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故事(兄妹骨科)》 1 周末。 唐阗陪孟昀来医院产检,闺蜜进了问诊室,她坐在外面的长椅上刷会微博。 后面的女生捏着报告单,娇滴滴地抽噎着。 “大夫说是先兆性流产,可能宝宝不健康……” 男人用面纸替她抹去泪水,温声哄慰“大夫肯定会往最坏的说,回去好好躺着,放松一下心情,想吃什么,今天休息,我给你做” “没有胃口,想吐……什么都吃不下” “为了自己和宝宝,多少吃一点,我等下做点酸甜开胃的,好吗?” “嗯,别太油腻”余清往裴铭怀里懒去,瞥到前面女子的侧脸,试探地唤她“姐姐?” 唐阗转头看向二人,面露讶然“好巧呀” 裴铭神色未变,微微颔首,语气疏淡道“好巧” 余清鼻子红红的,问她为什么在这里,是不是和男朋友也有好消息了。 不管怎么说表妹也是未婚,裴铭用眼神提醒妻子。 唐阗看在眼里,忙解释“我朋友,孟昀,以前和我还有哥哥还是同学呢,她老公出差,我陪她来产检,嫂子是有宝宝了吗?” “嗯”裴铭惜字如金。 “看来我要当姑姑啦”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她弯眼笑了,叮嘱裴铭“孕早期可辛苦了,哥哥你要多照顾点嫂子” 余清甜蜜地看了眼丈夫,娇声道“放心吧,你哥可会照顾人了” 唐阗被秀了一脸,又说了几句,她抬腕看了眼表,恍然道“十点半了,不好意思,我得出去给客户回个电话” 看着她步伐匆快的背影,余清问丈夫“你们以前还是同学?那姐姐和你一样大吧,怎么还没有结婚要孩子” “比我小一岁”准确说是八个月十九天。 余清嘟囔道“那也不小了啊……你都算老来得子了,可看她完全不着急,女人的花期可比男人短多了” “每个人想法不一样吧”裴铭不走心地笑了笑,给妻子披上外套,与她离开。 次年,裴钰的满月酒。 余清身材没有恢复,她不想出席,裴铭表示理解。 裴母抱着裴钰,和表妹念叨着什么,应该又是劝她趁年轻赶紧成家要个孩子。 “他睡得好香哦,这么吵都能睡着哦”唐阗眼睛完成两个细细的月牙,看着香香软软的小侄子,想抱起来疼一疼、亲一亲,但又怕自己没有经验弄伤他。 “就是长得不像你哥”裴母啧了一声“要是像铭铭就好了,以后肯定是个帅哥” 裴铭走到这桌敬酒。 听见妈妈又督促表妹“都说外甥像舅舅,以后你的孩子肯定丑不了” 什么跟什么啊…… 裴铭提醒“妈,裴钰该喝奶了吧” “是吗”裴母问“几点了?他五点吃的奶” “哦,那我记错了,以为是四点” 裴母接茬儿抱怨“两个小时吃一次的是母乳,清清怕身材走样,有奶也不肯喂,可怜我的孙子,你瞧孩子身上这湿疹,喝奶粉就是容易上火” 裴铭不喜欢母亲在外面谈论这些,他低声为妻子辩解了几声,便继续忙着招呼亲戚。 裴钰转醒,裴母沏了奶粉给他喝下。唐阗试着抱起了裴钰,让他趴在自己肩上,按照舅妈的指示,给他拍拍奶嗝。 “嗝~”乳虎啸谷的气势。 唐阗笑“小小一个人,动静还挺大” 裴铭过来坐会儿醒酒。 “喜欢?”他挑眉,接过裴钰,用长辈的口吻规劝“你也不小了,之前不就说想结婚生孩子吗?怎么这么多年还没定下来要一个?” 唐阗故作自然道“不急,我想要个龙宝宝,后年再说吧” 说着,她俯身去裴母的婴儿包里找湿巾,大片细白的肌肤从V领打底衫里透出来,点缀着一颗嫣红的吻痕,如雪中红梅,扎眼得很。 失神盯了会儿,裴铭迅速敛回目光,喉结动了动,整个人莫名地觉得燥热。 唐阗亦终于从纷繁的婴儿用品中找到湿巾,抽出一张,轻轻擦去裴钰嘴边的奶渍。 “舅妈说不像你,明明很像啊”她用目光来回比对,像在细致地核对两张票据。 “……我的孩子,不像我像谁?像你么”被她看得有些不舒服,他不悦地皱眉,那话语未经思索,脱口而出。 他自知伤人,单手按在太阳穴,声调放软“对不起,可能喝得有些多……说真的,你和你男朋友不打算丁克的话,趁早要对大人孩子都好” “哥哥你还是长成了一个无趣的大人了”唐阗冲他做了个鬼脸,不想再听他说教,说自己好饿好饿,大喇喇地回酒桌上找东西吃。 裴铭叫了个代驾,和裴母裴钰到家。 余清已经睡下。她今天可算出了月子,跑去和闺蜜吃了麻辣火锅喝了奶茶,又做了美甲买了新衣服,一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可到底身子还虚,甫一进家门,便累得倒头就睡。 裴铭去主卧看完妻子,嘱咐母亲动静放轻一些,裴母不乐意的抱怨了几句,讪讪照做,带着裴钰回二楼洗漱。 洗完澡,裴铭在书房里看了会书,觉得有些困了,回到客房准备睡觉。 不知怎的,到了半夜仍是无眠,他出来又喝了半瓶龙舌兰,浑噩又脆弱地去主卧找余清。 很久没做了,今天突然很想。他上床,从背后抱住妻子。 2 谢琛和女友闹了矛盾,约裴铭下班出来喝酒。 裴铭本已拒绝了死党的邀请,但下午余清和裴母又因母乳问题发生了争执,一气之下,她带孩子回了沪城的娘家,裴铭打电话去安抚,对方索性关机,不给任何机会。 最近几日手头的项目又紧,没办法去外地。 裴铭看着日程表,心下烦闷,无处纾解,两根烟抽完,他又摸出手机,告诉死党,今晚按时赴约。 谢琛晃了晃酒杯,看向裴铭“要不咱俩过吧,女人太烦了” 裴铭微微一哂,道“又不是前几日在朋友圈秀恩爱的你了” “不知道她想要什么”谢琛喝得有点多,懒靠在卡座上“她总说我不够爱她,钱和时间都花了,怎么就不算爱了,我给她她想要的,她得到了她想要的,她感受到的不就正是爱吗?” 裴铭没有说话。如果这样就算是爱的话,那爱未免太简单。 什么是爱呢?好像谁都在谈论它,但谁都没见过它,更奇怪的是,每个人都以为自己很懂它。 他想不出个答案。总觉得那是个很沉重的东西,带来的苦痛远胜于快乐。 且无法被语言具象地表述。 这几日喝酒的频率有点高。裴铭出去接了几个电话,回来把手机调成了静音,连续闷了两杯威士忌。 手机屏幕亮了又暗,暗了又亮,两个女人拿那里做了战场,把他推到法官的位置,非要他做个选择、做个评断。 裴铭揉了揉眉心,当初他就应该坚持请个阿姨。 孕期余清看了太多月嫂虐婴的社会新闻,坚持要裴母照料月子。 虽有同事劝告在前,裴铭自负能够处理好其中关系。怎料产后激素失衡撞上更年期,两人相处的月余,简直成了裴铭最难忘的刑期。 刚才不知怎的,丈母娘得知女儿受了委屈,打电话与裴母交涉,双方你来我往、恶言恶语,又吵了起来,裴铭夹在中间,左右为难,里外不是人。 “真羡慕你,还能像个高中生一样,为了情情爱爱伤神”裴铭与死党碰杯,感慨纵生“我现在只想耳根子能清净几分钟” 谢琛以为他只是嫌孩子吵闹,笑着叹道“你小子就知足吧,老婆孩子热炕头,哪里像我,孤家寡人” 算了,让这傻小子保留点对婚姻的美好想象吧,要不怎么拖他下水呢。 裴铭哼笑着摇了摇头。 谢琛借着酒劲给女友打电话和好,女友来接他,裴铭看两人缠闹腻乎了会儿,跟他们告别,自己则选择散步回去,顺带吹吹夜风醒酒。 路口饭店外的一群男女似是聚会刚散,站在路灯下,聊到什么有趣的话题,笑作一团。 其中一名女子,个子不高,穿着桃粉色的吊带裙,微曲的发丝披散着,挽着另一名女子,冲路边招手,叫出租车。 是她。 酒精让裴铭的胸腔里陡然涌起一股热浪,他快步上前,从后轻拍了下女子肩膀。 被拍的人讶异地回望他一眼。 裴铭稍一愣怔,失落与歉意写满了他的眼睛。 “抱歉,认错人了” 他态度诚恳,长得又端正斯文,女子并未多想,旋即甜甜笑开“不要紧的,小哥哥” 同伴也哄笑“要不加个微信吧帅哥” 接着又惋惜“哎呀戴戒指了呀,英年早婚,没有机会了” 现在的年轻人呵。 裴铭唇线抿直,尴尬的离开。 大概是醉了吧,才会认错。 她早就不爱穿这么鲜亮的颜色和款式了,发型也变了。 关于她的戒断期已经过去,而那伤疤却时不时地,仍偶尔钝痛着。 3 李瀚阳每个周末都会从泠州到泊山,陪伴自己的女友。 “不用每周都过来的,工作那么忙,好辛苦的,我这周末可能要加班,有个好长的背调报告还没写” “不辛苦”李瀚阳在电话那头憨笑着“等我的工作调动申请下来,就可以每天陪着你了” 唐阗握着电话,若有所思。 