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云街记事[九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节 ?  《腾云街记事[九零》 作者: 沃十一 简介: 幺儿幺心肝,刘爸作为小儿子,自小备受宠爱。结婚分得整栋楼最大的两室一厅。 在别人还住着水泥地面房的时候,他哄得刘老太出钱装修给屋子铺上瓷砖。 为了女儿去县城上学,闹着分家去县城偷偷盖楼! 一生要强的刘妈最是时髦,爱面子。 只要对面楼响起周爸爸得意的赞扬声,她就顶着能被女儿气直的爆炸头把刘千文揍得哇哇叫! 刘千文一不顺意就撒泼打闹,在幼儿园是大姐大,在刘家是刘老太的心肝。 麦乳精、大鸡腿、大白兔奶糖、卜卜星都是刘千文一人包揽!馋得堂哥流口水,气得伯母眼红! 自小要风得风,要雨得雨的刘千文在搬去县城后遇到人生第一敌手:周嘉朗! 周嘉朗,一个从小活在其他家长口中的孩子,腾云街孩子崇拜的对象。ps:刘千文除外。 —————————————— 剧场: 自从搬到腾云街,刘千文最讨厌的人就是住在对面楼的周嘉朗,周嘉朗是她们班的班长,每次考试都考双百分。 每当对面响起周爸爸夸奖的声音,随之而起的就是她被黄秋菊打得“嗷嗷嗷”的惨叫! 期末考试前,周嘉朗在抽屉里翻出一张纸条:你再考一百分就叫人揍你! 周嘉朗沉默…… 刘千文在课室角落得意地看着周嘉朗“害怕”的身影,她妈这下子没借口揍她了吧~ 感谢太太wb+@oaoalisa做的封面!!!每一次都是高效率高质量完美返图。 阅读提示: 1.前期偏爸妈视角多一些,后期刘千文视角为主 2.刘千文的欢脱日常,女主小时候会有点熊。双洁,青梅竹马,he 3.腾云街流水日常,烟火气息,群像。粤语俗语哩语,会有注解。 刘家人物表: 刘老太 大儿子刘保粮,配偶:张福润 其子女(按年龄顺序) 刘远山 刘远林 刘远汶 刘金来(女儿) 二儿子刘保水,配偶 高娟 其子女:刘艳春 刘艳秋 刘艳冬 刘远达(儿子) 三儿子:刘保田,配偶:林桂雪 其子女:刘远杰 刘欣怡 幺儿:刘广进, 配偶:黄秋菊 女儿:刘千文(女主) 内容标签: 种田文 甜文 年代文 成长 搜索关键字:主角:刘千文(刘文) ┃ 配角:腾云街的街坊邻里 ┃ 其它:沃十一 一句话简介:冤种父女,搞笑一家人互坑日常 立意:享受时光带来的美好 第1章 晋江独家首发! 夏天太阳毒辣,树上的蝉仿佛都在惨叫着抱怨这鬼天气。一群小孩占据了大榕树下的阴凉位置用松树枝玩‘斗牛’。 刘丛山嘴里叼着一根松针叶,扛着锄头经过大榕树时看到刘千文的身影,幸灾乐祸地说:“凉茶妹今天又逃学了?不怕被你妈‘藤条焖猪肉’哟!” 小孩群里顿时响起哄笑声,只见一个穿着正红色短袖上衣,淡黄色短裤的微胖身影迅速躲到榕树后。 刘千文烦躁地皱起两条粗眉,她已经连续5次被勾断“牛角”了。正在找结实的松树枝做钩叉呢!听到刘丛山的话,马上闪进人堆里企图蒙混过关。 看到平时一叫‘凉茶妹’肯定会龇牙的刘千文,现在做贼心虚般躲到榕树后,刘丛山笑嘻嘻地回家去了。 刘千文烦躁地捏了下手指,蹲在地上划拉着沙土。越想越生气,又不只是她一个人逃学,她堂哥刘远汶也在那玩蚱蜢!还有皮蛋!这懒虫叔公偏要点自己的名出来! 唰的一下站起身,愤恨地把脚下的石子踢飞,回家找靠山去!其他小孩子看到刘千文落荒而逃的身影,纷纷起哄“刘文今晚要吃藤条咯!” “要吃藤条喽!” 跑到巷子中间一栋灰色三层小楼前,推开铁门,大声喊着:“奶奶!奶奶!”没人应声。 穿过院子迈进门口是一条过道,右手边是大伯娘的房间,现在锁着。楼梯对下是大堂哥和二堂哥的房间,奶奶从来不进去。 左手边的小厨房没看到人。再窜进隔壁大厅梭巡奶奶的房间也没人,听到里间的大厨房传来响动。 刘老太在厨房佝偻着腰吹火筒生火,自从儿媳妇都进门了,她就没做过饭了,现在吹得满头大汗才生起了火。 今天轮到大儿媳做饭,一大早说去养鹅场帮忙,到中午都不见人回来。拿着火钳把柴拨两下让它烧得更旺,正生着闷气却听到幺孙女的声音。 “奶奶!您要救我!” 刘老太拍了一下孙女的屁股:“你又跟着远汶那衰仔逃学!上次还没被你妈打怕啊!” 刘千文撒娇:“幼儿园不好玩,汶哥说带我去煨番薯。” “你看看你呀!又把衣服弄成这样,手黑乎乎的,你妈下班回来看到肯定得揍你。” 刘老太说着拽过刘千文的手舀了一瓢水给她洗干净。又说了句:“吃了饭我再送你回幼儿园。” 小儿媳妇娘家也是脚踩在田里的,却比城里人还讲究,看不得一丁点脏。乡下孩子哪个不是光屁股磨地长大的。每次当着自己的面教训孙女不讲卫生,不就是在说老娘没尽心照顾好嘛! 听到还是要去幼儿园,刘千文拧着身子说:“奶奶!我不去幼儿园!”嘟着嘴巴生刘老太的气。 刘老太只好哄道:“好,不去了,我们不去幼儿园。奶奶去找老师帮你请假。” 刘千文这才放松嘴角,抱着刘老太说:“奶奶,你最好了!” 刘老太翘起嘴角笑眯了眼,轻轻拍了下刘千文的手臂:“好了,快去把衣服换了给奶奶洗干净,晚上你妈回来就不知道你弄脏衣服了。” 刘千文换好衣服喜滋滋地喝着刘老太给她冲的麦乳精。 大伯娘张福润热得满脸通红地走进来,手里拿着草帽扇风。 看到正在悠闲喝着麦乳精的刘千文,嘴撇了撇说:“哟!千文怎么在这里啊!还偷喝你三伯买给奶奶的麦乳精。记得留点给你哥哥们啊!” 刘千文捧起碗一咕噜喝完,意犹未尽地舔舔嘴角:“大伯娘,我没偷!奶奶说麦乳精只给我喝!” 张福润正想教训这霸道的小侄女,刘老太从厨房出来,嫌弃地对她说:“我儿子买给我的东西,我爱给谁就给谁。现在都几点了,我给你把菜都洗好了,赶紧炒去!” 张福润特意拖着时间回来就想着老太婆把饭菜做好了自己吃现成的。没想到婆婆够狠心呐! “妈,我就算忙了一早上也不怕饿坏。可是保粮还在养鹅场等着我送饭呢,您怎么不把菜先炒了!” “养鹅场也要做饭给帮工吃,你们可以在养鹅场吃啊!”刘老太转小声嘀咕:“为了省养鹅场那些粮累死老娘给你们做饭。” 张福润不敢应声,养鹅场的伙食怎么能和家里比。把草帽挂回屋里,进厨房看到有肉,本来还抱怨的脸色马上喜笑颜开。 三弟妹林桂雪在星期二和星期五都会回来吃中饭,婆婆肯定要买肉,她故意去鹅场待着就是不想看婆婆那殷勤样,心都偏歪了。 饭厅的大挂钟“铛铛铛”的响,12点了。刘老太迈着脚步走向巷子口大声喊:“远文、金来回家吃饭!”说完也不管两人有没有听到,转身就回家。 张福润趁婆婆出去了赶紧偷吃两片肥肉,用袖子擦了擦嘴角的油。 注意到刘千文盯着她的目光,忍着心疼,夹了一小片肉塞进她嘴里说:“千文,大伯娘只是试试味道看看有没有咸了,你三伯娘那人比你妈还挑剔,你也帮伯娘试试味!” 刘千文嘴里嚼着肉,眼珠子转个不停,含着肉模糊的说:“好吃!” 随着刘老太推开院门,一串孩子从她身后窜进来,张福润摸摸小儿子远汶的头说:“你这讨债鬼再逃学,到时就留级和金来一起上课!” 最后进来的林桂雪淡淡的埋怨道:“大嫂,我今天扯着嗓子喊这皮猴都喊不应,又不能丢下班里那么多学生去抓他。可把我喉咙都喊哑了。” 刘远汶逃课都成习惯了,不敢去高年级找两个哥哥,每次都拐去幼儿园那边把堂妹刘千文叫出来带走。现在也不怕三婶告他状,甩开张福润的手扭头进屋里。 张福润面对这个光鲜靓丽的三弟妹,摆不出大嫂的架子,只能腆着脸说道:“阿雪,远汶这孩子也不怕我,等他爸回来教训他!在学校随便你打,看他还敢不敢溜出来!” 林桂雪在天井洗了把脸,抽出手帕把脸上的水珠抹干净,施施然走进饭厅说:“大嫂,远汶这孩子皮实,打得再多也没用。还是需要你和大伯多教育教育他。” 张福润在她身后呐呐答应,自己就是个睁眼瞎,没文化只能听弟妹吩咐。 一圈人围坐在饭桌边,林桂雪皱着眉只夹眼前的青菜吃。 刘老太看三儿媳都不夹肉吃,用筷子挑开几个孙子抢菜的手。夹了一大筷子的肉进她碗里,邀功:“桂雪,这块梅头肉还是我早早去猪肉佬那抢到的,你爱吃梅头肉,多吃点。” 林桂雪本来不好意思和一帮孩子抢肉吃,现在婆婆给她夹了一大筷子,马上笑着说:“谢谢妈一直记得我爱吃的菜。” 刘老太叹了一声道:“保田也爱吃这梅头肉。自从你们搬到镇上,保田整天忙着工地的事,都很久没看到他了。还有远杰和欣怡这么久没回来看奶奶,怕是忘记我这老太婆了。” 刘保田跟着林桂雪的大哥在镇上做包工头,经常需要睡在工地守建材。 “妈,远杰和欣怡要上学,周日还要去少年宫上课,这才没有时间回来。” 张福润:“我说三弟妹你就不应该把远杰和欣怡的户口转去镇上读那一小。每天跟着你在旺溪村小学上课也方便家来让妈看看孙子呀!还花那劳什子钱给欣怡上弹琴课,上画画课。” 林桂雪把滑落下来的头发掖好,尽量云淡风轻地说:“我大哥心疼嫂子忙完县政府的工作还要回家做饭,给家里请了做饭阿姨。娘家妈说省得麻烦咱妈每天还要多操心我们三的饭菜。她也乐意让远杰和欣怡过去陪陪她。” 她每天要回旺溪村小学上班,婆家就在旺溪村,一周都不回来吃饭说不过去。 要不是为了堵住村里人的口,她是连每周两天回婆家吃饭都不想答应刘保田的。从旺溪村踩着自行车30分钟就能到县城娘家,在娘家吃饭多舒心呀。 张福润磨磨后槽牙,脸不对心地恭维道:“亲家大哥这生意是越做越大啊!最近还听说要盖全县城最大的酒楼,是不是呀?” 林桂雪矜持道:“也没多大,我哥打算盖个5层楼的酒店做那个卡拉ok,还有饭市那些。”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节 张福润这下除了浓浓的羡慕,还有爆满的妒忌。打探着问:“那三弟有没有跟着一起干呀?” 听到这话,本来还事不关己吃饭的刘老太也两眼放光地盯着林桂雪。 林桂雪含糊道:“他们生意场上的事我也不清楚,保田他也很少和我说。” 刘老太同意地应和:“嗯,他们大男人的事,女人家最好不要掺和,免得坏事。”说完把最后两块肉都夹到刘千文碗里。 张福润看到婆婆的举动,酸溜溜地说:“妈,金来也是您孙女,怎么不给她夹夹肉?!” 刘老太回道:“你这当妈的都不给女儿夹,还指望我这当奶奶多疼疼她?吃顿饭就你话最多,快点吃完给保粮送饭去!” 转头又对艳秋、艳冬说:“你两姐妹也快点吃,你爸还在地里等着送饭呢!” 二儿媳前段时间又怀上了,找村里的刘眼盲算过说这胎是男丁!为了躲计生办的工作人员,趁着肚子还没涨起来带着大孙女刘艳春回娘家躲着生孩子去了。 两姐妹向来是这个家里的透明人,听到奶奶的话,马上把碗里的饭扒干净,去厨房拿上菜篮子又去地里帮忙了。 作者有话说: 熊孩子刘千文睁着小鹿眼卖萌:“求收藏评论呀~” ———————————————————————— 预收一《回到千禧(重生》) 【主动直球要贴贴女主vs表面高冷内敛实质傲娇男主】 探店up主钟楚韵刚庆祝完粉丝破百万,正站在红灯前等待过马路。 旁边的小朋友因为手里的气球从塑料管上飞脱了,跑出去追。 钟楚韵拔腿追上去刚把小孩抓住,迎面一道强光射来。 只来得及把小孩大力推回路边,人立刻被撞飞。 在落地那一瞬间,钟楚韵看到了马路对面拿着一束花的易思危把花扔了,正一脸惊恐地朝她跑来。 想告诉他,现在是红灯,不要乱穿马路。 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开口。 可是当钟楚韵猛地睁开眼睛,没想到不是上天堂而是回到初三时期!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是不是可以改变全家的命运? 她爸爸因为下岗后创业失败,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坐在小小的麻将桌上消磨时光。 她妈妈不但要管家里的一堆烂账,还要管着早餐店的一日收支维持家计,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肺癌去世。 她妹妹因为早恋荒废学业,高中毕业就和小男友去工厂打工。渣男在工厂不断勾搭工友,两人成天吵架。 而她本人……因为家里破事一堆,无心上学。初三成绩一落千丈,最后选个差一点的高中,好歹能进入重点班继续维持学霸的面子。 正当钟楚韵忙着改造全家人,提升自己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据说从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在初中同学聚会上重新相遇就开始暗恋她的易思危。 这一次,就换她来踏出第一步,主动握住易思危的手! —————————————————————— 剧场: 钟楚韵趁着课间休息,狂补作业。却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初三开始进行月考! 作为996社畜,曾经还是一枚学酥的钟楚韵已经远离期末考试多年。这时初三才刚开始,为了不掉马,决定找易思危帮她急救一下。 易思危惊谔地抬起头,看了看此时满脸忐忑,双眼饱含期待的钟楚韵。 他们两个坐了这么久前后桌,这还是钟楚韵第一次找他说话! ———————————————— 阅读提示: 1.双c,he 2.没成年之前没有明确的感情线 3.文案改于2022年9月17日,已截图 ————————————————————————— 预收二 《八零之二嫁糙汉》 高熙自从死了老公后,在小镇上一直是桃色事件里的热门话题人物,她的八卦总是伴随着她妖娆的身姿传遍大街小巷。 如今,又有轰动一时的八卦出门:高熙准备嫁给全镇最有钱的包工头!老公才刚死了一年,就带着三岁的拖油瓶去当阔太!!! 高熙昂着头,牵着女儿的手坚定地走向赵家大门。 发现门只是虚掩着,有点奇怪。 抬头往上看,微微勾起了唇角,让女儿退到远一点的地方。 猛地一下推开门,上面的塑料盆也跟着“嘭”的一声摔裂在地上。 高熙抱着女儿踩过满地的水,眼含凶光地盯着眼前桀骜不驯的赵家儿子,露出笑容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后妈会花你爸的钱,打他的孩子。” 男主版: 赵志开自从老婆跟人跑了,就一心做工程。立志成为有钱人,让当初看不起他的人都高攀不起。 心灰意冷时捡了个儿子养。儿子越养越糙,打架逃学是家常便饭。 自己忙,于是决定给儿子找个后妈管管。经人介绍,没看上朴素大方的小学老师,反而看上了陪着老师来相亲的高熙。 糙汉不讲究,对流言蜚语更不在乎。 一个寸头总是去高熙店里来回剪。 他就不信每次只剪1毫米,还不够他一个月去理发理十几次么。 ————————————————————————— 阅读提示: 1.温柔坚强女主vs二哈暴躁男主 2.非c+he 3.男主的孩子是捡的,会回归亲生家庭 第2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千文还是被下班回来的黄秋菊从床上揪起来揍了一顿,惨厉的哭声响彻整栋楼。 刘老太赶紧披件衣服上楼敲着小儿子家的门,焦心地说:“秋菊,你不要打了。” 听着小儿媳没有停手的意思,拍着大腿哭喊道:“老头子,怎么你就不把我也带去地下啊!这个家都没人肯听我的话了,你怎么就这么狠心先去了!” 黄秋菊对婆婆每次都是这样的把戏已经烂熟于心。收起小竹条,整理了一下有点散乱的头发,对着哭喊的刘千文说:“你再敢逃学,我就换烧火棍揍你!”转身出去给婆婆开门。 刘老太顾不得数落媳妇,马上去刘千文的房间。看到孙女两条小腿都是竹条打出来的淤青。 顿时心疼得掉泪:“我的心肝啊!我的幺儿就只有这独苗苗,你妈还不知道心疼,打得这么重。” 刘千文窝在刘老太怀里哭得抽噎不止,不停说:“我要爸爸!我要爸爸!” 张福润也上楼来说:“四弟妹,你这大晚上打孩子,吵得我们都不能睡了,幸好你大伯哥今晚在养鹅场睡,要不然吵到他心烦,肯定跟你急。” 黄秋菊还在暗暗恼怒着,因为婆婆又在明里暗里的埋怨她没生二胎的事。住在斜对角的二伯哥和隔壁的侄女们都没出来,偏偏在楼下的大嫂来掺一脚。 低头抹泪说:“妈,大嫂,生千文的时候我还产后大出血了,怎么就不心疼她呢!广进每次一走就是两三个月,我在医院里累死累活的还不是为了千文嘛。我今晚经过大榕树听三伯娘说她今天在榕树下玩了一天,我的心就凉飕飕的。她这么小就三翻四次的逃学,长大还得了。” 刘老太听到黄秋菊说广进还愣了一下,“广进”这个名字还是幺儿当初卖凉茶的时候自己去改的,她听了这么多年都还是有点不习惯。 转头看到大儿媳靠在房门口,赶着人说:“快回去睡你的!哪都有你的事!” 小儿媳还在那抹泪,硬邦邦地说:“男人不在,你更要顾好这个家。千文还这么小,浪费那些钱送她去幼儿园,还不是换个地方玩!” 张福润附和:“就是啊,秋菊。干嘛去幼儿园浪费那钱,千文又总是中午跑回家里吃饭,伙食费都白花了。你看我家那三个没上过幼儿园不照样好好的上小学了。金来也等着到年龄就送她去读一年级,现在还能帮家里干干活。” 黄秋菊想到大嫂家那三个侄子惨不忍睹的成绩报告书,经常怂恿自家女儿逃学的远汶。做婶婶的不好教训侄子。 只能推出自家男人来说:“妈,广进说现在当官的都要文凭了,最吃香的就是职高毕业出来的学生。我在医院遇到三嫂的娘家妈,都说远杰和欣怡在县城小学上的课和村里的不一样,人家还有音乐课,美术课那些。条件比村里不是好一点半点的。千文还不学好,以后怎么和人比。” 张福润嘲讽:“秋菊,你在中医院当护士好歹也算半个县城人吃着公家饭呐!我们这穷人家就不跟人家县城人比了。” 黄秋菊最讨厌别人拿她和三嫂比较,特别是在三嫂一家搬去城里后尤其敏感。说什么她在中医院上班却住着村里屋,三嫂在乡下当老师结果住上了县城的楼房。 现在大嫂又若有似无地揭她伤疤,恨得她牙痒痒的。追出去看着大嫂轻快下楼的身影,拿手扇着风说:“诶哟,大嫂你今晚怎么没在养鹅场守着大哥了?” 张福润下楼的身影僵了一下,回过身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大伯哥那么老实,说什么守不守的,只是前段时间担心他在那边不适应我才过去住几天。” 看着张福润急匆匆下楼的样子,黄秋菊嗤笑一声转身回屋。大伯都在养鹅场住了大半年了,怎么就突然不适应了? 当谁不知道呢!这大嫂不知道从那听来的风声说大伯哥和养鹅场的雇工桂花嫂子有染,当天就收拾了几件衣服搬到养鹅场去盯着大伯哥。守得大伯不耐烦了才被人赶回家来。 看到刘老太已经给刘千文涂了万花油,正哄她睡觉。黄秋菊收拾衣服洗漱去了。 第二天亲自把刘千文送去幼儿园,特意找到班主任说:“周嫂子,医院最近进了一批冬虫草,您看看什么时候有空去县城逛逛,千文就托您多担待了。” 周老师夫家也是旺溪村的,都是沾亲带故的家长,一向对学生都是放鸭子的心态。 这下听到黄秋菊的暗示,马上笑开了花说:“乡里乡亲的,说什么担待。千文这孩子就是活泼了点,爱领着孩子们去玩水玩火的,我会多留意她的。” 黄秋菊:“……” 刘千文腿还痛着,再加上周老师盯着她。这次堂哥刘远汶来找她都不敢出去了,委屈地带着小弟们窝在沙地堆“城堡”。 下午刘老太来接她放学整个人还闷闷不乐的。 刘老太为了让孙女开心,说:“等下去二伯家的小卖部拿蛋散给你吃好不好?” “艳春姐姐说我要给钱,才能拿她家的东西,我没有钱。”刘千文嘟着嘴。 “小卖部是你二伯的,现在交给我管,奶奶不收你的钱。” 刘千文欢呼道:“奶奶,我还要吃卜卜星!” 看到等在小卖部门口的艳秋,刘老太气呼呼的说:“你妈这人真精!还怕我钻钱柜子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节 艳秋低头躲闪着奶奶的厉眼,她妈临走前一再交代了不能让奶奶一个人在小卖部。她和艳冬每天轮流来小卖部守着,反正她爸也默认这样做的。 刘保水因为地里实在缺不得人,秉着就算亏点也不能把货物放过期了的打算,迫不得已把老婆开的小卖部交给刘老太管。 刘老太无视艳秋虎视眈眈的眼神,打开盖子从玻璃罐里拿出一块蛋散给刘千文。 有奶奶在身旁撑腰,刘千文也不怕艳秋姐姐会骂她,接过蛋散咬得“咔嚓咔嚓”响。 刘老太正想从身后架子再拿一包卜卜星给刘千文。 刘艳秋马上制止说:“奶奶,我妈说卜卜星拿货很贵的,平时都不给我们吃,您给千文吃蛋散就.......” 没等她说完,刘千文“哼”了一声,扭过脖子说:“奶奶,我就要吃卜卜星!” 刘老太看都没看刘艳秋一眼,哄着刘千文说:“好,奶奶这就给你开。” 刘艳秋急得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记着她妈交代过的话,闭着眼睛哆嗦道:“奶奶,我妈说了,只要您拿了什么给千文吃,让我们记好账,到时她回来找小叔要钱。”说完才敢睁开眼睛看刘老太。 刘老太这才抬头不甘不愿从兜里掏出3毛钱,在艳秋面前晃了晃,拉开钱柜子一把扔进去。 刘艳秋看到奶奶给钱了,松了一口气继续坐在一边当透明人,也不出声要求吃什么。 刘老太虽然偏心幺孙女,但也不能做到一个孙女吃一个孙女光看着的事。哄着刘千文倒了几粒卜卜星在手里,走到艳秋面前翻开她的手掌倒进她手里,又坐回柜台后面。 这个时间段都是放学的小孩子来买零食的多,少有的几个来称点白糖。叮嘱艳秋守着小卖部,二儿媳不在,唯有刘老太顶上她的缺带着刘千文回家做饭去了。 可是刘老太这人穷苦惯了,做菜不舍得放油,都是用水煮熟了撒点盐再滴一点花生油拌拌。除了偶尔的日子会买肉,其余时间都是吃青菜。 为了不让刘千文闹,会单独蒸个鸡蛋给她。不说小孩了,张福润看到这样的饭菜都不开心,沉着声说:“妈,我们四房都有给您交伙食费,多买点肉吧。保粮每天在养鹅场晚上被鹅吵得睡不好觉,现在连吃都吃不好,怎么受得住!” 刘老太敲打着筷子说:“全家只有保水还在种着地,叫你种上几亩也不至于要买粮吃。偏要犯懒,每天不是去养鹅场当木桩子就是去村口打牌。菜地都没见你多去一下,给的那点钱够买几顿肉!” 刘保水一向寡言少语,面对他妈和大嫂的争吵,熟视无睹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饭。其余的孩子也不敢吱声,低头扒饭。 唯有刘千文把碗里的蒸鸡蛋都搅碎了,生气地扔下勺子,悬空的双腿在空中乱踢着:“奶奶,我不喜欢吃鸡蛋,要吃肉!” 刘老太听这祖宗又开始闹,只能低声下气的说:“奶奶今天忘记买肉了,明天一定买,你先吃着鸡蛋。” 刘千文拍开刘老太伸过来的勺子,扭着身子说:“我现在就要吃肉!鸡蛋不好吃!” 刘保水听到侄女这样说,直接把碗里的鸡蛋拨了一半给两个女儿,一边拨一边说:“千文不吃,你们多吃点。” 刘老太看到鸡蛋被挖走大半,把碗抢回来,对着刘保水说:“你说你这么大个人了,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刘保水已经看透了刘老太的偏心行径,内心毫无波澜。刘千文看到少了一半的鸡蛋开始放声大哭,乱踢着腿光有声音没有眼泪的哭喊。 刘老太年纪大了,受不了她在耳边嗡嗡的喊叫。急忙说:“不哭了,不哭了,奶奶这就去给你蒸新的满满一碗。”说完还刮了一眼惹事的刘保水。 刘远山听到奶奶说要去重新蒸一碗,马上说自己也要吃。对于大孙子的要求,刘老太不会拒绝。 刘远林干脆拿过刘千文面前的半碗鸡蛋和远汶、金来分着吃。张福润也赶紧拨一些到碗里。 刘老太看着一个个饿死鬼投胎的样子,瞬间把碗刮干净。敲了一筷子张福润的手,把碗收回去重新蒸鸡蛋。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评论呀~ 卜卜星:八/九/零后的零食,自1985年从美国引进。 第3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文,你看看妈妈今天带了什么回来?”黄秋菊今天上早班,下班特意绕去医院饭堂打饭回家。 刘千文知道黄秋菊肯定是拿了好吃的回来,开心地问:“妈妈,是什么肉?” 黄秋菊“”掀开盖子,递到女儿面前说:“是你喜欢吃的咕噜肉!”说着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塞进刘千文的嘴里。 刘千文嘴里嚼着肉,含糊不清地说:“妈妈,我拿一块肉给奶奶吃?” 黄秋菊握着筷子,假装吃醋说:“妈妈每次带饭回来,你都要拿肉给奶奶吃。看来我是白疼你了,下去厨房拿一双筷子上来吧。” 刘千文最喜欢做这种秘密任务,当下就站起来悄悄地拧开门,轻轻跑下楼去厨房找筷子。经过刘老太的房间还兴奋地让她等着吃肉。 没一会儿,刘千文就捧着个饭盒盖子下来,上面装着两块肉。刘老太知道这是小儿媳医院提供的免费职工餐,每次小儿媳下班早都会特意去饭堂打饭回来吃。 “奶奶,这个肉甜甜的,好吃!” 刘老太这几年牙口不好,不太敢吃肉。吃了一块,把另一块让给流口水的刘千文。 刘千文又赚了一块肉,高兴地扭着肥屁股上楼找黄秋菊去了。黄秋菊看女儿又没把盖子拿回来,就知道是婆婆拿去洗了。 这个家在公公去世那年就分过了,只是分家不分居。当时说好了婆婆跟着大哥和二哥家一起用大厨房,他们家和三哥家用小厨房。 自从三哥家搬到县城里,二哥家也开始用小厨房。这段时间二嫂回娘家,才给伙食费让婆婆安排。 黄秋菊从小厨房擦着头发走出来,张福润刚从大榕树下乘凉回来。看了看婆婆屋里没有了灯光,拉着黄秋菊去她房间说:“四弟妹,我今晚听村里的老人说起。原来妈还有个妹妹当年被卖去有钱人家当童养媳了!妈年轻的时候一直打探三姨的事,都没什么消息。你有没有听二姨说过?” 说起二姨,还是黄秋菊和刘广进的媒人,二姨嫁到了隆盛村时就住在黄秋菊家隔壁。看着成长得亭亭玉立的黄秋菊,就起了心思介绍给自己的小外甥。两人相看一次就看对了眼,迅速扯证成为夫妻。 “我都没听二姨说起过,想不到妈还有这样的伤心事。大嫂,既然妈现在都不提这件事了,我们也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免得惹她伤心。” 张福润嗔怪地拍了拍黄秋菊的手臂说:“我是那没眼力见的人嘛!” 黄秋菊抚了抚被她拍疼的手臂,转身回房用实际行动告诉张福润。 她是。 回房看到睡成四仰八叉的女儿,把她推到一边,继续把头发晾干。只要刘广进不在家,刘千文就会抱着小枕头找黄秋菊一起睡。美其名曰替爸爸陪妈妈。 黄秋菊趁着这周星期天休息,带上刘千文蹬了差不多一个小时的自行车回隆盛村。 隆盛村和旺溪村都同属于石源镇,一个在县城的北边,一个在县城的南边。每次回娘家都要穿过县城中心,刘千文嘴里正含着在县城买的魔鬼糖。 经过二姨家的旧房子,看了看没了以前热闹景象的巷子,现在围屋邨里住着的人家不多了。 黄秋菊在家门口停下车,把刘千文抱下地。门锁着,看来她爸妈都去地里了。 先把自行车放到二姨家旧房子里。拎着麦乳精和一瓶白酒带着刘千文走出门楼,去菜地里找人。 “哟!秋菊又拎着好东西回娘家啦!” 黄秋菊晃了晃手上的麦乳精和红米酒,假装谦虚地说:“超婶,我爸妈风吹日晒地种菜。只是买瓶麦乳精给他们补补!” 刘千文不耐烦等黄秋菊了,兴奋地在地垄边上跑到菜地。对着蹲在地里拔花生的两个身影,大声喊:“阿婆!阿公!” 绕过菜基,跑到已经抬起头含笑看她的外婆身边。王招娣看着晒得脸蛋通红的外孙女,和蔼地说:“厨房在熬着绿豆汤,等会外婆给你放多点糖!” 刘千文听到糖,伸出舌头让外婆外公看。黄树根看到外孙女黑紫的舌头,紧张地问:“这是吃了什么?会不会有毒?” 儿子黄生财还没结婚,家里一个孩子都没有,黄树根自然不知道还有魔鬼糖这样的东西。黄秋菊笑着说:“那是她吃糖染的色,现在县城的孩子都很喜欢吃这糖。” 听到只是糖染出来的颜色,两老也放心了。看黄秋菊手套都不戴就伸手拔花生,黄树根把自己的手套脱给女儿。黄秋菊拔着花生问:“妈,今年种了多少花生啊?” 王招娣手里活不停,看到黄秋菊放在一边的麦乳精和红米酒,略带自豪地埋怨:“你又浪费钱买这些东西!没多少,才种了两亩地打算拿来榨油。你今天带点花生回去吃吧!” “不拿了,一屋子人。拿得少不够分,大嫂又会说我小气。拿得多,你们还能剩下多少能榨油。我都羡慕三嫂能搬到县城住了,不用每次买东西都顾忌着人。” 黄树根批评女儿:“你这想法就要不得!亲家母平时还帮你做饭带人洗衣,怎么就净想着自己呢!” 黄秋菊回道:“爸!我婆婆只是帮千文洗一下衣服,我的衣服都是自己洗的!你女婿每个月交那么多伙食费,我们家只有千文一个在家吃晚饭,多亏啊!” 王招娣也劝道:“都是一家人,哪来那么多计较。”说着帮刘千文加把力拔出花生。 黄秋菊埋头拔花生,说:“不是我愿意计较。只是处在那个人人都计较的家里,我不得不计较。我婆婆整天想着我生二胎,也不想想我当年都从鬼门关走了一趟,我是不会再生了。” 王招娣听到女儿这话也不知道怎么说好了。既心疼女儿当年的辛苦,又担心女婿会嫌弃只有外孙女一个,和女儿有嫌隙生外心。 黄树根扔下手里的花生说:“你这是想广进绝后啊!你们两个都是农村户口,第一胎是女儿,按照政策可以生二胎,又不会害你没了工作,怎么就犟着不生呢!我都没脸见亲家母了!” 刘千文拽了拽外公的手,嘟着嘴说:“外公,我不想要弟弟,大伯娘说有了弟弟,爸爸就不要我了。” 黄秋菊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事,转头和刘千文说:“阿囡,你以后再听到大伯娘这样说,马上喷她一脸口水!” 王招娣苦着脸:“哪有你这样教孩子的!千文,不要听你妈的。” 黄秋菊还想辩驳,看到黄树根已经准备用花生茎抽她,只好闭嘴朝刘千文笑笑。 茎叶全部担回去再摘花生。免得在日头下晒久了,人都发愠。 黄树根挑着担走在前面,刘千文还想帮忙去扶,王招娣赶紧拉开她说:“囡囡,这筐很重的,小心你外公把你撞进河沟里。” 黄秋菊看女儿实在想挑担,找到一条小树枝,扎了两捆小小的花生杆上去,给刘千文担着回去。 王招娣没理嬉闹的两人,自己加快手上的动作把花生困成一扎一扎的,方便摘花生。 黄秋菊笑哈哈地看着女儿像猪八戒扛犁耙一样扛着花生。 刘千文感受到她妈不怀好意的笑声,恼羞成怒地扔下花生就想躲到王招娣身后。 黄秋菊提高一些声调哄道:“囡囡多棒啊!还能帮外公担花生了,等下就这样担回去让其他人也看看你刘文是个能干的姑娘!” 刘千文内心有点蠢蠢欲动,跃跃欲试地看着地上被她扔下的花生。 直到黄树根来担第二趟花生,夸她是个能干的孩子。才忍不住把小树枝学着外公的动作扛在肩上,一路听着路人的表扬跟着她外公挑担回去。 刘千文跟着外公来回了几趟,整个人仿佛从水里泡完出来的。黄秋菊让她把衣服脱了,拿井水给她冲洗一遍。这时的井水被晒得有点温温的,淋在身上很舒服。 刘千文套着王招娣的衣服当裙子穿,她的衣服都被黄秋菊洗了,现在的天气很快就干。 刚从地里拔/出来的花生只用水煮,吃起来不但嫩还有一股清甜。刘千文像只小仓鼠一样不停地把花生塞进嘴里。黄树根一口花生一口酒,滋味赛过当神仙。 刘千文凑到黄树根面前,好奇地问:“外公,这个水好喝吗?” 黄树根掀开眼角瞄了一眼嘴馋的外孙女,冷漠无情的说:“这是大人喝的,小孩子喝了长不大。” 刘千文一听长不大,马上缩回身子,尽量远离那个恐怖的杯子。 王招娣把黄秋菊叫进房间,愁眉苦脸的说:“阿菊,我和你爸打算盖个新房子。这没个新房子,你弟不好找对象啊!” “盖房子的钱够吗?”黄秋菊环顾这间自己住了22年的黄泥屋。 王招娣犹豫了一会,才无奈地说:“你弟去做水泥工也赚不了多少,我是想着你和冬梅能不能帮衬一点?” “一点是多少?” 王招娣听到女儿这话,以为事情成了,高兴地说:“也没多少,你们一人给2000吧!” 黄秋菊瞬间蹦了起来,怕吓到外面的刘千文,瞪着王招娣,尽量压低声音说:“妈!我一个月工资才多少!冬梅在制衣厂早班晚班熬到眼糊手指头戳烂的,您要我们一人出两千?!” 王招娣看她毫不犹豫地拒绝,一肚子火,埋怨道:“我把你养这么大,当初彩礼也没收刘家的。还给你打了一套衣柜做嫁妆。你倒是住上几年新房子了!我和你爸住围屋没所谓,可你弟怎么讨老婆!” 黄秋菊不想和王招娣掰扯当初自己18岁就开始工作,都把工资都上交的的事。委婉道:“这么多钱我做不了主,这件事等广进回来再商量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节 王招娣只好咽下未出口的话,笑呵呵地说:“广进现在做大买卖肯定赚了不少钱,是要和他商量商量。” 黄秋菊没心情在娘家再待下去,花生也没拿,带上刘千文骑车回旺溪村。 作者有话说: 刘千文再次友情出演:“靓女,快来收藏评论啦~” 第4章 晋江独家首发! “哐当哐当”响的火车上,刘广进抱着一个破旧的大背包窝在角落的座位里。 整个人干瘦如柴,头发乱遭遭的。 这大热天,火车里就像个火炉。 偏这人还套着一件迷彩服外套,上面不少污渍,浑身散发着一股酸臭味。看上去就是个乡下人准备去深市打工。 刘广进为了省钱只买了站票,其余时间都靠和检票员打游击站躲过去。 看着窗外的青山绿树,时不时经过一大片金黄的稻田,下一站就是高岩市了! 火车终于到站,随着人潮挤下火车,目不斜视地穿过摆摊的小贩。刘广进向来不买火车站外面的东西,那些都比市场上的贵一两毛。 抄近路从火车站旁的巷子穿过去不远就是汽车客运站。 刚进巷口就看到前面有两个人在争执,刘广进跟着人群流动在附近听听热闹。 其中小矮个一看就是个老实巴交的农民,正紧张地把一包东西塞进自己的胸口。 大高个穿着像个干部,还戴了副眼镜,模样周正。正苦口婆心地说:“小兄弟,我实在没那么多钱,你看你能不能等我几天,让我凑够钱?你一定不要卖给别人!”还一脸的紧张的看看四周。 小矮个哭丧着脸:“这位大哥,看你是个识货的,可是我妈等不及啊!她还在医院等着我拿钱去治病啊!”说完抹起了眼泪。 这时对面一位脚蹬埕亮皮鞋,身穿西裤的确凉,打着领带,头上还打了发蜡的青年走上前问那两人到底卖什么东西? 小矮个挣脱大高个捂着他的手,小心翼翼地从怀里掏出一个塑料包。打开的时候还警惕地瞄了瞄四周的人。 刘广进看到青年的打扮,再加件大衣就是当年周润发演的许文强了,忍不住笑了笑。 找到火车站公安岗亭举报有人在出口那边做局骗人。小样,这样的伎俩哥都看腻了。 做好事要留名,刘广进舔着脸问公安举报成功是否有奖励?等公安同志确认已经抓获骗子时,刘广进也获得了一面嘉奖红旗。 面对公安同志的赞扬,刘广进憨笑着说:“公安同志,社会安定人人有责,俺刚去打工那年也被骗过,不想看到再有人被骗走血汗钱呐!”说着眼眶都红了。 公安同志对朴实的农民兄弟感到自豪,亲自把人送出岗亭。 刘广进拘谨地摆摆手,快步朝汽车客运站走去。直到走出岗亭范围才放平嘴角,还以为会有奖金呢! 就算一身的酸臭味被车上的人嫌弃,刘广进依然脸色坦然地挤上客车回到了石源镇。正打算去中医院找黄秋菊,揪起领口闻了闻。 想到黄秋菊爱干净的毛病,算了,为了家庭和睦,还是先回旺溪村吧。 一路悠闲地穿过桥走到大榕树下,村里的老人都在这乘凉。 一位穿着背心短裤的干瘦老人,拿着个烟斗敲了敲,看着打招呼的刘广进说:“保生,这趟赚了不少钱呀!背着那么大个袋子。” 刘广进笑着回道:“五叔,我都改名多少年了,叫我广进。” 还有人绕到背后伸手想拉开拉链看看里面是不是装了很多钱。 刘广进闪身躲开,顶着好奇的目光,苦瓜脸说:“阿太,您这么大年纪就不要站我背后了,我害怕一个不注意撞到您老人家,到时该怎么和大堂伯交代。” 说着放下背包打开说:“你们看,我这次可是差点就被骗得裤衩子都不剩了。幸好我当时机灵啊,逃得快。才保住了这些特产和衣服。” 有些老人一点都不客气,马上上手翻刘广进的包。 刘广进一把拍开那人的手说:“伯娘,我都这么大了,您就不要翻我一个大男人的衣服了!” 那伯娘都是半只腿埋进棺材的人了,脸皮随着年纪增长越来越厚,“呸”了一声说:“你小时候光屁股满巷子跑遛鸟的样子伯娘都看过,现在看看你带了什么东西回来孝敬我们这些老人都不行?”说完还斜着三角眼盯紧刘广进手里包。 刘广进这些年见过不少奇人异事,看着想趁机捞好处的伯娘说:“伯娘,这不是三伯都去世这么多年,怕你这么多年没闻过男人味受不住嘛!” 三伯娘绕是脸皮再厚都被这混不腻的刘广进气得跳脚。 刘广进趁众人还在哄笑,把包背上说:“行李你们也看过了,这次可不要说我藏富了。” 有一次刘广进因为带了太多现金没来得及去银行存起来,知道村里人的德性,特意等到半夜才进村。 结果因为他太久不在村里,狗都不认识他的气味了。半夜狂吠起来,惊醒的村里人都说他是因为赚了大钱才半夜偷摸回家。 自那以后找他借钱的人就像长了狗鼻子一样,无论他何时在家都能精准的找上门。 刘广进一路和人抱怨这次的货差点被人骗了,一路问候着“吃了没?”走到灰色小楼。 刘老太抱着黑瘦的幺儿直掉泪。 一听刘广进中饭都没吃,看看挂钟现在都四点了。连忙去厨房烧火煮饭,还蒸了一整条咸鱼。 趁饭还在蒸着,快步去菜园摘一把蒜苗用来炒腊肉,摘条丝瓜切块加上煎鸡蛋打个汤。 刘广进趁刘老太出去了,上楼关紧门,进到房间才脱掉裤子从裤衩里的布兜拿出存折翻开看了看上面的数字,得意的把存折藏在老地方。 再把鞋子脱下来晃几下,掉出来一小卷钱。 这是他的私房钱,不能让黄秋菊知道。特意找了几个地方把钱都分散藏好,才满意地拿着换洗的衣服下楼洗漱。 刘老太满脸慈爱地看着刘广进风卷残云般把饭菜扫光。说:“幺儿,干完这次我们不做那倒爷的营生了,好吗?妈只要一想到你在外面顶着人家刀尖讨活,睡觉都不安生。” 这话还是因为刘广进当初拿着卖凉茶赚来的钱去深市找门路,第一次当倒爷差点被人骗去南洋卖“猪仔”。 幸好刘广进机警,感觉不对劲马上和同村的几个兄弟一起逃出来。 刘老太当时看到被人抬回来的小儿子,人马上晕了过去。 从那以后同村的几个兄弟都不愿意再出去找活干了。只有刘广进仍不死心,不顾刘老太的阻拦依然往深市和省城跑。 听说海边城市的海鲜都是贱卖,在沿海的城市转了半年,才结交上汕城那边的海鲜干货市场的经理供货给他。 这一趟买卖是省城的兄弟介绍的客户,刘广进不放心雇来的工人,自己亲自把海鲜干货送到西北那边才去了那么久。 刘广进笑着安慰刘老太说:“妈,这几年趁我还跑得动,多跑几趟。再加上您老人家的私房钱,肯定能让您过上‘饭来张口,衣来伸手’的日子。” 刘老太自己那点私房钱被幺儿惦记着也不计较,乐呵呵地说:“妈现在都住上大房子了,全村有哪个老人能像我这样享着儿子的福呐!妈就是不想再担惊受怕,你都没留个后啊!” 刘广进唬着脸道:“妈,我怎么就没后了,刘文那胖囡囡还不够占地么!” 刘老太扭过头说:“囡囡再好也是别人家的,将来你有个什么头昏脑热都没个儿子顶事。” “您放心。我会让您抱上大胖孙子的。现在幼儿园该放学了吧?我去接刘文。” 刘老太听到儿子的保证,心满意足地拿碗去洗了。 刘千文看到站在幼儿园门口的刘广进,不禁欢呼着跑过去跳到爸爸的怀里。激动地说:“爸爸!你终于回来了!” 刘广进抱着又重了的囡囡,颠了颠她说:“肥妹,爸今天带你去县城找你妈去吃大餐。” 刘千文开心地在刘广进手臂上蹦着,刘广进手臂再有力也经受不住她这样蹦跶。连忙把人放在自行车后座。 自行车是刘广进从养鹅场抢来的,这是他大哥的宝贝。载着刘千文还想着他大哥可真是抠门,养鹅场都开了差不多一年了,才舍得买辆自行车送货。 坐在后座的刘千文眼睛都转不过来了,左右两边看,当炸鱼映入眼帘,马上说:“爸爸,我要吃那个!” 刘广进还在想事情,被刘千文的声音打断,停下车子回头问:“吃什么?” 顺着刘千文手指的方向,看到是炸串摊子。使劲摇摇头说:“你妈都不让你吃这些,万一热气拉不出屎,遭殃的又是我。” 刘千文在后座左扭右扭,吵着要吃。 刘广进最害怕囡囡哭闹,马上投降说:“买!但是不能让你妈知道,还有吃完就喝凉茶。” 刘千文吃了小半条炸鱼,嫌刺多,又想再吃点别的。刘广进为难的说:“我们接上妈妈就去吃好多肉,你现在吃饱了肚子就没地方装肉了。” 本来答应得好好的刘千文看到苦苦的凉茶又反悔了,抿紧嘴巴怎么都不肯喝。气得刘广进威胁她说不带她去吃肉才肯喝两口。 刘广进看她喝了半碗,心里多多少少得到一些安慰,剩下的半碗自己喝了,回味着说:“老板,这凉茶没20年功夫煲不出来啊!” 凉茶铺老板一听这还是个行家呀,顿时吹嘘起自己的家史渊源。刘千文在一旁都等得不耐烦了,一直催着走。 刘广进和凉茶铺老板两人说得红光满面,才在称兄道弟声中带着刘千文离开。 “我问过你奶,妈妈今天上中班,没那么快下班。不怕她先回家了。”刘广进慢悠悠地瞪着自行车。 “爸爸,我饿。” 刘广进下午才吃了一顿饭,没想到囡囡会饿的问题。加快速度蹬车子:“我们先去中医院锁好车子,找妈妈说一声我们再去吃点包子。” 在医院大门口锁好车子,牵着恹恹的刘千文走向门诊部一楼的护士站,护士长说:“广进回来啦!秋菊巡房去了。这马骝怎么了?” “饿恹了,赵姐,麻烦你和秋菊说一声我在对面的荣记包子店等她。”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评论呀~ 第5章 晋江首家独发(加更) 老荣穿着窟窿背心,正蹲在店门口抽烟。眯着眼说:“广进,很久没看到你,又去哪里发达了?” 刘广进愁眉不展:“老哥,你就不要拿我开玩笑了。最近跑了趟西北送货,还差点被人骗得裤衩子都不剩。我听说县城最近盖了不少楼。老哥,帮小弟在县城找找财路?”说着还举起右手用拇指和食指互相搓搓,意思明确。 老荣狠抽了一口烟,说:“你这小子,借钱借到老哥面前来了。你老哥我一家5口还窝在这阁楼住着呢!” 老荣身后的小门面不过15平方,三米多的层高,因为加建了1米高的阁楼,楼下又开了一个隔间做厨房。把窗户的光都挡住了,整个屋子显得逼蹙昏暗,白天都要开灯。 “小弟这就来帮衬你的生意,刘文,你要吃什么包子?” 刘千文不认识牌子上的字,只想吃肉。听到她要吃肉,老荣拿出两个猪肉酸菜包装袋,说:“你这囡囡养得可真结实啊!” 刘广进骄傲地抬起下巴说:“当然,我刘广进宁愿自己饿肚子都不会让女儿饿瘦一点。” 还饿着的刘千文正在撕着包子底下的纸,顿时把包子塞给她爸,被烫得两手摸着耳垂散热,说:“烫!” 刘广进接过包子掰开一半放凉,正想和老荣吹吹水。 刘千文拽着他的手等不及要吃包子。顾不得和人说话,连忙把包子吹凉。 老荣拿了两张小板凳出来,父女两坐在店门口乘凉吃包子。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节 老荣含笑打趣道:“阿囡,当年你爸可抠搜了,和你妈处对象每次都来我这买菜包子,肉馅的都不舍得买。” 刘广进脸皮厚,面不改色地说:“老哥,听嫂子说你当年还是等有裤子穿的时候才能去她家帮忙,是不是真的?” “这黄脸婆什么狗屁倒灶的事都往外说!”话音刚落进里屋找到正在揉面的老婆又是一顿埋怨。 刘千文对爸妈的恋爱史没兴趣,只想快点吃肉。刘广进听着店里传来的细碎声音,舒服地吹着晚风。 黄秋菊下班来到包子店和荣哥夫妻打了声招呼,只看到刘广进不见刘千文的身影,问刘广进:“刘文人呢?” 刘广进说:“刘文吃完包子就坐不住,跟着荣哥家的二狗去街口玩了。” 黄秋菊使劲掐了一把这人的腰,最近多少金鱼佬的新闻啊,还心大的让女儿跟着一个小孩走了。 夫妻俩走到街口的公园把已经玩疯的刘千文喊上,三人一起往小饭店出发。 黄秋菊走在刘广进身边,偶尔朝前面跑来跑去的刘千文喊道:“看路!小心人。” 刘千文坐在饭店里兴致勃勃地看着其他桌的饭菜。全然没有了刚才被黄秋菊从公园揪出来的伤心。 这时都8点了,刘千文肚子里的包子早就消化干净,就算看不懂菜单也要扒着黄秋菊一起看。 刚点了一煲中锅的黄鳝粥,一碟香菇玉米猪肉蒸饺,刘千文就吵着要吃煎饺,那就一半蒸一半煎。 还有一碟炒螺,黄秋菊最喜欢吃螺,每次在外面吃饭都要点炒螺。 刘千文现在也是吃螺小能手,一手拿着牙签,一手拿着石螺嗦,嗦不出肉的马上拿牙签挑出来。 刘广进对螺可有可无,不跟两人抢,专攻黄鳝粥。 刘千文忙着嗦螺还不忘要求她爸舀一碗粥先放凉。一手拿螺,一手拿起筷子夹了个煎饺塞进嘴里。 刘广进看着女儿行云流水的动作,夸奖:“囡囡有爸当年的风范啊!当初冒着被你二伯拿刀追着满巷子砍的危险,你爸我都能成功从他碗里抢到饭吃,哈哈哈!” 黄秋菊在桌子底踢了两下刘广进的小腿,这有什么好炫耀的,还教坏孩子。 刘广进“嘶嘶”了两声,给黄秋菊夹了一个蒸饺。刘千文吃到肚子鼓胀,像个青蛙一样摊在椅子上摸着肚皮。 还剩一点粥都被刘广进刮干净了,今晚大嫂肯定守在一楼过道那等他们,不能打包吃的给刘老太了。 夫妻俩回到医院停车棚取车,慢慢推着车子消食。刘千文坐在后座像小鸡吃米似的打起瞌睡。 黄秋菊不敢让她睡死了,害怕有个万一,栽下车子摔到脑袋就糟糕了。 赶紧拍拍刘千文的脸,抱她下地走走。看刘千文清醒了一些才载着她骑在前面,刘广进骑车子打着手电跟在后面。 一家三口才刚推开小灰楼的大铁门。就看到张福润果然不负刘广进所望,坐在过道的门边正拍打着蚊子! 张福润看着四弟一家推着车子进门,口里含醋似的说道:“秋菊你们两口子感情好哇!幺叔几个月不着家,一回来就领着千文找你逛街去了。连婆婆都没来得及多看两眼幺叔。” 刘广进嗤道:“大嫂,我和秋菊感情好,妈才能快点抱上孙子,她恨不得我马上去找秋菊。” 小叔子这人一向什么话都敢说,张福润暗暗翻了个白眼又笑着说:“幺叔,听村口的人说你这次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拿点出来给大嫂长长见识?” “保粮养那么多鹅,都不见你带只回来让我见识一下。”刘老太听到院子里的动静,披着衣服出来给幺儿镇场子。 张福润硬着头皮说:“妈,保粮养的鹅我们都不舍得吃!刚花了一笔钱买自行车,等以后保粮把养鹅场做大了,肯定会让妈您天天吃鹅腿!” 刘老太对她的话向来只听个响,皱着眉头摆摆手说:“行了,行了。大晚上的我也不稀罕做梦,不要在这碍手碍脚的。” 刘广进趁着刘老太发挥战斗力时就抱着刘千文上楼了。黄秋菊对着大嫂笑了笑,去小厨房看看水还热不热。 这洗澡水还是刘老太每天先烧上一锅,前一个人用光了再接着烧下一锅。直到全家人洗完澡才熄火。 这一锅水不够他们一家三口洗。把锅里的水舀进桶里,再装八分满的凉水进去,添两根柴把火烧旺。 上楼和刘广进说:“我抱刘文下去洗个澡,现在水还烧着,你等下再洗。” 刘广进看着熟睡的女儿都要被抱下去洗澡,不敢说自己下午已经洗过澡,只能再洗一次。 夫妻俩都洗漱好已经9点多了,刘广进看着打哈欠黄秋菊,拿出存折递到她面前,平静地说:“你看看。” 黄秋菊早就对这人爱装的毛病了熟于心,看到存折瞌睡都没了,期待地打开,当看到那一串数字,用手指点着:“个十百.......” 不敢置信地瞪大双眼看着刘广进说:“这次竟然赚了这么多钱!那去年买的那块地是不是可以盖楼了?” 刘广进享受着老婆崇拜的目光,说:“我还想再跑几趟,现在这房子我们才住了几年。当年好不容易哄得妈把手里的钱拿出来,这瓷砖刚铺了两年。而且三哥说不要浪费那块地,最好是把地基打到能称重7、8层楼,把房子往上盖还可以卖出去。” 黄秋菊想了想说:“县城今年的房子都升到350一方了,比去年涨了80块!刘文现在读小班,再过两年她就要读小学了,我不想她在村小上学。人家县城的老师都用普通话上课,在乡下学得一嘴土话,出去不被人笑话啊?!” 刘广进皱了皱眉,说:“我明天去找三嫂找她要三哥现在工地的地址。和三哥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意见。” 林桂雪对这个有出息的小叔也乐于帮帮他,省得大嫂那眼皮子浅的整天只会盯着她这一亩三分地。 刘广进知道了刘保田现在工地的位置,递给林桂雪一袋子黄芪说:“三嫂,这是西北那边的药材,可以拿来煲汤或者泡水喝,听说对气血不足尤其有效。你拿去给医生看看对不对亲家母的症状。” “幺叔,你有心了。没什么事我回去上课了。”林桂雪接过袋子转身回办公室去。 刘广进找到刘保田才发现他现在盖的房子距离自己买的地只隔着一亩地的距离。 当初他本来是想找三哥帮忙买房子的,刘保田却说地便宜,可以买地建房子。他之前和人商量好的地皮可以先匀一亩半亩的给刘广进。 刘广进不舍得把钱都花在买地上。考虑过后决定买下半亩,想着也够盖房子了。刘保田当时就摇摇头,觉得这弟弟的目光还是短了。 自从刘广进知道刘保田不再跟着他大舅哥做工程,而是自己去银行借贷单干后,一直对三哥比自己还胆肥感到忧心。 现在看到刘保田戴着工程帽,胡子拉碴,满身灰尘的坐在老板椅上。 刘广进拿出烟递给刘保田,殷勤地给他点火,羡慕地说:“三哥,你现在都有办公室了。” 刘保田在简陋的棚屋里翘着二郎腿吸了一口烟说:“这算什么办公室,现在的人买房讲究些,给他们提供个地看看合同签个字,房子卖完这棚子也就拆了。” 刘广进也抽着烟说:“三哥,现在盖一层楼需要多少钱?手续好批不?” 刘保田靠在椅背上说:“你打算动那块地了?手续这方面有我大舅子在,没什么问题。至于一层楼需要多少钱就要看你想盖多大了。现在建材一年比一年贵,你还是趁早盖楼好。” 说完递给刘广进一大叠的价目单,刘广进看得头晕眼花都还没算出需要多少钱。 刘保田耍够了守财奴弟弟才说:“我介绍个会计给你,找他算算成本。” 刘广进本来还犹豫着要不要把自己的身家托底,让三哥帮忙算算,结果这人看着自己抓耳挠腮的算了半天愣是不说话。 没好气的把价目单里的各种建材价格粗略的记下来。招呼都没打,拎上拿来的一瓶白兰地,骑自行车去找宋会计。 作者有话说: 金鱼佬:人贩子 球收藏评论~ 第6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广进看着宋会计酒瓶底一样厚的镜片,充满了信任。热情地上前握住宋会计的手说:“宋先生,您好!我叫刘广进,刘保田是我哥,他说您是个特别认真细致的会计。特意介绍我来找您估算一下建材费用。” 现在不时兴称呼人同志,都学着港城那边叫人先生,小姐却不能乱叫。 宋会计笑得合不拢嘴,谦虚的说:“哪里,都是多得街坊信任。”说完请刘广进坐下,他去泡茶。 刘广进抿了一口茶水,放下杯子听着宋会计的报价,按照他给出的预算,如果把地都盖满了只能盖三层楼。 宋会计开口劝他说:“刘先生,现在县城里也没有人会盖这么大的房子,都是120平方到150平方一层,三房两厅,带厨房浴室厕所。这种房子也是这几年最受欢迎的。” 刘广进一时半会也做不出决定,还是先让宋会计写出几种方案给他参考一下。 宋会计不但工作细心,看他细致地点着钱,刘广进心痛了一下。不过想想大头还是出在盖楼,心伤又被抚平,骑上自行车回旺溪村。 这两天借钱的人去刘家都扑了个空,今天终于被菜头逮到刘广进人。二话不说就想把人拉去自家吃饭。 刘广进乐得给家里省顿饭还能去吃肉,忙不迭地答应菜头,让他先去养鹅场还了车子就去吃饭。 张福润今天去养鹅场帮忙才知道幺叔这两天骑的自行车是她家的。 在养鹅场守了大半天,刘广进车子一放,还没等她开口数落就拍拍屁股走人了。现在看着被泥沙包裹着的车身,捂着疼得直抽抽的心口。 对着身后的刘保粮说:“你就不应该省那买锁的钱,看这车子被广进糟蹋成什么样!” 刘保粮也心疼新车被四弟弄成这样,这车子还是他蹭别人烟一点一点省钱买的。 菜头热情地把刘广进迎进门,刘广进看到饭桌上的烧鸡和烧肉,看来菜头想借不少钱呐,这顿饭下这么重本! 坐下拿起碗就吃,菜头瞪着眼虎着脸把凑过来的小儿子赶出去。转头笑嘻嘻的打开酒瓶盖子,正想给刘广进满上一杯。 刘广进捂着杯口说:“我们几兄弟都不爱喝酒,你要喝就给自己倒,不用给我倒。” 菜头放下酒瓶子,怂着肩膀把烧鸡往刘广进面前推了推,说:“广进,哥只是想着喝了酒大家好说话。这酒不喝那就多吃点菜,这烧鸡和烧肉还是我特意去县城菜市场那家皇家烧腊买的,他家的烧肉皮做得最脆,肥肉也厚。” “嗯,比我在省城吃到的还好吃,不错。菜头哥,怎么不叫嫂子伯娘他们上桌吃饭。我又不是外人,还把人赶去厨房。”刘广进往对面厨房喊:“细狗!阿旺!伯娘你们过来一起坐啊!” 菜头看着他家细狗屁颠屁颠地拿着碗筷冲进来,躲在门外的阿旺和金花看到弟弟没有被爸爸赶出来。两人也壮着胆子,怯生生地挪到饭桌边上。 刘广进没让菜头说话,眉开眼笑的给三个孩子夹菜,让他们多吃点。 菜头暗暗瞪了几眼这些没眼力见的家伙,看刘广进还想把他爸妈和老婆都叫进来,连忙说:“广进,我爸妈年纪大了,嚼不动这肉,就让你嫂子在厨房陪他们吃吧。” 既然菜头都这么说了,刘广进也不再坚持。反正他都吃得差不多了,悠闲地嚼着油炸花生米等菜头进入正题。 菜头放下碗筷,双手在大腿上搓了几下才开口:“广进,你也看到我家的光景,哥没想狮子大开口,只要你借500块去深市那边找工做。” 刘广进根本不相信他说去深市打工的鬼话,放下筷子说:“菜头哥,不是我不想借,我这趟跑西北听说了有一种药只要男人吃了就龙精虎猛的,要不你和我一起卖这药?或者你借点钱给我当入股也行!” 菜头本来只是想借钱去赌一把,没想到这人还反倒找自己做那不靠谱的生意,只能说:“这都要靠自己的真本事,真有这么神奇的药还不成抢手货?” 刘广进一脸深信不疑:“当地就有个男人吃了药后,他老婆生了个大胖小子。” 菜头不想做生意,也害怕去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笑着说:“广进,哥是没本事做这生意的人。你还是借钱给我去深市打打工,等哥赚了钱肯定第一个找你还钱!” 刘广进苦哈哈的说:“哥,500块不算小钱了。我这趟还被人抢了钱,正打算靠这药翻身呢!兄弟这么多年,你就看着弟弟沉沟底了?” 菜头暗恨刘广进滑头,笑着说:“谁不看好你,都还有哥盼着你大富大贵。哥现在手头紧,等我有钱了一定找你入股!” 刘广进这才拿起茶杯和菜头碰了碰,一口气喝完了茶说:“哥,今晚让你破费了。我也吃饱了,就不打扰你们了。” 说着起身就往屋外走,还特意去对面的厨房和嫂子长辈们打了声招呼才离开。 经过大榕树时,刘千文扑过来说:“爸爸,你今晚去哪里了?” “我今晚去吃烧鸡烧肉了,可香了。”还给刘千文哈了一口气,让她闻闻。 刘千文挣扎着下地,捂着鼻子说:“爸爸,你嘴巴好臭!下次要记得带上我一起去吃肉!” 说完又跑回人堆里玩,刘广进看到刘老太也在树下纳凉聊天。放心回家,他还要再想想盖多大的房子。 这一想就想到黄秋菊下班回家还没想好。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节 黄秋菊的头发厚,每到夏季,头发两三天不洗就痒得受不了。坐在梳妆台前擦着头发听刘广进说盖房子的事。 放下毛巾说:“广进,我妈想让我和冬梅各出2000块给家里盖新屋。说我弟住在围屋里不好找老婆。” 刘广进笑道:“你当初嫁过来的时候,我也是个住围屋卖凉茶的穷小子。现在竟然住围屋都讨不到老婆了?你弟才18岁,不用急着结婚。丈母娘再找你说借钱的事,你就说钱都被我拿去盖楼了。” 黄秋菊恨铁不成钢:“生财这人也是,当年我死皮赖脸才换来去读卫校的机会。冬梅小学毕业就不让上学,在家干到16岁才找到制衣厂的工作。爸妈宁愿借钱都要供他上高中,偏偏还考不上。现在做水泥工学徒也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什么时候能有成家的担当。” 刘广进对小舅子这个金笸箩不予评价,当初他好心说带上小舅子一起去做买卖。 丈母娘马上抱着黄生财说她老黄家只有这一根独苗,害怕在外面有个万一,老黄家就绝后了。仿佛刘广进带着她儿子去冲锋陷阵一样。 刘广进从那以后不再提带小舅子做买卖的事,每次去到黄家只管吃吃喝喝。 黄秋菊也只是抱怨一下,没打算能得到刘广进的安慰。 刘广进在房间里绕着圈圈,一会儿才说:“等宋会计算出了成本,我打算找买家先下定金把房子都订出去,省得你妈看村里屋子建不成还想你弟去县城住上楼房。” 黄秋菊擦头发的手一僵,仔细回味刘广进那翻话,顿时火冒三丈,甩下毛巾转身说:“刘广进,你什么意思!我妈还不至于没吃大头菜就做梦,肖想女婿县城的房子!” 刘广进看着黄秋菊暴怒的样子,知道自己说错话了。马上伏低做小:“对不起,是我一时口快。我想了想这样说还是太招人眼红,你看三哥现在都不让家里知道他早就出来单干了,可能也是想到村里人的德性。我们还是想清楚怎么说再去隆盛吧。” 黄秋菊静下心来想想,嗔怪地瞥了一眼刘广进,拿起毛巾转身继续擦着头发说:“我妈没你想的这么坏!” 刘广进又是好话又是捏肩按摩才把人哄顺气。 等了两天都没见他三嫂带话过来,这村里也没个电话。 当初家里没人同意装电话,因为电话费太贵,大哥和二哥一家都觉得没必要花这个冤枉钱。刘广进也不想当那冤大头索性就不扯电话线了。 去养鹅场看到自行车上了锁,刘广进撇了撇嘴,转头去村长家借自行车去县城找宋会计。 宋会计也是才刚算好几种预案,揉了揉眼睛说:“刘先生,我特意加班给您做了个加急,您拿回去看看选哪个。”说着递给刘广进一个文件袋。 刘广进茶都没喝一口拿着文件袋去工地。 刘保田还在看着工人给水泥地浇水,夏天这水泥地不多浇水容易裂。 刘广进不好催他三哥,自己先去棚屋里研究预案。 刘保田满头灰,裤腿上都是水泥印子,用工程帽扇着风走进屋棚。 刘广进马上递给他一瓶健力宝说是冰冻过的。刘保田喝了大半瓶健力宝才舒一口气说:“决定怎么盖了?” 刘广进摊着一堆纸说:“这不是找你来给个参考意见了。” 刘保田翻了翻那些数据说:“我看你盖个130多方的也够了,剩下差不多大的半块地将来还能再盖一栋房子。” 刘广进看着130方的数据,皱着眉说:“可是我的钱只够盖6层130方的房子。” 刘保田沉默了一会儿才说:“我这两栋楼都差不多盖好了,到时借你点钱盖多一层。利息按照银行的算。” 刘广进喜不自胜,马上去小卖部买多两瓶汽水跑回去给他三哥,自行车蹬得飞快地回旺溪村。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评论~ 金笸箩:宝贝 健力宝:橘子味的汽水 第7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千文舔着冰棍走在小路上,她身后的刘广进咬着冰棍,单手推着车子。 刘千文本来想学她爸那样“咔咔咔”的吃冰棍,可是她的小米牙不经冻,才咬了一口就被冰得受不了,只能舔着吃。 刘千文舔完冰棍上面又赶着嘬下面融化的水,没等冰棍吃完整只手就黏糊糊的。 刘广进糙惯了,没留意到女儿的粘手。随手把木棒扔到路边草丛里,俯身把刘千文抱到后座。 刘千文在后座吃完冰棍,伸手抓紧她爸的衣摆大喊着:“爸爸,加速!加速!” 刘广进顿时踩快两脚,刘千文在后面不停张着嘴吃风,还说:“好凉爽!” 刘老太看到刘广进腰后有个手掌印,纳闷:“幺儿,你的后腰那里有个手掌印?” 刘广进今天特意穿了的确凉衬衫,打扮得像个大老板一样去见宋会计,摸摸后腰的位置有点湿湿的,问:“刘文,是不是你干的?!” 刘千文圆溜溜的眼睛充满纯真,无辜地伸出双手说:“那个冰棍流水太快了,我的手也黏黏的。” 难怪自己一直觉得腰后黏黏的,刘广进马上上楼把衬衫换下来拿去洗。这衬衫还是他在省城百货公司专卖店里买的,一直都很宝贝着穿。 刘千文半夜在房间打滚哭闹,黄秋菊披头散发的冲过去。抱起刘千文担心地问:“囡囡,你哪里难受?” 刘千文捂着肚子哭道:“肚子痛!呜呜!” 给刘千文灌了一支保济丸,哄她睡着后,黄秋菊回到房间踢醒睡得像死猪一样的刘广进,问:“你今天是不是又带刘文去吃走鬼档?她刚刚闹肚子疼。” 刘广进还处在睡意朦胧中,呢喃:“只是吃了一条冰棍。” 黄秋菊说:“她人小,可能是吃冰棍受不了,肚子受凉了。” 刘广进嘟囔了句:“以后不给她买了。”又睡死过去。 当刘千文半个身子趴在小卖部门口的冰柜上,提出她想吃冰棍的要求时。刘广进严词拒绝,并快速把她抱走,阻止了刘千文想滚地撒泼的意图。 刘千文没吃到冰棍,回到家想找刘老太告状,可惜刘老太今天和刘保水一家去二儿媳娘家去了。 这差不多到中秋节了,二儿媳肚子里怀的又是男丁。刘老太乐得放下成见去看看那几个月没见的媳妇,给亲家涨涨脸。 刘千文没找到靠山,很是失望。 刘广进上楼找到那份文件抱着刘千文说:“刘文,今晚带你去三伯家吃烧鹅。” 刘千文搂着她爸的脖子说:“哼!那我就原谅你一次。” 刘广进打趣道:“谢谢刘大小姐不记小人过。” 刘千文昂着头一副我很大方的样子。 靠着刘千文在村长家撒娇,刘广进再次借到自行车去县里。警告了刘千文不要再张着嘴吃风,刘广进才开始骑车出发。 父女俩到了刘保田家楼下,刘保田也才刚进家门,他现在的楼都准备收尾了,不需要整天守在工地。 刘广进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看三嫂不在,厚着脸皮说:“哥,你侄女想吃烧鹅了,今晚加加菜?” 刘千文也在一旁说:“三伯,爸爸说你家有烧鹅吃。” 刘保田没好气地刮了一眼刘广进,去厨房拿了一个塑料袋走到阳台边对着楼下喊了一声:“刘远杰!” 楼下马上有个半大男孩探出头应声。 刘保田揪了一小块花盆里的泥扔进塑料袋里,再把一张大团结放进去说:“买半只烧鹅回来,再买些菜和一条鱼。”说完把塑料袋扔下去就扭头走回客厅。 刘远杰开心地捡起塑料袋,每次他爸让他跑腿,剩下的钱都会归他,他和刘欣怡都抢着当这小工。 刘广进看向夹着烟坐到一边的刘保田,说 “三哥,我算来算去,决定就建133平方这个面积。你那有没有差不多的房屋图纸给我用?” 刘保田吸着烟,吞云吐雾地看着电视说:“这屋子设计的钱你就不要想着省了!楼层高度、建面面积和地皮形状都不一样,还是找个懂行的现场勘测设计吧!” “那你能帮我找个便宜点的勘测员吗?我实在没太多钱请人,这段时间都没空做买卖。”刘广进腆着脸问。 “县城现在建的房子越来越多,人也慢慢多起来,你开个海味铺子也有个固定来钱的地。” 刘广进:“三哥你上嘴唇下嘴唇一碰,说得容易。我这楼都没盖好又要想那铺面的事。哪那么容易。现在那块地又在巷子尾,这临街的铺面也不好找。” “不好找留意着机会就来了。你不要守着那点地就心满意足,看看这几年县城的发展,将来肯定会旺起来。” 刘广进揉揉脸说:“哥,我都30岁人了,还不会为自己打算啊。我是没你那个胆量找银行借钱的,等把房子卖出去再说。” 刘千文对三伯和她爸的谈话不感兴趣,对着电视越坐越近。 刘广进笑着说:“刘文,你这是想钻进电视里去啊!三哥,你这彩电画面不错,比村里那台黑白电视好看多了。等搬到县城,爸爸也给你买一台电视天天看!” 刘千文目不转睛的盯着电视,对她爸的话毫无反应。刘保田心知这个弟弟一有钱就只想着享乐,他都不再开口劝了。拿起一把荔枝优哉游哉地剥来吃。 这时门口转来钥匙转动的声音,刘远杰和刘欣怡看到刘广进都异口同声的叫了声:“幺叔。” 林桂雪在后面走进来,看着刘广进说:“我还寻思远杰怎么去买烧鹅了,原来是小叔你来了。” 刘千文从电视机前转过头大声喊了一声:“三伯娘!我也来了!”又继续沉醉在哆啦a梦的百宝袋中。 林桂雪上前摸摸她的头让她坐远一点,这样看电视伤眼睛。 刘远杰上六年级了,这哆啦a梦年年重播,他都看腻了。 可是正在上3年级的刘欣怡还没看够,林桂雪咳了一声,刘欣怡只能遗憾地再看两眼电视,才回房间做作业。 林桂雪去厨房做饭,喊刘远杰过去帮她烧煤。自己拿着菜开始洗洗切切。 菜香传出,全部人坐在饭桌旁,刘广进看着一桌子菜,说:“嫂子,你的手艺没得说,我在外面吃过这么多菜,还是觉得嫂子你做的蒸鱼最嫩最鲜。” 林桂雪笑着给刘千文夹了一块烧鹅肉说:“喜欢吃就多吃点,在嫂子家不用客气!” 刘广进也不客气,和刘千文吃到肚皮鼓起来才离开饭桌去客厅喝茶消食。 坐了一会儿,两人打着饱嗝离开刘保田家,去中医院等黄秋菊下班。 黄秋菊坐在护士站柜台里问:“你们怎么来县城了?” 刘广进牙签还叼在嘴里,说:“妈今天去二嫂那了,大嫂肯定不愿意给我们父女两做饭的,我带着千文去三哥家蹭了一顿饭。” 刘千文开心地踮起脚尖,努力扒着台子边缘说:“妈妈,我今晚吃了烧鹅腿!” 刘广进一把抱起她,刘千文扭动着小屁股坐好,兴奋地说:“爸爸说给我买哆啦a梦!” 黄秋菊整理着单子,瞥了一眼笑得乐呵的刘广进,说:“玩具店只有小汽车,煮饭家家。你爸去哪里变出来给你?” 刘广进这人没脸没皮的,幸好三嫂现在变得大方了。想当年他们四房可是为了争院子角落那放柴的棚子,人人都能吵得面红耳赤。 还是刘老太找来村长和村里的长辈才解决了那场争吵。把棚子分给了大嫂和三嫂家用。楼梯下的角落分给他们家和二伯家,这样四房人都有了地方养鸡鸭才平息了那场分家纷争。 可是刘千文不听劝,一定要去玩具店看过才肯回家。夫妻俩带着她去文兴街那边的玩具店找找。 县城第一小学在文兴街,这边不但有玩具店,还有卖衣服卖吃的,电影院也在街口。 晚上7点多还是人/流如织。两人推着车子陪刘千文找遍三家玩具店都没找到。 玩具店老板看刘千文失落的样子,说:“现在的小孩都玩星斗士和机战警察,多啦a梦没人找了。” 刘千文只看过几次动画片,而且都是黑白的。直到三伯家买了彩色电视,她才知道哆啦a梦是蓝色的。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节 泫然欲泣地站在满满当当的玩具店中,刘广进生怕她当场哭出来,马上把人抱去自行车后座上,说:“这里没有,爸爸去省城买给你!” 刘千文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着转说:“爸爸,你一定要记得买。” 刘广进在前面蹬着车子,赶紧应声把刘千文安抚好。 …… 黄秋菊坐在他们屋里的客厅说:“星期四我轮休,你和我回趟娘家找我妈说一声吧。” 刘广进坐在风扇前说:“你不找冬梅商量一下吗?” 黄秋菊想到冬梅那事事以娘家为先的懦弱样子,气不打一处来。 两姐妹都是只生了一个女儿,亲家公说是个中学校长。可在妹夫10多岁的时候因为那场运动留下的病根太多,遗憾离世了。 妹夫没能力接替校长的工作。亲家母舍下脸面给15岁的苏康健换了个电工学徒的工作,当了两年学徒工成为水电厂的正式工。 冬梅内疚没给苏家留个后,愧对早早守寡的婆婆,害怕苏康健和她离婚。一直对娘家有求必应,想有人给她撑腰。 黄秋菊对这个妹妹既心疼又气愤,根本没想过找她商量。当即就说:“冬梅那没出息的,肯定会想办法榨干自己给我妈筹钱。” 刘广进说:“妹夫又不舍得水电厂那份工作,还是城镇户口。怎么就整天想着生儿子呢?” 黄秋菊知道刘广进也一直想再生个儿子,不想说这个话题。踢了踢刘广进的后背,裹着薄被嫌弃的说:“不要挡着风,我明天还要上早班,睡觉了。” 说风扇太凉的是这人,现在嫌弃他挡着风的也是这女人。 刘广进默默挪开屁股躺到一边不敢出声。 作者有话说: 对对手指,球收藏评论球捉虫呀! 第8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老太看过二儿媳的尖肚皮,还有她变得憔悴的脸色,越发相信这一胎是男丁。一大早翻出一块棉布说要给未出生的孙子做尿布。 刘千文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缝尿布的刘老太,黄秋菊把着车头在大铁门外喊:“刘文,快点出来!” “妈妈,奶奶以后是不是只疼二伯家的弟弟,不疼我了?”刘千文坐在车后座,闷闷地开口。 “你奶奶那人最疼的是你爸,你只是爱屋及乌。” 刘千文不懂什么屋,红着眼眶,扁着嘴说:“爸爸有了弟弟是不是不买好吃的给我了?” 黄秋菊慢慢地踩着脚踏,说:“只要你听话,妈妈就不让爸爸去大海里抱个弟弟回来。” “妈妈,为什么我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不是大海里抱回来的?” 黄秋菊:“那时你爸爸没有自行车去大海,只能去河边找找,没想到在垃圾堆里捡到你。听说从大海里捡的孩子都很乖很听话。” 刘千文皱着眉,想到垃圾堆不但臭还有很多苍蝇和蚊子,委屈地说:“娟娟说她是桃花仙子变的,你们为什么不去水仙花里找我!” 黄秋菊差点被脚踏打脚,憋着笑停在幼儿园门口,说:“是你爸爸捡的,问你爸去。到了,小心点下车。” 刘千文在心里给刘广进记了一笔,拽着书包带子气呼呼地走进幼儿园。 * 又被刘千文记了一笔的刘广进一无所知地在县城奔波了一天,下午刚回到旺溪村就被人堵路。 刘丛山拦截到早出晚归的刘广进,问:“你小子最近又忙着什么发财大计?看你总是往县城跑的?” 刘广进没打算瞒着村里人他盖楼的事,每天进进出出,有心人总会打探到他的消息。 既然有人开口问,也就大大方方的说:“刘丛叔,人家大老板都开上摩托车了,我还骑着人力车呢!有兄弟找我合伙盖楼,就咬咬牙把这么多年的积蓄都给出去建一层房子。” 刘丛山其实年纪和刘保粮一般大,但他辈分大,出生就是叔叔辈。 现在连刘广进都在县城盖楼了,刘丛山眼红道:“你小子这么有钱还天天找村长借车子,怎么不抠死你!” 大榕树下的其他老人家也听到了刘广进盖楼的事,一位老爷子挺着胸膛说:“广进,你看我去你那工地看门行不?一个月给个四五十块就行!” 李阿春挤开他说:“看你那走两步就咳,肺痨鬼的样子,广进是不是还要再请个人守着你?”转过头笑着说:“广进,我们两家好歹是亲戚,让你堂哥给你当监工去,保管你放心!” 就刘保富那整天游手好闲,干尽偷鸡摸狗事的人,刘广进连工地门都不想让他靠近。 当即说:“三婶,我只是占了一层楼,做不得主。工人都要住在工地帮忙守建材,保富哥怕是受不了这样的苦。” 又有一个伯娘凑过来说:“她家保富都把麻将摊子当家了,整天黏在凳子上起不来。广进,你看看你那工地缺个什么工人,伯娘家的都能吃苦。” 三婶还在谄笑着说:“保富只是闲的时候去摸两把,你让他去了工地就没心思再去打麻将了。” 刘广进苦着脸:“各位叔伯兄弟、伯娘婶婶,你们就不要为难我了,我真做不得主!这样吧,我找那兄弟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加几个人,你们等我消息。” 三婶拉着刘广进不放:“广进,你一定要帮你保富哥多说说好话啊!” “三婶,我那兄弟他爸是当警察的,保富哥怕不怕.......” 三婶听到这话马上缩手:“广进,诶哟!你保富哥那是年轻不懂事,他现在也挺忙的,就不去你那当工了。” 张福润急匆匆地从外面跑进院子里,找到在吃饭的刘广进,兴奋地问:“幺叔,我听惠玲说你在县城盖楼?” 刘老太还不知道这事,把针往衣服上一插,抬头问:“幺儿,你不是去县城做买卖吗?” “最近都不做买卖,我和朋友合伙盖楼,只占了一层。” 张福润眼珠子转了转说:“诶哟,幺叔你什么朋友这么有钱啊?那你们搬到县城去住了,现在的房子不就空出来了吗?你看,远山和远林还挤在一个屋呢......” 刘广进面无表情的说:“大嫂,爸死的那年我们就分家了。我那屋就算空着也不会让人搬进去。” “果然是越有钱越吝啬,和三弟家一个样!”张福润翻了个白眼,转身回房。 刘老太哼道:“这么大的事你都没和我说一声!一个个都想往那县城搬!那里是低头就有金子捡吗!” 刘广进讨好着说:“妈,我是不想您那么大年纪了还操心那么多事。再说县城离旺溪村也不远,到时您跟着我们搬过去,享享福。” 刘老太听到幺儿叫她一起去住,面色有所和缓,低头拿起针继续缝着衣服,说:“我才不去住你那,这里满山头的柴免费砍,住县城还要买煤烧。你们一个个就是手指缝宽了,漏钱漏习惯了。” 刘广进把饭扒完:“妈,县城的教育条件比村里好。为了刘文和您未来的孙子着想,我是一定要搬去县城的。” 说着又往楼上的方向瞄了瞄,再看了看他大哥的房间。 刘老太的房间就在楼梯边,窗口开在楼梯的墙上,不适合说话。 刘广进把人拉去大厨房,说:“妈,我们分家不分居,在外人看来我们就还是一家。你有没有想过二哥的事纸包不住火,被人举报超生的话,我们家怎么办?计划生育办那些人可不是吃素的,二哥交不出罚金,可能我们这墙都会被人砸烂,家里的东西也会被人搬走。” 刘老太皱着眉,哆嗦着唇。 二儿子之前已经因为超生被罚了不少钱,现在恐怕他们家真的拿不出那么多钱。 眼睛紧盯着刘广进说:“你打算做什么?” 刘广进摸摸鼻子说:“妈,二哥家现在就是个定时炸弹,我可不想惹事上身。先让二哥家搬回旧房子住去?” 刘老太虽然偏疼幺儿,但也不是狠心的人。那旧房子都榻了一半了,还怎么住人。 不过想到刘保水家已经有三个女儿,犹豫地说:“等你二嫂生了再说,如果不是男孩就找户好人家送走吧!” 这时刘千文冲进屋说:“爸,妈妈下班了。”说完还抱着刘广进的大腿直往他身后躲。 黄秋菊满脸怒意地追进来,指着刘千文说:“这泼猴,远林小时候才摔断过手。你还不知死,竟然去爬龙眼树!” “你吃了豹子胆!那龙眼树都有6、7米高!”刘老太紧张地摸摸孙女的身子。 黄秋菊随手抽出一根柴就想揍刘千文,刘老太马上把人护在身后说:“她现在知道错了,你不要打她。” 刘千文紧紧拽着刘老太的裤腿,缩着头说:“妈妈,我不敢了,你不要打我!” 刘广进不敢掺和进去,贴着墙根溜走了。在他看来爬树是小孩的家常便饭,乡下小孩有哪个不爬树的,黄秋菊就是太过紧张。 …… 这天,刘广进刚从国道上转个弯准备进村,就被村长拦住气喘吁吁地说:“广进,快!你骑快点把远崇送去人民医院!” 刘广进这才看到他身后的车座上,玉兰嫂子抱着浑身湿漉漉,已经不省人事的远崇。 没有多问,马上掉转车头让人坐稳后飞快地蹬这车子。 去到医院门口,扔下车子抢过远崇抱着冲进去大喊:“医生!医生!” 护士赶来问:“病人什么情况?” “孩子被水淹了,快救他!”玉兰嫂子在后面软在地上跪起来双手合十说:“求求你们救我的孩子,求求你们了。” 医生也赶了过来给远崇做心肺复苏,按了很久。 远崇的脸色越来越紫,医生掀开他的眼皮用小电筒照了照说:“节哀。” 玉兰嫂子整个人摊在地上,爬到远崇身边抱着他的身体说:“不可能,不可能,我的远崇还在,你们就是不救他!” 刘广进不忍心看远崇的样子,闭了闭眼说:“医生,麻烦你们看着我嫂子。我去通知她的家属来一趟。” 医生连忙答应,刘广进飞快冲出去,没找到自行车,门卫大爷走过来说:“后生仔,你的自行车被我推去车棚了,去那边找。” 既然车子被大爷放好了,刘广进跑去医院对面的小卖部,翻开电话本找到采石场的电话打过去。 电话一接通,刘广进马上说:“我是刘铁牛的弟弟,马上让他到人民医院一趟,他家里有事!” 说完“啪”的一声放下电话,脚软得扶着桌子。 付了钱又返回医院门口,靠在墙上沉默地盯着面前的街道。 过了10分钟才看到大牛哥骑着车子过来。 刘广进难以启齿,只能握着他的车把手说:“你进去一楼急诊部找嫂子吧!车子我帮你看着。” 刘铁牛看他双眼通红,双腿打着颤进去。 半个小时后,刘铁牛背着远崇出来,身后跟着同样失魂落魄的玉兰嫂子。 刘广进和一个中年人都推着车子等在医院门口,刘广进说:“哥,我找了个人载你们回家,上车吧。” 刘铁牛仿佛老了10岁,哑着声音说:“广进,不用你们载,我们直接去火葬场。” 刘广进还是给了两块钱那位中年人打发他走。一路跟在大牛哥车子后面,直到到了村口才停下,目送他们远去。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评论~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节 第9章 晋江独家首发! 直到刘铁牛三人的身影彻底看不见,刘广进才蹬着车子往村里去。 刚到巷子口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哭喊声,大牛哥家在巷子口30来米处。推着车子过去,里面坐满了人。 大伯娘拉着刘广进说:“广进,远崇怎么样了?” 刘广进晦涩地开口:“大牛哥带他去火葬场了。” 白发人不送黑发人,本地未成年的孩子夭折了,都是不办葬礼直接送去火葬场。 大伯娘拍着心口,泪马上掉出来:“造孽哟,远崇都上初中了,养到这么大这就没了!” 三花伯母听到远崇没了,顿时想去撞墙。 其他人连忙拦住她,大牛哥的小儿子才读小学三年级,无助地趴在三花伯母的怀里哭。 三花伯母搂着小孙子,大力捶着自己喊道:“是奶奶的错!不该让你们去游水,这是刮我的肉啊!” 村长连忙让三花伯母的女儿阻止她自残。 刘素清自己也哭成了泪人,紧握着她妈的手,哽咽着说:“妈,远升还在这,您看看远升!” 刘广进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看到大嫂也在里面。自家有了代表也就先回家了。 没等他推门进屋,刘老太先放了一个火盆在门口烧了一些柚子叶让他跨过去。 刘千文紧紧粘着刘老太,看刘广进跨过火盆马上扑过去说:“爸爸,我好害怕!我看到兰伯母抱着远崇哥哥哭!” 刘老太说:“远崇是不是......” 刘广进没等她说完点点头,沉默地抱紧刘千文进屋里。 刘老太年纪也大了,不适合去铁牛家,今天看到出事后就一直留在家守着几个孩子。 回到屋里盯着几个正在张福润屋里看电视的孙子孙女。严厉的说:“你们以后不准偷偷跑去游泳!今天就是因为没大人看着才出事!” 经过今天的事,刘远山他们几个也怕了,都乖乖地缩着头听训。 下夜班回来的黄秋菊听说了大牛哥家的事,赶紧去刘千文房里摸摸她的额头,探到她体温正常才放心。 刘广进跟着进去:“妈今晚煲了定惊茶给所有人喝,刘文也被我灌了一大碗。” 黄秋菊叹了一口气:“诶,可怜玉兰嫂子。” 今晚除了巷子里传来隐约的哭声,好像蝉鸣也变得哀伤起来。 一向不许外人进她房间看电视的张福润都变得感性,哑着声音让几个孩子回房,自己坐在床上发呆。 虽然没有葬礼,刘广进四兄弟还是去探望了三花伯母,和铁牛聊了几句才离开。 刘保粮没时间和弟弟们多聊,他最近养多了鹅,想着中秋节大卖,急着回去喂鹅。 刘广进看着大哥火烧屁股一样骑着车子离开,呼出一口烟道:“三哥,大哥竟然比你这大老板还忙。” 刘保田不想理这弟弟,快步走回家。 刘老太把几个月没见的刘保田打量一遍,确认他没瘦没胖才让刘保田去坐下。 张福润马上给三弟倒了一杯水,说:“三弟,你大舅哥的酒楼开张没?你看我也是个勤奋人,能不能给大嫂介绍去当个服务员啊?” “大嫂,我也不清楚这服务员要做些什么,而且k拉ok那些地方的服务员也不适合你做。” 张福润追着说:“桂雪说有做早茶那些,这些也是那些服务员做吗?” “大嫂,k拉ok那地方鱼龙混杂,你先问问大哥同不同意你去。” 刘保田说着又转过头和刘保水说:“二哥,你小卖部的货都清了没?” 刘保水看了看刘老太,说:“都清得差不多了。” 刘老太觉得刘保水那一眼是骂她的,在旁边“哼”了一声。 刘保田觉得刘老太在一旁不好说话,拿出10块说:“大嫂,我和桂雪今晚都回来吃饭,麻烦你去买点肉。” 张福润惊喜地接过钱转身出去,刘老太担心大儿媳扣油水,也追着出去。 刘保田这才说:“二哥,去我屋里坐坐,我都好久没回来看看了。” 刘保水知道他是有事才支开大嫂和妈,跟在刘保田身后上楼。 刘广进在屋里听到楼梯的动静,马上去掩着门,偷偷从门缝里看到二哥和三哥进了对面屋子。 纳闷他们两个要说什么话? * 黄秋菊说要回娘家,结果一直拖到中秋这天才和刘广才带着刘千文回去。 王招娣热络的招呼大女婿,接过女儿手中的大肥鹅还有一盒月饼。眉开眼笑的说:“又花钱买这么多东西来。” 刘广进的手上也拎着两盒月饼和两袋苹果。 黄秋菊甩甩手,接过刘广进手里的东西说:“妈,我和广进先去把阿姨家和三婆家放下月饼再回来。” 刘千文不喜欢跟着去送礼,坐在桌边吃着她外公拿出来的炒栗子。 黄生财抱着一只小狗进屋,放下地让它在屋里走。 看到可爱的小狗,刘千文扔下栗子跑去抓到小狗就想蹭。 黄生财服了这外甥女,拿过“嗷嗷”叫的小奶狗说:“阿文,这狗还小,你不能这么用力抓它。” 刘千文看着黄生财手里的狗,说:“舅舅,这只狗能不能给我带回家?” “带什么回家呀?”身后传来黄冬梅的声音。 刘千文转头看到阿姨抱着可爱的表妹婉婉,马上凑过去说:“阿姨,你快把婉婉放下来!” 看到后面的苏健康叫了声“姨丈。”又催着黄冬梅把婉婉放下来。 婉婉生得玉雪可爱,圆圆的大眼睛。 刘千文第一次看到表妹就喜欢上这个可爱的洋娃娃。 可是两岁的婉婉认生,不喜欢和刘千文玩,没等刘千文抱过瘾,就哭着找妈妈。 刘千文觉得表妹太闹腾,坐回去舅舅旁边玩狗。 婉婉不但怕生还怕那只小奶狗,黄生财只好抱着小奶狗带刘千文去门前的空地玩。 刘千文正想带狗去小溪里洗澡,黄秋菊和刘广进回来了。 他们身后的三阿太追着过来,说:“都让你们不要年年买礼来了,还是不听话,这月饼我拿起两个了,剩下的苹果都拿回去!”说完把东西塞进黄秋菊手里,转头就走。 刘千文小小的心里存着大大的疑惑:她妈妈年年都买月饼,年年都会被姨婆和三阿太拿回来。为什么不买一盒月饼给他们分呢?这个数她现在也会算了,一盒月饼有四个,姨婆和三啊太一人拿两个,正好分呀! 真搞不懂他们大人的事,摇摇头。 黄秋菊看到刘千文手里抱着狗,马上说:“刘文,你给我放下狗,那狗身上都不知道有没有跳蚤!” 看她还不想放,威胁道:“跳蚤会跳到你头发上,身上,到时痒到你不行,只能剃光头。” 刘千文放下狗抱着头说:“我不要剃光头!” 黄秋菊看她摸过狗的手又去摸头,气到说不出话。 刘广进开怀大笑,他最喜欢看黄秋菊被刘千文噎到说不出话的样子。 黄秋菊用手肘拐了一下刘广进,白了他一眼才进屋。 黄生财一向怕大姐夫,早就溜回屋里和黄树根还有苏康健喝起了酒。 刘广进没进屋,除了谈生意他滴酒不沾。妹夫那人仿佛喝琼浆玉露似的,拿起酒瓶子就不放,老爱劝人喝多点。 黄秋菊进去看到喝酒的三人,皱眉说:“这都还没到中午,你们三个就喝上了!” 说着放下东西进去厨房,王招娣和黄冬梅都在忙着给鸡拔毛。 黄秋菊趁机说:“妈,广进瞒着我在县城买了套房,这房子还没盖好,他就把钱都给人了。说是他三哥介绍的朋友,信得过。” 王招娣心心念念的等着大女婿回来,没想到是这样的结果。大过节的,只能憋着气说:“那妈就等着喝你家的入伙酒了。” 冬梅在一旁为难的说:“妈,康健和我婆婆商量一下,说只能给家里500块。” 王招娣不敢在大女婿面前发黄秋菊牢骚,但敢当面骂二女儿,扔下镊子就说:“盖个房子都没女儿愿意出钱,看来还是只能指望生财了。你们做姐姐的看看以后谁给你们撑门面!” 黄秋菊若无其事地听着王招娣指桑骂槐,冬梅低着头一脸羞愧,不敢说话。 刘千文进来打破沉默,拉着黄秋菊说:“妈妈,爸爸说要去地里走走。” 黄秋菊说了声:“妈,我出去了。” 头也不回地走出去,厨房外面的男人都听到了王招娣那翻话,没人说话,沉默着喝酒。 一顿午饭只有刘广进和两个小孩吃得开开心心。 刘千文坐在前面的栏杆打着瞌睡,黄秋菊在车后座抱着刘广进的腰,呢喃道:“刘广进,我是不是不配当人女儿?” “都不是一码事,说这么严重。你看我哥他们,一个个成家后都只顾着自己的小家,没人再去为以前的那个家着想。虽说只要有妈在,这个家都不会散,可大家的心早就散了。你还只是个女儿,干嘛去操心儿子的事。” 黄秋菊揪着手里的衣服,呢喃:“都是穷闹的。” 第10章 晋江独家首发! 张福润和金来还有艳秋、艳冬两姐妹在院子里拔着鸡鹅的毛,她娘家在另一个镇,已经提前回去送过礼了。 黄秋菊放好车子,笑着说:“大嫂,还是你威风。领着一帮娘子军干活。我去厨房看看还有什么菜要洗。” 张福润刚张开口,没等她说话让人一起帮忙,黄秋菊就一阵风似的进了屋。 今晚吃饭的人多,每年中秋节都是杀一只鸡和一只大肥鹅。 每到过节的时候,刘老太就特别羡慕有女儿的人家,别人家都有女儿送礼进门,她家只有出没有进。 这时看着几个孙女说:“你们几个将来嫁到好人家里去,不要忘记了过时过节的送礼回家,看看你老奶奶。” 刘金来说:“奶奶,我一定给你买很多好吃的!”艳秋和艳冬也附和着点点头,没说话。 刘老太舒心地转身去和黄秋菊说:“阿菊,你去菜园子摘些紫苏和菜回来。远山他们昨天摸的螺都吐干净沙了,等会再把嘴钳掉。” 黄秋菊拿起墙上挂着的菜篮子:“哎!妈!我最喜欢吃炒螺了,保管剪得干干净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节 刘千文和刘广进没回家,都在村口那里看人打牌。 准确的说是刘广进看人打牌,刘千文和其他小孩找人家遗漏下来的炮仗。 瞪着眼睛,一眨不眨地弓着腰仔细翻找满地的红纸碎。 终于找到一个,刘千文高兴地举着炮仗找刘广进,刘广进找拜神的人家借了一支香递给她。 刘千文兴奋地接过香,把炮仗摆了几个方向,才找到自己最佳逃跑路线的角度。 可是刘千文还是慢了一步,随着“磅!”的一声,她的衣服上都是新鲜牛粪的点点滴滴。 刘广进推开女儿说:“你真是一天不挨打都会身痒,不要靠近我,回家洗澡去!” 让刘千文走在前面,刘广进看着这糟心女儿,等会自己也要被黄秋菊骂了。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进巷子,突然身后传来铃铛的声响。 林桂雪坐在刘保田的车后座上惊呼:“千文这是干什么去了?!!!” 刘广进呼吸都重了几分,说:“她把路边的牛粪炸了。” 刘远杰听到堂妹的壮举,笑得喘不过气,还夸:“千文,哥敬你是条汉子!” 刘千文威风凛凛地抬着头,一副天下无敌的样子,还想让刘远杰把她也载上。 坐在刘远杰车后座的刘欣怡嫌弃地捂着鼻子说:“阿文,你太邋遢了,我不要和你坐。” 话还没说完,刘远杰就提速把车子骑远了。 刘广进两指迅速拎着女儿的衣领口子,不让她追着车子跑。 刘千文低头看了看衣服上的战绩,是欣怡姐姐不懂他们的快乐。 因为今天家里人多,刘千文虽然逃过了一顿揍,却还是被黄秋菊马上拎去洗澡。 黄秋菊兑好温水,直接从她头上淋下去,拍了两下她的屁股解气。 恨恨地说:“你看欣怡姐姐多乖呀!不但学电子琴还会画画,做的都是淑女的事。你能答应妈妈以后不玩炮仗了吗?一个女孩子玩那些东西多丢人!” 拿起洗发水倒了一点进手心,两手合起搓了搓就开始揉刘千文的头发。 刘千文纠结得眉毛都要打架了,商量着说:“妈妈,我不玩炮仗,可以玩火柴炮吗?” 黄秋菊使劲揉搓了两下她的头发,拿起水瓢舀了一瓢水,说:“不行,低头冲水。” 刘千文还想和黄秋菊讨价还价,可是穿好衣服出去看到一桌子吃的又忘了之前的事。 刘老太说一声开饭后,筷子快速朝摆在饭桌中间的鸡鹅伸。给刘千文夹了一个鸡腿,又夹了一个鹅腿给刘广进。 刘远汶看到幺叔这么大个人都有鹅腿吃,放下筷子就吵着也要吃鹅腿! 可是满桌子的菜就只有刘老太特意留的两个腿。 张福润瞟了一眼小叔子心安理得地大口咬着鹅腿。脸色一暗,伸出筷子在鹅肉里翻了翻,找到腿肉夹给刘远汶。 尖利的声音响起:“远汶,明年妈再给你们杀只大肥鹅,留下四个腿,你们三兄弟和四叔一人一只!” 刘广进不介意被放在孩子层面一同对待,泰然自若地说:“哟,那我先谢谢大嫂了,还提前给我留鹅腿!” 张福润气得正想骂过去,刘保粮暗暗扯了下张福润的衣角,低声说:“吃你的!那么多菜都堵不住你的嘴!” 今年刘保水留下两个女儿去老婆娘家过节去了。艳秋和艳冬没有爸妈在身边,更加不敢夹菜吃了。 黄秋菊看他们两个只吃碗里的饭,给他们夹了几筷子肉才说:“你们两个夹不到菜就站起来夹。艳秋,你是姐姐,负责照顾妹妹。” 刘千文踮起脚尖,一手撑着桌面,一手伸长筷子去夹牛肉,颤巍巍地把肉放进艳秋的碗里,咧开嘴笑着说:“秋姐,你不会夹菜,我可以帮你!” 黄秋菊让她坐好,不要等下打翻碗,那就吃棍子。 艳秋把自己碗里的肉都夹给了艳冬,鼓起勇气伸出筷子给自己夹菜。 刘千文看到艳秋敢自己夹菜,也就安安份份地吃自己。 * 刘广进这段时间都睡在工地,还请了两三个村里的兄弟去帮忙。 看着一车车的钢筋水泥运进工地,刘广进一再对工人强调开工要戴安全帽,搭棚架要确认稳了再继续往上搭。 他可不想楼没盖好就先出事。 一位矮胖的男人凑到刘广进身边,递给他一支烟说:“老弟,我看你这地基打得挺深的,打算盖个几层楼啊?” 刘广进接过烟,含在嘴里看着人没说话。 “嗐!我姓李,我和我老婆都在味精厂上班。就住在对面楼201,你前面这一列楼都是我们味精厂的集资房!当年还是我当机立断,连我爸退休金都拿上了。200块一方买断的!现在都升到380了,”李大哥一脸骄傲。 刘广进:“大哥你眼光不错啊!这么便宜的时候就买了楼。” 李大哥只想炫耀一下自己当年的英明决定,客气地说了句:“老弟,有空来我家坐坐。”就转去对门上楼了。 刘广进扔掉烟蒂,过去和工人一起干活。 晚上经过铁牛哥家门口,莫名的感到有些幽深。 玉兰嫂子受不了村里人怜悯的眼神,这仿佛都在无形地告诉她大儿子没了的事实。 所以铁牛哥一家在中秋节前就全家搬到县城去,从那以后没再回来过。 晚上揽着黄秋菊说;“我还是要买一辆自行车,再这样来回跑,人都虚了。” 黄秋菊睡意浓厚,含糊道:“早叫你买了,偏要省那几个钱糟蹋自己身体。” “诶哟,黄女士什么时候开始也看不起那几个钱了?” 黄秋菊挣开身后的人说:“现在自行车的价格都降下来了,又不用票,你阴阳怪气什么。” 既然黄秋菊都同意他花钱了,刘广进第二天就去把自行车先买好,蹬着崭新的自行车往自家工地去。 房子没盖好是不会有人愿意出钱买的,刘广进只好再请多几个工人,紧赶慢赶把楼层框架盖起来。 张福润看着小叔子天天忙着盖楼心里就不得劲。 去二弟妹的小卖部找人唠嗑:“阿娟,你这日子过得舒坦啊!妈天天不是煎鸡蛋就是煲鱼汤。这奶水足就是不一样,把远达都喂白胖了。” 高娟最近才坐完月子从娘家回来,一到家首先就背着刘远达去进货,把小卖部开起来。 现在的高娟没有了以前含胸缩背,见不得人的样子,整个人变得神采飞扬。看着这个总是说她不生蛋的大嫂,笑着道:“大嫂,什么风把你吹来了?竟然有空来我这小卖部。” 张福润看她不接话,心里暗恨这些妯娌一个比一个精,看你知道了幺叔的心思还笑得下去不! 假装担心的说:“阿娟,我替远达担心呐!四叔最近风风火火地跑县城盖楼。你的三朵金花还和我的金来挤在一间屋子睡觉,将来远达大了,是要赶女儿去睡大厅吗?幺叔说了他的屋子宁愿空着也不会让人住进去。” 三弟家她不敢得罪,将来还指望三弟带着侄子赚钱呢!这幺叔都没个正经营生,当那倒爷随时都有被人灭了的可能。 只有一个女儿,还想占着茅坑不拉屎。将来还不是要靠大房长孙远山他们,竟然还敢这么硬气地说话!想到幺叔当时说话的样子,张福润不禁“哼!”了一声。 高娟轻晃着身前“哼唧”的刘远达,凝神思考。过了有一会才说:“大嫂,这房子是当初是全家人一手一脚盖起来的,幺叔虽然没出力,但他也给了妈钱。既然分好了房子也没的说空出来就让给别人的道理。” 张福润歪在椅背上,手里抓着一把瓜子,吐出瓜子壳,不甘心地说:“当初只是妈说幺叔给他钱了,这有谁看到了吗?我就不信幺叔当时才被人骗得骨头都断了两根,还有钱给妈,不会是妈的私房钱吧!而且他最小,凭什么人都不在这住了,还占着最大的房子!” “妈能有什么私房钱,她娘家也不是富裕人家。”高娟从未觉得婆婆有私房钱,公公在世时是老爷子管钱,去世前就把家底都掏出来给几个儿子分了。 不过张福润的话让高娟也有些意动,四弟那房子可是整栋楼面积最宽敞的。现在还铺着粉色的瓷砖,墙根也铺了一圈橙色的瓷片,看着就时髦大气。 张福润见高娟油盐不进,气呼呼地去养鹅场找刘保粮唠叨。 刘保粮站在闹哄哄的养鹅场里,正在给鹅扎脚,这批鹅正要送去县城卖。 刘保粮刮了张福润一眼,拉着人去旁边的房间说:“你这蠢材!保山他们又没大到急着娶老婆,你那么猴急地把心思说出来。这人都还没搬走,你就把后路堵死了。将来四弟真的不回来住了,你再开口也不迟啊!” 张福润懊恼地打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急忙问:“那我接下来怎么办?” “既然四弟也要搬到县城去,那妈该怎么安置总要有个说法了。到时我们一定要把妈拉到长房这边,跟着我们生活也名正言顺,还可以让他们给养老费。” 刘保粮眼里闪着精光,把心里的算盘亮出来。 张福润不愿意伺候老婆子,可是想到将来几个妯娌憋屈地把钱交给她就不禁开心地笑出声来。 第11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广进仰头看着梁柱已经盖到第五层的高楼,红砖也砌到了四楼。 刘保田带着一位梳着大背头,穿着西装,手戴金表的老板过来。介绍道:“老曾,我的那些房子都卖完了,你又急着入住。这是我弟弟正在盖的房子,面积也有130多平方,你看看合不合适?” 刘广进看是生意上门了,热情地握着曾老板的手晃了两下,说:“曾老板,您好。我叫刘广进,我这房子盖得结实,地基都特意多打深一米,绝对稳当!” 曾老板为人斯文,说话慢条斯理的。眼睛打量着房屋外观说:“我不是为了自己住,是我爸他老人家不愿意和我住在省城,想回县城养老。” “我们这里挺方便的,出了庆丰里往东边巷子走出去不远就是菜市场了,也方便老人家每天买菜。”刘广进在前面一边领着人上楼一边说。 曾老板仔细地看过房子每一寸角落,又去四楼五楼看了看建材情况。满意地说:“广进兄弟,我和你哥也是老熟人了,咱们不说虚的,你看看一平方多少钱?” “曾老板您在省城做着大生意,肯定也知道房价一天一个样。过了个年这房价也涨到五百块了,老弟给您抹个零头,寓意也好。六六大顺,收您六万六吧!”刘广进早就算好了账,对账目门里清。 曾老板听到这个价格也没多大反应,只是说:“我爸年纪大了,他老人家又不服老,整天上山下河。住得高担心累得他爬上爬下,我想要二楼,价钱就这个,可以吗?” “当然可以!您看现在方便去签个合同吗?”刘广进心里乐开了花,现在的人买房子都是人往高处走,所以高楼卖得更贵更抢手。刘广进都打算好了,他家就住七楼! 曾老板看到一楼被隔成几间屋子,问:“广进老弟,你这一楼的隔间卖不卖?” 刘广进苦着脸说:“卖的。” 曾老板看中了一楼最大的铺面,刘广进就想到会是这样,连忙说:“曾老板,这间铺面也有两个老板看中了,我们商量着等房子都卖出去了,再来抓个阄决定一楼各个隔间的归属。也省得大家邻里之间闹得不愉快。” 曾老板听到这话也只好歇下加钱的心思,他只是想再买个屋子方便他爸放自行车啥的。 把曾老板送出门外,刘广进心情飞扬地亲了亲面前的合同。 刘保田看不过眼他那嘚瑟样子,踢了他一脚问:“你房子现在卖得怎么样?照我看,不用卖的太急,这房价实在升得太快了,早卖还吃亏了。” “三哥,我又不是像你专做盖房卖房的,我不能整天困在这里,海味那生意还要干的。” 刘广进说着又对着合同笑了起来,“已经卖出去三层了。” 刘保田抻了抻身上的衬衫:“我今晚有饭局,曾老板也在。你去不去?” 刘广进实在讨厌喝酒,这种明显生意场上的交际肯定少不了喝酒,讪笑:“三哥,我好久没回家了,妈托人带信让我回去呢!” 刘保田对这个弟弟再次失望,只看眼前的小钱,简直是扶不起的阿斗! 刘广进才不管他三哥心里怎么想呢!没那么大个头就不戴那么大顶帽子。他只想守着小家过日子,没有三哥的宏心壮志去闯大事业。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节 刘老太托人带信的话也不是假的,只不过是前几天的事了。 刘广进心里乐开怀地去幼儿园接上刘千文,进屋就喊:“妈,我给你买了一瓶麦乳精,记得喝!” 刘老太甩着毛巾从厨房里出来,盯着刘广进说:“你还记得你老母亲还在世啊!一个月都不见人影。” 刘千文吞了吞口水,拽着刘老太说:“奶奶,我要喝麦乳精。” 刘老太瞄了一眼刘千文,和她说:“千文,你喝完就出去玩吧。” 拉着刘广进去厨房,小声的说:“你都回来了几个月了,怎么阿菊的肚子还没动静。你二哥都有儿子了。妈只要见到你的儿子就放心去了。” 刘广进不防他妈说的是这个事,挠了挠头说:“妈,您才60多岁,还年轻!政策说要隔5年才能生二胎,千文是11月份出生的,现在才4岁多。” 刘老太瞪着眼:“现在怀上,到生的时候千文不就满5岁了?!怎么就不上点心呢!” “妈,秋菊最近正准备职称评级呢,我也整天待在县城。大家都忙,生下来你也没精力帮忙带啊!” 刘广进往灶口添了把柴,说“妈,这锅里煮着什么?这么香?” 说着掀开锅盖看是炖着冬瓜老鸭煲。 “啪!” 刘广进委屈地缩回手:“妈,我只是想尝一口。” 刘老太抢回锅盖把锅盖严实了,拽住刘广进往外推说:“吃吃吃!你就知道回家找妈要吃的!出去!老娘看到你心烦!” 刘广进嗅了嗅空气中的香味才出去,回到旺溪村这么久,难得有这样的时间静静地坐在大榕树下。 享受着树影斑驳的阴凉,听着虫子的叫声,惬意地远眺倦鸟归巢。远处传来刘千文和一群小孩玩跳房子的嬉闹声。 刘勇军这时走过来,靠在树干上,递给了刘广进一支烟。 刘广进没让刘勇军帮他点烟,把烟别在耳朵后,说:“我今天抽太多了,你妈最近怎么样?” 刘勇军划开火柴点烟,吸了一口才说:“还是老样子,死不去。” 刘勇军的妈瘫了几年,被儿子们扔到旧房子里,媳妇轮流过去喂饭洗澡。 刘广进有时也会想,刘勇军家三兄弟2个姐妹,每个人说起瘫痪的老母都是一副嫌弃的样子,甚至希望她快点死。 还有大牛哥只顾着打理采石场,一直把孩子和嫂子放在这边,都没怎么和远崇相处过...... 自己也是个没文化的,只读到小学4年级就辍学了。再生个儿子会不会又是刘文那熊样? 是不是该多赚点钱?把钱握在手里,以后谁的脸色都不用看! 刘勇军看着一群玩耍的孩子,说:“广进哥,如果我当时继续跟着你去做买卖,是不是现在我也能去县城买房了。” 刘广进没说话,这种假设性的问题一点意思都没有。只是给刘勇军这种绝望的人一点安慰。 刘广进向来不会安慰人,还很会讽刺人,干脆不开口。 刘千文跳房子赢了,见好就收。激动地跑去拉着刘广进的手说:“爸爸,我们去河堤那边接妈妈,顺便看看白鹤好不好?” 旺溪村在源江河的下游,因为上游有大坝拦截水流,他们这条河只有下暴雨的时候才会涨成大河。 其余时间都是一片浅滩,有很多白鹤会在滩涂上飞来飞去觅食,也算是村里的一道美景。 刘广进也不想听人发牢骚,顺着女儿的力道起身。随口说了句:“勇军,有空再聊。” 两人慢慢走到河堤边,5月份天气还有点凉,两人吹着微风。刘千文兴奋地对着白鹤哇哇大叫,想把它们引过来。 可惜人和鸟的世界并不相通,白鹤被刘千文的喊声吓得飞到更远的地方,气得刘千文捡起石头扔过去。 刘广进看着石子“扑通”一声沉没在水里。兴致突然上来了,抱起刘千文说:“刘文,爸爸和你下去玩打水漂吧!” 刘千文学着动作,石子不是抛物线入水就是直插进水里。看着刘广进扔的石子连打两个水漂,摇着她爸的手要求再教她一次。 黄秋菊骑到桥上,看到远处有两个人在滩涂上玩,想着是哪家的傻子,竟然跑下去玩。 刘千文也看到了妈妈身影,在滩涂上大力地挥手:“妈妈!妈妈!” 气得黄秋菊停在河堤旁,大喊:“你不要再蹦了!你们两个给我赶紧上来!” 看着上岸的两人都是一鞋子泥巴,凶巴巴地说:“我前世欠了你父女两,这辈子来受罪的!” 刘广进和刘千文看着黄秋菊远去的身影,自觉地去草丛里把泥巴蹭干净才磨磨蹭蹭地回家。 刘千文“蹬蹬蹬”地跑到黄秋菊身边坐好,汉奸派头十足的说:“妈妈,是爸爸带我去打水漂的。” 刘广进想自己之前的忧虑果然没错,这女儿都长成这样了,以后儿子恐怕也是个不省心的! 拿起筷子迅速地给黄秋菊夹了一块鸭肉,狗腿地说:“是刘文说要去看白鹤,我才带她去那边的。” 黄秋菊对这父女两的官司各打五十大板。均不理睬,让他们“狗”咬“狗”。 今天这鸭肉是高娟提前斩好的,没有留鸭腿。 刘老太现在也不能随便对这二儿媳发作了,勉强从里面挑到鸭腿肉夹到刘千文的碗里,和蔼地说:“千文,不要管你爸。你再不吃,就被哥哥姐姐抢光了。” 刘广进今天算是把他生命中的最重要的三个女人都得罪了。不敢再吭声,委屈得像个童养媳一样,缩在座位上默默吃饭。 高娟才刚把刘远达喂饱哄睡了,下来看到情绪低落的刘广进。还碰了碰刘保水的肩膀,下巴虚点了两下刘广进方向。 刘保水淡定地说:“没事,有人又开始作死。” 艳春幸灾乐祸地说:“幺婶恼幺叔带着千文去泥地玩。” 高娟:“.......”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广进挨近侧躺着黄秋菊,试探着伸出手搂住人埋进自己怀里,说:“妈一直催我们生,以后这儿子肯定不能像千文那样教了。” 黄秋菊把被子拉高一点,假装睡意朦胧的样子说:“滚开,今天的事还没找你算账。” 刘千文在房间里睡得香甜,不知道她妈又再次解除了生弟弟的危机。 第12章 晋江独家首发!(含加更) 春末的午后显露出一点热意,刘广进趁着天气还算凉快,把抓阄安排上。 县城的7层高楼已经在做着封顶的最后工作,这么重要的时刻,黄秋菊不能缺席,特意找人调班。 一家三口去到腾云街庆丰里13号时,邻居还没有来齐。 二楼的曾老板没来,是他的老婆张贵银来抓阄,张贵银长得白白胖胖,这年头就是个富贵的象征。 她人没有富太的架子,轻声细语地和黄秋菊聊家常。 虽说这巷子里的地铺卖不起价,刘广进还是特意请了庆丰里的里长来做个见证。 里长当着众人的面撕了一页纸出来写下各个铺面的代表数字,折叠好。双手把纸团包住摇晃了几下才洒在地面。 刘广进不急着抓,还和张贵银互相谦让着。 黄秋菊紧紧地牵着刘千文的手,都快被刘广进这人急死了。 在角落里暗暗瞪着刘广进,小声的和刘千文说:“你爸真是越来越爱装,这个时候在那瞎谦让什么呢!早知道我去抓了!” 刘千文完全不懂他们在干什么,只想出去摘莲子,她在巷子口就看到这栋楼后面露出一角的荷塘,不知道有没有莲子?根本没心思听黄秋菊说话。 只是6个纸团,一下子就只剩两个在地上。 刘广进这才随手抓了一个纸团在手里。 大家同时打开,刘广进欣喜万分,他抽到最大的那间门面! 虽然房子本来就是自己的,但这感觉就是莫名的开心! 有人欢喜有人愁。买房的时候把楼下门面的定金都下了,也不能反悔。 刘广进兴高采烈地塞了一包烟给里长让他慢走,接着请各位邻居把合同签好。他们家就可以开始装修啦! 刘千文还是没能去后面的荷塘探险,被黄秋菊护在身前,跟在刘广进身后上七楼。 两人都没爬过这么高的楼梯,气喘吁吁的叉着腰停在五楼楼梯间休息。 刘千文干脆蹲坐在地上赖着不走。 黄秋菊有点后悔地说:“广进,没想到爬这7楼比去上山砍柴还累,我都想住回二楼了。” 刘广进瞥了一眼黄秋菊没出息的样子,当初自己可是放弃了高价守住这7楼。 他这几个月爬楼梯也爬习惯了,抱起刘千文一口气冲上七楼。 黄秋菊缓过气来也站在光秃秃的客厅打量着屋子。 刘千文一被放下地就满屋子跑,发现什么都没有,失望地蹲在客厅墙角观察她刚刚发现的一排蚂蚁。 刘广进和黄秋菊把每个地方都转了一遍,每到一个地方都要讨论一下该怎么装修,摆些什么家具。 刘广进这人嗓门大,还时不时的发出哈哈大笑。 这时对面楼传来开窗的动静,刘广进连忙走到阳台那里:“大哥,吃了没?” 对面的男人有些冷淡,只是回了句:“吃了,谢谢。” “啪”的一声把窗户关了。 刘广进还打算和人聊多几句,没想到这人这么招积1。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才进屋继续和黄秋菊商量。 黄秋菊透过还是毛坯的窗口看到了对面的男人,担心地说:“这对面楼的邻居似乎不太好相处。” 刘广进无所畏惧地说:“我们又不同一栋楼,大家河水不犯井水,怕他什么!” 刘千文对这什么都没有的毛坯房不感兴趣,蚂蚁也看够了,一直拽着黄秋菊的手吵着要走。 夫妻俩都还没商量好呢,刘广进还在指着一处处说这里放电视机,那里放冰箱,还想在主卧装空调。 黄秋菊敲打他:“你开银行了?手里有点钱就买这买那的,楼下那间门面在巷子里,也不好用来做生意。还要留钱买临街的铺面。空调这么费电,不买。还有冰箱也是,家里人又不多,买来也只是摆着。” 刘千文看没人搭理她的话,躺到地上开始打滚哭喊着要走。 对面的窗户也在这时被拉开,之前那个男人一脸不耐烦地说:“我家孩子在睡觉呢!能不能让你孩子不要吵!” 刘广进一听这话,嘿!他家刘文才刚开始撒泼,衣服都没来得及滚脏另一面。 这人怎么就这么多事! 阴阳怪气地开口:“不好意思啊,大哥。我家孩子从小吵闹惯了,请您多担待。我家还要赶着时间装修,敲敲打打的可能还会打扰您家一段时间,真是不好意思!” 对面的男人似乎愣了一下,嘀咕了一句什么又“唰”的一下又把窗户关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节 黄秋菊抱着刘千文估量了一下两家阳台的距离,皱着眉说:“这和对面才隔了3米多宽,是不是两家人拿着衣叉都能打一架了?” 刘广进要被这话笑死了,没想到黄秋菊还能有这样的想法。 反正两人也商量得差不多了,干脆下楼去找地方吃饭。刘千文的衣服邋里邋遢的,去酒楼吃饭庆祝有失体面。 往右手边的巷子走出去,菜市场门口有一间石源饭店,其实就是两间门面打通的大排档。刘千文经过看到店门口油炸的糯米鸡喊着要吃。 小孩子的肠胃不好消化糯米,黄秋菊让老板帮忙把有两个拳头大的糯米鸡切开才摆上桌。点了一份腐乳炒通菜,一份煎酿三宝。 黄秋菊还想再点个汤,刘广进说:“这天气热辣辣的,汤又油又烫不想喝。菜单上还有糖水,点三碗甘蔗马蹄茅根水吧:。” 刘千文除了爱吃肉,最喜欢的就是甜甜的糖水。刘老太只会煲番薯糖水和绿豆糖水。 在刘老太看来这三种东西都是可以直接吃的,没得浪费柴火和糖去煲。刘千文还没喝过有这么多材料的糖水。 刘千文吃着爽脆的马蹄,捧起碗“咕咚!咕咚!”喝完还张大嘴巴“啊”的感叹一声。 黄秋菊剔着牙说:“这酿苦瓜塞的肉太实在了,刘文吃一个都半饱了。” 刘广进嘲笑道:“她那是吃一个吗?把苦瓜都扔给我吃,只啃肉。” 刘千文嘟囔:“苦瓜一点都不好吃!” 刘广进笑着说:“刘文,你现在还学会拣饮择食了,想当年你爸我不但没饱饭吃,还要上山背柴,下田种地。哪有你现在这么幸福,苦瓜不吃,肥肉不吃,嗟!” 刘千文很委屈,转过头不看刘广进,说:“肥肉那么恶心,我吃不下!吃了也会呕出来。” 黄秋菊:“好了,才刚吃饱,不要说恶心人的字眼。给你饿上几顿,路边的叶子都会抓来啃。” 刘千文被爸妈左右夹攻,委屈地跳下凳子冲了出去。 刘广进和黄秋都呆了一瞬间,黄秋菊扔下牙签,着急地说:“你快去追她!我付钱!” 刘千文也没跑远,捧着脸坐在一家卖烧腊的店门前。 刘广进冲上去拎起她就抽,刘千文哭喊着挣扎:“你们就想要弟弟!妈妈还说要去海边捡个乖的回来!” 刘广进尴尬地对着周围的人笑了笑,只会重复着:“你是爸亲生的,怎么会不要你!” 幸好黄秋菊赶来说了句:“给你买甜筒!”解救了汗湿浃背的刘广进。 刘千文马上停止哭喊,抽噎着说:“不要花生大少!要买三羊甜筒!” 刘千文坐在前面的车栏杆,晃着脚丫子,不停地舔着雪糕。 回到旺溪村还有很多人聚在树下乘凉,有人喊道:“广进!你的房子什么时候入伙?到时请我们去认个地吃个饭呀!” 黄秋菊笑着说:“耗子叔,房子才晾干,到时一定少不了你的那副碗筷!” 刘老太也在人群里,高声说着:“耗子,到时记得随礼啊,现在可不兴空手上门做客的啊!” 刘广进喊了一声:“妈,我们先回去!” 让刘老太独享舞台,尽情炫耀。 黄秋菊趁刘老太不在家里,给刘千文来了个秋后算账,把她憋了一路的火气爆发出来。 拿着小竹条抽了一下刘千文的小腿,咬牙切齿地说:“看你还跑不跑!” 刘千文梗着脖子,就算痛得眼泪都留下来了还是说:“你们就想要弟弟!我也不要你们!” 刘广进还以为事情已经过去了,看看倔强的刘千文,又看看怒火中烧的黄秋菊,硬着头皮说:“阿菊,你消消气。刘文她知道错了。” 黄秋菊用小竹条指着刘千文说:“你看她是知错的样子的吗!说的是什么话!” 说着又抽了一下刘千文的小腿,刘千文哭得像那孤苦无依的三毛。 高娟在房里听到刘千文的哭声,把刘远达放下,过去敲门说:“秋菊,千文怎么了?刚才回来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吗?” 黄秋菊不想二嫂看到自己狼狈的样子,拦住往门口去的刘广进,把眼里的泪意眨了眨,清了一下喉咙说:“二嫂,没事,我没给她买玩具,正在闹呢!” 高娟说:“你放心,大嫂今晚去了养鹅场,不会有人和妈说。你不要再打千文了,等下妈回来又说你。我先回房间了啊!” 刘广进看黄秋菊都被刘千文气哭了,拿过竹条放下说:“你去洗澡吧,我来和刘文说。” 黄秋菊情绪低落地下楼,刘广进把刘千文抱到拉床椅上坐好,说:“爸爸妈妈一定不会不要你,就算有弟弟,你也是我们的女儿。不要哭了,爸爸到时给你买那只蓝色的猫!” 刘千文瘪了瘪嘴说:“那么久都还没买,我还要美少女战士的贴纸!” 刘广进:“........” 万籁俱寂,显得屋外山上不知名的鸟儿的叫声尤为渗人。 黄秋菊靠在床头,低沉地开口:“广进,你也听到刘文今晚说的话了,要不我们不生第二个了?” 刘广进心粗,笑着说:“小孩子的话哪能当真,刘文那破孩子记吃不记打,睡醒就忘了。” 黄秋菊犹豫着:“你有没有想过,把户口转到城镇,我们就不能生二胎了?” “那不是可以只转刘文的户口么,房产证写刘文的名字,把她转去城镇就可以上学了。我们的户口留在旺溪村还可以分地,嘿嘿!”刘广进不拘小节地说。 黄秋菊说:“你这样做,妈肯定会闹!万一这第二胎还是女儿,你是要我打掉还是生下来?先告诉你,我最近才升了职称,工作我是不能丢的!” 刘广进烦躁地捂着头,过了一会才说:“这不是也有可能是男孩.......” 黄秋菊干脆破罐子破摔:“你也看到女儿的态度,她一直不想要弟弟。每次说起这个她都反应激烈。说实话,我也不想生第二个,当初我一个人带孩子还要上班。你看这次是你妈还是我妈能来帮忙带?如果你实在想要有个多块肉的儿子,那我们离婚,你爱找谁生就找谁!” 刘广进气急:“好端端地说什么离婚!刘文她一个小孩子,难道你生出来,她还能把弟弟扔了!?这没个儿子,不被村里人笑死!” 黄秋菊淡定道:“你都能想到房产证写刘文的名字了,既然女儿可以有房,怎么就不能担起家!我不想为了不被别人笑话又再大出血一次。再说我们搬到县城有谁会笑话!” 刘广进想到黄秋菊当时九死一生的场景,懊恼地说:“写刘文的名字只是为了让她先有个城镇户口。算了,你让我再想想。” 夫妻俩冷战了几天,连神经大条的刘千文都能感觉到爸妈之间那种不同往日的僵硬气氛。 这天放学看到在幼儿园门口等着的刘广进,刘千文慢悠悠地挪过去。 刘广进想了几天,决定先从女儿入手。一边推着车子,一边说:“刘文,你看别人家都有兄弟姐妹,我们家只有你一个,不是没人和你玩了?” 刘千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说:“那你们再去垃圾桶捡个妹妹回来,不能去大海捡弟弟!” 刘广进:“......” 在大榕树那放下刘千文,刘广进郁闷地回家。 刘老太还等着抱孙子!把刘广进拉进房间,担心地问:“幺儿,你和秋菊吵架了?夫妻之间偶尔吵吵还行,时间长就离心了。” 刘广进笑了笑说:“妈,您也知道阿菊那人,鸡毛蒜皮的事也要找我说一嘴,没多大事,您不用担心。” 刘老太不放心,说:“这秋菊,我来说说她,大男人就是干大事的,哪能老是盯着人上茅坑不洗手也要说!” 刘广进连忙说:“妈,不是说那事!是...她说我抽太多烟!” 刘老太皱着眉说:“这次是秋菊说对嘞,那烟又贵,吸了也会吐出来。把买烟的钱省下来都能买辆自行车了。” 刘广进暗自后悔给自己挖陷阱,只能郑重其事地说:“妈,烟是我们男人应酬谈生意的重要工具,不抽烟还会被其他老板看不起。” 刘老太:“我也不知道你们谈生意是怎么谈的,还是你自己和秋菊说吧!” 刘广进默默地看着黄秋菊的侧影,声音沙哑地开口:“阿菊,我不知道你不想生。我想了下,我们先瞒着妈吧,等过几年她老人家自然就明白了。” 黄秋菊坐起身,仍带怀疑地问:“你真的不想要儿子?不怕村里人笑你了?” 刘广进嘴硬道:“我们刘文这么调皮,以后能不能找到老公都难说,干脆给她招个上门女婿!我刘广进现在有楼有门面,还怕人笑话?!” “希望你不要瞒着我找人偷偷给你生儿子,我绝对会宰了你!”黄秋菊的声音幽幽传来。 刘广进马上表忠心:“你也太小看我了,这些年来我在外面都有过不少艳遇,美人计都看过些,从未在这些方面失手过。” 黄秋菊躺回去说:“算你识相,妈那......瞒过一天是一天吧!” …… 刘千文发现她爸又开始找黄秋菊挑事,那说明两人和好了。坐在车后座问:“爸,我们什么时候去县城住?县城的学校有没有小卖部?你可以再给我买些小肥肥的贴纸吗?” 刘广进:“刘文,你晚上去看电视就算了,怎么最近早上也去?上学不见你这么积极。” “电视早上放小肥肥啊!保振叔说他一个人不敢看,他还叫我们明天也去,”刘千文无辜道。 “你不要总是和叔公吵嘴,去别人家看电视,还得罪主人。” 刘千文气道:“懒虫叔公总是叫我‘凉茶妹’,我又不喜欢喝凉茶!”刘广进哈哈大笑着在幼儿园门口放下刘千文,去县城看房子装修进度。 现在已经给墙刷了一层白灰,正准备铺大理石地板。镇上流行在客厅和饭厅贴下半面墙的瓷砖。 还有厨房,时间一长总被熏黑,都会铺满整面墙的瓷砖。这样还方便打扫卫生。 刘广进看着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大理石地板,摸了摸上面的纹路。 铺地板的工人笑着说:“刘老板,你家装修可真舍得花钱,这大理石地板虽然厚实坚硬,但没多少人家愿意铺,都是买那薄瓷片铺了看着好看。” 刘广进得意道:“这房子要住大半辈子,多花点钱弄好将来也省心。老哥,我是信得过你们手艺的,一定要给我铺密实了。”说着拿出一包烟分给工人。 看了看工人铺在墙面的瓷砖,刘广进满意的离开去前面巷子里的小卖部打电话。 “喂,找苏康健,我是他姐夫。” “广进哥,我正上班呢!你有什么事?”苏康健喘着气跑到联络处接电话。 刘广进背对着小卖店老板八卦的目光,转身看向外面的农田,心情大好的说:“康健,哥想着你会电工,看看你什么时候有空,来腾云街这边帮我拉拉电线装几个插座?” 苏康健:“广进哥,我下班过去看看。” 刘广进得意洋洋地放下电话,又省了一笔找电工的钱。 付了钱走出巷子口是腾云街和兴发街的交汇处,刘保田正在这里盖新楼。 刘广进说:“三哥,你这地不错啊,街口就是车站,肯定不愁卖。” 四弟这人无事不登三宝殿,刘保田瞥了一眼两眼放光的人,说:“有事说事。” 刘广进笑嘻嘻地把汽水递过去:“我的买卖都好久没做了,三哥,你有没有帮我留意铺面?” “腾云街现在就有人卖铺面,还有华兴大街那边也有。” 刘广进仿佛牙疼般:“诶哟,华兴大街的铺面会不会很贵?” “华兴街那边人气旺,贵也值得。” 刘广进犹豫着说:“我还是先看看腾云街的。” “我这地方够宽敞,南北通透。你看这附近也开了不少做买卖的店铺,买回去肯定不亏。” 刘广进没有理会李大哥热情的解说,看着外面人影三两只,他有点怀疑这地方是不是因为生意不好做才卖掉。 隔壁卖日化用品的老大哥看这空着的铺子有人来看,也过来热情的说:“这位兄弟,要不是我钱不凑手,我肯定会把这间也买了,你看对面就是邮政所的家属区,虽然进出口不开在我们这边,但在阳台也看得见我们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节 等这附近的田都盖上房子,人气指定不差,更何况这附近不但有车站、菜市场,我们往前那条街邮政所隔壁的大酒楼正准备开张勒!按我说,你就把两间铺面都买了,现在都有人找铺面租了,你买来租出去也是一笔进项。” 刘广进本来只打算买一间的心思被这老大哥说得蠢蠢欲动,要不是李大哥是刘保田介绍的,都要怀疑自己是不是被人设套了。 李大哥也在一旁苦口婆心地劝说:“广进,哥是为了凑钱去省城发展才狠下心卖了这两间铺面,你要是两间一起买了,我给你算便宜点!” 刘广进咬牙,狠下决心说:“李哥,这两间我都要了!你一定要给老弟算便宜点啊!” 李大哥卖了铺面心情有点低落,一定要拉着刘广进和刘保田去喝一杯。 刘广进突然没了将近7万块,心情也有点惆怅。 刘保田坐在一边喝着茶水吃着凉拌猪耳朵,看两人拿着菠萝啤喝出千杯愁肠的感觉。 刘广进一口气喝光杯子里的菠萝啤,鄙视地看着他三哥,说:“三哥,你怎么连菠萝啤都不敢喝!” 刘保田义正言辞地说:“我还要回工地检查进度,喝醉了不好。” 刘千文拿着焖猪蹄吃得满手油,皱着眉头说:“爸爸,你现在喝醉了,我们等会怎么回家?” 刘千文还没到放学时间就被刘广进接来了县城,说是有大老板请客吃饭,要带她去吃回本。 刘千文一听有大餐吃,还能早点离开幼儿园。不用刘广进抱,自己爬上车后座坐好,迫不及待地催着刘广进加速。 刘保田无语地看了一眼刘广进,竟然还带着小侄女来蹭饭....... 作者有话说: 1.拣饮择食:挑食 第13章 晋江独家首发! “你说你买了两间铺面?!!!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和我先商量!” 黄秋菊从竹椅上一个鲤鱼打挺,直起腰惊讶地瞪着刘广进。 刘广进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嘴巴前:“嘘~你小声点!” 还不忘往紧闭的房门瞄了两眼,说:“我也是被隔壁那大哥说得晕头转向的,想着腾云街位置这么好,做买卖肯定旺。一时头脑不清醒就签了合同。” 黄秋菊恨不得掰开眼前这个脑袋,看看是不是装了水! 拧着刘广进的胳膊说:“你看腾云街是有人逛的吗?!我们屋后都还是一片田,走出巷子口看到的也是田!你那海味卖的还不便宜,你是想开张就拍苍蝇是吧!” 刘广进委屈地摸着刺痛的手臂,唯唯诺诺地开口:“这合同都签了,反悔的话那一万块定金,李大哥说是不退的。” 黄秋菊抱着双手在屋里打转,用力拍了一下窗台说:“钱都花了,也不能看着它打水漂。你就烧香拜佛,期望着腾云街会像隔壁那位老板说的那样吧!” 刘千文一边喊着:“爸爸!爸爸!”一边跑上楼,握着门把手看到客厅里不但有刘广进还有黄秋菊。 顿时化为鹌鹑,不敢往黄秋菊那边瞧,眼神期盼地看着刘广进说:“爸爸,你能出来一下下吗?” 黄秋菊一看刘千文就是想找她爸当冤大头。 刘广进一向对外人吝啬,对着刘千文只要她撒泼哭喊就有求必应。 黄秋菊假咳了一声,说:“你今天已经花了一大笔钱,小钱要省!” 刘广进迈出去的脚步僵硬了一下,继续跟着刘千文下楼,被她拉去小厨房窗边。 刘千文兴奋地说:“爸爸!小翠她有一个小肥肥图案的书包,她说是在县城买的!我也要!” 刘广进想到下楼前黄秋菊那暗含威胁的话,只能给刘千文画大饼:“你都要去县城念书了,到时候如果出了新的动画片,爸给你买最新图案的书包!” “你又在说谎骗我,之前说要买的东西都还没买!” 为了挽救父女之间岌岌可危的信任,刘广进摸摸口袋,“呐!爸先给你5毛做定金,这么多的钱都给你了,不是骗你了吧?” 刘千文霎时心花怒放,把5毛硬币抓在手里,点点头,跟在刘广进身后回楼上睡觉。 全家人还窝在床上,计生办的人大早上就劳师动众地打上门,黄秋菊马上起床去安抚被吓醒的刘千文。 刘广进赶紧套上衣裤下楼,刘老太和刘保水都已经在院子里。 刘老太堵着过道的门口不让计生办的人进来,张福润站在刘老太身后看热闹。 刘保水一直在哀求计生办的人再给他多点时间,保证一定会把罚款交上去。 可是计生办的人担心刘保水只是骗他们,非要进去搬些东西走。 刘广进赶紧挤出去说:“大哥大姐们,我哥这么多年才得了这一个儿子,肯定不愿意儿子成为黑户,就算砸锅卖铁也会交罚款给我侄子上户口的,你们放心吧!” 刘保水一直在旁边狠狠地点头,不断重复:“我会交钱的。你们再给我几天时间。” 计生办的人也不敢强硬推开刘老太,害怕惹上这缠手的老泼妇,只能让刘保水写下保证书才离开。 高娟在顶楼阳台看到计生办的人走了才抱着刘远达慌慌张张地下楼。 黄秋菊在她身后牵着刘千文跟下楼,一边走一边安慰高娟:“二嫂,没事了。计生办的人都走了。” 高娟神思不定地随口应了声,去到大厅急切地说:“保水,我们再过几天也没钱交罚款呐!” 说着期盼地看着刘老太。 刘老太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看我也没钱给你家呀!” 刘保水低着头站起来说:“阿娟,你去小卖部吧,钱的事我来想办法。” 说完人就扛着锄头出去了。 高娟无可奈何地看了一眼屋子里的人才走。 刘广进等人都离开了,和刘老太说:“妈,我看还是把大哥和三哥都叫回来,商量把二哥分出去,免得被拖累了。” “这个家到底还是要散了,叫吧,都让他们回来。” 刘老太喃喃自语般说完,整个人的力气都随着话语消失,面无血色地瘫坐在椅子上。 刘广进担忧地问:“妈,您不要吓我!来,喝点水。” 刘老太捧着杯子说:“放心吧,你妈身体还硬朗着。去做你的事吧,今晚把你三哥叫回来。” 刘广进陪了刘老太一会,看她脸色恢复了才放心去县城找刘保田。不敢把分家的事说出来,只是说刘老太有重要的事情要交代让他回去。 除了刘广进,几兄弟都是满心疑惑地坐在大厅里。 刘老太把张福润赶走,说:“我看这个家也没人住长久的,干脆就分彻底一点,让外人知道你们几兄弟分家了。” 刘保粮马上说:“妈,我们一家都在这里呢!二弟的事,福润也和我说了。是我这个做哥哥的没本事,要是我有钱肯定会借给二弟交罚款!” 刘保田问:“是计生办的人来催交罚款了吗?二哥?” 刘保水满脸憔悴,点点头,用手抹了一把脸说:“妈,您这次分家不过是害怕我交不起罚款,让计生办的人砸了这屋子。这房子当初我家出力最多,要我们搬出去也可以,你们几个人凑钱出来给我当买了那间屋,我马上搬!” 刘保粮震惊地说:“保水,你怎么说话的!没人让你搬走!” 刘广进心虚地瞥了一眼刘老太,说:“是啊,二哥,妈只是觉得自己年纪大了,想安排好将来的养老,才叫齐我们几兄弟。” 刘保水轻嗤了一声,刘老太受不了这一声讽刺,大声说:“你们都不用说话,听我说!这栋楼是老爷子当初带着你们一手一脚挣出来的,谁也不能卖!老二你也不用那副面孔和我说话。” 刘保水盯着刘广进,冷笑一声,说:“妈,我的儿子你不稀罕。可是我今天去村委打听户口的时候,村长说了一件有趣的事,他说.......” 刘广进头皮一麻,神色紧绷的看着刘保水说:“二哥,你这时候就不要说一些不相干的事了。” 刘老太察觉到不对劲,厉声说:“幺儿你闭嘴,让他说。” 刘广进浑身冒着冷汗听刘保水的声音飘来:“村长恭喜我们四弟一家把户口转去县城当上城里人。” 刘老太脸色仓惶地转头盯着刘广进,说:“幺儿!你这是剐我的心呐!你爸看到千文出生,还是撑着身子起来给了她足足一百块的红包,千文不到三个月就含恨闭眼。 他是多想你有个儿子!难怪秋菊一直没动静,是不是她怂恿你转户口!你...你给我离婚!她不愿意生!有的是人愿意生!” 刘广进嗫嚅:“妈,您都有这么多孙子了,以后也可以把千文当孙子养。” 刘老太听到这话起身去厨房想找根柴抽这不知四六的幺儿。 一直没说话的刘保田连忙抱住刘老太,说:“妈!您消消气。既然四弟不愿意生,您就不要再管他了。” 刘老太气急道:“是他不愿意吗!离婚!你给我离婚!我就让你搬去县城。” 刘广进看话题越偏越歪,一不做二不休,索性闭着眼说:“妈,我离婚也生不出了……我去做了结扎!” 刘老太神情呆滞,仿佛霜打过的茄子恹恹地瘫坐在椅子上。 刘保田不甚赞同地刮了刘广进一眼,才说:“妈,我之前就和二哥说过借钱给他,他怕还不了钱才没借。” 刘老太这下连二儿子也恨上了:“他不想背债,倒是把这头家搅散了。” 想到面和心不和的几兄弟,免得捆在一起更伤和气。心灰意冷地说:“我们今晚就把这个家分明白了,之前已经分过一次,那些东西就不变了。” 没等刘老太说完,刘保粮急切地说:“妈,既然三弟和四弟都搬走了,您肯定是跟我们大房一起住的,这房子是不是要重新分一次?” 刘广进抢过他话头:“妈和我住!妈和你们住不就是去当保姆,给你儿子洗臭袜子都洗不来。” 刘老太看了看争得面红耳赤的两人,又看了看不说话的老二和老三。心情更加沉痛,赌气地说:“你们不用争了,这些东西还是你们爸临走前分好的,不能动!我谁家都不去!以后我自己用小厨房,老大家和老二家用大厨房。你们按月给我养老费!” 刘保水:“妈,我们一家搬去小卖部那边住,也方便夜里守着货。” 刘老太一怔,失神地撑着饭桌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嘴里念叨着:“走吧...都搬走吧...” 踱进房间把房门关上。 留下四兄弟在大厅面面相觑,刘保粮拾起当大哥的责任,朝刘老太的房间看了一眼,说:“既然妈说了每月给她生活费,那我们商量一下每个月给多少?还有妈要用的柴是不是也换算成钱?” “大哥,你这真是铁公鸡啊,连柴都要和妈算清楚。”刘广进嘲讽道。 刘保水说:“我听三弟的。” 刘保田想了一会说:“我们一家每个月给15块吧,如果妈觉得不够花,再加?还有四时的衣物再另外买,至于柴那些,大哥和二哥你们两家轮着砍些回来。我和四弟给妈按月订些蜂窝煤送来。” 刘保粮一脸正气地说:“三弟,你和四弟都这么有钱,是不是该多孝敬妈一点?” “妈只生了我和三哥?!!!我们的钱是大风刮来的?!银行那么多钱,不见你去拿!”刘广进要被这人气笑了。 刘保粮撇嘴说:“我就说了一句,你就这么多话呛过来……” 作者有话说: 球收藏评论!动画片《小肥肥一族》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节 第14章 晋江独家首发! 第二天,刘老太中饭和晚饭都没出来吃,张福润才感到情况不大妙。赶紧去找刘保粮,刘保粮马上去村委打电话找刘保田。 刘保田找到还在腾云街的刘广进,两人飞快骑着车子回旺溪村。 看到在刘老太门口一直叫着开门的刘保粮,刘保田气急败坏地把人扯开说:“妈一天没吃饭,你还在这磨叽什么!撞开门带她去医院!” 刘广进一脚把门踹开,冲进去看到刘老太脸色苍白的晕在床上。把人背起来往外走,刘保田马上去骑车子:“快点上来!” 三个人急匆匆往医院赶,刘保水也骑上刘广进的车子跟去。 张福润急忙拉住刘保粮使眼色,避开高娟说:“你现在跟去,医药费不就你这做大哥的出了!” 刘保粮急哄哄地甩开张福润的手说:“都这时候了,你还计较个医药费!万一妈有什么事,便宜不全被他们占了!” 骑上车子带起地上的落叶翻飞,一眨眼人就骑远了。 黄秋菊看到刘广进他们背着刘老太来医院,吓得差点打翻手里的托盘。连忙放下上前问:“妈怎么了?” 刘广进懊恼地说:“妈一天都没吃没喝。” 一圈人围在病床前看着打点滴的刘老太,刘广进就像嘴里含着黄连,苦涩地开口:“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怎么还学小年轻绝食。” 刘老太闭着眼睛假寐,不理睬人。 刘保田说:“我看还是把阿姨和舅妈请来看看妈吧!” 刘老太虚弱地开口:“还想让你舅妈来看我们家笑话吗!” 一生都在弟妹面前摆婆婆架子的刘老太肯定不愿意让弟妹知道自家闹分家的事。 林桂雪在一旁哄道:“那就不请舅妈来了,妈,你先喝点粥。我特意熬得稠稠的,鸡肉也放足。” 刘老太别扭地拿过勺子舀粥喝,看她愿意吃东西了,全部人才松了一口气。 隔壁床的老太太笑着说:“老妹妹,我看你这儿子儿媳多孝顺呀!还围在这哄着你吃。都说病床前无孝子,我这只是摔断腿。儿子和儿媳除了第一天和女儿吵着分摊了医药费,人影都没看过。还是我囡囡每天三头走的给我送饭,我算是看透了。” 刘老太怔忡地拿着勺子不动,过了一会,泄气地说:“罢了...罢了...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儿孙自有儿孙福,以后过好自己的日子吧!” 刘广进看她想开了,才敢凑上前打趣:“妈,您牙齿只掉了几颗。还很年轻。” 刘老太别过脸说:“我现在还是不想看到你,你给我出去!” 刘广进卑躬屈膝地说:“好的,妈,我这就离开。随时等着您的召唤!”说着还真的马上转身出病房走去护士站。 刘广进臭屁地看着黄秋菊说:“妈现在没事了,你这胆小鬼。敢和我叫板离婚,竟然没胆去看看妈。” 黄秋菊心虚得被自己的口水呛到,咳了一阵才缓过来。梗着脖子说:“谁没胆了,我只是担心妈看到我更生气,才没过去。你再等等我,我一会就下班了,我们一起去看看妈。” 刘广进没戳破她的心思,摸着肚子说:“我饭都没吃就被三哥拉着走,先去吃碗面。” …… 两人去到病房时,林桂雪已经走了。 黄秋菊额头冒着汗,尴尬的叫了声:“妈。” 刘老太“哼”一声,把被子拉过头顶。 刘保田说:“妈要住院观察一晚,大哥说他等会回去载大嫂来陪夜。我在这陪着妈,你们先回去吧。” 刘广进没心没肺地和刘老太说了一声:“妈,我们明天来接您出院!” 人拉着黄秋菊走了。 刘千文看着一起回到家的父母,伤心地说:“爸爸,奶奶是不是要死了?堂哥他们都说奶奶去医院了。” 自从看过刘远崇去了医院后再没回来过,刘千文就认定了去医院不是好事。 刘广进把她抱起来说:“奶奶只是身体不舒服,要去医院打针。明天你放学回来就看到她了。” 刘千文这才抚着心口,狠狠地松了口气。 刘广进哭笑不得地看着她这人小鬼大的动作,把人哄去睡觉。趁黄秋菊在洗澡,去房间把私房钱都找出来。数了数,不太舍得地抽出一张50元藏回去。 走去敲响刘保水家的房门。 高娟在里面应了一声:“来了!” 刘广进把钱塞进高娟手里,飞快地说:“二嫂,这是我当幺叔给远达补的百日红包。” 没等高娟回话,刘广进迅速闪回屋。 黄秋菊回屋看到呼吸急促,面红如潮的刘广进,摸了摸手臂问:“今晚很热吗?” 刘广进作势跑了两步说:“也不是很热,我今天发现体力有点差,刚刚做了几个俯卧撑。出了一身汗,洗澡去了!” 黄秋菊觉得这人怪怪的,累了一天,没心思多想,赶紧找周公约会去。 高娟一大早做好早餐,刘保水一脸别扭地把一碗粥放在刘广进面前。 刘广进暗暗窃喜,看来那200块花得不亏。 吃完早餐去医院接刘老太出院。 回到小灰楼大铁门前,刘老太一定要跨过火盆才肯进门。 刘广进只好找到种柚子的人家摘了一把叶子回去。刘老太一边跨火盆,还要求一边用柚子叶洒水在她身上。 完成了这一重要仪式,刘老太才昂首挺胸地走进家门。 刘广进忽略刘老太还是不搭理他的事实,狗腿地说:“妈,您在家好好休息。我晚上带白切鸡回来给您加菜!” 张福润打了个哈欠,眼皮怂拉着说:“妈,我在医院一晚上没睡好。您用小厨房做饭多放两把米,我让远山他们给您多背两担柴回来。” 刘老太气得马上想回医院躺着,这才分家第二天,大儿媳就这样嚣张。 索性锁上小厨房的门,出去找老姐妹聊天,经过高娟的小卖部说了句:“阿娟,中午我在你家吃!” 张福润是被砸门声吵醒的,踢着拖鞋一把拉开房门就开骂:“你们几个只进不出的!天天只会吵着吃!怎么不饿死你们!你奶奶不是做了饭吗?” 刘远林捂着肚子,委屈巴巴地说:“奶奶不在家,小厨房的门是锁着的。” 旁边的远汶和金来让开一点位置,张福润这才看到对门上的那把锁。顿时气得冲出去找刘老太算账。 刘远林抱怨着说:“还是读初中好,大哥一个星期都在学校吃饭,还不用他去背柴。” 刘远汶也在一旁使劲地点头,他再同意不过了! 刘金来不敢说话,默默地去厨房舀米煮饭,他们再不做饭吃,等会又要去上学了。 张福润去大榕树下溜了一圈都没找到刘老太,满肚子气地回到家。 看到金来在烧火焖饭,挑起两条细长的眉毛,狭长的眼睛眯起来,叉着腰喝道:“金来!饭都焖上了,怎么还不去菜园摘点菜回来!还想等着我给你们做呐!你没有欣怡那个命,能当千金大小姐。这个家给你供书教学,就应该做多点事!” 金来放下火钳,急急忙忙地掂起脚拿下墙上的菜篮子,直接挎到肩膀上冲去菜园。 张福润骂骂咧咧地走出厨房,嘀咕:“这两个死小子,嘴上说着饿又不知道跑哪去野!” 到院门口高声喊:“远林!远汶!回来吃饭!远林!远汶!” 斜对门的杏娇婶子摇着扇子坐在门口歇饷,笑着说:“阿润,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吃饭呀?” 张福润不怕家丑外扬,赶紧装作劳累地说:“诶哟,我昨晚在医院陪床,一晚没睡好。打算在家补补觉,让我婆婆帮忙给孩子做顿饭。哪想到这家一分,婆婆连穷孙子都不顾了。” 杏娇婶子都是十几年邻居了,大家什么脾性都心知肚明。摇着扇子劝道:“你家远林和远汶都这么大了,可以自己做的嘛!” 张福润撇撇嘴说:“婶子,现在都不是旧时没饭吃的时候,男孩子就要专心上学。哪能进厨房给耽误了。诶,婶子,不说了。我家两个化骨龙回来了。” 说完一手一只耳朵拧着进屋。远林不敢反抗,远汶马上挣脱开张福润的手,使劲地搓着痛得火辣辣的耳朵,大声吼道:“妈!干嘛拧我耳朵!” 张福润横眉竖眼:“叫你们多久了?这么久才回来!这金来也是,摘个菜都去了那么久!” 话音刚落,金来气喘吁吁地拖着有她腰那么高的菜篮子进来。 张福润走上前去抢过篮子说:“摘个菜都要那么久,养你有什么用!” 两兄弟吃完了把碗筷一扔又跑出去玩,张福润:“真是饿狗抢屎都没你们吃得快,呸!呸!金来,你洗了碗就去上学吧!”说完剔着牙出去找人打牌。 刘金来抓紧时间把碗筷洗好,特意留了一碗饭菜在锅里,才急匆匆地跑去养鹅场送饭。 “今天怎么这么迟才来送饭!” 刘保粮饿得横眉竖眼,打开饭盒看到一点油水都没有的饭菜,抱怨道:“你妈这人真是越来越懒!连肉都不买点,金来,你今晚偷偷蒸条咸鱼,留给我吃!” 刘金来捏着衣角踌躇道:“爸,妈知道了会打我的……” 刘保粮用筷子敲了一下刘金来的手,恶狠狠地说:“你不听我的话,现在就打你!家里是我挣钱,不用听你妈的!” 刘金来抚着已经出现红肿的手,憋着眼泪不敢吭声。等刘保粮吃完了饭连忙赶回家随手冲洗两下碗筷。 看到钟上的时间,不敢再停留,背上书包又赶去和艳秋他们一起去上学。 金来犹豫了一会,说:“艳春,你今晚能不能借我一条咸鱼,不用太大的!我去捡玻璃瓶子卖了还钱给你,可以吗?” 艳春点点头,气愤地说:“大伯肯定又打你了!你叫远林哥他们去送饭啊!” 金来僵硬地扯了扯嘴角,笑而不语。 作者有话说: 化骨龙:形容贪吃的小孩 第15章 晋江独家首发! 刘老太去妯娌那里闲聊了一下午,到时间才依依不舍地去幼儿园接刘千文。 刘千文牵着刘老太的手担忧地问:“奶奶,你今天还要不要去医院打针?” 刘老太摆了大儿媳一道,又吹了一下午的牛,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 连头上的小小发髻都随着主人的好心情微微摇晃。畅快地说:“奶奶身体好得很!能吃下一头牛!不用去打针!” 张福润看着刘老太美滋滋地走进家门,舌头抵住腮帮子,深吸了一口气。 冷笑了一声,对刘千文说:“千文,你去了县城要好好孝敬你爸妈,你爸可是为了你连儿子都不要了。将来嫁人也不要嫁那么远,免得你爸妈惦记。” 刘老太如沐春风的心情顿时灰飞烟灭,疾言厉色地说:“你给我闭嘴!谁说广进不生儿子!他那些话肯定是想骗我分家才说的!现在分家也如了他意,过不了多久就会生。” 刘千文听到这话握紧了拳头,整个人紧绷着说:“奶奶你乱说,你乱说!” 刘广进哼着歌,把车子骑得时快时慢地耍着身后的刘保粮,才到院门口就听到刘千文的哭喊声。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节 挤开刘保粮把车子推进院里放好,转身走进屋里看了看两个脸色明显不对劲的大人。 刘广进蹲下身问:“刘文,发生什么事了?被伯母揍了?” 张福润被他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脸色一阵红,一阵白的。又不敢说出实情,只能尴尬地说了句:“我哪敢打你的金笸箩。” 遁去大厨房做饭。 刘千文的大杏眼哭成了金鱼眼,还是极力瞪着刘老太说:“奶奶说你们还是要带弟弟回来!” 刘广进听到这话左右为难,不想再刺激他妈,又不想再让刘千文发脾气。 只好提起手里的白切鸡,压低声音说:“看,爸爸买了白切鸡,今晚你吃多点,我们只给奶奶吃一点好不好?” 刘千文双臂交叉于胸前,特意瞅了一眼刘老太,压低脖子说:“我要把肉都吃光!” 刘广进笑呵呵地说:“好,肉都给你吃。妈,我先带刘文出去玩一下,你把我们的饭煮上啊!” 避开刘文的眼睛把白切鸡递给刘老太,抱上人就冲了出去。 “爸爸,快点!哈哈!再快点!” 刘老太拿着袋子,心里五味杂陈地听刘千文欢快清脆的声音传来。叹了一口气,慢慢扶着墙挪进小厨房。 刘保粮在大厨房那边看着火,不悦道:“现在分家了,你晚上不去送饭就算了,还让我烧火,你是做顿饭都不行了?!” 张福润炒着菜,谄笑着说:“我是怕你被四弟骂,才把你拉进来。” 刘保粮心头火起,愤然道:“这刘广进,我又没得罪他,一路从巷子口耍着我进来,还敢骂我?!” 张福润心虚地摸摸脸,不敢说他有可能是被牵连的。 分家后,一间大屋子里分成了两拨人吃饭,刘广进带着刘千文和刘老太在小厨房吃,刘保粮一家在大厅吃。 刘老太低声埋怨:“我这做妈的反而还窝在这小隔间吃饭,当儿子的坐大厅!” 刘广进煽风点火:“妈,您要不愿意,找大哥家换去呗!我和刘文就跟着您吃饭。” 刘老太瞬间又恹了,语气失去了斗志,低落地说:“算了,以后就我一个老太婆吃饭,要那么大地方干什么。” 刘广进心疼地劝道:“妈,您就搬去县城和我们住吧!” 刘老太低着头扒饭,声音嗡嗡地传来:“不去,看着你碍眼!” 刘千文只顾着吃肉,都没看到刘广进给她打的眼色,抬起头余光扫到刘广进,问:“爸爸,你的眼睛抽筋了?” 刘广进恢复表情,催促道:“快吃你的!今晚早点睡,不是说明天要去做劳动嘛!” 刘千文“嗯嗯”两声,犹如小猪刨食般把一大碗饭吃完,扔下筷子就说:“奶奶,我先去保振叔家看一下电视,等下回来就洗澡。” * “大伯娘,刘千文不是回家了吗?!” 刘老太看周老师一脸惊讶,不像说假话。站在幼儿园门口犹如五雷轰顶,焦急地说:“我一整天都在家里,没见她人回去过呀!” 周老师这才慌了,语气急促地说:“今天下午带他们出去翻地,刘千文带着一群小朋友玩捉迷藏,很多小孩都没找到她,还有小孩说看见往家那边走了。我以为她又像以前那样偷溜。” 刘老太眼神凶狠,斩钉截铁地说:“我敢发誓,我没看见她回家!你快和我去找找,她是不是躲在草垛里睡着了?” 周老师拉上其他同事一起去找,刘老太跑得差点脚打脚,喘着粗气让高娟关了小卖部带着几个小孩去找。 刘老太眼睛都要哭瞎了,还是没找刘千文。在村口看到刘广进和黄秋菊,累狠了跌坐在地上,捶着大腿。 伤心欲绝地说:“广进,千文不见了!她是不是记恨我昨天说的话,离家出走了啊?!!!我不说了,我不敢说了,求求老天爷,把孙女还给我吧!” 刘广进听到这消息目眦尽裂,扶稳身后从车上摔下去的黄秋菊,旁边的村里人也一脸忧心地说:“我们把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找到千文。” 刘广进心急如焚地说:“你们有没有找过后山,保根,麻烦你带人去后山找找,我去...去石源江找找!” 黄秋菊一脸惊恐地拉着刘广进说:“不会的,千文不会跑去河边的!” 刘广进没时间废话,拽下黄秋菊掐进他手臂里的指甲,骑车冲去河边。 黄秋菊也赶紧跟上村里人一起去后山找。途中摔了多次,找到浑身是泥;找到披头散发;找到冷月高挂枝头,寒风把树叶吹得沙沙作响。 刘广进和黄秋菊面如死灰地走向刘千文的房间。 黄秋菊哭得双眼红肿,嘴唇煞白煞白的。没等走近床,整个人精疲力竭地趴在床边,低头伏在床上,轻轻摸着仿佛还带着刘千文体温的床单,声音嘶哑地低喊:“囡囡!囡囡,你到底在哪里!?妈妈再也不打你了,你快点回来,好不好!” 刘广进浑身是水,还是被人强行拖上岸的。现在也没剩多少力气,摊在床上抬起手臂捂着眼睛,低声呜咽。 “妈妈?” 黄秋菊愣了一下,双手紧紧捂住脸,指缝间的眉头一阵抽动,泣数行下,哽咽着说:“广进,你听到了吗?千文回来找我们了。这还没到头七,她肯定是不舍得我们。” 刘广进只顾着伤心,什么声音都没听到。 这时弹起来看了看周围,悲切地说:“昨天的事我没有和她说清楚,女儿是不是还怨我?为什么只给你听到她说话?!!!” “爸爸?” “千文,你原谅爸爸了?!!!”刘广进蹦起来,悲喜交加地看着周围。 “哒!”一声,这时床底下伸出一只手扒着地面借力爬出来。 刘广进凄然泪下,盯着那只小小的胖手,捂着嘴巴说:“阿菊,千文她回来看我们了!” 黄秋菊瞬间挺直腰,环顾四周,急切地问:“哪里,千文在哪里?” 顺着刘广进的目光看到伸出来那只手,狐疑地伸出手去摸了摸,摸到有温度的,喜极而泣地一把把人拖出来抱住,边哭边拍打着刘千文说:“你真是讨债的!我们找了你多久啊!!!” 刘广进难以置信地说:“怎么你抱得到千文?”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傻子!这是活生生的人,当然可以抱!” 刘广进这才像魂魄归位一样,扑过去抱着母女俩喊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刘老太在楼下房间听到儿子的哭喊,手脚并用地爬上楼。看到安然无事地刘千文,冲过去挤开刘广进,从黄秋菊怀里抢过人抱住说:“千文,奶奶再也不说了,你不要再吓奶奶了。” 其他人听到动静纷纷挤在门口松了一口气。 刘千文被床底下拽出来后,人一直是懵的。这时皱着眉头说:“奶奶,我饿!” 不单刘千文饿,其他人都还没吃饭。 高娟赶紧拉着张福润下楼去做饭。 黄秋菊盯着刘千文吃完饭,才板着脸问:“说!你怎么会在床底下?” 刘千文捂着圆滚滚的肚子,心虚地瞄了瞄周围的一圈人,妄想从中找到靠山。 可惜现在人人都想知道她到底是怎么回事,没人愿意当她的靠山。 只好低着头说:“我今天跟着老师去田里没什么好玩的,就和同学玩捉迷藏。趁他们不注意,我想躲到家里床底下,他们肯定找不到我。可是我不小心睡着了。” 刘老太追问:“那我怎么没看见你进门?” 乡下的房子只要有人在家里都是不关门的。 刘千文溜进门时,刚好刘老太去屋子对面上茅坑了。 刘千文说:“我也没看到奶奶你呀!” 黄秋菊还是气不过,把人拎过来拍打着刘千文的屁/股说:“你知不知道今晚让我们短了多少年命!你爸差点死在河里,奶奶还跑去你爷爷坟前跪着不起,就想祈求保佑你没事!” 刘老太在一旁低头抹泪,高娟劝道:“阿菊,既然千文没事,只是虚惊一场,也不是有心的。不要再打她了。今晚大家都累了,还是赶紧洗洗睡吧!” 黄秋菊心里还是不好受,再打了一下,凶巴巴地说:“看你闹出来的乌龙!” 刘千文委屈地捂着屁/股,眼里含满泪水。 刘广进心疼地把人抱起说:“你以后不能没和大人说一声就跑回家,今天是全村人都在找你,明天你要和爸爸去向人家道歉还有说谢谢!” 刘千文张大了嘴巴,惊喜地说:“爸爸,那是不是全村的人都在和我玩捉迷藏呀?” 这下子,连刘广进都忍不住了,给刘千文的屁/股一记“铁砂掌”,好气又好笑地说:“尽想着玩!” 刘千文嘟着嘴巴,摸摸屁/股。这些人总是打同一个地方,痛死了。 天刚亮,刘广进就牵着刘千文挨家挨户地去道歉,承诺道:“叔,你就放心吧!到时办入伙宴肯定准备大鱼大肉感谢你们,绝对不说假话!” 刘广进话是放出去了,摸摸裤兜里即将瘪下去的钱包。怎么办?又想揍刘文了! 第16章 搬家底层压制 “噼里啪啦!” “广进, 恭喜你新屋入伙!” “广进,婶子可是从中午就空着肚子,等着吃你家这入伙酒的啊!” “婶子, 好菜好酒都备足了!大家上去坐坐!”刘广进拍了拍蹭在手上的硫磺灰,领着亲戚朋友上楼。 丛山叔一进屋就直奔客厅的红木椅, 摸着身下的油漆光亮的椅子, 赞道:“广进,你这仿红木椅做的不错啊!看看这椅背的雕花, 用那个龙什么词说就是漂亮!” 林桂雪拿着一袋子水果摆在茶几上说:“是不是玲珑浮凸?来!大家先吃着水果,磕磕瓜子。菜等下就做好了。” 一个婶子磕着瓜子说:“桂雪这办过一次吃席的人就是不一样, 安排得多周到!” 林桂雪摆摆手, 讪笑着说:“婶子, 等会要是我闹了什么笑话, 你可要记住现在说的话啊!” 黄秋菊拿着一壶茶水出来,一边挨个斟茶一边说:“我呀!就是看三嫂做事漂亮, 才费尽口舌把她请来帮忙掌勺。要不然就浪费了那些海鲜干货了。大家等会一定要多吃点,给多点大拇指给我三嫂!” 林桂雪笑道:“我不和你们说那么多,先去厨房看看鹅焖好了没。” 黄秋菊给刘广进递了个眼色后让他照顾客人,自己也去了厨房帮忙打下手。 刘广进几兄弟窝在客厅一角,刘老太没出来招待客人, 在主卧招呼自己的兄弟姐妹和亲家。 黄生财带着一帮童子军下楼玩。 现在是暑假, 楼下不只有他们旺溪村的孩子, 还有周围邻居的孩子。 大家互不打扰, 刘千文领着旺溪村的孩子玩躲避球游戏。乒乓球由黄生财提供,于是一群孩子也同意让他加入游戏。 刘千文兴奋地在十几个孩子之间穿梭, 放声尖叫。可惜途中撞到她舅舅这个“庞然大物”。 “噢!” 刘千文被打中了, 嫌弃地推开碍事的黄生财, 愤愤不平地捡起乒乓球走到边界线外。大声喊着:“我要开始喽!看我的螺旋飞镖!” 一群孩子哇哇大叫着躲开了,这时右角落传来:“嗷!!!”的一声。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节 一个在弹玻珠的小男孩捂着头站起来吼道:“哪个瞎眼的暗算我?!” 其他小孩看他凶神恶煞的样子都没说话,黄生财正想道歉。 刘千文就不甘示弱地挺着胸膛说:“是你大哥我做的!谁做暗算这么低级的事。我刘文从来都是当面打的!” 被砸到头的罗子杰正想走上前教训一下这个不知地盘大佬是谁的胖子。 一旁穿着天蓝色短袖,白色短裤,长得白白净净的小男孩拉着他说:“子杰,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他们还有大人在呢!” 罗子杰挣脱小男孩的手说:“有大人也不怕!这胖子竟然敢在我的地盘叫大哥,今天就让她看看谁是大哥!”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冲上去就挥着小胖拳揍罗子杰。 黄生财也是个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还在一旁喊:“加油!” 刘千文仗着蛮力和结实的身子,瞬间把罗子杰压在身下,坐在他身上一边揍一边说:“我是不是你大哥?是不是你大哥?!” 吸着鼻涕的周一维看到罗子杰被胖子压在身下打,跃跃欲试地问旁人:“哥,我们要去帮忙吗?” 周嘉朗看那个大人不会动手,又看了看被打得哇哇大叫的罗子杰。深呼了一口气说:“我们上吧!” 四五个孩子一起冲上去。 旺溪村的孩子看到他们城里的孩子几个打一个,这么不讲道义,也马上加入“战场”。 这下子,连黄生财都傻眼了,上前把这个拉开,那对又打在一起。 最后这场混战还是几个经过的大人帮忙拉架才平息下来。 一群孩子在骑楼底下站成两排,最边上是脸上挂彩的黄生财,一个都没少。听着二楼曾爷爷用《弟子规》教育他们。 刘千文的脸没事,只是手臂不知道被谁揍出一块淤青。打了个哈欠,偷偷伸出手指捅了捅前面罗子杰的腰,正想开口问问昏昏欲睡的罗子杰。 可是罗子杰耐不住痒,马上扭着腰哈哈笑着脱离了队伍。 待看到曾爷爷恨铁不成钢的眼神,罗子杰搓着后腰处委屈地指着刘千文大喊:“你又暗算我!” 刘千文很冤枉,偷偷地瞥了瞥气得七窍生烟的曾爷爷,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我只是想和你说说话.......” 罗子杰没听清她说什么,一直在委屈地申诉。 倒是站在刘千文旁边的周嘉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又消无声息地站好。 曾爷爷是退伍老兵,自从搬到腾云街庆丰里,马上整顿里风街风,不让孩子团再出现拉帮结派,打群架的现象。 今天还是周嘉朗看不过罗子杰被打得太惨才去帮忙。 曾爷爷说得口干舌燥才把一群孩子放走,单独留下刘千文和罗子杰这两个孩子王训话。 黄生财留给外甥女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快速领着一群孩子溜上楼。 刘千文抬起手臂,气定神闲地指着站在曾爷爷身后不远处的周嘉朗说:“曾爷爷,要不是他带那么多人打我一个,我早就把这“短竹竿”打趴下认我做大哥了,大哥是不会打自己小弟的。” 周嘉朗被她这一指吓得浑身不自在,脸色通红地站在原地。自己第一次带人打架还被发现了,低着头不敢看任何人。 罗子杰看她把周嘉朗供出来,气得握着拳头说:“那是我兄弟讲义气!” 眼看刘千文这一番话又要引出腥风血雨,曾爷爷头疼地让双方互相道歉,强制握手言和。落寞地转身上楼,看来自己还是老了,适应不了这个时代的变化。 现在的孩子太难教了....... 刘千文独自面对一对二的局面也不怵,腰杆挺得直直的,傲娇地说:“怎样?你现在愿意做我的小弟了吗?还有你的兄弟。” 罗子杰梗着脖子嘴硬道:“今天是我没准备好,才被你暗算成功。你不讲江湖规矩,我们来日再一决高下!” 说完拉着欲言又止的周嘉朗窜进对面楼,刘千文失望地踢了踢脚下的石子。 这时楼上传来黄秋菊的声音:“刘文,人人都上来了,你还在下面发什么呆!赶紧上来吃饭!” 刘千文尽可能地昂着头,分辨出黄秋菊的头颅,双手作喇叭状对着楼上喊:“我现在就上去!” 一口气爬上七楼,对面楼也同时响起关门声。 朝那边看过去,是那个不讲道义的男孩。 刘千文故意重重地“哼”了一声,扭头准备进屋。 黄秋菊准备先给刘千文打打预防针,警告她等会要乖乖的不作妖。 结果出来阳台看到一个灰尘人! 刘千文早上特意换的新衣服,现在满是黄泥印子! 黄秋菊忍住飙升的气压,咬牙切齿地问:“你又去了哪滚一身泥回来!给你扎的辫子都散了,橡皮筋呢?” 刘千文不想在“敌人”面前输了面子,暗暗瞄了一眼对面趴在窗台准备看好戏的人。绕过黄秋菊冲进客厅拉着刘广进的说:“爸爸,妈妈要揍我!” 黄秋菊隔着窗户没好气地瞥一眼刘千文。转身时,看到对面的窗台上露出一个小孩子的头,笑着说:“小朋友,吃饭没?” 周嘉朗清脆地声音响起:“阿姨好,我爷爷还没回来,等他回来就有饭吃了。” 黄秋菊热情地说:“要不你过来阿姨家里吃吧!我家今天做了很多菜。” “谢谢阿姨,不用了。” 周嘉朗害羞地说了一句就把头缩回去,不再看对面那个打架很厉害的女孩。 刘广进今天高兴,被人灌了一杯酒,有点晕乎乎的,说了句:“你妈吃火药了?大好日子打你干什么。” 刘千文看黄秋菊走进客厅,戒备地紧贴着刘广进。直到黄秋菊进了厨房,才松了口气。 旁边喝得醉醺醺的黄生财磕磕绊绊地说:“是不是...是不是...是不是你...你...在楼下打架的事被...你...妈知道了?我...我...让其他人...不要说的。” 刘千文快被这酒气熏得要反胃了,嫌弃地推开黄生财。这一桌都是酒鬼,喝醉了不但嗓门大,还闹着拼酒。 看了一眼微醺的刘广进,走到角落的箩筐里拿上碗筷,自觉地装上饭,挤去小孩子那一桌吃饭。 黄秋菊拿着一大瓶沙示去厨房,不好意思地说:“三嫂真是辛苦你了,大热天的在这厨房做了大半个下午的菜。他们现在也吃得差不多了,来喝杯汽水歇一歇。” 林桂雪洗了把手才接过杯子一口喝光,笑着说:“妯娌之间说什么辛不辛苦的,办喜宴都是互相帮忙的事。我这再炒一盆蒜蓉油麦菜出来就行了。” 这时高娟和张福润拿着空盘子进来厨房添菜,高娟平时声音轻柔,这时也不禁提高声调说:“桂雪,你做的菜太好吃了。那些小孩一下子就清空了盘,我都只顾着帮他们那两桌添菜了。” 张福润拍马屁不输人后,吹捧道:“可不是嘛!娇杏婶子他们都说那墨鱼莲藕猪骨汤很浓,很香。没想到这虾米白菜都这么受欢迎,我都给两桌添过这道菜了!” 黄秋菊连忙说:“大嫂、二嫂多得你们帮忙添菜了,来,喝一杯汽水!” 高娟笑着说:“累倒是不累,就是自己还没吃,看人吃得这么香,忍不住流口水。” 黄秋菊哈哈大笑着说:我看有一桌也差不多吃完了,等下收拾出来我们开饭吧!三嫂特意焖了一煲鲍鱼鸡。一定要尝尝味道。几个侄女也帮了不少忙,等会一定要给他们包个红包!” 张福润本来阴晴不定的脸色也转晴了,眉开眼笑地说:“只有侄女有红包吗?远山他们也帮忙抬桌椅了。” 黄秋菊不想在喜庆日子和张福润计较,笑着说:“人人有份,只是这红包我就不过你们这亲妈的手了,直接给侄女们当零花钱!让他们知道幺婶的好,哈哈!” “嗨,你这机灵鬼!”林桂雪说着又把一杯汽水喝光,这厨房实在太热。 张福润:“........” * 王招娣趁着大女婿还在陪着喝酒,客人也差不多走光了。把黄秋菊拉到天台,压低声音说:“亲家母说广进准备开海味铺子?” 黄秋菊柳眉微皱,面带忧色地说:“是啊,偏偏他的位置在腾云街中间,蚊子都不多一只,开张都不知道是不是整天数手指了。” 王招娣睁着眼睛说瞎话:“腾云街不是挺好的嘛!街面开阔,北通华兴街,西连开放街。你弟20岁了还没个正经工作,能不能让生财去做个打算盘的?放心,你弟这么老实,担屎都不偷食(1),绝对不敢钻钱柜子!” 黄秋菊朗声说道:“妈,才一个小小的海味铺子,刘广进自己就能把账算清楚。更何况现在都还没开张,不知道生意做不做得下去,唯有见步行步。等以后铺子稳定下来,再说吧!” 王招娣羞恼地盯着这个当了护士后就越来越硬气的大女儿。语重心长偏又自嘲地说:“我这个当妈的难得求到你这来,你一次又一次的不答应。嫁了个有出息的男人就以为自己也跟着发达了?你看看哪个女人只生了女儿,没有娘家撑腰能过下去的?!!只有你弟起来了才能让你有底气和广进说话!你自己今晚垫高枕头好好想想吧!” 说完甩着手下楼去厨房倒了几袋子剩菜,让其他亲戚搀扶着喝得分不清东西南北的两父子,一群人呼啦啦地走了。 苏康健也是喝得摇摇晃晃,黄冬梅都没时间给姐姐帮忙,现在还在追着苏婉婉喂饭。 自从看到王招娣从天台下来后铁青的脸色,心里一直充满担心。这时看到神色平淡的黄秋菊,忧心忡忡地劝道:“姐,妈她是不是又找你要钱了?你现在这么有钱了,就给她一点嘛!她也是为了生财好。” 黄秋菊在天台好不容易压下的怒气又被这食古不化的黄冬梅给气笑了,怒其不争地说:“你还是赶紧给婉婉喂完饭,自己也去吃几口吧!这苏康健也真是的,哪次喜酒不是自己喝得四仰八叉的,女儿都不照顾一下。” 黄冬梅习以为常地说:“大男人都爱喝两杯,没多大事。婉婉一个女娃娃给他带着,不是让人看我笑话嘛!” 黄秋菊对这冥顽不灵的妹妹也没有心思多劝了,随口说了句:“你爱惯着就惯着吧,我去看看厨房还剩多少菜,等会你拿一点回去。” 正在厨房洗碗的婶子看到黄秋菊翻拣菜盆子的动作,尴尬地说:“阿菊,刚才你娘家妈进来倒了几袋子菜走,我们看到她装,以为可以拿剩菜了,也跟着先把菜分了。” 黄秋菊窒了下,瞄了眼泛着油光的空菜盆。笑着说:“没事,客人都走得差不多了,还剩喝酒那桌只要酒满上就万事大吉的男人。婶子,我去收拾碗筷过来。” 整个客厅连着饭厅将将能摆四张桌子,空房间也摆了两桌。客人陆续来到,桌子擦了两轮才停歇下来。 ::夫妻俩送走了客人,给几位帮忙的嫂子塞了红包。黄秋菊捶着腰歪在椅子上。 刘广进只喝了一点酒,现在恢复了些神志,谄媚地说:“阿菊,你今天辛苦了,剩下的卫生就交给我来搞。” 黄秋菊躺在长椅上,有气无力地说:“你先去烧水,刘文今天滚了一身泥,让她去洗澡。衣服要先泡着,一身泥难干净。” 刘千文举着一个纸飞机,嘴巴张圆,一边发出:“呜~呜~”一边蛇形着从房间里跑出来。跑到黄秋菊面前,举着纸飞机,手呈抛物线“啪!” “耶!飞机安全降落!” 黄秋菊拍了一下这捣蛋鬼的手,飞机头戳到她的肉了。盯着举着飞机再次起飞的刘千文森然地说:“刘文,你今天是不是和人打架了,右手臂那里怎么青了一块?” 刘千文的纸飞机“哒!”一声坠落在地上,捂着手臂的淤青,支支吾吾地说:“没有呀!” 黄秋菊看着她掩耳盗铃的动作,威胁道:“如果有家长找我投诉你打伤了人家孩子......我就让人把你带走,去人家家里做一天免费工才回来。” 刘千文被那段特意的停顿吓得毛骨悚然,捡起纸飞机冲进厨房,扑到刘广进背上说:“爸爸,妈妈她想扔了我!” 刘广进正在给灶口换蜂窝煤,刘千文这“重锤一击”差点让他把煤戳碎。顶开刘千文,把一煲水放上去烧,一副过来人的语气说:“你现在拿扫把去把客厅扫干净,你妈妈肯定就原谅你了。” 看刘千文满脸怀疑,又情真意切地说:“你看,你不再是四五岁的孩子了,你今年都六岁了!哇,刘文,你竟然六岁了,可以洗碗扫地了。” 刘千文犹豫着:“真的?!” 刘广进得意地说:“是的,这些都是大孩子才能做的,小孩子都不让干的。” 刘千文为了证明自己已经长大,去后阳台拿起扫把冲去客厅。抿着小嘴巴,双手抓着扫把“哐当哐当”。 刘广进看她表情真挚,动作卖力,都有点“吾家有女初长成”的欣慰感。正想滴两滴鳄鱼的眼泪,黄秋菊的怒吼传来:“刘文!你这是扫地还是敲桌椅!” 刘千文抓着扫地,缩成一个小小的胖团子,理直气壮地说:“是那些凳子太多了,挡着我扫地。” 刘广进赶紧出来解救刘千文:“是我没把凳子摆好就叫刘文扫地,刘文,你先把这些塑料凳叠起来,爸爸搬到一边,你再扫。” 黄秋菊也不躺了,催促道:“我来扫,你们两个赶紧把桌椅叠好去还给四楼老肖家,人家还要桌椅做生意。” “没事,老肖说他家宵夜档桌椅都是有多的,现在也没到做生意的时间,我等下再搬去宵夜档。”刘广进叠着塑料凳子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节 直到深夜,刘千文才揉着眼睛“嘭嘭嘭”地砸开爸妈的门,嘴巴扁了扁,两只大眼睛盈满泪水,委屈地问:“爸爸,奶奶不是说我睡觉的时候就回来了吗?” 刘广进本来黑沉的脸听到这话顿了一下,说:“你平时也是自己睡的,怎么今天要找奶奶?” 刘千文也说不出为什么一定要有奶奶,张大嘴巴就想嚎。刘广进一把捂住她的嘴巴,紧张地转头看了看房间里没有动静才放下心。 关上房门,把刘千文抱回她的房间,打着哈欠说:“爸爸困了,你再不睡,就有大灰狼来抓你,我也没力气救你。” 刘千文撅起屁/股,把头埋进被子里说:“这样大灰狼就找不到我了。” 刘广进打着瞌睡敷衍:“哦?是嘛.......” 刘千文看着她爸已经趴在床边睡着了,默默地盯着天花板发呆,一会顺时针转圈,一会又逆时针转圈,最后都不知道怎么睡着的。 * 海味铺那里,刘广进本来打算刷个大白墙再摆几个货架,再按个招牌就可以开张。 只是黄秋菊嫌弃那个脏污的厕所,刘广进找人重新装修了一遍厕所还换了个蹲坑。又开了一个小隔间当厨房,每天带着刘千文去监工。 刘千文不愿意待在里面吃灰尘,不是跑到隔壁卖日化用品店玩狗就是跑回庆丰里找人玩。 为了让刘千文不再闹腾要奶奶,刘广进宣布带她回旺溪村看刘老太。刘千文这几天都把屋后的荷塘摸透了,也没什么好玩的。 之前说再打一架的“矮竹竿”也没见到人,反而是对面那个讨厌的小孩,每天都在阳台和她打招呼!叫她“刘文”! 欢呼着:“欧耶!我可以找小翠、保振叔玩了!” 刘广进把刘千文放下就说:“妈,阿菊她今晚值大夜班。我等下要去省城接货,明天才回来。刘文今晚和你睡。” 刘老太目含忧虑,胆战心惊地说:“听说最近又多了很多劫/车党,你不能让人把货送过来吗?” 刘广进棱角分明的脸庞透着坚毅,神色自如地说:“妈,你放心。我这次不但租了货车,还在省城联络几个兄弟一起回来。没事的!” 摸了摸刘千文的头,正打算走。刘千文急切地拉着刘广进的手说:“爸爸,你说过要买哆啦a梦的!” 刘广进就不应该奢望刘文这孩子会不舍得他,横眉竖眼,假装生气地说了句:“我记得就买。” 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骑着车子消失在巷子里。刘老太把刘千文打发出去玩,自己赶紧点了几支香虔诚地呢喃祈祷。 刘老太提心吊胆了一晚,直到第二天看到全须全尾回到旺溪村的刘广进,抽出手帕抹了抹泪说:“广进,好好做生意,不要做那缺斤少两的事。” “妈!开门做生意肯定实实在在的,不说了,货车进不来,还在河堤旁等着我,刘文赶紧跟我走!” 刘千文瞪着胡子拉碴的刘广进说:“你又没买!” “大小姐,那个东西在车上,忘记拿进来了。”刘广进拍了一下额头说。 刘老太赶紧去厨房抓了两把菜塞进袋子递给刘广进说:“这菜你拿回去吃,省得买了。” “妈,我走了!”刘广进接过菜,一把捞起已经背好书包的刘千文走去河堤。 “刘文,你这两天去了哪里?”周嘉朗头趴在阳台上问。 “不准叫我刘文!”刘千文抱着一盒积木气道。 “可是我听到你妈妈是这样叫你的。”周嘉朗委屈地把下巴搁在阳台边上。 刘千大声喊道:“我叫刘千文!” 对面五楼有个小孩站在阳台的窗台上,手抓着防盗网,昂起头说:“刘文!我们什么时候再打一架?这几天都不见你,你是害怕了吗?!” 没等刘千文说话,罗子杰身后的罗妈挥着扫把棍赶出来,听着她充满节奏感地抽打罗子杰,骂道:“罗子杰!说过多少次!不能爬上去!偏不听!今天就打断你的腿,让你还敢找人家女孩子打架!” 在罗妈的棍棒伴奏下,周嘉朗说:“那我以后叫你刘千文吧!我叫周嘉朗哦,今年6岁。准备上学前班。” 刘千文挠了挠头说:“我也是6岁,妈妈说我要去新学校上学,不知道学什么班。” 这时周嘉朗身后有道温柔地女声传来:“阿朗,你怎么扒在阳台上,外面蚊子多,快回屋里。” 周嘉朗放弃踮脚,转头和招明丽说:“妈妈,我在和刘千文说话。” 招明丽走上前来,看到剪着男孩子头的刘千文,疑惑道:“千文?只有你自己在家吗?” 刘千文毫无戒心地说:“是呀,阿姨。我爸爸去卸货了,他说妈妈等一下就回来。” 招明丽娥眉轻皱,粉唇微微抿着。听老周说对面的男主人是个财大气粗地暴发户,说话还很嚣张。 她又经常出差,都没和对面的人家碰过面,不敢把刘千文叫到家里来,叮嘱道:“千文,你在家不要自己拿水壶倒水,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去玩插座,那里面有电,很危险!” 刘千文听了一串的“不要”,苦恼地说:“阿姨,你说的‘不要’太多了,我都没记住。” 现在都傍晚了,天气也不是很热。招明丽索性让刘千文放下书包,拉张高脚凳坐在对面的阳台。拿出一本谜语书坐在自家阳台边念给两个孩子猜。 周嘉朗察觉到每次都是他先猜对,扭头看了看对面生气的刘千文,说:“我下次先让你猜对!” 刘千文这才喜笑颜开地催着招明丽:“阿姨,你快点念!” 招明丽轻轻地摸了摸周嘉朗的小脸,微笑着低头念谜语。刘千文左思右想都想不到谜底,急得跺脚。周嘉朗看她这样急躁,赶紧做动作提示她。 刘千文聚精会神地盯着周嘉朗,灵光一闪,大声喊道:“是长颈鹿!” 黄秋菊进门看到这奇异的对话组合,不好意思地对着招明丽说:“您好,我叫黄秋菊,看您这么年轻,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哈哈。” 招明丽个子高挑,五官精致,双眸更是宛如秋水。此时满含笑意的弯着,爽朗地说:“我叫招明丽,66年生人,在味精厂当销售主任。因为经常出差,不好意思今天才和您碰面。” 黄秋菊拍着手说:“那可巧了,我也是66年的,是10月份过生。” 招明丽说::“我是年头生的,大家都是同年就直接叫名字吧!” 黄秋菊:“诶,忘了说我在中医院当护士。我老公在腾云街中间的位置开了间海味干货铺,做些街坊生意。你们爱吃海鲜的话,让他给个优惠!” “那我可不客气了,我家阿朗最喜欢喝墨鱼干煲的莲藕汤。”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黄秋菊热情地说:“我家正好还有一些墨鱼干,这墨鱼干放多了也不好,我就拿一点给你们尝尝,不用和我客气!”说着快步去饭厅的柜子里找到墨鱼干,拿了两片装在塑料袋里,系在用来吊蚊帐的细长竹竿上伸出去递给招明丽。 招明丽不好意思收第一次见面的邻居的礼物。摆摆手说:“秋菊,你拿回去吧!不用这么客气。” “明丽,你快点拿了,我手酸!” 招明丽听她语气好像快坚持不住了,赶紧把袋子拆下来说:“真是谢谢你,秋菊。” 黄秋菊收回衣叉说:“我家男人心大,把孩子放下就去忙着卸货。孩子也是自小就野惯的,胆大得很。麻烦你刚才陪着她了。” “大家以后低头不见,抬头见的。当然要守望相助。刚才孩子们玩猜谜语也玩得挺开心的。” 黄秋菊看着招明丽温婉的脸庞,羡慕地说:“明丽,你真漂亮!难怪嘉朗长得这么可爱,我看他鼻梁高挺,嘴巴也像你的,微微勾着的薄唇,就是个笑脸。将来肯定也是个帅哥。” 招明丽听了这话也不扭捏,大方的说:“你也长得不差呀,我最喜欢你这种长得明艳的五官,去烫个港城明星钟楚红那种弯曲的发型,保证迷倒一片人!” 黄秋菊被夸得心花怒放,嘴巴都有点合不起来,抬手看了看表,说:“明丽,我们改天再聊,刘文她爸还等着我们过去。” “你怎么回事?我等得肚子都凹下去了!”刘广进竖起两条粗眉问,他身后的货物还有大半没整理好。 刘千文也捂着肚子,嘟着嘴说:“我的肚子也凹了,妈妈一直和对面的招阿姨说话,都不让我先出来!” 黄秋菊神气活现地说:“我还不是为了帮你介绍生意!没想到啊,对面的男人看着不好相处,他老婆反而这么热心健谈,还是味精厂的销售部主任,肯定认识不少人。你这海味又贵,不得多找人介绍嘛。” “辛苦老婆了!” 黄秋菊推开这人献殷勤捏肩的手,说:“好了,你继续在这理货还是和我们去吃饭?” 刘广进奔波了两天,都没休息好。想了想说:“去吃饭吧,我今晚在阁楼睡,你们回家锁好门窗。” 还是去了石源饭店,刘千文坐在软凳上,手臂搁在桌面撑着双手撑着脸,好奇地问:“妈妈,周嘉朗说他要去学‘钱’的班,那我去新学校学什么班?” 刘广进也好奇了,兴致盎然地说:“还有学认钱的班啊?!!” 黄秋菊面对两个文盲,无奈地用蹩脚普通话说:“不是学钱班,是学前班。”说完发现依然和石源镇土话的“钱,前”两个字发音一样,改口解释:“是前面的‘前’,你也要上学前班。” 刘千文哀嚎:“金来姐姐他们都没读学前班!”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金来是你大伯娘不让她去读!金来念书多勤奋啊!听说在二年级都考双科100分。艳春现在读三年级都没她厉害。可惜9岁才念一年级,将来都不知道被大嫂他们耽误多少青春。” 刘广进习以为常地说:“乡下小孩都是八、九岁念书的多,这有什么的。” 黄秋菊又想到二嫂家的几个女儿,艳春也是9岁都比金来早上一年学,艳秋8岁时和金来同年入学。艳冬今年也8岁了...... 想着不禁叹了一口气,说:“二哥家今年刚交了罚款,不知道让不让艳冬去上学?” 刘广进理所当然地说:“三哥连借给我的钱都没催过要还,二哥那肯定更不会催。” “你还没把钱还给三伯哥?!!!利息不是钱呐!你给我赶紧还了!想到欠着一笔债,睡觉都不踏实!”黄秋菊急色道。 刘广进牙疼般地嚼着鱼肉,说:“我这一想到存折里有些钱是不属于我的,就心疼。” “热气,不能吃这么多。”黄秋菊拍了一下刘千文还想去夹铁板肥肠的手。 “早还早心安!你再不还,我就亲自去还!我看其他人家的天台都铺了隔热层,说是夏天没那么热。我们家天台光秃秃的,这个夏天晒得跟火炉一样,要不找我弟来铺个隔热层?” 刘广进还没从前一个消息的悲伤中缓过来,现在又砸来一个即将“袭击”钱包的“噩耗”,伤心欲绝地说:“早知道就不住七楼了,还要花钱铺这隔热层。诶?这天台是大家共用的,你说能不能让6户人家分摊呐?” 黄秋菊想了想,犹豫地说:“可别人家不需要隔热层照样能上去晒东西......看你是不是有本事能把这笔钱省下来。”说着还轻蔑地看着刘广进势在必行的样子。 刘千文趁着爸妈聊天,偷偷夹了几块铁板烤肥肠吃,这肥肠竟然一点都不臭!还脆脆的带着焦香。让她打开新世界,不再觉得猪肠难吃! 可惜正想再夹一块就被黄秋菊发现,转去夹青菜吃。饭后灌了一碗绿豆汤,全家人往腾云街走。 黄秋菊看着盖着红布的招牌说:“广进,你有没有仔细看过这字有没有写对?” 刘广进嫌她瞎操心,不耐烦地说:“我都特意去人家工厂盯着做的,不可能有错!” 话没说完,刘千文这手欠的就想去拉那条连着红布的绳子。 “啪!啪!” 刘千文双手轮流抚摸被打红的手背,龇牙咧嘴地说:“爸爸!妈妈!” 黄秋菊淡然道:“这条绳子是拉开红布的,要等开张那天才能开,现在开不吉利。” “那你们一个人打我就行了!还两个人一起打!” 刘广进还要赶时间把比较贵重的海味都装进玻璃罐里,赶着人道:“你们快回家去!” 黄秋菊惊讶地问:“厨房里连个锅都没有,你不回家洗澡呀?!” 刘广进头也不抬地说:“现在天气热,我在这洗个凉水澡,衣服随便拧拧就干了。” “妈妈,我还想去和豆豆玩。”刘千文听到豆豆爪子挠门的声音。 “豆豆?你什么时候交了一个叫豆豆的朋友?” 刘广进:“嗨,豆豆是隔壁黄哥家的狗,是刘文的‘狗友’,哈哈!” “隔壁都关门了,明天再找豆豆玩。”黄秋菊凑近,鬼鬼祟祟地低声问:“就是怂恿你买了这两卡铺位的人?”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这铺位也不错啊,现在隔壁都贴上招租启示了,到时让你过一把瘾,做个包租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节 黄秋菊挑了挑眉,街面有点暗,都没留意到隔壁的卷闸门上贴了张红纸。走过去仔细辨认那歪歪扭扭地字,哈哈大笑着说:“刘千文,你快过来看!你爸把‘租’字写成‘相’字了,哈哈哈!” 刘千文看着黄秋菊指着的那个字,也跟着哈哈大笑起来。 刘广进过去一把撕下红纸,恼羞成怒地对着刘千文说:“笑什么笑!你认识字吗?” 作者有话说: 谢谢各位小天使的支持~今晚12点更新! (1)担屎都不偷食:附近的农民都去省城挑公家肥给自己的生产队队田施肥。有些老实人一心为公,不会偷偷把肥浇到自家的自留地。这个哩语从此用来比喻老实人。 偷偷放两个预收文案 ———————————————————————— 预收一《回到千禧(重生》) 【主动直球要贴贴女主vs表面高冷内敛实质傲娇男主】 探店up主钟楚韵刚庆祝完粉丝破百万,正站在红灯前等待过马路。 旁边的小朋友因为手里的气球从塑料管上飞脱了,跑出去追。 钟楚韵拔腿追上去刚把小孩抓住,迎面一道强光射来。 只来得及把小孩大力推回路边,人立刻被撞飞。 在落地那一瞬间,钟楚韵看到了马路对面拿着一束花的易思危把花扔了,正一脸惊恐地朝她跑来。 想告诉他,现在是红灯,不要乱穿马路。 好像已经没有机会开口。 可是当钟楚韵猛地睁开眼睛,没想到不是上天堂而是回到初三时期! 既然老天爷给了她一次重来的机会!那…她是不是可以改变全家的命运? 她爸爸因为下岗后创业失败,从此一蹶不振,终日坐在小小的麻将桌上消磨时光。 她妈妈不但要管家里的一堆烂账,还要管着早餐店的一日收支维持家计,在四十多岁的年纪因为肺癌去世。 她妹妹因为早恋荒废学业,高中毕业就和小男友去工厂打工。渣男在工厂不断勾搭工友,两人成天吵架。 而她本人……因为家里破事一堆,无心上学。初三成绩一落千丈,最后选个差一点的高中,好歹能进入重点班继续维持学霸的面子。 正当钟楚韵忙着改造全家人,提升自己的时候。突然想起那个据说从高中毕业那个暑假,在初中同学聚会上重新相遇就开始暗恋她的易思危。 这一次,就换她来踏出第一步,主动握住易思危的手! —————————————————————— 剧场: 钟楚韵趁着课间休息,狂补作业。却收到一个晴天霹雳的消息:初三开始进行月考! 作为996社畜,曾经还是一枚学酥的钟楚韵已经远离期末考试多年。这时初三才刚开始,为了不掉马,决定找易思危帮她急救一下。 易思危惊谔地抬起头,看了看此时满脸忐忑,双眼饱含期待的钟楚韵。 他们两个坐了这么久前后桌,这还是钟楚韵第一次找他说话! ———————————————— 阅读提示: 1.双c,he 2.没成年之前没有明确的感情线 3.文案改于2022年9月17日,已截图 ————————————————————————— 预收二 《八零之二嫁糙汉》 高熙自从死了老公后,在小镇上一直是桃色事件里的热门话题人物,她的八卦总是伴随着她妖娆的身姿传遍大街小巷。 如今,又有轰动一时的八卦出门:高熙准备嫁给全镇最有钱的包工头!老公才刚死了一年,就带着三岁的拖油瓶去当阔太!!! 高熙昂着头,牵着女儿的手坚定地走向赵家大门。 发现门只是虚掩着,有点奇怪。 抬头往上看,微微勾起了唇角,让女儿退到远一点的地方。 猛地一下推开门,上面的塑料盆也跟着“嘭”的一声摔裂在地上。 高熙抱着女儿踩过满地的水,眼含凶光地盯着眼前桀骜不驯的赵家儿子,露出笑容说:“你没听说过一句话吗?后妈会花你爸的钱,打他的孩子。” 男主版: 赵志开自从老婆跟人跑了,就一心做工程。立志成为有钱人,让当初看不起他的人都高攀不起。 心灰意冷时捡了个儿子养。儿子越养越糙,打架逃学是家常便饭。 自己忙,于是决定给儿子找个后妈管管。经人介绍,没看上朴素大方的小学老师,反而看上了陪着老师来相亲的高熙。 糙汉不讲究,对流言蜚语更不在乎。 一个寸头总是去高熙店里来回剪。 他就不信每次只剪1毫米,还不够他一个月去理发理十几次么。 ————————————————————————— 阅读提示: 1.温柔坚强女主vs二哈暴躁男主 2.非c+he 3.男主的孩子是捡的,会回归亲生家庭 第17章 菜鸡互啄 “你们不要再打架了, 好不好?” 周嘉朗左右为难,焦急得团团转。 炎炎夏日似乎也给这剑弓怒拔的气氛烘托得更加火热。 罗子杰细长的丹凤眼带着傲慢,给干瘦的脸庞增添了一丝气势。盯着面前的刘千文说:“刘文, 你就是个缩头乌龟!” “你才是!我第二天!第三天!都找不到你!”刘千文气愤道。 罗子杰挠挠脸,愧疚地说:“啊?我去外婆家了。” 刘千文看罗子杰那边还有3个人, 定下规矩:“你们一个个来, 不能像上次那样一群人冲上来!” 罗子杰感觉威信受到侮辱:“呸!这次只是我们两个争大哥,不关他们的事。” 周嘉朗劝道:“你们不要再打架了, 受伤了又要挨揍!” “看我佛山无影脚!!!”刘千文一把推开周嘉朗,踢向罗子杰。 罗子杰不防又被偷袭, 一屁股墩跌坐在地上, 恼怒地弹起向刘千文挥拳。 两个人你来我往地打得如火如荼, 旁边的两个男孩还在给罗子杰加油打气。 周嘉朗看着打得难舍难分的两个人, 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 曾爷爷去钓鱼了,冲去腾云街大街那边, 拉着刘广进想让他去把人分开。 刘广进淡定地理着货,说:“没事的,刘文从小打架就没输过。” 周嘉朗:“......” 周嘉朗冲回庆丰里,刘千文和罗子杰已经滚进旁边的草堆。 刘千文头上还有几个刺头芒,左手按着罗子杰, 右手不停挥拳, 喘着气说:“你服不服?” 罗子杰的后背都被刺头芒扎疼了, 马上哭着求饶:“呜哇~呜哇!我服了, 大哥,你以后就是大哥!呜呜~” 刘千文甩下手, 恍若皇冠加冕般翻身起来。 周嘉朗担忧地指着刘千文乌青的脸颊问:“你痛不痛?我回家拿红花油给你搽一下!” “不用!大哥是不需要抹油的!” 刘千文豪气万丈地说:“罗子杰!把其他小弟也叫来, 见见我!” 罗子杰擦干眼泪, 不情不愿地走到另外两个小男孩身边,抽噎着说:“这是周一维,他是李沛。” 周一维吸着鼻涕,崇拜地看着刘千文,朗声道:“大哥,我今年5岁,在机/关幼儿园读中班!” 李沛紧张地双手紧握,微微抬起头偷瞄刘千文,嗫嚅:“大...大哥,我今年4岁,上小班。” 刘千文意气风发地说:“罗子杰,赶紧把其他小弟也叫过来!” 罗子杰茫然四顾,恍然大悟道:“周嘉朗他不打架的,不算我的小弟。” 刘千文傻眼了,诧异地问:“那天打架不是还有几个人吗?” “那些大哥哥只和我们弹玻璃珠,我们输光了玻璃珠,他们就不和我们玩了。” 罗子杰愤愤不平道。 周一维鄙视地说:“那些女生不喜欢玩打架游戏,我们都不和她们玩!” 打了一场架只收获了三个小弟,比在旺溪村少得多了。 刘千文虽然有些失望,但还是大气地说:“我现在是当大哥的人,请你们吃糖!” “欧耶!” “大哥,我能不能要葡萄味的?” “大哥,走快点!”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前呼后拥地带着三个人走去小卖部,紧跟上去。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节 “诶?!我的两毛钱呢?!!!” 刘千文焦急地把裤兜都翻出来了,仍然没找到两毛钱的踪影。 罗子杰他们三个都已经撕开糖纸,把魔鬼糖含在嘴里了。呆愣地看看刘千文抓耳挠腮的样子,又偷瞄老板隐约有点生气的表情,三个人不约而同地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刘千文就差钻进裤兜里头找了,这时,一只白皙手臂伸到老板面前:“阿姨,我帮她付钱。” 老板娘笑眯眯地接过5毛钱硬币,夸道:小朋友,你真大方!” 刘千文瞬间忘记钱丢了的事,上前搭着周嘉朗的肩膀说:“周嘉朗,你真是我的好兄弟!我的糖给你吃!” 周嘉朗接过找回的三毛,把刘千文的糖推回去说:“我妈妈不让我吃糖,你吃吧。” 刘千文老道地威胁:“你不吃就不是我的兄弟!” 周嘉朗为难地把糖塞进嘴里,那三个人这时才敢凑过来。 罗子杰说:“老大,你的钱是不是掉在草堆里了?我们快点回去找呀!” “对呀,找回来还可以再买糖。”周一维舔了舔嘴里糖,意犹未尽地说。 这个理由充满诱惑,几人又跑回空地进行地毯式搜索。 刘千文烦躁地把头上的刺头芒拽下来,扔到草丛里。暴躁地说:“找了这么久都没找到!” 周一维撸起衣摆擦把汗,说:“草是绿色的,两毛钱也是绿色的,好难找。” “你也不见了两毛钱吗?我的是两枚一毛的硬币。”刘千文同病相怜地说。 “啊?不是一张两毛钱!” 周围四个脑袋抬起来异口同声的说。 刘千文茫然地说:“我有说过是一张两毛钱吗?” “那我们再翻一遍吧。”周嘉朗温和地说。 再找了一会还是没找到,刘千文先放弃,说:“不找了,就算我妈今晚把我屁/股打开花也不找了!” “嘉朗哥哥,你的手臂被蚊子叮了好多个包!”李沛惊呼 周嘉朗挠着蚊子包,笑了笑说:“我回家抹点驱风油就没事啦!” 刘千文愧疚地看着周嘉朗的手,摩拳擦掌地说:“我奶奶说口水可以止痒,我先给你吐口水止痒吧!” 周嘉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赶紧躲开说:“不用了!我现在就回家抹油!” 刘千文只好遗憾地看着周嘉朗飞奔回家。罗子杰他们找这么久也饿了,跟在周嘉朗身后冲进楼。 刘千文又看了两眼草丛,不舍地跑出去找刘广进。 “爸爸!我不见了妈妈给我的5毛钱!你可不可以给我5毛钱,不要让妈妈知道?”刘千文冲进海味铺焦急地问。 刘广进已经把货整理得差不多了,拉开装着零钱的抽屉,随手翻出一张5毛递给刘千文:“呐!” 刘千文窃喜,双手交叠在一起,紧紧捂住左边的裤袋,一直强调:“告诉妈妈就是乌龟王八蛋哦!” “你这混蛋!整天学电视剧里的人说话!我是王八,你就是小王八!”刘广进没好气的说。 刘千文早就跑去隔壁蹭电视看。 陈彩凤看着风风火火地跑进她店里的刘千文,磕着瓜子说:“千文!你学狗去滚草地啦?!身上这么多刺头芒!” 扔下瓜子,拍了拍手说:“过来,伯娘帮你拔了。” 刘千文被头发上的刺头芒扯得龇牙咧嘴。 陈彩凤正想把那堆刺头芒都扫进垃圾桶,刘千文抢着把它们都装进裤兜里,往外跑的同时还喊着:“伯娘,我回去啦!” 陈彩凤拿着扫把簸箕摇摇头,这孩子比她家两个儿子当年小的时候还调皮。 刘千文捂着裤兜一摇一摆地跑回隔壁,看刘广进背对着自己擦货架。 悄悄地踮起脚跟靠近刘广进,轻轻地把刺头芒粘到刘广进的屁/股的上,粘了几颗才舍得放手。 “哇!爸爸,我回来了!” 刘广进吓了一跳,差点把手上的玻璃罐打碎,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一天不打都不行了!” 从货架顶上抽出鸡毛掸子追着刘千文打。 刘千文边跑边回头看刘广进,刚回转过头就撞到从楼梯下来的一个女孩。 两人摔在地面上,小女孩哇哇大哭。 一个阿姨快速地从身后楼梯上冲下来,扶起小女孩担忧地问:“佳佳,摔到哪里了?告诉妈妈哪里疼?!” 刘千文迅速翻身站起来,心虚地站在一边。 刘广进这时也走上前来,一脸歉意地说:“真对不起,我家孩子太过顽皮,我这就教训她!” 佳佳妈妈语气冷淡地说:“你要怎么教训你家孩子是你的事,请不要当着我的面打孩子。” 佳佳哭着说:“我的头痛!” 佳佳妈妈小心翼翼地拨开佳佳地的头发,看到鼓起了一个包。 刘千文也看见了那个小笼包一样大小的包,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打我几下还给你,好不好?” 佳佳睁着泪眼,软萌地说:“女孩子不能打架。你的脸也青了一块。” 刘千文大大咧咧地说:“是我打架弄的,不是和你撞出来的。” 佳佳妈妈担心女儿的伤,对着刘千文说:“小朋友以后不能在楼梯口追来追去,这样很危险。” 刘广进满脸尴尬地一再道歉,等人彻底走了才扯过刘千文回去。 “哈哈哈!叔叔,你的屁、股好多刺猬球球!哈哈!” 楼梯口旁边的服装店那个男孩子已经看了一会热闹,没想到最后还有这样的惊喜,笑得直不起腰来。 刘广进伸手一摸,摸到几颗扎手的刺头芒! 真是火上浇油,一路把刘千文抽得蹦蹦跳跳地回到铺子里。 刘千文缩在角落的小板凳“嘤嘤”的哭,哭声比窦娥还怨。 “你还好有脸哭!今天你让我丢了多少脸!简直是猴子精转世,比那哪吒还能闹!怎么这学前班还不开学!” 刘广进在一旁叽叽歪歪地唠叨,踢了踢刘千文的凳子,说:“喂,去吃饭不?” 刘千文把脸埋进腿里,声音嗡嗡传来:“我不要和你吃饭!我要妈妈!” “你妈今晚上夜班,不回来吃饭。看来只能我自己去吃喽”刘广进得意道,说着就抬步往外走。 “不行!我也要去!” 刘千文看到一旁笑得一脸得意的刘广进,明白过来她被捉弄了。 ....... 泛着银光的月色没有给夏夜带来多少凉意,偏偏刘千文还要求吃热气腾腾的牛腩面。 两人吃完不是满头湿就是背湿透了,刘广进后悔地说:“下次不听你点菜!” 刘千文像只回旋镖一样,往前跑几步又倒回刘广进身边。 转到腾云街街口,刘千文跑回刘广进面前惊慌失措地说:“爸爸!我们家档口那里有个头很大的人站在那里!” 刘广进看她用两只手夸张的划了一个比两个西瓜还大的圆出来。气呼呼地说:“你还皮痒?!又来捣乱!” 刘千文急得拉着刘广进的手,说:“你走快点!我没有骗你!” 刘广进嫌弃地甩开她的手,慢悠悠地走着,说:“天气热,不要抓我手。” 刘千文气得跳脚,瞪了刘广进一眼,拽着他的衣角把人拖快两步,距离铺子还有30米,刘广进也看见了那个大脑袋。 这下子,刘广进也加快了脚步,父女俩疑惑地站在大脑袋背后。 刘千文拽着刘广进的衣摆,装着胆说:“你是谁?为什么站在我家门口?” 黄秋菊在这等了大半个小时,人都差点被热晕了,没好气地转过身说:“我是你妈!” 父女俩瞪大了眼睛看着黄秋菊头上的卷毛。 刘广进揉揉眼,不敢置信地说:“阿菊,你这爆炸头...不怕吓坏病人啊?” 黄秋菊喜滋滋地昂着头,用手托了托发底,说:“我上班就把头发扎起来,海味铺明天就开张了。我肯定要做个发型贺一贺啊!” 刘千文像看猴子一样,围着黄秋菊转了一圈,好奇地问:“妈妈,你的头发重不重?会不会把头压断了?” 黄秋菊催道:“广进,快点开门,我腿都站酸了。进去给你摸摸。” 刘千文靠近黄秋菊闻到一股怪味,捂着鼻子说:“妈妈,你的头发好臭!” 黄秋菊一把拍开她嫌臭还一直拉扯头发的手,说:“那是药水味,过两天就散了。” 刘广进看着黄秋菊那一头卷发,一本正经地说:“我今晚还是在这阁楼睡吧,那么多货没人守着,我不放心。” 黄秋菊也同意地点点头,想到隔热层的事,问:“你有没有去找邻居商量啊?” “这几天都没空去找人,等你休息帮我看着铺子,我再去。” “行吧,刘文,我们回家!” “我想去豆豆家看电视,爸爸,我们家什么时候买电视?你总是说话不算话!哆啦a梦没有买到,电视说好要买的又没买!”刘千文埋怨道。 “你爸什么时候说买电视了?你都准备去上学了,家里人都不在,电视机买回去也是吃灰,不买!”黄秋菊斩钉截铁地说。 刘广进不敢说话了,专心致志地数着抽屉里的零钱。 刘千文看她爸又在装傻,气愤地把裤兜里剩下刺头芒都抓出来一把扔到刘广进身上,气呼呼地跑走了。 刘广进和黄秋菊:“......” * “广进,人逢喜事精神爽呐!一个月不到又来恭喜你财源广进,生意兴隆啊!” “广进,你这店名叫什么啊?我们这些睁眼瞎都看不懂?” “是啊,广进,你这招牌的笔画我都数不过来了。” 刘广进手里还卷着红布,喜气洋洋地说:“我这店名特意找人帮我起的嘞!叫‘隆兴行’!大家记住了啊!买海味到隆兴!” 黄秋菊手里提着一袋子彩色硬糖,眉飞色舞地说着:“大家都快来看看,绝对货真价实!都过来吃颗糖,甜甜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9节 “哟!秋菊,你这发型...够别致啊!”一位婶子拿着糖违心地赞道。 “都过来甜甜嘴!!!”刘千文和周嘉朗他们几个也在卖力的喊。 刘千文问:“周嘉朗,你又不吃糖,怎么也出来了?” 周嘉朗为难地说:“不吃糖不能来帮你喊吗?” 刘千文苦恼地说:“他们都是想拿糖才过来,你又不吃糖,这样吧,我去问问妈妈可不可以给你其他的东西。” 黄秋菊根本没空理会刘千文,她还在给络绎不绝的客人派糖。刘广进更不用说了,不是在介绍干货就是在称重收钱。 刘千文干脆回去和周嘉朗说:“你先喊着,我等妈妈有空再问。” 刘广进忙得晕头转向的,等过了一段时间,把喉咙沙哑的黄秋菊拉进店里说:“你这样派不行,有很多都是拿了糖就走的,都没进店里看过。你来收钱,把糖交给刘文派。” 刘千文拿着糖认真地听着刘广进安排,没一会跑去把糖给罗子杰他们三个抓了一把,几个人听着刘千文嘀嘀咕咕的说了一通,刘千文严肃地握起拳头喊:“加油!” “加油!加油!” 士气大涨的几个人只要看到大人经过都跑去把人拉进海味铺,没等人生气就塞了一颗糖过去,笑意盈盈地说:“请您到隆兴行甜甜嘴!” 周嘉朗的糖每次都是最快派完的,他的脸也被伯母婶婶摸红了。 刘千文把周嘉朗拉到铺子收银台那里,鼓着包子脸说:“我最讨厌大人摸脸了,你就站在这里,我拉一个进来,你就给一颗糖!” 周嘉朗开心得露出洁白牙齿,朗声说:“好!” 一个上午过去,黄秋菊不但给了糖,还每人包了一个小红包。把几个孩子乐得喜笑颜开,承诺下午还来。 刘广进连忙说:“下午太热了,不会有太多人逛街。你们赶紧回家吃饭啊!” 周嘉朗和刘千文说着悄悄话:“阿姨给了我红包,你不要再问阿姨要其他东西了,我也回家吃饭了。” 刘广进把那袋子糖放好说:“早上去买菜的人多,那时派糖最好。剩下这些糖明天早上再派。” 黄秋菊拿着一盘青菜出来,挥汗如雨地说:“这小厨房可真闷热,幸好我今天买了条鱼放饭里蒸了,再让我炒多个菜都怕中暑了。刘广进,你去把路边炉子上的汤拿进来。” 刘广进拿着汤还一脸沉思,黄秋菊怕他把汤撒了,开口:“拿个汤都魂不守舍的,又在想什么?” 刘广进想了想说:“反正我们每天都要做饭的,能不能做一锅茶叶蛋在煤炉子上温着卖啊?” 黄秋菊鄙视他:“厨房只有油盐酱油,人家卖茶叶蛋也有独家秘方。我们两个都没有做饭手艺,有那个脸做吃食卖么?!” 刘广进没理会她的打击:“我找三嫂取取经呀,她家都开大酒楼了,还不能偷师学一两手哇!” 刘千文垂涎欲滴地说:“爸爸,我是不是天天都能吃茶叶蛋了?” 黄秋菊:“那是卖钱的,你一个星期最多吃一颗!” “阿菊,没想到你这爆炸头还挺有用的,有好多人说大老远的看到一个蘑菇在动,感到好奇就过来看看,可惜你明天要上班了。”刘广进略带遗憾地说。 “爸爸,那我去弄一个爆炸头行不行?”刘千文毛遂自荐。 黄秋菊浇灭了她蠢蠢欲动的心,高贵冷艳地说:“我是长得高才让人看见,你弄爆炸头就是个钢丝球在动,谁看得见。” 刘千文瘪了瘪嘴,她现在长得比周嘉朗还高! * “我不吃茶叶蛋了!”刘千文皱着眉头,双眼喷火般紧紧地盯着面前的茶叶蛋,用力推开说道。 刘广进迅速伸手把蛋抓回手里,淡定地说:“你不吃就没其他菜了。” 刘千文愤恨道:“天天吃茶叶蛋!早餐吃,中午吃,晚上吃!到底要吃多久!” 刘广进味同嚼蜡般把一个鸡蛋塞进嘴里说:“等爸爸把三伯娘那天煮的味道做出来就可以不用吃了。” “那还要几天?”刘千文不死心的追问。 “我也不知道啊。明明都按照步骤做了,为什么总是感觉差点什么?”刘广进也很困扰。 刘千文面前只有一碗白饭,刘广进为了少洗一个碗,直接把几个茶叶蛋放到桌子上。委屈巴巴地伸手拿过一个茶叶蛋,如吃□□般剥开,就是塞不进口。 刘广进看到她这样也不忍心了,想起这几天耗费了这么多鸡蛋。劝道:“要不你吃酱油饭吧!鸡蛋留给我吃。” 下午趁着天还有点亮光,这时也没什么人在腾云街这边逛了。刘广进载上刘千文去源江河河边,刘保田家就在那边。 林桂雪仔细询问后也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索性再示范一次煮一锅茶叶蛋出来。 刘广进看着她把一个个熟鸡蛋敲裂开,恍然大悟:“三嫂,原来这裂痕不是你把鸡蛋煮开的呀?!” 林桂雪看着一个个水煮蛋,都这样了,唯有继续煮下去。转过头盯着刘广进手里的笔记说:“敲裂了才能更好入味,而且最好把渣都捞出来,再泡几个小时,这样才会更香。” 那天书般的字体看得林桂雪眼睛疼,低头继续敲着鸡蛋说:“接下来的步骤你也要认真看,确认还有没有哪里遗漏。” “嗯嗯!”刘广进忙碌地记着笔记。 满屋飘香时,其他人都使劲吸鼻子,只有刘千文脸呈淡青色,拒绝再吃茶叶蛋!!! 林桂雪连忙问:“千文,你怎么不吃?” 刘广进剥着鸡蛋说:“三嫂,不用管她,她已经跟着我吃了三天茶叶蛋,估计是看到蛋都怕了,哈哈哈!” 林桂雪脸都皱了:“这样哪行呀!千文还在发育阶段,难怪脸都发青了。欣怡,你去冲一杯奶粉给妹妹喝!” 刘欣怡趁机要求:“妈妈,我再冲一杯自己喝,行不行?” 林桂雪笑道:“行!千文不吃茶叶蛋,你就把那威化饼干拿出来给她吃吧。” 刘欣怡敬了个礼:“遵命!” 刘广进在铺子里又再尝试了几次,给隔壁送了几颗茶叶蛋,得到夸奖声才下定决心开始卖茶叶蛋。 罗子杰看着锅里的茶叶蛋浮浮沉沉,忍住口水羡慕道:“刘文,你家真好!还可以天天吃茶叶蛋!” 刘千文对那锅茶叶蛋由爱生恨,退避三舍。嫌弃地说:“这个‘好’,送给你要不要!” 罗子杰信以为真,惊喜地问道:“真哒?可以送我吃?” 刘千文面无表情地说:“我爸说5毛钱一个,多谢惠顾。” 罗子杰吓了一跳,惊呼道:“5毛钱可以买好多糖了!” 周嘉朗在一旁吸了吸空气中的味道说:“闻着这么香,肯定很好吃!” 刘广进对着周嘉朗竖起大拇指,夸道:“小子,你真识货!刘文不愿干这件事,那就你们两个来吧!” 在两人疑惑的目光下,捞起一个茶叶蛋放进塑料袋里。说:“来,叔叔送你们吃的!你们两个在这里一人一半分了!记得要说很香啊!” 吃托二人组:“......”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天使们的支持~会努力尝试双更~球收藏评论~ 第18章 生命不止,互坑不息 “曾伯, 您还是个钓鱼高手啊?阳台晒了这么多鱼。”刘广进敲开二楼的门赞道,在楼下就看阳台上一排的鱼。 曾老爷子如实道:“这是网回来的,吃不完就晒成鱼干。你找我有事?” “趁着大早上你们都还没出门, 我回来找你们商量下事。诶,最近又有那偷鸡摸狗的事。我们的楼梯口就这么敞着, 不是方便了那些贼嘛!您家住在二楼, 可不是危险了!就想找大家商量一下给楼梯口装个铁门,这样出入都放心。” 曾老爷子想了想, 他家平常只有他一个老头子在家,可不是最招贼惦记?!赶紧道:“广进, 我同意装大门!” 刘广进有些犹豫, 为难地说:“曾伯, 其实还有一件事, 我们楼顶地面光秃秃的,日子久了怕是会晒烂地。总要花钱修修补补。平日大家都上去晒东西, 前阳台这边西斜,可没后阳台晒得好啊。要不大家再凑凑钱在楼顶搭个铁棚子,不但不用担心地会晒烂,下雨了也不担心淋湿东西啊。” 曾老爷子看着那些鱼也感到可惜,可是后阳台是用来晒衣服的。他不想把鱼拿去那边晒, 把衣服染味了, 于是点点头同意了。 刘广进再接再厉, 用各种理由把邻居说服装铁门装铁棚子。趁热打铁赶紧去工场找师傅过来量尺寸。 刘广进帮忙拉着尺子, 凑近乎地说:“梁师傅,你看我都帮你做成多少生意了, 这栋楼各家各户的铁门都是你家做的, 这次你就算便宜点!我哥那的房子也介绍给你做门!” 梁师傅把数据记录下来, 苦着脸说:“刘老板,我都不算人工给你做了,就不要再为难我了。” 刘广进笑着说道:“这世上哪有亏本的生意,只有吃亏的客户。我也不再要优惠了,你就把那边的角落搭宽一点,行不?” “诶哟!刘老板,我这老实人实在说不过您,看在您一直帮衬我生意的份上,就拉多点铁皮过来给您搭了!您可要帮我多宣传宣传啊!” 刘广进递了支烟过去,爽快地说:“梁师傅,只要你家用料实在,做工细致。我肯定帮忙宣传啊!现在尺寸也都量好了,去我档口喝杯茶?” 梁师傅摆摆手说:“不了,最近赶工期,很多人家装修呐!” 刘广进假装遗憾地说:“诶,还想把你骗去买几斤海味都不成功。那就这样吧,你慢走啊!” 梁师傅听到这话,背着工具包笑着啐道:“真是算死草1!” 刘广进吹着口哨,迈着轻盈地步子走进隆兴行。 黄秋菊看到他这得意忘形的样子还有什么不知道。赶紧捧起一杯茶递过去说:“辛苦刘老板跑了一天,来喝杯茶润润喉。” 刘广进碰了一下茶杯,猛地放下,吐着舌头说:“你想烫死我啊!” 黄秋菊无辜道:“我又不知道你什么时候回来,茶也不能提前泡呀。” 刘广进吹了吹茶水,得意地说:“我不但给楼顶天台加了个棚子,还让大家凑钱给楼下大门口装个铁门,这样你们在家我也放心一些。” 黄秋菊丰润的脸庞满是惊喜,兴高采烈地说:“刘老板果然今时不同往日,还能想得这么周到。” 刘广进都不敢和她道明实话,不是自己想得周到,而是有一晚他听到有人撬卷闸门的声音。幸好当时隔壁的豆豆一直吠,惊醒了一条街的人把贼吓跑,他才想到庆丰里那敞开的楼梯口。 黄秋菊还叮嘱道:“过两天是刘文去报名的日子,我要上班。你记得拿上户口本去报名。刘文就去后面新盖的美华小学。” 刘广进点点头表示知道,过了一会说:“刘文呢?” 黄秋菊指了指上面说:“今天起太早了,在上面睡觉呢!你守着档口,我去买些菜,今天早上只买了一把菜心,刘文闹着不吃茶叶蛋。” 刘广进再次心虚,万幸他已经花了一块钱贿赂好刘文,不要让黄秋菊知道他们吃了几天鸡蛋,要不然他肯定又挨骂。 报名的日子在刘广进日夜期盼中到来,特意穿上的确凉皮鞋和刘千文一起去报名。 刘千文面带忧愁地说:“爸爸,周嘉朗和罗子杰他们都在早上去报名了,万一我们不同班怎么办?” 刘广进想到对面那个高傲的男人,满不在乎道:“不在一个班就不在呗!你还可以认识其他小朋友的嘛!” 刘千文一想也是,她还可以多收几个小弟,两人喜滋滋地往美华小学走。 “小朋友,你叫什么名字?家在哪里呀?”课桌后面的老师温柔地问。 刘千文声音洪亮地答:“我叫刘千文!家在旺溪村荔枝巷!” 老师翻了翻户口本,看到她的户口是县城的,说:“刘千文同学,你要记住现在的家的地址,还有爸爸妈妈的名字,家里的电话号码这些。老师以后要提问的哦!”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0节 刘千文挠了挠头说:“老师,我可以问问周嘉朗和罗子杰和我同班吗?” 老师滞了一下,才眯着眼说:“老师也不知道呢,等上学那天再找你的好朋友吧!” 刘广进接过户口本,说:“老师,不好意思,我们都不知道要教她这些东西,回家肯定让她背得摔跤了都不会忘记!” 老师的嘴角抽搐了一下,笑着说:“是因为近来的人贩子太多了,我们学校也是希望能减少同样的事情发生才这样要求。” 刘广进一再道谢,还说:“老师,我家就在前面过了一个街口开海味铺,您有空过来喝杯茶呀!” 老师觉得今天的嘴角都抽麻了,客气地回到:“这位家长,您实在太客气了。现在只要把学费,早餐都交了,我给您开张收据,再去财务室盖个章就完成报名手续了。” “学校还包早餐呀!那真是太好了。老师,这早餐孩子不够吃的话可不可以再装呀?” 刘广进既惊喜又担忧,不问心里过意不去,问了又怕得罪老师,真是为难! 老师看了看刘千文敦实的身材,神色自如地说:“都是老师在课室里帮孩子打早餐,不够吃会打多点。” 刘广进得意的说:“刘文,听到没?早餐不够吃就和老师说,上着课肚子饿了,可没东西你吃!” 刘千文委屈道:“那我不能回家吃饱再去学校吗?” “你问老师能不能。” 老师笑着说:“刘千文同学,没到放学时间,学生是不能擅自离开学校的。还有刚刚忘记说了,开学那天请带一把扫把来。人人为新班级做贡献,才能创造干净卫生的学习环境。” 刘千文失望地说:“那我偷偷跑回家吃吧!” 老师:喂!我还在你面前!!! 刘广进赶紧捂住刘千文的嘴,尴尬地朝老师笑笑,拖着人去财务室盖好章就离开学校。 “刘文,你这开学要买的东西都在这里了!你自己进去选,我付钱!”刘广进站在校门口旁边的文具店门口说道。 刘千文看着人头涌动的文具店:“爸爸,我不知道要买些什么.......” “书包你有了,买些铅笔、橡皮擦那些就行了吧?”刘广进看着五花八门的文具,犹豫道。 这两父女一看就是新生入学,文具店老板娘挎着个收银包,热情地说:“刚入学要准备的东西多得是!铅笔和橡皮都要多准备一些,孩子隔三差五就弄不见。卷笔刀、本子、笔盒、尺子、队徽还有这书封都不能少。” 刘广进凭着商人的敏锐,察觉到老板娘肯定多推销了些东西。拉着刘千文的领口说:“我今天没带够钱买这么多东西,还是让你妈带你来买吧!”这样就算被宰了,他也不会挨骂了。 “爸爸,我想喝娃哈哈。” 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柜台上的一排牛奶。 两人喝着奶走回隆兴行,隔壁的陈彩凤走出来说:“广进,你怎么报个名去了那么久!有几个客人想买东西,我都不太记得价格,我让他们晚点再来。” “不好意思,嫂子。我也不知道老师有这么多东西要交代,诶呀!不说了,再不拿笔记起来,我怕忘记了,阿菊会骂我。” 刘广进火急火燎地跑进去拉开抽屉翻找到纸苦思冥想地写下来。 写着写着好像总有东西忘记了,大声喊:“刘文!刘文!” “诶!!!” “爸爸,你找我干什么?”刘千文从隔壁跑回来问。 “你还记得老师说要带些什么东西去学校吗?”刘广进拿铅笔挠着头问。 刘千文无辜又无助:“爸爸,我不记得.......” “你这孩子!真是的,这么点东西都记不住,上学是你的事!”刘广进恶人先告状。 “我回去问罗子杰他们!”刘千文想了想,说完扭头就跑。 “啊?我不敢和妈妈去报名,我也不知道要带什么。”罗子杰苦恼地说。 刘千文也皱着圆脸说:“周嘉朗去哪里了?” 罗子杰怂了怂肩膀,同情地说:“周嘉朗被他爸锁在家里练字,不允许他出来玩,真可怜。” 刘千文没办法了,还是跑回七楼。楼梯的窗口对着周嘉朗房间的窗。 “喵~喵~” 对面的窗户被人打开,周延光皱着眉头打量四周,抱怨道:“哪来的猫?” 刘千文蹲在窗户底下,拍了拍胸口,幸好她刚才躲得快! 过了一会,小心翼翼地探出眼睛,没人! “喵~喵~”两声又马上缩回窗台下。 周嘉朗的声音传来:“爸爸,我的字写好了,可不可以休息一下?” 周延光仔细地盯着手上的宣纸,过了一会才点点头说:“不错,你的字不再像以前那样虚无缥缈,终于有点力气了。你休息一下吧,我去看看汤煲好没。” 周嘉朗确认他爸进厨房了,才关上门,趴到窗边看着对面“吱吱~吱吱~” 刘千文听到暗号,兴奋地伸出头说:“我蹲得腿都麻了!你快点说说去学校要带什么?” 周嘉朗小声回到:“水杯、饭盒、垃圾铲、纸巾......” “笃笃!” “嘉朗,你在里面和谁说话?”周延光敲着门问。 周嘉朗看到刘千文的身影消失在楼梯转角,才打开房门说:“爸爸,我在记上学要带的东西......” 刘广进看到下班回家的黄秋菊,像转交任务似的把学校发的东西和记录单塞给她。 黄秋菊看着手上的入学简章,还有刘广进写给她的纸条,上面全是老师交代要带去学校的东西。 “你懂得多,这些东西还有刘文的上学要用的笔啊,本子啊那些就交给你买了。”刘广进躺在摇椅上,漫不经心地赞道。 “行吧,怎么还要买垃圾铲啊?纸巾也要带呀?” 刘广进说:“纸巾不用买,拿一卷卷纸塞进刘文书包就行了。” 黄秋菊:“水杯也不用买了,刘文幼儿园那个还能用。要不要给她准备点吃的呀?7点钟就要到学校,中午11点才放学。” “不用了,老师说早餐给吃饱的,我们给刘文买个大饭盒,让她叫老师把饭盒装满,刘文就饿不到了。”刘广进为自己的机智感到自豪,不禁吹了个口哨。 豆豆从隔壁冲过来,滴着口水喘着气蹲在刘广进面前,刘千文在它后面追着回来。“爸爸,你一吹口哨,豆豆就马上跑过来了!真神奇!” 刘广进摸摸豆豆的狗头,唏嘘地说:“明明是只大黑狗,却叫‘豆豆’这么窝囊的名字,委屈你了,豆豆。” 刘千文推着刘广进的手臂,央求道:“爸爸,你快点教我吹口哨,我也要让豆豆听我的话。” 刘广进说:“豆豆是因为...嗯,是因为我经常在这里,和它混熟了才会听我的口哨。” 黄秋菊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催道:“刘文,回家了!有空再和豆豆玩。” 刘千文不甘心地扯了扯豆豆的耳朵,看豆豆对她爱答不理。更加生气地搓了下它的狗头,气愤道:“回你家去!” * “刘文,你给我快点起床!再不起床上学要迟到了!” 黄秋菊披头散发地冲进刘千文的房间,气急败坏地把床头一直“叮铃铃”响的闹钟关掉。 刘千文还在呼呼大睡,气得黄秋菊用力拍了下她的屁股,说:“昨晚就叫你早点睡的了!偏要在楼下疯玩到那么晚才回家!快点起床去上学!再不起床,我不管你了啊,你迟到了被老师揍,丢脸的是你。” 刘千文不为所动,依然睡得四平八稳。 黄秋菊:“早餐要被同学吃完了。” 刘千文马上一骨碌滚起身,说:“妈妈,你快去帮我挤牙膏!” 刘千文的书包实在装了太多东西,只能把饭桶拎在手上,一路往学校冲去。 途中她遇到了哭哭啼啼走在路上的罗子杰,拉着人说:“走快点,早餐要被吃光了!” 罗子杰甩开她的手说:“我不想上学!” 刘千文没所谓道:“那你回家呀!” 罗子杰愤恨道:“我妈肯定在哪里拿着棍子盯着我,我不敢!” 听到这话的刘千文马上东张西望,果然发现了拿着竹竿的罗妈妈在猪肉档那里!倒吸了一口气,拉着罗子杰就跑起来,说:“那我们还是快点去学校吧!” “诶!诶!你们两个过来!”门卫爷爷拿着棍子大声拦住他们。 刘千文和罗子杰面面相觑,慢慢挪到门卫叔叔面前。 罗子杰拽着刘千文的书包带瑟瑟发抖,低着头躲在后面不敢说话。 刘千文迟疑地问:“爷爷,是我们迟到了不让进学校了吗?” 门卫叔叔笑着问:“看你们两个校服都没穿,是不是学前班的?” “是呀!爷爷,我还要去吃早餐呢!让我们走吧!” 门卫爷爷皱着两条毛毛虫一样粗的眉,气道:“吃什么早餐!无头苍蝇乱窜,你知道你在几班吗?第一天上学,你们家长都不跟来!你的名字叫什么?我找找!” 说着用棍子敲了敲他左手边摆在地上的一大块板子。 刘千文看到上面密密麻麻的字,赶紧道:“我叫刘千文,他叫罗子杰!” 门卫爷爷说了句:“等着!” 进屋戴了副眼镜出来,弯腰凑近板子用棍子点着仔细地找,只见他找完了一张纸,再转到下一张张纸。 过了一会说:“找到了,罗子杰。学前(2)班。你沿着这条校道往前走,上了阶梯在中空连廊往右边走第一间课室就是学前(2)班。” 刘千文推推罗子杰,催道:“罗子杰,你快去呀!” 罗子杰还是拽着刘千文的书包带,害怕想哭出来,哽咽地说:“我不敢去!你带着我一起去。” “找到了!刘千文,学前(3)班。你也是一样,在中空连廊往左手边走就是学前(3)班,你们两个快去吧!” “谢谢爷爷!” 刘千文赶紧拖着罗子杰往教学楼跑去,用力把罗子杰推进教室。 刘千文马上转身往学前(3)班走,正想冲进教室,却被讲台上的老师喝止住:“等等,你叫什么名字?” 刘千文孤零零地站在课室门口,大部分小朋友都噤若寒蝉地盯着她,有些胆大的已经窃窃私语起来。 刘千文抬起头大声喊道:“老师,我叫刘千文!” “好啊你,第一天上学就敢迟到!我都把花名册翻到尾了,还是没等到你来,再有下次,罚你去扫校道!现在马上进来找空位坐!” 刘千文梗着脖子扫视课室,看到周嘉朗的身影。正想打招呼,想到凶巴巴的老师,还是闭嘴往放着很多扫把的角落走去,只有那里还有空位。 刚坐下,同桌马上往刘千文那边靠了靠,说:“你好勇敢哦!我姐姐说温老师是全校最凶的老师,她最讨厌温老师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1节 刘千文放下书包,正想说话。 温老师用直尺敲了一下讲台,眼睛瞄着刘千文的那个角落说:“第一天,我们首先要学会的是遵守纪律。谁在课堂上说悄悄话,我在讲台上是看得一清二楚的啊!接下来我要强调以下几点......” 刘千文双手交叠放在桌面上,腰杆挺直,上半身坐得端端正正。桌底下的脚却在踢旁边同桌的桌子,低声说:“你们吃早餐了吗?” 同桌是个长得黑不溜秋,剃了光头的男孩子。 这时为难地看着前方的老师,他的桌子一直被刘千文踢,震到他手都不好放了。 “刘千文!你在做什么小动作?给我站起来!”温老师厉声道。 在温老师严厉的目光下,刘千文也有点害怕了。唰的一下站起来说:“老师,我只是想知道什么时候有早餐吃?” 说完低下头不敢迎面直视温老师。 温老师被这问题打了个措手不及,愣了一下才说:“现在还是早读时间,等一下下课铃响了,我们就吃早餐。刚才你违反了课堂纪律,站到课室后面去!” 刘千文听到还有早餐吃就放心了,若无其事地转身走去墙根下站着。 周嘉朗回头充满担忧地看了刘千文一眼。 下课铃声响起了,温老师还在强调:“最后说一下啊!还有几位同学没带打扫工具来的,下午一定要带来学校,听到没?” “听到了!!!”全班学生齐生回答。 “那我再说一句,等会下课后不能乱跑,吃完早餐要去厕所尽快去,听到铃声响了,马上回课室坐好,我们第一节 课听广播开开学典礼。现在下课!” 周嘉朗马上喊道:“起立!” 刘千文看全班同学歪歪扭扭地站起来,大声喊道:“谢谢老师!老师再见!” 也跟着嘴巴动了动做做样子。 看到温老师离开了,刘千文马上坐回座位。 同桌这才不好意思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害你被罚的。我叫高海,我姐姐叫高禾,她读一年级。” 刘千文大方地说:“没事啦,你打架厉害吗?” 高海骄傲地挺起小胸脯,嘴角微翘的说:“我和姐姐打架很少输的!” “刘千文!我在校门口的名单上看到你的名字!你为什会这么迟来学校?”周嘉朗走到刘千文桌边说。 刘千文扭头说:“我妈妈不愿意骑自行车搭我来学校!还有罗子杰,一直哭。拉着他跑得太慢了。” 周嘉朗满脸可惜地说:“今天早上是我爸爸送我来学校的,早知道我就不让他送,和你一起上学,这样你就不会迟到被老师罚了。” 高海好奇地问:“你认识班长啊?” 刘千文疑惑:“什么班长?” 高海看着周嘉朗通红地脸庞说:“我姐姐说班长就是帮老师管我们的人,谁不听班长的话,老师就罚谁。” 刘千文瞪大了眼睛,惊讶地说:“学前班的大哥是老师规定的呀?周嘉朗,我可不听你的,你打架都不行!” 周嘉朗憋得满脸通红,不好意思地说:“温老师说我认识的字多,所以就让我当班长。” 刘千文正想开口,瞥到教室前门有大哥哥姐姐把两个铁桶抬到讲台边。 这时温老师和一位穿着天蓝色连衣裙的老师走进课室。 温老师清了清喉咙说:“同学们,现在请拿出饭盒,把饭盒盖子放在桌子上,会有高年级的姐姐给你们分点心。先从第一组开始,拿着饭盒出来排队装粥。不能抢不能推,一个个排好。” 等轮到刘千文他们这一组去打早餐,刘千文迫不及待地拎着饭桶冲到第一个的位置。 温老师嘴角有点不受控制,看着眼前的塑料饭桶,不放心地问:“刘千文,你确定装这么多粥吃得完吗?” 刘千文信心满满地说:“老师,我爸爸让你把饭盒装满!他怕我吃不饱逃回家。” 温老师还是坚持道:“你先吃吧,不够饱再来装,放心,不会让你饿肚子的。” 刘千文只好捧着只有浅浅一层粥底的饭桶回座位。看到饭桶盖上有一个水煮蛋,哀嚎:“我不要吃鸡蛋!!!” 温老师刚捧上自己饭盒吃早餐,差点被刘千文这一嚎叫惊得打翻粥。气呼呼地说:“刘千文,鸡蛋是很有营养的食物,不能挑食!”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盯着那颗鸡蛋,她想回家....... 作者有话说: 算死草:形容一个人精于算计。 第19章 撑不过三拳 刘千文熬过了一个昏暗无比的早上, 背着一书包的书,这下连卷纸都放不进去了。只能一手抱着卷纸,一手拎着饭桶排在队伍最后面等放学。 垂头丧气地跟在队伍后面, 出了校门口,全部人就一窝蜂地分散开来。 周嘉朗牵着他爷爷的手, 欢快地和刘千文说:“刘千文, 下午见!” 刘千文有气无力地回了句:“拜拜。” 一个人慢吞吞地走在回隆兴行的路上。 罗子杰从后面追上来,拍了一下刘千文的肩膀, 肯定地说:“刘文,学校是不是非常不好玩!鸡蛋只有一个, 我都吃不饱!” “呐, 给你。” 罗子杰惊喜地接过眼前的鸡蛋, 问:“你为什么不吃呀?” 刘千文眼神空洞, 生无可恋地说:“我最讨厌吃鸡蛋!学校的围墙为什么那么高!上面还有玻璃片!”说着踢了一脚路边的电线杆。 “嗷!!!” 刘千文眼泪都飙出来了,马上翘起穿着凉鞋的脚, 捂着脚趾痛呼。 卷纸掉落在地,滚了一路。 罗子杰赶紧去把卷纸追回来,担忧地看着刘千文说:“刘文,你的纸巾脏了,会不会被你妈打?” 刘千文踉踉跄跄地直起身子, 一把拽过卷纸, 恶狠狠地说:“都是周嘉朗, 老师根本没有说要带纸巾, 害我带这么多东西!” 两边都是兄弟,罗子杰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千文, 只好说:“刘文, 我妈妈说一放学就要回家, 我先走了!” 刘千文没管跑远的人,一个早上,温老师都让他们学纪律,刘千文屁/股都坐得发麻了。 走过包子店,闻到香味,肚子“咕噜噜”的叫起来,还是跑快点回家吧! 经过日化用品店,陈彩凤喊了一声:“千文放学啦?” 刘广进在给客人称咸鱼,眼尾都不带扫一下,说:“刘文,厨房没酱油了,你去拿5块钱买瓶酱油回来。” “刘文,你这纸巾怎么弄得这么脏?” 刘广进说着把卷纸脏了的部分使劲拍了拍,还是很脏,心疼地拉出一大段卷了卷扔进炉子里。 刘千文把酱油放在桌面,蹲坐在桌子前面的小板凳上,托着脸不吭声。 刘广进这才注意到刘千文的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幸灾乐祸地说:“这是打架打输了?” 这句话仿佛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刘千文“嗷!”的一声开始放声大哭, 一边哭一边控诉:“学校的早餐不好吃!老师总是要我坐好,不让出去玩!” 隔壁的豆豆都过来凑热闹,蹲在刘千文面前好奇地盯着她看。 刘千文索性揽着豆豆的脖子哭得天崩地裂。 “说过你多少遍不要挑食啊!是不是早餐没吃饱?我今天尝试了一个新菜,保证让你扒两碗饭!”刘广进说着就把酱油拿进厨房。 刘千文没心情好奇刘广进在里面发出“叮叮当当”的声响,对着豆豆呢喃:“我也想做狗,不用上学还有饭吃。” 刘广进一身汗走出来,抱怨道:“看来还是买个你三伯家那样的电饭煲好哇!把饭菜都一起蒸了,能省不少事。” 刘千文没精打采地说:“爸爸,我忘记拿垃圾铲去学校了,老师说下午还没拿去学校就要罚。” 刘广进把钥匙旋转出来递过去说:“楼下的铁门重,你不够力气开就喊曾爷爷下来给你开门。现在饭还没好,你先回家拿。” 周嘉朗听到对面的关门声,放下碗筷,冲到阳台说:“刘千文,你回家了?” 刘千文生气地瞪着周嘉朗说:“高海他说老师没叫我们带纸巾去!” 周嘉朗扭着眉毛说:“可是我妈妈说上厕所要用纸巾。” 刘千文课间都在忙着寻找围墙的突破口,听到这话突然感觉尿意蹦发。二话不说冲进屋里解决了,才舒爽地拿着垃圾铲准备回隆兴行。 周嘉朗又把她叫住,说:“如果你不愿意带纸巾,那你在学校找我拿吧。” 刘千文想到自己的书包装不下那卷纸,痛快答应:“说好了啊!下午再找你击掌发誓!” 周嘉朗走进饭厅说:“爷爷,我以后能不能自己去上学?罗子杰和刘千文都是自己去上学的。” 周承祖咳了两声说:“那怎么行!你还这么小,不能自己去上学。咳咳咳!” 周嘉朗看爷爷咳得这么辛苦,不敢再说话,乖乖地坐回去吃饭。 * 下午,温老师看着课室角落里的4个垃圾铲,头疼地说:“一个班才吩咐两个人买垃圾铲,你们几个肯定有人记错了。” 刘千文心虚地后退一步,低头捏着垃圾铲的手柄不说话。 温老师只好让她把垃圾铲放过去,开口说:“同学们,现在你们从第一组一个个按顺序走去门口排队,我按照你们的身高重新编排座位。” 按照身高,刘千文排在女生的最后一个,周嘉朗排在男生的中间。 刘千文虽然远离了垃圾桶,但被温老师安排到第一组挨近后门的最后一个座位。这样就方便温老师第一时间监督这个早上就表现尤为“突出”的学生。 同桌也被安排了一个有些内向的龅牙男孩子,刘千文刚想和他说话,就被一本书挡在两人之间。 扭头看看周嘉朗坐在第二组第三排的位置,身姿端正。 刘千文发现她周围都没有可以说话的人。气馁地趴在桌面上,说:“我叫刘千文,你叫什么名字?” 只听到躲在书本前的声音犹犹豫豫地传来:“我...我叫...叫...吴勇。” 刘千文没想到吴勇会回答,惊喜地转过头去盯着语文书封面上的图画说:“你为什么要用书挡着脸?我们可以聊聊天呀!” 吴勇低落地说:“我的牙齿不好看,怕你会笑我。” “啊?你好不好看关我什么事?我自己长得好看就行了。”刘千文不解的问到。 吴勇:“.......”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2节 这时刘千文前面扎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也转过头说:“我叫钟鸣琴,刘千文,我今天早上就记住你了。哈哈哈,你是第一个被老师罚的人!” 钟鸣琴的同桌也是个女孩子,扎着一根复杂的辫子,看上去像鱼的尾巴。 刘千文一直羡慕地看着她这条漂亮的辫子。还穿着粉色的连衣裙,整个人像一个洋娃娃。 人说话也是轻声细语地:“我叫方潼,和钟鸣琴是幼儿园同班同学。” 刘千文羡慕道:“你们真好,还能一起上学前班,我在旺溪村的小弟都不能来县城读书。” 连吴勇都放下书本和前面两个女生一起惊呼:“小弟?!!!” 刘千文得意道:“我打架很厉害的!可惜了罗子杰没和我一个班,他也是我的小弟。” 方潼听到这话,又小心地看了看刘千文微黑的小圆脸,害怕地转回去不再和他们说话。 钟鸣琴也是大大咧咧的人,只顾着自己说话,没留意到方潼的举动。一直追问刘千文是怎么打架的,收到了多少小弟。 直到温老师把座位安排好了,两人还在津津乐道地交流。 温老师在讲台上说:“同学们,安静!座位就暂时按照这样的安排坐着,一旦被我发现谁有上课聊天,开小差影响他人的行为,我马上把ta调到角落自己一个人坐!” 本来还有些窃窃私语的课堂顿时鸦雀无声,刘千文事不关己地在座位上发呆。 下课后,走去研究黑板旁边的课程表。周嘉朗走到刘千文身后说:“我们下一节是数学课呢!” “这上面的字你都认识呀?”钟鸣琴好奇地问。 周嘉朗谦虚道:“还有一些字不认识,你们想知道哪节课?” 方潼也凑过来说:“班长,你可以帮我读一下课程表吗?我记下来贴在笔盒上。” 刘千文:“方潼,原来你也会很多字呀!” 没等方潼说话,钟鸣琴与有荣焉地说:“是呀!方潼还会弹古筝,她在幼儿园就经常上台表演,很厉害!” 刘千文憧憬地说:“哇!我还没看过表演呢!” 吴勇催道:“班长,你快点念!等会要上课了!” “叮铃铃!” 刘千文把数学书摆在桌面,期待地看着课室门口。经历了5节课都是温老师的噩梦,她万分期待见见其他老师。 一道天蓝色的身影伴着铃声走进课室,温润的嗓音响起:“同学们,大家好。我是曾老师,是你们的数学老师,也是你们班的副班主任。以后我们要一起把数学学好哦!” 原来数学老师就是早上一起分早餐的那位戴着眼镜的老师,刘千文兴致高昂的听着数学课。感觉没过多久,竟然就下课了! 曾老师一边收拾讲台上的书本,一边说:“同学们,不用急,仔细收拾好抽屉里的东西不要漏了,收拾好就按照早上的放学队伍,在课室门外背好书包排好,等着温老师一起来送你们出校门。” “刘文,有没有作业?做完再去玩!”刘广进看着刘千文放下书包就跑走的身影大声喊。 刘千文一股脑地跑到隔壁,这时正是播《新铁金刚》的时候,绝对不能错过! “爸爸,晚上也是吃榨菜蒸鸡呀!!!” 刘千文双眼发光地盯着桌上的那盘的鸡肉。 刘广进面不改色地说:“看你中午这么喜欢吃,我就特意再做一次。” 两人还在吃着饭,黄秋菊下回来了,拿出饭盒说:“我也打了两个菜回来,刚好一起吃。” 刘千文开心地说:“妈妈!这个榨菜好好吃!爸爸中午也做了。” 黄秋菊盯着那盘菜看了两秒,又盯着刘广进看。 刘广进讪笑着说:“这不是太热了么,我们才两个人吃饭。中午就做多点,晚上就不用再炒菜了。” 黄秋菊捏紧了拳头,咬牙切齿地说:“你已经被我抓到多少次这样干了?天气这么热,刘文吃坏肚子怎么办?” “那不是没事嘛!整天活蹦乱跳的。” 黄秋菊瞪了他两眼表示放过,说:“隔壁的招租启示贴了这么久,都还没人来租。你看怎么办?” 刘广进:“也不是没有.......” * “老板,打听个事,隔壁这铺面是你家出租吗?一个月租金多少?”一对长得憨厚老实地夫妇走进隆兴行问。 刘广进打量了一下对面两个人说:“租金不是很贵,你们准备租来做什么生意?” 那个男人说:“我们都是皮鞋厂的下岗工人,没什么手艺,我老婆就想着开个小饭店,我在这门口角落摆个修鞋补鞋的摊子,还能修一修伞那些。” 刘广进想了想说:“我这铺子才重新刷过灰,做饮食,那油烟把屋子熏黑了不好看!再说,门口就这么大,你在门口修鞋子,人家客人在店里吃东西,能愿意吗?” 夫妻俩很是失望,那个女人还是问了一句:“那租金是多少?” “一个月130块,签两年合同。租金随市场逐年提价。” 刘广进沉默地看着两人走远,最近多了一些小厂的下岗工人来问铺租,连对面二楼的李哥都有空跑来他这里唠嗑,说味精厂的生产量都减少了。 刘广进叹了一口气,埋头算账。 刘千文满头大汗跑进店里,把书包往凳子上一甩,没甩中摔在地上也不管了。 倒了一杯茶仰头灌下去,皱着眉吞下去,说:“爸爸,这个茶泡得好苦啊!” 刘广进头也不抬的算着存货还有多少,说:“都泡了一下午了,肯定很浓了。小孩子不要喝茶,晚上睡不着觉。” 刘千文告状:“这里只有茶是凉的,水壶里的水那么烫,我都渴死了!爸爸,给我5毛买汽水喝!” 刘广进拉开抽屉递给她一块钱说:“我喝沙示,你跟徐伯伯说等下再还瓶子给他。” “欧耶!” 刘千文嘴里含着吸管,另一只手拿着一瓶沙示进来,说:“爸爸,今天体育老师带着我们玩老鹰捉小鸡,他老是让我当老鹰,说我不像小鸡!” 刘广进差点被汽水呛到,咳了几声,缓了口气说:“当老鹰多威风,喝完赶紧做作业!每天都跑去看动画片,害得我总是被你妈说不管你的作业。就那几个字,用点心早就写完了,偏要磨磨蹭蹭到晚上回家才写。” 刘千文扁着嘴说:“你自己都不听妈妈的话,为什么要我听妈妈的话!” 刘广进滞了一下说:“我什么时候不听你妈话了?呸!不对,我也是大人,为什么要听她的话!” 刘千文圆溜溜的眼睛眨了眨,说:“你还是每天只做一个菜,从中午吃到晚上。我决定要向妈妈说出这个秘密!” 刘广进气虚地喝了两口汽水,说:“那是因为天气太热了,厨房又闷。有个电饭煲也解决不了热的事。好了,去还瓶子吧!” 刘千文还了瓶子还是跑去隔壁蹭电视看,今天陈伯娘家的两个哥哥也在。 刘千文好奇地问:“哥哥,你们初中是不是很好玩的?” 黄二哥吓唬刘千文说:“不好玩,那些人天天打架。还有人偷偷在厕所抽烟,老师总是拿着棍子打人。” 陈彩凤拿了一袋东西从阁楼下来,赶着人说:“自己不学好,还想带坏人。你们两个赶紧回家去!你们两个不要带乱七八糟的人回家里,吓坏爷爷奶奶。还有叫爷爷不要养那么多兔子,阳台都熏死了。” 两兄弟接过袋子嘻嘻哈哈地往家走,刘千文羡慕的说:“我也想读初中啊!” 陈彩凤捏了一下她的小脸说:“才读学前班,只是个开头呢!” 黄秋菊拿着一袋子药材进来说:“陈姐,这是我们医院退休老中医配的祛湿茶,拿几贴来给你试试。” 陈彩凤热情地接过,说:“阿菊,大姐先说声谢谢啊!你快说说老中医叫什么名字,我喝过有效果就自己去开药方子,不麻烦你两头跑。” 黄秋菊矜持地说:“你客气什么,我都厚着脸皮让刘文经常打扰你了。老中医的事不急,她最近去了省城女儿家了。等她回来,我再和你一起拜访她老人家。这茶你先喝着!” 说完又警告刘千文:“刘文,你在伯娘这里要听话啊,看完电视就回来!陈姐,我先回去了啊!” “诶!好!” 刘广进从厨房探出头说:“阿菊,你哪天休班,我好打电话去汕城联系郭经理送货到省城。” 黄秋菊想了想,说:“你急不急?我这周轮到大夜班,只有下个星期三轮休!” “刘文,吃饭了!” 刘广进拿着一碟青菜出来说:“咸鱼、海带和虾米那些这次要进多些,卖得太快了。反而是那些贵货,不用拿太多,没太多人能经受得住那价格。” “啪!” “手都不洗就抓菜塞嘴里,谁教你这么不讲卫生的!”黄秋菊拿筷子敲了一下刘千文的手背,教训道。 刘千文鼓着脸去厨房里冲了两下手才去拿碗装饭,刚坐下又听黄秋菊说:“你今天是不是又没做作业就去隔壁看电视了?” 刘千文暗暗向刘广进求救,可是队友自身难保,埋头吃饭。只好说:“我今天的作业不是很多,我有叫周嘉朗帮我登记下来,这次没忘记!” 黄秋菊脑壳疼,揉了揉额角说:“刘文,你听听这像话吗?!!!嘉朗和你同班,却让人家帮你登记作业。我听他妈妈说嘉朗还是你们班的班长。看看你,每天撩猫逗狗,作业还记不全!考试要是捧个‘鸭蛋’回来,我就揍你!” 刘千文瑟缩了一下,嘴硬道:“我又不认识那些字,怎么登记!” 刘广进眼看着‘战火’即将爆发,赶紧说:“不用急,刘文才上学前班呢!慢慢就能自己登记作业的了!这嘉朗也是,既然认识那么多字,干嘛不去读一年级,偏要显得自己突出!” 刘千文附和:“就是!” 黄秋菊看着这父女俩,没好气地说:“你就纵着她吧!看你是不是能一辈子护着她!” * 自从那对夫妇走了后,隔壁的店面又回到无人问津的状态。 刘广进一点也不急,茶叶蛋因为最近天气转凉,销量也上去了,今天特意煮多半锅,刘广进拿着一盆水煮蛋出去准备敲裂。 招明丽带着一个肚子圆滚滚,头发有些稀疏的男人进来,笑着说:“刘老板,我今天可是费了大力气,请来了李主任照顾你的生意!” 刘广进赶紧放下鸡蛋,用抹布擦了擦手才双手伸过去热情地握着李主的手摇了摇,说:“都不知道李主任您今天大驾光临,您先看看,我马上泡壶好茶招待您!” 李主任高傲地头颅从未低下过,这时略带不耐烦地说:“不喝茶了,你赶紧说说这里有什么海味能长期提供给供电所饭堂,我马上下定!不过你可要给多点优惠,再来点边角料让我看看你的诚意。”说着在腰间比出拇指和食指随意地搓了搓。 刘广进看着这人明显想把自己当冤大头宰了,想了想,说:“实在不好意思,李主任。我的店一直给县政/府和法/院两边的饭堂提供海味,这才没多久,又催着送货了。我还急着进货回来给饭堂补货呢!诶,真是愁死我了。要不我先给您介绍几种价格合适的海味?” 李主任笑容满面地说:“老弟,你早说嘛!既然都是饭堂的老熟人了,那我们供电所就和他们一样吧!虽然我们供电所效益好,但还是低调,低调!” 刘广进笑容可掬地说:“诶哟,谁不知道供电所是棵摇钱树啊!有李主任你这句话,我就大胆的去进多点货。到时您一定要赏脸帮小弟掌掌眼,看看哪些符合供电所职工的口味。” 李主任看刘广进这么上道又有门路,干脆给个脸面。笑得犹如弥勒佛一样说:“都是为职工服务,肯定要试试才好!” “李主任,您慢走啊!” 刘广进热情不减地把人送到店门口,将手上提着的各种海味殷勤地挂到李主任的车把上,一直含笑目送李主任骑着自行车走远了,才转身进去。 旁边的招明丽尴尬地说:“刘老板,不好意思啊!李主任这人一向难缠,胃口又大。味精厂近来销量不太好,我更加不能得罪他。他一直说想给供电所的职工换换新口味,才带他来你这里看看。” 刘广进淡定地坐回去,微笑着说:“招主任,你是好心给我介绍生意,我感谢你都来不及,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不忙的话可以坐下来喝杯茶。” 招明丽抬起手腕看了看表,说:“不了,我还得赶回味精厂。这次人情我先欠下了,谢谢你啊,刘老板!” 刘广进没学到茶道的皮毛,偏要班门弄斧地学人先把茶叶用热水冲洗一遍再泡第二遍。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3节 还不习惯用那小小瓷杯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回味,觉得不过是附风弄雅。每次都是抓一把茶叶放进大茶壶里,泡一大壶喝足一天。 他这牛嚼牡丹的喝法被汕城的郭经理取笑过不少次,也正是因为他被取笑了还是锲而不舍地去打扰郭经理才有今天。 开水的蒸汽往上冲,遮住了刘广进沉思的双眼。 “老板,隔壁铺面是你家出租吗?” 一把洪亮的声音打断了刘广进继续装深沉,回过神来看着面前足足有两个他大的壮实身躯! 刘广进唬了一跳,战战兢兢地说:“兄弟,你这是来收......保护费的?!”最后那四个字说得极其小声。 现在都十一月份了,天气有点凉,这人还只穿了件黑色背心,露出臂膀那一块块虬扎的肌肉,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挨过他三拳?!!!! 作者有话说: 第20章 丢人的机会 壮男无语地看了刘广进一眼, 说:“我叫高奎,刚从军队退伍回来,满满的正气你都看不见!” 刘广进讪笑着说:“对不住啊, 被这水汽蒙晕了眼。我这铺面一个月租金130块,签两年合同。合同到期后随市场调整租金再续签。” 高奎略微想了想, 说:“你先让我看看屋子再说吧!” 刘广进悠闲地喝了口茶, 说:“那没锁,你把卷闸门拉上去, 自己进去看吧!事先说好啊,如果你是要做饮食, 要多给一笔钱当做重新刷灰的补偿金。” “我不做饮食。”高奎扔下这句话就往隔壁走去。 刘广进慢慢嘬着热茶, 还没等茶水变温。 高奎去而复返, 坐在刘广进对面, 犀利的眼神盯着他手上的那杯茶。 “天气有点凉,来喝杯茶热热身子。房子看得怎么样?” 刘广进拿着茶杯当掩饰, 抵挡住他那能戳出洞的眼睛,说着倒了一杯茶放到高奎面前。 高奎骨节粗大的手指摩挲着杯身,说:“老板,我是和兄弟合伙开一家货运公司。租门面是为了方便客人找上门。选腾云街这边也是因为租金便宜,给个实在的, 这租金再减减!” 刘广进听到他是干货运的, 顿时来了兴趣。装模作样地打量了一番高奎, 放下杯子说:“怎么想到干货运这行啊?这么危险, 你老婆能同意?” “我...还没谈过恋爱呢!” 高奎黝黑的脸虽然看不出红没红,但从他有点羞涩的表情能看出他的窘迫。 没有对象没有结婚, 可以放心去闯。 刘广进暗暗在心里加了一分, 弯起嘴角, 爽朗地笑着说:“小伙子只要肯卖力干活,娶老婆还不是容易事!看你这身腱子肉,在军队做什么工作呀?还能找到门路买货车这么厉害!” 高奎有些低落地说:“我是汽车兵退伍的,货车是领导帮忙牵线买的二手卡车。领导还帮我们垫了些钱,所以老板你能不能再降降租金?”说到最后语气都带着点急切。 刘广进:“租金不急着说,这汽车兵是不是很多路况和许多汽车都会开呀?你有多少兄弟一起干?他们也是退伍军人吗?” 高奎听到这里才感觉不对劲,马上警觉地盯着刘广进说:“老板,你打探这么多干什么?你不是诚心租铺子的话,我走了!” 刘广进赶紧把人拦住,说:“诶!诶!老弟,我那么大的地方租给你们,万一你们在里面做了什么不能见光的事,连累的是我啊!所以你说我要不要问清楚?” 高奎听到这话也明白了,但还是愤愤不平地说:“我高奎出生入死这么多年,抓过不少人,绝对不会干作奸犯科的事!” 刘广进苦口婆心道:“知人口面不知心,我们还是先把丑话说在前,总好过日后出现问题吧!” 高奎这才静下心来,坐回去尴尬地挠着头说:“对不住,大哥,是我脾气太暴躁了点。我还有两个兄弟是普通士兵退伍,另外两个没当过兵,平时都在工地打工。老板,你就放心吧,我们都是踏实肯干的人,不干那偷鸡摸狗的事!” 有五个壮汉住在自己隔壁,其中还有几个能打的。 刘广进看着高奎焦急的脸又在心里加了两分。说:“那你们打算做哪一行的货运?建材的话一辆车怕是不太够喔。” 高奎苦着脸说:“我们也没那个能力找到建材货商给饭吃。这里距离省城不远,打算联系个体户帮忙运货押送。” 刘广进瞬间竖起耳朵,神采奕奕地说:“老弟,说了这么多的话,老哥还没介绍自己呢!我叫刘广进,租金可以减,但我有个条件!就看你能不能替你几个兄弟做主了。” “老板!这淡菜多少钱一斤?” “这就来!你回去和兄弟商量吧。” 刘广进施施然地抛下一个“□□弹”就去招呼客人。 