 但是就在她走到半路的时候，却突然停下了脚步。 陆襄偏偏脑袋，问道：“怎么了？” “那个……”陆槿芊转过身来，瞪大了眼睛晃悠着自己手里面的符箓，“好像……真的有点用诶！ “我都感觉不到周围的冷意了！” “那就说明这东西有用。”陆襄风轻云淡地点点头，随后将自己的这一张降雷符箓拿了出来。 陆槿芊很快回房间拿到了钱包，然后又立刻走了出来，蹦着坐到了陆襄的身边。 “哥呀~你这个是怎么搞到手的呀？好像是真东西诶！” “我手里的还能有假？”陆襄扬了扬脑袋，顿时觉得这个时候就是梳理自己哥哥威严的好时候。 “那你是怎么搞到的呀？”陆槿芊显然忽略了陆襄的表情，不依不饶地问着，“这东西怕不是真的从那些道士手里搞到的哦？” “我自有渠道。”陆襄摇了摇脑袋，“同时是干这一行的，自然有些手段。 “总之以后你把这个好好收着，保你不会再遇到那些东西了。” “嗷~”陆槿芊重重点了点头，但是很快脸上又露出了疑惑的表情来。 “可是……哥哥，你不是无神论者吗？” “这不是你觉得家里有脏东西吗？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去买这个回来” “好像也是哦，那没事了，哈哈哈。” 第一百三十章 固阳祛阴之法 让陆槿芊带着降雷符箓之后，她的情况果然好多了不少。 至少不会突然敲门说自己撞见不干净的东西了。 而陆襄也始终将这件事情当成是自己朋友帮忙的结果，将自己摘了出去。 毕竟陆槿芊和自己知根知底的，他也不可能用给清城派的理由解释。 总之现在家里面也算是安定了下来，有了降雷符箓跟在陆槿芊的身边，即便她以后因为陆襄的原因而撞见鬼魂，也不用害怕了。 后来趁着陆槿芊去学车的时候，陆襄给清云子打了一个电话，向他询问这件事情。 理由嘛，就完全可以说自己以前没有关注到这件事情，而且他比较担心陆槿芊。 好在清云子多少也是清城派嫡传，也学到了不少的本事。 他给陆襄的解释与后者猜测的情况差不多。 接触那些鬼魂，他们所携带的阴气多多少少会影响到活人的阳气，从而引发阳气衰减。 简而言之，就是陆襄的身体中已经积累了不少的阴气，这些阴气被他带回到了家里。 平日里有降雷符箓作为护身符，这些阴气也无法造次。 但是好巧不巧，陆襄昨天将降雷符箓交还给了空天子，于是这一个晚上他们家就没有浩然正气保佑。 要这么说起来，陆槿芊还是被他连累的。 那些阴气被他带回到家里之后便会在家里面聚集，所以陆槿芊才会感觉到家里有脏东西。 而要是这种情况持续下去，说不定他们还会变成一间不折不扣的凶宅。 在听了清云子的推测之后，陆襄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自家变成凶宅……这房子尼·玛要迈出去恐怕都不容易吧？ 不过好在清云子也有驱散这些阴气的法子，只不过得要去询问空天子之后，才能确定是否能够传授给陆襄。 两人就这样挂断电话，陆襄坐在自己的房间里面，默默等待清云子的电话。 然而他这一等，没有等来清云子的电话，却等来了陈清釉的电话。 刚刚接通电话，陆襄就听到陈清釉兴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 “喂？道长？是我啊，陈清釉！” “我知道是你。”陆襄语气平淡，光是听陈清釉的声音他便猜出来了陈清釉给自己打电话干什么了。 “道长啊，我听你的话，前几天就去清城山上了，那里的道长也看出了我的症结所在，所以给了我一道护身符。 “这护身符大致是木头的，上面雕着一尊神像——我不清楚这位神明是哪一位。 “不过自从从清城山上回来之后，我就感觉家里……咳咳…… “咳，感觉家里安静了很多，之前见到的那些鬼怪也没有再出现了。” 陆襄一边听着陈清釉所说的，一边点着头。 对方的情况和他估计的差不太多，只不过…… “你怎么？怎么咳嗽起来了？” “没事。”陈清釉笑着说道，“就是回来之后生了一场病，现在还有些没好透，还有些咳嗽。 “道长不用担心我，现在我家里的东西已经没了，这就是最好的情况了。 “不过我也听了道长的话，今天准备去找找房子，换个住处。” 陆襄点点头，也没有怎么将陈清釉的病情放在心上。 毕竟是连鬼都见过的人了，生一生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很多乡野故事里面不都是这么说的吗？在撞邪之后生了一场大病，然后就好了过来。 相信陈清釉也是这样的情况。 “你家里现在没事了就好，找房子的事情其实也不用太着急，我已经帮你清扫干净家里了，短时间内那里应当不会再出问题了。” 毕竟当时陆襄可是用降雷符箓之中蕴含的浩然正气替陈清釉扫清家中邪祟的，这东西还是能管得了很长时间的。 “好，不过……嘿嘿，这个……这家里我现在住着虽然没有之前的感觉了，但是还是有些不太安心，还是能换就换了好。” 陆襄点点头，说道：“那行——如果有选中的房子，可以先拿去清城山请上面的人帮你看看，我不太了解风水之类的。” “嗷嗷，好的，多谢道长指点。 “那道长，我就不打扰你了，我这快到中介了。” “好，再见。” “再见。” 挂断电话，陆襄长舒了一口气。 陈清釉的事情解决也算是解决了他心头的一件要事。 毕竟对于他来说，他能够了解窒息空间的途径，除了靠近其他主播、询问巫承允之外，就只有这些观众们了。 只是陆襄一直很奇怪的是，为什么这陈清釉记不得观看窒息空间直播的事情了。 这很不符合陆襄了解到的事情——毕竟你看那玉成道人，这都已经要到他的手机好了。 若是玉成道人不知道自己，又怎么可能帮助自己在空天子面前打掩护？ 陆襄放下手机，从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只本子，在上面写下了陈清釉和玉成道人的名字。 “也就是说，问题很有可能是处在陈清釉身上？ “不对……要说异于常人的话，陈清釉除了撞见鬼之外，就是一个普通人，反倒是玉成道人才是那个异于常人的人。 “不过我现在也才联系上了这么两个观众，实在不太好判断到底哪一种情况才是普遍存在的。 “说不定陈清釉就是因为被那些鬼魂缠上了之后才会忘记窒息空间的。 “这件事情……之后恐怕得要多加注意，最好是背着窒息空间执行，不要让他们知道我的行动。 “现在不清楚窒息空间对待主播接触观众这件事情是一个什么态度，还是小心为妙。 “还有几天就要开始第三次直播了，最好还是不要节外生枝。” 放下手中的笔，又看了看自己之前记录的一些事情，确定自己基本上没有什么遗漏的疑惑之后，陆襄便将笔记本好生放好，随后又拿起了手机。 他可没忘正事，他还在等着清云子的电话呢。 大概又过了半个消失的时间，陆襄终于接到了清云子的电话。 他立刻接通，问道：“道友，有消息了吗？” “道……”清云子的声音一顿，随后有些尴尬地笑了笑，“那个……襄阳师兄，不知道是你们太一派的规矩与我们不同还是怎么的……听你叫道友我总是有些不太习惯。” “不太习惯？” “呃……我们这边一般只是对不太熟悉的人会叫做道友，若是熟识了之后……襄阳师兄，你姓什么啊？” “姓陆。” 这一次陆襄倒是没有向清云子隐瞒自己的姓氏。 一来是只是一个姓氏倒是没有多大关系，二来是他现在与清城派的几位也已经建立了不错的关系，也不应该对他们隐瞒什么了。 “那以后我就叫你陆爷吧。”清云子干笑了两声,“我们这边要是关系比较近切的话，都这么叫。我信刘，你也可以这样叫我。” “刘……刘爷？”陆襄脸上的表情也有些怪怪的。 但他此时也不敢说些什么，毕竟他才是那个什么都不懂的人，最好还是依着清云子为好。 “诶，行——刚才我去问了师父了，陆爷你的问题……清城派倒是有能力做，但是……恐怕有些麻烦了。” “麻烦？有多麻烦？” 本能的，陆襄皱起了眉头，就连清云子叫自己“陆爷”的不适感也被他抛之脑后。 “你的那种情况恐怕还是得从你的身上入手。 “要么就是你以后再也不接触阴邪之物。 “要么就是你来我们清城山一趟，我们为做一场法事，让神灵保佑。” “呃……你们是说……叠buff？” 陆襄知道做法事的事情，很早以前就听说过了。 大抵的意思就是让神灵记住你的名字，从而神灵就可以一定程度的保佑你。 但是之前陆襄是无神论者啊，这种事情都是一笑而过的。 而现在…… 他敢去清城山上做法事吗？ 沉思了片刻，他问道：“清……刘爷，除了这两种方法，还有其他的方法吗？接下来我可能要去见一见我师父，短时间内恐怕没机会去清城山了。” “其他的办法倒是有，但是都不太合适。”清云子此时也叹了一口气，无奈地说道，“陆爷有所不知，一般我们清城派弟子对于这种情况，都会直接做法驱邪，并且让自己长时间阳气鼎盛，阴邪不侵。 “但是陆爷你……现在并非在什么洞天福地，也没有能够驱邪的法子，也就只有做法这种方法是最靠谱得了。” 清云子说得很有道理，但是陆襄却摇了摇头，说道：“这个恐怕真的不太合适，至少现在不是很合适。而且恐怕近期我面见师父之后又会被委派新的任务，也不能不接触那些东西。” “如果是这样的话……清城派恐怕是爱莫能助了，陆爷。”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点点头，笑道：“没事，清城派没有办法的话，我就回师门问问情况，看看师父那边有没有办法。 “太一派驱邪多年，又隐于市朝，我就不信师门那边也一点办法都没有。” “那就祝陆爷好运了。” “嗯，多谢。” 第一百三十一章 兑换商城的新功能！ 放下电话，陆襄脸上的表情变得凝重了许多。 清云子虽然有办法，但是却必须要前往清城山。 陆襄现在恐怕没时间再去那里一趟了。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现在不敢让降雷符箓离身，生怕再碰到之前的状况——他的精力可不是浪费在这些小鬼身边的。 而要是带着降雷符箓前往清城山，恐怕也会引起清云子他们的怀疑。 他是怎么这么快拿到降雷符箓？这甚至一天时间都没有过去呢！ “看来即便之后必须要去一趟清城山，也得等到第三次直播结束之后了。 “要不问问窒息空间那边有没有什么办法？” 窒息空间经营多年，陆襄觉得过去应当也会有主播遇到这样的情况。 窒息空间应当会有相关的办法。 想到这个，陆襄立刻打开手机中的窒息空间app，找到了客服。 他立刻问道：“我现在遇到了一些事情，我身边的人已经因为我撞见鬼魂阳气衰减而也见到了那些鬼魂。 “不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帮我驱除这种情况？如果需要积分的话，只要我能支持，我都会支付的。” 陆襄当然知道，这个世界上是不存在免费的午餐的。 对于清城山的诸位来说，帮助陆襄是一桩不错的交易，陆襄背后的势力是他们研究的好东西。 但是对于窒息空间来说，陆襄不过就是一个主播而已。 一个可以要是死了，随时都可以更换的主播而已。 所以陆襄才会在自己的条件上加上积分这一项。 现在陆襄已经渐渐明白了，窒息空间的积分就是他们用来控制主播的利器。 主播只要是想要变强，就一定需要积分，而且是大量的积分。 为了得到积分，主播就需要不断直播。 而在直播的过程中，窒息空间可以得到很多东西，比如他们开创这个直播平台的目的，或者是一些关于死簿的消息。 于是，陆襄自信满满地看着手机屏幕，他相信窒息空间一定是有办法的，只不过他还需要等待窒息空间的报价。 很快，客服便回复了他的消息。 “窒息空间拥有克服阳气衰减的办法，但已经将其放入了道具库中供兑换商城随机供应。 “若主播想要得到这方面的支援，可以等待之后的兑换商城更新。” 看着客服的回复，陆襄顿时愣住了。 他万万没有想到这个答案竟然是在之后的兑换商城中会出现，而且是可能出现！ 客服也说了，兑换商城中的道具都是从刀具库中随机抽取的，也就是说陆襄甚至很有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抽不到自己需要的那件道具！ 而这种事情，陆襄也并非是没有见过。 比如降雷符箓，它的施法口诀也是要等到太一派的秘术刷新出来之后才能得知的。 “要不要这么坑啊……” 陆襄顿时欲哭无泪，一块豆腐砸死自己的想法都有了。 但是没办法，这就是窒息空间给他的答案。 不过很快，陆襄又想到了另一件事情，突然问道： “对了，我想询问一下，窒息空间的主播之间，可以交易积分吗？” 客服：“兑换商城中设有交易系统，当两名及以上的主播在同时打开了兑换商城之后，该功能将会出现。 “注意，主播之间只能交易积分，无法直接代替购买，且兑换过程中，平台将会收取百分之十的手续费，请主播谨慎交易。” 看到这个回答，陆襄也算是松了一口气。 他大概已经摸清楚了窒息空间的这个套路了。 他们的平台中有一个道具库，窒息空间所有的道具都会在那个道具库中。 而每一次兑换商城刷新，便会随机从中选择几件道具出来发布给一名主播。而在这样的一个机制下，必然会出现每一名主播的兑换商城中的商品都是不同的，或者说不完全相同。 所以，在兑换商城里面也延伸出了交易功能。 这分明就是为了主播之间能够兑换自己需要但是却在别的主播兑换商城中的道具的！ 而窒息空间会在这里收取手续费，也就是说这种交换实际上也是被默许的事情，甚至要是出了问题，主播还可以找平台举行仲裁！ 这样一来，陆襄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他并不怎么认识其他的主播了。 他现在一共就见了两……三个主播，其中星星和命运之轮倒是说了不少话，混了个面熟。 还有一个……则是那天他在楼梯间遇见的那个高瘦男人。 虽然不知道对方代号是什么，但是陆襄可以确定对方就是一名主播。 毕竟那代表主播的面具可不是什么人都能佩戴的。 “看来接下来得要找时间去一趟冬攘路找一找星星和命运之轮了，看看他们那里有没有我需要的道具。” 陆襄这样说着，然后给客服回复道：“好的我明白了，多谢。” 客服：“为主播服务就是我们的职责，祝您生活愉快，直播顺利。” 关闭手机，陆襄直接动身，驱车前往冬攘路。 冬攘路138号，陆襄也并非是第一次来这了，每一次来这里他都能解开不少的疑问。 不过随着陆襄的见识越来越深厚，他越是觉得这冬攘路138号不是什么简单的地方。 他来这里几次，除了星星、命运之轮、那名不知名主播和巫承允之外，就没有再见到过活人了。 这里明明还有人居住的模样，但是却死气沉沉的，和旁边繁华的冬攘路街道格格不入。 而且最让陆襄感到疑惑的是，每一次他进入单元门之后，便能够感受到一股寒意——这分明是阴气的感觉。 虽说以窒息空间的行事作风在这么一个地方定居也不奇怪，但是……阴气聚集的地方多多少少对活人是有影响的，难不成星星、命运之轮和巫承允真的就不怕这些？ 这下子，更加坚定了陆襄认为他们是有什么可以保持阳气的东西了！ 轻车熟路地登上三楼，陆襄站在星星和命运之轮两家之间，有些犹豫自己该敲谁家的房门。 虽然最后肯定会演变成三位主播一起商量这件事情，但是…… 陆襄的脑子里面回想起了命运之轮一身肌肉的模样…… 适度健身吸引异性，过度健身吸引同性…… 想到这句话，陆襄打了一个冷颤，立刻左跨一步，站在了星星的家门前。 他伸出手，准备敲响房门，立刻听见一个银铃般的声音从楼梯间传来。 “愚者先生？你这是要找我吗？” 这个声音……是星星的！ 陆襄立刻反应过来，看向三楼和四楼之间的楼梯间。 果然，两道身影站在楼梯下面，那是星星和命运之轮。 只不过此时星星的模样让陆襄有些诧异。 她只穿了一套单薄的短袖和超短裤，身子有大量的地方裸·露在外面。 但是那些裸·露在外面的皮肤却全部都用绷带绑了起来，而且陆襄有理由相信，即便是那些被衣服遮挡住的地方，也是用绷带缠绕住的。 星星娇小的身体被绑满了绷带，只有一张笑脸还露在外面，否则让人看上去，真会以为是木乃伊复活了呢。 而命运之轮也站在星星的身边，伸手扶着这个姑娘。 从他全身肌肉用力的程度来看，星星好像是直接将整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命运之轮身上的。 光是看着他们两人，陆襄顿时有一种cp感满满的感觉。 虽然这么揣度二人不太对，但是陆襄是打心底觉得这两人挺般配的。 小丫头和肌肉大叔的爱情？艹，爱了爱了。 不过心里虽然在磕着cp，但是陆襄也没有忘了正事，于是循着星星的话回答道： “是的，我今天来是找星星小姐你和命运先生有一些事情。” “原来真是来找我们的呀~”星星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随后她伸出手肘捅了捅命运之轮的腰子，笑道，“你看你看，我就说愚者先生这人不错吧，值得一处。” 命运之轮点点头，随后看向陆襄，说道：“愚者先生，我们先进屋吧，有什么事情还等进屋再说。” 说着，他又指了指身边的星星，说道：“星星这个样子，不太适合站太长时间。” 听命运之轮这么一说，陆襄也才反应过来，星星这怎么看都像是病人的模样。 虽然心里出现了不少的疑惑，但陆襄还是立刻让开门口，说道：“好嘞。” “来我屋子里头说吧，星星不喜欢别人进入她的房子。” 命运之轮说着，扶着星星走到了自己的房间门口，然后打开门，带着陆襄一起走了进去。 而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凑近看到了星星。 她的脖颈还有一些没有被绷带遮住的地方。 陆襄看到，在星星光洁白皙的皮肤上面，竟然出现了一道鲜红色并且正在散发着暗红色光芒的伤痕！ 那像是胎记一般，但是因为下面的部分被绷带遮挡住，陆襄并不清楚这个印记在星星的身上到底有多少。 如果所有被绷带遮盖住的地方都有这样的印记，那又实在是太过恐怖了吧！ 这样想着，陆襄跟着星星和命运之轮走进了屋子里面。 这间屋子因为是正好在404房间的正下方，所以格局与陆襄看到过的404房间是一模一样的。 只不过和那间工作室和这间屋子比起来，就显得空旷很多了。 这间屋子摆满了家具，但是却并不显得拥挤，反而给人一种空旷的感觉。 几乎只是一眼陆襄就发现了，命运之轮这是将这间并不大的房子的空间利用到了极致了！ 这种装修风格倒是有点像是隔壁东瀛的风格，他们那里大多数的房子也是这种极尽空间的风格。 走到房间的客厅之后，星星直接就瘫进了摆在沙发旁边的懒人沙发里面，娇小的身子在里面缩成了一团，看上去就像一只小猫一样。 这个时候，命运之轮也伸手指着沙发，笑道：“愚者先生，请坐吧，我给你们倒杯水。” 说完，看着陆襄坐下之后他便走进厨房。 很快他从厨房出来，手里端着一只盘子，盘子里面则是一杯冰镇的柠檬汁和两杯热茶。 柠檬汁被命运之轮首先放在了星星面前，等到他将绿茶放在茶几上之后，他才坐在了其中一杯热茶前面。 命运之轮的目光注视着星星，好像是在等待着她说话。 星星小嘴叼着习惯猛吸了一大口冰镇柠檬汁之后，才咂咂嘴，朝着陆襄笑问道：“愚者先生，你今天来找我们，是为了什么事情吖？” 陆襄默默地看着星星和命运之轮的举动，随后又看向星星。 犹豫片刻之后，他说道：“那个……在询问我的问题之前，其实我想问问……星星小姐，你身上的这些绷带是……怎么一回事？” 听着陆襄的问题，星星脸上好看的笑容始终没有消失。 她眨了眨眼睛，笑着说：“愚者先生，询问一个女孩子的隐私可不是一位绅士该做的事情哟~” “呃……抱歉，那我们……” “不过我可以告诉你啦，因为你是愚者先生。 “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我来这里住下的原因吧。 “这就是，我那场直播中留下的…… “后遗症。” 星星呲着牙笑了笑，随后伸出手，将自己脖颈处的绷带拉开。 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出现在陆襄的眼前！ 第一百三十二章 皇帝 正如陆襄刚才看到的那样，星星解开绷带的地方，露出了那道猩红色的伤口。 那如同是一道胎记一样蔓延在星星的身上，隐隐约约散发着微弱的猩红色光芒。 这种闪烁的频率就好像是伴随着星星的呼吸一般，早已经与她的身体融为了一体。 再仔细看去那道伤痕，在猩红色的掩盖下，鲜血早已经凝固，并且在伤口上还不断有新生的肉芽正在翻动。 微微泛着荧光的鲜血从肉芽的缝隙中渗透出来——陆襄也不知道为什么星星的血液会散发着荧光。 之前他看到的微亮的猩红色应当就是这些鲜血散发出来的。 而在绷带上，则是涂上了不少的淡绿色药膏，伤口上的变化好像就是药膏产生的。 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光是看着星星光洁白皙的肌肤只见出现的骇人伤痕，陆襄本能地就感觉到了一种不适感。 并非是因为伤口的模样让他不适，而是一想到这是星星在直播中受到的伤，陆襄就对自己未来的直播有些悲观。 舔了舔嘴唇，陆襄强压下沉重的心情，继续问道：“星星小姐，这个伤势……” “这个啊，我记得和你说过，是我一次直播的时候遇到的。” 星星重新将颈部的绷带缠好，然后拿起桌上的柠檬汁，说道：“大概是在……一年半前吧，那个时候我去蜀州南方做了一次直播。 “在那里遇到了一些当地人，并和他们产生了争执。 “这些上就是他们弄得——他们在我的身体中植入了某种病毒，我的身体也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原本这些如同胎记一样的痕迹只会在发作的时候出现，并且只在被植入的手臂上出现。 “但是因为当时我只顾着直播，所以就没有理会这个痕迹，等到直播结束，它已经蔓延到我的整只胳膊了。” 一边说着，星星抬了抬自己已经被缠满了绷带的右手，眼眉低垂。 “再然后，我又在回来益州市的路上耽搁了不少的时间，当我抵达冬攘路的时候，这些痕迹已经覆盖住了脖子以下的身体。 “好在巫承允那里有用来抑制住这种病毒的药物，可以让它不再蔓延。 “这也是为什么我和命运会搬到这里来——在病发的时候，我如果没有即使涂抹那种药物，恐怕当痕迹将我的脑袋全部包裹住了之后…… “就是我死亡的时候了。” 陆襄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而且不仅如此，他更惊讶于星星竟然能这么轻而易举地谈及自己的死亡。 看着陆襄怪异的表情，星星仿佛能看穿他的想法一般，耸了耸肩，无所谓地说道： “其实也没什么关系吧，本来我们做主播的就是把脑袋别在腰上，只不过那一次的危险比其它直播要多上那么一些。 “最后能够控制下来，不影响接下来的直播，对于我们来说，就是最好的结果了。 “倒是你啊，愚者先生，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接下来就要开始第三次直播了吧？ “这个时间来找我，是为了什么事情？” 显然，星星已经不想在自己身上这些伤势上面再说些什么了，所以她主动转变了话题，将话题的重点摆在了陆襄身上。 “哦，是这样的，我最近遇到了一些事情，需要能够稳固阳气驱散阴气的道具或者是办法。 “我在客服那里了解到兑换商城是可以允许主播交易的，所以就想着来问问你们。 “毕竟……你们是为数不多的我认识的我认识的主播了。” “原来是这样吖，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呢。” 星星晃了晃脑袋，脸上露出了恍然的表情来。 不过很快，她又摇了摇头，满脸遗憾。 “不过可惜啊……愚者先生，不论是我这里，还是命运那里，都没有你需要的东西。” “没……没有？” “当然啦。”星星笑眯眯地点了点头，随后伸手指着这间屋子，理所当然地说道，“毕竟你看我们住的这个地方，哪里需要你说的那些东西呀？ “或者换句话说，有什么东西，还能驱散这栋房子里面的阴气？ “我们都已经习惯啦，只要身上有用来护身的东西就足够啦！” “护身的东西？”陆襄立刻抓住了重点，“是指……护身符那样的东西吗？有什么效用吗？” “就是简简单单的驱邪啦。”星星回答道，并伸出手让陆襄看到了系在自己手腕上的红色丝线。 “就是这个东西，可以让我们在活人居住的地方鬼邪不侵——不过也仅此而已了，进入诡境之后，这个东西就没有用了。” 听到这条红色丝线的效用之后，陆襄顿时双眼放光：“那也足够了！这条红色丝线是你们兑换商城中的道具吗？需要多少积分？如果不多的话，我现在……” “停停停！问题得要一个一个来问啦！” 星星伸手做着暂停的动作打断了陆襄的话，等到陆襄讪讪地闭上了嘴，这姑娘才又说道：“这个可不是我们两人的道具哦。” “那……是哪位主播的？” “皇帝爷爷的，不过需要的积分不多，三十积分就够了。” “皇……” 陆襄顿时语塞。 回忆中那个如同英伦绅士一般的老人形象再一次浮现在了他的眼前。 那可是逼死了上一任愚者的主播，是陆襄目前的眼中大敌啊！ 看着陆襄的表情，星星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嗯？怎么了？怎么我一提到皇帝爷爷，愚者先生你的表情就变得怪怪的？难道说……你以前见过皇帝爷爷？” “呃……没有。”陆襄摇摇头，还是准备将自己在上一任愚者的回忆中看到的事情隐瞒下来。 “那你怎么那副表情？一种……嗯……很惊愕的表情。 “皇帝爷爷有那么恐怖吗？” 她的最后一句话是对着命运之轮说的，好像是在征求命运之轮的意见。 而后者也默默看了陆襄一眼，轻轻摇了摇头。 “皇帝先生是一位德高望重的主播，为人也很和蔼，并非是星星你说的那样。” “那就对了啊。”星星笑眯眯地看向陆襄，“那么愚者先生为什么那么惊讶啊？” 星星的视线与陆襄的视线对视，看着那满眼笑意的表情，陆襄顿时有一种自己被看穿了的感觉。 “我……我都是瞎想的……”陆襄努力解释道，“古时候的皇帝不都是那样的吗？伴君如伴虎，喜怒无常什么的。” “只是一个代号罢了。”星星摆摆手，无所谓地说道，“难不成愚者先生你叫做愚者，就真的是一个笨蛋了？还是说…… “其实是大智若愚呢？” 星星的话中带话！ 陆襄瞬间明白了过来，很明显星星已经看出来了什么。 这个时候，命运之轮却突然对陆襄说道：“抱歉，星星总是这样，说话不过脑子，有所冒犯还请见谅——她的本意是好的。” “呃……我不介意的。”陆襄轻轻摇了摇头，随后又对星星问道，“那个……星星小姐，能和我讲一讲皇帝先生吗？我对他……倒是有些感兴趣。” “皇帝爷爷啊，其实要说的话，也没有太多能说的。”星星食指抵住嘴唇，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我和他也没有见过几次，不过对他的印象很好，他就是那种……很和蔼的老人，不管做什么都文质彬彬的模样。 “除此之外的话……他应该是资历最老的一位主播了吧？” “资历最老？”陆襄皱起眉头。 “没错。”星星点点头，“我成为主播大概是四年前了，那个时候皇帝爷爷就已经是这个圈子里面最有话语权的主播了。 “据说他的积分很有可能已经超过了一万积分！ “这样算下来的话，他成为主播的时间，至少也有六七年了。 “六七年前成为的主播，并且还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人，到现在都还走在直播的最前线，你说他能不厉害吗？ “而且我见到过的女皇姐姐和教皇叔叔都对他心服口服呢！” “女皇还有……教皇？他们也是老资格的主播吗？” “但当然了！除了皇帝爷爷之外，就数他们两位的资历最老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他们两位都是在同一个月里面成为主播的，好像是……六年前的事情了。 “对！就是六年前，其他的主播全部都是在近五年内出现的，我应当是仅次于他们之外资历最老的了！” 说着，星星稍稍扬了扬脑袋，精致的小脸上满是骄傲的表情。 但是此时陆襄根本没有注意星星的表情，他完全被星星的话吸引住了！ 六年！ 光是这一个数字就足够陆襄咀嚼很长时间了。 按照一个月三次直播来计算的话，六年时间就是两百一十六场直播！ 两百多场那样惊心动魄的直播，又有窒息空间的道具作为后盾，这样的主播到底该强大到什么程度啊！ 而且最重要的事情是，看起来星星并不知道五年前上一任愚者被皇帝和其他两位主播逼死的事情。 这样看来，那两个跟在皇帝身后的带着主播面具的两人就是星星所说的女皇和教皇了！ 他们三人，偏偏是主播中资历最老，也是最厉害的三人！ 陆襄心中暗暗心惊，一想到上一任主播居然得罪了这样的人，就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上一任主播应当就是找到了与死簿有关的线索才会被那三人盯上。 而自己，现在也找到了与死簿有关的线索。 那么自己…… 会不会被他们盯上？ 他们有没有可能，也杀死自己？ 第一百三十三章 逝者如斯夫 这个时候，陆襄也不得不面临一个问题。 如果以后他遇到了皇帝，那位老牌的主播要是想要通过他找到死簿的线索，自己又该如何是好？ 难不成现在就要做好到时候直接抱大腿的准备？ 仔细想想…… 好像也不是不行嗷。 皇帝那样的强者，要是能够得到他的帮助，说不定以后的直播也都会轻松很多。 但……这也只是一种念想而已。 现在陆襄唯一庆幸的是，其他的主播并不知道自己现在得到了上一任愚者的记忆，知道当时皇帝围杀上一任愚者的事情。 这样一来，陆襄就有很多的操作空间了 至少……在皇帝面前可以装装样子，不会被对方觊觎。 而看着陆襄沉思的模样，星星可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事情。 见陆襄轻轻点了点头，她这又才问道：“所以愚者先生，需要我去帮你询问一下皇帝爷爷吗？我相信皇帝爷爷应该会非常愿意帮助你的。” “不用了。”陆襄摇摇头，心里已经有了决断，“我现在与皇帝先生还不是非常熟悉，这个时候就去找他帮忙恐怕有些不太合适，还是等以后有机会了再说吧。 “其实我这边并非是没有驱邪固阳的手段的，只是需要一些时间…… “既然二位都没有这样的东西，也没有关系。” “那就好。”星星点点头，也做出了轻松的表情来。 这个时候，陆襄又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立刻问道：“对了星星小姐，我还有件事情想要问问你们。” “什么事？” “是关于主播联合直播的事情。”陆襄说道，“我想问问，如何才能和其他主播一起直播。” “一起直播啊……”星星的脸上露出了玩味的笑容来，她舔了舔嘴唇又看了看旁边的命运之轮一眼，这才继续说道，“其实很简单啊，只要找到了另一位愿意和你一起直播的主播，你们两个就可以在‘我要直播’的界面点击联合直播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得要提醒你哦愚者先生，一场直播的积分是固定的，而且最后的积分分配是完全由主播自己决定——不少人都会在这方面争执不休呢。” “我考虑过这个问题。”陆襄点点头，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不过我觉得这种事情也不用担心，重要的是，如何才能找到其他的主播一起直播？” “那就得要你多多认识其他的主播咯~”星星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现在才刚刚成为主播，自然人生地不熟的，等多来几次直播之后，你就会遇到不少的主播了。 “我们这个团体，也还算是比较团结呢。” “团结么……” 陆襄低声喃喃一句，脑子里面想起了自己之前在这栋单元楼的楼梯间遇到的那个男人。 那个同样带着惨白色面具的不知名的男人。 “其实……”他说道，“除了你们二位之外，我还见到了一位主播，只是不清楚他的身份。” “谁？你是怎么确定对方是主播的？” “我遇到他的时候，他的脸上也带着主播的面具。”陆襄如实回答，“他的那只面具上的花纹就是一段水波——我看不出来这是哪一位主播。”“水波……” 星星的脸上露出了一些不太好的表情来。 她沾了沾杯子上的水，在桌子上画了一个图案，随后问道：“是这样的水波吗？” 陆襄身子稍稍前倾，看到了星星画的那个图案。 是他那天看到的。 “没错。”他点点头。 “嘶……你怎么会遇到他啊。”星星倒吸了一口凉气，语气并不是很好。 陆襄皱了皱眉，他完完全全听出来了星星话中的重点了。 对方好像不是什么好对付的人啊。 于是他问道：“星星小姐，这个人他……有什么不对的吗？” “不对？”星星顿时竖起了眉毛，“当然不对了！那可是死神啊！” “死……死神？” 陆襄大脑飞速运转，终于回忆起了，塔罗牌大阿卡纳中好像确实是有一张叫做死神的牌来着。 可是…… “可是那水波的图案是怎么代表死神的？” “为什么不能代表？”