李瀚阳自顾说着,半晌,她问“怎么之前没听你提过” “本来想等事情落听了再给你一个惊喜的” 她有些头疼“你不是说泠州分公司的领导对你很器重吗?来这边,你之前的努力不就……” “刚来可能暂时难一点,后面慢慢来就好了,这不是你应该担心的,乖宝,以后结婚了也不可能一直异地啊” 结婚?不是说好不提这件事的吗? 上次他在大庭广众之下求婚,已经让她很难堪了……哪怕那么坚决地拒绝了他,他还是不明白吗? 掂了掂这份爱意的份量,似乎不是她可以承受的。 压得她喘不过气。 她踱到窗前,望了望外头斑驳的夜色,想到要亲手打破他的憧憬,觉得自己恶劣至极。 “瀚阳”她缓缓开口“我觉得我有必要向你坦诚一些事情” “嗯?” “我没过一个孩子” 电话那边的人被夺去了呼吸,迅速沉默下去。 “大夫说我可能……很难再受孕” “我不值得你这样” “你是……想和我分手?” 李瀚阳觉得她一下子变得无比陌生。 “我的确是不想耽误你,我是宫外孕,切除了输卵管……我想,你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与他的无措不同,唐阗声线平稳,只是略带愧意。 “如果你真的这么想,应该一开始就告诉我,可现在,我们已经在一起一年了,你还不如不要告诉我……我是真心想和你结婚过日子的,我……” “我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 “我以为我可以渐渐改变你,我不知道你居然……你给我点时间,我需要想想” 李瀚阳匆忙挂了电话。 很多话和疑问在喉咙口徘徊,终究没有说出口。 所以她肚子上那几条细小的疤痕根本不是什么阑尾炎微创手术后的痕迹。 所以她所谓的不婚主义其实是不能生育的借口。 她的过去到底是什么样的? 周六临近中午的时候,唐阗还在睡着,被手机铃声吵醒。 “妈?”熬夜做了一宿报告,她缺觉的厉害,揉了揉惺忪困乏的睡眼,声音发恹。 “唐阗,你怎么睡得着的?!快给我回家!”妈妈在电话那头发出了河东狮孔。 唐阗一个激灵,暗道不好。 玄关处放着给老丈人和丈母娘的手信,裴铭收拾妥帖,准备出发去高铁站,去沪市把妻子哄回。 他躬身穿鞋,遇上进门的母亲。 裴母似乐透中彩,满眼是笑,目光扫视一圈屋内,确定没人后,对裴铭神秘兮兮道“你晓不晓得,唐阗她不能生养” 母亲话语中信息量太大,裴铭呼吸一滞,喉头发哽,勉力镇定道“什么?” “你也吓一跳是吧?我上午去你嬢嬢家溜达溜达,正好她那个毛脚女婿的妈妈打电话过来,说哦”裴母装腔学道“说‘你知道你女儿不检点吗?之前有过别人的孩子,还是宫外孕,拿掉了输卵管,早不说,现在谈了这么久才说,浪费我儿子的青春” 裴铭脸色如抛入湖面的石块,顷刻沉了下去。 宫外孕……?她怎么会宫外孕?她不是……? 裴母自顾自道“你妹妹看着挺乖的,没想到也不安分,怪不得这么大了还没有人愿意娶她。生个这样的女儿,临老了,脸还要被人打得啪啪响,真是作孽啊” 裴铭脑海里轰轰作响,他勉力缓过神,叮嘱母亲守住秘密,别告诉第叁个人,匆忙开门离开。 没想到李瀚阳也是个妈宝,什么都给他妈说。 唐阗边听着母亲的念叨和斥责,边想着。 唐母说累了,扶额叹气,眉头拧死“那会儿你舅妈也在,不知道她有没有听到” 唐阗脑海里瞬间警铃大作。 当初就是图这个品牌的老年机音量够大才给妈妈买的,不会吧……不会吧…… 老天爷啊 见女儿眼泪如豆珠落盘,啪嗒啪嗒往下掉,唐母终是不忍,抱着女儿一起哭。 “你当年怎么不告诉妈妈呢?如果有妈妈照顾好你的小月子,也不会落下这种病根” “那人是谁” 一直沉默的唐父开口,面色冷肃。 唐阗自小最怕父亲发火,支支吾吾,本能地往母亲怀里躲“大学校……校友” “现在在哪里?” 她半真半假地含糊蒙混着“结婚了吧,早都不联系了……” “荒唐!女孩子最宝贵的东西就被你稀里糊涂地送出去了!还给了这么一个没担当没责任心的东西!让我知道他是谁,我非得打断他的腿!”唐父猛的拍桌,气血蹭蹭上涌“都是我们把你惯坏了!瞧瞧你做的好事!小李那么好的一个孩子,你以后可没有这福分了!你你你……我们老唐家的脸都被你丢尽了!” …… 唐阗把头缩进母亲胸前,内心一万个呜呼哀哉。 4 腥风血雨暂时休场,唐阗装乖哭了半天,也是累了,想着到家赶紧把剩下的报告收尾,好好睡上一觉。 出了电梯,她在家门口瞄到一个瘦高的身形。 她没有多余的精力应付了,想也没想,快步往梯厢折返,只想遁逃。 “跑什么?” 裴铭大步跟上,攫住她的手腕。 她故作讶然,想抽回手,却被他握得更牢。 她笑得勉强“嗨,哥哥,好巧……” “你家门口你跟我说好巧?”裴铭拧着眉,居高瞧她。 他定是知道消息了…… 自尊心在他灼灼的目光中终于碎成了晶莹的玻璃渣,她偏过脸,死死咬住下唇,不愿与他视线相触。 那玻璃渣化作眼泪,不受控地滑落。 电子锁密码没有改过。 被他领进屋,唐阗坐在沙发上,抱着抱枕又哭了会。 裴铭就这么一直看着她。 “哭好了么?我们谈谈?” “渴了,能不能先帮我倒点水?” “行”裴铭起身去厨房倒水。 “要那个粉蓝色的大耳狗的杯子,哥哥” 她肩膀一抽一抽的,用可怜的腔调要求。 趁他弯腰找杯子的间隙,她踮脚小跑溜回卧室,‘咔哒’从内把门反锁。 真是薛定谔的胆子。 不怕姑父,倒怕起我来了。 裴铭无奈叹息,去电视柜下头第叁层的抽屉里翻出备用钥匙,对准钥匙孔插了进去。 “我说你,上辈子是鸵鸟吗?”他走近,伸手推了把床上用被子把自己裹得密不透风的妹妹。 而那坨物体却往远离他的一侧蠕动,直到与墙面无隙贴合。 老传统艺能了。 裴铭掏出一根烟点上,坐了会,走到书架旁,从最高处取下蒙尘的烟灰缸,将烟蒂按灭。 唐阗感知到身旁的床垫往下陷了一些,想躲,却已经没有了地方。 裴铭躺到她身侧,伸出手,隔着薄被,下巴抵着她的发顶,将她圈在怀里。 “甜甜,对不起” 他扪着她的后脑,捏住她的下巴,像是没有明天那样,含吮她的唇,用舌尖裹住她的,逼迫她给予回应。 “哥哥……” 他舔舐掉她的泪水,他的眼角亦已潮漉。 六年前。医院。 “我买了下周的机票,你乖乖在家等我” “这么快么?你可以等圣诞节假期再回来的” “我不可能让你一个人面对这些”裴铭想到别人都是有人陪着,而她一个人去做检查,顿时心疼“大夫怎么说?” “暂时还挺好的” “不要想太多,甜甜”裴铭知道现在的她因为激素,情绪难免会不稳定“我查过了,表兄妹之间的孩子有问题的概率非常非常低,现在产检技术这么发达,肯定没事的,你不要胡思乱想,而且我觉得这也未必是一件坏事,说不定还是一个契机,也许他们就此会同意咱们的事情了……这是我们的孩子,甜甜,对我、对他,你都要有点信心,好吗?” “嗯” 波恩冬夜的风在他的耳边悲啸,掩去了她话语里隐隐的泣意。 彼时她捏着B超单,无望地坐在充斥着消毒水味道的长廊里,犹如捏着一份死刑的判决。 “裴小姐” 她用了化名。 “异位妊娠的原因很多的,你服用了紧急避孕药可能是一个诱因”医生推了推眼镜,劝她“你这个情况要赶快手术,hcg都一万多了,一旦引发大出血,后果不堪设想,现在医院血库也紧张,你得赶快做决定” “那可以最晚什么时候……做手术?” “你当我是在吓你吗?你随时有生命危险,出于责任,我不能让你离开医院,今天必须手术” 他那么喜欢孩子……他那么想留下他…… 唐阗捂住脸,任泪水从指缝中溢出,渍得面颊生疼。 简单的微创手术,太阳落山前便结束了。 她从麻药中转醒,呆滞地望着灰蒙蒙的吊顶。 失去了麻药的压制,小腹传来的痛感愈来愈强烈,她的身体仿佛被人从内撕出一道道血淋淋的大口子。 不能去想,他们的孩子、她右侧的输卵管现在都成了医疗废物,躺在黄色的垃圾袋里,等着被焚烧处理。 一切都怪她……都怪她…… 难道还要因为这段感情再毁了他么? 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 “甜甜,不知道为什么,我今天总有不太好的感觉……你没事吧?”哥哥的声音里透着疲惫和忧心。 “我在医院做完人流手术了” “……你说什么……?”他难以置信。 “孩子被我拿掉了” “……为什么?”