高奎听了条件完全懵在凳子上,不禁打量起这间摆满海味的店铺,还有那个才认识了一个小时不到的刘老板。 直到刘广进给客人找了钱,才站起来若有所思地说:“刘大哥,给我两天时间和兄弟考虑一下。” 刘广进优哉游哉地品着茶,这茶果然还是小口地抿才能得出个中滋味啊! “爸爸,有叉烧吃!” 刘千文惊喜地看着饭盒里油润光亮的叉烧。 刘广进哼着歌把清炒芹菜放在桌面,说:“你爸我今天遇到好事了,买条叉烧庆祝一下。来!去街口买两瓶汽水回来,我们父女俩今晚吹一瓶!” 刘千文屁颠屁颠地抓着钱就往小卖部跑,没一会拿着两瓶可乐回来。 刘千文还吸着可乐,却不忘挖苦刘广进,感叹地说:“爸爸,你终于大方一次,愿意买可乐喝了。” 刘广进遭遇了吃着饭就翻碗底的“典型案例”,高傲地说:“我们要支持国家,支持民族产业!你还小,更要从小支持国货!” 刘千文瞥了瞥嘴,嘀咕:“说那么多还不是你抠!” 刘广进选择性失聪,没听到刘千文的嘀咕。 两人一口饭,一口叉烧,愉快地解决了晚饭。 刘广进剔着牙吩咐:“刘文,我出钱又出力,你叉烧也吃了,该你洗碗了吧?” 刘千文屈服于叉烧的美味之下,勤勤恳恳地把碗筷收拾进厨房。 刘广进看着厨房门口,刘千文平时对洗碗的事都是推三阻四的,不给个一两毛辛苦费都使不动她。 事出反常必有妖,刘广进默默算着账。 “爸爸......” “来了!” 刘广进的鸡皮疙瘩立刻竖起,心里不禁喊出一声。抬头如临大敌般看着刘千文说:“刘文,你是不是在学校犯事了?打伤同学?弄坏学校的东西?老师要请家长?” 刘千文摇摇头,纠结地从书包里拿出两张试卷,递过去忐忑地说:“期中考试分数出来了,我考的不是很好......” 刘广进接过试卷的瞬间,刘千文也弹到了离他两米远的距离贴墙站着。 刘广进不详的预感更重了,看到语文试卷上打眼的65分!惊呼道:“你是闭着眼睛写试卷的?!!!” 刘千文嗫嚅道:“我没有闭着眼睛,还把试卷的空都填满了。” 刘广进忍着气翻到下面的数学试卷,满意地说:“数学还不错啊,有83分。” 刘千文在表扬声中迷失自我,胆量恢复,凑到刘广进身边说:“爸爸,老师说这个星期六开家长会,要你们去学校上课!” 刘广进把试卷放下,说:“我哪有空去开家长会,让你妈去吧!” 刘千文还在撒娇打闹,黄秋菊回来了。 两人顿时噤声,你看我,我看你,就是不敢和黄秋菊的眼神有一秒的接触。 黄秋菊看着这怪异的父女俩说:“如实交代,酌情减揍!” 刘千文打了一个激灵,瞄了瞄黄秋菊的脸色说:“妈妈,你今天累不累?我给您倒茶喝!” 刘广进大义凛然地看了刘千文最后一眼,视死如归般把试卷递给黄秋菊。 刘千文马上放下茶壶,又弹到两米远的墙根下站着。 刘广进听到那慢慢变得粗重的呼吸声,暗自懊悔应该把试卷还给刘千文。 黄秋菊盯着试卷上红艳艳的65分,仔细查阅刘千文的错题,咬牙切齿地说:“你考试睡着了?!!!哈?这看拼音写词语,你一个都没写对!” 刘千文缩在墙角说:“我不会拼音!” 黄秋菊气道:“大家都在同一间课室上课!同一个老师教,怎么就你不会?是不是上课讲小话了?还是只想着玩了?还有这数学!才83分!一加一等于二,你平时不是算得很溜吗?后面的应用题没一题做对!” 刘广进打着圆场说:“83分不是挺高的嘛,换我去考可能都考不了这么高的分数。” 黄秋菊瞬间转移火力,骂道:“你还好意思说话,刘文考得这么差!你都没让她在家多看书复习!” 刘广进感觉自己比窦娥还怨,委屈道:“我都不知道她有考试,怎么叫她复习。还有这个星期六学校开家长会,你去吗?” 黄秋菊气还没消呢,说:“这么丢人,我都没脸见老师。那天我找人调休,换我来看铺子,你去!” 刘广进安慰道:“这多大事啊,值得你这么上火。消消火,我去就我去吧,刘文只是语文考得没那么好,数学分数还是拿得出手的!” 刘千文看危机解除,不敢再溜去看电视,静悄悄地拿起一张小板凳坐去门口,努力听着隔壁隐约传来的电视声。 黄秋菊还在盯着试卷看,刘广进宽心道:“刘文心思都不在学习上,你再打再骂,她也还是不懂。等她再大点就懂事了,现在不用这么生气。 说件喜事给你听,我今天谈成了供电所饭堂的单子,以后又有一笔进项。还有隔壁的房子也有眉目了,再等等消息。这次你一定要请假了,我得赶紧联系郭经理送一批货到省城,下周我要跑一趟省城,要不然隆兴行就要开天窗了。” 黄秋菊:“呸!呸!做生意还这么不讲究,这些话是能随便说的嘛!隔壁打算做什么生意?” 刘广进说:“几个年轻人打算做货运押送,我看这行能做。” 黄秋菊紧张地问:“你不会还想去做老本行,押货吧?我不同意!” 家长会还没来,刘广进先等来了高奎,还有他身后的四个年轻人。 几个人局促地挤在店里所剩不多的空地,高奎开门见山地说:“我和几个兄弟都商量过了,刘大哥。我们同意让你加入货运公司,但是分成方面还是不太满意。” 刘广进兴味盎然地问:“哦?是觉得你们分少了?” 高奎和几个人都一脸不知所措,刘广进继续说:“你们是有车,有人。但现在需要运货的老板哪个没有相熟的车队?能轻易把货交给你们吗?你们抢了其他车队的活,不怕被报复吗?可以说没有我这块敲门砖,你们连货运的门口在哪里都找不到。” 这一番话把几个人说得哑口无言又面红耳赤,高奎羞愧地说:“广进哥,是我没想到这些,希望你不要见怪。分成还是按照四六分吧!” 刘广进笑着说:“其实你们也不亏呀,我的租金都减了三成。既然决定好了,那就把合同签了吧!” 高奎看着刘广进笑眯眯地从抽屉里拿出几张纸,突然有种撞见狐狸的感觉,甩甩头认真看了看合作协议和租赁合同。 看不出有什么问题,咬紧牙关签下姓名还按了手指印。另外几个人看到高奎签了字,都纷纷跟着签上自己的姓名。 刘广进也签好合同,把其中一份交给高奎,伸出手说:“合作顺利!尽快把手续办齐全了,争取早日握方向盘挣钱!”又逐一和其他几人握手说:“以后就是兄弟,大家有钱一起赚!” 刘广进把隔壁店铺的钥匙交出去就不管了,说好了他只负责牵线找客户。想着想着跑去隔壁和高奎说:“老弟,这联络客户需要打电话啊,电话费可要给我报销啊!” 高奎:“.......” 小黑头顶报纸帽走到高奎身边,摸着下巴说:“这刘老板看着人五人六的,还这么抠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4节 高奎垂眸想了想,说:“亲兄弟还要明算账,大家都有家有口。以后我们也要分清公私账目,免得以后有分歧闹不清。” 陈彩凤出来看到一直空着的腾云街37号里有人,朝着隆兴行里说:“广进,你这铺子终于租出去啦?” 刘广进走出来,笑道:“嫂子,说来这也算是我的生意。投了点钱给这些后生仔做货运生意。他们都是退伍军人出身啊,身手了得,还有自己的货车。嫂子你家以后进货可以优先考虑他们!” 陈彩凤打趣道:“哟,你刘老板做生意做到我这来了!开口闭口叫他们后生仔,你看起来也没比他们大多少啊?” 刘广进失笑,说:“嫂子,难得有人夸我年轻。我肯定让他们给你个优惠价,保管把货完好无缺地送到你家门口!高奎,出来一下!” “嫂子,这就是货运公司的高老板。他可是汽车兵!再复杂难走的路他都能平平安安开过去,你可以放一万个心把货交给他。” 高奎面对这么直白的夸奖,显得有些局促尴尬。 陈彩凤一看这人就不是刘广进这种混在生意场的老油条。干脆说:“年轻人出来做事,我们这些做大哥大姐的没什么本事也会支持一二,日后肯定有机会合作,现在好好干啊!我店里来客人了,不多说了。” 刘广进嘴里叼着烟点燃,吸了一口,意味深长地说:“高奎,既然打算做生意,就要舍得下脸面。没必要夸你两句就接不住话,这些场面话过过耳就算了,没人会当真。毕竟谁也没时间哄孩子。” 高奎听到把自己当作小孩,禁不住满脸羞愧,面对刘广进的态度也变得尊敬起来,微低着头说:“谢谢广进哥你点醒我!” 刘广进在烟雾弥漫中的脸显得更加高深莫测,眯着眼说:“也不是点醒,算是忠告吧!我们也算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你好我才能好。” 拍了拍高奎的肩膀,刘广进先回自己店里了。 * 这几天隔壁都在紧锣密鼓地装修,床已经搬进阁楼。 高奎他们今天在一楼敲敲打打,打算钉几个柜子放文件。 突然听到刘广进的咆哮声传来。 “刘千文!你给我出来!!!”刘广进双手叉着腰,朝日用品店里气急败坏地喊道。 陈彩凤担忧地说:“广进,你不是去开家长会吗?有什么事也不要这么大声吼孩子呀!” 刘广进拧着刘千文的耳朵说:“嫂子,这孩子太过分了,我拎她回去教训!” 陈彩凤还追到隆兴行门口说:“不要打孩子啊!” 黄秋菊不明所以地看着刘广进揪着刘千文的耳朵进来,刘千文痛得“嘶嘶”叫。赶紧说:“你扭她耳朵干什么?还一路拧着回来,都不嫌丢人的!” 刘广进气得上气不接下气,说:“我去开家长会才丢人!全班47个学生,有20个考了双百分!语文有30多个考了90分以上,数学更厉害,27个100分的!我都惊讶自己的记忆力突然变得这么好!这些都不说了,偏偏坐在周围的孩子都考得很好。我当时啊!觉得那些家长的眼光就像针扎一样,真是生条叉烧都好过你!” 刘千文蹲在角落,可怜兮兮地捂着被拧得胀痛的耳朵。 黄秋菊照着镜子捋了捋头发,气定神闲地说:“有什么好气的,你都说你自己去考都未必有83分这么高的分数,何必要把刘文拿来和人比较呢。” 刘广进被她这话噎了一下,气短地说:“这不是太多人考好了嘛!人家周嘉朗都考了双百分,还拿了书法比赛一等奖。看到周延光那得意的嘴脸,我这心里头难受!” 黄秋菊拧着眉,不耐烦地说:“你们两个也是奇怪了,当初只是误会,到现在都互相看不顺眼,让我和明丽两个人难做!” 刘广进别别扭扭地说:“那个穷教书的,凭什么看不起我靠双手挣来的钱!没我们个体户,有他们今天这么方便的生活吗!” 黄秋菊没好气地刮了一眼这个幼稚的人,对着角落里的刘千文说:“刘千文,你给我听着了,期末再考不好,我今年就不给你买新衣服过年了。” 刘千文唯唯诺诺地点头答应。 可是当黄秋菊晚上听到对面传来周爸爸欣喜的夸奖声时,瞬间和当时坐在一群家长里的刘广进感同身受,爆炸头都要气直了。 拽过刘千文用鸡毛掸子揍了几下,才顺了口气斩钉截铁地说:“刘千文,你期末考试一定要考好!” 刘千文一瘸一拐地往学校方向挪步,遇上了同样走路歪歪扭扭的罗子杰。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瞬间宛如失散多年的兄弟,都心有戚戚焉。 偏偏周嘉朗这时走过来打招呼。 刘千文马上扭过头,都是这个人考得那么好才害得自己被拧耳朵又被抽了一顿,真是讨厌! 罗子杰因为不同班,还没来得及被兄弟的成绩波及,这时茫然地看着刘千文问:“大哥,你怎么不和周嘉朗打招呼?” 周嘉朗也是一脸迷茫,刘千文瞪着周嘉朗说:“因为周嘉朗考的太好,害得我被爸妈揍了两次!” 又同情地看着罗子杰说:“不要让罗妈妈知道周嘉朗考了双百分,你也会被她.......” “什么!嘉朗你考了双百分?!!!子杰爸爸开完家长会回来说这次的试卷很难,子杰他们班都没什么人考高分!” 罗妈妈一脸怒意地拎着饭盒站在他们身后,很显然把刘千文的话听全了。 刘千文憨笑着说:“罗妈妈,我们先上学了。”罗子杰一把抢过饭盒袋子,两人快速跑走。 周嘉朗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健步如飞的身影,笑着说:“罗妈妈,我也先去上学了。” 罗妈妈温柔地说:“今天不用爷爷送了?去吧!” 周嘉朗欢快地说:“因为我想试一下自己上学,罗妈妈,拜拜!” 周嘉朗刚放下书包就要领着全班上早读课念书。 直到吃完早餐才有空去找刘千文,可惜刘千文不在课室里。 等来等去都没看到人,这时坐在前面自己玩翻花绳的方潼说:“班长,你不要和刘千文说话!她是个坏孩子,不但打架,分数还考得这么差。我妈妈都说要让温老师把我的位置调走,可是我不舍得钟鸣琴。” 周嘉朗听到这话愣了一下,鼓着婴儿肥的小脸,生气地说:“方潼,刘千文她是我的好朋友!我不许你说她坏话!” 方潼委屈地说:“我没有说她坏话,是我妈妈说她不是好孩子,不让我和她玩。我也和钟鸣琴说了,可是她不听我的,一下课就和刘千文跑去小卖部,都不和我玩翻花绳了。” 周嘉朗还是鼓着包子脸说:“你这样也是说人坏话!我妈妈说刘千文是个好孩子!她打的也是欺负人的同学!没有乱打架!” 方潼也被说得气鼓鼓的,一个人坐在座位上生着闷气。 周嘉朗正想去小卖部找刘千文,上课铃打响了,只能先回座位看着刘千文和钟鸣琴手拉着手冲进课室,两人嘴角还有番茄酱没抹干净。 终于在第二节 课课间逮到刘千文,可惜钟鸣琴拉着刘千文和方潼说要一起去上厕所。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绝望逗号,在存稿箱完全看不出哪些是英文逗号,哪些是中文的(咬着手帕嘤嘤嘤) 第21章 猫狗“双全” 周嘉朗好不容易追上刘千文的脚步, 说:“刘千文,我们一起回家吧!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因为我被揍了。” 刘千文拽着两条书包带子只顾着往前走, 说:“你能答应我下次考试考差一点吗?” 周嘉朗停在原地踌躇不前,过了一会才跑到刘千文身边说:“你为什么不考好一点?这样就不会被你爸妈揍了。” 刘千文跺了一下脚, 委屈巴巴地说:“我也想考100分, 可是外面树上的小鸟总是叫,课桌桌面又那么干净, 你都没想过在上面画画的吗?” 周嘉朗冷漠地吐出三个字:“没想过。” 刘千文失望地摇摇头,哀伤而又落寞地说:“我的世界没人能懂, 知己难逢啊!” “你不要再跟着陈伯娘看电视剧了, 我爸爸都不让我看电视的, 他说电视会让人沉迷。” 刘千文停在巷子口问:“沉迷是喝醉的意思吗?” 周嘉朗苦恼地想了想, 说:“应该是吧!我走了,拜拜!” 刘千文看着他往巷子里走去, 立刻追上去笑嘻嘻地说:“我也走这边吧,反正也可以穿过去回铺子。” “爸爸,我不想再喝醉了!”刘千文从外面径直走到刘广进面前,一脸严肃地说。 刘广进摸摸自己的额头,又伸手探了探刘千文的额头, 呢喃:“没发烧呀!” 刘千文坚定地说:“爸爸, 我现在就做作业, 绝对不去看电视!” 在刘广进怀疑地眼神下, 从书包里掏出作业本和书本慎重地摆在桌子上。 刘广进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欲言又止。 刘千文翻开书本, 突然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 笑着举起来说:“爸爸, 你看我画的毛毛虫,像不像?”看到刘广进严肃的眼神,讪笑着说:“刚刚只是打开书,还不算做作业!” 刘千文一声:“诶呀,爸爸,橡皮擦掉地上了,你帮我捡。” 又一声:“爸爸,我本子擦烂了!” 再一声:“爸爸,我的笔不尖了,你帮我削一支。” 刘广进在这一声声“爸爸”中忍得额头青筋凸起,终于忍无可忍地说:“半个小时!!!你才写了两行‘地’字!蜗牛都比你快!12点多了,先收起来开饭。再不吃饭,又不够时间睡午觉。” 刘千文利索地把东西收进铅笔盒里,拿起一边已经和下半个盒子分离的盖子盖上去。 看着盖子上已经掉漆的美少女战士,说:“爸爸,能不能给我买一个新笔盒,这个烂了。” 刘广进头也不回地说:“不是还能盖嘛,不用浪费钱买新的。快点把你的东西放好,我拿菜出来。” 刘千文用力地把铅笔盒磕向桌角,说:“你看,这里凹下去了。” 刘广进把菜放下,拿起盖子用拇指用力一顶,“弄好了,不要再用你那破脑袋想什么诡计,才半个学期你就想换铅笔盒,没可能!” 刘千文失落地把铅笔盒扔进书包里,伸出脚把书包踢去角落,乖乖吃饭。 这时高奎走进来难为情地说:“广进哥,我们几个都不会做文书的工作,这两天改申请资料都搞到嘴角上火。” 刘广进想到了“万金油”宋会计,于是说:“我给你介绍个人......” 刘千文喊住高奎说:“奎叔叔,你什么时候有空教我打功夫?” 高奎自从在刘千文面前露了一手后,总是被她追着要学武功。憨笑着说:“等叔叔有空了就教你打军体拳。” 刘千文马上伸出小拇指说:“要拉钩发誓!” 刘广进表扬道:“刘文,做的不错!找了个免费师傅,好好学!把那些男孩子都打趴下!” 高奎还是第一次见人这么教孩子,匪夷所思地回到隔壁吃饭去。 经历了吃饭时的父慈女孝,刘广进也有了耐心盯着刘千文写作业,可惜刘千文早已忘了当初许下的豪言壮语,只想出去玩。 刘广进气得抓起她的手写,刘千文看着一个个字马上出现在本子上,还夸道:“爸爸,这样写得好快啊!好好哦!” 可惜残酷的现实让刘千文晚上多了一项作业。 甩下书包,抽出作业本生气地说:“爸爸,我不要你再抓着我的手写了,语文老师说写得不端正,字像杂草!要重做!” 刘广进讪讪地别过头,他大概、好像知道“字像杂草”是什么意思。手掌微曲握成圈放在嘴边咳了一声,外面的风景今天尤其美丽。 * 黄秋菊好不容易请到假期,刘广进就马不停蹄地赶去省城取货。 刘千文兴高采烈地跑进店里,喜悦的心情把脸染得通红,兴奋地说:“妈妈,语文老师说下个星期三去秋游!中午不回家!我们可以带零食去和同学分享!”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5节 黄秋菊百无聊赖地坐在桌子后打着哈欠说:“有什么零食可以带呀?给你装几个茶叶蛋可以吗?” 刘千文嘟起嘴说:“我不要茶叶蛋!我和钟鸣琴他们商量好了,每人带两种零食去,大家交换着吃。” 黄秋菊:“这茶叶蛋一个都要5毛,你可以用茶叶蛋和同学换吃的,多有面子。可是中午不回家,带什么去吃才能吃饱呀。给你买几个包子?” 刘千文再次抗议:“老师都说可以带零食!” 黄秋菊气道:“只吃那些零食怎么够饱!你不要抓着鸡毛当令箭啊!去秋游记得跟着老师,不要乱跑!” 刘千文:“哼!我等爸爸回来,让他给我买!不用你买!” 周围绿树环绕,还有小鸟在叽叽喳喳地叫。阳光透过树叶打下来,正好缓解树林的阴凉。 “同学们!我们就在这片土坡休息玩游戏,如果有要大小便的同学,一定要和老师说一声才能离开这里,听清楚的同学举一下手!” 温老师拿着一个喇叭喊道:“好,看来大家都清楚了,那么我们原地分组。先把你们的书包都放下,再来围坐成一个大圆圈,我们玩丢手绢游戏!” “耶!” 刘千文依依不舍地看着书包的方向,直到曾老师吹了一声哨子才赶快两步蹲坐在钟鸣琴和吴勇中间。 温老师说:“我们请一位同学蒙上眼睛唱歌,只要歌声停了就开始抓人。哪位同学可以先来唱歌呀?” 钟鸣琴马上举手说:“老师,我来!我来!” 刘千文也举手说:“老师,我想当第一个丢手绢的人!” 刘千文抓着一条小手帕,听到钟鸣琴的歌声响起,马上绕着圈子跑起来。 她刚才就瞄准了周嘉朗的位置,他肯定抓不到自己。 歌声一停,马上把手帕丢下,加速跑向自己的位置! 刘千文气喘嘘嘘地一屁股跌坐回原位,得意地回头瞟了一眼差点抓到她的周嘉朗。 周嘉朗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的,双手撑着膝盖喘气, 这时其他同学也在起哄:“喔!班长输了!班长输了!” 温老师笑着说:“看看下一个负责抓的人是谁?” 又接连玩了几个游戏,时间也到了中午。 温老师拿起喇叭说:“同学们,游戏就玩到这里。接下来我们可以坐回小组里,开始分享你们的食物啦!” 刘千文蹲坐在草地上,拉开书包链说:“给你们看看我带了什么好吃的。” 方潼还在慢悠悠翻着书包,看到刘千文就这样坐在草地上,拿出一张报纸说:“刘千文,你妈妈没有给你报纸吗?不能就这样坐在草地上的,会有虫子咬。” 刘千文无所畏惧地说:“有虫子把它捏死就好啦,‘铛铛铛铛!’看!我爸爸买的脆皮烤鸡!” 钟鸣琴惊喜地大叫:“哇!刘千文你太厉害了,竟然带了一只鸡来!” 方潼看到只有自己带了报纸,有点不好意思铺在地上坐。 周嘉朗也拿出报纸说:“我带了两张报纸,可以大家一起分来坐。”说着把报纸对半撕开递给刘千文。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周嘉朗,我拿来折飞机行不行?” 周嘉朗还在撕另一张报纸,说:“你只撕一点出来折也行。” 五个人围坐成圈,刘千文拿出茶叶蛋说:“我妈妈偏要我拿茶叶蛋,你们谁要吃?” 吴勇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看着堆在中间的食物说:“你们都带了这么好吃的来,我妈妈只给了饺子我带来。”说着拿出一个袋子,里面装了大半袋子的饺子。 周嘉朗红着脸打开他面前的袋子说:“我妈妈知道我们有五个人,就买了三个糯米鸡让我带来。” 方潼说:“我带了马蹄糕还有莲子酥。” 刘千文也开始哇哇大叫:“哇!都是我喜欢吃的!等等,我爸爸说要把两个鸡翅膀拿给老师吃。” 说着用筷子戳中鸡翅,颤颤巍巍地举着跑到两个老师面前说:“语文老师、数学老师,这是我爸爸说给你们吃的鸡翅膀,你们快点拿走,筷子是我家的。” 温老师真的是对这个棒槌无话可说,曾老师笑眯眯地用纸巾接过鸡翅膀说:“谢谢你的鸡翅,刘千文同学。” 刘千文头也不回地说了句:“不用客气!” “钟鸣琴,你都不等我就开始吃薯片!”刘千文还没坐回去就大喊。 钟鸣琴讪笑着说:“这次秋游我妈妈才肯买薯片给我吃,我忍不住先吃了一片。他们可以作证!” “她真的只吃了一片!”吴勇在一旁剥着茶叶蛋说。 刘千文坐在钟鸣琴身边,旁边的周嘉朗说:“刘千文,这个糯米鸡太大了,借你的筷子把它们分开。” 方潼苦恼地说:“只有一双筷子,我们怎么吃烤鸡和糯米鸡呀?” “我们可以用手呀。”刘千文不拘一格地说,伸手就去抓鸡肉吃。 钟鸣琴也跟着伸手抓来吃,周嘉朗艰难地把糯米鸡戳开,说:“我带了纸巾,吃完用纸巾擦干净手就好了。” 刘千文一手饺子,一手糯米鸡吃得脸颊都鼓了起来。 还含糊地说:“吴勇,你妈妈包的饺子好好吃!里面还有脆脆的东西!” 吴勇说:“是我姑妈从很远的地方拿回来的木耳。” 刘千文惊喜道:“木耳?木头会长耳朵的吗?我们快找找这里有没有长耳朵的木头!” 有周嘉朗在,刘千文的寻宝计划自然没有成功开展。 排在队伍后面瞪着前方领队的周嘉朗,用肩膀撞了撞旁边的吴勇,说:“你家还有木耳吗?我还有一块钱零花钱,可以卖点给我吗?” 曾老师护在队伍后面,此时眼含笑意,却故意板着脸说:“刘千文,禁止和同学产生金钱交易。” 刘千文扭过头说:“老师,吴勇说那些木耳是他姑妈从很远的地方带回来的,我都不知道去哪里买。” 曾老师想了想,凝望着远处的小山丘说:“石源镇的树大多都长不高,没有长期阴湿的地方,基本不会长木耳。往十年前走,我听都没听过木耳这个词,还是在市里上中专的时候听人说木耳是其他省才有。在这里的确难买到这些山珍。” 刘千文感到失望极了,舔舔舌头试图回味那脆脆的口感。 回到隆兴行,刘广进还嘚瑟地问:“刘文,爸今天给你长脸了吧!” 刘千文扔下书包说:“爸爸,你能不能找到木耳卖?我听老师说这里很难长木耳,我还想吃。” 刘广进摸了摸下巴说:“木耳这东西还是隔壁省多,我们这都没人会种。我还是前几年去过那地方。你喜欢吃,我让省城的胡须伯伯买几斤,到时叫高奎拿回来。” “爸爸,你放那么多咸鱼在这上面干什么?” 刘千文不解地指着桌面上的一堆的咸鱼。 刘广进心疼地看着那些咸鱼说:“最近豆豆不在这边,老鼠都猖狂起来了。咬烂了我几条咸鱼还有一袋子干蚝豉,看来要找只猫回来才行。” “我要有猫了?!!!” 刘千文兴奋异常,她每天经过街口的小卖部都会摸一摸门口那只懒洋洋的灰白猫。 刘广进冷血无情地说:“是给店里打工抓老鼠的猫,如果抓不到老鼠就不要了。不是你的猫,不能给你抱去玩!” 刘千文疑惑:“可是爸爸,猫不是吃鱼的吗?这里这么多鱼,它都吃饱了还会抓老鼠吃吗?” 刘广进迟疑地说:“不会吧,如果偷吃就打它,打多几顿就会抓老鼠吃了。” 高奎在门口喊:“广进哥,你快出来看看,我们公司的招牌做好了!” 刘千文第一个冲出去说:“奎叔叔,这些字怎么读啊?” “亨通货运!” 刘广进也看着那几个红底黄字,笑着说:“以后要顺顺利利啊!高奎,你第一单生意也上门了,隔壁镇的一个老板说今年要把橘子送去省城卖上价,过几天就摘果凌晨出发去省城。你们几个商量好出车。” 高奎和其他人都咧开嘴盯着工人把招牌安装上去,刘千文这时说:“奎叔叔,我爸爸说要养一只猫抓老鼠,我有猫了!” 高奎说:“巧了!我家的大猫刚生了几只小猫,广进哥,我去给你抓一只来!” 刘广进挑剔道:“我要会抓老鼠,不挠东西的。” 高奎拍着胸脯保证:“你放心吧!我家那大猫都把前前后后的老鼠抓光了,毫不夸张地说,有我家大猫在,米缸都可以放心敞着!老母都这么厉害,崽子肯定也不差。” 刘千文拽着高奎的手说:“奎叔叔,我要去你家看小猫咪。” 高奎说:“行啊,反正今天也没什么事了。带你去选一只回来。” 刘广进商人本色尽显:“记得挑一只懂事,身手敏捷的回来。” 刘千文肩负着重任,蹲在猫窝前凝重地打量着几只在猫妈妈怀里嘬奶的小猫。 高奶奶好笑地看着刘千文说:“你这样就能看出哪只小猫能干呀!这小猫还在吃奶呢,要等断奶才能离开母猫。” 刘千文眼都不眨一下地说:“高奶奶,我先看看,等小猫长大了就去我家,不能让别人拿走了。” 高奶奶掀起围裙擦擦手说:“好,那你看仔细了,我去给你做萝卜糕吃啊!” 还把高奎拉进厨房说:“你都回来这么久了,还不找对象谈恋爱呀!广进才比你大两三岁,人家女儿都这么大了!我不管你到底是不是真的忙啊!明年一定要给我带个老婆回来!” 高奎就知道回家肯定有这一出,什么也不反驳,一直不停点头。表现得乖顺听话,争取早点脱离唠叨。 这时外面的刘千文高声喊:“奎叔叔!我选好了!” 高奎趁机遁走,蹲在刘千文旁边说:“你选了哪只?” 刘千文指着一只头顶有一撮白毛,四只脚掌也是白色的黄白相间的小猫说:“就是这只,我看了它好久,只有它吃奶最多,打架还很厉害!” 高奎哈哈笑着说:“果然是你刘千文会选的猫,以后你们两个不要打架就好。” 刘千文爱怜地看着小猫说:“小猫不会和我打架的。奎叔叔,你说猫妈妈的奶好喝吗?” 高奎惊愕地看了看刘千文,怀疑地问:“你...偷喝了吗?” 刘千文肯定又疑惑道:“没有呀!我可以喝吗?” 高奎往屋里瞄了一眼,声音细如蚊子般说:“不好喝的,有些咸咸的还有点腥,一点都不好喝!”站起来恢复音量接着说:“小猫也看好了,我现在教你打军体拳吧。” 高奶奶捧着一盘萝卜糕出来说:“孩子还这么小,练什么功夫!都过来吃萝卜糕,千文,尝尝奶奶做的萝卜糕好不好吃。” 刘千文干脆地抛下高奎投向萝卜糕的怀抱,吃着润滑咸香的萝卜糕,小嘴还不停地说:“好吃!高奶奶,这里面还有肉!” 高奶奶温柔地帮刘千文掖了掖粘到嘴边的头发说:“是啊,奶奶放了一些腊肉还有虾米进去,这样做出来的萝卜糕可香了。” 刘千文吧唧嘴尝了尝味道说:“我喜欢吃这个葱花泡的酱油,也很香!” 高奎在旁边虎口吞糕,一口吃掉一大块,说:“妈,还有不?我拿点去公司吃。” 高奶奶说:“知道你要拿点过去,特意做多了几盘,等会记得拿。你爸这人也是,说去整地整这么久还没回来。” 高奎自己一个人把大半盘萝卜糕吃完后,拎上一袋子,和刘千文走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6节 过了一个月,小猫才到刘千文手上,欣喜若狂地蹭着小猫身上软滑的毛毛。 高奎赶紧抢回猫说:“这只猫是几兄弟中最凶的,小心它抓你!它现在也学会抓老鼠了,不过平时还是要给它喂点饭。” 刘广进等了这么久,这员工还不能正式上岗,就有点嫌弃。 看着细小的猫咪说:“它能不能行?” 刘千文撒娇道:“就算它不会抓老鼠,爸爸你也不能扔了它!” 刘广进点了点猫头说:“人人都想当万元户,你来到我们家,就叫‘百万’吧!我们不止要当万元户,还要当百万元户!” 高奎实在听不下去,摇摇头回到隔壁。 刘广进看着刘千文一直在抓着猫摸,赶紧提醒她:“你就快期末考试了吧?过年不想收大红包吗?还不去复习!” 刘千文摸着猫说:“我今天翻开书看了呀!” 刘广进放心地点点头。 才过了三四天,刘广进就抓着猫脖子找到高奎说:“你这猫它不但吃得多,还故意把我的几个瓷杯都推到地上摔碎了!我还怕冤枉了它,特意把一个瓷杯放到桌面,没想到还真是它干的好事!你一定要训好它,要不然我不给它回我那!” 把猫塞进人已听呆了的高奎怀里,气急败坏地走了。 刘千文放学回到铺子里,第一时间就是“喵~喵~” 四处找猫。 刘广进冷漠地说:“不用找了,这猫不是个优秀的员工,我把它抓回去给高奎教育好再接回来。” 刘千文生气地说:“你不能把百万送走!我去抱它回来!” 刘广进喝着茶说:“你现在把那臭猫拎回来,我以后就不准它回来了。还有现在不准叫它‘百万’!送走什么的,多不吉利!” 刘千文恼怒地跺了跺脚,朝刘广进做了个鬼脸才跑去高奎那找猫玩。 “奎叔叔!!!你为什么要把脸放在百万拉尿尿的地方?!!!” 刘千文喊得撕心裂肺,对眼前的场景感到难以置信,自己的百万竟遭遇了如此肮脏的对待! 高奎瞬间抬起头,铁青着脸说:“你这倒霉孩子!没看清楚就喊这么大声,我是贴在百万的肚子上!” “我不信!你连小猫的奶都偷偷喝过!” 刘千文立场坚定,语气肯定。 这话一波波涌来,黑子他们已经笑得喘不过气。 “早知道不和你说了!那是我小时候好奇才干出来的事。再说我也只是舔了一下,没有喝!” 高奎憋红了脸,懊恼地捶着自己。 刘千文认真地问:“可是百万是个男孩子,你为什么要贴在它的肚子上?” “刘千文!你给我出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纸巾维系的情谊 石源镇终于有了冬天的样子, 街上的行人都裹着厚棉袄,打着伞匆匆往菜市场那边去。 刘广进打着哈欠,眨了眨眼把泪水逼退。把煤炉子放在廊下, 看着昏暗的天色抱怨:“这鬼天气,风冷得像针扎一样, 还天天雨下个不停。”说完还抖了抖身子, 蹲在炉子前使劲吹着那被打湿的柴。 “早啊!广进哥。下雨天都不想去菜市场买早餐了,给我来10个茶叶蛋吧!”高奎双手交叉搓着他的咯吱窝从隔壁走出来。 刘广进看他大冬天的还是背心加薄外套, 说:“没结婚的年轻人就是火气旺,这你嫂子偏要让我在里面再加件毛衣。拿袋子一个个装还麻烦, 你拿个盆出来装鸡蛋吧!” 刘广进看着煤球烧红了, 把旁边的一锅鸡蛋放上去温着。接过高奎的盆说:“才10个鸡蛋够你们几个大男人吃呀?要不要再来点?” 高奎摇摇头说:“小黑熬了白粥, 吃太多鸡蛋噎得慌。” “这白粥配咸菜最好了, 前段时间我才进了几罐子汕城那边用芥菜腌的咸菜头,称点试试?” 高奎捧着鸡蛋盆, 苦着脸说:“广进哥,我们几个经常出车,都还没开过几次伙。之前在你家买的梅菜干都还没吃完,现在连袋子都省着没给我,你就放过我吧!” 刘广进歪着脖子朝上面看了看《亨通货运》的招牌, 又估量了一下炉子的距离。往亨通货运那边移了移炉子, 这个角落摆了咸鱼, 不能被炉子熏到。 来回移了两三次才满意地搓搓手回屋里。才刚坐下没多久, 黄树根和王招娣扔下自行车,慌里慌张地冲进店里。 黄树根掏出兜里的纸条说:“广进, 生财他昨晚偷偷和人跑了!” 刘广进看着纸条上潦草难辨的几个字:我去发财了。疑惑道:“他跟谁跑了?跑去哪发财?” 王招娣哭喊道:“他肯定是跑去云省了, 他那几个兄弟总是怂恿他说现在山货卖得好, 让他凑份子钱一起去进货!广进,生财他会不会被卖猪仔!你能耐大,赶紧去找他回来!” 刘广进躲开王招娣想抓着他的手,淡定地说:“妈,我这都还一头雾水的,什么都不知道,你叫我往哪找!” 黄树根的手指皲裂,镶嵌着长年累月积攒下来的黑泥,再也洗不干净。此时正狠狠地抹着淌过脸上的泪水。说:“广进,爸求求你,去把生财找回来。我们老黄家不能绝后呀!” 刘广进劝道:“爸,这三言两语我实在难去找生财。出省的话要去市里坐火车,去市里的客车不知道发车没有,你们赶紧去汽车站找找,我去找客运站的朋友帮帮忙。” 刘广进刚把卷闸门锁好,黄树根他们两个已经不见了人影。跺了跺脚,拢起双手快步往庆丰里走去。黄秋菊也才刚下楼,惊讶地问:“你怎么大早上回来了?” 刘广进皱着眉说:“你弟跟人跑了,我回来找家万帮忙找人,不说了,你先去上班吧!” 黄秋菊焦急心慌地埋怨:“话说得云里雾里的,叫人怎么放心上班!我回去请个假!” “嘭!嘭!嘭!” “谁啊?一大早来敲门!赶着投胎啊!”刘家万才刚躺下没多久,就被砸门声吵醒心情非常糟糕。 刘广进抱歉地说:“家万,对不住了,我舅子昨晚跟人跑了。你能帮忙找跑市里那条线的司机找找人上车没?” 刘家万看到是刘广进,没好气地说:“我才刚跑完一趟省城回来,你舅子都这么大个人了,去市里还要人背着去啊!” “他不是要去市里,听我丈母娘说他是被人忽悠去云省那边。” 刘家万惊恐道:“你这舅子够沙胆1啊!连那边都敢去闯!!!我穿件衣服就去汽车站。” 在汽车站里遇上犹如盲头苍蝇乱窜的黄树根和王招娣。 两人就像陷在水里挣扎着等待援救的溺水者紧紧盯着刘家万说:“广进,快叫你朋友去找!我们把整个汽车站都翻遍了,你说生财他是不是上车走了?!” 刘广进镇定地说:“家万,你先过去吧。妈,既然还没找到,急也急不来。一大早就赶来,你们吃早餐了吗?” 王招娣哪有心情吃早餐,白着脸摇摇头,和黄树根两人又在汽车站里挨个人问。刘广进看他们两个被人赶都还不死心,赶紧上去道歉说:“对不住,老人家心里难受,兄弟你多包含,” 检票员接过刘广进递去的烟,不耐烦地说:“都问了我多少次了!赶紧把人拉走!” 刘广进也不能硬扯两个老人家,苦口婆心地把人劝到汽车站门口。 黄秋菊脚步匆匆地跑到门口说:“找到没?你们怎么都站在这?生财他要跑去哪里?” 王招娣看到大女儿来了,哭着大喊:“阿菊!你弟不见了!他要是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活了。你为什么不让他去店里帮忙!为什么!”说着还捶了两拳黄秋菊的肩膀。 刘广进看着黄秋菊傻呆呆地站在那任人捶,赶紧把人拉到身后说:“妈,生财自己长了两条腿,脑子之前看着还算正常。他跑了,你怪阿菊干嘛!” 王招娣被他这话噎得一时上不来气,只能干瞪眼。黄树根烦不胜烦,蹲在角落吸着旱烟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记挂着那些事!” 刘家万这时出来了,说:“广进,去市里的最早那班车还没发车,我向同事打听了下是有几个年轻人很早就等在汽车站门口催着出车。你们找到人没?” 远处的公共厕所突然传来尖叫,在这天色将明未明的时分听起来特别骇人。再结合刚才刘家万说的话,刘广进率先冲过去,清洁工大婶正用大扫把追着一个人打。 “诶!你不要打了,你再打,我就还手了啊!” 刘广进定定神,仔细一看就是黄生财,往后面喊:“生财在这里!” “大姐,对不起。我这小舅子脑子有点不正常,总是跑错厕所,吓到您了,真是非常不好意思!”刘广进拽着黄生财说。 黄生财:“你说谁脑子.......”在刘广进的怒瞪之下,没敢把话说完。 刘家万跑来在一旁帮忙解释:“是啊,张大姐。他家人刚刚才因为找这人把车站翻遍了,他脑子清醒会这么紧张嘛!” 张大姐刮了两眼黄生财说:“家万,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就放过他。再有下一次肯定抓他去公安那告他耍流氓!哼!” 刘广进赶紧说:“绝对没有下一次,谢谢大姐大人有大量!” 黄树根踹了一脚被王招娣揽在怀里哭的黄生财,恶声恶气地说:“你们俩嫌还不够丢人是吧!赶紧回家去!” 刘广进说:“阿菊,你先和爸妈回隆盛村,我等会再过去。家万,哥也不会说什么流马尿的话,这次的事情哥记在心上!” 刘家万打着哈欠说:“真有你的,说着感谢的话还不忘称大哥。请你记住一件事,我们同年!赶紧去收拾你舅子的屁股债吧,困死我了。” 刘广进赶到隆盛村时,黄生财已经被黄树根用皮带抽得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黄秋菊漠不关心地坐在客厅的椅子上看着她爸一个唱红脸,她妈一个唱白脸,就想着让她松口答应把黄生财塞进海味铺。 刘广进刚进门就遇上这场闹剧,走到黄生财身边,盯着他镇定自若地说:“爸,这皮带可是花了阿菊半个月工资孝敬您的。您再打下去,恐怕皮带都要花钱换一条了。” 黄树根本来只想做做样子给黄秋菊看,可是打着打着,心里头就越恨这儿子烂泥扶不上墙,手劲也跟不自觉地加重。 偏偏黄秋菊一直不说话,只看着他打。这样也不好打几下就算,干脆硬着心肠继续打下去,就等着黄秋菊心软。 现在听到女婿说风凉话被落了面子,只好讪讪地停手,干巴巴地说:“你说的对,没必要为了这蠢材再浪费一条皮带。” 王招娣还在哭喊:“生财,你命苦啊!我怎么就生了两个不顾家的女儿!当初就该扔去塘里淹死算了。” 刘广进冷着脸说:“妈,你这话可让人寒心。不单说阿菊过时过节都拎着礼来,你们有什么头晕发热,哪次不是她忙前忙后带你们看医生!” 踹了一脚黄生财说:“起来!不要在这装死!” 黄生财慢慢挪起身子坐在地上,刘广进拽着他的领口,斩钉截铁地说:“你想做生意是吧!行,我可以帮你找人,不仅护着你去,还可以给你一些本钱。但!” 看着三人希冀的目光,咬紧牙根继续说:“只有这一次,无论你黄生财是发达天天吃龙肉还是将来睡大街。你黄生财的事以后都与你姐无关!可以答应吗?” 黄秋菊听到这话,双眼瞪得大大,震惊地看着刘广进,刚想开口,突然觉得口有千斤重,难以张开。 王招娣没等刘广进把话说完就使劲摇头,拽着黄生财的胳膊,让他不要冲动夸下海口。 自己也蛮横地说:“这是阿菊的亲弟弟,哪能说不帮就不帮的!我们绝对不答应,生财,我们不答应!” “好!” 黄生财这一声“好”轻飘飘地消散在空气中,黄树根捂着脸无声地流泪,走到黄秋菊面前说:“阿菊,你不要怪我们。就让你弟去一次,以后...我会拦着你妈不让她再为那个衰仔的事找你。” “现在都差不多过年了,难找人,等过了年我马上找人带着生财去。”刘广进捁紧黄秋菊的手臂,把软塌塌的人从座位上提起来说:“走了。” 黄秋菊呆愣愣地坐在车子后座,怔忡地问:“刘广进,我是不是没有家了?” 刘广进脚下不停,皱着眉头说:“瞎说什么!你怎么会没有家,我和刘文就是你的家。不要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回去睡一觉,什么事都没有了。” 刘千文放学直接跑去高奎那边把猫从头到尾摸几遍,再给它下巴挠一阵,沾几条猫毛在裤腿上才心满意足地回隆兴行。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7节 黄秋菊打量了她的衣服两眼说:“刘文,这校服才新发的,你要爱护着穿,看你裤腿蹭得多脏!” 刘千文问:“妈妈,你今天不用上班啊?” 刘广进说:“你妈妈今天头痛,没去上班。你今晚快点做完作业早点睡,听到没?” “可是今晚没作业呀!老师说明天期末考试,让我们在家复习!” 刘广进:“......那你就安静的复习,不会的.......不会的就多看几遍,期末考试考好了,爸爸给你包个大红包!” 刘千文手掌向上,刘广进疑惑地看着她,问:“你干嘛?”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你要先给个定金呀!万一你又在骗我呢!” 刘广进:“......” 刘千文趁周嘉朗离开课室,赶紧过去把字条扔进他空荡荡的抽屉里。 刘千文心虚地溜回自己的座位,看着抽屉里不但有各种零食的包装,还有一些她觉得很好看的树叶,小石头。真是想不明白周嘉朗的抽屉为什么能这么干净。 一边举起书本,嘴里呢喃着,一边留意课室门口什么时候出现周嘉朗的身影。 这一切犹如看慢动作回放,万分期待地看着周嘉朗坐到位置上,弯腰发现抽屉里的纸条。拿出来铺平整开始阅读。 周嘉朗点着纸条上的字轻声念道:“你再考一百分就叫人揍你!” 刘千文看到周嘉朗拿着纸条低着头一直不动,他肯定是害怕了!实在忍不住心里的激动,书本两侧的手指因为用力而血色褪尽,变得白皙。 跺了两下凳板底下的横栏,兴奋地想:妈妈这下子没借口揍我了吧! 周嘉朗消无声息地站在刘千文后面。看到她把头埋在书下,肩膀一缩一缩地,心里再次肯定纸条就是她写的。 拿手指轻轻点了点刘千文的肩膀,刘千文顿时身体一僵,头也不回地说:“语文老师,我没偷笑!我在读书!” 周嘉朗把纸条伸到刘千文面前,伤心地说:“这是你的纸条吧,我不是你的好朋友吗?为什么要揍我?” 刘千文开始耍起无赖,一把拽过纸条,回过头恶狠狠地说:“你再考双百分就不是我的朋友了!纸巾也不找你拿!你是我最讨厌的人!” “你说谁不能考双百分?” “周嘉朗呀!”刘千文蛮横道“刚才好像不是你的声音?啊!语文老师!” 温老师拿着一叠试卷站在课室后门,正怒容满面地盯着刘千文。周嘉朗回过头也是一脸惊吓地看着人呐呐叫了声:“温老师。” 温老师温和地说:“周嘉朗,快考试了,你先回座位。”面向刘千文时马上变得严厉地说:“这件事考完试,我再教训你!” 说完从一列课桌之间穿过,迈上讲台,郑重地说:“每一次考试都是你学习阶段的反馈,不能丢以轻心,也不能为了为了他人影响自己的考试。趁着考试铃声还没响,要上厕所的赶快去!” 刘千文忐忑地把钟鸣琴拉去厕所外面的小树下,眉毛都要打结了,纠结地说:“温老师发现我写给周嘉朗的纸条,我怎么办?” 钟鸣琴把手放在鼻子前,扇了扇味道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办呀!啊,我想到了!每次我做错事,只要我马上向妈妈承认错误,她就不骂我了。如果温老师找你,你就这样做吧!” 刘千文如释重负,开心地说:“你这个方法好啊!走,我们去上厕所!” 跑回到课室铃声刚好响起。刘千文坐在座位上缓了一口气,心情舒畅地接过前排传下来的试卷,晃着脚丫子开始填写班级姓名。 “铃铃铃!” “同学们,考试时间到了,请马上停笔,双手垂下!”温老师站在讲台上严肃地说。 刘千文没等温老师召唤,自觉地跑到还在整理试卷的温老师面前说:“语文老师,对不起。是我做错了,我不应该说要揍周嘉朗。” 温老师正在叠试卷的手一紧,说:“原来你还威胁周嘉朗!罪加一等!下午让你家长来见我!” 刘千文求饶道:“老师,我知道错了。能不能不要叫家长?” 温老师想到下午还有数学考试,缓了缓语气说:“那我看你下午的表现,只要被我发现你还有威胁同学的行为,马上请家长!” 刘千文赶紧竖起四根胖手指发誓:“皇天在上!我刘千文.......” 温老师摆摆手,有气无力地说:“行了,行了。你这孩子倒是把台词记得这么熟。课文不见你倒背如流。” 期末考试结束后,刘千文书包一甩就去找罗子杰他们玩。 刘广进喝着茶,嘀咕道:“希望这两天不是你的‘缓刑期’。”说完自己打了个冷颤。 星期五眨眼就到,刘千文只拿了个塑料袋,里面装上一只铅笔就往学校走。兴奋地和吴勇他们说:“我有预感,我这次一定考得很好!那些拼音我都会拼!” 钟鸣琴也替她感到开心,说:“那你就不用被爸爸妈妈揍啦!”刘千文肯定地点点头。 周嘉朗在放学的人群里穿梭,走到刘千文身边,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她的肩膀说:“你今晚回家会不会被揍?” 刘千文郁闷地踢着脚下的小石子,说:“我明明很认真地把试卷写完了,也没有在上面画画。” 周嘉在有限的知识库里找不到安慰人的话,只好说:“我妈妈都说过让我爸爸说话小声点的,但是他不听。我回家先把试卷藏起来,这样你妈妈就不会打你了。” * “刘文,你的试卷留给你妈妈看吧!我现在去做饭!有人来买东西,你喊一声。”刘广进看着慢慢从店门口边沿挪进来的刘千文,脑海里的警报声瞬间疯狂响起。 吃过饭把刘文打发去隔壁和高奎学军体拳,黄秋菊才刚把脚放到地上。翘首以盼的刘广进扭头就喊:“刘文,快出来!今晚太冷了,你们早点回家!” 没等黄秋菊说话,立刻把刘千文抱到车后座说:“阿菊,今晚太冷了,你们赶紧回家洗洗睡啊!”连一个怜悯的眼神都不敢给刘千文。 黄秋菊看着刘广进马上跑进店里,后座的刘千文安静如鹌鹑。顿感不妙,忍着疑惑回到庆丰里。 听到对面又再次响起周延光夸奖周嘉朗的声音,还有罗子杰的哭喊声。 黄秋菊立刻醒悟过来,刘广进那条滑不溜秋的泥鳅留了什么摊子给自己,压下心火,声线平稳地说:“把试卷拿出来。” 没一会,刘家也爆发出惊人的哭喊声,刘千文正式加入到此起彼伏的挨揍哭喊大队。 黄秋菊想到试卷上刺眼的70分还有85分!咬紧牙根甩着小竹子,说道:“看看你的报告书上老师写的评语:该生好动活泼,热情开朗。但专注力不够!你上课有没有认真听讲?一想到过年人家问起你的分数,我都不敢出门了!” 刘千文哭唧唧地摸着小腿道:“是我考的分数,为什么你不敢出门?” 黄秋菊拿着小竹竿的手气得颤抖,再一想到刘广进今晚的举动。心里对这父女俩更加无奈,放下小竹竿立地成佛,淡然地说:“以后别人问起你的分数,你就让妈妈先走开再说吧,我还想再多活几年。” 刘千文顺杆而上,破涕为笑:“妈妈。是不是以后我考差了,你都不打我了。” 黄秋菊恍惚地说:“不打了,还能打你打到大啊!这么小就是个百厌星2,叫你爸赚多点钱吧!”说着就去厨房点火烧水,准备洗澡了。 刘千文打着商量说:“妈妈,今天好冷。能不能不洗澡只洗脚?” 黄秋菊毫不犹豫地说:“不行!我把水烧烫点,你快点洗,不要在里面玩水就不会感觉冷了。再给你灌一个热水袋,睡觉也不觉得冷了。” 橙黄的火光映着黄秋菊的脸,显得那么温柔。刘千文抱着从阳台收回来的衣服说:“妈妈,我今晚要和你睡!” “你有没有摸过衣服干了没?冬天的衣服难干,不能像上次那样把湿着衣服叠进衣柜。” 刘千文抱着一堆衣服,艰难地昂着头说:“我没有手摸了。” 黄秋菊盯着火光说:“你叠的时候再摸摸,有湿的就拿出来叉回去竹竿那。” “妈妈,没有湿的!”刘千文跑回厨房说。 黄秋菊揭开盖子探出手指试了试水温,说:“可以洗澡了,等我把水兑好,你记得拿凳子上的衣服进去冲凉房再洗。大冬天忘记拿衣服,还敢光溜溜跑出来穿衣服,冻感冒就带你去扎两针。” 黄秋菊话音刚落,刘千文就马上抱起小板凳上的衣服,脆声说:“妈妈,我拿好了!” “诶呀!你这一身猫毛!” 衣服立刻掉落一地…… 作者有话说: 1. 沙胆:傻大胆 2. 百厌星:淘气鬼 3.流马尿:感动落泪 第23章 人贩子 “吱吱~吱吱~” 刘千文在前阳台给水仙花浇水, 听到对面的暗号。皱起鼻子龇牙,凶狠地“喵!!!”了一声说:“我们绝交了!” 周嘉朗双手撑在窗台上,踮起脚尖恨不得直接蹦到刘千文近前, 急切地说:“对不起,我忘记把报告书藏起来了。还是让我爸爸看到报告书上的成绩, 你不要和我绝交!” 刘千文放下塑料水瓢, 想了想说:“我们不绝交也可以,那你让我做大哥吧!” 周嘉朗放下脚跟, 嘴角往下垂,苦恼地说:“可是我不会打架.......” 刘千文脸上带着得意的窃笑:“你不用打架, 我和罗子杰他们说好了, 今天我们去后面的空地玩打仗, 你做我的士兵。就比罗子杰他们那一队多一个人了!” “李沛, 你怎么牵着个这么小的妹妹来?我们怎么玩打仗?”罗子杰指着那个扎着双辫子,一脸泫然欲泣地抓着李沛衣摆的小女孩说。 李沛看了看其他人的神色, 不安地说:“幼儿园不给上学了,我妈妈让我带着高晴晴玩。” 刘千文皱眉从上到下打量了一番高晴晴,嫌弃地说:“我不要她在我这边,我会输的!” 罗子杰也不想要,李沛看两个“将军”都不肯要高晴晴做“士兵”, 失落地垂下头, 想牵着表妹回家。 周嘉朗说:“我们这么少人, 玩打仗也没有几个士兵助阵。不如玩捉迷藏吧!” 刘千文勉为其难地说:“那好吧!先说好了, 不能偷跑回家躲着,只能在楼下找地方躲。” “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当‘鬼’!” “哈哈!刘文, 你输了!” 刘千文懊恼地看着剪刀手, 转身双手交叠遮住眼睛, 趴到墙上说:“我要开始数了!数十下就去抓人!” “十、九、八........” “你不要数那么快!”罗子杰急吼吼地钻来钻去都找不到满意的藏身地点。 “诶呀!都是你打断我!我忘记数到哪了,重新来。十、九.....一!时间到,我要开始抓小孩吃了!” 刘千文一边说一边东张西望,先跑到小竹林里,看到一个身影躲在大石头后面,仰天大笑:“哈哈哈!罗子杰第一个被吃掉!” 罗子杰扔下作掩护的竹枝,生气地说:“我都叫你不要数那么快了!害得我没找好地方藏。” 刘千文插着腰得意洋洋地说:“我已经重新数一遍了,你拿着的竹子一直动来动去,太好找了。” 罗子杰跟在刘千文身后继续找其他人,没一会在一个垃圾桶后面找到周一维;接着在一堆木板后面找到李沛和高晴晴。 李沛急赤白脸地推了一下紧挨着他的高晴晴:“我都说不要一起躲的了!你偏要跟着我!下一次我不要和你一起躲,都是你才害得我暴露被抓到!” 刘千文笑得猖狂,肩膀都耸动起来大言不惭地说:“是我太厉害,才会这么快抓到你们。还有周嘉朗到底去了哪里?我和罗子杰找了这么多地方,还是没看到他。” 罗子杰不想当‘鬼’,装作好心地说:“刘文,你认输吧!我们帮你喊周嘉朗出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8节 “我才不认输!一定要找到周嘉朗,轮到你来当‘鬼’!” 刘千文把巷子口垃圾堆里的烂棉被都翻了一遍,还是没找到周嘉朗。经过小卖部时发现有个小孩坐在角落里看电视,刘千文大喊:“周嘉朗!你竟然躲在小卖部里!” 周嘉朗倏然一惊,回头说:“你只是说不能回家躲起来,也没有说不能躲在小卖部里。” 刘千文气呼呼地说:“我要加上谁都不能躲到小卖部这个条件!” “我开始数了!一.......” 在罗子杰的高声计时下,刘千文激动地窜来窜去,跑到一栋没有安装大铁门的居民楼里。才走到楼梯转角处,就发现了坐在第二级阶梯上的周嘉朗,着急又蛮横地说:“周嘉朗,你快点找其他地方躲!” 周嘉朗推拒着刘千文拽他的手:“你听!罗子杰已经开始抓人了!嘘!” 刘千文竖起耳朵认真地听了听,探出头怀疑地看了看楼梯口,自告奋勇:“我去下面偷偷看一下罗子杰来了没!” 周嘉朗没把人拉住,又不敢大声把人喊回来,急得团团转。 “喵~喵~” 这是他们说重要悄悄话的暗号!周嘉朗赶紧扒着楼梯扶手去看刘千文什么情况。 刘千文在楼梯口的一边紧贴着墙面,焦急地向转角处招手。周嘉朗狐疑地跑下去,问:“你怎么了?” 刘千文悄悄抬起手指向东边的巷子指了指,说:“你看看那个是不是李沛的表妹?有个阿姨一直在和她说话,她在那里离我们这边这么近,会不会暴露我们呀?” 周嘉朗紧盯着那个穿着连衣裙,蹬着高跟鞋的阿姨看,语义犹疑地说:“那个阿姨会不会是‘金鱼佬’?” “金!”刘千文的惊恐声还没发出,就被周嘉朗一把捂住了嘴。 把他的手拽下去,瞪大了眼睛,低声发出惊呼:“那个阿姨穿得这么漂亮,会拐小孩子!!!” 周嘉朗低声急切地说:“我也不确定到底是不是。我在这里看着,你快点上去敲门找大人!” 刘千文不肯:“我在这里看着,我跟奎叔叔学过功夫,不怕她!你去!” 周嘉朗推着她说:“我们是小孩,打不过大人!不能大声叫让那个人跑了。你跑步快,快点上去!” 刘千文听了觉得也有道理,转头冲上楼梯急促敲门,低声喊:“骆伯伯!张奶奶!你们在家吗?” 没人应,又跑到三楼捶门喊:“花姐姐!快点开门!” 赵金花听到门被砸的声音,踢踏着拖鞋跑到门口:“刘千文,这大早上就来我家砸门,干嘛了?” 刘千文赶紧拽着赵金花的手往楼下拖,火急火燎地说:“那里有金鱼佬要抓小妹妹,快去救她!” 赵金花一个放寒假待在家里的大学生,听到这话吓出一身冷汗。连忙挣脱刘千文的手,转身冲去客厅踹开她哥的房门。把刚值完夜班的赵金龙从被窝里拽出来说:“哥,有拐子佬拐小孩!” 赵金龙只穿了背心和一条四角裤衩子,顾不得套上裤子,迷迷糊糊地问:“哪里?哪里?” 刘千文指向东边的巷子说:“在那边!周嘉朗还在下面盯着他们!” 赵金龙惊醒过来,就那样穿着背心裤衩子往楼下冲。刘千文她们两个也追在他身后跑出去,赵金花拉着她继续上楼找人帮忙。 过了不到两分钟,就听到赵金龙放声大喊:“大家快来抓金鱼佬!” 刘千文他们两个也跟着在楼上大喊。没一会,各栋楼都响起了十万火急的“咚咚咚”声。 刘千文在楼梯的窗口看到很多人都下去了。拉着赵金花的手说:“花姐姐,我想下去找周嘉朗。” 赵金花有些腿软了,被刘千文一步两步拖着下楼。楼梯口没有周嘉朗的身影,刘千文吓得眼泪马上涌出来,哭着说:“花姐姐,周嘉朗去哪里了?” 赵金花手发抖地拉着刘千文走出去,看到一群人把一男一女围住,还有两个相熟的伯娘护着周嘉朗和一个小女孩,顿时放下心口大石说:“刘千文,不要哭了。周嘉朗在那边。走,我们过去看看!” 刘千文泪眼婆娑地埋怨:“周嘉朗,不是说好了你在下面看着的吗?!!!” 周嘉朗脸颊上有一个巴掌印,抱歉地拉着刘千文的手说:“我看到那个人伸手捂住高晴晴的嘴,想把高晴晴抱走,就冲出来想拦住她。没想到还有一个叔叔从角落跑出来。” 刘千文看到周嘉朗的手都红了,指甲还翘起了一块,血凝固在上面。仿佛能感受到那股锥心之痛,倒吸了口气,啜泣着说:“你的手指头看起来很痛!” 周嘉朗也吸了一口气,紧皱着眉头,捂住手指下半截说:“嗯,真的很痛!那个叔叔看到金龙哥哥来了,也想抱起我跑。我一直踢他就被他打了一巴掌,还踹了我一脚。” 刘千文伤心地说:“早知道我就让你去叫人了,我会功夫,他肯定打不到我。” 周嘉朗‘斯哈’着说:“没事啦!多亏你这么快把金龙哥哥叫下来。” 赵金龙脸上都是淤青,嘴角还留着血。双手紧锁着那个男人倒贴在背后的手,深恶痛绝地说:“幸好我跑得快,这个男人从角落窜出来,还想把嘉朗也抱走!” “金龙好身手啊!我这一楼有间空屋子,先把人绑了关进去吧!” “这两人穿得人模狗样的,会不会搞错了啊?” 赵金龙:“大娘,这人贩子最会的就是乔装打扮,你别看到他们现在穿的光鲜亮丽。只要抓到孩子马上又换另一身衣服,保证让你认不出人,到时找孩子就是大海捞针。” 一位大爷义愤填膺: “哇!这人贩子竟然还这么有计谋,金龙,一定要把这些冚家铲1全抓了!” “诶哟,金龙,你还是快点回去穿上衣服,拿你的手铐来拷住这两个人吧!” 赵金龙被伯娘这话说的尴尬,恨不得头钻进地里。有位大叔说:“我们先把人捆起来,谁家有结实的麻绳,赶紧拿来!” 没等赵金龙换好衣服回来,刘广进就怒气冲冲地穿过人堆,冲进去问:“这两个就是金鱼佬?还想拐我的女儿!” 说着狠狠地给了那个男人几拳,又甩了那个一直在骂骂咧咧的女人两巴掌,嚼穿龈血地说:“我可不是什么讲究人,女人也会打!” 刘千文在门口被刘广进的样子吓到了,抱着赵金花的大腿呜咽着说:“爸爸,我在这里!” 所有人都被他这连环出击打得一愣一愣的,忙七嘴八舌地说:“广进,不是拐你的女儿!” “你搞错了!” “打得好啊!出拳够快呐!” “你女儿在外面呢!” 刘广进懵了,瞪大眼睛说:“我听人说这边有金鱼佬拐了一个可爱的女孩子,闸门都没拉就冲过来了。” 众人想到那永远都是剪男孩头的刘千文,还有她那敦实的身材:你是不是对“可爱”有什么误会? 刘广进探头探脑,这才看到门口的刘千文,激动地把人抱起说:“肥妹,你爸我差点吓死了!走,我们回去定定惊!” 还没走出三米远,就被迎面而来的赵金龙拦住说:“刘老板,刘千文和周嘉朗都是案发现场第一目击证人,需要你们家长陪同到公安局做个口供记录。” 刘广进和刘千文都傻眼了,周承祖和李家人这时也跌跌撞撞地跑来了,各自抱着惊魂未定的孩子。 刘广进看着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往公安局走,想到那个被五花大绑的男人临走前阴森的眼神。 打了个冷颤,把刘千文抱紧说:“刘文,你以后跟着妈妈起床,出来铺子里玩,不要在楼下玩了。” 周嘉朗也和那个眼神对上了,不禁瑟缩地团在周承祖怀里。 刘千文看到周嘉朗在发抖,探过身子轻拍着他的肩背说:“周嘉朗,坏人被抓走了。你不要害怕。你的手指要记得涂万花油。” 周嘉朗把头抬起来,泪眼朦胧地说:“我看到那个坏人盯着我,我就害怕。” 周承祖劫后余生般抚着跳得急促的心口,呼了一口气说:“害怕你还敢去拉人!广进,我先带孙子回去抹药,等会去隆兴行找你。延光和明丽两个还在上班,我这把老骨头不跟着你一起去公安局,不安心。” 刘广进先回去把隆兴行的门锁了,往隔壁匆忙交代了陈彩凤一声,和周承祖两人带着孩子去公安局。 刘广进问:“公安同志,这样没拐卖成功的金鱼佬一般要劳改多久?会不会判死刑呀?他们这可是奔着让别人家破人亡去的,好歹也得劳改几十年吧!” 负责问话做记录的公安为难道:“我也不好说会判几年,你放心吧!我们会加大力度抨击罪犯的。” 刘广进忧心忡忡地说:“我是怕他们出来后会报复我们,毕竟两个孩子都让他们看见脸了,就怕被贼惦记。” 对面正在整理口供的公安听到这话,也能理解刘广进的心情,提出建议:“这样的情况最好是搬家。” 刘广进皱着眉说:“县城就这么大,你叫我们搬去哪里?” 虽说“只有千日做贼,哪有千日防贼。”刘广进只要一想到那个男人的眼神,整个人就坐立不安。 店也不开了,抱着刘千文和周承祖爷孙俩一起回庆丰里。想把刘千文也交给周老爷子先带着,犹豫了一下还是不放心。 抱着刘千文去里长家,面含苦涩地说:“曾叔,现在腾云街都传遍了有金鱼佬拐孩子的事,搞得人心慌慌的。” 曾里长正在愁这个问题,他也是才刚从街道那边回家。茶都没喝一口,现在满屋子人堵在着商量怎么解决这件事。 曾里长恶狠狠地把烟摁在烟灰缸里,说:“我看我们还是按照前些年做法,安排人巡逻。除了老弱妇孺,不管你有事没事!只要在庆丰里住一天,每家每户都要出一个男人去巡逻!” 刘广进听到这话心里松了一点,还是决定把自己的主意说出来:“这大冬天的除了小孩在巷子里玩,都没大人愿意溜达。您看能不能在巷头巷尾的地方搭个遮阳挡雨的棚顶,便宜点租给庆丰里的街坊邻里。让他们摆个小摊子卖手艺还可以留意有没有陌生人出入。收到的租金也能给巡逻的男人补贴一些买烟钱。” “广进这方法好哇!我把家里的缝纫机搬到楼下,开个缝补摊子也行!”一位壮硕的大娘说道。 “这摊子会不会有点少啊?只准摆在巷头巷尾,巷头不被人争破头呀?”机灵的人马上想到关键地方。 “不行啊,这不公平呀!” 曾里长把手背在身后,左右吼了吼,把人都吼安静了才说:“现在连个什么章程都不知道,就猴急地想着抢地头!你们丢不丢人呐!我看广进这方法也行,等我向街道那边汇报了,回来再说!”说完裹上围巾又急匆匆地往街道办那走去。 刘广进也不想留在这听一群大姐大婶闲话家常,牵着刘千文回隆兴行。 陈彩凤怜爱地摸着刘千文的脑袋说:“你这囡囡真是吃了熊胆,连金鱼佬都不怕!” 黄伯伯戏谑地说:“我看千文以后可以去当大侠了!” 刘千文这时也缓过神来了,骄傲地说:“我要当黄飞鸿!” “哈哈!刘大傻就有你份,还当黄飞鸿。”小黑在一旁取笑道。 高奎护徒心切,马上给了小黑一记锁喉,满腔义愤地说:“广进哥,我们才刚回来,没想到这人贩子这么猖獗,当街就敢掳人!我要是在,肯定把他们骨头都打折了!” 刘广进听到他这话,双眼发亮。目光如箭般盯着高奎壮硕的身板说:“你不用急,会有你表现的机会。” 高奎被他这犹如估量猪价的目光盯得心里发慌,连忙找借口逃回隔壁。 * “三哥,真有你的!在年二十九摆入伙酒。”刘广进站在刘保田身边帮忙招呼客人,还不忘调侃人。 刘保田人逢喜事精神爽,今天的头发还特意用发蜡梳得油光水亮。意气风发地说:“没办法,趁着你三嫂有假期,赶紧搬过来。” 在厨房的林桂雪有些担心地说:“本来是因为兴发街这边的房子距离旺溪村近一些,方便我中午回来休息,保田才说搬过来的。没想到刚搬来就听说了有金鱼佬的事。” 黄秋菊在一旁仿佛把菜当成刘广进的头来拧,气道:“三嫂,说起这件事,我就来气!你说刘广进这人的心时粗时细的,该他细的时候不多考虑,该他粗的时候偏要雁过拔毛。当时我在医院听说了这事,没看到刘广进来找我。也没想太多,跟着进手术室了。下班回家才知道刘千文是现场目击证人,还去了公安局录口供,吓得我当场差点厥过去!” 林桂雪想到刘广进有时连颗糖都要骗小孩的吃,忍着笑说:“千文也没什么事,可能是幺叔他不想你分心工作吧。” 这时张福润拿着一盆鸡肉进来说:“你们说什么八卦这么起劲呀?” 黄秋菊打趣道:“我们两个整天不是上班就是下班,听来的八卦都没大嫂你一天说的多。” 张福润想想也是,虽然黄秋菊这话感觉说得哪里不太对,还是凑到两人近前,一脸兴味地说:“你们还不知道吧!那梁笑芬被刘保银骗去离婚了!听说刘保银在深市找了个年轻漂亮的,就嫌弃家里的黄脸婆了。” 黄秋菊扔下菜,担忧地问:“笑芬嫂子怎么会被骗去离婚了?” 张福润一副见多识广的样子说:“嗐,你这就想不明白了吧?刘保银骗她说要在深市找个当地户口的女人假结婚。成为本地人买房子有优惠,还可以把几个孩子接去那边上学。那梁笑芬信以为真,马上就和刘保银去办了假离婚,还说离婚不离家,守在旺溪村照顾一家老小。暑假的时候想去深市看看房子,结果抓到两个肉坨坨光溜溜地躺在一张床上。” 林桂雪赶紧打断张润福,忍着恶心说:“诶哟!大嫂,你没必要说这么详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29节 张福润意味深长地看了两人一眼说:“梁笑芬现在还住在旺溪村呢!一声都不敢吭,忙前忙后地伺候一家老小。那话就没说错的,男人有钱就学坏。我先出去把剩下的鸡毛拔了哈!” 黄秋菊翻了白眼,嘀咕:“大嫂这人真是.......” 林桂雪根本不把张福润的话放在心上,笑着说:“这么多年,还不知道她是口无遮拦的人呐!她说她的,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 黄秋菊皱着眉,继续把菜都当成臭男人的头来拧,义形于色地说:“按我说,笑芬嫂子就应该去闹,闹到刘保银这恶心玩意没工做,闹到孩子和他离心!” 林桂雪手里忙着搅动粉浆,一副看尽世态炎凉的口吻说:“笑芬嫂子待在旺溪村这么多年,都没出去外面的世界看过如今的时日。每天手板向上求着人给钱花,她能怎么闹。再说孩子现在还小,闹得和他们爸离心,日子更加难过。又怕孩子长大没骨气,追着有钱爹跑不要贫贱娘。” 黄秋菊揪着芹菜叶子,抬头看了看厨房窗外的天空,长叹了一口气说:“按你这样说笑芬嫂子还得让孩子哄着刘保银,讨他欢心,拿到更多钱?我没有三嫂你这样的涵养,不拼个你死我活都不乐意让人好过!” 林桂雪笑道:“好了,大好日子,不聊那些话了。” 年初二,一家三口在隆盛村吃了顿别别扭扭的午饭,黄秋菊拽着还想留在外婆家过夜的刘千文回县城。 刘广进看也没什么事做,干脆打开门做生意。还在给人称干鲍鱼。刘远山骑着自行车停在店门口喊:“幺叔!奶奶摔了一跤,现在在中医院!” 张福润在车后座蹦下地,走进店里拧开一个罐子就往里掏,义正言辞地说:“幺叔,我拿点瑶柱回去熬粥给妈补补!” 黄秋菊把罐子拽走,拧上盖子说:“大嫂,妈现在什么情况?既然在中医院,还是在我家做饭送去给妈吃方便。” 刘广进没理张福润,急忙拉着刘远山说:“你奶奶现在怎么样?为什么摔倒了?” 刘远山摸摸头,憨厚地说:“我也不知道,我爸和二叔送奶奶去医院了,我妈就催着我载她来通知你和三叔了。” 刘广进看这两人都是一问三不知的,让黄秋菊去周家把刘千文叫回来,赶着张福润出店门说:“大嫂,你快点出来!我要拉闸锁门!” 黄秋菊还在一旁盯着,张福润不情不愿地踢着脚走出去。脚后跟才刚落地,身后的卷闸门就“嘭”一声落地,把人吓了一跳。 刘广进赶到病床前,看到刘老太打了镇静剂睡着了。把刘保水拉出去走廊,担心地问:“二哥,医生怎么说?” 刘保水迷茫地说:“大哥说医生催着交费,他留在那听医生说话,让我先去交费。” 刘保粮这人真是比鬼还精!刘广进冷笑了一声,舌头舔了舔后牙根。走进病房坐在一旁的椅子等着。 没一会,刚从酒桌下来的刘保田和上完厕所的刘保粮一起进门,刘广进连忙低声问:“大哥,医生怎么说?” 刘保粮顶着苦瓜脸说:“医生说妈年纪大,天寒地冻地在厨房摔了一跤。如果不好好养着,有可能会成跛子。” 这话把三兄弟都吓了一跳,刘保田酒醒了一些,说:“妈怎么会在厨房摔了一跤?” 刘保粮生气道:“你这是质问我了?年初二,人人都和老婆回娘家,我怎么知道妈为什么会摔!” 几兄弟都没话好说,冷着脸围坐在病床前。刘广进看着刘老太沉睡的脸,说:“二哥,你付了多少医药费,我们几兄弟分了。” 刘保粮还想说话,被刘保田瞪了一眼,不敢出声。黄秋菊几妯娌就在这沉肃氛围里带着孩子赶到医院。 刘千文看到刘老太的脚被裹成粽子一样吊在床尾,吓得把脸埋在黄秋菊怀里小声抽泣,其他几个女孩子也害怕地流泪。 “我...还没死呢!你们…哭…什么丧。”刘老太虚弱的声音在这时传来。 作者有话说: 冚家铲:粤语粗口,指全家升天那种 第24章 刘老太空降县城 一群人挤在病房里, 刘老太嫌闹腾,赶紧把几个媳妇和孩子都赶回去。 留下几兄弟沉默以对,刘老太这才瓮声说:“我要出院, 大过年的待在医院里多晦气!” 刘广进耐心解释:“医生说您的脚还不能下地走路,也要再多观察几天, 等骨头好点了才能出院。” 刘老太还是不愿意在医院待, 吵着要出院。 刘保粮苦巴巴地说:“妈,您的脚要是养不好, 医生说将来走路都会跛着走。” 刘老太没想到自己的脚摔得这么严重,瞬间哑火。把头一摆, 窝在床头别扭地说:“我饿了, 你们去买点东西回来给我吃。” 刘广进说:“妈, 大过年的也没什么店开门。秋菊已经在家熬着猪骨菜干粥, 等会就拿来了。三哥,你一身酒气的, 还是快点回家躺着吧。还有大哥和二哥,今晚我在这陪妈,你们先回去吧!” 留下母子俩面对一室清冷,刘广进前思后想还是开口:“妈,我那地方高, 现在不方便您搬过去。等您把脚养好了, 我就接您来县城住。” 刘老太倔强地撇开头, 冷硬地说:“不去!” 刘广进被她这老小孩的作势哽了一下, 说:“那您在这先等着,我出去抽根烟。” 等身上的烟味都散去了, 再回到病房。黄秋菊已经在里面, 正在倒粥出来。 黄秋菊对着刘广进说:“你一个大男人在这陪夜不方便, 还是我留在这陪妈吧!等妈吃完了,你把饭盒拿回去洗了。” 刘老太放下勺子,赌着气说:“谁都不用在这里!有护士有医生,要你们干什么!” “妈,我是您媳妇,还是一名护士呢!留在这不正合适嘛!”黄秋菊笑着说。 刘广进也连忙帮腔说:“就是啊,妈,我都没想到这层,您快点吃完,刘文还在三嫂家呢!” 刘老太慢悠悠地掀起眼皮,瞟了刘广进一眼,说:“那是你哥家,留在那怕什么。” 刘广进挠挠头,尴尬笑了笑,说:“三哥喝得醉醺醺的,三嫂不但要照顾他,还要带三个孩子,多不好意思。” 刘老太听到这明显是敷衍她的话,瞪着刘广进说:“远杰都上初中了,欣怡一个读四五年级的大姑娘,还不能帮忙带千文吗!” “诶哟!妈,是我说错话了,您就放过我吧!趁热把粥喝了。”刘广进谄笑着说。 黄秋菊也在说:“妈,天气冷,趁热把粥喝了吧,我还带了一个热水袋来,等会给您灌好热水放在另一只脚下面,晚上暖和着脚才好睡。” 刘老太没再呛声,把粥喝光,饭盒一放躺下说:“你们都走吧!” 刘广进拎上饭盒就走了,黄秋菊悄无声息地坐在一边的斜躺椅上。 这种医院配的陪床椅又硬又窄,人躺在上面只能干熬着,翻来覆去煎鱼一样都是睡不着。 不过因为过年,隔壁两张病床都是空着的,黄秋菊爱干净,宁愿在躺椅上窝一晚也不想去睡病床。 刘老太的脸一直面向对面的两张病床,过了这么久都没听到有其他动静。不禁嘀咕道:“人生仔,我生仔,生出一堆没心肝的真衰仔!” 黄秋菊憋着笑,怂着肩膀说:“妈,您是不是睡着了,作恶梦?我这就去灌个热水袋回来!” 刘老太立刻噤声,闭着眼装睡。直到听到开门又关门的声音,刚想转头去看看黄秋菊到底走了没。 又想到这小儿媳可能又在等着看自己出洋相,马上停止转头继续靠在枕头上装睡。 两分钟后试探性的咳了两声,咦?没人出声,赶紧扭头看到黄秋菊真的出去了,才撇撇嘴抱怨道:“阿菊这人,就爱干这种捉弄人的的事!” 黄秋菊小心翼翼地把刘老太的脚抬起,拿温水擦一遍才把热水袋垫在下面。轻声地说:“妈,如果热水袋太烫了,您和我说一声。您现在要不要去上个厕所?” 刘老太连忙装作刚醒的样子,打了个哈欠说:“嗯,不是很烫。你扶我起来去厕所吧。” 黄秋菊把墙角的轮椅摆到床边说:“妈,您慢慢来,我扶您坐到轮椅上,推您过去。” 黄秋菊习惯熬夜了,就当上了一个大夜班。早上还是精神奕奕地打水给刘老太洗漱。 吃完刘广进带来的包子和粥,说:“妈昨天来得匆忙,换洗的衣服都没带。你等一下回旺溪村让二嫂收拾几件妈的衣服带过来吧。” 刘老太说:“天气那么冷,我人又整天躺在床上。汗都没出过一滴,哪用换衣服!” 黄秋菊始终坚持要换衣服,还让刘广进快点回去拿,刘广进夹在两人中间都不知道该听谁的。 这时其他人也来了,高娟拎着一个袋子说:“妈,这是您的衣服,要不现在我帮你擦擦身换了?换下的衣服好让我拿回去洗了。” 门口传来林桂雪的声音说:“二嫂,不用你拿回去洗这么麻烦。还是交给我洗吧,也方便再拿来给妈换。” 刘老太听着几个媳妇争着伺候她,不禁微微翘起嘴角。眼角瞄到小儿媳的目光,又赶紧正了正脸色说:“阿娟,远达都还穿着尿布,大把有得你洗。还是给阿雪带回去洗吧。” 三个妯娌暗暗交换了下眼色,都憋着笑去水房打水。留下三兄弟。 刘广进盯了病房门口几眼,刘保水说:“大哥他说过年这几天是鹅最好卖的日子,昨天他已经耽搁了一天,反正妈有我们看着,他就不来了。还有大嫂说工人都放假了,她要帮忙喂鹅。” 刘广进心里暗哂,脸上不显地说:“也只有大哥这大老板能一年忙到头了。” 刘保田没理睬刘广进的打机锋,自顾问:“妈,今天感觉脚怎么样?” 刘老太正在闭眼假寐,说:“还是疼,又带点麻。医生过来看过说是正常的。” 刘保田点点头,说:“妈,您的脚这样,出院了也不方便自己回旺溪村住。我和桂雪商量了一下,我那二楼,也方便背您上下楼,就搬去我那边住着先?” 刘保水说:“妈在旺溪村怎么是一个人住了,还有我和大哥呢!你们都住在楼上,再方便也比不过旺溪村一楼,我让艳春过去照顾妈就行了。” 说完三个人都眼含希冀地看着刘老太等着她表态,刘广进看她眼神闪烁,赶紧说:“妈!您昨晚说远杰和欣怡都大了,您去他那住一段时间可以。但是等脚好了就搬来我家,千文她还小!” 刘老太睃了一眼刘广进,气道:“敢情我还不能去三儿家享福,上赶着去你家做牛做马啊!你们都不用说了,我回旺溪村。有这轮椅被人推着,还挺方便的。” 刘保田坚持说:“妈,艳春这么小,哪有力气扶您上上下下。还是去我那住吧!我打算请个阿姨在家做饭搞卫生。还能顺手照顾您。” “那我这是过上老太君的日子啊!” 今晚是林桂雪陪夜,黄秋菊先回去补觉。一觉醒来,太阳都西斜了。 睡得有点久,揉了揉隐隐作痛地额角,洗把脸换身衣服正打算出门,听到对面传来熟悉的笑声,喊道:“刘千文!你是不是在嘉朗家?” 刘千文在下面五楼的阳台冒出来说:“妈妈,我们在罗子杰家玩!” 她身后追出几个追逐打闹的小孩子,纷纷嬉笑着向黄秋菊问好:“黄阿姨,新年好!” 黄秋菊提高声音回应:“新年好呀!你们明天都到店里找刘叔叔讨红包!刘千文,现在和罗妈妈说再见,下楼我们出去了。” 刘千文牵着黄秋菊的手,得意得拍了拍衣服的口袋说:“妈妈,今天好多人给了我红包哦!招阿姨还给了我5块钱红包呢!” “嗯。”黄秋菊淡定地说:“你现在先保管好,等会到店里,你把红包都交给我,我帮你存去银行。” 刘千文懵懂地问:“妈妈,存去银行是不是会长更多的钱?” “是啊,不但长更多的钱,再拿出来还是新的。”黄秋菊继续忽悠大业,“嫂子,新年好啊!怎么不见金花?” 李水仙拎着竹篮子,竹盖子没盖严实,还能看到里面那只头戴红纸花的大肥鸡。明显是拜神去了。 拿着一把还燃着的香说:“一个个都不愿出门,不是说冷就是说累。还是千文乖,哪都愿意陪着去。” 放下竹篮子,伸手进口袋拿出一个红包递给刘千文说:“来,千文,伯娘给个红包!快高长大!健健康康!” 刘千文接过红包,欢快地说:“多谢仙女伯娘!祝伯娘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李水仙听到这称呼笑得合不拢嘴,拎起篮子嗔道:“这孩子,自从知道我的名字就一直叫我仙女伯娘。怪让人害臊的。” “嫂子,我都见不到金花和金龙。他们的红包我就给你代收了。”黄秋菊说着话就想把两个红包塞进李水仙的口袋里。 李水仙拎着一大篮子东西还能灵活地扭着圆滚滚的腰躲过,说:“他们都这么大了,哪还用给红包!金龙都是上班花工资的人了。你拿回去!” 黄秋菊硬是把红包塞进李水仙的口袋里,说:“无论多大,没结婚都有红包收!更不要说金龙还救过庆丰里的孩子。我都担心红包给少了,丢人!” 李水仙见推拒不了,笑颜逐开地说:“那我替那两个孩子谢谢你了,我还得去树头那边拜一拜,大吉大利。”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0节 刘千文走到巷口,一副茅塞顿开的样子,停在那里惊喜地说:“妈妈,那我永远不结婚,是不是就可以一直收红包啊?!!!” 黄秋菊:“.......” * 刘广进看着刘千文抽出一大叠红包放在桌面上,羡慕地说:“刘文,你都收到这么多红包了,能不能给一个我?” 刘千文马上把红包都揽在身前,盯着刘广进干脆利落地从嘴里蹦出:“不行!妈妈说要帮我存到银行里长小钱钱的!” 刘广进狐疑地望着黄秋菊问:“真的?” 黄秋菊淡定自如地说:“难道还有假的银行。你先去把菜择了,等会还要去医院送饭。这整条街只有三两家开门,要不你明天回七楼算了,搬来这么久都还没怎么在家里开过伙。” 刘广进想了想说:“明天年初四,其他店也差不多开了,我下午早点收档回去吧!” 黄秋菊说:“我今晚上大夜班,你明天带千文先去把菜买好了,买一条大筒骨回来煲汤,我醒来做。” 车把挂着两个饭桶,黄秋菊抬腿跨上车座,往医院出发。 “妈,三嫂,我今晚做了香菇蒸排骨和百合炒芹菜。你们快点来吃饭。”黄秋菊把两个饭盒放到床头的柜顶上,一边打开饭盒一边说。 林桂假装胃口大开的样子说:“难得能吃到你做的菜,我肯定要多吃两口。妈,筷子!”说着把筷子递给刘老太。 刘老太连续躺了两天,人都有些恹了。双眼无神地接过筷子,木头人一样一口一口把饭咽下去。 黄秋菊微笑着说:“妈,再坚持两天,能用肩拐撑着下地慢慢走两步就可以出院了。你们先吃着,我要去上班了。” 第四天,刘老太已经能拄着拐杖慢慢走两步了,黄秋菊趁其他人不在。 犹豫着开口:“妈,我每次上夜班,千文都是跟着广进睡在海味铺的阁楼,她总是说阁楼都是干货味,不愿意睡。如果妈您可以搬去我们那住,千文也不用跟着广进睡阁楼了。冬天还好,夏天那阁楼能把人热得中暑。”说到最后声音都有点哽咽。 刘老太何尝不知道小儿媳是在向她变相求和呢。快速眨了眨眼睛,说:“我都还没去享受过老太君的生活呢!怎么可能会去你们那倒灶灰!” 黄秋菊听到这话破涕为笑,脆声应道:“那妈您先去过一阵子老太君日子,也让刘千文多去陪陪您!” * “高奎!又轮到你们几个巡逻啦!你小子可要把握这次机会,好好在各大娘大姐面前表现好啊!都这么多个月了,还是没能让人给你介绍个对象啊?” 刘广进站在那锅茶叶蛋前逗着巡逻经过店门口的高奎。 一群男人轰然大笑,其中有人大声说:“小高,要介绍对象早说呀!哥还有个妹妹等着嫁人呢!” 有人揽着高奎的脖子说:“你不要听他的,他有个屁妹妹。我老婆有个表妹在制衣厂工作,最喜欢你这款长得壮的,哪天有空去制衣厂门口溜达溜达?” 高奎涨红了脸,用了巧劲把脖子上的手捏了下来说:“你们不要听广进哥瞎说!我参加巡逻队不是为了找对象!” 刘广进这“搅屎棍”插嘴:“嗐!谁说你为了找对象了?只是想你在巡逻的时候好好表现,争取获得人那姑娘的眼珠子?那个词怎么说来着?” 人群中有人鄙视地说:“这暴发户就是没文化,连‘青眼有加’都能说成眼珠子。” 刘广进定睛一看,顿时夸张地说:“哎哟喂!还以为是哪位领导呢!原来周老师您今天也在巡逻队啊?小弟眼神不好,都没看到您夹在里面,失敬!失敬!”一边说着还在拱着手作揖。 其他人埋下头,憋着笑推推挤挤地往前走。经过这几个月相处,都知道这两人不对付,每次碰面都要打机锋。 偏偏周延光每次都会被刘广进气得鼻孔扩大,还是不服气要挑衅两句才甘心。 刘广进又赢了一次,像开屏的孔雀一样昂首挺胸地拿着漏勺回店里。 还在擦着罐子上的薄灰,赵金龙激动地跑进店里说:“广进哥,第二次严打要开始啦!那两个金鱼佬加上之前犯的事,正等着东北那边受害人的证词才判刑呢!数罪并罚肯定没机会出来了!” “噌!”一声,刘广进顾不得矜贵的玻璃罐了。猛地一放下,就拽着赵金龙的胳膊,欣喜非常地再次确认:“真的?” 赵金龙肯定地说:“真的,比珍珠还真!”说着无情地推开刘广进,阻止刘广进想抱着他表达溢于言表的狂喜,两个大男人在大街上抱着成什么样子。 刘老太被阿姨推着来到店门口,刘广进实在太开心了,嘴瓢又再控制不住,笑着说:“妈,您也太夸张了,人家断了骨头三个月都好了。您只是摔到脚,这都4月份了还让人大姐推着你出门,真不害臊!” 刘老太被幺儿说得老脸挂不住,从轮椅上蹦起来,追着刘广进打。 今晚刘老太没回刘保田家吃饭,留在隆兴行帮忙做饭。 刘千文灰头土脸地缩在小板凳上,捏着断了一条带子的书包说:“爸爸,这些书太重了,都把带子弄断了。” 刘广进面无表情地戳穿:“确定不是你总是一脚把书包踢去角落磨烂的?还是把书包甩过去拽烂的?” 刘千文强词夺理道:“别的同学这个学期都换了新书包,就我没有!你要买一个新书包给我!” 刘广进喝着茶说:“你过年收了这么多红包,就拿那些红包买书包呀!”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那是我的钱,要用来生小钱钱。你的钱不用。” 刘老太在厨房里听了一通官司,端着菜出来说:“给奶奶看看哪里断了,给你缝上又能用了。” 没等刘千文阻止,刘广进就说:“妈,那是她故意嗟磨书包恨不得带子快点烂了,怎么可能会让你补好。” 刘千文被点破了计谋,把红脸埋进两腿之间当个鸵鸟。刘老太心疼道:“这书包好好的,糟蹋它了!” 刘广进慢条斯理地说:“刘文,只要你这次期中考试考好了。我就给你买个新书包,记住一定要考好!我都赢了周延光这么多次,不能在家长会被他掰回来!如果你考差了。你就准备去租个爸爸或妈妈代替我们去家长会吧,我没脸去了。” “诶哟!妈,您怎么打我的头!” 刘老太的拳头还没收起,骂骂咧咧地说:“有你这么当爸的吗!还让女儿去租个爸!没事的,千文,你爸妈嫌丢脸不去,我去!你奶奶我还没去学校坐过一次呢!我到时一定要把整个学校逛一圈,看看这学校里面长什么样子。” “那我就把机会让给妈您了,您看看要不要去做个头发,买一身漂亮衣服去,让人知道您是刘家的老太君呀!”刘广进拍着马屁。 刘老太听得心花怒放,不好意思地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服说:“诶哟,都是老树皮了,还做什么时髦发型。” 刘千文看两人连怎么在学校隆重登场都商量好了,气道:“这一次我肯定能考好!” 可惜没人相信她这雷声大雨点小的话,还在聊得热火朝天。刘千文对这个家感到很失望,低落地跑去隔壁找百万。 今天只有小黑一个人留守公司,正在嗦着面,含糊地说:“百万在街口谈恋爱呢!” 刘千文失魂落魄地赶到街口小卖部门前,已经有圆润趋势的百万正在温柔地舔着那只灰白猫。 想过去找百万倾诉这突如其来的悲伤,可是才刚靠近,灰白猫就向刘千文龇牙咧嘴,百万这没用的东西竟怂拉着耳朵不敢为主讨公道。 刘千文接连遭受打击,踉踉跄跄地转身,夕阳下徒留一道形单只影慢慢拉长。 “喵...喵...” 周嘉朗正坐在窗户边的书桌写作业,听到这两声失落地喵叫。 抬头望向对面,看到刘千文只露出一双盈满泪水的小鹿眼看着他。 放下笔紧张地问:“你被人揍疼啦?” 刘千文伸手抹了把泪,吸了吸鼻子,说:“爸爸和奶奶都不相信我期中考试会考好,嘤嘤~” 周嘉朗听到是这话,放心地拿起笔,低头继续写作业,淡定地开口:“那你上课还有没有看外面的小鸟?” 惊!!!刘千文手指在窗台上划来划去,眼神游移,好一会才说:“也没有看好久...这个学期换了一只不太漂亮的小鸟,我只是每天看看它会不会换毛。” “哦。那你还有没有画桌子?” “没有啦~语文老师说再画桌子就要罚扫厕所,我叫爸爸买了画画本,我在上面画!” 周嘉朗听着这欢快如小鸟叽叽喳喳般地声音,抬起头说:“那你还有悄悄传纸条和别人玩接龙游戏吗?” 刘千文被这一连串的问题打个措手不及,数着手指想了想,说:“一天只玩一次?两次?” 周嘉朗用瞬间长大10岁的口吻,语气沉重地说:“那你今晚的作业做完了吗?” 刘千文:“还没有做......” “啪!”对面的窗户关上了。 “哼!我们再次绝交!”刘千文把狠话撂下转头跑下楼,肚子饿了,还是出去吃饭吧。 作者有话说: 第25章 往后的日子,不当大哥 刘千文经过刘广进的指点, 终于把刘老太哄去七楼住。 刘老太坐在床沿,微抬着下巴,眼睛朝上看着说:“我是心疼千文才搬来你家的。等她大了会洗衣做饭了, 我就回旺溪村,不碍你们的眼。” 刘广进嬉皮笑脸地说:“妈, 我这多好。有您自己一个人的房间, 不像三哥家,还要您和欣怡挤在一间房。” 刘老太环顾着这间房, 自嘲道:“现在都被人嫌弃有老人味了,还是自己一间房舒服。” 刘千文埋进刘老太的怀里说:“奶奶, 你是老人味的, 我是小孩味的, 那爸爸是什么味?” 刘广进拉出刘千文把她夹在胳肢窝下, 促狭地问:“闻到爸爸是什么味了吗?” 刘千文一直扑腾着双腿,刘老太看这幺儿年纪都不小了, 还总是逗刘千文。 走上前去用扇子拍了一下刘广进的肩膀,说:“你想闷死她啊!快点把千文放下!” 刘千文跌坐在地上,干呕了一声。刘广进看她反应这么强烈,低头抬高手臂闻了闻腋下,说:“也不是很臭呀!看你娇气的。” “你快回去开门吧!不要在这里碍眼了。”刘老太拿着风油精给刘千文抹在鼻子下面。 刘千文狠狠地吸了几下风油精清凉的味道, 趴在刘老太的床上说:“爸爸的咯吱窝比百万的屎还臭!” 刘广进高声反驳:“你不要泼我脏水!!!只是我刚刚抬上抬下的, 天气又热, 出汗多才有一点味道!这是男人味!” 刘千文拧过头坚持自己的想法, 刘老太揉着额头说:“诶哟!你们两父女吵得我头疼,刘广进!不要在这闹了, 生意还做不做了!” 刘千文委屈巴巴地靠在刘老太怀里, 哭诉:“奶奶, 爸爸他好坏。你是他妈妈,要拿棍子打他!” 刘老太轻拍了一下刘千文的屁股说:“你还没完没了了。让我躺一下,你去楼下玩吧!” “大哥,你怎么这么迟才下来,我都差点把卡片输光了。”罗子杰手里还拽着三张小卡片抱怨道。 刘千文沉重地开口:“我不叫大哥了,从今以后我叫山鸡哥!” 罗子杰跃跃欲试地问:“山鸡哥,那我当陈浩南行不行?” “不行!我山鸡哥不认大哥!” 罗子杰失落地垂下肩膀,捏着卡片说:“那好吧。” 佳佳歪着头,两条小辫子随着头微微晃了晃,好奇地问:“你为什么要做山鸡呀?” 刘千文被这身后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惊喜地说:“佳佳,你什么时候进来玩的?” 李沛指着远处土堆旁的高晴晴说:“她是来找我表妹玩过家家的。” “千文姐姐,你还没回答我。”佳佳软萌地说。 刘千文和罗子杰相视一眼,兴奋地说:“因为山鸡是《古惑仔》里最讲义气的人!所以我要当山鸡!”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1节 四人看着佳佳默默走去土堆:“......” 刘千文干笑了两声说:“晴晴在催着她过去呢!我昨天在小卖部抽中了好多卡片,今天一定能把你们都打输了!” 周一维看了两眼躲在墙边偷看他们的周嘉朗,小心翼翼地说:“大...山鸡哥,我哥哥也想和我们玩,能不能让他加入我们?” 罗子杰为难地说:“你们两个都半个学期没说话了,那我还能不能借周嘉朗的《暑假园地》抄呀?” 刘千文撵了撵脚下的蚂蚁,别扭地说:“他和方潼都说我是坏孩子,不要和我玩!” 周嘉朗从墙角“蹬蹬蹬”跑过来,着急地说:“我没有说你是坏孩子!我一直把你当好朋友,暑假作业我都做完了,可以借给你抄!” 没办法,周嘉朗给的实在太多。刘千文勉为其难地说:“那...那好吧,你要先借给我抄!” 罗子杰没等周嘉朗答应,急切地说:“不行呀!我妈妈给我报了算术班,我怕有好多作业做!刘文,你先让我抄吧!” 刘千文得意地说:“幸好我爸爸让我自己选暑假班,我肯定选画画班呀!都不用写字!周嘉朗,你报了什么班?” “我自己选了象棋班和写作班。” 周一维吸着鼻涕,恐惧地问:“上小学,暑假还要去上课的吗?” 刘千文撇着嘴说:“我们语文老师说每个人都要报一个暑假班,没有报名的会布置很多暑假作业。” 罗子杰也在一旁义愤填膺:“我们老师也这样说!我本来还想这个暑假去外婆家玩的,都不能去了。” 两人说完,都盯着周嘉朗异口同声地说:“你真是个大傻瓜!” …… 李沛左右环顾,问道:“我们可以开始了吗?” 刘千文:“好!一局定先后!来!石头剪刀布!” “嘿!我先来!放一张卡片!”罗子杰说道。 刘千文给了他一个鄙视的眼神,豪气冲天地说:“我来两张!” 周嘉朗跟上也放2张叠上去,最后有7张卡片叠在一起。 周一维催促:“罗子杰,你快点扑行不行!” 罗子杰还在咬牙用力把卡片摁实掰弯,不耐烦地说:“我都没准备好!不要催!” 刘千文打了个哈欠,说:“等你弄好,我们都可以多开几局了。动作快点!” 李沛:“就是啊,你快点呀!” 周嘉朗说:“我们可以规定做准备的时间吗?” “不可以!!!”四口同声,异常和谐。 面对四张仿佛被侵犯了自己利益的脸,周嘉朗:“......” * “刘千文,走喽!出去做饭了。”刘老太挎着个小布袋站在路边喊道。 刘千文正在赢卡片的关键时刻,双眼紧盯着地上叠得整整齐齐,足足有两厘米厚的卡片,头也不回地说:“奶奶,我等下再去吃饭!” 刘老太看日头有点晒,走到刘千文身后,拿起中间那叠牌放到骑楼底下,说:“太阳这么晒,你们都过来这里玩!” 刘千文眼睁睁看着自己精心叠好弯曲角度,特意找了一个微微凸起的地面,摆放好的卡片被被拿走。 揪着头发哀嚎:“奶奶!我都要赢了!!!” 只要用力往地上一拍!掌风肯定能把那叠卡片都掀翻了,这样就能成为自己的囊中之物了。 罗子杰他们幸灾乐祸地看着刘千文笑得前仰后合,刘老太讪讪地说:“我也不知道你玩这个游戏这么复杂。” 又盯着几个男孩子虎着脸说:“千文是女孩子,你们要多让让她。” 罗子杰他们都被刘老太凶巴巴的样子吓到,不敢应声,周嘉朗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说:“奶奶,刘千文她很厉害的,都差不多把我们的卡片赢走了。” 刘老太最喜欢听人说自己的儿孙厉害,马上笑得见牙不见眼,夸道:“我孙女就是厉害,千文,你再玩一会,听到有人喊吃饭就出去了啊!” 刘千文随口答应了一声,埋头坚决把那叠卡片摆弄成自己满意的角度。 罗子杰被晒得睁不开眼,伸手挡了挡阳光说:“刘文,你能不能快点?!!!” 周嘉朗的脸都晒红了,也眯着眼说:“刘千文,你快点,我好口渴,想回家喝水了。” 李沛这个年纪小的早就输光了卡片,跑回家和高晴晴他们玩过家家。 周一维鼻涕都不流了,汗像瀑布一样从额角析出。 三人都在催促着,刘千文恼了,用力一拍,卡片只翻了一半。 周一维欢呼道:“耶!谁都不要动!!!轮到我扑了!” 卡片纹风不动,周一维丧气地说:“我不玩了!”其他人都没看他跑走的身影,一直紧盯着那半叠卡片。 罗子杰早已摩拳擦掌,“呸”一声,伴随着刘千文的嘀咕:“不翻!不翻!”卡片翻了一张。 周嘉朗笑道:“哈哈!这次看我的了,肯定把它们都带走!” 刘千文一直念叨着:“不翻。” 周嘉朗一掌下去:“今天玩到这里啦!我回家喝水!” 刘千文失望地看着周嘉朗把卡片都拿走,捏了捏自己口袋里的卡片的厚度又偷偷笑了笑。 “刘文,看来今天‘战果’不错哦!”刘广进指着刘千文鼓鼓囊囊的裤袋调侃。 刘千文两个膝盖上都是泥土印,骄傲地仰起布满汗渍和灰印子的脸,说:“我今天赢了15张卡片,不用再去小卖部抽了!可是爸爸,我之前的零花钱都用来抽卡了,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两毛买冰棍?” 刘广进掰着手指开始数:“你到今天才放假三天,已经预支了未来4天的零花钱。你让我怎么给你?” 刘千文滴溜溜地转着眼珠子,揪着百万头顶那搓白毛说:“你不是说我帮忙卖出一个茶叶蛋就有五分钱吗?我今天下午不去玩了,都在这里卖茶叶蛋。” 刘广进挑挑眉说:“可是我不想让说我臭的人赚钱。除非你......” “奶奶!” “好了!好了!当我没说过话!”刘广进举起双手投降。 刘老太不明所以地走出来说:“我在洗着菜呢!叫我干什么?” 刘广进谈笑自如地说:“天气太热了,想问问您喝不喝汽水?” “那些水凉飕飕又那么多汽,喝了还吃得下饭嘛!我不喝!你们也不准买!” 刘千文吃过饭后,尽忠职守地坐在门前盯着那锅茶叶蛋。偶尔百万走过来蹭着她腿求摸摸,又追着猫跑。 正把百万抓住就看到王招娣骑着自行车从街口过来,刘千文扔下百万,大力挥着手:“阿婆!阿婆!” 刘广进正在店里听着收音机昏昏欲睡,被刘千文的呼喊声惊醒。 马上跑到楼梯口喊:“妈!刘文外婆来了,您赶紧下来!” 刘老太还在阁楼打算拆了刘广进的被子拿回去洗,听到亲家母来了。连忙放下拆了一半的被套,扶着墙边走下去。 王招娣刚在门口摆好车子,拿下挂在车把的一大袋子的青菜,笑着说:“夏天菜长得快,就想着那些来给你们吃。” 刘老太走上前接过,热情地说:“诶哟,亲家母,难为你大热天还跑这一趟。赶紧进来喝杯茶!” 刘千文翻开袋子说:“外婆,我不喜欢吃绿茄子。” 刘广进给王招娣倒了一杯茶,说:“有得你吃还挑三拣四,绿茄子怎么得罪你了。有人要买茶叶蛋了,还不去做你的生意!” 王招娣看没人问自己为什么来,又看看刘老太屁股黏在凳子上,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腆着脸说:“广进,生财都去了好几个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我这夜里都睡不着,想问问那些一起去的人有没有给你带过消息?” 刘广进:“妈,这没消息就是好消息。跑外省拿货的一般都要跑几个地方,不但要货比三家,还要争取一次性把货拿全了。省得一年跑几趟浪费人力油费。我这兄弟就是做山货生意的,那些地方他都跑熟了,只要生财肯听他的话,一定吃不了亏。” 王招娣忧虑地说:“那也没有说一封信都不写,电话也没一个的。你的这个兄弟也不太会照顾人。” 刘老太看王招娣把自己儿子也埋怨上了,真是好心遭雷劈!阴阳怪气地开口:“你家生财今年多大了?没道理人家还要管一个大男人联不联系家里的事吧!当年我家广进19岁就去外面闯路子,都没有像亲家母你这样,隔三差五就去打探消息。儿大不由娘呐!你要是觉得闲了就多种点菜担来县城卖多几个钱也好呀!” 王招娣听不得这样诛心的话,又有求于人,只能干瞪眼说:“我家生财娶了老婆,我就不管了。” 刘广进也劝道:“妈,放心吧!有消息我会通知你的。” 刘千文听得糊里糊涂的,问道:“阿婆,舅舅是去打仗吗?” “噗!”刘广进忍不住喷了一口茶,王招娣脸上被溅了一点茶水。 刘老太赶紧递了一节纸巾过去,骂刘广进:“这么大个人了,还这么不经事,不就是问了一句话嘛!” 刘广进随手擦掉嘴角的水珠,一脸歉意地对着还在抹脸的王招娣说:“妈,不好意思。刘千文这孩子说话实在太好笑了。” 刘千文和王招娣:哪个字好笑了? 王招娣没打探到消息,还被喷了一脸水,郁闷地离开。 刘千文歪着头,肯定地说:“爸爸,我没讲笑话!外婆为什么这么生气?” 刘广进淡定甩锅:“可能是外婆把她辛苦种成的菜拿来给我们吃,你却说不喜欢吃绿茄子吧!” 刘千文苦着脸说:“绿茄子的味道会把舌头弄得干干的,一点都不好吃。” 刘老太搭腔:“那可能是你爸没把茄子先泡水就煮了,吃起来有涩味才会干舌头。我看还有一把豆角叶,今晚就用来滚个豆角叶咸鸭蛋汤吧!” 刘广进说:“妈,秋菊说您第一天搬来和我们住,要庆祝一下。她今天上早班,等会就下班回来做。我买好了肉放在小卖部的冰箱里冻着,要不然这么热的天气,下午都闷臭了。” 刘老太说:“都几点了,三个人还挽起手净等着秋菊下班回来做饭吃呐!我看那做饭阿姨都会提前把肉拿出来解冻,你快点去拿回来解冻,我先看看你买了哪个部位的肉,天气这么热,还是得煲个汤下下火才行。” 刘千文嘬着猪骨头的脊髓,倍感上当,抱怨道:“爸爸,茶叶蛋热热的都没人想吃!一个下午才卖了5个!” “哟!你还帮忙卖茶叶蛋了!懂事了啊,刘文。”黄秋菊喝了一口黄豆海带炖猪骨汤,笑着说:“妈,这汤炖得够浓,猪骨的肉轻轻一咬就散了。” 刘老太说:“我本来想去菜市场买条苦瓜的,千文这化骨龙说不喜欢吃苦瓜,广进说这海带也有下火作用,就泡了点放进去煲,没想到还挺好喝的。” “你这囡囡还是我用每个鸡蛋5分钱的酬劳才肯守在门口卖的。”刘广进嚼着猪头肉说。 黄秋菊:“刘文,帮自家卖东西还要收钱的呀!你们父女俩就是大精算小精,小精算大精,没个消停。” 刘千文懵懂地问:“妈妈,我今天卖了5个鸡蛋,可以拿到多少钱?” “嚯!没想到你还不相信我了,还要找你妈再确认一遍酬劳。”刘广进戏谑道。 刘千文不理睬她爸,目光灼灼地盯着黄秋菊等答案。黄秋菊说:“你自己算一算呀!” 刘千文失望地说:“我只会算一毛钱加一毛钱等于两毛钱,五分钱的不会算。” “诶,你这孩子,两个五分钱就是一毛钱了,这小脑袋都算不出来呀!”刘老太说着拿筷子尾点了一下刘千文的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2节 刘千文干脆放下筷子,伸出五根手指点着:“一个一毛钱,两个一毛钱。我有两个一毛钱,一个五分钱!爸爸,我有两个半毛钱,你记得给我!” “请问和我下午说的有什么不一样?我都说是2毛五分了,你偏不信!” 刘千文讪笑着捧起碗,给刘广进夹了一块绿茄子。为了做到雨露均沾,还分别给刘老太和黄秋菊夹了块猪头肉。 刘广进看着自己碗里的绿茄子,长叹了口气说:“这女儿可真没白养,都会给妈妈奶奶夹肉吃了。” 刘老太敲打他:“一晚上就你的嘴最多,赶紧吃饭!” 一家人坐在店门口摇着扇子乘凉,高奎在隔壁喊:“广进哥,你快过来一下!” 刘广进剔着牙走过去,问:“你们这是准备搬走?” 高奎面对一室凌乱的文件也无从下手,愁绪难掩的说:“广进哥,我们在算这大半年的账。” 刘广进取下牙签问:“怎么不找宋会计做?” 高奎递出一叠收据单说:“你看看,宋会计做私人公司账单收费越来越贵了。我们公司的账平时都靠小黑记。小黑也是个半桶水,做出来的账只有他自己看得明白。我看还是请个会做账又会写文书的人来更划算,我们也能好好干下去。” 刘广进翻着收据单,数额的确是越来越多。凝神思考片刻,也苦着脸说:“这样的人才去哪找呀,还要信得过。要不先在门口贴一张招人启示,让周围的街坊介绍介绍,万一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高奎也没什么好办法,唯有马上写张招人启示用浆糊黏在两店之间的墙柱上。 在门口乘凉的街坊都跑去看那张红纸,有人还没靠近就问:“怎么啦?高奎你们要搬走,不租啦?” 高奎扭头说:“不是,张老板。我们打算招一个会打算盘又会写文章的人来做事。你有亲戚会这行的可以介绍来我们这做,肯定不亏待人!” “那你们可不得了呀,整条街都还没有招人做事的铺子,你们亨通货运果然够亨通!” 高奎自嘲地笑了笑:“我们自己把账做得糊里糊涂的,有些钱还是要给别人赚的。” 刘千文也去凑热闹,问:“奎叔叔,做这个工作会有很多钱吗?” 刘广进嬉笑着说:“会有很多钱,还可以数一数,每天摸一摸。” “哇!我今天学会算五分钱的加法了,能不能等我长大了来做?” “盼着你长大,还不如让你奎叔叔快点找个老婆帮他忙呢!哈哈哈!”陈彩凤笑道。 刘千文看到豆豆也跟着出来了,刚想过去摸摸。百万从刘老太脚下窜出来,对着豆豆发出狠厉地“喵喵”声,连背都弓了起来,不断用前爪抓地。 豆豆完全不想理会百万这只小豆丁,高冷地窝在一边。不过百万实在手欠,不停地伸爪抓挠豆豆。 刘千文都不敢去抱走正在战斗状态的百万。 陈彩凤习以为常道:“百万自从看到豆豆会抓老鼠后,就一直和豆豆不对付。这小东西是把这地头认作自己地盘了吧。” 话音刚落,豆豆的吠叫声,百万的惨叫声一高一低此起彼伏。 全部人围观了一场猫狗大战,刘广进连忙进店里拿扫帚分开它们。百万的耳朵被咬伤,豆豆的前腿也被抓伤了。 黄秋菊看着躺在刘千文怀里的百万,摇摇头说:“这猫每次都干伤人伤己的事,刘千文你去拿紫药水出来给百万和豆豆涂几下。” 刘千文对这一猫一狗都是心头肉,抱着因为打架输了而精神萎靡的百万,又看看委屈的豆豆。 自己也心疼地掉泪,放下百万。去屋里拿它专属的紫药水出来,用棉签沾一些,轻轻地给百万上药。 百万被药水刺激了一下,微弱地“喵”了一声。刘千文骂道:“你又打不过豆豆,每次都去惹它!” 再给豆豆上药就乖多了,全程一声不吭。陈彩凤说:“这俩猫狗打架都是家常便饭了,哪天不打反而稀奇了。” 刘千文扭头问:“奶奶,你不是说公鸡阉了就不会打架嘛。那把百万也阉了,是不是就不会找豆豆打架了?” 百·垂死伤中惊坐起·万:喵!!!!!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我黑挡你光了? 又是一年熬人的酷暑天, 店里的吊扇在死命地发出“呼呼”声。 “刘千文,你都第三次报画画班了!!!你们学校每年暑假都只办画画班吗?”刘广进给钱的手都收回去了,用强烈怀疑的眼神盯着刘千文瞧。 刘千文咧开嘴, 尽量让自己显得单纯又无辜:“爸爸,我还是想学画画。你可不可以找个老师, 让我下个学期开学也能去学画画呀?欣怡姐姐她不但去学画画还学电子琴。我也想学!” 刘广进皱着眉想了想, 斜着眼盯着她,犹豫地问:“你真的想学?” 刘千文肯定的点头:“嗯!嗯!我看到同学上台表演弹钢琴, 多威风!” 刘广进扶额:“就你那爪子还弹钢琴,怕是琴键都会被你摁烂。你都跟着高奎学拳击了, 这又学画画又学钢琴的, 你能把心思多放在学习上吗?我今年和你妈猜拳输了, 等你下学期上三年级还是我去家长会啊!你能给我长长脸嘛!” 刘千文低着头, 双手背在身后,左脚尖不停地划着半圆。面对那一如既往的垫底成绩, 也有了一丁点的羞耻心,觉得羞于启齿。 刘广进看她这心虚地动作,打着商量说:“这样吧,我先问过你妈,她同意的话就去让找三伯娘给你介绍专业的老师。她不同意的话.......” 刘千文心急如焚地说:“妈妈不同意的话, 你同意就行啦!” “呿!那遭殃的不成了我?她不同意我也没办法, 就看你能不能说通你妈了。” 刘千文烦躁地咬牙挠头发, 周嘉朗一到周末就去学珠算, 现在都找不到人可以出主意。把货架顶上的百万用鸡毛掸子引下来,憋闷地逗着猫。 刘老太拎着一篮子菜, 拿手帕抹着脸上的汗快步走进店里。一屁股坐在凳子上抱怨:“这日头都能把人晒化了, 菜市场的菜看着都干恹恹的, 还是6点去买菜最新鲜又不晒。” “妈,这门口就有不少人担菜来摆着卖,您偏要折腾自己每天把三条街逛个遍才买好菜。大热天跑来跑去,人万一中暑了。省下来的菜钱都不知道够不够给您看医生。”刘广进唠叨个没完。 刘老太唬这脸说:“买菜不用货比三家呀!这钱一年到头省下来还少吗?有些摊子的菜,泥都没冲干净就上秤,只有你这种大傻子才会花钱买。千文怎么焉了吧唧的?” 刘千文嘟着嘴,挨近刘老太说:“奶奶,我想学画画和弹钢琴。” 刘老太说:“诶哟,那些东西可烧钱了。我看欣怡那个老师就随便在纸上用那个毛笔扫几下,一节课就过去了,这钱收得轻松啊!还有那电子琴,每个键都是一样的,该摁哪个还要先数数。我看欣怡都不爱上那电子琴课。还是你三伯娘守在一旁才肯动手指。” 刘千文撒娇道:“嗯~奶奶,我就想学嘛~你帮我向妈妈求求情,昂!” 刘老太以秋风扫落叶之势把刘千文一把推开,无情地说:“我不说,那些课这么贵,都够我们一年的花用了。天气热,你找凉快的地待着。” 刘千文仿佛成了那凄惨的小白菜,求助无门。被刘老太推开后,顺势趴到百万滚圆滚圆的身上开始卖力的抽泣。 可惜这注定是一场没有观众欣赏的苦情戏,刘老太拎起菜篮子头也不回地进厨房开始做饭。 刘广进闭着眼睛,翘起脚打着拍子,摇头晃脑地跟着收音机哼:“啊~啊~啊~送你,送你~祝福永不断~” 刘千文揪着百万背上干燥的猫毛,听着刘广进越唱越投入。 “嗒!” “叮嘱清风~奉上......”刘广进停下拍子,睁开眼睛扭头看去:“嘿!我这正唱到高潮部分,你怎么给我关了!!!” 刘千文抢在刘广进前把收音机抱在怀里,气鼓鼓地说:“你唱的太难听!连百万都学会了用爪子捂住耳朵!” 百万抬起脖子:“喵?” 刘广进:“......没有你这样打击报复无辜群众的啊!又不是我不同意,我只是保持中立,一切让你妈决定。” “略略略~”刘千文伸出舌头做鬼脸,扬起下巴说:“哼!就是不给你听!” “喂!你要抱着我的收音机去哪?现在都有录放机了,收音机不值钱,你不要拿我的去二手店卖了啊!”刘广进大声喊道,刘千文已经抱着收音机冲了出去。 罗子杰哈欠连天,揉着眼角的眼屎说:“刘文,你这么早找我干什么?还抱着个收音机?” 刘千文挥着拳头威胁:“再叫我刘文,就揍得你阿妈都不认得!” 罗子杰讪笑着说:“这都喊习惯了,一时顺口,一时顺口,请您有怪莫怪。” “今天心情不好,就暂时放过你了。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妈答应让我学画画和钢琴呀?” “你为什么要想不开,学那么多东西呀?!!!”罗子杰那细长的丹凤眼震惊得都瞪出比平时两倍大的效果。 刘千文鄙视地上下打量一番罗子杰,说:“算了,你这种在这个点还在睡觉的人,是不明白我想追求的理想的。” “切!还理想!还不是你看到周嘉朗和方潼都有份上台表演,羡慕人家了。” “那凭什么周嘉朗吹个笛子,还有方潼弹一下古筝就可以上台表演!我表演军体拳就不让......”刘千文委屈道。 罗子杰看淡了世界的纷纷扰扰,平静地说:“可能是因为你长得黑吧。” 刘千文:“!!!”把收音机放到墙根,吹了吹拳头。 “大侠!大哥!山鸡哥!我说的是真心话!没有开玩笑!你不要揍我啊!啊!啊!妈妈,救我!” 刘千文放下拳头,收回腿。弯腰抱起收音机,潇洒地留了一个背影给趴在地上哭唧唧的罗子杰。 “妈妈怎么还没下班?爸爸,我可以去医院找妈妈吗?”刘千文坐在小板凳上跺着脚问。 刘广进在进行一日一次的盘账时间,夹紧眉头嘀咕着数额多少。 被刘千文这一喊,又打断了进度。没好气地说:“你去不是找妈,是找骂!不要出声!再打断我好不容易算出来的数,我就先打你一顿!” “老板,海带多少钱一斤?” 刘千文坐在门口捂嘴偷笑。 刘广进泄气地扔下算盘,抬起头说:“10块一斤,买得多就便宜点给您!” “诶哟!这不是广进吗?原来这是你开的店呀!好多年不见了。” 刘广进定睛一看,扬起声音说:“原来是大发婶您呀!吃了没?怎么这么晚才来买菜?” 大发婶笑着说:“我家住在上源街那边,都没来腾云街这边逛过。吃饱饭趁天还亮就溜达到这边,看你这店还开着就过来看看,你家的海带够厚呀!同村一场,就3块钱一斤算了!是不是买得多还有优惠?再给我称点咸鱼吧!”说着用手想去捏开咸鱼肉看看。 刘广进面不改色地把咸鱼收进框里,说:“大发婶,3块钱一斤,您去到海货批发市场都找不到这个价。更何况我还要算油费,灯油火蜡也要钱。这些成本都算进去,真的就赚个辛苦费。” “人都是要吃喝拉撒的,你把全家的花销都算进去了肯定赚少了呀!我看这样吧,一人退一步,就三块五一斤吧!” 刘广进被大发婶的厚颜无耻惊得连退两步,说:“婶子,不是我不想卖,这价格是要我倒贴钱送你啊!” 大发婶笑着说:“大家都是这么多年的老相识了,送我一点,祝你生意兴隆呀!” 刘千文也被这位老婆婆的“妙语连珠”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瞥到刘广进递来一个眼色,刘千文马上跑去兴发街那边的榕树下,找到在那乘凉的刘老太,着急地说:“奶奶,店里来了一个想吃霸王餐的老婆婆,你快点回去骂跑她!” “广进,你看婶子说了这么久,就是诚心买的。你就给婶子算优惠点啦!”大发婶还在“苦口婆心”的劝着刘广进。 “你要多少优惠?”刘老太一路被刘千文拽着往店里赶,声音里带着微喘说。 “啊?原来大嫂你也搬来县城住了?这么巧,我今天在腾云街这边溜达,没想到大嫂你几个儿子都这么出息,听说保田现在都是个大老板了。” 刘老太盯着面前的人仔细瞧了瞧,问道:“你是谁?我好像都没见过你。” 大发婶还在喋喋不休的嘴僵硬了一下,再次把嘴角提拉上去说:“诶哟!大嫂,我是上围刘生产的老婆啊!我儿子少/军还是广进的小学同学呢!” 刘老太扇着扇子说:“真是不好意思,年纪越来越大,都没力气再翻过山去上围看看,不太认得你们那边的人了。难得今天碰上面,看你也不是那些吃着碗里瞧着锅里的人。我作个主,广进,那些海带碎不是还堆在阁楼吗?你拿下来一斤算5块钱卖给你婶子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3节 大发婶:“……” 刘广进和刘千文靠在一起,看刘老太四两拨千斤把大发婶打发走。 刘广进夸道:“妈,你果然宝刀未老!这恶人还是需要恶人磨啊!” 刘老太用扇柄敲了刘广进肩膀一下,说:“不会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龇牙咧嘴地捂着肩膀,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哈哈哈!爸爸,你真是活该!竟然敢说奶奶是恶人。” “刘千文,笑得这么开心,周末的作业做完了吗?”黄秋菊一边说一边打下脚架,放好自行车抬头微笑看着噤若寒蝉的刘千文。 刘千文谄笑着说:“假期还有今天晚上呢!我肯定能做完!”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你哪次的作业不是留到周日晚上做到九、十点的?我和你爸都不是这么拖拉的人,怎么就生出你这个懒鬼!” 这样的开局实在不利于说接下来的话啊!刘千文心里苦哈哈,一脸虚心地接受批评。 没等黄秋菊缓过气来,笑容满面地说:“妈妈,奶奶今天煲了陈皮绿豆汤,我去给您盛一碗来!” 黄秋菊看着刘千文闪进厨房,下巴点了点厨房的方向,低声问刘广进:“什么情况?” 刘广进没敢说,刘老太言简意赅的都抖了出来:“千文想跟那些赚外快的老师上画画课和弹琴课。” 刘千文捧着碗小心翼翼地放到黄秋菊面前说:“妈妈,您快喝!我让奶奶多放点糖的。” 三个人心照不宣地一致保持缄默,刘千文坐在桌前瞄一瞄刘广进,又微微扭头瞥了一眼坐在对面货架下的刘老太。 乖巧地双腿并紧,双手放在膝盖上盯着悠然喝着绿豆汤的黄秋菊,微笑着说:“妈妈,我想上欣怡姐姐学的那种的画画课和电子琴课,爸爸他已经同意了,就等着您的意见。” “我什么时候同意了!!!我说的是你妈同意我就同意。不带这么抠字眼的啊!”刘广进急忙为自己证清白。 “行了,谁不知道你最听老婆的话,不用在这脸红耳赤的说出来。”刘老太摇着扇子,撇了撇嘴角,幽幽地说。 黄秋菊瞪了一眼刘广进,语重心长地说:“你的成绩我是没眼看了。多学点东西。将来能成为你多一条选择的路也好,但是都要坚持学下去才行。都快到期末考试了,一下子学那么多,怕是更让你在学习上分心。这样吧,画画你也学了两个暑假有点基础了。我看你在画架前还坐得住,就先找个老师学画画。电子琴就看你表现如何再说。” 刘千文直接蹦到黄秋菊面前抱着人说:“我就知道妈妈最好啦!世上只有妈妈好~”说完还嘬了一口黄秋菊的脸颊。 黄秋菊高声道:“我还没洗脸,多脏!” 刘千文已经开心得像个傻子,把睡在地上的百万两只前脚强制性地提起来,哼着歌和百万转起了圈圈。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像个宝~” 刘广进心酸地说:“出钱的人是我,而你却只说妈妈好。” “每天爬高爬低,一日三餐加糖水,也没听你女儿多哄哄我!回家了!今晚这烦人的蚊子真是多!”刘老太对着空气拍了一掌。 * “高奎,你这小子还赶时髦学人家先上车后补票呀!”刘广进看着郑美珍微凸的肚子打趣。 黄秋菊拍开刘广进说:“高奎,恭喜你找到美珍这么漂亮能干的老婆啊!美珍,不要管你哥那张没羞没臊的嘴,这是喜上加喜的大喜事!” 郑美珍手里抓着捧花,爽朗地笑着说:“秋菊嫂子,做了两年《亨通货运》的会计,我都习惯广进哥说话的方式了,不会放在心上的。” 高奎穿着西装打着领带,人看起来都年轻了不少,附和道:“是啊,嫂子。你先入席,我们等会敬酒的时候肯定给广进哥多灌几口。” 黄秋菊捂嘴笑道:“你这新郎官真是稀奇了,反倒还想灌宾客喝酒。” 郑美珍也笑着说:“嫂子,他今天太开心了,总是说胡话。” “换我追个女孩子追了半年才谈上恋爱,这恋爱又谈了一年多才把人娶回家,我也会欣喜若狂。”黄秋菊优哉游哉地打趣。 郑美珍身穿裙褂,头簪金钗,晃动的金叶片衬得人脸娇艳无双。 眉目含羞地瞥了一眼憨笑的高奎,娇嗔道:“要不是嫂子你劝我,我还不想这么快嫁给这根木头呢!和他待在一起,一天都不知道能不能说超过10句话。” 高奎不好意思地抚着胸前的那朵红花,憨憨地说:“我是不会说话,但是可以听你说。” 黄秋菊对着郑美珍促狭地说:“这不是很会哄人嘛!刘千文和她奶奶还在后面。你们忙,我进去找位置先坐着。” 黄秋菊碰上刚从宴会厅出来的高奶奶。“婶子,喜得佳媳啊!我先进去了啊,得守着刘广进那人,一到酒桌还没喝酒就开始和人吹牛。” “诶!好!好!你慢走啊!”老儿子终于有人要了,高奶奶也是欢喜得手足无措。 一到迎宾处就被刘老太拉着手说:“恭喜你啊,老妹妹,又可以抱孙子了。” 高奶奶喜不胜收,乐道:“生儿生女都没所谓了,我这老儿子有人要就让我开心了。” 刘千文松开刘老太的手,走到高奎面前说:“奎叔叔,你喜欢弟弟还是妹妹?” 没想到刘千文这破小孩在他大婚之日还专门挖坑给他跳。高奎额角滑落了一滴汗水,郑美珍也饶有兴味地盯着他瞧。 高奎咬牙切齿地说:“我只想要一个乖巧懂事的孩子!” 郑美珍拉过刘千文的手放在肚子上,说:“你感觉到是弟弟还是妹妹了吗?” 刘千文皱着眉毛静心感受,一会儿,摇着头说:“没有。珍姨,你是不是肚子饿了?我听到‘咕噜’声。” 郑美珍哈哈大笑说:“是啊,你快去偷偷地帮我拿一些点心来。” 刘千文顿时进入战时状态,挺直腰悲壮地说:“珍姨!我一定讲义气,不会出卖你!我去了!” 高奎为难地在郑美珍旁边急急地劝着:“你不要再笑得这么用力了,小心肚子痛。” 郑美珍护着肚子,眼泪都笑出来了,喘了一口气说:“千文这人小鬼大的,实在太好玩了。” 高奶奶这时也站到他么旁边说:“美珍,你累了就找张凳子坐着,不会有人说你的。” “我现在就进去拿张凳子出来吧,妈,您看着美珍。”高奎马上往宴会厅里走。 拿着凳子出来就看到三人在吃红枣糕。高奎惊讶地问:“千文,你哪来的红枣糕?我记得订的菜单里没有这点心。” 刘千文骄傲地说:“我看到三伯娘了,她让厨房的哥哥给我拿的。” 高奎:“难怪了......” 高奶奶问:“怎么了?” 郑美珍说:“这酒店是千文她三伯娘娘家开的。” 高奶奶抬头看了看坐立在江边的五层高楼,惊呼道:“这得赚多少钱呐!晚上都要抱着钱箱子睡觉了。” 高奎:“哈哈哈哈哈!妈,有银行可以放钱啊!你们吃着,我来招待客人。” 高奶奶嘀咕道:“我自己的钱,放在别人那怎么能放心。” 刘千文啃着手里的红枣糕说:“高奶奶,我过年收到的红包都让妈妈存到银行里了。她说在银行里还会生小钱钱,再拿出来的钱还是新的。你不想要小钱钱吗?” 高奶奶烦恼道:“我也想要利息,那万一银行倒闭了怎么办?我上哪找回我的钱?” “妈,现在的银行都不是旧时的那种私人钱庄了,都有国家的股份撑着,不会跑的。您藏钱的地方会不会有老鼠咬?”郑美珍劝道。 高奶奶思索了一会,呢喃道:“不会吧!”接着定定神说:“大喜日子,不说这些了。千文,你吃完了不要乱跑,进去找你爸妈。我们也差不多到时间进去了。你爸这人也真是的,还没到开席时间就和人喝得烂醉!” 刘千文还想再拿一块红枣糕啃,郑美珍借机避开婆婆抱怨家公的话,轻拍刘千文的手说:“等会就有很多好吃的,再吃就吃不下饭了。” “各位来宾,很高兴今日大家齐聚一堂,为今天这对新人送上祝福!接下来请用热烈的掌声有请新人进场!”司仪的话刘千文都能背熟了。 台上说一句,她跟着接下一句。惹得黄秋菊在昏暗的灯光中拧了一下她的‘鹦鹉嘴’。 看着眼前香气扑鼻的菜却不能动筷子,刘千文百无聊赖地听着高奎的致辞,随着话筒里的声音消息,刘千文鼓着掌大声喊道:“好!说得好!” 这句话在静静的宴席中炸开,黄秋菊恨不得把头埋进桌布底下。 尴尬地听着周围的一片笑声,拿起筷子示意:“大家都起筷吧,菜凉了不好。”低下头对着刘千文嘀咕:“你以后跟着你爸坐一桌吧!” 刘千文疑惑又嫌弃:“啊?为什么?爸爸坐的那一桌都是要喝酒的伯伯,太臭了!” 黄秋菊面无表情的说:“我不想再尝试心率加速的滋味。” 刘千文:“???” * 刘千文的暑假还没开始,张福润就为已经开始放暑假的刘远山找上门。坐在桌子前捧着茶杯说:“妈,您不知道远山为了这高考有多努力!可惜啊,老师让他估的分数是考不上大学了。” 刘老太悠闲地择着枸杞叶,问:“找我能让他上大学?” 张福润干笑了两声说:“妈,您在县城住了几年,人都变得风趣起来了。我不是找您的,我来是想让幺叔给远山一份工作。” “哟嚯!你是想他把现在的位置让给远山?” “诶!妈,您就不要再开玩笑了。这隔壁的货运公司不也是幺叔的嘛,我就想着让远山也跟着学开车的本领,以后当个货车司机也不愁生计了。” 刘广进一直没说话,这时才开口道:“大嫂,我在这货运公司占的股份不多,又管不了日常经营。可说不上话啊!你家养鹅场就让远山去慢慢学着接手呗!” 张福润嫌弃道:“远山可是高中生,哪能待在臭烘烘的养鹅场。” 刘广进转了转眼珠子说:“那你就去找三哥那大老板给远山介绍份工作呀!” “保田那都是工地搬搬抬抬,就算做个项目经理都要整天找工人吵架。我家远山嘴笨,不会和人斗嘴干仗。”张福润挑剔道。 刘广进都恼了,干脆道:“那就找个厂子舒舒服服地坐着上班吧!不但不用搬搬抬抬,还不用跟着出车日晒雨淋!” 张福润:“.......” 作者有话说: 百万:我是来加入这个家的,不是来打/黑工受苦受难的! 第27章 谁当哥斯拉 “幺叔, 对不起!我不知道我妈来找你了。我不用你操心给我介绍工作!妈!快跟我走!”刘远山满头大汗地跑进店里拽着张福润想把她拉走。 刘老太知道大孙子不是那偷奸耍滑的人,开口道:“既然你不要叔叔们给你介绍工作,那你打算干什么?” 张福润屁股坐在凳子上都不带挪动一下, 抹着泪气道:“他说要跟着同学去深市电子厂打工!山高皇帝远的,被人骗了我们都不知道。” “嘿!还真让我说中了。远山, 你这小子有想法啊!”刘广进一把揽着远山的脖子夸道。 刘老太开口:“他一个20岁的人了, 你还想把他绑在你身上啊!旺溪村也有不少人去了深市那边打工的,你就不会张嘴托人照顾一下远山!” 张福润撇嘴嘀咕道:“外人哪有自家亲戚信得过。” 刘远山不顾张福润挣扎, 硬是把人拖到车后座带走。 刘老太有点浑浊的双眼盯着大孙子日益宽广的肩膀,沉静地说:“你认识的人多, 就托人带一下远山吧!” 刘广进摸着下巴点点头。 刘千文老友般揽着刘广进的脖子说:“爸爸, 我今天考完试了!你说我什么时候去学画画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4节 刘广进扭了下肩膀把她的手甩开, 拈酸吃醋地说:“不要问我, 我只是负责出钱的,问你的好妈妈去吧!” “诶呀!我们还是不是父女拍档了?我都帮你卖了这么多茶叶蛋了。” 刘广进气道:“那是帮我卖吗?你还真是个‘黄世仁’, 我问了周嘉朗,他说来这里帮你卖茶叶蛋,你给他一颗糖。我可告诉你啊,至此一次,下不为例。” 刘千文也生气了, 嘟着嘴说:“反正周嘉朗坐在哪里看书都可以的, 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坐!” “我不爱听人说那是我未来女婿的话!谁稀罕周延光的儿子了。”刘广进翻着白眼。 刘老太笑着说:“不要听你爸胡说八道!别人家的孩子总是来帮忙, 街坊看到了不好。我们家又不是真的缺卖茶叶蛋的人。等他再大点吧, 能搬搬抬抬了来帮把手也好呀!” 刘广进:“......” * 刘千文正式开启了痛苦并快乐着的暑假,因为黄秋菊直接帮她报了老师的私人绘画课。 学校那边的兴趣班就没去, 所以快乐翻倍……作业翻倍…… “罗子杰, 你就帮我写一本生字吧!”刘千文咬咬牙, 狠着心说:“我把我的龙珠卡片都给你!” “真的?成交!”罗子杰双眼发亮地说。 “不过你要把字写整齐一点哦!每个新班主任都会叫周嘉朗帮她检查暑假作业的!”刘千文追加条件。“你要不要最难集的那张孙悟空?要的话就要再帮我写一本词语本哦!” 在龙珠卡片的巨大诱惑下,罗子杰可以把自己的灵魂都出卖了。双眼怀揣着期盼,不停地点着头答应刘千文越来越苛刻的条件。 刘千文喜滋滋地解决了暑假作业这一心头大患,哼着歌正准备去隆兴行。 周嘉朗背着笛子从墙角闪出来说:“我都听到你们的交易了,刘千文你这样做是不对的!暑假作业是老师布置给成绩考差的同学的,你要自己完成才能考好。” 刘千文闪烁着双眼说:“我没有让罗子杰帮我抄暑假作业呀!是吧?罗子杰。” 罗子杰懵懵懂懂地被刘千文撞了一下,愣愣地说:“是啊,刘千文都没把卡片给我,我是不会开始帮她抄的。” 刘千文:“......” 看着周嘉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刘千文哀求道:“周嘉朗,你就当没听到吧!反正暑假作业也是你和方潼检查的,你就当作是我做的吧!” 周嘉朗义正言辞地说:“不行!我不能跟着你一起骗老师!” 刘千文气道:“那你就去当告状精吧!告状精,我们绝交!” 罗子杰掏了掏耳朵,淡定地说:“你们一年要绝交几百次,我都听出耳屎来了。” 刘千文捏着拳头气急败坏地强调:“这次是真的!再和周嘉朗一起玩,我就是哥斯拉!以后你当超人迪加!” 罗子杰听这条件不错,爽快道:“那你们快点和好啊!” 刘千文捶了一拳罗子杰,瞪了一眼周嘉朗,气呼呼地走了。 周嘉朗郁闷地看着刘千文的背影,失落地说:“可是让人帮忙抄作业是不对的,我可以把我的《暑假园地》借给你抄。” 可惜刘千文早已走远,没有听到周嘉朗的话。 刘老太看着气呼呼的刘千文一进门就找猫揪毛,有点为百万头上那搓白毛感到担忧。 担心地问:“你这是把卡片都输光了?来,奶奶给你两毛钱去买新的。” 刘千文把钱塞进口袋说:“奶奶,我没有玩扑卡片,是我和周嘉朗绝交了!” “那你还拿我的钱,连老太婆的钱都骗!刘广进,你还我两毛钱!”刘老太理直气壮地扭头说道。 无辜市民刘先生:“......” 刘千文唉声叹气:“我的暑假作业太多了,从今天开始我不能再卖茶叶蛋了。我要每天写一页生字!一页词语!还有一页《暑假园地》!” 刘广进拿着那本崭新的《暑假园地》翻了翻,说:“刘文,可是这本书有40多页,你现在才开始一天写一页,怕是不够时间。” 刘千文:“......” 黄秋菊在隆兴行没找着刘千文,刘广进高深莫测地说:“她和妈已经回庆丰里了。” 又是神神化化的一天,黄秋菊尽量用平常心对待这两父女。 开门都没听到刘千文的打闹声,黄秋菊再也控制不住好奇心,马上换上拖鞋进客厅问:“妈,怎么只有您在这补裤子?刘千文又去谁家玩了?” “嘘!”刘老太竖伸出手指指了指刘千文的房间,低声说:“她在房间里做作业,遇到不会的题目就嚎叫跺脚。楼下的美玲都苦着脸来敲门,说她家的宝宝刚睡着就被你囡囡吵醒了。我让她给宝宝换个房间睡。” 黄秋菊纳闷:“竟然还会自觉做作业了?看来这画画课的效果不错啊!咦?那她怎么不问嘉朗?平时都是找嘉朗的呀!” 刘老太也是一副高深莫测的样子,说:“你只要知道千文她现在已经金盆洗手就行了。” 黄秋菊:“???妈,‘金盆洗手’不是这样用的,应该说是浪子回头,呸!洗心革面才对。” 刘老太疑惑道:“不是这样说的吗?电视上那些坏人改做好人了,不都说‘金盆洗手’吗?” 黄秋菊静悄悄地靠近刘千文的房间,轻轻地拧开房门。看到坐在书桌前的刘千文搔头抓耳,不时地拿橡皮擦使劲地擦本子,嘴上还念念有词,倍感欣慰地关上门。 * “周嘉朗,为什么你的鼻子这么红啊?”罗子杰盯着那颗红鼻头问。 周嘉朗揉着鼻子,瓮声瓮气地说:“不知道是不是热伤风了,昨晚打了很多个喷嚏。” 罗子杰担忧地问:“那你今天还能一起去学游泳吗?我自己一个人去害怕。” 周嘉朗吸了吸鼻子说:“没事的,我去和教练说在泳池边看着你们游。” 罗子杰马上揽着周嘉朗的肩膀说:“你真是我的好兄弟!诶,你真的要和刘文绝交呀?” 周嘉朗低落地说:“我昨晚都听见刘千文的咆哮声了,可是她都没找我问答案。你把我的《暑假园地》抄完了,就借你的给她抄吧!” 罗子杰睁着一双纯真的眼睛,挠了挠脸,心有余虑并且真诚地说:“我的字这么丑,你说她会不会因为看不懂,把我的《暑假园地》撕了?” 周嘉朗想想,也不是没这个可能。改口说:“那你就把我的借给她,说是你偷偷给她的,让她快点抄完还你。” 罗子杰深沉地叹了一口气,摇摇头说:“你们两个就是不能少了我。” 周嘉朗:“?” “嘉朗、子杰,你们两个这么早就下楼玩啊?吃早餐了吗?”黄秋菊拎着个菜篮子问道。 周嘉朗说:“黄阿姨,我和子杰要去游泳馆学游泳。教练说游泳前不能吃太饱,我们准备去买一些包子吃。” 黄秋菊夸道:“你们一大早就起床去做运动,刘千文还躺在床上蒙头大睡。难怪练了这么久的拳击还是只小胖猪。你们快去吃早餐吧,我也去买菜了。” “刘广进,周嘉朗这个暑假不但去学游泳,听说还专门去学书法了。刘千文有今天没明天的跟着高奎断断续续的学拳击。我看干脆给她报个什么运动课锻炼一下身体。”黄秋菊没先去买菜,急忙去店里找刘广进商量。 刘广进擦着玻璃罐说:“你这人也是想一出是一出的,刘文这么结实的身体,每天扒两碗饭。再锻炼下去,她自己一个人能吃半锅饭了!这拳击又不是重在学,需要平时多练,你摸摸刘千文的手臂,有‘小老鼠’的。” 黄秋菊:“诶,这不是看到嘉朗这懂事的孩子就妒忌了。咱刘千文还在家里睡大觉,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你今天想吃什么菜?这大热天的我都不知道买什么菜好?” “随便!” “没有随便!再说随便你喝风去!每次说随便,做出来又挑三拣四!” 刘广进认真想了想,说:“现在是黄皮果的季节,那就煲个黄皮老鸭汤吧。” “算你懂事!”黄秋菊迈着轻快的步伐走出去:“陈姐,早啊!吃了没?” 陈彩凤还在抹柜台,抬起头道:“吃了,你吃了没?今天休班啊,这么早就去买菜。” 黄秋菊答道:“是啊,正打算去菜市场买些猪肠粉炒来当早餐。” “诶,秋菊,我家那死鬼还摊在床上。搞得我都没空去菜市场买菜,你顺当帮我买一条飞洲鲫回来啊!多亏现在这条街有人摆摊卖菜,要不然我忙得脚不沾地的都没时间去买菜。”陈彩凤说着就递了5块给黄秋菊说:“帮我买条一斤多的就行了。” 黄秋菊接过钱说:“要让老板帮你杀好不?” 陈彩凤想了想说:“现在还早,不杀了,中午我自己杀来做够新鲜。” * “大娘好。姐,我去医院没找到你人,原来你今天休息呀。这是荣慧叫我拿来的花生,让你拿去榨油。大姐夫,这是我这个月还的钱,你拿好了!我先走了啊!”黄生财扭扭捏捏地扛着一袋花生冲进店里,上演着每个月一次的还钱戏码。 刘广进数着钱还不忘数落小舅子:“要不是你今天休班,我都盼不到这小子亲自还钱给我的一天。” 黄秋菊说:“他每个月去医院找我也不好看呀!每次放下东西扔下钱就走。幸好荣慧不嫌弃嫁给他,还劝着他把钱还了。” “生财这两年看着老实多了,不像以前那么飘浮。这老婆就得找个管得住老公还贤惠的,要是再娶个搅家精,那是家无宁日咯。”李老太感叹道 刘广进讽刺道:“能不老实吗?当年差点被人骗得血本无归,不听劝花大价钱进了一批残次货。要不是我那兄弟好心搭把手帮他销了出去,保证他绝对不敢回来!” 刘老太看了看黄秋菊的脸色,示意刘广进闭嘴。 黄秋菊笑着说:“其实经了事也挺好的,现在肯踏实上工,晚上还和荣慧去摆摊卖水果。真的改变了不少。” 刘千文气喘吁吁地跑进屋拿着水壶就开始往嘴里灌,刘老太看她那猴急样,笑道:“你是被狗追啊?跑这么快干嘛。” “杨老师说我今天画的圆柱有进步,嘿嘿,我想快点回家给你看!”刘千文得意地说。 “你这都是黑乎乎的,不像欣怡画的那种还要用毛笔刷颜色的?你是不是还没上色呀?”刘老太打量着手里的画问道。 刘千文解释:“奶奶,我学的是素描,用炭笔画就可以了,不用上色。欣怡姐姐学的是国画,有时也可以不用其他颜色画画。” 刘老太夸道:“我也不懂什么画,画的好看就行。看你说的有头有尾的,学的不错呀!” 黄秋菊也拿着一幅画看,说:“妈,您再夸她,她的尾巴都要翘上天了。有进步是好事,能坚持下去才是硬道理。刘千文,戒骄戒躁!” 刘广进骄傲道:“有了进步肯定要表扬呀!刘文,什么时候能给你爸我画张像啊?诶哟!妈!您打我嘴干嘛?!!!” 刘老太气道:“你是寿星公吊颈,嫌命长啊!黑白像是给死人画的!你赶紧‘呸呸’两声,告诉老天爷说是一时口快说错话!” 刘千文拧着两条眉毛说:“奶奶,我在老师家看到很多只有人的画。老师说用素描方式画的人物,能直观地让人一眼就看出这个人物的微表情和心理,不受色彩影响。” 刘老太撇着嘴道:“我不管你大人物还是小人物,这番鬼佬1画画就是不讲究,听说还有画不穿衣服的,‘剥光猪2’被人画,咦~失礼死人了。” 黄秋菊笑着说:“妈,现在都提倡接受新事物,在榕树下闲聊的,都有时髦老太太烫卷发了,您不接受改变,就会被其他老姐妹笑了!” 刘广进也附和道:“妈,你就应该多敲诈大哥和三哥,让他们出钱给你买衣服买化妆品,去人民公园和帅老头跳交谊舞啊!” 刘老太捶了一记刘广进,说:“我现在就敲你!看你那张嘴就该用针缝上!整天没个把门的。” 刘千文:“奶奶,你就找妈妈借化妆品化个妆,在榕树下你一定是最漂亮的老奶奶!” 刘老太不为所动,嫌弃道:“谁大晚上画两块猴子屁股,又不是去唱大戏!噢!五点半,该做晚饭了。” 黄秋菊站起来说:“妈,我来做。今天中午提前腌好了排骨,打算做糯米蒸排骨。” 刘老太坐回去说:“那我就等着吃了。千文,今晚还是吃完饭就回庆丰里吗?” 铁齿铜牙之刘千文:“那是必须的!我一定可以在暑假做完作业!” “唝!唝!唝!” “刘文,快开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5节 “罗子杰,你是来找我玩的吗?可是我没空要做暑假作业。”刘千文把罗子杰堵在门口说。 罗子杰一把提起衣摆到脖子底下,露出折成一卷半/插/进裤腰的《暑假园地》。 一把抽出来,鬼鬼祟祟地瞄了瞄对面周嘉朗房间的窗户,说:“这是周嘉朗借给我抄的,我偷偷拿给你抄,你快点抄完还我啊!” 刘千文轻声急道:“你怎么不把我喊下去给!我妈妈在家呀!我怎么拿进去房间?” 罗子杰娴熟地掀起衣摆,低头示意:“你像我这样插/进裤腰就行啦!” 刘千文咬牙切齿道:“我现在!穿成这样!怎么塞!” 罗子杰仔细打量一下刘千文,因为贪凉在家穿了一件白色的吊带背心,还有一条短裤。无论怎么塞都是露馅的结果。 “那我现在下楼,再假装喊你下去?” 刘千文给了他一个白眼,低声说:“只能这样做了,你把《暑假园地》对折起来拿在手上。嗯,就是这样。不要害怕,你的手不要抖啊!跟着我进房间。” 黄秋菊坐在客厅慢慢织着刘千文冬天穿的毛衣,刘老太在一旁用鹅毛做扇子。 刘千文刚踏进客厅就急切地说:“妈妈,罗子杰说他有道题不会做,急着找我解题,我们先去房间啦!” 两人“哒哒哒”就窜进中间的卧室。 黄秋菊双手不停地打着毛衣,嘀咕道:“没想到子杰也变得勤奋了,不过两个半斤八两的成绩能讨论出什么答案?” 放下毛衣想了想和刘老太说:“妈,难道是子杰上个学期退步太大?连在同一栋楼的嘉朗都不好意思问,找来问千文?” 刘老太还是比黄秋菊敢想的,嗤道:“你女儿也是个半桶水晃荡,一桶水不响的。问她不等于外甥打灯笼还是照旧不会嘛!” 一会儿,罗子杰笑哈哈地走出来说:“刘奶奶,黄阿姨,我回家了。” 婆媳俩的眼珠子随着罗子杰同手同脚地穿过客厅而移动,黄秋菊问道:“子杰,你刚才不是拿着书本的吗?” 罗子杰僵立在客厅门口与阳台交界的‘生死线’,哭丧着脸回头说:“黄...黄阿姨,我...” “妈妈!是他这马大哈忘记拿了。”刘千文从房间冲出来,把《暑假园地》塞到罗子杰手里。转过他的身体,把人往外推走。 刘千文眼含不舍地盯着罗子杰手里的宝贵答案,遗憾地说:“我妈妈这个星期都上早班,我不能抄了。你快走吧,被我妈抓到,不是你活就是我死!” “嘭!”一声关门声断绝了余下的快乐时光,刘千文继续回房间冥思苦想。 * “欣怡姐姐,你可以教我做暑假作业吗?我爸爸妈妈还有奶奶都不会教我。我还有很多题目不会做.......” 刘欣怡在一旁舔着雪糕说:“你二年级的暑假作业这么简单都不会呀!如果我会孙悟空的七十二变,变出很多只猴子出来,我就能帮你。阿文,你姐姐我准备上六年级了,然后恐怖的林女士竟然给我找了老师提前补课,还要学电子琴学画画。” 刘千文眼里包着泪水,共情道:“嘤嘤~欣怡姐姐你太惨了。” 刘广进问:“什么太惨了?我们今天是来喝三伯娘的升职酒的。要说恭喜!” “嗐!广进,我只是平调到春溪小学任教,哪来的升职。”林桂雪笑道。 刘广进:“三嫂,起码春溪小学离兴发街近呀!骑个10分钟车程就到了,多方便。偏偏你们两公婆为了庆祝还不敢高调,暗戳戳地把我们叫来吃顿饭就算了。大哥大嫂这两人也真是,不到开席都不愿意多早一秒来到,就等着吃。” 刘老太正看着电视呢,不耐烦地说:“你早来又怎么样?还不是坐在一边挽着手等着吃!坐远点,別挡着我看电视了。” 刘广进挪动着小板凳,嘀咕:“这就是远香近臭,我以后会不会地位比刘千文还低?” 一家四口聊到8点多才回家,刘千文赶着做暑假作业,一直催着黄秋菊快开门。 这时对面的周家爆发出招明丽和周延光的争吵声。没一会,对面的门“嘭!”一声被人用力甩上,听着好像是招明丽出去了。 刘千文害怕地说:“妈妈,招阿姨怎么离家出走了啊?她不要周嘉朗了吗?” 黄秋菊:“......” 作者有话说: 1.翻鬼佬:外国人 2.剥光猪:脱光衣服的人 3.神神化化:神经兮兮 4.小老鼠:手臂上的小肌肉 第28章 哥斯拉本拉良师益友 “妈, 你们两个先烧水洗澡。我下去追上明丽,这大晚上的都不知道她要跑去哪里。不得让人担心嘛。” 黄秋菊快速冲下楼,幸好招明丽并没有走远, 坐在土堆旁边的废弃铁架那一动不动。 黄秋菊松了口气,走过去问:“明丽, 你和周延光吵架也不该是你自己跑出来啊!你应该把周延光赶出去呀!” 招明丽破涕为笑, 声音还带着哽咽地说:“不好意思,第一次吵架, 没有经验。就想自己下来静静。” 黄秋菊靠坐在招明丽身边,把腿伸直, 双手撑在身后, 舒展着身体。 抬头看着天空上闪闪发亮的星星说:“啊~我都好久没有像今晚这样, 安静地坐着抬头看看天了。我们做女人的真是累, 每天不但要上班,放假休息也只是换个地方继续操心生闷气。如果你有什么想骂周延光的话, 可以和我说的,我完全可以左耳进右耳出,听过就算了。” 招明丽也静静地抬头凝望着满天星辰,噗嗤一笑,眼里似乎把星星的光芒也吸收进去了。 整个人放松下来, 勾了勾唇角, 嘲讽道:“周延光那个食古不化的!骂他也只是浪费口水。” 黄秋菊想不明白了, 呐呐地问:“那...那你为什么和周延光吵嘴呀?还被气得自己跑下来。” 招明丽轻叹了一口气说:“相信你也知道这几年越来越多的工厂破产倒闭了。味精厂虽然是个大厂, 但这两年也只是靠着发动职工卖味精买味精,仅剩几口气在喘着。我怕...我怕过不了几年, 味精厂也是倒闭的结果。所以我想辞职下海, 可是周延光他说味精厂好歹是国营工厂, 市场再差也不会影响我拿工资,劝我不应该把铁饭碗扔了。” “诶!这真是世事难料,我也不知道你的选择到底对不对。当年刘广进在我怀着刘千文的时候突然说要去外面闯,当时连奶粉都买不起,我咬牙让他去了。 没想到骨头都断了两根被人抬回来。当时我都快生了,被刘广进这么一吓,生了刘千文就大出血。可这都是我们夫妻共同做出的决定,只能关上房门每次拿这件事出来互相指责纾解郁气。诶呀!说了这么多我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招明丽沉重地开口:“我知道,你是想说夫妻之间有什么就两个人商量解决,这样跑掉不好。我想去开一间卖炸串的小吃店,可是周延光嫌丢他的人,嫌丢儿子的脸。 我都说了不会在美华小学门口卖,甚至让他不用去店里露面。我把门面都看好了,去文中街一小对面的小巷子里开,那条巷子每天都有学生和买菜的人不断经过,人/流这么旺肯定好卖。” 黄秋菊:“文中街那边的确人气旺,还没看到有人把小吃摊开成店铺呢!” 招明丽拍打着腿边的蚊子说:“在这都成蚊子的血库了,陪我去江边走走吧!吹吹风或许我就有勇气再和周延光商量了。” 黄秋菊站起身说:“我第一个支持你!开张了,刘文肯定会成为你的第一个小学生客人,她和刘广进还以为瞒得过我,刘千文总是在学校里的小卖部买萝卜面筋火腿肠吃,这些你都可以煲上一锅放着卖。” …… 刘老太前脚刚踏进浴室,刘千文左右来回拉扯着毛巾,随便擦了下头发。毛巾一扔,跑到门外扒着水泥镂空窗花。 “喵~喵~喵?” “吱吱”声没有出现,对面的窗户泛着冷然的暗光。难道周嘉朗还想绝交? 刘千文加大一点声音:“周嘉朗?喂!周嘉朗!” “呜呜呜~你找我干什么?”周嘉朗带着一双兔子眼出现在窗口。 “妈呀!吓死我了!我正准备进去了!”刘千文在黑暗中被这呜咽声吓得汗毛都竖了起来,转身瞪大了眼睛看着对面的周嘉朗。 “呜~我不是故意的。我爸爸一直在房间里没出来,我偷偷跟在妈妈后面下楼。躲在角落看她和黄阿姨说话,她们还走出了巷子,我不敢再追上去。”周嘉朗声音里带着哀伤。 刘千文的双眼在黑夜里透着坚定不移的光芒,满脸真挚地说:“你不要害怕!我决定不和你绝交了,你还有我这个好朋友!” 周嘉朗啜泣着说:“刘千文,你真好!呜呜~我好害怕,我第一次看到爸爸妈妈吵架。你说他们会不会离婚?” 刘千文想了想,拨着微干的头发说:“啊?可能会吧。电视上都是这样演的,爸爸妈妈吵架后都会说不会离婚。但是没过多久又会问小朋友想跟爸爸还是跟妈妈生活!”最后这句话充满了怜悯。 周嘉朗仿佛感染了她的情绪,泪水再次盈满眼眶,哽咽着说:“我想要爸爸妈妈在一起,不要分开!” “诶!如果我爸爸妈妈要离婚,我也不知道该选谁好。爸爸总是偷偷让我买多一包烟。我跟妈妈去过市里的商场买化妆品,明明很贵,她骗爸爸说打折很便宜。他们都为了让我保守秘密,多给我零花钱。你说,我是不是该选爸爸啊?爸爸最多秘密让我守了。”刘千文也苦恼了,咬着手指开始凝神思考这一艰难的抉择。 周嘉朗听得愣在窗户边,傻呆呆地问:“你爸爸妈妈也要离婚吗?” 刘千文也一愣,说:“是哦!没有啊。” 周嘉朗:“......” “那你要选谁啊?” 周嘉朗被刘千文的话吓得再也控制不住:“哇!!!我不要!我不要!” “千文你跑去门口哭什么?”刘老太老眼昏花,人影还没看清,站在客厅门口就问。 刘千文喊道:“奶奶,不是我哭,是周嘉朗在哭!” 刘老太干脆出去门口把电灯拉开,看着两个孩子说:“你们两个这是不睡觉都要隔着窗户吵架呀?还把嘉朗都骂哭了。” “奶奶!我们没有吵架,是周嘉朗害怕他爸爸妈妈离婚就哭了。” 刘老太疑惑:“嘉朗,你爸妈要离婚啊?” 周嘉朗摇摇头:“不知道,可是刘千文说电视上的爸爸妈妈都是吵完架就离婚的。” 刘老太敲了一下刘千文的头,低声说:“你这大番薯!好端端说人家爸妈离婚!就算真的离婚,你也不能当着人家孩子的面说啊!” 刘千文抱着头,委屈辩解:“电视上都是这么演的,不是我说的!” “你都说是演的了,还能当真吗?看你把嘉朗吓成什么样子了!真是和你爸一样,嘴上就没个把门!嘉朗,不要哭了啊!刘千文她是在放屁,臭过就没了,快去睡觉吧。” 周嘉朗瑟缩着说:“我爸爸很生气,我不敢睡。” 刘老太:“那你爷爷去哪了?” “爷爷去叔叔家了。” “我现在就喊声让你爸出来,不怕啊!”刘老太抬高音量喊:“周老师!周老师!你家孩子在哭!” 周延光在屋里生着闷气,刚才听到哭声还以为对面刘家又在打孩子,烦心地用枕头捂着头。 这时隐隐约约听到叫“周老师”,翻起身,衬衫露出了一角,戴上迷蒙的眼镜马上去阳台问:“大姨,我家嘉朗不是在房间睡觉吗?” “孩子哭这么大声你都听不见,两公婆要吵架也关紧房门吵啊!看你们把孩子吓的。” 周嘉朗泪眼迷蒙,拉着周延光的手问:“爸爸,你会和妈妈离婚吗?” 周延光愕然地说:“我们不会离婚,只是对一件事意见不一样,才没注意音量,大声了一点。” “嗷嗷嗷!刘千文果然说对了,你们吵完架都会骗小孩说不会离婚。呜呜呜!” 周延光满头大汗,神色尴尬地哄着周嘉朗。 “诶呀!周老师,不好意思。孩子还小,不懂事。你不要计较啊!”刘老太讪笑着说。 话音刚落,对面的大门被人拉开“周延光,不管你同意不同意,就算离婚我也要辞了味精厂那份工作下海!”招明丽站在门口霸气地说道。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6节 “妈,您和千文站在那赏月啊?”黄秋菊叉着腰站在楼梯转台喘着气问。 前方有八卦现场,刘老太赶紧回头竖起食指抵在唇边“嘘!”,安静而又兴奋地等着周延光的回答。 可惜刘千文不配做一个合格的现场观众,开心地说:“妈妈,我刚刚在安慰周嘉朗!” 对面的周延光被这声清脆的童声唤醒,从惊愕中回过神来,转头对上刘老太充满兴奋的目光,那眼光仿佛冒着幽幽绿光正等着猎物入套。 咳了一声,刘老太还是不为所动地钉在窗前,目光往下移,还有因为身高问题只露出一个头的刘千文正满脸古怪地盯着他。 周延光干脆转回去,对着招明丽说:“你先进来吧,站在门口也不方便说话。”说着顺手把窗户关上。 黄秋菊刚走到门口,凑到窗边,眼睛跟着打量外面说:“你们到底在看什么?还让我不要出声。” 刘老太满脸遗憾,扫兴地说:“没好戏看了,走了,回去睡觉!” 刘千文低声说道:“妈妈,如果你和爸爸离婚,你不要伤心我选爸爸,因为我知道爸爸偷偷藏钱的地方,我会把它们都拿给你买化妆品。” 黄秋菊:“???” 早已在隆兴行躺下的刘广进突然感觉到一阵不同寻常的冷风:危!!! * “周嘉朗,昨晚你爸爸妈妈还有没有吵架?”刘千文刚吞下一口芥菜瘦肉粥,斯哈着热气问。 罗子杰颤颤巍巍地夹起一个三角粉包,可惜粉皮还是在半空中散开了,里面的沙葛胡萝卜瘦肉粒散落了一盘。 “啧!这角粉太难夹了。对啊,我都听到你家昨晚好大声的关门声哦!” 周嘉朗咽下一口面条,开心地说:“没有了,今天早上我妈妈说她和爸爸商量好了以后不在我面前吵架。” 刘千文伸出筷子说:“太好了,这样你就不会搬走了。罗子杰,你怎么这么笨!看我示范一次怎么夹才不会散开。” 罗子杰眼睁睁地看着刘千文把筷子快速伸到他的碟子里,稳稳地把一个三角粉包夹成对折的状态,稳稳地送进了刘千文的嘴里。 刘千文稳稳地说:“看!是不是很完美?没有散开!” 罗子杰愤怒喊道:“你还我早餐!一碟才只有9个角粉,你还抢我一个!” 刘千文捧起自己的粥“咕噜咕噜”喝完,厚颜无耻地说:“你也太小气了,我的小笼包和粥都吃完了,没得还你。” 罗子杰瞪着刘千文,气呼呼地说:“下次再也不和你一起吃早餐了!你又不去游泳馆游泳,今天这么早起床干嘛!” 刘千文抹了抹嘴,说:“呃...呃...我有点事找周嘉朗。” “对了,你不是说和周嘉朗绝交了吗?你们两个怎么又开始说话了?” 罗子杰为了防止刘千文又再偷袭他的早餐,迫不及待地捧起碟子,把最后两个角粉一起塞进嘴里咀嚼,艰难地说着话。 周嘉朗也把面吃完了,揪了一节纸巾抹了抹嘴说:“刘千文说以后都不会和我绝交了,我们还是好朋友。” “哈哈哈!那以后我就是‘超人迪加’,刘文你只能当‘哥斯拉’。说好了啊!不能打中你又说只是受了轻伤,一直不‘死’的!”罗子杰兴奋得开始规划以后的‘超人’人生。 刘千文凶巴巴地说:“哥斯拉就哥斯拉!我会做一个打败迪迦的哥斯拉!哇偶~”最后还学了一声哥斯拉凶狠的叫声。 罗子杰哇哇大叫强调:“不能这样子!哥斯拉只能被迪迦打败,你不能反过来,不按照动画片里面的演!” “略略略!我就要!我就要!” 周嘉朗拉住想追去和刘千文理论的罗子杰,说:“我们快点去游泳馆吧,快7点半了。” 刘千文跑回店里才想起还没和周嘉朗说借暑假作业抄的事,懊恼地跺跺脚。 “刘文,我让你打包的肠粉呢?”刘广进饿着肚子等了这么久,结果刘千文两手空空的回来。 “诶呀!我忘记拿了!” 等刘广进吃上肠粉,刘老太已经买好菜回来说:“一个个说不吃鸡蛋面,都跑去吃外面的早餐!肠粉寒凉,你不要老是叫千文打包回来吃凉的。” 刘广进谄笑着说:“妈,天气这么热,吃鸡蛋面让人热出一身汗。现在早餐摊子这么多,干脆您也不要每天早早起床煮早餐了,以后就让刘文那挑嘴的爱吃什么就去买什么吃,不用您多操心。” 刘千文:“爸爸,你自己也说奶奶天天煮鸡蛋面,吃腻了!” 刘广进:“......” “好哇!你们两个!以后求着我煮早餐都不做了!”刘老太一把拎起菜篮子进厨房,留下两个人面面相觑。 “你先带头说鸡蛋面不好吃的,你去找奶奶道歉。”刘广进选择先发制人。 “是你让我去买早餐的,你去道歉。”刘千文回击。 刘老太在厨房里吼道:“你们两个就不要在那扯猫尾1了,不做早餐我还能睡久一点呢!省得多伺候你们两个一餐!” 连小小年纪的刘千文都听出了刘老太的口是心非,两人步调一致地走到厨房门口,异口同声地说:“妈/奶奶,求求您!我们以后在家吃早餐,不吃外面的早餐了!” “是你们两个求着我做的啊!我就辛苦一点,早点起床做吧!”刘老洗着菜扭捏又开心地说。 门外的两人松了一口气,分别找凳子坐下。刘广进小声说:“你能不能不要总是拆我台啊?!!!你看看哪一次不是两败俱伤。” 刘千文:“谁叫你老是拿我当借口!” 刘广进理所当然地说:“你是小孩子,做出那些事很正常。” “切!我不帮你买炸火腿肠吃了!” “......你这是威胁我?”刘广进弱小无助。 “1块钱。” “成交!” * “喵~喵~” “你回家啦!”周嘉朗飞快地把窗户推到一边。 “周嘉朗,我还有好多题目不会做,借你的暑假作业给我抄。趁我妈妈还没下班,我现在上楼顶,你上去扔给我!”刘千文着急忙慌道。 周嘉朗:“你不要站那么近,我怕扔你头上。一!二!三!” “啊!!!谁把书往楼下扔!吓我一跳!”一位无辜路人愤怒喊道。 “你也太弱了吧!这么近都扔不过来,我下去捡!”刘千文撇下周嘉朗独自在对面的楼顶羞愧交加。 “啦~啦~啦~我是卖蛋的小行家,大风大雨去等客人......” “刘文,今天怎么做暑假作业还哼起了歌呀?”黄秋菊刚回到家,听到刘千文房间里的歌声,拧开房门笑着问。 “妈妈,你怎么不敲门!吓到我了!”刘千文迅速撑开双臂遮挡住桌面。 黄秋菊怪道:“我进你房间还要敲门呀!你该不会又是在干什么亏心事吧?”说着往刘千文那边走去。 “妈妈!你不要过来!!!” “你还学会抄作业了!老实交代,这是你第几次抄作业?” 黄秋菊气愤地拿着小竹条,盯着面前双手紧握,缩着肩膀低头站在墙边的刘千文。 “暑假作业有什么所谓哦!千文都说老师不会看的,都是让周嘉朗检查的。你不说,他不说,做不做都行啦!” 刘老太在一边护着刘千文。 黄秋菊气急,说:“妈,哪能这样教孩子,以后都会不认真对待作业!” “那能怎么办?你说说。我看着都揪心,每天她自己抓心挠肺地都想不出答案,你们又不会教那些拼音。” 说到拼音,黄秋菊无可奈何地垂下小竹条,苦恼地说:“我们小时候是学过拼音,可是老师都是用石源镇的土话上课。说出来的普通话只有自己才懂,别人根本听不懂。这么多年过去了,还能记得‘啊哦鹅’都算不错了。” “所以呢?这都快开学了,她还有这么多不会做。你又不让她抄,就等着开学被老师罚啊?”刘老太歪道理一摆,梗着脖子埋怨黄秋菊。 黄秋菊苦涩地说:“妈,您这是强词夺理。总不能因为千文不会做就可以抄别人的,这样吧,刘千文你现在把会做的都做了。开学我向班主任解释清楚,把你这本暑假作业留着,找个老师教你拼音补完它。” “妈妈,我不要学拼音!”刘千文把头摇成拨浪鼓,偷偷拽着刘老太的手。 小竹条再次举行,“你不学就不要去画画了!电视也不买了,省得你整天惦记着看电视!” “你们说是过年买电视,谁知道又会不会反悔!”刘千文想起被骗多次的经历,脸都气鼓了。 刘老太眨着眼睛,赶紧说:“好了,你妈妈都说不会做的可以先不做了,你就不要再说了。乖,回去写作业吧!” 黄秋菊:“妈,你不要给她使眼色,让她把所有题都说成是不会做的。” “我...哪有这样想” “我自己做就自己做,哼!”刘千文推开房门,一屁股坐在书桌前,为自己命途多舛的暑假作业默哀两秒。 * “不能在上学路上和子杰两个人追追打打,第一天开学要穿得干净整洁,给新老师留下好印象,知道没?”黄秋菊拿着书包给刘千文套到背上,细细地唠叨个不停。 “妈妈,我都上三年级了,你就不要再啰嗦啦奶奶,我去上学啦!”刘千文拎着饭盒袋子走到阳台喊:“周嘉朗!罗子杰!上学咯!” “我现在下去!”周嘉朗喊了一声就往楼下走。 “再等等我!我的校服还没找到!”罗子杰光着上身跑到阳台说。 罗妈妈拿着一件校服追在他身后说:“昨天晚上就叫你把校服先找好!又不听!快点穿上,不要迟到了!” 刘千文这天一如既往地在早读上和同桌讲起悄悄话,两人都在低头窃笑。 “刘千文,请你上来把这道乘法题目算出来。” 数学老师在讲台上喊道。 刘千文惴惴不安地走到讲台边,小心觑着李老师紧绷的脸色。 拿起讲台上的粉笔,慢慢挪到黑板前。粉笔举在半空中大半天都没能划下去一笔。 周嘉朗坐在下面都替刘千文感到不安,紧张地盯着刘千文的举动。 “叮铃铃!” 李老师面向全班说:“早读课结束了,请同学们拿出饭盒摆在桌面上,出去排队。” 转头说:“刘千文,你不用下去做早操了,留在课室把题算出来。” 周嘉朗:“!!!” 刘千文胆战心惊地说:“好...老师。” 偌大的课室里只剩下几位同学来回走动帮忙先把早餐分好。 有两个同学站在课室后面,怜悯地看了一眼讲台上的刘千文,嘀咕:“她真可怜,现在都还没算出来。这么丢脸,换作是我早就哭出来了。” “她怎么好意思哭呀!还不是刘千文上课总是不认真听讲才算不出来的,可能李老师还会罚她呢!”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7节 讲台上,“开学一个月了,我把乘法翻来覆去地讲,你就在底下反反复复地说悄悄话。直到现在,你还是不会两位数乘以三位数。刘千文,你是个聪明的孩子,有些知识点一听就通。但是你能不能把心多放点在学习上,啊?” 李老师说到最后,痛心疾首地扬起一巴掌,微微弯腰拍在了刘千文的屁股上。 刘千文还是保持举着粉笔,面对黑板站着的姿势,一动不动。只有她底下的地面水滴逐渐扩大。 走廊上都是追逐打闹的同学,课室后面还有人趁老师不在,拿出卡片玩。那一声声高昂兴奋的喝彩声显得课室角落尤其冷清。 “刘千文,你怎么了?是不是李老师批评你了?”周嘉朗看着在整个课间都一直埋头伏趴在桌子上的刘千文,目含担忧地问。 钟鸣琴在一旁揪着手指头,内疚地说:“都怪我,我不该和刘千文在课堂上讲话的。她就不会被李老师叫上去,这么丢脸。” 前面的方潼也转过身说:“刘千文,你不要伤心。只是这一次算不出来,没人会笑你的。” 自从刘千文在二年级的时候,勇敢地挥着拳头打跑了欺负方潼的男孩子,方潼就变成刘千文的小尾巴。 要不是她的身高长得没那么快,比钟鸣琴矮了半个头,肯定抢着和刘千文做同桌。现在这前桌的位置 也是方潼强烈要求班主任于老师给安排的。 刘千文抬起头,眼眶微红,咧开嘴:“嘿嘿!李老师说我是聪明的孩子。嘻嘻,她是第一个说我聪明的老师!” “啊?搞什么鬼!还以为你在哭呢!”钟鸣琴感觉遭到欺骗,推了一下刘千文的肩膀。 周嘉朗也开心地夸道:“你一直都很聪明呀!看过的电视剧都能把很多台词背出来,还会改歌词。” 方潼也点点头说:“对啊,学功夫还那么厉害!” 刘千文只会傻笑,在课堂上也一直咧开嘴偷笑。把上第一节 课的于老师笑得心里发毛。 下课铃一响,堂都不拖了,立刻收拾好讲台上的东西宣布下课。 钟鸣琴摸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害怕地说:“刘千文,你不要再笑了。我宁愿你上课和我说悄悄话,你这样很吓人。” 刘千文认真地说:“聪明的孩子上课不能讲悄悄话!我要认真听课!” “那我们打个赌好不好?只要谁上课先讲一句悄悄话就要请吃一块豆腐泡!”钟鸣琴一想到在牛杂汤里泡软的豆腐泡,就不禁吞了吞口水。 “好啊!不过我还想要面筋,可以自己选要吃什么吗?”刘千文也在吞口水。 钟鸣琴:“可以呀!我还想要萝卜!” “我想要火腿肠!” “对对对!还有......” “叮铃铃!” 刘千文和钟鸣琴马上闭嘴正襟危坐,双手叠放在课桌上,腰杆挺直的等待李老师到来。 李老师在讲台上环顾了一圈全班同学的精神面貌,才微笑着说:“不用起立问好了,大家拿出书本翻开......” “啊~原来一节课不讲悄悄话也不难嘛!”刘千文伸着懒腰感叹。 钟鸣琴遗憾地说:“我们谁都没讲悄悄话,谁都没赢。” 刘千文皱着眉说:“是哦,我今天只有5毛钱,只能买一包蒜香豆,可是我还想吃冰棍。” “诶,我也只有5毛。” 两个贫穷小学生相对无言。 * “刘千文,你够了啊!放学回来就一直跟在我屁股后面说。我知道你数学老师夸你了,还夸你是个聪明的孩子了。我都听出耳茧了,能不能让一让,不要挡着我拿秤杆!客人还等着呢!”刘广进没好气地说道。 刘千文被刘广进轰走也不生气,继续欢天喜地去找下一个目标:刘老太。寻求获得心理上同等的认可。 “小孩子受到老师的表扬都恨不得把尾巴翘上天,我不急,老板你慢慢来。”客人微笑着说。 刘广进看着秤杆的刻度,嘀咕:“平时我们也没少夸她啊!打都打不听的人,偏偏只要老师一句话就乖成这样?原来老师的话这么好使?” “看你就不知道。我家那皮猴只要不听话,一说被老师知道了不喜欢他还会罚他,马上低眉顺耳的不要太听话!”客人说起自家孙子也是滔滔不绝。 “诶,可能是我们两家的猴子品种不同。我家这个只怕她妈妈,让她上刀山下油锅腿都不抖一下的,还想着当前锋。来,一共16块7毛。和大姨您聊得这么开心,就收您16块5算了!”刘广进笑嘻嘻地把两个袋子递过去。 “哈哈哈!你这后生就是会做生意,不怕吃亏,说话还这么逗人。” 刘广进看着客人走出门口还说:“大姨,吃得好的话,以后多帮衬啊!” 转头看到刘千文已经摊开作业本在写了,惊得跑去门口看,天要下红雨了?!!! 马上走去厨房和正在炒菜的刘老太说:“妈,您看一下刘文!她竟然会自动把作业拿出来做!” “呿呿呿!厨房这么窄还挤进来,你把你女儿当猴戏看啊!”刘老太在厨房热火朝天地炒菜,人的脾气也跟着暴躁。 刘广进退出去,坐在桌子后,盯着认真写作业的刘千文饶有兴味地研究起来。看她还是不为所动地认真写作业,心里老怀安慰。 迫不及待地夸下海口:“刘文,看你这么认真,期中考试考得好的话,我给你买小霸王游戏机怎么样?” 刘千文眼皮都没动一下,还是写着作业,冷漠地开口:“没有电视,只有小霸王游戏机也不能玩。而且妈妈肯定不让你买。” “嗐,我们不是说好过年买电视机了嘛,我连牌子都看好了,就等着过年搞活动买!”刘广进自动选择忽略最后那句一箭穿心的话。 “看你表现吧。”刘千文冷淡道。 刘广进扬起眉毛,不可思议地瞪着面前不知天高地厚的刘千文,反问:“你这话是不是说反了?” “千文,先把作业收起来,吃饭了。刘广进去拿碗筷!”刘老太捧着一砂锅鸡肉焖土豆出来。 刘老太眉开眼笑地把菜夹进刘千文碗里,说:“千文,做作业累了吧?来,幸好奶奶今天买了鸡肉,你多吃点,可不能累瘦了。” “妈,您是不是太夸张了点?!!!才做了一会作业就瘦了。”刘广进讽刺。 “在学校也上了一个早上的课,回来还饿着肚子先把作业做了,能不累嘛!你要吃什么就夹,不要在这酸不溜秋的。”刘老太毫无情面地揭露刘广进的心思。 刘千文扒着饭,不动声色地伸出脚踢了一脚刘广进。 刘广进瞪眼:“!!!你!” “我警告你啊!你那嘴再不停下,我今晚就少放一把米!”刘老太眼皮微掀,视线有点危险。 刘广进憋屈地瞪着刘千文,没再说话。 在刘老太的压制下,刘广进不敢再出声打扰刘千文写作业,三人呈现对立三角,各据一角坐着。 “哟!你们这是什么情况?广进,快给我倒杯茶喝,这大热天还要人跑来跑去,真是渴死了。” 曾里长一把扔下看起来装了不少东西的袋子,把头顶的草帽解下来扇得飞起,仍不觉得凉意有多少。 刘老太让开座位说:“里长,坐这风扇底下来吧,没那么热。千文,你移开一点作业,让你爸放茶杯。” 刘广进倒了一杯茶放到桌子对面说:“曾叔,你这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来我这了?” 曾里长坐下一口气把茶水喝光,还是使劲扇着草帽,略带抱怨地说:“县里开始提倡各家各户安装煤气罐使用,街道那边把宣传任务压到我们各个里长身上。这不得大暑天的把宣传工作做到位,到时我们庆丰里又评不上先进了。 前两年我们带头开展了巷头巷尾摆摊工程,不但解决了不少下岗工人的就业问题,而且还给腾云街带来不少的人气,听说这边的商铺都有人开始涨价了。这一次安装煤气罐工程也不能落于人后,让其他里长看我笑话!” 刘老太靠坐在墙边,听得云里雾里的,手轻轻地顺抚着腿上已经舒服地发出“咕噜咕噜”声的百万,问:“里长,这煤气罐是什么东西?用来干什么的?” 曾里长赶紧把袋子里的宣传手册拿出来,递给刘广进说:“这煤气罐啊,听说省城早在前几年就开始提倡全市使用煤气罐,直到97年已经全面覆盖郊区使用了。 我们这石源镇还是因为距离省城不远,才能这么快获得煤气公司的批准,提供煤气使用。听说有了这煤气都不用烧煤了,按钮一扭,火马上就出来了,还能调大调小,可真是神奇!” 刘老太面带忧虑:“这听着是不错啊!可是这煤气罐要多少钱啊?一瓶用完了是不是又要买新的才能继续用啊?还有这一瓶能用多久啊?会不会三天两头就要换新罐子?” 曾里长被这一长串的问题问得头晕发慌,白着脸拿起茶杯喝口水,说:“诶...这煤气罐任我说得再天花乱坠都还是很少人家愿意用。一来单有罐也不行,还要买不锈钢炉灶。 二来这煤气罐的确不便宜,用完了可以拿去煤气公司充气,充气一次要花不少钱。煤气罐也有使用寿命,顶多三五年就要换新罐子。至于充一次气能用多久就看各人怎么使用。 我可是好话赖话都说出来,要不要装,就看你们决定了。这本手册也留着给你们学习。我还得赶去下一家宣传。” 刘广进还在埋头看宣传手册,因为很多字不太认得,看得慢。这时抬起头说:“曾叔,您慢走啊!我会考虑的。” 刘千文拿笔头挠了挠头,凑到刘广进旁边看:“火气*安全*用*南。爸爸,上面这些字都怎么念啊?” 刘广进笑道:“你这孩子,刚才里长爷爷不是说了嘛!煤气罐使用手册。” 休想看我出洋相! 刘千文指着上面的字说:“可是没有‘手’这个字呀!” 刘广进笑容一僵,拿着使用指南背过身,羞恼地说:“做你的作业去!” 刘千文撇撇嘴,退回座位上嘀咕:“明明是你自己读错了,哼!” “千文,快点把作业做完了,我们回去歇午觉。广进,你要仔细看清楚啊,这煤气罐到底要多少钱,太贵我们就不装了啊!”刘老太摇着鹅毛扇道。 刘广进还在默默琢磨那些字到底怎么念,扭头看向刘千文:“我先看看这煤气罐到底是怎么用的。你二年级的时候学校不是发了一本字典吗?借来给我用用。” 刘千文立刻从书包里翻出字典,踊跃地说:“我帮你査!只要说出你要査的字拼音是什么,我就可以帮你查出来。” “嘿!你这家伙!我要是知道拼音还能不知道它怎么念啊!拿来!我查部首!” “爸爸,你是不是不知道这个字的部首啊?”刘千文看着翻了很久字典都没找到的刘广进。 刘广进干脆把说明书往刘千文面前一递,指着其中一个字说:“考考你,这个字怎么查出来。” 刘千文兴奋地拿过字典说:“这个字有三点水,那它的偏旁就是三滴水啦!” 马上翻到三点水那一页拿手指从上到下划下来接着又“刷刷刷”翻了一会儿字典,抬起头:“找到啦!爸爸,你看!呢噢‘no’!这个字读no!” “no?煤气罐发生泄no时?”刘广进将信将疑地用烫嘴普通话念念有词。 作者有话说: 1. 扯猫尾:扯皮,推卸责任,唱双簧。 第29章 “熊”起之路 “周嘉朗!我好羡慕你哦!家里有这么多炸串吃。”刘千文坐今天被黄秋菊带到招明丽的小吃店。 客人实在太多, 黄秋菊也上手帮忙收拾桌面。 周嘉朗看着一开始说绝对不会来的周延光,现在围着围裙在帮忙串蔬菜补货。难过地说:“我爸爸不让我吃太多,还有很多串串我都没吃过。” 刘千文盯着推车上的一个个盘子, 豪迈地说:“今天我请你吃!我妈妈说要帮衬招阿姨的生意,可以让我点喜欢吃的!偷偷告诉你哦!我爸爸还给了我钱, 让我打包回去给他, 这样我就有很多钱买更多串串了!” 黄秋菊这时也忙完了,拿着两瓶豆奶坐下说:“刘文, 这是你招阿姨请我们喝的。你和嘉朗去拿串串炸吧!今天我请客!” “耶!” 刘千文立刻拉着周嘉朗走到推车前,看着满满当当的串串, 真是挑花了眼。每一样都想拿, 可是也知道黄秋菊说是请客, 却不会让她吃太多。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8节 招明丽拿着长长的木筷子站在油锅前说:“想吃什么就拿, 阿姨请你吃!这还有一个汤锅,不吃油炸的还可以放进汤锅里烫, 就不会热气了。” 刘千文和周嘉朗对视了一眼,毫不客气地拿了30串分开了两份说:“招阿姨,一半炸,一半烫!炸的要多刷点辣!烫的不要加辣,我妈妈不能吃辣。” “诶好!等我炸完前面客人的就轮到你的了, 先去坐着吧。” 两人回到座位后, 动作一致的蹲坐在小板凳上, 抱着双腿, 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属于他们的菜篮子往前移动。 黄秋菊哭笑不得地看着两个人只有头微微移动,把豆奶推过去说:“刘文, 这个是冰的, 你分一半给嘉朗喝。” 周嘉朗摆摆手说:“黄阿姨, 不用给我喝的,我爸爸带了一水壶凉茶来,呐!就在那个桌子上。” 黄秋菊顺着周嘉朗的手指看过去,豆奶都要喷出来了。这哪是一水壶,是一个可以烧半桶洗澡水的不锈钢大茶壶! 黄秋菊赞道:“你爸真有生意头脑啊!你妈卖炸串,他提供凉茶喝,这是一条龙服务啊!” 招明丽这时上他们的炸串了,听到黄秋菊的感叹,啼笑皆非地说:“他哪是提供给客人喝啊,是担心我整天站在火堆油锅前中暑,就让我把凉茶当水喝!不过你这样一说,也挺好的。车前草到处都是,顶多花多一点蜂窝煤钱就可以让客人吃得舒服。” 招明丽转头说:“诶!周延光,你快去买5个塑料茶壶回来,还有30个玻璃杯。” 黄秋菊看着雷厉风行的招明丽说:“明丽,周老师现在怎么这么听话啊?指哪打哪,还不多说一句话。” “哈哈哈!还不是拗不过我又不放心,就自己操心上了。”招明丽得意地说。 黄秋菊看了看屋里屋外一共五张桌子都坐满了客人,说:“明丽,我看你生意这么红火,你自己一个人怕是忙不过来。要不要请个人帮忙呀?” 招明丽笑着说:“等我看看这几天情况怎么样,我娘家妈明天就来帮我搭把手。” “招阿姨,你做的辣椒酱好香哦!这个椰菜的边边炸得焦焦的,咬下去很脆!好好吃!还有这个火腿肠,我最喜欢裹了面糊炸的,外面是脆的里面是软的,再刷上这个辣椒酱,唔~实在太好吃了。”刘千文的嘴边都是辣椒酱,举着吃了一半的火腿肠不断夸赞。 周嘉朗也拿着一串炸鸡翅尖说:“刘千文,你吃吃这个鸡翅尖,也是过了面糊的,里面的鸡翅尖我妈妈都用酱料腌制过,很香!” 刘千文探出头就着周嘉朗的手使劲咬出一个鸡翅尖,牙齿咬下去就是“嘎嘎”的声音,双眼发亮地说:“哇!这个也好好吃!我等下要打包两串鸡翅尖!” 黄秋菊吐出骨头说:“你爸又给你钱叫你买东西吃了?” 刘千文捂住嘴,不敢应声。 黄秋菊看她这动作就知道十之八九又被自己说中了事实,扔下一根竹签。 “你爸这人自从开了店,整天坐在那屁股都不带挪一下。现在都有小肚腩了,还老是怂恿你买那些过油的东西吃,我看你们两个以后就是双肥父女。” 刘千文不愿意了,嘟着嘴说:“是爸爸让我买的,你为什么要说我!你回去骂他!” “好了,你快点吃。我们不要占着桌子,还有客人等着坐。”黄秋菊话一落,刘千文马上风卷残云般两只手都拿着炸串左右开弓。 黄秋菊双手挽起,微笑,咬着牙齿低声说:“没叫你吃成这样,样子斯文一点!还有留些给嘉朗,你不要吃这么多。” 周嘉朗放下一根竹签说:“黄阿姨,我吃饱了。” 刘千文听到这话得意地看了黄秋菊一眼,吃得更起劲。 黄秋菊头痛又发作了,额角隐隐跳动,看在这么多客人的份上,忍着出手的冲动。 刘千文拎着一袋子打包给刘广进的炸串晃来晃去,站在一旁听黄秋菊和招明丽两个人你来我往的,把手里的钱推来推去。 黄秋菊:“我是来支持你开张第一天的生意的,哪能不收钱。快收下!” 招明丽:“你都这么有心来捧场了,还帮忙收拾桌子,第一天就让我请客!” 黄秋菊:“我们还打包了呢!怎么能又吃又拿!被人知道,以后新店开张怕是都不敢请我去了。” 招明丽:“我们两家人这么熟,打包点回去给大姨和刘老板尝尝味有什么的。” “诶哟!我说不过你,你不收钱,我让刘文以后都不来你这吃了,你也不要教她吃霸王餐啊!来,快点拿着,不耽误你做生意,我们先走了啊!” 黄秋菊一把把钱塞进招明丽的围裙兜里,拉着刘千文脚步匆匆地往巷子口去。 刘千文被拉着加快速度往前走,疑惑道:“妈妈,为什么每次你给钱都要像吵架一样?我和爸爸都不会这样,把钱一扔就可以走了。” 黄秋菊敷衍道:“这些事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两人回到隆兴行,刘广进自然又被数落一顿。叹了口气,捏了捏肚子上的肉,张开血盆大口直接把一串鸡肉塞进嘴里。 “嗯~这鸡肉一点都不柴,外脆里嫩,还带点汁水,真香!妈,您赶紧也试试!” 刘老太在一旁嫌弃地说:“这些东西多上火呀!真不知道对面的明丽为什么要做这种生意。” 黄秋菊喝着菊花茶说:“妈,现在的学生大多喜欢吃这些东西,也有不少大人光顾呢!”说着还瞥了一眼吃得香喷喷的刘广进。 刘广进拿出煤气罐使用手册,转移话题说:“之前一直忘记拿给你看,里长来催了几遍,你看看这煤气罐我们家到底装不装。” 刘老太抢答:“我看就不用装!那煤气罐我都向人打听过了,买一瓶煤气还要买炉灶,又要买抽油烟机。再另外装管道连进烟囱里,麻烦事多多!还不能随便动它,说那个气漏出来会死人的!你听听,这么吓人!” 黄秋菊笑着扬了扬手里的小册子,说:“妈,您一定又是在榕树头向那群老姐妹打听的。我还是先看看这《煤气罐安全使用指南》再说吧!” “妈妈,原来这本书叫这个名字呀!爸爸还说是手册!”刘千文的拆台虽然会迟到,但永远不会让刘广进“失望”。 还在津津有味吃着炸串的刘广进如鲠在喉...... * 刘千文追在安装煤气管道的师傅身后,问:“伯伯,我奶奶说这个气漏出来会毒死人,你能不能保证不让它漏气啊?” 安装师傅笑着说:“小朋友,你放心。我们是专业的,肯定会拧得死死的,你不要拿小刀那些锋利的东西割这条管子就不会漏气。” 刘千文惊恐地退后两步,声音颤抖着说:“那它会不会像气球那样,被撑爆?!!!” 师傅无语凝噎,第一次遇见比大人还操心这煤气的小孩。 三两下把工具都收拾好,对着刘老太说:“老太太,您家这煤气管也装好了,您现在试试扭一扭看看有没有火出来。” 刘老太根据指示先拧开煤气,再去扭炉灶地开关。一圈小小的蓝色火焰瞬间跳动起来变成橙红色的,惊得祖孙俩人好奇地凑过去看。 安装师傅也呼了一口气说:“既然没问题,我就先走了。拜拜!” 刘老太连忙把火关了,嘀咕道:“你爸妈真是钱多烧的,店里装了煤气还不够。偏要家里也装一个,烧水洗澡都用煤气。诶哟,我不能想,一想到这烧的都是钱就心慌手抖。” 刘千文还想上手去扭,看看那簇漂亮的蓝色火焰。 却被刘老太狠狠地拍掉手说:“你作死哦!小孩子不能碰这东西!你没听那师傅说啊,有些不听话的小孩乱开煤气,把家里都烧了。你以后都不准进来碰它,知道没!” 刘千文呐呐地点点头,不敢再轻举妄动。 “刘文!下来练习了!!!”楼下响起罗子杰的声音。 “奶奶,我先下去!”刘千文马上冲到客厅拿起毽子就跑下楼。 学校最近组织了跳绳和踢毽子比赛,刘千文和罗子杰都报名参加踢毽子比赛。刘千文不是在店门口踢就是周末在楼下和罗子杰比赛。 “你现在一分钟能踢多少下了?”罗子杰拿着一个彩色羽毛的巨大毽子问。 这款毽子还是刘千文隆重向他推荐的,说是把所有毽子都踢过了,觉得这个毽子虽然重,但不容易被风吹走,下降的速度也比其他毽子快。 罗子杰今天早上才求到罗妈妈一起去文具店买,结果刘千文所说的“把所有毽子都踢过一遍”的话就是店里仅仅三款的毽子,而她选了最贵的买...... 罗子杰在承受着罗妈妈的重捶之下,拿着新鲜到手的心头好迫不及待回来庆丰里找刘千文对战。 刘千文盯着罗子杰手上的毽子,遗憾地说:“你也买了这种毽子呀!可是我发现它很容易散。可能踢着踢着就会散开来,如果在比赛的时候散开来了就惨了。” 罗子杰:“不会吧......,周嘉朗,你快过来帮我们计时!” 周嘉朗四肢不协调,把毽子一扔,不是脚才刚抬起来,毽子就掉地上了。就是总是踢空,恨不得上手去抓,根本碰不到毽子的一丁点毛毛。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放下跳绳走过来,问:“我现在一分钟能踢33下了,你能跳绳多少次?” 周嘉朗匀了下急促的呼吸,吞了一口口水缓解干涩的喉咙,说:“我数出来是48次,会不会太少了?” 刘千文捏着手上的毽子毛说:“我听钟鸣琴说她能跳46次,吴勇能跳38次。你现在能跳48次,很厉害哦!” 罗子杰在一旁震惊地问:“刘文,你现在一分钟能踢33下那么多啊?!!!” 低头看着手上的新毽子,没想到这个毽子虽然重,却能让人进步这么快,刘千文才练习了3天就能踢33下!!! “我的脚都踢得有点肿了,现在有点痛,不知道今天还能不能踢到33下。” 刘千文踮起右脚尖,扭了扭脚踝舒展筋骨,感受一下脚今天的状态。 周嘉朗凝眉问:“你这样会不会越来越严重?今天还是先不要练习了吧?” 刘千文大大咧咧地说:“奎叔叔说过学拳击就要每天挨打,没有等伤好了再继续打的软脚蟹!周嘉朗,你站去那边,一定要数一二三才能喊开始!” 刘千文和罗子杰都把毽子拎在空中,右脚蓄势待发。 周嘉朗:“一、二、三!开始!” 两人动作划一地把毽子抛向空中,迅速预判毽子掉落的方向,抬起脚“嘭!”一下。 刘千文眼随毽子动,不停地在心里默数着。 “时间到!” “耶耶耶~我踢了36下!” 刘千文欢快地围着两个人跑。 罗子健捡起地上毽子,感叹:“哇哇哇!这种毽子真的比之前那种包装带绳子头的毽子好踢多了!没有轻飘飘总是碰不到它的感觉,也不会再担心它被风吹动!” “周嘉朗,你要不要试试用这个毽子踢一下?可能是你之前的毽子太轻,你才会踢不好。” 刘千文停在周嘉朗身边,一双亮晶晶的小鹿眼充满了真诚和鼓励。 罗子杰也在鼓劲:“是啊,反正还有一个星期才开始比赛,你就试试吧!我今天用这个毽子也能踢到27下了!真的是毽子的问题!” 两人坐在石阶上,托着腮纷纷眼含期待地盯着举着毽子的周嘉朗。 然而...... 周嘉朗手忙脚乱地不是想用手去抓毽子,就是一脚把毽子踢飞。 两人不忍心再看,相视一眼,脑海里不约而同的滑过一句话:原来真不是毽子的问题。 刘千文看着满脸通红地周嘉朗,干巴巴地笑了两声:“呵呵,没关系。反正还有一个星期,你就多练练跳绳。” 罗子杰不停点头说:“是呀,没想到你每次能考一百分,竟然踢不了毽子,哈哈哈!” 周嘉朗把毽子还给刘千文,失望地说:“我也没想到自己学不会踢毽子。”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脚步一顿一顿地往放了跳绳那边走去,用肩膀撞了撞罗子杰,瞪了他一眼,低声说:“你没看到他已经很伤心了啊!还这样说!” 罗子杰委屈地嘟着嘴说:“我也没说什么呀......” “哔!时间到!请下一组参赛选手上场!”裁判老师一声令下。 刘千文紧张地呼了一口气,上前走到自己的参赛位置,轻轻摸了摸毽子毛。又捏了捏底部,确定已经被502胶水粘紧了,放松下来等待比赛开始的信号。 “各就各位!”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39节 撵了撵两只脚尖舒展脚踝。 “预备!” 手抬到练习惯的高度。 “哔!” 快速抛起毽子,不停抬脚踢,开始感觉右脚抓不准位置了,马上换左脚! “哔!时间到!请去前面报数!” 刘千文手一挥,一把抓住空中的毽子。扬起嘴角,飞快去负责登记成绩的老师那里报上比赛号码和成绩。 “下面由我宣布今天三年级组获得踢毽子比赛一等奖的是...三(3)班刘千文同学!恭喜刘千文同学在踢毽子比赛中踢出了63下的佳绩!” 刘千文昂首挺胸地在副校长激昂的颁奖声中走上舞台,雀跃地接过奖状,兴高采烈地走下台。 “接下来颁发跳绳比赛奖状,三年级组获得跳绳比赛一等奖的是...三(3)班周嘉朗同学!恭喜周嘉朗同学在一分钟跳绳比赛中跳出123下的优异成绩!” 刘千文在台下捧着奖状惊叹:“哇!周嘉朗真是厉害!竟然能跳那么多下!” …… “接下来有请所有获奖的同学按顺序上台站好,面前前方,合影留念。” 刘千文赶紧“呼哧呼哧”跑上台,负责安排位置的老师把她和周嘉朗拉到中间的位置并列站好,其他老师纷纷站到旁边。 在舞台前方的跑道,负责摄影的老师站在一张凳子上喊“来,一、二、三,大家看着我的镜头喊‘田七’!” 刘千文马上按照国际惯例举起剪刀手,可惜她忘记了比她矮一个头的周嘉朗紧挨在她身边。 原本想比在脸旁边的剪刀手,手指猛然戳到周嘉朗的鼻孔里去了...... 刘千文迅速转头,万分惊讶地去查看周嘉朗的情况。周嘉朗鼻孔突然被袭击,眼里控制不住涌出生理泪水,皱着脸张大嘴巴痛呼了一声。 在一群“田七”声中,闪光灯一闪,刘千文和周嘉朗的第一张合影在各自的兵荒马乱里定格。 随着人群下了舞台,刘千文内疚得不敢瞧周嘉朗一眼,只能跟在周嘉朗身后期期艾艾地问:“周嘉朗...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你的鼻子还好吗?有没有流血?要不要...抹...万花油?” 周嘉朗还在用一根手指横着来回搓揉受苦的鼻子,瓮声瓮气地说:“还是有一点点痛,没有流血。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不是故意的。” 刘千文放松紧绷的肩膀,拍了拍自己的心口,安慰自我地说:“那就好,那就好。” 才过了一秒,马上蹿到周嘉朗身边,懊恼地说:“糟糕!我第一次拿着奖状拍照,竟然没有看镜头!你说照片出来了,还能不能让我爸爸妈妈他们在这么多人里一眼就找到我?” 周嘉朗:......想到自己那一瞬间的丑样被拍下来,突然不想原谅刘千文了。 “同学们,大家一起鼓掌表扬周嘉朗和刘千文同学为我们班争光!”于老师非常高兴地先带起头拍手。 刘千文和周嘉朗一起站在讲台上接受同学们羡慕的目光。 “看!周嘉朗肯定是高兴地偷偷哭过了!” “是哦,他的鼻子和眼睛都红了!” “啊?班长是不是练跳绳练得很辛苦?所以感动哭了?” 两人听着台下同学的窃窃私语,刘千文的内疚再次发作,恨不得就地刨一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周嘉朗这个话题当事人更是羞愤难掩,把脸都憋红了。 于老师看着台上两人的表情,不禁在心里暗哂:这两人一个平时看起来开朗活泼,大大咧咧。 一个沉静稳重,做事细致。没想到都有内秀的一面,被人当众夸奖会这么害羞。 “好了,你们两个回去坐下吧!同学们,获得了优秀的成绩是值得自我骄傲的!也是一件令人感动的事!希望我们以后能拥有更多让自己感动的事情!这节课就上到这里,下课!” “叮铃铃!” 钟鸣琴一把举起双臂,伸了下懒腰感慨道:“哇,于老师估算下课的时间越来越准了!” 话说回来,歪着头转向刘千文好奇地问:“你怎么突然把身体歪出过道那边躲开我?我只是伸一下懒腰,不是要打你。” 刘千文掰回身子,讪讪地摸着鼻子说:“哈哈哈!我没有想躲开你,只是突然想做伸展运动,哈哈,突然想做早操了。” 钟鸣琴还是感觉刘千文整个人奇奇怪怪的,大方地说:“你如果是想偷偷瞒着我自己去上厕所,我还是可以原谅你的。” 刘千文:“.......” * “刘文,干得不错啊!果然是我刘广进的女儿,尽得我真传!”刘广进没抢得过刘老太,只能挤在一旁看刘千文的一等奖奖状。 黄秋菊伸手拍了拍他的小肚腩说:“看看你的身材,的确是真传。” 刘广进吸了一大口气,使劲把肚子往里吸扁。闭紧嘴巴发出气音说:“我的身材怎么了,还是这么健硕!” 黄秋菊没眼看他在这自欺欺人,腰一扭,屁股一顶,把人撞开说:“你自己去一边照镜子欣赏,不要妨碍我看我们家囡囡的第一张奖状。妈,你说这张奖状贴在哪里好啊?” 刘老太虽然不认识上面所有的字,但那个大大的“一”字还是认得的,欣喜非常地摸着奖状,说:“我看就在店里找个位置贴吧!让来来往往的客人都知道我们家千文拿了一等奖!” 黄秋菊拦住想马上去拿胶布和剪刀的刘老太,扬眉吐气地说:“妈,我们还没有拿回去庆丰里给街坊们看看呢!不能这么快贴上去!” 刘老太想起每次对面的周老师都是大声夸周嘉朗,恨不得拿个喇叭让楼上楼下都知道他有个出色的儿子。 收回脚说:“哼!刘广进你现在去药店买点干菊花、决明子和桑叶回来。” “妈,好端端地买那些东西干嘛?没听见你说喉咙痛啊?”刘广进舒服地摊开在摇椅上不太愿意起来。 刘老太清了清喉咙说:“我是要用来润润喉咙,今晚还有一场“硬仗”要打!” 刘千文开心又遗憾地说:“妈妈,奶奶,今天所有拿了奖状的同学都上台拍照了。我和周嘉朗都拿了一等奖,老师让我们一起站在中间,不过拍照的时候我没有看镜头,可能都没拍到我的脸.......” “啊?嘉朗也拿了一等奖?这一等奖还是批发的啊?” 虽然人的遗憾不尽相同,但是刘老太的脸上也流露出一股和刘千文一致的神情。 “不是啦,他拿的事跳绳比赛一等奖,我的踢毽子比赛一等奖,不一样的。”刘千文连忙解释。 刘老太想了想,呢喃:“那还好,夏桑菊茶还是可以喝的。” 吃了晚饭,刘老太迫不及待先去榕树头那边和老姐妹们吹一波,那里也有不少庆丰里的街坊在那乘凉闲聊。 意犹未尽地“转战”主要“战场”庆丰里,和黄秋菊两人一唱一和地把刘千文怎么辛苦练习,比赛怎么激烈都描绘的栩栩如生,让一众街坊仿佛代入现场观众般体验一回小学生的体育赛事。 罗妈妈听得一脸感动,羞愧地说:“原来有这么多人参加比赛的呀!我还批评我家罗子杰拿了一个二等奖就尾巴翘起来,把屁/股洞露出来了都不知道羞。听你们这么一说,孩子平时练到脚疼都不抱怨一句,我还是答应他买个超人迪加奖励他吧!” 刘老太作为话题控场人,劝道:“英华,你这就不对了。就算是二等奖也是孩子辛苦得来的,哪能这样说他。你看我家刘千文,虽然拿的是一等奖!还是踢了63下毽子!超过第二名很多下拿的一等奖!我们家也不在乎!就算她没拿奖我们也会表扬她,重在参与嘛!” 在众人抽搐着嘴角时,罗妈妈笑着说:“大姨,不说了,我那孩子还窝在房间里哭呢!我得回去给他说说奖励他的事,你们慢聊啊!” 黄秋菊在一旁拿着奖状和人分享,终于可以一吐憋屈多年的浊气,神清气爽地和人聊育儿经。 婆媳俩也不没多待。拿着奖状把跑去玩泥堆的刘千文叫上楼,开始今晚的“重头戏”。 刘千文莫名其妙地看着妈妈和奶奶对着她大声说话,不停夸她。挠着头说:“奶奶、妈妈你们已经表扬我很多次了,我知道了,不要再说了。” 黄秋菊赶紧说:“你不用说话,站在这里就好!” 于是刘千文充当了3分钟的“柱子”,经受两人犹如念经一般的洗礼。 直到对面传来关窗的声音,婆媳俩才歇下来,姿态悠闲地喝着放凉的夏桑菊凉茶。 * “刘千文这段时间表现不错,现在请你上来把这题的答案的写出来。”李老师拿着一根粉笔站在讲台边微笑着说。 刘千文毫不犹豫地屁股往后挪,神色镇定地上前接过李老师手中的粉笔,在黑板前站定,干脆利落地把解题思路一步一步写下。 转身潇洒地把粉笔一投! “诶呀!” 坐在讲台前的同学捂着头发出一声惊叫。 在全班的哄笑下,刘千文灰溜溜地往自己座位走。 李老师眼里含笑地拿着红色粉笔点着黑板说:“同学们,现在我们来看看这道题到底做得对不对。先从第一步看......所以刘千文这道题做对了!请同学们掌声表扬!”说着在答案上打了个大大的勾。 刘千文在一阵掌声中骄傲地昂起头,端正地摆放好双手,挺起胸膛犹如一只刚蜕变的白天鹅。 周嘉朗问:“你这次期中考试能考好了吧?” 刘千文马上说:“当然啦!我都好久没看过小鸟了,画画...画画只在课间休息的时候画,没有偷偷在课堂上画哦!还有只是说了两次悄悄话,输了两块豆腐泡给钟鸣琴。” 周嘉朗:“那我可以放心了,不用担心你再说和我绝交了。你今晚来我家一起做作业吗?” 刘千文摇摇头说:“杨老师在大课间的时候找我说她明天晚上要去喝喜酒,把上课时间改在今晚。我一放学就要马上冲回档口吃饭,还要回家拿画板夹。” 周嘉朗:“可是你今天不是要值日吗?还来得及回家拿画板吗?” 刘千文苦恼道:“杨老师突然改时间,奶奶一定没有帮我拿画夹出去的。怎么办?搞完卫生都6点了,肯定不够时间再回家拿了。” 周嘉朗想了想说:“我今晚不用去学书法,我替你值日吧!” 刘千文马上跳起来揽住周嘉朗的肩膀,豪爽地说:“果然是我的好兄弟,将来兄弟有事,大哥一定为你两肋插刀!” 周嘉朗翻着白眼把她的手臂推走,捏了捏肩膀说:“你知不知道你的手臂整条压下来很重!我现在还这么矮,可能就是你和罗子杰经常拿我当‘拐杖’有关!” 刘千文眼睛瞄向窗外说:“看!那里有像咸蛋黄的太阳!” 周嘉朗:“.......” “咸蛋黄”已经垂在天边,霞光把空旷的课室填满,橙红的颜色打在人脸上显得尤其温暖。 “兄弟!大哥的地盘就交给你搞定了!”刘千文说完这句话马上闪下楼。 “班长,刘千文怎么走了?她还要值日呢?”一个同学拎着垃圾铲问。 周嘉朗说:“她今晚要去学画画,时间来不及,我来替她值日。” “班长,你对刘千文真好啊!” “我们是好朋友呀!就要互相帮助。”周嘉朗卖力挥着扫把。 刘千文跑回隆兴行,书包一抛,说:“奶奶,饭煮好没?杨老师叫我今晚去上课,我还要回家拿画板,你快点把饭做好了!” 刘老太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说:“怎么突然改时间呀!我加快速度把青菜下锅!你先回去拿画板吧!” 刘千文刚打开门,对面的周延光一脸焦急地说:“千文,你们班放学了?怎么嘉朗还没回来?” 刘千文:“周伯伯,因为周嘉朗担心我赶不上今晚去上课,他留在学校帮我做值日搞卫生。” “这儿子真的是,他外婆今天没空。我都和他说今晚要去他妈妈那里帮忙,叫他早点回来的了。”周延光索性拿着钥匙直接去校门口接周嘉朗。 刘千文呆在门口看着对面的周延光出门锁门,“嘭!”一声回过神来赶紧进屋去拿画板。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0节 灯火通明的画室里除了刘千文还有两位同样学素描的小朋友,不过年龄都比刘千文大一些,正在聚精会神地拿着笔“刷刷刷”。 刘千文举着炭笔眼睛也没看杨老师摆在前方的正方体,一直盯着空白的画纸发呆。 杨老师巡到她身边问:“刘千文,你今晚状态太差了,过去这么久还没动笔。发生什么事了?” 刘千文扭头,认真地盯着杨老师问:“老师,你说我什么时候能开始学画人啊?我突然想画我的好兄弟,把画送给他。” 杨老师被她这老气横秋的语气逗得哈哈大笑,好不容易才止住笑,捏了一下刘千文肉嘟嘟说的脸,说:“你才学了三、四个月,基本功还有得磨呢!练习线条是每个学素描的人必经之路,甚至可以说是一生的路。所以刘千文小朋友,请你现在认真地观察前面的正方体,努力练习线条和阴暗对比吗?” 刘千文泄气地坐在高板凳上,弓着腰晃着两只脚丫子,说:“那好吧!” 刘广进近来可谓是如沐春风,高奎穿着薄针织衫走进隆兴行说:“广进哥,我们打算在年前买一辆新货车,这几年的业务量是越来越多了,可是我们只有一辆货车,实在忙不过来。” “买货车啊,那不就把大半利润都去了?肉疼啊!”刘广进摸着心口皱着眉说。 高奎被他做作的表情恶心了一下,缓了缓心情说:“添了新车钱自然就会回来了,还可以加倍的回来。” “你说的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过来不了要花大钱那一关。你怎么就不能先斩后奏把车买了再和我说呢!这样我还能不同意嘛!” 面对刘广进的无理取闹,高奎选择捏紧拳头。 刘广进听着人类的手指竟然能发出“咯吱”的声音,赶紧正经起来说:“诶哟,都是准备当爸爸的人了,还是这么没有幽默感,以后怎么哄孩子玩!我同意了,但是现在市面上不但有国外的货车还有我们国产的品牌,你们商量好买什么牌子了吗?排量是多少的?承重?还有高度?” 高奎看他真的认真起来了,才松开拳头说:“最近国产的货车也出了不少,我们打算就买国产车,不让那番鬼佬赚我们的钱!干脆咬咬牙买辆运货量比现在这台旧货车大两倍的,遇到大货主也不用为难头疼,还要分批次运,人都累坏了。” 刘广进惊了一瞬,笑着打趣:“没想到你都结婚了,还这么有冲劲!我看好你啊,老弟!将来老哥跟在你身后吃香喝辣的了。” 高奎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憨笑着说:“就是因为结婚了,得为家里的一家老小作打算。” “行吧,你们抓紧时间买车吧,还有安排好司机排班,不要熬着开车。钱,我还是想平平安安地赚。”刘广进盯着高奎说。 高奎说:“你放心吧,还有美珍的岗位怎么办?她到时坐月子我们就没会计和文书了。” “嗯....那就凑合着来呗,反正才一个来月。” 刘广进万事大吉的态度让高奎放心了,点点头回去隔壁。 “爸爸!我期中考试数学考了91分!语文考了87分!”刘千文两手都扬着试卷兴奋地冲进店里。 喜得刘广进好像听见女儿考了个状元回来,一马当先把人抱起来说:“你真是越来越棒了啊!你妈妈肯定都想不到你还能让我在家长会上长脸了!” 刘老太刚在大榕树下回来,忙问:“长什么脸啊?” “奶奶,我数学考了91分!语文也有87分!”刘千文挣扎着下地,举着试卷给刘老太看。 刘老太也开心得摸不着北,发出疑惑:“我们老刘家的聪明脑袋都长在女孩身上了?金来现在上六年级还是科科满分。” 刘广进反驳道:“妈,你不看看艳春,中不溜秋地考上初中,现在也是普普通通的成绩。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当晚,刘广进就失去了参加家长会的机会,一个还是过年时猜拳输了得来的机会。 黄秋菊笑着说:“开学时我就见过刘文他们班的班主任,都这么熟了,就让我去开家长会吧!” 刘老太慢悠悠地通着头发,说:“上次说让我去家长会都没去成呢,这次就让我去见识一千文的学校有多漂亮。” 刘广进:“......” 作者有话说: 第30章 消失的名字 刘老太这一次还是没去成家长会, 刘保水一大早骑车来县城接她回旺溪村。说是村支书组织55岁以上的老人开会。 刘老太开完会后就一直坐在小灰楼一楼的过道里,怔怔地看着这条经常有孙子来回打闹的过道。 从门口往里数第四块砖是缺了一角的,那是刘远山几个小孩用锤子砸马古凸砸烂的。 从那以后每个经过的人只要不注意就会被绊一下。 楼梯扶手上本来还镶嵌着一个仿瓷小碗, 风水先生说那个碗是聚宝盆,让这个大家庭家和万事兴。 现在那个碗碎了一个口子, 锋利的边缘早已被磨润滑。 是刘千文拿着棍子和刘远汶在过道里打架, 一棍子敲过去把碗敲出了一个口子。 刘老太还想用胶水粘回去的。可是几个孩子手欠,刘老太前脚粘回去, 后脚就有人偷偷把碎片拿下来。 经过多次斗智斗勇,刘老太也懒得粘了, 就让它缺着一个口子默立在楼梯口。 还有楼梯底下的那个窗, 本来是安装的彩色琉璃窗。被刘远杰小时候踢皮球砸碎了, 没人愿意再为这栋小楼多花钱。只是勉强钉了个木架子上去用塑料封紧, 凑合挡住冬天的寒风。 刘老太看着这逐渐破败的房子,害怕自己也成为这栋房子, 被人遗忘,没人再愿意去花心思金钱去维护。 “妈?您不是说回来拿东西吗?怎么在这坐着?” 刘保水在小卖部等了很久都没等到刘老太,只好回来小灰楼找人,刘老太背对门口坐着也不知道在看什么。 刘老太打起精神,眨了眨眼睛转过身说:“拿好了, 现在载我去县城吧!” “妈, 旺根叔叫你们回去开会, 讲什么?”刘广进看着走进店里的刘老太问。 刘老太:“没什么, 都这个点了,我去做饭。” 刘广进看着刘老太钻进厨房, 转头看着他二哥。 刘保水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呀。 刘广进看着这个从小就是三棒槌打不出一个屁来的二哥, 低声说:“妈回去开会,总不会只有她一个人去开会吧!你怎么不向其他老人、旺根叔打听一下是说什么事!而且妈现在明显很不对劲,她在旺溪村有没有做什么奇怪的事?” 刘保水绞尽脑汁地把从接到刘老太回村大队办公室,再到送她来县城的过程。 事无巨细地想了一遍,苦着脸说:“没什么事爸,就是回旧屋拿东西坐了一会。” 刘广进觉得自己问错人了,嫌弃地说:“问你还不如问二嫂,你快回去吧!让二嫂打听一下到底村里开了什么会,今晚7点打个电话去街口的小卖部,我在那等着。对了,不是你打,让二嫂亲自打给我!” 刘广进没了心思妒忌黄秋菊一脸春风得意地从学校回来,赶紧把人拉到店门口说:“妈今天回旺溪村开完会后就整个人都不对劲,看着恍恍惚惚的。” 虽然刘千文在全班中只考了个中等的成绩,但这已超出了全家人的预期。黄秋菊还没出家长会的喜悦中脱离,就被刘广进这一严肃的表情压下了愉悦,皱着眉问:“发什事了?” “我也不知道,妈也不愿意说。吃完饭后你看着店,我去等二嫂打电话过来问清楚。”刘广进盯着厨房的门口说。 “嗯,好,二嫂,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找三哥商量一下,问问他的想法。明天再和你们说,就这样吧。” 刘广进放下电话就往店里去:“阿菊,我去找三哥说事,你等到八点我还没回来的话,就把闸拉了先回去。” 黄秋菊连忙拉住人说:“到底是什么事呀!这么急着去找三哥,我看也不差这点时间,索性关门和你去好了。这天也凉了,我让妈不要去榕树头吹冷风,带着刘文先回家了。” 夫妻俩明明听到里面有人声,摁了几下门铃都没人开门。 正当刘广进想捶门的时候,刘欣怡打开门说:“幺叔幺婶,你们怎么来了?我爸在打麻将呢!吵得我在房间没听到门铃声。” “那你妈在吗?”刘广进一边踏进门一边问。 刘欣怡撇撇嘴说:“在呀,他们两个都上场打麻将了。一直喊着让我斟茶倒水,还有倒烟灰缸!真是烦死了!” 刘广进转头说:“幸好你跟来,阿菊,等会你去替三哥的位打。我找他说事。” 黄秋菊还想说三伯哥打的高度她凑不上,怕把口袋里的钱输光了都不够打几圈。 幸好刘保田被刘广进拉走前说了用抽屉里的纸牌给出去就行,只是让黄秋菊先代着打。黄秋菊才松了口气,安心摸牌。 刘广进把人拉到厨房说:“三哥,旺根叔今天组织了55岁的老人全部回去开会。二嫂说是为了动员这些老人买社保,为将来做打算。可是妈今天对这事一声不吭,回来后也没和我说要买社保的事。你说妈是想买还是不想买?” 刘保田吸了一口烟说:“与其在这猜,还不如当面问清楚妈的想法,我们再做决定。” “可是,你要想清楚了。如果要交社保,这是每年都要花出去的钱,平时每个月还给妈养老费,你我是负担得起。可是大哥和二哥愿意给钱吗?万一他们两个不愿意,你又问了妈的意思,那你就里外不是人了!”刘广进在一边把问题□□裸地摆出来。 刘保田冷嗤了一句:“儿子多也不是好事,我这几天还有事。外面两位老板是重要客人,等我过两天再说。” 刘广进摸了摸鼻子,他说的也是事实嘛。 同一时间,刘老太把刘千文打发去楼下玩,小孩子体热不怕冷。 她把庆丰里聊得来的姐妹老爷子都叫去了二楼的曾老爷子家商量买社保这件事。 大多数都是在田里辛劳了一辈子的老人家,不像曾老爷子和另外两位老大姐都有退休金。 动员买社保这件事也在县城里开展了几天,有些老人前几天就参加过动员大会。可是都被家里儿女的态度寒了心。 刘老太也是听了几个老人的抱怨,今天参加完村里的动员大会就回到小灰楼发懵。 一位烫了小波浪头发的老大姐,翘着兰花指拿起杯子喝了口茶,说:“按我说,你们就该去买社保。不趁现在还能走还能动谋划将来,说句难听的话,难道还想瘫在床上的时候指望女儿孝顺啊!” 这位是从民政局退休的老领导,平时最爱给各家各户的适龄青年保媒拉纤,今晚特意来给大家出谋献策。 曾老爷子也说:“是啊,国家都为大家想好了去路。不要说现在年纪这么大了就不买,谁也不知道还能吃喝多少年。” 另一位老大姐也搭腔:“就是!那些不愿意出钱的,你们也要狠下心去找街道办,找妇联帮忙解决!等走不动了,谁还管你在床上吃喝拉撒!” 刘老太一直听着没有多话,一直聊到8点多。大家才忐忑不安地离开。刘老太在阳台喊了一声:“刘千文,回家了!” 刘千文从七楼回道:“奶奶,我和妈妈回家啦!” 阿菊也回来了?!!! 糟糕!刘老太赶紧往楼上走。 黄秋菊坐在客厅正给刘千文试那件她断断续续织了半年的毛衣。 刘千文把脸憋红了还是卡在半脑壳,怎么都脱不下来。黄秋菊也在使劲帮她拔,刘千文的头发都成了鸡窝才终于把那那件明黄色的毛衣脱下来。 两人都气喘吁吁地靠在椅背上平缓呼吸。刘千文捂住胳膊,委屈地说:“妈妈,这件毛衣还卡我的咯吱窝,好像要把我往上提一样,好难受!” 黄秋菊为了挽尊,捏着毛衣左右打量再看看刘千文说:“诶,是你又长高了,胳膊又长粗了一点才穿得难受。” 刘千文才不信她的忽悠,撇了撇嘴说:“我才长高了一点点,爸爸都说我的肚腩小了一点,没有长胖!” 黄秋菊只好赶紧把脖子和袖子都拆了,趁过年前改好这件毛衣。 刘老太这时进门,黄秋菊笑着说:“妈,今晚在曾老爷子家开茶话会呀?!你们这群老伙计真有兴致!” 刘老太扯下围巾随手放在椅子上,呐呐地回道:“是...是啊!我先去洗澡了,你们也早点睡。” 黄秋菊看着有点惊慌失措的刘老太,叹了一口气,对于这件事她的立场显得没那么重要。 刘广进趁这两天都在暗自试探刘老太的反应,可惜刘老太除了在寒风中变得更加爱去榕树头下闲话家常以外,一切行动正常。 把刘广进的心搞得七上八下的,怀疑他妈到底是不是想社保的,要不然那天怎么一副失望又忐忑的样子? 没等刘保田来找,刘老太这天就一脸坚决地和刘广进说:“你载我回旺溪村,去叫你那几个哥也回去,我有事要说。” 刘广进索性把店关了,先去找刘保田,载着刘老太,三人一起回旺溪村。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1节 刘保粮刚回到门口的时候就嚷嚷着:“妈,怎么在这个时候把我们叫回来?年前这一段时间我都忙着养多几只鹅呢!” 刘老太看了看神态各异的四个儿子,沉下声说:“我决定买社保,你们商量怎么给钱。” “妈,我向曾叔打听了一下。这办理社保要身份证,您还没有身份证呢!”刘广进抱着双臂坐在刘老太旁边,皱着眉头说。 刘保田叉开双腿坐在最角落,双手微扣放在大圆桌上,抬头看着前方的四人,淡然地说:“那些都是拍个照的事,现在要说的是这钱该怎么出。大哥、二哥,我和广进支持妈买社保,你们呢?” 刘保粮听到这话,从胸口的口袋掏出烟盒,抽出一根烟叼在嘴里,点着狠吸一口吐出一嘴浓烟。 眯着眼盯着刘保田说:“三弟,怎么每次都是我来当恶人呢?显得我是多么不孝。你和阿幺都说支持了,那我和保水不支持,是不是你们两个全款负责?” 刘广进听到这话,本来还胸有成竹地颠着凳子脚摇晃的身体马上停了下来。一双厉眼射向刘保粮,面对大了他10岁的刘保粮,刘广进从小就没怕过。 刘老太听到大儿子的话,顿时感到心凉。寒着脸说:“保粮,你的意思是你不愿意了?” 刘保粮抽着烟,笑了一声说:“妈,我们几兄弟每个月都按时给您养老费了。而且听说这社保最低要买满15年才能领钱,您都60多岁了,等买够了社保还能领......”最后的话不言而喻。 刘广进瞬间蹦起来,刘老太和刘保田同时开口:“广进/幺儿!!!” 刘广进扭过头看到刘保田摇了一下头,刘老太眼含痛心担忧地盯着他瞧。压下火气猛力坐回凳子上,用眼睛瞪着刘保粮出气。 刘保粮继续淡定地说:“妈,我和阿润都有四十岁出头了,旺根叔也动员了我们这一批人说最好现在就开始买社保,到了退休年龄就可以领养老金过活。可是远山才刚去打工,我家有四张嘴只等着吃饭不干活,所以我也不打算买这社保了。” 久久没有说话的刘保水也在这时,为难地开口:“妈,我家才刚还清超生罚款。要不您在等几年再买社保?” 刘老太想了想,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地说:“等过几年又不知道是什么世界了,我不想等!当初你爸过身时把这房留给了我,既然现在只有保粮你们一家还住在这,那就每个月给我租金吧!” “妈!”刘保粮打算赖皮到底的脸瞬间崩裂,错愕看着刘老太。 刘老太得意地说:“你家只有你一个在赚钱,是因为你娶了个懒婆娘,搅家精!但凡张福润能勤勤恳恳地去养鹅场帮忙,都不用多花钱请多一个工人!还有你那两个儿子,都这么大了整天不是窜完东家就窜西家。想当年你们这么大的时候都能下地干活了!” 刘广进悠然地看着刘保粮铁青的脸色,继续拱火补刀:“就是啊,大哥你家就爱养“少爷”,可惜了我那侄女金来啊!看着就像是少爷身后的阿四1,不但要伺候大嫂这个“少奶奶”还要跟在两个“少爷”身后洗洗刷刷。” 刘保粮的脸彻底黑了下来,讽刺道:“我家儿子再不顶事,将来也是个能帮你扛灵幡的人。” “呸!我家刘文可是考试有91分,比赛拿一等奖的人!谁稀罕你那考试“吊车尾”的儿子扛灵幡呐!”刘广进呛声道。 众人:这和考试成绩有什么关系吗? 刘保田揉揉耳朵,抬手阻止刘广进的插科打诨,说:“妈也说得很清楚了,大哥你是搬出去还是继续住在这里?这前两年就让我和广进先给妈交社保,第三年就到你和二哥,行不行?” 刘保粮被刘老太将了一军,把烟扔到脚下,用脚尖使劲撵了撵,抬头说:“可以吧!” 刘保水也马上说:“能缓几年就行。” 话说完了,刘广进马上让刘老太回庆丰里拿户口本去公安局拍照办理身份证。 刘千文背着书包一下子从日化用品店门口蹦到隆兴行门口。双手握拳,微曲在两旁盯着正在把货搬出来摆好的刘广进,抿着嘴发出:“嗯~比卡丘,皮卡皮卡!发出十万伏特雷击!” 刘广进毫无反应,今天才刚打开门做生意。还在忙前忙后,赶紧把货都整理好。 刘千文再次鼓起脸说:“妙娃种子,就决定是你了!去吧!!!发出藤鞭攻击!” 一边甩着手往刘广进那冲去,嘴里还一边发出模甩藤鞭的声音“噗呲!噗呲!”。 一手甩在刘广进背上,大笑道:“哈哈哈!收服一只巨型鸭嘴兽!”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你是身又痒了是吧?还不去做你的作业?” 刘千文笑嘻嘻地问:“爸爸,你怎么现在才把咸鱼摆出来的?你今天去哪啦?” “没去哪,带你奶奶去拍照登记做身份证。” “身份证?就是你钱包里那个有你丑丑的照片的卡片啊?”刘千文双眼发亮地问。 刘广进咬牙切齿地说:“你今晚作业太少了吗?” 刘千文拽着书包带子,上身微微向前倾,看着刘广进好奇道:“爸爸,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做身份证啊?照片可不可以自己选的?拍得不好看可以重新做吗?” 刘广进面无表情地陈述:“......你才读三年级,警察叔叔说要18岁才能拿身份证,所以你目前还只能当个无证人士。” “啊?我现在9岁,十八减九等于九,还要等那么久呀!切!”刘千文踢了一脚空气,失望地往店里走去。 路过趴在货架上的百万,顺手从头摸到尾巴,到达桌子前,书包一甩。跑到厨房里问:“奶奶,你的身份证在哪里?给我看看?我还不知道奶奶你叫什么名字呢!” 刘老太笑着说:“才刚交了申请,还要等几个月才能拿到身份证。努!抽屉里有户口本,你翻开户主那一页就看到我的名字。”抬起下巴示意刘千文去桌子的抽屉找。 刘千文兴兴趣浓烈地把红彤彤的户口本翻开,惊讶地走到厨房门口,扒在门边问:“奶奶,原来您叫张阿香啊!为什么没人叫你香奶奶?都叫你刘老太太呀?” 刘老太手里不停地择着菜说:“我都有几十年没有听人叫张阿香这个名字了.......自从十几岁带着一身衣服嫁给你爷爷,刚开始还有些人叫我阿香。慢慢地我成了刘大嫂,大伯娘,到现在是你们的奶奶。张阿香这个名字听着都有点陌生。” 刘千文靠在门边被刘老太这番话说得一愣一愣的,懵懂地说:“是哦!于老师给我们讲过居里夫人的故事。她是一位伟大的科学家,也是很多人都不知道她到底叫什么名字呢!” 刘老太习以为常地说:“你说的什么家还能让你们小孩听故事认识呢!我们这乡下女人只要嫁人了,名字就会自动消失。你赶紧做作业去,我今天下午去菜市场看这虾差不多快死了,让老板便宜点称了半斤。今晚吃白灼虾。” “好耶!我现在就做!” 刘千文把户口本放回抽屉里一边拉开书包拉链一边嘀咕:“结婚不但没有红包收还要派红包,自己的名字也不能要了。那…为什么不反过来?嘻!” 刘千文被黄秋菊牵着往住院部里走去,仰起头问:“妈妈,珍姨生的小宝宝可不可爱的?” 黄秋菊一手拎着一罐奶粉和一袋子水果往楼梯上走,打量着房间号说:“我也没看过小宝宝,等会你看到小宝宝不能乱说话,知道没?!” 刘千文还没做坏事就被警告,委屈地说:“我也不知道什么话叫乱说呀!” 黄秋菊被噎了一下,想了想说:“呃......比如不能说宝宝丑:不能说宝宝小只:不能说宝宝......” “这么多‘不能’!我还是不说话了!”刘千文甩开黄秋菊的手,看着前面的27号说:“我们到了。” “秋菊姐,你怎么来了?!”郑美珍半靠在病床上,正打算把手里的宝宝放在身边,留意到门口母女两的身影,惊喜地喊道。 “这不是听说你昨晚刚生了宝宝,就带刘千文来向你们讨红鸡蛋了。” 黄秋菊微笑着走进病房,把奶粉和水果都放在床头柜上:“怎么不见高奎和大娘啊?” 郑美珍轻轻拍抚着宝宝说:“我婆婆回去做饭了,高奎才拿着水壶出去没多久。” 黄秋菊凑近床边,温柔地看着睡得香甜的宝宝说:“恭喜你啊!生了个这么乖的宝宝。是男孩还是女孩呀?” 郑美珍一副劫后余生的表情说:“秋菊姐,你就不要说了。我昨天晚上10点就有动静,疼了我大半宿,这臭小子才肯出来。我刀口也疼,偏偏他还饿不得,闹得我后半宿都睡不好!还是今天白天才勉强补了补觉。” 黄秋菊把绵软的小人儿轻轻抱起,一副过来人的口误说:“诶哟,生了孩子你就不要指望还有整觉可以睡了。趁现在坐月子,能使动高奎你就尽情地放手让他做,你只管把自己的身体养好。” “诶!我妈还说叫我懂事一点,不能把宝宝的事都指赖高奎和婆婆做。要不然宝宝长大和我不亲。”郑美珍心事重重的样子。 黄秋菊笑道:“孩子只懂得吃喝拉撒,哪有亲不亲的说法。月子坐不好容易得月子病,我在产科也待过不少年。听姐的,一切以自己的身体为先。” 郑美珍这时才注意到从进门就没说过话的刘千文,笑着问:“千文,你怎么不说话啊?是不是怕吵到宝宝呀?” 刘千文瞄了瞄黄秋菊的脸色,再看看她怀里的宝宝摇摇头。 郑美珍奇怪道:“这孩子今天是怎么了?平时是个‘问题’儿童,今天反而一声不吭的?” 黄秋菊把宝宝放回去,坐回位置说:“你不用管她,这孩子吃得多不?” “秋菊来啦!”高奶奶拎着不锈钢饭桶走进病房,眉开眼笑地打招呼。 “大娘,恭喜您又抱孙子啊!”黄秋菊转身道喜。 高奶奶看到柜子上的奶粉罐和水果,客气地说:“你人来就好了,还带这么重的礼来。明珍,有没有给千文发红包呀?” 郑美珍拍了拍额头说:“妈,我只顾着说话,都忘记给千文拿红包了。” 高奶奶一边往柜子走一边说:“你躺着吧,我来拿红包。”翻出红包递过去说:“来,千文,这是来看宝宝的红包,拿着!” “谢谢高奶奶!”刘千文开心地接过红包。 高奶奶乐呵呵地问道:“千文,你看过弟弟了吗?你觉得弟弟长得像谁呀?” 是高奶奶主动和她说话的,不是自己要说的。刘千文嫌弃地说:“高奶奶,宝宝皱巴巴的,长得不好看!没有珍姨漂亮!” 高奶奶愣了一下,笑着说:“是啊!小宝宝就是要听反话,这样才能健康长大。” 刘千文认真地强调:“我没有说反话!” 三大人加一个婴儿:“.......” 作者有话说: 1.阿四:佣人 第31章 说好的电视呢(捉虫) 漫步在行色匆匆的路人中, 偶尔经过卖吃食的摊子。刘千文总会皱起鼻子使劲嗅一嗅空气中的香味。 黄秋菊歪了下脖子看到刘千文的馋样,眼里含笑却还是淡淡埋怨道:“早就和你说过不能说宝宝丑,你又是嘴没把门。” 刘千文看着眼前在“咕嘟咕嘟”汤汁里翻滚的牛杂, 吞了一大口口水说:“我没有说丑呀!是说不漂亮!” 黄秋菊虽然知道刚出生的小孩大多数都长那样,还是被她的无赖抠字眼行为气笑, 说:“你就不能暂时骗骗人, 说好看吗?” 刘千文嫌弃道:“你们大人真是奇怪!老师要我们做个诚实的孩子,但是我们很多人都看到校长在演讲的时候假发被晃歪了。却不让我们说出来提醒校长, 还不让我们笑!妈妈你现在也是,明明弟弟长得不好看又要我说好看。你们女人真是善变。” 黄秋菊:“.......不要学你爸说话!弟弟只是因为刚出生才长成这样, 过一段时间带你去吃弟弟的满月酒, 你再看看他就变好看了。让你说好看只是相当于把看法提前几天说了, 在大家都开心的日子, 你的任务是说出让大家更开心的话。” 刘千文转着滴溜溜的眼睛,嘴角歪了歪说:“好吧!妈妈, 你今天真漂亮,可以买钵仔糕给我吃吗?” 两人刚好走到钵仔糕摊子前,刘千文明亮的双眼充满期待,笑嘻嘻地指着摊子上的钵仔糕让黄秋菊看。 黄秋菊笑着点了点这鬼灵精的鼻尖,说:“买吧, 你不能现在吃啊!买四个当饭后甜点, 你选味道吧!” 面对口味纷呈的钵仔糕, 刘千文实在难以作出抉择。拿起绿豆味刚想递给老板又放下, 拿起红豆椰汁味递过去又想换菠萝味。 老板伸出几次的手都未能拆下一个钵仔糕,不耐烦地说:“细路1!你到底想要哪个口味?” 刘千文急道:“你不要催, 我还在选!” 把想要的口味都挑出来排成一排, 闭上眼睛开始手指虚空的点着7个小碗, 一字一顿地念:“点指兵兵,点到哪个就要它!” 睁开眼睛,噢耶!是马蹄味!再来点下一个! 老板还是第一次看人这样选,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千文重复了四次“点指兵兵”。 觉得哪里不对又说不出来,手里麻利地用竹签把四个口味的钵仔糕挑出来插上竹签,递给刘千文说:“两块钱。” 黄秋菊憋着笑把钱递给老板,看着刘千文在前面拎着钵仔糕开心地蹦蹦跳跳,悠然地把手背在身后说:“刘文,你拿出一个口味,又在队伍后面补充一个相同的口味才重新点,其实你就是选了其中并排的四个而已,根本不是随机选法。哈哈哈!” 刘千文重重地蹦了一下地,恼怒地回头看着黄秋菊说:“妈妈,你为什么不早说!” 黄秋菊抬头看着落日余晖说:“我要是再说话,老板怕是会嫌我们妨碍他做生意,拿扫把赶我们走了。” 刘千文把袋子提到眼前,看着袋子里的钵仔糕,遗憾地说:“其实我一直想点到士多啤梨味2。妈妈你给我买多一个味就好了......对了,妈妈!百万还没有钵仔糕!”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2节 黄秋菊:“......” 刘千文异想天开,企图想通过百万这一口喵获得多一个钵仔糕的想法,被黄秋菊的无情铁手揪了一下耳朵拒绝了。 于是,刘千文把算盘打在了刘老太和刘广进身上,晃了晃手上的钵仔糕说:“爸爸,妈妈说你的肚腩越来越大,你的这个钵仔糕让给我吃,好不好?” 刘广进翻了个白眼:“有你这样求人的吗?!想私吞了我的糕还不会讨好我!呿呿呿!” 第一个吞糕企图失败。 “奶奶,这里面有马蹄口味的。你不是说过不喜欢吃马蹄嘛,给我吃好不好?” 刘老太还在翻炒着菜,闻言好笑道:“这袋子里不是有四个吗?四个都是一样味道吗?不是的话,我选另一个味就行了呀!马蹄味给你。” 第二个企图吞糕连败,刘千文灰心地坐回凳子上看着钵仔糕,纠结自己要选哪个口味。 黄秋菊索性把钵仔糕拿进厨房用碗装好,出来说:“刘文,你今天一放学就去看小宝宝了,等会吃完饭就要马上做作业。期末考试是不是差不多要来了?” 刘千文两手托着腮,脸颊两边肉肉凸起,像一只嘴巴里塞满了食物的小松鼠。磕磕巴巴地说:“不知道,老师还没有说。” 刘广进在一旁打包票:“你可要考好了啊!我这个周末就带你去市里的商场把大电视抬回来!这王牌大电视果然名头响当当,在三哥家就像看电影一样!屏幕不但大,那彩色的影像看里面的演员吃饭都像是真的。” 黄秋菊捧腹笑道:“那难道还有吃假的东西呀!” 刘广进解释:“诶!我不是说演员假吃,是想说他们好像就坐在我隔壁桌吃饭一样!” 黄秋笑哈哈地道:“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不过那大电视的画面质量的确比以前的黑白电视好很多,够清晰!都不用眯着眼凑近去分辨。” “好了,先不要说电视了。你们都去拿菜拿碗筷,开饭了!”刘老太捧着一碟清炒芹菜出来吩咐道。 * 刘广进从货车头跳下地,转身接住探出身子的刘千文。朝驾驶位的高奎说:“老弟,你装完货就兜回来这里接我们,那电视太重了,我让商场的人搬到门口等你。” 高奎比了个“ok”的手势,拉动手刹,踩着油门转动方向盘扬长而去。 刘广进牵着有点晕车的刘千文到家电城对面的小吃店坐下休息。 “刘文,你太不给高奎叔叔面子了。他可是汽车兵退伍啊,驾驶技术一流的,你竟然还吐了。”刘广进把人抱到高脚凳子上坐好。 刘千文苦着脸,嘴唇都发白了,难受地说:“车里的味道太臭了!都是烟味和脚的臭味,你还不让我开窗!” 刘广进讪笑着说:“嘿呀!这车上平时坐的都是叔叔他们,肯定会有些味道的呀!大冬天开窗,你是想冻感冒哦!早知道就不带你出门了。” 刘千文噘着嘴说:“不行!说好了要买小霸王游戏机!” 刘广进推了推热豆浆,说:“那等你喝完豆浆就先去买游戏机吧。” 刘广进叉着腰在刘千文身后烦躁地走来走去,时不时转头看两眼前方的小小人影,催道:“刘千文,你再不快一点,车都要来了!” 刘千文看着眼前绿油油的游戏卡,虽然它们表面看起来都一样,但是都是不一样精彩的游戏关卡啊! 左右手都拿着一款游戏卡,又开始艰难的抉择时刻。刘千文的心在呐喊咆哮:哪一个都不舍得放下,让它们留在店里孤零零的!可是黄秋菊只允许买两款游戏卡!!! 老板已经对眼前每天由不同孩子上演的景象见怪不怪。 反正家长最后都拗不过孩子,特别是由爸爸领着来的孩子,都会答应买超出预期的游戏卡。 所以就算刘千文已经守在柜台前很久了,还在笑意吟吟地向刘千文介绍各款游戏卡的玩法和特色。 刘千文拿着三款游戏卡扭头喊了声,刘广进看到她手里的游戏卡。 表情悲壮地摇摇头,指了指天空。 刘千文泄气地闭着眼睛把三款游戏卡都打乱,随手抽出一张放在一边。 睁开眼,痛苦万分地说:“爸爸,我选好了......” 老板瞠目结舌看着眼前的小朋友选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买了两款游戏卡,暗暗对着刘广进翻了个白眼,真是个抠门的! 刘千文走出店门后还依依不舍地往里看,心里高呼:我以后一定要把你们都带回家!!! “爸爸,你能不能快点?!!!”刘千文抱着小霸王游戏机盒子已经站在一面墙的电视机前半个小时了。 刘广进撇了下头,朝旁边的刘千文道:“别催!门市部经理说只要我一次性买两台王牌大电视就减1000块!!!你说我到底要不要买两台啊?还有他说再搭配这个dvd机一起买还能再便宜一点!!!” 刘千文已经累得在原地直跺脚,索性把游戏机盒子放在一边,一屁股坐到地上说:“你快点买!奎叔叔要来了!” 刘广进犹如老鼠掉进米缸里,欣喜若狂地喃喃自语:“我不行了,我要控制我自己。可是都好想要啊!!!看这音响组合多棒!哇~这麦克风的手感也不错!” 刘广进轻轻地摸摸着这套音像组合,犹如抚摸爱人般温柔,语气坚定地说:“就算注定要挨骂,我也要把你带回家!” 刘千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激动地喊:“是不是可以走了?” 可是刘广进又脸含犹豫,恍若对出轨对象说:“可是你们都是放在家里,平时我又在店里,不能多看看你,我恨呐!!!” 刘千文撇了撇嘴,翻了个白眼又抱着盒子坐回去。都打着瞌睡头点地了,才被刘广进摇醒,春风满脸地说:“我们回家!” 高奎瞠目结舌地看着商场经理殷勤把刘广进父女俩送到店门口,身后的工人把一套音响dvd机搬到货柜里,竟然还有两台电视!!! 刘千文坐在车后座上,一脸怜悯地说:“爸爸,你回去肯定死定了!” 刘广进赶紧“呸呸”两声说:“在车上不能说这么不吉利的话!买两台电视是店里放一台,家里放一台,你奶奶也没那么无聊了。” 高奎在一旁听出他的气短,憋着笑说:“广进哥,你真的不怕嫂子把你扫地出门?” 刘千文也在后面补刀:“妈妈一定会找你打架!” 刘广进瞬间气若游丝地把头靠在座背上,目光坚毅地看着前路,说:“就算你们再反对我,我也要买!” 当刘老太看着刘广进把一台电视搬进店里,欣喜地说:“这就是那王牌大电视呀?看这箱子可真是不小啊!” 刘广进放下电视就说;“妈,你先看着店,我们把剩下的电视那些搬上七楼。”说完不等刘老太反应过来,马上跳上货车让高奎开进巷子里。 刘老太难以置信地看着一旁抱着游戏盒的刘千文说:“你爸刚刚是不是说错了?怎么还有电视,还有什么?!!” 刘千文累得直打哈欠,泪眼朦胧地说:“爸爸说买一台电视放在这里,还有一台放家里让奶奶你看。还有两个木头箱子和一台什么机说是可以唱歌的。” “什么!!!是他钱多得拿去扔啊!!!!!” 街头巷尾都能听到刘老太气血上涌的咆哮声。 刘千文躲进店里捂住耳朵,害怕地看着火冒三丈的刘老太说:“不关我的事,奶奶,您不要吼我!” 刘老太气得想把卷闸拉下来,生意也不做了!只想找到扫帚把那个败家子打一顿! 刘广进咧着嘴,双眼含光地摸着已经安装好的音响。不敢再耽搁,他知道刘千文一定会把他买了这些东西的事告诉刘老太。 颤颤巍巍地走进店里,只有刘千文坐在店里。刘广进惊讶地问:“刘文,你奶奶去哪了?” “我!在!这里!”刘老太拿着扫把堵在门口,双眼冒着火光,里面的炙热似乎烧灼着刘广进的每一寸皮肤。 烫得刘广进浑身不自在,两手相互搓了搓身体,谄笑着说:“妈,您有事好好说...呵呵...放下扫把我们再说。” “妈!!!不要打了,我都这么大了,您就歇歇气吧!”刘广进被打得左躲右闪,刘千文在一旁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周围的街坊听到这边的动静都纷纷跑来劝刘老太。 “大姨,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就不要这么上火了,万一气到自己又要去医院更不值啊!” “是啊!大姨,买都买了,难道还要运回去退了啊!停手吧,不要再打了。” “大娘,您消消气,在这里打也影响自家做生意。不要再打了,让客人看见不好。”陈彩凤把着扫把的一端劝道。 刘老太顺势松手,气喘吁吁地跌坐在凳子上,抓紧心口伤心地说:“呵!这衰仔像几十年没花过钱一样,一下子把钱都扔进咸水海了。我这心慌得好像力气都不见了啊!” “妈,买的都是牌子货,那门市部经理说这电视能看一辈子!不是把钱都扔海里听个响。”刘广进马上安慰刘老太。 刘老太翻着白眼差点就厥过去了,众人又兵荒马乱地找药油给她揉捏太阳穴,掐人中,搓手心。 一番揉搓后,刘老太才幽幽醒来说:“我没力气打了,你们都回去做生意吧,我不打了。” 刘广进连忙把人都送去店门口一一道谢。 刘千文担忧地握着刘老太的手,问:“奶奶,你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刘老太靠在摇椅上,双目无神的对着天花板说:“没事了,晕过之后感觉好点了。诶!等你妈回来最怕又是‘六国大封相’。 3” 刘广进听着刘老太的叹气声,缩在凳子上不敢吱声。 当天晚上,“阿菊!你不要打了!不要打了!我今天打过他了!刘老太声嘶力竭地拦着怒气冲天的黄秋菊。 黄秋菊才刚把自行车转进腾云街,一路上就有街坊劝她不要生气,还有人羡慕她嫁了个知情识趣的老公,特意买了音响回来和她对唱! 自行车都顾不得摆放好了,就横停在店门口,重重的打下脚架。没等车子放稳,随手抽出货架上的鸡毛掸子就想对着刘广进打。 刘千文一天目睹了两次家庭纠纷,已经不敢笑了,缩在通向阁楼的楼梯上抱着百万瑟瑟发抖。 比她抖得更厉害的是刘广进,黄秋菊平时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此时散乱开来,竖着两条精心描绘的柳叶眉。 顾不得这地方还是店面,面子也不要了!瞪着刘广进说:“刘广进,你是去菜市场买菜,人家老板给你搭条葱就喜上天了是吧!这电视机一万块呐!!!你怎么就眼都不眨一下买了两台回来!还有那音响,是你有空唱还是我有空唱!把dvd机都买了,这一套下来也要不止一万吧?!!!” 刘广进嗫嚅道:“这买都买了,我又不是没钱,你们就享受一下嘛。别人家都有冰箱和空调了,我就买了台电视......” 黄秋菊气道:“你说除了三哥家还有谁家?人三哥赚着大钱自然不怕花,你平时才赚多少!!!隔壁今年才刚买了新车,还能分多少利润!” 看着刘广进那怂样,黄秋菊气呼呼地说:“刘千文,下来!我们回家!” 一路上刘老太都在劝黄秋菊不要气了,黄秋菊埋头往前走着说:“妈,其实我也知道我们家能负担得起这些东西,可我就是气刘广进总是头脑发热就大手大脚的花钱。再多的身家都不够他败啊!” 婆媳俩愁眉苦脸地回到七楼,刘千文还抱着小霸王游戏机的盒子,惴惴不安地站在客厅门口。 两人已经走上前东摸摸,西摸摸。黄秋菊惊喜地赞道:“妈,这dvd机好像不但能放录像带还能放光碟呢!” 刘老太都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打量着这个差不多有1立方箱子大的电视机,急忙问:“阿菊这电视怎么开啊?现在这时间还在播《西游记》呢!我想再看看张卫健演的孙悟空才去睡觉。” 黄秋菊马上说:“你伸手在下面黑色的边框摸摸,摸到能凹下去的地方就用点力把它摁下去就开了。诶,妈,这都还没插电呢!哈哈哈,等我插上电您再摁。” 刘千文站在门口呆若木鸡,这时黄秋菊才想起还有个女儿,转头说:“千文,你去找找电视机的遥控器在哪里,都忘记问你爸了。” 刘千文小心翼翼地把盒子放在凳子上,左顾右盼地终于在电视机顶上找到黑色的遥控器,无语地看着面前明显兴奋过度的两人。 窝在长椅的一边和两人看起了碧玉台的《西游记》,眼皮不断地往下掉,最终还是忍不住靠在椅背上睡着了。 又再次被人摇醒,黄秋菊说:“刘文,电视都放完了,快点去洗澡睡觉。” * “刘文,你真的给你爸长脸了!”刘广进看着试卷上大大的100分,喜上眉梢。又和黄秋菊交换了一下试卷说:“这语文也好啊!都有80多分了!” 黄秋菊说:“离过年还有几天,妈就和刘文去买身新衣服过年吧。可惜我今年年前都要值班,不能和你们去逛街了。” 刘老太摆摆手说:“我这一身老树皮还穿什么新衣服啊,就给千文买行了。” 刘广进劝道:“妈,再穷的人家过年都想着能穿上新衣服呢!你怎么就不能穿新衣服了!买!我给......” 眼尾扫到婆媳俩清凌凌的眼神,迅速噤声。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3节 刘千文神采飞扬地说:“妈妈,那我可以自己选衣服了吗?” 对于刘千文的品味,黄秋菊实在有点嫌弃,担心地说:“你不能选男孩子的衣服买!” 高奎行色匆匆地跑进店里说:“广进哥,大部分老板都是年尾才结算费用打款过来。美珍还在坐月子,没人出单子啊!” 刘广进淡定地说:“美珍不是还有几天就可以上班了吗?我们收钱的都不急,那些老板更不会急了。” “可是...诶!我妈她的钱之前都用一个小瓦罐装着藏着床底下了,最近想翻出来拿钱包红包。才发现罐子底下不知道老鼠什么时候打了个洞,把钱都咬烂了。我妈现在饭吃不下,人的精气神都走了大半。美珍实在不放心把宝宝交给我妈带,打算...打算过多半个月才上班。”高奎愁眉苦脸地捏着一根烟嗅了嗅。 “哇,这是被咬了多少钱呀?!!!” 刘老太吃惊地瞪大眼睛,若有所思地说:“看来还是把钱藏在衣柜里更安全啊。” 刘广进笑道:“妈,您不会也有私房钱藏在床底下吧?”沉下声音继续说:“实在忙不过来也只能高价请宋会计救急了。高大娘的钱有没有拿去银行问过?看看还能不能换?” 高奎愣愣地说:“自己的钱烂了还能找银行呀?” “这钱还是银行印的呢!怎么不能问一问!万一高大娘的钱能换,我们的问题也解决了呀!” 高奎呐呐地说了句:“也是呀,我现在就回家拿钱去银行问!” 黄秋菊拦住他说:“你还是把大娘也叫上吧。如果能换,干脆让大娘开个户头把钱存了,省得她再找地方藏。” “对!还是该让我妈把钱放银行省心,谢谢嫂子了!大娘,我先走了啊!” “诶!”刘老太随口应了一声,突然清了清喉咙,眼神闪烁地强调了一句:“我可没有什么私房钱藏的。” 作者有话说: 1.细路:小孩子 2.士多啤梨:草莓的英文音译粤语 3.六国大封相:指场面混乱,打得飞起 !! 第32章 极品过招(捉虫) “财神到!财神到!好心得好报!” 刘千文和几个姐姐坐在客厅一角, 被刘广进的鬼哭狼嚎吵得耳朵疼。 今年因为刘广进买了电视,刘老太也不想回旺溪村过年没有电视看。干脆让几个儿子拖家带口来庆丰里一起吃年夜饭。 这不饭吃完了,一群人都挤在客厅开启疯狂抢麦行为。现在暂时还是刘广进一个人独霸麦克风。 刘欣怡已经在一旁虎视眈眈了很久, 因为知道幺叔家买了音响,特意把自己去音像店刻录的光碟都带来了, 就等着把麦克风抢到手。 刘欣怡拽着刘千文的手, 看刘广进已经唱到:“望财神到~”马上站起来说:“阿文,冲!我去装光碟!” 刘千文还想把旁边的刘金来也一起拉去唱歌, 可是才抓上她的手臂。刘金来就咬着牙齿“嘶”了一声,脸色闪过一瞬间的痛苦又马上笑着说:“千文, 我不会唱歌, 你们唱吧!” 刘千文还动了动自己的手指, 疑惑刚才也没用多大力呀?可没让她想太久, 刘欣怡已经催着她快把两个麦抢在手上。 等到电视上显示第一首歌前奏还有歌词,刘千文双手握着麦克风傻在屏幕前。 愣愣地转头和已经摆好姿势准备开唱的刘欣怡说:“欣怡姐姐, 这是什么歌呀?我不会唱啊!” 刘欣怡把麦克风放下,说:“王菲这首《红豆》这么出名你都不知道?没事,我还有很多歌,你会唱陈慧琳的《记事本》吗?” 刘欣怡拿着遥控器挑歌,等着刘千文说出哪首歌会唱就马上点。 “喂!你们两个杵在那里这么久都还不唱!换我上了啊。”张福润催促道。 刘欣怡一连问了几首, 刘千文都摇头。灰心地问:“那你到底会唱什么歌?” 说到这刘千文就来劲了, 马上把麦克风抵在唇边吼道:“大河向东流哇, 天上的星星参北斗哇, 你有我有全都有哇!” 刘远林几个男孩子坐在阳台上拍手叫好,还跟着唱。 “停!停!停!”刘欣怡受不了地把唱得已经弯下腰去的刘千文提起来, 脸色难堪地说:“我们班上很多女生都喜欢唱陈慧琳的歌, 你.......” 刘千文被人打断了兴致, 挠着头说:“这是今年最流行的歌诶,你没看《水浒传》吗?对了!欣怡姐姐,我还会唱‘你是疯儿我是傻~’。哈哈哈!” 刘欣怡看着眼前笑得疯癫的刘千文,真的是傻了....... 刘千文郁闷地坐回角落,托着下巴看刘欣怡和刘艳春两个在温温柔柔地唱:“也许你会陪我,看细水长流.......” 一把拉住刘金来的手臂说:“金来姐姐,你会唱《有只雀仔跌落水》吗?我们和艳秋,艳冬姐姐一起唱好不好?” 刘金来又是微微皱眉很难受的样子,刘千文疑惑道:“金来姐姐,你怎么好像很痛的样子?” 刘金来还是笑了笑,微微眯着眼说:“没事的。” 在刘金来旁边的刘艳秋终于忍不住,难过地说:“自从艳春姐上了初中以后,就没人帮我们打跑那些总是作弄我们的男孩子。金来姐姐和我老是被同班的大牛带头欺负,有时在村里遇见也会故意扔石头绊倒人。” 外面实在太吵了,不但有在饭厅打牌的声音,还有客厅这边起哄跟唱的声音。 四个人起身进了房间,刘千文生气地说:“你们没有打回去吗?!!!为什么不告诉老师?” 刘金来嗫嚅哽咽道:“我和老师说了,老师就打了大牛几棍子。放学大牛就找我报复回去。” “哼!那堂哥他们不帮你报仇吗?” 艳秋气道:“他们都不帮我们的!还会和大牛一起玩!” 艳冬也是一副泫然欲泣地样子,抽抽噎噎地说:“哥哥他们也会欺负我,把我的作业本挂到树上让我爬上去捡。” 刘千文把刘金来的袖子拉高,看着上面一块块紫红的淤伤。气愤道:“我在旺溪村还有那么多小弟,等年初二烧添丁炮那天我叫我爸爸早点回去,一定会帮你们报仇!” 刘金来把自己的袖子拉下去,急切地说:“大牛他长得很大只,你才三年级,打不过他的!” 刘千文神秘一笑:“就算我打不过他,还有帮手呀!” “爸爸,你快点起床!今天我们早点回旺溪村!你快点起床!”刘千文怎么拉刘广进都起来,索性坐在他的肚子上蹦起来。 刘广进被那一下重捶差点就地升天,恼怒地把刘千文翻下去说:“以前都没见你这么想回旺溪村看烧丁炮的,今年怎么回事?” 刘千文在床上一个鲤鱼打挺,床垫有点软没挺起来,气喘吁吁地说:“我要找我的小弟玩,你快点起床带我回去!” 黄秋菊已经洗漱好,坐在梳妆镜前抹七日香润肤霜。用手指挖了一点出来说:“刘文,过来抹点。这大冬天不抹润肤霜,你的脸又会裂开结细痂了。” 刘千文想到前年不愿意抹润肤霜的后果,心有余悸。赶紧爬到床尾,探出身子让黄秋菊帮她抹。 “刘广进,你快点起床!妈都在外面催了很久了。叫你不要打通宵麻将,还打到半夜才回来。”黄秋菊踢了踢刘广进的腰。 刘广进缓缓坐起身,睁着两个乌青眼说:“我一年才在这几天过过手瘾。果然是老了,以前熬一个通宵都没事。现在就打了半个晚上的麻将,头痛到爆炸。” 刘千文好奇道:“爸爸,那你赢了多少钱?” 刘广进翻开被子,皱着眉说:“你妈只让我带几个1块钱的红包出门,没钱就拿花生当赌注。不记得赢了多少花生了,只记得是蒜香味和南乳味的,还挺香口的。”说完还回味般舔了舔嘴巴。 刘千文坐在黄秋菊的自行车上,一路呼风唤雨把小弟们都召集起来。 大榕树那边有很多人围在那里抢丁炮,刘千文刚才穿过人群的时候看到大牛也在里面。 刘千文老道地拿出一口袋的糖,今年的糖还升级了,都是大白兔奶糖。挨个给小弟们发一颗,肃着脸说:“等一下我要交给你们一个任务,做得好的我会奖励他两颗大白兔奶糖,还有《宠物小精灵》的卡片。” “大哥,是什么小精灵的卡片?是不是飞天螳螂?我最想要这个的卡片!”铁蛋兴奋地问道。 刘千文犹豫了一下说:“呃...等你们完成任务就知道了,特别是你铁蛋!我们的敌人是你的堂哥大牛,你不能做二五仔1给他放消息!” 铁蛋斩钉截铁地说:“大哥,我是不会出卖你的!为了卡片!一战到底!” “好,那接下来听我的安排,你去找.......”刘千文把事情都交代好后,迅速让铁蛋去引大牛到埋伏地方。 躲在巷子里废弃的柴屋,紧盯着大牛的脚步,一声令下:“拉!!!” 大牛被一条藤蔓绊倒在地,还在痛呼的时候。刘千文大声喊着:“兄弟们!上!!!” 七八个小孩围着大牛就开打,刘千文还跨坐在大牛身上不停地用拳头砸他的胖脸和肚子。 大牛不愧是六年级的恶霸,应战经验也是很丰富。反应过来这是被铁蛋阴了一把,用蛮力把身上的刘千文掀翻就开打,有两个小孩迅速跑去榕树下找看人抢丁炮的刘广进。 刘千文的脸被揍了一拳,不甘示弱地用左手肘顶着大牛的脖子,抬起右腿狠踢了一下大牛的肚子。其他孩子也凑上来一拳挥打着大牛。 这时巷子口传来一声摔跤声,其他孩子听到这声信号,迅速散开一下子就只剩下刘千文和大牛两个人还在搏斗中。 瞥到大人的皮鞋马上哭喊道:“哇哇哇!大牛哥打我!大牛哥打我!” 刘广进一把拉开大牛,看到挂彩的刘千文。心疼道:“大牛,打人不打脸。你怎么专往刘千文的脸打呢!这大过年的,你们两个打什么架?” 大牛也很生气,握着拳头说:“是刘千文找人埋伏在这里一起打我的!我也不知道她为什么要打我?” “呜!爸爸,是大牛哥想抢我的大白兔奶糖,我不给他就打我!呜呜,金来姐姐她们也说大牛哥总是欺负人,抢她们的东西吃。不信可以问金来姐姐她们。”刘千文坐在地上捂着脸哭。 大牛也是蛮横的,臭着脸说:“那都是她们愿意给我的!我没抢!” “好哇你!刘大牛!欺负我侄女就算了,今天还打了我女儿。走,我今天不让你爸出出血就不叫刘广进!刘千文!去把你奶奶叫来!”刘广进揪着大牛的手就往他家走去。 刘千文一骨碌从地上爬起,不敢再用手指抹泪了,真是辣死了。 黄秋菊他们都在大厨房杀鸡杀鹅准备今天的午饭。刘千文一头黄泥灰,外套还扯开了一个口子,脸上带着伤痕跑进小灰楼哭喊:“奶奶!大牛哥打我!爸爸叫你快点去打回来! 刘老太吓得手里的刀都差点握不稳了,冲出去看到刘千文的惨样。 火气急速上升,手里还提着刀就想冲去大牛家,跟着出来的几个人马上劝住刘老太让她放下刀再去。 黄秋菊还想察看一下刘千文的伤势,刘老天却拎着刘千文健步如飞地走了。捉人要捉脏!不带刘千文去怎么让大牛家知道她家刘千文被打得多严重! 黄秋菊脱下围裙紧随其后,一脸担忧地说:“妈,您不要走这么快,刘千文还被您拽着脖子!” 刘老太这才看到自己气急攻心,拽错地方了,马上换成拽刘千文的胳膊。 没等走到大牛家门口,就哭天抢地地喊:“老头子,你怎么就是个短命鬼!大过年的,竟然连毛都没长齐的死仔包都敢欺负我们孤儿寡母!你在下面好好看看这瘟鬼把你幺儿唯一的女儿打成什么样子了!” 在屋里的大牛奶奶还在对付着难缠的刘广进,屋外就传来刘老太毫不客气地指桑骂槐。 真是前有豺狼后有恶虎! 自家儿子是个放屁都不响的老实人,和儿媳妇交换了一个眼色。 精瘦的脸上闪过狠毒,咬咬牙出门喊道:“没天理啊!嫂子,你看看我家大牛啊!被你家儿子和孙女一起上手打,现在都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呜,我那可怜的孙子啊!” 刘千文马上抱着刘老太的大腿,露出脸上的伤痕哭喊:“是大牛要抢我的糖!呜呜!很多人都看见了,你问问铁蛋!还有细狗他们!他们都看见了!奶奶,大牛哥还捶了一拳我的肚子,现在好痛!哇哇哇!” 刘老太马上呛声道:“你家大牛胖成猪头样,10几岁的男孩子还会被读三年级的女孩子打到躺床上去!说出去都会笑掉人的大牙!你听听还有这么多人证,谁不知道你家大牛从小到大就贪吃!被他抢过吃食的小孩还少嘛,没想到还敢惹到我家千文身上来!今天你们家不给我一个交代,我就去村委那告你家!” 刘广进也从屋里出来,目含凶光地说:“洪婶,我家刘千文可是跟着退伍军人学了三年拳击的。如果她真的使力了,保管你家大牛就不会只是受点皮毛伤了。你看我家刘千文这么小都知道尊老爱幼,你家大牛真是只长肥肉不长脑袋,净找小的欺负。我也不是来找你们赔钱的,大牛不是爱打人脸嘛。让大牛他爸出来,让我侄女和女儿每人打他一巴掌就算了。” 黄秋菊听这意思是大牛不止是欺负刘千文,愤怒道:“洪婶,你家大牛现在躺在哪张床上?我给他看看?如果伤势真的很重不及时送医院后果很严重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4节 洪婶被这几个人一句句话揪着不放,铁青着脸说:“你们还想人多欺负人少了?一个个在这七情上面2地找一个不懂事的小孩子计较,真是小家子气!” 刘老太冷笑道:“你大方就让你那缩头乌龟孙子出来!我老刘家的女孩就这样被你家作践啊?!!!广进也说了,我们大人不参与,就让我几个孙女每人给你儿子一巴掌,这事就当过了。要不然我以后见一次你孙子就打他一次!看他是不是还想对我这老骨头动手!” 洪婶被气得说不出话,儿子缩在屋里不敢吭声,儿媳妇估计也被刘广进骂怕了。老头子自认是个长辈不参与这些小辈打架鸡毛蒜皮的事。现在只有她一人单打独斗,只说了一个:“你!”字就晕得扶着门框。 刘老太嗤道:“你人晕了更好啊!还方便我们进去揪你孙子出来!” 洪婶瞬间恢复精神,骨节分明的手指都要掐进木头里了,咬牙笑着说:“你们就大人有大量,大过年的,大家吵嘴闹得不好看。小孩子打架抢东西吃是多么正常的事!我都还记得广进小时候也因为抢保水的饭吃,被保水拿着刀追着打呢!呵呵,就这样算了吧,啊!” 