星星一脸理所当然地表情，“古时候不是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吗？‘逝者如斯夫’，这流逝的东西就像是流水一样，过去了就回不来了。 “水流流逝，也可以代表着时间不断流逝，而死去的时间，不也是代表着死亡吗？ “所以死神用水波作为图案有什么不对的吗？” 听着星星这么一解释，陆襄顿时恍然大悟——他是真明白了，这死神的面具所代表的意思。 “那这个死神很危险吗？星星小姐刚才的表情好像就是这个意思吧？” “是的！”星星重重地点了点头，“他真的是非常危险的！ “我们二十二个主播之中，就数他最残暴了！ “他杀的人是我们所有主播中最多的，而且不只是普通人，他甚至还尝试猎杀过其他的主播。 “我之前就不小心成为了他的猎物，差点就被他杀了呢！” 说着这件事情的时候，星星连连拍了拍自己并不汹涌的胸口，一脸的后怕。 而陆襄此时的表情也凝重了起来。 ‘这死神……还真是如同他的名字一样啊，以后轻易不能惊扰他。 ‘至少在我成长起来之前，这个人绝对是我不能招惹的人。’ 打定主意，陆襄便将这个话题转移开，问道：“那个……星星小姐，你好像认识很多主播？不知你有没有什么意见，关于联合直播的？” “我的意见吗？”星星指了指自己，笑了起来，“我的意见是最好不要和其他的主播牵扯上太多关系，除非对方和你的资历差不多。 “像你这样的新晋主播，要是跟着那些老油条们，迟早有一天会被吃干抹净哒！” “是这样吗……多谢星星小姐提醒，以后我会注意这些的。” “嗯嗯，能听话的就是好孩子。”星星笑得眯起了双眼，然后开心的吸了一口柠檬汁。 一旁的命运之轮看了一眼星星，好像是确认星星要说的话已经说完了，他这才看向陆襄。 陆襄也注意到了他的动作，于是立刻露出了营业的笑容，问道：“命运先生，你有什么话要说吗？” “嗯。”命运之轮轻轻点了点头，但他的眉头轻轻皱起，好像是在思索到底要不要和陆襄说这些话。 不过很快，他便舒展开眉头，缓缓开口： “愚者先生，对于你，我有一些忠告。” “请说。” “你这次来找我们，其实是为了你的家人吧？” “嗯。”陆襄点点头，老老实实地说道，“是因为家里面出现了鬼魂聚集的情况，我不放心家里人继续住在房子里卖弄，并且担心以后的会在我不在的时候发生什么惨剧，所以我才想要求几件可以护身的东西。” “既然如此……”命运之轮的声音一顿，右手的食指和拇指轻轻摩挲，片刻之后，他接着说道，“我的忠告是，你最好做好与家人分别的准备。” 陆襄皱起眉头，顿时觉得有些不悦。 “命运先生这是何意？” “这是我亲身经验总结出来的事情。”命运之轮叹了一口气，缓缓说道，“我大概是三年半前成为主播的，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在蜀州，我是微雍州的窒息空间效力。” 雍州，也是赛诺共和国的一个行省，位于蜀州行省的北方。 听到命运之轮原本是雍州人的时候，陆襄稍稍挑起了眉头，有些意外。 他还以为数周的主播全都是从蜀州人里面找来的呢。 而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只听得命运之轮继续说道：“原本我也像你一样，同家人住在一起——那时我的身边只有我的父母。 “我也发现了很多成为主播之后的弊端，最大的问题就是，我的家人因为我的变化，开始变得越来越容易撞见邪物。 “不过好在他们身边有我，我可以从窒息空间的兑换商城中兑换一些东西来帮他们祛除协议，即便是没有，我也可以找其他的主播交换。 “那个时候，我以为我就会那样一直下去，直到窒息空间找到死簿，或者是我死在了不知道哪一场直播里面。 “但是很不巧的是，有一天我的父母偶然发现了我的身份，他们…… “他们开始惧怕我，觉得我是异类，认为这些年他们遇到的不幸都是我带来的。 “嘁，人的命运早已经刻录下来，哪里又是我那样的愣头青能够控制的？” 最后一句话命运之轮好像是在自嘲，又好像是在嘲讽他话中的他的父母。 但是不管怎么样，结果已经发生了，命运之轮被他的父母赶出了家里，而他也不愿意再待在雍州行省，最终通过窒息空间的帮助，来到了蜀州定居下来，并且成为了蜀州行省窒息空间分部的一名主播，代号“命运之轮”。 陆襄抿了抿嘴唇，问道：“然后呢？你的父母……” “他们在我离开之后，搬走了，所有关于我的东西都没有带走。 “但是那个时候他们身体中的阳气早已经衰减的不成样子了——要是有我给他们的护身符的话，保他们平安不成问题，可他们偏偏将那些东西留在了原来的家里。” 说到这里，他的嘴角微微牵起，脸上露出了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 “所以最后…… “雍州的官府专员找到了我—— “他们死在了新的家中，死因是心脏病发。 “或者说…… “他们是被吓死的。” 第一百三十四章 你是我亲哥诶！ 被吓死的…… 不需要命运之轮再多说什么，陆襄已经明白了他的意思了。 因为失去了命运之轮的庇佑，他的父母最终还是遇到了那些鬼魂，而作为普通人的他们，再遇到那些东西时候，留下的只有恐惧。 陆襄轻轻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多谢命运先生的提醒，不过我……我对我的家人还是挺有信心的，即便是以后我的身份暴露，我也不认为我会被他们厌恶。” “但是这种事情你还是必须要做好准备。”星星在一旁说道，“像我们这种行走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人，能够信任的，只有我们自己。 “所以这件事情，命运说得没错，你还是得要多多注意一些。” 陆襄沉默下来，轻轻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这件事情的重要性了。 但是知道归知道，是否要这么做，却又是另外一件事情了。 “多谢二位，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 陆襄站起身来，朝着二人稍稍颔首：“也多些二位为我解惑，今天来到这里确实是受益匪浅。 “时间不早了，那我也先回去了，回去之后还得准备一下下一次直播了。” “好哒~”星星整个人缩在懒人沙发里面，朝着陆襄挥了挥手，“慢走不送哟~” 陆襄离开了屋子，房间里面的气氛顿时活跃了起来。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离，星星换了一个比较舒服的姿势继续窝在懒人沙发里面，然后对命运之轮说道：“怎么样？这位愚者先生你觉得？” “还不错，比大多数新人要强上许多了。” 命运之轮不仅仅是蜀州行省的主播，曾经还是雍州行省的主播，他见过的新人主播甚至要比四年前就成为主播的星星还要多上不少。 所以星星会询问命运之轮的意见，而现在看起来，命运之轮还是挺满意的。 “我也觉得是个不错的新人。”星星轻轻颔首，脸上露出了思索的表情来，“说起来，你还记得巫承允前些日子和我们说的死簿宿主培养的事情吗？” “嗯，怎么了？”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愚者先生直播的时间好像是逢三对吧？” “是的，他第一次直播结束之后来的这里，那天正好是六月三号。” “巫承允是在十五号告诉我们的，也就是说，得到那条线索的主播是在一号到十五号之间直播的。 “我们是十一号直播，时间可以直接缩减到十二号到十五号。” 听着星星头头是道的分析，命运之轮忍不住说道：“如果我没有记错，太阳是十四号直播。” “没错，还有正义是十三号，魔术师是十五号。其他人的话，就是之前或者是之后的日子了。”星星带你点头，脸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却没有再说下去。 命运之轮自然明白她是什么意思。 “你的意思是，得到死簿线索的，是愚者？” “有很大可能，他毕竟是愚者呢。”星星笑了笑，“当时皇帝围杀上一任愚者，不就是因为后者找到了关于死簿的线索吗？ “愚者先生能够得到上一任愚者留下来的线索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吧？” “原来如此。”命运之轮点点头，脸上是恍然的表情，“怪不得刚才你提到皇帝先生的时候，愚者先生的表情就变了。” “他应该是知道了些当年的事情。”星星耸了耸肩，她好像对自己的推测非常有自信。 “果然，每一个愚者都不是什么善类。”命运之轮叹了一口气，“以后还是少于他来往吧。” “那可不行！说不定我们还能通过他得到更多的死簿的线索呢！ “能不能摆脱窒息空间，不久在此一举了吗！” “……”命运之轮默默地看着星星，随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道，“行吧，既然你的选择是这样的话。 “我会帮你的。” …… 离开了冬攘路138号，陆襄便直接驱车前往了驾校。 他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准备顺便将陆槿芊一起给接回家去。 陆槿芊一上车，系好了安全带之后便立刻问道：“哥呀，你今天怎么有闲心出来接我啊？” “有些事情要出个门，回去的时候顺便接你了。”陆襄开着车，双眼平视着前方，并非看向陆槿芊。 他脑子里现在还是刚才命运之轮对他说的那些话。 一定要做好与家人分别的准备。 因为很有可能，自己现在的身份，会引起他们的恐惧。 但是陆襄了解陆槿芊和他的父母，他们不会那么做的，更何况现在家里还需要他这根顶梁柱的。 但是…… 陆襄又想起了昨天晚上陆槿芊在家里感受到鬼东西之后来找自己的时候的模样。 那个时候她也在害怕，还盼写东西出现在家里面。 而如果让她知道了再跟着自己之后，更会有可能遇到那些东西，她会是什么反应？ 陆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他这一叹气，也被陆槿芊注意到了。 本来这丫头还想着自己哥哥今天怎么转性了专门出来接自己，这一听到叹气…… 果然有事情瞒着自己啊！ 她的嘴角微微勾起，脸上露出了不怀好意的表情来。 “哥哥呀，你叹什么气呀？” “嗯？没什么。” 陆襄调整了自己的表情，尽量不让自己露出什么奇怪的表情来。 但是他哪里瞒得过陆槿芊啊？这丫头可以说是最了解她的人了，他就是抬抬屁·股，她都知道他这是要放·屁了。 “不对，你一定是有什么事情在瞒着我。”陆槿芊的身子朝着陆襄偏了偏，表情严肃，“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吗？” “不……嘶……好吧，是关于昨天晚上的事情。” 陆襄本来想着要拒绝，但是一想到若是自己拒绝，陆槿芊一定会继续刨根问底。 干脆就随便找个借口打消她心里的好奇就好了。 于是陆襄说道：“昨天晚上你不是遇到了……脏东西吗？我刚才就是去找我的同事，看看他们有没有什么办法可以保护我们的。 “那你有结果吗？” 陆襄愣了愣，轻轻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他们毕竟也不是什么专业人士，我们这种情况……他们也没有什么好办法。” 陆槿芊眨着大眼睛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陆襄，看得陆襄心里有些发毛。 “怎么了？”陆襄有些不太自然地问道。 “哥，你什么时候变成有神论者的？” “你现在不也是？”陆襄反问道，“昨天晚上不知道是谁大半夜来敲我的门，说是自己害怕来着？” “是我是我啦！”陆槿芊完全没有被陆襄给嘲讽到，“但是晚上我是真的怕嘛，我虽然是无神论者，但是谁说这种事情不能用科学来解释呢？” “啊对对对，你说的都是对的。”陆襄点点头，一副心不在焉的模样。 “哥！你不要这个样子好不好！”陆槿芊双手叉腰，气鼓鼓地说道，“那如果真的像是你说的那样，我们又该怎么办？那些东西……还会不会在家里出现啊？” “不会了——只要你老老实实带着我给你的那张符箓，就不会再遇到那些事情了，我向你保证。” 这一次，陆襄的话莫名的有些严肃。 陆槿芊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小包包，陆襄给她的那张符箓就放在这只小包包里面。 而且就像是陆襄所说的那样，自从拿到了这张符箓之后，自己就完全没有那种阴寒的感觉，甚至她感觉自己的心理都强大了好多。 这直接凸显在自己练车的时候，即便是周围有大卡车路过她也完全不害怕了！ 要知道，教练可不止一次批评过她了在大卡车开过去的时候尖叫的事情了。 深吸了一口气，陆槿芊又问道：“哥，你这个符箓是从什么地方搞到手的呀？我感觉还是挺有作用的。” “清城山。”陆襄随口答道，“还记得昨天沃恩去山上的时候我去见了一个朋友吗？这两张符箓就是他从清城山上求来的。” “清城山啊~”陆槿芊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她懂得是清城山上有不少道观，确实可以求签求福什么的，但是不懂的是，他原以为那些东西没什么作用的。 瞥了一眼身边的陆槿芊，陆襄悠悠说道：“有些东西现在解释不了的不代表以后也解释不了，凡是记住两句话…… “人在做天在看，举头三尺有神明。” 陆槿芊一脸疑惑地看着陆襄，脸上的表情就和“地铁，老人，手机”一模一样，小脸都皱在一起了。 “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啊？” “不知道。”陆襄果断摇头，“不过要是以后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害怕吗？” “怕啊，当然怕啊。”陆槿芊一脸的理所当然，但是很快她的话音一转，“但是这不是有你吗？我要是害怕的话，你一定会出来保护我的啦，所以怕是怕，但是也没有什么所谓的啦。” “……如果……我是说如果，如果你害怕的事情与我有关，你还会依靠我吗？” 陆槿芊眨眨眼睛，满脸的不可思议。 “哥，你是不是把脑袋给磕着了？”陆槿芊一脸的“我哥哥怕不是个傻子”的表情，“你是我亲哥诶，我不相信你我去相信谁啊？” “呵……这样啊……”陆襄的嘴角不自觉地稍稍牵了起来。 “到也是这样，那我是不是还要多谢你这个好妹妹那么信任我啊？” “那是当然！作为报酬，你要请我吃好吃的！” “好，想吃什么我们现在就去。” “火锅！” 第一百三十五章 难度升级？？？ 从冬攘路回来之后的这几天，陆襄一直都待在家里面准备接下来的第三场直播。 不过要说起来，第三场直播其实并没有什么需要准备的事情，毕竟除非是二十二号知道了直播内容，否则他准备再多，也都不如一张降雷符箓来的有用。 中途他也与清云子约定了时间，大概会在他完成第三场直播后的某一天，请清云子来到他们家里做场法事。 这是陆襄现在唯一也是最划算的能够保护好家里人的办法了。 时间过得很快，几乎是晃眼间，时间就来到了六月二十二日，今天是星期三，昨天刚过了夏至。 气温开始升高，这可就苦了天天才外面练车的陆槿芊了。 每天回到家这丫头就跟躺尸一样瘫坐在沙发上，等待着空调逐渐降低自己的体温。 而一般这个时候，陆襄就会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笑看着陆槿芊的狼狈模样。 倒也有趣得很。 这天上午，陆槿芊一大早就出门练车去了。 据她自己说，她现在的水平已经很不错了，所以每天只需要练那么两三圈就可以直接回来。 接下来要做的，就是等待考试时间了。 陆槿芊出了门，陆襄将刚刚处理过早饭的厨房收拾了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将放在衣柜里面的背包拿出来，确定愚者面具在里面放得好好的没有被发现。 随后他才拿出手机，坐在床上打开了窒息空间app。 点击“我要直播”，一阵刺耳但是却让他无比熟悉的唢呐声顿时响彻整间房间。 他的手机屏幕顿时变得惨白一片，血淋淋的文字渐渐浮现在这惨白的背景上，甚至还不断有鲜红色的液体从文字上面低落。 看这些文字，陆襄顿时感觉到一阵亲切的感觉。 星星小姐说得不错，他们自从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就是行走在阴阳两界之间的人了。 现在看到很多阳间的东西他反倒有些不太适应了。 偏偏是窒息空间这样故弄玄虚的阴间玩意儿让他极有兴趣。 再看屏幕上任务介绍，笔风却和上一次有些不太一样了。 “你听到过夜晚太平间里传来拍门的声音吗？ “你听到过半夜走廊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吗？ “你见到过黑暗中提着灯巡视病房的护士吗？ “还是说…… “你从来没有见过这些？ “没关系的，因为…… “我都遇到了！” 很有窒息空间风格的一段介绍啊…… 陆襄嘴角牵了牵，表情有些尴尬。 这段任务介绍听上去就跟好几年前的那种地摊恐怖故事一样。 什么医院太平间里死人活过来了啊，什么走廊里传来病人的哭声啊，什么照顾病人的护士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啊之类的。 不过陆襄也注意到了，这一次任务介绍的口吻，并非是像之前那样的一段叙述，而像是…… 一段自述。 一个不知什么原因出现在医院里的人的自述！ 这就很有意思了，用这样第一人称来讲述的故事，光是听上去就有一种真实的感觉。 陆襄几乎在一瞬间就想到了自己看到过的所有关于医院的故事。 但是……“今晚的直播要我在医院里面？可是现在的医院不一般都是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吗？要是被看到我在里面直播，一定会被赶出来的吧。” 而且最重要的是，现在的医院里面都是装有监控的，这就更加难办了。 “造孽啊，怎么窒息空间净会给我出这种难题？” 陆襄的思维一下子发散起来了，就着短短的时间里，他的脑子里面都已经上演了好几十出自己被医院保安抓住的戏码了。 “没想到我一世英名，就要摆在高科技的手底下了，可悲可叹啊。” 摇头厚着脸皮感叹了一声，陆襄也没有忘了正事，又在屏幕上轻轻点击了一下，又是一阵唢呐声从手机里发出。 屏幕上的字体逐渐变化，寒意自屏幕散发出来，刺入陆襄的骨髓。 好吧，即便是第三次直播了，陆襄依然没有适应这种奇怪的感觉。 或许之后也适应不了。 再看手机屏幕，这一次的直播任务已经出现在了手机屏幕上了。 “本次直播任务‘医院惊魂’： “于午夜十一点半之前抵达益州市时阳区交南大道曙光路，并于午夜十二点准时开始直播。 “直播任务一： “这是一座被废弃的医院，五年前这是益州市南郊最有名的医院。 “一场医疗事故导致医院名声尽毁，医院搬迁去到了别的地方。 “但是后来总有人看到在这家被废弃的医院里面，还有来来往往的医生与护士。 “请主播进入医院建筑之后藏好自己，存活至六月二十三日凌晨六点。 “直播任务二： “手术很成功，但偏偏最后一步病人病情突然恶化，主刀医师还未来得及查明原因，病人便死在了手术台上。 “这件事情成为了医院没落的导火索，但直到主刀医师去世也始终未想明白，这个病人的病情为何会突然恶化。 “这个问题的秘密，或许就藏在那家医院里面。 “请主播查明原因。 “直播任务三： “直播任务三为隐藏任务，当主播触发条件之后直播任务会向主播公布。 “每项任务成功，主播视任务完成情况获得二十五至三十积分。 “注意： “一、因为主播在前两次直播时表现出了过人的能力，平台决定提升直播难度，请主播做好充足准备，以应对直播中可能出现的危险。 “伴随直播任务难度系数增加，任务完成奖励也会相应增加。 “二、直播难度提升，平台将不再对主播执行任务保护。若主线任务未完成，主播将会视具体情况而受到惩罚。 “三、直播时，直播间会以主播直播实况向主播发布临时支线任务。 “支线任务完成后会按照难易程度发放积分，失败无惩罚。” 这一次的直播任务，陆襄是越看越觉得离谱，他的眉头紧紧皱起来，一脸“地铁，老人，手机”的表情。 “这都是什么玩意儿啊！ “神特么提升直播难度！” 要不是心疼自己手机，陆襄现在都想把手机给摔了！ 什么叫做自己前两次直播表现出了过人的能力？ 能处理掉上黎真人的遗蜕那完全就是巧合好不好啊！而且上黎真人那样的难度都算是新手保护了，之后的直播又是什么样的难度？ 比上黎真人还要恐怖的存在？ 克总是你吗克总？ 陆襄呆坐在双上，脑子里面有太多槽想吐但是却又吐不出来，直接卡在喉咙里面。 这个时候陆襄已经完全不想考虑其他问题了，就光是这一个难度提升的问题就已经让他无力吐槽了。 过了大概十来分钟，陆襄才终于缓过神来，再一次看向手机屏幕，以及屏幕上的那些鲜红色的字迹。 “窒息空间不带这么玩我的吧？” 这一次，陆襄可不只是看到难度提升的提示了，他还看到了那条说是如果没有完成主线任务就会有惩罚的注意事项。 虽然按照直播任务给定的过程来走，基本上都是能够完成直播任务的，但是陆襄心里碍事涌起了不安。 “任务失败的惩罚会是什么？如果是扣积分的话其实还能够接受，但如果是其他的事情，那可就要了老命了。 “唉，之前离开冬攘路的时候应该和星星小姐、命运先生要一个电话的，那个时候完全可以问问他们这是个什么情况嘛。 “或者……直接询问窒息空间的客服也行？” 陆襄虽然这么想着，但是目光却一直停留在手机屏幕上。 “交南大道？我记得前段时间才找看到过交南大道那边的新闻来着。”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打开了手机浏览器，查找起新闻来。 这个交南大道在益州市也挺有名的，原本说是准备把周围的建筑全部拆除了修建公园，结果中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都停工好几年的时间了。 而且前段时间陆襄隐约记得自己才看到过关于交南大道的新闻来着。 “找到了！” 看到手机上的新闻，陆襄脸上的表情顿时变得古怪起来。 《交南大道路边废弃垃圾站发现尸体，官府证实此人是附近流浪者。》 《交南大道原647厂家属院半夜传出鼓声，记者夜探院区，竟发现了这个！》 《震惊！交南大道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半夜营业！废弃医院为何半夜人影绰绰？》 …… 除开其中大部分吸引眼球的标题之外，如果这些报到上面的事情都是真的话，那么这个交南大道看上去还真是诡异啊。 而且其中有一则新闻的标题内容就和任务简介里面的描述非常相似。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怎么没听说过这个医院啊。”陆襄皱起眉头，手上也在搜索这家医院的信息，“那边不会就这么一家医院吧？哪怕是今晚上我的直播地点就在那里了？诶，找到了。” 搜索引擎倒是给力，仅仅是将名字输入进去，就立刻找到了这家医院的信息。 这家医院成立于三十四年前，是益州市最早建立的私立医院之一。 不过和其他的私立医院相比，这家医院的价格相对来说比较优惠，并且医院医生的水平也很高，所以不仅是周围的居民回来这里就诊，就连益州市城区里面的人也会驱车来这里。 但是就像是窒息空间任务中所说的那样，在十六年前年，那家医院突然搬迁，去了益州市北郊。 从此那家医院的建筑就被留在了交南大道，很多年都没有人再去过了。 第一百三十六章 交南大道 ljugswz0+dul7ml3szzz5j3xjykcwbnxmy8h7auqb0uz00vspdilpxneqx5r2ou08ouz4in85j1p bfehhsj7qogcphyqa2xya8qmdno70nzdyi+edgt4wyab2qwa48qjtfdyoptnt3gjfh+navmjhpjj qh33t9trubbebf4nswd3no8su9kqmx27qnxdltlb48nid4gmvqehjfmv59kwmjmt9lllhttngoo1 44io2ai7e+xdokh4zvzoejj1npyagi0qmqodoigt/qqqm/wzbdda+n60ozwswqsne90pyjw8clys lrgck8cesgyrxv5j7jupthys1cddfdflrklp61dexzvwznc2ek9ibqrm4ordkpxc8m3ro9uwb jtbd710s9ot9i/ljdvvi4a0hnga9t9gm8aj9dlbxze79jbfbuigy5fofuhjnqqypfbuavik8anvy qzl7xdg7u/in8udigezoe2qefxxigzjobvgnelzzl3zluz7ahqltmn6x311z0oqrzwqmyou3ezia km1+qrlkw6inyk6etexwsavomwrck3t+ondyifx1levzrj+gpy5xyl1d5qbp2w9mfr+h842+j fe9okfcxxu39s5ne9az1c+jsdn7i5j6n2lhg8uw9enot3ffz0qcllwcwgssb8ttoifyuabhthl1x tdtbtrob4hc9u1+sefy9tk2ddtuth2jdk/wb+jmh92lhsdmtcxzkqamv62r7yzhcztscfeiul7b7 2sgb1pk9nbntcjfi0x+cenekn8slsflpi0tevp9iialwkcqmnl7cogjkn3j43ukyrduh2uivoy8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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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襄装出来的一副高人风范果然震慑住了车外的两人。 他们两人对视了一眼，交换了一下自己的眼神，随后那个叫做王二水的男人给陆襄陪笑道： “呃……不知先生是哪里人啊？清城山的？” 听着王二水的话，陆襄也稍稍有些诧异，没想到对方竟然还知道清城山上的事情。 最关键的是，对方仅仅是凭着自己刚才所说的那些话就判断出自己属于道门中人——说不定对方也接触过这些。 不过陆襄还是没有将心情表现在脸上，而是继续装模作样问道：“哦？你以为我是清城派的人？” “呵，先生说笑了，干我们这一行的，什么事情没有遇到过？要是不求助清城山的道长，我们怕是早就不知道死在什么地方了。” 陆襄轻轻点点头，这个解释倒是说得通。 于是他说道：“我并非清城派的人，不过倒是与他们有些交情。 “看在你们也与清城派有缘的份上，我奉劝你们一句，最好不好打这里的注意。” 最后的一句话陆襄的语气也变得严肃起来，听得王二水都不知不觉地站直了身子。 等到陆襄说完，王二水尴尬地笑了起来。 “那个……道长啊，这……这咱俩还靠着直播吃饭呢，要是今晚不直播的话……” “那就在十一点半之前赶紧离开。”陆襄皱起眉头，语气装作有些不耐烦起来，“十二点之后的这里，不是你们能够接触的。” 王二水抽了抽嘴角，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却被身旁的王三水给拦了下来。 二人再次对视一眼，随后王二水了然地点了点头，朝着陆襄点了点头，说道：“多谢道长点拨，我们记住了。那我们二人就赶紧开始直播了，多谢。” 说完，他们两人便快步朝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方向走去。 陆襄看着他们二人的背影，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最后看他们那个样子，还是没有相信自己说的话，说不定今天晚上的直播，还会因为他们二人的出现，产生一些变化。 这是陆襄并不愿意看到的事情，毕竟对于他来说，在直播的危险系数提升之后，任何一个突然出现的变数都有可能导致他的直播任务失败。 最好的办法就是欺骗两人，将他们从这里赶走，十二点之后这附近最好不要有其他的活人。 但是现在看样子……对方好像并不是那么愿意听从自己的话啊。 陆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眼神注视着两人的背影。 之间他们两人走到了曙光路口之后便将自己的手机举在了自己的面前，然后打开灯光以及一些必要的直播设备。 紧接着，他们两人的声音从那边传了过来。 “各位水友大家晚上好呀！我是王二水（我是王三水），今天晚上应各位水友的要求，咱们来到了位于益州市南郊的交南大道上。 “传说这里本来是准备开发成益州市南部的一个商业中心的，但是不知道什么原因，所有工程突然停止了，这里也被废弃了。 “之后这里便传出来了闹鬼的传闻，传说有人在晚上看到街道上有透明的人影路过街头，也有人听到从一旁的废弃楼房窗口中有人影闪过。 “但是这都不是最恐怖的地方。 “我们现在站的位置，就在那个传说中的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前面——大家也可以从屏幕上看到前面的医院大楼。 “传说这里自从废弃之后，在夜晚竟然还能看到医院大楼里面人来人往的样子。 “今天晚上，我们就来到了这里，准备进去一探究竟。 “所以这栋医院大楼到底是有心人在作祟，还是真的另有冤情呢？ “我们拭目以待！” 说完他们的开场白，二人举着手机就走进了曙光路里面。 陆襄无奈地叹了一口气，看了看时间，现在还未到十点。 ‘但愿他们二人能在十二点之前出来吧。’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想到了什么，拿出自己的手机，从应用商店里面下载了一个王朝直播，找到了王二水的直播间。 直播间的人数不少，弹幕区里面也在不断刷新着弹幕，看得陆襄是一阵眼花缭乱。 屏幕中，王二水和王三水已经走进了医院的院子里面。 视频中，医院大楼静静地伫立在黑夜中，得仰着头才能看到大楼的楼顶。 大楼的每一扇窗户都黑黝黝的，仿佛有那么一扇窗户里面有一个人正站在窗户边上窥伺着所有来访者。 光是这一幕，弹幕区里面就立刻炸开了锅。 有不少人在说“好吓人”的，也有不少人在说“主播赶紧进去呀！等不及了快！” 陆襄默默地看着这栋大楼，凭借着他的眼神和直播的画面，他也确实没有发现什么异常之处。 至少画面上的那些窗户里面，都没有看到有什么人影闪过。 ‘现在连十点都还没有到，或许还不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产生变化的时候。’ 因为有窒息空间的任务在，所以陆襄很坚定地相信，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这栋住院楼和门诊大楼中一定有鬼魂存在。 并且因为直播任务的难度提升，说不定这里面还存在着小锁感受不到的鬼魂。 也就是说，不能排除这里面存在着如同薛玥那般层次的鬼魂。 在上黎村中，若是单个的薛玥其实并不算是多么强大的鬼魂。 但是偏偏上黎村的那些事情，累积了七百多年无数个姑娘的怨恨，她们逐渐融为一体，甚至是将诡境都扩展到了整个上黎村。 也正是因为见到过了薛玥那样的处在，陆襄现在才不敢掉以轻心。 那是小锁也没办法感受到的恐怖，陆襄不能保证这里就没有出现过。 而就在陆襄思考的时候，王二水和王三水已经走进了医院大楼里面。 只听得这时王二水有些疑惑的声音从手机里面传了出来：“嘶，奇怪了，这扇门大门怎么是打开的？这上头都还有封条，而且……看封条破碎的样子，好像是从内部打开的。” 王二水的声音让陆襄重新将注意力放在了直播画面上。 只见此时王二水拿着手机凑近了那些贴在门上的封条。 果然如王二水所说的，封条的断裂口是朝内绷紧随后断裂的。 也就是说，这个封条是因为玻璃门被外推或者外拉而断裂开来的。 不过这个时候，弹幕里面也有人猜测了，会不会是因为之前的人就是将门朝外拉开的？ 毕竟这里之前在直播界也算是一个比较火爆的地方，天天都有网红过来直播。 “有可能是这个原因吧。”王三水在一旁说道，“我们还是赶紧进去看看吧。” 两人走进住院大楼。 一楼的大厅很大，中间是做了一个非常高的空间，从下面还可以看到二楼的走廊。 几根大理石柱坐落在视野中，这些石柱上面早已经是布满了灰尘。 看着两人就这么大胆地走进了大厅，陆襄突然有些不太好的预感。 这两人……真的能在十二点之前出来吗？ 