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父(父女 1v1)》 1.偷喝红酒 夜里的月色难得的清亮,与昏黄的路灯相映衬,糅合出一圈温和的光晕,照亮了门前的草坪。借着余光隐约可以看见树下正坐着一个人,正在有一搭没一搭地荡着秋千,嘴里还哼着不知名的小调;由于被罩在树影下,秋千上的人看不真切,但是可以从她清甜的歌声和那时不时由于荡起而脱离树影的光滑小腿上判断出这是一个女孩。 姜晓惠开车载着陈维新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幅景象。她一时有点愣神,脚下便踩了刹车。 陈维新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有些无奈,随后收敛情绪,对她道:“不好意思,刚刚宴会上喝了不少,要麻烦你送我回来。” 姜晓惠回过神来,回应道:“哪里的话,刚刚是你替我挡了不少的酒。” 听到车库开门的声音,陈盈盈知道是他回来了。她停下秋千,不慌不忙地仰头把杯底的红酒一饮而尽,然后从善如流地把脚边的酒瓶和薯片袋收到怀里,踮起脚尖从侧门无声无息地闪回了家。 谁知道刚关上门,便听见黑暗里传来声音:“这么晚了还不睡?” “看月亮。”陈盈盈根据声音确定了他的方位后,一边回应他,一边蹑手蹑脚地挪到了酒柜前,偷偷把手上的红酒塞了回去。 陈维新借着窗外洒进来的月光,把她的小动作瞧得一清二楚,他淡笑不语,只是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霎时间,屋内亮如白昼。陈盈盈差点被抓了个现行,还好她动作快,已经及时关上了酒柜。这会儿她刚刚转身靠在酒柜上,手里正拿着薯片袋和刻着长颈鹿浮雕的马克杯站在原地,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女孩子不要熬夜,你明天还要上课,早点睡吧。”陈维新并没有拆穿她,只是看着她欲盖弥彰的样子,忍俊不禁。 “你也早点睡。”陈盈盈随手把手上的东西放到酒柜旁的吧台上,便上了楼。 听到外面彻底没了动静,陈盈盈才又偷偷溜出了门,因为她想起来自己杯子上应该还有红酒渍;她得把罪证销毁干净。 谁知道,等到她摸到了楼下,打开了吧台上的吊灯,发现杯子已经被人洗干净了。 “又下来干什么呢?”身后传来陈维新的声音。 顾可影吓了一跳,“我下来喝口水。”她转过身,下意识地把自己的杯子藏到身后。 眼前的人换了睡衣,少了一分穿正装时的冷酷感,多了一份休闲居家的亲切感,配合他深邃的眉眼和轻描淡写的神情,加上灯光的投射,颇有一种天仙下凡尘的感觉。虽然天天见到他这副样子,但陈盈盈还是暗自窃喜,平时在外那些人看到的都是他身着西装高高在上的姿态,谁又可以像她一样在他身边尽览他休闲居家时的模样呢? 陈维新全然不知她的心思已千转百回,他的视线还停留在她隐藏在身后的杯子上,解释道,“今天我搭别人的便车回来的。”言外之意早已明显不过。 陈盈盈当即明了,车库的声音和洗干净的杯子都是他的手笔;原来自己的小动作早就被他看在了眼里,她甚至不敢想象刚刚自己的所作所为在他看来有多么幼稚。 只不过,对于陈盈盈来说,这句话的重点可不在这里,她顺着他的话问道,“搭谁的车呀?男的女的?” 陈维新答非所问,“晚上可以喝一点红酒,但不要喝太多。零食也少吃。”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陈盈盈穷追不舍。 “小孩子管那么多干什么?” 陈盈盈撅起嘴小声嘟囔,“又是这句。‘小孩子’就什么都有限制,‘大人’ 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况且,我早就不是孩子了!” 不知道他是真的没听清还是故意问她,只听陈维新问,“你说什么?” 陈盈盈抬头,给他一个甜甜的笑,“我说晚安!”说罢,便要上楼去。 “不喝水了?”陈维新逗她。 Facile 的话:忍不住又开了个新坑~不过这其实是我之前写的文,重修了一下发上来。这篇算是我真正意义上的处女作,不想弃坑所以就放在po18上面继续写。 2.不像家长 陈盈盈退了回来,恶狠狠地说:“喝!”她倒了一大杯水,仰头便一鼓作气地全喝了,颇有些英勇就义的意味。 喝完了,她转头还想对陈维新说些什么,第一个音节还没发出去,便被卡在了半空。刚刚他站的位置空空如也。 陈盈盈有些生气,侧头向他的房间看去,在看见门缝上透出的灯光之后,顿时就消气了,只觉得莫名的安心。 他不在的时候,她只觉得整个屋子空荡荡的;就像小时候偷穿妈妈的裙子,衣领全都耷拉下来,走起路时整个衣服都一晃一晃的,风从四面八方灌入,席卷她整个身体。 所以陈盈盈宁愿待在院子里,至少那里有离自己很近的虫鸣声,风吹树叶的沙沙声和时不时传来的邻居家的狗吠声,她还可以“举杯邀明月,对影成叁人”,这样让自己的周围一下子都热闹了起来;更何况,她还能在捕捉到他回家时打开车库的第一声。 上了几节台阶,陈盈盈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走了下来,渡步到陈维新的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 “进来。”里头传来低沉的男声。 此时陈维新正靠在床头看资料,骨节分明的左手托住文件夹的外壳,右手搭在床边,她进来的时候,他左手一握,合上了文件夹,把它搁到了床头柜上。 陈维新注视着她,等待陈盈盈开口。她有一双圆圆的杏眼,瞳仁里像是泛着光,和别人对视的时候,很容易吸走别人的目光,让人无法移开视线。 陈盈盈被他看得有些不自然,两眼眨了眨,说:“这周五有个高二家长动员会。” “我知道。” 她的食指绞在一起,在他的注视下有些难以开口,随后躲开他的目光,视线飘向窗外,说道,“这是高二分班以来的第一次家长会。” “我知道。” “那你,能不能……”陈盈盈的声音越来越小,最后声若蚊呐,“让,何叔去替我开……” 之前的家长会,都是陈维新亲自去替陈盈盈开的,除了他之外,谁去她都不依。这次却一反常态,要换成何叔。何叔是陈维新替陈盈盈聘请的接她上下学的司机,从她进这个家起就一直跟在她身边,已经有五年了;他有四十出头,为人忠厚老实,话也不多,陈盈盈很信任他。 “嗯?”陈盈盈只觉得投射在自己身上的目光让她如芒在背。 “能不能让何叔去开家长会?”她鼓起勇气又提高音量说了一遍。 陈维新皱了皱眉,“为什么?” “因为高二生没有高一生那么好骗了。”陈盈盈抬出了一个算不得理由的理由。 陈维新没有接话。 陈盈盈不敢看他,低头继续解释道:“你看,你还这么年轻,根本就不像我的家长。” “我叁十岁了,还算年轻吗?”陈维新反问。 陈盈盈把食指松开,又再绞到一起,复又松开,才抬头一字一句认真地说道:“你不老。一点也不。所以比起你,何叔更像我的家长。刚好现在是高二分班以来的第一个家长会,以后只要何叔都替我开,你就不用再管了。” 陈维新应该觉得如释重负。因为他可以不必再面对硬塞给他名片的家长,不必再听讲台上那些所谓名师对家长们“孜孜不倦”地说教,不必再勉为其难地为出席家长会而推掉重要的会议,更免去了那些子虚乌有的报道给他带来的负面影响。 他是该高兴的。 陈维新敛下眼眸,让人捉摸不透他在想什么。 就在这个空档,陈盈盈弯下腰凑近,灼热的呼吸在他的脸上游移,像是个十足的恶作剧,“好不好?” 虽然陈维新抬眸的时候表情并没有丝毫波动,但陈盈盈还是敏感地捕捉到了刚刚看见近距离的自己时他眼中一闪而过的情绪。只是,那情绪像是随风而过的柳絮,她耐心地守候在原地等待时机,却让还是被它逃离,紧握的手心里只剩下一丝绒毛;白色的绒毛是柳絮存在过的证据,却已再也无法让她知晓那柳絮的形态。 陈维新黑色的眸子深不见底,只给她回了一个字,“好。” 看着他不为所动的样子,显然自己的恶作剧还是没有得逞,陈盈盈有些脸红,她假咳了几声来掩饰自己的尴尬,随即抽身离开,头也不回地说道,“晚安。” “晚安。”他的声音格外平稳。 关上了门,陈盈盈叁步并作两步地冲到楼梯上,而后,才靠在扶手上,近乎微不可察地,叹出一口气。 门内的世界,陈盈盈进进出出许多次,却从来没有真正看清过。 所以,她只得永远被关在他的门外。 这一扇门的距离,究竟她需要摸索多久,才可以走完呢? 3.他的软肋 上午十点,银凯国际大厦,一场针对目前市场调研做出的集团专题战略会议正在如火如荼的进行。 陈维新坐在主座上,长指翻动着手里的文件,时不时给台上正在做汇报的人指出几点问题,底下的人也都是个个表情严肃,洗耳恭听。会议室里除了陈维新的声音、汇报的声音和敲打键盘的声音之外,几乎是一点杂音都没有。 就在这时,蒋秘书敲门,从门外走了进来,打断了这一室的严肃与和谐。他是陈维新的秘书之一,打理他的日常事务,一般并不出席商务会议。只见他俯身对陈维新耳语了一句什么,便把电话递给了他。 陈维新接起了电话,问道:“什么事?” 不知道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些什么,陈维新听着便拧紧了眉头,毕竟跟了他多年,蒋秘书明白,他现在是有些生气又无奈;随后他便对电话那头说道:“好,我马上过去。” 底下的参会人员都是公司的高层和骨干,其中不少人看见陈维新的反应都有些紧张,不知道出了什么事。 而公司的元老们看见是蒋秘书拿了电话进来,却个个都是气定神闲,一副了然的样子。 只听有一个人对身旁的人悄声说道:“他待会该说剩下的内容由姜总继续主持,之后让人把会议记录送到他的办公室去。”那人刚说完,便收到了陈维新凌厉的眼刀,他识相地收紧了嘴巴。 不过果然不出他所料,陈维新起身之后便说道:“接下来的会议由姜总继续主持,小陈等会议结束以后整理好会议记录送到我办公室来。”说罢便急匆匆地走了。 新来不久的员工以为发生了什么要紧的事,开始有些骚动,在底下小声议论,揣测是不是之前的投资方出了什么问题。而知情的元老们也开始窃窃私语,但却和那些人谈论着完全不一样的内容。 刚刚猜对陈维新要说的内容的人便是当初和他一起建立公司合伙人,是公司的二把手,叫做魏晁。他当然是属于第二类人。 只听魏晁幸灾乐祸地和他身旁同为“知情人”的副总经理肖晨风议论道:“你说这次是他家丫头是突然生病了还是在学校闯祸了?” 肖晨风给他一个白眼,“你就不能盼人点好啊?” “呦呵!”魏晁露出故作夸张的表情,“你什么时候这么有人情味了?” 旁边正竖起耳朵听的罗彻是新来的人事部副总监,耐不住性子凑过来问道,“魏总,您刚刚说的是谁家丫头?您是说陈总吗?” 魏晁踢踢他的座椅下的轮子,“没你事啊,你一个搞人事的还要我跟你梳理人际关系?要不要把你的工资也发给我呀?” 没过几分钟,小小的骚动就被姜晓惠控制住了,会议恢复了之前的样子,转而继续进行。果然,陈维新把会议主持人的位置交给她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那个丫头”到底是谁?“她”和陈维新到底是什么关系? Facile的话:更同一篇文更久了会麻木,所以写一下新主题~希望大家喜欢这个故事~ 4.陪她罚站 在整个上流商圈里,这几乎算得上是一个公开的秘密:陈维新的家里,住着一个女孩。不知从哪一年起,这个女孩出现在陈维新的身边,进而变成了陈维新最大的软肋;为了她,不论多么重要的会议他都可以丢下不管;为了她,不管多么关键的谈判他也可以中途走人…… 只不过,除了“一个女孩”,众人对“她”一无所知。陈维新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从不带她出入生意场合,她也从不参加酒会、舞会等;整个圈子里,没人知道她的年纪,甚至连名字都鲜有人知,就连和陈维新共同打下江山的魏晁也不过是和那个丫头见过寥寥几面,屈指可数。 有人猜测她是陈维新从孤儿院领养的孩子,也有人猜测她是陈维新的私生女;更有甚者,认为她是陈维新偷偷包养的小情人,小道消息还谣传说陈维新是个变态的恋童癖……也有报纸为夺眼球以此作为新闻发表,但没有人敢真正得罪那商场上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冷面杀手,因为他可以毫不费力地把你逼入绝境,正所谓杀人不见血;所以那些报道也不过是放几张看不清人脸的模糊照片和干脆没有脸的背影,起一个耸人听闻的标题,配上几行捕风捉影的文字,而且不出两天那些新闻便会被陈维新出面压下去…… 对于大多数人来说,“她”的身份,“她”的名字,“她”的一切仍旧是个谜。 现在这个“谜”正在干什么呢? 她在教室门外罚站。没带语文书和语文作业,被认为是不尊重老师、不尊重语文这门课的表现,更何况语文老师还是班主任;她显然是没办法被允许心安理得地坐在里面听课的。 作为今天班里第一个被罚站的人,陈盈盈觉得今天晚上有必要吃顿大餐好好弥补一下自己丢掉的脸。她趴在教室门外的护栏上看着校门口的方向望眼欲穿,一边计算着到底还要站多久,一边思索着晚上该吃点什么好。 靠窗坐着的洛北晨不知怎的,百无聊赖的目光就从黑板上转移到了窗外的陈盈盈身上。窗外的女孩虽然被人罚了站,却也很会自娱自乐,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一会儿背对着他望着学校门口,一会儿在楼道上看墙上贴着的名人格言,一会儿拿起手机摆起搞怪的表情自拍……洛北晨忍不住笑了,这姑娘真能作,都被罚站了还这么不老实。 “靠窗那个男生,叫洛北晨是吧?笑什么呢,跟大家分享分享?”班主任何文娟的声音把洛北晨拉回教室。 洛北晨收回视线,“没什么。” “我看你是嫌教室太小关不住你是吧?”何文娟提高音量,“这么喜欢往窗外看,是不是想出去给陈同学做个伴啊?” 说完,全班哄堂大笑。本来其实洛北晨使出自己以前一贯耍赖的本事,这事也就一笑而过了,根本不用被赶出教室。但是这一次他却是二话没说,立马走出了教室。 身后传出班主任的声音,“现在的学生,真是一届比一届脾气大!还说不得了?!” 5.是他输了 此时此刻的陈维新刚刚回到家里,正在陈盈盈的房间里翻找着她的语文作业和语文书。如果是什么文具落下了还可以让何叔去买来送到学校,但是陈盈盈的房间是除了她自己和陈维新任谁也不进的,只得他赶回家来寻找。怎么说呢,其实除了陈维新和陈盈盈,就只有打扫卫生和做饭的阿姨可以进到家里来,但是她们一般情况下并不打扫陈维新和陈盈盈的卧室,还有书房,为他们留有一定的私人空间,加上陈维新也并不想给陈盈盈养出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坏毛病,所以她的房间都是她自己打理的。 陈盈盈的房间其实是称得起整齐二字的,落地窗擦得很干净,地板也一尘不染,床上用品都摆放得很整齐,连毛绒玩具都像是开会一样排排坐在床头上。但唯一的缺点就是她的书桌很乱,上面的书横着、斜着、站着、躺着的都有,作业本也是左一摊右一摊地摞在旁边,这让陈维新费了不少时间。 到了学校,这一节语文课已经结束了。但是第叁节和第四节都是语文课,所以可怜的陈盈盈还得继续罚站。两个人索性靠着墙坐在楼道里聊起天来,洛北晨很会逗女孩子开心,讲的笑话逗得陈盈盈想哈哈大笑,但碍于还在上课时间,她只能捂着嘴偷笑,时不时的还伸手轻打罪魁祸首的肩膀。 陈维新匆忙赶到学校,看到的却是这样的一幕。他一言不发地站在陈盈盈身后不远处,挽起双臂放在胸前,冷冷地看着两个人有说有笑地聊天。 其实他一靠近,陈盈盈已经感觉到身后的人的气息了,但他没有开口,她也不回头看他,好像是一场比较耐力的角力。 谁要是主动,谁就输了。至少在陈盈盈看来,是这样的。 只是自己还没有赢,就被毫不知情的洛北晨打断了。他眼神示意陈盈盈,她便只好转过头去,假装自己是刚刚发现他的存在,“你来啦。”说着就想站起来,谁知道坐得太久脚麻了,一个趔趄差点摔倒,洛北晨还没反应过来,就被陈维新快一步上前扶住了她。 他把手上的东西递给陈盈盈,“我看不用我给你跑腿,你被罚站了也不知道多开心。” 陈盈盈被他说的很不是滋味,鼓起了腮帮,“对不起。”书本掂在手上,陈盈盈才意识到它们的重量。给陈维新打电话的时候,蒋秘书说他正在开会,但是他接了电话便二话不说地放下手里的事,给她送书和作业过来,就是为了让她可以坐在教室里好好听课。结果呢,自己反倒同学坐在楼道里聊得开心,甚至连他来了都要浪费时间和他置气。 在他眼里,自己的行为一定又在幼稚那一栏加了分。 “公司还有事,你好好上课。”陈维新说完就又风尘仆仆地离开了。 洛北晨还想问些什么,但陈维新离开后,陈盈盈也没了继续和洛北晨聊天的兴致,拿着手上的东西就跟老师申请回教室听课了。还好何文娟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看见她拿回书本就要进来听课也感到些许欣慰,便放她进来了。洛北晨本就不必在后面的课继续罚站,看着陈盈盈进去了,自己一个人在外面待着也没意思,便也灰溜溜地跟着进来了。 下了课,陈盈盈给陈维新发短信撒娇,“晚上我想吃大餐ε?(?gt; ? lt;)?з” Facile 的话:一个电话就可以让陈维新放下手中的一切为之跑腿,其实她已经毫无疑问地赢了。 6.俊美少年 记得她最开始跟他使用这些颜文字的时候,陈维新还看不懂,问她为什么动辄发送一堆乱码的符号过来,是不是手机出了什么问题。她在旁边嘲笑他没有幽默感,一面拿出自己的颜文字卡给他看,一面解释着这上面的表情;他也算“好学”,听得很认真,而且懂得举一反叁,她解释一二,他便全都看懂了,偶尔嘴角会露出会心的笑容。 不知道他收到这封短信的时候,还会不会会心一笑呢? 陈盈盈短信刚刚发送出去,洛北晨就走了过来,“中午一起去食堂吧?” 陈盈盈发完短信心情大好,想也没想就答应了,还拉上自己的同桌,“夏洛佳,走,一起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陈盈盈每过几分钟都要拿出手机看一下,可惜一条新增短信都没有。 夏洛佳问她,“跟谁聊天呢?是不是等别人回复呢?” 陈盈盈赶忙把手机收起来,“没有。”她虽然不好再当他们的面一直盯着手机,但是她的思绪却没有停下。是不是他在忙,没时间看她的短信?还是手机在蒋秘书那里,他还不知道?还是早上的事让他生气了?或者是他看不懂那个颜文字,不知道怎么回? “呀!”陈盈盈觉得自己想到了他不回复的原因,忍不住惊叫出声。一定是因为他觉得自己发过去的表情很幼稚可笑,所以不回了!可惜短信不能撤回,不然她恨不得让它立刻消失得无影无踪,然后再换一种口气重新来过。 “唉!”陈盈盈现在对自己的心情真是可以用“恨铁不成钢”五个字精确诠释,她不由又叹了口气。 “干嘛呢,一惊一乍的?”看她的样子,斜对面的洛北晨就知道,刚刚自己说过的话她一定是一个字也没听进去。 陈盈盈回过神来,眼都不眨地编瞎话,“我就是觉得今天中午的宫保鸡丁,嗯,特别好吃,真后悔昨天没有吃!” “不够我这里还有。”洛北晨把自己的盘子推到她面前。 “呃……”陈盈盈转了转黑白分明的眼珠,“我还是吃夏洛佳的比较好!“说罢,不老实的筷子就伸向了对面夏洛佳的盘子。 见状,洛北晨也没再说什么,收回了自己的盘子继续吃饭。 夏洛佳虽然没躲,但是她不舍的眼神出卖了她的心:我也很喜欢吃啊,但是又不好意思盛很多,所以这份宫保鸡丁也不过是自己刚刚够吃而已。 陈盈盈回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你总不忍心我跟洛北晨吃一个盘子里的菜吧,我跟他也不熟欸。 她看着陈盈盈夹住她盘子里的鸡块,缓缓移到自己的盘子上方,然后送进嘴里,夏洛佳故意夸张地呈现出不忍直视状,撇过头去,无意间看到了洛北晨的侧颜。少年正专心致志地夹菜、吃饭,动作如行云流水,恰到好处;阳光从窗外透过来,连他脸上的细细的绒毛都被照得一清二楚,配合着他挺翘的睫毛,像是印象派油画上安静侧立的少年,让人忍不住地想要靠近——看得清楚些,再清楚些。 Facile 的话:前期女主就是个高中生,会幼稚一点,后期会逐渐变成熟,这是成长型女主 7.鬼迷心窍 事实上,她也鬼迷心窍地靠近了。 还好,陈盈盈发现情况不对,在夏洛佳离洛北晨一拃距离的时候,及时伸脚踢了踢她的腿。 夏洛佳一个激灵,收回了自己向左微斜的脸,埋头吃饭。此时此刻,她恨不得把自己的整张脸全都埋到眼前的米饭里,就像避难时把头埋进沙子的鸵鸟。 他刚刚吃得那么认真,不会发现吧? “叮咚。”是短信的声音。 正在盯着米饭发呆的夏洛佳又被踢了一下。她抬头,看见陈盈盈对她扬了扬下巴,示意她看手机。 她咬了咬嘴唇,从兜里掏出手机。 “人山人海大庭广众众目睽睽的,你魔怔了?”不用看发件人都知道是陈盈盈发来的。 夏洛佳的唇瓣被咬的有点泛白,她的指尖在手机屏幕上灵活移动,几秒后,陈盈盈也收到了短信。 “你不是对人家一脸嫌弃吗,我帮你仔细观察观察他帅不帅……” 说到“帅”这个字,陈盈盈就不由自主地想到另一个人。那个人明眸秀眉,面如冠玉,顾盼生辉……所有古代用来形容美貌的词语用在他身上都是那么的恰如其分;岁月待他是如此的优渥,以至于除了那成熟、泰然的气场,不舍得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迹;这一切,都是眼前这个青涩少年所不能相提并论的。随即她回复道:“不用观察得那么仔细吧亲,我可不觉得他帅。” “我这不是角度逆光嘛,看不清楚所以就不小心靠近了……” “那研究出什么来了吗?” “嗯。不帅。” 看着身旁埋头于桌下的两人,洛北晨伸手用指节敲了敲桌子,“是不是跟我吃饭你俩不自在啊?说个话还要靠手机传达?” 陈盈盈反应最大,她差点没把手上的手机丢出去,“喂喂喂!你知不知道你这个敲桌子的声音很像班主任啊?听到这个声音我会条件反射的!吓死人了!”当然,一方面也有心虚的原因。 洛北晨调侃,“被她罚站了都能在楼道里自拍的人,说这话是谦虚了吧?” “你不好好上课往窗外乱瞅什么呢?”陈盈盈这句话几乎是咬牙切齿说出来的,扬起手就想削他。 口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陈盈盈以为夏洛佳又发了什么内容过来,收回手拿起手机慢悠悠地在屏幕上输入几个数字解了锁。 瞥见她手机的密码,洛北晨问道:“你生日十月二十一日?” 陈盈盈快速地把手机移到他的视线之外,对他的问题不置可否,只是恐吓道,“再偷看别人密码我戳瞎你!” 她的恐吓对洛北晨来说当然是不足为道,但是短信的内容一时之间占据了陈盈盈整个大脑,使得嘴上不饶人的她连洛北晨的反驳都完全屏蔽,不置一词。 其实,短信的内容只有一个“好”字。 之前的种种担心全部烟消云散,加上他从上周出差回来之后就一直在忙,早上她醒的时候他已经出门了,晚上总要等到很晚他才能回来,也没有时间和自己共进晚餐;现在她说吃大餐,还发了那么幼稚的表情,他竟然说好!! 陈盈盈抑制不住地笑了起来,又怕自己表现得很突兀,还捂上了嘴巴。然而她的这一连串动作已经很突兀了。 看着她突然之间乐不可支的样子,夏洛佳打趣:“怎么啦?北大给你发短信要录取你了?还是清华?” 陈盈盈听了这话,二话不说起身过去,一个跨步便走到了她的面前,吓得夏洛佳一愣,“干嘛?” 她弯腰给了夏洛佳一个熊抱,激动得就差尖叫了,“今晚我要吃大餐啦!” Facile 的话: 两个人都因为喜欢的人鬼迷心窍了~ 8.被迫拖延 洛北晨在旁边说道,“怎么着,你在家父母天天晚上饿着你呀?” 陈盈盈现在哪有心情跟他斗嘴呀,她收好餐具,端起托盘就走,“下午快上课了,夏洛佳咱们赶紧走走走。” 夏洛佳一脸狐疑地看了看手表,“这不还有大把时间呢吗?”她转头又问洛北晨,“我的表没错吧?” 洛北晨冲她点点头,“你的表没错,她的表已经错得离谱了。” 此时陈盈盈已经放下了餐盘,一边走出食堂一边对着身后的两人喊道,“我过的是日本时间行不行?” 夏洛佳放下餐盘,然后回应道:“可是亲爱的同桌,我们是在中国上课!” 陈盈盈张开双臂朝着天空叫道,“但是我的心已经飞到月球上,飞到火星,飞到浩瀚的宇宙里去了!”她恨不得现在就到了放学的时间,然后飞奔出校门。 洛北晨下了结论 :“不知道这姑娘脑子又有哪根筋搭错了。” 一整个下午,陈盈盈都心不在焉,上英语课的时候在想,晚上到底该吃什么好;上生物课的时候在想,放学之后该怎么安排呢,是何叔送她回家等他呢,还是直接让何叔开车去吃饭的地方;上历史课的时候在想,吃完饭是不是可以再去看个电影,不知道他同不同意,看什么电影好呢;上数学课的时候…… “第叁排那个看着我解题就这么开心的同学,叫陈盈盈是吧?我看你很喜欢数学,下一道例题你上来做。”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像是冰冷的钢针,瞬间刺破了陈盈盈幻想中所有的粉红泡泡。 根本没有在听课的陈盈盈后知后觉地站起来,尴尬地定在原地。 数学老师看也不看她,转头继续在黑板上抄写第二道例题的题干,对她下命令,“上来。” 夏洛佳偷偷地把自己的草稿本移到了陈盈盈的桌子上,陈盈盈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地拿起了她的草稿本,走到了讲台上,抑制着自己因为紧张而强烈的心跳,尽量镇定地一笔一划把解题过程抄到黑板上,中间还不小心写错了几个符号,只好又擦掉再写;手心的粉笔都被她的紧张“感染”,湿得写不上字,她又换了一根,谁知道因为写得太用力又被她折断了,她只好拿着剩下的粉笔头硬着头皮继续写…… 在黑板上解题的这短短几分钟,陈盈盈只觉得自己好像是一块在火炉上被烤的半熟的牛肉,甚至已经开始滋滋作响,而身后的数学老师则一定是像大多数食客一样看得津津有味。 好不容易写完了,她抬手擦了擦自己额角的汗珠,转头看了看数学老师。 姜瑜明点了点头。 她终于得以从这场酷刑中逃脱,拿着夏洛佳的草稿本大步流星地走回了座位。 与此同时,学校的放学铃声如期而至。 陈盈盈松了一口气。 姜瑜明看着已经迫不及待,开始悉悉索索收拾书包的同学们,抬起讲桌上的书本,拍了拍桌子。 班里的同学瞬时安静下来,等候他的发落。他虽然年纪不大,但是开学这短短几周内,已经让同学们领会到了他的本事——不管是教学的水平,还是“教育”同学的水平,都使他在同学们面前建立起了足够的威信。 等到全班都鸦雀无声了,他才缓缓说道:“数学作业是课后习题八到二十,第十题不做。”姜瑜明整理了一下讲台上的书本和教具,收在身侧,然后又说道:“放学吧。” 陈盈盈已经耐不住了,拿起早就收拾好的书包就要往外走。 临走前姜瑜明又说,“陈盈盈,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9.严厉老师 这句话顿时让陈盈盈的心情跌到了谷底。 陈盈盈看了看已经收拾好的书包,又看了看窗外姜瑜明离开的背影,丧气地一屁股坐回了座位。 她转头对夏洛佳说道,“放学人这么多,教室里又吵,你说我能不能装没听见啊?” 夏洛佳撇了撇嘴,“可以啊,只要你不介意他和班主任在一个办公室的话。”言外之意不言而喻。 听到这话,陈盈盈像是被人抽了筋骨,整个人向前倒过去,伴随着“砰”的一声,一下子瘫在了课桌上。不过叁秒后她又从课桌上弹了起来,伸手揉了揉自己的额头,“好疼啊……” 洛北晨走过来的时候刚好看到了这一幕,在旁边嘲笑她,“本来就笨,别磕傻了。” 陈盈盈正想反驳他,目光却被他身后跟着的女生吸引,于是问道,“这个美女是谁呀?” 洛北晨有些不好意思,正不知如何开口时,身后的人拉了拉他的衣角。 夏洛佳见状一副了然的样子,“我懂啦。” 洛北晨急忙说道,“你懂什么了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他看了看身后的人,然后转头对二人说,“她叫何清苑,和我算是青梅竹马,但不是你们想象的那种,说来有点话长,有点难以解释,你们可能不信,其实……” 他磨磨唧唧地半天还没说完,就被站起来的陈盈盈打断了,她安慰地拍拍他的肩,“放心,我们都不是八卦的人,会替你保密的。我再跟你们聊下去,姜老师就会真当我装没听见他说的话了,到时候的后果我可不敢想象,况且我还想快去快回呢!” 到了办公室,班主任的位置上已经空了,只有姜瑜明一个人坐在对面。陈盈盈心里也算松了一口气。要不然,数学老师批评自己的时候,班主任也会听得一清二楚,到家长会的时候,肯定会在何叔面前夸大其词地再陈述一番,何叔一定会转告给他…… “你们班主任没在,所以不用怕我了?” 陈盈盈真不觉得自己的心理活动表现得那么明显,听说姜老师以前是美国高校毕业的,难不成那边学教育的同时还给开设了心理学?还是他自修的?难怪他总能把别人制得服服帖帖…… “陈盈盈!”看着眼前思绪已经飘到天外的学生,姜瑜明只能以这种方式让她回过神来。 “什么事啊老师?”陈盈盈装出一副虚心听教的样子。 姜瑜明摘下鼻梁上的金丝框眼睛,随手放到桌沿,然后抬手揉了揉被眼睛架了一天的鼻梁,“你觉得我很闲是不是?所以让你来办公室跟我喝杯茶,聊聊天?”他的动作有条不紊,一气呵成,再配上那削若葱根的长指,仅凭这副皮囊就当得起学校论坛里连续叁年受欢迎程度里票数最高的老师。 只不过,今年校网上已经开始的投票中,洛北晨那家伙竟然在校草那一栏里排名第一,这使得陈盈盈开始怀疑学校论坛里投票结果的可信度。 书包好沉,陈盈盈动了动肩膀,任书包带滑落到胳膊上,然后说道:“怎么会呢老师,我很喜欢数学课的,您讲得深入浅出很好理解,而且一点也不无聊,尤其是……”一想到来之不易大餐正在跟她招手,陈盈盈就耐不住性子,现在的她真是极尽所能得想要早点放学。 姜瑜明却不吃这一套,打断她命令道:“站好!” 姜瑜明突然异常严肃的语气吓了她一跳,陈盈盈把书包的两条肩带扶上去,双手放在裤兜两侧站好,表情也跟着他严肃起来。 “你知道我为什么把你叫到办公室来吗?”姜瑜明把一只手挂到椅背后面。 Facile 的话: 跟我互动互动,球球了〒▽〒 10.捶胸顿足 “我上课走神了。”陈盈盈答得很快,因为以她多年与老师打交道的经验,这个时候直接认错最有效;尽管现在她其实在默默腹诽叫她站好自己却不坐好的姜瑜明。 “那你说说,上课不好好听课,在想什么呢?还是你觉得我的讲课方式有问题,所以你不愿意听?或者说因为我不是班主任,所以你不屑于听?” 陈盈盈嘴上说着:“老师您误会了,完全没有。”心里想的却是:什么海外留学归来的教育界新贵,什么最年轻却最有威信的热门讲师,学校的宣传真是名不副实;这个数学老师教育起人来,还不是那老一套。 Such an old school. “你心里哼哼唧唧什么以为我不知道吗?” 陈盈盈连连摆手,“老师,姜老师,我真的没有……其实我就是太崇拜您了,所以在您面前经常失神,您以为我是不认真听您说话,其实我是由于太认真了以至于有点入迷,所以……嗯……” 就在她大脑当机、有些卡壳,不知道该怎么继续编下去的时候,一阵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插入到他们的对话中来。 此时此刻,陈盈盈认定,这个老师就是她的救星,如果这位敲门的老师有在她们班任教的话,她以后一定一字不落地认真听他的课,一定一丝不苟地认真完成这一科的作业,一定…… 然而在转头看见敲门的人的那一瞬间,她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然后立刻转回头去,还不停地拍自己的胸口。 陈盈盈的脑海里突然回忆起小学的时候老师教她成语的画面 :语文老师拿起教棒指着黑板上的四个大字,耐心地引导她,用甜甜的声音说道:“来,跟我念,捶、胸、顿、足。” 她隐约记得当时自己还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反复追问老师。 现在陈盈盈真的是身、临、其、境,深、有、体、会,捶、胸、顿、足。 姜瑜明看着对面陈盈盈的眉毛紧紧皱在一起,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显然现在她的脑里一定受到了巨大的冲击,他试探地问道:“请问,您是陈盈盈的家长吧?” 果然,来人答道:“是,我是她的监护人。” 对方并没有表明亲属关系的意思,姜瑜明不再追问,只是说道,“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她呀,上数学课开小差,总是心不在焉的。” 行了行了,不用班主任知道然后通过家长会告诉何叔然后再告诉陈维新那么复杂,现在人家数学老师就这么四两拨千斤,直接了当地说了,一切苦心付诸东流。 陈盈盈抿了抿嘴唇,大脑循环播放四个大字:捶—胸—顿—足。她不应该忘带语文书,然后想东想西想到吃饭上去;就算忘带了,也不应该因为想到和他共进晚餐延伸出那么一大堆事情;就算想了,也应该搁在课间,不能因此上课走神……退一万步说,什么课上走神也不能在数学课上走神,还被发现…… 为什么今天的一切都这么巧合这么戏剧化?然而最最戏剧化的就是她竟然蠢到想要通过向老师表白来博得同情,让姜瑜明放她一马,结果偏偏今天他来学校接她,还在这个时候找到了办公室,听到了这么一段“真情流露”…… 陈盈盈知道陈维新的习惯,他那该死的礼节让他从来不在别人说话时打断别人,这意味着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时候来的,但他敲门时一定至少完整地听完了她那该死的崇拜宣言。 噢,这该死的时机。 11.针锋相对 不知道二人刚刚到底说了什么,等到陈盈盈的大脑恢复正常运作的时候,只听陈维新说道,“不论如何,放学之后让学生单独在办公室接受你的教诲,恐怕不甚妥当。” “学生有错老师有责任指正,我不太明白您这么说什么意思。”姜瑜明毫不退让。 “我想姜老师不是一个愚蠢的人。”陈维新咄咄逼人。 姜瑜明不卑不亢地接道,“当然,这要看您怎么想了。” “我可不是你的学生。”没有兴趣花费时间研究你到底蠢不蠢! 随后,陈维新淡淡地说,“今日多谢老师的关照,以后就不必如此费心了。失陪。”然后拉着陈盈盈离开了学校。 陈盈盈在一旁听得有些不明所以:不是应该两个人调转枪头一起对准不认真听讲的自己吗?为什么感觉他们两个之间刀光剑影的?但是陈盈盈心里却是暗喜,姜老师让自己吃瘪,陈维新却让姜老师吃瘪,而且还处处维护自己。 坐进车里的时候,陈盈盈说:“老陈,太棒了,给你点赞!”对于她来说,“父亲”是个贬义词,加上两人的年龄并没有那么大差距,所以尽管他已经是她的法定监护人,但是从她踏进他的家门开始,从来没有叫过他一句“爸爸”。小时候她爱叫他“小叔叔”,后来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自己也不愿意再叫他“小叔叔”,叫他“维新”他又从来都不肯应,其他称呼也是如此,只有她叫他“老陈”的时候,他才勉强应下了,这个称呼就一直维持至今。 “你真是一刻都不肯消停。”陈维新说。 “我……”陈盈盈想要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 他并没有责备的意思,只是说道,“你这个性子,该改一改,否则将来会吃苦头。” “你都为我考虑到将来了?”听到这话,陈盈盈的心里像是炸开了绚丽的烟花,噼里啪啦地响。 