刘广进一丝情面都不给,冷然道:“洪婶,你都说是我二哥了,那是我亲兄弟。再说那个年代人人都吃不饱饭,没有可比性。我再说一次马上让大牛他爸出来,要不然我就给全村的小孩买火柴炮!他们也是小孩子不懂事,我呢,是管不住他们往哪里扔炮的。如果有一两个天天往你家扔火柴炮,您也不要计较啊!” 村里其他人的劝说刘广进一家也不听。 黄秋菊还回道:“你们都回家问问你家孩子有没有被大牛欺负过,今天就把债一起讨了!” 洪婶被这一家子的无赖激得一口气喘不上去,哽在喉咙直喘粗气。 大牛妈在一旁扶着洪婶,气急败坏地说:“秋菊嫂子,今天就是我家和你家的事,干嘛把其他人家也扯进来!你这是想害死我家大牛啊!还有铁蛋是大牛的弟弟,肯定不会说谎骗大家!铁蛋!铁蛋!伯娘有事问你,你出来一下!” 对面的屋子一点动静都没有,铁蛋妈正躲在窗户后偷笑。 她自从嫁到旺溪村就和婆婆妯娌经常产生口角,分了家搬到对面来就没再进过婆婆的家门。 今天听铁蛋回家说黄秋菊的宝贝女儿被大牛打了,马上把铁蛋拉进屋,锁上大门拉上窗帘装作家里没人。自己还鬼鬼祟祟地在屋里盯紧铁蛋,偷听热闹。 随后果真又有人带着孩子来讨说法。刘千文转身把人群里的刘金来他们几个拉到身边,一起瞪着大牛奶奶。 大牛爸爸实在顶不住越来越多人来他家门口讨公道,冲进大牛的房间,把人从床上拖了出去,狠心地说了句:“刘大牛一人做事一人当!都是他之前犯下的错,今天就随你们处置。” 洪婶和大牛妈妈都在一旁哭得撕心裂肺,大骂他们家的男人都是软骨头,连个孙子都护不住。 刘千文拉着刘金来的手鼓励她上去打一巴掌大牛,可是刘金来几人都不敢。害怕大牛以后又找他们报复。 刘千文大声安慰道:“金来姐姐,今天奶奶说了,只要他再欺负你们,以后见他一次打他一次!你们都不敢去打他,那我第一个来!” 刘千文气势十足地走到瑟瑟发抖的刘大牛面前,搓了搓手,想学电视剧里的人一样吐口唾沫再搓搓,犹豫了一秒还是放弃了。 抡着右手大喊:“吃我一掌!” “啪!” 大牛的脸上马上浮现出一个小小的巴掌印,可见刘千文之前使出的力度真的如刘广进所说的收着了。 大牛痛得眼泪狂飙也不敢反抗,捂着脸,惊恐地抖腿。 刘千文马上转身把刘金来拉到大牛面前说:“现在轮到你了,金来姐姐。” 刘金来颤抖着伸出手,闭着眼睛,抿紧嘴巴抬起手还是打不下去。刘千文干脆抓着她的手甩向大牛的脸,可惜这样使不出多大力气。 但是刘金来好像从这一巴掌获得了勇气,又咬着牙狠力甩了一巴掌大牛,哭着说:“你欺负了我这么多年,我从现在起再也不怕你了!” 刘千文觉得刘金来哭着说最狠的话一点威力都没有,在旁边龇牙咧嘴帮忙加重威胁程度。 ....... 刘老太回到小灰楼把刘保田和刘保水夫妇都骂了一顿,直把四个人骂得抬不起头。被林桂雪劝去厨房做饭才放过四人。 张福润还觉得很冤枉,刘金来从来都不和她说自己的事。正想找刘金来出出气,让她以后有事说事,不要又憋着让自己成了坏人。 可是看到坐在刘金来旁边的刘千文就打起退堂鼓,讪讪地转身走远。 刘千文还在不停地唠叨:“金来姐姐,那个大牛只要再欺负你们,就找我的小弟铁蛋!他会帮你们打回去的!” “嗯,我会的,谢谢你,阿文!”刘金来感动地握着刘千文的手。 “诶呀!我忘记找小弟们发‘奖金’了!”刘千文连忙挣脱刘金来的手,冲了出去。 “哈?大哥,你说的小精灵卡片就是杰尼龟啊!”铁蛋无比失望地举起手里的彩色卡片盯着千文质问。 刘千文挠挠头,尴尬地笑着说:“这...这比卡丘我也是有的,可是我才刚抽中,不舍得给你。你等着!我如果能赢多一张飞天螳螂就送给你!” 铁蛋完全没留意到刘千文话里的猫腻,忙不迭地点头,还一直叮嘱刘千文不要忘记这件事。 * 刘广进的家庭式卡拉ok在过年期间获得了不少邻居的支持。招明丽硬是把别扭的周延光扯到对面。 罗子杰的爸爸妈妈已经坐在客厅里喝着橙汁听刘千文和罗子杰在陶醉地吼:“大河向东流哇......” 周嘉朗一到刘家就跑去找刘千文了。招明丽把水果放在茶几上凑到黄秋菊身旁坐下,抛下周延光一个人尴尬地杵在客厅门口。 刘广进忙着泡茶,在水雾汽中抬头,笑着说:“周老师,难得你上门。不用客气啊,随便找地方坐!” 周延光虽然找不到证据,但总觉得自己又输了一次。扭头坐到罗爸爸身旁去,说:“这歌天天唱,你们听不厌的呀?!” 罗爸爸磕着瓜子,笑着说:“才唱了两三天,哪会那么快厌!十几年前的老歌现在都还在听,更不要说这去年这么红火的歌了。” 周延光不喜欢听歌更不喜欢唱歌,只能缩在一旁跟着嗑瓜子,偶尔和罗爸爸聊聊时事新闻。 招明丽和黄秋菊两人在神神秘秘地咬耳朵,黄秋菊惊讶地瞪大眼睛问:“真的?!!!消息可靠吗?” 招明丽一脸凝重地微微点了点头,因为罗爸爸是味精厂的工人,她也不敢声张这个消息。 作者有话说: 1.二五仔:告密者,叛徒 2.七情上面:指急脸了,把所有情绪都表露在脸上 请原谅我是个二指弹,手速慢(顶锅盖跑走) 第33章 童子鸡的夏天 “刘文, 你快点回房间睡觉了,在床上玩摔跤,床垫迟早被你们两个蹦坏了!” 黄秋菊在梳妆镜前做着日常护肤工作, 透过镜子看到父女俩在床上蹦跶得不亦乐乎,刘千文大晚上还发出嘻嘻哈哈地大笑声。 刘千文被刘广进一下子摔翻在床上, 笑得气喘吁吁的, 正想扭着刘广进的手臂反攻。 黄秋菊停下揉捏眼部肌肤的手,冷冽的目光盯着眼前镜子里的两个人, 厉声喝到:“刘广进!刘文大晚上玩得这么疯,睡觉会做噩梦的!” 父女俩这才气喘如牛地摊开身体躺倒在床上。刘千文一个鲤鱼打挺, 直接掉到地上:嘶!嘶!我的膝盖疼死了!” 黄秋菊手上功夫不停, 歪着嘴揉着左脸说:“过年前强调多少遍了!不能说不吉利的话!你赶紧‘呸呸’两下!” 刘千文双手搓着膝盖站起来:“好嘞~呸呸!膝盖不疼, 真的不疼!我回去睡觉啦!”两脚随便把鞋套反了都不管, 径自往自己的房间跑。 刘广进用脚把被子撩到身上,拉到下巴处。翘起左肩膀压下一边被子, 接着翘起右边肩膀压下另一边被子。 双腿抬起把被子垫在脚下,确保每一处都严丝合缝地贴紧自己身体,不让冷风钻进去,成功把自己裹成了一个蚕茧。 石源镇湿冷的冬天,没有一身裹被子的技巧是难以度过的。黄秋菊更是需要在被子里放一个热水袋暖着脚才能入睡。 刘广进裹在温暖的被子里正昏昏欲睡, 黄秋菊拉开自己的被子躺下, 裹好说:“今晚明丽和我说味精厂打算把面向上源街的那一排门面卖了, 她说这个消息就当还当年你帮她的人情。” 刘广进人已经有些昏沉, 迷迷糊糊地说:“这一句话还什么人情?” 黄秋菊迅速伸出脚踹了一脚刘广进的被子马上缩回脚说:“你这番薯!明丽的意思是让我们去捡漏把门面买下来!” “买下来?!!!”刘广进一下子惊醒,瞪大了眼睛看着天花板。 黄秋菊语气平稳地说:“她说味精厂急着把门面转出去换成钱再来一搏, 所以价格可能有点贵。但是味精厂又急着出售, 才想通过内部发散人找可靠的买家做一锤子买卖。” 刘广进想伸手挠挠下巴, 刚接触到冷空气,马上把手缩回去放在肚皮上。说:“可是我们都有两间门面房了,还买吗?” 黄秋菊思前想后想了一晚上,低声说:“将来生意怎么样还不知道,再过个10年你也要买社保了,不知道退休金能拿到多少。多一间铺面收租也是保障,还可以给刘文攒嫁妆,给她一间铺面出嫁。” “可是,上源街现在就是3年前的腾云街,前后都是田啊!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旺起来把本钱收回来?如果太贵的话我也不想要了。我去找三哥商量一下吧。” 黄秋菊听刘广进的语气已经进入呓语状态,暗想:这人真是心宽体胖,躺床上一秒入睡。也不想再把人踢醒了,自己撵转反侧到半夜才睡着。 刘保田现在盖着的楼就在上源街那边,刘广进把隆兴行交给刘老太,裹上围巾正打算去找人。刘千文从街尾窜出来拉着后座铁架子问:“爸爸,你要去哪里?我也要去!” 刘广进嗤道:“寒假还有几天呀?你的寒假作业做完了?” 刘千文恹恹地松开手,嘟着嘴说:“我只剩10页没写,很快能写完的.......” “你过两天不就要开始去杨老师那画画了吗?时间来得及吗?”刘广进心如磐石地打击一放假就恢复懒散状态的刘千文。 刘千文双手用力,“啪!”一声,捂着脸发出悲鸣:“寒假为什么这么短!!!我不去了,我要吃莲藕馅的油炸鬼,多刷辣椒油,你记得买!”毅然决然地转身走进店里开始翻书包拿作业出来。 刘广进看她似乎是单方面通知自己买零食,并不是征求自己的意见,冷笑一声,蹬着车子骑远了。 刘千文屁颠屁颠地走到店门口,自觉把挂在车把上的油炸鬼拿下来,谄笑着说:“我就知道爸爸最好啦!我知道这个没有辣椒油的一定是奶奶的,我先拿给奶奶啦!” 刘广进没眼看她那“小人得利”的嘴脸,摆好车子,走到桌子前一边取下围巾一边说:“刘文,还有一个加了辣椒酱的是萝卜丝馅的,那是我的。” 刘千文爽快地说:“嘿嘿!我每个都咬上一口,尝到是萝卜味的就没吃了。” 刘广进拿起那个被咬了小半个的油炸鬼:“......” 刘老太也在吃着嘎嘣脆地油炸鬼,嫌弃地说:“你们两个就爱浪费钱买这些不值钱的东西吃。不就是放点莲藕碎用面糊裹上炸成的饼子嘛!这莲藕和萝卜才卖多少钱一斤呀!油炸鬼一个就要5毛钱这么贵!” 刘广进看着刘老太吃得连渣都要接住往嘴里扔的样子,默默拿起油炸鬼咬了一口:“唔~用花生油炸的就是香。” ...... 趁黄秋菊下班,刘广进当晚就宣布他打算在上源街买一间铺面,并表示这几年的铺面都升了价,可能积蓄会少一大半,警告刘千文以后买少点零食吃。 可是这个愿望注定难以实现。在省城遍地开花,驰名市外的多美好炸鸡店,年后在县城华兴大街隆重开业! 店外的空气都是炸鸡的香味,店里还有滑梯波波池可以提供给儿童玩乐。 “还不止呢!爸爸、奶奶,我听同学说每天都有个穿成一只鸡的人在店门口派气球!只要有小朋友经过都会给!我和罗子杰他们约好了,现在就去拿气球!” 刘千文书包都还没放下就兴高采烈地向刘广进和刘老太描述这一天在班上听来的美事。 两人看着她甩下书包就冲出去和罗子杰他们汇合。刘广进轻轻把手放在钱包上,心怀骁幸地问:“妈,您觉得她去了那,会只想拿气球吗?” 自从家里有了电视,刘老太也是个紧跟时事的人了,嘲讽道:“新闻都说啦,这些炸鸡什么洋快餐最受小孩子欢迎了,排队几小时都要买一只面粉糊炸的鸡腿吃。最奇怪的是那用马铃薯做的薯条卖那么贵!真是比抢/劫还快来钱。” 果然,刘千文拿着一个印有多美好三个字,旁边还有一只黄色的鸡戴着厨师帽,围着白色围裙举着一盘炸了自己同类的鸡腿的气球回到隆兴行,嘴巴就没停过。 吃着饭还在回味他们已经在多美好门外闻了好久的香味,服务员还邀请他们进店里的儿童游乐角玩。 刘千文咽下一口饭,双眼似乎发射着强烈的光芒说:“爸爸,我想吃那个炸鸡腿,还有扭成一圈圈的雪糕。我看到那个姐姐把机器拉出来的雪糕一圈一圈地放在雪糕筒上,真有意思!” 刘广进不觉得有意思,还被她的光芒刺得眼睛有点疼,低下头说:“那炸鸡店卖得贵,周嘉朗家也有炸鸡腿卖啊!现在对比一下,真是便宜又好吃。” 刘千文放下筷子,挽起双手嘟着嘴说:“不一样!多美好的炸鸡是黄色的,还有一块块凸起的炸面糊。招阿姨家的是红色的,没有厚厚的面糊!我看到有个哥哥吃的时候还把面糊都捡起来吃掉了,真的很好吃!” 刘老太用筷子敲了敲刘千文的碗,说:“好了,我们知道不一样了,你先把饭吃完再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5节 刘千文白了刘广进一眼,“哼!”了一声才拿起筷子继续吃饭。 刘广进气道:“你瞪我也没用啊,钱都花去买门面了。我哪来的钱给你买炸鸡腿。” “我不信!你还偷偷把一包蓝色的玫瑰王藏在百万的窝里!” “咳!咳!咳!你什么时候看到我藏烟了?!!!”米饭呛到喉咙里,刘广进难受得声音都嘶哑了。 刘千文得意地扬起下巴,眼神带着蔑视地说:“是豆豆刨百万的窝,把烟刨出来的。” 刘广进埋怨道:“豆豆这狗真是多管闲事,无缘无故刨百万的窝干嘛!” “豆豆是好心帮百万整理猫窝,不是多管闲事!”刘千文为热心的豆豆解释。 “好吧,你问过你妈意见就买给你吃。事先说好!不能戳穿我买烟的事啊!” 刘老太摇摇头,对这毫无底线的刘广进无话可说。 中医院就在华兴大街那边,黄秋菊自然比刘千文早知道多美好的存在,也知道它到底有多火爆。 面对刘千文的央求,黄秋菊铁面无私地说:“只要你期中考试语文能考到90分以上,我就带你去吃。” 刘千文扭着手指犹豫了好久才下决心说:“好!一言为定!” “喵~喵~” “你找我干什么?”周嘉朗把窗推到一边问。 刘千文苦恼地说:“我妈妈要我把语文考到90分以上,才让我去多美好吃炸鸡。你平时是怎么学习语文的?和我分享一下方法?” 周嘉朗一会儿把头低下,一会儿抬头看天想,想了半天说:“我没有什么学习方法呀!都是上课认真听老师讲课,然后把作业做完,背书默写就没了。” 刘千文挠着脸说:“我也是这样干的呀,就是默写会不小心写错字,还有写作文不会用你那些听起来很漂亮的词语。” 周嘉朗:“那些词语都是我从其他书上摘抄下来的。要不这样吧,我把书借给你看,说不定你的作文就能写得很好!” “不要哇!那些书那么厚,我还要看动画片,什么时候才能看完!”刘千文苦着脸说。 “那些书都是我看过的,你不用急着还我。可以每天看5页或者10页,慢慢把一本书看完呀。” 面对周嘉朗热情地劝说,刘千文只能苦瓜脸接受,说:“你现在够力气把书扔过来了吧?” 周嘉朗脸红了一下,说:“你还是下楼拿吧,万一砸到人就不好了。” “你要挑一本薄薄的给我哦!希望给我带来信心会很快看完的!” * 还没等期中考试,刘千文就吃上了多美好的炸鸡腿。 “哇!这个童子鸡真的好香啊!钟鸣琴,你的生日这么快到,你妈妈还让你在这里办生日会,真羡慕你!”刘千文双手小心翼翼地捏着鸡腿两端,“嗷呜”一声,咬下一大口肉。 吴勇在一旁拿着鸡块说:“这个鸡块里面软软的,很好吃!” 钟鸣琴骄傲地说:“是我说保证这次考试一定考双百分,我妈妈才让我在这里办生日会的。方潼,你怎么只吃雪糕?” 方潼笑着说:“我妈妈不让吃太多炸鸡,说会上火。她等一下就来接我去上古筝课,所以我现在先把礼物给你,你要回家才能拆开来看哦!” 钟鸣琴连忙放下炸鸡腿,随手拿纸擦了擦手接过礼物说:“谢谢你,方潼!” 刘千文苦恼地说:“你们说哦,这些大人怎么都这样,总是要求我们做到什么什么才愿意给我们买想要的东西。那他们为什么不要求自己赚到多少钱才买烟买化妆品!” 周嘉朗被她的迷惑发言哽了一下,犹豫着说:“可是钱爸爸妈妈自己赚的,为什么不能自己决定怎么花?” 刘千文推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警告:“你不要说话!方潼,你今晚都还要去上课呀?我妈妈允许我今晚向杨老师请假不用去学画画。” 方潼习以为常地说:“我妈妈不准我请假的,她说事情那么多,总会有这样那样的借口请假。” 其余四人面上都是再赞同不过地点点头,吴勇说:“这个薯条沾上番茄酱也好好吃啊!” 刘千文:“诶!你不要一个人把薯条都吃光了,给我们留一点!” 钟鸣琴:“是啊,吴勇你的嘴真像个削笔刀,一下子就把一根薯条消灭光了。” “喂!我哪有你说的这么夸张!” “你们再斗嘴下去就被周嘉朗一个人吃光了!” ....... 刘千文体验过人生中第一顿洋快餐,回到隆兴行滔滔不绝:“奶奶,在多美好办生日会还会送那只鸡模样的存钱罐!我好想要啊!我的生日为什么还没到!!!” 黄秋菊面无表情:“就算你生日到了也不会去多美好办。” 刘广进避开刘千文的眼神,低头专心致志地给玻璃罐哈了两口并没有看到的气,使劲擦。 刘千文主动为自己曾加筹码:“我考100分行不行?” 黄秋菊盯着镜子给自己修眉毛,闻言放下修眉刀,挑起一边柳叶眉问:“你确定?” 刘千文为了得到心目中的白月光“鸡”,毫不犹豫地把头重重一点! 期中考试才刚考完,于老师就让所有身高超155厘米的学生出去排队。 刘千文和钟鸣琴都一脸疑惑地走出去,队伍跟着于老师去到大会议室。 全部人坐下,看着讲台上的老师说:“同学们,今天我们要开始筛选校鼓乐队人选。先提前说明,一旦入选校鼓乐队。需要每位同学每天早上六点准时到达操场进行训练,二三五下午放学后留下训练到六点解散回家。如果你觉得不能接受这个条件的,现在就可以离开。” 刘千文和钟鸣琴看着周围陆陆续续有人站起来离开。钟鸣琴犹豫道:“我们要不要走啊?六点就要到学校,那不就是五点半就要起床了!我觉得好累啊!” 刘千文想了想,举手问:“老师,我们能不能回家问过家长再决定?” 台上的老师笑着说道:“这个肯定要先得到家长同意的,只是也要先看你们自己的意愿。一旦加入鼓乐队,除非特殊情况,是不允许中途退队的。” 刘千文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我们现在先留下来听听鼓乐队到底是干什么的,如果还是不想参加就说家长不同意呗。” 钟鸣琴想想觉得也可以,两人就一起听着台上老师说:“好,在座的同学相信都是经过考虑才继续坐在这里的。下面我先自我介绍,我姓关,是鼓乐队的主要负责老师,你们以后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还有鼓乐队现在组建了,并不会马上参加比赛,而是为了两年后的比赛做准备。在这两年间,我们要共同进退克服枯燥的训练,日复一日地重复练习队形队列。最好是动作的一致性达到军人演练方阵的要求!” 刘千文想起电视上看到的大阅兵,不禁暗暗咂舌。撞上钟鸣琴同样震惊的双眼,两人不约而同地抖了一下。 刘千文不禁虎躯一震,竟然还有这样一出!她家买了电视后,刘广进觉得总是去小卖部打电话阻扰了他看电视的时间,就安装了一台电话机在店里。那...要不要留号码? 可是鼓乐队听起来很帅啊!刘千文就在这忐忑又期待的心情下把电话号码填上去。 当晚全家都在盯着电话机瞧,刘广进焦急地说:“我还是第一次接老师的电话呢!不知道该怎么打招呼好。” 黄秋菊把他推到一边说:“还是让我来接吧!你一个大男人懂什么鼓乐队!” 刘老太自认面对老师就发怵,没有争夺这难得机会,坐在一旁神色紧张地盯着毫无动静的电话机。 刘千文也是一脸忐忑的坐在电话机前,咽了咽口水,迟疑地问:“如果我起不来床,能不能不参加鼓乐队啊?” “不行!”黄秋菊和刘广进同时扭头说。 “鼓乐队听着就很高级,要用这么长时间准备的比赛,规模肯定不会小!这是我们全家都长脸的比赛啊!你一定要参加!”黄秋菊一脸向往地说。 “铃铃铃!” “啊!电话响了!” 刘广进抢先拿起话筒说:“喂?老师您好!啊?搞错了,原来是张老板。空车现在暂时没有,您打算哪天运货?我看看排班尽量给您排上!好!好!嗯,拜拜!” “咩啊?竟然不是老师的电话。”刘千文失望地看着刘广进把电话挂了。 黄秋菊索性把刘广进挤到一边说:“刚才已经给了你机会,下一次来电话该我接了。” 刘广进不服气地让开一点位置,嘀咕:“你又没提前说每人一次接电话的机会.......还是开电视看看吧,这样坐着等真是无聊。” “不行!电视声太吵了,会听不到老师说什么!”三人异口同声。 “铃铃铃” 黄秋菊深呼吸,拿起电话,以生平最温柔的声音说:“喂?您好。我是黄秋菊。是的,老师。我们全家都很支持刘千文参加鼓乐队,希望您以后对她严厉一点,只要她出现懒散的行为,您就用尺子狠狠教育她!我们一定支持学校的工作,听老师您的安排。晚安,老师。” “呼!接一次老师的电话比遇上医院的领导还让人呼吸困难。”黄秋菊心有余悸地放下电话,叹了一大口气。 “那...那我就这样报名参加鼓乐队了?”刘千文其实心里还是有点别扭,既开心能加入鼓乐队又担心训练太辛苦。 刘老太也松了一口气说:“妈呀!刚才都忘记呼吸了。这比赛不知道能不能让我们去看的,千文你可要听老师的话,认真把动作做好!” 刘广进:“是啊,如果能去看你表演就好了,到时我就买一台照相机,把你比赛的样子拍下来,多威风啊!” 用这个理由买照相机。黄秋菊说:“买那种能把比赛全程录下来的摄像机更好,以后还能在电视上放出来看。” 刘千文一起加入画蓝图大军,说:“那我是不是要画两个猴子屁股在脸上呀!但是我不喜欢猴子屁股,真的太丑了。” 刘老太说道:“人人都画,就你不画肯定更丑。” 刘千文:“.......” “可是我还要去学画画,怎么办?” “那就把上课时间改为星期一和星期四,周末不变,”黄秋菊不假思索道。 “那我一个星期不就只有周末下午才能在家看动画片?!幸好星期天晚上还能看《超级无敌奖门人》,”刘千文大呼上当。 刘广进一脸严肃地说:“这不是动画片的事,你这次参加鼓乐队关乎我们刘家的荣誉,你要专心训练,为我们争光!让我有机会去羞一羞周延光。” 刘广进不说最后一句还好,说了让三个人都:“.......” 作者有话说: 求小可爱们点点作者收藏,让孩子离上榜的梦想更近一步(弯腰道谢) 第34章 我妈已经很久没有打我了 鼓乐队竟然连暑假都还要训练!!! 这个“惨绝人寰”的消息让已经经历了一个月训练的刘千文, 震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的程度。 每天被黄秋菊从床上拽起来再推出家门口,刘千文攒了多年的小肚腩在这一个月隐约有了消下去的迹象。 这个消息还使得两个在这段日子“患难与共”的好姐妹差点感情破裂。钟鸣琴抱怨道:“早知道我就不听你的,一开始就退出了, 啊啊啊啊!” 刘千文也想抱头痛哭,她现在根本没有看动画片的时间。每天放学不是训练就是赶着去上画画课, 回到家还要赶作业。集的卡片数量远远比不上最小的李沛, 感觉比多管闲事的豆豆还忙。 两人垂头丧气地走在回家的路上,钟鸣琴拽着书包带子说:“你有没有觉得自己这一个月做作业的速度加快了?” 刘千文抬起头, 惊讶地说:“你也有这样的感觉?!!!真的,我现在上课都不敢开小差了, 就怕听不懂, 晚上作业不会做。我第二天肯定爬不起来去训练。被关老师罚站站姿实在太恐怖了!” 钟鸣琴也是一副心有戚戚焉的样子, 后怕地抖了一下身子说:“只要动一下, 她还会用长尺打脚,简直是个魔鬼!” 两姐妹又开始泪眼相对:“哇!我们好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6节 刘千文一路淌着两行泪走回隆兴行, 路上还有相熟的老板问:“千文,今天被老师训啦?怎么流着泪回家呀!” 刘千文苦大仇深地摇摇头,脚步不停地往前走。 “哟!刘文,今天被老师罚了?”刘广进挺直腰饶有兴味地问。 “呜呜呜~鼓乐队太累了,关老师还很严格。站错一点点距离都要罚。”刘千文捂着脸大哭。 刘广进多少觉得这一幕有点似曾相识, 摸着下巴说:“你参加鼓乐队也不是没好处, 至少你妈妈说你看电视的时间减少了。” “哇!!!”这是什么好处!刘千文哭得更大声了。 刘老太赶紧说:“刘广进, 你闭嘴吧!千文, 不要哭了。再坚持一下,放假就不用去了。” “哇!关老师说放暑假也要回学校训练!”刘千文的哭声不减。 “这......”俩大人也面露苦涩, 万万没想到鼓乐队这么苦啊! 刘广进鼓励道:“只要你把这个学期坚持下来, 我就让你去吃多美好!” “真哒?!!!”刘千文的哭声戛然而止。 刘广进有种自己上当了的感觉, 还是硬着头皮承诺:“嗯,实牙实齿没话假!1” 刘千文瞬间又恢复元气,把书包甩进楼梯角说:“奶奶,我饿了。今晚吃什么菜?” 刘老太马上去厨房捧出一碟梅干菜蒸肉饼说:“这梅干菜,我特意买了说是从绍兴那边运过来的,泡了一下午,吃吃看咸不咸?” 刘千文拿起勺子挖了一大勺肉饼放在米饭上,拌着米饭塞了一大口,说:“好吃!不咸!奶奶,怎么还有脆脆的东西?” “我下午还剁了一点沙葛放进去,增加甜味。肉饼吃起来也不会柴。” “沙葛还有吗?我吃完饭再吃!”刘千文想去厨房找找。 刘广进说:“留了一个大的,等你妈下班回来一起吃。就你那馋样,不留给你岂不是我们过习惯好日子了,想找罪受。” 刘千文难得没和刘广进计较,喜滋滋地把一大碗饭吃完又再去厨房添饭,顺便看看那个沙葛到底有多大,绝对不是想偷吃。 刘千文第二天又像打了鸡血般冲回家说:“于老师说下周六一儿童节学校不上课,一天都是趣味游园会!让我们玩一天的游戏赢奖品!还有关老师也说那天不用训练,哈哈哈!真是比卡丘!” 刘广进想不明白这和比卡丘那只老鼠有什么关系,咧着嘴说:“你就开心疯了,这下可是放猴子归山嘛,熟门熟路了。” “周嘉朗,你打算先玩哪一个游戏?”刘千文环顾着所有游戏项目跃跃欲试。 周嘉朗盯着从黑板上抄来的游戏地图说:“除了教学楼一到二楼的课室都设置有游戏,篮球场和操场也有不少游戏。早上太阳没那么晒,我们先去操场那边玩吧!” 罗子杰大声说:“好!我们冲啊!” 今天全校不分年级班级,全部人都可以随便窜来窜去找游戏玩。罗子杰在自己班刚宣布开始玩游戏就去找刘千文他们汇合。 刘千文排在蒙眼打篮球的队伍,心里多少替那位正在闯关的同学焦心。只见他蒙着眼总是打空,篮球依然静静的被吊在半空,直把一群人笑得前俯后仰。周围的人还是促狭的,偶尔捉弄参赛选手让人越走越偏。 终于轮到刘千文了,在蒙上眼之前,刘千文看着裁判老师说:“老师,我不用您的提示,我自己来就行。” 刘千文扭头看了看篮球的位置,蒙上眼被裁判老师扭着身子转了三圈。人已经有点蒙圈,拿着棍子试探性地轻轻向前一挥,打空了! “哇!好险呐!差点就被她打中了!” 观众这一声惊呼给刘千文带来了信心,握了握棍子,微微挪动着脚使劲一拍,“磅!”一声打中篮球了! 刘千文立刻拽下毛巾,得意看着还在空中摇摆的篮球。放下棍子从裁判老师手里接过奖品:两颗陈皮糖。 马上转战下一个关卡:筷子夹玻璃珠! 竟然是比吃饭用的筷子长了两倍的竹筷子!!! 刘千文拿着筷子艰难地夹玻璃珠,没等夹稳就溜走了。重复了两三次,人都有些上火了。气鼓鼓地直接用竹子挑起一颗玻璃珠,晃晃悠悠地搬运到旁边的碗里。 刘千文的手都快累抽筋了,表示不再挑战,接过一颗话梅糖跑去找周嘉朗说:“我们去跑道那边玩二人三足吧!听说奖品是果冻!” 刘千文弯下腰说:“周嘉朗,你把腿贴近我这边,我要绑得紧紧的!一定要拿第一名有4个果冻!” 把手都勒红了才放心地直起腰,满意地说:“我们会拿第一名的!” “可是我们绑的这么紧好走路吗?现在感觉脚不是很容易抬起来。你看看前面在比赛那些人,他们系的不是很紧呀。”周嘉朗担忧地看着他们这组和其他人不一样的系法。 刘千文因为不放心,竟然绑了一个从赵金龙那学来的手铐结!!! “是哦!那些人的绳子都是松松的,我现在解下来重新系一个!”刘千文争分夺秒地把绳子解开,这次绑的不是很紧。 两人试着往前走了两步,周嘉朗说:“你的步子迈得太快了,一点节奏也没有。我们喊口令也要整齐,不能乱。” “再来一次!这次你来喊口令!”刘千文不服输,一定要练习好才去比赛。 两人又再练习了五、六次才去找老师报名。 “哔!” 周嘉朗喊着:“一二!一二!一二!” “耶!周嘉朗!我们成功了!”刘千文拉起周嘉朗的手和他击了一个掌。 周嘉朗差点被她拽到,眉开眼笑地说:“你先把绳子解开再庆祝吧,我不想瘸着玩其他游戏。” 刘千文手里拿着四个果冻又开始痛苦的选择时间。 周嘉朗毫不在乎地说:“每个口味你都喜欢,那就都给你吧。还有其他游戏的奖品也是果冻,我再去赢回来就好了” “周嘉朗,你果然是好搭档!好兄弟!”刘千文马上把四个果冻装在背后的小背包里,那是她特意背来学校装奖品的。 绕了一圈操场,还有一分钟踢毽子比赛!刘千文喜出望外地跑上前去,可惜老师提供的毽子是塑料包装绳那种毽子,随便一阵威风都能把它吹走。 刘千文嫌弃地把毽子抛向空中,勉强拿了一个第二名,获得一颗透明玻璃纸包着的正方形水果糖。 排着队陆陆续又玩了几个游戏,听到老师的口哨声马上跑回课室集合。刘千文打开背包说:“我有半包奖品了!” “哇!你竟然还拿到了米饼!”钟鸣琴看着刘千文倒在桌面上的一堆零食,羡慕道。 “嘻嘻,这是我去玩夹着足球跳赢来的。你呢?我都没看见你们的身影。” 方潼说:“我们都在玩那个最简单的跳格子游戏,钟鸣琴还一直失败,笑得我眼泪都出来了。” 钟鸣琴嘟着嘴说:“是老师给的石头太重了,我都踢不起来!下午我一定要赢多多的奖品!” “同学们,经过一个上午的闯关游戏,大家收获不少了吧!现在请收拾好自己的物品,有序地出去排队放学啦!”于老师兴奋地宣布。 刘千文和同学们叽叽喳喳地往门口走去,还不忘炫耀自己的“战利品”。 刘广进获得了刘千文小朋友大方赠与的一颗:她不喜欢吃的水果糖。把糖扔进嘴里说:“你们学校真是有趣啊!还能有这么多游戏玩。真的一天都不上课?不用带书包去呀?” 刘千文啃着那块米饼说:“嗯嗯!老师还说今天晚上没有作业!” “真是让人羡慕呐,外国人怎么就想到六一儿童节这样的节日。你说有没有大人节也让我玩一玩啊?”刘广进酸溜溜地说。 “哇!周嘉朗,课室里的游戏更好玩啊!你看!这是我去玩蒙眼画鼻子赢的棉花糖!旁边是拿着乒乓球拍运球到终点游戏,你有没有玩?这个游戏好难哦!那些人在半路就掉球了。”刘千文站在课室门口想尝试又不敢走进去。 周嘉朗:“我也没有玩,我刚刚去玩吹乒乓球游戏了。把乒乓球从第一个水杯里吹到第五个水杯,谁最快吹完就赢。我好像把身体里的力气都吹完了,感觉头有点晕。” 刘千文担忧地盯着周嘉朗有点苍白的脸色,说:“我扶你去找老师吧。你的嘴巴好白啊!” 于老师在办公室里给周嘉朗冲了一杯葡萄糖,淡定地说:“没事,可能是吹得太使劲有点气虚了。休息一会就可以继续玩了。” 刘千文蹲在周嘉朗面前盯着那杯水说:“老师,这个葡萄糖看着没有颜色耶!我好像也有一点点晕。” 于老师哭笑不得:“就是甜甜的糖水,你都要嘴馋。周嘉朗你不能把水分给她喝啊!” 刘千文缩回凑到水杯前的头,周嘉朗一咕噜把水喝完,说:“谢谢老师,我现在好很多了。” “注意身体,你们两个快去玩吧!”于老师收拾着东西说。 “周嘉朗,那个吹乒乓球的游戏在哪间教室呀?我也想去玩!”刘千文拽着周嘉朗迫不及待地问。 周嘉朗两眼怀疑地看着眼前兴奋而不自知的人,吞吞吐吐地说:“你...不会是...还想着喝葡萄糖吧?” 刘千文左看右看,挠着脸,眯着眼像只小狐狸一样谄媚一笑:“我没有喝过葡萄糖,想尝尝是不是葡萄味的?” 周嘉朗肯定地说:“不是葡萄味的,就只是甜味。” “诶呀!是好兄弟就带我去玩吹乒乓球!”刘千文见讨好没用,干脆叉腰瞪眼威胁。 周嘉朗在观战区忧心忡忡地喊:“刘千文,你不用这么用力吹!水都被你吹得飞起来了!” 刘千文双耳不听场外事,弯腰靠近水杯,深呼吸鼓着脸使劲对着水杯吹。 这一场就数她最卖力,竟然还一马当先赢得了第一名,获得一颗真知棒。 刘千文紧握住棒棒糖的棍子,生龙活虎地说:“我明明用了很多力气去吹!为什么没有晕晕的感觉?!!!” 周嘉朗面带犹豫,试图安慰她说:“......可能是你力气大?” 棒棒糖在空中划了一道弧线,刘千文甩着手说:“也对!我平时在鼓乐队训练还要跑步,放假跟着奎叔叔练拳还要跑步。叔叔说我的肺活量都增加了不少。你知道什么是‘肺活量’吗?” 周嘉朗点点头:“知道,我学游泳的时候教练也说过游泳最锻炼肺活量。可是我开学以后就没有去游过泳,难怪这么快晕。” 刘千文把那颗真知棒递到周嘉朗面前说:“你人吹晕了都拿不到奖品,这个给你!” 周嘉朗:“......” 刘千文看他不拿,把糖塞进周嘉朗的手里说:“不用客气,你早上还分了果冻给我呢!你还是和我一起去玩游戏吧,你再晕我就扶你去找于老师。” 周嘉朗被拉着往前走,顿了一下,说:“你真的很想喝葡萄糖呀?” 拽着周嘉朗袖子的手僵硬了一下,刘千文心虚得不敢回头,支支吾吾地说:“没...没有呀!你怎么会这样想,呵呵。” * 刘千文擦着湿漉漉的头发,听到楼下罗子杰他们的打闹声。期盼地问:“妈妈,老师今晚没有布置作业,我可以下楼玩吗?你不信可以问周嘉朗!” 黄秋菊盯着电视,目不转睛地叮嘱:“你才刚洗了澡,不要又趴在地上玩得邋里邋遢的。” “妈妈,你放心!我保证一定干干净净地回来!”刘千文重声重气地昂着头承诺。 冲到阳台喊:“周嘉朗!不要看书了,一起下去玩呀!” “好!” 在昏暗的转角处,只有对面二楼的灯光透出来,勉强能看得见人脸。 刘千文把所有人都叫到一起,双眼冒着光地环视一圈,激动万分地说“我们还没试过晚上在楼下玩捉迷藏,今晚有这么多人玩肯定很刺激!” 罗子杰兴致高昂地附和:“输的那个人一定要找很久才会把所有人都找出来,可能还会被吓。快!大家来猜拳!” 李沛瑟缩了一下,靠在周嘉朗身边,心慌不已地说:“可是我害怕,不敢一个人留在这里计时,还要去找你们......” 刘千文爽快地说:“没事呀!只要你猜拳没输就可以跟着我们躲起来!” “剪刀石头布!谁输谁做‘鬼’!”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7节 真是好的不灵,丑的灵。七、八个小孩面面相觑,看着猜拳输了的李沛。 刘千文尴尬一笑,说:“没事的,李沛。我们这么多人在楼下,你不用害怕。” 李沛唯唯诺诺地往墙边走,还没走到墙根就开始放声大哭:“哇!我真的不敢当‘鬼’!会有鬼来抓我的!” 众人还在焦头烂额地看着哭个不停的李沛,周嘉朗走上前说:“李沛,第一局我来当吧!你去藏起来。” 李沛马上抹干眼泪,喜出望外地说:“谢谢你,嘉朗哥哥!” 周嘉朗:“不用谢,我要开始数了!你们做好准备!” “一、二、三.......” 刘千文拉着罗子杰,低声说:“你还跟着他们跑到那栋楼里去,不就是等着被一锅端了!你看看那里!” 罗子杰顺着刘千文手指的方向看去,是一片水稻。楼后面那片田今年没种莲藕,改种水稻了。 此时正是等待收割的时候,借助月光能看到金灿灿的稻穗把禾杆压弯了腰。田里还流淌着浅浅着水,时不时的有蛙声从里面传出来。 周一维好奇地说:“你要我们都躲到田里去呀?” 刘千文朝他翻了一个白眼,说:“你躲到田里,不用周嘉朗来抓你。住在附近的那个伯伯就扛着锄头先把你吊起来打!你们没看到这片禾苗都长得很高吗?我们绕到田后面躲起来就找不到我们啦!周嘉朗来找的话,我们还可以绕着田边逃跑,是不是是个好地方呀!” 罗子杰催道:“快点!周嘉朗数到九了!还有十一秒的时间!” “我做火车头,罗子杰你做火车尾。你们一个个拽紧前面那个人的衣服跟着我走!”刘千文马上领着四个人往田边跑去。 “十五!” “快弯下腰!不要出声!小心一点跟上!”刘千文听着计时心急如焚的带着一行人钻进两副田之间的田埂。 “十八!” “诶呀!” “扑通!” “是谁拉我下田的?!!!” 周嘉朗数还没报完,远处的田里就传来咆哮声。惊讶地抬起头往那边看去,没看到有人头露出来。 过了一会,对面的田边传来蟋蟋蟀蟀的声响。刘千文的哀嚎声传来:“啊!我的卡片啊!!!” 周嘉朗正想往那边走去,就看到一个黑乎乎的人从田间钻出来。目瞪口呆地嘴里不自觉数着:“一个、两个......五个!” 五个混身是泥的泥人站成一排,刘千文的脸上都是淤泥,横眉竖眼地问:“到底是谁把我拽到的?!!!我的卡片都掉进田里湿了!” 几个人隔着一层泥巴都能感觉到她的愤怒,罗子杰用满是泥巴的手挠了挠头,愧疚地说:“田里好黑,我没站稳就掉进去了。忘记手里还拉着李沛的衣服,就...” 李沛也羞愧地说:“我被拉倒的时候不小心把周一维绊倒了。” 周一维:“我......”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刘千文抹了一把脸上的泥,气急败坏地拦住周一维想解释的嘴。 周嘉朗在一旁憋得好辛苦,低着头笑得肩膀一怂一怂的。忍着笑说:“你们快点回家洗澡吧,我先把其他人找出来和他们说不玩了。哈哈哈!” 最后还是忍不住,捂着肚子笑得蹲在了地上。 刘千文几个看着笑得嘴巴都合不上的周嘉朗,一致把愤怒的目光投向罗子杰。 罗子杰低声下气的讪笑,不敢说话。 黄秋菊打开门,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的泥猴。瞠目结舌地问:“你是...去泥地里玩摔跤了吗?刘千文!!!你真是打得少了!!!” 说着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着从哪个角落找到棍子先抽一顿刘千文。 刘老太也才刚洗完澡,看到刘千文的污糟样,不禁后退两步,避开刘千文想找她当靠山的手,说:“千文,你.......” 刘千文在心里失望地咆哮:奶奶,你后退两步的样子是认真的吗?我不再是你最疼爱的孙女了?!!! 没等失望发酵,黄秋菊就从鞋架上抽出一只刘广进的拖鞋。 “啪!啪!啪!” 刘千文的屁股被连抽三下。痛得捂着屁股,踮起脚直往刘老太身后躲。 刘老太非常怕被她身上的泥蹭到,连忙闪着身子说:“秋菊,不要打了!不要打了!诶哟!墙上都是泥了!” 刘千文也在惊叫:“妈妈,今天是六一儿童节,不能打小孩!” 三个人在窄小的走廊里团团转,黄秋菊上气不接下气地一手叉着腰,一手举起拖鞋指着刘千文说:“你今晚不把自己的衣服搓干净,不要睡觉!” 刘千文换了三桶水,黄秋菊才同意她从大澡盆里起来。把人拉去坐好,抽了一根棉签出来往刘千文的耳洞捅。 刘千文害怕得想躲,黄秋菊把人拉回来说:“看看耳朵里有没有进泥水!” 两只耳朵都检查完毕,黄秋菊冷漠无情地说:“去洗衣服吧!” 刘千文:“嘤嘤~”: 作者有话说: 1.实牙实齿没话假:指说的都是实话 第35章 各放异彩 操场上, 树荫下整齐地站着一个方阵的学生。 刘千文双手紧贴在大腿边,心里不断咆哮:这个太阳怎么移得这么快!刚刚我还站在阴影里,现在就被阳光大军吞没了!!! 关老师拿着一个喇叭站在前方说:“同学们, 我们经历4个月的训练,现在基本能达到抬腿高度一致, 踢腿力度稳, 落地声音整齐划一的要求。每个人站姿间距也掌握得很好,都在一米的距离。从今天开始我们鼓乐队正式分组, 念到名字的同学请出列。” ....... 刘千文看着队友们一个个跑到自己的分组,连钟鸣琴都已经分去小鼓手组了。她依然呆立在原地毫无动静, 和隔着几米远的高静相视一眼, 两人心里同时充满了忐忑。 关老师在这时念到:“刘千文、高静, 你们两个从今天开始成为指挥棒候选人!将来谁能握着指挥棒站在赛场上, 就要看你们两个今后的表现了。” “哇!好羡慕她们两个啊!竟然是当指挥!” “我看肯定是高静入选,高静平时很认真训练的!” “在这里谁敢不认真训练呀!我看是刘千文入选, 你看她的站姿一直都是最挺拔的!”钟鸣琴不服气地为好友辩驳。 刘千文耳边不断传入其他人的窃窃私语,冒着汗的手掌擦了擦裤腿,拉着旁边高静的手。声音坚定地说:“我会努力训练,和高静一拼到底!” 高静也回握道:“我也会全力以赴!争取指挥棒!” 关老师笑着说:“希望你们友谊第一,竞争也是第一。今天训练到此结束, 解散!” 钟鸣琴一把扑到刘千文背后, 揽着她的脖子说:“刘千文, 你真给我争气啊!竟然都当上指挥棒了, 我不管你今天带了多少钱,一定要请客!” 刘千文右手握住肩膀上的那只手, 利落旋转身体, 把钟鸣琴的手反剪在她身后。嬉笑着说:“小小琴, 你怎么这么大胆,我都还没当上呢!竟然敢把手搭在我的肩膀上要求我请客。” 钟鸣琴苦着脸求饶:“刘侠女,是小的错了,求求你松手!真的好痛啊!” 刘千文马上松开她,说:“要我请客也行,你把你的超级马里奥游戏卡借我玩一玩。” 钟鸣琴舒展着手臂,说:“那个游戏卡我才刚买的!还没玩几次!” “你周末可以来我家一起玩呀!我把周嘉朗和罗子杰都叫上,我们两个打他们两个!”刘千文得意忘形地说。 钟鸣琴嫌弃道:“就你那手速,马里奥还没到一半路就会瓜了。” 刘千文不断诱惑钟鸣琴:“我家还有《魂斗罗》和《街头霸王》,你真的不来吗?” 钟鸣琴犹豫不决,说:“你妈妈会不会生气?不让我们玩?” 刘千文千真万确地说:“我语文第一单元测验有92分,数学还是一百分。我妈妈答应了,让我周末可以玩半天游戏机。” “诶,我妈妈也是只允许我玩半天的游戏机,你说.......”钟鸣琴一脸鬼点子的样子瞄着刘千文。 刘千文回以会心一笑,说:“你就说来我家复习,我也和我妈妈说去你家复习。这样我们两个人都能多玩半天!我真是个天才,竟然还能想到这个方法。” “不过,你确定这个方法真的有用?他们不会怀疑我们走来走去浪费时间吗?”钟鸣琴摸着下巴提出疑点。 “诶,也是。尤其是周嘉朗总是盯着我写作业,我妈妈都知道我的作业写到哪。老实做人吧,还能保留一点在人间的快乐。” 刘千文泄气地垂下头,没一会又抬起头说:“不对!小卖部也是人间天堂啊!走!今天我有2块钱,可以请你吃火腿肠!” 钟鸣琴马上狗腿地说:“谢谢文姐!” 刘广进扒着碗里的饭问:“这个指挥棒是不是像电视上演的那样,拿着一根木棍子站在一堆人最前面?” 刘千文摇摇头说:“鼓乐队的指挥棒不是木棍子,有点像短短的樱枪?里面有一些珠子,转动的时候会有沙沙声。我都还没有摸到指挥棒呢,只看过关老师示范一次,可帅了!” “千文,奶奶到时一定去给你捧场!”刘老太已经迫不及待想去榕树下找老姐妹炫耀了。 黄秋菊也说:“你也不要为了争这个棒,和一起训练这么久的队友伤了和气。” “知道啦!我和高静约好了,谁当上指挥棒谁请吃冰棍!” 刘千文浑不在意的说:“对了,爸爸,明天下午钟鸣琴找我打游戏,可以给我10块钱买薯片和可乐吗?” “你打游戏还要加餐呐!你这个星期的零花钱没了?”刘广进瞥了一眼刘千文。 黄秋菊听到这话也盯着刘千文,说:“你一个星期5块钱的零花钱,还真的一分不剩的都花没了?” 刘千文挠挠头,讪笑着说:“本来还有两块钱的,这不是听到入选做指挥棒,一开心就......” “切!你上上个星期说百万掉了太多毛,伤心过度把钱都花了。上个星期说天气很好,就把钱都花去买‘弹珠人1’增加开心。”刘广进嘴里吃着饭还不听数落刘千文的诡计。 刘千文嘟着嘴说:“那你们给我5块钱零花钱还不让我用完,干嘛还给5块!” 黄秋菊放下筷子说:“给你零花钱主要是想让你买文具,不是都花在零食玩具上。既然你嫌5块多,就减到3块吧!” 刘千文撒娇道:“我也有用来买笔胶布那些的,妈妈,你不要减我的钱。” “你要买零食招待朋友,那就用做家务来换钱。洗一天的碗给你5毛钱,拖一次地5毛。能不能让钟鸣琴他们吃上零食,就看你勤不勤奋了。”黄秋菊用纸巾小心地抿着嘴巴上的油渍,施施然地说。 刘千文讨价还价:“可是我明天就要买了,能不能先把钱给我?我今晚还要去周嘉朗家做作业,没时间洗碗拖地。” 刘老太笑道:“你都四年级了,刷个碗要花你多长时间呀!手脚麻利点的,5分钟都能搞定了。今晚的碗就交给你了,我急着去大榕树下乘凉。”留下一桌子的碗筷,人就摇着扇子出去了。 “我和你奶奶说过,让她不要再纵着你什么家务活都不做。以后你自己一个人去到外面念书,谁能帮助你?所以你从现在开始要学会做家务活。”黄秋菊语重心长地说。 刘千文听到这番话,顿时不敢反驳。乖乖把碗都叠起来放在盘子上送去厨房。 刘广进剔着牙说:“还是你说的话,他们会听。省得还找我出气。” 黄秋菊收起腿站起身说:“我的话也不见得人人都听,看看你身上的肚腩。”说着人就走了出去。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8节 刘广进抚摸着自己的肚腩问:“诶!你去哪?” “我和明丽约好了去染个发,顺便烫个头。” 看着黄秋菊越来越苗条的身影,刘广进嘀咕:“你倒是打扮得越来越年轻了......不行,万一以后有人说我带着两个女儿逛街怎么办!” 过了一会儿,刘千文甩着手上的水珠出来。看到刘广进在店门口和高奎聊天,不动声色凑上前偷听。 刘广进摸着自己的肚腩,苦恼地说:“我也没吃多少东西呀,怎么就多了一坨肉!你说我该怎么做才能把这坨肉消掉?” 高奎笑得贼兮兮地说:“广进哥,你终于对自己的身材感到忧虑了。你看我的腹肌,都是常年坚持锻炼得来的。你是想达成什么效果?如果只想保持健康的体型,那就每天去跑跑步,做做仰卧起坐也能把肚子消下去。” 刘广进羡慕地看着高奎掀起衣摆给他看着腹肌,刘千文也马上绕到他们前面说:“爸爸!美珍阿姨可喜欢高奎叔叔的腹肌了,你也练出来,可能妈妈就不嫌弃你了。” 一句话击中两个人的心,一个羞得脸红耳赤;一个气得脸红耳赤。 刘广进气虚被呛到:“大人说话,哪有你小孩偷听的地!一边做作业去!没拿上指挥棒就这么会戳你爸我的心窝。” 刘千文撇撇嘴,背上书包回庆丰里找周嘉朗一起做作业。 周嘉朗的脸庞在明亮的灯光下显得越发的温润如玉。10岁的男孩子,脸上的婴儿肥早已褪去,线条逐渐显露。 刘千文盯着他可以滑滑梯的下颚线说:“周嘉朗,你明天来我家打游戏吗?我和钟鸣琴说好了借她的超级马里奥游戏卡玩。” 周嘉朗的眼睛一直盯着习题本,右手不停地写着计算过程。头微微垂着,淡淡地说:“如果你今晚没有把作业做完,我就告诉黄阿姨不让你玩了。” 刘千文凑到周嘉朗面前,伸手捏着他的脸说:“现在脸那么瘦!都没肉捏了!好兄弟不要说这么伤感情的话,我只是想让你给我们的活动提供一瓶可乐。” 周嘉朗把她的手拍开,说:“如果你今晚能在8点前完成数学作业,我就去我妈妈店里打包炸串来。” “好嘞!一切听凭周少爷吩咐!”刘千文马上埋头“刷刷”起来。 周嘉朗微微扭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打在眼皮下的阴影,还有紧紧抿起的嘴巴。 摇了摇头勾着嘴角,眼角瞥到摆在窗边的相框,嘴角抽搐了一下,重复多次的抗议:“刘千文,你能不能不要把这张照片摆出来?!!!” 刘千文抬起头看到照片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说:“哈哈哈!你不觉得我们都很搞笑吗!我还以为第一眼会找不到我自己呢!没想到我爸妈看到这张照片的时候,第一眼就发现了我们两个。你看我们两个都张大嘴巴的蠢样,哈哈哈!” 周嘉朗没有她这种自娱自乐的精神,“啪!”伸手直接把相框盖在桌面,面目表情地说:“一点都不觉得搞笑。现在是七点十分......” “呀!不笑了,你看看我这题的解算过程对不对?总觉得算出来的结果不对。”刘千文把自己的习题册往周嘉朗那边移了一点。 ........ “喂!刘文,把你的猪脚挪开!”罗子杰正到游戏关键时候,刘千文在他后面观战的时候自然的把脚搭在了他的背上。 刘千文揉着酸痛的小腿说:“你真是没有兄弟情,今天早上奎叔叔让我包着沙袋跑步,手腕也带着沙袋练拳,现在都没力气打游戏了。周嘉朗,怎么你好像没有事的样子?” 周嘉朗拿着一瓶红花油坐到她身边说:“我一个月前就跟着高叔叔用沙包跑步了。你把脚伸过来,我帮你用红花油搓一搓,会好一点。” 罗子杰想到周嘉朗跑步那个狠样,抖了抖身子说:“你们两个都是勇士,我只要能跟上你们跑步的速度就不枉此生了。” 刘千文忍受着被周嘉朗搓出来的酸爽,龇牙咧嘴地说:“奎叔叔说你撞一天钟当一天和尚。跑一次休息三天,连曾爷爷都嫌弃带你,哈哈哈!周嘉朗不要搓那么大力!哈哈哈!” 钟鸣琴一直被罗子杰压着打,眼睛紧盯着屏幕,被刘千文夸张的笑声吓到,头也不回地说:“刘千文,你只是抹个药油。又不是被人点了笑穴,不要笑这么大声。我的‘春丽’要在你的笑声中‘逝去’了!” 刘千文从坐在长椅上被周嘉朗挠得躺在了上面,笑得眼泪都出来,断断续续地说:“哈哈!不是...我,哈哈哈想笑。周嘉朗他哈哈哈,戳我脚底。哈哈哈!” 周嘉朗紧拽着刘千文想缩回去的脚,说:“不把筋都揉散开,你第二天跑步可能会抽筋。” 刘千文揩掉眼角的泪珠,喘着气撑起身子说:“周嘉朗,轮到我来帮你搓了。” 周嘉朗慢条斯理地把药油盖子拧上,淡定地说:“你早上跑完就冲回家吃早餐,高叔叔帮我揉过了。” 刘千文失望地捶了一下椅子,可恶!竟然不能反击回去! * 才刚开学一周,四年级的班主任还是于老师。她这次把符合条件的男生召集出去带走,刘千文看着这似曾相识的一幕,说:“你说,不会是鼓乐队又招人把?” 钟鸣琴仿佛看到了上半年懵懂无知的自己,心有余悸地说:“不会吧?!!!周嘉朗也去了诶!” 刘千文左手一上一下地抛着橡皮擦,仗着自己现在已经突破一米六,有一米六一的身高,说:“也对,周嘉朗那个身高怎么看都不符合鼓乐队的要求。” 钟鸣琴左手撑着下巴,微微仰起脸,目光悠远地看着窗外的蓝天白云,叹了一口气说:“男生为什么都这么矮啊!我们两个每次都只能排在队伍后面,他们每个人的头顶我都数过有多少个旋了。” 刘千文想到两个人每次都像是傲视群雄般钉在队伍最后的位置,也跟着撑着脸转向窗外说:“好像只有吴勇是和我们差不多高的,周嘉朗说他现在有一米五六了。你信吗?” 两人看着窗外飞过的麻雀,心里油然生出一股敌手难逢的滋味,同时发出一声叹息:“诶!” 身高一直停留在一米五四却倔强地坐在倒数第二排的方潼,愤怒地扭身说道:“你们两个够了!” 不小心误伤友军二人组:“......” “什么!竟然还真的是鼓乐队招人!”刘千文瞪大了眼睛看着周嘉朗的小身板。 钟鸣琴挠了挠脸,迷茫地说:“可是小号手不是有人了吗?怎么还招?” 周嘉朗笑意盈盈,微眯着眼睛说:“关老师说小号手只有3个人,整体出来的效果太过微弱,要增加到6个人,因为我会吹笛子就选上了。” 刘千文羡慕妒忌:“那你可是比我们少训练5个月,我们足足晒了160多天!!!” 钟鸣琴听到这话也露出嫉妒的嘴脸,刘千文揭开丑恶的面具,理直气壮地说:“为了平息众怒,我劝你赶紧请吃雪糕!我要吃三羊的巧克力味!” “就是!就是!我要哈密瓜味。” 面对只有两个人的“群众”,周嘉朗:“......” 方潼扒着椅子靠背,委屈地说:“班长,我刚刚因为你的身高被伤害到了,我只要一根绿舌头就行。” 刘千文:“!!!” “班长!你要请吃雪糕啊?!听者有份,我也要!”刚从课室外面甩着手进来的吴勇马上凑到周嘉朗面前,兴奋地说。 周嘉朗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眼神乱瞄,明显心虚地刘千文,说:“要我请客也行,只要刘千文去走廊学猩猩捶胸口叫。放学随你们去小卖部挑。” 刘千文被推着出课室,一边挣扎一边怒骂:“你们真是我的好兄弟,好姐妹吗?!!!就为了一根雪糕值得让周嘉朗离间我们之间的感情吗?!!!” “值得!!!”三人在后面使劲推。 方潼可能觉得刚刚太过爽快决断了,描补了一下说:“你就当做为了我们牺牲一下自己吧!我会永远记得你曾经为我的《绿舌头》付出过!” “是呀!我也会记得你今日的壮举。”钟鸣琴埋怨:“吴勇,你到底有没有出力啊!我们三个人都这么难推得动她!” 吴勇咬紧牙根说:“我已经很用力了,刘千文,你就牺牲小我成全我们吧!” 三人一起加把劲将抵在门口刘千文推了出去,一起握着拳头给她加油。 周嘉朗透过窗户饶有兴味地盯着满脸羞窘的刘千文。 刘千文上下左右都看了看,趁没什么人闭着眼睛,握着拳头轮流捶着自己的胸口发出:“喔噢~喔噢~喔~” 话音还没消,在全班的哄笑声中满脸通红地窜回座位,双眼冒光地给了周嘉朗一拳。 吴勇还在一旁仿若猫哭耗子的眼泪说:“刘千文,你放心!我会把雪糕吃得一干二净!哈哈哈!” 周嘉朗捂着有点疼的肩膀,笑着说:“我以后肯定会长得比你高,看你还整天说我矮。” “铃铃铃” 上课铃终于打响了,刘千文第一次觉得这铃声听起来是如此的美妙。 强装镇定度过一节课,于老师笑容满脸地说:“同学们,为庆祝即将来临的中秋佳节,学校决定在这两周举办书画比赛接受大家的投稿。获奖作品将会在空中连廊展出让全校师生共赏!希望大家能踊跃参与这次比赛,为我们班争光!好了,今天要说的就是这件事,下课!” 刘千文一边捡起桌上的圆珠笔,涂改液扔进笔袋里;一边思考着说:“这个比赛的主题就是中秋节,我都想不出画些什么好!” 钟鸣琴已经迅速背好书包,催着她道:“现在不是想那些的时候,快点排队等着去吃雪糕喽!” 刘千文把笔袋扔进书包,一把背起,咬牙切齿地说:“我一定把雪糕当成周嘉朗来啃!” * 窗边的书桌前,“喂!你说我应该画什么表达出中秋节啊?”刘千文用手肘蹭了蹭旁边周嘉朗的胳膊,凝眉苦思。 周嘉朗擦了擦被她撞一下,画歪的横线。鼓起脸“呼!”吹走橡皮擦碎说:“你可以看一下关于中秋节的典故有哪些,把最精彩的一出画出来不就行了。” 刘千文左手撑着头,右手捏着圆珠笔戳着桌面,烦躁地说:“可是我才刚学静物素描,人物素描的表情肢体都不会,怎么画故事里的人物!” 周嘉朗:“那...画一盘月饼?” 刘千文把笔使劲一戳,没好气地说:“那我在你的字帖上画个月饼,看你还怎么拿去投稿比赛!” 周嘉朗劝道:“还有十天时间,你也不用这么急。听说指挥棒的最终人选会在期中考试后公布,你有信心吗?” 说起这个刘千文就不烦了,马上坐直身体,蔑视地看了周嘉朗一眼说:“我可是晒足了170天训练出来的。说实话,你这种初丁平时看我挥着指挥棒是不是很羡慕?” 周嘉朗淡定地写下阅读题最后一道答案,说:“嗯,已经八点了,我羡慕你空白一片的阅读理解。” 刘千文不敢置信地拿起眼前的小闹钟凑近看:“啊!!!要死了!这么快就八点了!”把闹钟一扔,正中床中央,飞快地看起题目。 黄秋菊敲了一下门就拧开说:“我买了火龙果,你们现在要吃吗?” 刘千文还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妈妈,你切好我就吃!” 黄秋菊翻了个白眼,嗤道:“真是条大懒虫。嘉朗,你不要只顾着盯她,先完成你的作业啊。我去切来给你们。” “好,谢谢黄阿姨。” “妈妈,你买的是红肉火龙果呀!我们还是出去吃吧!这个汁滴到作业本上就是我灭亡之日。”刘千文看着紫红紫红的火龙果,往事不堪回首。 黄秋菊果盘都没放下又拿着出去客厅,随手敲了一下事儿精的额头。 刘千文拿牙签戳着滑溜溜的火龙果,一手虚空垫在下面,马上塞进口里。咽下张开被果汁染成的“血盆大口”说:“这个好甜!如果放进冰箱冰过肯定更好吃!” 刘老太慢悠悠地含着果肉说:“你就不要无时无刻都在强调冰箱啦!吃多了冰凉的东西对身体不好。” 刘千文再次被戳破小心思,镇定自若地看着电视。突然大喊一声:“我知道画什么了!!!” 另外三个人都被她吓了一跳,黄秋菊把掉在衣服上的果肉马上捡起。可惜还是被染上了一点玫红色,恼怒地说:“你这皮猴!一惊一乍地没个安静的时候!” 周嘉朗想着刚才电视上出现的一只狗,说:“难道你想画一只狗吃月饼?” 刘千文再次被他无语到,皮笑肉不笑地说:“您真是想象力丰富。” “哇!刘千文,真有你的!竟然画一群神仙坐在空调房里赏月,桌面上的水果看起来好像真的!”钟鸣琴仔细盯着画上的那一串葡萄研究。 周嘉朗微微勾着唇说:“这几天都不让我去你家做作业,原来就是为了保持神秘画这幅画。” 刘千文微抬下巴,骄傲地说:“我都是做完作业熬夜画的,一点也没偷懒!” 吴勇盯着画上的几位神仙看了又看,疑惑道:“刘千文,我怎么看这些人怎么都看不清他们的脸。你是怕把神仙画丑啊?” “咳!咳!这不是呆在空调房里么,冷气足都挡住脸了。”刘千文瞄了瞄周嘉朗低头偷笑的样子。 方潼:“你这都不是空调房了,是雪糕批发店里的冻柜了!那个像房子一样的冻柜每次拉开门都能看到浓浓的冷气飘出来。” “哈哈哈!方潼你果然最懂我的心。我画的时候就想着有一个大大冰箱,能把我和雪糕、水果、汽水,果冻都放在一起冰就好了!”刘千文给了方潼一个重重的飞吻。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49节 刘千文的画可能因为有看起来的冷飕飕的凉气,仿佛给这炎热的天气带来的凉意。经过师生评选获得了一等奖。 刘千文训练完拽着周嘉朗去展示区欣赏自己的作品。 “这一等奖原来有五名呀!”刘千文站在玻璃柜前,看着那些画。不能体会那种独占鳌头的快感,心里略微有点失落。 周嘉朗看她情绪低落,说:“能拿一等奖已经很厉害了,你不要灰心,还有两年可以参加比赛呢!说不定学校还会开设一名特等奖。” 刘千文扭头跑去对面的书法展示区:“哈哈哈!周嘉朗,原来书法比赛的一等奖也有五名!” 周嘉朗嘀咕:“......我发誓,就算天打雷劈,以后都不会安慰你。” “当高手出现时~仍愿全力比试!每个竞赛意义~磨炼我的心思~”刘千文在一旁哼唱着走调的歌词。 周嘉朗看她走在路边摇摇晃晃地唱着歌,把人拉到人行道里面。自己走在外侧含笑说:“这首歌你已经唱了好多遍了,能不能换一首?” 刘千文走到周嘉朗面前,倒退着走路说:“你不觉得《超时空金牌小女将》的主题曲就是为我量身打造的吗?!!!你听听这歌词‘热情在心内,未恐惧这格斗!实力全无保留,遇非一般对手!’当然啦!为了给对手一些面子,实力我还是有所保留的。” 周嘉朗实在看不过她嘚瑟的嘴脸,把人转了个身推着往前走,说:“你的对手已经感到你强大的威胁,请尽快回家。” 走到巷子口头也不回的往里冲,刘千文看着跑远的人,又哼了两句歌词,喃喃自语:“我唱得挺好听的呀......” “千文,今天训练完啦?你那鼓乐队什么开始比赛哦?我看你都训练了好久。”陈彩凤坐在店门择菜。 刘千文蹲在豆豆旁边揉搓着狗身,说:“伯娘,还没这么快呢!老师说要训练差不多两年。” 刘广进出来给人装茶叶蛋,说:“刘文,你回来了都不顾一下自己的生意。不要摸豆豆了,就等着你回来吃饭。” 刘千文捧着碗说:“爸爸,我的画拿了一等奖,你有什么奖励给我啊?” “真的?怎么没个奖状拿回来?”刘千文这人“犯罪前科”太多,刘广进半信半疑。 刘老太啃着手里的螃蟹腿说:“这螃蟹浑身都是壳,一身都没个二两肉。买来都是浪费钱。” “妈,这螃蟹是高奎从汕城那边帮我运货回来的时候带的,可新鲜了,你看看这蟹膏。”刘广进掰开一个蟹壳为螃蟹代言。 刘千文也在笨手笨脚地拆着螃蟹,努力证明自己,说:“爸爸,我真的拿了一等奖,副校长还说让我们每人出三十块把画裱起来,挂在每个楼层的楼梯平台处,添补校园文化,让大家随时能欣赏到我们的作品。” “你这学校怎么这么精啊?!不但画要自己出,连框都要自己出钱买。难道你们学校就出个钉子钱?” 刘千文为学校洗刷“冤屈”,急忙说:“副校长和我们说,等毕业了就让我们把画和框都拿回家,不是占我们便宜。” 刘老太看透刘千文的尿性,淡淡道:“你才四年级,等你毕业都不知道还记不记得那幅画了。” 刘千文脑内高速运转,眼珠子定了定说:“反正我就是拿了一等奖!爸爸,画挂在那里,你去参加家长会也有面子啊,可以向别人介绍那是我获得一等奖的画诶!” 刘广进皱着眉头想了想,扔下一块蟹壳,神采飞扬地说:“也行,到时一定要和周延光一起去家长会。” * 黄秋菊帮刘千文他们点了一大堆东西,童子鸡都点了两只。看着一群小孩都把食物捧到座位那边去,才过去把手搭在刘千文的肩膀上说:“阿姨先走了,你们玩得开心,和刘千文庆祝生日啊!” “谢谢黄阿姨,拜拜!”一群小孩朝着黄秋菊招手,直到看不见她的身影才放松下来。 罗子杰看着眼前的几个托盘,发出惊叹:“刘文,我从未在多美好一次性吃这么多炸鸡还有薯条!感谢你的生日!” 刘千文头上还戴着多美好送的寿星公圆角帽,嫌勒下巴,想拿下来。 钟鸣琴拽住她的手说:“这是代表生日主人公的帽子,你不能摘!起码要听我们唱完生日歌才能取下来。” 刘千文摆正身体一副洗耳恭听的样子说:“我已经准备好了,你们快点唱吧!” 周嘉朗说:“蛋糕都还没插蜡烛,不能唱。” 刘千文哀求:“这个帽子的橡皮筋好勒脖子啊!感觉我自己现在就是寿星公在吊颈,求求你们快开始吧!” “刘千文,这是你的生日,求求你正经点,哈哈哈!”吴勇实在服了这人,连自己生日都拿来开玩笑。 刘千文:你似乎对我的误会有点深...... 周嘉朗捧着应刘千文要求只插了一根蜡烛省事的蛋糕,在昏暗的灯光下和其他人一起唱着生日歌。 刘千文在这激动地氛围里也忍不住跟着唱,等歌声一停马上“呼!” “好啦!歌唱完了,蜡烛吹灭了!可以摘帽子了吧?”刘千文连声音都不禁变得雀跃起来。 方潼迟疑着说:“可是你...好像没有许愿诶...” “!!!姐姐,请你再关一次灯!我忘记许愿了!”刘千文扭头往服务员喊。 仪式终于完成,刘千文立马把帽子扯下来放在桌子一角,说:“今晚我最大,为了让我的生日会不这么无聊,我决定你们每人都戴一次这顶帽子唱一首歌给我听!” 罗子杰啃着苹果派问:“是你点歌还是我们自己唱什么歌都可以啊?” 刘千文歪着头想了想说:“我现在一时之间也想不起想听什么歌,就让你们自由发挥吧!” 吴勇哀嚎:“我能不能不唱歌呀?!!我觉得自己唱歌好难听啊!” 钟鸣琴捏一根鸡腿当麦克风说:“我先来!我唱《爱你一万年》!” 没想到钟鸣琴的歌声还吸引了其他小朋友,最后大家一起唱着歌,连东西都忘了吃。 刘千文一边鼓着掌,一边欢呼,撞了撞旁边周嘉朗的肩膀说:“你准备唱什么歌没?要不要我帮你选?” 周嘉朗摇摇头,凑到她耳边说:“我带了笛子来,吹一首曲子给你们听。” “哇,你这是作弊啊!还带了乐器。” 罗子杰在这高昂的气氛中接下钟鸣琴的接力棒,拿着一根薯条抵在唇边酷酷地说:“接下来,将由我罗子杰给大家带来一首《有多少爱可以重来》,请掌声鼓励。” 周围还真的有捧场的观众给他热烈的掌声,可唱没两句就被激愤的年幼观众轰下去,笑得刘千文他们直不起腰。 在这备受质疑的时刻,周嘉朗站起来说:“我唱歌也不好听,就吹一首曲子给大家听。” 刘千文听着悠扬的笛声,看着沉稳发挥的周嘉朗,在心里暗暗叹气,本来想看周嘉朗丢脸的,又没成功。 众人还沉醉在吃着炸鸡听传统音乐的安静悠远的氛围里,周嘉朗的吹奏结束了。刘千文率先鼓起了掌,掌声把众人惊醒,纷纷鼓起掌来。 方潼遗憾地说:“早知道我就带古筝来了,还可以躲过唱歌。诶,上就上了,我唱一首......” 几个人打打闹闹给刘千文过了一个热闹非凡的生日。 周嘉朗看着前面和罗子杰追追打打的刘千文笑了笑。刘千文跑到楼梯口和两人说了句:“拜拜!”马上拉开大门往七楼冲。 回到家迫不及待把书包里的礼物都倒在书桌上,首先拆最小的那一份礼物,这是罗子杰送的。 竟然是一套完整的弹珠人!刘千文激动地蹦了起来,把一个个小人都摆在窗边。 吴勇果然是最没新意的竟然送了一个雪花水晶球。刘千文略带嫌弃地把这属于小女生喜欢的东西摆在书桌上。 拆到方潼和钟鸣琴合送的礼物,刘千文都想偷偷跑出客厅开电视了,她们送了一款游戏卡! 面对这么惊喜的礼物,刘千文对周嘉朗的礼物期待值瞬间拔高。 把一个大大的盒子抱到面前,哦?还有点份量诶! 小心翼翼地把包装纸撕开,拿剪刀划开胶布,伸手进去拿不出来,干脆把盒子竖起来往下倒...... “周嘉朗!我和你势不两立!!!”刘千文气呼呼地看着眼前一叠的习题册,想把它们都扔到周嘉朗的脸上。 刘千文第二天不用黄秋菊催起床,自己弹起来就去刷牙,怒气冲冲地等在楼下。 罗子杰把刚伸出去的脚缩回楼里,推开一点点门问:“大...哥,一大早谁惹你啊?” 刘千文挽起手臂说:“你是无辜的,不用担心。” 罗子杰马上用力一推,门才弹开就蹦出楼说:“幸好,幸好又是平安的一天。那你的意思是说...是周嘉朗惹你了?!” 刘千文气道:“他竟然送我五本练习题,还把盒子都塞得紧紧的,害我甩着胳膊倒了很久才倒出来!” “哈哈哈!周嘉朗真是个人才!竟然送你习题册。你不要太生气,说不定是周嘉朗觉得你的成绩还是比不过他,想你快点进步。”罗子杰要被这两人逗得笑得不能自理了。 刘千文瞪着罗子杰说:“我现在起码有90分以上,你考得比我差。我就把那些练习册送你了,你不用和我客气。” 罗子杰被她这认真的语气吓得踉跄了两步,一副受宠若惊的口吻:“这是周嘉朗送你的礼物,是他的心意,怎么可以转送给我!我不等你们两个了,先去学校值日了啊!” 作者有话说: 《弹珠人》动画片热播的时候,小卖部都是它的周边。能拥有一套做工粗糙的弹珠人是每个人(本人)的童年梦想 第36章 你是来真的? 当觉得自己被耍了, 想找人算账。结果却发现周嘉朗是认真的,那种巨大的荒谬落差感让刘千文如鲠在喉。 眼前的周嘉朗还在满脸真挚地把每本练习册的侧重点都一一罗列出来。 最后表示这五本都是他经过精挑细选,觉得是送给刘千文最适合的礼物。 刘千文磨着牙根, 一字一顿地说:“谢谢你为了送我礼物,还把所有书店都逛遍了!” 周嘉朗不好意思地咳了一声, 扭头看向泛着微光的巷子口, 真诚地说:“这也没什么,只要你成绩有进步就好。” 刘千文握紧手里的练习册, 十个指头都泛了白,扯起嘴角:“呵呵。有进步的话我请你吃出奇蛋。” 这个星期因为期中考试的原因, 鼓乐队暂停训练。两人难得的可以伴着街道上热闹的买卖声往学校走去。 刘千文一边熟练地从人群里穿梭, 一边抱怨:“这次期中考试为什么会安排在星期五!还能让人好好过周末吗?!!!” 周嘉朗看她就要和前面拎着菜的阿姨撞上了, 赶紧拉她一把, 说:“这反而不是给了你更多时间复习吗?还多了两天的缓冲期。” 刘千文扭头问:“缓冲期?什么缓冲期?” 周嘉朗目视前方,淡定地说:“怕你考焦了, 至少还有时间做心理准备面对黄阿姨的藤条。” 刘千文把他抓着自己胳膊的手一把甩开,掀起一边嘴角轻蔑地说:“我刘千文已经不是以前的刘千文,你不要小看我!” 周嘉朗沉默了一瞬,特意逗她:“我知道你是新的你,我也是新的我, 谁也不会是昨天的自己。” 刘千文被他绕口令式的话绕得满头问号, 甩了下脑袋, 指着包子店说:“你要喝豆浆吗?我想吃油条但是又想喝一点豆浆。” 周嘉朗:“学校的早餐就这么难吃吗?你们几个女生总是不吃。” “在这个世界上, 只有米饭我可以天天吃。学校的早餐正处在‘爱恨交织’的第五年,未来还要再吃2年, 想想都觉得前路无光。特别是今天的早餐还是紫菜汤河粉, 看到那些被切成一小条, 白花花的肥猪肉浮在上面,我都要吐了。” 刘千文转头说:“叔叔,给我一根油条,一杯豆浆。啊!还是再来两个糯米烧麦吧。” 周嘉朗看她两只手又想拿豆浆喝,又想咬一口油条,干脆帮她接过烧麦说:“每次吃泡面就疯了一样让同学帮你打多点。” 刘千文嚼着油条,口齿不清地说:“所以我才说是爱恨交织,幸好学校今年加入了泡面这个早餐,如果能把汤河粉也换掉就更好了!你真的不喝豆浆啊?” 周嘉朗摇摇头说:“不喝,我知道今天吃河粉,偷偷带了一小罐我妈做的辣椒酱。” “你这兄弟真不能做了!有招阿姨做的辣椒酱,汤不要,吃辣椒酱拌河粉也可以啊!我连明天的零花钱都花了!”刘千文看着那两个烧麦,计算着退回给老板会挨打的几率有多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0节 周嘉朗:“......你付钱的手速太快,我来不及说话。断人钱财犹如杀人父母,我怕被老板揍。” 刘千文大失所望道:“那你就忍心看我痛失钱财?!!!” “没多大感觉,而且我猜,你肯定连饭盒都没有带。”周嘉朗狠心绝情地从嘴里飘出这句话。 刘千文空不出手揍人,踩了一脚周嘉朗,气道:“那个烧麦你也帮我藏起来,我要偷偷抹辣椒酱吃!” * “啊!无惊无险又度过一次劫,真是爽歪歪。”刘千文看着语文试卷上,擦着黄秋菊的底线过的90分,扭着肩膀嘚瑟。还学着新疆舞把两手手指对接放在下巴底下,头一伸一缩的。 吴勇扭头笑得捶着桌面说:“刘千文,你这样子根本没有人家跳出来的优美流畅,好像个乌龟在一缩一缩的,哈哈哈!” “你这是乌龟缩头操吧!哈哈哈!”钟鸣琴也加入点评队伍。 偏偏刘千文自从扮演过猩猩后就放飞了自我,不想再争取‘学习棒’这一呆板印象,继续做伸缩操逗得附近的人都在哈哈大笑。 可笑没多久,广播里就像起关老师平淡如水的声音:“请鼓乐队全体队员在放学后到阶梯会议室集中。通知再播放一遍......” “关老师够狠诶!我们才刚发试卷,她就要选指挥手了!”钟鸣琴捂住张大的嘴巴,睁大了眼睛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把手伸长摆在桌面,趴在上面说:“关老师才是这个学校最冷漠无情的人,呜呜......” ...... 全部人都一脸兴奋地盯着舞台上的三个人看,关老师拿着麦克风站到两人身旁说:“同学们,等会请你们擦亮双眼,仔细看刘千文和高静的演示动作。公平公正的投票选出即将带领我们上赛场的指挥手!” 舞台底下一片哇然! “竟然是我们投票!不是老师选!” “哇!实在太刺激了!我一定要瞪大眼睛看!” “可是我和高静是好朋友,万一刘千文的表现比她好,我该怎么办?!”有人愁眉苦脸。 钟鸣琴翻着白眼说:“关老师都说要公平公正了,我和刘千文也是好朋友,如果高静真的做得比她好,我也会把票投给高静!” “是啊,我们训练这么久不就是想拿奖嘛!绝对要选一个表现完美的指挥手!” 还是用猜拳的方式决定比赛先后顺序,刘千文背对着舞台并没有看高静的动作。耳边听着关老师的指令不断在脑海里跟着演示一遍。 高静才做了五个动作,关老师就说结束。刘千文瞬间瞪大眼睛转身看向舞台,高静忐忑不安地往舞台边走。 关老师的声音响起:“刘千文,到你了。” 刘千文浑身一激灵,马上收拾情绪拿起指挥棒走到舞台中央,大腿紧绷,脚后跟并拢形成外八字。指挥棒垂在距离身体右侧5厘米处,等待指令。 五个动作快准有力的完成,关老师拿起麦克风说:“现在请同学们进行不记名投票,只需要在纸上写下你心目中人选的名字就可以上舞台把票投进箱子里。” 刘千文和高静在台下握着手坐在一起。紧张地看着另外两个老师把箱子摆在舞台中央。 经过二十分钟才投票完毕,开始进行唱票计票环节。 关老师站在移动黑板前,等待着唱票老师抽出第一张选票。 高静忧心忡忡地说:“刘千文,我紧张得都想吐了,怎么办?” 刘千文握紧她的手说:“我有驱风油,你要来点吗?” “你怎么还带着驱风油啊?给我抹一点吧。” 刘千文从书包里翻出驱风油说:“因为夏天的蚊子太毒了,我奶奶就让我带一瓶小的上学。” 看高静抹了舒服一点的样子,刘千文也跟着抹了一点在人中的位置,猛吸一口说:“啊!吸一吸,精神爽利!” “高静,一票!”老师开始唱票了。 刘千文手上的驱风油马上被高静拿走,只见她倒了一点油进手心使劲地搓在太阳穴上。 刘千文:“......” “票数已清点完毕,请大家检阅!”负责唱票的老师把箱子口往下倒了倒。 刘千文看到黑板上自己的票数堪堪超过高静3票,刚想安慰伤心的高静。 台上的关老师说:“从票数看来两位候选人的表现其实都获得了大家一致的认定。首先恭喜刘千文同学当选我校鼓乐队第一届指挥手!同时!恭喜高静同学成为第一护旗手!” 两人都呆了一下,刘千文马上抱住喜出望外的高静,不断说:“恭喜你啊!恭喜我自己,哈哈哈!” 两人身边迅速围起了一群人,钟鸣琴坐在后面,跑到舞台前已经看不到刘千文的身影,马上钻进去抱着刘千文说:“你一定要请客!” 关老师他们已经离开了,刘千文看她把辫子都挤散了,就为了找人请客,笑着说:“好!我们现在就去吃萝卜面筋!” 周嘉朗等人群逐渐散去,才走到刘千文面前说:“刘千文,我知道你一定会去小卖部庆祝的,你的零花钱还够吗?” 刘千文:“......” 把口袋都翻了一遍,书包里的书都倒出来找了一遍,只有1块3毛... 周嘉朗看着她那皱巴巴的一团钱,笑着说:“罗子杰估计已经在牛杂摊那里等很久了,我和他今天请你吃牛杂。” 刘千文把钱随手一塞,扑到周嘉朗的背上揉着他的头发说:“你们两个真是够意思!大哥以后都罩着你们!哈哈哈!” 钟鸣琴在一旁皱着眉,仿佛被占了便宜一般说:“既然是你兄弟请客,我做姐妹的也凑一份!” 刘千文马上从周嘉朗的背上跳下去,揽着钟鸣琴的脖子说:“呜呜~我太感动了,我可以再要求点多一份面筋吗?” * 打着饱嗝走回隆兴行,刘广进看她春风得意的样子,问:“你捡到钱啊?” 刘千文哼着歌蹲在昏昏欲睡的百万面前给它顺猫毛,若无其事地说:“也没什么大事,就是我当上指挥手而已。” 刘老太菜也不择了,放下簸箕,遗憾地说:“我今晚都没买什么肉,打算炒两碟青菜就算了。” “这还不简单,刘文你去市场斩点烧鹅回来。”刘广进递了10块给刘千文。 刘千文甩下书包说:“爸爸,我要一半烧鹅一半手撕鸡。” 刘广进喜滋滋地喝着茶说:“随便你。” 还在吃着饭,黄秋菊下班回来了,看到有烧鹅,打趣道:“今天是有什么好事啊?竟然斩烧鹅吃。” “千文当上指挥手了,吃块肉庆祝一下!”刘老太截住刘广进的话头抢先说。 刘广进窒了窒,咽下话准备再说,刘千文又抢了他话说:“妈妈,我这次期中考试数学还是100分哦!语文也有90分!以后可不可以不和周嘉朗一起做作业啦?” 黄秋菊拿牙签戳了一块烧鹅肉塞进嘴里,品尝着柔嫩多汁的肉和脆脆的烧鹅皮。把肉咽下才说:“你们两个也不是经常一起做作业呀?嘉朗不愿意教你啦?” “不是啦!你看,我要去学画画,他要去学书法,时间上就很难配合。有时训练得晚了,谁还有力气再爬七楼去对面做作业。” 刘千文只要想到那叠被她塞进柜子角吃灰的练习册,就不想再让周嘉朗进她房间,万一被发现怎么办! 黄秋菊想了想觉得也有道理,点点头说:“也是,既然你现在的成绩都稳定下来的,就不用再麻烦嘉朗监督你了。” 刘千文马上殷勤夹起一块肉递到黄秋菊唇边说:“妈妈,您再吃块肉。” “切!” 刘千文自动忽略这声从斜对角传来的重重嘲讽,淡定地收回筷子继续扒自己的饭。 刘广进吃完饭就说:“高奎叫我去他家商量一下事,阿菊你看差不多时间就拉闸吧,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广进哥,我也不想把你大老远叫到我家来,亨通那边也不方便我们谈事了。”高奎抱着儿子一脸为难地说。 刘广进才刚摆好车子,听高奎的语气看来事情还不简单,锁好车说:“有什么事,你也不用大冬天地抱着儿子出来受冷,进去再说吧。” 高奎把儿子交给郑美珍,两人坐在客厅里。高奎爸拿出酒瓶子说:“广进,你难得有空来我家一趟,来和叔喝一杯!” 高奎连忙说:“爸,我们有正经事要谈,广进又是一杯就倒的人,喝醉了还怎么谈!” 刘广进也讪笑着说:“是啊,叔,我还是骑车来的。万一大冬天摔田埂里也难受,下次再和您喝。” “你一个老家伙就不要坐在那碍事了,赶紧去烧水!”高奎妈皱着眉把人赶走,转头说:“广进,我给你们泡壶茶来,有事慢慢商量啊!” 高奎踌躇不定,想了想还是咬牙憋屈地说:“广进哥,除了小黑还愿意跟着我,其他几个人都说想分出去单干。” 刘广进还在嘬着茶水,差点被他的话呛到,连忙放下茶杯说:“下次说重要事情的时候请提醒一下不要喝茶还有吃东西。” 高奎:......他表现得还不够紧张,突出不了事情的重要性? 刘广进沉思了一会,说:“现在这一行都在赚钱,他们想单干赚更多也无理可挑。但是现在正是年尾的时候,我和你都得把客户多抓在手上,尽量不让他们带走!” 高奎羞愧道:“美珍之前坐月子,我也把很多事都交给他们去做了,可能会有一些老板选择他们。” 刘广进从口袋拿出烟盒倒出烟,递给高奎一支。 把烟叼在嘴里,歪着头,“嚓”一声,点火机靠近烟头点燃,说:“走了也没多大问题,重要的是让他们守市场规矩,不能擅自降价逼我们跟着打价格战,这就没意思了。” 高奎肯定道:“不会的,兄弟一场。我都和他们说过不能为了抢生意伤了大家的和气。” 刘广进施施然地说:“这样子最好啦。只要大家和和气气地一起把钱赚,说不定将来还有合作的机会呢!那你把我找来是想和我分伙还是继续带着你老哥我一起?” 高奎挠了挠头说:“我当然想继续和你合作,就是两辆车很难分,你看应该怎么分?” “新车才买了没多久,不能分出去。旧车的话...看他们要不要,要的话再加点钱给他们吧。诶,新车才刚赚了点钱又没了。”刘广进一口喝尽茶水,也跟着愁眉苦脸。 高奎愧疚得头都要埋进地里了,低落地说:“广进哥,对不起。” “这是人之常情,不是有句老话好像是‘人或许能共苦但不能共富’之类的。以后你想单干了尽管说,哥不说支持你的话,但也不会给你使绊子。” 高奎苦笑:“哥,你这人真是......” 刘广进优哉游哉地骑车回家,以为没自己什么事了。过没两天隔壁就爆发争吵,连忙让想看热闹的刘老太留在店里,刘广进自己去看看到底发生事。 小黑一看到刘广进人就像抓着救命稻草一样,神情激愤地说:“广进哥,他们觉得旧车到他们手里已经算是四手车,经过这么多年的耗损可能也不能再开几年。狮子大开口说要把当初买新车的钱折现一半兑给他们!” 刘广进看了看高奎的神色,又环视另外三人一脸不忿的样子,说:“当年这辆二手车还是靠高奎的关系得来的吧。钱也是高奎出了大部分吧,其实说白了,高奎在这几年愿意把利润平分给你们都是看在多年兄弟交情了。按我说他这菩萨做法从一开始就不应该做,看看,不就把你们的胃口养大了。” 一翻话把三个人说得更加愤懑,小黑还在一旁拱火:“就是!也不看看你们前几年过的是什么日子。跟着奎哥吃了几年肥肉就忘记了自己是个什么货色,还想吃独食也不怕撑死了!” 高奎真是被这些人搅得犹如满头跳蚤,抓到哪只都不治本。苦着脸说:“广进哥,小黑,你们两个不要说了。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当年是我主动拉你们入伙的,也不后悔带你们一场。如果你们真的想分新车钱,那我们就打官司吧!” 刘广进拍手道:“嘿!巧了!法院的人我熟呀!不能体面分伙那就撕破脸看谁赢官司吧。” 三人被这两人一人唱白脸,一人唱红脸说得左右为难。 其中两人看向带头说要分伙的那人,只见他梗着脖子说:“就算打官司我也不能吃亏,跟着你高奎做了那么多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新车也是我们一手一脚挣出来凑钱买的,凭什么不能分!” “对!我们也要分!”其余两人也在附和。 刘广进索性和他们掰扯清楚:“你们是有出钱,但是出钱份额是按利润份额来给的。也就是说我占了利润的四成,这新车我就占了四成的出资额。当初高奎还说周转资金吃紧,先让我再垫点钱,这新车我一个人就占了一半!你们能分多少?” 小黑讽刺道:“他们也没给多少,一个个既想有新车赚多点钱,又不愿意把自己的积蓄都压在上面。一半的车钱里大半都是我和奎哥出的。” “哦?内里竟然还有这样的文章,我还以为你们兄弟几人一直都很团结的,原来只是高奎一个人当冤大头呐!说得我都不舍得离开这‘水鱼’了,不过高奎这么重感情实在不利于公司的发展。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1节 这样吧,当年你们几个可都是和我签了合作协议的。你们几个先不要分,先把属于我的份额掏出来再来理清你们的事,要不然我第一个把你们全告了!”刘广进抛下狠话,留下脸色铁青的几人,自己潇洒地回到隆兴行。 刘老太看刘广进脸色悠闲不像有事的样子,松了一口气问:“隔壁怎么了?” 刘广进吹了一声口哨,稀松平常地说:“没事,就是闹分伙闹不赢。” “哈?隔壁在分伙?!!!那不也是你的生意吗?你怎么还跑回来?不去听一听,说一说给自己揽更多钱啊?”刘老太立马站起来就想把刘广进拉去隔壁。 刘广进连忙说:“妈!我和隔壁是合作关系不假,但是我又不参与他们的日常管理。还是交给高奎自己解决吧。” 刘老太不听他的,见刘广进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那。就算搞不懂他们的规矩到底是怎么样的,还是把头一扭,自己跑去隔壁一探究竟。 刘老太一去就是一下午,刘千文都放学回家了,她老人家还守在隔壁不动如山。 刘广进从厨房捧出一盘菜说:“你奶奶听得走火入魔了,今晚你就回味一下我的手艺。赶紧吃完去杨老师那。” 刘千文撇了撇嘴,万念俱灰地用筷子挑起一根明显漏择的,长长的青菜心。控制住脑海里不断涌现的各种画面,塞进嘴里。 “哕!爸!你没把菜择断就算了,这菜又苦又咸,你叫我怎么吃!奶奶去了哪里?为什么不回来煮饭?” 刘广进脸色如常地嚼着菜说:“也没多咸呀!这菜我洗了两遍,还泡了很久。” 刘千文瞪大眼睛问:“那你说为什么会苦的?” “我怎么知道它会苦?难道是还有农药留在上面?”刘广进理所当然的反问。 果然不该对刘广进抱有任何期望,刘千文已经忍不住想这青菜从生长到她嘴里之前经过了多少的灰尘和天然肥料。 再次“哕!”一声,放下筷子说:“我吃不下了,你自己解决了这青菜吧。” 马上跑去捞两个茶叶蛋拌到饭里对付一顿,吃完背上画板就走。 刘广进看着她行云流水的一顿操作,对着那盘青菜突然也觉得有些难以下咽。默默推到一边也去捞两个茶叶蛋拌饭吃。 刘老太终于把隔壁的是非对错都理清楚了,一看时间都七点了!一拍大腿,和几位后生打了声招呼就回到隆兴行。 刘广进说:“妈,你终于肯回来了,刘文已经吃了饭去上课了。你想吃茶叶蛋还是煎蛋?” “什么茶叶蛋、煎蛋?我不是买了菜嘛?你没有煮吗?”刘老太睁着疑惑的双眼往厨房走。 刘广进讪笑着说:“我煮了,刘文说太咸不吃。我也觉得是盐放多了,今晚就随便吃颗蛋当菜算了。” “作死你哦!好端端的菜咸了过过水还能吃,你们不吃我来吃!你以后都不要碰厨房的东西,真是越来越败家,自己的生意不上心还来糟蹋我的菜!”刘老太一连给了刘广进几捶才消气。 刘广进这才说实话:“妈,那菜我可能没洗干净,还有些苦味。不能吃了。” 刘老太气道:“有什么不能吃,是你没把烂菜梗摘干净才苦。择个菜都邋里邋遢的,难怪阿菊经常说你要注意卫生!都不怕吃出病来。” 挑起一条尝了一口确实有苦味,遗憾地找个塑料袋子铺在廊下,把菜都码上去,嘀咕:“这菜人不能吃,晒干还能拿回村里喂鸡,当几年老板就忘了刨树根吃的时候。” 刘广进赶紧求饶:“妈,我知道错了,您不要再说了。” 刘老太一口茶叶蛋一口吃着,刘广进在旁边帮她剥着第二个,问:“妈,您在隔壁这么久,听出什么文章?” 刘老太自豪地说:“有我出马,不管什么角落都能给你掏干净!那几个后生我也劝开了,大家好聚好散,日后好见面。就是他们都担心一件事,我听他们说你要散伙?”说完一脸探究地盯着刘广进。 “嗐!还不是那几个人想占我便宜,一口吃成胖子,惹恼了我就说散伙吓唬他们。”刘广进把蛋放进她碗里,用纸巾擦着手说。 刘老太放下碗说:“难怪他们一直和我说劝劝你不要先拆伙,个个都以为我是你派去当代表的。你们的生意经就是难念,我不想熬出更多白发,还是你自己解决吧。” 分伙一事经过几天的协商,还特意请了律师在一旁补充法律条文才算勉强分好了。几人也没脸在亨通货运待下去,连夜收拾好东西就搬走。 小黑气道:“他们这是没脸吗!分明是想看我们年尾开天窗。奎哥,我们现在怎么办?司机也跟着他们走了两个,还有几个单子急着排班运货。” 高奎抹了一把脸,这次分伙给他打击不小,满脸胡子拉碴扎着手才惊觉很久没有剃胡子。抬头说:“你和我辛苦一点多出几趟车先顶着吧!这年尾司机也难找。” 刘广进在一旁吞云吐雾,翘着二郎腿说:“要司机也不难找,就是价格贵了点。你愿意花这钱吗?” 小黑急道:“诶哟!广进哥,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在那卖关子耍帅了。” “咳!咳!谁耍帅了,我认识的朋友在客运站当司机,他那有不少同事休息的时候都会私下找活干。你们两个能顶几次班啊,出事就白忙活了。”刘广进嫌弃道。 “能请到人就好,要不然忙不过来就只能拒绝那些老板,这样做容易失去信誉。”高奎把心放下,轻松地说。 刘广进抬腿站起说:“这事终于解决了,高奎,麻烦你空出时间再指导指导刘千文的动作,再怎么说也不能在学校元旦文艺汇演上丢了你这师傅的脸吧!” 高奎:......难道你这几天这么积极帮忙就是为了能让我尽快教刘千文? 刘广进得寸进尺地说:“当然啦,这元旦还有差不多一个月才到。如果你能再多教刘千文几招看起来很吓唬人的招式,让她表演就更好了。” 不同于刘广进主动深陷拆伙风波,刘千文最近可谓是志得意满。刚选上指挥手没多久,又报名元旦文艺汇演表演军体拳。 于老师实在感动于她多年坚持不懈的报名,还有就是班上有才艺的学生都上台溜过一圈了,想有点新意。 于是刘千文捡漏成功,获得了这次上台表演的机会。 全家对于她这次的表演的寄予了厚望,刘广进不惜请律师帮助高奎快速解决纠纷,帮忙找司机就为了让高奎尽快专心教刘千文。 黄秋菊特意带刘千文去定做表演服装,刘老太每天煲益气补血的老火靓汤。 刘千文看着面前热气腾腾的汤碗,苦着脸说:“奶奶,您再这么让我灌下去,我怕会流鼻血啊!” 刘老太哄道:“每天才喝一碗,不会的。你现在最紧要的就是保证身体健康,不能感冒了!那样上台表演,人的样子都不好看。” 黄秋菊也觉得今天的汤太夸张了,竟然是王八汤!用筷子拨着碗里的王八肉说:“妈,这汤也太补了点......” 刘老太得意道:“这王八还是我早早去市场撞大运遇到的,那个人说是刚从山溪里抓到的,新鲜!” 刘广进喝了一口汤说:“鼻子感觉有点痒痒的?”抬手揉了揉:“妈呀!!!”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你妈我没有耳背,不用这么大声喊。” 黄秋菊连忙拿过一旁的卷纸卷了几节给刘广进,焦急地说:“妈,广进流鼻血了!” 刘老太和刘千文连忙抬头朝刘广进看去:“哇!爸爸,你流了好多血!” “诶哟,怎么流得这么厉害!赶紧去厨房用冷水拍额头。”刘老太也被染红的纸巾吓到了,看着黄秋菊陪刘广进去厨房,喃喃自语:“看来这汤还是少煲一点。” 刘千文也后怕不已,悄悄弯腰地把汤倒了半碗进百万的碗里。若无其事地坐回去说:“奶奶,这个汤我喝了半碗,剩下半碗能不能不喝了呀?” 那只王八可不便宜,刘老太心疼道:“你爸是太虚了,还老是抢着汤喝才补猛了。你没关系,小孩子本来就在长身体,受得住。” 刘千文只能庆幸已经倒掉了半碗,闭着眼睛,捏着鼻子把汤灌进嘴里。 刘老太打趣道:“你这孩子,比那电视上次吃断头饭的犯人还像要上刑的。呸!说错话了,老天爷有怪莫怪。” 刘千文努力消化嘴里的那股怪味,赶紧吃两口菜才觉得嘴里的味道冲淡了一点。 黄秋菊先走出来说:“妈,汤还是停几天吧,刘千文就算是小孩也不能经常这么补。” 刘千文也说:“是啊,奶奶。金花姐姐还说要多吃清淡的,总是吃上火的会长痘痘!” “你什么时候见过金花了?她不是在省城工作吗?”黄秋菊问道。 刘千文:“金花姐姐没回来,是我打电话让她帮钟鸣琴买什么洗面奶,她才和我说的。” 刘老太笑着说:“你们小小人一个,还用牛奶洗脸啊?” 黄秋菊说:“妈,不是牛奶,只是类似香皂用途的外来货。” “这番鬼佬真是多花样,名字也起得和我们的不同。” 刘千文说:“钟鸣琴看电视广告说那种洗面奶洗了不会长痘,脸摸上去还会变得滑滑的。妈妈,你的梳妆台这么多罐子,有没有这么神奇的东西?” 黄秋菊捏了捏她的脸说:“你们小孩的脸本来就嫩滑。你爸怎么回事?还不出来?” 刘广进白着脸,慢悠悠地晃出来,跌坐在摇椅上,说:“不行了,我觉得头有点晕,是不是失血过多呀?” 黄秋菊翻了一个白眼说:“电视剧看多了你,才流那么点血就想学西施。我看你是这段时间太累了,嘴上说不关心分伙的事,跑得最勤的那个人就是你。” 刘广进躺在椅子里,别扭地说:“我是为了让高奎尽快脱身,能再教教刘文才帮他的。” 刘老太笑道:“是谁嘴硬心软我就不说了。不要躺在那了,赶紧起来把饭吃完。” 刘千文跑到刘广进面前半蹲下去扭着屁股学鸭子走路的动作。一边“嘎嘎”叫,一边自问自答“谁的尾巴长?谁的嘴巴硬?猴子的尾巴长,鸭子的嘴巴硬。” 刘广进:“......” * 刘老太跟在周嘉朗身后不断东张西望,感叹道:“嘉朗,你们学校真是大啊!那些树也长得漂亮,还能长成一个球的。” 周嘉朗笑着说:“张奶奶,那些小树是门卫爷爷剪成那样的,不是它自己长的。” “不得了了,在你们学校连树都要讲究打扮。你说我这身衣服会不会给千文丢脸啊?”刘老太不自在地抻了抻身上新买的印着万寿花纹的棉衣。 周嘉朗还真的回头看了一眼刘老太特意去烫的卷发,说:“张奶奶,我不会说。今天凡是有孩子参与表演的家长都能进来观看表演,我看您是全场最时髦的老奶奶。” 刘老太眉开眼笑,咧着嘴说:“诶,你这孩子嘴巴都变甜了。你们几个孩子现在都叫我张奶奶,一定是千文把我的名字都说了。不过这么听着好像都找回我自己一样,感觉这话怎么听着这么怪?算了,人老了说不清。” 周嘉朗指着一块摆满红色塑料高凳的区域说:“张奶奶,这是家长坐的位置。您先坐着,我去看看刘千文有没有化好妆。” 刘老太目光水润,笑着说了句:“诶,好!” 在榕树下谈笑风生的刘老太一进到校园就变得拘手拘脚,有些忐忑地坐在一群陌生家长中。 突然有一只手从肩膀旁伸出来,上面有一把红瓜子。刘老太扭头看向身后笑意盈盈的年轻女人说:“大姨,我看您就是第一次来学校看表演的。这看表演不嗑瓜子没意思啊,来,拿着!” 刘老太伸手接过瓜子,低头瞧了瞧干净的草地,小声说:“谢谢你啊。这...把地弄脏了会不会被校长赶出去啊?” 年轻女人笑着从屁股底下抽出一本作业本说:“大姨,我纸都准备好了,您放心嗑!” 刘老太用大牙嗑着瓜子说:“你家孩子几年级啊?看你这么年轻还来看过几次表演了。” 年轻女人笑着说:“大姨,我都30好几了。孩子上六年级了,也没来过几次,今年才第三次。我家孩子从小就学跳舞,等会她上台了,我指给您看,保证您一眼就你那看出哪个是我家孩子。您家孩子表演什么节目呀?” 刘老太瓜子也不嗑了,自豪地说:“她学前班就开始学功夫!要在台上表演打拳!她在学校的画画比赛拿过一等奖,那幅画现在还挂在墙上给人看呢!还是那什么鼓乐队的指挥手! 诶呀,虽然说她在学校表现这么出色,让我们一家人都感到骄傲,但是她每天忙得像陀螺转一样,饭才刚咽下肚子里就要背着比她人还宽的画板去上课,我心疼啊!” ...... 年轻女人沉默了一会,把刘老太的话消化完才瞪大了眼睛,赞道:“您家孙子可真有毅力啊!我还没听说县城有教功夫的老师呢” “不是孙子,是孙女。等会不用我指给你看,她刚上台你就能认得出是我家孩子。”刘老太暗戳戳的显摆。 女人笑着说:“没想到您家还让孙女去学功夫,学校都还没有出现过表演打拳的节目呢。” 这时周嘉朗跑来说:“奶奶,刘千文说她的脸上画了两个猴子屁股,不想出来被人看见丢脸。” 刘老太摆摆手说:“没事,你让她等会把功夫耍好就行。我和这位家长聊得挺开心的,你不用操心我。” 年轻女人看着跑远的周嘉朗说:“大姨,这您家孙子啊?长得可真帅,有点像那港城的明星啊!” 刘老太微微仰起头,骄矜地说:“那是邻居家的孩子,我孙女从小就是孩子王,很多孩子都愿意跟她玩。他们几个孩子感情好,从小就糖黐豆1一样。有两个学生站上去了,是不是要开始表演?” “是啊,主持人正在说开场白介绍第一个节目。”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2节 刘老太惊奇道:“连主持人都是让学生来做呀!这学校真是学知识的地方。” 一连看了几个节目,刘老太有些意兴阑珊。直到听到主持人报幕:“接下来有请四(三)班刘千文同学为我们带来节目《重拳出击》,掌声欢迎!” 刘老太顿时神采奕奕,不断扭头和周围的人说:“你们快看!这是我孙女的节目!” 说着还拍拍了其他人的肩膀,让他们把注意力集中在舞台上,不要聊天。 看着舞台上每一拳都打得铿锵有力,不但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还单手撑地连翻了两个跟斗的刘千文。 刘老太激动地站起来不断拍掌叫好!其他人也跟着站起来高声喝彩。 现场负责维持秩序的老师心力交瘁地看着已经提醒多次,却又再一次带动观众站起来的刘老太...... 作者有话说: 1.糖黐豆:形容感情好,形影不离。 第37章 世界末日 刘千文脸上顶着两块‘猴子屁股’欢快地蹦了两圈, 停在刘老太身边,摇着她的手撒娇:“奶奶,我又拿了一张奖状, 你可不可以奖励我一包薯片?” 刘老太从学校出来,笑容就没停过, 高声说:“买!你那拳耍得跟看杂技似的, 我刚才把手都拍疼了。你和嘉朗他们去买好就回家啊,我得赶紧买两把菜回去做饭了。” 刘千文拿着10块钱“巨款”宛如一掷千金的豪客。穿着一身亮白的唐装, 头上抹着发胶站在小卖部门口牛气冲天地说:“今天我请客!全场随你们挑!” 小卖部老板还以为又是那些强行卖艺的来占着门口,要给钱才能打发走。 看到刘千文举着10块钱说话马上换了一副面孔, 笑意盎然地说:“随便挑, 随便挑, 十块钱能买挺多东西了。” 周嘉朗微微勾着唇跟在迫不及待的罗子杰身后, 慢步走进小卖部。 不同于罗子杰看到什么都想要,周嘉朗只走到老板面前的柜台就停下, 随手拿起一件零食,笑眯眯地说:“刘千文,我要这一个巧克力就行。” 当看到周嘉朗手里的巧克力,不但罗子杰的心被刺痛,刘千文的心也被狠狠地戳穿了。 周嘉朗这绝情绝爱的“好兄弟”竟然挑了“镇店之宝”——出奇蛋。 罗子杰眼红道:“刘文, 你要是给他买这六块钱一个的出奇蛋, 我就选那个嘻嘻狼果冻!” 看着两个不知好歹的家伙, 刘千文嘴角抽搐, 心里咆哮:这间到底是什么小卖部!!!怎么都是不贵的零食不卖!!! 周嘉朗专注地盯着刘千文,温柔如水地摸着那颗出奇蛋, 说了句:“当初给你的练习题做完了吗?” 刘千文打了一个寒颤, 搓了搓手臂上的突然冒起的鸡皮疙瘩, 谄笑着说:“您喜欢吃蛋就买吧,我没关系的。” 说完揽着罗子杰的脖子把人拖去角落,暗暗举起拳头说:“兄弟,今天就委屈一下你,先挑一包无花果吃着先吧!” 罗子杰看着那个晃来晃去的拳头,咬牙说:“你可要记住我今天的让步!” 紧急谈话结束,两人都若无其事地回头。一人拿了一包薯片,一人拽紧一包纤细的无花果走向小卖部老板。 小卖部老板打趣道:“你这朋友真够意思啊!只挑了一包三毛钱的无花果。” 刘千文尽量忽略身后两处都冲着她吹的冷气,扯起嘴角苦笑着说:“是啊...呵呵。” 刘千文拿着一包薯片满脸苦涩地走在两人中间,左边是罗子杰时不时的哼唧声,右边是周嘉朗的冷笑声。 走到巷子口和两人说了句“拜拜!”,往隆兴行方向跑得像坐火箭一样快。 刘广进伸手进袋子拿薯片,看着春风得意的刘老太脚步轻盈地拎着一篮子菜走进店。 把薯片咬得“咔嚓咔嚓”响,委屈地说:“妈,明明猜拳是我赢了。哪有您这样的,骗我说买完菜回来就替我看店,让我去看表演。结果我把刘文都等回来了,您也看完表演去买菜了。” 刘老太心虚地摸了摸刚烫不久的卷发,哼着佛经径直往厨房去了。 刘千文捂着肚子笑着说:“难怪我在台上看到的是奶奶,原来是奶奶骗了爸爸你啊!不过奶奶喊得好大声,我听到她的叫声,还激动得翻了一个空翻。平时我都是只能单手翻跟斗的。” 听到刘千文的话,刘广进感觉更加遗憾了,索性把薯片抢到手里抓了一把塞进嘴里狠狠地咀嚼。 三人还吃着饭,桌边的电话“铃铃铃”的想起,刘广进放下碗,一手夹菜一手拎起电话:“喂?您好。三哥,你家不就在街口嘛,就不能走过来说偏要浪费电话费。行了,我知道了。” 把话筒放下说:“妈,三哥他这个星期去提车,周末让我们去他家吃顿饭庆祝一下。” “哇!三伯是不是买小汽车了?欣怡姐姐之前说过她家要买小汽车的!”刘千文饭也不吃了,羡慕地问。 刘老太说:“你三伯的生意是越做越大了,人也越来越没了踪影。我都好久没见过他人了。” 刘广进嚼着菜叶子说:“三哥最近好像都不怎么盖楼了,听三嫂说是去了省城郊区看地,和二楼的曾老板合作盖个收废铁的厂子。” 刘千文兴奋地问:“爸爸,我们家什么时候买小汽车?我也想坐小汽车去玩。” 刘广进被这个问题打个措手不及,还认真想了想说:“我们家暂时还只有大货车可以给你躺给你跑。小汽车的话,就要问问你高奎叔叔他能不能再努力点多出几趟车才行。” “我不想坐大货车了,一股臭味。”刘千文皱着鼻子,眼神带着浓浓的嫌弃。 刘老太:“你爸现在能有半辆大货车已经很了不起了,你还嫌弃。” 刘广进强颜欢笑:“妈,您这话一时之间让我都不知道您是夸我还是损我。” 货架上的百万跳下地,踩着猫步走到刘千文的腿边用头蹭了蹭,又换身体去蹭:“喵。” 刘千文:“哈哈哈哈哈!百万,你是过来提醒爸爸?让他看看他的‘梦想’是什么!” 百万:“喵???” 刘广进:“......” * 刘千文坐在车子里感受着软硬适中的座椅,车子外面的刘广进把脸都贴近车头了,还想睁大眼睛看看那个标志,挺直腰满脸羡慕地打量在太阳照射下泛着银光的小轿车。 刘千文扭头好奇地问:“欣怡姐姐,你坐过这个小汽车去玩没?是不是像坐在椅子上一样,感觉不到它动的?” 刘欣怡扭了扭眉毛说:“什么叫‘坐在椅子上感觉不到它动?’我们现在也是坐在椅子上啊。” 刘千文纠结得舌头都要打结了,还是想不到该怎么表达自己的问题,抓了抓头发说:“诶呀,就是你坐在车上是不是没感觉到它动就到目的地了?” “不会呀,你看外面的风景在动,偶尔还会路过不平的地方颠簸一下。还是会感觉到车在动的。我偷偷告诉你哦,我妈妈都去考开小汽车的证了,她说以后要买一辆属于她自己的车。”刘欣怡瞄了瞄车外面的刘广进,凑到刘千文耳边说。 刘千文的脸上不禁流露出向往的神色,咽了下口水说:“我也想有一辆自己的自行车,你们上初中就能每天骑自行车上学。为什么我们小学生不让!” 刘欣怡看了看这懵懂无知的小孩,摇了摇头,一脸深沉地说:“等你上到初中就会发现,自行车只是加速推进你上学时间的工具。” “咚咚!”刘千文看着窗外的刘广进张口闭口都听不清他到底在说什么。 刘欣怡越过她按了一个键,车窗降下才听到刘广进说:“开饭了,你们都下来,我要按锁车键了。”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手里的车钥匙,连忙说:“爸爸,你再等等!欣怡姐姐,你刚刚按了哪里,这个窗就自动降下来了?好好玩!” 刘欣怡又在车门边示范了两次,刘千文兴致勃勃地把车窗升升降降来回两三次,才被刘欣怡轰下车。 两人站在车边看着刘广进伸出车钥匙对着车子,慎重地按了一下,听到“嘀卡”一声车子锁好了。 刘千文一步三回头地往楼上走去,好想玩一下那个刷车玻璃的刷子。 饭桌上,黄秋菊笑着说:“你们父女俩说去看看车子,一去就个把钟头,那辆车都被你们盘包浆了吧。” 张福润迅速夹了一块鱿鱼扔嘴里说:“幺叔,你家这么有钱,干嘛还只是摸摸三叔家的车子啊,索性买一辆呗!也能让我们过时过节,坐坐小汽车去探亲呀!” 刘广进冷笑道:“听大嫂你这口气,还以为我自己也是三哥那样的大老板了。我又不是三哥那样整天要往外地跑才需要买辆车代步。你叫我一个整天坐在店里的人买辆车放着晒太阳啊。” 刘老太一如既往地看这个大儿媳不顺眼,马上嗤道:“就是,老三是逼不得已要买车,你是闲出气来了?这么多菜都不能让你闭嘴,想过时过节坐小汽车,就自己勤奋点,不要老是指赖你老公儿子。” 张福润都被呛习惯了,反正她身上也不会少两块肉。照样筷子翻飞,使劲夹肉吃。 刘金来坐在一边都替她感到羞耻,越发低着头默默吃着自己面前的那盘菜。 刘千文扭头看了看刘欣怡,又看了看刘金来说;“金来姐姐,你和艳秋姐姐都在初中学校住宿呀?和欣怡姐姐的学校不同吗?” 艳秋说:“我们的初中都是农村户口的学生,欣怡的那间初中只有城镇户口的才能去。不过金来姐姐好厉害,到了初中还是拿第一名!” “哦?金来学习看来不错啊,肯定比远山厉害考上大学。”刘广进说道。 刘金来上了初一还是那个沉默寡言的腼腆孩子,听到刘广进的夸奖也只是红着脸笑了笑。 张福润听到刘广进贬低大儿子就不乐意听了,撇了下嘴说:“我们远山就算没考上大学,现在在电子厂赚的钱,都比我们在养鹅场劳心劳力一个月赚得多。所以哪用读什么大学呀,照样能赚大钱!” 刘老太歪头问:“远山是每个月寄钱回来给你了?你怎么这么清楚他一个月赚多少?” 张福润嘴角僵硬了一下,含糊地说:“妈,他也没有寄很多钱给我,我把钱都存起来给他娶老婆用。” 林桂雪笑着说:“远山现在有出息了,明年就轮到远林高考了。看看我们刘家能不能出一个大学生光宗耀祖了。” 刘远林坐在另一桌不敢说话,抢菜的手都缩了回去。 刘千文看着她堂哥一副缩头乌龟的样子,笑嘻嘻地说:“你们快看远林哥菜都不敢夹了!哈哈哈!” 只有最小的远达跟着刘千文没心没肺的哈哈大笑,刘千文马上抱起刘远达亲了一口说:“还是你最给姐姐捧场!” * 刘千文才刚坐在位置上,书包还没放下。钟鸣琴就一脸神秘地凑近说:“你听说了吗?最近大家都在说一件非常恐怖的事!” 刘千文满脸疑惑,皱眉看着欲言又止的钟鸣琴说:“难道是周嘉朗把我没做那五本练习题的事说出来了?” “你这算什么恐怖的事......大家都在说有科学家预言今年是世界末日的一年!!!所以你有什么打算做的事情就赶紧去完成了,要不然哪天末日真的来了,你就只能遗憾离世了。我已经打算花光零用钱把所有游戏卡都买了!”钟鸣琴语脸色严肃,语气正经。 刘千文看她不像是说笑话的样子,忧愁迅速爬上脸,唉声叹气地说:“可是我还有好多梦乡没有实现,怎么办?我想我家买了小汽车能坐着去玩;想和鼓乐队一起去比赛;想开一间小卖部每天有吃不完的零食;还想去告诉校长,他每次都把假发戴歪了。” “噗嗤!你能不能不要再关注校长的假发?先做你自己的事。”钟鸣琴笑得喘不过气了。 刘千文重重地叹了一口气,看到周嘉朗已经站在讲台前。迅速捅了捅还在笑个不停的钟鸣琴,自己从书包掏出语文书竖放在桌面作掩护。 微微垂下头低声警告:“你不要再笑了,周嘉朗开始带读了!” 钟鸣琴瞄了瞄课室前方,也把脸埋在书本后面说:“没事,老师还没来,班长不会抓我们的。我听你的愿望都是没那么快能实现的,你还是重新想过一些吧,时间真的来不及了!” 刘千文心不在焉了一下午,依然没能想到有什么梦想能马上实现。 还是那扇窗,还是那张书桌。周嘉朗又坐回刘千文身边,正悠然地做着作业。 “诶!能不能商量一下?你看这个学期都快期末考试了,这五本练习题就算我不睡觉也做不完啊!你看看能不能...能不能只做半...本啊?”刘千文越说身子越发远离周嘉朗。 周嘉朗笑了一下说:“没事啊!寒假也可以做。” 刘千文踌躇了一下,满脸悲悯地说:“难道你也没听说那个预言吗?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随时都有可能死翘翘。” 周嘉朗看着题目,云淡风轻地说:“每个人都会死啊,又不是长生不老的怪物。” 刘千文急道:“不是呀!我说的死不是你的那种死。诶呀!今天钟鸣琴和我说有个科学家预言今年是世界末年,可能哪一日就会全世界毁灭,大家一起盖大棉被!我不能浪费时间在这些习题上,我要去实现我的梦想!” 周嘉朗终于舍得从习题册上把目光转移到刘千文身上,放下笔,把他瘦长的手指伸出一根慢悠悠地贴到刘千文额头上,再把右手贴到自己额头上说:“你没发烧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3节 刘千文没好气地推开他的手指,咬牙切齿地说:“这是科学家说的话!你还不相信!我们随时都会瓜柴1!我还有好多动画片没看完,呜呜。”说到伤心处刘千文不禁留下了“悔恨”的眼泪。 周嘉朗看着抽噎得发出猪叫的刘千文,沉默了一会儿,声音低沉还带着少年的清润感,说:“就算世界末日真的来临,我觉得只要和家人在一起,和你们在一起就没有遗憾。” 刘千文瞪着泪眼震惊地看着已经拿起笔继续做作业的周嘉朗,哽咽着说:其实.....我有一个小小的愿望只需要你答应就能马上实现。” “你说。” “其实我一直想踹你一脚,看你像小时候那样哭。” 周嘉朗:“......” 刘千文不但没能实现小小的愿望,还被周嘉朗强制加多了两页的练习题。 骂骂咧咧地看着题目正想暴起反抗,周嘉朗轻描淡写地撒下三个字:“黄阿姨...” 刘千文像偷吃簸箕底下稻谷的麻雀,被猎人的网紧紧地罩住。满脸狼狈地跌坐回去,不太甘心地咬了咬后槽牙,抓起笔继续刷题。 周嘉朗那种轻飘飘让人抓狂的语气再次响起:“黄阿姨找我说不需要再监督你写作业的时候,我还想着你终于能自觉点了。现在一个月过去了,我看你的这一排弹珠人都变得圆润光滑了?” 刘千文马上手一挥把弹珠人都收在手里,挤开周嘉朗把玩具都扔进抽屉关上。 周嘉朗缓慢坐直身体,人有点被她刚刚一气呵成的动作搞懵了,扭头看了一眼仿佛在认真思考的人:“......” “啊!终于做完了!”刘千文双手往上一举,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周嘉朗严肃地说:“你不要随便听钟鸣琴说的话都相信,可以自己看新闻看报纸了解一下事情。世界末日的事你不要再传给其他人听,小心人家把你抓去青山。” “切!我只是和你一个人说过,罗子杰都没来得及说。你不相信就算了,竟然还想让我去精神病院待!” 黄秋菊和刘老太在追电视剧,看到周嘉朗左腿微微瘸着走出刘千文的房间,眉头皱了一下问:“嘉朗,是不是刘千文打你了?” 周嘉朗微微垂下头,不好意思地说:“我没事,黄阿姨。是我说错话惹恼了刘千文,您不要揍她。” 刘千文等周嘉朗走了才去客厅,靠在刘老太怀里说:“奶奶,你相信有世界末日吗?” 刘老太轻轻拍抚着刘千文的背,说:“你不要吵我,我在看宋慈怎么破案呢!” 黄秋菊在一旁说:“刘千文,你不要仗着嘉朗好脾气总是欺负他,你再这样乱发脾气,我就不让嘉朗来了。” 刘千文没想到还有这样的意外惊喜,双眼发亮地说:“妈妈,那就不让周嘉朗来了,现在都差不多期末了,万一耽误周嘉朗复习怎么办。” 黄秋菊想了一下,说:“可是今晚我没有让嘉朗过来呀。” 刘千文蹦了起来。气愤地说:“我还以为这么多天过去了,他不会计较我没动那些练习册的事了。今晚竟然是来突袭我的!” “什么练习册?” 刘千文:“!!!” 黄秋菊看着那五本练习册,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不负责任了?竟然把教育女儿的事都交给了一个10岁的小孩。 翻着五本崭新的书,痛心疾首地说:“你看嘉朗对你多好啊!为了你还专门去书店找适合你的练习题,你竟然狼心狗肺地把人家的心意都塞进柜子里。” 刘千文嘀咕:“这样的心意,我给你,要不要?” “诶,你这孩子,每天训练打拳都磨不尽你的精力,四年级了玩心还这么重。算了吧,不要让嘉朗再操心你了,我怕把人家的儿子磨成少年白头。”黄秋菊没好气地瞪了刘千文一眼,放下练习册回房间。 半夜,突然传来砸门的声音。刘老太的房间靠近大门,老人家觉也浅一下子就被惊醒了。 连忙起床开灯,披上衣服胆战心惊地走出房门,悄悄走到第二道防盗门后凑到猫眼处往外看。 幸好刘广进把楼梯的电灯拉开了,刘老太看到是他,马上抽掉锁条,扭开防盗锁拉开第二道门。 看到第一道门的锁才想起自己没拿钥匙,又连忙转身回房间找钥匙。 一边开锁一边问:“广进,你深更半夜回来是发生什么要紧事?” 刘广进粗喘了两口气说:“岳母她刚刚吐血进了医院,生财知道楼下有防盗门上不来就去店门口砸门把我叫醒。妈,你动作快一点。” 刘老太刚把门打开,刘广进就冲进主卧把黄秋菊推醒,把事情又说了一遍。 黄秋菊刹那间惊骇的清醒过来,马上翻身起床。衣服袖子怎么都捅不进去,气得哭了起来。 刘广进连忙帮她把袖子拉好,拽着黄秋菊快步走出房间,肃穆的语气在这寒夜里更添冷意:“妈,您快去睡吧。先不要告诉千文,等我们从医院回来再说。” 刘老太听到这样的消息根本睡不着,抚着心口等他们两个离开了。 心里还是觉得不安生,抽了几支香点燃,走到后阳台供奉菩萨的地方,迎着露水闭上眼睛一直念念有词。 直到天泛着微光,刘广进他们还没回家,刘老太也熬不住了,回房间好像才刚躺下没多久又听到刘千文走动的声音。 刘千文匆匆忙忙地从客厅各处找到红领巾、校徽,单脚穿袜子跳着脚去找水杯。 刘老太看她手忙脚乱的,叹了一口气。上前去帮她把校服衣领拉好,饭盒装进袋子里递给她。 刘千文在百忙之中问:“奶奶,今天妈妈怎么没有叫我起床?还有这些东西都不帮我收拾好。” 刘老太低沉无力地声音响起:“你妈一大早赶着上班去了。” 作者有话说: 1.瓜柴:去世 第38章 喜忧参半 刘广进和黄秋菊匆匆赶到医院, 王招娣还在手术室没出来。 黄秋菊在黄树根面前站定,尽量稳住声音说:“爸,妈这段时间还有没有和您说过哪里有不舒服的?” 黄树根茫然地抬起头, 呆愣地说:“没听她说过哪里痛,只是总是吃不下饭, 说上大号太辛苦会拉血。我以为她是拉不出才这样, 让她去药店买点开塞露。” “爸,那医生怎么说?有没有做什么检查?”黄秋菊问道。 黄树根摇摇头, 手足无措地说:“医生...医生好像有说过什么。让你妈拍了一个片子,我都不知道怎么看。” 刘广进拉住还想追问的黄秋菊, 摇了摇头示意她看黄树根茫然若失的脸色, 声音低沉地说:“还是等妈做完手术出来再问医生吧。” 三人静默地站在手术室门外, 没一会, 黄生财和黄冬梅夫妻俩也赶到了。 黄冬梅左顾右盼了一下,问:“生财, 怎么不见荣慧,人呢?” 黄生财搓了搓冻僵的脸说:“小敏太小,带来医院还会吵着人,她留在家带孩子了。” 黄冬梅撇了撇嘴,说:“她才生了个女儿, 就敢连婆婆吐血进医院了都不来守着。” “小敏才1岁多大, 你又不是没生养过的人, 会不知道这么小的孩子离不开妈吗?不要在这摆你那副婆婆样, 你只是一个二姑姐。”黄秋菊已经被这黄冬梅四六不分的样子气得喘着粗气。 刘广进把人拉到一边劝道:“你不要管他们了,消消气。” 黄冬梅也被苏康健拉到一旁不让她再说话。 六个人如同哑巴一样守在手术室门口, 再也没说过话。 直到黎明到来, 手术室的门才被推开。主刀医生出来喊道:“王招娣家属。” 黄树根连忙走上前, 焦急地问:“医生,我是王招娣家属。她现在怎么样了?人还能活吗?” 黄秋菊他们几个也凑上前去,医生沉稳的声音不变:“病人手术成功,今天先在icu待一天观察一下,情况稳定下来就可以转去普通病房。你们先让开一下,等会病人就会推出来。” 刘广进和黄秋菊连忙跟上医生去问清楚王招娣的情况。 两人坐在诊疗室内一脸凝重地听着医生说:“从病人拍的片子初步判定是胃出血,手术时也没发现食管胃底有静脉曲张的情况。以后需要注意清淡饮食,保持大便通畅,避免过度劳累以及突然用力,保持良好心态去面对十分重要。” 黄秋菊听到不是马上要人命的大病,顿时松了一口气。和刘广进两人去到icu,隔着窗户看到躺在病床上比床小了一大半的王招娣。 黄秋菊不禁留下泪,心里很不是滋味。王招娣比刘老太年轻,现在看着她那已经爬满大半个头的白发,还有瘦削的脸颊,任谁看都会以为王招娣比刘老太大十岁。 刘广进瞧了瞧外面的天光,说:“你们在这守着也没用,大家都先去吃早餐吧。” 苏康健第一个站起来说:“爸,这里有护士守着,我们也进不去。先去吃早餐吧。” 黄树根不听,坚持站在窗前守着。黄秋菊说:“你们去吃吧,我吃不下,就陪爸待在这里。广进,你吃完了帮我去医院请个假。” 黄冬梅这时也说:“康健,你去上班吧,我回厂里请个假再来医院。” 苏康健粗声粗气地说:“大姐都在这里了,还要你干嘛?你那厂子都半死不活的,请一天假这个月还能拿多少钱?!” 黄冬梅不敢再吱声,微微掀起眼皮瞥了瞥黄树根的脸色。讪笑着说:“爸,那我回厂里找人调休,看看明天能不能过来陪妈。” 黄树根只是专注地盯着王招娣,冷硬地说:“你们要上班的都上班去吧,你妈还没死,不用守在这。” 苏康健听到这话赶紧拉着黄冬梅先走了,黄生财忐忑不安地站在一旁。 刘广进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那我们去吃吧,吃完打包回来给他们。” 黄生财小心翼翼地喝着碗里的粥,嗫嚅:“广进哥,妈她...这次手术费加后面的治疗费,医生说大概要两万多......你不用担心,钱就当是我欠你的,只是加上之前欠的钱可能还要再多点时间才能还清.......” 刘广进面不改色地说:“妈的手术费我不借你,我替你姐出一部分当尽孝。有我打头,剩下的你再找康健出一点,应该也能负担了。” 黄生财马上低头死盯着眼前的碗,泪水滴答在桌面上。狠狠地抹了一把泪说:“谢谢你,广进哥。” 刘广进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起身去付钱让老板打包好早餐交给黄生财,自己去中医院帮黄秋菊请假。 王招娣第二天才从icu转到普通病房,两人都是早出晚归,直到王招娣病情稳定下来,精神看上去好点了,才告诉刘千文这事。 刘千文眼里包着泪,趴在王招娣的病床前看着虚弱的外婆说:“阿婆,你现在还痛不痛?能不能吃东西了?” 王招娣勉强扯起嘴角说:“现在不痛了,都能喝粥了。天气这么冷,你不要来看阿婆了。我很快就出院回家。” 刘千文担忧地说:“阿婆,我好怕啊。万一你在这里的时候世界末日来了怎么办?!!!那你就见不到我们了,呜呜。” 众人:“???” 等大家听完刘千文的解释,黄秋菊哭笑不得地一再强调不会有世界末日,让刘广进先带她回家。 王招娣出院那天,刘千文要期末考试。反正她小孩子一个也帮不了什么忙,刘广进和黄秋菊都没让她去医院。 黄秋菊一直叮嘱已经换好衣服坐在病床上的王招娣要饮食清淡,注意休息。 王招娣皱了皱眉,不耐烦地说:“我还没看到孙子出生,不会那么早死的!” 刘广进笑着说:“听妈这中气十足的声音就知道恢复得很好,阿菊,你不用担心了。爸,我们就不跟着去隆盛村了,等生财他们来了,阿菊也要去上班了。” 黄树根自从知道了大女婿愿意出手术费的事,一直都不知道怎么面对刘广进。这时也只是看着虚空的地方,干巴巴地应声:“诶,好,你们去忙吧。” * 一直到过完了农历新年,刘千文还是没等来世界末日。看着眼前一个字都没写的寒假作业,忧愁地托着下巴叹了一口气。 旁边也同样传来了一声深深的叹息,罗子杰愁眉苦脸地说:“我一直担心如果我先把寒假作业做完了,世界末日才来,这样会吃亏。可是还有3天就要开学了,这世界末日到底来不来啊?” 刘千文耸拉着眼皮,无精打采地看着窗外的天空,打了一个哈欠说:“我也想知道到底来不来,你说我们要不要先写一点?”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4节 罗子杰翻了翻《寒假园地》,犹豫不决地说:“先写两页?” “我说你们两个就赶紧写吧!再不写,你们的“八月十五”1都不保,洗干净屁股等挨揍吧!” 周嘉朗靠坐在床边,目不转睛地盯着俄罗斯方块游戏机,手指翻飞。 刘千文凑到罗子杰身边嘀咕:“诶,你觉不觉得他越来越没兄弟情?都不像小时候那样主动借作业给我们抄。” 罗子杰深有同感,点着头说:“他还不让我们借其他人的抄,自己做完了就拿着游戏机来盯着我们写。这算什么兄弟!” “诶!”两人分开坐回去同时看着天空叹气。 刘千文额头上学着李小龙的造型变通一下扎上红领巾。大义凛然地伸手拽了拽红领巾,拿起笔开始做作业。 罗子杰看她开始写了,也跟着抓耳挠腮地写。 两个人除了午间休息,连上厕所的次数都被周嘉朗严格限制。 一天下来,有了周嘉朗随时帮忙解答难题的这个人形问答机,两人也把一本《寒假园地》完成了三分之一。 刘千文惊喜万分地说:“我终于不用在最后一晚哭着写作业了,周嘉朗你果然好厉害。” “周嘉朗,我觉得你还是我的好兄弟。”罗子杰数着自己完成的页数,热泪盈眶。 周嘉朗:“......” 世界末日不知道还会不会来,但四年级下学期来了。 刘千文信心十足地把寒假作业上交,钟鸣琴在一旁抓紧书包,担忧地说:“刘千文,怎么办?我以为世界末日要来,寒假作业才做了一点。” ...... 刘千文沉默了几秒,经验老道地说:“你就骗周嘉朗说今天忘记带了,抓住一切空闲时间快点补!就算乱写也要在今天之内把空都填上!你放心,这次换我来帮你打掩护!” “姐妹,这次靠你了!”钟鸣琴双手一拜,马上把寒假作业拿出来垫在一本杂志底下开始猛写。 “咳!” 钟鸣琴马上把杂志拉下看了起来。 开学第一天,课本还没发。 早读课都是自习,刘千文看着周嘉朗从身边走过,转头说:“钟鸣琴,你这本《读者文摘》的笑话那一页我都看完了,你还有没有其他杂志换一本给我看?” 钟鸣琴还在奋笔疾书,头也不抬地说:“那么多故事你都不看,每次就看笑话那一页。难怪你写作文总是把笑话写进去被老师扣分。” 刘千文摸了摸鼻子,又借着杂志的阻挡偷偷瞄了瞄已经回座位坐好的周嘉朗, 小声说:“那些故事都太长了,我不喜欢看那么多字。诶,太无聊了,我还是画画吧。” 钟鸣琴马上拦住她说:“不行!你只要画画就不管周围发生什么事,这样还能帮我望风嘛!” 刘千文想想自己画画的状态,失落地竖起杂志开始百无聊赖地看起里面的插画。 “你说,这些插画都是大人画的吗?有没有小孩画的?有没有杂志是让小孩子投稿的?” 钟鸣琴焦急地说:“你不要再和我说话!我急着写呢!” 刘千文做了一个闭嘴拉链的动作,自己埋头研究。 “咳!” “怎么了?不是我来做掩护吗?”刘千文茫然地抬起头。 于老师站在两人面前,钟鸣琴败露了...... 两个人缩着肩膀齐齐低头站在于老师的办公桌旁边,于老师喝了一口茶说:“钟鸣琴,看在你首次犯错的份上,我给你一次机会,这两天把作业补上再加两篇作文就行了。至于刘千文你这个‘从犯’就写一篇400字作文明天交给我。现在都回课室吧,等会就发书了。” “是的,老师。”两人垂头丧气地往教室走去。 刘千文苦哈哈地翻着杂志说:“我能不能从这些故事里都抄一点凑够400字呀?我太苦了,呜呜。” 钟鸣琴愧疚地说:“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你的作文交给我写吧,你再抄一遍交给老师就好。” 刘千文苦涩地说:“你的作文总是能拿满分,我不敢抄。我还是把过年发生的事都写上去,应该能凑够400字。” “喵~喵~” 周嘉朗听到这久违的猫叫声,推开窗,冷冷地说:“不是说好以后你自己做作业吗?” 刘千文看着他板着的脸,感到风打在脸上更冷了。瑟缩了一下,眼眶仿佛含了泪说:“周嘉朗,你过年的时候有发生什么好玩的事吗?我要写一篇400字的作文交给于老师,可是我现在只写了两句话:‘过年大家一起吃了很多好吃的。还有我收到很多红包。’就想不出了。” 周嘉朗看着她苦恼的神色,淡定地开口:“你不是说你回老家和小弟去炸老鼠洞了吗?还去和人抢丁炮被挤掉了红包。还有就是你和罗子杰玩拔草,看谁拔的草长,把你的弹珠人都输了一半给他。” “是吗?原来我过年发生了这么多事的吗?诶!你等等,先不要说!”话没说完,人就跑了个没影。 不一会儿,刘千文拿着一叠原稿纸出来,垫在窗台那小小的边缘说:“好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慢慢说,我都写下来。” 寒风把周嘉朗额前的碎发吹得轻轻拂动:“......” “啊~秋!” “啊~嘁~” 刘千文刚打完一个喷嚏,旁边的周嘉朗也跟着打了一个。 走在前面的罗子杰好奇地回头看着两人揉搓得红红的鼻子,问:“你们两个昨晚瞒着我下楼玩了?为什么都感冒了?” 刘千文瓮声瓮气地说:“你这四肢发达的就只会想着玩,我们顶着寒风讨论作业!” 周嘉朗:“......” 罗子杰挑起眉,挠了挠脸说:“你们是觉得坐在屋里太热了吗?” “对哦......”一声迟来的领悟,刘千文心虚地瞄了一眼周嘉朗略显苍白的脸色。 二人沉默:“......” * “刘文,鼓乐队的比赛什么时候开始比啊?你这四年级都差不多过完了。”刘广进朝着玻璃罐哈了一口气问。 刘千文抓着笔正在想答案,被刘广进这一打断,马上抓狂地挠了挠头,生气地说:“爸爸!我差不多就想到那个词语该怎么写了!关老师说不出意外的话比赛就在下半年。” 刘广进看着她气呼呼再次对着练习册戳笔,犹豫了一会还是说:“可是现在都6月份了,下个月不就下半年了吗?撞上期末考试还去比赛啊?” “不会,关老师说我们8月份提前回学校集训,五年级开学才公布比赛时间。” 刘广进索性放下玻璃罐,坐到桌子旁说:“这照相机我都还没看到合心意的,要不你先问问关老师可不可以让家长去观看表演呗。” 刘千文发出低沉咆哮:“爸爸!你让我做完这一题,行不行?” 刘广进连忙闪回货架前,使劲擦着架子嘀咕:“看你都多久没翻页了。” “好了!都把东西收起来!刘广进,你那玻璃罐不要再擦了!赶紧去拿汤进来。”刘老太拿着锅铲从厨房探出头吩咐。 刘千文干脆拿着练习册趴到楼梯上继续想。 刘老太捧着一碟小葱煎豆腐出来,说:“千文,先把饭吃了再做作业,难得你今天不用去上画画课,我还特意煲了冬瓜猪骨汤下火!” 刘千文恼怒地一把合上想了很久都想不出答案的练习册,坐回桌子旁说:“杨老师这个星期都要去学习,等她回来我就可以问她,我的投稿有没有消息了。” 刘广进嚷嚷着:“让开!让开!”捏着砂锅耳朵匆匆走进来。 刘千文连忙躲开身体,让他把汤锅放在桌子上。 刘老太:“这投稿成功是不是有钱拿啊?” “杨老师说不一定有钱,有些杂志社只会发一个奖状证明。” 刘广进嫌弃道:“那你花了这么多时间去画,才得来一张奖状啊?这办杂志的不是卖了杂志就有钱嘛,都这么抠门。” “爸爸!杨老师说有些杂志社是为了帮小朋友实现梦想免费刊登作品!” “我还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说法,能把吃白食说得这么高尚的。” 刘千文把汤碗里的一大块姜扔到刘广进碗里,鼓着脸喝汤表示不想和他说话。 刘老太笑着说:“不要浪费了,这块还是老姜祛寒。” 头顶的风扇还在卖力地转着,刘广进看着那块姜:“......” 刘千文比起刘广进的照相机更关心自己的画,杨老师刚看完学生做操跟着人群上楼,就被刘千文堵在一楼楼梯口。 杨老师笑着说:“你不回课室吃早餐呐?这么急着找我。我今天才刚回来,在门卫室收到几封信,还没来得及看呢。你先回课室吃了早餐再来找我吧。” 刘千文急忙央求道:“老师,我已经吃过早餐了,您就快点让我去看看到底有没有我的信吧。” “呐!这叠信都是最近收到的,你看看有没有你的名字。”杨老师递给刘千文一叠信,自己捧起饭盒吃早餐去了。 刘千文一封封信都仔细地找上面的名字,翻了几封信终于看到自己名字的。欣喜若狂地把其他信放回盒子里,当即就拆开。 掉出一张小小的纸条,捡起先放在桌子上,翻开信纸默念起来。过了一会,刘千文拿起桌子上的纸条看了看,原来是汇款单! 她的画稿终于刊登在杂志上啦! 把汇款单塞回信封里,捏紧口子欢快地跑回课室说:“周嘉朗,我的画投稿成功了!你看这是汇款单!” 周嘉朗接过那张汇款单看到那个繁体的“捌”字,心疼道:“你画得这么辛苦,那幅画改了很多次才决定画什么。等了两个多月,竟然只有八块钱的稿费。” “没关系啦!杨老师也说过我的技巧还不够成熟,画看着比较有灵气,就试着帮我投到这个专门做儿童杂志的杂志社。”刘千文扬起笑脸说。 “哇!刘千文,你好厉害诶!竟然收到钱!我的作文也有投稿,拿到的都是刊登我作文的那期报纸还有奖状。”钟鸣琴把头靠在刘千文的肩膀上,寻求安慰。 刘千文捏着那张汇款单问:“这个钱怎么拿出来啊?去哪里拿?” 周嘉朗说:“你找杨老师问问,我们都没拿过稿费。” 刘千文马上又跑回杨老师的办公室,兴奋地说:“老师!您帮我投的画稿成功啦!这个要怎么拿?” 杨老师接过汇款单,惊喜地说:“我的徒弟都能拿稿费了!你还真有出息!这个钱让你爸妈拿着户口本去邮局领就行。” 下课铃声刚响起,刘千文就急不可耐地把所有东西都扫进书包。再次打开笔袋检查一次汇款单还在不在。 钟鸣琴嫌弃道:“一个早上,你打开笔袋差不多有50多次。连厕所都不去了,你真是够了。” 刘千文小心翼翼地把笔袋放进书包,慢慢把拉链拉好才背起书包说:“我害怕那张汇款单丢了,不说了,快点出去排队,我要跑回家让我爸爸快点去邮局领钱。” 刘广进满脸欣慰地看着手里薄薄的纸,说:“没想到,刘文你卖茶叶蛋不行,画画还能把学费赚回来。” 刘老太拍了一下刘广进的头说:“有你这么夸人的嘛!你现在就去邮局把钱领了,我都想马上回旺溪村告诉你爸,我们刘家的幺孙女这么小就能自己赚钱了。” 刘广进看了看外面的日头,说:“妈,才八块钱什么时候拿不行,我等下午没那么热再去吧。” 转头看到两个同时瞪着他的人,马上说:“好,我现在就回家拿户口本去邮局,你们不用等我吃饭了哈!” 刘千文笑得一脸得逞,说:“爸爸,我会留多点菜给你的。”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5节 刘老太也说:“邮局就在前面,来回都不用半小时,我没打算等你回来才开饭。” 刘广进:“......” 作者有话说: 1八月十五:因为八月十五的月亮圆又圆,所以用来形容屁股 第39章 胆量游戏 “铃铃铃!” 刘广进拎起话筒夹在头和肩膀之间, 手上不停地打着算盘:“喂?你们父女俩怎么都不愿意多走两步啊?刘文,刘欣怡找你。” 刘千文还在拼命做暑假作业,八月份就要提前回学校训练, 要好好利用时日不多的假期。 从刘广进的肩膀抽出话筒说:“欣怡姐姐,你找我什么事啊?真的?!!!我去!我一定去!我可以把我的朋友也叫上吗?嗯, 就是你班主任周伯伯的儿子。好, 我等你电话哦!” 刘广进刚算好一笔账,说:“怎么还要打电话?你要去哪里?还带上周嘉朗?” “欣怡姐姐说三伯母打算过几天带我们去省城的游乐场玩!让我问问妈妈去不去。爸爸, 你让妈妈答应吧,只有妈妈去才能带上我和周嘉朗。可惜罗子杰去了他外婆家。”刘千文兴奋地摇着刘广进的手臂。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是你三伯母带队, 又不是你妈。你还想把庆丰里的人都拖家带口的拎上啊, 没点分寸。那游乐场不能让男人进去吗?怎么不问问我去不去?” 刘老太摇了摇头, 说:“我还是去榕树头找老姐妹说说话吧, 实在不想在托儿所里待了。” “爸爸,奶奶什么时候去托儿所了?” 刘广进:“......” * 四个大人带着差不多十个孩子一起出发。因为小汽车坐不下这么多人, 还包了一辆面包车在前面带路。 刘广进带着四五个孩子坐面包车,林桂雪开车跟在后面,车上坐着黄秋菊,林桂雪的妹妹:林桂清还有三个孩子。 刘千文坐在面包车最后面,拆开一包话梅说:“吃话梅咯!谁要吃话梅?” 刘广进坐在副驾驶喊:“我要!” 一旁坐在窗边的周嘉朗摊开手说:“给我一颗。” 艳冬和艳秋也伸手说:“我也要。” 刘千文把话梅分完给附近的人, 又递到前面的刘金来那里说:“金来姐姐, 吃一颗。顺便帮我递给我爸爸。” 旁边的刘远汶伸出手说:“我也要吃!刘金来, 你不要忘记妈说的话, 让你跟来照顾我的。” 刘千文马上把手缩回去说:“你说谎!大伯母才不愿意出钱让金来姐姐去游乐场玩!是奶奶说金来姐姐上初中都能考第一名,赞助她去的!” 刘广进回头对着刘远汶说:“远汶, 你做哥哥的还总是使唤金来。人家远达都知道先让两个姐姐去游乐场玩, 他以后再去。你可真是丢脸丢到家了。刘文, 把话梅扔给我!” 没人去管刘远汶气呼呼的脸色,刘千文马上把话梅递给刘金来。 去往省城的路有些颠簸,刘千文在摇摇晃晃中被瞌睡虫找来。睡得东倒西歪,最后找到一块“枕头”靠上去睡得口水都流出来了。 周嘉朗本来仰着头靠在椅背上睡得好好的,突然感到肩膀有些湿。 低下头发现刘千文仰着脸靠在他肩膀上,口水从嘴角不断地蔓延...... 毫不留情地推开刘千文的头,马上从兜里掏出纸巾擦肩膀。 刘千文被他推醒还睡眼迷蒙地砸吧了下嘴,茫然地看了下车窗外移动的景色,说:“是到游乐场了吗?” 周嘉朗使劲擦着肩膀的布料,嫌弃地说:“刘千文!还没到游乐场我就会被你的口水浸透,要换一件衣服了!” 刘千文感觉到嘴角的湿意,讪笑着想随手一抹就算。 周嘉朗再次从兜里拿出纸巾说:“你不要用手背擦。” 刘千文咧开嘴,揪了一节纸巾随便抹了一圈嘴巴说:“原来还没到啊,那我继续睡了。”说着把头歪去旁边艳秋的肩膀上。 周嘉朗随手把纸巾塞到司机叔叔提供的呕吐专用塑料袋里,靠回椅背怎么都睡不着。干脆微微侧着身子看窗外飞驰而过的树木。 看着逐渐多起来的房屋,有些楼还很高,周围的车子也增多了。 周嘉朗正想喊醒刘千文看,前面的刘广进已经伸着懒腰大喊:“省城到啦!你们快醒醒!” 一车子小孩瞬间惊醒,每个人都瞪大了眼睛去张望这个从未踏进过的大城市。 刘千文干脆挤到周嘉朗身上,贴着窗想想看看那些一眼望不到顶的高楼到底有多高。 周嘉朗被她的头发撩得鼻子痒痒的,憋着呼吸说:“我和你换位置好了,你不要再挤我了!” 刘千文笑嘻嘻地坐到窗边的位置,盯着停在旁边的公交车上的广告看。 对面公交车上的有个小朋友也在盯着她瞧,刘千文留意到她的目光,马上双手捂脸再打开说了声:“嗷~喳~” 小朋友被她逗得喜笑颜开,一个劲地趴在窗上。 刘千文看小观众这么捧场,继续做着鬼脸逗她玩。 周嘉朗看她隔着车窗都能和对面的小孩玩得这么开心,也凑上去做鬼脸。 可惜绿灯亮了,对面小孩的妈妈抓着她的手朝刘千文他们挥了挥。刘千文挥动的手还没停下,公交车就率先往前开走了。 刘千文突然使劲拍着周嘉朗的大腿,一手指着某处说:“周嘉朗!你快看那个招牌!那个红色的招牌上有个老爷爷捧着一桶和多美好一样的炸鸡腿!” 其他人也都凑到刘千文那一边窗户看,前面的司机叔叔笑着说:“那是正宗外国佬开的炸鸡店,我们县城的多美好只是省城老板看到这生意红火学着开的。” “哇!我好想去吃啊!” 还没走出这条街又看到一个穿着黄色背带裤的爆炸头公仔拿着一盒薯条,刘千文急切地问:“司机叔叔,那个也是外国人的炸鸡店吗?” “是啊,这两家就爱开在对方附近,互相打擂台。” 周嘉朗说:“你说哪一家好吃呀?” 小孩子不做选择,刘千文双眼发亮地说:“我想中午吃老爷爷家,晚上吃爆炸头家。把两家的菜单都吃一遍!” 这一番话把车上的小孩都听得吞了一下口水,刘广进说:“你今天就做一下梦吧!我们等会进了游乐场就不能出来,玩到晚上马上坐车回石源镇。” 刘千文面露不舍地趴到椅背上从车子后面的窗户张望,可惜已经看不到那个醒目的爆炸头了。 周嘉朗拍了拍刘千文的背,说:“你快看!我看到摩天轮了!” 刘千文马上翻身靠在窗边盯着那个正缓慢转动的摩天轮看,接着看到了前面游乐场巨大的门口,很多 人站在那里排队。 司机叔叔说:“游乐场到了!” 车子才刚停下,刘千文就催着前面的刘金来快点下车,好让他们后面的人跟着下车。 全部人早上5点半就出发,每个人都顶着睡过一觉后的鸡窝头,站在游乐园宏伟有趣的门口不停张大嘴巴发出:“哇!哇!” 刘广进径直走向售票处前长长的队伍说:“你们都快过来排队!看看谁是1米2以下的就可以免票了。几个人马上跑过去跟在刘广进身后排队。” 还没排到,黄秋菊他们也停好车过来了。遗憾的是一共9个小孩,只有林桂清的儿子身高不到一米二。 一行人兴奋地通过了检票口,无论哪个游乐设施都是排起了长龙。索性分开自己玩自己的,到时间就在餐饮区集合。丢了也不怕,让广播站喊一声就能找到。 刘千文还不太敢自己一个人去玩,跟在几个大人身后排到《旋转时钟》的队伍。 不过看着那个机器从一开始左右180度旋转再到360度旋转起来后,周嘉朗把刘千文拉出队伍说:“我不敢玩这个了,太吓人了。” 刘千文若无其事地说:“这不是很刺激嘛!你就和我玩一次吧!” 想拉着周嘉朗排回队伍里,可是后面的人说他们两个插队,只能排到队伍的后面去。 刘千文站在队伍末尾撇了撇嘴,说:“都是你!干嘛把我拉出来说话。” 周嘉朗还在给自己做心理建设,拽着刘千文的后衣摆瑟瑟发抖。 “诶!我妈妈和爸爸坐上去了!你快看!” 周嘉朗觉得时间才过了一会,怎么这么快就轮到刘叔叔他们了。 不过...... “呕!” 刘千文看着从箱子里跌跌撞撞走出来,冲到花丛里吐个不停的黄秋菊,马上笑着对周嘉朗说:“你一定还是很害怕吧。我们不玩这个了,去玩其他吧!” 走到《飞天小象》的队伍,遇上刘欣怡和刘远杰排在几个人前面。刘千文蹿到队伍后面跟上。 周嘉朗看着那个飞天小象一会儿降到低处旋转,一会升高旋转,还会一高一低地不停旋转。说:“游乐场的机器怎么都是旋转的呀!” 刘千文把他的手拽紧,防止人逃跑,说:“这个你不能再说不玩!” 周嘉朗忐忑不安地在刘千文旁边坐上,听着工作人员的指示把安全带扣上,双手死死地握紧前面的栏杆。 机器才刚启动,就吓得大叫了一声,刘千文在旁边哈哈大笑。 刘欣怡他们就在对面的那只小飞象里,听到刘千文夸张的笑声,也随着机器的旋转哇哇大叫起来。 刘千文神采奕奕地从小飞象里下地,周嘉朗经过这次刺激的旋转体验,胆量也大了一点。 跟着去玩碰碰车,可是刘千文看着撞来撞去的车子,胆量过人地说:“周嘉朗,我要自己一辆车!一定会把你的车撞到角落去!” 周嘉朗也看到那些玩疯了的人,试问谁不想自己驾驶一辆车呢!点点头说:“好!我们来比赛!” 刘千文系好安全带,跃跃欲试地握紧方向盘转了几圈。脚伸到油门那里发现不太够得着,反正安全带还有宽松,把屁股往前移了移,终于能踩稳油门了。扭头找到周嘉朗喊:“你怎么离我这么远?你的脚能够得着油门吗?” 话没说完,游戏开始了。刘千文的车身马上遭到周围大人的无情撞击,身子不停地晃着。 好不容易才抓住方向盘稳住身子,开始反击。周嘉朗那边的混乱情况不遑多让,一样被车围撞着。 刘千文一边狂笑一边快速扭着方向盘进行无差别撞击。 没让她得意太久,车子瞬间被一记重重的碰撞,整个人从安全带里滑溜进方向盘下方。 这时场外有位排队等候的观众说:“咦?那里怎么有辆空车没安排人坐啊?” 刘千文站不起来,听到这话只能抱着头往里挤。羞愤地缩在底下不停地被人撞到结束。 气呼呼地从里面爬出来,咬牙切齿地说:“那些人真坏!看到我掉进下面了还撞过来!” 周嘉朗已经笑得喘不过气来,捂着肚子说:“我想去救你的,可是我哈哈哈!” 刘千文扭了扭腰,活动一下蜷缩久的筋骨,说:“又不能找他们报仇,算了!我们去玩过山车吧!” 走在树木葱郁的林荫道上,头顶传来说话声。刘千文抬头一看,竟然有人踩着脚踏车在空中轨道上经过!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6节 周嘉朗翻了翻地图说:“这是森林游览车,坐上它能把大半个游乐场都看遍。” “哇!我们坐完过山车就玩这个吧!” “不行了,现在差不多10点半了,坐完过山车就要去餐饮区找阿姨他们了。”周嘉朗抬起手腕给刘千文看看上面的时间。 刘千文遗憾地说:“每个队伍都太长了,一个早上才玩了两个游戏。” 排到过山车的队伍,偏偏刘千文想坐车头的那个位置。干脆让后面的人先玩,他们继续等下一轮。 周嘉朗胆战心惊地看着车头迎面直击的架势,吞了一下口水说:“刘千文,我们还是不坐车头了吧?!!!看着好令人害怕啊!” 刘千文梗着脖子说:“就是这样才刺激啊!在车头还能第一时间看到前面的弯道。” 周嘉朗再次颤颤巍巍地坐在刘千文身边,这次连眼睛都不敢睁开了,咬紧牙齿,握在栏杆上的手已经暴起青筋。 车子慢慢启动,刘千文还在一旁欢呼:“发车喽!” 随着车子缓慢冲上第一个坡道,刘千文还是淡定如常。 直到冲下弯道又高速上坡,刘千文不禁张大嘴巴:“啊!啊!!啊!!!” 摇摇晃晃地迈下地,刘千文抹着嘴边的口水说:“周嘉朗,我的嘴巴在上面的时候都合不住了,只能一直张大嘴巴喊。都听不到你的声音。” 周嘉朗脸色苍白地抿紧了唇,一声不吭。他怕一开口就会马上吐出来。 刘千文拉过他的手腕看时间,说:“已经11点多了!我们快去餐饮区吧!” 周嘉朗还是忍不住,冲到垃圾桶旁,伸头进去吐了起来。 刘千文虽然嫌弃他,但还是捏着鼻子给他拍了拍背说:“你怎么这么弱,又不是坐我妈那种转圈圈的,这都还会吐。” 周嘉朗没有力气说话,直起身子努力吞咽嘴里的酸水。 刘千文看他一脸难受的样子,说:“要不要先找个凳子坐一下呀?” 周嘉朗摇了摇头,虚弱地说:“不用了,我想快点去找阿姨拿水喝。” “好吧!我扶着你走。” 刘欣怡看到周嘉朗被扶着过来,惊讶地问:“千文,你们去玩了什么?” 刘千文骄傲地说:“我们去玩了过山车,还是坐在车头的那种!” 众人果断竖起拇指,纷纷说:“你强!” 林桂雪把袋子里的面包摊开说:“你们先吃饱了,等会我们全部人一起去坐摩天轮。” 黄秋菊咬了一口包子说:“三嫂,还是你精打细算啊!我刚刚和广进去看了那家卖面条的,一碗牛肉面里只有两片薄薄的牛肉竟然卖15块一碗!这游乐场的生意真好赚。” 刘千文吃着面包,眼睛盯着旁边卖爆米花的,说:“爸爸,我想吃那个一桶桶炸开的东西” 黄秋菊马上说:“不能买!我都看过了,只是用玉米粒爆的米花,竟然卖10块钱一桶!” “爸爸......” 在夹缝中生存的刘广进:“......” 林桂清笑道:“秋菊姐,难得来一次,你就不要拒绝孩子了。这爆米花一桶也有挺多的,就买一桶呗。” 刘广进左右摇摆,顿时后悔跟来玩。看到刘千文想撒泼打闹的样子,还是咬咬牙站起来说:“是啊,来都来了,不买点东西怎么行。我买两桶大家分来吃吧。” 刘千文和刘欣怡马上跳起来摇着手欢呼,还嘚瑟地撞了一下对方的腰。 林桂雪笑着说:“这么多孩子,就属你们两个最多鬼主意。” 刘千文坐在缓慢上升的摩天轮里,转头周嘉朗:“坐这个你就不害怕了吧。” 黄秋菊在对面的座位说:“刘千文,你马上坐回去,趴在那窗边多危险!” 刘千文双手都贴在了玻璃上,头也不回地说:“妈妈,你还是看着爸爸吧,他好像要晕过去的样子。” 刘广进坐在黄秋菊旁边,脸色铁青还冒冷汗。黄秋菊没好气地说:“怕高你自己还住7楼。” 刘广进吞吞吐吐地说:“这摩天轮那么多玻璃,一下子就看到底下的地面,让人心慌。” 终于升到最高点,刘千文惊喜地大喊:“你们快看!那里停了好多飞机!!!” 周嘉朗顺着刘千文指着方向看去,向往地说:“真的好多飞机呀!可是那些飞机怎么看起来都是旧旧的样子,有些还掉色了。” 刘广进打起精神说:“游乐场对面是旧机场,现在不用了拿来停旧飞机。我第一次来省城的时候还在这边看过飞机起飞呢!” 刘千文目不转睛看着那个小小的停机场,直到摩天轮转到了地面还意犹未尽地说:“我长大一定要坐一次飞机!” 周嘉朗也有同感般点点头。 等两人看完了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战机后,想坐飞机的感觉更加强烈。 刘广进说:“现在没有飞机坐,但也能让你们体验一把在空中的感觉。” 对面正是森林游览车的排队队伍,两人一组分坐到脚踏车上。 迎着夕阳蹬着脚踏慢慢在轨道上滑行,刘千文指着远处摇来摇去的船说:“好可惜,我们都还没去玩波浪秋千。” 周嘉朗看着那个人声鼎沸的船摆来摆去,偶尔还会来个360度旋转,额角不禁冒出冷汗。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一车孩子又恢复早上的状态,睡得东倒西歪。 先把刘金来他们送回旺溪村,再回到腾云街已经是晚上十点。 黄秋菊跟在两个孩子身后走进巷子,刘千文一脸疲惫地和周嘉朗打了个招呼,转身往自家楼梯走去。 守在阳台,等对面的周嘉朗推开窗户说:“我到家啦!你快去睡觉吧!” 刘千文点点头进去客厅,被黄秋菊拉着去洗澡。没能抵抗过周公,人躺在大澡盆里睡着了。 刘老太看她实在是累,说:“这是玩得多疯啊?累成这样。” 黄秋菊把人推醒,说:“妈,不要说她了,排了一天的队,我也累。您赶紧去睡吧。” 刘千文第二天起来腰酸背痛,嘴里嚷嚷个不停。 刘老太说:“看你那个样子,倒像是去做了一天苦力工一样。” 刘千文龇牙咧嘴地说:“一定是昨天被那帮人撞狠了,我才会这么痛。” “你去游乐场还和人打架呀?!!!” “没有!诶呀!那么丢脸的事,不说啦!” 祖孙俩在隆兴行看到同样龇牙咧嘴的刘广进,刘老太疑惑:“你们都不像是去玩的,反倒像是去挨揍的。” 父女俩:“......” * 刘千文还在极力挽留假期的脚步,可惜一大早就被对面的周嘉朗催着去学校训练。 早上八、九点钟的太阳是最朝气蓬勃的,同时也是最晒人的。 就算关老师已经找了块相对阴凉的地方训练,刘千文的后背依然被汗湿透。 不敢伸手抹额头上的汗,拿着指挥棒不断出示指令让鼓乐奏起。 把全程都彩排了三遍,关老师才终于松开皱着的眉头,让他们找树荫休息一下。 刘千文立刻冲到树荫下,拿起水杯“吨吨吨”,把大半瓶水喝光,爽快地靠在树干上捶腿。 钟鸣琴腰间挎着个蓝白色的小鼓跑到刘千文身边,说:“你和周嘉朗暑假去游乐场玩啦?快说说都有什么好玩的?” 说到游乐场,刘千文就不累了。马上眉飞色舞地向钟鸣琴说起自己坐过山车的英勇,嘲笑道:“你当时没看到,周嘉朗一直拉着我的衣服,不敢上去坐,下来后更是脸都白了还吐个不停。哈哈哈,最搞笑的是坐那个小飞象,机器才刚动了一下,他就被吓到尖叫一声。” “呵呵!还有人玩碰碰车,最后是从方向盘底下爬出来的。”周嘉朗清润的嗓音从两人身后幽幽传来。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对刘千文的喜爱,这个周末依然万更走起! 第40章 反方向的钟(捉虫) “明明是星期六, 我却过成了星期一。你说为什么还有排练这种东西的出现。”刘千文跟着队伍走在去石源一中的路上。 旁边的钟鸣琴气呼呼地说:“你只需要拿指挥棒,我还要驮着这鼓呢!幸好我被分在小鼓组,你看看李家萱她们两个多惨, 扛着大鼓走了半路才有老师帮她们拿。” 刘千文使劲挥了一下指挥棒,说:“我想过周末呀!11月怎么还不来!快点比赛吧!不要再让我们星期六去排练了。” 钟鸣琴怪道:“你第一次去一中的时候不是还很兴奋的吗?高中的足球场果然比我们小学的大了很多, 而且小卖部卖泡面竟然还提供热水!多好哇!” 刘千文吐出经验之谈:“凡事第一次都是激动的, 现在已经是第三次排练了,新鲜感早就被一中一山又一山的斜坡磨碎了。那个操场偏偏在山顶, 每次训练完我只想滚下山去小卖部。” 钟鸣琴满怀期待地笑着说:“关老师说这是最后一次走场地排练,我也不想再有星期六一大早起床这样的事了。” 两人叽叽喳喳聊了一路, 终于踏进石源一中的大门。除了高三的学生还在上课, 整个校园都非常安静。 一行人在校门口就被关老师多次叮嘱不能喧哗打闹, 安静地迈上长长的阶梯经过旁边几栋静默的教学楼。继续走过一段相对平缓的路, 又再爬一个坡才看到足球场的面貌。 在队伍前的关老师说:“我们先原地休息10分钟。” 刘千文马上放下指挥棒和钟鸣琴两人跑去上厕所。 回去操场的路上,刘千文突然拽着钟鸣琴的胳膊, 真情实感地说:“含香,不管要死多少兄弟,我蒙丹今天就要把你带走!”。 转身就往前冲做出一副上阵杀敌的样子。 早上的草地还带着露水,“诶哟!!!”刘千文一脚滑倒,屁股朝天脸着地。 远处的关老师他们看见了, 马上往这边跑来。 刘千文已经被钟鸣琴扶起, 呆坐在地上。 只见她的门牙中间插着一根小草, 钟鸣琴笑得趴在草地上捶地。 连一向严肃的关老师看到刘千文的样子都忍不住憋起了笑。 刘千文气急败坏地把草狠狠拔下来, “呸!”了一声说:“我肯定是和一中不合!” 钟鸣琴揩了揩眼角的眼泪说:“蒙丹,没想到你是自己吃了‘毒草’而死。哈哈哈!” 关老师平复了一下心情, 尽量稳住嘴角, 说:“人没摔到哪就好, 现在过去集中吧,开始排练了。” 刘千文一点都不觉得好,她看见关老师转身时勾起的嘴角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7节 扭头叮嘱钟鸣琴:“你一定不能和周嘉朗说我摔个狗啃泥的事!” 钟鸣琴指了指远处的那群人,忍住笑说:“也不用我说呀,他已经看见你摔下去的样子。” 刘千文不敢回头张望众人的目光,一边暗自加油鼓劲一边慢慢走回队伍里,强装镇定地拿着指挥棒走到队伍面前。 深呼吸一下,幸好没人开口取笑她。 随着关老师的一声:“开始!” 进入状态开始今天的第一次排练,最后指挥棒发出“收”的指令,第一次排练结束。 周嘉朗马上走到刘千文身边说:“你刚刚摔倒有没有受伤?我看到关老师他们都过去了,就没有去扶你。虽然你摔倒的样子很搞笑,但是关老师竟然还特意警告我们不能取笑同学,真是奇怪。” 刘千文好不容易褪去的红晕又再次染红了整张脸。憋着气,口吻肯定:“你一定是想着知道多一件我的糗事,以后嘲笑我!” 周嘉朗:“???” 再次踏上一中的草地已经是正式比赛这天。 天还没亮,一群人就集中在借来的大教室里换演出服,一个个排队去老师那化妆。 刘千文蹬着新买的小皮鞋,说:“钟鸣琴,你看!这个鞋跟有点高诶!我穿上肯定有1米65了!” 钟鸣琴还在换衣服,瑟瑟发抖地说:“你不觉得这衣服有点薄啊?我都怕比赛的时候被冻得发抖了。” 刘千文摸了摸袖子布料说:“是有点薄,不过好看啊!我爸爸、妈妈和奶奶今天都会来看我比赛。我爸还特意买了照相机来,我一定要以最帅的样子上镜!” “哈哈哈!求你不要说‘帅’这个字,我又想起了你......” 刘千文马上捂住钟鸣琴的嘴,还紧张地看了看周围的人,确定周嘉朗不在附近。松了一口气说:“我才求你不要再说了,那件事很没面子啊!” 钟鸣琴点点头,还比了个“ok”的手势,刘千文才放过她的嘴,说:“我先去化妆了,你快一点啊!关老师说我们都要喝了姜汤才去足球场。” 终于到了比赛的紧张时刻,刘千文握着指挥棒站在队伍最前面等待进场。 “接下来从主/席台前经过的是美华小学鼓乐队方队!看他们抖擞朝气的面貌;看他们整齐划一的踢步,听他们铿锵有力的脚步声,我相信这是一支强劲的队伍!” 随着主持人把进场词念完,刘千文他们也一丝不苟地完成了进场仪式。 回到候场区,刘千文甩着手,踢了几下腿放松自己。 凑到周嘉朗面前说:“你看到我爸爸他们坐在观众席的哪个位置了吗?我刚才太紧张,只顾着盯着前面完成动作” 周嘉朗指了指舞台左边的观众席说:“叔叔他们和我爸妈都坐在那里,刚刚刘叔叔还拿照相机冲到跑道边对着你拍照呢。” “啊?我都没留意到!我刚刚的动作帅不帅?万一拍到我眨眼的照片怎么办?我爸真是的,拍照都不说一声。” 周嘉朗:“呃......你是不是说过刘叔叔才刚学会开关照相机和摁拍照键?” 刘千文:“诶,还是专心比赛吧。” 关老师拍了拍手,说:“同学们,现在安静地走回入口处,准备到我们比赛了!” 刘千文站回入口处,这次也看到了远处观众席上的家人,她爸脖子上挎着个相机站在跑道边不停挥手示意。 正想微笑致意,主持人报幕的声音响起。神色一凛,挺了挺腰,握着指挥棒举起有力地顿了一下,里面的钢珠发出沙沙声,正式开始比赛。 全部人踢着整齐有力地步子才刚回到休息区,已经有人在低头默默哭泣。 关老师笑着说:“这两年辛苦大家了,不管这次有没有得奖,你们刚刚的表现在每一位指导老师心目中都是一级棒的!” 刘千文本来不想哭的,听到关老师第一次这么肯定的表扬他们。如释重负般地在原地抱着指挥棒就哭得稀里哗啦的。 * “刘广进,你的拍照技术真是丢死人了。你看看这些洗出来的照片,没几张能看的。”黄秋菊拿起散落在桌面上的一张照片举到刘广进面前。 刘千文也嫌弃地说:“爸爸,我果然不能相信你的技术。不是拍到我眨眼像没睡醒的样子,就是拍到我背对着镜头喊口令的时候,没有一张是帅的。” 刘广进连忙从一堆照片里扒拉出一张说:“谁说没有帅的?!你们看这张,我把你上台领奖的样子拍得多清楚!连奖杯上‘一等奖’那三个字都拍得一清二楚!” 刘千文看着照片上自己的脸占据了三分之一,头发没有拍进去,那双红肿的眼睛特别明显。旁边负责颁奖的一中校长甚至连头都消失了,整个画面只有奖杯是完整的。 沉默地抱起百万给它顺毛。 黄秋菊也是一副没眼看的表情在一堆照片东挑西拣。突然眼前一亮,拿起一张照片说:“我看这张拍得很好啊!还把嘉朗也拍进去了。” 刘广进看着照片上的人,一个手握指挥棒指向天空,挥斥方遒。一个手拿小号满脸严肃地等着指令,随时吹奏的样子。撇了撇嘴说:“这张是周延光借我照相机拍的。” “那再找找还有没有周老师拍的,说不定能找出几张拿去给人看呢!”刘老天在一旁也帮忙翻照片。 刘广进:“......” “铃铃铃!” “喂!二哥,大晚上的什么事?”刘广进被打击得有气无力地接起电话“这么严重!你叫村支书他们去拦住他啊!大男人一个还搞这一套!我看到三哥的车了,我们马上回去!” 刘保田这时刚把车子开到店门口,降下车窗说:“快上车!” “妈,大哥的养鹅场今年孵的小鹅全部得了瘟病,一只都没能留住,连大鹅也有一些感冒。大哥受不住正闹着跳河。我和三哥回去看看!” 刘广进留下这句话就匆匆拉开车门,没等刘老太他们反应过来,车子就冲了出去。 刘老太回过神来,抚着心口落泪说:“保粮这是干什么啊!都是能做爷爷的人了,还这么冲动。养鹅场都开了这么多年了,一次损失就要死要活的。” 黄秋菊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刘老太,索性去把闸门拉下来锁好。 刘千文撑着头在桌子边打起了瞌睡,“咚!”一声,额头磕在桌子上。 “嘶~好疼!” 刘千文皱着鼻子把额头都搓红了。 黄秋菊劝道:“妈,我们这样坐在这里也不是事,您和千文都上去睡吧。我在这守着,一有电话马上叫您。” 刘老太枯坐了三四个小时,喉咙变得干涩,声音嘶哑地说:“千文上去睡吧,我不困。” 刘千文看看黄秋菊又看看刘老太,说:“奶奶,您去摇椅那里躺着吧,我上去拿张被子下来给您盖着。” 黄秋菊揉了揉额头说:“是啊,妈,您不上去,就在摇椅上躺会吧。半夜起风冷,坐在这里感冒了就不好。” 刘老太说:“我在这躺着,你们两个都上去睡吧。你明天还要上班,快去睡吧。” 黄秋菊看着刘老太把棉被盖好,说:“我熬夜习惯了,在桌子上趴趴就行。刘千文,你上去睡觉吧。” 刘千文摇摇头说:“妈妈,我明天又不用上课。你上去睡吧,我在楼下拿椅子再拼一个‘床’出来就可以睡在奶奶旁边啦!” “阿菊,你就上去睡吧,不要再争了。”刘老太从躺椅上微微抬起头说。 直到下半夜,刘广进才一身雾水的回来。 刘老太从躺椅上坐起,满脸担忧地问:“你大哥怎么样了?养鹅场还能开下去吗?” 黄秋菊看刘广进冻得脸都僵了,连忙给刘广进倒了一大杯热水让他暖暖胃。 刘千文在自己拼的床上睡得香甜,丝毫没有被吵醒的迹象。 刘广进捂住杯子说:“大哥没事了,现在天寒地冻的,你们睡在这下面太冷了。妈,有什么事还是明天再说吧。我把刘文背起来,送你们回去。” 刘老太看刘广进一脸疲惫,不想多说的样子。咽下满嘴的忐忑,被黄秋菊扶着回庆丰里。 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太没等刘千文起床,自己先去隆兴行。 “广进,你给我说说,保粮他到底怎么了?养鹅场开了这么多年,怎么今年突然就死了这么多鹅?”刘老太瞪着眼,粗声粗气地问。 刘广进才拉开闸门,就被站在店门口的刘老太吓了一跳,拍着蹦蹦跳的心口说:“妈,人吓人,吓死人!您干嘛大清早站在这不敲门?!” 刘老太说:“我也是刚走到门口,你就开门了。你让我敲你头上啊!去,快进去给我说清楚!” 说着把刘广进也往店里推,刘广进顺势被推着往前走。一屁股坐在凳子上说:“妈,您听了后可要收住气啊!我可不想为了刘保粮那人把您送去医院。” 刘老太曲起两指敲了一下桌面,说:“你尽管说,都折磨我一晚上了。” “你的‘好大儿’,我的‘好大哥’他今年染上了赌瘾。两公婆整天黏在麻将桌上,总是想把输了的钱赢回来,养鹅场都不怎么去看。交给远林和几个小工管,远林一个刚高中毕业的学生哪管得住人,平时小工说什么他就听什么。时间久了他也不愿意呆在养鹅场,总是跑去和朋友唱卡拉ok。小工见老板都不在,肯定不会上心做事,所以就变成现在的情况咯。”刘广进无所谓地摊开手。 刘老太狠狠地吸了一口气,抓着纸巾抹着眼泪说:“肯定是张福润带坏了保粮!这么多年都不赌的人怎么好好地就迷上了那‘方块砖’!” 刘广进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他都多大年纪了,又不是两三岁,还能被大嫂带坏。反正债是他们自己还,妈,您就不要管他的事了。” 刘老太捶了捶气闷的心口,充满忧虑地说:“真是临老也不能过好,还有两个孩子要供书教学呢!以后怎么办呐!” 刘广进讽刺的冷笑一声说:“昨晚打电话给远山了,大哥想让远山出钱帮他们把赌债还了。” 刘老太伤心地说:“真是造孽,造孽啊!” * “呜呜~呜呜~为什么要这样对恩熙!不要死好不好!太惨了。”罗子杰哭得鼻涕眼泪一起流。 刘千文赶紧伸手把茶几上的卷纸揪了几节塞到他手里,顺手再揪几节递给刘老太。 黄秋菊在医院听同事说这部剧好好看,趁刘千文刚放寒假让她去影像店把光碟买回来。 刚才正好放到恩熙病情加重,每个人都去她病床前探望的剧情。 自从看了第一集 ,罗子杰就对可爱的恩熙产生了好感,每天晚上都跟着罗妈妈来追剧。 刘老太吸了吸鼻子,眼睛通红地说:“是啊,恩熙多惨啊!尹家这么有钱,怎么就不能多养一个女儿呢!” 刘千文想到之前被养母打,被尹妈妈和哥哥嫌弃的芯爱,皱着眉头说:“你们不觉得芯爱也很可怜吗?” “你闭嘴!芯爱那么坏怎么会可怜!”好几张嘴同时出声,被几双红眼睛同时瞪着,刘千文只好缩进椅子里默默看剧。 “真的,你不觉得芯爱也很可怜吗?在养母家总是被打,回到亲生父母身边,明明自己才是尹家亲生的,却过着被人嫌弃的日子。哇!一想到是因为哥哥小时候调换了名牌才导致自己的人生这么惨,我都忍不住想冲进电视里搞死尹俊熙了。”刘千文手上太用力,差点把纸杯子都捏扁了。 周嘉朗扯了扯“电话线”,刘千文马上转动纸杯口对着耳朵。 听到周嘉朗虽然不太清晰,却仍然能感受到他怒意爆满的声音:“看你就是作业太少了,大半夜的找我说这事!你不睡,我还要睡呢!” 刘千文听他这样说,伸手拽了几下“电话线”对着纸杯口说:“你先不要睡啊!我还没说完!喂!喂?喂!!” 气呼呼地扔下“话筒”,任它吊在水泥窗花上晃来晃去。 刘千文一边往屋里走,一边嘀咕:“我就是想得睡不着才找你说说啊!我就是觉得两个女孩子都可怜啊,不过......小时候的俊熙好帅啊,嘻嘻。” 刘千文捂住嘴看看主卧的方向,悄悄溜回房间躺在床上又忍不住偷笑。 “你们两个够了,吃顿早餐都还要讨论谁最可怜的问题。我觉得我最可怜,明明没有看过这部电视剧,却从你们嘴里知道了包括配角的心理路程!” 周嘉朗生气地瞪着眼前一大早就讨论剧情的刘千文和罗子杰,说不过对方还用筷子打架。 刘千文讪讪地摸着鼻子,谄笑着说:“就是因为你没看过,我们才想说给你听呀。” 周嘉朗埋头吃着竹升面,头也不抬地说:“那你知道我为什么没看过吗?” 俩电视剧狂热者:“........”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8节 罗子杰快速吃完喝完碗里的汤,说:“知道你不喜欢看这种爱来爱去的电视剧啦!你们今天去不去音像店啊?我还想再听听那首‘爱像一阵风,吹完它就走。’” “罗子杰,如果不让你看歌词,你能听清他唱的是什么吗?”刘千文苦恼地挠了挠脸。 周嘉朗淡定地说:“就是这种调调才好听,你们现在存了多少零花钱了?” 罗子杰伸手把两个空空如也的裤袋翻出来,刘千文气道:“你这样我们什么时候才存够钱买细语男孩和jay的dvd?!!!我还想看着他们的mv唱歌呢!” 罗子杰没所谓地说:“不买细语男孩的不就行了,都是英文歌。我们又没学过英语,你也只是跟着乱唱。” “不行!我一定要买到!金花姐姐可宝贝她那张光碟了,都不肯借给我拿回家,只能在她那里听。等她去省城上班我就没得听了。”刘千文遗憾地垂下头。 罗子杰苦恼地说:“好吧,我也觉得很好听。你们再等等,过年收到红包我一定不买炮仗和四驱车!” “不行呀!我的四驱车的马达烂了。我还等着收到红包买新的,听说现在的车身出了新的颜色,等我拿到手一定要和你们再拼过!”苦恼转移到刘千文脸上。 “真的?!!!会有新颜色!啊!那我也要买!” 周嘉朗:“......” * 刘千文捏着薄薄的红包,谄媚地说:“爸爸,我这个学期数学还是考了100分诶!您能不能给多点红包鼓励一下我?” 刘广进翘着二郎腿磕着瓜子,高贵冷艳地斜了一眼刘千文说:“你确定不要这个红包?” 刘千文再次捏了捏红包的厚度,细究了一下刘广进的表情,转身跑到墙角微微掀开红包口,单着一只眼往里看:绿色!!! 马上用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夹出来,刘千文欣喜若地看着眼前这张崭新的五十元。 转头大声喊:“老爸!我最爱你了!你真是世界上最帅的爸爸!” 说着转头又用发亮的双眼盯着黄秋菊说:“妈妈,我也最爱你了,我不但喜欢绿色也喜欢红色。” 黄秋菊剥着橘子,被那一瞬间散发出来酸气辣到眼睛,眯着眼睛说:“这就巧了,我这红包不但有绿色还有红色,都符合你的喜好。” 刘千文惊喜接过看起来鼓鼓的红包,差点就喜极而泣,紧紧捏着红包说:“谢谢妈妈,你果然是最漂亮的妈妈!” 人又一阵风冲回房间,没一会,房间里传来刘千文的咆哮声:“妈妈,哪有你这样的!给个五块钱的红包还都用1块钱包进去!!!” 黄秋菊面不改色地说:“这不是刚好从银行换回来的五块钱都包了红包嘛,我们自家人没那么多讲究,就用散钱凑给你了。” 刘千文看着床上一张50元,六张一元,其中一元是刘老太给的。 喜滋滋地算着距离买两张专辑和四驱车还差多少钱,不舍地把50块塞进那只黄鸡储钱罐的屁股里。 想了想今天才年三十,还有红包可以收,干脆把剩下的六块钱也塞进去。 跑出客厅说:“爸爸,你想不想吃提子?我去冰箱拿给你。” 刘广进这么多年第一次体验到刘千文主动的服务,顿时瓜子也不嗑了,把身体靠在椅背上说:“咳咳!这瓜子嗑得喉咙有点干。” 刘千文拿起茶壶说:“我马上给您上一壶诚意满满的红茶!再给您洗两串提子润润喉。” 刘老太看着电视上《皆大欢喜》全家人在贺年晚会里搞笑演出,笑得喘不过气,好不容易停下来说:“冬天干嘛还浪费电开着那冰箱。” 黄秋菊说:“妈,专家说了不能吃隔夜菜,最好放在冰箱里能保存久一点。今晚菜做的多,我们家又吃不完,我把鹅分成四大块,剩下三块都放进冷藏柜里冻着了。有了这冰箱方便很多。” 刘千文拿着一壶茶出来,又去冰箱翻出绿提子。 瞄到冰箱角落的王老吉,扭头探出冰箱门朝客厅喊:“妈妈,奶奶你们喝不喝王老吉?” 刘广进喝着滚烫的红茶,心却凉飕飕...... 作者有话说: 第41章 突然的分班 刘千文过年期间踊跃走街串巷向亲友拜年, 收到不少红包。 为了防止黄秋菊收缴她的红包存银行。早早就先给了周嘉朗买专辑的钱,还跑去小卖部把新款四驱车买到手。 不但过年期间沉迷在灰尘滚滚的赛道上不能自拔,开学后也要见缝插针地来上几场疯狂呐喊的比赛。 “小豪!你跑快一点!再快一点!终点就在前方!” 一条用木棍、石头、砖头拼成的跑道, 刘千文在边上追着正在快速前进的四驱车卖力地喊。 罗子杰也不服输,紧追其后不断大喊:“你快点啊!小烈!你再快点就能超过‘小豪’了!!!” 周一维丧气地说:“我的‘白龙马’怎么这么慢......连李沛的‘喷火龙’都追不上。” 几人绕着空地上的跑道比赛了好几圈, 石源镇五月份的天气已经能把人热出一身汗。 刘千文歪下脖子, 把额头上的汗都蹭在袖子上。拿起轮子还在转个不停的四驱车摁下开关说:“今天就玩到这里吧,好热啊, 我要回家喝冰绿豆糖水!” 罗子杰说:“不行!我今天才赢了你一次,我们再比一局, 你才能回家!” “好吧, 既然你还是不死心, 我就奉陪到底。”刘千文轻蔑地瞥了一眼罗子杰这个手下败将。 四个人又再次站在起点, 刘千文摁下开关,听着马达“呲呲”的震动声音喊:“一!二!三!放!” “快!小豪!你是最棒的!啊!!!欧耶!” 刘千文看着自己的“小豪”又再次冲过终点, 激动地朝天空挥了一下拳头。 罗子杰拎起自己的四驱车,翻来覆去地察看,问:“我买的也是最新款,为什么会跑得比你的慢?” 刘千文爱怜地捡起自己的车,用手仔细地抹着上面的尘土。这可是当初被黄秋菊揍了一顿也在所不惜买下的宝贝啊! “动画片里的四驱车不是经常被改装嘛!我这一辆车经过金龙哥哥的改装, 换了一个更轻, 动力更强的马达!哈哈哈!” “啊?你这是出千!我们的马达都是原装的!”罗子杰瞪着怒目, 为三人叫屈。 “你不服输也可以叫金龙哥哥帮你改装呀, 我先回家喝糖水啦~” 三人气愤地看着刘千文哼着歌扬长而去,跑道也不收拾了, 连忙去找赵金龙。 “啊!!!死定了!奶奶, 您怎么没叫醒我!没时间吃早餐了, 我们五年级今天要去扫墓拜祭先烈。奶奶,我去学校了!” 刘老太才刚从房间出来,刘千文书包都没背就从她面前一闪而过。大门还在晃悠,慢慢踱过去关上。想到刘千文刚刚说的去拜祭先烈,估计今天也不用上课了。 刘千文急急忙忙冲到学校,刚好遇上五年级所有班级在中庭集合排队。快速找到自己的班级,冲上去顶着班主任凶狠的目光蹿到队伍的末尾。 钟鸣琴用胳膊撞了撞刘千文说:“你今天太英勇了,竟然敢在‘灭绝师太’的眼皮底下迟到!我佩服你是个敢于插自己刀的人!” 刘千文烦躁地把翘起的头发压下去,悔恨地说:“你不要说了,我昨天和罗子杰他们玩四驱车玩太久了,晚上疯狂补作业,11点才睡。我妈妈今天又上早班,没人叫我起床。我怕‘师太’会找我算账啊,呜~” “怕什么,顶多就是被罚扫地,做多一次值日而已。鼓乐队现在都在培训新人,不用我们再天天去训练了,你可以的!”钟鸣琴拍拍刘千文的肩膀说着风凉话。 刘千文伸手捁着钟鸣琴的脖子说:“你这姐妹情真是稀薄啊!‘灭绝’如果真的只罚我扫地,就不会被大家喊‘灭绝师太’了。” “诶呀!好姐妹你就放手吧。李老师的外号好像还是你先叫的,大家才自然而然跟着叫。她刚刚好像看过来了,快松手!”钟鸣琴拍着刘千文的手臂求饶。 刘千文连忙放下手,两人在队伍后面站的笔直。 李老师在队伍前面喊道:“刘千文你长得高,还是鼓乐队的指挥手。来!上来举班牌带队跟上前面的班级。” 刘千文就这样莫名其妙地走上前,接过李老师手中的班牌。 旁边是握着红旗竹竿的周嘉朗,两人并肩而行。 刘千文嘀咕:“我妈今天没叫我起床,你们两个也不上我家来喊两声!” 周嘉朗目视前方,淡定自如地说:“你昨天得罪了罗子杰,他不让我喊你。” “切!这罗子杰真小气,我都告诉他是金龙哥哥改装的了,竟然还生我气!”刘千文晃了两下手中的班牌泄愤。 走了差不多一个小时,才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刘千文举累了,和周嘉朗商量:“你和我换一换,好不好?班牌好重啊,你的红旗这么轻,让我拿一下。” 周嘉朗一路看她把班牌越举越低,现在已经是扛在肩膀上,决定仁义一回帮她一次。 跟在队伍中间的李老师看见了也没说什么,刘千文才松了一口气,挥了两下纤细的竹竿发出:“哼哼”两声。 周嘉朗看她把尾巴翘上天的样子,小声劝道:“你小心被李老师看见,又让你举班牌。” 刘千文迅速稳住竹竿,老老实实走路。 300多个人一路嘻嘻哈哈地往目的地走,直到到达墓园的入口。站在差不多一百级的阶梯面前,300个人的声音好像都自动消失了。 没人再敢打闹,也没人抱怨一路走来的辛苦还要再爬这么长阶梯。 每个人甚至都不敢多张望一眼阶梯两旁,一块块矗立在那,沉默而又伟大的墓碑。 刘千文站在巨大的英雄纪念碑前,悲伤却自豪的感觉油然而生。突然泪意上涌,大家都在低头默哀,不敢伸手抹眼泪,只好把头垂得更低,让眼泪滴在这肃穆庄严的泥土里。 一旁的周嘉朗眼角扫到旁边的身体越弯越低,突然被她伸出一只手抓着衣摆。 刘千文说了一句:“我肚子好痛!” 周嘉朗条件反射地出手接过歪向他这边的班牌,那一瞬间看着刘千文往下倒,扔下手里的东西想上前把人接住。 旁边的李老师眼疾手快,连忙冲到刘千文身边一把把人抱住,才看到刘千文苍白的脸色和满头大汗。 周嘉朗担忧地问:“老师,要不要送刘千文去医院?” 李老师镇定地说:“你在这里配合副班主任管好前面队伍的纪律。我把刘千文送到树荫底下,那里有医药箱。” 李老师是个瘦小的中年妇女,不够力气背起刘千文,只好把她半拖半抱拉到树下。 那里已经有几位学生坐在那里,副校长经验丰富地说:“又一个中暑的,李老师,你拿葡萄糖给她灌下去吧。这里也差不多结束了,学校找了一辆面包车送这些学生回去。你们班主任不用操心他们了。” 李老师听到这话才放心拿起一旁的葡萄糖给刘千文灌下去,看到她睁开眼睛,问:“刘千文,你今天早上来得这么匆忙,是不是没吃早餐?今天天气又这么热,可能是因为空腹犯低血糖晕过去了。” 刘千文讪笑着撑起身体,说:“老师,今天起床起太晚,我没来得及吃早餐。” 李老师没好气地把那瓶葡萄糖递过去说:“你这孩子!大家身上都没吃的,如果还晕就把剩下的葡萄糖喝了。你在这边休息,等活动结束了跟着副校长坐车回学校。” 刘千文惊喜地接过葡萄糖,看着李老师走远。才把瓶口凑到嘴边慢慢地含了一口,咦~真的好甜! 马上记起这里是什么地方,拧紧瓶口放到旁边。双手抱着曲起的双腿,把神色严肃的小脸埋进腿间,不敢再想乱七八糟的事。 刘千文和几个学生跟着副校长去到校长室一边休息一边等大队部回来,课室开门才能回到班级。 刚走到自己的座位,吴勇马上羡慕地说:“刘千文,你就好啦,还能坐车回学校,我们还是要靠双腿自己走回来,累死了。” 方潼马上说:“你是不是傻啊?谁会想自己中暑的。” 刘千文越过斗嘴的两人,把葡萄糖举到周嘉朗面前说:“你看!我终于喝到葡萄糖了!” 周嘉朗看着眼前这张笑得灿烂的脸,喃喃自语:“还真的有傻子连自己中暑了都这么开心的。” 刘千文白了他一眼说:“别以为你说的小声,我就听不见。我只是因为今天早上没吃早餐犯了低血糖而已。看我强壮的臂弯,怎么可能会中暑!”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59节 周嘉朗看她把短袖撸上去,露出有有肌肉的臂膀,嫌弃地说“我知道你身体棒了!连短袖都还要撸上去,真是......不说了,你现在肚子饿吗?我这里还有早餐剩下的白糖花生包,吃不吃?” 刘千文摸着饥肠辘辘的肚子,抛下往日对花生糖包的偏见,讨好地说:“周嘉朗,你最好了,比罗子杰那重赛轻友的家伙强多了。” 周嘉朗对这人墙头草的本性了解透彻,面无表情地拿出饭盒说:“你吃完了,记得帮我把饭盒洗干净。” 刘千文揭开盖子拿出包子咬了一大口,不拘一格地说:“才装了一下包子,不用洗啦!” 周嘉朗只是抿着唇,盯着她。 刘千文连忙咽下包子,狗腿地说:“好的,小的这就去把您的饭盒刷得能当镜子照。” 刚把湿漉漉的饭盒递给周嘉朗,上课铃声就响起了。 刘千文坐在光秃秃的座位上听着讲台上的李老师说:“同学们,这节课我不打算讲课。请你们拿出原稿纸,利用这节课写出300字的活动感想。以此来纪念为我们付出鲜血和生命的先烈!” 刘千文目瞪口呆地看着其他同学从书包拿出原稿纸开始冥思苦想,赶紧推了推旁边的钟鸣琴,低声说:“快借我笔和原稿纸!我什么都没带!” 面对空无一字的原稿纸,刘千文用笔挠着头皮左思右想,差不多15分钟过去了,隔壁的钟鸣琴已经写了一大段,她才下笔开始写。 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用手背蹭了蹭脸上的眼泪,看着原稿纸上的字字句句,哽咽地说:“诶,我写的真好!都把我自己感动哭了。” 钟鸣琴看她反应这么真情实感,伸手过去说:“真的吗?让我看看!” 刘千文拿着原稿纸的手一躲,骄傲地说:“现在不给你看,我要等李老师把优秀作文念出来时,惊艳你们一次!” “切,还这么有信心。不看就不看,我等着洗耳恭听。” “啊!我期待了一个中午,没等学校开门就飞快跑来学校。竟然得到这样的评语!”刘千文嘟着嘴,大失所望地看着手上的原稿纸。 钟鸣琴笑得趴在桌子上,说:“这不是挺公平的嘛,李老师在每个人的作文上都是只写了个‘阅’字。啊!不对,可能周嘉朗他们那组是先改的,写了‘已阅’两个字,哈哈哈!” 刘千文气得“哼”了一声,说:“我会悄悄进步,迟早把你们吓一跳!” “哈哈哈,你不要再说了。我想起你作文里写的最后一句话‘希望大家以后的生活比葡萄糖还甜。’我就笑得止不住,你还我眼泪。” 刘千文:“......” * “二伯娘,你今天怎么来我家了?”刘千文拽着书包带子走进店里。 高娟转身笑着说:“来找你爸做生意,这县城的校服真好看呐,还是白衬衫黑色背带裙的。” 刘千文一把掀起长度到膝盖的裙摆,大马金刀地坐在小板凳上,嫌弃地说:“要不是学校规定星期三要穿新校服,我都不想穿裙子。多麻烦,搞得我还要在里面穿条短裤更热。” 高娟看着她露出里面的黄色短裤,哈哈大笑,说:“你可以不穿短裤只穿裙子,动作淑女一点就行了。” “不行呀,星期三有体育课,我还要去玩单双杠和人比赛呢!” 刘千文放下书包,跑进厨房:“奶奶,您今天有没有煲糖水?我想喝冰过的。” 刘老太在里面炒着菜,油烟机轰隆隆的响,大声说:“你说什么?我听不见!” 刘千文干脆伸手关掉油烟机,说:“我说您有没有煲糖水,我想喝冰过的。” 刘老太把油烟机重新打开,扯着嗓子喊:“没有啊!今天煲了霸王花瑶柱排骨汤,你多喝点!这霸王花还是你二伯娘拿来的。” “哇,就是种在院子墙边的那一盆白白的,能开很大朵的花吗?竟让还能煲汤。” 见刘老太听不清她说什么,刘千文扭头跑出去说:“二伯娘,那个霸王花有没有种子?我想种在我家楼顶上,这个花的名字太好听了,等它开花我一定要把它画下来。” 高娟:“不用种子,这东西烂生。种在墙边还会爬着墙长,我回去剪一截给你就可以种。广进,上源街的铺子就这样说好了啊!我回去和你二哥说一声,算好日子就搬过去。” 刘广进放下茶杯说:“二嫂,你记得不要和大嫂他们说是我的铺子啊,我可不想被他们黏上找我借钱。” “我的嘴巴,你还有不放心的嘛!” 高娟朝厨房喊了喊:“妈!我不在这吃饭了,家里还等着我回去做饭!走了啊!” 刘老太听不太清,握着锅铲出来看到高娟已经骑着车子走了。嘀咕:“都让你在这吃了,嫌我手艺不好啊,还跑那么快。广进,准备开饭了,去把汤拿进来。” 三个人围在桌子前,刘千文从砂煲里捞出那朵霸王花放在盘子里,惊呼:“真的好大一朵啊!爸爸,你说我们家的楼顶到时从远处看会不会都是花啊?” “这玩意叶子比花还多,像仙人掌似的,远处看就是一条条仙人掌,花难找。”刘广进对楼顶成花海不抱希望。 刘老太喝了一口清润的汤水,说:“能种出来就把花都晒干,煲汤也好喝。既然要种,就再种些葱花韭菜,广进,你有空挑几担泥上楼顶,买几个大花盆也能种了。” 刘广进想到那是八楼,还要挑几担泥,握着筷子的手都软了。咬着牙根说:“刘千文,你最会给我找活。” 刘千文谄媚地说给刘广进夹了一块汤里的排骨,说:“爸爸,你不是说过要锻炼身体嘛,我们每天都爬几次七楼,奶奶腿都变得有力多了。” 刘老太担忧地问:“上源街那间铺子放在那这么久都租不出去,保水他们搬去那能做生意么?” 刘广进冷笑了一声:“生意再不好做总好过留在旺溪村,大哥总是把催债的人带去小卖部白吃白拿,再多钱也经不起他这样赊账。” 刘老太叹息一声:“保粮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刘千文听这意思,马上说:“二伯他们家要搬去上源街开小卖部吗?可是远达不是还在旺溪村小学念书吗?他怎么办?” 刘广进:“转去凤西村小学,都是村小也不用城镇户口。那间学校也近上源街,就是要穿过国道,有点危险。” “奶奶,凤西村不就是您的老家吗?舅公还在那里呢!”刘千文转头问。 刘老太点点头,说:“是啊,远达就和你舅公的孙子一个班上学。” * “刘千文,我看你手抄报画的都挺好看的。听于老师说你和周嘉朗在四年级的时候都获得过书画比赛一等奖。” 李老师手里拿着最新收上去的手抄报端详:“刚好学校最新一期板报轮到我们班来负责,那么就交给你和周嘉朗两个人。一人负责画,一人负责板书,好好配合。” 刘千文兴奋地说:“老师,我保证一定按时漂亮地完成任务!” 周嘉朗:“我会尽快把黑板报的主题相关资料找齐。” “嗯,你们能有分工就最好了,我这里有一些黑板报的模板书,都给你们拿去参考。尽量利用体育课和放学后的时间在一个星期内把黑板报出好。” 李老师从脚边的柜子里挖出几本长方形的黑色封面的板报模板书交给两人。 刘千文翻着一本模板书,惊喜地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书,你说我把它们都拍下来,是不是以后都不用为了想手抄报的排版头痛了?” 周嘉朗:“......有没有可能你洗照片的钱都够你把这些书买下来?” 刘千文翻书的手一僵,若无其事地说:“我可以选自己喜欢的图案拍下来呀。” 看她还死鸭子嘴硬,周嘉朗从她手下抽出一本书翻了翻,说:“嗯,这本的图案都不错,你可以把它们都拍下来了。” “.....你就是太花心了,看到哪一页都说喜欢。不像我眼光高,品味挑剔,肯定很难找到非常喜欢的。” 刘千文凑到他身边跟着看:“诶,你停一下,这个图案好看哦,折一下页角记下来。” 周嘉朗:“......” 刘千文看着其他同学往远处的沙池跑,郁闷地转身面对什么内容都没有的黑板,怨念道:“周嘉朗,你为什么不让我先去玩几把单双杠再来画画!” 周嘉朗拿着三角尺笑道:“我这个负责写字的都留下来帮你画线了,你还好意思想着去玩。快点先画一个板块出来,我来画线。难道你想每天放学后还留在学校画?” 刘千文使劲摇摇头,说:“我还想趁着不用去上画画课的时候回家看超人盖亚呢!”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一直都不满意自己画的图案,画了又擦,擦了又画。 足足过去了半节课,偌大的黑板上只有粉笔被抹去留下的痕迹...... 捏了捏湿润的抹布,说:“你再这样下去,我们放学注定要留下来开工了。中午回去记得和刘叔叔说一声,下午要留堂出黑版报。你在这慢慢画,我上去先把一些作业写了。” “喂!喂喂!!!你真的走了啊?!我确定这次能画好了!”刘千文站在凳子上跳了两下,还是没能把人叫回来。 放学后,连值日打扫卫生的学生都走光了。全校只剩下他们两个在中庭的大黑板前写写画画。 “诶!原来这边下午这么美啊!你转头看看。” 落日余晖洒进中空的广场上,把四周花基上的花都染上了一层薄薄的橙红色,看着人的心也变得暖暖的。 刘千文扭头喊正站在旁边凳子上认真抄着名人名言的周嘉朗回头看一下。 两人的手上满是粉笔灰,刘千文的脸上也蹭到了粉笔灰,一起转身站在各自的凳子上看着余晖慢慢褪去。 “刘千文,你打算看到月亮出来吗?” “糟糕!忘记还没画完呢!” 两人才把黑板报的任务完成没多久,期末考试也跟着结束了。 “同学们,很荣幸在这一年里担任你们的班主任,希望你们未来都能有锦绣的前程。” 刘千文神色轻松地看着自己的成绩单。还以为又安全地度过一个期末,讲台上的李老师却没说完话。 “学校决定:你们六年级开学的时候将会重新分班,届时我们会把重新分配的班级名单张贴在课室门口。请记住在班级门口找到自己的名字才进去,不要走错教室。今天的散学典礼到此结束,大家出去排队放学吧!” 李老师衣袖都不用挥一下,潇洒地留下满课室躁动的心。 刘千文问:“钟鸣琴,如果我和你们分开,怎么办?” “呜呜!我不想和你们分开,万一去到一个人都不认识的班级,怎么办?!”方潼已经担心地哭了出来。 钟鸣琴也面带忧伤,抱着刘千文说:“我们做了这么多年同桌,不是学校这个‘老巫婆’能分开的!!!” 刘千文被钟鸣琴勒得喘不过气,快速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放手。 同一时刻,无意间抬眸撞上周嘉朗回头看过来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第42章 谁借给你的胆子 刘千文迎上周嘉朗的目光, “哇!”的一声哭喊出来,把脸埋在钟鸣琴的颈窝里禁不住窃笑。 嘻嘻,如果六年级和周嘉朗分班了, 就不用再担心刘广进或者是黄秋菊参加完家长会,回到家又会说周伯伯怎么夸周嘉朗, 然后自己挨藤条了! “嘿嘿!” “刘千文, 你是在......笑吗?”钟鸣琴想推开刘千文看看她的表情。 刘千文马上把人摁回胸前说:“没有,我也很担心, 嘻!咳!嘤嘤~” 三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罗子杰兴奋地说:“如果六年级我们三个分在同一个班就好了!” 刘千文差点被他的‘宏愿’呛死, 咳了两声说:“呵呵, 希望吧!” 周嘉朗扭过头看了两眼笑得没心没肺的刘千文, 一言不发地加快两步往前走。 罗子杰看着逐渐走远的身影, 挠着头问:“周嘉朗他是不想和我同班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0节 刘千文给了旁边这个大傻子一个白眼,再次探头确认周嘉朗已经走远了。才凑到罗子杰耳边说:“你是嫌藤条焖猪肉吃不够啊!和周嘉朗一个班, 我的今天就是你明天的下场!” 罗子杰想起每次听到黄阿姨的咆哮声和追打刘千文的声音。不禁打了一个哆嗦,抖了抖鸡皮疙瘩说:“那......我们是要抛弃周嘉朗?” “说什么抛弃这么难听,只是不同一个班而已。我们还是好兄弟,平时仍然可以一起玩。不同一个班,就不用被周嘉朗催着做作业了, 哈哈哈!”刘千文乐得蹦了几下, 向前方挥出快拳。 罗子杰垂下眼睛想了想, 说:也是, 就和我之前一样。但是周嘉朗为什么看起来不开心的样子?” 刘千文停下挥拳的手,摸着下巴皱眉, 瞪大了眼睛惊呼:“我也不知道诶, 难道他是不舍得班里的某个人?!!!” 罗子杰同样瞪大了眼睛, 吃惊地张大嘴巴,还踉跄地后退了两步,痛苦万分地说:“难道就像恩熙和俊熙那样?注定要分开?长大后再相遇?!!!” 刘千文面无表情地说:“......兄弟,演技夸张了啊!只是分班不是分星球。” “噢,是嘛。下次我一定能演得更好。”罗子杰讪讪地收回后退的脚步,走到刘千文旁边说:“不过周嘉朗放假不是和我们一起玩就是自己在家看书,没看出他有喜欢的人呐。” “连我这个和他同班的人都看不出来,你这个眼睛只会盯着玩具的人怎么可能看得出。”刘千文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罗子杰追上去说:“诶,那你又说周嘉朗可能是舍不得谁?” “这不是你说他不开心嘛,他这次成绩依然是双百分,依然做了一年的班长。那你说他有什么事会不开心?哦!我知道了!”刘千文恍然大悟。 “快说!快说说!!!” “他可能是害怕有其他班的班长和他分在同一个班!他就没班长做了!!!” 罗子杰看着刘千文一脸肯定的样子,迟疑了一会说:“那我们该怎么安慰他呀?我们两个什么班干部都没做过,也不知道突然没得做会是什么样的心情。” “就比如你每天都拿一块钱的零花钱......” “我没有一块钱那么多。” “嘿呀!不要打断我!只是打个比方!假设你每天都拿一块钱的零花钱。突然有一天,罗妈妈说不会再给你零花钱了,你会不难受吗?” 罗子杰想了想,问:“为什么突然不给?” “啊!!!快点下一道雷把我劈死吧!我被这只猪气死了!”刘千文烦躁地抓着头发仰天长啸:“总之,你不要和他说什么不当班长也没关系的话,要鼓励他,告诉他一定可以继续当班长,ok?” 罗子杰看着刘千文比出来的手势,点点头也比了一个“ok”的手势。 可惜两人等了几天都没看到周嘉朗的身影。 刘千文垂头丧气地趴在暑假作业上,说:“我都快把那个土电话的线扯断了,他还是不理我。他们家的窗户这几天都是关着的,也不知道他到底在不在家。” 罗子杰也趴在一边说:“我好想周嘉朗啊,没有他在,我的暑假作业都做不下去了。” “是啊,我的暑假作业也有好多不会的题目。你说他还要伤心多久才会理睬我们呐?” 刘千文托着下巴生闷气,瞪着窗外的白云:“说起来我也有点生气了。分班不是我决定的,班长也不是我能决定谁来当的!他伤心归伤心,为什么不理我?!!!” “你不要生他的气了,我仔细想想你说的那个一块钱零花钱的事,的确会很难过。再等他几天吧,让他自己想清楚,不难受了,我们再找他借暑假作业抄?” 刘千文抿紧嘴巴,磨了磨牙齿说:“好吧,我们都做互相理解的好兄弟。说好了啊,我负责做这作业的前半部分,你做后半部分。如果你有太多的题没做出来,让我费半天工夫都找不到多少答案能抄。我一定会揍你!” 罗子杰听着这凶巴巴的威胁,不敢再和刘千文说话,马上埋头做题。 刘千文晚上睡不着,再次去扯电话线。双手叉腰气鼓鼓地等着对面传来回应。 可是站了几分钟都没看到线有动的迹象,明明都听到对面的铃铛声了,难道周嘉朗已经睡了? 正想进屋,突然这边的铃铛响了一声。 刘千文马上惊喜地转身拿起纸杯口贴近耳朵。 周嘉朗低沉的声音通过细细的线传来,显得有点悲伤又带着点失真:“你是不是不想和我同一个班?觉得我烦?” 刘千文定在原地一动不动,震惊得无以复加,周嘉朗怎么知道的!!! 回过神来赶紧对着杯口说:“我没有觉得你烦,只是......不想总是被你管,明明我才是大哥。” 又把纸杯贴回耳朵,可是等了一会都没等到周嘉朗的声音。 气闷地扔下纸杯,瞪了一眼对面紧闭的窗户,气呼呼地回屋。 周嘉朗听到对面传来关门声才从躲着窗户边走出来,呢喃道:“只要你说还想和我同一个班,我就原谅你。” 话说完没多久,不敢置信地看着刘千文又从对面跑出来。 周嘉朗瞪大了眼睛,愕然地说:“你...不是去睡觉了吗?!” 刘千文两手都拎着一个用塑料袋做成的水球,气呼呼地说:“谁说我去睡觉了,正好你也在。吃我一球!” “啪!”水球正中周嘉朗的脸,刘千文刚想大笑,捂住嘴放低声音,笑着说:“没想到我隔着防盗网都能扔得这么准。周嘉朗,我和你说,就算分班了我们还是好兄弟。没有像你这样的,自己生闷气生几天,还不理人!” “啪!” 可惜了,第二个水球扔到了防盗网上。 周嘉朗满脸水在滴滴答答,呆呆地看着面带失望的刘千文。突然如释重负般地笑了笑,抹了一把脸说:“对不起,是我太小气。明天我去找你做作业。” “你听清楚了,再有下次,我和罗子杰都不会原谅你。”刘千文说完,走到门口伸手把楼梯的灯拉灭回屋。 周嘉朗看着她凶巴巴地往屋里走,微微勾着唇,拿起已经湿透的纸杯放到窗沿,默默地看着它,说:“我不会把你换掉的,你自己慢慢晾干吧。” * “罗子杰,这是钟鸣琴的座位。你不能和我一起坐。”刘千文踢了踢罗子杰的屁股说道。 罗子杰委屈巴巴地转去刘千文前面的座位坐下,说:“嘿嘿!大哥,从此以后我就靠你罩着了。” 正想给他一捶表达自己的兄弟情,钟鸣琴就兴冲冲地往她这边跑来,抱着她哭。 刘千文只好收回手,一边拍着钟鸣琴的背,一边淡定地说:“不要哭了,我们不是又可以做同桌了嘛,还有新同学的后脑勺给你数一下有几个旋。” 钟鸣琴破涕为笑,染红的眼眶瞪着刘千文说:“你真是一点感性的细胞都没有。周嘉朗和方潼都分在一班了,吴勇去了五班。只有我们两个还留在三班,你看起来一点都不伤心。” “诶!可惜周嘉朗分去了一班,要不然我们三兄弟就齐了。”罗子杰也扭过头来,略带遗憾地说。 “一班就在隔壁不到20米的距离,就算最远的五班也只是转个弯就到了。你想找方潼一起上厕所都可以一起去。”刘千文笑着说。 想起刚刚的触感,又低头瞧了瞧自己的胸,凑到钟鸣琴耳朵边说:“为什么才过了一个暑假,我发现你身上和我的不一样了?你的脖子上还多了一条绳子?” 钟鸣琴被说得脸红耳赤,推开刘千文,瞄了瞄附近的人都没往他们这里看,凑过去说:“我妈妈说是因为我开始长大了,要买那个穿。可能还会来月...经。听说来那个的时候不但会流血还会很痛!” 刘千文又再次被震惊到,看着钟鸣琴同样惊恐的脸,说:“你这么多的‘那个’是哪个呀?” “诶呀!就是我开始穿少女内衣了。你也快点去买来穿吧,要不然出丑就丢人了。” 刘千文打量了一下钟鸣琴的胸,又低头看了看自己的,为难地说:“可是我的和男生也没区别呀!夏天穿两件衣服好热诶。” 钟鸣琴忍着脸上的热意,说:“你还想等到真长起来的时候才穿啊,你现在仔细看看班上的女生,是不是有很多人的脖子上都有一条绳子,或者里面穿了背心的。” 刘千文挺直腰,不停地东张西望,罗子杰回头看到她这样,问:“你在找什么?我帮你一起找。” “没你的事,看你的漫画去。”刘千文伸手把罗子杰的脸扭回去,缩回身子低声说:“真的是啊!那你说的那个月经还会痛也是真的?” 钟鸣琴忙不迭地点点头,捂住嘴巴说:“是真的,我有个姐姐还会痛到晕过去!我妈妈说只要来那个,就不能再吃冰的和辣的,也不能去游泳。” “我的妈呀!我不想做女生了!!!” “你一直是我的大哥啊。” “专心看你的漫画书!不要再转过头来和我说话!”刘千文气道:“怎么女生这么难,夏天穿多一件衣服本来就热死了。金花姐姐还说不痛,只是大夏天贴着一块棉花更加热。我现在只想回家烧几支让菩萨保佑我,不要这么快丧失吃冰喝辣的快乐。” 钟鸣琴也是深有同感地点点头。 班主任谭老师拿着一个保温杯从课室外走到讲台上,环顾了一圈课室内的学生说:“同学们,从这个学期开始,小学三年级以上新增一门科目:英语。希望你们能怀着挑战困难的精神认真把这门外语学好。我点几个男生去大会议室把所有科目的书都领回来。大家一会拿到书记得先点清楚数目,确认没有缺漏再把班级姓名写上。” “哇!我们竟然不是上初中才学英语!”刘千文今天连续产生震惊。 钟鸣琴也说:“今年真是震惊到我下巴都要掉了!我们成为第一届到六年级还分班的,现在竟然还是在小学就要开始学英语。” 罗子杰一脸担忧地说:“本来语文和数学就难学了,现在又加多一门英语。刘文,我觉得我的好日子不会再有了。” 刘千文:“......兄弟,多保重。” 晚上,刘千文偷偷摸摸地溜进黄秋菊的房间,凑到在梳妆镜前说:“妈妈,你什么时候放假啊?我想要你带我去买内衣。” 黄秋季惊讶地停止拍打,定了定眼睛看了一下刘千文的一马平川,感叹道:“一眨眼,你就长到这么大了。12岁了,是该知道这些了。” 刘千文强调:“妈妈,我还没过生日,仍然是11岁!你不要随意增大我的年龄!” 黄秋菊没好气地拉开她旁边的柜子,拿出一张正方形的蓝色包装的东西出来说:“你有可能在这一年来月经,现在教你怎么使用这卫生巾,还有要注意卫生......” 刘千文经过黄秋菊一番话的科普,头重脚轻地飘回房间,整个人摔趴在床上。良久,一句感慨从被子里冲出来:“我为什么不是男生啊!!!” “刘千文,你作死哦!大晚上嚎叫什么!”隔壁的刘老太好不容易睡着,被刘千文这一嗓子喊醒,躺在床上气得瞪着眼开骂。 刘千文马上闭嘴,撑起身子去把房门关上。再次郁闷地摔在床上,捶了两下床。 黄秋菊还千叮咛万嘱咐,这些事都不能和周嘉朗说。 “啷啷啷” 窗边的铃铛出来细微的声音,周嘉朗从书桌边探长身子,拿起杯口贴到耳边:“你们男生有什么秘密是不能让女生知道的吗?” 周嘉朗歪了歪脖子,疑惑地盯着杯子。刘千文从来都是自称大哥,不会说你们男生,我们女生这样的话,今晚真是奇怪。 扯了扯线,对着杯口问:“你今天在新班级遇到什么事了吗?” 刘千文靠坐在窗沿下,支支吾吾地说:“新班级能有什么事啊,大家都忙着学英语呢!只是突然想到谁都有秘密,就想问问你男生有什么秘密。” 周嘉朗静默地靠在书桌边,直到听到刘千文的“喂!喂!”,才轻轻扯了扯线示意她听,对着杯口不露声色地说:“我没有秘密瞒着你” 刘千文不想空手而归,试探性地问:“你平时和罗子杰他们几个玩的时候,他们会不会告诉你一些他们自己的秘密啊?” “我没留意到这些话,好像只有罗子杰说过他的一个秘密。” “快说说!!!是什么?” “好像是说他的屁股长了一条像毛毛虫的胎记,去游泳都不敢在更衣室脱掉泳裤洗澡。害怕其他男生看见会笑他。” “哈哈哈,你有没有看过?”刘千文兴奋地连背都不靠在墙上了,挺直腰一脸八卦地对着杯口问。 “我都是去隔间洗澡,不知道他们在外面的事。” “可惜了.......” 周嘉朗:“???” “算了,问你都问不出什么,我还是回去睡觉吧。” 周嘉朗坐在书桌边,面前的书页没有翻动过,刚才刘千文说谁都有秘密,那她的秘密是什么? * 没等刘千文琢磨出周嘉朗他们的秘密,眼前就有男生哭着求她保守秘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1节 “大哥,我求求你别打了。是我看走眼,不认识您老人家,求您就放过我一次吧!我再也不敢了,您不要告诉老师和我爸妈!”汪全趴在墙上不断哭着求饶。 罗子杰笑得像个得逞的小混混,走到汪全身边,踮起脚拍了拍他的脸。 学着电视剧里的汉奸说:“你连你刘文大哥的钱都敢抢,真是嫌见阎王爷见得太迟了。谁不知道当年刘千文在元旦文艺表演上耍拳耍得‘砰砰’响,你是活得不耐烦了。” 汪全被刘千文使劲摁在墙上,震惊地说:“那个不是男孩子吗?!!!我记得他是短发的!” 刘千文甩了甩马尾辫说:“因为你大哥我妈妈逼着我留长发。呸!人都被抓了还这么多话!说说,是谁借给你的胆子,竟然敢盯上我!” 汪全讪笑着说:“我在班上看你和钟鸣琴总是去小卖部买零食,肯定很有钱,所以就想找你借点小钱花花。” 刘千文没好气地说:“你大哥我一个星期就三块钱的零花钱,还要精打细算才能买多点辣条。真是瞎了狗眼找上我!不对!你抢过几个同学的钱?” 汪全眼睛乱转,支支吾吾地说:“也不是很多,就几个吧。大哥,那些钱有些我自己花了,但是大多数都给外面的兄弟了。所以你最好现在就放了我,要不然,我的兄弟今天就等在你回家的路上!” “诶哟,被撵着还敢放狠话,刘文,揍他!看他还怎么拽!”罗子杰在一旁气道。 刘千文翻了一个白眼,说;“你确定我们一定要在这厕所的角落里继续说下去吗?罗子杰,你是不是要上厕所才抄近路走这边的?” “诶呀!你不说我都感觉不到原来自己很急,你等等我,我嘘嘘完就来帮你!” 刘千文看着飞奔去厕所的罗子杰,轻蔑地说:“本来我都打完了,你还要凑热闹拖我时间。来!跟我去找班主任,我还想认识一下你的那些兄弟呢!” 汪全没有机会找他的兄弟了,谭老师得知自己班上竟让有勒索财物的事情。马上通知汪全家长到校长室解决事情。 刘千文也有幸踏进校长室讲述自己被抢劫的过程,最后还害怕地补充一句:“汪全同学说,如果我告诉老师,他的兄弟就会在我回家的路上等着我。老师,我很害怕。” 汪全爸妈看着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儿子,又看看笔挺挺站在一边的刘千文,难以置信地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反过来了?” “幸好这位同学从小锻炼身体,才没让汪全再次得手。经过我们的询问,汪全也说出了他之前的勒索对象。鉴于事情的严重性,我才会把你们请到校长室来。” 谭老师严肃地说完,转头小声对刘千文说:“这里不需要你了,不用害怕,先回教室上课去吧。” 刘千文遗憾地摸摸鼻子,尽量放慢步子想再听听处理结果。 “咳咳!” 背后突然传来谭老师的咳嗽声,只好加快两步跑回课室。 下课铃声刚打响,刘千文的座位围满了同学,每个人都迫不及待地表达自己的崇拜之情。 走廊外的周嘉朗看刘千文在里面犹如众星拱月一般享受着一群人的欢呼。缓缓平复呼吸,微微勾起唇角转身走了。 * 刘广进翻着日历说:“今年中秋节和国庆节是同一天,那你们放假不就少了?” 刘千文啃了一口苹果,来不及吞下就急急地说:“下个星期一就是中秋节和国庆节了诶!我们班主任说放一个星期的假!爸爸,可以再带我去游乐场玩吗?” 黄秋菊把一个刚削干净皮的苹果递给刘老太,说:“你呀,苹果皮都不削,拿起就啃,小心有寄生虫。” 刘千文的脸颊被果肉顶起一个包,笑着说:“妈妈,苹果皮也好吃啊,我拿去洗过了,不会有寄生虫的。” 黄秋菊对这个女儿没点办法,摇了摇头,拿着一个苹果继续削着,说:“我们搬来腾云街这边这么多年,多得街坊们照顾生意。这几年好像都没和街坊们一起正式聚一次,今年二哥他们家也搬来县城了,要不我们在中秋节那天在店门口架几个碳炉子叫上街坊们一起烧烤赏月?” 刘千文第一个拍手赞同:“好啊!好啊!妈妈,我们可不可以买多点鸡翅?刷多点蜂蜜烤来吃,好香啊!”说着吞了一口水,仿佛闻到了鸡翅表皮烤得焦焦的香味。 刘老太想了想,说:“这得准备多少吃的才够呀?那么多人。” 刘广进“嘶!”了一声,肉疼地说:“就是啊,能不能让大家合伙出钱啊?或者找三哥赞助也行?!刘文,这事就交给你了,只要你能拉到三伯这个阔老板出资,我赏你20元!” “真的?爸爸先给一半定金以后好商量!”刘千文伸出手,手掌心朝上。 刘广进爽快地从抽屉里拿出一张十块拍在刘千文的掌上,先礼后兵地说:“收了钱就要办好事,如果拉来的资金太少,后续赏金就不给了。” 刘千文急了,连忙问:“那资金多少才能令刘老板满意?” 刘广进大概算了算人数,说:“起码要架五、六个炉子吧,一个炉子挤一挤也能坐差不多10个人。你就拉300块赞助费吧!” 刘千文从书包里拿出小方格本,还没下笔已经心算出来,憋屈地说:“爸爸!拉300块的赞助费,佣金才给20,你也太抠了吧!” 刘广进闭眼闻着茶香,厚颜无耻地说:“你已经收下定金,不能违约。违约的话这个钱从零花钱里扣回来。”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你们父女俩真是!自己请客还要拉一半赞助费。刘千文,不许去找三伯要钱,听到没有!” “嘿嘿!万一三伯愿意出呢。爸爸,能不能把省下来的三百块当做我过年的红包?”刘千文亮出不输于刘广进的厚脸皮。 刘广进喷了一口茶,拿纸巾擦了擦桌子,拍着手说:“你这生意会做啊!一下子就给自己赚来三百块,真是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看你这么有信心,那就把过年红包提到100给你。300是不可能了,你就死了那条心吧!” 刘千文干脆利落地拉起刘广进的手,重重地往上一击,意气风发地说:“做不到是王八!” 黄秋菊摇着扇子,实在对这父女俩无话可说。 当晚,一家子才刚吃完饭没多久,都坐在店门口乘凉。刘千文就像开屏的孔雀,昂首挺胸地从兴发街那边走回来。 仰着高傲的头颅从裤兜里抓出一卷钱塞进刘广进手里,得意洋洋地说:“刘老板,我已经从大老板那里拉来赞助费,请您点点数目。” 刘广进不可置信地握着一卷钱走进店里,手指点了一些茶水润一润,开始点着两张一百还有一些零散的钱。把钱叠整齐,好奇地问:“你怎么骗,不对,你怎么说服你三伯拿到钱的?” 刘千文伸出手,微笑着说:“请先付清尾款,我再透露商业机密。” “嘿!还商业机密呢!来,给多你1块买你的商业机密。”刘广进大方地给钱。 刘千文捏着那一块,撇了撇嘴说:“我答应欣怡姐姐给她10块钱,让她帮我找三伯要钱。” “刘文,你这脑袋到底是怎么长的啊?学习不行,鬼点子源源不断啊!”刘广进双手扶着刘千文的头转了转去打量。 刘千文不爽地拍开他的手,说:“我本来就聪明!只是不想花太多时间在学习上而已,哼!” “切,这鬼话说给百万听都不信。” 百万:不爱可以,请不要伤及无辜。 刘千文:“......” 不管百万信不信,刘千文看它满场找人讨肉吃也是挺忙的。 周嘉朗在洗着韭菜豆角茄子这些准备烧来吃的蔬菜;罗子杰的面前有一大盆山坑螺,正忙着和艳春三姐妹一起剪掉螺嘴;刘千文和招明丽在串鸡翅。 黄秋菊从厨房里拿着一盆切好的肉出来,说:“明丽,说好了今晚是来这边大家聚一聚。你人来帮忙就好了,还带了这么多调料和水果。” 招明丽笑着说:“人人出分力才吃得有滋有味嘛,连我家周老师都在外面帮忙开生蚝。你就不要客气了。” “哇!准备了这么多吃的啊!看来我今晚不用吃饭,直接等着这顿烧烤就行了。” 林英华拎着一小桶鱼走进店里:“秋菊,这是子杰他爸今天去钓的几条鱼,我看着也不大,索性拿来给大家烤来吃。” “你们一个个,真的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既然你人这么早就来了,就去帮忙串肉吧。” 黄秋菊娇嗔地瞥了一眼林英华,拎起鱼进厨房拿把刀到店门口让刘保水帮忙杀了。 还说着话呢,隔壁的高奎直接扛了两箱啤酒,身后的小黑也扛着一箱可乐放到门口。 高奎说:“嫂子,小卖部的徐老板说他什么忙都帮不上,不好意思两手空空过来,就让我们扛一箱可乐过来当礼了。” 刘千文鸡翅也不串了,跑出去看那箱可乐,惊叹:“我还是第一次看到满箱子玻璃瓶的可乐!今晚真幸福啊!” 黄秋菊已经不知道该怎么说这群街坊了,眼眶微湿地说了句:“都让你们破费了。” 刘千文叮嘱坐在店门口的刘老太,说:“奶奶,您今晚的任务就是先守着些东西,等会我给您烤一只大大的鸡腿!” 刘老太哭笑不得地说:“你把我当小孩哄啊!快去干你的活吧!” 刘千文坐回去继续串肉,赵金花也来了,门口的刘老太拉着人说话:“金花,你妈不是说你今年带了男朋友回来吗?怎么不把他带过来让刘奶奶瞧瞧。” 赵金花大大方方地说:“刘奶奶,他人害羞。说要去买些水果才过来,我就先来帮忙了。我妈他们还在家里熬凉粉,你们今晚一定要尝尝我妈做的凉粉,她做了一大桶!” 陈彩凤在门口帮忙剥蒜,听到这话,笑着说:“我家还熬了一大锅凉茶呢,看来今晚大家不但能吃饱还能喝饱,哈哈哈!” 金乌才西沉,刘广进开始和周延光点火把碳烧开,刘保田一家也过来了。刘远杰手上除了拎着一大盒月饼还拿着两瓶葡萄酒。 林桂雪笑着走进走到刘老太面前说:“妈,不好意思。我娘家今天那边有客人,所以来迟了。” 黄秋菊说:“我们现在才开始点火烧碳呢,来得刚刚好。三嫂,店里位置窄,你和三哥坐外面还凉一点。” 林桂雪接过刘欣怡拿出来的塑料凳子,说:“阿菊,还有什么要做的,你拿出来我在这外面弄。” 黄秋菊想了想说:“那你就在这外面串韭菜和豆角吧。” 天刚擦黑,刘广进抹了一把额头的汗,朝里面喊:“碳烧红了,可以开始烤了!” 最快跑出来的是刘千文、罗子杰、周一维和李沛。几人麻利地拎着小板凳就挤在一个炉子边。 刘广进拿着火钳吓他们说:“你们几个,做事不积极,吃就最快。这么早坐在这里也没用啊,你们看看身后的桌子除了水果和月饼,有东西可以烤吗?” 几人一脸茫然地看看烧得正旺的炉子,又看看身后的长桌。 刘千文反应最快,马上冲回店里把串好东西拿出来。其他人看到也跟着照做,没一会桌面上就摆满了食材。 刘老太喊道:“大家快点去烤东西吃吧,这碳烧得正旺,不要浪费了。” 在场年纪最大的长辈发话了,众人开始纷纷找位置围着炉子坐。 周一维和李沛的家人也都人手拿着东西过来。 周一维的爸爸看到店门口的两箱啤酒,摸着大肚腩说:“可巧了,我拎来了花生瓜子这些,配啤酒正好!” 周延光板着脸说:“看看你的肚腩,每天没少喝吧。” 周一维爸爸腆着脸笑说:“大哥,你这老古董是不懂我们‘年轻人’的快乐的。” 李大哥也说:“周老师,每天一小口,快乐似神仙呐!” 刘广进拿着开瓶器放在桌子上,说:“今晚就让你们喝个够!不用一小口一小口的喝!” “哈哈哈!”每个人听到这话都发出大笑。 刘千文趁没人注意走到放水果那边,捏起一颗颗葡萄串到竹签上。 “你在干什么?” “妈呀!周嘉朗,你走路没声音的?!!吓我一跳!”刘千文举着那串葡萄拍了拍心口。 周嘉朗说:“这外面这么吵,我可能要蹦着走,你才能听到我的脚步声。你串葡萄干嘛?” 刘千文赶紧伸出一根手指比在唇上:“嘘!你不要这么大声,我想试试烤葡萄好不好吃,不好吃我就再试试烤哈密瓜。”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刘千文埋头继续串葡萄,眼睛微抬,不经意间眼角扫到刘千文的脖子上多了一条带子。 他脸红了一下,现在好像知道了刘千文的秘密是什么了。 急忙道:“我帮你串哈密瓜吧,你要多少块?”拿起一旁的签字就想动手。 刘千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疑惑地问:“你是要徒手劈瓜吗?” 周嘉朗这才看到哈密瓜还没切,脸色更加爆红,站直身子说:“我去厨房拿刀出来切。”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2节 “等等!” 刘千文把人叫住,慢慢靠近周嘉朗,仔细打量他的眉眼。 周嘉朗已经感觉到呼吸不顺畅了,刘千文突然说:“周嘉朗,你现在竟然和我差不多高诶!你是不是偷偷喝牛奶?!!!” 周嘉朗松了一口气,罗子杰也凑过来问:“你们在说什么?站在这里这么久都没找到水果吃啊?” 刘千文扭头又打量一下罗子杰,哈哈大笑说:“罗子杰,你还是矮竹竿,哈哈哈!” 罗子杰恼羞成怒:“我会长高的!你这个黑妹!” “哈哈哈,看他们几个从小吵到大,这么快就都上六年级了。连几个小的也都上小学了,时间过得真快。”罗爸爸笑着说。 陈彩凤说:“可不是,我家两个那两个都准备出来找工作了。当年千文来到这里才上学前班,每天都来我家陪我看电视,找豆豆玩。” 佳佳妈妈说:“和我们家真是‘不打不相识’。以前是我把佳佳养娇了,自从和庆丰里的孩子一块玩,感冒都少了。” 刘千文听到佳佳妈妈的话,想起被刘广进追着打的时候,隔空朝毫不知情的刘广进翻了一个白眼。 刘老太还是坐在长桌前,吃着好几个人烧给她的肉串。吃肉吃得口干就来上一口可乐,打了一个饱嗝说:“千文,你什么时候烧好大鸡腿给我啊?” 刘千文看了看自己手上都是水果,只有罗子杰两手都是肉。 把葡萄都塞给周嘉朗,抢过罗子杰手上的大鸡腿说:“你这个快烤好了,先给我哈!” 罗子杰看她是拿给刘老太,不敢怒不敢言,两手默默一起抓着仅剩的鸡中翅。 刘千文拿回来几串鱿鱼,说:“罗子杰,我这把烤好了就还一串给你。” 罗子杰从这才笑着说:“算你对得起兄弟。” 刘千文扭头看到周嘉朗手上的葡萄皮都被烤裂开了,连忙说:“周嘉朗,葡萄是不是烤好了?我现在没手拿,你递到我嘴边让我尝尝。” 周嘉朗略微给自己做了一下心理建设,才慢慢地把葡萄递到刘千文面前,只见她嘟起红润的双唇使劲地吹着葡萄。不动声色地别开了眼,低头看炉子里的烤串。 罗子杰他们都是一脸兴奋看着刘千文问:“是什么味道的?好吃吗?” 刘千文嘴里嚼着葡萄肉,使劲咽下去说:“味道好奇怪!周嘉朗你吃一颗看看是不是很奇怪?” 说着就用胳膊蹭了蹭周嘉朗。 周嘉朗为难地看着那串被刘千文吃过的葡萄,罗子杰看他不想尝试的样子,伸手过去说:“你不吃,就让我试试。” 周嘉朗避开他的手,连忙含了两颗进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要吃就给你吧。” 罗子杰看他好像吃得很香的样子,接过葡萄就把剩下的三颗都嗦进嘴里。 没一会,罗子杰把葡萄吐出来说:“周嘉朗,你是什么奇人,这么怪的味道竟然吃了两颗!” 刘千文捂着肚子笑着说:“可能他就是想骗你吃多点。” 罗子杰起身去拿了一瓶可乐在口里漱了漱才吞下去,恼怒地说:“我就不应该相信你们两个。” 周一维笑着说:“我和李沛也想尝尝呢,你自己就把三颗都吃完了,哈哈哈。” 刘千文又撞了撞周嘉朗的肩膀说:“哈密瓜应该也可以了,你们谁想第一个吃?” 罗子杰仿若劫后余生般使劲摇着头说:“我不吃!” 李沛他们也是一脸不愿意尝试,刘千文就说:“周嘉朗,葡萄你都吃得下去。这次我让你先吃!” 周嘉朗暗暗恼了这刘千文,一口气把三块都塞进嘴里。 刘千文惊呼:“你怎么不留一块给我!” “不用你试吃了,我觉得哈密瓜烤了还是很甜。”周嘉朗捶了捶被噎得有点难受的胸口。 刘千文生气地把手里的鱿鱼使劲翻了个面,说:“哼!我的鱿鱼也不给你吃了!” “千文姐姐,你不要生气啦。你看!我串了两串哈密瓜!”佳佳兴奋地跑回来。 周嘉朗:“......” “佳佳,你怎么这么乖!姐姐最疼你了!来,这串最多脚的给你!” 刘千文一一把鱿鱼分出去,自己连着两串一起咬进嘴巴里,把鱿鱼肉当成周嘉朗的肉来嚼。 周嘉朗默默走去桌子旁舀凉粉,回头问道:“你们谁要吃凉粉?” “我要!” “我要!” “我也要!咳咳!帮我加多点糖!”刘千文嘴里嚼着鱿鱼又不想错过凉粉,差点被鱿鱼呛到。 周嘉朗淡定地说:“我的手拿不了这么多,还是你自己来舀吧。”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第43章 同坐赛场上 刘千文忐忑地走到英语老师的办公桌前, 小心翼翼地问:“miss.曾,请问您叫我来办公室是有什么事啊?” 会不会是这次单词默写不合格要被罚了?!!! “我刚从初中调过来教你们这群小孩,没想到你们一个个每次上课都好像云里雾里的, 不知道我讲到哪里。至于课室里的教学平台,我这老家伙是真的不懂得怎么使用。” 曾老师带着老花镜看了看刘千文, 揉着额角说:“我听杨老师说你是她带了多年的徒弟。所以想请你帮我, 把课文里的图画用四张八开纸拼起来那么大的画纸照着样子画出来。以后也方便你们知道我讲到哪里了。” 刘千文想到如果整整一本书都要画,后背汗都冒出来, 犹豫地问:“miss.曾,要画......几张啊?” 曾老师拍了拍额头, 笑着说:“看我, 都忘记和你说了。我已经向学校申请买教学用具回来了, 你只需要帮我画两篇课文的内容就行了。辛苦你了啊, 刘千文同学。” 刘千文想了想两篇课文还是能接受的,笑着说:“老师, 我晚上回家就马上画!老师,再见!” 刚坐在凳子上,前面的罗子杰急哄哄地回头问:“怎么样?下一个是不是就轮到我过去被罚了!” 刘千文笑着说:“是啊,你现在过去问问miss.曾要怎么罚你。” 罗子杰看她表情,松了一口气。撇了撇嘴说:“看你就是在诓我, 英语老师把你叫去干什么?”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说:“老师让我帮她把课文画出来, 方便上课指给我们看讲到哪里。” “什么!那刘千文你可要再出名一次了。miss.曾她教我们前面四个班的英语, 你的画就挂在四个班的人面前!”钟鸣琴拎着一瓶健力宝进来:“呐!你要的汽水。” 刘千文拽着拉环揭开易拉罐, 猛喝一口:“啊!谢了,姐妹。” 想到每次经过别的班级那些人的反应, 笑着说:“那些女生真的很有趣, 每次看到我都会尖叫。诶呀!我怎么会这么帅啊!” 说着还手一撩, 把马尾辫甩向天空。 “呕!世界上怎么会有你这么自恋的人。”罗子杰嫌弃道。 “我知道,你是因为妒忌才会这样,我不和你计较。” 钟鸣琴龇牙咧嘴地摸了摸身上的鸡皮疙瘩,抖了抖身体说:“你们都还没看那部剧吧?最近大家聊得可疯了,里面的四个男主角都很帅!!!” “什么电视剧竟然有四个男主角?而且还是我刘千文没看过的!” 罗子杰自豪地说:“是啊!我们两个可是经常逛光碟店的人!” “嘿!这部剧还没播完呢,现在去光碟店也只能一集一集租来看,抢都抢不过来!” 两人看钟鸣琴神神秘秘的,越发好奇到底是什么电视剧这么红火。 刘千文心有余悸地问:“这部剧会不会有生病、车祸那些?” 她和罗子杰实在是被上一部剧狠狠地伤到了。两人足足缓了一个月,才从恩熙和俊熙两人带来的阴影里走出。 钟鸣琴摇摇头,一脸向往地说:“是讲大学生的校园生活的。不过里面的大学生都很有钱,只有女主角是个穷人。其中最有钱的是道明寺,最帅的也是他!” “你看了几集了呀?能不能借给我们看看?”罗子杰急道。 钟鸣琴遗憾地说:“我也才看了两集,时间到了就还给光碟店。啊!!!搞到我现在每晚都睡不着,就想看看后面他们发生了什么事!” 两人看着钟鸣琴发疯的样子,刘千文问:“你说,我们和光碟店的老板这么熟,能不能让他给我们插个队,先租给我们看?” 罗子杰不抱希望地说:“估计难了,这还要限时看。” “不试试怎么知道,我们这个星期六就去问问!我一定要看看我和道明寺谁比较帅!”刘千文斗志昂然。 钟鸣琴弱弱地说:“你是不是找错性别和对象来比较了?” 犹如打了鸡血的刘千文没听到她的自言自语,还在兴致勃勃地说着画画的事。 周六一大早,刘千文和罗子杰拉着一脸不情愿的周嘉朗蹲守在光碟店的门口。 罗子杰打了个哈气,说:“老板,怎么还没来开门?” 刘千文嚼着菜包子说:“他肯定又是熬夜玩《大富翁》了,再等等吧。” “只是租一张光碟,干嘛一定要把我也拉来?”周嘉朗无语地看着两人。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还不是怕你又是整天呆在家里,让你出来运动一下,呼吸新鲜空气。” “诶!老板来了!”罗子杰指着出现在街口,头发乱糟糟,双眼乌青的老板。 老板打了一个大大的哈欠,眯着双眼开锁,一开口就是一股浓浓的口气。 刘千文赶紧后退两步,毫无察觉地撞到周嘉朗怀里。 老板说:“你们这么早来,肯定是为了租那部流星锤花园吧。走吧,都租出去了,还没到时间还回来。” 刘千文不甘心,走上前问:“真的一张都没有了?第一集 最快还回来的时间是什么时候?” 老板不耐烦地说:“我看看记录,不过也说不准。有些人租了就像看不够似的,到时间了也不来还。我像是缺他那几块钱罚款的人吗!净耽误我做生意!” 刘千文和罗子杰马上谄媚地说:“老板,我们一定按时还!” 周嘉朗没眼看两人在里面嬉皮笑脸,留在店外无聊地盯着树叶看。突然想到了什么,低头笑了笑。 里面的老板还在说:“我看了下,最早到期的时间是......10点钟吧。” “啊!现在才八点钟,我们已经等了一个小时了。老板,我们先给定金,能不能留着等我们来拿?”刘千文急切地声音响起。 “不行!你想我的店被人砸哦!都是先到先得的,可抢手了。先说好,最长时间只能租一天,超过时间没有还,要罚两倍租金!” “这样啊,那我们在......” 周嘉朗听这语气,两人不会还想在这等到10点吧!连忙走进店里说:“刘千文,你不是说还要帮英语老师画画吗?你今天再不画就来不及画两幅画了。干脆让罗子杰在这等着,我陪你去买画纸,回去把画先画一些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3节 刘千文想了想,说:“那就只能这样了,辛苦你了,兄弟!” 拍了拍罗子杰的肩膀,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子杰目瞪口呆地看着两人走出视线,喃喃自语:“为什么买画纸就需要两个人?租碟不能两个人吗?” 老板一副世外高人的口吻:“这就是你被单独留下来的原因。” 罗子杰:“???” * 周嘉朗歪斜在长椅右边的扶手上,单手撑着脸索然无味地一边发呆一边看电视。 刘千文坐在中间和旁边耳朵罗子杰紧张地咬着指甲,双眼放光地紧盯着电视一眨不眨。 “啊!啊!啊!白色衣服那个好帅!”刘千文激动地蹦到周嘉朗身旁揽着他的脖子尖叫,搭在椅子边缘的脚还不停地跺着。 周嘉朗一把把她推开,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视,顺势改抱罗子杰。 两人不断发出尖叫,动作同步地跺着脚,咬手指。 罗子杰也单手揽着刘千文的脖子,激动地说:“他们都好帅!学校为什么规定男生不能留长发啊!我的头发长了肯定也有这么帅!” 周嘉朗瞄了一眼贴在一起的两人,去刘千文的房间拿出她的枕头。 把人从罗子杰身边拽开,重重地把枕头塞进刘千文怀里。 刘千文紧紧抱着枕头,把下巴垫在上面,伸手推开挡着视线的周嘉朗,面带迷之微笑盯着电视。 歌声响起,周嘉朗瞄了瞄墙上的钟,面无表情地说:“已经11点多了,该吃饭了。” 刘千文听着片尾曲一脸意犹未尽,说:“虽然f4很坏,但是他们都很帅啊!” 罗子杰扭头说:“我们吃完饭再看一次好不好?反正明天10点前去还光碟就可以了。” “好啊,好啊!杉菜也好漂亮啊!可惜我的头发之前剪短了一点,要不然我也扎一个她那样的麻花辫。” 周嘉朗说:“你的画才刚画了一点,确定下午还看吗?” 刘千文遗憾地仰天大喊:“啊!我不想画了!罗子杰,还是今晚等我妈妈他们回来再看一次吧。” “好吧,今晚记得喊我,我妈妈肯定会来的。” “走走走!快点吃完饭把画完成了,说不定我们下午还能看多一次。”刘千文第一个走向门口。 周嘉朗上前去把dvd机和电视关了,拔了插头才在刘千文的催促下走出去。 …… “你们快看!接下来就是女主角骑着摩托车出场了。”刘千文橙子也不啃了,一脸雀跃的提前把剧情说出来。 黄秋菊嫌弃地瞥了她一眼,说:“刘千文,你再提前说剧情就不要看了。你的画不是还没画好吗?只剩嘉朗他一个帮你上色。” 刘千文讪笑着说:“上色这个工作周嘉朗也能完成,我再看一次就去画。” 刘老太嗑着瓜子说:“我喜欢那个戴眼镜的国字脸,这样的长相周正!” “这些年轻人帅是帅,就是好端端地都留着长发,让人看不习惯。”林英华说道。 罗子杰马上说:“妈妈,这是潮流!你懂不懂!” “我不懂你懂!看起电视剧来比谁都坐得住,怎么不见你上课有这么认真?!” 罗子杰不敢再大声嚷嚷,歪在角落嗫嚅:“这能一样嘛。” * 刘千文羡慕地摸着方潼的两条麻花辫,说:“你妈妈帮你编得好好看哦,在后面看你的背影就是小小版的杉菜。” 方潼把辫子拽回,说:“你可以去掉‘小小’两个字。诶,最近我们班上很多女生都说要选出全校最帅的f4。” 钟鸣琴也扎着‘杉菜’同款发型,看着远处足球场上踢球的男生说:“真的?人选有哪些?” 刘千文坐在树荫下,靠着树干伸直长腿,说:“现在操场上除了我们两个班在上体育课,还有哪个年级的?这‘f4’包括一年级的?” “哈哈哈!求求你不要说话,一年级的弟弟怎么选。”钟鸣琴使劲拍打着刘千文的肩膀。 刘千文捂着火辣辣的肩膀说:“钟杉菜!你自己练了几年的鼓不知道吗?还这么用力捶!” “请问你是不是刘千文?”这时一位女生脸红红地走到龇牙咧嘴的刘千文面前。 刘千文瞬间恢复正经表情,面带矜持的微笑说:“是的,你找我有事吗?” 这位女生马上扭头向远处招手,再回头激动地说:“刘千文,我们都是其他班的,听说你不但揍了经常欺负我们的汪全,曾老师上课用的画也是你画的,你真的好棒!谢谢你!” 刘千文还是维持着矜持的微笑说:“不用谢啦,你们上课能知道曾老师讲到哪就好。” “还是要谢谢你把汪全揪出来,才让他受到处分。有你在,感觉我们上学都安心了。”另个走过来的女生的说。 刘千文终于不好意思了,低头摸了摸鼻子说:“你们这么说,我觉得我自己更加帅了。” “哈哈,我们只是想和你说一声谢谢,拜拜啦!” 钟鸣琴看着三个女生跑远,学着刘千文微微勾着唇角,笑不露齿的样子说:“我也觉得你很帅。哈哈哈!” 刘千文伸出手挠钟鸣琴的腰上软肉,恼羞成怒地说:“你不要学我!” “诶,你们两个先不要闹。说起来...有件事你们还不知道呢!周嘉朗竟然收到过情书!!!” 方潼夸张地表情让两人燃起了八卦的熊熊烈火。 刘千文问道:“他收到请书竟然没和我们说过!方潼,他有没有拆开看啊?里面写的是什么?” 方潼摇摇头,失望地说:“当时也是体育课,下课后大家一起回课室。周嘉朗的同桌第一个发现他的抽屉里有一封粉红色的信!还没等我们凑近去看,周嘉朗马上把信塞进裤袋了......” “哇!那这节课下课后,你们说周嘉朗的抽屉还会不会......” 刘千文看着钟鸣琴欲言又止的样子,说:“先不说那个,今晚我可以和罗子杰盘问他。方潼说回我们学校的候选人有哪些啊?” 方潼说:“听说周嘉朗和4班的徐子郁现在票数最高,谁当第一名还不确定。” 刘千文好奇道:“周嘉朗是帅。徐子郁我没见过,但是这个名字一听就好像很忧郁。我想起花泽类了!呜~真的帅得让我想打两套拳。” 两个盗版杉菜:“......” 体育课还没下课,刘千文就在厕所门口和周嘉朗狭路相逢,后面跟着同样满头大汗的罗子杰。 刘千文马上喊:“罗子杰,这人竟然瞒着我们偷偷收到情书都不说!。赶紧来帮忙把人拉到角落!” 周嘉朗还没回过神来,就被两人一左一右架到围墙边。 罗子杰一脸痛心地说:“我都还没收到情书,你就先收到了。” 刘千文挤了挤罗子杰,嫌弃地说:“等你的身高长到比女生高再说,现在主要盘问周嘉朗。快说说!” 看着眼前两张想嗅到八卦味道的脸,周嘉朗:“那封信我也没看过,你们问我也不知道里面写的是什么,更不知道是谁写。” “咦~我不信!那你把信放哪里了?是扔了吗?”刘千文继续追问。 “看!有飞机!”周嘉朗突然指着天空说。 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往后看:“哪里有飞机?!!!飞机呢?” 再回过头发现周嘉朗已经跑远了...... 刘千文决定恶人先告状:“罗子杰,你又不是没看过飞机,干嘛还那么好奇!” “切!你还不是立刻转头找飞机。” “诶,你说那些女生每次看到我经过都一脸兴奋的,为什么我没收到过情书?”刘千文摸着脸感到很疑惑。 罗子杰对着这个问题感到奇怪,犹豫了一会问 :“你确定是收到女生的...情书,不是男生的?” “你这是什么问题?当然是男生的情书啊!你看连女生都这么喜欢我,没道理男生不喜欢的啊。” 罗子杰眯起双眼,露出官方微笑,说:“你的战斗力这么强,他们可能只想找你当大哥。” 刘千文想想也是,点点头说:“那为什么我没收到过拜帖信?电视剧不都是这样演的嘛。” “你的‘为什么’我不知道,踢了一节课的球,累死了。先让我回课室喝口水。” “诶!等等我!你真的不好奇周嘉朗到底收到多少情书呀?” “你不要想着怂恿我去找周嘉朗,我不会上你的当!万一惹毛了他,英语作业就没得抄了。”罗子杰加快了几步,远离这“小人”。 “切,你这个没出息的。”刘千文追在在后面撇嘴。 “你有胆自己再去问啊!” “......我也不敢了。” 人声渐远,只余树叶被微风拨动。 * “刘千文、罗子杰,刚刚我和方潼约好这个星期六傍晚去游泳。你们两个要不要加入?” 钟鸣琴看着两个气喘吁吁的人:“罗子杰,你又被刘千文追着打啊?” 罗子杰:“.....” 刘千文拧开瓶盖喝了一大口水,说:“没有,只是我刚刚在厕所门口遇到他和周嘉朗。我们两个问了周嘉朗那封情书的事,可惜什么都没问出来,还让他跑了。干脆这个星期六我们人多,把他堵在泳池角落里,看他还怎么跑?” 罗子杰不敢再拔老虎须,缩在一旁说:“要堵你堵,我不敢。” 刘千文为难地说:“你们每次都游得飞快,我套着游泳圈跑不快。玩捉迷藏总是我输,还怎么堵他。” 钟鸣琴说:“在游泳池,我们就没赢过他们两个,你还是死心吧。” 刘千文扭头专注地盯着钟鸣琴,把人盯得心里发毛,才慢悠悠地说:“罗子杰说我没情书是因为我的武力值。那你有没有瞒着我收情书?” 钟鸣琴没好气地一下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看着两张仰起的脸说:“你看我1米68的身高,会有男生敢送情书自找嘲笑吗?!” 刘千文:“诶,我的身高怎么才长到1米67,看广告说喝牛奶会长高,罗子杰你要不要尝试一下?” 罗子杰气呼呼地说:“我爸爸说男孩子都是在初中高中才开始长高,我不着急。” “切,鬼信你不着急哦。周嘉朗经常去游泳,难道他就是这样长高的?我看看要不要学一学游泳。老天爷!我不贪心,再给我7厘米就够了!”刘千文双手合十对天拜拜。 “噗!为什么是7厘米?”钟鸣琴喷了一口水。 刘千文振振有词:“如果是1米71,肯定会有人说看不出你有1米7高啊!1米73就不同啦,看到的人都会说这孩子长得真高,有1米7以上吧。” “哈哈哈,真的被你的歪理笑死了。”钟鸣琴笑过后,苦恼地说:“可是我不想长这么高啊!再长高,我觉得穿裙子都没有方潼那种娇小玲珑的可爱。” 罗子杰扭头附和:“是啊,每次看你穿裙子就像一根柱子套上麻袋一样。诶哟,怎么连你也学刘千文,开始动手打人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4节 钟鸣琴收回手,冷然地说:“因为你欠揍。” “哈哈哈!活该,让你嘴贱。我喜欢穿裤子没这样的烦恼。”刘千文闭着眼睛在胸前画着十字架:“所以请再赐予我7厘米,神呐!” 两人看她连语言不通的神仙都找上了:“......” 周六下午,三人在游泳馆的更衣室换泳衣。 “哇!方潼,你的这条泳衣裙好可爱!” “是啊,你整个人看起来更可爱了!” 刘千文和钟鸣琴看着穿着玫红色带白色波点泳衣的方潼不禁赞道。 方潼拽了拽荷叶边裙摆,别扭地说:“不会很奇怪吗?都不像泳衣,像衣服却又这么贴身。” 刘千文肯定道:“现在不是都流行这种泳衣嘛,你穿起来很好看!我和钟鸣琴只能穿这种大妈款,连儿童泳衣都找不到合适的。” “呜呜~”钟鸣琴在一旁发出伤感的呜咽。 刘千文拍了拍钟鸣琴的背,神色惘然地说:“看开点吧。” 方潼:“......黄阿姨和招阿姨是不是已经换好泳衣出去了?还没看到她们出来的?” 刘千文拽了拽泳帽,把它掰正。一手套着个游泳圈,说:“是啊,她们说先出去热身。我们走吧!” 刚到深水区的池边,刘广进的头冒出来说:“你们就待在浅水区玩,不要游到深水区这边,知道没?” “知道啦!爸爸,你每次都说!” 刘千文一手一边拉着人走快两步去浅水区。 刘千文在岸上做了一会热身运动,腰间套着游泳圈直接蹦下水。 罗子杰还想趁她下水吓吓她,结果被溅了一脸水,抬手抹掉水珠,嫌弃地说:“你就不能像其他女生那样,慢慢从爬梯那里下水吗?” 刘千文:“那样子下水太冷了,还是这样快速冲进水里,才感觉不到冷。一看你又是想来偷袭我,吃我一掌!” 伸手在罗子杰面前大力拍了一下水面,刘千文带着得意洋洋的笑声蹬着鸭子步缓慢逃走。 钟鸣琴和方潼已经游了一圈,说:“趁现在人多,我们来玩捉迷藏吧!” “周嘉朗可能还在深水区那边,没看到他人。”刘千文东张西望都没看到周嘉朗的踪影。 罗子杰在后面划过来,努了努嘴说:“那不是周嘉朗嘛。” 三人顺着他努嘴的方向看去,周嘉朗竟然和一个女生趴在泳池中央的蘑菇亭边上说话! 简直是惊天大八卦!三人对视一眼,默契地一言不发,慢慢游到周嘉朗附近。 还没等刘千文偷听到什么消息,周嘉朗已经捕捉到他们三个鬼鬼祟祟的身影。 周嘉朗神色淡然地说:“这是我和罗子杰之前游泳班的同学,她问我是怎么练习潜水的。” “哈哈,我们也是同学。那三七二十一,大家都是同学了。同学,你好。要不要和我们一起玩捉迷藏?”刘千文马上换上一副笑脸,顶着周嘉朗要杀人的目光说。 方潼她们两个也说:“是啊,人多玩捉迷藏才好玩。” “来吧!来吧!罗子杰!快过来,我们要猜拳了。” 三人热情的邀请让那位同学害羞不已,偷偷瞄了一眼周嘉朗的神色,飞快地点了一头。 “我来啦,范围还是这浅水区吗?可是我们几个只有刘千文不会游泳,她也套着游泳圈。能不能扩大范围啊?”罗子杰问道。 “不行!” “行啊!” 周嘉朗和刘千文同时开口,几人面面相觑,到底行不行? 周嘉朗瞪了一眼刘千文,说:“钟鸣琴和方潼才刚学会游泳,还是在这边玩吧。” 罗子杰失望地说:“那好吧,来!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啊!怎么又是我第一个输了!”刘千文气恼地看着自己的拳头。 “嘿嘿,赶紧趴到蘑菇亭边上,记得要数二十秒才开始抓。”罗子杰说完就飞快游进人群中。 刘千文悄悄抬起头偷看,糟糕!周嘉朗竟然还没走!!! 周嘉朗微微勾着唇,声音平稳无波:“那个同学没有其他意思,收起你们八卦的眼神。要不然我这个寒假不带你写作业。” 刘千文头埋在臂弯里,眼睛盯着底下的水波,嘟囔:“每次只会用这招威胁我。等一会,第一个先抓你!” 在游来游去的人群里找人难度相当大,特别是在天色开始变暗的时候。游泳馆这里只是装了橙黄色的路灯,泳池里勉强模糊地看到人影。 刘千文从泳池边缘开始龟速地一边刨水一边睁大眼睛找。有时候觉得找到了,刚想大喊又不见了熟悉的身影。 气恼地想扔下碍事的游泳圈,想到刘广进说过的话,又不敢了。还是拖着个游泳圈慢慢在水里走,嘿!方潼的玫红色泳衣最显眼。 刘千文慢慢挪到方潼身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说:“找到你啦!” 方潼累得直喘气说:“我一直躲着你,躲得我都想自动找你投降了。不说了,我终于可以休息了。” 刘千文看着方潼悄悄使的眼色,马上往右后方转身:“罗子杰,我看到你了!” “幸好这次第一个抓到不是我。”罗子杰游到刘千文身边说。 刘千文问:“钟鸣琴躲到哪里去了?你知不知道?” 罗子杰傻乎乎地说:“我不知道她,但是我知道周嘉朗和那个同学躲在哪里?” 刘千文好奇:“你还能同时跟踪两个人?” 罗子杰说:“是那个同学一直跟着周嘉朗躲!” “嘿!”刘千文一脸意味深长。 罗子杰会心一笑,说:“我知道,你是想一箭双雕是不是?” “诶!跟你真是没话说,带路吧。” “我没说要带你去找他们呀。” “英语听写帮帮你。” “好嘞,请往这边走!” 周嘉朗看到刘千文的时候,马上说:“我认输不玩了,罗子杰,去深水区找人比赛吗?” 刘千文还没来得及说话呢,罗子杰就和周嘉朗往泳池边游去。只好和那位一脸失望的女生说:“同学,我还没把人找完,我继续找了哈。” 累得趴在泳池边休息,发现钟鸣琴竟然坐在路边的躺椅喝橙汁! 刘千文马上双手撑着地面,跳上岸,走过去说:“你竟然偷偷上来了,害我找了你好久!” 钟鸣琴有气无力地说:“我也跟在你身后好久了,你就是发现不了我。太渴了,打算喝完这瓶橙汁再下去和你大战三百回合。” “难道你和方潼一起跟在我身后?为了给你打掩护,方潼才告诉我罗子杰在哪里?!”刘千文恍然大悟。 钟鸣琴得意洋洋地说:“是啊,那时要不是方潼转移了你的视线,我差点就被你抓到了。” “你们两个真是害得我好苦啊!!!” “请你不要开始你的表演。” “好吧,周嘉朗和罗子杰不玩了,说去深水区找人比赛,我们叫上方潼过去看吧。” 三人刚走到深水区游泳池这边,就看见刘广进坐在岸边揉脚。 刘千文问:“爸爸,你怎么了?” 一旁的周延光鄙视地说:“你爸一把年纪了,偏要和人家小年轻拼体力。游了几圈就脚抽筋,被我拉上来了。” 刘广进嘴硬道:“我这是扭到脚,不是抽筋!信不信我还可以下去和你比几回合!” 周延光嗤道:“我还是第一次听人说在水里扭到脚的,真是稀奇。” 黄秋菊和招明丽都披着浴巾坐在一边的躺椅上,不耐烦地说:“叫你不要游那么猛还不听,回家自己抹药油去。” 刘千文说:“爸爸,我也想学游泳,找人比赛!” 周延光说:“我们的游泳姿势不标准,你爸的还是狗刨式。都是老一辈的土方法学游泳。你让嘉朗教你,听说还要先学呼吸什么的。” “周伯伯,什么土方法啊?”钟鸣琴好奇问道。 刘广进笑着说:“就是把你人扔下水,看你自己能不能游起来。” “我不跟你学了!”刘千文惊恐地拉着钟鸣琴他们两个走了。 黄秋菊在后面喊:“刘千文,再玩一会就回家了!” “好!” 三人绕着池子走了半圈才看到周嘉朗和罗子杰在最边缘的泳道和人比赛。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的偶尔露出水面的半截身体,说:“周嘉朗游泳真是厉害,像条鱼一样。” 钟鸣琴说:“罗子杰在用什么姿势游泳啊?” 方潼笑道:“他好像在表演一样,一时蛙泳,一时蝶泳,还会狗刨。我看他不是在比赛,反而是逗人玩。” “诶,这人比赛都不能认真点。”刘千文等两人游回池边马上说:“上岸回家了。” 一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经过两个街口。方潼家先到了,再走一条街钟鸣琴家也到了。 最后只剩下两家人和罗子杰一起往腾云街走,刘千文说:“周嘉朗,你可不可以教我游泳?” 周嘉朗立刻想到了她之前一脸不怀好意看着自己的样子,狐疑地盯着人没说话。 刘千文拍着胸脯,满脸诚恳地说:“我是认真的,不是开你玩笑。” 周嘉朗犹豫了一会,说:“我考虑一下吧。” “你竟然还要考虑!那我找罗子杰吧。” 刘千文扭头刚想说话就被周嘉朗捂住嘴,只听他说:“我教你!现在天气开始凉了,暑假就教你。” 罗子杰走上前来,困惑地看着两人:“我就低头系一下鞋带,你们就玩起劫匪游戏啊?” 劫匪与人质:“......” * “刘千文,这次学校举办奥数竞赛,我想让你和高明参加。有没有信心?” 面对数学老师的疑问,刘千文抿紧唇,双眼直视着对方的眼睛说:“有信心!”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5节 数学老师笑着说:“好,有信心就行。距离比赛还有一个月,你和高海好好把这些题做透。不会的来问我。” 刘千文把那叠试卷整齐地叠好,拿尺子一量,欲哭无泪:“这些题竟然差不多有一厘米厚,还要一个月内做完。” 罗子杰双手合十:“施主,节哀。” 钟鸣琴:“你能不能争气点!” “谢谢姐妹鼓励,我会努力的。” 刘千文把脸埋在那叠纸上,马上又弹起说:“我去找周嘉朗!” 刘千文在后门把这门框,探进身子环顾一圈找到安静坐在那的身影:“喂!周嘉朗出来一下。” “班长,刘千文又来找你诶。”有人打趣道。 刘千文回道:“怎样!还要预约嚯?!!!” 方潼笑着说:“刘千文,你能不能不要学那个调调说话。” “不好意思,和罗子杰演习惯了。”刘千文面不改色地说。把周嘉朗拉到走廊问:“你有没有要参加什么比赛?” 周嘉朗镇定自若地说:“你被选上参加奥数比赛了。” “你怎么知道的?!!!我都还没说,那你有什么题目要做吗?”刘千文一脸探究,刺探敌情。 周嘉朗:“那些题目还是我替老师拿去油印室打印的。” “噢!耶丝!今晚我去你家一起做作业吧!”刘千文单方面决定。 “我们两个班的作业不同。” “没关系,知识点都是一样的。”刘·穷追不舍·千·势达目的·文 “我今晚要练书法。”周嘉朗滴水不漏继续拒绝。 “好哇你!周嘉朗,我算是看清你这个人了。竟然还害怕我会超过你,不带我一起做题!”刘千文熟练运用激将法。 周嘉朗:“......” 窗上映出两个人的身影,刘千文一脸得意地坐在周嘉朗身边,喝着周嘉朗的牛奶:“说你偷偷喝牛奶,还不承认。我也要让我妈给我订牛奶,暑假再和你学游泳。嘻!7厘米肯定很快长。” 周嘉朗说:“我只是不承认偷偷喝,这是我爸前几天才给我订的牛奶。你先把奥数题拿出来做吧,我还有半小时就要去上书法课了。” “你还真的要去上课啊?等等,我先看看这一页哪些题目不会。”刘千文马上放下牛奶,一抹嘴,拿出奥数题争分夺秒地看起来。 “不对啊。我可以在这里做作业等你回来呀!反正你上书法课就一个小时。”刘千文扭头盯着周嘉朗。 周嘉朗马上扭头看起题目,语气硬邦邦地说:“我不想留你一个人在我房间捣乱,你快点做!” “切!我又不是小时候,还怕我蹦到你床上跳弹弹床啊。我已经是个成熟懂事的小学生了。” 周嘉朗想到“成熟懂事”的小学生嘴边那一圈牛奶渍,选择沉默。 刘千文才刚刚做完半张题目,周嘉朗就要赶她走。马上扒着书桌说:“我发誓绝对不捣乱,你就让我在这里等你回来吧!求求你了,我不能没有你。” 