时间在一分一秒的流逝，王二水和王三水两人也不断上楼，去查看楼上的情况。 不过幸运的是他们二人并没有碰见什么诡异的事情。 鬼魂？这些东西在他们看来根本是不存在的，他们都那样大摇大摆地走在走廊里面，甚至除了他们两人，连一点人影都没有看到。 此时弹幕区里面甚至已经有人开始断言，这里的恐怖传说就是有心人故意穿出来的，甚至有可能就是其他的主播，为的就是跟着这个热度大赚一笔！ 不过看着他们两人的直播的陆襄倒是没有这种感觉。 小锁确实是感受到了医院里面传出来的阴气，也就是说这里面一定是存在某种鬼魂的。 至于为什么他们在这个时候一点存在的迹象都没有，陆襄也不是很清楚。 再看看时间，现在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二十多了。 陆襄赶紧退出了王二水的直播间，然后抓起背包走出车子。 他走到曙光路路口，将窒息空间app打开。 此时画面还停留在直播任务的界面，只不过和之前相比，直播任务出现了一些变化。 之前“于午夜十一点半之前抵达益州市时阳区交南大道曙光路，并于午夜十二点准时开始直播”的这句话，此时变为了“于午夜十一点半之前抵达益州市时阳区交南大道曙光路（已完成），并于午夜十二点准时开始直播”。 窒息空间app再一次检测到了他的位置，并且精准把控了时间。 陆襄看了看天空，只觉得这窒息空间app的技术能力还真是强啊。 时间还有半个小时，陆襄站在曙光路外面，再一次看向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住院大楼。 和白天不一样，晚上这栋大楼仿佛隐藏在黑暗中择人而噬的怪物一样，黑黝黝的窗口仿佛一张张张开的嘴巴一般。 不过这个时候，陆襄还看到了从窗口传出来的一点点亮光。 那应该是王二水和王三水的电筒灯光——此时他们已经抵达了住院大楼的八楼了。 之后，陆襄又在手机上确认了自己之前找到的消息的真实性，开始构思今天晚上的任务路线。 十二点很快就到了，陆襄从背包里面取出愚者面具待上，然后直接按下了“我要直播”的按钮。 按下“我要直播”的一瞬间，手机屏幕一下子黑屏，一串血红色的文字出现在了黑色的背景的左下角。 “网络连接中…… “视屏解码中…… “观众进入中…… “欢迎关小黑屋里进入直播间！ “欢迎聋羊进入直播间！ “欢迎玉成道人进入直播间！ “欢迎四维弥张进入直播间！ “欢迎香香进入直播间！ “欢迎……” 看着这样熟悉的画面，陆襄心领神会，开口说道： “死亡不是终点，生者走向末路。 “你用灵魂围观闹剧，我以生命见证诡谲。 “贪生者此间不入，怕死者别处莫来。 “我将行走在夜晚的城市，探寻那埋藏在最深处的恐惧。 “欢迎大家来到窒息空间，我是主播，愚者！”  第一百三十九章 火灾之后 熟练地说完开场白，陆襄也没有看手机屏幕，而是将摄像头的视角放在了前面的医院大楼上。 “今天晚上我们来到了位于益州市时阳区交南大道曙光路的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 “这里曾经是益州市南郊最有名的一家医院，过去南郊人经常回来这里看病。 “不过在十多年前，这家医院突然发生了一件医闹事件，导致医院发生了一场灾难，从而整座医院搬迁到了益州市的北边。 “这栋门诊大楼和住院大楼也就从那个时候开始废弃。 “原本才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走之后，这里的空地是打算作为商业用地开发的，但是不知道因为发生了什么事情，开发商直接放弃了这个地方，并且之后也没有人敢来碰这个地方。 “一直到了前段时间，有人传出这个地方闹鬼，夜晚能够看见有人影在街道上和附近的建筑里面出现。 “这件事情在网络上算是火爆了一段时间，有不少的网络主播来到这里蹭热度——不过他们什么都没有发现，这里也就渐渐冷清了下来。 “而今天，我也来到了这里。 “我和他们不一样的。 “今天，我将在你们所有人的注视下，解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隐藏的所有秘密！” 说完这一大段话，陆襄的嘴角微微扬起，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自信骄傲的气质来。 所以说他还是适合这个工作的，这才刚刚打开直播，他就已经进入了主播的状态。 而反观弹幕区里面，水友们好像……注意力大多都不在陆襄所说的话上。 聋羊：“好嘞，咱又来了！主播，这一次咱们是开护士车吗？” 一朝莫凡尘：“夜晚，废弃大楼，人影绰绰？嗯嗯嗯，我的脑子里面已经有画面了！” 一点菊芒先到：“你们不要这么污好不好，这才刚刚开始呢——现在开车了，小心待会儿没油！（手动滑稽）” 施九微：“诶诶！你们被只顾着自己开车啊！我还没有上车啊！网址给一个？” 闻人不语：“咳咳，那个你们看主播的表情是不是有些尴尬啊？” 猫宮姐姐：“我觉得你们在这里开车有失风度，建议待会儿再开，给主播一个反应的时间。” 玉成道人：“小友好久不见啊，最近过得如何？” 溪水桥流：“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这个地方我好像听说过。” 关小黑屋里：“我来了我来了，你们在说什么？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这个我熟啊！前段时间抖声上面全是关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直播勒！” 随便问问：“不过这个地方不是什么东西都没有吗？主播还来这地方直播？要是没有活整了，可以咬打火机的。” 四维弥张：“主播，好久不见，多谢你的帮忙，我现在已经找到新家了，过两天就搬过去。现在也没有再遇到那些脏东西了。” 四维弥张的弹幕一出现，立刻就引起了直播间里面的关注，话题直接朝着他转移了过去。 尧月先生：“卧槽卧槽！四维你见到了主播吗？戴没戴面具啊？帅不帅啊？” 四维弥张：“没戴面具，很年轻，挺帅的——呃，这是可以说的吗？” 一点菊芒先到：“可以说可以说，我现在想和主播深入了解一下了。” 聋羊：“完了，主播线下面基惨遭男上加男、满头大汉、鸳鸳相爆。” 尧月先生：“主播主播，我也想和你线下面基，虽然我不在益州市，但是离得很近，半天就到了！” 关小黑屋里：“主播主播，你看人家都这么说了，要不考虑一下举行个面基会什么的？” 随便问问：“附议！” 猫宮姐姐：“附议！” 闻人不语：“附议！” 两股战战，魂飞魄散，四维弥张打赏愚者五千金币，并说道： “多谢主播的救命之恩，一点小钱，以表心意。” 四维弥张的打赏弹幕算是终于让弹幕里面安静了一些，虽然还有不少人在发着“卧槽土豪”的标准阵型，但是也终于算是给陆襄留出了一个说话的空档。 “谢谢四维弥张的打赏，你的事情能解决就是最好的。”陆襄说完，又想了想，继续说道，“不过四维弥张这件事情是特例，咱们之后如果没有遇到什么特殊情况的话，还是保持着这样网络上的单纯关系就好了——我很怕生的。” 关小黑屋里：“笑死，锤鬼主播说自己社恐，这是我今年听过最好笑的事情了。” 随便问问：“社交恐怖分子简称社恐，没毛病。” 尧月先生：“呜呜呜，主播好狠心，我想要帅帅的小哥哥，我要面基！” 糖糖：“……现在这个直播间都变成这个样子了吗？” 陆襄看着弹幕无奈苦笑，心里也冒出了和糖糖一样的疑惑。 他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前段时间抖声上面确实出现了不少关于这边的视频，但是说实话，那些视频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即便是有也是有人故意装神弄鬼的。 “但是今天我们的目的不一样，今天我们的目标是查清楚当年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这里，我也得和大家提一嘴。 “当时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走之后，益州市正在建设中，他们完全可以就近搬到城中，这样一来客人也会有不少。 “但是他们偏偏在那个时候搬到了益州市的北郊，而且一待就是十多年的时间，现在那边都还是荒凉的地方。 “你们不觉得这件事情有些奇怪吗？除非是有什么隐情，否则没有必要走那么远吧？” 说完话，陆襄便闭上嘴，留给水友们一些思考的时间。 不过其实陆襄自己也是知道的，他说的这些事情都是建立在他知道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废弃大楼里面是有鬼魂出现的。 有鬼魂出现就代表着死人的怨念存在，基于这样的结果，他才得出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搬迁存在着问题。 但是水友们不知道啊，这个时候他也有些担心自己的论述会被发现有什么问题。 不过好在，大多数水友都被他的那一番话给唬住了，弹幕区里面都是一阵“卧槽”的声音。 就在这个时候，弹幕区里突然出现了溪水桥流的一大段弹幕。 溪水桥流：“我去查了一下这个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它确实是像主播所说的那样，有点问题。 “十多年前引起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迁的根本原因是搬迁之前的一场闹事。 “那件事情导致医院八楼以上的楼层全部遭受了火灾，不少住院的病人都在其中被烧死。 “之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虽然重新翻新了大楼，但是却没有多少人再愿意来这家医院，从而导致了医院的搬迁。 “不过……除此之外，我还查到了一些额外的东西。” 看着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一愣。 没想到自己的水友竟然这么能干，自己都还没有说太多东西，就有人为自己打补丁了啊。 只见溪水桥流继续说道： “据医院里面的护士所说，自从大楼翻新之后，她们总是能在八楼以上的楼层看到一些黑色的人影，特别是夜晚。 “那些人影并不是因为灯光的原因看不到他们，而是真真切切的全身黑色——就好像是烤焦了的烤肉一样。 “这类的传说我能够找到很多，但不清楚到底是否是真实的，还是有人为了打压这家医院而编造出来的事情。” 看完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又抬头看向面前的住院大楼。 之前陆襄也发现了的，这栋住院大楼八层以上的楼层都是重新粉刷过的。 现在看来，恐怕就是因为当年的火灾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但是…… 陆襄自己上网查找资料的时候却并没有看到这些消息，这个溪水桥流又是从什么地方找到的？ 而随着溪水桥流说出了这样的消息，弹幕区的话题终于被带了回来，大家都开始讨论起关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事情。 陆襄也乐得看着他们这样，于是趁此机会说道： “既然大家都对这里这么感兴趣，那么我也不耽误时间了，我们现在就进入这栋大楼吧。” 说完，陆襄也不再管弹幕里面在说什么事情了，径直朝着大门走去。 这个时候，画面里面也出现了那扇被打开的玻璃大门。 关小黑屋里：“嗯？门上还有封条？但为什么门是开着的？” “因为在我来之前，这里已经有人来过了。”陆襄解释道，“那是两个我的同行，也是来这里直播的，他们先进入大楼了，而我则是在等开播的时间。 “我们现在进去，他们还没有出来，说不定还能遇到他们呢。” 陆襄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自己手机的电筒，将大楼一楼大厅的模样给照了出来。 就如刚才他在王二水的直播间里面看到的一样，从门口能够直接看到二楼的走廊。 不过当他自己走到了这里之后才真正感觉到这里的荒凉与破败。 毕竟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使用过了，到处都是灰蒙蒙的感觉，而在手机灯光的照耀下，空中满是飞舞的灰尘。 而踏入这栋大楼的一瞬间，也代表着陆襄的第三次直播真正开始了！  第一百四十章 支线任务一 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射在大厅之中，却没办法将大厅的映照出来，还有不少的地方存在着黑暗的角落。 仅仅是刚刚踏入这个大厅，陆襄心里就产生了一种阴寒的感觉。 这并非是寻常大厅的那种凉爽，而是存在着某种东西的异常。 寻常人一般来说也不可能感受到这种感觉，就像是刚刚进入大厅的王二水和王三水，他们二人在进入住院大楼大厅的时候就没有任何的感觉。 当然，也有可能是他们二人有所感觉了，但是却没有被陆襄发现。 至于陆襄，他当然不会将自己的心情表露出来，他只是循着距离最近的通道走去。 大厅中乱糟糟的，到处都是废弃的木板或者是纸壳子，甚至陆襄还看到在不远处的地上躺着几块海报。 惨白的墙壁上要么就是早已经褪了色的海报，要么就是连上面的文字都看不清楚的告示板。 虽然这大厅里面没有风雨侵扰，但是毕竟这么多年过去了，这里还是有着不同程度的衰败。 陆襄看了几眼，视线里没有出现什么异常的地方，他也就没有去管这件事情。 他顺着前面的通道向前走，很快一张告示板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门诊部”。 通道的尽头，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门诊大楼，而陆襄所在的这条通道也就是连接两栋大楼的关键地方。 “门诊部？那我今天晚上就现在门诊部逛一逛？” 和之前在无限列车与上黎村不一样，今天晚上他的直播范围就是在这两栋大楼之中。 从现在十二点到直播结束时间的凌晨六点有足足六个小时的时间。 这个时间非常充裕，足够逛完这两栋大楼甚至还会有不少富裕的时间。 而就在他踏入门诊大楼的同一时间，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以及“叮”的一声提示音。 陆襄立刻看向手机屏幕，只见这个时候手机屏幕的正中央出现了一行小字。 “支线任务一： “他游荡在黑暗中，他曾见过一切。 “黑暗夺去了他的双眼，夜晚抢走了他的理智。 “他曾寄居于此，他曾留下只言片语。 “请主播前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门诊大楼三楼精神科，找到一份特殊的病例。 “找到病例后，支线任务将会更新。” 支线任务！ 陆襄双眼瞪大，没想到竟然这么快就能出发支线任务了。 而且这个支线任务的提示也非常明确，之久就让他前往门诊大楼的三楼去，这样一来也省得他再去别的地方耽误时间。 只不过…… 精神科？那里会发生过什么特殊的事情？ 特殊的病例，又到底会多么特殊？ 这份病例……或者说这份病历所记录的那些事情，又和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当年发生的事情，有什么联系？ 陆襄一边迈开脚步一边对着手机说道：“各位水友，我刚才得到了一些提示，我们现在将要去门诊大楼的三楼，去找一份病例。 “说不定这一份病例，将会带给我们一些线索。” 说完，他便将手机的灯光照向其他几个出口。 因为是医院，门诊大楼虽然没有高出七层，但还是设置了电梯。 不过这栋建筑都已经废弃十多年了，这电梯肯定是没办法用了。 于是陆襄在电梯旁边，找到了应急通道。 接到了支线任务之后，陆襄直接打消了一层一层往上爬的打算，准备直接去到三楼。 毕竟在得到支线任务之前，他都还是对自己今天晚上要干什么而一无所知。 任务只是说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当年是出现过某种问题的，但是却没有说清楚这到底是什么问题。 之前陆襄猜测这个被隐瞒下来的问题应该是隐藏在住院大楼中的。 毕竟这两栋大楼最奇怪的地方，就是住院大楼的八楼以上。 但是现在他没想到竟然能够在门诊大楼这边得到线索，简直是意外之喜了！ 三楼很快便到了，只不过陆襄刚刚走进三层便看到走廊里面全是废弃报告，一张张写满了文字的a4纸摊在地上，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抿了抿嘴，陆襄心中出现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这支线任务不会是要我在这些杂乱的报告里面找到我需要的报告吧？’ 心里暗道了一声晦气，陆襄将手电的光芒打在了走廊里面。 走廊很长，在晚上甚至根本看不清楚尽头在什么地方。 而在走廊两侧，则是整整齐齐地设置着诊室的房门。 接着手机的光芒，陆襄也看清楚了自己前面的诊室门牌。 上面写着“精神一室”，对面的门牌则是“精神二室”。 “看来这几个诊室就是我要找的地方了。” 陆襄满意地点了点头，径直走进了“精神一室”。 和外面一样，这间诊室里面也是放着一堆杂物，除了不用的废弃报告文档之外，这里面还有不少丢在地上的书籍和文件夹。 陆襄走进诊室一看，发现这些文件夹里面都是空空如也的，也不知道是因为里面的文件早就被带走了，还是因为里面的文件散落在外面。 再看靠在墙壁上的档案柜，此时柜门也是大敞四开着，里面除了一些泡在福尔马林里面的摆件之外，也没有什么东西了。 看着那瓶泡在福尔马林里面已经看不清楚原本模样的东西，陆襄的眉头不禁皱了起来。 “这是什么东西？看着好恶心……” 忍住心里的恶心，陆襄又在诊室里面找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什么重要的东西。 他甚至还蹲下来查看了一边散落在地上的文件。 不过这些文件上面的内容也没有什么营养，大多就是一些关于平日这个诊室负责的日常事务。 陆襄并没有在这些文件里面找到病例。 “没有病例，就说明有两种可能。 “要么就是病例早已经被带走了，带去了新的医院。 “要么就是病例现在也都还被好好地封存起来，没有随便乱丢。” 依照支线任务的提示，陆襄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第二种猜测。 如果病例早就被带走了，那么支线任务中所说的那份特殊的病例也应该因为其重要性而早就被带走了。 支线任务没有必要让自己专门来到三楼寻找那份病例。 坚定了这个想法，陆襄直接走进了对面的“精神二室”。 这个诊室里面的情况和对面其实差不太多，只不过这间诊室里面的杂物要少了很多。 依然是照着刚才的步骤，陆襄先是检查了档案柜里面，又是检查了一遍地面上的文件，确实都没有发现有什么异常的地方。 而且就像是证明了他的猜测一样，这间诊室的地面上也没有找到任何一张病例。 陆襄对自己接下来找到病例的期望更大了。 这个时候，弹幕里面也觉得有些不对劲了，于是有人开始询问陆襄。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在寻找什么东西啊？” 陆襄回答道：“一份病例，很有可能与我们今晚解开医院的秘密有关。” 随便问问：“嗯？不对啊，你是怎么知道有这么一份病例和医院有关的？” 聋羊：“你笨啊！那当然是因为这些直播都是主播他们自己安排的咯！不过有一说一啊，主播这些个剧情安排的还是非常合理精彩的。我很喜欢。” 四维弥张：“这个……不管主播他们是不是装神弄鬼的，单就主播这个人来说，我觉得还是有点本事的。” 看到四维弥张这唯一一个和陆襄线下面过基的人都发话了，众人的注意力一下子就被吸引住了。 尧月先生：“四维四维，你这是什么意思呀？难道主播很厉害的吗？” 猫宮姐姐：“你这么说，我寻思着……主播之前用的雷法好像确实很厉害的样子，但是我一直不敢肯定是否是真的。” 沉默是一种气质：“都是特效啦，主播要是真的会这些手段，那不如专门去开坛做法——那个才赚得多呢！” 施九微：“我就说，主播那么有能耐怎么不自己弄个道场什么的。嘿嘿嘿，主播，露出鸡脚了吧！” 四维弥张：“我知道你们不信——见到主播之前我也不相信有这些东西的。哎呀，你们等等，我跟你们好好说说！” 陆襄有些无奈，看着大家的话题朝着另一个方向歪了他有些气急。 特别是四维弥张还说要详细说说——这踏马是能说的吗？ 于是他清了清嗓子，说道：“咳咳，那个，大家的注意力是不是有些偏了？” 关小黑屋里：“你看你看，主播他着急了！” 随便问问：“他急了他急了！” 陆襄：“……” 这个时候好像不管说什么都不太合适，干脆陆襄就直接闭上了嘴，不再说话。 当然，他也在关注着弹幕区里面，可不只是水友们在等待四维弥张的弹幕。 陆襄也很想知道，在陈清釉的眼中，自己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不过左等右等陆襄依然没有等到陈清釉的弹幕，这个时候他已经走到了“精神三室”外面了。 干脆他也直接不去想这件事情，走进了“精神三室”，准备开始按照之前的步骤寻找病例。 而就在他走进这间诊室的第一时间，他就注意到了面前档案柜中码放得整整齐齐的文件夹！ 这些文件并没有被打乱！  第一百四十一章 被涂抹的病历 没有被打乱的文件，这代表着什么？ 很有可能在这些文件柜里面就有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过去的病历！ 也就是陆襄现在都没有找到的那些文件！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但是只要能找到支线任务中所说的那份病历，他说不定就能够了解到过去的事情。 当然，想要了解过去这家医院到底发生过什么事情，陆襄也还有另外一种办法。 触碰到鬼魂之后，他可以看见那些鬼魂的记忆。 但是现在直播刚刚开始，而且整栋门诊大楼好像都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别说是鬼了，他甚至连活物都没有看到！ 快步走到那个档案柜前面，陆襄立刻打开了上面的柜门。 里面存放的文件夹上面标注了时间和日期，陆襄大致看了一眼，发现这里的文件大多都是十多年前的日期。 和陆襄记忆中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关门的时间对比，这些文件都是这家医院关闭之前一个月内的日期。 ‘这应该就是我想要找的东西。’ 陆襄轻轻点了点头，随手拿出来了一个文件夹。 这样硬质的长方体文件夹应当是可以存放不少文件的，但是这其中的文件却并没有装满整个文件夹。 陆襄大致看了一下，发现一只文件夹里面装得就是一个病人的病历。 默默扫了一眼，一个档案柜里面估计足有一百多份病历。 这应当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一个月内的病人数量了。 只不过…… “各位水友，你们有没有觉得有些奇怪？一个月内有一百多个病人？这是不是有些……太多了？” 关小黑屋里：“这有什么？现在心理有毛病的人到处都是，医院里面一个月有这么多病人我觉得也很正常啊。” 随便问问：“就是就是，主播难不成你不知道吗？现在得了抑郁症的人可多了，唉……” 施九微：“不对啊，这是很奇怪的事情吗？为什么主播关注的地方和我们都不一样？” 聋羊：“我觉得你们关注的地方都与我不太一样——难道就我看到了这份病历上的姑娘很好看吗？” 溪水桥流：“这是病人，开车也得分一分场合吧！” 猫宮姐姐：“好了好了，大家别闹，我倒是觉得主播的话有点道理。” 香香：“我记得猫宮姐姐你也是一名医生？难道你也看出什么问题来了吗？” 猫宮姐姐：“你们有没有想过这个问题。这些病历全都是十多年前的病历了，也就是说这么一个……‘盛况’，是在十多年前，还是在益州市南郊的一家医院里面，甚至这还只是精神科。” 关小黑屋里：“！你的意思是说，十年前不应该有这么多的病人？” 见终于有人将自己的猜想说出来了，陆襄直接抢过话头，说道： “猫宮姐姐说得没错，这家医院关闭的时间是十多年前。 “那个时候即便是益州市这个蜀州行省的经济核心也没有万全发展起来，南郊就是益州市的郊区，万全没有发展可言。 “但是那个时候这家医院不仅在南郊打出了名头，甚至还有不少益州市城中的人专门过来诊疗，这就是一个问题。 “而我觉得怪异的是第二点——十多年前经济可不像是现在这样发达，国内对精神类医疗项目的重视程度不像现在。 “简单来说，假设在精神类病人数量不变的情况，十年前专门到医院诊疗的病人必然会是比现在要少的。 “但是偏偏这里却出现了这样的状况。” 一边说着，陆襄一边看着面前巨大的档案柜。 里面的每一份病历都代表着一个病人，一百多个病人，在一个月内来到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治疗。 这种事情哪怕是专门拍摄医疗题材的电视剧，也不敢这么玩啊！ “而且还有一点，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陆襄说着，打开了手中的文件夹，将第一张病历单拿了出来，摆在了摄像头前面。 “大家看病人症状这一栏，也并非描述的是抑郁症，而是出现‘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 “我想……如果是抑郁症的话，就没有必要这么写了吧？” 猫宮姐姐：“我懂了，主播的意思是说既然这上面的病症都已经写明了是产生了幻觉，那么就应该不是因为抑郁症导致的幻觉。” “没错。”陆襄点点头，随后将这一张病历单放回了文件夹里面，随后又拿了一只文件夹下来。 “是不是能证明我的猜想，多看看就是了。” 陆襄打开第二只文件夹，也没有将病历单拿出来，就是用手电筒照射着文件上看，也看到了“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几个字。 紧接着是第三只、第四只…… 一连看了十只文件夹，其中只有两份是切切实实的精神疾病之外，其余的八只文件夹里面所装的都是出现了“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的病症。 这显然不是什么正常情况。 ‘病历中出现的异常，我这不是找到了？’ 看着手中的第十只文件夹，陆襄脸上突然露出了笑容来。 支线任务中提示异常的病历，恐怕值得就是这种“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的精神疾病。 虽然这种异常的数量不少，但是和正常的精神疾病比起来，这种病症实在是太过特殊了。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看到猫宮姐姐也在弹幕里面说话了。 猫宮姐姐：“在医学上，幻觉属于病症，而非一种疾病。产生幻觉也并非只是作为一种精神类病症来看待的。引起幻觉的可能性有很多，最常见的情况就是误食有毒的菌类、神经系统感染、脑电波异常，甚至是阿兹海默症在中后期也有可能会产生幻觉。但是……这种‘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我想并非是因为这些疾病引起的，毕竟数量太多了。” 没错，重点就是在数量实在是太多了，多到这种本身经常发生在精神科的病症也变得异常起来。 而看了猫宮姐姐的弹幕之后，陆襄也好像是得到了提醒一样，他立刻蹲了下来，打开了下层的档案柜。 顺着日期寻找，陆襄找到了日期最早的一只文件夹。 将这只文件夹拿出来的时候，他也在一边解释说道：“我觉得这么多人得了这种病症并不是一个巧合，说不定这是一种可以感染的病症——所以我找到最早的一份病历，看看在这份病历中，有没有什么可以发现的线索。” 说完，他将文件夹放在地上，将其中的所有a4纸全部拿了出来。 病历单上密密麻麻的全是文字，在手机灯光下陆襄光是看着都觉得一阵炫目。 但是没办法，这是他能找到的为数不多的线索，他还是硬着头皮看了下去。 这份病历单的患者病症还是“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这与陆襄猜想的差不多。 再往下读，就是这种病症的具体发病情况。 上面写着： “每日时间进入21:00到24:00之间，患者眼前会出现不明情况幻觉。幻觉内容包括并不仅限于人物、动物、车辆甚至是巨大建筑。 “确认病人亲属无法看清楚患者所看到的东西，初步断定为幻觉。 “患者看见幻觉的时间非常固定，并且在来医院前几乎每晚都会看见。 “建议患者住院由精神科医师长期诊断。” 看着纸上的内容，陆襄紧紧抿起了嘴，大脑开始飞速运转起来。 这种能够看见幻觉的情况只是在这份病历单上好像并不是那么奇怪。 毕竟不久之前陆襄还看到过有人误食了蘑菇之后，在医院看见一个个小人的呢。 “现在还看不出来什么，这后面还有其他的内容，我们继续看看。” 说着，陆襄翻开了病历的第二页。 第二页中记录的就是病人的治疗情况，上面还有记录日期，这对于陆襄来说倒是一件好事。 “西元2005年十月三十一日，患者于建树第一日治疗情况。 “上午9:00，患者服用安眠类药物，目前状态良好，可以在白天好好休息。 “下午16:00，患者醒来，食用食堂饭菜，未出现异常状况。 “傍晚19:00，主治医师刘长虹进入患者病房开始与患者交流，病人为出现异常。 “夜晚21:33，患者开始出现异常，眼前产生幻觉，并且伴随着强烈的身体抖动。主治医师刘长虹为控制患者，使用拘束带固定患者，并向患者注射镇定类药物二十毫克。 “凌晨3:33，患者苏醒，出现与████相同症状，并给伴随强烈攻击倾向，拘束带尚未解开。 “凌晨4:59，患者逐渐沉睡，经主治医师刘长虹诊断，患者攻击倾向已经消失，但尚未解开拘束带。” 第一天的记录到此结束，但是看完之后，陆襄的眉头却紧紧皱了起来。 虽然水友们都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却感受到了他此时的严肃。 关小黑屋里：“卧槽，这到底是什么病啊？不仅产生幻觉，还有攻击倾向？这也太可怕了吧？” 随便问问：“零五年啊，我记得这好像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关门的那一年吧？” 沉默是一种气质：“不用去查了，我刚刚从浏览器回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确实是零五年十二月关门的。” 一朝莫凡尘：“出现这种病人之后的一个月医院就关门了，嘶……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 猫宮姐姐：“不只是你觉得，我们都感觉到了。” 关小黑屋里：“主播主播，你是怎么想的啊？快说说啊？你不说话我有点害怕啊！” 瞥了眼手机屏幕，看到弹幕里面都是在询问自己的弹幕，陆襄清了清嗓子，轻轻摇摇头。 “这份病历并不是我们要找的病历。” 随便问问：“啊？还不是我们要找的？那主播你到底要找什么东西啊？” “这并非是出现的第一例病人。”陆襄双眼微眯，视线停留在了记录中那一段被涂黑的地方。 “他们隐瞒了之前出现的病历，而在这个档案柜里面，找不到那份病历——说不定是被他们藏起来了。因为…… “这种病症他们早就见过了！”  第一百四十二章 哈士奇拆家的既视感 当这样的猜测出现在陆襄的脑海中的时候，即便是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毕竟在陆襄的心中，医院一直是一个比较神圣的地方，不应该出现这种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很显然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精神科隐瞒了之前出现的那个病例，并且很有可能就是因为那个病例而导致医院出现了更多的病例。 