陈维新叹了口气,说道,“我知道现在你是青春期,但是不要随便对待自己的感情。” 心里的烟花,“唰”地一下全灭了,一点火星也看不到。 陈盈盈问:“随便?” 陈盈盈不知道,他口中的“随便对待”是指被他误会的洛北晨和姜老师,还是一切他早已了然于心,他说的是他自己。 陈盈盈解开安全带,两个眼睛睁得滚圆,侧身正视他,等待他的答复。 陈维新知道她误会了,放柔了语气,“我只是不希望你像……”谁知道说了一半,他又收了口,戛然而止。 “像什么?”陈盈盈拽他的外套,“你说呀!” “像你妈妈一样,过早地做决定,然后错付终生。”陈维新的话,说得很轻,却又压得人喘不上气来。 陈盈盈松开抓住他外套的手,握紧了拳头,一字一句地说:“也许我还会像她一样,突然消失!”话音刚落,就手上的丢下手机,打开车门跑了出去。 Facile的话:喜欢的话请收藏投珠多多支持~我需要你们的鼓励!比心! 12.妈妈没来 “盈盈!”陈维新在身后叫她。 他甚少叫她的名字,但是每当他叫出来的时候,配合他那极具磁性的嗓音,有蛊惑人心的魔力。 陈盈盈顿了顿,却没有回头,继续向前跑去。 奔跑的时候,她隐约听见关车门的声音,是他追上来了吗? 她身材娇小,穿梭于各个小巷,过一会儿,就没了人影。 连陈盈盈都不知道,自己究竟跑到了哪里。 等她停下脚步的时候,看见前面的巷子里,摆着一个冒着炊烟的小摊,旁边立着的牌子上,写着“馄饨”、“米线”几个大字。 刚好陈盈盈有点饿了,便走上前去,要了一碗馄饨。她自嘲,所谓的大餐,她期待已久的大餐,到头来,还不是被一碗馄饨所替代。 摊主是一个面容温柔的中年女人,她的身后还支了一张印有卡通人物的小桌子,只不过那桌子看起来很旧了,上面的颜色都褪了大半,连卡通人物的脸都模糊不清。有一个戴着眼镜的小男孩正趴在上面一笔一划地写字,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小摊周围坐着的食客们传来的杂音丝毫没有影响到他。 摊主接过陈盈盈递过来的钱,顺着她的目光看去,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让您见笑了,孩子在家里没人管,就把他带到这里来,而且这里的路灯比家里亮多了。” 陈盈盈摇摇头,笑着说,“哪有什么见笑不见笑的,坐在满是馄饨和米线香气的环境里读书也未尝不是一件幸福的事呢。” “这姑娘,真会说话!”摊主听了她的话,笑了笑,眼角的皱纹更深了。 陈盈盈看着她的皱纹,抿了抿唇,然后讨好地说道:“嘿嘿,给我多加点香菜就好!” “好嘞。”摊主一边煮着提前包好的馄饨,一边还时不时地向后看看她的儿子。即使生意再忙,她也没有丝毫要叫他帮忙的意思,只是看着男孩认真学习的样子露出欣慰的笑容。 看得出来,她很爱他。 陈盈盈记得以前她写作业的时候,妈妈也会坐在一旁,如此温柔如水地看着自己。如果那一年她没有不辞而别,不知道会不会也像这位母亲一样,笑的时候露出一道道深浅不一的皱纹。 陈盈盈很想接近那个男孩。 因为那女人离开的时候,自己也像他一般大。 她找到离男孩最近的桌子旁坐下,静静地看他写作业的样子,好像看到从前的自己。 那时候的自己啊,跟妈妈说要努力学习,快快长大,然后带她离开那个恶魔一样的男人。 妈妈温柔的手拂过她的头顶,对她浅浅地笑,露出两个好看的梨涡,“好呀,妈妈等你。” 她真的学的很努力,她真的每天很认真地吃饭,想要快快长大。 她没有食言,妈妈却食言了。 说好要等自己长大的,她骗人。 陈盈盈一个人偷偷地回忆过许多次,那一天,妈妈真的和以往没有什么不同。 早上,那个魔鬼一如往常,由于喝了个烂醉昏睡不醒;尽管天气很热,妈妈还是永远不变地穿着一身长袖长裤,用丝巾遮住脖子上的伤痕,戴上墨镜,牵着她的手,送她上学。 临走前妈妈还叮嘱她:“在学校要乖乖的哦,等妈妈放学来接你。” 她乖乖地点头。 可是那一天,等到全校的学生都走光了,妈妈也没有来。 Facile 的话: 我绞尽脑汁想要骗你们投珠的时候,突然想到让子弹飞里面的名场面(●'?'●) 今天,我Facile来po18只要做叁件事:珍珠,珍珠,还tmd是珍珠! 小小脑洞,仅供大家一乐~ 13.不要我了 班主任陪着自己,坐在学校的大门口,一直等到日暮时分。 全校只剩下陈盈盈、班主任和传达室的门卫。 终于,一辆超级大的黑色越野车停在了学校门口,上面走下来一个一身高定西装气宇不凡的男人,冷着一张脸,目光牢牢锁定在陈盈盈的身上。 后来她才知道,那辆车叫做Knight XV。Knight,knight,他不正是她的knight吗? 这款SUV灵感取自重型军用装甲车,难怪连班主任都吓了一大跳,以为他是要来绑架陈盈盈。 直到后来他作了简短的自我介绍,又把名片、身份证、一封那个女人的手写信和一沓年幼的陈盈盈不认识的文件交给班主任看,班主任对照过家长字迹后才放心地把自己交给了他。 她说,我要回家。 他把她带到一个奢华的别墅前,告诉她,以后这就是你的家。 她说,我要妈妈。 他告诉她,你妈妈离开了,没办法回来,我会代替她照顾你。 她说,我不信,我要回家看。 他说,你不能回去。 她说,我的书本衣服都还在家里。 他说,我给你买新的。 她哭,她闹,她不听话。 然后他把妈妈的亲笔信交给她,她才终于明白,妈妈是真的不要她了。 那时候她还有很多字看不懂,有些字例如“委托”、“交付”等,她也不能完全理解,但是她认得妈妈的字迹,她可以大概明白信里的意思:妈妈把自己送给了别人,再也不回来了。 一旁的小男孩察觉到了陈盈盈注视的目光,回头看时,却发现她整个眼眶都红了,泪水在里面打转。 那一年,她十岁,一个本该摇着父母手臂撒娇的年纪。 “姐姐,你没事吧?”他小心翼翼地问。 陈盈盈抹了抹眼睛,声音带有轻微的哭腔,嘴上却说:“我没事。” 刚好这时候摊主端来了馄饨,陈盈盈别过头去,整张脸都快要埋到馄饨碗里去,好像吃得很认真的样子。 “妈妈,那个姐姐好像……” “嘘……”摊主揉揉小男孩的头发,“乖乖做作业。” 听到这句话,吃了两口的陈盈盈终究还是压抑不住排山倒海如洪水一般扑面而来的悲戚,嚎啕大哭,引得四周的食客都投来怪异的目光。 摊主走过来,伸手在围裙上擦了擦,才拍拍陈盈盈的肩膀,“怎么哭了呢?女孩子哭成大花猫就不好看了。” 陈盈盈呜咽着说,“只是太烫了。” 摊主帮她把掉在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轻声说道:“孩子,太烫了就慢点吃。” 听到这句话,陈盈盈不管不顾地伏到摊主的怀里,禁不住再次放声大哭起来。 她看着陈盈盈光鲜亮丽的衣服,叹了口气,缓缓说道,“我的衣服又旧又脏。” “才不是!”陈盈盈任性地抱着她不撒手。 “这孩子!”摊主轻拍她的背以示安慰,“人生在世,没有过不去的坎。你一个人跑到外面,父母会担心的。有什么事,可以回去找他们商量嘛。” 陈盈盈抽泣,“他们都不要我了。” Facile的话:有时候别人对我们好一点我们就很感动,却可能忽视了日日在我们身边付出的人,如果看到这里你有想到谁,快去找TA抱抱吧!表达也很重要哦~ 14.那个男人 “怎么会呢,是不是跟家里闹矛盾了?”摊主问道。 陈盈盈只是趴在她怀里默不作声。 “哎呀,你看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讨生活,不也挺过来了吗?”摊主说道。 顾可影把小脸埋在她的肩膀,轻声说:“可是我妈妈真的不要我了,她都没有给我跟她一起讨生活的机会。” 摊主猜想,也许她的父母离婚了,孩子接受不了这个事实才哭成那个这样。 她摸摸陈盈盈的头顶,“也许你妈妈有她的苦衷呢?你看,至少还有人把你照顾得衣食无忧啊。不像我,孩子跟了我,只能在路灯下写作业,我也供不起他上那些有名的小学。” “他爸爸呢?” “犯了事,进去了。”摊主轻描淡写地说,就好像在讨论一碗馄饨有多少个这样平常。 陈盈盈有点愧疚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有意提起的。” “这没什么的,这么多年,我早习惯了。况且,他也快出来了。”摊主搂搂她,然后起身,“姑娘,还吃吗,我再给你煮一碗。” 陈盈盈感激地看着她说道,“谢谢你,你人真好。” 摊主却说道,“傻孩子,我只不过是想要请你吃一碗馄饨,在你哭的时候抱了抱你,你就夸我好;那天天给你买漂亮衣服,供你读书,给你零用钱,为了找你满头大汗的人,对你就不好吗?”说罢,用目光扫了扫她的身后。 陈盈盈回头,看见路灯下有一个男人,手臂上挂着一件一角被揉皱了的西装外套,汗水都浸湿了胸前的衬衫,正靠着路灯的柱子目光灼灼地看着她。 不知怎的,陈盈盈觉得,自己的心都要化了,化成一方池水,里面的锦鲤活蹦乱跳,正争先恐后地跃出水面。 这个男人啊,让我如何不爱他。 之前车里发生的不愉快陈盈盈统统抛诸脑后,她只知道,自己从来没见过他这么狼狈的样子,满头大汗、凌乱的头发、下摆溜出裤子的衬衫和沾了很多灰尘的裤脚,这一切本该和“陈维新”叁个字毫不搭界。 她走过去,抬手用纸巾擦了擦他脸上的汗珠,柔声说,“你找了很久?” 陈维新低头,只从嘴里吐出两个字,“回家。”然后在陈盈盈的惊叫声中,长臂一伸,把她扛到了肩上。 陈维新就这样扛了她一路,横穿了各个大街小巷,直面了路人种种诧异的目光,最后回到了他们下车的位置。 一路上,陈盈盈只有一个想法:还好,她的脸是靠里的,没人看见。 把她安置在车里之后,他才说道,“以后不要这么任性了。” Facile 的话:今天收藏超过30的话,明天再更五章~ 15.你在乎我 陈盈盈沉默着不答话,却在他正弯腰帮自己系安全带的时候,拉住了陈维新的手臂,目光灼灼地看着他。 “嗯?”陈维新不解地侧头,正对上她明亮的眼睛。那是一双多么清澈又干净的眼睛啊,就这么直勾勾地、毫无保留地望着他,眼底的心事一览无余,仿佛不怕他知道似的,是赤裸裸的挑衅,也是明目张胆的勾引。可就是这样的目光,让他拿不起,也放不下。 两人的目光甫一交汇,便再也移不开彼此的眼睛。 陈维新不记得自己到底注视了几秒,一秒,五秒,还是十秒?他最终还是抵抗住那双眼睛让他着魔般的吸引力,移开视线,正经道:“坐好,我去开车。” 陈盈盈不说话,却也不放手,这么小的姑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两只手死死拽着这个一米八的男人,硬是让他离自己又靠近了几公分。 “你在乎我,是不是?”少女清脆的声音在宁静的街角格外突出。 陈维新把视线移到她拽着自己的地方,一双娇小的手掌因为用力使得皮肤都泛上一层淡淡的红色。他的眼神变深,稍一用力便还是挣开了陈盈盈的桎梏,从车里退出来。 陈维新不得不承认,他现在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甚至不敢直视她身上的任何一寸皮肤。也许是今晚发生的一切太突然了,也许是他跑太久肾上腺素飙升,也许是…… 也许,也许。 总之,千万个理由中,不会有任何一个理由是因为他对她抱有父女以外的想法。她就像自己的女儿一样,她是自己从小看到大的孩子,他给她改作业,他帮她买衣服,甚至因为她,自己才学会研究那些小孩子的玩意儿,他怎么能,怎么能……! 为何今晚的风都是热的,刮得人如此难耐? 陈维新背过身去,清了清嗓子,答道:“你是我的亲人,我当然在乎你。” “你为什么不看着我说话?”身后传来少女的声音。 这个坏心眼的姑娘!她问出这样的问题,好像什么都知道那样明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那样的天真。 陈维新不理她,靠在车尾点燃了一支烟,目光投射在远方的某一处。 陈盈盈也下车走过来,靠在他旁边,裸露在外的小臂细嫩又丝滑,隔着衬衫紧贴着他的手臂,让人心猿意马。 陈盈盈以为他在发呆,趁他不注意偷走放在后备箱盖上的烟盒,从里面拿出一根烟,学着他的样子叼在嘴里,乐开了花。 陈维新余光看到了她的小动作,把烟从她嘴里抢过来,教训道:“小孩子抽什么烟!” 陈盈盈不以为意地顶嘴:“我又没点燃!” “你现在真是越来越没规矩了!”陈维新本来就被她搞得内心燥热难安,陈盈盈还在不断地火上加油,一点没有作为罪魁祸首的自知之明,他心头火起,一把扔掉手上的烟,双手撑在陈盈盈身体的两侧,把她圈在了自己和后备箱之间。 陈盈盈觉得发怒的陈维新远比总是面无表情的他有意思多了,笑得无赖,“没规矩又怎样?” 16.角色扮演 陈维新看着她近在咫尺的笑颜:白皙、干净、不施粉黛,带着少女的不谙世事,一双杏眼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久经商场的他见过那么多世俗的眼神,那些眼睛或带着功利,或带着欲望,唯独眼前女孩的眼睛里,只有一片清澈的湖水,里面映照的,是自己的影子。 而他,是如她父亲般的存在,这是永远也无法改变的事实。 就在陈盈盈以为他要靠近过来的时候,她甚至想要撅起嘴让他更快一点的时候,陈维新松开了禁锢她在怀里的双手,颓然起身,道:“我不能拿你怎么样。” 陈盈盈心道,可我希望你能拿我怎么样,我期待你能拿我怎么样。她低下头,尽量不让自己的沮丧被他看穿。 陈维新理了理凌乱的衣服,在前面叫她,“走吧,回家。” 陈盈盈看着他的样子,异想天开地说道:“你现在的样子,像是落难逃亡的黑帮老大,哈哈。” 陈维新的嘴角不经意弯起来,并不答话。 陈盈盈走上前,撒娇似的晃晃他的肩膀,“你觉得我像什么?” 按理说,这种天马行空的问题,他是没什么好回答的,但是他却出乎意料地张了嘴,“好心帮忙的中学生。” 陈盈盈抬头看他,露出两颗惹人注目的小虎牙,半开玩笑地说:“老陈,你怎么一点想象力都没有?” 陈维新好整似暇地看着她。 “最后时刻留在亡命天涯的黑帮老大的旁边的,只能是和他至死不渝的小情人啊!”陈盈盈笑得天真,好像只是在介绍一个动人爱情故事的主角。 陈维新摇了摇头,对她真的是一点脾气也没有,只是说道:“电视看多了!回车上坐好,我去开车。” 陈盈盈不依,反而靠过来紧紧抱住他,“你得先答应我一个要求!” “我不接受无理的要求。” “这是你早就答应好的!你不能食言!”陈盈盈趁机趴在他的怀里汲取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水味,是他常用CREED的Green Irish Tweed,中调是紫罗兰叶,基调是檀香木和龙涎香,她很喜欢这个味道。 陈维新问:“什么要求?” “吃大餐呀!”陈盈盈说道。 “你刚刚不是吃了馄饨?”他反问道。 “那充其量算是一个前菜!”陈盈盈起身,露出哀求的目光。 她的这双看似无辜的眼睛啊。 陈维新指了指自己的衣服,“我就这么去吗?” “索性扮演一下逃亡的黑帮老大咯!”陈盈盈拉着他的手,“学校旁边有一家私房菜特别好吃,走嘛!” 如果你是逃亡的黑帮老大,那么我一定是那个至死不渝的小情人。 他仿佛是被施了咒语,竟然默许了这个荒谬的提议。堂堂的IT商圈巨鳄,人前从来衣冠楚楚、一丝不苟的陈维新,顶着凌乱邋遢的造型就这么跟着她走在街上。 要是被魏晁看见,定是要笑掉了大牙。不,不必是他,任谁见了都会笑掉大牙。 这家私房菜很别致,隐秘性也很好,都是包间,像是特地为陈盈盈这场随性而为的“角色扮演”提供了恰到好处的可行性。 屁股还没坐稳,陈盈盈就急不可耐地点菜了:“我要当归党参炖鸡汤、蒜蓉生蚝……还有这个酱烧秋葵。” “怎么全是补肾的?”陈维新挑了挑眉。 “你猜呀?” 看着稚嫩的小脸和黑葡萄一样的眼睛,陈维新难得的“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谁教你这些的?” 陈盈盈俏皮地眨眨眼,“天天看着你,不知不觉地就懂了。” “机灵鬼。” 陈盈盈笑道,“要是我是机灵鬼,那你是什么?” “机灵鬼的监护人。”陈维新淡然地答道。 陈盈盈再次靠近他,在离他的脸只有五厘米左右的地方停下,说:“你还是那么无趣。” Facile的话 : 点击我要评分,每天都能投出两颗免费的珠珠哦~如果你愿意的话,就请不要吝啬的投给我吧! 17.你满意吗 陈维新皱了皱眉,“你觉得这样就很有趣?” 陈盈盈抬起手,用手上的湿纸巾擦他的鼻翼,气定神闲地说道:“你这里沾到了灰。” 陈维新沉默了,一时没有话反驳她,就坐在那里由着陈盈盈擦,眼神游离在别处,不和她对视。 陈盈盈心里暗爽:你刚刚是自作多情了,自作多情了还是自作多情了?她有些得意,不由地又靠近了些,俩个人之间就只隔着一掌的距离,她嫌不够,还做作地吹气,仿佛那里沾上了多难擦的污渍一样。 少女的呼吸喷到陈维新的脸上,带着车厘子和薄荷的香气,那是她牙膏的味道。 “擦够了吧?”陈维新问,低头躲避她的继续触碰和挑逗,却无意间看到少女宽大的衣领下一对犹抱琵琶半遮面的乳房。 小小的两团软肉,乖巧地把自己关在红白波点的文胸里,那么惹人怜爱。 陈盈盈答非所问:“你为什么总是躲避我的眼神?” 陈维新抬头,看着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看她眼睛里泛着光,一闪、一闪,天上的星星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不知道到底是为了证明他没有躲避她的眼神,还是他被少女勾了魂,陈维新就这么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她。眼前的朱唇张张合合,他已经听不到她在讲什么,鬼使神差地靠近那个粉红色的小东西。 可就在几乎碰到她嘴唇的时候,陈维新突然清醒过来。 他在做什么?他在做什么!他停下动作,想要退回去。 奈何陈盈盈却不容他迟疑,她搂住他的脖子,闭上眼睛径直低头吻了下去。 她的吻很笨拙,舌头毫无章法地在他口中横冲直撞,味道却格外的诱人。这味道就好像是刚刚成熟的车厘子被剥开,柔软的果肉包围着他的唇舌,舌尖是淡淡的甜味,带着青涩的口感,饶是自诩清高自持的陈维新也沦陷了。 他含着口里的小舌头,不厌其烦地吸吮,轻咬她的唇瓣,一口一口地,吃掉这颗车厘子。相比起陈盈盈的横冲直撞,他的吻带着克制,并不急于一时,而是诱导着她循序渐进,一口一口地深入,这是陈盈盈从未体验过的感觉,就好像秋千荡到最高点的时候咬下了西瓜最甜的那一口,而且是刚刚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冰镇西瓜,还蘸着奶油冰淇淋的那种,简直甜到极点,仿佛她下一秒就要飞到天上去。 陈盈盈小心翼翼地学着陈维新的样子,舌头最后却还是忍不住在他口中乱窜,翻云覆雨,好像要把他的舌头吞吃入腹。 此时,陈维新的心里早风起云涌,翻起惊涛骇浪。 就在陈盈盈倒在他的怀里,任他予取予求的时候,这个吻却戛然而止。 陈维新松开她,语气冷到了极点:“现在这个局面,你满意吗?” 陈盈盈的心情如同过山车一样跌宕起伏,上一秒还是天堂,下一秒却是如此冷遇。 她不明白。 首-发:po18xsw.com (ωoо1⒏ υip) 18.这不可能 本文仅在woo18.vip发表,请支持正版! 陈维新终是不忍,表情柔和了下来,有些无奈,又更像是哀求地问道:“你到底想要怎么样呢?” 陈盈盈看他神情松动,便乘胜追击:“你知道的,我喜欢的只有……” 那个“你”字还没说出口,就被陈维新生硬地打断,“你别说了!” 他揉了揉眉心,缓缓地说道:“你还小,不懂事。这是我的错,身为一个父亲,对你的教育出现了偏差,让你太过依赖我,才会有这样的错觉。” 陈盈盈努力忍住眼角的泪水,眼眶红红的,声音都有些哽咽,“你明明,根本,就不是我的父亲。” 陈维新看着她的样子一阵心疼,但还是转过头背过身去,强硬地说道:“明年高叁我会送你出国,你想去哪都好,换一个环境生活和学习也许会改变你现在的一些幼稚的看法。” “陈维新!”陈盈盈吼他的名字。这是她第一次感到绝望,也是第一次这么大声地喊他的名字,是反抗,也是歇斯底里的哀求。 “你这是在逃避!”陈盈盈继续喊道,“作为一个男人,你竟然都不敢面对!” 陈维新嘴角微微抖动,过了半晌,才说:“作为一个男人之前,我首先要扮演好父亲的角色。” 陈盈盈从身后抱住他,“我宁愿你在我面前首先做一个男人。”她胸前的肉脯紧贴在他筋骨分明的后背上,触感格外的柔软;她的泪水沾湿了他后背的衣料,又是那么的烫,仿佛把他的心都要灼伤了…… “你知道,这不可能。”他的语气坚定又无情。 陈盈盈没有答话,只不过陈维新能感觉到,后背的湿意越来越重。 两个人就这么沉默地站着,互相都看不见彼此的表情,整个包厢里安静得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 直到,外面有人敲门。 是服务生,他来上菜。待他得到肯定推门进来的时候,两个人背对着站在屋里,都是一副寡淡的神色。 “麻烦你把我们的菜都打包吧。”陈维新率先开口打破屋内降到冰点的气氛。 服务生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得小心翼翼地答:“好的,请问您要在这里结账还是去前台结账呢?” “去前台吧。” “请您跟我来。” 短短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屋内便只剩下了陈盈盈一人,和一颗破碎的心。 “叮咚叮咚”手机里传来新消息的提示声。 陈盈盈吸了吸鼻子,打开手机,收到一条洛北晨的微信消息,上面写着邀请她这周日一起去电影院看电影。 本来她想都没想是要拒绝的,但她看着门外通往前台的方向,又咬咬牙出于报复的心理就手快地发送信息告诉洛北晨她答应了。 既然你不让我喜欢,那我还是有人可以让我喜欢! 随后陈盈盈又反应过来,觉得冲动之下做这样的决定实在不妥,更何况自己对洛北晨完全没有感觉,于是又叫上了夏洛佳,这样至少叁个人在一起会比较自在吧。 洛北晨当然不会说不,尽管,他心里想的却不是这样——两人世界变成了拥挤的叁人世界。不过,往好了想,至少他还是可以和陈盈盈一起出来玩。 首-发:po18vip.xyz (po1⒏ υip) 19.成人之美 陈盈盈到影院的时候,夏洛佳和洛北晨已经在那里等她了。 陈盈盈和夏洛佳初中的时候就在一个学校,只是不同班,所以初二才认识;但是她发现两个人的性格其实很合得来,还一起考入了现在的高中,虽然高一不是同班,但没想到的是高二分班后竟然成了同班,在开学的时候老师对谁和谁是同桌并不做硬性要求,两个人理所当然地就坐在了一起,之后几乎就是形影不离。 而洛北晨,是两人这次分到一个班才认识的。 夏洛佳的眼神,洛北晨也许会看不明白,但是同为女生又是好友的陈盈盈已经猜得八九不离十。 陈盈盈提议看一部爱情喜剧片,心想这样也许可以帮助两人拉近距离,这样自己也算没有白来一趟吧。 因为自己的“告白失败”,陈盈盈更加希望能帮助好友顺利进展。少女的感情就是这么简单,一旦有了关系特别好的闺蜜,两个人就像命运共同体一样,去哪里都要一起,如果一个人达成所愿,自己的一部分愿望好像也被实现了一样。 夏洛佳有些扭捏,“我们还是别看这个了吧,感觉咱们叁个人去看怪怪的。” 陈盈盈故意逗她,“没想到你这么纯情呢?难道你之前没看过爱情片嘛?” 夏洛佳气得作势要打她,但是顾及洛北晨在场,只能忍回去,也不知道该反驳什么,脸都羞得通红。 陈盈盈的选择却是正中了洛北晨的下怀,两人说话的空档,他已经买好了叁张连座的票,他解释说自己觉得预告片很有意思,也很想看这部电影。 陈盈盈从他手上抽过票,说要拿去看看。一番“观察” 之后,她很自然地就分别给了俩人一人一张票。 他们两个人都没有在意,叁人有说有笑地,通过了检票,就进了放映厅。 等到叁个人按照电影票上的座位坐好,洛北晨却不乐意了。 他的位置相对其他两人最靠里面,而陈盈盈却并不是坐在他旁边,而是坐在靠过道的位置,两个人的中间还夹着一个夏洛佳。 洛北晨轻轻拍了拍正在跟陈盈盈讨论小鲜肉男主角八卦的夏洛佳,想要跟她换一下位置。 夏洛佳还没回头,陈盈盈就正襟危坐起来,对她说道:“广告结束之后,电影就要开始了,咱们这样一直聊天不太好,专心看片子吧。”此话一出,洛北晨也不好再说什么,只能坐正身子,一副专心等待电影播映的样子。 然而,电影只不过才刚刚播放了个片头,没过几分钟陈盈盈便悄悄对夏洛佳耳语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随后堂而皇之地溜出了影院。 轻松愉快的爱情喜剧片就留给他们两个人一起分享吧,陈盈盈觉得成人之美这件事她也算是做得天衣无缝了,满意地走向了影院旁边的一家冰淇淋店。到时候他们看完电影问自己为什么不见了,她理由都想好了:去洗手间的时候接到家里亲戚的电话,说是有事必须回家,所以不得不走。 就在她排队点单,犹豫着选哪种口味冰淇淋的时候,有个人拍了拍她的肩。 20.两个世界 陈盈盈转头,吓了一跳,一个踉跄差点撞到旁边的人。 来人扶住她的肩膀,才使路人幸免于难。 “你怎么在这里?”陈盈盈惊讶地问道。 “你可以在这里,我为什么不可以?”他又在跟她抬杠。 陈盈盈深吸一口气,“那你想怎样?” “你怎样我就怎样。”洛北晨摆出一副无赖的样子。 “我回去接着看电影!”陈盈盈翻了个白眼,“再怎么说,你也不能把她一个人丢在影院里呀。” “那你就可以把我们两个人都在在影院里,自己出来逍遥了?”他反驳道。 “你怎么说得跟影院跟龙潭虎穴似的?” 洛北晨耸耸肩,并不答话。 计划落空,陈盈盈只好往回走。走了两步,她又停了下来,“我买了冰淇淋再回去,你先走吧。”紧接着她问道,“你走的时候是跟她怎么说的?” 洛北晨不以为然地答道:“我说我去洗手间啊。” 我前脚刚去洗手间,你这家伙后脚就也要去洗手间,等会如果一起回去夏洛佳一定会误会的啊! 陈盈盈风驰电掣地回到刚刚的店里买了两份份冰淇淋,她塞给洛北晨一份,说道:“你拿去给她,就说是出来特地给她买的,我吃完就回去。” 洛北晨不接,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第一,我不亲眼看到你回去,我是不会回去的;第二,只有我的女朋友才可以替我做决定,我甚至可以为了她违背自己的意愿,其他人免谈;第叁……” 他的第叁条还没说完,懒得跟他在这里开辩论赛的陈盈盈就直接拿着手上的两份冰淇淋回去了。 这个不按套路出牌的女孩子,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等到陈盈盈回来,夏洛佳小声问道:“怎么去洗手间去了那么久?” 陈盈盈把手里的冰淇淋递给她,避开她的视线,说:“去完洗手间出来看见有家冰淇淋店不错,突然想吃冰淇淋了,然后顺手也给你买了一份。” 夏洛佳接过冰淇淋,“谢谢啦。” 等到电影播完了,洛北晨也再没有出现。 等观众散场了,夏洛佳才出声问道,“你知道洛北晨去哪了吗?” “我之前回来的时候看见他座椅是空的,正纳闷呢,又碍于不好一直跟你说话影响到别人,所以就没问。”陈盈盈违心地说道。 本来想 “成人之美”的,现在却变成了“偷鸡不成蚀把米”。 回家之后看到家里空无一人,陈盈盈更加郁闷了,下意识地就要打电话给陈维新。电话拨通后,她又想到两人昨天还在吵架,又匆忙挂掉了电话。 此时的陈维新正站在酒店的露台上,双手随意地搭在栏杆上,好似在看外面的风景。 “这次启辰的老板可不太厚道。”姜晓惠在旁边说道,“毕竟合作了这么多年,这次偏偏……”她欲言又止。 “这不怪他。”说话的空档,陈维新从口袋里拿出一根 Marlboro,“不介意吧?” “你抽吧。” 点燃了香烟,陈维新深吸了一口,才接着说道:“这次这个案子,本来就不是一个赚钱的项目,我只不过是出于社会的角度,想要做一些事;而他在商言商,也是合情合理的。” “这案子应该让魏总来谈,毕竟,他和启辰的王总打了这么多年的交道,还是有些交情。” “他说南方科技那边有点事需要处理。”风吹过来,烟雾顺着风向吹到了姜晓惠脸旁,陈维新侧身,很自然地换了个位置,烟雾便朝另一个方向飘走了。 她却被他的动作迷了眼。 这个男人,永远都是那么彬彬有礼,为人考虑。姜晓惠努力了这么多年,只是为了能够站在他旁边。可是如今,她做到了,站到了这个位置,却发现他的彬彬有礼更像是一道无形的墙,永远把人隔离在外,谁也无法接近他。 那天晚上送他回家看到的那个女孩,会不会是个例外呢? 21.无谓试探 陈维新看她陷入深思,问道:“怎么了?” 姜晓惠慌忙回答:“没事没事。” 陈维新以为她对此有些不满,便说道,“我知道,你对魏晁不支持这个案子有很大的看法。他有他的理由,但是出发点都是为了公司着想。” “我知道。”她点了点头。 “魏晁始终是公司的董事,也是创始人之一;而你,又是公司的总经理,我希望你们之间不要因此产生隔阂,否则对公司的发展和手底下人的工作氛围都有很大的影响——”陈维新转身向桌上的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负面影响。” “我明白,陈总。” 陈维新把玩着手里的打火机,“我不是说过了,私下里不必叫我陈总,叫我Vincent就好。” 姜晓惠按耐住心中的雀跃,快速回答道:“好的,陈总。” 陈维新停下手上的动作,叼着烟看她。 姜晓惠咧开唇笑了一下,“Vincent,sorry,我还不太习惯这个称呼。” 陈维新捏起燃了一半的香烟,吐出一口烟来,“你来公司几年了?” “还差一个月就五年了。”姜晓惠老实回答。 “五年了,你也算是公司的老员工了,是公司高层不可缺少的一份子。我是看着你一点点从刚入职做到现在,你也为公司做出了很多贡献,我希望我们不只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私下里还可以像朋友一样,不必太过拘谨。”陈维新说。 姜晓惠不是第一天出来混,更不是涉世未深的小姑娘,公司高层笼络人心的手段,她太清楚。陈维新这段话,在前几任老板那里,变着花样让她听了不止一遍;毫不客气地说,这不过是为了让她给公司做牛做马、任劳任怨,尽情发挥自己的劳动价值。 从前听到这些话,她只会故作高兴地假笑一番,更不要说雀跃。 但是,他不一样。 因为他是陈维新。 这个时候,门铃响了。 姜晓惠正要去开门,陈维新迈开步子越过了她,“可能是小张把改好的合同送过来了,我去看看。” 姜晓惠便留在了原地。 陈维新去开门的时候,桌上的电话响了。 姜晓惠本来不打算接的,毕竟那是他的手机。但是手机总响个没完,加上客厅与露台有一段距离,陈维新根本没听见;她往客厅望了望,看见小张已经进来,而陈维新正和他坐在沙发上讨论合同的问题,她也不便打扰。 思索再叁,怀揣着一点不会被发现和责备的侥幸,姜晓惠还是拿起了他的手机。 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是“盈盈”。 是她啊,那个女孩。 “喂?”一方面,接起陈维新的手机,姜晓惠有些忐忑;另一方面,她在公司也不算是新人,加上她的职位仅次于董事会之下,风言风语听过不少,也在陈维新身边见过他为她一个电话抛下所有事务离开的场景,还远远地曾在他家门口见过这个女孩的背影……对于“盈盈”,她算是有些知情的,但又不完全知情,这也使她也有些好奇。 一听是个女人的声音,陈盈盈的脑子还来不及运筹帷幄些什么,她的大拇指就先它一步按了挂断。 挂断之后,陈盈盈又打自己的手,自言自语道:“没出息!没出息!你紧张什么!该她紧张才对吧!” 过了几分钟,陈盈盈缓了过来,清了清嗓子,才再次拨通了他的电话。 “怎么还不睡?”这一次,电话是陈维新接的。 原本只是因为他一直没回家担心他,所以忍不住还是打了电话。但是经过了刚刚的那一番小小的波折,本来要说的话到嘴边转了个弯,又收了回去,变成了完全不一样的内容。 陈盈盈没有问刚刚的女声是怎么回事,只是问道:“你为什么还不回家?” 陈维新答:“我在外面出差,下周二晚上的飞机回来。” “哦……知道了。”她好像欲言又止的样子,“其实……也没什么事。” “你到底怎么了?” “没事,你别担心。”陈盈盈顿了顿,“之前你带我见的那个医生,给我一下他的电话号码吧。” 陈维新追问:“你要他的电话做什么?” “没什么。”不论他怎么问,陈盈盈都坚决不说。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陈盈盈给旁边的做饭阿姨使眼色。 果然电话那头隐约传来了保姆阿姨的声音,“诶呀,要不要我给你吃点药啊?”听到这话陈维新免不了担心,便问道,“到底是哪里不舒服?” “我真的没事,你忙你的吧。”说完,陈盈盈连继续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他,果断地挂了电话。 其实这都是陈盈盈串通保姆阿姨演的一场欲擒故纵的戏码,假装生病,又什么都不愿意说,只不过是为了让陈维新更关心自己一点。 她根本什么事都没有。 只是不知道,他会不会在乎呢?会不会因此……放下电话那头的女人? 22.无声关爱 就连已经躺上床了,陈盈盈都一直守着电话;明明自己说得不明不白地就把电话挂了,他却竟然都没有回过电话来问她究竟怎么样。 陈盈盈禁不住胡思乱想:这个点天都黑了,他怎么还跟个女人在一起?那个女人是谁啊?他们怎么认识的?竟然难舍难分到一通电话都不愿意回过来再问问自己吗?是跟他同行出差的公司同事?还是合作方派来接洽的漂亮女招待?难不成是街上偶然邂逅、一见如故的陌生女人? 她一直在等,等他关心的问候,等他温柔的抚慰,等他告诉她不要胡思乱想…… 可是始终,他都没有打来。甚至,连封短信都没有。 他是真的不愿再理自己了吧……他是不是对自己太失望了……上次在餐厅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就这么胡思乱想,想着想着,陈盈盈带着一脸愁容就进入了梦乡。 陈维新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陈盈盈皱着眉头的睡颜,一脸的哀怨。 才多大的人儿,怎么能有那么多心事和苦恼呢? 更深露重,所以买最近一班机票千里迢迢赶回来的陈维新周身带着一股寒气。陈盈盈只穿了一件单薄的睡裙,虽然觉得有点冷,但也没睁眼,只是伸脚勾了勾夏凉被,裹住了裸露在外的小腿,翻了个身继续睡了。 枕上的手机由于她的动作滑到床头,快要掉下去的时候,被一只手稳稳接住。 陈维新无奈地摇了摇头,把手机放到她的书桌上,又替她掖好了被角,轻轻地离开了她的房间。 陈维新拿起手机,本来想给蒋秘书打电话,让他帮自己定明早再去C城的飞机,在看到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时间时,按下了锁屏键。现在太晚了。 放下手机,他伸舌舔了舔干燥的嘴唇,从酒柜里拿出一支已经开了的红酒来,看了看酒标,倒出一杯,禁不住自言自语道,“这丫头,品味不错。” 困意总是缺席。陈维新自己上网定了机票,几杯红酒下去,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终于合上了眼,朦朦胧胧地睡了过去。 再睁眼的时候,也不过是早上八点不到。 陈盈盈这会应该已经到教室了。 然而事实上,因为昨天晚上天马行空地胡思乱想,陈盈盈入睡得很晚,早上起迟了一点,尽管何叔一路加速,还是败给了学校门口拥堵的交通;现在的她,正堵在学校门口的十字路口。 看看手腕上的表,陈盈盈没办法再等了,她随即下了车向学校飞奔而去。