周嘉朗铁面无私地说:“你可以先回家做,我上完课就去你家找你。” “说好了啊,我今晚一定要做完两张。”刘千文马上收起哭脸,利落地收拾东西。 走出大门还不忘强调:“你一定要来我家!不来我就告诉罗子杰,你其实是偷偷喝牛奶才长高。” 周嘉朗:“......” 刘千文经过一个月的加训,不断磨着周嘉朗给她讲题,下课抓紧时间去找数学老师。终于有了信心踏进赛场,兴奋和坐在第一位的周嘉朗打招呼。 周嘉朗觉得刘千文过于激动的样子有点傻,略微点一点头就继续发自己的呆。 刘千文看他又开始装酷,在周嘉朗面前挥了一下拳头,往自己的座位走去。 看了看,监考老师没来。杀了个回马枪,猛然凑到周嘉朗耳边:“汪!” “啊!!!” “哈哈哈!”刘千文得意洋洋地找到自己座位。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第44章 不能去新中学 刘千文捉弄了周嘉朗后, 感觉心情畅快多了。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连做题的速度都保持畅顺。 直到最后两道大题被卡住,紧皱眉头死死盯着题目就是想不出解题思路。 抬头看了看周围的人都在奋笔疾书, 自己好像被隔离在外。赶紧甩了甩头,呼了一口气继续盯。 考试还剩5分钟, 刘千文才将将写完倒数第二道大题的答案。 死马当活马医了, 干脆在最后一题写了一个“解”字上去蹭多0.5分也好。 铃声响起,考试结束。 刘千文遗憾地看着 考试被监考老师收去。 拎起笔袋走到周嘉朗面前, 失落地说:“我最后两道大题都不会做,倒数第二道题是蒙的, 最后一道大题只写了一个‘解’。” 周嘉朗才刚收拾好自己的文具, 若无其事地说:“你能参加这场比赛就已经证明了你自己的实力。我们来打个赌, 如果你拿到奖就请我吃多美好吧。” 刘千文一边往外走一边想:“你这话怎么感觉不太对呢?拿了奖要损失零花钱请你吃, 没拿奖的话,你请我吃, 我也不开心。喂!你耍我啊!” 周嘉朗一把拽住倒退走的人,厉声说道:“你这个习惯能不能改一改?!你后面就是楼梯了,还想倒退走!!!” 刘千文被拽得身子趔趄一下,下巴磕在周嘉朗的肩膀上。 眼泪都出来了,瞪着一双湿润的小鹿眼, 委屈地说:“对不起, 我不敢了。不过, 兄弟你肩膀的骨头好硬啊!快看看我的下巴有没有被磕肿?!” 周嘉朗尽量忽略还在“怦怦”跳动的心跳声, 敷衍地瞄了一眼说:“你的下巴那么圆都可以滚过去了。倒是我的肩膀现在还隐隐约约有些痛。” 刘千文不信,凶巴巴地说:“我的下巴怎么圆了!你再仔细看清楚!明明线条流畅!” 周嘉朗忍着笑意, 眼睛弯弯地走在前面说:“你回去照一下镜子就知道了, 我不看。” “哼!你说你的肩膀痛, 那我看看!” 周嘉朗赶紧闪身躲开刘千文的手,双手捂住肩膀,羞愤地说:“你是女生,有点自觉好不好!竟然当众扒男生衣服的事都做得出!” 刘千文低头看了看自己的手,又抬眸看了看面前一副为了保护自己贞操的周嘉朗,疑惑地问:“我们去游泳都看过多少次你的身体了。现在只是看看你的肩膀,你反应是不是太夸张了?” “请注意你的用词,那是上半身,不是身体。再说现在情况不一样,你不能看!”周嘉朗加快两步冲回自己的班级。 刘千文看着跑远的人,挠了挠头说:“他为什么突然一副良家妇女被调戏逃走的样子?喂!都还没说好打赌的事呢!” “就按照我说的那样!!!” ...... 周嘉朗拿着一只炸鸡腿嚼得嘎嘣脆,刘千文在一旁啧啧嘴,说:“没天理啊,我一个拿三等奖的,竟然还要请你这拿一等奖的吃东西。” 周嘉朗伸出手,笑着说:“我分一个给你了,既然你不要就给回我吧。” 刘千文赶紧把面前的鸡腿塞进嘴里,再拿出来说:“谁说我不要了!这样子的鸡腿你还要回去吗?!” 周嘉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鸡皮疙瘩,嫌弃地说:“你真的好恶心!这样都干得出来。” “切,你都能干出欺负‘弱小’的事了。我还有什么不能干的。” “快点吃吧,你不是还要去上画画课嘛。”周嘉朗拿着纸巾擦手,扔下纸巾说:“你在门口等我一下,我上一下厕所。” 刘千文嚼着鸡肉,满嘴油地嘀咕:“干嘛还要我等你,我们又不同路。” 周嘉朗拿着一个原味雪糕推开玻璃门,一脸淡然地递给正在低头无聊踢腿的刘千文,说:“呐!你不是还想吃雪糕吗?看你不够钱买,我请你吃吧。” 刘千文惊喜地接过雪糕,啃了一口说:“谢啦!我去上课了。” 周嘉朗看着逐渐走远的人,勾了勾唇转身往腾云街走。 * “钟鸣琴,最近你们怎么都不扎麻花辫,改成扎这种歪在一边的马尾辫啊?”刘千文最近一个月都忙着准备奥数竞赛,根本不知道学校这么快又改变了流行风向。 钟鸣琴假装虚弱地咳了一声,娇柔造作地皱着眉头,目光虚空地看着某个地方,说:“你一定不知道错过一次的两个人,就算再相遇终究还是错过的感情。” 罗子杰的眉毛情不自禁地颤动,双眼含泪:“我曾经发誓再也不看有病的女主角,可是梁以薰真的好可怜。” 刘千文:“现在都期末考试了,怎么你们还在追剧啊?罗子杰,你的笔盒里为什么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的紫色的东西是什么?还挺好看的。” 罗子杰拿起个瓶子,满脸悲伤地说:“这是薰衣草瓶,是梁以薰和季晴川的定情信物。” 钟鸣琴也忧伤地拿起挂在她书包拉链上的薰衣草瓶说:“季晴川一定不会忘记梁以薰的。” “呃~求求你们恢复正常吧,不要再这样说话了。难怪小卖部门口挂了这么多这个瓶子,原来是因为这个电视剧。” 刘千文捶了一下罗子杰的肩膀,凶道:“你竟然不叫我一起追剧!说!你是不是已经把你房间里流星锤的海报换成这个薰衣草的?” 罗子杰委屈地说:“你连星期六日都抓紧时间和周嘉朗不停地做题,我哪敢找你们。所以才忍不住和钟鸣琴他们先看了。” 刘千文心虚地安抚了一下罗子杰的肩膀,讪笑着说:“这次又是只能一集一集地租着看啊?” 钟鸣琴愤恨地说:“老板还把租金提高了!我们不够钱租一天的时间,才刚看完大结局就马上去还了。呜~不能再看多一次!”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嘿嘿,幸好我不知道!这样我就不用花自己的零花钱去租了,等放寒假让我妈出钱买碟看。一会放学,我也去买一瓶薰衣草挂在书包上。” “刘文,你书包上挂着个什么?还‘啷啷啷’的响。”刘广进算账的思路都被细微的声音打断了。 刘千文扭着身子,把背后的书包露出来说:“看!是薰衣草瓶!” 刘广进嘀咕:“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我发现你们几个自从看了那些哭哭啼啼的电视剧后,买回来的东西就变得花样百出。你妈还把几个男人的照片塞在梳妆镜那。” “那不是照片!是f4的海报!可帅了!奶奶也有西门的海报,可是她说不好意思贴,就放在抽屉里。” 刘广进满脸惊愕地感叹:“不得了,几个毛都没长齐的后生仔就把满屋子的女人都迷住了。你说,我是不是也要学你妈在脸上抹点东西?这都开始长皱纹,越来越老了。”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不断摸索自己眼角的皱纹,诚恳地说:“爸爸,你都这么老了。抹东西也来不及了。” 刘广进气道:“你就是条顶心杉1,整天只会顶心顶肺。饭都吃完了,赶紧回家做你作业去!” “还不是你拉住我问东问西,要不然我早就回家了!”刘千文经过百万的身边把猫毛倒着摸一遍,惹得昏昏欲睡的百万气得仰起头就想给她一爪子。 刘千文哈哈大笑地跑走,百万挠不中人,愤怒地跳到桌子上就想开始推杯子。 刘广进连忙护住自己的杯子,说:“是刘文得罪你,干嘛拿我的杯子出气。嘶!我要吃‘龙凤煲’!”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6节 百万发泄了怒气,优哉游哉地跳下地,躺在店门口吹风。 刘广进看看自己手背上的两条红痕,瞪了几眼店门口那只有尾巴偶尔轻轻扫动的肥胖身影,赶紧找紫药水上药。 刘老太从榕树头哼着歌回到店里,说:“广进,你之前那台收音机放哪了?给我带去榕树头放佛歌,和老姐妹们一起唱唱。” 刘广进吹吹了伤口,说:“妈,不要以为您普通话说得差,我就听不出来。您最近哼的好像都不是佛经吧?有哪个佛会陪人去看流星雨的?” “你这顶心杉!谁规定我只能哼佛歌了?我又不是出家了。就像你一样,大冬天的说是去买空调,空调是买回来了,但你还骑着一辆摩托车回来!” 刘广进顺着刘老太的手指看向往日停自行车的位置,现在已经被一辆崭新的摩托车占据。 讪笑着说:“妈,每个男人都想拥有一辆摩托车,我只是实现了他们的梦想。”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你有想做什么梦就做什么梦的时候,怎么我就没有想哼什么歌就哼什么的时候?” “诶!不是做梦。算了,妈,我这就上阁楼给您找找收音机” 刘老太不忘走到楼梯口朝上喊道:“你得教会我摁哪个键能放歌,哪个是重来的啊!万一带子给吃了就浪费钱了。” 刘广进还在翻找着,肯定地说:“才几个键,您连谁家的菜便宜两分钱都记得,保管能记住哪个打哪个。” 半个小时后,刘广进抓心挠肺,忍住急促上升的血压,扯起嘴角说:“妈,您已经把暂停键当做倒带键摁了13次。” “你只会指着那些蚊子大小的字说,这个那个是什么键。我又不认字,哪记得住这么多!” 刘老太也恼了,瞪着双眼说:“而且每个键都长得跟双胞胎似的,怎么认得出!这样吧,你干脆按照我的意思给每个键都画上我认得的图案,就不怕摁错了。” “诶哟,妈,您让我的爪子画画,还不如叫刘文帮您画呢。”刘广进苦着脸说。 刘老太拎起收音机,头也不回地往外走:“也对!还是我的孙女能干又会赚钱,让她帮我画大点。你就只会乱花钱,买那不急用的东西。” 刘广进:“......” * “刘千文,你看这本怎么样?上面有薰衣草!”钟鸣琴递给刘千文一本同学录。 刘千文接过翻了翻说:“里面没有说心里话那一栏诶,不能看同学写心里话不好。” 周嘉朗在文具店外面催道:“你们几个已经在里面挑了很久,还没选好吗?” 罗子杰探出头说:“周嘉朗,你真的不买同学录吗?我们班每个人都有同学录,写到我手都软了。” 周嘉朗在外面晒得汗如雨下,眨了眨被汗润湿的眼睛,说:“班上人人都找我写了同学录,只要他们想找我都能找得到,不用我再买来写。” 罗子杰若有所思地垂下眼睛,呢喃:“这样好像还能省钱......” 刘千文拿着一本蓝色的同学录走出来说:“我让同学们填这个又不是只是为了要他们的电话号码,最重要的是看他们写下对我的第一印象是什么!” 罗子杰眼前一亮,说:“是啊!我还想看他们会对我说些什么祝福语呢!等等我!我刚才就看好一本了,现在去买!” 刘千文看向周嘉朗,说:“我们准备毕业啦!你打算什么时候买自行车?我找个地方教你?” 周嘉朗强装镇定地说:“离升中考试还有半个月呢,现在只想专心备考,等结束了再说吧。” 刘千文怀疑地目光上下扫射周嘉朗,说:“你是不是害怕会摔啊?没事啦,有我在,你绝对汗毛都不会少一条!” 钟鸣琴刚好走出来,问:“什么不少一条?” 刘千文说:“我们上初中要骑自行车的事,周嘉朗还没学会,趁暑假教会他骑。” 钟鸣琴苦恼道:“我现在都不知道会分去哪一间初中。如果是城西初中离我家挺近的,走路就能去上学。如果是新建的城南初中就要骑车。” 刘千文双手合十抵在额头上,说:“求求不要把我分去城南初中。” 钟鸣琴目露疑惑:“为什么啊?我听说城南初中的厕所是每层楼都有的哦!城西的还是和我们学校一样的集体旱厕。现在的课室在五楼,每天跑上跑下冲去厕所真的很累!” 周嘉朗笑道:“因为我爸爸调去城南中学教书了,她害怕我爸爸会成为她的老师。” “啊?周伯伯在城南初中当老师呀?!!!”钟鸣琴看到刘千文悲壮地点点头,也赶紧拜了拜。 周嘉朗问道:“你们为什么都这么怕我爸爸呀?” 罗子杰也在店门口和两人异口同声地说:“当然是因为你爸爸可怕啊!” 周嘉朗:“......他只是严格一点吧,平时还是很温和的。” 钟鸣琴陷入回忆,恐惧地说:“周伯伯每次去游泳都要把每个人的拖鞋摆整齐才下水。我好害怕我会因为上课举错手被罚。” 刘千文拍了一下钟鸣琴的肩膀说:“哈哈哈!你真是越来越有我的幽默感了。” 钟鸣琴气愤地强调:“我是认真的!” 周嘉朗:“......” 看似遥远的初中还没来,六年级毕业班先迎来了拍班集体毕业照这一环节。 早上是一到三班先拍。 刘千文在走廊上看了下楼上,走回课室说:“你们不用急,一班才刚下去。还有时间设计你们的发型。” 有些女生听到这话依然不敢松懈,拿着小镜子左照照右瞧瞧,争取让每一根头发丝都保持完美。 钟鸣琴已经把头发拆了好几次,苦恼地说:“刘千文,你就扎着马尾辫拍毕业照啊?你觉得我该扎麻花辫还是斜马尾啊?刘海要不要撇到一边?还是中间分开?又或者是把刘海都掀上去?” 刘千文的眉毛好像都能被这些问题拧出苦水,苦着一张脸说:“你已经从头到脚都问过我好多问题了。求求你放过我,不要让我再做选择题。” 罗子杰也痛苦地说:“是啊!你就放过我们吧!我连自己穿什么都是我妈拿好衣服摆在椅子上的,我真的不知道你们女生要怎么打扮。” 钟鸣琴泄气地说:“我就不该把希望寄托在你们两个身上。” 等钟鸣琴离开座位去找其他女生,刘千文和罗子杰对视一眼,松了口气,马上拿起杂志拒绝与外界产生交流。 半节课过去了,谭老出现在班上说:“同学们,现在出去排队,准备轮到我们班拍照了。” 刘千文的座位就在后门处,马上屁股一挪,就蹦到走廊。钟鸣琴在走廊还拿着镜子照着自己的斜马尾,斜刘海。 罗子杰问道:“你这样拍照会不会整个人都是歪的啊?” 刘千文不禁提高声音哄道:“你不要听他的,真的很漂亮!真的很搭你的校服!真的真的!” 钟鸣琴喜滋滋地放下镜子说:“我知道啦,不会再问你意见了。” 刚到楼下,一群人马上被谭老师安排站位。巧合的是,这一次刘千文又是站在中间的位置,隔壁是差不多高度的钟鸣琴。听着摄影师的吩咐,第二排女生微微蹲下一点。 钟鸣琴在这时笑不露齿地说:“你觉得我们两个像不像插在蛋糕中间的蜡烛,而且是没点燃的那两根。” 随着大家齐声喊:“田七~” 刘千文留下了笑得睁不开眼睛的毕业照。 走在回教室的楼梯上,刘千文气道:“我每次拍集体照都不能留下正常的样子。钟鸣琴你干嘛在那个时候讲笑话!” 钟鸣琴无辜地说:“我没讲笑话,只是当时看到大家的站姿有感而发而已。” “啊!我当时肚子都差不多笑抽过去了,还不敢弯腰捂。不行!拿成绩那天我一定要带相机来重新照!”刘千文气恼道。 钟鸣琴笑道:“你放心啦,你的眼睛这么大,无论笑成什么样都会比罗子杰的细条眼大。” 罗子杰吼道:“喂!我在后面能听到你说我的坏话!” “哈哈哈,看在你说实话的份上,我就原谅你了。”刘千文谈笑自如地再往罗子杰心里插上一刀。 打又打不过,罗子杰敢怒不敢言,委屈地跟在两人身后上楼。 全班人才刚坐下,谭老师走到讲台上说:“同学们,距离期末考试还有不到10天的时间。希望大家在复习期间能把自己的问题都找出来,争取在考试前解惑不存疑。以放松平和的心情去面对人生中第一场大考。差不多到时间下课了,你们继续自习吧,班长管好纪律。” 刘千文翘着椅子脚,把头探出课室外,看到谭老师走进楼梯边的办公室。 脚一蹬,人回到课桌前,想到自己前几次模拟考试的成绩,说:“我对数学有信心,但是语文和英语就心慌。不管了,还是抓紧时间再背多点单词吧!” 罗子杰忧心忡忡地转身说:“我对三科都心慌。听周嘉朗说初中还会分重点班和平衡班。万一我和你们不同班怎么办?” 刘千文目光盯着英语单词表,头也不抬地说:“你就抓紧时间把能背的都再默写几遍,争取多0.5分也是老师对你的关爱。” * 刘广进看着满脸疲惫的刘千文走进店里,说:“你今天上学去打仗了啊?怎么这幅样子?” 刘千文声音沙哑地说:“我背单词背了很久,喉咙有点不舒服。” 刘广进放下茶杯说:“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积极了,竟然开始自觉学习了?” “我都快期末考试了!还不好好准备啊?” “我好久没去过家长会了,你现在上多少年级来着?怎么这么快考试?” 刘老太在一旁没好气地说:“你女儿上六年级了!” “哦,原来上六年级了,那你好好考啊。考好了奖励你。”刘广进不当回事地说。 刘千文放下书包,蹲在百万面前撩着那撮白毛,说:“我能不能要一辆自行车?我不想骑你的那辆大龙马上学。” “美华小学这么近也要骑车上学吗?”刘广进觉得摸不着头脑。 刘千文气道:“上初中要骑车!两间初中都这么远,不骑车怎么行!” “金来他们念的那一间初中不就在车站再往前走一点吗?不远。”刘广进淡定地喝着茶。 刘千文咬牙切齿道:“是有一间新盖的初中叫城南中学。不是进金来姐姐他们那间学校。” “诶哟,县城什么时候又盖了新学校?都没听说过在哪里。” 刘老太翻了一个白眼,说:“你就整天看电视上打鬼子,说你的生意经。我这老太婆都知道城南中学就盖在凤西村对面。” 刘广进惊道:“那不就是在国道边?!这有点危险吧,现在还没考试 ,我想办法托人看能不能不去那间学校。” 刘千文马上说:“爸爸,你不能去!万一周嘉朗他们都分去城南中学,只有我去了城西,我多无聊!” 刘老太也说:“周老师也在城南中学教书呢,有熟人看着,放心。” 刘广进马上蹦起来说:“这更加不能去那间学校了!万一刘文在他的班上考差了,你们肯定是让我去家长会的。不行,我不能让周延光有踩我脸的机会!”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1.顶心衫:形容顶撞父母的孩子 码字不易,请各位小天使支持正版,比心~ 第45章 我给你钱上学(捉虫)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7节 不管刘广进多么的不情愿, 一切都被黄秋菊的四个字:“听天由命。”镇压下来。 太阳才刚冒头,对面的周嘉朗就在喊:“刘千文,你搞定没?我们要去吃早餐了!” 刘千文左手拎着笔袋, 脖子上挂着水杯,右手使劲按了按额头上新长出来的呆毛。 急急忙忙地走到鞋架子前换鞋, 跳着脚绑鞋带, 转身说:“你们想吃什么早餐?我想吃肉肠和朱红粥。” 楼下五楼的罗子杰打着哈欠说:“我昨晚把三本书都读了五遍才睡觉,现在紧张死了, 想不到吃什么。” 周嘉朗再次叮嘱:“你们两个检查清楚,带齐文具没?还有准考证!” 刘千文扬了扬自己的笔袋, 说:“昨天晚上就装在这里面啦!我们出发吧!” 三人刚到早餐店就发现有不少同样参加升中考试的学生在吃早餐。不敢耽误, 赶紧让老板什么最快做好上什么。 快速解决了早餐, 三人一起往城西中学迈进。今天整个县城五间小学的学生都在城西中学参加毕业考。 刘千文在桥上看着江面说:“我们几个都分在不同的考场, 你们两个记得考完数学就在大门口等我一起回家。” 罗子杰说:“考完英语有半小时休息时间,我们不对一下答案吗?” 刘千文使劲摇头说:“考完就抛, 绝对不回想!过了今天又是一条好汉。” 周嘉朗说:“半个小时内刨除上厕所的时间,也没多少时间能再复习一下语文了。” 三人一路说着话穿过桥再往右走200米就到了城西中学。 刘千文挥了挥手说:“我们分头找教室吧,拜拜!” 因为全体学生不分学校不分班级统一打乱安排考场,在这间考场他们班只有刘千文一个人在这里。 周围的人好像都很紧张的样子,不敢找人聊天。刘千文坐在30号考场里, 撑着下巴无聊地数着窗外的树木。 这时广播里响起一段音乐, 接着一段女声出现:“请监考老师展示试卷袋, 确认无误后当场拆封。” 刘千文不禁挺直腰, 双眼紧盯着监考老师的动作,第一科考试要来了! 过了三分钟, 又是那段悠扬的音乐响起, 女声出现:“请监考老师开始分发试卷。” 刘千文觉得心都要蹦出来了, 第一科英语考试终于要来了! 把放在墙边的手表再移了移,接过监考老师手里的试卷,轻轻平铺在桌面。马上填写信息,快速浏览一遍听力题。 “啦啦啦啦~下面播放听力考试内容,请考生准备作答。” 听力考试结束后,笔试部分两下子就做完了。 把试卷检查了两遍,确认自己找不出哪里有错误的地方。干脆拉出底下的草稿纸,开始对着窗外那棵歪歪扭扭的松树画了起来。 监考老师巡走到她这边,小声提醒:“专心检查试卷。” 刘千文只好放下笔,装模作样地开始把试卷又翻了几遍。这次也不再明目张胆地看窗外了,自己天马行空地随便乱画。 直到看到时间还剩10分钟,再次确认一遍自己填的学校那些信息没有错误,继续默默等待收卷。 好不容易熬过了英语考试,刘千文伸了一个懒腰。趴在桌子上把所有东西放进反着方向的抽屉里,赶紧跑去上厕所。 再次气喘吁吁地跑回考场,有些人手上拿着东西在默念古诗。刘千文喝了一口水也拿出在书店买的小宝典开始背起来。 语文试卷刚发下来,先翻到试卷背后认真阅读了作文要求,才翻回前面开始做第一大题。 刚把前面的题目做完,瞄了一眼时间。还有90分钟,静下心来做阅读理解这些大题。 笔触不停,终于写到作文。在脑海里翻找提前想好的思路,埋头又开始‘刷刷刷’。 啊!整张试卷做完还剩15分钟,完美! 把整张试卷翻来翻去检查了三遍,考试结束的广播终于响起。 看着监考老师把试卷放回试卷袋,马上冲了出去,飞快地跑到校门口等人。 没一会,周家朗也出来了。 刘千文羡慕地说:“你的考场就在一楼,多好!我的在五楼,下午我一定要在家上了厕所才来。” 罗子杰苦着脸走过来说:“我死定了!” 刘千文马上捏住他的嘴,说:“什么都不要说!回家吃饭!” 和两人在隆兴行门口分别,刘千文跑进店里顺手又摸了一把百万,说:“百万,今天有没有想姐姐?百万,你真的好可爱,为什么会长得这么可爱!。” 刘广进看着她嘚瑟的样子说:“刘文,看来考得不错嘛。给你来瓶汽水庆祝一下?” 刘老太从厨房拿着一个碟子出来说:“不能喝那凉飕飕的饮料,下午还有考试呢,万一闹肚子怎么办!来,千文,我听人说考试前最好吃两颗鸡蛋和一条火腿肠。你快点把这些吃了,保证考试顺顺利利!” 刘广进好笑道:“妈,这考试都过去半天了,现在才吃还有效吗?” 刘老太敲了一记刘广进,描补道:“好饭不怕晚,心诚则灵!” 刘千文为难地看着两颗茶叶蛋,说:“奶奶,我可不可先吃一条火腿肠和一颗蛋?” 刘老太马上说:“这怎么行!不就成了考10分吗!” 刘千文苦恼地盯着两颗蛋,灵机一动说:“那把一颗蛋竖着对半切开,放在一起也是100分啊!” 刘老太将信将疑地说:“这能不能行?别人都说是吃两颗蛋的。” 刘千文撒娇:“就这样做嘛,最多剩下那颗蛋,我下午把它带去考场吃了。” 刘老太这才拿起一颗蛋去厨房小心翼翼地切开。 刘千文才刚放下筷子又被刘老太催着回去睡午觉,只好拎上东西回庆丰里。 走到窗边,透过周嘉朗打开的窗户,看到他人坐在书桌前明显拿着一本不是数学书的书本在看。 “喂!你不复习一下数学啊?” 周嘉朗依旧翻着书页,头也不抬地说:“该复习的都在之前复习好了,现在只想放松一下心情。” 这人又开始耍帅,可惜这次吓不到他。 刘千文只好遗憾地开门进屋,换着鞋子说:“你记得要在1点半把我喊醒!” 看着眼前的数学试卷,刘千文更加信心十足。 做题的节奏一气呵成,心情愉快地把最后一道大题写完,抬头一看,竟然还有40分钟考试才结束! 刘千文做数学试卷从来只检查一遍。确认无误后,微微翘起嘴角放下笔,收拾好东西放到一边。 把草稿纸往上一盖,继续撑着头看窗外那棵松树。 大概是刘千文是整个考场里表现最怪异的,所有人不是在奋笔疾书就是在紧张地检查自己的试卷。 坐在讲台上的老师开口:“同学们,做完了趁有时间就再检查几遍试卷,不要浪费时间发呆啊。” 过了10分钟,发现刘千文还是一动不动地看着窗外。那位监考老师慢悠悠地一路瞄着前面考生的试卷。 晃到刘千文的桌子旁掀开她的草稿纸,仔细查阅她的答案。一会又翻到另一面继续看,最后不动声色地把草稿纸盖回去,又围着考场晃了一圈才坐回讲台上不再说话。 刘千文看着窗外,露出得意的笑容。 “啦啦啦啦~考试结束,请考生停止作答。” 刘千文扭了扭坐疼的屁股,终于收卷了。只等监考老师开口:“考生可以离场。” 再次飞奔到校门口,这次终于遇上钟鸣琴和方潼他们了。开心地说:“终于考完试了!这个暑假不但没有作业,假期还很长!” 钟鸣琴说:“你暑假打算做什么啊?” 刘千文毫不犹豫地说:“我这次一定要学会游泳!距离7厘米现在只剩下5厘米了!” 方潼问:“什么7厘米、5厘米?” “哈哈哈,这是她的歪理,说是还要再长高7厘米,到1米73让人一看就觉得她是超过1米7的人。”钟鸣琴在一旁解释。 方潼站在两个“巨人”面前,叉着腰说:“你们两个再长高,我以后是不是要昂着头和你们说话啊?” 两人面面相觑,又微微低头看了看方潼的头顶,说:“你这样娇小玲珑的,很可爱!” 方潼气呼呼地说:“我也想长高啊!!!” 钟鸣琴说:“你还要回家练古筝呢,我们先走啦。刘千文,拜拜!” 刘千文挥了挥手,等到了垂头丧气的罗子杰和一脸悠然的周嘉朗。 三人走在人潮中,刘千文看着几人拉长的影子,说:“我们真的小学毕业了吗?” 罗子杰哭丧着脸说:“我怕上初中。” 周嘉朗抬手挡了挡阳光,目光悠远地说:“你们想吃炸串吗?” “好啊!好啊!是你请客吗?”刘千文瞬间扔掉突如其来的惆怅,忙不迭地笑着点头。 罗子杰也说:“如果是你请客,我可以吃10块钱的都不够饱。” 周嘉朗冷漠无情地说:“一人限定5块,多出来的自付。” “那我要先想好吃什么,可是招阿姨店里的鸡腿就要2块一只!还有牛肉串也要2块,啊!能选的好少!”刘千文苦恼地挠头,把整齐的头发都挠起毛躁来。 罗子杰说:“你想要的都是肉当然少啦!我想吃火腿肠,还有炸玉米!” “我也想吃炸玉米和炸木耳,周嘉朗,能不能申请赊账啊?” “不行。” “真的不行啊?” “真的不行。” “那我留在店里帮招阿姨洗盘子。你去我家,找我爸要钱把我赎回去,行不行?”为了炸串,刘千文甘愿出卖/肉/体。 周嘉朗:“......” * 刘千文疯玩了几天,突然接到谭老师的电话叫她明天回学校帮忙。 才走到办公室,谭老师递来一张5块钱说:“一大早,早餐都没吃。帮我去前面街口买一盒加肉肠粉回来,不要香菜。” 刘千文愣愣地接过钱转身往外跑,盯着眼前的老板开始拉肠粉。谭老师不会只是找她来跑腿的吧? 谭老师吃着肠粉,努了努前面的纸,说:“刘千文,你这次考的不错,看看你的成绩。看完就拿那叠新的生字本去课室按照名单写上名字。” 刘千文激动地拿起纸,这时一旁本来在整理手册的周嘉朗也凑上前看,说:“刘千文,这是全级排名名单,你在23名,真的进步了!” 刘千文看着名单上周嘉朗的名字排在第一个,酸溜溜地说:“你还是第一名,我和你相差这么多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8节 周嘉朗不好意思笑了笑,说:“我们还有初中可以比赛啊。” 刘千文说:“就算我们不在同一个学校,我也一定要超过你!” “我看了下你们分配的学校,你们一定可以继续比赛。我们学校这次有不少同学都分在城南中学的同一个班。” 谭老师笑了笑,隐晦地说:“那是一个不错的班级呢!” 刘千文惊喜地看着周嘉朗,周嘉朗肯定地点点头。 真正到了分别这天,刘千文其实没有多少伤感。 虽然方潼被分去城西中学,但是他们几个都去了城南中学,还是同一个班。除了罗子杰....... 罗子杰看着他的纸条上写着和他们三个分明不一样的数字,哀嚎:“我果然不能和你们同班!” 刘千文揽着他的脖子说:“没事,只要你在城南中学一天,就有大哥我罩着你!” 刘广进虽然之前已经听刘千文说过她会分到重点班,当时还没什么感觉。现在拿着那张打印的小纸条,激动得百感交集“:“刘文,你真的越来越争气了。” 刘老太也是一样,马上去鲍鱼罐子里掏了几只鲍鱼出来说:“我现在就先泡着,明天我们吃鲍鱼炖鸡!” 黄秋菊拿着刘千文的报告手册看,抬头欣慰地说:“你终于有我当年念书的劲头了,我可是年年拿第一的人啊,我的女儿果然还是像我!” 刘广进暗暗撇嘴,嘀咕:“不好的地方就是像我。” 黄秋菊不理会支支吾吾的刘广进,继续说:“上了初中更要努力学习,这一下多了这么多门课,我还是怕你会犯懒。” 刘广进突然“啊”了一声,扭头一脸紧张地问:“刘文,周延光他教什么科目?教几年级几班?” 刘千文:“我也不知道啊。” 刘广进急忙道:“你今晚问清楚周嘉朗,你绝对不能落在周延光手里!” 黄秋菊:“......” * 刘千文懒得理会一惊一乍的刘广进,正式放暑假了,先把学自行车安排上。 两人使劲拽着自行车的后座,周嘉朗坐在前面骑得摇摇晃晃的。 刘千文咬牙憋着气说:“周嘉朗,你不要踩一下脚踏又放下地,我和罗子杰都在后面扶稳了,你就大胆的往前踩!” 罗子杰也说:“你的手放松一点,抓太紧也不好骑。” 周嘉朗冷汗都出来了,双手紧紧握住车把,肩膀绷直,害怕地喊:“我真的不敢骑了!刚刚还擦着墙走,吓死我了。” 刘千文干脆松开手说:“那你下来吧,我也累了。只是骑个车子还能把你怎么样!” 周嘉朗连忙回头,发现两人都松开了手,吓得马上伸脚撑地才稳住车子没摔。 刘千文上前抢过车把说:“我再示范一次给你看!你给我看清楚了,明明是很简单的动作,你老是把脚放地上,肯定学不会。” 刘千文坐在车座上,把着车把说:“你先一脚踩着脚踏,另外一只脚助推一下车子再踩上脚踏。这样不就能往前骑了嘛!”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绕着巷子骑了一圈,再次停在他面前,跳下地把着车头说:“你再试试!” 一旁的罗子杰突然说:“这车座上怎么好像有些红?” 周嘉朗也凑过去看了看,突然瞄到刘千文白色裤子上有红色印记。 脸色爆红地转过罗子杰的脸,凑到前面接过车把说:“刘千文,你赶紧回家换衣服,我今天先不学自行车了。” 刘千文觉得眼前这人奇奇怪怪的,皱着眉问:“为什么突然要我回家换衣服?” 周嘉朗飞快地凑到刘千文的耳朵旁,轻声说:“你快点回家!你的裤子脏了!” 刘千文无所谓地说:“脏了就脏呗,我哪天不弄脏衣服呀。” 罗子杰已经在催:“周嘉朗,你到底要和刘文说什么悄悄话,还让我不能偷看。” 周嘉朗忍着脸上越来越旺的热意,贴着刘千文的耳朵说:“你好像来生理期了,我站在你身后帮你挡着,快点回家。” 刘千文顿时惊悚地扭头想看看屁股,可惜看不到什么。马上哭着说:“啊!我不要啊!” 周嘉朗干脆说:“罗子杰,你先帮我把车子推回家,不能骑!” 罗子杰看这两人突然变得神神秘秘的,没多说话,推着车子走了。 周嘉朗还是站在刘千文身后,担忧地问:“我看书上说有些人会痛,你现在是不是感觉很痛?” 刘千文抹着眼泪,抽噎着说:“一点感觉都没有!你怎么会有这种书?” “那……那是……我爸学校发的生理知识手册!”周嘉朗的脸热度没降,松了一口气,问:“那你哭什么?” 刘千文愁上心头,眼泪又飙出来,说:“我家去年冬天才买的冰箱!我都没来得及去买雪糕放进去就不能吃了!哇呜呜!” 周嘉朗:“......” 两人最终还是以一前一后的姿势从巷子口走回去,刘千文站在楼梯口,瞪着双兔子眼威胁:“你不能把今天的事告诉罗子杰,听到没有?!” 周嘉朗脸色潮红地背过身去,肯定地说:“我不会说的,你快上楼吧。” 周嘉朗站在车子旁,吞吞吐吐地问:“你真的不用再休息吗?怎么今天就让我继续学车。” 刘千文龙精虎猛地说:“那点事怎么可能难得到我,你放心啦。我现在老虎都能打死一只。你再不学会骑车,还想让我和罗子杰载你上学啊?” 周嘉朗羞愧的脸红,说:“我也想快点学会骑车,可是总是害怕会摔。” 刘千文扶着后座说:“你的脚都能碰到地上,给我快点坐上去!” 没等周嘉朗开始往前走,刘金来突然披头散发地从不知道哪个角落蹿出来,抓着刘千文的手臂,惊恐地说:“千文,我找不到三叔,幺叔在不在家?” 刘千文连忙说:“金来姐姐,你怎么了?我爸当然在档口啊。” 顾不得给周嘉朗扶车子了,让他去找罗子杰,拉着刘金来往隆兴行走去。 刘老太看到刘金来疯婆子一样的冲进店里,也被唬了一跳。抚着受到惊吓的心口说:“金来,你怎么这个样子跑来这里?” 刘金来马上‘咚’一声跪在刘广进面前,哭着说:“幺叔,求求您,一定要帮帮我!我爸妈说不让我上高中,想叫人拉我去打工。我想上高中!我要上高中!幺叔,求您帮帮我!” 刘千文直接震惊在原地,她第一次听见刘金来说这么多话,还这么大声。 黄秋菊赶紧把刘金来拉起来,说:“幺婶不够力气拽你起来,你先起来坐下好好把话说清楚。” 刘金来摇着头不肯起来,刘广进伸手把人拽到凳子上,说:“你不要哭,先把事情说清楚,我才知道该怎么做。” 刘千文上前给刘金来倒了一杯水塞到她略微颤抖的手里,说:“金来姐姐,你不要害怕。” 刘老太气愤地说:“你先说说怎么这幅样子跑来?他们不给你上学,还不给你饭吃吗?” “他们想让我跟着人去打工,我不愿意。就把我锁在房间里逼我答应才肯放我出来。我已经饿了一天,是铁蛋经过的时候,我求他帮忙偷偷推开门阀把我放出来。” 刘金来喝完整整一杯水,颤颤巍巍地说:“我不敢待在村子里,马上跑来找三叔,可是三叔家没人。幺叔,求求你,借钱给我上学,我以后会还你的!” 没等刘广进开口,刘千文神情激愤地说:“金来姐姐,不用我爸爸借钱给你!我的红包都存在银行里,我拿出来给钱你上学!” 转头对黄秋菊说:“妈妈,我的红包现在有多少?够不够给金来姐姐念高中?” 黄秋菊想到那些已经被她派出去的红包,面不改色地说:“你的那张存折我好久没看过了,也不记得有多少钱,现在还是先解决了金来的事再说吧。” 刘广进暗暗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黄秋菊,说:“金来,你爸妈为什么不给你上高中?” 刘金来黑瘦的手臂捂着眼睛,呜咽着说:“他们说养鹅场亏了太多钱,没钱再给我上学。” 刘老太捂着心口,流泪不止地说:“真是作孽,当年就算我和你爸饿着肚子都要让给你们吃。我怎么就生了个畜生,自己不顶事还害了子女。” 刘广进想到现在还没找正经事做,整天在县城混的远林。 开口劝道:“妈,您不要哭了。先去做饭给金来吃吧,阿菊,你看着档口。我回一趟旺溪村找那两公婆。” 作者有话说: 第46章 红包存折 摩托车都还没打着火, 刘保粮和张福润两人就着急忙慌地出现在街口了。 刘广进干脆把摩托车推回去锁好,拍了拍手,脸色森然地看着两人走近。 张福润刚到店门口就看到里面想躲的刘金来, 火冒三丈地冲进去就想抓着刘金来打。 黄秋菊连忙把人护在身后,抓着张福润的手说:“大嫂, 有事好好说!孩子都这么大了, 靠打靠骂怎么行!” 刘千文看着紧紧扒着黄秋菊后背,还在瑟瑟发抖的刘金来。气呼呼地说:“大伯娘, 你不给金来姐姐上学,我出钱给她去法院告你!” 张福润死猪不怕烫, 说:“我是生她养她的妈!谁还能告自己的爸妈。全村人都看不起他!我也没听说过不给上学可以告父母的。刘金来, 你赶紧跟我回去, 不要在这碍事!” 门外的刘广进拉着刘保粮说:“你们两个打麻将输的钱都够金来把高中和大学读完了吧。金来成绩那么好, 将来读了大学出来不是能赚更多钱吗?” 刘保粮看着一脸探究的刘广进,讪笑着说:“我也没说不让她上高中, 只是现在家里实在掏不出钱来,就想着让她出去打两年工自己赚学费。” 刘金来大喊:“你说谎!我听到你说要把我的工资都汇到你的银行卡里!才不是给我当学费!” 刘老太忍不住了,拿着鸡毛掸子冲到刘保粮面前,使劲抽。说:“你还是人吗?大儿子的钱都给你们还债了,现在连女儿也想卖了。拿钱干什么!是不是还想去赌?我今天先把你们两个畜生打死了, 我再下去和你爸交代!” 刘广进忙把激动的刘老太拉住, 说:“妈, 您不要上火管这事。顾好您自己的身体。一切交给我。” 刘千文也去拉刘老太, 说:“奶奶,你的脸都白了, 快坐下!” 刘老太顺势跟着刘千文进去, 躺到摇椅里, 人开始发晕。刘千文急忙喊道:“妈妈,你快看看奶奶!” 黄秋菊马上转身去看刘老太的情况,给人掐人中搓手心。 张福润想趁机拉走刘金来,刘千文冲到刘金来面前护着人,凶狠地说:“大伯娘,我刚刚已经报警了。警察叔叔很快就会来。你再动手的话,我就不客气了。” 本来张福润听到警察要来了,还觉得害怕。但刘千文一个小丫头都敢威胁她,实在是好笑。 干脆拽着刘金来停在原地说:“警察来了也是我这个做妈占理!我可要看看你能怎么对我这个长辈不客气。” 那边精神刚好点的刘老太气道:“千文,我允许你揍她!看谁敢说你!” 黄秋菊急道:“妈,您说什么胡话!刘千文,带金来上阁楼,不能打人!” 说时迟,那时快。刘千文还是给了张福润一个左勾拳,把人打得脸都歪向一边。 趁张福润手松了一点,立刻拽着刘金来推她上阁楼。 张福润还没从愕然中醒过神来,刘老太已经在畅快地笑着说:“都是你这个搅家精害得我大儿子家吵屋闭。刘保粮,你今天就和这个女人离婚!我看就是她带你染上赌瘾,儿子也不教好,要她有什么用!” 张福润捂着下巴,口齿不清地说:“我给你们刘家生了三个孙子!这都是功劳!” 刘保粮也在一旁说:“妈,您就让我带金来走吧。我家什么情况您又不是不知道,再说您也不愿意出钱帮帮我们,在这里说再多也没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69节 刘老太被他气得一个倒仰,黄秋菊又连忙给人抚心口。 刘千文守在楼梯口看着眼前鸡飞狗跳的场面,正想再去悄悄打电话报警。警察终于来,还没到店门口就听到那熟悉的警笛声。 全屋人都难以置信地看着刘千文,张福润恨道:“你这孩子这么小就这么狠毒,竟然还真的报警了!” 刘广进呛声道:“我的女儿轮不到你来教训!能答应把工资给你们的还能是什么好地方。你这做人妈都能吸儿女的血,我女儿就能报警!” 赵金龙关上车门,冲进店里说:“这里有人报警说有拐卖儿童事件,当事人在哪里?” 刘广进马上抢过话说:“是我报的警,不好意思,警察叔叔,我没把话说清楚。这两个人不让自家孩子上学,想让人去打工。请问可以报警处理吗?” 警察“叔叔”赵金龙为难道:“这是你们的家事,下次还是不要浪费警力。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刘千文还想上前把准备离开的赵金龙拦住,黄秋菊一把把人揪住捂住她的嘴不让出声。 张福润等赵金龙走了才嚣张地说:“听到没有,这是我们的家事,哈哈哈!刘金来,赶紧下来回家!” 刘千文挣脱黄秋菊的钳制,凶狠地说:“我不让你们带走金来姐姐!” 这时刘老太幽深的声音响起:“回去吧,你们把我也带回去。我和你爸当年那么难都没把你们卖了,我要看着你们把金来卖了,我就在老屋里吊死下去找你爸交代。” 刘广进喊道:“妈!阿菊你还是带着她们先回家去吧,不要在这里了。” 刘保粮苦着脸说:“就让金来跟我们回家吧。那家工厂我都打听好了,只是上班时间长一点,没有,工人都睡大通铺没什么不好的。” 黄秋菊惊道:“大哥,金来是个女孩子!” 张福润说:“迟早都是泼出去的水,说不定还能早点嫁人呢!” 刘广进斩钉截铁地说:“我不会让你们带走金来,妈也不同意!你们再不走我就报警说你们来抢劫!” 刘保粮这才拉着不情不愿的张福润走了,还说:“那我们过两天再来。” 刘老太想到失散多年的妹妹,悲从中来,哭喊道:“当年你小姨不知道是5岁还是6岁,因为家里穷被卖去当童养媳。这么多年我都找不到她啊!!!是死是活都不知道!我这心里这条刺几十年了,一直拔不掉。” 刘广进看着悲怆的刘老太,不禁鼻酸,湿着眼眶凑到近前说:“妈,现在电视上不是有广告吗?我去电视台找人问能不能发寻人广告,一定帮你把小姨找回来,好不好?” “可是我忘记你小姨长什么样子了。我当年也才8岁,只记得她叫阿妹!张阿妹!”刘老太抱着刘广进哭。 黄秋菊看着事情越来越多,揉着额头说:“千文,你陪奶奶和金来先回去吧。金来比你矮,你的衣服她也能穿,回去先让她洗个澡吧。” 刘千文心惊肉跳地看着刘老太,嗫嚅:“妈妈,我们都还没吃饭。” 黄秋菊马上拍了拍已经乱成浆糊的脑袋,说:“现在我也没心思煮饭了,你去王伯伯家的宵夜档打包一些粥和炒粉回来吧。金来,你爸妈都走了,快下来吧。” 等刘千文拎着一大袋盒子回到店里,刘老太已经平复心情,低落地躺在摇椅里。还是众人劝着她才肯喝点粥。 黄秋菊收拾着桌面,看着刘老太紧紧地牵着金来的手走出店门。叹了一口气说:“刘广进,这都是什么事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妈她现在是把金来当小姨对待了吗?” 刘广进深吸了一口气再吐出,说:“金来的事等我给远山打个电话再说吧。就是找小姨这个事都怪我一时多嘴。没照片只知道年龄、出生地,当年被卖的年龄又太小。如果登广告能找到人就皆大欢喜,万一找不到又是给妈添伤心事。” 拿起电话就往深市那边拨,等了一会才有人接听。 刘广进用烫嘴的普通话和人艰难的交流:“鹅系里辣个工友楼软三的苏苏,请里照他听点话。(我是你那个工友刘远山的叔叔,请你叫他听电话。)” 这一句话说完,刘广进的汗已经把背打湿了。黄秋菊干脆躲到厨房,怕刘广进让她来说。 “喂,远山。你爸妈最近还有找你要钱吗?你听叔一句劝,既然你现在做的那个工厂没有我们旺溪村的老乡。你干脆就不要再老实地寄钱回去,反正没人能找到你。还有你爸妈是疯了,想让金来去做/黑/工。” 刘远山在电话那边急道:“我爸妈答应过我让金来好好上学,我才会寄钱回去的!里面还有金来的学费!” 刘广进听到他这话,笑着说:“既然你愿意出钱供金来上学,你信得过叔以后就把金来的学费存到我的账号里。对外也说是我给的钱,省得你爸妈找金来要你的钱。金来现在多少岁来着?等她满18岁就让她自己开个户头。” 刘远山哽咽着说:“金来17岁,差不多18岁了。幺叔,谢谢您。我会把金来的学费和生活费都转给你,以后让她就住在学校不要回去了。” 刘广进说:“这有什么,你奶奶现在很稀罕金来,让她放假就来我家。听说金来年年考第一,还能教教刘千文。还有啊,我能听懂你工友说什么,但是你工友听不懂我说什么。没什么事我也不想再打电话找你了,就这样吧。” 黄秋菊从厨房出来说:“诶,我忘了还有一件事。你说刘千文的红包怎么办?是直接把钱给她还是真的开个户头存钱给她?” 刘广进憋着笑说:“让你骗她。”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谁知道她什么事都快忘记,就是钱这个事记得这么牢。我都记不清她到底有多少红包了,最近两年红包才涨到差不多200吧。平均下来每年应该100出头的样子。” “那你敢让她拿着一千块钱啊?”刘广进算了算刘千文的年龄,咂舌。 黄秋菊思前想后,说:“越大越不好忽悠了,等我有空去开个户头当做她的红包户吧。金来那里怎么办?真的不回旺溪村啊?大哥他们不会告我们拐带儿童?” 刘广进冷笑一声,嘲讽道:“幸好大哥当年让金来迟上学,再过几个月金来18岁就可以做自己的主了。再不行我就去找三哥,把金来也送去省城和远杰一间学校念书吧。” 黄秋菊也说:“金来是个念书的好苗子,今天看她也是个有谋算的孩子,和我当年好像啊。” “行了,你们一个个从金来身上找影子干嘛。快9点了,你回去吧。”刘广进在店门口找了找,没看到百万的身影,把摩托车推进店里拉闸。去厨房拉开一点窗,百万自己会从这里回家。 刘千文守在房间,黄秋菊一回家,迫不及待地跑去阳台说:“妈妈,你现在就把存折给我吧,我看看够不够钱给金来姐姐上学。” 黄秋菊神色如常地换着拖鞋,一边走进客厅一边说:“你拿到存折也没用啊,是用我的身份证开的。而且金来的学费也不用你给,远山他会给金来学费和生活费。” 看向从刘老太房间出来的刘金来说:“所以,金来你不用担心没学上,放假就来婶婶家里多教教刘千文。在这里不用客气。” 刘金来本来满怀不安。现在知道自己不但还能上学,以后放假也不用再回令她感到恐惧的旺溪村,顿时捂着脸大哭。 刘老太也从房间里出来,三个人手忙脚乱地安慰哭得锥心刺骨的刘金来。 直到刘金来和刘老太进房间睡觉,刘千文才跟着黄秋菊进房间,旧话重提:“妈妈,那你可以给我看看现在有多少钱吗?” 黄秋菊差点就绷不住了,连忙拉开衣柜,打了个哈欠说:“我今天好累啊!想快点洗澡睡觉。明天还要上早班呢!那个存折我藏的地方很难找,等我找出来就拿给你看。” “你记得找哦!一定要找到哦!” 刘千文将信将疑地回到自己房间,盘坐在床上,探出身子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那只黄鸡。 “卟!”一声,把塞子拉开,使劲把里面的钱都倒在床上。 开始把一张张皱巴巴的钱屡直。屡钱花了20分钟,数钱用了3分钟。 刘千文看着眼前这叠一毛、二毛居多,还有不少硬币的13块2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才过了一天,刘保粮和张福润又来了。 刘广进好整以暇地泡着茶,说:“大哥,你可以放心了。以后金来就在我家住了,她的学费也由我来出。你一点也不用愁。” 可是刘保粮不和张福润都不想失去一个来钱的工具。 刘保粮腆着脸说:“哪能麻烦你呢,还是让金来自己去打工赚钱吧。” 刘老太唬道:“现在广进都愿意出钱供金来念书了,你还想闹什么?是不是真的要我死了,你才肯做个人!” 隔壁的郑美珍听到刘金来的爸妈又来了,赶紧把正在帮她算账的刘金来拉住。轻轻地摇了摇头说:“你不要回去,都交给你叔叔和奶奶解决吧。” 刘金来很为难,犹豫地说:“珍姨,我还是出去找地方躲着吧,万一他们看到我在这里就不好了。” 郑美珍继续看着手里的账本,淡定地说:“你放心吧,我这店里什么都不多,就是男人多。你没看到办公室外面坐着那么多的叔叔嘛。” 刘金来这才坐回去,拿着笔也算不进去。 透过玻璃窗看到昨天那位警察叔叔笑着站起来说:“幸好不用等很久,该我出场了。有我在,你们就不用再出场了!” 赵金龙在一群嘲笑声中往隔壁走,张福润目瞪口呆地看着赵金龙走进店里,结结巴巴地问:“警察同志,你前天不是说不管我们的家事吗?” 赵金龙板着脸说:“我今天穿着便服,不是以警察身份来的。是以朋友的身份过来和广进哥叙叙旧的。” 刘广进笑哈哈地招呼赵金龙喝茶,说:“你哪天找我不好,让我大哥大嫂知道我们这么熟多不好。你这个大忙人,不是快做局长的女婿了吗?怎么有空过来?” 刘保粮偷偷拽了拽张福润,讪笑着说:“妈,既然广进有客人,我们也不打扰了。我们以后再来看看您和金来。”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你不来看我,我还能多活几年!” 三人看着刘保粮和张福润拉拉扯扯地走出店外,赵金龙讪讪地说:“广进哥,无缘无故地说什么我要当局长的女婿啊!让人误会了多不好。” 刘广进笑着说:“你不是和煲仔饭老板的女儿谈恋爱啊?她家做焗饭的,她爸不就是‘焗长’嘛。” 刘老太在一旁听得哈哈大笑,赵金龙满脸涨红地说:“我们还没有确定关系呢!广进哥,你不要乱开玩笑。” 刘广进的声音追着赵金龙急急往外走的步伐:“看你妈那急着喝媳妇茶的样子,肯定不会太久啦!” 赵金龙被平滑的瓷砖“绊”了一下脚,踉跄了两步飞奔回家。 刘金来就这样在庆丰里住下,可是她人总觉得亏欠幺叔一家,什么忙都帮着做。 刘广进的专用抹布都换到刘金来手上,刘老太的菜篮子也挎到她的臂弯。 两人悠闲地看着刘金来忙前忙后,刘老太说:“金来,你就坐下歇一会,看一会电视也好啊,你这样晃得我头晕。” 刘金来拿着抹布不好意思地坐过去,没一会又说:“该做饭了,我去洗菜。” 刘老太还想把人叫回来,刘广进说:“妈,让她去吧。这孩子脸皮薄,住久了就不会再这样了。” 刘千文知道刘金来的麻烦暂时解决了,也放心继续教周嘉朗骑自行车。 看着周嘉朗终于能摇摇晃晃地把车子骑出去,抱着罗子杰感动地蹦了起来。 两人还没来得及感慨周嘉朗终于出师了,就传来他的呼喊声:“你们快点来救我!我不会转弯啊!要撞墙了!” 刘千文嘀咕:“你不但不会转弯,现在连把脚放在地上都学忘了。” 罗子杰:“......” 两人就这样看着周嘉朗傻乎乎地撞墙上去,又看着他扶起车子推着转了个弯,一直推着回来。 刘千文问:“你不是会骑了嘛?干嘛还推着走回来?” 周嘉朗讪笑着说:“我觉得要在这个斜坡上才能开始骑。” 刘千文:“......” 罗子杰笑弯了腰,说:“周嘉朗,你真是个运动白痴。” 周嘉朗抹了抹汗,纳闷地说:“但是我除了骑车和踢毽子,其他运动都学得挺顺畅的啊。” 刘千文伸手拍了一下笑得喘不过气的罗子杰:“周嘉朗,你这自行车也学了几天了。什么时候开始教我游泳啊?” “那我是不是不用学自行车了?!” 刘千文说:“我们可以在早上游泳馆没什么人的时候去学游泳,我接着还可以去杨老师家上课,傍晚学骑车呀。” 周嘉朗嘀咕:“你倒是把自己的时间安排得明明白白。” 罗子杰转头问:“刘千文,你打算什么时候买自行车?我和周嘉朗都买了,你为什么还不买?” 一说起这个话题,刘千文就恨不得把刘广进大卸八块,气呼呼地说“我爸说现在有很多人偷自行车,让我先骑他那辆大龙马上学。等哪天真的被偷了也不心疼,就可以买新的了。” 罗子杰看着面前小巧还能折叠的自行车,忧愁地说:“周嘉朗你的车已经被摔得有点残了,可是我的车还没有骑过。那些人会不会先偷新车啊?” 刘千文:“哈哈哈!” 周嘉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0节 刘千文急着学游泳,第二天一大早就把两人叫醒。 罗子杰揉着眼睛,睡眼朦胧地说:“我没说要和你们去游泳啊!干嘛把我也叫醒!” 刘千文厚颜无耻地说:“你不想长高吗?万一初中的男生都很高怎么办?” 这话让罗子杰不知道该怎么接,只好沉默地和两人走向游泳馆。 刘千文换好衣服出去,周嘉朗已经和罗子杰在做热身运动。 走到两人身边,看着周嘉朗肚子上隐约的腹肌,刘千文羡慕地说:“没想到你也有奎叔叔那样的肌肉,我什么时候才能拥有腹肌啊。” 周嘉朗淡定地说:“照你的吃法,肚子现在还是平的就是万幸了。” “切,我做运动就是为了能多吃点。不多吃点怎么有营养长高?”刘千文也在一旁跟着侧腰做伸展运动。 两人没等她做完热身运动,先下水游两圈比赛。 刘千文走到浅水区,这次没拿游泳圈,慢慢从爬梯上试探着下水。直到脚完全碰到池底,头还露出水面,才松开手。 还在适应水温,周嘉朗“嘭”一声跳下水,游到刘千文身边说:“我们先来学换气吧。” 刘千文惊道:“这个不是在几年前就学过了吗?我们不能接着课程来吗?” 周嘉朗:“......” 刘千文双手扶着泳池边,按照周嘉朗的说法把头伸进水里练习闭气。 可是她每次才刚把头伸进水里就马上弹出来,喘着粗气说:“不行了,我一进到水里就感觉呼吸困难。”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只是闭个气你都学不会,这么简单的动作还能把你怎样。” 刘千文皱着眉头想了想,总觉得这句话有点耳熟。 作者有话说: 谢谢大家的评论和鼓励~再次谢谢所有小天使们一直的支持! 周末万更肝起来! 第47章 青春不散(捉虫) 初中开学第一天, 刘千文蹬着大龙马穿梭在一群小巧的自行车队里。 罗子杰使劲蹬着车子追到刘千文身边,说:“喂!刘千文,你不要骑这么快。周嘉朗他还在后面呢。” 刘千文双眼无辜, 真诚地说:“我的轮子是你们的两倍大,我蹬一脚就超出你们好远。按照周嘉朗的速度, 我可能要下地推着车子走才能等到他了。” 罗子杰的车头晃了两下:“哈哈哈, 你是不是想害我撞车!” “看你就是还记着暑假游泳的事。”周嘉朗战战兢兢地骑到两人身后,气呼呼地说。 罗子杰听到这话更是笑得喘不过气, 干脆停在一边说:“你们两个在游泳池还吵不够啊!天天不是突然按对方的头进水里,就是搞偷袭踢人下水。” 周嘉朗幽幽地说:“等你试过被人骗进水里, 突然看到前面的屁股有泡泡冒出来的滋味。就会懂我的心情。” 刘千文气道:“谁让你每次都用我的话反过来教训我!”说着还故意晃了车头吓唬隔壁的周嘉朗。 周嘉朗狼狈地把车子紧急停稳, 气急败坏地看着刘千文嚣张地骑远:“哈哈哈!你就是笨!” 罗子杰骑到城南初中门口, 看着刘千文问:“你也害怕了?怎么不进去?” 刘千文把着车头说:“那些值日生说要下地推车进去, 不能骑着进去。你快下来吧。” 周嘉朗这时也骑到了门口,跳下车子说:“进去吧。” 三个人在人/流中推着车子往停车的地方走, 刘千文说:“在这个时候还是你们的车好,我的车重死了!放自行车的地方也太远了,我看前面还有人在推着车子往前走,好像没有尽头一样。” 周嘉朗推着车子就像在漫步花园似的,优哉游哉地单手推着车子, 说:“听我爸说车子统一放在学校的西北角。” 罗子杰晕头转向地看来看去, 问:“那学校的门是什么方向?” 刘千文说:“你看太阳在东边, 学校的门开在南边, 面向国道。好家伙!我不就要每天推着大龙马从‘地球’的一端走向另一端?!!!” 罗子杰:“哈哈哈!你还可以趁机练练臂力,保持你手臂的‘小老鼠’。” 刘千文把着车头想伸脚去踹罗子杰, 可是这大龙马用料实在, 双手不紧紧握着都会车倒人翻。 堪堪伸出一脚只碰到书包, 罗子杰嘚瑟地加快两步往前推。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说:“他现在又不害怕上初中了。” 周嘉朗目不斜视地说:“这里这么多车,你就不要和他闹了。万一你的大龙马砸到人就‘开门红’了。” “连你也嘲笑我的车!周嘉朗,看脚!” 刘千文情急之下想从车前杠下钻过去踢周嘉朗,可是书包被卡住了:“诶呀呀!周嘉朗!周嘉朗快救我!快帮我把书包拽出来!周嘉朗!” “哈哈哈!你看那个人被卡在车杠下面!” “她怎么还骑这种只有爷爷骑的车啊?哈哈哈!” “她的动作好搞笑!哈哈哈,好像一只鸵鸟缩在那里。” 周嘉朗面对四面八方扫射过来的目光,实在不想承认自己的名字。 可是看着刘千文弓着腰卡在车前杠下面‘嗷嗷’叫,又觉得不能对不起多年的兄弟。 只能把车先放在路边,一边用手装作摸脸好歹能抵挡一些眼神,一边脸色板正地走过去帮刘千文解开那条卡在车座底下弹簧的书包带子。 伸手把书包一推,刘千文终于从车前杠下面解脱。 周嘉朗实在抵不住周围的笑声,马上跑回路边踢开脚撑,推着车子快速地远离刘千文这个祸害。 刘千文爬上六楼找到初一(15)班的时候,周嘉朗已经坐在里面,旁边的座位还坐了一个男孩子。 气呼呼地进去坐在他身后的空位,说:“你有必要跑那么快吗?又没人认识我们,哪用怕他们的嘲笑。” 周嘉朗头也不回,恼怒地说:“你当时完全可以自己脱下书包拽开带子!偏偏要那么大声地喊了三次我的名字!我估计别人只记得今天有个叫周嘉朗的被卡在前杠下面。” 刘千文挠着头发,干笑了两声,尴尬地说:“呵呵,应该不会吧?我当时太着急了,只顾着扶稳车子。看到你在我面前就只想到让你帮忙,没想到把书包脱下来。” 周嘉朗旁边的男孩转头问:“你们到底再说什么?” 这时钟鸣琴也从课室门口冲进来,直接坐到刘千文的旁边,说:“哈哈哈,刘千文,我刚刚听到一件超搞笑的事。有人在校道那边卡在自己的车前杠下面,还傻乎乎的一直被卡着喊他朋友帮他弄!哈哈哈!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 刘千文:“呐,没人会记住你的名字。” 周嘉朗:“.......” 那个男生听完钟鸣琴的话再结合刚才两人的对话,拍着桌子说:“哈哈哈,刚才这个女生说的那两个人就是你们两个吧!” 钟鸣琴震惊地拽过刘千文的肩膀,憋笑盯着人问:“什么!是你还是周嘉朗被卡?” 周嘉朗羞愤欲死地说:“这种事也就只有刘千文做得出来!” “哈哈哈!刘千文不愧是你,第一天就出名了。” 刘千文马上捂住钟鸣琴的嘴,急切地轻声说:“求你了,本来班上都没人知道这件事,你这么大声笑,其他人都看过来了!” 钟鸣琴缓了缓自己的呼吸,微喘着说:“对不起,哈哈哈,真有你的。” 刘千文趴在桌子上说:“我想换一种出名方式。” 那个男孩子在这时说:“我叫徐子郁,看你们和周嘉朗都认识,应该都是华美小学毕业的吧?” 刘千文看着眼前皮肤白到像吸血鬼,头发还有点长的男生,惊讶地说:“你就是徐子郁啊!我叫刘千文,你和周嘉朗是不同类型的帅呐。” “我叫钟鸣琴,你是不是在文艺表演上弹过钢琴啊?看起来有点像那个人。” 徐子郁笑着说:“是啊,我从三岁就开始跟着我妈妈学钢琴。” 刘千文双眼发亮地盯着徐子郁,遗憾地说:“我小学的时候也想学电子琴的,但是我妈只让我学画画。” 一旁被忽视好久的周嘉朗说:“你的拳头都能把琴键砸了,不怕赔钱啊。” 刘千文瞄了一眼温柔笑着的徐子郁,心里咆哮:和花泽类的气质好像!!! 脚悄悄伸到前面踹了一脚周嘉朗的凳子,暗暗警告他不要乱说话。 偏偏今天的周嘉朗特别不解人意,还特意扭转身对着徐子郁说:“你别看她现在这么正常,随时会揍人的。刚刚她就踹了一脚我的凳子,隔着凳子我都能感觉到我屁股可能淤青了。” “周嘉朗!你能不能闭嘴!”刘千文忍住脸上的热意,低声吼道。 徐子郁笑着说:“周嘉朗,你刚刚还挺酷的,话都没和我多说两句。现在竟然说了这么多话。” 周嘉朗也脸红了,身子坐回去面向前面,干巴巴地说:“我面对不熟的人没什么话说。” 钟鸣琴已经笑得仰在椅背上:“哈哈,刘千文,你的功力越来越深了。” 徐子郁看着脸红的刘千文,善解人意地说:“我知道周嘉朗是开玩笑的,刚来学校第一天能认识你们真好。” 刘千文咳了两声,笑着说:“我也是。” 这时有一位女老师拿着一张纸在门口喊:“刘千文!谁是刘千文?请马上出来一下!” 几人对看一眼,刘千文满脸莫名地走出去。 那位女老师微仰着下巴看了一下刘千文说:“你就是刘千文啊?女孩子长得还挺高的。你现在去对面一楼左手边的学生会报到。” 刘千文还没来得及问那位老师是什么事情,人就已经急匆匆地往前走。 收回想把人拉住的手,跑下楼梯,找到学生会的教室,里面只有一位老师在。 站在门口敲了敲,喊了一声“报告!” 那位老师从报纸里抬起头,笑着说:“上初中不用喊‘报告’了,你是这届来报到的新成员吧!叫什么名字?过来签个到。” “老师,我叫刘千文,能问问我为什么会被选进学生会吗?”刘千文走过去在表格上写下自己的名字和班级。 那个老师拿起表格一看,说:“哟!你还是15班的啊!你们都是小学班主任推荐过来的,刘千文?等等!你就是那个推荐表上说从小学拳击,正义心强的刘千文?现在能亮两手给我看吗?” 刘千文挠了挠头,疑惑看着面前发亮的双眼,道:“老师,学生会是需要人打架吗?” “嗐!当然不是,学生会是一个联系学校和学生的桥梁,你们拥有权力约束同学的同时,也有义务为同学服务。你先露两手,让我看看是不是好苗子。” 刘千文被他这模棱两可的话绕得满脸问号,只好先出拳打了几个动作。在那个老师赞许的目光中说:“老师,我现在可以回教室了吗?” “嗯嗯!可以了,记得从今天起你就是学生会的干事了,听到广播召集要马上过来。” “好的,老师再见。” 刘千文还是没改掉在小学的那一套纪律。说完再见才想起刚才的话,用力抹了一把脸,跑回教室。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1节 再次跑回班里,刚坐下,有位戴眼镜的老师后脚就跟进门说:“同学们,我是你们的班主任罗老师,负责数学科目。先请几位同学去图书馆那边把书都搬回来发了。” 刘千文兴奋地和钟鸣琴低语:“我竟然进了学生会!虽然还不知道这个学生会是干什么的,但是听起来好像是管学生的!我能当全校的大哥了!” 钟鸣琴问:“要怎么管啊?我们不是在班上被班干部,被老师管着了吗?” 刘千文也是一脸疑问,说:“那位老师只说了什么要管学生还要为学生服务?” 钟鸣琴羡慕道:“没想到上初中还有这样学生会这么酷的组织。” 刘千文看了看讲台上的罗老师,说:“还是第一次有男老师做班主任呢。” 钟鸣琴也瞄了眼罗老师,说:“这个老师看起来有点凶啊,这么久才来课室,一来到什么话都不多说就先让去搬书。而且班上的男生差不多都被叫去了,你说我们得有多少课要上啊?!!!” 周嘉朗他们两个也去搬书了,刘千文看着面前空了四个的座位,吞了一口口水:“我的心跳得好快!” 两人胆战心惊地数着桌面上的书,确认和罗老师说的数目一致。顾不得说话,赶紧给每本书写上班级姓名。 刘千文的字龙飞凤舞,让人惨不忍睹,合上写好的最后一本书,咂舌:“初一竟然要学七科!一个星期能把这么多科目的课都上了吗?” 钟鸣琴拿起一本历史书,说:“我觉得我以后没有时间看电视剧了。” 刘千文还没来得及默哀自己逝去的快乐小学时光,前面的周嘉朗回头说:“初二还会加上化学和物理。” “啊!!!我不想上初中!”刘千文挠着头低吼,已经不想在徐子郁面前维持温柔的形象。 上面的罗老师已经把一张课程表贴在黑板旁边,贴心地说:“第二节 课正式按照课程表上课,请同学们抓紧课间休息了解上课时间和安排。接下来是班干部的人选,你们可以自荐,如果放学之前都没人找我自荐的,我就看着名单选了。还有我们的值日安排.....” 目光移到刘千文他们这一组,说:“今天就先从第一组前面6个同学负责课室卫生吧。等包干区确定了,再落实值日名单。” 刘千文马上伸长脖子从前面第一张位置数了数,推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说:“你好险啊,差点就‘中奖’了。” “你有空还是多看看书吧。”周嘉朗淡定自若地翻着书,头都没动一下对张牙舞爪的刘千文说:“你不要再想着能吓我第二次。” 刘千文遗憾地收回已经举起来的爪子,拿出历史书一边翻一边呢喃:“这些历史故事还挺好看的。” “铃铃铃!” “啊!终于下课了,周嘉朗,你去抄课程表吗?”刘千文伸了一个懒腰,靠在椅背上把长腿搭在周嘉朗的凳子底下。 周嘉朗说:“你不抄吗?” “你的字好看,我等你抄好了再看着你的抄,不要抄错哦~” 面对刘千文的厚颜无耻,周嘉朗拿着本子说了句:“懒死你算了。” 课程表前围着的人实在太多,任凭周嘉朗手速再快也才抄星期三的课程就上课了。 刘千文看着早上把她叫去学生会的女老师慢条斯理地走进课室,说:“同学们好,我姓黄,都看到课表知道这节上什么课了吧?!但是这节课我不想这么快讲课,你们带了原稿纸就都拿出来,没有原稿纸的就借。现在给你们20分钟的时间写一篇不少于200字的自我介绍。” 刘千文摸了摸还没翻开的语文书,埋头把书包翻了一遍,问:“你们谁带了原稿纸?快点借一张给我!” 徐子郁刚从书包里抽出原稿纸,随即撕了一张递给刘千文。 钟鸣琴也马上说:“我也没带,徐子郁再撕一张借我。谢谢好心人!” 徐子郁笑着说:“不用客气。” 周嘉朗默默把撕了一半的原稿纸继续撕下来,把纸铺平,自己用好了。 刘千文盯着原稿纸,嘀咕:“怎么初中的老师都这么有个性。” 钟鸣琴也小声说:“你看黄老师竟然在喝茶看杂志。” 刘千文抬头瞄了一眼悠闲的黄老师,赶紧低头想自我介绍该怎么写。 讲台上的黄老师偶尔抬抬头看一下纪律,观察一下学生。 杂志翻完了,抬起手腕看了看手表说:“时间到了,我看看先叫谁上来做自我介绍......”环顾了一圈课室,指着后门处的位置说:“就你先来吧!刘千文!你的名字还挺好记的。” 刘千文:“......” 拿着原稿纸上去,站在讲台旁边看了一眼台下的同学,开始念:“我叫刘千文,身高1米69点3。比周嘉朗高3.3厘米。” “哈哈哈,谁是周嘉朗啊?” “不要打断同学的自我介绍,”黄老师双手交握放在讲台上,不露声色地说。 刘千文继续念:“我从小学拳击和画画,拿过踢毽子比赛一等奖。如果有人想找我挑战,热烈欢迎。我还......” 黄老师等刘千文念完了,敲了敲桌面说:“自我介绍完把原稿纸留下就可以回座位了。我看你们班名单上有周嘉朗这个名字啊,那第二个就周嘉朗来吧。” 周嘉朗脸色爆红地瞪了一眼笑嘻嘻的刘千文,只能硬着头皮在全班人好奇地目光站起来。 “哇!竟然是他!好帅!”有女生小小声的惊呼。 “看起来和刘千文差不多高呀。” 周嘉朗站在讲台上已经心如止水,拿起稿子面无表情地念起来。 黄老师接过稿子说:“写得不错,就是念起来没有感情起伏听得人想睡。”无意中低头瞄了一眼原稿纸,惊讶地说:“你的字写得有棱有角的,真不错!!!” 这一句话让那些女生含蓄的目光也变得大胆,毕竟全班人都在看着周嘉朗。 刘千文在座位上提高声音说:“老师!周嘉朗学了很多年的书法,还去参加过市的比赛拿了一等奖!” 周嘉朗被刘千文的喊话再次弄得脸红耳赤,只能假装镇定地往座位走去。 黄老师欣赏着上面的字,不禁点点头说:“的确写的很好,我终于看到有学生的字能令我满意。下一个我随便叫座号吧,3号!” “经过这节课,我大致认识了你们的样子。通过这次自我介绍也了解你们班的语文基础。大部分同学还是不错的,就是这字写得让我满意没有几个。” 一节课差不多过去了,黄老师手里拿着一叠纸说:“我限你们今晚去书店一人最少买一本字帖,每天晚上的固定作业就是练5张字帖!第二天交给组长让课代表收上来给我。组长已经有了,课代表就刘千文来当吧!听你的自我介绍还挺多劳的。” 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目瞪口呆地指着自己,结结巴巴地问三人:“黄...黄老师,真让我当课代表呀?!” 钟鸣琴推了一把她的肩膀,羡慕地说:“是啊,千真万确,47双耳朵都听见了。” 刘千文被推得身子都歪了一下,仍然不敢置信地拿笔戳一下前面的周家朗。看到他瞬间弹开肩膀,喃喃自语:“还真的是真的。” 周嘉朗生气地说:“你干嘛不戳自己!还找我来戳!” 刘千文回过神来,笑眯眯地说:“周嘉朗,我当课代表了耶,你真的不想当班长啊?再不去找罗老师就没机会了。” 周嘉朗没好气地翻了一个白眼,说:“以前当班长是因为老师让我当的,现在有时间还不如多做做题。” 刘千文想了想说:“你看我今天不但进了学生会还当了班干部,以后就让我来罩着你们!” 周嘉朗嗤笑:“不要忘记这个班是用成绩说话的。” 一句话把意气风发的刘千文打成落水狗,马上趴在桌子上,烦躁地踢着桌子的横杠说:“啊!为什么大家都这么苦了,还要互相为难!” 钟鸣琴幽怨地声音响起:“可能只是我们两个觉得为难,听刚才同学们的自我介绍,感觉大家都好厉害的样子。” 两人马上抱着互相安慰。 周嘉朗没眼看这两人又开始上演姐妹情深,拿起本子悄无声息地继续去抄课程表。 * 刘千文刚开了锁,看到周嘉朗还在找车子,笑着说:“虽然我的大龙马丑,但是一眼就能看见了。这里和你的车子相同颜色的还不少呢,要不回去我帮你画点花纹上去?” 周嘉朗头也不回地说:“我们的锁又不一样,还是能找到的。” 正说着话,罗子杰也推着车子过来,说:“你们今天上课怎么样?我的老师说他才刚大学毕业,还会和我们开玩笑。” 想到很有个性的几位老师,刘千文:“......” “怎么样?你今天有没有看到周延光?”刘广进在店里看到刘千文的身影,没等人把车子停好,就迫不及待地跑出店门口追着人问。 刘千文跳下车子往前推着说:“你给我换一辆车,我就告诉你。” 刘广进:“......这不是骑得好好的吗?为什么突然要换车子?” “那...那这辆车这么重!在学校不能骑自行车,都要推着走。我每天推着多累!” “你煤气都扛得动,这辆车还不能推了?” “诶呀!不换了!我告诉你吧,我的班主任是男的。”刘千文把车子推到摩托车旁锁好。 “真的!?那......” “他姓罗。” “嘿!吓死我了。你这孩子今天说话怎么还大喘气呢!”刘广进敲了一记刘千文的后脑勺。 刘千文不防他偷袭,捂着头气愤地喊:“奶奶!爸爸打我!” “误会!都是误会!”刘广进看刘老太没出来,估计是厨房的油烟机太响,她又没听到。呼出一口气说:“看你还敢不敢耍我!” 刘千文瞪了刘广进一眼,说:“我今天被老师选上当语文课代表了。周嘉朗说要专心学习,什么班干部都没做,我也不想做了。” 刘广进马上换了一张嘴脸,腆着脸说:“别呀!我的女儿这么厉害,都当上班干部了,肯定会是个好干部!” “头还有一点痛。” “怎么可能!我又没用力......是我下手重了!你想要什么?” “就一张游戏卡,嘿嘿!” 刘广进:“.......” 作者有话说: 第48章 武术比赛 刘千文追着黄秋菊问了好久的存折, 在开学这天终于看到它的庐山真面目。 看着存折上的钱,刘千文惊呼:“妈妈,我的红包有这么多啊!!!一千一百多块!” 黄秋菊嘴歪在一边抹着脸霜, 含糊不清地说:“不止呢,有两百块我帮你取出来了。你等金来放假就给她吧, 也够她一个学期多买点吃的用的了。” 刘千文把存折前前后后都翻了个遍, 问:“妈妈,可是我的存折怎么还这么新?而且这钱是一个月前全部存进去的?” 黄秋菊的脸不小心被指甲戳了一下, 轻轻地痛呼一声。 从镜子里看到刘千文疑惑的双眼,淡定地说:“你之前的存折被老鼠咬烂了。我就把钱都取出来, 让银行给我重新发一个折子存进去。” “那这新的存折要放在哪里藏才好?”刘千文不舍地看着上面的数字。 黄秋菊弄好了脸, 转身把存折抽回来, 说:“我会放好它的, 只是你老吵着要给金来钱,我才拿出来给你看看。记得你这两百块是给金来的, 不要偷偷拿去花了。” 刘千文把两百块塞进口袋说:“我不会花的,说好了我的红包都给金来姐姐。等她放假来我们家就给她。”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2节 黄秋菊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说:“好了,你快回房间睡觉吧。帮我关一下灯。” 刘千文看着已经躺在床上闭着眼睛的黄秋菊,嘀咕:“开关就在你手边都这么懒。” * 刘老太拎着菜篮子快步走进店里, 人都没走到刘广进跟前, 就气喘吁吁地说:“广进, 我听人说庆丰里那些一楼的房子现在也有人开始找来租了。像我们家一楼那间那么大地方的租金一个月也有150块呢!” 刘广进想了想说:“可是那间屋子就是一间仓库, 也不好用来住人呐。” “盖个阁楼又不是多费劲的事。趁现在天气凉,你赶紧找人盖好了, 过年后贴个招租的红纸。” “这租出去了也有问题, 我的那些货还可以搬出来放在阁楼, 可是阿菊和刘文的自行车晚上放哪?” 这倒真是个问题,这铺子里也放不下这么多车。 刘老太略微沉吟一会,双眼一亮说:“我们楼梯底下不是还空着吗?那也是我们家的地,干脆封了它安个门。连你的摩托车一起放进去都行!” “嘿!妈,您真是和老姐妹聊多了,人都变活泛了。那您看着店,我去找之前搭楼顶棚子的老板聊一聊。” 刘老太没好气地看着刘广进飞奔出去,嘀咕:“那么大的电话摆在你手边不用,就想着出去找人吹牛。” 刘广进和人聊了大半天才回到店里,说:“妈,阁楼和厕所,我想找生财做算了。看他这几年也越来越老实,我就不用浪费时间去监工了。” 刘老太正坐在店门口择菜,说:“你没时间,我有时间啊,你爱找谁就找谁。这以后住的是人,我去看着他们做工。” “那好吧,我今晚就打个电话给生财让他找个时间来开工。” “不过千文最近两天怎么都迟回来啊?是不是又去买零食吃了?”刘老太探出身子朝街口看了看。 刘千文的身影刚好出现在街口,没一会车子就滑到跟前。跳下车举起车头跨上台阶用力一推,走到刘老太跟前说:“奶奶,我好饿啊!” 刘广进问:“你这么迟回来不是在外面吃野食了?” 刘千文气愤地说:“我就不该相信雷老师的嘴!说什么学生会是个管学生的组织!开学才一个星期就让我们去校门口值日!抓那些不下地推车的同学!上学抓放学抓!起得比鸡早,走得比保安叔叔还迟!” 刘老太皱着眉说:“这和当年的红袖章有什么不同?” 刘广进笑着说:“哈哈哈,人家红袖章起码有工分。” 刘千文使劲地拽下挂在脖子上的学生会牌子,看着自己照片下面的几个字“学生会干事”呸了一声。 刘老太问:“那能不能不做了啊?每天早去半小时,放学又迟了半小时。多耽误学习啊!” “奶奶,我已经做了这么久,现在让我退出,我不甘心!我看学生会主席就挺好的,每天就安排人值日,我一定要干掉他,坐上他的位置安排他去多去值日!”刘千文咬牙切齿地握紧手里的牌子。 下午,刘千文依然早半小时到达学校,刚锁好车走回校门口。学生会书/记雷老师就骑着摩托车轰隆隆驶进校道。 刘千文吃了一嘴车屁股的油烟味,咳了两声,和旁边一起值日的李威说:“雷老师今天来这么早,你说他要干嘛?” 李威捶着肩膀说:“我对他要干嘛没兴趣,听说你们14、15班的课程和我们平衡班是不一样进度的。你们现在都讲到哪了?” 刘千文挠着脸,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李威说:“你这个问题一下子问了七个科目,我也记不住这么多。而且你的班主任也是我们班的生物老师,会讲不一样的吗?” 李威沮丧地说:“我也想进重点班上课,要不是我毕业考的时候发烧了,肯定能考进去。” 刘千文象征性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没事啦,平衡班更好呢!在重点班那些同学都不怎么和人聊天的,只顾着学习。” 李威不可思议地看着刘千文,说:“你确定你不是在向我炫耀?” 这学习狂魔的世界真让人难懂,刘千文:“???” “刘千文!你过来一下!”雷老师的声音从学生会的窗口那边传来。 刘千文连忙诚恳地看着李威怀疑的眼光,说:“我没有向你炫耀的意思,真的!我先去找雷老师了。” 雷老师坐在办公桌后抽烟,等刘千文走近。把面前的表格推过去,摁灭了烟说:“最近省里会举办全省中学生武术比赛,你回去问问家长愿不愿意让你参加。” 刘千文听到这话,马上松开呼吸,拿起那张表格又立刻远离雷老师坐到茶几那边去。 她真的很讨厌在屋子里抽烟的大人,不但满屋子烟味呛人,还把自己的衣服都染上烟味。 仔细看着表格上对武术比赛的介绍,刘千文问:“雷老师,可是我什么武术比赛都没参加过,就可以直接去参加这个省的比赛吗?” 雷老师肯定道:“这是晋级赛。我们县城没有比赛,你第一站要先去市里参加比赛,获得决赛的门票才能去省城比赛。” “哇!那我是不是不用上课去参加比赛?”刘千文双眼都亮了。 “谁说不用上课的,比赛时间大部分在假期。还有一个半月就是市里的比赛。如无意外,省城的决赛会在期末考试后马上举行。如果参加的话,你抓紧时间练习。”雷老师无语地揉着额角,真的好奇眼前的学生怎么考进15班的。 刘千文问:“老师,我去比赛什么项目?” 雷老师想了一会说:“我看你耍的那几套拳,就南拳吧!” 刘千文中午回到家马上就宣布参加武术比赛的消息。 刘广进兴奋得喷了几粒饭出来,顾不得被祖孙俩嫌弃,开心地说:“比赛那天我和你一起去吧,我帮你拍照!” 刘千文冷冰冰的话语浇灭刘广进的热情:“你的拍照技术太差,我不想照拍。” 刘老太也说:“你那相机买来就是浪费钱,拍出来的照片这么差还要再浪费钱去洗出来。” 刘广进又想到一个借口:“你那雷老师是男的吧?还是我跟着一起去放心,这来回都要一天呢!” 刘广进这么一说,刘老太也觉得只让刘千文自己跟着老师去比赛不太好,万一要住宿过夜更不放心,于是点点头说:“你跟去也好。这店我也能帮你看一两天。封楼梯底的老板什么时候开工啊?要不你先催催?我怕事都堆在一起,就算猴子七十二变也做不来啊。” “我打个电话催催梁老板。” * “刘文,你那雷老师怎么这么就还没来?都快发车了。” 刘广进坐在候车区的椅子上紧了紧身上的薄棉袄,打了个冷颤说:“这早上也太冷了,中午又热得冒汗,都不知道穿什么衣服才行。刘文,你冷不冷?” 刘千文在一旁啃着荷叶糯米鸡,刘广进说炸的太热气不给买。“斯哈”着热气说:“爸爸,是你一大早就把我拉来了,我都感觉没睡够。等一下在车上我要睡到目的地!” 刘广进朝车站门口张望了几眼,还是没看到人朝他们这边走来,失望地拿起包子啃两口。 刘广进又不认识雷老师,刘千文都不知道车站门口有什么好看的,雷老师看到她坐在这自然会过来。 雷老师终于在发车前姗姗来迟。背着一个单肩包满头汗地跑到父女俩面前,喘着粗气和刘广进握了一下手,说:“真是不好意思,准备出门的时候发现证件被孩子不知道藏哪去了。我和他妈两个人把屋子都翻遍了才找着。” 刘广进突然觉得自己跟着一起去比赛的决定是对的,这雷老师看起来多少有点不靠谱的样子。 扯起嘴角热情地说:“辛苦老师您一大早陪刘千文去比赛。还没吃早餐吧?我这还有两个馒头,不嫌弃地话拿着到车上吃吧。” 三个人一边排队过检票口一边说话,雷老师说:“您客气了,我在家吃过了。刘千文的比赛服装都准备好了吗?” 刘千文手拍了拍背后的书包,说:“我妈妈特意带我去裁了两套新的武术服!” 雷老师感动地说:“我还是第一次见家长对武术比赛都这么支持的,真是太感谢了!” 刘广进马上拍胸脯夸下海口:“难得老师您为刘千文着想,我们肯定会大力支持啊!您看,我相机都带来了!您需要拍照就尽管说!” 刘千文:“.......” 雷老师也拍了拍自己的包,说:“往年我带学生去比赛,都只有我自己带相机去跟拍。那今年就多让您费心,我可以专心记录其他学生的动作情况了。” “呃...老师。”刘千文欲言又止 雷老师不解地问:“你有什么话就说,不用害羞。” 刘千文拽下刘广进想捂住她嘴的手,靠在车窗边躲过刘广进还不死心,一定要捂她嘴的手。和坐在前面的雷老师说:“我觉得您还是自己拍照好一点,我爸爸他才刚学拍照,可能拍不出你想要的照片。” 雷老师愣了一下,讪讪地说:“没关系,我也可以一边拍照一边记录的。” 刘广进没好气地双手交叉在胸前,重重地靠在椅背上生闷气。 刘千文听到雷老师这样说就放心地把头一歪,靠在椅背上睡觉。 车子晃晃悠悠两个小时才到达市体育馆。 雷老师吩咐两人等在赛场门口,他去主办方那里登记信息拿号码牌和入场工作证。 三个人脖子上挂着入场工作证走进篮球馆。刘千文睡眼朦胧地跟在雷老师身后,根本不想思考,只会机械地听着雷老师吩咐去行动。 雷老师看她还是很困的样子,说:“刘千文,你去洗把脸,顺便把衣服换了。那边就是初中组的候场区,我们在那里等你。” 刘千文拍了两下自己的脸,看清楚雷老师指的地方,点点头转身找更衣室去。 刘广进看刘千文精神还是迷迷糊糊的,连忙跟上说: “老师,我家孩子有点莽,我去看着她。” 站在女更衣室远一点的地方,看到刘千文穿着一身明黄色的武术服走出来。 刘广进问:“刘千文,你的书包呢?还有外套毛衣呢?” “诶呀!我忘在里面了!” 刘千文马上冲回更衣室里拿,走出来说:“爸爸,你帮我看一下书包,我去上个厕所。” 刘广进说:“这天气有点凉,就穿着这身这么薄的武术服跑来跑去,会感冒!” 刘千文只好把外套穿上,立刻跑去厕所泼了两把冷水到脸上醒醒神。 两人回到会场,周围已经三三两两地坐了一些人。 刘广进好奇地问:“雷老师,我看这比赛场地挺大的,怎么这么少人啊?” 雷老师苦笑了一下,说:“这武术本来就不多孩子练习,能坚持下去愿意参加比赛的更少。所以我才会说第一次见您这样上心的家长。” 一番话让刘广进哑声,不知道该怎么回话。觉得不说话也不太好,只好尴尬地安慰:“呵呵,这只是一时的,毕竟是强身健体的运动,以后会越来越多人学的。” 雷老师习以为常地说:“这样安慰的话,我自己都想过无数遍,现在也看开了。能看到多一个孩子学习武术,就能继续把传统发扬下去。刘千文,你先去场边热热身,把筋拉开。等会就是选手宣誓仪式了。” 刘千文把外套脱了,跑到场边有几个小孩在打闹的地方开始做热身。有人好奇地问:“你是哪个地方来的啊?我好像都没见过你来比赛的?” 刘千文扭着脚踝说:“我今年第一次来比赛,你参加过很多次吗?” 那个男生说:“我家是开舞狮行的,从小就要练拳。所以我小学就开始来参加比赛了。” “兄弟,认识一下。我叫刘千文,现在上初一。那你会不会舞狮啊?”刘千文一听到他家是开舞狮行的,马上放下戒备兴致勃勃地问。 男孩开心地说:“我叫黄一刀,现在上初三。我现在能做小狮子的狮尾了!” “哇!你的名字也好酷啊!竟然叫一刀。” 黄一刀不好意思地说:“因为我爸说做男人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就给我起了一刀的名字。” 刘千文加大下腰力度,侧着腰用手掌撑着地面。气息不太顺畅,把脸都憋红了还要说话:“你爸爸是不是舞狮子很厉害啊?会不会在柱子上跳来跳去?” 黄一刀笑着说:“这是每个人都需要学会的踩桩。我爸说他小时候都是在桩上吃饭的,不站满几个小时不准下桩。” 刘千文换一个方向继续下腰,咂舌:“好辛苦哦!” 这时会场的广播响起:“请各组参赛选手集中到裁判席前,进行宣誓仪式。” 黄一刀说:“我是南拳组的,先去集合。”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3节 “这么巧!我也是南拳组的,一起过去吧!”刘千文窃喜还有前辈带着,不用自己一个人满场乱转。 全部参赛选手严肃地跟着裁判一句一句的宣誓,仪式结束后比赛正式开始。 刘千文坐回场边说:“爸爸,我刚刚认识了一个男孩子。他家是开舞狮行的,好酷啊!” 刘广进拿着照相机不断地拍着场上孩子翻飞的身姿,头也不回地说:“我正忙着呢!今天一定要拍到令人满意的照片,看你们还敢不敢笑我!” 刘千文:“......” 因为小学组和初中组在两边场地同时进行,半个小时后就轮到刘千文上场。 刘广进在场外不断挥着拳头大喊:“加油!加油!” 雷老师赶紧把人劝住:“刘千文家长,比赛期间不能喧哗,会影响其他人的。” 刘广进讪讪地放下拳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拿起相机装作忙碌地样子,追着刘千文的动作不停地按下快门。 雷老师专注地盯着刘千文的出拳动作,也不禁赞叹了一句:“打得好!” 说着也拿起胸前的相机拍了几张,就继续抬头低头忙着记录。 刘千文打完一套圈,气息有点喘,慢慢平复着呼吸走回场边。 经过黄一刀的座位时,他还竖起了大拇指说:“你刚才打得很好,我第一次看女生都能出拳这么有力!如果不是离得太远,我觉得都能听到你的拳风挥出的声音。” 刘千文单手扶着腰,咽了一口水润润有些干涩的喉咙,说:“谢谢你,你也不错。有机会我一定找你过两招!” 回到自己的座位,赶紧拧开盖子喝了一大瓶水,鼓动腮帮子漱了漱口腔,把水一口吞下。才爽快地说:“喉咙舒服多了!爸爸,老师去哪里了?”左右看了看都没找到雷老师的人影。 刘广进说:“他说在这里坐不住,先去裁判席那边等结果去了。” 刘千文看着最后一位选手结束动作,立刻激动地站起来,满怀期待朝裁判席看去。 雷老师急急忙忙地跑回来说:“刘千文,你现在快去前面等着宣布结果!我太激动了,害怕错过你的名字。” 刘千文自己走过去,刘广进两人绕着场边走到裁判席对面。当听到:“初中组二等奖得主:安冈县刘千文。” “耶!”刘千文激动地挥着拳头跳了起来。 场边的雷老师热泪盈眶,刘广进不忘他的任务,对着已经捧上奖杯,脖子戴着奖牌的刘千文不断拍照。 回去的车上雷老师还一直在可惜,看着那座金闪闪的奖杯说:“刘千文,你就是缺乏了比赛经验,再攒点经验肯定能拿一等奖!就可以继续去省城参加决赛了!” 刘广进摸着奖牌说:“能拿奖我们就很满足。雷老师,我拍了很多照片。您真的不需要吗?雷老师?”没听到人回应。 刘千文趴到前面的椅背,探出头看了看。小心地坐回去轻声说:“爸爸,雷老师睡着了。” “这还说着话呢!竟然比我还快睡着。” 父女俩和雷老师在车站分别后,喜滋滋地走回腾云街。 “爸爸,原来电视上登广告这么有用啊?!!!” 刘千文站在店门口看着里面的刘老太抱着一个头发花白的身影痛哭流涕。 刘广进皱着眉,探究地看着里面的人,嘀咕:“这广告才播了没几天,就把几十年都找不到的人立刻变出来了?” 刘老太这时也哭完了,抹着泪发现店门口的父女俩,神情激动地喊:“广进!你快进来!你小姨终于来认我了!” 刘千文捧着奖杯呆呆地走进去,听着刘老太的话。愣愣地朝那个老奶奶喊了声:“小姨婆。”又转头朝那个坐在一边四处打量的中年人喊:“表叔。” 刘老太得意地说:“我这幺儿今天陪小孙女去市里参加比赛去了。看,又拿回来一个杯子!” 那位老奶奶慈祥地看着刘千文,欣慰地说:“看到姐姐你的日子过得这么好,不但儿子各个有出息,孙子孙女也孝顺。我就算回去再被打,再被人嫌弃也值得了。” 刘老太连忙拉着她的手,心疼又肯定地说:“你现在认回我这个姐了。就算我再没用,也会叫上细弟和你的几个外甥替你讨说法!你现在也是有娘家撑腰的人!” 那位中年人一脸伤心地说:“妈,这样的好日子说那些丧气话干嘛!是我太没用了,只能从小看着您被奶奶和爸爸打。” 刘广进看着眼前母慈子孝的一幕:“......” 第49章 老大老二 刘广进看那男人长得贼眉鼠眼的, 从他回来这么久,只是叫了一声表哥后就一直在店里东张西望。 走上前倒了一杯茶放到那个老奶奶面前,说:“妈, 客人来了这么久,您都没有给人上一杯茶。” 刘老太恍然说:“诶呀, 我都忘了给阿妹你喝口水。什么客人!这是你小姨!” 刘广进笑了笑, 说:“刘文,你回家做作业去吧。我们大人谈事情, 你不方便在这里。” 刘千文坐在小板凳上摸着百万,淡定地说:“你和奶奶都要说事情, 没人给客人称东西收钱呐!我留在这帮忙吧。” 刘广进:“......”暗暗瞪了一眼坐在角落抱着猫的人, 可惜刘千文坚定了看热闹的心, 垂着眼睛忽视刘广进射来的眼光。 刘老太也说:“还有什么事是不能给她听的, 让她知道姨婆大半辈子是有多么辛苦,以后也能多上门帮衬点。” 刘广进喝了一口茶, 不再理会装聋作哑的刘千文,慢条斯理地说:“不知道两位是从哪里来的?这位大姨是什么时候和家人失散的?” “这...这我当年实在太小了,现在人又老了,根本记不住自己什么时候和大姐他们失散的。只记得我家的村子叫风还是凤什么村。看到你们的广告,我就突然记起来原来我的家在凤西村!”老人神情悲怆, 话还没说完就捂着脸哭泣。 男人也满脸愁苦地说:“我家在高流镇, 我妈知道自己原来还有家人后, 就算被我爸打了一顿都要让我带她来找回亲人。” 刘老太马上揽过老人哭喊:“妹啊!当年是我......” “妈!您顾着自己身体, 哭多了伤神!就交给我来说吧。”刘广进连忙阻止刘老太透露更多关于小姨的细节,他在广告上也只说了小姨的出生地, 在哪一年丢的, 其他什么都没说。 刘老太没再说话, 刘广进继续说:“广告上也说了我小姨是在凤西村出生,这也证明不了你们两个就是我们要找的人。” “就是。”刘千文听得入神,不忘附和。 刘老太忍不住,说了句:“我看阿妹长得和你阿公有点像。怎么不会是我要找的阿妹。” 刘广进低头揉了揉额头,说:“您看电视剧上的演员都觉得像阿公。我又不是没见过阿公的样子,妈,我怕你是被人卖了还帮着人数钱的。” 男人听到刘广进这明显是说他们是骗子的话。顿时站起来,气愤地说:“表哥,不要以为你有钱就可以看不起我家穷!妈!人家不相信我们!你就当今天只是浪费了一些钱出趟县城,我们现在就走!” 老人拽着住男人的手不让他扯着自己走,通情达理地说:“你这傻子啊!换作是我,突然有个穷亲戚找上门认亲都会怀疑的啊!你怎么在这时候争这一口气呢!赶紧向你表哥道歉!” 刘千文把头埋进膝盖,不禁对着正被顺毛,舒服地打起呼噜的百万轻声感叹:“是现在的骗子演得比演员还真情流露?还是老爸真的怪错人了?” 刘广进真的被这两人气笑了,冷笑了一声说:“我看你们两个是不见棺材不流泪,还敢蹦到我刘广进面前来跳大戏。刘千文,过去隔壁,把所有没上工的人都喊过来守在店门口。” 刘千文马上跑到自家店门口就喊:“有好戏看!大家快来看戏!奎叔叔你们在不在?” 这一喊,不但隔壁跑出了人,附近的商户老板还有行人都跑了过来。快速把隆兴行门口堵个水泄不通。 本来还在争执不休的两人看到这情景也怵了,老人伤心失望地回头说:“大姐,我只是想着自己孤单了这么多年,终于能找回自己的亲人,就算现在马上闭眼去了也行。没想到你们家的门槛这么高,是我们不该扒着进来。你就当没我这个妹妹吧,我们现在就走!” 刘老太站起来,想去把人拉住,可是刘广进拦着不让她追上去。只能站在刘广进背后心急如焚地说:“都是误会的话,你怎么还上火了呢!我这个做姐的认你!” 街坊们还在门口兴味盎然地听着刘千文声情并茂地把‘好戏’娓娓道来。 刘广进悠然地靠在桌边,看着两人想从人群里挤出去,高声说:“我家的门槛不高,但也不是你们这些骗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刚刚我已经给过你们离开的机会,现在想走也难了。” 刘千文马上跟着说:“大家一起抓骗子!!!” 两人瞬间被反剪了手推回店里,几个帮忙的人还感叹:“现在的骗子竟然都这么能撑场子,真是大开眼界!” 刘广进拎起电话说:“先麻烦各位帮我看着这两人,我这就报警。” 刘老太惊疑不定地说:“广进,他们真是骗子啊?”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走到还在挣扎的两人面前,笑嘻嘻地说:“奶奶,让警察叔叔来调查真相。如果是爸爸错怪了他们,道歉就好啦。” 老人就算被人抓着也不见怯意,还在声泪俱下地说:“大姐,是我错了,我就不该心急跑来你家认你!是我这穷人没自觉,你就原谅我,让我走吧!我再也不会来找你了,从今往后你就当我这个妹妹死了,不能和你再续姐妹情,回去给爸妈的坟拔拔草。” 刘老太看了看刘广进寒霜满布的脸,又看了看一脸惊惧哀伤的母子俩。纠结了好一会才叹了一口气说:“你们各说各的,我都不知道该听谁的,就让警察来判案吧!” 看他们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样子。街坊们也听得云里雾里的。 有人好心问道:“广进,这会不会真是你小姨,都是一场误会啊?” “是啊,骗子能到现在还这么镇定啊?失散这么多年都能找到,是福报啊!” “万一真是骗子呢?就这样放了不就等于那个什么词语,放老虎上山!” 刘千文笑道:“陈伯娘,是放虎归山。” “对对对!就是这个词!”陈彩凤忙不迭地点头。 刘广进嗤笑一声说:“竟然还想着骗我妈松口让你们走!公道自在人心,就看看你们两个能不能在警察手里脱身。” 两人看刘广进真的不打算放他们走,男人开始破口大骂。 刘广进嫌他影响生意,干脆拿了块百万窝里的布塞进他嘴里。转身笑着对还堵在店门口的街坊说:“今天让大家看了一场好戏,现在戏也唱完了。等这事有结果了小弟会告诉大家的,就不耽搁大家做生意了。” 大家三三两两的散了,但是热闹的店门口还吸引了爱凑热闹的客人。有些人还想继续留下来看看警察来了会怎么样,干脆在店里逛起来。 脸皮薄的会买些东西继续守在店门口周围;脸皮厚的就只是东摸摸西看看什么也不买。 刘广进倒也不会赶人走,自个坐在那喝茶。 刘千文看那位客人把每一条咸鱼都拿起来翻来覆去地打量,仿佛在研究稀世珍宝一样。 干脆凑上前笑盈盈地说:“阿姨,您家吃惯什么口味的咸鱼啊?我家的品种最齐全了,有霉香这种软糯湿润的,也有硬实干柴的。这些都不喜欢的话还有银鱼干那些,轻飘飘的又不占秤,买几块钱也有一袋子可以吃几餐了。用豆豉拌一拌再蒸,保证能吃一大碗饭!” 客人笑了笑,把咸鱼放下说:“看你这囡囡的嘴这么能说,就给我称一点吧!” “好嘞!阿姨,我一定把秤压得实实的!”刘千文拿起秤盘就抓了一大把银鱼干上去。 “诶哟!这太多了,我不要这么多。”那位客人喊道。 刘千文依然笑着看秤,说:“阿姨,不多的。这才半斤多点,就算您半斤的钱吧!” “嘿,你这小小年纪真会做生意啊!这钱都让我掏的心甘情愿。” 刘千文接过钱,脸上的笑意更深,嘴咧得大大地说:“谢谢阿姨帮衬,您吃得好再来,我让我爸爸给您优惠!” “诶呀,真是不得了了,你这囡囡。我也不在这里面晃了,怕被你的迷魂汤迷得我再掏钱就不行了。”客人一边说着话一边往店外走。 刘千文还是笑意不减地看着人站在店门口张望,回过身托起百万坐回板凳上顺猫毛。 小黑在一旁看着刘千文怎么应对客人的,感叹道:“刘千文,现在都这么厉害了。可惜奎哥今天不在,就该让他多学学怎么张嘴,这么多年了还是学不会哄客人。” 刘千文头也不抬地说:“我会告诉奎叔叔,小黑叔叔你每次趁他不在都会说他坏话。” “诶,你这张嘴怎么还调转枪头欺负自己人呢!” “我奶奶经常说的话‘十个手指头还有长短呢!’,我当然是先帮我师傅啦!”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道。 小黑痛心地摇摇头,捂着心口说:“小黑叔叔也给你买过不少娃哈哈。人都说‘有奶便是娘’,你却连叔都不帮。”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4节 刘广进连忙赶人,笑着说:“你那算什么奶啊,还在这邀功。这两个人也绑起来了,你赶紧回自己店里去。” 小黑一边眼含笑意地往外走,一边抱怨:“哼!你们父女俩都是打完斋不要和尚1的,我还是回店里舒舒服服地待着看电视吧!” 这时警察的警笛也响起了,车子停在大路边。还是赵金龙跑下车说:“你这店是怎么回事?最近几个月三天两头的报警。” 刘广进讪笑着说:“这次是真的有事,你也知道我家登了广告寻亲。这两人什么都说不出就想来骗我妈,你看看这两人要怎么处理呗。” 赵金龙看到被五花大绑着塞进阁楼底下坐着的两人,凝眉思考片刻说:“那你们也要跟着去公安局录口供才行。” 刘广进没想到还有自己的事,想了想说:“刘千文只是个看热闹的,我和我妈去就行了吧?” “谁是当事人谁去,你们大人去能说清楚事就行,现在跟我走吧。” 刘广进连忙转头吩咐:“刘千文,你拿10块钱自己去吃饭。” 刘老太跟着叮嘱:“吃完回家做作业,不要乱跑,听到没?” 刘千文就这样站在店门口看着刘广进把闸门拉下来锁好,几个人钻进警车里走了。 捏着意外之财,突然有点不知道想吃什么。捂着嘴偷笑一声,狡黠地自言自语:“奶奶只是说吃完后不要乱跑,我在吃之前乱跑就不算不听话了吧。” “喂!周嘉朗,好久不见呀!请你吃个油炸鬼。”刘千文扬起手上拎着的各种小袋子。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今天星期六,我们昨天才一起坐在课室里上课。” “嗐!这是我表达高兴的说法,你不要讲究那么多。等着我啊,上去拿条竹竿下来。”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转身就往楼上找竹竿,提高声音问:“你今天不是去比赛了吗?怎么现在拎着这么多零食回来?” 刘千文低头把袋子系在竹竿上伸过去,说:“诶呀!刚刚看戏太入神,都把我的奖杯和奖牌忘在店里了。你快点解开袋子,我手酸了。” 周嘉朗越解越紧,干脆拿剪刀把袋子剪下来,说:“可以收回你的竹竿了,你又去哪里乱逛看戏了?” “我今天过得可近精彩了!呼呼!” 刘千文吹了两下阶梯上的灰尘,坐在通向天台的第一级阶梯上,去拿起一张韭菜煎饼咬了一大口。接着说:“我在体育馆认识了黄一刀,他可厉害了!是这次比赛的第一名!他家里是开舞狮行的,我们说好了做笔友,一个月至少写一次信!不过这些都没有我......” “你等等!这个黄一刀是女生吗?”周嘉朗抱着微弱的希望问。 “你觉得这个名字像是女生吗?”刘千文翻了一个白眼。 周嘉朗继续若无其事地拿起油炸鬼啃,说:“你的字除了老师有耐心辨认,其他人都难认清你到底是写什么。你和黄一刀做笔友不是为难人家嘛。要不这样,你写好的信,我就当练字帮你再抄一遍?” 刘千文无所谓地说:“随便你,要是你愿意换成我说你写就更好啦!这样我还不用动笔。接下来我说的事才是重点,你要认真听!我家今天......” 周嘉朗的油炸鬼已经吃完了,刘千文的手上已经换了三种食物还没说完她今天在店里的见闻。 “你再等等,吃了这么多东西,口有点干。我进屋拿一盒凉茶再说。”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油乎乎的嘴含着吸管从对面门口走出来,总结道:“所以你今晚没有去吃饭,而是跑了几条街买回来一堆零食?” 刘千文打了一个饱嗝说:“是啊,这种吃零食吃到饱的感觉真爽!我明天拿奖杯给你看呀,我可是第一次比赛就拿了二等奖!” 周嘉朗敷衍地拍了拍手,说:“恭喜你在武林占有一席之位。” 刘千文拎起一袋炸红薯说:“嘿嘿!过奖了。一般般,只是拿了个奖。” 周嘉朗看她打了一个哈欠,说:“你快进去睡觉吧。今天都这么累了,还到处跑买零食。” 刘千文收拾好垃圾,摆摆手就没精打采地回屋了。 一觉到天亮,伸了个懒腰掀开被子,揉着眼睛走出房间,发现刘老太萎靡不振地坐在客厅里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收音机里小声播放的佛经。 刘千文坐到刘老太身边,问:“奶奶,那两个人真的是骗子啊?” 刘老太轻轻地“嗯”了一声,随着这一声肯定,自己的希望又再次落空。整个人显得更加垂头丧气。 刘千文轻轻地靠在刘老太的肩膀上,说:“现在才刚开始登广告呢,您再等等嘛。反正三伯都说了,他可以出一年的钱登广告,爸爸也说可以再登几个月。那些钱都准备花出去了,您也不用心疼。” 刘老太被她这一番话的逻辑气笑了,没好气地捏了一下刘千文的鼻子,说:“按你这样说,还想着把钱花完了,才找到你姨婆就刚刚好,是不是。” 刘千文皱着鼻子说:“诶呀!我不是这样的意思!您今天怎么还没去买菜啊?” “噢!九点了!我听着这佛经就听过时间,我得去买菜了。” 刘千文看着刘老太恢复了些精神,微微笑着看她挎着菜篮子急匆匆地出门。她也赶紧去洗漱,还有作业没做呢! “妈,这一次是两个不伤人的骗子,下一次可能还会有骗子看没骗成功拿刀伤人。所以您不要再轻易相信上门来认亲的人。” 自从刘老太回到店里,刘广进就随时叮嘱刘老太提高警惕,现在吃着饭也不忘再说两句。 刘老太从昨晚就一直被刘广进唠叨到现在,人也有点上火了,不耐烦地说:“我不是老懵懂!以后都让那些来认亲的人先见过你,这样总行了吧!” 刘千文好奇地问:“爸爸,那两个人是自己承认是骗子了吗?” “切!他们两个人,还是老的那个老奸巨猾,一口咬死了就是来寻亲的。公安那边也说没有实质的证据证明他们是来行骗的,就只能把人放了。我问公安有没有什么方法,可以证明他们到底和我们有没有亲戚关系。公安说省城有一种d什么技术可以验出来。那个老的一听,马上急了,一直说自己可能认错亲了。” 刘广进看了看刘老太沉默如水的脸色,才继续说:“公安也开始觉得那两人不对劲,说是最多只能扣留48小时,如果那两人真是骗子,会尽快在这两天找到他们之前行骗的证据,争取把人逮捕。” “那个老奶奶真的好厉害!可惜我没看到。”刘千文遗憾自己不能去现场当观众,狠狠夹了一大撮番薯叶塞进嘴里使劲嚼。 * 11月份天气逐渐转冷,有时会冷到穿成球,有时又会突然让人热出汗。 忙得久不见人影的高奎就是在这样矛盾的天气里出现在腾云街。一身风尘仆仆地样子,随便洗了把脸就去找刘广进。 “广进哥,现在我们的货车也有三辆了,搬运工加司机,人数也不少。这眼看店里是越来越挤不下人了。最近县里不是搞了个工业园吗?我看搬到那边去也方便运货。”高奎人还没坐暖和,就迫不及待地说。 刘广进想了下工业园的位置,说:“那里离我们这里可远了,地方又偏僻。有些自己上门的客人就不好找了。” 高奎挠了挠胡须,说:“这不是有你在县城坐镇嘛,我想着就在你的店门口再订个办事处的牌子。也损失那些上门的生客了。” 刘广进挑眉道:“原来你还是想明白才来和我说的。那你是看好地方了?” 高奎笑笑,不好意思地说:“地方倒是有看过几个,你觉得是靠近马路边好还是靠近每间工厂比较好?” 刘广进靠在椅背上,昂着头看向天花板,过了一会儿,说:“那些工厂也就只有小厂没有自己的货车,其实都不能叫厂,叫加工坊更贴切。我看你还是选一个靠近马路的地方能招揽更多客户。” 高奎苦涩地说:“这马路边是挺方便的,就是租金比在工业园里贵。我担心钱白花了,得不到好。” 刘广进斩钉截铁地说:“再亏也不过是回到当年一辆车的时候!既然想再做大做好,风险肯定也能抗得起!” 高奎沉吟了一会,也下定决心说:“说得对!再差也就是回到一辆车的时候!我赶紧叫美珍去工商局办手续!” 刘广进又神神秘秘地说:“你想扩大生意就尽量在这两年扩吧。我怕到时我自己也没什么钱能给你花了。” 高奎一脸惊愕地问:“广进哥,你想退出我们公司啊?” 刘广进微微摇头说:“不算是,还有这公司名是不是得改改?省城的货运公司都叫什么物流公司,我们也跟上轨道改成‘亨通物流’?” 高奎还是一脸惊疑地问:“你真的不是想退伙?不要想着转移话题!” 刘广进沉默,想了一会说:“我想以后不占公司那么大的份额,做一个小股东赚点小钱就行。这样你在公司的话语权才会握在自己手上。以后我们两家人也能继续坐下好好吃顿饭。” 高奎整个人愣在当场,静默了一会儿才若有所思地说:“你让我想想,我想明白了再找你。” 刘广进每天都能看到高奎进进出出经过他店门口,可两人就是没说过话。 直到半个月后高奎才又胡子拉碴的走进店里,眼眶湿润地说:“广进哥,我想了很久。也问过我爸妈和美珍的意见。他们都说是你仁义,才会在生意还这么红火的时候选择让出利。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这么多年的帮助。呜呜!” 刘广进实在不想看一个大男人在自己面前哭得稀里哗啦的,装作嫌弃地摆摆手说:“你这几年也给我赚了不少钱,只是我心老了。只想赚点小钱,日子过得去就行了。为了不拖累你的生意,还是我退一步比较好。回去吧,赶紧搬走你的东西!我还等着把屋子租出去呢!” 高奎看着横眉竖眼的刘广进,给了他一拳才重重地抹了一把脸上的泪水,毅然决然地转身往隔壁走去。 刘广进看着蜷缩在窝里的百万,呢喃:“我现在已经有百万了,还贪心什么。” * 刘千文这个月终于不用再去校门口当值日生,难得睡多了半小时才上学。罗子杰恍惚地说:“刘文,我好像好久没有见过你了!” 刘千文在前面蹬着车子,一脸遗憾地说:“没办法,我过得实在太忙了。” “你能不能正常说话?最近玩具店出了数码暴龙第三部 的玩具,你有没有买?”罗子杰在后面喊着话,加速蹬着车子,想追上前面的刘千文。 刘千文委屈地说:“我现在不想要数码暴龙的玩具。我磨了我妈几个月了,她还是不肯让我养仓鼠。我好想养一只像哈姆太郎那种颜色的仓鼠啊!” 罗子杰笑道:“你不怕百万把它吃了啊?这仓鼠也是鼠肉啊。” 刘千文泄气道:“我只放在七楼养,不带出去。可是我妈妈就是不肯给我养,说会把家里弄脏了。” 周嘉朗骑了两三个月的自行车,终于能加快速度了。这时也骑上来说:“你们加快点吧,今天是期中考试,老师说早读课就要先吃了早餐,争取两天把七科考完了。” 刘千文嘤咛一声,追着周嘉朗后面往学校骑。 钟鸣琴在一旁快速冲洗着饭盒,说:“刘千文,你说数学会考到三角形几何定理吗?我好怕啊!” 刘千文把饭盒盖子盖好,甩了下水说:“我不怕数学,我怕政治!每次的大题如果能像作文那样按照自己的想法写一段话就好了。我就不用背考点背得这么痛苦,连看着徐子郁的脸都治愈不了我烦躁的内心!” “噗!如果徐子郁知道你把他当做未成年版的花泽类,肯定会温柔地说‘谢谢你,刘千文。没想到我还能成为花泽类那样的帅哥。’”钟鸣琴学着徐子郁平时说话的样子。 刘千文羞恼成怒地推了一把她的肩膀,说:“你不要说了!不过徐子郁真的是我见过最温柔的男生了。” 钟鸣琴意味深长地“嘿嘿!”两声,一脸暧昧地撞了撞刘千文的肩膀,说:“我支持你勇敢追求幸福!” “你说什么啊!我不是...诶呀!电视剧上不是都说看见喜欢的人,心会跳得像要蹦出来一样!可是我看着徐子郁只会觉得不好意思。看着他细皮嫩肉的样子,我连拽他的手臂都不敢,怕给他拉骨折了。无论我在他面前表现得多温柔,好像都会显得我很粗鲁。”刘千文苦恼地说。 钟鸣琴也一脸深有同感的样子,感叹:“徐子郁真的太好脾气了,对每个人都轻声细语的。我有时对着他微微笑着的脸,都会觉得自己是不是很凶。” 刘千文微微眯着眼,凶狠地说:“所以你不要再乱说话,小心我揍你!” 钟鸣琴看着她举高的饭盒,马上配合地做出抱头的动作,害怕地说:“大侠,饶命!我还要留着小命参加期中考试!” 刘千文追着拔腿就跑的钟鸣琴:“看你这小鬼往哪跑!!!拿命来!” 期中考试结束后,刘千文的生日也到了。 刘广进剔着牙说:“看在你今年这么努力的份上,还拿了一个奖杯。我和你妈妈决定给你包一个大大的红包。” 刘千文惊喜地摸着有些厚度的红包,想到之前黄秋菊给的红包,犹豫地问:“不会又是很多一块钱吧?” 刘广进看她一副杯弓蛇影的样子,笑道:“哈哈,是我亲手包的,你大可以放心。” 黄秋菊也看到了刘千文对着那一百块满脸不可思议的样子,说:“这个钱随便你花,但是不能买仓鼠!” 刘千文还想趁着自己生日提出养仓鼠的愿望,愿望还没长大就被黄秋菊扼死在摇篮中。失望地叹了一口气,说:“那我过年的红包不上交,加上这一百块买mp3可不可以?” 黄秋菊问:“这mp3是干什么用的?” 刘千文眼睛滴溜溜地转,镇定自若地说:“可以用来练习英语听力呀!” 刘老太倍感欣慰地说:“难得你会有把红包花在学习上的时候。看来上了初中,人也跟着变踏实了。” 刘广进目光怀疑地打量一眼刘千文的表情,不太具有威胁性地说:“你最好是真的用来做正经事。” “切,我一直都是做正经事的人!不和你们说啦,周嘉朗他们约了我到烧烤摊庆祝生日,拜拜!”刘千文跑到店门口又回头说了句:“我会早点回家的!”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5节 三张才刚张开的口只能沉默地闭回去。 刘千文喜滋滋地跑到烧烤摊时,只有周嘉朗和罗子杰到了。 刘千文马上生气地说:“他们竟然还敢让我这个寿星公等!” “谁敢让你这个寿星公等啊,我们去取蛋糕啦。亏我们还特意让老板加多点黄桃和芒果,真是浪费心意。”方潼拎着一个蛋糕盒子,气呼呼地说,旁边站着看热闹的钟鸣琴。 “嘻嘻,是我错了,谢谢两位大美女!过来坐在大哥身边,让我看看这么久没见的美女。”刘千文赶紧拉开身边的凳子。 方潼这才冷艳高贵地坐过去,钟鸣琴喜笑颜开地说:“幸好这次期中考试我考得不错,要不然我妈肯定不给我出来陪你庆祝生日。你要谢谢昨天的我那么努力,才有今天出现在这里的我。” 刘千文皱着苦瓜脸说:“你在说什么伪命题,绕来绕去的像做思想题。” 罗子杰也一脸便秘的样子说:“像在念经一样,听着就想打瞌睡。” 周嘉朗笑着说:“你们不要再只顾着聊天了。我们刚刚已经拿了一些肉先烤着,你们看看还要再吃点什么就去拿。” 吴勇也在这时跑来了,为保住小命,马上说:“我去买可乐回来!” 刘千文给了他一个算你识相的眼神,催道:“只有一些肉肯定不够,我们再去拿点茄子和肉丸那些,蛋糕等一会再吃。” 等烤鸡爪上桌了,刘千文马上举起鸡爪,豪气地说:“让我们为友谊干杯!” 钟鸣琴也马上举起鸡爪碰了下刘千文的,大声地说:“干杯!” 吴勇瞥了瞥四周戏谑的眼神,遮遮掩掩地挡着脸和周嘉朗嘀咕:“她们都没喝酒,怎么就醉了呢?” 人的嘴说着口是心非的话,手却老老实实地跟着举起鸡爪。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斜了一眼吴勇,也淡定举起鸡爪跟着‘干杯’。 偏偏刘千文干杯了还不满足,一定要大家拿着烤玉米给她唱生日歌。 她自己拿着一根竹签当指挥棒,唱:“祝你生日快乐,预备!起!” 只要有钟鸣琴和罗子杰跟着她疯,另外三人也只能无奈地相视一眼,咬咬牙忍着羞耻拿起玉米跟着唱:“祝你生日快乐……” 几个人吃得脸红耳赤才结束聚会。 刘千文和两个女生走在前面叽叽喳喳地聊天,周嘉朗三个在后面跟着先送钟鸣琴和方潼回家。 罗子杰羡慕地看着前面三人,委屈巴巴地说:“我也可以讨论电视剧啊,为什么不让我加入!和你们两个只会学习的书呆子走在一起,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书呆子二人组:“.......” 周嘉朗插着口袋,一本正经地说:“吴勇,既然他嫌弃我们两个是书呆子,那我们就来说说最近都上了什么课吧,我刚好也想知道你们城西中学的讲课进度。” 吴勇笑着说:“好啊,让我看看两间学校的重点班到底谁更强。” 罗子杰捂着脸哀嚎:“救命啊!我不想听你们重点班的事!求求你们,就让我安安静静地做一个普通的初中生,我不想因为发疯而打人!” 前面的三个女生听到罗子杰的哀嚎,纷纷笑得肚子疼。 刘千文回头说:“罗子杰,你就该接受我们的‘毒打’,才会越来越进步。说不定哪天我们又可以同班了。” 罗子杰惊恐地说:“我不要!!!你们光是每天写字帖就要写五页,太惨了!” “哈哈哈,你们老师怎么还布置写字帖的作业啊?”方潼好奇地问。 刘千文伤心地说:“因为周嘉朗一个人把老师的审美拔高到了不同的层次,对我们的要求就更严格。所以要求全班人在这一年里尽量都能写出和周嘉朗差不多的字。” 周嘉朗再次被她的厚脸皮无语到,语气毫无波澜地说:“明明是开学的时候,黄老师看你们的字太丑了,才会有这样的要求。” “说个更好笑的事,刘千文因为开学的时候被语文老师记住了名字,所以当上了课代表。我本来还挺羡慕她的。但是在知道每次她去交作业的时候,黄老师都会先找出她的字帖和作文批评一通才会放她离开后,我的内心就平衡了。哈哈哈!”钟鸣琴说完幸灾乐祸的话,还在和方潼挤眉弄眼。 刘千文连续被这两个人“挤兑”,顾不得找身后的周嘉朗的算账。先追着钟鸣琴挠她痒痒。 两人围着其他几个人追着打来打去,刘千文顺手就突然挠一下周嘉朗。把人吓得撞上了吴勇,吴勇没站稳又拽倒了旁边哈哈大笑的罗子杰。 几个人目瞪口呆地看着摔进箩筐里的罗子杰。 刘千文一时没忍住:“噗!”,最先笑出声。 笑声逐渐传染,在几人的笑声中,罗子杰恼羞成怒地从装满水果皮的箩筐里挣扎着站起来。一把举起箩筐,愤恨地说:“看你们还笑我!果皮攻击!” 吓得几人马上互相拉扯着跑远,罗子杰放下箩筐,叉着腰笑得嚣张 …… 吴勇最先到家,接着三人陆续把钟鸣琴和方潼送回家以后,开始往腾云街走。 刘千文两手都拎着吴勇和方潼给的礼物,罗子杰和钟鸣琴的已经提前在学校给了。 看着前面一边做投篮动作,一边蹦远的罗子杰,曲起手肘蹭了蹭周嘉朗的手臂,说:“他们的礼物我都收到了,你为什么还不给我生日礼物?!” 周嘉朗故意卖了个关子,说:“你的礼物我拿不动,还放在我家。你想要的话,就要去我家。” “哼!你这人送个礼物都这么没有诚意,还要我自己去拿。” 刘千文两手拎着东西“呼哧呼哧”地爬着楼梯,喘着气说:“周嘉朗,如果你的礼物不能让我满意到忘记爬多一次七楼的辛苦,我以后都不带你打游戏。” 周嘉朗在前面沉默地迈上台阶,幽幽地说:“这不是更好吗?” 刘千文马上炸毛,说:“你竟然不想打游戏?!!!这个世界上竟然有人能抵抗魂斗罗的诱惑!不行,你一定是经历得太少了。我决定以后都要拉上你一起升级。” 周嘉朗听着她越来越重的呼吸,慢悠悠地开口:“不要说话了,你还是存着点气爬楼梯吧。”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掏出钥匙开门,迫不及待地问:“你的礼物到底是什么啊?到现在都不说这么神秘。” 周嘉朗拉开大门,叮嘱:“你去我房间就能看到,记住不能大声尖叫吵醒我爸妈。” “竟然还能让我尖叫?!” 刘千文双眼放光地快步走进周嘉朗的房间,当看到书桌旁笼子里的两只仓鼠,还是忍不住低呼出声:“啊!!!是仓鼠!周嘉朗!这就是我的生日礼物吗?!” 周嘉朗走到她身边,看着眼前两只小小的仓鼠,温柔地说:“是啊,你不是说黄阿姨不给你养吗。以后你的仓鼠就放在我这帮你养,你想它们了就过来看。” 刘千文马上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桌子上,打开笼子伸手进去,那只橙白色的嗅了嗅她的手就爬上去。 激动地看着毛茸茸的仓鼠,刘千文差点感动到想哭,眼眶湿润地说:“周嘉朗,谢谢你!这一份礼物我好喜欢。这一只和哈姆太郎有点像,真的好可爱!” 周嘉朗看她一直轻柔的用手指扫着仓鼠毛,说:“你不是一直想要一只‘哈姆太郎’嘛,我在鸟店挑了好久才选了这只橙白色的。怕只有它太孤单,就挑了这只头上有灰毛的白鼠和它做伴。” 刘千文看着那只白鼠说:“这只和‘肴肴’也有点像!” “这是你的礼物,我还没给它们起名字。你帮它们想一个吧。” “啊?让我想啊,我也不知道取个什么名字好。” 刘千文把仓鼠放回笼里,苦恼地盯着两个小家伙想了想,说:“这只橙色的代表我就叫老大!白色的这只……就叫老二吧!”说完觉得自己取了个绝世好名字,还对空打了一个响指。 周嘉朗看着那只老二,莫名地觉得刘千文有些话没有说出来。 作者有话说: 1.打完斋不要和尚:和过河抽板一个意思 第50章 进步 “周嘉朗!你记得给老大老二喂鼠粮!我先去学校值日!”刘千文挎着一条书包带子匆匆忙忙朝周嘉朗的房间喊了一声, 就飞快地跑下楼。 屋里的刘老太谑笑着说:“这两孩子养只老鼠像做爸妈一样,每天不是说给老大老二吃的就是喝的。” 黄秋菊哭笑不得地说:“妈,怎么连您也开始跟着小黑几个打趣他们。这俩孩子倒是长大都不见生分。妈, 您真的不和我们去家具城挑沙发吗?” 刘老太摇了摇头,说:“坐了几十年的硬板凳, 我都不明白你们为什么要买那叫‘沙发’的椅子, 真有这么好吗?” 黄秋菊手上拎着皮包,走到阳台换鞋, 说:“听说比床还软,让人坐上去就不想下来。妈, 我先去上班了。您叫广进下午在家具城门口等我就行。” “嗯, 去吧。”刘老太看时间还早, 拧开收音机听起电台。最近有个电台在讲各地的奇闻怪事, 还挺有趣的。 黄生财骑着车子,后座绑着做水泥的工具。双脚放下地说:“姐, 这屋子的阁楼差不多弄好了,等水泥再晾个把月就能用了。” 黄秋菊才刚把车子推出楼梯底,走回去把铁门锁上,拧着钥匙说:“生财,我们都不急着用着房子。你用心把这活做漂亮了, 让你姐夫刮目相看, 相信你真的肯改过自新。姐在他面前也不用再觉得底他一头。” 黄生财把着车头, 低头使劲吸了一下鼻子, 眼眶泛红地说:“姐,你放心吧。有荣慧看着我呢, 她现在肚子里又怀着一个, 我还要赚奶粉钱回去呢。” 黄秋菊在骑远前留下一句:“荣慧身体要是有什么不舒服就叫我, 走了。” * 刘千文刚在校门口值完日,踏着早读课的铃声冲进课室。 不顾今天看早读的英语课代表要杀人的眼神,在各组间四处乱窜急着把周末的作业收齐。 刘千文也没办法,如果早读课没有马上把作业放到黄老师的桌面,挨批的将会是她。 为了自己的耳朵,每天都是在生死交界线徘徊。 下课铃声一响,先捧着一大堆作业跑去办公室放到黄老师的桌面。 又再冲下楼走到初二做早操的区域,学生会真是个苦差事,不但要早到校值日,平时还要拿着个记事本盯人做早操,看哪个班级纪散乱就扣班级分。 刘千文用笔穿进记事本的铁圈里在转圈圈,百无聊赖地看着初二的学长学姐各种敷衍了事的动作。 她自己自问也不会对做早操这事有多上心,所以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人打闹一般都不会扣分。 广播刚停下,为了不和大队部挤楼梯,冲在前头先上。 刚跑出六楼楼梯口,黄老师人站在办公室门口招手,说:“刘千文,你过来一下。” 刘千文喘着粗气走进办公室,黄老师立刻拿起桌面的周末作文说:“我刚刚看了你这次的作文,虽然还是有点流水账的感觉,但是有了让我觉得惊艳的句子。这次作文分享课我会把你写得不错的地方念一念,继续加油吧!” 刘千文激动地握起拳头,满脸振奋地说:“谢谢黄老师,我会继续努力的!” “好了,才表扬你一次就这么感动。第一节 下课记得过来拿作业。”黄老师淡定地继续吃着自己早餐。 刘千文讪讪地放下手转身回教室,钟鸣琴说:“你的河粉帮你说不要汤了。” “谢谢好姐妹!你说这汤河粉是全县的学校统一制作的吗?怎么会和小学吃的味道一模一样?” 刘千文撇着嘴角,一言难尽地拿出一瓶辣椒酱挖了两筷子在河粉上。 “我也要!”钟鸣琴看到她有辣椒酱马上把饭盒递过去。 前面的周嘉朗和徐子郁也都递出饭盒说:“我也要!” 刘千文心疼地一人给挖了一筷子,鬼鬼祟祟地说:“求你们不要这么大声,我的辣椒酱再被分走,就没了。” 钟鸣琴嗦着辣乎乎的粉,问:“你是不是过年买mp3啊?我们到时一起去逛街,你陪我买衣服,我陪你去买mp3呀。” 刘千文想到钟鸣琴和方潼每次逛街,不把店里的每件衣服都试一遍的架势。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6节 顿时苦着脸说:“我不敢陪你和方潼逛街了,就算我已经跑步跑习惯,依然跟不上你们两位逛街斗士的脚力。” 钟鸣琴嫌弃地说:“你还是不是女生啊?裙子只有小学订的那套校服就算了,连放假都是穿校服!!我真是对你佩服地五体投地。” 刘千文毫不在乎地说:“校服多方便啊!每天从阳台上叉下来就可以直接穿。你看这个方法是不是一举两得?不但省了叠衣服的时间,还省了思考穿什么衣服的时间。” 钟鸣琴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说:“你真是浪费这具高挑的躯体。你的腿练得这么直,穿短裙多漂亮啊!” “咳咳!” 刘千文伸脚踹了一下周嘉朗的凳子,恶声恶气地说:“我又没说要穿短裙,你至于被吓成这样吗?!还偷听我们讲话!” 周嘉朗被辣椒呛到流眼泪,赶紧喝了一大口水,哑着声音说:“你们说得这么大声,谁还需要偷听啊。” 刘千文抓住了重点,眯起眼睛盯着周嘉朗挺直的背影说:“那就是说,你有在留意我们说话了。我穿裙子有这么恐怖吗?” 周嘉朗头都不敢动一下,紧紧盯着自己面前的饭盒,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听到钟鸣琴...说...身体用了‘一具’这个量词,觉得像在说尸体。” “哈哈哈!周嘉朗你真敢说!”钟鸣琴拍着刘千文的肩膀,笑得合不上嘴。 刘千文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又踹了一脚周嘉朗的凳子,说:“你是推理小说看多了,才会随时联想到这些。说起看书,周嘉朗,你再借我几本书抄好词好句吧。黄老师刚才终于表扬我的作文有写得好的地方了!” “你这孩子挨了三个月的批评,才得来一句表扬。不容易啊!”钟鸣琴目光慈祥地摸着刘千文的头。 刘千文扭头躲开她的手,说:“趁我的拳头还没握紧,好好说话!” 钟鸣琴马上收回手,捧起饭盒说:“不说了,我还是抓紧时间吃早餐吧。” 徐子郁这时转身,笑着说:“刘千文,恭喜你啊!才短短几个月就进步这么大,我要多向你学习。” 刘千文看着他弯弯的笑眼,不自在地挠挠头说:“谢谢你,其实这也不算是什么进步。黄老师说我的作文还是老毛病一堆,呵呵。” “你一本书能看半年,还要借几本。” 周嘉朗拿着饭盒站起来对徐子郁说:“徐子郁,我们去洗饭盒吧。” 刘千文看着徐子郁走出教室,鼓起脸长吐了一口气,说:“我还是习惯了你们挤兑我。徐子郁说话一本正经的样子,我都担心说错话让他伤心。” 钟鸣琴笑了笑,说:“你这人就是没出息,人家是真诚地表扬你,竟然还自己先尴尬了。” 刘千文揉了揉脸,发出烦躁的低吼:“咿呀!我也知道他是真心的。就是不太习惯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有人太过正经的表扬我。如果是我爸妈这样说话,我还会臭屁两句,可是徐子郁让人不敢开玩笑啊。” 钟鸣琴说:“坐在他身后这么久了,我也不习惯和他开玩笑。不过我看周嘉朗做得挺好的,除了挖苦你,对谁都是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刘千文皱着眉,深思熟虑过后问:“你这是对周嘉朗的表扬还是对我的肯定?” “嘿呀,总之我们两个都要淡定面对徐子郁,再不去洗饭盒就没时间了。”钟鸣琴拉着刘千文往外走。 原来不止徐子郁的夸赞会让刘千文感到不自在。 面对黄老师在作文分享课上,把她作文那几句话详细地用富丽堂皇的词汇赏析一番,还引经据典地说了几个故事后,让刘千文觉得本来熟悉的桌椅都变得让人如坐针毡。 “铃铃铃!” “啊!今天这节课过得真快。”刘千文马上蹦起来伸了个懒腰。 钟鸣琴托着头说:“看来黄老师很满意你这次的作文,不像你之前说的还挑你毛病。” 刘千文靠在窗台,双手交叉在胸前,歪着头想到之前黄老师那略微嫌弃的语气,说:“我也不知道呀......” 周嘉朗清润的声音响起:“可能是黄老师觉得你会把尾巴翘起来,提前给你打预防针了。” “切,我心情好,不和你计较。这学校在国道旁就算了,竟然连小卖部都不给开在里面。下课不能去小卖部庆祝一下,人生少了很多乐趣啊!”刘千文眺望着远处的农田感慨。 钟鸣琴也遗憾地说:“是啊,学校门口只有一堆草丛。上学经过路上的小卖部都没时间去买,放学太多人,又怕自行车放在门口被人偷了。” “诶!好想再和你争分夺秒地站在小卖部门口分着吃一碗萝卜面筋,还要再啃一条香肠。”刘千文忧伤地说。 徐子郁面带不解地问“你们两个抽屉里不是都塞了零食吗?我看你们每天都有吃零食呀。” 人类的伤感并不相通,零食大户们:“::::::” * 放学铃声刚响起,刘千文就催着周嘉朗快点收拾书包,自己也把桌面的文具胡乱塞进书包,迫不及待地说:“我妈妈说今天去挑沙发,我在欣怡姐姐家坐过沙发,真的好软。躺在上面吃着零食看电视一定很爽!” 周嘉朗还是漫不经心地拿笔帽盖上,丝毫不为所动地说:“我妈妈今天不是和你家一起去买沙发吗?我听她说是等黄阿姨下午下班再去挑。现在才中午,你就算坐火箭回家也没有沙发给你躺。” 刘千文不死心,嘴硬道:“我爸爸买东西都很急,万一他忍不住早上就去了呢。” 罗子杰看刘千文急急忙忙地推着车子都跑起来了,问旁边的周嘉朗:“她今天没上厕所吗?” 周嘉朗:“......她家今天买沙发,急着回家蹦沙发。” “啊!我也要去看看,刘千文等等我!我吃完饭就去你家坐沙发!” 周嘉朗目光追随着又一个推着车子跑出校门就飞快骑走的人:“......” “爸爸,沙发买回家了吗?”刘千文才刚停好车子就冲进店里兴冲冲地问。 刘广进还在数着罐子里的鲍鱼,随口答道:“没有。” “你们怎么还不去买?!!我都想沙发想了一上午了!”刘千文沮丧地跌坐在板凳上。 刘老太在厨房喊:“你们几个就会惦记那沙发,它是能给你吃还是给你喝啊?快点进来洗手拿碗筷出去,开饭了。” 刘千文走进厨房前瞥了一眼刘广进,恨铁不成钢地说:“真是让我失望。” 刘广进捧着罐子正准备放回货架上,看到她的表情:“???” 中午没能坐上沙发,刘千文郁闷地回到学校上课,这眼保健操才刚做完,广播就紧跟其后响起:“请全体学生会成员马上到办公室集中,通知再播放一遍......” “啊!肯定又是全部老师在第三节 课开会,让我们去盯自习课!为什么就不能给我背一张凳子去坐着看纪律!偏偏要站一节课看人坐着违反纪律!” 钟鸣琴好奇道:“你平时运动也做不少呀?还害怕站一节课啊?” 刘千文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就是因为运动耗费了我不少力气,所以我才会在日常生活中尽量保存体力。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决不坐着!” 周嘉朗冷笑一声,说:“这就是懒人的美好说法。” 刘千文甩着那本小小的扣分本,经过周嘉朗身边的时候,突然又回头举着爪子:“哇!” 周嘉朗淡定地看着自己的书,施施然地说:“我都说过不会再被你吓第二次。” 刘千文愤恨地直起腰,往课室外走去,嘀咕:“我一定能再吓唬你第二次,哼!” 第三节 课上课铃声响起,刘千文含泪挥别自己的板凳。 脖子上挂着学生会的牌子走到3楼负责盯这一层初一(4)、(5)、(6)班的纪律。 罗子杰看到刘千文走来去走的身影,靠在窗边高兴地说:“刘文,你这次负责看我们班纪律啊?” 刘千文冷漠高傲地说:“初一(5)班这位同学口头警告一次。请坐回原位,不要在自习课上讲话。” 马上缩回座位的罗子杰:“......” “哈哈哈,罗子杰你就不要往人家面前凑了。学生会的这些人都很拽。” 刘千文抬头看向坐在课室后排,刚才说话的男生正一脸不屑地看着她。公事公办地开口:“第二组最后一排左边那位同学,第一次口头警告,自习课不能讲话。” 那个男生用脚撑起凳子前脚,一伸一缩地晃着凳子撇过头,轻声地哼了句:“切!有什么了不起的。” 刘千文没再理会这一班人看好戏的目光,继续在走廊晃晃悠悠地巡查着三个班级。 等再次经过五班门口,发现那位男生在和周围的人说说笑笑。 走到五班的窗前,面不改色地说:“请你们班的班干部管好纪律。如果再有第三次,我就扣分了。” “哟!扣就扣呗!谁不扣谁是乌龟王八蛋!我还会怕被老师罚啊!”那个男生一脸挑衅地盯着刘千文。 刘千文忍住气,翻开记事本说:“请第二组最后一排坐在左边那位男生出来,把你的校卡拿给我登记。” 那个男生一下子就蹦了起来,抖着双腿走到距离窗边两米远的地方,就一把扯下脖子上的校卡隔着两张桌子扔到刘千文面前,轻蔑地说:“呐!给你看清楚了,不要记错名字,害我同学被老师罚啊。” “哈哈哈,我们陆哥就是酷,看那个学生会的女生都不敢说话了。” “就是啊,只是学校的看门狗,这些学生会的人有什么好拽的。” “够胆的话,就和陆哥放学后见啊。让她看到陆哥的兄弟们还不吓死!” 刘千文瞥了一眼那个拽拽的男生,冷笑一声拿起校卡开始登记名字。 伸手示意那个男生拿回校卡,没等人碰到校卡,一把扔到他的脸上,森然地说:“你们班的班长是谁?请管好你们班的纪律,要不然我会把你们班的分都扣光了。” “哟!果然是学生会的人啊。竟然敢挑衅陆哥。”那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人还在拱火。 罗子杰看着陆春豪铁青的脸色,瑟瑟发抖地走到窗前小声劝刘千文:“你不要说了,我们班的班长都不敢管陆春豪的事。听说他还认识那些在游戏厅玩的人,你打不过他们这么多人的。” 陆春豪愕然地看着掉在桌子上的校卡,面前的同学战战兢兢地捡起校卡递给他,恼火地抓回校卡。 一双怒目紧盯着刘千文,刘千文毫不示弱地回瞪回去,说:“请你们坐回原位。” 陆春豪冷笑了一声,转身坐回座位,双眼一直挑衅地看着刘千文。其他人看到这个情形都不敢再出声,默默低头给自己找事做。 刘千文淡定自如地扭头就走,继续自己的巡班工作。 下课铃一响,罗子杰连书包都不收拾了。马上冲出教室追着刘千文的脚步,焦心地说:“你现在就马上回家,不要等我和周嘉朗了。知道没?诶,我还是和周嘉朗说一声才行!” 刘千文把往上冲的人拉住,说:“不会有事的,你快回去拿书包吧。我还要回家坐沙发呢!” “对哦,你家的沙发应该送到了吧。你记得先回家!我今晚再去你家!”罗子杰说完话扭头往楼下走。 刘千文默默地站在五、六楼交界处扭了扭手腕。 当罗子杰背着书包慌乱地冲到停车区,看到正在那悠闲等待的周嘉朗和刘千文。 整个人想立马昏过去,急得眼里含泪,哽咽着说:“你为什么还在这!我听人说陆春豪一下课就带着几个人,车子也不骑就出校门口了!” 被蒙在鼓里的周嘉朗看看优哉游哉的刘千文,又看看急得快哭出来的罗子杰,问:“什么陆春豪?他是你们班的同学吗?刘千文又闯了什么祸?” 刘千文委屈道:“是他在我刚刚巡班的时候先挑起我这把火的。我气不过才把校卡扔回他脸上,堵就堵,谁还怕他了!” 周嘉朗毫不怀疑地说:“所以现在是那个叫陆春豪的带了一群人想在校门口围堵你。那你先不要走,我们今天等我爸开完会和他一起走。” “好啊,我们和老师一起走,看他们还怎么打人!”罗子杰立刻放松一直绷直的身体。 刘千文急道:“我和那个姓陆的都把梁子结下了,躲得过今天还能躲过以后只有我一个人放学的时候啊?” 周嘉朗也想到了刘千文还要轮值校门口的事,担忧地说:“以后我等你一起放学,但是今天不能打架。我们把车子推去老师的车棚里一边写作业一边等吧。” 刘千文不情不愿地推着车子往车棚走,嘀咕:“你学的拳法还没我多,和我一起放学不就是等着挨打嘛。” 周嘉朗把脚撑踢下来,拿出作业说:“就算挨打,我也不能留你一个和人打架。再说我们还可以找老师解决这件事,没必要使用暴力。”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7节 罗子杰也忙不迭地附和:“对对对!那个陆春豪实在太嚣张了,仗着自己认识社会大哥就在我们学校当初一的大哥,有时候还会顶撞那些年轻的老师。” 刘千文怒道:“我还等着把学生会主席干掉,自己做城南中学的大哥呢!都不知道竟然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先充起了大头蒜!” 周嘉朗:“......” 三个人在车棚里做了差不多半个小时的作业,老师才散会陆续从会议室那边走到车棚这边来。 因为周嘉朗从未在学校和周延光说过话,很多老师都不知道他们的关系。 这时看到他们三个趴在雷老师的摩托车上写作业,有老师问:“你们几个学生怎么还不回家?在这写作业。” 罗子杰和刘千文一同怯怯地瞟了一眼周嘉朗,不敢说话。 周嘉朗微微一笑,说:“老师好,我们在等我爸爸周延光。” “啊!原来你是周老师的儿子呀?你一说,这仔细看父子俩还挺像的。怎么没听老周说他儿子在我们学校上学啊?你现在读几年级?在几班呀?” 那位老师解了锁挂在车头就不动了,一脸热情地盯着周嘉朗问。 刘千文和罗子杰看到这样的情形,不约而同地收拾好作业本,悄悄往后退两步。 周嘉朗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两个只要遇到问学习就害怕的‘胆小鬼’,语气平淡地说:在初一(15)班。我爸爸说在学校他就是老师,不要随便找他。” 那位老师看周嘉朗不骄不躁的样子,赞道:“老周这人就是太守规矩,儿子在15班都不说一声,让其他老师多带带你也好啊。” “你们在这干什么?” 四个人一同看向皱眉的周延光,那位老师说:“老周,你儿子在我们学校上学这么久都不说一声,真是让人不知道该说你什么好。这几个孩子说是在等你,可能是有什么事。你也不用这么凶嘛。” 周延光把拎在手上的公文包挎到肩膀上,一脸无奈地说:“我不是对他们凶,只是刚刚开完会还想着事。他在这上学是他的事,也没什么好说的。周嘉朗,你来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周嘉朗说:“爸爸,罗子杰说他班上有个叫陆春豪的同学纠集了一些同学守在校门口,打算围攻刘千文。” “什么?!!!学校才刚开会说要配合公安整治校内校外环境,这就马上给我们派工作了?!”那位老师惊呼。 周延光看了一眼讪讪地刘千文和罗子杰,恼怒地说:“你们先待在学校,我找几个老师去抓人。” 刘千文赶紧说:“周伯伯,不是!周老师,就这样抓他们也没证据呀!要不让我去引蛇出洞?” 周延光冷冷地说:“学校只想防止打架事件发生,保障每个学生的安全。不需要证据去落实抓人。” “可是......”刘千文还想继续说,被周嘉朗抓住手臂,对着她暗暗摇了摇头。 周延光安慰她说:“你也不用担心他们会报复你,学校将会在上下学的各条小路上派老师值日,杜绝再有打架勒索的事情!” 周延光说完就和那位老师匆匆忙忙地走了,留下三人面面相觑。 刘千文说:“那我和刺猬头的恩怨就这样解决了?我怎么觉得他不会死心?” 周嘉朗淡然道:“不管他有没有死心,你以后都要小心,注意路上安全。” 又再等了半个多小时,刘千文和罗子杰躲在教学楼后面,远远地看到几位老师抓住陆春豪他们几个从校门口进来。 “诶,好像有种准备好久,却突然被宣布取消比赛的感觉。”刘千文双手撑在罗子杰的背上,探头往外看还不忘发表遗憾宣言。 周嘉朗靠在墙上,挽起手臂说:“你们两个能不能不要再这么鬼鬼祟祟地偷看。既然他们都抓回来了,我爸一时半会还不能走,我们赶紧回家吧。” 罗子杰看了看天色,突然蹦起来。 “诶哟!我的下巴!嘶!好痛啊!罗子杰,你干嘛突然站起来!” 刘千文捂着下巴,生理眼泪不断涌出。 罗子杰也捂住头,苦哈哈地说:“我忘记你站在我背后了。天都暗下来了我还没回家,我妈肯定要揍我,死定了!” 刘千文还在搓隐隐作痛的下巴,双眼通红地说:“没事!我去帮你和阿姨解释。” 周嘉朗无语凝噎地看着这两人,说:“你有没有想过这么晚回家,你自己可能也会挨揍。” 刘千文:“糟了!我妈妈今天下午休息啊!!!快!快点回家!” 周嘉朗看着两人马不停蹄地跑去车棚开锁。又重现中午的场景,两人都飞快地推着车子往校门口跑。 利落地跨上车超过两人骑出校门口,两人呆呆地看着周嘉朗潇洒地骑远。 刘千文低语一句:“真是蠢到家了,现在学校都没人,还推着车子跑。罗子杰,快骑车追上周嘉朗。” 罗子杰看刘千文二话不说就蹦上车骑出校门口,马上反应过来也骑着车子追上。 回到腾云街,已经差不多七点了。 刘广进守在店门口,幽怨地说:“你再不回来,我就要去公安局报案了。” 刘千文讪笑地说:“呵呵,发生了一点意外,不是故意的。爸爸,妈妈是不是买了沙发就回去上班了?” “你就这么不想看到我啊?”黄秋菊拿着鸡毛掸子慢慢走到店门口。 刘千文马上躲到刘广进背后,拽着人的手臂,急切地说:“妈妈!我不是故意这么晚回家的!真的不是去玩!是有人要埋伏我!” 刘广进生气地扭转身,打量着刘千文说:“什么!哪个这么沙胆!敢打我女儿。” 黄秋菊连忙放下鸡毛掸子,把人拉进店里问:“你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千文书包都没放下,站在桌子前把事情一五一十地交代。 刘老太皱着眉,感叹道:“现在的小孩怎么都爱喊打喊杀的。我们那会儿都非常羡慕有学上的人,你们这一代人真是越来越不珍惜上学的机会。” 黄秋菊担忧地说:“你当时干嘛要和他计较那么多啊,忍一忍就没今天这么多事。” 刘广进气道:“脸都被人打了,难道还要把另一边脸也凑上去让人打对称啊!刘千文都没动手,只是把校卡扔回去。按我说这些狗崽子就是欠打!周延光这次算是做对一件事了。”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初中生本来就年轻气盛,你还这样教刘千文。难道以后都让她遇事就用拳头解决吗!我当初同意你学武只是想你能保护自己,而不是用拳头随便打人。” 刘广进干脆道:“不行,以后我骑摩托车送你上学放学,看那些狗崽子还敢不敢围殴你!” 刘老太也说:“是啊,难保他们咽不下气,还想着打架。这个学期是不是差不多该考试了?就让你爸接送你吧。” 连学前班都没体验过接送服务,就算下大雨没带伞,也只能自己淋着雨回家的刘千文此时内心百味陈杂:“好...吧。” “快吃饭吧,都这么晚了。赶紧洗手拿菜出来。”刘老太转身往厨房走。 * 刘千文人都还没走到家门口,就朝着对面吼了一声:“周嘉朗,我爸爸明天开始接送我上学,你不用等我上学了。” 迫不及待地开门换鞋,书包随手抛下。 屁股轻轻地颠着底下的棕色真皮沙发,刘千文上半身微微摇晃着说:“妈妈,周嘉朗家的沙发是什么颜色的?是不是和我们家的一个款式?” 黄秋菊说:“他们家不要原来的木凳子,所以选了套比我们家大的。皮是浅蓝色的。” 刘老太也靠在单人沙发椅上,喟叹:“这椅子我都坐一下午了,人靠在上面感觉轻飘飘的,还真有点舒服。不过,阿菊,这真皮脏了要怎么洗啊?能拆下来不?” 黄秋菊惊奇道:“商家送了一瓶说是有外国技术的清洗剂,只要对着脏的地方喷一喷再抹掉就马上干净了。我们当时还不信呢,人那售货员当场就演示给我们看,果然喷了这瓶清洁剂后再用布轻轻一抹就好了。” 祖孙俩都充满好奇地盯着黄秋菊手上的那瓶清洁剂,刘千文甚至想马上试试效果是不是真的这么神奇。 黄秋菊转手就把瓶子放回电视下面的柜子里,说:“听说这瓶东西很贵,要省着用。” 刘老太说:“这还挺方便的,就是这皮会不会很容易刮坏啊?我看,要不给它做个罩子盖上去?” 黄秋菊眉眼带笑,说:“妈,您真是料事如神。那些商家只有你想不到,没有他做不到。我们才跟着沙发上楼呢,就有搬运工人给我们介绍做这罩子的裁缝。” 刘千文这个人躺在上面说:“套了罩子就看不见沙发长什么样子了。而且这皮冰冰凉凉的,夏天躺上去一定很凉快!” 刘老太说道:“再凉快也就是刚坐下那会儿,大夏天要坐那竹椅子才舒服。趁还没过年,阿菊你找人做一件罩子吧。” * 刘千文此时此刻已经没有了早上可以多睡一会的幸福感,坐在摩托车后座不断大喊:“爸爸!不要开这么快!那些风吹得我难受!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刘广进难得有机会一天可以骑这么多次摩托车。早上趁没什么人,就想感觉一下那种风驰电掣的飙车感。 听到刘千文的喊话,豪迈地说:“开摩托车不开快一点,和骑自行车有什么分别!就是要这种冷风刮脸的感觉才是开车的速度啊!” 刘千文在校门捂着一头被寒风吹得压不下去的呆毛,生气地说:“你再开这么快,我就不坐车了!” 刘广进根本没留意她说什么,坐在摩托车上不断环顾周围,找找有没有哪个学生看起来就不像好人的。 刘千文一天连续坐了四次被捂住呼吸的摩托车,当天晚上就向黄秋菊抱怨:“妈妈,爸爸他开车开太快了,我坐在后面被风吹到窒息,他还是撵着油门往前冲!” 黄秋菊默不出声,转而盯向正在翘着脚抖腿算账的刘广进。 刘广进低着头也感受到了那股强烈的视线,毫无被人揭发的自觉,抬起头问:“怎么了?现在才发现我的魅力,盯得眼睛都不眨的?” 黄秋菊说:“刘广进,你当初买摩托车的时候答应过我什么事?” 刘广进瞄了一眼看好戏的刘千文,倏然一惊,犹豫着说:“不能学刘德华在电影里那样飙车......” 黄秋菊:“......难为你还记着人家刘德华的电影,记住你叫刘广进!明天开始给我好好载刘文!” 刘广进接送了几天,虽然暂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人物,仍然坚持接送到这个学期结束。还说会买一个头盔给刘千文挡风,刘千文才愿意继续坐摩托车。 期末考试才刚考完,周嘉朗家就发生了让庆丰里的孩子都为之震动的事情,他家买了电脑!!! 刘千文兴奋地跟在周延光身后,仿佛电脑是自己的一样,不断说:“周伯伯,你要小心点,箱子不能磕到墙上。” 周嘉朗在后面看着安装师傅搬主机上楼。 周承祖今年搬到周一维家去帮忙做饭,所以把电脑安装在那间空房间。 安装师傅还在忙中有序地扯线插线,房间一下子就围满了看新奇事物的邻居,其中孩子居多。 周延光在和人说:“我也是迫不得已才买电脑。学校近两年提倡科技上课,每间课室都安装了用这电脑做的教学平台。我又不能整天在课室里占着电脑,只好自己咬牙买一台学习该怎么操作这大块头。” 有为邻居好奇地问:“我听说这东西还要占电话线才上网?那电话费会不会像流水一样哗啦啦地涨啊?” 安装师傅笑道:“现在不用这麻烦了,你们看这个‘猫’。只要把网线插好打开开关就能联通网络,和外面的世界打招呼了。” 有小朋友前后张望:“哪里有猫?猫还可以上网这么厉害!” “哈哈哈!是那个叔叔手里拿着的一个盒子,他说那个盒子叫做‘猫’。”刘千文指着安装师傅刚刚放下的盒子。 安装师傅说:“这个是调制调解器,因为它英语叫法的原因,叫着叫着就变‘猫’了,哈哈哈。” 每个孩子无论家人怎么喊都不肯走,周延光也无所谓。 在安装师傅的指导下,按下开机键。 随着一段音乐响起,电脑屏幕也亮了。 有人激动地喊:“亮了!亮了!是不是就可以上网了?!” 其他孩子赶紧让他闭嘴,大家都在屏住呼吸等待安装师傅的下一步指示呢! 安装师傅继续说:“可以安装企鹅软件和办公软件,申请了企鹅号就可以在网上找人聊天。”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8节 刘千文激动地把手举起来,说:“这个我知道!我在金花姐姐的电脑上看过!她有企鹅号!” “开机关机这些我已经教了,其余就只能靠周先生你自己看说明书自学或者去报个电脑班学了。如果上网功能出现问题欢迎拨打我们公司的电话解决。拜拜!” 全部人都一脸遗憾地看着安装师傅挥一挥手,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罗子杰挠着头说:“怎么不多教一点啊!这么多个键,该怎么按都不知道。” 周延光坐在电脑前说:“你们这群看热闹的也该回家写作业了,我自己再琢磨琢磨怎么用。” 其他孩子一听老师开始赶人,迅速作鸟兽散。 唯有刘千文仍然凑到周延光跟前说:“周伯伯,您能不能帮我申请一个那个企鹅号?这样我就不用再花钱买邮票和笔友写信了。”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第51章 第一个网名 刘千文才刚说完, 就被周延光无情地拒绝:“笔友之间的情谊就是靠一笔一划维系的。你用电脑和人交流,就没有了那份来之不易的期待感。你还是好好写信吧,还能练练你的字。” 周嘉朗坐在另一边暗暗松了一口气, 刘千文失落地说:“好吧。” 不想杵在这看周延光在那拿着说明书艰难地戳键盘。 刘千文走到大门外,不禁怀疑地嘀咕:“其实......是不是周伯伯不会申请才这样说呢?” “啊!丘!” 听到里面传来周延光打喷嚏的声音, 刘千文轻轻拍了下自己的嘴, 呢喃:“白天不说人。” 随着周嘉朗家买电脑这件事轰动庆丰里,刘千文家楼下的房子门上也消无声息地贴上了一张招租启事。 每天都有人经过, 可就是没有人找刘广进问租。 刘千文今天终于知道为什么没人找刘广进了,无意瞟了一眼红纸, 觉得有点不对劲。 再走近盯着红纸上的电话号码看了又看, 确认其中一个‘2’字多了一点点小尾巴! 马上把红纸撕了跑回店里说:“爸爸, 你看!这张红纸上的电话号码被人改了!” 刘广进看着那个‘3’字, 狂怒:“难怪我等了这么多天都没人给我打电话!还以为你奶奶又是被人骗了,才说有人找巷子里的房子租。” 刘老太在一旁掖着手看电视, 见惯不惊地说:“肯定是哪家的捣蛋鬼改的,听说有些手欠的还会把人家的招租启事撕走一角。” 刘广进捏着下巴想了想,说:“那我就把字写大一点,贴到门楣下面。看谁还能给我捣乱!刘文,上去阁楼那红纸下来重新写一张字大大的。” 刘千文马上跑去阁楼拿红纸墨水, 刘广进看刘千文哼着曲, 晃着身子在铺红纸, 犹豫了一秒说:“我的要求不高, 不需要你写出多漂亮的字啊!但是要够大够清楚,让人一眼就看到!”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你都贴到门楣上了, 还让人怎么一眼就看到!难道还有人是仰着脖子走路的啊!” 刘千文提着还在滴墨水的毛笔问:“爸爸, 那还写吗?” “写吧, 我贴三张!一张贴门中间;一张贴门楣下面;还有一张贴在这铺子门口。”刘广进一脸笃定,这次肯定没有小鬼能在他的红纸上作乱。 刘金来在一边拿着扫把扫地,说:“千文,你写好了。我和你进去贴吧。” 刘老太赶紧说:“金来,你平时周末都不来看看奶奶。是不是高中的学习很吃力?现在放假去了你三叔家就好好休息,不用每天跑过来做这做那的。” 刘千文也说:“就是啊,金来姐姐。反正远山哥他今年不回来过年,你就在三伯家和欣怡姐姐玩呗。” 刘广进嗤道:“就你整天想着玩。远杰本来垫底的成绩,在省城念了两年高中都能考上个大专。按我说,金来你就趁机多问问欣怡有没有什么秘籍。” “金来姐姐,欣怡姐姐说远杰哥哥一开始的成绩没有这么差的。只是他在县城一中的时候早恋了!没有心思听课,成绩才会越来越差。你绝对不能早恋,我想你考上好大学!” 刘千文把刘金来拉到店门口,还防着刘广进偷听似的,一直偷偷摸摸地盯着店里,小声地说。 刘金来黑瘦的手抓紧了扫把棍,憋红脸,羞涩地说:“我不会早恋的,你...你才上初一,怎么还和欣怡说这些事啊?” 刘千文一脸得意地说:“哪里是初一的事,欣怡姐姐去年和我说的!我和她还悄悄跟踪过远杰哥哥和他女朋友。咦!他们竟然还会咬嘴巴!” 刘金来看刘千文咬紧牙齿,搓着身上的鸡皮疙瘩,一脸嫌弃的样子。 忍着那股羞涩劲,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不要说了,你们两个以后不要再看人做...那些事了,会长针眼的。我地还没扫干净,先进去扫地了。” 刘千文看着刘金来落荒而逃的身影,嘀咕:“金来怎么这么害羞啊?我也看过电视剧上男女主角亲嘴的,为什么就只觉得远杰哥哥很恶心呢?” “刘文,你还写不写了?站在门口干嘛!”刘广进还等着贴红纸呢,这人站在店门外就是不动,马上开口催促。 “来啦!马上写!” 刘千文站在板凳上移动着红纸的位置:“这样正了吗?” 刘广进后退几步再仔细盯着看了几秒,说:“不行,还是有点偏,再往左移一点。诶呀!你又放太低了,我都说要刚好贴着门上边。” “就一张红纸,你还要贴出世界名画的感觉啊!移来移去,我的手都举酸了。你来粘,换我来看位置!”刘千文甩着酸痛的手跳下了板凳,向刘广进扬了扬手中的红纸。 刘广进走过去,说:“还不是你总是找不对位置,我来就我来。” “诶诶诶!不对!你举红纸的手势不对!” 刘广进马上回头:“我都还没摆呢!你就这么急着报仇了。” 刘千文把嘴角扯得大大的,一副皮笑肉不笑的样子看着刘广进。 “你不要伺机报复啊,认真点,快点贴完回去做你的作业。”刘广进一边对着位置一边唠叨。 “要不是你总是嫌贴不好,我早就可以上楼把我今天的日记写了。” 刘千文随便看了一眼红纸,敷衍道:“行了,就这样,保证那些小孩连红纸边都摸不到。” 刘广进半信半疑地自己向后仰着腰,认真打量一遍,一边贴上去一边说:“还是我自己来才能满意。” 刘千文马上去收拾浆糊瓶子,嫌弃地说:“这事一个人就能做,偏要有人看位置。这瓶浆糊是拿回家还是拿去店里?” 刘广进拿起板凳说:“你拿回家吧。” “万一红纸被人撕了呢?爸爸,你还是拿出去吧。”刘千文把浆糊放到板凳上就转身跑上楼。 刘广进看着那瓶浆糊,咬牙切齿道:“如果被撕了,我就守在这楼下!” * 周嘉朗坐在书桌前写着作业,看到对面气喘吁吁的刘千文,说:“喂!你什么时候过来看老大老二?我发现电脑上有很多电影可以看,你今晚过来看吗?” 刘千文马上挨到窗边,怀疑的目光盯着周嘉朗:“周伯伯允许你玩电脑啊?” 周嘉朗露出谦逊的笑容,说出的话却很欠揍:“我爸爸他嫌自己学电脑麻烦,干脆去外面那间金博士电脑城上课去了。而我对说明书接受程度良好,暂时能简单操作电脑。所以他让我多用用,等他遇到不会的地方还可以问问我。” “哦?那你有没有申请企鹅号?等我买了mp3可不可以帮我下载歌进去?!” 面对一脸兴奋的刘千文,周嘉朗犹豫着说:“歌可以帮你下载,至于企鹅号暂时还没有......你确定那个黄一刀他有企鹅号吗?要不然你申请了,他没有也是白搭。” 刘千文肯定地说:“他之前的信上说过有的,他放假还会去网吧玩电脑。” 周嘉朗想了一会,说:“我爸今晚去上课,你吃完饭就来我家吧。我们一起看看怎么申请。” “欧耶!那我要快点把日记写完!” ...... “周嘉朗,等一下我有了企鹅号先加你的好友。” 刘千文坐在周嘉朗旁边眼睛忙碌地时不时盯着电脑屏幕上那只胖企鹅,偶尔看周嘉朗的手指跳动。 周嘉朗右手滑动着鼠标,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微微勾起唇角说:“好啊,我现在先申请一个试试。”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双手不停,偶尔还划拉着鼠标点来点去,紧张地捏紧手指。 “好了!现在要取个名字,这个号先给你吧,你要取个什么名字?”周嘉朗扭头问。 刘千文慌乱地说:“我还没想好要叫什么呀!” 周嘉朗说:“没关系,这个以后可以改的。你先想一个,还要填出生年月日那些呢!” 刘千文:“不能写自己的名字呀?” “这样不好吧,万一有陌生人加你好友呢?”周嘉朗皱着眉说。 “也是,先叫着六千的地盘?”刘千文犹犹豫豫才决定了一个名字。 周嘉朗低头翻找着键盘,找笔画打出来。电脑屏幕上渐渐出现“六千的地盘”五个字。 随着周嘉朗再敲一下键盘上的长条键,刘千文的第一个网名诞生。 这还没有完,周嘉朗又点了点那只企鹅,说:“原来这里还可以选头像,你看,不但有卡通头像,还有卡通人像。” 刘千文看着屏幕上不断移动的头像,苦恼地说:“这么多可以选,我都看花眼了。你把鼠标给我,我闭着眼睛随便点一个算了。” 周嘉朗让开了一点身子,说:“那你点吧。” “好了!周嘉朗,你快看看我选了什么样的头像!”刘千文眼睛都没敢睁开,手还横在周嘉朗面前握着鼠标。 周嘉朗看了一眼那个头像,憋着笑说:“还是你自己看吧,我觉得还挺符合你本人的。” “真的?是大美女吗?” 刘千文惊喜地立刻瞪大眼睛,待看到那只小眼睛的大头猴子,凶巴巴地喊道:“周嘉朗!!!这只马骝哪里像我!” 周嘉朗笑着说:“黄阿姨不是经常说你是马骝嘛。” 刘千文嫌弃地看着那只还脸红了的猴子,说:“算了,就它吧。等一下你的头像也要让我选!” 周嘉朗随口应了声:“好。” 把剩下的资料填完,点一下鼠标。刚显示好友列表,音响就传出咳嗽声。 点开右下角不停闪烁的信封,周嘉朗说:“有个叫‘沧海一笑’的人要加你。” “哇!那么快就有人找到我啦?是谁?”刘千文凑到电脑前看那个名字。 周嘉朗说:“应该是不认识的人,你要加吗?” 刘千文犹犹豫豫地问:“不认识的人怎么找到我的呀?我都不认识他,还是拒绝吧?” 周嘉朗马上点了拒绝,毫不犹豫地说:“这种陌生人还是不要加他们的好友,对方有可能是骗子。” 刘千文深信不疑地点点头,说:“嗯嗯,你快点申请你的企鹅号呀!” 周嘉朗点来点去,想了一会才打上名字说:“好了,你来选头像吧。” 刘千文念到:“‘糖渍青梅’,你什么时候开始喜欢吃青梅了?我妈妈去年做的糖渍青梅还没吃完呢,我拿给你尝尝?不过你这个名字听起来好像女生的名字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79节 周嘉朗笑了笑,语焉不详地说:“我只是突然想到这种零食,就打上去了。现在先把我们两个的好友加上,就可以看电影了。” 刘千文嘟着嘴说:“我和你都只有一个好友,想找其他人聊天都找不到。我一定要加上黄一刀的企鹅号。” 周嘉朗脸色如常地对着电脑说:“我看了一下这个说明,这个企鹅号是可以升级的。只要你登陆在网上的时间够长,就可以升级获得太阳、月亮、星星那些。” 刘千文马上问:“升级后就可以做什么?会有什么技能吗?” 周嘉朗说:“好像可以换更好看的头像。” “诶?那你用电脑的时候可以帮我登陆企鹅号吗?” “你愿意告诉我登陆密码的话,我也可以顺手帮你。” “这有什么不愿意的,我的密码好简单的。就是我家的电话号码再加上.......” 周嘉朗低头写着数字,自然而然地说:“如果黄一刀找你,我是不是还要帮你回消息啊?” 刘千文毫不在乎地说:“也行呀,不过你要告诉我,他找我说了什么。” 周嘉朗放下笔,把两个企鹅号界面缩小,说:“我记得就和你说,终于搞定可以看电影了。我听说最近有一部魔幻电影很好看,是关于魔法学校的。” “真的?那是不是会有怪兽那些?诶呀!我忘记把薯片带来了。看电影没有薯片,就像喝粥用筷子,没滋没味。”刘千文遗憾地看着电脑。 周嘉朗说:“你去后面书柜,打开下面柜子看看。” “还神神秘秘的,你藏了什么东西?” 当刘千文看到柜子里的零食,惊喜地说:“周嘉朗!你做的好!我就不客气啦!” 抱着一堆零食放在电脑桌前,迫不及待地说:“快点点播放!” “哇!他们竟然是穿墙去站台的!好神奇啊!” 刘千文拿着薯片放在嘴边都忘记吃了,震惊地回想刚才一闪而过的画面。盯着屏幕,头也不回地伸手拍着周嘉朗的手。 “快倒回去,我不记得是在火车站的哪两个站台之间的墙可以穿过去了!” 周嘉朗沉醉在剧情里的神思突然被她打断,嫌弃地躲开说:“你的手才刚拿过薯片!难道你还想记住那个,找墙钻吗?” 刘千文不服气地说:“我可以和钟鸣琴玩角色扮演啊!你快点倒回去,让我再看看!” 周嘉朗无奈地拖着进度条一点点倒回去,说:“我们先说好,看电影不要出声,也不能再倒回去,行不行?” “看电影不讨论剧情,多没意思。” 待看到周嘉朗再次沉浸在电影里,刘千文嘀咕:“好吧,看你的样子也不会再开口说话了。” ...... “噢~这么快就看完了,周嘉朗,我们什么时候再看一次?要不等罗子杰从他外婆家回来了,我们再和他看一次?我就有人可以讨论剧情了。” 刘千文站起来扭了扭坐了两个多小时的屁股。 周嘉朗想到上次两人看电视剧的状态,面无表情地说:“你们两个太吵了,我只想安安静静地看。” 刘千文撇了撇嘴,妥协道:“那我不说话,什么时候再看一次?” “等罗子杰回来再说吧。” 周嘉朗激动地划着鼠标说:“我刚刚查了一下,原来这部电影是根据外国的一本魔幻小说改编的。我们明天去书店找找有没有得卖吧。” “竟然还有小说!那我们去新中书店找找!就算我看不明白,我也想拥有一本魔法书。我还想要一把飞天扫帚!” 周嘉朗看她一脸神往的样子,说:“喂!醒一醒!快九点了,你现在可以回家继续做梦去了。” “哼!我再看一眼老大和老二有没有在睡觉。” 刘千文从新中书店出来,失望地说:“周嘉朗,连新中书店都没有这本书卖。我们还能去哪间书店找啊?” 周嘉朗想了想,抱着一丝微弱的希望,说:“去...漫画书店看看?” “好吧,反正都出来了,就把所有书店都找一遍吧!出发!”刘千文快步走在前面。 两人连卖辅导书的书店都翻找了一遍,周嘉朗叹息:“看来县城的书店是没有那本书卖了,我们回家吧。” 刘千文甩着有些酸的小腿:“好可惜,竟然都没有。嘿!不过今天发生的事情够我写两篇日记了!” 周嘉朗:“......” * 才开学几周,罗老师就宣布:“同学们,学校即将在期中考试后举办为期三天的艺术节。在这三天里,初一初二的同学不上课,可以尽情投入到艺术节里。你们现在先不要激动,因为艺术节连续举办三天,在这三天里会有不同的比赛项目需要各位同学踊跃报名参加。具体项目都在这,班长,你上来念一下。” 班长走上讲台接过罗老师手上的纸,开始念:“第一天的比赛项目有......” 刘千文还没从罗老师毫无起伏的声音里反应过来,就被班长激昂的语调唤醒,认真听着有哪些比赛项目。 钟鸣琴凑到她耳边,咂舌:“竟然还有厨艺比赛!水果拼盘比赛!学校是打算培养厨师吗?!!” 刘千文双眼发亮地说:“那是不是还可以试吃啊?” 钟鸣琴:“你...永远让我感到新奇。真想掰开你的脑袋看看,是不是构造和我们不一样?” “嘘!你不要再说话!我听到有现场绘画比赛!”刘千文竖起耳朵认真听。 直到班长念到:“第三天下午分别进行两个年级的男女生拔河比赛。” 全班顿时响起窃窃私语的声音: “这个意思是不是全部人都要参加啊?可是我对这些都没兴趣,只想抓紧时间看书。” “拔河比赛是分开男生和女生比赛的意思吗?” “咳咳!”罗老师咳了两声,说:“同学们,拔河比赛是我们学校艺术节的传统。是一个班分出女生组和男生组分别与其他班级拔河的晋级赛。在这个时候最能体现一个班级的凝聚力,希望大家都能为了集体荣誉感而拼搏一站!” 刘千文在罗老师呆木的脸上实在是难以找到一丝一缕的加油鼓劲意味,毫无诚意地举起手跟着全班人拍了两下手。 下课铃打响,钟鸣琴一脸后怕的说:“幸好只有拔河比赛。如果是运动会,我和你都逃不掉参加项目的命运。” 刘千文想到在小学的时候,两人因为身高问题,总是被迫参加各种没人报名的项目。 不禁打了一个冷颤,说:“还好!还好!不过这现场绘画比赛是要画什么啊?万一是画人的话,我是不是还要先找一个模特?诶!周嘉朗,你愿意当我的模特吗?” “书法比赛和绘画比赛都在第三天上午,我没有空当模特。” 周嘉朗看徐子郁跃跃欲试的样子,马上说:“你就找钟鸣琴当你的模特呗,你都看着她的脸这么多年了,肯定很快找到感觉画出来。” 钟鸣琴听到这话,兴奋地说:“我还没当过模特呢!是不是要保持一个姿势不动啊?你们说,我可以向老师申请穿自己的衣服来学校给刘千文画不?” 周嘉朗:“......你没必要这么激动,现在八字还没一撇呢。徐子郁,你有打算参加的项目吗?” 徐子郁笑着说:“我本来还想给刘千文当一下模特呢,既然钟鸣琴愿意当,我就算了。第二天是歌唱比赛,我就报一个钢琴独奏演唱吧。” 钟鸣琴也说:“诶,那我们是不是要成为竞争对手了?我也想报名歌唱比赛!连歌都想好了,我要唱《绿光》!刘千文,你和我一起报名吗?” 刘千文拧着眉毛说:“可是我对唱歌比赛没有什么兴趣,只想去看人做水果拼盘。你说有什么机会能试吃呢?” 徐子郁毫不犹豫地说:“电视节目里的记者不就可以试吃吗?要不你向罗老师申请当我们班的小记者负责拍照,说不定还能吃遍全场。” 刘千文眼前一亮,激动地捶了一下徐子郁的肩膀,说:“这个办法好!我现在就去找罗老师说!我比赛的时候就把相机交给周嘉朗你负责吧!” 钟鸣琴目光深远地盯着刘千文跑远的身影,感叹:“她什么时候能不为了吃的这么积极!多为我们岌岌可危的友谊着想一下。”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第52章 撞见表白 “哇!这么大块鸡蛋饼, 一下子就翻过来了,厉害啊!”刘千文竖起大拇指的同时还不停地按着快门。 罗老师看刘千文举着相机把所有参赛选手都拍了一遍,嘴里边就算塞满食物仍然说个不停。 心中犹如万马奔腾, 要不是她当初说是给自己班的同学拍照留念,都不会答应她当小记者。 刘千文还不知道小记者的职位就快不保。刚尝完一块酱烧鸡块, 嘴边带着油光返回自己班的摊位, 说:“小蔡同学,你做的是什么菜呀?盖着锅盖都能闻到香味。” 蔡同学略微遗憾地说:“是炖猪大骨。可惜这个炉子的火不能控制大小, 要不然我就做一道我妈妈老家的家乡菜回锅肉给你们尝尝。” 刘千文皱起鼻子使劲吸了吸空气中浓郁的酱香味,说:“好期待你的作品啊!做好了一定要留一点给我尝尝!罗老师, 我还要帮学生会的同学拍一些他们维持秩序的照片, 先走啦!” 罗老师看她还算记得自己的本职工作, 板着脸点了点头。 刘千文一边在校园里晃悠, 看到远处从教室里出来的人,马上跑过去说:“周嘉朗, 刚好看到你,原来你来看人下象棋了。帮我拿着相机,人有三急!记得帮我拍一些学生会的人和我们班参加象棋比赛的同学!” 周嘉朗握着相机看她头也不回地快速跑远,认命地嘀咕:“就是吃定我会帮你是吧。” 刘千文哼着歌闲庭漫步地走回象棋比赛的教室,拍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 说:“刚刚我还想把绳子挂你脖子上的呢, 发现你现在比我高了一点!我的头顶好像才到你眼睛的位置!看来你不会坐在我面前太久了。” 周嘉朗正弓着腰找角度拍照, 没理会她细细碎碎的念叨。刘千文说完话就去围观别人的比赛, 虽然看不太懂,也知道那个‘将军’没了就等于输了。 还在紧张地盯着一方守着所剩无几的格子, 周嘉朗走到她身边, 为了不打扰比赛, 凑到她耳朵边轻声说:“我已经拍好了我们班同学的照片,学生会的也拍了几张。相机给回你。” “你不要靠我太近说话,搞到我耳朵好痒!” 刘千文歪了下头,用手快速搓耳朵,腆着脸说:你就好人做到底,再帮我拍几张现场的照片,我先把这局看完。” 周嘉朗无语地看她又低头看人家比赛,自己默默拿起相机对着她按了一下快门。面无表情地说:“我要把你偷懒的证据拍下来。” 刘千文毫不在乎地说:“你要拍我早说呀,我还可以做姿势比手势呢!耶!” 周嘉朗被她的厚颜无耻震惊到,冷笑了一声。干脆忽略她的剪刀手,镜头转向去拍别人。 刘千文把相机递出去就不打算收回,她的脖子实在是累了。 等周嘉朗拍完了象棋比赛,又拖着人去水果拼盘那边,说:“你看我多为你着想啊,有福就找你同享。我们拿着相机过去,还可以蹭蹭各种水果吃。” 周嘉朗拿着相机被她拽着手腕往前走,微微用力挣脱刘千文的手。有点僵硬地说:“好了,你不用拉着我,我自己跟你走。” 刘千文没回头看他,收回手说:“你终于知道我对你的好了吧!走快点,我刚刚经过的时候就看到他们在洗水果了。” 刚到化学实验室,里面已经有不少人在忙碌的切水果。 因为是团队比赛,一个班最少有两个组成一队参加。 刘千文找到自己班的队伍,好奇地问:“你们打算拼什么呀?这里到底有多少种水果啊?!!!” 周嘉朗也闻到了现场浓郁的果香味,走近给正在组装拼盘的两位同学一个特写。 其中一位女同学害羞地说:“不是刘千文负责拍照吗?怎么是周嘉朗同学拿着相机拍我们呀?” 刘千文顺手捏起一粒废弃的葡萄塞进嘴里,一脸认真地说:“我现在负责帮你们试吃,周嘉朗负责拍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0节 水果不都那个味吗?又不用煮。两位同学:“……” 周嘉朗微微笑着说:“她只是开玩笑的。因为这个相机有点重量,挂在脖子上久了会酸,我帮她拍一会。” 刘千文也说:“嘿嘿!周嘉朗同学就是这么热心的人,一定会把你们都拍得上镜又自然的!” 没等两人回话,刘千文又转去其他班级那里看,真是对同学的各种巧思惊到了。 看着眼前由哈密瓜制成车厢的火车,刘千文惊喜地喊:“周嘉朗,你快来把这辆‘火车’拍一下!诶,同学,请问这个轮子是怎么装上去的呀?” 那个同学狐疑地看着这位好像是来刺探‘情报’的可疑人员,没有开口。 刘千文马上从裤袋里掏出学生会的名牌,说:“我是学生会这次负责给艺术节拍照的干事,绝对不是想偷师!” 这位同学看到周嘉朗捧着个相机走到他们近前。才开口:“为了美观,这些轮子都是折断了牙签戳上去的。” 刘千文不禁赞道:“很好看,加油哦!” 周嘉朗又跟着刘千文满场跑,直到刘千文一边做采访,一边把水果也吃了个半抱才回到厨艺比赛那边。 正好这边已经开始公布比赛结果。罗老师看到他们两个,马上说:“等会我们班的蔡同学拿奖了,刘千文你一定要拍到他拿着奖状的照片。” 刘千文在离开水果拼盘那边的时候,为了不暴露偷懒的事,就让周嘉朗把相机还给她。 此时比了个ok的手势,举着相机就等着主角上场了。 拍完了蔡同学拿奖的照片,其他的比赛也接近尾声了。 刘千文索性把相机交给周嘉朗,有气无力地说:“你帮我把剩下的照片都拍了吧,我已经跑了一天加一个早上,好累。” 周嘉朗看她样子不像作假,淡淡地说:“差不多放学了,要是累就先回课室坐一会吧。下午全部人一起看初一的歌唱比赛,你就不用再跑来跑去了。” “嗯嗯,剩下的拍照工作就交给你了,周嘉朗同志!” 刘千文挺直腰,严肃正经地握了一下周嘉朗的手,转身往楼上跑。 “咔嚓”一声,周嘉朗盯着相机里的背影,眼睛弯了弯。 经过一个中午的休息,刘千文又恢复打了鸡血的状态。 在台下对着正在钢琴前自弹自唱的徐子郁不停地换角度拍。 钟鸣琴看着在台下不断东奔西跑的刘千文,说:“诶!周嘉朗,你看她像是会累的人吗?” 周嘉朗:“......” 刘千文快步走回座位,气都还在喘着,仍然兴奋地说:“没想到徐子郁唱的是《给自己的情书》,第一次听男生唱这首歌,还挺特别的。下一个节目竟然是吉他的自弹自唱。对比昨天初二的比赛,我们初一也是很多人才啊!” 周嘉朗淡淡地说:“这个艺术节,你比全班人都忙。” “嘿嘿!幸好我明天有比赛,学生会那边不用我拍照了。至于班上的,罗老师说你的书法比赛一个小时应该可以完成,就交给你来拍。”刘千文眯着眼低头讪笑,不敢看周嘉朗的黑脸。 钟鸣琴笑说:“你还知道周嘉朗会不情愿啊,头都不敢抬起来了。” 刘千文马上抬起头给她一个敷衍的笑脸,又飞快地低下头,不死心地偷偷瞄了一眼周嘉朗的脸色,说:“周嘉朗,你就再帮我这一次吧!只要你这次帮我,我就听你的吩咐做一件事!” 周嘉朗这才勉强地点点头,说:“你这话钟鸣琴也听见了,如果你耍赖,我就...” “先说好!不能让我在学校扮猩猩!”刘千文抢着说。 “哈哈哈!” 两人忽略钟鸣琴的笑声,周嘉朗说:“我还没想到让你干什么,有效日期是多长?” 刘千文随口说:“没有限制啦,随便你哪一天都行。” 周嘉朗说:“好,我帮你拿相机。” “朋友一生一起走哇!我就放心把相机交给你了。” 刘千文看完歌唱比赛,后劲不小。 放学骑着自行车仍然要和罗子杰两个人争执出自己心目中的第一名。 罗子杰脸都争红了,说:“我觉得你们班的那个弹钢琴的是第一名!” 刘千文歪了一下车头躲过一颗小石头,说:“我觉得还是那个弹吉他的应该拿第一,他唱得多好听啊,连初三那些人都跑出课室听。周嘉朗,你说是不是弹吉他的最好听?” “首先是因为当时正好是下课时间,所以初三的都跑来看。其次第一名已经选出来了,你们在这里再吵也没用。”周嘉朗施施然地把车子骑远,留下两个郁闷的人。 “切!” 两处不屑的声音同时响起。 刘千文说:“我就觉得那个第一名名不副实。” 罗子杰也说:“就是!怎么就不是弹钢琴的拿呢!” “喂!应该是弹吉他的!” “弹钢琴的!” 刘千文回到店里还是气呼呼的,刘广进紧张地问:“你不会是把相机摔坏了吧?!” “没有,还是好好的。只是我们都觉得今天唱歌比赛的第一名不好。” 刘广进听到不是相机有事就行了,云淡风轻地说:“我还觉得周华健应该年年拿金曲奖呢!看看现在都是些什么人拿奖。” 刘千文:“......” “今天太热了,没做饭。广进,你进去把绿豆汤拿出来。千文,快去洗手,拿萝卜糕出来。” 刘老太歪在摇椅上,摇着扇子说:“人老了,这么热的天气就长出懒根,不愿动。” 父女俩赶紧钻进厨房拿东西,再迟点就会被刘老太骂了。 刘千文抢到最后一块萝卜糕,在刘广进愤懑的眼神下,一把塞进嘴里。背起书包口齿不清地说:“我回家啦!” 刘广进连忙交代她:“记得叫你妈去楼下收这个月的租金!要不然我去收的话,又说我私吞她的私房钱。” 楼下房子的红纸又被恶作剧的小孩撕烂后,刘广进就每天都跑进庆丰里看一下红纸是否完好。 终于在过年后等到一家四口把房子租了。 刘千文比了个“ok”的手势,一脚把脚撑踢开,倒出车子骑远。 ...... “好吧,我自己找个阴凉的位置画。” 当刘千文听到现场绘画比赛的主题是《校园一角》,看了看头顶那耀眼夺目的太阳,背着画架率先占领一棵树下的阴凉位置。 刚坐在树下,把画板放在腿上,就发现书法比赛竟然就在斜对角的教室进行,周嘉朗认真严肃的脸出现在窗边。 灵机一动,刘千文仔细盯着周嘉朗的动作,快速地下笔把一个模糊的轮廓描绘出来。 过了一会儿,看着跃然纸上的少年。 刘千文笑了笑,悄悄把画放回画板的夹层里,换一个角度重新下笔。 比赛结果需要下午艺术节闭幕的时候才公布。 刘千文收拾好工具,跺着酸麻的腿往停车区走,看到周嘉朗已经推着车子等在那,神神秘秘地说:“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我已经准备好了!” 周嘉朗敷衍笑笑,对她的礼物并不感兴趣。 这人每年都送她自己喜欢的东西,根本没有一点是送人礼物的自觉。还信誓旦旦地说是把自己认为最好的礼物交出来了。 刘千文看他不太感兴趣的样子,恳切地说:“我保证这次的礼物你一定会喜欢!哼!你不喜欢,我吃了它!” 周嘉朗说:“你快去拿车子吧,你的水杯还有水吗?记得给车座淋一点水,这么热的天气不要再一屁股就坐上去,又被烫到拉不出尿。” “拉不出尿的是罗子杰,不是我!” 刘千文一边气恼地挽救自己形象,一边拧开水杯倒了半杯水在车座上。 推着车子走到周嘉朗身边说:“我有时觉得你比我妈还啰嗦。我今天中午要吃多点饭,下午把对手都当做是你,使劲拉!” 周嘉朗站在场边,看着站在拔河队伍第一个的刘千文五官扭曲,咬紧牙根,双手紧紧拽着麻绳,身子往后仰,确信她中午说的话不是假的了。 刘千文感觉天灵盖都在使劲。 第一次听到罗老师声调是这么的激昂亢奋,不断在她耳边说:“用力!加把劲!再用力!加油!” 脚在泥地上缓慢往后挪,地上都被鞋子铲出一条泥痕。 刘千文再挺了挺腰,凭着最后一股劲低吼:“啊!!!” “哔!初一(15)班获得拔河比赛女子组冠军!” 15班的女生随着裁判老师的哨声跌坐在地上,每个人都大汗淋漓。 钟鸣琴摊开双手哭道:“呜呜!我的手都起泡了。” “嘶!我的也是!” 罗老师赶紧安慰一群娘子军:“没关系,这都是你们的荣誉勋章!是为班集体争光的体现!” “啊!!!老师!我的运动鞋鞋底裂开了!” 刘千文双手抱起脚腕仔细看自己壮烈牺牲的鞋子。 罗老师:“......” 周嘉朗递给她一瓶水,淡定地说:“去街口妙姨那,让她给涂点补鞋胶还能穿。”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说:“这是我最喜欢的运动鞋,我还以为它能再坚守岗位一两年的。” “如果你能把嘴角扯下去再说这句话,我就差点相信你说的了。” “切!我就是想换运动鞋怎么了!我就是见一双爱一双!” 刘千文被戳穿了猫哭老鼠的假慈悲面孔,干脆破罐子破摔露出自己的真面目。 拧开盖子“咕噜咕噜”喝下大半瓶水,接着语重心长地说:“像你每次看到新书就想买一样。你要有同理心,理解一下我的心情。” 周嘉朗伸出手,说:“我一直都很理解你‘见异思迁’的心情。起来吧,地上有蚂蚁,不要再坐在这了。” 刘千文把手搭在他手上,突然拽了一下,没把人拽倒。 干脆顺着他的手劲站起来,失望地说:“小嘉嘉啊!你真是越长大越不好玩了。” 周嘉朗冷笑一声,微眯着眼说:“我觉得你要重新定义‘好玩’这两个字。” 刘千文低头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往前走了几步避开他杀气腾腾的眼神,说:“呵呵,只是开个小玩笑嘛,你一定不会计较的。罗老师和班长去领奖了,我还是先回教室吧!” 周嘉朗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说:“你又不是我,怎么知道我不会计较。”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1节 刘千文转身,狗腿地凑到周嘉朗近前说:“因为你一直都是最大方,最为兄弟着想的周嘉朗啊!” 还坐在原地休息的女生都看着两人拌嘴走远,有女生羡慕地说:“刘千文和周嘉朗的感情好好哦,每次怎么惹周嘉朗都不怕他生气的。” “是啊,而且我觉得周嘉朗有点不太好相处。除了问他问题会回答,平时都不和我们聊天的。还是徐子郁平易近人一点。” 钟鸣琴嗤笑一声,什么都没说,站起来往教学楼走去,轻声抱怨:“这俩人是不是吵得太投入了?竟然把我落下都不知道。” 忙碌而又热闹的艺术节完美落幕了。 刘千文和周嘉朗各自拿着一张一等奖的奖状,按照罗老师的要求一起站在舞台上留下合影。 刘千文把相机绳子套回自己脖子上,说:“老师,这个相机里的内存卡我直接给您拿回家吧!” 周嘉朗急忙说:“这个内存卡还有很多刘叔叔自己拍的照片呢!我家有电脑,罗老师,要不我帮您先把照片整理出来?” 罗老师点点头说:“这三天的照片可不少啊,那就辛苦你了。” 刘千文看着罗老师走远,狐疑地盯着周嘉朗说:“我爸他又不拍人,唯一拍得最多还会动的就是百万,你怕泄露百万的隐私啊?哈哈哈!” 周嘉朗伸出手,义正言辞地说:“对,我就是怕百万的隐私被人看见。你把内存卡给我吧。” “嘎?!” 刘千文笑出了鸭子叫,取出内存卡放到周嘉朗手上,不放心地说:“我拍照可是有自己的风格的啊!你拍的那些照片,我虽然都没看过。万一罗老师不满意效果,你不要污蔑是我拍的!” 周嘉朗把内存卡塞进书包的小袋子里,转身说:“回家了。” 刘千文追上去说:“听到没有!我知道你是想把自己拍丑的照片删了,但是你一定不能嫁祸于我!” 周嘉朗丝毫不受影响地继续往前走。 “诶,等等!周嘉朗!” 刘千文突然一手捂着肚子,一手拉住周嘉朗的手臂,面露苦色地说:“我这次要开大的,你帮我拿着相机,我快去快回!” 周嘉朗刚接过相机,刘千文就一阵风地跑回教学楼那边,还要冲上三楼才是女厕。 听着畅快的冲水声,刘千文也一脸舒爽地哼着歌走去洗手池那边洗手。 “徐子郁,你好!我...” 前方有情况! 刘千文马上把水龙头关上,闭紧嘴巴,手随便在裤腿两边抹一下。 踮起脚尖悄摸地快步走到厕所门口,贴着门边万分小心地拉开一条缝,单闭着眼睛朝外看。 徐子郁和一个不认识的女生站在楼梯口那里! 刘千文嗅到八卦的味道,脸紧紧贴着门缝,恨不得跑到两人面前近距离观看。 徐子郁接过那封粉色的信,温柔地笑着说:“谢谢你喜欢我昨天的表演,信我会认真看完的。但是你的心意很珍贵,不应该随便浪费在我身上。再次感谢你的喜欢,拜拜!” 刘千文忍住急于宣泄出口的咆哮,整个人呆呆地看着那个女生面对空无一人的走廊哭了起来。 本来哭得好好的女生突然往厕所这边走来,刘千文被吓得差点崴了脚,急忙转身冲进一格厕所里大气都不敢喘。 直到听到隐约的哭声从其他隔间传来,刘千文才轻轻地拉开一点门缝,看了看外面的情况。 确定没人才慢慢拉开,加快速度往门口冲刺。 周嘉朗看着气喘吁吁的刘千文,面无表情地说:“我还以为你掉厕所里了。这么久都还没下来,罗子杰已经先走了。” “我...徐子...郁...表白。”刘千文跑得太急,气都还没喘匀,说话都有些语无伦次了。 周嘉朗脸色僵硬,双手泛白地握紧车把,气若游丝般问:“你说...徐子郁...向...你!表白?!!!你...答应了...吗?” 刘千文叉着腰,咽了一口口水缓解疼痛干涩的喉咙,好不容易缓过气来,差点被他的话吓到上天。 着急忙慌地说:“我答应什么啊答应!呸!我说的是我看见徐子郁被人表白!” 周嘉朗松开一点手指,绷直的肩膀立刻放松下来,说:“是你说话大喘气才让我误会,徐子郁被人表白,你激动什么?” 刘千文轻蔑地说:“你是不会理解我们八卦爱好者的心情的。不过话说回来,徐子郁连拒绝人都好温柔啊!性格和花泽类好像啊!” 周嘉朗铁青着脸问:“那位女生都被拒绝了,你在这还热泪盈眶?” 刘千文抹了一下突然涌出的点点泪珠,说:“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眼泪突然就出来了。大概是发现竟然还有男孩子可以这么温柔地拒绝人,觉得那个女生没有喜欢错人?感动?!” 周嘉朗懒得听她在这剖析内心,推着车子说:“再不走,保安叔叔也会来‘赶人’了。” 刘千文马上踢开脚撑,推着车子追上去说:“喂!你到底明不明白我在说什么?诶,那个女生哭得这么伤心,我也不敢安慰她,怕她更加尴尬。” 周嘉朗嘲讽道:“可是你看热闹还是很热情。” 刘千文嘴硬道:“这两者又不矛盾!算了,我还是想想即将到来的学生会突击检查吧。” 作者有话说: 第53章 进男厕 刘千文坐在会议室里昏昏欲睡, 抓抓手臂上被蚊子咬出来的包。撑着脸偶尔看两眼还在滔滔不绝的学生会主席。 暗暗想:如果她当上了主席一定不能说这么多废话,对于午睡没睡好的人来说,实在是太催眠了。 还在全神贯注和周公作斗争, 学生会主席的声音强灌入耳:“接下来关于这次配合老师,在周三下午放学突击检查各个男厕所的事, 女生干事就不用参与了。” 刘千文犹如被人泼了一盆冷水, 瞬间清醒,说:“为什么不让我们女生参与?检查行动都是在放学后的时间, 那时还会留在厕所里的都是偷偷吸烟的人。或者也可以你们先进去看看情况,确认没什么尴尬的事, 我们再进去帮忙也行。总之我不同意主席你的决定。” 话音刚落, 整个会议室安静了一瞬。有人在憋笑;有人偷偷观察主席的反应;还有人事不关己地看着自己的笔记本。 面对刘千文愤愤不平的脸, 主席只是淡淡地说了句:“这是学校的决定, 女生干事可以先散会了,我们继续安排......” 刘千文咬牙切齿地瞪了一眼学生会紧闭的铁门。 旁边的赵若劝她:“算了吧, 学校也是为了我们好,才不让我们参与。说实话,我也不能想钻男生臭烘烘的厕所。万一撞见什么长针眼的场面,我怕会有阴影。” “那你可就冤枉搞卫生的阿姨了啊!人家阿姨每天放学都把厕所搞得一干二净,你竟然说臭!” 刘千文推了推赵若, 说:“你先回课室吧, 这是自愿和非自愿问题。说什么学校的决定, 还不是老雷一个人的决定。我去体育老师的办公室找他!” 雷老师一脸头痛地看着愤怒的刘千文, 说:“这去的是男厕所,不单是你们女生不能进去, 连女老师都不会参与。与其在这和我浪费口水, 还不如多练练拳, 争取今年年底可以去省城参加武术大赛决赛!” 刘千文不甘心地瞪了他一眼,气呼呼地跑回课室。 钟鸣琴趁音乐老师低头的时候,轻声问:“你们学生会开会不是一开就整节课的吗?你怎么半节课就跑回来了?” 刘千文翻开音乐书,低声说:“下课再和你讲,我现在太讨厌学生会了,不想提起那些人。” 钟鸣琴瞄了瞄周围的同学,说:“音乐老师说剩下半节课给我们自习,你可以讲啦。” 刘千文马上低声倒苦水,钟鸣琴听完,一脸不可思议地问:“你为什么想要进男厕所?!!!” 刘千文焦急得皱起眉头,憋屈地低语:“不是想进男厕所,明明我比一些男生力气都大。为什么要分出一些事,只能男生做而我们女生不能做!我说可以先等他们确认了情况再配合他们帮忙都不行!” 钟鸣琴听她最后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再一看,刘千文眼前的书本上有几滴水花。连忙安慰道:“你不要哭了,对不起,我不知道你会这么伤心。” 前面周嘉朗的声音轻缓而又坚定:“那你就用实力证明给他们看,就算是女生也能做到!” 徐子郁也慢悠悠地说:“那些男生根本等不及放学后才吸烟,都会在体育课偷偷去抽。” 钟鸣琴说:“星期四我们班有体育课!” 刘千文狠狠地抹了一把泪,说:“哼!那我就让他们看看我的厉害!” ...... 周嘉朗掀起衣摆把额头上的蹭干,走到刘千文身边说:“刚刚徐子郁上厕所去了,他说只要他5分钟内还没回来的话,就是有情况。走吧,我们一起去看看。” 刘千文说:“你回去打球吧,我自己去抓人也行的。” “怎么会让你一个人孤军奋战呢!” 刘千文惊讶地扭头看着突然从背后揽上她脖子的钟鸣琴,笑了笑说:“那你今天就要去男厕所探险了。” 钟鸣琴夸张地张大嘴巴说:“长这么大,还没实地看过男厕所呢!就让我开开眼界吧!” 两个女生等在厕所门口,周嘉朗和徐子郁从里面一前一后走出来,守在门口点了点头。 刘千文马上冲进去,看到一个背对着她的男生手指上夹着烟正往嘴里放。 一把拉住拿烟的手,说:“同学,请跟我往教导处走一趟。” “是你!” “竟然是你!” 刘千文和陆春豪大眼瞪小眼,问:“你们(5)班这节是体育课吗?你怎么会在这?” 路春豪一把甩开她的手,靠在墙上,轻蔑地说:“老子想去哪就去哪,有种你抓我啊!你们两个不用躲在里面抽了,这里有个学生会的说要抓我们去教导处。” 里面的隔间传来门被踢开的声音,有个男声懒洋洋地传来:“学生会昨天不是已经突击检查过了吗?怎么今天还有!” 还有一个不耐烦地声音说:“这群学生会是不是闲的没事做,整天盯着人抓。” 两人走到洗手池前,看到只有刘千文一个。 其中的小平头说:“哟!陆哥,这不是扔你校牌的拽妹吗?缩了一个学期终于敢露头啦!哈哈哈。” 另一个没穿校服,穿了一件黑色t恤的男生说:“这就是当初你们堵了一个星期都没堵到的人啊?看样子还挺漂亮的,我喜欢这款啊。” 刘千文冷笑一声,说:“我劝你们现在乖乖跟我走...” “切,你大哥我吓大的,还怕你了。陆哥,这个八婆现在就在这里,干脆我们就把仇报了?” 小平头把烟扔进洗手池,往地上吐了一口水就向刘千文靠近。 在门口的徐子郁听到里面有这么多把声音,急切地想推开门进去帮忙。 周嘉朗拉住他,低声说:“刘千文现在不需要我们帮忙了。” 钟鸣琴也急得团团转,咬着手指,忧心忡忡地说:“真的不需要我们帮忙吗?里面有三个男生这么多!” “相信她吧,就算她被打也不会希望我们在这个时候进去帮她的。” 周嘉朗紧盯着眼前的门,听到里面的打斗声,嘴唇有些泛白。 刘千文暗暗握紧了拳,脚踝微微扭了扭,双眼盯着慢慢向她靠近的小平头。 一直没说话的陆春豪又再拿出一根烟准备点,漫不经心地说:“耗子,这个女的你一个人就能搞定。我就懒得动手了。” 小平头听到这话,立刻举起拳头就往刘千文的脸上砸去。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2节 刘千文轻松地撇开头,利落地背过身去给了小平头下巴一个肘击。 不用两秒,解决了一个。 陆春豪烟还没点燃,愣愣地看着已经倒地打滚的耗子。 黑色t恤说:“哇!够味啊!我喜欢挑战高难度。陆春豪,我们一起上吧!” 陆春豪气急败坏地把烟塞回裤兜里,狠厉地说:“我看你是够胆啊,还敢反抗。” 刘千文觉得自己就像在陪他们过家家,一个两个出拳毫无章法,还不会躲。 才打了几下,看着地上一同打滚的三人,用脚轻轻踢了几下陆春豪。 “怎么样?现在愿意跟我去教导处了吗?” 陆春豪不甘心地说:“没想到你还是个练过的,算我这次看走眼!”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拎着三个人的衣领走出厕所。 钟鸣琴忘记了还是上课时间,马上跟在刘千文身后惊呼:“练拳击的果然不能惹。刘千文,以后你就是我的文姐!” 徐子郁目瞪口呆地看着眼前三人犹如斗败的公鸡被刘千文拽住领口往教导处走。 扭头笑着对周嘉朗说:“难怪你对刘千文信心十足,原来她的拳击学得这么好。我可以放心回去操场继续打球了,拜!” 看到刘千文毫发无损,还有力气提着三人走远,周嘉朗微微勾起唇角,一直塞进裤袋里的拳头悄悄松开。 对着蔚蓝的天空呢喃:“她还是小时候那个大傻子。” 教导主任从教多年,还是第一次遇到主动走到他面前承认自己在学校抽烟的学生。 惊得连抽着的烟都忘记还夹在手上,直到被烫了一下手指,“嘶!”把烟摁灭,不敢置信地问:“你说你们三个是被学生会的一个女生抓来的?那个女生现在人呢?” “她说还要上体育课,看着我们走进来就自己跑了。” 陆春豪别扭地捂着自己的屁股,路上只要有谁出现想逃跑的迹象,刘千文就会立刻给谁的屁股来上一脚。 小平头支支吾吾地告状:“老师,她还说如果我们进来没有诚实交代犯罪过程,以后就会见一次揍一次我们。” “还犯罪过程呢!这女生真逗啊!” 教导主任笑着嘀咕,转脸又是黑面神,凶巴巴地说:“怎么的?你们仨在学校违反纪律被学生会的学生抓到不是应该的嘛!还想找我投诉哇!你们还是逃课躲在厕所里抽烟是不是!罪上加罪,罪加一等!现在给我拿上纸笔,放学前都没写够三千字的检讨书就喊你们家长来学校领人!” 说完拿着手上的信纸给仨人一人来了一巴掌。 三人默默接过信纸,欲哭无泪地蹲在地上,拿小板凳当桌子垫着信纸开始写检讨书。 偏偏还不能停,只要一停下来,教导主任就会马上增加字数惩罚。 虽然相对于三千字来说,每次惩罚只是增加50个字,但是对于混日子的仨人来说都是折磨。只能绞尽脑汁奋笔疾书,一时半刻都不敢停。 钟鸣琴把球拍递给下一个同学,走到刘千文身边坐下,气呼呼地说:“你那么想向学生会的人证明自己,干嘛不亲自把那三个人送进教导处啊?我都替你感到不值了。” 刘千文看着隔壁在打篮球的周嘉朗,说:“我已经证明自己啦,那三个人以后肯定不敢在学校抽烟了。” 钟鸣琴顺着她的目光,朝篮球场看去,说:“感觉你现在变得和周嘉朗一样神神叨叨的。总是说些让人不明白的话。” “嘻嘻。” 刘千文追着下课铃声一口气跑上六楼,黄老师拿着语文书从隔壁14班走出来,说:“刚巧,跟我来办公室,我有事和你说。” 刘千文小心翼翼地跟在黄老师身后,不敢靠太近。听说黄老师怀孕了,不过从背后看她的背影依然苗条如初。 直到经过厕所,黄老师突然冲进去里面传来呕吐的声音。刘千文想黄老师可能真的怀孕了。 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不知道是该进去帮忙还是找点什么东西给黄老师止吐。 黄老师已经像没事人一样从厕所出来,走进隔壁的办公室,慢悠悠地坐下,喝了一大口水,疲惫地说:“怀个孕真是累人,看来我下个学期是不能继续带你们了。” 刘千文一时之间百感交集,不知道该不该庆幸终于不用再买字帖练了!她的书柜里已经塞满了一层写完的字帖! “不过我底下满满的宣纸告诉我,你们大概没有几个人愿意我跟班上。” 刘千文看到黄老师是笑着说这句话,顿时松了口气,说:“黄老师,我觉得我很幸运能遇到您,虽然字帖已经把我的一格书柜塞满了,但是我现在看到自己写出来的字就会觉得练习没有白费。而且全班人的字也都变好看了。” 经过两个学期的练字,他们班每个人的字可以说进步如飞。而且因为大部分人练的都是同一种字体,所以全班人的字看起来会有一种统一的微妙美感。 黄老师笑了笑说:“那就请你再努力努力,找你来是想说月底的学科竞赛。作为我的课代表,你一定要参加而且名次不能太落后丢我的脸,听到没有?” 刘千文傻眼了:“啊?老师,我语文不是很好,真的要参加比赛吗?万一...万一我没拿奖,您会不会气得提前给我布置暑假作业啊?” “哈哈哈!我都说下个学期不带你们班了,还怕我布置暑假作业。放心吧,你尽管大胆的发挥,就是作文不能太放飞自我哈!这段时间自己多背背知识点吧,具体我也不知道考到哪里。” 黄老师又突然跑去垃圾桶吐了起来。 刘千文实在不忍心看,刚想拿水杯给她漱漱口。 黄老师已经站直身子摆摆手。用纸巾抹着嘴,习以为常地说:“不用担心我,我都吐习惯了。你回去上课吧。” 刘千文看她稀松平常的样子,心想是怀孕的人都会这样子吗? 放下杯子回课室去了,惴惴不安地走回课室。 刚坐下就和钟鸣琴感叹:“我觉得怀孕好辛苦!黄老师短短几分钟就吐了两次,你说她在给我们上课的时候忍得该有多辛苦啊!” 钟鸣琴头也不抬地看着杂志,说:“我有个大嫂怀孕一点的反应都没有,可想而知这事因人而异。但是黄老师真的很辛苦,所以我们上她的课都不敢说悄悄话。” “诶,我甚至不敢碰她,突然觉得黄老师好像很脆弱的样子。” 刘千文托着脸转头说:“你还有杂志吗?我要看笑话。” 钟鸣琴随手从抽屉里拿出一本递给她,说:“你干脆买笑话集看好了。每次只看那一页笑话,我再多的杂志也不够你看。”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我现在也看其他文章啦,你不是说过那种结局出乎人意料的故事叫什么来着?” “欧·亨利式结尾。” “对!我喜欢看这种!嘿嘿!我有一只小毛驴......” 周嘉朗转头说:“你还是快点做作业吧!今晚还要去酒店吃饭呢!” “呜呜!你说起去吃饭,我就舍不得奎叔叔他们。以后都没人陪我练拳了,珍姨做的马蹄糕我再也吃不到了。” 刘千文垂下眼角,伤心地抿嘴。 周嘉朗翻了白眼,说:“你不要说的他们像是要去好远的地方一样。只是把公司搬到工业园那边,其他人我不知道,但是高叔叔肯定会经常回来找刘叔叔的。” 刘千文托着下巴说:“也是哦,那你说今晚会不会有烤乳猪啊?庆祝开业不都有这道菜吗?” 周嘉朗:“我觉得肯定会有《发财就手》这道菜。你现在先做一点作业,酒店上菜慢,今晚吃完饭可能都八点多了,回到家就不够时间做了。” 刘千文马上把杂志塞回钟鸣琴的抽屉里,说:“我现在就做,我还想吃酸甜排骨啊!一定要有这道菜啊!” 钟鸣琴哀嚎:“求求你们两个,不要在下午第二节 课课间,快放学的时候说吃的!我真的好饿!” 刘千文:“好吧,我有辣条,你吃不?” 钟鸣琴:“一条不够,多多益善!” “一人一半吧,我也饿了。” “啊!这种辣条软软韧韧的,一口咬下去都是辣椒油爆出来,真香!啧!再次讨厌这连间小卖部都没有的初中!” 周嘉朗:“......” 这人作业还做吗? 第三节 课是电脑课,电脑老师说给他们自习。 刘千文虽然遗憾不能去电脑室玩扫雷,但是突然多了时间可以做作业,还是挺开心的。 在20分钟内疯狂计算,终于先把数学的练习册做完了。再接再厉马上把英语拿出来,直到铃声响起, 刘千文还有些意犹未尽地想把全部作业都立刻做完。 全部人都在收拾东西,周嘉朗看她还在写,抬起手腕说:“现在5点,一般7点才开席。要不我和你留在学校做到六点半,直接骑车去酒店?” 刘千文看了一眼外面的夕阳,说:“行啊!今晚就让我做一个回家没有作业的幸福孩子吧!你从现在开始不要和我说话,影响我的进度哦!” 周嘉朗没眼看她恶人先告状的样子,低头拉开书包拉链把作业再次放回桌面。 两人一前一后开始默默写着自己的作业。 直到课室里的光线有些昏暗,刘千文才惊觉地抬头,用笔戳了戳周嘉朗的后背,问:“现在几点了?保安叔叔怎么都还没来催我们走?” 周嘉朗看了看时间说:“快六点半,你做到哪里了?” “生物还剩一道大题,总觉得还差一点就能想出来,偏偏怎么想都抓不到那条线。你教教我。” “是不是最后一道大题?你可以先从......” “欧耶!第一次体验回家没有作业的快乐时光!周嘉朗,要不我们以后都留在学校做完作业才回家吧!” 刘千文一边美滋滋地收拾东西,一边展开宏愿。 周嘉朗笑了笑,说:“你的肚子不叫了吗?我们要骑快点了,要不然赶不上开席。” 刘千文马上捂住还在“咕噜”叫的肚子,理直气壮地说:“距离午饭已经过去差不多六个多小时,在这六个小时里我才吃了半包辣条,所以这是正常生理现象!” 周嘉朗把书包一挎,转身往课室外走去,催道:“你再不快点,我怕你在路上会饿晕。” 两人紧赶慢赶,把车子锁在酒店旁边的停车区,透过宴会大厅还能随时看两眼车子还在不在。 “哟!你们这小两口终于来啦!”小黑面带谑笑地看着两人走进酒店大厅。 刘千文面不改色地对着小黑身后叫:“哟!爸爸!” “不会的,你这囡囡又想骗我说你爸来了。我才不相信呢!嘉朗,你要管管你小女友啊!”小黑一脸笃定地继续打趣两人。 周嘉朗脸已经憋红了,但还是强装镇定地喊:“刘叔叔。小黑叔叔,您不要再乱说了。” 小黑看周嘉朗也往他身后叫人,目光游移地说:“呵呵,不就是开玩笑嘛,呵呵!” “我看你是觉得现在坐办公室,不用出车太闲了。” 刘广进的声音在炎热里竟然带了制冷功能,让小黑和周嘉朗都感觉浑身凉飕飕的。 周嘉朗脸上的潮红因为被刘广进嫌弃警告的目光扫过而迅速退却。 小黑打了一个冷颤,转身讪笑着说:“广进哥,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奎哥还让你出来接/客啊?” “呸!什么接/客!说话文雅一点!这叫迎客!从你走出来我就跟着了,你说是什么时候?再让我听到那三个字,就让你连续出车半个月!”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3节 刘广进一把拉走刘千文说:“我在大厅窗边向你挥手看不到啊?还和周嘉朗跑得这么快。你们两个怎么这么迟?” 刘千文往后挥了挥手,说:“反正七点才开席,我就在学校把作业做完才来啊。” 周嘉朗看到她挥手,笑了笑,跟在两人身后一起走进大厅。 黄秋菊正和旁边的招明丽聊护肤,看到三人一同进来,问:“嘉朗,是不是刘千文拉着你去买零食了?怎么会这么迟才来?” 刘千文马上说:“妈妈,今晚都有大吃了,我怎么还会去买零食这么傻!是周嘉朗说在学校做作业做到六点半过来刚好!” “刘千文,你刚刚和我说是你在学校做作业的?”刘广进气道。 刘千文敷衍道:“这有什么分别,我没买零食,是做作业才会迟来。” 招明丽刮了一眼旁边的周延光,说:“你周伯伯也是,明明和你们在学校都不叫上你们一起走,偏他自己一个人先去档口找我。” 周嘉朗淡定地拉开周延光旁边的凳子,坐下说:“爸爸叫上我们也是三个人分别骑车走,和他一起走在路上还会被他的学生围观,还不如不叫呢。” 刘广进:“周老师,你儿子嫌你丢脸了,哈哈哈!嘶!嘶!” 黄秋菊暗暗拧了一把刘广进的腰间软肉,还旋转了两圈,小声警告:“闭嘴!” 周延光:“......” 作者有话说: 第54章 花开结果 刘广进看着眼前还是一老一中年, 还是一位中年男人陪着一位老太的认亲组合。 这次的老人家没有哭,眉开眼笑地紧紧握住刘老太的手安慰:“姐,你不要再哭了。我这些年活得好好的, 孩子也有出息。现在还能找回你们,我饭都能多吃半碗。” 由于这位老太说的是另一个地方的方言, 全程只能靠中年人翻译才能让刘广进和刘老太听懂。 老人泪眼朦胧地“叽里呱啦”感慨一番, 刘广进和刘老太仍处在完全不知所云的状态。 等听过翻译,刘老太正想安慰老妹妹, 人家却又已经笑起来说着话。 刘广进面对这滑稽又伤感的场景,觉得现在的骗子难做啊! 不过看到中年人严肃的神色和那一身明显长年身居高位的气质。 不禁有些迟疑, 难道真的是小姨找回来了? “我的年纪比刘先生你大, 我就暂时先称大哥了。老弟, 我到现在还是满脑官司, 根本不敢相信向来相敬如宾的父母其实是童养媳的关系。” 中年男人笑着说:“我弟弟今年年初因为工作调动来到这石源镇,我妈她才跟着他们一家搬来石源镇生活, 之前根本没人听她说起她是石源镇人的事,更不知道父母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我妈倒是从几十年前就开始找小姨了,可惜一直没能找到,这事都成了她老人家的心病。之前刚登广告的时候,还有不少骗子来认亲。” 刘广进看他虽眉目含笑, 但威严并没减缓几分, 小心试探道: “所以我们几兄弟商量, 如果来认亲的人家能接受那个d什么技术检验血亲关系, 我们就负担全部费用。希望坤哥你能理解。” “我妈她因为不太爱看电视,无意间看到这里的地方台播出的寻人广告才知道她的亲人竟然在找她。你们愿意去做dna鉴定就最好了!我本来还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好, 毕竟是我们先找上门, 难免有些伤和气。” 陆定坤觉得这刘家做事地道, 干脆大方说:“费用也不用你们出,我陆定坤在省城这么多年,还是有点家底的。你就不要和我争了!” “那时的交通工具还靠两条腿,我们都以为小姨当年不会被卖得太远,所以只在本地的电视台登广告。幸好你们搬来了,要不然不知道找到何年何月才能把人找回啊!” 刘广进对他的豪爽感到讶然,笑了笑说:“冒昧问一句,老哥在省城哪里发达啊?” 陆定坤笑不露齿,谦虚而又矜持地说:“不敢说发达,只是为人民服务,当了几十年的省城消/防/局的大队长。” 刘广进为防丢人丢到自己家,马上低头喝水,掩饰控制不住张大的嘴巴和惊愕的眼神。 咽下茶水,才故作镇定地抬起头说:“陆哥,您这是真人不露相!在省城做官这么忙,都还能为了这件事亲自过来处理。您贵人事忙,看看我们什么时候去做这个鉴定?” “实不相瞒,我是趁着休息才匆匆忙忙赶回来的,等我回去省城打点好了就联系你吧!我们到时在医院门口碰面。”陆定坤气定神闲地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 刘广进说:“陆哥,您能安排好就最好不过了,真是太麻烦您了。” “只要能让我妈找回亲人,这都不算是麻烦事。我等会还要赶回省城,今天就说到这吧。老人家,如果您和我妈真是亲姐妹。我们家肯定会摆宴席请乡里乡亲都去酒楼吃一顿饭,让他们都认认这门亲,替我们两家高兴高兴!” 刘老太哽咽得说不出话,只能一直握着那位老太的手,过了一会才呢喃:“你妈过得好就行,我看到她过得好就放心了。” 陆定坤会心一笑,把手提包往腋下一夹,说:“您放心吧,我妈她除了那几年过得辛苦一点。其余时候都是万事不经心,过得心宽体胖的!今天就先聊到这里,我们回见!” 刘广进看着两人钻进小汽车里离开,摸着下巴刚刚冒出的青根咂摸:“妈,您觉得这次是真的吗?会有骗子搞这么大阵仗就为了骗我们家那点钱吗?” 刘老太这一次斩钉截铁地哭诉:“她就是我的阿妹啊!她的眼睛和你阿婆的长得一模一样!虽然我听不懂她的话,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就是我那不见了几十年的细妹!老天爷啊!我终于见到细妹了!广进,你马上打电话通知你二姨和老舅!让他们到时也去省城一起做那个什么滴技术!” “妈,这事还是等我打个电话和三哥商量一下再说。” 刘广进难以置信地摇了摇头,窃笑着说:“如果一下子真的多了门富贵亲戚,诶,真是做梦都能笑醒。” 刘老太催道:“那你现在就给保田打电话,让他到时开小汽车载我们去省城。我可不敢坐那些大客车,听说会让人吐个不停。” 刘广进连忙拿起话筒,应道:“好好好!我现在就给三哥打电话。喂!三哥,你现在在哪里?有些事不方便在电话里说,你今天得闲就过来我这一趟,是关于妈找到小姨的事。” “喂?保田?喂!你有在听吗?这电话怎么回事?声音都听不清楚的,保田,你现在就过来。我不管你在哪里,马上过来!听到没?!!” 刘老太看刘广进还在磨磨唧唧地不说正题,干脆把电话抢到手上自己说。 刘广进都被她挤得从凳子上掉下去了,爬起来,哭笑不得地说:“妈,您再怎么急也要等那陆大哥安排好,我们才能出发去省城。” 刘老太放下话筒,撇了撇嘴说:“我不管,我就要保田马上来。” 直到刘千文放学回到家,刘保田人还没出现。 刘老太在店里等得望穿秋水都没看见他人,现在在厨房里念念叨叨个不停。 刘千文好奇地问:“爸爸,奶奶怎么一直在骂三伯啊?” 刘广进拿着风油精揉了三分钟的额头,痛苦地说:“就因为你三伯从下午到现在都还没来,我也被你奶奶念了一下午。都是因为又有人来认亲的事。” “那这次还是骗子吗?有没有报警?” 刘广进含蓄一笑,虚虚实实地说:“这次我倒希望所有人都是真的。你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些,吃完饭就回家去。” “要不是我明天要参加语文竞赛,我肯定会磨到你说出来为止。” 刘千文嘟了嘟嘴,一脸幽怨,转头跑进厨房大声说:“奶奶,我先把碗筷拿出去!” 刘老太在油烟机的轰隆声中大声说:“还是你贴心,生仔未必就是福啊!要这么多儿子干嘛!” 刘广进觉得自己是被殃及的池鱼,无辜又可怜。连忙放下风油精去厨房说:“妈,这菜炒好了吧?我先拿出去了啊!” 三个人刚捧起饭碗,刘保田就开车到了门口。 人有点摇晃地被他连襟扶下车,朝车子挥了挥手,带着一身酒气走进店里说:“妈!我来了。”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等了你一个下午,这天才刚黑就喝得醉醺醺地来。” 刘保田其实是微醺,坐在货架下面的凳子上,讪笑着说:“妈,我这还不是为了早点来见您,迫不得已在饭局上先自罚三杯,才能提前离开。” “那你是不是还没吃饭?千文,去装碗饭给你三伯。” 刘老太听他饭都没吃就喝酒,一脸心疼地赶紧把自己还没喝的汤也推到刘保田面前。 刘广进暗暗刮了一眼刘保田,这人真会扮猪吃老虎。一来就卖惨躲过念叨,那谁来还他一下午的清净! 刘保田拿起汤喝了一口,说:“千文,不用去了。我这胃里还难受着,吃不下饭,喝喝汤就行了。” 刘千文看刘老太没什么表示,就去厨房给她重新拿一个碗出去装汤。拿着筷子随便挑两粒饭塞进嘴里,还不忘偷瞄每一位大人的神色,期待着谁先开口。 刘广进心里本来就极度不平衡,看到刘千文还想拖时间听他们讲话,呛道:“刘千文,你平时吃饭都没这样一粒粒吃的?今天的菜不合你口味啊?” 刘千文轻叹了一口气,看来还是不能留在这听故事了。马上抬起头眯着眼,咧开嘴说:“没呀!都喜欢吃!我现在就吃一大口给你看!” “慢慢吃,这么多菜又没人和你抢。” 刘老太伸出筷子敲了一下刘千文,转头说:“保田,你到时一定要开车载我还有你二姨和老舅去省城做那个滴什么。我有预感这次真的找到你小姨了!” 刘保田拿着汤碗,沉吟了一会说:“妈,您等我了解到底是怎么回事再说。广进,你来说说。” 刘广进瞄了一眼虽然低着头假装自己不存在,但耳朵早已犹如探射雷达般对准每个人的刘千文。清了清喉咙,说:“就是今天有一位姓陆的男人......” 刘保田看着空空如也的汤碗,很久都没说话,整个店里只有碗筷偶尔碰撞发出的清脆声。还有百万的“喵喵”叫声。 刘千文也吃完了饭,瞟到刘广进催她快走的眼神。若无其事地拿起刘保田面前的碗,笑眯眯地说:“三伯,我帮您再装一碗汤。” 没等人回话,就利索地舀了两勺汤下去放在刘保田面前,又继续坐回去捧起自己汤碗一边小口小口地嘬着汤,一边眼睛滴溜溜地打转,满场瞄。 “大家能成为亲戚就最好不过了,不成就当多交个朋友吧!等确定了日子,我载你们去省城。不过妈,这个亲属关系鉴定只要证明您和对方的关系就可以了吧。” 刘保田慢悠悠地开口:“不要让二姨和老舅跟着奔波一回了。他们的年纪也不小,一车老人家也不少事。您就当多体谅一下我,那天就我和广进陪您去吧。” 刘广进看刘老太不太情愿的样子,犹豫地说:“是啊,妈,这检验费还是人家出的。万一不是亲戚就......” 刘老太想了想,说:“好吧。千文,趁你三伯还在这,碗留给你爸洗。我们回家。 “妈她...这是生气了?”刘保田醉眼迷蒙地问 刘广进:“......” * 刘千文拿着笔袋站在考场门口,一脸紧张地说:“周嘉朗,怎么办?我觉得语文比昨天的数学更难!如果我拿到的名次太低,黄老师会不会罚我写多一本字帖啊?现在都差不多期末了,嘤嘤,我不想再多作业了。” “你以前考试不都是考完就算的吗?这场已经结束就不要再想了。”周嘉朗走在前面说:“你还是好好想想你的单词听写吧。” 刘千文听到单词就感觉头疼,马上哭丧着脸说:“苍天啊!我只是为了能多点时间复习语文才没背好单词,为什么要让我留堂重听!” 周嘉朗回头,一脸严肃地说:“我听英语课代表念的不合格名单,这段时间都有你的名字。你真的只是有几个单词没背好?” 刘千文直接僵立在原地,目光看向别处,就是不敢对上周嘉朗的目光,吞吞吐吐地说:“我觉得...背单词好无聊。再加上还有那么多语法要背,我更加不想背单词也不想背语法。” “那你是想放弃学英语吗?你有没有认真听我帮你下载在mp3里的英语听力和故事?”周嘉朗板着脸问。 “周嘉朗,我是不是不应该待在15班?我觉得在这个班压力好大,每次想做点什么都要先想到成绩,想到排名。同学也都很厉害,好像无论我怎么努力都追不上你们。” 刘千文捏紧笔袋,垂下头,低沉地声音响起:“我每次看到你在黑板上写满一板的语法,没等我抄完,你就已经把前半边擦掉接着抄新的出来,就感觉好累。” 周嘉朗看她情绪低落,换上一副小心翼翼地口吻:“你是不是因为最近要准备两科的竞赛太累了?” 刘千文自嘲一笑,说:“你有五科比赛都没喊累,我才只有两科。” 周嘉朗急道:“这怎么能相提并论,你平时还要去上画画课,学生会又这么多事。我上初中后就把书法课放到周末上了。所以你不要因为一次两次的听写不过关就对英语产生厌倦,要不,我周末帮你复习英语?” 刘千文抬起憋红的眼睛,委屈地说:“我真的想学好!不想让爸爸他们失望!可是一次学七科真的好难!周嘉朗,呜呜!”说着额头用力一磕,砸向周嘉朗的肩膀哭了起来。 幸好他们结束考试的时候已经是放学半小时后,现在学校都没其他人。 周嘉朗被她突然撞得往后仰了一下,双手垂在身侧握拳,温柔地说:“哭吧,哭完今晚回家早点睡觉,什么都不要想。”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4节 可是刘千文不但哭得伤心,还用拳头捶了一下周嘉朗的胸,哭腔里含着愤恨地说:“我也想有你的脑袋!为什么我会这么蠢,你说是不是因为我爸爸拖累了我的智商?” 周嘉朗吃痛地捂了一下胸,只能在心里对刘叔叔说声抱歉,木木呆呆地说:“大概...是吧。” “扑哧!周嘉朗,你死定了。我会告诉我爸爸你说他坏话。哈哈哈!” 刘千文抬起哭得有点红肿双眼,笑得格外无法无天。 周嘉朗看她现在又像个没事人一样,暗暗松了一口气。 笑着说:“那你就去告状吧。” “切!我一定是亲戚要来了,要不然我不可能突然这么多愁善感,怪怪的。” 刘千文一脸纠结地去拿车。 周嘉朗扯了扯肩头被她眼泪浸湿的衣服,走上去一脸不解地问:“你亲戚来,为什么会胡思乱想?” 刘千文把车子推到校道上,说:“你之前不是还看过那种生理知识书吗?那上面没有讲?” 听她这么说,周嘉朗马上反应过来她说的‘亲戚’到底是谁了。 脸色爆红地说:“那是正经科普知识的书,怎么还会把你们自己的叫法也写上去。你是个女生,能不能不要连这个都和我说?!”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我们是好朋友,有什么关系。再说你也不是不懂。” “咳咳!听你说得好像我很懂的样子,但我并没有感到自豪,所以请你还是给自己留一点隐私。”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拒绝她毫无保留的心里话。 “那我以后万一又想哭了呢?还能找你说心里话吗?” 刘千文握着车把,扭头问。 周嘉朗毫不犹豫地说:“只要你想说,都可以找我。我想到要你做什么事了。” 刘千文马上追问:“都过去这么久了,你现在才想到让我兑现承诺。快说说是什么事?” “你期末考到全班前40名。” “喂!你是不是太小看我了?!这不是倒数吗?” “我还没说条件呢。如果你没做到,就用你自己的钱给把每一科的练习册都买一本,在暑假做完。” 刘千文骑着车子伸脚想踢一脚周嘉朗,咬牙切齿地说:“你怎么对我这么狠心!” 周嘉朗笑着歪了一下车头躲开她的飞脚,加快脚力超速前进。 刘千文轻松追上去,像是个恶霸追上了闺阁小姐一样,笑得阴恻恻地说:“你这小轮子又怎么拼得过我的大龙马,你使劲蹬吧!蹬到天涯海角我都能追上你。” 周嘉朗说:“你不要笑得这么阴险,我怕我自己会忍不住出拳。” “哟呵!你这小子竟然口出狂言!还敢对师姐说这样大不敬的话!” 刘千文单手握着车把,一手指着周嘉朗假装震惊。 周嘉朗看她又演上了,翻了个白眼说:“我只是比你迟了一点时间找高叔叔学拳,不要老是以师姐自居。” 刘千文脸不红气不喘地说:“古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我就算比你早一天拜师都还是你师姐呀。来来来,我还没听你叫过我一声师姐呢!今天就让本师姐开心一下吧。” 周嘉朗不想陪她疯,眼睛都不带看她一下。使劲蹬着车子远离刘千文。 刘千文蹬快两下跟上去说:“喂!你竟然还敢无视师姐的话!” 两人气喘吁吁地骑回腾云街,刘千文大笑了一声,神情阔然地说:“不到10分钟就骑回来,心情都变得畅快多了,哈哈哈。” 周嘉朗一个神龙摆尾拐进巷子里,扬了扬手,头也不回地消失在拐弯处。 刘千文看着巷子笑了笑,嘀咕:“我才不会谢谢你这个劲敌呢!” 回到店里正好看到刘广进放下电话,刘老太坐在旁边一脸紧张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出什么问题了?” 刘广进顾不得避开刘千文,一脸凝重地说:“坤哥说省城现在没有能接受私人检验的医院。但我们是寻找失散多年的亲人,可以去报案找公安局通过司法途径去做这个鉴定。他说会交代他弟弟去报案,让我们再等他消息。” 刘老太急切地说:“那是不是这个做不成的话,我就不能认回你小姨了?” “呃...听坤哥话里音是有这样的意思,毕竟他们家大势大,听说他那个弟弟调来我们县是当农林局的一把手。这样的人家肯定不愿意有不明不白的亲戚。” 刘广进心情沉重地看着刘老太。 刘千文也是一脸担忧地看着刘老太,刘老太突然笑了笑,阔然开朗地说:“不能认就不认了吧!只要我知道阿妹过得好就行了,人老了就想着过好剩下的日子。你们不用担心我,都这把年纪了,能有现在的结果还有什么好想不开的。去洗手开饭吧。” 刘千文在厨房里和刘广进咬耳朵,扭头悄悄看了眼外面刘老太,用气声说:“爸爸,奶奶真的没事吗?” 刘广进从锅里拿出菜,说:“我也不知道,你小孩子不要操心这么多大人的事。好好上你的学就行,” 刘千文拿着碗筷,不服气地嘀咕:“使唤我做事的时候就说‘你都这么大了。’不想让我知道的事就用‘你是小孩’做借口!男人心,海底针!” 刘老太催道:“千文,你站在那干嘛呢!还不把碗拿出来装饭?” “来了!”刘千文马上跨出厨房,挤开刘广进站到电饭锅前盛饭。 刘广进看着自己碗里毛尖的大米饭,问道:“刘文,你是不是把你自己那碗饭给我了?” 刘千文面不改色地说:“没有呀,你是大人就应该多吃点。我还是小孩,吃不了这么多。” 刘老太夹了一块排骨放到刘千文碗里,看了看两人,问:“你们父女俩又在打什么哑谜?” 刘广进:“......” 不管认亲结果好坏,刘千文面对自己的两科竞赛成绩算是满意的。 连黄老师都一脸惊喜地说:“我本来还想着你能拿三等奖不错了,没想到你竟然拿了个二等奖。不错啊,刘千文,你没让我失望。” 没等刘千文高兴起来,坐在黄老师前面的英语老师开口:“刘千文,你语文进步这么大,对英语可不能厚此薄彼啊。我听英语课代表说你最近几次的英语早读听写都没过关,今天周五,正好等会放学就留下来把单词听过关再走吧。” 黄老师面对这样的情况也爱莫能助,低头改自己的试卷去了。 刘千文苦哈哈地说:“好的,钟老师。我会努力把英语成绩提上去的。” 钟老师等刘千文离开办公室,才说:“这孩子上个学期都还对英语充满干劲,这个学期怎么就突然失去兴趣似的?” 黄老师扶着孕肚站起来,说:“谁能对一件事长期保持兴趣呢,还不都是靠毅力撑过来。那孩子有点心散,就需要时不时地敲打她。诶,不说了。我这一怀孕就成了隔壁厕所的常客。” 钟老师笑说:“大家都是这样过来的,你小心点慢慢走过去啊。” 刘千文跑回课室就拿出英语书开始紧锣密鼓地背起单词。钟鸣琴问:“今天不是没有英语课吗?你怎么突然背单词?” 刘千文还在念念有词,飞快地说:“钟老师说听写不过关的都要留堂听过关才能走。” “可是你之前不是已经留过堂了吗?” 刘千文一副往事不堪回首的样子,忧伤地说:“因为我重听那天又有几个单词写错了,英语课代表说钟老师要求全对才能过关。” 钟鸣琴只好说:“那你快点背吧,我不打扰你了。” 周嘉朗因为身高挡着她们视线,现在调到她们身后的座位。轻轻踢了一下刘千文的凳子,说:“我放学留在课室做作业等你。” 钟鸣琴突然想到了陆春豪几个,“扑哧”一笑,说:“你还担心她会被人报复啊?5班那个人也挺搞笑的。放学路上堵不到刘千文,就在课间操找刘千文拜师,一定要认她做师傅学功夫。我想到刘千文当时一脸说不出话的样子就想笑。” 刘千文单词也不背了,恼羞成怒地说:“哪有人会像他那样拜师的!竟然当众对我下跪!不但害得我在学生会主席面前丢脸,还让教导主任抓我去办公室教育,说我在学校搞小团体,拉帮结派。要不是我说出当初是我抓的他们几个才有今天的冤孽,教导主任都不会放我走!” “人家这么有诚意找你拜师,你竟然说是冤孽。哈哈哈!”钟鸣琴笑得喘不过气。 “我是不会随随便便收徒弟的。陆春豪再来找我,我就揍到他不敢出现在我面前!” 刘千文前面说得恶狠狠,转头又可怜兮兮地说:“周嘉朗,你还是回家吧,我自己都不知道要听多少次单词才能过关,嘤嘤!” 周嘉朗说:“你快背单词吧,我爸今晚不回家做饭,让我直接去我妈店里吃。店里没那么早吃饭。我就在课室等你一起回去。” “好吧,你要是等饿了就翻我抽屉拿饼干吃。这种淮盐饼干好好吃!” “快背你的单词!!!” “at the moment 现在,此时......”刘千文马上转回身子坐正,嘴巴像念经一样不断重复单词。 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响起,五六个人在英语课代表的催促下坐到一起。 刘千文趁人还没走光,再抓紧时间看多两眼单词。 周嘉朗说:“你不用这么紧张,第一次听不过就复习第二遍再来。” “.....我就当你是在安慰我吧,你不要再说话,我怕我控制不住我的拳头。” 周嘉朗马上闭嘴咽下正要出口的话语,低头做自己的作业。 刘千文看人走得差不多了,走到英语课代表面前,讪笑着说:“丽丽大美女,大家同学一场,请您等会高抬贵手,多念几遍单词给多点时间我们思考。” 邹丽丽翻着课本,头也不抬地说:“我也想早点回家呢!求你们一次过关吧!” 其他人也跟着求饶,纷纷让邹丽丽选些简单的单词听过就算了。 邹丽丽铁面无私地说:“钟老师说了,要把她标出来的所有单词和词组都听一遍。” 周嘉朗看着那群人单单是磨嘴皮子就花了几分钟:“......” 难怪总是这几个人听写不过关。 刘千文果然不辜负周嘉朗的那句话,第一次听写没过关。 看到有人得意洋洋地抛下他们这一群曾经“共患难”的兄弟离开。怒而奋起,马上进入疯狂默念单词的模式。 终于在第三遍,刘千文听写过关了!晃着脑袋站起来,欠揍地说:“兄弟们!这江水,哥先淌过了!” “快滚吧你!” “希望下次再相聚啊~” “呸!谁要和你相聚!”刘千文听到这句“怒上心头”。 邹丽丽绝望地看着仅剩的两人,把一头长发揉乱,气到癫狂般说:“求你们两个不要再闹了,再给你们10分钟背!我要回家吃饭啊!!!” 两人听她最后都喊破音了,不敢再打闹。 刘千文窃笑着收拾书包,说:“周嘉朗,这种看人留堂的感觉原来是这么爽!” 周嘉朗:“你这个半斤还好意思笑话人家八两。” 刘千文干脆拿起桌面上mp3的耳机塞进耳朵里,摇头晃脑地说:“不听不听!王八念经。” 周嘉朗笑着说:“你就装吧,你的mp3本来就没多少电,刚才我听着的时候就没电了。” 刘千文还在那装模作样地跟随节奏哼着歌,书包往肩膀上一甩,说:“回家喽!” * 刘广进和刘千文商量:“明天我和你奶奶要去省城一趟。你看你是去找你妈吃饭还是去三伯家吃饭?”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5节 是去医院面对一群见面就问候她成绩的阿姨,还是去三伯家独自面对三伯母一个人的‘严刑拷问’? 刘千文两相权衡一番后,说:“我能自己去吃买饭吃吗?” 刘老太不留一丝余地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不行!上次我从公安局回家,发现垃圾桶里都是小小的塑料袋,上面还有不少油。你肯定是没好好吃饭,跑去买那些路边小食吃了。” 刘千文缩了缩肩膀,瞄了一眼刘广进说:“我保证这次会乖乖吃饭,不买零食。爸爸,你就给钱我自己一个吃饭吧!昂~我这次比赛,数学拿了一等奖,语文拿了二等奖诶!你就当奖励我吧!” 刘广进微微点了一下下巴,暗示刘千文注意厨房的方向,小小声地说:“给你钱可以,不过你自己要收拾好手尾,不能连累我!” 刘千文背对厨房把手放在腰间比了个“ok”,马上高声说:“那我去三伯母家吃饭吧,奶奶,我等会吃完饭就过去找三伯母说一声!” 刘老太满脸担忧地拿着一盘菜走出来,说:“我这心忽上忽下的,你爸说不能验的时候我都没这么紧张。” 刘广进心直口快地说:“妈,伸头一刀,缩头也是一刀。您就当是去省城玩一趟呗!” 刘老太敲了一下他的背,气道:“一刀两刀,你当我是去上刑啊!” “哈哈哈,奶奶,您不是说想开了吗?怎么还会紧张?” 刘老太面不改色地说:“做买卖还能反悔呢!更何况是我说的话!” 父女俩:“......” 刘广进不放心地叮嘱:“隔壁正在招租,你中午放学过来看一眼那红纸有没有被人撕了。” 刘千文好奇地问:“爸爸,隔壁的红纸贴了这么久,怎么都还没租出去啊?腾云街现在不是很多人吗?我的自行车都差点要推着才能进来。”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一贴出去就有人上门找了,是你爸总爱问人一些奇奇怪怪的问题,把人问到不敢再上门。” “妈,那是我的房子,肯定要问仔细才放心交出去。” 刘老太说:“那你有必要问人家还生不生孩子,孩子几岁了?会不会随地吐痰?这些和人租房子有什么关系?难道你还能不让人家生孩子呐!” 刘广进后悔莫及地说:“庆丰里的房子被那家的小孩糟蹋得我都没眼看了,那墙上不是脚印就是被各种笔水画出来的画。等他们退租,我还要再刷一遍墙才能租出去。还有吐痰,这是个人卫生问题,也要问清楚。” 刘千文想到裤袋里还热乎着的钱,“啪!”一声,双手紧贴大腿边,义不容辞地说:“保证完成刘老板的任务!连红纸的边边都仔仔细细检查一遍!” 刘广进看她一副收了钱好办事的样子,心里有点不畅快,气道:“你就是个小滑头。” 刘千文:“......” 为了口袋里的钱,忍了! 刘老太从省城回到庆丰里已经是晚上7点多,刘千文听到她和黄秋菊在客厅说话的声音。作业都不写了,马上拉开房门,满脸期待地问:“奶奶,是不是找到小姨婆了?” 黄秋菊说:“结果没那么快出来,刚听你爸说还要等一个星期左右。” “啊?还要等啊!” 刘老太心里着急,疲惫的脸上也是失望之色:“是啊,还要再等几天才能去公安局拿结果。这真的是没有念想的时候什么都不着急,一旦有点希望就饭都吃不下,只想结果快快出来。我还是赶紧烧几支香求菩萨保佑!” 黄秋菊看刘老太想撑起身子去烧香拜佛,连忙说:“妈,您坐着休息吧。我替您拜。” 刘老太摆摆手说:“不行,这事要自己做才有诚意。我得拜一拜才心安。” 黄秋菊说:“刘千文,你继续做作业吧,不要杵在这了。” 刘千文说:“我也帮奶奶一起拜,多一个人拜,声音大一点说不定会让菩萨更快听见!” 黄秋菊哭笑不得地看她真的去拿香点燃,站在刘老太旁边跟着一句一句地说。 全家人都被刘老太的情绪感染,整整坐立不安地等了几天,终于等到公安局的电话! 刘老太被刘广进扶着从摩托车上下来,站在公安局门口一步也不敢向前迈。 刘广进锁好车甩着钥匙走到门口近前,说:“妈,我们进去吧!” 走了两步发现人没跟上,回头问:“妈。您怎么不走?” 刘老太突然有些胆怯,呐呐地说:“广进,我看我还是在外面等你吧,我不敢听结果。” 这时,名字早已被更改的陆勤芬也在小儿子的陪伴下来到公安局门口。看到踌躇不定的刘老太,笑着上前拉住她的手,说:“阿姐,我们一起进去听吧。” 大概是陆勤芬的笑容和那从容不迫的气质给了刘老太勇气,跟着几人的脚步一起踏进去。 当再一次向在场的所有人都求证一遍结果后,刘老太浑身无力地摊在椅子上,捂着脸细弱无声地流起了泪。 陆勤芬也是泪珠不断,靠在刘老太身上再也忍不住,崩溃地哭着说:“阿姐,我没想到你们还会找我啊!我以为当年被卖掉就和你们没关系了!连亲人都没有了,不敢张口和儿女说呐!” 陆定安焦急地说:“妈,你们都不要哭了,大悲大喜都对你们身体不好。这是大喜事啊,我马上通知大哥,让他知道这个好消息。” 刘广进也说:“妈,小姨你们两个都不要哭了。还有很多人等着见你们呢,二姨和老舅他们都来了,就在门口等着我们。” 刘老太抹了抹泪,一边往外走,一边鼻音浓重地说:“出去吧,让你二姐和细弟都认认你。我们今晚就去那大酒楼吃一顿,广进,记得叫保田给我带上一瓶葡萄汁,我也喝上一杯!” 刘广进跟在一旁劝:“妈,那是葡萄酒!您都没喝过酒,这...不太好吧?” 刘老太站在公安局门口,迎着明媚的阳光,花白的发丝都散发出痛快的讯号,豪气万丈地说:“有什么不好!就算今天喝死在酒桌上也值得了!!” 一群中老年顶着路过公安异样的目光:“......” 作者有话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九月和刘文一起加油鸭~ 第55章 小鹿乱撞 黄秋菊和林桂雪一左一右扶着已经喝醉的刘老太小心翼翼地走下酒店的三俩阶梯。 林桂雪朝追着出来的陆勤芬说:“小姨, 您也喝了酒,快和表嫂他们回去吧!我们会把妈照顾好的。” “诶,好!你们回去给大姐喝些解酒茶啊!”陆勤芬在儿媳妇地搀扶下, 停在酒店光亮的门口,期期艾艾地看着刘老太被前拥后簇地扶着走。 刘千文今晚在酒桌上也偷偷喝了半杯红酒, 整张脸感觉像在被火烧。 慢吞吞地跟在三人身后经过陆勤芬身边还脆生生地说:“小姨婆, 表伯娘。我们先回家啦,拜拜!”。 陆勤芬连忙应道:“乖, 看着点奶奶啊!” 刘广进三兄弟还在和几位表哥表弟喝酒。 刘保水不习惯这样的场面,吃完饭也带着一家子和黄秋菊他们离开酒店。 高娟看刘老太站着都勉强的姿态, 担心地问:“阿菊, 你们两个够不够力气把妈扶上七楼啊?你二哥他没喝酒, 要不让他等会把妈背上楼吧。” 黄秋菊想到自家的高楼, 连忙说:“二嫂,还是你想得周到。我一时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那一会二伯你把妈背上楼吧,我在后面护着。” 他们这边只有两个小孩参加酒席,刘千文问:“远达,艳冬姐姐不是才初三吗?怎么也不来吃饭?” 刘远达拿着刘千文送他的四驱车,嘴里发出模仿引擎发动的声音:“呲~三姐说她的学校不给住宿生出来, 所以不能来。” 刘千文惊道:“他们学校的住宿生这么没有自由的呀!难怪你说艳冬姐姐每次放假在家都像饿死鬼投胎一样, 肯定是吃腻了学校的饭菜。” 高娟笑道:“千文, 你是吃多了好东西才觉得学校的饭菜不好吃。我们家平时也是咸鱼青菜, 哪有挑嘴的。” 黄秋菊回道:“二嫂,她从小就挑嘴, 现在吃多了外面的零食都看不上家里的粗茶淡饭了。” 刘千文没想到自己的一句小小的抱怨惹来两人的炮轰赶紧闭嘴拉着刘远达走到前面。 一脸后怕地说:“看到没?你以后在长辈面前说话千万要小心些, 要不然他们会抓住你的一点小事说个不停。” 刘远达也深以为然, 拍拍心口说:“在他们面前,我不敢说话。千文姐姐,我可以借你的自行车骑吗?” 刘千文赞道:“还是你聪明啊,干脆不开口。自行车这......” “刘千文,你不要再和远达聊天了,先回家做作业!” 黄秋菊的声音从两人身后传来,刘千文仰望点缀黑夜的繁星,语重心长地说:“远达,好好珍惜你的小学时光。今时今日,我终于想明白欣怡姐姐当初说的那句话‘自行车只是加速你去上学的工具。’我先走了。” 刘远达:“???” * 时间果然很快过,刘千文坐在考场里等待讲台上的监考老师把试卷清点清楚。 没一会听到走廊有人说话的声音,本来还安静等待考试结束的学生都变得躁动不安。 这时监考老师说:“你们可以回自己教室了。” 刘千文马上拎起笔袋往15班走,最后一科也考完了,大家都在欢呼雀跃地等待放学。 在距离下课还有20分钟的时候,罗老师拿着一叠纸走进课室,说:“同学们,希望大家在暑假能继续认真学习,不要只顾着玩。班长,过来把暑假放假通知发下去就放学吧。” 钟鸣琴欢呼一声,说:“谁会在暑假还能好好学习啊,肯定是好好玩啊!刘千文,你暑假打算怎么过?还去游乐场吗?” 刘千文满脸遗憾地说:“可是我堂姐说省城的那间游乐场今年突然关门了,我也不知道哪里还有游乐场可以去。” “啊?游乐场不是很多人会去吗?门票卖这么贵也会倒闭呀?”钟鸣琴满脸惊讶。 刘千文说:“游乐场去不了,我们就打游戏吧。你泡泡糖玩到第几级了?” 钟鸣琴说:“我周末才能摸一下电脑,还不太会玩。” 刘千文更加沮丧,说:“我也只能去我堂姐家玩一下。周嘉朗家才去过一次,就被周伯伯骂了。不让我们玩游戏。我好想让我爸爸买电脑啊!” 钟鸣琴支支吾吾地说:“听说有那种开在小巷子里的网吧,我听说很多初中生,甚至还有小学生都进去玩。你敢去吗?” 刘千文犹豫地说:“真的?不过我听说教导主任会和其他老师在放假的时候去网吧抓人,这万一被抓到.....” 钟鸣琴遮遮掩掩地说:“诶呀!所以人家才会开在小巷子里,还需要有熟人带着才能进去!” “可是我不认识什么人可以带我去呀,难道你认识?”刘千文双眼放光地说。 钟鸣琴看了看周围的同学,用手挡着嘴巴,凑到刘千文耳朵旁说:“我的邻居他去过,如果你敢和我一起去,我就让他带我们去。” 刘千文不禁兴奋地点点头,说:“好啊!好啊!这样我就可以一次玩过瘾了!” 钟鸣琴说:“先说好,其实我还是有点害怕。如果那里面有很多那种看起来坏坏的学生,我可能会马上转头回家不敢进去。” “那我也跟你走,不进去,行了吧?” 两天后,刘千文看着成绩单上那刺眼的39,欲哭无泪地说:“钟鸣琴,我好想撞墙,为什么我这么努力复习还是考这么差!” 钟鸣琴歪了歪头,仔细看刘千文的成绩单,说:“我觉得你是偏科有点严重才会排在39名。你的政治、地理还有英语加起来的分数太过惨不忍睹了。” 刘千文推开钟鸣琴的头,恼羞成怒地说:“你走开!谁会像你们那样,科科都均衡发展!” 周嘉朗趁罗老师离开,走到刘千文的座位旁问:“我的要求你做到了吗?” 刘千文把成绩条塞进裤袋里,完全没有一丝一毫赢得打赌的快感。 结结巴巴地说:“我…赢了,不用买练习册做!”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6节 周嘉朗看她表情不像说假话,但这吞吞吐吐的样子又实在是奇怪,问:“你怎么了?是考得不好?” 钟鸣琴说:“她考了第...呜!” 刘千文一把捂住钟鸣琴的嘴,讪笑着说:“反正我就是赢了,你不要再问。罗老师进来了,你回去座位吧。” 周嘉朗看她明显心虚的样子还想再问问,可是罗老师已经在讲台上催大家坐回原位,只好暂时先放过她走回自己的座位。 可惜直到放学,周嘉朗都没能在课间休息的时候找到刘千文的身影。 刘千文趁周嘉朗身边围了不少人找他对试卷上的答案,自己先跑一步。绕去5班和罗子杰打了一声招呼就马上冲去开锁,马不停蹄地骑回家。 刘老太看她一脸汗,说:“天气这么热,你骑这么快干嘛。今天是去学校拿成绩吧?考得怎么样啊?” 刘千文随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抱紧书包说:“还行吧...就是在班上的排名低了点...” 刘广进一副有什么大不了的口吻:“你是在重点班,就算班里排名垫底,放全级看也是排在前面啊!” “是啊,在那么好的班里上课。排在最后一名也是很棒的啊!”刘老天也是一脸与有荣焉。 刘千文迟疑道:“真...的?你们真的这么想啊?” “难道还有假!” 刘千文看他们都是满不在乎的样子,松了口气,拿出成绩条说:“我考了39名,你们...” “等等,你们班多少人来着?”刘广进抬手示意,凝眉问。 “47个人啊。” “39名...47、46、45,那你不就是倒数第九了!!!” 刘广进数完数,瞪大了眼睛,手指还拗着一个‘9’,不敢置信地问。 刘千文看着那个直挺挺的‘9’,羞赧地说:“你不是说就算是班里的倒数第一放在全级看都是厉害的吗?为什么还这么惊讶!” 刘广进讪笑道:“这...这不是针不扎在自己身上不知道疼么。你在小学好像都没考过这么差的成绩呀!” 刘千文干脆把成绩单塞回书包里,说:“我一年级的时候也是垫底啊,你都忘记了!再说初中学的科目这么多,怎么能和小学比!” 刘老太看她坐在板凳上生闷气,安慰道:“一次没考好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下次再考好一点就行了。” 刘千文没说话,兀自把头埋在膝盖里。 刘广进顶着刘老太责备的目光,硬着头皮说:“是爸爸不懂,你不要再生气了。” 刘老太说:“吃饭吧!天气热,早点吃完去乘凉。” 刘千文抬起头,扭扭捏捏地说:“我知道我考得不好。那些同学上课回答问题看起来都很轻松的样子。只有我总是要想很久才能想到一个差不多的答案。我真的很笨,所以才考得这么差,呜呜!” 两人一脸惊讶地看着向来心粗的刘千文这次竟然哭了。 刘广进连忙说:“是他们太聪明,我们不跟他们比了。以后就开开心心地上课,爸爸再也不说你了。” 刘老太也说:“是啊,你爸小学都没念完,现在还不是过得好好的。我们对那些分数不志在,不哭了啊!” 黄秋菊走进店里就看到两人围着刘千文焦心地团团转,问:“这是发生什么事了?刘千文怎么哭了?” 刘广进连忙把人拉进厨房把事说了一遍。 黄秋菊气道:“她考的不好还有理哭!我看就是你惯坏的!平时放假不是打游戏机就是想去玩电脑,还有脸怪同学比她努力吗!不行!你不要拉着我!我要出去揍她!” “诶哟!刘千文都这么大了,还揍什么啊!你也消消气,我看她上初中后变得勤奋多了,我们还是不要强求了。”刘广进苦口婆心地劝道。 黄秋菊不敢苟同地说“什么叫不要强求,难道就让她继续这么下去,不管她了?” 刘广进跟在黄秋菊身后急道:“你看她长这么大以来,为学习哭过吗?再去教训她不是火上浇油嘛。” 黄秋菊撑着推拉门的手一直没动,一会后才哽咽着说:“总之我不能看着她明明可以再用心一些把成绩追上去,却任由她懒散下去。” 刘广进没把人拉住,只能懊恼地跟着出去。 刘老太看黄秋菊把很久都没上手的鸡毛掸子又拿在手上,转身把刘千文护在身后说:“阿菊,你不要打。” 黄秋菊冷静地说:“妈,我不打她。只是拿在手上,感觉舒服一点。刘千文你自己站出来,好好说话!” 刘千文战战兢兢地从刘老太身后走到黄秋菊面前,低着头。 黄秋菊说:“之前才说语文老师表扬你有进步,怎么这次就考差了?你有没有想过原因?” 刘千文捏紧手指,微微缩着肩膀,嗫嚅:“那也只是语文有进步,其他还是一样。可能是因为...我不喜欢背书。这个问题我和周嘉朗也说过,他在周末帮我听写单词,可是那时已经接近期末,所以不太起作用。” 黄秋菊撇了一下头,冷笑一声,举起手上的鸡毛掸子。 “别!”刘广进和刘老太异口同声地喊。 黄秋菊看着刘千文瑟缩的样子,把鸡毛掸子放下,说:“既然你自己都知道存在什么问题。这个暑假就好好待在家里改正,除了去杨老师那,其余时间不要想着去玩。那台小霸王游戏机,我把它锁进柜子里。还有你的mp3,我希望你能用来多听英语,要不然我把它扔了都不给你用!” “好...” 刘老太连忙把鸡毛掸子抢到手上,说:“行了,她都答应改正了,我们开饭吧。”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千文偷偷跑去门口秉住呼吸,慢慢地把锁打开,拉动那条已经很久没用的电话线。 