回想着自己刚才看到的那么多标有“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的病历单，一种奇怪的感觉在陆襄的心中升起。 “各位水友，有件事情我想让你们帮我分析一下。”陆襄用手机的灯光将手中的病历单照亮，说道，“我现在怀疑这家医院在这个病例之前其实还有一个出现了这种病情的患者，但是医院将他的事情给压了下来并未对外公布。 “随后，医院里面出现了更多的出现这种病例的患者。 “如果这是一种精神类疾病引起的病症的话……又怎么可能会出现传染？如果是因为外因阴气的，也不该来这精神科治疗才对。” 听了陆襄的推测，弹幕里面也立刻开始讨论起来。 猫宮姐姐：“主播说得没错，这也是我感到奇怪的地方。如果这种病例只是一个人还好说，但是一群人出现了这种情况，甚至是出现了类似传染病的特征，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溪水桥流：“这个问题我们暂时先不谈，主播，你现在去看一看其他出现这种病症的患者病历单，他们的家庭住址是什么地方。” 看到溪水桥流的话，陆襄立刻看向自己手中的病历单。 “时阳区和关街道……这是益州市南郊的区域。” 陆襄眉头紧紧皱起，光是看到这样一个地名，他便明白了溪水桥流让他关注患者住址的原因了。 于是他又立刻拿出其他几份记录了这种病症的患者病历单，一份一份对照起来。 就如他猜想的那样，所有的患者都是来自时阳区。 “他们都是来自南郊！”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脑中出现了一个惊人的猜测。 溪水桥流：“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种病症应该是集体爆发于益州市南郊。 “短短一个月内出现了一百多例，这已经不是什么小事了。” 关小黑屋里：“但是我刚刚去查了一下，完全没有找到相关的新闻。” 尧月先生：“你们是说这家医院隐瞒了这件事情吗？” “很有可能。”陆襄点点头，双眼微眯，“出现这种病例之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不仅隐瞒了下来，而且在治疗了一个月之后，这家医院关门倒闭……等等，这家医院发生火灾是什么时候？” 关小黑屋里：“我去看看。” 关小黑屋里：“零五年八月十九日。” “也就是说，在这仓火灾发生了之后，十月份甚至是更早就出现了这种病例……”陆襄不知不觉间已经站了起来，脸上全是严肃的表情。 玉成道人：“零五年八月？这个时间也有些关键呢。” 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陆襄顿时眼前一亮。 在此之前玉成道人都没有说过话，陆襄还以为今天晚上有事情有没有来呢。 当然，这也是他没有看到直播刚开始欢迎水友进入直播间的弹幕。 他要是看了就应该是知道的，玉成道人一直在窥屏。 “玉成道长！你终于来了！”陆襄说道，“您说零五年八月份这个时间点也很关键？是有什么特殊的意义吗？” 玉成道人：“这个你们去查一下也能知道的。零五年的八月十九日，正好是那一年的中元呢。” 中元节！ 陆襄的脑子“嗡”得一下就炸开了。 而这个时候玉成道人的弹幕还在发送。 玉成道人：“中元节，乃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时日，这一日百鬼横行、百无禁忌，是常人最容易撞邪的时间。 “整个七月都被称为阴月，鬼门大开，鬼魂重返人间，而那些横死、怨念深重无法入轮回之鬼变也会混入这些鬼魂之间，游荡于世间。 “不过小友你现在也没有去到那住院大楼查看情况，贫道也判断当年的事情是因为鬼魂作祟，还是因为有人故意引导阴气。 “不过贫道可以肯定，这里的事情，恐怕便是与这家医院暗中行为有关。” “医院的行为么……”陆襄低声喃喃，同时看向自己手中的病历单。 “不管怎么说，我现在都需要将第一个出现这种病症的患者的病历单找出来。 “说不定那才是整件事情的关键。” 将手中的病历单放回原位，他拿着手机便走出这间诊室的门。 不过他并未走远，而是走出门之后站停，看向诊室门旁的门牌。 这个门牌上面除了标有诊室的号码之外，下面还有标有这是哪一位医生的诊室。 之前陆襄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但是在看了那些病历单之后，他注意到了一个名字。 主治医师，刘长虹。 几乎所有出现了这种病情的患者，他们的主治医师都是刘长虹，这显然不是什么巧合。 陆襄猜测，恐怕那第一例病患也是这个刘长虹医生负责的。 所以现在，他要找到刘长虹的诊室，在他的诊室中，说不定能够找到什么线索。 于是陆襄一间一间诊室得查看，终于在走廊中间左侧的诊室外面，看到了刘长虹的名字。 “就是这间了！” 陆襄顿时激动起来，想要开门，却发现这间诊室的门紧紧关上，根本打不开。 “打不开？”陆襄皱起眉头。 不过面前的这道门并非是什么防盗门，而且还是十多年前的东西。 ‘对不住了！’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一个后撤步，全身力气凝于腰腹与右腿。 随后左腿猛地踹出！ “砰”的一声巨响，陆襄直接将面前的房门踹开。 木门门锁被踢坏，然后重重地撞在墙壁上，再一次发出了一声巨响。 长舒一口气，陆襄像是个没事人一样走进了这间诊室。 直播间里，不少水友在看到陆襄这般动作之后都开始发起了“666”“卧槽”的弹幕，不过陆襄的注意力并不在这上面，也就没有看到。 他要是看到的话，说不定还会小小的骄傲一下。 当然，这种动作并不难，谁来都可以。 再说这间诊室，和前面的几间诊室不一样的是，似乎是因为这间诊室锁上了门，所以里面的东西都还是整整齐齐的，完全没有被打乱过的痕迹。 这倒是让陆襄松了一口气。 照着刚才的流程，他先是走到了档案柜前面，开始翻找起其中的文件夹来。 不过让他感到奇怪的是，这些文件夹都是零五年八月之前的文件，其中记录的也是很正常的病例。 这里没有陆襄要找的东西。 站在诊室中间，陆襄皱起眉头开始环顾起整间诊室。 于是他看到了那张满是灰尘的办公桌，以及办公桌下面的好几个抽屉。 “会不会在这里？” 他走到办公桌前面，伸手拉出抽屉。 抽屉很容易拉开，只不过里面空无一物。 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一直开到最下面的一个抽屉，陆襄才一下子没有拉动这个抽屉。 不过抽屉好像是上了锁，陆襄伸手拉扯，抽屉纹丝不动。 “上锁？” 陆襄皱起眉头，一只脚蹬在了办公桌的边缘，一只手紧紧抓住抽屉的凹槽。 “给我开！” 全身用力，又是“砰”的一声巨响，抽屉的锁也被陆襄拉开里面的文件顿时散落出来。 这一幕被他手中的手机拍摄得清清楚楚，而他的行为，也让水友们都懵逼了。 随便问问：“我记得我看得是探灵直播吧？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哈士奇在拆家？” 施九微：“破坏公物，判几年来着？” 聋羊：“死刑，拖下去斩了！” 一点菊芒先到：“我怎么感觉有点不太对劲啊，我上次看到的那个智慧型主播呢？怎么这都开始徒手拆桌子了？” 关小黑屋里：“主播啊，你要是被鬼上身了就眨眨眼睛，我们派道长过去救你呀！” 看着屏幕上的弹幕，陆襄顿时满头黑线。 “我这是必要的手段。”他解释道，“为了探寻真理，这是不得不做的事情。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 沉默是一种气质：“说得好特么大义凌然啊，但是这句话确定是用在这里的吗？” 施九微：“主播你找到东西还是快跑吧，被到时候保安追上来要你赔钱。” 尧月先生：“保安？这里不是被废弃了吗？怎么还有保安？刚才也没有看到啊。” 施九微：“说不定那个保安，咱们看不到呢？” 猫宮姐姐：“别吓人了，这栋楼里就没有其他人了估计。主播，你看看抽屉里面的文件是不是病历？” 用不着猫宮姐姐提醒，陆襄也直接拿出了抽屉里面的文件。 在看到这份文件的第一眼，陆襄就看到了上面的“夜晚经常性产生幻觉”几个大字，而且日期甚至比他之前找到的最早的那一份病历还要早，是九月下旬的日期！ 而且在这一份病历单的最下面，陆襄还找到了一本笔记本。 上面全都是那名叫做刘长虹的医生做的笔记。 是关于这名病人的治疗笔记！ 这不就是陆襄想要的东西么！  第一百四十三章 幻觉 拿到这两件面前自己最想要的东西，陆襄心里是那个激动啊。 他甚至都顾不得椅子上全是灰尘，直接坐在了椅子上，然后用手电筒的光打在病历单和笔记上，开始查阅起来。 说起来，利用手机自带的手电筒还有一个非常不错的功效，那就是这样一来手机的后置摄像头也可以拍摄到病历单和笔记本上的内容，完全不耽误陆襄直播。 而且他的这一届水友也是不错，在自己做正事没有功夫和他们聊天侃地的时候他们也能在弹幕区里面自娱自乐，就没有怪罪他冷落他们的意思。 这么好的水友到底从什么地方找啊！ 收住了热泪盈眶的感觉，陆襄立刻翻开了病历单的第一页。 先是确认了时间，是零五年的九月二十八日，也是目前陆襄找到的出现这种症状的最早的病例。 而且最重要的是，这份病历单和那名叫做刘长虹的主治医师的笔记放在一起，更加说明了这份病历单的重要性。 在病历单的第一页，陆襄看到了这种疾病的具体情况。 患者叫做蒋锐进，是益州市时阳区红光街道的人，而他的职业则是一名医生，工作地点虽然没有明说，但是陆襄对照起刘长虹的笔记，发现他们二人是相识的。 “也就是说，第一名患者，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里面的医生？”陆襄皱起眉头，没有想到自己竟然找到了这样的一个答案。 “可是如果是医生的话，他又是怎么患上这种病症的？而且……从后面那么多患者的治疗结果来看，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精神科好像对这种病症完全没有办法。” 陆襄现在并非是在自言自语，反正他现在也不需要躲着什么，于是他就大大方方地和水友们交流起来。 他现在算是明白了，他的水友中各行各业的人都有，并且还有几个能力非常强的。 能够得到他们的帮助，完全可以补齐陆襄欠缺的地方。 毕竟成为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前，陆襄就是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人了，而成为了窒息空间的主播之后，他增强的也不过是五感而已。 对于智商，窒息空间主播这个职业是完完全全没有任何提升的。 但是有了水友们就不一样的。 一个玉成道人先不说，就光是像猫宮姐姐这样的医生、关小黑屋里这样的直播平台老顾客，他们两人都能在直播中发挥非常重要的作用。 而且在经历了两场直播之后，陆襄对这些“老水友”也非常信任，其中最关键的一个点就是上一次陈清釉主动暴露了自己的手机号，但是在直播结束之后却完全没有人想要拨打骚扰电话。 就凭这一点，陆襄就愿意去相信自己的水友们。 而就在陆襄说完了话之后，弹幕区里面也如同他预计的那样，开始讨论了起来。 随便问问：“我觉得很正常嘛，毕竟医者难自医，即便他自己也是一个医院的医生，也不代表他就能治疗自己的病嘛。对了主播，你能知道这个叫做蒋锐进的医生是什么科室的吗？” 关小黑屋里：“我知道我知道，这道题我会答！蒋锐进，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主任医师，同时也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类科室中职称最高的人，没有之一。” 施九微：“十年前的精神科主任医师，怕是放到现在来，也都能在医学界算是顶梁柱一样的人吧？” 关小黑屋里：“没错没错，是这样的，我还查到了，当年这个蒋锐进获得了国内‘青年医者’称号，同时是国内精神科的领军人物之一，师从咱国内的精神科开派祖师。在国外好像，他的论文好像还获得过大大小小很多奖项——卧槽！这是个人才啊！” 猫宮姐姐：“我的天，我也查到这个人的资料了。上面说是他在零二年崭露头角之后，零三年之后他突然销声匿迹，不知道去了哪里。这怕不是来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吧？” 一点菊芒先到：“不是我问个问题啊。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是一家私立医院吧？而且这家医院的地位在益州市，完全没办法和蜀西医院相比吧？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凭什么能够招揽这位医生啊？” 沉默是一种气质：“嗯，好问题，这个矛盾点不久出来了吗？” 糖糖：“很奇怪，我觉得说不定这个人来到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是为了不可告人的秘密——说不定和他患上的病有关系。” 香香：“我也这么觉得，但是……” 看着水友们你一言我一语地直接就着这件事情分析起来了，陆襄默默记下他们的猜测，然后继续看向病历单。 病历单上是记录了蒋锐进发病时候的情况。 只是……发病时候的症状让陆襄有些奇怪。 他发病之后并非是像陆襄以为的产生某种幻觉，能够看到一些幻影出现在眼前。 根据病历单上记录的蒋锐进清醒时自己所说的，他在产生幻觉之后，不仅仅是能够看到模糊的人影，甚至他感觉都已经没有待在病室里面了。 外面是辽阔无垠的沙漠，整片沙漠上只有他一个人，不管从哪个方向看，沙漠都是那样，没有尽头。 最重要的是，这不仅是他所看到的事情，在进入幻觉状态之后，他甚至能够感受到头顶上太阳灼烧的感觉，还有风吹过时带起沙子摩挲他的脸庞的感觉。 这种感觉做不了假，或者说甚至有可能是这种幻觉已经影响到了他的整个神经系统，各种感官在向大脑传递错误的感觉。 而在刘长虹这位主治医师的眼中，蒋锐进在产生幻觉之后，始终是被拘束在床上，只能看到他在不断挣扎，并且双眼圆睁，一副惊恐的模样。 其中，笔记上有一段描述陆襄非常在意。 上面写道： “在发病时，蒋医生的状态始终不像是清醒的模样，与其说他是一位病人，倒不如说他更像是醉酒的醉汉。但是在发病过后，蒋医生与我交流的时候，他却说自己进入幻觉之后非常清醒，他甚至还能跟我描述自己在幻觉中看到以及触碰到的东西。 “他说，他并不是每一次都能够看到沙漠，偶尔他能够看到海洋，并且自己是站在海边的断崖上面。 “有人在他的耳边念诵着不知名的诗，但是当他环顾四周之后，却只看到自己一个人。 “那是一种奇怪的感觉，他自己也并不是非常清楚，至少描述的时候他自己也没有描述清楚。 “但是有一点我并没有让其他人知道。 “在那一次发病过后，蒋医生睡下了，我走进他的床边，看到他的衣角被浸湿。 “浸湿的地方散发着一股腥味，是海洋的味道。 “我可以肯定周围不可能出现有关海洋的东西，即便是益州市所在蜀州行省，那也是一个妥妥的内陆行省。 “那么……这些海水又是怎么出现在病房中的？又是怎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浸湿得蒋医生的衣角的？ “这件事情我谁都没有告诉，当蒋医生苏醒之后，他的衣角已经干了，我也立刻让他换了一件病服，并将那件衣服收藏了起来。 “直到我记录下这一切的时候，那件病服也始终放在我的身边，那股海洋的腥味一直充斥着我的鼻腔。” 笔记上的内容如果放在寻常人的眼中，就像是一个受到了强烈的精神污染的人写出来的不着逻辑的东西。 但是陆襄看着这些内容，却只觉得自己脊背发凉，好像那股腥味已经充斥了这间诊室，正在灌入他的鼻腔。 当然，周围没有什么腥味，一切都是他的幻觉。 “这……有没有可能是鬼魂搞出来的事情？”陆襄看向手机，问道，“比如说蒋医生害死了什么人，并且那个人与大海有着非常强烈的联系，所以在其宣泄之年的时候，出现了这样的变化。” 回答他的，自然是玉成道人，在这个直播间中，也只有这位玄羽山的正统道长能够回答这个问题。 玉成道人：“不可能。即便是这位医生杀死的人与大海有关，也不可能转移到这边来。小友，益州市可距离大海很远的，没有什么鬼魂是能够离开自己死亡的地方的。” “那么有没有可能就在益州市呢？”陆襄眼前一亮，“之前不是查到这位医生在崭露头角之后就销声匿迹了吗？有没有可能就是因为他杀死了人，所以隐藏了起来。 “而那个被他杀死的人就死在益州市，只不过周围有不少海鲜？” 玉成道人：“那么蒋医生的幻觉中出现的沙漠你又当如何解释？” “啊这……”陆襄顿时一阵语塞，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玉成道人：“不过贫道总觉得怪怪的……不知是不是因为整件事情并不连贯的样子，贫道并没有在这其中察觉到有鬼魂出现的迹象。” 这下陆襄是彻底懵逼了：“没有鬼魂出现的迹象？这如何解释？” 玉成道人：“这并不像是鬼魂作祟的迹象——贫道活了那么长的时间，没见过这种情况。” “不是鬼魂么……”陆襄皱起眉头，脑子里面已经全是病历单中描述的蒋锐进看到的幻觉。 “如果不是鬼魂…… “那又会是什么东西？”  第一百四十四章 蒋锐进的研究 玉成道人对自己的判断非常肯定，有了它的肯定，陆襄现在也相信蒋锐进遇到的并非是鬼魂。 但是说实话，这种情况陆襄从没有遇到过。 虽然他进入这样一个圈子的时间并不长，但是在经历了两场直播之后，他所见到的东西也是不少的。 鬼魂，神仙，诡境，这些他都是见了一个遍。 诚然，诡境这个东西拥有着非常恐怖的能力，很多事情在诡境中是说不准的。 但是那些鬼魂的大多数能力也只能在诡境施展才对。 蒋锐进犯病，或者说刘长虹在观察他的时候，很显然是并没有进入诡境的。 而这也是玉成道人那么肯定蒋锐进并不是遇到了鬼魂的原因。 没有诡境的影响，即便是那样的厉鬼也不可能这样影响到活人的。 这一点，陆襄也是深有感触的。 在上黎村的时候，即便是薛玥那样强大的鬼魂，在没有展开诡境的时候，也影响不到其他的地方。 甚至是在展开了诡境之后，也影响不到祠堂以及峡谷身处的上黎宫。 “如果是这样的话，就说明在这医院里面，曾经出现了一种完全不属于鬼怪之类的诡异力量么？”陆襄背靠着椅子，右手食指与拇指轻轻捏着下巴，做出了一副思考的模样。 他的话也让直播间里面的水友们听到了，几乎是所有人也都开始思考了起来。 不过直播间中的大多数水友都是没有理解陆襄现在在思考的问题的。 他们大多数人都只是将这当成是一场网剧来看的，至于其中的设定——看就完了，谁还去关注背景设定啊？ 陆襄当然没有指望他们能够帮助自己，现在整个直播间中能够与他交流的，也就只有那么几个人。 这个时候，陆襄又看到玉成道人发送弹幕了。 玉成道人：“小友，你再看看这份病历单和那位医生的笔记，贫道认为其中应该也会有不少线索才对。” “嗯好。”陆襄立刻答应，又开始看起放在办公桌上的病历单。 在病历单的后面，基本上就是治疗的内容，陆襄认真看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有什么奇怪的地方。 上面的内容就是正常的治疗过程，心理治疗、药物治疗之类的治疗手段都尝试过了。 但是蒋锐进的病情却完全没有好转，甚至还更加严重了一些。 除此之外，陆襄没有看出什么奇怪的地方。 可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应当就是最不对劲的地方了！ “蒋锐进的病症很显然是从未见到过的病症，而且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医疗手段，也对蒋锐进的病情没有任何帮助。” 陆襄的眉头紧紧皱了起来，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不好的事情。 “按理来说，都已经变成这样的情况了，而且蒋锐进还是在神经医学领域的青年翘楚，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为什么不请其他医院的医生来为蒋锐进治疗？” 陆襄能够肯定蒋锐进在医学领域的地位，而这也是他发出这个疑问的出发点。 能够将蒋锐进招揽过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一定也付出了不少代价，他们怎么可能就让蒋锐进这样病下去却毫无措施？ 别说什么刘长虹一直在负责蒋锐进的事情。 对比蒋锐进，刘长虹才哪儿到哪儿？而且这是一种新型的病情，甚至是蒋锐进都没有见过。 最重要的是，事实已经证明了，刘长虹的治疗并没有任何效果。 在这样的情况下，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还是将这件事情隐瞒了下来，这就很不正常了。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到底想要干什么？”陆襄努力思考着这一切，但是这一切好像完全没有任何根据。 所有的真相仿佛都早已经淹没于十多年前，自从医院搬迁之后，这里的一切都被掩盖了下来。 再翻阅刘长虹的笔记本，陆襄也并没有什么发现。 后面的内容基本上都是刘长虹自己的一些感受。 在日日夜夜地接触了蒋锐进之后，刘长虹的精神状态也有些变化。 特别是在十月十七号这一天，他的笔记中出现了这样的话语。 “蒋医生的治疗进度没有任何推进，我在他清醒的时候与他聊了聊，发现他对这种病症也颇有了解。 “相较于我们这些医生，身为患者的蒋医生好像比我们还要冷静。 “这么长时间的接触，蒋医生已经摆脱了最初的慌张，甚至开始自己主导研究自己的病情。 “但是遗憾的是，即便是蒋医生也没能研究出什么来。 “不过有一点我感到非常奇怪，蒋医生好像知道自己的病症是从何而来的一样，可每当我询问这件事情的时候，他都三缄其口，一点信息也不透露给我。 “这个问题我已经上报给了院里，但是距今已经很多天了，我始终没有得到任何回复。 “再说我自己。 “我感觉自己好像也偶尔产生了一些幻听。 “仿佛是有人在我的耳边低语着什么我听不懂的语言。 “原本我以为我也产生了和蒋医生一样的病情。但是当我尝试着服用了镇定类药物之后，这种低语声就消失了，直到现在也没有出现。 “我也询问过其他的医生和护士，但是即便是每日照顾蒋医生的护士也没有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这不同寻常，总之我会继续研究下去。” 这一天的笔记到这里就结束了，并且正本笔记中有字的部分也到这里就结束了。 在往后翻，就是完全空白的部分。 笔记的内容到这一天就算是结束了，但是这件事情显然还没有完全结束。 之前陆襄看到的除了蒋锐进之外的第一例病例是在十月底，而这片笔记是在十月十七号，之间差了十天左右的时间。 这十天中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才最终导致刘长虹没有记录笔记，并且出现了其他的患者。 而看着笔记中的内容，陆襄隐隐约约之间好像察觉到了什么事情。 几件事情联系起来，一个巨大的暗线浮现在陆襄的眼前。 他深吸了一口气，沉声说道：“各位水友，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个问题？就像这片笔记里面描写的那样，蒋锐进应当是知道些什么的。” 溪水桥流：“我明白主播你的意思，你是想说蒋锐进产生这些幻觉，恐怕和他来到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所做的事情有关系吧？” “没错。”陆襄点点头，脸上露出了欣慰的表情来。 果然自己的水友还是有与自己心有灵犀的人呐！ “其实有一个疑点我们之前也提出过，就是蒋锐进这样的人，原本那是有资格去到更好的医院的，例如蜀西医院，那可是全国排名都要靠前的医院的。 “但是他却选择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并且在来到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后就在公众的视野中彻底消失。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到底有什么筹码可以招揽这位在神经医学领域的翘楚？ “联系刘长虹的笔记，我们可以知道，蒋锐进在发病之前一直是做着某种研究的，并且这件事情在精神科的医生这边是没有隐瞒的。 “只是他们并不清楚蒋锐进到底在研究什么东西。 “而后来蒋锐进在得病之后，也始终在对自己进行着研究…… “诸位水友，我这样说你们能明白了吗？” 说到这里，陆襄终于松了一口气。 自己在这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总算是得到了一条新的线索。 而他的这个结论，也让整个直播间炸开了。 关小黑屋里：“卧槽！这个我怎么没有想到啊，这么一环扣一环的，好容易就能猜出来的！” 随便问问：“主播不愧是主播，这种零碎的线索都能拼凑出来。” 沉默是一种气质：“不对啊，我寻思着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可以证明主播的猜测是正确的啊。” 一点菊芒先到：“可是你也没有其他的观点可以来推翻主播的猜测啊。” 施九微：“道理是这个道理，不过我还是想看看主播是怎么证明自己的猜测的。” 猫宮姐姐：“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我还是觉得主播的猜测有些激进了，我不愿意相信同样作为医学工作者的同僚会做这样的事情。” 溪水桥流：“主播，你准备怎么证明这个猜测？” 面对溪水桥流的询问，陆襄也早已经有了答案。 “蒋锐进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的医生，这一点毋庸置疑。 “也就是说他在这层楼里面也是有办公室的——而那间办公室，我们刚才其实已经走过了，不知道大家还记不记得？” 之前在寻找刘长虹的办公室的时候，陆襄就路过过蒋锐进的办公室。 只不过那个时候他为了尽快找到刘长虹的办公室就没有走进去。 而现在，他只需要回到那个地方，在里面寻找线索就足够了。 “如果蒋锐进就是为了某种研究才来到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话，那么他从进入医院开始应当就在负责这个研究了。 “这样一来，他的办公室中应当不存在什么病历之类的资料——只要找到他的研究结果，一切问题都会迎刃而解！” 说到最后，陆襄的语气也忍不住激动了起来。 只要找到那些资料，那么一切问题就会迎刃而解，他的这个支线任务也会直接完成！ 积分这不是就赚到了嘛！  第一百四十五章 强迫症的诊室 在得到了这样的猜测之后，陆襄也没有什么好留在刘长虹的诊室的必要了。 按照他的计划，接下来他会寻找蒋锐进的诊室，并在其中找到蒋锐进之前研究的内容。 有了这个内容，他说不定就可以解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出现异常状况的原因了。 临走的时候，陆襄站在办公桌边上，看着自己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和刘长虹的笔记本，他开始沉思起来。 就在所有水友在想着陆襄想要干什么的时候，陆襄突然将自己背后的背包放了下来，然后将文件夹和刘长虹的笔记给装了进去。 “说不定这些东西呀以后还遇得到。”陆襄解释道，“你们放心，等直播结束之后，我会将这些东西给放回来的。” 说完，陆襄看也不看手机的弹幕，直接背上包走出刘长虹的诊室。 他不看弹幕，主要是担心自己的水友因为这件事情有什么异议。 他也不想和水友们解释太多，也不愿意和他们起什么争执，干脆看也不看，就当自己没有看到。 逃避嘛，虽然可耻，但是在某些时候却非常有用来着。 当然，他这样也不会看到自己的水友们非但没有觉得他这样做不好，反而还有不少人在夸赞陆襄聪明。 嗯，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近陆襄者也变得“陆襄”了起来。 陆襄走出办公室之后，按照自己的记忆，走到了蒋锐进的诊室外面。 和刘长虹的诊室门牌一样，蒋锐进的名字被放在诊室号码的下面。 并且这一间诊室也紧锁着房门。 “怎么刚才我就没有注意这间诊室呢？这层楼锁着门的诊室可不多。”陆襄无奈地扶了扶额。 然后他直接照着刚才破门的样子，又是一脚将门踹开。 又是一声巨响响彻在楼道间，陆襄的表情顿时变得无奈起来。 “你们说这医院搬迁的时候为什么要把门锁上啊？明明其他诊室都没有锁上——我那么温柔的一个人，怎么净让我动粗？” 陆襄的脸上虽然带着面具，但是他的嘴角微微下撇，再加上他的语气，整个人好像是怨妇一般。 关小黑屋里：“我觉得的主播是不是对‘温柔’这个词有什么误会？” 随便问问：“我是说有没有可能，主播真的觉得他自己非常温柔？” 一点菊芒先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操脸）” 聋羊：“温柔，释义为武力值极高，特指主播在拿到了撬棍之后狞笑的模样。” 尧月先生：“原来这就是主播所说的温柔吗？呜呜呜，他真的，我哭死。” 看着弹幕区里面又开始聊起来了，陆襄顿时满头黑线。 这群人怎么净不干正事呢？ 哦？他们的正事就是水弹幕？那没事了。 缓和了一下自己被水友们破坏的心情，陆襄走进了蒋锐进的诊室里面。 和刘长虹以及其他的诊室相比，这蒋锐进很显然就是被特殊照顾了。 其他的诊室基本上都是一个模样，除了一张办公桌，几个档案柜还有一个洗手池之外就没别的东西。 突出的就是一个节俭简单。 但是蒋锐进的办公室应当是整层楼中最大的一间，并且直到走进了办公室之后陆襄才发现，这间诊室是有两扇门的，旁边的门也是这间诊室的门。 足足两间普通诊室大小的房间，这完全是给足了蒋锐进面子了。 而在这间办公室中，除了必要的办公桌、档案柜和洗手池之外，甚至还摆放了一套沙发、一只足有半人高的鱼缸以及好几株绿植！ 关小黑屋里：“卧槽，好豪华的一间办公室啊！” 随便问问：“这个地方……就跟电视剧里面一样，好家伙，现在我相信电视剧不是乱拍的了。” 猫宮姐姐：“这种办公室在其他医院里面也不是没有，只不过很少，而且……大多都是医院领导的办公室——就是那些基本上不再坐诊的大佬们的办公室。” 沉默是一种气质：“这个蒋锐进面子这么大的吗？我现在越来越怀疑主播的猜测了，我要是蒋锐进，有这么一间办公室和高额工资，我也不去其他地方呢！” 一点菊芒先到：“所以你不可能是蒋锐进，人家都是那个地位的人了，还贪图这家医院这么一间办公室不成？” 沉默是一种气质：“我特么！” 溪水桥流：“主播，这个地方……好干净！” 糖糖：“确实很干净，干净得就像是很早之前有人收拾过一样。” 其实不用溪水桥流和糖糖提醒，陆襄也看出来了，这间诊室实在是太干净了。 灰尘不说，毕竟这里都已经废弃了那么多年了，不可能没有灰尘。 但是如果不去注意厚厚的那一层灰尘，这里的一切都是整整齐齐的。 档案柜里面的文件夹是按照高矮顺序排列的，书柜里面的书也是一样，甚至书柜的每一层都是放置同样大小的书，从下到上书籍的大小渐渐变小。 办公桌上也没有那么多杂物，东西也是严丝合缝得整齐，根本看不出有人使用过的痕迹。 甚至是桌子上的电脑与键盘之间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的。 “这确实和我的猜测有些出入。”陆襄微眯双眼，缓缓说道，“从病历单和刘长虹的笔记里面我得出了一个结论，蒋锐进的这种病应当是突发的，也就是说他是完全没有防备的。 “但是如果是突发的话，他的办公室不应该这么整洁才对。” 溪水桥流：“其实还是有可能的。” “嗯，而且可能性还挺多，我想到了三点。”陆襄点点头，继续说道，“一，可能是这个蒋锐进有强迫症，不管什么时候他的东西都要一眼一板得摆好。 “二，就是在蒋锐进住院之后，有人专门过来为他收拾了并摆放好了东西。” 关小黑屋里：“我觉得这第一点最有可信度，我也见到过强迫症，他的房间真的很像是这间办公室。” 随便问问：“但却是也有可能是别人帮他收拾的呀。” 猫宮姐姐：“我觉得可能第一点可靠一些——如果是别人帮他收拾的，那么为什么在医院搬离的时候这里的东西没有搬走？这里可是有一台电脑的，而且在十多年前，一台电脑的价值可不低呢。” 溪水桥流：“很显然，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迁的时候，根本没有人来过这间诊室。” 尧月先生：“可是……主播不是说有三个可能吗？第三点呢？” 看到终于有人注意到了自己推测出来的第三点，陆襄笑了笑，伸出三根手指说道：“第三种可能，就是这个叫做蒋锐进的医生，很有可能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回到这间诊室了！” 关小黑屋里：“很久没有回到这间诊室？啥意思啊？我怎么没有听懂啊。” 随便问问：“emmmm我好像……也没有听懂。” 猫宮姐姐：“主播你的意思是说，那个叫做蒋锐进的医生平时根本不是在诊室里面研究的？” “答对了。”陆襄点点头，但是在面具掩盖下的脸上，却已经满是严肃的表情，“他有自己的研究，而且因为这个研究长时间都没有待在这里，而是他的研究室。 “那么他的研究室在什么地方？这很有可能就是我们接下来要寻找的地方。”陆襄一边走向那张偌大的办公桌，一边说道，“当然，我的这个推测也很有可能是错误的，但是一切的定论，都得在我找到线索之后。” 有了之前刘长虹诊室的经验，陆襄这一次没有去看档案柜里的东西，而是直接走到了办公桌后面，依次拉开办公桌下面的抽屉。 抽屉里面也同样是放满了文件，而且和外面的那些文件一样，这些文件都摆放得整整齐齐，看得出来使用它们的人是一个很有收拾的人。 用陆襄的话说就是有强迫症，而且还不轻。 连续翻找了好几个抽屉之后，陆襄也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并且其他的几个抽屉里面什么都没有。 “这其实很正常吧？”陆襄捏着下巴，脸上出现了思索的表情，“毕竟一般人不会把一些重要的东西随便乱放的。” 溪水桥流：“主播，你可以再四处找找。像这么有收拾的人，重要的东西就像你说的不会乱放，甚至是会好生保管。说不定能找到专门存放那些文件的东西。” “专门存放那些文件的东西啊……”陆襄捏着下巴，用手机灯光开始打在这间诊室里面。 很快，陆襄便透过档案柜的玻璃，看到了里面反射着光芒的尽数边框。 以及边框围绕的刻满了数字的圆盘。 保险箱！ “找到你啦！” 陆襄狞笑着走到了档案柜前面，伸手拉开了柜门。 一个并不大的保险箱。 “这里面一定有重要的东西，说不定就是我们要找的线索。” 陆襄握紧了拳头，能够找到新的线索他感到非常高兴，只不过…… “可是……我好想不知道这玩意儿的密码啊，难不成…… “要我直接撬开这玩意儿？”  第一百四十六章 研究室的位置 撬开保险箱当然是不可能撬开的，毕竟陆襄也没有那么厉害的手段。 这个保险箱虽然已经是十多年前的东西了，但是这不代表这东西已经没什么用了。 至少陆襄现在就是没办法打开这玩意儿的。 “我还是再找找周围有没有什么线索吧。”陆襄无奈地摇摇头，说道，“没有密码的话，这个保险柜应该是没办法打开的。” 陆襄这样说着，同时伸手拉动了保险柜的把手。 然后把手被他拉动，保险柜里面传来了一声清脆的机械运动的声音。 保险柜的门，开了。 房间里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陆襄看着面前打开的保险柜，微微有些发愣。 而此时，弹幕里面都已经笑疯了。 前一秒陆襄还在那里认真分析保险柜自己是打不开的，后一秒这个保险柜就被他打开了。 嗯，非常富有戏剧效果。 陆襄现在也是满头黑线，谁家保险柜放在这里锁都不锁的啊！摆在这里当摆设的嘛！ 当然，气归气，陆襄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陆襄还是打开了面前的保险柜，将其中放的文件拿了出来。 这里面的文件并不多，但是陆襄看到第一份文件上的字之后，立刻就眼前一亮。 第一份文件的标题是《关于蒋锐进成员任命》。 第二份文件的标题是《关于委派蒋锐进参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一号研究任务的决定》。 第三份文件的标题是《关于任命蒋锐进担任一号研究组组长的决定》。 保险柜里面一共就只有三份文件，但是这三份文件是按照时间顺序摆放的，并且光是从文件的名称来看，陆襄就已经脑补出了不少的东西了。 “这三份文件之间的间隔并不长，在蒋锐进正式成为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医生的第三天，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就见他委派到了那项研究任务中。 “并且在参与研究任务的一周之后，他就被任命为了研究小组的组长。 “显然，他在这项研究任务中，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 说完，陆襄深吸了一口气，直接翻开了第二份文件。 第一份文件应该只是将蒋锐进招揽过来的公告之类的东西，所以不需要看。 陆襄想要知道的，是他在研究什么东西，这个只有在第二份和第三份文件里面才能看到。 但是遗憾的是，似乎是为了保密，这第二份文件中所有关于研究项目的名称，都用“一号研究任务”代替了，陆襄根本没办法知晓这项研究任务的具体情况。 不过陆襄倒是没有沮丧，反倒是因为遇到了这种情况而感到一阵激动！ “这项研究说不定真的就是造成蒋锐进精神失常的缘故！” 陆襄突然来了兴致，立刻继续翻看这几份文件。 现在基本上可以确定的是蒋锐进就是参与了某种研究，这也一定程度上印证了陆襄的猜测。 但是很可惜的是，陆襄现在并不清楚蒋锐进他们进行的到底是什么研究。 这也是陆襄接下来的目标。 首先他要了解的是，蒋锐进他们做研究的地方到底在哪儿。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如此隐瞒这样一件研究，足以说明这项研究的重要性。而这么重要的东西，陆襄不觉得他们会放在其他地方。 也就是说，这个研究室很有可能就是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中。 但是陆襄翻遍了这三份文件，也都没有提到这间研究室的位置，这就让陆襄有些犯难。 这个时候，陆襄突然看到弹幕里面溪水桥流正在发送着弹幕。 溪水桥流：“主播，既然你已经知道有这么一项研究了，那么何不去找一找这所医院其他研究室的位置呢？ “一般来说，研究室是需要很多配套设备的，这些东西的布设都是需要专门的位置，应该不会距离其他的实验室太远。 “当然，如果这家医院没有明面上的研究室，就另当别论了。” 看着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顿时觉得确实是有那种可能。 于是他又回到了蒋锐进的办公桌边上，坐在了那张皮质的办公椅上面。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我刚才好像看到了抽屉里面有一份当年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宣传海报。” 随后，陆襄按照自己的记忆拉开了左侧的第二个抽屉，从中将一堆东西拿了出来。 这个时候陆襄也才发现，不只是他之前看到的医院宣传海报，在这些东西里面还有更加详细的医院布局图以及各个科室的介绍。 往下看去，陆襄看到了关于医院研究科室的介绍。 上面写着： “为更加深入加强本院临床医学研究，医院特别为每一个科室设置了研究室，以在医疗之余，对流感、病毒、特殊患者等特殊情况加以研究，从而得到有效治疗方案。 “并且本院的研究科室将会设置在住院大楼地下二层，并不会影响到病人治疗与活动，也可以杜绝突发状况的产生。 “本院始终秉持着为患者着想的理念，坚持以仁心建立良好的医患关系，让患者得到最好的治疗与照顾。 “……” 后面的内容陆襄没有继续看下去，他的目光停留在“住院大楼地下二层”的字样上。 这个时候他终于笑了起来，开口说道：“你们看，线索这不就找到了？” 关小黑屋里：“你们有没有发现，主播的笑容好嘚瑟啊，明明刚刚都还委屈得要哭呢。” 尧月先生：“哎呀哎呀，主播好可爱啊，所以主播真的不考虑线下面基吗？” 一点菊芒先到：“不愧是黑兄，一语道破天机啊，我也觉得主播这个时候好嘚瑟。” 随便问问：“虽然这么想有点不对，但是我还是想看主播吃瘪怎么办？” 沉默是一种气质：“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都是套路啊？真就这么巧合，主播想要找的东西全部都在触手可及的地方？保险柜都能直接拉开诶！这是什么牌子的保险柜？我避一下雷。” 闻人不语：“你管他是不是真的呢？反正我是看着挺有意思的，而且今天晚上的直播才开始半个小时吧？我有点好奇后面会是一个什么样的剧情了。” 香香：“主播他们能想出这样一个故事也不容易的。而且我看……好像也不太像是假的啊。” 聋羊：“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这就是主播他们的高明之处，用已有的地方作为自己直播的地方，只需要在里面布置一下就行了，都费不了多大力气。” 溪水桥流：“主播，你别管他们，接下来是要去住院大楼了是吧？” 看着水友们又开始怀疑自己了，陆襄也是一阵苦笑。 从一个好人的角度出发，他倒是希望水友们这样的误会越深越好，最好就是没有一个人相信他直播的东西是真实的。 但是作为一名窒息空间的主播，他还是希望大家能够明白他到底在经历什么事情，这样说不定打赏的金额也会多出不少。 嗯，一切为了赚钱。 恰饭嘛，不磕碜。 于是陆襄点点头，沉声道：“嗯，接下来我们就去住院大楼看看。 “在去之前，有些事情也要和你们说一说。 “根据我之前找到的信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当年就是住院大楼出了一些问题在最终搬迁的。 “所以根据我的猜测，这家废弃医院最恐怖的地方应该就是在住院大楼中，特别是住院大楼的八楼以上。” 玉成道人：“小友，你是觉得当年正是因为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发生了火灾，从而在大楼里面出现了鬼魂？” “没错。”陆襄点点头，一提到鬼魂，他的语气也郑重了起来，“当年的火灾应当是出现了不少怨魂的，甚至有可能这些怨魂因为共情，而产生一些更恐怖的变化。” 说到这个，陆襄就想起了上一次在上黎村直播的时候遇见的薛玥以及之前被献给上黎真人的女人们。 她们就是都是因为献给上黎真人而产生了共情，虽然每个人的鬼魂都还有各自的意识，但是她们却已经变成了一个整体。 陆襄现在担心的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八楼以上的区域也出现了这种变化。 有窒息空间提醒的这次直播的难度提升，陆襄不得不一再小心。 不过还好，凡是遇到鬼魂相关的问题，他还有玉成道人可以依靠。 而这个时候，他也看到玉成道人的回复。 玉成道人：“小友手上还有降雷符箓吗？” “有。”陆襄点点头。 玉成道人：“清天子之前是不是教给你了一段净天地神咒？” “嗯。”陆襄点点头，同时也在暗暗心惊。 没想到空天道长与玉成道长的关系已经深厚到这样的程度，仅仅只是这么一件小事，对方都互通有无。 当然，陆襄也是相信玉成道人的，毕竟后者还为他在清城观诸位面前打掩护呢。 而且玉成道人之前可是救了他很多次的，这份恩情陆襄始终是记得的。 玉成道人：“你还记得净天地神咒就没有关系。有降雷符箓在，其中蕴含的浩然正气足以驱散鬼魂——即便是遇到你说的共情的鬼魂也没有关系。” 看到玉成道人这么说了，陆襄顿时眼前一亮。 这底气不就来了么！  第一百四十七章 又见聚阴阵 目标已经找到，陆襄下一步就是前往住院大楼的地下二层寻找蒋锐进之前的研究室，然后调查清楚蒋锐进之前到底在进行着什么样的研究。 因为时间上的问题，陆襄依然认为这些研究和当年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出事存在着一定的联系。 今天晚上最主要的直播是让调查清楚这家医院当时发生的事情，所以这条支线任务就显得尤为重要。 当然，陆襄也没有忘记在任务简介中写到的，当年引起那场火灾的医闹事件，实际上是因为一场手术的失败。 也就是说，之后陆襄还要找到那间手术室。 其实对于陆襄来说，最方便的办法还是直接找到当时那件事情的当事人……当事鬼，通过探寻他们的记忆来回溯过去发生的那件事情。 但是在听了玉成道人的话之后，陆襄决定这个还是放在后面再说吧。 他虽然胆大，但是也怕死啊！ 走出了蒋锐进的办公室之后，陆襄就直接下了楼，准备原路返回，前往住院大楼的大厅之中。 稍稍让陆襄安下心来的是，原路返回的路上，倒是什么奇怪的事情都没有发生。 没有鬼魂，也没有什么发了疯的病人，周围都是安安静静的，只能听到陆襄发出的声音，其他的什么都听不到了。 路上，陆襄除了在注意周围的情况之外，也在回忆着自己在蒋锐进的办公室搜查到的东西。 毫无疑问的，他也将这些东西装到了背包里面，以备之后需要的时候使用。 最关键的是，在那些宣传传单上面，还有小型小型的医院地图。 这个东西对于陆襄来说简直是太有用了！ 因为路上始终没有停顿，陆襄很快便重新回到了住院大楼的大厅里面。 站在熟悉的大厅中，陆襄对自己的水友们说道： “根据我们刚才的调查，基本可以确定的是，这家医院出现异常的地方就在住院大楼之中。 “不论是蒋锐进的研究室，还是刘长虹的治疗对象，以及发生的那场火灾，都是在这住院大楼中发生的。 “接下来我们恐怕得要更加小心一些了。” 陆襄说完，用手机打着光，走向住院大楼深处。 根据地图上显示的，通向地下一层的楼梯间应当是在住院大楼的角落之中。 要前往那个地方，陆襄需要穿过住院大楼中央的花园，才能抵达那里。 值得一提的是，整栋住院大楼虽然占地面积很大，但是却是以“回”字形的方式建造的。 住院大楼真正的建筑区域只有周围的一圈，而在住院大楼的中心区域，却是一个中空的花园。 宣传传单上面说的是，这个花园是为病人们建立的，寻常在病房里面住闷的病人可以来花园里面走走，呼吸呼吸新鲜空气。 陆襄穿过大厅，很快就来到了地图上描绘的那个花园。 要说这里是个花园，其实倒不如说就只是栽种了一些绿植而已。 除了花园中间的一棵大树之外，花园中就只有半人高的树丛，一朵花也没有看到。 不过让陆襄感到有些奇怪的是，现在距离这栋住院大楼被废弃都已经有十多年的时间了。 但是花园中的树丛整整齐齐的，完全没有任何杂乱的样子，就好像…… 这十多年来，随时都有人在修剪树丛一般！ 陆襄立刻警惕了起来，同时用手机将这里的情况全部拍摄近了直播间中。 “诸位水友，你们看，这个地方有些古怪。” 香香：“有人在修剪这些树丛？” 施九微“不是吧？这个地方都已经废弃十多年了，怎么可能还有人啊？” 沉默是一种气质：“你们说有没有可能，是那些网红主播为了提高播放量，在直播之前专门修剪过？主播，你说是不是呀？” 溪水桥流：“主播，你可以再靠近一些。” 陆襄点点头，迈步走进花园。 然而就在他第一步踏上花园的石砖的时候，便感觉到一股恶寒侵入身体之中。 这一瞬间，就好像是有无数双眼睛正在从高处盯着自己一般！ 陆襄了抬头望向天空，发现住院大楼的八楼之上，面向花园的这一侧，竟然全部换成了巨大的落地窗。 陆襄从一楼看不清那上面的情况，但是那里黑漆漆的一片，他什么都看不清楚，却总有一种自己被注视的感觉。 ‘小锁，你有什么感觉吗？’他在心中问道。 “这里到处都充斥着海量的阴气。”小锁立刻回答道，“而且这些阴气还在不断聚集，中心是中间那棵树。” 陆襄的双眼微微眯起，将手机的灯光打在了大树上面。 看到这棵树的模样，陆襄顿时就愣住了。 如果他没有认错的话，这棵树应该是…… 槐树！ 这并非是陆襄第一次见到槐树了，之前在上黎村的时候，他就见到过一次。 那一次，整个上黎村通过那棵槐树聚集阴气，从而向峡谷身处传输阴气，以滋养上黎真人的尸解遗蜕。 而现在，在这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住院大楼之中，他又见到了槐树。 随后，他立刻沉声朝着直播间内问道：“玉成道长！这棵槐树……” 玉成道人：“嗯，如果贫道所见不错的话，这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住院大楼恐怕也是一个聚阴风水阵。” 看到玉成道人也都证明了自己的猜测，陆襄紧皱眉头，继续问道：“这个风水阵是如何运转的？我感觉到这棵槐树聚集了不少的阴气，但是却没有阴气流转出去的迹象。” 这句话说完之后，陆襄等了一会儿，也始终没有看到玉成道人的弹幕。 就在他以为玉成道人也遇到难题的时候，却看到玉成道人发了一长串弹幕上来。 这个时候陆襄才想起来，玉成道人他……打字慢。 只见玉成道人说道： “此地以整栋住院大楼为框架，‘回’字形的大楼将阴气锁住，不让其逸散。随后又以槐树在阵法的核心，聚阴集煞，使整栋住院大楼中的阴气沉降下来，聚集在花园之中、槐树的周围。 “同时住院大楼——或者说医院，同样是阴气聚集的地方。 “生病的人阳气不足，他们进入大楼之后，便也是携带了阴气进入大楼之中。 “虽然贫道还没有看过这栋大楼的结构，但是相比整栋大楼应当只有小友刚才进入大楼的那唯一一个出入口。 “而这个出入口是面向西边的——太阳落山之处，阳气凋敝。 “这样一来，阴气被病人携带进来，当他们被治疗好了之后，又将阳气携带出去。 “整栋大楼的阴气便完全被封锁住，出不去，只有沉降在槐树周围。 “只不过贫道也有些看不明白，这些阴气聚集在槐树周围到底有什么用处。 “按理来说如此海量的阴气足够做很多事情了，但是他们就将这些阴气放在这里，贫道看不出用途。” “这棵槐树果然是聚阴之用的。”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又靠近了槐树一些。 而越是靠近槐树，周围的阴气便越是刺骨，并且陆襄察觉到的那股被人注视的感觉也越是强烈。 “有什么办法可以破坏这个风水阵吗？” 陆襄的想法其实很简单，既然有人专门在这里设置了一个风水阵用来聚阴，那就一定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聚阴，多半是用以养成鬼魂之类的东西，为了防止那样的鬼魂出现，最好的办法就是将这个风水阵毁掉。 玉成道人：“最有用的办法就是直接砍掉中央的这一棵槐树。只不过小友现在，英达士没有能力砍掉槐树了。” “嗯，我没有什么工具可以破坏。”陆襄点点头，也开始认真思考起来。 “阵法一道，千变万化，若是不直接破坏阵眼便想要影响整个大阵，恐怕不简单。 “不过小友也不用担心，数十年的阴气在此方聚集也没有出现什么问题，短时间内应当也不会出什么问题。 “今晚完事之后，小友可以通过清城山来解决这里的大阵。” 看着玉成道人的提醒，陆襄也顿时眼前一亮。 之前陆襄就已经见识过了清城山与官府那边的联系，如果是他们想要清理掉这里的东西，那还不是轻而易举？ “好，那就听道长的，我们现在先前往地下二层。”陆襄点点头，看也不看这棵槐树便朝着地图所示的大楼角落走去。 之前说过，整栋住院大楼是呈一个‘回’字形，而大楼唯一的出口是面向西边的。 所以这个角落是在东北角上。 楼梯间外面有一扇防火门，只不过始终是被打开着的，可以随意进入。 都走到了这里，陆襄几乎是想也没想，直接进入了楼梯间。 因为完全没有光芒的缘故，在陆襄进去之前这个楼梯间都是漆黑一片的。 而当陆襄的手机电筒照亮楼梯间的时候，却发现楼梯间里面到处都是散落着写满了字的文件。 就和门诊大楼三楼的情况很像。 “这是怎么回事？”陆襄捡起一张a4纸起来，却发现整张纸上密密麻麻的打印的全是一句话。 祂要杀了我们！  第一百四十八章 地下研究室 “祂要杀了我们？” 陆襄皱起眉头，看着手中的a4纸，他突然有种奇怪的感觉。 “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祂’这个词一般是用来只带神明的。”陆襄皱眉说道，“本该是科学先锋的医院，居然会出现这样的词语？” 溪水桥流：“主播，你怎么想的？” “这和我们估计的事情有些不太一样。”陆襄缓缓摇了摇头，然后站起身子来，“他们到底在研究什么问题？为什么会涉及到神明？还有……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神明吗？” 最后一个问题，其实陆襄也非常清楚。 在上一次上黎村直播中，其实他已经见过了。 尸解飞升的上黎真人，代表着这个世界上……恐怕真的存在着某种仙人。 ‘所以他们会不会也是得到了什么与那种成仙的道者有关的东西？’ 看着手中的a4纸，陆襄不免如此想到。 但是这个时候，却看到玉成道人说话了。 玉成道人：“不对，神明并非如此。” 看到玉成道人的话，陆襄立刻问道：“道长，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玉成道人：“据贫道所知，神明不理人间事，更不会受到某种控制，被研究之类的。” 看着玉成道人的话，陆襄也是暗暗心惊。 这代表着玉成道人这样的正统道者也承认了神明的存在。 这个世界上是真的存在神明的！ 然而玉成道人这样说着，弹幕里面却没有多少人信他的话。 沉默是一种气质：“得了吧道长，这个时候就不要宣扬什么有神论了——若是真的有神，怎么我们从来就没有人见过呢？” 一点菊芒先到：“对啊对啊，咱们现在都已经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了，也没见着哪里可以居住神明的呀。” 一朝莫凡尘：“反正我是不敢想这个世界上要是真的存在神明是什么样子的。” 猫宮姐姐：“信则有，不信则无，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我，我非常鄙夷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医务工作者，他们竟然将在医学中融入神学？这是对患者极其的不尊重，我表示强烈谴责。” 关小黑屋里：“我觉得猫那啥姐姐说得很对！” 施九微：“没有的东西就是没有，不管你怎么相信这些东西都是不存在的啊。” 闻人不语：“在这里看直播，总有一种邪·教传·销的感觉。” 眼看着弹幕区里面展开了异常别开生面的辩论，陆襄立刻说道：“好了，关于是否有神明存在这件事情我们暂时先不讨论了。现在的重点是前往蒋锐进的研究室看看，只有那里能够给我们答案了。” 说完，陆襄将自己捡起来的那张a4纸随手塞进了背包里面，然后继续朝着楼下走去。 走进楼梯间之后确实是一点光芒都没有了，陆襄只能通过手机的电筒来照亮向下的楼梯。 但是手机的光芒也是有限的，楼梯间中依然是黑暗的，手机的光芒甚至没办法照亮前往两米外的东西。 “这种情况好眼熟啊……”陆襄紧皱的眉头就没有松开过，“我记得当时在嘉欣旅馆的时候也遇到过这样的情况……小锁，你有没有察觉到什么奇怪的地方？” 他的最后一句话是低声说的，这个声音即便是直播间中也没办法听清楚，但是对小所说话，足够了。 “没有异常。”小锁回答道，“住院大楼中虽然阴气聚集，但是却并非是因为鬼魂而产生的阴气。” “我明白了。”陆襄点点头，加快了脚步。 小锁的意思就是，住院大楼确确实实是存在着海量的阴气，但是这些阴气都是因为住院大楼中央的那个风水聚阴阵而聚集的。 至少现在，他们还没有遇到因为产生了鬼魂而伴随出现的阴气。 有了小锁的判断，陆襄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现在又没有见到鬼魂，他害怕什么？在这医院里面行走，不就等于转一转鬼屋吗？难不成他还怕区区一个鬼屋不成？ 很快，他便走到了地下一层。 楼梯到这里就结束了，根据门口的告示牌先是，如果想要前往地下二层，则必须穿过整个地下一层，然后从地下一层的另一头下楼。 “这些研究室……有必要搞得这么严密吗？” 对方将这些研究室这样设置在住院大楼的下面，同时将下去的楼梯间设置在地下一层走廊的尽头，这不就是为了防止有除了医务人员之外的人进入研究室吗？ 这样看来，研究室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建立开始就放在这里的，这样看来更像是……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从一开始就做好了在这类进行某种实验的准备了！ “既然路标上显示了地下二层的楼梯在前面，那咱们就走吧。”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迈进了地下一层的走廊中。 地下一层的走廊很长，走廊两边都是房间，大多是储存医疗设备的房间。 当然，如果这里都是这样储存医疗设备的房间陆襄也不会这样紧张。 因为在地下一层走廊的尽头，除了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之外，还有一间房间。 太平间，这是路标上写明的东西。 虽然陆襄挺大胆的，但是这玩意儿光是听着名字就有一种不适的感觉。 好像这个地方天生就会让人惧怕一样。 ‘不过这个地方都已经荒废了十多年的时间了，太平间里的尸体应该早就被转移出去了，我害怕什么？’ 陆襄心里给自己壮了壮胆，同时又摸向自己揣在衣兜里面的降雷符箓，这才稍稍安心一些。 他的脚步很快，整个地下一层全都在回荡着他的脚步。 整条走廊也并不长，很快他就走到了太平间门口。 太平间的大门大敞四开着，灯光照射进去还能看到里面存放遗体用的冰柜。 这些冰柜有些是紧紧关闭着，有些则是打开着。 不过陆襄也没有近距离观察的准备，只是用电筒照了照看一眼就完事。 “但愿这些冰柜里面没有还未带走的遗体吧。” 陆襄小声嘀咕了一声，然后朝着自己的左边看去，便看到了通向地下二层的楼梯。 此时算一算方位的话，地下一层的走廊应当是顺着住院大楼北边的那栋楼修建的，距离、宽度基本上都是贴合的。 走进楼梯间，陆襄顿时感觉到了不一样的感觉。 这楼梯间中，很明显得要比地下一层的走廊要凉上许多。 只不过……这并非是那种阴气的凉意，倒像是某种冰柜制冷而散发出来的感觉。 “难不成这地下二层还开着冷气的？不能够啊！” 陆襄加快了脚步，直接下了楼，进入了地下二层。 和陆襄想象的地下二层像一层那样只是一条走廊不一样的是，陆襄一眼望去，看到的是一片由透明玻璃分割而成的区域！ 而这一整层楼，除了必要的承重柱之外，竟是直接占据了很大一片面积！ 陆襄粗略估计，整个地下二层，几乎就是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住院大楼的占地面积了！ 整整一层的研究区域，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好大的手笔啊！ 这可是宣传传单上完全看不到的东西！ 而就在直播间的画面出现了这样一层研究区域之后，弹幕区里面也是呼声一片。 随便问问：“卧槽！” 猫宮姐姐：“这家医院这么大的手笔的嘛？这么大的研究区域，我做梦也想不到啊！” 关小黑屋里：“不是，你们确定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是一家私人医院？这种地方是一个私人医院能够承受得起的？” 沉默是一种气质：“妈耶，这地方……我怎么看着怪怪的？” 一点菊芒先到：“关键是你们看这里面还有不少设备呢，当时医院搬迁的时候没有把这些设备搬走吗？” 溪水桥流：“主播，还是尽快寻找蒋锐进的研究室吧，这个地方给我一种不好的感觉。” “嗯。”陆襄点点头，立刻开始顺着玻璃与玻璃之间的走廊前进。 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了，在每一间研究室的门口，都标有研究室的名字。 而这个名字，则是以研究小组组长的名字来命名的。 这就比较方便了，陆襄还记得当时蒋锐进是被任命为了他那个研究小组的组长的。 顺着研究室之间的通道，陆襄快速寻找着标有蒋锐进名字的研究室。 最终，陆襄终于在整层楼的角落看到了蒋锐进的名字。 “精神科蒋锐进组研究项目”几个大字贴在门口，而透过玻璃，陆襄看到在这间研究室中间，摆放着一具巨大的…… 棺椁！ 看到这具巨大棺椁的第一眼，陆襄便感觉到一股凉意涌上全身，一瞬间便如同千万根细针扎入他的身体各处。 而这个时候他也搞明白了，自己刚才进入楼梯间时感觉到的凉意从何而来。 就是这具棺椁，那股凉意就是从这具棺椁之中散发出来的！ 并非是阴气，而是纯纯粹粹的凉意！ 站在研究室外面，陆襄只觉得自己的全身都要被冻僵了一般，特别是当他的目光注视在那具棺椁之上时，寒意更加强盛！ 所以…… 为什么这个研究室中会有这么一具棺椁啊！  第一百四十九章 棺椁 废弃医院的地下二层存在着这样一层占地惊人的研究区域，并且在自己要寻找的地方，竟然还摆放着一具棺椁。 这已经不是什么灵异故事了，而是切切实实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恐怖故事！ “当年蒋锐进他们研究的不会就是这具棺椁吧！”陆襄瞪大了眼睛，整个人都陷入了深深的震惊之中。 依照之前对蒋锐进的记录，他原以为蒋锐进他们研究的是鬼物之类的东西。 毕竟鬼魂一类的东西对于普通人来说，也可以吓得他们精神失常之类的。 但是现在看着面前的棺椁…… 好吧，其实还是没有脱离鬼物的范畴，说不定这具棺椁也是一件鬼物呢？ 短暂的震惊之后，陆襄还是强行镇定了下来。 开玩笑，他可是窒息空间的主播呢！这个时候谁慌，他都不能慌，还有那么多水友看着呢！ 于是此时他再心中问道：“小锁，感觉到阴气了吗？” “棺椁里面没有。”小锁的回答也非常利索，只不过他的声音中带着一点疑惑，“只不过……有个异常。” “异常？” “是的。”小锁继续说道，“这具棺椁上面附带了一些阴气，就像是原本封闭着什么阴气深重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跑出来了，所以棺椁上只是携带着并不多的阴气。” “原本有什么东西么……”陆襄的双眼微微眯起，此时有了小锁的判断，他也胆大起来，逐渐靠近面前的玻璃。 当然，进入研究室他暂时还是不敢的，不过他面前的也是玻璃嘛，他完全可以站在玻璃外面观察里面的情况。 站在玻璃外面，用手机灯光照在这具棺椁上面，陆襄也说道： “你们不在这里，可能感觉不到。 “这具棺椁上面还残留着一些阴气，并非是棺椁自身所散发出来的，而更像是原本里面有什么阴气极重的东西，但是那个东西被拿出了棺椁，导致棺椁中的阴气渐渐消散，只残留下现在这些。” 手电筒的光芒照在棺椁上面，将上面的花纹照得一清二楚。 也不知道这棺椁是哪个朝代的东西，上面的花纹清晰可见，甚至有好几处地方还残留有原本的颜料。 棺椁整体非常流畅，根本看不出有拼接的地方，就好像是一整棵粗·壮的树干被雕成这个样子的一般。 而再看这棺椁的盖子，上面雕有日月星辰以及一些奇珍异兽——这些图案竟然都还能看得一清二楚，这让陆襄都有些惊讶了。 但是说实话，陆襄对此方面并不了解，并不能现在就判断出来这到底是哪一个朝代。 他唯一能够肯定的就是，这具棺椁一定有一定的时间了——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泥土残留。 这个时候他看向手机问道：“诸位水友，有能看出这具棺椁是什么朝代的吗？若是能看出棺椁的主人是什么什么就更好了。” 遇事不决找水友，这也算是陆襄在之前两次直播中得到的结论。 虽然不知道窒息空间是如何找到这么多的水友的，但是这些水友中有不少都是身怀绝技的。 前两次直播也是因为有他们的存在，陆襄才能总是化险为夷。 