路上遇到了洛北晨,他头上还带着显眼的beats耳机摇摇摆摆地走着,悠闲地好像离迟到还差得远呢。可是事实上,还差一分钟就要迟到了,而离教室还有至少五分钟的路程。 她越过他的时候,转头看向他;洛北晨也看到了陈盈盈,却移开了视线,仿佛根本没有看见她。 他是真的生气了。 陈盈盈明白,看电影的事,的确是自己不太厚道;平心而论,如果她约陈维新去看电影的时候,陈维新答应了她之后还带了另外一个男人来,还留给他们两个独处的时间和机会,她说不定会气得一把火烧掉他的房子。即使她不接受洛北晨的心意,她也不该利用它去成全自己的好朋友。 就这么想着,陈盈盈停下了步伐,走在洛北晨的身旁,有些不好意思的她声如蚊呐:“那天的事,对不起了。” 洛北晨根本没有听到的样子,继续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陈盈盈又稍稍加大音量说了一遍,可是他还是好像什么都没有听见的样子。她偷偷扫了扫他的表情,咬了咬嘴唇说道,“我不管,反正我说过了。”话罢感觉到难为情的她,大步流星地向前走去。 身后的洛北晨抓住了她的手。其实进校门的时候他就认出了堵在路口的她家的车,他也是故意放慢脚步等她跟上的;至于头上的耳机,什么声音也没有,如果不是这样,他又怎么会洞悉她接近的脚步声呢? 陈盈盈更难为情了,她想甩开他的手,却被抓得更牢了。 23.又被罚站 洛北晨摘下头上的耳机,把她拉到自己的身侧,“你刚刚说什么,我没听见啊?” 陈盈盈深吸一口气,“对、不、起。”然后说道,“行了吧?可以放开我的手了吧?” “不放。”洛北晨笑着说。 “为什么?”这句话刚刚说出口,陈盈盈就想打自己的耳光,这不是明知故问吗?她不给洛北晨回答的机会,继续说道,“不管为什么,你先松手再说。” “如果我不松手,你能把我怎么样?” “你能不能不要老是跟我抬杠?”陈盈盈撇嘴,可是偏偏就是怎么也挣不开他的手,“你再不放手,我跟你急了啊!” 洛北晨不理她,继续牵着她往前走。 “这是学校!!”陈盈盈真的有点着急了,“你再这样我生气了!你怎么这么无赖啊!” 快到教室门口,洛北晨才放开了手,“现在,我接受你的道歉,我们扯平了。” 陈盈盈瞪他。 “现在你知道被人强迫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滋味不好受吧?” 陈盈盈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两人身后就传来班主任何文娟调侃的声音,“诶呦,两个人还一块上学呢?” 洛北晨回头,对班主任露出一个讨好的笑容,“老师早上好。” 陈盈盈假装没听见,小心翼翼地向前挪步子。 “陈同学。”何文娟的声音在她身后冷冷地再次响起。 作为一个从小到大都并不让老师省心的孩子,陈盈盈每次快要受罚的时候,都不止一次地在内心里祈祷,祈祷幸运之神降临,让老师无视她,为她免去这无妄之灾,只可惜她的祈祷从来都没有灵验过,这次也不例外。 两个人就这么被班主任留在教室门口,背着书包靠墙罚站。 一大早风尘仆仆地赶来,连教室门都还没有进去,就被班主任这只“拦路虎”挡在了门外。陈盈盈的情绪越来越低落;昨天自己 事事不顺,那个人却在外地和别人风流快活,早上不小心起晚了,却又是这样的下场…… 人生为什么如此让人难过。 洛北晨看着她的表情,抬手揉了揉陈盈盈的头顶,“想什么呢,表情怎么这样。被罚站而已,也不至于这么愁眉苦脸吧?” 想到昨天电话那头的女声,陈盈盈感到更加委屈,她拍开他在自己头顶作乱的手掌,撅了撅嘴说道:“说了你也不懂。” 洛北晨接话,“你这个人啊,”说着又抬起不安分的手来揉她的头顶,“个头不大,一天到晚想得倒不少。” 陈盈盈移步,躲开他的魔爪,并不回答,一副懒得理他的样子。 “你有什么烦恼,说出来让我开心开心呗?”洛北晨靠近。 陈盈盈又向一旁挪开了两步。 “行了,你一个女孩子小小年纪能有什么大烦恼啊?”洛北晨死皮赖脸地跟上去,“人生能有什么坎是跨不过去的?霍金患有肌肉萎缩性侧索硬化症,你看看人家的成就;还有多少人连一副健康的身体都是奢望,有像你这样撅嘴不理人的吗?” “你小小年纪倒是鸡汤不少啊?”陈盈盈回道。 “怎么着,我说的没道理?”洛北晨又趁机伸手在她的头顶胡作非为。 陈盈盈想了想,叹了口气说道,“道理我都懂,可我就是想不明白。”她捉住他的手腕,抬头说道:“不过我想知道你到底为什么老是蹂躏我的头发??这个原因你说了,也许我可以明白呢。” 24.无故被关 洛北晨咧嘴嘿嘿一笑,“因为你的发质很软,揉起来很舒服啊。” “你要是抿起嘴来不笑,说不定形象一下就从傻白甜变成高高在上的男神了。”陈盈盈大力地甩开他的手,调侃道。 洛北晨摸了摸下巴,故作思考状:“原来你喜欢这个类型?” “要你管啊。”陈盈盈抱起手臂,背过头去。 “害羞了?”洛北晨贱兮兮地转到她面前,问道。 陈盈盈推开他靠近的肩膀,“不是不是,我就是不想说行不行啊!” 殊不知,两个人在教室外面的打打闹闹,全被教室里的一些人看在眼里,然而到了别人眼里,这却又是另一番景象了。 下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等到自由活动的时候,洛北晨又来找她,“走走走,咱俩一组打网球。” “我干嘛跟你一组啊,我有夏洛佳呢。”陈盈盈挽住夏洛佳的手臂。 夏洛佳低头道:“没事,你跟他打吧。” “才不呢,我就跟你打。”陈盈盈说。 洛北晨打圆场,“不然两两对打好啦,”他转头叫人,“何清苑,过来一起打球怎么样?”陈盈盈和夏洛佳两个人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他叫的那个女生正是那天放学跟在他身后的“小女友”。 陈盈盈这才想起来她了,撇了撇嘴,“你不是有女朋友吗,怎么还老找我们玩啊。” 她觉得自己的意思表达得够清楚了,可偏偏洛北晨就是接收不到。他只觉得陈盈盈是在说反话,只听他说,“她不是我女朋友啊,你不愿意我就让她别来了。”他正要转头再说些什么,连忙被陈盈盈拉住,她制止道:“行了行了,你们打球吧,我不想打了,一个人去旁边歇一会,”她强调道:“一个人,一个人就行。” 坐到了一旁的休息席,陈盈盈托着下巴又开始想他。现在没事,要不要再给他打个电话?他会不会提前结束,今天就回家?现在给他打电话会不会打扰到他?思来想去,万一他正在和别人眉来眼去怎么办?陈盈盈这么想着,正准备起身去休息室取放在柜子里的手机,却被人拦住了去路。 “体育老师让咱们去器材室再拿些网球。” 陈盈盈站起来,看见了来人的面孔,是刚刚那个何清苑。她也没说什么,便跟着何清苑去了。 到了器材室,何清苑一通手忙脚乱,刚刚两人才整理好的几袋网球就撒了一地。 她对陈盈盈说,“我捡外面这些,你把里面的隔间里的那几个捡回来就好啦。” 陈盈盈正为刚刚的事烦心,也没有多想,就进了隔间。谁知她前脚刚进去,后脚隔间的门就关上了。她潜意识里便觉得不对,回头想拉开隔间的门,却怎么也拉不开。门已经被从外面堵上了。 首-发:danmeiwen.club (po1⒏ υip) 25.无边黑暗 这个隔间很小,其实是用来存放清洁用具的,根本不适合人一直站在里面。陈盈盈站在里面只觉得格外拥挤,况且地上还有不少的网球,让她连下脚的地方都没有。 就在她还在想怎么出去的时候,一盆冷水从天而降,把她浇了个正着,她一个趔趄,差点倒在旁边的拖把上。 此时已入秋,虽然气候算不上寒冷,但也不似夏天那般炎热,陈盈盈身上的卫衣都被凉水浇湿透了,浑身是刺骨的寒冷,透心的凉。 这还不够,紧接着,一盆接着一盆的冷水不断地泼下来,随之落下的还有坚硬的不锈钢水盆。别说是躲避的时间,在这个窄小的地方,陈盈盈根本连躲避的空间都没有。她除了冻得发抖以外,还被砸得头晕目眩。 不知过了多久,这场酷刑才结束。 门外传来一个陌生的女声:“以后离洛北晨远一点喔。”明明是可爱的语调,听起来却是那么恶毒却又不怀好意。 敢这么做的当然不止一个人,一群女生不堪入耳的辱骂接踵而至。 随后,器材室明亮的灯光也被关掉,接下来,连器材室窗户也好像被人遮住了,本来光线就很暗的小隔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黑得像她曾经那些担惊受怕的夜晚里无数的梦。 器材室的锁门声格外响,像是在跟她叫嚣,又好像是在给她警告。 再后来,什么声音也没有了,留给陈盈盈的,除了黑暗,还是黑暗。 她好像又回到了那个煎熬的时期,那个还不理解煎熬的字面意思却都已经对此有所体会的时期…… 此时此刻的她,到底在哪里呢?在童年的衣柜里,还是在学校的器材室里?一室寂静里,唯留陈盈盈起伏不止的喘息声。在她的耳里,这里面仿佛夹杂着母亲被打得体无完肤时压抑的呼吸声,她甚至不敢想象门外到底有何场景,因为她再也不想从门缝里无助地观望着母亲的惨剧,看着自己的亲生父亲对柔弱的母亲拳打脚踢,还要抑制住自己不发出一丝声音……那些她努力想要从生命中擦除的记忆又好像历历在目似的重现眼前。 陈盈盈还残存的理智告诉自己应该要大声求救,可是张开了口之后她却怎么也发不出声来,她甚至隐约听到有人接近的脚步声,好像要打开衣柜的门对自己伸出魔爪……现实和虚幻交替出现,混杂在一起,陈盈盈意识混乱,此时已分不清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只觉得心惊肉跳,恐惧如同潮水般从四面八方涌来,把她淹没。 陈盈盈蹲下去,她紧紧靠住身后的拖把,蜷起双腿,张开双臂抱住自己的膝盖缩成一团,汲取身上最后一点余温为自己取暖。 可是她的身体偏偏越来越冷,湿淋淋的头发也使得她的头皮冻得发麻。 陈盈盈已经开始打寒颤了。 她好怕,她好冷。 老陈,你在哪里?我再也不要和你置气,我再也不要和你吵架,我再也不说你不爱听的话,求求你来救救我…… 他是在她每次陷入黑暗中都会出现的那道光,是她的救赎。 外面的声音时远时近,时虚时实,陈盈盈的意识愈发朦胧,然而幼年的经历却愈发真实,真实得让她无法从中抽离…… 26.小猫护食 再次睁眼的时候,周围白得刺眼,陈盈盈眨了几次眼才适应过来。 一个人正背对着她站在窗前,穿着白底的灰色暗纹衬衫,衣尾埋进修剪得宜的黑色西裤,双手背在后面,十足十的老派架势。窗外的光透进来,柔化了他的身形轮廓,陈盈盈一时看得入神。 也许是感受到背后的目光,陈维新回头,向她走近,“你终于醒了,盈盈。” 他又叫她盈盈了。这一刻,至少在这一刻,陈盈盈所思所想的,就只有这句话。 “感觉好点了吗?”他坐在她的病床边,问道。 陈盈盈坐起身来,难得乖巧地靠进他的怀里,什么都不想说。 他也很难得的伸出手臂抱住她,轻拍她的肩膀安抚道,“放心,我在。” 这难得安静又亲密的时刻,足以美好得让陈盈盈把所有噩梦统统抛诸脑后。眼前这个人,总是在她无助的时候出现;无论何时,只要有他在,她就觉得安心。即使幸运之神从不降临,那又如何呢?有他就够了。陈维新的存在,对于陈盈盈来说,就是幸运之神对她最大的眷顾,她愿意为此付出任何代价。 “噔、噔、噔”高跟鞋的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这一室的和谐。 陈盈盈的目光扫向门边,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雪白匀称的长腿,脚上穿着一双绿色鱼鳞花纹的红底高跟鞋,在光线的映射下还散发出淡淡的荧粉色反光,让人不由得想像到美人鱼上岸的情景;她不由自主地抬头向上望去,只见来人身着象牙白色的绉纱立领衬衫,领子两侧点缀着精细的酒红色刺绣,独具匠心的设计却并不喧兵夺主,保留了女士衬衫原有的韵味,配合腰间柔美的荷叶边和下身搭配的迷你皮革半身裙,恰到好处地诠释了一个优美的职场女性形象。 至于她的长相,陈盈盈已经不忍细看,只消轻轻一瞥,那精致的妆容和脸蛋足以让自己低下头去。而此时的自己,不施粉黛,披头散发,身上还挂着松松垮垮的病号服,要多寡淡有多寡淡。 多年以后的陈盈盈回头再想此幕,一定会嘲笑自己的妄自菲薄,一个涉世未深的高中生和在职场中浸淫多年的成熟女性有什么可比性呢? 可惜现在的她还不明白,只是无措地呆在原地,一语不发。 “Vincent,抱歉打扰了。”姜晓惠把挂在臂弯的风衣向上提了提,从里面的口袋里取出一张纸巾,擦了擦鬓角的汗珠,解释道,“刚刚启辰的王总来电话了,他终于肯松口了,说是要立马见你,但是你的电话一直打不通,所以我……” 看到来人一身行头的时候,陈盈盈打从心里就认定,这个人一定是来找她家老陈的,她甚至有种莫名其妙的预感,说不定她就是昨天电话里的女人;现在她的声音也让陈盈盈敏感地察觉到,她的的确确正如自己所想;即使,之前陈盈盈听到的也不过只有一个“喂”字。 陈维新松开怀里的人,想要站起来礼貌地打个招呼,却被陈盈盈抱得更紧了,他跟她眼神示意,她却打定了主意拒绝接收,一副小猫护食的样子。 27.他是我的 陈维新只得尴尬地说道,“孩子不懂事,见笑了。”听到这话,陈盈盈不动声色地张开手,在他的腰上毫不留情地狠狠掐了一把。 这一系列动作分毫不差地落入姜晓惠的眼里。其实从她踏进这个门口的第一步开始,她的注意力就从来没有离开过这个肆意享受陈维新温暖怀抱的少女;虽然她素面朝天,但是她身上所散发出的青春气息和自然红润的肤色都让人嫉妒不已,尤其是她还靠在自己平时可望而不可及的那个人的怀里。她推测,这想必就是那日电话里的“盈盈”,那个一通电话就可以让陈维新义无反顾的盈盈。病床上的人杏眼微睁,放大的瞳孔毫不掩饰她对自己的防备与敌意,但是姜晓惠不一样。 在社会上摸爬滚打不是一两天了,她自然懂得怎么做对自己最有利。只见姜晓惠笑眯眯的问道:“瞧我,光顾着工作都没有留意孩子,孩子怎么样了?” 陈维新出于礼貌,理所当然地和她寒暄几句。 陈盈盈却在心里默默腹诽,哼,用不着你的留意。陈维新叫她孩子她也就认了,眼前这个女人又有什么权利这么称呼她,那样这个女人岂不是和陈维新站在同一个位置上,而自己反而成了不折不扣的局外人,一个被排除在“大人”世界外的“孩子”? 陈盈盈自认不是一个安于一直处在被动地位的“孩子”,哪怕敌人再强大,可以唬得住她一时,可却没办法让她永久地屈服在对方的淫威之下;此时此刻她当然会找机会顶回去。 就在两人说话的空挡,陈盈盈见缝插针:“阿姨是我们家老陈的秘书吗?”既然你乐意当“大人”,一口一个“孩子”地称呼我,那我就成全你!反正他是“我们家”的老陈,是属于我的。 在陈维新看来,姜晓惠不过是公司的同事,他并不想向她过多地展示自己的私生活,但是陈盈盈这么表现,他只好为两人互相介绍道,“她叫姜晓惠,是我们公司的总经理;这个是……”陈维新顿了顿,喉咙干涩,道:“这是我的女儿,陈盈盈,小孩子说话没轻没重的,你不要放在心上。” 陈盈盈又张开手用力掐了他一下。可陈维新总是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她深深怀疑自己是不是没有力气。 “看起来是个有灵气的孩子呢。”姜晓惠露出恰到好处的笑容,多一分太假,少一分又不够真诚,这个分寸她拿捏得恰到好处。陈维新的表现让姜晓惠放下心来,不管这个陈盈盈的心思是什么,至少她可以肯定,陈维新和陈盈盈的关系并不如传闻中的那么不堪。 “阿姨过奖了。”这一声“阿姨”,陈盈盈的咬字格外清晰。 陈维新又怎么会察觉不到陈盈盈的不怀好意呢,为了不至于让姜晓惠下不来台,他只好对陈盈盈纠正道:“叫姐姐。” 陈盈盈瞪他,好呀你,我才叫了几句阿姨你就看不下去了?她叫我孩子的时候你怎么没替我说几句? 陈维新皱了皱眉,示意她听话。 陈盈盈把视线移到窗外,摆出宁死不屈的架势来。 28.想叫哥哥 “这孩子,惯坏了。”陈维新对姜晓惠说道,“你先回去休息吧,王总那边我会联系。” 陈盈盈小声嘟囔,“什么时候这么怜香惜玉了。” 她不明白,陈维新虽然嘴上说她不懂事、说她没轻没重等等,实际上每一句话都向着陈盈盈,都在试图为她的行为做出一个情有可原的解释;而他对姜晓惠的态度只不过可以称得上彬彬有礼,礼貌而疏离,最后的“怜香惜玉”也不过是不愿她在此久留的缘故;孰轻孰重,陈盈盈不清楚,姜晓惠却是心知肚明。 姜晓惠走了之后,陈盈盈问他:“你让我叫她姐姐,那我应该叫你什么?” “你想叫我什么呢?”陈维新反问。 “我想叫哥哥啊。”陈盈盈半开玩笑似的答道。 “胡闹。” 陈盈盈松开了抱住他的手,说道,“是呀,我胡闹。那你说,我怎么称呼你才不算胡闹?老陈?陈先生?陈总?还是小叔叔?或许你想让我叫你一声‘爸爸’?” 最后两个字,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 其实从陈维新收养自己的那一天开始,她就不止一次地揣测过他和妈妈的关系;按理说,妈妈比他大七岁,两个人曾经是恋人的可能性不大;就算他们真的曾是恋人,他又怎么会放任妈妈嫁给别人,还遭受那么多的苦;可如果只是昔日好友的话,妈妈又为什么选择把自己托付给他而不是别人?他又为什么会接受自己呢?而且在陈维新收养自己以前,她从来没有见过他…… 最后,陈盈盈的结论是:他曾经暗恋着妈妈,奈何妈妈不喜欢他,另嫁他人,他伤心离去,多年以后,妈妈不堪重负远走他乡,把年幼的自己托付给这个曾经深爱过她的男人,并相信他会照顾好自己;而深爱妈妈的他,为了弥补当年的放手之后对妈妈造成的悲剧,毅然决然地选择好好照顾自己,等待妈妈回来…… 虽然这个结论经不起仔细推敲,但是这已经是陈盈盈能想象到的最接近现实的一个可能了,所以她总觉得,也许他想做她的“父亲”。 但是她不准。更何况她也不会把他当成父亲,永远不会。 “盈盈。”他唤她,欲言又止。 陈盈盈了解他的脾气,所以她明白,不管陈维新回答什么,都一定不会是她想要的答案;坐在那里,一时之间陈盈盈只觉得无所适从,更不想听他接下来要说些什么,于是她推开他,跑出了病房。 天已经开始黑了,陈维新担心她,便拿了一件外套,也跟了出去。 跑出去之后陈盈盈又有些后悔,想想自己的行为还真是欲盖弥彰。 可是总不能又立刻回去吧?她只好停了下来,在楼下的小花园里随便找了一个位置坐下了。吹了会风,陈盈盈的头脑才真正有些恢复清醒了;理智回笼的第一件事便是开始思考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Facile 的话: 陈盈盈:天天任性地跑 陈维新:天天屁股后面追 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Д  ̄)┍ 29.决定反击 显而易见,那个何清苑与此事脱不了干系。如果她觉得自己很好欺负的话,陈盈盈觉得,自己有必要帮她好好“纠正”这个偏见,她可不是一个软柿子! 风又从她的耳边掠过,陈盈盈身上只穿了单薄的病号服,虽然刚开始觉得凉爽,现在倒是有点冷了。她圈住双肩,正准备往楼里走,便看到了洛北晨和夏洛佳。 两人也看到了她,走过来跟她打招呼。 陈盈盈便问:“你们怎么知道我在这里啊?” 洛北晨行云流水地解开拉链、脱下外套搭在她的身上,说道,“还是我送你来医院的好吗?后来你家人来了,我才走的。” 陈盈盈有点惊讶,“是吗,我竟然不知道!”她是真的觉得有点冷了,也没有跟他客气,就把胳膊伸到外套的袖子里穿好,拉上拉链,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然后诚恳地说道:“谢谢你。”随即,她的视线落到了一直不吭声的夏洛佳身上,“你怎么不说话?” 夏洛佳诚实地说道:“觉得自己像个电灯泡。” 陈盈盈弯了弯嘴角,打趣道:“如果我刚刚不是花眼的话,你们两个是一起来的哦?” “我放学没有看到你,打电话你也不接,回家后也一直联系不到你,有点担心,就试着问了一下洛北晨,没想到他还真的知道,还说要陪我一起来。”夏洛佳柔声细语地解释道,陈盈盈细心地感觉到,她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还带有一丝害羞。 “你小子,还是个中央空调嘛?”陈盈盈把脖子向外套里缩缩,说道。 洛北晨作势要脱下她的外套,“那你把外套还给我好啦?” 陈盈盈躲开他,直视洛北晨的眼睛,问道:“在这之前你得老实交代,何清苑到底是不是你女朋友?”她补充道,“别说那些有的没的,就回答是还是不是?” 洛北晨立马反驳,“当然不是!” 陈盈盈接着问道:“那你解释一下你们之间是哪种关系?之前不是还说青梅竹马呢吗?” “谁告诉你一起长大就非得是情侣了?况且我干嘛告诉你那么多呀,”洛北晨摸了摸下巴,反问道,“你对我是不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企图?” “嗯?说不说?” “不说,反正不是男女朋友的关系。”洛北晨答道。 陈盈盈也没有兴趣再继续追问,随口说道:“那我就放心了。” “放心什么?” 陈盈盈并不答他,只是凑到夏洛佳的耳边轻轻说道:“我只能帮你到这儿咯。” 夏洛佳有些脸红,反手过来打她:“别瞎说。” 洛北晨凑过来追问,“到底放心什么呀?” 放心地好好帮那位姑娘修正一下叁观啊。当然,这句话陈盈盈是不会说的,她只是说,“替你父母放心,放心你没有早恋。” “切。”洛北晨不以为然。 “进楼吧,我好冷啊。”陈盈盈说道。 叁个人这才一起走进了楼里。 本来陈盈盈觉得,有他们两个人陪着自己,再见到陈维新的时候也不至于太过尴尬,无法解释刚刚自己跑出去的行为,结果没想到回到病房的时候,陈维新已经不在了。 30.众生皆苦 陈盈盈的心情一下子又跌倒了谷底。 “真的谢谢你们来看我。”望着空空如也的病房,她重复道。 “客气什么。”洛北晨说道。 后来他们又说了些什么,陈盈盈已没有心思听进去,都是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最后,她说道:“时间不早了,你们快回家吧,放心吧,我现在都好了。” “你真的不需要我留下来陪你吗?”夏洛佳担心地问道。 “没事,不用了,你放心吧。”陈盈盈一边把外套脱下来还给洛北晨,一边说道。 洛北晨没有接,“你就穿着吧。” “医院里面挺暖和的,我就不需要了。”陈盈盈把外套塞到他手里, “晚上外面很冷,你回家的时候里面就穿一件肯定不行的。” 洛北晨还要说什么,陈盈盈只是摆摆手道,“放心好了,我家人一会就来了。”实际上,她根本不知道陈维新到底忙去哪里了,还会不会回来。 临走前,她还嘱咐道:“记得送夏洛佳回家,天都黑了,她一个人肯定不行的。” 洛北晨回道:“放心好了,你还是顾好你自己吧!” 等到他们都走了之后,陈盈盈趴在窗边,百无聊赖望着楼下的人来人往,也许,这里面会有陈维新的身影。 楼下最显眼的应该就是那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了,他手上拎着一堆金色包装的礼盒,夜里在路灯的映照下闪闪放光尤为显眼。看着他手上的东西,陈盈盈推测,这十有八是来给领导送礼的,不然就是有求于人;仔细观察,他的左脚还有点跛,走路的时候重心稍微偏右。陈盈盈一直注视着他,直到他进了楼。她不太明白,到底有多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腿脚不甚方便的他在晚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贵重礼品前来看望某一个人呢? 由于是在五楼,楼下的声音她也可以听得一清二楚,那个男人进了楼之后她便听到了一个女人打电话的声音。陈盈盈顺着声音找了一会儿,发现那个打电话的女人就站在她的窗口正下方,她看起来年纪不大,却穿着早已过时的衣衫,头发也乱蓬蓬的,打扮得与她年轻的面容完全不匹配。虽然偷听别人的隐私不太好,但是即使陈盈盈不是刻意去听,那女人的说话声还是一字不落地传入她的耳里。那女人正在苦苦乞求电话那头的人,语气哽咽。听到她的话,陈盈盈都忍不住想要下楼去替她擦擦泪。从她说话的内容里,陈盈盈了解到,她的丈夫在工地里干活的时候因公受伤,家里没有钱负担昂贵的医药费,可是偏偏公司不愿意报销…… 陈盈盈正听得入神,身后有人为她披上了一件外套,外套很暖和,好像在火炉边烤过一样,她还嗅到了上面夹杂着的淡淡的烟草味。她低头看了看,是一件蓝黑相间的飞行员夹克,正是自己衣柜里的衣服,再回头,陈维新就站在她的旁边。 “看什么呢,这么入神。”他问。 “我刚刚一直在看楼下,没有看到你进楼呀?”陈盈盈没有回答他,只是问道。 陈维新但笑不语,伸手揉了揉她的头顶。 31.还是孩子 陈盈盈再往楼下看的时候,那个女人已经挂了电话,正站在原地擦眼泪。 “你可不可以偷偷帮她请一个好一点的律师啊?以义务法律援助的名义。”陈盈盈试探地询问。 “可以。”而他一如既往地,有求必应,从不多做追问。 不过,这一次陈维新向她提出了一个条件。 “我希望你继续接受何医生的治疗。”他说。 一提到何医生,陈盈盈的脸色有点难看。曾经的她,由于身处在一个严重畸形的家庭里,胆小怯懦,甚至和同龄的孩子相比,有些反常:有时候她对周围的一切过度警觉,有时候又很容易被激怒,焦虑情绪也很明显。后来陈盈盈才知道,这是一种精神疾病,学名叫做“创伤后应激障碍”。 陈维新当时发现这些症状之后,就带她去看了心理医生。那位心理医生,便是何易擎,何医生。虽然陈盈盈不得不承认,何医生是一位很专业、很有耐心的心理医生,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越来越介意把自己内心的想法毫无保留地说出来,任人剖析。所以在初叁的时候,何易擎肯定了她基本康复的情况之后,陈盈盈便执意停止了心理治疗。 可是偏偏,这一次的事情让她的病症复发了。其实在关在器材室隔间的时候,她就隐约意识到了这一点,但是在陈维新说这句话之前,她还抱着侥幸心理。 良久,陈盈盈做了个深呼吸,然后说道:“好。”刚刚楼下的那两个人,让她明白了许多。人生总会有一些不如意,有这样那样的坎坷;面对这些不如意,有几个人可以不管不顾,潇洒地任性,又有多少人不得不为了生活而委屈求全。而现在她的处境已经比楼下的很多人幸福了不知多少倍,至少她不必承受任何委屈,不必为了生活向任何人低头,这是上天对她的眷顾;连别人都那么努力地生活,自己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好好珍惜这份眷顾下的生活呢? 陈维新有些吃惊,本来他也做好了被拒绝之后需要游说一番的准备,没想到她这么轻易就答应了。他张了张口,最后却还是把话咽了下去,只是拍拍她的肩,说道:“你长大了。” “那你干嘛还总说我是个孩子?” 陈维新忍俊不禁,“因为在我眼里,你始终是个孩子呀。” “你明明刚才还说我长大了。” “无论你如何长大,在我眼里永远是个孩子。” 陈维新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忍不住反反复复地强调她是个孩子,他甚至开始混淆,他这么做是为了说服她,还是为了说服自己? Facile的话: 陈盈盈: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我不是孩子x100 陈维新:你就是孩子你就是孩子孩子孩子x100 (无限循环) 32.就此沉沦 陈盈盈装作站不稳,靠在他身上:“我突然头好晕。” 陈维新立刻关心地搂住她,“我扶你去床上休息。”关心则乱,刚刚的话题就这么成功地被她的小伎俩转移。 陈盈盈把自己埋在被子里,试探地说:“今天真冷。” “刚刚跑出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冷?”陈维新虽是责备,语气却温柔得不像话。 “因为刚刚跑出去了,现在才觉得冷啊。”陈盈盈撒娇道:“老陈,你过来帮我暖暖被窝好不好?” “我去让护士给你加床被子。” 陈盈盈拉住他的手,“你别留我一个人在病房里……”看着陈维新表情不忍,她乘胜追击,“我是小孩子欸,叔叔给小孩子暖被窝都不行吗?还是……你其实不把人家当小孩子啊?” 陈维新抿抿嘴,“别耍无赖。” “求求你了~是真的好冷嘛!”陈盈盈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整个人是冷的,被窝里也是冷的,外面加多少床被子也不管用啊。维新~维维~新新~” 陈维新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和无辜的眼神,叹口气,“好了好了我怕了你了,别叫魂了。” 他拍了拍裤子上的灰,掀开被子的一角,侧身躺了进去,“这样可以了吗,大小姐?” 他一进被窝陈盈盈就立刻钻进他的怀里,仰头对他咧开嘴笑得像个五岁的小孩子,两颗虎牙都露出来,傻里傻气的。 陈维新忍俊不禁,“你呀……” 真是拿你没办法。 陈维新看了看表,“今晚有个应酬,半个小时之后我就要走了。”话罢,又补充一句,“别跟我说半个小时你的被窝都暖不热。” 陈盈盈把头埋在他的胸口,感受着他胸膛传来的温暖,轻轻道:“那在这半个小时的时间里,你能不能不要再想着我们的身份,只是单纯的把我当做一个很需要你的人?” 她柔软的脸隔着衬衣紧贴着他的胸口,陈维新生平第一次如此的心跳如雷,鬼使神差地答应她;“好,就半个小时。” 陈盈盈像是雪夜里只剩下最后一根火柴的小女孩,贪婪又小心翼翼地享受着这属于自己的叁十分钟,尽情在他身上汲取着体温。 她的身上那么冷,他的身上却越来越热。小时候她怕黑,陈维新总陪她一起睡,可是在他感受到她已经渐渐发育的时候,就已经和她分房睡了。这次是因为考虑到她受了惊吓,又有伤在身,也不知道她在学校是否被人欺负,他太心疼了,无法拒绝她的请求,才答应了她。 这是陈维新头一次,和已经发育成形的少女胴体有如此近距离地接触。她全身上下都紧紧贴在自己身上,这让他一动都不敢动,生怕惊到了这个珍贵的瓷娃娃。她是那么美好,那么圣洁,她是这世界上最珍贵的宝石,他不允许自己对她有任何肮脏的想法。 这真是场残酷的考验,她随时一个轻轻地摆动,都能让陈维新心猿意马。 在这个空旷的病房里,他竟躺在少女的病床上,和她的身体纠缠在一起。 空气里安静的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和心跳声,周围的一片白色,更像是对陈维新无声地讽刺——任他再怎么控制自己,生理的反应都那么可怕地逼他直面自己的内心。 他比任何时候都清醒,也比任何时候都沉沦。 首-发:yuwangshe.uk (po1⒏ υip) 33.黑夜尽头 陈盈盈的身体渐渐热起来。 可是,身体越热,她却抱得他越紧,连病号服都在两人的摩擦间散开了几粒扣子。 “好了。”陈维新的嗓子有些干涩,掀开被子想要起身。 陈盈盈并没有放手,把头埋在他的怀里撒娇,“明明还没到半个小时嘛,不许说话不算话!” 陈维新被她箍得紧了,抬手看了一眼腕表,无奈道:“还有十分钟。” 听到这话,陈盈盈猛地抬头,表达自己的不满,“你怎么还真的计时啊!”她的脸一下子就凑到陈维新面前,目不转睛地瞪着他。 一张气鼓鼓的小脸,就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地在陈维新面前放大,粉红的小嘴噘得好像可以当挂钩。两人之间就只剩下一指的距离,他被惊了一下,瞳孔瞬间放大,大脑一片空白,这是他生命中为数不多放弃思考的时刻。陈维新深深地知道自己要和她保持距离,可是大脑却像因为超负荷工作而短路的保险丝,完全做不出任何反应,只是跟从身体最原始的反应,就这么看着她,贪婪地、渴望地,看着眼前的可人。 少女的酥胸都顶在他的胸口,安静的病房内两人杂乱的心跳声互相影响,谱成一曲暧昧的交响乐。陈盈盈的表情渐渐缓和下来,她闭上眼,小心翼翼地,慢慢地靠近他的嘴唇。 就在她要吻到他的一毫米之前,他强撑着仅留的一丝神智,伸手抵在了她的肩膀上。 就差一点!就一点!她又可以吻上他…… 就这么一点…… 仿佛老天爷是在跟她开玩笑,又或是有意帮她的,就在此时,天花板的白炽灯不知何故突然熄灭,屋内顿时陷入一片漆黑。 黑夜吞噬了一切理智和自控,抵在肩膀的大手颓然松开,地心引力扛起了了丘比特的职责,让她的樱唇触到了这零点一厘米的距离。陈盈盈想,这一定是他全身上下最柔软的一块地方吧,是他的禁地,也是她的尽头。 她以为她到不了的尽头。 陈维新扶着她的肩膀,逐步加深这个吻,两人的唇舌不知疲倦地纠缠。相比于初次的浅尝辄止,这次的吻更加轻车熟路,也更加痴缠。 与其说他不能思考,不如说他不想思考。恶魔在他内心深处叫嚣着,享受吧,沉沦吧,这就是爱…… 陈盈盈是个聪明的孩子,从来都是。即使这只是她第二次接吻,她便已经学会拿鼻子换气,不同于之前的横冲直撞,这一次她的舌头跟着陈维新的节奏,你来我往,循序渐进地品尝口中的津液,似要把彼此融化在口中一样。 衣服的扣子本就松了几颗,宽大的衣领顺势从少女的肩头滑落,露出半个圆润的肩头,在月光下泛着珠光,和胸前的白色胸衣相得益彰。 陈维新的眼睛覆上一层雾,让人看不真切。他宽大的手掌在她的后背游走,随即一个翻身,陈盈盈便被他压在了身下。 Facile的话:来了来了!!!准备好了吗!!! 34.枉为人父(h) 陈盈盈觉得自己就好像搁浅的鱼,享受初次上岸的新鲜感,却又对此不知所措。 面对陈维新的游刃有余,她既欢喜,又害怕。 他的吻细细密密地落下来,顺着她的下巴,耳后,一路游离到锁骨。 陈盈盈仰着头,发出微弱的喘息。 “不要怕。”寂静的黑夜里,他的声音格外清晰。 陈盈盈伸手搂住陈维新的脖子,仿佛这样他的力量就能传输给自己,让自己的心安稳下来。 他的手慢条斯理地顺着她的腹部向下游移,顺着裤腰钻进她的秘密花园。 陈盈盈倒吸一口气,咽了咽口水,整个身体却还是不由自主地紧张起来。 察觉到她的紧张,陈维新放慢了速度,把头埋在她的颈窝里,问道:“不想要的话,我随时可以停下。”虽是这么说,他体内强烈的欲望却难以压抑,陈维新暗自咬了咬唇。 陈盈盈却抱得他更紧了,“给我,”她的声音细若蚊呐,“给我,维新。” 她叫他维新。 月光下,是少女羞红的脸庞。 陈维新解开她上衣的扣子,一粒、两粒…… 他剥开她的衣服,犹如剥开她的心。 冰凉的手指褪下她的内裤。 陈盈盈开始颤抖。 陈维新的心也跟着颤抖。 他一言不发地合上她的衣衫,从她身上移开。 陈盈盈更加惊慌,抓住他的手,声音都带着颤抖:“不要走。” “你已经超时了。”陈维新离开她的病床,淡淡道。 与此同时,莫名其妙罢工的白炽灯又莫名其妙地亮起来,屋内顿时亮如白昼。 陈盈盈的眼里已蓄满了泪,她努力压抑自己哽咽的音调,小心翼翼地说道:“对不起,是我做的不好……” 灯光下,她泪眼婆娑,衣衫不整,对着他却连哭出声都不敢。 陈维新不忍细看,犹豫了几秒,还是上前把她搂在怀里。 “傻姑娘。”身体的欲望逐渐被她的泪水淹没,陈维新只觉得自己的心从未有过如此绞痛。 他轻拍着她的后脑,温柔地解释道:“你是公主,是我的掌上明珠,在我面前,你从来都没有做错过什么,你也有拒绝我的权利,明白吗?” 陈盈盈在他怀里摇头,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 她还是没有听懂他的意思,只觉得是因为自己的过错失去了和他亲密的机会。 陈维新唇角抖动,他的眼角被光线折射出几滴不为人知的水珠,“傻瓜,都是我的错,知道吗?是我控制不住自己的兽欲,差点伤害了你,知道吗?