周嘉朗的身影出现在窗边,似笑非笑地问:“你躲了我这么久,终于愿意出现了?” 刘千文讪笑着说:“周嘉朗,你现在能不能用电脑?帮我登陆企鹅号和钟鸣琴说一声我明天不能去了。我妈妈让我暑假只能待在家里复习。” “你们去哪?是不是你这次成绩不理想,黄阿姨要你待在家里复习?” 刘千文左顾而言他,眼神游离地说:“这些你不要管啦,就帮我和她说一声,记得一定要说!” 周嘉朗冷然地声音把刘千文准备逃跑的脚步扯住:“如果你不说清楚,我不会帮你说。” 刘千文马上跑回窗边,说“诶呀!我们约好明天去小巷子的网吧打游戏!我考了第三十九名,成绩太差,我妈妈让我只能待在家复习。” 周嘉朗气道:“你们不知道那些小网吧都是些什么人去吗!竟然还敢去那种地方玩!你真是越来越胆大!我明天和黄阿姨说让你来我家,我看着你复习。” “啊!真的要这样吗!” 周嘉朗径自把窗拉上,没理会还在低嚎的刘千文。 整个人摔在床上,把手臂压在眼睛上,脑海里突然浮现今晚周延光和他说的话。 “从初二开始,会根据你们每次大考的成绩排名进行考场安排,不再是随机打乱坐。虽然暂时不会让名次落后的同学退出15班,但是学校会酌情从平衡班里把成绩排在全级前50名的同学调进你们两个重点班。 目的就是为了激起你们的好胜心,争取把成绩提上去,培养出更加拔尖的尖子生。到初二下学期就开始选人组队,为初三的国家级竞赛做准备。至于初三会不会重新分班把你们真正编在一个班,就看学校的决定了。我把这些事告诉你,是想让你这个暑假就开始预习下学期的内容吧,为竞赛做好准备。” 想到周延光一脸平静地说出这番话的样子,周嘉朗在这炎热的夏日里不禁打了一个寒颤。 以刘千文的性格,如果考差了还能留在15班,绝对不是一件让她感到高兴的事。 所以他要想办法帮刘千文把成绩提上去! 招明丽刚从房间出来,被阳台上的黑影吓了一跳,抚着心口定睛一看,说:“嘉朗,你这么早起床站在那干嘛?” 周嘉朗深吸了一口早上新鲜的空气,笑着说:“妈妈,我刚刚上厕所的时候突然想到一个问题,就站在这想看看天再想想。” 招明丽赶着去采购,只嘟囔了一句:“什么问题能让你觉都不睡,大早上站在那当柱子。” 黄秋菊才刚走到鞋架前准备换鞋。 周嘉朗就出现在对面的阳台,笑着说:“黄阿姨,我暑假也想在家里复习以前的知识点,您让刘千文过来我家和我一起复习吧。您放心,我不会让她玩电脑的。” 黄秋菊不太好意思地说:“一定是刘千文把事情都说给你听了吧。你肯带着她复习那是最好不过的事,省得她自己一个人在家,眼睛都不知道看不看得进书。你等着,我这就这去喊醒她。” “黄阿...” 周嘉朗来不及阻止黄秋菊,只能看着晨曦,祈祷刘千文会爱上早上5点半的太阳吧。 刘千文头发都来不及梳,才把牙刷好,脸随便抹了下就被黄秋菊拉出门口,给她怀里塞了个书包,人被赶着往楼下走。 整个人犹如扯线木偶一般,听着黄秋菊的吩咐睡眼朦胧地敲响周嘉朗家的门。 周嘉朗一脸尴尬地拉开门,刘千文没精打采地随手把书包扔给周嘉朗,熟门熟路地直冲周嘉朗房间。 “啪!” 拖鞋被她甩在房间不同的角落,人已经横躺在床上重新睡过去了。 周嘉朗轻轻放下书包,拉过被子给她盖上。自己坐在书桌前一边翻阅刘千文的期末试卷,一边做笔记。 直到传来敲门声,周延光的声音响起:“阿朗,我回学校开会。你今天自己做饭吃。” “知道了。” 周嘉朗没把门打开,看向一头乱发从床上坐起的刘千文,说:“现在差不多九点了,你还要睡吗?” 刘千文挠着鸡窝头,左右打量着说:“我怎么会在你家?” 周嘉朗看她还是迷迷糊糊的样子,说:“你去洗把脸吧,我去煮面,你吃吗?” “吃,如果能再加一条火腿肠就更好了。” “没有,只有酱油捞面。” “啊?!” 刘千文嫌弃地看着周嘉朗一脸爱吃不吃的表情,马上改口说:“我吃!有蚝油也行,我用蚝油拌面。” 周嘉朗转身往厨房走,说:“面很快就好,你去把眼屎洗干净,给我打起精神来。” 刘千文马上揉了揉眼睛,啊,果然有! 翻开被子伸脚在地上探了探,自言自语:“咦?难道我没有穿鞋来吗?” 低头找了找,踮起脚尖走到墙角把鞋子翻转过来穿上。 走去厨房凑到周嘉朗背后探头看一眼正在清水里翻滚的面条,说:“我不要煮软的面,还有请在把面放进碗里的那一刻马上放蚝油,要趁热把蚝油都融化了,充分裹在每一根面条上才有鲜味。” 周嘉朗作势把面捞起,说:“现在就好了。” “你等等!我把碗拿过来,蚝油准备发起进攻!” 刘千文急忙转身从消毒碗柜里拿出两只碗摆在料理台上,快速抄起一旁的蚝油瓶子“噗!”一声挑开盖子等在一旁。 可是周嘉朗又把面放回锅里,若无其事地说:“原来没熟,还有点硬。” 刘千文举着蚝油瓶子:“......你玩我哦。” 周嘉朗看她一脸呆滞地举着个瓶子,忍不住咧开嘴,笑着说:“就是耍你,快去洗你的脸吧。” 面还在锅里,刘千文暂时忍住气把瓶子放下。 “哼!”一声走去拧开水龙头泼了几次水到脸上,使劲搓了两下,又再泼了一把水。 周嘉朗把面拿到饭厅说:“可以吃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7节 刘千文甩了甩脸上的水珠,做到周嘉朗对面,马上把面拌匀,嘀咕:“你怎么连个鸡蛋都不给我。” “你要蛋就,噗!” 周嘉朗刚说着话抬起头,刚把面塞进嘴里却看到刘千文脖子下面的衣服都被水打湿了一片。 夏□□服薄,她今天穿的又是浅蓝色的短袖,贴在心口上方的位置,隐约看到一点里面背心的轮廓。 刘千文疑惑地抬眸看着脸色爆红的周嘉朗正咳个不停,不屑地说:“就吃个酱油捞面还怕我抢你的啊?吃这么急干嘛。” 周嘉朗眼睛死死盯着碗里的面条,伸手快速指了一下刘千文的衣服。 刘千文低头看到那片衣服,不以为意地扯了扯领口说:“没事!在风扇底下吹一会就干了,不会着凉的。” 周嘉朗忍着脸上不断上升的热度,嗫嚅:“谁担心你着凉了!你去我房间拿一件衣服换上,等这件干了再换回去。” 刘千文嫌他多事,说:“不用这么麻烦,我再扯扯就干了。” 周嘉朗气道:“我不想长针眼!你快去换!” “什么!你死定了!我里面还有一件比比基尼还多布料的背心,竟然说长针眼。” 刘千文立刻放下筷子,蹦到周嘉朗旁边,一把揽过他的脖子就开始揉乱他的头发。 周嘉朗没想到她还敢凑过来,立刻挣脱她的手,脸不敢往左边移动半分,僵硬地说:“你不去换,我今天就布置多点任务给你做。” “我现在就去换,你一定要手下留情!” 打开衣柜,周嘉朗的衣柜里一大片白色的衣服里夹杂两三件其他颜色的。 刘千文懒得挑,随手拿起一件白色换上。 周嘉朗看她晃着两条像是没穿裤子的长腿出来,呼吸又是一窒,别过头凶道:“你的裤子呢?!!!” 刘千文一把掀起衣摆,睁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辜地说:“你的衣服太长,把我的短裤挡住了。” 周嘉朗这才缓了一口气,说:“下次不要穿这么短的裤子出门。” 刘千文抱怨:“你真是比周伯伯还古板!我今天都没来得及换衣服,被我妈随便套了一件短袖就推出门。” 周嘉朗没理会她的抱怨,伸手把碗收拾了拿到洗碗槽准备洗。 刘千文狗腿地说:“你都出力煮面了,就让我来洗吧。” 周嘉朗挤开她,轻描淡写地说:“不用,我怕你会玩泡泡又把衣服弄湿了。去把你的衣服挂到阳台上晒,这样比较快晾干。” 刘千文:“......” 周嘉朗坐在书桌的角落,摊开他早上写好的计划,说:“这是我针对你试卷上的错题列出的复习计划。你一定要严格按照上面的做。” 刘千文拿起纸凑到自己眼前,看着上面竟然详细到连每一分钟做什么事情都有写到。 瞬间觉得眼前一黑,绝望地说:“你怎么比小学的时候还变态了!这吃饭的时间我没意见,但是连上小号大号的时间都要严格控制,我怎么做得到!” 周嘉朗铁面无情地说:“只要你不把杂志和mp3带进去,肯定能快速解决。” “啊!说到mp3,周嘉朗,我真的狠不下心删里面的歌。你帮我删吧!” 刘千文转头从书包里翻出mp3,一脸纠结地塞进周嘉朗手里,英勇就义般紧闭着眼睛。 周嘉朗问:“为什么要删掉里面的歌?” 刘千文满脸苦涩地说:“我怕我会控制不住又只是听歌不做听力,干脆都删了。以后只下载英语听力进去。” 周嘉朗略微沉吟一会,说:“其实英文歌还是可以听的,你之前不是都把歌词抄下来了吗?我们可以试着找出歌词上学过的语法,加深记忆再套用到自己的作文上。” 刘千文双眼含光,感动地说:“周嘉朗,没想到你还能想到这个方法。但愿我们下辈子能做亲兄弟,我做大哥的一定保护着你长大!” “......” 周嘉朗冷冷清清地声音响起:“今天就先来个全套餐吧,反正你嘴巴闲着。” 刘千文马上闭紧嘴巴,用气音说:“我不说了!您一定要循序渐进,让我有个适应的过程。” 被周嘉朗魔鬼式训练了一个星期,刘千文总算是把前三个单元的单词都背得滚瓜烂熟了,语法还要再慢慢琢磨。 刘千文这天刚坐下就满脸苦恼地说:“周嘉朗,昨天晚上杨老师问我有没有打算往艺术专业发展。如果决定做艺术生,就要把画画的练习时间加长,周末还要去省城找更加专业的老师上课。杨老师让我回家找家长商量,可是我没想过要做艺术生。你说我要不要做?” 周嘉朗捏紧手上的习题册,一声不吭。 刘千文看他像在发呆,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说:“喂!你还没睡醒啊?” 周嘉朗清清突然变得干涩的喉咙,声音暗哑低沉:“按照你...自己的想法去做吧。我给不出建议。” 刘千文挠着头发,烦躁地说:“我已经想了一个晚上!我妈妈说做艺术生文化分要求没那么高,看我自己怎么选。但是我真的完全没想过以后把画画当作工作来做,这只是我的爱好。” “那你没有想过把爱好当工作吗?” 刘千文一脸惊恐地说:“那种被催着按照别人的要求画出来的感觉很糟糕,而且我觉得自己也做不了画家,达不到展出作品的水平。” 周嘉朗说:“你也不用在我面前假谦虚,那本刊登了你画的杂志现在就摆在书桌上。这事还是你自己决定吧,谁也帮不了你。” “嘿嘿!” 刘千文达到了暗暗炫耀的目的,笑着把特意翻到她自己作品那一页的杂志合上,说:“我虽然没想过当艺术生,但是我想跟着杨老师去省城看看那里的老师是怎么上课的。” 周嘉朗想了想她现在的复习进度,咬牙说:“你想去就找杨老师说一下,说不定你去了之后想法会有改变。” “也是诶,我明天去上课就和杨老师说一下。” 周嘉朗看着她双眼放光,一脸期待的表情,暗暗咽下满嘴的苦涩。 勉强扯起嘴角说:“我们今天继续梳理政治的知识点,接着昨天说的......” 看她心不在焉地还在想着画画的事,又为自己焦灼的内心感到不忿,周嘉朗用笔敲了一下桌面,板着脸说:“我刚刚说到哪里了?” 刘千文回过神来,对着周嘉朗的黑脸讪笑:“呵呵。”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掀起眼皮,瞟了她一眼,说:“你把今天的笔记都背完才能走。” “这么多?!好吧...你现在是周老师,你说了算。” 刘千文委屈巴巴地盯着书本开始勤勤恳恳地做笔记。 两人一个讲,一个边听边记笔记到了中午。 刘千文捂着“咕噜咕噜”叫的肚子,看着还在滔滔不绝,仿佛想一下子把所有知识点都塞进她脑里的周嘉朗。 周嘉朗放下笔,说:“你回家吃饭吧,下午1点半过来。” “之前都是2点才开始的呀!今天怎么提前了?” 刘千文抓着门边,惊讶地回头问。 周嘉朗镇定自若地说:“我发现按照你的接受程度,一个暑假不够把所有知识点都复习透彻。所以不单只是今天,而是从今天开始时间加长。” 刘千文凑到周嘉朗面前,仔细盯着他脸上的表情说:“是不是我做了什么事得罪你?” 周嘉朗伸出手挡在两人之间。 看她还想凑近,干脆一掌盖在她的脸上把头推开,拿起一本厚厚的练习册说:“你不想来也行,那就......” 刘千文马上说:“我来!不打扰你休息了,我现在就回家吃饭!周伯伯!我走了!” 周嘉朗放下练习册,眉眼带笑地看着她火烧屁股般冲出大门。 刘千文下午就给周嘉朗带来好消息,兴高采烈地说:“杨老师早上的时候打电话来啦,我爸说是杨老师把省城的那位老师请来了。明天给我们上一节体验课,也让那位老师看看我们的资质,要收谁做学生。” 周嘉朗把头埋进书本里,声音平稳地说:“那你就要好好发挥,让那位老师看看你的水平。” “肯定啦!我一定使尽浑身解数超常发挥!” 刘千文浑然不觉地握起拳头挥了起来。 周嘉朗自己煎熬了两天。 “我决定不往艺术生的方向走!” 刘千文满脸肯定,不过一秒又伤心地说:“杨老师说她已经没什么可以教我的了,我可以不再去她那上课。如果还想继续学画画,也可以周末去省城找那位米老师继续深入练习。” 周嘉朗立刻放下心头大石,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假惺惺地问:“你怎么突然就想明白了?” 刘千文托起下巴,看着在笼子里睡觉的老大老二,说:“大概是我想和你们一样,走在同一条路上吧。” 周嘉朗眼里含笑,说:“既然你决定好了,那就把心思都是放在学习吧!现在接着来复习。” 刘千文终于在连续高强度的学习中爆发,苦着脸说:“周嘉朗,我们已经连续复习了一个月,你就让我休息一天,行不行?” “是不是有人找你玩了?” 刘千文躲闪着周嘉朗洞若观火的双眼,吱唔:“是欣怡姐姐她说过几天省城的高中就要开学了,她这个暑假都还没见过我,叫我一起去隔壁镇的飞鸭山玩,还会烤竹筒饭吃。” 周嘉朗翻着她的笔记说:“那就放你一天假吧,但是每天的背单词和政治的任务不能落下。” “耶!周嘉朗,我会把烧得最好的竹筒饭拿回来给你吃!” * 刘千文一大早就背着水杯零食赶到刘欣怡家。看刘欣怡只是背着个小包包就说出发。 瞪着眼睛问:“欣怡姐姐,竹筒饭的材料呢?竹筒是去山上现砍呐?” 刘欣怡哭笑不得地说:“不是啦!今天一起去玩的还有我表哥和表姐。我哥他昨晚就去了我舅舅家睡,他们会把材料准备好。我大表哥等会开车来接我们去山下。” 刘千文坐在后座,看着前面开车的林超,凑到刘欣怡的耳朵边说:“欣怡姐姐,你表哥才上大学三年级就会开车了呀?” 没等刘欣怡回答,坐在副驾驶的刘远杰扭头说:“我高三暑假就学会开车了。超哥,等会让我开一段。” 林超驾轻就熟地转着方向盘,微微笑着说:“车上都是自家的妹妹,又没有外人在,你就不要逞威风了” 刘千文看他坐在驾驶位谈笑自如,羡慕道:“我也想学开车。” 林超从后视镜里看了一眼刘千文,说:“等你高三毕业就可以学了。” 刘欣怡说:“我高三毕业只想去玩,学车还会晒得黑乎乎的,上大学都不好看了。” “你们男生就是喜欢摸车。” 坐在左侧窗户边的林颖探出身子对刘千文说:”我哥他在高中的时候还偷偷学摩托车,连人带车摔进河里。把我妈吓了一大跳。” “哈哈哈!” 林超马上说:“林颖,你能不能不要遇见每一个人都说一遍我掉河里的事?” 一车人斗着嘴,很快就到了山脚下。 刘千文拎着一袋子碳跟在刘欣怡身后叽叽喳喳地踩着石头爬上斜坡。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8节 前面的刘远杰说:“这段路的石头上很多青苔,你们小心点走。” “啊!!!” 刘千文只顾着和刘欣怡哼歌听她说在省城高中的事,没留意脚下。 不小心踩到青苔,人只来得及惊叫一声就瞬间滑倒,沿着山坡的斜面滚下去。 刘欣怡和林颖吓得连连尖叫起来。 一直走在他们身后的林超马上扔下手上的东西,疾步冲下斜坡,一个飞奔把人扑抱住。 一脸紧张地问:“小妹妹,你没事吧?” 在这一瞬间,对上林超担忧的双眼。 刘千文好像感觉到了电视剧里说的那种,“砰砰砰”地想冲破身体的心跳声。 作者有话说: 斜魅一笑:“今天的更新,惊喜吗?” 第56章 萌动秒逝 刘千文才刚在林超的搀扶下慢慢爬回山坡上, 还没来得及和林超说声谢谢。 山上突然冲下一位没有见过的大姐姐,满脸焦急地问:“阿超,我和莹婵在半山腰上走着打算来接你们, 突然听到像是小颖的声音在尖叫。你们发生了什么事?” 林超亲热地揽过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 说:“没事了, 是这位小妹妹踩到青苔,不小心坐了个大自然的滑滑梯。” 刘欣怡小心翼翼地避开青苔走到刘千文身边, 拉着她的手臂梭巡她身上有没有受伤。 “千文,你是不是摔傻了?怎么我一直喊你都没反应?” 刘千文呆滞地看着眼前这一对毫不避讳的恩爱“鸳鸯”。 还在哀悼自己那还没发芽就被磨成粉末的心动种子。随着眼前两人的一举一动, 粉末被撵进尘土里化作一份子。 那个大姐姐马上给了林超一个后肘击, 娇嗔地说:“都什么时候了, 还在这开玩笑。你皮糙肉厚当然没事, 这个小妹妹叫千文是吧?千文,你身上有没有受伤?要不我下山开车带你去看医生?” 刘千文看着大姐姐温暖的眼神, 羞涩地低下头说:“姐姐,我滚的地方都是草,没受伤。不用去医院的。” 林颖和冯莹婵也艰难地越过青苔地走到他们身边。 林颖说:“冯骁姐,你刚刚跑得好快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我哥受了重伤,哈哈哈” 冯骁转身捏了一下林颖的鼻子, 还是不放心地说:“千文, 山上水塘边盖了更衣室给那些野游的游客用。等一下我陪你进去, 检查一下身上有没有磕到哪了。” 刘千文还想拒绝, 林颖就说:“小千文,你就给冯骁姐检查一下, 让她提前过一把做医生的瘾。” 冯骁拧了一把林超的腰, 说:“你看, 小颖又在闹我笑话!” 林超搓着腰上的痒痒肉,无辜地反问:“你都被她打趣这么多年了,现在当了她嫂子都还是没有威严。该怪谁?” 冯骁接连被这兄妹俩‘欺负,’白嫩的脸上满是红晕。 有点肉肉的手拉上刘千文,走之前还娇嗔了一句:“我们还没结婚,你不要乱说!莹婵,你来拿碳。” 刘千文被冯骁半搂着,小心地穿过青苔地,看着她满头大汗,不好意思地说:“姐姐,我真的没事。你不用一直扶着我,这样你太累了。” 冯骁笑着说:“你也跟着小颖他们叫我冯骁姐就行啦。不过,千文,你是吃什么长大的?怎么可以长这么高?” 冯莹婵在一旁也是一脸羡慕的看着刘千文,愤恨地抿着嘴,说:“我现在念初二都还是摆脱不了讲台前的位置。” 刘千文低头看着两张认真又羡慕的脸,说:“大概是因为我从小练拳做运动的原因?不过...” “天哪!你长得这么可爱,竟然还是‘春丽’那类型的?” 冯骁不禁退开点身子上下打量刘千文,满脸诚恳地说:“你身材高挑,看起来却不会显得纤薄。小朋友发育得不错哦!” 刘千文突然觉得冯骁有点像那些说带小孩去看金鱼的金鱼佬,不自在地拽了拽衣服。 僵硬地扯着嘴角说:“骁姐,你不要开我玩笑了。” 冯骁跃跃欲试地掂起脚,五指张开一直挥动着说:“你脸红的样子更加可爱了!我好想捏你的脸哦。” 冯莹婵伸手把她的手拍开,说:“老姐,你不要看人家脸肉嘟嘟的就想捏。” 刘千文:“......” “哈哈哈,果然任何一个小女生都比林颖那小魔头好玩多了。” 林颖的声音从后面出传来:“冯骁姐,我告诉你未来婆婆,竟然未进门就说小姑子坏话。啊!林超!你打我头!” 林超躲闪着林颖的追打,理直气壮地说:“你胆大包天了,还敢告你嫂子的状。” 刘欣怡走上前来,见惯不怪地说:“不用管他们两个,我们走吧。” 冯骁也说:“等他们两个自己闹够了,就会追上我们的。莹婵,你先上去把火点着了。” “好勒!”冯莹婵应了一声就加快脚步自己先跑了。 冯骁打了个哈欠,说:“我这个妹妹最爱在山上跑,每次我们野外活动她最积极。今天一大早我就被她先拉来了,所以才没和你们一起出发。” 一行人走到山腰的烧烤区时,冯莹婵已经把碳都点着了,正在烤着一只鸡中翅。 冯骁问:“你哪来的鸡翅?” 冯莹婵头一扭,朝不远处的几人怒了努嘴,说:“隔壁的哥哥姐姐送我的。” 冯骁都替她感到羞愧,这么大了还随便接受陌生人的食物。 “可惜我们今天只带了竹筒饭来。等会饭好了,你拿一些过去给他们尝尝。” 林颖一脸得意地说:“冯骁姐,我们的竹筒饭也很能拿得出手的,我让阿姨帮我塞了很多的肉,有两条竹筒里还塞了干鲍鱼和瑶柱呢。就看谁是幸运儿,挑到终极豪华版竹筒饭!” 刘欣怡说:“你家的海味要是在刘千文家店里买的,再如果给刘千文抽到鲍鱼饭,那你就亏大了。哈哈哈!” 林颖挠着头问:“千文,你家的海味店该不会叫隆兴行吧?我家的阿姨经常去那里买海货。” “哈哈哈,还真是刘千文她家的。” 冯骁说:“现在县城也没几家卖海货的,开得最早的就是隆兴行了。挺多人都说那里的海货品质好。可惜我们住的那边没有店,我爸喜欢吃菜干淡菜粥,我妈总是让我骑车过去买淡菜和干鱿鱼。” 冯莹婵幽怨地声音响起:“现在你去上大学了,妈就赶我去买。” 刘千文一路和冯骁说说笑笑,没了刚见面时的尴尬。 这时哈哈大笑着说:“我都没见过你们诶!下次再去店里。我让我爸给你们优惠!” 林颖也笑着说:“那就看看千文会不会是其中一个幸运儿。要是真的抽到了,请摸摸我的头,赐予我运气让我考试科科过吧!” 刘欣怡笑得捂着肚子说:“表姐,你上大学后的要求是不是变低了?老是说60分万岁,多一分都是浪费。” 刘远杰一脸赞同地说:“这是前辈留下的至理名言,等你上了大学就知道。” 冯骁一脸认真地对着刘千文她们三个说:“你们不要听他们乱说,考上大学更要自律,多一分都是靠近奖学金的可能。” 刘欣怡问:“冯骁姐,你们医学生的奖学金是不是很难拿啊?毕竟学医本来就很难。” 冯骁笑了笑,云淡风轻地说:“既然都一样难,那大家的起点就还是一样的。” 刘千文听到这句话若有所思地发着呆,过了一会才问:“那你们是怎么确定自己大学要学什么的啊?” 刘远杰马上说:“我的专业是你三伯选的。” 林颖鄙视了一眼刘远杰,说:“我是因为喜欢文学才选的中文系。至于我哥,他肯定是跟着冯骁姐的。不过他是禽兽治禽兽,真正做到了‘自知自治’的境界!” “哈哈哈!” 所有人都在笑,只有冯骁无奈地看着林颖快速蹿进树林里,躲过追在她身后的林超。 转头说:“我是因为小时候溺水被人救起,所以想长大当医生继续救人。” 冯莹婵翻着手边的竹筒,说:“那你为什么不当救生员?” “噗嗤!” 刘千文没忍住,再次笑出声。 “.....” 冯骁朝还在追打的两兄妹喊:“你们快点回来看着自己的竹筒,再不翻面就烧黑了!” 直到把竹子里面的水分烧干,饭也好了。 每一个人都像是拆礼物一样,一脸期待地拔开盖子看看拿到了什么馅的竹筒饭。 冯莹婵第一个欢呼:“我的这筒是鲍鱼饭!另外一筒是排骨饭!” 刘千文略微紧张地拧开竹盖子,往里看了看,惊喜地说:“我的这筒好像也是鲍鱼饭!” 林颖赶紧凑到她身边帮忙看了看,微微垂下头说:“现在请你把手轻轻地放在我头顶,我要开始作法了。神啊!” 林超一把拎起她,说:“相信科学,滚回你的位置。” 早上还觉得开车时的林超和救她时的林超都是风光霁月的模样,刘千文现在只剩幻想破灭...... 全部人分分吃吃,看着还剩不少的竹筒饭,都吃不下了。 于是每人分了一两筒带回家,刘千文手里还有她特意留下的那一筒鲍鱼饭,喜滋滋地拎回隆兴行。 刘广进看着只有半碗的饭,问:“一条竹筒只能装这么少饭?那你得吃几条才够饱?” 刘千文捏紧手里的竹筒,淡定自如地说:“只是下午茶,你吃这么多不好。还有一筒南乳五花肉饭,我都留在厨房里了,你记得叫奶奶吃!我先回家啦。” “周嘉朗!你在家吗?快开门!” 周嘉朗放下书,去推开门问:“你们这么早就结束?” 刘千文兴奋地举起手中的竹筒,说:“游了几圈水塘,吃饱饭就回来啦。你看!这是我抽中的鲍鱼饭!全部竹筒里只有两根竹筒是鲍鱼饭,我是不是很好运!” 周嘉朗顺着她意敷衍:“嗯,很幸运。” “切!这么没诚意,亏我还留着不吃,带回来给你尝尝。” 刘千文挤开周嘉朗,直接走到厨房里拿出筷子递给周嘉朗说:“你用筷子直接吃,快尝尝,会有竹子的香味!” 周嘉朗接过竹筒和筷子,站在客厅里无奈地笑笑,说:“你先让我找个地方坐下再吃吧。” “怎么样?是不是很好吃?” 刘千文坐在小板凳上,双手放在膝盖上,一脸期待地追着问。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89节 周嘉朗慢条斯理地夹了一口饭进嘴里,捂着嘴巴说:“我才刚放进嘴里......” 刘千文摇着头后退,说:“我不问了,你快嚼嚼!” 过了一会儿,周嘉朗咽下一口饭,说:“这个鲍鱼应该是提前焖过的,很软烂入味。大概饭也提前用汤汁泡过,每一口饭都有瑶柱的肉碎和鲍鱼汁的香味。再加上竹子的清香中带着一点炭火气,挺好吃的。” “果然好吃吧!这些竹筒饭都是林超表哥他们带去的。” 刘千文一脸少女怀春地样子说:“今天我在爬山的时候不小心滚下山了,幸亏林超表哥当时飞扑一下把我抱住了,要不然我就只能滚到山底自己爬起来了。林超表哥当时的动作肯定好帅,可惜我没看到。他还很担心地问我有没有事!我的心啊,当场就跳得好像要马上送去急救一样。” 周嘉朗突然觉得嘴里的饭有些变味,放下筷子说:“我中午吃太饱了,现在吃不下这么多饭。” 刘千文惊道:“可是我爸爸还觉得半条竹筒的饭不够吃,你只吃这么少就够啦?” 周嘉朗拿起水杯,漫不经心地说:“刘叔叔的肚腩一直都在是有原因的。” “诶,我还没说完呢!林超表哥的女朋友冯骁姐姐她是个很厉害的人!不但会开车还会......” 周嘉朗看她眉飞色舞地讲完,唇边的水杯掩盖住大部分表情,淡淡地质问:“人家都有女朋友了,你的心还乱跳?!” 刘千文一脸你有所不知的表情,说:“这不就是电视剧里男主角救起女主角的经典场景嘛,我还能管得住心跳呐!更何况我滚下山的时候还不知道林超表哥有女朋友呢!不过后来我觉得林超表哥实在太幼稚了,白白浪费了我的心跳。” 周嘉朗:“......” * “周嘉朗,你怎么这么狠心!明天就要开学了,你竟然还要我在这做试卷!”刘千文一边写着答案一边抱怨。 周嘉朗在一旁做着自己提前预习的练习题,顺便看了一眼手表说:“距离考试结束还有30分钟。” “啊!天啊!竟然还要模仿考场广播!嘿嘿!我这次绝对够时间做完。” 刘千文加快速度写着答案,嘴巴也不闲着。 “时间到!交卷!” 刘千文信心十足地把试卷递给周嘉朗,手指轻轻敲着桌面,焦急地等待周嘉朗把最后一科的分数判出来。 周嘉朗对每一道题的答案都仔细判读。 半小时后,眉开疏朗地说:“刘千文,经过最后这个星期密集的考试,你的每一科分数基本保持在93分以上,很好!” 刘千文自己也倍感自豪地说:“我第一次在两个月内用光两盒笔芯,感觉做梦都在背知识点。” 两人度过了一个充实的暑假,再次回到校园坐在新课室里。 因为周嘉朗地狱式的训练,刘千文觉得自己大概是全班唯一一个对假期完全没有留恋的人。 班主任还是罗老师,依然面无表情地走进课室,言简意赅地说:“班长,第一节 课叫几个人去图书馆搬书,还有一件事,就是学校觉得大门开在国道那边不安全,从放学开始大家都走新开的西侧门。剩下的早读时间先自习。” 罗老师前脚刚离开课室,本来安静的课室马上沸腾如街市。 每个人除了讨论那新开的西侧门还兴致勃勃地说着自己暑假去哪玩了。 钟鸣琴犹如深闺怨妇,哀怨地说:“刘千文,你放我飞机,没去玩电脑就算了。竟然还整整一个暑假都找不到你人!” 刘千文一脸沧桑地说:“放你飞机不是我本意,哥只恨羽翼未丰受制于人。前有黄女士围追堵截,后有周嘉朗穷追不舍。我没有时间去见你一面啊!” 钟鸣琴:“说人话。” “呃...就是我上学期考得太差了,被我妈禁足在家复习,然后周嘉朗自告奋勇说帮我复习。我就这样重新把初一的知识点都背得滚瓜烂熟,嘤嘤!” 刘千文捂脸假哭。 钟鸣琴有个疑问:“你这是...炫耀你学习进步了吗?” 刘千文:“嘻嘻,也没进步多少,主要还是针对我最薄弱的那三科进行了魔鬼式复习。” 看她样子就不像是进步一点。 钟鸣琴:“......” 等到放学,大家都挤在没有最寒酸的正门,只有更寒酸的西侧门时。 刘千文在面前一望无际的细长村路上发现了开在西侧门门口的小卖部!这是多么令人振奋的消息! 马上把大龙马一个摆尾,停在路边,说:“你们两个帮我看着车子,我去看看都有什么卖!” 罗子杰经过一个暑假的疯玩,晒黑不少的脸庞透出深深的震惊:“她嘴里都还叼着一条辣条,怎么还要挤进去买?!” 周嘉朗:“......” 不但校门口终于有小卖部的消息令人惊喜,没几天刘千文也毫无预兆地干了一件让所有人震惊的事。 钟鸣琴只要一想到刘千文当初因为是女生,不能参加学生会的突击检查工作而落泪的事,都会觉得她是非常热爱学生会的工作的。 所以现在情难自禁地站了起来,难以置信地问:“你真的辞了学生会的干事不做了?!!” 周嘉朗也是惊诧不已,开口问:“你不是一直想着干掉学生会主席,换自己当的吗?初二就是换届的时候,你怎么会现在不做?” “因为那句话‘起点都是一样的,所以就不觉得难。’虽然我觉得大家的领悟水平不同,就算在同一起点也有难度。但是,既然我能够和大家站在同一起点,那就全力以赴呗。” 刘千文笑得没心没肺地说:“大概是被周嘉朗前段时间的折磨搞疯了,我竟然觉得全身心投入到学习中也是一件很爽的事。好吧,不开玩笑了,根本原因是我能力有限,不能把所有事情同时做好,那就只能先放弃一些对我来说不太重要的事。” 钟鸣琴抹着眼泪,吸了吸鼻子,说:“那你之前说捐给学生会的旧杂志可以帮我要回来吗?我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才捐的。” “......” 刘千文‘太极’耍得一流,马上一本正经地说:“这事已经不是我这个外部人员能管的了。如果你真的想拿回杂志,我建议你趁主席还没换届,马上去找他要回。” 钟鸣琴用通红的眼眶瞪了一眼这没良心的人,说:“当初我就不该信你的话!” “诶呀!钟小姐,我今天放学就去买最新一期的《文摘》还你好不好?” “你以为那只是一本普通的旧杂志吗?那是我看了很多次,曾经还为上面的文章流过泪的杂志!” 钟鸣琴为自己付出的真心感到不值。 “那就两本吧,你还没买最新一期的《意林》吧?” “你看你,早这样说。不就没我这么多事了。” 刘千文轻描淡写地瞟了眼一副小人得志嘴脸的钟鸣琴,沉着冷静地说:“你是不是把这个月的零花钱都花在校门口小卖部了?” 钟鸣琴讪笑着说:“这不是小卖部刚开张,需要人气嘛,我就多去几次给老板捧场了。” “哟!那您一定是花费不少吧,下巴上都长了一颗痘。” “不会吧?!!!” 钟鸣琴着急忙慌地从抽屉里翻找出小镜子,举起镜子抬着下巴左右细瞧,终于在右边的位置找到一粒小红点,哭丧着脸说:“我再也不买辣条吃了!”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说:“让你买辣条不分享!这就是代价。” 一直沉默的周嘉朗选择默默回到座位...... * 刘千文放学特意先绕去报刊亭把两本最新一期的杂志都买了。 哼着歌在店门口急刹车,惊讶地问:“妈妈!你昨天晚上不是上大夜班吗?怎么没有回家睡觉?” 黄秋菊坐在店门口择菜,说:“今天早了一点下班,就想吃了饭才回去睡觉。” 全家难得整整齐齐地坐在一起吃中饭。 苏康健面无血色地冲进店里,二话不说就想拽着黄秋菊走。 黄秋菊手上还拿着碗呢,连忙挣脱开他的手,问:“康健,你怎么了?一来到就要拉我去哪?” 刘广进“蹭”地放下碗,站起来说:“你想干嘛?” 苏康健眼泪都差点留下来了,心急如焚地说:“大姐,冬梅她刚吃完饭就说肚子痛,看了下底下有点见红。我们不敢去医院,大白天的又不敢让冬梅走动去找小诊所的医生,求你快去看看她吧!” 黄秋菊听他这样说,没来得及多问,放下饭碗就跑。 刘老太看了一眼空荡荡的门口,扭头问:“我刚刚没听错吧?这生财的老婆才刚生了儿子没多久,冬梅也怀孕了?” 刘千文惊道:“婉婉都几岁了!那小姨的年龄也不小了吧,还生呀?!”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你小孩子说什么生不生的事,不要谈这些大人的事。” 刘老太自豪地说:“人都说‘不知丑,生到四十九。’谁能想到我当年怀你大伯艰难,到了三十多岁的年纪还能怀上你爸。冬梅才三十出头吧,还能生。” 刘广进不自在地说:“妈!刘千文还这么小,您和她说这些干嘛!” 刘老太不屑地撇了撇嘴,说:“哟,现在的小孩比你我知道的还多。对面楼那个老家是高流镇的,她家儿子初中都没念完就搞大女同学的肚子,听说结婚证是领不到的,就这样摆酒算了。” 刘千文说:“我在楼下也遇见过他们!” “换作是以前,哪敢出门啊!不但只是被人骂搞破鞋这么简单。肯定还会被拉去巷子口被人日日夜夜地轮着骂,有那黑心的还会上手脚打人。” 刘老太回忆起往事,满脸唏嘘地说:“现在也说不上好还是不好,除了计生办还盯着女人的肚子,哪个外人还管你家什么时候生,多大年纪生呐。只要脸皮撑得住,还不是挺着大肚子通街走,顶多被人私下传两句闲话。” 刘广进看刘千文还听得津津有味:“......” 原来您也知道是闲话。 黄秋菊没想到自家里还因为这事聊得热火朝天。一心往苏康健家跑,满头大汗地爬上六楼,人还有些腿软。 苏母已经没了往日的矜贵,六神无主地扯住黄秋菊就往主卧塞。 黄冬梅一看到黄秋菊就马上哭着喊道:“姐,你快帮我看看!我突然流血了,会不会有事?” “冬梅,你不要乱动!躺回去。” 苏母连忙把她想坐起来的身子摁回床上,转头对黄秋菊说:“阿菊,那个老中医说冬梅的身体底子不太好,这胎怀得辛苦。你快看看她到底怎么了?” “我只是个护士,哪能知道怎么看病!大娘,你们真的是拿人命来玩啊!” 黄秋菊心焦又气愤,坐在床边看着黄冬梅憔悴的脸色,说:“你什么时候怀孕的?苏康健的工作不想要了吗?!” 黄冬梅瞄了瞄苏母的脸色,低眉顺眼地说:“水电厂效益不好转给私人老板承包了。康健他...就不想再待在那干,辞职了。” 黄秋菊一看她就是没说真话,转头笑着说:“大娘,我需要帮冬梅脱下裤子看看,您看您在这......” “大家都是女人,有什么关系。” 苏母不愿意出去,还想亲眼看看儿媳妇有没有事,不过在看到黄秋菊皮笑肉不笑的样子后。 讪笑着说:“厨房里还还炖着鸡汤呢!因为冬梅突然肚子疼,我都忘记看火了。冬梅,仔细想想你身上还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都和你姐交代清楚啊!” 黄秋菊不但把门关上,还上了锁。 走回床边一边给黄冬梅检查,一边低声说:“你老实交代清楚,苏康健他为什么会辞职?就算水电厂转给了私人老板,工作不还是照样做吗?” 黄冬梅一想起出尔反尔的水电厂就怒火攻心,干瘦的手把身下的床单抓得皱成一团。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0节 义愤填膺地说:“水电厂本来说好了转个私人老板,康健他们的工资和社保都不会变。哪想到才刚转给私人老板,水电厂就出了规定说每人都要加班加够时间才能算全勤,不加班就扣工资。康健他气不过跟着几个同事一起闹到老板那里,没两天就被老板炒鱿鱼1了。” “那你怀孕是怎么回事?苏康健连份工作都没有,怎么养活一大家子?还有你的工作也不要了?这胎怀相不好,看你婆婆这么上心的做派,还会让你出门上班吗?” 黄秋菊实在是没眼看这一大家子,给她提好裤子,说:“你这月份还没到三个月吧?可能是正常的出了点血,也有可能是动了胎气。我劝你最好是去找医生看看。” 黄冬梅呐呐地说:“是我婆婆说既然康健都下岗了,那就不用怕超生丢工作。让我赶紧再怀上一个生了再说。” “你真是人头猪脑!什么都是你婆婆说,苏康健说!你自己没有想法的啊?” 黄冬梅看黄秋菊气得甩着手在房间里走来走去,连忙说:“我那份工做不做也没差,最近都发不出工资了。都是私人厂子,这家做不了就去下一家又不是什么大事。” “你不想想你多大了?哪个厂子还愿意要你?婉婉怎么办?啊!” “婉婉都十岁了,哪还用我操心。我婆婆还让她放学就去小姑子家吃饭,专心伺候我。姐,我已经偷偷落过两胎了,你一定要帮帮我!这一胎让几个老中医看过了,都说是男孩!” 黄冬梅挪着身子往床边探,一把抓住黄秋菊的手哀求。 黄秋菊不敢用力甩开她的手,只好顺势坐在床边,忍住泪意,愤恨地说:“他苏家是不是给你下降头了啊!你怎么就变成这样?” 黄冬梅不放心,看了看锁着的木门,压低声音说:“这房子因为当年我两个小姑子都有份出钱,另一间房一直不让人动,就等着给他们回娘家睡。我婆婆说了,只要生的是男丁就去把房产证的名字改成康健的,不给两个小姑子了。还说那一间房间将来也给孩子用!姐,你就帮我看看,去医院帮我拿点药?” 黄秋菊还是被她气得一下子蹦了起来,站在床边咬牙切齿地低声说:“就算你生了儿子,房产证写的也只是苏康健的名字,倒来倒去这房子还是在她苏家的手里。有你什么事吗?!!!值得你拿命来拼,连女儿都不顾?” 黄冬梅冥顽不灵,执拗地捂着肚子说:“给了康健就是给我们儿子的,怎么就没我的事。你不会是自己没儿子就不想让我生吧?!” “你!说的是什么胡话!我帮你看也看过了,药我不能乱开给你!” 黄秋菊快速拧开门,门口偷听的苏母不防她突然把门打开,整个人往前倾了一下,尴尬地说:“我正想和你们说鸡汤熬好了。阿菊,冬梅的肚子没有什么大碍吧?” 黄冬梅还在苏母眼皮子底下过活,黄秋菊不能摆脸色,只能僵硬地说:“我看不出有没有问题,你们最好送她去看医生。大娘,我饭还没吃,先回去了。” 苏母微微眯着眼说:“好,我们等会就送冬梅去医院。以后可能还要麻烦秋菊你跑多几趟。” 一直坐在客厅里焦心等待地苏康健凑到苏母身旁说:“妈,我看冬梅她大姐离开时候的表情不太好,是不是冬梅这一胎又不好啊?我要不要带她去找医生看看?” 苏母气道:“要看也不是现在这时候!那神婆说了,这胎有紫气,怕冬梅受不住这么大福气,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我看今天就是冬梅受不住了才会痛。你等她好点了,晚上再偷偷带她去为民巷那边的老医生那摸摸脉。” 苏康健听苏母这样说也放心了,走向厨房高声说:“今天这只鸡够肥,妈,您等会多喝两碗。” “诶!好!你留一只鸡腿给冬梅吧!” 苏母听到儿子贴心的话,眉开眼笑地应了声,转头走进房间说:“冬梅,那只鸡还是我让康健专门回乡下抓的,用了不少珍贵药材熬的,你等下多喝两碗汤,精华都在里面。不能浪费妈对你的心意啊!” 黄冬梅泪意上涌,感动地说:“妈,我在娘家都没尝过肉的味道。还是嫁到了苏家才不但有汤喝还能吃上肉。您对我和康健这么好,我拼了命也要把这一胎保住。” 苏母坐到床边,慈爱地看着黄冬梅说:“你是我儿媳妇,就是我半个女儿。哪有人对自己儿女不好的。只要你给苏家生了孙子,我这心里啊,肯定是念你这个大功臣的好。将来到地下也能脸上有光地和你公公说我给苏家娶了个好儿媳。” 一番情真意切的话把黄冬梅说得热泪盈眶,哽咽着点了点头。 ...... 黄秋菊回到店里还是气,一把放下饭碗,说:“气得我都吃不下饭了!刘广进,你去买一瓶汽水回来,真是气死我了!” 刘广进火烧屁股般跑出去,刘千文和刘老太都回庆丰里了,他不敢一个人面对黄秋菊的怒火。 黄秋菊一口气把汽水喝光还是觉得不解气,忍不住对刘广进说:“你说这黄冬梅被人卖了还替人高高兴兴地数钱,是怎么回事?!” 刘广进小心地瞄了一眼她的脸色,不知道该怎么说小姨子的事才能保住自己不挨骂。 偏偏他还没开口,黄秋菊的猛烈攻势就开始了,只见她怒目瞪大,说:“你这人今天也不对劲。我问你话呢,一直看着我不说话是什么意思?平时像个喇叭一样‘叭叭叭’,今天怎么装起哑巴来了?!” “.....” 刘广进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就是如履薄冰,战战兢兢地开口:“我不知道该和你说些什么。” “你平时油嘴滑舌的,今天连话也不想和我说了是吧?” 黄秋菊怒上心头,蹦起来就说:“你们这些男人就是靠不住!整天不是想着裤/裆的事就是儿子的事。偏偏还有那么傻的女人拼了命去生。一个个都在嫌弃女孩,这世界上没有女人,你们生得出儿子吗?!!!” 刘广进傻眼了,怎么就进入到拷问他的这么深层次问题的阶段?思前想后,呐呐地说:“我......” “你不想说话,没人逼你说!今天净看见棒槌,还不如在单位值班清净。啊!我还是回家躺躺吧,看到你就烦!” 黄秋菊头也不回地疾步往外走,刘广进:“......” 晚上,刘千文刚回到店里就被低气压笼罩,蹑手蹑脚地凑到正在擦玻璃罐的刘广进身旁,问:“爸爸,妈妈她还在生气吗?是因为小姨的事吗?” 刘广进胆战心惊地回头看了一眼正在用力摁着遥控器不停转台的黄秋菊,竖起一根手指:“嘘!你不要提起你小姨!你妈会炸毛的!” 刘千文也是一脸后怕地说:“我今天中午装水的时候,不小心把水瓶子掉地上了。妈妈在房间里就说我,直到我关上大门去上学,她还没停!” “你们两个在那里密谋什么?刘千文放学回来就应该马上做作业啊。还找你爸说什么?刘广进,对着我没话说,和其他人就用嘴遛弯。” 同病相怜的父女俩迅速对视一眼,刘千文马上看向黄秋菊,笑着说:“妈妈,我这就写作业!” 刘广进也紧随其后说:“我看这些玻璃还没擦干净,再擦一遍!” 刘老太拿着菜盘子出来,嫌弃道:“行了,你那玻璃罐再擦下去就变薄了。阿菊,你也不要为了外人伤自家和气。生了半天闷气还不够呐!” 黄秋菊被刘老太说得脸红,讪讪地说:“妈,我也不想生气的。就是一想到冬梅那不争气的,就忍不住上火。” 刘老太气道:“人家没钱都想要生个儿子,你们养得起的还不肯生。那我是不是整天想着这事被怄到死?” 仨人:“!!!” 刘广进想翻翻日历看看今天到底是个什么日子,是不是不宜团圆。怎么这家庭战火还升级了! 刘老太刮了一眼刘广进,继续说:“所以有什么好想的,能过好自己的日子都万事大吉了。开饭!快点吃完,我还要和你们小姨去人民公园散步。” 刘千文壮起胆子问:“奶奶,您听得懂小姨婆说什么话呀?” 刘老太理直气壮地说:“听不懂也不妨碍我说自己的!” * “哔!哔!” 门口停了一辆泛着光亮的黑色轿车,全家人听见喇叭声都转头看过去。 车窗降下,露出招明丽春风得意的脸:“嘿!秋菊!我今天刚提的车,吃完饭我们去兜兜风啊!” “哇!是招阿姨在开小汽车!” 刘千文手里还拿着饭碗就冲到车前。 “周老师家买小汽车啦!” 刘老太稀罕地伸手摸了摸光亮得能照出她人影的车窗。 黄秋菊真心实意地说“明丽,厉害了呀!连小汽车都买上了!这下终于可以扬眉吐气地让人心服口服地叫你‘招老板’!” 招明丽微抬着下巴说:“说好了啊!我们今晚去兜兜风。周延光还在楼下等着我开车回去放鞭炮,先走了啊!” 刘千文连忙把碗塞刘广进手里,说:“招阿姨!我也要坐小汽车进去!” 一群小孩在楼下捂着耳朵,看周延光从后车箱里拿出鞭炮开始点燃。 “噼里啪啦!” 等鞭炮声把所有街坊都吸引出来,招明丽才打开车门,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下车,笑着对街坊说:“多谢街坊的支持,这些年赚了点钱。就买一辆车方便以后出远门。” 罗子杰目不专睛地眼前的黑色轿车,轻轻地手指在上面一点,说:“周嘉朗,我真羡慕你啊!你家不但有电脑,现在还买了小汽车。” 刘千文也在酸溜溜地说:“是啊!我家不要说电脑了,连我的小霸王游戏机都被我妈妈锁进柜子,很久没玩过了。” 周嘉朗站在车尾看招明丽和周延光招呼街坊,淡然地说:“我妈说她当年辞职开店卖炸串被很多人唱衰,现在有钱就想买一台车向大家证明她这些年的决定没错。所以这只是一台被她用来炫耀的工具,你们不用妒忌。” 刘千文看着笑得明媚张扬的招明丽,仰慕道:“没想到大人连做这么幼稚的行为都能这么帅!”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1.炒鱿鱼:辞退 第57章 买手机(捉虫) 刘千文在招明丽车上坐过又摸过瘾后, 跑回家兴致勃勃地说:“爸爸,我们家什么时候买小汽车呀?你的摩托车夏天坐不但晒,下雨的话就算穿着雨衣还会被淋湿。冬天就更不要说了, 每次都被风吹得我透不过气。” 刘广进自从看过那辆气派的黑色轿车,就开始闷头吃自己的饭。 放下筷子, 眼不是眼, 鼻子不是鼻子地说:“你这孩子攀比心怎么这么重,有摩托车给你坐还嫌三嫌四1。” 刘老太帮腔:“你那摩托车我也不稀罕坐。上次坐去公安局, 一路上我都害怕自己会掉下去。还不如现在街上跑着的三脚鸡2,起码人家还有个蓬遮风挡雨!” 黄秋菊充满兴味地看了一眼郁闷的刘广进, 好笑地说:“妈, 您不要说了。这人就是看不得周老师家买了车, 在这吃味呢!” 刘广进气短:“谁吃味了, 又不是周延光买的车,我有什么好妒忌的!” “那我们家什么时候买?”刘千文还是不死心。 黄秋菊干脆利落地说:“不买, 买回来又没什么用。就连那辆摩托车我都觉得碍地方,你爸整天就坐在店里,车买回来吃灰啊。” “那...能不能把家里的摩托车也做成三脚鸡那种车?以后我们都可以坐在后车蓬里,不怕晒也不怕冬天冷风吹啦!” 刘广进冷笑,自嘲:“好哦, 我还能趁闲的时候再去拉几趟客, 赚点油费是吧。” 刘千文对对手指, 睃着刘广进的脸色, 嗫嚅:“你愿意的话,也不是不行。” “......” 刘广进决定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车暂时是不能买了, 我听说县城准备在东边盖一个市场, 满足那边居民的生活需求。我打算等市场的地址确定了就去开分店。” 刘老太想了想东边的位置, 惊喜道:“那不就是上源街那边吗?会不会就是上源街呀?” 刘广进沉吟了一会,说:“不可能是上源街,上源街现在还有点偏僻。可能是再前些的民众街或者青云街那些位置,那一片现在盖了不少楼,连地税局都在那边盖新办公楼。” 黄秋菊遗憾道:“这只差半公里就到上源街了,那条街什么时候能旺起来。” 刘广进说:“这两年说味精对人有害的传闻越来越多,人人都不敢买味精吃。这样下去,味精厂的效益都不知道还撑不撑下去。在那边走动的人越来越少,上源街估计是没戏了。” 刘千文担忧地说:“那我们家的屋子怎么办?二伯他们家还能继续租下去吗?” “那间屋子的租金本来就只是蚊子肉,他们租不租影响不大。我看你二伯娘平时还会领塑料花那些手工回家全家一起做,也够吃喝了。” 刘老太盯着电视,目不斜视地说:“千文,拿遥控器转珍珠台,我要看康祈忠。” 刘千文眼睛扫了一圈桌子才找到遥控器,一边摁着一边苦恼地说:“罗子杰说他爸爸妈妈现在每天吵架,我们都不敢去他家玩了。” 刘老太也皱着一张老脸:“味精厂一直吊着一口气也不是事。对面楼天天不是西家吵架就是东家打架,害得我都睡不好觉,趴在窗户边不知道该先瞅哪一家的热闹。” 仨人:“......”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1节 没几天,苟延残喘了几年的味精厂终于正式宣布破产进入清算阶段。 这一个消息对于整个县城的人来说都有股尘埃落定的唏嘘。 刘广进当晚就被拉去李沛家和一群男人喝酒。 罗国兴酒瓶子都拿不稳了,晃晃悠悠地把瓶口凑到嘴边吞了一大口啤酒,打了个饱嗝,呜咽着说:“当年我刚入职味精厂的时候,没想过自己还能在几千人的大厂子里捧上铁饭碗。这几年看着厂子里的人走得多,进得少。我的心就难受!” 周继业气愤地把花生壳扔到茶几上,凶道:“老子在味精厂干了大半辈子,如果遣散费不能让我满意,肯定闹到老厂长那去!” 李成化满脸苦涩地狠抽了一口烟,鼻孔里冒出两条烟柱,苦笑:“你们一个是司机,一个是财务处处长,找下一份工作不就像呼吸空气那么简单嘛。我们这些流水线的工人就只能像街市上贱卖的萝卜白菜,被人扔在角落等着人挑三拣四。” 刘广进坐在乌烟瘴气的客厅里,手里的啤酒瓶子看着还是满的,轻晃着瓶子说:“李哥,你和嫂子的老家都是热汤镇,你们那除了有温泉,听说人人都做得一手好糕点。要不就在新市场开一间早餐店卖萝卜糕那些也能赚个两餐。周老师,你说是不是?” 周延光是全场唯一一个喝茶的,茶缸子还是他自己带来的,里面放了不少茶叶。 嘬着茶水朝刘广进翻了一个白眼,这人肯定是因为刚才劝不成他喝酒,现在就看不得他闲着。 用茶盖子撇了撇了浮起的茶叶,说:“我个人觉得你们夫妻俩做的糕点味道不错。但是......” 刘广进截住他话音说:“李哥,周老师可是连大酒楼的菜都还有不满意的人呐!现在连他都说你们做的糕点不错,那就肯定会让那些买条葱都要老板送两块姜的大姨满意。” 周延光:“......” 李成化想了想,把烟蒂摁进烟灰缸里,说:“我们两公婆这几年积蓄还是有点的。年纪也不小了,那些工厂都未必会收我们。那就说干就干吧!” 罗国兴拿起酒瓶子碰了一下李成化的,说:“干吧!老哥!干完这瓶我也去找工作!” 一群男人痛饮一番后。 刘广进和周延光各自扛着一个醉汉往楼上走,气喘吁吁地抱怨:“周老师,虽然你选择扛你亲弟没有错,但是他家就在三楼,罗家可是在五楼啊,呵!我不行了,休息一下再走。” 周延光轻哼了一声,艰难地拽着周继业的腰,憋红了脸说:“你也不看看他们两个身材的区别,是你太虚了才会走两步楼梯就气喘。” 刘广进戏谑:“你额头上好像有青筋凸起来了,要不要我帮你先送一个回家,再送下一个?” 周延光清瘦的双腿艰难地迈上阶梯,冷冷地说:“不用!” 刘广进靠在楼梯边看着他们消失在转角处,搓了搓手掌。把罗国兴的手臂挎在脖子上,咬牙使力把人往五楼拖。 “这死鬼吃完饭就不见了人影,还喝成一滩烂泥的猫样回家!” 林英华开门就被一股浓重的酒气熏得皱眉,把人接过去,不好意思地说:“广进,累得你把他拖回来啊,看你满头大汗的,进来喝杯茶再走吧。” 刘广进弓着腰,双手撑在膝盖上,已经喘得说不出话,只能摆摆手。 从胸口的袋子掏出一张卡片递给林英华,狠咽下一口水清清嗓子,哑着声音说:“这是高奎货运公司新搬的地址。本来想今晚给国兴的,但他醉成这样子怕他弄丢了。你让他明天去见工3。” 林英华捏紧手上的名片,任由罗国兴自己滑下去躺在地上,笑了笑说:“谢谢你,我保证他明天会神清气爽地去见工。” 刘广进走下楼梯时,不由自主地回头看了一眼已经被轻轻关上的铁门。想到林英华后面语气的狠劲,配合着秋风打了个冷颤。 * 走到楼下,想想反正店也关着,抬步往对面走去。 刘老太和黄秋菊都还在客厅看电视,听到大门的响动齐齐看过去,刘老太问:“你怎么回来了?” 刘广进用脚后跟挣脱两只凉鞋,换上拖鞋说:“今晚被拉去李哥家喝酒,反正店也关着,索性回来坐一会再出去睡,还能省省电。” 人还没坐下就被黄秋菊拉着往房间走。 刘老太看两人牵着手,没好气地嘀咕:“又不生娃,还这么黏人干嘛。” 走进主卧,刘广进还晕乎乎地沉醉在黄秋菊的热情主动里。 黄秋菊就一把甩开他的手,坐在床边说:“广进,中医院对面开了家手机店。我有两个同事都在那买了手机,看他们用得挺方便的。我也想买一部,你说好不好?” 刘广进还在愣神,黄秋菊伸出脚踹了一下他的小腿,说:“和你说话呢!发什么呆?” “诶~还以为你...什么手机啊?是三哥买的那种大哥大?” 黄秋菊嫌弃地说:“三哥那手机就是块砖头,我才不愿意挎个砖头上班。我看同事他们的手机都不大,还是翻盖的!” “这手机除了打电话还有什么用?你平时不是在单位就是在家,哪都有电话可以找到你,买来也没用处啊。” “你澡都没洗,臭烘烘地就想往床上坐呐!坐梳妆台那去!” 黄秋菊一把推开想坐到她身旁的刘广进,继续说:“现在的手机比以前的先进多了。不但体积小方便携带,我看那手机有电话打进去的时候还会有音乐响起,他们说那叫铃声!单位里天天有人羡慕买了小手机的人,你说这么时髦的事我能错过吗?” 刘广进坐在凳子上,靠着背后的梳妆台,挠着脸说:“可是手机这么贵,就为了买个小玩意显摆呐?” “人那明丽还买了辆车显摆呢!我就想买部小手机都惹来你这么多话!滚吧你!我睡觉了。” 黄秋菊掀开被子躺在床上,气不过,伸手把灯关了。 刘广进目瞪口呆地坐在一室黑暗里,无辜地说:“你不是找我商量吗?我只是说出自己的想法而已。” “快滚!快滚!” 黄秋菊干脆把被子裹到头上,来个眼不见为净。 刘广进捂着心口,咬紧牙根说:“那你想买就买吧,买了不要告诉我花了多少钱。我怕吃不下饭。” “你说的啊!不能买回来你又怨我乱花钱!再说我晚上经常要值夜班,其实有部手机在身也能随时联系你呀。” 黄秋菊马上扯开被子,翻身坐起打开灯。 刘广进伸手挡了挡眼睛,有点不适应突如其来的光明。微微眯着眼睛说:“我还是有点不放心你自己去买手机,算了!我陪你去买!” “先说好啊!去到手机店你就让我自己选。如果选到贵的,不能拉着我不让买。要不然我当场跟你翻脸啊!” 黄秋菊料定刘广进那德性,肯定会从踏进手机店就开始做出随时走人的举动。 刘广进说:“我保证,除非你买的是镶金的手机,我全程由你做决定。还有啊,记得不能告诉妈花了多少钱。” “你当我傻啊,要不然我把你拉进来是干嘛的。” 黄秋菊重新躺回去,说:“我这次真的要睡觉了,你出去吧。” “诶,你这人,手机都还没买就做过河抽板的事。” 刘广进一边嘀咕一边轻轻把门关上。 刘老太看只有他一个人出来,问:“阿菊睡了?千文说要吃宵夜,我去煮个面,你吃不吃?” 刘广进摇摇头,敲开刘千文的房间说:“刘文,这么晚还吃宵夜呐!你作业还没做完吗?” 刘千文坐在书桌前,还在听着英语听力,头也不回地说:“快了,爸爸,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以后这么晚就不要再麻烦你奶奶煮面了,自己啃两块饼干就行了。” “......” 刘千文瞄到书桌边的一叠杂志,摘下耳机,走到刘广进面前。笑得小鹿眼变成腰果的形状,嘴巴咧得大大地说:“爸爸,我想申请增加零花钱。” 刘广进看她笑眯眯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我今晚就不该回来,你们母女俩是不是商量好排队等着掏空我的钱包。” “初二我们换了语文老师。张老师每次在作文赏析课都会和我们分享她在杂志上看过的文章。我听到感兴趣的文章也想再仔细看看呀,全班那么多人,也不能每个人都找张老师借杂志看。那我不就要买来看嘛。” 刘千文急道:“你就提一提我的零花钱吧,要不然不够钱买杂志呀!” 刘广进:“你能为同学着想,怎么就不为我的钱包着想一下呢。说吧,要提多少?” 刘千文试探性地竖起两根手指,一脸期待地看着刘广进,说:“20?” 看刘广进不吭声,非常艰难地掰下一根手指说:“10块,总可以了吧?!” 刘广进爽快地伸手从屁兜里抽出钱包,拿出一张十块钱递过去。 刘千文拿着钱心有不甘,伤心地自言自语:“一本杂志要5块钱,一个月有两期。我的零花钱就剩不了多少买零食了,呜呜。” 刘广进看她是把钱花在学文化上,于心不忍,就从钱包里再掏出一张钱塞过去说:“呐,拿着吧。” 刘千文拿着那张有点烫手的五毛钱,真是扔也不是,收也不是。憋着气说:“我都要哭了,你就加个五毛钱?!” 刘广进赶紧把钱包塞回后面的裤兜,往门口走去:“你们的辣条不就5毛一包嘛,不要杵在这了,赶紧做你的作业去。” 刘老太拿着筷子从厨房赶出来,喊道:“不吃面就出去啦?!真是的,我还下多一块面呢。千文,去把你妈喊醒,让她吃了吧。” 黄秋菊刚睡着又被刘千文喊起来吃面,人坐在餐桌边说:“这么晚吃东西,我的胃又顶得难受。刘文,你饿了就自己找水果饼干吃。不要总是让你奶奶给你做宵夜!吃完赶紧把作业做完了。” 刘千文垂下头,借着嗦面的时机嘀咕:“还真是一对夫妻,说话都一样。” 刘老太面前也有小半碗面,说:“吃饼干哪能吃饱,我是看广进在就下多一个面饼。以后我就煮千文的宵夜,你们两公婆我不管了。” * 刘千文刚到课室就脱了校服外套,抱怨:“这天气穿一件短袖觉得凉,穿上外套又觉得热。下午放学又变凉,真是比我妈的脸变得还快。” 钟鸣琴得意地说:“所以你看我在短袖校服里穿一件薄薄的长袖打底,就不会觉得热也不会觉得冷,这是多么聪明的想法啊。” 刘千文看了一眼她新奇的服装搭配,从书包里掏出一本明显翻阅过的杂志递过去,说:“说好了啊,以后我负责买《读者》,你买《青年》,我们交换着看。嘿!我昨晚向我爸申请每个月增加10块钱的零花钱,我又可以买多点“香菇肥牛”囤着了。” 钟鸣琴也拿出已经看完的《青年》杂志递给刘千文,有些犹豫地说:“可是我有时候想换《意林》看,规定可不可以灵活改变?” “可是我不太喜欢看其他的杂志,不过随你喜欢买吧。” 刘千文眼睛扫到坐在第四组后排的挺拔身影,双眼一亮,走过去说:“周嘉朗,我一个月的零花钱不够买4本杂志,你可以和我凑份子一起买吗?我买《青年》,你买《读者》,好不好?” 周嘉朗随便地点点头,刘千文马上背过身面向墙壁,忍不住窃笑。这样她就连买杂志的钱也能省了很多!只要把钟鸣琴缺了的期数补上就行。 “刘千文,你怎么对着墙壁笑得这么......”阴险。 徐子郁手里拎着一小桶待会美术课要用的水正要经过,以他的教养说不出那个词语,只能咽下去。 刘千文拍了拍脸颊,若无其事地说:“没事多笑笑,快乐每一天。徐子郁同学,我在练习微笑呢,呵呵!” 周嘉朗扭头看了一眼已经回到第一组的刘千文,说:“肯定又是在想着什么损人的事才会这么神神化化。徐子郁,借你的化学书给我对对公式笔记。” “铃铃铃!” “愉快的一天又过去啦!钟同学,我们下午不见不散啊!” 刘千文欢快地哼着歌把书一股脑塞进书包,往肩膀一甩就喊:“周嘉朗!你还在写什么?!再磨磨蹭蹭我就不等你,自己回家了啊!” 钟鸣琴翻了一个白眼,呛道:“说得好像你能不来上学一样,还不见不散。我先下去了,拜拜!” 刘千文等在原地,看周嘉朗还在写,走过去凑近了看,在周嘉朗耳边说:“你写的这个东西怎么有点眼熟?” 周嘉朗正全神贯注地打算把最后一些内容写完,没想到她凑这么近。 惊得立刻闪到隔壁的座位,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怎么走路没声音的。还靠我这么近又想吓唬我!” 刘千文觉得冤枉,双眼无辜地看着躲得远远的周嘉朗,不解地说:“我这次没想吓你呀!只是想看看你在写什么,这么久还没好。” 周嘉朗心跳恢复平稳,慢慢挪回原位,说:“这是我给你定的学习时间表,你晚上在家就按照这个来复习,还有周末一定要来我家复习前一个星期的所有知识点。”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2节 刘千文踌躇不定,说:“我现在已经认真听课还有做作业了,周末不能给我休息吗?” 周嘉朗毫无余地地点头,说:“不行,你不知道我们...不知道我们准备上初三了啊!还不打好基础,将来怎么考高中!” 刘千文觉得他怪怪的,说:“我们现在才初二第一个学期开学一个月诶!” “你又想回到考39名的时候吗?” 周嘉朗平静而又冷淡的声音让刘千文回想起那段惨痛无比的复习时光,把头摇得像个拨浪鼓,后怕地说:“我一定会按照你说的做,周末也会乖乖拉上罗子杰去你家。” 周嘉朗说:“罗子杰他们班的课程进度和我们不一样,管好你自己就行了。” 刘千文不服:“你不能厚此薄彼,为什么罗子杰可以在周末玩,我明明成绩比他高!” “......好吧,那你就把罗子杰拉上,他愿意的话。” 周嘉朗心里真的对眼前的“大番薯”很无奈,偏偏又不能把学校的打算说给她这“大喇叭”听。 刘千文拿起那张计划表看都没看一眼就拉开拉链塞进书包,说:“我今晚回家再仔细看看,现在可以走没?罗子杰肯定又在楼下骂我们了。” 周嘉朗拎起书包往外走,说:“走吧,你鼻子觉得痒吗?不痒的话,可能他的怒火还没多少。” “哈哈哈,不对!凭什么只是我的鼻子痒?!你给我解释清楚!” 刘千文马上去追走到门口突然加速往外跑的周嘉朗。 罗子杰觉得刘千文真是莫名其妙,冲到他面前就问:“你刚刚有没有骂我?还是我们两个都骂了?” 周嘉朗微微喘着气平复呼气,笑着说:“你不要管她,又发作了。” 罗子杰开始觉得眼前的两个人都莫名其妙了,挠着头说:“我们班主任今天拖堂了,我也才刚刚下来。为什么要骂你还有你们?” 刘千文嘚瑟地瞟了一眼周嘉朗,转头说:“明明每次都是周嘉朗他拖拖拉拉才迟下来,我却要跟着他一起承受你的埋怨,真是伤我的心呐!” “呃...我的作业还要靠他呢,作为我的大哥,你就多忍耐点吧。” 刘千文实在对罗子杰的狗腿样没眼看。哼了一声,自己去开锁推着车子径自往校道走。 远远把两人甩开,先一步回到腾云街,才刚把车子摆在店门口。 黄秋菊手上拿着一个小小的红色壳子贴在耳边,走出店门口说:“喂!荣慧,这是我的手机号码。你记一记,有事就打我这个电话。不说了啊,电话费贵。” 隔壁的陈彩凤喊道:“哟!秋菊,买了手机啊?还是红色的,挺好看啊。” 黄秋菊轻轻把手机盖子合上,矜持地说:“刚好中医院对面开了家手机店,就进去看了一下。我没想买的,是刘广进说不放心我下夜班自己一个人走回家,硬要给我买。” 陈彩凤打趣道:“都老夫老妻的,广进还这么关心你啊。哪像我家那死鬼,只会说让我晚上不要出去,会吓着人!那张嘴除了用来进出气就只会气人!” 黄秋菊笑道:“陈姐,黄哥他还不心疼你啊!每次下班就立刻回来替你看店。” 陈彩凤笑笑,说:“他那是急着吃饭,不是想替我看店。你看他一回来,我就得拿着菜盆子出来择菜。” 黄秋菊看了一眼她手里的塑料盆,说:“这个时候也该做饭了。我菜还没洗,先回去洗了啊。” 刘千文又目睹了一场大戏,跟上黄秋菊的步伐,问:“妈妈,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我要看看!” 黄秋菊把手机攥紧,说:“这玩意矜贵,你洗了手才能摸!” 刘广进谑笑地看着黄秋菊说:“有人买了手机就开始坐不住,一路走回来不是给这个亲戚打电话,就是给那个朋友说一声。” 黄秋菊忍着涌上脸的羞耻感,别扭又理直气壮地说:“买了手机不得通知大家一声电话号码,以后找我也方便呐!” 刘千文洗了手,还被要求用纸巾擦干净水。让黄秋菊像检查猪手一样翻来覆去地看一遍。才允许贴着桌子边坐好,在黄秋菊的严密注视下,小心翼翼地拿起手机研究。 万分紧张地翻开盖子,看着上面小巧的按键,刘千文兴奋地说:“妈妈,我可以给周嘉朗打一个电话?” 黄秋菊想想,说:“也可以,正好我也没打给他家。你记得让他把我的号码记下给他妈妈。” 刘千文把手机举到她面前说:“那你快教教我怎么打电话!” 跟着黄秋菊的指示一步一步按下数字键,最后按下那个有电话筒标志的按键。 刘千文把手机轻轻贴在耳边,听到里面的“嘟嘟”声,按捺不住激动的心情站了起来。 黄秋菊一脸紧张地抬起双手做出往下压的动作,示意她快点坐回去。 “喂?请问哪位?” 刘千文一屁股压在凳子上,兴奋地喊:“喂!周嘉朗!是我!你听得出我是谁吗?” 周嘉朗把话筒拿远一点,听着里面刘千文语无伦次的声音想,这人是疯了吗? 等对面没声音才把话筒贴回耳边问:“你打电话就为了告诉我,你是你吗?” 刘千文说:“是我妈妈买了手机!我在用她的手机给你打电话。我妈妈说让你把电话号码记下来转交给招阿姨。不说了,我妈妈一直催我挂电话。” 黄秋菊没等她把手机盖子翻回去,就一把抢过手机,心疼地说:“刘千文,这电话费很贵的,你还说这么久!” 刘千文难以置信地说:“我才说了两句话而已!” 黄秋菊不理会她的辩驳,说:“你以后不能偷偷拿我手机打电话,我算着话费还剩多少的。” 刘千文嘟起嘴,愤愤不平地说:“我要电脑就没有,你自己就买了手机。爸爸真偏心!” 刘广进:“???” 黄秋菊气道:“这不能是我自己花钱买的啊?!” “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你和陈伯娘说你不想买的,是爸爸硬要买给你的!” 刘千文气鼓鼓地瞪着刘广进。 刘老太刚按停油烟机就听到刘千文这句话,马上走出来说:“广进,你怎么又乱花钱啊!这手机看着就不便宜,阿菊都说不要了,你还偏要买?!” 刘广进:“......” 让这个世界毁灭吧!!! * 第二天一大早,刘老太把菜篮子往店里一放就说:“我今天要和你小姨去公园晨练,买菜就你去买吧,反正你有钱。” 刘广进心里有苦说不出,只能默默看着刘老太背着一把塑料剑往街口走去。 刘老太才和陆勤芬一起晨练没多久,很多动作都还不熟练。只能站在一群老头老太的后面,踮起脚看前面老师的动作,手忙脚乱地跟着做。 一套动作耍下来,先不说标不标准,在这微凉的天气里出了一把汗也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陆勤芬走到花基旁边坐下,把剑放在一边,说:“大姐,你等会跟我回家吃早餐吧,我让儿媳妇做了花生柴鱼粥。” 石源镇的土话和省城话接近,本省人都能听懂。可是陆勤芬的土话只有当地人才懂。 刘老太也坐过去,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谈笑自如地说:“这剑练得也太难受了,每一个动作都慢吞吞的,举得我手都酸了。” 陆勤芬无奈地说:“你一定又是听不懂我的话,在那顾自说自己的了。” 刘老太笑着说:“你看啊,现在才七点吧,在公园卖东西的人真多。” 公园不但老头老太多,连卖各种稀奇古怪东西的摊子也不少。 刘老太他们前方的空地就有一个年轻人摆上四方桌,正在紧锣密鼓地铺着红布做开张准备。 刘老太可有可无地扫视着那些摊子,没一会那年轻人就把一双双布鞋慎重地摆在鞋盒上,拿起喇叭喊:“快来看!快来看啊!各位叔叔阿姨走过路过不要错过!这是最新科技的健足鞋子,只要您穿上保管马上感到脚不酸,穿再久也不会捂得脚臭!更不会感到累啊!现在厂家做活动,凡是今天买鞋子的都送一对高档鞋垫。鞋垫也是植入了新技术,能祛湿解热毒啊!” 刘老太一听还有这么神奇的鞋子?拉着陆勤芬就挤进人群里,兴味十足地盯着年轻人正在给一位路过的老大爷试穿鞋子。 只见那本来脚步还有些迟缓的老大爷穿上鞋子后就能走得顺顺当当,当场就含着泪买了两双鞋子。 年轻人立刻送出两双被盒子装着的鞋垫,说:“大爷,只要您坚持穿我家的鞋垫,一年内腿脚肯定能利索地跑起来!” 老大爷欣慰地说:“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不敢想还能像年轻时候那样跑了。只要像刚刚那样能走得稳当,都让我觉得这鞋买得值啊!” 在场的老人看这鞋这么神奇,纷纷挤上前争着要试穿。 年轻人马上苦着脸说:“诶哟,各位大爷大娘,我这是小本经营,本来就没赚你们钱了。哪能一个个给你们试穿这么贵的货哟!你们放心吧,风水佬骗你十年八年,我这小摊子都不会骗你们。毕竟我还要在这地头靠你们帮衬生意呐!不做那缺德的事!” 有老人说:“那你只让一个人试穿,这也不地道啊。我们怎么相信你说的是不是真的?” 年轻人看了看众人怀疑的眼神,咬咬牙说:“那就再挑一个人来试穿吧!” “我来!” 刚刚说话的老人马上走到年轻人面前坐好。 刘老太一脸紧张地看着那个老太太把脚塞进布鞋里,站起来走了几步说:“还真的挺舒服的,不就是比普通的鞋子舒服一点嘛,没什么特别的。” 年轻人自信地说:“大娘,才穿了这么点时间肯定不会马上有效果,你再穿半小时看看。” 刘老太和陆勤芬跟着一群人守在原地,看那个老太在小小的公园里慢慢晃了半小时。 老太兴奋地说:“嘿!我在这走了这么久,本来锻炼一了早上,还有点酸的脚现在都感觉不到累,还想再继续走!这鞋真的有用啊!后生仔,把我的旧鞋装起来我带走。这双鞋我就穿着回家不换了!多少钱?” 刘老太眼看又有一个人高高兴兴地抱着鞋盒走,转头对陆勤芬说:“阿妹,这鞋不错啊,现在买还送鞋垫呢!你看我们一人买一双,每天穿来晨练也不累脚了。” 陆勤芬还在犹豫,不料年轻人拿起喇叭又说:“各位大爷大娘,因为这鞋子成本太高,我只进了三十双的货,不管有没有您的码数,买了要是您不合适给家里人穿也不吃亏。想买的就赶紧出手啊!” 刘老太急道:“你听,只有三十双!刚刚就卖掉三双了,现在又有几个人掏出钱买了,我们快过去先把一盒抢到手里再付钱吧!” 陆勤芬再也顾不得犹豫,立刻跟着刘老太一起挤到桌子前把盒子抢到手。 两人喜滋滋地跑去付钱的队伍末尾排队。 年轻人收了钱还不忘贴心地说:“大娘,这鞋子里面的高科技技术不能沾水。弄脏了用纸巾擦擦就行。穿了健足鞋,保您健康长寿,越活越年轻!” 刘老太听了这话对那离开自己荷包的一百多块也不感到心疼了。乐呵呵地抱着盒子就往花基旁边走去。 鞋子买了,剑也没心思再练了。 两人兴高采烈地抱着盒子回自家。 刘广进看着眼前的盒子,问:“妈,您确定不是被人骗了?一百多块买一双布鞋?” 刘老太把鞋盒盖上,酸溜溜地说:“怎么的!只许你给老婆买部几千块的手机,就不许我只花个百来块买心头好呐!” 刘广进:“......” 刘老太根本不需要他说话,自己接着百般肯定地说:“那后生仔说了这是高科技鞋子,我看那两个过路人试穿过,两个人都说好。亲眼看着他们掏出真金白银买鞋,这还能是骗子啊!” 刘广进实在对这布鞋感到怀疑,拉过盒子打开盖子,拿出鞋子仔细瞧。 还没瞧出什么科技感,刘保水来了。 没等来人说话,刘广进故意隐瞒这鞋是一百块多买的,只说:“二哥,你来得正好!来看看这鞋子怎么样?” 刘保水没有一丝怀疑地接过鞋子随便看了两眼,说:“这不就是市集上八块一双的布鞋嘛,叫我看什么?” 刘广进马上扭头对刘老太说:“妈,您听见了吧。连二哥这么老实的人都说您这鞋就是布鞋。”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3节 刘老太瞪着刘保水,凶道:“老二,你不懂货就不要乱说!我这鞋可是有高科技在里面的,让人穿了腿脚会越来越有力。” 刘保水一脸迷茫地看着那双鞋,不可思议地说:“我现在脚上也穿着趁墟买的布鞋,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样呀!” 刘广进说:“二哥,你快脱下来,让妈看看是不是没区别。” 刘老太快人快语,拎起菜篮子就往外走:“不要!我可不想闻臭脚味!哼,刘广进,我看你就是不舍得给我这个当妈的花钱。” “……” 刘广进把那双鞋推到刘保水面前,说:“二哥,你还没穿过一百多块的布鞋吧。这双你拿去穿,省得妈看了又闹心。” 刘保水看着那双鞋,咋舌:“这鞋要这么贵!” 刘广进说:“是妈被公园摆摊的骗子忽悠买的,你来我这是干嘛的?” 刘保水木讷的脸露出一丝羞愧的笑,说:“味精厂破产后,上源街除了味精厂的旧家属楼和周围的村民,都没什么人走动。小卖部越来越不好做。你二嫂就想着去新市场重新租一间铺子做粮油杂货店,你的房子就......” 刘广进接过他的话,若无其事地说:“所以我的房子你们想不租了,是不是?这打个电话就能说的事,还值得你专门跑一趟。” “总归是要说一声,还是当面说比较好。” 刘保水不好意思地垂下头,捏紧面前的水杯,呐呐地说:“找你打听个事,你知不知道哪里能买到二手摩托车?我想寻摸一辆二手摩托车加装成黄包车。” 刘广进听到他想做黄包车司机,不禁瞟了一眼放在店门口长灰的摩托车。 作者有话说: 明天恢复双更啦,抱着空空如也的存稿箱盾走 1. 嫌三嫌四:挑三拣四 2. 三脚鸡:在摩托车后面加装一个两人座的车厢,底下多两个轮子,新式黄包车。 3. 见工:面试工作 第58章 隔壁理发店 刘广进甩了甩头, 门口那辆摩托车才买了一年多,他不舍得卖掉,说:“可以去摩托车行或者修车行问问。” 刘保水愁眉苦脸地说:“我也找过修车行, 可是那些车太旧了,油缸子根本不够拖起车厢走几里路。” 刘广进说:“那就找三哥, 他认识的老板多。说不定哪个老板买了小汽车, 家里有不用的摩托车。” “人那老板都买得起小汽车了,会不会看不起卖摩托车的几个钱?” 刘保水踌躇道, 一想到要去找大老板买车,忍不住心里发怵, 在裤腿上蹭了蹭手心里冒出的汗。 刘广进像赶苍蝇一样挥了挥手, 没好气地说:“要找车的是你, 我都帮你想办法了。你这人还没去做就一直在这磨叽, 快走!记得拿上这鞋子。” 刘保水只好拿起盒子往刘保田家走去。 刘老太回到店里翻遍几个柜子都没找到自己买的那双鞋,问:“刘广进, 你把我那双鞋扔了?” “妈!我哪敢扔那么贵的鞋,我们家又没人穿布鞋。我就给二哥拿回去了。” 刘老太气道:“那是我买的鞋,你怎么给他拿回去呢?!” 刘广进气弱:“您还相信那鞋子功效奇特啊?” “怎么就不相信,那个后生仔说要坚持穿才有效果。我都还没试过效果呢!” “妈,公园那摆摊的多数是骗子, 就是看准你们这群老头老太扎堆。一骗就可以骗一群人, 赚大发了。我那几年在外面跑就看过不少这样的事, 这些骗子就像老鼠打洞似的, 摸准一个地方赚一笔就跑。您要是再不信,既然这鞋子这么好卖, 那就等过几天您看看那骗子还会不会去公园摆摊。” 刘老太看刘广进说得振振有词, 心里开始有些动摇。半信半疑地说:“要真是骗子, 那我一百块能去报案找回来不?” 刘广进听到这话就知道刘老太已经开始相信自己遇到骗子了,见惯不怪地说:“估计难了,那些骗子都不是本地人,你们又没照片没名字让人家公安怎么找。妈,您以后去公园不要再跟着买东西了,省得又被骗。” 刘老太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羞愧难当地说:“我还拉着你小姨也买了一双,真是...真是老脸都丢尽了!” 刘广进没想到小姨也买了,只好说:“没事,小姨不会怪您的。” “诶!我这心难受,坐在这对着你的脸就想到我那一百多块,更难受!诶,隔壁的理发店什么时候装修好啊?听说小芳给人抓头的手艺不错,他们的王老板都和我说好等开张就免费给我洗一次头。我还是去隔壁看看他们装修得怎么样,午饭你来做吧。” 刘老太双手一撑桌面,说着话就往隔壁理发店走去。 刘广进:“......” 自从隔壁租给人开理发店后,刘老太简直像是寻找到新天地。 理发店的王老板和小工耳朵里都存着各种从客人嘴里听来的艳闻。店还没开张就先旺起来,每天都有街坊过去听热闹。 两张巧嘴把那些让人跌破眼镜却又艳俗的八卦说得似真似假,每次都让刘老太听得如痴如醉。有时听得入迷到饭点还不舍得走,顺手就在隔壁帮着刷墙灰。 刘千文放学回到店里看是刘广进在炒菜,嘟囔道:“爸爸,怎么是你做饭呐?奶奶呢?” “呵!你还嫌弃上了?想吃你奶奶做的菜,就去隔壁请她回来。纸皮都帮人收拾半天了还不愿意回来。” 刘广进顾着说话手上没个轻重,下多了盐。看着都能起锅的南瓜片,又再放了半瓢水进去盖上锅盖等水烧开。 等刘千文把刘老太喊回家,两人坐在桌边看着那盆南瓜,刘老太说:“广进,我这牙齿还没掉光呢,你怎么煮南瓜糊吃?” 刘广进讪笑:“这一不小心放多了盐,就加了些水进去再煮煮。” 刘千文嫌勺子难舀,干脆捧起盆子往碗里倒南瓜糊用来拌饭,吃了一口说:“呸!有些没熟!” 刘广进难以置信地说:“怎么可能!都成糊糊了还不熟啊。” 刘老太摇了摇头,叹口气说:“我也想不到有人能把南瓜煮成这样,你肯定是敞着锅炒,又没勤翻南瓜。底下的先熟了,上面的还没熟。” 刘广进尴尬地笑笑,说:“这不是刚把南瓜下锅就有客人来买东西么,我就没怎么翻动它。我拿去再加点水煮一下吧。” 刘千文说:“爸爸,你还是加多点水煮成南瓜汤吧。” “你爸真是,每次让他做个饭都做不好。等我走不动了,看你们两个吃什么。” “奶奶!您不要说这样的话!” 刘千文听不得刘老太每次都用看淡生死的表情说那些伤感的话。 刘老太撇了下嘴,云淡风轻地说:“到我这个年纪都该准备衣服了,说不定哪天就睁不开眼。诶,快吃吧,不要耽误你回家睡午觉。” 刘千文吸了吸鼻子,撒娇:“我不爱听!就不许你说!” 刘老太给她夹了一块鸡肉,说:“不说了,快吃吧,啊!” 刘广进端着一锅滚烫的南瓜汤走出来,说:“妈,您就不应该老是把那些话挂在嘴边。今天都还想靠鞋子强身健体,我就不信您舍得闭眼。” 刘千文马上凑到刘老太面前问:“奶奶,您买了什么鞋?是运动鞋吗?” 刘老太真是被刘广进气死了,哪笔不该提,他偏要提,尴尬地说:“我发现买错码数,让你爸送你二伯了。” 刘千文遗憾道:“奶奶,运动鞋比解放鞋更适合穿去晨练。以后就买运动鞋穿,好不好?” 刘老太只想赶紧揭过关于鞋子的话题,敷衍地点点头说:“好,都听你的。” 刘千文扭头说:“爸爸,罗子杰说他爸爸去奎叔叔的公司当货车司机,是不是真的呀?” 刘广进随口“嗯”了一声,继续吃饭。 刘千文看他反应这么平淡,说:“那你以后就是罗爸爸的老板了?罗子杰说他以后都不敢来档口找我玩了。” 刘广进把这话怎么琢磨都感觉不对劲,问:“我是他爸的老板,怎么就和找你玩有关系?再说我现在只是货运公司的小股东,他爸的老板是高奎才对。” 刘千文埋怨道:“他说那些私人老板都喜欢扣人工资,害怕惹你生气,会扣他爸爸工资。” 刘广进被这话呛到了,咳了两声,没好气地说:“我又不是黄世仁,还能找五花八门的借口折腾人呐!你们这些小孩脑袋里整天想些什么?总是有稀奇古怪的想法。” 刘千文也很委屈,说:“我都和他说了,你再抠门也只会扣百万的小鱼干,不会扣人的工资。他还不信我!” 刘广进:“......” 几个人还在店里看电视消食,罗国兴就拎着一袋子,笑意盈盈地走进店里,身后跟着拘谨不安的罗子杰,他手上也拎着两袋子水果。 罗国兴笑哈哈地说:“广进,谢谢你给我介绍工作啊。我也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就拎了一盒茶叶和两袋子水果来巴结巴结你。” “吃人的嘴短,以后都不好扣你工资了。” 刘广进毫不手软地收下,意有所指地瞥了一眼罗子杰又说:“子杰,你刘叔叔我暂时还没有权力扣人工资,所以你不用担心。” 罗子杰一副无地自容的样子挠了挠头,“呵呵”两声说不出话。 罗国兴马上转头看向罗子杰,惊道:“怎么无缘无故还扯上扣工资的事?!你来说说怎么回事?” 罗子杰瑟缩着肩膀,不知不觉地后退往货架那边躲,说:“我听同学说他们的爸爸妈妈给私人老板打工,那些黑心老板都会被扣工资......” “那你刚刚听见我爸爸说的了?他说他只是货运公司的小老板,没资格扣员工的钱!奎叔叔又不是我爸爸这么抠门的人,你更加不用担心他会扣罗叔叔的钱。竟然还不相信我说的话!” 刘千文说着还挽起手臂,一副对自己的话无比信任的样子。 刘广进:“......” 罗国兴不尴不尬地笑了两声,说:“这孩子总是想些乱七八糟的事,回去我就教训他。” 刘千文摆摆手,大方地说:“罗叔叔,我不生罗子杰的气啦,您不要揍他了。” 罗国兴瞄了眼刘广进面无表情的脸,扯起嘴角尴尬地笑笑,说:“你不生气就好,我们先走了啊。子杰他妈还等着我们买瓶酱油回去。” 罗子杰问道:“妈妈什么时......唔唔!” 刘千文看罗子杰被罗爸爸一把捂住嘴揽着肩膀拖出去,扭头问:“罗叔叔怎么突然怪怪的?” 刘老太朝天花板看了看,突然说:“哎,这天花还挺白的。都不用再刷一遍了。” 刘广进冷笑一声,气道:“人那国兴是对我说话,你这刘文还自作多情地把话抢去按自己身上。” 刘千文反驳:“凭什么就是对你说的,明明我更生气!奶奶,您说对不对!” 刘老太又低头看了看地板,心里多少还是觉得自己被骗了一百多块的事有些理亏,说:“诶,这地板都脏了,我去拖拖地。” “呵呵,看你奶奶都不帮你说话了” 刘千文:“......” 刘老太拿着拖把在地上随便拖着,说:“隔壁的理发店明天就开张了。千文,你的头今晚不要洗,留着明天洗免费头。” “奶奶,我也能免费洗头啊?” 刘千文惊喜地看向刘老太。 刘老太把拖把一杵,两手搭在棍子上,得意地说:“王老板说谢谢我总去她那帮忙,愿意帮我免费洗多一次头。我就把这个机会给你了。” 刘广进摸着自己的小平头,说:“你们一个个都去洗免费头,唯独我没有。”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4节 刘老太连瞧都懒得瞧一眼刘广进,拖把使得铿锵有力。伸到人脚下,冷淡地说:“抬脚,你那一寸毫毛用洗发水都是浪费,个个月都要去剪还想浪费钱去洗头呐!” 刘广进抬着脚,委屈道:“我们男人的头发就是每个月都要打理,哪能像现在的小年轻留着拖把布一样的头发。” 刘千文说:“那是潮流,爸爸!那些人都是学明星的发型。” “做男人就应该清清爽爽地留小平头,我就看不惯那些后生仔的发型。”刘广进不屑道。 当晚,隔壁的理发店贴在玻璃门上的各种发型海报就让刘广进见识到了男人不止小平头的发型。 黄秋菊也退开几步,微抬着下巴看门框上方的海报,说:“有些发型感觉挺适合我的,刘广进你说我要不要做一个新发型?” 刘千文马上指着一个有些波浪卷的模特说:“妈妈,你做这个看看。” “没你的事,我和你的品味层次不同,不用你给我建议。” 黄秋菊看着那张图片嫌弃道。 王美仪站在门前和小芳贴着海报,笑哈哈地说:“包租婆,你的脸型好,做什么发型都靓。我店里还有港城明星的发型影集,明天到我们店里看看,给你做发型打折!” 黄秋菊听得心花怒放,喜笑颜开地说:“诶哟,有挺多人都说我像港城的女明星一样漂亮。嫁给刘广进就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那我明天就上你家做个新发型,看看你的手艺。” “哈哈哈!爸爸是牛粪!”刘千文笑得猖狂。 刘广进:“......” 第二天,隔壁的美仪理发店在三人的望眼欲穿中,早上九点正式用“噼里啪啦”的鞭炮告诉街坊它开张了! 王美仪容光焕发地把三人迎进门,笑着说:“老太太,您和千文谁先洗头呀?小芳已经在等着了。” 刘老太一把坐在小芳面前的凳子上,说:“我先来!” 黄秋菊看王美仪想先给她做头发,连忙说:“先给刘千文洗头吧,我翻翻杂志再决定。” 王美仪就把还在懵逼状态的刘千文推到镜子前坐好,手脚麻利地在刘千文肩膀上搭上毛巾。 刘千文瞄了一眼在专心翻图片的黄秋菊,偷偷摸摸地说:“美姨,可以把我的头剪短吗?我不想留长发,冬天洗头太痛苦了!” 可是王阿姨一脸温柔地抚摸着她的三千青丝,犹如对着宝贝一般说:“你的头发柔顺又有光泽,剪了多可惜啊。我给你修修发尾,再做个护理就行了。” 刘千文只好失望地“嗯”了一声,本来以为剪发尾是十分钟就能搞定的事。 结果却被抹上据说是护发剂的东西,头顶罩着个玻璃缸一样的机器。 她足足在理发店折腾了一个小时,连屁股都坐疼了才被王阿姨解开罩布说大功告成了。 仔细瞧着镜子里的头发,按捺下心里的疑问,快速逃回店里。 刘广进看她火烧屁股般从门口窜进店里,疑惑地问:“现在洗头都要这么久的吗?你们一个个到现在才回来一个人?” 刘千文甩着一头秀发,说:“我不止洗头,还剪了头发做过护理。” 刘广进看她披散着一头黑发,皱着眉说:“你这头发剪了跟没剪似的。不是说只是免费洗头吗?怎么还剪上了?” 好吧,其实刘千文也察觉不出头发除了多了一股香味,和以前有什么变化。 挠着头不解地说:“我当时是想美姨帮我把头发剪短,可是她说我头发好,让我做个护理就好。我稀里糊涂就顺着她的话应了。” “诶呀!糟了!你奶奶也一定被盘丝洞迷住了吧!她是不是也在隔壁做头发?” 刘广进懊悔不已,这些女人被人哄两句就晕头转向的,本来没打算花的钱肯定又乐呵呵地掏出去了。 刘老太的确正在隔壁染头发。 刘千文:“......” 最离谱的还是黄秋菊,不但做了一头波浪卷,还马上去陈彩凤家买一瓶洗发水存放在美仪理发店。 有理有据地说:“我上班已经够累了,去美仪店里洗个头松乏松乏。” 刘广进狠狠地咬着嘴里的鸭肉,他发誓以后隔壁再也不租给做女人生意的店! 黄秋菊吃过饭就回庆丰里给街坊看看新做的发型,才刚和人唠嗑完打算上楼睡个午觉。 垂在胸前的手机响了,拿起手机慢慢地翻开的盖子,等铃声都过半了才按下接听键,在几位街坊好奇的目光中说:“喂?哪位?” 刘广进冷静沉着的声音响起:“你老公,现在快出来看着铺子。大哥和大嫂昨晚被抓去看守所了。我坐三哥的车去公安局捞人,这件事先瞒着妈。” “我这就出去,挂了。” 面对几双充满兴味的眼睛,黄秋菊一边扯起唇角笑笑,一边假装匆忙地说:“我家那个说要去谈生意,让我出去帮着看店,真是劳碌命啊!我先回店里了啊!” 径自走到巷子拐角处才垂下嘴角,忧心忡忡地加快速度往店里走去。 才刚走出巷子口,刘广进站在车前对着她挥了一下手就钻进车里。 黄秋菊连车屁股都追不上,就这样看着车子远去。不禁嘟囔:“这人真的是!每次都不说清楚什么事就跑个没影!” 正准备系安全带的刘广进,被刘保田的一脚油门带得整个人往后一仰,同样没好气地嘟囔:“大哥两公婆是在牌桌上和人打架吗?这两人就不能安生过日子!” 刘保田眼睛盯着前方,幸好半下午的腾云街摆摊的大部分都休摊了。要不然他的车就算一路按喇叭都只能比行人还走得慢地挪出去。 屏气凝神开到一个街口马上转弯,路终于顺畅多了。 刘保田才神情肃穆地说话:“村里人找到我说是被人打上门的,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 两人才刚走进公安局门口,就听到张福润哭天抢地的声音在喊:“冤枉啊!警察叔叔,我儿子很乖很听话,怎么可能会和人打架!” 两人一惊,快步走到审讯室门口。 刘广进隔着门口的小窗口朝里张望,这时有公安经过,问:“你们是来干嘛的?” 刘保田说:“我们是刘保粮的亲属,被通知来领人的。” “刘保粮是吧,你们跟我来办手续。” 刘广进赶紧追着问:“警察叔叔,我能问问刘保粮两公婆是什么原因被抓进警局的吗?” 才毕业没多久的年轻警察还没习惯被比他年纪大的人叫‘叔叔’,不禁扭头看了一眼刘广进,才说:“他们和人产生口角,发生斗殴事件。被人抓着送来警局。” 两人顿时松了一口气,至于张福润的话,应该是哪个侄子也跟着打架了。 可是心才刚放下没多久,蓬头垢面的刘保粮和张福润一见到他们,张福润就马上哭喊道:“保田,你们一定要救远汶和远林啊!他们连鸡都不会杀,不敢把人打成重伤昏迷的!” 刘保粮也急切地说:“他们可能只是经过游戏厅被人打了,不会和人打架的!” 刘保田听到这话,铁青着脸问:“不是你们打架吗?远林他们又是怎么回事?!” “我们打架就是因为远林他们两个。大前天有一群人晚上去旺溪村砸我们的门,说远汶把他家儿子的头打破了,人现在还躺在icu昏迷不醒。那群人吵着要我们赔钱,不赔钱就上公安局。” 张福润的眼睛这两天都哭肿了,加上睡不好,这时有点睁不开。不停揉着眼睛说:“我和你大哥气不过,远汶还在学校上课呢!怎么可能会在外面跟着远林去打架!所以就......” 刘广进倒吸一口气,把人打进icu?!!! 眉头打结,踱了两步说:“那远汶和远林人呢?” 刘保粮瑟缩了一下,面对两个弟弟布满寒霜的脸,硬着头皮说:“我们才刚放出来,他们一个在学校,一个总是在外面混,都不怎么回家。” 几个人正在说这话,公安局里跑出几个人,冲着刘保粮两人就骂:“有爷生没姆教的贱种!把我儿子打伤还不赔钱!我们报案了,叫你那个狗崽子把八月十五洗干净等着被抓去坐牢吧!” 两公婆经过公安局“一夜游”,现在是躲在刘广进和刘保田身后,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情态。 这话真的难听,刘广进劝道:“这位大嫂,我们都还没找到人,不知道发生事。不如大家找个地方坐下来,平心静气地商量一下?” 刘保田凑到刘广进耳边,低声说:“我先去打个电话给张律师,在我回来之前什么条件都不要答应他们的。” 刘广进眼波微动,面不改色地继续说:“既然你们说是刘远汶打的,现在公安也准备抓人。不如我们就等公安审问清楚再说?” 那个神情激愤的妇女不假思索地说:“你们要是肯赔钱,我就去撤案!” 刘广进警告地刮了一眼想要开口答应的刘保粮夫妇俩。 刘保田的声音从身后响起:“我们都是法盲,不懂什么叫撤案。如果你们愿意聊一聊的话,就坐到一 起商量。” “这边我和张律师处理,你现在去医院看看那个孩子,找医生问清楚情况马上给我来电话。还有我们不能只等着公安抓人,最好是我们先找到人,把人送去公安局。你回旺溪村找叔伯兄弟帮忙把远汶他们找出来。” 刘广进被刘保田拉到人群后低语一番,两人立刻分头行动。 作者有话说: 第59章 临时乐队 话分两头, 黄秋菊打了个哈欠回到店里,往摇椅上一躺,打起瞌睡。 这还是十多年夜班得来的经验, 只会浅浅的睡着,店里有响动就会醒来。 刘老太歇过午觉就去了榕树头下帮人扯毛线。 最近榕树头兴起了自己买胶鞋底勾毛线棉鞋用来过冬穿。 刘老太本来还想跟人学着勾的, 可惜眼睛不好使, 不是把线勾劈散了就是哪里突然出现一个洞! 只好无奈放弃这门手艺,一边帮人卷毛线一边闲磕牙。 今年凉得有点早, 坐在树下不动,久了人就觉得有点凉。 刘老太拉了拉身上的衬衣外套, 觉得还是回去店里看电视比较好。 经过美仪理发店, 看王美仪和小芳都在忙着给客人打理头发。 停下想进去听风流韵事的脚步, 遗憾地迈多两步走进隆兴行, 问:“阿菊,怎么只有你在, 广进人呢?” 黄秋菊拿遥控器随便摁着,镇定自若地说:“他说要出去谈生意,叫我出来看店。” “那我等会少下两抓米,诶呀,差点忘了千文今晚要去杨老师那里, 还是早点做饭吧。” 刘老太说着就往厨房走。 “妈!广进的饭要煮。”黄秋菊赶紧喊道。 刘老太站在厨房门口回头看了一眼黄秋菊, 问:“广进真的是去谈生意?不会是又瞒着我出了什么事吧?” 刘广进一般去外面谈生意不回家吃饭都会提前告诉她, 可是今天不但没有提前说竟然还会回家吃饭?! 黄秋菊一时愣住了, 犹豫几秒,淡定道:“他今天可能早谈完生意, 不用喝酒应酬。您还是把他的饭煮上吧。” 刘老太狐疑地嘀咕了几句, 没再问黄秋菊话, 自己去厨房准备做晚饭。 可是刘千文都吃完,背着画板去上课了。 刘广进还是没回来,刘老太问:“阿菊,广进到底还回不回来吃啊?不回的话,我要把饭菜拿回家放冰箱里,省得浪费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5节 黄秋菊担心说多了会露馅,强颜欢笑道:“可能是他被人绊住了。妈,您先回家吧,我留在这看店。如果他不吃我再把饭菜拿回去。” “这才刚吃完饭,还没把这集电视剧看完呢!” 刘老太觉得黄秋菊越来越可疑,平时都是在店里看会电视才回家,怎么今天就先打发她回家呢? 黄秋菊暗自懊恼,恨不得给自己嘴巴来两巴掌,内心不知道该祈祷刘广进早点回来还是迟点。 只好尴尬笑笑,说:“那您看吧,我不打扰您了。呵呵。” 刘老太看她如坐针毡的样子,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想。不动声色地佯装看电视,一集电视剧过去,七点半了。 黄秋菊更加坐立不安,大哥和大嫂的事情是不是很严重?! 刘老太表面看起来不动如山,实则一直暗暗留意黄秋菊的神色。这时忍不住唬脸,厉声问道:“阿菊!你老实告诉我!广进到底去干什么?” 黄秋菊还想找借口瞒下去,可是刘老太一直盯着她,马上说:“是不是保粮那两公婆去赌钱被抓了?!” 黄秋菊撇开脸,为难道:“妈,我也不知道发生什么事,您先不要问我了。” “好,你也不知道。那我就在这等广进回来。” 刘老太梗着脖子,坐在凳子上使劲摁着遥控器出气。 两人相对无言,枯坐在电视机前。 刘千文下课跑回家,没想到店门还开着,冲进去问:“妈妈,奶奶?怎么你们还在这没回家?都九点了!” 黄秋菊挠了挠身上的痒痒,若无其事地说:“刘文,你和奶奶回家洗澡吧,我今晚在店里睡。” 刘老太犟道:“我不回去,就在这等广进。” 黄秋菊苦笑道:“妈,不要像上次那样全部人在这熬着了。刘千文明天还要上学,您就和她回家睡觉吧。我答应您,一定不会再瞒着您,等广进回来我就让他和您说,好吗?” 刘千文不知道两人说什么事,可是想到第二天还要上学,也不敢留在店里等八卦消息。 一直摇着刘老太的手说:“奶奶,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在家睡,您就陪我回家睡觉吧,昂?” 刘老太这才不情不愿地跟刘千文回庆丰里。 黄秋菊看两人走远才松了口气,拉下闸门一觉到天亮。 听到砸门声才从床上弹起,惊觉刘广进竟然一夜未归! 马上跑下阁楼,被砸门声催着开了锁,说:“妈,您不要敲了。我这就把门推上去!” 刘老太心焦地问:“阿菊,怎么是你来开门?广进还没回来吗?” 黄秋菊也是担忧不已,愁眉苦脸地说:“妈,他还没回来。您先看着店,我去洗把脸。上班要来不及了。” 刘老太自己一个守在店里,内心焦灼不安。为了不呆坐着乱想,只好拿起很久以前攒的鹅毛在初冬里做鹅毛扇。 一直等到早上八点多,刘广进脚步虚浮地从车上踉踉跄跄地走下来。 刘老太还想把刘保田也抓下车问清楚事情,可是他一脚油门就跑了。 回过头,刘广进已经爬上阁楼的楼梯。连忙跑回店里拽住刘广进的裤腰带,说:“你给我说清楚是什么事,让你两兄弟去了一整夜都没回来!” 刘广进熬了一夜,人有些头昏脑涨,求饶道:“妈!您让我先睡一觉,我真的好困!再不睡,我怕您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刘老太即使再不甘心,也只能放他上去睡觉。 刘广进这一睡就睡到日照西斜,刘老太期间还试图摇醒他都不成功。 把店门关了去刘保田家也只看到鼾声如雷的人,又再失望地跑回店里,守着刘广进醒来。 刘千文下午放学回家发现刘广进还没醒。看刘老太实在等得熬心,干脆扔下书包跑上阁楼捏住刘广进的鼻子把人憋醒。 “你找打是不是?弄醒我干嘛!” 刘广进没好气地拍开她的手,声音嘶哑。 刘千文无辜地说:“奶奶她等你醒来等了很久,你快点下去吧。” 刘广进想起那奔波的一天又是一阵头疼,揉了揉额头翻身下床。 踢踏着皮鞋下楼,搓着下巴冒出来的胡须,说:“妈,我算下来有一天没米进过肚子里,我先吃点饭。” 刘老太和刘千文也拿起饭碗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广进。 直把人盯得心里发毛。 “这件事真是一笔烂账,让我都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刘广进咽下半碗饭,缓过胃里的那股焦灼感,寒着脸才说到刘远汶两兄弟把人打进医院。 刘老太等不及他慢吞吞地说,急忙问:“那个学生现在怎么样?会不会出人命?!” 刘千文不禁讶然:“啊?远汶哥他们竟然把人打得这么严重!” “你们不要再打断我。等我继续说下去!” 刘广进抬手示意刘千文闭嘴,说:“大前天深夜在游戏厅后巷发生一件了聚众斗殴事件,刘远林和刘远汶都参与在其中。” “哇!远汶哥不是在念高三吗?这也太......” “当场有个学生被人用水管打破头,立刻就倒在地上。幸好凌晨扫街佬经过,把人送去了医院。那个受伤学生的家长私底下问了其他参与群架的后生仔,有人说是刘远汶把人打伤的。于是连夜打听到旺溪村,找大哥算账赔钱。” 刘广进警告地斜了一眼张大嘴巴的刘千文,继续说:“大哥和大嫂气不过就和人打起来,所以被人抓去公安局还把远汶两个人告到公安局去了。” 刘老太忍不住问:“怎么远汶没说话吗?这个证据还能只听一个人的吗?” “因为远汶和远林那两个嫌命长的都躲起来了,公安局还在搜人。我和三哥昨天就分两头行动,三哥一整晚守在医院,等那个躺在icu的学生醒来。我去发散人找那两个天杀的。一直找到半夜才从公安局那边收到消息,说人抓到了。” “真是家门不幸,我们老刘家竟然生出了两个劳改犯?!” 刘老太涕泪肆流,再也忍不住心里涌出的阵阵惊惶。 “妈!现在这件事还没有定论呢!远汶看到我和三哥就抱着我们大腿说人不是他打的。他拿的是砖头,还没拍下去就被拿水管的先一步砸人头上了。” 刘广进抹了一把汗,说:“这件事坏就坏在当时场面混乱,远汶和远林都没看见是谁的水管砸到人。现在的证词就是每人都说不是自己打的。那两兄弟也被暂时收押在看守所不能出来了。” “真是人活久了就是不好。你说是不是你爸的坟地没有选好?才会让老大家变成这样?” 刘老太茫然失措地喃喃自语。 刘广进看她神情恍惚,从抽屉拿出风油精递给刘千文让给刘老太抹,安慰道:“妈!都是活人弄出来的事怎么能怪爸!今天早上那个学生也醒了转去普通病房。三哥找的律师已经在找证据,对方家长商量签和解书。我们家不会出劳改犯的。” 刘千文幼小的心灵已经被震撼得说不出话,呆呆地接过风油精给刘老太抹太阳穴。 刘广进看她呆滞的样子,语重心长地说:“刘千文,我今晚让你留在这听。就是想你能收敛自己的拳脚,不要意气用事。” 刘千文的脑海里立刻浮现当初自己在男厕揍人的情景,心虚地说:“我...我又不会逃课,更加不会去游戏厅那些地方。” 刘广进随便点点头,拿起饭碗继续大口大口地吃。 可是刘老太已经被气得吃不下,捂着心口恨恨道:“你怎么还吃得下饭!你就不能等我吃完再说!” 刘广进:“......” 黄秋菊下班回家从刘千文嘴里知道事情后,心里对远山和金来两个又同情几分。 千言万语都化在心头,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说:“你这小孩还特意等着我下班说,过好我们自己的日子吧!” * 周末和周嘉朗又跑去新中书店找那本神往已久的魔法故事书。 两人再一次失望地从店里走出来,刘千文沮丧地说:“书都出到第五部 了,第一部没买到就算了。偏偏第五部还这么抢手,跑了几次书店都没货。” “网上还说第二部 的电影,年初的时候在国内上映了。” 周嘉朗也有点失望,边走边踢着小石子发泄情绪。 说到电影,刘千文就更低落了,嘟着嘴说“我们这里的电影院不是放《少林寺》,就是放那些穿比基尼的女人。诶,又只能在电脑里找来看了。” 周嘉朗遗憾地说:“我也想去电影院感受一下那种大屏幕的画面冲击。” “诶!” 两人站在一栋居民楼下同时叹气。 这时楼上传来几人弹吉他的声音,刘千文想到初一的艺术节,突发奇想地说:“诶,周嘉朗。你说我们也组一个乐队在艺术节表演,怎么样?” 周嘉朗站在她身旁,微微抬着下巴,充满怀疑地问:“你的爪子能学会吗?” “一个乐队有这么多乐器,就算我弹错了也不会有人发觉的。” 刘千文理直气壮道,走出骑楼底下往楼上张望:“诶诶!周嘉朗,你快看看三楼阳台的防盗网上挂着海报!《年轻音乐室》?这是做什么的啊?” 周嘉朗也抬头往上张望。 阳台上正好有个年轻人探出头,看到两张仰着的脸,热情地说:“小朋友们,是不是想学乐器?上来看呀!” 两人对视一眼。 刘千文问:“上吗?” 周嘉朗可有可无地说:“你想去看就上。” “那就上!” 刚上到二楼与三楼的转角处,那个扎着马尾辫的年轻人在三楼的门口喊道:“快上来,我们这里包教包会!” 刘千文在门口就被摆在客厅的金黄金的架子鼓震惊在原地。 除了门口的那个年轻人,里面还有两个人正在弹吉他。 慢慢地挪进去,说:“大哥哥,你们这里是什么乐器都能教吗?能不能把一个乐队的乐器都教了?” 那个年轻人请他们进去坐下,笑着说:“我们都是今年刚毕业的大学生,我姓曾,可以叫我曾老师。你们两个不用这么紧张。你们是想深入学还是只是想入门?” 周嘉朗说:“曾老师,我们只是想在学校艺术上能表演一首歌。” “嗯嗯!这样的能不能教?” 刘千文盯着曾老师柔顺的长直发问道。 曾老师考虑了一会说:“如果不学基本的看谱指法那些的话,应该也可以。不过这样的收费就贵一点。100块一个人,教到你们会为止,怎么样?” “嘶!100块!周嘉朗,你学吗?”刘千文听到个价钱有点犹豫了。 周嘉朗想了会儿,说:“这个价钱能学到会为止,还是可以接受的。” 曾老师马上说:“那就择日不如撞日!现在就可以先给你们试学30分钟。一般学习一到两个月也能把一首旋律比较简单的歌学会。” “现在11月份,我们寒假来学,应该够时间学会一首歌!”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6节 20分钟后,刘千文的手指像会打架一样,忙乱地拨着吉他上的五根弦,愁眉苦脸地说:“二胡会不会比较好学?” “我第一次听人是用弦的数量来衡量乐器的难度的。” 周嘉朗在一旁弹着贝司,嘲笑道。 刘千文瞄了瞄角落的庞然大物,有些蠢蠢欲动地说:“要不我改学架子鼓吧,这几根弦,我的手指真的应付不来。” 周嘉朗说:“我们都还没问过钟鸣琴他们意见,你这么快就决定自己的?” “徐子郁他会弹钢琴肯定会选弹琴呀!钟鸣琴唱歌好听,就让她弹着吉他唱歌,多帅啊!” 周嘉朗:“你这么快就安排好......” “诶呀!你就说行不行!我再把钟鸣琴和徐子郁也喊上,我们组成一个临时乐队,在下个学期的艺术节肯定轰动全场!” 周嘉朗看她说得信心十足,笑说:“只要你能说服黄阿姨让你学乐器,我就帮你说服另外两个人加入。” “做人最重要的是讲口齿1!”刘千文捶了一记周嘉朗的肩膀,爽快答应。 * 刘千文刚爬回七楼就钻进房间,用钥匙撬开鸡屁股的塞子,伸手指进去罐子里掏。 一脸得逞地自言自语:“周嘉朗,你太小看我了。嘻,一百块存款我还是有的。哪里需要我妈妈同意才有钱报名呢!” 看着书桌上的一小堆钱,刘千文急切地拉着凳子往桌边贴近。搓了搓手还凑到唇边“呵”了两口气,摩拳擦掌地开始数钱。 “啊?!我明明都把买杂志的钱省下来了,怎么才只有58块钱!” 刘千文大失所望地皱眉,伸出手指把那叠还翘着边的散钱戳散开来。 左思右想,灵机一动! 把衣柜里的衣服都扔到床上,凡是有口袋的都掏了一遍。 “竟然都没有钱!以前都还能掏出意外之喜!哼!” 刘千文把手里最后一件翻出两个裤兜的裤子扔回床上,气鼓鼓地靠在床头嘀咕:“还能去哪里找钱呢?零花钱才升了不久,找老爸要,他肯定不给。啊!想到了!” 从床上弹起来,把衣服一股脑地塞回衣柜里。 趁那一团乱的衣服还没来得及“山泥倾泻”。“啪!”一声关紧衣柜门,人马上冲出房间跑去阳台换鞋。 周嘉朗在房间窗户边看到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喊道:“你明天记得来听写单词!” “知道啦!” 刘千文的声音从对面五楼传来。 周嘉朗不禁咂舌:“什么事让她跑得比坐火箭还快?!” “爸爸!您终于回来啦!” 刘广进正拿着毛笔写红纸,被刘千文突然一喊,看着那巨大无比的一个点,直接又废了一张纸。 气恼地把纸揉成团扔垃圾桶里,说:“我的两只耳朵不是摆件,还不需要你这么大声喊!又浪费一张红纸。” 刘千文讪笑地说:“我只是看到您终于在店里,太开心了。呵呵,你在这写什么啊?不用再去处理远汶哥他们的事吗?” “他们的事已经解决,法院那边判了无罪释放。那两兄弟前脚刚从看守所踏出来,后脚就被你三伯带着人绑去废铁厂当搬运工。你三伯这次可是气狠了,为了你们以后的前程。连跟着去阻拦的大伯都给打了一顿,还把人扣在废铁厂一起做搬运工。” 刘广进重新铺开一张红纸,打量着尺寸,说:“这两兄弟把我要招工的事都耽误了,既然你在这,就帮我把招工启示写好贴在店门口。” 刘千文马上拿起毛笔,殷切地说:“好勒!只是写‘招工’两个字就行了吗?不过,为什么说是为了我们的前程啊?” “行了,有心做的会进店问。我到时再和人聊。你三伯还想着我们家也能像小姨婆家那样,出几个当官的。这当官的,在当上前不止自己要清清白白,连亲戚都要身家清白,可不就是为了你们的前程呀。” “噢!爸爸,我们家不一直都是你和奶奶看店吗?怎么突然要招工啊?” 刘千文一边慢慢写着笔画,一边瞄着刘广进的脸色,试图寻找机会开口把主要动机说出来。 刘广进说:“新市场已经在动工,现在把人教好,到时分店开了也不至于手忙脚乱。” “爸爸,你会陪我去省城的武术比赛决赛吧?如果我拿到奖杯,您能不能奖励我?” “呵!重点是后面那句话吧。” 刘广进没好气地冷笑一声,说:“说吧,想要什么奖励?我看看你又想做什么。” “就...” 刘千文尴尬一笑,说:“现在不说,等我拿了奖才找你要奖励。” 刘广进狐疑地瞧了她一眼,纳闷:现在这么沉得住气? 第二天一大早,敲开周嘉朗的家门,刘千文打着哈欠走进去,说:“困死我了,可不可以让我再睡半小时才开始复习?” “不可以。现在开始计时,三十分钟内把第四单元的背好准备听写。” 周嘉朗冷酷无情的语气配合关门声“嘭!” 刘千文仿佛看到了地狱的开端,揉了一把睡意浓厚的脸,一屁股坐在凳子上从书包抽出英语书。 嘟了嘟嘴,说:“罗子杰真不够兄弟!为了不复习,竟然还能想出为了长高,周末要去打球的理由。他都用了这样的借口,我又怎么忍心不让他去!” 周嘉朗微微勾着唇,说:“你就不要老想着抓他一起复习了。昨晚你有没有和黄阿姨说去学架子鼓的事?” “她昨晚值大夜班,我还没见到人。”刘千文借着英语书的遮挡,声音平稳,眼神却游移地说。 “那你记得说,现在差不多期末了。我明天回学校就问他们两个参不参加。” 刘千文突然想到班上的新同学,不禁发散思维,问:“诶,你说,我们班和14班这个学期都突然有平衡班的同学调进来。那下个学期会不会根据这个学期的期末成绩再有新同学加入,或者有人要分去平衡班?” 周嘉朗假装想了一下,说:“未必没有可能,他们两个都是因为排名一直稳定保持在全级前五十名才会中途插进我们班。既然所有人都看到了进入重点班的可能,说不定会更加激励平衡班那些因为升中考试发挥失常的同学。” “真是恐怖!感觉每次考试就像是有人拿着板凳盯着我的位置一样,就等着我的排名掉下去他马上拿板凳抢占我的名次。” 刘千文一脸后怕不已地拍拍胸口压惊,感叹:“大家这一次月考的成绩,比上个月的期中考试还猛。幸好我的排名上升了3位,终于觉得屁股下的凳子能坐稳了。” “时间过去七分钟。” “喂!没表扬就算了,还这么狠心。给个机会,呜呜!我还没背多少!” “七分三十秒。” “shut up,闭嘴、闭嘴!s、h、u、t,shut!u、p,up!shut up!闭嘴!”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1讲口齿:讲信用 第60章 海味店员工 周一的早晨是个大雨天, 这样的天气就算穿雨衣骑自行车去学校,衣服都会被淋透。 三人干脆走到巷口拦了一辆黄包车坐去学校。 罗子杰缩在车厢边,扯紧挡雨的帆布说:“如果中午不下雨, 我们是不是要走回家了呀?” 刘千文手里拿着三把还在滴水的伞,说:“如果你还愿意分摊一块钱的车费, 我也愿意再叫黄包车回家。周嘉朗, 你呢?” 罗子杰马上说:“我选择走路回家!我一个月才10块钱的零花钱,刚刚又没了一块。剩下的5块, 我每一分都要花在刀刃上!” “那就走路回家吧。” 周嘉朗紧抓着他那边的帆布, 刘千文:“......” 还想着能再次奢侈一次叫黄包车, 利诱却没成功。 刘千文没等周嘉朗问, 回到学校马上和钟鸣琴说:“我寒假去学架子鼓, 100块包教会打一首歌的旋律。我和周嘉打算叫上你和徐子郁组建一个临时乐队在下学期的艺术节表演。, 有兴趣加入吗?” 钟鸣琴才刚抖着身子坐下,拿出纸巾抹走书包上的水珠, 抱怨:“这天气一下雨就气温骤降,一路骑车回学校冷死我了。我加入的话要学什么乐器呀?我怕学不会拖累你们呀。” 刘千文看她一脸担忧犹豫,大大咧咧地说:“没事,你随便学一下弹吉他,到时上台唱歌就行了, 或者和徐子郁一起唱?” 钟鸣琴苦恼地说:“可是我都没碰过乐器, 真的能学会吗?” “可以的!那个老师说我们不用学得太深入, 只学一首歌的话一两个月就会了。你看呀, 如果你会弹吉他,将来到高中是不是还可以继续去表演?表白的时候还可以边弹边唱‘对面的男孩看过来~’” “哈哈哈!你这个想法非常好!我加入了!咳咳, 我指的是在高中表演这个想法。” 刘千文笑弯了眼, 没有戳穿钟鸣琴欲盖弥彰的小心思。 早读课后, 周嘉朗跟在队伍后面下楼梯,朝排在前面的刘千文说:“徐子郁他同意加入了,他说等我们熟练了,可以一起练习。” 刘千文走出楼梯口,找到自己做操的位置,说:“钟鸣琴也同意了。我们三个人一起报名,能不能让曾老师再便宜点呢?要不我们放学转个弯去民众街问问他?” 周嘉朗看着前人,慢慢拉开距离站到固定位置,挑眉问:“你怎么突然会想到要砍价?” 这时广播体操的音乐响起,刘千文扭着手臂回头问:“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 周嘉朗提高一点音量,说:“我说......” “那边两位同学请不要再交头接耳!” 两人同时看向指着他们的学生会干事,刘千文老道地朝小学妹笑了笑致以歉意,扭回头继续做早操。 广播操音乐停止,两人向队伍聚拢。 刘千文回头看那个学生会的干事已经走远了,呵出一口气说:“你刚刚说什么?这种被学生会抓包的场面莫名地让我感觉不太愉快。” 周嘉朗被阳光晒眯了眼,抬手挡了一下,说:“谢谢你终于理解我们每天被监视着做早操的心情。没什么,就是我们寒假才去上课,等确定时间再去说也行。” “切!你不用阴阳怪气地和我说话。我当初可没有这么严格,连两句话都不让人说。是当代‘严于律己,宽以待人’的典范!” 刘千文踏上阶梯,一群人摩肩接踵地挤上楼梯回课室。 周嘉朗不痛不痒地说:“你这‘典范’够典型。在学生会的时候乐此不彼地去维护这些条条框框,才退出两三个月就已经不止一次抱怨学生会的人太多管闲事。” 刘千文的厚脸皮一红,犟嘴:“那是因为我的立场发生了变化。角色不同,想法的角度肯定也变了呀!” 周嘉朗叹了一口气,似有所悟地说:“所以人都很难做到换位思考,感同身受。” “你怎么突然说起大道理啊?” 刘千文不解地回头问。 “因为你第三次突然停下来,我已经被身后那个的同学踢了四次脚后跟。其中一次还是连环踢,所以你能不能不要回头,直接走着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7节 刘千文尴尬笑笑,连忙跟上前面人的脚步,说:“为了你的脚后跟着想,我不和你说话了。” * 放学的时候,刘千文祈祷地大雨天气没有如期而至。只好苦哈哈地迈开两条长腿,在细雨迷蒙中踏上那条泥泞的村间小路开启漫长的回家路。 罗子杰走到半路就喊:“以后就算下大雨我也要骑车上学!走了这么久都还没到第二高中的大门,什么时候才能走回腾云街呀!” “我们才走了15分钟的路。这一路上都是村里的小道,没什么好看的,你才会觉得时间漫长。” 周嘉朗握着伞柄,施施然地跨过一小片水滩。 刘千文歪着脑袋想了想,跃跃欲试地说:“要不我们赛跑?看谁最后一个到第二高中门口就请吃东西?” “好啊!现在都差不多到后门的地方,再走一段路就是正门了,我肯定不会输!” 周嘉朗:“......我不玩。” “为什么?!” 已经做好冲刺准备的两人瞬间回头问。 周嘉朗抹了一把被他们雨伞甩到脸上的水珠,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是有多想不开,才会想撑着伞赛跑,阻力会算吗?不怕伞被吹翻了?” “不会算。” 面对两双单纯懵懂的眼睛,周嘉朗仔细想了想,面不改色地越过呆愣的两人。 “这是初二下学期的物理知识点,你们应该提前预习。” “哈哈哈!有人要装酷,偏偏没装成功。” 周嘉朗一甩身,恼羞成怒地看着捧大笑的两人,说:“就算还没学阻力,幼儿园的小学生都知道撑着伞跑步很吃力!” 刘千文张大的嘴巴猝不及防地窜进两滴水珠,“呸呸”两声说:“你说话就说话呀!干嘛这么急转身!雨伞上的水珠都飞进我嘴巴里了!” 罗子杰也抹了一把脸,说:“就是啊,我的脸上也是被你的伞甩过来的水。” 周嘉朗清凌凌的眼睛瞪着两个倒打一耙的人,霎时‘恶胆’向边生。 微微扯了一下唇角,使劲转动手里的伞柄。 “喂!你怎么还来?!看我天女散花攻击!” 刘千文被水珠打得睁不开眼,眯着双眼马上也把伞转动起来,向四周甩水。 罗子杰躲闪不及,被两人飞甩过来的水珠打湿了脸庞,气不过,也加入‘战局’。 三个人你追我躲地跑到第二中学门口,周嘉朗甩了甩湿润的头发,气喘吁吁地说:“我投降,不玩了。” 刘千文轻蔑地笑道:“投降有用的话,还会打仗吗?” 罗子杰若有所思地嘀咕:“这句话怎么感觉有点熟悉?” “肯定是看了哪部电视剧又把台词改了。” 周嘉朗歇过一口气,往后伸手从书包边的口袋抽出水瓶喝了一大口,说:“走到这里都是大路,还玩的话,万一水珠甩到别人身上,会被骂的。” 现在也是高中生放学的时间,刘千文只好悻悻停下准备甩伞的手,口不对心地说:“哼!看在路人的面子上,这次就先放过你。” “小妹妹,你是要买点什么吗?” 刘千文顶着一头湿发刚走进店里,就被一位陌生的大哥哥迎上前来,殷勤又拘谨地问。 “钟德全,那是我女儿。” 刘广进坐在桌子后面,无奈地看着这又呆又愣的小子,三嫂怎么会介绍个这样的人来上工。 最怕气氛突然安静,钟德全尴尬得想遁地而逃。 “这个哥哥又不知道我是你女儿!” 刘千文朝刘广进凶道,转头却笑着说:“哥哥,我叫刘千文,以后我叫你德全哥吧!你不用害怕我爸爸,你放心,他不会随便骂人的。” 刘广进没好气道:“我的员工还不用你教,做你的作业吧。” 钟德全勉强扯起嘴角,又拘谨地坐回货架下,面向店外一动不动。 刘老太从厨房出来看到刘千文一副落汤鸡的样子,马上凶道:“千文,你今天早上不是带了伞上学吗?伞弄不见了?头发湿成这样,赶紧上去拿吹风机吹干,大冬天患上感冒有你好受!” 刘千文看钟德全浑身不自在的样子,也不再安慰他了。 对刘老太心虚地笑笑,说:“伞还在,哈哈,我上去吹干头发!” 刘千文正想把书包扔到角落,可是注意到钟德全的身影,不能再让那只“小鸟”受惊。还是规规矩矩地把书包轻放在楼梯角,转头往阁楼跑。 刘老太斜了一眼刘广进说:“千文头发这么湿,你都不知道让她把头发吹干!” 刘广进不服地撇嘴:“她都这么大了,还得追着她喂饭呀!哪用我事事和她说。” 刘老太被他堵得哑口无言,哽了一下,气呼呼地说:“开饭了,去拿菜出来!一个个就只会翘着脚挽起手等着吃!” 这一句话又让本来就局促不安的钟德全听得无地自容。 刘老太看他胆小如鼠的样子,更加没好气,说:“小全,你都来了一早上了!我们又不是那欺生怕熟的人,你说你怎么就这么缩沙1呢!” 刘广进拿着菜出来,看到钟德全不知所措的样子,说:“妈,他才高中毕业没多久,连社会上的人都没见过几个,不要说他了。德全,以后记得醒目2点啊!” 刘千文甩着一头直发跑下楼,刘广进嫌弃地说:“吃饭把头发扎起来,万一有头发掉进菜里,我们是不嫌弃,但是人家德全怎么吃得下去。” “这样行了吧!” 刘千文朝刘广进翻了个白眼,随手把头发薅在一起,牙齿咬出手腕上的橡皮筋绕了几圈。扭头说:“德全哥,你放心,我的头发不会掉的。” 钟德全太过内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接话,只好木呆呆地笑了笑,说:“我...我...没关系的。” “好了,冬天菜快凉,都坐下吃饭吧。”刘老太催道。 既然有了工人。天气这么冷,刘老太也不爱在店里多待了,吃完饭把碗一放就催刘千文回家。 “你三伯娘介绍来的都不知道是什么人。一个早上呆头呆脑地坐在那,有客人来就只会眼巴巴地问人想买什么。人家不理他,就一根柱子一样杵在那,根本不会主动向人介绍。” 刚走进庆丰里的巷子,刘老太就把忍了一早上地不满撒出来,和刘千文抱怨,“还不会看人眼色!你爸在招呼客人,他就坐在那成佛一样,都不会跟着你爸学学!我今晚等那个男孩子走了,就让你爸不要他,这哪是做买卖的人呐!” 刘千文从小耳濡目染,多少知道一点该怎么去应付客人。 听到钟德全一早上的表现,再加上刘老太现在怒火中烧,只好打圆场:“奶奶,您消消气。可能是德全哥哥刚来还不太懂,店里的货又多还要认清楚每种等级的区别,给他多点时间应该就能向客人介绍了。” “我听你爸说,市场过几天就开始正式招商了。到时去买了铺子又要人过去盯着装修。我都不放心把店交给这样的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孩子打理。” 刘老太实在是对钟德全的没眼力见非常不满意。如果作为平常的晚辈,她还不会这么挑剔,但作为一间海味铺的员工,钟德全一点都达不到她心目中的合 格线。 “那就看爸爸怎么决定吧,奶奶,我们回去睡一觉就不气了哈!” 刘千文还做起了鬼脸逗刘老太开心。 刘老太看她万事不经心的样子。暗自怪道,和一个小孩说另一个小孩,自己真是气傻了。 * 刘千文觉得还是不能坐以待毙。以她最近花钱地速度,万一到了寒假她还没凑够钱就只能向黄秋菊坦白。如果黄秋菊不让她学就前功尽弃,决定来个先斩后奏。 屁股被针扎一样熬到周五下午,罗子杰放学后留在学校打球,就只拉着周嘉朗去找曾老师。 周嘉朗看着前面迫不及待的身影,不解地问:“你为什么一定要现在就去砍价?” 刘千文蹬车子的脚不停,淡定自若地说:“我是个急性子嘛!就想快点确认结果。” “哦。” 周嘉朗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还学会以退为进这一招? 让周嘉朗一个人在楼下守着自行车,刘千文自己上楼找人。 “笃笃笃!” “随便进来看!” 在打开的门上象征性地敲了敲,在客厅只见另外两位老师在教人,没找到曾老师。 走到房间才看到耳朵上夹着一支铅笔的人。 刘千文笑着说:“曾老师,我有个好消息告诉您。” 曾老师抬起头说:“什么好消息?你们不是说寒假才来吗?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来了?” “嗐,还没放假呢,我来是想和您说我又给您拉来了一个学生,就能不能...能不能给我们打个折呀?” 刘千文眨着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期待地看着曾老师。 “嘿!你们都还没来上课,就想着打折的事?”曾老师没好气地继续低头弹自己的吉他,找思路作曲。 “我们就想早点确定下来嘛,所以看在我们这么有诚意的份上,您就打个折呗!而且我觉得你不会亏的,我们不是要在艺术节上表演嘛,到时还需要借你们的乐器上台呢!” 刘千文跟着“嘿嘿!”两声,腆着脸继续说:“我看这里还没多少学生上课。说不定那天后会给工作室带来些新学生,你说对不对?” 曾老师没想到她还能想到打广告这方面来,不禁讶然地说:“按你这么说,我不但要打折还要把你们教好,才能在艺术节上不砸我的招牌还能达到宣传的目的?!那你说说,想打几折?” “这是您的事,应该您决定嘛。”刘千文坚决把决定权交回去。 “那就一人95块?” “呃...您觉得您的招牌只值得打15块的广告?” “你这人,说是让我决定,却又不满意。那就90块,不能再少了啊!我们还要吃饭呢!” 刘千文想想58到90的差距,喜笑颜开地说:“成交!不过口说无凭,嘻嘻。曾老师,可不可以给我写张字据?” “你这小妹妹怎么长大的?做事这么老道,还知道让我写个字据。” 曾老师口上虽然在打趣,但也快飞地撕下一张纸写好递给刘千文。 刘千文拿起那张字据,得意地说:“多亏我老爸教得好!谢谢曾老师,不打扰您啦,我先走一步!” 周嘉朗看她哼着歌从最后一级楼梯上蹦出来,就知道她砍价成功了,好奇地问:“你把学费讲到什么价钱?” 刘千文爽快地把字据递过去,打着鬼主意说:“周嘉朗,我帮你省了10块钱,你看是不是该给我一点佣金呀?” 这人真是把刘叔叔的抠门掌握得游刃有余。 周嘉朗冷笑一声,把字据递回去,骑上车子说:“呵!我不学还立省百分百。” “别呀!我开玩笑的,你现在只要90块就能学会一种乐器,多划算呐!” 刘千文骑上车子追在周嘉朗后面讨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8节 可是无论她怎么说,周嘉朗就是不给她回应,气得刘千文给人一脚泄愤。 周嘉朗看看裤腿上的脚印,又看看已经潇洒远去的刘千文,决定再晾一晾她。 刘千文回到店里,看到依然手脚无措的钟德全,笑着说:“德全哥哥,下午好哇!老爸,我回来啦!” “那么大个人我看得见。” 刘千文被刘广进冷淡的反应伤到了,嘟起嘴说:“我和你打招呼,你应该热情地回我。” “再打扰我算账,鸡毛掸子会‘热情’地招呼在你身上。” “切,奶奶,今晚吃什么菜呀?” 这个不好惹,那就去找刘老太。 刘广进算好了账,抬起头说:“德全,你今天就先下班回家吧。” “那我先走了。” 钟德全盼了一天终于等到下班时刻,呐呐地说了句话就快步往外走。 刘老太也盼了一天,终于等到他离开,拿着菜放到桌子上,嫌弃道:“广进,我看这孩子不适合在我们店里做,你今晚就打个电话让他别来了。” “妈,人毕竟是三嫂介绍过来的,哪有才来一天就把人炒了的。这让三嫂的面子往哪里搁。”刘广进虽然也不太满意钟德全这个人,但也不能马上让人走,伤了大家的情面。 刘老太气道:“那她也好意思给你介绍个这样的人来!” “妈,三嫂估计也是做人情。她总是给店里介绍生意,就当还人情给她吧。德全虽然不太机灵,但是人看着老实,起码不会做那缺斤少两的事,还能再教教。” 刘老太不情愿地说:“那你就多教教他,不能让人白拿工资不做事。” * 刘千文足足被周嘉朗吊了一个星期的胃口,才在周六晚上得到他肯定的答复。 可惜他人坐在对面楼,不能揍他。 刘千文气呼呼地跑回房间,嘀咕:“本来还想第一个给你生日礼物的。” 第二天才五点钟,刘千文就被黄秋菊从被子里就出来。 黄秋菊看她还是睡不醒的样子,直接上手伸进她的脖子里,刘千文瞬间被冰凉的手冻得瑟缩了一下,人也精神了。 委屈道:“妈妈!” 黄秋菊收回手,淡然地说:“给你十分钟,快点刷牙洗脸。你爸已经在楼下等着了。 母女俩下楼就看到刘广进已经把刘保田的车开在楼下,刘千文急忙拉开车门窜进去,说:“爸爸,你今天一定要把我拍的漂漂亮亮!” 黄秋菊坐进副驾驶,扣好安全带,说:“先去包子店买些早餐再去接雷老师吧。” 刘广进随口“嗯”了一声,说:“等会还要去加油站把车的油先加满了。” 车子一启动,刘千文欢呼:“耶!出发!” 三人接上雷老师开进加油站,刘千文看雷老师的脸色有点苍白,问:“老师,您不舒服吗?要不要抹风油精?” 雷老师才在家吃完早餐,被刘广进几次的急刹车弄得有点反胃。抿着嘴巴摇了摇头,靠在一边假寐。 下车去付油钱的刘广进哆嗦着钻进车子里,搓搓僵硬的手指头,朝坐在后座的雷老师笑了笑说:“雷老师,您不要担心。我的车本是和摩托车车证差不多时间考的,你绝对不用担心我的技术。” 雷老师勉强笑了笑,说:“我不担心,千文爸爸,你慢慢开就好。” 黄秋菊说:“快开车吧,听说在加油站不能打电话,我还把手机关机了。” 刘千文坐在后座的另一边,托着腮看向窗外,说:“可惜奶奶晕车,不能和我们一起去省城。” “你奶奶坐车可受罪了,上次去省城做那个dna,就吐了一路。一路上车速不但要慢慢地开,还得偶尔停下车让她缓一缓。幸好我和你三伯能轮着开车,要不然一个人踩离合,把脚踩抽筋都没能到省城。”刘广进想到刘老太坐车时的状态就一阵后怕,担心人只是去一趟省城可能就留在医院了。 这一次省城的决赛,观众不能坐在场边看了,要坐在看台的观众席上。 刘广进自己先拎着一袋子东西去观众席,雷老师去办入场手续,至于黄秋菊就和刘千文去更衣室换衣服。 为了刘千文这次省城的决赛,黄秋菊可是下了重本去裁缝店给刘千文定做了一套大红色的武术服,左胸的位置还绣了一条龙,显得整件衣服霸气威严。 这时在更衣室里,小心翼翼地把有些褶皱的衣服拿出来,心疼地说:“还是没有保管好,都有褶皱了。” 刘千文心不在焉地说:“没关系的,比赛又不是看衣服。妈妈,我们快点换好出去吧!我还想去看看省城的比赛有多厉害呢!” 场地有些大,刘千文在候场区没找到黄一刀。 雷老师说:“要不是他今年参加的是高中组的比赛,哪有你拿市初中组比赛一等奖的事,还能来省城参加决赛。估计是他在高中组没拿到好名次,所以没来吧。” 刘千文气道:“哪有您这样灭自己人威风的!我就不能是靠实力胜出的嘛。” “嗯,接下来期待你的实力,先去初中组那边报到吧!” 在省城决赛里,刘千文最后以微弱的0.89分之差与一等奖失之交臂,再次捧回一座二等奖的奖杯。 有些失落地站在领奖台上,看到刘广进不停地给她拍照,还有黄秋菊也在使劲鼓掌,心情才恢复,粲然一笑,对着镜头比了个剪刀手。 在回去的路上,雷老师安慰道:“能拿到二等奖已经很厉害了。千文你不用灰心,争取下次再进步。” 刘千文只顾着看外面省城的街道,随口敷衍道:“嗯嗯!” 新中书店的招牌映入眼帘,刘千文突然喊道:“爸爸,可不可以停车?我想去书店找一本书!” 刘广进听到是买书,马上找地方停下。 刘千文下车立刻往回冲,可惜还是没能找到那本书,售货员看她好像很失望的样子,建议道:“小朋友,你可以去购书中心找找,那边是总店说不定会有。” 刘千文遗憾地说:“谢谢姐姐,不过我不知道我爸爸会不会去购书中心。” 失落地走回去,黄秋菊问:“不是说买书吗?那里没有吗?” 刘千文嘟着嘴,遗憾地说:“没有,那个姐姐和我说可以去购书中心找找看,可是,爸爸,你会去购书中心吗?” 刘广进:“我没去过那里,不知道路。车上还载着雷老师呢,也不好在省城耽搁人家时间。既然没找到就回去了。” 雷老师笑说:“没关系,我去过购书中心,知道路。可以指路去那边,那边还有不少购物商场,你们可以逛逛。我在购书中心看看书就行。” 不得了!刘广进一看黄秋菊双眼放光的表情就知道她想去逛商场了。没等人说话,自觉地说:“好,现在就去。” 先在购书中心门口放下刘千文两人,约好有事打电话后,刘广进两人就奔去对面的商场。 刘千文看着眼前的大楼,惊叹:“哇!雷老师,这一栋楼都是购书中心的呀?” 雷老师说:“是呀,书虫掉进去就是福窝了。” “那周嘉朗来了一定很幸福。”刘千文呢喃道。 雷老师说在开放阅读区等她,刘千文马上跑去书海里翻找,犹如盲头苍蝇一般在书架之间乱窜。 最后还是售货员阿姨地帮助下,才找到三本魔法书,这也让刘千文感到万分惊喜了。 幸好下车前刘广进给她塞了两百块说是奖励,要不然都不够钱付。 抱着三本意外之喜去阅读区,雷老师看她已经买好了,说:“现在给你家长打电话吗?” 刘千文看了看手表,虽然她急着回家,但也知道黄女士一定还在商场‘奋战’,坐在一边轻声说:“可能还要再等等才行。” 两人坐在阅读区里又看了一个小时的书,刘千文才去打电话叫人来接,可是黄秋菊还在试化妆品,屁股都不带挪一下。 刘千文急了,对着电话里的刘广进喊:“你让妈妈快点呀!再不回家我就赶不上第一个给周嘉朗庆祝生日了!” 可是刘广进和黄秋菊还是过了半小时才到购书中心门口。 刘千文气呼呼地坐进车里,黄秋菊扭头说:“雷老师,不好意思。难得来省城一趟就买多了点东西。” 雷老师看刘千文妈妈的样子好像都变了一个人,笑笑说:“没事,能理解。” 回到县城地界已经是晚上九点,刘广进夫妻俩觉得过意不去,干脆拉着雷老师请他吃宵夜。 偏偏雷老师是个不能喝却爱喝的,一杯酒下肚就拉着人打开话匣子说个不停。 这吃宵夜的地方距离腾云街还有不少距离,刘千文犹如热锅上的蚂蚁,急得跺脚都没能催动刘广进他们快点走。 终于在11点的时候结束宵夜,把雷老师送回家后回到庆丰里已经是11点多。对面楼的大铁门已经坏了,常年虚掩着。 刘千文顾不得已经这么晚了,和黄秋菊说一声就冲进对面楼,急切敲响周嘉朗家的大门。 周嘉朗惊疑不定地跑去开门,看到刘千文满头大汗的样子,问:“你这么晚找我干嘛?” “呐!你的生日礼物。” 刘千文把手里拎着的书一把塞进周嘉朗怀里,转身跑下楼时说:“生日快乐!” 作者有话说: 第61章 学费难凑 刘千文又一口气冲回自家七楼。 周嘉朗站在他房间地窗边扬起手上的书, 一脸灿烂地说:“谢谢你的生日礼物,我很喜欢!” 刘千文其实有点后悔,当时就不应该头脑发热, 把三本书都塞周嘉朗怀里。 吞吞吐吐地说:“我是特意从省城赶回来,就想在12点的时候第一个送你生日礼物。你...能不能把另外两本还给我, 就当我没送过给你?” “......” 周嘉朗瞥一眼闹钟, 盯着刘千字淡定地说:“现在是11点56分,还没到我的生日。” “只是差那几分钟, 你不要计较啦。我发誓!只要你给回我,我会保管得还像新的一样!然后每年送你一本, 你说好不好?” “啪!” “你不还给我也行, 那就当作我已经提前给你送去后两年的生日礼物。我数三秒, 如果你不出声就当你答应了。” 刘千文看着已经关严实的窗户, 为了弥补一下子失去的大笔金钱,说:“一二三!那就这样说好了!” 周嘉朗坐在窗边的书桌, 听着她快速把三秒用一秒的速度数完。微微勾着唇,拧开台灯翻开书本第一页。 刘千文回到房间还觉得自己算盘打得挺好的,拿起早上放在书桌上的画,嘚瑟地自言自语:“这幅画就留着给周嘉朗当17岁生日的礼物。既不用想买什么还省了钱,嘿嘿!” 黄秋菊擦着头发出现在房间门口, 说:“很晚了, 明天还要上学, 快去洗澡吧。” 刘千文应了一声, 找出画板把画小心地放回夹层里。 “对了,把今天剩下的钱上交。你爸那人真的是, 哪能一下子就奖励两百块这么多呢!今天当着雷老师地面, 我不好阻止他。” 黄秋菊本来已经打算回房, 想起这事又倒回头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99节 刘千文还在暗喜自己的学费终于凑够了,没想到黄秋菊还留有后手。 捂着裤兜,气弱:“那是爸爸说好给我的奖励!” 黄秋菊摊开手掌,好整以暇地看着她,说:“你买的书就是奖励。” “可是...呜呜,能留十块钱吗?” “不行。” * 周一早上,罗子杰哆嗦着脚在楼下等了两人很久都没一个人下楼,不禁朝楼上喊:“周嘉朗!刘文!快下楼,上学要迟到了!” 周嘉朗呵欠连天地走出楼梯口去拿车,说:“我昨晚太晚睡了,今天有点起不来。” “我也是,好困!” 刘千文从两人身后出现,睡眼惺忪地拧着钥匙开门取车。 罗子杰看着两人眼睛下面的乌青,感叹:“一到期末你们就很拼命啊!连周末都还学习到这么晚。佩服佩服!” 刘千文推着车子走到两人面前,和周嘉朗对视一眼,一致沉默地选择让这个美好的误会延续下去。 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想到一下子失去的三本书,剩下的钱昨晚也上交给黄秋菊了。 整个人更加没精打采,脸贴在冰凉的桌面,用手指轻轻戳戳正在看杂志的钟鸣琴,说:“我这个月可以不买杂志吗?呜呜!我还差22块钱才够交学架子鼓的学费。” “你真的不和黄阿姨说啊?万一她不给你学呢?”钟鸣琴放下杂志,担忧地问。 刘千文把手放在脸下垫着,说:“我会说的,但是要在我交了学费后才说。你说我一个月20块的零花钱,怎么就存不到100块呢!” 钟鸣琴眼睛不自觉地往天花板看,心里帮刘千文算了一笔账,说:“你一个月要花10块钱买两本杂志,偶尔买胶布、涂改液还有笔。现在最便宜的圆珠笔一支五毛,这些加起来就要花去四、五块钱,可是我看你的笔袋里都是一元的圆珠笔多,那就要花去六、七块。剩下的钱你都不够买零食吃,还要抢我的吃。” “啊!求你不要再算了!我从今天起一定要认真下笔,争取不用胶布!还有笔也用五毛的!杂志也先不买,肯定能凑到22块。” 刘千文痛苦地捂着耳朵,再也不愿意相信这个残酷的事实。 “可是...现在12月份都过半了。1月中就要期末考试了,你的零花钱不是只有上学才给吗?” 刘千文烦躁地揉着头发,皱起眉头想了想,说:“那就期末搏一搏,看看能不能单车变摩托1,找我爸要奖金!” 这时广播突然响:“喂!喂!能听到吗?同学们,今天播报一件喜事,恭喜我校刘千文同学在省城武术大赛决赛中获得了二等奖的成绩。再次祝贺刘千文同学获得优异成绩,鼓掌!” 刘千文紧皱的眉头没有松开,对着课室里地音响嘀咕:“搞什么啊?教导主任怎么突然会播我获奖的消息,明明学校都不关心这种比赛的。” 钟鸣琴也感到奇怪,说:“上一年你拿奖都没广播,难道是要省级的奖项,学校看得上眼?” “不知道嘞,雷老师是个人行为带我去比赛,我后来才知道上一次的车费都是他自己出的。” 钟鸣琴推推刘千文的肩膀,看着窗外说:“诶,你不要再趴着了,窗外来了一只猴子要找唐僧。” 刘千文马上把脸转向窗边,陆春豪的大脸映入眼帘。 “妈呀!” 刘千文吓了一跳,从桌面迅速弹起,抬手安抚被吓坏的小心脏。 陆春豪激动地拍着窗沿,明亮地双眼盯着刘千文说:“师傅!恭喜你拿奖!你打算什么时候时候收我为徒?” “苍天啊!你放过我吧!我不想收徒弟!” 刘千文一脸悲愤地伸手把窗关上。 “啪!” 陆春豪又把窗推开,说:“为什么呀?我都求你大半年了,你就收了我吧!” 刘千文趴回桌面继续哀悼自己前路渺茫的“音乐路”,沮丧地说:“我给你五个月的时间,如果你五个月后能在3分钟内跑完八百米。我就带你找师公。” “好!啊?不过为什么是师公?不是师傅你教吗?” 陆春豪还没消化完惊喜,就被这个转折的结果打个措手不及。 刘千文双眼无神地盯着窗外蓝天,说:“因为我不会教人,就看你自己有没有本事让师公收你了。” 陆春豪挠了挠头,一脸坚定地说:“好!五个月后我再找你!” 刘千文对着空荡地走廊嘀咕:“我的师父都还没着落。” 钟鸣琴看她真的在愁学费,狠狠心说:“我这个月也不买零食,能给你凑5块钱!” “我不找人借钱。” 刘千文百无聊赖地继续盯着天空那朵缓慢飘动的白云,又再补充一句:“当然!也别想找我借钱。” “你就憋死算了!” 钟鸣琴不再管她沉浸在伤春悲秋中,低头继续看自己的杂志。 期末的时间在一张张试卷中既漫长又飞快地度过。 刘千文看着排名榜上自己的名字又上升一位,心里暗衬,终于又有理由找刘广进要奖金了! 经过一个月的‘节衣缩食’,她还差5块钱就能凑够学费了! 全班人还在对着投影幕布上的表格讨论自己的成绩。 罗老师却点了上方的“叉”,抬起头说:“同学们,经过这个学期每次考试的座位安排,相信你们已经慢慢体会到学校的用意。下个学期开学,学校将会组建几个学科的竞赛小组,为初三的国际竞赛做准备。希望大家在寒假期间也能按部就班地进行系统的复习,争取竞赛名额。” “学校这是不想让我们过个舒舒服服的新年啊!” “只有短短不到一个月的假期!” 同学们的抱怨不断,刘千文也哀嚎:“这是什么神仙学校!难道要我带着试卷去拜年吗!” “那么你只会收获一群小孩鄙视的眼神,并且还会进行语言攻击,说你假正经,连拜年都这么装。” 钟鸣琴收拾着桌面的东西,说:“诶,那我们寒假学乐器的时间更少了吧,这还要复习呢。” 刘千文看着一团乱的桌面,上面有不少都是各科老师出的基础题试卷,坦然地说:“我本来以为这些是寒假作业,可以随便做,没想到是竞赛基础题。我家拜年能从年三十晚走亲戚走到年初八才结束。你说我不带着去拜年怎么做得完。” “你可以选择不跟着去拜年。” “不行!这是一年里,唯一能理直气壮问人拿钱的日子,我不能错过!” 钟鸣琴:“......祝你好运,明天音乐室见。” 周嘉朗走到刘千文身边说:“你的时间怎么安排?还去上画画课吗?” 刘千文犹豫了两秒,咬牙说:“一个星期去两次,练练手!” “嗯,那你给我个上课时间,帮你做安排表。” “啊?又来?” 周嘉朗瞥了一眼她透着苦涩的双眼,说:“说不定你入选了竞赛小组,会有更多奖励呢。” 刘千文微张着嘴,好像看到了‘比赛=奖金’这几个字在空中不断浮现。 吸溜一下口水,忙不迭地点头,说:“拜托小周老师了!” 周嘉朗看她益一副财迷的样子,好笑地说:“你就专盯着刘叔叔的钱包使劲掏。” “嘿嘿!” * 刘广进不知道世上只有周嘉朗是这么的理解他的心情。 此刻他捂着钱包,愤恨地说:“你才进步一名都要找我要奖金呀?!我的钱包是买回来摆着看的吗?钱都还没安好家就被你们三个掏去。” 刘千文从放学回家就一直追着刘广进要奖励,已经磨了半小时,还没把钱要到手。 气嘟嘟地坐在板凳上,说:“你不知道在重点班竞争有多激烈,能前进一名已经说明我进步很大了。哼!还不珍惜!” “......” 刘广进:“你的学习,你的考试,要我珍惜什么。” “当然是珍惜现在这个勤奋好学的我啊!不给多点‘鼓励’就算了,还嫌弃我的进步。” 刘千文觉得自己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扬起下巴生闷气。 刘广进虽然看不过她强词夺理的嘴脸,但还是心软道:“那就奖励你一块钱吧。” “我的进步就这么廉价吗?!” “五块。” “不能再涨点?” 即使已经凑够学费,刘千文也想着奖金能多多益善。 “那就十块,不能再多了,上次就奖励你两百块了,胃口不要这么大啊!” 刘广进迅速拉开抽屉找出一张十块放在刘千文面前,又立刻把抽屉推回去。瞄两眼喜滋滋的刘千文,觉得不放心,还把抽屉锁上。 刘千文眼尾扫到他的动作,没好气地说:“我们父女之间就没有一点信任了吗?竟然还把柜子锁了!” “呵呵,这店里经常有人进进出出,还是锁上安全一点。” “你就是防我,不过呢,你是我爸爸,我原谅你了。” 刘千文嘴上哼道,心里却想着不能得罪她的小金库来源。 刘广进敷衍道:“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嘿嘿!一家人不客气。” “客气什么?你们两个等着吃的还不进来拿菜!天天都要我喊才会去拿菜,你们对我客气过吗?”刘老太站在厨房门口喊。 刘千文率先跑去厨房洗手,殷勤地把碗筷拿出去。 刘老太刮了一眼反应迟钝的刘广进才坐下。 刘广进:“......” 刘千文暗自掰回一局,吃完饭还自觉地收拾碗筷拿去洗。 惹得刘老太一直夸:“真是长大一岁就更懂事,看来今年金来要补课,还有你可以顶上啊。” 刘千文哼唧:“就算金来姐姐在这,我也能干!” “诶哟,口气不小啊,我就看看你能不能坚持一个星期。”刘广进嘲讽道。 “一个星期就一个星期,如果我做到了,看我不......”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0节 刘广进看她不说话,接着话尾欠揍地说:“你不怎么样?还想揍我呀。” 刘千文理智速回,想到自己的目的,讪笑地说:“我不停止,呵呵,坚持下去。” 笑呵呵地把碗干净,打扫一遍厨房,累得腰都酸了才和刘老太回庆丰里。 刘千文揉着腰站在七楼门口地窗前,朝对面喊:“喂!周嘉朗,你把计划表做好了吗?我明天几天到你家做作业?” 周嘉朗回道:“早上八点开始吧,不过我们下午不是要去......” “停!接下来的话等我在你家的时候再说,现在先不用讲哈!那明天见啦!” 刘千文心虚地飞快跑进客厅,害怕刘老太听见他们说的话。 第二天,刘千文神采奕奕地准时出现在周嘉朗家里,手里还拎着一袋子河粉说:“看你又是一个人在家,给你带了河粉。就不用再吃酱油捞面,可以吃酱油拌粉了。” 周嘉朗:“这...有什么区别?” “区别大了去了,好吗!这河粉是我看着河粉店阿姨手工做的,不是你那机器压出来的面饼能比的。吃起来不但有嚼劲还有米浆的香味。” “说吧,你突然拎来6毛一条的河粉,是有什么目的?” 周嘉朗实在不敢想这个抠门精能这么大方。除了小时候对金钱没有概念会请人吃东西。好像越长大就越发现钱不够花,每天和罗子杰两个人精打细算着零花钱怎么用。 “嘿嘿,不就对你好的目的,你总是这么操心我的学习,我肯定要谢谢你啊。” 刘千文越过周嘉朗去厨房放好河粉,走去房间看看老大老二,问:“他们两个是不是要冬眠呀?怎么还在睡觉?” 周嘉朗已经坐在书桌前,说:“它们两只又不用学习,除了睡觉和吃还能做什么。” 刘千文:“......” 竟然有一丝羡慕,怎么回事。 “你看看这个时间安排表吧,我把所有科目的试卷都做了安排,尽量在15天内把它们都消化完。” 刘千文滑过安排表随便瞄一眼说:“都听你的,那我们现在开始吧。” 周嘉朗看着她没说话,刘千文被盯得心慌,结结巴巴地说:“你...你看我...干什么?” “嗤!你是不是没认真看安排,每天第一项任务就是先背单词听写。你书都不拿出来,怎么复习?” 刘千文真想找块豆腐把自己撞死,还以为被他看出自己的心思。羞红了脸,赶紧把英语书抽出来挡住周嘉朗戏谑的目光,心不在焉地背起来。 把单词,语法搭配都听写完后,两人马不停蹄地拿出物理试卷开始做起来。 刘千文看着试卷上觉得既熟悉又陌生的题目,老是想不到那条冥冥之中的公式!扭头问:“诶,周嘉朗,这题该怎么套公式算啊?” 周嘉朗已经在写翻面的题目了,瞄了一眼那道题,说:“这里涉及两个方面的‘力’,你看这里,这就是......” 刘千文的眼睛顺着周嘉朗的笔尖游走,一道题讲解完,感叹道:“是不是因为周伯伯是物理老师的原因?所以你物理也这么厉害!” 周嘉朗云淡风轻地说:“我爸从我小时候就开始教我接触物理。” “我都想不起我爸爸在我小时候教过我什么了。” 刘千文不自觉地用笔戳戳头,说:“啊!想到了!他教我卖茶叶蛋!” 周嘉朗听她这么一说,也想到了那段吃茶叶蛋的时光,淡然地说:“已经过去36分钟。” “呀!什么都不能要想,认真做!”刘千文听到剩余的时间不多,用手拍拍自己的脸打起精神。 两人奋笔疾书一个早上,刘千文收拾好东西走出大门,突然回头说:“下午我在楼下等你,你不用喊我起床啦!” “嘭!” 周嘉朗看着被关上大门,心里觉得刘千文今天的行为怪怪的。 直到下午三人在音乐工作室碰头,钟鸣琴问:“刘千文,你还真的自己凑够学费了呀?” 刘千文不敢看周嘉朗瞬间看向她的目光,硬着头皮说:“是呀,我还用剩下的钱买了河粉给周嘉朗。所以,周嘉朗你一定要在我妈揍我的时候帮我说话。” 周嘉朗:“......” 刘千文学了二十分钟的架子鼓,李老师还在耐心地重复第一小节的节奏。 她开始怀疑自己当年做指挥手时地节奏感是不是已经流失殆尽。 除了周嘉朗有学过笛子的经验,会看乐谱,还算学得比较轻松。 刘千文和钟鸣琴站在音乐工作室楼下,抱着对方安慰一番才依依惜别。 周嘉朗看刘千文还在朝已经走远的钟鸣琴挥手,把忍了一下午的话说出来:“你是瞒着黄阿姨他们报名的?” 刘千文马上收回举起的手,目光游离地说:“也不算是瞒着吧,就是迟一点才告诉他们?” 周嘉朗舔了舔有干燥的双唇,略微头疼地说:“你打算什么时候告诉他们?” “今天呀。钱都交了,还怕...什么。” 看到周嘉朗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刘千文的声音逐渐降下去。 “诶,走吧。我现在就陪你回家说。” “嘻嘻!明天还想吃河粉吗?” “......” 可惜两人预料中的‘火山喷发’并没有发生。 黄秋菊手里不停织着毛衣,眼里只有电视剧,毫不在乎地说:“反正是寒假,想学就去学呗。而且你现在有嘉朗管着学习,我还操心什么。” 这真是意外之喜,刘千文喜不胜收地说:“我就知道妈妈你最好啦,那能不能把学费报销一下?” “这个我倒有意见了,你之前要求涨零花钱。没想到才涨了不到一年,你就存了差不多一百块,所以这零花钱还是降回以前的标准吧。” 刘广进两手举起,正在和刘老太绕毛线,一想到刘千文掏光他的私房钱添补自己的小金库,就气得牙痒痒的。 刘千文看黄秋菊也是一脸赞同的表情,唯有痛心疾首地接受这个晴天霹雳的消息。 周嘉朗看没他事了,笑着说:“我先回家了,明天记得给我带河粉。” 刘千文暗戳戳地用水汪汪的大眼睛哀求地看着周嘉朗,希望他不要让她本就贫穷的钱包雪上加霜。 可惜,周嘉朗已经利落地转身,头也不回地往外走。 刘千文追出去,眼巴巴地看着那个狠心走远的身影,撇嘴:“明天我买半条河粉。” * 放寒假意味着新年正在走近,刘千文和周嘉朗走在熙熙攘攘的腾云街,说:“这条街好像越来越多人了,连骑自行车的人都要下地推着走。” 周嘉朗警惕地看着周围的过路人,说:“你不要只顾着想今天下午学的鼓点,多留意周围的人。” “怎么了?是有什么情况吗?” 刘千文马上警醒地左右张望。 周嘉朗说:“是曾爷爷说这边最近出现了扒手,趁人不注意就割开口袋把钱包偷走。” “嗐,那我肯定不会有事,我口袋里根本没钱。”刘千文大大咧咧地说。 “......” 周嘉朗眼睛不忘留意走在他们身边的人,偶尔拽拽还在练着节拍的刘千文,说:“你脸上又没写着‘没钱’这两个字,万一那些人看你是女孩子觉得更好下手呢?没偷到钱还恼羞成怒用刀子伤人呢?所以你在这边走动还是要留神。” 两人才刚说完,不远处就传来一个阿姨的惊叫:“快抓小偷!大家快帮我抓小偷!” 本来就挨挨挤挤地街道变得更加混乱。 有人害怕波及到自己,赶紧往一边躲却踩到躲闪不及的人;有人想看热闹却被躲闪的人挡着,赶紧把人推开;有人想帮忙,却被左右的人挡住去路。 刘千文就在这时挣脱周嘉朗拉着她的手,冲进混乱的人群里。 作者有话说: 1单车变摩托:通过自身拼搏努力或许中大奖,从自行车换成摩托车 第62章 抓小偷 刘千文没听到周嘉朗大惊失色地喊她的声音, 冲进人群后就往小偷逃跑的方向迎去。 屏气凝神等着人跑近,一伸腿把人绊倒在地。 看他还想爬起来,立刻一脚重重踹在小偷的背上。把人压得脸都重摔在地上, 闷哼一声,扑起灰尘。 周嘉朗这时也追到刘千文身边, 使劲摁住小偷的头不让他动。帮忙一人一边扣住小偷的手臂。 小偷一直扭着身子挣扎, 嘴里骂骂咧咧:“扑街!冚家铲!快点放开我!再不放开我,就让我的兄弟炮制你们!” 周围的人看到是两个小孩把小偷抓住, 一些大人赶紧上前帮忙把人抓牢。 刘千文和周嘉朗这才松手,正想趁人多的时候离开现场。 那个被偷了钱的阿姨终于蹿到刘千文他们面前, 二话不说就给小偷来了一记响亮的巴掌, 把人的头都打得歪向一边。 犹不解气又朝人脸上吐了一口口水, 双目瞪圆, 凶狠地说:“老娘的血汗钱你也敢偷!我看你是不知死了!年纪轻轻就当贼仔,你才是冚家铲, 死净种没人养才会出来摸人钱包。你就是......” 那位阿姨一直用指头戳着那个小偷的头,一口气不带歇地骂。 就算两人从小在街市长大,还是听得目瞪口呆。 有老人看到不忍心,劝道:“诶哟!算了吧,看他也就是个初中生的样子, 就算了吧!” “是啊, 反正你的钱也找回来了, 就算了吧。” “年纪这么小就敢偷钱, 以后说不定还会进屋偷呢!怎么就能算了!抓他去看守所劳改!” “‘小时偷针,大时偷金’, 谁知道他是不是从小就偷啊?这样的惯犯不能放了!” “当做好事嘞, 这么小就进去吃‘国家粮’, 以后怕是做不成事。” “不是你们的钱不心疼!一个个在这说风凉话!我就要报公安,治治这个没娘养的贱种!”那个阿姨面对众说纷纭的街坊,铁青着脸吼道。 刘千文刚才没看清小偷的正脸,一直听人说他年纪小,不禁好奇地绕到小偷的正前方,探头看去,惊道:“汪全?!” 周嘉朗紧紧跟在她身边,皱着眉问:“你怎么会认识这样的人?” “是我六年级的同学!就是那个被我抓到勒索同学的汪全!他怎么现在还做小偷小摸的事啊。” 刘千文嫌弃地瞥了一眼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汪全。 周嘉朗连忙把刘千文的身体挡住,一边把人拉走,一边急道:“刚才他说还有兄弟,那些肯定也不是什么好人。不要让他认出你,我们还是快走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1节 反正小偷已经被控制住,刘千文也就顺着周嘉朗的力道往外走。 惊魂未定的周嘉朗一路把人拉到巷子里,越想越生气,扭头就低吼道:“你只是一个初中生,怎么就这么冲动!你不想想冲上去的后果?!知不知道这样做很危险!” 刘千文看他眼睛都气红了,不敢呛声反驳,只好软着声音说:“我听到那个阿姨叫抓小偷的时候就一直盯着那个小偷逃跑的路线。观察到他身形瘦小,觉得我有把握能把他绊倒才冲过去的,不是一时冲动。你...不要生气了......” “你叫我怎么能不生气!如果他有同伙在附近接应怎么办?你还在这一片生活下去,将来他们报复你怎么办?你一双手能打得过人家几个成年人吗?!” 周嘉朗脸色青白交加,张着泛白的薄唇喘着粗气。 刘千文被他一连串的话质问得哑口无言,不敢看周嘉朗的脸色。 微微垂着头看向他起伏不定的胸膛,动了动手指,气弱地说:“我知道错了,你...你的手都是汗,能不能放开我呀?” 周嘉朗低头一看,才发现他刚才情急之下握错地方了! 马上甩开刘千文的手,背过身去。 脸色急剧转红,羞涩难掩地说:“对不起,我不是...不是故意的。” 刘千文在裤腿上擦了擦手上的汗,觉得周嘉朗这个人突然变得莫名其妙,不满地轻哼:“我还没嫌弃你的汗,你倒是像甩脏东西一样把我的手甩开。” 周嘉朗不敢回头,眼里满是懊恼,吞吞吐吐地说:“我只是...只是担心你不喜欢...” “行啦!现在几点?我都饿扁了”刘千文揉了揉“咕噜”叫的肚子。 周嘉朗抬起手腕说:“快六点半,我陪你回店里。” “为什么突然要陪我回店里?你看,我手脚还能动呀。” 刘千文甩动四肢证明自己还是健全的。 周嘉朗无奈地转身,看了一眼正在做伸展运动的‘大番薯’,有气无力地说:“我想去那边买东西,总行了吧?” 刘千文愣在原地,看向径自往前走的周嘉朗,快步追上去,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你是不是要去小卖部?老实交代,你到底带了多少钱出来?!可以请我吃辣条吗?” 周嘉朗痛苦地捂住耳朵,说:“我去买条毛巾!” “诶~我真的没有嫌弃你的汗。你不需要这么伤心,还专门买条毛巾擦手。”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那得意的小表情,幽幽地说:“我买来堵你的嘴。” “喂!是不是又想吵架!” “你每次都是歪理,我不想吵。” 周嘉朗为了避开她的喋喋不休,快步转出巷子到了腾云街,站定说:“你回家吧,我在这看着你进店里就去买毛巾。” 刘千文狐疑地说:“还真的是买毛巾啊?” “嗯。” 刘千文走在前面,突然回头说:“不用担心我啦,你快去吧!拜拜!” 周嘉朗依然站在原地,看着她奔跑的身影,微微勾起了唇呢喃:“原来你还知道我是不放心你啊。” 刘千文跑回店里发现只有刘老太一个人,问:“奶奶,爸爸和德全哥呢?” “你爸去第二市场那边看工人装修。你爸一再吩咐我,说德全现在的下班时间是六点半。我一到六点半就让他走了,哪敢把人扣下。” 刘老太话里话外都还是对钟德全的不满。 父女俩对这两人的相处都感到头疼。刘千文有学上还好,只是苦了这段时间处在水深火热之中的刘广进。 一整天不但要尽心尽力给钟德全传授经验,介绍错货物马上帮他描补,还要安抚看不过眼的刘老太。 刘千文尴尬地笑了笑,说:“那我们现在吃饭吗?还是等爸爸回家才吃?” “现在吃吧,都六点多了,我给他把饭菜放在电饭煲里温着就行。” “好,奶奶,你不用动,我来摆桌开饭。” 刘老太听她这么说也就顺势坐回去,等着刘千文把饭菜摆好。 祖孙刚吃到一半,刘广进就满身是灰地出现在店门口。 刘老太连忙起身给他拿毛巾先擦擦,可不能让灰尘掉饭菜里去。 刘广进在门口拿着毛巾把全身的灰尘都拍得差不多了,又被刘老太催着去洗澡。 才刚洗完澡坐下,刘千文就已经吃饱了,看到刘老太留的饭菜里有不少鸡肉,趁刘广进不注意,偷偷夹了一块进嘴里。 “你这人吃着碗里的,还看着锅里的。吃饱了还要偷吃我的菜。” 刘广进干脆把菜盘子拉远一点,不让刘千文夹。 刘千文嘟起嘴,说:“只是吃了你一块肉,就这么小气!” 刘老太敲敲面前的碟子说:“这里还有呢,就是觉得别人的饭菜香是不是?诶,广进,新店装修还要多久?我看钟德全那小子还没上手呢,到时该怎么办呐?” 刘千文马上讪笑两声,放下筷子不再逗刘广进。 “年前是来不及开张了,只能指望年后尽快赶工。二嫂的店也在装修,让她帮忙,顺便看看我那边的工人。后面这几天我就不过去,留在店里再教教钟德全。” 说到钟德全,刘广进不禁摸摸自己缩小了一圈的肚子。 他每天夹在刘老太和钟德全之间打圆场,累得都把肚腩给消下去了。 刘千文好奇地问:“爸爸,你们只有三个人,到时要怎么分配人手?” 刘广进瞄了瞄刘老太的脸色,说:“我本来是打算留钟德全在这边跟着你奶奶,我自己去新店那边发展新客户。可是现在看来嘛,我还是把钟德全也带过去,再请多一个人在这边给你奶奶打下手。” 刘老太只要一想到又要多花钱请人就心疼,气道:“早叫你不要钟德全那小孩。现在又要花钱另请人,真是钱多烫手了你!” “诶,就算现在把他炒了,也来不及再教新人。将就着用用吧。” 刘广进也挺无奈,这钟德全不知道是什么来头,值得三嫂特意请他和黄秋菊去酒楼吃了一顿饭。叮嘱他把最苦最累的活都交给钟德全做,让钟德全多和人说话。 三人还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聊天,已经两年没见的刘远山背着一个大包,还牵着一个女人走进店里。 刘老太立刻蹦起来,走到刘远山面前摸摸他的手臂,又仔细把人打量了一番才热泪盈眶地说:“我的大孙子终于回来了,你是回来过年吗?厂里这么早就放假吗?” 刘远山把站在他身后的女人往前推,羞涩地说:“奶奶,我和丽芬谈了三年朋友,今年请假回来扯结婚证。” 孙丽芬红着脸喊了声:“奶奶好。” 刘老太听是自己大孙儿媳,连忙凑到孙丽芬面前想把人看仔细。 刘广进看那女孩子都不好意思了,劝道:“妈,您凑这么近看,都把人吓坏了。既然远山把人带来给您瞧,就有的是时间给您看,不用急在这一时半会。远山,你们找凳子坐,在幺叔这里不用客气。” 刘远山拉过一张凳子放在孙丽芬面前,说:“这是我幺叔,那个女孩子是我堂妹,叫刘千文。之前都和你说过,现在就认认人吧。” 刘千文马上说:“我是最小的妹妹,大嫂子!” 这一声脆生生的‘大嫂子’又惹得孙丽芬脸更红,忍着羞意和父女俩打招呼。 刘老太坐在两人对面不错眼地盯着人瞧,欣慰地说:“远山都27岁了,我终于能盼到你结婚的一天。” “妈,您还会有抱上曾孙的日子。” 刘广进截住她话头,省得又说些丧气的话。看了一眼孙丽芬,说:“远山,你回来的事,你爸妈知道吗?” 刘远山心无芥蒂地说:“幺叔,丽芬知道我家的事。我在深市听说三叔把我爸他们三个都抓去废铁场当搬运工,我妈自己一个人打理养鹅场,这才敢下定决心和丽芬扯证。” “诶,都是你那临老糊涂的爸妈害了你。好端端把我的大孙子拖到27岁才结婚。” 刘老太说到伤心处忍不住落泪。 刘远山不自在地说:“奶奶,您不用担心我。现在结婚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我和丽芬都存够钱在深市买一间小屋子住。有了房子就不用愁孩子的户口。” 刘广进感叹:“你小子都能在深市买房了呀!” “是在郊区的房子,我也买不起什么好房子。”刘远山挠了挠头,羞愧地说。 刘广进道:“你看看十年前的腾云街是什么样子,现在的腾云街又是什么样子。说不定你那郊区将来也会变旺市呢!” 刘远山不好意思地说:“幺叔,金来那里要您多照顾,我以后可能都没太多时间回来。” 刘千文马上说:“金来姐姐很厉害嘞!在学校获得了那个名人的奖学金。在我家又总是帮忙干活,连账都能帮我爸算。我爸是多了个免费员工,不是我们照顾金来姐姐。” 刘广进也笑说:“是啊,金来之前跟隔壁已经搬走的货运公司的会计学过一段日子。计算器摁得飞快。” 刘远山听到金来过得不错,松了一口气,拉着孙丽芬站起来说:“那我也就放心去深市了。幺叔,我们才刚下车,等过年再拎上礼去您家拜年。” 刘广进看着远去的刘远山两人,感叹一句:“果真是出去打拼锻炼人呐,当年的呆头鹅现在变得多会说话。妈,说不定钟德全也会变成这样呢,你就放宽心对待他吧。”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我心眼小,根本就没他的地。” 刘广进:“......” * 刘千文每天早上和周嘉朗做试卷,下午去学一个半小时的架子鼓,寒假过得充实而烦恼。 直到刘广进突然问:“你今年不打算买新衣服吗?今天年二十八了,怎么还没找我要钱?” 刘千文才惊觉新年已经匆匆忙忙地赶来,说:“已经年二十八啦?!爸爸,你快给我钱,我今晚就找周嘉朗一起去买。” 刘广进把两百块递过去,说:“你买女孩子的衣服,怎么叫周嘉朗陪你去呢?” “嘿嘿!我不买衣服,我去买运动鞋。” 刘千文用手指弹弹崭新的两张“红牛”。 “那你把一百块还我,只是买鞋子不用这么多钱。” 刘千文一把拍开刘广进的手,撅起嘴巴说:“我已经看上一双运动鞋好久了,它要一百多块。” “嘶!!!作死了你,买什么鞋子要一百块多块这么贵!不会又是公园那个骗子来了吧?” 刘老太垃圾也不倒了,放下垃圾袋就想审问刘千文。 刘千文傻眼,睁着无辜的双眼说:“那个牌子在华兴街开了专卖店,不是在公园卖的。奶奶,你在公园被人骗了吗?” “哪有!我是天天在公园晨练,听你小姨婆说那里很多骗子,让我不要上当。” 刘老太转身去墙边拿起垃圾袋就急急忙忙往店外走。 刘千文看着刘老太像是落荒而逃的背影,扭头问:“爸爸,奶奶好厉害诶!竟然这么快就能听懂小姨婆说的话!你说,如果天天有人和我说一会儿英语,我是不是也能听懂外国人说的话了?” “......” 刘广进扯起嘴角,一字一顿地说:“呵呵,可能、行吧。” 虽然刘广进的态度很敷衍,但刘千文拉着周嘉朗走在街上的时候,还是兴趣盎然地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你看我奶奶每天只是在晨练的时候听我小姨婆说她那边的土话,这么快就能听懂了。你说,我们两个也每天用英语对话一个小时怎么样?” 周嘉朗觉得自己在大庭广众下对英语难以启齿,有些羞耻地说:“这会不会很怪?万一别人看到我们两个说英语,你不会觉得很尴尬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2节 刘千文走进鞋店,眼里已经只有那双梦寐以求的鞋子,漫不经心地说:“不会呀,我每天和钟鸣琴都会演电视剧里的对话,这两者也没多大差别嘛。” “那只能在我家里说,在外面我不和你说。” 周嘉朗也走去男鞋那边晃了一圈,指着刘千文脚上那双鞋问售货员:“这一双有没有男款?” 售货员双眼含笑,不动声色地说:“有的,可是这一款男款只剩下黑白色,你要试试吗?” 刘千文正在试的鞋子是比较中性的款式。 周嘉朗也觉得好看,本来只是单纯的问问。 不过在对上售货员促狭的双眼时,突然觉得有点不自在。 刘千文试穿的鞋子是红白色,连忙问:“靓女姐姐,女款有黑白色吗?” “有的,我现在去货仓找给你们,请稍等。” “诶,要不叫罗子杰也买一双?这样我们就可以一起穿兄弟鞋上学了!” 刘千文还在前后左右扭着脚照镜子。 “咳咳,这鞋子不便宜。罗子杰都是穿《努力》牌,可能不会买。” “诶,想想这鞋子还挺贵的。努力牌穿着也舒服,可是我真的好想有一双这个牌子的鞋。” 刘千文坐到周嘉朗身边,一脸纠结地看着脚上的鞋子。 周嘉朗看着售货员摆在他们面前的两双除了大小其余地方完全一样的鞋子,若无其事地说:“先买一双看看质量?” 售货员马上说:“放心吧,我们品牌质量肯定有保证。你们看,广告都是找运动员打的。” 两人顺着售货员的手指看向墙上的海报,那个金牌得主正笑得一脸灿烂地看着他们。 刘千文换上黑色的鞋子走到镜子前,注意到周嘉朗没动静,问:“你不试鞋子呀?” 周嘉朗挪了挪屁股,低头打量鞋子说:“我再看看。” 刘千文坐回去,换回自己的鞋子说:“我就买这双了,希望它能撑够三年,让我觉得值回票价。” 周嘉朗拿起鞋子说:“我也买这双吧。” “你不试一下吗?!万一刮脚后跟呢?顶脚指头呢?” 刘千文这一刻觉得周嘉朗比她还败家,竟然这么豪爽,连试都不试一下就买鞋子。 周嘉朗:“......呃,我还是试一下吧。” 刘千文觉得不放心,加多一句:“你还要穿着走几步感受一下,不能刚把脚塞进去就说合适。” “好...我自己买过鞋,有经验的。”周嘉朗额头开始冒汗了。 “还不是你刚刚的所作所为让我觉得你是个大水鱼。” 两人在售货员殷勤的微笑中走出店门,刘千文晃着手上的袋子,看到路边的摊子上有玩具架子鼓,说:“我现在只会简单的节奏,害怕艺术节到了还没学会打一首歌。” 周嘉朗说:“你之前说就算吉他弹错了也会被鼓声掩盖,那可能少敲两下也没人发现不对吧。” “说的也对,可能还会嫌我的鼓声把歌声挡了,哈哈。” 刘千文揉揉鼻子,裹紧身上的厚棉袄说:“我后悔大晚上出来了,真的好冷。” 周嘉朗正想说话,刘千文停在多美好店门口,跃跃欲试地说:“你说冬天吃雪糕,牙齿会不会被冻软?” 周嘉朗:“......” * 刘千文舔着雪糕走在回腾云街的路上,脑海里突然闪过一件被她忽略的事。 停在路边再仔细想想,朝已经走在前面的人大喊:“周嘉朗!你的时间安排表竟然连年三十那天都不放过!” 周嘉朗回头看着脸颊不知道是被冻得通红还是气红的刘千文,淡然地说:“只是早上做两张试卷,下午你就不用来我家。” 刘千文一把啃光剩下的雪糕,嘴里冒着冷气,跑到周嘉朗面前,气愤地说:“太灭绝人性了。这样算,我不就是从年头做到年尾?年尾还干活是不吉利的,你知道吗?” “那你算算该怎么安排才能把那些试卷做完?” 刘千文被周嘉朗镇定的眼神逼退两步,手里还举着雪糕筒,结巴道:“我...我明天再多做一张!” 周嘉朗看她狠狠地咬掉一半的雪糕筒,好笑道:“那还不是有一张要在年三十做。” “总比做两张好!要不是我的书包在你家,我今晚就能先做一张再睡觉。明天我早点去你家!” 年二十九,周嘉朗还裹在被窝里就被刘千文的敲门声吵醒,扭头看一眼床头的闹钟。 气呼呼地翻身下床走去开门,说:“你说的‘早一点’会不会太早了!你看看现在是几点。” 刘千文往后仰了一下脸,躲开怼到脸上的闹钟,讪笑:“都已经六点了,我想早点穿新鞋,一不小心就起早了。呵呵。” 周嘉朗没好气地收回手,扭身去房间躺回床上。 刘千文也没管他,顾自走到笼子前,看着依偎在一起睡觉的老大老二,嘀咕:“早上好啊!你们真幸福,可以从年三十睡到明年初一。” 回头看了一眼鼓起的被窝,轻轻地坐在书桌前,安静地做自己的试卷。遇到不会做的题目就放一边,等周嘉朗醒来讲解。 周嘉朗继续睡了一个小时才起床,刘千文骄傲地甩着手上的试卷,说:“我已经做完一张了。时间就是金钱呀,而你却选择浪费金钱,真是可耻。” 周嘉朗不屑地说:“你信不信我等会就能追上你的进度?” “呜呜,果然无论什么时候起的虫子都会被鸟吃!我真是后悔小时候没能多揍你几顿。” 周嘉朗:“......” 刘千文被挑衅后觉得脸面无存,无论什么题都找周嘉朗讲解,就想拖延他的进度。 周嘉朗放下笔,冷笑一声,说:“你再闹,不也是在浪费自己的时间吗?” 刘千文不甘心地哼道:“那你不能超过我。” “幼稚。” “嘞嘞嘞~我就幼稚!” 作者有话说: 第63章 小刘老板(捉虫) 早上起太早, 下午午睡又觉得睡不饱。 刘千文在廊下撑开雨伞率先走出去,打着哈欠说了句:“走了。” 周嘉朗握着伞柄跟上,犹豫了好一会, 鼓足勇气走到她身旁问:“你早上不是穿了新鞋子吗?怎么下午就不穿了?” 站在‘嘀嗒’响个不停的雨幕中,刘千文心想一定是自己睡眠不足产生的错觉, 她竟然觉得眼前的周嘉朗像个大傻子。 看了一眼周嘉朗脚上已经有黑泥的新鞋, 轻蔑道:“你说你是不是败家子,也不看看现在是什么天气, 穿新鞋出来弄脏了该多心疼!” 周嘉朗:“......” 两人走到音乐工作室,不但鞋子湿了, 连裤腿都被打湿了一些。 刘千文索性脱掉鞋袜晾在阳台上, 赤脚走进去。 周嘉朗连忙说:“天气这么冷, 你这样会冷感冒的。要不我们今天不练了, 回家吧?” 曾老师看他们样子有点狼狈,也说:“你们今天先回家吧, 我们不太喜欢去拜年。从明天休息到年初三,年初四就会开门上课,你们随时能来。” 既然曾老师都这么说了,刘千文踮起脚尖跑回阳台穿上湿哒哒的鞋袜,说:“我们提前祝老师们新年快乐呀!拜拜!” 在楼下遇到做黄包车来的钟鸣琴, 羡慕道:“果然是有钱人家的孩子, 自己一个人都舍得坐黄包车。我们的鞋子和裤子都湿了, 今天先不练。” 钟鸣琴遗憾地说:“只剩下我一个人上课。早知道我也走路来, 弄湿了鞋子就有借口回家。” 刘千文:“呵呵,周嘉朗刚刚在楼梯上和我说, ‘既然今天提早回家那就多做几张试卷。’你现在开心了吗?” “小的这就去上课, 不打扰您了!” 钟鸣琴两级阶梯作一步往楼上蹿, 刘千文算是知道她对试卷有多讨厌了。 扭头对周嘉朗说:“你看,这才是正常人的反应。哪像你,做试卷像喝水一样平常!” 周嘉朗走在檐廊下,被冷风吹来的雨滴打在脸上,抹了一把脸,说:“你说过你家今年要去佛城的姑婆家拜年吧?还有可能留在那边玩两天,那你还想带着试卷去吗?” 佛城那边都是交错纵横的小河,家家户户门口的河沿阶梯旁绑着一条小木船,连三岁小孩都会划船游泳。 刘千文还是七、八岁的时候去坐过一次小木船,自那以后因为路远花费多就再也没去过佛城拜年。 “当然不想!我还想着这次能自己撑一条船玩呢!只是连着做了这么多天试卷,你真的不觉得累吗?” “说吧,你到底又想干什么?” “咳咳,我想去公园看那个据说是蛇身美女头的怪物。” “这明显就是个骗局,而且看一次要五块钱,你有钱看吗?” 刘千文得意道:“茶叶蛋现在升到一块钱一个,我这几天卖出去好多呢!一个茶叶蛋我能分到五毛,嘿嘿!” “只要你看完不后悔上当就去吧。” 周嘉朗掉头往公园方向走。 刘千文马上说:“我就好奇他们是怎么做的,那些骗子用什么方法让人看了都觉得那条是真的人蛇呢?你要不要也进去看看?” 周嘉朗想了想,说:“如果看出来是假的,不更生气花掉的五块钱吗?” “想想也是诶,可是我们已经走到半路,还是去看看吧。” 刘千文看着再转过一条街口就能到公园后门,不甘心半路打道回府。 周嘉朗:“走快点去看完就回家换裤子吧,我穿着湿袜子觉得不舒服。” “好嘞!加速前进!” 两人看着本来搭了一个小棚子的地方现在空荡荡的。 旁边开射气球送玩偶的大叔看他们两个呆呆地站在那里,好笑道:“那个人蛇昨天晚上就被城管赶走嘞!说不定是有人眼红他们生意好,进去看一眼就赚五块钱,想想都发了。” 刘千文愣在当场,说:“送上门的买卖,骗子也做不了了。” “我也没见过给人赶着送钱的。走吧,不要在这吹冷风了。” 周嘉朗没眼看刘千文略带遗憾的脸。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3节 刘千文在周嘉朗又做了几张试卷,回到店里还是觉得没机会看穿骗子的布局有些遗憾,蹬着棉鞋说:“如果我早点去看就好了。” 刘老太在公园被骗后,觉得天下的乌鸦一样黑,对在那里摆摊的都恨上了。 听到刘千文还想花钱去看稀奇古怪的东西,愤恨地说:“公园里都是骗子,我和你小姨婆都改去县/府广场那边晨练,你最好也不要进去逛。” 刘广进嘬着茶水,感叹:“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现在的骗子都跟上时代,骗人的手段越来越高科技。听你这么说,我也想知道这蛇身人头到底是什么玩意在搞鬼。” 刘老太气道:“你们一个个还净想着那装神弄鬼的事!快动起来,明天都年三十了,这屋子的阁楼还没扫蜘蛛网呢!” 刘千文懒洋洋地窝在摇椅上,晃晃悠悠地说:“奶奶,才刚吃完晚饭,先歇歇再动手。” 刘老太这急性子哪能真等她休息够才搞卫生,拿起鸡毛掸子一边扫尘一边说:“再歇下去蜘蛛网都长出孙子了,嗯?这...这猫,你们有给它洗澡吗?秋菊是不是说过要给它洗澡?” 刘千文马上从摇椅上蹦起来,摆着手惊恐地说:“奶奶,今天不能给百万洗澡!它洗澡后会发几天脾气,挠人的!” “妈,它还会推我的杯子摔地上。我才买了新杯子,不能给它洗澡!” 刘广进拿着抹布的手不禁委屈地抖了抖。 刘老太又打量了一下摊在货架上的百万,呢喃:“不洗就不洗吧,它整天在这睡觉,估计也脏不到哪去。” 刘千文这才松了一口气,去墙上撕一张旧日历开始折帽子。 帽子一戴拿起长扫帚就去阁楼扫蜘蛛网。 店里每年搞卫生都是麻烦事,担心把货弄湿又怕灰尘掉进去。要把货物搬上搬下,清空地方才能开始擦擦这抹抹那。 今年多了新店要洗洗擦擦,三人才会拖到年二十九还在搞卫生。 刘千文扫完蜘蛛网又开始抹阁楼的架子,三个人一直爬高爬低到九点才把所有货都放回原位。 刘广进用手背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今年就这样了。明天再去街口买几副对联回来,给几个门口都贴上。” “爸爸,我还有两张试卷就把寒假作业都做完了,你等我下午回来一起去新店那边贴,好不好?” “也行,明天只做半上午生意,下午和你过去贴。” * 刘千文拎着一袋子对联福字坐在摩托车后座,把头埋进刘广进后背呼气。 顶着寒风呼啸几分钟,刘广进停下摩托车说:“到了。” 刘千文已经懒得说刘广进,赶紧下车抬头打量新店的样子,她还没来看过呢。 他们家还没装招牌,刘千文看了看隔壁已经挂上去的簇新招牌,喊道:“爸爸,你快来看看!” 刘广进刚把对联铺好正准备上浆糊呢。市场还没开张,加上准备过年,现在只有他们父女俩在。 刘千文在空旷的地方这么一喊差点吓到他把浆糊都撒了。 拿着浆糊走过去,说:“看什么?” 刘千文指着隔壁的招牌说:“你看!他们的招牌是不是占了我们家的一点位置?” 刘广进全神贯注地盯着那块招牌,迟疑地说:“好像是占了点位置。可能是做招牌的师傅量错尺寸了。我们家的招牌可是量得刚刚好的,我现在去市场管理员那借梯子回来贴对联,顺便要这家的电话,让他们改改。” 刘千文说:“那你快去,刚刚管理员叔叔说他快下班了。” 分店还没装电话,刘广进一回到腾云街就马上打电话,可惜对面是忙音一直没人接听。 刘老太说:“现在都年三十了,说不定人家在忙没听到电话呢。先不要打了,你们两个快去洗澡,秋菊已经把鹅斩好等着开饭呢。” 刘广进只好放下话筒,嘀咕一句:“明天就年初一了,也不好打电话过去让人改呐。” 招牌的事一等就等到了年初七,刘广进把自家的招牌都盼来了。隔壁也开张了才找到那位老板。 赶紧去隔壁说:“朱老哥!我可是把你盼到了。我是隔壁的老刘,之前大家装修的时候有见过,还记得我吧?” 朱老板弥勒佛一样圆润的身子笑得颤动起来,说:“新年好!大家都是邻居,怎么不记得!刘老板,找我有何贵干?” 刘广进看他样子好像不知道他们家招牌的事,开门见山地说:“这不是我家招牌今天到了嘛。安装师傅都把牌子吊上去了才发现位置对不上!一看,是您家的招牌把我家的位置占了点,所以你能不能把招牌改改?” 朱老板惊道:“诶哟,竟然有这样地事!我马上出去看看!” 刘广进跟在他身后走出去,朱老板仔细对比一下自家招牌的位置,不好意思地笑笑,说:“刘老板,我家的招牌都装上去了。您看,能不能把您家的招牌改一下?我们两家以后就是邻居,大家互相体谅嘛。” “不能。” 刘广进皮笑肉不笑地说,这什么恶心的东西,竟然连招牌的那点位置都要占人便宜。 当他刘广进是傻子呢,这么多天电话不接,还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当没事发生。 朱老板被他毫不犹豫的态度哽了一下,笑脸停滞了一瞬,又眯起细缝眼说:“反正您家招牌还没吊上去,我家占的地方也看不出有多大。您就让师傅给割两刀,再打磨一下也能安上去。您看是吧?” “呵,既然都是手板眼见功夫1,当然是割你家的。” 刘广进都被这人熠熟狗头2的样子气笑了。 市场正门这一排都是临街的店铺,能抢到手的人不但要有财力还要有门道。 这刘老板的铺子听说是买下来的,不是租的,不好撕破脸。 朱老板的笑脸也快撑不住了,只能勉强扯起嘴角说:“大家多体谅嘛,我家的招牌是找大师算过时辰挂上去的,这万一割坏了怕是会影响我家生意。刘老板,你也是生意人,能理解我们这些人最忌讳风水的事吧。” 刘广进面不改色地把唬人的话信手拈来,说:“那不就巧了,我这人也非常相信风水,我这招牌也是找风水先生算过的。他说一定要这个尺寸正好能广迎客人。还特意拉去万华寺请大师开过光保佑我家赚得盆满钵满。朱老板,安装师傅也都在这,你就花几个钱请人家顺手帮你割一下嘛。” “现在还是新年,改动招牌不吉利。” 朱老板的笑脸也挂不住了,面无表情地说。他还是第一次遇见半步都不退的生意人。 他家本来就有想压周围邻居一头的意思,才特意做大招牌把两边店铺的位置都占上一点点。 另一家多大方,一直没找他家说过。 这刘老板真是小肚鸡肠,连那一点点位置都要计较! “那就是您家的生意要做,我家不用做生意的意思,是吧?我这还等着把招牌挂上去准备开张呢!你要是今天不改,我就买大喇叭坐在你家门口帮你‘宣传宣传’!” 这人就是个不要脸的,刘广进也不打算给他面子了。 “你!嗤!真是乡下佬,当了老板还是上不了台面!连这点事都缠着我说半天!我现在就找人来改,懒得和你计较!” 朱老板被堵得说不出话,只好气急败坏地走了。 刘广进优哉游哉地看着朱老板挪动一身肥肉挤进他自家店里打电话,笑着嘀咕:“我一定要把肚子消下去,这胖子太恶心我了。” 等了半个小时,隔壁找的工人才到。 偏那朱老板还诸多事由,不是在割的时候说割多了,就是在补漆的时候说颜色不对。 刘广进懒得看他在那明嘲暗讽的小人嘴脸。 趁自家工人在吊牌子的时候,特意骑摩托车去国道那边的烟花炮竹专门售卖点,买了一挂叫六六大顺的六米六长的鞭炮。 一等工人把牌子挂好,立刻乘着风向点燃鞭炮。 没一会,隔壁的朱老板气呼呼地喊:“刘老板!我们家在吃饭呢!那炮仗的灰尘都被风吹过来了。” “朱老板,多担待啊!风水先生算好时辰,吩咐我在招牌挂上去的时候点一挂红炮,讨个开门红的意头。” 刘广进油门一拧,骑着摩托车就扬长而去。 朱老板刚刚才吃了一嘴灰,现在又吃了一嘴摩托车尾气,气得在原地呸了几下口水。 刘广进开车的时候还得意洋洋,回到腾云街就愁眉苦脸地说:“新店隔壁卖炸花生油的那家人不是好相与的,我怕以后只有钟德全在那边的话应付不过来。” 黄秋菊皱起眉头,说:“大家都是街坊讲和气,怎么不好相处?” 说起这个刘广进就来气,气呼呼地把事情说了一遍。 刘千文恍然大悟:“原来那块招牌是隔壁故意占我们家的位置!这是什么怪人呐!” 刘老太轻蔑地瞥了一眼刘千文,一副见惯不怪的口吻:“你还是见识少了,以前都有人能为两家人之间的田埂争破头,现在有人做出这样的事也不出奇。” 黄秋菊说:“那怎么办呀?老店这边还没招到人,广进你要两头跑,也不能整天守在新店那边。” 刘老太用一夫当关的气势说:“那就换我过去守着,让钟德全在这边。我倒要看看这朱老板是猪八怪还是丑八怪。” 刘千文捂脸喊道:“奶奶,是猪八戒!” “妈,您都这么大年纪了,哪能整天等着和人吵架。我看广进你还是快点招多一个人,不能让妈待在那边受气。再说请多个人也能帮忙做饭,不能只靠妈一个人又要看店又要做饭,太累人。” 黄秋菊担心刘老太在新店会又气又累,那就得不偿失了。 刘千文说:“德全哥现在也能给客人介绍清楚那些货。就是人太害羞,容易结巴。” “诶,真是左右不到岸。刘文,你写多几张招工的红纸。我看去二嫂店门口贴一张,庆丰里那也贴一张好了。” 刘广进也挺为难,但愿能快点招到人。 “我看广进你也买一台手机吧。我们今天中午等不到你回来吃饭,你人又联系不上,以后万一有什么事你都不能马上知道,”黄秋菊劝道。 刘广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说:“其实上次大半夜去找人,我当时就想手上有部手机,能马上通知其他人消息。我得空就去买一部手机回来。” “爸爸,你买个像三伯那样的手机小皮套挂在皮带上,人人看了就知道你是大老板。” “嗨,你还知道这些事!” 黄秋菊打趣道:“她呐!对这些事就鬼精鬼精,一上学就跟换了个脑袋去似的。” 刘千文一听到‘上学’两个字就丧了脸,嘴角往下撇,苦哈哈地说:“学校好狠的心,连元宵节都没过就要开学,还一开学就要考试。” “你就该去跟那些孩子捡纸皮,看人家多吃苦呐!偏你上学不但有小霸王还有mp3还总是抱怨上学苦。再苦能有我们当年没饭吃苦么。” 刘广进就看不惯刘千文抱怨学习苦,懒懒散散的样子。 刘老太怪道:“大过年的说什么捡纸皮!千文她连放假都是早早起床去做作业,还不能说一说啊。你就看不得人好,真是小心眼。” “就是!” 刘广进:“......” * 当钟德全第二天按时踏进隆兴行,刘广进就通知他:“新店那边的邻居不好相处,我妈怕你去那边不熟悉环境还会被人欺负。你就留在这边看店,我妈去新店那边,我也暂时先在那边看看情况。” 钟德全愣了愣,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让他心生胆怯,嗫嚅:“老板,我不敢自己一个人守店,您看能不能多留在这边?” “我之前说过新店开张后,我要多在那边看着。你看店外面还贴着招工启示,我会尽快招多一个人,你就不用一个人看店。” 刘广进觉得钟德全有点不知好歹。 “好吧。” 钟德全垂头丧气地走去货架下坐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4节 刘广进低头继续算着自己的进货单,给汕城那边的杨经理打了个电话确认货已经发出。 刘千文进店里就发现钟德全愁眉苦脸地看着店外,把早餐放在桌面,拉过凳子坐下。 “啪!” 扯开一次性筷子,一边互相磨着筷子上的木刺,一边问:“德全哥,你怎么了?” 钟德全小心地瞄了一眼刘广进,嗫嚅:“没什么,只是我有点害怕一个人守店。” “新店是不是后天开张?那天我还没开学,可以在这里一起看店呀!” 刘千文夹了一大筷子肠粉塞进嘴里,含糊地说。 钟德全茫然无措,不知道该不该答应。等刘千文开学,还不是只有他一个人看店。 刘千文看他犹豫不决的样子,说:“如果你觉得我一个还不够,我可以把周嘉朗和罗子杰也叫来呀。虽然他们不会认那些等级货,但是可以帮忙先留住客人还可以称货。” 钟德全看刘广进一直没出声,像是也默认刘千文的做法,只好说:“好,你记得一定要出来帮忙。” 刘广进这才说:“刘千文,你过年的红包没有上交吗?怎么还有钱买肠粉吃?” “嘿嘿!这是刚刚收到的红包。” 刘广进看她把最后一口肠粉吸溜进口,空气中还有酱香味残留,吞了吞口水说:“你奶奶一大早就去晨练,最近都不做早餐了。你就没想过你爸我也想吃,带多一份?” “斋肠两元、蛋肠两块五、肉肠三元,任君选择。” 刘千文马上摊开手掌伸到刘广进面前。 “连一碟肠粉都不舍得花钱给你爸买,真是白养你这么大。” 刘广进翻了一个白眼,拿出5块拍到刘千文手里说:“我要肉加蛋,记得叫老板加多一勺姜葱汁。” “那我只有一块钱辛苦费呀?电视上演的给服务员小费都不少!” 刘千文嫌弃道:“你再添添。” 刘广进又放了5毛到她手上,说:“行了吧?” 刘千文哼道:“这样我还能买几个芝麻球吃。” “给我来一个莲蓉馅的。” “不行!莲蓉馅的要5毛钱一个,空心的5毛有两个!” “你也太孤寒3了吧,连一个五毛的芝麻球都不舍得给我买!” 刘千文看刘广进好像真的很伤心的样子,气弱地说:“好吧,我买一个给你就是了。” 钟德全回头看一眼刘广进得意洋洋地哼着歌的样子,幸好刘千文已经出去了,要不然两人又会吵个没完。 刘千文晃去早餐店还遇上周嘉朗,看到他桌面上还有一个饭盒,问:“你不会又是吃一份打包一份 吧?” “我爸今天回学校开会,他说下班直接去我妈那吃。”周嘉朗习以为常地说。 刘千文羡慕又妒忌:“我什么时候才能过上你这样的生活!我家后天新店开张,腾云街这边只剩德全哥和我,你和罗子杰来帮忙呗!” 周嘉朗想了想,说:“包饭吗?” “诶?我想到了!包!一定给你包饭,保证让你吃得皮撑肚圆!你记得把罗子杰也叫上啊!” 刘千文拎起袋子就快速往店里跑,超过卖油炸芝麻球的店又回头急急忙忙地催老板给她装几个,把钱往罐子里一扔,接过袋子就跑。 气喘吁吁地把盒子放在桌面,递给钟德全一个芝麻球就说:“爸爸,后天你和奶奶都很忙吧。奶奶是不是就没空做饭?” 刘广进卷起肠粉送进嘴里,说:“你想自己买菜做饭啊?” “我连那个炉子的按钮都不会拧开,做什么吃!我是想着吧,就不要让奶奶这么辛苦,干脆我们在这边吃快餐就算了。周嘉朗和罗子杰也答应过来帮忙,你要把他们的饭钱也算上。” 刘广进皱眉,气道:“你这人手指拗出不拗入4,还拉上外人吃白食!” “他们也会干活呀!怎么是吃白食呢,你就答应我吧,保证那天给你尽心尽力卖货!” 刘千文看刘广进不太愿意的样子,锲而不舍地说:“而且奶奶也不用两头跑。不对哦!新店那边没有厨房,她一定不放心让我们去买菜。那她肯定还要去市场买菜回来这边做。你说,奶奶一天要跑这么多个地方,该多累啊!” 新店的面积不大,还有考虑到油烟问题,刘广进在装修的时候就没让砌厨房。 “也行吧,钟德全你那天记得看着她,不要让她买那些吃不饱的零食。走了,刘文你在这等着你奶奶回来,钟德全和我去新店那边摆货。” 刘广进把肠粉吸溜完,伸了个懒腰说:“那些货昨天半夜才到,累得我和高奎他们几个搬了一个多小时才全部搬进去。困得我都不知道有没有点错货,我们今天估计都在那边摆货。刘文,你中午给我们送饭吧。” “好嘞!盛惠5块辛苦费!” 刘广进一把拍开她的手,气道:“还要上瘾了你!” 刘千文嘟起嘴,甩甩被拍红的手,眼睁睁地看着刘广进载着钟德全头也不回地走了。 嘀咕:“不给就算了,还打那么大力!” 转头就拿起刘广进的杯子说:”百万,快过来!你看这里有个杯子在桌子边!” 百万只是敷衍地摇了下尾巴,身子依然躺在货架上一动不动。 刘千文气道:“你整天只会睡觉!很难有其他靓女猫喜欢你的!” 百万:“喵???” * 刘千文摩拳擦掌终于等到新店开张,一大早就坐在刘广进惯常坐得位置,喝了一口奶,为抬起下巴说:“诶!罗子杰,你去门口给那个小朋友捞一个茶叶蛋。” 周嘉朗坐在对面,看不惯她颐指气使的嚣张样子,把游戏机放在桌面说:“自己在这喝ad钙奶,好意思指使人干活。” “你对老板尊重点,我今天可是包你们一顿饭的。” 刘千文一口气把奶吸光,直到瓶子发出空响的声音,领到眼前晃了晃,确认真的喝光了才空投到垃圾桶。 嘴里发出:“噗休~” “咚!” 瓶子砸进垃圾桶。 “耶丝!命中率百分百!” 罗子杰给人装了茶叶蛋也坐回桌边,说:“小刘老板,您看,我这么勤奋又比周嘉朗听话。今天中午的饭菜能给多多的肉吗?” 刘千文立刻笑意吟吟地说:“你这小嘴这么会说,是该给你吃多点。” 周嘉朗翻了个白眼,拿起游戏机继续打俄罗斯方块,眼睛紧盯着长方形的灰色屏幕。 嘴角一勾,不屑地说:“一个早上才卖出一个茶叶蛋就勤奋了?” “哎!你带着游戏机来上工就算了,竟然还敢嘲讽同事工作卖力?!这才开门没多久,只卖出一个茶叶蛋有什么稀奇的,你的工作态度令我感到忧心。” 罗子杰一副小人得志的表情紧跟着刘千文附和:“就是!” “你们两个再装模作样,我就不干了。” 周嘉朗站起来作势往外走。 刘千文讪笑着摆手,说:“你这人真是的,才说你两句,脾气就这么大。” 周嘉朗轻蔑地看了两人一眼,拿起板凳坐在门口有太阳的地方,和百万一起晒着冬日的太阳。 刘千文看他不是真的走,呼了一口气,略微皱着眉问:“你说他总是挑我们的理干嘛?是到了老师说的青春期?看什么都不顺眼?” “估计是吧,他还老说我英语念得不好,让我跟着磁带多念几遍。可是我觉得我念得和磁带里的差不多啊,你说是不是?” 罗子杰深有体会地点点头。 刘千文想到罗子杰那一嘴把轻重音都发出重音的英语,摸着心口的位置默念:今天又要泯没良心。 扯起嘴角说:“嗯,是他爱挑刺。” 在角落专注做隐形人的钟德全忍不住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时有街坊走进店里,罗子杰马上站起来说:“小刘老板,让我来!” 那位阿姨听到这称呼,眨眨眼睛,打趣道:“哟!今天是千文你们几个看店啊?这是当上小老板了?!子杰,给我称两条霉香,挑肉厚的给我啊!” 刘千文被她促狭的眼神看得有点不好意思,挠着头说:“我家新店今天开张,我爸爸他们都在那边忙。您放心,我家的霉香事昨天新到货的,每一条都很厚实。” “诶哟,当上老板就是不同。一直都是在你家买的,肯定放心。” 罗子杰把称好的咸鱼装袋,递过去,笑嘻嘻地说:“阿姨,快点吃完再来买!” 阿姨把钱递给刘千文,顺手就敲了一下罗子杰的头,好笑道:“你个衰仔,我还能把咸鱼当饭吃呐!” 刘千文把钱一塞裤袋里就跟着客人往外走,在门口站定说:“阿姨,您慢走哟!” 看了一眼茶叶蛋的方向,周嘉朗正在给客人舀茶叶蛋。吹起了口哨,喜滋滋地走回店里。 钟德全看她好像没有把钱放进抽屉的意思,握起拳头放在唇边咳了两声,说:“千文,你是不是该钱放进钱柜子里?” 刘千文一拍额头,马上拿出裤兜里的钱,说:“看我这记性!德全哥,我绝对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呐,我现在就把钱数一遍给你看。” 钟德全面红耳赤地摆摆手,说:“我信得过你,不用数,放进去就行。” 刘千文郑重其事地说:“不行,作为老板要以身作则,哪能敷衍了事。” 钟德全只好硬着头皮,尴尬地看她把钱数一遍,忙不迭地点头说:“数目对了,可以放进去了。” 刘千文这才把钱扔进抽屉里,笑眯眯地盯着外面的周嘉朗,说:“你们看,周嘉朗坐在外面,茶叶蛋一下子就卖了不少。我看中午要再煮一锅蛋放进去才行了。” 罗子杰不甘落后,踊跃争取:“老板,下午就让我去卖茶叶蛋吧!” 刘千文瞄了两眼罗子杰因为总是去打球而晒得黝黑的瘦尖脸,睁眼说瞎话:“你嘴甜会说话哄客人,我不舍得让你出去风吹日晒。你看周嘉朗的脸白的呀!就让他下午也坐在外面晒晒太阳补补钙吧。” “说的也是。那我就辛苦一点,多招呼客人。”罗子杰被夸得不好意思,微微垂下头看着脚尖点地。 钟德全:“......” * 刘千文自从在那天过足了老板瘾就不太舍得那张老板椅。 开学还对周嘉朗指手画脚,坐在车后座一直催:“周嘉朗,你再蹬快一点,是不是因为没有吃早餐没力气,又有人超过你了。要不还是换我来载你?” 周嘉朗使劲蹬着车子,咬牙道:“你再说话,我就把你扔下车,自己走回学校去。” “这是我的自行车诶!如果不是我好心,不忍心看你因为车子半路爆胎拿去修,没有车子骑。才大方地让出车子给你载我来学校。你就要用两条腿走来学校了!” 刘千文在后面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5节 周嘉朗马上把稳车头,说:“你不要乱动。等下我们两个都摔地上。” “这大龙马的后座好硌屁股,坐得我难受。感觉屁股都僵硬得没知觉了。” “......” 周嘉朗加快速度说:“你再忍忍,差不多到学校了。” “我不管啊,放学的时候换我来载你。要不然你就去坐罗子杰小车子。” 刘千文想到罗子杰的车后座就是一个小板凳的高度,笑道:“哈哈哈,看你两条腿怎么放!” 周嘉朗说:“你就没想过换你去骑罗子杰的车,让我们俩骑你的车吗?” 刘千文犟道:“......我...腿长!习惯了大龙马的高度,不想骑小自行车。” 周嘉朗不用看她表情,也能知道她在死鸭子嘴硬。阳光打在眉眼含笑的脸上,说:“那就委屈你的大长腿今天蹬一下小车子。” 刘千文在校门口跳下车,说:“终于到了,我已经感觉不到我屁股的存在了。” “噗!不要再说了,你先上去吧,把钥匙给我去锁车。” 刘千文躲开周嘉朗的手往前走,说:“我要多走走,找回屁股的存在感。” 两人还在停车场锁车,大雨倾盆而下。 “快跑!” 刘千文用手挡着头顶喊了一声,就往对面的教学楼跑。 快速跑进一楼的中空连廊,用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水珠,说:“你说我们两个今天是幸运还是不幸?因为罗老师的偷懒,两年都用着初一那张值日表。开学第一天,就倒霉地轮到我们一大早来到学校值日。幸好是到学校才下雨,不知道罗子杰他们会不会被淋成落汤鸡?” 周嘉朗听刘千文后面有点幸灾乐祸的语气,抽出纸巾递给她,说:“你最好还是祈祷放学的时候不要下雨吧。” 永远懒得带伞的刘千文不慎把纸巾擦破,无辜地说:“诶,你这纸巾质量不太好。” 周嘉朗:“......” * 不过刘千文没有时间祈祷这场雨快停下,在纷杂的雨声中苦哈哈地开始学科竞赛的选拔考试。 全班人静悄悄地在开学就做了一天的试卷。 下课铃一响,刘千文立刻从座位弹起来,捶着腰扭屁股,说:“我的屁屁今天真是受了大罪。钟鸣琴,你对哪一科比较有把握啊?” 钟鸣琴也站起来跟着扭屁股,说:“我大概就是语文和英语吧,其他的不敢想。” “我好像科科都敢想,哈哈哈。” “谁给你的自信?走了。”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从他们身后走过。 刘千文赶紧背起书包,追上去说:“你最近总是打击我的自信心呀!说!你是不是察觉到我进步如飞,对我产生危机感,所以才会这样?” 钟鸣琴在课室里收拾这东西,听到周嘉朗明显敷衍的声音说:“是啊,我怕了你。” 转头对徐子郁说:“你说他们两个在艺术节那天会不会斗嘴?我怕会影响大家的合作感情,发挥出来的效果不好。” “......” 徐子郁:“呵呵,等你们能完整弹出一首曲子再说吧。” 钟鸣琴看着走远的徐子郁,呢喃:“怎么回事?难道他们男生因为考试都成炸药包了吗?” 周二下午,被太阳晒得暖洋洋的操场上。 刘千文站在第三排左边的第一个,听到体育老师接下来的话。觉得不止男生,是全班同学都炸了。 “同学们,因为现在提倡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学校也想着能够丰富大家的早操时间。所以从这个学期开始,在体育课上开始教大家学习交谊舞,一定要认真学,以后做早操会和广播体操交换着做。现在拉开距离!全体女生向后转!” 他们班体育课的排队位置是按照身高排四排,一排女生一排男生间杂着站。 刘千文一转身就对上周嘉朗的脸。 体育老师一边绕着场边走,一边大喊:“从现在起,你们面前的人就是你的搭档!以后就按照这个站位学跳交谊舞!” 作者有话说: 甜甜的一更,祝各位小可爱中秋节快乐~ 1.手板眼见功夫:形容事情能轻易解决 2.熠熟狗头:形容人笑得不怀好意,谄媚 3.孤寒:吝啬 4.手指拗出不拗入:比喻向着外人不帮自己人 第64章 辞职风波 刘千文握着周嘉朗的手一边跳着还很生疏的舞步, 一边偷偷看其他同学反应。 嘀咕:“幸好是和你做搭档,我看好几对组合都挺尴尬的。你快看邹丽丽的手,他们两个是捏住对方手指跳的!哈哈哈。还有钟鸣琴, 是徐子郁得罪她了吗 ?我怎么感觉她是故意踩徐子郁的脚?” 周嘉朗咬牙切齿地说:“你专心点行不行?我的鞋子上都是你的鞋印。” 刘千文马上跳开一步,低头看到周嘉朗本来洁白的鞋头上满是灰尘。 微微抬头, 满含歉意的双眼看向周嘉朗被“气红”的脸, 吐了吐舌头说:“对不起。不过你的鞋子这么快就洗干净了呀?” 周嘉朗尽量昂起头,避开刘千文的脸, 说:“新鞋当然要保持干净,你不要再说话, 认真跟着体育老师做动作。” “哦。” 过了一会, 周嘉朗有点无奈地盯着刘千文的头顶, 说:“你也不用一直低着头看吧。” “我害怕又踩到你的脚呀, 万一你要我给你洗干净鞋子,怎么办?” 刘千文还是低头, 认真地按照体育老师的步骤踏出舞步,头也不抬地说:“你说两个人你退我进,我进你退的晃来晃去,不会很无聊吗?” 周嘉朗暗暗控制自己的力度,松松地握着刘千文的手。试图忽略手上的热度, 别扭地说:“这是社交舞蹈, 可能是为了方便两个人在跳舞的时候聊天交流吧。” 刘千文突然抓紧周嘉朗的手, 抬起头晃了晃说:“头低太久, 有点晕。” 周嘉朗情不自禁地回握住她的手,紧张地问:“要不要去休息一下?” “没事啦!只要偶尔抬一下头就好。” 刘千文摇摇右手, 盯着周嘉朗眉目, 不放过他的表情狐疑地说:“不过你是不是报复我踩你的那几脚?把我的手都抓疼了。” 周嘉朗回过神来, 想被电到一样马上松手,弹开说:“我以为你要晕倒,才抓紧了你的手。” “你最好是这样的想法,我这次就原谅你。来把,体育老师说再练一次就能自由活动。” 刘千文把左手放到周嘉朗的肩膀上,右手举起。 体育老师吹口哨说:“开始!” 刘千文狠狠地捏了一下周嘉朗,笑得一脸得逞地说:“哈哈哈,看你还想骗我!” 周嘉朗被那一下痛击抓得人忍不住往前倾,贴近刘千文的耳边□□了两声。 刘千文被他呼出热气喷在耳边,把头歪向另一边,半信半疑地问:“有这么痛吗?我没用多大力呀!” 周嘉朗马上挺直身体,绯红的脸是不断上升的热度,气道:“你抓到我的锁骨!你说痛不痛!” 刘千文看他气急败坏的样子不似作伪,耸了耸右肩,大义凛然地说:“我给你捏回来,动手吧!” “哔!原地自由活动!”体育老师的口哨再次吹响。 “幼稚鬼,谁要捏回去。” 周嘉朗马上甩开她的手,红着脸转身往篮球场走去。 刘千文还在他身后大喊:“是你自己不捏的啊!你之后不能又找借口报复我!” “捏什么呀?” 刘千文马上回头,钟鸣琴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好奇地看着她。笑笑说:“没什么,我看你踩了徐子郁好几脚,他什么时候得罪你了?” “切!我昨天问了他一个问题,他竟然说‘等你们会弹完整的一首歌再说吧。’” 钟鸣琴想起当时徐子郁寡淡的表情就觉他是在嘲笑她,气道:“你听听这话,他是不是在嘲笑我们!” 刘千文挠挠脸,圆溜溜的双眼透着耿直,呐呐开口:“可是...他说的不是事实吗?我们的确还不会完整的一首歌。” 钟鸣琴跳脚:“我被你气死了!” “为什么啊?说真话也不可以吗?艺术节还没那么快到,我们周末放假再去练练就好啦。” 刘千文漫不经心地看着篮球场上打篮球的男生,说:“我也想打篮球,可是他们都不愿让我加入。女生这边又没人想打。” “你和人碰碰撞撞,不怕被撞到那里吗?” 钟鸣琴意有所指地眼睛往刘千文脖子下方瞄去。 刘千文马上双手交叉搭在肩膀上,想到这是操场又立刻放下手,气道:“你好猥琐诶!怎么就想到这些事!” “冤枉啊!只是万一被撞的话,那里不会很痛吗?”钟鸣琴一脸正经地说。 刘千文仔细想了想,犹豫地说:“我自己碰到是会有点痛。诶呀!做女生真麻烦!你说,男生的胸这么平,他们的会不会痛?” “哈哈哈,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痛。不过我发现这个学期开始,有几个男生的声音变得沙哑低沉。周嘉朗的声音也开始变得有点暗哑。” 钟鸣琴坐到树下,拿起落叶颇有耐心地撕成一条条。 刘千文坐去她旁边,若有所思地说:“我没有发觉周嘉朗的声音有变化,是因为我经常听他声音的缘故吗?所以一直习惯他的变化?” 钟鸣琴微点下巴,说:“有这个可能。我和你分开几天,开学见面的时候才突然发现你好像长高了一点。” “真的吗?我回家一定要量一量!看看一米六九的魔咒是不是被牛奶打破了。” 刘千文立刻撑着树干站起来,惊喜地看向钟鸣琴。 钟鸣琴也站起来,贴近她说:“看看我们现在谁更高。” “嗯?好像差不多?” “刘同学,你正站在树根顶起的泥包上。” “呵呵,我没留意。”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6节 “差不多到时间该下课了,趁现在厕所没人,我们先去吧。” 钟鸣琴说着就拉起刘千文的手一起往教学楼那边走去。 最后一节是罗老师的数学课,还是面无表情地站在讲台上就开讲:“同学们,我现在宣布竞赛小组入选名单,请认真听。” 全班人还没从体育课的交谊舞中缓过来,又被竞赛入选结果猛砸下来。 刘千文马上挺着腰杆,恨不得坐在罗老师近前听得更清楚。 罗老师话音刚落,钟鸣琴遗憾地说:“英语我没选上!竟然去了化学和语文,开心的是我们都在语文组诶!” 刘千文全神贯注地听罗老师念完一大串名单,微微张开嘴巴,恍惚地说:“我还进了数学组。不过周嘉朗到底是什么物种进化而来的?我竖着耳朵听下来,他的名字出现次数是不是多有点多?” “从明天开始,每周三和周五的下午第三节 自习课,每天下午放学后都有不同的学科开展辅导,各位同学留意辅导时间安排找到各自的小组课室进行课后竞赛辅导。班长,下课把竞赛辅导课表贴在课室前面。如果有同学的辅导科目时间重叠了,就听科任老师安排去上课。” 罗老师喝了一大口水,又接着说:“同学们,不要以为入选竞赛小组就‘稳坐钓鱼台。’这只是初选,最终参赛人选还需要看大家在辅导中的表现。” 这节课到现在为止,刘千文的嘴巴就没合上过,瞪大了眼睛,愣愣地呢喃:“我这一生遇到过最大的骗子就是学校。花招一招接一招,心计简直和纪晓岚一样多。” “还能不能让人好好学习,天天向上了?”钟鸣琴也在低声抱怨。 可是罗老师并没有给他们时间慢慢接受这个消息,极其无情地顺手翻开书本就开始讲课。 刘千文赶紧拍拍自己的脸,不打起精神来很容易被罗老师平静无波的声音催眠。 下课铃响起,刘千文本来感觉有点厚重的眼皮瞬间变得轻盈。 马上两个跨步就到了周嘉朗那组,问:“你自己有没有听清楚参加几个竞赛小组呀?我一耳朵听下来,感觉哪一组都听到你的名字。” 徐子郁笑着说:“周嘉朗的确是神人,他好像有五个科目。” 周嘉朗眼睛还盯着习题,不紧不慢道:“只是初选,我也没把握最后五科都能去参赛。” 刘千文看他一副举重若轻的样子,就不像是没把握的,羡慕道:“去年不是有一个人在竞赛拿了奖,原本的中考分数,再加上竞赛分数叠加,被省城高中录取了吗?周嘉朗,说不定你也可以哦!” 周嘉朗放下笔,抬起头微微眯起眼睛适应光线,说:“你也有参加竞赛,说不定你也可以哦!” “我才参加两科诶!” “重质不重量。” “如果这真的是不用睡觉就能实现的事,那我一定要把我爸的私房钱拿到手!” 周嘉朗扭头问:“你以后还能给你爸送饭吗?” “对哦!罗老师没说下午几点放学。” 刘千文来回踱了两步,说:“我还是问我爸怎么办吧。” * 刘老太在新店呆了几天,还是觉得不放心腾云街这边只有钟德全一个人。不听刘广进的劝,回来守老店。 刚把菜起锅就先拿一个饭桶把刘广进的饭菜装好。放在桌子上说:“吃完就给你爸送去。” 刘千文快速把碗里的饭扒干净,嘴一抹,拎起饭桶挂在车把上,说:“奶奶,我去送饭了!” 没等刘老太应声,人就骑着车子滑出去。 去到新店,饭桶一放,刘千文就说:“爸爸,因为学校的学科竞赛,我以后二、三、五下午放学后都要留堂。你说你以后的吃饭问题怎么解决?” 刘广进拧开饭盒盖子,若无其事地说:“那就让钟德全下午给我送呗,又不是多大的事。” 说到钟德全,他纠结了几天,还是忍不住趁刘广进在腾云街的时候说:“老板,我觉得我看不了这么大一家店。我...我还是不干了吧。” 刘广进今天把新店先关了,提早回来盘点这几天两家店进出货的账,脑子都有点转不过弯来。 看着钟德全这软骨头就气不打一处来,咬牙切齿地说:“你不知道我店里缺人手吗?你现在不干,我上哪变个人出来!” 钟德全微微抬眼,看了一眼刘广进铁青的脸色,低下头坚决地说:“当初我妈说只是过来打打下手,没说过要我自己一个人负责一间店,我真的负不起责任!” 刘老太在厨房听到他的话,气得冲出去说:“平时像个大少爷一样两手甩甩,啥事都不会干。我儿子不但没嫌弃你,还劳心劳力地教你,才让你干多点事就不肯了?!你就是个食碗面反碗底1的!” 刘广进连忙拦着刘老太想用锅铲打人的手,劝道:“妈,厨房是不是还开着火?我闻到焦味了。” “诶哟!我的菜!” 刘广进等刘老太进了厨房,才说:“既然你要走,那我不拦你。不过你突然说不干,我也不能马上找到人顶你的班,你看能不能多做几天?” 钟德全想到上班以来不但要被那些难缠的客人刁难,还一直明里暗里地受刘老太的气。 这几天又只有他和刘老太待在腾云街这边,觉得实在受不了,咬牙道:“我想明天就不来上班。” “好吧,这个月你上了...15天工。现在就给你结工资。” 刘广进也不想和他多费口舌了。 “行吧,就这样结工资。” 钟德全也知道自己理亏,低头答应。 刘广进拿起计算器摁了几下,递给钟德全说:“给你这个数,你对对。” “嗯,没问题。” “来,拿好钱,慢走不送。” 钟德全捏紧了钱,埋头就往外冲,突然又回头给了刘广进一个鞠躬说:“谢谢!” 刘广进看他立刻又冲出去,冷笑了一声。 刘千文这天没有课外40分钟的辅导课,刚进店里就对上刘广进寒霜满布的脸,吓得退后两步问:“爸爸,你今天怎么在这里?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生气吗?” 刘广进缓了缓脸色,平静地说:“是钟德全不干了,我现在都不知道该去哪找人来帮忙。” “啊?!德全哥不做了?怎么会这么突然?” 刘千文还在算着钟德全在她家做了多久。 刘老太拿着一碟炒焦的生菜放在桌面,气道:“你爸看他不适应还好心让他提早下班,每天一个人两头跑把那些货收回店里才关门。现在才让他一个人看了几天店就不愿意。你爸就是个傻子,才会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刘广进尴尬地笑了笑,说:“妈,您就不要再说钟德全了。我是看他年纪比刘千文大不了多少就出来做工,才想着先让他适应一段时间。哪知道这人这么不经事。” 刘老太还是气不过,吃完饭留在店里看电视,等黄秋菊回到店里又和黄秋菊抱怨钟德全。 “铃铃铃!” “喂?哪位?哦,三嫂怎么突然给我打电话啊?”刘广进哂笑。 刘老太一听是林桂雪打来的电话,一把抢过刘广进手里的话筒放在耳边。 这钟德全下午才说不干,她就打来电话。 只听电话那边的林桂雪说:“广进,我刚刚收到我同事的电话,说她儿子一回家就说不去你那干了。她问她儿子也问不出是什么原因不做。我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啊?是他做得不好吗?” 刘老太用手肘顶开刘广进的手,拎起电话机转过身,气道:“他何止是做得不好,他是没做事!每天就等着人教,听过也只会两眼睁开看着老板动手,自己坐在那当少爷。你说你介绍的是什么人啊!他来的第一天我就让广进不要他,是广进说看在你的份上才留着那个白眼狼。现在人走了,所有东西都白教了,两家店都还等着人手上工呢!” 林桂雪被羞得满脸通红,尴尬地说:“妈,我也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事。现在我知道了也能给人交代清楚。” “哼!你倒是嘴唇上下一碰就交代完了,我们这还一堆事等着人干。你以后不要随便介绍那些做不了事的人来!” “妈,我也是看我同事整天愁她儿子没考上大学,工作又不好找才好心介绍给广进。诶!没想到好心干坏事。” 刘广进终于抢回话筒,躲开气呼呼的刘老太,说:“三嫂,大家也说清楚了,这件事就揭过不用再提了。就这样吧,先挂了。” 刘老太气道:“诶!我话还没说完呢,你怎么就把电话挂了你!” 刘广进说:“妈,人都已经不做了,你说再多也只是浪费电话费。现在看来只能辛苦您在这边守店,我在新店那边看着。” “妈往常都只是偶尔帮你看店,现在要整天忙,会不会受不住?”黄秋菊把交握的手放在桌面,皱着眉头问。 刘广进咬了咬有点起皮的下唇,捂了一把脸说:“没办法!只能想办法尽快招到人。” 黄秋菊对于刘广进的招人条件感到忧愁,说:“要不你就降低要求先把人招了,不要把条件限得这么死。” “不行!我不想再招来钟德全那样的小工。人撑不起来还受不得气。” 刘老太第一个反对降低要求。 刘广进也无奈,说:“妈,您不要再操心这些事。等人招回来,只要不是做那偷奸耍滑的事,您就只眼开,只眼闭当看不见。不要整天挑人家的刺。” “照你这样说,我还不能管了?!我这么劳心劳力是为了谁!刘广进,你说这话真是让我寒心呐!”刘老太话刚说完,泪就往下掉。 急得刘广进团团转,黄秋菊连忙说:“妈,小工总要一段时间才能上手,您也不要一看到觉得不满意的地方就说人家。我们都知道您是心里着急,想有人能尽快帮上手。我看等人上手后,您干脆就不要帮刘广进管店里的事,放宽心和小姨婆去游山玩水,不更好嘛。” 刘千文这时也帮着说:“奶奶,既然爸爸他不领情,您以后就不要再操心店里的事,安安心心做一个老太君呗。” 刘老太破涕为笑,别扭地说:“我以后就不管了,看你刘广进怎么转得过来!” “哎,妈,我知道您是心疼我。老儿子让您操心了。”刘广进赶紧腆着脸讨好刘老太。 “走了,不用我管,就回家洗洗睡睡了!”刘老太站起身就往外走。 刘千文给了刘广进一个自求多福的眼神。背上书包,跑去推自行车跟上刘老太。 第二天一大早,刘广进还在腾云街先把货都摆上,等会再去新店那边开门。 钟德全就被一男一女押着来到腾云街的海味铺。 应该是钟德全妈妈的女人一脸歉意地说:“刘老板,实在抱歉。我叫李春,我这儿子给您添麻烦了。昨天晚上我们就教训过他,他也知道自己做错了。您看能不能再让他来您这里上班?” “刘老板,以后这衰仔任打任骂,您千万不要客气。我们钟家没有忘恩负义的人!” 那个男人沧桑的脸满是坚决,继续说:“自从来了您这里,我们发现他变了一点,说话不再蚊声细气,人看起来也有点自信。这都是在您这锻炼出来的,请您原谅他这一次,再给机会他跟您学习。” “这......” 刘广进看看钟德全低垂的头,又看看他的父母,有点为难。 刘老太叹到:“养儿一百岁,长忧九十九啊。我也心疼我自己的儿子,他担心钟德全不适应,还每天让他提早下班,你们说要是他以后在这做,上班时间变了,会不会又不干了?” 钟爸斩钉截铁地说:“我们就想他多锻炼自己,我们年纪也大了,将来还是要靠他自己出来打拼。刘老板,与其说您是老板,还不如说是领他入行的师傅!既然是在师傅家做,那就不要工资,让他当学徒吧!” 刘广进被这话唬着了,惊道:“哪能不给工资!” 李春也一脸坚决地说:“你们只要包他两餐就行,工资也不要了。刘老板,您的人品我们信得过。等他什么时候能让您满意,你再看着给他工资吧。” 刘广进面带难色,犹豫道:“这...还是先问钟德全的意思吧。‘牛不喝水强按头’也没多大意思,还会让双方都不好做。” “刘老板,您放心,我们昨晚就做好他的思想工作。今天我们两公婆还是特意请假陪他来的。” 钟爸说着就推了一下钟德全,凶道:“衰仔!都来到这里了。说句话给你师傅道歉,没那么大本事还心高气傲!说你两句就受不住,以后踏踏实实做事,虚心跟着刘老板做生意。” 钟德全唯唯诺诺地抬了一下头,又立刻低下去,轻声说:“老板,对不起。请您原谅我这一次,以后我会认真做事。” 既然钟德全开口了,刘广进干脆道:“说实话,要不是我这里现在缺人手,我是不愿意让你回来的。看在你父母的份上,我就给你一次机会。以后绝对不能又出现中途撂担子走人的事,到时候就是谁的情面都没情讲!”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7节 李春马上说:“谢谢刘老板您的通情达理,如果他再有这样的事,我就真是没脸再来打扰您,也没脸面对老同事。” “我也不说那些场面话。既然你们坚持让他当学徒,钟德全之前那段时间对这些货也慢慢上手,那就当一个月的学徒吧。” 夫妻俩听到这话就知道是刘广进厚道,不做那些刻薄徒弟的事。 连忙按着钟德全的头说:“快谢谢你师傅!以后过时过节记得给师傅孝敬,听到没!” “诶哟,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不用送礼!” 刘广进摆摆手,和文化人说话就是累。说话弯弯绕绕就想让他放下芥蒂,照样尽心尽力教徒弟。 “我们就打扰您做生意了,钟德全留在这里继续上班,我们就先走了。老太太,以后托您的福,多管管这孩子。拜拜了啊!” 因为刘广进昨天晚上的话,刘老太才没多说话。现在突然被人提一句嘴,想到往日对钟德全的挑剔,有些不自在地说:“诶,好。” 刘广进等人离开店就说:“钟德全,你不要像根木头一样杵在这。该干嘛就干嘛去。” 钟德全习惯性地扭头就往凳子上坐,没一会又立刻弹起来,挪到刘广进面前,别扭地喊:“师...师傅,您有什么事就吩咐我,我都可以干。” “正好我可以去新店那边开门,你就把剩下的货都摆好吧。” “好的,师傅!” 刘千文放学回到腾云街发现昨天说不做的钟德全坐在店里,没来得及震惊。又看到刘老太和一个阿姨在上演她从小看到大的推让大戏。 刘老太满脸尴尬地推着那个阿姨递过去的大肥鹅,刘千文满含同情地看一眼那只好像已经被晃晕的鬃头鹅。 走进去疑惑地看着两人,问:“奶奶,你们在干什么?” 刘老太也没想到李春居然这么客气,下午一下班就抓只大肥鹅过来让她收下。只好一直客气地推让不要,急急地说:“德全妈,这鹅我不能代广进收,你就拿回去吧!” 李春见劝了这么久还是不能让刘老太把鹅收下,所索性把鹅一放,说:“老太太,这鹅当拜师礼都薄了。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是我老家亲戚养的,你们就尝尝味道。还得回家做饭,先走了啊!” 刘老太拎起鹅就想追上李春,钟德全马上站起来,为难地说:“刘...刘奶奶,您就收下吧。如果您把鹅塞回给我妈,她能做出把鹅杀好煮熟再送回这里来的事。” 两人都有些别扭,刘老太只好扯起唇角,尽量显得自己和蔼可亲一点,说:“那,我就收下了。今天这时候也不够时间做了。就留到明天拿去给人劏好,我煮熟后斩一块给你带回家。这是回礼,不能拒绝!” 钟德全笑得憨厚,呐呐地应好。 刘千文看他们两个说话都变得客客气气的,好笑道:“德全哥,欢迎你回来啊!” * 刘广进一直盼着那个既令他满意又令刘老太满意的小工出现。这端午节都要来了,他还没招到这样的人。 黄秋菊看他愁眉苦脸的,就说:“今天明丽给我打电话,说想趁明天端午节放假,开车一起去飞鸭山那边烧烤。你可以关店一天和我们一起去吗?” 听到这话的刘广进更愁,说:“要是招到人,我就不用关店,也不用整天困在店里。我现在连隔壁榨花生油店的麻烦也不想找了,觉得老朱那人真的没意思。” “......” 黄秋菊:“你关一天也不会饿死,这十年来,休息的日子加起来都没一个月。端午节那天人人都过节,你也给自己和妈放一天假。我们和明丽他们家一起去飞鸭山散散心。你以前不是爱去野游么,放鸭塘的水质那么好,就去放松一下。” “也行吧。” 刘广进摸着光滑的下巴,沉吟了一会,说:“好久没和周延光比赛游泳了,这次他肯定赢不了我!” “......” 黄秋菊看他想得认真,还以为是想什么重要的事。没眼看他得意的样子,扭身往庆丰里走。 “喂!都没商量好带什么去飞鸭山呢!你怎么就走了?!” 刘广进没把人喊回头,只好自己琢磨一番。 黄秋菊回到家又和刘老太说了下明天去玩的事,刘老太肉疼道:“这关一天门得少赚多少钱呐!我不爱爬山也不爱吃烧烤,你们去吧。我去看新店,腾云街这边留给钟德全看。” 刘千文在一旁迫不及待地说:“奶奶!您就和我们一起去玩嘛!还能和我们一起拍照。除了我小学鼓乐队比赛那天全家拍了一张照片,我和您都没拍过其他照片。” “妈,您就和我们一起去吧。” 黄秋菊看刘老太有些动摇,赶紧趁热打铁劝道:“广进也想您能休息一天,新店不开一天也没事。腾云街的店就让德全那小子看,也不至于一天没收入。” “好吧,我就去走动走动。” 刘千文问:“妈妈,明丽阿姨的小轿车能载这么多人吗?” “诶呀!都是你爸在那打岔,害我忘了和他说明天他开摩托车带周老师去,我们坐你明丽姨的车去。” 黄秋菊翻开电话盖子想了想,又合上说:“算了,明天我们还要先去买东西才出发。让周老师出去找他就行,还是不要浪费电话费。” 刘千文:“......” 当刘广进看到周延光黑着脸走进店里的时候,怀疑是不是端午节的龙舟水都进了他的脑子里。 这人竟然会主动来他这里?!!! 周延光看着刘广进戏谑的表情,没好气地说:“一辆车坐不下这么多人,我来和你开摩托车过去。” “怎么会坐不下?后面挤挤也能坐四个人呀?”刘广进问道。 “那不就剩下你没车坐吗?所以我来陪你坐摩托车去。”周延光面无表情地说。 刘广进挑了挑眉,扯起一边唇角,不屑地说:“说不定被留下的那个是你呢。估计是她们看你不会骑摩托车又不会开车,才用这样的理由安慰你。” 周延光表情龟裂:“......” 刘广进拿起车钥匙晃了一圈,说:“那就走吧,他们已经出发了吗?有什么东西要买吗?” 周延光看他只有一个头盔,轻轻吐出:“他们已经把烧烤料买好,不过我看还缺一点东西要买。” “嗯?什么东西?” 刘广进扣紧安全帽的带子,跨上摩托车驶等周延光坐稳,开上路说:“那就现在去买。” 周延光说:“头盔。” “吱!!!” 摩托车的轮子在水泥地面上摩擦出一条黑痕。 刘广进扭头,气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才坐一次摩托车还想要戴头盔?你是不知道一个头盔多贵吗?!” “我只知道我的命更贵。” 周延光坐在后面,双手撑在背后,紧紧地抓着后座上的铁架子。 那里本来是安装后备箱的位置,刘广进不舍得花钱买箱子,干脆就不要。 “不买!还想让我花钱给你买头盔,吃多点大头菜回家睡觉吧你。”刘广进扭转钥匙准备打火。 周延光冷淡如水的声音响起:“根据《交通安全法》第五十一条,摩托车的驾驶人及乘坐人都必须要佩戴安全头盔。你,在违/法。” “行了行了,现在就去买!只是个头盔,还威胁上我了!” 刘广进一扭油门,往前冲出去。 周延光因为惯性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一下,脖子都差点扭到。 顶着强风,艰难地开口:“根据《交通安全法》第......” 车速慢了下来,刘广进没好气地嚷嚷:“你不要再背天书给我听,我知道了。” 两个人到达飞鸭山时,黄秋菊他们已经烤了一轮食物。 刘千文咬着一个鸡翅,满嘴都是油地问:“爸爸,你们骑摩托车会比小汽车慢这么多吗?居然迟了一个小时才到。” 刘广进刮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周延光,一屁股挤进刘千文和周嘉朗中间,坐下说:“还不是因为有人看我一加速就像机器人一样背法律,说我违/法。要不然我早就能到了。” 刘千文被他挤得身体歪向一边,皱着眉嫌弃道:“你都把我挤到快掉下凳子了!这张石凳只够两个人坐!你去对面坐!” 刘广进扭头看向周嘉朗,周嘉朗摸摸鼻子,识趣地走去对面坐。 招明丽笑着说:“周延光这人古板不懂变通,又较真。辛苦刘老板你载他一路。” “有什么辛不辛苦的。刘广进就需要周老师这样的人治治他。省得他天天想把摩托车开出飞机的速度。” 黄秋菊递给刘老太一块烧排骨,说,“妈,这排骨可能有点柴不好咬动,您慢慢撕开吃。” 刘老太接过排骨,说:“我的牙还好,慢慢啃。广进那摩托车连我都不敢坐。明丽,你不要理他。” 刘广进没想到没人愿意帮他,还拆他的台,“伤心”地抢了刘千文手上正烤好的火腿肠塞嘴里。 “嘶!嘶!” 刘千文本来还恼他抢食,不过看到刘广进被烫得眼眶都红了,幸灾乐祸地笑着说:“哈哈!活该!” 周嘉朗连忙从他脚边那箱凉茶里拿出一盒递给刘广进,说:“刘叔叔,快喝一口凉茶。” 刘广进被烫得说不出话,接过凉茶连吸管也不用,撕开口子就猛灌一口,咽下去缓解那股火辣辣的感觉,才开口说:“生的女儿还没人家的儿子体贴!” 刘千文气道:“谁让你抢我吃的!火腿肠本来就容易熟,你自己也可以烤呀!” “你们两个不要吵了,刘广进,明知道你女儿比狗还护食,抢她的干嘛呢!真是狗咬狗一嘴毛。” 刘老太一句话相当于把全家都骂了。 刘广进和刘千文不约而同地低下头,选择明哲保身。 偏偏周延光这呆头鹅说:“伯母,这话说得......嗷!明丽,你踩我脚干嘛?!” “我看你脚上好像有只蚊子在‘嗡嗡’叫。” 招明丽皮笑肉不笑地双眼含着威胁地盯着周延光。 周嘉朗低声说:“爸爸,求你闭嘴!” 周延光只好讪讪地摸着鼻子,和刘千文父女俩一样垂着头,三人动作一致地目不转睛盯着火光。 刘老太就纳闷了,这周老师怎么话说个开头就没下文了呢?问道:“周老师,你刚刚想说什么?” 招明丽镇定自若地说:“伯母,他这人就爱没话搭话,不用理睬他。” 刘老太将信将疑地看了两眼安安静静的周延光,心道:这么多年,竟然没发现周老师是个健谈的人。 “妈,您看那边还有一些老太太在跳舞。我陪您去看看?”黄秋菊马上转移话题。 刘老太随意瞄了两眼,犹豫地说:“可我一点都不会跳呀,凑上去不就出丑嘛。” “妈,走吧。我们就去看看人家怎么跳,和人聊聊天也好呀。” 黄秋菊扶着刘老太起身,两人往树林那边走。 招明丽把自己的叉子塞到周延光手上,拍拍手说:“我也去看看。让他们几个烤,我们等着吃就行!” 没一会,刘广进吃得半饱,摸着肚皮说:“周老师,我们去山顶游一圈,看看你有没有进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8节 周延光轻蔑地看了一眼死鸭子嘴硬的刘广进,随手又把手上的叉子塞给周嘉朗,站起来就说:“走,看看你这个输了7圈还没追平的人怎么有脸说出这样的话。” 刘千文看看扬长而去的两人,又看看还有一大袋子没烤的鸡翅鱿鱼肉丸,迟疑地放下叉子说:“周嘉朗,我也想.......” “不行!” “好吧,我们拿叉子烤太慢了,干脆把整个网都铺满肉一起烤,这样还能快点。你说好不好?”刘千文拿起筷子就想往烧烤网上放鸡翅。 周嘉朗想了想,说:“也行吧,你负责翻左边的肉,我翻右边的。” 刘千文迅速铺满烧烤网,过了一会,说:“这火看着不够大呀,你把网捧起来走远一点。我再加一些碳,扇扇火。” “嗯。” 刘千文盯着炉子里新加的两块碳,觉得不太耐烧,于是又敲了两块粗碳放进去。 拿扇子拼命扇,满意地看着火焰高涨。 抹了一把汗,提高一点声音喊:“周嘉朗,可以放回去了!” 周嘉朗为了护着食物不让沾灰,还特意背过身去。一转身看到炉子里的熊熊火焰:“......” 作者有话说: 1.食碗面反碗底:恩将仇报,意思大概和“端起碗吃肉,放下碗骂娘”差不多? 第65章 死了都要爱 刘千文还站在路边朝招明丽的车挥手, 黄秋菊胸前的电话突然铃声大作。 立刻凑到黄秋菊手边跟着听。 还没等她听出什么,就被一把推开。 黄秋菊快速地说:“你阿姨早上刚生了儿子,现在不愿被计生办的人拉去结扎。我过去医院看看!你爸回来记得和他说一声!” 刘千文人还没反应过来, 黄秋菊已经跳上一辆黄包车赶去医院。 刘老太看她愣愣地走回店里,摇着扇子问:“你妈刚回来又去哪里?怎么还好像很急的样子?” 刘千文呆呆地说:“我妈说小姨刚生了儿子, 现在被计生办的人拉去结扎。她去医院看看。” “儿子, 又是儿子......” 刘老太一脸若有所思地呢喃,没一会, 意味深长地说:“都是儿子啊。” 刘千文不解地看着刘老太,问:“奶奶, 什么都是儿子?” “没, 没什么。我闻着你一身都是烧烤味, 先回家洗个澡吧。”刘老太谈笑自如地说。 刘千文想到那些被烤焦的鸡翅和肉丸。揪起领口, 低头嗅了嗅,说:“真的都是焦味!奶奶, 你帮我闻闻我的头发有没有味?” 刘老太嫌弃地推开刘千文拱到她面前的头,说:“衣服上都有了,还能放过头发呀!你快回去洗澡洗头。” “好吧,可惜我昨晚才洗了头,今天又要洗。” 刘老太特意等刘千文走了一会, 才悄悄走到店门口。探头往庆丰里的巷子口张望, 确认刘千文的身影没入巷子才放心。 钟德全看刘老太探头探脑的, 拿着衣叉走过去, 问:“刘奶奶,您是想拿这上面的粽叶吗?我帮您叉下来。” 正凝神思考的刘老太被他突然出现的声音吓了一跳, 抬头看了一眼上方的干粽叶。 扯起嘴角说:“德全, 今天过节, 你早点回家吧。东西等广进回来收拾就行。” 钟德全说:“可是,师傅没说我可以早点下班。” 刘老太看他呆头呆脑的样子就来气,说:“我说你可以早下班就可以早下班,广进回来我和他说一声就行。” 钟德全看刘老太不似说假话,放好衣叉,抻了抻衣摆,一步三回头地说:“那我真的走了?” “嗯!走吧,回家吃粽子去。” 刘老太摆了摆手,扭头又回店里坐着。 等了一会又坐不住,去拿鸡毛掸子给角角落落扫尘。惹得本来睡得好好的百万一直‘喵喵’叫。 刘老太作势举起鸡毛掸子,说:“你这猫奴才还敢向主人发作!” 百万对她虚张声势的动作视若无睹,还龇牙咧嘴地发出更凶的猫叫。 刘老太看它张牙舞爪的样子,打又打不过。只好避开百万睡觉的位置,继续来来回回地扫。 “隆隆隆!” 刘广进的摩托车停在店门口,周延光长腿一伸,跨下地摘下头盔递给刘广进,面无表情地说:“刘老板,希望你以后能做一个遵守交通规则的好公民。” “切!我一向是个遵纪守法的人,是你太多事。” 刘广进随手把头盔挂在车头,把摩托车推到店门口停好。 刘老太等不及他进店里,急急忙忙走到门口,看周延光还想说话的样子,马上说:“周老师,你突然变得健谈是好事。但是我有事等着和我儿子说,你们下次再聊吧,啊!” 周延光:“......” 刘老太把周延光打发走后就把刘广进拉进店里,急哄哄地说:“广进,刚刚秋菊去了医院,说是冬梅生了儿子!” “妈,您这么急把我扯进来就是想说这事啊?亏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事呢!” 刘广进和周延光一路对呛,早就口干舌燥。等不及用杯子喝,拿起小茶壶腾空壶口对着嘴往里倒。 刘老太一把扯下他的手,急色地说:“你这猪脑子想什么呢!我说冬梅生的是儿子!你听清楚没?!” “妈,您就在我耳边说,我当然听清楚了。您先让我喝口水,吃完烧烤,一路回来又没水喝,喉咙干得像被火烧一样。” 刘广进委屈地把手挣脱,继续往喉咙灌水。 刘老太神神叨叨地琢磨:“你还是没听明白。他们黄家都是第二个就生儿子,说不定你和秋菊第二个也是生儿子呢!” “噗!妈!您在想什么!我和阿菊两个人都几岁了!刘文也都长这么大了,还生什么呀!” 刘广进随手一抹嘴巴上的茶水,揪几节纸巾擦干净桌上的水渍。 刘老太撇了撇嘴,说:“我就知道你当年说结扎是骗我的。你和秋菊年纪又不是七老八十,怎么就不能生!以前不都有人胸前背着自己的儿子,背后驮着婆婆的老儿子嘛!” “妈,我好不容易等刘千文长大,家里才清净一些。我可不想又过上每天耳朵被吵得发疼的日子。” 刘广进把茶壶里的水喝得一滴不剩,小心翼翼地摆好茶壶,低垂着眉眼说:“我年纪也到了,万一又来个‘哪吒托世’的,真的受不住。我现在只想把生意做好,全家安安稳稳过日子就行。” 可是刘老太没那么容易被说服,泪眼朦胧地说:“我只要一想到你没个儿子傍身就心慌呐!晚上都睡不着觉,想着你以后怎么办啊?” 刘广进若无其事地笑道:“这挺好办的呀。以后刘千文孝顺就分她点家产,不孝顺我就在闭眼前把它们都捐了。两脚一伸,这辈子的事就不用再操心。” “你真的不生?” 刘老太没等人回答,又说:“你是现在还活蹦乱跳的,所以不大感觉得出来。等千文嫁人了,你有个头晕身热都没人照顾你,那就后悔都来不及!” “妈,小姨家不就请了保姆照顾她嘛,我也能请保姆照顾我和阿菊。刘千文那个粗手粗脚的我还看不上呢!” 刘广进耐心地劝道:“妈,我和秋菊都没精气神养第二个化骨龙。这么多年,我也看开了。我们老刘家的孙子就没几个好的,还是女孩有出息啊!” “呸!我的孙子怎么就不好了?!你看远山都能自己挣钱买房,远林和远汶在废铁场也能老老实实地干活。远杰还是个大学生呢!远达还小,就不说了。” 刘广进看刘老太振振有词细数刘家孙辈,好笑道:“妈,您怎么不看看那些孙女。个个都勤勤勉勉,除了刘千文。” “什么事除了我啊?爸爸,你肯定又是在说我坏话!” 刘千文披着一头微湿的长发悄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店里。 两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刘广进没好气地说:“你怎么走路像个鬼一样,脚不沾地的没个声响。” 刘老太不想在刘千文面前说那些话,假装唬脸,说:“突然在我背后发出声音,心血都被你吓少了。” “是你们说话太入神,才没留意到我。” 刘千文委屈地嘟起嘴,重重地用脚撵着地面,说:“你们听,我的运动鞋鞋底是会发出吱吱响的摩擦声。” 刘老太捂着耳朵,皱眉说:“不要再磨地了!这声音好刺耳。” “您看,您都觉得刺耳,还说是我走路没声音。” 刘千文朝刘广进翻了一个白眼,一脸笃定,“看你们恶人先告状的样子,我敢肯定你们刚才是在说我的坏话!” 刘广进拿起扇子扇着风,随口敷衍道:“我们在说你和你几个堂哥从小到大都不让人省心,除了你没长歪。” “嘿嘿!我就是那竹子,永远正直。当然不会长歪!”刘千文耸动肩膀,笑嘻嘻地说。 “咯咯咯,噢!” 刘广进只顾着笑她自鸣得意的样子,扇子不小心扇到脸上去,鹅毛刮到眼睛,忍不住痛呼一声。 刘千文讶然:“爸爸,我知道我现在很优秀,你也不用这么激动吧?!” “呸!谁激动了!现在几点了?话说回来这么久,怎么没看见钟德全那小子?” “咳咳。” 刘老太泰然自若地说:“今天过节,我让他早点回家。” “哇!奶奶,您现在竟然会为德全哥着想!你们两个以后是不是能友好相处了?”刘千文憧憬着这和谐的未来。 “咳咳咳!” 刘老太再次被口水呛到,哑着嗓子说:“我还能整天盯着一个小孩挑毛病啊!再说那孩子最近都变勤奋,还有点会看人眼色了。又不是那黑心肝的人,连过节都不让人提早回家。” 刘广进:“......” 刘老太说:“吃到半下午才回来,现在大家都不饿。可是不做饭又怕你们晚上会饿。你们说还做不做饭?” 刘广进干脆拿出五块钱递给刘千文说:“不做饭那么麻烦。刘文,你去河粉店买几条粉回来,晚上饿了就用酱油和花生油拌一拌,照样能吃饱。” 刘千文想到爽滑弹牙的河粉,说:“还是切成条条,用油把粉皮都煎成金黄色,带有焦香更好吃!如果能再放一些豆芽、洋葱丝、火腿肠还有青椒丝就更棒了!” “只会动嘴,不动手的人没资格说话,”刘广进铁面无私地说。 “好吧,我去买粉。” 刘千文委屈地垂下亮晶晶的小鹿眼,“伤心”地跑去河粉店。 刘广进趁刘千文出去了,马上说:“妈,您以后都不要再提这些事,我是不会再生了。” 刘老太看他一脸坚定,心灰意冷地说:“不提了。我还是跟着你小姨把身体锻炼好,没等到你请保姆过上大老爷的日子,我都不放心闭眼。” 刘广进哄道:“好,您要健康长寿。抱完曾孙抱玄孙,让别人羡慕我们家能几代同堂。”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09节 “那我就成老妖怪了!这么老还不死会惹人嫌的。” 刘广进看刘老太眉开眼笑的样子,就知道她是口不对心,耀武扬威地说:“谁敢嫌弃您,我就算拄着拐杖也要追着把他打一顿!” “行了,碧玉台到点放薛丁山和樊梨花。今晚是大结局,我不能错过。” 刘广进暗暗松了口气,没等喘口气。 黄秋菊怒气冲冲地快步走进店里,叉着腰不停地在桌子前走来走去。 咬牙切齿地说:“黄冬梅是疯了!她绝对是疯了,竟然想从医院里逃出来,说什么苏家只有一个儿子不够,起码要再多生两个!刘广进,你说她是不是疯了!都被人抓去结扎了还想着生儿子!” 刘广进:“......” 刚安抚好刘老太又来一个黄秋菊,刘广进此时此刻只想去医院让医生把苏康健的六根都断了,他也能跟着清净清净。 * 端午节过完没多久,到六月底就是城南中学举办的艺术节。 他们的节目因为乐器过多,被安排在最后一个上台表演。 刘千文正坐在自己的班级里看着台上的节目。 钟鸣琴扭头,担忧地说:“怎么办?我好像越来越紧张!你说我会不会突然不记得歌词?” 刘千文满不在乎地说:“就算你唱错也没关系啦!我们没化妆,穿的还是校服。混在人堆里根本没人认得出你是那个在艺术节唱错歌词的人。” “难道,你就是打着这样的算盘才建议我们穿校服表演的?” 钟鸣琴强烈怀疑刘千文当初劝说他们朴素上台的那番话只是为了这个理由。 “你说是不是很棒的建议?”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说:“如果你忘词了,就假装把麦递给台下,表情自然地说请大家一起来唱!” 钟鸣琴觉得刘千文这个是馊主意,说:“万一台下没人跟着唱,这么尴尬的事该怎么办?” “那...那你就把麦塞给徐子郁,让他接着唱!” 坐在她们旁边的徐子郁安慰道:“放松点,那首歌人人都会哼一两句,我们在练习地时候也唱过不少次,不会出错的。” 徐子郁后面的周嘉朗说:“钟鸣琴,如果你还是不放心,让徐子郁和你组成男女合唱?” 钟鸣琴马上打起精神说:“我练习了这么久,我可以的!放松!放松!” “加油!周嘉朗,现在几点?曾老师说他们十点到校门口。我去接他们进来。” 周嘉朗抬起手腕看了一眼,说:“差不多了,我们和你一起去把乐器搬进来。” 刘千文拿着一早向罗老师申请的批条,说:“去和罗老师打声招呼就走吧。” 四个人走到西侧门等了一会,才看见曾老师开着一辆面包车晃晃悠悠地从小村道驶过来。 曾老师降下车窗就说:“你们学校门口前面的这条路不但窄还多水坑烂泥,累得我把面包车硬生生开成越野车。” 刘千文讪笑,说:“前几天都在下雨,那些小水坑还没干。我们学校也是趁天气好,赶紧举办艺术节。” 曾老师说:“要不是为了宣传工作室,我都不愿费劲来。你们赶紧帮忙搬器材。” “老师,你们今天怎么都穿一样的衣服?” 刘千文好奇地打量三位老师都是黑色短袖,胸前除了一套架子鼓的图案,什么都没有。 曾老师看了他们一眼,背过身去露出背后的字,得意洋洋地说:“我们这身是临时定做的工作服,后面有工作室的名字和电话号码!这样就算那些不好意思来问的学生也能通过打电话咨询我们!” 刘千文不禁感叹道:“老师,您想得也太周到了!” 曾老师意味深长地说:“不止我们的衣服呢!先把东西搬了再说。” 刘千文马上去帮忙搬架子鼓的低音大鼓,周嘉朗推推她说:“这个鼓我和老师一起搬,你去拿鼓棒和吊镲那些吧。” 刘千文看周嘉朗抬起的大鼓多了些字,又看看小鼓。 发现凡是面向观众的那一面都贴上了音乐室的彩色名字,下面竟然还有电话号码! 她觉得不用曾老师再说了...... 等把乐器都搬到后台,还有两个节目就轮到他们上台。 主持人走到他们近前说:“等会这个节目结束,请你们先把乐器都摆上台,再候场。” 刘千文点点头,说:“好,不过我的老师还要再调试一下音调,可能会耽误一点时间,可以吗?” 主持人说:“最多给你们2分钟的时间。” 曾老师马上说:“没问题。” 