而现在，陆襄依然是决定将自己的希望托付在水友身上。 当然，他也不是什么都不做的，这个时候他也打开手机浏览器，开始搜索器赛诺古代各个朝代的棺椁样式。 只不过奇怪的是，他几乎是将赛诺过去每一个朝代的棺椁样式都查了一个遍，却并没有发现与这具棺椁一样的。 相似是存在着相似的，但是问题就是出在这具棺椁的盖子上面。 上面绘制的日月星辰，似乎并不是什么正经的棺椁图案，网络上根本没有记录。 这个时候陆襄切回直播间，却发现在弹幕区里面多出了一个陌生的id。 亘古千载：“这具棺椁，初看应当是宋代末期的样式，大小的话……不知道直播间中的比例对不对，大小应当是按照士大夫阶层的规格打造的。 “只是椁盖上的图案和椁四周的图案都不是寻常能够见到的东西。 “如果我的判断不错的话，这具棺椁应当不是当年的官方制造的，应当是民间私自打造的东西。” 看着这位水友的弹幕，陆襄顿时眼前一亮，立刻抓稳手机问道：“这位水友能够看出这些东西来？” 亘古千载：“嗯，我是主修考古的，这些东西能够看清楚。不过跟你们说一些专业术语你们也不懂，我就长话短说了。 “我对这具棺椁的判断是，民间打造的有违礼仪的东西。至于其中蕴含的意义，需要我解释吗？” “民间打造的有违礼仪的东西？”陆襄的目光透过玻璃落在这具棺椁上面，“也就是说，这东西官方并不知道，并且打造这具棺椁的人，即便是要背着查抄的风险，也要打造出来。 “那么在这棺椁中装着的人，到底是个什么身份？竟然……如此重要？” 陆襄自然是明白亘古千载的弹幕是什么意思。 但也正是因为对方的弹幕，陆襄现在又开始疑惑起来。 毕竟这种不正常的东西，还涉及有阴气存在，就一定不是什么安全的。 “这里面……难不成装着僵尸？”陆襄说完这句话连自己都笑了起来。 先不说这个世界上到底有没有僵尸一说，若是这里面装着的是僵尸，那么蒋锐进恐怕就不是精神失常，而是直接被僵尸咬死或者是也变成僵尸了。 “所以我们还是得要进去看看啊。”陆襄深吸了一口气，走到了研究室的门前。 研究室并未锁门，陆襄可以轻易地打开这扇玻璃门。 而一走进这间研究室，陆襄便闻到了一股浓浓的福尔马林的味道。 即便是十多年的时间过去了，这股福尔马林的味道依然弥漫在研究室之中，而且越是靠近研究室中的棺椁，这种味道便越是强烈。 陆襄皱起眉头，缓和气息，尽量让自己的呼吸减少，以免被研究室中的福尔马林影响。 走进研究室之后，陆襄也才发现，研究室中除了这一具棺椁之外，其实还摆放了不少用福尔马林浸泡的东西。 那些东西像是某种肉质，但是却看不清楚具体的形状，陆襄暂时也没办法分辨出那到底是什么东西。 不过陆襄倒是发现其中有一个玻璃罐子上面出现了不少的裂痕，而且里面存在福尔马林的残留痕迹。 只是让他有些奇怪的是，这只罐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装，就好像……原本只是装了一罐福尔马林一般。 而且这间研究室里面的福尔马林气味好像就是这只罐子泄露出来的。 “奇怪了，这只罐子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装，却还是和这些罐子摆放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吗？” 许是罐子中的东西太过奇怪了，陆襄进入了研究室之后，注意力完全被这些罐子吸引，差点都忘记了放在研究室中央的棺椁。 他走到那些实验台边上，拉开桌面下面的抽屉，想要看一看这里面有没有存放什么文件。 既然是研究，并且蒋锐进并没有将研究结果带回到自己的办公室中，那么那些本应该存在的研究文件就很有可能留在研究室之中。 只是陆襄一连拉开了所有的抽屉，都没有发现有任何的文件存在。 大多数的抽屉都是空空荡荡的，只有少数的几个抽屉里面还残留着一些实验用具，但也不多，只是零零星星的几件。 像是口罩啊、手套啊、棉签啊之类的，也不是什么罕见的东西。 只是除此之外这间研究室里面一点线索都没有，这让陆襄稍稍有些失望。 直到这个时候，他才将自己的目光放在研究室中的这具棺椁上面。 直到走进了这具棺椁，陆襄才能够清晰地感觉到从棺椁上面散发出来的淡淡的寒意。 就像小锁说的那样，这股阴气应当只是其中的东西残留的，而并非是棺椁自身散发出来的。 毕竟棺椁并非是鬼物，这一点陆襄是可以肯定的。 鬼物是死者生前二代执念寄托，陆襄完全想不到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会在生前将棺材作为自己寄托的东西？ 凑近了棺椁，陆襄发现自己在研究室外面看得不错，这具棺椁上面完全拼接的痕迹。 棺椁的四周浑然一体，甚至是上面的雕刻也都是流畅的，完全没有断裂的痕迹。 对于陆襄来说，这倒是一种惊为天人的技巧了。 毕竟他没见过。 忍住一声“卧槽”，陆襄绕着这具棺椁走了两圈，将四周雕刻的东西都用收卷机拍摄了下来，让直播间里的水友都看清楚。 之后，他停了下来，对直播间里说道：“虽然我有些不太清楚这方面的东西，但是我看着这些图案……没我一个认识的，全都是说不上来的东西。” 这些图案除了椁盖上的日月星辰之外，陆襄是一个都不认识。 你要说周围的图案是人吧，他又偏偏长了好几只手趴在地上，你要说他是动物吧，他偏偏又有人的特征。 这些东西陆襄估计得找一本《山海经》出来，才能找到它们的原型。 但是…… 为啥这具棺椁上面会雕刻这些东西？  第一百五十章 任务更新 一般来说，棺椁上面虽然会雕刻一些东西，但是大多都是赛诺的传统神话中的神明、或者是一些珍奇鸟兽，以及那象征着至尊的龙凤。 当然，最后的那龙凤也不是一般人能够使用的。 但是陆襄面前的这具棺椁，上面雕刻的东西…… 就拿其中一个来说。 那东西整体像是一个人一般，陆襄能够清晰地看到它的身子以及脑袋，甚至是脑袋上还雕刻出了眼睛鼻子嘴巴这样的五官。 但是在这个东西的身上，却长着三双如同手臂一样的肢体。 为什么是如同手臂一样？ 因为这些肢体的长度几乎是它的身体的两倍，而且在这些肢体的末端，也根本看不到手指，全都是现场的触手一般的东西！ 并且这还不是个体，陆襄在这棺椁的周围还发现了不少相似的东西。 陆襄看不懂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即便是他早已经做好了这玩意儿上面雕刻的都像是《山海经》上面的东西，但是…… 这东西光是看上去也和《山海经》扯不上关系啊！ 短暂的惊讶之后，陆襄向直播间中问道：“亘古千载这位水友，这上面的东西你能看你懂是什么吗？” 亘古千载：“不清楚，我学了那么多年的东西，从来没有见过这样怪异的东西。” 关小黑屋里：“我怎么感觉这东西看上去那么怪啊？” 聋羊：“怪肯定是怪啊！你们看这东西，你们肯定在一些地方见过。我给你们提示一下，像什么精灵啊、哥布林啊、触手啊之类，不能说了，要过不了审了。” 一点菊芒先到：“聋羊大哥，你要是这么说我就明白了！” 随便问问：“诶诶，我们这里是正能量绿色直播间，这可不兴开车啊！” 尧月先生：“哎呀你们都在说些什么啊，好怪啊，再看一眼。” 看着弹幕区里面的内容说着说着就变味儿了，陆襄满头黑线，重新将视线放在了面前的棺椁上面。 “你们说……要是我将这具棺椁打开，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亘古千载：“卧槽主播，你要三思啊！这玩意儿不能这么打开的！” 关小黑屋里：“退出去看看，我看的是探灵直播啊，怎么突然就变成盗墓的了？” 随便问问：“因为主播在放飞自我这条路上越走越远，而且还走得贼特么开心。” 沉默是一种气质：“开棺？这是不是有些不太吉利啊？” 溪水桥流：“主播你说棺内已经没有阴气了，那么说明里面应当是没有什么问题的，可以打开看看。” 玉成道人：“小友若是想要打开的话，还是注意一下安全，最好是将降雷符箓拿在手中。” “嗯。”陆襄点点头，从衣兜里面将降雷符箓拿了出来同手机一起拿在左手上。 随后他将右手放在了棺椁的椁盖上面。 深吸一口气，陆襄用尽全身力气将椁盖推开。 好在这具椁并非是石质的，木质椁盖虽然与椁身严丝合缝，推起来有些费劲，但并非是陆襄推不开的那种。 他将椁盖推开一半，却发现在里面的棺材早已经没了棺材盖子，只有一个棺身。 而在棺材里面，一个青年正安安静静地躺在里面，双手叠交在胸口。 这是……蒋锐进！ 陆襄在蒋锐进的那一堆文件里面看到过蒋锐进的照片，此时躺在棺材里面的整个人，分明和蒋锐进长得一模一样！ 而且神奇的是，他此时还和十多年前长得一模一样，并且棺材中的这个人皮肤还保持着水润光泽，虽然没有呼吸的起伏，但是却如同是睡着了一般！ 蒋锐进可是十多年前的人啊！即便当年他还没有去世，这个时候也应当是四五十岁的中年人了！ 现在这个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面的年轻人，怎么可能是他？ 短暂的惊讶过后，陆襄突然反应了过来，心中立刻问道：“小锁，我们现在在诡境之中？” 诡境，此时陆襄能够想到的只有如此，只有诡境之中与才有可能出现这样诡异的事情。 但是小锁立刻回答他道：“不是，我们现在还是在现实世界中。” 陆襄瞪大了眼睛，看着面前安安静静躺在棺材里如同睡着了一样的“蒋锐进”，一句“卧槽”卡在嗓子眼里崩不出来。 而就在陆襄懵逼的时候，直播间里也已经嗨翻天了。 陆襄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蒋锐进，他们也没有想到陆襄打开椁盖之后竟然有这样的惊喜带给他们。 关小黑屋里：“卧槽，这算不算是到人家家里偷东西，结果发现家里主人在睡觉？” 施九微：“我的妈呀，这个人在这里放了多久了啊？到底是死是活啊？” 猫宮姐姐：“身体未出现腐烂的现象，皮肤仍然保持水润，这特么比我见到的不少老人都要健康啊！这是怎么做到的？” 沉默是一种气质：“你们说有没有一种可能，这个出现在棺材里的人是主播的同伙？” 一朝莫凡尘：“附议附议！” 一点菊芒先到：“附什么议啊！正常人谁会待在这种东西里面啊？是我我得疯好不好。” 施九微：“所以我早就觉得主播和他背后的那些工作人员，都不太正常——正常人谁特么直播玩这些啊？” 糖糖：“但这也确实有意思——要是主播他们没玩这么大，直播内容肯定不会这么精彩。” 闻人不语：“这倒也是。” 香香：“难道现在就我比较好奇，棺材里的人是死是活的？” 沉默是一种气质：“兄弟你是不是睡着了啊？都说了是工作人员了，那里面肯定是活人了啊！” 溪水桥流：“主播，你把摄像头靠近一点，我好像看到在棺材内壁，刻有东西。” 看着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正巧也想凑近些看看。 虽然有些担心面前棺材里面的人突然睁开眼睛，但是有小锁的保证这个“蒋锐进”并没有阴气散发出来，陆襄也还是鼓起勇气将手机伸近了棺材里面。 这个时候陆襄也发现，果真如溪水桥流所说的那样，在“蒋锐进”的左手手臂边上，有一段刻进棺壁的纹路。 这些纹路是由一个个小的歪歪扭扭的线条组成的。 很像是文字，但是陆襄也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而且这种纹路并非是个例，陆襄还在“蒋锐进”的另一只手臂边上发现了这东西。 这样看来，就好像是“蒋锐进”的两只手臂正好抵住这两段纹路一般。 “各位水友，这些纹路看上去有点像是文字，你们能明白是什么意思吗？” 亘古千载：“不认识，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像是文字，也像是某种装饰。可是宋朝的时候，并没有这种东西出土啊。” 关小黑屋里：“连历史大佬都不认识了，主播你就不要再问我们了，你问我们我们只会去网上搜索，但这个东西好像也搜不出来吧？” 溪水桥流：“主播，你看看这个人的头顶和双脚处有没有这种纹路？” 陆襄立刻照做，果然在“蒋锐进”头顶着和脚抵着的位置看到了同样的纹路。 “也就是说，这种纹路一共是有五处，分别由‘蒋锐进’的脑袋和四肢顶住。 “这种感觉……有点像是故意用这种纹路将‘蒋锐进’牢牢锁死在棺材里面一样。” 想到这里，陆襄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他的脑子里面突然多出了一种恐怖的猜测。 “你们说，有没有可能这种纹路原本是用来镇压棺材里面原本装着的东西的？ “但是因为蒋锐进他们的研究，不小心将棺材中的东西放了出来，也正是因此，才导致了蒋锐进精神失常！ “甚至有可能出现在这里的‘蒋锐进’，就是因此被作为替身锁在棺材里面的！” 这个猜测一出现在脑子里面，陆襄的念头顿时通达了不少。 虽然不知道这不是正确的，但是这个想法光是出现，陆襄就激动起来了。 也就在这个时候，他的手机突然传出来了一阵震动。 手机的屏幕上出现了支线任务更新的提示。 李选哪个皱起眉头，突然想起来还有这茬。 之前支线任务说找到了那份病例之后任务就会更新，但是…… 怎么现在才更新？ 他立刻打开任务面板，却看到在他原本看到的那段任务介绍后面，多出了不少字来。 “任务更新： “你已经找到了这份特殊的病例，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的秘密就展现在你的面前。 “请跟随已找到的线索探明蒋锐进的死因。 “任务更新：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精神科医生们在做这一项绝对不能暴露出来的研究，但是最终伴随着蒋锐进的精神失常，这项研究还是搁浅。 “可是研究停止之后，医院里面还是出现了异常。 “不明原因的病例，与蒋锐进一样病症的患者。 “他们似乎是因为看到了什么，也似乎是因为听到了什么，低语声在他们的耳畔响起，脆弱的神经就此崩裂。 “请主播前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精神科研究室调查蒋锐进精神失常的原因。 “任务更新： “恭喜主播你已经找到了精神科的研究室，现在真相已经摆在了你的面前。 “请主播唤醒蒋锐进，从他口中得到当年的真相。” 陆襄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机，此时他也已经没有心情去管为什么之前任务更新的时候他没有收到消息的事情。 现在他的注意力完完全全都放在了任务介绍的最后一行字上面。 ‘他们要我唤醒蒋锐进？ ‘蒋锐进没死！’ 第一百五十一章 唤醒蒋锐进 这一瞬间，陆襄顿时感觉到一股寒意从自己的脚底涌上心头。 蒋锐进没死，而且在这具棺椁之中的，就是蒋锐进本人。 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会导致蒋锐进精神失常之后会被关在这具棺椁之中？ 他不应该是在住院大楼的精神科病房中接受治疗的吗？ 一连串的问题顿时从陆襄的脑子里面蹦出来，但是这些问题，他却没有一个能够回答的。 蒋锐进的出现是他始料未及的事情，毕竟一个十多年前的人，还是患了病的人，这怎么说都不可能再出现在这里才对。 但是现在，想要知道这一切的答案，似乎确确实实就只有唤醒蒋锐进之后，才有可能知道了。 可是…… 看着安安稳稳闭着眼睛摊在棺材里面的蒋锐进，陆襄也有些犯难了。 这种情况，他该怎么唤醒蒋锐进？ 他过去打交道最多的也就是鬼魂而已，没处理过这种活人啊——虽然他还不清楚这蒋锐进到底是不是活人。 而此时陆襄的表情变化也被直播间中的水友们发现。 水友们虽然看不完全他脸上的表情，但是是他的嘴唇紧紧抿住，光是看上去就给人一种犯难的感觉。 于是就有人问了。 溪水桥流：“主播，你是发现什么了吗？为什么现在的表情这么凝重？” “嗯，遇到一些难题。”陆襄沉声说道，“我刚才得到了一些提示，我们面前的这个蒋锐进恐怕……还活着。” 他的这一句话，顿时让整个直播间都炸开了锅。 关小黑屋里：“卧槽？还活着？这都装棺材里面不知道多长时间了？怎么可能还活着啊！” 随便问问：“主播你这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得知的啊？我们怎么没有发现？” 沉默是一种气质：“肯定是主播背后的工作人员咯，我已经看穿你一切了，他们这就是演出来的戏剧效果，说不定就连面前的这具棺椁也都是他们工作人员搬进来呢！” 一点菊芒先到：“说实话啊，主播一点都不会设置剧情啊，要是我，就在棺材里面放个妹子——这才是大家爱看的剧情嘛！” 溪水桥流：“主播能详细说说蒋锐进的事情吗？或者说，你是怎么知道蒋锐进是活着的？” 玉成道人：“小友，这些话可不能乱说，贫道看这人并不像是活着的啊。” “消息是从什么地方得来的我不太方便跟各位说。”陆襄无奈说道，“但是我可以保证这条消息的可靠性。这具棺材里面的蒋锐进一定没有死，而且……存在着某种方式，可以将他唤醒。” 玉成道人：“你要唤醒蒋锐进？唤醒他做什么？” “我应该有可能从他的身上得到某种线索。”陆襄看着棺材里面紧闭着双眼的蒋锐进，说道，“但是我现在还不知道该如何将他唤醒。” 玉成道人：“现在贫道还不能确定这蒋锐进现在是一个什么状态。如果是僵尸的话……恐怕贫道得去问问茅山灵宝派的道兄了。” 溪水桥流：“主播不如试一试，直接触碰蒋锐进？我记得你之前都没有碰到过蒋锐进的身体的吧？” “嗯，刚才确实是这样的……” 溪水桥流的提议其实还挺靠谱的，陆襄的特殊能力就是沟通鬼魂的记忆，从而知晓鬼魂的执念。 但是一来面前的蒋锐进还存在着肉身，陆襄也不知道自己的能力还有没有用。 二来，当年蒋锐进可是精神失常了的，他还是个精神科的顶尖医生。 谁知道接触到了他的记忆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溪水桥流：“主播，时间可不等人呢！” 关小黑屋里：“没错啊主播，你要是想搞，现在就搞吧，没啥好犹豫的，咱们不是还有玉成道长吗？” 香香：“你们让主播自己做决定啊，别真出了什么事。” 沉默是一种气质：“本来就是他们自己搞出来的幺蛾子，会有什么事啊？” 玉成道长：“小友，贫道劝你还是三思。不如等贫道联系了茅山那边的道兄再做打算？” “恐怕没什么时间了。”陆襄轻轻摇摇头，语气有些无奈。 这一次直播的任务增加了难度，要求他完成所有的主线任务，否则就会接受惩罚。 现在已经快过去一个小时的时间了，他甚至连一个支线任务都没有完成。 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给他去浪费。 “道长，多谢你的好意，不过我还是想试试。”陆襄说道，“我这个直播本来就是收益和风险并存的，刚才是我太犹豫了。” 玉成道人：“既然小友这样说，那贫道也不再劝你了，不过你要记住，一定要小心。” “嗯，多谢道长关心。” 陆襄点点头，随后将收紧紧紧抓在手中，同手机一起抓住的降雷符箓也被他调整到了一个方便自己抓取的位置。 若是待会儿出了什么异变，他也可以使用降雷符箓保命。 做完这些之后，他才深吸了一口气，伸手触碰蒋锐进叠放在胸口的手。 顿时，他的眼前闪过了一道白光，天地开始倒悬，他的身子摇摇晃晃起来。 虽然和之前都有些不太一样，但是陆襄心里还是一喜。 成功了！ …… “如果你们加盟我们，我们可以向你展示我们现有的研究成果。” 坐在办公桌前面的中年人一边说着，一边从办公桌的抽屉里面拿出来了一份档案，放在了桌上。 蒋锐进笑了起来，并没有伸手去碰那份文件，而是说道：“院长，我想我坐在这里和你谈这件事情就已经能够代表我的决定了吧？” “很好，既然这样的话，我们来谈谈你的薪资问题吧。”中年人双手交叉撑在办公桌上，“你想要什么待遇，都可以提。” “生活方面足够维持正常生活就够了，我并不缺钱。”蒋锐进摇了摇头，“不过研究项目这边，我想要主导这个项目。” “这个恐怕暂时不行。”院长摇了摇头，“现在项目组已经有组长了，除非你在进入项目组之后能够得到其他组员的认可。” “那需要多长的时间？” “至少一周的时间，我需要去和其他的成员好好聊聊。” “那我可以等。” “那么……我们这就算是谈妥了？” “嗯，很高兴和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进行合作。” “我们也很荣幸能够得到您这样的顶尖医师加入我们的项目。” …… “蒋医生，这里就是我们的一号研究室了。” 将蒋锐进带来研究室的是如今一号研究项目组的组长，不过蒋锐进并没有记住这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在他他到底叫什么。 透过透明的玻璃，蒋锐进的目光瞬间就被面前的棺椁吸引了过去。 似乎是因为研究组还没有太多的进展，这具棺椁也没有被打开过的痕迹。 一群医生现在却在做着考古工作者的事情，拿着毛刷，一点一点地将棺椁上的泥土刮掉。 “这就是我们的研究对象了。”组长为蒋锐进解释道，“具体情况之前院长也已经和您说过了。”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蒋锐进点点头，向着研究室的玻璃走进了几步，“凡是靠近的人都会听到从棺椁里面传出来的低语声，但是用x光照过之后却没有发现里面有任何东西，你们怀疑是精神类的影响？” “嗯，所以院长才会将您青请来，毕竟您是精神医学领域的领跑者。” “领跑者说不上。”蒋锐进摆了摆手，却并没有将自己的视线从棺椁上转移开，“不过我对这个东西很感兴趣，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里面的东西很有可能与我之前的研究有关。”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就更好了。”组长声道上扬，心情看上去不错，“那就先请蒋医生这几天在这里观察几日，等您正式别任命为组长之后，我们就可以展开下一步研究了。” “下一步研究？” “嗯，等您被任命为组长之后，我们就可以开棺了。” “……我知道了。”蒋锐进缓缓点头，身子稍稍站直了一些，“那么现在能让我进去看看么？我也想听一听从这具棺椁里面传出来的声音。” “当然可以，这边请。” 两人做好了消毒处理，随后蒋锐进跟着组长进入了研究室中。 研究室中的医生们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简单认识了蒋锐进之后，后者这才走到棺椁前面。 因为还未打开的原因，椁身与椁盖只见还有泥土封存，之后应当是要将这些泥土清理之后才方便开棺。 蒋锐进在棺椁边上蹲了下来，将脸凑近了椁身。 椁身上雕刻的图案被他尽收眼底，他看得是有那么几分眼熟，不过是否与他之前研究的东西类似，还需要更多的验证。 他缓缓将头靠近椁身，然后将耳朵贴上了椁身。 死一般的安静，就好像组长所说的事情并不存在一样，棺椁中什么动静都没有传出来。 蒋锐进皱了皱眉，但却并未将耳朵移开。 棺椁中，依然什么声音都没有。 但是他的嘴角却疯狂扬起，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很好，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  第一五十二章 拯救妹妹 蒋锐进没有听到任何声音，但是他的视线好像在这一瞬间扭曲了起来，他看到在自己面前的医生们都开始变形。 他们的眼睛渐渐外突，绿色的不明液体从他们的眼角留下来，滴落到地上。 那名组长被白大褂遮盖住的身体开始不断鼓动，好像他的身体正在长出一个个脓包一样。 黄绿色的液体将他的白大褂浸湿，然后如同水流一般流到地上。 但是当那些黄绿色的液体顺着他的双腿流下来之后，一股刺鼻的腥臭味立刻钻入蒋锐进的鼻腔。 但是蒋锐进却好像丝毫没有受到这股刺鼻的味道的影响一般。 他的嘴角立刻上扬，整张脸好像都随着嘴角张开了一样。 “对对对！就是这种感觉！我要找的就是这种感觉！” 就在他说话的瞬间，一切又重新变回了原样。 周围的组长和医生们都在疑惑地看着他，他们身上没有任何变化，此时他们就是一群健康地不能再健康的人。 刚才的那一切，似乎都是蒋锐进自己的幻觉。 但即便是这样，蒋锐进脸上的笑意也还是没有消失。 他站起身来，紧紧握住了组长的手，激动地不断上下摆动。 “这就是我要找的东西！你们真神了！是从哪里找到的？” “呃……听院长说是修建医院打地基的时候在地下发现的。” 被蒋锐进这样握着手，组长显然有些不太适应，他不动声色地收回了自己的手，这才继续说道： “据说为了这个东西，院长专门在请大师在住院大楼里面建立了一个大阵，说是什么以阴气镇压棺椁里面的邪祟。也不知道有没有用处。” “当然有用！”蒋锐进笑呵呵起来，“要是那东西没用的话，恐怕你们这些天天呆在研究室里面的人，早就死咯！” “啊？这东西……” “这东西就是这么吓人。”蒋锐进突然收敛了笑容，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了起来，“所以我奉劝你们，最好不要靠近这个东西。等到时候研究开始了，你们都给我躲在研究室外面，我一个处理就行了。” 一听蒋锐进的话，组长急了，他连忙说道：“这不符合研究要求！您是医学领域的领军人物，我们怎么能……” “我领军神经医学，就是为了这一天！”蒋锐进哈哈大笑起来，“就是这个东西！我就是为了这个东西才开始学医的！我的研究全部都是建立在这个东西之上的！ “我是这群人中唯一接触过棺椁中类似的东西的人，我比你们有经验的多！ “你们要是不想死的话，就听我的话！” 似乎是被蒋锐进突然的变化吓着了，组长退后了一步，伸手做出了拦住蒋锐进的动作。 “蒋医生，您这……” 听到组长的提醒，蒋锐进也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 他轻咳了两声，道：“咳咳，抱歉，我有些失态了。” 组长尴尬地扯了扯嘴角，想要把话题转移开：“那个……蒋医生您刚才说您接触过这种东西？” “嗯……很早以前接触过……”蒋锐进转过身看向棺椁，组长注意到他的双拳此时都紧紧地握在了一起。 “蒋医生……您没事吧？” “没事。”蒋锐进摆了摆手，此时他的声音有些低沉，“当年我与妹妹见到这东西之后……她直到现在都还是一个植物人。 “我学医的目的就是为了研究这个东西，彻底解开施加在我妹妹身上的……诅咒！ “所以我奉劝你们，要是不想变成植物人的话，就乖乖地离这个东西远一点。 “别到时候真中了招，连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你们！” …… 一周过去，院长履行了自己的承诺，蒋锐进正式成为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一号研究项目组的组长。 不过在他成为了组长之后，他便立刻将所有的组员赶出了研究室，偌大的一个研究室之中，只留下他一个人还在对那句棺椁做着研究。 对此，其他的医生们也对蒋锐进颇有怨言，但是他的态度非常坚决，坚持不要其他的医生插手这项研究。 院方夹在中间只能两边劝阻，最终却还是顺了蒋锐进的意，让他一个人留在研究室中对那具棺椁进行研究。 这一天，他一大早就来到了研究室里面。 此时通宵研究的医生已经回去休息了，而早上该来的医生则还没有来到这边。 偌大的一个地下研究区域之中，只有蒋锐进一个人。 看着椁盖紧闭的棺椁，蒋锐进环顾了一圈四周，确认没有人之后，走近了棺椁。 他的双手放在了椁盖上面。 他的手掌清晰地感受到椁盖上面的纹路，那种凹凸不平的感觉似乎仅仅是用手掌就能读出其中蕴含的奥秘。 他睁开眼睛，双手稍稍用力，将椁盖直接推开。 椁盖与椁身之间缝隙中的泥土早已经被他清理干净，甚至是椁身上的那些纹路也都被他全部拓印了一遍。 也只有做完了这些之后，他才敢直接开棺。 椁盖推开，映入蒋锐进眼帘的并非是棺材中的东西，而是红得发黑的棺盖。 椁中的整个棺材都被涂上了鲜红色的漆，如血一般的颜色顿时充斥着蒋锐进的所有视线。 他微不可查地倒吸了一口凉气，面对着这仿佛是鲜血涂就的棺盖，突然之间即便他的心理承受能力还不错，却也有些受不了。 深呼吸了几口，蒋锐进拿出早已经准备好的工具，将棺材边缘的铁钉给拔出来。 棺材整体给他的感觉就像是里面封印着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一般，棺材的边缘足足使用了八十多颗钉子，他光是拔钉子都废了不少劲。 这个时候，研究区域的其他医生们也陆陆续续来到了这边。 只不过蒋锐进所在的一号项目组是整个研究区域最边缘的地方，所以即便有医生来了也没有太多人注意到他。 毕竟其他的医生们也有自己的研究项目，他们可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管别人的闲事。 蒋锐进认认真真地将棺盖边缘的钉子全部拔了出来，之后他又拿出了一只撬棍。 将撬棍插入棺盖与棺身之间的缝隙，用力一撬，比那能够轻松将棺盖给撬开。 做到这一步，蒋锐进接连做了好几次深呼吸，这才平复下来自己有些激动的心情。 为了找到这个东西，他足足花了二十多年的时间。 从他的妹妹被诅咒变成植物人的那一刻，他就喀什了解这方面的东西，成为赛诺共和国神经医学领域的领军人物也是为了能够接触到那些寻常人接触不到的东西。 而现在，那个东西的同类就摆在他的面前，只要更加深入地研究，他就能够得到自己一直想要得到的答案。 ‘很快！很快我就能够救你了，薇薇！’ 最后深吸了一口气，他将双手插入了撬棍撬出来的缝隙只见。 双手用力，直接将棺材盖子给掀开了，而躺在棺材中的东西此时也直接映入了他的眼中。 棺材中的东西并非是什么人形的东西，这与蒋锐进之前想象的完全不一样。 他看到的，整个棺材里面都是鲜血淋漓的身体碎片，没有骨头，只有一堆一堆的碎肉。 而摆放在棺材中心位置的，则是唯一一个完整的器官——一颗鲜活的心脏！ 这枚心脏全身上下鲜血淋漓，而就在蒋锐进将棺材盖子打开的一瞬间，这颗心脏竟然开始如同货物一般跳动起来！ “砰砰”的声音从棺材里面传出来，传入蒋锐进的耳朵里面。 一瞬间，周围一切的声音都消失了，蒋锐进只听得见心脏跳动的声音。 他的身体在这一瞬间仿佛不受控制一般，双手深入棺材之中，将这枚心脏直接捧了出来，捧到了自己的面前。 心脏不但跳动着，蒋锐进能够清晰地感受到从自己的手掌心中传来的鼓动，就好像自己的心脏与其一同跳动了起来一般。 一种亲切的感觉顿时涌上心头，就好像有人此时正在轻轻抚摸的他的头顶，不断安慰他。 这种感觉…… “薇薇……是你吗？” 蒋锐进的眼神开始变得迷离起来，他用一只手托住心脏，另一只手轻轻抚摸着它。 就好像是在抚摸着自己的心爱之物一般。 在他的眼中，手中的心脏已经不再是那个鲜血淋漓的东西，而是自己的妹妹，是自己从小以来最遗憾的事情。 “你不要担心，我会保护好你的。”蒋锐进低声说着，随后将心脏重新放回了棺材里面。 “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你不要担心。 “先委屈你再在这棺材里面待上几天的时间，我会想办法把你弄出去的。” 他将棺材盖子重新盖上，又将椁盖恢复原状。 环顾了一圈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蒋锐进这才松了一口气。 随后，他的脸上露出了笑意来。 他能够听到，自己的妹妹正在棺椁中与自己对话。 那些低语声不再是听不懂的话语，而变成了妹妹的声音。 是这样了，那些东西将妹妹诅咒，将她囚禁在这种东西里面。 而他现在，只不过是要将妹妹救出来而已！  第一百五十三章 梦中的宫殿 走在医院的走廊中，蒋锐进的视线好像有些飘忽。 他走路摇摇晃晃的，像是醉酒了一般。 但是他自己却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常，仿佛这么走路就是最正常不过的事情了一般。 因为时间还早，这里又是住院大楼的负一层，走廊里面根本没人。 蒋锐进也不知怎么得就走到了这里来，他的脑子里面心心念念的全部都是那具放置在一号研究室里面的棺椁，以及棺椁之中的东西。 突然，旁边太平间的房门打开，里面的值班医生从里面走出来，也看到了蒋锐进。 只不过在蒋锐进的眼中，面前的医生并非完全是一个人的模样。 他的身体有些臃肿，好像是在白大褂的掩盖下全身长满了某种脓包一般，他笼罩在衣服下面的身体完全膨胀了起来。 