你没有任何错,是我为老不尊,是我枉为人父,是我……” “别说了!”陈盈盈尖叫着制止,“我从来都没有把你当作是父亲的角色,你不要用这个身份来疏远我!” 陈维新弯下腰,伸出双手抚去她双颊的泪痕,耐心地说:“盈盈,别哭了,好吗?不管我在你的人生中扮演什么样的角色,我都没有资格去染指你,更没有资格让你害怕,我停下不是因为你哪里做的不好,而是因为这件事从一开始我就错了,明白吗?” 此时,他的眼中已经一片清明,眼角没有任何杂质。 Facile 的话:小说只是虚构的完美幻想,现实生活中,遇到这样的情况,女孩子一定要懂得拒绝。爱一个人绝不是从献身开始,恰恰相反,真正爱一个人的时候,是舍不得让她受到半点委屈的。我并不是说让大家眼里杜绝婚前性行为,而是说,在决定和一个人发生关系前,不要被爱所捆绑,而是想清楚自己到底想不想要,尤其是第一次。 爱情,还有性,我们的目的不是为了取悦任何人,只是因为这能让我们快乐,如果不能,那就拒绝。 35.流言蜚语 陈维新还是走了,只留下一室的寂寥。 陈盈盈叹了一口气,好在她也算乐观,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索性就不要再想了。只要,陈维新还愿意在她的身边,只要,她还摸得着他,她就满足了。 何以解忧,唯有手机。 她坐在床边,刷了刷微博,又顺便再去学校的论坛上逛一逛;过了几分钟,整个人就全都倒在床上了。 按照以往的习惯,按照回复人数排序,陈盈盈最先浏览每日校园论坛里的讨论最多的热帖。她看了看今天最热的帖子的标题:《校草为其保驾护航,堪称最美校园落汤鸡》 陈盈盈心想,嗯,不错,标题还挺吸引人的,就是不知道谁这么倒霉,被称为“落汤鸡”还不算,前面还加了个任谁都看得出来的讽刺性修饰语;都落汤鸡了,哪还有什么美不美的。 结果点进去之后,陈盈盈全然没了作为旁观者的心情。帖子里发布了差不多有十张照片,一张比一张清晰:照片里的“落汤鸡”头发全都湿了,鬓角乱糟糟地贴在脸上,嘴唇冻得失去了血色,表情简直惨不忍睹——这个人不正是自己吗?而抱着自己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洛北晨。 这连拍还真是不可谓不“精彩”,把洛北晨横抱着自己从器材室冲出来的一连串动作表达的那叫一个淋漓尽致,简直让人有身临其境之感。这些还不够,再加上楼主的“细致描写”,一番渲染下来,一个楚楚可怜的校园白莲花跃然纸上,说得好似应该“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实际上呢,楼主越是把这件事的主人公描写的“凄凄惨惨戚戚”,越是招人反感;一句话总结,都是套路嘛。果不其然,帖子下面的回复都是在怒斥“白莲花”,有人说她为了“博取洛北晨同情心自导自演”,有人说她“这是欺骗洛北晨的同情心”,还有人说她“为了得到校草不择手段”;更有甚者,还把她和洛北晨相识的过程大肆渲染描述一番,说的好像自己全程参与了一样。 一时之间,明明是受害者的陈盈盈却被贴上了“装可怜”、“白莲花”、“心机女”的标签,回帖中能为她说话的人少之又少。 陈盈盈哼了一声,看来洛北晨这棵“校草”的影响力真是不容小觑,只是因为和他走得近了一点,便成了众矢之的。她又翻了翻楼主的资料,一片空白,新注册的ID。 一天之内,一个新ID的帖子能变成当日最热,估计最开始的水军是少不了的。那个何清苑就这么恨她?囚禁不够、泼水不够、砸人也不够,还要再来个谣言散播,想让她身心俱创? 只可惜,何清苑打错算盘了。这些谣言只能让她生气,却不能让她伤心。毕竟,唯一能让她伤心的人,刚刚已经让她伤过心了…… Facile 的话:谣言的传播也是一种校园暴力啊,有时候旁观者的一句附和,可能会演变成插在受害者胸口的一把刀。 本文仅在woo18.vip上发表,请支持正版!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36.以暴制暴 今天轮到何清苑值日,好不容易打扫完卫生,何清苑如往常一样和朋友们结伴回家,等到送走了朋友们,结束了欢声笑语,她才一个人默默地换了一个方向,朝家里走。路灯拉长了她孤寂的背影,有谁会知道,她根本不住在这里呢? 没人知道,这个可悲的富家小姐为了迎合朋友,和朋友一起放学,拒绝司机的接送,等到朋友们都回家了还要再走两站路才能到家呢? 就在穿过一条暗巷的时候,一群小混混拦住了她的去路。 “借点钱花花吧,小妹妹。” “小妹妹,长得不错嘛!” “皮肤也白,哈哈哈!” “要不,陪哥哥们玩玩怎么样?” 开始,那些人只是言语露骨地挑逗而已,可是后来,不知道是谁开了头,渐渐地他们都开始对吓得腿软的何清苑动手动脚,上下其手。 “我好像没付够你们接下来这么做的钱啊!” 那群小混混转头看到了陈盈盈,反而更肆无忌惮了,其中一个说,“虽然你只是让哥哥们吓吓她,但是这小可人儿倒是嫩得可以掐出水啊,正合哥哥们口味!” 剩下的人都淫笑起来,“接下来的服务算哥哥们赠你的,免费替你出气!” 何清苑是真的被吓哭了,嘴上去还是不饶人,“原来是你!陈盈盈,你卑鄙无耻!” 陈盈盈懒得理她,只是对那群小混混说,“我能花钱雇你们来,也能用同样的方法花钱雇别人……”她不屑地藐视他们,“整你们!所以,最好听话些,拿了钱就滚!” 为首的那个人不服气,“人小口气倒是不小!信不信你大爷我连你一块搞?” “据我所知,你之前就因为犯了某些不太好听的罪名进过监狱吧?”陈盈盈好像一点也不怕,站在那里趾高气扬地说,“里面对罪名不太好听的人是什么态度,你应该比我清楚吧?只因图一时爽快,而付出的巨大代价,不是你想要的吧?”听了这话,他手下的混混也不敢轻举妄动。 他生气地逼近,“你当你是谁!” 天空中乌云密布,渐渐开始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 陈盈盈不等他靠近就节节后退,气势上却还不认输,“你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你的妻子?有没有想过你的儿子?你在外面作奸犯科的时候,他们还在为生计发愁;你在监狱里接受劳改的时候,他们却承受着失去亲人的痛苦,还要为你那不耻的罪名蒙羞!如果你真的想一辈子就这么下去,那麻烦你签好离婚协议,和家人划清界限,不要拖累他们!” 雨水滴落在陈盈盈的脸上,她甩了甩头,仿佛这样就可以甩掉纷乱的雨水和自己同样纷乱的思绪。 如果在自己年幼的时候,也有人走出来,不管是出于什么角度,对自己的父亲说一番义正言辞的大道理,又或者只是劝劝他,是否她的母亲会少受一点伤害,是否她不会因此而销声匿迹,是否自己现在的生活会有所不同呢? 不是所有的坏人都执迷不悟,如果可以给他们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也许就给了一个家庭希望的曙光呢? 幸好,那个为首的混混也并不是冥顽不灵,他浑身湿透了,眼里像是淋了雨,“所以,你花那么多钱雇我和我的兄弟,只是为了让我过来拦住这个小姑娘,胡乱说两句话就走?”他很动容,“其实你是想……” 陈盈盈打断他,“我怎么想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想把这笔钱作为继续鸡鸣狗盗的经费呢,还是用它来挽救一个本该幸福的家庭?” 出于心理上的害怕,她一个没站稳,被巷子里垃圾差点绊倒,那个混混过来一把扶住了她。 她还是逞强,狠狠地甩开他,“别碰我!” 那人又愣了,一脸受伤,“你……” “你觉得在犯过那种罪出狱之后,可怜你的人多一些,憎恶你的人多一些,还是恶心你得多一些?这样你就受不了了?” 那个人气得扬起了拳头,何清苑以为那个人要打陈盈盈,没想到他却狠狠扇了自己一拳,然后跌坐在一旁,以微乎其微的声音说,“对不起。” 他的兄弟都过去扶他,“老大!” 陈盈盈走过去拉住何清苑,“走吧。”然后转头对那个人说,“该听到这句话的人不是我。好好想想吧。” 没想到那个人冲过来拦住了她们,“这地段不安全,我送你们回家吧。” 陈盈盈正要再说什么,巷口却传来一个声音,“用不着你送。” 陈盈盈撩起外套擦了擦被雨水模糊的视线,看见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一只手上搭着一件与他整个人都极不相称的粉蓝色外套,一只手里撑着黑色的雨伞站在那里,“我来接你回家。” Facile 的话:这个故事告诉我们,天色有点晚的时候,女孩子一个人在外面走要注意安全哦。还有,我的观点是,施加校园暴力的人就应该被好好吓吓,让他们也感受一下被人施暴的那种恐惧!不过真的要适可而止,因为如果以暴制暴的话,那我们不也成了校园暴力的施加者?更何况,冤冤相报何时了,面对校园暴力,我们要做的是尽量阻止悲剧的发生,同时也不要因为一个悲剧的出现而去创造更多的悲剧。 对了,还有就是,绝不向恶势力低头!但也要把自己的人身安全放在第一位,毕竟不是每个恶人都能被怼醒;虽然不是每个坏人都冥顽不灵,但总有真的执迷不悔的坏人,所以,我们给犯过错的人改过的机会,但不要盲目地给。 今天话痨了,说的有点多哈。 37.还没长大 “老陈!”陈盈盈也顾不得这里有那么多人便冲了过去,一下子跳在他的身上,踮脚圈住他的脖子,腿圈在他的腰上,像一只挂在树干上的考拉。 他来了,她就不会害怕了。他是她的安全感,她的主心骨,她的力量源泉。 他腾出一只手来把外套披到她身上,对其他人看也不看一眼就抱着陈盈盈离开了。 陈盈盈张口,“可是何清苑还在那里……” 陈维新眼神示意坐在车内的司机出来,陈盈盈这才发现车里有人。 司机从里面走出来,是个文质彬彬的男青年。 陈维新对司机说:“那就麻烦你打车把那位女同学送回家,然后你就可以结束今天的工作。” 陈盈盈看着司机用戴着白手套的手打开一把和陈维新手上一模一样的黑伞,有条不紊道:“好的,没问题。” 接着陈维新对陈盈盈说,“你帮我打着伞吧。” “怎么了?”陈盈盈不解。 “我好两个手都抱住你,不然你这么重,我怕你从我身上摔下去。” “我哪有那么重!”陈盈盈嘴里这么说,脸上却笑得很甜,接过了陈维新手上的伞。 陈维新双手把陈盈盈抱紧,向上抬了抬,走到了副驾驶车门旁,说道:“你该下来了。” “我不要,我要你这样抱着我回家。”陈盈盈撒娇。 “下着雨呢,胡闹!”他的声音像是掺了鲜奶油的咖啡。 到了车上,陈盈盈就开始迫不及待地描述刚刚自己的心理变化,“其实刚刚我吓得心脏都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要是你再不出现,我就要腿软了!” 陈维新淡定地回应,“看出来了。” 陈盈盈撅嘴,“那你刚刚就在旁边,怎么不来救我?” 他认真地说,“这件事你并没有告诉我,就代表你觉得自己可以处理好,不想让我插手,所以我就静静地在旁边等你自己做好。即使你遇到麻烦,我也会第一时间出现。只是,我不可能每一次都在你身旁,你总有一天会远走高飞,飞出‘老陈’的世界,我该给你学会独立的机会。” 陈盈盈侧过身子对他说道,“我不会远走高飞的,就算是,我也会带着你,放心好啦。” 他叹了口气,“你才十几岁!你是在一天一天长大的,而我已经叁十岁了,我只是一个一天一天在在变老的普通男人。以后你会遇到更新鲜的事,比我更年轻更有活力更吸引你的人,等到你不再需要家长签字之类的事的时候,也许你会忘了我也不一定啊。”陈维新压下心中陌生的不适感,面上依旧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 “我已经长大了!”她说。 “等你长大了,你就会明白了。”他发动车子,“你现在这么说,是因为你还没长大。” 陈盈盈不满地别过头去,望着打在车窗上细碎的雨滴,说:“长大有什么难,说的好像谁不会一样。”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38.流言又起 “对,就是她!” “听说跟一群小混混‘那个’了!” “真的假的?!” “这事全校都知道了!而且是她身边的那个谁……”女生附到朋友耳边说,“她告诉我的!绝对可信!” “咦!好恶心!”她的朋友嫌弃地走远一些,像是在躲避瘟疫,“就这种人,怎么我们学校?” “那个联合别人把同学整的很惨,还关进器材室的,就是她呀?” “可不是嘛!” 这几天在家过得如鱼得水,陈盈盈连平常上学时每日必刷的微博和学校论坛都懒得翻;等到她的病假满了,回到学校,才知道这几天论坛上的风云人物早已换了几拨,而首当其冲的则是这几天“炙手可热”的“校园霸凌女”何清苑。 真是风水轮流转,自己转眼又从“心机白莲花”变回了“受害者”。 迟到的洛北晨进教室的时候,下意识地瞄了一眼陈盈盈的座位,在看到上面终于不是空的而是坐在哪里玩手机的陈盈盈的时候,竟然有种重逢故友意外惊喜的感觉,恨不得立刻到她的座位前再跟她抬抬杠。 好不容易捱到了第一节课下课,没想到课间的时候,还没等到他走到陈盈盈跟前,就被何清苑抢先了一步。 何清苑来势汹汹,眼神好像要把陈盈盈吃了一般,“陈盈盈,你跟我出来一下。” 陈盈盈又不是被吓大的,她当然积极应战了;而且她不相信经过那日的一番教训和现在学校里的风言风语后何清苑还敢在学校为所欲为。 陈盈盈出去以后不久,夏洛佳就对洛北晨说道:“你去看看吧,何清苑那个样子不会又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吧?” 听了这话,洛北晨二话没说就快步冲了出去。 他找到两个人的时候,她们正在学校顶楼的天台边上激烈地争吵,即使隔得很远洛北晨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你这么做,未免太狠毒了吧。”何清苑指责道。 陈盈盈回应道,“不管你信不信,我也是今天才知道。” “少在这里装模作样!那天的事除了你还会有谁知道!”何清苑把双臂挽到胸前,“好个一箭双雕之计!” 陈盈盈不怒反笑:“论起一箭双雕,我哪里比得上你呀。” 她一脸茫然地问:“你什么意思?” 陈盈盈真是佩服何清苑这炉火纯青的装傻演技。 “不管是那天体育课的事也好,还是学校论坛的事也好,你只不过是承受了一遍你所让我承受过的罢了,有什么立场来指责我?”陈盈盈觉得她根本不值得同情,只不过是自作自受罢了;更何况俗话说得好,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而且现在何清苑还想反过头来把脏水泼到自己身上,拿自己撒气——别说门了,窗都没有。 何清苑却是咄咄逼人:“你的意思是承认了?” 陈盈盈看都不看她,反问道:“承认什么?” 何清苑气得太阳穴的青筋都突了出来,“承认是你散播的谣言!” 看看手表,已经快要到上课的时间,陈盈盈没有心思再跟她纠缠下去,于是说道:“随你怎么想。”便回头往出口走去。 看到站在那里的洛北晨的时候,陈盈盈有点惊讶,但也没有停下脚步,可是却在下楼的时候被人抓住了手臂。 “这件事真的是你做的吗?”洛北晨直视她的眼睛,好像要从中探寻些什么,他说,“如果你说不是,我就相信。” 他握的很用力,用力到陈盈盈的手腕被勒得生疼,她抬头说道,“你这么问我,说明你已经在怀疑了;既然你不相信我,又何必多此一问?” 此时天台那边传来压抑的哭声,洛北晨回头观望,却并不松开她的手。 陈盈盈用尽浑身解数想要掰开他的手,却奈何力气始终不敌他,着急地吼道:“手上握着一个,回头又望着一个,我看你不是中央空调,而是WiFi万能钥匙,看到什么网都想接入!” 她这么一说,洛北晨被激怒了,当下就甩开了陈盈盈的手腕。本来为了掰开他的手,陈盈盈的重心就偏移在那条被握的手臂上,这一甩倒好,她整个人都向后跌去。 眼看陈盈盈就要从楼梯上滚下去,还好洛北晨眼疾手快又伸手拉住了她,然而此时陈盈盈整个人已经倒在了楼梯上,虽然没有继续滚下去,但是头已经磕到了台阶的尖棱上。 Facile的话:盈盈的校园生活真是坎坷啊!喜欢本文记得收藏投珠啊! 39.多笑一笑 “陈盈盈,陈盈盈,你没事吧?”洛北晨把她从台阶上拉起来,大声问道。 陈盈盈已经站不住了,靠在他身上没好气地说,“第一,我是磕到头,不是耳朵,你不用这么大声;第二,你这么磕一个试试,你看有事没事?!” “对不起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洛北晨着急地作势要把她抱起来,陈盈盈连忙阻止:“行了,兄弟,我知道你臂力可以,但是咱能不能用背的,我头有点晕,经不起你那么横抱着呀。” 还好医院就跟学校隔了一条街,很快就到了急诊室。 “行啊小姑娘,又来了。”接诊的女医生打趣,“而且还是同一个人送的。” 陈盈盈认得出她,她就是自己前几天住院时的主治医生,她记得这个医生好像叫岑漪。陈盈盈问道,“岑医生,不会上次接我急诊的也是你吧?” “没错。”岑漪一边给她处理头上的伤口一边说,“上次呢,是失去意识了,这次人是清醒的,后脑勺却撞了个口子,怎么感觉一次比一次惨啊。” 陈盈盈被药水刺激地疼得呲牙咧嘴,还不忘问道:“口子?嘶……是不是很大啊,嘶……不会要缝针吧?” 岑漪回答:“缝针倒不用,伤口不大,但是有没有脑震荡还说不准。” 洛北晨一听,就着急了,“医生,你赶快再给她好好检查检查。” 陈盈盈只觉得他吵得烦人,“该检查的人家医生会检查,你回去上课吧,别管我了。” “这怎么行,我得负责到底。”洛北晨说。 陈盈盈不再理他。 岑漪问道,“她刚刚受伤之后有没有短暂的意志丧失?” 洛北晨快速回答,“没有没有,她还会给我的话挑刺呢。” 她又问陈盈盈,“你头晕吗?” “有点,而且挺疼的。” “保险起见,你去做个CT看看。” 做完CT回来,岑漪看了看片子后说,“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但还是需要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 看见陈盈盈垂头丧气的样子,岑漪跟她开玩笑说,“用不用在我们医院办个会员卡啊?节假日给你打折。” 陈盈盈笑了。 洛北晨没有想到,他在等陈盈盈拍片子的时候才给班主任打的电话请的假,到现在也不过一小会儿,陈盈盈的家长就来了。 来人一身寒气,不知怎的,看得洛北晨一阵心虚。 陈维新只对洛北晨说了一句话,“谢谢这位同学送她来医院,先回去好好上课吧。”说完便大步流星地进了急诊室,多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看着陈盈盈头上包的纱布,陈维新皱了皱眉,“怎么弄的?” “不小心摔了呗。”陈盈盈不以为然。 “嗯?”陈维新显然不信。 “难不成还是我故意磕的啊。” 陈维新又把目光投向岑漪,她连忙摆了摆手说,“受伤的原因我可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她得留院观察二十四小时,以确保病情是否稳定。” 等到一切都安顿好了,陈盈盈坐在病床上感叹,“还是熟悉的医院,还是熟悉的味道,还是熟悉的病房和枕套。” 从获悉她受伤到现在,陈维新的嘴角终于因为她的话露出了一丝笑意。 看到他笑,陈盈盈也笑,配合她浑圆的杏眼,“这才对嘛,笑一笑十年少。” 陈维新觉得,这个女孩的笑容,足够温暖他整个秋天。 40.他的世界 从早上开始陈维新就一直在医院陪着陈盈盈,但是下午六点钟有一个签约仪式,再叁确定她没有大碍之后他才放心离开。 下午六点,伴随着《The Magnificent Seven》的旋律,双方代表准时入座,嘉宾也皆已签到入场,背后的LED屏上显示着【“心愿”战略开发合作协议签约仪式】几个大字。 “心愿”是由A市政府官方招标,陈维新手里的December Revolution科技有限公司通过竞标取得资格而进行开发的针对低保户的信息分配和管理系统,目的是为了使得所有有资格享受低保政策的本市市民都可以得到应有的保障和帮助,从而维持生活。 十年前,陈维新还在大学的时候,便和魏晁一起创立了December Revolution。最开始的时候,公司上上下下也不过只有不到十人,只是研发一些比较小型的系统应用,也发过几篇技术专利。后来被一个公司看中December Revolution的潜力,在获得一笔不小的投资以后,他们开发出了“Stardust”,一个集社交、信息检索、新闻资讯为一体、以中国为中心延展开来的中外无障碍信息交互平台,并以其出色的设计和创新理念得到了第十一届“Webby Awards”(威比奖)的提名,在国内一举成名,在国际上也算是小有名气,从此打开了December Revolution的科技市场。 这些年December Revolution已经发展成了国内数一数二的科技公司,不论是从商业角度,还是从技术革新的角度来说,陈维新无疑都是成功的。所以,近几年,在公司盈利之余,他渐渐着眼于整个社会,希望尽自己的一份绵薄之力去帮助更多需要帮助的人。这也是为什么在这次市政府的招标中,他不遗余力地参与竞标并一举拿下“心愿”这个项目的开发。 然而,“心愿”并不是一个小项目,在收集居民数据之后,December Revolution将进行需求分析、系统设计和代码开发,而后期收尾工作和系统测试则需要另寻公司合作。 此次签约仪式便是December Revolution和微麦科技有限公司就“心愿”项目的合作签约仪式。 双方签约完毕之后的招待酒会才是重头戏。这里面是有门道的,不论是跟各个公司打交道还是与相关部门疏通关系都是必不可少的,因为一旦有所遗漏或不周全的地方,都会给项目的进展带来不必要的阻塞和损失,这都是陈维新不想看到的。 只不过,酒会上,魏晁缺席,启辰科技有限公司的王启伟也没有来。 平心而论,魏晁是一个很有上进心、事无巨细的合伙人,但也正是因为这一点,促成了他十分好强的性格,什么事情都不愿意认输。这一次他们之间的分歧便源于此。在竞争对手们为了迎合消费者纷纷转战直播、网游的时候,选择“心愿”显然并不是一个明智之举,更何况这个项目如果认认真真不藏私心地做下来,是没有什么利润可言的。 显然,启辰的王启伟与魏晁志同道合。虽然是合作多年的老朋友了,但是这一次虽然表面上王启伟开出的条件一降再降,但实际上仍旧十分苛刻,以December Revolution现有的条件根本无法满足。剩下可以合作的公司除了根本无心开发只想借机捞一笔的“大企业”,也就只剩下一些想借这个项目打响名头的小鱼小虾。 认真斟酌之后,陈维新也只能是“矮子里面拔将军”,选择了虽然名气和规模都不大,但看起来相对认真负责的微麦科技有限公司。 酒会期间,自然是少不了觥筹交错、推杯换盏。这一次,却是姜晓惠极力地为陈维新挡酒,还有几次他都还没来得及说什么的时候,姜晓惠已经一饮而尽。 没过一会儿,她便倒在他怀里醉得不省人事。 41.身负荆棘 “小姜,姜晓惠?”他叫她。 陈维新把她扶到一旁的椅子上,她仰面倒在椅背上,只是一味地摇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即使是倒在那里,姜晓惠还是保持着应有的仪态,可以看得出她有多么自律。如果是盈盈在这里,她一定会倒得四仰八叉,说不定还会圈住他的脖子撒酒疯。想到这里,陈维新的嘴角不自觉地向上扬了扬,连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还好今天公司的杨秘书在,他便叫杨秘书送了姜晓惠回去。 今晚的酒会中,除了由于工作关系前来拉拢的公司和需要拉拢的公司与机构之外,还有借机带着女儿前来“相亲”的公司老总。碍于对方的情面,陈维新没有当场发作,不过态度相当明确;对方打的什么主意,他了然于胸。 在他白手起家并无多少资产傍身的时候,凭着一张让人满意的脸,也不是没有交过女朋友。只可惜,没有人可以陪他到最后。创业的初期,他日夜工作,都养不活自己,更何况是女朋友呢。分手的原因当然是各有不同;这其中,有嫌他陪伴时间不够,并因此觉得自己不够爱她的,还有嫌他没有记住每个纪念日,并忘记买礼物的……不过总结起来,大多数无非是觉得和他在一起永无出头之日,选择了另一个“潜力股”或者是“蓝筹股”罢了。 有谁不喜欢不劳而获,不喜欢从天而降一个“霸道总裁”成为自己的爱人呢?可是实际上,有多少女孩清楚知道,所谓“霸道总裁”的上位之路,需要披荆斩棘多久呢? 养尊处优的大小姐是看不到山脚下的男孩的,而在“男孩”爬上山顶,蜕变为“霸道总裁”之后,她也会因为看到他背后被荆棘刺得狰狞的伤痕而望而却步;至于灰姑娘,大都希望找到一个王子带自己登上高峰或者哪怕与人平淡一生,又可以等待同样一身灰、需要披荆斩棘的“傻小子”多久呢?然而灰姑娘是何其多,无论是“王子”,还是蜕变后的“霸道总裁”,又如何从这么多人中找到那个适合自己的爱人呢? 陈维新深知,能找到一个陪伴彼此共同奋斗的人何其幸运,然而他对自己的运气没什么信心。更何况,从大学毕业那一年起,他的身边就多了一个小小的“拖油瓶”,那时正在事业上升的阶段,照顾她之余已无暇分身,何谈感情呢? 至于现在…… 该应付的陈维新都从善如流地应付过去之后,他便找了一块清静的地方坐了下来。 作为这场酒会的主办方之一,他不得不留到最后。 静下来的时候,他终于忍不住拿起手机,按下那串熟记于心的号码,编辑短信、发送。 “睡了吗?” 只不过刚刚按了发送键,短信提示声便紧接着到来。 “没睡呢,你还没结束吗?” “快了,早点睡。” “少喝点酒。” “好。” 这头收到他短信的陈盈盈正乐得捧着自己的少女心在床上打滚,滚的时候脚还不小心撞到了床柱子上,疼得她哇哇乱叫。 刚巧这时候岑漪过来看看她,听见她的叫声还以为她怎么了,于是进门便问道:“你是不是头还疼?” 陈盈盈连忙摆手,“没事没事,只是刚刚不小心撞到床柱子了。” “真没事?”岑漪还是不放心,“如果头还疼的话可能确实是脑震荡。” “真没事。”陈盈盈觉得真是丢脸,怎么这么巧被人撞见。 42.一波三折 岑漪走了之后,陈盈盈还是有点兴奋以至于睡不着,又忍不住去逛了逛学校论坛。 短短一天,学校论坛就又换了风向。这次陈盈盈又变成了彻头彻尾的“反派”,她被一个帖子写成传播有关何清苑谣言的始作俑者,作为报复何清苑把自己关在器材室的手段。这个帖子写的有头有尾、逻辑清晰,还附带了几张何清苑趴在天台掩面痛哭的照片。 被此人这么一编排,陈盈盈觉得这场校园暴力甚至升级成了一场“一波叁折”、“跌宕起伏”的撕逼大戏。 她默默腹诽,何清苑背对着楼梯口在天台上痛哭这个人置若罔闻也就罢了,也好意思偷拍……而且我俩又不是什么明星,成天跟个狗仔队似的在后面偷拍难道不累吗? 不过这一次,陈盈盈确信这个帖子不是何清苑发的,她现在应该没心情再搞事情,而且谁愿意把自己狼狈不堪、抱头痛哭的照片发到学校论坛上人尽皆知呢? 然而在读这篇帖子的时候,陈盈盈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她又翻到最开始说自己“落汤鸡”的那篇帖子读了一遍,虽然ID不一样,但是逻辑思维和语言组织都十分相近,这不得不让她怀疑发这两个帖子的人的用心。 也许之前是她误会何清苑了,由这两篇帖子对比看来,“落汤鸡”的帖子很有可能也不是何清苑发的——当然除非她无耻到不惜卖惨来诋毁自己的话,陈盈盈也只能无话可说。目前看来,她至少可以肯定,这两篇针对自己的帖子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然而陈盈盈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自己到底做了什么不招人待见的事,值得别人花这么多心思设计这些桥段对付她? 她想了一会儿没有头绪,转念又开始思考那个传播何清苑谣言的源头,这也是把事情推动到今天这个局面的一个重要原因。这个问题就比上一个问题简单了,因为当时在场的学校的人应该就只有自己和何清苑;何清苑不可能,又不是自己的话,除非…… 陈盈盈不敢细想,她更不愿意怀疑到自己的朋友身上。只不过,知道这件事的人太少,“嫌疑人”已经昭然若揭。 陈盈盈长长地叹了一口气,理智早就阻止自己不要再想,偏偏越是刻意地躲避,越是忍不住去想。明明,自己只是在她前来探病的时候无意提到自己的计划,而且那时候她只是说“找人假装抢劫吓吓何清苑”,为什么后来竟然会被渲染成那个样子,而且现在矛头又指向自己? 真的是她做的吗?还是……她只是不小心告诉了别人,被人利用? 陈盈盈躺在床上翻滚,如果她是牛排的话,照现在的状况她应该已经两面都熟透了。毕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事,尽管再怎么努力寻找答案,她的思绪仍旧是一团乱麻,不知道从何理起。她的生活为什么会越来越糟?本来应该轻松快乐的高中生活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陈盈盈有一个优点,她很会反思自己,甚至过度反思。她想,也许她一开始就该跟洛北晨保持距离;也许她不该对何清苑采取以暴制暴的处理方式,冤冤相报何时了?她想,也许自己还是不够成熟不够懂事,所以才使自己处理的事情反而变得更加一发不可收拾。 也许,也许…… 这时,透过门上的玻璃窗,陈盈盈看到走廊上的感应灯亮了。她看了看手表上的夜光指针,才发现已经深夜十一点多了,刚刚自己想得太入神,完全没有注意时间。陈盈盈平躺好,把双手埋在被子里面,急忙装出熟睡的样子,以不变应万变。 过了一会儿,她感觉到脸上被覆上一只温热的手掌,正在轻轻摩挲。不需睁眼,只要感受到来人的气息,闻到creed的味道,她就知道是谁。 陈维新正要神不知鬼不觉地收回自己的手的时候,一只小手突然从被子里伸出来抓住了他。陈盈盈睁开眼,与他面面相觑,一时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但是好不容易抓住陈维新一次,她又怎么能轻易放过,于是只是露出得意洋洋的表情望着他,等待他的反应。 追-更:po18.asia (woo18.vip) 43.不越雷池 黑暗里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坠落人间的星星也不过如此吧。 陈维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怎么还没睡?”他尝试抽回手,但陈盈盈攥得紧紧的,他又不敢太用力怕伤着她,只好由她握着。 陈盈盈用力抿着嘴,但仍止不住快要溢出嘴角的笑意,“睡着的话怎么抓得住你?” 她手上刚刚松了点力,陈维新就借机抽回了手。这让陈盈盈有点受伤,她突然坐起身来,张了张口,然后又把话艰难地咽了回去。 她该说什么呢?她能说什么呢?她敢说什么呢? 她清楚,也明白,此时此刻,她想说的话如果说出口了,得到的只会是难堪和尴尬吧。 陈维新什么都没说,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着她。陈盈盈顿了顿,然后才张开口说道,“老陈,我头疼。” 他的态度瞬时软了大半,“你先躺一下,我去叫值班的医生来。” “别走。”她乞求,“这里好黑,我好怕。”陈盈盈在心里暗暗鄙视自己,她总是靠对老陈装可怜来博取同情。 可偏偏,这一招在陈维新面前屡试不爽。 陈维新在病床边坐下,关心地问道:“头疼要不要紧?” “你陪着我就不疼了。”陈盈盈撒娇。 “我陪着你,那你现在睡觉好不好?”陈维新哄她。也许她是他命中注定的劫,所以上天让他把自己吝啬收起的温柔全部都偿还给眼前这个姑娘。 “那你可不可以握着我的手?”她眨了眨水灵灵的眼睛,小心翼翼地问。 陈盈盈生怕他会拒绝自己,直到陈维新温热的手掌再次覆上来,她才轻轻舒了口气。她满足地汲取着这吝啬的温柔,望着他的脸,心里偷偷地说,“能不能再对我好一点呢?”她知道自己很贪心,明明他对她的好已经做到极致了,自己竟然却还要再多一点。但是谁又能明白,她想要的“好”和他给出的“好”并不是一样的呢? 陈维新伸出另一只手盖住她的眼睛,“闭上眼睛,睡觉了。”过了几秒,他的掌心传来湿润的触感。他好像被烫伤似的快速收回了手,随后又自觉失态,缩回的手不知该安放何处,掌心的水滴让他更是不知所措。 他收回盖在眼睛上的手之后,陈盈盈一直紧闭着双眼不敢睁开。直到她听见他的声音,“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突然间这些天学校发生的事全部涌入脑海,器材室的辱骂、论坛上不怀好意的帖子、学生们攻击性的留言、何清苑的种种、洛北晨的种种、和她想象里各种同学们在这些事件中的角色与作为,这所有的一切突然好像洪水爆发似的冲向她,泪腺不争气地开始加速运转,尽管陈盈盈努力想要忍住却还是无法抗拒生理的本能。 陈维新很想把这个哭泣的女孩紧紧搂在怀里安慰她,他好几次都几乎要站起来,可最后却还是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什么也没做。他知道,这些年他做得不够好。他一直按只是照自己的想法努力扮演着一个 “优秀家长”的角色,但是他从来没有真正尝试过走进这个女孩的内心,问问在这个女孩在想什么。 可是,他又清楚地知道,他们两个人没有血缘关系。作为一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异性,他能做的,也只有尽力扮演“优秀家长”的角色;竭尽全力地以“家长”的身份爱护她、宠她。同时,他知道他的照顾不能越雷池一步,一旦他偏离这个角色一点,一旦他多靠近这个女孩一点,一旦他触及她的内心,他不知道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他也不敢想象他们之间会发生什么。 首-发:po18.org (ωoо1⒏ υip) 44.我算什么 终于,陈维新站了起来。但他却是松开了她的手,离开床位,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然后点燃了一根烟。 打火机燃起的时候,忽明忽灭的火苗里,陈维新回想起那张与陈盈盈六分相似的面孔。那时候她也是陈盈盈现在这个年纪,她微笑着对摔倒在地的他伸出手,两个梨涡甜甜的,“别害怕,以后姐姐会保护你。” 他记得他对她保证过,一定会像亲女儿一样照顾她的盈盈,一定让她快乐地长大。 他绝不能食言。 背上传来一阵暖意,打断了陈维新的思绪。有人从身后抱住了他,泪水沾湿了他的衬衫。 他听见陈盈盈抽泣的声音,“我在学校过得不好,一点也不好!我真的好难受……”虽然陈维新把她照顾得无微不至,但毕竟他刻意不过多介入她的生活,尤其是校园生活,他从来不多过问,这些年陈盈盈早已经学会了独立,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根本伤害不到她,可是偏偏刚才他温柔的一句关心,让陈盈盈顿时溃不成军。心里建起的层层堡垒,自以为刀枪不入,可是偏偏陈维新手无寸铁,只是在堡垒前轻轻敲了敲门,温柔地问:“是不是学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她的堡垒立刻化为乌有。 