他又问了一遍“为什么!” “我想要过正常人的生活”她的每一字都如同空气里的水分子,在他的胸口细密地结出一层冰霜“这个孩子只会是我们的负累,现实一点,哥哥” ………… 5 是夜。 她从哥哥怀里醒来,下面被那物体顶着,她赧然地偏身挪开一寸,被他捞回。 他们刚才差点越界。 他们不适合有更亲密的行为了。 “哥哥……” “嗯?” “不早了……你是不是应该要回去了?嫂子她……” “她回沪市探亲了” “那个……我妈明天早上要过来” 过来带我去医院做检查。唐阗把后半句咽了回去。 裴铭听出话中逐客之意,将她箍紧“明天我早些走,四点就走” 唐阗不再坚持。 她仰起头瞧哥哥,目光落在他泛青的下巴上,脑海中萦回着过去的画面,彼时的哥哥还是少年模样,她也像这样,蜷在他怀中,从这个角度端摹他漂亮利落的下颌线条,一天也不会厌倦。 总是这样过分地看着一个人,是相当危险的。 唐阗把头靠在他的胸口,感受来自哥哥的暖意,弯唇喃喃“记得小时候吗,在外婆家,我们也经常这么抱着睡” “嗯”裴铭抚着她后脑的发丝,说“你从小就很粘人” 六七岁的时候,他已经懵懵懂懂有了男女意识,在奶奶家昏晦的阁楼里,他好奇地学着碟片里看过的画面,引导着妹妹,抚摸探寻彼此的身体,唐阗虽然不懂,依旧会乖乖应承着,不去问哥哥做的是对是错。 自那日起,他便时常会躲在大人看不到的地方,偷偷享用妹妹香软的唇和身体。 一切都是那么自然,那么应该。 十六岁那年,高一前的暑假,他们僭越了世俗,偷尝了禁果。 十九岁时,他们分别被京市的学校录取,学校在城市的两头,他们每周都会坐很久的地铁,约会、见面。 二十叁岁时,临近毕业,她忙着备考法学资格证书,他亦苦读备战德福,他们索性租了一套房子,和平常情侣一样终日相伴。她刷题累了会懒在他怀里,缠着他用德语念一段策兰或黑塞的诗,听着全然陌生的语种,眼里写满了崇拜。 二十五岁时,他赴德读研,她对父母谎称去欧洲出差,偷跑去看他。他们在异国的冰天雪地里拥抱接吻,路过街口的摊铺,选了一对vintage素戒交互戴上,望着指上皎月色的银圈,二人福至心灵,手拉着手小跑去教堂,在耶和华的面许下誓言,无论发生什么,都会永远在一起。 直到死亡把他们分开。 原来他也曾如此天真又热切的爱过一个人。 裴铭垂眸看向妹妹,目光相触的瞬间,她迅速把脸埋回哥哥的胸口。 害羞什么……裴铭觉得她可爱。 “饿了没有?” “嗯” “出去吃点东西?” 唐阗涨红了脸,羞羞答答地提醒“你那里那样……怎么出去……还是家里吃吧,我叫外卖” 裴铭吻了吻她的发心,无奈而坦诚“我等下去洗手间自己解决” “哥哥……” “嗯?” “让我帮帮你好吗” 她不敢看哥哥的眼睛,扶着他的腰,身子往下探去。 自分开后,他们从未悖约,这次不算的,不能算的。 只要没做到那步,就不算。 唐阗自我开解着。 “甜甜,别……”裴铭弓起身,手不应心地去捞她。 可是当她拉开拉链,舌尖触碰到顶端的时候,他再也忍耐不能,本用来阻止她的那只手,也虚虚改了方向,由她的领口探入,时轻时重地欺负起那对软团子。 太要命了…… 他睨着眼,看她眼睛渐渐泛起湿红,看她缓缓吃下,蹙着眉难耐地吞吐着…… 都是他教过的,都是他的错。 6 唐母一早便到了女儿家里,手里还拎着饭盒和汤桶,里面有早饭和半夜她起来煲的当归乌鸡汤。 “你舅妈嘴巴那么大,我在想,要不要打个电话嘱咐她一下不要乱说,但是你说要是她都没听见,我是不是有点此地无银叁百两了?” 唐阗仰脖懒懒打了个哈欠,四仰八叉地躺回床上,嘟囔道“不知道……听到就听到吧……” “我说你这孩子!”唐母气得一宿没睡,现在太阳穴还突突直跳“你怎么就这么憨呢?现在哪个小姑娘结婚前没点事情啊,就你,什么都跟男朋友讲,不讲出来是潜规则,讲出来又是另一种说法了” 枕头上还残留着他的气息……唐阗思绪不在对话上,她侧过身蜷起腿,敷衍地嘟哝着“随便吧,反正我本来也不想结婚……” 女儿无所谓的态度让唐母更气不打一处来,但昨天骂也骂够了,于是唐母稳了稳心神,说“我问你,那个把你肚子弄大的人是做什么的?真的结婚了?他把你弄成这样不要负责的?” 唉…… 唐阗拉过被子把头蒙上,妄图用物理方式屏蔽老妈的唐僧碎碎念。 唐母见问不出来什么,终于作罢,在床边坐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又把话题绕回起点“不行,我还是怕你舅妈往外头瞎说,做完检查以后你陪我买点东西,给她拿过去” 一听到要去舅妈家,唐阗脑袋蹭的从被子里冒出来“妈!你这平常日子的,突然给人送礼,意图也太明显了吧,明显是心虚才……” 唐母急得冲她拍手“我的祖宗!我的小祖宗!你说我怎么能不心虚?这事说出去是你脸上有光还是我脸上有光?她要昨天真听见了,我拿礼上门她收了,她能不懂?女人的名声,比什么都重要,知道吧?你怎么只长岁数不长脑子,都叁十岁了,还要妈妈替你操心,昨天我跟你爸一宿没睡啊,速效救心丸都放在手边……” 唐阗重新拉上被子,内心崩溃如斯。 唐母与女儿到了医院,她在车里踌躇纠结了半天,想想医院熟人不少,人多眼杂,还是下个周末带女儿去外地做检查更为妥当。 唐阗懒置一言,完全服从母亲安排,从医院离开,陪母亲去商场和超市买了保健品和婴儿玩具,驱车前往裴铭家。 到了楼下,唐母要她一起上去。 唐阗一脸不情愿,向妈妈告饶“我也要上去啊?我在下面等你行不行啊……” “你肯定要上去的,她看到你不就明白了嘛?你也给我乖一点,在舅妈面前多说说讨巧的话,不要老是说话不过脑子,知道吗?” 妈妈的逻辑实在奇怪,唐阗实在拗不过,硬着头皮跟了上去,心中暗暗祷告希望裴铭不在。 叮咚—— 门由内打开,裴铭看到唐阗和唐母,面色微动。 唐阗倒是立马笑开,乖巧地打招呼“哥哥好,舅妈和钰钰在不在呀” 裴铭扫了眼她手里的东西,聪明如他,很快明白。 “余清带着裴钰出去了,我妈在厨房忙着”他又向姑姑微微颔首“嬢嬢好” 听见动静,裴母迎了出来“快快快,快进来,铭铭,你去沏点茶” “哎哟,怎么还拿东西来啊” “甜甜前几天逛街看到玩具,就给钰钰买下来了,今天趁着休息送过来” “下次不要买了呀,够破费的,以后长大了可要让钰钰多孝顺孝顺姑姑哦” 裴铭和唐阗互望一眼,用眼神无奈叹息。 裴母和唐母不咸不淡地唠了会儿,大部分时间是裴母输出,唐母陪笑附和着。 裴铭看了看时间,起身,说“我下午还有点事要出去,你们先聊,失陪了” “铭铭啊,你把你嬢嬢刚带的那个茶叶也给你老丈人拿过去好了呀,都是一家人,嬢嬢也不会介意哦?” 唐母微笑着点点头“本来就是你们的东西,怎么,铭铭要去老丈人家啊?” “你可是不知道,唉……”裴母皱眉抱怨道“现在的小年轻啊,动不动就发脾气跑回娘家,这不铭铭买了下午的票去沪市,明天上班都请假了,真是闹哦” 唐母劝慰道“清清毕竟年纪还小,又是沪市人,有点娇气难免的,人家不还给你生了个大胖孙子啊,咱们过来人都知道生孩子有多不容易,再说人家小夫妻感情好也是你的福气,是吧铭铭?” “嗯,对”裴铭礼貌地笑笑,目光掠过妹妹,她正捧着手机傻乐呵,全然游离于对话之外。 “甜甜” 唐阗视线从屏幕转向妈妈,讶然道“啊?” “你送铭铭去高铁站吧,正好开车来了” 裴铭婉拒“不用了,我打个车就行” 唐母嫌弃地看了眼女儿,催促道“一天天就知道看手机,没心没肺的,快,送你哥去” 7 唐阗专心开着车,举止如常,裴铭盯着她看了会,想了想,艰难开口“我跟你舅妈说过了,让她别对外说,虽然她有时候嘴比较碎,但你从小是她看着长大的,这种分寸还是有的” “说出去也不要紧的”唐阗看了眼导航界面,不在乎道“正好省得被他们催婚了,多好呀……咦?哥哥你看,是走高架桥过去吧?我怎么记得那里在修路呢,是不是导航错了?” “导航没错” “可能是我记错了,嘿嘿” 故意岔开话题。裴铭在心中无奈叹息。 装傻充愣扮鸵鸟,来来回回就这叁板斧。 到了高铁站,唐阗从后备箱拿出裴铭给岳父母准备的礼品,笑着关照“可不要再惹嫂子不高兴了,女孩子嘛,都是嘴硬心软的,多说点好听的话哄哄就好了” “嗯,你早点回去吧”裴铭接过礼品,再看了眼妹妹,心里很不是滋味。 “甜甜!” 唐阗循声看去。 李瀚阳?他怎么来了? 李瀚阳气喘吁吁跑近,上前自然揽住唐阗的肩部,上下打量一番裴铭,戒备地问“这位是……?” 唐阗看了眼搭在肩上的手,语气平淡“我表哥,他去沪市,我送他来高铁站” 又对裴铭道“李瀚阳,我……前男友” 原来是表哥……李瀚阳心头悬石落下,先厚脸皮地叫了声哥,而后堆笑着向裴铭否认‘前男友’这个称谓“闹小脾气了” 裴铭神情冷肃,眉头微拧,没有接话。 唐阗觉察出气氛不对,忙道“哥哥,该检票了吧?快进站吧,我们也回去了,这里不让停车” 李瀚阳自当是情侣吵架,哥哥护着自家妹妹,没有多想,温声问唐阗冷不冷,怎么不多穿点。 唐阗由他搂着自己,二人跟裴铭道了再见,一起回了车里。 李瀚阳拉下安全带,撒娇似的抱怨“我还以为你是看到信息特地来接我的” “抱歉,刚刚在开车没看微信,你明天不用上班吗?” “请假了,我昨天就想过来找你,但是我得先说服我爸妈那头……”李瀚阳把手覆在她手背上,柔声道“乖宝,给我点时间,你别生我气了好吗?” “我没有生气啊” “那你怎么不接电话不回微信,还跟你哥说我是前男友” 唐阗犹疑了一下,说“阿姨给我妈打电话了,态度很明确,我想我们应该算是已经分手了……瀚阳,你值得更好的人” “我妈在这件事的确做的过分了,我代她向你道歉,乖宝,别说分手可以吗,我查过了,宫外孕手术以后还是有希望受孕的,只是概率低了点……现在科技这么发达,要个孩子没那么难” “没什么要道歉的,我能理解她为人父母的心情”唐阗语气平静,仿佛在说别人的事情“可是我必须向你坦诚,生育问题仅是很小的一部分,我是真的不想结婚更不想生孩子……那天你说要调动来泊山,说想和我结婚,我的第一反应不是欣喜,而是害怕” 闻言李瀚阳后槽骨动了动,默了一阵后,开口“那你现在呢?觉得怎么样?” 唐阗垂下眼眸,叹了口气,做了最残忍的述白。 “觉得如释重负” “停车!” “现在在快速路上” “我叫你停车!”李瀚阳面色阴沉如铁,他失控地质问唐阗“我哪里对不起你,你要这么对我?!” 回望那些相处中的细枝末节,李瀚阳突然明白,为何她对自己总是热切却保留。 那雕琢过的爱意,仿佛是包裹在玻璃壳里的诱人蜜糖,看得见,却无法被被他真实地享用。 唐阗被他这副模样吓到,找到出口标志赶紧驶出,在路边停下“我们开始之前我就跟你说过,我是不婚主义者,你很清楚,我以为你和我是一路人” 李瀚阳狠狠摔门“这话你骗骗自己就得了,什么不婚主义者,不过是不够爱的托词罢了,承认吧,你他妈从来都没爱过我!你是不是还爱着之前那个人!是不是?!” “你别这样”唐阗下车跟在他后头“我送你回高铁站行吗?这个点应该还有回泠州的车” 李瀚阳招停一辆的士,红着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她“唐阗,你还有没有心?” “抱歉……” “你知道这几天我过的什么日子吗?你知道我跪在我爸妈面前,求他们同意我们的事情吗?你知道我甚至想好了,没有孩子也没有关系,我们可以领养可以过继……你什么也不知道,呵,我他妈在你眼里就是个傻b!我们完了,彻底完了!” 8 “他有病吧,一开始就知道你不想结婚的啊,还弄这一出,纯属自我感动”孟昀从酒柜里取出一支干红“来一杯吗?恭喜你重提单身,早日进入下一场派对!” “我开车了”唐阗摆手拒绝“你不也要喂奶吗?别喝了” 孟昀望了眼酒瓶,念念不舍地放回去,惆怅叹息“曾经我也是千杯不醉啊,为了这小家伙都戒了” “多可爱啊,戒什么都值得”唐阗抱起闺蜜女儿,托在怀里,左看右看,喜欢得紧,问“我上次看到一家西班牙童裙蛮好看的,小西米现在穿什么号了?” “80”孟昀贴近了,低声问她“我说,你这么喜欢孩子,真的不打算结婚生一个?趁现在好好调理一下还有希望的,哪有人还没结婚讲自己不孕的” 唐阗望着虚处,无奈道“我妈已经张罗着带我看中医了,我真的没考虑过结婚,一个人挺好的” “我看你还是没放下你哥” 唐阗垂眸,睫毛遮盖了眼里的情绪,语气淡淡“早放下了” “你跟我也不讲实话,之前李瀚阳追你那么长时间都不答应,你哥结婚没几天你就答应他了,我问你,如果你能嫁给你哥,你还说自己是什么不婚主义吗?” “没可能的事情就不要假设了” 其实不是的。 六年前的冬天,他们想过在德国登记。 从波恩的教堂出来,裴铭握住妹妹的手,置于自己的胸前,漫天的大雪里,他们甜蜜地相视,因得到了神的祝福和庇佑而快乐。 裴铭忽然问她“我们去登记结婚好不好?” 唐阗仰起头看哥哥,皱了皱冻红的鼻头“说什么傻话呢” 裴铭捧起她的脸,狠狠一吻,答得认真“德国的法律是允许表兄妹结婚的,我明天就给standesamt发邮件,问问流程” 唐阗当他被气氛感染,随口一说,并未多想。 十天的假期很快就结束了。 最后一晚,他们刚回到公寓,屋外便开始落雪。 电影看了一半,做了一半。 电脑屏幕暗了下去,咫尺天地间,壁炉成了唯一的光亮来源。 光影在墙壁上浮动,似莱茵河水缓荡的流波。 哥哥的亲吻由肩头来到她的唇边,他温柔地舔舐掉那里已经干结的体液,舌尖撬开她红肿的唇,探入她的口腔,交换彼此的味道。 她半阖着眼应承着,想要在回国前,把此刻的哥哥记在心里。 “真不想放你走……”亲完嘴巴,裴铭又欺负起她的耳垂,这是她最敏感的地方,只要含住那块软肉,她就会在他的怀里化成一摊水,任他为之了。 唐阗被这酥麻感折磨得失了魂,难耐地嘤咛“嗯……不要……嗯……哥哥……” “standesamt回复我了”裴铭在她耳边喃喃低语“要准备一些文件,繁琐但是不难,明年你来德国的时候带上,我们去申请” “standesamt?” “你可以认为是德国的民政局” “我还以为……你是开玩笑的” 裴铭在她的耳垂咬了一口,以示不满。 “啊!……”她吃痛地喘息。 裴铭挑起眉梢“不想嫁给我?” “…当然不是”唐阗急切去否认,她对上哥哥的眼睛,喜悦又难过“只是有点太不真实了,我从没有想过这些,而且这种婚姻在国内仍然会是无效婚,无法认证的……” 她是法学专业毕业,自然懂这些。 “甜甜”裴铭用指腹在她面颊上婆娑着,像在疼爱一件易碎的宝贝“原谅我的自私,哪怕只能在这里,我也想让你成为我的妻子。唐小姐,给我一个名分好不好?” …… 9 一晃到了中秋,几家聚着吃了顿团圆饭,酒席散尽,裴铭与家人开车往回走。 余清自产假休完,回公司上班后,整个人开朗不少,与裴母也因距离产生美,二人关系有所缓和,不再如往日那般紧张。 许是车辆行驶中微微的颠簸感,像极了在母体内被羊水包裹的感觉,安全感得到满足,裴钰几乎没有闹觉,上车便睡了。 裴母见孙子睡下,没了哄弄的对象,颇感无聊,开始念叨起饭局上的事情。 “甜甜吃的是猫食吧,我看她一晚上了,就吃那么点东西,瘦得跟什么似的,女孩子太瘦没有福气的” 瘦么?她只是骨架小,其实捏着还是挺肉乎的。裴铭想。 余清来了兴趣,难得搭裴母的腔“我吃饭时候跟她聊天,她说自己是单身,之前不是听说她有个条件很好的男朋友吗” “瞎胡闹呗,又分了,哪里像我们铭铭这么稳当,什么年龄做什么年龄的事情”裴母叹气 “你是不晓得她,我看她不是不想结婚,是人家不要她吧,那天人家妈妈都打电话,直接羞辱到铭铭姑姑的头上咯,说……” “妈!”裴铭厉声打断。 “怎么了呀!”裴母倏忽提高了声调,但底气渐渐不足“清清又不是外人的咯,让她知道又怎么样哦” “我是不是跟你说过别说!”裴铭压着火,声线失了平稳,斥问母亲“将心比心,如果甜甜是你的女儿,你会愿意别人在背后谈论她的隐私吗?” 裴母心虚地转了转眼珠,语气嫌弃“我怎么会有这么晦气的女儿哦,我可教不出来……哎哟……算了算了,不讲了不讲了” 裴铭平素温和少言,余清还是第一次见他与人如此针锋相对,且还是对自己的母亲。 她回首瞄了眼裴母,见对方低低摆了摆手,又把食指放到嘴边,做了个“嘘”的动作。 她心里有了分寸,另挑了个话头,将此事绕了过去。 临睡前,裴铭看着明天会议的PPT,余清坐在镜前认真细致地涂着面霜。 