同时在他身体瘪下去的地方，有不少黄绿色的液体从身体中流了出来，浸湿了白大褂，让整件白大褂都染成了花花绿绿的模样。 而且不只是如此，蒋锐进还看到这名医生的双手失去了五指，完完全全变成了仿佛是章鱼的触手一样的东西。 不仅是他的双手，甚至是他的后背，也都长出了同样的触手。 在与蒋锐进打招呼的时候，他身后的那些触手甚至还想要缠绕上蒋锐进的身体，来一个“亲密接触”。 再看这名医生的眼睛，却发现他的眼白完全消失，整个眼球都是黑色的，仿佛是深邃的深渊一般。 一直盯着他的眼睛便会有一种什么东西会从里面冒出来的感觉。 明明是非常怪异的一切，蒋锐进却只觉得再合理不过了，他努力控制住身体的摇晃，对这名医生也打了一个招呼。 “你今天的手也很漂亮！” 他说了一句自认为非常优雅绅士的赞美，然后在这名医生疑惑的注视下缓缓走向走廊的尽头。 再往下，便是研究区域。 这个时候，也有通宵研究的医生离开研究室，见到蒋锐进，他们也同这位研究室的“怪人”打了一个招呼。 当然，他们并不愿和蒋锐进接触太多，毕竟这个“怪人”的传说在医院里面已经传了个遍。 研究神经医学把自己研究成神经病的，或许说的就是这位蒋医生了。 他们不愿意和蒋锐进结合粗，蒋锐进也不愿和他们交流太多，毕竟光是看到他们那毫无美感的复眼他就觉得一阵恶心，好想要把五脏六腑都给吐出来一般。 他加快了脚步，赶紧走出了楼梯间，来到了自己的研究室外面。 因为赶走了所有的组员，他可以随时使用自己的研究室，可以随时研究棺椁中的东西。 终于回到了研究室中。 站在研究室的门口，蒋锐进享受般地呼吸着研究室中的空气。 含带着腐朽味道的空气对于此时的蒋锐进来说，却仿佛是天赐一般的味道。 此味只应天上有，人间能得几回闻？ 颤巍巍地走到棺椁前面，蒋锐进缓缓坐下，背靠在椁身上。 他的后背能够清晰地感受到椁身上雕刻的纹路，也能够清晰地听到从棺椁中传来的银铃一般的声音。 坐在这里，他仿佛得到了解脱一般，缓缓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 自从接触到了这具棺椁之后，蒋锐进的内心总是充满了急躁。 夜晚回家之后躺在床上却毫无睡意。 只有每天来到了研究室之后，紧紧地靠在椁身上，他在能够得到片刻的安宁。 闭着双眼，他好像感觉到了一股清风正在缓缓抚摸着自己的脸，明明是开足了空调的地下二层，他却感到了温暖的感觉。 这都是棺椁带来的，他知道这是妹妹不愿意看到他经受这样的苦难而对他的照顾。 而他，也快要完成自己的承诺了。 很快，他就可以将妹妹带出研究室，让她彻底重新回到人世间。 不知过去了多长的时间，他缓缓睁开眼睛，但是眼前的一切都变了。 他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望无尽的沙漠之中，头顶没有太阳，只有阴云笼罩。 他身后靠着的也不再是什么棺椁，而是一块巨大的黄色石头。 “这里……是什么地方？”他缓缓站起来，环顾四周。 但是这里没有他熟悉的东西，不管从什么方向看去，这里只有沙漠。 突然，他的耳朵动了动，好像听到了什么声音，立刻偏头看向声音来源的方向。 就在他的眼前，天空开始扭曲起来，天空中厚重的阴云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开了一般，被遮挡在云层后面的阳光穿透裂痕洒在沙漠上面。 而在那阳光之中，隐隐约约好像出现了什么东西，蒋锐进不自觉地看向那里，好像……有什么在吸引着他的目光。 那是一座宫殿，漂浮在天空中，被阳光照射着让人看得有些不太真切。 但那里却实实在在是存在着某种建筑。 巨大的阴影投在地面上，差一点就要弥补云层出现的裂痕。 那仿佛是赛诺共和国古代的风格，雕龙画凤的高大圆柱顶天立地一般支撑着整座宫殿，只是蒋锐进有些分不清这到底是哪一个朝代的东西。 他微眯着双眼，想要看清楚在这座宫殿中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 他的视线穿过重重光线，穿过不知多大的宫殿，注视到了那个坐在宫殿最深处的身影。 蒋锐进看不清祂的面容，只能看清楚在那一身暗黄色的长袍的掩盖下，那一张扭曲得仿佛根本不是真实存在的面容。 蒋锐进微微长大了嘴巴，身体一软，直接跪在地上。 他仰着头，目光穿过重重阻碍落在那道身影之上，眼睛凸出，眼球里面覆盖满了血丝。 甚至是他的视线中，也充满了血色。 他的脑袋如同要炸掉一般开始剧烈胀痛起来，全身上下都开始痉挛，整个人不正常地开始抽动起来。 他张着嘴，好像要说些什么，但是却只能张大嘴巴，发出“啊啊”的声音。 但即便是这样，他的视线始终是落在宫殿中的那道身影上面，从未有分毫移开。 而也是奇怪的，明明他的身体已经开始出现异常，他的视线也满是血红色，他眼中的那道暗黄色身影却始终清晰可见。 于是，他看见那道坐在王座上的黄色身影缓缓站起身来，伸出了自己的“手”。 巨大的阴影笼罩住蒋锐进，但是他的视线却根本看不到到底是什么东西将光线遮挡。 他能够感觉到一股巨大的压力从天而降，落在了他的头顶，而也就是在这一个瞬间，他感觉到了自己的头顶…… 好像被什么湿漉漉的东西按住了！ 蒋锐进的身体终于再也支撑不住了，他感觉到自己身体中的每一根血管开始膨胀，然后爆炸开来。 鲜血开始从他的毛孔中迸发出来，但这也仅仅只是一个开始。 身体中的压力开始时常，鲜血从任何一个可能离开身体的地方溢出来。 最终他的皮肉支撑不住这巨大的压力，出现了如同纸张撕裂的声音。 他的身体终于炸开，他的脑袋掉落在地上，但是他的视线却始终凝固在宫殿中的那道身影上面，始终没有已开过。 最终，他的视线完全被鲜红色覆盖，再也看不到那道身影。 但也就在这一时间，他猛地站起身来，整个人都清醒了过来。 他大口地喘息着，感受着全身上下都还在隐隐膨胀，眼睛里面闪过了一丝清明。 但这也仅仅持续了一瞬间，他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身后的棺椁。 椁盖并没有盖死，昨天离开的时候他故意留下了那么一丝缝隙。 他会拯救自己的妹妹，但是如果自己的妹妹能够自己离开这个鬼地方，那也是很不错的事情。 但是现在看来，妹妹似乎根本不愿意自己离开。 他缓缓靠近棺椁，最终趴在了棺椁上面，脸紧紧地贴着椁盖上面的纹路。 “不要怕，我在这里……”他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椁盖，好像是在安慰着什么人一般，“我说过会将你救出去的，相信我，我快要做到了。” 棺椁之中好像响起了某种响动，似乎是在回应着蒋锐进的话。 一瞬间，研究室之中又陷入了死一般的安静，研究室外面的声音也无法穿透玻璃进入这里。 当然，似乎是因为蒋锐进的奇怪举动太多了，即便是其他的研究室有人看到了蒋锐进现在的动作，也没有人感到奇怪。 毕竟蒋锐进做出什么事情都是有可能的，没必要那么惊讶。 时间又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蒋锐进终于从棺椁上面下来，他伸手推开了椁盖，目光温柔地注视在椁中的棺材里面。 此时在棺材中，正躺着一名浑身赤·裸的女孩。 她双手叠交放在小腹，双眼紧紧闭着，却能看叫眼角有一滴泪痕滑落下去。 她的模样与蒋锐进有些相似，看上去年纪也不大，也就二十多岁的模样。 但是似乎是因为没有收到过任何风霜的影响，她的皮肤水润白皙，若是睁开眼睛，只会如同一名普通的女孩子一般。 可如今，她正躺在棺材里面，紧闭着双眼，如同死人一般。  第一百五十四章 支离破碎的记忆 蒋锐进始终记得，自己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任务需要自己去做。 当年为了保护自己不受到伤害，妹妹在那完全不知所谓的存在面前变成了植物人，直到现在。 妹妹在医院里面待了很多年，虽然从来没有开口说过话或者是睁开过眼睛，但是她的身体一直在成长。 蒋锐进自从上了大学之后就基本上没有与妹妹见过面了，他始终埋头于神经医学的最前沿研究，以求找到拯救妹妹的办法。 但是他不会认错的，这种亲切的感觉，即便是他已经很长时间没有见到过妹妹了，他还是能够感受出来的，此时躺在棺材里面的姑娘，就是自己的妹妹。 自己的妹妹与自己差不了多少岁，只是因为始终待在医院里面的缘故，她要显得年轻一些。 而躺在棺材里面，她好像得到了恢复一般，肌肉的萎缩在她的身上不见了踪影，此时的她就好像下一刻就可以睁开眼睛对蒋锐进笑起来，喊他“哥哥”。 …… “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名字吗？” 坐在对面的医生……这好像是自己的同事？他叫什么来着……哦对，他叫做刘长虹。 刘长虹手中写着什么，眉头紧紧皱起，在看到自己脸上茫然的表情之后，他的脸色更是不太好，他的八只眼睛中好像都透露出对自己的担心。 他在担心什么？担心我吗？ “蒋医生？你还记得你自己叫什么吗？” 蒋锐进张了张嘴，好像是陷入了回忆一般。 刘长虹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等待着蒋锐进的回答。 “我……我叫……我叫蒋薇？不不不，我不叫蒋薇……我好像是……蒋薇的哥哥，我叫做……锐进！我叫蒋锐进！” “嗯，看起来还有最基本的意识。”刘长虹点点头，随后在笔记本上写了几句之后，又抬头问道，“蒋医生，你还记得你在晕倒之前经历了什么吗？” “经历？”蒋锐进瞪大了眼睛，眼睛都好像要凸出来一般，他张大嘴巴，身体开始颤抖起来。 “海……我看到了一望无际的大海！” 他的全身上下都开始颤抖起来，但是病床上的拘束带将他死死地固定在床上，他只能带着整张床开始颤抖。 病床随着他的动作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似乎是在提醒着刘长虹这张病床可经不得蒋锐进这样折腾。 刘长虹瞥了一眼吱吱作响的病床，伸手放在蒋锐进的手上，轻声安慰道：“好了，蒋医生，这里并没有什么值得害怕的东西，这里只有你我二人。” “不……不……我看到了海……一望无际的大海！”蒋锐进的身体不再颤抖，但是他的眼睛外突，脸上满是惊恐的表情，“可是……可是我明明是在研究室中！ “我突然站在了悬崖上面，我的面前就是那一片海！ “我甚至还能够闻到海洋的咸腥！ “我不会弄错！我绝对不会弄错的！” “我相信你，不要紧张，现在这里不会出现海洋了。”刘长虹有些头痛，心想着自己怎么就摊上了这么一个“怪人”。 蒋锐进的名声在整个精神科都是赫赫有名的。 “不不不……不是你想的那样……” 蒋锐进的脸皮开始扭曲，他的表情变得奇怪起来，整张脸都在抽搐。 “祂回来了！祂已经回来了！” “他？他是谁？” “蒋薇！是蒋薇！不不不不……不是蒋薇！祂不是蒋薇！但是祂明明就是蒋薇……为什么祂不是蒋薇……” 刘长虹看着神志已经不太清晰的蒋锐进，轻轻叹了一口气，拍了拍蒋锐进的手，温柔地说道：“好了蒋医生，不要再向这些东西了，好好休息一下。 “我为你开了一点安·眠·药，希望你能够安然入睡——或许休息一段时间对你有所帮助的。” 说完，刘长虹放下手中的笔记本，从旁边的柜子上拿来了一杯温水和两粒白色圆片。 似乎是刘长虹温柔的语气让蒋锐进激动的情绪缓和了下来，他听话地接过了水杯和药，立刻吃了下去。 “祝你好梦。”刘长虹说道，“若是醒了要找我，随时都可以按床旁边的呼叫按钮，我会立刻从办公室那边赶过来。” 蒋锐进没有回答他，只是自顾自地闭上了眼睛。 随后，他听到了关门的声音，刘长虹已经离开了这间病房。 一声叹息在这安静的病房中响起，却只有蒋锐进一个人听到。 …… 蒋锐进的记忆好像是在这一刻还是产生了变化，陆襄感觉到了一阵强烈的割裂感，明明是蒋锐进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但是却在蒋锐进的眼中无比荒诞。 正如刘长虹在笔记本中所纪录的那样，陆襄在蒋锐进的记忆中看到了一望无际的海洋、荒凉却在高空出现宫殿的沙漠，甚至是还出现了荒无人烟的城市。 一切都在蒋锐进的眼中显得如此荒诞，但却又非常合理一般。 他明明没有离开过这家医院，但是却看遍了世界一切。 在这之后，蒋锐进的记忆好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不再是那样呈片段的记忆，而是仿佛玻璃碎片一般零散的记忆。 甚至是在蒋锐进死亡前后，陆襄都已经分辨不出来蒋锐进的记忆到底在记叙着什么事情。 他能够看到一个又一个的人脸，但是却不知道他们在说些什么，也不知道蒋锐进自己在做些什么事情。 最终，记忆结束，陆襄脸上的表情变得疑惑起来。 当然，对于陆襄来说，观看蒋锐进的记忆是个一个漫长的过程，但是对于直播间的水友们来说，陆襄不过是站在原地变了变表情而已。 这个时候，直播间还有水友在质疑陆襄的这个能力。 沉默是一种气质：“这主播这能看到死人的记忆？我怎么感觉不那么可靠呢？” 一朝莫凡尘：“有啥不可靠的？不就是早先记好了剧本，临时回忆的？这人都死了，还不是他们想怎么说就怎么说？” 关小黑屋里：“说实话主播怕是真的有点东西哦，之前几次直播……哎算了，说了你们也不信，就当是主播自导自演吧。” 溪水桥流：“也不知道主播需要多长的时间，是不是已经得到了结果。” 玉成道人：“各位不必着急，稍等主播片刻，应当能够有所收获的。” “各位不用再等待了，我已经得到了结果了。”陆襄突然开口说话，倒是让直播间里面吓了一跳。 随便问问：“卧槽主播你怎么突然说话啊？差点吓着我。” 沉默是一种气质：“这么快啊？看来是假的实锤了。” 一点菊芒先到：“主播主播，你来说说你看到了什么？” 溪水桥流：“主播，有何收获？” “蒋锐进很早之前就已经接触了棺材中的东西了。”陆襄一边斟酌着自己的话，一边说道，“他的妹妹似乎是因为遇到了这种东西而变成了植物人，他成为医生就是为了拯救自己的妹妹。” 关小黑屋里：“卧槽，好特么深厚的兄妹情啊。” 聋羊：“主播，那个妹妹是真妹妹吗？” 随便问问：“我倒是有点好奇棺材里面的东西是什么？怎么就能把人变成植物人啊？” “棺材中所装得东西具体是什么我没有看懂。” 陆襄紧皱眉头，想着直播间里面还有玉成道长和溪水桥流这样的水友，于是将自己在蒋锐进的记忆中看到的东西说了出来。 这件事情其实也非常怪异，明明蒋锐进第一眼看到棺材中的东西还只是一枚心脏而已，之后却直接变成了蒋锐进的妹妹蒋薇。 而且那颗心脏也不是什么简单的东西啊，它不知道在棺材中存放了多长的时间，竟然依然在跳动。 将这一切都说出来，陆襄感觉到弹幕区里面的弹幕好像都停滞了一瞬间，直到陆襄讲完了这件事情还过去十多秒，都没有新的弹幕出现。 最终，还是玉成道人说话了，打破了弹幕区里面的寂静。 玉成道人：“小友……你可以详细讲一讲这位蒋锐进医生看到的沙漠中的那座宫殿吗？” 陆襄点点头，努力回忆起自己在蒋锐进的记忆中看到的一切，讲述了出来。 不过也实在是那座宫殿给陆襄带来的震撼太过深刻，即便是离开了记忆，陆襄也清楚记得那座宫殿的模样。 在他描述完了宫殿的模样之后，弹幕区里面再一次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不论是漂浮在天空中的宫殿还是宫殿身处坐着的那道暗黄色身影，都在疯狂冲击着水友们的理智。 他们的理智告诉他们这都是不存在的东西，但是陆襄描述得绘声绘色的，却又让他们不得不相信。 这个时候，便看到溪水桥流发送了弹幕。 溪水桥流：“我记得之前在楼梯间看到的纸上说过的‘祂要杀了我们’，之前我们还不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吧？那么现在看来……” “你是说，纸上所说的‘祂’就是那座宫殿中的黄色身影？”陆襄顿时眼前一亮，这倒是一个可能性。 溪水桥流：“也不只是宫殿中的那道身影，毕竟蒋锐进是因为接触到了棺椁中的东西才会产生那些幻觉的。我觉得……关键可能是在棺椁的东西上面。” 看着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随后将视线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然后看向面前的棺椁。 然而这一看不要紧，看过去之后他才发现…… 棺材中蒋锐进的眼睛不知道何时竟然睁开了，并且在死死地盯着他！ 第一百五十五章 再度封印 蒋锐进的眼睛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了，当陆襄正在与直播间的水友们交流的时候，蒋锐进正躺在棺材里面，眼睛死死地盯着站在棺椁边上的陆襄。 陆襄甚至完全没有发现这件事情！ 当陆襄看向蒋锐进的时候，正好与他的视线碰撞，看到了那双漆黑得如同黑夜一般的双瞳。 那双眼睛似乎根本没有任何聚焦一般，但是陆襄偏偏就是能够感觉到蒋锐进的视线注视在自己的身上。 几乎是在一瞬间，陆襄便感觉到自己的身后完全被冷汗浸湿，一股寒意冲上脑袋，他的脑袋里面顿时轰然炸开！ 蒋锐进……不！这具棺材中的甚至可能根本不是蒋锐进，而是蒋锐进见到的按个鬼东西变成的！ 那个东西能够变成蒋锐进的妹妹蒋薇的模样，分明也可以变成蒋锐进的模样才对！ 甚至有可能陆襄现在见到的一切都是幻觉，是如同蒋锐进一样的幻觉。 陆襄立刻冷静了下来，悄然退后，同时伸手用两根手指夹住左手拿着的降雷符箓。 降雷符箓中散发出来的浩然正气让陆襄稍稍安心了一瞬间，但是蒋锐进看着他时所发出的寒意，却依然盘踞在他的心上。 这种压迫感并非是蒋锐进带来的，而是棺椁中原本封印的东西带来的。 那个东西引诱蒋锐进将其放了出来，直到后来，或许蒋锐进才发现自己将那个东西给放了出来。 这一点，陆襄在蒋锐进的记忆中也可以发现一些端倪。 毕竟最蒋锐进出现了问题被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发现并交给刘长虹治疗之后，他的记忆就开始变得断断续续。 陆襄判断，这种情况应该是蒋锐进后面产生了幻觉之后，意识时断时续——这一点在刘长虹的笔记上也可以证实。 当蒋锐进从幻觉中清醒过来之后，他也意识到了自己错误。 他想要补救，但是从后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出现的那些病例来看，似乎那种东西已经蔓延开来了。 溪水桥流：“主播，你要冷静！当年蒋锐进应该是将这件事情平息下来了的！” 溪水桥流的弹幕突然出现，陆襄立刻就注意到了。 他一只手抓住降雷符箓准备应对睁开眼睛的蒋锐进，一边注意弹幕区。 溪水桥流：“按照时间线来说，蒋锐进出现这种情况之后，是接受了刘长虹的治疗。 “但是在治疗的过程中，这种病症在南郊蔓延开来，影响了居住在南郊的市民，所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精神科会出现那么多与蒋锐进类似的病症。 “但是主播，有一个问题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 “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迁之后，这种病症彻底销声匿迹，只有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精神科诊室里面还记录有病历。 “为什么这种病症会突然消失？明明那个东西已经开始在南郊蔓延开来，为何现在已经十多年过去了，这个东西却没有任何出现的迹象？” 溪水桥流的弹幕很长，但是陆襄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你的意思是说，蒋锐进出现在这具棺椁之中，并不是因为棺椁中的东西变成了他的模样，而是蒋锐进自己躺进了棺椁之中！” 陆襄是什么人？好说歹说也是经历了两场窒息空间直播的人了，这种事情他几乎是一点就通。 这种事情他几乎是瞬间就已经想明白了。 但是面对着面前睁着眼睛的蒋锐进……陆襄还是不自觉地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来。 但是蒋锐进此时就这样眼睁睁看着陆襄，却没有下一步动作，陆襄看得也非常奇怪。 当然，这也是陆襄现在敢和水友们交流的原因之一。 蒋锐进没动，他就还有不少时间去做好准备。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好像隐隐约约听到有声音从棺椁之中传出来。 他看向蒋锐进，却发现蒋锐进的嘴巴在微微蠕动。 但是…… 陆襄却根本听不出清楚对方到底在说些什么。 抓紧手中的降雷符箓，陆襄重新缓缓靠近了棺椁，以求听得更加清楚一些。 即便他也知道蒋锐进现在非常危险，但是听清楚蒋锐进到底在说些什么是唯一的能够找到线索的可能了。 降雷符箓被他两只手指夹住从中间内弯起来，降雷符箓的口诀在他的心中一遍又一遍地背诵，保证自己要是想要施展降雷符箓就能够瞬间念出口诀。 紧接着，陆襄听清楚了蒋锐进到底在说些什么。 他说：“关上椁盖……跑……” 陆襄深吸了一口气，顿时意识到了正如溪水桥流所说的那样，蒋锐进可能是真的使用了什么办法，以自己为代价，重新将棺椁中的东西封印了起来。 陆襄心中震惊，但还是立刻绕到了棺椁的另一边，双手扶住了椁盖。 但就在这个时候，陆襄却突然看见，棺材中的蒋锐进稍稍偏过了一点脑袋，用后脑勺朝着他。 而他的后脑勺，早已经没有了浓密的黑发，一只只圆睁的眼珠镶嵌在他的脑袋上，黑色的瞳孔齐刷刷地看向陆襄的方向。 如同桑梓果一般堆叠在一起的眼珠完全构成了蒋锐进的脑袋，或者说陆襄之前看到的他的脸只不过是空壳的外壁而已。 他的脑袋已经完全空洞了，装满了眼珠！ 而就在这些眼珠齐刷刷地看向陆襄的同一时间，另一个不同于蒋锐进的声音，清晰地传入他的耳中。 “陆襄……只有你能救我……那根本不是蒋锐进！他是那个恶魔！ “如今椁盖已经打开……封印已经松动……你重新盖上椁盖会给他一个滋养的空间…… “不能再让他逃离这里……你必须要阻止他……” 这些声音是直接灌入陆襄的耳中的，陆襄也不知道为什么对方会知道自己的名字，也不知道到底谁说得才是真的。 但是现在，不管对方说得是不是真的，他也不敢再关上椁盖了。 如果对方说的是真的，自己将椁盖推上，那不就等于给那个鬼东西一个滋养的时间么？ 等到自己离开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那个东西却还在南郊作祟…… 陆襄绝不是这样的人！ 可是现在，他也没办法分清楚到底谁说的话才是真话，也不清楚自己现在到底应当该怎么做。 他退后了几步，紧紧夹住降雷符箓，同时看向手机屏幕。 “玉成道长，我刚刚还听到了另外一个声音。” 当下，他将自己听到的从蒋锐进后脑的那些话都讲给了水友们听。 现在的情况，多一个人帮他考虑，说不定就有多一分希望能够解决好这件事情。 也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感觉到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任务窗口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任务更新： “你已经探寻到埋藏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地底的秘密。 “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曾经在修建住院大楼的时候挖出了这具棺椁，其中蕴含的力量让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院长狂热起来。 “他隐瞒了这件事情，替所有知情的人封了口，他想要得到棺椁中的力量，让自己获得永生的力量。 “他重新设计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住院大楼，利用聚阴风水阵将阴气锁在住院大楼之中，用以镇压邪祟。 “权力与财富，生生世世享受几乎享用不尽的权力与财富，他的算盘打得很好，甚至找到了蒋锐进这位中外闻名的青年医生。 “但是最终事故还是发生，蒋锐进被棺椁中的东西蒙蔽，企图将其带出医院。 “蒋锐进着了魔，那个东西的力量蔓延了整个南郊。 “弥留之际，蒋锐进以性命为引，重新将那个东西带回到了棺椁之中，利用棺椁中的封印将其死死锁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地下二层。 “因为主播的无知与莽撞，封印被破坏，它将重新苏醒。 “若想弥补过错，即当封闭棺盖，置浩然正气于其上。” 看着更新出来的支线任务，陆襄虽然知道了下一步自己应该做些什么，但是…… 不是你们让我唤醒蒋锐进的吗！怎么现在又变成了因为我的无知与莽撞？ 坑人呐这不是？ 忍住想要骂人的冲动，陆襄也来不及等待玉成道人等人的回复，直接双手撑在椁盖上，全身开始用力。 而他的举动则是被蒋锐进后脑的眼睛们看得一清二楚。 它们瞪大了眼睛，好像要制止陆襄的动作，蒋锐进的身体开始出现剧烈的颤抖，但是因为棺材中的封印此时他却动弹不得。 蒋锐进的脑袋在努力面向陆襄，前者的嘴角微微扬起，好像是在称赞陆襄的举动。 眼见着蒋锐进的脸被椁盖一点一点关上，那股涌上陆襄心头的阴气逐渐消失。 当然，陆襄也没有忘记将降雷符箓直接贴在这具棺椁之上。 虽然这是他最后一张降雷符箓，他有些不太舍得使用。 但是棺椁中封印的东西实在是太过诡异，陆襄也绝不愿意掉以轻心。 不过是一张降雷符箓而已，只要能完成这项支线任务，自己还可以再去兑换。 当降雷符箓贴在棺椁上的一瞬间，他的手机传来了一阵震动。 只见弹出来的窗口上显示“恭喜主播完成支线任务一”。 陆襄稍稍松了一口气，但是旋即又皱起了眉头。 仅仅是一个支线任务就已经如此诡异了，那么主线任务又该是什么样子的？ 这窒息空间的直播任务难度提升之后……真就完全和之前的直播不是一个档次的了！  第一百五十六章 梦回第一次直播 放下手机，陆襄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棺椁，即便是见到了支线任务完成的提示他也始终没办法静下心来。 他现在虽然重新将棺椁中的东西封印了起来，但是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搞清楚这具棺椁中到底存在着什么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他还将自己的降雷符箓给搭了上去。 他全身上下就那么一张降雷符箓，现在贴在了棺椁上防止那个鬼东西跑出来，但是他自己就没有多少护身的手段了。 一下子，缺少了降雷符箓的保护，陆襄顿时感觉自己好像是回到了自己第一次直播的时候。 那个时候他也是什么道具都没有，整个人在那仿佛无穷无尽的列车中胆战心惊的。 他长长呼出一口气，嘴角勾起了一点好看的笑容。 “看来咱们几天晚上又要体验一下第一次直播时那种恐怖的感觉了。” 说完这句话，陆襄也没有再看棺椁，直接快步离开了研究室。 现在已经是快要一点钟了，为了这个支线任务他直接耗费了六分之一的时间，剩下五个小时，他必须要将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当年着火的原因找到才行。 不过这个任务也并非是完全没有用处，毕竟棺椁中的东西事关整栋住院大楼的风水格局，说不定之后的猜测可以从这方面入手。 在陆襄离开之后，整个地下研究区域也陷入了一片寂静之中，在没有任何声音出现在这里。 一号研究室中不只是怎么回事，竟是吹起来了一阵凉风。 紧贴在椁盖上的降雷符箓随风飘了飘，随后直接从中间断裂，飘飞到不知道什么地方去了。 一瞬间，一股难以言喻的古怪感觉自棺椁之中散发出来，瞬间便笼罩了整栋住院大楼！ …… 走在楼梯间，陆襄感觉到一股寒意袭上心头。 他停下脚步，细细感受这股寒意是从何而来。 但是偏偏这股寒意只是持续了一瞬间而已，再去感受，便已经完全没有感觉了。 “这是怎么回事？”陆襄皱起眉头，随后立刻在大脑里面联系小锁道，‘小锁，刚才的寒意你感觉到了吗？’ “感觉到了。”小锁回答道，“但是这股寒意出现得很快，似乎是因为周围的环境出现了变化。” ‘周围环境出现了变化？’陆襄立刻警惕了起来，‘是出现了诡境吗？’ 对于陆襄来说，他唯一知道的能够改变周围环境的东西，就是诡境了。 而且现在又是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中，这里曾经有不少冤死之人，甚至之前陆襄就判断这里有可能出现像薛玥那样的鬼魂。 但是在此之前他们可都是没有遇到任何鬼魂的。 即便是那个蒋锐进，也是仍然拥有肉体的、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 纯粹的鬼魂根本没有出现。 “总之你还是小心一些。”小锁的声音也变得有些严肃起来，“虽然没有具体感觉到什么，但是我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不好的预感么？’ 陆襄稍稍颔首，心里也是做好了准备。 诡境向来是诡异万分，甚至连陆襄自己都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踏入诡境之中。 现在他又没有了降雷符箓，接下来只有更加小心一些。 得算直播间里面还有玉成道人等人，有他们在，陆襄也可以稍稍放心一些。 重新开始迈开脚步，陆襄也就着水友们询问他为何刚才突然停下脚步做出了回答。 总而言之，就是自己刚才感觉到了一些凉意，觉得是住院大楼内出现了一些问题。 玉成道人：“小友，你现在没有降雷符箓可用，之后不管遇到什么事情，千万要小心才行。” “我明白的，多谢道长。”陆襄点点头。 此时他已经走到了地下一层的楼梯间，这里依然是漆黑一片。 只不过似乎是因为刚才出现的变化，手机电筒的光芒也变得黯淡了许多，之前勉强还能够照出一半走廊的灯光，现在却只能照出自己的面前五六米的距离。 这很不正常。 陆襄皱起眉头，对直播间里面说道：“各位水友，我们好像已经进入诡境了。” 这并非是陆襄乱说，诡境本来就是异于常态的存在，在诡境中很多东西都不能再用寻常规律来解释。 灯光的暗淡就能够证明这些东西。 而且最重要的是，刚才陆襄切切实实是感受到了一股凉意，这很有可能就是诡境开启的迹象。 “不好！住院大楼中还有两个普通人！” 陆襄突然想起，在自己进入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前，还有两个其他平台的主播也进入了这里。 虽然之后陆襄与他们再没见面，但是陆襄可以肯定的是，他们现在一定是在住院大楼之内，甚至很有可能就是在住院大楼上面几层。 陆襄几乎可以肯定的是，住院大楼的八层以上，绝对是整栋楼中最危险的地方，因为那就是当年那场事故发生的时候。 虽然陆襄与那两人并不熟悉，他也没有听说过什么王朝直播，但是让她眼睁睁看着两个人送死，他是做不出来的。 溪水桥流：“主播，你说的大楼中另外两个普通人，是你之前说的另外两个来到这边直播的人吗？” “没错。”陆襄点点头，“他们也是探灵直播的主播，今晚上早于我进入了住院大楼。现在住院大楼出现变化，很有可能是开启了诡境。 “那两个普通人恐怕没办法在诡境中存活太长的时间。” 溪水桥流：“主播，你想要救他们？” “我……”说到这里，陆襄突然语塞了起来。 救他们？他现在连降雷符箓都没有了，又该如何拯救其他两个普通人？ 而且这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还是窒息空间认证的难度提升的地方，他恐怕自身都难保了，更别说其他人了。 溪水桥流：“我劝主播你还是尽力而为，能不能保护那两个人，全看他们自己的造化。要是运气好，说不定你能帮他们一把。 “但如果主播你保护自己都成问题，那还是不要去多管闲事了，他们来到这里就应该有赴死的准备。” 看着溪水桥流的弹幕，陆襄突然有些恍惚。 溪水桥流说得不错，他现在自身都难保，又怎么去管别人？ 但是……这种形式风格与他自己的还是有些不同……他与那两人无仇无怨的，他不忍心看他们就那么死去。 