她可以去对抗伤害的堡垒没有了,外面的流箭射了进来,陈盈盈开始后知后觉地感到委屈,感到疼,想要被安慰,想要被治愈。 陈维新把烟按灭在窗台上的烟灰缸里,拉开她的手,转身弯下腰对他说道:“遇到什么事不要害怕,学会勇敢面对,我会帮你的,我们一步一步来,没有什么困难是解决不了的。” 这是家长该有的语气。可这不是陈盈盈期望的。她以为她卸下武装后的满腹委屈可以得到一个温柔的胸膛,可换来的却是冰冷的家长的外壳。 全身的力气仿佛都被抽走,泪珠还在往下掉,陈盈盈已经失去了心神,愣愣地看着他。 陈维新感到自己心尖上的肉好像被一只温软的小手掐了一下。力气不大,然而十足十的疼,疼到什么声音也发不出,只能咬牙忍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维新才恢复波澜不惊的神情,道:“不论如何,你该睡觉了。”话一出口,他又觉得不对,他尝试让声音不那么生硬,接着说道:“有什么不开心事,明天早上告诉我,我再帮你想办法,好吗?” 陈盈盈擦掉脸上的泪,哽咽地说道,“你真的,真的,”她犹豫了几秒,然后接着说,“你……你……在你眼里,我到底算什么?”她仍旧不想放手,她仍旧还抱有一丝期望,期望他的回答不是那样,只要不是那个回答,其他的回答她都可以接受。 只要,只要不是那个回答就好! 可是偏偏天不遂人愿,他的声音化作匕首,毫不留情地扎进她的胸口:“我把你当女儿。” 陈盈盈不知道自己后来是怎么睡着的,她醒来的时候,病房里除了她以外什么人也没有。如果时光可以倒退,她真的后悔昨天晚上情绪激动的时候口无遮拦,说了一堆蠢话。这下好了,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收场。 她叹了叹气,如果他的回答不是那样,也许她说的就不会是蠢话。 如果啊。“如果”是这世上最美丽的,触手可及的,虚幻。 追-更:po18.asia (woo18.vip) 45.她的战场 其实陈维新就守在病房外,他几乎一夜没睡。听到里面有动静,他便去叫了医生来给她做检查是否可以出院,然后打电话给何叔吩咐他来医院接陈盈盈出院。安排好一切之后,他才开车去了公司。 “你看起来精神不是很好。”姜晓惠关心道。 “没关系的。‘心愿’初步预算做出来了吗?” “已经交给财务那边了,”姜晓惠跟上他的脚步,“还需要等政府那边的审批。” “还有什么事吗?” “微麦那边的工作接洽……”姜晓惠有些迟疑,“还是交给魏总吗?”毕竟,昨天那么重要的签约仪式,魏晁都缺席了。 “我应该对你说过,团队工作最重要的是什么?” “信任。” “很好。” 事实上,魏晁也的确并没有推辞,可姜晓惠却总觉得事情没有表面上的那么简单。因为姜晓惠知道,面对经营理念上的分歧,魏晁不是轻易妥协的人,这次明明有异议却意外地配合,难免让人心存怀疑。但她也知道,陈维新的原则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更何况魏晁是与自己共同打拼多年的合伙人。 当天下午,陈盈盈就出了院。她重新建起起碎了一地的堡垒,回到了她的战场。 陈盈盈回学校的时候正好是午休结束,下午开学的时候,学校里的流言还没有平息下来,一路上有不少人对她投来异样的眼光,她深吸一口气,全当看不见,不紧不慢地往班里走去。 鉴于之前不小心伤到了陈盈盈,洛北晨也不好再参与到这次件事中,更何况他连情况都没有搞清楚,也不知道到底该帮谁。 何清苑不是扮可怜博取同情的类型,她只是冷眼旁观着这些当初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人,调转枪头指向另一个人。真是可笑,现在大部分对自己表现出同情和理解的人,和当初痛斥自己是“校园霸凌女”的人,不正是同一批人吗?他们每个人都把自己当做高高在上的审判者、正义的化身,拿自己的唇舌当做武器,义愤填膺地冲锋陷阵;可是在何清苑看来,他们只不过是一群爱凑热闹的墙头草,这些天她早就看明白了,也不会再因为别人的流言蜚语而痛哭流涕。因为,他们不值得自己的眼泪。 夏洛佳像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看见陈盈盈来了,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休息的还好吗?” 陈盈盈回她一个微笑,“嗯。”她的态度有点冷淡,她想弄明白这些流言的前因后果,但她又怕深究之后源头回到夏洛佳身上,所以一时间不知道该拿什么态度对夏洛佳。 “怎么了,不开心吗?”夏洛佳问。 “有一点不开心,”陈盈盈没有隐瞒,“因为学校论坛的帖子。” “那些人都是瞎说的,不用在意。”夏洛佳安慰道。 “你也看到那个帖子了?” “没有——”夏洛佳下意识地反驳,话一出口又察觉到不对,随即解释,“不小心点到了。” 陈盈盈看看黑板旁边的课程表,下午第一节课是数学。 还好之前洛北晨有帮她把书包拿到医院,不然直接数学课没带练习册就糟了。 她一边从书包里拿练习册,一边对夏洛佳解释,“我之前跟你说假装抢劫教训何清苑是闹着玩的,其实根本什么事都没做,何清苑也没有遇到什么小混混之类的。”虽然她对谣言已经免疫,但毕竟曾出现过那种对何清苑不利的谣言,她在医院也反思过这个谣言是因自己而起,所以她觉得自己至少要对曾经对夏洛佳说过的话负责,刚好聊到这个话题,她也就替何清苑澄清一下。 夏洛佳愣了几秒,然后说:“那个啊,那个我早就忘了。” “你没有跟人提起过吧?” “这种事我怎么会到处乱说呢,你放心吧。帖子上那个谣言一定是别人泄露了消息,然后有人夸大其词编造的。” 可夏洛佳不知道的是,那件事陈盈盈只跟她一个人提起过。 46.数学老师 还好上课铃声适时地响起,不然陈盈盈真的一时之间想不出说什么来回应夏洛佳。 陈盈盈轻轻叹了口气,不过她至少弄明白了这件事的始作俑者。偏偏这个人是自己最不愿意去怀疑的人。 趁姜老师让大家做题的空档,陈盈盈还是忍不住在解题的空白处写了一句话:“你会因为什么讨厌一个人?”然后她戳了戳夏洛佳的胳膊,示意她看。 夏洛佳露出不解的表情。 陈盈盈又写:“什么理由值得一个人不惜以放弃友谊为代价,你觉得呢?”她尝试暗示夏洛佳。 夏洛佳也在自己解了一半的习题上写道:“你怎么突然走情感大师路线了?” “因为我是真的觉得——”陈盈盈还没来得及写完,就被下讲台巡视的姜瑜明抓了个正着,她伸手去抢自己的习题本,却奈何身高差距抓不到被姜瑜明高举在手中的本子。 由于两人的动作很大,整个班的同学都停下手里的笔,望着好像在逗猫的姜瑜明。 “大家都在认真做题的时候,我们的陈同学在做什么?”姜瑜明把手背到身后,好整似暇地望着她。 陈盈盈祈祷他没有看见自己写什么,然后脸不红心不跳地撒谎:“老师,我没读懂题,问一下我同桌。” “那你给大家念一下你问的问题。”姜瑜明笑得好看,“大家一起帮你解决。” 陈盈盈咬咬牙,真怀疑上辈子欠了这个姜老师什么巨款没有还,所以这辈子一遇到他就这么倒霉。 她只好敷衍道,“不用了老师,我同桌已经给我讲明白了。” “我说——”姜明瑜丝毫不松口,把习题本摊开在她面前,“念你的问题。” 陈盈盈只好低头不讲话。 好在姜瑜明没有非要闹她出丑的地步,只是说道,“我的课不需要心不在焉的学生,如果在座有人不喜欢我的课,那么请你立马出去,想干什么干什么,我不拦你。” 陈盈盈噘了噘嘴,尴尬地站在原地。 姜瑜明就这么让她站了一节课。下课的时候,陈盈盈腿都酸了,屁股一沉就摊到了椅子上。 “天啊,这样的折磨什么时候是个头!”陈盈盈抱怨的声音不大不小,回来取教具的姜瑜明正好在教室门口听到了。 他摇了摇头,大摇大摆地走进教室,然后对一脸吃惊的陈盈盈说道:“我期待你在这次月考的表现。” 身后又是一声哀嚎,姜瑜明满足地走出了教室。 此次之后,陈盈盈却一反常态,每次数学课都听得专心致志,非要在月考的时候拿出成绩来打姜瑜明的脸。所以虽然由于谣言的关系,她被班里大部分的同学都排斥在外,但课余时间陈盈盈也因为数学过得格外充实,并不感到孤独。而且一遇到不会的题,她都专门跑去问姜瑜明,一是拿出自己端正学习的态度,二是想趁机烦死他,让他后悔当初跟自己作对。 这段时间在学校里,洛北晨倒也没有再多来打扰由陈盈盈,使得她完全沉浸在和数学老师的斗争中,乐此不疲。 就当陈盈盈的校园生活已经渐渐步入正轨的时候,姜晓惠开始频繁地出入她家,美其名曰因为公事,但陈盈盈无法忽视姜晓惠与生俱来的攻击性——由于她的美貌和她处处善解人意的样子。 首-发:yuwangshe.me (ωoо1⒏ υip) 47.病入膏肓 “姜小姐。” 姜晓惠被身后突然出声的陈盈盈吓了一跳,“唰”地一下从凳子上弹起来,转头看到她才吁出一口气,“是你呀,吓我一大跳。” 此时已经是深夜,本该回家的人却坐在自己家楼梯口的半开放式吧台里喝着红酒。 “那是我开的酒。”陈盈盈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很有品味啊。”姜晓惠毫不介意,晃了晃手上的酒杯。 “你喝了我的酒。”陈盈盈站在楼梯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姜晓惠转过身,脸上带着歉意,“那不好意思了盈盈,改天给你买一瓶赔罪。”她的语气里却没有抱歉的意思。 “我们很熟吗?姜小姐就这么叫我?” 明明站在台阶上的陈盈盈高出姜晓惠半头,可姜晓惠的气场让她丝毫不输,她不卑不亢地回应,“看来你很不喜欢我?” “我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夜不归宿,留在上司家里的人?” 姜晓惠被这个姑娘噎得站在原地,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楼梯的另一侧的陈维新便出声:“是我邀请她留下来的。”最近由于“心愿”的原因,姜晓惠确实有很多事情需要跟陈维新商议,不过因为那天在病房发生的事让陈维新始终耿耿于怀,他便直接把姜晓惠邀请到家里来,一方面方便工作,另一方面他想借此拉开他与陈盈盈的距离。 这次换陈盈盈站在原地说不出话来。 她听到陈维新的声音:“你该学会礼貌。” 她又听到姜晓惠的声音,“别对孩子这么凶啦。” 不知道是哪句话刺激了陈盈盈,她握紧拳头,走到姜晓惠面前,拿起她刚刚在喝的红酒狠狠地砸到地上,她刻意避开了陈维新,但却丝毫不陈及自己,飞起的碎片在她的小腿上划了好几道。 “他是我的!”陈盈盈恶狠狠地对她吼道。 姜晓惠被她突然的行为吓到,不知道她指的到底是红酒还是陈维新。 陈盈盈还欲砸姜晓惠用过的高脚杯,被陈维新握住了手腕。他怕握得用力弄伤她,所以只用了叁分力气,平常情况下她是挣脱不了的,可是今天陈盈盈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虽然没有挣脱,竟然还是牵动了他的手一起砸向了吧台。由于她不愿伤到陈维新,所以在露出的杯沿被砸碎后,她的手里还紧紧握着剩下的碎片,鲜红的血顺着碎渣流到了地上。 饶是商场上身经百战的姜晓惠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她瞪大了眼睛,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她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看起来少不经事的女孩竟然会为了一瓶红酒这样自残。 陈维新张开双臂把陈盈盈紧紧锁在怀里,温柔地唤她:“盈盈。”他知道,这是她的旧病复发了。因为童年的经历,导致她患上了PTSD,心理受到强烈刺激之后,就会变得有攻击性,会自残或者伤害他人。上一次她有这么激烈的反应的时候,还是小学六年级,那时候刚到新家不久,好不容易适应了跟陈维新在一起的生活,所以很黏陈维新。有一次陈维新邀请别人介绍给他的女友来家里做客,她竟然咬了她的手,那女人一直打她她都不松口,直到咬出了深深的血印。 后来那女人吓得落荒而逃,骂陈盈盈是个精神失常的疯子。不过就她打骂年幼的陈盈盈这一点,陈维新就不会再跟这个女人有任何接触。 这时动作快的姜晓惠已经在客厅找到了紧急药箱,陈维新轻轻拍着陈盈盈的背安慰,以眼神示意她不要发出声音。姜晓惠只好静静站在原地,学做屋子里的一件家具。 她从来都没有见过如此温柔的他。 这时候,姜晓惠才明白,这个传闻中的女孩,对于陈维新来说是多么特别。 48.差别待遇 陈盈盈哭闹着不要再去医院,陈维新只好依了她,把她抱到沙发上,细心地为她处理伤口。渐渐清醒的她一面痛恨控制不了负面情绪的自己,一面又庆幸她的病让她可以赢过姜晓惠,获得他全部的注意和关心。 陈盈盈不否认,内心深处的自己卑鄙又自私。大部分的时候,她会把内心深处恶魔的自己封锁起来,只是难免恶魔想要偷跑出来透透气。 只是透透气,就好。 对不起。 吃了药,困意渐渐上涌,加上刚刚闹得那么厉害也确实消耗不少体力,陈盈盈枕在他的怀里缓缓闭上了眼睛。 陈维新这才算是松了一口气,把她抱回了房间。 等到陈维新下楼的时候,吧台已经恢复如初,好像之前什么都没发生过。 “抱歉,没有吓到你吧?”他开口,“其实这些东西等明天阿姨来再收拾就好。” 姜晓惠无奈地笑笑,“没关系,与其像个柱子一样站在那里,还不如正好把这里打扫干净。” “谢谢,麻烦你了。” “我也该道歉,毕竟也是因我而起。”她伸手扶着吧台的椅子才得以站稳,“我不该贪杯。” “你是客人,是我不够周到。”他对她还是一如往常的语气,姜晓惠甚至怀疑刚刚那个对陈盈盈百般顺从,温柔得好像要融化掉周围一切的人是自己的幻觉。 陈维新看她站在那里不动,问道:“不去睡吗?” “我——”姜晓惠顿了几秒,“等一下就睡。” 陈维新以为她还没有从刚刚的冲击里缓过来,解释道:“她一直是个乖巧懂事的孩子,只是偶尔会情绪不好,希望你不要太介意。”陈维新当然知道姜晓惠不是到处乱说话的人,这也是为什么他放心请她到家里来,让她接触陈盈盈。但是这不代表他愿意跟她分享自己的生活,包括陈盈盈的病情。他不愿意任何人以看病人的眼光去看她。 叁十岁就当上总经理的姜晓惠,自然有看人的眼光。以她和陈盈盈的接触来看,这个姑娘可是活脱脱一只小老虎,和乖巧懂事这四个字一点边都沾不上。姜晓惠咬咬嘴唇,没有接话。她是个成熟到可以很好地处理自己情绪的人,更何况她知道自己的妒忌他毫不在意。可是偏偏她也想让他知道,自己怀有不满。 于是,鬼使神差地,小心翼翼地,她模仿那个人的任性。 “总之,晚安。”陈维新并没有兴趣跟她站在这里面面相觑。 他的反应在她意料之中,但姜晓惠还是忍不住叫住他,“Vincent!”她忘了自己还扶着椅子,手上一松,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扑倒在了地上。 陈维新回头看她,眼里多了一丝鄙夷,并没有要扶她的意思。 这差别待遇!姜晓惠恨不得立马站起来揍他,骂他混蛋。然而手上再用力撑地也没用,因为她刚刚打扫碎片的时候好像不小心踩到了,本来想等一下自己处理,可是偏偏刚刚耍了小性子,忘记了自己脚上有伤,才落得这个下场。 “陈总能不能扶我起来?”姜晓惠觉得自己丢脸到家,数百年前的古人东施效颦的教训她怎么不记得呢?! 陈维新还是有风度的,她确实看上去不能自己起来的样子,加上她也开口请求了他,他便过去扶了她一把。 “伪君子!”姜晓惠想,当初就不该对这个人抱有什么期望,什么叫他Vincent,什么来家里工作,这些种种!都是烟雾弹!工作就是工作,自己怎么这么轻易就中了美男计,晕晕乎乎忘了自己的身份! 谁知道她不小心把“伪君子”说出了口。 Facile的话:姜晓惠其实也蛮可爱的,嘻嘻嘻!喜欢请收藏投珠支持原创哦~~ 49.自作多情 陈维新眉头一皱,就松了手。他当然不会因为一句话就伤了她,只不过让她摔落在了沙发上。 姜晓惠觉得现在的自己很不理智。被那个丫头传染了? 她坐在沙发上仰头看他,“陈总,抱歉。您去睡觉吧。”即使已经一副衰样,姜晓惠还是不放弃摆她该有的架子。 “你觉得我是呼之即来挥之即去吗?” “您还想让我投怀送抱?”姜晓惠提高音量,“然后您再厌恶地推开我,表现出您的不可一世、高高在上?” “刚刚是谁叫住我,紧接着又摔在我面前?” 脚掌还在隐隐作痛,姜晓惠心想,自己一路拼搏到这个位置,难道就是为了坐在这里被人像乞丐一样地嫌弃吗?脑海里闪过一双锋利的眼睛,那明明是一对招风的桃花眼,却如匕首一样插在她的心上。 回过神来,她直视陈维新的眼睛,这是和刚刚脑海中截然不同的一双眼,仿佛入夜的深海,平静得让人心悸。她不自觉地把他犀利的眼神和那对桃花眼重合起来,姜晓惠再无法忍受,开口道:“陈总,我在公司最开始是部门经理,用了短短五年时间就一路升到了总经理,都是您力排众议一手提拔。如果现在您觉得我就是靠着投怀送抱走到今天,那您这几年的重用只能说明您看人的眼光和用人的水准真是差到极致!” 陈维新并不介意批评自己的声音,这反而让他更有兴趣想要继续听下去,因为他知道人这一生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而了解自己的弱点更有助于自己战胜“敌人”。一旦胜过自己,他便所向披靡。 姜晓惠听到头顶传来低沉的声音,“还有呢?” 她深吸一口气,“我承认,您的重视和信任让我有些飘飘然,您的美貌让我很有好感,您翩翩的风度也让我忘乎所以,加上您雷厉风行的手段让我刮目相看。但是!这不代表您就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威,也不代表您就可以任意践踏我的自尊!” “我如何践踏你的自尊了?就因为我对你的示好无动于衷?” 果然辩不过他。 姜晓惠答不上来,只好说,“谢谢您还有耐心面对我的自作多情和自以为是。晚安,我明早就会离开。” 陈维新离开客厅的时候听到背后窸窸窣窣的声音,回头看了看,姜晓惠正在翘着二郎腿,手上拿着棉签努力贴近自己的脚后跟,好像在处理伤口,动作很不雅观,更何况她还穿着裙子。 就在姜晓惠扭曲着身体想要看清脚后跟上的伤口时,一个身影在她对面坐下,拉直了她的腿,把她的脚放在了自己的膝盖上。 “喂!” “别叫。”陈维新观察了一下她的伤口,从刚刚用过的医药箱里取出镊子,拔出了一小片玻璃碎渣,扔进了垃圾桶,然后拿棉签涂了碘伏擦在伤口上,又给她贴了一片创可贴。 整个过程不到十分钟,他的动作不算温柔,她却始终没有出声。 首-发:yuwangshe.me (ωoо1⒏ υip) 50.口是心非 姜晓惠不出声这点倒是跟盈盈一样,好像不知道疼似的。不过陈维新处理陈盈盈的伤口时,动作轻柔又谨慎,这点是他对姜晓惠做不出的。 正要放下她的脚,陈维新看到姜晓惠的脚踝上也有两道伤口,旁边还有血痕,看得出是新伤,不过伤口上的血已经自动凝固了。刚刚他整个人都只顾着陈盈盈,竟然没想到她打碎杯子的时候碎片也许也会划到姜晓惠。他替她擦掉了脚踝上的血迹,贴了几个创可贴,才又放下她的腿。 陈维新有些歉意,毕竟事情因他邀请她来这里而起。 陈盈盈最初被接来,还没有确诊的时候,也有其他人见过陈盈盈发病,那些人大都觉得这个女孩是个疯子,有的人吓得落荒而逃,有的人露出嫌弃的表情。这也是为什么陈维新一直把她保护的那么好的原因,甚至外界把自己说得多么不堪,他也决不允许泄露任何关于她的信息。姜晓惠是第一个,在看过盈盈发病之后,找到医药箱出来,又清理好一片狼藉的人,不仅如此,而且她没有评判,也不多加追问。 陈维新想,他该试着放下自己高高在上的姿态,谢谢这个多年来一直在他的手下冲锋陷阵的员工。 “谢谢。”他说。 姜晓惠张口,“陈总,我在你手下干了五年。今晚,是你第一次对我说抱歉,也是你第一次这么诚恳地跟我说谢谢。”然而她深知,他的抱歉,他的谢谢,却不是因为自己努力工作而得到的回报,而只是因为那个在楼上陷入睡眠的女孩。 “差点被你骗了,”姜晓惠摇了摇头,“原来陈总这里有主了。”她指了指他胸口的位置。 “小心祸从口出。”陈维新警告。 姜晓惠勾了勾嘴角,“口是心非的本领,我会跟您好好学习的。” 陈维新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了。 姜晓惠叹了口气,自言自语,“真恨我自己高中的时候光顾着学习,现在的好男人都被人先下手为强了!” 她回到客房,拿起自己的手机,看到屏幕上显示二十多条未接来电和叁十多条短信。 解锁屏幕,发现这一切都是出自同一人之手,姜晓惠没好气地回复:有事吗? 本来以为他都睡了,没想到消息刚发出去,电话就打了进来。 “你怎么不在家?”电话那头传来焦虑的声音。 “我睡了。”姜晓惠的声音略显冷淡。 “我今天下班就开车来你家楼下了,灯一直没亮过,敲门也没人应。” “你也是在美国受过高等教育的人,连跟踪狂这种事也做得出来?” “我只是关心你。”对方的声音透露着疲倦。 “那好,我告诉你,我今晚睡在我上司的家里。可以了吗?” “姜晓惠!”他咬牙切齿地喊她的全名。 “原来你还知道我姓姜。” “我恨这个姓。” “醒醒吧,姜瑜明。”姜晓惠一字一顿地说,“你应该庆幸,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姓,可能我理都不会理你。”语毕,她便挂断了电话,被子拉过头顶,把一切烦恼都隔断在被窝外。 首-发:yuwangshe.me (ωoо1⒏ υip) 51.谁的胸大 第二天是陈维新叫醒陈盈盈的。 “今天你还要去上学吗?”他有些心疼地问。 陈盈盈逞强地坐起来,“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叁天两头不去学校怎么行。” 她口里“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包括缠满绷带的右手和昨晚被碎玻璃飞溅到有不少伤痕的小腿和脚腕。 “以前不是缠着我找各种理由让我帮你请假?” “现在不一样了。”陈盈盈噘嘴,想起她和数学老师未完成的“战斗”,说:“我最近特别喜欢学校。” 陈维新垂下眼眸,看了看绷带上渗出的血迹,“那我帮你换好药,你就去上学吧。今天中午我来接你去医院打点消炎针。” “不用了,我找同学陪我去就行了。”陈盈盈跟他怄气。 “上次送你去医院的那个男生?”陈维新一边换药,一边貌似漫不经心地问。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了?” 陈维新叹口气,“不论如何,重心还是放在学习上吧。”他放下医药箱走出门,“你先换衣服,我在门外等你。” 陈盈盈叫住他,“我右手受伤,没办法自己换衣服。” 陈维新皱了皱眉,“那你去学校做什么,连字都写不了。” “听课!”她补充道,“我主要是手掌受伤,手指还是可以动的,可以写字。” “那我去楼下叫阿姨来帮你换。”他没再给她反驳的机会,一眨眼就下楼去了。 如果是姜晓惠,你是不是就不会拒绝了?陈盈盈腹诽,然后低头看了看自己B罩杯的胸部,还是有点肉的嘛!转而她又努力回忆了一下姜晓惠的胸部,但是由于之前从来没仔细观察过,她一点也想不起来。她提醒自己,一会要是见到了,要好好看看,说不定自己的胸比她的大呢! 只是没想到,从起床到何叔接她上学,她都没再见过姜晓惠。 她最好是被自己吓跑了,陈盈盈心想。 学校里,她手上的绷带又引起不少注视,连洛北晨也忍不住跑来问她,“你不会是因为那些帖子难受到自残吧?” 何清苑在他身后传来不怀好意的笑声,“以前怎么不知道你心里这么脆弱啊?” 陈盈盈努力压抑住体内被激起的怒气,对何清苑说:“你是不是欠人收拾了?” 何清苑应战:“好啊,体育课出来单挑啊?” 陈盈盈握紧了拳头,才想起自己手上有伤,“嘶——”握到伤口的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你怕了?”何清苑挑衅地看着她。 洛北晨拦着何清苑,“你瞎说什么,她都这样了,你别再欺负她了。” 何清苑看了一眼陈盈盈的同桌,把双臂挽在胸前,对洛北晨说:“人家最好的朋友都一言不发呢,你以什么身份来替她说话?” 夏洛佳后知后觉地站起来:“你别欺人太甚了,小心我找班主任。” “对啊,你最擅长背后搞小动作,对吧?”何清苑冷笑。 “你凭什么这么说?”夏洛佳有些心虚,但还是虚张声势地问她。 陈盈盈不知道自己在怕听到什么,赶在何清苑之前开口,“单挑就单挑,死伤自负。”虽然嘴上是这么说,但陈盈盈心想,这家伙该不会真的要跟她打个你死我活吧?毕竟也都是快成年的人了,两个女生在操场上互抓头发、呲牙咧嘴的画面实在是太“美”,她不忍想象。但现在也只能这样收场,先答应她再说。 体育课之前,她收到一条短信。 52.神秘惊喜 短信上写:“我是何清苑。等会儿课间直接在科学楼后门见。” “?”陈盈盈不明所以地回复了一个问号。 “你难道想给别人免费看戏?” “我不想打架。”陈盈盈想了想,又删掉了。这么发出去,她一定以为自己怕她,可是要真打起来,两个人鼻青脸肿的,又给学校论坛上提供素材了。虽说她也不在意那些人的流言蜚语,但她也不想特意给别人提供茶余饭后的谈资。 感受到她的犹豫,何清苑又发来消息:“放心,我不会真打你,又不是小孩子。” 陈盈盈无语,说得好像之前是别家小孩把她关在器材室一样。 “你到底想怎样?” “来了就知道了。” 下了铃声适时地响起,班里的同学都看着她两,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在陈盈盈看来,这一副副的嘴脸让人窒息,她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来到了科学楼的后门。 由于学校翻新,科学楼也被刚刚建好的多媒体教学楼代替,这里算是少有人来的角落,以至于来到后门她才知道原来这里还有一条废弃的消防通道。 “你想不想知道论坛上损你的帖子是谁写的?”身后传来何清苑的声音。 “我不想追究了,过去的事就算了吧。”陈盈盈摇了摇头。 “是吗?”何清苑才不相信她,“那之前谁还找人吓唬我呢?” “那是你欠收拾。” 何清苑的表情好像要立刻冲过来揪她的头发似的,可她只是站在原地,咬牙切齿地说:“我看你也挺欠收拾的!” “我不否认。”陈盈盈说,“不过你还没那个资格收拾我。” “你是在挑战我的耐性?” “我也想这么问你。”陈盈盈揉揉自己的头发,“我们好像只能以这种方式对话。” “找个地方坐下聊聊吧。” 陈盈盈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何清苑拉进了消防通道。这个消防通道从楼里一直连接到楼外,等跟着何清苑一路走出来时,她才发现她们已经不在学校里了。 “你还是离你那些朋友远一点吧,一天除了校园暴力就是逃学。”陈盈盈说道。 “你没那个资格教训我。” 她们虽然一直拌嘴,但何清苑的脚步也没有停下,陈盈盈也不由自主地跟着她,直到两人停在一个小店面前。 这个小店离学校不远,加之旁边又是医院,虽然现在还不到午饭的时间,里面的人也坐得七七八八了。 陈盈盈抬头看看招牌,上面黑底黄字的牌匾简单明了:秦氏馄饨米线。这个店装修有点老旧,但门口还放着庆贺新店开张的花篮,里面的桌椅也是全新的。这间店应该是刚刚易主,只来得及换了招牌和桌椅。她跟着何清苑找了一个位子坐下。 “你搞什么名堂?”陈盈盈不明所以。 何清苑不回答她,朝后厨喊道:“秦阿姨,两碗馄饨。”然后转头问她:“你没什么忌口吧?” 陈盈盈摇摇头。 “好嘞!”老板娘拿着小本子一边记录一边走出来,笑眯眯地问:“还要什么吗?” 在陈盈盈和老板娘对视的那一刻,两个人都愣了一下。 “你不是那天……” “你是那个小姑娘……” 何清苑满意地看着两人吃惊的表情,对着秦阿姨笑得很甜:“秦阿姨,惊喜吗?” 53.一泯恩仇 陈盈盈捂着嘴吃惊地说不出话来。秦阿姨就是那天她和陈维新吵架时遇到的馄饨摊主。那天和摊主聊过之后,她就偷偷找人调查了馄饨摊主的丈夫,并且在他出狱之后找到他,给了他五万块让他去恐吓何清苑。陈盈盈的本意是让他拿了钱之后可以好好照顾自己的妻儿,教训何清苑只是可以顺理成章资助他的名头,因为直接去给钱的话好像施舍一样居高临下,显得对人不尊重,有了这个名头就算是两个人你情我愿的交易了。但是那时候她没想到他死性不改,才有了后来的事。 本想着那天被骂过之后他应该想明白了,她也就没有再插手之后的事,纯当做了一次不记名的好事,谁知道竟然还可以在这里再次遇到馄饨摊主。 秦阿姨已经泪流满面。她拍了拍两人的肩膀,哽咽着说,“好孩子,阿姨去给你们拿饮料。” 陈盈盈还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她也想不明白,为什么何清苑会认识她,甚至跟她变得这么熟稔。 这时候,老板拿饮料过来了,他把饮料分别打开,为她们放入吸管,然后解释道:“她太激动了,高兴地立马去给你们下馄饨了。”如果不是见过他之前当小混混时邋遢颓废的样子,陈盈盈真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容光焕发的老板会和当时那个小混混是同一个人。 秦风对何清苑说,“丫头真是好样的,说到做到,果然把人带来了!” “新店开业第一天,两个大股东当然要一起露面啦!” 陈盈盈从来没发现原来何清苑也可以笑得这么好看。 秦风对一头雾水的陈盈盈解释道:“小何同学之前跟我说,开业的时候一定会把你带来,给我老婆一个惊喜,我还真怕你不愿意跟她来呢!” “叫我何总!” “这丫头人小官瘾还不小!” 陈盈盈有些难以置信地问秦风:“她……她是股东?” “什么股不股东的,我也不懂。”秦风抓抓头。 “你怎么这么笨啊,你以为你的五万块钱就够在这么好的地段盘下一间店面吗?” “你们……怎么会……” “那天你走之后,秦先生跟我说了你给他五万块钱的事,我就明白了。”何清苑若无其事地喝了一口饮料,摆出财大气粗的样子说道:“做好事谁不会啊,而且你光给这么点钱又有什么用?” “明明都是好孩子,怎么非要都把自己装得跟恶霸一样?”秦老板打圆场,“这家店是小何同学……啊不,何总帮我们盘下来的,加上你之前给我的钱,总算是把这间店开起来了。以后你们都是店里的VVP,随时来吃都可以,不要钱!” 何清苑纠正他,“是VIP啦!” “这些英文字母太难记啦,就别为难我们这些大老粗啦。”秦风说,“我去招呼别的客人,你们两个别吵架了啊。” 陈盈盈好不容易才消化掉这些消息,她根本没有想到何清苑竟然是这样的人,她忍不住开始仔细打量眼前坐着的姑娘。 “其实我之前只字不提,今天才带你来,也是想等他们开业,给你一个惊喜。”何清苑说,“毕竟,这个店里也有你一部分的……”她一时语塞,想不到该用什么词来形容,顿了顿才说道,“投资。” “谢谢你。”陈盈盈说。 何清苑翻白眼,“一向跟我喊打喊杀的人竟然这种语气跟我说话,真受不了。” 陈盈盈看着她明明已经口不对心的表现,展颜一笑。 过了一会儿馄饨上来了,陈盈盈才想起来,“我们这样逃课真的没事吗?” “天天被老师请喝茶的人装什么好学生啊?” “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去年的叁好学生!今年的没评出来之前走廊都会挂着去年叁好学生的照片!”陈盈盈不甘示弱地回应她,“还好意思跟我装不良少女呀?” “那你回去上体育课啊!上完不也是放学!” 陈盈盈才想起来,体育课是上午最后一节课,其实午休结束再回学校也不迟。 “上课上糊涂了。”她说。 “你不是上课上糊涂的,你一直都糊涂!”说完,何清苑喝一口馄饨汤,被烫得直呼气,她又连忙灌下一口饮料才平息。 陈盈盈幸灾乐祸地说,“老天都看不惯你胡说八道。” 何清苑瞪她,“仔细想想你不糊涂,你是装糊涂!比真糊涂还可恶!” “等会你先回去吧,我要去医院。” “你又趁机装糊涂,还是你还有把柄在夏洛佳手上,所以不敢轻举妄动?” “她没你想的那么坏!”陈盈盈反驳,“除了跟洛北晨有关的事罢了!还有,我是真的要去医院。”她举了举自己绑着绷带的右手。 “我陪你去。” “我鸡皮疙瘩要掉一地了。” “别自作多情!我是怕一个人回去洛北晨以为我把你灭口了。”何清苑拿出纸巾擦擦嘴,“顺便再好好跟你算算夏洛佳的帐!” 后厨的夫妻俩看到她们两个人之间“火热”的气氛,露出了欣慰的笑容。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54.打小报告 陈盈盈和何清苑一起走进学校的时候,所有同学都以为自己看花了眼,尤其是两个人手里还拿着一模一样的奶茶! 只听何清苑说:“你是猪吗,吃那么多还要喝奶茶!” 陈盈盈反击:“你不也是一样!” “我不一样,我那碗没吃完!” “就比我少吃两口的人也好意思这么说吗?” 两个人一路上嬉笑打闹,还没等她们走进教室里,班长就过来说:“班主任要你们去办公室一趟。” 何清苑撇嘴,轻声在陈盈盈耳边说:“肯定又是你的好同桌!她等着看咱两笑话呢。”她故意把重音放在“好同桌”叁个字上。 陈盈盈斜视她,“我以前怎么不知道你话这么多呢?” 何清苑推她,“走吧走吧,就你话少!” 办公室里,两个人全然没有刚刚“不良少女”的架势,像一对霜打的茄子任老师教训。 姜瑜明也在办公室,他拿着咖啡侧坐在座位上,面朝班主任的桌子,一副看好戏的样子。 班主任这时才注意到陈盈盈手上的绷带,拧着眉头说:“你俩还动刀子了?” 何清苑没忍住,“噗”的一声笑了出来。本来陈盈盈没打算笑,但被她的笑声感染,也忍不住笑了。班主任平时一定没少看国产青春片。 “都闹成这个样子还好意思嬉皮笑脸!”何文娟一脸严肃。 陈盈盈解释道:“老师,这个伤是我昨天晚上在家里打碎杯子,不小心弄的,不是今天的。”听到这句话,姜瑜明眯起了眼睛,一双桃花眼露出意味不明的情绪。 何文娟半信半疑,“在家能伤成这样?” “要是不信的话,您可以打电话跟我家长求证。” “那姑且算是你说的这样,那体育课你们两个去哪里了?”班主任继续盘问。 “她只是陪我去医院打消炎针,因为午休时间不够,我们就想着趁体育课去。”陈盈盈说。 何文娟审视着两人,不说话。 “这里还有今天中午的就诊病历。”何清苑附和道,把手里的病历递给老师。鉴于陈盈盈只有一只手可以用,病历是由何清苑帮她拿的。 “如果有正当的理由,你们为什么不请假?”何文娟问道。 “忘了……” “忘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然后相视一笑。 看她们两个这样子也不像是逃课约架,但何文娟还是问:“那为什么有同学跟我说,上午的时候你们两个人明目张胆地在教室里说要打架,还说什么死伤自负?” 何清苑亲热的挽住陈盈盈的手臂,“老师,我们两个人斗嘴玩的,有的同学草木皆兵了。” 为了不让老师起疑,她们两个互相挽着手臂,一直回到班里才松开,一路上同学们全都瞪大了眼睛。 “你太恶心了。”陈盈盈说。 “彼此彼此!” 回到座位上,夏洛佳问道:“没事吧?” “没事。”陈盈盈问,“体育课的事,你应该没有跟老师说吧?” “我看你们两个都不在,担心你所以才去找老师的。”夏洛佳解释道。 55.她不甘心 如果是真的担心,为什么从体育课到现在一直都没有给她打电话,问她在哪里?而且班主任也没有给她俩打过电话,说明夏洛佳是等到午休结束才去跟老师说的。如果真的担心她,怎么会等到事情发生了几个小时才去找老师?而且班主任的口吻是两个人彼此约架,而不是一方挑衅,夏洛佳根本没有帮她说话,尤其是死伤自负那一句,还是自己说的。 