她咧嘴堆了个假笑,与镜子离近了些,细细端详眼下的皮肤状态,陡生感慨“去年还没有呢,生完孩子突然就有了好多细纹” 裴铭的视线没有从平板上移开,淡淡应了声嗯。 余清藏不住心事,坐近了,娇声道“老公,其实我今天有点难过的,虽然妈在背后说姐姐的事情是不对,但她有点说的没错,我也不是什么外人……” 裴铭不想继续这个话题。 他关了平板,摘下眼镜,放在床头柜上,揉了揉眉心“明天我一早有个会,先睡了,你也早点休息” 余清拧起眉头“你这是什么态度?” 又来了,一点事不依不饶的。 余清眼里情绪翻涌“你觉得我是关心的是你那个妹妹吗?男女之间不就那点事儿么,劈腿、绿帽……我根本不感兴趣,我在意的是你的态度,我是你的枕边人,你对我还要有所保留吗?” 劈腿、绿帽,她凭什么这么评价她? 裴铭唇线绷直,后槽骨动了动。 但他不想引来母亲,也没有心力与妻子多纠缠,更不想让妻子产生怀疑。 曾经他可以为了她浪漫陈词,现在却连为她辩解都无能为力。 裴铭深吸了口气,将情绪捋平。 他用手轻抚妻子的后背,声调放软,努力措辞哄慰道“我的手机没有密码、工资卡也在你那里……我对你没有保留就可以了,至于别人的事情……与我们生活无关的事情,我真的不喜欢去谈论,抱歉,是我刚刚态度不好,别生气了好吗?” 他言不由衷,他在心里叹息。 万幸。暴风雨在来临前被平息。 “老公,你会不会觉得我在无理取闹”余清气消了大半,心里仍是觉得委屈,她靠在裴铭怀里,说“可是我真的没有什么安全感,你知道吗……我总觉得,你只是在扮演丈夫这个角色,如果你想,你随时可以从这段婚姻里抽身……就像妈说的,什么年龄做什么年龄的事情,你只是到了年龄想找个人结婚,你并不爱我……” 他避开她最后一个问题,缓缓开口“没能给你足够的安全感,是我的问题。只是……我这个人性格天生如此,不太喜欢表达,以后我会尽量改变” 余清点头,闷声自语“都说结婚要选爱自己的,而不应该选自己爱的……但是我并不后悔,老公,你说奇不奇怪,你没有情趣,又不会哄人,但我就是喜欢你” 没情趣就没情趣吧。 裴铭感到心累,他低低打了个哈欠。 “哥哥”唐阗趿着毛绒软拖,抱住胳膊一路小跑,掀起被角钻了进去,行云流水,一气呵成。 “好冷哦” 裴铭的手来到她的腋下,把她往上托了托,再勾折起她的小腿,把那双冰凉的小脚捂在怀里。 “你让我想到一道菜” “哈?” “泥鳅钻豆腐” “哪里有我这么美丽可爱的泥鳅” 身子很快暖和起来,她神秘兮兮地从睡衣口袋里摸出几颗颜色各异的糖。 她黑葡萄似的眼睛亮晶晶的“玩游戏吗?小裴哥哥” 他挑眉看了眼她的手心,嘴角已经有止不住的笑意“讲讲规则,我再考虑玩不玩” “就是哦,你闭上眼睛,我吃一颗糖然后亲你一下,你猜我吃的什么味道的,如果猜对了,这颗糖就奖励给你,猜错了,你要接受我的惩罚” “什么惩罚?” 唐阗做苦思状“嗯……没想好” “要不然这样,你罚我给你……?”裴铭在她耳边低声提出了一个方案。 “你坏死了”唐阗嗔着捶他胸口,脸颊抱红“你个老流氓,肯定会故意输给我……” 裴铭捞过她的手,放到嘴边亲了亲,眼神真诚“哥哥不骗人” 第一颗糖是菠萝味的。 第二颗是柠檬味的。 ……愿赌服输。 第叁颗是又甜又咸的草莓味的…… 哥哥才是泥鳅……嗯……哥哥就是一个骗人的老流氓…… …… 待余清睡下,裴铭掖好被子,自己去客厅里坐了会。 心头积了一洼情绪。他很想喝一杯,可是明天还有重要的会议,他很想来一根,可是已经答应了妻子要戒烟。 裴铭走到立柜旁,一时想不起来哪层是用来放药的,明明裴母不久前刚叮嘱过。 找了半天,总算在中间偏下那层找到了褪黑素,他倒出一颗,就水服下。 想了想,他把褪黑素瓶子又拿了出来,放到书房的抽屉里。 他从书架上抽出一本诗集。 她对浪漫的文字没有任何抵抗力。 那年在德国,还特地跑去书店买了一本德语译本,让他念给自己听。 裴铭翻开书页,时光随着记忆溯回。 冬阳暖煦,他们坐在飘窗上,妹妹像一颗过期返潮的水果糖,紧紧贴着他。 “可以不读吗?这首过分肉麻了……” “那我更想听了” “你也听不懂” “……回去我就报个德语班,哼” “好吧,就读一遍 …… 我爱你 像爱恋某些阴暗的事物 秘密地 介于阴影与灵魂之间 我爱你 把你当成永不开花但自身隐含花的光芒的植物 因为你的爱 某种密实的香味自大地升起 暗存于我体内 我爱你 不知如何爱 何时爱 打哪儿爱 我对你的爱直截了当 不复杂也不傲慢 我是如此爱你 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 ……” 碎碎念: 我和妹妹一样~好喜欢聂鲁达的诗呀~浪漫不死~ 10 “我是如此爱你 因为除此之外我不知道还有什么方式” 唐阗又读了一遍。 她把书合上,放回床头,从抽屉里摸出两只戒指,捏在手里瞧着。 纯银的东西,容易氧化,明明昨天刚擦过,今天又有些发暗了。 不如他无名指上的那个。 唐阗赶紧摇了摇头,把那些坏心思甩出去。 妈妈的微信进来,提醒她按时喝药。 舅妈也给她发来时间地点。 在CBD,离家很近,不好停车,到时候骑个共享单车过去好了。 唐阗看了看时间,还早,有些困了,睡个回笼觉再说吧。 日头正高,裴铭从甲方公司出来,想找个地方坐会儿,暂时还不想回家。 单子不大,但对方坚持要负责人在签单前过来一趟,再敲一敲细节。反正周六也不记薪,老总自然爽快答应。 裴铭漫无目的地走了一圈,找了一家咖啡馆,点了美式和叁明治,打开笔记本,准备把对方的要求整理下来,发给实习生,让他调整一下报价和方案。 想起那小孩提过周末要带女友去附近旅游,算了,还是自己弄吧。 报价单的格式怎么修改来着…… 怔忡间,一位身型肥胖的中年男子神色匆匆走了进来,在裴铭身后落座。 “不好意思,来晚了,没想到从地铁站走过来还挺远”那男子喘着粗气憨笑道,拿起桌上的纸巾囫囵擦起额头。 初冬天气寒凉,可他本身就胖,又一路小跑过来,整个人已然汗如雨下,他脱了外套,露出被汗水洇透的衬衫。本就不多的头发,此时也半湿地贴着头皮,显得更少了。 对面女子温声说“没关系,我也刚到” 裴铭被这声音惊了一下,他愕然回首,只是一眼,只是背影,他便认出身后的女子是妹妹。 刚刚落座时,身后的座位还没有人,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还是她本就坐在这里,只是刚好去了洗手间……这男人是谁?是同事?还是……? 裴铭思绪全乱,呼吸已然被身后的人攫住,他抿了一口咖啡,勉力稳住心神。 “不知道你喝什么,也给你点了一杯拿铁” “可以可以”男人不敢拿正眼看她,看一眼,低头攥一下手指,再看一眼,再攥一下。 “实话实说,我平时也不喝这个洋玩意,上次张姨给我安排相亲,我约在鸡公煲,人家女方来都不来,就说不见了,张姨就点我,说女孩子都喜欢浪漫一点的地方,我才挑了这里……唐小姐你……比照片上好看多了,一点也不出来叁十岁了,像刚毕业的女学生……你的情况我也清楚,我不在意那个的,张姨把我的情况都跟你说了吧?” “说了”唐阗浅淡地笑着。 离异,叁十八,有一儿一女,在医院工作。 “我那两个孩子很乖的,有老人带,不用我操心”男子喝了一口拿铁,苦得受不住,拿过糖罐,往杯子里连着蒯了几匙砂糖“就是,那个……不晓得她说没说,我在医院不是正式工,我们这个岗位都是合同制的” 唐阗摇了摇头。 男子不想浪费时间,毕竟每次相亲吃顿饭也要不少钱,他确实心疼,沉没成本一高,期待值也会随之攀升,反正是相亲,不如一开始就说清楚,不合适就算。 “我就直说了哈,我虽然在医院工作,但是我是负责安保那块的……队长,之前老有女的以为我是大夫什么的,其实不是”男子又补充“但是我收入不低的,一个月有这个数,只要好好过,日子还是很舒服的” 他伸出五个手指。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给你介绍什么样的对象,说明在她眼里,你也是一样的人。 时间太难捱了。 唐阗思考要不要像上次那样,叫孟昀给自己打个电话,然后遁逃。 “甜甜” 唐阗抬首,目光与哥哥对上。 