只等了两三分钟,台上刚结束。 刘千文几个早已拿上东西准备着,台上表演的人还没下台,他们就冲上去有条不紊地把所有东西摆好。 每个人都顾不得台下观众看到这一阵仗的哗然,又急匆匆地下台。 刘千文回到台下就得意地说:“钟鸣琴,你刚才听到有人吹口哨吗?” “我只顾着拉线,没留意听呀。同学们好像挺期待我们的表演,呼!我一定要加油!” 钟鸣琴站在舞台的幕布后面探头张望。 时间没允许她张望多久,舞台上的主持人已经在报幕请他们上台。 曾老师伸出手说:“加油!按照你们平时练习那样做就可以!” 其他人立刻把手叠上去,一边做按压的手势一边喊:“加油!” 一前一后走上台。 徐子郁去往放在舞台左边的电子琴前;周嘉朗挎着贝司站在舞台的左上角;刘千文坐在舞台后方中间的位置,前面就是挎着吉他的钟鸣琴。 四个人相视一笑,钟鸣琴凑到麦克风前说:“老师们,同学们,下面给大家带来一首《死了都要爱》!” 刘千文敲了一下吊镲,现场气氛马上躁动起来。 钟鸣琴还没唱到高潮部分,台下已经有很多同学跟着一起唱。 刘千文看观众反应热烈,她也感觉热血沸腾。身体随着节奏摇晃,鼓点敲得更加有力。 钟鸣琴刚唱完,现场就有同学大声喊:“安可!安可!” 四个人愣在舞台上,主持人已经走上台,笑着说感谢语。 刘千文还沉浸在刚刚几百人一起唱歌的热闹中,曾老师就笑意盈盈地冲到台上说:“我看效果很好,你不要傻坐在这里,快把东西都搬下去。” 刘千文愣愣地说:“哦,好的。” 全部东西搬回台下后,曾老师满脸激动,期待地看着舞台的方向,说:“我们工作室能不能一炮打响就看这一次!” 钟鸣琴马上抱着刘千文欢呼:“哇!刚才场面多火爆!要不是主持人走上台,我肯定会再来一首《东风破》!” 刘千文听她声音都嘶哑了,可见刚才是多用力去嘶吼,开心地说:“我觉得就算我随便打打鼓也能把现场气氛带动起来!你有没有看见?后面的同学唱到最后竟然全都站起来了!有些人还跟着挥手!” 钟鸣琴遗憾地说:“我太紧张了,不敢看他们的样子。眼睛一直闭着,唱完才敢睁开的。” “没关系,你还是很酷地吼完了!” 周嘉朗说:“你们两个先不要聊天,主持人开始公布获奖名单了。” 两人马上屏气凝神地盯着主持人,连三位老师也很是紧张。 主持人念到一等奖的时候还卖了个关子,俏皮地说:“下面即将公布一等奖得主,同学们觉得会花落谁家呀?!” 刘千文情不自禁地抓紧钟鸣琴的手,当听到同学们中呼声最高的就是《死了都要爱》。两人都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徐子郁笑着说:“看来是我们拿奖了。” 话音刚落,台上的主持人说:“一等奖得主是初二(15)班,《死了都要爱》!” “啊!!!我们最后一次参加艺术节,没有遗憾了!” 刘千文激动地抱紧钟鸣琴,两人一边蹦跶一边欢呼。 周嘉朗摇摇头微微勾起唇角和徐子郁无奈地对视一眼,说:“我们快上台领奖吧。再不上去,主持人的眼神要杀人了” 刘千文和钟鸣琴这才轻喘着气分开,缓了缓呼吸,说:“走喽!把奖状捧回家!” 四个人还捧着奖状站在台上准备下台散场,曾老师就冲上去说:“你们几个等和我拍张照片再下去吧,让我挂在工作室当宣传照!” 刘千文和钟鸣琴两个傻傻的马上站到曾老师左手边比耶。 徐子郁从小到大被拍习惯了,面对这一要求也不陌生,淡定找到曾老师右边看向镜头。 只有周嘉朗不爱拍照,一想到照片还要被很多人观摩,心里更加别扭。站到徐子郁身边微微撇过头去。 负责摄影的老师发现周嘉朗没看镜头,在台下喊道:“周嘉朗!你要看镜头!来,一、二、三,拍!” 因为那一声,刘千文条件反射地扭头看向周嘉朗,而周嘉朗也没转头看镜头。 拍照的老师看着相机里两人似乎隔着三人在对望的画面,皱着眉说:“刘千文和周嘉朗都没看镜头,我们重拍一张吧!” 可是周嘉朗已经快步走下台,说:“曾老师,我们班主任在向我们这边挥手,催我们回去。还是快点把这些乐器都搬去车上吧,要不然我们该回课室了。” 刘千文往他们班的位置看去,罗老师果然在朝他们挥手。马上说:“你们先搬着,我去和罗老师说一声。” 等刘千文跑回去,罗老师说:“你们几个等会记得把奖状都给我,我要把所有奖状都拍一张照片留念。” 刘千文:“好...的,老师,我们先去把乐器都搬回车上,可不可以?” 罗老师摆摆手说:“现在快放学了。你们几个的凳子我让其他同学搬上去。快点去吧,尽快搬完,不要和放学的队伍碰上。” “好嘞!” 刘千文正想转身跑,罗老师又说:“我刚想起等会要开会,拍奖状的事就交给你来做吧,去办公室把照片拍完,你就回家吧。” 刘千文:“......” 他们班同学拿的奖好像还不少?! 作者有话说: 第66章 人生的分岔路 刘千文索性拉上周嘉朗一起去办公室拍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0节 这次歌唱比赛放到第三天才举办, 刘千文看着铺满两张办公桌的奖状,感叹:“我们的同学都是些什么人呐!不但学习好,而且才艺也多。” 周嘉朗举着相机不断对焦, 眯着眼说:“因为大家都对自己的时间做了安排,做到自律也就有空余时间去做其他事。” “可是我觉得单是学习就已经花去我大部分时间, 哪来的时间再去做其他事?连这个架子鼓, 都是趁周末的时候才能挤出时间去学了好几个月。真不知道郑燕燕是怎么学习的,每天打游戏都能考全级前十。” 刘千文坐在一边挠挠头, 睃了一眼周嘉朗的后背,妒忌地说:“还有你这个变态, 经常看杂书, 上网都还能考第一第二。人呐!从一出生就不公平。” 周嘉朗又拍了一张, 淡然道:“所以你是因为心里不平衡, 才会坐在一边把你的事让给我来做吗?” “这...我把奖状铺好了。大家分工合作嘛,哈哈哈!” 刘千文马上站起来, 走到桌边说:“哪些是已经拍好的,我先收起来。” 周嘉朗扭扭酸痛的脖子,说:“左边三列。” “辛苦你了。我们等一下去校门口的小卖部,请你喝汽水!” 刘千文把奖状叠好先放在一边,举起两个拳头, 说:“来!我帮你捶捶脖子!我的技术是获得钟鸣琴认证的, 你放心!” 周嘉朗歪了一下头, 躲开她的手, 说:“你把我的头捶得一直晃,还怎么拍?” 刘千文收回手, 假惺惺地说:“也是哦, 我不帮你捶了。你要是觉得累的话, 那换我拍吧。就是我这手刚才搬东西好像太用力了,现在有点酸,担心会把照片拍糊。” 周嘉朗淡然道:“嘴上说学习占去你太多的时间,最近又看了什么电视剧,说话阴阳怪气的?” 刘千文哽了一下,讪笑着说:“最近中午重播《无头东宫》,我趁吃饭的时候看的!那个细妹真是无论看多少次,都会气得我吃多半碗饭!” “你确定不是因为你想看多会电视才添饭?” 周嘉朗放下相机,说:“拍完了,我先回课室拿我们的书包。” 刘千举起拳头,朝周嘉朗的背影挥了挥,老气横秋地嘀咕:“看着你长这么大,就只会做顶心杉!” 周嘉朗突然回头,说:“你一定又在我背后做小动作。” 谁知道他已经走到门口还会杀个回马枪! 刘千文一惊,还举在半空的拳头捶向自己的头,扯起嘴角,强颜欢笑道:“没有呀!我突然觉得头有点疼,捶两下,嘻嘻。”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扭回头,忍住笑意,背对着刘千文说:“既然你手酸又头疼,我帮你把书包拿下楼吧。在下面等你,快点下来。” 刘千文快速把奖状叠好放进抽屉,相机放进柜子里锁好。 确认东西没有遗漏才关窗锁门,抛着钥匙走到停车场。 周嘉朗把书包递给她,说:“还有半个月就期末考试了,你抽屉里的杂志和笑话书不先拿一点回家吗?” 刘千文把钥匙放进书包背上,满不在乎地说:“这不是还有半个月嘛,把那些书都拿回家,我的班会课和课间休息该怎么度过?” 周嘉朗:“......” 追着夕阳的余光,两人回到腾云街。 刘千文随手一挥,停在店门口说了句:“拜!” 摆好车子,才走进店里就听到一阵音乐铃声响起。 等黄秋菊讲完电话,刘千文好奇地问:“妈妈,你的手机怎么不是翻盖的?什么时候换的手机?” 黄秋菊捏着那只小巧的直版手机,说:“你爸那人老说要买手机,却不见人踏进手机店一步。我今天下班的时候索性帮他买了。现在新款手机真是多啊,挑得我眼睛都看不过来。” 刘千文拿起那部黑色的小手机,左右翻看,说:“妈妈,这也是‘手机中的战斗机’,波道牌手机吗?” “是啊。我本来看它没盖子,还担心会不会容易摔坏屏幕。没想到手机店老板当场就说摔坏了保修,还说这手机核桃都能砸碎,没那么容易摔坏。” 黄秋菊若无其事地说:“以后我的脖子也能放松一下,不用因为担心摔手机整天把它挂在脖子上,直接把手机放口袋就行了!” 刘千文拿着手机傻眼了,问:“妈妈,这不是买给爸爸的吗?” 黄秋菊把手机拿回手上,嫌弃地说:“你爸那人粗手粗脚的,新手机哪能给他用。我的旧手机给他就行。” 刘千文瞅着黄秋菊一副看宝贝的样子看着新手机,觉得还是不说话比较好。 “德全,进来拿饭送去城东市场那边,你们两个一起吃。”刘老太在厨房里喊道。 黄秋菊马上说:“妈,换我去送吧。我顺便把手机拿给广进!” 刘老太等黄秋菊走了,坐在桌边嘀咕:“你妈真是花钱越来越不心疼。那么贵的手机,说换就换。” “是爸爸之前说要买手机,妈妈才会买的吧。” 刘千文马上指着碟子里的鱼说:“奶奶,你今天买的是什么鱼?肉好嫩好滑,配上这个豆豉蒜蓉吃,更香了!你说是不是?德全哥。” 钟德全也憨厚地点点头,嘴里:“嗯嗯,”两声。 刘老太得意道:“这是你小姨婆家的保姆教我做的菜。你不敢吃有小刺的鱼,我就买了只有一条大骨的钳鱼。让老板帮我给杀了,切成不断开的段。拿回来用盐腌二十分钟,再炒一碗豆豉蒜蓉汁淋上去放到锅里蒸,可不就是香嘛。” “嗯!嗯!只是这个豆豉汁我都能吃多一碗饭!” 刘老太看她嘴里塞满饭还不满足,再塞一块鱼肉进嘴里。好笑道:“幸好我买了两条鱼,要不然都不够你们几个吃的。德全,喜欢吃就吃多点。我听你妈说你回家还要吃宵夜,是在这吃不饱?” 钟德全被饭呛到,咳了两声,说:“张奶奶,我每一餐都吃饱的。只是晚上容易觉得饿,我妈怎么什么都和您说啊。” 刘老太笑着说:“我在菜市场经常遇到她,就说多了两句。我看你最近干活都挺卖力的,还以为你是没吃饱呢。” 钟德全第一次被刘老太夸,忍不住羞红了脸,呐呐地说:“您做的饭菜都很好吃,我...吃饱的了。” “哈哈哈!德全哥,你真的很容易脸红!” 刘千文长这没心没肺就爱看人脸红。 刘老太拿筷子敲了敲她的碗边,说:“嘴巴张这么大,饭都要掉出来了。去打开电视,找遥控器转到三羊台,我要看新闻和天气预报。” 刘千文马上闭上嘴一个跨步摁开电视,转到三羊台。 刘老太听天气预报时,所有人都不能出声。万一打扰到她错过播报他们市的天气预报会骂人的。 刘千文一边吃饭一边听新闻,当听到又有台风席卷他们省鸡腿柄那个地方,不禁感叹:“这些渔民总是因为台风被迫休渔,难怪海货卖得这么贵。” 刘老太仔细盯着电视看,说:“现在什么东西不贵?不过也有好的,你看这总是打广告的罐头豆豉鲮鱼。听说以前都只卖给番鬼佬的,我们这些大乡里2:哪里见过豆豉鲮鱼啊。最近市场里都有人开始做这鱼卖了。” “真的?奶奶,您可不可以买一次,就买一次回来当菜!好不好?” 刘千文想到肉酥酥的却又很有韧劲,油润中透着豆豉香的鲮鱼,不禁吞了吞口水。 刘老太肉疼地说:“不买,这鲮鱼生的都比飞洲鲫贵很多,更不要说被人做成熟的。你吃吃这豆豉蒸钳鱼就行。” “可是它们......” “嘘!不要说话,天气预报开始了!” 刘千文嘟起嘴,委屈地扒起饭。 天气预报播完了,钟德全把忍了两分钟的话说出来:“其实现在市场那卖的豆豉鲮鱼是用飞洲鲫做的,不会很贵。” “我还没去仔细看过呢,原来是用鲫鱼做的呀。如果便宜的话,明天就买几条尝尝。” 刘老太也想偷个懒,不用做那么多的菜。 刘千文兴奋地说:“奶奶,如果好吃,能不能买多几次?” “家里的饭能多吃,外面做的东西少吃。” 刘老太头也不抬地说:“转台,看碧玉台的天气预报” “诶,好吧。” * 刘千文自从尝过一次豆豉鲫鱼,虽然肉质没有鲮鱼的紧实有韧劲,但还是不错的一道菜。 央求了刘老太好几次都没能让她再买一次。 刘老太说那鱼不新鲜,做出来才会松散,坚决不买。 鱼再没吃到第二次,期末考试就来了。 刘千文使劲把书都塞进书包里,见实在塞不下了,扭头喊:“周嘉朗!你可以帮我装一些书回家吗?” 周嘉朗背着书包走到她身边,说:“早就叫你把书带回家,偏要等到最后期限才带。” “嘻嘻。” 刘千文讪笑着把一大叠杂志塞进周嘉朗的书包。 钟鸣琴担忧地看着刘千文那个已经被撑得鼓鼓涨涨的书包,说:“刘千文,你的书包能不能承受得住它生命里最重的时刻?” 刘千文爽快地说:“没事的,我都背了它一年,结实着呢!” 周嘉朗拽了拽她的书包带子,说:“你还是把书再分一些用袋子装吧。” “我没袋子呀。” 周嘉朗看着她无辜的双眼,一个弹指弹向她的额头,恨恨地说:“明知道明天就要考试,今天要清空抽屉里的东西,你自己又这么多书没拿,都还不带袋子!” 刘千文揉了揉被有点疼的额头,说:“我骗你的,袋子我带了。可是还是不够装,才叫你帮我背一些。干嘛这么用力啊!万一我复习好的知识点被你弹走了怎么办!” “......” 周嘉朗:“东西都收拾好吗?收拾好就走了。” 刘千文艰难地把书包扛到背上,抱起一袋书说:“哇!好重!勒得我肩膀像在往后坠。” 周嘉朗自己的书包也满了,只能走到她身后帮她托着书包底,说:“走吧。” 走到自行车前,刘千文想把袋子挂车把上,书包就夹在车后座上。 可是袋子看着有点脆弱,担心它撑不到回家,只好把袋子夹在车后座上。 周嘉朗他们小车子后座没有夹子,不能帮她载书包,只能一路被扯着肩膀往前骑。 周嘉朗看她在载着这么多书还人来疯,和罗子杰两个人玩赛车。 叹了一口气,匀速跟在他们身后,前面有一个转弯的地方骑进小路能省一大段路。 刘千文想走捷径快点回家,快速蹬着车子喊:“看我秋名山车神来个弯道超车!” “嘭!!!” 灰尘扬起一片。 “哈哈哈!车神,你还好吗?” 罗子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干脆停下车。脚撑地,看着躺在地上的刘千文笑得前俯后仰。 刘千文立刻从大龙马下面一身灰尘地爬出来,恼羞成怒地说:“再笑就揍你!”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1节 周嘉朗把车子停在路边,帮她把大龙马扶起来。担忧地上下打量一番刘千文,问:“你有没有摔到哪里?” “没事啦!只是手掌心有点擦破皮。” 刘千文拍打着身上的灰尘,轻轻地抬了抬膝盖,“嘶!可能膝盖也有点擦破了。不过这都没有我的书包受的伤害大。” 周嘉朗看她把地上的书包抱起来,一副欲哭无泪的样子拎起已经断裂的书包带。 好气又无奈地低头把袋子也捡起来,说:“既然书包带子断了,那就把它绑在我的后座上吧。” “嘿,你说,我是不是可以买新书包?” 刘千文惊喜地看着‘尸骨未寒’的书包。 周嘉朗抽出自己身后的水瓶,说:“现在都期末了,你还想着买书包的事干嘛。伸出手来,我先帮你把伤口洗一下,忍着点。” 刘千文乖乖地把双手摊开,忍不住发出“嘶!嘶!”的声音,气道:“你说我受了‘重伤’,明天还能不能超常发挥呀?” 周嘉朗勾起一边嘴角,嗤道:“我觉得你的爪子握着筷子还是能夹稳肉。想超长发挥,那就快点回家复习。” “......” 刘千文跨上车子骑到大路上,突然幽幽地来一句:“你们在学校车棚的时候为什么都没想到把我的书包带子拆开,就可以把它绑在你们车后座的问题?” 罗子杰只要一想到刘千文摔成个四脚朝天的乌龟样就忍不住笑,努力把着车头说:“书包买来就是背的。只是你倒霉,才会被断带子的书包扯下地,哈哈哈。” “谁也预料不到你的书包带子会断,我记得你还说过你的书包很结实。” 周嘉朗平静的陈述事实,不接受她的埋怨。 刘千文说不过,气呼呼地哼一声,快速远离这两个没有兄弟情的冷漠人士。 罗子杰还追在她身后喊:“车神!你不要骑这么快!小心又摔了!哈哈哈。” 刘千文气得车头都晃了两下,咬着牙根说:“看你是太久没被我揍,身痒了是吧!我等会在楼下就先揍你一顿再回家。” 罗子杰连忙大喊:“车神,我不敢了!” “你!!!” 周嘉朗眼看两人又追打上,凶道:“你们两个看车!这是大路都还玩!” 刘千文和罗子杰犹如被雨打湿的小鸟,马上恹恹地骑车。 回到店门口遇上已经结束高考一个月的堂姐刘艳春和二伯母。 高娟微微笑着打招呼:“千文,放学啦!” 刘千文也笑着问:“二伯娘,你们今天来找奶奶的吗?” “来找你爸的,今天是德全那小子在城东市场那边看店。杂货铺现在只有艳秋在,我们先回去了。” 刘千文看高娟拉着还想说话的刘艳春急急忙忙地走了,走进店里,纳闷地问:“爸爸,二伯母她们是来干嘛的?” 刘老太抢先回答:“艳春说她没把握考上大学,想去外面找工厂打工。你二伯母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去外面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做事,看你爸这里还没招到人,想着让艳春来海味店做工。” 刘广进有点灰心,唉声叹气道:“我们刘家怎么出个好大学的大学生就这么难呐!一个两个的,就想着去外面的打工,不能把学上好吗?!” “爸爸,请你把希望寄托在金来姐姐身上!” 刘千文大义凛然地拒绝刘广进朝她看过去满怀希望的眼神。 “真是‘出息’了!” 刘广进刮了她一眼,撇了下嘴角。 想到刘艳春平时在自家杂货店帮忙的爽利泼辣样,自言自语道:“如果艳春真的没考上大学,也不愿去读技校。那我的店多个好帮手也是好事。诶,这都算什么事啊!” “诶,艳春姐姐从小就怕上课做作业。估计她真的是不想再上学,” 刘千文也跟着叹气。 “再看看吧,有学上肯定是上学好呐!”刘广进叹道。 * 期末考试刚结束,全部人都等着放学。 罗老师拎着一叠纸走进课室,说:“这个暑假所有竞赛组的同学都必须报名参加少年宫的辅导课,其他同学自愿报名为原则。班长,过来把报名表发下去。请大家在领取成绩那天把报名表交给我。” “又来了!他又来了!总是狠心地留下伤人心的话就一走了之!” 刘千文酝酿情绪的速度极佳,马上热泪盈眶地看着走廊上已经头也不回地走远的罗老师。 钟鸣琴把报名表递给她,扫到刘千文的泪眼,惊道:“不是吧!你还真的哭了?!” 刘千文学着电视剧里的女主角,微抬起下巴,狠狠地闭上眼睛硬是被她挤出一滴眼泪,倔强地说:“我从此不会再为这间学校流一滴泪!” 钟鸣琴萎靡不振地说:“去看医生吧,我发现你比我严重多了。” “嘤!你是妒忌我演技比你好,我理解的。” 刘千文装作娇羞地撇开头,捂着脸。 “呕!” 钟鸣琴拍着心口作势要吐,说:“我们都放过彼此,不要再互相折磨。” 周嘉朗经过她们身后,一副终于解脱地样子,说:“幸好你们两个还有自知之明。” 刘千文马上背起书包追在他身后,说:“你真的不觉得是学校太过分吗?那是暑假啊!竟然还要我们花钱去上课!这就是那句什么话来着?” “花钱买罪受。” “你看!连你都说是‘花钱买罪受!’” 成功套出周嘉朗的话,刘千文露出奸计得逞的微笑。 周嘉朗淡然地说:“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并没有说去上课是受罪的意思。” 刘千文倒退着走了两步,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地说:“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觉得上课是受罪。” 周嘉朗突然急道:“你不要再说了,罗......” 没等周嘉朗说完话,刘千文笑得得意地转回身子,正正对上罗老师面无表情的脸。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刘千文站在楼梯口讪笑着说:“罗老师,这么巧。您也在这时候走呀?” “你现在能放学回家,我还要去实验楼加班改试卷。” 刘千文愣愣地看着罗老师挎着一个公文包下楼,扭头问:“周嘉朗,罗老师是生气了吗?” “不是很明显吗?” “可是,他还是一副就算粪坑在他面前炸了依然平静的脸色呀!” “咳咳,你可以换一个形容词。” “诶,这不是急着说嘛。你说他真的生气了?” 刘千文可不想以后在数学组被罗老师盯上。 周嘉朗坏心地继续吓唬她,促狭地说:“要不你现在追上他道歉?说不定他就原谅你了。” “不!不!不!” 刘千文摇着头后退两步,说:“他是大人,不会和小孩计较的。走!快点回家!” 周嘉朗好笑地看她鸵鸟似的心态,踏下一级一级的阶梯,慢悠悠地说:“放心吧,罗老师不会找你算账的。平时和他开玩笑的男生也不少。” 刘千文的两条眉毛已经开始打结,好奇地问:“罗老师他...会笑吗?” “咳咳,我不是机器人,当然会笑。” 刘千文惊恐地把头探出楼梯扶手,发现罗老师就站在楼下的阶梯。 罗老师皮笑肉不笑地说:“忘记拿红笔,上楼拿两支。” “呵呵。” 刘千文马上立正,朝罗老师的背影敬了一个礼,说:“老师!我内心非常热爱学习,非常敬爱您!老师!您慢走!” 罗老师沉稳的脚步趔趄了一下,加快速度迈步上楼。 周嘉朗憋着笑,耸动着肩膀说:“看来罗老师已经感受到你的拳拳之心。” 刘千文翻了一个白眼,上下前后左右环顾一遍,轻声说:“我是不会再落入你的圈套,以后在学校不能说‘嗯哼’的坏话。” 周嘉朗笑说:“我一直都是顺着你的话说,是你老是带偏话题。” “快走!学校不是给你聊天的地方!” 周嘉朗:“......” 这人竟然还学教导主任的经典语录。 作者有话说: 1.大乡里:乡下人 第67章 少年宫的暑假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 发现一向沉默寡言的钟德全竟然也会闷闷不乐。 跑到厨房问刘老太:“奶奶,德全哥今天怎么看起来有点不开心?” 刘老太手上不停搅着绿豆糖水,反问:“奇怪了, 你还能从他那木讷脸看出不开心?” “我回来已经有十分钟,发现他把一个罐子来回擦了二十次!” 刘千文颇有心得地说:“这还不是有心事的表现嘛!而且看他的样子也不像是想开心事。” 刘老太急忙撇清:“我今天没有骂他!说不定是相亲的女孩子嫌弃他吧。我听他妈说担心他的性子找不了老婆, 干脆提前介绍女孩子给他认识, 看对眼就先处着。” “不会吧!德全哥去年才高中毕业,应该才十九岁?还是二十岁?” 刘千文惊恐道:“这么早就要相亲吗?!在学校还是个学生呢!” 刘老太习以为常地说:“早出来社会就早结婚。他都是上班赚工资的人了, 还能像学生那样只愁分数呐!肯定要开始找老婆,以后就想着一日三餐, 想孩子。” 刘千文还是第一次深刻地从同龄人的身上感受到那种泾渭分明的区别, 转身走到厨房门口偷看钟德全。 偏巧对上钟德全无意扫过来的目光。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2节 刘千文只好尴尬地挪步出去, 讪笑着说:“德全哥, 你是不是不舒服?我看你有点没精打采的样子。” 钟德全被她一问,涨红了脸。看了一眼厨房, 低声说:“我...我看师傅现在都是让你堂姐跟着他守在新店。我也...想跟着师傅多学习。” “啊!” 刘千文想到刘老太说相亲失败的言论,失笑道:“原来你是吃醋了呀!你想跟着我爸学,就和他说呗!一个人在这想也不能想出办法呀。” 钟德全听她说“吃醋”两个字就不好意思,结结巴巴地说:“我...不是...不是吃醋。只是想学多点东西......” 刘千文坐在凳子上,打开电视, 厚颜无耻地说:“那今晚送饭的机会我就让给你了, 让你有时间过去找我爸。” 钟德全:“......谢谢你哦。” “不客气, 我们俩都这么熟了。” 刘千文去翻书包, 把纸递给钟德全,说:“你顺便帮我把这张报名表给我爸签名, 等我妈那个大忙人签都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钟德全呐呐地接过, 说:“你觉得师傅会不会答应我?” 刘千文直接道:“要不你现在给他打个电话?” “不行!” 钟德全摆摆手, 低眉顺眼地缩在一旁的座位上,干巴巴地说:“我不敢。” “好吧。那你就送饭的时候再说吧。只是说一句话,不答应就算了呗,反正你之前都跟着我爸学了这么久,没关系的。” 刘千文摁着遥控器转台,纳闷:“音乐台不是现在这个时候放排行榜的吗?我难得这么早回来一次,怎么没有?!” 钟德全看了看墙上的钟,说:“还有五分钟才开始,现在还换了个主持人。” “一段时间没看,竟然连人都换了呀?是靓仔还是靓女?” 刘千文翘着二郎腿等广告过去播音乐排行榜。 钟德全被她油腔滑调的口吻噎了一下,说:“是一个女的。” “那就是靓女了。诶,之前那个帅哥我还没看过几次呢!” 刘千文那遗憾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钟德全陷入纠结。 “啊!!!” 刘千文盯着电视上最新出炉的音乐排行榜,突然从座位上弹起来惊叫一声。 钟德全也被她吓得蹦起来,满脸紧张地东张西望,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 “诶!我看到这个排行榜突然想起我那‘诡计多端’的学校。” 刘千文一屁股坐回去,双手托着脸颊,忧愁地说:“不知道学校会不会在少年宫又来一次什么选的考试,简直比那《超级女声》还多圈套。” 钟德全松了一口气。 他刚刚还以为是有老鼠爬过。 刘千文吃饭的时候还在纠结学校的事。 刘老太看她眉头紧锁,心不在焉的样子,问:“怎么?轮到你想不开心的事了?” “可不就是嘛。我担心学校会突然来一次考试。” 刘千文拿着碗筷思前想后,快速扒干净碗里的饭。把嘴一抹,背上书包就说:“奶奶,我要抓紧时间回家复习。” 骑着车慢悠悠地晃进庆丰里,还在暗自得意这次她肯定会赢过学校这个‘老妖怪’! 哼着刚刚听来的新歌爬上七楼。 对面的周嘉朗正压着被风扇吹得翻飞的书页,坐在窗前看书。 刘千文走到窗花前,左脚尖点着地。 本打算把手肘放在窗台上,不过看到上面都是灰,悻悻地换成左手托着右手肘,右手撑着脸。 得意洋洋地说:“哟!周同学还在这悠闲地看课外书呢!我就不行啦,只要一想到学校可能会有突击考试。我这心就‘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还是觉得快点回家复习好。” 周嘉朗掀起眼皮瞥了一眼她眉飞色舞的样子,翻过一页书,淡淡地说:“心脏本来就是会‘扑通’、‘扑通’地跳,不跳的那是死人。” “哼!你就没想过学校能干出这种事吗?” 刘千文扭头去开门,喊了一句:“我先一步复习,在那天就可以超过你们啦!” 可惜学校犹如天气不似预期。 说好会有暴雨却只是飘过几朵乌云意思一下。 刘千文坐在少年宫一班的课室里,数了数这个班里真的有30个人,扭头问旁边的钟鸣琴:“你说学校这次竟然没有考试,只是安安分分地把我们竞赛组的人都凑在一起,会不会是在背后憋大招?” “请你不要阴谋论,这样会令我的小心脏承受不了。” 钟鸣琴烦躁地挠了一下头发,怀着微弱的希望,双眼期盼地看向刘千文说:“你开口,说不会的。” “好吧,现在不会的。” 钟鸣琴就像吵架情侣中歇斯底里的一方,握住刘千文的肩膀,看着她平静的脸,低吼:“我不要只是现在!” “你们两个快坐好,罗老师进来了。” 坐在她们身后的周嘉朗忍不住低声提醒。 两人快速端坐好,罗老师环顾一圈课室里,梭巡到刘千文时眯了一下眼睛。 刘千文微微垂下眼皮,似乎感觉到罗老师的‘杀气’,惴惴不安地缩在座位里。 罗老师开口:“虽然天气很热,坐在闷热的课室里更让人感觉不舒服,但是希望同学们在未来一个半月里能学有所得。学校之所以在暑假开设这个班,也是想提前给大家讲讲初三的知识点,不管你是哪个竞赛小组,请认真对待每一科的课程。” 刘千文暗道:罗老师怎么改走煽情路线? 只听他继续说:“在暑期辅导结束后,将会有最后一次考试确认最终竞赛名单,一个科目有四个名额,其中有一名是候补。” “我的老父亲呐!” 刘千文怔怔地瞪大双眼,觉得头顶的乌云是不会散去了。 浑浑噩噩地上完一节课,刘千文说:“我感觉大家好像都已经麻木了,没人再去讨论这件事。” 周嘉朗把盒子里的牛奶吸光,漫不经心地说:“看开点吧,不能反抗就只能接受。” 钟鸣琴咬牙,握着拳头鼓劲:“我一定要留下!就算只有一个名额选上也好!” “数学组现在有9个人,要淘汰5个人!语文组更多人,有12个人!” 刘千文若有所思地喃喃自语:“看来我要开启熬夜模式,要不然打不赢你们这群小妖精。” 周嘉朗笑道:“你们也不用这么紧张,挺多人都是兼顾几个科目。说不定学校到时会让人专攻一科,名额不就变多了吗?” 徐子郁也说:“可能也会考虑到比赛时间吧,万一有时间重叠或者赛程紧凑的。所以每个人都还是很有机会留下来的。不要被老罗的话吓到。” 刘千文瞬间觉得头顶的乌云散去,鼓起脸呼了一口气,说:“主要是罗老师当时的眼神充满了‘杀气’,让我的心开始发慌。” “有咩?我觉得他还是和平时一样呀。” 钟鸣琴努力回想罗老师当时宣布消息的样子,怎么都品不出他那平静的眼神有杀气。 周嘉朗忍不住笑出声,眉眼弯弯地说:“是有人做了亏心事才会觉得罗老师不对劲。” “喂!你还说!” 刘千文马上扭转身捏住周嘉朗的嘴巴。 周嘉朗:“......” 钟鸣琴不用猜都知道又是刘千文干了什么傻事,习以为常地说:“你不用封住周嘉朗的嘴了,我们都明白。” 刘千文恼羞成怒地收回手,重重地靠在椅背上,气呼呼地说:“还不是周嘉朗总是套我话。” 钟鸣琴摆摆手,满不在乎地说:“算啦,我们都理解。还是看杂志吧,呐,有你最喜欢的笑话。” 刘千文接过杂志,说:“你放假都还买杂志看呀?我是一放假不用写作文就没动力看杂志分析文章内容。” “没办法,已经成习惯,总想翻两页才觉得舒坦。” 钟鸣琴一脸无奈地摊开手,怂了怂肩膀。 刘千文漫不经心地翻着杂志,说:“我还是第一次进来少年宫,这边真的和我们学校一样偏僻。” 徐子郁说:“少年宫斜对面已经围起来的那块地,听说是盖新的电影院。这个‘听说’已经说了有几年,不知道哪一年才能看到电影院的样子。” 刘千文惊喜道:“真哒?!希望快点建成吧!我除了小学的时候,学校每个学期组织去一小那边的电影院看电影,小学毕业这么久没再去过电影院了。” 钟鸣琴:“我也是。我妈妈说电影院平时放的片子不是给正经人看的,让我不要去那边玩。如果新电影院能放一些适合我们看的电影就好了。” “要是还能多放动画片就好了,我在珍珠台看的那种两个多小时的动画片都很好看啊!” 刘千文沉醉在回想的剧情里。 上课铃声再次响起,两人马上闭嘴等待老师到来。 * 炎炎夏日不能呆在空调房里吹着冷气吃雪糕,本来就是一件痛苦的事。 火上浇油的事是每天还要顶着下午两点的太阳去上课。 刘千文在额头上搭了一条打湿的纸巾,还是止不住汗从上往下滴。 眯着眼睛看了一眼前方似乎在冒热气的水泥地面,声音沙哑地说:“周嘉朗,我觉得我快要中暑了。我们明天下午早点去少年宫,好不好?” 周嘉朗的背也被汗打湿了,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加快蹬着车子说:“你愿意提前离开房间的空调吗?” “呃,这真是个关乎生死的问题。” 刘千文追上他说:“不愿意。” 周嘉朗看她被晒得眼睛都睁不开,说:“不如买顶帽子戴?” “可是戴帽子很热,我的头发厚就更热。我以后不敢再嫌伞重,一定要记得把它塞进书包。” 刘千文压了压额头上的纸巾,说:“我的纸巾快干了,我们加速前进!” 少年宫本身是一排平房,屋顶每天接受太阳的直晒。 课室里就像个蒸笼,全部人都恨不得粘在风扇底下不换位置。 刘千文因为总是坐在后座的原因,经常体验不到风扇在头顶吹的感觉,习惯坐在门口吹点自然风。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3节 钟鸣琴拿着扇子使劲扇,抬头看一眼课室的风扇布局,抱怨:“你说这些风扇为什么都只装在两边,中间没有呢?这样是能加速空气流通吗?” 刘千文已经被热得不想说话,趴在桌面上体验那短暂的凉意,有气无力地说:“我不想要风扇,我要空调。我堂姐说他们省城的学校都有空调。” 钟鸣琴放下扇子,说“这个愿望估计再多几个港城那边的富豪捐款都解决不了。学校现在还在盖新教学楼。” “学校的速度真快啊,每次放一个暑假就有一栋教学楼盖好。” 刘千文说:“我刚才远远地看了一眼正在盖的那一栋,已经有之前的教学楼一样高了。” 周嘉朗说:“我爸说都是请了大量的工人不停地轮班开工,争取在开学前把新教学楼的基础设施都安装好。在开学后就能开放使用。” 刘千文掰着手指头细数:“去年盖的新教学楼给初一的,我们搬去原来初二的课室。今年估计也是一样,我们永远用不上新教学楼。唯一值得开心的是初三的教学楼就在车棚对面,嘻嘻。” “我觉得你恨不得把课室安在学校门口,一放学就能踏出校园,”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 刘千文伸手想拍拍他的肩膀,可是手臂不够长,就拍了一下周嘉朗的桌面,说:“你怎么知道我真的这样想过!不愧是我肚子里的小蛔虫呀!” “咦!!!你太恶心了。” 钟鸣琴推了一把刘千文,龇牙搓着自己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不好意思,说顺嘴了,是肚子里的小虫子。” 刘千文轻轻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 “还是恶心!” “要上课了,不说了。” 待在‘蒸笼’里蒸了两个半小时,刘千文觉得最后一节课的下课铃声永远是最能打动人心的。 迫不及待地把东西塞进书包,往后一甩,说:“周嘉朗,我们走美华花园那条路,绕去美华小学门口买萝卜面筋吃,好不好?” 钟鸣琴家在刚上初中的时候就搬到美华花园小区,听到刘千文这么说,马上附和:“我也去!我好想念学校里面那间小卖部的火腿肠,还有门口对面五毛钱一大碗的炸薯条。” 刘千文拉着钟鸣琴穿梭在放学的人潮里,头也不回地说:“快点,那群小学生的暑假班也放学了!我们迟一点就抢不过他们!” 周嘉朗走在人群中,无语地看着两人冲出少年宫门口。 徐子郁用手肘蹭了一下周嘉朗的手臂,说:“估计刘千文是忘记带上你了。” 周嘉朗:“......” 刘千文是在去到美华花园听钟鸣琴提起,才发现周嘉朗没跟上,无所谓地说:“没事啦!他都长这么大了,会自己回家的。这条路没人,我们再加加速!” 钟鸣琴:“......” 这是回不回家的问题吗? 因为有钟鸣琴这个臭气相投的加入,刘千文和她合买了不少炸串吃。 刘千文咬下最后一粒炸素云吞,打了一个饱嗝才和钟鸣琴分道扬镳。 回到店里,看到今天是刘艳春守腾云街这边的店,遗憾地说:“艳春姐,早知道我就给你打包一条火腿肠。” 自从钟德全上次提出想跟着刘广进多学习,刘广进就安排两人轮流守腾云街的店当锻炼。 刘艳春笑着说:“钟德全那家伙整天盯着我,把我当竞争对手。恨不得我天天待在这边,反正我今天没事就和他换过来。” 刘千文点点头,说:“你上手比他快多了,难怪会把你当作竞争对手。没想到的是,德全哥竟然这么有斗志,听奶奶说他会趁没客人的时候自己练习对话!” “不会吧!那个木头竟然会干这样的事?!” 刘艳春也感到惊讶,想到钟德全一板一眼的做事风格,嘀咕:“难怪最近看他面对客人的时候结巴都少了。” 刘千文指着躺在货架上的百万,说:“它就是受害者,德全哥每天都是对着它说话。” 刘艳春嗤笑:“你这小鬼头!快去放书包吧,奶奶煲了雪耳百合莲子糖水,那些雪耳熬了一下午,都出胶了。” “哇!有糖水喝就正好了,我刚吃完炸串来点下火的。” 刘千文想及时“灭火”的愿望并没有成功。 早上刷牙的时候牙刷蹭到某一处突然带来剧痛,掀开嘴巴凑到镜子前打量。 才发现是长了个水泡,已经被牙刷戳破,只能痛得龇牙咧嘴地把牙齿刷完。 捂着受伤的嘴巴下楼,恹恹地说:“周嘉朗,我的嘴巴里面长了个泡。又是几天不能吃辣的!” 周嘉朗冷笑一声,说:“有钟鸣琴陪着你,你昨天是吃了很多热气的东西吧。” 刘千文想到周嘉朗平时都会拦住她不让买太多的炸串,心虚地转移目光,吱唔:“也不是很多,就吃了三串?还是五串?炸菜。” “等会去买一瓶凉茶带去少年宫喝吧。要不然按照你不忌口的德性,嘴巴里的泡肯定难好。” 刘千文骑去周嘉朗旁边,笑嘻嘻地说:“我发现含着雪糕会有效缓解我的疼痛,可以再去小卖部买一条雪糕。” “你......” 周嘉朗突然感到有些头疼,说:“你家里的雪糕都被你吃完了?” “早就没‘货’了,我星期六叫我爸给钱去补货。” 周嘉朗迟疑地说:“不是说女孩子不能吃太多冰凉的东西吗?你怎么还吃这么多雪糕?” “因为我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哈哈哈!” 刘千文瞄到周嘉朗的脸有逐渐变黑的迹象,正经地说:“我经常锻炼,身体倍棒!” “呵呵!” 刘千文想到还杵在嘴里的泡,讪笑着说:“这只是一次失误!” 回到那个小教室,刘千文拧开瓶盖一口气把凉茶喝光,马上拿起陈皮塞进嘴里,皱着脸说:“好苦!好苦!” 钟鸣琴捂紧额头,沮丧地说:“你的痘都长在嘴里,而我的却长在脸上。今天早上我洗脸的时候发现额头长了一个超大的痘痘!我再也不敢吃炸串了!呜呜。” 刘千文咧着嘴说:“嘶!嘶!我的泡破了,现在吃什么都觉得痛,呜呜。” 两人就差抱头痛哭,后悔莫及啊! 周嘉朗说:“回家再喝点夏桑菊吧。” “我决定未来一个星期把凉茶当水喝!”刘千文一脸坚定地说。 周嘉朗:“......倒也不必如此。” 刘老太看过刘千文嘴上的泡,淡定地说:“喝点盐水就好了。” 于是刘千文下午立即冲了一大瓶盐水去少年宫。 喝了一个星期的淡盐水,泡没了。 竞赛备考小组入选考试也结束了。 刘千文回味着嘴里淡淡的盐味,仔细听罗老师宣布结果。 估计是最后一天上课的原因,大家的情绪终于高涨了一点。 最后一节还是自习课,罗老师前脚刚走,课室里就响起细碎的声音。 刘千文感叹道:“老师们真够牛的,我们考完一科,他们马上改一科。下午就统计出结果。” “没想到学校还是这么‘丧心病狂’,竟然有人能同时参加几个科目,我的化学没有了。”钟鸣琴有点失落地说。 刘千文回头朝周嘉朗翻了一个白眼,说:“语文组竞争太大,我也只有数学了。” 徐子郁笑笑,说:“专攻一科也挺好的呀,时间也更多。” “呵呵,” 刘千文再次回头朝周嘉朗翻了一个白眼,还龇牙。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第68章 放假的时光(捉虫) 不止刘千文遇到学业问题, 刘艳春这边同样面临学业难题。 看着眼前已经苦口婆心劝了她半天的刘广进。 刘艳春同样是苦瓜脸地说:“幺叔,现在都差不多八月底。我还没有收到录取通知书,估计是黄了。而且我的分数连上那些死贵死贵的学校都够勉强的, 就算录取了我也不去。我家因为开杂货铺现在还欠着钱,供不起我去那么贵的学校。” 刘广进砸吧着嘴里的苦涩味, 说:“你年纪也不大, 难道想着在叔这里打一辈子工?就算那些学校不能去,你还可以去念我们县城的卫校呀!你幺婶在中医院这么多年, 也能给你当老师做做功课呀。” 刘艳春使劲搓了一下额头,泄气地说:“幺叔, 我一看书就头晕!幺婶的那些医书, 我一个字都看不懂!里面还有像一条条虫子的药名, 我看下去只觉得眼晕, 脑子里根本想不到其他东西。” 刘广进喝了一大口浓茶,说:“那你爸妈怎么说?” “他们说随我决定, 反正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刘艳春扭头就去辨认瑶柱的等级。 “我也管不了你们这些个小孩的事。后天你给我看好店啊,我要去一天葡城那边。” 刘广进拿出刚领到的通行证翻看了两下。 “......” 刘艳春愕然,说:“叔,你刚刚才说我年纪小!你就放心把店交给我看一天,自己去玩呀?!” 刘广进喜滋滋地把蓝色小本本放进包里, 若无其事地说:“你跟着我学了差不多两个月, 可以独自面对客人了。我好久没休息过, 趁这次你三叔他们组队。就和你幺婶一起去见识一下葡城, 看看赌王的身家。” “去赌就赌呗,还说得这么好听。” 刘艳春一边从管罐子里掏出花胶端详一边嘀咕。 刘广进拉开抽屉, 留下一些散钱, 其余地收进包里。 打算拿回腾云街对过账后一起拿去银行存起来。 把包绑在腰前, 说:“等会你收铺后,记得把你家那只尾巴有灰点的猫抓过来值班。那只最会偷吃隔壁的花生。” 刘艳春:“......哦。” 刘广进刚跨上摩托车,看到隔壁有人拿着火钳出来,笑呵呵地说:“朱老板,今天家里来客人么?竟然现在才开始煲汤?” 朱老板也笑成弥勒佛的样子,从门边的自制木匣子里夹出蜂窝煤,说:“是啊,有客人来,懒得炒菜就干脆买多点肉打边炉1。” 刘广进戴着头盔都能感觉到八月份热情似火的太阳,说:“真是好胃口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4节 油门一拧,回到腾云街。 看到刘老太就说:“隔壁那朱老板比我还抠门,大热天请人吃火锅。估计是不舍得放油炒菜,干脆清水煮一锅菜了事。” “那朱老板,我就没看过他舍得给人多装一滴油。人家拿一麻袋花生去榨的,他还会偷偷昧下一两碗花生。” 刘老太不屑地说:“这事还是斜对面那家卖布做衣服的老姐妹告诉我的。附近的街坊知道他家这样做生意,没几个人愿意去他家榨花生油,都是做生客的生意。听你这么说,我有点想去看看到底朱老板请的客人是谁了。” “他的客人要不是比他抠的就是比他精的。妈,明天我和秋菊估计要晚上才回来,您不用煮我们的饭。” 刘广进说着就去拉开抽屉,拿出里面的钱问:“德全,今天卖了哪些货?有没有登记好?把出货单拿给我看看。” 刘老太说:“最近天气干燥,很多人买那瑶柱、虾米虾干回家煲汤降火。” 钟德全也说:“虾米比虾仁干卖得多,毕竟价钱不贵,滚个冬瓜虾米汤也方便。瑶柱反而是中级那款卖得最好。” 刘广进接过出货单,赞道:“德全,不错嘛。现在还学会给货打算盘,算销量了。中级一直是拿货最多,虽然只是比小号的颗粒大一点点,但是看起来肉质比较饱满,颜色也够鲜亮。很多人也会选中级货送亲戚朋友,经济体面又实惠。” 钟德全有些为难地说:“最近一些单位的阿姨都问能不能再进些新货,他们在电视上看到我们店里没有的品种。” 刘广进出货单也不看了,皱着眉头沉思了一会,说:“我心里也有一些打算,这阵子正是海边忙着起笼晒制的季节,先看看市场怎么样再说。” “家人们!我终于放假啦!终于放暑假了!” 刘千文人才刚出现在店门口,就大声嚷嚷。 所有人都被她吓了一跳,刘广进还在对着出货单和钱,顺口接了句:“那不就刚好,明天你去新店那边和你堂姐一起看店。” 刘千文听到这话,马上锁好车子,冲进去问:“我去看店?爸爸,你要去哪里?” 刘老太酸溜溜地说:“你爸妈和你三伯他们过大海玩,还是个要什么证才能进去的地方。” “过大海?是去海边玩吗?怎么我都不知道你们要去玩?我也要去!” 刘千文马上凑到刘广进面前,两眼放光地盯着他的头顶。 刘广进还在对账,嘴角一扯,轻蔑地说:“我还要向你汇报行程呀。你一个连身份证都没有的人,去哪都去不成。” 刘千文十分好奇,完全摸不着头脑。“到底是什么地方呀?还要身份证才能进去?” “葡城。” “你们竟然去葡城玩!不行!我也要去,带上我!” 刘千文干脆扯住刘广进的手臂不让他算账。 “喂喂喂!赶紧松手!你什么证都没有,怎么去!” 刘广进挣脱她的手,要赶紧把账算好,趁银行还没下班去把钱存了。 刘千文嘟着嘴说:“我现在就去办身份证!” 刘广进捋了捋钱,用橡皮筋扎好放包里,说“你连十六岁都没有,办不了。再说证办下来也要三个月,来不及了。” “呜呜!我才刚放暑假,你就要我去看店,两公婆去玩!我不干!” 刘千文说着觉得气不过,还踢了两下腿开始撒泼。 刘广进赶着去银行呢,随口说:“我去葡城给你买好东西。” “耶丝!!!” 刘千文迅速抹掉硬挤出来的两滴眼泪,蹦起来咧开嘴,说:“奶奶,我今天提早一个小时放学,您有什么菜还没择?我现在去择。” 刘老太看她献殷勤的样子,乐道:“那你去帮我把冬瓜切了,皮不要削。” 钟德全:“......” 她是怎么做到让眼泪收放自如的? * 刘千文把碗一放就立刻背起书包回庆丰里,她要把仅有的七天假期尽最大可能利用起来。 站在窗前说:“周嘉朗,你怎么还在看书呀?我的小霸王终于可以重出江湖了!我们打游戏好不好?” 周嘉朗捏了捏高挺的鼻梁,说:“不玩,我明天和罗子杰去他外婆家帮忙收玉米,你去吗?” “你们怎么都瞒着我去玩!我明天要看店,去不了。” 刘千文感觉委屈极了,两个地方都不能去,扁着嘴欲哭无泪。 “......”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们不是去玩,是去收玉米。罗子杰说他外婆家今年种的玉米有点多,才叫我一起去帮忙。” 刘千文垂下头,踢了两脚墙,说:“就算是去干活,我也想去看看摘玉米好不好玩。” 周嘉朗说:“一点都不好玩,还要穿长袖衣服去。罗子杰说那些玉米杆有人那么高,叶子割到皮肤上会很痒。” “那不是更爽吗?每个人都包成蒙面侠,在玉米地里玩偷袭都不知道是谁打的!” 刘千文沮丧地说:“算了,反正我也不能去。还是喊罗子杰来我家打两盘游戏。不把他揍得满地爬,我都不爽。” 周嘉朗:“......” 刘千文在阳台一边换鞋一边喊:“罗子杰!快来我家打游戏!” “马上到!” …… 昨晚在游戏里爽了一把。 可早上醒来,刘千文看着空荡荡的家还是觉得有些失落,嘀咕:“你们都去玩,只有我还要赚钱养这个家。嗷!!!” 刘老太的拳头还没放下,没好气地说:“我不是人呐!一大早就在这发疯,赶紧把你的鸡窝头梳好去开门。” 刘千文捂着还有点痛的后脑勺,说:“奶奶,原来你还没有出去的呀!我只是想装一下电视剧里有忧郁气质的女主角,您怎么敲这么大力。” “我不管你猪脚还是人脚,我现在要去买菜。你快点去城东市场那边,中午自己回来吃饭。” 刘老太挎着个菜篮子,年迈的身躯看不出暮气,步伐迈得稳健有力。 “嘭!” 关门声传来,刘千文打了一个哈气,嘀咕:“连待遇都变差了,竟然还没人送饭。” 连忙去浴室把自己捯饬整洁,回到房间打开衣柜,面对堆积成山的衣服。 小心翼翼地从里面拽出一件黄色的短袖套上,再扒拉出一条黑色运动短裤换上,揣上mp3出门。 绕到城东市场侧面,先去李沛家的糕糍店买早餐。 站在一群爷爷奶奶里,把钱扔进桌边的罐子,喊:“李伯伯,我要一份煎饺!一份萝卜糕,两个咸水角全部带走!” “诶!是千文你呀!马上给你装袋!” 刘千文拎着一袋早餐经过卖甘蔗的推车,又让人给削上两根带走。 两手不落空地走回店里,刘艳春已经把货都摆好,正坐在风扇底下歇凉。 刘千文把东西放在桌面,说:“艳春姐,你吃早餐没?这里还有一根甘蔗是给你的。” 刘艳春接过甘蔗,心疼地说:“甘蔗我爸在旺溪村都有种,你想吃就回去砍呀。下次不要浪费钱买。早餐我在家吃了,你自己吃吧。” 刘千文无辜地说:“我不知道二伯还回旺溪村种甘蔗。” “哪止甘蔗啊。我妈说反正我爸整天骑着摩托车在县城晃,干脆回去把菜也种上,省得在县城买菜吃贵。” 刘千文惊道:“原来你们家还是自己种菜吃的呀!” 刘艳春自豪地说:“有时吃不完的,还会摆在店门口卖呢!” “嘿!我有时放学在民乐街遇到我阿婆卖菜,我也会帮她卖。” 刘千文想了想,说:“艳春姐,这边摊位是不是要很早去抢呀?我阿婆家在隆盛村,离这边比较近。她说有时会在这边卖。” 刘艳春点点头,说:“嗯,我家杂货店是六点开门。那些摆摊卖菜的要五点就去霸位,去迟了就只能摆在角落的位置。有时连角落的位置都找不到,就只能厚着脸皮摆到路中间,有车过就挑起担子或者推三轮车走开。” 刘千文瞬间觉得嘴里的饺子不香了,伤心地说:“我阿婆有时没抢到好位置,菜不能卖完,她就留着给小姨下午卖。小姨卖不完就拿去腾云街那边给我家吃。我小姨现在也开始摆摊卖菜,不过她的位置是租了人家店门口的地方,不用怕被人抢。” 刘艳春稀松平常地说:“市场里就有固定摊位可以租呀,不过这边摊位很抢手,已经没有空位。只能抢外面的流动位置摆。” “我阿婆肯定不舍得出钱租摊子,她又不肯去我家店门口摆。腾云街那边的市场现在都没什么人在里面租摊子卖菜。因为那几条街越来越多人都是把菜摆到街上卖,有城管会收两毛钱清洁费。” 刘艳春把甘蔗渣都扫到垃圾桶里,问:“你阿婆为什么不愿意在店门口卖呀?” 刘千文苦恼道:“我也不知道,她很少去我家。连中午都是去小姨家吃饭,不来我家吃的。” “估计是你阿婆不好意思在店里吃饭吧。你这个咸水角是在李记糕糍店买的?” 刘艳春看她吃得满嘴油,忍不住吞口水。 刘千文马上递给她一只,说:“本来就是买给你。是在他家买的,幸好今天早起床,才能遇上还有咸水角卖。” “他家的咸水角和萝卜糕是最快卖完的。我每天中午经过他们家都卖完关门了。” 刘艳春咬破外皮酥脆软糯的咸水角,里面的萝卜干和肥瘦相间的猪肉瞬间带着汁水冲出来。不禁双眼一亮,迫不及待地咬下第二口。 刘千文看她吃得这么香,有点后悔没买多一个。 两人聊着就到了中午,刘艳春说:“要不我回家给你带饭吧,你就不用跑回腾云街吃了。” 刘千文摇摇头,说:“奶奶做了我的饭,不回去吃会被骂的。你放心回家吃饭吧,我现在不饿,等你回来再回去吃。” 刘艳春看她坚持回腾云街吃也不勉强,点点头走了。 这是当初说好的,刘广进不想刘老太做太多人的饭,干脆不包艳春的伙食,给她多点工资,让她回家吃。 新店没装电视机,刘千文百无聊赖地坐在店里,拿着苍蝇拍找蚊子打。 刘艳春很快就捧着饭盒过来了,说:“我在这边吃,你快回去吧。” “啊?” 刘千文惊道:“你怎么还把饭拿过来吃了,真是的。那我回去快点吃完。” 跑回腾云街花了二十分钟,刘千文满头大汗,喘着气说:“奶奶,今天有没有煲糖水?我用饭盒装一桶给艳春姐喝。” 刘老太才刚把菜装上盘子,惊讶地问:“你怎么这么早就跑回来了?” “艳春姐她把饭拿到店里吃,让我早点回来。” 刘千文灌了一大杯水,才缓过气来。 刘老太说:“绿豆才刚泡上,没那么快能喝。”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5节 刘千文拍怕自己的口袋,说“幸好我还有一块钱,可以请艳春姐喝沙示。” “老喝那些冰凉的饮料,对身体不好!不要买!” 刘老太唬着脸瞪刘千文。 “那不买冰冻的呢?” 刘千文小心翼翼地试探。 “那也不行!我听说那些汽水都是香精,喝多了没益。” “我不买了。” 刘千文低头就嘀咕:“偷偷买,您也不知道。” 钟德全:“......咳咳!” 当刘千文拎着两瓶沙示从小卖部出来,就遇上早上才提起的王招娣。 连忙跑到她的三轮车旁喊:“阿婆,你今天来卖菜吗?” 王招娣马上停下车,慈祥地看着刘千文,笑说:“是啊,还剩一扎油麦菜没卖,你拿回家吃。” 刘千文摇着头,把手里的一瓶沙示递给王招娣,说:“阿婆,我奶奶已经买好菜。不要你的菜,这个沙示不冰的,你快喝。” 王招娣看她不拿,索性下车走到车兜里翻开蛇皮袋,拿出菜塞到刘千文手里,说:“我不喝,你舅妈打算在上源街找间铺子,让你舅舅开一间鸡鸭鹅店。我把这些菜卖完就不多种了,和你阿公帮你舅舅养鸡鸭鹅。” “上源街现在人多吗?舅妈怎么想着在那条街开店?” 刘千文把沙示塞王招娣手里,怀里猝不及防地抱着一扎水灵灵的青菜。 王招娣跨回车上,说:“自从这边开了市场,那边也有不少人了。日头晒,你快回去吧。” “哦。” 刘千文接过空瓶子,呆呆地看着戴着草帽的王招娣慢悠悠地踩着三轮车往上源街的方向去。 怔怔地回到店里,把沙示递给刘艳春,说:“艳春姐,我阿婆说她以后不卖菜了,帮我舅舅养鸡那些。” 刘艳春又心疼了,说:“你怎么还买沙示啊?这就是凉茶,你想喝,我煲给你喝。那你就不用担心你外婆菜卖不完了。” “也是!我本来还担心她会养很多,不过想到有我舅妈看着就不担心了。” 刘千文眉开眼笑地舔舔嘴巴,说:“艳春姐,可以给我喝一口吗?” 刘艳春看一眼桌面的空瓶子,把自己的瓶子递给她,说:“都喝一瓶了,还不够呀?” 刘千文赶紧吸了一口,含糊地说:“那瓶给我阿婆喝了。” 刘艳春大方地说:“那剩下的都给你喝了。” “咕噜噜!” 刘千文立刻把瓶子吸空。 “......” 刘艳春:“你就不觉得我是客气一下啊?” “嘿嘿,没得反悔!” 刘千文晃着空瓶子,笑得一脸得意。 刘艳春说:“这半下午都不会有什么客人。你睡惯了午觉,去躺椅上眯一会吧。” “我现在不困,你去睡。我听一会歌。” 刘千文拿出mp3,说:“你要听着睡觉吗?” “你的歌都是英语的,我不爱听。” 刘艳春把头摇得拨浪鼓似的,看着那个小巧的mp3就像看洪水猛兽。 刘千文好笑道:“那你睡吧,我在这看着。” 两人一直打瞌睡到下午四五点才陆陆续续有客人上门。 刘千文伸了一下懒腰,说:“终于可以收工了。我先把那些咸鱼收进来,艳春姐你点点钱。” 刘艳春说:“今天的钱我还是锁进保险柜吧,你一个人拿回去不安全。” “嗯嗯,不拿也行。” 刘千文把那些袋子扎好,放回箱子里,预防被老鼠啃了。 “好了,你看一下数目就回去吧,我来锁门。” 刘千文看了一眼数字,拎起那把青菜和两个空瓶子,说:“我先走啦!” * 庆丰里七楼 刘千文看着脸被晒得通红的周嘉朗,问:“你没有戴草帽吗?怎么脸都晒成马骝屁股了?” “......” 周嘉朗摸了一下还滚烫的脸颊,说:“那些玉米杆有点密集,戴草帽不好进去。对了,玉米还没摘完,你明天去摘吗?” “我去!除了穿长袖还要做什么准备工作?” 周嘉朗眉眼含笑地看着兴奋的刘千文,说:“戴帽子,还有带水瓶去吧,玉米地有点远,不方便回去喝水。” “ok!几点出发?” “六点骑车过去。” “我回屋把帽子找出来!” 次日,刘千文一觉醒来就看到书桌上多了一个盒子,揉着眼睛念:“mp4...mp4!” 冲到黄秋菊的房间,看到刘广进也在。 选择摇醒刘广进,激动地问:“爸爸,这个mp4是你在葡城买的吗?怎么用的呀?我在县城还没见过!” 刘广进和黄秋菊半夜才回到县城,不耐烦地推开刘千文,睡眼惺忪地说:“自己看说明书!” 刘千文立刻跑回自己的房间,正想研究却想到今天的任务。 有点遗憾地摸了一下盒子,扭头去洗漱。 人在楼下看到周嘉朗就说:“我爸给我买了mp4!你帮我看说明书,我让你先玩,好不?” 周嘉朗:“...我可以不玩。” “你可真够兄弟!不玩也帮我看说明书再教我。走,今天使劲掰玉米!” 刘千文拍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马上骑远。 周嘉朗:“......” 罗子杰看着满头大汗出现在他面前的两人,愣愣地说:“周嘉朗,我昨天都叫你一起留在这过夜。你偏要回家,不是说过玉米没剩多少了嘛。你怎么还把刘千文也带过来?” 周嘉朗揽过罗子杰的脖子,低声说:“是刘千文她一直想来帮忙,我就带她来了。你不是还要摘花生吗?等会可以把玉米都交给我们。” “你真够兄弟!等一下带你们去摘番茄拌白糖吃!这可是我从小吃到大,最喜欢的零食之一。” 罗子杰说着就忍不住,想立刻去摘番茄。 刘千文抬起有些遮挡视线的帽檐,充满干劲地喊:“罗子杰,快点带路!我今天要把玉米都消灭了!” 周嘉朗拿了一个箩筐给她说:“一人一个装玉米。玉米没剩多少,罗子杰去帮忙摘花生。” “那我们一人一排来比赛!吼!冲!” 刘千文往前冲了两步又突然倒回周嘉朗后面,低声说:“你先走。” 周嘉朗憋着笑,稳步走在前面带路。 到了玉米地,刘千文先看周嘉朗示范了一遍怎么掰玉米。 戴上手套就开始从自己面前的第一颗玉米下手,一口气摘到半路,发现一点东西。悄摸走到周嘉朗身边,大喊一声:“周嘉朗!” 周嘉朗扭头:“!!!” 刘千文看他没有任何反应,扔掉举到他面前的叶子,失望地说:“你竟然没被吓到?!” 周嘉朗:“......” 悄悄松开握紧的拳头,不愿再回想那条在叶子上爬的大青虫。 作者有话说: 1.打边炉:吃火锅 第69章 初三开学 刘千文看着满满当当的两箩筐玉米, 问:“周嘉朗,你觉得我们两个能同时把两筐玉米都带回去吗?” “不能。” 周嘉朗拿起地上的扁担穿过箩筐的‘耳朵’,说:“先合作抬一箩回去。” “我来...咦!好重!” 周嘉朗想想, 说:“要不先抬四分之一?这一路走回去挺远的,我怕你撑不住。” “不用!来!一二三!抬!” 刘千文鼓涨了脸, 憋着劲抬了一段路。 累得竭力一般坐在田埂边, 摘了手套,把火辣辣的手伸进小溪里。 苦着脸说:“周嘉朗, 我们还是先抬半箩吧。” “可是这是别人家的田,没地方藏玉米。” 周嘉朗的意思很明显, 刘千文想想已经抬到半路了。把手上的水甩干, 咬紧牙关说:“来吧!” 刘千文一路拖拖拽拽, 才到门口就瘫在空地上, 不愿再起来。 周嘉朗看她累成这样,纳闷:“你不是还绑过沙袋跑步吗?怎么现在变弱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6节 刘千文一点说话的欲望都没有, 气若游丝般出声:“你都说是‘绑过’!自从奎叔叔搬走,我很久没有长跑了。” 林外婆出来看到他们两个满头大汗,说:“千文看不出也这么能干!这筐能装一百多斤的东西,竟然和嘉朗抬回来了。” “什么!这有一百斤?!” 刘千文立刻像被打了鸡血一样,从地上蹦起来, 咆哮:“周嘉朗!!!” 林外婆看她样子像是生气了, 忙问:“怎么了?” 周嘉朗讪笑, 说:“阿婆, 没什么。我们现在去把剩下的玉米抬回来。” 连忙拽过还在磨牙扭手腕的刘千文,快速离开林外婆的视线。 刘千文直到转了一个弯才甩开周嘉朗的手, 气呼呼地说:“你这小心眼!肯定是公报私仇!” “我昨天也是这样和罗子杰抬的, 而且你想想刚才谁出力最多。”周嘉朗把扁担换到另一边肩膀。 刘千文气弱:“那...那个箩筐都装满了, 你竟然说我变弱!太气人了!” “好吧,是我说错话。你很强,能抬一百斤的玉米。” “嘻,这还差不多。” “壮士,等一下还是抬满筐吗?” “咳咳!不了,有些事应该量力而行。” 第二次只抬五十多斤就轻松多了。 刘千文还有心情和路过的人打招呼,一副下乡体察民情的样子问东问西。 周嘉朗摇摇手中的扁担,刘千文感觉到手中的扁担在动,谈笑自如地说:“阿婆,我们先把玉米抬回去。如果我九月份没空到您家拔莲藕,那就叫我爸爸去您摆摊的地方买!” 周嘉朗等那位老奶奶喜笑颜开地与他们错开身子,往反方向走远。说:“你不要老是车大炮1,万一找不到那个老奶奶摆的摊子怎么办?” “这不是聊顺嘴了么。那个奶奶刚刚说了呀,她经常在城东市场那边摆摊。我们放学经过就太晚了,我叫我爸去找,她脸上有一颗痣,挺好认的。” 刘千文在前面走得脸不红气微喘。 周嘉朗问:“要休息吗?” “不了,我还是想快点搬完。这条路比当年我爸追着我打那条路还长。” 周嘉朗:“......” 罗子杰得知刘千文的“壮举”后,也竖起大拇指,说:“不愧是我的大哥!大哥,吃完糖拌番茄后去花生地里再干干?” “呵呵,你阿婆家‘产业’真是丰富,难怪你每次放假都要来住一段时间。” 刘千文眼里充满担忧,说:“可是我们刚选进竞赛组,这才放假一天多的时间,我就感到深深的罪恶感,想马上回家复习呢!” 林外婆敲了一下罗子杰的头,恨铁不成钢地说:“看看你!要多跟着千文学习,我这里做得来,不用老想着来帮我们!” 罗子杰捂着头,委屈地说:“我也尽力考试了呀!” 周嘉朗拽了一下还想说话的刘千文,笑着说:“阿婆,玉米都掰完了。我们就先回家了。” “怎么现在就回家呀!吃了饭再走呀!” 林外婆看他们两个坚决要走,赶紧回头去扯袋子说:“你们帮我干了一上午活,那就拿点玉米回去吃!昨天嘉朗溜太快,我老了也追不上。今天不要再让我追了,老实点把玉米拿回去!” 林外婆打开大袋子就使劲往里塞,周嘉朗和刘千文在一旁尴尬地说:“阿婆,够了,够了,不要再装了!” 林外婆不听,一直把大袋子塞满。 “阿婆,我看只有一条袋子装有些勉强。您能不能去拿多一条袋子来?”刘千文使出杀手锏,接过那袋大概有二十斤重的玉米,笑盈盈地说。 “诶,看我这老记性!”林外婆立刻转身去屋里找袋子。 刘千文马上把袋子里的玉米倒掉一大半,喊:“罗子杰,拦住人!” 拉过呆愣的周嘉朗立刻冲去骑车。 林外婆还是挣脱罗子杰的手,追出门口大喊:“你们快回来!” 刘千文一直骑到上源街才停下,笑嘻嘻地说:“看你那傻样,竟然都不知道拒绝。这袋玉米该轮到你载了吧?” 周嘉朗也没想到她会把玉米倒掉,接过玉米挂在自己的车把上,说:“这些事还是你才想得出。” “哼!这可是我观察多年得来的经验。你想想每次大人送礼的时候呀,为什么大家一定要互相推拉很久呢。” 刘千文大言不惭地继续说:“如果我妈能像我这样一点不拖泥带水,我拜年的时间是不是也会多一点?红包是不是也能跟着多一些?” 周嘉朗:“我竟然无言以对。” “那就说明你内心是同意我的说法的。不用害羞,要勇于表达自己。” 周嘉朗看她还化身‘知心朋友’,脚下用力蹬出老远。 刘千文:“......” 他一定是太害羞。嗯!一定是! 回到腾云街,刘千文看周嘉朗只拿了三条玉米走。 忍不住脸红,追着人说:“你再拿多几条回家做早餐也行呀?我奶奶说这皮没剥,不放冰箱也能多放几天。” 周嘉朗往天空一指,说:“看!有彩虹!” “哪里?!!” 刘千文原地转了一个圈都没找到彩虹,待看到周嘉朗的车屁股没入巷子,气呼呼地嘀咕:“你出师的速度倒是不慢!” 相对于周嘉朗的学习接受能力,刘千文觉得她自己的也不差。 回家洗了个澡就披着一头微湿的头去找周嘉朗研究mp4。 没等周嘉朗把mp4的按键都讲清楚,她已经把mp4摆弄上。 兴奋地说:“这还能下载视频看?周嘉朗,快看看现在流行什么电视剧?帮我下载进去,趁这几天放假,我一次性看过瘾!” “我不会下载电视剧。”周嘉朗一听她这样的打算,看着说明书头也不抬地说。 “真的?” 刘千文狐疑地打量周嘉朗面无表情的脸。 周嘉朗淡定自如地顶着她探射灯一般的目光,说:“嗯,我偶尔上网就只是帮你聊企鹅,还有找资料。” “企鹅?对哦!我可以问黄一刀怎么下载呀!” 刘千文竖起食指戳戳周嘉朗的手臂,说:“快登陆企鹅号,看看黄一刀在不在线。” “......” 周嘉朗说:“可能不在,他说高中要补课,平时很少能上网。” “你???” 周嘉朗面对刘千文强烈怀疑的眼神,硬着头皮说:“现在开电脑,看看他在不在。” 忐忑不安的输入密码,手指在鼠标上犹豫了一秒,还是狠心点了下去。 刘千文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在不在?” 周嘉朗看到黄一刀的头像是灰的,顿时松了口气,说:“不在,他最近都很少上企鹅号。” “那你不是也能查资料,可不可以查一下下载的方法?” 刘千文充满期待地看着周嘉朗。 周嘉朗盯着电脑的眼神飘忽不定,说:“我不敢乱点开那些网页,听说会有病毒。电脑中了病毒就会整个系统瘫痪,可能拿去修都不能修好。” 刘千文瞪大眼睛,凑到屏幕前仔细看,疑惑地问:“怎么看病毒呀?是什么东西这么厉害?!!” 周嘉朗推开她挡在面前的脸,淡然地说:“那些都是恶意程序代码,很隐秘。不会那么容易被你发现。” 刘千文坐回去,看着屏幕上那一颗青翠欲滴的梅子,惊恐地说:“那学校的电脑,我还能不能偷偷玩扫雷?是不是不能再乱点了?” “咳咳!学校的电脑都不能上网,没联网就没那么多病毒。你乱点也没多大问题。” 周嘉朗撇开脸,把拳头抵在唇边堵住即将泄露的笑意。 刘千文还是果断地摇头,心有余悸地说:“幸好不能上网,我以后再也不敢乱点。” “嗯,你要把mp3的歌重新下载到mp4里面吗?” “不下了,现在mp4只剩mp3的功能,还费那力气干嘛。” 刘千文把mp4放回盒子里,觉得刘广进给她买了个摆设,失落地说:“我回家把它放好。” 刘广进睡到下午才醒来,看刘千文拿着盒子走进客厅,窝在沙发上得意地说:“看我给你买的好东西,说明书简不简单?现在会用没?” “这个mp4虽然可以看视频,但是那些下载的地方可能会有病毒搞到电脑中毒。” 刘千文嘟起嘴,把盒子放在茶几上,把背砸向沙发生闷气。 刘广进揉着一头乱发,纳闷地说:“不会吧?!人家那老板说还可以用来学习英语呢!那是怎么学?” 刘千文说:“我不会用,周嘉朗也不会。” “你怎么就只会指望周嘉朗呢。等刘欣怡回来你去找她问问,她在省城上学肯定见过这玩意。我的钱可不能白花了。” 刘广进一想到花出去的两百多块就止不住肉疼。 刘千文马上喜笑颜开,谄媚地说:“还是老爸你办法多!借你的手机给我,我给欣怡姐姐发个短信,问问她什么时候会回来。” 刘广进立刻捂着腰部的位置,说:“发短信也是要钱的。都是你三伯去接她回来,你去问你三伯不就行了。” “三伯人在哪里,我都找不见!”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那严防死守的样子,站起来居高临下地说:“切!你还穿着睡意,竟然想诓我。手机一定在你们的房间!” 话音刚落,人马上扭头往主卧冲去。 “诶呀!你这小滑头,算计都用在你爸身上!” 刘广进也立刻弹起来,想去挽救岌岌可危的手机。 人刚到房门口就吃了闭门羹。 刘千文立刻把锁也拧上,咧开嘴嘚瑟地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开始编辑短信。 拧开锁,把手机递到一脸幽怨的刘广进面前。 刘千文一副餍足的样子说:“现在只要等欣怡姐姐有空回我短信就行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7节 刘广进气呼呼地抢回手机,说:“以后都不给你碰我的手机!上次和同学聊什么东西,差点把我的电话费都用光了!” 刘千文委屈道:“我那次就只是和钟鸣琴说了十分钟。” “温馨提示你啊,不要想着拿家里的电话煲电话粥!小心你妈重出江湖。” 刘千文听出里面饱含警告的意味,心虚地瞟了一眼刘广进幸灾乐祸的眼神,说:“我平时也没说多久呀!放假这两天我一直忙,还没讲过电话!” 刘广进微抬下巴,说:“你闪开,我要换衣服去对对账。两天没摸过账本,心里就像有蚂蚁在爬一样。” 刘千文连忙让开身子,回自己房间做英语听力。嘀咕:“这该死的习惯,真是一天不做就觉得心慌不安!” * 只有一个星期的暑假,刘千文除了等来刘欣怡说可能要等到国庆才能回县城的消息,还痛苦地迎来初三开学的日子。 坐在熟悉的课桌前,钟鸣琴惊奇地问:“你们有没有看班牌?我们的班牌改成初三(15)班!是不是说明我们今年不用搬课室了?” 刘千文茫然地说:“啊?我没留意看,还以为回来等着罗老师宣布搬课室的结果。” 说曹操,曹操就到。 罗老师今年比以往都来得更早一些。 拿着一张名单,脸色沉肃地说:“请以下念到名字的同学,等我念完后把你的桌椅都搬到隔壁14班。” 刘千文扭头和钟鸣琴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震惊和担忧。 立刻正襟危坐地把腰杆挺直,惴惴不安地听着罗老师每念一个名字,心就跟着往下沉一分! 短暂的两分钟犹如坐过山车一般,虽然快过但充满了胆战心惊。 刘千文靠在椅背上深深地呼了两口气,说:“学校也太没人性了,连分班都搞得这么突然。” 钟鸣琴不断掰着手指甲,垂着眼睛说:“不知道又有哪些人来,我现在完全不敢抬头看那些同学的脸。” 刘千文垂下头,低声说:“我也不敢看,有些人好像要哭了。你说我们两个班都是重点班,为什么又要重新分班?” “你还没发现吗?那些被分走的都是排名靠后的。”钟鸣琴从嘴缝里憋出细微的声音。 “就算排名靠后也在一百名以内呀!分来分去还不是两个班的人数?” 刘千文不禁埋头沉思,学校搞这一出是为哪般? 课室时不断响起搬动桌椅的声音,坐着的人不敢开口,走的人也是默然不语。 隔壁14班那些经常在考场见面的熟面孔不断搬进来,还有几位生面孔大概是从平衡班调进来的。 二十分钟后,课室里才彻底安静下来,一个全新的15班组成。 虽然学校从未明确地公布过每一次考试的全级排名,但是罗老师会公布班级排名。 再结合每次考试的座位变化,刘千文看着那些新同学,恍然大悟地低语:“竟然是全级前五十名都分在15班!” 钟鸣琴忍不住咂舌:“虽然两个班的老师还是一样的,但14班不就变成名存实亡的重点班了?学校好狠呐!” “同学们,你们的座号和值日表已经重新编排。班长下课拿去贴好。” 罗老师接着说:“请大家在接下来的时间能在学习上做到最好,为竞赛,为升中考试尽全力冲刺!今天不做早操,吃完早餐后,班长就带人去把书搬回来。” “你说罗老师是不是没有发现两个班的班长都在这里?他这么一叫,到底是叫哪个班长?” 刘千文抬起头再环顾一遍正在吃早餐的同学,低声惊呼:“我的天哪!隔壁班的语文课代表也在这里!学校真不厚道啊,竟然陷我于如此尴尬的地步!” “隔壁班的班干部大部分都在这了,肯定要重新选班干的。” 钟鸣琴翻了个白眼,说:“罗老师走了,我们快去看座位号。” 刘千文摇摇头,云淡风轻地说:“虽然按照罗老师的风格,这次座位肯定是按照综合排名编的。但是我不想和同学们挤,还是等会人少点的时候再去吧。” “你就装吧你!明明是害怕看到自己的座位号在后面才不敢去。” 钟鸣琴毫不留情地戳穿刘千文纸老虎的面孔。 刘千文趴在桌面上垂死挣扎:“难道你不怕吗?!” 钟鸣琴把人拉起,直截了当地说:“迟早是一刀,还不如早死早超生!” “好吧!刚刚‘断头饭’也吃完了!那就‘行刑’吧!” 刘千文毅然决然地走向黑板前,凭借傲人的身高优势和5.2的视力努力从最后一名开始找起。 咳咳!她实在没勇气从第一名开始找。 钟鸣琴先欢呼:“我竟然是22号!你呢?” 刘千文有点失落地说:“我是37号。” 钟鸣琴看她低垂着眉眼有点不开心的样子,赶紧安慰她,说:“那你也是全级第三十七名呀!” “哼!我以后要让你们看着我刘千文!带着37这个号码坐在前面的位置考试!” 刘千文马尾辫一甩,扬起下巴走回座位。 钟鸣琴走在她身后,捂着肚子笑道:“那些14班的没体验过你的演技,刚才听到你这话都傻眼了,哈哈哈。” “我是认真的。” 刘千文前面还一本正经,扭头朝隔壁就说:“周嘉朗,你是1号!不用看座位号了,快去抄新课程表!我这还等着努力学习,天天把同学‘干掉’呢!从此以后我们不但是同学更是敌人!” 周嘉朗:“......” 刘千文拿着新鲜出炉的课程表,双眼发亮地说:“我们的体育课竟然从两节变成三节?!你说这是什么天大的好事?” 钟鸣琴也仔细看放在两人中间的那张课表,一边抄一边说:“但是音乐课和美术课那些都变成一节了!究竟是什么原因会让体育课不但没减少,还多了?” “管他呢!多了就是好事!” 刘千文的乐观并没有传递给钟鸣琴,只听她愤怒地说:“除了你和男生!全班没有一个女生喜欢上体育课的!每次都要跑令人窒息的八百米,在太阳下晒着上课!真的好讨厌又多一节体育课!” “呃......不如你们开始锻炼身体?”刘千文真诚的建议道。 “我们这些靓女是不能被晒黑的。” 刘千文:“......” 两人没纠结多久体育课的话题,第一节 开学典礼的广播就为他们解开谜题。 钟鸣琴哭丧着脸,低声说:“怎么会有把体育成绩纳入中考成绩这样的事!” 刘千文看着忧郁低落的钟鸣琴不知所措,呐呐地说:“就当锻炼身体...呗。” “我们哪来的时间锻炼身体,每天光是做作业就做到九点钟!” 钟鸣琴愤恨地握紧拳头。 刘千文认真思考了一遍,说:“所以才加多一节体育课让我们多锻炼?” “一个星期才三节课,哪够!” 刘千文:“......” 刚才说多的也是你。 下午放学的时候,刘千文在车棚远眺比以往都要热闹非常的操场,说:“周嘉朗,要不我们也从今天起,留在学校锻炼半个小时再回家?” 周嘉朗把锁头挂到车把上,说:“今天太多人,等上了体育课知道有哪些考试项目再留吧。何况我们也不一定要在学校才能锻炼。” “诶,我还想去和钟鸣琴跑一圈给她加油呢。” “你确定不是想去炫耀挨揍?!” 周嘉朗怀疑地看着她一脸跃跃欲试的样子。 刘千文气短:“切,学习上我比不过你们,还不能让我在运动上把面子找回来?!” 周嘉朗抻了抻书包带,说:“今天先回家吧,背着一堆书太重了。” “先说好啊!以后都留在学校锻炼半小时。” “你是不是忘了我们还要留堂参加竞赛小组的课。再留下去,天都黑透了,不安全。” 周嘉朗长腿一跨,说:“我们可以尽量利用早上的时间去跑两圈。那时人也多,比较安全。” “啊!这真是能者多劳的烦恼。” 周嘉朗:“......” 次日,铃声刚响起,刘千文翻着物理书说:“初三的物理好像更加难了,不知道等会来给我们上课又是哪位老师?” 钟鸣琴端坐着,说:“你快坐好,不要说话!万一被新老师抓到我们说话就完了!” 刘千文把书放到桌角,无聊地等待物理老师登场。 瞠目结舌地看着那个熟悉的面容站在讲台上。 刘千文情不自禁地扭头,对上周嘉朗和那人相似度有百分之三十的脸,两人还都是一脸平静。 浑浑噩噩地上完一节物理课,刘千文和钟鸣琴异口同声地说:“物理老师竟然是周伯伯!呜呜!” 想到刚刚下课铃声才响起第一声,周延光就利落地收拾东西快速从课室消失的做派。 刘千文质问周嘉朗:“你是不是早就知道是周伯伯当我们的物理老师,所以刚才上课的时候才那么淡定?!” 周嘉朗冷静地说:“他很少会和我说他工作的事。” “去年教初三的老师全都调去教初一了,为什么周伯伯还留在初三?!” 周嘉朗无辜睁着双眼,说:“我也不知道。” 刘千文龇牙,凶巴巴地瞪着周嘉朗:威胁:“这件事你一定不能在我爸面前说漏嘴!”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1.车大炮:吹牛,夸下海口 第70章 又一年中秋,升职 刘千文回到店里还是觉得大事不妙。 万一是刘广进去开家长会, 他和周老师会不会当着全部家长的面吵起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8节 刘广进吵不赢最后掀桌离场?! 想到这个可能,禁不住打了一个寒颤,赶紧拍两下脸清醒一下。 钟德全听到那两声重重的“啪啪!”声, 情不自禁地咬牙,仿佛感受到那种打在自己脸上的痛。 偷偷瞄了一眼放学回来后就坐在电视机前不停地抓头发, 跺地板的刘千文。 轻轻地把凳子移到货架那边, 说:“千文,你......” “我怎么了?!我没事啊, 哈哈!”刘千文立刻转头,扯起唇角干笑两声。 钟德全看她把眼睛瞪得铜铃一般大, 还裂开嘴笑嘻嘻的。被那恐怖表情吓到, 瑟缩了一下肩膀说:“我是想...问你是不是到了播音乐排行榜的时间?” 刘千文尴尬到无地自容, 回头摁开电视机说:“德全哥, 你要看电视就说嘛。坐那边扭着脖子看不舒服,你移过来一点呀。” “不用了!!” 钟德全觉得自己刚刚的反应有点大, 憨笑着说:“我坐着这边听声音就行,呵呵。” 刘千文看了一眼奇奇怪怪的钟德全,坐去摇椅那边,省得挡住他看电视。 两人正在听最后一首歌,黄秋菊不但人回来了, 还罕见地拎着一大个塑料饭盒。 笑意盎然地走进店里, 朝厨房喊:“妈!我买了半只烧鹅回来!等会给广进的饭盒夹几块!” 刘老太马上举着锅铲从厨房探头, 问:“好端端地买烧鹅干嘛?还一买就买半只这么多!我这菜都差不多做好了, 吃不完又要浪费。” 黄秋菊兴高采烈地说:我今天正式升为护士长了!买些烧腊回来庆祝一下!” 刘千文看她喜上眉梢的样子,双手举起, 高声说:“让我们一起为爱岗敬业的黄秋菊女士欢呼鼓掌!!!” 刘老太立刻捶了一下她肩膀, 说:“长辈的名字是你可以叫的!没大没小!” “啊!啊!!!” 刘千文捂着被锅铲柄敲了一下的肩膀, 痛呼:“奶奶!这是官/方用语!我的肩膀要废了。” 一旁正犹豫要不要跟着刘千文鼓掌的钟德全尴尬地举着双手,拍也不是放下也不是。干脆伸手捧起那盒烧鹅,急中生智地说:“我拿进去厨房装到盘子里。” 刘千文单手把人拦住,不可思议地说:“德全哥,你怎么这么浪费!用多一个盘子就意味着要用水洗多一个,这是浪费水资源呐!” 钟德全:“......” 第一次听人为了少洗一个盘子说出这么冠冕堂皇的话。 刘千文看钟德全默默把烧鹅放回桌面,满意地说:“我们都要为地球出分力。德全哥,你在自己家也要节约用水。”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看你那没喝酒就像醉了似的猫样,还好意思说德全。刚没听你奶奶说吗,还不快去把菜端出来。” 刘千文立刻蹿进厨房想把已经做好的菜端出去。 刘老太说:“先拿饭盒把你爸的饭菜都装起来。” “o...好嘞!” 刘千文把已经举起的手势迅速改去拿筷子,刘老 太说过华国人不能说番鬼佬的话。 黄秋菊在外面喊:“刘文,把我的饭菜也装饭盒。我拿过去和你爸一起吃,省得让他等。” “哦!” 刘千文扭头就凑到刘老太耳边悄声说:“奶奶,我觉得妈妈肯定是想马上去爸爸那炫耀!” 刘老太一言难尽地看了一眼刘千文这个番薯,把人推开,嘀咕:“这么大年纪还跟糖黐豆似的,真是羞死人。” 刘千文没听清刘老太说什么,问道:“奶奶,今晚吃豆吗?我没看见呀。” “......” 刘老太赶紧把最后一些菜铲起,说:“你快点把菜分好,我去给汤放把盐。” 刘千文奇道:“今天怎么每个人都奇奇怪怪的?平时都是把汤拿进店才放盐,奶奶今天竟然把盐拿出去。” 黄秋菊在外面催道:“刘千文!你在里面搞什么?怎么还没出来?” “来了!” 刘千文马上拎着两个饭桶出去,说:“再夹些烧鹅就可以了,还有装汤。” 黄秋菊利索地把两个饭盒拧上盖子,说:“妈,那些菜吃不完就让刘千文拿回去,汤不要留到明天了,你们今晚把它喝光。” “知道了,你快去吧。” 刘老太摆摆手,拿起汤勺说:“今天这汤我特意加了五指毛桃还有赤小豆,都是祛湿的,你们多喝一点。” 刘千文乖乖地把碗放到砂锅边,说:“奶奶,我喜欢吃赤小豆。您帮我舀多点。” 刘老太最喜欢刘千文不挑食的样子,眉开眼笑地说:“好,装半碗给你。” 二十分钟后,刘千文苦着脸说:“奶奶,我真的喝不下了。我觉得饭菜都已经顶到喉咙那里了。” 刘老太拿着汤勺看向钟德全。 钟德全打了一个嗝,捂着肚子说:“张奶奶,我也喝不下了。摸着肚皮都是硬的。” “你们两个都不喝,这还剩半盆呢!我放了不少药材进去,不能浪费。”刘老太作势就开始舀汤。 “奶奶,再喝的话,我就要把之前吃下去都吐出来了。” 刘千文捂住碗口,说着还真的忍不住干呕一声。 刘老太看两人都面有难色,心疼道:“你妈不让留汤过夜,可惜了。” “奶奶,不可惜。周嘉朗他家今晚又没人做饭,他可能又是煮面捞酱油吃就算了。我现在吃饱了,先把汤端进去给他煮汤面也行呀。” 刘千文好不能容易缓过那道涌上喉咙的酸气,马上跑去厨房再翻出一个饭桶。 钟德全立刻配合地拿起砂锅就往里倒。 刘老太说:“这些菜都是吃剩的。你们现在这些年轻人都是讲究人,不好再给嘉朗添些菜。” “奶奶,我们都没用筷子乱挑,他不会嫌弃的。我就夹最边边的两块烧鹅肉给那个可怜的孩子吧。” 刘千文倒出一根牙签快速戳两块肉放到夹层上。 刘老太气道:“你这嘴就爱胡说八道,什么可怜孩子!我多想有嘉朗这样的孙子,懂事还会干家务。” “嘿!我走啦!德全哥,碗就交给你洗啦!” 刘千文拎着一堆东西爬上周嘉朗家,捶了两下门就把书包卸下来放在一边。 周嘉朗打开门看到是她,问:“你怎么来了?” 刘千文拎着汤把人挤开,坐到客厅的沙发上,说:“我给你送来街坊的关爱。” 周嘉朗把她放在门边的书包提起,顺手关上门,不解地问:“什么关爱?” “登登登登!是我奶奶煲的祛湿汤,你快喝!” 刘千文打开盖子,放到茶几上。 “可是我才......”刚吃了牛肉咸蛋煲仔饭加老鸭冬瓜汤。 “不能拒绝哦!我还特意给你带了两块烧鹅。这是我妈妈升做护士长,买回家庆祝的,让你蹭蹭喜气。” 周嘉朗只好把剩下的话咽下去,坐在单人沙发上,看到差不多到桶边的汤...... 刘千文得意地说:“是不是受宠若惊说不出话?这里面还有很多料,你快去拿勺子来喝。” “好...” 周嘉朗拿着勺子慢条斯理地一口一口喝汤,刘千文在他斜对面托着下巴,陷入沉思般开口:“听说张老师明天就结束学习回学校上课。所有班干部都选好了,就只差语文课代表人选没定。钟佳莹她的座号比我的前。你说,张老师会不会因为我总是蹭她的糖吃,不选我呀?” “......” 周嘉朗:“求你不要在我吃东西的时候说话。” “切,看你就是觉得我没胜算!我还是回家自己琢磨吧。” 刘千文背起书包,走到门口回头说:“记得把饭桶洗干净。” 周嘉朗看着还剩大半桶的汤...... 刘千文下楼遇上租她家一楼房子的小孩在门口玩,笑着说:“吉仔,姐姐给你变个魔术!” 才刚两三岁的小孩完全不感兴趣地继续玩自己的小汽车。 刘千文干脆蹲在他面前,甩着拳头说:“吉仔,你看!超级变变变!” 吉仔瞟了一眼她手上的纸团,又瞟了一眼刘千文,一字一顿地吐出两个字:“蠢、猪。” “哼!你这塞豆窿1还敢骂我,你知不知道我当年在这条巷子是大哥!” “妈妈!” “诶呀,开开玩笑都不行。阿姨,我先上楼啦!”刘千文立刻从裤兜里掏出钥匙去开门。 * 次日,刘千文好不容易把张老师盼回学校。 此时站在张老师的办公桌前,觉得她刚刚说的话是不是在开她们玩笑? 张老师竟然说:“我对你们两个都没意见,你们一直以来都是我的得力助手。少了哪一个我都觉得不舍得,干脆就用猜拳的方式决定你们谁先来做第一个学期吧!” 刘千文看着张老师认真的双眼,转身伸出拳头,呆呆愣愣地说:“剪刀石头布!” 不可置信地看着剪刀手,刘千文呢喃:“我赢了。” 钟佳莹笑着说:“是啊,恭喜你!” “谢谢你,我会好好干的!”刘千文憨憨地笑开脸。 张老师好笑道:“你这句话难道不应该是对我说吗。钟佳莹,如果她干得不好,我提前换你上岗。” “老师!你不可以这样!” “来!都拿上一颗糖回课室去吧。” 刘千文回到课室就站到讲台上高举双手,神情严肃地喊:“同学们!我很荣幸在这个学期能继续担任这个班的语文课代表!希望大家考虑每天优先把语文作业做完,回到课室第一时间就是把语文作业交给组长!如果有忘记带作业的同学,我们放学后在操场见!” 邹丽丽边往讲台上走边摩拳擦掌地说:“不用放学后见,我们现在就决一生死吧!你这眼里还有我们其他课代表嘛。” “对啊,邹丽丽你先上!看她还怎么嚣张,哈哈哈!”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19节 刘千文立刻闪腰躲过她的挠痒痒攻击,绕着讲台躲到另一边,讪笑着说:“丽丽美女,不要激动。这只是我的上任宣言,随便说说的。以后大家还是好同学,良性竞争啊!” 邹丽丽小小的个子充满爆发力,刹那间就蹦到刘千文身边。伸出双手挠着她的腰,得意地说:“看你还狂不狂。哪天我们再一起看放学后的落日?” 刘千文扭着腰,笑得眼泪都出来了,喘着气说:“不狂了,求美女放过小的一次。” 邹丽丽松开手,捋一下散乱的头发,说:“我希望你以后能优先做英语作业,回到课室第一时间把英语作业交给组长。” 刘千文立刻往课室后面跑,一边跑还一边嚣张地说:“嘿嘿!我现在听写都过关,不会再被你留堂的。我每天先做数学、语文、物理......把英语放到最后!” 邹丽丽气得紧追上去,刘千文躲到周嘉朗身后,拽着人的胳膊左闪右躲,笑嘻嘻地说:“周嘉朗,她欺负我,你快帮兄弟报仇。” 周嘉朗被她拽得犹如在风中摇曳的树枝,无奈地说:“刘千文,你不要拽着我晃。邹丽丽,刘千文就是嘴上说说,你再跟她闹,她越来劲逗你。你们一人退一步,都不要玩了。” 刘千文躲在墙角,有周嘉朗做挡箭牌。探出头对邹丽丽说:“丽丽,你挠不到我。” 钟鸣琴实在看不过眼,捂了一把脸,说:“刘千文,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幼稚!邹丽丽,我支持你把她打趴下!” 邹丽丽娇软的声音凶道:“周嘉朗,你让开!我今天就让她尝尝我的九阴白骨爪!” 刘千文察觉到周嘉朗想让开的意图,可怜巴巴地说:“你不能背叛兄弟!” 邹丽丽反驳道:“你不能伤害同学之间的感情!” “......” 周嘉朗看两人不听劝还要闹,索性侧开身体,像擂台上的裁判那样张开双手把两人隔开,说:“你们就在这块空地‘决斗’吧,” 刘千文愕然了一秒,被立刻上手的邹丽丽挠着腰还不忘嚷嚷:“你这个背叛组织的二五仔!我要开除你腾云街堂会军师的名分!” 周嘉朗:“......” 这人自封是堂会大哥就算了,什么时候还给他安了个堂会军师的称号? 邹丽丽挠过瘾了,才喘着粗气说:“这次就先放过你。” 刘千文靠在墙上也是上气不接下气,瞪着周嘉朗说:“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周嘉朗揉着额角,无奈道:“快上课了,你还不回座位?” “哈哈哈!” 刘千文临走前突袭了一下周嘉朗的腰,笑得张狂地坐回座位。 徐子郁看周嘉朗的眼神带着点悲悯,说:“辛苦你陪着那孩子长到这么大,还不离不弃。” 周嘉朗无语地看了一眼徐子郁,揉着腰面无表情地说:“你要做回自己,不要被他们两个同质化。” 徐子郁:“......” 才刚打完下课铃,陆春豪的脸就出现在窗前。 幸好刘千文现在坐在第二组,要不然又被他吓一跳。 陆春豪明显黑了不少的脸扬起大大的笑脸,兴奋不已地说:“师姐!我做好准备跑八百米了!” 刘千文走到课室门口,嫌弃道:“你还没拜师呢!不能叫我师姐!正好我下午没有竞赛课,那就放学后的操场见。” “操场见,师姐再见!” 刘千文朝已经跑远的陆春豪扬起拳头。 钟鸣琴拉过她的手说:“走,上厕所去!我在操场练跑步的时候总是遇到他也在跑,有时下雨都还在跑。他可能真的很想学功夫吧,可惜我们县城根本没有教这些的老师。” “可是我当时只是随便说说想把他吓走,没想到他竟然真的能坚持下来。” 刘千文烦躁地揪着手指。 钟鸣琴惊道:“那你还答应下午去操场看他跑步?!” 刘千文无奈地说:“他都这么努力了,我不敢说实话让他失望。” “万一他真的能在三分钟内跑完八百米,那你怎么办呀?!” 钟鸣琴一想到那个场景,不禁替刘千文着急。 刘千文捶了一下墙,说:“‘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下午看过他跑步再说吧!” 可是话倒是说得干脆,刘千文中午放学的时候还是止不住忧愁,苦恼地说:“高奎叔叔的货运公司越做越大,我今年只在高鑫的生日会上见过他。珍姨倒是经常找我妈妈去逛街,可我不知道该怎么和珍姨说呀。诶呀!我当初就不该吹牛和陆春豪打赌!” 周嘉朗看她把车头晃来晃去,说:“你好好骑车,你和他说实话吧。反正今年体育成绩要纳入中考,你就当阴差阳错地让人提前锻炼了,也是一件好事。” “可是我看他的样子真的很想学拳。” 刘千文思前想后,突然伸手拍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激动地说:“我想到了!有一个人可以教他!嘿嘿,看我这脑袋还没绝顶就这么聪明!” 周嘉朗被她拍这么一下,吓到车头晃了一下,气道:“你再不好好骑车,没收交通工具!” “收吧!收吧!你快把我这大龙马收走!我立刻让我爸买新车。” 刘千文满不在乎地说:“没想到这大龙马这么结实,都第三年了还没一点坏的迹象。虽说它陪我走过了不少风雨,但我真的不想高中还是骑它上学。” 罗子杰在一旁,嫉恶如仇般指着刘千文说:“收起你假惺惺的嘴脸,我严重怀疑你平时淌泥坑,摔车就是想它快点退休!” 刘千文给了他一脚,说:“滚!” 刚回到腾云街就被刘老太塞了个饭盒说:“先把饭给你爸送去,他说你外公拎了一只已经拔光毛的大肥鸡来。你现在去把鸡拿回来,我怕不够时间做。” 刘千文把书包递给刘老太,扭转车头就往城东市场那边去。 刘广进在店里翘着二郎腿听收音机看报纸,被刘千文的一个饭桶怼到面前,没好气地说:“人那刘德华都说了,你今时今日的服务态度是不行的。” 刘千文问:“爸爸,阿公为什么拿只鸡给我们家?” “你舅舅的家禽店今天开张,你舅妈就让他送只鸡过来通知我们一声。” 刘广进努努嘴巴,说:“这鸡斤两足,叫你奶奶切一半做豉油鸡。” 当刘老太把那只鸡前后左右都翻看一遍后,说:“这是老母鸡,用来炖汤最好。做豉油鸡,肉都能柴到嚼不动,不做。” 刘千文好奇地探头探脑,盯着那只光身鸡问:“奶奶,它毛都被拔光了。您怎么知道它是老母鸡呀?” “看鸡屁股,这还有几颗蛋呢。而且能长这么肥,时间不短。” 刘老太掏出那几颗蛋和内脏都放进盆子里。说:“这些先拿盐水泡着,等会吃完饭再做。” 刘千文还想研究一下到底看鸡屁股是怎么看出鸡的性别。 刘老太催道:“快去吃饭!” 下午回到学校,特意绕去体育办公室,才刚坐下的雷老师打趣道:“哟!我今年都没找你,你就自觉过来了?” “雷老师,我今年没时间多练习。” 刘千文挠挠脸,笑盈盈地说:“您不是一直想找人学南拳吗?有个人一直想学拳,我一时冲动就和他说,只要他能在三分钟内跑完八百米,就给他找师傅。您下午放学可以去操场见见不?” 雷老师饶有兴味地说:“哦?!我最近在操场观察过两三个好苗子,找人当体育生训练。难道还有我看漏的人?” 刘千文尴尬地摆摆手,说:“我也不知道他这个年龄还能不能算好苗子,只能先瞒着人让您去看看。我怕他知道你去看会紧张。” “我下午都会在操场那边打一阵子篮球,你站在操场边指给我看就行。” 雷老师遗憾地说:“你今年真的不去打比赛吗?说不定这次能拿一等奖呢。” 刘千文嘴角向下撇,苦兮兮地说:“雷老师,我年底就要参加数学竞赛。还有体育考试要锻炼,我...真的没有时间再去兼顾武术比赛。” 雷老师叹了一口气,靠在椅背上,怔忡地听着屋外传来的打闹声,说:“学习重要,你回去上课吧。” “雷老师,再见。” 刘千文看到雷老师怅然若失的样子,忍不住想起第一次见面时的道别。 跑回课室,一屁股跌坐在凳子上,喘着气拧开水瓶灌了一大口水,略微遗憾地说:“如果这时候能来一大瓶冰可乐,真是爽爆了。” 钟鸣琴眼里盯着书本,嘴巴微动:“如果你再不拿出书来自习,班长就登记你名字了。” “呃...” 刘千文立刻背过身从书包里拿出一本书,低头装作认真地看,轻声说:“刚刚没看到周嘉朗在上面抄笔记,我还感到奇怪来着。原来是午读改成自习。” 钟鸣琴说:“钟老师说那些笔记还没讲到,暂时先不抄。” “诶,你说为什么看鸡的屁股就能知道它的性别呀?” 钟鸣琴:“......” ****** “同学们,放学的时间到了。” 刘千文锤了两下僵硬的肩膀,说:“自从学校换了这个广播,我老觉得它是在催我们快点走。” 钟鸣琴扭头问:“你今天下午和我一起跑步吗?我把钉鞋也带来了。” “你们现在跑步还要换钉鞋吗?!” 刘千文惊讶地问:“这么专业的吗?” 钟鸣琴说:“听说考试要穿钉鞋考。我们怕不习惯,只好先提前穿上练习。” “我先去给陆春豪计时。” 刘千文比了个“ok”,背上书包喊:“周嘉朗!你上完课就在车棚等我!” 顺着人流快步走下楼梯,经过篮球场时,雷老师已经是满身大汗,估计是已经打了一节课。 陆春豪已经在跑道边做热身运动,旁边是他的两个小弟。 刘千文刚走过去就被人塞了一个计时器,那个耗子说:“我们一直帮他用计时器记时间,你等会用这个就行。” 刘千文扯起嘴角,强颜欢笑道:“好......” 你们倒也不必如此较真,压力有点大,呜呜。 陆春豪说:“师姐!等会你记得不要眨眼睛,我担心你眼睛一闭,我就跑完了。哈哈哈!” 刘千文面无表情地说:“拭目以待,你们准备好了就喊我一声,我去和学生会的老师说点事。” 那三个一听是学生会的老师,就算已经很久没违反校纪,还是会条件反射想找地方躲起来。 刘千文好笑地看了一眼他们闪到树荫下的身影。走到雷老师身边,暗暗指了陆春豪的方向,说:“老师,就是那个穿着黑色运动短裤的男生。” 雷老师定睛一看,马上乐了,说:“这小子原来是被你诓去跑步的呀!我还以为他这么勤奋训练是想当跑步运动员,正准备动员他当体育生呢!” “老师,只要是您看上的人,我就一定会帮您把人带来!” 刘千文觉得简直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呀!’喜出望外地边跑远边说:“等我好消息!”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0节 一口气冲到跑道起点,喊:“陆春豪!你准备好没?” 陆春豪比了个“ok”。 刘千文举起手喊:“预备!一、二、三跑!” 手刚甩下去,陆春豪就冲了出去。 两人都一脸紧张地看着刘千文手上的计时器,耗子看到最后受不了,干脆捂着头蹲下。 刘千文紧紧地盯着陆春豪的脚步,前脚刚踏过终点线立刻摁停计时器。 举到眼前看:两分二十八秒零七! 陆春豪甩着两条腿走回他们面前,嘚瑟地说:“怎么样?我什么时候去找师傅拜师?” 刘千文看他骄傲的样子,有点后悔当初把时间定长了!瞥了一眼两个小弟,下巴一抬,示意陆春豪走远两步说话。 陆春豪不明所以地跟着刘千文站到树荫下,问:“师傅是不能让其他人知道的世外高人吗?” 虽然有愧于他,刘千文听到这话还是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说:“你比我中毒还深,希望你以后减少看武侠剧的时间。教我的师傅不是世外高人,只是当了大老板没空再教人打拳。” 陆春豪失望地说:“那我是白白跑了大半年!” “我可以帮你找另一个师傅,不过有个条件。”刘千文特意卖了关子。 陆春豪急忙说:“只要能教我打功夫就行!” “是你说的啊!跟我来。”刘千文立刻往篮球场那边去。 两人在雷老师面前站定,刘千文说:“这就是我给你找的雷师傅。” 陆春豪怀疑地说:“这不是我们学校的体育老师吗?他会功夫吗?” 雷老师不屑地说:“小孩,我是从武术指导学校调过来的。你说我会不会两下手艺。” 陆春豪尴尬地挠了挠头,雷老师看他是个憨傻的,直接说:“按你这个年龄,骨头都长得差不多了。把武术当成职业来练,起步太晚。你是哪个班的?成绩怎么样?” 陆春豪更加不自在,支支吾吾地说:“我是初三(5)班的,成绩...一般般。” “你这‘一般般’是什么程度?” 刘千文把秒表递给雷老师,雷老师拿起一看,好家伙! 陆春豪讪笑着说:“就是倒数第一那种。” 雷老师沉吟一会,在陆春豪忐忑不安中开口:“我看你短跑的速度不错,你有没有想过加入校体育队,以后也能往体育生的路子走。当了体育生,文化分就不需要太高也能有个大学上。我给你写个电话号码,晚上回家和父母商量好后给我来个电话。” 刘千文立刻推推傻愣的陆春豪,说:“快去拿纸笔过来!” 雷老师说:“难得你做了件好事,以后这孩子发展成什么样就看他自己了。” 刘千文气道:“老师,我经常做好事的,好不好!您已经收了徒弟,我就功成身退,去跑两圈。” 钟鸣琴在沙池边做热身运动,看刘千文眉开眼笑地朝这边跑来,说:“看你样子是成功了?你给陆春豪介绍谁呀?” 刘千文跟着压腿,说:“就是学生会的雷老师呀,他还把陆春豪拉进校体育队。” “刘千文,你厉害呀!”钟鸣琴竖起大拇指,戏谑地看了一眼得意的刘千文。 刘千文双手抱拳,微微弓着腰说:“一般般,世界第一。” “真是给你点颜色就开染坊。” 钟鸣琴看向沙池,说:“你有没有练跳远呀?我在家只能在楼道里练,还要练跳绳和仰卧起坐。我的肺活量感觉都上去了。” 刘千文看向沙池,满满一池子的人像青蛙一样往里跳。震惊地说:“你们还要练蛙跳?!” “是啊,为了练好弹跳力。” 刘千文低头瞅瞅自己修长双腿,哀嚎:“我今晚是不是要抖着腿回家?!” “我每天都是软着腿回家!” 钟鸣琴满脸心酸地说:“我们班的人都想在体育上拿满分,我不得不跟着做啊!呜呜。” 刘千文被吓得倒退两步,难以置信地说:“这才第一个学期,15班的人是疯狂到什么地步!” “你平时至少还有跑跑步,我是从凳子上挪一点就当是运动了。” 钟鸣琴满脸苦涩地说:“还是抓紧有限的时间练习吧。” “加油,我跑完也要去沙池练跳远。” 周嘉朗找去沙池时,刘千文正和钟鸣琴一群人赤脚在里面练蛙跳。 “......” 周嘉朗喊道:“刘千文,六点半了,回家吧。” 刘千文因为回头站不稳,摔了个屁股墩,站起来身上的沙子说:“这么快就六点半!钟鸣琴,回家吧,先不要练了。” 周嘉朗说:“天都快黑了,我在车棚等了你半个小时,作业做了一半还没等到你。” “嘿嘿!练得太投入,没注意时间。” 刘千文坐在水泥墩子上蹭干净脚上的沙子,快速穿好鞋袜,说:“我们以后放学再留半小时训练吧,我今天跟着一起练感觉还挺好玩的。” 周嘉朗给她拎着书包,说:“冬天天黑得早,可能就没那么多人会练到这么晚。” “那等冬天再看看情况呀。” 刘千文摸着肚子,嘀咕:“这一没动就马上感受到肚子饿了。明天要买一些面包备着。” 周嘉朗:“你一天吃多少餐?” 刘千文认真数数,理直气壮地说:“我正是身体成长发育的时候,营养吸收得快!不说了,说话也要力气,我饿到快没力气了。” 周嘉朗:“......” * 月初开学,月底就是中秋假期。 刘千文坐在店门口,拿着一串青提子不断往嘴里塞,说:“等会我要和钟鸣琴他们去逛广场,听说有不少人在石源大桥的桥头卖灯笼荧光棒那些。我要买几条荧光棒玩。” “我打算过阵子去湛城那边看看,听省城的兄弟说湛城已经建起规模庞大的海鲜养殖场,特别是贝类的最大规模。这一两年陆陆续续有那边的老板找去省城供货做瑶柱的批发。” 刘广进抬头看着那轮皎洁的圆月,说:“我不去看过那个养殖场的养殖方式和环境,不放心直接去找批发商拿货。第二个原因就是想找人谈谈直接把货发过来的问题。可行的话,我们的成本不但能降下来还能做二级批发给其他乡镇。” 刘千文一听,兴奋地说:“爸爸,不要再等过阵子了,就这个国庆节带上我一起去吧!” 刘广进:“......” 刘老太好笑道:“国庆节就在大后天,哪来得及。你爸是去谈生意,你小孩子不要跟着去捣乱。” “我们一家都没去过这么远的地方旅游,要不就趁这个国庆去海边玩玩?” 黄秋菊想了想,说:“我还有几天年假可以请,这两天找找那些面包车司机,包一辆面包车到时就可以出发。” 刘千文马上蹦到黄秋菊身边,抱着人就说:“妈妈,您果然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奶奶,这一次也去吧,我们准备好晕车药,再把车开慢点,好不好?” “我这身老骨头哪都不愿意去,再去就被颠散了。” 刘老太只要想起那次去省城就心有余悸,看向刘广进,问:“你们去几天?店就让两个年轻人看?” “妈,我也是看他们两个都上手了,才放心去湛城。” 刘广进说:“我本来是打算去三四天,把养殖场看个七七八八这样就回来。可要是你们说去旅游,养殖场那边的海域没有那些专供给游客玩的海域设施完善。我要赶着去看养殖场,单独留你们母女俩在陌生地方玩,我也不放心。” 黄秋菊爽快地说:“去旅游当然要多点人一起去才玩得开心又安全。不过这一趟花费肯定不少,我先问三嫂和明丽他们家去不去吧。” 这时,周嘉朗和罗子杰从巷子口走出来,喊:“刘千文,去逛街喽!” 刘千文跑远的时候还不忘回头强调:“先说好啊,国庆节一定要去玩!” 罗子杰拿着一个袖子皮做的灯笼,问:“你国庆节要去哪里玩?” 刘千文乐得不能自抑,嘴角就差扯到眼角,说:“我家打算国庆节去湛城玩。你的灯笼还是‘真皮’的!借我拎拎。” 罗子杰把灯笼递给刘千文,酸溜溜地说:“你真好,还能去玩。你小心点拎,不要把里面的蜡烛晃倒。” “我妈妈说去旅游人多才好玩,要不你问问林阿姨去不去?”刘千文越想越兴奋,说完还打了个响指。 周嘉朗看她眉目舒朗的样子就知道她有多兴奋,说:“海边就是天然的沙池,你不要忘记练习蛙跳和跳远。” 把人点着了,扭头就往前冲。 “......” 刘千文追着周嘉朗吼:“你就是小时候被打得少!我妈妈还说邀请你家一起去,我一定会挖个坑,把你摁在沙坑里给你埋了!” 罗子杰追在他们身后,心疼地大喊:“灯笼!小心我的灯笼!!” 刘老太有点头疼地揉着太阳穴,说:“千文那声音从街口都能传到这里。这话赶话的都忘记提了。广进,你为什么突然要去湛城那边?我们一直不都是从汕城那边拿货吗?” “也不是突然决定。我考虑了很久,之前还特意去省城看过那条海味街。那里的老板已经在尝试接触外国市场,把我们国家的海味带去番鬼佬的饭桌。” 刘广进叉起一小块月饼塞进嘴里,嚼两下就吞,说:“我们的店也不能只依赖汕城那边供货,杨经理迟早有退休的一天,其他人我不放心。还是多去发掘供货商,才能做长远。” 黄秋菊拦下他的手,说:“你已经吃了很多,不能再吃。” 刘广进看着本来拳头大的月饼被分成八小块,他才吃了其中的三小块...... 作者有话说: 1.塞豆窿:形容个子小,有点机灵调皮的小孩子 第71章 另类旅游 中秋节后上了两天课就紧跟着放国庆假期。 刘千文坐在招明丽的车后座, 嘟囔:“学校为什么不把中秋和国庆节连起来一起放假,这样多好呀!” 副驾驶的周延光说:“学校是按照国家规定放假。” 刘千文吐了吐舌头,凑到周嘉朗耳边嘀咕:“糟糕, 周伯伯一直不吭声,我都忘记他也在车上。” 周嘉朗谑笑:“我看你是睡迷糊了, 一上车就睡到现在。” “坐车就是要睡觉。你想想啊, 一觉睡醒就到达目的地的感觉是不是很爽?” 刘千文透过车前镜看向前方,“我爸他们还在前面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1节 招明丽看一眼倒后镜, 说:“他们在我们身后跟着。” “他们怎么跑后面去了?” 刘千文扭头往后看,“罗子杰和我堂姐偏要挤在一辆车, 和我们坐多好。” 周嘉朗看了一眼假寐的周延光:“咳咳, 也不会挤。那辆车坐六个人刚刚好。” 刘千文转过身靠回椅背上, 双眼一闭, 说:“我再睡一会儿,到了叫我。” 周嘉朗:“......” 刘千文下车的时候, 人已经睡懵,脚踩在地上还觉得是软的。 周嘉朗看她一副不止今夕是何夕的样子,把手上刚买的冰冻矿泉水贴到她脸上。 刘千文瞬间被冻得一激灵,呆愣地张嘴:“谢谢。” 周嘉朗忍住想摸她头的手,握拳放在唇边抵住笑意:“不客气。” 刘广进订了四个房间分别在三四楼, 拿着一串钥匙站在酒店的大堂给每个人分派房间。 刘千文被刘欣怡拉着跟上林桂雪的脚步上楼。 走进三零三房间, 林桂雪问:“你们两个睡一张床还是把两张床拼在一起我们三个睡?” 刘千文和刘欣怡异口同声地说:“拼在一起, 我们都能不用挤。” 把床拼好, 刘千文走到窗前扯开窗帘,惊叹:“哇!可以看到沙滩诶!” 刘欣怡走到她身边说:“你之前问我怎么下载视频的事。我是从先锋影音那里看的, 这个播放器还挺出名的。就是那网速看电影都费劲, 你还想下载?大半天都未必能下下来。” 刘千文大失所望, 说:“难怪我们在网上看电影也不太顺畅,还是有电影院好哇。” 刘欣怡笑道:“电影看不了,有些学英语的网站,你倒是可以去看看。上面的资料还挺齐全的。” “啊?那些网站都可以随便点吗?不会让电脑中病毒吗?”刘千文的双眼充满担忧。 刘欣怡看了一眼卫生间的方向,凑到刘千文耳边轻声说:“只要不是上网找那些儿童不宜的东西,健康绿色的网站都不会有病毒。” 刘千文立刻咬牙切齿地往门口方向走,吼道:“周嘉朗!!!又骗我!” 怒气冲冲地跑去周嘉朗他们的房间,才想起司机叔叔也和他们一个房间。 对着房门狠狠地虚空挥了两下拳头,咬牙走回三楼。 刘欣怡看她又跑回房间,问:“你刚刚为什么说周嘉朗骗你?” “哼!他骗我不能随便上网乱点,会很容易让电脑中病毒。” 刘千文气呼呼地拿起一个枕头就捶。 “哈哈哈!不过病毒这事,现在挺多人都有u盘,说那个会带有病毒。电脑不能随便用别人的u盘插进去,很容易中病毒。” 刘欣怡笑得捂着肚子,努力把扬起的嘴角平复下去,说:“我妈她还在洗手间换泳衣,等会我们一起下去泡泡海水。我一定要尽情地把四天的假期都花光!” “听你们这么一说,我突然觉得电脑很脆弱。” 刘千文替她感到忧伤,说:“你们高三连国庆节都要补课,真的好惨。” 刘欣怡捏了捏她的脸颊,说:“我只要把这一年过完就又是一条好汉!幸好我妈这次还让我跟来玩,要不然我四天都只能待在家看书做题。人都要被逼疯。与其在这担心电脑,还不如想想这几天怎么玩。” “不要捏我脸!我脸上的肉一定是因为你们捏肿了才不会消下去!”刘千文拍开刘欣怡的手,鼓着脸说话。 刘欣怡看她气得五官好像都变得圆鼓鼓的,笑道:“你这样子更可爱诶!像小金鱼,哈哈哈。” 刘千文没好气地说:“你看过一米七点零六的巨型金鱼么。” “切,不要在我面前炫耀你的身高!你是不是吃了膨大剂?怎么我们家的女孩子就你长这么高?” 刘欣怡举起手和刘千文对比了一下自己一米五六的身高,气馁道:“真是气死人了,还有艳秋也能长到一米六五,我就这么矮!” 刘千文看她瘦瘦小小的一只,说:“奶奶说你这样的省布料。以前也有好人家要,我这样吃得多,还费布料的没人敢要。哈哈哈!” “这都什么年代了,你还听奶奶念以前的‘和尚经’!”刘欣怡皱着眉,一脸的不敢苟同。 刘千文笑道:“我就当笑话来听呀。三伯母出来了,你先去换泳衣吧。我今天不下水,想去捡贝壳。” 刘欣怡摇头晃脑地说:“这就是每个山里的孩子对大海的幻想啊!憧憬着沙滩上都是各种美丽的贝壳。” 林桂雪披着一条大毛巾,坐在窗边的椅子上,好笑道:“你昨晚还不是想大海想得睡不着觉。” 刘欣怡在闪进浴室前,笑嘻嘻地说:“我也是大山里的孩子,捡贝壳也是我的梦想。” “笃笃!” 外面传来黄秋菊的声音:“三嫂,你们换好衣服了吗?我们准备下楼了。” 林桂雪连忙去开门,说:“马上就来!” 刘千文在楼下见到周嘉朗,下巴一抬:“哼!” 周嘉朗不明就里地问:“我哪里得罪你了?” “你之前说不能乱点电脑的事!欣怡姐姐都和我说了。” “我也没下载过视频,只是听别人说不能乱下载。” 周嘉朗跟在她身后,以为小心思被戳破,讪笑着说:“而且你那时说要看几天电视剧,我担心你又会看到半夜不睡觉才会骗你不要乱点。” “难怪你不知道一个视频要下载很长时间,我想看到天昏地暗的愿望算是破灭啦。” 刘千文遗憾地说:“那个mp4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用得上。” 周嘉朗沉吟:“以前还是用电话线上网的时候网速更慢,现在已经快很多了。说不定很快就能看视频不卡顿,还能有专门的网站给我们看视频呢!” 罗子杰已经冲到海边,朝他们挥手:“喂!你们快点过来!海水好凉啊!” “来啦!我要趁天还亮,找多几块贝壳带回去做礼物!” 刘千文从裤袋里掏出一个大大的塑料袋一路扬着往沙滩跑。 周嘉朗嘴角抽搐了一下,默默走到沙滩上,问正在专心找贝壳的刘千文:“你打算给谁带礼物?” 刘千文一边用捡来的树枝挑开泥沙,一边说:“亲戚朋友呀!我们班的同学、方潼、吴勇、黄一刀和教过我们的老师,还有腾云街的陈伯娘他们呀!” “......” 周嘉朗环顾了周围一圈,说:“这片沙滩一眼看过去全是沙,而且游客多。我们往人少那边找找吧。” 刘千文抬头看了一眼还很热闹的海边,点点头:“也行,那你不游泳吗?” “你一个人找那么多贝壳太累了,我帮你一起找。” 周嘉朗侧身朝招明丽他们的方向打了个招呼,转头说:“走吧。” 刘千文还是不放弃,一路走走停停不断用棍子翻开湿软的沙子找贝壳。 周嘉朗也在东张西望,就听到她大喊:“找到啦!哈哈哈” 周嘉朗快步走到她面前,看着刘千文手上那个还带着泥沙的土黄色贝壳,有一丝疑惑地问:“你觉不觉得这个贝壳...呃...有点像我们吃过的那种指甲盖大小的蚬肉壳?” 刘千文跑到海水里被壳的泥沙都冲干净,仔细打量一遍,失望地说:“这就是加大版的蚬贝!” “别扔!” 周嘉朗把刘千文手里的大黄蚬放进袋子里,说:“这还是活的,既然能找到一颗就会有第二颗。我们捡一袋子去大排档让人加工做菜。” “......” 刘千文看着在晃悠的袋子,说:“没想到我是来给大家添菜的。” 陆陆续续又找到几颗大黄蚬贝,周嘉朗看了下时间,说:“六点了,走回东边的沙滩找他们集合吧,差不多时间去吃饭了。” 刘千文晃了晃还空荡荡的袋子,不甘心地说:“我们找了一个多小时才找到这几颗,都不够每人一口!” “我听人说海水退潮后会比较多海鲜出现在沙滩上,我们明天早上再来捡吧。” 刘千文把棍子仍回树丛里,拍了拍手上的沙子,说:“那我们要早点来,不能被人捡光了。” 刚走到人/流比较多的海滩,两人迎面就被一个戴着草帽的黝黑小孩拦住:“哥哥、姐姐,买两条海螺吊坠吧,这些海螺壳都能听到大海的声音!你们看!都是用红绳串的,戴上感情甜过蜜糖哦!” 刘千文根本没听他后面说什么,只顾着看他身上挂满各种小小的贝壳还有海螺。好奇地问:“细路,如果我买了,你能告诉我这些白白亮亮的贝壳是在哪里找的吗?我只是想通过自己的双手找一点,你不要误会。” 小孩看她还想骗取商业机密,立刻臭着脸把张开的手收回,朝刘千文翻了个白眼:“哼!就你还想在这找到贝壳。做你的梦去吧!” “你什么意思?!豆丁!你给我站住!” 刘千文对着小孩走远的方向踢了一脚,人字拖飞了出去。扭头凶巴巴地说:“周嘉朗,你不要拉着我!他的表情太气人了!我......” 周嘉朗忍着脸上的热意,劝道:“他一个小孩,难道你还想找他打一架呀。再说这是人家赚钱的本事,哪能透露给你听。” 刘千文气到跳脚:“我也是小孩!他就不能好好说话吗!” 周嘉朗抬头张望,已经看不见那个小孩的身影。放开刘千文的胳膊,说:“不要生气了。我看他在这一片挺熟的,说不定贝壳这些东西早就在这里形成产业。没有本地人带着,我们估计也难找到什么贝壳。” “难道课文里那些五颜六色的贝壳都只是传说?” 刘千文一边嘀咕一边走去把人字拖穿上,突然双眼发亮地看着周嘉朗,问:“你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 “没有本地人......” “对啊!我爸明天就要去看本地的养殖场,你说我能不能叫我爸带上我一起去,那边的海滩肯定都是本地人多,说不定能找到贝壳呢!” 周嘉朗为难道:“可是刘叔叔是去谈生意,带着你方便吗?” “我去问一下他!” 刚走回大本营。 罗子杰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胆战心惊地说:“你们看到路边那一排排像椰子树的树了吗?那种树也叫棕榈树,有人告诉我它是用来防台风的。平时不能站在它下面,叶子掉下来能砸死人!我刚刚就站在下面想找找有没有椰子。差点就不能回去见我妈了!” 刘广进拍了一下他的头,说:“你赶紧‘呸’两声!叔能把你带出来肯定把你全须全尾地带回去。” 罗子杰赶紧扭头呸呸两声,刘千文看一眼路边的树,说:“不知道我们学校的棕榈树以后能不能长这么高。” 刘广进说:“来海边还看什么树,现在去吃饭。” 刘千文提起袋子问:“爸爸,我和周嘉朗捡了几个黄蚬,可以让饭店的老板一起做了吗?” 看到那几个黄蚬,刘广进乐道:“你这黄蚬沙都没吐干净,人家老板要是敢放,不怕被砸招牌说他家菜不干净呀!” 刘千文只好把黄蚬扔回海里,嘀咕:“好看的贝壳没捡着,就算这能吃的也留不下。” 在大排档的饭桌上,刘千文也算是见识到此生最多的壳类生物。 看着那一碟碟火候十足的地道菜式,狠狠地咽下口水。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2节 朝那道爆炒豉汁小鱿鱼快速下筷子,一口咬下去,脆韧的肉被浓郁的豉汁包裹,里面还带点葱香,吃得停不下口。 还有从未见过的蛏子,用蒜蓉粉丝清蒸真香,伴着老板推荐的芋头饭能吃下两大碗! 刘千文夹起一条沙虫递到罗子杰面前,说:“你尝尝。” 罗子杰迅速把身体歪靠在周嘉朗那边,惊恐地说:“我不吃虫子!” “哈哈哈!” 招明丽劝道:“子杰,这可是补身体的虫子,可以多吃。” 罗子杰把头摇得快要出残影,连忙把碗拿起,说:“刘千文,你快拿走。我不吃!” 刘千文得意地把沙虫塞进嘴里,一脸亨受地说:“嗯~肉质脆嫩还带着蒜香。周嘉朗,你也尝尝呀!” 周嘉朗看了一眼瑟瑟发抖地罗子杰,庆幸不是他坐在刘千文身旁。 两人是全桌唯二不敢朝那盘沙虫下筷子的,周嘉朗面不改色地捧起碗:“我吃饱了,喝点汤就行。” 黄秋菊说:“还有这么多菜呢!不吃饭再吃点菜也行呀。这道椒盐濑尿虾不错,你们再多吃点。” “好。”周嘉朗松了口气,夹了一只巴掌长的濑尿虾开啃。 刘千文扭头对刘欣怡说:“你看他们两个真胆小。” 刘欣怡强颜欢笑道:“我刚才也是闭着眼睛吃下去的,这虫子的样子实在是有点‘惊人’。有点像那些......” “停!请不要发挥你的想象力把它描述出来。” 看刘欣怡难以言喻的表情,刘千文不想听到任何具象的描述,她怕自己也吃不下去。 刘广进说:“你们真不识货,这可是宝啊!我想拿那最小条的三级品沙虫干卖都找不到门路。” “那就说明在本地的市场已经供不应求,想发展外地市场就只能增加产量。” 周延光沉吟了一会,说:“刚刚老板说这沙虫卖得贵就是养殖损耗太大。它们对环境要求极高,一旦生长环境不对就会马上逃离。这样的养殖风险太大,想增加产量也难。” 刘广进不以为然:“老周,富贵险中求啊!我们劳动人民总会靠智慧的双手创造奇迹的。” 刘千文看两人又对上,想到以后的家长会。 立刻夹起一把粉丝,站起来放到斜对面刘广进碗里,说:“爸爸,精华都在这粉丝里。你快吃,明天还要一大早就起床,多补补!” 刘广进立刻瞟了一眼周延光,暗自得意:“还是生女儿贴心呀!” 林桂雪笑道:“千文现在变懂事了呀!” “不知道又是在打什么算盘。” 黄秋菊扭头警告地看一眼刘千文,说:“三嫂,你不要夸她,一会尾巴又翘起来。” “哪有你这样做妈的,做得好还不让人夸。” 招明丽笑眯了眼,说:“千文从小就懂事,我看嘉朗被她带着变得开朗不少。嘉朗小时候总是闷不吭声地坐在一边做自己的事。我一直担心他是不是电视上说的自闭症儿童,愁得我整晚都睡不着觉。” 周嘉朗:“......” “哈哈哈,周嘉朗的确很少说话。” 刘千文和罗子杰忍不住笑出声。 招明丽继续说:“后来我想想他爸也是锯嘴葫芦,心就放下了。” 周延光:“......” 刘广进:“哈哈哈!周...嘶!” 黄秋菊松开手,眉开眼笑地说:“嘉朗这孩子多乖呀,刘千文就像个大喇叭响个不停,吵得人脑袋紧绷。大家都吃饱了吗?吃饱我们就回酒店休息吧,坐了半天车也该累了。” 刘千文瞪了一眼周嘉朗,周嘉朗:“???” 慢慢走在路灯有些昏暗的水泥路上,吹着远处传来的海风。 刘千文凑到刘广进身边说:“爸爸,我明天可不可以跟着你一起去?面包车还有这么多空位,带多我一个也行呀。” 刘广进毫不犹豫开口道:“不带,我自己都不知道去到那是什么情况,带你去多累赘。” “你看那些老板去谈生意都是带着秘书的,你就只有一个司机叔叔。谁帮你做记录呀?” 刘千文决定循序渐进,继续说:“幸好我带了画板过来。去那么多个养殖场,您不需要人帮你记住那些的老板养殖场的规模,晾晒周期那些吗?还有电话号码你也不会存进手机里,有个人马上帮你不好咩?” 刘广进踱着步子,考虑了一会,说:“带你去也可以,不过你不能中途喊累想走。” “嗐,我又不是两三岁的小孩,肯定懂得以大局为先呀!” 刘千文刚想扭头找周嘉朗分享这个好消息,就听他说:“刘叔叔,要不您把我也带上?两个人做记录更保险,不用担心有遗漏。” 刘千文:“......” 罗子杰和刘欣怡不熟,听到刘千文和周嘉朗都要跟去谈生意,自己不想留在这面对几个大人,也说:“刘叔叔,你干脆也把我带上吧!我可以负责搬搬抬抬的。” “你们这是怎么了?一个个都想跟我去谈生意,不是来海边玩的吗?”刘广进和几个大人都一脸狐疑地看着三人。 面对这么多双眼睛,刘千文决定当场招供,讪笑着说:“我今天在这边没找到贝壳,打算跟您去养殖场那边的海滩找找。” 黄秋菊谑笑地说:“那你是想捡贝壳还是给你爸做秘书?” “这不是还有周嘉朗和罗子杰么。嘻嘻,我可以偶尔偷一下懒去捡贝壳呀。” 刘千文毫无负担地把自己的任务甩给两人。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敢情我就是那块被你利用的板,用完就扔。我得趁退潮的时候看多几个养殖场,这边离养殖户那里还是有点距离的,所以要凌晨四点出发。明天看你们几个起不起得来。” 刘千文马上往酒店跑,喊道:“我现在就回去洗澡睡觉!” 周嘉朗和罗子杰也紧随其后冲回酒店。 刘欣怡摇摇头,嘀咕:“这群小孩真是疯了,竟然为了那贝壳放弃悠闲的度假时光。” 凌晨三点五十分,刘千文准时敲响刘广进的门。 刘广进打着哈欠开门,睡眼惺忪地说:“你还真准时,我才刚起床呢。” 刘千文催道:“你快点!司机叔叔他们都在等着你了!我急着上车补觉!” 不止刘千文,周嘉朗和罗子杰也是一爬上车就开始蒙头大睡。 从凌晨到黎明,他们坐了两个小时的车才到达当地最大的扇贝养殖场。 刘广进在下车前还特意用矿泉水打湿头发整理一下,推开车门,气势十足地说:“开工了!” 刘千文被周嘉朗摇醒,趴到窗边看了下外面的情况,抹了一把嘴角的口水,说:“远远看去,海上好像有很多东西在漂着?” 周嘉朗拿着纸笔,说:“刘叔叔已经下车了,我们快跟上。” 养殖场的杨老板看到刘广进还带着三个半大不小的孩子,惊讶道:“刘老板,这带儿子来就算了,怎么还把女儿也带来?女孩子一般都嫌腥气重,不愿来这海边的。” 刘千文说:“伯伯,您好!这两位是我的好兄弟,今天是来给我爸爸当秘书的。” “哈哈哈。刘老板,虎父无犬女啊!小小年纪就能当接班人!现在还是涨潮的时候,先去我家吃个早餐吧。包你们尝过新鲜的扇贝,以后去到哪都会惦记这一口!” 刘广进和杨老板握了一下手,说:“我们凌晨就出发,现在正是肚子空空的时候。那就打扰杨大哥,去您家开开眼界!” “我敢说我的扇贝就是最好的!我杨爱根的扇贝养殖技术都是当年从山东那边带回来的,那边的养殖场比我们发展得早,技术都很成熟。可以这么说!湛城这边第一个搞扇贝养殖场的就是我杨爱根!他们搞珍珠养殖的当年都不看好我,这两年还不是乖乖地跟着我学技术!” 杨老板一边自豪地拍着圆肚皮,一边把五人迎进一栋三层小楼里。 刘广进不卑不亢地说:“所以我第一个就来杨大哥您这,因为您是这一行的领头羊,是省城最大的瑶柱供货商。当年有气魄从零做起的大哥就是为人豪爽好客!” 罗子杰蹭到刘千文身边,悄摸说:“刘叔叔他们说了好多话,我记不来!” “......” 刘千文保持微笑,嘴巴微动:“谁让你把他们这些话也记上了。记住!我们只要记录数字有关的数据!” 冯春花腰间还围着围裙,黝黑的脸上带着憨笑,走到客厅说:“早餐做好了,大家快趁热坐下吃吧!” 刘广进坐到饭厅,客气地说:“辛苦嫂子做这么多口人的饭菜。我只是拎来一些薄礼身后还跟了几个小尾巴,就厚着脸皮第一次上门。真是失礼。” 冯春花掀起围裙擦手,说:“哪里的话,这些都是我们这里的家常菜,你们不要嫌弃。不够吃厨房里还有。” 刘千文马上说:“伯娘,您做的很香!” “诶!香就多吃点!” 杨爱根拿起筷子说:“大家快吃吧,都尝尝我们家的扇贝。” 三个人谨记刘广进说的时间紧,任务重。 不敢磨蹭,快速吃完鲜甜的早餐就跟着去参观瑶柱仓库。 “刘老弟,你来的时间有点不凑巧。每年农历五、六月份是扇贝长得最肥的时候,我们都会在台风来之前大量解绳起笼。我差不多有万亩贝田,在好天气的前提下,单是打捞扇贝都要花差不多两个月的时间。另一个起笼的时间就是春节前,那时的量没有这么大,就做全贝干。” 杨爱根抓起一把正在晾晒的瑶柱,说:“这些五、六月的瑶柱就是要扇贝的那一块闭壳肌,我每年早早就把村里的熟手请到这来剖扇贝,人人都能只用一刀把扇贝的膏和裙边去掉,保留完整的闭壳肌。今年雨水多,扇贝长得好。你看,粒粒颜色金黄,饱满肥厚。” 刘千文也走到晒网前打量,朝周嘉朗说:“我在这里真的没找到半粒的瑶柱!每一粒看上去都是饱满金灿灿的。” 刘广进把瑶柱凑到鼻子前闻了闻,抬起头看着把晒场都铺满的瑶柱,说:“杨大哥,我看着这些瑶柱还挺干身的,闻着也比较香。” “哈哈哈,老弟,这就要说到我的创新方法了。单纯靠太阳晒是出不了香气的,我把瑶柱晒到五成干,接着放到烘房用煤猛火烘到八成干,把香气都逼出来。是不是摸上去也没有黏腻的手感?”杨爱根自信地看着刘广进。 刘广进说:“挺不错的,杨大哥,我能去贝田看看吗?” 杨爱根爽快地说:“行呀!正好退潮,带你去看看。这批是不久前才下的贝苗,有些人连贝苗都偷,我每天晚上要去巡几遍。” 刘千文趁机说:“爸爸,你和伯伯去看。我们留在海边捡贝壳,行不行?” 杨爱根笑说:“你要捡贝壳,我给你喊个人带你去找。杨力富!快出来!” 左边的一间屋有个鸡窝头探出来,说:“爸,我在打包呢。这么快又要开船去巡田?” “你去喊人带这几个细佬妹1去捡贝壳,等会过来开船出海。”杨爱根带头往海边走。 杨力富看一眼几个小孩,扭头喊:“细弟,你出来带这几个小朋友去捡贝壳。我去开船。” 里面跑出一个长得瘦高条的男生,戴着帽子,拎着桶说:“跟我走!” 刘千文跟上去,开心地说:“细弟哥哥,这里的贝壳多不多?我们昨天下午在三环岛那边没找到。” “我不叫细弟,你们叫我华哥就行。” 杨力华趔趄了一下,看了一眼刘千文手里的塑料袋,说:“那边游客多,还有涨潮也会把贝壳都带回海里。剩在沙滩上可能是被人捡光了。你这个袋子有点薄,我怕你等会装不了。” “哇!会有这么多吗?”刘千文觉得自己的袋子至少能装5斤东西。 杨力华见惯不怪地说:“到处都是贝壳,这里也没人要。”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3节 刘千文兴奋地和周嘉朗对视一眼,心照不宣地跟着杨力华走。 走了两百多米的路,杨力华指着眼前的一片沙滩说:“到了,你们就在这里捡。小心一点,那些破了的贝壳会扎脚。我去赶海捡些吃的。” 刘千文看着大片的贝壳,已经说不出话,只能张着嘴巴看看同样愣在原地两人。 好一会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说:“我们是不是可以慢慢挑?” “不知道刘叔叔打算在这家停留多久,我们还是抓紧时间捡吧。” 周嘉朗看了一眼刘千文脚上的人字拖,知道不能把人劝在岸上等,只好说:“刘千文,你等会就跟在我身后,踩着我的脚印走。你自己小心一点,不要被扎到脚。” “好!”罗子杰第一个冲下去。 “罗子杰,你要捡那些好看的,或者样子特别的也行!” 刘千文说完有些遗憾翘了翘脚指头,看着周嘉朗脚上的运动鞋说:“早知道我就带多一双运动鞋来。” 小心翼翼地一步一脚印跟着周嘉朗走在沙滩上。 刘千文不断开口指挥:“周嘉朗,你往十点钟的方向走两步,我看到一个很漂亮的!” “你再往4点钟的方向走三步。” 周嘉朗:“......” 三个人孜孜不倦地找了差不多一个小时。 杨力华在远处喊:“喂!走了!” 刘千文朝远处挥了挥手,地上还有一堆装不下的贝壳,看一眼罗子杰和周嘉朗,笑嘻嘻地说:“把你们的衣摆也贡献出来!一人兜一些回去。” “......” 罗子杰说:“万一被我压碎怎么办?我看有些壳还挺脆的。” “我觉得袋子里也不能放太多,被压碎就不好了。” 周嘉朗看着被撑满的袋子,有些担忧。 可是袋子里的贝壳已经是刘千文经过重重心理挣扎留下的,要放弃哪一块都不舍得。 周嘉朗撑开衣摆说:“地上那些不要了,你拿一些出来我兜着。” 刘千文马上把他的裤袋也不放过,都放了两块进去。 转眼看向罗子杰,罗子杰立刻自觉地拿起贝壳塞口袋,撑起衣摆。 杨力华看着眼前不但拎满袋子,连衣服都装满贝壳的三人,震惊地问:“你们是打算捡回去加工卖吗?!” “嘿嘿。” 刘千文傻笑着说:“我觉得都挺好看的,于是一不小心就捡多了。” 杨力华说:“这些贝壳在车上容易被颠压碎,我回去找个箱子给你们装吧。” “谢谢华哥!” 三个人一起大声喊,把杨力华吓了一跳。 刘广进看着那一小箱贝壳也傻眼了,说:“你们怎么捡这么多呀?!我这还带了一箱货,车尾没位置给你们放这贝壳啊。” “我在车上抱着它!” 刘千文问道:“爸爸,你谈好了吗?是不是要走了?” “差不多。” 刘广进扭头对杨爱根说:“杨大哥,我们先走了。以后有什么事电话联系!” 杨爱根吸了一口烟,笑着说:“一定!多谢你照顾我们生意,慢走啊!” 刘千文在疾驰地车上问:“爸爸,你刚刚谈得怎么样?我们下一个去哪里?” 刘广进眯着被风吹到睁不开的眼睛,说:“回家再说吧,现在再去看几家扇贝,接着就去看生蚝养殖场。” “好!我先睡一觉。” 刘千文一路睡睡醒醒,三人跟着刘广进奔波到晚上八点,才从最后一户卖深海鱼干的人家家里往酒店的方向赶。 三个人都承受不住了,站在酒店门前人已经有些晕乎乎。 刘千文一路晃着回到房间,匆匆洗了个澡就摊在床上。 刘欣怡惊喜地看着那箱子贝壳,说:“你们够厉害呀,还能捡到这么多贝壳。幺叔明天还要去和人谈生意吧,我也跟着去!” 刘千文在床上,有气无力地说:“不去了,打死我都不去了。你快点关灯,我要睡觉。” 次日凌晨,刘广进一个人都等不到,气呼呼抓起周嘉朗他们两个带出去。昨天都用顺手了,今天少了人给他做记录怎么能行! 睡到早上八点就被人喊醒的刘千文把被子蒙在头上,瓮声瓮气地说:“我不去吃早餐,我要睡觉!” 林桂雪劝道:“来旅游哪能在床上浪费时间。我们今天打算去市区逛一下,买点手信回去。你快起床,要不然不等你就出发了。” 刘千文挣扎起床,走向卫生间。揉了一把散乱的长发,声音沙哑地说:“旅游很废腿。” 刘欣怡噗嗤一声,戏谑地说:“我昨天在沙滩上躺了一天,不废腿。” 刘千文在楼下左右都找不见两个小伙伴,问:“周嘉朗他们人呢?” 黄秋菊说:“你爸把他们带出去了。” “他们...真棒!” 刘千文不禁替那两人掬了一把同情泪,扭头问:“我们早餐吃什么?” 刘欣怡看她幸灾乐祸的表情...... 刘千文逛完街又睡了一个满足的午觉,精力充沛地背着画板,左手挎着游泳圈跑向海边。 她终于可以好好的在大海里游上几圈,感受大海水的味道。 刘欣怡游到她旁边,悄声说:“你背后左边有个帅哥,我发现他偶尔会看我们这个方向。” “哪里?!哪里?” 刘千文激动得连声音都不自觉提高,立刻扭头寻找。 这“番薯”竟然这么大声! 刘欣怡顶着周围疑惑的目光,赶紧捂脸矮身游走,远离刘千文。 刘千文东张西望地找了几秒,都没找到有哪个帅哥和她的视线对上。有点失望地游回岸边,披上大毛巾,擦了擦头发。 黄秋菊正躺在椅子上假寐,问:“怎么才游了一会就上来了?” “自己一个人游没意思,就上来准备画画。” 刘千文拿起一旁的画板坐到不远处的沙滩上。 正画到一半,周嘉朗的声音响起:“太阳都快把你晒化了,都不知道挪个位置。” 刘千文抬起头看了一眼头顶的伞,惊喜地说:“你们今天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啊?” 周嘉朗坐到刘千文的左边,把伞换到右手撑在两人头顶,说:“刘叔叔说他今天下午和明天早上都是去本地海味批发市场看行情,不用我们再跟着。” “那怎么只有你一个?罗子杰呢?” 周嘉朗说:“他说很困,先回酒店睡觉。” “那你不累吗?” 刘千文扭头看了一眼黄秋菊的方向,凑到周嘉朗耳边说:“我悄悄告诉你哦。游泳的时候,欣怡姐姐告诉我有个帅哥看我们!可惜我没找到是哪个帅哥。要不然我一定告诉他,他是个有眼光的人!” 周嘉朗:“!!!” “诶,你为什么不说话?” 刘千文微微扭头看周嘉朗好像在发呆。 周嘉朗把头一歪,靠在她的肩膀上,闭着眼睛说:“我太困了,借你的肩膀给我靠一下。” “看在你是替我爸做苦工的份上,就借你靠十分钟。” 作者有话说: 1.细佬妹:弟弟妹妹 你们的评论,是我码字的动力~求评论! 杨老板的原型来自《老广的味道》这个节目 关于2005年前能不能下载视频,我查了很多资料,论文也只找到一些不太有参考性的。天涯论坛是不是可以找磁力链接在暴风影音下载?两个小孩对电脑也不太熟练,就这样设定了。 第72章 老师家访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休息了一晚, 从大早上就马不停蹄地给街坊派贝壳。 一开始罗子杰还兴头十足地抱箱子跟着。 但在第五次被问及成绩后,他察觉到长辈的‘关爱’都很单调,把箱子塞给周嘉朗扭头回家。 刘千文看了一眼他气呼呼地的背影, 嘀咕:“这么多年了,在你的光环笼罩下, 我早就练成铜墙铁壁般的脸皮。” “......” 周嘉朗小心翼翼地把箱子摆正, “还要给谁送?” 刘千文掰着手指头数:“庆丰里都送完了,出去拿给陈伯娘和美仪阿姨他们。” 刘老太在榕树下看着两个孩子经过, 有老姐妹揶揄:“你家那俩孩子,不止挨家挨户地派贝壳, 在街上见到认识的人也给。就像在派喜糖似的, 真是看着就得趣!” “什么我家那俩孩子, 我家只有一个孩子。” 刘老太摇着鹅毛扇, “我的孙女可不许你乱开玩笑,将来还怎么找好人家。” “诶哟!人那周家可不就是好人家嘛。看周老爷子自己有退休金, 两个儿子都培养成文化人。明丽更不用说了,还是我们这里出名的女老板。你怎么还放着眼前的不要,踮脚往远看呢!” “我孙女将来是要考大学的!当了大学生,什么人不能挑!可不学那眼皮子浅的,只看到面前的。和你说这么多口都干了, 我回家喝水去!” 刘老太人前还是一副气呼呼的模样, 转身就扯起嘴角。暗自琢磨嘉朗这孩子从小看着就不错, 可自家是女方, 不得矜持一些,怎么能被说得像上赶着找女婿似的。 刘千文在美仪理发店和刘老太相遇, 揉了一下突然有点痒的鼻子, 问:“奶奶, 您刚刚不是还在乘凉吗?怎么回来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4节 刘老太满眼放光地看着长得越来越周正的周嘉朗,嘴角忍不住上扬道:“嘉朗,以后也要认真学习,考个好大学啊!” “奶奶?我在这边,是我和你说话。” 刘千文举起右手在刘老太眼前晃了一下。 刘老太一把拍开她的手,留下两个一头雾水的人,自己哼着歌回到店里。 刘千文后退一步,故意从头到脚地把周嘉朗来回打量,唏嘘地口吻:“啧啧,没想到在腾云街还有长辈会担心你的学习。真该叫罗子杰来看看,让他重拾信心。” “估计你的信心也增加了不少,为了不让张奶奶失望。” 周嘉朗把箱子塞到刘千文的怀里,“剩下陈伯娘那里你一个人去吧,我要赶紧回家学习。” “这人还挺会顺杆子爬。” 刘千文抱着轻了不少的箱子,嘀咕完就抬头朝远去的人喊:“喂!你等等我!我也要去你家写试卷!” “咚咚咚!” 周嘉朗坐在书桌前,屁股纹丝不动。 刘千文把提前敞开的大门关上,装模作样地说“我进门前还敲门了,你这个主人家怎么回事?头都不带抬一下的。” 周嘉朗盯着题目,淡然道:“不好意思,我下次一定拿着拖鞋和毛巾站在门口恭迎您大驾光临。” “嘿嘿!我们都是老朋友了,不用做那些虚的。”刘千文假装推辞一下。 周嘉朗瞟了一眼她口不对心的表情,明显在想象他夹道欢迎的场景,无语道:“还有两天半就上学,你试卷剩多少张没写?” “真是旅游一时爽,作业嗷嗷补哇!” 刘千文摊开一张试卷,看着上面密密麻麻的汉字,把额头往桌边一磕,哀嚎:“我突然觉得不识字了。求求老天爷把我带回七天前!我一定会拍醒那个上初三还想着去旅游的自己!更不应该可怜把试卷带去酒店做的欣怡姐姐!应该可怜的是无知的自己。” “时间还剩六十一个小时三十三分。” 周嘉朗从温暖的嘴巴吐出令人感到冰凉的话语。 刘千文马上抬起头,一脸严肃地抓起笔:“好了!从现在开始,谁都不要说话!我一定要在吃饭前把这张做完!” 时间悄无声息地走向十一点半。 周嘉朗抬头看了一眼还在聚精会神做题的刘千文,轻轻把闹钟倒扣在桌面。 “啊!我终于写完这张题目最多的试卷了,呜呜!” 刘千文拿起趴在桌面的闹钟一看,惊道:“已经十二点多啦!周嘉朗你不是要去你家店里吃饭吗?快走,我早上吃的面都被脑细胞消化完了,回家吃两碗饭再来干!” ...... 紧锣密鼓地做了两天的试卷。 刘千文同情地看了眼被周嘉朗叠得整整齐齐的试卷,那里比她多了几张竞赛小组的试卷。 周嘉朗云淡风轻地说:“我已经做完了。” “切,你这人就不值得我同情。” 刘千文撇开脸把自己的东西收拾好,书包往后一甩,大踏步往门口去。 回到班上,刘千文随手把贝壳袋子塞给周嘉朗,说:“你帮我把贝壳分了,我要去催催平时拖作业那几个快点交了。” 好不容易催着人先把语文作业赶完。 刘千文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拿起一叠作文和试卷趁早读课还没开始,赶紧给张老师送去。 大早上脚步就没停过,才刚坐下。 钟鸣琴就递来一本杂志,咧着嘴:“里面有篇文章是你喜欢的‘欧亨利式’结局。” 刘千文看了眼挂在课室里的钟,只好遗憾把杂志先放在抽屉里,说:“我先看早读。” 巡到周嘉朗身边时,点点他的桌面,一本正经地问:“周同学,我刚刚交给你的任务完成了吗?” “.....” 周嘉朗盯着语文书,“同学们的都给了。” “嗯,不错!小伙子,你要开口念书。” 周嘉朗抬眼,一双明亮有神的眼睛默默地盯着刘千文。 “呵呵。我只是略尽课代表的义务提醒你一下。” 刘千文走到其他组,觉得不放心,又绕回去周嘉朗那里,道貌岸然地说:“咳咳!同学,早读是要开口读书的。” 看了一眼周围在认真念书的同学,弯腰凑到周嘉朗耳边嘀咕:“你动动嘴意思一下也行,不要被张老师抓到你没开口。” 周嘉朗目不转睛地盯着课本,微微勾着唇轻声说:“好,一切听课代表指示。” 刘千文这才满意地点点头,慢慢走回讲台前继续带读。 大课间,周嘉朗被刘千文拉着跑了几个办公室,把贝壳送给老师。 回到课室正好打上课铃。 刘千文看看门口,又看看杂志,一咬牙说:“钟鸣琴,趁老师还没来我先把那篇文章看了,你帮我望风。” “快收起来!周老师来了!”钟鸣琴急切地声音在耳畔响起。 可惜才看到一半,刘千文有点遗憾地把杂志推回抽屉里。 耳边是周老师低沉讲课的声音,脑海里却是剩下那半段剧情的猜想。 刘千文觉得这抓心挠肺的感受实在不好受。 瞄了一眼在讲台上画电路图的周老师,偷偷把杂志拖出一点,想快速看完就认真上课。 差不多看到结局,被钟鸣琴用手指捅了一下腰。 刘千文扭扭腰,低声说:“我快看完了。” “把书交出来。” 周老师沉稳无波的声音在静默的课室里响起。 看着伸到眼前的手,刘千文鸡皮疙瘩立刻涌起。不敢抬头看周延光的表情,乖乖把杂志递到他手上。 周延光拿着杂志随手放在讲台上就继续讲课。 刘千文坐立不安地睃了一眼周延光的表情,打起精神认真听课。期待周延光看在她立刻改过自新的份上,下课能把杂志还给她。 拯救她的下课铃声准时响起,刘千文眼睁睁看着周延光把杂志也一起带走。 钟鸣琴大大地松了一口气,整个人软软地靠在椅背上:“我那时真的想把你踢出课室。看着周老师向我们走来,那脚步就像杀猪前磨刀的声音,一下一下地先把猪吓死。” “嘤嘤,其他老师下课就会把课堂上没收的杂志给回同学。周老师为什么不给,我还差结局就看完了。” 钟鸣琴伸手拍了一下刘千文的背,感同身受地说:我明白你的感受,我还记得结局是......” “不行!你不要说!我要自己看!” 刘千文捂着耳朵,摇头晃脑地说:“我放学经过报刊亭的时候就去买一本,下午还你。” 钟鸣琴摇摇头,说:“反正我都看过,不用你还。那本杂志是上一期的,估计没几个报刊亭还会有货。” “啊?” 刘千文一脸坚决:“我一定要找到!” 可是,刘千文绕路把县城几个集中的报刊亭找遍都没货。 周嘉朗劝她:“先不要找了,你还要给刘叔叔送饭。下午上学的时候再绕去百花街那边找找。” “我真的好想知道那个结局到底是什么啊!” 刘千文失望地坐回车座,蹬着脚踏,“百花街那边的报刊亭靠近县府和一中,一向都是最快卖完的,不会有的。” “那...我去问问我爸能不能给回你?” 周嘉朗一脸纠结。 刘千文泄气地说:“算了,本来就是我上课看杂志不对。哪有脸找周老师要回来。” 周嘉朗一口气还没下去。 刘千文转脸就说:“嘿!虽然不用拿回来,但是我可以去把结尾看完。” 周嘉朗:“???” “下午放学的时候,老师的办公室不都开着让同学打扫完卫生才关嘛!” 刘千文一脸得意地把自行车蹬得飞快,“我只要在那个时候去周老师的办公桌,找到杂志把结局看完就行了!” “!!!” 周嘉朗追上她担忧地说:“万一被抓到怎么办?周...我爸他可能会罚你的!” 刘千文停在店门口,满不在乎地说:“有你在外面给我望风,不会被抓包的!那个结尾也不是很长,我很快就能把凶手是谁看完。我到啦,你慢走!” “你不要那样做!” 周嘉朗看她头也不回地走进店里,赶紧提高音量劝阻刘千文。 刘千文挥挥手,“拜拜!” 下午上学的时候,周嘉朗仍然在劝:“我爸说不定只是迟一点给回你,你不要去办公室。” 刘千文漫不经心地说:“放心啦,我不贪心。只要把结尾看完立刻走!” 周嘉朗还是拗不过倔强的刘千文,站在办公室门口拿着扫把假装扫地。催道:“刘千文,你找到没?” “还没找到。既然今天的竞赛课辅导临时取消,老师都被叫去开会了。估计他们开完会直接就回家,你放心吧。” 刘千文在里面把周延光的桌面翻了个遍都没找到杂志,小心翼翼地把东西归置回原位。 “周嘉朗、刘千文,你们两个在干什么?” 刘千文一惊,抬头发现周老师和罗老师正站在窗前看着她!他们怎么会突然回办公室?! 周嘉朗懊恼地咬了一下下唇,他才刚转身把角落扫干净,身后就突然出现两位老师。 拿着扫把回身,扯起嘴角勉强道:“我们正在打扫卫生。” 周延光看了一眼站在他办公桌前的刘千文,嗤道:“我记得这个月不是你们班负责值日吧。你们两个进办公室交代清楚!” 两人顶着罗老师看热闹的目光,垂头站在周延光的办公桌前。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5节 周延光看了眼犹如丧家之犬一般的两人,严肃地说:“周嘉朗,你先说。” “我......” “周老师,不关周嘉朗的事!是我...是我想找到被你没收的杂志把结尾看完。才拉着他过来给我守着门口。” “噗嗤!咳咳!” 罗老师看刘千文一副仿似要去英勇就义的表情,喝着水都忍不住笑出声。 刘千文傻眼地看着周延光开锁从抽屉里拿出那本杂志,听他开口:“你应该清楚什么时间该干什么事。上课看课外书本就违反课堂纪律。现在还来翻老师的桌子,你成何体统!” 刘千文大着胆子说:“老师,一人做事一人当!您要罚就罚我一个,不关周嘉朗的事!” “周老师,我是共犯,要罚就一起罚。” “呵,你俩在这演电视剧呢。” 罗老师转头劝道:“周老师,他们也不是干什么坏事。就放了他们吧。” “......” 周延光盯着两人:“周嘉朗你回去把学生守则抄五次,明天交给我。至于刘千文你...我和罗老师今晚去家访,找你家长沟通最近的学习情况。” “啊?!!” 刘千文急道:“老师,这事有严重到要见家长的程度吗?我也可以抄学生守则的,要不您罚我抄十次?” 周嘉朗看一眼周延光的黑脸,担心刘千文再说下去会被罚得更多,立刻把她拉走。 罗老师好笑道:“老周,真有你的。学校才刚布置下来的家访任务,你立刻就找好第一个人选。我这家长通讯录也不用翻了。” 周延光把杂志塞进公文包,若无其事地说:“只是刚好人在眼前,你今晚在腾云街街口等我。走吧。” 刘千文一路被周嘉朗拉着下楼,急色道:“怎么办!周伯伯突然说要来我家家访,我还打算瞒着我爸到家长会。幸好我妈今晚值夜班,你说有什么办法能让我爸不回店里?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最近每天都还特别早就回腾云街。” 周嘉朗:“......” 现在是该担心他们两个见面的事吗? 刘千文看他不出声,急得上手晃着周嘉朗的肩膀:“对不起,都是我连累了你!你的学生守则我来抄,你快说说呀!” “我的字化成灰,我爸都能认出来。你帮我抄也是白费力气。” 周嘉朗看她一直把重点放错,忍不住提醒,“你首先该担心的不应该是我爸会提起你被抓包的事吗?” “嗨呀,那个不重要!” 刘千文急得跺脚,“还是先回家再想办法!” 刘广进坐在收银桌后面,刘千文在他面前急得犹如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 放下计算器,疑惑地盯着刘千文仔细瞧,质问:“你在学校闯祸了?老师怎么突然要来家访?” “是吧,但是我觉得问题不严重呀。” 刘千文瞄了一眼刘广进探究的脸,嗫嚅:“就是...就是我上课的时候偷看杂志。被老师没收后又偷偷跑去办公室想把那个故事看完,结果被老师在办公室抓到...” 刘老太气道:“你真是胆大包天啊你!怎么就这么倒霉被老师抓到!只是看一下杂志,你老师怎么就这么较真,还要来见家长呢!” 刘老太的心都偏歪了,刘广进无奈道:“妈,她这事本来做得就不对,哪能怪老师!人那老师来家访也是本着教书育人,负责任的心。” 刘千文差不多蹭到门口,闭着眼睛说:“现在你们都知道我老师要来家访,其中一个老师你们还认识!” “什么!不会是周延光吧!” 刘广进立刻反应过来,激动地从凳子上蹦起来,惊愕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视死如归般点点头。 “你这叉烧!呸!真是生块叉烧都好过生你!” 刘广进被气到语无伦次:“开学这么久你都没和我说过周延光教你的事,我还傻乎乎的和人一起去旅游!” “爸爸,你先冷静!放下鸡毛掸子!” 刘千文围着摆在中间的货绕圈圈,躲开刘广进的鸡毛掸子攻击。 刘老太护在刘千文身前,心疼道:“诶哟!广进,不要打了。千文都这么大了,哪能再打她。” “妈,您让开。她看了我这么久的笑话,我这口气咽不下。” 刘广进喘着粗气道:“还有周延光,这人就是小题大做。只是上课看一下杂志,就要来家访!肯定是等着来笑话我!你说说这衰女包是不是该打!” 刘千文从刘老太身后探出头,委屈道:“我就是担心万一我考差了,你怕丢脸会受不了周伯伯对你的刺激,不才不敢和你说。” “呵!我至于那么小气吗?!” 刘广进扶着桌角坐下,“你给我老老实实说清楚,真的只犯了这件事,没有其他事?我要是等会从周延光嘴里听到你还犯了其他事,我就...”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举起的鸡毛掸子,不禁瑟缩回刘老太身后,保证:“没有!我平时都很遵守纪律,认真听课的!” “啪!算你识相!” 刘广进把鸡毛掸子用力拍在桌子上,拿起水杯正想喝。低头看了一眼他因为贪凉穿的白背心,肩膀上还有一个小窟窿。 “妈!德全,你们看着店,我回家把我那身的确凉找出来烫一下!” 刘广进匆匆忙忙往店外走,看到美仪理发店的招牌,拐个脚进去就喊:“王老板,快给我洗洗头打个发蜡!” 刘千文在店里都能听出刘广进的急切,扭头问:“奶奶,爸爸他这是干嘛?又不是没见过周伯伯,有必要这么隆重吗?” 刘老太坐回去摁开电视,没好气道:“我哪知道他们男人怎么想的。” 刘千文扭头:“德全哥,你是男的。应该知道吧?” 刚从店里的角落走出来的钟德全:“.....” 不同于刘广进的严阵以待,刘千文放下心头大石后就一脸轻松地做作业。 周延光和罗老师刚踏进店里。 刘广进迅速站起来,仿佛是第一次见周延光似的,笑意盈盈地说:“辛苦两位老师还特意跑一趟来家访,你们都请坐!” 刘老太拿出水果准备放到桌上,“两位老师,招呼不周啊。来吃点水果。” 周延光笑道:“伯母,我们两家都是熟人,不用这么客气。” 罗老师也笑着说:“千文家长,您好。这次是学校的常规安排。我们正副班主任循例家访,加强双方的联系。你们不用紧张。” 刘广进暗暗瞥了一眼心虚的刘千文,笑意不减地说:“我还以为是我家刘千文在学校闯祸了,才会让老师找上门。没大事就好,来,你们先喝口茶。这茶叶还是我......” “刘千文家长,我们还要赶着去下一个家访。大家就长话短说,赶紧进入正题吧。” 周延光的笑容比刘广进的更深。 “......” 刘广进嘴角抽搐,忍着周延光戏谑的目光,扯起嘴角:“既然老师们赶时间,我也不多耽误你们。有什么问题都可以问我。” 罗老师道:“主要是聊聊刘千文在学校的表现,好让你们做家长的放心。” 刘老太插嘴道:“我孙女说她在学校可乖嘞!平时还会早早去学校搞卫生,去玩还带回来一箱子什么壳说送给同学老师。” 刘千文捂脸,刘老太不知道那叫值日。 “哈哈哈!我也收到刘千文同学的贝壳。她真是有心了。” 罗老师看周延光不吭声,索性肩负起班主任的职责,自己来说:“转回正题......” 刘广进时不时应和一声,两个人在店里逗留了二十分钟左右就提出离开。 周延光全程都没提杂志的事。 刘千文赶紧追出去,说:“周伯...周老师,都是我的错。您能不能不要罚周嘉朗?或者让我替他抄书也可以。” 周延光回头看了她一眼,从公文包里抽出杂志递过去,说:“那你也抄五遍学生守则,明天交给我。” 刘千文接过杂志,呆滞了一秒:“好...好的。” 她说的是替周嘉朗抄。结果不但周嘉朗没少,她也要一起抄。亏了,呜呜! 作者有话说: 1.衰女包:家长骂孩子的话,男孩是衰仔包 第73章 他的菜看起来很好吃 “刘千文, 你还站在店门口当柱子干嘛!快进来。” 周延光他们一走,刘广进也不当斯文人了。本来塞进裤/腰里的衬衫又被他嫌热拽了出来。 刘千文觉得一被她爸妈叫全名就准没好事。打了一个激灵,扭头就笑着喊:“来啦!” “你说说你怎么回事啊?咳咳, 人家周老师一句都没提你看杂志的事。” 刘广进摸着下巴,狐疑地盯着刘千文, “罗老师也说你在学校表现不错。但是我现在严重怀疑你在学校是不是还干过一些不该干的事, 老师家长两边都被瞒着?” “我就是一个热爱学习,天天认真上课的学生呀。还能干什么事。” 刘千文双眼镇定地看着刘广进, 开始转移话题,“爸爸, 你最近怎么都这么早就回腾云街呀?” “我是为了湛城那边批货的事。总账本在这边, 就早点回来算下账, 看看销量怎么样。反正大人的事你少管。” 刘广进还是不相信她说的话, 警告:“学校的事暂时先放你一马。既然你现在在周延光眼皮子底下,就得更认真上课!不能再让他抓到你的小辫子!刚才要不是我撑得住, 又被他笑得没脸!” 刘千文捏着突然有点烫手的杂志,讪笑:“呵呵,我现在就回家做作业!” 刘老太急道:“是那批货有什么问题吗?你怎么每天都火烧屁股一样急着回来?” “妈,是杨老板那边不太想为了我这小店专门发车过来。我这几天都盯着上次拿回来那批货的销量。” 刘广进沉吟了一会,还是把自己的打算说出来:“如果好卖, 我才有把握去和人谈批发的事。积少成多, 说不定那些老板能汇合成一车或者两车直接给我们出货, 不用再经过省城批发商的那一道。” “原来是这样啊, 难怪你那时在车上表情有点严肃,还不愿意多说。” 刘千文瞄一眼板着脸的刘广进, “嘿嘿, 我在收拾书包呢。这就走, 不打扰您。” 人还没走到七楼就大喊:“周嘉朗!我来和你做难兄难弟了!!!” 周嘉朗在门内挑了挑眉,问:“什么难兄难弟?” “诶呀!你先开门!”刘千文站在门口急道。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6节 “吧嗒” 刘千文把门拉开就往里冲。 周嘉朗看她又把书包扔在门口,提起放去房间。 刘千文在客厅灌了一大杯水,呼一口气,说:“刚刚周老师罚我抄五遍《学生守则》。我来你家看着抄。” “我爸他怎么突然会罚你?”周嘉朗靠在房间门口问。 “还不是你兄弟我心中有愧啊!不忍心看你被我连累,就向周老师提出一起罚咯!你看我这兄弟当得够讲义气吧,是不是比得过李奇?” 刘千文眼神揶揄:“不过,我现在终于明白你的房间为什么会贴着《学生守则》了。你从小就没少被罚抄吧。” “......” 周嘉朗站直身体,把拳头抵在唇边咳了两声:“那是我爸看我小时候练字不太坐得住,才贴在那让我练着抄的。” “那你不就能把以前写的交上去?啊!亏我还说替你抄,结果被周老师一起罚抄书!” 刘千文觉得自己终究是错付了感情。 周嘉朗忍不住勾起嘴角,笑完了眼,说:“那些都是以前的笔迹,一眼就能看出来。我已经抄完三次了,等会我模仿你的字帮你抄。” 刘千文抬眼看到他眉开眼笑的样子,委屈地喊:“你看见我被罚抄就这么开心呀!真是一片好心喂了狗!” “不是,你不要误会。我很感动,真的!” 周嘉朗坐回椅子上,叮嘱:“快抄吧,我爸可能等会就回来了。” 刘千文抄完一遍,还在那数:“哇,这个学生守则竟然有差不多三百个字!我从来都没有认真看过。” “......” 周嘉朗看她在收拾东西,问:“你现在就走吗?我还没帮你抄呢。” 刘千文不错眼地收拾着自己的文具,说:“一次还挺快抄完的,不用你帮我抄。趁周伯伯还没回来,我要先溜。” “咚咚咚!”脚步声逐渐在各楼层响起。 站在昏暗的巷子里,刘千文仰头看向那扇明亮的窗,嘀咕:“自己的试卷比我还多,我都不好意思压榨你了。” 第二天早上,罗子杰看着两双“熊猫眼”感叹:“你们一定很累吧!听说重点班的作业特别多。还有人说你们参加的那个竞赛班,试卷都是飞着发的。真羡慕你们能天天熬夜,一到晚上十点我就困得睁不开眼。” 这话一时之间,竟让人体会不出他到底是不是真的羡慕。 刘千文打了个哈欠,骑上自行车说:“十一月就开始出比赛时间,留堂生活终于可以暂时结束。” 罗子杰问:“为什么是暂时呀?我下午好久没和你们一起放学了。是不是以后都不用等你们了?” “不用等。” 刘千文拐出巷子口,说:“因为你要和我们一起留在学校锻炼身体,哈哈哈!” “嗐,我还以为你们又要参加什么比赛。” 罗子杰放下心,扭头问:“周嘉朗,你怎么不说话。还没睡醒呀?” 周嘉朗:“......我只是在养精蓄锐。” * 学科竞赛由数学和物理这两门学科开掘出“腥风血雨”的竞争路。 周嘉朗无语地听着旁边的刘千文从上车就和人聊得热火朝天,不断夸张地诉说着这一年的心酸历程。 他们这一车人分别来自县城的五间初中。 统一由县教育局安排的老师带领,坐上大巴车朝高岩市的职业技术大学出发去参加竞赛初赛。 周嘉朗轻轻扯了一下刘千文的马尾,说:“你的mp3呢?借来给我听。” “算了,比来比去大家还是觉得自己的学校最魔鬼。” 刘千文一扭腰把头靠在椅背上,把mp3掏出来,说:“我们一人一只耳机,听着歌很快能睡着。” “好。” 周嘉朗心里默算着歌曲的时间,差不多半个小时过去。微微掀开眼睛看向旁边睡得东倒西歪的刘千文。 伸长手臂把她的头轻柔地揽靠在自己肩膀上。 刘千文睡意朦胧间自动用脸蹭蹭依靠的位置,找准最贴合的地方安心地靠着。 周嘉朗双手抱臂,仰头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微风把车帘吹起,阳光立刻洒在那勾起的唇角。 刘千文被摇醒的时候习惯性地摸摸嘴角,没摸到口水满意地笑了一下,揉着脸呢喃:“难怪我一直在梦里找石头。周嘉朗,你的肩膀太硬了。” 周嘉朗也在揉着被她睡麻的肩膀,听到这话伸手轻弹一下她的额头,没好气地说:“给你当了这么久的人/肉枕头还嫌弃。让开,我要下车。” “我要先下,就不让。哈哈哈。” 刘千文立刻蹦到过道里一直左右摇摆,堵着周嘉朗走下车。 周嘉朗揪了一下她的马尾辫,眼里满含笑意。 全部人跟着带队老师先去休息室等候。 早上先考物理,刘千文在周嘉朗进考场前不断地给他加油打气。 想到刘千文刚刚那兴奋不已的样子。 周嘉朗坐在考场里腹诽,如果场合允许,说不定刘千文还会打上一套拳表达她的激动。 刘千文刚说完加油,扭头就和后面的人聊天,根本没有刚才对周嘉朗一丝关心的样子。 态度地急剧转变让旁人不禁怀疑她刚才热情洋溢地加油鼓劲是不是敷衍。 刘千文从裤兜掏出两只大大泡泡糖,淡定地说:“你吃吗?周嘉朗是我们学校第一名的霸主。与其担心他还不如担心我自己呢!” “谢谢,我要橙子味的。” 带着一副黑框的女生惊叹道:“他竟然这么厉害!城西中学也有一个女生常年稳坐第一,根本没人能把她挤下去。她刚刚也进去考试了。” “他们的脑袋都是什么构造呀!” 刘千文吹出一个泡泡又把它吸回去,漫不经心地看着对面的花坛,“看来下午的考试我要使出绝招。” 黑框女生好奇地问:“什么绝技?!我只是单纯问一下,不会偷学的。” “嗐,你想学就学呗。就是多检查几次呀。” 黑框女生:“......” 刘千文已经观察对面的花坛很久,看着在阳光下不断变换阴影角度的花草,情不自禁地拿出铅笔开始在草稿本上勾画轮廓。 “听说你们学校还有月考,是不是真的?” 黑框女生看她没反应,凑到前面一看,原来是在画画。悄悄坐回去不再出声打扰。 直到周嘉朗已经结束考试重新坐回她身边,浑然未觉的刘千文还在不断描补阴影。 周嘉朗看她双耳不闻窗外事的样子,轻声说:“老师说要去饭堂吃饭了。” “啊!” 刘千文这才从画里抽离出来,盯着近在眼前的周嘉朗问:“你这么快考完了?” “已经过去两个小时了。”周嘉朗退后一点身体,把手腕上的手表递到她眼前。 刘千文握着他的手腕凑近看了一眼时间,惊道:“原来已经十一点多了!快走。‘吃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 周嘉朗看她快速把东西收拾好,竟然现在就有点贪恋那一刻的温暖。 “喂!走呀!” 周嘉朗从那双清澈透亮的眼眸里看到发呆的自己,讶然地笑了笑。 刘千文拿着餐盘跟在队伍后面打饭,头微微往后仰,神情严肃地看着某处嘀咕:“诶,你快看!两点钟的方向有个大美女!这菜没看到,先看看美女也好呀。” “......” 真是难为她还装出一副正经说话的样子。 周嘉朗一眼不错地盯着她的侧脸,轻声说:“嗯,很漂亮。” “是吧是吧!原来大学有这么多漂亮的姐姐。既然美女有了,我再找找帅哥。” 周嘉朗纠结了几秒,伸手捏着她东张西望的脸掰回前方。还在换声期的嗓音透着清冷:“专心排队,你前面的人已经离你一米远。” “诶呀!你说一声不就好了。我要再找找。” 刘千文赶紧向前迈两步,双眼忙碌地做着‘探射灯’工作。 看着突然出现在眼前的餐盘,转身瞪着周嘉朗气道:“你这人做事不厚道啊,我都叫你看美女了,不但不帮我找帅哥,还一直阻止我!” “咳咳。” 周嘉朗收回餐盘,镇定自如地说:“男生不能乱看,看多两眼都会以为你是喜欢上他。” 刘千文狐疑地瞧了一眼周嘉朗,问:“你们男生真的会这样吗?还是...只是你的个人体会?” “什么体会......” 周嘉朗盯着她,没好气地说:“我没有那个自信,还有两个人就轮到你打饭。” 刘千文连忙回头去看菜盆里的菜,眉毛都快揪成一条,为难地问:“你想吃什么?我们挑不一样的,就可以换着吃”。 “随便。” 周嘉朗敷衍地看了一眼打饭窗口。 他们排的队伍是自选菜窗口,里面摆满了各种菜式。 “那你选南瓜蒸排骨?” 刘千文摇摇头,又改口:“还是不要了,要挑个纯肉的。你选...那个手撕鸡、梅菜蒸肉饼吧,青菜随便你挑。” 才刚替周嘉朗选好,就轮到刘千文打饭。 连忙把餐盘递给阿姨,急急忙忙地点了两个看起来都是肉的菜。从有点凶的阿姨手里接回餐盘,刘千文松了一口。 再跟着前面的人拿上筷子勺子,朝向她走过来的周嘉朗笑道:“我帮你拿好啦!” 两人找到空位坐下,周嘉朗伸手说:“把筷子勺子给我,拿去烫一下再吃。”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7节 “你这人就是讲究。” 刘千文嘴上不满,却还是把东西递给他。 等周嘉朗把筷子拿回来,刘千文在心里已经把两人盘子里肉分配好。 拿着筷子快速把有点深颜色的肉夹到周嘉朗盘里,用筷子轻点了一下位置说:“你把肉饼分我一半,要从这里开始切开。” 周嘉朗看她点是在肉饼三分之二的位置,迟疑:“你不爱吃?” “爱吃呀!你把三分之二给我。” 刘千文描补道:“我这个不知道是什么肉,万一不好吃,我就没肉吃了。” “我吃手撕鸡就行。” 周嘉朗把肉饼整块夹起正想放在她盘里。 “可是,我也想吃手撕鸡......” “......我们调换过来吧。” 周嘉朗拿起她的餐盘,把自己的推过去。 刘千文看着盘里她刚才分出去的三块肉,果断决定先把它们吃了! 夹了一块放进嘴里,肉质软烂带着浓郁的酱香,惊喜地说:“这个竟然是焖鸭肉!好好吃!你可不可以再给我一块?” 周嘉朗看着本来就不富裕的肉,叹口气:“你喜欢就全夹去。” “嘿嘿,我不贪心。再吃一块就行。” 刘千文推推自己的餐盘,大方地说:“你也尝尝我的菜,这个肉饼里面还有汁水,吃起来一点也不柴。” 周嘉朗象征性地夹了一条土豆丝,说:“我吃青菜就好。” “既然你这么客气,我就不客气了。” 刘千文索性把肉饼戳起来咬上一大口,满足地说:“大学的饭堂也太好吃了吧!” 两人吃完饭还有两个小时的自由活动时间。 刘千文走在林荫道上,看着那些落叶说:“我们高岩市果然没有秋天,你看这些树掉的叶子估计还没长的快,树上还是那么绿。” “好像要下雨的样子,我们快回课室。” 周嘉朗看着远处那几朵乌云正朝他们的方向飘来。 刘千文刚捡起一片和她脸差不多大的叶子,顺势挡在头顶上,说:“不怕!我有伞!” “......” 周嘉朗被她俏皮的样子逗笑,眉眼弯弯地说:“那你帮我也找把‘伞’。” 刘千文还真的弯腰给他找了一片叶子。 周嘉朗拿着那片叶子正想举到头顶,突然发现他们两个好幼稚,正了正脸色,说:“走吧,再不走就要变落汤鸡了。” “这些都是天然的肥料,不能浪费。” 刘千文看还没下雨,抢过周嘉朗的叶子扔回树下,拍了拍手说:“去睡一觉再写张试卷就可以回家啦!” 周嘉朗看她完全没有以前一到考试就不自信的神情。微微翘起嘴角,跟上她轻快步伐地往课室走去。 第一次参加大型的学科竞赛,刘千文表面说得轻松。 但坐在静谧的考场里,还是被那股严肃的气氛感染,直到试卷铺在眼前才呼出一口气。 本着不会的题目直接先跳过的心态,刘千文觉得自己做得还挺顺畅的。 从考场走出去看到什么都觉得很美好。 周嘉朗看她大有蹲在树下数蚂蚁的闲情逸致,哭笑不得,“刚刚才下过一场大雨,天还是灰的。你心情就这么好啊?” “是啊,我有预感这次考得不错。” 刘千文坐在大巴车上,递给周嘉朗一只耳机,问:“听歌不?” 周嘉朗把耳机塞好,看她总是听着歌就睡着,问:“你到底有没有把你mp3里面的歌从头听到尾完整地听过一次?” “没有呀!那么多歌,我哪有时间听到最后一首。” 刘千文随手摁下播放键,“嘘,进入睡眠时间。” 周嘉朗看了一眼放在两人中间的mp3,抿着唇看向窗外,才刚停一会儿的雨又开始下了。 所有的初赛结果等到十二月初才公布。 刘千文不敢置信地问:“我真的拿了数学初赛一等奖?!周嘉朗,快让我捏捏你的脸!” 话刚说完就朝周嘉朗的脸下手,兴奋地问:“是不是很痛?” 周嘉朗揉着脸:“嘶嘶!你为什么不捏自己的脸!” 刘千文理直气壮道:“因为会痛啊。啊!我真的拿了一等奖,可以去省城参加决赛!就算不能去北京参加总决赛,我也满足了!” 周嘉朗看她没志气的样子,说:“你可以再努力一把,争取去北京的机会。” “比赛到了这个阶段哪还有努力的说法呀,全靠智商取胜了。” 刘千文完全不放心上,伸手拍拍周嘉朗的肩膀,一本正经地说:“接下来就看你的表现了。” 周嘉朗:“......” 两人参加完省城的决赛再回到学校已经是期复习阶段。 顾不得关心比赛结果什么时候公布,又一头扎进期末复习试卷当中。 当从试卷中抬起头,发现已经到了寒假。 考完试当天,刘千文吃完饭就爬上床,狠狠地睡到第二天早上。 做了二十分钟的心理建设,才万分艰难从温暖的被窝里快速伸出手拽过床边的外套穿上。 哆嗦着套上棉鞋走出房间。 刘老太正在客厅拖地,说:“放假又没事干,怎么不睡晚一点?” 刘千文揉着眼睛说:“再睡下去就会被我妈打了。奶奶,我来拖吧。” “明天要早点起床,回旺溪村帮忙。” 刘老太爽快地交出拖把,喜滋滋地说:“我这心呐,想到那曾孙就跳得老快。” 刘千文移动着拖把,问:“远山哥他们明天就带小宝宝回来啦?” 刘老太心满意足道:“是啊,两个人没摆酒只扯证就算了。宝宝满月酒还是在深市那边摆的。这次趁着过年,百日宴怎么也要回来摆上几桌,见一见长辈亲戚。” 刘千文听着不是满月就是百日,好奇地问:“那宝宝一岁还要摆酒席吗?” “有些人家怕百日还不够大,也会在周岁的时候再补办。不过这样的人家是担心孩子受不住福气才那样做。” 刘千文不禁微微长大嘴巴,好奇地问道:“奶奶,那我出生的时候有没有摆酒?” “摆了。你爸那手缝大的,不但满月酒摆了十桌,百日又摆了十桌,可没少花钱。” 刘老太想起那个时候老头子还在,不禁有点唏嘘。 刘千文使劲用拖把怼着墙角的瓷砖,嘀咕:“我妈趁我还没自主意识的时候,到底拿走我多少红包?” 刘老太回过神来,问:“你对着墙角说什么?我没听清。” “呵呵,没说什么。” 刘千文笑眯眯地回头,“奶奶,我去把拖把洗干净。” 第二天除了还没见过长辈的刘家第四代长孙备受欢迎以外。 刘千文看着被长辈们拽住的刘远林和刘远汶,觉得他们俩在这大冬天里也挺“热”的,额头上都冒细汗了。 刘广进把人叫住就开始唠叨:“你们俩既然选了做收废品这行就好好干!踏实干!不要再想以前那些事,谁都不会看不起你们!” 刘保田也说:“在省城郊区也不好混,那里有不少背景复杂的团/伙。你们两个不要随便去人家地头收废品,看到不是你们那片的废品佬上门送货,要留多个心眼,小心被人陷害。” 还有老爷爷瞪着眼警告:“你们两个再惹事,打断腿拖回来耕田算了。省得再连累人!” 刘千文在后面听得一惊一乍的,怎么收个废纸还能听出江湖争斗的险恶?!!! 刘远林唯唯诺诺地点头,保证:“叔叔爷爷,我和远汶不敢惹事,会老老实实做的。” 刘远汶也忙不迭地点头。 刘广进见自己说了这么多,两人才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话,干脆开口赶人:“你俩快去灶头那边帮忙,不要在这杵着了。” 刘金来高三本来要补课,今天是特意请假回来帮忙。 把板凳摆好,碰碰发呆的刘千文,问:“你拿着这些筷子发什么呆呀?” 刘千文讪笑,把筷子放回箩筐里,说:“听人说话听入神了。金来姐姐,连收废品也有这么多行业规则。那你说这个世界上是不是真的有丐帮?乞丐也分等级?” 刘金来:“......” 作者有话说: 第74章 关于早恋 刘千文在刘金来那没等来答案, 两人就一起被叫去帮忙上菜。 从早上开始帮忙洗菜,中午随便吃了两口芋头糕。 乡下摆酒席都是五点就开席。一直忙到下午六点,刘千文终于可以坐在饭桌边吃上一口饭。 张福润拎着一袋红包挨桌派, 派到刘千文他们这桌忙了一整天的,每人的红包还多发一个。 虽然这种无论大人小孩人人都有份的红包里面只有一块钱, 刘千文仍然开心地说:“谢谢大伯娘!” 张福润高声回道:“自家人不用谢!你们多吃点!” 刘保粮自从被迫在废铁场做搬运工后, 渐渐地也就习惯待在那。 按时上工,按时吃饭, 饭菜的标准还是有荤有素不缺汤那种。 晚上累了就躺在酸臭的床位蒙头大睡,早上醒来就和工友吹吹牛的日子。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8节 要不是刘远山今年把孙子带回旺溪村摆酒, 刘保粮是不愿提前回家听张福润啰嗦那些狗屁倒灶的事, 每天还要吃她随便对付着做的饭菜。 张福润见男人靠不住, 就自己一个人把养鹅场撑起来, 忙得脚不沾地再没心思去打麻将。 现在孙子也抱上了,老态的脸上没有以前的尖酸, 整个人看起来变得爽利不少。 刘千文凑到刘金来耳边问:“大伯娘还会不会找你要钱?她会打你吗?” 刘金来看了一眼像只花蝴蝶似的,正满屋子转的张福润。 低垂着眉眼说:“我哪有时间待在家里给她打骂,吃完饭我就回学校上自习课。” “那就好。” 刘千文松了口气,又追着小声问:“你钱够用吗?” 刘金来哭笑不得,夹了一筷子鸡肉放到她碗里, 低声说:“你不要每次见到我就问我钱够不够用。我有奖学金, 我大哥给我的生活费也够花。小大人, 你再不好好吃饭, 最爱的肉就要没了。” “啊!” 刘千文扭头一看,桌上的香芋扣肉被吃光了, 遗憾地撅起嘴:“你们不是都爱吃肥肉吗?怎么连芋头也这么快吃光。” 刘远汶说:“切!芋头才是里面的精华, 你以为只有你懂得吃啊。” “刚刚在我爸他们面前屁都不敢放一个, 现在话倒是不少。哼!” 刘千文气不过,瞪了一眼刘远汶。 刘远汶不甘示弱地瞪回去,正想说话就被刘远林的筷子打了一下手。 刘远林刮了他一眼,气道:“你人多大了,还和刘千文对呛。连话都不会好好说还怎么做事!” “就是!”刘千文仗着有靠山,气势不减。 刘远汶:“......” 同一桌的杏花婶笑道:“你们两个从小就跟那狗咬狗骨1一样,每次吵着架就会变成打架。两个人打得像仇人似的,你们奶奶没力气拉开你们这两头蛮牛,还是我去把你们拽开。” “呵呵。婶婶,那都是刘远汶小时候太欠揍,现在我不会和刘远汶计较了。” 刘千文扯起嘴角,想快点结束这令人感到窒息的晚饭。 听她那臭不要脸的话,刘远汶心里翻了个白眼。面上不敢再显露半点,安安分分地吃自己的饭。 刘千文三两口把饭吃完,嘴一抹就跑去找刘老太。 曾孙早就被孙媳妇抱回房间睡觉。 刘老太仍然坚守在小灰楼的门口,经过的客人总会和她说上两句恭维话,羡慕她家四代同堂。 刘千文看刘保田已经先走一步,急道:“奶奶,三伯去倒车了。我们快跟上!” 他们回旺溪村坐的就是刘保田的车,走当然也要坐他的车。刘千文十分不想坐刘广进的摩托车吃风。 刘老太走在荔枝巷里,一路就像个衣锦还乡的女明星。经过别人家门口都要打声招呼,再停下脚步聊两句家常。 刘千文一手扶着刘老太,一手打着手电筒。丝毫不敢催促,勤勤勉勉地充当透明小跟班。 两人走走停停十多分钟,终于走出一百多米的荔枝巷。 刘老太坐在后座抱怨:“保田,你急着走是要去干嘛?我这都还没和人聊完话呢!” 副驾驶的林桂雪笑道:“妈,客人都差不多散了。您要是想多抱抱小宝,明天我再开车送您回来。听说今晚有冷空气,您记得多盖张被子。” 她给刘老太买过电热毯子,但是黄秋菊说刘老太怕漏电一直不肯用。 刘千文搓搓僵硬的双手,放在嘴边呵气回暖,说:“三伯娘,奶奶用过你买的电热毯之后,嫌盖两张被子重。” “哦?” 林桂雪有点好奇刘老太怎么敢睡电热毯了。 刘老太盯着窗外,别扭地说:“你买都买了,不用就白花钱。我...用着觉得还挺舒服的。” 林桂雪看着后视镜笑道:“妈,电热毯睡一晚可能会口干,您记得喝多点水。” 刘千文抢着道:“三伯母,奶奶不会开一整晚的。她说费电,等毯子热了开保温到半夜。我总是下半夜就会被冷醒。” “电热毯开一整晚也不好,人在被窝里闷久了就会觉得燥火。” 林桂雪暗衬,难怪婆婆愿意用,原来是刘千文跑去和她睡。 * 刘千文跟在刘老太身后慢慢爬楼梯。 家门口的十级阶梯才爬到一半,就看到对面的周嘉朗在一片明亮的灯光下看书。 凑到窗花前,问:“诶!这大冷天的,你开着窗看书不冷吗?” “不冷,啪!” “切!不冷你还关窗干嘛。” 刘千文嘀咕一句,扭头随手关门。 手正拉扯鞋带,脑海里却鬼使神差地想到她刚刚一级一级地踏上楼梯,对面周嘉朗的模样也一点一点地直到完全出现在她眼前时,那一瞬间的惊艳! 当时的周嘉朗微微垂着眼睛,轻抿浅粉的薄唇,用那骨节分明且修长的手指慢条斯理地翻开书。 刘千文的手不禁有些蠢蠢欲动。 再一想到那白皙手背上还有凸起的青筋,衬得整只手充满力量的诱惑感! 再也忍不住,立刻把脚上的两只运动鞋甩飞,匆忙套上拖鞋。 冲去房间拿出画纸开始下笔。 黄秋菊比他们先回家,刚在房间里吹完头发,就听到刘千文的房间传出“咣”一声! 立刻骂道:“刘千文!家里的门是给你大力推的吗!不好好开门,门都给你卸下来!” 等大半天都没听到刘千文吱声,走去她敞开的房门口。 看到人正坐在书桌前忙碌地挥动手臂。 轻轻带上门,嘀咕:“这孩子一画画就跟走火入魔似的。” 才走回房门口,刘老太也正从对面的浴室出来。 黄秋菊说:“妈,您今晚不要等刘文睡觉了。她一回来就冲进房里画画,不知道要画到什么时候。” “她还没洗澡呢,怎么突然就画起画来了?” 刘老太敲了一下刘千文的房门,没等人应声就拧开门说:“千文,你一会洗澡的时候不要贪暖和洗太久,那个热水器开久了听说会中毒!” “好。”刘千文在百忙之中随口答道。 刘老太不放心,关门前又叮嘱一句:“洗完澡记得关煤气。” 刘千文盯着纸上的那只手,觉得怎么画都画不出当时那种想握上去的冲动。立刻放到一边,铺开洁白的画纸重新画。 “我怎么就莫名其妙地觉得你今晚看起来不一样呢?难道是你房间的灯光太亮了?” 刘千文看着那只终于令她满意的手喃喃自语,“一定是我今天干活太卖力,累到脑子错乱了。” 扭着僵硬的脖子,眼角扫到桌上的闹钟,蹦起来低吼:“竟然已经十二点了!!!妈呀!我要赶紧洗澡睡觉。” 从书柜里抽出一个崭新的画夹子,小心翼翼地把画套进塑料袋里。 想到旅游时周嘉朗从画板里拿画纸,得意地勾起唇角,“嘿!幸好我提前把画都放这里,要不然生日礼物就要提前曝光了。” * 这个寒假并无不同,除了试卷多一些。 刘千文坐在班上打了个哈欠,迎接初中的最后一个学期。 罗老师一如往常地走进班里,这次手里还拿了不少东西。 “同学们,希望在这一学期里,大家能一鼓作气冲刺到最后。不要让之前的辛勤付出都白费。接下来,我要宣布一个好消息!” 刘千文兴致勃勃地盯着罗老师,嘀咕:“真是的,老罗现在还学会卖关子了。” 罗老师拿起一张奖状,朗声道:“恭喜我们班周嘉朗同学在这次省物理竞赛中获得一等奖的佳绩!同时!他即将代表我校去北京参加初中生物理学科竞赛总决赛!” “啪啪啪!” 班上瞬间响起此起彼伏的掌声,还有同学们的欢呼声! “芜湖!!!” “周嘉朗!你好样的!” “老师!去北京学校包吃住吗?”还有男生马上探头问。 刘千文看着走向讲台的周嘉朗,激动得快把自己的手拍肿了。 趁周嘉朗经过的时候,悄悄地竖起大拇指,揶揄道:“不错哟!小伙子。” 周嘉朗好笑地看了她一眼,淡定地走回座位。 “你这小子净想着吃喝!” 讲台上的罗老师笑骂一句,又接着说:“今天你们的手要是拍累了,可不要怪开学作业多啊!恭喜刘千文和周嘉朗同学在数学竞赛中获得二等奖的荣誉!你们愣着干嘛?掌声呢!” 刘千文自己也愣住了,谁也没想到罗老师突然又宣布获奖消息。 钟鸣琴赶紧推了一下刘千文,催道:“快上去呀!” 刘千文整个人云里雾里地双手接过罗老师手里的奖状,直到坐回位置上仍有一种雾里看花的虚无感。 捧着轻如鸿毛的奖状,双眼呆呆地呢喃:“我没想到会获得二等奖。” 钟鸣琴来不及恭喜刘千文,因为她也赶着上台领奖去了。 罗老师宣布了一堆奖项后,缓了口气说:“同学们,让我们再次恭喜获奖的同学!同时也请大家把目光放回初三的学习中,体育成绩拖后腿的同学要抓紧时间勤锻炼。你们现在的主要目标只有一个升中考!” 飘飘然的刘千文思绪一下子从天堂掉回地面,甩甩头认真地看着讲台的方向。 罗老师随口说了句:“班长管着纪律自习,早读课后去搬书。周嘉朗跟我去趟办公室。”人又走了。 刘千文和钟鸣琴对视一眼,轻声说:“我好激动!今天可能完全没状态上课,怎么办?!” “你看看人家周嘉朗,拿了一等奖还是那么淡定。你要对自己要求高一点。” 钟鸣琴喜滋滋地看着自己的奖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29节 刘千文觉得她的表情一点说服力都没有,无语地说:“请你照照镜子,看看你是用什么表情说那些话的。” “咳咳,戒骄戒躁!我们要做踏实的城南人!” 钟鸣琴放下奖状,勉强把嘴角扯下去。 刘千文挑眉,斜了一眼旁边假正经的人,说:“我......” “喂喂!同学们,趁早读课还没结束。我在这宣布......” 刘千文话还没说完,广播里就传来副校长的声音。听着校长把刚才的获奖名单又念一遍,竟然觉得更加神清气爽。 钟鸣琴蹭蹭她的手臂,说:“这下子,我们班算是出名了吧。” 刘千文嘚瑟:“我只知道我榜上有名,嘿嘿!” 钟鸣琴伸手捏她的脸,一副恨铁不成钢地口吻:“你给我成熟稳重一点!不要被这花花世界迷眼了!” “啪!” 刘千文拍开她的手,委屈地嘟囔:“还不能让我暂时骄傲一下下啊!” “对不起,千文宝宝。是姐姐对你太严格。” “滚。” 刘千文顶开钟鸣琴想摸她头的手,看着课室门口方向说:“周嘉朗可以去北京诶!你说我们可不可以趁机宰他一笔,请吃多美好炸鸡?” “你这思路转变得也太快了吧,” 钟鸣琴无语,接着若无其事地说:“我不好意思开口,这个光荣任务的就交给你来完成。。” “哼!我要是成功了,你可不要说我吃得多哦。” “我给您递纸巾,插吸管!” 周嘉朗是在下课铃声响起时踏进课室。 刘千文马上凑到他座位旁,笑嘻嘻地开始嘘寒问暖:“周嘉朗,恭喜你哦!罗老师叫你去办公室干什么?怎么去了这么久呀?” “说出你的目的。” 周嘉朗清凌凌的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刘千文。 “嗐!你拿了这么重要的奖,不请客庆祝一下呀?让我们替你高兴一下?” 看她一副理直气壮的样子,周嘉朗一语戳破她的嘴馋,“你是不是又想去多美好吃炸鸡了?” “这不是碰巧你拿了奖么,嘻嘻。”刘千文心虚地笑成眯眯眼。 周嘉朗觉得手痒痒的,拿起周延光给的习题册说:“我刚刚看了下这里面的内容。如果你能把我指定的题目做对,我就请客,怎么样?” 刘千文不甘不愿地撇嘴:“为什么就牺牲我一个?” “我看就是你提的主意,你不就得冲锋陷阵当第一个刀下魂。” 周嘉朗好整以暇地勾着唇,挽起手看着她。 “可不可以换成数学题?” 刘千文觉得这次她一定不会再冲动答应和周嘉朗打赌! “放心吧,我不会故意挑难题为难你的。” “是我们学过的课程范围吗?” 既然周嘉朗不愿意换成她有把握的数学,刘千文就再次谨慎确认。 “嗯,都是老师讲过的知识点。” “时间有限制吗?” 刘千文的神色越来越明朗。防备滴水不漏,很成功! 周嘉朗假装迟疑地说:“给你二十分钟?。” “好!你快出题!” “这题。”周嘉朗翻开折起的一页,点了下题目。 刘千文急急忙忙拿起书就往座位跑,想想觉得不放心,扭头说:“我喊开始你才能计时!” “嗯。” 刘千文拿出草稿纸,握上笔才紧张地喊:“开始啦!” 钟鸣琴也一脸紧张地看着题目默默解题。 十分钟后,刘千文放下笔吼道:“周嘉朗,你又耍我是不是?这么简单的题你竟然让我做!” “......” 钟鸣琴扯扯她的衣摆,说:“简单还不好呀!你这脑袋想什么!快拿去给周嘉朗看答案。” 刘千文拿起东西递给周嘉朗,嘟囔:“你是不是看不起我?竟然让我做这么简单的题。” 周嘉朗:“......” 这人得了便宜还卖乖。 试探着说:“那我换一道?” “嘿嘿!不用了!” 刘千文眨眨眼,一脸理解的表情,“我知道你其实也想请客,就是不好意思说。对不对?” “咳咳!我这个周末要上辅导课,你们想吃炸鸡就周五晚上去吧。” “好嘞!我今晚就给方潼他们打电话!” 刘千文扭头说:“徐子郁,你也要去哦!” 徐子郁一脸可惜地摊开手,“很遗憾,我周五晚上要练琴,不能去。”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好笑道:“你就想叫多点人花光我过年收的红包,是吧。” “嘿嘿!你是大款,红包哪有那么容易缩水。” * 《多美好》周五晚上的点餐柜台前排满了人,刘千文披着一头微湿的长发站在队伍里。 周嘉朗皱眉:“现在天气还有点冷,你怎么不把头发吹干才出来。” “嗐,每天放学训练完本来就很饿。我还能惦记着洗个澡再出来,都是本着对炸鸡的尊重。” 刘千文满不在乎地说:“我这头发只是发尾还有点湿,过不了多久就干了。” 两人刚把装满食物的托盘放在桌上,就被一群饿鬼抢食。 他们的位置是餐厅比较安静的秋千区。一张长桌两边吊着两条长板凳,正好一边坐三个人。 刘千文赶紧拿起一只鸡腿,一屁股坐到秋千上,三个人都跟着晃几下。 最里面的方潼啃着鸡肉卷,说:“你们现在都训练到很晚吗?我们学校只要到六点就开始赶人走,都不给我们多留一会。” 罗子杰气道:“刘千文她毫无人性,每次都追着我跑到快断气才肯回家。前天下雨没骑车,她还想背着十斤重的书包说要负重跑回家。” “哈哈哈!刘千文,真有你的。” 吴勇笑得把白花花的龅牙亮出来。 刘千文龇牙:“还不是罗子杰太弱了,我怀疑他之前留在学校打篮球,多数是当候补。” “你!” 罗子杰瞪眼,“我打的位置是后卫!一看你就不知道什么叫后卫!” “嘞嘞嘞!”刘千文吐着舌头作鬼脸。 罗子杰气不过,拿起薯条翘起屁股就想伸手戳她的舌头。 周嘉朗中途把薯条拦截,若无其事地说:“谢了,我正想吃薯条。” 罗子杰:“???” “嘘!!!” 钟鸣琴垂着头也挡不住她一脸八卦的神色,装模作样地拿着一条薯条抵在唇边。 嘴巴微动,轻声说,“你们现在不要抬头,也不要扭头!在右后方角落的秋千上,有人在kiss!” 刘千文还以为她要说什么大事,本来一脸期待地跟着低头。听到这话,实在抵挡不住八卦的因子,马上抬头去看。 “!!!” 刘千文迅速又低下头,咂舌:“他们好敢啊!我看到还穿着高中的校服。” 方潼和周嘉朗是全场六个人中最镇定的。 方潼啃着薯条看得津津有味,见惯不怪地说:“这有什么。我们班上都有人早恋,每天课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打情骂俏。我恨不得戳瞎自己的眼睛。” 罗子杰还低着头,一点都不敢往后看,紧张地问:“他们...他们那什么完没?” 刘千文看他缩着脖子,好像早恋被发现的人不是角落那对,而是他自己一样,无语道:“你可以正常吃东西的。” 罗子杰和吴勇都松了一口气,还是别扭地不敢回头。两人僵硬地拿着土豆泥分吃。 周嘉朗清了清嗓子,说:“不要盯着人家看了,被发现偷看就尴尬了。” 方潼云淡风轻地说:“我没盯着看,只是我的脸正好对着他们的方向。” 刘千文想起方潼刚才说的话,惊道:“你们班不是重点班吗?怎么也会有人早恋?!” “鬼知道他们做着这么多试卷,怎么还有心情谈个恋爱。” 方潼咬牙切齿地说:“我每天就只想着一定要超过排名在我前面的人。看谁都是对手!” “你的想法不错!要继续保持!” 刘千文想到早恋失败的刘远杰,一脸赞同。 看着方潼有些狰狞的表情,犹豫道:“不过我们和你也是同届,请你控制一下想吃人的表情。” 方潼淡定道:“不好意思,一想到自己成绩干不过别人,就没控制好。” 钟鸣琴又发出低呼:“哇!那个女生坐在男生的大腿上,两个人抱在一起!”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0节 “我的妈呀,这感觉和看电视剧完全不同,我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罗子杰忍不住扭头看了一眼。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你可以降低一点音量吗?主角还在后面呢。” “梭哩(sorry ),太激动了。” 作者有话说: 1.狗咬狗骨:形容亲人之间互相残杀 第75章 出现电梯房 三人走在热闹的华兴街, 罗子杰突然捂着肚子说:“糟糕!一定是刚才吃太多。我先跑回家!” 刘千文认真思考了一下他们现在的位置,扭头问:“他为什么不选择倒回去多美好上厕所?” “......” 周嘉朗憋了半天,说:“我不知道。” “诶, 你看我们两个的影子。好像两条棍子,哈哈哈。” 刘千文也没想着从他那得到答案, 盯着地上的影子, 说:“我发现你的影子比我的长了一个头的长度?!” 周嘉朗也垂着眼睛,勾起唇角说:“我比你高半个头, 影子被拉长也不奇怪。” “说!你是不是又偷偷瞒着我做了什么事?” 刘千文微微仰起下巴对比两人的身高,狐疑地盯着周嘉朗, “怎么我想再长三厘米就这么难, 呜呜!” 周嘉朗皮笑肉不笑地说:“男生的身高本来就比女生的发育得慢。” 刘千文干脆面向周嘉朗, 满脸正经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语重心长地说:“你真应该感谢罗子杰有一颗善良的心。” 周嘉朗直觉这人肯定又开始胡说八道,歪理编着来。漫不经心地往前走, 听听她准备说些什么。 “你想想呀。罗子杰为了长高做了多少努力,那么艰难地长到一米七。结果你这个平时懒懒散散,只有放假才偶尔去游泳或者跑步的人却出乎意料地长到一米七...看着就给你一米七六好了。” 刘千文看他不说话,凑到他身旁,促狭地勾起嘴角, “如果我身边有这样的朋友, 我可能会忍不住趁他睡觉的时候捏他鼻子, 在他水杯里放多点盐。发泄我心里极度扭曲的妒忌。所以, 你该不该感谢罗子杰对你的手下留情?” 周嘉朗:“......” 两人刚好走到庆丰里的巷子,刘千文看他还是不说话。单脚立地, 两手侧平举起, 低吼道:“吃我一招《大鹏展翅》!” 周嘉朗惊愕地回头, 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她冲过来用头顶了一下肩膀。宠溺地笑道:“你能不能再幼稚点。” 听出他说的是反话,刘千文哼道:“谁让你一直不说话!再吃我一招《左揽雀尾》!” 反正她又不是真打,每次都只是轻轻拍一下。 周嘉朗索性随她,闲庭漫步般走在寂静的巷子里,还有人按摩似的轻拍背部。 刘千文站在自家楼下,气道:“你这人一个动作都不配合,和我过一招会损耗你多年功力啊!” 看她紧抿着唇不是一般的失落。 再三确认巷子里没其他人后,周嘉朗摸摸鼻子,四肢僵硬地摆出一个动作,别扭地说:“《白鹤亮翅》!” “哈哈哈!你还真的......” 周嘉朗立刻贴近刘千文,捂住她的嘴巴急道:“你不要笑这么大声,一楼有人住的!” 刘千文把他的手拽下去,笑得喘不过气。蹲在地上轻声说:“希望你下一次的动作能做得更流畅。哈哈哈!” 周嘉朗忍着羞恼,肯定道:“你不要笑了。我绝对不会再心软,配合你做这么傻的事。” 刘千文好不容易缓和急促的呼吸,站起来反驳道:“是你摆姿势的样子太搞笑。我打的太极拳符合标准,哪里傻了!” “你不能把今晚的事告诉别人。” 周嘉朗大步流星地往楼梯口走,扭头说:“快上楼,不许再笑!” 刘千文一把拉开大铁门,偏要逗他,“如果我睡一觉就能忘记刚才的事,那我就不笑你。呵呵呵嗝。” 周嘉朗听她在楼道里还夸张地笑出猪叫声,忍不住咧开嘴。又赶紧用手扯一下嘴角,嘀咕:“不能和她一样幼稚。” 次日,刘千文还在被窝里就被黄秋菊摇醒。 整个人弹起来惊呼:“爸爸什么时候决定去湛城的?我怎么都不知道?!” 黄秋菊淡然地说:“大人的事哪用你这个小孩管。他之前一直找销路,找好了自然就赶着去湛城,找那些老板签供货合同。” 刘千文站在床上,叉着腰忿忿不平道:“每次都说大人的事不用我管,偏偏每次老爸不在就使唤我去看店!” 结果黄秋菊比刘千文更生气,拍了一下她的屁股,气道:“那你是想造反还是干嘛!快点去看店,我还赶着去上班,没时间听你啰嗦。”头也不回地去阳台换鞋出门。 刘千文委屈地揉揉无辜挨打的屁股,嘟着嘴走下床。嘴里还不停嘀咕:“有事就是刘千文,没事就是刘文。我算是看透你们夫妻俩。” “你说谁夫妻俩?”刘老太的声音突然响起。 “妈呀!” 刘千文回头看向突然出现在房门口的刘老太,捂着心口深呼吸,说:“奶奶,人吓人,吓死人。您能不能不要突然在我背后出现?” 刘老太觉得冤枉,“你房门开着,我经过说句话倒还赖上我了!” “诶呀!不说了,我要去城东市场看店。” *** 刘广进原先说去几天就会回来,没想到还是有意外耽搁不少时间。 过了大半个月才回到县城,人看起来瘦了还黑了点。 刘老太心疼地拽着刘广进满是伤痕的手,问:“你去了这么久,还带着一手伤回来。又是去给人做苦工吗?” 刘广进若无其事地抽回手,笑道:“妈,我没有去做苦工。现在除了生蚝,大部分都不是采摘起笼的季节,就算我想做,那些老板也没多少活给我干。我就天天跟着人磨嘴皮子,看看养殖场。” 黄秋菊放下他那个用到掉皮的大皮包,问:“这趟出去还顺利吗?怎么就突然要多留几天?” “我没打算瞒着你们。还不是为了说服那些老板多让点利。我这次真是跑断腿,花了差不多一半身家进了不少货。还被我找到品质不错的小花胶,价格大多数人都能接受。” 刘广进看着两人担忧的双眼,“如果能顺利打开做二级批发商的路,我们家的家底就能跟着翻几倍!” 刘老太不敢问出口,万一卖不出去怎么办? 刘广进却自我安慰道:“如果卖不出去,就当没了一间店面吧。反正我们家有四间楼面,不怕亏,哈哈。” 他把庆丰里和上源街这两间不赚钱的楼面也算上。 黄秋菊看这人就是在死撑,朗声道:“当年连奶粉钱都没有的日子也能熬过来。现在有楼有地,你就放胆去做!都说撑死胆大的,妈还等着坐小汽车,我听说县府广场旁边那块地已经开始动工建电梯房,我就等着换电梯房住!” 刘广进听她口气这么大,不禁咂舌:“这...家里不是住的好好的吗?怎么突然想换房子?” 黄秋菊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地说:“你是看不见妈每天爬上爬下有多辛苦,走两层楼就要歇一会。我每次买东西都不想买大份的,拎上七楼真是累人。住电梯房就不同,我巴不得你买高一点的楼层,还能看看远处的江景。” “你这又电梯又江景什么的,听着就不便宜。” 刘广进心里迅速盘算起自己有多少钱。 一直认真做小孩,不参合大人问题的刘千文憋不住了,小心翼翼地问:“爸爸,你说最多亏一间铺面,那到底是城东市场那间还是上源街那间的程度?” 这个问题直戳所有人的心窝。 刘广进立刻抽起鸡毛掸子,气道:“你这条顶心杉!就是看不得我过舒坦日子是吧?!” 刘千文立刻蹿到刘老太背后,委屈道:“我是真诚提问!” “哎哟!你少说两句吧!” 刘老太觉得护着这棒槌也是艰难,抬头说:“广进,你放下鸡毛掸子。千文也是担心才会问,快放下吧。” 黄秋菊也被这个问题戳得心窝子疼,咬牙道:“货款都已经付了不少,谁都不准再想亏的问题!我们要向前看!刘广进!你不睡觉也要给我把货都卖出去!” 刘广进惊愕:“......” 刘千文躲在背后偷笑,黄秋菊连她也不放过,眼睛梭巡着父女俩,说:“刘千文,你爸肯定还要四处再跑跑。你一放假就去帮忙看店!谁都不能偷懒!” 刘千文看鸡毛掸子被黄秋菊拿在手上,扭向刘广进那边躲在刘老太背后。赶紧应道:“妈妈!我会认真完成岗位上的工作!” 刘广进的心跳也随着那根敲打着黄秋菊手心的鸡毛掸子一上一下。 咽下口水,紧跟着说:“我会多跑几趟!一定把货都卖出去!” 黄秋菊这才放下鸡毛掸子,揉着隐隐作痛的额角说:“我去隔壁洗个头,提心吊胆十几天,眼角的皱纹又要多一条了。” 刘千文探头,狗腿地说:“妈妈,您还是像个十八岁的少女。走出去还有叔叔问你要电话。” “什么?!!!” 刘广进蹦起来,双眼瞪着刘千文问:“我才不在几天,就有人问你妈要电话?!” 黄秋菊没好气地说:“你别听她胡说八道,那是一个推销美容护肤产品的小伙子。我都说不需要了,他硬要我留个电话说会有优惠。” “你这倒霉孩子,话说半截真是害死人。” 刘广进又把鸡毛掸子拿在手上,指着刘千文道:“妈,您让开!我今天一定要把她屁股打开花了!” 刘千文跑到店门口犟道:“我又没说错。人家就是看妈妈样子年轻才要电话,想让她永远保持年轻。” “听着好像也有几分道理,” 黄秋菊勉强忍住上扬的嘴角,正色道:“咳咳,鸡毛掸子在你手上,就把那些角落扫扫再关门吧。” 刘广进举着个鸡毛掸子,眼睁睁地看着那母女俩扬长而去,扭头看向刘老太。 “看什么看!你就听你老婆的话!我还不如早点回家洗洗睡了。” 刘老太一扭脸也走了。 刘广进:“......” 这三个人越来越不好伺候。 * 刘千文在关大门时,看了一眼对面黑漆漆的窗户,自言自语:“周嘉朗,你这小子说去北京两天,不会也像我爸那样不讲信用吧?” 周嘉朗虽然没食言,不过他是在周日凌晨才回到腾云街。 周延光轻轻敲了一下他房门,说:“快去睡吧,明天还要上学。”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1节 “嗯,就睡了。” 周嘉朗小心翼翼地把一片叶子夹进英语词典里。 第二天,刘千文刚走出楼道就看到等在楼下的周嘉朗。 惊喜地跑过去问:“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北京好玩吗?那里的东西好吃吗?你有没有去□□广场?故宫是不是大到看不到尽头?” 周嘉朗从裤兜里掏出一个小糕点递给她,说:“我是去比赛,哪有时间去玩。先去把车子推出来吧。这是北京那边的点心驴打滚,你等会尝尝。” 刘千文迫不及待地撕开包装袋,咬了一大口,含糊地说:“唔!软软糯糯的,里面还有花生碎?” 周嘉朗看她被食物撑胀的脸颊,和老大老二一模一样,好笑道:“是花生芝麻馅的糯米卷,外面裹着那层是黄豆粉。” “这个和我们这里卖的那种,从一个大桶里挤出来的糯米糍好像呀。就是我们这里的没有馅料。” 刘千文把驴打滚咽下去,打量手上还剩半块的糕点,问:“它为什么会叫‘驴打滚’?听上去还挺可爱的。” 周嘉朗:“......这是我爸自己去买的,我也不知道它为什么叫这个名字。” “诶,我怎么觉得你去一趟北京好像又没去似的?问你什么都答不出来。”刘千文一脸嫌弃。 周嘉朗:“......” “你们两个一大早在这说什么?刘千文你在吃什么?” 两人扭头看向站在楼梯口的罗子杰,刘千文立刻把剩下的半块驴打滚塞进嘴里,得意地说:“没了,哈哈咳咳!” 罗子杰翻了一个白眼,说:“我没想和你抢,这就是恶人自有天收的报应。” 刘千文被噎得说不出话,拿着水杯灌了一大口才感觉喉咙舒服多了。 周嘉朗又出另一边裤兜里掏出一个递给罗子杰说:“这是我爸在北京买的特产。” “原来你还有哇!”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宽松的校服裤,手有点蠢蠢欲动。 周嘉朗索性把裤兜都翻出来,无奈地说:“我就拿了两个,没有了。” “好吧,我还是回学校再吃点早餐填肚子。”刘千文转身去取车。 罗子杰在路上问:“周嘉朗,你这次比赛拿了几等奖?” “比赛结果还没出,估计还要几天时间。” 周嘉朗稳稳地握着车把,显得波澜不惊。 刘千文露出市侩的嘴脸,“获奖的话有没有奖金呀?” “你干脆问我会不会请客就好了。” 周嘉朗淡定地说:“我的答案是不会。” 刘千文瞄了一眼周嘉朗的侧脸,失望地说:“我只是出于兄弟情面,想再为你庆祝一遍。” “呵呵。” 周嘉朗微微转动轮子避开前方的泥坑,随便敷衍她。 “想想下个月的体育考试。再吃,你还能跑起来吗?” 罗子杰嫌弃地看了一眼刘千文,扭头又一脸笑容地说:“周嘉朗,我不像那个贪心的人。你请我吃雪糕就行。” “你这兄弟也是一点都不客气啊!” 刘千文转脸就戳破他的心思,义愤填膺地说:“周嘉朗,他一定是想买小卖部最新上的那款雪糕!那个要5块多一条的雪糕!” “你...” 罗子杰气道:“你自己还不是想去吃那家新开的自助烤肉店!” 周嘉朗默默加快速度,远离这俩。 过了几天,学校的广播宣布周嘉朗获得物理竞赛二等奖的好消息! 刘千文比周嘉朗本人还激动,当场就从座位蹦起来,说:“等他回课室,我一定要给他来一拳恭喜他!” 钟鸣琴:“......” 你这庆祝方式还挺特别。 周嘉朗还没走到课室门口,就被一群男生堵在走廊。一人一嘴地嚷嚷开来。 “诶哟!周嘉朗,不错哟!” “副校长和你说了什么?你们有没有握手?!” “大家都是姓周的,就请我喝汽水吧!” “周嘉朗,听者有份啊!” 刘千文干脆去把人扒拉开,护在周嘉朗身前,扬起拳头凶道:“你们一个个是胆肥了?想吃拳头?连我兄弟钱包的主意都敢打!告诉你们,他的便宜只能给我们这些兄弟占!” 几个男生迫于刘千文长期的“淫威”,敢怒不敢言,只好灰溜溜地回课室。 刘千文扭头看到周嘉朗眉开眼笑的样子,捶了他一拳,怒道:“被人占便宜还笑成这样。你是因为拿奖,高兴傻了吗!” 周嘉朗捂着肩膀摇摇头,还是笑眯眯的样子。 刘千文看他那不争气的样子,叮嘱:“你记住啊,要守住钱包。我的利益本来就占得不多了,不能再来几个人分薄了。” 周嘉朗傻笑着呢喃:“好。” “喂!你到底在笑什么啊?” 刘千文狐疑地看了周嘉朗一眼,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害怕地说:“你再笑下去,我就有一股不详的预感。” 周嘉朗扯平嘴角:“......今天下午早3分钟下楼,我有东西给你。” “什么东西?是吃的吗?” “下午你就知道了,”周嘉朗走回座位把奖杯放进书包。 刘千文看着他的背影嘟囔:“真是越长大越不可爱。” 下午,刘千文拿着那片翠绿的叶子在阳光下打量时,忍不住发出惊呼:“这片叶子好可爱!像把小扇子!” 周嘉朗笑道:“这是银杏叶,北京那边有很多这种树。听人说到秋天会满树金黄,地上也是一片金黄的落叶。” “哇!” 刘千文看着那片小小的叶子标本,想象着它变成金黄色的样子,羡慕道:“我也想去北京看看。” 周嘉朗道:“以后有机会去的。” “这片叶子我拿来做书签啦!” 刘千文把叶子小心地夹在书本里,呢喃:“说不定看到它,我就会为了去北京再努努力呢。” 周嘉朗跨上自行车,说:“你现在可以先为体育考试努力,还有半个月就到了。” 刘千文把书包背好,肯定道:“我的体育成绩不用担心。” ** 刘千文放学回到店里听刘广进在唉声叹气,犹犹豫豫,问道:“爸爸,你的货很难卖吗?” “我的货卖得很好!” 刘广进刚硬气地回答完又愁眉苦脸的,说:“是你妈,她还不死心。听说那个电梯房这个星期六开盘,她想去看看。” “楼都没建好就想着让人先出钱,不是明摆着把人当水鱼宰吗?万一老板跑路了,那血汗钱不就撒大海了。按我说就不要买,要买也得等楼盖好再买。” 刘老太手上拿着一张楼盘宣传单在看上面的图画。 “妈,三哥说这是县/府牵头的项目,有县/府为这个楼盘背书。当初拍地的时候就有不少人看准那地方买房。现在开盘消息出来,估计不用等到楼盖好就全卖出去了。哪还有时间给我们等它盖好再买。” “刚听那派传单的说,这楼还是什么小区式管理。全天都有保安守着大门口;有清洁工打扫楼道卫生,还有那什么来着?有游泳池,对!就是这个!那这些请人做事的钱是谁来出?” 一想到这么多钱都不知道该谁负责,刘老太满脸不同意。 刘广进想到又要不见一大笔钱就心疼,看着账本说:“妈,三哥说他也准备在那买一套小别墅搬去住。” “哇!三伯家要买别墅!” 刘千文羡慕得张大嘴巴,说:“那我们家买什么样的?” “你不用想别墅,要买也是买楼房。” 刘广进捂着心口,道:“我星期六也要去看看还只有地基的工地,到底有什么吸引人的地方!” “我也要去!”刘千文和刘老太同时说道。 两人惊讶地看着刘老太,刘老太扭捏道:“你们两家都在那买房,我不得跟着去帮忙掌掌眼呐!” 刘广进笑道:“那就全家一起去看看。” 刘千文回到庆丰里还是一副打了鸡血的模样,兴奋地说:“虽然现在楼还没盖好,我家没那么快搬走。但是等搬家后,我一定要换一张更大的书桌!可以让我放书又可以铺开画纸方便画画!” “你家真的决定要搬家了?” 周嘉朗一想到她要搬走就止不住心慌。 刘千文肯定地点点头,说:“我妈妈一直不想住七楼,她觉得每天爬楼梯太累了。” “那...你不会想念这里吗?” 周嘉朗眉眼低垂,掩饰眼里的焦急。 刘千文摸着下巴认真想了想,说:“县府那边也不是很远,我还是可以回来这边玩的呀。你们也可以去找我玩。而且我们在学校也能见面呀!” 周嘉朗有点失望,说:“我要做作业了,你回家吧。” “哦。” 刘千文呆呆地看着他把窗也关上了,嘀咕:“这人怎么回事?青春期间歇性发作?” 作者有话说: 有小可爱问到完结的问题,在这里说一下。如果要完结,我会提前一个星期告诉你们,不要担心~ 第76章 高中的选择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2节 次日早上, 刘千文在楼下看到周嘉朗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理解你的心情,你已经很努力控制青春期激素紊乱带来的困扰。加油!” 周嘉朗:“...你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千文双眼真挚地看着周嘉朗,“你放心, 我不会和罗子杰说的。”扭头骑上车子潇洒离去。 周嘉朗看着远去的身影,觉得怄气失落的自己才是真正的大番薯。 连忙追上去说:“我的激素很正常, 也没有青春期困扰。” “行啦, 这又不是病。我能理解的。” “你根本不理解!”周嘉朗看她还是一副善解人意的样子急道。 刘千文摆摆手,说:“青春期都是冲动的, 你看你现在就是冲动上火。控制,控制。” 周嘉朗:“......” 再和她说下去, 他会被气成内伤。 刘千文偶尔瞄一眼前面气呼呼的身影, 嘀咕:“罗子杰偏偏是今天值日, 连和我分担‘火力’的人都没有。” 为了不伤害无辜。 在大课间的时候, 刘千文特意在阳台拦住徐子郁说:“周嘉朗一大早就心情不太好,你和他说话小心一点。” 徐子郁回想了一下周嘉朗今天早上的行为都算正常。但是看她说得煞有其事的, 还是笑道:“我会注意的。谢谢你提醒我。” “不客气啦!” 刘千文挠挠脸,脸色突然有些僵硬地发出气声:“徐子郁,周嘉朗他正在盯着我们。我觉得他已经开始怀疑我们在说他。你多保重!” 周嘉朗看向坐回座位的徐子郁,说:“刘千文她找你是不是说我的事?” 徐子郁想到刘千文刚才落荒而逃的样子,笑道:“她说你今天心情不好, 让我小心一点不要惹你。” 周嘉朗憋屈道:“我要是再生那番薯的气, 就是自己找罪受!” 徐子郁拿出书本, 漫不经心地说:“自己选的路, 再艰难也要走下去啊。” “你在说什么哑谜?!” 周嘉朗强自镇定地拿起书本挡在脸前,书后的双眼满是慌乱。 徐子郁笑笑, 说:“没什么。就是看着数学书, 突然有感而发。” 周嘉朗:“......” *** 刘千文站在人头攒动的售楼大厅里, 大声在刘老太耳边喊:“奶奶!你看这个模型里面还有滑滑梯!” 刘老太嫌弃地说:“都是看模型,哪能保证盖的时候会有。” 刘广进走到两人身后拍了一下他们肩膀,大声喊:“去样板间看看!” “终于轮到我们去参观了。奶奶!现在可以去看真实的房子了!” 刘千文扶着刘老太跟上去。 刘老太站在样板间门口惊道:“怎么还要戴鞋套这么矜贵?!” 站在门口迎宾的工作人员微微笑着说:“老太太,因为今天参观人数太多,为了保持室内整洁美观,不影响后面客人的观感。才会要求每一位客人戴鞋套,请多多包涵。” 既然人家好声好气地要她多包涵,刘老太也就乖乖地套上鞋套跟着进屋参观。 刘千文顾不得听工作人员的介绍,她已经被室内典雅的装饰吸引,双眼忙都忙不过来。 招明丽问道:“小姐,这一层楼有四户,是每一户的面积都不同吗?” 刘千文看到招明丽就想起周嘉朗,嘀咕:“周嘉朗竟然连自己家也要搬家都不知道,太可怜了。” “儿子不知道也不是要紧事。没想到周老师比你爸还耳根子软,净听老婆的话。自己守着店,放心让老婆一个人来看房子。” 刘老太站在电视柜前打量墙上的画,扭头问:“靓女!这屋里的东西是不是都会照着一模一样的送给我们?这画我不太喜欢,可以换一副观音像吗?” 工作人员嘴角抽搐一下,说:“老太太,样板间的装修只是提供参考。房子交楼时是毛坯房状态。” 刘老太不乐意了,撇嘴道:“看来看去,都是看个‘吉’1!” 工作人员:“......” 刘广进从房间里出来,问:“妈,您看这套一百三十多平方的怎么样?” 刘老太嫌弃道:“我刚听那靓女说住这个房子每个月都要交管理费。那些地里种的花花草草也不是我们说要种的,凭什么也要我们出钱请人打理?旺溪村那一出门就是山,草木看得眼烦都不用钱。” “......” 刘广进侧过身体,挡住工作人员异样的眼神,笑道:“妈,人家是封闭式小区管理,里面的设施都提供给业主用。有人用自然就要请人维护,什么都没有他们还能宣传这是高档小区呀。” 黄秋菊也走到客厅,说:“广进,我们现在就去选房号下定金。今天下定金还有一包大米和一桶油送!” 跟在她身后出来的招明丽笑道:“我倒不是想要那些东西,就想着和你们家做真正的邻居。趁房子还没被人挑走多少,我们两家能选同一层楼就好。” 刘千文立刻捂住嘴巴,咽下即将喷涌而出的尖叫。 黄秋菊挽起招明丽的手,惊喜道:“这...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我还担心千文那皮猴子没有嘉朗管着,会变回以前那样。” 直到从售楼部出来,刘千文还晕乎乎的。 黄秋菊塞了一桶油到她手上,说:“你拎回店里。” “哦。”刘千文咧起嘴巴跟着几个人往停车场走。 刘广进扛着两袋大米,戏谑:“刘文,是不是很开心?看你那傻样,小孩子就只会贪新鲜。” 刘老太护短:“有新房子住,谁不开心!看看你自己呀,只是扛两袋二十斤重的米就喘得跟老黄牛似的。” “妈!我都四十出头了,还能有这体力算不错了。” 刘广进为了证明自己体力不差,颠了颠肩膀上的米,咬牙快步走到停车场。 刘千文拎着桶两斤重的油,笑得毫无负担,“哈哈哈!老爸跑得好像快断气了。” 刘广进撑着后备箱的盖子喘气,扭头瞪了一眼笑得不知死活的刘千文。 招明丽说:“刘老板,不好意思。累得你帮忙搬多一袋米。” 黄秋菊说:“一袋米才多重,我看你家周老师连煤气罐都能自己扛上楼。” 周延光竟然还能把煤气罐扛上七楼。 刘广进不服输,回到店里就问:“刘文,你以前用的沙袋在哪里?我觉得只是跑步有点简单,不太跟得上我的要求。借你的沙袋给我用用。” 刘千文控制不住自己质疑的眼神,说:“老爸,我劝你还是先跑几天再说。沙袋我要用,体育考试结束就给你。” 刘广进勉为其难道:“好吧,那我就降低一点对自己要求,暂时先跑着吧。” 刘千文:“......” 有点担心这中年男人的自信心会受打击。 刘老太躺在摇椅上,回想起今天在售楼大厅看到场景,说:“买了房子还要等两年才能拿钥匙。活到现在,第一次看人没钱还能找银行借钱买房子。” 黄秋菊笑道:“妈,这个叫住房贷款。听明丽说她有打算让周老师去办贷款。” “诶哟!这贷款要还多久?!借人钱的日子不好受。”刘老太惊道。 随即想到自己看好的孙女婿人选,不禁有点可惜。她家千文可不能选那背债的家庭。 刘广进说:“还多久就看个人借多少了,听说还能提前还清。” 黄秋菊看了一眼刘老太,说:“刘文,你的作业不是还没做完嘛。等会吃完饭就先扶你奶奶回家吧。” 刘千文转身从货架上抱起百万,嘀咕:“一定又是说些不能让我们听的话。” 一家人还在吃着饭,周嘉朗兴奋地跑进店里说:“刘千文,我妈妈说她今天也去看房子了!你们有没有遇见?” 刘千文不解地问:“我们和明丽姨一起的呀!阿姨没和你说吗?” 黄秋菊朗声道:“你妈妈还特意选在我们家隔壁,以后做邻居嘞!” “真的?!”周嘉朗惊喜地望向刘千文。 “嗯嗯。” 刘千文肯定地点头,“都在3栋16楼。” 刘老太看着已经被她暂时放弃的孙女婿候选人,问:“嘉朗,你吃饭没?没吃的话,在这吃点?” 周嘉朗在自家店里吃着饭,听到招明丽说起房子的事就马上扔下碗筷跑回腾云街。 有些羞赧地挠了挠头,说:“张奶奶,我爸已经做好饭。我去店里吃,谢谢您!” 话刚说完又一阵风似的跑走。 刘广进幸灾乐祸地说:“看嘉朗这孩子的脑袋也不太灵光啊。就为了说句话跑来跑去的,打个电话不就行了。” 刘老太翻了个白眼,说:“你的脑袋也不比他灵光多少。” “哈哈哈!嗷!” 刘广进若无其事地收回筷子,忽略刘千文捂着头瞪他的眼神。 ** 黄秋菊等刘老太走后,思索着说:“我们要不要去贷款?” 刘广进想了想,说:“银行的贷款利息不低,等于给多一半钱买房子。” “但是一次□□清房款,我这心里也不踏实。”黄秋菊为难地来回踱步。 刘广进把心一横,干脆道:“那些货都批发得七七八八了,账上的回款现在有点宽松。把房子钱交清也不会影响店里的货款。而且我不舍得给银行吃我利息钱,就付全款吧。” “那就随你吧。诶,无论怎么花钱,房子一天不到手就是不心安。” 黄秋菊抢过刘广进手里的茶杯猛灌一口。 房子下定金后,要在两个星期内交首付才能真正把房子落实到自家。 刘广进去付款那天也是初三体育考试开考的时候。 考试进行男女分考,刘千文早上和周嘉朗分开后就没见过他。 排在测肺活量的队伍里才和隔壁男生组相遇。 刘千文探头数了一下周嘉朗前面的人头,问:“你刚刚引体向上做了几个?”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3节 “十个。” “你们是十个满分吧,你真是多一个都嫌弃哦。” 周嘉朗轻飘飘吐出四个字:“保存体力。” 刘千文朝周嘉朗翻了个白眼,嘴巴紧闭着说:“我也要保存肺活量。” 周嘉朗:“......” 下午考完八百米,体育考试就正式结束。 刘千文还站在八百米的终点处喘气,给老师打下手的陆春豪跑到她身旁问:“师姐!你打算选哪一间高中?我想继续跟着师姐你混!” 刘千文嫌弃地看了他一眼,说:“不要叫我师姐!学校还没开始让我们填志愿吧。” 陆春豪试探性地问:“要不你也去一中?一中学校大,下课还能去操场切磋一下。” 刘千文想到一中那个足球场的草就开始冒鸡皮疙瘩,扯起嘴角说:“我们这些爱学习的首选是石源中学。” 陆春豪失望地说:“可是二中对体育生不太重视,雷老师建议我报一中。” 刘千文敷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说:“那你就去一中发光发热,我先走了。” 大老远就看见钟鸣琴在车棚里,刘千文赶紧跑快两步上前问:“钟鸣琴,你想过高中选哪一间学校了吗?我还没想好。” 钟鸣琴开锁的手一滞,犹豫道:“我妈妈说过想我去高岩市一中。” “你要去市里上学!” 刘千文愣住,随即又勉强扯起嘴角说:“按照你的成绩肯定能达到高岩市一中的分数线。可是...可是我舍不得你,呜呜!” 钟鸣琴把锁头扔车篮子里,立刻抱住眼泪‘嘀嗒嘀嗒’的刘千文,也哭道:“哇哇!我也舍不得你!” 刘千文用力回抱住她,问:“你以后会不会忘记我?不会再找我玩?” 钟鸣琴用力拍了一下她匀称结实的背部,气道:“你才不能忘记我!我们要经常在企鹅号上聊天,有手机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对方号码!” “嗯嗯!我一定会经常找你聊天,你在学校看到帅哥要记得和我分享。” 刘千文瞪着一双哭得通红的兔子眼,狠狠地抹了一把眼泪。 “你也要分享!” 钟鸣琴看向足球场,那里都是正在准备跑一千米的男生。 犹犹豫豫,还是开口:“你有没有想过周嘉朗他会选省城的高中?按照他第一次模考的成绩再有竞赛成绩加分,达到师大附中的招生分数线也不是没可能。” “我...我一直想着大家一起上高中。” 刘千文看着变得模糊的钟鸣琴,尝试想象了一下以后没有周嘉朗给她拎书包,帮她记重点。再没有人会在自己的书包里放多一把伞,心里突然就觉得很难过。 “你不要哭了,我说出来不是想惹你哭的。你连我都舍不得,和周嘉朗从小学到现在都是同进同出。诶呀,我只是想让你有个心理准备。” 钟鸣琴手忙脚乱地给刘千文擦眼泪。 “如果他去省城高中,那我就可以抓着罗子杰拼命学习。让罗子杰帮我装伞!” 刘千文抽噎:“说不定我也能因为复习多几遍知识点考上好大学,还能让罗子杰体会我这么多年受过的折磨。” “......” 钟鸣琴迟疑道:“你这是典型的‘多年媳妇熬成婆’?” 为罗子杰默哀一秒。 刘千文吸吸鼻子,嘴硬道:“我是继续把兄弟的友爱之情发扬下去。” “那你继续在这发扬,我先回家了。” 钟鸣琴走后,刘千文挪步到花基边上蹲坐着发呆。 “你怎么哭了?是考试出问题吗?”满头大汗的周嘉朗蹲在她面前问。 刘千文放空的眼神对上周嘉朗担忧的双眼,轻轻问道:“你会去师大附中上学吗?钟鸣琴说你的成绩可以报师大附中。” “你是因为这个问题哭吗?你都还没问过我就自己哭上了。” 周嘉朗好气又好笑,“罗老师不是偷偷给我们看过城西中学的排名吗,他们学校那个第一名的女生比我分数还高。师大附中每年只给石源镇一个录取名额,她的机会比我大。” “那你还可以选省城的其他高中,或者去高岩市一中。”刘千文急道。 周嘉朗伸手使劲揉了一把她的头发,站起来说:“我不会选其他地方的高中,况且......先回家吧,汗流了一天,浑身不舒服。” “你竟然敢把大哥的头发揉乱!” 刘千文索性把橡皮筋摘了,蹦起来追问:“况且什么?你是害怕住宿吗?害怕被同学欺负?还是害怕没人找你说话,嫌你闷?” “我突然觉得有个清净的高中生活也不错,报志愿的时候就填师大附中吧。” “我闭嘴!” 刘千文马上捂着嘴,用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无比真诚地看着周嘉朗。 周嘉朗看着那双眼眶泛红的眼睛,忍不住抬起手...... “你们两个还在那聊什么?!我快饿死了!” 罗子杰冲到车棚立刻开锁。 “嗷!!!” 刘千文的手改捂住额头,盯着周嘉朗委屈道:“我都闭嘴了,你还用手指弹我额头!” 周嘉朗尴尬又愧疚:“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是...是罗子杰他突然出现吓了我一跳!” “你给我弹回来,我就原谅你!” 周嘉朗双腿微曲腿,干脆地把额头凑过去,说:“你弹吧。” “哼!不要以为你这么积极认错我就会心软。” 刘千文把兰花指放在唇边吹了一口气,狠狠地弹了一下周嘉朗光洁的额头,“哈哈哈!没想到吧,我心狠手辣起来,自己都感到害怕。” 罗子杰听到那一声脆响,忍不住抱着自己发抖的身体,怜悯地看了一眼痛到跳脚的周嘉朗。 刘千文轻蔑地看了一眼周嘉朗,扭头问:“罗子杰,你想好报哪一间高中了吗?” “没有啊。这个问题让我妈考虑吧。快走,我已经饿到产生幻觉,觉得空气都是香的。” 刘千文看向路边的阴香树,呢喃:“不会吧,他竟然喜欢毛毛树的味道?!” 周嘉朗:“......” * 当看到钟鸣琴因为志愿报了高岩市一中。在一个月内不断被各科老师,甚至是教导主任、副校长叫去办公室谈人生,谈理想。费尽口舌地劝她填报本地的高中时。 刘千文一刹那间恍然大悟,凑到周嘉朗桌前,意味深长地说:“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害怕被老师他们抓去进行‘洗脑催眠’,才不敢报外地的高中!对不对!” 周嘉朗:“嗯,我嫌麻烦。” “哇!想不到你这么有心机!我真是看错你了!”刘千文捂着嘴,震惊地倒退两步。 周嘉朗面无表情:“请回你座位继续你的表演,我忙着做题。” “切!谁桌面上没几张试卷,我也是很忙的。” 刘千文说着发现钟鸣琴一脸郁闷地走进课室,赶紧上前问:“怎么样?你守住阵地了吗?” 钟鸣琴狰狞地龇牙:“明明老师都找我爸妈聊过了,为什么还要摧残我的耳朵!我已经说的很肯定,一定要去市一中!” 刘千文殷勤地给她拧开水杯,说:“来,先喝口水,我们不气啊。给你说个事,罗子杰他报一中竟然是因为那边都是大路,人多灯光亮。他妈妈说晚上不怕他被人套麻袋拖进暗巷里勒索。哈哈哈!” 钟鸣琴喝了一大口,还是闷闷不乐,“我不管他们怎么说,一定会坚持我自己的选择!” 时间没给他们太多重新选择的机会,三次模拟考试过后紧接着就是中考。 这一次考试完全打乱,不再按照排名进行。 刘千文坐在陌生的考场里,一笔一笔写下初中时光最后的答卷。 这一次放学,三个人沉默地推着车子慢慢走在西侧门前的小路上。 刘千文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那间被她嫌弃了三年的学校,说:“我们又毕业了。小学的时候羡慕初中上学可以骑自行车。现在估计你们都想把自行车扔了吧?” “请不要把你迫切想换自行车的心思转移到我们身上。”周嘉朗毫不留情地戳破她。 刘千文瞪了他一眼,气道:“你就不能让我好好地感慨一次吗?!” 抬头对着天空哭诉:“老天爷啊!不是我不想做一个斯文有内涵的漂亮女生!都是因为这些人一直阻止我!幸好我还有内涵!” “哈哈哈!” 罗子杰:“刚还说回家就把书都卖给收废品的,‘内涵’这个词语从来没在你身上出现过。” 刘千文把着车头,踢了他一脚,气定神闲地说:“我卖书和有内涵不冲突。那些知识已经深深地刻在我的脑子里,不再需要再翻书。” “呕!” 罗子杰装模作样地捂着肚子弯腰狂吐,直起腰时还不忘伸手抹了一下嘴巴,说:“幸好昨晚吃的都消化了,要不然隔夜饭都要呕出来了。” “看你是一段时间没挨揍又开始想了,我这就来成全你!省得你去了一中还想念我的拳头。” 周嘉朗看着又开始上演‘追逐战’的两人,敷衍地喊了两句:“不要打了,再打很快就能到家了。” 没管两人又骑到哪个角落闹去,跨上车子慢悠悠地回家。 作者有话说: 1.吉:有空的意思,日常用作“吉屋”指空屋,“吉车”指空车,“得个吉”意思是一场空。因为“空”在粤语中和“凶”同音,换成“吉”字比较好听。但是“混吉”是骂人的(捂脸)指混吃混喝,不做事的人。 第77章 各奔前程 出成绩这天, 所有人好像都有种稳操胜券的自信。纷纷带着笑意从罗老师手上接过成绩条。 刘千文快速抓过成绩条一把捂在手心,完全不敢看。 罗老师笑道:“我记得你是报了二中?按今年的分数看,你的成绩上二中的重点班是稳了。” “真的?!”刘千文立刻打开手心, 微微掀开眼睛想看又不敢看。 还是把心一横,睁大眼睛一看:678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4节 站在讲台边挥着成绩条, 狂喊:“啊啊啊!周嘉朗!我这个分数也能去高岩市一中!我后悔了!” 在同学们一片看热闹的目光中, 周嘉朗淡定地拍了拍手。 罗老师也后悔了,没好气地说:“你快回座位去!” 刘千文傻笑:“嘻嘻。”赶紧跑回座位。 “中考成绩已经成为过去, 我相信你们大部分人在高中将会继续成为同班同学。” 罗老师看着带了三年的学生,语重心长地说:“希望你们能明白每一位老师都只会希望你们前程似锦, 不会有害你们的心思。等会开完散学典礼不用跑到我面前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我想快点下班。” 罗老师才刚走, 有些人已经忍不住开始小声啜泣。 刘千文觉得心情很微妙, 她一点都没有要哭的想法。 甚至还能安慰钟鸣琴:“你不要哭了,你再哭, 我等一下帮你拍的照片不好看,不要怪我。” 钟鸣琴用纸巾捂着眼睛,哭喊道:“其实我之前有怪过老师他们,那时的我根本听不进去他们的劝告。” “但是你成功了呀!你没有让自己失望。” 刘千文轻拍着她的背,压着嗓子低沉道:“钟鸣琴同学, 我代表老师们表扬你, 恭喜你考进刘千文后悔没去的市一中。” “噗嗤!” 钟鸣琴破涕为笑, 一双红肿的眼睛看着搞怪的刘千文说:“我们一定要拍多点照片。先说好, 晚上都要穿裙子去烤肉店!你不穿,我和方潼都不会放过你。” “啊?!” 刘千文为难道:“可是, 我没有裙子呀。” 钟鸣琴气道:“我们明明在考完试那天就约好了一起穿裙子!你肯定是故意没去买!” “嘿嘿。” 刘千文避开她有点亮得吓人的眼神。 钟鸣琴沉吟了一会, 说:“这样吧, 放学后你在腾云街街口等我。我回家换好衣服就坐黄包车去找你。我们买好裙子直接换上去烤肉店。” 刘千文傻眼了,后仰着身体,惊道:“你来真的?!” 钟鸣琴斩钉截铁地说:“我就想我们三个人一起穿裙子拍照” “可是我穿上裙子整个人都变得好不舒服,感觉怎么走路都不对劲。” 刘千文苦恼地搓了把脸。 钟鸣琴经验之谈:“你是因为很久没穿,才会感到不自在。以后穿多了就习惯了。” 刘千文快速看了一眼周嘉朗的方向,尴尬地说:“我怕周嘉朗和罗子杰那两个会笑我,总觉得我穿裙子出现在他们面前好奇怪。” “如果他们敢笑你,我就和方潼一起揍...揍罗子杰!” 钟鸣琴大义凛然地说:“周嘉朗就交给你揍!” 刘千文失望地垂下眼睛:“你不能为了我,把周嘉朗也一起揍了吗?” 钟鸣琴讪笑:“周嘉朗他有一股生人不可靠近的气息,我不敢揍他。” “诶,我就为了你们两个穿一次吧。” 刘千文马上补充一句:“你先不要和周嘉朗他们说,我不想被他们提前打击。” 钟鸣琴肯定道:“我和周嘉朗只有探讨问题的时候有交流,也不会告诉徐子郁!” *** 一路心不在焉地回到腾云街,刘千文喊住继续往前的周嘉朗,说:“今晚我和钟鸣琴先去买些东西,你们两个不用来叫我。我们烤肉店见!” 周嘉朗伸脚撑在地上,看她像是火烧屁股一样闪进店里,呢喃:“有点奇怪。” 罗子杰一脸理解地说:“她是急着上厕所。我也要回家放空肚子,今晚吃多点。” “你能不能不要刚说完拉的就说吃的,有点恶心。” “每天都干的事怎么就恶心了?”罗子杰不以为然地说道。 刘千文躲在店门口看两人进了巷子才松了一口气,扭头把成绩单拍在刘广进面前,说:“老爸,你的要求我做到了。罗老师说我进二中的重点班十拿九稳!拿来吧。” 刘广进拍开她的手,拿起那细条的成绩单看,“你这分数怎么算的?每科一百分吗?一共有几科?” 看他一副煞有介事的样子,刘千文还以为刘广进看懂了。 急道:“现在没时间和你解释,你先把奖金给我。我明天再和你说,钟鸣琴在街口等着我呢!” 刘广进伸手进抽屉,说:“你之前说要和同学去吃自助餐,我已经给了你五十块。现在又来要奖金,就给少点。” “一码事归一码事,说好给一百的,不能反悔!” 刘千文立刻探出手把钱抓手里,喜笑颜开地说:“谢谢爸爸,以后合作愉快!”转脸朝厨房喊:“奶奶,我出去啦!” “你这是单方面的买卖,只有进没有出!” 刘广进笑骂,拿起那张成绩条盯着说:“钟德全,你去前面那间皇家烧腊斩块烧肉回来。我女儿考得这么好,我要贺一贺!” 说着随手抽出钱放桌面,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盯着手里的纸条。 刘老太在厨房里喊:“德全,再去烧腊店对面买块发糕回来,我要烧香拜拜。” 钟德全笑道:“恭喜师傅!” 刘千文已经走到店门口,扬起的嘴角自言自语:“每次都这么夸张。” 晃悠去街口,在小卖部门前逗着那只大灰猫玩了一会。 钟鸣琴从黄包车上跳下来,一把扯过人就走。 现在正是下班买菜放学的时候,两人在人群里左闪右躲地穿梭到那条开满小吃店和精品店的小巷子。 刘千文被钟鸣琴拉进一家挂满衣服的女装店。看着五颜六色的裙子,不禁觉得眼前一黑。 钟鸣琴两手立刻就挂满裙子,塞给刘千文说:“都去试试!” 刘千文看了一眼手上的裙子,犹豫道:“这么多,来不及把它们全试了吧?” 钟鸣琴伸出右手食指摇摇,说:“才五条裙子,你快去。” 说着就把刘千文推进老板娘用布围起的临时试衣间。 没一会,刘千文在里面喊:“钟鸣琴,你选的这些裙子有点短!” “诶呀,你换好没?快出来让我们看看!” “还有谁在?” 刘千文扯开围布走出去。 方潼摸着下巴说:“还能有谁,当然是我了。” “哇!刘千文你总是穿校服裤真是浪费了你的腿。不但匀称笔直,现在被长裤捂白了更好看。” 钟鸣琴羡慕地看着那双短裙下的长腿,又带点遗憾地抬起头说:“就是你的脸吧,要是能再白一点,和你的腿一个颜色就更好看了。” “你不要又想着让我敷面膜。” 刘千文不自在地扯了扯在膝盖上方十厘米的裙摆,说:“这条裙子有点短,搞得我都不会走路了。” “是你的腿长,这条裙子穿在我身上就没过膝盖了!” 方潼伸出蠢蠢欲动的双手,色眯眯地说:“明黄色的裙子衬得你这两条腿看起来光滑白嫩,让我摸摸证实一下。” 刘千文一把拍开她的手,没好气地说:“听你说的好像在形容猪腿。能不能给我换一条长裙?” “我和方潼穿的都是短裙,你不能例外!” 钟鸣琴叉着腰,一再劝说:“我们的校服是白底黑领的短袖,我特意给你挑了颜色明艳的搭配。而且和我们两个多搭呀。” 刘千文瞄了一眼她们两个的裙子,墨绿配朱红,犹豫开口:“我们这是...去当交通信号灯?” 三人面面相觑,钟鸣琴讪笑道:“哈哈,纯属巧合。那你去试试另外一条天蓝色的?” 方潼也挑了一条裙子塞给刘千文,兴奋地说:“快去!我好喜欢帮人挑衣服,特别是裙子!” “求你们两个逛街狂魔对我手下留情。” 刘千文苦着脸继续‘换装娃娃’的本分工作。 钟鸣琴遗憾地看了一眼那些被刘千文嫌弃的裙子,说:“你这条浅灰色的百褶裙刚好遮住膝盖的一半,要是拉高点就更好看了。” “不不不!”刘千文连连摆手。 方潼直接上手,帮她把衣摆都塞进裙子里。退后两步从上到下把刘千文打量了一遍,感慨:“我才三年没在你身边,小文也长成大文了。” 刘千文推开她的脸,忍住羞涩道:“你的眼睛要守纪律!不要往不该看的地方多瞄一眼!” 方潼把脸转回去,说:“大家都是女生,你害羞什么。我是本着欣赏美的眼光去看待。” 钟鸣琴低头看看自己的,又看看刘千文的,好奇道:“你是吃什么长大的?平时大家都穿宽松的校服,看不出来变化这么大呀。” “你们两个够了!我只是换了你们说的那种内衣,没再穿以前那种压/胸的背心...” 刘千文揪起衣摆就想把校服扯出来。 “别扯!就这样穿!” 方潼和钟鸣琴一人一边把刘千文架出服装店。 “诶!小妹妹,你们还没付钱呢!” “哈哈哈,快放开我!我的校服裤还在里面。” 钟鸣琴说:“那你要保证就这样穿。” “我全身心配合你们,可以放开我了吧?” 刘千文一得到自由就先付钱,拎上校服裤走出去,嘀咕:“我总觉得下面凉飕飕的,走路都不自在。” 方潼说:“我们又可以在同一间学校了,我会利用三年时间把你打造成喜欢穿裙子,爱打扮的女生!” “饶了我吧!求求你们两个了。” 方潼摇摇头,说:“裙子是女生必备战袍,你不能浪费了这两条腿。” 三人说着话就经过招明丽的店门口,刘千文挠挠脸,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明丽姨,我和同学去吃饭。” 招明丽笑道:“今天打扮得这么好看!千文你就该多穿穿裙子,多漂亮啊!嘉朗和我说了你们要去前面那家烤肉店吃饭,快去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5节 “明丽姨,拜拜!” 刘千文傻笑着挥挥手。 走出巷子口,钟鸣琴好奇地问道:“刚才那个阿姨就是周嘉朗的妈妈吗?他们两个看起来好像哦,不过阿姨的样子更温柔一点。” 刘千文点点头,越靠近烤肉店,心就跳得越快。弯腰搓搓两条腿说:“突然觉得有点冷。” “你是开玩笑吗?” 方潼抹了一把额头的汗,说:“今天36度。” “呵呵。” 钟鸣琴推开烤肉店的玻璃门,里面的冷气立刻奔逃而出。 刘千文打了一个激灵也想逃,方潼在她身后使劲推了一把,说:“外面热死了,快进去。” 刘千文甩甩头,咬牙说:“谁敢笑我,就揍他!” “噗!咳咳咳!” 背对着门口的罗子杰刚好坐在周嘉朗对面,抽了几张纸巾擦着脸,说:“我今晚又要洗头了。” 周嘉朗眼睛不再往门口的方向移动,双眼满含歉意地看着罗子杰,说:“对不起,我喝太急被水呛到。” 刘千文拿着酱料碟跟在钟鸣琴他们身后,落落大方地走到桌旁。 钟鸣琴看了一眼位置布局,毫不犹豫地把刘千文推到周嘉朗身边坐下,她坐去长方桌右边的主位上。 罗子杰惊道:“天哪!刘文,你怎么变性了?!” “你才变性了!”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看烤盘上已经在烤着肉,有点嫌弃他们办事不力,“你们几个就拿了这些东西呀?不到一秒就被抢光了,我再去拿多点。” 周嘉朗专注地盯着烤盘上的肉,仿佛使出了研究物理题的认真劲儿,头也不抬地说:“不用你去,让他们坐在过道边的去更方便。” 距离取餐区最近的吴勇马上喊道:“难怪你和徐子郁一来到就坐进里面。” “我只是随便坐进来的。刘千文要出去的确不方便,还得钟鸣琴让开。” 徐子郁笑道:“我这边可以出去拿东西,你们想吃什么?” 坐在刘千文对面的方潼凳子一挪,说:“我也去拿,那些海鲜和肥牛很快就没,我们拿多点回来。” 她这么一说,其他人也跟着动,最后只留下刘千文和周嘉朗守着烤盘。 刘千文看看冒着丝丝烟气的烤盘,又看看一直埋头烤肉的周嘉朗,“你是想对着烤盘研究出黑洞吗?” 周嘉朗微微挪开大腿,就算有校服裤挡着,他仍然能感觉到热源贴近。把肉夹到旁边的碗里,说:“我害怕...害怕会烤糊了。你先吃,我再烤。” “我们这么多人看着,不会糊的。” 刘千文探过身子想拿周嘉朗手上的夹子,“你休息一下,我来烤。” 周嘉朗立刻贴着椅背,举起夹子脸红道:“你坐好就行!我来烤,你不要乱动!” 刘千文扭头盯着他脸红耳热的样子,问:“这里的空调不够凉吗?你怎么看起来越来越热?” 周嘉朗避开她的眼神,赶紧把夹子塞她手上,说:“我去拿饮料!” 刘千文狐疑地盯着好像落荒而逃的人,嘀咕:“青春期激素是不是又开始紊乱了。” “你在自言自语什么?肉在‘吱吱’响,快翻翻。”钟鸣琴把两碟寿司放到桌面。 “嘿嘿,我在催这些肉快点熟。” 刘千文问道:“我只在电视上见过寿司,这些看起来怎么都是饭多呀?” 罗子杰拿着五花肉和肥牛走到桌边,说:“全是饭,吃了不就没地方再装肉?” 刘千文灵光一闪:“这都是陷阱!幸好我们人多,每人两块就能把寿司消灭光了。” “啊?那我不拿寿司了。也要拿多点肉,才对得起我的零花钱。” 钟鸣琴嫌弃地看了一眼那碟本来就是觉得猎奇才拿的寿司。 直到桌上摆满碟子。 刘千文举起手中的夹子,激昂地问道:“同志们!我们今晚的目标是什么?!” “吃肉吃到吐!” “扶着墙离开!” “吃到老板亏本!” 刘千文满意地点点头,“嗯!同志们的思想觉悟都不错!快把肉倒进去,我们要在一个半小时内破自己的吃肉纪录!” 徐子郁凑到周嘉朗耳边,问:“你们之前聚餐也是像今天晚上这么…有趣的吗?” 周嘉朗:“......” 钟鸣琴站起来举着新买的手机,背对全部人说:“来,大家都靠近一点。我们一起拍张照片。” 刘千文往前挪挪屁股,比了个耶。 “咔嚓!” 低头把往大腿上翻的裙子扯回去,刘千文嘀咕:“穿裙子就是麻烦,动一下都要整理。” 钟鸣琴把手机翻过来看,皱着眉说:“周嘉朗和徐子郁都坐得有点远,你们两个再往前靠靠,我们重新拍一张。” 刘千文扭头把周嘉朗拽到身后,说:“快点!我们还要抓紧时间吃肉!” 周嘉朗猝不及防被她一拽,整个人向刘千文扑去。 前胸贴上后背,心跳声混在一起,周嘉朗微微勾起唇角。 “你看不到屏幕拍,这样要拍到什么时候啊。” 吴勇笑道:“反正我不爱拍照,让我来给你们拍吧。” “行吧,你一定要把我们三个女生都拍得漂漂亮亮的!” 吴勇接过手机,站到桌子斜对角的过道上,看着手机屏幕说:“你们再靠近一点。以钟鸣琴为中心点,两边向她靠近。” 刘千文自己往前挪还不忘往后伸手扯着周嘉朗跟上,微微扭过脸说:“记得比耶!” “一、二、三!茄子!” 吴勇把手机递回钟鸣琴,说:“我连续按了几次,应该可以了。” “我看看。” 钟鸣琴眼睛离开手机屏幕,神色有点古怪地看了一眼周嘉朗,说:“我们等会再去县府广场那边走走,拍多点照片。我明天一起发到企鹅群里。” 刘千文说:“我们三个单独拍的照片,你发到我企鹅号,周嘉朗会帮我收的。” 罗子杰看着那部崭新的手机,羡慕道:“钟鸣琴,你是因为要去外面上学,所以才买手机的吗?” “是呀!我爸妈说方便随时联系我。” 吴勇说:“早知道我也报外面的学校,就可以让我妈买手机。” 刘千文把肉分到每个人碗里,说:“手机迟早会有的,现在赶紧吃肉!” * 在最后一分钟,没人愿意再张嘴。 除了徐子郁和周嘉朗,其他人都是互相搀扶着走出店里。 刘千文缓了缓那股顶到喉咙的饱足感,说:“下次还是不吃这么多了,撑到想吐。” 话刚说完,罗子杰人已经冲到路边垃圾桶吐了起来。 刘千文立刻远离‘诱发源’,害怕再听下去,她也会跟着吐。 罗子杰抹了下嘴巴,满脸可惜地说:“我的钱白花了。” 吴勇安慰道:“没事,你刚才只是吐了三分之一,钱没亏。” “害我也想吐了,我现在觉得连吞口水都会把我的胃撑爆。”钟鸣琴捂着嘴努力忍着。 “呕!” 刘千文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到那些恶心的画面,抚着心口,“吴勇,你不用说这么详细的。” 周嘉朗:“......我们慢慢走去县府广场吧。” “走吧,网上最近出了一个视频网站,上面有好多电视剧可以看哦!” 方潼一边一个,挽着刘千文和钟鸣琴走在前面。 罗子杰立刻凑上去说:“你们聊电视剧怎么不叫上我!每年暑假都会有不少新剧,今年没有暑假作业,还不看够本呐!我和你们说......” 周嘉朗这时才敢看向那个哈哈大笑的身影,微微勾着唇跟在身后慢慢走。 他们出成绩,小学也刚好考完试开始放假。 走在广场上都是小孩子的嬉闹声。还有不少看着和他们年龄相仿的人都在广场上嘻嘻哈哈地追逐打闹。 周嘉朗正趁着刘千文不注意,肆无忌惮地盯着她的侧脸看。 “控制一下吧。” 徐子郁本来揶揄的眼神变得紧张,看着前方突然说了句:“小心!” 一个披着长发的女生边跑边扭头和身后的同伴打闹,正朝他们的方向冲来。 周嘉朗躲闪不及,被人撞了一下肩膀。 “对不起!你的肩膀有没有事?”长发女生立刻道歉,双眼担忧地看着周嘉朗。 前面的四人发现他们这边的情况,马上走到近前。 刘千文看了一眼满脸歉意的女生,扭头问:“周嘉朗,发生什么事?” 吴勇立刻抢道:“这个人走路不带眼睛,和别人玩的时候撞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 “你!” 长发女生瞪了一眼吴勇,虽然她做得不对,但是这人说话也太难听了。 扭头对周嘉朗说:“很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6节 “只是撞了一下,没事。你不用再道歉。” 周嘉朗拉了一下刘千文的手腕,把看热闹的人扯回神,“我们走吧。” “哦。” 