无奈地叹了一口气，陆襄摇摇头，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如果确实需要我救人……我也没办法逃避。” 说完，他便迈步向着地下一层的出口走去。 “轰！” 走廊里突然传来了一阵东西倒塌的声音，陆襄立刻停下脚步，仔细分辨这个声音到底是从何而来。 但是当他判断清楚这个声音从何而来时，他的身子却僵硬了起来。 他缓缓转过身来，看向自己身后的一个房间。 那也是与去往地下二层的楼梯间相对的房间。 地下一层的…… 太平间！ 刚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倒在了地上，所以会发出那样的声音。 而且这股声音正是从陆襄身后的太平间中传来的。 而当陆襄转过身的时候，也发现太平间上方的灯不知什么时候竟然打开了，正散发着荧荧的灯光。 “太平间”三个字，在黑暗中显得异常明亮，甚至是光是看着这三个字，陆襄便感觉到一股寒意涌上心头。 赛诺人对于太平间来说几乎有着一种天生的恐惧，虽然生老病死确实是一种常态，但是这种地方，真不是一般的人能够待得下来的。 而原本这家医院已经废弃了所多年的时间了，不应该还残留着什么东西才对，别说是电了，十年时间，怕是这太平间上的灯都已经坏掉了。 可是现在，陆襄却亲眼见到在这废弃的医院地下一层之中，早应该没有电力、早就坏掉的门牌灯亮起了幽幽的蓝光。 而且在此之前，这太平间中还有什么东西倒下。 这里不可能是有风的，陆襄非常肯定这一点。 也就是说，在这这太平间中，恐怕…… 存在着什么东西！ ‘要不要去看一眼？’ 虽然有些害怕，但是如果不去看一眼确定里面的情况的话，陆襄也不会安心。 ‘不行，我现在手上没有降雷符箓，要是遇到什么危险……’ 陆襄这样想着，突然看到了旁边房间的门把手。 这种门把手类似于钢管，接近一米的长度。 这个长度非常合适，这让陆襄想到了自己第一次直播的时候看见的那根撬棍。 好家伙，梦回第一次直播了属于是！ 陆襄抓了抓这根门把手，试了试房门的坚硬程度。 经历了十多年的陈置，这扇房门早已经腐朽不堪了，陆襄将脚蹬在门上面，抓紧门把手，轻轻一用力，就直接将门把手给扯了下来。 顺便还把门给踢坏了。 不过这不重要！ 手里面有了趁手的武器，再看向那散发着荧光的“太平间”三个字，陆襄嘴角露出了一丝狞笑。 我倒要看看，这太平间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好怕的！  第一百五十七章 闯太平 手中有了钢管，陆襄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别忘了，他可是当时身上什么东西都没有就敢硬闯那辆无限列车的人。 现在不过是太平间里面出现了异响而已，又不是什么其他的事情。 虽然陆襄现在已经非常清楚鬼魂肯定不是自己这么一根钢管就能解决得了的，但是手里面有点东西，总比两手空空要好很多。 不过最让陆襄难受的是，他从清云子那边学来的口诀，以及自己会的口诀，基本上都是要使用降雷符箓才能施展的。 但是现在降雷符箓被他留在地下二层封印棺椁中的东西，他的那些口诀基本上也都没有了用处。 果然，所有的恐惧都是来源于活力不足的，要是降雷符箓还在陆襄的手中，别说是那太平间里面的东西了，太平间他都给炸了！ 现在陆襄走在地下一层的走廊中，看着周围暗淡的环境，以及那盏微微发着荧光的门牌灯。 而自从刚才的那声响动之后，太平间里面也再没有出现过其他的声音了，就好像是里面的东西已经意识到自己惊动了陆襄，正在太平间里面躲着一般。 陆襄当然不会害怕这些东西，但是凡事都要小心才对。 他缓缓靠近了太平间，和他来的时候一样，太平间的门开着，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向里面，能够看到一些开着或者是关上的冰柜门。 陆襄仔细回忆了一下，发现这里的冰柜门和自己来的时候一样，几乎是没有什么区别的。 他走到太平间的门口，用手缓缓将门推开。 这个时候，陆襄也看清楚了太平间的全貌。 在太平间的入口处，其实并不直接就是存放冰柜的地方，而是一个类似于值班室的地方。 陆襄探头进去看了看，发现这间值班室里面还有存放着一些十多年前的值班日志，这更加证明了陆襄的猜测。 有去世的人需要运送到太平间的时候，便会在这间值班室里面进行登记。 所有在太平间里面存放以及取出的尸体，都会有记录的。 陆襄用手机照了照太平间里面，发现站在门口可以一眼看清楚整间太平间。 里面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他便暂且将进去查看的念头抛在一边，半个身子探进值班室里面，将里面的值班日志拿了出来。 他随意翻看着值班日志里面记录的尸体存放、取出记录。 按理来说，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在当时准备搬迁的时候，就已经将所有的尸体全部都带走或者是还给家属了，整个太平间里面不应该还存在着尸体。 而仔细对照了值班日志上面之后，陆襄也发现…… 太平间里按照记录也确确实实是将所有尸体都取出了的，整个太平间里面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离开的时候是不存在尸体的。 而且还有一个让陆襄感到奇怪的是，如果太平间里面出现了鬼魂，那么作为这个鬼魂执念的寄托物又是什么？ 也就是说，如果太平间里面存在鬼魂，那么这个鬼魂的鬼物是什么？ 鬼物的形成有一个非常苛刻的条件，那就是寄托执念的物件要么是对于死者来说非常重要的东西，要么就是与死者的死亡有关的东西。 除了这两种东西之外，没有任何一种东西能够强行寄托鬼魂的执念，也就不可能成为鬼物了。 而在太平间之中，死者的身上一定是不可能存在除了衣物之外的其他东西的，而衣物又基本上都是医院配发的东西。 太平间中，不应当存在着能够成为鬼物的东西的。 而拥有鬼物的鬼魂，是不可能离开鬼物太远的距离的，强一些的鬼魂，则是没办法离开鬼物所创造的诡境。 总而言之，这都是对于鬼魂的一种禁锢。 之前陆襄也考虑过这个问题，特别是在嘉欣旅馆见到了苏瑞雪的鬼魂之后，这种疑惑更加强烈。 鬼魂既然是因为心存执念才会产生的，但是他们在出现之后却又被鬼物所禁锢。 大多数的鬼魂恐怕都没有亲手完成自己的执念的机会。 那么…… 窒息空间的直播每一次都会安排在鬼魂聚集的地方，这是否又能证明窒息空间的一些目的？ 不过话题再转换到现在，陆襄确定了太平间中的尸体已经全部被转移走了之后，他也放心了许多。 毕竟在赛诺较为传统的恐怖故事中，以太平间为背景的故事，惊吓点基本上都是在那些死而复生的尸体上面。 但是这间太平间里面可是连尸体都没有，连这个惊吓点出现的条件都没有，根本不带怕的好吧！ 于是陆襄打着手电，将值班日志随手放回到了值班室里面，迈步走进了太平间存放冰柜的地方。 不过陆襄似乎是忘记了一个非常重要的问题。 他现在很有可能是正身处在诡境之中，而诡境…… 是完全不讲道理的！ …… 灯光照在老旧斑驳的冰柜上面，后者反射着有些暗淡的光线，一下子让手电的效果增强了不少。 但这里仍然非常暗淡，但因为空间本身就不大，陆襄的手机电筒完全能够应付得了这里的情况。 在靠近了这些冰柜之后，陆襄一直在寻找着什么东西，他注视着地面，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眼神来。 “奇怪了，我刚才明明是听到了有什么东西落下的响动，可是现在却在太平间里面看不到相应的东西。 “这太平间地面上简直干净得要命，根本找不到刚才掉落的东西。” 陆襄的话也引起了水友们的关注。 刚才太平间传来响动的时候，直播间中的气氛确实是紧张了起来，而且这种紧张的气氛一直持续到了陆襄将门把手拆下来为止。 之后，陆襄的行为便成为了水友们调侃的对象，直播间里面一直充斥着欢快的气息。 而到了现在，众水友也发现不对劲了。 正如陆襄所说，刚才他们所有人都听到了从太平间传来的有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 但是现在进入太平间之后，地面上却干干净净的什么都没有，这简直是太奇怪了！ 于是便有人开始就着目前的情况开始分析，也不管自己分析的是不是正确的，总之能给主播一个提醒也是好的。 施九微：“有没有可能，是太平间里面有什么东西把刚才掉下去的东西捡起来了？” 沉默是一种气质：“我寻思着吧，有没有可能那个东西被我们看不到的工作人员拿走了？” 一点菊芒先到：“不可能！绝对不可能！（曹操脸）你们不用管我就是来玩梗的。” 尧月先生：“可是刚才我们也听得一清二楚啊，在那个声音之后，就没有声音从里面传出来了。而且这里面怎么躲人啊？全都是冰柜。” 沉默是一种气质：“其实这个也还是很好拍的，换做是我，我就可以通过拍摄的角度在冰柜后面隐藏一个足够藏人的角落来。” 闻人不语：“你还是坚定地相信主播这都是骗人的啊？我是不管了，反正只要好看就行了。” 沉默是一种气质：“不是坚定相信主播这是虚假的，而是找出主播的漏洞这也是我看直播的乐趣所在。” 关小黑屋里：“我倒是相信主播——既然这里没有藏人和藏东西的地方，那我们刚刚听到的声音是怎么发出的？” 溪水桥流：“这位朋友，你的话我觉得有失偏颇，什么叫做‘没有藏人和藏东西的地方’？这里不全都是吗？” 弹幕里面安静了几秒钟，好像大多数人都在这一瞬间去思考溪水桥流的话是什么意思。 然后他们很快明白了。 关小黑屋里：“卧槽！你是说有东西藏在冰柜里面？” 闻人不语：“不能吧？要是有东西藏在里面，我们怎么没有听到任何声音？” 一点菊芒先到：“这位宝友，咱可不兴瞎说吓人啊！” 溪水桥流：“我只是说出了我的判断而已——说不定我们听到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东西掉落在地上的声音，而是冰柜关闭的声音。而要验证这个猜测也很简单，只需要主播将打开其中一个冰柜，然后将其关上就好了。” 沉默是一种气质：“这个好，我想看！” 一点菊芒先到：“这个好，我想看！” 闻人不语：“这个好，我想看！” 一朝莫凡尘：“这个好……” 一下子，弹幕里面开始刷起了屏来，虽然大多数的水友都没有说话，但是就那几个人一直在发这句话，顿时让整个弹幕区都显得热闹了起来。 而陆襄看着这一切，却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道：“好，我们找一个试试吧。” 其实他也很明白这几个人的目的，他们根本不是如同溪水桥流那样想要验证什么，他们纯粹就是想看自己去作死罢了。 不过自己是主播嘛，作死给他们看不也是很正常的吗？ 于是陆襄将钢管和手机同时用左手拿住，然后随手抓住了手边的一只冰柜。 打开门把手下面的开关，随后用力拉开这只冰柜，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顿时回荡在整个太平间里面。 似乎是因为年久失修的缘故，冰柜的滑轮早已经生锈，光是拉动都需要不少的力气。 不过将这只冰柜拉出来了之后，想要推回去也没有之前那么费力。 “我要推回去了啊！” 陆襄提醒了一声，随后屏住呼吸，全身用力将这只冰柜推了回去。 “轰”得一声，冰柜狠狠撞了进去，发出了巨大的声响，同时整面冰柜墙都开始颤抖起来。 但是陆襄却敏锐地发现了！ 这个声音与自己之前在走廊里面听到的声音非常相似！ 也就是说，在自己刚才走在走廊里面的时候，有什么东西将一只冰柜的门关上了！  第一百五十八章 冰柜中的死人 当听到这个声音之后，溪水桥流猜测似乎也被证实了一般，陆襄双眼一凝，紧紧地抓住面前这只冰柜的把手。 按照溪水桥流的猜测，在自己身处走廊的时候，应当是有什么东西钻入了冰柜中，并且发出了巨大的声响。 随后他伸手摸向冰柜把手下面的锁，说道：“冰柜的锁需要从外面锁住，如果是有东西从内部将冰柜关上了的话，那么它所在的冰柜一定是没有锁上的。” 说完这句话，陆襄走到了靠外的那一侧，随手拉了拉这边的一只冰柜。 冰柜并没有打开，但是陆襄的动作已经能够说明他想要做什么了。 关小黑屋里：“我突然有些害怕了，要是冰柜里面真有什么东西，岂不是直接跳脸杀了？” 陆襄想了想，觉得关小黑屋里的担心并不是空穴来风，于是他又从左手拿过门把手，笑了起来：“现在就不用怕了。” 陆襄的笑容倒是非常爽朗，或许其他人很难想象，在这阴森的太平间中，他竟然还能够笑成这样。 水友们倒是有不少都在担心他，但是他现在也有些自己的判断。 按照他们的猜测，现在冰柜里面应当是有什么东西的，不是尸体就是什么怪物，甚至有可能就是从棺椁中溜出来的东西。 但是那个东西既然能够触碰到冰柜，那就一定是可以被他的门把手触碰到的。 他现在手上都有武器了，还有什么好怕的？ 总不可能，这太平间里所有关上的冰柜里面都是那些鬼东西吧？ 第一只冰柜上了锁打不开，陆襄伸手去拉第二只冰柜，很轻松就打开了，只不过里面空无一物。 将冰柜关好，陆襄依次打开第一列的冰柜。 从外向内打开冰柜也有些讲究，若是打开了冰柜之后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他可以立刻逃走。 若是从内往外开，冰柜中的东西提前跳出来，他不就被堵死在里面了？ 当然，若是陆襄不说，这些事情很少会有水友能想到的，他们现在关心的只是陆襄打开的冰柜里面到底有什么东西。 一只只冰柜被打开，里面都是空无一物的，甚至还有一些冰柜里面散发着一种腐烂东西的恶臭味。 时间很快过去，陆襄也将左右两侧的冰柜都开了一半的。 然而即便是开了一半，他也没有找到任何线索。 “说实话，这样寻找我觉得还是有点傻傻的。”陆襄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太平间并非是这栋住院大楼的重要区域，我在这里耽误了那么长的时间，总觉得有些浪费。” 随便问问：“哎呀主播，你来都来了，不好好调查一下，你觉得对得起你手里面的门把……啊不，武器吗？” 关小黑屋里：“就是就是，反正都开了一半了，时间也不过才过去十多分钟而已，一点半之前肯定可以离开这里的啦，咱们时间还非常充裕。” 溪水桥流：“主播，我还是比较好奇，冰柜里面到底装着什么东西，我觉得也说不定会对你解开医院的谜题有些帮助的。” 看着溪水桥流都这么说了，陆襄还能说啥？继续开冰柜呗。 陆襄熟练地拉动着冰柜，又打开了一只冰柜，这只冰柜依然是什么都没有。 但是就在这个时候，陆襄突然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个声音！ “啪嗒”的声音，这个声音虽然在拉动冰柜声音的掩盖下非常细微，但是陆襄的听觉也不弱，这个声音还是被他听到了！ 他猛地转过头来，看向声音发出的方向！ 在手机电筒的照耀下，那原本被陆襄确认过冰柜门已经锁住的地方，锁钮却处于打开着的状态。 在他刚才的探查中，那只冰柜一定是关闭，这一点陆襄可以肯定！ 也就是说，刚才的“啪嗒”声就是这只冰柜的锁打开的声音，而且很有可能是从内部打开的！ 虽然陆襄并不知道这些冰柜的锁到底能不能从内部打开，但是现在的情况，已经容不得陆襄思考太多了。 他将手机放进了自己的衣兜里面，随后双手紧紧抓住门把手，靠近了这只突然开锁的冰柜。 这只冰柜在开锁之后就没有更多的动静了，但是陆襄自己也不敢放松，他缓缓走到这只冰柜前面，然后伸手抓住了这只冰柜的把手。 左手猛地用力，陆襄一把将这只冰柜拉开。 而在这只冰柜之中，竟然藏着一个紧闭着双眼躺着的尸体！ 这是一具男人的尸体，全身皮肤不知为何都变成死灰色，身上还穿着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病号服。 他非常干瘦，皮肤几乎都是皱在一起的，紧紧地贴着自己的骨头。 从他的面容来看，原本这应当是一个高大的男性才对，但是他的身体却看起来像是九十多岁的老人！ 但是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事情。 刚才，应当就是这具尸体从内部打开了冰柜的门，也是这具尸体在陆襄走在走廊里面的时候，躲进冰柜里面的。 看着这具尸体紧闭着的眼睛，陆襄深吸了一口气，将手机拿出来，用灯光照了照冰柜内部。 里面什么东西都没有，几乎是可以确定，冰柜就是这具尸体打开的。 但是，这具尸体是如何…… 陆襄还在思考这具尸体到底是“生”是“死”，又是如何打开冰柜的的时候，这具尸体突然睁开了眼睛！ 他的眼睛非常浑浊，原本黑色的眼瞳变成了和皮肤相似的死灰色，而眼白里面则充满了血丝，这几乎是他全身上下唯一有血色的地方！ 陆襄甚至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具尸体就伸出自己的手，朝着陆襄的脖子抓来。 陆襄下意识地后退一步，同时抬起门把手将尸体的手挡开。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这具尸体的双手都长出了非常长并且尖锐的支架。 乌黑的指甲甚至还在反射着寒光，陆襄甚至不敢想象这玩意儿要是碰到自己，会是什么样的结果。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声“啪嗒”声从陆襄的周围传来。 在这一瞬间，好像有十多只冰柜的门锁被打开，并且紧接着便传来了冰柜滚轮滑动的声音。 面前的尸体还在伸着手想要抓住陆襄，而其他的冰柜则是在这个时候缓缓推了出来。 根本想都不用想，这些冰柜里面一定也是存放着面前这样的尸体的！ 但是…… “这尸体的数量怎么这么多！” 粗略一看，正在打开的冰柜就有十多个！ 这个时候陆襄也有些慌了，他抓紧手中的门把手用力一挥，直接将面前的这具尸体的手臂打断，然后两腿用力，立刻朝着太平间的门口奔去。 这个时候，那些躺在冰柜之中的尸体也已经全部坐了起来，他们用那浑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陆襄，同时身体也在向着冰柜外面翻出来。 甚至是在在陆襄的面前，就有那么一两具尸体已经从冰柜里面站起来，正张牙舞爪地向陆襄扑来！ 陆襄用门把手挡住这具尸体的手臂，然后稍稍矮身，肩部猛地撞在了尸体的胸口。 这些尸体体内的肌肉基本上已经萎缩，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站起来的，但是因为身体没有了更多的重量，即便是以陆襄的力量，也可以直接将尸体给撞开。 当然，这个过程也需要注意不要被他们的手抓住。 撞开挡路的两具尸体，陆襄直接窜到了太平间的门口。 此时那些躺在较高的冰柜中的尸体正在从上面跌落下来，然后砸在已经站起来的尸体上面。 这些尸体好像没有神志一般，只能依靠着本能行动。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陆襄，他们只想要抓住陆襄，然后将他活活撕碎！ 陆襄看着这些正在朝着太平间外拥挤的尸体，嘴角不禁抽了抽。 他将手机拿出来，看着这些行动缓慢但是长相可怖的尸体，开口说道：“诸位水友啊，我好想……放出来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被这些尸体追陆襄倒是不怕，毕竟这些尸体的速度并不快，他很容易就能躲开。 但是陆襄现在害怕的是，这些东西会不会在看不到他之后直接走出医院，进入南郊甚至是益州市的其他地方。 他不怕这些东西，却不代表其他人不怕。 青壮年男性还好说，若是遇到了老人小孩，他们可怎么办？ 而这个时候，看着这一堆尸体，弹幕里面也在交流对付的办法。 溪水桥流：“这些东西有点像是传说中的僵尸啊，玉成道长，你看这个有没有什么处理掉的办法？” 玉成道人：“不对啊……贫道见过僵尸，并不像是此时小友遇到的这样。” 关小黑屋里：“不是僵尸？那是什么东西啊？” 随便问问：“道长啊，这种东西和僵尸很像，是不是也可以用对付僵尸的办法来对付？” 玉成道人：“贫道不能肯定，只能说是有可能。但是不管是这种尸体还是僵尸，都不是寻常鬼怪，需要使用特殊的东西才能对付得了。 “例如黑狗血、鸡血、糯米、符箓之类的东西，但是要在这栋住院大楼里面找到这些东西，恐怕不容易啊。 “话说小友，你身上有没有带着贫道刚才所说的那些东西？贫道记得你之前是用过朱砂和糯米的吧？” 陆襄点点头，此时表情有些难看。 “我倒是有那些东西，但是……我这次没有携带。” 一边说着，陆襄看着这些尸体已经快要到门口了，于是一边朝着走廊尽头走去，一边说着。 “因为之前已经证明了降雷符箓对付鬼物有奇效，所以这一次我带着降雷符箓就没有携带那些东西了。” 玉成道人：“唉……小友你这是聪明反被聪明误啊！道者行走世间，傍身的手段是永远也不嫌多的。 “这样吧，小友你先前往楼梯间那里，看看能不能利用防火门将这些尸体挡住。贫道现在去联系一下茅山的道友，他们修习驭鬼之术，对僵尸一类的鬼怪也颇有研究，或许会知道其他的办法。” 看着玉成道人这么说，陆襄立刻感激地说道：“多谢道长！” 玉成道人：“无妨，贫道失陪了。” 见玉成道人不再说话，陆襄也立刻加快脚步，赶往地下一层和一楼之间的楼梯间。 他记得自己之前来的时候是看到这边有防火门的，只不过这些防火门并未关闭而已。 尸体的速度根本赶不上他，当他抵达走廊尽头的时候，也不过只有几具尸体走出了太平间而已。 陆襄也没再管他们，进入楼梯间之后就将防火门重重关上。 这些防火门是朝走廊的方向开的，但愿以这些尸体的脑子，不知道怎么开门吧。 快步上楼，陆襄又将一楼的防火门也关上。 直到做好了这些事情之后，陆襄才长舒了一口气，稍稍放松了下来。 虽然那些尸体对于他来说没有太大的威胁，但是被那些长得就非常精神污染的尸体追逐，对心理素质的要求也是高的。 而这个时候，陆襄也拿起手机看向弹幕区，确认一下玉成道人有没有再发弹幕。 不过想来玉成道人也不可能这么快，而且现在又是晚上，指不定他要找的道友都已经休息了。 陆襄站在防火门旁边，简单回忆了一下自己刚才的遭遇，这才对直播间里面说道：“诸位水友，我想我我现在可以确定，我已经进入诡境了。” 诡境，直播间里的老面孔都已经是见怪不怪了。 陆襄的第一次直播就进入过诡境，第二次直播还遇到了覆盖了整个上黎村的诡境，就好像他直播不遇到诡境都是对不起他这个探灵主播的身份一般。 只是直到现在陆襄也还是存在着某种疑惑。 现在可以肯定的是，住院大楼的诡境是在他离开地下二层的时候开启的，因为在那之后他就遇到了太平间里的异常。 而在那之前，虽然有蒋锐进复活，但是陆襄能够很明显地区分出来那并非是诡境的特征。 从他在地下二层与地下一层之间的楼梯间中感觉到那一阵凉意开始，住院大楼之中的诡境就已经开启了。 这也可以解释，为什么太平间里面的尸体明明都已经全部被运出去了，他却还能在太平间里面遇到那么多尸体。 但是…… 这些尸体的本质是什么陆襄却没法搞清楚。 他们不像是鬼魂，但要说是僵尸……诡境中出现这些僵尸又有什么意义？ 而且更让陆襄疑惑的一个问题是，诡境为什么会突然打开？ 他走在楼梯间的时候什么事情都没有做，这个诡境是医院中的哪一个鬼魂开启的？又是为什么开启的？ 难不成……是那两个主播？ 想到这里，陆襄的表情顿时严肃了起来。 要是是因为那个两个主播的话，那么就说明他们两个很有可能已经遇到鬼魂了。 普通人遇到能够开启诡境的鬼魂，又不像他有直播间这些高人相助，他们两个恐怕……是要凶多吉少了！ “我们现在上楼，尽快找到那两个主播。” 陆襄迈步，准备朝着自己刚才看到的向上的楼梯间走去。 就在这个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了一阵玻璃碎掉的声音，一个人影从楼上坠落了下来！ 第一百五十九章 你听过从天而降的人影吗 那个从楼上坠落下来的人影出现得实在是太过突然，陆襄完全没有任何防备。 当陆襄反应过来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重重地跌落到了地上，发出了一声巨响。 陆襄用手机电筒的光芒照向住院大楼中间的花园，看到其中一堆树丛已经被那个人影给砸出了一个巨大的凹陷，周围还有不少反射着手机光芒的玻璃碎渣。 陆襄心头一紧，立刻跑向那边。 此时整栋住院大楼里面一共也就只有三个人，现在这个出现的人影…… 不会是那两名主播中的其中一人吧！ 陆襄赶紧跑到那个人影坠落的地方，用电筒照亮树丛。 这个时候陆襄才发现，之前他看着人影并没有看清楚到底是谁，还以为是因为花园里面灯光暗淡，所以没有看清。 但是凑近了他才发现，这个人影完全就是一坨焦炭，里里外外都已经被烧成了炭黑色，根本看不清长相。 “这是……”陆襄瞳孔骤缩，立刻想到了关于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的新闻。 当年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搬迁之前，就是因为医院八楼发生了火灾，八楼之上的楼层全部都被火灾影响，而在这些楼层中的病人，很多都没能逃出来被烧死在了楼层里面。 之前陆襄也是据此猜测，这栋住院大楼的诡境很有可能就是由那些被烧死的病人集合而成的，所以能够作为窒息空间的直播场所。 而现在，看着面前烧焦的身影，陆襄更加肯定自己的猜测了。 当然，在看到这具烧焦的尸体之后，陆襄也稍稍松了一口气，那两名主播的身高体型，不管是谁都和这具烧焦的尸体不符合，也就是说，这具尸体应当就是诡境中的东西，而并非那两名主播。 至少现在还没有他们死亡的证明，这让陆襄稍稍放心下来。 这个时候，直播间的水友们看到陆襄拍摄下来的烧焦尸体，也开始讨论起来。 猫宮姐姐：“你们说有没有可能主播现在看到的，就是当时火灾发生时候的事件重演？有些病人在火灾发生之后被火焰灼烧痛不欲生，最终直接撞破了玻璃，从楼上跌落下来。” 随便问问：“卧槽你别说了，听得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一朝莫凡尘：“啧啧啧，这得是多么痛苦啊，都被烧成焦炭了啊。” 关小黑屋里：“我倒是觉得，这具尸体上面说不定有什么可以找到的线索。” 施九微：“不是吧大哥？这才跟着主播看了几场直播啊？可别把自己的三观给看没了！” 聋羊：“嘿嘿，原本我是一个非常怕老婆的人，在家里经常被老婆训斥。但是自从看了主播的直播之后，我就有勇气了，再也不用怕她了。不说了，我老婆煮好了。” 闻人不语：“楼上我怎么感觉你的用词好像有点不太对劲啊？” 沉默是一种气质：“主播靠近些看看啊？别害怕啊，不就是道具吗？有什么可害怕的？” 一点菊芒先到：“这是男人还是女人啊？能看得出来吗？” 溪水桥流：“那也得等到主播查看之后才能知道了。” 看着弹幕里面你一言我一语地开始讨论起这个坠下楼的身影，陆襄顿时觉得奇怪了起来。 自己的水友们好像……对这种事情都已经见怪不怪了？ 难不成因为他们已经在自己的直播间里面见惯了这种诡异恐怖的东西，所以再见到就不觉得害怕，反而有些好奇？ 陆襄嘴角不禁抽了抽，想着因为自己的原因，水友们变成这个样子，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 于是他说道：“诸位水友，虽然咱们现在身处在诡境之中，但是所见到的应当也是之前在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之中发生过的事情。 “我们虽然是来这里探寻惨案的真相的，但是对于死者的调侃，我们还是少说为妙。 “好了，我们现在先看看这具尸体吧。” 说完话，陆襄在尸体边上蹲了下来，在手机电筒的照耀下，用手中的门把手挑动着这具尸体。 很显然，这是一具女性的尸体，这没什么好疑惑的，陆襄将其翻过来之后就发现这个话题完全就是无鸡之谈。 只不过……看着面前这名女性的尸体，陆襄稍稍皱起了眉头。 如果是女性的话……她的骨架似乎有些太大了一些吧？ 一般来说，女性的骨架都是要比男性的骨架小巧一些的，但是面前这具尸体的骨架…… 光是看着就有一种身材魁梧的感觉。 这具尸体的大部分地方都被烧成了焦炭，但是陆襄还看到在这具尸体的手臂处，还有一处深邃见骨的伤痕。 惨白且粗壮的骨头就这样裸露在外面，看上去有些森然。 身上处处是男性的特征，但是却没有男性最重要的特征…… “呵……还真是无稽之谈啊！”陆襄低声喃喃了一句，随后向直播间中问道，“猫宮姐姐，你是医生，你能从这具尸体中看出什么来吗？” 猫宮姐姐：“如果是我来判断的话，我会觉得整个人应该是一名男性。” “嗯？这是男性？”陆襄皱起眉头，“何出此言？” 猫宮姐姐：“女性中虽然也会存在骨架偏大的，但是这并非是二者唯一的差别。主播你看，这具尸体的肩骨很明显得较为平直，这是有异于女性肩骨的。” “可是最重要的是，这具尸体根本就没有那个东西，为何你还要判断为男性？” 猫宮姐姐：“因为即便是男性，也完全可以将其切除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而且这里是住院大楼，若是做了切除手术之后再在这里住院，也可以说得过去。” 看着猫宮姐姐的弹幕，陆襄轻轻点了点头。 猫宮姐姐说得很有道理，确实是有这样的可能发生。 “不过我在意的其实倒不是他的性别。”陆襄一边说着，一边用门把手指着这具尸体的手臂，“你们看到了吗？在这具尸体的手臂上，有一道很严重的刀上。 “而且根据周围的伤势判断，应当是他在被火焰烧灼的不久之前遭受的伤势。 “说到这个，你们有没有想到什么事情？” 闻人不语：“什么事情？难不成是这个人给自己削水果的时候不小心砍到自己的手臂了？” 一点菊芒先到：“笨蛋，水果刀怎么可能造成这样的伤势啊？那怎么说也得要西瓜刀才行了吧？” 闻人不语：“对啊，西瓜是水果吗？西瓜是水果，那么切西瓜的刀为什么不能归类为水果刀？” 一点菊芒先到：“我特么！” 关小黑屋里：“主播你的意思是，在这个人被烧死之前，有人曾将他砍伤过？” 随便问问：“这医院里面怎么可能有人砍伤人啊？这里” 随便问问的弹幕骤然停滞，就好像是突然间想到了什么一般。 于是陆襄点点头，说道：“造成益州市传统医学医院那场火灾的原因，是因为一场医闹事件。病人家属冲进了住院大楼中，手持菜刀疯狂伤人。 “后来因为不小心点燃了氧气罐造成爆炸，引起了医院的火灾。” 陆襄将这些自己从网上得来的消息说了出来，一下子很多事情都联系在了一起。 这具尸体生前应当就是直接遭遇到了那名病人家属，并且很有可能非常靠近爆炸的中心。 想到这里，陆襄抬起头，看向上方。 黑暗中视野并不是很好，但是陆襄视觉增强过，勉强能够看到破碎的巨大落地窗。 那是住院大楼的九楼，被这具尸体砸出来的大洞突兀地出现在一整面墙上。 “九楼……”陆襄低声念叨着，这具尸体突然出现在这里，就好像在给自己指明一条路线一般。 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么碰巧的事情被自己遇上，他不认为是自己的好运造成的。 毕竟抽卡回回保底的非酋，是没有好运一说的。 于是接下来他对直播间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我想这栋住院大楼的九楼应当是出现了什么异常，才会导致这具尸体从楼上坠落。 “如果这是诡境正在重演当时发生在这栋楼里面的事情的话，那么很有可能那个将此人逼着跳楼的凶手也在九楼。 “但是我有些担心，这会不会是八楼之上的鬼魂给我下的陷阱？就是为了将我骗上楼才出现这样的情况的。” 陆襄的担心并无道理，既然现在他已经进入了诡境之中，在没有了解到诡境中的鬼魂的执念具体是什么的时候，他自己也不敢轻举妄动。 要是这些鬼魂的执念只是要将活人杀死下去陪他们，那陆襄岂不是只有死路一条？ 当然，楼肯定会要上的，但是什么时候上，怎么上，这都需要从长计议。 陆襄缓缓远离这具尸体，重新回到了一楼的走廊之中。 看着花园里面投下阴影的槐树，陆襄感觉到那股聚集在槐树之中的阴气好像被什么东西搅动起来一般，缓缓有阴风吹向四面八方。 但是这些阴风却永远也没办法外泄出住院大楼，以此便立刻在住院大楼中形成了某种循环。 陆襄有些忌惮地看着那棵槐树，似乎是在思考，要不要找东西把这个玩意儿给烧了。 ‘算了，还是等一等玉成道人吧，等他回来我再问问关于这栋大楼的事情，以及如何上楼才是安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