Of all the gin joints in all the towns in all the world.she walks into mine. 这次是真的好巧。 尴尬的相亲终于落幕。 唐阗跟在哥哥后面,来到地下停车场,上了车。 “是你舅妈给你介绍的吧?” “嗯” “第几次了?” “没几次” 裴铭胸口如被巨石堵住,他狠狠砸了一下方向盘,骂了句艹。 “我回去会跟她说的,绝对没有下一次了” “她真给你介绍合适的人也就算了,刚刚那是什么人?” “哥哥”她的脸隐在昏晦的光线里,裴铭看不清她的表情“我困了,送我回去吧,谢谢” 11 裴铭在书房里枯坐,夹烟的那只手微微颤着。 余清去商场了。妈妈带孩子也不知道去了哪里,可能在楼下晒太阳补钙吧。 一支烟燃尽,他又点了一根。 如果当初坚定一点,是不是一切会不一样? 裴钰在婴儿车里睡得酣甜。裴母轻手轻脚地进门,把孙子安顿好,准备去厨房洗个手弄晚饭。 路过书房,她闻到烟味,皱眉推门而入。 “铭铭啊,怎么抽这么老些烟哦,身体不要啦?” 裴母的目光落在烟灰缸上,那里头斜密地杵着一堆烟蒂。 “是不是工作上面遇到什么烦心事啦?还是和清清吵架啦?……你爸爸就是肺癌走的,你注意点哦” 裴铭用力把烟揿灭,看向裴母“妈,你能不能不要管甜甜的事情了?” “又怎么啦?”裴母声调不自然地拔高,心虚地觑了一眼儿子“是不是她给你讲什么了……告我的黑状啊?” “我今天在咖啡店遇到她了,和你给她安排的那个相亲对象”裴铭压着火,眉头拧得死死的“那是什么人?你居然给她介绍一个保安?还带着两个孩子?” “王勇也是个队长好不啦”裴母眼梢动了动,促狭道“妈妈晓得你和甜甜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好,但是你也要认清现实呀,她又不是黄花大姑娘,又不能生养,哪个清白的小伙子能要她?找个离婚带孩子的,做个便宜娘,已经是她最好的出路了,我也是为了她好呀” 裴铭额上青筋暴起“你是为她好吗?你是在羞辱她!” “你怎么回事啊?最近老为了那个赔钱货跟我生气,我每天帮你带孩子累都累死了,还要照顾你们两个少爷小姐,你也不晓得心疼妈妈一下” 赔钱货?呵呵。 “妈,你也是女人,你这样说话,是不是太过分了?” “我是女人我才知道,女人这辈子最重要的是什么,我可是干干净净嫁给你爸爸的,她自己不学好,在外面胡搞八搞……” “够了!”裴铭打断母亲,他再也无法忍受“妈,你知道是谁把她害成这样的吗?” “那我怎么晓得呀” “是我” 裴母反应过来他话语里的意思,面色惶惑又惊惧,她张大了嘴“你瞎讲什么东西……妈妈就当没听见……你、你不要讲了” “她因为我变成这样,还要被你一而再再而叁的看不起、揭伤疤……” “我说了你不要再讲了!” “我们高中就在一起了,后来我读研,她去德国看我,回国以后就发现怀孕了……我告诉我会带她来德国,我们结婚,把孩子生下来……可是她说她没办法面对以后的生活,没办法面对你们……她去医院把孩子打了……”裴铭捂住脸,不愿去回忆“我当时甚至恨她,那么轻易就拿掉了我们的孩子……直到那天我才知道……她是宫外孕,她切掉了输卵管……她看我那么喜欢孩子,她不忍心让我继续错下去,她想让我有正常的生活……如果不是我,她根本不会变成这样……” “跟你有什么关系,跟你没关系!我说最后一遍,跟你没关系!” “甜甜怀的也是你的孙子” “我的孙子只有钰钰,不可能是个孽种!” 裴母胸口剧烈地起伏,她只想赶紧逃离这个噩梦,快步往门外走去。 “清清?” 余清对上裴母的眼睛,面色如纸苍白。 碎碎念一下: 一、存稿暂时这么多,先放到这里。(ps:本文全部是手机写的,也是手机传到po的,可能格式上有些问题,大家见谅) 二、小说1.0不是这个,1.0的哥哥没有这么理想化,比较渣也比较现实和懦弱,是他主动放弃的妹妹。 叁、本来想把1.0改一改发出来的,后来越改越多,以至于成了全新的故事,以后有机会的话,可能把1.0发出来给大家吐槽吐槽。 四、舅妈这个人设可能有一些脸谱化,下一个文会想办法改正这个问题。(舅妈有原型,真人更疯一些( ?° ?? ?°)?) 五、文字还是比较稚嫩的,有些细节也没有填充,大家当个练笔看看好啦~以后会努力精进的(感谢收藏的那五个小盆友,真的,还挺意外的说) 六、我的微博是:不擅长写故事的深森。微博里面有一个兄妹的短篇,也是两叁天写完的吧,写完就忘记了……我没有回头看自己文字的习惯,会觉得很羞耻……大家如果不嫌弃的话可以去看看,be,哥哥和妹妹的自杀了惹。 12 “谈谈好吗” 裴铭轻叩了两下门框。 “我跟你没什么好谈的” 余清恨恨地把行李箱压实,摸找拉链的锁头。 “余清……我很抱歉” 她停下手里动作,将所有的恨意都汇聚在眼神里,生冷冷地看向他。 他不是不会爱人,他只是不爱她而已。 他语气里充满歉疚“我可以做什么……来弥补你么?” 随着他的走近,她的眼神渐渐松动,另一种绝望的情绪涌了上来,与那恨意更迭、交织。 余清别过脸,咬着下唇,泪水霎时浸透了她的脸。 “我也是个人……是个有感情、会痛的人……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你这样和那些骗婚的gay有什么区别?” 裴铭艰难陈白“我跟你结婚的时候,是真心想跟你好好过日子的” 这是真心话。那个时候,他们已经分开快四年了。 “过日子……呵,我只是一个过日子的对象而已”余清觉得可笑,她望着面前全然陌生的那个人,她曾经心心念念要嫁的那个人,陷入自我怀疑“裴铭……对你来说是不是娶谁都一样?你爱我吗?或者说,你到底有没有爱过我?” 裴铭沉默了。 他不想说谎。他微叹一息。 “所以,你连骗都不愿意骗我吗?”余清苦涩地笑了“裴铭,你对我、对钰钰公平吗?你如果真的爱她,你就应该一个人守着你们惊世骇俗的爱情孤独终老,而不是自私的拿我和钰钰做无辜的牺牲品!” 裴铭无力辩驳,他拧着眉,手紧攥着,他想安慰她,但好像无论说什么,都只会再次伤害到她。 “我们离婚吧,我什么都不要,我只要孩子”余清抹了把泪,她的语气并不坚定。 裴铭抽了张纸递给她,对她的提议未置一词。 余清觉得他刻薄到近乎残忍。 她到底因爱生恨,终于崩溃,歇斯底里地质问“你是不是一直在等我开口提离婚?你是不是觉得只要我先提出来,就可以降低你的罪恶感?你为了你那个妹妹跟妈吵的时候,不是很男人很有担当吗?怎么到了我这里就一副要死不活、被人架着受刑的样子!” 裴铭喉结动了动,干涩地开口“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完全尊重你的意愿” 他亦很迷茫。 裴母抱着孙子,战兢地在客厅踱着步,她平素对儿媳的心气此刻早已消散无踪,她现在看余清哪里都好、什么都好,只暗祷着,待余清把这一肚子气撒完,能把这丑闻咽进肚子,与自己儿子体面地过下去。 她又瞥了眼钟,心里直犯嘀咕。 然事与愿违,门怦然大开,余清拖着箱子,满脸是泪,朝着裴母就去,要把孩子带走。 裴母自是不让,她把孙子护在怀里“都是多少年的事情了,铭铭婚后一心一意跟你过就好了呀……” 这母子俩的自私简直一模一样! 余清咬牙,看向裴铭“你让你妈把孩子给我!” 裴母眉梢高昂,声调尖锐“开什么玩笑呢,钰钰肯定不能给你带走!生下来你奶都不肯喂,夜都没起过,你哪里会带孩子,上次把孩子带回沪市,给孩子都折腾肺炎了……” “妈,别说了”他看向余清“现在太晚了,肯定没有去沪市的高铁了,错在我,你不要再折腾自己和孩子了,我知道你不想看见我,我出去住” “呵”余清扯出一个酸楚的笑容,在日光灯下,显得怨怼而凄苦“出去住?还没离婚呢,就迫不及待去找她了?” 裴铭一时语塞,他缓缓深吸了口气,说“我去车里睡” 番外一两小无猜(h)(上) “真笨”裴铭轻责道。 他皱眉看着妹妹的膝盖,叹了口气,用碘伏给她消毒后贴上纱布,最后用胶布固定。 细皮嫩肉的,摔一下还挺严重,流了不少血,可给他心疼坏了。 “过几天就好了”唐阗不以为意,她的注意力都在漫画上,中考完妈妈终于不管她了,想怎么看就怎么看,噢耶。 “我说你”裴铭屈指在她脑门上弹了下“俩大眼珠子留着喘气的么,以后走路看着点” “痛”她吃痛地捂住脑门。 “还知道痛?刚才摔成这样都不见你说痛” 唐阗小声嘟哝“其实也痛” “呵,还以为你痛觉神经罢工了”虽是这么说,他还是安慰似的,低头亲了亲她的额角。 “哥哥” “嗯?” “也亲亲这里” 她微微仰首,向哥哥索吻。 裴铭喉结动了动,在妹妹的唇上落下一吻。 好软好甜。怎么可能忍住就亲一下。正是一点就着的年纪。 他伸出手,用指腹轻轻婆娑着妹妹的唇,呼吸变得急促而滚烫。 他在她褐色的眼睛中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作为哥哥,作为另一个人。 裴铭深吸了一口气,颔首再次含住了妹妹的唇瓣,轻轻吮吸着,用舌尖撬开她的口腔,在她的上颚敏感的地方狡猾地、来来回回地描绘。 “嗯……”哥哥舌尖划过的地方又酥又痒,一声嘤咛自她的齿间溢出。 气氛一下子变得无比暧昧。 唐阗的嘴巴被迫艰辛地张开着,津液也分泌得越来越多,不由的,从嘴角流下。 她被哥哥托抱着,放在了床上。 裴铭双手支在她的两侧,粗沉地喘息着,喑哑地征求她的意见“今天……可以么?” 她的脸上已是酡红的一片,她不敢看哥哥的眼睛,眼皮半阖,喘息着,迷蒙而羞赧地,缓缓点点了头。 她全然准备把自己交付给他了,不留余地的。 上一次摸索了好久才找到入口,裴铭没有经验,妹妹一说疼,他就舍不得更进一步,怕弄伤了她。难得单独共处的一个下午,白白浪费了。 都怪当时太急迫与莽撞,前戏没有做够,这次不会了,他最近一直在看岛国小电影补课勤学,理论知识储备得很足。 唐阗的衣扣被他解开,露出大半个身子。裴铭怜爱地啄吻着她的肩头,他的唇亦是微颤着,慢慢往下,他伸手拨开妹妹内衣的搭扣,伸出舌尖,舔了舔她的乳头。 唐阗一颤,身子继而抖得更厉害了,可哥哥并不打算放过她,他捏起她的奶肉,含住她粉嫩的乳头,痴迷地吮吸舔弄着,另一只手缓缓向下,从她的裙底探入,把内裤拨到一边,在小核上按了按。 “嗯……哥哥……”唐阗难耐地蹙起眉头,她两腿发软,只觉得这感觉好奇怪。 整个人好像被抛高的羽毛,在空气中无目的地飘荡着,不上不下的。 明明是自己的身体……却变得那么陌生。 因为害羞,唐阗的上半身微微侧蜷着,长发披散在枕头上,像一只误入网罗的小鹿,无辜地颤抖着、乖顺地承受着。 她的内裤被哥哥脱下了。 她下意识想把腿夹紧,好遮挡身下的春光,然而哥哥坏透了,偏偏不让,甚至还把手指送了进去。 摸到一片滑腻,裴铭笑“好湿了……” 唐阗不懂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年纪的她连小黄文都没有看过,但从哥哥的表情看来,似乎他在揶揄自己,她有些不知所措,那里也因为紧张,紧紧吸住了他的手指,寸步难行。 “放松些,甜甜,只有湿了,才会不痛” 他含住妹妹的耳垂,往她耳朵里呵气,她渐渐被安抚下来,可怜兮兮地软成了一滩泥。 感觉到她那里放松了些,他又送进去一根手指,缓缓抽动起来,等她彻底适应了,他勾起指节,在那块软肉上按压起来。越来越快。 唐阗被他折磨得快疯了。她的肉体和神智全线失守,她没有经历过这种快感,所以高潮来的很快。 脑海里闪过一道白光,她紧蜷的脚趾乍然松开,闷哼一声,热流喷涌而出,泄了他一手,唐阗以为自己尿了,又羞又愧,委屈地想哭。 女孩子真的是水做的。裴铭把沾满妹妹体液的手指送到嘴边,舔了一口。 咸咸的,这是妹妹动情的证明。 差不多了。 裴铭把空调温度调高了些,脱去一身阻碍,接着把妹妹也剥得赤条条的。 好美。 他深深吸了口气,感觉全身的血液都要沸腾起来。 裴铭欣赏起妹妹白皙纯洁的身体,殷红的唇和被他吃得半肿的粉色奶头,还有耻毛披覆下的、与他截然不同的性器官。 他的妹妹,他生来就喜欢的那个女孩,即将真正属于他了,他们会拥有彼此的第一次,以及生命里的每一次。 他会永远记得今天,她也是。 裴铭从脱下的衣服口袋里摸出避孕套,他没有经验,又很紧张,越急越乱,费了些时间才戴上。 戴好套子,他到床边半跪下。他怕碰到妹妹受伤的膝盖,温柔地打开了她的腿,她的阴部在他的面前暴露无遗了,他把脸凑近了去,虔诚地吻上了那里。 “不要……” 这是今天她说的第一个不要,那里那么脏,哥哥怎么可以舔那里…… 可是她的小腿被哥哥钳制住,任她如何告饶,他依旧置若罔闻,专心地用唇舌疼爱她的贝肉和小豆豆,舌尖往里面钻去,湿热、黏滑,是和手指不同的感觉,房间里开始回荡起唧唧的水声和他吞咽的声音。 唐阗羞得不能自己,不自觉夹紧了哥哥的脑袋,艰辛地娇吟着,妄图压抑住这种不上不下的感觉。 他很满意她的这种反应,开始用舌尖弹弄着妹妹的阴蒂,想在进入前,让她再彻底湿透一次。 “哥哥……停下……我……我想尿尿……” 这次的感觉比上一次还要强烈,她害怕尿在哥哥嘴里,身心都在拒绝。 她的腿此刻剧烈地抖动着,像低血糖发作时无助的痉挛。 “哥哥……不要……哥哥……啊!” 她还是又高潮了,未经开发的身体太过敏感,腿根和床单都湿了一片。 裴铭吞下妹妹的爱液,还未来得及细细品咂,他听见,她哭了。 碎碎念: 1、在原本的计划中,整个文都是清水,但是都来po了,写一章h吧,以番外的形式。(当然也有正文部分有些压抑的原因,想收刀放个糖) 2、昨晚几乎没有睡,才写了这么多。 很佩服同事啊,他在男频更文,一天可以写一万字(震惊脸),我的极限就是2k了(* ̄︶ ̄) 3、最近更新会比较慢,因为叁次元实在太忙了(打工人不易) 4、最后,祝大家国庆快乐~ 番外一两小无猜(h)(下) 唐阗蜷在哥哥的怀里,咬着手指,肩膀一耸一耸地,低声啜涕着。 她不想的,只是刚刚那种身体失控的感觉对她来说太陌生太可怕了,像是恐高的人坐上了一辆刹车失灵的云霄飞车,瞬间冲到了最高处,惊恐和害怕的情绪远远盖过了多巴胺大量分泌带来的快乐。 “对不起……我只是想让你舒服一些”裴铭抚摸着她的头发,懊恼着自己的鲁莽“是哥哥做得太过了” 她没说话,把头埋得更深了。 大抵爱一个人,就会有讨好欲。她不想让哥哥道歉,她也想让哥哥快乐。 哥哥的身体好烫啊……他平时也是这么热么……明明抱过很多次,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哥哥……”她唤他,因为羞怯,声音低如蚊吟“再试试……” 闻言少年呼吸一滞,胯下的海绵体迅速地充血、胀大,恢复到了刚才可观的尺寸,存在感极强地怼在妹妹的小腹上。 虽是如此,他还是用指腹怜惜地在她潮漉的眼角搓捻,温声哄慰“今天算了” “再试试”唐阗又说了一遍。 她主动攀上了哥哥的肩,吻上了他的喉结,伸出小而湿滑的舌尖,沿着它的线条细细地描摹,凭着本能,生涩地点燃他。 裴铭难抑地冷嘶了一声,呼吸骤然急促起来,克制得很辛苦。 唐阗赧红了脸,小声嗫嚅“我不讨厌那种感觉……只是有点不习惯……哥哥,等下温柔一点,好么” 闻言他再不能忍,把妹妹压到了自己身下。 翻身的过程中,裴铭不小心碰到妹妹受伤的膝盖,她吃痛地蹙了下眉,但怕影响哥哥,她很快又将眉头展平,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抱歉” “不要紧的……” “嗯”裴铭把妹妹的腿架在自己肩上,龟头抵在阴蒂上,来回碾蹭,那里很快湿润起来,潮乎乎的,似雨后湿泞的草地,随着他的动作,噗叽噗叽地往外沁着春水。 他的身体和精神都无限地快慰着,妹妹美丽的身体尽收眼底,她微微张着嘴,眉头细细拧着,像一尾搁浅的人鱼,娇怯地喘息着,任他宰割。 太要命了。 裴铭喉头吞动,他屏住呼吸,拨开妹妹的阴唇,把性器往里送去,少女的阴道太过紧窄,哪怕隔着橡胶套子,依旧像布满了八爪鱼的吸盘,拼命吸绞着他,他的额上渐渐泛起一层细密的汗珠,精神高度紧张着,生怕自己支撑不住,提前缴械。 这是他十六年来没有体验过的感觉,每进一点,都像被人重重捶敲着意志力,是极乐也是酷刑。 裴铭粗沉地喘息着,勉力维持着神思,往里面慢慢挺进。 处男容易秒射。