陈盈盈一直以为她当时只不过是一时冲动昏了头,毕竟遇见洛北晨之前夏洛佳还是对她很好的:她上课走神夏洛佳就把自己的题给她看;每天陪她一起去吃饭;上课跟她偷偷传纸条聊天;跟她分享所有的新鲜事……可是那场风波也过去很久了,自己也已经和洛北晨疏远了,为什么夏洛佳还要这么做?是不是她以为一切都在自己的掌握中,以为她陈盈盈可以任她摆布? 既然她这么喜欢演戏,那就尽情地演吧,随她开心吧;陈盈盈只觉得心累。 放学的时候,姜瑜明以上课发呆为由留下了陈盈盈。 天地良心啊!她什么时候发呆了? 去办公室的时候,陈盈盈看到何清苑故意对她露出鄙视的表情,她也回敬她一个鬼脸。 洛北晨眨了眨眼,“我眼花了?” “女生的友谊就是这么奇怪。”何清苑提起书包,“一起回家啊。”自从谣言风波之后,何清苑就不再和那些所谓的“朋友”一起回家了,不过还好洛北晨可怜她所以愿意陪她。即使是以可怜为出发点的情感,她也不介意。 “那你不等你的‘朋友’跟你一起回家?”洛北晨问道。 “你想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何清苑拧他的耳朵。 “诶啊啊疼!”洛北晨嚎叫,“我什么时候吃你了?” 何清苑放手,“那你等她吧,我走了。” “别别,别生气,她才不愿你跟我一块走呢!我是问你要不要跟她一起走。” “你不就是想利用我接近她嘛,”何清苑走出教室,“别说门了,窗户都没有!” 洛北晨追上去,“你怎么一点气度都没有!” “你怎么一点自尊都没有?” “自尊能追到女孩吗?”远处传来洛北晨的声音。 “气度也不能追到男孩。” 夏洛佳看到他们的背影越走越远。为什么洛北晨丝毫不介意关于那两个人的谣言?为什么他还是一如往常地对待陈盈盈和何清苑?甚至,他跟何清苑更亲密了!为什么他要垂怜一个暴力分子?而且为什么何清苑那样跟他说话他都不介意? 而善解人意的自己,乖巧文静的自己,为什么偏偏连他的注意都得不到!她很不甘心。 办公室里,姜瑜明翘着二郎腿,漫不经心地看着陈盈盈。 陈盈盈规规矩矩站在原地,“老师,我这次真的没有发呆,不信你可以再让我做题!” 姜瑜明不露声色地问:“手是怎么回事?” 她低头,“在家不小心弄的。” “有多不小心?” “就……不小心。” “嗯?”姜瑜明直视陈盈盈眼眶里两颗圆滚滚的黑珠子,不给她一点说谎的空间。 首-发:rourouwu.de (ωoо1⒏ υip) 56.一时冲动 “这好像跟数学课无关吧。”想到这里陈盈盈挺直了腰板,“我没有义务回答老师的这种问题。” “老师是关心你。” 今天是世界肉麻日?陈盈盈莫名其妙,班里跟自己关系最差的女生和看自己最不顺眼的老师同时对她表现出一反常态的肉麻?何清苑的事情好歹有头有尾、有前因后果,她完全可以接受,但姜老师这又是为什么? 姜瑜明已经看穿她的心思,“我看你最近数学很有进步,所以深感欣慰,关心鼓励你一下,希望你可以再接再厉。” “噢,谢谢老师。”陈盈盈机械地回答。 “我看看,手没事吧?”姜瑜明抓起她的手仔细观察。 陈盈盈瞪直眼睛,抽回手说道:“老师,你不会是想干什么吧?” 他笑了,但陈盈盈却觉得这是皮笑肉不笑,只听他说:“你想让我干什么?” “我想让你放我回家。” “真的?” “真的。”陈盈盈点头如捣蒜。 姜瑜明站起来,摸摸自己的下巴:“我怎么记得以前有个女同学在办公室里说崇拜我呢?” 陈盈盈额头冒汗,她从来没有像现在一样觉得姜老师这么危险,她连忙解释:“青春期冲动,一时冲动,一时冲动。” 姜瑜明靠近她,指指她的右手,“那这里……也是青春期冲动咯?” 再怎么说,陈盈盈也还是个小姑娘,哪里经受得住这般高压对待,她一面后退和姜老师拉开距离,一面颤颤巍巍地回答:“对对对,冲动,青春期嘛,一时、一时冲动。” “都伤了谁了?你的父母?还是家里的客人?” 姜瑜明终于进入正题。 陈盈盈害怕的都开始结巴,“没没没,自残,纯属自残。”她甚至都没有多想为什么姜老师会知道,昨天晚上自己家里有客人。 姜瑜明坐回座位,又变回了往常姜老师的样子,泰然自若地说道:“既然你都受伤了,那就不为难你了,以后上课好好听讲。今天回家好好休息,伤口不要沾水。” 陈盈盈的心紧张地砰砰乱跳,明明是同一个人,为什么刚刚的姜瑜明让她觉得好像下一秒就要上演犯罪惊悚片,而现在的他却好像刚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 真的太太太可怕了! 走出校门,来接她的却不是何叔,而是陈维新。他抽着烟,慵懒地靠在车上,轻而易举的就能引起周围行人的注目,他却置若罔闻,专心致志地看着前方。 “学校里同学都快走完了,你怎么才出来?”他问。 “被老师留办公室了。”她的状态还没有从刚才的“犯罪惊悚片”里脱离,神情暗淡。 “又犯了什么事?” “你说得好像我是惯犯!”陈盈盈不满。 陈维新不说话,淡淡地看着她。 陈盈盈自知理亏,解释道:“这次真的没有,是姜老师说我有进步,鼓励我继续努力。” “姜老师?那个戴着眼镜的男老师?” “嗯。”陈盈盈点头。 又是他——这个老师似乎对陈盈盈格外关注。 陈维新的眸子暗了暗,“上车。” 57.情难自控 一进车里,YSL黑鸦片的味道便飘入鼻腔。 陈盈盈单刀直入地问:“老陈,你车里怎么有女士香水味?” “刚刚办完事就直接来接你了。”陈维新也直接了当地答道。 “所以是跟女人办事咯?”陈盈盈面露不悦。 陈维新害怕刺激她,只好转移话题,“明天晚上带你去何医生那里看看吧。” “不去。”陈盈盈背过身去。 “忘了答应我的事了?” “我耍赖。”陈盈盈理直气壮。 她一耍赖,陈维新就拿她没办法。 “乖一点好不好?”他的声音让陈盈盈好像喝了一整瓶黑鸦片似的,没法思考。 陈盈盈转过身来,“那你告诉我刚刚跟谁在一起?” 陈维新把车重新停在路边,才说:“姜晓惠。” 话音刚落,陈盈盈就解开安全带张牙舞爪地扑过来,她作势掐他的脖子,大吼大叫:“色中饿鬼!流氓!无耻之徒!” 她哪里舍得用力掐他,陈维新轻轻一握就把她的手拿开了。 “你的小脑袋里装的到底都是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我真想打开看看。” 陈盈盈还觉得不够,直接爬过去跨坐到他身上,捧着他的脸直勾勾的看着他:“她又好看,又成熟,又知书达理,还有心机!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她就算是再好又怎样呢。陈维新注视着距离自己这么近的一张不施粉黛的小脸,看她眼睛里泛着光,一闪、一闪,天上的星星也在她面前黯然失色。 陈维新低下头,伸手扶住陈盈盈细嫩的脖颈,吻上眼前水润可口的唇瓣。他张开嘴, 把她的唇瓣都含在嘴里,伸出舌头细密地摩挲她唇瓣的形状,直到陈盈盈不由自主地张嘴,他便毫不犹疑地侵略她的口腔,两个人的舌头就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一样,纠缠不清,水乳交融。 这个吻不同于开始的克制,而是带着攻城略池的强势,好像用尽全力的最后一击。 是的,最后一击。为这个吻付出任何代价,他都甘之如饴,哪怕明天将是他生命的尽头,他也死而无憾。 等到陈维新停下的时候,陈盈盈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因为她被这个突如其来的吻打乱了节奏,不能从善如流的呼吸,可是喘了几口她又贴过来,像一个贪吃的孩子,陈维新躲避不及,又被她吻住。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维新才又松开,陈盈盈已没了力气,软软地靠在他怀里。她不知道,陈维新的脑内已经天人交战了数十回合,最终却还是败给了怀里这个香香软软的小姑娘。 陈维新放弃地闭上眼睛,这要只是一场梦该多好。醒来之后,他还是那个保持距离感的监护人,她还是那个什么都不知道的懵懂小姑娘。 “你在回味吗?”陈盈盈可谓语出惊人,她的声音软绵绵的,带着少女的娇俏,“那等一下再来一次好不好?” 陈维新已经哑了嗓子,命令道:“坐回去。” “我不要。”陈盈盈不知死活地撒娇。 “那你要什么?”他克制着下身想要借机出位的无耻之物,耐着性子问她。他想,如果她这时想要他的命,他都给得。 首-发:rourouwu.info (ωoо1⒏υip) 58.我只要你(h) 她的一双眼睛亮澄澄地望着他:“我只要你。” 陈维新的心就这么被毫无防备地击中了,化成一捧水,嘀嗒、嘀嗒地往下掉,掉入一个无底洞一般,每掉一滴,他就陷得越深。 陈盈盈把脸埋在他的颈涡,他能感受到后颈传来的热度,烫得吓人,肌肤所触之处几乎都要被灼伤。 陈盈盈咬了咬唇,闭着眼睛伸手去解他衬衣的纽扣。她的手颤颤巍巍,又看不见,七上八下地解了半天,也没解开几颗。 陈维新轻笑,修长白净的手从她的衣服下摆伸进去,摸到陈盈盈娇小的乳房。像是一团柔软可塑的巨型牛奶布丁,在他的手里任他捏圆搓扁,滑滑嫩嫩甚是可爱。 陈盈盈嘤咛出声,更不敢睁眼了,右手死死地拽住他的衣角,手里都是紧张的汗珠。 陈维新的另一只手向下游弋,在她的大腿根处反复抚摸,循序渐进地一点点接近少女那最隐秘的角落。 陈盈盈有些无所适从,像鸵鸟一样抬起埋了很久的头,望着陈维新,一脸迷茫。 陈维新引导她抬起双臂,脱掉了她的上衣,浅蓝色蕾丝的少女胸衣一览无余,堪堪挂在肩上,刚刚被玩弄的乳房早已从胸罩里跑出来,迫不及待地接受他的爱抚。 陈盈盈在他怀里坐不稳,下意识地就搂住陈维新的脖子,一时间两人目光交汇在一起,相对无言,又胜过千言万语。 陈维新吻上她Q弹的唇瓣,手上的动作并没有停下,反而变本加厉了起来,隔着内裤摩挲着娇嫩的花瓣,里面已经渗出罪恶的粘液。 待到两人的嘴唇松开时,唇间已挂了银丝,淫靡至极。 陈维新伸出手对着陈盈盈扬了扬,“看,这是什么?” 陈盈盈羞地说不出话,作势锤他的胸口。陈维新喉结滚动,伸出舌头色情地舔了舔沾满淫液的手指,道:“这是你想坏事的证据。” 年少的陈盈盈哪里见过这样的一幕,那么高傲,自己想碰又不敢碰的陈维新,竟然舔舐自己下体流出的液体……像是打开了潘多拉的魔盒,如此隐秘、禁忌又难以抗拒…… 陈盈盈抱紧他,说出连自己都害臊的话:“我、我不仅想坏事,我还要、做坏事。” 陈维新胯间的阳物早已经蓄势待发,他抬起陈盈盈的两瓣蜜臀,温柔地说道:“可能会弄疼你。” 陈盈盈仿佛英勇就义一样,坚定地点头。 陈维新再也克制不住,把陈盈盈湿漉漉的的内裤拨到一边,挺腰对准了她的秘密花园。 龟头甫一进入,便感受到极致的紧致,像是有千万层嫩肉贴上来,紧紧包裹着他最敏感的部位。 陈盈盈娇喘着喊,“疼……”声音里都带了哭腔,她最怕疼了。 陈维新轻吻她的耳廓,“乖,忍一忍,忍一忍我就带你快乐……” 他毫不犹豫地挺进,入侵她娇花一般的肉体,贯穿了陈盈盈整个灵魂。 “我爱你。”他在她耳边说道。 陈盈盈最初嘴里一直呢喃着疼,但随着他的抽送,渐渐地感受到了快感,大口地呼吸,像是久违地呼吸道新鲜的空气,甚至想要他用力些,再用力些…… 他扶着她的腰,陈盈盈毫不费力地就能感受到肉棒的抽送,甚至情不自禁地跟着他的频率扭动臀瓣,两个人一起向欲望的巅峰驰骋。 “盈盈,你好棒……”陈维新满足地喘息。 陈盈盈初尝禁果,已经完全沉溺在他带给自己的欲望里无法自拔,甚至无暇去听他到底说了什么。只是更加投入于感受他的律动,仰着头任由汗水从额间流下。 很快,她就坐在他的身上泄了身子,陈维新的西裤上满是她的水渍。 Facile的话:虽然是情到浓时,但是写这章真的内心很煎熬,感觉每一个字都在犯罪……强烈谴责我自己!我是坏人!还是希望大家分清小说和现实,小说只图一爽,现实万万不敢乱来,不提倡未成年人过早地开始性生活,尤其是跟比自己大很多的人,男女都一样,谨记谨记。 59.掩耳盗铃(h) 陈维新还没射。 他把车熄了火,座椅靠背放到最低,翻身将陈盈盈压在身下。 “盈盈……我的盈盈……”他吻遍她的全身,嘴里呢喃着她的名字,像个坠入爱河的痴人。 陈盈盈沉浸在初次体验的爱欲里,一对亮晶晶的眼睛上早已蒙了雾,眼神迷茫。 陈维新脱下碍事的裤子,将腿间罪恶的根源完全暴露在外面,在陈盈盈的大腿根处磨蹭试探。 即使已经交合过一次,看到他彻底脱掉裤子,陈盈盈还是羞于直视,伸手捂住眼睛。 她的头顶传来陈维新轻快的笑,他拿掉她的手,低头再次吻上她湿热的唇瓣。 那里的触感柔软又不失弹性,陈维新张口轻咬,然后就把自己的舌头推送进了她的嘴里。两人的舌头一交汇,便缠绵地搅在一起,你追我赶地纠缠,不分彼此。 陈盈盈搂住他的脖子,两个人贴得更近了,她能感受到陈维新胸口传来的灼热,也能感受到那个在自己腿间蠢蠢欲动的物什有多么惊人的尺寸,真是难以想象刚刚他竟然插进了自己的体内…… “不许不专心。”陈维新捧起她鹅蛋形的小脸,咬着她圆鼓鼓的耳垂说道。 陈盈盈小心翼翼地试探,把右手伸到下面,去尝试触碰那个神秘的巨根。 陈维新倒吸一口凉气,“小坏蛋!” 陈盈盈惊喜于他的反应,咬了咬唇,说:“原来你的软肋在这里啊……” 陈维新覆上她作乱的小手,引导她握住自己的肉棒缓缓抵到娇嫩的花心上,然后趁她不注意的时候,抽离她的手,一下子就整根插了进去。 同一时间,陈维新不动声色地在她耳边用沙哑的声音喃喃道:“傻瓜,我的软肋是你。” “啊——”陈盈盈因为突如其来的插入惊叫出声,似乎没有听到他说了什么。 陈维新并没有给她喘息的机会,抬起她的两条腿,便奋力地在她身上挺动,顶得连他们身下的座椅都一晃一晃的。 陈盈盈被插的娇喘连连,甚至连话都说不全:“维、维新……慢、慢……慢、一、一点!” 陈维新爱她发了狂,反而更快速地进攻,喘息着问:“叫我什么?” “维、新……维新……”她艰难地吞吐着他的名字,快感已经将陈盈盈彻底淹没。 盈盈,他的盈盈……此刻竟然在他的身下,和他一起共浴爱河,嘴里娇喘着他的名字…… 就在这一次,陈维新的快感到达了巅峰。他再也抑制不住,便快速从陈盈盈的身体里抽出来,白色的液体倾巢而出,射了她满腹。 陈盈盈当然也是爱液横流,两人的腿间皆是一片粘腻。她再一次害羞地用双手捂住自己的脸,不敢看这萎靡的场景。 陈维新轻轻地吻在她的手背上,“掩耳盗铃的小傻瓜。”言语间满是宠溺。 首-发:yuwangshe.uk(ωoо1⒏υip) 60.生日快乐 一路上陈盈盈都在偷瞄他,陈维新一个有十年驾龄的老司机也不小心闯了几个红灯,中间还有一次忘了打转向灯。 “我先洗个澡哦!”一回家陈盈盈就冲进了二楼的浴室。 陈维新借机回到房间,把浴室的花洒调成凉水,开到最大。可是一闭上眼睛,那张近距离的小脸就浮现在脑海,那软玉温香的触感,挥之不去。 再抬起头的时候,陈维新的神色已恢复如常。 洗完澡出来,陈盈盈发现自己的放着一个包装精致的礼盒,被粉色绸带束着。陈盈盈隐约看见绸带下面的礼盒上有几个字母:“CYY”。她名字的缩写? 是陈维新给她的礼物吗?陈盈盈小心翼翼地解开绸带,里面放着一件粉红色的裙子。她迫不及待的拿出来,刺绣蕾丝、繁复珠串和亮片花卉的细节设计让她爱不释手,她暗自窃喜,立刻跑回房间换上了这件礼裙。 尺码刚好合适,好像是为她量身定制的一样。 等她打扮好出来的时候,客厅的灯都被关掉了,只给她留下二楼暗淡的廊灯。 她穿着拖鞋小心翼翼地下楼。 楼梯上被放置了小灯串,陈盈盈每下一节台阶,灯串就照亮一层,她怀着惊喜又激动的心情,越走越快。等她快到一楼的时候,陈维新穿着一身裁剪得宜的灰色西装从楼梯背面走出来。 陈盈盈站在楼梯上,头发梳得整齐,穿了那件粉色的挖肩蕾丝长裙,美的不可方物,如同水彩画里偷跑出来的少女。看到陈维新出来,她小跑着扑过去,分层的荷叶边裙摆随着她的脚步翩翩摇曳,轻盈的布料勾勒出她腰身的曲线,不够完美却足以动人。 虽然衣服是他为她挑的,但陈维新从想象过她的扮相会如此惊艳。 “生日快乐,我的宝贝。”他的语气是从未有过的亲昵。 更不可思议的是,他蹲下身,亲手为她换鞋。他手里的是一双樱花粉的天鹅绒高跟鞋,鞋跟由水晶缀饰层层垒起。这样的鞋,陈盈盈以为只有姜晓惠才可以穿得漂亮。 言语已经无法表达陈盈盈此时的心情。只能说,如果这是梦,她希望永远也不要醒来。 “活蹦乱跳的盈盈怎么突然没话了?”陈维新牵着她的手走到客厅。 陈盈盈凝视着他的脸,良久才愣愣地说:“你好像瘦了。” 陈维新绝对不承认自己沉寂了多年的心开始莽撞又毫无规律的跳动。 他故作镇静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有吗?” “让我捏!”她伸出手,早已做好即使被拒绝也不会再在意的准备了,谁知道他却听话地把脸伸过来,凑到她面前,让她捏个够。 “你也捏我一下。”他听到陈盈盈带着腼腆的嗓音。 “怎么了?” “我怕这是梦。”她说。 陈维新扬起嘴角,勾起食指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声音里带着笑意:“如果这是梦的话,我捏了你之后,你岂不是要醒来了?” 听了他的话,陈盈盈慌忙抓住他的手,连连说道:“不捏了,不捏了。” “那吹蜡烛许愿吧!”陈维新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生日蛋糕,弯腰放在客厅的茶几上。 陈盈盈迫不及待地拆开包装,是布朗尼芝士蛋糕,她最喜欢的口味。入口即化的芝士和外酥内软的布朗尼巧妙的结合在一起,不需要其他繁复的配料就能轻易让味蕾翩翩起舞。 “我要许愿咯?”她跪坐在茶几前,笑得一双杏眼都眯起来。 61.生日愿望 陈维新弯腰站在她身后,双臂越过她的头顶点燃蜡烛,从背后把陈盈盈紧紧圈在自己的怀里。陈盈盈虔诚的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祈祷:“第一个愿望是,快点长大,做你口中的‘大人’,第二个愿望是,有机会和你一起去芬兰看极光。”她纤长浓密的睫毛垂下来,配上少女专心致志的面容,使得陈维新失了神。 “第叁个愿望是……”陈盈盈突然转头,正好撞上他的唇,他的吻落在了她的眉角。 陈盈盈的脸红得像初升的朝霞,她不知道这个样子落入陈维新的眼里,有多美好。他竟没有察觉,她真的长大了,长到他不可以再忽视她的美,长到他开始有负罪感,罪名是霸占了一个少女的青春。对于他这个年纪来说,哪怕只是把这个少女藏在心底深处,都是龌龊的,不可饶恕的,更何况…… 陈盈盈清脆的声音把他从自己的世界里拉回来,“我的第叁个愿望要分享给你,你也许一个愿吧!” 他望进她的眼里,“我的愿望是,你的两个愿望都可以实现。”他不知道自己此时的笑容是不是很难看,对于这份感情,他也是一个初来乍到的新手。 “你没有自己的愿望吗?”陈盈盈虽然很开心,但心里却异常地不安。 “因为我的愿望就是实现你的愿望呀。”他伸手把她耳前的碎发轻轻地拨到耳后,一如既往的沉着,刚刚的异常仿佛只是她的错觉。他接着说,“我会尽全力帮你实现的。” “真的吗?!”陈盈盈欣喜地吹了蜡烛,然后转身紧紧地抱住他。他的身上还是冷的,俨然一个人形冰山。她多么执着呢,拼命想要用尽自己的热情去融化一座冰山,一座地形复杂,无人能及的冰山。 她没有地图,没有任何人可以找到地图。因为,陈维新心里早把地图销毁地一干二净,把所有人都隔在外面。他深知,里面的东西太禁忌又太沉重,只得永远被冻结在冰山深处,那才是它该有的命运。连他自己也才发觉,最近这冰山竟然被潜移默化地融化了…… 陈维新伸手轻轻把她揽在怀里,有一下没一下地拍打她的肩膀。 陈盈盈紧闭双眼,四周静的出奇,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里小鹿乱撞的声音。准确的来说,那不是一头小鹿就能达到的效果,那是小象。 她不敢睁开眼睛,全身的感官好像都聚集在背上,感受他温柔的爱抚。 不知过了多久,陈盈盈的睫毛也不再抖动,她睡着了。 陈维新低头端详她的睡颜许久,喃喃道,“傻姑娘。” 陈维新回到房间的时候魏晁来了电话,他气急败坏地说:“你为什么一定要做心愿这个又臭又长的项目!政府那边说是支持,结果审批文件起来又是推叁阻四!今晚陪他们喝酒,真是受够了那群老家伙的窝囊气!现在公司正在巅峰期,为什么不趁热打铁推行一些迎合市场的项目?” 陈维新按了按太阳穴,道:“实在抱歉,今天有事不能陪你一起去应酬。” “你不是为了你家小姑娘?”魏晁道。 “明知故问可不是魏总的风格啊。”陈维新道,“咱们这么多年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你从前不着四六的时候,我也没有少替你兜着。” 魏晁那头突然没了音,他沉默了一会,突然问:“咱们?现在你的‘咱们’里面,还有我的位置吗?” 首-发:po18f.cоm (po1⒏υip) 62.渐生嫌隙 “你喝醉了。”陈维新说。 魏晁自顾自地继续说,“我们认识了几年?你收养了那丫头几年?她出现之后,我们的关系越走越远。” 陈维新开玩笑道:“怎么,你吃醋了?” “这么多年,我一直甘心当公司的二把手,是因为我始终坚信,你做这个掌舵人比我更合适。”魏晁的声音有些伤感,“可是从你揽下心愿的时候开始,从你倾尽心血罔顾公司的利益去经营这个项目开始,从你完全无视我的提案、一心只顾着你的‘心愿’开始,我真后悔,后悔让你坐这个位子……” 陈维新叹一口气,局促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说:“今晚你喝多了,先好好休息,明天我们在公司好好谈一谈,可以吗?” “别挂——”魏晁的声音越来越轻,“假设非要选的话,你选我还是选她?” “你醉得不轻。”陈维新的声音冷冷的。 听了他的话,魏晁怒不可遏:“我醉得不轻?我看是你醉得不轻!你做心愿这个吃力不讨好的项目到底是因为什么?因为谁?!” 陈维新张了张嘴,最后却还是保持了沉默。 魏晁接着说,“你要我陪你一起疯,可以,但我好歹也是和你共创江山的兄弟,你却连你心里在想什么都不愿意让我知道……”说着说着,电话那头就只剩下一些口齿不清的声音,渐渐地,传来了平静的呼吸声。 挂掉了电话,陈维新呆呆地望着手机屏幕,直到它暗了下去。 有些话他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能说。只是,他知道,像魏晁这样从小衣食无忧,家庭幸福的人,永远无法理解,那些失亲孤儿,那些被父母弃养的孩子,那些长期生活在原生家庭阴影下的儿童,那些承受着家庭暴力毫无还手之力的弱势群体,他们多么渴望有一个温馨的家,他们多么期望,在承受煎熬的时候,会有人伸出手来拉他们一把。 他知道魏晁不是不通情理的人,但是,他和魏晁是从两个截然不同的环境里成长起来的,即使是好兄弟,他也不能改变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人生观和价值观。 魏晁是书香门第出身,又是家里的独子,从小父母疼爱,爷爷奶奶也都视为心头肉,一路顺风顺水地长大,后来两人一起创业建公司,大多数的难题也都是陈维新先扛,他也算是娇生惯养的。而陈维新呢,从小被父母抛弃,甚至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长什么样。他在孤儿院长大,也没有人来领养过他,连大学入学,都是孤儿院的姐姐成年之后出去打工挣钱,资助他的。后来他刚刚创业,有了点起色,姐姐又出了事……魏晁永远不会理解,他有多缺少亲情,有多渴望亲情,有多希望这样的悲剧不要重蹈覆辙…… 在魏晁看来,这些无关痛痒的事情,其实是陈维新用尽余生去治愈的伤疤。 63.身世谜底 第二天一早,陈维新便驱车赶往了吴江市郊的女子监狱。 “姐,最近都还好吗?”陈维新拿起桌上的对讲电话,隔着玻璃问候对面的女人。 女人身穿囚服、素面朝天,一脸的倦容,囚服胸口印着她的编号。虽然她处于监狱,但也打扮的干净整齐,头发梳得一丝不苟,从骨相上看得出她是个美人,她声音轻轻的:“都还好,盈盈她还好吗?” 陈维新答道:“盈盈都还好,昨天刚给她过了生日。”他说着拿出手机,隔着玻璃给她看自己手机上的照片。 陈悦容露出欣慰的笑容,眼睛有些湿润,“一眨眼,盈盈都十八岁了,真的是长大了……” 陈维新回应道:“是啊,长大了……下次我把她带来,让你好好看看。这么多年了,她也应该能慢慢放下了,我近期也有找医生帮她继续从前的心理辅导,效果很好。更何况,你毕竟是她的母亲,她会理解你的。” 陈悦容连忙摆手,“不要不要!小新,饶了我吧!我宁可让她以为自己的母亲一走了之,也好过让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个杀人犯,更何况,死者是他的父亲……怎么能让她知道,是自己的母亲杀了自己的父亲?她承受的已经够多了……” 陈维新叹了口气,“是那个混蛋自作孽!你只不过是自卫,失手杀了人。要是我早知道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不会那几年忙于创业都忽略了关心你的生活……” 陈悦容苦笑,“第一刀是自卫,后面那十八刀,刀刀都是我压抑多年的恨意,刀刀都是治他于死地的决心……”她低头,吸了吸鼻子,挤出一个笑容,继续说道:“要不是后来走到绝路,我也不想去麻烦你……罢了罢了,案子也结束了,要不是你帮我请了那么好的律师,我也不会只有二十年刑期,我已经对这个结果很满足了。” 陈维新也不再顺着这个话题说什么,“不提伤心事了,姐,是我不好,又说到你不开心的事。我给你讲个好消息吧,上次来看你的时候提到的心愿计划,现在慢慢地步上正轨了,顺利的话,春节之前就能开始收集居民数据,明年年末也许就能正式投入运行。” “好孩子!姐姐这辈子就做对过两件事,一件事,是供你上大学,另一件事就是把盈盈托付给你。”陈悦容眼里已蓄了泪。 陈悦容是这个世上唯一一个可以完全让陈维新放松下来,无话不说,毫无心理负担的安全区。即使是面对陈盈盈,他也要做个成熟的“大人”,遇什么事情都先扛下来,并不能什么都说。而面对好兄弟魏晁,他也无法诉说自己感情上的遭遇。只有这个姐姐,两人从幼年的孤儿院时期就开始互相依靠,一路走来,知根知底。哪怕两人没有血缘关系,但却胜似亲姐弟,陈维新不用去想商业算计,也不用过度担心,什么话都可以倾诉。 陈维新试探性地问:“姐,我想把盈盈送出国留学,你觉得怎么样?等到我把心愿这个项目忙完了,公司就留给我的兄弟,我也去那边照顾她。等你出来了,我把你也接过去,那里没有人认识我们,我们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 陈悦容敏感的察觉出一丝异样,停顿了几秒才说道:“咱们都是孤儿,你好不容易才在吴江市有了立足之地,怎么能说走就走呢?不管是为了我,还是为了盈盈,你做的已经够多了,没必要跋山涉水地去外国重头再来。更何况,盈盈还这么小,我真不舍得让她出去遭罪。” 陈维新有些局促,头一次像是个被家长教育的孩子,小心翼翼地央求道:“姐,现在我的事业其实也已经稳定了,我没有那么大的野心再去追求什么名利,我更想要用时间去好好照顾身边的人,尤其是盈盈。如果她去国外留学,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让她受苦的。” 陈悦容咬了咬唇,顾左右而言他:“我希望盈盈不要背负和承担太多的事情,只想让她像个普通孩子一样生活,不必有什么压力,能考上什么大学就上什么大学,不强求;然后在大学时遇到一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相识相恋到结婚……那时候我也该出来了,咱俩作为家长一起参加她的婚礼,以后我还能给她带带孩子……多好啊!盈盈这么多年承蒙你照顾了,现在她也成年了,孩子大了就让她自己飞吧,你也不用时时刻刻都照顾她,你也老大不小了,该找个人踏踏实实过日子了。” 陈维新一时无言,拿着手里的听筒呆呆地看着对面的姐姐,竟不知道要接着说什么。 “是姐姐太自私了,照顾盈盈这么多年耽误了你……是姐姐对不起你。”陈悦容说着就要从那面跪下,因为动作太大被她身后的狱警制止,刚好探监时间到了,狱警便示意要把她押送回监狱。 陈维新站起来,张了张嘴,对上她乞求的眼神,突然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堵在喉咙里,最后什么也没说。 64.何去何从 出了监狱,陈维新坐在车里握着方向盘发呆。 他还记得出事那天陈悦容来找他时的样子,半干的头发好像被雨淋过一样,身上的衣服不论是颜色还是搭配都看着乱七八糟的,还带着浓重到呛鼻的香水味,也不知道她是如何劝说前台放她进来。 那是他从未见过的狼狈。因为陈悦容和他同出身于孤儿院,所以她最在乎别人对她的看法,最怕被贴上“贫穷”、“土”、“过时”的标签,所以工作努力,赚钱努力,打扮得也很努力,把自己精心装点成都市丽人的形象,每次见人都给人眼前一亮的感觉。 多年未见,两人皆诧异。虞陈维新从朴素、干净的愣头青弟弟变成了西装革履的业界新贵。而曾经精致靓丽的姐姐变成了冒冒失失的愣头青。 他能清楚地回忆起那天她惨白的脸色和颤抖的双手。 她说,她杀了人。 她受够了折磨和虐待,手刃了那个嗜赌成性,家庭暴力的男人。 她手刃了那个曾经海誓山盟白首不离的男人。 她手刃了那个曾经非君不嫁的选择。 她手刃了自己以为可以相守一生的婚姻。 她手刃了已经被折磨到扭曲的意志。 她手刃了这个本就支离破碎的家庭。 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能紧紧的搂着她。空气中浓郁的香水味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堵住他的鼻腔,他被刺激得要流出泪来。 她说,她以为死的那个会是自己。 她说,她终究还是了断了。 她说,盈盈终究是没有家了。 她说的支离破碎,她说的撕心裂肺。他听了只有心碎。 这是个死结。 那个男人该死吗?该死。 她该杀死那个男人吗?不该。 可如果他不死,谁能解救她呢?旁人又能如何?劝解?他假意答应,回家以后只会变本加厉。离婚?法官也只是劝和不劝离。更何况,她结婚后做全职主妇,根本没有争抚养权的条件,如果离婚,难道要把盈盈留给那个男人吗? 没人能永远带她脱离苦海,她该听之任之吗?不该。 不听之任之,又能如何反抗呢?盈盈又该怎么办? 所以,她做了最愚蠢却又最简单解开死结的选择。 她的恨意让她着了魔。那一刻,她没有爱人,没有孩子,甚至没有后路,只有不堪忍受的折磨和滔天的恨意。 这个死结以她锒铛入狱为终,一判就是二十年。 陈盈盈于他,也是死结,这个结又该如何去解呢? 他该继续进行这段不明不白,难舍难分的关系吗?不该。 难道他们之间,难道可以一刀两断吗?可她还小,还需要他的照顾。 他舍得放下与她有关的一切吗?舍不得。 即使他从没对陈盈盈表露过什么,但他自己心知肚明,这份感情早已超越它该有的界限。 更何况,与其说他是陈盈盈的救赎,对于陈维新来说,反而是陈盈盈重新赋予了他生活的意义,陈盈盈才是他的救赎。 65.一吻天荒 陈盈盈觉得这一切就像一场梦一样。也许老天爷真的开始眷顾她,在她十八岁生日之后,把过去带给她的阴霾都换成甜蜜的礼物偿还给她。 不然,她的生日愿望怎么会这么快就实现?她迷迷糊糊地在陈维新的安排下办了签证,趁着寒假,半梦半醒地跟着他来到了芬兰,即使是现在,两个人坐在罗瓦涅米的Lehtoj?rvi湖岸,她都觉得这一切不像是真的,美好的难以置信。 “这不是你的生日愿望吗?”陈维新掩下眼中的苦涩,“我说过,要帮你实现的。” “这也太快了……”陈盈盈望着眼前的雪夜发呆。 “现在正好是观赏极光最佳的季节。”陈维新百无聊赖地拨弄着手中的树枝,神色不明。 这次旅行过后,他真的要学着放手了。他会给她一个完美甜蜜的梦,梦醒之后,让一切都回到正轨。也许只有斩断情丝才是死结最好的解法。 别无他解。 他终究是不能放任自己去心安理得地占有这朵娇嫩的小花。她是那么美好单纯,而自己怎么能一错再错,怎么能! 陈盈盈看着一旁发呆的陈维新,自然地靠过去,挽住他的手臂,枕在他的肩膀上,问:“是不是这几天夜里都能看到极光?” 她带着温热的体温靠在他身上的时候,陈维新的身体僵了一下,还是任由她靠着,并没有拒绝。陈盈盈欣喜于他的反应,抱得更紧了。 此时此刻,陈盈盈觉得自己就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人。 酒店的房间就在他们身后。这是一间玻璃穹顶雪屋酒店,每个房间都是一间独立的小屋,坐落于被松树包围的开阔地,充分远离城市灯光,是理想的观测北极光和享受漫天星辰的地方。它的玻璃穹顶是由电加热玻璃制成,这意味着玻璃不会使房间变冷,而是保持均匀分布的温度来融化屋顶上的冰雪,可以带来极佳的天空景色。 两人回到房间,陈盈盈一坐到床上,就兴奋地四处鼓捣,念念着:“刚刚只是进来放了一下行李,没注意到这个床竟然可以动欸!还可以调整方向!” 她像个孩子一样在床上滚来滚去,毫无顾忌道,“好舒服~它这个床的调节度设置的这么高,该不会是……嘿嘿嘿……” 陈维新无奈地摇头:“你想什么呢,这是为了让我们轻松地调整睡觉姿势去看天空的位置。” “真的好好玩,你来试一下嘛!”陈盈盈起身,二话不说就把床边的陈维新拉过来,陈维新重心不稳,一下就倒到了床上。 两个人面对面躺着,陈维新望着着眼前的人,忍俊不禁道:“你什么时候可以不要这么莽撞?” 陈盈盈伸手去戳他脸上浅浅的梨涡,那像是荡漾在她心湖上的涟漪,她柔声回答:“等到你可以经常像现在这样笑的时候。” 陈维新捉住她的手,不让她乱摸。 只是在两人肌肤相接的刹那,冷与热交集之间,电流涌过全身,周围的空气好像都变了,又好像还和刚刚一样。 陈盈盈抬眼,两人的目光甫一交汇,便如同电磁的两级,被彼此深深吸引,难以挣脱。 意乱情迷之中,已经分不清是谁先靠近,两人开始了一场难舍难分的吻。 也许是这里的天气太冷,也许是因为两人同处在密闭的空间,也许只是她的眼神太诱人……陈维新已经无法理智地思考为什么他又吻住了她,明明自己都已经决定了要克制……脑内的恶魔诱惑着他,再享受一下,就沉沦一下,最后一下,不要抗拒…… 陈盈盈热情地吸吮他的舌头,陈维新也不甘示弱地回吻过去,津液在口中泛滥,两人从未有过如此甜蜜契合的时刻。这里面不再有青涩,不再有试探,不再有犹疑,而是如同一对热恋般的情侣,痴缠纠葛,难舍难分。 首-发:po18vip.in(po1⒏υip) 66.要不要摸(h) 【本章建议搭配杨千嬅的《勇》当背景音乐观看】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才分开,嘴边还连着银丝,好不缠绵。 陈维新闭了闭眼,不去看她,试图用尽一切理智让自己不再沉沦,哑着嗓子说道:“我想,我应该去另一张……”床上。 他还没说完,就又被陈盈盈吻住,她翻身过来,整个人大胆地骑在陈维新的腰上,唇齿不知疲倦地纠缠。 陈盈盈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下人的小腹下有一个东西正逐渐挺立,正硬邦邦地顶在她的腰上。 她一双黑溜溜的眼睛像是夜里的星星,在月光的映照下泛着水光,一脸天真地问他:“你硬啦?” 陈维新再也把持不住,他自认没有柳下惠的定力,伸手搂住她的腰,扶她坐稳,张嘴就问:“要不要摸摸?”此话一出,他都觉得自己十足的下流。 