刘千文在前面走着突然回头,把正在看他们的两个女生吓了一跳。 背着手凑到周嘉朗身边,笑嘻嘻地说:“那个女生还在看着你耶。” 周嘉朗把她的脸推开,面无表情地说:“这里这么多人,谁看谁都不知道。” “切!让你耍帅。” 刘千文伸手挠了一把周嘉朗的腰,得意洋洋地走快两步和方潼他们说话。 周嘉朗看着那个叽叽喳喳的人,无奈地笑笑。 …… 钟鸣琴当晚就把照片都发去企鹅群,网上冲浪选手方潼问:“我把照片翻遍了,怎么没有一张在烤肉店拍的?” 钟鸣琴回道:“吴勇拍照技术太差,那几张照片把人脸都拍模糊,就被我删了。” “咳咳!” 电脑屏幕右下角的企鹅变成信封的样子闪烁。 周嘉朗点开对话框。 钟鸣琴给他单独发来了一张照片,背景是烤肉店。 钟鸣琴紧跟着说:“我不会和她说的。” 周嘉朗看着照片上的他一脸温柔,眼里只看着对着镜头笑靥如花的刘千文。 镇定自若地回道:“谢谢。” * 次日,刘千文起床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把初中三年的书都收拾出来!把它们通通卖给收废品的! 可是看着书上那些笔记,还有她无聊时画的各种小人又有些舍不得。 手指轻轻点着上面那个正在喷火的小男孩,嘀咕:“以后再发脾气就把你卖了!” 看着满桌面的书叹了一口气,认命般地重新塞回柜子里。 刚把书都收拾好,客厅的电话就铃声大作。 刘千文拍拍手,赶紧跑去接:“喂?” “刘文!你快出来!”刘广进兴奋的声音从里面传出。 “我才刚......” 刘千文扭脸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抱怨:“每次说完话就挂!能不能听人说一句啊!” 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原来已经十一点了!她竟然睡到这么晚才起床! 刘千文嘚瑟:“这没有作业的暑假挺爽的。” 刚走出巷子口,就看到几个人围在店门口。心里一紧,立刻冲上去紧张地问:“是有人在闹事吗?” 刘老太正神采飞扬地和街坊聊天呢,没空理会刘千文。 刘金来从店里走出来,眼眶发红地笑道:“千文,我收到录取通知书了!” “啊!!!” 刘千文一个助跑,扑到刘金来怀里,大喊:“金来姐!你真是棒棒棒棒棒!!” 黄秋菊看刘金来瘦小的身躯快被刘千文压坏了,喝道:“刘千文,你快下来!” 刘千文蹦回地面,抓着刘金来追问:“你到底报了哪间大学?一直不和我们说,奶奶都担心得睡不着觉。” 刘金来笑中带泪,忍着哭腔说:“我考上了政法大学的法律系。” “哇!” 刘千文愣愣地问:“这个大学也是在省城吗?欣怡姐姐她报的是省城大学,你们以后可以一起去上大学。” 刘金来脸色滞了一瞬,说:“不在省城,是首都的政法大学。” 刘千文更兴奋了,抱紧刘金来欢呼:“你去北京上大学!念的还是法律!金来姐,我宣布,你就是我的偶像!你真的太酷了!” 刘金来的脸被她堵着,呼吸有点不顺畅。 用力挣脱她的熊抱,微微喘着气说:“你以后也可以考首都的大学。” “你一个人坐火车去到首都,记住财不可露,在外面不要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刘广进一脸不赞同,“女孩子跑那么远读书干嘛,省城也有好大学。” 黄秋菊捶了一下他的背,说:“你自己不是一直盼着刘家出一个好大学的大学生吗?金来有出息你还这么多废话!” 刘千文听到钱,又开始操心:“金来姐,你的钱够不够?坐火车去北京贵不贵?你一个人去北京能找到大学的门口吗?” “我做暑期工赚的钱够花,听说学生买火车票有优惠价。我的高中老师说每个大学都会派人到火车站接新生,我一到火车站就会有人带路。”刘金来笑道:“再说我长着嘴也能问人,你不用担心。” 刘千文犹犹豫豫,问:“你......你是不是...去了首都就不回来了?” “嗯...我要专心学习,如果寒暑假找到工作就没有时间回来。” 刘千文扯起嘴角,忍着泪意说:“你不用浪费钱回来,我们可以打电话,如果你有了企鹅号,记得告诉我一声,我们可以在企鹅号上留言。” “嗯!我会的。” 刘金来伸手拭去刘千文将要夺眶而出的眼泪,说:“我只请了两个小时的假,要回厂里上班了,你要好好读书。” 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看着刘金来倔强的背影走出视线。 黄秋菊叹道:“金来这孩子太要强,不让我们送她去北京就算了,连送她去省城坐火车都不肯。” 刘老太摇着扇子的手微顿,呐呐地说:“始终都是要她自己一个人去闯。” * 刘千文觉得这个暑假是丰收的开始,自从刘金来收到录通知书后,刘欣怡和刘艳秋的录取通知书也前后脚到来。 刘保田高兴得在酒楼摆了几桌。 跟着不停用可乐和人敬酒的刘欣怡一屁股坐在刘千文身边,抱怨:“我就是那耍猴戏里的那只猴子,就差一条绳子拴上被我爸拉着满场溜。金来姐考得那么好都没摆酒,我觉得真丢脸。” 刘千文晃着可乐里的气泡,说:“远杰哥没让他显摆成,你就当满足三伯多年的心愿呗。” “哈哈哈,你这小孩。” 刘欣怡捏了一下她的脸,“你上高中也要军训,等会去我家,我给你一瓶防晒霜。” 刘千文正想拒绝,刘欣怡立刻道:“我告诉你,军训真不是闹着玩的,站在太阳底下一天就会被晒脱皮。不抹防晒不但被晒脱皮还会被晒成黑炭!你不想你的脸这里掉一块皮,那里掉一块的话......” “我抹!” 刘千文想了想,问:“欣怡姐姐,这个防晒霜男孩子可以用吗?” “啊?我不知道嘞。不过都是人脸,应该可以吧。” 刘欣怡看了一眼已经喝得醉醺醺的刘保田,还有忙着和人寒暄的林桂雪,说:“我们现在就溜吧,反正他们又不在乎主角不在场这件事。” “啊?!!我还想再吃点菜。” “都快清盘了,你还吃什么!” 刘千文直接被刘欣怡拉着往兴发街跑。 刘欣怡一边掏出钥匙开门一边感慨:“自从高中去了省城上学,我在县城就没有朋友可以一起玩。每次只能找你这豆丁玩。” 刘千文气道:“我比你高。” “我是说年龄。”刘欣怡拉开门直奔房间。 刘千文举着那瓶小小的防晒霜,有点怀疑:“欣怡姐姐,这么小的一瓶,不够抹吧?” 刘欣怡翻了一个白眼,没好气道:“你想两个人一起用肯定不够。” “你不是说还要抹脖子和手臂嘛。”刘千文看桌上还有不认识的牌子,腆着脸说:“再给我一瓶吧。” 刘欣怡索性换了一瓶不同牌子的大包装给她,嘟囔:“真是女大不中留。” “嘿嘿!谢谢姐姐,我先回家啦。” 刘千文一口气跑上七楼,朝对面喊:“周嘉朗,我给你带了好东西!” 周嘉朗抬头,看她拿着一支东西在挥手。 刘千文得意道:“这是欣怡姐姐给的防晒霜,军训的时候我们一起用!看你皮肤白白嫩嫩的,很容易晒脱皮。” 周嘉朗:“...这是女生用的东西吧?” “嗐!都是脸皮,男生肯定也能用!” 刘千文善解人意道:“你如果是怕被别人知道会笑你用女生的东西,我可以给你在楼下擦了再去上学。” 周嘉朗:“谢谢你,我不用也可以的。” “嘿嘿,不客气。” 刘千文强调:“一定要保护好你自己!” 周嘉朗:“......” 他们高一新生都要提前一个星期去学校参加军训。 刘千文没开玩笑,第一天就在楼下追着周嘉朗要帮他抹防晒霜。 周嘉朗左闪右躲,喘着气说:“我真的不需要抹,你自己用就可以了。” 刘千文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的脸比我的还白,晒脱皮就不好看了。” 上前抓着人就把手指上的防晒霜抹到周嘉朗脸上。 脸上有手指轻柔地滑过,周嘉朗忍着逐渐飙升的热意,结巴道:“随便...随便抹一下就好了。” 刘千文手上的晒霜抹完后,直接把瓶子塞到周嘉朗的手里,得意地说:“我只帮你抹了半边脸。如果你不把另一边也抹上,就会被晒成‘八卦’脸。哈哈哈!” 周嘉朗脸上的热意瞬间褪去,无语地看着笑得一脸灿烂的人。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7节 刘千文就像那一夜风流后的浪子,跨上自行车就翻脸不认人,横眉催道:“你快点!” 周嘉朗:“......” 两人在二中的宣传栏上找到自己的班级。 “我不止看到方潼和徐子郁的名字,我们15班好多人又在同一个班呀!感觉大家只是换了一间学校继续做同学。” 刘千文一脸兴奋,随即有点失落地说:“要是钟鸣琴也在这里就好了。” 周嘉朗说:“你就当她和罗子杰一样,只是去了一中,放假就能见面了。” “可是...我和罗子杰刚刚也见过。” “呵呵,一班到了。” “我们终于不用爬楼梯了!课室外面就是足球场,旁边就是小卖部!” 刘千文抬头看了一眼班牌,感动得无以复加,双手捧着脸变成《呐喊》的表情,“难道这就是学校面积小的快乐吗?我算是真情实感地体验到了!” 周嘉朗握着她的肩膀转了个方向,说:“请你以后有时间再仔细观察,方潼在向你招手。” 刘千文立刻跑进课室,一屁股坐在方潼身边,说:“你们来的好早哦!我刚刚已经粗略观察过地形,快速算过以后下课的活动路线。你一定要跟上我的节奏。” “......” 方潼:“你什么时候能放下对小卖部执念,就是你成熟的时候。操场离我们课室这么近,有人上体育课肯定很吵。” 刘千文意味深长地建议道:“上课累了就扭头看看窗外?” 方潼回以默契一笑,“下课再交流一下。” “嘿嘿,一定一定。” 刘千文握着她的手晃了晃,看了一眼她们现在坐的位置,问:“你确定你坐最后面能看到黑板吗?” “嘤嘤,人家想和你坐同桌。” 刘千文又是浪子上身:“乖,就算你不坐在我身边,我心里都会一直有你的存在。不要为了我影响你的未来。” “切!我听班主任安排换位置。”方潼一把甩开她的手。 “话说,课室外面一直有位靓女不进来,她是忘记看宣传栏了吗?” 刘千文朝窗外看去,和靓女四目相对,马上咧开嘴笑笑。 靓女也对她笑了笑。 刘千文推推方潼,兴奋道:“啊!我感觉遇到了美好的同学情。你说我现在去认识一下她怎么样?” “滚。” 方潼面无表情地拍开她的手,道:“说不定人家只是礼貌性回你一下微笑。” “我不信!她就是想和我做朋友!” “铃铃铃!” 方潼得意道:“上课了,你的同学情要远离你了。” “不是吧?!!她...她走上讲台干什么?!” 刘千文惊讶地看着那个靓女。 方潼也转头看向讲台,惊道:“难道她是我们的班主任?!!!” “班主任!这么年轻?!” 讲台上的靓女这时也开口:“同学们,大家好!我是你们未来这一年的班主任。很荣幸能站在这里和大家见面,我姓杨,你们可以叫我杨老师。绝对不能因为我是教生物的就叫我生物老师。往办公室一喊,所有生物老师都抬起头瞧你,那我可不会解救你。” “哈哈哈!” 杨老师继续笑道“现在我要清点人数,找几位同学去把迷彩服领回来。你们下午正式开始军训。” 作者有话说: 第78章 同桌的她/他 刘千文站在大太阳下汗如雨下, 双手紧贴在大腿两边。就算汗水已经腌得眼睛生疼也不敢抬手抹掉。 眼睛微微移动偷瞄一眼正在巡视他们军姿的教官。 腹诽,早上经历了如沐春风的杨老师,下午就遭遇铁面无情的黑面教官, 人生的大起大落在一天内就完成。 “哔!原地休息十分钟!” 这一声哨声犹如天籁,唤醒了每一位在地狱挣扎的弱小心灵。 刘千文在一片哀嚎中立刻摘下帽子, 蹿到绿化带边拎起水杯, 急切地拧开杯盖狠狠地灌了大半瓶,仍然觉得不解渴, 继续灌。 周嘉朗看她喝得这么急,抽出纸巾递过去, 说:“你把汗擦擦。” 刘千文直接用纸巾绕着脸抹了一圈, 看着被打湿的纸巾说:“又要抹防晒霜了, 你来点不?” “......” 周嘉朗眼神躲避地说:“不用了, 我晒晒没关系。” 刘千文看他白皙的脸庞被晒得通红,强硬道:“你的脸再晒下去就要脱皮了!我们去树后面快点抹好, 没人会发现的。” 说着就把人拉到大榕树背后,从书包里掏出防晒霜拽过周嘉朗的手,挤到他手上说:“快擦!” 周嘉朗两手快速在脸上揉了一通。 刘千文看他愿意用,笑嘻嘻地又在他手上挤了点,说:“还有脖子和手臂也要抹。” 周嘉朗抹着脖子说:“你不要只看着我, 你也动作快点。” “诶, 我明天一定要带两大瓶水来!真是渴死我了。” 刘千文揉着脸不忘抱怨:“其他班的教官都是选在阴凉的树下站军姿。只有我们班的教官这么可恶, 专挑大太阳的地方站。” 周嘉朗拿着瓶子迅速往她的手补防晒霜, 说:“再坚持六天就可以了,我明天给你带凉茶吧, 反正我家店里常年都有。” 刘千文想了想, 说:“好, 你再帮我撒点盐进去,总觉得车前草凉茶没盐味不太好喝。” 军训的第三天,刘千文已经带着‘赴死’的决心去学校。 这天下午的教官好像更加没有心了,竟然把他们叫去饭堂门口阶梯前的空地练原地踏步! 刘千文一边跟着嘴巴上的节奏:“一二一......”把腿抬到教官要求的高度,一边动动鼻子嗅着从饭堂传出的菜香。 每一步都好像踏在了她的胃上,越踏,胃越空。 正当犹豫要不要凭借经验,现场来一个中暑晕倒教学。 教官终于记起他还有一个哨子系在手上。 刘千文感觉自己的力气都被哨响吹走了,整个人软绵绵的就想快点找个阴凉的地方躺下去。 才刚转身,背后石阶那传来一声响彻天际的惨叫:“嗷!!!” 惊得刘千文迅速回头,只见三天都保持着他那铁面的教官,此时正捂着屁股在蹦蹦跳跳,犹如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孩。 “哈哈哈哈哈!!”全班爆发大笑。 教官突然说:“那个笑得最大声的高妹!你去搬一张凳子来!!!” “我???”看教官的手指正是指着她这个方向。 刘千文大笑戛然而止,惊讶地指着自己问。 “不是你还有谁!全班就你笑得最大声。” 周嘉朗放下只喝了一口的水杯,说:“教官,我帮您去拿。”扭头就往教室走。 刘千文暗暗瞪了一眼气急败坏的教官,跟上周嘉朗的脚步,嘟嘴:“教官一定是妒忌我长得比他高,才会点我拿凳子。” 周嘉朗看了她一眼,憋着笑说:“下次要站远点再笑人。自己傻乎乎地站在教官面前,还笑得叉起腰。” 刘千文委屈道:“我那时刚好站在原地没走。教官自己不懂事,地面那么烫还敢一屁股坐下去。” 两人再回到饭堂门口那块空地时。 方潼笑得感觉心脏快供血不足了,捶着树干喘气,说:“我...亲眼...目击...教官一屁股坐在...石阶上又马上像...像个猴子一样捂着被烫的屁股弹了起来。” 刘千文看看就算面黑如炭的教官此时也能看出他涨红了脸,尴尬地坐在石阶前。 又看看正准备坐下的水泥墩子。默默地移动脚步,冒着有毛毛虫掉落的风险坐到树下。 方潼跟着坐到树下还在说:“那些石阶被晒一天,打一个鸡蛋上去都能煎熟。教官竟然一屁股坐下去,哈哈哈!我看他就是正宗的马骝屁股!” “哈哈哈,你不要再说了。我只要一想到教官捂着个马骝屁股就忍不住。” 刘千文笑得东倒西歪,挨着周嘉朗的背喘气,说:“我觉得力气都回来了,肚子也不饿了。” 周嘉朗被她突然撞过来,身体向前倾了一下。用手肘轻轻顶了顶她的背,说:“闪开,很热。” 刘千文扭过身子靠在树干上,用水瓶戳了一下他的后背,嘟囔:“小气鬼,靠一下都不行。” 周嘉朗扭头看她的嘴唇有些发白,担忧地问:“你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请假去医务室?” 刘千文曲起手臂,无奈地说:“上天给了我一副强壮的身躯,装‘林黛玉’是不会有人信的。” 周嘉朗:“......” 大概是教官那一声惨叫带来的魅力,剩下的几天没人再畏惧他的黑面。 有些大胆的男生还会在休息时间凑到教官身边找他聊天。 最后一天下午,还有人泪眼汪汪,不舍地送别教官坐上军卡离开这个热闹的校园。 刘千文站在校门后使劲挥手,直到看不见军卡的影子才放下手,摊开手看着天空喊:“老天爷!黑面神终于走了!我刘千文挺过来了,哈哈哈!” 周围的女生目光有些愤怒,周嘉朗赶紧把浑然不觉的刘千文拖走。 刘千文哼着歌,抖着肩膀解开锁,问:“周嘉朗,我怎么看你好像没变黑?” 随即低头打量她那就算尽力抹防晒霜,依然被晒黑一个度的手臂。 周嘉朗索性撸起袖子给她看,说:“黑了,只是我们黑的层次不一样。” 刘千文看着那白得发光的臂膀,羡慕妒忌:“哼!一个男生比女生还白!你很失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8节 周嘉朗:“......” * 石源高中唯一让刘千文感到不便的,大概就是面前这个令人生理和心理上都感到窒息的集体旱厕。 看着方潼习以为常地走进去,她第一次发现城南中学原来还是有优点的,那些带门的隔间是多么美好。 “刘千文,你发什么呆啊?还不进来?” 方潼站在门口扭头疑惑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讪笑地挠挠脸,艰难地挪步进去,垂着头快速找到空位。 第一次对自己的身高感到痛苦,半开放的水泥隔间高度只到她的臀部下方。别扭地微微蹲下,借着遮挡立刻脱裤子解决问题。 看着蔚蓝的天空,刘千文觉得自己获得了重生,苦着脸说:“我真的好想城南中学的厕所啊!” 方潼在校道上趔趄了一下,奇道:“这是什么毛病?!城南中学的厕所知道有人这么惦记它吗?” “你不懂...嘤!” 刘千文想到以后都要做足心理建设才能迈进去的集体旱厕,不禁在心里流下后悔的泪水。 如果上天再给她一次机会,她一定会在毕业的时候跑去感谢城南中学的校长! 欲哭无泪地走回课室,趴在桌子上问:“周嘉朗,你们男生上厕所从来不觉得尴尬吗?” 正式开学第一天,杨老师不愧是才大学毕业两年的新新人类。做事风格大胆前卫,竟然安排他们男女根据身高混坐。 方潼很遗憾地坐回讲台前的位置,刘千文的同桌换成了周嘉朗。 周嘉朗看着被他画歪的直线,不自在地说:“已经习惯了,没什么感觉。” 刘千文烦躁地挠挠头,觉得还是跨不过心里那关,咬牙道:“我以后憋着回家!” “你打算半天都不喝水吗?” 现在才第一节 课下课,周嘉朗看了一眼刘千文那已经空了大半瓶的水杯。 刘千文顺着他的目光看向水杯,说:“只要我忍住不吃零食,就不会喝太多水!” “你应该从源头开始切断。” 周嘉低头继续写自己的计划。 “什么源头?” 刘千文好奇地把脸挪到他手边看,“才刚开学,你又在忙什么?” 在阳光下,能看到刘千文脸颊上细小的绒毛。 周嘉朗手指微动,眼睛盯紧本子,面不改色地说“我在做时间分配表。源头就是...你的零花钱。” 刘千文瞬间挺直腰杆,瞪着周嘉朗凶道:“动我零花钱者,必诛之!” 周嘉朗:“......” 刘千文还想伸手给周嘉朗一点颜色看看,可惜上课铃声响起。 遗憾地看了一眼周嘉朗的腰,大方地选择原谅他。 这节是开学以来第一次上的英语课,刘千文兴致勃勃地把英语书放好。期待英语老师裙带飘飘的时尚身影。 一个穿着花衬衫的中年胖大叔从容地走进课室!不是美丽时尚的女老师?! 刘千文觉得只要他把脚下那双皮鞋换成人字拖,保管是妥妥的海滩风。 嗯~在这炎热的夏季,有点想念粗暴的海风了。 中年大叔把英语书随手一放,开口就是地道的美式英语:“goog morning!everybody!today......” 刘千文聚精会神地听着马老师一大串热情洋溢的英文自我介绍,惊恐地发现她只听懂前面半段。 后面半段听得云里雾里,还没来得及猜出意思,马老师已经接着蹦出下一句。 半节课就在马老师的个人演说中过去。 还没等刘千文放松一下脑袋,他接着又按按电脑旁边的控制台,降下投影幕布说:“给大家看看我当年在美丽国留学的照片。” 刘千文惊得长大嘴巴,他们这个小县城竟然也有人出国留学! 而且看马老师的样貌,保守估计应该有四十岁。总结出三个字:不简单。 每张照片都有马老师贴心的中文解说,刘千文像个井底之蛙一样,全程嘴巴开开合合地上完一节课。 下课铃声一响,海滩风马老师就潇洒地走了。 刘千文扭头问:“你听懂马老师后面那段英语说的是什么吗?” 周嘉朗回想了一下,说:“大概是他当年在国外吃了些让他觉得难吃的东西,建议我们不要尝试。去过哪个地方认识了哪些人,还有建议我们去哪里玩。” “啊!我竟然蒙对一些!他的语速有点快,我听得不是很清楚。” 刘千文有点开心,觉得不枉费多年的听力锻炼。 马老师的确很不简单,第一节 课全用来介绍他精彩的生平事迹。 第二节 课他直接连英语书都不带了! 点点鼠标说:“我很不喜欢按照课本上课,照本宣科是在消耗你们的兴趣。‘万变不离其宗。’现在给你们分享一首我个人很喜欢的英文歌,听完后我们一起分析里面用到的语法。” 刘千文瞥了一眼还是崭新的英语书。 这本书她只翻开过封面,在第一页写上自己的班级姓名。 默默把手放在书上,看着坐在讲台上的马老师已经闭上眼睛跟着歌词摇头晃脑。 刘千文决定尝试一下这种十几年都没见过的讲课方式。 连续听了一个月自己班和隔壁班的英文歌后,刘千文丧着脸说:“我发现我不爱听英文歌了,听每一句歌词我都会下意识地去分析它的语义和语法。根本体会不了它那种本来听不懂的美感。” 周嘉朗看着自己的英语笔记本上满是歌词的语法标记,沉默了。 “难道这就是距离产生的厌倦?” 刘千文纳闷地看着一页都没翻开过的英语书,说:“我现在对英语书上的内容很感兴趣。为什么其他同学看起来都是一副适应良好的样子呢?难道只有我害怕考试会出英语书上的内容吗?” “幸好钟老师提前给我们讲过高中的大部分语法。” 周嘉朗想了想,继续说:“回家把初中的笔记也翻出来,我们晚修的时候自学书上的内容吧。按照以前的习惯,该背的都要当天背熟练,单词我们放假再听一遍。” 刘千文立刻感恩戴德地抓着周嘉朗的手臂,激动地说:“周同学,我决定了!你就是我的亲弟弟!姐姐以后保护你!” 周嘉朗面无表情挣脱开她的手,说:“我比你早几天出生。” “诶呀!只是三天,按照四舍五入法,那都是不算的!” 刘·至死是老大·千文。 “你嘴上再占我便宜,那你就自生自灭吧。” “求求你带上我!” 刘千文立刻双眼含泪,可怜巴巴地凑到周嘉朗面前,求饶:“我以后绝对不会再说了。” 嘻嘻,还能管我在心里叫你弟弟? “心里也不能有想法。” “啊?!!你怎么知道......” 刘千文呆滞地看着周嘉朗深邃的双眼,那里仿佛在无声告诉她,她的小心思已经被看穿。 挠挠脸,狗腿地笑眯眼,“我又不是那表里不一的人,心里怎么会有想法呢。你就放心吧。” 说着为了掩饰心虚,还伸手拍拍周嘉朗的胸膛。 周嘉朗手足无措地推开她的手,憋红了脸:“你是女生!要和男生保持距离,减少身体接触!” “我们都是睡过同一张床的‘关系’了,而且次数还不少,你不用不好意思啦!” 周嘉朗就像那不堪受辱的贞洁烈男,低吼道:“你说清楚!不是同一时间睡的!!!” “你忘记啦?!小时候我们还一起午睡呢!” 刘千文怜悯地看了一眼周嘉朗,年纪轻轻记性就不太好。 “罗子杰他们有时候也会在!不是只有我们两个!” 周嘉朗觉得不能再让她说下去,再说下去,池子里的水永远都不会清了。 索性一把捂住她的嘴,轻声威胁:“你再说下去,我就把小学四年级暑假的时候,你掉方向盘底下的事告诉其他人!” 刘千文委屈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说好不能再提碰碰车的事!” “你不说,我也不说。” “我真的不说了,要是再说就罚我...罚我以后买的三羊雪糕上面的花生...不超过十粒!” 周嘉朗:“......” 那些花生碎拼起来可能连三粒花生都没有。 刘千文发完‘毒誓’后,心安理得了好多,说:“现在网上有视频网站可以下载电视剧,我的mp4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这个星期六我去你家下载呀,顺便把mp3的歌都复制过去。” 周嘉朗点点头,还是叮嘱道:“你不能一整天看电视剧。” 刘千文苦着脸说:“作业那么多,时间那么少。我怎么可能还有时间一整天看呢。” 周嘉朗看她样子不像是说假话,也放心些。 周六,刘千文带着个盒子跑去周嘉朗家。 敲了一下门,低头把有点松的裤腰往上揪揪。 觉得还是会往下掉,听到开门声,随手把盒子递过去,说:“你帮我先拿着,我的裤子快要掉了。” 等了三秒,对面的人都没动静。 “你今天怎......” 刘千文看着穿戴整齐的周延光,尴尬地笑笑,说:“周伯伯,你今天好帅。周嘉朗还没起床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39节 周延光理了理手腕上的袖子,淡然地说:“他在刷牙,我要去店里。” 刘千文连忙闪到一边,微微弓着腰,张开右手臂说:“周伯伯,您请慢走!” 周延光:“......” 看着周延光的身影消失在楼口,刘千文尴尬地跺了一下脚。 裤子又有往下掉的趋势,一手拽着裤腰,一手抱着个盒子跑进屋里。 周嘉朗刚好从卫生间走出来,说:“我用完了,你可以上了。” 刘千文把mp4的盒子扔沙发上,没好气地说:“我不是急着上厕所!今天穿错裤子了,这裤腰有点松,老往下掉,借你家的夹子给我夹一下。” 周嘉朗:“......” 刘千文自己先跑去书房,把电脑打开。 周嘉朗拿着个晾衣服的夹子进去,说:“只有这种夹子。” “也行。” 刘千文接过站起来就撩衣摆。 周嘉朗立刻撇过头,红着脸说:“你可以去卫生间弄!” 刘千文低头把裤夹腰夹紧,满不在乎地说:“还要跑去那,多麻烦!” 周嘉朗强调:“我还在你面前!你注意一点。” “我看见了,你那么大个人。” 刘千文敷衍一句,一屁股坐在电脑前,移动鼠标点点网页,用两根手指生疏地戳着键盘,嘀咕:“我要看看有什么电视剧好看的。” 周嘉朗坐到她旁边,说:“还可以下载一些英文的新闻录音当听力素材,视频也行。” 刘千文眼睛盯着电脑,说:“你可以做自己的事,不用在这陪我。” 肯定是想监督她,不让下载太多电视剧。 周嘉朗瞄了一眼她的侧脸,犹犹豫豫,开口:“你的mp3以后还会用吗?” “应该不用了,你要用就拿去。”刘千文毫不犹豫地说。 “不是,我不是想要用。” 周嘉朗迟疑道:“里面的歌要全部删掉吗?” 刘千文想了想,说:“留着吧,反正还能用。mp4没电的时候也有候补。” 周嘉朗松了一口气,说:“视频下载完还要很久,你先把这两个东西留在这里。我帮你下好就拿回给你。” 刘千文还在翻着感兴趣的电视剧,随口应了一声。 “我回房间看书。” 周嘉朗站在门口,回头不经意地问道:“如果...有一首歌在副歌响起前会有三十秒的留白,你会继续等着副歌出现吗?” 刘千文扭头看着周嘉朗,好奇道:“你在哪里听到这么奇怪的歌?如果我不知道那首歌的时长,三十秒这么长时间都还没响起音乐,肯定会以为它唱完了。” 周嘉朗笑笑,看向窗外说:“没听过这样的歌,只是随便说说。” 刘千文盯回电脑,嘀咕:“你也开始突发奇想。” ** 俩人的英语自学行动才开展了两天,就被周围的同学发现,纷纷嚷着要在晚修的时候加入。 刘千文扭头看了一眼周嘉朗,征求他的意见。 周嘉朗看她那跃跃欲试的表情,用脚指头想都知道她想大家一起学习。淡定地说:“随刘千文决定。” 刘千文立刻喜滋滋地说:“欢迎你们加入呀!你们有学英语的诀窍也要分享哦!” “我有!就是......” 方潼本来是想找刘千文一起去小卖部的,听到他们的自学行动也吵着要加入。 看刘千文好像又回到小学那时众星拱月般的热闹,周嘉朗勾起唇角无声地笑笑。 上课铃一响,本来还讨论得热火朝天的同学们立刻回归原位。 刘千文趁老师没来之前,凑到周嘉朗耳边低声说:“原来不是只有我感到不适应。” 周嘉朗轻声回道:“我觉得书里的内容也很重要。” 随着周围同学的加入,他们的自学行动越来越多的同学加入,最后扩散到全班同学一起学习。 因为盯晚自习的老师多数在第二节 课或者第三节过一半就会提前离开。 大家都一致决定利用晚自习的第三节 课后半节进行课文分析讲解。 马老师今晚负责的是隔壁班的晚自习,本来只是想着趁放学前到一班布置点预习作业。 站在窗边看这群学生你一句,我一句地把一篇课文分析得头头是道。 还会有人把分析总结归纳在一起,板书到黑板上让全班同学抄。 看他们全程认真讨论激烈,投入到以致于没人发现他就站在窗边,叹了口气默默地离开 马老师第二天上课就把书本带进课室,说:“歌词来来去去就那么几句,以后我们还是重点讲解书本的内容。咳咳,现在先翻开书本......” 刘千文惊讶地和周嘉朗对视一眼,马上翻开书本跟着马老师的频率上课。 英语课刚打下课铃,方潼就冲到他们桌前,低声说:“我刚刚上课的时候,听英语课代表说隔壁班昨晚是马老师盯晚自习。所以他有可能是看到我们拿着书讨论,才会突然改变上课方式。” 他们的行动只轰轰烈烈地维持了大半个月,听说就被值班盯晚自习的马老师发现。 刘千文傻眼地看着周嘉朗,担忧地说:“马老师会不会怪我们?!” 周嘉朗笑道:“他什么话都没说过,我们就当不知道他来过吧。” 刘千文遗憾地垂眼:“那我们的自学课这么快就要结束了吗?” 坐在前面的同学扭头道:“我还想大家讨论语法时态,分析句式句型。” 方潼也说:“我觉得把自己的想法都说出来,大家一起互相学习比较容易记住知识点。” 隔壁组的同学也点点头,说:“是啊,特别是让人轮流上去当总结这点更好!虽然我当总结时会感到紧张害羞,但是我觉得说完后我自己的记忆更深刻!” 有人一脸赞同:“嗯嗯!我自从上过讲台后,觉得在大家面前开口说英语也不是一件多难的事!就算说错了也不会觉得尴尬!” “那......”刘千文看向周嘉朗。 周嘉朗轻轻地点了一下头,说:“我无条件支持你的想法。” 刘千文立刻跑到讲台上喊:“同学们,如果你们还愿意在晚自习的时候继续学英语,请举手投票!如果大部分同学都同意继续学习,我和周嘉朗会代表大家去向杨老师申请晚自习的半节课用来讨论英语。” “我第一个同意!” “我双脚举起表示极度同意!” “哕!快放下你的香江脚!” “我的不是汗脚!不会臭!” “你们两个都是臭脚!每次上体育课踢完球回课室就是一股臭味!” “哈哈哈!一群男生都是臭脚!” 刘千文赶紧拍了拍手,指着那两个兀自吵起来的家伙说:“你们两个请不要带着全班跑题!” “哈哈哈!” “我们都同意,只有你们两个可以说服杨老师吗?” 班长是个瘦小的女生,站起来说:“要不我们趁今晚杨老师看出勤的时候,全班一起说?” “我们全部人一起说。”徐子郁说道:“不要让马老师误会是你们俩煽动全班同学反对他的教学方式。” 刘千文笑道:“我和周嘉朗本来只想默默进步,吓你们一跳的好不好!是你们闹着要加入!” “哈哈哈,是我说错话了。”徐子郁作揖拱手道:“请原谅我,刘千文同学。” 方潼看着这个排名一直和她较劲的徐子郁,嘲讽道:“马老师什么都没说,是你把人想得太小气了吧。” 刘千文愣愣地看看方潼,又看看徐子郁,怎么回事? 徐子郁笑笑容不改,说:“是我把人想坏了,对不起。” 没想到徐子郁还是一只笑面虎,完全不受她挑衅。 方潼嘀咕:“你对不起的又不是我。” 周嘉朗看刘千文在上面不知所措的样子,喊道:“刘千文,快上课了。你先回来!” 刘千文呐呐地说了句:“那就说好啦,大家一起向杨老师申请。” 跑回座位,劫后余生般说:“谢谢你解救了我!方潼和徐子郁怎么回事?方潼像是吃了火药一样总是针对徐子郁?” 周嘉朗想了想,薄唇吐出三个字:“不知道。” 刘千文翻了一个白眼,嫌弃道:“看你想这么久,亏我还一脸期待地等着你的答案。” 周嘉朗突然说:“我以后下午放学要去打篮球。你先回家,不用等我。” 刘千文想到同样突然说要跑步的刘广进,狐疑地看了一眼他被校服遮挡的肚子,问:“你有小肚腩了?” “......”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说:“我只是想锻炼身体。” “哦~我知道了,你还想再长高点!” 刘千文仰起下巴对比了一下两人坐着的高度,直接把手臂抵在周嘉朗的脖子上,无赖道:“你要是再长高,我就要踮起脚才能摸到你的头!你不能再长高!” 周嘉朗仰起下巴,避开她凑近的脸庞。 伸出手指戳着她的鼻子把人脸推开,说:“我的身体要再长高,也不是我能决定的事。” 刘千文揉着鼻子,哼道:“你都把我的鼻子戳成猪鼻子了!你这人心思真坏,不但想偷偷长高,还想让我变丑!我要戳回来!” 周嘉朗迅速抬起手臂遮挡。 刘千文狡黠一笑,改变出手的方向,直接挠向他的腰。 笑着说:“哈哈哈,没想到吧!我这招声东击西用得真妙哇!” 周嘉朗被她挠着腰间的痒肉,笑得扭来扭去伸手挡着,想躲过她的攻击,喘着气说:“你再...你再不放手...我就...还击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0节 刘千文笑得嚣张,就像那抓了良家少男做压寨人夫的山寨女恶霸,满脸得逞地奸笑道:“看你长得这么娇嫩,哼!还想还手?!嘿嘿!你就叫吧,叫破喉咙都没人会来救你。” “......” 周嘉朗被她逼到墙角,笑得生理泪水都出来了,喘道:“你...真的...不放手?我数...三秒,你......” “看你说话都还在喘气,我帮你数,一二三数完了。你会怎么样?” 周嘉朗看她笑得满脸嘚瑟,干脆咬牙伸出一直护着自己身体的手,直接握住她的双手举过头顶,微喘着笑道:“你还能挠我吗?” 刘千文用力往下拔自己的手,发现挣不脱周嘉朗的手,凶道:“你快放开我!” 风水轮流转,周嘉朗双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得意地说:“直到上课前都不放。” “那你不要怪我出‘佛山无影脚’哦!” 刘千文觉得双手就像被人绑在一起挂起来,丢脸极了。涨红了脸,双眼莹润地瞪着周嘉朗。 周嘉朗看她样子就像一只被人拎起的小松鼠,弱小无辜得完全不具备威胁性,沉着地说:“你出脚,我也会出腿。” “哼!我偏不信!” 刘千文立刻伸出右脚踢过去,周嘉朗干脆地伸腿压着她的腿不让人动。 刘千文看形势不太乐观,扁着嘴说:“我知道错了,你放开我吧。” 周嘉朗看着不过半条手臂距离的丰润红唇,晃了晃神,移开视线说:“你每回都是这次认错,下次还敢做。” “这次真的不会了,嘤嘤,你就放过我吧。你的手一直举着不累吗?” 刘千文循循善诱。 “不累,被你挠更累。” “那我马上写保证书,保证以后再也不挠你。可不可以?这次花生也减少一半,不超过五粒!” 刘千文哭唧唧地说:“你看我都发这么狠的誓,就放过我吧。” “咳咳,那你马上写。” “嗯嗯。” 刘千文的双手和单腿一得自由,立刻又作势伸手吓唬周嘉朗。 看他马上举起手,立刻埋头找草稿纸,殷切地说:“我写!立刻就写!” 周嘉朗觉得不放心,追加条件:“记得最后写上日期,还有签上你的名字。” 刘千文暗暗嘟嘴,没好气道:“那你要不要也签上名字,证明这是写给你的保证书?” “也行。” ** 晚修放学,两人停在红绿灯前,刘千文说:“我才发现我们班上有不少同学买了手机。他们会偷偷在晚修下课的时候玩,你有没有打算买手机?” 周嘉朗看着前方计时器上红色的数字,说:“学校不允许带手机进课室。” “所以我才说是偷偷啊!他们说手机现在能上网,还可以用企鹅聊天!” 刘千文嘟囔:“我也想随时能上网看看,用企鹅和人聊天。你平时在家能用电脑,根本不懂我这种什么都没有的人的痛。有同学前一天在企鹅群里聊了些什么,第二天我都不知道他们在课室接着聊的话题到底在说什么。” 看到转绿灯,踩上脚踏往前骑。 “班群里也不是很多同学在里面,平时聊天的人更少。我不太上网,现在要上晚修就更少时间用电脑。都是放假才看一下企鹅帮你收留言。” 周嘉朗在她身旁犹豫道:“黄阿姨会同意给你买手机吗?” 刘千文觉得不用问都能猜到黄秋菊的态度,沮丧道:“我妈肯定不给我买。” 周嘉朗安慰她:“你周末可以来我家玩电脑。” “我不想玩你家的电脑,我想自己有。” 刘千文灵光一闪,喜道:“啊!你说我先闹着买电脑,我爸肯定不愿意花钱买。然后我再降低要求说买手机算了,他会不会答应?!” 周嘉朗:“......” 刘千文对自己的计划信心十足。 第二天中午送饭的时候还不惜下重本,买了五块钱卤猪耳朵给刘广进添菜。 殷勤地把饭桶盖子拧开,又把一次性饭盒打开,推到刘广进面前,笑眯眯地说:“老爸,您最近辛苦了。我特意用零花钱给您买了猪耳朵,快尝尝是不是你最喜欢的那家烧腊。” 刘广进连筷子都不拿,双手抱在胸前作出防御姿态,戒备地盯着刘千文说:“你一笑成这样,我的私房钱就要受‘重伤’。先说说,我考虑考虑能不能给你钱买。” “诶呀!你是我爸爸,给您买点肉吃都不行啊!” 刘千文一脸被误会的伤心。 见过鬼都怕黑。 刘广进丝毫不敢放松,狐疑地拿起筷子夹了一条猪耳朵,夹到半空停下。 看刘千文一脸紧张地盯着猪耳朵,又把肉放回盒子里,说:“你到底想买什么?这次怎么舍得下本钱先来贿赂我。” 刘千文的眼珠子随着那条猪耳朵上上下下,心也跟着七上八下。 把嘴角扯到最大,笑眯眯道:“我们父女俩之间要有信任。” 刘广进好笑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再不说就没了。” “老爸,我想买电脑!” 刘千文一脸紧张地盯着刘广进,继续说:“我同学他们会用电脑学英语,还能上网查资料。有电脑很方便。” “你就吹吧你,现在有多少人家买得起电脑。还你‘同学们’。”刘广进嗤道。 刘千文听他这么说,不禁心里暗喜,一切都往计划进行中! 再接再厉,“可是我们学校有电脑课,电脑老师说以后会教我们用电脑制作图片和动画。现在她教我们在电脑上做表格文件。我在家没电脑练习,一星期才一节电脑课,等下一节课老师提问就什么都不记得了。” 刘广进没说话,低头吃自己的饭。 刘千文看他似乎不同意,有点忍不住越来越振奋的心情,努力把翘起的嘴角压下去,假装伤心为难道:“如果您还是不愿意买,那我可以......” “你不用说了,我今晚找你妈商量一下。” 刘广进沉吟道:“我想想买电脑也不是不可以,我要算的账越来越多。听人说只要在电脑上一按,就会马上出结果,根本不用花太多时间算。还有那些小年轻现在不都去手机店、音像店花钱买歌嘛。把电脑放店里,那些人下载一首歌收五块钱,我们下载收三块钱,电脑钱也能慢慢赚回来一点!” 刘千文错愕地瞪眼:“老爸!谁会去海味店下载歌呀?!!” “我在店门口贴张告示不就行了。” 刘广进不以为然,突然想到个好主意,“海味买得多的,我们还可以免费赠送一首歌当彩铃,诶呀!我真是...怎么就能想到这个呢。” 看他一脸得意,刘千文嘴角抽搐了一下,欲哭无泪地扯起嘴角说:“是...是啊,没想到还能这样赚钱。” 她觉得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电脑就算买了也等于没买一样。她根本没多少机会能摸一下。还要顾忌着人不能下载太多电视剧,呜呜! 作者有话说: 第79章 女朋友 刘广进当晚就和黄秋菊说买电脑的事。 黄秋菊捧着饭碗看电视, 说了两个字:想想,就一直没说话。 刘千文觉得自己买手机的希望又重新燃起,试探性地说:“其实我不买电脑也可以......” “去去去!电脑是买给你的吗?!现在没你的事。” 刘广进赶紧打断刘千文的话, 万一黄秋菊听了真的说不买怎么办!扭头咧开嘴就说:“阿菊,其实我也是为你着想才打算买电脑。你之前不是说医院正准备搞什么现代化, 为了节省看病时间, 要投入电脑使用吗?我们买了,你也可以在家里练练手啊。” 刘千文对着刘广进后背龇牙咧嘴, 根本就是他自己不想再用人脑算账,才要买电脑。 黄秋菊哂笑:“医院说要搞科技现代化都说几年了, 现在也只有医生的科室有一台电脑。轮到我们护士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不过也该准备起来, 我不能比那些小姑娘落后。” “我们都要学习进步。时间不等人, 我明天就去趟省城把电脑买回来!” 电脑这么贵, 刘广进担心黄秋菊会反悔,干脆趁热打铁先买回来。 刘千文咂舌:“不是吧?!!速度快成这样?” “快吃你的饭!晚修还上不上了!” 刘广进嘴脸变换尤其快, 横眉竖眼地就想刘千文闭嘴。 刘千文把脸埋进碗里嘀咕:“过河抽板就算了,还要踢两脚那块板真是够坏的。” 刘老太没听清,问:“什么坏了?我这菜做坏了吗?” “奶奶,您听错了。我没说坏,呵呵。” 刘千文把碗一放, 嘴里塞满饭菜走去拎起书包就说:“我去上学了。” 刘老太心疼道:“上个高中让人连饭都不能好好吃, 每天就像打仗似的赶来赶去。真是辛苦。” “妈, 念书哪有辛苦的。她去学校上晚修还有老师监督她做作业, 又能给家里省电费。多舒服。”刘广进嘴里嚼着饭,不以为然。 “你又没上过高中, 你懂什么!” 刘广进:“......” 老母亲说得好像她上过似的。 刘千文本来对新电脑的感情复杂到又爱又怨的地步。 但是当看到刘广进从车里捧出纸箱子进屋的时候, 心情瞬间只剩雀跃。 刘广进一脸骄傲, 昂起下巴说:“人那电脑城的老板说这是最新款的液晶屏电脑,知道什么叫液晶屏?你们看这个像电视一样的屏幕是不是很薄,比那些大头机好看多了。” “老爸,这叫显示屏!” 刘千文看着安装师傅在装网线,问:“叔叔,请问这个液晶屏的电脑会不会比以前的电脑好一点?可以防病毒吗?” 安装师傅笑道:“想防病毒就买个杀毒软件呗。” “这个软件去哪里买?电脑不是买回来就是配好的呀?” 刘老太一听,皱眉打量一下占桌面面积不少的电脑,问:“还要买那么多东西装进去,这张桌子会不会不够放啊?” 安装师傅早已习惯那些五花八门的问题,面色如常地说:“老太太,那些软件就在电脑里买,电脑里安装,不用放在外面。我看您家最好换一张带推拉抽屉的桌子比较好,现在这张桌子放电脑的确不太方便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1节 刘广进不太乐意,说:“这电脑就花了不少钱。钱还没赚回来又要花钱把我十几年的老伙计换了,不行。” “爸爸,这张桌子放上键盘还有你的那些茶具,都没位置给我们吃饭用了。”刘千文客观地陈述事实。 刘广进干脆道:“把茶具都拿去新店那边。” 安装师傅摁开开机键,说:“看看能不能上网。” 全部人都屏住呼吸,紧盯着着屏幕等待。 随着熟悉的开机音乐响起,屏幕也亮了。 安装师傅拿着鼠标点了几下,说:“你们这电脑已经装了杀毒软件,估计是商家赠送的。这个狮子就是杀毒软件的图标。” 刘千文凑上前看电脑屏幕的右下角,惊道:“这么可爱的软件!” “现在市面上也有不少的杀毒软件,各花入各眼。我刚才看了一下,网络没有问题,可以正常上网。”安装师傅背起大挎包说:“有问题请拨打我们公司的服务热线,我先走了。” 刘广进点了点刘千文的肩膀,说:“起来,看你这动作还真是流畅自然。位置一空,你就坐下去。” 刘千文讪笑着离开电脑前的凳子,站在刘广进身后腹诽,看你要做什么。 刘广进兴奋地看着光亮的屏幕说:“你们年轻人现在都会用这玩意。钟德全,以后刘千文不在就你负责给客人下载东西。” 刘千文傻眼:“我还要做兼职小妹啊?” 刘广进说:“你在学校不是学过做计算的文件吗?以后我的账也交给你输进电脑里。你在学校要好好学。” “你买电脑不是自己学着做的呀?!!”刘千文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刘广进理直气壮道:“我看这个键盘上都是‘鸡肠’,怎么学?新鲜事物肯定是你们年轻人来做。” 刘千文委屈道:“我还要上学呢!” 作为那块板被踢两脚还不够,最后还要被人拿去当柴烧。 “你放假一起算就行了。 “周伯伯以前也不会用电脑。他马上就去银博士那里报名上课,现在用得可顺手了。” 刘千文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说“而且电脑里还能找人下五子棋那些,有很多打鬼子的电视剧可以看。” “这样......” 刘广进狠狠地心动了,可是看着键盘上那些“鸡肠”又有些犹豫,不敢上手戳。 刘千文再下一剂猛药:“我同学说还能在上面买东西,那能买东西自然就是有人在上面卖。爸爸,你想想只要你学会用电脑。可能以后都不用出去找人谈生意,直接用电脑卖就行了。” “还有这么离奇的事?广进你快找个人出来和他说说话。” 刘老太不禁好奇地凑到电脑前,上上下下地把屏幕打量个遍。 刘广进讪笑道:“妈,我不会用电脑。” “那你坐在这干嘛?!” 刘老太气呼呼地坐回去,拿风油精揉着额角说:“那个屏幕亮晶晶的,看得我头晕。” 刘千文挠了挠头,说:“我只是听人讲的,还没在网上买过东西。或许要用企鹅号和人谈。” 刘广进皱眉,一言不发。 钟德全迟犹豫道:“我在网吧看人买过东西。要用到银行卡,还要去银行开通网上银行,用一个像u盘的东西插进主机那里才能买东西。” 刘老太已经两眼发晕,说:“你左一句银行右一句银行,听来听去都是银行。电脑这么矜贵,我等会去让人做个布套子,不能给磕坏了。” 刘广进突然站起来说:“我先去报名学电脑!等搞定这些再来研究怎么在电脑上做买卖!” 刘千文一直站在他身后,被他吓到跌坐在摇椅上,喊道:“老爸!你可以坐着说的!” “嗐,一时激动了点。” 刘广进又坐回去,兴奋地握着鼠标,说:“刘文,你先来教我怎么下载歌。我要把周华健的歌都下载了,每天换一首当彩铃。” 刘千文:“电脑上除了系统软件,其他软件都还没有下载。” 刘广进:“......” 默默让出位置。 ** 刘千文对电脑的掌握程度连入门级别都算不上,硬着头皮教了刘广进两天后,双方都觉得对方是“番薯”。 在父女拍档面临决裂之际,刘千文第一次对星期一充满感谢。 周嘉朗看她把自行车蹬得飞快,追上去问:“刘叔叔不是打算去报名上电脑课吗?怎么还让你教。” “他说要先学会认键盘上的字母才去上课,还要我把会的都教他。” 刘千文想到差点和刘广进打起来的前两天,叹了口气说:“他想着去银博士少学点就能少交点学费。” 周嘉朗恍然大悟:“还可以这样报名上课。” 刘千文平静如水的声音响起:“你不要误会,这都是我爸个人的想法。他根本没去银博士问过老师怎么上课。” 周嘉朗:“......” 两人在课室门口被抓考勤的杨老师拦住,笑意盈盈地说:“又差不多到月初了,下一期的黑板报就继续拜托你们两个了。” “杨老师,我和周嘉朗是老拍档了,一定配合对方完成墙报!” 刘千文一屁股坐到凳子上,扭头看向课室后面的墙报,问道:“我们两个从小学五年级开始一直合作出墙报。你有没有想过换一个拍档?我还挺想换一个看看能不能激发创作热情。” 周嘉朗面沉如水:“你还想和谁激发热情。” “当然是那种双方互相谦让的。他写字的时候我画画,大家一起有商有量地把墙报出好。” 刘千文前面还说得一脸向往,扭脸看了周嘉朗一眼,“而不是像你,每次都随便我决定。不是等我画完才写字,就是先把字写了,自己又回座位做其他事情。你说这样的合作能愉快吗!” “那些主题内容都是我先找好,再让你选的。” 周嘉朗假装思考了一秒,说:“既然你想有商有量,那我这次不找图画,我们两个分工合作怎么样?” 刘千文讪笑道:“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你不要和我计较。我又不是火柴,哪能擦出火花激发热情!” 可是周嘉朗这次是来真的,下午上学的时候就把一叠黑板报模板书塞到刘千文手里。 刘千文抱着五本书,傻眼地看着周嘉朗拐了个弯,消失在巷子口。 回到课室,瞄了一眼在午读的周嘉朗。小心翼翼地放下书包,道:“我没有嫌弃你的意思,你不要生气。” 周嘉朗神色淡然,语气平静:“我没有生气,你就是个嘴炮。下午我会和你待在黑板前一起出墙报。” “真的没有生气?” 刘千文直接把脸凑到他近前,试图研究微表情。 “不要再闹了,我真的没生气。” 周嘉朗绷不住,扬起唇角把她的脸推开,矜持地说:“还有保持距离。” 刘千文看他笑了才放心地坐直身体,从抽屉拿出书开始午读。 放学的铃声响起,周嘉朗等课室里的人差不多走光了,才把两张桌子搬到墙根摆好。 刘千文从外面拎着一小桶水进课室,说:“黑板再用水洗一次,比较干净。” 看着一个月前画下的墙报逐渐被抹干净,刘千文蹲在桌子上有些心疼道:“如果有手机就好了,可以把我们每一次出的墙报都拍下来,作为纪念。” 周嘉朗擦黑板的手一滞,随即若无其事地开口:“这次画好了,我找个同学先帮我们拍下来。” “我帮你们拍了哈!” 身后突然有个声音传来,两人同时回头。 “咔嚓!” 刘千文被闪光灯闪到眼睛微微眯了一下,笑道:“邹丽丽!你能不能提前说一下再拍?我都还没比耶呢!而且现在黑板只剩半边内容,你拍我们干嘛。” 邹丽丽刚从饭堂把饭打回课室,说:“我看到夕阳正好斜照在你们身上,觉得那一瞬间还挺好看的。就忍不住给你们拍了一张。现在就发你企鹅号上,记得收。” “嘿嘿,我知道自己长得好看,谢谢你的夸奖。”刘千文厚着脸皮接话。 邹丽丽翻了个白眼,摁下发送键,说:“我说的好看,指的是当时的气氛!不是说你!” “好啦,我知道你是个口是心非的人。” 刘千文摆摆手,说:“你快吃饭吧,我们也要抓紧时间能出一点是一点。” 周嘉朗勾起唇角,继续把黑板擦干净。 刘千文说:“左边已经干了,我先把最边上的图画出来。” “嗯,我画线。” 花了二十多分钟,周嘉朗看着已经分好大致框架的墙报,跨下桌子说:“还要回家吃饭,今天就先画到这吧。我去洗一下抹布顺便把水倒了。” “你把钥匙放我桌上,我先去车棚把车子推出来。” 刘千文也跟着跳下桌子,拿起抹布快速把桌子擦一遍。 周嘉朗接过抹布,随手放下钥匙就去饭堂那边的水池。 刘千文去到车棚左右开弓,两手各推着一辆自行车停在校道边等周嘉朗。 等了十几分钟一直不见人来,不禁嘀咕:“他是要把抹布洗出原来的面目才愿意走吗?” 索性把车子锁回车棚里,去看看周嘉朗到底搞什么鬼。 走到饭堂前的水池没见到人,纳闷:“难道和他错过了?可是就这一条路回课室呀。” 左右张望,正想回车棚等人。两个女生从她身边经过时的对话传入耳中。 “那些男生是不是要打架?!” “看他们一群人围着(1)班那个校草,有可能是。我们要不要去找老师啊?” (1)班她知道,他们学校什么时候有校草?! 刘千文赶紧扭头朝两个女生喊:“同学!请问你们说的是高一(1)班吗?那个男生是不是长得很高,脸色有些欠揍。手上有没有拎着一个红色小水桶?” 戴紫色细框眼镜的女生回想了一下,迟疑地说:“是高一的,我没注意到有没有水桶。” 另一个戴黑色粗框眼镜的女生说:“有!我看到他拿着桶!” 刘千文连忙追问:“那你们是在那里看到他的?”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2节 紫色眼镜女生往她身后一指,说:“在饭堂后面的巷子里,我们是去扫地的,看到他们在那里就不敢过去。” 黑色镜框女生担忧地说:“同学,你不要去过去!我......” “谢谢你们!” 刘千文没等她们说完,扭头就朝后巷跑。喘着气躲在饭堂的墙角探头朝巷子里张望。 周嘉朗就在那! 站在他前面的男生背影像个熊一样壮,只听他说:“你有胆勾引我女朋友,没胆和我在篮球场决一死战是吧?” 妈呀!周嘉朗什么时候勾引别人的女朋友?!!! 刘千文瞠目结舌地抓着墙角,简直是惊天大新闻。 那头“熊”的声音变得痛苦:“我本来想着只要你在篮球场赢了我,我就...就放手成全你们!你今天竟然连篮球场都不敢去!你一点都不值得晶晶的喜欢!” 晶晶?!!! 刘千文已经捂着嘴巴震惊得无以复加! 周嘉朗淡定地声音响起:“我说了很多次我不认识叫‘晶晶’的人。也从来没答应过你一起打篮球。请你让开,我要回家。” “大哥,你看这个小白脸真是嚣张!不要和他再废话,干脆我们一起把他揍一顿,看他还怎么勾引嫂子!” 一个小跟班握着拳头就朝周嘉朗挥去。 刘千文甩下书包,立刻闷声不响冲出去。 迅速护在周嘉朗身前,抓着小跟班的手腕一扭把人推开。握起双拳,警惕地看着眼前的几个人,问:“你有没有挨打?” “你怎么在这里?!”周嘉朗惊讶的声音同时响起。 “还不是在车棚一直等不到你,就来看看你是不是掉水池里了。没想到你是被人堵了。” 刘千文笑笑,朝那头‘熊’说:“同学,我兄弟都说不认识你女朋友。你们再不让我们走,就不要怪我不客气!” 那头‘熊’气得跳脚:“他勾引的是我宋明辉的女人!当然不敢承认!” 周嘉朗一个跨步绕到刘千文身前,无奈地说:“宋明辉同学,我真的不认识你口中的晶晶。之前让你把那位晶晶叫出来,我们当面对质。你却不愿意。” “是晶晶说不想让你为难,她说你是有女朋友的人。她不愿意打扰你!” 宋明辉带着哭腔说:“我的晶晶就是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呜呜!为了她,我才没和你动手!” “周嘉朗!你什么时候交的女朋友!早恋?!!!” 刘千文觉得今天吃惊就可以填饱肚子,探出头,双眼瞪圆看着周嘉朗的侧脸直接呆滞了。 周嘉朗此时只有深深无奈,说:“我没女朋友。” “啊?!那...” 刘千文转向宋明辉说:“同学,你听到没?我兄弟说没有女朋友。咦?这话感觉有点不对劲?” 宋明辉痛苦道:“那你现在就去篮球场和我打一场,只要你赢了我,我就退出你们之间!” 周嘉朗也很痛苦,说:“我不想和你打,也不需要赢你。我们走吧。” 把手往后一探,紧握着刘千文的手腕,护着人就想走出包围圈。 宋明辉凶道:“还说没有女朋友!你们手都握在一起了!还敢勾引我的晶晶,简直是找死!”说着就恶狠狠地朝周嘉朗挥拳头。 周嘉朗想躲开,可是想到后面的刘千文,干脆伸手去挡。 其他两个小弟看到宋明辉开打,立刻兴奋地涌上前。 刘千文挣脱周嘉朗的手,抬脚飞踢放倒一个,扭头就去隔开宋明辉的手。 宋明辉讽刺道:“你女朋友都能为了你打架,你居然还有脸去勾引其他人。” 刘千文气道:“我们是好兄弟!你的眼睛是装饰用的吧,自己误会了还要打人!” “小心!” 那个被踢倒的小弟想偷袭刘千文,周嘉朗一个背身护在她面前。 刘千文马上推开周嘉朗,直接伸脚又把来人踹倒。 在出拳对付其他人的间隙,哼道:“你是不是傻?竟然还乖乖地等着给人打。” 被她推得一个趔趄的周嘉朗:“......” 刘千文放倒两个后,喘着气正想说话。 巷子口有一个女声喊道:“宋明辉,你住手!!!” 五个人都停下手,看向巷子口。 刘千文惊道:“那个在县府广场遇到的女生?!” 宋明辉委屈地喊道:“晶晶,我是挨打的那一个,动不了手。” 晶晶马上跑到他们五个人面前,对上周嘉朗的脸,心疼地说:“同学,你有没有受伤?我和你去医务室。” 周嘉朗:“......” “原来你就是晶晶。” 刘千文拍了一下周嘉朗的肩膀,说:“是那个在县府广场撞了你一下的女生。”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同学,我不认识你。请你处理好个人感情问题,不要牵涉无辜。” 晶晶尴尬地说:“我只是在篮球场又遇见你,随口夸了你两句。是宋明辉他太敏感,一直不听我解释。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连累你和你的女朋友。” “周嘉朗,你到底有没有女朋友?” 刘千文狐疑地盯着他,质疑:“他们都这样说你诶。” 周嘉朗:“......” 晶晶讶然:“你们两个不是男女朋友吗?” “呸!谁说我们是那什么!” 刘千文急道。一个两个都这样说,真是够了! “那...那就是我误会了,呵呵。” 晶晶扭头去扶宋明辉。 周嘉朗捡起角落的水桶,说:“走吧。” “啊?就这样走了?我才刚热身。” 刘千文捡起墙角的书包时还有些留恋地回头看一眼被他们两个揍趴下的三个人。 周嘉朗强装镇定地说:“现在时间太晚,我们就在饭堂吃吧。不够时间回家吃饭了。” “哦。” 刘千文看着他的背影若有所思。 在昏暗的巷子里,周嘉朗推着车子,犹豫一晚上,还是问:“你今晚没怎么说话,是……因为在饭堂没吃饱吗?” 刘千文关上楼梯底的铁门,拧了两圈钥匙锁上,纠结地说:“你之前一直让我保持距离,我还以为是你不好意思在别人面前和我玩。但是通过今天这件事,我才想明白是我们长大了,不能再像以前那样随便搭你肩膀、靠你背上还有挠你,这些都会让别人误会。” 周嘉朗的神色在昏暗的夜幕里显得晦暗不明。 “作为兄弟自然不能影响周校草的行情,以后我会注意自己的行为。哼!虽然我绝对不会早恋,但是说不定你也在影响我的桃花朵朵开呢!” 刘千文调侃后还倒打一靶,“你以后也要注意点,明天见!” “砰!” 周嘉朗看着微微震动的大铁门,僵立在原地,车把上的手背青筋暴起。 作者有话说: 瑞星杀毒软件,都是回忆 第80章 保持距离 第二天一大早, 刘千文顺顺自己的呆毛,笑不露齿地说:“周嘉朗、罗子杰,早上好啊!周嘉朗, 谢谢你等我这么久。” 罗子杰刚把车子推出来,双眉一蹙, 不解地问周嘉朗:“她一大早犯什么毛病?八百年没打过招呼, 平时对我们总用‘喂’的人怎么突然笑得这么恐怖?!” 周嘉朗:“......” “让我来看看你是不是一大早发烧了?” 罗子杰说着就举起手探向刘千文的额头。 刘千文一把拍开他的手,一本正经地说:“罗子杰, 我有自知之明,清楚地认识到自己是多么的优秀。所以请你以后注意点和我的距离, 我怕你会忍不住, 对我产生让双方都尴尬的误会。” “哈哈哈!笑死我了。周嘉朗, 你听听她在说什么鬼话!” 罗子杰笑得使劲拍车座, 把软垫拍得砰砰作响还不忘吐槽,“你就只是性别女, 其他都是男的!我性向正常,绝对不可能对你这个男人婆有误会!” “周嘉朗,我先说明一下。保持距离只针对其他,揍人是不算的。” 刘千文说着就揽过罗子杰的脖子,握起拳头就给他的肚子砸了几拳。 “就算我今天死在你手下!也绝对不会对你有其他心思, 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罗子杰被勒着脖子憋红了脸也宁死不屈, 咬紧牙关绝不松口。 “......” 周嘉朗跨上车子, “我去上学了, 你们慢慢打吧。” “周嘉朗!你不能见死不救!你快回来救我!” 罗子杰艰难地抬起头,绝望地看着狠心的周嘉朗转了个弯, 消失在巷子口。 “啊?!” 刘千文松开手跳上车座, 脚一蹬就追上去, “他竟然不等我就跑了,绝对不能只有我一个人迟到。” 终于能呼吸顺畅的罗子杰摸摸肚子,看着空无一人的巷口,恍然大悟:“原来周嘉朗是打算这样救我,这招...实在是高啊!” 刘千文追上周嘉朗,认真地说:“我会拿出当年在鼓乐队里用肉眼算距离的水准,一定会保持在你前方一米的距离匀速行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3节 说着就蹬快几步越过周嘉朗,慢悠悠地在他前面蹬车子。 周嘉朗骑到她身边说:“你可以不用发挥水准。” “不行!”刘千文又蹬快几步,就要保持一米的距离。 周嘉朗:“......” 锁上车后,刘千文抬头再次一脸正经地叮嘱:“我们......” “保持距离是吧。那你先走,我在后面跟着你。” 周嘉朗已经被她气到内伤,面无表情地站在原地等她先离开。 “你真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兄弟!” 刘千文说着正想伸手搭一下他的肩膀表达自己的赞赏,骤然想起‘约定’,伸到半空的手讪讪地收回,挠了挠脸先抬脚往前走。 周嘉朗又气又好笑,忍不住扯了一下她的书包带子‘泄愤’。 刘千文立刻回头,水润的小鹿眼瞪着人,微微撇了一下头暗示他注意周围的人。 周嘉朗不自在地撇开脸,问:“咳咳,我们以后在公共场合连话都不能说吗?你为什么不说话?” 刘千文微微垂下脸,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着周嘉朗,说:“我一个人在前面说话,其他人会把我当疯子!!” 周嘉朗:“......我希望你快恢复正常。” “你也想尝试单方面打架的滋味是吧。” 刘千文扭头继续往前走,想到罗子杰刚刚那惊恐又嫌弃的样子,后悔太轻易把人放走。 周嘉朗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一甩一甩的马尾辫,问:“你要这样子保持距离多久?” “当然是到毕业啊!” 周嘉朗:“!!!” 两人在早读课一直没交流。 直到早餐时刻,周嘉朗拿出一瓶辣椒酱。 刘千文推推自己的饭盒,一脸严肃地说:“周嘉朗同学,我想挖一勺你的辣椒酱,可以吗?” 话才刚说完,勺子已经伸进瓶子里。 周嘉朗:“......” 再相信这个人的话,他就是猪! 刘千文还自觉地把盖子拧回去,说:“周嘉朗,谢谢你。” “你一个早上和我说了不下十次谢谢。我们没必要连语言上也保持距离吧?” 周嘉朗直接把瓶子塞进她抽屉里,说:“这本来就是给你带的。” 刘千文立刻躲开他的手,一脸正经地说:“我们练拳术的讲究出拳干脆利落,就算是说话也要有分寸!” “......” 周嘉朗看她好像在避开洪水猛兽一样,身体快歪出过道,倍感无奈地说:“我也没打算早恋,我的‘行情’随便你影响。” “切!到了这地步,已经不单单是你的行情问题了。我发现你有当‘红颜祸水’的潜质,这就涉及到我的个人利益。” 刘千文大胆地做着假设,“万一,我是说万一,有男生喜欢上我了,人家想和我共同进步,等着高中毕业才向我表白。高三毕业才表白的例子也不少,是吧?结果却因为误会了我们两个,连苗头都直接被掐死了,那我的损失可就大了啊!唔唔!” 周嘉朗直接伸手把她的嘴巴捏成鸭子嘴,一双桃花眼里满是冷冽,直勾勾地望进刘千文的小鹿眼,清冷的嗓音响起:“你要一心一意学习,在高中就想着谈恋爱的男生不会和你共同进步,只会拖你后腿。” 刘千文一把扯开他的手,假装佯怒道“请你注意距离!还以为你要说什么大道理呢!” “记住你说过的话,不能早恋。”周嘉朗拿起饭盒就往课室外走去。 刘千文揉搓嘴巴,使劲赶走那股灼热感,喃喃自语:“说的好像我想早恋就会有似的。” * 今天第一节 课是语文课,黎老师是一位热衷于让人轮流念课文的语文老师。 开学这么久以来,刘千文从未见过黎老师走下讲台,甚至从未在椅子上站起来过! 每次进到课室就像一位手握大权的太后,从容不迫地稳坐在讲台后‘垂帘听政’。 以掌控整个班级命脉的气势翻开书本就开始讲课,连电脑也不需要开。 每次听一头小卷发的黎老师用娓娓道来的语气念课文。刘千文都觉得是一种享受,像是坐在飘满茶香的竹屋里品着清茶,听着悠长舒缓的古琴弹奏。 可是当黎老师开始指点‘江山’,要讲台下的他们按组一排轮下去念课文的时候。 就是不慎喝到滚烫的茶水被烫一嘴泡,耳朵里的琴音开始变调刺耳的痛苦。 真是念也不是,不念也不行! 语文老师不但自己念课文感情到位,她连每个学生的朗读也要求做到感情真挚! 每一个站起来的同学都会被她严谨地纠正语调里的情绪表达。 刘千文第一次在课堂上念课文的时候还信心十足。 咳咳!毫不谦虚地说,毕竟她已有几年的‘演技生涯’了,对于语气里感情的拿捏那是相当到位的。 没想到刚念完两句就被黎老师叫停。 短短六句话组成的自然段,她被黎老师抓着一字一句重复念了三分钟才被放过!!! 孤立无依地站在座位边上为同学们创造了三分钟的喘息时间,也为一节四十分钟的课贡献了宝贵的三分钟! 虽然刘千文很喜欢听黎老师每次引经据典地解释课文里词句的用意,分析字里行间所想表达的情感。 但是鉴于第一次朗读就惨遭滑铁卢,刘千文每次上语文课前都会先把课文预读几遍,做到基本的通顺流畅。 周嘉朗把湿漉漉的饭盒擦干水,看她又是一副如临大敌般的作派。好笑道:“黎老师对每个人都这样,你干嘛这么害怕被叫起来念课文?” 刘千文狡黠一笑,说:“我只喜欢看你们被指导,这种建立在别人痛苦之上的快乐真的很爽!但是轮到我自己就敬谢不敏了。” 周嘉朗莫名的觉得这句话有点熟悉,问“你...是不是又在听那首《王八蛋》?” “这首歌简直是我的代言歌啊!” 刘千文把垂在一边的右耳机递给周嘉朗,说:“来,当你想骂人的时候,就把这首歌分享给他听听。” 周嘉朗摊开的手掌一收:“......” 刘千文愣了一下,回过味来讪笑道:“纯属巧合,我不是想骂你。” “铃铃铃!” “上课了,大家都不能听,嘿嘿。” 刘千文立刻关了mp4,把耳机塞进抽屉。忐忑地恭迎黎老师的到来。 “这节课不用问好,我们抓紧时间把第十一课先讲了。” 黎老师雷厉风行地坐在讲台翻开书本。 刘千文抬起的屁股又坐回去,黎老师居然跳过了第十课先讲第十一课! 她完全没预习第十一课!翻开书本一看,幸好!十一课是古诗。 只有四行句子,就算黎老师让他们这排念课文也轮不到她了! 哈哈哈!刘千文在心里狂笑。 “请大家先翻到课文后面,今天我想和你们一起赏析白居易的《琵琶行》。” 黎老师慢条斯理的声音说:“请先听我念一遍。” “!!!” 刘千文内心翻起惊涛骇浪,赶紧甩甩头认真听。 黎老师念完后,说:“这是香山居士被贬后写下的诗作,当你们在诵读这首古诗的时候需要......” “来了!” 刘千文垂下头紧盯着课本,在心里焦急祈祷:“不要叫我们这一排!不要叫我们这一排!” “那就请...第三组左边这一列排火车,一人念两句吧。” 是周嘉朗那排中选!刘千文立刻塌下腰,狠狠地松了口气! “如果还没念完就隔壁那一列从刘千文那里接着念下去吧。” 黎老师声音像是催命符! 刘千文倒吸一口凉气,顾不得看周嘉朗的热闹,赶紧抬眼默数一下人头,计算一下轮到她是该念哪一句。 黎老师一直点评到周嘉朗前面那个同学,刘千文还在默念自己的那两句紧急练习。 隔壁有椅子移动的声音响起,随即周嘉朗清润的声音也跟着响起。 “嗯!听着有注意到这两句诗想表达的情绪转折。下面两句你接着念一念,我听听。” 刘千文心里咆哮:黎老师!不带这样玩的!!! 周嘉朗掀起眼皮看了一眼刘千文,继续念下去。 保险起见,刘千文快速练习接下去的四句。黎老师的评语刚结束,就利索地站起接着开口。 念完抬头,双眼紧张地看着黎老师沉稳无波的脸。 黎老师笑道:“刘千文这两句念得不错呀,尤其是......最近你们这群孩子进步都不少。看来课后没少下功夫,继续努力。坐下吧,下一位。” 刘千文坐下时还得意地瞥了一眼周嘉朗。 周嘉朗:“……” 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轻轻地跺脚。 可能是看出他们的急切,黎老师终于松口说下课。 话音刚落,刘千文立刻冲出门口。 一脸畅快地从厕所出来,遇上刚到门口的方潼说:“你跑得比火箭还快,等我一起回课室。” 两人走在校道上,刘千文想起昨天的事,惊讶道:“我们竟然还有校草评选,周嘉朗当上校草,我都不知道!” 方潼背着双手,一副百事通的样子,说:“你只会和人聊动画片,肯定不知道学校发生的事啦。不但有校草还有校花呢!那些师姐还说我们这一届很多帅哥美女。”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4节 刘千文瞪大双眼问:“这些都是什么时候的事啊?!” “开学那一个月呗!这些都是学生私下的评选,大家在学校的贴吧投票的。” 方潼遗憾地看了一眼刘千文说:“我以为你是不好意思开口,默默地给你拉票了!就是你呀!输在皮肤黑了点,只要你再白一点肯定能赢过新校花!” “我什么都不知道!他们怎么知道我的样子?!”刘千文捂脸。 方潼波澜不惊地说:“开学不是有迎新吗,摄影协会的师兄师姐就在那时物色人选拍下来。” “竟然偷拍我!”刘千文气愤到想找人算账。 方潼惊道:“你没去看过二中的贴吧吗?我暑假的时候上去看一下,他们这两年都有搞这个活动。” “我军训都被晒黑了!” 刘千文委屈又生气:“你回头记得把学校贴吧网址发我,我要看看把我拍成什么样!” “贴吧会定期删帖子,那个帖子早就被删了。” 方潼安慰道:“其实就是你和周嘉朗一起推着车走的样子,把你拍得还挺好看的。” “站在周嘉朗旁边,本来不是很黑都会被他衬托得更黑。” 刘千文撇嘴,随即感叹道:“没想到周嘉朗还能当上校草哇!他人气这么高吗?” 方潼高深莫测地说:“你去篮球场逛一圈就知道他的人气了。” 刘千文鬼使神差地想到宋明辉说的‘勾引’,好奇地嘀咕:“等我把墙报出好,偷偷去瞄两眼。” 方潼的经验之谈:“哪用偷偷,场边都是人。你假装经过就好啦!” ** “你从回来到现在已经偷看我很多次,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周嘉朗头也不抬地问。 刘千文回到课室,偶尔瞄一眼周嘉朗。 本以为自己做得很隐秘,没想到从一开始就暴露。 挠挠脸,眼神游移,“没想什么主意,就是...就是想看看你帅气的皮囊。” 到底哪里在招蜂引蝶。 周嘉朗狐疑地看了一眼已经背过身的刘千文,总觉得她话没说完。 好不容易熬到放学时间,刘千文回到腾云街还没放下书包。 刘广进就招手把人叫到电脑前,问:“这个音响一早上都没声音,你快看看怎么回事?害我都不能给客人听听歌对不对。” 刘千文凑到电脑前点开音量,无语地说:“老爸,你把音量设置成静音模式了,怎么可能会有声音出来!” “哦,可能是我不小心按到的。” 刘广进淡定自若地扭头朝等在一旁的客人说:“靓仔,你要下载几首歌?” 那个穿着迷彩服的年轻人鞋上还带有水泥印迹,憨厚地笑了笑,说:“我想要那首《一万个理由》。” “诶,年轻人多听点周华健的歌好啊。要不要来一首?买两首五块钱。”这句话刘广进和每个客人都说过。 年轻人想了想,说:“那我再要一首《两只蝴蝶》吧。” 刘广进仍不死心,咬牙道:“三首七块!周华健的那首《朋友》还挺好听的。” 刘千文打字的手停下来:“......” 最后,年轻人是以七块的价钱带着四首歌走的。 刘广进强硬要给人送多一首歌。 刘千文摇摇头,一脸感慨:“老爸,你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把电脑钱赚回来。 “你的工作完成了,让开!” 刘广进最近对电脑的学习热情高涨,索性把钟德全赶去城东市场,他留在腾云街。 刘千文看他屁股不带移一下的样子,犹豫了一会还是问:“爸爸,可以让我用一会电脑吗?” 刘广进目不转睛地说:“我刚输了蜘蛛牌,正想赢回来呢!你放假再碰电脑。” 刘千文:“......” 说好的学习电脑呢? “我叫奶奶。” “好吧,你动作快点。” 刘千文喜滋滋地坐回电脑前,点开企鹅,回头看了一眼。 刘广进讪笑道:“我这就走。” 等刘广进绕到电脑背后坐下,刘千文才输入密码。 咳嗽声响起,刘千文点开邹丽丽昨天发给她的照片。周嘉朗呆呆的表情真搞笑,随手转发借机嘲笑他! “喂,你到底用电脑在干什么?怎么一直在奸笑?” 面对刘广进怀疑的眼神,刘千文正了正脸色,说:“咳,你不要盯着我看!很快就把电脑还你。” 刘广进看她还翻出mp4的数据线插进电脑,赶紧说:“你妈说不能给你下载电视剧!” “我不是下载电视剧。” 刘千文把照片保存在mp4里后就退出企鹅,嫌弃道:“还给你用啦!小气鬼!” 刘广进:“......” 刘千文坐到一旁看着mp4上的周嘉朗,眉眼弯弯地嘀咕:“我今晚回家就把你呆傻的样子画下来。” 下午上学的时候,周嘉朗再次面对刘千文意味深长的目光。浑身冒起鸡皮疙瘩,深感无力地问:“你到底要怎么样才愿意恢复正常?” “嘿嘿!记得保持一米距离!” * 刘千文蹲在墙报前,问周嘉朗:“你说饭堂是怎么做出闻着香,吃起来却难吃的饭菜?” 周嘉朗手上功夫不停,淡定地说:“我只知道你再拖延下去,可能今晚又要吃饭堂。” “诶!我想报名在元旦文艺晚会上表演《逍遥扇》,你觉得怎么样?” 刘千文扇了扇鼻子前的粉笔灰。 周嘉朗扭头看了一眼她脸颊上的粉笔灰,担忧地问:“你考完体育后就没负重锻炼过,现在还能腾空翻跟斗吗?” 刘千文一脸不以为意,说:“还有一个月的准备时间,我星期六日跟着我奶奶去公园晨练找回感觉。” 周嘉朗想想,说:“我和你们一起去晨练吧。” “嘘嘘!诶!同学,请你出来一下可以吗?” “是那个宋明辉找你诶,” 刘千文越过周嘉朗的肩膀看向门外,震惊地说:“难道你还勾引了他兄弟的女朋友?所以又来找你算账?!啧啧,想不到哇!” 周嘉朗跳下桌子,随手把她的脸扳回面向黑板,说:“禁止发挥你的想象力。” “你这混蛋!手上的粉笔灰都蹭我脸上!” 刘千文嫌弃地用手背抹了抹脸,发现抹不干净。跳下桌子走到周嘉朗背后,把脸上的灰都蹭到他衣服上,得意地说:“看你还敢不敢把灰抹我脸上!” 周嘉朗站在门边,没有回头。眼里闪过笑意,随即板着脸问:“宋同学,我们昨天就把话说清楚了,你还来找我干什么?” 宋明辉看了一眼小卖部那边,嗫嚅:“是晶晶让我来找你道歉的,她说我缠了你几天给你造成困扰,如果不来向你道歉,她就和我分手。” 刘千文探出头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那个晶晶就站在小卖部门口。 “你们自己的事情不关我事,以后请不要再来找我。”周嘉朗只想快点把人打发走,接着随口道:“你的道歉我听到了,快走吧。” 刘千文看宋明辉欢快地跑向小卖部,跟在周嘉朗身后问:“你为什么没和我说遇到麻烦的事?” 周嘉朗瞳孔骤然一缩,若无其事地开玩笑:“我最近一直打篮球锻炼身体,也能把人揍趴。你是女生,不要老想着保护我。” “你从小就不会打架的样子令我不放心,当然要保护你啊!” 刘千文凶道:“以后遇到事情一定要说,要不然我和罗子杰一起揍你!” 周嘉朗面对着黑板,低沉地回了一句:“嗯,以后都会和你说。” “好啦,把这个角落画完就回家吃饭!” 作者有话说: 第81章 被他装到了 周六早上的石源大桥。 刘千文背着刘老太的塑料剑走在桥上瑟瑟发抖, 侧着脸说:“桥上的风太大,我终于相信罗子杰说的话。” 周嘉朗被迎面的风吹得呼吸有点难受,微微垂脸, 问:“他说什么?” “他说每次经过这座桥去一中,都担心会被吹走。哈哈哈!咳!” 刘千文差点被风呛到, 不敢再张嘴大笑。 周嘉朗索性走到她前面说:“我给你挡着点。” 眼前的人羽绒服被吹得鼓胀起来, 刘千文笑道:“你看起来好像个气球!” “借你的扇子给我挡风。” 刘千文犹豫道:“我的扇子是纸糊的,会不会被吹烂啊?” “我是为了帮你练习才跟来的。这还帮你挡着风呢, 你连把扇子都不舍得给我用用。” 周嘉朗被她气得很委屈,说:“那就换你给我挡风吧。” 刘千文跑快两步躲开周嘉朗, 道:“你不要这么幼稚好不好!” 周嘉朗偏要躲到她身后, 一直追着人跑。 刘老太和陆勤芬走在桥中段, 看着两人跑到桥尽头, 感慨:“这两个孩子,如果以后各自有家庭不知道会怎么样。”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5节 陆勤芬笑道:“就当亲戚来往也挺好的。” “是吧, 你也觉得他们两个以后能处对象。诶,本来两家知根知底,我还挺乐意的。” 刘老太沉吟道:“可是嘉朗这孩子家里背上不知道要还多少年的贷款。欠着债,这事就不太美了。” “......” 陆勤芬:“大姐,两个孩子还这么小。你这心也操太早了。” “诶呀, 不是我嫌贫爱富。哪个做娘家的不盼着女儿嫁个对她好, 为人踏实的。” 刘老太自顾说着:“嘉朗是我看着长大的, 就是对他满意才这么为难。” 陆勤芬劝道:“大姐, 这都是孙辈的事。你就放宽心,让他们的爸妈操心。” “是啊, 有时想到两家都只有一个孩子, 将来养家负担太重了。还是找那些有兄弟姐妹帮衬的人家好一些?” 陆勤芬:“......” 看来大姐还是听不懂她说的话。 “阿妹, 你怎么不说话了?” 刘老太纳闷:“今天这风大了点,我们还是快点过桥吧。” 刘千文站在围栏上看下面岸堤边上的人在钓鱼,好奇道:“冬天这么冷还能钓到鱼吗?” 周嘉朗说:“北方在冰封的河底下都能找到鱼,我们这里的冬天还有几度的气温,江水下的温度比江面的暖一些。看,这就钓上来了。” “诶!你们两个不要站那看了,快跟上。”刘老太站在马路边上朝他们喊道。 刘千文走过去问:“奶奶,你和小姨婆每天都走石源桥,不冷啊?” “习惯了,况且我还要去工地看看房子盖到哪了,和人聊聊问一下情况。”刘老太抬脚穿过马路。 刘千文用手肘蹭蹭周嘉朗的手臂,看着刘老太的背影,低声打趣:“你觉不觉得我奶奶刚才说话的样子像是领导去视察工作一样?” 周嘉朗也看向背着手走路的刘老太,笑道:“张奶奶现在也像是正在去视察工作的领导。” “嘿嘿,我要告诉奶奶,你看她笑话。” 周嘉朗扯住促狭鬼的帽子,憋屈道:“你也有说!” “快放手!勒我脖子了!” 刘千文扭着肩膀想甩开周嘉朗的手。 周嘉朗看她像刚才那条钓上岸的鱼一样,再怎么活蹦乱跳都挣脱不开鱼钩。 把帽子往前一掀,盖在她头上,直往前走。 刘千文气呼呼地抓掉帽子,嘴巴往上吹了吹额前的呆毛。 脚尖撵了撵地面,一个助力跳到周嘉朗背上。 直把人撞得往前趔趄一下,一手揽着脖子,一手使劲揉着他的头发,哈哈大笑地说:“你现在是仗着身高想造反了!还敢给我来个盖帽!看我不把你的头发揉成鸡窝头!” 周嘉朗嘴巴微张,错愕了一瞬。双手立刻扣住她的腿窝,眉眼间满是笑意道:“你快下来,这样很危险。” 刘千文得意道:“看你还敢不敢!松手。”双脚才刚落地,就哼着歌蹦蹦跳跳地往前走。 “真是...” 周嘉朗好笑地呢喃,随即喊道:“你就不能让我一次吗?” “不让就不让!你还在那里当木头人啊!我奶奶他们已经走到小区门口了!”刘千文回头喊那个在原地的人。 周嘉朗高声道:“来了!” 两人走到满是泥泞的工地门前,刘老太已经熟稔地和一个戴着工程帽的大叔聊上了。 刘千文惊诧地嘀咕:“奶奶她怎么会认识工地的人?!” 看那个工程帽叔叔走进工地,刘千文立刻凑到刘老太身边问:“奶奶,您看起来和那个叔叔很熟悉的样子?是我们家亲戚吗?” “哪是我们家亲戚哟!我是担心房子盖到半截老板跑了。” 刘老太径直往前走,得意道:“每天晨练经过就拉着人问问盖到哪了,什么时候能收房子。时间长了,那些人看到我路过都会自觉派代表出来和我聊聊。” “哇!奶奶,您真是厉害!” 刘千文竖起大拇指,兴奋地问:“我看有几栋楼已经盖得很高了,是不是很快就能收房子了?” 刘老太一副内行的口吻:“房子差不多能封顶,前面第一期的已经在贴外墙的瓷砖做收尾工作。估计年后就能收房子了。” “那我们是不是明年就可以搬家了?!!” 刘千文不禁回头看一眼围满绿网的高楼,满脸期待地说:“周嘉朗,你有没有想好怎么装饰你的房子?” 周嘉朗说:“没有,随便吧。” “噗嗤!”刘千文戏谑道:“说不定周伯伯还会在你的房间贴《中学生守则》,哈哈哈!” 周嘉朗:“......” 到达刘老太平时晨练的林荫道,刘千文特意捡了一根树枝塞到周嘉朗手里,把人拉去站到一群老太太身后跟着舞剑。 周嘉朗满脸通红地学着前面老奶奶的一举一动,动作僵硬地挥舞手里的树枝。 刘千文憋着笑,把手里的扇子当做剑来用。偶尔还趁周嘉朗背过身时搞偷袭,用扇子戳他的屁股。 周嘉朗拿着树枝的手一颤,回头恶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警告她不要搞小动作。 刘千文微抬下巴,嘚瑟地回望过去。 周嘉朗作势要靠近她,吓得刘千文赶紧往道边跑。 回头才发现周嘉朗还站在原地,笑而不语地看着她。对着人挥了一下拳头,径自走到一旁的空地开始做热身动作。 周嘉朗看她不耍剑了,把树枝随手扔回树丛里。坐到一边的石凳上,掏出兜里的mp4听英语听力。 无意间点开相册,看到那张两人在墙报下蹲着回头的照片,嘴角扬起。 “我的mp4里没下载笑话啊?你怎么笑得一脸傻样?” 刘千文一屁股坐到他身旁,凑近看mp4。 周嘉朗微微仰起头,避开挠他下巴的头发,说:“你还好意思发企鹅说我,你自己还不是一脸呆相。” 刘千文看着照片上的两人进行了一番对比,挺直腰,嘴硬道:“你看起来更傻!” 看她又犟上了,周嘉朗马上投降,退出相册说:“你去练习吧,我在这听口语。” “哼,就是你更傻!” 刘千文说完把耳机塞回他耳朵里,才满意地退开几步。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伸手轻轻捏了一把发热的耳垂。 看她扎起马步,双手划了一个半圆,把左手虚握的扇子抛向半空,一个利落的旋转把扇子撰回手里。 “哼!”大喊一声,双手抡起来。 扑棱一声,扇子打开,被她背在身后,单手撑地翻了一个跟斗。 “好!!!” “啪啪啪!” 周嘉朗这时才发现旁边的奶爷爷奶奶们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晨练,一个个都在目不转睛地看着刘千文练《逍遥扇》。 刘千文听着别人的喝彩更加起劲,把扇子耍得“欻欻”作响。 练习完整套动作,胸口微微起伏。抹了一把汗拱起手说:“谢谢爷爷奶奶的捧场,我先去做坐一会再练。” “等会记得练啊,我今天不赶菜市场了。就在这看过瘾才走。” “怎么不耍了?还挺好好看的。” “诶,人那小囡囡要休息,我们接着练吧。” 周嘉朗看她一副孔雀开屏的样子,笑道:“还没在学校表演呢,你就先在这获得掌声,不错啊!” “嘻嘻,我如果穿上演出服表演肯定会更加帅!” 刘千文扯了扯高领毛衣的领口,干脆脱下浅杏色的羽绒服放到到石凳上说:“有些热,你帮我看着外套。” 她身上的淡紫色毛衣有些贴身。 周嘉朗垂下脸盯着mp4,感受到耳朵上蹿升的热意,嗫嚅:“这里风大,你还是把外套穿上吧。” “穿上不好活动!等会再动一阵子就感觉不到冷了。”刘千文伸手揪下他左耳的耳机塞自己耳朵上。 周嘉朗抓起外套扔她身上,别扭地说:“你才刚热起来就脱衣服很容易感冒,快穿上。等会练习的时候再脱。” 刘千文一把抱住突如其来的衣服,愣了一秒,嘀咕:“你真是比我爸还唠叨,脱件衣服都不行。” 周嘉朗看她乖乖穿回去,笑道:“谁让你还像个小孩子一样,在大冬天贪凉。” “那你就是个爱啰嗦的大叔!” 周嘉朗:“......” ** 周一的课室,刘千文用笔头戳了一下周嘉朗的手背,忐忑地问:“你有感觉到痛吗?” “......” 周嘉朗无奈道:“说不定杨老师等会上课就宣布我们班的节目,你不用这么紧张。” “可是我们班好多同学都报了节目,我怕选不上。” 周嘉朗看着书本沉默一瞬,真诚建议道:“选不上的话。你可以去县府广场表演,那里有很多爷爷奶奶和小孩子给你捧场。” “然后你捧着个锣满场绕,请人打赏是吧。”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趴在桌子上不甘心地说:“虽然他们是很捧场,但我也想站在学校的舞台表演一次。” “杨老师来了。” 刘千文“唰”的一下挺直腰杆,满脸期待地看着杨老师。 “距离元旦晚会还有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我知道上报了节目的同学都很心急。其实我也很心急,因为你们报的节目都挺好的,让我心急不知道该选哪一个。所以这节课,我们就先来投个票吧。每人一票哈!” 杨老师拿着一张纸,笑道:“周嘉朗你来把节目名单系在黑板上。班长,你来点票。”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6节 刘千文满含祈祷的双眼随着周嘉朗的身影移动,低声惊呼:“谁想出来的多人跳交谊舞?!!!我绝对不选这个!” 眼看着桌子上的纸张越来越少,刘千文绝望地发现她的《逍遥扇》比交谊舞的票数还低! 直到从厕所出来,刘千文还是满脸不忿。 气呼呼地踢一脚地上的落叶,低声抱怨:“为什么那么多人选交谊舞?他们是初中还没跳过瘾吗?!!!” 方潼看了一眼这呆瓜,意味深长地说:“因为是多人交谊舞,有那么多人陪着一起跳就不会显得自己凸出还能...嘿嘿!” “你‘嘿’什么?笑得这么猥琐。”刘千文假装嫌弃地看着方潼。 方潼没好气地撇嘴,“我这是充满深度的笑容,你这等榆木脑袋是不会懂的。” 刘千文嘀咕:“我怎么就不会懂?不就是手拉手,一起你踩我脚,我踩你脚互相报复嘛。” 方潼:“......” 刘千文刚回到课室就被叫去老师办公室,周嘉朗也杵在杨老师的办公桌边上。 不解地看了一眼周嘉朗,眼神询问是什么事情。 周嘉朗垂在大腿边的手暗暗摆了一下。 既然他也不知道,刘千文唯有跟着站在一旁。 杨老师扬了扬手上的稿纸,笑道:“学校的舞台大,我觉得五组人一起跳更好看。所以想问问你们两个,愿意上台表演吗?” “哈?!!!” 刘千文瞪圆了眼睛,长大嘴巴,惊讶地看着杨老师,苦着脸说:“杨老师,我初中跳舞的时候就经常记不住舞步,总是踩周嘉朗的脚。他受不了也踩回我的脚,我怕我们两个的脚在上台前就被踩废了。” 周嘉朗淡然回道:“你大多数时候是故意踩我脚。” 杨老师看两人好像水火不容的样子,为难道:“我是问了班上的同学,说你们两个初中就一直是搭档,排练起来也比其他同学有默契,才想着叫你们加入。既然你们不愿意就算了,或者周嘉朗你另外找一个搭档加入?” 周嘉朗镇定自若地说:“杨老师,其实我也经常记不住舞步,才会踩刘千文的脚。” 杨老师狐疑地看着两人,说:“你们两个该不会专门逮着对方的脚来踩吧。那就体育课去舞台跳一次给我看看。” 刘千文弱弱地说:“杨老师,只有我们两个在舞台上蹦,很尴尬诶。” “班上那些同学都说你们两个是很熟的邻居。总比其他人凑对跳好一些。” 杨老师沉吟一会,满脸梦幻地说:“想想一群正是青春的少年,穿着礼服在舞台上共舞是多么美好的画面。你们高三就没有参加表演的机会了,刚好这个人多点的节目能让少点人留遗憾......” 刘千文和周嘉朗相视一眼,嫌弃地别开脸,一脸悲壮地说:“杨老师,您不用再劝了。我参加!” 周嘉朗清润的嗓音随之在她耳边响起:“我也参加。” “诶呀!谢谢你们两个愿意为班集体作出贡献。记得找文娱委员配合练习哦!” 走在回课室的路上,刘千文就没好气地说:“我是看杨老师不达目的不放我走才参加的!你为什么也跟着参加?” 周嘉朗面不改色地说:“我也是看杨老师不愿意放我走才参加的。” “哼!你这只‘鹦鹉’还学我说话!” 刘千文昂起脸凶道:“你再趁机踩我脚,我就...暂时没想到,先等着。” 周嘉朗勾起唇角,看她气呼呼地走进课室。 ** 体育课,刘千文刚跑完八百米就被文娱委员拉去大舞台。 握着周嘉朗的肩膀看向其他人,刘千文纳闷地抬头问:“你说他们有些人明明都一脸不愿意的样子,为什么还要报名参加啊?” 周嘉朗:“......” “嘶!” “嘿嘿!不好意思,我这次绝对不是故意的,我发四!” “别以为我听不出你说的是‘四’!”周嘉朗没好气地说。 “你不能伺机报复我哦!嘿!这样你就踩不到我的脚了。” 看她不停在高抬腿,周嘉朗:“......” “刘千文,你给我认真排练!谁跳交谊舞蹦蹦跳跳的!”文娱委员满脸认真地指出她的划水动作。 ** 刘千文坐在精品街的美容店里,看着方潼手里的旗袍,苦笑道:“我当时一定是鬼迷心窍才会答应杨老师!” “这个冬天算是把你的脸捂白了一点。” 方潼仔细打量她的脸,对着化妆师说:“姐姐,请你不要给她上惨白的粉底,自然一点,像港城明星那种淡妆就好。” “小妹妹放心啦,我们的发型师和化妆师都是从省城培训回来的,绝对包你满意!” 发型师一边说,一边熟练地拿着个卷发棒给刘千文卷头发 “我就是那砧板上的鱼肉,任你们宰割。” 刘千文可怜巴巴道:“方潼,我真的不能穿平底鞋上台吗?” “绝对不行!我已经为了你降低要求,在网上找了很久才找到这双矮跟小皮鞋!” 方潼斩钉截铁地说,“裙子是我和钟鸣琴送你的生日礼物,你一定要穿。” “呜呜!那我什么时候能吃饭?” “你还想着吃饭!虽然这件旗袍买大了有点宽松,但是你不怕小肚子凸起来啊?!只能给你两块面包!” 方潼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镜子里那个只想着吃的饿货,“搞定就回学校换衣服吧,我也饿了。” 两人一弄完妆发就马不停蹄地直奔学校的舞台更衣室。 刘千文刚打开门就看见出现在化妆间的周嘉朗,简直像看见救世主,立刻冲上去委屈地说:“周嘉朗,我终于见到你了。你快点偷偷去小卖部买大当家脆脆面回来,我好饿。” 周嘉朗呆滞地看着一身淡绿色旗袍装的人,对上她明亮的双眼,呐呐地说:“我刚到学校,方潼说她要去吃饭,把东西都交给我就走了。” “她去吃饭了?!难怪没看到她人。走!我们快去小卖部吃东西。” 刘千文嫌旗袍碍事,揪起来大步流星地往外走。 周嘉朗回过神来,赶紧追上她说:“你先把外套穿上。外面很冷,不要撩起裙子!” 刘千文被门外的寒风吹得瑟缩一下,接过外套穿上。恐惧地看了一眼他手上袋子,说:“这鞋子不到最后一刻,我都不会换。” 周嘉朗抬眸,看一眼她画着精致妆容的脸,问:“你没有吃饭吗?” “下午一放学就和方潼去美容室做造型,然后趁更衣室现在没什么人快点换好衣服。哪像你不但不用化妆还能回家吃饭。” 刘千文幽怨地摸着肚子,“方潼只给了我两块蛋糕吃,我感觉看你都有重影了。” 周嘉朗说:“趁现在还有时间,我陪你去学校外面吃饭吧。” “你看看保安叔叔的脸,他能给你出去么。” 刘千文认命般的叹了一口气,“方潼说不能弄掉口红,买点脆脆面顶一下吧。”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为了不破坏口红,龇牙咧嘴地吃了三包脆脆面。递上保温杯,说:“你要不还是买泡面吃吧。” “不行,泡面有油,要擦嘴!”刘千文嘴里塞满了脆脆面,含糊地吱唔,“你的衣服呢,怎么还没换?” 周嘉朗避开她炯炯有神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说:“我等会去厕所换就行。” “咦~竟然还会害羞,吓死我了。” “......” 周嘉朗:“你吃完就回去课室吧,我先去换衣服。” 刘千文欠揍地揶揄:“自信点,看好你哟!” 看到周嘉朗加快速度变成疾走,笑得更加猖狂。 拎起鞋子哼着歌回到课室,班上正组织把凳子搬去操场。 课室一下子安静下来,只剩他们几个准备上台表演女生还在。 刘千文收获毫无保留的赞美,正想谦虚一下。却发现几人神色各异地盯着她身后。 不禁回头一探究竟,穿着一身修身黑色西装的周嘉朗正往座位走去。 刘千文跟上去,愤愤不平道:“我要是穿上西装,肯定比你帅!” “走吧,我帮你拿凳子过去。” 周嘉朗本来还有些不自在的神色被她逗笑,走到门口回头强调一句:“不能掀起裙子走路!” 刘千文:“……” 悄悄捶了一下心跳有些过快的地方。 作者有话说: 第82章 胆小鬼(捉虫) 周嘉朗头也不抬地翻着科技杂志, 开口:“你放假的时候在我家盯了我半天。今天上学的时候盯着我看了五分钟;早上大课间看了十分钟;现在又看了五分钟。你是终于发现我外星人的身份,所以在不停地研究?” “你不要说话,我在做测试呢!” 刘千文托着腮帮子, 双眉拧在一起,语气里透着一丝被打断的烦躁。 周嘉朗挑眉, 斜睨一眼满脸严肃的刘千文, 问:“你拿我做什么测试?” “就是那...什么哈哈哈!” 刘千文在心里抹了一把汗,前天观察了半天很正常, 今天倒要看看在事发地点会不会有同样的情况发生。 犹豫道:“诶,你可以配合一下, 走去课室门口再回头朝我...的凳子看一眼吗?” 周嘉朗干脆抬起头, 清凌凌的桃花眼里满是那张纠结的脸, 说:“你到底在打什么鬼主意?” 看他一脸莫名, 刘千文直接伸手想把人推出座位,竖起一根食指保证:“就做一次!求求你就走去门口做一次!” “不要再推了, 我现在就去。” 周嘉朗被推得摇摇晃晃,拿着杂志快速走去后门回头,面无表情地看了她一眼。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7节 “不对!你的表情不对!眼神要...怎么说呢?” 刘千文只要一想起那晚的周嘉朗就有些别扭,尽量控制心跳,迟疑道:“大概是要凶一点?再严肃一点?” 周嘉朗:“......” “喂!你先不要走回来, ” 刘千文发现自己语气有点急, 赶紧双手抱拳举在胸前, 祈求地看着周嘉朗, “再做一次?” “你到底想干什么?” 周嘉朗站在光影明暗交错的门口,回头看着她一时凝眉, 一时抿嘴, 好像很苦恼。 刘千文觉得自己心里很矛盾, 讪笑道:“你可不可以再试着用那种平时呃...就是说教的语气说一句话?” “......” 周嘉朗无奈地暗叹一口气,这次直接转身往座位走,气闷道“你就是欠教训了,我还傻乎乎地陪你疯。” “难道是人靠衣装?被那天的西装迷惑了,” 刘千文立刻趴在桌子上,摸摸匀速的心跳。脸朝着干净的地面,喃喃自语般发出感慨:“脱敏疗法果然有效,恢复正常的感觉真好哇!” 回到座位的周嘉朗正好听到最后一句话,不咸不淡地说:“确定你真的恢复正常?” 刘千文迅速挺起腰杆:“喂!劝你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周嘉朗无视她抹脖子的动作,淡定道:“快期末了,你准备好和它好相见没?” “当然了,期末决定过年红包的质量。” 刘千文比他更淡定,从抽屉里拿出一大堆笔记,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拍了拍。 周嘉朗:“你又和刘叔叔打赌了吗?” “这次可不是我要求的哦!你不用一副心疼我爸钱包的表情。”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睥睨一眼周嘉朗,说:“是我爸主动提的,他说以后只要我进步一名都会有奖金,嘿嘿!” “那要是排名不变或者退了...呢?” 看着刘千文已经举起的拳头,周嘉朗决定还是把话说完。 “我爸说退两名要还他一半!”刘千文晃着拳头,抿着唇说:“绝对不能发生这样的事!我今晚开始要把历史政治先背了!” 周嘉朗默默推过一本笔记说:“我把书上的主要事件按照时间顺序整理了一遍,你拿去复习吧。” “你...” 刘千文看看那本笔记,双眼真挚地看向周嘉朗感动道,“兄弟,下个学期你可以从开学就着手捋时间线,不用挨到期末。” 这样她也能早点蹭笔记,嘿嘿! “劝你见好就收,不要得寸进尺。” 周嘉朗把手放在笔记本上作势收回。 “我收,马上收!谢谢周同学的辛勤劳动。” 刘千文狗腿地说着立刻把笔记抱在胸前,再琢磨一遍周嘉朗刚才的话。 不禁上下打量两眼那张云淡风轻的脸,狐疑道:“你刚才是不是又学我说话?!” 周嘉朗唇角微勾,撇过脸面向墙壁,忍着笑意说:“没有。” “看你就是心虚的样子!” 刘千文掰着他的肩膀,恼怒道:“你转过脸来给我看看!” “咳咳,你说的保持距离。” “啊!”某人短促地惊呼一声,以触电般的速度弹开双手,看到桌上那本杂志,问:“你下个学期是不是就要加入学校的物理小组?” “嗯,寒假就要开始复习做好准备。” “寒假我也要准备数学竞赛,顺便看店帮客人下载歌。” 刘千文缓了口气说:“就不去你家一起做题了。” “好......” *** 刘千文成功获得刘广进颁发的奖金,过年前被钟鸣琴以好久没见面的理由叫出去逛街。 三人在唱着“恭喜恭喜你呀!”的步行街碰头,刘千文看到两人身上的短裙倒吸一口凉气,不禁抖了抖自己穿了三条裤子的腿。 钟鸣琴看她那没出息的样子,嫌弃道:“我和方潼都穿着丝袜,不会冷的。” 刘千文直接上手摸了一把,怀疑道:“这丝袜看着挺薄的,真的能保暖啊?” 方潼狡黠一笑,说:“你今天就可以买一条试试啊,顺便把裙子也买了。” “嗯,可以考虑。” 刘千文点点头,补充道:“裙子不要。如果这丝袜够保暖,我就不用再穿三条裤子这么多了,感觉走路都费事。” “你能不能打扮一下!” 方潼气道:“元旦晚会多成功啊!你和周嘉朗出场的时候,现场欢呼声超高的!我全程一直捂着嘴巴看你俩跳舞,真的太那什么了。” 钟鸣琴一脸兴奋地追问:“有没有拍照?!他们两个跳什么舞?怎么没人告诉我?” “就跳交谊舞啊。你又不是没见过我俩跳。还告诉你干嘛。” 刘千文一脸稀松平常地把捏紧的手放进口袋。 “不行!那和之前不一样,我知...我只要看看照片就行!” 钟鸣琴急得跺了一下脚。 刘千文蒙圈地说:“我没有照片呀。” “我有!” 方潼雀跃地邀功:“哈哈哈,我在贴吧保存的。” “贴吧到底是个什么神奇的地方?!” 刘千文惊道:“为什么连表演的照片也有人上传?我元旦后就一直复习没有碰过电脑,都忘记贴吧这个存在了。” “难怪你元旦后回学校什么都没说。” 方潼恍然大悟,“放假那三天,贴吧里除了表白的帖子最多人讨论,排在第二的就是你和周嘉朗的帖子。还有人问你有没有男朋友呢!你真的是每次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 “......” 刘千文坚定反驳:“我不吃/屎。” “这只是个比喻,哈哈哈。” 方潼干笑两声,说:“看来以后还是让我来当你的小话筒吧。省得你总是后知后觉。” “听你这么一说,我为什么从来没收到过情书呀?” 刘千文皱了皱眉,奇道:“电视剧里不都有偶遇,偷偷在抽屉里放情书的事吗?在我们班也就只有徐子郁收到过信。还是现在不流行写信,只在网上说吗?” 方潼也感到奇怪了,迟疑道:“大概......是吧。” “而且更奇怪的是,周嘉朗小学的时候不是收过情书嘛,” 刘千文摸着下巴,百思不得其解:“怎么我看他从初中到高中好像都没有收到过了呢?徐子郁倒是收到过不少,你们是不是搞错校草的投票了?” 方潼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徐子郁那个像花蝴蝶一样的人,连经过的蚂蚁都要对它笑笑。就算是胆小一点的女生觉得被他拒绝了也没事。周嘉朗就不同,整天板着个脸,像个移动冰库一样,谁敢给他递信。” “他不是经常笑吗?”刘千文纳闷道。 钟鸣琴面带迷之微笑腹诽,那是在你面前。转脸问:“方潼,徐子郁和你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感觉你好像有点...讨厌他?” 刘千文也一脸不安地看着方潼。 方潼扭捏又郁闷地说:“从第一次月考开始,他的成绩就一直和我的不相上下。每次当我排在他前面,他下一次月考又会超过我!这样就像在温水煮青蛙,憋屈死我了!” “啊!原来是这个原因。” 刘千文不解道:“但是我们班的前30名都咬得很紧,你不是遇见徐子郁就是其他人...呀。” 看着方潼凶巴巴的样子,刘千文的声音越来越轻。 “哈哈哈,方潼,你真的好搞笑。” 钟鸣琴笑过后苦着脸说:“我在市一中更惨,排在重点班的倒数。每天进课室的心情就像在吃辣椒,舌头被辣得痛死了又不愿意吐掉。” 刘千文深有同感地说:“就像我一样,总是干不掉周嘉朗坐上第一第二的位置,还要听他的安排学习。” “滚!” 刘千文惊讶地看着两张同样愤怒的脸,呆呆地问:“怎么了?” “逛街喽!先去这家吧!” “买裙子!” “你们都不相信我能拿第一吗?” *** 刘千文回到家就把三条用奖金买的丝袜倒在沙发上,说:“奶奶,您和妈妈一人一条!听说好保暖的!” 刘老太拿起瘦瘦小小的丝袜仔细打量,老脸不禁一红。难为情道:“这么小哪能穿哟!会勒屁股,羞死人了。” 黄秋菊拿起一条肉色的丝袜,笑道:“妈,现在都流行穿这种裤袜保暖。您可以试试,以后就不用再穿几条裤子出门,臃肿难受。” 刘老太把丝袜扔回沙发里,使劲摆着手说:“不行不行,我都差不多八十岁了,还能做这老不修的事呐!” 刘千文连忙凑到刘老太身后给她捶肩膀,吹捧道:“走出去哪个不说您才六十多,还能抓起扫把追着老鼠打。” “不要在这捶了,去给我装桶热水来泡脚解解乏。”刘老太直接吩咐道。 “好嘞!我再给您洗个苹果嚼着看电视!” 黄秋菊喊道:“我也要,削皮的。” “铃铃铃!” 刘老太看了眼时间,嘀咕:“都九点多了,谁这么晚打电话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8节 “喂?”黄秋菊拎起话筒喊了一声,扭头就朝厨房喊:“刘千文,欣怡找你,快来接电话!” “妈妈,你来看着水!” 刘千文把花洒放进水里,随手拎起一条毛巾擦了擦手,跑出去坐在沙发的手靠上说:欣怡姐,你找我干嘛?” 电话对面的刘欣怡大喊:“我放寒假啦!还在省城文具玩具一条街进了一大批的对联窗花那些回来。你明天和我去花街摆摊卖对联吧!给你算工资!” “不是吧!”刘千文震惊得站了起来。 “是不是,你明天就知道了,记得早上六点准时到我家!迟到扣工资哦!啪!” 刘千文看着“嘟嘟嘟”响的话筒还没回过神来。 “欣怡不是还在省城上大学吗?这么晚打电话来找你干什么?诶哟!嘶!” 水有点烫,刘老太伸脚又抬脚,一直尝试伸进水桶里。顾着说话一脚伸进水里被烫得立刻抬起脚,疼得低呼。 黄秋菊劝道:“妈,就是要趁水有点烫的时候泡脚才解乏。您等水变温了就不是泡脚了。” “几十年都没做过辛苦活,脚上的老茧都不顶事了,泡点热水就受不住。” 刘老太看着在清水里的一双胖肿的老脚唏嘘道。 刘千文回过神来,脸色有点古怪地说:“欣怡姐说她在省城拿了一批对联回来,叫我明天和她一起去花街摆摊卖对联。” “欣怡不是去上学的吗?上个大学还学起人家做生意了?” 刘老太双眉一蹙,自言自语:“她哪来的钱进货?不会是保田那两公婆花钱给她过家家吧。” “妈,三伯和三嫂哪是纵容孩子的人,说不定是想锻炼一下欣怡。都是准备踏入社会的人了,早点接触也是好事。” 黄秋菊笑笑,扭头叮嘱:“刘千文,你去帮忙要用心做,不能耽误欣怡的生意,知道吗?” 刘千文眉毛拧成一团,纠结地说:“妈妈,欣怡姐说她给我工资。这工资她都还没说怎么给就挂电话,搞得我心里不上不下的。” “亲戚之间帮一下忙,哪能让人给你开工资。赚了钱给你还好说,要是那......” 黄秋菊没好气道,看了一眼已经在看电视的刘老太,继续说:“总之你不能要欣怡的钱,有事交代你就好好做。听到没?” 刘千文气咻咻地说:“我有干活怎么不能要钱!谁这么傻还干白活!” “你!” 黄秋菊顾忌着刘老太,低声说:“人情都是有来有往的。你计较这么多,以后想找人帮你忙都没有。” “可是这又不是随手帮帮或者什么要人命的事,卖对联要卖多久还不知道。” 刘千文不解道:“为什么不能要工资?” 黄秋菊恨不得敲开这木头的脑袋,说:“你不会见机行事呐!卖得不好你就干一天,省得还让欣怡亏钱给你工资。” “可是卖得不好,不是更要帮忙多吆喝吗?” 刘千文看了一眼黄秋菊的黑脸,连忙改口:“好啦,我明天就和欣怡姐姐说。” 刘欣怡开门就看见刘千文幽怨的脸,好笑道:“你就这么不愿意给我打工啊?” 刘千文嘟着嘴进去,看到摆满阳台的大纸皮箱子,说:“我妈妈叫我不要问你拿工资。要是对联卖得不好,你不但亏本还要亏钱付我的工资钱。” “我爸他们那一辈做事情就是这样,总说亲戚之间能帮就帮,钱花不少还落得人埋怨。” 刘欣怡司空见惯地说:“你的工资我一定给,算我利润的三分之一给你。亏钱的话你就把对联都搬回家,够你家未来几十年用了。” “......” 刘千文看着三个大箱子,说:“欣怡姐,你为什么突然想到买对联啊?你学会计的不但要会算账还学赚钱呐?” “诶,小声点,这事我等会去到摊子和你说。” 刘欣怡鬼鬼祟祟地看了一眼主卧的房门,轻声道:“先把箱子搬到车里,我们开车过去花街那边。” “这三大箱子都是我们搬啊?” 刘千文尝试拿起一个有一立方大的纸皮箱子,说:“不是很重啊。” 刘欣怡说:“你拿的是福字门神的箱子当然不重,动作快点,还要把对联挂起来让人看。” 刘千文坐在副驾驶看着刘欣怡整个人差不多贴在方向盘上,万分紧张地左右张望。 她不禁拽着安全带,咽下口水,说:“欣怡姐,你慢点开。我帮你看着红绿灯。” 刘欣怡讪笑道:“这暑假拿了驾照后就没开过车,都有点忘记方向盘怎么打了。” 她这么一说,紧张都转移到刘千文身上,犹豫道:“要不我还是走过去吧......” “花街在少年宫那边,你走过去得浪费多少时间啊!” 刘欣怡保证道:“我一定会安全到达的,你坐稳了!” 刘千文看人家骑自行车的都超过他们了,还坐稳...... 坐刘欣怡开的车比她当年掉进方向盘底下还难受。 刘千文捶着紧绷了半小时的腰,把后备箱里的纸箱子搬到眼前摊子。 刘欣怡拿着两包塑料夹子说:“那些福字和四字联等会再摆,现在先来把绳子绑到钉子上,等会那些对联按照尺寸挂起来。你挂两米二和一米八的。” “哦,你该不会看中我的身高才叫我来帮忙的吧?”刘千文拉着塑料绳绑到棚子的一边。 刘欣怡拽紧绳子的一端绑到另一边,说:“是啊,就是看你长得高,能用。” “话说回来,你还没说为什么突然要卖对联呢?”刘千文好奇地盯着刘欣怡。 “我想换手机,但是我妈肯定不愿意给我钱换。我干脆拼一把,把所有压岁钱都拿出来进货。” 刘欣怡扭头看了一眼周围,凑到刘千文耳边说:“这些对联拿货价才两三块,有些才几分钱,但是买出去能赚三四倍!” “哇!” 刘千文瞪大眼睛看着红彤彤的对联,脑海里已经自动换成一张张‘红牛’在飞。 嘀咕:“难怪每年花街的摊子早早就被人抢光了。短短几天就能赚别人一两个月的工资。” 刘欣怡也说:“这个摊子还是我舅舅帮忙拿的,林颖等会也来帮忙。” 两人还在忙碌地挂对联,林颖就拎着一袋子早餐走进棚子说:“开餐了。” 刘欣怡抱怨道:“你可以再迟点来。” 林颖讪笑道:“这不是很久没回来石源镇,就趁机逛了一下附近么。没想到少年宫对面新开了间电影院,我看里面还挺多新电影的,过年一起去看吧。” 刘千文嘴里塞满包子,讶然:“电影院已经开张了?我等会也要去看看。” 林影点点头,说:“嗯,还挺大的,里面还有卖吃的。最近上的电影这里都有,我想看那部科幻电影。” “科幻电影!” 刘千文立刻想起她和周嘉朗心心念念的那一部。站起来就说:“我去看一眼就回来。” 刘欣怡对着林颖气道:“你人来不干活就算了,还把我的小工也诱惑走了。” 林颖:“......” 刘千文一口气跑到转个街口的电影院,踩在光亮滑溜的瓷砖地板上。 仔细看了看小黑板上的电影播放时间,跑到售票处问:“姐姐,那部《火焰杯》播到什么时候?过年后还会放吗?” “会的,在过年期间也安排了场次,您可以随时过来观影。” “谢谢!”刘千文忍住兴奋劲跑回摊子,哼着歌把那些四字联摆好。 刘欣怡好笑道:“不就电影院开张嘛,看你心都飞走似的。” “欣怡姐姐,我一定会努力卖对联!你要赚多点!” 刘千文搓搓手就走到桌子外面拍着手吆喝:“快来看看啊!今年最新款对联!金银满屋、身体健康、家庭幸福样样都有啊!靓姨,过来看看啊,您想挑什么花样的?” 两人看着刘千文热情招揽客人,林颖嘀咕:“你这小工请得不亏。” 刘千文像打了鸡血似的卖了七天对联,一脸雀跃地盯着刘欣怡在算账。 刘欣怡把计算器放下,绷着脸问:“你猜猜我们七天赚了多少钱?!” “一千?” 刘千文满心好奇,急道:“诶呀,你快说嘛。” “我们赚了两千多!就算后面两天都大甩卖了,我还是用一千五的成本赚了两千多!” 刘欣怡狂笑着数了七百块拍在刘千文面前,说:“这是你的工资!” 刘千文拿起那叠零零碎碎的钱,兴奋道:“欣怡姐姐,明年卖对联一定要再请我!” 刘欣怡像个大款一样,摸着手上的钱,豪迈地说:“明年我们扩大规模!” “恭喜老板生意蒸蒸日上!我赶回家把钱藏好。” 刘千文兜里揣着热乎乎的钱,有人和她擦肩而过都会立刻紧张的捏紧口袋里的钱。 胆战心惊地回到七楼朝对面喊:“周嘉朗!过年我请你看电影呀!” 作者有话说: 第83章 胆小鬼的挣扎 刘千文喊完那一嗓子才想起周嘉朗之前说去他外婆家吃饭的事。 跑回房间把钱都塞进黄鸡里, 嘚瑟地嘀咕:“这么多年来,第一次让你吃饱肚子,真是对不起。” 刘老太在客厅喊道:“千文, 你快去洗澡!今天都年三十了,还这么邋遢。” 刘千文把有些掉漆的黄鸡放回桌面, 觉得有些危险, 又把鸡塞到衣柜里藏好才满意地去洗澡。 刘老太看她擦着头发出来,唠叨:“天气这么冷, 你还大晚上洗头,快去吹干。” 刘千文吹干头发坐在饭桌边, 看着满桌子菜感叹:“忙忙碌碌又一年, 终于可以好好吃顿饭了!” 黄秋菊瞪了她一眼, 嗔怪道:“你今天不要作怪。” 刘广进喝了一口汤, 说:“你才忙个七天就在这充大炮,看来欣怡给你开的工资不少啊。” “嘿嘿!”刘千文笑而不语, “电话响!我去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49节 一个箭步跑去拎起话筒:“喂?金来姐姐!你那里有没有下雪?!好。” 扭头朝饭厅喊:“奶奶,金来姐姐打来说要跟您拜个年!” 刘老太连忙放下筷子,迈着小碎步接过话筒,大声喊:“金来!你吃饭没?那边是不是很冷?你这孩子怎么连过年都不回来。好好!奶奶知道你有这份心就行。记得要吃饱,自己一个人在外面要小心。挂了啊!”说完就把话筒放回去。 刘千文急道:“奶奶, 您怎么把电话挂了!我还没和金来姐姐说话呢!” “你们在那个电脑上不是也能说嘛!大老远打长途回来, 电话费多贵呀!” 刘老太坐回饭桌旁, 说:“金来还特意打电话回来给我们拜年, 让我和你们说一声。” 黄秋菊笑道:“妈,金来一向是个懂事的孩子。” 刘老太看向刘千文, 感慨:“这些孩子一个个跑到外面就不回来了。” “刘文, 你不能选外省的大学, 我告诉你啊!”刘广进受不了女儿离那么远,提前打预防针。 黄秋菊一筷子敲他手背上,忍着怒意说:“大过年的,你在这说什么傻话!能考更好的学校,不管多远都去!” 刘广进委屈地摸着手背,说:“我不舍得刘文跑那么远。万一再找个本地的,哭瞎眼都后悔不来。” 刘千文脑海里突然出现周嘉朗的脸,惊得把头甩成拨浪鼓。迁怒道:“老爸!我才高一!你再乱说,我就选那...去国外!” 刘老太:“好了,都吃饭吧。” 刘千文本来打算等周嘉朗晚上回家和他说看电影的事。 可是突然又有点别扭,好像又回到元旦晚会那天的心情,觉得心跳不受控制。 在客厅看着电视,听到对面传来关门的声音。刘千文突然从沙发上蹦起来,说了句:“我先回房间睡觉了!” 人就冲进屋还把门关了,走到窗边趴在书桌上,双眼看着窗外的月亮默念:“是好兄弟,要恢复正常......” 大年初一,刘千文顶着双熊猫眼坐在饭桌上。 刘广进纳闷:“你昨晚九点就睡觉都还睡不够啊?” 刘千文镇定自若地说:“十二点开始断断续续都是炮仗烟花的声音,被吵醒了。” 黄秋菊拿着一壶茶说:“吃完早餐,等会去逛一圈县府广场,走大运。” “嗯。”刘千文心不在焉地把红糖发糕塞嘴里,吃饱跟着黄秋菊他们去阳台换鞋。 对面的招明丽笑着打招呼:“秋菊,你们是去哪里?我们三个正准备去逛一圈呢!” 黄秋菊笑道:“我们也是去逛一圈,大家一起吧。” 刘千文僵立一瞬,心里想躲却又有点开心。机械地把鞋子换好,深呼吸一口转身,笑道:“明丽姨,周伯伯新年好!” 努力不把眼睛移向第三个人。 招明丽眉开眼笑地说:“新年好啊,千文。我们已经换好鞋,先下楼等你们。” “好。楼下见!” 刘千文觉得自己很矛盾,不敢看那个人的脸,在他转过身时却又忍不住偷偷看他的背影。 对上周嘉朗的双眼,刘千文呆滞了一秒,随即笑道:“拜拜!” 他为什么会突然回头! 两家人在楼下碰头,刘千文紧绷着身体,挽起刘老太的臂弯走在巷子里。 周嘉朗犹豫了一下,踱步到刘千文身旁说:“你...数学复习得怎么样?” “哈哈,很好啊!” 刘千文干笑两声,觉得周嘉朗在身边她就快要忘记怎么走路了。闪到刘老太另一边说:“奶奶。我们一人一边护着您!” 周嘉朗失落地垂下眼睛。 刘老太眉开眼笑地说:“我都还没拄拐杖呢,哪用你们两个陪着。快去玩吧,我自个慢慢走。” 刘千文眼睛专注地盯着刘老太撒娇:“我今天就粘着您,哪都不去!” “我才不想被你粘着呢。” 刘老太眼含笑意地嫌弃道:“我去榕树头找老姐妹说说话。” 刘千文眼睁睁看着刘老太这根‘保命浮木’逐渐离她而去,快速瞄了一眼周嘉朗,讪笑道:“那...那我们走吧。怎么不见罗子杰?要不我们回头把罗子杰也叫上?” 周嘉朗掩下心慌,瞥了一眼她的侧脸,犹豫道:“你为什么躲着我?” “哈哈!你在乱说什么!前两天不是还打过招呼嘛。” 刘千文眼神游移,“我最近还挺忙的,一放假就被拉去逛街,又接着卖了几天对联。对了!我还赚了不少钱呢!哈哈哈!” 周嘉朗暗暗攥紧拳头,问:“我听说电影院会放《火焰杯》,你有空去看吗?” “啊!” 刘千文扭头对着周嘉朗眉开眼笑地强自镇定道:“行啊...要不把罗子杰他们也叫上?大家一起看才开心。” “嗯,我约他们。” 刘千文随着人群移动,坚定心里的想法:脱敏疗法,会继续生效的。 周嘉朗的动作很迅速,下午就把人约好晚上一起看电影。 刘千文一左一右挎着钟鸣琴和方潼走进播放厅。 周嘉朗伸手把罗子杰和吴勇先推进倒数第三排的座位里,一屁股坐在中间的位置。 走在前面的方潼停下脚步,扭身直接把刘千文往前推,说:“我和钟鸣琴一起坐!” 刘千文踱步到周嘉朗旁边的座位,默念:“以毒攻毒!百毒不侵!” 黑暗里,周嘉朗若无其事地把爆米花递到刘千文面前,凑到人耳边低声说:“你看电影不是要吃零食的吗?” “吃!” 刘千文忍着耳边的呼吸,一把抢过纸筒,抓了把爆米花塞进嘴里,含糊地说:“你不要和我说话,专心看电影。” 借着屏幕的光亮,周嘉朗看着她好像泄愤似的,不停地抓爆米花塞进鼓胀的嘴里。讶然:“我不和你抢,你慢慢吃。” “切!谁怕你抢,还给你!” 刘千文把纸筒塞回去,拿起手边的水拧开喝了一口。 “那...那是我的水。”周嘉朗弱弱地说。 “咳咳!喝一口都不行,还你!” 刘千文凶巴巴地把水扔回他怀里。暗想:做得很好!继续保持! 周嘉朗握着水瓶,眼眸里的笑意越来越明显。 刘千文看完一场电影,觉得自己又复活!,走在前面兴奋地说:“以后出第五部 的电影再来看!” 方潼回想一下,说:“我觉得里面的配乐挺好听的。可惜学校的广播站不放纯音乐。” “挺多电影的配乐都挺好听的。” 刘千文苦恼地说:“如果换我当广播站播放员,肯定很难选择放什么歌。” 钟鸣琴说:“我们学校的广播站可以投稿点歌,还会把寄语念出来。” 刘千文羡慕道:“真好啊,二中从来没有投稿。都只是放一会歌或者主持人念一会诗。” 方潼说:“还有几天就开学了,又要过上听着歌放学的日子。高中的寒假好短啊!” *** “寒假的确好短。” 刘千文坐在课室里打了哈欠,扭头朝走来的人问,“周嘉朗,物理竞赛小组是什么时候公布名单呐?” “刚刚老师找我说了。” 周嘉朗抬眸看了她一眼,这人最近总是奇奇怪怪的。 刘千文问:“那你是不是晚自习第三节 课都要去实验楼那边上课?” “嗯,我可能不能按时放学。” 周嘉朗犹豫道:“你...不用等我放学了。时间太晚不安全,早点回家。” “哦…好。” 刘千文觉得心里松了一口气,但随之而来却是失落。 中午放学,两人走在行人道上。 刘千文看着湿漉漉的地面说:“这场雨下得可真够久,还特别大。” 周嘉朗抬头看了一眼变成迷蒙细雨的天空,说:“最近都是梅雨天,你晚上回家小心一点。” 身后有几个初中生超过他们,每个人经过一只被拴在店门口的沙皮狗时,都故意朝它叫一声同学的名字。 如果狗朝他们吠就发出恶作剧成功的大笑声。 “他们真的好幼稚。”刘千文无语地嘀咕,想到旁边这人总是突然出现在她脑海里烦她,觉得气不过,扭头对着沙皮狗轻轻地叫了一声:“周嘉朗?” 周嘉朗本人:“......” 刘千文看狗没反应,提高一点声音说:“周嘉朗。” 还是没反应!刘千文试探性地喊了一句:“刘千文?” “汪!汪汪!” “诶!你这只臭狗!你不叫刘千文!” “汪汪汪!” 刘千文气得失去理智,和狗较上劲。凶道:“你还叫上瘾了是吧!别以为只有你会叫。我也会叫!汪汪汪汪!比你还多一声!” 沙皮狗:“汪汪!” “汪汪汪!” “不要和它玩了,我们快走吧。” 周嘉朗把伞拿底一点,挡住行人异样的目光,一把扯住刘千书包上的提手环把人拉走。 刘千文还不甘心,回头又喊了声:“汪!”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0节 听到狗委屈又短促地一声吠叫,笑得一脸得意。 周嘉朗:“......” 到底谁更幼稚。 ** 星期六,刘千文拿着苍蝇拍胡乱地拍,心里想着周嘉朗一个多月没和她一起下晚修。有一搭没一搭地解答刘广进随时冒出来的问题。 孙丽芬牵着洋洋走进店里,不好意思地说:“幺叔,我妈今天要去医院给腰做理疗。洋洋还太小怕他去医院坐不住,我想把洋洋放在您这里一会,可以吗?” 上个星期张福润扭到腰,家里没人照顾她就把儿媳妇叫回来。 刘老太早已慈爱地把洋洋搂在怀里,双眼放光地说:“你就放心把洋洋留在这!我帮你带一下午都行!” 孙丽芬为难地说:“奶奶,洋洋他虽然不认生,但是有些调皮。” “嗐,哪个塞豆窿不调皮的!” 刘老太不以为然地笑道,摆摆手说:“这里又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在,你就放心陪你婆婆去医院吧,我们会看好洋洋的。” 刘广进骄傲道:“放心吧,我哄孩子可有一手。回村里那些豆丁都追在我屁股后面。” 听他这么说,孙丽芬也放心把洋洋留下。 刘千文一把抱起正在揪百万毛的洋洋,说:“大伯母扭伤了腰,大堂嫂不但要请假回来照顾她,还要把洋洋也带着。一个人照顾大人和小孩,真是累。” 刘广进说:“难道还能两个人都请假回来啊。手停就口停,远山更不能请假。” 刘千文撇了一下嘴,嘀咕:“怎么不是大伯请假回来。” “下去!姐姐,下去!” 洋洋扭着屁股要下地。 刘老太看着曾孙真是怎么都疼不够,笑道:“这是你小姑!不是姐姐。” 刘千文也趁机摆起长辈的架子,把人放地上,捏着洋洋的胖脸说:“叫小姑!” “姐姐!” “小姑!!!” “哼!!!” 洋洋一屁股坐在地上,拿出一个小汽车玩自己的,干脆不理人。 “刘文,你总是逗他干嘛!” 刘广进离开电脑前,抱起洋洋说:“幺公带你去买娃哈哈。” 刘千文假惺惺地靠在刘老太的肩膀上,哭诉:“奶奶,您看我爸!有了洋洋就嫌弃我,连娃哈哈都不给我买了!” 刘老太耸耸肩,把她的头抖落,说:“去去去,这么大了还撒娇,多丢人。” 刘千文:“呜呜,你们都这样!” 当看到洋洋吸着娃哈哈坐在刘广进的肩膀上,两人笑嘻嘻地走进店里时。 刘千文觉得自己的妒忌之火熊熊然烧,立刻凑到洋洋面前说:“给小姑喝一口!” “呐!” 刘千文愣住了,看着洋洋一脸懵懂地把奶举在她面前。 赶紧假装喝一口,夸张地闭上眼睛吧唧嘴,夸道:“好喝!” “再...喝!” 洋洋以为她喜欢喝,又把奶递过去。 刘广进好笑道:“多大人了,还和侄子抢东西吃。”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一瓶娃哈哈递给刘千文。 刘千文笑嘻嘻地接过瓶子,说:“留着给洋洋喝。” 刘老太赞道:“洋洋这么个小人仔,还挺大方的。来太奶奶这里,我陪你玩。” 半个多小时后,刘老太率先‘弃局’,躺在摇椅上揉着紧绷的额角,说:“刘广进,你快给洋洋骑大马,要不还是放动画片给他看。不要再让他跑来跑去,看他扒货架吓得我心惊肉跳的。” 刘广进摊到在椅背上揉着酸痛的肩膀,苦着脸说:“妈,动画片不是已经放过了嘛,他连七个葫芦娃都不感兴趣。只想抓猫玩。” 刘千文也是一脸痛苦,满脸沧桑地心疼道:“百万已经被逼得离家出走了。” 三人叹口气,看着还在绕着中间的海味跑的洋洋。 刘广进一锤定音:“刘千文,你把洋洋带回家里陪他玩,这里人来来往往不方便他玩。” “为什么是我?!!我已经追在他身后玩了十几圈的抓人游戏!” 刘千文委屈巴巴地指着自己。 刘广进理直气壮道:“我要学电脑,你奶奶年纪这么大,哪能看得住洋洋。” 对他的厚颜无耻,刘千文嗤之以鼻,说:“我也要做作业。” “五十。” “洋洋,来牵手手。小姑带你去玩!” 刘千文牵着蹦蹦跳跳的洋洋站在楼下大铁门前。想了想,还是调转脚跟往对面楼梯口走去。 “哪来的小孩?” 周嘉朗推开门,狐疑地看着笑得一脸狗腿的刘千文。 “嘻嘻,这是我侄子。因为他很可爱,所以特意带来给你认识一下。” 刘千文把人推开,直接牵着洋洋登堂入室,蹲下身说:“洋洋,快叫叔叔!你不叫他就不给你在这玩了。” “叔叔?!!!” 周嘉朗惊愕地摸摸自己的脸,他有这么老吗?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说:“我是他姑姑!只要你不介意他叫你哥哥,我是没所谓多个大侄子的。” 周嘉朗呐呐道:“好吧...还是叫叔叔吧。” “姐姐!玩!” 洋洋拽着刘千文的手要玩抓人游戏。 “他叫你姐姐?!” 周嘉朗觉得又被她耍了。 刘千文面不改色地说:“那只是他的口头叫法,改变不了我们的姑侄关系。” “......” 周嘉朗眯起眼睛盯着她一本正经的脸,说:“我也可以接受只是口头的叫法。” “姐姐,快!” 刘千文马上牢牢地粘在沙发上,张开双臂有气无力地说:“你叫我的‘大侄子’陪你玩。去,叫哥哥陪你玩。” 周嘉朗:“......” 二十分钟后,周嘉朗也追不动了。回房间拿出小时候的玩具,都倒在沙发上暂时诱惑住洋洋。 玩具实在太多,刘千文直接滑到小板凳上坐着,让出地盘给他们两个玩。 看周嘉朗轻声细语地给洋洋编那些玩具的故事。顺嘴就说道:“以后我们的孩子就交给你负责照顾吧,哈哈哈嗝!!!” 刘千文说着就一屁股墩从矮板凳上挪摔在地上,惊愕的双眼直愣愣地看着周嘉朗温柔如水的侧脸。 周嘉朗看她还呆坐在地上,边走上前伸手边念叨:“你这人怎么坐个小板凳都能摔啊。地上凉,快起来吧。” 刘千文手脚并用地挪起屁股快速倒退两步,避开周嘉朗的手。 看着他不解的眼神,一下子蹦了起来,揪起沙发上的洋洋夹在腋下,扭捏地说:“我...突然想起有些事要做。不打扰你做题了,我还是带洋洋回家吧。” “姐姐!不走!不走!” 洋洋话还说不清楚,只能使劲扭着身体要下地。 刘千文气急败坏地轻拍一下他的小屁股,凶道:“我是你小姑!要听长辈的话!” “不走!要玩车车!姐姐,我不走!” 刘千文狼狈地夹着一直挣扎的洋洋,周嘉朗皱眉问:“怎么突然间说要走,你还是把他放下来吧。一直夹着他,你们两个人都累。” 刘千文此时此刻非常想逃离面前的周嘉朗,把洋洋塞进他怀里,气道:“那你就在这里玩吧,小姑走了。” 周嘉朗把人抱稳,目瞪口呆地看着刘千文火烧屁股般冲出大门。 刘千文一口气直冲回自己家,埋进被子里捶床,她刚刚想到的孩子不是他们各自结婚生的孩子!!! 是她和周嘉朗的孩子! 这是什么骇人听闻的想法! 她怎么会鬼使神差地就想到那个去!!! 觉得捶床已经不足以缓解她的震惊,还有难以言喻的羞涩和害怕。 刘千文探出手摸到枕头,揪到近前又用拳头砸了几下。 踢着腿翻了一个身,双眼呆呆地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竟然连天花板也开始不对劲了, 周嘉朗刚才眉眼含笑哄人的样子一直在上面浮现!! 刘千文再次把脸埋进被子里大喊:“啊啊啊啊啊!!!” “姐姐!!啊!!!” 对面的洋洋也跟着喊。 刘千文完全没有精神理会那个小豆丁,喃喃自语:“一定是周嘉朗今天太温柔,一定是那间屋子不对劲。对!都是他们不对劲!才会让我变得更加奇怪!我不是...不会的...只兄弟,是好兄弟。”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充分做好思想工作的刘千文敲响周嘉朗家的门,眼睛使劲盯着内门上的福字说:“咳!我来接洋洋,你把他交给我吧。” 周嘉朗扭头看了一眼门上那个福字,戏谑道:“你叫‘福字’帮你把人带出来?” “你!” 刘千文飞快地瞪了一眼周嘉朗,又继续看着福字说:“不要明知故问!让开,我自己进去带人走。”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1节 周嘉朗连忙把人拉住,说:“洋洋在我床上睡着了,你还是等他睡醒再走吧。” 刘千文强自镇定地把他的手轻轻挣脱,退开一步,不自在地说:“你不要拉着我,我...我去看看洋洋!” 坐在床头看着双手举到头顶,睡成一只青蛙样子的洋洋,笑了笑。 床垫下陷了一点,周嘉朗和她对着膝盖坐在床边,轻声说:“可能是之前玩累了,你走没多久,他就趴在沙发上睡着了。怕他着凉,我就把他抱到床上睡。” 刘千文挪了挪屁股,背贴着床头,别扭地嗫嚅:“你退后一点。” 周嘉朗没有退,反而向前挪了一点,想看清她低垂的脸,有点慌乱地问:“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 “诶呀!” 刘千文焦躁地低呼一声,不慎使力过猛把人推倒在床上,声音又轻又急:“我没事!你...你快去书房做题!我在这里看着洋洋就行了。” 周嘉朗双手撑在背后,昂起脖子错愕地看着她,不解道:“是我做了什么事惹你不开心吗?” 刘千文上前把人拉起来,催促道:“真的不是!你快走!我也想睡觉了。” 周嘉朗顺着她的力道站起来,被她推出了房门。 “吧嗒” 刘千文心虚地把房门也关了。 额头抵在门后,心慌意乱地呢喃:“怎么办,脱敏治疗有效期越来越短......” 作者有话说: 本来的标题:一个人的挣扎,两个人的慌张 第84章 验证 刘千文坐在店门口对着一堆咸鱼, “噗嗤”一下笑出声音来。 刘广进从电脑前探出头研究了她大半个小时,纳闷地说:“妈,您有没有发现刘千文很不对劲?吃完饭, 她就坐在门口看着那霉香一会笑,一会又像是要哭似的。” 刘老太把艾糍放到桌上, 说:“她不是在准备比赛嘛, 可能是想题目想得入神了。千文,进来吃艾糍, 我把每一个都煎得焦焦的,你最喜欢吃。” 刘千文夹了两块绿莹莹的艾糍放碗里, 又蹲坐在店门口。 咬了一口焦脆的表皮, 突然呆住了。 纠结地看着碗里的艾糍想:周嘉朗喜欢吃花生白糖馅的, 她喜欢吃豌豆泥咸口馅的。他们口味不一样啊...... 甩甩头, 咬了一大口艾糍,嘀咕:“想什么呢你!” 刘老太喊道:“千文, 吃完我们就回家。” 刘千文看了一眼电脑,讪笑道:“奶奶,我想用一下电脑才回家。您不用等我了。” “那你不要太晚回家啊。” 刘老太摘下围裙随口叮嘱一句,随即又想到什么,说:“我最近听说铁牛的小儿子自己考上了省城的高中, 念免费书呢!说在高中也很厉害, 今年应该要参加高考了。” 刘广进想到了已经去世多年的刘远崇, 那个同样优秀的孩子。眼里不禁有点热意, 唏嘘道:“远升啊!这孩子一辈子都背着哥哥的命,也不容易。” “远升?!” 话还没听完, 刘千文震惊地回头问:“爸爸, 全名是刘远升吗?是男生吗?” 刘广进疑惑:“你怎么知道远升的?” 刘千文感到与有荣焉, 兴奋地说:“他比我大两届,是我们城南中学的传说!就是那个因为参加国家级比赛获奖,加分去了省城附中的师兄!没想到是旺溪村的老乡啊,长得还挺帅的。爸爸,你刚才说他什么事?!” 刘老太神色有些难以言喻,道:“没想到你们还有这样缘分。诶,世事难料,健康最重要。你小孩子不要知道这些事。” 刘广进也正了正脸色,说:“不该打听的事就不打听。” “又是这个理由。” 刘千文看向刘广进,一本正经地说:“老爸,那你让开,给我用一会电脑查点资料。” 刘广进捧着个碗坐到电脑屏幕对着的摇椅上,刘千文扭头看着他不说话。 “你查个资料也不给看呐,况且我也没想看!” 刘广进换到电脑背后坐着,气道:“满意了吧!” 刘千文还是觉得不太满意,看着屏幕嘀咕:“你可以坐到店门口吃。” 刘广进翻了白眼,好笑道:“你是看什么国家机/密文件吗?连电脑背后都不给坐。” “你不能偷看!” 刘千文双手缓慢地戳着键盘,在搜索栏输入:喜欢上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紧张地盯着正在缓慢刷新的网页,急得跺了两下脚。 手指有点颤抖的点开第一个网址,竟然是一个帖子《关于喜欢,下面总结几条要点。如果你符合的要点过多,恭喜你......》 一、喜欢一个人时,突然发现自己不敢正视对方,见面总是感觉脸红心跳。 刘千文瞪大了双眼,不敢置信地摸着“怦怦”跳的心口,第一条说中了! 2、 一天看不到对方的身影就感觉坐立不安。 她和周嘉朗基本每天见面。就是每天晚上不再一起回家,感觉有点不习惯,只是一点点的不习惯。嗯...这条有待验证。 3、 无论对方说的什么话,都觉得受用和亲切。 虽然会听他的话,但是她老觉得周嘉朗唠叨。嗯,这条也不太对。 4、 在他面前话特别多,不管做什么事都会想到他。 “天哪!” 刘千文不禁发出低呼,随手关掉网页。 她在谁面前都话多,四条里她勉强算中了两条。 到底准不准的? 垂眸沉思几秒又打开搜索栏,把一直在同学之间流行的星座论也用上了!输入:天蝎座与射手座的...... “你们学校还给座位起名字呀?这天蝎座和射手座,哪个是你座位的名字?” 刘广进的声音突然在她背后响起。 刘千文倏然一惊,鸡皮疙瘩都冒起来了。刹住蠢蠢欲动的手指,没有立刻关闭网页。若无其事地说:“我的叫射手座,老爸。你不要站我身后偷看!这是我的隐私!” “小孩子一个能有什么隐私,老闹着不让看你上网,进房间非要敲门。” 刘广进拿着碗,说:“我是看你一时笑,一时皱眉的样子,好奇你在看什么资料这么难。” 刘千文气短:“你就是不能偷看我!也不能看我在干什么!” “切!谁稀罕看你做什么啊。” 刘广进转身进厨房洗碗。 刘千文松了口气,随便在搜索栏输入:万有引力定律,装模做样地研究起来。 直到刘广进津津有味地看起了打鬼子的电视剧,才重新输入刚才的问题。 这次干脆闭上眼睛,咬牙点了一下鼠标。 “啊!” 刘千文看着那个相配度:百分之七十,下面还有一句话:还蛮不错。 咧开嘴笑得眯起眼,嘀咕:“是吧,我也觉得不错。嘿嘿!呸!不能乱想!” 刘广进狐疑地看着她,问:“你到底在看什么资料?这么难吗?很容易想错?” “专心看你的电视!” 刘千文随手关掉网页,想到刘广进有可能会乱点,又打开浏览器干脆把浏览历史清空。 页面消失,企鹅的图标出现在眼前。 要不要找方潼要之前元旦晚会的照片呢? 有点泄气地抿嘴,看了又能怎么样。 扔下鼠标挪开凳子站起来,朝刘广进凶道:“老爸,你再玩扫雷玩到半夜,我就告诉妈妈!” 刘广进:“......” 他什么都没做,还被人威胁。 ** 刘千文走在昏暗的巷子里,眉毛几近要拧到一处,嘀咕:“刚才那些要点我只算中了两条。老爸在那里,又没有时间再看看其他答案,搞得心慌慌的。要不再找个人验证一下?” “谁在敲门?!” 罗子杰一边往大门跑一边问。 刘千文想捶这个大番薯,喊那么大声干嘛!懊恼地趴在铁门上,轻声说:“是我。” “到底是谁在外面?你再不说话,我就报警了!” 罗子杰把阳台的拖把握在手上,有些踌躇不安地看着防盗门。 刘千文急得握起拳头,咬牙切齿地低吼:“你这只猪!是我!你就不能往猫眼看一下吗?!” 罗子杰听出是刘千文的声音,赶紧拉开里面的防盗门,隔着铁门不解道:“刘文,你找我干嘛?” “嘘!!小声点!当然是有事才找你啊。快开门。” 刘千文抬头看了一眼楼上,暗暗有些后悔是不是选错验证对象了。 罗子杰挠着头开了铁门,问:“你要说什么?我在看电视呢,快点说。” 刘千文拽过他的手臂就想把人拉出门,顿在门口思索:竹林和田都被填平开了一家停车场。楼下的房子也有人住,不方便说话啊。那就去对面楼顶! “诶!诶!诶!你要拉我去哪里?我还拿着个拖把!”罗子杰急道。 “你小声点!不行,上对面的楼顶会被发现。” 刘千文停在楼梯转角处,慌乱地朝上面看了一眼,咬牙道:“你回去放好拖把,我们悄悄上楼顶说话,千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2节 “你怎么回事?” 罗子杰惊疑不定地看着焦躁不安的刘千文,后退两步。 “我真的是有重要的事要找你说,不是要揍你!”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说:“限你在三秒内放好拖把,一、二......” “放好了!大哥!” 刘千文被气出破音了,低吼道:“不要这么大声!嘘!!!” 罗子杰捏起两指在嘴上一划做出拉链拉上的动作。 刘千文上到六楼和七楼之间的转角处,眼神复杂地看了一眼周嘉朗家的大门,低声说:“等会你一定要悄悄的,小心地上到楼顶,知道没!” 罗子杰紧闭着嘴巴,点点头:“嗯嗯!” “好,行动!” 罗子杰站在乌漆嘛黑的楼顶,有些瑟缩地往刘千文身后躲,眼神惊惶地看着四周。 颤抖着声音说:“刘千文,大哥,我有点怕黑。” 刘千文后悔莫及,不该挑这么个番薯搞得现在骑虎难下。 眼下这气氛,她有点想把手电筒放在下巴处吓一吓这个胆小鬼。 转身握着罗子杰的肩膀说:“有月光照着,你怕什么!现在,我很认真地问你一个问题。你要认真想清楚再回答我!” “你...什么问题啊?不会是问我的零花钱藏哪里吧?” 罗子杰双眼有些泪汪汪地看着刘千文。 “啊!杀了我吧!” 刘千文想仰天长啸,奈何条件不允许,正色道:“我是说假如,你听清楚,是假如。” “嗯,听清楚了,是假如。” “假如有个像我这么优秀的女生喜欢上你,是像我但绝对不是我。” “嗯,绝对不是你。” “你会不会喜欢她?” 刘千文说完就屏住呼吸,双眼紧紧盯着罗子杰。 罗子杰瞬间跳开,使劲搓着身上竖起的汗毛,龇牙嫌弃道:“大哥,对不起。我觉得很恐怖,还很害怕。” 刘千文满心失落地垂下头,暗衬:他会不会也这样想? 过了一瞬,坚定地抬起脸,走近两步。 扳动罗子杰的肩膀说:“现在你看着我的眼睛,不要动!” 两人对视了不下一分钟。 罗子杰后退两步,眨了眨有些酸涩的眼睛,放弃道:“大哥,我不行了。再看下去就成斗鸡眼了。” “也没什么感觉啊......” 刘千文垂下眼眸,对着地面纳闷道,立即抬起头说:“罗子杰,你的眼角有眼屎,最近是不是有点上火?” “呸!原来你是要找我的眼屎,你这人真恶心!” 罗子杰双手并用揉搓眼睛几圈。 “......” 刘千文又上前一步,拉过罗子杰的手腕,说:“我们来牵一下手。” 罗子杰扭捏地说:“人家的第一次牵手要留给喜欢的女生。” “就牵一下!不会少你块肉!” 刘千文恶狠狠地把自己的手拍向罗子杰的手心。 还没收拢手掌,两个人同时甩开对方的手。 刘千文使劲甩着自己的手腕,十分嫌弃地说:“咦!!!真的好恶心的感觉!我头皮都发麻了!” 罗子杰恶心的感觉不遑多让,那只手掌都快在裤腿上擦出火花了。 委屈道:“我最近没惹你啊。为什么今晚要这样折磨我。” 刘千文不好意思地扯出一丝笑容,说:“我就是在网上看到的事,想做些实验。你一定不要告诉别人今晚发生的事!” “真是莫名其妙!下次再叫我上来喂蚊子,肯定反抗你!” 罗子杰第一个往楼梯口冲。 刘千文立刻把人拉住,凶巴巴地强调:“周嘉朗也绝对不能说!” 罗子杰苦着脸说:“求求你放我走吧,在这上面我真的怕死了。我绝对不会说的。” “那你悄悄地,慢慢地下楼,千万不能跑!” 刘千文抓紧手上的衣领,大有罗子杰不答应就把人干掉的意味。 “咳咳,你要谋杀啊!快放手,我慢慢走下去。” 刘千文讪笑着松开他的衣领,跟在罗子杰身后下楼。 才走了两步,焦急忙慌地轻声催道:“罗子杰,你的拖鞋太大声了,脱下来拎着走吧。” 罗子杰无语凝噎地回头看她一眼,继续抬脚往下走。 “放手,我脱,现在就脱!” 刘千文索性蹲到他面前抢过两只拖鞋拎在手上,踮起脚尖偷偷摸摸地快步经过周嘉朗家大门。 罗子杰站在家门口搓着两只脚丫子,幽怨地看了一眼刘千文,说:“我的电视剧都放完了。” 刘千文把拖鞋扔回给他,扬起拳头说:“我觉得你不是很信得过,你还是发个毒誓保证不说出 去吧!” 罗子杰:“......” “快说!” “大哥,我真的不会说的。毕竟我也不想伤害你,我知道你是因为喜欢我,今晚才会做出那些事,还口是心非地表现出很讨厌我的样子。” 罗子杰看着刘千文‘伤心’得说不出话的样子,干脆闭上眼睛,咬牙狠心道:“可是你真的不是我喜欢的类型!我...我真的很对不起!勉强是没有幸福的!” 刘千文觉得自己的三观已经被震碎成粉末,拍了一下罗子杰的肩膀,不咸不淡地说了句:“自信是你的优点,好好保持下去。” “大哥!您!慢走!” 刘千文听着罗子杰那满腔伤心抱歉的语气,下楼梯的时候不禁被恶心得踉跄了一下。 赶紧抓着扶手回头,踏上一级阶梯作势要冲回去揍人。 罗子杰立刻关门保命。 ** 刘千文躺在床上,举起纤长的手指打量,苦闷地喃喃自语:“他会不会也觉得很恶心?” 翻了个身,捶了一下放在一边的叮当猫玩偶。 拽过叮当猫抱在怀里坐起来,低头看着笑眯眯的叮当猫,嘀咕:“你是他送的生日礼物,可以替他回答一下我的愿望吗?” 随即又凶巴巴地呢喃:“肯定是罗子杰不够优秀,我才会没感觉。说不定换个人再试试,就能解决我只是短暂‘失心疯’的问题。” 刘千文在课室里物色了很久的人选。 终于在体育课自由活动的时候,下定决心找目标人物再试试。 “嘘!嘘!” 徐子郁疑惑地看着朝他挥手的刘千文,扭头看了眼四周,指着自己,用眼神询问:“叫我?” 刘千文躲在一棵大树背后探出头,点着头招手。 徐子郁回头看了一眼不远处在打篮球的周嘉朗,朝大树下走去。 刘千文忐忑地说:“徐子郁,我想拜托你帮我一个忙,可以吗?” “你先说说是什么事情,我再决定。” 徐子郁双眼冷静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不自在踢了一脚小石子,握起拳头,忐忑地说:“我想握一下你的手,可以吗?!” 徐子郁惊讶地后退两步,越出了树干的遮挡范围,说:“我不想英年早逝。” 刘千文急得想上前拉人,低声喊:“我只是轻轻地握一下,不用力的!你不用害怕,快躲回来啊!” 徐子郁朝篮球场的方向看了一眼,暗道:周嘉朗,我是无辜的。 刘千文看他还不动,索性伸手去拉他,才刚碰到徐子郁的一点肩膀。 徐子郁正想避开。 一声娇喝传来:“你们在干什么?!” 两人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速扭头,方潼一脸愠怒地看着徐子郁。 徐子郁:“???” 刘千文结巴道:“我...我们只是...” “你不用说,我都知道!” 方潼跑到她面前,张开双臂,瞪着徐子郁怒道:“你这个花蝴蝶又在招蜂引蝶!这次居然连我的朋友都不放过,我警告你离她远一点!” “是我找的徐子郁,诶呀!不是你说的那种事!诶?好像又可以算是那种事。” 刘千文绕到方潼面前,急得语无伦次。 徐子郁笑得格外云淡风轻,施施然地说:“方潼同学,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误会?我和刘千文在这里正常说事情,什么都没干。” 方潼看他一脸淡定就更来气,凶道:“我才不信你这花蝴蝶的嘴,把那些女生哄得晕头转向的。说什么事要躲在树背后说!不能在课室里,大庭广众之下说吗?!你以后离刘千文远点!” “你们三个在这里做什么?谁要离刘千文远点?”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3节 满脸薄汗,微微喘着气的周嘉朗站在离树干三米远的地方。 刘千文浑身一僵,鸟悄地挪到方潼背后缩起来,试图用她娇小的身躯抵挡周嘉朗好像要喷火的眼神。 徐子郁无奈地转身,扯起嘴角说:“你要相信我,都是误会。” “才不是呢!我刚刚看到刘千文的手都快搭上你的肩膀!肯定是你在耍阴谋招惹她!”方潼振振有词道。 刘千文恨不得把方潼的嘴捂住,急中生智,尴尬又慌张道:“我们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只是想找徐子郁掰手腕!对!就是准备掰手腕!你真的错怪他了。” 周嘉朗忍着漫天的心慌,瞥了一眼那个在装鸵鸟的人,无言地看向徐子郁。 徐子郁苦笑道:“我也才刚和刘千文说上话,方潼就出现了。我什么事都不知道,是清白的。” ‘清白’两个字咬字得特别重。 周嘉朗往左边撇了撇头,徐子郁会意,立刻说:“方潼同学,我认为你对我存在很深的误解。请你和我一起到大庭广众的课室里,我向你解释清楚。” “哼!走就走!别以为我会怕了你!” 方潼看他说得轻巧,俗话有说:‘输人不输阵’,绝对不能输了气场!扬起下巴率先往课室走去。 刘千文颤巍巍地伸出手,想抓住方潼的衣摆不让她走。可是方潼头也不回地狠心抛下她! 正想抬步跟上,周嘉朗有些冷冽的声音响起:“你找徐子郁说什么?” 刘千文犹如惊弓之鸟,吓得一哆嗦。讪笑着挠脸,眼神游移:“没...没说什么呀,就是突然想找他掰手腕比一下握力。” “为什么会选在树下掰手腕,这里也没有桌子给你们垫着?还要...搭肩膀?” 周嘉朗的脸色白得有点过分,唇上就只有一点浅粉,快要和脸色融为一体。 四月天仍有些凉意,在这空旷的地方,刘千文有一种秋风萧瑟的感觉。 尴尬得抓耳挠腮,不敢看周嘉朗的脸,眼睛朝上望着郁郁葱葱的叶子,吞吞吐吐道:“就...就...很突然的想法啊!也没想到这么多,哈哈!当时他...离我有点远,才...想把人拉近点。” 看她明显就是一副心虚的模样,周嘉朗脑海里闪现刘千文刚认识徐子郁那天的表情,是他从未见过的害羞。 忍住心里像无底洞般的荒芜,异常艰难地开口:“你是...想找...他...表白?” 刘千文震惊地对上周嘉朗的双眼,急道:“你说什么鬼话!我又不是疯了!” 看她表情真挚焦急,不像是说假话。 周嘉朗觉得无底洞虽然消失了,但仍觉得不放心。 握着她的手腕,把人拉回树下。 背着的双手握成拳,身体微微前倾。 清凌凌的双眼紧紧地盯着她说:“你说过不会早恋的,那我们约定高中一定不能谈恋爱!” 刘千文看着有一滴汗从额角沿着周嘉朗棱角分明的脸庞缠绵到下巴处,悄无声息地滴落到泥土里。 不禁咽下一口口水,忍着耳边快要爆炸的心跳声,鼓起勇气把视线移向那双桃花眼。 透过那双清澈的眼睛好像看见心里那个无比失落又懊悔的自己。忍着哭腔说:“好。” 伸手想把眼前的人推开,周嘉朗一把握紧刘千文的手腕,急切地解释:“我没有怪你不专心学习的意思,你不要......” “啊啊啊!!!” 刘千文一把甩开他烫人的手,回过神来觉得她的反应有些过于夸张会伤人,为了不让周嘉朗误会。 一边向后挪动脚步,一边干巴巴地说:“我...我不是...啊!!” 周嘉朗冲上前一把揽住她的腰,心里松了口气,对着近在咫尺的人气急败坏地说:“不是说过你不要再倒退着走路吗!刚才差点就被树枝绊倒了!” 刘千文觉得她快要忍不住热气飙到脸上了,连忙推开周嘉朗,垂着眼眸,气短道:“你...你身上都是汗味,太臭了!!警告你不要趁机想熏我!” 看着跑远的人,周嘉朗:“......” 刘千文憋着气跑回课室,坐在凳子上狠狠地呼吸,趴在桌子上懊恼地紧皱双眉:是啊,明明知道绝对不能早恋,为什么还要找人验证!就算现在知道了结果又能怎么样! 郁闷地挠了两下头,把脸埋进臂弯里。 “你也觉得徐子郁很气人吧。” 方潼幽怨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刘千文茫然地抬起头,纳闷地问:“我为什么要生他气?” “你怎么会不生气?” 方潼坐在她前面的位置,急切地扒着桌边说:“徐子郁那个人最会花言巧语,肯定是你被他骗了!” 哼!徐子郁平时和她的成绩排名不相上下就算了,刚才她竟然连吵架也说不过他,只要一想起就很生气! “......” 刘千文犹豫着开解道“方潼,徐子郁他一直是个很温柔的人。我亲眼看过他对着向他表白的女生也不会说些让人误会的话,就算是拒绝表白也是很真诚的态度。对待学习也认真,不会拿成绩这么重要的事逗你玩的。” “切!有人在一旁看着肯定要装起来啊!”方潼不屑道。 刘千文呆滞了,尴尬道:“呃,那是我无意中偷看到的。” 方潼:“???请详细展开讲讲。” 刘千文为难地嘟起嘴:“不好说吧,这也算是徐子郁的私事。而且我也忘了当时他说了些什么,只记得我被感动哭了。” 方潼撇嘴道:“笑面虎肯定是随时随地维持着张笑脸,不让人抓到把柄。我才不相信他!” 万事开头难,刘千文毅然选择放弃:“好吧,你要是这样想能开心点就继续吧。” 方潼:“......” 你要是再劝劝我,我就顺着梯子下了。 ** 端午节,刘千文看着又被她弄破的粽叶。打开竹叶把里面的糯米、咸蛋黄、排骨、鸡肉、瑶柱、小鲍鱼、五花肉和香菇分开倒回去料盆里。 把叶子扔到垃圾桶里,沮丧地说:“我学不会包粽子,包了三个都把叶子弄破。” 黄秋菊拽紧手上提前煮软的禾杆草,把包好的粽子扔到簸箕里,没好气道:“谁像你这么贪心,总是想把每种馅都塞进去。” 刘老太嫌弃地赶人:“这里不用你干活了,省得你浪费我的粽叶。” 刘千文气弱道:“我就是想包一个与众不同的,给...给你们尝一下。” “咳咳!” 电脑响起咳嗽声,刘千文挪着屁股坐到电脑前,点开信封。 钟鸣琴在他们几个人的群里说:“省城去年开馆的青少年科技馆,听说十八岁以下的学生免票。趁我们还没有十八岁,明天去一趟好不?” 罗子杰马上问:“只有我们几个去省城啊?我爸妈不知道给不给。” 钟鸣琴:“我们人多的话怕什么!坐上大巴去到省城再换公交车就行。不认识路就问街边的店铺。” 方潼:“好呀!我还没尝试过自己去省城玩!” 徐子郁:“可以。” 方潼:“你不要跟在我后面回答!” 徐子郁:微笑脸。 方潼:“呵!连看不见人脸都还是笑的,真是佩服!” 徐子郁:微笑脸、微笑脸。 周嘉朗:“我去。” 方潼:“笑你个大头鬼啊!” 刘千文本来还咧着嘴看方潼单方面和徐子郁吵架,连着周嘉朗和方潼同时发出的话看,更是好笑! 刚想打出“哈哈哈!”手莫名地顿住了,周嘉朗也去...她在犹豫。 咳嗽声响起,钟鸣琴直接问她:“刘千文,你是在线还是潜水?赶紧表个态,我统计人数先去买车票。” “妈妈,钟鸣琴约我明天一起去省城的青少年科技馆参观,十八岁以下的学生免门票。” 刘千文扭头问,担心黄秋菊说不给去,赶紧补充道:“周嘉朗他们也会一起去!” 黄秋菊没说话,在看打鬼子的刘广进问:“只有你们一群小孩啊?” 刘千文瞄了一眼黄秋菊,快速地嗯了一声。 刘广进干脆道:“不行!一群小孩被人骗了都还不知道发生什么事!” “可是我想去!” 刘千文央求道:“妈妈,我们只是去科技馆参观,看完就回来。绝对不乱跑!” 黄秋菊沉吟一会,说:“我把手机给你带着,记得要保管好!” “欧耶!!!” 刘千文揽着黄秋菊的脖子就朝她的脸亲了一口,说:“妈妈最漂亮!永远十八岁!” “嗤!” “一家五口,老爸最丑!” “哪来的五口?” 刘广进呸了一声,气道:“我当年就是靠英俊潇洒的样子才让你妈第一眼就相中我!” 黄秋菊眼含秋波地嗔了刘广进一眼,把手里的粽叶扔到他身上,气道:“你这老不羞的。这么大年纪还口无遮拦。” 刘老太暗暗捂着心口,她的粽叶啊!!! “哈哈哈!百万排在第四名!” 刘千文连忙坐回电脑前,有些羞涩地回道:“我也去。” 钟鸣琴:“ok,你们下午等我通知出发时间,大家统一在发车前十分钟去到客运站。” 一连串的“ok”出现在对话框里,刘千文暗戳戳地紧跟在周嘉朗后面回复。 看着两个一上一下的‘ok’,她觉得就是特别的不同,特别的显眼,忍不住又咧起嘴盯着笑眯眼。 刘广进撇了撇嘴,酸气十足地说:“那张嘴就没看你合上过,天天不知道傻笑什么。我给你家万叔打个电话让他留票,明天几点出发?” “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4节 刘千文傻眼了,赶紧说:“我问问!” 幸好钟鸣琴还没出门,商量好后决定买早上六点多的班次,去到省城也差不多该八点多。还要预留时间转公交车才能到科技馆。 刘广进打了个电话给刘家万,托他照顾这几个小孩。 电话一挂,就说:“回来的票,你家万叔也会交代省城那边的同事准备好,你们记得按时去车站。” 刘千文马上趴到刘广进的背上,揽着他的脖子说:“老爸,不对!是帅爸爸!一家五口我最丑!” 刘广进高傲地推开她,还故意扫了扫肩膀说:“我都还没给车旅费呢,这么快就献殷勤。你可亏大了。” 刘千文‘忍辱负重’,可怜巴巴地说:“您忍心我在省城‘流落街头’,让我看着别人吃香喝辣的吗?” 刘老太听不得‘流落街头’这几个字,一想到当初去闯的幺儿就难受,催道:“刘广进,快给钱!” 刘广进:“......” ** 刘千文晚上回到家就溜进房间,把衣柜里的衣服全翻出来扔到床上。 略微嫌弃地扔下手里的牛仔裤,后悔地嘀咕:“现在去买衣服也来不及了,我怎么都是黑白灰的衣服多啊!” 想到周嘉朗也是满衣柜的白色衣服,窃笑一声,赶紧把衣服堆里的纯白短袖翻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看到周嘉朗的薄外套里面是黑色的短袖。 刘千文暗暗有些失望地拽了一下连帽卫衣的拉链。这是她有贼心没贼胆,为了掩人耳目特意带上的薄外套。 周嘉朗看着她说:“车上还有科技馆的空调都开得很足,等会上车记得穿上。” 罗子杰搓了搓光溜溜的两条手臂,说:“我回家拿件外套,你们先去帮我点个云吞面!” 走了一个‘电灯泡’,刘千文瞬间不知道手脚该怎么摆。笑笑说:“我们去吃早餐吧。” “嗯。” 周嘉朗递给她一盒牛奶,说:“你吃一点味精都会口渴,等会喝点这个解渴。” “好。” 刘千文差点控制不住力度把牛奶盒捏爆。不禁懊恼地捶了一下头,明明周嘉朗之前也会做这样的事,为什么今天感觉特别不一样?! 两人坐在云吞店里,刘千文正想点牛腩面。低头看了一眼身上的衣服,不能在上面出现油点丢脸! 周嘉朗看她拿着个汤勺一口一只云吞细嚼慢咽,皱眉问:“你平时不是都要吃五块钱的云吞吗?怎么今天只点了三块钱的?要不要再加一些面?” “咳咳!” 刘千文羞愤交加地瞪了周嘉朗一眼,决定放弃在他面前保持形象,抬头喊:“阿姨!再来一碗五块钱的云吞!” 周嘉朗:“......” 他做了什么事被瞪? 三人去到车站,罗子杰一屁股坐到凳子上就说要消食。 刘千文和周嘉朗一起去找刘家万拿票。打过招呼后,刘千文正想接过刘家万手中的车票。 刘家万却把手一收,说:“千文,嘉朗可以喊我叔。但我可是和你爸同年的,你该叫我什么?” 刘千文从善如流,立刻笑嘻嘻地喊:“家万伯!” “哎!听着就是舒坦。” 刘家万爽快地应道,把手里的车票递过去,交代:“下午直接上五点钟半回石源镇的那班车就行,检票员会给你们撕票的。” “谢谢家万伯!” “再喊几声来听听。” 周嘉朗看着刘千文又脆生生地喊了几句:“......” 刘千文蹿上车就发现座位是一边三个并排,一边是两个并排。 刚好他们七个人均匀分布。 周嘉朗顺手把前面的罗子杰推到钟鸣琴旁边的座位,说:“你们可以聊电视剧。” 罗子杰赞扬道:“你真是贴心!我也不想和你们几个坐,多无聊!” 周嘉朗假装随意地扭头问:“只剩我们两个了,坐哪里?” 刘千文本来还有点失望,慌乱中指了个倒数第三排的两人座。 周嘉朗让开请她坐进靠窗位置,说:“睡吧,到了就叫你。” 刘千文偷偷瞄了一眼他的侧脸,上扬着嘴角,轻轻地回道:“哦,手机你帮我先保管着。” “嗯。” 刘千文直到换乘公交车还是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扶着栏杆嘟囔:“周嘉朗,我还是很困。” 周嘉朗视线在车里环顾了一圈,座位都坐满了。犹豫道:“要不...你靠在我肩膀上眯一会?” 刘千文瞬间清醒,瞪大眼睛摇着头说:“不用了,我醒了!” 在车上晃晃悠悠过了两个站,周嘉朗终于等到窗边有个独座空出来。 马上跨步过去把背包放下去,扭头朝刘千文招手。 刘千文摆着手说:“你坐吧,我站着就行。” 周嘉朗索性把她摁去座位里,说:“快睡吧。” 刘千文讪笑道:“我真的不困了。” 才过了两个站,周嘉朗的薄唇缓缓勾起一个弧度,看着头已经一点一点磕着塑料靠背的刘千文。 脱下外套缠在手上,状似无意地抓着刘千文身后的靠背。 “啧啧,真是够了。”徐子郁的声音在他旁边响起。 周嘉朗低头看一眼睡得“吧唧”了一下嘴的刘千文,轻声说:“你可以闭嘴。” 刘千文睡醒的时候习惯性地摸了一下嘴角,摸到点点湿润。 她竟然在周嘉朗面前又睡得流口水!!! 欲哭无泪地瞪了一眼周嘉朗。 她都说不困了,这人偏要摁她坐下去,就是想看她闹笑话! 周嘉朗愣愣地看着她快步走下车:“......” 他为什么又被瞪? 作者有话说: 第85章 患得患失 刘千文深感自己丢脸丢了一路, 暂时不想再看到周嘉朗的脸。 在科技馆里一边躲着周嘉朗,一边玩得不亦乐乎。 右手拿着铁环的阻电手柄,左手托住右手的手腕小心翼翼地穿过带电铁条。 “原来你在这玩啊。” 周嘉朗的声音突然在她耳边响起。 “哔哔哔!” 刘千文的手一抖, 铁环碰到铁条,机器发出游戏通关失败的警报声。 把铁环放回原位, 扭头凶道:“都怪你突然出声, 害我的铁环在最后一关输了!” 周嘉朗呐呐道:“那你再玩一次?” 刘千文指着游戏机上面的数字,幽怨地说:“我和一起排队的小朋友商量好, 一人玩五次的。我已经赢了四次,败绩那边是零。现在我的完美记录没有了。” 周嘉朗满脸歉意道:“我去排队让你再玩。” 刘千文说:“算了, 不要浪费时间再排队。我去玩其他的游戏。” “你想玩什么游戏, 这里都是关于物理的小游戏, 还挺好玩的。”周嘉朗走在她身旁说。 刘千文停下脚步, 狐疑地看着周嘉朗:“大家不是说好争取时间各玩各的吗?你跟着我是不是...又想看我丢脸?” “......” 周嘉朗双眼充满疑惑地看着她,反问:“只是玩游戏, 输赢都是很平常的事。你平时打游戏输了也没觉得不好意思呀?” “我...我...哼!我去看机器人弹钢琴!” 刘千文快走两步还特意回头强调:“你不要跟着我!” 周嘉朗继续慢悠悠地走在她身后,说“我也去看机器人。” 刘千文转身,羞恼地瞪着人说:“我不看了,去玩那个《最速降线》!” “我也去。” 刘千文气结道:“你真的好幼稚!” 说完调转脚跟往摆着辉光球的大圆台那边去。 周嘉朗唇角噙着一抹笑意一起跟着调转方向。 刘千文用手指触摸玻璃球,兴奋地拍着周嘉朗的肩膀说:“你快看!里面的电流会跟着我的手指移动!” “嗯, 因为里面充了稀薄的惰性气体, 玻璃球的底部有一块震荡电路板, 通过电源变换器, 将低压直流电转变为高压高频电压,加在中间那个黑色的球状电极上......” 刘千文专注地听着周嘉朗侃侃而谈, 有些害羞又有点莫名的自卑, 垂下头说:“你知道的真多。” 周嘉朗憋着笑说:“因为那边就是说明告示牌, 我刚才去看过。” 刘千文顺着他的手指看去,那块说明牌就在大圆台的对面。立刻捶了一拳周嘉朗,恼羞成怒道:“你耍我!” 周嘉朗眼里充满玩味,浅笑道:“我只是看你玩得入神,才好心解说给你听。” “警告你不要再跟着我!”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5节 转到生命科学展区,刘千文凑到玻璃柜前仔细察看展品。 “你想好选那一科了吗?回到学校就要填报选科了。” 选科意味着高二就要分班,刘千文本来轻扬的唇角抿起。扭头看了一眼周嘉朗云淡风轻的侧脸,微微发抖的声线轻声问:“物理,那...你呢?” 周嘉朗笑得一脸灿烂,揉了一把她的头,说:“我肯定也是选物理啊,你这番薯!” 虽然被说番薯,但是刘千文还是控制不住快要咧到上颚的嘴角。虚张声势地凶道:“谁让你摸我的头!” 垫起脚尖探手打算报复回去,周嘉朗轻捏住她的手腕,眼里好像充满了星光,温柔道:“嘘!在这里不能玩。” 刘千文眼睛盯着周嘉朗的喉结,吱唔:“你快放手。” “那你不能又想着突袭我。” “你快放手,我不闹你!” 刘千文感觉到她的耳朵快冒烟了! 周嘉朗看她低垂着脸,狐疑地问:“真的?你不会是在憋什么鬼主意吧?” 刘千文急得用力挣脱开周嘉朗的手,惊慌失措地快步跑出展厅。 慌不择路中扫到女厕的标志,立刻蹿进去躲进隔间里,低头看一眼身上的白色短袖。 捂着两只发烫的耳朵,茫然地呢喃:“你再这样,我好怕会变得越来越奇怪,会变得更加...贪心。”最后两个字从紧捂着的指缝里飘出。 听到隔壁传来响动,刘千文使劲拍了下脸颊,眼神变得坚毅地盯着门自言自语:“要把持住!绝对不能被敌人诱惑!” 走到洗手池边狠狠地泼了一把脸,一出门就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等在不远处。 刘千文咬牙忍住想退回去的脚步,板着脸走到周嘉朗面前。 还没等她说话,周家朗眉头紧锁地问:“突然跑去厕所还这么久才出来,你是拉肚子了吗?” “我是女生!你怎么可以说我......!” 一想到自己的形象又没了,刘千文涨红了脸,气急败坏道:“你不要再跟着我,我一个小时内都不想和你说话!” 周嘉朗错愕地看着她气得同手同脚地走远,陷入自我怀疑:“这个问题不是很平常...吗?” 刘千文果然说到做到,坐在老爷爷炸鸡店里啃着汉堡,依然不和周嘉朗说一句话。 周嘉朗看着她唇角的沙拉酱,踟蹰:“你......” “你不要和我说话!还没到一个小时!”刘千文瞪着人还特意哼哼两声。 罗子杰嘲笑道:“刘文,你是不是傻!你自己不就和他说话了嘛。哈哈哈!” 刘千文反应过来又是赧然,憋着气拿起鸡块就塞进他大张的嘴里。 “咳咳咳!” 罗子杰被噎得难受,拿出鸡块低吼道:“你又想谋杀啊!” “你嘴巴太闲,吃多点。” 刘千文露出标准的八颗牙齿,皮笑肉不笑地盯着他。 罗子杰从那“温柔”的笑容里感觉到杀气,立刻咬了一大口鸡肉,含糊道:“谢谢大哥!我会努 力把嘴塞满。” 钟鸣琴看了看几人,犹豫地问道:“刘千文和周嘉朗不说话。方潼和徐子郁不说话。你们几个今天怎么了?” 刘千文和方潼异口同声地说:“没事!” 坐在角落的吴勇朝钟鸣琴的方向瑟缩了一下,嘀咕:“她们的表情好凶哦。” 徐子郁浅浅勾起唇角,悠哉道:“方潼同学一听到我的声音就会火冒三丈,所以为了她的心情着想......” 方潼又被点着,立刻呛到:“我可不会......” 周嘉朗趁其他人都看着斗嘴的那两个人,凑到刘千文耳边委屈地说:“已经过去一个小时零一分秒,我可以和你说话了吗?” “哐当!” 正在看热闹的和斗嘴的都一致扭头,愕然地看着摔在地上的人。 一骨碌爬起来的刘千文满脸通红,双眼似乎含着水光,看着周嘉朗说:“你今天都不准和我说话!!” 扶起椅子还特意往钟鸣琴那边靠,一屁股坐回去就埋头啃鸡腿。 周嘉朗:“???” “哈哈!没摔疼就好。” 钟鸣琴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解围道:“你们打算选文科还是理科啊?我选政治。” 罗子杰毫不犹豫地说:“我选化学,文科那些东西太难背了!” 吴勇紧跟着说:“我也是化学。” 徐子郁笑道:“我可能是生物或者物理吧。” 方潼哼道:“我选物理,最好能和你不在一个班!” 刘千文还在懊恼,头也不抬地说:“我也是物理。” 周嘉朗笑道:“我们都是物理。” 钟鸣琴悲愤地挖了一大口雪糕进嘴里,遗憾道:“只有我一个人学文科呀!以后想找人问答案都没人,呜呜!” 听她好像真的在哭,刘千文顾不得羞涩,赶紧拍着她的背安慰:“语数英还是可以一起讨论的,你不要哭。” “不是,我是被雪糕冰倒牙了。” 刘千文:“......” ** 假期的最后一天晚上,刘千文趁刘广进去街口找人喝茶闲聊的时候,忍不住把爪子伸向键盘。 在搜索栏输入:喜欢上多年的好朋友怎么办? 目不转睛地盯着正在缓冲的网页,不禁手握成拳抵在唇边焦急地等待。 信息一出来,立刻敲击鼠标点开第一条帖子。一目十行地浏览起来。 “我向他表白了,他说我们只是朋友。” “今天是我们认识二十年的纪念日,他说我们回到朋友的位置吧。” “楼上的朋友,希望你们未来能找到懂得欣赏你们的另一半。” “不好意思,来插个楼正经回答。我和她在同一间产房出生,今年是我们在一起的第三年啦!” “楼主估计是想要鼓励的,我也来留个脚印吧。我和先生是初高中同学,大学的时候我们两个不在同一间学校。他专门坐了三天的火车来到我的大学,那时没有手机,事先没有通话。他就像个迷路的孩子一样在校园里不停地找人询问我的下落。当我看到他的时候,大冬天里,他的头发都被汗粘在头皮上,丑死了。可是,就是这么狼狈的他让我看到了真心。我们已经一起走过十载风雨,衷心祝福楼主。” “呵呵,劝你一句,表白连朋友都没得做,还会被人说恶心。” 看到这句,刘千文脸色有点白,哆嗦着手指把网页关了。 刘广进和人吹完牛,满足地走回店里,说:“刘文,你回家吧。我来收档。” 说完就吹着口哨把放在外面货都搬进店里。 好一会,没看到刘千文有动静,纳闷地提高声音喊:“刘文!你在发什么呆?!回家了!” “哈?!” 刘千文吓了一跳,急急忙忙站起来说:“我现在就回家。”中途被一个箱子绊了一下脚。 刘广进看着冒冒失失的人嘀咕:“怎么去个科技馆回来,整个人的魂都不见了。” 在床上‘煎鱼’般度过一晚,刘千文坐在课室里打了无数个哈欠。 周嘉朗看着她的乌青眼,问:“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吗?” 刘千文瞥了他一眼,苦大仇深地说:“我在为我们的兄弟情努力。” 周嘉朗:“你又在想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 刘千文随口接了句:“在想如何练成透视眼看穿别人的内心。” “......”周嘉朗:“我不打扰你练功了,我去找老师谈夏令营的事。” 刘千文讶然:“你要去那个夏令营了?!” “嗯,我之前一直在考虑,今天给老师答复。” 周嘉朗离开没多久,刘千文从班长手里拿到了之前数学竞赛的奖状。 捧着一等奖的奖状,不禁低声感叹:“难道这就是俗话说的‘情场失意,学业得意’吗?看来我还是和学习相亲相爱吧。” “你和谁相亲相爱?!”周嘉朗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盯着人问。 刘千文被他吓得手肘蹭掉桌子上的笔,没好气地说:“你不要总是神出鬼没,突然说话吓人,好不好!” 弯下腰去够那支逐渐滚远到前面座位的笔。 周嘉朗淡定地说:“我光明正大地从课室门口走进来,是你太专心看着奖状才没听到我的脚步声。你捡这么久还没捡到,我帮你捡吧。” 说着人也弯下腰伸手去够笔,两人的手指在半空不期而遇。 刘千文发现那种爆炸般的心跳声又出现了,用力咬了咬下唇,一把拍开周嘉朗的手。伸出脚把圆珠笔扫到自己近前捡起来,毫无底气地凶道:“管好你自己!保持距离!” 说完看着两人的桌面,觉得还是要做点什么才能管住自己的心跳。 拿起铅笔在周嘉朗的桌面画了一条竖线,说:“这是我们的三八线!你的身体以后都不能超过这条线!” 周嘉朗看看自己的手背,再看看那条直不溜秋的‘三八线’,哭笑不得地说:“我只是想帮你捡笔,没必要用上这条线吧?” 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奖状,说:“我没有开玩笑,你不照做。我就...我就揍你!” “不是,你最近到底怎么了?” 周嘉朗犹豫道:“是...因为青春期吗?” 刘千文的小鹿眼充满有苦涩,干脆应道:“嗯,就是青春期,看你们男生不顺眼。” 周嘉朗寻思一番,说:“可能是你之前准备比赛太紧张,心火盛。要不你喝点凉茶降火?” “......” 刘千文觉得她快要疯了,哭丧着脸说:“你让我冷静一下,等我青春期过了再和你做好兄弟!”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6节 周嘉朗若有所思地看了她一眼,把手肘放到那条三八线上,沉吟道:“那要多久时间?” “等我...” 刘千文眼尾一扫,赶紧推开他的手臂,说:“你退回去!” 周嘉朗努力把往上扬的嘴角扯下去,说:“我的桌子就这么大,你还把线画到桌子三分之一的地方,不够我活动。”说着就把手肘放回去。 刘千文憋着气,鼓起脸想把他的手臂推离那条线,委屈道:“你快退回去!” “好吧。” 周嘉朗把手放到大腿上,戏谑道:“要是我等会忘记了这条线,你记得再提醒我一下。” 刘千文气道:“你再忘记,我就揍你!” 才过了一会,周嘉朗又把手放到线上。 “周嘉朗!你今天被揍定了!” 刘千文一边说一边就朝周嘉朗出手。 周嘉朗往背后的墙上一靠,双手抵挡着攻势,眼里含笑,说:“我不是故意的!” 刘千文看他的样子就是故意的,气得凑近去挠他的腰。嘴里念叨了一句:“是你不想做兄弟的,不要怪我。” 周嘉朗只顾着看她莹润得像果冻般的红唇开开合合,一把捏住她的手腕,慢慢凑近她的脸。 刘千文听着‘怦怦’的心跳声,双眼呆滞地盯着逐渐在她眼前放大的脸,一动不敢动。 耳边传来周嘉朗清润地声音:“你的保证书还在我这,你......” 刘千文用力把人推开,结巴道:“我...我突然想上厕所!” 话音刚落,人就冲了出去。 站在操场边上的一棵树下,刘千文脑海里都是刚才周嘉朗那张浅粉的薄唇,对着树干羞耻地呢喃:“我刚刚居然以为周嘉朗要...要...啊!!!天啊!你不能让我失去兄弟啊!” ** 刘艳春把咸鱼摆出去,看了一眼无精打采的刘千文,问:“你不是才刚放暑假没几天吗?这么快就觉得无聊啦?” 刘千文趴在桌子上,下巴磕在手臂上说:“我想到外星球生活。” 她一放暑假就为了躲周嘉朗,把钟德全劝回腾云街,换她看新店。 刘艳春好笑道:“你在说什么话。” “铃铃铃!” “喂,这是隆兴行海味店。” 刘千文随手把话筒放在一边耳朵上,有气无力地说。 周嘉朗冷淡的声音钻进耳朵里:“这是我的号码,你记一下。” 刘千文唰的一下挺直腰杆,紧握着话筒呐呐地说道:“好。” “你不问一下我为什么买手机吗?” 刘千文像复读机一样,呆呆地说:“你为什么买手机?” 听着她呆呆的声音,周嘉朗冷笑一声,说:“因为我就要去省城一个月,你可以不用躲我了。” 刘千文清了清哽塞的喉咙,说:“我...我没有要躲你。我只是......” “我等你给我打电话,在我去了夏令营的时候。” “嘟嘟嘟!” 刘千文茫然地听着电话里的忙音,定了定神,赶紧把电话号码抄下来。 正看着那一串数字出神,电话又响起来。 刘千文立刻拎起来就说:“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你不要生气!” “你在说什么鬼话?给我打电话干嘛?”刘广进纳闷道。 刘千文懊丧地拍了一下额头,干巴巴地说:“呵呵,老爸。我在练习台词呢!你打过来干嘛?” 刘广进说:“还不是钟德全那小子,他说想和你换过来。让我跟你说一声。” “啊?!德全哥为什么一定要来城东市场这边啊?”刘千文好奇道。 在一旁打理鱿鱼干的刘艳春听到她这话,不禁脸一红。别扭地说:“千文,那个...呵呵,我和钟德全在拍拖。” “什么?!!!” 刘千文惊得蹦起来,电话座机差点被她拽掉到地上,赶紧回了句:“明天就换。” 把电话挂了后,一双小鹿眼充满八卦兴味地盯着害羞的刘艳春,说:“艳春姐,你快和我说说你们两个到底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 刘艳春码着小鱿鱼干,脸色通红地说:“就...就那样看上了呗!” 刘千文不依,凑到她身边,撒娇道:“详细说说嘛!你之前不是还挺嫌弃德全哥的吗?怎么会喜欢上他?” 答案说不定对她有帮助呢? 刘艳春仔细想了想,难为情地说:“就是他这个人虽然话不多,但是有什么搬搬抬抬的事他都抢着干。还会在我被客人为难的时候,替我出头。看他就算憋红了脸依然站在我面前护着我,还挺...挺帅的,哈哈哈!” 刘千文追问:“那你们是谁先表白的?你怎么知道德全哥他...是喜欢你的?” 刘艳春满脸温柔的笑意,说:“当然是他先说啦!那个傻子,总是偷偷看我。每天给我带一杯豆浆,说是买多了。还约我去看电影了呢!” 刘千文若有所思地呢喃:“可是情况不一样......” “什么情况?”刘艳春不解道。 “呵呵!没什么。” 刘千文站起来促狭道:“德全哥才不见你几天就这么想你。我还是现在就回腾云街,换他过来吧!” “诶!你还敢笑我!”刘艳春双眼含春地嗔怪道。 刘千文一脸纠结地回到腾云街,想起快要去夏令营的周嘉朗。和刘广进说了一声,跑回庆丰里。 周嘉朗打开门,面无表情地问:“你来干什么?” “我...我来祝你一路顺风。”刘千文讪笑道。 “没有了?” 刘千文认真地看着那双桃花眼说:“我会给你打电话,你不要生气。” 周嘉朗撇过脸,忍着笑意说:“你记住我的电话号码了吗?” “你看看号码对不对?” 刘千文从裤兜里掏出纸条,问:“你什么时候买的手机?” 周嘉朗拿着纸条的手一僵,低头看着那串还不熟悉的数字,含糊道:“就是...今天买的。” 今天?现在早上九点多,估计手机店才刚开门不久。 刘千文咧开嘴,忍不住问:“你是刚刚打电话给我的时候买的吗?” “嗯。” 刘千文觉得她好像又活过来了,把纸条拽回手里,鼓起勇气说:“我一定会给你打电话的,就算你没空接,我也会继续打!拜拜!” 周嘉朗看着她快步跑下楼,双眼含光地轻轻说道:“笨蛋。” 刘千文哼着歌回到店里,打开电脑说:“老爸,你不要偷看!”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我这就去街口找人喝茶,懒得看你!” 整间店里只剩刘千文看着亮起的屏幕喃喃自语:“我还是想做个贪心鬼,努力在毕业前让你改变我是你大哥的看法!哼!” 十指交叉活动了几下,嘴里轻轻念着:“如何让一个男生喜欢上你。” 点击搜索。 看着满屏都是举止大方得体,注意形象! 刘千文揉了一把瞪大的眼睛,懊恼地搓着脸哀嚎:“有什么方法能让周嘉朗失忆啊!!!” 作者有话说: 这个月有点忙,周末万更要看情况啦,祝各位小可爱假期愉快~ 第86章 取经 刘千文觉得网上的答案还是不太靠谱, 决定找人取取经。 罗子杰再次站在乌漆嘛黑的楼顶不停拍打周围的蚊子,苦着脸说:“大哥,我们不是说好了不会来楼顶了吗?” “你不觉得谈正经事就要在晚上的楼顶才有气氛吗?” 刘千文沉吟片刻, 一本正经道:“说回正事,你和周嘉朗, 就是你们男生平时...平时会聊到‘喜欢’的女生吗?” 罗子杰纳闷道:“没有吧?我们都是打篮球, 打完了就回家。” “真的?!” 刘千文摸着下巴,皱眉问:“那周...你会和周嘉朗说喜欢哪一种类型的女生吗?” “会啊!” 罗子杰目露怀疑地盯着她说:“你该不会是想...朝着我喜欢的类型去改变吧?!哈哈哈!” 刚才那几秒还以为被他发现了, 刘千文反复深呼吸才压下那股想暴揍人的冲动,挤出笑容说:“你再说我喜欢你, 那我就真的这么干了。” “别啊!大哥, 我只是开玩笑。”罗子杰摆着手后退, 一脸惊恐。 “那你就给我认真点!” 刘千文咬牙切齿道, 想了想还是扬起嘴角,笑嘻嘻地说:“说不定我上大学还可以给你牵线搭桥呢。毕竟我们女生之间比较好探口风, 你说是不是?” 罗子杰眼前一亮,挠着头认真想想,说:“就上次和你说的那些啊。” “那...” 刘千文看向对面在黑夜里开得灿烂的霸王花,忐忑地问:“周嘉朗他喜欢的类型...呢?” “不知道,他没说过。”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7节 刘千文扭脖子瞪着这个不认真的家伙, 震惊道:“怎么会没说过!你再仔细想想!” “是啊, 他从来不和我们聊女生的。就算有人给他递水也不要。” 罗子杰说着就眯起眼睛盯着刘千文说:“你为什么突然想知道周嘉朗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难道你...年纪轻轻就想做媒婆?哈哈哈!你记得在下巴那里贴一颗痣。” “我看你就是讨打!” “不要啊!”罗子杰飞快跑下楼。 反正周嘉朗今天去了夏令营, 刘千文这次不怕他跑, 追着人下到五楼揍了两拳才解气地回家。 在客厅看电视的刘老太看她跑得满头大汗的,说:“冰箱里有西瓜, 去切了吃吧。” “好嘞!”刘千文套上拖鞋就跑去切西瓜。 “诶哟!你怎么捧着半个西瓜出来?!不是让你切了吗?” 刘老太看她抱着半个大西瓜拿着个勺子一边挖进嘴里, 一边坐到沙发上, 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呼呼!” 刘千文嘴巴微张,被大块的西瓜冰爽了,说:“奶奶,西瓜就是要挖着吃才爽,一片片吃不但不过瘾还会弄脏手,多麻烦。” 刘老太看着她滴在领口的西瓜汁,没好气道:“那你弄脏衣服就行是吧。” “嘿嘿!” 刘千文低头看了一眼有两点红印的领口,讪笑道:“洗衣机晃两圈就干净了。” “还洗衣机晃两圈,这种污渍要拿水泡了再手搓。你吃完西瓜就洗澡去,顺手把衣服搓了!” 刘老太撑着扶手站起来说:“你妈今晚上夜班,记得关煤气。” “哦。” 刘千文偷偷瞄着刘老太进了房间,转头盯着墙角的电话机纠结:“你今天才去了夏令营,我要不要打电话啊?” 半个西瓜挖干净,还是没勇气拿起电话。 刘千文嘀咕:“等我洗个澡再来。” 十分钟后,从浴室擦着头发匆匆忙忙地跑到电话机前,犹豫:“还是先去吹头发吧。” 把头发吹干躺在床上滚了两圈。 刘千文蹦起来坐到书桌前,自言自语:“我还是先把要说的话写下来吧。” 擦擦写写二十多分钟,刘千文皱眉看着眼前满是字的纸片,心想:会不会太多了?第一句话好像不太自然啊...... 正想再改改,瞥到闹钟上的时间:差不多十点了!!! 跳起来蹿到电话机前,手碰到话筒又犹豫了,暗想:会不会太晚了,吵到他睡觉啊? 刚想收手,电话铃声大作。 刘千文立刻接起来:“喂?哪位?” “某人说会每天给我打电话,今天才第一天就不讲口齿。”周嘉朗冷冷地说道。 刘千文急道:“我刚刚准备给你打!再说今天还没过完呢!” 周嘉朗手搭在阳台的栏杆上,仰头看点点星光,嘴角扬起轻声道:“那就算你还是讲信用的吧。” “你等等。” 刘千文看了一眼刘老太的房门,踮起脚尖去把客厅的灯关了。 窝进沙发里盘起双腿,把电话机抱到胸前,问:“你现在是在宿舍吗?一个宿舍有多少个人?这么晚会不会打扰他们睡觉?一天上多久的课啊?是去饭堂吃饭吗?好不好吃啊?” 周嘉朗把手机贴紧耳朵,想把声音听得再真切一点,笑道:“你的问题这么多,我哪记得住。” 刘千文想想刚刚的问题,尴尬道:“那你就说说今天干了些什么。” “嗯...我刚刚下了晚自习,你以后可以十点给我打电话。食堂的饭还可以,今天吃了......” 刘千文挪了挪屁股,把头垫在沙发扶手上,问:“附师中学大不大啊?你们除了上物理,还会上其他课吗?平时可以......” …… “千文,你这么晚在和谁讲电话?” 刘老太打着手电筒出现在客厅。 “不说了,拜拜!” 刘千文立刻把滚烫的话筒放回去,讪笑道:“奶奶,我在...在和钟鸣琴聊天。” 鬼使神差的,她竟然不敢说是周嘉朗。 “你又聊这么久,你爸看到话费单子肯定得说你。”刘老太说完就往后阳台的厕所走去。 “嘻嘻,我先去睡觉啦!” 刘千文探脚在地上摸索着套上拖鞋,蹦起来走了两步,想起早已被她遗忘在茶几上的草稿,扭头抓起跑回房间嘀咕:“以后不打草稿了,浪费时间。” 早晨朦胧的阳光,透过印着大片白色玉兰花的浅蓝底窗帘调皮地在眼皮上蹦跶。 刘千文将醒未醒间听到防盗网上有小鸟的啾啾唧唧声。 揉了揉有些灼热的眼皮,静悄悄地翻身起床立刻推开窗户,看着被惊飞的麻雀,笑嘻嘻地说:“让你大早上就来吵醒我,早上好哇!” 黄秋菊才刚下晚班回到家,看刘千文从房间里揉着鸡窝头走去沙发上窝好又继续睡,故意探头出去看了一眼太阳,说:“今天太阳没从西边升起啊,你怎么这么早就起床了?” 刘老太帮腔:“她又不用上学,起来也没事干,睡多点还能长身体。” “妈!她都这么大了,继续睡下去身体也就只能横着长。” 黄秋菊哭笑不得地说了句,随手把皮包放沙发上,拍了拍刘千文的屁股,说:“诶,起来。你爸要去盯装修,快出去看店。” 刘千文一骨碌坐起来,兴奋地问:“我们的新家这么快开始装修啦?什么时候能搬?” 刘老太撇嘴道:“就这还快呐?!之前那些工头说年后就可以收房子,过了半年也叫年后啊?!!亏我还每天去和他们唠嗑,没一句真话。” “妈,房子修好还要晾,小区里的那些绿化什么的也要弄好。业主才能收房子呀。” 黄秋菊笑道,“刘文,你快起来。我告诉你呀,表现好我就给你买手机。” “真的吗?!!” 刘千文蹦起来,揽着黄秋菊的脖子惊喜地问:“妈妈,为什么会突然想到给我买手机?” 昨晚还担心以后不能和周嘉朗聊太久,真是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啊! “好了,我一身脏还没洗澡呢!” 黄秋菊歪着脖子躲开她的头,说:“你晚上十点才放学,小区离石源高中有点远。我琢磨一下还是给你揣着手机安心些。” “嗯嘛~” 刘千文狠狠地亲了一口黄秋菊,抑制不住心花怒放的心情,说:“妈妈,您的大恩大德小女无以为报,唯有......” 黄秋菊一把推开她,正色道:“说什么胡话呢你!我告诉你啊,手机给你是用来联系的,不能学人家拿来上网玩通宵。成绩下降了就马上没收手机,让你爸负责接你吧。” 刘千文把头甩得飞起,竖起三根手指,说:“我保证成绩一定不会下降,还要拿老爸的奖金呢!嘻嘻!我是个勤劳的小蜜蜂~现在就去看店。” 黄秋菊看她嘚瑟地去洗漱,扭脸道:“妈,我给您也买一部按键大点,铃声响的手机。带着出门让我们放心。” “诶!好!” 刘老太爽快应道,不放心地加了句:“不用买贵的,能打电话就行。” “手牵手,一步两步三步望着天~” 刘千文哼着歌,一个滑步迈出厨房还转了两个圈到刘老太面前弯腰伸手,“这位美女,请和我一起下楼吧!” 刘老太嗔怪地拍开她的手,笑得捂住嘴说:“你这个鬼灵精!” 刘千文跑进店里就喊道:“老爸,妈妈说过给我买手机耶!” 刘广进在看新屋的平面图,不解道:“好端端的,买什么手机?” “妈妈说新家离学校有点远,不放心我一个人晚上放学。”刘千文得意地叉腰,笑得忘形。 刘广进纳闷道:“学校不就在对面吗?过条马路就是了,可能我在家喊你都听得见。” “老爸!钱裕小区对面那个是石源镇第一高中!我的学校叫石源中学!是二中!” 刘千文叉着腰怒吼,“我都准备上高二了,你还不知道我的学校是哪间!” 刘广进尴尬地低头看图纸,嘴硬道:“还不是两间高中叫法差不多。这老大不让老二的,我又没念过高中哪记得。” “你就是对我不关心,呜呜!” 刘千文背过身去假惺惺地摸了一把不存在的眼泪。 刘广进想了想,确实有点理亏,气弱道:“我这上电脑课的东西都记不来呢,你上高二我还是知道的。” “嘤嘤!!!” 刘广进瞥了一眼她抖动的双肩回过味来,好整以暇地把图纸翻了个面说:“说吧,你想要钱干什么?” 刘千文伸手揪着百万的毛,犹豫道:“我...想用手机上网。” “上就上呗,有什么大不了的。” “你不能让妈妈知道哦。”刘千文惊喜道。 刘广进惊道:“你妈不让你上网的啊?那就不能上!” 刘千文瞪着这个善变的男人,哼道:“你不说我不说,不就行了。上网还可以省电话费呢,企鹅聊天就行。” “咳咳!” 刘广进装腔作势地拿起图纸,说:“我什么都不知道,你偷偷上网也不关我的事。” “你偷偷玩扫雷的事我都没说。放心吧,我不会出卖你的。” 刘千文揉着百万的肉肉肚皮,轻轻说道:“我们百万十一岁啦,要继续加油哦!” “喵~噜噜噜。” 刘千文拍了一下它的肚皮,嘀咕:“你还舒服成这样了。” “你在这看店,我去找人量一下屋子尺寸。”刘广进把图纸卷起,拎上头盔就走。 “啧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8节 刘千文看他架势,搬家不知道该要何年何日,快速坐到电脑前。 不趁店里没人的时候上网,更待何时! 刚登上企鹅就收到刘欣怡的消息,是一张照片下面还有她的留言:“我最近整理旧手机的照片,发现了这张照片!哈哈哈,当时看你们两个一起缩在小伞下还挺搞笑的,顺手就拍下来了。” 虽然照片像素模糊,刘千文还是认出了在人群里那两个熟悉背影。 蕾丝镂空花边的小红伞是招明丽的。当时不觉得有什么,现在看怎么觉得很什么呢,嘻。 刚想转发给周嘉朗,手突然顿住了,嘀咕:“他会不会看出我的心思啊?要自然,自然。” 手指点了下鼠标,嘴里念着:“你看这是我堂姐偷拍的照片!你真搞笑,缩在那伞下就像个王八,哈哈哈!不行王八看起来像是骂人,改成乌龟吧。” 发完还满意地点点头,不禁自夸道:“嗯,很自然。” 刘千文看着照片上那两个小小的背影转念一想:元旦文艺表演的照片! 点点方潼的头像,她该怎么问呢? 刘千文思前想后,决定采用迂回战术:“方潼,你还有元旦晚会的照片吗?” 方潼不愧是网上冲浪选手,立刻回道:“有啊,你要来干嘛?” 刘千文:“我想起当时有个美女还挺好看的,但是我忘记她表演的节目是哪个。你能把照片都发来吗?我自己找找。” “你确定?凡是好看的我都保存了,不少哦!” “我...慢慢找。” 两分钟后,“咳咳!”方潼发了个压缩包。 “谢了。” 刘千文点开压缩包,嘴上情不自禁感叹:“难为你了,竟然还手动保存一百多张照片!” 担心会错过照片,谨慎地把每张照片都仔细看了一遍。 当看到那张因为角度问题,她的头看起来像是靠在周嘉朗胸前的照片。 “啊啊啊!!!” 刘千文不禁脸红耳赤,兴奋地捂脸直跺脚。撑着脸对着光亮的屏幕遗憾道:“可惜不能保存下来。” ** 刘老太放下一篮子菜慢悠悠地坐在摇椅上,扭脸看刘千文这几天一直盯着她那什么4笑个不停,大声道:“千文,你爸回来吃饭吗?” “哈?!奶奶,您什么时候回来的?!” 刘千文若无其事地把mp4的屏幕按黑,“老爸没说,我打个电话问他。” 刘老太摆摆手,说:“不用了,没说就是回来吃。你盯着个小东西看了这么多天,看什么这么入迷?连问你话都听不见。” 刘千文心虚道:“就看些题目。” 刘老太拉过篮子说:“你去帮我拿个簸箕出来择菜。” “好。” 刘千文把mp4塞进裤袋,暗想:照片还是删了吧,有点危险。 刘老太刚好把菜炒好,刘广进的摩托就“轰隆隆”地停在店门口。看他满头被头盔闷出来的汗,说:“满身灰,先去洗个澡。” 刘广进揪了几节纸巾抹了一圈脸,说:“太热了,今天下午不过去。让刘丛叔帮我看着就行。” 刘千文殷勤地递过一杯水,说:“老爸,奶奶的手机都买几天了,我的手机什么时候买啊?” “你整天在店里也能上网打电话,怎么急着要手机?” 刘广进翻开账本说:“你这几天有没有好好记账?” “你听到有新烟卖都会马上去买,我也想快点有手机呀。” 刘千文嘟囔一句,接着道:“账都记好了。早上鸿越酒楼那边打电话来,说这两天送一批瑶柱和花胶过去。哝,我都记下来了。”说着把一张出货单递给刘广进。 刘广进接过出货单看了起来,说:“鸿越酒楼靠近城东市场那边,你去送饭的时候,让钟德全下午送过去。” “刘广进把你那些单子收拾好,摆饭。” 刘老太坐在‘多功能’桌子边说:“还是换张电脑桌吧,我看到那个键盘都怕有汤漏进去,这么贵的东西坏了就更心疼。” 刘广进笑道:“妈,这键盘不贵,是下面那个主机贵。” 刘老太看一眼那个就放在桌子脚的主机,心疼道:“你们动个腿就踢到它,都是钱呐!” 刘千文把菜放桌子上,笑嘻嘻地说:“主要是这桌子只有两个抽屉,都塞满账单没位置再塞。” 刘广进沉吟一会,说:“你下午回来就把以前的账本都拿回家放好。我看还是要定做一张有几个抽屉那种电脑桌才。” 刘千文给钟德全送过饭才刚回到腾云街捧着账本准备回家,方潼和钟鸣琴就出现在店门口,气呼呼地说:“你放暑假真是忙啊,一天都不见你找我们玩!” “老爸,我下午迟一点出来。” 刘千文回头喊了句,对两人讪笑道:“我白天经常帮忙看店,晚上...晚上忙着复习呢!呵呵,外面太热了,先去我家吧。” 三人刚爬上七楼,刘千文进门时随口说了句:“你们去我房间吹空调,我先把东西放好。” 钟鸣琴喘着气说:“你再给我拿一杯冰水,受不了了。” 方潼说:“好久没看过你的画了,我可以看看你的那些画吗?” “随便。” 刘千文拿着两盒凉茶进房间,看两人打开的是那个浅蓝色画册。 方潼看看画上的那只手,又看看其他画,说:“你这里怎么画的都是周嘉朗啊?” 本来就是单纯的想省钱画来做生日礼物的,现在刘千文觉得自己的心思不单纯了,扯起嘴角说:“我准备凑够一本画集用来当周嘉朗的生日礼物,省钱还省得烦买礼物的事。嘻嘻。” 钟鸣琴酸道:“你都还没给我们画过呢!” “我这不是想着人人都送一样的礼物会显得我很没诚意嘛。” 刘千文心虚地抹了一把额头的汗,尴尬地说:“我现在有点不想送画了,觉得...我的画送不出手,呵呵。” 方潼看着那些画腹诽:这画有点多吧。 刘千文坐到床沿边,抱着双腿犹犹豫豫,说:“问你们一个问题,假如...被认识好久的朋友发现喜欢上他,你们会不会觉得尴尬,不敢再见面?” 方潼看看刘千文忐忑的表情,又看看那些画。突然灵光一闪震惊地瞪大眼睛,心想:难道刘千文喜欢上周嘉朗,担心周嘉朗知道会远离她? 钟鸣琴同样震惊地看着那些画,暗想:难道刘千文发现周嘉朗喜欢她,觉得尴尬不想再送画让人误会,所以干脆当不知道? 两人隔着一堆画对视一眼,扭头异口同声地说:“我会守住秘密的!” 刘千文害羞地把脸埋进臂弯里,说:“只是假设性问题!是...是看电视剧才想到的问题!” 方潼担忧地看了一眼她鸵鸟般的姿态,安慰道:“那就不让他发现,毕竟我们才高中,学业最重要。如果...如果对方是个优秀的人,没考上大学一切都不好说” 两边都是朋友,钟鸣琴苦恼道:“我...和方潼差不多想法。大家还能自然一点地相处下去。” 刘千文心里坚定了一些,松了口气说:“我也是这样想的,学业最重要。” 钟鸣讪笑道:“我们还是去客厅玩游戏机吧,在房间里吹空调有点无聊。” 两人玩了一个多小时的游戏就提出离开。 方潼趁钟鸣琴走在前面,凑到刘千文耳边轻声说:“虽然我不支持早恋,但是我支持你的任何想法。” 刘千文站在巷子口羞红了脸,撇开头说:“我暂时...没什么想法。” 方潼一脸垂涎欲滴,说:“还没见过你害羞的样子呢,我好想抱抱你!” “快走!钟鸣琴在前面等你。”刘千文扳过她的肩膀,把人往前推。 第87章 试探 在暑假准备结束前, 刘千文终于能踏进手机店。 售货员手里拿着一部小巧的白色手机,热情地说:“这是诺诺亚最新出的一款音乐手机,而且拍照功能也不错。做了一个大胆的创新, 只要扭转下面按键的地方,就可以打开摄像头。” 刘千文看着她新奇地操作, 接过手机仔细打量。 刘广进撇嘴:“再说出花来也只是打电话那些事, 还不如买波道手机呢。” 售货员笑说:“先生,现在最受欢迎的牌子是诺诺亚, 连续两年的销量冠军呢!” 刘千文用手肘蹭蹭刘广进的手臂,说:“老爸, 我就要这款手机。” 刘广进肉疼地说:“还有这么多手机, 你再看看其他的。” “就要这个!” 看刘广进不太愿意, 刘千文咬牙道:“我把过年赚的钱给你!” “那行吧。”难得能掏空刘千文的小金库, 刘广进爽快地摸出钱包。 售货员在给他们打包的时候还送了一个招财猫的挂件。 刘千文拎着袋子走没多远就说:“老爸,你先帮我把手机拿回去。我还要去买点东西。” 刘广进纳闷地看她头也不回地往文中街走去, 转身朝腾云街走。 刘千文随便进了一家服装店逛两圈,走去店门口张望一下,没看到刘广进的身影。 迅速往刚才的手机店跑,指着那一墙的手机挂件说:“姐姐,我想买那只抱着鱼的招财猫。” 售货员把一串绳子都放到玻璃台上, 笑盈盈地说:“小妹妹, 这款招财猫卖得挺好的。很多人都是冲着它的意头买, 才十五块也不贵。” 刘千文把只有一节指节大小的猫举到眼前, 暗道:真是失策了,不应该一开始就表现出喜欢, 失去了砍价的把控权。 装作不太满意地放下, 又随手指了其他几款。 售货员还是笑眯眯地给她拿。 刘千文看了一会, 随意地问道:“姐姐,我刚才还买了手机,不能再便宜一点给我吗?” 售货员笑道:“真的是实价,我们也不会开高价赶客。” 刘千文不舍得看了一眼那只猫,软磨硬泡一番最终以13块的价格买下那只招财猫。妥帖地把挂件放进口袋,喜滋滋地走回腾云街。 “哇!你们竟然吃西瓜都不等我!”刘千文刚到店门口就看到刘广进他们捧着西瓜啃。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59节 刘老太好笑道:“给你留了半个,还眼馋我们这一两片的。” 刘千文立刻冲去厨房洗手,抱着西瓜坐到凳子上。 “你那头发都碰到西瓜了,扎起来再吃吧。”刘老太看刘千文披着一头长发,大夏天的不禁替她感到热。 刘千文随手拿起一支笔绕了几圈头发固定成一个发髻,继续大口塞西瓜。 “诶?我笔呢?” 刘广进洗干净手出来就找不到笔,左右张望发现在刘千文头顶,把笔一抽说:“店里只有一支笔你还拿来扎头发!害我好找。” “小气鬼,那支笔还是从我的笔袋里拿的。” 刘千文瞪了刘广进一眼,去厨房找根筷子把头发固定住。刚抱起西瓜才想到还没告诉周嘉朗号码呢! 看看手上红润带沙瓢的西瓜,不舍得放下。 干脆翘起二郎腿用大腿把西瓜夹住,一手挖西瓜塞嘴里,一手拿着手机艰难地给周嘉朗发短信。 刚把短信发出去,门口就传来周嘉朗的声音:“张奶奶,刘叔叔,我来找刘千文。” 刘老太高兴地说:“回来啦!来吃片西瓜。” 刘千文抬头呆滞地看着眼前的周嘉朗,呐呐道:“你不是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吗,怎么现在就回来了?” 周嘉朗盯着她圆溜溜的大眼睛,笑道:“中午结束就坐车回来了。” 刘千文有些害羞地低头,勾起的唇角僵硬了。她还翘着二郎腿,头发上的筷子! “啊!!!” 尖叫一声,放下手机,筷子拔掉,西瓜放到桌子上。一气呵成地从凳子上蹦起来,经过周嘉朗面前时顺手把筷子塞他手里,自己躲进厕所。 周嘉朗愕然地拿着根筷子看着向紧闭的门。 刘广进在算账呢,被她那一声尖叫吓得本子都划破了,回头对着厕所门喊道:“刘文,你又发什么疯?!” 刘老太拿过那根筷子,给周嘉朗手上放了片西瓜,习以为常地说:“不用管她,嘉朗,坐下吃西瓜。” “好,谢谢张奶奶。” 周嘉朗坐到刘千文刚才的位置,再看了一眼厕所的方向,眼里盈满笑意。 刘千文在里面懊恼地揪着灰色短袖的衣摆,这件衣服是她今天早上随便套的。 不但很宽松,现在领口还有几滴明显的西瓜汁!恨不得把厕所的墙捶穿,逃回家换一身衣服。 还有阿根筷子!她为什么顺手就塞到周嘉朗手里!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现在出去好好表现。” 刘千文深呼吸,强装镇定地开门,挤出一丝笑容坐到刘老太旁边的椅子,双眼无辜地看着周嘉朗问:“你还背着包,没有回家吗?” 周嘉朗眼神闪烁,淡定道:“刚下车,顺路就过来告诉你一声。” 刘千文想到口袋里的那只招财猫,拿起手机说:“我帮你拎行李回家!” 周嘉朗推拒道:“不用了,只有一个袋子,我拿得动。” 刘千文抢过袋子就说:“要的,要的。我们快走吧!” 周嘉朗看她头也不回地走出店外,只好和刘广进他们打声招呼,快走几步跟上她。 刘千文走到巷子里,说:“我今天买了手机,你看!平时也可以上网了,不用你帮我收留言啦。” 周嘉朗从裤兜里掏出一模一样的手机,浅笑道:“我们竟然买了同样的手机。” “这么巧!” 刘千文惊喜地瞪大双眼看着两部白色手机,极其自然地掏出那只招财猫塞到周嘉朗手里,说:“呐!给你一个手机店送我的挂件。” 周嘉朗今天是被人塞东西次数最多的时候,愣愣地看了眼手上的猫轻笑道:“谢谢。对了,你记得把企鹅密码改一下。” “不用改呀,你又不会告诉别人。” 刘千文晃了晃自己的手机上的那只猫,说:“我的猫是拿着条幅的,你的猫是抱着鱼的,正好可以区分我们的手机。” “这里面都是书有点重,不用你拿。” 周嘉朗把她手上的袋子拿回手里,说:“你等会帮我把猫挂上手机就行。” 刘千文暗暗摩挲着手背上刚才被周嘉朗碰到的皮肤,低声应道:“好。” 回到空无一人的家,周嘉朗把手机递给刘千文就说:“我先去洗个澡。” 刘千文直接坐到地板上,拿牙签把绳子穿进手机那个小小的孔里。 看着两部相同的手机挂着看不出太大分别的两只猫咪,忍不住咧开嘴。 听到屋里传来响动,刘千文立刻跳到沙发上双腿并拢,双手摆放在大腿上,微微倾斜小腿贴在沙发边,姿态端庄地看了一眼周嘉朗。 周嘉朗擦着头发一屁股坐在她旁边,说:“你怎么会突然买手机?” 刘千文不自在地挪了一下屁股,和周嘉朗隔开一个人的位置,说:“我妈妈说钱裕小区离二中有点远,不放心我一个人晚上放学就给我买部手机带着。” 周嘉朗疑惑地看着她的坐姿,问:“你...为什么这样子坐?” 刘千文露出八颗牙齿的微笑,还不忘把手放到唇边说:“我决定以后做一个优雅的女生。你只要记住我是个优雅的人,其他的记忆都可以慢慢忘记。或者你快点忘记,我也不介意。” “......” 周嘉朗歪靠在沙发角落,饶有兴味地看着她说:“如果我忘不掉呢?” 刘千文举起的双爪马上收回去,继续维持优雅坐姿,体贴地说:“对一个人改观肯定需要点时间的。我一向是个贴心的人,愿意给你时间。” “那我还是改不了呢?” 刘千文憋着气,咬牙切齿地笑道:“你一定要和我对着来吗?” 周嘉朗挽起双臂,唇边噙着一抹笑意,说:“我只是没有信心能这么快改观。” 刘千文绷不住了,气得凑上前把他脖子上的毛巾交叉松松地扣着人脖子,说:“只要你记住我是个优雅的女生,我就放手。” 周嘉朗瞄一眼毛巾,抬眸看着她焦急的双眼,说:“有你这样‘优雅’的吗?” 刘千文扯扯毛巾,气短地凶道:“我不管,你快说‘刘千文是最优雅的女生!’” 周嘉朗眼里似笑非笑,慢条斯理地说:“好吧,刘千文是最优雅的女生。” “那你以后睡觉前就默念几遍这句话,说不定很快就能改观了。” 刘千文松开毛巾,又恢复端庄的坐姿想伸手拿遥控器,可是远处的遥控器不能以优雅的姿态够得着。 周嘉朗看她别扭的动作,起身把遥控器拿给她,好笑道:“你可以恢复正常吗?” “不行!呸!我是在努力做更‘优秀’的自己!” 刘千文特意把‘优秀’两个字咬重,目不转睛地盯着儿童频道,犹豫:“我...我问你,你在高中有没有收到过...情书?” 周嘉朗擦头发的手一顿,若无其事地说:“没有。” “真的没有?” 刘千文挑眉,狐疑地看着他问:“你在物理竞赛班那边,还有夏令营也没有吗?” 周嘉朗淡定地回视,说:“没有。” 刘千文撇过脸避开他明亮的双眼,试探道:“连罗子杰那个番薯都知道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那...你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或者要看星座吗?” “你为什么今天总是问我这些问题?” 周嘉朗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回到客厅,伸手把罐子贴到她的脸上说:“清醒一下。” 刘千文拽下可乐,瞪着人说:“你不要转移话题,我只是...好奇问问!” 周嘉朗侧着身子拉开易拉环,避开她的视线说:“不知道。” “怎么会不知道!” 刘千文气愤拽开易拉环灌了一大口可乐,说:“我给你提供一些思路,比如文静的?温柔?话...少的?或者娇小的?” 周嘉朗听这些词语没一个和她相关的,气道:“都没有,我今天赶车没睡午觉。你在这待着还是回家都行,我去睡一会。” “他好像在关门的时候还瞪了我一眼?为什么瞪我?!要做个善解人意的女生,不能有误会。” 刘千文纳闷地自言自语,走到房门前敲一下,喊道:“周嘉朗,你先不要睡。你刚刚是不是瞪我了?你说清楚为什么瞪我。” 周嘉朗气急败坏的声音透过房门直击刘千文耳朵:“你再吵我,就追究你保证书的责任!” “我这就回家,不打扰你睡觉!” 想到保证书上写的要给周嘉朗当一个月的念书工具,刘千文决定赶紧撤退。 回到店里,看桌面上有喜饼。 刘千文问:“谁要结婚啊?” 刘老太高兴道:“是远林下个月要结婚,你大伯娘刚送来的喜饼。” 刘千文掏出一根花生酥糖啃了一口,说:“怎么之前没听大伯母说过远林哥谈恋爱的事?” “远林人在省城,只要没人说,你大伯娘也不知道啊。” 刘广进哂笑,突然板起脸盯着刘千文说:“我听说现在很多高中生偷偷谈恋爱。警告你如果偷偷谈恋爱,狗腿都打断你的。” 刘千文忍着心虚,直视刘广进说:“我连情书都没收到过,找谁谈去!” “不会吧?!你这张脸不说完全继承了我和你妈的优点,但也过得去啊。” 刘广进觉得自己此时的心理很矛盾,还是正色道:“那你就专心学习,没情书收也不能给人写!” 刘千文气道:“我像妈妈!”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刘广进你说什么鬼话!开饭了,你们两个都是要用饭堵嘴的人。” 刘千文吃完饭就气呼呼地跑回家里,坐在书桌前揉着脸,嘀咕:“真是的,有什么好心虚的,我又没有打算在高中表白。” 想了想,拉开抽屉拿出一本厚厚的笔记本,翻开写满性格形容词的那一页。 找到文静、温柔那几个词语划掉,看着满页的词语,懊恼道:“既然周嘉朗说的是都没有,其实就是有咯。早知道就问多几个词语,排除法有点麻烦呐。要不每天问他五个词语?” ** 周嘉朗一直被她问到开学,坐在高二(1)班的课室里无奈道:“你能不能停止问我这个问题?” 刘千文笑眯眯地说:“我这是在帮你早日找到目标。”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0节 她也能早点朝着那个目标努力改变,嘿嘿。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目标是早日实现社会主义现代化。” “你真的不说?”刘千文举起爪子。 “没话说。” “那保证书我不承认了!” 刘千文说着就绕过桌子去挠后座的周嘉朗。 周嘉朗推开她的手,宠溺地笑道:“你就是个赖猫【1】!” 徐子郁从课室外面拎着一瓶水坐在周嘉朗旁边,说:“你们两个收敛一点,小心被张老师抓去办公室进行‘爱’的教育。” 他们高二换了教数学的张老师当班主任,是一个严厉正经的中年男人。 开学第一天,眉头就皱成个‘川’字把班上的位置按照性别同坐重新编排。并强调男女生之间需要保持距离,不能出现互相打闹的现象。 刘千文因为身高的原因,得以坐在倒数第二排的位置,正好在周嘉朗前面。 刘千文手一滞,马上坐回前面看着窗外暗道:敌人太坚定,到底要用什么方法才能攻下呢?扭头看一眼沉默寡言的新同桌,小心翼翼地说:“曾秀君,你为什么下课都不和我说话呀?我们成为同桌这么久,你和我说过话的不超过五句诶。你会不会嫌我吵啊?” 曾秀君瘦削的脸庞扯起一丝僵硬的笑容,低声说:“我...我不太会和人聊天,你不用管我的。” “你不是讨厌我就好,” 刘千文松了一口气,说:和你做了大半个月的同桌,我都还没见过你的牙齿,你说话比我斯文多了。” 曾秀君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把头埋得越发低,自卑地说:“我的牙齿不好看......” “对不起!我没有说你牙齿的意思。我是在夸你斯文,不像我这样的粗鲁!”刘千文推开放在两人之间的书,急急忙忙地说。 曾秀君垂着脸把书推回去,晦涩道:“你真的不用管我的,我喜欢自己一个人待着。” 刘千文尴尬地看着眼前那堆好像在告诉她禁止交流的书。 周嘉朗轻轻拽了一下她的马尾,看她茫然又有些伤心的表情,递给她一张纸条。 刘千文看着纸条上丑丑的笑脸,动笔在纸条上写了些东西又传回后座。 周嘉朗眼里含笑地看着丑丑的笑脸下面写着:罗子杰。旁边多了个长发的笑脸和短发笑脸,明显就是画的他们两个。 中午放学,刘千文看着眼前的红灯,沮丧地问:“周嘉朗,我是不是该申请换一个同桌?我担心太吵会影响到她。” 周嘉朗无奈道:“物理班的女生十个都不到,而且身高能坐后面的就只有你和曾秀君。你说还能找谁换?” 刘千文遗憾道:“方潼为什么不长高点。呜呜!” 周嘉朗安慰道:“不要再想了,每个人的性格不同。既然曾秀君不愿意多说话,你就让她一个人待着吧。” “好吧,” 刘千文嘟嘴:“我就是觉得两个人做同桌,一天都说不上一句话很别扭。” “你平时话也没减少,干嘛还要增加业务量。”周嘉朗看到绿灯,立刻骑车走。 “喂!你什么意思!不是说好了,要记住我是个优雅的女生吗!” ** 刘千文晚上想了又想,决定以后尽量小声说话减少对同桌的打扰。 第二天见到周嘉朗还特意说:“你以后尽量不要找我说话。要说话也小声点,不能打扰曾秀君学习。” 周嘉朗沉默一瞬,说:“好像都是你找我说话多。” “你还不如不开口呢!” 刘千文想了想,说:“等会回到学校不好问,你现在说说喜欢什么类型的女生?” 周嘉朗:“......”握着车把一个加速远离刘千文。 刘千文一路追着周嘉朗回到课室,他嘴里都没蹦出一个字。腹诽:敌人的嘴巴还是这么严实。 刚坐下,各科课代表就开始催交作业。 刘千文拉开书包拉链拿作业,翻了一圈没找到!索性把书包里的东西都倒在桌子上,还是没有找到化学作业。扭头哭丧着脸说:“周嘉朗,我昨晚把晚修没做完的化学作业带回家做,早上出门的时候忘记拿了。呜呜!” 周嘉朗毫不犹豫地说:“我的借你抄,你快点补!” 刘千文接过作业本开始和时间赛跑,可是才抄了两题就开始早读。 她再心急如焚也不敢在语文早读课抄作业,黄老师不但是他们班的语文老师还是年级主任! 周嘉朗看她一个早读都坐立不安,做早操的时候说:“等会大课间再接着抄,化学老师人这么好,你不用害怕。” 刘千文满脸悲壮,一边跟着广播做扩胸运动一边说:“我决定去找化学老师坦白!” 周嘉朗看她拳头泛白,不像是去坦白的,倒像是去找化学老师打架的。 刘千文吃完早餐就立刻跑去办公室,打算争取个积极坦白的好印象。双手垂在身侧,站在化学老师的办公桌旁,满脸愧疚地说:“李老师,对不起。我把作业落在家里了。” 李老师握着双筷子沉默几秒,一本正经地问:“你说,我和刘德华谁比较帅?” “???” 刘千文看了眼李老师的地中海,选择埋没良心:“您比较帅!” “啧啧!你这个学生不老实啊,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不定我就相信你是真的没带,原谅你了呢。” “刘德华帅!” “你又错了。” 李老师遗憾道:“我们明明是一样帅。那就不好意思了,这次没带作业的事不能原谅你了,你给我在上第一节 课前补完。” “嘤嘤,老师,能不能看在我主动承认错误的份上。时间宽限到第二节 课?” “第二节 课也行。诶,你这孩子,以后要做一个诚实的人,知道没?” 刘千文忙不迭地点头说:“知道了,谢谢李老师。我这就回去补作业!” 跑回课室刚坐下,周嘉朗就递给她一个本子,说:“化学老师有没有罚你?我刚刚把剩下的题目仿着你的字体抄完了,你快点做完交给科代表。” “呜呜!周嘉朗,我没有你怎么办!”刘千文捏着本子感动道:“你就告诉我,你喜欢的类型吧!” 周嘉朗:“......” 想把那些字都擦了,让她自己抄。 作者有话说: 1.赖猫:赖皮 第88章 混入敌营 无论是用挠还是威胁都撬不开周嘉朗的嘴, 敌人的意志实在太顽强。 刘千文坐在小灰楼的院子里,听着里面热闹的人声感到那么一丝忧愁。 看了一眼几个四、五岁的小豆丁在空旷的水泥地上暂时还很和谐地玩皮球,扭头说:“远达, 给你姐拿瓶可乐来,我要吹一瓶解解闷。” 刘远达现在上六年级进入了叛逆期, 嘴里哼道:“你自己没手拿吗。” “我的手也可以揍人。”刘千文扬起拳头。 刘远达憋屈道:“千文姐, 屋里都是长辈。我不想进去被他们烦。” “今天的主角是远林哥和新娘子,谁还有心思管你啊。” 刘千文双手一撑, 从墙根下站起来往屋里走,“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 还是要靠我出马。” 刘远达赶紧喊道:“我也要可乐!” 刘千文摆摆手, 闲庭漫步般走到大饭厅的角落拎起一大瓶可乐。正四处扫视找一次性杯子, 不远处的对话传入耳朵里。 林桂雪的声音从厨房传出来:“诶, 我去找大师给远杰算过。说他在二十五岁前还没结婚就要等到三十岁才会有新的姻缘出现。他今年都二十四了,每天在火车站上班, 这么多人来来往往就是找不到一个看上眼的。” 高娟在一旁洗盘子,安慰:“远杰才刚工作两年,可能脸皮薄不好意思主动认识女孩子。” 林桂雪手上不停翻炒着菜,苦闷道:“诶,他高中都能拍拖。怎么出来工作了反而没人要呢?” 黄秋菊把炉灶里的柴火挑开加柴, 笑道:“三嫂, 说不定远杰的福气在后头呢!他还这么年轻, 不用急。” “艳春比他小两年都谈男朋友了。” 林桂雪越想心里越气, “到时要是妹妹比哥哥先结婚,不得被亲戚笑到脸黄啊, 我都没脸见人了。” 说起刘艳春的男朋友还是钟德全呢!这侄女和小工谈恋爱, 黄秋菊的脸色也有些讪讪的, 不知道二嫂该怎么想他们家。 高娟浅笑道:“我家艳春要结婚还早着呢。她说没看到家里的妹妹弟弟都考上大学,是不会结婚的。” “二嫂,艳冬今年高三,可是远达才六年级呢。那艳春不就熬成老囡囡了!”黄秋菊惊道。 “嗨呀,我就当她开玩笑,顺其自然吧。什么时候结婚随便她。” 高娟探头看一眼在外面壁橱前站了很久的刘千文,提高声音喊道:“千文,你在那找什么呢?” 刘千文只想做一个安静聆听八卦的群众,没想到还被人发现了。扯起嘴角回头道:“二伯娘,我找一次性杯子。” 高娟说:“那些杯子被你大伯娘拿到楼上去了。” “好,我上去拿。”刘千文赶紧抱着可乐溜走。 林桂雪看着一闪而过的人影感慨:“千文今年也高二了,这些孩子都一个个大了,我们也变老了。” 黄秋菊打趣道:“三嫂你人都还没退休呢,等抱上孙子再说老也不迟。可能欣怡也准备带男朋友回来了。” “我还是趁退休前让同事多介绍些女孩子给远杰认识,就不信他一个都看不中。” 林桂雪转而笑道:“嗐,东家不说西家话。说不定千文上大学就给你带个女婿回来。” 刘千文躲在墙角被震惊得一哆嗦,怎么话题还歪到她身上了呢,赶紧撤! 溜上二楼遇到当伴郎的刘远杰,语重心长地说:“杰哥,你要保重身体。” 刘远杰感动地说:“没想到你还会关心哥哥,我会在酒里多掺点水,绝对不被人灌醉。” “......”刘千文沉默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扭头找杯子。 “你怎么去那么久才出来?!”刘远达拽开两个打架的小孩,苦着脸朝门口的刘千文喊道。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1节 “你果然说对了,里面都是长辈不好惹的。” 刘千文抱着可乐喊:“要喝的来排队!” 一群还在打架的小豆丁立刻分开,乖乖地跑到刘千文身后排队。 刘千文把一次性杯子排列在墙根的水泥墩上,才倒了第一杯。 留着老鼠尾巴发型的小孩就说:“满上满上!” “这就给客官您满上!” 刘千文戏谑道:“今晚尿床被揍了,不要说是小姑给你喝的可乐哈!” “哈哈哈!羞羞脸!有人尿床要吃‘藤条焖猪肉’。” “你才尿床!” 眼看又要打上了,刘千文赶紧说:“谁打架就没得喝,现在就得挨揍!” “小姑,我们不敢了。快分可乐吧。” 刘远达说:“我都快被他们气得冒火了,先来一杯。” 趁所有豆丁正在满足地砸吧嘴回味可乐。 刘千文大马金刀地坐在水泥墩上,握着杯可乐开始训话:“你们今天的任务是协助新郎官抢新娘子!现在就先消耗内部军力,等一下还怎么有力气和新娘子那边的小孩作战!” 一个小豆丁说:“报告小姑!我们可以采取打入敌人内部的作战方式!” “我们今天是负责派红包的那一方,你还想混进人家的孩子群里和人抢自家人的红包啊。不能干这么丢脸的事。” 刘千文说着眼角瞄到静静躺在地上的皮球,想了想,惊喜道:“哈哈哈!打入敌人内部这个方法好哇!” 豆丁为难道:“小姑,那我们是应该做还是不该做?” “我不是说抢新娘子的事。记住啊,去到别人家要嘴甜,你们才会有红包收。” 刘千文把杯子一口干了,雀跃地哼起歌。 ** “周嘉朗!罗子杰!你们两个快下楼!”刘千文穿着一身篮球服,叉着腰仰头喊。 罗子杰从阳台探出头,惊道:“刘文,你怎么穿成这样?!!你不会是想和我们去打篮球吧?!” “快下楼!不要废话!我脖子都累了。”刘千文扭了扭有点酸的脖子。 罗子杰抱着篮球走到她近前,皱着眉头问:“你真的是要和我们去打篮球啊?你这身衣服什么时候买的?” 刘千文嘚瑟地扯扯身上宽松的篮球服,说:“嘿嘿!我这还是国家队的篮球服呢!好看吗?是不是帅到你了?” 她昨天为了‘解救’陷入被长辈围着介绍女生的刘远杰,可是‘牺牲’了自己多年维持的完美形象。刁蛮地把人拽走,让他开车带着去买的篮球服。 “切!我们都是一帮男生,哪能让你加入。”罗子杰看她里面还穿了短袖,问:“而且你穿两件衣服,等会不得热中暑?” “你给我滚一边去。” 刘千文直接把他推开,看着从楼梯口走出来的人,兴奋地说:“周嘉朗,我想学打篮球。你可以教教我吗?” 周嘉朗觉得她的双眼过于明亮,似乎发着绿光。不禁脚步一顿,问:“你怎么突然想学篮球?” “我初中就想打篮球了,可是没有女生愿意和我一起打。现在你们两个周末都去打篮球,就带上我吧,嗯?” 刘千文笑嘻嘻道:“等我技术熟练了,平时放学也可以留在学校和你一起打呀。” “哈哈哈!笑死我了。放学也去打,难不成你还想加入你们学校的篮球队!”罗子杰笑得弯下腰捂着肚子。 刘千文趁机给他的后背来了一个肘击,哼道:“说不定我打得你还厉害!” 周嘉朗看她又准备揽着人揍,伸手拉开她说:“罗子杰,你再找个人组队,我今天教她。” 罗子杰气道:“周嘉朗,你不能为了她抛弃队友!” “耶丝!周嘉朗,我会好好学的!” 刘千文抢过他手上的篮球说:“我帮你拿。对了,你昨天去比赛觉得考得怎么样?” 周嘉朗索性松手让给她,说:“没什么感觉。” “那...还要去上课吗?高三还有比赛吗?”刘千文摩挲着篮球上的小凸点,眼神游移。 周嘉朗眼里的笑意快要溢满,轻声道:“比赛结束了,以后晚修放学可以一起回家。” “喂!你们两个还不等我就走!”罗子杰在后面气得跳脚。 刘千文头也不回,偷瞄了一眼周嘉朗的侧脸,说:“我们快点走吧,我还等着打入...你们队伍里一起玩,呵呵。” 等她和其他男生混熟了就能开始套话,嘿嘿。 周嘉朗扭头问:“你真的放学也要留在学校打篮球?” “男人大丈夫,呸!” 真是张嘴就来,刘千文立刻强调:“我可是个优秀的女生,肯定要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啊。” 周嘉朗:“......” 县府广场的运动区,罗子杰快跑几步说:“刘文,说好了啊!我可不教你打篮球,先去帮你们占场子!” “哼!谁稀罕你教啊!真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刘千文举起拳头就想追上去。 周嘉朗笑道:“你们已经斗了一路,先休战吧。” 两人刚走到篮球场,就看罗子杰双手抱在胸前,大声说:“这是我们的大哥,今天来学篮球。等会她要是把球脱手了或者投不进两分球。你们都不许笑,听见没?!” “罗子杰!你给我闭嘴!” 刘千文气急败坏地吼道。这人真是欠揍,竟然在周嘉朗面前把她说得这么丢脸! 随手把篮球塞周嘉朗怀里,三步作两步走,蹦到罗子杰背后揽着人脖子就开始揍。 “大哥,我这是在给你先铺垫一下!等会你失手了也不会觉得丢脸。” 罗子杰凭着丰富经验,扭身躲开她的手,跑到篮球场边躲开攻击。 “你少说两句,我的脸面还好好的!现在被你这么一说!气死我了!” 刘千文穿过一群男生就追过去。 两人围着篮球场又开始刘千文单方面地追追打打。 周嘉朗抱住突如其来的篮球,若无其事地走到一个空着的篮网下面开始做热身运动。 罗子杰被揍这么多年 ,也会几招。 两人一边跑一边还有来有往的对打,把一群男生看得津津有味,拍手叫好。 “大哥果然名不虚传!” “罗子杰还手就没扛过几招,少侠好身手啊!不愧是大哥。” “以后也是我的大哥了!” “......” 周嘉朗扭头喊:“刘千文,快过来!” “就来!” 刘千文凑近罗子杰拧了一下他的耳朵,威胁道:“给我老实点!” “你的热身已经做足了,要歇会才开始吗?”周嘉朗看她撑着膝盖在喘气,好心建议道。 “不用!我们开始吧。我要把罗子杰的球都扣爆了!” 刘千文松弛着十指,气势十足地像盯猎物一眼看着罗子杰的方向。 周嘉朗拿起篮球,说:“先学原地运球,现在看我动作示范。你先练熟右手再接着练左手,打篮球一定要左右手都能运球。每个动作做三十秒,持续做两分钟。第一个低运球,球的高度不能超过膝盖,第二个......” 刘千文一开始还是秉着认真学习的态度看周嘉朗做示范的。 可是他就站在眼前岔开双腿,弯腰半蹲用右手低运球接着站直高运球,又开始v字形的来回运球。耳边还有他清润的嗓音缓缓输送进耳朵。 让她莫名其妙就跑神了,只想着他行云流水的动作实在太帅了。 “你...还有在听吗?” 周嘉朗捧着球,狐疑地看着刘千文疑似发呆的眼神。 “呵呵!有听!我现在就做给你看!” 刘千文暗暗唾弃自己:正事要紧!要记住目的是打进敌人内部刺探军情! 周嘉朗看她做得有模有样的,暂时先放下疑惑,说:“虽然这样会比较废手,但是这样□□球掌握得比较快。” 刘千文眼睛盯着球,兴奋道:“快,好哇!我想快点学会。做完这个还要学什么?要不我们下午接着来?” “......” 周嘉朗:“你抬头看看那个太阳。” “不看,我要认真练球呢!” 周嘉朗面无表情道:“下午阳光太猛,很少人会来。五六点的时候场子更多人,不能只让我们两个用。” “好吧,你不要再出声打扰我,我要加快速度练好。” 周嘉朗看她拍得使劲,劝道:“这样练一个早上,手臂会废的。你拍完一组就先休息一会。” “哎,我今天早上除了□□球,能不能把投篮也学了呀?” “不能,先把运球练熟。” “啊,那我们不是占着篮筐不投篮嘛。” 刘千文失望地看了一眼那个篮筐,笑嘻嘻地问:“我还没看过你打篮球呢,可以示范投篮给我看看吗?” “咳咳!我们去场边练吧,以后再教你投篮。”周嘉朗突然有些害羞,转身先去篮球场边的空地。 “喂!真的不露一手啊?那...露两手也行。” 周嘉朗:“......” ** 刘千文的篮球只学了半天,打入敌营的计划还没正式开展,国庆加中秋的假期就叠加着来。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2节 刘欣怡尝到卖对联的甜头后,又打上中秋节卖荧光棒的主意。 人还在省城就打电话给刘千文说:“我们到时分派两路。我在石源大桥的桥头卖,你在县府广场路口候着那些漏网之鱼。” 刘千文才刚把贺国庆绘画展览要用的画画好,打算利用七天假期让篮球技术突飞猛进。犹豫:“要卖多久呀?” 刘欣怡说“放心吧,我这次只想小赚一笔买耳机。进的货不多,就中秋节那天我们从下午卖到晚上九点吧。我进了不少配件,能拼成发箍、球哇那些,还有手持的星星灯,心形灯。这些都是新款,你只要盯着那些情侣卖,肯定很快能卖完!这次还是按照上次那样给你工资。” 说起工资,刘千文想到失去的八百多块,还是‘含泪’答应了刘欣怡。跑去大门口兴奋地说: “周嘉朗,我中秋节去卖荧光棒!又可以赚钱喂我的鸡了!” “......” 周嘉朗说:“今晚才刚放假,你作业做完了?” “我只画好了国庆节展览那副画。” 刘千文打了哈欠,说:“明天早上练完球,我就回来把作业做了!我先睡了,晚安。” 周嘉朗犹豫地喊了一声:“需要我帮忙吗?” “不用啦!你还要去你家店里帮忙呢。我能搞定的!” 刘千文摆摆手,捂着又打了个哈欠的嘴走到门口,突然想到什么,回头喊了句:“我卖完荧光棒就去找你。” 中秋节这天,刘欣怡让刘远杰帮他们把货搬到石源大桥桥头的空地。坐在小板凳上把每一款配件的安装都教给刘千文。 刘千文头上带着个有两只荧光耳朵的发箍,说:“这些都挺容易装的,估计也不用我们教。” 刘欣怡神秘一笑,说:“要是情侣买的,你就不要抢着教人,让给男士效劳。那些小孩子可能就需要你帮忙弄一下。” 刘千文纳闷:“啊?为什么?” “说了你这小屁孩也不懂。”刘欣怡直接把一袋子荧光棒递给她,说:“去发挥你热情。” 刘千文坐去花基边上,把荧光棒放在身前,拿出星星灯那些一边甩一边喊:“最新款荧光棒!快来看看嘞!” “姐姐,你头上那个耳朵怎么弄的?”一个胖嘟嘟的小妹妹双眼渴望地看着那两只半圆耳朵。 刘千文蹲下身把发箍递给她看,说:“小妹妹,这个是荧光发箍,到了晚上两只耳朵会发光哦。” 小妹妹爱不释手地打量,仰头说:“妈妈,我想要。” 年轻女人皱着眉头哄道:“这些玩意买了就只能看,浪费钱。妈妈给你买其他玩具啊。” 刘千文遗憾把发箍戴回头上,默默地低头拿起一个新的开始安装。 “我就要这个!你不买我就滚地!”小女孩立刻松开她妈妈的手。 “好了好了,妈妈现在就买。” 刘千文的嘴角轻轻勾起,抬头笑道:“姐姐,您放心吧。我们的荧光棒都是最新款的,光亮持续时间比旧款长。这个本来卖五块半的,因为小妹妹是我的第一个客人,就给您算个整数吧!” “还要五块钱这么贵!我们不在这买了,去别家买。”年轻女人拉起小女孩的手就想走。 小女孩立刻倒地开启滚地模式,完全不用刘千文发挥。 “妈妈这就买!衣服都脏了!”年轻女人不情不愿地掏钱。 刘千文把发箍套在小女孩头上,哄道:“哇!你头上有两只会发光的耳朵!好神奇!” 小女孩破涕为笑,摸着荧光棒说:“我变成小熊啦!” 年轻女人恨恨地把她拉走,说:“你本来就是熊!” 刘千文笑笑,继续朝路人吆喝。 卖了大半个下午还剩下半袋子,走回桥头把袋子递给刘欣怡,说:“我先回家吃饭,等会再来!” 刘欣怡摆摆手说:“不用急着来,等会我哥会来守着。” “好,那我洗个澡再来。” ** 刘远杰皱眉看一眼刘千文的两条光腿,问:“你不冷啊?” 刘欣怡翻了个白眼,说:“现在气温三十多度,冷你个头哦。不过,刘千文,你好端端地穿短裙干嘛?” 刘千文略微不自在地拽了拽到膝盖上方的裙子,硬着头皮说:“我想换一下穿衣风格。” “呐,晚上荧光棒比较好卖,只要你把这袋子卖完就可以收工了。” 刘欣怡踢踢脚边塞得满满当当的袋子。 刘千文咂舌:“卖不完,会扣工资吗?” 刘欣怡笑眯眯地说:“不会,这些荧光棒就当工资抵给你。” “这才做第二次生意,就成了奸商。” 刘千文嘀咕一句,把袋子扛起来就往广场走去。 “刘千文!原来你在这卖荧光棒!害我和方潼找了好久。”钟鸣琴站在刘千文背后拍了一下她的肩膀。 刘千文忙着给人找钱,头也不回道:“快帮我卖点,请你们吃雪糕。” 钟鸣琴得意地晃了晃手机,说:“放心啦,我刚刚给你拍了张照片发去群里,号召他们介绍亲戚朋友过来帮衬你。” “啊?!哪个群?”刘千文惊道。 “就是我们几个的群呀。” 方潼说:“我们去逛逛,帮你宣传一下。”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低头看一眼自己的裙子,她还想着突然出现在周嘉朗面前,给他一个冲击企图改变以往的印象。 周嘉朗脸色有些铁青地看着手机上刘千文微笑的侧脸,怎么周围都是男生!把塑胶手套摘下,说了句:“爸,我洗了几天的盘子,换你来。”人就疾步走出巷子往县府广场奔去。 才刚擦完桌子的周延光:“......” 刘千文把钱塞包里,抬头就发现周嘉朗站在她面前,惊喜道:“你怎么来了?!” 周嘉朗刚才在不远处才发现刘千文穿的是短裙,深呼吸好几回才走到近前,淡然地说:“我帮你卖。”说着就把刘千文挤出男生的包围圈。 刘千文捂着钱包凑到他身后说:“我没有工资给你哦。” 周嘉朗:“......” “不能摘下来!” 刘千文笑嘻嘻地把自己的发箍戴到周嘉朗头上,坐去花基边优哉游哉地看风景。 才过了一会,怎么眼前的情况不太对劲?!越来越多女生来买荧光棒! 刘千文正大光明地瞪了一眼周嘉朗的后背,走到他身边说:“我们一起卖。” 周嘉朗笑道:“差不多卖完了,你还有货吗?” “没有了,你还没卖过瘾啊!” 刘千文心里酸溜溜的,伸手说:“把发箍给回我。” 周嘉朗直接摘下来戴到她头上,微笑道:“你戴着很好看。” “谁和你说这个了。” 刘千文不好意思地推了人一把,直接把周嘉朗推得一个踉跄。 周嘉朗:“......” 不到九点,袋子里的荧光棒就清空了。 “工资我明天再找你拿。” 刘千文经过桥头的时候把钱包往刘欣怡怀里一塞,走去追周嘉朗。 伸出手指轻轻戳一下他的肩膀,吱唔:“你...有没有发现我...今天哪里不一样?” 周嘉朗脸色一滞,目视前方说:“你的脸不还是那张吗?哪来的不一样。” “哼!我看你是远视,这么近都看不出!要去配副眼镜!”刘千文气呼呼地快步往前走。 周嘉朗努力把上扬嘴角扯下去,走上前说:“那看来我们都要配眼镜。” “我视力5.3!” * 刘千文昨晚上睡前把叮当猫当作周嘉朗捶了几拳才解气,中午神清气爽地送别去省城的刘欣怡,捂着口袋快速溜回家。 “嘿!周嘉朗,我昨天赚了四百多块!” 刘千文瞥了一眼楼下的邻居,悄声说:“我要回去数钱,大黄鸡又能吃饱了。” 周嘉朗笑笑,说:“我帮你卖了这么多,不能请我吃东西吗?” “不能!” 刘千文第二天上学就食言了,踩上脚踏苦着脸说:“周嘉朗,我急着出门,现在才想起我没拿那张展览用的画。你反正不用值日,发发好心上楼帮我拿去学校吧!我请你吃两支三羊雪糕!” 周嘉朗笑道:“你昨晚上是不是数了几次钱才睡?” “嘻嘻。” 第89章 七个字 刘千文在课室扫着地才想起她好像没和周嘉朗说画在哪里!他会不会翻到其他画!!! 不行!得赶紧想理由应对!快速扫干净课室, 拎着垃圾桶回课室时正好遇见周嘉朗。 刘千文仔细观察他的脸色,好像没什么变化啊...... 周嘉朗神色淡然地把纸筒递给她,说:“你看看是不是这一幅画。” “你...在哪里找到这幅画的?”刘千文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问。 周嘉朗笑道:“就是在你的画夹里啊, 还能在哪里?” 刘千文暗暗松了一口气,扯起嘴角说:“我忘记是放在画夹里了。谢谢你啊, 中午就请你吃雪糕。” 周嘉朗斜睨了她一眼, 问:“我中午不太想吃雪糕,晚上再吃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3节 “好呀!你下午打篮球能把我也带上吗?” 刘千文跑快两步把垃圾桶放去课室角落, 拍着手走回座位说:“我不上场,可以去看看你们怎么打吗?” 等了一会, 没听到人应声。伸手在周嘉朗眼前晃了晃, 问:“你也没睡好吗?一大早就在这发呆。” “你的手刚拿过垃圾桶吧!” 周嘉朗后仰着脸躲开她的手, 说:“你可以上场打。每场都是轮着来的。我之前还不太会的时候也照样上场打。” 刘千文讪笑着举起手说:“我这就去洗!” 周嘉朗坐在窗边有些恍惚地看着她跑远。 刘千文跑回课室, 气喘嘘嘘地说:“我们下午打完篮球出去吃那家椒盐鸡扒饭,好不好?” “嗯, 随你。” “耶耶耶!” 刘千文下午上学的时候特意把篮球服也带上。放学铃声一响,把宽松的篮球服往身上一套,催道:“你怎么还在写作业,动作快点。” 周嘉朗无奈地说:“我还差两个字就行了。” “那你还说话,快写!” 周嘉朗:“......” 刘千文自觉抱着篮球去到操场, 没等她开口。 宋明辉首先看见她, 嘲笑道:“你一个女生怎么也敢来打篮球?不放心你男朋友啊?哈哈哈!” “我还记得我这个女生曾经把你打趴下。” 刘千文抱着篮球冷冷地说道:“学校的篮球场又没规定只能男生用, 凭什么只有你们男生在这打!” 宋明辉脸色一僵, 吞吞吐吐道:“篮...球场...一向...只有男生在,你见过有女生在这打篮球吗?” “我不就站在这了?你给我睁大双眼看看, 到底女生能不能在这打篮球。”刘千文直接弹跳一下, 把球投向篮筐。 看着球在筐上转了一圈再进网, 刘千文暗暗松了口气,她才练过两天投篮,纯属运气啊! 全场男生都惊讶地看着她,周嘉朗淡定地问:“怎么样?可以让她加入我们打了吗?” “可是...她是女生啊!万一我们在场上和她发生碰撞,会很尴尬的。”有男生犹豫道。 “是啊,我们总不能顾忌着她,都不能放开打吧?!” “刘千文在初中就是我们班的一霸!你们谁敢惹她,等着挨揍吧。” 刘千文坚定道:“那你们就不要顾忌着我,该怎么防守还是怎么防!” 宋明辉蔑视地说:“是你说的啊,到时候可不要被我这一百多斤的体重撞飞了。” “看看是谁飞!” 刘千文低头嘀咕:“惹不起,我还躲不起嘛。” 周嘉朗听到她的话,浅笑道:“现在这场谁先上?” “女士优先呗!”篮球场就是他的主场,宋明辉挑衅地看了一眼刘千文。 “我就不客气了。”刘千文挑了一下眉,淡定回视。 周嘉朗微微垂下头,说:“你和我一组,负责后卫吧。” “好!我一定把球都传给你。”刘千文笑道。 周嘉朗高声问:“有谁愿意和我们两个一组?” “我来和大魔女一组!” “我也来!” 刘千文看一眼,加入的人都是他们班的男生,朗声道:“以后大哥罩着你们!” 周嘉朗推了一下她,说:“你负责跳球开场。” “真的让我去?!”刘千文不敢置信地指着自己问。 “嗯,就是你去。” “好!我一定给我们队抢个先机!”刘千文粲然一笑,站去中间的圆圈内紧紧地盯着裁判手中的篮球。 “一二三!” 刘千文立刻跳起拍下空中的篮球,拍着篮球得意地说:“同学,谢啦!” 那个男生本来就因为对方是女生不好意思跟着抢球。现在被刘千文一激,也认真起来,开始紧追不舍地防守。 刘千文眼看被他严防死守进攻不了,索性把球传给周嘉朗。 双方的分数咬得很紧,一直到最后一分钟,他们的只有一分之差。 刘千文拿着球正想传给周嘉朗,他摇头说:“这个球你来投。” 刘千文震惊地看了他一眼,没有犹豫的时间,咬牙跳起把球一扔就立刻闭上眼睛完全不敢看。 “哈哈哈!我们队赢了!” 周嘉朗笑道:“睁开眼睛吧,我们赢了。” 刘千文马上瞪大眼睛问:“我投中了?!” “是啊,你投中二分球。” “哈哈哈!我的投球运气是不是都用在这天了!周嘉朗,中篮的感觉好爽啊!”刘千文兴奋地大喊。 “大魔女果然是好样的!下次再一起打球。”那个男生竖起大拇指夸道。 “好啊,不来就在排名上碾压你!”刘千文毫不谦虚地立下战书。 “哇哇哇!我好怕怕!” 周嘉朗看她又开始嘴瓢,赶紧把人推去场边,说:“喝口水,我们去吃饭。” 刘千文正想拿水,眼前突然出现一瓶矿泉水。愣愣地顺着手看向矿泉水的主人。 一个女生羞红了脸,说:“同学,我刚刚看你打球真的很帅!请你收下我的水!” 刘千文呆呆地说:“同学,谢谢你。我自己带了水,你拿......” “给你就拿着!” 刘千文看看手上的矿泉水,又看看已经跑远的人。扬起瓶子得意地说:“周嘉朗,竟然有人给我送水!” 周嘉朗笑道:“恭喜你。” “可惜不知道那个女生是哪个班的,我一定买一大包零食送给她!” 周嘉朗:“可能她还会来看你打球,下次见面就问问她吧。走,去吃饭。” 刘千文一整晚只要眼角扫到那瓶水就傻笑。 周嘉朗在巷子里推着车子,揶揄地问:“是不是等会睡觉还要抱着它?” “这是个不错的想法,我等会回家就把它放到床头柜上面。”刘千文一脸正经地说。 周嘉朗暗暗呼了一口气,看着眼前的小卖部说:“我要香芋味的雪糕。” “这就给你拿来!” 刘千文刚咬了一大口巧克力味的雪糕,周嘉朗沉静的声音传来:“你为什么画了这么多我的画?” “嘶!”刘千文大着舌头痛呼:“我咬到舌头了!” 周嘉朗凑到她面前,紧张地说:“你把舌头伸出来给我看看!” 刘千文别扭地把人推开,干巴巴地说:“没事,只是有点痛。那...那些画是我准备给你的生日礼物。哈哈,本来还想给你一个惊喜呢,没想到被你提前发现了。” “你...为什么还画了元旦晚会我们跳舞的样子?”周嘉朗紧张地看着她。 刘千文眼神游移,索性低头啃着雪糕说:“哈哈!那是我准备拿去投稿的,你没发现我没有把人脸画上去嘛。只是借鉴一下场景。” 周嘉朗追问:“就这样?” “还有呢!” 周嘉朗的心瞬间提起。 “就是为了省钱啊,哈哈哈!对了!你家装修得怎么样?过年后我家就准备搬家了。”刘千文直接大口大口地把剩下的雪糕快速啃掉。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估计要比你家迟一两个月。” “是嘛,我雪糕也吃完了,先回家啦!” 周嘉朗无言地握紧了拳头看她走远。 刘千文被吓出一身冷汗,快步走到楼下,拧着钥匙嘀咕:“幸好我够机智,要不然就会被发现了。” ** 回到家,刘千文有些不舍地把画都拿出来看一遍,呐呐自语:“如果你也喜欢我,该多好。” 一夜无梦,她醒来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楼下看到周嘉朗,故作镇定地笑道:“反正你已经提前看过那些画,我周末就把它们送给你。今年的生日礼物没有惊喜啦!” 周嘉朗深深地看了一眼她澄澈的双眼,撇开脸淡然地说:“好。” 刘千文才刚回到课室坐下,荣升为班长的邹丽丽同学轻敲一下她桌面,说:“张老师找你。” 刘千文神色一紧,抬头问:“班长,你知道是什么事吗?我最近没违反纪律呀!” “我只是负责传话。”邹丽丽冷然地抛下这句话就高傲地走了。 刘千文忐忑地敲了一下办公室的门,紧抿着唇走到张老师面前。 张老师直接开口:“我看了你国庆展览的那幅画,画的不错。学校一直有组织高一高二的学生制作关于成人礼的巨幅海报送给毕业生的传统。海报要在寒假结束前完成,你愿意参加吗?” 刘千文微微张嘴呼气,紧绷的肩膀松懈下来,说:“张老师,我可以参加。” “第一节 下课后去找美术组的高老师点个卯。回课室去吧。” 刘千文刚踏出办公室的门就快步跑进课室,一屁股坐下还心有余悸地嘀咕:“幸好不是挨批评,张老师那张脸太凶了。” 周嘉朗问:“张老师叫你去干什么?” “我去参加制作高三成人礼的海报!”刘千文激动地说:“就是举办成人礼那天会放在学校大门口的那幅!”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4节 周嘉朗笑道:“恭喜你,去年因为准备数学比赛没有参加。今年终于可以实现你说在画纸上躺着睡觉的梦想了。” “嘿嘿!” 刘千文第一节 下课去找高老师报了个名,回到课室就有些闷闷不乐地趴在桌子上说:“周嘉朗,我星期六要回学校画画,不能和你去打球了。” 周嘉朗正想安慰她,人又继续气愤地说:“这就是剥/削!连周末都要回学校,不就和高三一样了!” 周嘉朗默默把张开的嘴巴闭上,低头看自己的杂志。 刘千文扭头问:“你怎么不说话?”