他警醒自己。 他要让妹妹也从这件事上获得快乐,做爱是两个人的事情,独一人不能成舞。 有前两次高潮的铺垫,哥哥进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疼痛,她觉得自己像由内被撑开,奇异的酥胀感从交合处传来。不管是用手,还是用嘴,都不会有这种被充盈的感觉。 想到哥哥此刻在她的身体里,唐阗不由地更加情动,汁水汩汩而出,内壁一下一下收缩着,快把裴铭逼疯了。 奶油黄的床单上濡出了一片湿迹。 龟头遇到了阻碍,它顶到了一层结缔组织,是妹妹的处女膜。 裴铭深深吸了一口气,已经到了这一步了,他再无法多想了。 也无法停下。 目光落在她耻骨上方硬币大小的粉褐色胎记上,裴铭眼底的光暗了下去,在他的腰侧,也有一块一样的记号,只是颜色更淡些。 他们长得并不相似,所以他也曾有过某种不切实际的幻想。 可幻想终归是幻想。 他低头吻了吻妹妹细滑的小腿,看着她漾着红晕的脸,屏住呼吸,沉默地、不给她任何准备地,生生挤开了层层褶皱,捅进了最深处。 “啊——”唐阗的眉头一下拧紧,两只手死死抓住床单,脖子抻得像一只行将就戮的天鹅。 裴铭亦忍不住发出一声喟叹,妹妹里面好热好紧…… “忍一忍……这阵过去就会好受一些了”裴铭用言语抚慰着妹妹,性器缓慢地抽出一点,再送进去。 他们终于如同密合的榫卯,毫无罅隙的、严丝合缝地结合在一起,排他的占有着彼此的爱意。 爱只能在爱之中得到满足。 裴铭眼尾泛红,渐渐加快了抽送的速度。 交合处传来令人羞耻的水声。 “哥哥……慢一点……嗯……” 女孩的嗓音又娇又软,哼哼唧唧地,一遍遍叫着哥哥,向他央求告饶。 小腹里腾起热浪,一阵一阵袭来,大脑如电路短接,滋滋冒着火花,她哪里经得住,臀部本能地想往后撤,裴铭掐着她的腰,把她禁锢回自己身下,不让她逃。 哥哥流露出了平日所没有的侵略性,他把妹妹的腿从肩上放下,趴到她身上,捏住她的下巴,逼迫她仰起脸,承受他的亲吻,他吮咬着妹妹的唇瓣和舌尖,性器在她体内律动的速度愈发快起来。 他们的口水、汗水、血液混合在一起,像是恶意报复她身下死命绞着他的小嘴,唐阗的舌根被哥哥吸得发麻,口水从她的嘴角流出,再被他用舌尖卷走吞下。 裴铭拨开她额角黏着的发丝,望进她的眼睛里。 “甜甜,我好喜欢你” “……嗯……”她的神思在这颠簸中不复清明,她迷蒙地看向哥哥,想要回应,但话语都被他悉数吞没在口齿之间,字不成字、句不成句,只余含糊的嘤咛。 此刻的哥哥化成了一匹饿狼,他发狠地揉着她的奶子,吸着她的香软湿滑小舌头,性器快速地挺弄深入,在她身上进行着最后的冲刺。 高潮来得又急又快,激爽的感觉沿着每一根神经直冲四肢百骸,唐阗受不住了,阴道死死绞住了哥哥的性器,吸得他精关失守,浑身的血管都忿张到了极限,裴铭不由地倒吸一口冷气,猛烈地抽插几次后,尽数射在了套子里。 没有那么快软下去。他还在妹妹的体内,他想多待一会儿。 唐阗也没好到哪里去,她仿佛被抽离了灵魂,眼神涣散,嘴巴一张一合,如夏日午后缺氧的鱼,在水面浮沉喘息着,还没完全从高潮的余韵中反应过来。 原来做爱是这样…… 哥哥好像很累的样子,刘海都被汗水弄湿了……但是还是好好看啊…… 想到这样的哥哥,只有自己才能见到,她的心尖儿都软成了一汪水。 唐阗伸出手,环住哥哥的脖子,任他的头埋在自己的颈窝里,把刚才没能说清的话在他耳边喃喃复述了一遍。 “哥哥……我也好喜欢你” 碎碎念: 1、抱歉今天更新的有点晚,实在是忙,行文可能有点乱,后期有时间我会好好修一修。估计今夜又要加班了,明天能不能更文听天由命吧╥﹏╥ 2、主文的基调就是细水长流的写实向,所以不太想放h的情节,但是h写起来真的好爽耶,如果还想写,一样会以番外的形式。 3、小裴哥哥这个时候才十六岁,所以肯定会有毛糙的一面的,不可能像老男人那样老僧入定或者游刃有余,不小心把妹妹弄哭,或者是做得太过了也是正常的。男孩子这个年纪总是急吼吼的嘛,考虑事情也没那么周到,大家理解一下。 (话说我十六岁还在整天抱着村上春树和犬夜叉做梦发呆ing……) 4、补充一下,为什么番外的名字是这个,因为两个人青梅竹马,所以在这种懵懂好奇又容易冲动的年纪发生关系我觉得还是挺美好的(美国有个法案叫罗密欧与朱丽叶法案,大家感兴趣可以看看)。但如果是一个成年男子和十五岁的女生发生关系,性质就完全不一样了。 最后,谢谢留言和收藏的宝子,国庆快乐。 13 裴铭个高腿长,在车里窝了一夜,颈椎和关节都像被人拆了再重组,哪哪都不舒服。 他抻了抻脖子,试图缓解身体的疲胀感,但似乎没什么作用。 大概是老了。他想。 刚六点,裴母已经忙完了早饭,见到儿子回来,忙接过他手里捧着的被子“哎哟,妈妈刚弄完饭想下去叫你,赶紧吃了回房间睡一觉,这一晚上可捱苦了,还好妈妈下去给你送被子哦,这么冷的天,清清也真是舍得的哦” “妈,等下我和余清谈谈,你先和裴钰回老宅住几天” 裴母叹了口气,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看了看儿子,叮嘱道“有事好好讲哦,不要动不动离婚的,嘴巴灵巧一点” “嗯”裴铭应下。 确是困了,待裴母和裴钰走后,他在沙发上单手支额眯会儿。 浅憩被屋内传出的窸窣动静打断,裴铭廓清神思,去厨房倒了两杯水放在茶几上,等她出来。 余清亦是一宿未眠,清晨听见裴铭回家的动静,才有了睡意,踏实睡了两个钟头。 她对镜束好头发,深吸了口气,推门出来,四下未见儿子和婆婆的身影。 余清横眉质问“钰钰呢?” “我让妈带走了,我们两个人单独谈谈,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任何时候你要带孩子走,我绝不会拦着你” “谈?昨晚不是谈好了吗?”余清瞥了眼他,话语带刺。 “昨晚你在气头上,我也不冷静,我想和你心平气和聊聊咱们俩接下来的事情” 余清没有接话,到他对面坐下。 “我很抱歉,给你造成了痛苦,你还年轻,我不想耽误你”裴铭深吸了口气,脱下婚戒,推到她面前“这套房现在市值差不多六百万,我会过户到你名下,裴钰的抚养权,你想要的话也归你,离婚后,我会在能力范围内,最大限度保障你和裴钰的生活,你父母那边需要交代的话,我去解释” 余清看着面前的婚戒,整个人如遭雷击“这就是你想了一晚上的结果?” “嗯”裴铭颔首“我想离婚” 她的脸没了血色,双唇颤抖“你要和她在一起?!” 裴铭没有犹疑,残忍陈白“如果她还能接受我的话” “疯子……”余清胸部剧烈起伏,濒临崩溃“你们还没有出五服,你知不知道你们是乱伦,你让钰钰、让你妈怎么办?一辈子被人指指点点、被人戳脊梁骨吗?” “孩子长大了会有自己的想法,他能接受当然是最好,不能接受……我也无能为力,至于我妈那边,我自己会处理” 此刻,他的心和语气都异常的平静。 “我左右不了外界的看法,过去就是因为太在意,所以错过了最重要的东西。余清,和一个心不在你身上的继续过下去是不值得的,你才二十五岁,不应该在我这种不正常的人身上浪费时间” “还有……我很抱歉,我能做到的补偿也仅在经济方面了,如果以后有我能帮上忙的地方,告诉我,我一定会竭尽所能” “所以”泪水从她的眼睛里奔涌而出“你当我们的婚姻是儿戏吗?!” 裴铭决心已定“继续下去不过是自欺欺人,只会造成更多的错误和伤害,到此为止吧” 大周日的,居然还要卖苦力,万恶的资本主义,打工人的最后一点剩余价值都不放过。 唐阗终于把下周的宣讲会ppt写完,她双臂高展,大大地伸了个懒腰,重重靠回椅背,不知今夕何夕。 她懒散摸出手机,准备刷刷B站消遣消遣。 看到锁屏,唐阗睁大了眼睛。 我靠,什么情况,怎么这么多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第叁次世界大战了? 唐阗点进微信,看到舅妈发来的几十条消息,整个人倏地僵住,继而如筛糠般剧烈地颤抖起来。 哥哥……要离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