陈盈盈的一张小脸涨得通红,全然没有刚刚的勇猛,说话都结巴起来:“可、可以吗?” 陈维新逗她,“可能一会就不可以了。” 陈盈盈傻乎乎地当真了,深吸一口气,仿佛英勇就义般去扒他的裤子,眼神却四处乱瞄,就是不敢看自己落手的地方。 陈维新舔了舔干燥的嘴唇,用大手包裹住她微颤的小手,“嘶拉”地一声,裤子的拉链便应声拉开,隔着内裤已经看得出他胯间巨龙的形状。 陈盈盈咽了咽口水,在他的“手把手”地带领下,就这么掏出了那个乱人心神的大家伙。 随即,她像是被烫伤似的快速缩回手,捂住自己因羞涩而滚烫的面颊,过了一秒又后知后觉地又意识到自己的手刚刚摸过什么,一时间双手无处安放,惊慌失措地望着他。 陈维新看着她娇俏可爱的样子,和透明屋顶外的夜空融为一体,仿佛她就是从天上陨落到自己怀里的一颗耀眼明星。 陈维新再也按耐不住一分一秒,起身含住她湿润的小嘴,与此同时,双手快速地去脱陈盈盈的裤子,在她乖巧的配合下,裤子很顺利地被剥离,抛在床下。 由于两人的动作激烈,连床上的枕头和被子都被一并卷到床下,陈维新势在必得,一只手搂着她的背,把陈盈盈圈在怀里,另一只手把她的底裤拨到一边,就让她这么直接地坐到自己坚挺的肉棒上。 虽然陈盈盈的腿间早已春水泛滥,但当巨大的阳物进入体内的一刹那,还是不可避免地感受到了一丝不适,只是她的惊呼全都被陈维新尽数吞入口中,这轻微的不适感也很快便淹没在迎面而来,如浪潮般汹涌的情欲里。 陈维新感受到她的紧致,松了口,在她耳边低叹,“宝贝,你好棒……” 陈盈盈紧紧搂着他的脖子,却还是不可避免地被顶撞地左右摇晃,节奏越来越快,快到她觉得自己像是从高空向下俯冲的鸟儿,这快感难以比拟。 “慢、啊啊……慢一点,慢一点……”陈盈盈的呻吟声越来越大,她不知道自己叫他慢一点的时候有多动人。 陈维新更加卖力,按着她的腰,全身投入地操干,顶得陈盈盈直求饶。 “宝贝、啊……盈盈,我爱你……”他粗喘着低吼。 首-发:po18vip.in(po1⒏υip) 67.我也爱你(h) 陈盈盈的腰已经被操软了,整个人快要趴下来,仅靠双手勉强支撑在他的小腹上,股间皆是情欲的痕迹。 陈维新翻身把她裹在怀里,拔出仍旧精力旺盛的肉棒,低头吻上爱人的唇瓣。 就在陈盈盈忘情地回吻时,狡猾的肉棒杀了个回马枪,“噗嗤”一声又顺着粘腻的汁液挤进了她的体内,两人再次合二为一,于床上进行着最原始的情欲痴缠。 陈盈盈下身酥麻无比,娇嗔一声,咬着唇瓣软软地谴责他:“你坏!” 陈维新爱死了她放荡又娇媚的样子,双手大力揉搓雪白地乳肉,像是把他多年的爱意都发泄在此刻一样,卖力地抽插,舔掉她额角晶莹的汗珠,回应道:“谁坏?嗯?” 他的话尾音刚落的时候,正好顶在陈盈盈的G点上,顶得她大声地叫出来,“啊、啊啊……啊……不要……那里……啊啊、慢、慢……啊啊啊!啊!” 陈维新把她的双腿盘在自己的腰上,扶着她的屁股更加用力地加速操弄,“骚宝贝,说是不要,却夹得这么紧……哦!我的盈盈,才是最坏的……啊……” 陈盈盈只觉得自己已经完全丧失思考能力,整个人被肉体最本能的欲望驱使,只想和这个男人一起做到地老天荒。 地老天荒!在她的年纪,甚至不知道地老天荒是什么样概念,却已经冒出这样的想法…… 陈维新把陈盈盈托起心理上,都带来极大的刺激。 陈盈盈搂紧他的脖子,一面生怕自己掉下去,一面又因为紧张不由自主地夹紧,爽得陈维新倒吸一口气。 他站在窗边,双手托住陈盈盈软弹的臀肉,卖力地顶胯,只想要给她最快乐的体验。窗边是浪漫的雪景,两人却已无暇关注——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 “维新……”陈盈盈在他的滚烫的胸膛中哭了出来,与此同时,一股热流喷薄而出,浇灌在他的小腹上。 她就这么高潮了,流下的眼泪不知道是因为在窗边的羞耻还是过于兴奋的生理反应。 陈维新低头吻上她眼角掉落的小珍珠,温柔道:“是不是弄疼你了?” 陈盈盈用力摇头,抱他更紧,给予他无声的回应。 被她触动,陈维新把她抵在身后地玻璃上,发了疯似地顶弄,给她传达最汹涌的爱意。 终于,在陈盈盈的一声尖叫中,陈维新隔着避孕套在她体内射了出来。 “盈盈,宝贝,盈盈……”他埋首于她的颈窝,喃喃自语地叫着她的名字,反倒像是个闯了祸不知所措的孩子。 陈盈盈已经脱力,紧紧抱着他,道:“我也爱你,维新。”只要你一个眼神肯定,我可以为你披荆斩棘,跨越山海,一往无前地走下去。 只要你愿意,只要你给我肯定。 陈盈盈的颈窝传来湿热的触感。 陈维新张了张口,最后还是抿起唇瓣,一言不发地抱着她去了浴室。 傻姑娘,我不要你为我承受任何不堪,我不要你为我承受任何非议,我不要你为我勇往直前……前面是刀也罢,是剑也无妨,我都会替你去捱,我都会替你扛下,即使粉身碎骨,只要你快乐…… 68.如梦似幻 这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美好到陈盈盈甚至从未想象到两人可以如此亲密,美好到她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生怕梦里一个转身,她就会在床上翻身惊醒这场美梦。 接下来,陈维新带陈盈盈去了圣诞老人村,还一起和其中一位会说中文的圣诞老人合了影。一路上,陈盈盈都和他十指相扣,一刻都不舍得放开,就像连体婴一样。陈维新也由她牵着,无视路人的目光,对着陈盈盈满眼皆是宠溺和纵容,紧握着她的右手没有松开过。 圣诞老人村里还有一间圣诞老人邮局,在这里,可以把明信片邮寄到世界各地,邮筒就在邮局的门口。这里有两个不同颜色的邮筒,分别是黄色和红色,黄色的是马上寄出,而红色的则是这一年的圣诞节前寄出。陈盈盈从刚刚买的一堆漂亮的明信片中选出了自己最喜欢的一张,特意松开了陈维新的手,找到一个小角落,神秘地写写画画,然后投到了红色的邮筒里。 陈维新看着陈盈盈蹦蹦跳跳地跑回他身边,伸出手迎接她,微笑着问:“你写了什么?这么神秘。” 陈盈盈自然地牵回他的手,笑嘻嘻道:“你凑过来,我悄悄告诉你。” 陈维新听话地低头凑过去,没想到陈盈盈什么都没说,而是轻轻地在他的脸颊上留下一个吻。 饶是成熟稳重的他,也被少女出其不意的动作乱了心神,明明这里是北极圈的极寒之地,他整个人却好像被扔进了火炉,浑身热得发烫. “你脸红了!”陈盈盈得意地嘲笑他,露出两颗锐利的虎牙,笑得甚是明朗可爱,仿佛冬日的雪地里一只活泼的小兔子。 陈维新不说话,长臂一伸,便把陈盈盈拉到自己的怀里,紧紧抱着她。也许,对陈维新来说,这也是一场梦,美到难以置信的梦。 不愿梦醒的人,不止有陈盈盈一人。 陈盈盈被禁锢在他怀里,从他的双臂间伸出自己的小脑袋,望着陈维新,不明所以道:“干嘛突然抱得这么紧啊?” 她不知道自己的眼睛有多让人着迷吗? 陈维新伸出右手,扶着她的脸颊,动情地吻了下去。陈盈盈张嘴的空隙,他的舌头长驱直入,肆意席卷她口腔的每个角落。陈盈盈乖巧地予取予求,将自己全部的爱意都传递给他,随着他的节奏回吻,吻到似乎天地之间只剩下彼此。 等到他们松开的时候,陈盈盈已经上气不接下气,大口地贪婪呼吸着新鲜的空气。 陈维新搂着陈盈盈的肩膀,笑着逗她:“看你喘得这么厉害,下次不亲了吧?” 陈盈盈撅起小嘴,撒娇道,“不嘛不嘛,下次我就不这么喘了!我保证!”说这还伸手作发誓状,没想到姿势不对,手势变成了发“四”。 陈维新忍俊不禁,“小傻瓜!” 这时候,有一个长相颇为英俊的男人走过来,用英语打断他们,说:“不好意思,打扰一下,请问这位先生有没有电子邮箱?” 陈盈盈熟练地摆出小猫护食的架势挡在陈维新前面,她必须挡住这些狂蜂浪蝶,男的也没门!只听她用颇不熟练的英语生硬地问:“你想要做什么?” 陈维新从身后把陈盈盈圈在怀里,看似是陈盈盈挡在他前面,实则是陈盈盈被他宽大的身躯保护在怀里。 那位陌生的男人很有绅士风度,并没有因他们的防备生气,而是笑着解释道:“哦!真是一对有意思的情侣!请听我解释,我是一名来自芬兰的摄影师,本来只是在圣诞老人村采景,没想到刚巧把二位的身影取进了风景,拍了几张十分美丽的照片!我只是想来请问一下二位的邮箱,以便回去之后把这美丽的风景分享给你们!” 陈维新客气地和对方握了手,交换了邮箱后用英语说道:“非常感谢你的好意,请问多少钱呢?” 那位摄影师连连摆手,“哦,我的上帝!这又是一个天大的误会!我拍照并不是为了索取钱财!如果想要表达谢意的话,能否把这组照片的肖像权授予我呢?我太喜欢二位在邮局前接吻的画面了,甚至想要拿它们去参加明年赫尔辛基的摄影大赛!” 陈维新一向低调,并不喜欢抛头露面,更何况如果把他们的照片展示到公共场所,一旦无意间流到国内,又带来许多不必要的麻烦,尤其是陈盈盈还是学生,不宜招摇。 没想到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拒绝,便被陈盈盈心直口快地答应了。 陈维新真是拿她没办法,只好都依了她。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69.永远多远 晚上回到酒店,陈维新叫了两杯热可可,一杯留给陈盈盈,而自己端着另一杯站到了窗边,望着外面的雪景发呆。 陈盈盈在寒冬里冻得小脸通红,热可可刚送到房间里,她只等了几秒,就迫不及待地一口气喝完了,而后又被烫得吐着舌头直哈气。 听到背后的声音,陈维新回头,便看见了这一幕。他扬起嘴角,露出开朗的笑容,连牙齿都露出了几颗。 只有她,才会让陈维新露出这样的笑容。甚至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陈盈盈看见陈维新回头,穿着纹路整齐的黑色高领毛衣,在皑皑白雪中长身玉立,对自己露出会心的笑,一眼万年。 她冲过去紧紧抱住他,傻乎乎地脱口而出:“这不会是梦吧?好怕下一秒你就要变成嫦娥飞走了。” 陈维新抬手端稳差点被她撞翻的热可可,抿了抿嘴道:“这是什么奇怪的比喻?你天天在学校里到底学的什么?”虽然看似是责备的话,但他的语气竟像裹了蜜一样温柔。 陈盈盈紧紧抱着陈维新的腰,把头都埋在他的怀里,什么话都没有说。 陈维新吹了吹杯中的热可可,轻轻抿了一口,已经不烫了。 他低头看着埋在自己胸前的小家伙,仿佛只是不经意地问:“我手里这杯热可可已经不烫了,有没有哪只小鸵鸟想要喝?” 陈盈盈抬起头,一双眼睛红彤彤的,眼眶里还蓄着泪,吸吸鼻子,小声道:“我还想喝。” 陈维新把杯子递给她,她仰头咕咚咕咚地喝了个干净。然后举手作灌篮状,便把纸杯轻松地丢进了不远处的垃圾桶。 陈维新揉了揉她的发顶,挑挑眉道:“不错呀,小伙子!” 陈盈盈轻巧地跳到他身上,双腿夹住他的腰,捧着陈维新的脸就开始劈头盖脸地乱啃。 陈维新被她这一系列的动作彻底搞得一头雾水,甚至怀疑那两杯热可可里是不是掺了什么奇怪的兴奋剂,叫道:“你这是怎么了,快停下,停下来!”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手上还是托着她的腰,生怕她摔下来。 陈盈盈用鼻尖轻扫他的鼻尖,目不转睛地望着陈维新,声音还带着没有完全消化的哭腔,说道:“答应我,以后都不许离开我,我们永远、永远、永远都会像今天这样。” 看着她明明眼泛泪光,眼神却无比坚定,坚定到不像是一个刚刚成年的人才有的眼神,那么认真地注视着自己的时候,陈维新喉头滚动,眨了眨眼睛,扶着她的后颈便迎面吻了上去。 陈盈盈热情地回应他的吻,就好像只要她吻得越深,他属于自己的时间就会越久,就不会离开自己。 可是她忘了,陈维新始终,都没敢答应她。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70.惩戒屁股(h) 又是一番激烈的唇齿纠缠,两人皆是吻得衣衫凌乱。 吻着吻着,陈盈盈就被他压到了床上。 陈维新微微抬身,凝视着眼前这张近在咫尺的脸。他伸手拂过陈盈盈的饱满的额头、细长的眉毛、浅浅的眼窝和浓密的睫毛……这么一个粉雕玉琢的人,浑身都散发着青春的活力…… 他知道的,他从一开始就知道的,他配不上她。 陈盈盈还不明所以,在他想要收回手的时候抓住了他的手,笑嘻嘻地调侃道:“怎么,亲够了,摸够了,就要跑路啊?” 陈维新还没反应过来,便又被陈盈盈拉回床上,只听她念念有词道:“小伙子,姿色不错呀,我决定让你肉偿!” 陈维新扑哧一声笑出来,一脸无奈地配合她演戏:“可不可以先欠着啊?” 陈盈盈大胆地上手,隔着裤子摸到他腿间微热的物什,得意地反问道:“你的小弟弟可不是这么说的哦?” 陈维新没曾想自己竟然被这个小丫头片子拿捏住了,似笑非笑,答非所问:“你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 陈盈盈还没有意识到危险的来临,得意忘形地去拉他裤子的拉链,一下子被人捉住了手腕。 “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放荡了?你才多大?”他的声音冷冰冰的。 陈盈盈撅嘴,“又不是没摸过!” 陈维新不知道该气她变得如此不知收敛还是该气自己纵容她、带坏她,明明在她这个年纪,该是什么都不懂,懵懂无知、无忧无虑的,怎么能如此娴熟地去挑逗他…… 陈盈盈也是逆反心理作祟,还不清楚事情的严重性,他不让她做的事情她偏要做,于是在他思虑的这几秒仍是强势进攻,把他的肉棒掏出来,拿在手里把玩。 陈维新气极,自己竟然还起了生理反应!他气自己的为老不尊,更气变成这样下流的陈盈盈。于是,他拉开她的手,自己穿好裤子,又拿出为人长辈的架子来,把陈盈盈翻身摁在床上,扬手就要打她的屁股。 由于衣服穿得太厚,陈盈盈根本没什么感觉,手肘撑着下巴趴在床上,嬉皮笑脸地回头看着他。 陈维新这下是彻底被她的“顽劣”激怒了,粗暴地拽下她的裤子,把陈盈盈的下身脱了个精光,在身后毫不留情地抽打她的屁股。 陈盈盈不明白自己明明是表现亲昵,怎么会让他变得这么严厉,一个劲儿地叫着疼。就像她也不明白自己的屁股为什么会这么奇怪,在他每次打屁股扬手的间隙,竟然会有一种酥酥麻麻的感觉直冲神经末梢,痛感与快感并驾齐驱。 难道只是因为打自己的人是他?他的手宽大,温暖,手上的皮肤接触到屁股的时候又痛又痒…… 不知不觉,陈盈盈叫疼的声音从委屈求饶变成了浅浅的呻吟,她的屁股也都被陈维新打红了。 看着布满红痕的屁股,陈维新有点心疼,收手之时,指尖却无意间触到湿热的液体。 他怎么会看不出这是什么。 欲望变成一条猛龙翻江倒海而来,一旦意志松懈,便毫不犹疑地吞噬脆弱的理智,不给人一点反应的机会。 理智弥留之际,陈维新听到自己狠厉的声音:“你怎么这么骚!这样都能湿?嗯?” Facile的话:啊啊啊啊严厉版的陈维新,非常戳我的性癖!!!我知道我很奇怪,我检讨!捂脸ing 陈维新真的是天秤座,纠结的要死,一面爱到难以克制,爱到放纵自己沉沦,一面又怕改变单纯的盈盈,又不想让盈盈成熟,想让她永远当温室里被保护的很好的大小姐…… 71.爱欲深渊(激h) 陈盈盈的脸已经泛上一层浅浅的红晕,回头眼神涣散地看着他,哀求道:“别打了,好不好?” 陈维新太阳穴上的神经突突地跳,他已经无法克制自己如泄洪般汹涌而来的爱欲,理智早已消失殆尽,不剩分毫。他把陈盈盈从后面拉起来,让她以跪姿趴在床上,随后脱下自己的裤子,也跪在陈盈盈的身后,伸出手指探入了她腿间那春水泛滥的小孔。 “屁股再抬高点。”他命令道。 陈盈盈看不见自己背后的场景,感官上的刺激反而更加强烈,她甚至能想象到自己敏感又害羞的菊花被直接展示在爱人面前的样子有多么羞耻,甚至屈辱,但莫名的快感在脑内盘旋,挥之不去,她还是按照他的命令抬高了屁股,享受着手指在甬道内扩张的快感。 当然这还远远不够。 就在陈盈盈逐渐适应手指的律动时,一根庞然大物早已蓄势待发,手指刚一抽出来,它便迫不及待地捅入紧窄湿热的花穴。 “啊!”手指和肉棒的巨大反差让陈盈盈收到了激烈的刺激,她不禁浪叫出声。 这一声叫床更加鼓舞了陈维新的斗志,扶着她柔软的胯部恶狠狠地撞向自己的肉棒,不留一点余地。 陈盈盈哪里受过如此激烈的刺激?她孟浪的叫声一声盖过一声,甚至开始学着主动配合他摇摆臀部,使得肉棒更有力的操干。她已经在着欲壑中彻底迷失了自己的灵魂,她只知道她好快乐,她还想要更多,想要被他用力填满,她爱死了这样的感觉。 陈维新也是第一次这样粗暴地对待盈盈,但是他那不堪一击的内疚和罪恶感早已被湮没,取而代之的是渗入皮肉每一寸的快感,尤其是看着陈盈盈在自己身下媚态尽露的成就感和征服欲的满足,让他忘乎所以,即使下一秒要他粉身碎骨,他都会甘之如饴。 即使是这样,陈维新还要变本加厉地给予她刺激,他伸出一只手经过腋下来到胸前,肆意地玩弄陈盈盈的一对饱满白皙的乳房,另一只手从她的小腹两侧绕到前面侵略她花穴外侧敏感的豆豆。 很快,一股透明的液体从陈盈盈的腿间喷出,她大叫一声便瘫软了下去。 陈维新粗喘着问:“哈,小宝贝,这么快就高潮了吗?” 陈盈盈回头,媚眼如丝地望着他,坏心眼地刺激他:“爸爸~你怎么能操得自己的女儿高潮呢?”她犹记得那天他信誓旦旦地对她说“自己是以父亲的身份”的仇呢。 不知道是她勾人的眼睛让他欲罢不能还是这声爸爸刺激了他,陈维新被欲望冲昏了头脑,一手抚摸她的后背,一手抓住她的肩膀,下体撞击每一下的同时,将陈盈盈的上半身加强力度拉向自己,操得更加猛烈和深入。 最紧要的关头陈维新猛地记起他没有带套,在千钧一发之际抽出了肉棒,一大股乳白色的液体悉数喷在了陈盈盈的股间,留下一片狼藉。 陈维新耐心地一点点帮陈盈盈清理干净,累得躺倒在床上,陈盈盈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两个人都望着屋顶的星空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屋内鸦雀无声。 也许陈维新自己也分不清,到底是他带着陈盈盈堕入爱欲的深渊,还是陈盈盈引诱他跌下神坛,心甘情愿地走入这桃色陷阱。 Facile的话:首-发:po18.vip「po1⒏υip」 72.再无亲人 夜里凌晨叁点,陈维新的手机在床头微微震动。 夜里他的手机设置了免扰模式,白名单里只有叁个人,监狱联络电话,陈盈盈和魏晁。魏晁不是不知道他出国了,除非有非常紧急的事否则不会联络自己;监狱则更是不会没事给他这个家属打电话。 陈维新浅眠,手机一震动他就醒了。他怕惊醒了旁边的陈盈盈,小心翼翼地抽回被她枕着的手臂,从床边坐起,看了一眼来电显示便接通了电话。 “您好,请问是陈维新陈先生吗?”电话那边背景音很嘈杂,但是依然听得到对面的人声铿锵有力。 陈维新随手拉起床尾的浴袍,一边穿一边远离卧室,轻声答道:“是的,请问有什么事呢?”不知为何,他的心里涌现出一股凉意。对面正是清晨九点,会有什么事一大早的就打给他呢? “是这样的,我会慢慢跟您讲述整件事情的经过,还请您不要激动,不要打断我,静下心来听我讲,可以吗?”电话里的女声吐字清晰,态度温和,但她每说一句话,陈维新的心就下沉一寸,心头那股凉意愈发明显。 “但说无妨。”他按下心中的不安,平静答道。 “今早六点四十二分,陈悦容女士被发现于囚室中昏迷不醒。经抢救和初步尸检,鉴定结果为由恶性心律失常导致的心源性猝死,真正死亡时间推算应该是今日凌晨十二点到叁点之间。如果家属有任何异议,可以申请法医化验,我们这边可以为您安排法医进行解剖。希望您能尽快来到我们监狱认尸并且办理相关手续,如果要求法医化验则需要再填一份申请书。” 她的话一字一句,像一把把匕首,直扎进陈维新的心里。 怎么会?怎么会! 上次见面两人还有来有回地聊天,他还说要带盈盈见她,她还畅想着参加女儿婚礼的画面……最后,陈悦容望着陈维新哀求的眼神,竟成了他们的最后一面! 他握紧手机,尽量让自己的语气表现得平缓些,说:“好,我明天就去监狱。” 挂了电话,他一个人站在原地呆了许久,都无法从这巨大的打击中恢复。 从此以后,他在这个世界上,真的就再无亲人了。 陈维新又想到盈盈,看了一眼卧室的方向,她该还在熟睡。从此以后,她真的再也没有父母,只有自己了。 他还要继续装聋作哑,假装自己还是个少年,假装自己并没有依靠任何物质的优势来得到她,假装她对自己的依赖都是理所当然,假装自己和她天生一对地爱下去吗?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73.永夜无光 陈维新披了件外套,坐在套房的阳台上点了根烟,外面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到。他就这么望着外面虚无的景色,好像望久一点,就能找到出路,就能发现美景似的。良久,手上的烟灭了又燃,已经抽完了好几根,他的眼前仍旧是一片漆黑。 陈维新熄了手里的烟,回到室内,戴上耳机,想让音乐缓和一下自己悲伤的情绪,让自己不要陷入完全负面的情绪中。他点击随机播放,却恰巧听到了莫文蔚的《看透》。 如果我能假装没有所谓 你就不会觉得牵累 那么下次 我们还有 若无其事拥抱的机会 你不想说 我不敢讲 这可能是最后的约会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卑微 我却看透你爱得我好累 他闭上眼睛,按了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暂停音乐关掉了耳机,还是回到了卧室。 床上的陈盈盈还在安睡。他发邮件让蒋秘书定了明早的机票,接着小心翼翼地整理起两人的行李。 天就快亮了吧,太阳出来就是新的一天了,陈维新想。 可是他忘了,现在的芬兰正在极夜时期,他不会看到白天,更不会看到太阳。 就像,这段感情——注定只能存在于黑夜,见不得光。 脑内又响起刚刚的旋律: 不愿让你看透我的伤悲 不愿看透两个人的结尾 假如失去了你在你面前都没有崩溃 你可能会以为 我们爱得不够 对不对 他站在床边,贪婪地望着陈盈盈的睡颜,仿佛每一寸皮肤都要刻入脑海。明天以后,他再也不该和她出现在同一间卧室里了。 他伸出手,想触摸她恬静的小脸,想去再摩挲一下她的五官,哪怕只是最后一次就好……可是手伸到半空,他还是收了回去。 想到上次见面时姐姐的嘱托,纵使是宠辱不惊的陈维新,也不由得眼眶湿润。 他不能,让她在世上再无亲人。 他不能,占有她的青春。 他不能,辜负她母亲的托付。 他爱她,爱入骨血,又能如何?在她还不懂什么是爱的年纪,更不懂这份爱背后要付出什么代价的时候,他怎么能自私地无视所有的一切,假装自己也不知道? 他的身份注定没有资格站在她的身边,他只能在她身后,帮助她长大,看着她和同龄人嬉笑怒骂,看着她幸福快乐,做好自己作为一个父亲的角色。 也许芬兰的这一切就像卖火柴的小女孩手里的那最后一盒火柴,每天都消耗掉一根火柴来换取一个美梦,等到火柴用光了,甜美幸福的梦也该醒了。 他们两个人,都该醒了。 他回到“大人”的身份,她回到“小孩”的身份,各自安分守己,各自去和“合适”的人在一起。 Facile的话:呜呜呜呜呜美梦好短!他们的爱是真的,但是他们之间的阻碍也是真的。 74.不要如果 回国之后的这几天,陈盈盈见到陈维新的次数越来越少,他日日晚归,甚至有时候整夜都不回家。她不明白,明明他们在芬兰已经那么亲密,为什么回国之后反而关系变得比出国之前还疏远,好像他是故意躲着自己。 终于,这天陈盈盈放学后回家,难得见到了陈维新,他穿着浅灰色的家居服,卸下一身冷冽的装束,就像普通家庭里的一个男人,正坐在桌前等她吃饭。 陈盈盈抿嘴,抑制住嘴角的笑意,匆匆放下书包,洗了手就来到饭厅。走近餐桌的时候,陈盈盈还特意把椅子拉近了一些,紧贴在陈维新旁边坐,一副小女友的姿态。 陈维新不说话,不动声色地把椅子向远处移了几寸。 “开饭吧。”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保持平和。 陈盈盈虽然有些不满,但是心里还是想着,也许他只是这几天太忙太累了,自己不要给他压力,不要让他烦恼,乖乖地坐在旁边开始吃饭。 正好上了一天课,中午在食堂也吃得很少,她饿坏了,拿起筷子开心地享受起美食来。 看着她没心没肺的样子,陈维新柔声道 :“慢点吃,这一桌都是你的。” 陈盈盈只是点头,嘴里被饭菜塞得满满的,两侧的腮帮都鼓起来,像是一只可爱的小仓鼠。 陈维新不知道自己着迷地望着她看了多久,直到陈盈盈出声:“你怎么不吃啊?”说话的时候她甚至没有抬头,没有看到这个口是心非的男人正目不转睛地看着自己,此刻陈盈盈的眼里都是面前的菜碟。 陈维新被她的声音拉回来,轻咳了一声,才说:“如果,我是说如果,我知道你的妈妈在哪里,你想不想见她一面?” 陈维新已经去监狱确认过的确是姐姐陈悦容的尸体,常规的尸检报告并没有什么问题。但是他仍旧不敢相信姐姐竟然就这样猝死了,他还是想申请法医解剖验尸,却又不忍心让姐姐的尸体再承受一遍折磨,思前想后都做不了这个决定。他想,不论是否解剖,至少盈盈作为姐姐在世上唯一的血亲,她也是时候要见她最后一面,跟她话别。 陈盈盈听到他的话却以为他是想赶自己走,顿时手下的饭菜都不香了,停了碗筷,呆呆地看着他,说不出话来。 陈维新看着她不解的样子又是一阵心疼,摆了摆手,说:“对不起,我不该在这时候提起这个话题。你先吃饭,吃饱了再说吧。” 他这个态度对陈盈盈来说,更像是古时候监斩官给犯人送刑前的最后一餐,她又联想到芬兰的时候他对她那么好,更加确认自己的想法:陈维新找到了妈妈的下落,终于要送走自己这个“拖油瓶”,不要她了。 她开始觉得饭菜难以下咽,眼泪珠子一下子就涌到了眼眶,争先恐后地往下掉,一颗接着一颗,像是开关坏掉的水龙头一样不听使唤。 “你是不是……特别希望我走?彻底离开、离开这里?”陈盈盈哽咽着问道。 看到她敏感脆弱的样子,陈维新鼻子一酸,站起来走到她的座位前,展开双臂牢牢地把她圈在怀里:“别哭,盈盈别哭,”他轻抚她的头顶给予安慰,“没有的事,你别难过,我只是说如果啊?” 陈盈盈哪里听得进去,哭得更凶了,死死攥着陈维新的衣角,哀求道:“以后我都乖乖的好不好,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我再也不任性了,我努力学习……求求你别不要我,好不好?” 陈维新抱得更紧了,温柔道:“我永远都不会不要你的,除非你自己想走,否则我一直都会在这里。” 小学时的记忆已经有些模糊,陈盈盈只记得自己的爸爸是个嗜酒家暴的恶魔,而妈妈是个懦弱温柔的女人,在某一天突然丢掉自己远走他乡,再也没有回头。陈维新就像她黑暗童年里的一束光,照进她的生命,温暖她的人生。甚至可以说,他让自己知道什么是活着,什么是安全感,什么是一个家,什么是幸福和快乐。如果陈维新让她选择,她绝对不会选择她的父母,她只想留在他身边,不论付出什么代价。 陈盈盈抽泣着回答:“我不走,我不走,我不要妈妈,我不要见她,我只要你。” 陈维新叹了一口气。也罢,她还小,如果把关于姐姐全部的真相告诉她,她恐怕难以承受,更何况斯人已逝,不论如何这都不是一个说过去就能过去的坎;就像姐姐说的,也学让盈盈以为妈妈丢下她远走高飞才是最好的选择,难道自己要逼着她去看她母亲冰冷的尸体吗? 陈盈盈埋首在他的怀里,只听他说道:“盈盈乖,别哭了好不好?是我错了,这件事我再也不提了,好不好?” 她还在啜泣,在他怀里用力地点了点头。 小说+精彩影视在线:「po1⒏υip」 75.恍如梦中 寂静的夜里,回应她的只有无孔不入的寒风。 即使暖气开到最大,陈盈盈还是觉得从头冷到脚。被窝里没有一点温度,她反倒更加清晰地记起,在北欧极冷的寒夜里,曾有一个宽大的胸膛包裹着她,给予她源源不断地暖意。 眼泪不知何时从她的侧颜滑过,之后便再也抑制不住,像是失控的大雨源源不断地流下,可她连哽咽都变得小心翼翼,不敢出声,生怕声音传到楼下,让他看出什么端倪来。 此时门口传来声响,陈盈盈快速背过身去,把脸埋在枕头上,紧闭双眼,佯装熟睡。 有人来到她的身前,动作轻柔地替她掖了掖被角。 期间他无意间触碰到她的手,指尖冰凉,上面还挂着湿热温的水渍。陈维新觉得奇怪,借着月光定睛一瞧,只见一张白皙的小脸上都是斑驳的泪痕,在月光下反着光,像是碎了一地的琉璃。 只是停留了短短的一会儿,他便离开了。这时间短到陈盈盈甚至都还没有来得及去细想,自己到底是该让他发现她的脆弱,还是该隐藏期悲伤,像他一样若无其事。 不过很快,陈维新又回来了。他的手上多了一块温热的毛巾,不厌其烦地一点点替她拭去脸上的泪痕。 从前贪睡的陈盈盈从不知道,在她熟睡的每个深夜里,曾错过了多少润物细无声的关怀。 良久,一双富有温度的大手包裹住了她露在外面的右手,十指连心,陈盈盈只觉得她的心又开始热切地跳动起来,浑身的血液都被小火煨着,咕嘟咕嘟地冒着开心的泡泡。 即使是紧闭着眼,她也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陈盈盈有些耐不住性子,假装自然地轻轻咳嗽了两声。 她听到一声浅浅的叹息,随后她的手被放开,脚步声渐行渐远。 陈盈盈猛地睁眼,眼前除了一地的月光一无所有。若不是指尖还残留着他的温度,陈盈盈真的以为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可这无比真实的触感和脸上消失的泪痕都是他曾存在过的蛛丝马迹,她迫切地坐起来,让自己的头脑清醒,这一定是现实而不是梦。 饶是如此坚信一切的她,在此刻仍是有些恍惚,是不是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自己的生日还没到,他们也不曾去过芬兰,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一场长长的美梦…… “陈维新。”她的口中喃喃着他的名字,“我恨你。” 首-发:po18.vip「po1⒏υip」 76.替罪羔羊 今天早读期间,窗外下起了雪,雪花漫天飞舞,教室里所有人的目光都被吸引了去,陈盈盈也不例外。她越是努力让自己忘记那些美好的回忆,反而芬兰的一幕幕在脑海里更加清晰——那里也有这么大的雪,森林里的雪景比操场上的积雪还要漂亮。 她甚至想,此时此刻,看到雪景的陈维新,会不会想到自己呢?会不会想起,他们也曾快乐过…… 可惜陈维新根本无心观赏雪景。 他一个人坐在诺大的办公室里,望着摩天大楼下如蚂蚁般渺小又忙碌的人流发呆。 身后的荧幕里正在播报着早间新闻:心愿计划导致用户信息泄露,December Revolution深陷信任危机,弱势群体该如何维权? 镜头切换,演播室变成了外景,一位记者拿着话筒对准镜头说道:“本台新闻记者王菲菲在线为您报道,此时我们就在December Revolution的门口,大家可以看到,这里已经被一些情绪激昂的群众和媒体围得严丝合缝,但是公司的主事人一直没有露面。外界存在不少猜测,公司是否有意假借与政府合作,从中套取弱势人群的个人信息,再卖给一些目标客户为弱势群体的盈利机构从而获益呢?而心愿计划能发展到今天的进度,我们也不禁想要问,又是政府哪些部门一直为其开绿灯呢?接下来我将会为大家持续进行真实的报道……” 秘书在外面敲门,拉回了陈维新的思绪。 “陈总,可以开始会议了。” 今天正好是一月一次的董事会开会时间,所以本次危机处理会议和董事会一起召开。 陈维新从座椅上起身,有条不紊地从办公室走出去,丝毫不见慌乱。 会议室所有人已经落座,陈维新是最后到的,显得他像是一个外人。陈维新心下了然,勾了勾嘴角,露出一丝冷笑,没有说什么。 不出陈维新的意料,公关部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停止心愿这个项目。董事会的意见也出奇的一致,那就是必须立刻停止心愿计划,因为信息泄露已经是铁板钉钉的丑闻,所以他们甚至不愿去浪费时间和精力去彻查信息泄露的来源,而是要推出一个负责人来承担这一切的后果,把公司的名誉问题转移到个人的身上,从而避免公司的名誉和声望损失。 谁来当这个替罪羊?这个替罪羊必须是公众有认知的项目负责人,在心愿的推进上频繁露面的人,他的职位一定要够高,不然难以服众,也不能表示出公司解决问题的决心。 这个人选,昭然若揭。 Facile的话:接下来我要大杀四方了!!!投喂珠珠开启下一章~~ 77.拱手相让 大家都在热切地讨论究竟该推谁出来承担这个责任的时候,陈维新却仿佛听到了什么好笑的笑话,靠着座椅放肆地大笑,仿佛下一秒眼泪都要被笑了出来。 会议室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地看着他,陈维新主动站起来,完全没有刚刚在办公室里那样严肃的神情,一脸坦然:“我想不必讨论了,我引咎辞职是最好的结果。”他知道,即使他不提出辞职,经过董事会“激烈的讨论”,最后还会是决定让他下去,与其是这样,不如自己直接站出来,也免得再跟他们演戏。 姜晓惠想要站起来说些什么,陈维新抬手示意制止了她。她还没看明白这场游戏的意义——看似是要找一个人出来承担公司名誉损失,挽回公司形象,李代桃僵,实则让陈维新倒牌才是更深层的目的。 陈维新手扶桌面,居高临下地看着在座的所有人,问道:“不知道各位意下如何?” 魏晁握紧了拳头,猛地站了起来,太阳穴的青筋都暴起来,一副怒不可遏的样子,急切地打断了陈维新,说道:“抱歉,会议暂停,请大家休息十分钟,我有话想单独跟陈总说。”他伸手大力地把陈维新从会议室拽了出来,直到走进自己的办公室,他才松手。 陈维新理了理被他拉乱的衣袖,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魏晁以为陈维新会对董事会的决定做出反击,会对心愿发展到这个场面难以置信,会爆怒……他怎么也没想到,现在的陈维新轻松又冷静,这让魏晁只觉得自己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看着他这个样子更加生气,一挥手就把办公桌上的文件摆件什么的全部扫到地上,一言不发地瞪着他,像是示威的小猫,又像是发脾气的小孩子,室内一片狼藉。 “你叫我过来就只是想让我参观一下你发疯的样子?”陈维新不咸不淡地说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魏晁质问他。 陈维新答非所问,“用户信息泄露这个丑闻,早不爆晚不爆,偏偏在董事会这一天爆出来,是为什么呢?从微麦科技公司出现开始,你就在做这个局,接着借微麦把心愿的数据卖出去,自己可以撇得干干净净,再趁我出国的时候暗中联系董事会,一心搞垮心愿,把我踢走,自己坐上这个位置。”陈维新双手抱臂,面色冷清。姐姐去世带给他很大的打击,加上心愿计划被人当作玩弄手段的利器用来击败他,自己的心血付诸东流也就罢了,只是没有人在乎完成这个项目的意义,没有人会为心愿的流产而感到惋惜,就像他们这些所谓的“上流”一向都不会关注底层弱势群体的生活需要,漠视民生。 陈维新终于是累了。 他已经厌倦了这样声色犬马、利益至上、尔虞我诈的商场,他没有什么欲望,只想回到家里,好好地守护盈盈长大,如同姐姐所说,替她寻觅一个如意郎君,看着她嫁人生子,看着她过上像平常女孩一样幸福美满的生活,他别无奢求。 “你能做这些手脚不是因为你有多聪明,只不过是因为我对你的信任罢了。”陈维新淡淡道,“December Revolution像是我们共同的孩子,你想要你就拿去,就当是我离别的礼物吧。” 说罢,他便从办公室走了出去。 