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这人就是内秀,嘴巴不会来事。” 刘千文嫌弃地撇嘴,双手握拳抵在双颊上,笑眯眯地开口:“你可以说‘好羡慕你可以参加这个活动哦!我周六想回学校只会被保安叔叔赶走呢。’” 周嘉朗嘴角抽搐一下,把头埋得更低。 刘千文恨铁不成钢地揪了一下他头顶的黑发,说:“我都这样教你了,你还不说。” 周嘉朗抬头,无奈地说:“你完全可以自我安慰,不用我说。” “哼!”刘千文在抽屉里摸出一本她昨天新买的杂志,还没打开,书里掉出一本小册子落在过道上。 周嘉朗捡起来看着封面念道:“六六书城?” 刘千文转身凑近看,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为什么会夹在杂志里?” “刘千文,我们一起上厕所吧。” 方潼拿着一个袋子站在他们身后,瞄了一眼小册子,说:“这个是网上书店的书单,可以买书的。” 刘千文赶紧问:“是和买衣服差不多吗?也是要银行卡?没有银行卡的可以去邮局汇款吗?” 方潼急道“诶呀!我们边走边聊。” 刘千文走在林荫道上,看一眼有些奇怪的方潼,纳闷:“你怎么看起来不太舒服?” 方潼左右张望确定附近都没人,把手里袋子塞到刘千文手里,满脸兴味地说:“中秋节那天我看到你穿了短裙还很惊讶,后来我和钟鸣琴倒回去看到周嘉在你身旁就不奇怪了。你要感谢我把钟鸣琴拉走,没去打扰你们。这是美白面膜,你想改变形象也不单单是换衣服啊!” 刘千文满脸通红地抱着‘烫手’的袋子,结巴道:“我...我只是...想...” “你不用说了,我都知道。” 方潼纠结得眉毛都快打结,说:“我矛盾了很久,不知道该不该帮你。不过想想学会打扮变得更漂亮也是好事呀!” “谢谢你,我明白你的意思。” 刘千文伸手把人抱紧在怀里,嘚瑟地说:“其实我真的很想干掉周嘉朗成为第一名。嗯...第二名也行,绝对不会放松学习。哈哈哈!” 方潼一把推开人,大口呼气说:“你是想用这种方法灭我口吗?” 刘千文侧着身体双手护胸,讪笑道:“你的脸刚好到我这。” 方潼一脸坏笑,说:“要不放假我再陪你去买衣服?就算周嘉朗眼瞎看不上你,还能自己看着开心呢。” 刘千文扭捏道:“我在网上买了新衣服。” “哇!你竟然还偷偷买衣服了!记得把图片发给我看看!我帮你参考一下。” 方潼看了一眼袋子,说:“这个面膜一个星期只能用三次,不能每天用。” 刘千文尴尬地说:“我每天去打篮球,一个星期用三次没什么用吧?” 方潼咬牙切齿:“你真是!防晒霜有用吗?” “没......” “啊!!!你是想黑成一道影子,晚上关灯都找不见你是吧!” 刘千文讪笑:“我是没有想到...” “先回课室,不能在这晒下去。” 刘千文回到课室趁周嘉朗在其他组和人说话,迅速把袋子塞书包里。 周嘉朗走回座位把手里那本小册子递给她,说:“这本册子里面挺多新出的书。” 刘千文感兴趣地看了一会,说:“成为会员买得多不但有积分兑换礼物还有优惠诶!算一算会不会比这里的书店便宜。” 方潼再次出现在他们旁边,说:“礼物就是那些小饰品。” 刘千文无语地扭头,说:“你能不能不要神出鬼没的,要不是我内心强大,肯定被你吓出心脏病。我对这些小饰品没什么兴趣,倒是网上买书比在店里买的便宜这点吸引我。” 方潼兴奋道:“我是六六书城的会员,那些小饰品我喜欢呀。你们要买什么书就找我,我来帮你们买!” 徐子郁笑道:“方潼同学,我能加入你们吗?” “你再故意叫我方潼同学,就不许你加入。”方潼别扭地移开脸看向墙壁。 刘千文激动地拍拍周嘉朗,低头轻声说:“他们终于不斗嘴了。” 周嘉朗看着她的睫毛一扇一扇,说:“铃声响了,这节是数学课。” “哈?!” 刘千文立刻转回去,惊道:“方潼!买书的事有空再说!” 高一遇上爱叫人轮流念书的黎老师,高二又遇见板着脸总叫人轮流上黑板做题的张老师。 刘千文觉得人生就是不断的重复,一直重复让她受折磨。 “折磨”的五天过去,刘千文在星期六的寒风中踏进这座从未在假期进入过的校园。 除了高三的教学楼有一些动静,其余地方皆是静谧。在安静的环境里,人的脚步不禁也跟着放轻。 刘千文悄悄地走到美术室,发现已经坐了不少人。快步溜到角落找了个位置坐下,旁边的女生递给她一颗薄荷糖,说:“早上没精神,来一颗提神醒脑。” “谢谢。” 刘千文拆开糖纸就扔进嘴里,硬凉的糖块不断碰撞牙齿发出‘咯咯’的声音。 那个女生说:“我叫陈韵然,是美术生。” 刘千文介绍了一下自己,好奇地问:“这次是不是除了美术生都参加,还有不少其他同学呀?” 陈韵然老道地说:“去年也是这样,每人负责一小部分。如果是负责起稿画素稿的,可能在寒假开始前就能结束,不用再来了。上色做最后效果的寒假也要来。” “同学们,现在我先点一下名字报个到。”高老师拿着一个夹子走到黑板前面,点好名字后说:“下面我念到名字的同学在这三个星期内把自己的任务完成......” 刘千文惊喜地握了一下拳头,她是负责画素稿的!而且看高老师手上的图片,估计有难度的部分都是交给美术生完成。 陈韵然一脸平静地说:“我今年换到画素稿了。” “那...你为什么看起来……?”刘千文茫然地看着她毫无变化的脸色。 陈韵然习以为常地说:“放假不是在去画室的路上,就是在画室里练习。对我来说,寒假只是换个地方画画。哪里都没差。” “你刚请我吃糖,我请你吃解毒丸。”刘千文捂着口袋神秘一笑。 陈韵然不解地看着她,问:“什么?解毒丸?” “哈哈哈,就是巧克力球啊!”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你不觉得麦麦素的巧克力球很像电视剧里那些主角中毒后吃的解药吗?” 陈韵然尴尬地说:“我没时间看电视剧。” 刘千文的笑声戛然而止,若无其事地打量着眼前的画纸说:“这纸真白。” 陈韵然:“......” 直到海报素稿准备完成的这天,刘千文依然锲而不舍地和陈韵然科普电视剧里各种解药零食。 下午他们的任务已经接近尾声,刘千文凑到陈韵然耳边问:“那些负责上色的同学为什么都在空白的地方签名?” 陈韵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那些人,说:“每年都会有高三的学姐师兄拜托负责海报的同学帮他们把喜欢的人的名字写上去,等会底色抹上去就什么都看不见了。所以成人礼的海报在暗地里也被叫做告白海报。” 刘千文转了转眼珠子,问:“高二高一的可以写吗?” “随便吧,这里也不知道有多少个是帮高三写的。” 刘千文立刻握起铅笔找了个角落轻轻下笔,写完自己还害羞地捂了一下脸。 陈韵然惊愕地看着那七个字,呐呐道:“你也太大胆了吧,其他人都只敢写一个人的名字。” “嘿嘿,我写的字不大,等会抹上颜色就更加看不见了。” 刘千文拉上笔袋的拉链,说:“我们的任务完成了,你记得找我玩哦!先走啦,拜拜!” 周嘉朗淡定地翻过一页,问:“你是来我家偷笑的吗?” “嘿!我今天结束海报的任务嘞,明天可以和你们去打篮球啦!” ** “大哥!好久没见你,今天终于来打球了!” “大哥,等会来一场,我要专门盖你帽。哈哈哈!” “大哥,我们支持你下场后把他拖到角落揍一顿!” 刘千文淡定地用手腕把篮球固定在腰侧,正色道:“今天输的那队请喝汽水!” 罗子杰捂着喉咙倒下,说:“大哥,我还需要解毒丸!” “你一个男生怎么这么爱吃巧克力!” 刘千文嫌弃地踢了一脚他的屁股,转脸得意道:“周嘉朗,没想到我退出江湖这么久,还有记得我这个大哥。你...不要太崇拜我,啧啧。” 周嘉朗:“还记得投篮三要素吗?” 刘千文:“......” 打了一个多小时,对方先举起白旗。 刘千文嘚瑟地揽着罗子杰的肩膀往江边的小卖部的进发。她本来想揽周嘉朗的肩膀,可是没好意思。 周嘉朗看她又得意忘形,硬生生从两人中间挤过去,说:“谁最快到小卖部门口,我请她吃两包麦麦素和辣条。” “冲啊!” 刘千文得意洋洋地抱着几包零食坐去小卖部门口的遮阳伞下。 罗子杰趁她刚把零食放在桌面,立刻抢了一包麦麦素撕开就往嘴里倒,愤怒地瞪着对面周嘉朗说:“明明是我先到小卖部,你却给她买!”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5节 周嘉朗云淡风轻地说:“我说的是女字旁的她。” “你偏心!” “你闭嘴!” 刘千文在桌子底下踢了一脚罗子杰,垂下头掩着脸,偷偷摸摸地低声说:“周嘉朗,斜对面在垃圾桶前的那个正在捡纸皮的背影!你看看是不是有点眼熟?” 周嘉朗抬头眼张望,疑惑道:“曾秀君?” “罗子杰,你不要出声!” 刘千文伸手把周嘉朗的头按下,想到曾秀君瘦削的背影,惊道:“难道她是因为这个事情不愿意和我们说话吗?!” 作者有话说: 第90章 全是演技 刘千文遮遮掩掩地朝罗子杰说:“你动作自然地扭头, 看一下垃圾桶前还有没有人。” 罗子杰快速地甩了一下头,说:“没有。” 刘千文又踢了他一脚,咬牙切齿地说:“叫你动作自然一点, 不是快点!都不知道看没看清楚。” 罗子杰委屈地嘟了嘟嘴,装作四处看风景的样子, 慢悠悠地往后瞧, 说:“确定没人。” 刘千文挺直腰扭了扭,说:“一直弓着背, 累死我了。” “咳咳,可以把你的手从我头上拿开了吗?”周嘉朗淡然地说。 刘千文立刻弹开手, 尴尬地说:“哈哈, 不好意思, 搭顺手了。” 罗子杰紧皱眉头, 怀疑地盯着两人问:“你们到底看见谁了?怎么像做贼一样恨不得藏起来。” “只是一个偶然认识的人,说了你也不知道, 不要问!” 刘千文说着伸手去拿麦麦素,吼道:“罗子杰!你居然趁我低头的时候把两包巧克力都吃了!你还我巧克力!” 罗子杰嘚瑟地龇着一嘴还带着巧克力残渣的牙齿,不知死活地呛道:“都在我肚子里,你今晚上我家厕所等着。” “周嘉朗,是他先把我的巧克力吃光了!我这次可以揍他吧?”刘千文委屈地把空袋子扔回桌面。 “不用你来, 这次我揍他。”周嘉朗扭着脖子站起来。 “不是吧?!周嘉朗你还来真的?!”罗子杰立刻蹦起来往桥上狂奔。 “哈哈哈!周选手加油!诶?你们两个不要跑那么快, 等等我啊喂!” 刘千文着急地把桌面上的包装袋都扔进垃圾桶, 追上两人。 跑到桥头, 周嘉朗屁股抵在树干上,双手撑着膝盖在喘粗气。 刘千文问:“罗子杰人呢?” 周嘉朗痛苦地咽下口水, 说:“被他跑了。” “你...该不会是表面上说帮我揍他, 实际是想放走他吧?” 刘千文在他面前摸着下巴左右走动, 眼神犀利地盯着人,不放过他任何一寸的面部表情。 “......” 周嘉朗挺腰,直接往前走,说:“下次还是你亲自动手吧。” “说回正事。” 刘千文挠了挠头,犹豫:“曾秀君的事,我们应该当做没看见还是问问她要不要帮忙啊?” 周嘉朗沉吟一会,说:“如果让她发现我们知道了她的事情,说不定大家会更尴尬。” “但是她真的好瘦,手臂看起来就只剩骨头。没想到她力气这么大,那么大个的蛇皮袋都扛得动。” 刘千文想了想,踮起脚凑到周嘉朗耳边说:“那我们这样做......你说好不好?” 周嘉朗沉默一瞬,说:“这里是大街,你为什么还要凑到我耳边说?” “我就是怕被别人听见!”刘千文得意地问:“我这个试探性的方法是不是很好?” “呃,期待你明天在学校的表演,不会让她觉得你莫名其妙。” 星期一,本来平平无奇的早晨。 刘千文把饭盒盖子盖上,拿出藏在抽屉里的包子,满脸遗憾地说:“今天的早餐竟然是我最爱的马拉糕和牛奶。饱得我吃不下这包子了。诶!你们谁要吃?”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配合:“我不吃。” 刘千文偷偷瞄一眼没有反应的曾秀君,瞪着徐子郁问:“你吃吗?” “???” 徐子郁无语道:“我也吃饱了。” “诶,这可是我瞒过教导主任的眼睛偷渡进来的包子啊!” 刘千文隔着书堆小心地睃了一眼旁边的人,轻轻把包子放去隔壁的桌角,说:“曾秀君,你帮我吃了它吧。” “我不要。”一只瘦弱的手把包子放回刘千文的桌面。 “诶,没人要就扔了吧。万一被张老师检查出来要被罚的。” 刘千文唉声叹气地拿起包子,看曾秀君不为所动,干脆咬牙走到垃圾桶边把包子悬在桶上方,大声喊:“我扔了哦!真的要扔了哦!” 曾秀君根本没有反应,反而是其他同学问:“包子是什么馅的?看看是不是我爱吃的。” “我又没说给你!给猪吃都不给你!” 刘千文暗暗瞥了一眼曾秀君沉默的背影,走回座位时顺手把包子塞给周嘉朗,叮嘱一句:“不能浪费食物。” 周嘉朗:“......” 刘千文放学的路上还在生气:“你说曾秀君是不是太冷漠无情了?!我们明明充分演练过,连徐子郁这个不知情的都配合了,她竟然不配合一下把包子吃了!” 周嘉朗:“你在...气什么?” “我...我气你!肯定是你演技太差,说话语气太平淡。感情不到位才让她融入不了!” 刘千文抿唇,转念一想,又说:“不过我好像也能理解她。不想了,就做个互相不打扰的同桌呗。还不如复习好,准备明天的期末考试!” “......” 周嘉朗听她有些丧气,说:“下午上学的时候,我帮你抓住罗子杰掏空他的零花钱还你麦麦素,怎么样?” “是你说的啊,万一又被罗子杰逃走了,我就掏空你的零花钱。” 周嘉朗爽快应道:“好。” ** 刘千文躲在江边小卖部店里放着矿泉水的角落,急切地拍着周嘉朗的胳膊,说:“你快看!曾秀君又去那个垃圾桶捡纸皮塑料瓶!” 周嘉朗无奈地陪着她缩在小卖部的角落里,暗道:明明嘴上说不管了,放假几天却天天都来这小卖部蹲守,也不知道看人捡纸皮是为了什么。 刘千文看他没反应,凑到他耳边说:“喂!你不会蹲着都能睡着吧?” 周嘉朗挤出一丝笑容,直起双腿说:“今天也看完了,可以回家了吗?” 刘千文赶紧把他拽下去,急道:“曾秀君还没走远呢!你现在出去会暴露的!” 周嘉朗看着近在咫尺的侧颜,翘起嘴角说:“好。” “喂!你们两个天天在我家只买一块钱的东西,还在这影响我家做生意!”一个胖嘟嘟的小男孩一手叉腰一手指着他们说话。 刘千文暗暗瞪了一眼小胖子,笑眯眯地说:“小朋友,这些都是没拆包装的矿泉水,如果有客人来拿我们会让开的。外面太冷了,我们在这蹲一下就走。” “不行!我不喜欢你们在这!” 周嘉朗听她呼吸已经加重,连忙说:“我们这就走。” 刘千文被拉到桥上还是气得龇牙咧嘴,怒道:“今年幼儿园是不是太早放假了?!” 周嘉朗揉了一把她的头,笑道:“你已经看了曾秀君几天,到底想干什么?” “不要弄歪我的发带!这是道明寺同款!” 刘千文气呼呼地把发带正好,烦恼地皱起双眉,说:“我也不知道想干什么,过来这边打球就顺便看一下她。” “你这道明寺同款都过去多少年了?”周嘉朗疑惑地看着她的簇新红色发带。 刘千文眼神迷离地看着江面叹了口气,说:“小时候喜欢花泽类,现在长大了发现道明寺这种单纯直接的男生更吸引人。” 周嘉朗:“!!!” “啊!!!” 刘千文突然扭头兴奋地抓着周嘉朗肩膀,说:“我想到了!不如这样......” 周嘉朗呐呐道:“这么做不会引起她的怀疑吗?而且刘叔叔不会说你吗?” “我爸哪会在乎那点纸皮,诶!我们每天拿一点过来,保证不会引起曾秀君的怀疑。” 刘千文强调:“绝对不能带罗子杰,他会暴露我们的!” 周嘉朗:“嗯,我随便找个理由和他说我们不去打球。” “铃铃铃!”闹钟如常响起,刘千文睡眼朦胧地把声音摁掉,嘟囔一句:“反正不用去打球。” 人又睡过去。 “手牵手,一步两步......” “喂?”刘千文摸到手机迷糊地开口。 周嘉朗冷淡地声音刺入耳膜:“我在楼下等了你二十分钟。” “啊!!!我现在就起床!”刘千文迅速下床套上毛衣外套冲去洗漱。 周嘉朗在十分钟后终于看到人。刘千文披着一头来不及扎起的长发,拉着人就往店里跑。边跑边说:“都怪我又睡过去!我们要快点去江边了,差不多到曾秀君出现的时间。” 周嘉朗无奈地说:“不用急,我们还有半个小时。” 刘千文还是心急,冲进店里拖出一捆塞在货架底下的纸皮就跑。 刘广进眼睁睁地看着两个‘小贼’抢走他攒下来准备年前卖给废品站的纸皮。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6节 周嘉朗不敢回头看刘广进的表情,脚步匆匆地跟在刘千文身后抬着纸皮往江边跑。 “曾秀君今天提前来了!看!她就在那边!”刘千文急切地指着那个吃力挪动的瘦削身影。 周嘉朗沉着地说:“我们先把纸皮放进垃圾桶,再想办法叫她倒回来捡。” 两人合力把一捆纸皮塞进垃圾桶。刘千文扭头看一眼曾秀君的位置,说:“你先躲在一边守着这里,我去对面找小卖部那个小胖子帮忙喊她回来。” 在店门口玩的小胖子一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笑嘻嘻的人。 刘千文:“小朋友,给你一颗糖吃。我发现那个垃圾桶有很多纸皮,你帮我去叫前面那个拿着蛇皮袋的姐姐过来捡一下。好不好?” 小胖子说:“妈妈说不能吃陌生人给的东西!” “......” 现在的小孩不好哄,刘千文深呼吸一口气,扯起嘴角:“那你可以帮忙去叫一下那个姐姐吗?” “不行!妈妈说不能和陌生人讲话!” “昨天你还趾高气扬地指着我们说话。” 刘千文咬牙启齿地嘀咕一句,扬起更和善的笑容,说:“姐姐请你吃小馒头?还是...辣条?!” “看你这么有诚意,我就答应你了。” 小胖子立刻转身指着曾秀君问:“是叫那个人吗?” “嗯嗯!” 小胖子往前跑了两步就指着刘千文大喊:“喂!捡破烂的!那个人说垃圾桶里有纸皮!” “!!!” “没辣条给你了!”正想躲起来的刘千文忍不住捏紧双拳瞪了一眼小胖子,挤出微笑朝愕然的曾秀君挥了挥手。 曾秀君看到刘千文时只震惊了一秒,随即恢复镇定往垃圾桶走去。 刘千文磨磨蹭蹭地挪到她旁边帮忙把纸皮抬出来,心虚道:“你不要误会,这个真的是我刚发现的!” 曾秀君平静地说:“我刚刚才翻过这个垃圾桶,而且哪有人会把叠得这么整齐的纸皮扔垃圾桶里。” “啊!” 刘千文懊恼地撇开脸,小心翼翼问:“那你还要吗?” “要!你都大老远拿到这边来了,我怎么不要。”曾秀君忍着眼里的热意说。 刘千文松了口气,反应过来,说:“诶?你怎么知道我是大老远搬过来的?” 曾秀君镇定地说:“我们下去岸堤的石墩坐着说吧。” “哦。” 刘千文愣愣地回了句,一边走下阶梯,一边悄悄朝周嘉朗挥手。 看到躲在桥底另一边的周嘉朗摇头,她只好自己坐去曾秀君旁边。 曾秀君看着在朝阳下波光粼粼的江面,说:“其实我家就在民乐街,从小我就看见过无数次你和周嘉朗在我家菜档前经过。” 刘千文震惊地说:“可是我没有见过你!” “你当然没有见过我。” 曾秀君苦涩地笑笑,说:“因为...牙齿长得越来越丑,很多同学看到我就笑。所以我根本不愿意下阁楼,不想见到任何人。” “那...那你为什么捡纸皮?”刘千文小心地睃巡她的脸色。 曾秀君斩钉截铁地说:“因为我想整牙!我非常非常想拥有一口整齐牙齿。我爸爸虽然说过考上大学就会出钱给我整牙,可是箍牙的钱要两万多。我担心家里出不起这笔钱,平时只是没时间做手工,只能放假出来捡纸皮慢慢凑钱。没想到我都跑到江边来了还是遇见同学。” “我还以为你是吃不饱,哈哈!” 刘千文瑟缩地拽紧身上的外套,尴尬地笑笑,说:“这里......” “你先听我说完!” 曾秀君激动地打断刘千文,她害怕这次不说,以后就不再有勇气再把心事告诉别人。 “啊!秋!可是~江边~真的好冷啊。”刘千文冷得牙齿在打架。 曾秀君:“......” 说了一会话,刘千文帮忙把纸皮抬上街道,双眼担心地看着曾秀君问:“真的不需要我和你一起抬去废品站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的。你以后不要再送纸皮给我。” 曾秀君拖着蛇皮袋慢慢往前挪,回头扬起笑脸说:“还有,谢谢你!” 刘千文赶紧朝她摆手,暗地里瞄一眼已经冒头的周嘉朗。等人走远,问:“我刚刚叫你出来的时候,你为什么摇头啊?” 周嘉朗迎着冷冽的江风,说:“我怕曾秀君会尴尬,况且你们女生之间比较好沟通。” “她也是个和金来姐姐一样酷的女生!”刘千文抖了抖身体,说:“我们快走吧,这里冷死了。” 经过热闹的毛线店,刘千文看一眼周嘉朗光秃秃的脖子,说:“咳咳,现在挺多女生织围巾的,我也趁放假学着织一条给我爸吧!” 周嘉朗不疑有他,说:“你要好好学,说不定刘叔叔就不会计较我们两个拿他纸皮的事。” 刘千文走进店里看着琳琅满目的毛线,指着周嘉朗问老板:“阿姨,我爸爸和他差不多高,要买多少的毛线织出来能够围两圈?容易学吗?” 周嘉朗:“......” 刘广进明明比他矮了一个头。 “一斤左右吧。” 老板指着一堆粗毛线说:“现在流行这种粗线。不学花纹只织平针的话,上手快的两三天就能织出一条围巾,慢的一个星期也可以出成品了。” 刘千文扯扯周嘉朗的袖子,淡定地说:“你是男生,快帮我选一个颜色。” 周嘉朗认真想想刘广进的穿衣风格,指着一团线说:“它吧。” 刘千文嫌弃地看了一眼那团花里胡俏的混色毛线,说:“还是黑色吧,耐脏。” 老板笑道:“毛线针是送的,你们现在就可以跟着我女儿学平针织法。” “好啊!阿姨,您女儿在哪里?”刘千文只看到一个分明还在念小学的女孩子坐在店里头看动画片。 “那个就是呀!”老板指着小女孩说。 “这...真是青出于蓝啊!哈哈!”刘千文干巴巴笑了两声,拿着毛线走过去。 小女孩淡定拿起桌上的毛线针,说:“我先教起针,注意看我的手势。” 刘千文讪讪地说:“冒昧问一句,请问老师今年芳龄是多少?” “九岁。” “噗嗤!”周嘉朗觉得刘千文的表情太好笑,连忙捂着嘴背过身去。 刘千文觉得那一声笑充满对她的鄙视,拽过周嘉朗说:“老师,我怕学不会,让他跟着一起学可以吗?” “随便。”小女孩头也不抬地绕着毛线起针。 周嘉朗:“......” 一个多小时后,刘千文搓搓有些疼的手指头,把毛线袋子塞给周嘉朗说:“这是给我爸的惊喜,不能让他发现。我下午去你家织。” ** 回到店里,刘广进正从烟盒里拿烟。 刘千文一个箭步上前把他的烟盒没收了,说:“老爸,你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有多少小女孩正在为自己的梦想努力吗?!你把买烟的钱捐给希望小学也行啊。” “你今天是抽了哪条筋?还是黐孖筋1?把我的纸皮抢走就算了,现在还要拿走我的烟!” 刘广进背书背得难受,正想抽根烟舒缓一下心情呢。 刘千文看了一眼他面前的书,淡定地问:“老爸,你这是第几次考试不及格要重新考?你们电脑班的同学都毕业好几批了吧。” 刘广进毫无底气地嘴硬道:“我...我就再考最后这一次!不过就不考了,谁稀罕那张毕业证书啊!” “你稀罕啊!还说要挂在店里呢!” 刘老太拿着一碟子菜放在桌面,说:“把你的书收拾好,都背一早上了还是那一页,真是笑掉人大牙。” 刘广进气短:“我是因为有客人要招呼,分散了注意力才背得慢。” 刘老太都不屑于拆穿他,哼道:“你们两个去洗手,吃饭。” 刘广进捧着碗,问:“刘文,你在网上买的衣服质量好不好?是不是全国各地的衣服都能在上面找到?” “是挺多的,衣服如果觉得不合适的话要自己出运费退。” 刘千文打量着刘广进的神色,犹豫:“还有那些远的地方我就不太想买,因为运费太贵。” “运费啊...我再琢磨琢磨。上源街那间店面宽敞,门口是横着开的正好用来做仓库发货。” 刘广进的筷子伸到半空就不动,整个人陷入沉思。 “你还吃不吃了?” 刘老太敲开他的手,说:“上源街不是说要征地吗?你用来做仓库,到时候又要找地方搬,多麻烦。” 刘广进哂笑道:“妈,味精厂那片都是荒地了。一直说会被征收,都说几年了还是没个动静。” 刘老太犟道:“城南中学旁边那些地都被征收盖电梯房。上源街也是国道边的地,说不定很快就轮到那一片呢。” “妈,与其想着征地发财,还不如趁现在这个网上买卖红火的时候挣钱呢!” 刘广进笑道:“我还想在上源街那边的仓库加建一个厨房。以后统一发餐,就不用您这么累。” 刘老太怔忡,怒道:“你这是嫌我没用了?我这身老骨头还能再干下去。” “妈,我知道您身壮力健。” 刘广进赶紧讨好地说:“可是,您都八十岁了。要是还让您跟着忙活,不是让人看笑话说您儿子没本事嘛。让个八十岁的老母操劳到什么时候。” 刘千文接收到刘广进的眼色,随即笑嘻嘻地说:“奶奶您可以换一种活干,改当老佛爷。哈哈哈!” 刘老太心里美滋滋的,面上还是扭捏道:“我都做习惯了,一下子不让我做。整天没事做会把人养废,有个老姐妹就是筋骨活动少才中风瘫了半边身子。我可不想躺在床上被人接屎接尿。” “咳咳!奶奶,我们还吃着饭呢!” 刘老太撇嘴:“吃喝拉撒每天干,怎么就不能说。” 刘广进笑道:“妈,那您腿骨厉害就去多走走,和二姨、小姨他们去旅游,爬爬山。我让三哥给您凑份子钱!”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7节 刘老太眼里含笑,别扭道:“你还替人大方上了。” 刘千文兴奋道:“奶奶,杰哥在火车站工作。您去买票还有家属优惠,可以坐火车去旅游啊。” “我连小汽车都坐不得,还能去坐‘哐当哐当’响的火车呀。” 刘千文想了想,说:“奶奶,可能是您太少坐车才会晕,坐多几次说不定就会好了。您上次坐车去飞鸭山玩也没吐呀。” 刘老太仔细想想,说:“我也去办张老人卡,和你小姨婆每天坐公交车。” “县城的公交车每天都是空车来回转。妈,您和小姨就包车了。”刘广进笑道。 刘千文这时狗腿地说:“老爸,您在开网店之前要不要先体验一下购买流程?说不定会对您开店有帮助。” 刘广进好笑地说:“你是不是想买东西?又在打我钱包的主意。” “嘿嘿!” 刘千文笑道:“我没有银行卡,买东西总是要去邮局汇款很麻烦。干脆你注册一个账号,刚好我还没在网上买过吃的东西。顺手就可以教你买东西呀。” 刘老太急道:“听德全说买东西的时候要输入银行卡密码。那卡里的钱要是被电脑里的人偷走怎么办?你还是去邮局汇款安全。” 刘千文嘟嘴:“可以开新的卡专门用来买东西。” “不行不行。” 刘老太撇嘴,坚定道:“你爸那烂记性,所有密码都是一样的。电脑只要知道他的一个密码就能把所有的钱都偷走了。” 刘千文立刻严肃道:“老爸,你的做法很危险。我建议您把每个存折的密码利用排列组合重新设置一遍。”这样她就能用银行卡买东西。 刘广进:“......” ** 没劝成刘广进开卡,刘千文下午无精打采地坐在周嘉朗家的客厅织围巾。 周嘉朗看她眼皮都快打架了,说:“你还是睡了午觉再织吧。” “要快点织完,准备过年了。” 刘千文甩甩头,拿出mp3说:“我听着歌提提神。” 周嘉朗看了一眼那个mp3,若无其事地问:“怎么突然用它听歌?” “织毛线没空看屏幕,用mp3省电。” 刘千文摁开播放列表,说:“这次从倒数第十首歌听起。” “那你慢慢织。”周嘉朗背过身去看电视,悄悄握紧了拳头。 刘千文昏昏欲睡地听着歌,手上的毛线针偶尔滑针戳一下手指头,还能达到醒神的效果。 周嘉朗浑身紧绷地看着电视斜上方的挂钟,心里算着时间。 “周嘉朗!你这人怎么无聊!” 周嘉朗倏然回头,忐忑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拿着晃悠悠的耳机,气愤地说:“你竟然在最后一首歌加上录音叫我不要早恋,你有够无聊的!” 周嘉朗睨了一眼耳机,说:“我就是很无聊才会录音。” “不听歌了,被你气精神了!” 刘千文把mp3耳机卷好塞回口袋里,拿起毛线针气鼓鼓地继续织。 周嘉朗靠在沙发背上,盯着电视发呆。 过了一会,听不到旁人的动静。扭头一看,人已经拿着毛线针睡着了。 蹲到她面前,看着沉静的睡颜呢喃:“番薯是我自己。” 轻轻抽出毛线针卷起线团坐到一旁,拿起刘千文的成果看了看,不禁嘴角抽搐。 这哪是围巾,根本就是渔网! 周嘉朗叹了口气,他绝对是为了让刘广进满意,默默地把毛线拆了重新帮她织。 作者有话说: 1.麶孖筋:发疯,发神经 第91章 围巾归属 刘千文一觉醒来, 睁着双兔子眼问:“周嘉朗,现在几点?” “三点半。” “哈?!我睡了这么久!你怎么不叫醒我,还要赶工呢。”刘千文掀开被子急忙拿起毛线针。 周嘉朗无语地说:“我在两点的时候就喊过你, 但是被你揍了一拳。” “诶?我之前织了这么多吗?”刘千文狐疑地打量整齐漂亮的围巾,挠挠脸窃喜:“没想到我的手艺还挺好的。” 周嘉朗:“......” 刘千文十指打架般戳着毛线, 说:“我问你哦, 你有没有想过考什么专业?要考哪一间大学?” “法医,我要考法医专业。学校还没想好。”周嘉朗从书里抬起头, 问:“你呢?” “我还没想过学什么专业。”刘千文苦恼地皱眉,问:“你怎么会选法医?” 周嘉朗阴恻恻地斜睨一眼刘千文, 说:“我想在不犯法的前提下, 扒开人的脑子慢慢研究是不是构造不同。” 刘千文扯起腿上被子盖到胸前, 身体抖了抖, 说:“你为什么这样看着我说?!” 周嘉朗还是满脸阴狠地慢慢靠近刘千文,轻声细语地说:“因为我想......” 刘千文呆呆地看着他把被子拿回房间, 气刚下去又冲到心头,恼怒道:“你刚刚是不是整我!” 周嘉朗走到她面前,仰起白皙的下巴说:“你看看我这里是不是淤青了?就是被你拳头砸到的地方。” 刘千文用力捏了一把看起来莹白无暇的下巴,恼羞成怒地说:“什么都没有!天天打篮球还这么白!” “嘶!”周嘉朗痛呼一声退回沙发上,揉着有些疼的下巴, 说:“我这块当时都被你揍红了。” 刘千文继续围巾掩饰自己羞红的脸, 幽怨地说:“你要记得睡前默念的那句‘刘千文是最优雅的女生’, 不能再想起今天的事。” “明天还要去拍身份证照。你这么用力, 证据就永远留在身份证照片上。”周嘉朗决定继续吓吓这番薯,让她总是气得人牙痒痒的。 刘千文立刻凑到近前, 捧起他的脸仔细打量下巴, 说:“一点红都没有!” 周嘉朗忍着拂过脸颊的热气, 往后仰起头避开她的手,撇过脸说:“我...只是吓吓你。咳,四点了。” “我的围巾!”刘千文蹦回原位,继续和烦人的毛线作斗争。 看她一双黛眉紧蹙,水润的眼眸一眨不眨地盯着毛线,腮帮子因为抿着唇而不自觉地鼓起。 周嘉朗低头看着书上的字,唇角勾起一抹浅笑。 刘千文活动一下有点酸痛的脖子,拎起毛线针看着新织出来的一段‘破洞渔网’,纳闷地自言自语:“难道我是犯困的时候状态比较好吗?怎么现在织出来的有这么多洞?” 周嘉朗:“......” 刘千文举着围巾,笑嘻嘻地说:“周嘉朗,你过来一下。我比一比这个长度到你的哪里。看看还要织多长能围起一圈。” “你只给刘叔叔织吗?黄阿姨和张奶奶她们不会吃醋吗?”周嘉朗有那么一瞬间觉得围巾是给他织的。有些心虚地坐到她旁边,想想她那“雨露均沾”的性子,添补道:“我只是单纯问一下。” 刘千文看着刚好围一圈脖子的围巾,拿下来举在眼前说:“你帮我看看这些洞怎么办?织得这么丑,我都不好意思送给...我爸,我妈他们就更嫌弃了。” 周嘉朗毫不犹豫地指出她的问题:“你把线扯得太紧了,有时又放得太松。这些洞是因为漏针造成的,不拆掉重新织,围巾也会散开。” “这是我花了一个多小时才织出来的五行!我不想拆,呜呜!” 刘千文满脸不舍地摸着那鸡零狗碎般的围巾,“你再教教我,我怎么就总是下意识扯紧线呢?又不是拔河,真是的。” 周嘉朗一口深呼吸,接过眼前的毛线针,说:“先拆掉这几行再教你。” 刘千文双手捧脸,看着周嘉朗小心翼翼地把毛线圈套回针上,无意识地把心里话说出来:“你的手拿着毛线针真好看。” “......” 周嘉朗:“不要以为这样说我就会帮你织。认真看,右手拿线的时候可以稍微预留一截松松地垂在一边......” 刘千文眼睛滴溜溜地转了一圈,搓搓发红的手指头,说:“你的动作有点快,我看不太清。可以再织两行吗?” “我这次动作慢一点。” 刘千文看他游刃有余地织完两行,说:“这样好像看不大出样子,可以再织几行看看小片出来的效果吗?” 周嘉朗终于察觉到不对劲,扭头盯着人问:“你该不会是想我帮你织完吧?” “哈哈!”刘千文干笑两声,拿过毛线针说:“你怎么会有这样想法呢,我这就动手,你看看对不对。” “把你脑子里不老实的想法都去掉。”周嘉朗挽起双臂,好整以暇地看着刘千文。 刘千文讪笑着打量周嘉朗织的那几行,又看看之前织好的那一片,狐疑地问:“周嘉朗,你是不是在我睡着的时候帮我重新织过?” “咳咳!没有。”周嘉朗赶紧倒杯水灌下去。 “你绝对有!” 刘千文饶有兴味地说:“其实你是不是喜欢织毛线。不用因为是男生感到不好意思的,我可以借给你织哦。” 周嘉朗直接帮她收拾东西,说:“我要去店里吃饭,你拿回家织吧。” “喂!喂!你不要推我!” 刘千文双手抵着大门,回头说:“我真的可以借给你织。” “门上有虫子。” “啊!在哪里?!”刘千文赶紧缩手,跑到门外举着拳头左右张望。 “嘭!”周嘉朗在门内面无表情地挥了挥手。 刘千文看着紧闭的大门,哼道:“你又耍我,明天拍照的时候我一定把你的头发弄乱。” ** 刘千文昨天还说得信誓旦旦的,人在照相馆里却只顾着坐在镜子前打理自己。 罗子杰翻了个白眼,说:“再照下去,镜子都要裂开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8节 “哼,那一定是被我的美貌惊裂的。”刘千文依然在仔细打量五官。 罗子杰捧腹笑道:“是被你丑裂的,哈哈哈!” “又想打架是吧?” “哈哈嗝!我没说过话!”罗子杰选择明哲保身,扭头问:“周嘉朗,你这么白。照片又是白底的,会不会拍出来看不见你啊?哈哈哈!” 周嘉朗淡然道:“你可以闭上嘴巴安静点吗?我不介意等会和刘千文一起揍你。” “呵呵,开个玩笑嘛。”罗子杰想起上次被两人掏空了一个星期的零花钱,肉疼得不行。 “你们三个谁先来?”摄影师喊道。 刘千文和罗子杰一起指着周嘉朗,不约而同地说:“他先拍!” 周嘉朗:“......” 刘千文走到摄影棚门口看热闹,和一同挤在门口的罗子杰说:“诶!你看他的样子是不是好傻?哈哈哈。” 周嘉朗的眼神变得犀利,快速瞥了一眼刘千文看回镜头。 罗子杰幸灾乐祸:“咯咯咯,你被瞪了。” “帅哥还挺上相的。”摄影师看一眼相机里的照片,扭头喊:“下一个!” 刘千文立刻把罗子杰推进去,凶道:“你先!” 周嘉朗挤到她身旁,低声说:“你刚刚说谁傻?” “嘿嘿!你听错了!”刘千文努力圆着口型说:“你看,我说的是帅!” 罗子杰没一会就喊:“刘文,到你了。” 刘千文立刻变了嘴脸,瞪着两人说:“你们不能站在这里看!出去外面等。” 周嘉朗:“......” 走出照相馆,刘千文还有些遗憾,说:“这也要等太久了吧。一个星期后才能拿照片,那时都过年了。再去派出所做登记又要等三个月,想做个有身份证的人都这么难。” 罗子杰说:“你拿到身份证也只会用在高考,干嘛急着拿?” “我就是单纯羡慕有身份证的人,” 刘千文感同身受地说:“就像你刚刚在电脑前羡慕周嘉朗的照片一样,我们都在羡慕不曾拥有的东西。” “啊!!!” “周嘉朗!快跑!”刘千文拉起人就开始狂奔。 周嘉朗:“???” 刘千文跑到腾云街街口就跑不动了,站在人家的煎饼摊子前吞口水,蹭蹭周嘉朗的胳膊商量:“你要韭菜馅的,我要豆角馅的。老规矩,对半分来吃。” 周嘉朗喘着气问:“你拉着我跑干嘛?得罪罗子杰的是你。” 刘千文梗着脖子,理直气壮地说:“你的外貌就是原罪!我这是在帮你,这你都不懂!” “......” 周嘉朗看了一眼在花生油里滑动的煎饼,说:“今天,我想吃一个完整的豆角馅煎饼。” “你真的要这样叛逆?” 刘千文接过豆角馅的煎饼,举起辣椒盆里的油刷子说:“既然你不仁就不要怪我不义!” 周嘉朗淡定地看着她疯狂在煎饼上面抹辣椒,说:“反正这辣椒又没辣味。” “哈哈哈,曾叔的辣椒虽然没辣味,但是有咸味。我要咸死你!” 刘千文说着又再刷多一层辣椒油。 “你们两个商量好到底还要什么馅的没?” 曾叔拿着个塑料袋子,自豪地说:“都是你们这些小孩从小就说我的辣椒酱没辣味只有咸味。我最近特意请教那些外省的朋友研制出新款,特辣!” 周嘉朗把钱扔箱子里,说:“曾叔,就要豆角馅的。”接过袋子就跑。 刘千文僵硬地看着眼前红彤彤的煎饼,欲哭无泪地问:“曾叔,我能换吗?” 虽然她爱吃辣,但是在辣椒界宽广的辣度面前,她能接受的程度只能算是负数以下。 曾叔板着脸说:“煎饼吃了十几年,你看过抹了辣椒的能换吗。” “那...那我再要一个韭菜的,放进袋子里蹭一下,应该可以减轻辣度。” “我也要吃煎饼!来两个韭菜的!”终于追上来的罗子杰冲到刘千文身旁。 刘千文还在给两张饼做摩擦运动,满脸真诚地建议道:“罗子杰,曾叔说他新出的辣椒酱特别香,你爱吃辣多加点。你看我也加了不少。” “那我也多来点。” “我先走了哈!” “刘文,你给我站住!!!”罗子杰的怒吼响彻街道。 刘千文迅速溜回店里,坐在摇椅上‘斯哈斯哈’地嚼着松软又有些韧劲的煎饼。 刘广进看她吃得这么香,递出钱说:“你去给我买一个回来。” 刘千文把钱塞进口袋,说:“这张韭菜的我没吃过,转给你。” 刘广进张开大口咬下去:“嘶嘶嘶!刘千文,这辣椒怎么回事?!” “嘿嘿,曾叔说是他新研制出来的特辣。” “嘶嘶嘶!不行了,快去买瓶冰冻的豆奶回来!”刘千文已经跑出去,刘广进屁股不挪一下,还追着喊:“一定要冰冻的!” 刘老太刚买菜回来,问:“要什么冰冻的?大冷天喝冰水?” “嘶嘶嘶!都是老曾卖煎饼不好好卖,搞个特辣辣椒!”刘广进揪一把纸巾擤鼻涕,抹抹眼泪说:“辣得我舌根痛死了。” “你们父女俩整天吃那些湿热的东西,我看新家那边两个厕所都不够你们用。” “诶哟!妈!”刘广进不禁老脸羞臊。 “冰冻豆奶来喽!” 偏偏刘千文这个罪魁祸首还撞正枪口,在这时回到店里。 刘老太没好气地说:“看你们两个,年纪都不小了,还管不住那张嘴。” 刘千文乖乖闪到一边,和刘广进一起挨训。绝对不能在这时发出一点声音,一旦发出声音那只会是火上浇油,激起刘老太更多的唠叨。 “你奶奶不知道是不是在晨练那和人聊得多,现在说起大道理都一套一套的。” 刘广进看刘老太进了厨房,顿时松了口气,接着说:“明天你过去钱裕小区那边把墙和地板再洗一遍,后天家具城的人就把床和沙发那些拉过去。” 刘千文兴奋地问:“老爸,我们什么时候搬家?” “再晾一两个月吧,我要选个好日子搬进去。”刘广进拿出一本老式日历翻找起来。 刘千文无语地扭头嘀咕:“背书不见你这么积极。日历本却老早就买好了。” 刘广进:“???” ** 做体力劳动这种事,刘千文觉得不能‘独享’,坚决把周嘉朗和罗子杰也拉上。 罗子杰站在电梯里,激动地说:“听说你们小区里的人都可以用业主卡免费去那个游泳池游泳,暑假你们借我卡,让我去游几天。” 刘千文问:“暑假你不用补课吗?” “嗷!我都忘记暑假要上高三了!真正的地狱终于来了。”罗子杰靠在墙上,慢慢滑坐在地上,痛苦地挠头。 “到了。保安叔叔已经在监控室看完你的表演。”刘千文憋着笑走出电梯。 “啊!!电梯里怎么会有监控?!!”罗子杰捂着脸冲出去。 负责摁开电梯门的周嘉朗:“......” 刘千文看一眼旁边的16c,问:“周嘉朗,你家还没装修好吗?” 周嘉朗拉开大门,说:“我爸放假才有空过来盯装修,弄得差不多了。” 刘千文走进空旷的新家,说:“今天这里就随便你们发挥!尽情地在这里挥洒你们的力量吧!” “啧啧!你真的好无耻。” 罗子杰鄙视了一眼‘刘扒皮’,狗腿地说:“我负责搞客厅的卫生!” 刘千文指着左手边的房间,说:“周嘉朗,这间是我的房间。” “咳,对面是我的房间。” “真的?!” 刘千文惊喜地跑进房间蹲在飘窗上,说:“我们的窗户正好对着诶!可是这个距离有点远啊,说话可能要大声一点,会不会吵到楼上楼下的邻居?” 周嘉朗揉了一把眼前细软厚实的长发,说:“你是不是傻啊,我们可以用手机聊。” 刘千文有点留恋那一下重力,扭头问:“昨天没洗头,有点痒。你可以给我按摩一下头吗?” 周嘉朗:“......” “喂!你们两个还不动手!只有我一个在这动手哇!”罗子杰的鬼哇乱叫穿透整间屋子。 周嘉朗往外走,说:“你家的抹布放哪里?” “诶!罗子杰,我上辈子一定是养猪的。把你养大就要懂得报恩,不要老记住卖你的仇。”刘千文蹲在窗前长叹一声,走去厨房的阳台拿出拖把水桶开始干活。 三个人‘哼哧哼哧’地搞了一个下午的卫生。 罗子杰躺在冰凉的地板上,饿得头晕发慌:“刘文,我想吃招阿姨做的炸鸡腿。” “可是我身上只有十块钱。”刘千文把拖把放回阳台。 罗子杰大言不惭地撑起上半身,说:“我们一人一只刚好够,周嘉朗他不吃炸串。” “我吃。”周嘉朗沉静幽深的双眼盯着罗子杰。 “呵呵,那就我们两个吃。替刘文干了一下午活,要犒劳一下我们。” 刘千文站在大门口,佯怒道:“罗子杰,我上辈子就应该亲手宰了你!” 罗子杰迷茫地问:“周嘉朗,她在说什么?我们上辈子也认识吗?”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69节 周嘉朗一脸笃定地说:“放心吧。就算真的认识,肯定也不是什么美妙的关系。” 罗子杰在电梯里还一直追问:“刘文,你快说说我们上辈子是什么关系?” “过命交情。”刘千文满脸深情地看着懵懂的罗子杰。 罗子杰嘚瑟地瞟了一眼的周嘉朗,暗戳戳地告状:“周嘉朗竟然还说我们不是什么美妙关系。” 周嘉朗狐疑地眯起双眼,看刘千文偷偷朝他眨眼睛,撇开脸给这段危墙之下的友谊一个体面。 走到步行街街口的玩具店,刘千文指着洞洞乐盲盒说:“好久没有玩过这个了。不如我们一人选一个,谁戳空了没有鸡腿吃,怎么样?” 罗子杰不情愿,说:“我本来就有鸡腿吃的,万一戳了这个变成没有就亏了。” “周嘉朗,你呢?” “我同意。” “好,小数服从多数!”刘千文快速指着一个格子说:“我选这个!” “你们两个太狡猾了!”罗子杰害怕吃亏,紧随其后直接猛戳一个格子,“哈哈哈,我的有东西!” “快看看是什么?!”刘千文紧张地盯着还被薄纸遮住的格子。 “啊?!怎么会是谢谢惠顾的小卡片!”罗子杰大失所望,气得把小卡片捏成一团。 “哈哈哈!笑死我了。我告诉你啊,这算是戳空。” 刘千文觉得刚才选的那一个格子不太可靠,精挑细选了一个远离罗子杰那个格子的戳进去,“我的是硬硬的东西!” “哼,拿出来看看。” 罗子杰面露不屑,待看到刘千文手上的东西,狂笑道:“哈哈哈,你的也是谢谢惠顾!” “谁说的!我的是再来一次。哈哈哈!” 刘千文嘚瑟地亮出卡片上的字,扭脸说:“我这次要更加慎重选择。周嘉朗,你先来。” 被他们两个这么一带,周嘉朗觉得自己参与的是过百万的盲盒竞猜游戏。随便指了一个格子,说:“就这个吧。” 罗子杰立即说:“我帮你戳!咦?好像没东西?” “你走开!” 刘千文直接把他的手指拽开,挑开薄纸一看,格子角落躺着一颗只有尾指指甲大小的骰子,激动道:“周嘉朗,你中了!” 周嘉朗在两人羡慕妒忌的眼神中捏起那颗小骰子。 刘千文最终在两个格子间摇摆不定,说:“周嘉朗,借你的骰子给我用一下。摇出单数选左边那个,双数选右边那个。” 周嘉朗:“......” “嘿!右边!我本来也想选右边,真是天助我也!”刘千文竖起食指戳进去,忐忑地说:“这个感觉有点熟悉啊......” 拿出来一看:谢谢惠顾! “哈哈哈!你也没鸡腿吃!”罗子杰幸灾乐祸,笑得没心没肺的。 刘千文捏着卡片扭头往前走,哼道:“钱在我手上。” “呃...大哥,求你了,我真的好饿。” “我们两个吃炸番薯吧,这个能吃饱。” 周嘉朗抿唇笑笑,走到两人旁边,说:“我也好久没吃过炸番薯片,今天都吃那个吧。” 刘千文和罗子杰异口同声惊道:“谁会买十块钱的番薯片!” 周嘉朗:“......” ** 倒春寒的三月里,刘千文在车棚里抖着身体,伤感道:“开学总是令人感到忧伤。” “同学,请注意仪容仪表。” 刘千文纳闷地指着自己看向经过的德育处主任。 周嘉朗抿着唇,用气音说:“你没扎头发。” 刘千文挠了一下头,讪笑:“冬天这么冷,头发也是防寒工具呀。” “说人话。” “早上起太急,我忘记拿橡皮筋。” 周嘉朗一副料事如神的样子,从书包暗格里拿出一条黑色的橡皮筋递给她。 “周嘉朗,你真是我的百宝袋!” 刘千文捋好头发随手扎好,从书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围巾塞进周嘉朗手里,假装随意地说:“我爸嫌这条围巾丑。你也有出份力,就…送你算了!我昨晚才织好这条围巾,你一定要戴!” “我不做猜拳只能出拳头的狸猫。”周嘉朗呆呆地拿着围巾嘟囔一句。 “快走!我看到张老师进校门了!” 刘千文回到课室就像女王下机一样,走回座位的路上不停和人打招呼,看到曾秀君顺嘴就说:“曾秀君,新年好哇!” “新年好。” 刘千文愣了一瞬,看着那个头顶眉开眼笑道:“我今天带了巧克力,等会给你尝尝。” “好,谢谢。” 刘千文回头,嘚瑟地看了一眼身后的人。 周嘉朗戴着黑色的围巾,显得脸更加唇红齿白。扬起嘴角,伸手揉了一下她的头。 第92章 恋爱秘笈 刘千文还在吃早餐就被方潼催着去洗饭盒。 站在洗手池边, 方潼急道:“你有没有用我给你的面膜啊?怎么我看着周嘉朗比你还白?” 刘千文湿漉漉的手捂着心口,难以置信地后退两步,伤心道:“他从小就比我白啊!” “你不要逃避问题, 到底有没有用面膜?” 方潼举起一个毫无威胁性的木勺子怼在刘千文面前。 刘千文笑笑,坦然地说:“我一直以来都是这样的肤色呀。如果他只是因为我变白了而喜欢上我这个人, 我...宁愿不要这样的喜欢, 因为我坚持不下去做美白。哈哈哈!” 方潼恍惚地看着水池前方的大榕树,说:“那本恋爱秘笈是这样教的呀?!” “什么?你还为了我专门看恋爱秘笈吗?” 刘千文满脸兴味地撞撞方潼的肩膀, 催道:“快说说里面都教些什么?” “你又不照着做,我回家就拿它来垫桌角。”方潼有些脸热, 把饭盒盖上扭头就走。 刘千文赶紧甩甩饭盒上的水, 追上人撒娇:“不要嘛, 快说来听听。” “我不记得说了些什么, 你不要再问我。”方潼干脆跑起来。 刘千文追在她屁股后面问:“你什么时候买的书呀?是不是在那个六六书城买的?” 方潼停下脚步,扭头劝道:“我认为这种书完全没有参考价值, 你不用浪费钱买来看。做你自己就好。” “你也觉得用我个人的魅力就能打动周...他是不是?!”刘千文看着不远处的课室,嘚瑟道。 方潼揶揄道:“我是觉得你完全可以用拳头逼他就范” 刘千文:“......” 坐在窗边戴着细框眼镜的男生探头问:“喂!大哥,下午放学去篮球场打一场吗?我去占场子!” “好啊!开学这几天还没热过身呢!刚好报寒假的仇,让你总是抢我球!我下午就专门防你!” 刘千文走回座位,说:“周嘉朗, 我们下午组队么?” 徐子郁轻轻勾起唇角:“我可以加入你们的队伍吗?好久没有打过球了。” “你的手没关系吗?真的可以打球?”刘千文担忧道。 仍记得徐子郁在初中体育课打了一次篮球, 尾指挫伤了一点。他妈妈第二天就给他请假休养的事。 徐子郁淡然地笑笑, 说:“没事, 我早就决定不考音乐学院,以后也不会做别人期望的钢琴家。” 刘千文偷瞄一眼周嘉朗:“这......” “下午篮球场见。”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说:“刘千文, 你的巧克力还有吗?给我一颗。” “噢, 有。” 篮球场今天人有点多, 幸好有人先占了场子。 刘千文站在场边热身,眼睛四处乱瞄待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站在看台上时,激动地拍着周嘉朗肩膀,说:“你快看两点钟方向的看台,那个之前给我送水的女生来了!” 周嘉朗默默移开两步,躲过她的‘重击’,说:“她可能是来篮球场这边放松的。” 话音未落,刘千文已经举高右手大幅度挥起来,朝看台那边喊:“嗨~” 摇摆程度之夸张,堪比做侧身运动。 周嘉朗:“......” “诶!你们哪个班的?这个篮框是我们用的,快走开!” 他们这一群人同时扭头看向身后,刘千文看一眼前方的扫把头,凑到周嘉朗耳边嘀咕:“他这个发型是怎么躲过德育处主任的‘追击’?” 周嘉朗悄声说:“请你把握好重点。” 两人还在咬耳朵,他们这边就有男生立即呛声:“你们是谁啊?篮球场一直都是先到先用。想要专属篮球场回自家盖一个!” “哈哈哈,就是啊,不知道哪来的傻子!” 扫把头怒火中烧,气得跳脚:“这个篮球场,我说了算!看你们就是想找死!” 留着一片厚厚斜刘海的小跟班,歪起嘴角蔑视地看着他们这一群人,附和:“我们大哥可是二中一霸!连那个宋明辉看到我们大哥来了,都要像条哈巴狗一样让开。” 有男生朝刘千文说:“大哥,有人在挑衅你!”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0节 “......” 刘千文看热闹看得起劲呢,突然被人叫一声有些呆愣。 周嘉朗拽着她的手腕说:“不要打架。” 刘千文点点头,走到扫把头前,说:“同学,按照规矩是我们先来的先打。你们想打球就得先等我们打完一场。” “切!你算老几啊?你们这群人是死光了,居然让一个女的出来和我说话。你滚远点!”扫把头说着话就伸手朝刘千文推去。 刘千文一招以柔克刚化解冲突,把他的手推搡回去,笑道:“同学,这里是学校。要是打架,我们都要受处分。” 周嘉朗立即大步流星走到刘千文身旁,戒备地盯着扫把头。 “看到我们大哥的实力没?劝你们快走,不要在这丢人现眼。” “我们大哥可是武术比赛冠军!趁她还没发火,你们快走吧。” “再不走,就把你们一个个揍清醒!看看谁才是大哥!” 刘千文怒瞪几眼同班男生,这些人真是煽风点火的一把好手。 扫把头有一点惊愕地看着纹丝不动的刘千文,轻视道:“不背几个处分都不算是男人。今天不把你们打怕,我就不是二中的大哥!” 刘千文双手握拳,急道:“周嘉朗,徐子郁的手不能受伤!快保护他撤退!” 周嘉朗:“???” “你这扫把头真是一天不搞事就屁股痒,等不及想挨踹了?!”宋明辉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跟班二号:三角眼嘲讽道:“你这高三的都是老人家了!还想管我们高一的事,真是屁股大到想坐两把椅子啊。” 刘千文被拉到看台时还恍然大般自言自语:“原来他真的叫扫把头啊!” 周嘉朗:“......” 刘千文探头望向鸡飞狗跳的篮球场,目瞪口呆地问:“周嘉朗,这都算什么事啊?我们只是来打个球,还附赠一场免费搏斗看!” 周嘉朗看了一眼远处跑来的身影,说:“副校长来了。我们今天不打球,先回家吧。” 刘千文经过校门口的时候,看着成人礼的巨幅海报笑得合不拢嘴。 周嘉朗纳闷地问:“自从成人礼的海报挂出来后,你天天经过都要看着它笑。哪块是你画的?成就感就这么满足?” “你知道吗?原来这个海报在私底下被称为‘告白海报’。很多高三的会拜托海报小组的成员帮忙在颜色下面偷偷写上喜欢的人的名字,我也在这里写了一些字。” 刘千文指着那一片当初留下笔迹的地方,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嘉朗。 周嘉朗把手揣进裤兜暗暗握紧,死盯着那一片地方咬牙切齿道:“你不能......” “嗨呀!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能早恋嘛!” 刘千文灵机一动,故弄玄虚般看着周嘉朗问:“我只是写写而已,想知道我写了什么吗?你猜猜。” 周嘉朗对上她促狭的目光,紧张犹豫:“我...我想不到。” “给你一些提示呀,七个字。”刘千文优哉游哉地晃着钥匙圈。看周嘉朗一脸凝眉苦思的样子,心里真是爽爆了,哈哈哈! 周嘉朗急得想擦掉那些颜料找出答案,咬紧牙根说:“我真的想不到。” “你这人连数都不会数了,我明明说了是七个字,你偏偏说出六个字。” 刘千文觉得捉弄周嘉朗的感觉真的会上瘾,有点不太想这么快公布谜底,跨上车座说:“再给你一次机会吧,在回到腾云街之前好好想想。” “......” 周嘉朗有些慌乱地追上人,问:“如果我还是想不到呢?” 刘千文笑而不语,腹诽:番薯,想不到她就公布答案呀。 眼看已经到了民乐街,再转个弯就是腾云街。 周嘉朗瞄一眼她满脸笃定的样子,双眉紧蹙地问:“你真的有喜欢的人?” “嘿嘿,你猜猜。” 刘千文敷衍一句,说:“快到腾云街了。诶?诶!你干什么?!” 周嘉朗索性把人堵进巷子里,气短道:“你不把话说清楚不准走,你答应过我不早恋的!” 刘千文直到被推进周嘉朗家的车库里还一脸蒙圈。 看着卷闸门被拉下半截,看着他好像怒气冲冲地朝她走来。 刘千文不禁瑟缩一下,惊道:“你该不会是想屈打成招吧?!” 周嘉朗脚步一顿,有些懊恼自己的冲动,忍着羞赧说:“附近都是认识的人,只有这里方便说话。我们八月份就上高三了,你不能在这个时候分心。你......” “我写的七个字是.......” 刘千文打断他的话,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一字一顿地说:“刘文攻占‘第一名’!” 周嘉朗惊呆地看着她无比认真的小脸,怔忡地呢喃:“你一路都在耍我?!” “就是耍你啊,哈哈哈!” 刘千文飞快钻出卷闸门,走到巷子口暗自得意:“最后三个字一换,估计他根本听不出什么意思。嘿嘿!” 刘广进看她没骑车,随口问了句:“今天走路上学啊?” 自行车落在周嘉朗家的车库里。 刘千文镇定自若地说:“先把车放楼下才出来的。” 刘广进看着手上的菜单,说:“这个星期天办了入伙酒就正式搬过去钱裕住,你记得把东西收拾好。” “我的东西差不多都搬过去了。” 刘千文苦着脸道:“老爸,你那套音响都多少年了。和新家的装修风格一点都不搭,能不能就留在这边呀?” “我看干脆留你在这边!” 刘广进刮了一眼刘千文,心疼道:“那是花了我一万多买回来的,还没听过几次呢!” 刘千文垂眸思考了一下,说:“老爸,其实放在这边更方便呀!你要是想唱歌,走两步就能回去。如果搬到钱裕,你基本就只能过年才有机会用上那音响,你说对不对?” “这......” 刘广进沉思,过了一会说:“可是新家没有音响多难看,一点都不体面!” 刘千文想想,说:“就算搬去新家,我们也不能用。物管处的阿姨提醒要注意住家音量,不能影响邻居的休息。” “住这个小区不是享受,倒像是是去坐牢。不但收费多,规矩也多!” 刘广进愠怒,“放这边吧,想怎么吼就怎么吼!地都是我的,我看谁敢说我!” “老爸,你不怕半夜被人套麻袋吗?”刘千文一副看热闹的样子。 “我...在你们上班上学的时候吼!”刘广进气弱道,“去拿菜出来,开饭了。” “难得你们两个这么自觉。” 刘老太刚好从厨房出来,坐去桌边笑道:“广进,记得和保田回去烧点纸钱和衣服给你爸。把你们新家的地址告诉他,叫他保佑我们。” 刘千文把菜放去桌面,说:“奶奶,您为什么每年都亲自给爷爷剪衣服呀?我看元宝蜡烛香店里也有得卖。” “你爷爷穿了几十年我缝的衣服,只有家里日子好过那几年有钱去外面买成衣穿。他啊,穿上新衣服就开始嫌弃我做的衣服不好。” 刘老太双眼湿润,唏嘘又心酸地说:“那人闭眼前却说还是我做的衣服他穿得自在。我只要手不抖,眼睛没到看不见的地步,都会给他剪。” 刘千文抹了把眼角的泪水,感动地说:“奶奶!等你剪不动了,我帮你剪!就算...就算...呜呜!” “呸!” 刘广进没好气地拍了一下刘千文的背,说:“想哪去呢!快吃饭堵住你自己的嘴。” 刘千文尴尬地扒几筷子饭进嘴里。 刘老太笑道:“有人给我烧衣服是好事。到这个年纪,有些老人连棺材寿衣都准备好了,这些事总要说的。” 刘广进急道:“妈!我们几兄弟还商量着今年给您摆八十一大寿的酒席,以后肯定会继续摆下去。” “牙齿没剩几颗,净是看你们吃吃喝喝有什么好摆的。” 刘老太撇嘴:“还不如自家人一起吃顿饭。有些人不见更好,你摆个酒让我发现谁又没了,心里就不舒坦。你们这些人不要想着我当聋子又当瞎子。” 刘广进内疚道:“妈,我们只是想您和姨舅他们聚一聚,见见那些孙辈。” “你们有这个心就行了,吃饭吧。” ** 星期天早晨五点,黄秋菊敲响刘千文的门,喊道:“快起床!你爸在楼下等着了!他还要去买菜的,你不能再耽搁。” “我起来了!” 刘千文异常艰难地从黏人的床上撑起身体,揉着眼睛嘀咕:“搬个家还要看时辰,什么都要赶着来。” 黄秋菊冷漠道:“快点!你的床再不收拾好,我们就不等你了!” “好啦!” 刘千文随手把枕头被子叮当猫一卷,使劲塞进袋子里,拖出房门说:“这个打包好了。” 刘老太心疼道:“这样塞进去,拉链很快坏的。” 黄秋菊说:“妈,您的东西我都装好了,看看还有什么要收拾的。” “漏了也能回来拿,客厅满地都是东西,我还是先下楼吧。”刘老太说着人就往大门口走去。 黄秋菊双手拎满袋子,扭头朝厨房喊:“刘千文!剩下的东西你搬下去。” 刘千文刚洗漱好,跑到客厅已经没有人影,看着满地的行李。又看看窗外依然昏暗的天空,毫不犹豫地拿起手机。 周嘉朗睡意浓郁,眼睛根本睁不开,摸索到床边的手机:“喂?” 刘千文看着对面紧闭的窗户,沉声说:“鬼来了~~” 周嘉朗立即睁开眼睛,把手机拿远一点看了一眼时间,气道:“你一大早打电话给我就想整我?” “嘻嘻,我这里太多东西要搬了,求求你来帮一下忙。” “等着。” 刘千文坐在大门口,看着周嘉朗一步一步走上楼梯,热切地说:“你家搬得怎么样?需要帮忙就开口哦!”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爸说不摆酒席,剩下的那些东西一天就可以搬完。”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1节 “周伯伯真好啊!我等会还要帮忙择菜洗菜,你看......” 周嘉朗认命般地闭了闭眼,连呼吸也不自觉地减轻,说:“我帮你。” “嘿嘿!我就知道你最好啦!” 刘千文气鼓鼓地说:“罗子杰那个衰仔,明知道我家今天搬家,还故意把手机关机。下午他要是敢吃多一碗饭,我就把他揍遍!” 周嘉朗笑道:“可能是他把手机玩到没电就睡着了。我刚才看到刘叔叔开车走了,估计没那么快回来运下一趟。” 刘千文拍拍旁边的凳子,说:“我们来比赛玩贪吃蛇吧,输了就弹额头怎么样?” “......” 周嘉朗想了想,说:“换个赌注,输了就做一道题。” “是九科的题目随便做?”刘千文窃喜,输了就做一年级的题目。 周嘉朗忍住笑意,说:“必须是赢的那个人指定的题目。” “哼!先声明哦!不能出超纲的题目!” “好。” 拿出手机打开贪吃蛇游戏界面,刘千文紧紧盯着那条黑色小蛇,说:“我数一二三才能开始!一二...三!开始!” 两人满脸认真,手指忙乱地摁着按键。 刘千文嘴上嘀咕:“看我吃掉一个饼,两个饼,三个饼......” 周嘉朗手指忙碌地在按键上滑动,说:“你不要再数饼,我还没吃早餐听饿了。” 刘千文听到那段令人愉悦的音乐响起,立即嘲笑道:“咯咯咯!你输了!” “还不是你一直在我耳边数饼,干扰我。” 周嘉朗懊恼地放下手机,爽快道:“出题吧。” “把《滕王阁序》背一遍。”刘千文从书堆里翻出古诗集。 周嘉朗无所畏惧地问:“你确定?” “嗯!快动嘴!” 刘千文举起书本准备就绪,那架势就是一副防着周嘉朗偷看的样子。 “豫章故郡,洪都......” 听他一字不漏地背下来,刘千文惊道:“老师只要求我们背三个自然段,你怎么把全部背完了?” 周嘉朗憋笑道:“你是不是只记得我看学生守则练字。” “啊!”刘千文恍然,酸道:“那这题不算,重来!” “我刚才已经向你确认过一遍,不能反悔。”周嘉朗眼里盈满笑意,拿起手机说:“抓紧时间开始下一局。” “下一局我照样赢你。” “不能再数饼!你这是干扰比赛!” “一个韭菜饼,两片水晶糕,三块黄金糕。四......” 周嘉朗:“你再数,我就回家了。” “一步两步三步~” “我爸怎么打电话来了?”刘千文看着屏幕上显示的号码嘀咕一句,把手机贴近耳朵。 “你是掉坑里了!!!怎么还没下楼!”刘广进的咆哮声立刻冲击耳膜。 刘千文拿开一点手机,狗腿道:“这就下去,请父亲大人息怒。” 周嘉朗看她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样子,笑道:“我们快点下去吧,要不然刘叔叔会把你说到小区门口。” 刘千文把东西都塞进后备箱,钻进副驾驶说:“老爸,你今天特别帅,不能骂人。” “再废话就扔你下车,我还赶着去拿菜呢!”刘广进没好气道。 刘千文识趣地闭上嘴巴,没想到这招没用了。 两人刚把东西搬下车,刘广进就一脚油门跑远了。 刘千文上到16楼就立蹿进厨房打探一番,捧着一个大碗递给周嘉朗,说:“我家今天做了超多炒粉,绝对能填饱你的肚子。” 周嘉朗浅笑道:“好。” “吃饱就卖力干活。” 周嘉朗:“......” 刘千文做了一个早上的洗菜工,下午还要负责陪几个小孩玩。 实在受不了,溜去周嘉朗家躲起来,看着那个空荡荡的笼子,“老大老二不知道投胎到哪个家里吃香喝辣的,你怎么把这个笼子也拿过来了?” 周嘉朗温柔地看着那个笼子,轻声说:“我习惯了抬头就看见这个笼子,感觉它们两个好像还在一样。” 刘千文犹豫:“可是...它们两个当初总是‘越狱’...诶。” 周嘉朗往门口走去,说:“我去和那群小孩说你在这。” “啊!” 刘千文双眼发光,兴奋地说:“我想到选什么专业了!” “你又是哪一个角落挖出来的突发奇想?”周嘉朗回头狐疑地看着她,问:“你该不会是想在这拖延时间吧?” 刘千文快走几步,激动地握着周嘉朗的肩膀说:“我是认真的!就刚刚那个笼子给我的灵感,我想当刑警!你说是不是很酷?!” 周嘉朗犹豫:“......笼子和警察有什么关联?” 刘千文鄙视他一眼,说:“正确来说是‘越狱’给了我灵感。你看我从小就练拳,不但喜欢玩打仗的游戏,还喜欢看《陀枪师姐》。不就是做警察的最佳人选嘛。” “这......” “不准说话!以后我负责抓人,你负责剖/人!好好干,小伙子。” 刘千文豪情万丈地拽开防盗门,大步流星地往16a走去。 周嘉朗:“......” 好好的工作,怎么到她嘴里变得这么惊悚。 第93章 校运会 刘千文昂首挺胸地走到门口就顿住了, 里面可是有几个小魔头在等着她啊! 周嘉朗锁好门,走到16a门口问:“为什么还不进去?” 刘千文听着屋里热闹的嬉笑声,皱成苦瓜脸说:“那些小孩的精力能对抗七十二只孙悟空, 我真的扛不住了。” 周嘉朗好笑道:“里面已经开席了,他们可能只顾着吃都没空再搭理你。” 刘千文侧开身体, 推了一把周嘉朗, 大义凛然地说:“你先走!我垫后!” 周嘉朗:“......” 在周嘉朗的掩护下,刘千文悄悄越过玄关。隔着宽阔的客厅看到站在阳台上的熟悉身影, 连忙冲过去惊喜地说:“高叔叔,你什么时候来的?珍姨和俊俊呢?” 高奎随着年纪的增长, 越发有总经理的威严。不苟言笑地说:“来了一会。你珍姨去房间和人说话, 高海俊在楼下玩呢。” “你是不是坐一会就走啊?”刘千文遗憾地抿唇。眼前的高奎梳着大背头, 穿着深蓝色商务休闲服, 铁灰色西裤。完全没有以前一件黑色背心走天下的洒脱。 “你一边去!大人聊天过来插什么嘴。”刘广进不耐烦地想把人赶走。 刘千文龇牙咧嘴地朝刘广进做了一个鬼脸,嘀咕:“说来说去, 还不是为了网上开店运费的事,哼!” 刘广进斜睨了她一眼,说:“你知道我在操心这件事就好,不要再杵在这打扰我们商量事。” 刘千文撇撇嘴,坐去客厅与阳台接壤的角落, 光明正大地偷听。 “广进哥, 物流行业发展到今天也有十几年的时间。网上购物的出现又给这个行业带来新的生机。” 高奎手指夹着的烟正在燃烧, 看着窗外的江水, 沉思一会说:“虽然我们公司只做大型物流,但是小件快运这个模式除了邮政这个老大哥, 其他几家大型的物流公司在这几年也做得不错。” 刘广进眉头紧皱, 狠吸了一口烟, 在吞云吐雾之间说:“可是我们这小县城除了邮政,就只有两家快递有营业点。他们都把运费吃得死死的,根本没有合作的余地。” 在烟雾缭绕中看不清高奎的神色,只听他说:“等营业点遍地开花的时候,那同时也是网上购物这个渠道成熟的时候。在那时是有谈的余地,不过你也没了‘领头羊’的优势。广进哥,既然你现在就能想到多一个销售渠道,就大胆去喝‘头啖汤’。” 刘千文从玻璃门探头,附和:“就是!我们家的干货又不差,老爸你还说省城的老板都把海味卖去国外。那个运费不更贵么,人家还不是照样卖。” “我再想想吧,总觉得运费占了价格的一半不太有人买账呐。” 刘广进坐去茶水台瞪了一眼缩在对面的刘千文,说:“高奎,不说我的事了。来聊聊公司的事。” 刘千文噘嘴,不经意扭头发现旁边的人是罗子杰,气道:“好你个罗子杰,手机竟然关机。还敢现在才出现!” 罗子杰根本没反应,双手捧着脸,眼睛毫无焦距地盯着前方的电视机在傻笑。 这神情有些熟悉啊..... 刘千文狐疑地盯着人瞧,五指在他面前晃了一下,喊道:“回魂了!!!” 罗子杰吓了一跳,整个人从沙发上蹦起来,说:“热水?!哪里有热水了?!” 刘千文无奈地捂着额头,嘀咕:“看来情况比我当初还严重。” 周嘉朗捧着一碗汤走到两人面前,问:“你们两个不吃饭啊?还在这看电视。” 刘千文拽了一下又在咧着嘴傻笑的罗子杰,感慨道:“你现在连吃饭都不积极,情况堪忧呐。” 罗子杰迷茫地左右张望,紧张地搓着脸问:“什么油?我脸上出油了吗?!” 周嘉朗一头雾水地看了眼不知道又在打什么哑谜的两人,说:“旁边这张桌子有空位,你们两个可以吃完饭再交流‘病情’。” “呸!” 刘千文突然凑近他手上的汤碗嘬了一口,眯起眼睛得意道:“有我的口水,你喝不了了。”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油汪汪的红唇,说了句:“你要在幼儿园留多少年才肯毕业。” 刘千文干脆把他的碗顺走,嘟囔一句:“永远都不毕业!” 罗子杰挠着头坐去桌边,说:“你们刚才都在说什么啊?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2节 “完了完了,连智商都下降了。” 刘千文满脸唏嘘地夹了一块猪大肠给罗子杰,说:“多吃点,以形补形。说不定很快就好了。” 罗子杰憨憨地把猪大肠塞嘴里,笑道:“想不到你还记得我爱吃酸菜炒猪大肠。” 刘千文眼里散发着慈爱的光芒,说:“喜欢你就多吃点。” 周嘉朗看一眼相亲相爱的两人,默默地把碗推到刘千文面前说:“我想吃酸甜排骨,你帮我夹一下。” 刘千文:“???” 酸甜排骨就在你左手边呀! ** 刘千文撑着伞站在熟悉的楼顶上,看向对面的霸王花,说:“你发短信给我,就是叫我上来淋雨的吗?” 罗子杰双手拽紧伞柄,扭捏地说:“人家...还没想好怎么开口嘛。” “呕!” 刘千文怒目瞪着那个一脸娇羞的人,凶道:“你给我用正常的语气说话!爽快点,下午还得上课呢!” 罗子杰有些忧伤地说:“周嘉朗那个样子一看就是只会学习的。你搬走后,我就找不到人说这些话了。幸好你中午还是回这边睡觉,我才有机会和你说说话。” 暂且当他的话是夸奖了,刘千文无语道:“其实我们可以在手机说的,你为什么大中午把我叫上来!而且现在还下着大雨!” “这...你不是说过有些话要在这上面讲才有气氛嘛。哈哈!” 罗子杰干笑两声,躲开她想宰人的眼神,涨红了脸说:“我好像喜欢上一个人了,每次看到她就觉得很害羞,不敢靠近。” “交代时间、地点、发生了什么心动事件,以后打算怎么做。” 刘千文一脸正经,心里却乐开了花。果然如此,没想到你这小子居然憋了一个星期才找人倾诉。 罗子杰努力撑着被雨滴砸得‘噼啪’作响的雨伞,伸手去接从伞沿滴落的水珠,说:“我深深地记得那天是个大晴天。我在体育课的时候拉肚子拉到没纸巾,捂着肚子跑到半山腰就遇见穿着一身长裙的...” 刘千文忍着长针眼的危险看他摆出做作的姿态,连忙指出疑点:“等等!你说她穿了长裙?校服呢?” 罗子杰斜睨了她一眼,蔑视地说:“她一定是转校生,你先听我说完。她当时问我,同学,是不是不舒服,要不要去校医室。啊!她说话的语气好温柔!我好喜欢!” “咦~” 刘千文被恶心得使劲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说:“你真的确定她是学生不是老师?” 罗子杰开心道:“你家新屋入伙那天,我还在小区门口遇见她了。我们这么有缘份,她不可能是老师!” 刘千文:“......” 这逻辑很强大,她竟然不想说话。 罗子杰低垂着眉眼,失落地说:“我连高三的课室也经过好几次了,都没发现她人。你说我该怎么办呐?” “要不...你试着去办公室找找?” 刘千文打了个哈欠,真诚地用泪眼朦胧的小鹿眼看向罗子杰。 罗子杰:“......” 刘千文憋着笑往楼梯口走去,回头说:“你还是尽早结束这段没有结果的暗恋,多看点书吧。” 罗子杰重重地踩着满地流水,走到刘千文面前气急败坏道:“我不相信!你给我等着,我一定能在论坛里问出她的班级!哼!” 人把狠话放完,一甩头就气呼呼地往楼下跑。 “......” 刘千文抹了一把甩到脸上的水珠,低吼道:“警告过你们多少次,撑伞的时候不要快速转身。” “蹬蹬蹬!” 罗子杰跑得更快。 刘千文感觉自己才刚躺下没多久,就到了两点。睡眼惺忪地下楼,说:“周嘉朗,我今天可以不骑车,坐你后座上学吗?” 周嘉朗不解道:“你中午赶作业了?眼睛都睁不开的样子。” “呵呵!我在帮助青少年排解青春期遇到的烦恼。” 刘千文跨上车后座,双手抓牢车座下面,把头重重地砸向周嘉朗的后背,呢喃:“我再补补眠,到学校叫我。” 周嘉朗愣了一下,抿着唇浅笑。 两人刚到课室门口,遇上站在讲台上的体育委员神色激昂地说:“校运会需要每位同学的力量,你们一定要踊跃报名参加。” 刘千文立刻矮下身子,借着桌子的遮挡蹿回座位,周嘉朗:“......” 体育委员熟练地拱起手,可怜巴巴地四处求道:“各位大哥大姐,求求你们给小弟一个面子。我们志在参与不求名次,只需要你献出一份爱心帮帮小弟。不能有一个比赛项目落空啊!” 刘千文努力埋下头,以求达到在体育委员面前消失的效果。 可是体育委员并没有放过她,走到她旁边,笑眯眯地说:“大哥,今年打算参加几个项目?我优先给您安排。” 刘千文埋着头,弱弱道:“体委,上个学期是我太年轻。同时参加几个项目真的忙不过来。” 体育委员脸不红气不喘地给了刘千文抛了个媚眼,恭维道:“诶哟!你可是我们班的女中豪杰!客气啥!看你标枪投得还不错,这次可以继续加油啊!曾秀君,你看看要报哪些,我现在就给你们登记好。” 刘千文立刻说:“我报长跑、三级跳远和标枪。够义气了吧,你可不能再叫我报多几个啊!” 体育委员有些失望地填写着报名表,说:“理科班的女生在校运会显得尤其珍贵,我哪敢得罪你们这群宝贝。” “咳咳,注意你的用词。”周嘉朗面无表情,双眼冷飕飕地看着人。 “呵呵,周嘉朗。你要报什么项目?” 体育委员完全不把他的威胁当回事,专注动员大计。 周嘉朗看了一眼报名表的项目,淡定从容地说:“我报长跑。” 体育委员嬉笑颜开地说:“谢谢你们俩都报长跑,一下子就去了我的心头大患!有你们两个宝贝在我们班真是福气!” “你可以滚了。” 邹丽丽在第一节 课间休息的时候走上讲台拍了拍手,说:同学们,其他班在上个学期的校运会就穿上了集体班服。我们班这个学期要是继续落后下去,会被人嘲笑我们班不够团结。到时候张老师的脸面往哪里放啊!同意订班服的举手!” “她这话说得好像没有不订这个选项。” 刘千文嘀咕一句,扭头说:“曾秀君,你要是不愿意订,我就和你一起不举手。” 曾秀君浅浅勾起唇角,脸颊上出现两个酒窝,举起手说:“我没关系的。” 邹丽丽清点了一下人数,说:“谢谢同学们的支持!我现在去问其他班要班服目录,麻烦大家在今晚放学前投票选好款式!” 刘千文拿着目录犹豫不决,问:“周嘉朗,你选什么颜色的?印什么字的?”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应道:“随你。” “啊!我想选黑色、白色、橙色或者墨绿色。字也好难选啊,‘一班必胜’,‘一班最狂’还是‘一班一班,勇夺第一’?” 刘千文皱着双眉,问:“你说选哪个?现在选好晚上就不用再想。” 周嘉朗:“......随便你。” “不能再说随便!” “那...都可以。” “算了,问你还不如靠我自己。” 刘千文瞪了一眼毫无帮助的人,转回身去在长方体橡皮擦的六个面写上数字,包在手里一边摇,一边念念有词:“摇到1就是黑色,2就是白色......” 周嘉朗看她选完颜色又如法炮制地选字体样式,笑道:“我和你选一样的,增加票数。” 刘千文鄙视了一眼这个拾人牙慧的,说:“你最大作用就体现在这里。走吧,回家了。” 周嘉朗:“......” ** “你不要站在这里挡着我的光!” 刘广进举着个相机不停地给咸鱼拍照,挤开刚回到店门口的刘千文。 刘千文看看那些咸鱼,又看看刘广进的相机,秉持怀疑的态度问:“老爸,你真的要用自己拍的照片上传到网店里啊?” 刘广进拍着胸脯,自信地说:“我们做生意讲究的就是诚恳!我亲自拍的照片才真实!绝对不欺骗客户!” 以他多年的拍照水平,刘千文犹豫:“我...我是担心你把...本来品相好的...拍丑了.......” 刘广进嘴硬道:“我这是返璞归真!” “呵呵。”刘千文干笑两声,往店里走去。 刘广进换到另一边拍花胶,说:“你等会就帮我这些照片上传到店里,我看看效果怎么样。” 刘千文讶然:“老爸,上源街那间店装修好了吗?” “我先试试水,哪能一开始就进大量的货。万一卖不出去,就是摩托变单车了。” 刘老太拍了一下他的后背,愠怒道:“快点吐口水,重新讲过!” 刘千文把书包甩到楼梯上,一屁股坐去电脑前说:“老爸,你先登陆账号。让我研究一下怎么上传的。” “还弄那个干嘛,现在都给我去洗手吃饭!”刘老太打开电视,说:“你等会还要去上学呢,哪能什么都听你爸的。” 黄秋菊把菜放到桌上,说:“刘广进,我看你干脆就请个懂电脑的回来帮你打理那些事。刘文都上高二了,你还事事都指着她做啊!” 刘广进放下相机,尴尬地说:“她不才上高二么,又不是高三那么紧张的时候。我明天把钟德全调回来负责网店的事,再招个人负责做饭,顺便去城东市场帮一下艳春。” 黄秋菊想到艳春和钟德全两个还在谈恋爱,看了一眼刘老太。改口道:“再招多一个人吧,还要打包好才能寄给客人。你要看着店,钟德全一个人哪做得来。” “不用,我已经进了一批密封塑料袋。有客人下单,我立刻就给打包好。” 刘广进嘚瑟道:“听说真空包装机的保鲜效果更好,等我开了仓库就进一台回来。” 黄秋菊笑意盈盈地说:“艳春和德全谈了有一年了吧。等他们两个结婚生孩子,你又少了好帮手。还是再多招一个人稳妥。” 刘广进送了两口饭进嘴里慢慢嚼着,思索一会说:“可是店里位置就这么点大,员工比客人还多不太好看。只要网店一有起色,就多招两三个人,让钟德全去仓库上班。” 刘老太说:“等千文高三,我就专心给她做饭。不能再像现在这样几个地方跑,浪费时间。” 刘广进看着空盘子惊道:“牛肉呢!?刘千文你这个!” 刘老太吃着她的蒸肉蛋,对刘广进说:“是你自己一直在嚼干饭,还能怪别人吃多了菜呐!” “奶奶,不用这么麻烦。”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3节 刘千文把最后一块肉塞进嘴里,含糊道:“我回店里吃饭再回钱裕那边都是顺路的,不会多花太多时间。” “不行,大夏天的出汗多。总得洗了澡再去上晚学舒服一点。你这样来回跑,多浪费时间。还是直接回钱裕吃饭吧。” 刘老太刚刚还满脸心疼,话锋一转,眼含笑意道:“诶,一家人分几头吃饭的日子也没有几天。等你上大学,我就安心歇下来,天天等着吃就行了。” 刘千文嘴一抹,背起书包说:“那我先回家洗个澡!对了,老爸给钱!班里订班服参加校运会,明天早上要交钱给班长。” 刘广进撇嘴,没好气道:“你们是准备参加省运会还是想打进明年首都举办的奥运会呐,怎么还得订个战袍呢?” 刘千文:“......” ** 书包里装着刘广进不情不愿掏出的五十块。刘千文手指晃动钥匙圈,哼着歌走到16c门前摁了一下门铃。 “叮叮叮~” “周...周伯伯,请问周嘉朗在家吗?”刘千文面上笑嘻嘻,心里却庆幸这次没有低头。 周延光平淡地说:“他在洗澡,你进来等还是...” “我进去等。” 刘千文捂着书包里快步走进客厅,刚好遇上从浴室出来的周嘉朗,吹了一声口哨,感叹:“哇!周嘉朗,你这手臂的肌肉不错哦!腹肌也......” “你怎么在这里!!!爸!你干嘛把她放进来!” 周嘉朗涨红了脸,手忙脚乱地不知道该捂哪里,赶紧背过身去面对着墙冲回房间。 周延光:“......” 周嘉朗脸上红晕未退,穿着校服走出客厅问:“你来干嘛?” 刘千文看了一眼书房的方向,拿出五十块说:“我们一起交班服钱,你给我找钱。” 周嘉朗问:“班服不是32块吗?你家里又不缺散钱,怎么不......” “嘿嘿!你不要管。快给我找钱,我怕带五十块去学校,放学后会把持不住给花了。现在就把剩下的钱塞进黄鸡里存着。” 周嘉朗:“......” * 校运会连续举办三天,刘千文在第一天只扔了三次标枪就被淘汰掉。舒舒服服地坐在班级的大本营里看着运动赛场上的健儿挥洒汗水。 方潼满头大汗地跑来拽起人,恨恨地说:“你真是吃饭才最积极!周嘉朗快开始长跑了,你还傻乎乎地坐在这里摇扇子!” 刘千文被她拽得一个趔趄,说:“我在这里也能看见他经过,跑去其他地方还不是一样看?” 方潼翻了个白眼,说:“你不看看起点和终点都有多少女生在等着!没见过暗恋人还这么不积极的。” “这...对不起,一时没进入角色。请问我应该怎么做?”刘千文双眼真诚地看着方潼。 方潼被气得牙痒痒:“别人都会拿着水等在终点,或者在起点说一声加油。” “好!我这就去!” 刘千文立刻奔去起跑点,双手作喇叭状大喊:“周嘉朗!加油!拿不到第一就等着挨揍!” 周嘉朗:“......” 方潼后悔地捂脸,她就不应该指望这人能表现出温柔体贴的一面。顶着周围异样的目光把人拉到终点处,说:“你看校花都来了,不知道是等谁。” 刘千文东张西望一番,问:“我明天参加长跑,你能在终点等我吗?” 方潼呆滞了一秒,若无其事地说:“明天我想去看跳高决赛,可能赶不过来。” “我也挺喜欢看跳高比赛的,徐子郁的背越式很帅。” “嗯。”方潼立刻转移话题,说:“我发现校花好像是在看周嘉朗!” “!!!” 刘千文危机感四起,等周嘉朗再次经过她面前的时候,义正言辞地喊道:“你看看前面那几个男生多优秀!已经离你有一百多米!你竟然还在这慢悠悠地晃,是男人就跑起来!” 周嘉朗只剩呼吸的力气,瞪了一眼肯定又在打什么鬼主意的人。 方潼弱弱道:“周嘉朗前面那些是体育生...” “呃…呵呵,要勇于挑战困难嘛。” 作者有话说: 第94章 那年夏天 周嘉朗在跑道边慢慢走着平缓呼吸, 问:“你刚才又想做什么?为什么说那些话?” 方潼!方潼!!你为什么要提前跑了! 刘千文内心不断咆哮,避开他的眼神,正色道:“就是想用激将法鼓励你跑快点, 超越自己...呀。” 周嘉朗看她越说越没底气的样子,狐疑道:“你该不会是想......” “手牵手...” 刘千文晃晃手机, 躲到树下, 大呼一口气接起电话:“喂?” “哇哇哇哇哇!我刚刚在跳远比赛那看到她了,那个人...呜...真的是老师!” 罗子杰的鬼哭狼嚎对耳膜的伤害极大。 刘千文把手机移开一点, 硬是把上扬的嘴角扯下去,说:“你们校运会才第一天吧, 这么快就被你发现人。” 罗子啜泣:“她是今年刚来的实习老师, 负责给跳远比赛记分。呜呜呜!” “不要哭了, 被人看见肯定笑死你。” 刘千文撇过脸无声地笑出来, 艰难缓过气才把手机贴回耳边。 罗子杰哭得打嗝,哽咽:“嗝!我躲在山顶, 嗝,不会有人看见。” “听说你们学校以前是那乱什么,你躲在山顶不怕啊?” “嗝!啊!!!”罗子杰慌得连电话都没挂就飞速跑下山。 刘千文挂了电话,嘀咕:“吓一吓,不但打嗝会消失, 人还恢复精神了。” 周嘉朗站在旁边看她一直笑得捶树干, 问:“罗子杰给你打电话找什么人?他为什么哭得这么大声?” “嗝!” 刘千文被吓到打嗝, 直起腰开始一本正经地瞎编:“他之前在学校借了钱给一起打篮球的男生, 那个男生很久没还钱。今天终于被他逮到人拿回了钱,他高兴得忍不住哭了。” “那你怎么笑得这么...欠揍?” “我...这是替他感到高兴的笑容, 你刚跑完步视力还没恢复看错了。” 刘千文拍拍粗壮的树干, 亲切地说:“来, 靠着休息一下。” 周嘉朗:“......” “诶!你往哪走?” 刘千文追上人,试探道:“刚刚有好多女生看你,你有没有发现喜欢的类型?”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往前走:“视力不太好,只看见一条大番薯。” 刘千文皮笑肉不不笑地举起拳头,威胁:“你该不会是说我吧。” 周嘉朗面带官方微笑看了她一眼,淡然地说:“我去男厕,你还要跟着去吗?” “谁稀罕看你的大白牙!还露出八颗这么多!” 刘千文气鼓鼓地站在操场边,瞪着那个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闲庭漫步般走远的修长身影。 方潼舔着一根雪糕从小卖部走出来,好奇地问:“谁惹你了?都被气成青蛙了。” 刘千文哼道:“就是你,竟然临阵逃脱,抛弃队友。” “我都是为了谁啊!以后你孤军奋战吧。” 方潼朝天翻了个白眼,自暴自弃地说:“我去扔扔铅球,省得对着你这个番薯。” “你们一个个是不是太久没吃番薯。” 刘千文嘟囔一句,把脚下的塑料瓶子踢飞进垃圾桶,“耶丝!” 坐在小卖部门口喝汽水的男生夸道:“少侠好身手!” “嘿嘿!承让承认。” “同学,看你那一脚功力深厚哇。我是足球队的,门框那么大都老是射不进球。能传授一下技巧吗?” 刘千文假意谦虚道:“你等我买瓶汽水,我们就在这门□□流一下。” 周嘉朗经过小卖部时遇上聊得热火朝天的某人,胸膛起伏越来越快。走过去拽了一下刘千文的马尾辫,紧绷着一张脸说:“走了,回家吃饭。” “啊?你等等,我正要写企鹅号给这位兄弟呢。” 周嘉朗清冷的眼眸直射向男生,面无表情地说:“这位同学看起来也挺忙的,估计没时间和你聊企鹅吧。” “其实我最近准备比赛,还真的不太有时间。呵呵,先走了。” 男生立刻蹦起来,像火烧屁股一样飞快跑远。 “诶!兄弟!你还没拿企鹅号呢!” 刘千文举着雪糕纸喊了一声,垂下脸嘀咕:“诶,再忙也可以交流一下的。” 周嘉朗拿过雪糕纸揉成团,说:“随便给人联系方式,一点警惕性都没有。你还怎么当警察。” 刘千文不解:“这是在学校,大家都是学生。又没有骗子,我为什么要警惕同学?那个同学是足球队,不但说了好多足球队的事,还问了我好几个打篮球的技巧。而且我们两个班有时会一起上体育课,到时候可以踢球打球轮着来。” 周嘉朗快被憋出内伤,把纸团投进垃圾桶。转身就捏了一下刘千文的脸,气道:“你还和人交换课表?” “我没有!是他自己说的!” 刘千文委屈地揉揉脸颊,嘴巴微嘟。转念一想,问:“诶?那他怎么知道的?难道...他是想加入我们打篮球?又不好意思说?” 周嘉朗咬紧牙关,气呼呼地往车棚走去。 刘千文体贴地开口:“下次体育课要是遇见人,就邀请他加入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4节 “你要提高警惕性!不能随便相信人!”周嘉朗立即转身强调,恨不得在她耳朵边重复一百遍这句话。 “扑哧!” 刘千文忍不住笑出声,玩味地看着周嘉朗说:“你怎么不看企鹅号就把纸扔了。我写的是你的号,哈哈哈!篮球我也不太懂,本来是想介绍你们两个认识的。” 周嘉朗:“......” “你错失了一个朋友,有没有感到伤心?嗷!!!你又捏我脸!” ** 令人振奋的校运会很快落幕,学校又恢复到往日井然有序中似乎又弥漫着紧张的气氛中。 张老师在第三节 晚修走进教室,沉着脸叮嘱:“接下来的三天假期,并不是给你们休息的。一朝拼搏全看平日功夫。在家好好复习,三天后就轮到你们坐进考场。会考那天提早十分钟到校,给你们发准考证。” 刘千文不禁从题海里抬头看了一眼对面灯火通明的高三楼,羡慕地嘀咕:“他们只要再过三天就可以去嗨了。” 感受到凳子被人踢了一脚,低声凶道:“周嘉朗,你把脚放到我凳子下面就算了!现在还踢我凳......” “咳咳!” 张老师的脸出现在窗前! 刘千文后背冷汗瞬间冒出,强壮镇定地皱起双眉,拿起试卷认真研究。 张老师冷冷地说了句:“认真自习。” 刘千文慢慢从试卷后面露出眼睛,伸长脖子确认班主任已经离开课室才泄气地塌下腰,趴在桌子上伤感一会。 周嘉朗又踢了一脚她的凳子,悄声说:“黄老师过来了。” 刘千文“歘”一下坐直,双眼无比认真地盯着试卷,手上柔弱纤细的笔杆以快被折断的力度抓紧。 周嘉朗偶尔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埋头奋笔疾书的背影,悄悄扬起嘴角,转一下笔继续捋解题思路。 直到下课铃声响起,刘千文才从作业中惊醒。转身揪了一下周嘉朗的头发,说:“黄老师根本没来,你又耍我。” 周嘉朗依然埋头做作业,不咸不淡地说:“捉弄你好玩。” “哼!” 刘千文又揪了一下他的头发,说:“高三那栋楼现在都还很安静,不知道他们今晚是什么心情。” 话音刚落,他们这栋楼就有人大喊:“高考加油!!!” “考试加油!” 对面的高三楼有人回道:“老子会考上浙大的!” “我要上同济!” 一声声的鼓励和宣言此起彼伏,逐渐交织成一大片的狂吼。 刘千文背起书包,跑到走廊大吼一声:“你们都要考好了!” “走了。” 周嘉朗扯扯她的书包带,走了两步发现她还在人堆里勾肩搭背地跟着喊。 “加油!高考加油!!”就算被拽着走,刘千文仍然兴奋地回头朝灯光亮如白昼的高三楼大喊。 “我们今天考试都要加油!” 方潼捏紧手上的笔袋不断默念:“一定要a,我一定要拿a!” 回到静谧的校园,刘千文清清休养了三天的喉咙,兴奋道:“过了今天,再也不用背政治!” 周嘉朗好笑道:“其他科要背的公式也不少,你总是和政治历史过不去。” 刘千文苦着脸说:“我觉得政治知识点比化学公式还绕口。那一个个字明明都是认识的,就像经历过有丝分裂一样,变得只有它妈妈能认出孩子是哪个。” 周嘉朗的薄唇缓缓扬起一个弧度,拳头抵在唇边轻笑,说:“咳,现在去和你孩子相认吧,考完学校门口见。” 刘千文点点头,嘀咕一句:“妈妈来了!” 周嘉朗:“......” 会考过后,他们的高二生活快速消散在炎热的七月。 刘千文用力把球扔进篮框,抹了一把下巴处的汗珠,说:“今天就打到这里吧,太热了。我想回家吹空调。” 罗子杰立刻说:“我也去你家蹭空调,看电视!” 周嘉朗走去篮球场边拎起水杯,说:“电视只能下午看,早上要复习。” “啊!” 两声哀鸣同时从不同的嘴发出。 刘千文说:“我们去江边的小卖部吃完雪糕再回家,好不好?” “好哇!我想喝可乐!” 罗子杰永远对小卖部充满热情,说:“要是再来两根辣条就更好了。” “做梦吧你,我没钱请你吃辣条!” “你不是才拿了刘叔叔给的奖金吗?就请我吃一包五毛钱的辣条吧。” “不请!有本事你追上我,我就考虑考虑。” 两人一下子就跑没了影。 周嘉朗手拎三个水杯,低头看着地上的两个篮球陷入沉思。 “周嘉朗,我就快追上刘文了。” 罗子杰气喘吁吁地出现在周嘉朗面前,抱怨道:“你一个电话打来,我的辣条没了。” 周嘉朗冷笑一声,说:“你不来,篮球也要没了。” 罗子杰马上抱起宝贝篮球,说:“你可以在这里等我们倒回来拿的嘛。” “呵!还有你的水杯。”周嘉朗随手塞过去,绕过人就往大路走去。 罗子杰手忙脚乱地抱着东西,嘀咕:“这人真是越来越偏心了,他怎么不叫刘文回来拿水杯。” 刘千文坐在小卖部的门口舔雪糕,偶尔挑衅地看一眼里面的小胖子。 “哼!” “哼哼!”刘千文不甘示弱地回道。 周嘉朗刚转过路口,就看见两人一左一右站在小卖部门口对‘哼’。走到小胖子面前蹲下,笑道:“你不是已经答应哥哥,不再和这个姐姐吵架了吗?” 小胖子气愤地瞪着刘千文说:“是她先‘哼’我的!” “是你先瞪我的!周嘉朗,他吃了你的辣条就忘了答应过的事。呵呵,不守承诺会掉大牙的。” 刘千文回以更大的瞪眼。 “我妈妈说小孩子都会换牙,我根本不怕!”小胖子露出一排蛀牙。 “不打扰你们了。” 周嘉朗站起身坐去遮阳伞下,在身后两人的斗嘴声中看着眼前的车水马龙,一副岁月静好的样子。 罗子杰神色自若地咬着吸管从两人中间穿梭而过,坐去周嘉朗对面,说:“我们下午找周星星的电影看吧。”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等你把今天的题做完再说。” “诶!” 刘千文带着胜利的笑容一屁股坐在周嘉朗身旁,说:“电视里的演员捧着一大盒雪糕看电影,真的好爽!可惜我们这里没得卖那种雪糕,要不我们下午把雪糕都拆进盆里吃?” “好。”周嘉朗笑道:“你家也有雪糕,偏要来小卖部找小胖吵架。” “每天逗逗他更好玩,嘿嘿!” 罗子杰:“......” 人间不公平的待遇真多。 在看到刘千文把手伸向第七根雪糕的时候,周嘉朗忍不住嘴角抽搐,说:“你早上才吃了一条,现在这里一人两条也够了。不要再加了。” “好吧。”刘千文看看满盆雪白的小布丁,遗憾地把雪糕放回冰箱。 暑假不缺电影看,打开碧玉台播放的就是周星星的电影。 刘千文把盆放在茶几中间,举着勺子说:“谁都不能多吃一口啊!” 周嘉朗随意挖了一勺,嘴里含着冰凉的雪糕说:“电影快开始了,你们不准说话。” 没人应声,扭头只见两人像仇人一样瞪着对方,手还不停地舀雪糕往嘴里塞...... “嘿!最后一口是我的!” 刘千文嘚瑟地把勺子抿干净,扔盆里,说:“罗子杰,雪糕是我们两个负责放的,洗碗该你了。” 罗子杰委屈道:“你们就只是放放雪糕,我才吃了几口。凭什么要我洗碗。” “我只吃了一口。”周嘉朗幽幽地说。 “呃...我这就去洗!” 周嘉朗看向心虚的刘千文,说:“你吃了这么多雪糕,今晚睡觉前记得煲当归炖蛋喝。” 刘千文揽过抱枕,嘀咕:“你一个男生,比我还操心我的大姨妈。” 周嘉朗忍着脸上的热意,一本正经地说:“因为你一到夏天就总是吃冰的,还老是忘记自己的日子。我才帮你记着。” 听到这话,刘千文不禁脸皮一红。把脸埋进枕头里羞耻道:“你不要再说!我以后自己记!” “你们还想吃炸鸡啊?” 罗子杰甩着湿漉漉的手坐去单人沙发,兴奋道:“我做跑腿,现在去买回来也行。” 刘千文和周嘉朗相视一眼,同时朝罗子杰扔了一个枕头,说:“吃多点大头菜1!” “你们人多欺负我人少!” “就是欺负你!” “切!明天就要补课了,我不和你们计较这么多,浪费看电影的时间。” **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5节 “从今天开始!你们不再是准高三生。每个人都给我打起精神,以高三生的面貌上课!” 张老师威严不改,反倒更加严厉。一双虎目在讲台上把课室扫视了一圈,继续说:“谁要是觉得转变不过来,请你离开(1)班的教室!” 刘千文坐在绿树环绕的实验楼里,被张老师的眼神惊得浑身一阵冰凉。 早读课的铃声一响,所有人都在暗暗松了口气。 刘千文看着窗外的木棉树说:“在我们的学习的生涯中,是不是给学校创造了很多个第一次啊。” 周嘉朗想了想,说:“第一次六年级还被分班;第一次初三分班;高三第一次把重点班和平衡班分开,把四个重点班都安排在实验楼这边上课。” “这边不但僻静还很阴凉。” 刘千文喃喃自语:“明年不用再去校门口和那些小孩抢木棉花了,说不定在这边就能捡一大堆回家。等木棉花开的时候,一定要记得带个塑料袋回学校。” 周嘉朗:“......”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就迫不及待地说:“奶奶!我的课室门口有一棵三层楼高的木棉花树!明年捡一大袋子回来煲汤!” 刘老太拍了一下大腿,扭脸对刘广进说:“既然是给我摆的贺寿酒,就把莲藕猪骨汤换成木棉花煲猪骨,祛湿!” 刘千文惊喜道:“奶奶,您同意摆酒啦?!” 刘老太扭捏道:“趁还能动,就帮你爸他们多找点借口应酬那些老板呗。” “妈!我打算只请高奎一家,其他人不叫了,省得以后还要走这些人情。。不会让您过寿还操心生意经。” 刘广进看着面前的菜单说:“那就做十二道菜加一个汤。” 刘千文补充道:“老爸,还有周嘉朗他们家呢!” “人家只是我们的老街坊,哪能让人家破费。”刘广进皱着眉说:“你懂事点。” “可是入伙酒不是都请了这边的邻居去吗?”刘千文不解地看着刘广进。 “一声不吭地搬走会被人戳脊梁骨,说你看不起人。这么多年邻居,入伙酒只是人家问到就顺口提一嘴的事。他们能来是给我们家做脸面。” 刘广进耐心解释道:“而且那是我们一家的事,可以自己做主请谁。你奶奶摆酒是四家的事,要和你那几个伯商量。” 刘千文失望地撇撇嘴,把书甩去楼梯上,问:“什么时候吃饭?” “你妈现在下班了,去厨房把端菜出来吧。” 刘老太看了一眼刘千文,说:“都是这么多年老邻居了,我厚着脸皮去请周老师吧。” “妈!周延光他清高得很,一向不喜欢这些人情往来。” 刘广进急道:“他们家搬家都只是给各家各户送了份水果,连入伙酒都没摆。要是去请他,说不定还想着我是贪他礼金呢!” 刘老太气道:“周老师哪是这样的人。他人还是挺好的,每次遇到都会帮忙摁电梯呢。” “奶奶,老爸说的对,您不要去!” 刘千文在厨房里喊了一句,瞪着刘广进的背影嘀咕:“嘿嘿!等我给周嘉朗一个名正言顺的身份,让你说不出话!” 刘广进顿时后背一凉,回头透过厨房的玻璃门看见刘千文在龇牙咧嘴。骂道:“你在那装神弄鬼的想吓谁呢!还不出来!” 刘千文把饭都盛好了,黄秋菊人才出现店门口。 刘广进问:“不是说今天值大夜班,下午休息吗?” 黄秋菊歇口气,说:“临走时有个囡囡被病人骂哭了,在人家手背上戳了几次都找不准血管。那个病人的手肉厚,血管的确难找。顺手帮帮她,才迟了点走。” 刘千文狗腿地给黄秋菊夹了块鱼肉,说:“妈妈,您辛苦了!” 黄秋菊看她眉开眼笑的,若有所思道:“你上高三了,有想过考什么专业吗?” 刘广进抢道:“就学会计、经济那些以后考单位银行,坐办公室看报纸多舒坦!” “我要当警察!” 刘千文一脸肯定地说:“你不要想着让我学那些专业。” 刘广进把筷子一拍,气道:“嘿!你这顶心杉!当警察有什么好的!整天面对打打杀杀,女孩子不能做这个!” 刘千文继续说:“我还打算考首都的公安大学呢!” “不行了,我吃不下饭了。” 刘广进捂着心口站起来,茫然四顾地找鸡毛掸子,嘴里念念有词:“不要以为你高三,我就不打你。今晚我就开斋2,揍你一顿!” 刘老太急道:“你们俩吵得我头疼,刘广进,你快坐下!小孩子的主意说变就变,过一段时间她又改了呢。” 刘千文不怕挨打,壮着胆子说:“我就是要当警察!以后我来护着你们!” “妈,您看她多大口气!还护着我们!” 刘广进气急攻心,涨红了脸说:“我不用你护!你当了警察,我还能睡安稳觉吗?你这是逼我和你妈早点进棺材!” “说什么胡话!刘广进!” 黄秋菊低吼一声,沉声道:“警察也有文职,让她考文职岗位不就行了!” 刘广进跌坐在凳子上,哽咽道:“你天天值夜班就够累人的,警察也要值班。一有什么事管你是文职还是武职啊,全都得上。我提心吊胆几十年了,你们母女俩让我以后怎么过。” 黄秋菊夹了一筷子菜放碗里,轻描淡写地说:“日子就照样过呗。” 刘千文躲在刘老太身后,看着他们的脸色,不敢把当刑警的话说出来。 刘老太把人拉出来,说:“快吃饭吧。你下午还要上课。” 刘千文回到家里就蹿进房间,郁闷地坐在飘窗上给周嘉朗发短信:“我家里不同意我当刑警,你是怎么说服周伯伯和明丽姨的?” “他们没问。” “!!!” 刘千文惊道:“难道你打算瞒着他们填志愿?!” 周嘉朗:“随便,问起就说。” “大意了...我应该说还没想好的。你说,如果我爸坚决不同意,那我是不是要来一场离家出走还是绝食?” 刘千文看着已经发出的短信,想了想,说:“算了,绝食太痛苦。我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周嘉朗:“或许你可以认真地和他们聊一次。” “我很认真呀!” 刘千文看看手机又看看对面的窗,气道:“我又没有嬉皮笑脸地说我想当警察。” 手指翻飞:“我要揍你一顿解气,拉开窗帘看我如何给你几拳。” “拜拜,我要睡觉了。” 作者有话说: 1.吃大头菜:做梦 2.开斋:停止吃斋,要吃肉。 第95章 韭菜煎饼 刘千文坐在小灰楼的院子里, 一如既往地负责看小孩工作。刘老太摆寿酒有的是人手帮忙,自然不需要她动手。 刘远达满脸沧桑地唏嘘:“想不到你都高三了,依然沦落到要看小孩。” “叫姐!” 刘千文揪着他的耳朵, 凶道:“什么叫沦落!你上初中了还不是看小孩!看你的鸡窝头,咦!肯定没洗头!我头皮开始痒了。” 刘远达恼羞成怒地捂着头, 说:“我只是三天没洗头!你至于这么嫌弃吗!” “你的头发看着都快滴油了, 能不嫌弃嘛!” 刘千文的手虽然没碰到头发,还是忍不住在他衣服上擦了擦, 说:“快去问大伯母借洗发水洗洗,不能让人看见你邋里邋遢的。” 没一会, 刘千文头顶的窗户传来张福润的声音:“诶哟!哪有这么讲究啊, 才三天没洗而已。我们小时候头发长虱子照样天天不洗头。喏, 拿去用吧。” 刘远达的公鸭嗓:“谢谢大伯母!” “你们都让开一点, 不要被桌子磕到。” 刘广进搬着张大圆桌从门外走进来,看见刘千文说了句:“不能考警察!”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 自从那天说了志愿的事后,刘广进每天都要对她耳提面命一番。 “呜呜!你推我!” 留着一条老鼠尾巴发型的刘超弘争辩:“是妙如撞我,才推你!” 刘妙如挺着小胸脯,说:“是幺叔公他的桌子差点撞到我!我才退后!” “你是故意的!” “你打我!我打回你!” 刘千文看着乱成一锅粥的院子,立刻冲上前把人扯开。 刚把缠在一起的两只豆丁分开, 那边又打起来。只好一边夹一个, 再用腿隔开另外两个。 艰难地扭头朝屋里喊:“刘远达!你洗好头没!他们又打起来了!快出来帮忙!” “你这是拿人当沙袋做负重训练?” 周嘉朗看她一边咯吱窝夹着一个小孩, 腿上还分别被两个小孩抱着, 有些哭笑不得。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看着出现在门口的周家一家三口,心想:人算不如天算, 先丢脸的竟然是她! 讪讪地把两个小孩放下地, 挤出笑容说:“明丽姨, 你们来早了。我妈他们还在做菜。” “难得老太太开口邀请我们来参加她的寿宴。我怕不认识路,就早点来。” 招明丽仰头打量一下小灰楼,说:“听说你们老家的房子是在八几年盖的?老太真是好福气。” 刘千文笑道:“明丽姨,我去叫我妈妈出来。” “你不用招呼我们,我自己进去找她就行。”招明丽率先踏进院子往屋里走去。 周嘉朗看着那几个小孩,问:“你刚才是在和他们打架?” 反正招明丽和周延光不在面前,刘千文镇定自若地说:“他们很乖的,不会打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6节 “谁打架!再打架今天不给糖吃!”刘远达顶着一头湿发从屋里冲出来。 周嘉朗看向刘千文笑而不语,刘千文瞪向刘远达。 刘远达:“???” “真是关键时候不见你出现,要你何用!” 刘千文坐回墙根处,看着那几个小孩发呆。 旁边有人挨着她坐下,问:“你说过以前的房间是粉色的瓷砖,今天可以参观一下吗?” 刘千文平淡地说“整栋楼除了我头顶这扇窗的房间和旁边的房间不能进,其他屋子随你进去坐下吃饭。” “刘叔叔还是不愿意让你考警察吗?” 提到这个问题,刘千文就泄气,扭脸说:“你打算怎么说服周伯伯他们?” 周嘉朗淡定道:“他们支持我的决定。” “啊!怎么会这样?!” 刘千文酸得上手晃着他的肩膀问:“你到底说了什么?是不是满地打滚?” 周嘉朗眼里闪着点点星光,扬起嘴角说:“只是简单地提了一句,没说什么。” “哼!” “小姑!我们想玩老鹰抓小鸡!你做老鹰来抓我们!” “好啊!让这个哥哥给你们做大母鸡,好不好?”刘千文戳着周嘉朗的肩膀,一脸戏谑地问。 周嘉朗面不改色地说:“咳,叫我叔叔就可以了。” “哥哥快来!老鹰要来抓我们了!”刘妙如笑得一脸灿烂地拽起周嘉朗的手。 周嘉朗蹲到她面前,笑道:“你要叫我叔叔。” 刘妙如纯真地眼睛里透着不解,看着那张俊逸的脸庞,妥协道:“好吧,叔叔你快站起来!” “哇!老鹰要抓小鸡吃了!” 刘千文张牙舞爪地走向刘妙如,把人吓得直往周嘉朗身后躲。 “啊!哈哈哈!”其他三个小朋友一边嬉笑一边快速拽着前人的衣摆站成一排。 刘远达跑去抓着最后一个小朋友的肩膀,喊道:“我来当小母鸡护着大后方!” “先吃掉你们的小母鸡!”刘千文作势往左边迈出一步。 “哈哈哈!快跑!”小孩立刻往反方向跑。 刘千文突然调转方向,猛地绕开周嘉朗的手臂,一个跨步突袭刘远达。揪着人的领子,得意地说:“今天喝鸡汤喽!” “啊!我阵亡了!可以去看电视了!”刘远达说着就跑进屋里。 “啊!小叔被抓走了,我们快跑!” “哈哈哈!” 一串小孩的笑声在院子里响个不停。 玩了几个来回,刘千文撑着膝盖喘气,决定用哀兵之策开始卖惨:“周嘉朗,我真的跑不动了。这次你就放放水,让大家都能快点休息,好不好?” 周嘉朗看着她水汪汪,犹如黑葡萄般的双眼,镇定地说:“好。” 刘千文瞄一眼后面的几个小豆丁,低声说:“那等会我假装往你的右边跑,其实我是往左边跑。你就守着右边。” “嗯。” “哇哇哇!老鹰又饿了,要来抓小鸡吃啦!”刘千文露出坏笑,一个箭步直接蹿去左边。 周嘉朗打篮球防守习惯了,哪会不知道她的调虎离山之计。毫不犹豫就往左边跨步张开双臂。 刘千文冲势太猛,直接就被他拦腰抱住。 这一瞬间,好像全世界的声音都静止了。 两个人的距离贴近到能听见对方的心跳声,刘千文呆呆地看着周嘉朗越发锋利的下颚弧度。 “噢!小姑羞羞脸!” “走开!不能抱我的小姑!”刘超弘憋着劲推周嘉朗,想把两人分开。 “咳咳!你不要听他们乱说。” 刘千文轻轻推开那条温度似乎有些过高的手臂,四肢僵硬地走去几个小孩面前凶道:“这只是玩游戏的时候经常会发生的事。你们不能乱说,谁再乱说话,我就让阿太不给他/她红包!” “嘞嘞嘞!小姑就是羞羞脸!” “嘻嘻,叔叔也羞羞脸。” 刘千文不停地在脸边挥手,试图扇走上面的热意。急道:“刘妙如!你再带头说这些话,我就揍你!” “咳,小朋友都是这样的,你越急他们越兴奋。”周嘉朗也是满脸通红,走到她身边帮忙解围。 “哇!我要把你们都抓走!” “哈哈哈!快跑,小姑变鬼了!” 刘千文举着爪子把人吓跑,坐回墙根下面把脸埋进大腿,决定不到吃饭的时候都不会抬起头。 周嘉朗摸摸鼻子上的汗,静悄悄地坐去她身旁。 刘千文感受到右边的温度,屁股往左边挪了挪。 周嘉朗好笑地看着她龟缩成一团,说:“他们都进去看电视了,你可以抬起头。” 刘千文嘀咕:“你也进去看电视。” “什么?我没听清楚。”周嘉朗不解地看着那条一动不动的马尾辫。 刘千文觉得脸上的温度终于降下去了,抬起头,凶道:“你是问题儿童吗?今天老问我话!” 看她就是一副外强中干的样子,周嘉朗:“......” “哟!今天是你们小夫妻俩当迎宾呐!” 小黑拎着满手的礼品站在院门口,一脸八卦地看着墙根下的两人。 高奎板着脸说:“你不会说话就回公司多做事。” “我打嘴,是我说错话。”小黑从善如流地轻轻拍了一下嘴巴。 郑美珍走进院子,笑道:“千文,你奶奶在哪里?替珍姨领个路,先去给老太祝寿。” 刘千文被郑美珍挎着手臂往屋里走的时候,假装不经意地回头问了句:“小黑叔叔,怎么不把你女朋友也带来?” 周嘉朗看她一脸促狭,连忙低下头掩饰上扬的嘴角。 小黑满不在乎地说:“太黏人,分了。” 这句话正好被出来迎客的黄秋菊听见,没好气地说:“小黑,你怎么钱赚得越多,反而人更加没定性似的。” “诶哟!嫂子!我这不是一直在慢慢寻找知心人嘛。”小黑嬉皮笑脸地把礼品递过去,说:“给老太太买了些燕窝当零嘴吃吃。” “你的零嘴,我可不敢替我婆婆收呐!你亲自递给她,让她高兴高兴。” 郑美珍说:“嫂子,老太太在哪呀?先去打个招呼。” “刘广进!高奎他们到了!”黄秋菊往楼上喊了句就领着郑美珍去大厅见人。 “你这小子还真敢说啊!” 刘广进刚走到楼梯转角,看着春风满面的小黑玩味道:“最近公司分红不少?看你过得挺滋润的。没叫你还自动上门送礼来了。” “这就是广进哥你不厚道了。不会是看我单身寡老一个,就不稀罕那点礼金吧。”小黑的厚脸皮完全不受也影响,依然笑嘻嘻地说话。 “我恨不得你把身家都掏出来。” 刘广进侧身让出楼梯口,说:“上楼坐着说话吧,等会就开饭了。” “你怎么像那些女人一样,只爱我的钱。哈哈哈!” “不爱你的钱,难道还图你年纪大啊!” 刘千文早就在他们聊天的间隙溜到院子,松了口气说:“幸好我爸妈来了,小黑叔叔的嘴巴越来越能说。” 周嘉朗抿着唇浅笑:“你还记得吗?他上次喝醉了更难缠,一直抱着人说话。” 想起那次货运公司办的搬迁开业酒,刘千文心有余悸地叮嘱:“你等会千万不要和他坐一桌。” 两人坐在院子里是为了躲清静,可是随着客人越来越多,院子反而成了最热闹的地方。 刘千文拍拍手臂上的蚊子,说:“我带你上楼坐吧,这里傍晚很多蚊子。进去先找我奶奶拿风油精给你抹抹。” 周嘉朗身上也有几颗被蚊子咬出的红包,在白皙的手臂上显得触目惊心。 带着人走进以前的房间,迎面就是小黑他们和周延光夫妻坐在窗边的那一桌。刘千文眼前一黑,说:“你保重!” 周嘉朗挣扎:“你这么快就放弃队友?”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队友就是用来牺牲的。” “哎!你们两个站在门口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人还是被眼尖的小黑发现,刘千文努力保持正经脸色,说:“我们是光明正大地站在门口说话!我先下楼帮忙啦,拜拜!” 林桂雪在大厅看到从楼梯口蹦下来的刘千文,说:“千文,准备开席了,不要出去院子玩了。” 刘千文顺势走进大厅,这里是刘保田的主场,他请的客人大部分坐在这边。 悄摸地坐在角落里听刘广进和人吹牛套消息:“老哥,肚腩大了不少嘛。最近去哪吃山珍海味去了?” “我小小处长一个,能有什么山珍海味吃,江里的鱼倒是吃了不少!” “你们不去外面跑,能在办公室忙是准备升职了?” 刘广进站起来,说:“老哥,小弟先恭喜一声。招呼不周,你们慢慢吃,我去和其他朋友说两句。” 刘千文听得云里雾里的,看这桌菜已经上好。反正她爸妈都还在忙,索性就留下一起吃。 趁着客人逐渐散去,忍不住凑到正在角落吃饭的刘广进身边问:“老爸,你刚才和那个大肚腩叔叔到底在说些什么?” “你不能考警察!” 刘广进今天心情好,索性就分析给她听:“那个人是建设局的一个领导,负责征地方面的。他们不是去外面量地就是在办公室选地皮。”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7节 “你问他这些干什么?” “上源街一直风声不断,我想打听点消息。” 刘广进凝眉思考一会,说:“网店的生意还行,我打算把上源街那间店用起来。听他说吃鱼多,应该还是继续征收江边的地皮。” 刘千文咂舌:“你们大人说话真复杂!” “心粗到没边的人,还想去当警察。” 刘广进没好气地说:“被人陷害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刘千文气短道:“这些都是可以学习锻炼的!哼!我不坐你的摩托车。奶奶!我们一起坐明丽姨的车回家吧!” 刘广进爽快道:“你不坐还更好呢,我和你妈去兜兜风。” 刘老太还在和陆勤芬几个姐弟聊家常呢,随口说:“我坐你三伯的车走。” “诶!后座还能坐得下吧,我也一起顺路走了。”黄秋菊拎着一袋子菜匆匆忙忙从厨房走出来。 刘广进:“......” 刘千文看着刘广进憋屈的脸,说:“哈哈哈!你自己去兜兜风吧。” 黄秋菊把车门一关就说:“他们都上高三了,千文这孩子最近闹着要考首都的公安大学。她爸一直反对都不听。嘉朗的成绩这么好,打算考哪所大学?” 周嘉朗僵硬地看着前面的车座,神色不明地说:“我打算考香山大学或者上海的大学。” “刘千文你听听,嘉朗考的是本地的大学,你也考本地学校多好!” 刘千文本来好奇的心情瞬间掉到谷底,瞄了一眼周嘉朗,强装镇定地说:“首都的公安大学是最好的警察学院。” 招明丽笑道:“秋菊,孩子有志气是好事。他们愿意出去见识外面的世界,我们作为父母的就更应该支持他们。有些孩子不离开父母,是学不会独立的。” “诶!我也不是不支持她,就想着她跑那么远,有个事家里都帮不上忙。” 黄秋菊看着窗外叹了口气,扭头问:“嘉朗打算学什么专业?香山大学可是我们的名牌大学呐!” “他呀!”招明丽打着方向盘,转了个弯,说:“不知道怎么想的,说是要考法医。” 黄秋菊在医院早已看惯生死,对这些反倒没什么忌讳。立即夸道:“嘉朗不错啊,做法医需要有强大的抗压精神为死者伸冤。有些人还很避忌这些职业,但总得有人去做啊。” 刘千文愤愤不平地嘀咕:“怎么他做法医就是为死者伸冤,我做警察不但能为死者伸冤还能扶老奶奶过马路呢!” 招明丽看了眼后视镜里的两个人,说:“秋菊,你就不要夸他了。我们家就平常心看待,权当他是去学医的。到了,你们在小区门口下车,我去停车。” 一直没说话的周延光开口:“我去买些东西,你们先上楼。” 刘千文走进电梯里仍然在纠结,一直没敢对上周嘉朗的眼睛。 两人相顾无言地回到十六楼,周嘉朗看了眼沉默了一路的刘千文,咬咬牙走去16c。 刘千文站在16a 门前回头看着那个仿佛一夜之间变得宽广的背影,拿出手机快速打字:“你真的决定好了?” 看着那个人拿出手机,刘千文快速跑进屋。 听到有短信提示音,迫不及待地奔进房间,靠在门上打开短信。 周嘉朗:“嗯,让我爸妈咨询过他们的朋友。我考虑很久才决定的。” “那你......” 刘千文打着字又删掉,呢喃:“该怎么问他啊...学老爸说话?算了!还是把人稳住再说!” “噼里啪啦”打了一通字发过去,刘千文看着上面的话,得意道:“重点突出了,很好。”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短信,觉得总有一股他不照着做就是不识抬举的意味。 “听冯姐姐说学医挂科很严重,你如果考上了要专心学习。是不是就没机会认识女生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了?奉劝你最好趁还在高中多看看周围的女生,发现身边的真善美!!!先把对象物色好!” ** 刘千文洗好澡躺在床上也没等到周嘉朗的回复,看着手机纠结:是不是太含蓄了?不对!万一他的眼睛看到身边别的女生怎么办!要不要把范围再缩小一点,给他点提示? “砰砰砰!” 黄秋菊拍了拍房门,喊道:“刘千文!你快起床!嘉朗都来摁我们家门铃了!” “哈?!” 刘千文从床上弹起,拿过闹钟一看:六点二十分!尖叫:“啊!!!糟了,不能被张老师抓到迟到!” 周嘉朗等在玄关,看她一会冲去洗手间,一会跑进房间。 “你先去摁电梯!” 刘千文披着一头乱发斜挎着书包往玄关走,蹦蹦跳跳地穿上袜子,脚往运动鞋里一塞立刻冲去电梯里。 周嘉朗有些好笑地问她:“你的鞋带是不是从来都没解开过?” “做一次就行的事,干嘛要浪费时间一直重复做。” 刘千文在电梯里争分夺秒地把头发扎好,想到导致她今天起晚的罪魁祸首就在旁边,伸手直接在他腰间掐了一把,凶道:“我昨天晚上是为了等你的短信才睡晚的!你为什么不回复我!” 她的力度就是在挠痒痒,周嘉朗扭腰躲开她的攻击,说:“就算考上了法医专业,我也不会在学校里找女朋友,会专心学习的。” 刘千文满意地点点头,说:“嗯,学业要紧...” 走到地下车库,两人骑上车开始一路狂奔。 刘千文喘着气还不忘数落人:“你说我爸车没买,就把停车位先买好了。每天看着我们两个的自行车停在一排小汽车之间,嘿...还挺爽的。” 周嘉朗:“......” “你们两个快交作业!黄老师还等着改作文呢!”前排的组长一看到人进课室就马上催交作业。 刘千文翻出假期作文往前递,坐回座位,满脸回忆地说:“我就是不喜欢这种像催债的生活,才不愿意继续当课代表。” “呃,不是因为你觉得黄老师这个年级主任太凶了?” 刘千文一个厉眼杀过去,说:“你这话听着就让人误会,我可是对黄老师充满敬意和爱戴!” “是嘛,那我今天第一个就改你作文。看看你有没有在我熏陶下不断进步。” 刘千文僵硬地把脸转向前面,黄老师本人就站在她桌边。“呵呵!老师,早上好啊!我这就早读!” 周嘉朗看着书本正在默念,眼前突然飞出一团纸。抬头看一眼前面那个大声念书的人,揉开纸团:你上课再找我说话,就死定了!!! “……” 下午的语文课,黄老师拿着一叠原稿纸走进课室,说:“这节课我们来品鉴一下你们写的作文。第一篇就念念刘千文的作文吧。” 这次的作文主题是《父亲》,刘千文捂着脸听黄老师饱含感情地念她的作文。 黄老师念完后,说:“这篇作文的遣词造句并不华丽,但总是让人在字里行间捕捉到一位父亲对他职业的热爱。所以这篇作文我给满分!让你们描写人物也有一段时间了,刘千文,请你现在对周嘉朗进行一番描述。” “哈!?” 刘千文呆滞地从座位站起,她还沉浸在作文满分的喜悦中就来了个晴天霹雳。 黄老师通情达理地说:“是不是还没想好?从外貌、性格、行为或者其他方面入手都可以。你也可以看着周嘉朗说,仔细把人看清楚了更好组织语言。” 老师您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刘千文看着黄老师殷切的眼神,不得不硬着头皮转身。看着周嘉朗微垂的脸,突然失去了组织语言的能力。 徐子郁碰碰周嘉朗的胳膊说,一本正经地低声说:“周嘉朗,你抬起头让刘千文看清楚啊!” 刘千文咬牙切齿地微笑:“不用了,这样就行。我现在想好了,周嘉朗是个......” 周嘉朗在她说话的时候抬头看了她一眼。 刘千文看着他疑似在抖动的肩膀,把话说得磕磕巴巴。 黄老师皱眉,听完后说:“你先坐下,我听着这描述干巴巴的。你们作为同学这么多年,连周嘉朗身上的一个优点都没有发现吗?” 刘千文觉得这节语文课真是冰火两重天,描补道:“老师,我太紧张了。没有想到那么多。” 黄老师想想,说:“先来听听下一位同学的作文,等会再找个人来现场发挥。” 下课铃声一响,刘千文立刻扭头,愤怒地瞪着周嘉朗说:“你刚刚是在笑我!” 周嘉朗看了一眼她的牙齿,憋着笑说:“我是因为你牙齿上的韭菜,扑哧!哈哈哈!” “啊!!!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刘千文马上把脸转回去,拿出水杯灌了一大口水,不停用舌头搜刮那令她丢脸的韭菜!羞恼道:“我发誓再不会在上学的时候买韭菜煎饼吃!” 作者有话说: 第96章 为她丢脸 两人静默地站在空荡荡的电梯里。 周嘉朗觉得有点冤枉, 看着不断变换的数字,说:“是你说不能在上课找你说话,我才没有说你牙齿有韭菜的事。” “我不想再听到‘韭菜’这两个字!” 刘千文冷冷地盯着电梯角落的监控, 咬牙切齿地说:“如果没有这个监控,我早就揍你一顿。” “叮!” 刘千文走出几步又回头瞪着人, 双手立刻捂住嘴巴, 嗡嗡道:“明天早上之前都不想和你说话!” “现在...” 周嘉朗看着紧闭的大门,决定说完:“现在是晚上十点, 我们都要睡觉了。” 刘千文把头发吹干,坐在书桌前还是觉得气不过。 翻出画纸快速描几笔, 把画贴到窗户上才满意地爬上床, 拿起床头柜上的手机, 快速打字:“快看看我的窗上有什么!” 周嘉朗拉开窗帘, 荧光笔的金黄色彩在黑夜依然明亮,那是个愤怒的圆脸。无奈地靠在窗边轻轻抿唇。 刘千文正想睡觉, 突然听到短信提示音。难道是周嘉朗的道歉短信?立即摸索手机。 周嘉朗:“你也看看我的窗上有什么。” 刘千文不禁好奇地嘀咕:“难道你还会和我用画画吵架?” 走去拉开窗帘,对面的周嘉朗站在黑漆漆的窗边,正用手机照着他龇牙咧嘴的脸。 “啊!”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8节 刘千文被吓得低声惊呼,立刻低吼:“你大晚上就为了吓我!什么居心!” 周嘉朗手足无措地解释:“我不是故意吓唬你的,你认真看清楚。” 刘千文努力在他脸上梭巡, 最后视线定格在那使劲龇着的牙齿, 疑惑道:“你的门牙上有块黑色的东西?” 周嘉朗放下手机, 揉了揉有点僵硬的嘴角, 不好意思地别过脸说:“你不是觉得牙齿上有东西丢脸嘛,那我们这次扯平了。” 刘千文紧咬着下唇才抑制住那股汹涌而出的喜悦, 问:“那块黑色的东西是什么?” “豆...豆豉啊。” “好!我们扯平了。” 刘千文再也绷不住, 一把拉上窗帘蹦到床上, 一头砸进哆啦a梦的肚皮掩盖笑声。 周嘉朗低头笑笑,走去卫生间刷牙。招明丽刚洗完澡,问:“你刚刚不是刷过牙了吗?怎么又刷?” “刚刚没刷干净。” 周嘉朗想想,犹豫道:“妈妈。你可以叫爸去劝劝刘叔叔吗?请他考虑一下让刘千文报警校。” “你舍得让人跑那么远上学吗?” 招明丽促狭地看着满脸通红的儿子,说:“千文长得这么漂亮,上大学肯定有更多男孩子追吧。” “妈妈!我们不是您想的那样!” 周嘉朗避开她的眼神,心虚地看着白墙。 “我也没想什么呀。只是你什么时候能把那些情书还给人家啊。” 招明丽饶有兴味地看着十几年来,难得第一次出现窘迫神情的儿子。 周嘉朗脸色一阵青一阵白:“您怎么知道的!我一开始只是担心她被人骗才......” 招明丽笑道:“你不用紧张,那个鞋盒是我在打扫你房间的时候不小心打翻的,要不然也不会发现里面都是写给千文的情书。真的要你爸去说啊?” 周延光冷清的嗓音出现在主卧门口:“说什么?” 招明丽瞥了一眼浑身不自在的周嘉朗,说:“你儿子想请你去劝刘老板,让他松口给千文考警察。” “你们的事自己解决,我才不做吃力不讨好的事。” 周延光淡淡地瞥了眼周嘉朗,说:“先把情书还给人吧。” “爸!我会还给她的。” 周嘉朗看着白墙,有些不确定地说:“等她说有喜欢的人那一天,我会还给她的。” 招明丽霸气道:“傻儿子,亏我把你生得这么标致,好好利用你这张脸啊!” 周氏父子:“......” ** 周嘉朗忍无可忍地转身,低声说:“你已经从电梯笑到这里,还不够吗?” 就算他的声音不是很大,在空旷的地下停车场,依然有些回音。 刘千文抿紧唇,用气音说:“咳咳!我真的忍不住。只要看到你的牙,就想起你干的傻事。” 周嘉朗轻轻捏了把眼前鼓胀的脸颊,笑道:“走吧,下午记得给我带豆角煎饼。” “我给你带韭菜饼!” 刘千文气结地伸出手,还没碰到脸就被他握住手腕。立刻出动右手进攻他的侧腰。 周嘉朗瑟缩一下腰,发出痛呼:“嘶!你来真的!” “哈哈!还有煎的。下午就给你带韭菜煎饼!”刘千文趁他松手,快速跨上车子一溜烟骑出停车场。 周嘉朗现在十分后悔,前面那个人就算在早读还偶尔抖动肩膀偷笑。慢悠悠地把脚搭在前面的凳子下。 刘千文察觉到那一下重力,头也不回地凶道:“把你的猪脚收回去。” 周嘉朗一心二用,莫背着英语课文说:“你什么时候能不偷笑,我就收回来。” “哼!” 刘千文踢了踢就在眼皮底下的双脚,索性把凳子往前挪。扭头说了句:“不要打扰我背课文,等会我要是默写不过关,我就把你...嗯哼!” ‘嗯哼’两个字意味深长,周嘉朗把脚收回去,说:“以后我天天买韭菜煎饼吃。” “我不和幼稚鬼说话,成熟的人都忙着背书呢。” “呵!”前面的人还抖着肩膀摇头晃脑,周嘉朗气闷地再“呵呵”两声。 刘千文趁着大课间拉方潼上厕所,走在林荫道上苦恼的说:“我和周嘉朗即将分隔两地,你说还有什么办法能让他早点喜欢我啊?要不来个英雄救美?” 方潼直接坐到路边的水泥坎上,皱着眉头想了想,沉吟道:“不都说要想抓住一个男人就先抓住他的胃嘛,你给他做些吃的?先把他的胃打动了?” “你是想让我做铁砂掌炒栗子吗?我根本不会做菜,万一把人吃进医院,他会不会看见我就怕。” 刘千文举起两爪子,痛苦地说:“而且他比我强一点,起码会煮面。” “我也想不到还有什么办法,你的穿衣风格仅仅维持了三条裙子就打回原形。” 方潼两手一摊,爱莫能助地耸耸肩,说:“你这暗恋敷衍得连我都看不下去,经常怀疑你是不是出现错觉。或者你问问钟鸣琴吧。” “钟鸣琴她烦着成绩的事,还是不要找她说了。” 刘千文捡起一片干枯的落叶捏碎,看着手上的细嘀咕:“可惜宋明辉毕业了,要不找扫把头帮忙把人揍一顿,我接着出场救人呢?” “诶,你这都是馊主意,不怕人被打坏啊。我们高三了,任何一方面都不能出错。” 方潼站起来,拍拍屁股,说:“走了,先去上厕所吧。” “感觉拿着录取通知书找他表白还挺酷的。”刘千文嘀咕一句,兴奋地跑到方潼身边说:“我把通知书举到他面前表白‘以后你的人身安全由我来守护!’怎么样?听起来是不是很酷!然后周嘉朗就感动万分地投入我的怀抱,哈哈哈!” 方潼:“......” 刘千文回到腾云街还有些沾沾自喜,哼着歌经过电视,嘴角有些抽搐地看着电视边上笑颜逐开的人,问:“奶奶,这些贴纸怎么又拿出来贴了?” 刘老太见惯不怪地说:“碧玉台最近在下午重播那部《大长今》,你爸今天翻出来贴上去的。” “这些贴纸都泛黄了,胶水还能贴牢呀?”刘千文好奇地凑近电视研究。 刘老太翻了个白眼,嫌弃地说:“你爸还特意买了粘力胶回来贴上去的。年纪一大把还学你们小年轻贴明星贴纸。” “老爸现在去哪了?” 刘千文憋笑,刘广进在当年《大长今》热播的时候连抗日剧都不看了,每天就追着看碧玉台。后来其他电视台也有播,他就连普通话版也再追一遍。 “你爸这人做事说风就是雨,之前还犹犹豫豫。昨天决定要在上源街开仓库,今天就找人去砌厨房。不但人请了,还说那辆三轮车送货太慢,要去买辆车。” 刘千文双眼一亮,兴奋道:“我们家终于买小汽车啦?!” “小汽车怎么送货,你爸去买面包车。”刘老太朝厨房喊道:“阿清,开饭了!” 刘千文根本没留意厨房还有人,连忙看过去,惊喜地看着人问:“清姨,你怎么来我家了?!” 张淑清腼腆地笑道:“我家孩子最小的孩子都上初中了。家里没什么事做,我就拜托桂雪帮忙介绍份工,刚好四老板这里请煮饭工,就来试试。” 张淑清就是当年刘老太养脚伤的时候负责陪护的那位保姆,一直按照刘广进几兄弟的排行称呼人。后来因为家里小孩太小,就辞去刘保田家的工作回家带孩子。 刘老太说:“过两天仓库的厨房晾干,你爸有人送饭吃。我们就不过来这边吃饭了,你放学直接回钱裕就行。” 刘千文挠挠脸,说:“奶奶,其实我回来这边吃也可以的,不用您另外给我做饭这么麻烦。” “你就当给我点事做,行不行?”刘老太唬着脸盯人。 “好...呵...呵呵。” 刘千文拿出口袋里响个不停的手机,纳闷:“老爸干嘛给我打电话?不会是要补上今天还没说的那句‘不准当警察’吧。” 刘老太好笑道:“你爸钱多拿来烧啊,快接电话吧。” “老爸,你......” “刘千文,你给我听着!一定要考上警校!最好考上那种毕业出来就做干部的学校!” 刘广进气急败坏地喘着粗气,说:“一定要比别人升职快!最好把那些人的儿子都压下一头,我倒要看看他还怎么得意!” 刘千文云里雾里地看着已经挂断的电话,抬头说:“奶奶,老爸的钱真的是拿来烧的。他竟然还特意打电话给我说一定要考警校。这不是早就决定好的事嘛。” “......” 刘老太看她一脸笃定,根本不把刘广进平时说的话当回事。 ** 下午的眼保健操广播刚结束,方潼一把拽住刘千文把人拉出去。 “诶!诶诶!你这么急拉我出来,到底是要干嘛啊?”刘千文被她拽得踉跄两步,连忙扶着树干稳住身体。 方潼急道:“你下午怎么这么迟才来学校?!” “我除了值日,哪天不是踏着铃声进课室。” 刘千文假装不解地皱眉,看方潼生气的样子好像很认真,讪笑道:“不开玩笑啦。你不是说要抓住他的胃嘛,刚好周嘉朗要我带煎饼,就迟了点来学校。” “是你亲自做的东西,不是用外面买的!” 方潼恨铁不成钢地说:“刚刚有高一的男生来我们课室,帮人递信说想约周嘉朗看电影给他庆祝生日呢!你看看你啊,还在傻乎乎地给人带煎饼。” “想不到还有人和我的想法一样,都想趁人毕业前先下手哇!” 刘千文情难自禁地抬头看着碧蓝的天空,感叹:“英雄所见略同啊!诶?为什么打我?” “你还有心情在这演上了!” 方潼气急,忍不住上手给了她后背一击:“人家做的事可比你的高级多了,想想你的煎饼怎么和人比!” 刘千文委屈地瘪嘴:“他又不是三岁小孩,随便给颗糖就会跟人走。更何况现在的小孩也不好骗了,那...我也约他去看电影呗。” “这招都被人用了,再用就显得你落了下风。” 方潼绕着树走了两圈,说:“我看最近挺流行用电饭煲做蛋糕的,你干脆给他做个蛋糕?” 刘千文对着手指,气短道:“我觉得...还是看电影更好。” “就这样决定了。我给你发教程,跟着做也不难。不会的话就上企鹅号问我!” “喂喂!我只会吃呀!” 刘千文看着人走远,急得在原地蹦跶。回到课室,幽怨地盯着周嘉朗说:“你以后要是做对不起我...和罗子杰的事,肯定打断你的腿!”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79节 周嘉朗:“???” “对了,我爸中午的时候突然打电话给我,叫我一定要考警校。不知道他又是在哪里受到刺激,真是莫名其妙。” 周嘉朗镇定自若地说:“刘叔叔能同意,你还不高兴啊。” “嘻嘻,也是。” 刘千文皱眉琢磨一会,恍然大悟:“就是他说什么把那些人的儿子都压一头的话,难道是又被人说他没有儿子受刺激了?!” 周嘉朗心里后悔:“......” 刘千文思前想后还是觉得做蛋糕是在为难她自己,看着反光的电梯门问:“哎,你生日想要什么礼物?我有点后悔去年把画都送完了,一年送一张也好呀。” “......”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靠在墙边,说:“随便” “你老是说随便,我很难做的。” 刘千文暗想说个具体点的,她就可以换个生日礼物,理直气壮地说:“这样还怎么给你一击即中的惊喜!” “咳,没听说过问了人还能叫惊喜。” “是你见识少。既然你不说,姐姐我这次就让你体验一下意外之喜。” 看她一脸嘚瑟,周嘉朗冷笑道:“再次强调,我比你大。” “男人就该不拘小节,大气点。”刘千文满不在乎地摆摆手:“拜拜啦,明天见!” 周嘉朗:“......” 这人占便宜还一副大义凛然的口吻。 “嗐!老爸!你干嘛站在门口吓人!”刘千文刚走到门口就被里面的一动不动“门神”吓一跳。 刘广进把人拉进屋前还暗暗瞪了一眼周嘉朗,看着换个鞋都能差点摔倒的刘千文,不太放心地问:“你记住我今天说的话没?一定要当上干部,最好是升职快的那种!” “老爸,你不会是特意回来等着我说这句话吧?我记住了,你放一万个心,我肯定会给你争口气!” 刘千文一屁股坐到沙发上,问:“我们家不是买了面包车吗?在停车场没看见呀。” “放这边不方便,反正庆丰里那半块地还空着,就先停在那。”刘广进把手靠在椅背上,把脚放到茶几上舒服地叹了口气。 “啪!” 黄秋菊毫不留情地拍了一下他的大腿,说:“放下!刘千文,你快去洗澡。” “嘶!我跑了一天腿都酸了,靠一下也不行。”刘广进委屈地缩回脚。 黄秋菊回道:“我在医院站一天就不累啊,这是你个人卫生问题!我问问你,那半块地以后都做停车场用了?” “买这套房花了不少钱,店里要有钱做流动资金。想盖房还得等几年,干脆先铺点水泥当停车场用着呗。” 刘广进打量着黄秋菊的脸色,狗腿地说:“还可以收点停车费给你当私房钱。” 黄秋菊乐道:“算你识相。” “咦!”刘千文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快速跑回房间。 ** 周嘉朗生日这天恰好是星期天,刘千文还是乖乖地照着方潼发来的教程,去菜市场把材料采购好,偷偷摸摸地溜。回家。 刘老太好奇地看着满桌子的东西,问:“电饭煲就能做蛋糕,真是神奇呐。” 刘千文拿起一袋面粉嘀咕:“这里也没个称重的东西。这袋面粉一斤,需要九十克的话就看着倒十分之一出来吧。” “你这什么都随随便便做,能行?” 刘老太满脸怀疑看着她除了面粉倒多,还把糖也放多了。 刘千文拨拨不小心撒到盆外的面粉,讪笑:“没事,面粉多就加多点水,应该也是一样的。” “看你一堆东西都把厨房弄乱了,我先给你收拾好不再用的东西。” 刘千文跟着教程做到打发蛋白这一步,利用十几年练就的臂力咬牙把蛋白打成霜。甩甩酸胀的手臂,小心翼翼地把混好的糊糊倒进电饭煲里。 刘老太围观她做蛋糕的全过程,说:“做个蛋糕这么累人。” 二十分分钟后,刘千文拿着蛋糕在电饭煲胆上磕了磕,听着清脆的“铛铛”声挤出一抹苦笑。 “你这是鸡蛋饼吧?” 刘老太狐疑地看着那一块扁平的物体,说:“一口咬下去,牙会不会被崩掉啊?” “呜呜!奶奶,您不要说了。” 刘千文欲哭无泪地看着可以当铁饼的失败之作。 刘老太失望地摇摇头:“诶,我还等着吃呢。” 刘千文心虚地垂下脸,偷偷抬眼看刘老太:“呃...奶奶,这是我给周嘉朗做的生日礼物。” “我生日你都还没做过蛋糕给我吃呢。” 刘老太酸溜溜地看一眼那块饼,佯怒地说:“我还是去看店吧,省得在这碍你事。” “奶奶!等我做好一个,再给您做一个!” 刘千文看着被关上的大门,感慨:“难怪古代会出现宠妃,要做到雨露均沾有点难度啊。” 在厨房又奋斗了一个小时,刘千文决定这次换成锅来蒸。信心满满地看着锅盖,嘀咕:“这次肯定能成功!” “砰砰砰!” 周嘉朗在门外使劲拍门大喊:“刘千文!你在不在家?!在不在家!” “咳咳!” 刘千文茫然地打开门,顶着一头面粉问:“你干嘛这么大力拍我家门?有门铃你不按!” 周嘉朗惊惧地把人拉出屋子,不停地上下打量她看起来还是健全的四肢,颤抖着声音吼:“家里着火了还不跑,你是不是傻!” “呃......” 刘千文尴尬地把头埋进胸前,低声说:“我家没有着火,只是锅烧干了才冒烟。” 周嘉朗这时才发现她满头白色的粉,不敢置信地问:“你是煮东西弄成这样的?!” 刘千文把头垂得更低:“我只是玩了几局贪吃蛇,没想到锅这么快烧干。你要相信我的厨艺。”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说:“你要吃什么?我帮你做吧。” “呵呵,不用了。我差不多做好了,你回家吧。” 刘千文大步流星地飞奔回厨房,看着那个黑如锅底的不明物体想哭,咬牙道:“再做一次!还是不成功就出去买!” “哟!这都一下午了,你的蛋糕还没行?”刘老太迈着小碎步走进厨房,好整以暇地看着狼狈的刘千文。 “嗒!” “嘿嘿!奶奶,您回来的时机正好。” 刘千文打开电饭煲,看着表面似模似样的蛋糕,满怀欣慰地说:“我终于做出来了!现在就拿给周嘉朗尝尝!” “砰砰砰!” 周嘉朗打开门:“我家也是有门铃的。” “你没看到我捧着东西吗?让我用脚按门铃也太难为人了吧!” 刘千文挤开人把电饭煲胆放在饭厅,兴奋地说:“你快来看看,这是我给你做的生日蛋糕!” 周嘉朗拉开饭桌边的椅子坐下,问:“你就是为了做蛋糕,差点把家里点着了?” “那是你的幻觉!” 刘千文坚决不承认有过这回事,捏了块蛋糕塞进他嘴里。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是不是和外面买的一样?” 周嘉朗觉得他的味蕾可能出现了感知错误,迟疑道:“这个味道......” “很好吃,对吧!” “很新奇,第一次吃咸的蛋糕。” “你耍我吧,糖和盐我还是分得出的!” 刘千文索性揪一块塞嘴里仔细咀嚼,惊道:“怎么会这样!我明明放的是细砂糖!难道我拿错了?” 周嘉朗眉开眼笑地看着那个底部有些焦黑的蛋糕:“还是能吃的,谢谢你的生日礼物。” 刘千文想到还在吃醋的刘老太,揉揉酸痛的肩膀,利诱:“你想不想学?我可以亲自指导你哦。” 周嘉朗无语地看着她,把嘴角扯平说:“第一次听送蛋糕还附赠课程的。” “嘿嘿,这不是我奶奶也想吃我亲手做的蛋糕嘛。” 刘千文看着体积不是很大的蛋糕,笑眯眯地开口:“生日礼物你也吃了,要不剩下的分一半给我拿回家?” 周嘉朗:“......” 作者有话说: 正文大概还有4到5章就完结啦!谢谢小可爱们的支持! 查了资料,警校的管理制度挺严格的。就算不是异地,他们平时也见不了几面(捂脸),所以恋爱日常在时间上的跨度会有些大,纠结了很久还是决定放到番外来写。 小可爱们有什么想看的番外都可以在评论留言呀~如果没有出现想要的番外,那是我笔力有限,请不要失望(狗头叼玫瑰) 第97章 三十秒有多长 “笃笃!” 刘老太敲敲房门, 说:“千文,我去散散步!顺便去上源街看看仓库那边怎么样。如果我五点还没回来,你先蒸饭, 等我回来炒菜!” 刘千文看看眼前的习题,干脆塞回书包, 扭头喊:“奶奶!我还没去看过仓库呢!等等我!和你一起去!” 刘老太看她快速把鞋穿好, 问:“你刚刚不是还在做作业吗?都做完了?”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0节 “嗐,那些试卷只是我自己买的题目, 今晚回学校上晚修的时候再做也行。” 刘千文推开大门,说:“奶奶, 我把周嘉朗叫上。他肯定也是在家坐了半天, 让他运动一下。” 刘老太纹丝不动地站在电梯里, 完全没有刚坐电梯那会的颤颤巍巍。 看着两个小孩的脸, 心疼道:“你们两个的脸都瘦了。学校一个星期只放半天假,你们就不要把自己困在家里做作业, 多出去走走也好。像之前那样做做蛋糕吃也行呐,天天从早到晚只盯着作业看,人迟早都会垮。” “奶奶,您看我的脸上的肉都能扯出一张煎饼了。每天喝您煲的汤,营养都吸收到这里了。” 刘千文扯起自己的脸往两边拉, 说着又伸手捏住周嘉朗的脸, 笑嘻嘻地说:“您看, 这个蹭汤喝的也是营养十足。” 周嘉朗双手挽起, 淡定地斜睨某个伺机捉弄人的幼稚鬼,动动被扯住的嘴巴, 含糊不清地说:“张奶奶, 她总是把汤里不爱吃的菜先挑给我, 特别是肥肉。” “你!” 刘千文直接捂住他的嘴,讪笑道:“奶奶,这都是污蔑,我没有挑食。” “好了,我还不知道你是什么德性呀!赶紧松手,看你把嘉朗的脸都捂红了。” 刘老太慢悠悠地说:“我们那时的人最喜欢吃的就是肥肉。谁家要是买了二两肥肉,肯定把屋子里里外外的门窗都堵死了再偷偷摸摸地吃。你爸他们几兄弟偏还不懂事,每次吃肉都要抢,从巷子尾打到巷子头,闹得家家户户都知道我们家买了肉。我就叫你爷爷不要买了,再被你爸几个闹出去,说不定会被人举报是富农。” 刘千文好奇地问:“那爷爷就不买啦?” “一楼到了,先出去吧。”周嘉朗上前扶着刘老太走出去。 刘老太走出大堂门口就说:“你们两个都不用扶我,慢慢走就行了。” 刘千文快步走到小路上,追问:“奶奶,您快说呀!” “几张嘴天天闹着饿,吵着要吃肉。你爷爷耳根子软,哪会不买。” 刘老太慈祥地看着路边玩闹的小孩,浅笑道:“不知道他从哪听来的方法,找了根小木棍磨光滑,在上面用剪刀刻了一些刀痕就说是尺子。让我以后切肉都比着那根木棍来切,保证一碗水端平。” 刘千文笑道:“那我爸他们真的不抢肉啦?” 刘老太双眼含光,淡淡地说:“唉,那根木棍可害惨了我。你爸从那以后不但是肉,就连平时吃的番薯都要我量着切。平时就他分得最多,还总闹人。我气不过,干脆把那根棍子扔进灶头里烧了。” “哈哈哈!我爸怎么跟狗似的爱抢食。” 刘千文不解地看着周嘉朗,问:“你戳我干嘛?” 周嘉朗面带微笑,抿唇说:“前面那个人好像就是刘叔叔,你刚刚的声音这么大,不知道他有没有听到。” “哪里?这里还没到我家的铺子啊,我爸怎么会在街口这边?” 刘千文惊恐地四处张望,待看到混在一堆人里的熟悉背影时,跑上前去大力拍一下他肩膀,问:“嘿!你在这里干嘛?” 刘广进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是刘千文,又扭回头去说:“正忙着呢,你来上源街做什么?” “陪奶奶过来视察工作。” 刘千文站在别人家店门口好奇地打量,问:“老爸,那些人在量什么?” 旁边一个老大爷笑得花白的眉毛一颤一颤的,说:“他们是房地产公司的人。哪家商量好价钱就去哪家量地确认面积。上源街是要发喽!” 刘老太一听这话,立刻挤进人群,喜道:“广进,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收到?我们家有没有人来量地?” 刘广进瞥了眼看八卦的老大爷,面不改色地说:“妈。那地方偏僻,还没人找过去。这里没什么好看的,我和你们一起过去吧。” 周嘉朗好笑地看着还蹲在人群里听消息的刘千文,走上前拉一下她的马尾,说:“刘叔叔他们都走了,你还在这里看可能就错过更大的消息。” “啊!”刘千文茫然地扭头看了看,抱怨:“他们走都不和我说一声。” 周嘉朗笑道:“现在追上他们还来得及。” “那就快跑!” 刘千文一路急追,经过黄生财的家禽店,脆生生地喊了句:“舅舅!”人就跑远了。 周嘉朗眼尖,连忙喊道:“诶!刘叔叔他们就在那里!” 刘千文急忙倒回黄生财的店,喘着气说:“奶奶,你们在这里也不叫我一声。” 刘广进揶揄:“我看你火箭似的刹都刹不住,谁叫得住你。” 刘老太没空搭理刘千文,忙着安慰愁眉苦脸的黄生财:“这里不能开就找其他地方呗,去城东市场也行呐。” 刘广进淡然道:“征地又不是一时半会就能搞好,你就趁这段时间先找好铺面。等这边盖了新小区,说不定回来开家分店也行。” “这都是好事。生财,你不要苦着脸赶客了,我们先走了啊。” 刘千文立刻跟上刘老太脚步,问:“奶奶,我舅舅他的店也要被征收啊?” 刘广进说:“在外面不要说这些话,先回去。” 刘千文若无其事地扯住周嘉朗,顶着刘广进犀利的目光坐在仓库的小办公室。 刘老太喜笑颜开地问:“广进,我们的铺子在街边,是不是能补偿不少钱?” “妈,征收才刚开始。” 刘广进暗暗瞪了眼刘千文,冷笑一声,说:我今天收到消息就赶来这边打听那些人卖多少钱。之前还拍着胸口说这条街的人都要团结起来,不能被那些大老板骗了。现在一个个收了钱就说签了保密协议,不能透露。可惜了我这仓库才开一个月,浪费钱装修。” 刘老太笑得见牙不见眼,说:“上源街之前说要被征收的时候,我就问过你表哥。他说装修过的,还在开门做生意的铺面补偿的价钱更高!” 刘千文插嘴:“那外面那些货怎么办?” “庆丰里楼下的房子快到期了,大不了就先搬过去挤挤吧。” 刘广进一听这个话就愁上心头,想了一会,咬牙道:“旁边那块地再盖个仓房,地方也够用了。” “巷子里孩子多,搬过去叫德全开车小心点。” 刘老太叮嘱一句,问:“你在这,今天是谁看店?” “钟德全带着一个新人守在那边。” 刘广进说:“这次请的三个人上手还挺快,想想仓库搬到庆丰里也挺好的。人手不用分散三地,找人打包方便很多。” 刘老太撑着扶手站起来,说:“既然你在这,我们就先回家了。” “啊!这么快走?”刘千文才刚摸上办公室的电脑,听着‘滴滴滴’声,说:“老爸,这里有买家找。” 刘广进施施然地坐在凳子上嘬了口茶,说:“钟德全他们会回复,不用管。你快回家,不要在这碍我眼!” 刘千文走在犹如焕发生机的上源街,盯着周嘉朗问:“你最近和我爸有交流吗?我怎么觉得他刚刚瞪了你一眼?” 周嘉朗沉默良久,吱唔:“大概...是...父债子偿吧。” “哈哈哈!新历年刚过,看来你不但年龄长了一岁,幽默感也长了不少。” 刘千文笑嘻嘻地拍着他的肩膀说:“我爸向来和周伯伯不对付,你这样说,把我爸的脸面往哪里放!哈哈哈!” 周嘉朗:“呵呵。” 看她笑得没心没肺的,一点也没有为父讨公道的意思。 刘千文笑着笑着就撇嘴,苦着脸说:“我有什么资格笑翘着二郎腿喝茶的老板。听说这个寒假只有一个星期,你说我一天是不是要跑好几场亲戚才能尽快把红包收完?” 周嘉朗觉得还是要告诉她事实:“根据各位课代表打探回来的消息,你可能连那七天都要在试卷里度过。” “哎呀!我要泄愤!你不要动,给我打几拳!”刘千文追着人喊:“就几拳!” “你们两个多大了!还在街上乱跑!” 刘老太见喊不回人,索性也不管了,就着夕阳慢慢踱步回家。 ** 刘千文打着哈欠经过小区边上的小卖部,被拴在门口的卷毛狗立刻拽着绳子站直身体,不停朝他们挥动前腿。 心酸地说:“你看呐,连狗都还在怀念过年的时光,在向人讨红包呢!我们却过了一个多月起得比鸡早,睡得比狗晚的日子。”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把人拉走,说:“公交车要来了,再不走你就要吹着冷风骑车上学。” “你这样很没礼貌!” 刘千文挣脱开他的手,双手抱拳对着狗念念有词:“你不要再朝我拱手了,我没有红包给你。要不我给大哥回个礼吧,你不要嫌弃,我这是礼轻情意重。” 周嘉朗:“......” “好了,快走吧!” 两人回到学校又是紧锣密鼓的题海战术加评讲试卷环节。 “刘千文!走!去小卖部!”方潼在自己座位扭头喊道。 “我不去了!” 刘千文盯着题目皱眉,觉得她今天的精气神都离家出走了,自言自语:“这题感觉怎么想都不对啊?” 曾秀君劝道:“想不出就先放着吧,你在这题浪费太多时间了。” “唉,我还是看看外面的天空放松下脑子吧。” 刘千文歪着身体靠在桌面,撑起侧脸看向窗外的木棉树。暗自琢磨:上次做的蛋糕不太完美,看来美食路线行不通...... 突然有一团阴影挡在眼前,漫不经心地说:“同学,你要找谁?我帮你喊人,请不要站在窗前挡我光。” “同...同学,我是...找你的。” “你确定找的人是我?可是我不认识你啊。” 刘千文瞬间坐直身体,惊讶地看着眼前这个戴着黑色粗框眼镜,憋得满脸通红的男生。 男生嗫嚅:“我都知道的。在这里不方便说话,你先跟我来。” “你该不会是想叫我到什么偏僻的地方整我吧?!” 刘千文一脸戒备地握起拳头,凶道:“说!你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我也是为了你好,才想着叫你出来说。” 男生在挣扎,过了一会似乎下了好大的决定,闭上眼睛说:“我已经知道你每天都会偷看我!我初始还觉得你这样做令我感到难堪,但是慢慢的,我被你真诚的目光打动,我决定从今天开始接受你的追求!” “同学!高三的压力不至于大到让你产生幻觉吧!” 这是什么惊天大雷! 刘千文震惊地往后挪屁股,后背直接贴着曾秀君。 男生羞愤难当地控诉:“我没有产生幻觉!是你每天都在我经过的时候,含情脉脉地看着我。一天看七八次!有时对我笑,有时又很哀怨地看着我!我也是挣扎了很久才决定接受你!” 刘千文被气笑了,蹦起来指着比她还矮一个头的人就说:“是谁给你的自信让你以为我...呸!要不要我去截个肢突出你?” 男生一副大度的口吻:“我知道你是因为害羞才口是心非。你的身高,我本来也有些介意。但是想想将来还能优化孩子的基因,我就勉为其难,放下芥蒂吧。”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1节 方潼冲到窗户前,抱着双臂嘲讽道:“呵!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遇见神经病。” 刘千文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摩拳擦掌道:“本大哥还需要你挣扎?!需要你介意?!我懒得听你放屁,这就揍得你动弹不得,看你还怎么挣扎!” 曾秀君看她气得直接想翻窗出去,连忙抱住人劝道:“你不要冲动!有话好好说!” 男生额头上的青春痘红得滴血,气急败坏地说:“我肖文才是文科第一,品味要求都很高,要不是看你长得还过得去,根本不会接受你的心意!” 坐在前面的男生看不过眼,直接说:“呕!我被他恶心得快吐了。曾秀君,你放手吧,大哥不会受伤的。” “再不走,我们班上的男生一起上!文明人不动手,一人一口水喷死他!” “四眼仔!看你这身板,在篮球场跑半圈就腿软了吧!我们大哥才看不上你!” 曾秀君使劲抱着人,朝周围的男生吼道:“你们不要再说了!刘千文不能因为外面那个智障被批评!” “哈哈哈!曾秀君,原来你还会吼人。” 刘千文笑得直不起腰,撑着窗户居高临下地斜睨这人,冷冷地说:“楼梯就在我们课室的右边,这层楼但凡要上厕所的人都需要经过我们班。看哪里是我的自由,不是你自作多情的理由。我的眼光还没这么差,能看上你。听你说上厕所的频率,建议你去看看泌尿科,尿频可能是出毛病了。” “你们在干什么?”周嘉朗和徐子郁双双出现在课室后门。 “周嘉朗,你回来就好了!这个神经病一直说刘千文喜欢他,还赖在这里不肯走!” 方潼满脸嫌弃地指着那个一脸高傲的肖文才说:“就让他这个文科第一开开眼,看看到底谁才...嗷!!!” 刘千文慌忙踩了一脚方潼,低声急道:“兄弟,对不起了。现在不是暴露我的时候!” 周嘉朗神色自若地挡在刘千文面前,二话不说就把窗户关了。冷冽的眼神隔着玻璃仿佛也能刺穿人心,面无表情地开口:“你是哪个班的?放学篮球场见见?” 肖文才犹豫地后退两步,嗫嚅:“是她先看我的。” “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 “不要再和这个脑子不正常的人说话。” 刘千文挤开周嘉朗就冲出教室,挥着拳头凶狠道:“现在就揍得你满地找牙,叫我爷爷!” 周嘉朗:“......” 肖文才梗着脖子站在原地不动:“你...你不能打人啊!这里是学校,妈妈呀!老师!救命!” “你们在这干什么?!其他班的都回课室去!” 刘千文刚把人揪进课室后面的空地,举起的拳头静止在半空,惊讶地抬眸看向一脸严肃的张老师。 肖文才使劲扭头告状:“老师,这个人想打我!” 跟在张老师后面的邹丽丽气呼呼地说:“老师,就是这个男生一直缠着刘千文不走!” “你们不能打架,这么多人围在这里成什么样子!” 刘千文傻眼地看着张老师,他干嘛背过身去面对黑板说话?! 周嘉朗这时低声说:“快动手!” 刘千文回过味来,一拳砸向肖文才的肚子。 “嗷!!!” “嗷!” “哇哇!” 其他男生马上跟着叫唤,掩盖他的声音。 “警告你们多次,不能在课室扎堆玩闹!” 张老师扒开地包围圈,气咻咻地说:“你们一个个地杵在这里还不回座位,是不是想写检讨书?!”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嘿嘿!老师,我们不玩了,现在就坐好。” 张老师两条浓眉倒横,瞪着肖文才说:“你哪个班的?现在跟我到办公室去!” “老师!她刚才打我!”肖文才气愤地指着端坐在座位上的刘千文。 张老师一本正经地说:“现在先处理你无故挑衅同学的事。” “我们都是目击证人,可以作证!” 曾秀君气红了脸,尽量提高声音说“我也可以作证!刘千文好好地坐在座位上,这个疯...肖什么的走过来说些很气人的话。” “你们都给我安静地等着上课!” 张老师瞪着虎目对肖文才说:“事情经过到底是怎么样,我会和你班主任一起调查!” “只揍了一拳真是便宜他了!” 刘千文看了一眼灰溜溜地跟着张老师走的肖文才,扭头说:“周嘉朗,要不我们今晚放学套他麻袋怎么样?不实打实的揍他一顿,我这口气很难咽下去啊。” 徐子郁笑喷:“噗!这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今天和他结怨了。只要他被打,张老师第一个怀疑的就是你。” “诶!没想到张老师竟然是这样的张老师。”刘千文兴奋地挪挪屁股,说:“看来是我一直误会他了。” “你是在说什么绕口令。”周嘉朗看向门口说:“化学老师来了。” “啧啧,我年轻的时候比刘德华还帅,如果当年再自信一点?说不定我现在站着的就是舞台了。你们这一代人的勇气真让我羡慕啊!” 化学老师摇着头坐在凳子上,叹了口气:“诶,没什么心情讲课。课代表,去我桌面把属于你们的青春拿过来,人人都得尽情挥洒。” 全班人静默地等待课代表,没一会,人回来了。 刘千文看看眼前的两张试卷,又看看讲台边上抖着二郎腿看报纸的化学老师,嘟囔:“考试就考试,说得这么好听。” “铃铃铃!” “青春还真的很短暂啊!” 化学老师卷起报纸站起来,说:“把你们的试卷从后往前递。” 刘千文正举着双手伸懒腰,突然被人拽着手腕拉走,一路走到木棉树下,纳闷:“方潼,你突然拉我来这里干什么?” 方潼一脸古怪地盯着人不说话。 刘千文被她越来越近的脸逼到贴在树干上,吞吐:“你...你怎么回事?” “你就没发觉什么问题吗?蹲下一点。” 刘千文满脸疑惑地微微曲起双腿。 方潼一脸考究地捏起她的脸左右打量,问:“你不觉得周嘉朗说的那句话有什么问题?” 顶着方潼像在菜市场挑猪肉的目光,刘千文茫然地问:“他说的什么话?” “诶!就是那句啊!和那个神经病说的那句话!” 方潼沉着声音学:“‘我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从你的嘴里说出来’这句话!你不觉得有什么问题?” “有!” “是吧!是吧!你也发现了!”方潼兴奋地跺了几下脚。 刘千文凝眉思考一会,搓着手臂上的鸡皮疙瘩,满脸赞同地说:“我也觉得从那个神经病嘴里听到关于我的事很恶心。” “啊!!!不是说这个!” 快被她气死了,方潼语速快如机/关/枪:“周嘉朗说的话,你不觉得他是喜欢你吗?” “哈哈哈!刚刚才有人自作多情,” 刘千文握着方潼的肩膀,满脸认真地说:“来!我们一起说‘要自信不要自恋!’” 方潼岔开她的手,气呼呼地说:“我就是觉得他是喜欢你,才会说那样的话!” 刘千文气结:“你说这个我更气嘞!他要是喜欢我,还会在我mp3里专门录音叫我不要早恋,好好学习呐。” “哈?!” 方潼惊讶地张大嘴巴,好一会才合拢,不太确定地说:“难道真的是我错觉?” “还有一百多天就高考了,我要一心向学!警告你哦!不要在这个时候动摇我坚定的意志!我可是打定主意要把通知书拍在周嘉朗面前的!要是......” 刘千文泄气地垂下肩膀,哭丧着脸说:“要是他不答应我,呜呜!我就在首都找个比他更帅的!” 方潼咬牙切齿地说:“对!任何人都不能阻挡我们考大学!考上大学,我要立刻谈恋爱!看那个花......” 看她一脸凶狠,全身充满遇佛杀佛的气势。刘千文悄悄往旁边挪两步,忍不住问:“你怎么不说了?我听着的。” 方潼:“......” 你一副害怕又八卦的样子是认真的吗? ** 夜深人静的时候,刘千文觉得她的心还是被动摇了一点,就一点点。 躺在床上使劲拍拍脸,翻出mp3摁着开机键,嘀咕:“我要清醒一下,不能被方潼的话扰乱军心!” 昏昏欲睡地听着最后一首歌,默默等待周嘉朗的‘警示语’出现。 一首歌的时间过去,耳机里传来周嘉朗的声音:“如果你听到这段录音,我想告诉你...不要早恋,好好学习!” 刘千文眼皮变得更重,呢喃:“果然提神醒脑啊。” 时间不知道过去多久,耳机里竟然又出现声音! 刘千文瞬间弹起来,不敢置信地看着mp3。呢喃:“你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 迫不及待地再次摁到最后一首歌,聚精会神地盯着小小的屏幕等待那一句话出现。 周嘉朗那句话说完,一段沙沙的声音响起。 刘千文焦急地数着上面的时间:“一、二、三...三十!” 周嘉朗清润的声音再次在耳边炸响:“你可以等我到毕业吗?” 第98章 共同的秘密 “啊!”刘千文站在床上撰紧手里的mp3, 惊觉现在是深夜,尖叫声嘎然而止,立刻把脸埋进哆啦a梦的肚子里。 不过她的尖叫还是被觉浅的刘老太听见:“刘千文!大半夜发什么疯!” 刘千文的心已经跳得快要爆炸, 根本没有心思理会刘老太的抱怨,把头从肚子里□□, 兴奋地自言自语:“不行!今晚就问清楚!不问清楚, 我肯定睡不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2节 探手在床头柜上摸索一遍,还是找不到手机, 急忙跳下床打开灯。 手指有点不太听大脑使唤,老是滑错键。 心急如焚地把手机贴在耳边, 激动地差点把手机飞出去。 在床边的空地转圈圈, 咬着手指急道:“你快听电话!快听电话!” “喂?你怎么现在打电话给我?”周嘉朗睡意浓郁的低沉嗓音渗进耳蜗。 刘千文深呼吸一口气, 捂着还活蹦乱跳的心口, 严肃地说:“你现在到楼梯间,我有话想和你说。” 周嘉朗睡眼惺忪地打着电筒走进黑暗的楼梯间, 担心地问:“是你家里发生什么事了吗?还是你......” “这个,你在这里面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刘千文举起摁亮屏幕的mp3,在微弱的光亮中紧紧地盯着周嘉朗的眼睛。 刘千文一脸严肃的表情让周嘉朗瞳孔骤缩,秉住呼吸轻声说:“你听到了?” “我不止听到了,还听了两遍才确认。” 刘千文掩下兴奋的心情, 忐忑地问:“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周嘉朗毫不迟疑地点点头, 随即想到黑暗里可能看不清楚, 又坚定地说:“是!” “真的是那个意思?!!!” 刘千文狂喜, 双眼发亮地盯着人说:“我还是不太确定你说的意思到底是哪一种,你看我的手势, 是这种吗?” 周嘉朗看她双手握拳飞快地对碰一下, 没有说话。 刘千文心里乐开了花, 担心他看不清楚接下来的动作,忙不迭地拉起他的手。 裹挟羞涩的食指轻轻抵着他的指尖,颤抖着声音问:“还是这种?” 她的双眼在黑暗中明亮如星光,周嘉朗深深地看着那双小鹿眼难掩羞意,说:“第二种。” “啊!!!我会等你!我们一起等!” 刘千文开心地捂嘴低呼,张开双臂就往人扑过去,说:“现在先来个抱抱!” 周嘉朗连忙闪到墙角,紧贴着墙壁仿似那被逼入不歧之路的少男,紧张成结巴:“不行...我...我们现在专心高考,等...等毕业...我正式向.......” “好吧,你不用说了。不就是保持距离那一套嘛,我会遵守约定的。” 刘千文委屈地瘪嘴,伸手撑在他两旁的墙壁防止人再次逃走,凑近听着他若有似无的呼吸声,一脸狡黠地说:“不过是从明天开始,嘿嘿!mp3在刚上高一的时候就没再给你下载歌。我问你,这个录音是什么时候录的?你是不是...对我图谋不轨很久了?没想到哇!周嘉朗,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周嘉朗今晚注定是个结巴:“我...我...很晚了,快回家睡觉吧!”人说完一矮身就从刘千文手臂下钻出去,疾步往门口走去。 刘千文转身急追两步,伸手勾住他的尾指,得意地说:“你不想说也行,反正我已经听见你说的话。我们现在拉勾,说好一百年不许反悔!” 黑暗里,周嘉朗扬起嘴角,紧紧圈牢纤细的尾指,声音坚定又干脆:“好,永远都不反悔。” “咳咳!你可以放开我的手指了。” 刘千文感觉到他的手指有一点松动,盯着眼前挺直的脊背急切地说:“再勾一会,有效期会更长!” “好...” 刘千文咧开嘴看着周嘉朗的宝蓝色睡衣,猛地垂下头看向自己胸前那只笑嘻嘻的蓝胖子,视线下移,拖鞋里的十个脚指头在和她打招呼。 捶了一拳周嘉朗的后背,恼羞成怒:“都怪你不早点给些提示!” 害她不但急得穿着睡衣找人问清楚心意,还千辛万苦的琢磨出这么多曲线救国的路子! 周嘉朗错愕地回头,看着她一阵风似的奔进屋里:“???” ** “奶奶,我去上学了!” 刘千文匆匆忙忙地穿好鞋,握上门把手的时候顿住。踟蹰两秒,还是冲进卫生间照照镜子。 刘老太走到门口,看着大早上一直‘钉’在卫生间镜子前的刘千文,纳闷地问:“你从起床就站在这侍弄你的校服和头发,是领子没搓干净?还有你那头发,扎了拆,拆了扎,不还是一个样吗?” 刘千文刚把翘起的毛躁头发压下去,正了正校服领子,娇嗔道:“奶奶!领子是我自己搓的,怎么会不干净!我去上学了!” 看她风风火火地跑到门口又刹住脚步,轻手轻脚地开门走出去。 刘老太满心狐疑地嘀咕:“我看你倒不像是去上学的,比人家去看相亲对象还讲究,连鼻孔都照了不少次。” 刘千文推开门就看见站在电梯门前的人,微微垂脸挪过去,捏着嗓子说:“早啊,周嘉朗。” “千文姐姐,你喉咙痛吗?”16d那家的小孩从周嘉朗的另一边探出头,好奇地问。 “咳咳。芊芊,你今天怎么自己一个人上学?”刘千文装模作样地咳了两声,瞄一眼那个在偷笑的人。 “我奶奶说她腰有些痛,让嘉朗哥哥帮忙送我去门口的幼儿园。”芊芊高兴地仰起头看着周嘉朗的侧脸。 “我都还没正式牵过的手,反倒先被你占了便宜。” 刘千文垂眸看着两人牵在一起的手,撇撇嘴,酸溜溜地嘀咕:“那我拽拽衣角。” 周嘉朗躲开她的手,无奈地笑道:“不要闹,会被电梯里的人看见。” 刘千文抬头看着他笑意盈盈的桃花眼,抿唇:“拽一下衣服都不行,其他女生牵你的手就行。” “芊芊只是个四岁的小孩子。”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蹲下,轻声地说:“芊芊,男生不可以牵女生的手,让千文姐姐牵你可以吗?” “嘉朗哥哥,我四岁半啦!不是四岁!” 芊芊板着小圆脸,一本正经地说:“我会快点长大做你的新娘子!你可以牵我的手,不要凶巴巴姐姐牵。” “哼!等你长大,他就是个老大叔。” 刘千文卖力地比划双手,说:“会有你爸爸那样的大肚腩,他的头发从头顶开始掉光。你还想嫁给他吗?” 芊芊皱着两条小眉毛,凶道:“我不许你说我的嘉朗哥哥!” “叮!” “是你的!都是你的!” 刘千文瞪了一眼眉开眼笑的周嘉朗,气呼呼地挤进电梯里。 周嘉朗被芊芊拉着出电梯的时候,回头说了句:“我送了芊芊上学就去停车场。” “切!停车场又不是我家的,你和我说干嘛。” 刘千文把锁头挂去车把,转身踢了一脚周嘉朗的自行车,跨上车子潇洒远去。 周嘉朗小心翼翼地用笔点了一下前面那个气鼓鼓的背影,轻声说:“你不要生气了。我......” “同学,男女授受不亲。请保持距离。” 刘千文往前挪挪凳子,直到胸贴近桌沿才停下。 周嘉朗:“......” 没一会,桌面出现一个纸团。 刘千文忍住蠢蠢欲动的手,纹丝不动地看着眼前的杂志。 第二个纸团降落在桌面右上角,差点掉下地! 刘千文翘起嘴角,捏紧杂志的页脚,硬生生控制想去捡的手指翻过一页书。 第三个纸团在桌面滚了一圈,周嘉朗说:“我去上厕所。” 刘千文耳朵竖起,听着凳脚挪动的声音。继续等了一会,手指再也按捺不住,飞快把处在危险边缘的那个小纸团拆开,空白?!!! 快速把另外两个纸团拆开,都是空白!!! 刘千文抓着三张白纸愤怒地扭头,却撞上周嘉朗的笑眼。气势急转直下,别扭道:“你不是上厕所去了吗?有些人真够无聊的,给我扔纸团干嘛?!” 周嘉朗浅浅勾起唇角,轻声呢喃:“我想当面和你说,不想用纸条传话。” 看着他温柔的眉眼,刘千文突然觉得她今天的气闷都消失了,红着脸轻声说:“我...我也想牵你的手。” “你...不要乱说话,会被人听见。” 周嘉朗紧张地看一眼附近的同学,幸好徐子郁不在,曾秀君戴着耳机,隔壁组的同学在聊天,应该没人听见。 刘千文苦着脸说:“都是你,为什么要录音。如果我没听见就可专心准备高考,现在听见了却还要守着秘密。就像一大桌子菜,第一个上的菜就是我最喜欢的肉,偏偏要等到所有菜上齐了才能动筷子,这种看得见吃不着的感觉真难受。” “我们来比赛吧,统计每次模拟考大题的错题率,谁的错题率比上一次考试低了,就指定对方做一件事。” 被她灼热的视线烫着手背,周嘉朗觉得他就是那盘肉,不禁涨红了脸把手放在桌底下,立即补充道:“在高考后兑现承诺!” “好吧。” 刘千文噘嘴背过身去,随即说:“我二伯家今天办入伙酒,下午去吃酒席,不能和你一起走。” ** “我幺孙女到了,先不说了。” 刘老太已经在刘保水家坐了大半个下午,从宾客中脱身,拉着刚到的刘千文走去客厅角落的圆板桌,那里有几个高中生正围坐在桌边,说:“你们这些孩子等会还要赶着回学校上课。不用等开席,现在先吃饭。” 刘千文问:“奶奶,我爸他们还没来啊?” “你爸天天不是忙着征地的事,就是顾着那些咸鱼。哪会这么早来。你妈今天上夜班,来不了。” 刘老太笑道:“我去叫艳春上菜,你们先把饭打好。” 刘千文捅了捅刘远达的腰,说:“你一个初中生又不用上晚修,干嘛也坐在这里?” 刘远达翻了个白眼,说:“你们是快点吃完走人,我是快点吃完去捧菜。” 刘千文理直气壮地说:“你今天作为主人家,先去替我盛碗饭过来。今天心情好,帮我把饭满上!” 刘远达不情不愿地离开座位,嘟囔一句:“没见过哪个女的这么懒还能吃的。” 刘千文心情好,懒得和他计较。看着跟在刘艳春身旁忙前忙后的钟德全,促狭道:“艳春姐,我终于知道我爸为什么现在还没来了,原来是你把他的得力助手也拉走了。” 刘艳春忙呼冤枉:“从店里到这才几步路呀!他也就是在你前面走快了两步刚到这。你这张嘴看来就是奶奶说的,用饭堵上才行。” 刘保水买的是腾云街这边的二手步梯房,从店里走到他家的确两三分钟就够了。 刘千文哈哈大笑道:“你还没脸红,德全哥的脸就成了马骝屁股。” “你平时被刘千文那家伙还说得少嘛,还老是脸红。” 刘艳春连忙把这不争气的人赶走:“不要跟着我了,回去厨房帮忙吧你。”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3节 刘千文戏谑道:“我现在就吃饭,省得被人破坏我们姐妹之间的感情。” “千文姐,你就不要羡慕别人谈恋爱了。” 刘远达一副看破就要说破的口吻:“高三就得专心学习,不要想那些有的没的。” “呵!呵呵!” 刘千文给他夹了一片酸萝卜,一本正经地说:“我能明白你的心思。来,吃多点酸萝卜,以毒攻毒。” 刘远达不遑多让地也给她夹了一大筷子,说:“彼此彼此,反弹给你。” 两人快速把那一碗酸不拉几的萝卜片分割完。 桌上众人:“......” 刘千文刚把饭碗放下,刘广进才风尘仆仆地来到。 看他样子春风满脸地被人拉去隔壁餐厅的酒桌,刘千文捧起碗静悄悄地去厨房装汤,轻轻嘬一口汤。 听刘广进说:“诶哟!上源街最大的店面不是我家那间,面积最大那间店是做饭馆生意的。当年味精厂刚开,那间小饭馆也跟着开张。听说那小三层都是老板后来在八几年的时候赚了钱才加盖上去的。” “三层楼的面积,那老板不得发个猪头!” 刘广进笑道:“换我睡觉都能笑醒。” “那你倒是说说你那个店拿到多少补偿款,能堆几块砖头啊?让我们这些一辈子都没见过大钱的也能听个开心!” “听说可以不要钱,做回迁户拿铺子的。广进,按我说,你就不要拿钱,换一间新铺子更好!” 刘千文在一堆大舌头的声音中努力辨认刘广进的声音。 刘广进笑道:“我家那铺子哪值得拿出来说,上源街大把铺子比我家的大。有间几百平方的榨油厂,听说人那老板还不愿卖呢。说榨油厂是他们家的祖地,几代人都在上源街讨活。” “诶,我知道那家老板。他家在那十年天天挨斗,老豆老母被熬死了,现在是小儿子在做榨油生意,可能是不想丢了家族手艺。” “哈哈!” 刘广进羡慕道:“他的铺子在整条街的中间,哪是不愿意卖啊!人那是有底气和地产公司的人耗,就看谁守得住。不要说这些烦心事了,我最近忙着把仓库搬回来这边。货积得多了些,你们谁给介绍点生意?” “嗐!千文,去外面坐着喝呀!” 高娟拿着一叠空碗走进厨房,差点被墙根的刘千文吓得把碗打了。 刘广进总是在绕开话题,看来想听些实质性的内容还得回家问刘老太。 “嘿嘿,我现在出去。”刘千文顺手把碗放到满是洗洁精的盆里,快步走出去。 刘老太眼尾余光扫到她的身影,惊道:“你还没走啊?现在回家洗澡来不及了吧?!” “今晚回家再洗,奶奶!我去上学了!” ** 刘千文站在电梯里,痛苦地说:“以后再也不吃酸萝卜,搞得我战斗力下降不少,桌上的菜都便宜了刘远达。” 周嘉朗好笑道:“你去吃酒席就只吃酸萝卜?” “还不是刘远达那衰仔,竟然说我羡慕...” 刘千文眉头紧皱,使劲搓着脸颊痛呼:“倒牙!嘶!这该死的倒牙。” “噗,你不用羡慕倒牙,现在不就拥有了。”周嘉朗不厚道地笑喷。 刘千文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电梯里还有其他人。她肯定给人哈一口气,让他闻闻酸萝卜的味道! 周嘉朗丝毫感觉不到潜在的危机,努力压下嘴角,说:“我妈今天包了饺子,她说留一些给你当宵夜,看来你是没口福了。” “真的!我就算咬不动,阿姨包的饺子吞也要吞下去!”刘千文兴奋道。 “不要了吧,我怕你会噎着。还是我帮你消灭了它们吧。”周嘉朗一脸担忧。 刘千文鄙视地看着他假惺惺的样子。 等电梯里只剩他们两个,立刻踮起脚尖揽着人脖子朝他脸上哈气,得意道:“看我酸气攻击,闻到味了吗!” 周嘉朗被她拽得弯下腰,笑道:“你快放手。” “嘿嘿!不放就不放!” “叮!” “咳咳!你们两个在外面不要打架。” 周延光拎着袋垃圾若无其事地走进电梯。 “周...周伯伯,晚上好!我先回家!” 实在是太丢脸了!她以后还怎么见家长!刘千文立刻松开手,逃也似的冲出电梯。 周嘉朗追在她屁股后面说:“我等会拿饺子给你。” “呜呜!不吃了,你这个大番薯!” 刘千文关门前又改口:“留着我明天早餐吃!” 周嘉朗:“......” 刘千文懊恼地走进客厅,发现刘老太同样苦恼的看着桌面上的东西,好奇地问:“奶奶,您在看什么?” “你妈单位之前发的三八妇女节福利,四张电影票。” 刘老太撇撇嘴,说:“她说和你爸都没空去看,就给我叫几个姐妹一起去看。你小姨婆他们都嫌电影院吵,又看不惯那大屏幕,没人愿意去。这票都快过期了,我就想着给谁去看,不能浪费。” “诶!这电影票是不限场次的!” 刘千文晃着手中的纸,想了想,淡定从容地说:“奶奶,这个星期天下午我们陪您去看啊。” “你们?有谁?” 刘老太嫌弃地说:“我不爱看你们喜欢的那些电影。” “不就我、周嘉朗和罗子杰嘛!” 刘千文撒娇道:“哎呀!我们三个就是陪您去看电影的,肯定是选您喜欢看的呀!” “那行吧,我还没去过电影院呢。” 刘老太兴奋道:“是不是像以前我们在晒谷场看的那些电影啊?我们还会带点自己煮的花生去吃,电影院可以带吃的进去吗?放着电影尿急的话,里面有厕所给人拉不?出去了还给不给进呀?” 刘千文笑道:“奶奶,电影院里有卖吃的,不能带外面的东西进去吃。里面有厕所,您要是看电影的时候要上厕所,喊我陪您去就行。” “叮咚叮咚!” 刘老太问:“这么晚,谁来按门铃啊?” “可能是周嘉朗!”刘千文拿起一张电影票,跑去门口。 周嘉朗把手上的盆递过去,说:“我给你送来了。” 刘千文把票塞他手里,笑眯眯地开口:“你请我吃饺子,我奶奶请你看电影。这个星期天叫上罗子杰,我们一起和我奶奶去看电影。” 周嘉朗狐疑地看着她弯弯的双眼,迟疑道:“你该不会是想在电影院做些什么事吧?” “快滚!” 刘千文没好气地把人推开,气呼呼地说:“我像是那把持不住的人吗!你要是信不过我,大不了到时和罗子杰坐一起呗!” 周嘉朗呆呆地看着她把门关上,自言自语:“我只是以为你会在电影院趁机捉弄人。” “奶奶,小心前面的台阶。”刘千文扶着刘老太走在播放厅的过道上。 刘老太进了电影院就没停过打量的目光,看着一排排软座说:“原来电影院长这样啊,真气派。你看头顶的天花板,搭上梯子都摸不着边吧。那些灯看着也亮堂,坐在这里看人唱大戏好哇!” 罗子杰笑嘻嘻地说:“张奶奶,等会放电影的时候,这里还会关灯。您不要被吓到。” “关灯还怎么看呐,黑漆漆的。”刘老太有些失望。 “奶奶,我们的座位在这里。” 刘千文极其自然地把罗子杰先推进去,说:“兄弟,我们一左一右保护奶奶。” 罗子杰顺着她的力道走进去,说:“周嘉朗,我们一起坐进去。” “我也要保护啊,你们两个男生坐最边边就合适!” 刘千文悄悄拽着周嘉朗的衣摆不让他走。 周嘉朗脚步一顿,微微垂脸掩饰爬上嘴角的笑意。 “呕!你保护人还差不多。” “再说话,塞你爆米花!” “来啊来啊!” 刘老太心疼道:“这个什么爆米花,就是玉米做的。才这么一小桶竟然卖十块钱,你们不能拿来玩。” 刘千文紧紧抱着爆米花,嘚瑟地说:“奶奶,我只是逗逗他。” “我也有,谁稀罕吃你的!”罗子杰扬了扬手上的纸桶。 “不是说在电影院不能说话嘛,你们从现在开始都闭上嘴巴。”刘老太慢悠悠地把身体陷阱椅子里,紧张地等待电影开始。 坐在昏暗的播放厅,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盯着屏幕。 周嘉朗搭在扶手上手感觉有热源贴近,正想收回手。 “不许动!” 刘千文脸上一本正经,手却行着不轨之事。 周嘉朗:“......” 刘老太茫然道:“挪挪屁股也不行?” 刘千文:“......” 作者有话说: 第99章 谁先忍不住 刘千文抱臂靠在电梯边上, 狐疑地看着周嘉朗,挑眉问:“我怎么觉得你在看电影那天后就一直和我保持距离?”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4节 “没有......”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面无表情地说:“你看看我们现在的距离, 好意思说没有吗?” 两人在狭窄的电梯里,站成了对角线。 周嘉朗尴尬地笑笑:“我只是觉得这边的空气比较清新。” 刘千文故意踏出一步, 看那个身影快速往反方向躲。 歪靠回电梯边上, 越发像个纵横情场的风流浪子,没个正形的邪魅一笑:“放心吧, 想想你也是在为我守身如玉,我以后不会再碰你一根汗毛。” “......” 周嘉朗的脸一下子就红到了耳根, 无可奈何地站在原地, 用一双波光潋滟的桃花眼瞪着那个一副轻佻模样的人, 说:“你...你再乱说, 我就取消你第一次的比赛结果。” “嘿!那是我好不容易挽救成功的错题率!” 刘千文立即挺直腰,追着那个落荒而逃的人步出电梯, 胡搅蛮缠道:“再说,我也没说错话呀!你不能因为害羞就单方面不承认我的成绩!” 周嘉朗止步在一楼大堂的玻璃门前,看着不断从乌云密布的天空倾盆而下的大雨,说:“这么大的雨,我们还是等雨小一点再去上学吧。” “可是这场雨下了大半个晚上一直没见小。反正我们装备齐全, 不怕这点雨!” 刘千文翘起一只穿了雨靴的脚, 又拍了拍书包, 说:“再等下去就要迟到了, 说不定我们出小区门口就能揽到黄包车呢,出发吧。” 周嘉朗看看还在被雨水冲刷的地面, 打开伞走在她前面, 说:“这里风大, 你跟在我后面走。” “嗯,你慢慢走,那些石板路都很滑。” 刘千文艰难地撑着被狂风吹得凹陷下去的伞,一步一步淌着变成小溪流的红砖路走到小区门口。 周嘉朗在路边等了几分钟,走回商店檐下,说:“黄包车估计都忙着在城区那边搭客,我们过桥去坐公交车吧。” 刘千文拿出手机看一眼时间,咬牙道:“那就走吧,迟到一点点应该没关系的!” 两人刚上石源大桥就感受到那股从江面呼啸而来的狂风骤雨。 周嘉朗依然打头往前走,扭头避开迎面直吹的暴风,看刘千文打滑了一下,大声喊:“你扶着我的肩膀走!” 刘千文跺跺脚上的雨靴,手攀上他的肩膀气道:“下雨天地面本来就湿滑,这些雨靴做的还一点都不防滑!呸呸!有雨水蹦进我嘴里!这座桥不愧是罗子杰一辈子的阴影,你看那些一中的人现在都苦哈哈地撑着伞从桥头那边走过来。会不会遇见罗子杰呀?” 周嘉朗无语道:“你想想他们只在这条桥上走三年,我们却不止三年。” “如果我家再搬家,一定要买回城区的房子!” 刘千文愤怒地挥了两下伞,突然尖叫一声:“啊!周嘉朗,我的伞面被吹翻了!!!” 周嘉朗震惊地回头,立刻把伞举到两人头顶,看着已经被暴雨淋成落汤鸡的刘千文,说:“我们还是先回家吧。” 刘千文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呼了口气说:“可是回家就赶不上早读课了,会被张老师罚的!” 周嘉朗急道:“你头发和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这么大的雨,迟到就迟到吧。” “我书包里有衣服可以回学校换!” 周嘉朗二话不说,干脆揽过她的肩膀强硬地把人拖着往小区方向走。 刘千文被他突然靠近的举动惊喜得一愣一愣的,呆呆地顺着那股炙热的力道在桥上迈步。 余光中留意到歪斜的伞,赶紧伸手把伞摆正,急道:“不要把伞都往我这边挪,你的肩膀全湿了!” “等会回家换就行了。看着路,不用你撑伞。” 周嘉朗毫不在乎地说完,垂眸看她乖乖地往小区走。突兀的收回手,盯着前方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咳!你把书包往前背。” 肩膀上的力道消失,刘千文心里还没来得及大呼失望,低头看一眼本来纯白洁净的校服此时有些若隐若现的贴在皮肤上,露出一些内衣的轮廓。 一拳砸在他的肩膀上,羞愤道:“你的眼睛是不是看了不该看的地方?!” 被捶出伞下的周嘉朗脸红得快要缺氧,委屈地说:“咳咳!只是刚刚不小心...” “你...你不忘记刚才的事,我就把你打成熊猫眼!” 刘千文快速把书包调了方向,甩一下手上支离破碎的雨伞,没有伞面覆盖的伞骨在风中摇曳着纤细的身子,气道:“这伞质量也太差了!被逆风吹一下就成这样!” 周嘉朗看了一眼英勇牺牲的雨伞,说:“等会经过垃圾桶把它扔了吧。” 刘千文泄愤似的把雨伞投进小区人行道旁的垃圾桶,站在楼下的大堂门前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 周嘉朗朝电梯走去,说:“现在雨小了点,上学的人都走得差不多。我们换好衣服出去估计能拦到黄包车。” 刘千文偷瞄一眼旁人在滴水的下颚线,看着光可鉴人的电梯门上的两个人影勾起唇角。 周嘉朗眼里装着星光,轻声问:“你在偷笑什么?” 刘千文被他温柔的双眼看得有些不好意思,感觉空荡的电梯连两个人的氧气都供应不足。 躲到周嘉朗背后,嗫嚅:“你后面的衣服也全湿了,贴在背上不好受。我帮你拽着衣摆分开一些。” 周嘉朗垂眸,悄悄扬起嘴角,呢喃:“好。” 刘千文捏紧指尖的布料,以视线为笔,在脑海里描绘他挺直的脊背。 “那个,电梯...到了。” “啊!怎么会这么快!”刘千文不自觉把心声说了出来,懊恼地垂下爬满红晕的脸,绕过人说:“我...回家。” “嗯,我也觉得今天的电梯有点快。” 刘千文脚步一顿,抿紧唇防止笑意泄露,加快两步跑回家。 “诶哟!早叫你等雨小点才出门,你偏不听。” 刘老太连忙把人推进浴室,说:“快洗个热水澡!吹干头发再去上学!” 刘千文晕乎乎地被推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咧开嘴的人,说:“笑什么笑!真傻!” “千文!你不要在里面拖拖拉拉,这个天气感冒可不是闹着玩的!”刘老太不放心地扭头叮嘱一句。 “哦!” ** 刘千文在同一个早上第三次踏进电梯,发觉刚才还显得空荡的电梯显得尤为逼仄。 要不然为什么无论她站在哪里,好像都能听到另一个人的呼吸声就在耳边缠绕。 搓搓有些痒意的耳朵,她决定开口:“你换衣服了吗?” 周嘉朗的声音同时响起:“你头发吹干了吗?” “噗嗤!”两人的相视一笑。 刘千文皱着鼻子笑道:“你好傻诶!没看见我的头发是干的嘛,还问!” 周嘉朗反击:“你也一样傻。” “现在学校在上早读了,不知道张老师会怎样罚我们。” 刘千文垂眸,叹了口气:“他要是能罚我一个星期不看电视,我觉得还是能做到的。” 周嘉朗:“......” “那个争家产的第二部 一直说今年播,等来等去都等不到,不看电视更好。” 周嘉朗平淡地说:“我刚给张老师打了电话,他说今天下大雨,不算迟到。” “嗐!你不早说!”刘千文瞬间来了精神,假惺惺地说:“突然多了一个早读的假期,让人怪不适应的。” 周嘉朗:“......” 刘千文走到方潼前面,挑起她的下巴,唱:“我只不过偶尔受了惊~于是才遗忘本性~” “一边去!不要妨碍我吃早餐。” 方潼一把拍开她的手,说:“你们两个来得最迟,讲台上有同学留给你们的包子。” “哇!今天的早餐是耶丝奶油包啊!” 刘千文挺直腰看向讲台,拿起早餐桶盖上的包子,咬了一大口,说:“还是这个奶油好吃!” 周嘉朗:“......” 她到底哪里不适应? “对了!” 方潼抬头随口说了句:“张老师说等操场的地晒干,星期六就会举办成人礼和高考倒计时的誓师大会。” “终于轮到我们的成人礼!” 刘千文叼着包子把书包甩在凳子上,问:“周嘉朗,成人礼那天你让谁来啊?” 周嘉朗想了想,问:“你呢?” 刘千文兴奋地说:“最好我全家都来啦。” 周嘉朗松了口气,说:“应该是我爸来。” 成人礼这天,两人站在操场前方。 周嘉朗低声说:“你不是说全家都会来的吗?” 刘千文扭头看了眼后面的家长区,刘广进在和周围的家长聊天。讪笑道:“那只是我的一个美好愿望。我爸正和其他家长说话呢,你放心吧,他和周伯伯吵不起来的。” 周嘉朗觉得他不能把心放太早,一心二用地听着舞台上的校长讲话。 “同学们!迎着朝阳,你们来到了岁月长河的十八载。现在是你们人生中最重要的时刻!今天这个日子不但是你们的成人礼。更是你们进入高考倒计时,拼搏前进的阶段!接下来请跟着我念誓词:‘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庄严宣誓!’” 刘千文握紧右拳,严肃地跟着一字一句地说:“作为一名高三学生,我刘千文庄严宣誓!” 二十多分钟后,麦克风换到德育处主任手上:“同学们,我们人生中的第一位老师就是自己的父母。而你们既是学生也是老师,带领着爸妈成为合格的父母。接下来是礼物交换环节,请大家转身,把你的礼物郑重地交到父母手上,并说声‘谢谢!’” 刘千文飞快跑到家长区,把手上的小盒子递给刘广进,说:“老爸,谢谢......” “父女俩不说那些虚话!这么多年,终于能抠出你的小金库给我买礼物,不容易啊。” 刘广进打量着手上的盒子,随意地把裤兜里的红包塞过去,说:“我这人最实在,做不来那些文化人的扭扭捏捏。把钱给你,去挑你自己喜欢的!” 刘千文喜滋滋地捏了捏有些厚度的红包,想起黄秋菊以前的操作,不放心地问了句:“老爸,这红包里的钱什么颜色的多?用最新版的纸币说!” 刘广进得意地瞥了眼周延光,说:“我像是那小家子气的人嘛,肯定给你包了大红包!让人知道我们家女儿哪一点都不输别人家的儿子!” “千文,你阿姨给你也准备了礼物。” 周延光面不改色地把手中的盒子递过去,说:“回家再拆开。”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5节 “哼!收了礼物就是要当场拆开才开心!” 刘广进高傲地睨着周延光说:“刘文,打开我给你的‘红包’看看!” “红包”两字咬得特别重。 周延光淡定地接收刘广进的眼神,微微勾着唇角:“拆不拆礼物是个人的意愿,我们做家长的哪能事事干涉孩子的想法。” 刘千文仿佛在他们两个的眼神中看到了刀光剑影,挤出一丝笑容说:“老爸,从小您就教我财不可露眼,还是回家再拆吧。” “哼!你就是个手指拗出不拗入的!” 刘广进不甘心,赶紧自己找梯子下,把刘千文送的礼物故意举得高高的,说:“你不拆,那我就拆自己的。周老师,我刚刚看你儿子送的是皮带吧。来,我这人很大方的,给你看看我家囡囡送了什么贴心的礼物给我。” “老爸!别!” 刘千文暗暗拧了一下周嘉朗的腰。 看刘广进已经把包装纸粗鲁地撕开,绝望地捂脸。 “刘千文,你给我说清楚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刘广进气急败坏地把盒子里卷得整整齐齐的皮带揪出来,怒道:“为什么这条皮带和周延光的一模一样!” “千文说不会买礼物,我就建议她买些你日常能用得上的。” 周延光镜片后的双眼笑得异常淡定,一副大度的口吻说:“男人之间也不会计较用同样的东西,更何况这皮带又不是只生产了两条。刘老板,你说是吧?” 刘千文赶紧拽着七窍生烟的刘广进,强颜欢笑道:“爸爸,剩下的时间都是游园会。我带你参观我们学校。” 周嘉朗看着那父女俩走远,悄悄揉了一把隐隐作痛的后腰。沉默良久,低沉地嗓音响起:“爸,你是故意不让我把皮带包起来的。” 周延光若无其事地转身朝校门口走去,说:“你的学校我来过不少次,没什么好看的。我先回去帮你妈忙。” 周嘉朗无语地站在原地,心里呐喊:“这都是什么事!!!他们能不能成熟一点!” 刘千文此时的内心同样在咆哮:“年纪一大把还这么幼稚!” “你不要以为你不说话,就能躲过去。” 刘广进唠叨了一路:“你给我买礼物,为什么要去问周延光?直接问我不行吗?呵!刚刚周延光的表情,真是气死我了!你说说你是不是存心的?!” 刘千文讪笑道:“我就是想着给您惊喜......” “惊吓还差不多!这条皮带能不能换?你给我换成领带!”刘广进嫌弃地把盒子塞她手里。 刘千文心里翻了个白眼,把盒子塞回去,说:“你又不打领带!人家店里写着‘货物出门,恕不退换!’” “那你把红包还我!看见这皮带就糟心!还不如我用这钱买条新的,就当是你送的了。” “红包离手,绝不退还!” 刘千文恶胆向边生,直接拍开刘广进的手,说:“你不是说忙着和征地的人谈判吗,你来开家长会的时候也看过学校。现在快走吧!” 刘广进气得瞪眼,看她头也不回地走远,郁闷地嘟囔一句:“真是生块叉烧好过生你!净会气人!” 刘千文跑回课室,趁没其他人,揪了一下周嘉朗的头发,气道:“你为什么不把皮带包起来!” 周嘉朗有苦难言,苦笑一声说:“都是我的错。” 看他一脸可怜,唤醒了刘千文那不多的恻隐之心,内疚地说:“是我不该偷懒,跟着你买一样的东西。要不,我给你抱一个,安慰安慰你?” 周嘉朗:“......” “你有必要抱胸后仰吗!!!还有你那惊恐的表情是认真的?!” 刘千文气得牙痒痒,深呼吸一口气,说:“呸!不抱就不抱!话说你就不想知道我是什么时候那什么你的吗?我们来交换秘密好不好?” 周嘉朗:“......” 刘千文直到放学还不死心,推着自行车经过那张巨幅海报,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说:“我高二在海报上写的那七个字其实不是‘刘文攻占第一名’,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周嘉朗捏紧车把手,淡然地问:“是什么?” “你想知道?那我们交换呀!” “不用了,还是先回家放好车再去ktv吧。” “每次一问你就跑,看你能跑几次!”刘千文气鼓鼓地嘟囔一句,骑车追上去。 ** 周嘉朗推开ktv包间的门,里面热闹非凡的景象立即映入眼帘。 刘千文挤开他率先走进去,说:“徐子郁,你一个从来不搞生日聚会的人。今年竟会突然在这里请我们唱歌,真是稀奇了。” 徐子郁说:“碰巧今天不用上晚修,就请你们来玩玩。” 方潼拍了她肩膀一下,嫌弃地说:“你怎么穿着校服过来?” 刘千文惊讶地上下来回打量一眼她的连衣裙,茫然地说:“你怎么还有时间洗个澡换衣服呐?我们回家放下自行车就过来了。” 方潼被她夸张的动作羞得脸红,瞄到花蝴蝶的笑容,恼羞成怒地说:“我参加任何人的生日聚会都会先打扮好!你不要自作多情地误会我!” 坐在沙发深处的徐子郁淡定地笑笑,说:“你挡着我看歌词了。” 周嘉朗坐去沙发边缘,看屋里除了有班上的人,还有几个估计是徐子郁的朋友。 把刘千文拉到身边坐下,凑近她耳边低声说:“这屋里有这么多人,桌上那点零食没一会就被人吃完了。” “是哦。” 刘千文立刻拿起薯条开啃,在五光十色的迷离灯光里环顾一圈,问:“徐子郁,你的这些朋友都会乐器吗?” 徐子郁晃着杯子里的冰块,神色有些莫测地说:“他们大多数都是我妈的学生,我们从小一起学钢琴。” 刘千文羡慕道:“那你们平时不就可以组成乐团一起演奏?随时都能来上一首交响乐。” “哈哈哈!徐子郁,他可讨厌钢琴了!” 一个戴着耳钉,长相有些阴柔的男生笑道:“除了练习,他根本不会碰钢琴。那些表演也是被逼着去的。” 方潼坐在茶几边上,偷偷看了眼徐子郁,好奇道:“我小时候也被逼着学古筝。不过上高中后,我妈妈就没再让我继续学。” “这位美女,徐子郁的情况可不.......” 耳钉男被徐子郁的冷眼扫过,立即凑到点歌台前说:“歌都被你们几个麦霸点完了,我也来唱几首。” 刘千文跟着歌曲的节奏摇晃身体,啃着手上的鸡翅,问:“徐子郁,什么时候唱生日歌?” 周嘉朗揉揉额角,这人一定是想吃蛋糕。 这时有两个高挑的女生拿着一个蛋糕盒子走进来。其中短发女生说:“徐子郁,生日快乐!我们没有来晚吧,这可是丸子特意给你选的生日蛋糕哦!” 徐子郁好笑道:“不是你们几个一起去选的。你问问他们几个愿不愿意被万紫抢了功劳。” “我们可是指着这个蛋糕来蹭吃蹭喝的!” 方潼突然用力拉起刘千文说:“陪我去厕所。” 刘千文猝不及防地被她拉出包间,手上还捏着一枚开心果,呆呆地问:“里面不是有厕所吗?” “哼!什么万紫,什么丸子!”方潼鼓着脸,踢了一脚墙根。 “你该不会是......” 刘千文把开心果抛进嘴里,饶有兴味地盯着方潼,说:“之前是你帮我,现在轮到我帮你了!姐妹,走,我今晚就开始发力!” 方潼急忙把人拉住:“我不用你帮忙!你绝对不要乱来!” “嗨呀!我都是经验丰富的人了,绝对乱不了。” 方潼怕死这番薯进去会说些让她下不来台的话。闭上眼睛,狠心咬牙道:“我早就把他甩了!” 刘千文:“!!!” “你不要问,我什么都不会说。”方潼一脸决绝地走回去。 刘千文一脸呆滞地跟着走进去,机械地坐在周嘉朗旁边,目光忍不住追着在和人唱歌的徐子郁看。 周嘉朗冷冷地说:“我给你买放大镜看吧。” 刘千文眼睛还盯着人瞧,顺嘴回道:“不用了,谢谢。” 周嘉朗:“......” 短发女生拿出一个水杯说:“我们这里人多,玩真心话大冒险最适合了。先说明,真心话说的一定是真话,还有大冒险不能有过分要求,最好就是喝可乐这种就行了。来,我们女生坐一边,齐心协力把这群男生都灌吐!” “好啊,就看看今晚是哪边赢!” “快!让你们女生先开局!” 刘千文坐在方潼身边,悄悄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兴奋地盯着桌面上转动的瓶子。 很遗憾,指着的是那个耳钉男。 短发女生问道:“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 短发女生坏笑地说“那就对着你右手边的人说三句‘我爱你’吧!” 耳钉男笑嘻嘻地照着做,转脸就伸手转动瓶子。 刘千文激动地看着瓶子的方向,自觉地说:“我选择大冒险。” “那就亲一口你旁边那位可爱的美女。” “吧唧!” 刘千文捧起方潼的脸来了一口,暗暗盯着徐子郁的方向转动瓶子。 看着瓶口指着方向,不禁在心里喊了声:“耶丝!” 徐子郁淡定地说:“我选真心话吧。” 刘千文按下那只拽她衣服的手,问:“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哇!!!” “劲爆哦!” “徐子郁,说的一定要是真心话!” 徐子郁慢条斯理地把手搭在沙发靠背上,笑道:“没有。” 刘千文瞬间感觉到衣摆恢复了自由,扭脸看方潼在昏暗的灯光里有些苍白的脸色。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6节 徐子郁再次转动瓶身,意味深长地看着周嘉朗说:“今天我生日,规矩由我定。你没得选,回答问题:这里有你喜欢的人吗?” 刘千文震惊地回头,望向隔着一个两米长的茶几,面容有些模糊的周嘉朗。 “周嘉朗,你快说啊!” “你们今晚怎么都问这些问题啊?我还打算让人大冒险,去前台问人拿打火机说要抽烟。” 刘千文心里焦急地喊:“说没有!说没有!”耳朵在一众杂音里紧张地捕捉周嘉朗的声音。 “有。” 第100章 高中的晚霞 随着周嘉朗的那一声‘有’落地, 包间里的气氛瞬间飙升到最高沸点。 “想不到年级第一也会...真人不露相啊!” “在场的女生就这么几个,周嘉朗快转水杯,我要问出女主角是谁!” “不要转了, 直接让徐子郁问吧!” “你们还玩不玩了,干嘛老问这些没意思的问题?” 女生齐喊:“你个游戏狂滚一边去!” 眼看徐子郁笑得越开心, 方潼的脸色就越差。 刘千文当机立断决定牺牲她一人, 捂着肚子痛呼:“诶哟!我的肚子好痛!徐子郁,对不起!我这个人一旦肚子痛就得吃药才能好, 上厕所都没有效果。方潼,你送我回家吧。” 方潼梗着脖子, 倔强道:“周嘉朗和你顺路, 让他送。” 刘千文:“......” 她连蛋糕都还没吃上, 牺牲这么大是为了谁啊!能不能给个机会, 肚子马上就好了?! 可是周嘉朗没有给她机会,走过去拽起人就说:“看来刘千文已经痛懵了, 我现在就送她回家,你们继续玩。” 刘千文走到拐弯处就挣脱周嘉朗的手,气道:“我晚饭没吃就赶来,一口蛋糕都没吃上!” “你刚刚为什么盯着徐子郁看?”周嘉朗按了一下电梯,面无表情地看着楼层显示器。 “嗐, 那又不重要。你刚刚为什么要说‘有’!” 刘千文越想越不安, 皱着眉走进电梯, 急道:“万一有人举报到张老师那, 你怎么办?!” 看她这么上心焦急,周嘉朗反倒平静下来, 戏谑道:“我只是随口说说, 谁会当真。” “哼!” 刘千文犹如炸毛猫, 脸上浮现淡淡的红晕。 她就对号入座了,怎么的! 气恼地踩一脚周嘉朗,电梯门一开,就大步流星走出ktv城。 两人一前一后走在微风拂面的江边,周嘉朗看着底下岸堤旁随风飘动的柳条,说:“现在还早,我请你吃东西。” “我要吃文中街的串串香、华兴街那家新开的奶茶店、对面靓姨牛杂家的卤鸡爪、还有腾云街光头佬烧骨粥那家店的猪骨粥、煎饺和三鲜炒米粉!” 刘千文脚步慢了下来,努力在脑海里搜寻有没有漏了哪间店没说。暗道:不把他的钱包吃空,都对不起她空空如也的胃。 周嘉朗漫不经心地说:“那你可以说说为什么装肚子疼吗?” 刘千文还在专心规划吃喝路线,随口说:“还不是因为那徐子郁!” “你停下!” “怎么了?” 刘千文茫然地回头,撞上周嘉朗清冷的双眼霎时福至心灵,玩味地说:“说来说去这么久,原来是有人在吃醋。哼哼!你想我怎么证明?抱抱还是嘬...呜呜!” 周嘉朗捂住她嘟起的嘴,把人快速拉去粗壮的紫荆树后。 感受到手心的那一抹濡湿,他的脸一点一点,慢慢地红到耳根处。 松开右手塞进裤袋,羞恼道:“你能不能矜持一点!” “我就是不矜持!不矜持!你能把我怎么样,嘿嘿!”刘千文嘚瑟地看着那双水光莹润,仿佛充满委屈的桃花眼。 “我会分心,会想要更多;还会害怕。万一你的成绩因为这些事退步,我会恨死自己。” 周嘉朗轻声哀求道:“说好一起等毕业的,我们专心高考,好不好?” “看你说得这么可怜,那我就不逗你了。” 刘千文一口气还没歇下就瞪着人强硬要求:“不过我们以后吵架,你都要牵着我的手!” 周嘉朗立刻弹开一直默默圈着人手腕的左手,看她把眼睛瞪得更大。笨嘴拙舌地说:“我们不吵架!我没和你吵架,啊!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啊!对了!” 刘千文一击掌,恍然大悟:“还有腾云街东方美食店的芋丝角和猪杂汤河粉!” 周嘉朗:“......” “不是你说不聊恋爱话题了吗?为什么不说话?” 刘千文紧跟在周嘉朗身旁,不解地追问:“喂!你不要只顾着走,给个准话啊!我还要安排路线顺着去兜一圈吃完,最好能捧着奶茶回家。” “你就想着吃!” 周嘉朗气闷,一个指头抵住她的额头把人推开,说:“先去文中街,穿过巷子就是腾云街,出了腾云街街口走到华新街买鸡爪,最后给你买奶茶捧着。”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原来你已经想好啦,我也不是只想着吃的!星期天下午我们去县图书馆借书看,怎么样?” “带上试卷去三楼的自习室一起做。” “唉,我还想着两个人坐在窗边,共同看一本书呢。” 周嘉朗:“......” “哈哈哈!逗你玩的!” 刘千文竖起三根手指,斩钉截铁地说:“我保证直到高考结束都不会逗你!做不到,以后就不吃三羊雪糕!” 周嘉朗:“......” 不要以为他不知道,某人换了新宠,改吃随变雪糕。 ** 刘千文踢下自行车的脚撑,一脸精怪地动动两条鲜活的眉毛:“听说图书馆有一个魔咒,一直不锁的车没人偷,锁了的车不论多旧都会被偷。你要不要试试?” 周嘉朗给了她一个无语的眼神,直接把两人的车拼在一起。 拿起她的锁头把两个前轮一同锁在栏杆上,再用自己的锁把两个后轮锁上,说:“要偷就把两辆车一起偷走。” “......” 刘千文看着周嘉朗那辆山地自行车,毫无诚意地说:“谢谢你为我的大龙马作出的牺牲。” 周嘉朗哭笑不得地曲起两指轻敲了一下她的额头,说:“等会不做完三张试卷不准走,更不能去买雪糕吃。” 刘千文翻了个白眼,凶道:“请你注意自己的行为!哼!” 周嘉朗愣了一瞬,眼里噙满笑意看着那个人得意洋洋地走进图书馆。 刘千文静悄悄地在书架之间踱步,双眼优哉游哉地从一排排书籍里掠过。 遇到感兴趣的书名,就抽出来翻两页。 不知不觉间走到百科全书分类书架前,手指轻轻滑过一本本和a4纸一般大小的书本。 停在书架中间,哦? 《一百个全世界未解之谜》? 刘千文用了点力推开一旁的书把书本抽出来,对面一双桃花眼猝不及防地出现在眼前。 两人四目相对,周嘉朗眉眼含笑,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瞧,毫不遮掩对这个意外之喜的开心。 “不准笑!” “啪!” 刘千文立即松手让挨挨挤挤的书本填满空缺,嘀咕:“幸好我反应快,没被敌军诱惑。控制住,不能逗他!” 周嘉朗怔怔地看着阻挡两人视线的书籍,听到她的轻语呢喃。无声地翘起嘴角,轻声说:“我现在去三楼等你。” 刘千文直接坐在书架下翻起厚厚的未解之谜,打算看两页再决定要不要借这本有四厘米后的书回家。 “请问可以让开一下?我想拿你背后的书。”一把温柔的女生在头顶响起。 “不好意思” 刘千抬立刻站起来让开身体,抬起手腕看了一眼时间才惊觉她坐在这里看了十来分钟。 “没关系。” 刘千文朝女生抱歉地点一下头,转身往楼上自习室走去。 “你再不来,我就把这半张试卷做完了。”周嘉朗眼角扫到旁边的座位出现一双熟悉的鞋子,头也不抬地低声说。 刘千文在草稿纸上刷刷几笔,推过去。 纸上有个横眉竖眼的火柴人,旁边还有一句话:“你居然偷跑!!!” 周嘉朗寥寥几笔,指尖一挪,把纸推回去。 刘千文看着‘认真并且努力’那六个字,轻哼了一声。马上从帆布袋拿出数学习题,力求在优势科目上追上他的进度。 没一会,周嘉朗眼前出现一张试卷,一道大题旁边写着:这题的思路不太确定。转眼向题目研读一番,正准备动笔。 刘千文又把一张草稿纸覆盖在试卷上。 周嘉朗在脑海里把纸上的三种解题思路都分析一遍,提笔在第二种上面打了个勾。 写道:“第一种思路有些绕弯子,多余的步骤省略了就是第二种思路。第三种方法挺新颖的,我没尝试过,可以找老师聊一聊。” 刘千文看着草稿纸上的话,得意地扬起笑脸。轻轻拍了拍脸颊,继续挥动笔杆做题。 透过窗户打进来的阳光慢慢从桌面退到窗边,悄无声息地诉说时间的流逝。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7节 周嘉朗放下笔,捏捏有些干涩的眼睛。扭头看了一眼那全神贯注的侧脸。拿起水杯走到窗边,视线紧追披着落霞的飞鸟停在图书馆侧边的花圃上。 “你在看什么?” 刘千文走到窗边举起手里的水杯嘬了一口,顺着周嘉朗的手指看向那只在杜鹃花丛里跳跃的小麻雀,说:“走吧,回家吃饭。今晚自习我们再对答案。” “嗯。”周嘉朗回头去把书本收拾好,打开的书包被人塞进一本书。 刘千文笑眯眯地说:“这本书有点重,你帮我背回家。” 周嘉朗看着她手腕上的手表笑笑,说:“你戴这个手表很好看。” “我也觉得明丽姨送我的手表很好看,” 刘千文嘚瑟地摇了摇手腕,看着表盘上走动的秒针,轻声道:“听我妈妈说他们那个时候,如果谁能戴着这个牌子的手表出嫁就是很风光的事。” 周嘉朗背起书包,说:“这里只剩小猫两三 只,你看看几点。” “五点!再不走就赶不及洗个澡再上学了!”刘千文挎起帆布包,急匆匆地往门口跑去。 ** 自从那天知道了惊天大八卦但又好像没完全知道,刘千文在学校的放松方式就是下意识偷瞄方潼和徐子郁,看看两人有什么猫腻。 可是观察了一个多月后,她失望了。 方潼含着吸管里的豆奶,朝刘千文翻了个白眼:“你到底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多久?” 这节课体育老师终于身体康复,能给他们班上课。 两人趁自由活动时间,到小卖部买零食。 刘千文满脸诚恳地问:“你真的不需要找人倾诉一下烦恼?” “不需要。” 方潼一口气吸空瓶子,随手把玻璃瓶放进门口的篮筐里,说:“我和他是过去式,大学是我的将来时。” 刘千文赶紧把剩下的雪糕一口闷了,扔掉棍子追上方潼,说:“真的没有任何可能了?” “永远都没有。” 方潼苦笑一声,说:“因为做错事的人是我。” “哈!!!” 刘千文惊道:“原来你这么猛的?你对徐子...那个人做了那些事?然后甩了他?!!!” “想什么呢你!” 方潼踮起脚尖伸手去戳她的头,气咻咻地说:“不是那回事!” 刘千文苦恼道:“你只说一点,我好难猜。求求你吧!就告诉我,你们俩到底是什么事。” “赵思捷?”方潼看着远处的人疑惑道。 “什么?!” 刘千文愕然道:“难道是因为你偶然的迷失,爱上了另一个姓赵的才甩了徐那啥?最后发现徐...才是你真正喜欢的人? “你不是改看争家产,枪战的电视剧了吗?”方潼没好气地说:“你不应该考警察,应该去戏剧学院!” 刘千文摸摸脸,谦虚道:“我觉得当明星有点浪费身上的才华。” “滚!” 方潼指着办公室的方向说:“我刚刚看见初中同学,就是那个当年中考因为加分,分数爆满获得全市第一,去了省城附师中学上学的赵思捷!” “哇!” 刘千文立刻看向办公室,羡慕道:“我记得这个名字!我们班主任在初三最后两个月经常拿你们学校的排名和我们对比,赵思捷的总分好几次都比周嘉朗的高!她为什么在这里?” 方潼摸摸下巴,说:“还有一个多月就高考了,估计她是因为学籍的原因,提前回来备考的吧。没想到我们学校把她争取过来了。” “喔!她要是理科生肯定是进我们班,那不就是终于和周嘉朗迎面对战了吗!” 方潼无语道:“你为什么...看起来这么开心?!” “也没有很开心啦,哈哈哈!” 刘千文毫不掩饰她丑陋的心思,就想看看周嘉朗被人超越的样子。 方潼摇摇头,满脸沧桑地在胸前划着十字,说:“祈求上天给予人们一颗真诚善良的心,阿门。” “你又不信教!” 刘千文一脸笃定:“临时抱佛脚,耶稣哪会理你。而且你们还语言不通,更加接收不到你的请求。” 方潼:“......不玩了,回教室做试卷去吧。” “好勒,回课室迎接新同学!” 刘千文在课室左等右等,试卷做完两张仍然没等来赵思捷的身影,扭头假惺惺地说:“周嘉朗,你有没有感到失望?高处不胜寒呐!” 周嘉朗:“......” “刘千文,你高兴太早了。哈哈哈!” 方潼兴冲冲地跑进课室,说:“赵思捷去了文科班,亏你还想着周嘉朗的第一名被人抢走。” “请你安详地回自己的座位。”刘千文挺直僵硬的腰,有股芒刺在背的感觉。 方潼看着她的怂样,怒其不争:“切!你就只敢在我面前说说。” “周嘉朗,你可以帮我找找‘物以类聚’的近义词吗?” 徐子郁漫不经心地翻过一页书,抬头笑道:“刚好看到这个词语,想查查在中文里有多少同样意思的词语,可以用来说同一种人。” “快回去,要准备上课了。” 刘千文赶紧推走火冒三丈的方潼,刚松了一口气。不禁又挺直腰,那股冷飕飕的感觉再次袭击后背! “呵!原来某些人心里扭曲的想法不少。” 刘千文咬咬牙,转身讪笑道:“哈哈!都是误会。赵思捷去了文科班,我更加开心。那个肖什么的第一名肯定保不住了,哈哈哈!” 周嘉朗冷笑连连,嗓音充满了温柔:“你最好是这样的想法。” “哈!我可是你最忠实的小伙伴,比谁都盼着你好。” 刘千文一脸真挚地拍着胸脯,说:“我们明天拍毕业照。下午干脆不回家,我去打包烤鸡回来请你吃!祝你吃了鸡腿冲刺得更快!” 周嘉朗无语问苍天:“带头在班上吃烤鸡,你这是想公然挑衅张老师的权威?” “那是烤鸡诶!” 刘千文情不自禁地吞口水:“肉嫩多汁的烤鸡,试问谁不想在班上偷偷摸摸地来一口!” 周嘉朗:“我不想。” “你不用害羞。” 周嘉朗:“......” ** 刘老太敲敲卫生间的门,喊道:“千文,你大清早在里面干什么这么久?我要用厕所!” “奶奶,我还没好!您去主卧的!” 刘千文泄气地把卷发棒插头拔下来,看着镜子里不伦不类的卷发,烦躁地用手抓了抓,欲哭无泪地嘀咕:“不用想着换个发型拍毕业照了,还是扎回马尾辫吧。” “刘千文!你给我快出来!” 刘老太吼道:“我用不习惯主卧那个坐厕!凉屁股!” “这就出来!”刘千文急忙把卷发棒收拾好,才刚打开门。 “让开!” 刘老太直接把人扯开,以迅雷之势关上门。 “看来真的很急。” 刘千文呆滞地抬手扎好头发,朝门里说:“奶奶!我去上学了!您慢慢拉!” “呸!不能慢!” 刘千文拍了一下嘴,真是嘴瓢惯了。 轮到他们班去校门口拍毕业照已经是下午,大部分人的热情消减了不少,只想快点拍完回去做题。 刘千文听着摄影师助手的安排站上阶梯的第二排,后一排就是周嘉朗他们这些在班上最高的男生。 周嘉朗垂眸,看那平时顺直的马尾辫,今天居然翘起了小尾巴。 “同学们,注意看镜头!来,准备!” 摄影师喊道:“一二三,茄子!” 周嘉朗若无其事地抬头看向镜头,指间快速缠绕一段黑发。 刘千文毫无所觉地对着镜头露出八颗牙齿的标准微笑。 坐在第一排的教导处主任看摄影师比了个‘ok’,立即站起来喊道:“好了,请大家安静有序地回到课室自习!不能在楼道里喧哗!” 刘千文走在林荫道上,喜滋滋地说:“啊!高中毕业照将是我有史以来表现最完美的毕业照!” “哈哈哈,我记得你的小学毕业照,站在钟鸣琴旁边张大嘴巴笑,像个河马!” 方潼笑得捂住肚子,问:“你初中的毕业照怎么了?” 刘千文回头瞪了一眼周嘉朗,说:“还不是有人故意找我说话,害我两个鼻孔直对着镜头!” “哈哈哈!难怪你一直不肯让钟鸣琴给我看初中毕业照。” 方潼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说:“你快扶我回课室,我肚子好痛。” 刘千文:“......你至于这么夸张?” “你说鼻孔,我就想起牛魔王的那两个,哈哈哈!” “看来朋友是做不成了,以后我们各走各的吧。” “脑子里突然涌出来的想法,我控制不住。”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8节 “哼!都是你害我成了牛魔王!烤鸡不给你买了!” 刘千文越想越生气,倒回去踩了周嘉朗一脚。 周嘉朗:“......” 虽然嘴上说不买,刘千文在放学的时候还是从外面偷渡了烤鸡进课室。 “你还买了两只?!” 周嘉朗不敢置信地看看书包里的烤鸡,又看看笑得一脸的得意的人,就没见过这么猖狂的初犯。 刘千文鬼鬼祟祟地把课室的门窗都关了,说:“你快去拿报纸垫在地上,我们躲在下面吃。” “我也要吃!” “独食难肥!买了烤鸡就要出封口费!” 刘千文坐在两组座位中间的地板上,看着围过来的一群的饿鬼,立刻把鸡护在手上:“先说好啊,我一个人就能吃一只鸡!你们要分的话,拿周嘉朗的分吧!” 周嘉朗:“......” 刘千文撕开一个鸡腿,举起说:“兄弟们!我们来干一个!” “干!” “高考加油!” “你们看,窗外的晚霞全晒进来了。” 刘千文啃着鸡腿努力挺直腰,视线越过桌上高高堆起的书籍,去触碰窗外漫天的落霞。 不知道谁说了这么一句话:“这样的晚霞,我们还能看多少天啊。” “黑板上不就有倒计时日历。” “诶,你这人真是煞风景。” 趁所有人还沉醉在晚霞的余晖里,刘千文微微晃了晃鸡腿骨,对着周嘉朗做口型:“干一个!” 周嘉朗扬起唇角,用手中的鸡腿骨碰了一下那条啃得干干净净的骨头。 ** “最后一天在学校看晚霞了,周嘉朗。”刘千文用笔点点他的桌面。 周嘉朗抬头看向窗外,说:“嗯。” 高考前的这一个晚上,刘千文终于体会到当时高三楼的那股平静。 有种万事俱备,只等最后一击的沉着冷静。 在第三节 课即将下课的时候,张老师打破了全班保持一整晚的安静,笑道:“明天就是你们主场,祝你们旗开得胜!我们全班在这奋斗了一年的课室拍张照片吧。你们以后走出去,都可以自豪地拿出照片说:‘我是物理(1)班的人!’” “呜呜!张老师,您不能犯规!说好今晚不能哭的!” “我没让你哭啊!” 张老师立刻安排好:“大家都围在讲台边上吧,周嘉朗搬一张凳子去角落拍,全部人挨近一点都能入镜。” “一二三!” “茄子!” “铃铃铃!” 下课了,没人动。 张老师笑道:“你们快回家洗个热水澡。今晚什么都不要想,躺床上就睡觉!” “呜呜,老师,我舍不得你!” “我还等着吃你们的谢师宴呢!走走走!”张老师拎起相机,第一个走出课室。 刘千文快速掏出手机拍了一张他的背影,看着屏幕想了想,扭头说:“方潼,我和你拍一张照片吧。” “好,呜呜!” 刘千文揽着人立刻摁下按键,转头说:“邹丽丽!我们来拍一张!” “曾秀君!我们拍一张!” “兄弟!来一张。” “徐子郁!诶,算了。” 徐子郁:“???” 刘千文忙碌地回到座位,镇定自若地说:“周嘉朗,我们拍一张照片吧。” “好。”…… 作者有话说: 第101章 表白(三合一) “高考加油!” “高三加油!高考必胜!” “你们要考好一点回来见我!” 身后教学楼的加油鼓劲声越来越壮大。 “噗嗤!”刘千文走在校道上, 说:“周嘉朗,听到没有,你要考好。” 周嘉朗:“......” “高三(7)班蓝慧嘉!我喜欢你!” 刘千文在昏暗的路灯下隐约辨认出那位勇士, 感叹:“真是大胆啊!” 德育处主任拿着棍子不知从哪个角落出现在校道上:“你们都给我安安静静地放学,不准再喊!” 刚才趁乱表白的男生推着自行车快步往校门口走。 “那个男同学, 你哪个班的?给我站住!” 德育处主任一边追人, 一边掏出手机打电话:“喂?老黄,你赶紧开广播叫停那些喊话的学生!不能再让他们喊下去!” “看来这个喊话始于我们这一届, 也终于我们这一届。” 刘千文摇摇头,转念一想。双眼仿似冒绿光地盯着周嘉朗说:“德育主任已经跑了出去。反正都要结束了, 我干脆也喊一句吧!” 周嘉朗完全不上她的当, 淡定地说:“走了一个主任, 还有其他主任。” “唉~我还想看看那个脸红的周嘉朗, 今晚睡个好觉呢!”刘千文失落地垂下脸。 周嘉朗:“......” “你们两个终于回来了!” 罗子杰在小卖部盼星星盼月亮等了二十多分钟,等到望眼欲穿才看到人。 “吱!!!” 刘千文一个急刹车, 朝握着她车头的罗子杰吼道:“你是觉得我的大龙马到了退休年龄,威力不够猛是不!” 罗子杰哭丧着脸说:“我心急。” 周嘉朗干脆下地推车子,说:“门口这里人来人往的,先进去再说。” 刘千文跳下车,问:“你有事为什么不给我们打电话?” 罗子杰怯怯地看了眼凶巴巴的刘千文, 嗫嚅:“我想认真复习, 就没带手机上学。” “那你到底来找我们干什么?”刘千文坐在凉亭的石板凳上, 瞥了眼缩着肩膀坐在一旁的罗子杰。 “以前考试都有你们两个带着我复习。这次没有你们带着, 我好害怕。” 罗子杰眉眼低垂,顺势就想把头靠去刘千文的肩膀, 说:“大哥, 我需要你的勇气。” “我给你靠!嘶!”周嘉朗一把揽过他的头, 用力过急磕在肩膀上。 罗子杰瞬间直起腰,揉着额头说:“周嘉朗,你是不是想谋杀!还有两个男人靠在一起像什么样子!” 刘千文揶揄地看了一眼对面心虚的周嘉朗,扭头说:“你在这些时候就承认我是女生了。之前给你的习题做了吗?做对的题目有一半吗?” 罗子杰低声说:“我有做的,大多数能做对一半吧。” “咳咳。” 周嘉朗侧过身体认真地看着罗子杰,说“你的目标不是考上大专吗?按你平时的分数只要考试正常发挥,应该没问题。” 罗子杰犹豫不决地说:“我爸说如果没考上大专,也可以去学修车。那你们说我还要考大学吗?” 刘千文一拳砸他肩膀上,凶道:“明天就要考试了,你现在还想着退缩啊!给我打起精神去考试!” “大哥!来了!就是这种感觉!” 罗子杰萎靡的双眼立即恢复明亮,激动道:“你再揍我几拳,就是要这种被人揍着去做事的感觉才踏实!” 刘千文和周嘉朗对视一眼,这人莫非是傻了吗? “大哥,你快动手!” 罗子杰仰起脸,一副奋不顾身的模样。 刘千文迟疑地伸出拳头,捶了一下他的肩膀,人一动不动。 “大哥,你是不是饿了?再用点力!” “啊!我不想陪这个疯子在这里喂蚊子了!” 刘千文深呼吸一口,站起身就往凉亭外走,说:“周嘉朗,你来揍他吧!” 罗子杰带着哭腔,伸出绝望之手挽留:“大哥!你不要走!我真的很需要你!都是你从小揍着我看书的,你快回来!” “想想林阿姨摆在房间里的扁担。” 周嘉朗犹如坐在台下的观众,快速把手臂上的蚊子拍死。事不关己地说:“你再不回家,估计今晚的挨揍就能让你心满意足。” “啊!!!我要回家!”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89节 罗子杰的假哭戛然而止,跑出凉亭推着自行车快步冲去小区大门。 ** 刘千文左脚刚越过玄关,就撞上客厅里三人严肃的面孔。 看这三堂会审的架势,不禁后退一步,寻思她最近都是安分守己做人,也没干什么事啊。 那客厅里的三个人怎么回事? “刘文,到家了怎么还不进来?” 听着黄秋菊春风化雨般的嗓音,刘千文难掩恐惧地抖了抖肩膀。 紧贴墙根慢慢挪进客厅,讪笑道:“老爸,这么晚了,您怎么还没回店里?” 刘广进一眨不眨地盯着人瞧,从裤兜里拿出娃哈哈,别扭地说:“囡囡,明天就要考试了。你补充点营养。” 刘千文无语地看着那瓶奶,现在才来补充营养会不会有点迟了? 刘老太嫌弃地说:“大晚上不能喝凉的,万一拉肚子怎么......” “妈!这三天都要说吉利话!”黄秋菊和刘广进异口同声地扭头朝刘老太喊道。 刘千文:“???” “呸呸!有怪莫怪!千文,我今晚还炖了安神汤。你喝了才去睡觉。” 刘老太撑着扶手站起来,打了个演技浮夸的哈欠,和蔼地说:“如果...如果你想大喊大叫也没关系,奶奶这几天睡得好,吵不醒的。” 刘千文神色莫名地看着刘老太踱步进房间,轻轻地把房门关上,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 黄秋菊从她的双眼里看出大大的疑惑,微笑着说:“你不用紧张,考试以平常心对待就行。” “呼!吓死我了,还以为是换成我要挨揍。” 刘千文立即放松紧绷的肩膀,书包一扔,人摔进沙发里就说:“我不紧张呀,反倒是你们看起来......” “刘文,警校考不考都无所谓!” 刘广进在这一刻决定放弃和周延光斗气,闭眼咬牙道:“你不用给自己压力,分数考出来是多少就多少,我们...我们不强求!嘤!” 黄秋菊目露凶光地瞪了他一眼,推开人转脸就微笑着说:“你先去洗澡,这三天什么都不要想。我们一直是你最大的支援。” 被她温柔似水的目光盯得有些脸热,刘千文挠挠脸,茫然道:“妈妈,我真的不紧张。你不用这样,我...有点...我去洗澡!” 刘广进突然想起一件事,刘千文在初中的时候,因为考差了崩溃大哭过。不放心地扬起脖子追着朝房间走去的人喊:“我们家以后会多一间铺子,留着给你收租也能过好!你就当考试是去玩就行了。” 刘千文惊讶地回头问:“为什么多一间铺子?” “当然是我和人谈成了。” 刘广进挽起双臂,靠在沙发上得意地说:“我给房地产公司添点钱,上源街那间铺子换成两间迁回去。” “哦。”刘千文毫无兴趣地扭头回房间找换洗衣服。 “嘿!你这什么反应!一点面子也不给我!”刘广进说着就想去敲打敲打那不识好歹的刘千文。 黄秋菊把人拽住,等看不见刘千文,立刻拧着刘广进的腰,怒道:“你再乱说话影响刘文,就回店里去睡!” “我也是担心她给自己的压力太大,又不敢让我们知道才安慰她。” 刘广进努力把庞大的身躯往沙发里缩,委屈巴巴地说:“我都和钟德全说好了,让他这三天睡店里,你不能赶我出去。” “嘻!”躲在拐角处偷听的刘千文立即捂住嘴,蹑手蹑脚地溜进房间。 “对了!刘文!我刚收到校讯通,老师叫你们按时回学校上晚修,不得缺席。” 刘千文抱着衣服“哒哒”地跑出房间,震惊地看着刘广进说:“怎么会这样!明明说好让我们这一届在家复习的。” “可能是学校不放心你们吧,不用在乎这些小事。”黄秋菊扭头说:“刘广进,不要看电视了,回房间睡觉。” “哦,这就来。” 刘广进在她的灼灼目光下关掉无声电视。 “啪!” 黄秋菊犹如惊弓之鸟,回头低吼:“刘广进,说了不能在家里发出一点杂音!强调多次轻手轻脚!” “呵呵,不好意思。” 刘广进尴尬地捡起被他碰掉的遥控器。 次日,刘千文打开房门就看见三张憔悴的脸。 刘老太殷切地问:“昨晚上睡得好吗?” “啊?还行。” 刘千文一头雾水地看着三人,问:“你们站在我房间门口干嘛?” 黄秋菊微笑道:“早餐做好了。你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我们不打扰你。” “哈?哦!” 刘千文睡眼朦胧地挠着满头乱发走去饭厅,惊恐道:“妈妈!你也太夸张了吧!” 饭桌上不但有包子、捞面、红糖发糕、水煮蛋和汤面,连粥都煲了两种! 黄秋菊保持温柔的微笑,说:“在这三天饮食都要清淡,我就没做煎炒的。你慢慢吃,我去上班。” 刘广进在被扯出门前,还问:“准考证、身份证和笔那些准备好没?要不爸爸送你去学校,我在外面等着你!” “就去对面一中考试!哪用你送!更不要在外面等我!” 刘千文无奈地说:“求你们都正常一点,不用这么紧张。” 刘老太立即松了口气,说:“那我去练剑了。” “奶奶,您拿的是衣叉!” “这不刚晾完衣服,呵呵,一时心急。”刘老太随手把衣叉放在墙边,背起剑匆匆出门。 刘千文:“......” ** “足足十八年,我终于感受到了国宝般的待遇!” 刘千文走在两旁种满荫香树的校道,洋洋得意地斜睨一眼周嘉朗,问:“你今天吃了什么早餐?” “酱油捞面。” “啧啧。我刚刚很艰难地选了滑蛋牛肉粥吃。”刘千文双眼充满怜悯,“早知道就叫你来我家吃早餐了。” “呵。” 周嘉朗冷笑一声,随即恢复面无表情:“你好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待遇。” “你啊你,羡慕就羡慕呗。偏要拐个弯说出来。”刘千文一脸了然地竖起食指晃了晃。 看着那张俏皮的鹅蛋脸,周嘉朗有些手痒。把手插进裤袋,笑道:“嗯,我很羡慕。” “你这么快投降就没意思了。” 刘千文撇撇嘴,站在阶梯前看着一中那长长山坡,说:“又和这条长坡见面了!嘿嘿,幸好我的考场在山脚,拜拜啦!” “诶!刘千文!你等等我!” 方潼从校门口冲进来,停在刘千文身旁喘着粗气说:“你们家在对面就是方便,我坐的黄包车因为交通管制,在桥头就被拦住不让进了。一路跑过来,累死我了。” 刘千文笑嘻嘻地说:“你再看看这条‘天梯’,是不是更加有劲?” 方潼梗着脖子说:“我的考场是5栋,就在半山腰上。走多两步当运动。” “周嘉朗的考场最远,虽然是新盖的教学楼,但是还要爬多一个坡。” “不是,是徐子郁的最......”方潼脸色一滞。 “你先去考场吧,不用和我们一起走。” 刘千文立即推推周嘉朗,催着一脸欲言又止的人快走。看人走远才扭头说:“方潼小姐,努力考试哦!大学有很多帅哥等着你!” 方潼若无其事地扬起笑脸:“考试加油,你的考场到了。” “那你......” 刘千文看她倔强地轻轻摇头,改口道:“好!一起加油!” “师傅!我居然和你一个考场!”陆春豪坐在课室角落惊喜地喊道。 刘千文刚踏进课室,就被这声激动的‘师傅’惊得趔趄一下。 顶着一圈好奇的目光,心里给了陆春豪一个大白眼,面上镇定地张开双臂给监考老师用仪器扫描检查身上的衣物。 “好了,同学。把你的身份证给我看一下,请在这里签到。”监考老师点点凳子上印有他们照片的座位表。 刘千文找到自己的座位,坐在冰冷的凳子上,心里想着的却是热血沸腾的事。 考试结束一定要暴打三年没见,已经长得五大三粗的陆春豪。 “师傅!好久没见啊,你刚刚考得怎么样?” 语文考试结束,刘千文看着没等她动身,就自动送上门的陆春豪,笑道:“我们有话出去说,不要在这里影响别人休息。” “好啊,反正我只是来凑数的。” 陆春豪走到课室门前的空地,迫不及待地说:“师傅,我......” “停!” 刘千文皱眉问:“你为什么叫我‘师傅’?” “因为是你让我成为一名体育生。我觉得叫师傅是对您的尊重!” 陆春豪双眼里满含郑重。 看他说得这么认真,刘千文有点不好意思揍人了,只好凶道:“你不能叫我师傅!被你一叫,我好像老了几十年。听着还怎么好意思和你师母,呸!说顺嘴了。” “师傅,你有师母了?!” 陆春豪嗅到了八卦的味道,兴奋地说:“是哪个不怕死的敢和你拍拖?!我要给师母送锦旗!” “你是不是怀念过肩摔的滋味!” 刘千文横眉竖眼地瞪了他一眼,满脸骄傲地说:“我看得上的人自然是很优秀的,你师母那人......”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90节 “师傅,你身后这个是不是就是.....” 陆春豪声音有些颤抖地打断刘千文,看着那个黑面神缩回手指。 刘千文后背一僵,那种被人盯着感觉又来了!笑嘻嘻地转身,看着来人问:“你怎么来了?” 周嘉朗面无表情地说:“我的纸巾还在你这。” “我现在去拿给你!” 刘千文立刻遁走,想想不能留下陆春豪这个漏洞,回头朝呆若木鸡的人喊道:“陆春豪!快走!” “哈?哦!师...我走了!” 陆春豪看着那张黑脸,实在不敢叫出‘师母’两个字。火烧屁股般躲回课室。 “喏!纸巾!”刘千文异常忙碌地把纸巾塞给周嘉朗就想跑。 “呵,师母。” 刘千文脚步顿住,心虚得不敢回头。 周嘉朗扬起唇角说:“回去考试吧。” ** 三天的考试结束,刘千文俨然已经忘记‘师母’的小插曲。等在校道旁的树下,看到人走来就开心地大喊:“我们终于考完了!” 周嘉朗笑道:“嗯,终于考完了。” “啊!!!我罗子杰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罗子杰把笔袋抛向空中,头也不回地往校门走:“我下辈子一定要换个脑袋长!” “诶!你说他在几秒后会回头把笔袋捡起来?”刘千文淡定地蹭蹭周嘉朗的手臂。 周嘉朗假装思考了一下,说:“两秒吧。” “你们怎么这样!没看见我很伤心吗!” 罗子杰走了两步,回头看两个人还若无其事地站在原地聊天,气呼呼地回头捡起笔袋:“我真是看错你们了!暑假请我喝一个月的汽水就原谅你们!” “喂!你们还站在这里干嘛?” 方潼快步走下楼梯,朝刘千文他们喊:“邹丽丽不是说已经订好了桌子?走,我们现在出发。” 罗子杰避开拥挤的行人,羡慕道:“你们班还有散伙饭吃啊!” 方潼嫌弃道:“什么散伙饭!我们这是毕业聚餐!” “我们班什么活动都没组织。”罗子杰挥挥手,说:“暑假我去找你们喝汽水,拜拜。” 刘千文喊道:“找周嘉朗请你喝!” 周嘉朗:“......” “那间大排档就在江对面,我们下了桥再走几步就能到。”方潼挽着刘千文的手臂,感叹:“我现在的感觉就是考了试后,我们依然要回到课室上课。” 刘千文回头看一眼一中的校门,遗憾地低语:“我刚刚忘记去操场找那棵草报仇了,这可是我最后一次机会踏进一中啊!” 方潼掏掏耳朵,不敢置信地问:“你和草也能结仇?!” “噗嗤!” 周嘉朗笑道:“她......” “周嘉朗!不用你说!” 刘千文回头踢了一脚笑得露出大白牙的人,镇定自如地说:“我在鼓乐队的时候,来这里训练摔过一跤。就是因为那颗草太滑!” 方潼:“......” “你们四剑客终于来齐了。” 刘千文在大排档里环顾一圈,问:“没看见徐子郁人啊?” “嘿嘿!徐子郁刚刚被人叫出去了。”那个男同学笑得一脸神秘。 邹丽丽捏着单子走近桌边,掰起手指头说:“这是他第三次被不同的女生叫出去说话,今晚他可够忙的。” 刘千文忍住没去看方潼的表情,扯起嘴角说:“邹丽丽,你点了哪些菜?给我看看够不够吃。” 邹丽丽递过单子,说:“住宿的同学赶着回家,只有我们走读的来吃。点十五、六个菜应该够了吧。” 刘千文随意瞄了两眼,说:“嗯,有我最爱吃的椒盐鸭舌就放心了。” “切!好无聊啊你!”邹丽丽一把抢回单子。 这时有男生说:“班长,我们不来上几瓶啤酒庆祝脱离苦海吗?” “好啊!好啊!”刘千文立即兴奋地附和:“庆祝我们.....” 周嘉朗松开桌底下的手,若无其事地说:“你们喝酒归喝酒,不能劝别人喝。” 刘千文悄悄捏住被人被人勾了一下的小拇指,没再说话。 “哟!我们今晚的最佳男主角回来了!”邹丽丽一脸兴味地朝门口喊道。 徐子郁一点被人打趣的羞涩都没有,淡定自若地坐在留着小平头的男生旁边,说:“只是和人说几句话,你们刚刚在聊什么?” “哎哟,你在我们面前还装傻充愣。谁不知道那些女生都是趁毕业找你表白的。快说,你有没有答应哪一个?”小平头追问道。 徐子郁慢条斯理地拆开餐具包装,随口说:“我要是答应的话,第一个告诉你。” 刘千文眼看方潼的手直接贴向滚烫的不锈钢茶壶,立刻拽住她的手,说:“看你是饿得慌了,拿个茶壶都看不准。来,我帮你倒水。” 方潼感激地看了一眼刘千文,强装镇定地扯起嘴角:“邹丽丽,我真的好饿!可以问一下老板什么时候上菜吗?” 邹丽丽佯怒道:“我做这个班长,真是一辈子为你们做牛做马!这就去给大小姐您催催。” “好勒,不用催了。”刘千文看着服务员捧着一碟菜往他们这桌走。 小平头对服务员说:“姐姐,请上五瓶啤酒。” “好,一会就来。” 周嘉朗头歪了一下,快速说了句:“你不能喝酒。” 刘千文嘟了嘟嘴,嘀咕:“喝一点点也不行啊。” 一顿饭在插科打诨间吃了将近三个小时才鸣金收兵。 刘千文几度尝试偷偷喝酒都被周嘉朗阻止,气得在桌底下踩了他一脚。 小平头看看隔壁的空位,不禁感叹道:“徐子郁今晚是第几次被人叫出去了?周嘉朗要不是说了有喜欢的人,今晚找他的女生肯定也不少,真是可惜了。” 刘千文暗暗瞪了一眼波澜不惊的侧脸,嘀咕:“你可惜不?” “嘭!” 旁边突然传来凳子倒地的声音。 刘千文立即扭头看去,方潼说:“我去上厕所。” 她那气势汹汹的样子不像是去厕所,倒像是去寻仇。 小平头醉眼朦胧地说:“哈哈哈,看来方潼真的很急,连凳子都带倒了。” 刘千文暗自琢磨,眼角余光瞄到徐子郁的位置。 倏然一惊! 姐妹打架岂能不帮! 立即蹦起来,说:“周嘉朗,我也去厕所!” 匆匆走到江边,刚冒了个头。 发现岸堤旁只有方潼和徐子郁两个人,没有其他人。 赶紧猫腰蹲在栏杆下面,纳闷:“难道方潼已经把人打跑了一个?” “你的厕所是露天的?” 周嘉朗优哉游哉地看着那个鬼鬼祟祟地躲在石雕围栏下的人。 “嘘!!!” 刘千文立刻把人拽下去,悄声说:“你小心一点,不要被他们发现了!” 周嘉朗看看徐子郁的方向,问:“你干嘛偷听他们讲话?” “我不是来偷听他们讲话,是担心他们会打起来!” 刘千文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两个疑似在吵架的人,问:“诶,你说我要不要下去帮忙?” 周嘉朗淡淡地说:“这是他们之间的事,你能帮什么。” “嗯?方潼好像气得要走了!快,我们也...不走了。” 刘千文还没来得及转身,目瞪口呆地看着徐子郁一把扯过人就狠狠地亲了上去,呢喃:“真是帅惨了!” 眼前突然出现一只手! “走开,不要挡着我!” 刘千文立刻扯掉周嘉朗的手,继续津津有味地看着亲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你!跟我走!”周嘉朗连忙把人拉走。 “我自己走。你不要拉我!” 刘千文遗憾地回头看了一眼河边,看着周嘉朗的背影想了想,说:“你在这外面等我一下,我这次真的是去上厕所。” 周嘉朗留在原地,看着人真的是往厕所的方向走才放心。 ** 刘千文走在热浪不断涌来的桥面上,觉得刚刚喝下去的那两口啤酒开始发挥作用。摸摸有些发烫的脸颊,暗暗鼓劲:“等会也要像徐子郁那样做!动作要够坚决!一定要帅!” 周嘉朗狐疑地看了看她的脸,问:“你的脸怎么有些红?” “呵呵!今天这么热,红也正常呀。” 周嘉朗暗暗握起拳头,说:“我想......” “你快看!前面那只小狗好可爱!” 腾云街记事[九零] 第191节 刘千文捏紧了拳头,才抑制住那股想摸别人家狗狗的冲动。 “你让我......” “啊!我忍不住了!” 刘千文冲上去就问狗主人:“阿姨,请问我能摸一下您家的狗狗吗?” 狗主人热情道:“我家狗脾气很温顺,随便人摸的。” “啊!它的毛好软,好舒服啊!”刘千文回头喊:“周嘉朗,你快来摸一摸!” 周嘉朗叹了口气,上前摸了两把,说:“我们回家吧。” “好吧,狗狗再见!”刘千文不舍地朝那只白色的小狗挥挥手。 周嘉朗再次鼓起勇气说:“我......” “喂!小胖!” “啊!!!” “哈哈哈!吓到你了吧!”刘千文站在马路边得意地看着对面小卖部门口的小胖子。 “我要打屎你!”小胖子愤怒地握起拳头。 “哈哈哈!小胖,你的门牙什么时候掉的,说话漏风了!” 刘千文一边跑一边嘚瑟地学着小胖子说:“来啊!来啊!打屎你!” 周嘉朗:“......” 刘千文走在小区里才发觉旁人很安静,扭头不解地问:“你怎么突然不说话?” “呵呵。” “你这人真是的,干嘛冷笑。不说就不说呗!” 刘千文跑到儿童游乐区,兴奋地说:“这里今晚终于是属于我的了,那一个个小屁孩都要上学,早就被催着回家睡觉了。哈哈哈!” 周嘉朗无奈地看着她爬上滑梯,从上面滑下来又再跑上去继续滑。 “哟吼!周嘉朗!你也来玩啊!” 周嘉朗深呼吸一口气,把人堵在滑梯出口,盯着那双小鹿眼,说:“请你认真的听我说一次话,行不行?” “好...” 刘千文一屁股坐在窄小的出口,呐呐地说:“你突然这么严肃,有点吓人诶。” “我喜欢你,你听清楚了吗?” 周嘉朗垂在身侧的手一直握紧。 刘千文呆呆地看着那双深邃的桃花眼,不禁嘀咕:“别人表白都是动手又动嘴的,怎么你才动个嘴啊!” 周嘉朗欣喜又紧张:“那...那我可以抱你吗?” 刘千文立即用行动告诉他,上半身扑到他怀里,耳朵贴在他的心口上说:“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我真的很开心。” 周嘉朗紧紧地抱住怀里的人,感受着胸腔传来的心脏跳动频率。 “嘿嘿,我也是。” 刘千文的眼睛越过肩膀,看向那个静静卧在角落的半球体,问:“我们去玩那个翘翘球好不好?” 翘翘球是一个半球形状,由铁柱焊接成的平衡椅。平时小朋友都很喜欢在上面左右摇晃,刘千文早就看得眼馋。 周嘉朗回头看一眼那个铁架子,迟疑道:“你真的要玩?” “比珍珠还真,快点!” 刘千文滑下滑梯,就跑到翘翘球那颤颤巍巍地爬上去。 周嘉朗赶紧握住她的手臂,看人在里面坐稳了,无奈地跟着爬进去。 刘千文抓紧微微晃动的铁条,催道:“周嘉朗,你快坐好。我们不能翻了。” 周嘉朗小心翼翼地坐在她对面,努力保持半球体的平衡。 刘千文看着两人抵在一起的膝盖,突然说:“我想知道你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你现在可以说了吗?” “咳咳!以后再告诉你。”周嘉朗垂下涨红的脸,试图起身。 “你再动,我就弄翻这个球!” 刘千文索性探身到他面前说:“你再不说,我就使劲摇这个球。” 周嘉朗仰起脸看着那双近在咫尺的明亮双眼,薄唇翕动就是发不出声音。 刘千文的眼睛不自觉地被水润透粉的唇瓣吸引,视线一直围着那薄唇打转。 周嘉朗稍稍往后仰头,想避开她炙热的视线,说:“你先......” “既然你不说,那我就亲你。” 话音刚落,就朝着目标进发。 红唇蜻蜓点水般地降落在薄唇上,还没来及辨认呼吸声的出处。 刘千文的勇气就消失殆尽,把羞红的脸埋进周嘉朗怀里,气短地凶道:“你说不说!” 那一抹柔软的触感稍纵即逝,周嘉朗愣愣地瞪大眼睛,回过神来笑道:“我如果不说,你是不是会一直亲我?” “你在耍赖!”刘千文抓紧了他的衣摆,咬牙道。 “我还没和你算‘师母’的账呢。” “啊!你不是当时就原谅我了吗?”刘千文惊讶地抬头。 “我什么时候说原谅你了。” “呜呜!你那时叫我回去考试不是原谅我的意思吗?” 刘千文盯着他的薄唇犹豫道:“我...我再亲你一下,可以原谅我吗?” “唔!” 刘千文根本不等人回答,立刻撞上去。 “啊!!!” “嘭!!” 周嘉朗抱紧怀里的人,看着上方的星空,笑道:“这下子真的翻了。” “你有没有事?!嗷!” 刘千文从他身上爬起来,头不小心撞到顶部的铁条。 周嘉朗翻身蹲起来,摸摸她的头,无奈地说:“我没事,你坐好。我把这个球抬起来。” 刘千文卷缩在一边,看周嘉朗手臂上的青筋凸起都还没把铁球抬起来,艰难地转过身说:“我们一起抬吧。” “好,一二三!用力!” 铁球纹丝不动。 “周嘉朗,我们会不会被困在这里面,等到明天才被人发现啊?”刘千文绝望地跌坐在地上,捂着脸说:“好丢脸!” 周嘉朗也不禁脸红,靠在刘千文背上说:“这里面的空间太窄,我们不好使力。” 刘千文看着粗壮的铁条,怀着一丝微弱的希望问:“那你有带手机吗?” 周嘉朗平静道:“三天考试都没带手机。” 既然如此,两人不约而同地扭头看了对方一眼,迅速抓着铁条朝外面喊:“保安叔叔!救命!!!” 作者有话说: 到这里正文完结啦,非常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番外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