Facile的话:魏晁(流泪猫猫头):“我最恨你像个石头!” 魏晁是一个得不到就毁掉的疯批,他最想要的应该是陈维新在董事会上据理力争然后输得一败涂地,把他的自尊狠狠踩在脚下,让别人见识到谁才是公司的话事人。结果没想到人家陈维新什么都知道,还直接就给了,根本不在乎。 78.潇洒放下 回到会议室,陈维新接着刚刚被打断的话继续说道:“我不仅会辞去职位,现在我手上百分之叁十的股份也会出售,一个percent都不会留。在December Revolution这么多年,我很高兴和大家并肩作战,我们的缘分到这里就结束了。” 此时魏晁刚从门口进来,听到他的话僵在原地,双拳紧握。 他的这个决定也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在座的人个个面面相觑,不知道魏晁刚刚给陈维新说了什么,能让他做出如此大胆的决定。 陈维新很洒脱,解释道:“这个想法不是突然冒出来的,是我深思熟虑许久的结果,接下来的一个月我会办好交接手续。在这里我希望魏总可以代替我的位子继续带领大家前进。公司是我们两个人一起创办的,除了他没人比我更了解公司的运作,我相信在他的带领下December Revolution会越来越好。” 下面不知道是谁带的头,大家都开始鼓掌,无不佩服陈维新的风度。 接下来陈维新还是心平气和地参加完了整场会议,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不带一点留恋。 回到办公室,他只从抽屉里拿走了一个相框,那里面是一张陈盈盈喜笑颜开的照片。剩下的他什么也没拿,准备孑然一身地离开,就如同他当初创立December Revolution时一样。 这时候几位董事走了过来,笑眯眯地靠近陈维新,道:“不知道陈总想以什么价位出手你的股份呢?”这可是一块肥肉,毕竟公司百分之六十的股份都在魏晁和陈维新手里,谁拿到了陈维新手上的百分之叁十,谁就会是这个公司最大的股东。 陈维新拿出早已在办公室准备好的合同,放在了桌上。 几个人轮流翻阅了一遍,对视几眼,心照不宣道:“这个价格可比现在December Revolution的股价高了足足叁倍啊。” “December Revolution出事之前的股价,和之后股价增长的趋势各位都心知肚明,我想这个价格值不值就不必多解释了吧。” 几人仍不知足,像是盘旋在天上等待蚕食的秃鹫,仍不依不挠地游说陈维新。因为他们笃定,除了他们几个人,这么大的股份没人可以吞得掉,只要他们齐心协力地压价,这百分之叁十他们手到擒来。 这个时候魏晁走进来,几人更得意了,他们都以为两个人的关系会是剑拔弩张,在魏晁面前,陈维新即使再有姿态,这股份他咬着牙也得卖出去。 魏晁拿起桌上的股权出让书扫了几眼,很随意地从笔筒里拿出一支签字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董事们都惊呆了,没想到魏晁没多看几眼里面的条目就爽快地签了,陈维新非但没有阻止,还在旁边签下了自己的名字。他们一时间摸不到头脑,明明是魏晁联合他们设的局,陈维新竟然心甘情愿地退出,甚至连手上的股份都卖出去,难道魏晁手上还有他的什么把柄不成?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 尘埃落定,陈维新终于离开了这个自己奋斗了小半生的地方。 车库里仍有蹲守的记者,看到他从电梯里下来一拥而上,争先恐后七嘴八舌地问他各种问题。 陈维新不厌其烦地解释道:“对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我十分抱歉。公司并非有意泄露用户信息,不论贫富与地位,我们都会认真对待所有的用户。作为心愿计划的主要负责人,我会为这个失误全权承担责任,我已经从December Revolution辞去董事长的职务,心愿计划也会立即停止并且销毁所有用户数据和记录。” “那些已经被泄露个人信息的用户你们会怎么赔偿?你付得起这个责任吗?” “你的辞职是不是为了隐藏背后更大的阴谋?” “作为一个信息科技公司,竟然爆出这样的丑闻,我们是不是可以怀疑你们已经不是初犯?” “为什么只有你一个人辞职?你是自己主动请辞还是被公司辞退?” 记者用接二连叁的尖锐问题堵住了陈维新的去路,并不想让他就这样离开,摄像头和话筒几乎都要戳到陈维新的脸上,陈维新一时身陷囹圄,无法脱身。 79.做了逃兵 魏晁带着公司的法务和公关从身后的电梯里走过来,“我将接替陈先生成为公司的代理人,我想对于这些问题我更有发言权。他已经不是我们公司的人了,现在他再说什么,都不能代表December Revolution的立场。” 听了这话,记者们自然是蜂拥而上。也许世人都会以为魏晁这是小人得志,只有陈维新明白,他是帮自己解了围。 陈维新从停车场把车开出去,等在外面的不少围观群众都认出了他,一个个不要命似的围上来,声称要他给一个说法。 陈维新本可以强冲出去,毕竟他坐在车里,只要他表现得强势一些,那些人当然不会真的拿命去搏,自然会给他让出一条路来。但是他偏偏心软,偏偏变得优柔寡断,和从前商场上那个铁血手腕、说一不二的Vincent陈判若两人。 也许爱和痛都会让人变得软弱吧。 陈维新降下车窗,诚恳地对外面愤怒的人们又解释了一遍自己的处境,并保证一定会删除数据、给予赔偿,给他们一个满意的答案。 “说的好听,谁知道你是不是卷钱跑路了?” “对!谁知道你辞职是不是演戏?” “说开始的也是你,说停止的也是你,把我们当猴耍啊!” “你们这些有钱人只会吸普通群众的血!你这辆车也是那脏钱买的吧?”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黑心资本家!” “你都已经把数据卖了,现在说这些好听的有什么用?!” “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靠心愿计划捞钱,现在曝光了就想拍拍屁股就走?” “你的良心都被狗吃了!” …… 群情激愤,根本不会真的去听陈维新到底说了什么,他们甚至不在乎陈维新的解释。这其中有很多人,要的只是泄愤,要的只是报复,把自己所有的不幸和难过都归结到心愿计划和陈维新身上,一定不要他好过。 义愤填膺的他们说得话越来越难听,甚至已经不再满足于言语攻击,手里的垃圾、地上的石头等等都被拿来当武器,纷纷向驾驶室丢去,越丢越兴奋,越丢越用力。如果不是他的车门上了锁,他们恨不得把陈维新从车里拽出来狠狠的揍一顿。 陈维新麻木地看着车外的人群,默默承受着千夫所指。恍惚间他仿佛能看到姐姐的影子也在其中,质问他为什么放弃心愿计划,责怪他用人不当,责备他不够坚持…… 不知是谁报了警,愤怒到失去理智的人群才被疏散,陈维新在警察的指挥下开着车狼狈地离开。 生平第一次,他做了逃兵,半途而废。 陈维新把车开到一个僻静处,趴在方向盘上,终于还是流出了眼泪。 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罢了。 当年,他怀揣着梦想和好兄弟共同建立起这个公司,热血沸腾、眼里都是光;如今,他却带着一身疮痍踉跄着离开。那百分之叁十的股份,对他来说根本无法用金钱来衡量,那都是他这么多年打拼下来的骨血。只是,当初他和魏晁有共同的梦想,肩搭肩、背靠背一起拼了这么多年,那时候以为可以持续一辈子的的“志同道合”,终究还是变了质,这股份留在他手里也没有什么意义。 为了盈盈将来的路,陈维新还是卖了股权,也当做是和魏晁、和过去彻底做个了断。 想到盈盈……陈维新还是愧疚,他终是对不起姐姐,无论是曾经拿心愿计划给她描绘的美好蓝图,还是许诺过会好好照顾她的女儿,他都没有做到,终究还是越了雷池,伤害了懵懂的少女…… 他已不能回头,却还是无法向前走。 外面有人敲了敲车窗,打断了陈维新的思绪。 Facile 的话: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心酸哇!其实最初我想写一个遇到什么都可以成熟应对、处变不惊、无坚不摧的男主,但是现在才发现,其实陈维新作为一个活生生的人,也会有感情,也会有软肋,也会脆弱和彷徨,正因为这样,他这个人才真实,才让我动容。 80.如果是我 陈维新匆匆擦了擦脸上的斑驳痕迹,才起身回应窗外的人。 他本以为敲窗的人会是因为他的车占道或者阻碍了别人的停车位才过来协商,没想到来的人是姜晓惠。 他降下车窗,不明所以。 姜晓惠扔进来一个东西,陈维新顺手接住:是一罐咖啡,很暖手。 她故作轻松地说:“我本来留着它想当下午茶喝的,现在归你了。” 陈维新没有拒绝她的好意, 打开了车门。 姜晓惠也不客气,顺势从车头绕到另一边,就坐上了副驾驶。 还没等陈维新开口,她又说道:“现在叫你Vincent,是真的一点心理负担都没有了。” 陈维新无奈地笑,双手捧着那罐咖啡,汲取着这份难以抗拒的温暖。 见他不说话,姜晓惠倒反客为主起来,自顾自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巾,伸手就要靠近。 陈维新闪躲,她才解释道:“别动!你额角流血了,你自己都没感觉吗?” 陈维新这才恢复知觉一般,机械地从她手里接过纸巾,自己循着痛意用纸巾按住了受伤的地方。 “刚刚那些人砸你,你为什么不躲?”姜晓惠问。 陈维新反问:“你一直跟着我?” 她大方承认:“我不可以关心你吗?”说完又觉得自己的话太过暧昧,补充道:“作为一个共事多年的同事。” 陈维新怔了怔,没再说什么。 姜晓惠凝视着他,“你为什么总喜欢装作遗世独立呢?不累吗?” 陈维新反驳:“你为什么总喜欢装作关心别人呢?不累吗?” 姜晓惠不甘示弱:“你怎么知道我是装的?” 陈维新用同样的话噎她:“那你又知道我是装的了?” “因为你对待你家那位,倒不像现在这个样子哦。” 不偏不倚地,姜晓惠正中红心,戳中了他心口最脆弱的那道伤口。 陈维新皱起眉头,“你是不是以为我离职了之后,你就有资格在我面前肆无忌惮了?” 姜晓惠撅撅嘴,“我是这么以为的,有什么不对吗?” “下车。” “我偏不。” “我说、下车!”陈维新靠近,半个身子都压过来,给予姜晓惠绝对的压迫感和无声的威胁。姜晓惠却反倒从中受益,她顺水推舟地搂住陈维新的脖子,像没有骨头一样伏在他怀里,柔声道:“她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刚刚还咄咄逼人,现在却变得小鸟依人,在巨大的反差感下不着痕迹地满足男人的征服欲,不管哪个男人都抵抗不了如此软玉温香的诱惑。 车内气氛逐渐升温,陈维新却毅然决然地推开了她。 “你和她不一样。” “你敢让她看到你现在的样子吗?她能明白你离职意味着什么吗?你可以让她一辈子都生活在你的羽翼下吗?更何况现在你退出了公司,也就代表你放弃了社会地位,除了金钱方面,你还能保证她的生活无忧吗?她又愿不愿意一直困在你身边呢?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天真了!”姜晓惠的话像针一样一下一下地戳着陈维新的心口。 这些问题,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但还是情不自禁地沦陷了,最后迷失在这段感情里。为了和她在一起,他瞒着姐姐带她出国旅游;为了满足她去芬兰的愿望,他明知道魏晁的小动作但还是听之任之;为了让她可以衣食无忧,他果断卖掉手里所有的股份……他有时候也分不清自己到底是清醒还是糊涂,他明知道该怎么做,但为了陈盈盈,他偏偏反其道而行之。就像姜晓惠说的这些他明明一直都清楚,却选择性忽视,刻意去逃避这些问题,假装自己和盈盈之间什么阻碍都没有…… 陈维新如鲠在喉,面对她一连串的问题竟哑口无言。 姜晓惠上前紧紧抱住他,“如果是我,我不会让你这么累。” Facile的话:姜晓惠真的是挖墙脚高手…… 81.顺水推舟 陈维新任她抱着,嘴里却缓缓吐出几个字:“你现在算是旷工吧。” 姜晓惠正欲说些什么,视线却被车窗外的东西吸引走了。她先是瞪大眼睛,仔细看了几秒,然后健步如飞地冲出车外,连陈维新都不管了,只顾大喊着:“等一等,等一下啊!!车主在这里!!” 陈维新顺着她的视线望去,只见一辆红色的大拖车正载着姜晓惠的车向前奔驰,随后便在街道的拐角处消失。姜晓惠追也追不上,不论怎么手舞足蹈前面的司机也没有从后视镜上注意到她,姜晓惠只能任由自己的爱车被架在大拖车上绝尘而去。饶是淡然如陈维新,也被她这副样子逗笑了。 姜晓惠回头,透过车前窗看见陈维新的笑脸,又气呼呼地跑回来,趴在车窗上酸溜溜地说:“我的车就停在你的车后面一点,为什么只拖我的车啊?” 陈维新转身,才注意到他的车位后面一排都是消防中心门口的禁停位,他暗暗庆幸还好自己刚好停在了前面的空地,不然也是一样的下场。 陈维新无奈地叹气,“快回公司吧。” “我的钱包手机都在车里!”姜晓惠抗议,“不管怎么说,我的车是因为你才被拖走的,你好歹负责一下吧?” 陈维新挑眉,看着姜晓惠一言不发。 姜晓惠自知不占理,讨好道:“我当然不会让你再去公司,只是我现在确实是身无分文……” “需要多少,我给你转账。” “手机也在车里……” “我去银行帮你取。” “这太麻烦你了……”姜晓惠话还没说完,陈维新的车便已经发动,无情地离开。 “Vincent!”姜晓惠在后面追着叫他,陈维新还是无动于衷,直到他透过后视镜看到姜晓惠摔倒了,还是心软刹了车。 “你怎么总是这么爱摔倒?”陈维新不情愿地向她伸出了手臂。 “你为什么扶人的时候总要冷嘲热讽?” “那我走了。” “别走!”姜晓惠还是扶着他的手臂站了起来,“你就这么讨厌我?” 陈维新无奈地摇摇头,“到我家冰敷一下吧,然后我帮你打电话给车管所。” 他胡乱把姜晓惠塞到车里。 姜晓惠敛起失落的神情,哪怕,把你对她的温柔分给我百分之一,也好啊。 还没进车库,陈维新就远远看到陈盈盈坐在花园里和狗玩扔球游戏。那是邻居家的金毛,性格好动,有一身油亮的毛发,时不时的被盈盈从邻居家接过来玩。 姜晓惠也注意了到那个让陈维新移不开目光的女孩,尽管她们见面的次数不多,但是她也算见识过这姑娘的脾气,真真是她艳羡也做不到的。 所以在陈维新想要抱她下车的时候,姜晓惠十分错愕,但也没有拒绝,任由他抱着自己出了车库,心里默默祈祷陈小姐可千万不要再自残了。 说没有心酸是假的,谁会甘愿做别人感情的挡箭牌呢。姜晓惠把头埋进陈维新的怀里,她从没有和他如此亲近过,多拿点作为工具人的酬劳也好。 Facile的话:王力宏的瓜大家看了吗?谁能想到长得那么纯良竟然是绝世渣男啊!!而且是那种坏得顶级的渣男!!让别人以为自己是唯一,没想到只是之一罢了。当年李云迪工体玫瑰孤注一掷的告白还被当成炒作,现在也算是沉冤得雪了,不过是渣男套路下的一片痴心罢了。王力宏可真绝了,男的女的全都祸害了一遍…… 82.苦肉计策 陈盈盈分明是看见了他抱着那个女人从车库里出来。 可是她这次没有发作,装作什么都没看见,暗地里却攥紧了拳头。 从前的骄横任性是因为她认为自己拥有陈维新,她恃宠而骄,她有恃无恐。 可现在她突然发现,原来自己随时都有可能失去他。 身旁的金毛犬已经把陈盈盈刚刚抛出的飞盘捡了回来,示好地顶了顶她,她却还陷在自己的思绪里,毫无反应。它不明白陈盈盈怎么突然不理她了,以为她没看见,只好又用力顶了顶她。 陈盈盈被顶疼了,回过神来,才看到旁边的金毛犬,也没了玩闹的兴致,对它说:“咚咚!连你也欺负我!我不跟你玩了!”从它嘴里拿走了飞盘,却没有再丢出去,而是提着飞盘转身就走。 咚咚并不明白她的意思,它正玩得开心,以为她在跟自己玩争夺飞盘的游戏,于是便追着陈盈盈跑,一心叼回她拿着的飞盘。由于陈盈盈在不断前进,咚咚也在往前跑,它无法锁定她手里的飞盘和自己的距离,只是张嘴咬来咬去地试探,难免失去分寸,不小心咬到了陈盈盈的手。 陈盈盈手上一疼,低头看的工夫又被绊倒,摔倒在地上,顿时哭了起来。 咚咚也知道自己做错了,飞盘也不敢叼了,头也不回地飞奔回了自己家。 陈盈盈也不管不顾了,越哭越大声,也不在乎被谁听到,或者说她甚至想要被某人听到,哭得委屈到好像是电视剧里被男主角欺骗感情的女主角,仿佛是全天下最难过的人一样。可她自己再清楚不过,她只不过是一个女二号,男主角和女主角也许此刻就在屋子里打情骂俏,根本不管自己的死活。想到这里,她甚至哭得更伤心了。 邻居住着一对年迈的夫妻,看着咚咚慌乱地跑回来,又听到隔壁音量十足的哭声,大概猜到了发生什么,方老太太赶忙来到了门口,看到院门没关,便径直进来,柔声问陈盈盈发生了什么事。平时两家关系不错,加上两人年迈无子,方奶奶对陈盈盈是很亲切的,她也知道这孩子脾气怪,风一阵雨一阵的。 陈盈盈一把鼻涕一把泪地说自己被咚咚咬疼了,手上还流了好多血,哭得撕心裂肺。其实伤口的疼她根本无所谓,她只是想要得到他的安慰。只不过邻居方奶奶都已经赶了过来,屋里的人却仿佛选择性失聪,一点动静都没有。 “不管咚咚再健康,你还是得打一针疫苗比较保险。”方奶奶说着,安慰地拍了拍陈盈盈:“乖乖,哭得奶奶耳朵都受不了了,你家大人在吗?” 陈盈盈努了努嘴,眼神往里面飘了飘,哭得更大声了。 方奶奶了然,这是跟家长闹脾气呢,她便到房门口敲了敲门,打算当个劝和的说客。 本来陈维新以为陈盈盈只是在发脾气,索性让她自己哭够,发泄彻底了,也就不闹了,没想到等方奶奶来敲门了,他才知道陈盈盈是真的被狗咬了。 他连沙发上的姜晓惠看都没再多看一眼,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 本来陈盈盈的哭声已经逐渐递减了,看到陈维新来了,她的哭声又开始加大起来,哭到忘乎所以,哭到仿佛自己只身一人走到了宇宙尽头。 陈维新跟方奶奶说了几句,便用纸巾包住她受伤的右手,抱着陈盈盈上了车。 “别哭了别哭了,”陈维新尽量转移她的注意力,“你上次哭的这么惨是什么时候还记得吗?你小学的时候,我不小心用你最喜欢的杂志垫了桌子,你非要我再赔你一本新的,可是那是四月刊的杂志,当时已经六月,买不到了。” 陈盈盈不管她,只管放声大哭,她也要选择性失聪。 陈维新又说:“我记得那本杂志的封面是什么什么龙的照片,你那时候特别喜欢他,还说龙哥哥是你的魅惑王子,把每一本有他的杂志都收集起来,还说要跟他染一样的红发,,现在还有印象吗?” 陈盈盈终于是不哭了,恼羞成怒地叫陈维新闭嘴,“谁没有追过星啊!!你干嘛翻旧账!!”自己曾经说的那么中二的话陈维新竟然记得一清二楚,还可以脸不红心不跳地复述出来,她羞耻地恨不得跳车。 83.自欺欺人 陈维新总算是半逗半哄地把陈盈盈带去医院包扎了伤口。 在处理伤口的时候,陈盈盈意外地收起娇嗔,表现得坚强勇敢,和刚刚在草坪上如孩童般哭闹的她判若两人。其实她自己也不知道,究竟该如何面对这个已经想要把她推离他的世界的男人。到底是会哭的孩子有糖吃,还是让他知道自己很勇敢很独立,可以非常省心,这样陈维新就会重新宠爱她。 其实她什么都不用做,只因她是陈盈盈,陈维新便永远也放不下。 该打疫苗了,即使陈盈盈再故作坚强也不能隐藏她害怕打针的天性,只能生硬地把头扭到了一边。陈维新看着她别扭的样子,上前把她的头埋到了自己的心口,给她依靠和支撑。 迎面对上温热的胸膛,还夹杂着他身上淡淡的香料味道,仿佛给予了陈盈盈瞬间治愈的魔法,她恨不得让医生再多扎自己一会儿,只为了延长这片刻的温存。 打针的医生笑眯眯地看着紧贴在一起的两人,直到疫苗注射完了都不忍心出声。还是陈维新余光看到了医生停下的动作,才缓缓松开怀里的陈盈盈,道:“打完了,我们走吧。”他刻意让自己表现得不要那么明显,但他的眼神却一刻也没有离开身旁的盈盈。 医生旁观者清,自然是对两人之间流转的爱意看了个明白,打趣道:“我第一次见打疫苗都这么甜蜜的情侣喔!” 陈盈盈含羞低下了头,陈维新却唯恐避之而不及地拉远了两人的距离。 这时刚好护士拿着病例过来,赶忙扯了扯打针的医生,解释道:“快别说了,人家两人是父女!” 就在他们谈话间,两人已经离开诊室,彼此的距离也越拉越远。 是啊,他们是父女。陈维新胸口闷得难受,他又能自欺欺人多久?即使他们不顾一切在一起,他又如何向别人介绍他们之间的不伦关系?他能大言不惭地说出“情侣”这两个字吗? 陈盈盈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便不走了,痴痴地站在前面等他过来。 陈维新径直饶过她,大步流星地走向停车场。这次变成陈维新在前,陈盈盈在后,她的步伐当然比不上一米八的陈维新,两人很快又拉开了距离。 “你为什么要这样!”陈盈盈在后面大喊。她只觉得委屈,再也无法忍受他的疏远与冷漠,终于给这些天的情绪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陈维新充耳不闻,独自上了车。 等了几分钟,陈维新也不见她上车,扫向后视镜,里面也没有人影。 他终于是慌了,赶忙下了车沿着来路寻找,丝毫不见刚刚看似镇静自若的神态。 陈维新不知道的是,这次陈盈盈不再是像从前一般赌气,而是真的想要离开。悲伤充斥着陈盈盈的大脑,占领了她的理智:既然他如此厌弃自己,她又何必再纠缠他,给他徒增烦恼呢?还不如离开,自生自灭。反正自己本来就是被父母抛弃,无家可归的小孩,不是吗? facile的话:谢谢大家的支持!!!看到大家的留言我很感动,又有动力更新啦!我不会弃坑的,请大家放心! 84.你放开她 陈盈盈满脸泪痕,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一路上交错了许多路人,有不少都对她狼狈失落的样子感到惊讶,但并不会驻足,更不会关心地询问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也许她从来都不该得到那么多的宠溺与关爱,如今老天终于决定把这份不属于她的幸福从她手中收回,她又能如何呢?即使再任性,她也不得不认命。 陈盈盈也不知道自己该去哪,看着手机上不断闪烁着未接来电的提示,一个狠心便按下了关机。 就在她低头的时候,没有注意到撞上了旁边的路人。 陈颖研赶忙道了歉,对方却还不依不饶,非说陈盈盈撞到她的手提包导致多了一道划痕,让她赔钱才罢休。陈盈盈手里根本没拿钱,对方看着她也不像是长袖善舞的样子,气焰更加嚣张,声称自己的包价值上万,要陈盈盈打电话找人过来送钱,不然不能放她走。 围观的人也渐渐多了起来,也有人就站在旁边毫不避讳地讨论着这两个人谁对谁错,又或者这个包究竟价值多少,但没有一个人愿意上前帮她,陈盈盈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原地,望着周围的人群只觉得分外绝望,眼泪又不受控制地往下流。 “装可怜也没有用,你该赔的钱就得赔。”那女人气势汹汹道。 周围的看客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有劝对方的,也有劝陈盈盈的,指点江山不亦乐乎。 陈盈盈擦掉眼泪,眼神却始终倔强,“不小心撞到你我很抱歉,但是我的确没有钱。” “想赖账是吧,那我们去警局!”女人咋咋呼呼地虚张声势,说罢就要拉着陈盈盈的手臂往前走。 这时候人群里冲出一个人,声音清澈洪亮:“你放开她!” 陈盈盈有一瞬间地怔愣,眨了眨眼才看清来人是洛北晨。也许老天终究还是没有抽走她所有运气,在如此困窘的时候,还是有人出现,愿意帮她。陈盈盈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样,求助地望着洛北晨。 洛北晨上前,用力掰开那女人的手,把陈盈盈护在身后,“我警告你不要动手动脚的!” 那女人揉了揉自己被捏痛的手指,喊道:“你们可看见了,她撞坏我的包,不仅不赔钱,还打人!这世上还有没有王法了!” 一时间人群又沸腾起来,七嘴八舌地加入这场混战。 洛北晨扫了扫她的包,挑了挑眉道:“一个假包都值得你在大庭广众之下这么不顾形象地去为难我朋友吗?” “你凭什么说我的包是假的?就是不想赔钱吧?”女人嘴上虽然这么说,但是气势明显弱了几分。 “真包的金属logo上是可以通过反光看到暗纹的,而你的金属logo光滑平整。而且这个品牌的每一款包都有自己独特的编号,就印在内袋侧口,网上一查就知道真伪。你敢不敢拿出来验呢?”洛北晨说的头头是道,那个女人果然被他唬住了,不管围观的人怎么叫嚣,她都捂紧自己的包包不敢露出内袋,只是骂骂咧咧了几句便灰溜溜地走了。 她一走,围观群众当然也就作鸟兽散。 洛北晨揉揉陈盈盈头顶的碎发,得意道:“要是没有遇到我,你可怎么办?” 陈盈盈低下头,也顾不上躲开他的手,声若蚊呐地道了谢,便默默走开。 “你这样就算道谢了吗?”洛北晨跟在她旁边说道。 “那你想要怎样?”陈盈盈停下脚步望着他,一副快要哭的表情。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今天这么多眼泪,这些眼泪又到底是为谁而流。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85.渐行渐远 洛北晨叹一口气,“为什么这么抵触我呢?” 陈盈盈对上他清澈友好的目光,只觉得自己分外尖锐又阴暗,羞愧地低下了头:“没什么。” 洛北晨一早就留意到她手上的伤口,此时终于找到了时机开口:“你手上怎么啦?” 陈盈盈还是低着头往前走,路也不看,却还是回答道:“被狗咬了。”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害怕一个人,即使她再倔强,可她终究是个十八岁的少女。在山穷水尽的时候遇到一个如此关心自己的朋友,哪怕她无法走出牛角尖去坦然面对,但她也无法果断地拒绝。 洛北晨连珠炮似地问:“严重吗?伤口深吗?打狂犬疫苗了吗?”问的同时还不忘伸手挡在陈盈盈差点撞上电线杆的额头,“抬头看路呀!” 陈盈盈被他关心则乱的样子逗笑了,头顶的阴霾似是被赶走了一些。在冰凉的额头触碰到温热干燥的掌心的那一刹那,陈盈盈惊觉,原来,除了他之外,其他人的手掌也可以给予她温暖;原来,除了他之外,还是有人真切地关心着自己。 这种感觉,很奇妙,让人不由自主地心情好起来。陈盈盈从前太过于专注在陈维新的身上,他就是她的世界。她的世界狭小到只可以装下他们两个人,以至于她不那么在乎其他人的生活是怎样的,也从来没有好好真心去感受,这世上的另一种感情,也是温暖又给人力量:友谊。 陈盈盈终于抬起了头,“我饿了!” 洛北晨作敬礼状:“收到!Madam!” “我手机关机了,你发信息问问何清苑,我们一起吃呀?”陈盈盈再次笑了,连甜甜的酒窝都露了出来。 洛北晨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她真的很像一只刺猬,有时候给人露出背后密密麻麻的尖刺,但又会出其不意的转身让人看到她粉嫩柔软的肚皮,这对洛北晨来说有难以抵抗的吸引力。 “所以你的手上到底有没有事!”他红着脸,故意抬高了音量,生怕遮不住他心里的那点小情愫,欲盖弥彰。 “没事啦没事啦!”陈盈盈走路都蹦蹦跳跳起来,“跟她说在秦氏馄饨米线见!” “那是什么地方?” “超级棒的地方!” 洛北晨抗议:“我怎么不知道!喔!你们两个人背着我搞小团体!” “再嚷嚷不带你去了!”陈盈盈难得的开怀和放浪形骸。在她眼里,她失去了一切,不去想那些让她郁郁寡欢的人和事,反而轻松了不少。 这边两个人渐行渐远,那边陈维新却刚好去了相反的方向,发了疯似的找陈盈盈,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却始终一无所获。 Facile的话:大家可以想象一下,如果陈维新找到陈盈盈会是什么场景呢?哈哈哈 别忘了收藏本文防走失,因为更新防盗章之后再覆盖的话不会有更新提示。 86.成人世界 接下来的几天,陈盈盈都住在何清苑的家里,连学校都不去了。她以为自己这样是潇洒远离以前的生活,其实她根本没有进入到社会,也不懂社会的残酷,因为她的衣食住行都有好朋友在帮她,她从不需要为吃住担忧。 她不过是又躲进了另一个壳子里。只是,这个壳子不再是陈维新罢了。 这几天的日子里,陈盈盈刻意忽视掉心里的惴惴不安,想像自己终于变成了自由飞翔的小鸟,可以安排自己的时间,可以决定自己想做什么,而不再是温室里被保护的花朵。 陈盈盈依旧早起,白天就在书房做做卷子,即使自己离开学校,也要很自律。因为她梦想着考上一所好大学,靠自己的能力闯出一片天地让陈维新好好瞧瞧,让他后悔自己的决定,让他刮目相看。 十八岁少女的想法,总是很天真,甚至是傻得可爱,不是吗? 至于陈盈盈的一日叁餐,也都很好解决。她会去秦氏夫妇的店里吃,还会时不时地给他们当个临时服务员,因为她较好的容貌,也为店里招徕了不少顾客。当然,离学校这么近的地方她也是万分小心,不会在午休和放学期间出现在店面,看到疑似学校的老师或学生也会躲起来,这好像一场刺激又冒险的生存游戏,陈盈盈享受这样游走在边缘上的惊险与快感。 一直到了周五,一周都快要这样过去,都没有人发现陈盈盈的踪迹。她一面觉得终于品尝到自由的快乐,一面又觉得失落,自己的离开正合陈维新的意,也许他根本都没有去找自己。 于是,陈盈盈报复性地放纵,既然他不在乎,那她为什么不去尽情地做一些疯狂的事呢?等到放学何清苑回家后,她便向何清苑提议,加上洛北晨,叁个人一起去酒吧看看。既然已经过了十八岁的生日,为什么不去看看成人的世界呢? 虽然他们叁个人算不上叁好学生,但在高中也都一直安分守己,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这个提议反而点燃了他们心中叛逆的火焰。何清苑的家人忙于事业从来都不管她,洛北晨的父亲刚好出差,母亲又过于溺爱他,加上离家出走的陈盈盈,天时地利人和全部凑齐,叁个人就这样向未知的世界出发。 出发前,何清苑特意找了几套自己买过却从来不敢穿出门的辣妹装,给两人精心打扮了一番,还拿出各种化妆品七七八八地摆了一桌,画上了妖艳的浓妆。她们以为这样就变成了成人的样子,其实反而颇有小孩子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要不是洛北晨在客厅等得不耐烦,不停地来敲门,两个人估计要等到半夜才能出门了。 他们打车来到酒吧街,经不住门口酒保的招揽和热情拉客,很快就进了一家连名字都没看清的酒吧,外面的世界瞬间被隔绝在外,只剩下嘈杂的电子音乐和疯狂的人群。在这样的环境里,他们叁个显得格格不入,一看就透,自然是被酒保拿捏住了。 酒保也觉得自己今夜运气好,遇到叁个如此好糊弄的客人,他都懊悔自己刚刚太保守,推销的酒品还不够多。 背景音乐太嘈杂,他们甚至连彼此的说话声都听不清,只好对着桌上各式各样的洋酒和果盘面面相觑。叁个人在酒吧里就像是被丢入狼群的叁只小羔羊,这出手大方又不谙世事的样子加上他们俊男美女的组合,自然是吸引来不少男男女女,有搭讪的,有揩油的,有蹭酒的,甚至还有企图下药的。 Facile的话:说好的自律呢?说好的天天写卷子呢! 陈盈盈:别骂了别骂了 87.羊入虎口 陈盈盈一马当先,喝了个痛快。仿佛别人端给他的不是酒,而是忘情水,杯杯都是在众人的欢呼声中一饮而尽。洛北晨好面子,对方稍稍用一下激将法他就中计,而且也经不起周围人的热情,同样是一杯接一杯。 只有何清苑还算清醒,她只是浅浅抿几口酒杯,便觉得辣味冲口,任别人怎么劝都摇头。可怜她不仅要阻挡在自己身旁上下其手的男人,还要一会拦左边的洛北晨不要多喝,一会劝着右边的陈盈盈不要上头。她真的后悔跟这俩个疯子来这么危险的地方撒野,他们对这里一无所知,但这里的人却对一切都心领神会,他们叁个人只不过是对方眼里煮熟的鸭子罢了。 何清苑很聪明,她假借去厕所的空挡打电话叫了家里的司机来接他们,还叮嘱这多带几个人来,生怕他们逃不离这龙潭虎穴。谁知道她刚走出厕所,就被靠在厕所外走廊的一个醉醺醺的大叔撞个正着,他整个人都要靠在何清苑身上,搂着何清苑哭喊着一个陌生女人的名字,也不知道他是真醉认错人还是装醉揩油,十分的难缠。 等到何清苑摆脱醉汉回到卡座上的时候,洛北晨已经撂酒瓶子正要跟人打架,满脸通红,显然是喝高了,大声嚷嚷着,谁不服就揍谁,大舌头到话都说不清楚。而陈盈盈已经半倒在座位上,正有人趁乱撩开她的裙摆。 何清苑此时也顾不上洛北晨了,冲过去就要拉住那个猥琐男的手,眼看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却被旁边的另一个男人拦住,“小妹妹,别着急吗,咱们也这么玩好不好?” 何清苑使出全身的力气喊了一声“滚!”,却只换来半秒的安静,周围的人只是愣了一下,却没有被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姑娘镇住,那个男人反而箍得她更紧了,一副有恃无恐的姿态。眼看他的色手已经袭向何清苑的胸,而那边的陈盈盈也已春光乍泄,一双大手正在她的腿上流连忘返;另一头洛北晨还正像个猴一样被人戏耍着哗众取宠,场面一片混乱。 就在何清苑觉得自己要恨死了眼前两个不中用的损友,现在到底如何是好的时候,音乐突然停下,昏暗的灯光被人切换成刺眼的白炽灯,一切妖魔鬼怪无处遁形。 一队穿着蓝色制服的警察出现在眼前,其中一人的喊道:“警察临检!全部给我双手抱头蹲下!” 陈维新从队伍后面走出来,一双眼睛布满了红血丝,此刻带着强烈的怒意,像是随时都能从里面冒出两团火焰。 没人知道他这几天究竟是怎么过的。 陈维新从来没有如此恨自己无用过。当他脱下高级的定制西装,摘去December Revolution带给他的光环,离开商业圈后,原来他竟是如此一个渺小又无助的男人。他动用所有关系,甚至不惜求助警力,只为了找回的那个女孩,此刻裙子被人掀开,正衣衫不整的躺在他眼前,任人鱼肉,却一无所知。 那可是他连用力碰一下都生怕弄脏的宝贝,刚刚却被人用肮脏的双手任意抚摸。他走过去,踢开那个蹲在他脚下连头都不敢抬的男人,想拉起陈盈盈,想骂醒她,想宣泄自己所有的不满和愤怒,想告诉她,她有多么出格和离谱。可是当他真的靠她那么近的时候,他却好像心脏被人放进绞肉机里无情蹂躏过一样,心疼到哽咽得说不出话来。 Facile的话:心疼呜呜呜呜呜 88.我要干你(h) 陈盈盈是被胃里翻江倒海的感觉弄醒的,她从床上坐起来,完全是凭着本能下意识地反应,冲到了卫生间,对着马桶,吐得一干二净。 旁边有人递来温热的毛巾,她顺手接下擦了擦嘴,才意识到有哪里不对——这里的环境是那么熟悉,熟悉到她即使意识模糊也可以凭着身体本能准确地找到马桶的位置…… 她揉了揉惺松的睡眼,看到陈维新就站在自己旁边,双手抱臂,面无表情地看着她,“闹够了?” 陈盈盈的大脑还属于休眠的状态,只能嘟起嘴巴,一脸无辜地看着他。 陈维新一改往日的温柔,揪着衣领把她提起来,暴力地压到洗手池边,强制给她漱口,冰冷的凉水瞬间充满口腔和鼻腔,陈盈盈被刺激得一个颤栗,拼命地甩头才从他的手里挣脱出来,一边咳嗽一边质问道:“你要干什么?” “我要干什么?我要干什么?”陈维新重复她的问句,被气得笑了出来,随即恶狠狠脱口而出:“我要干你!”话毕,连他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原来这竟是他内心最真实最下流的想法么? 陈盈盈哪里见过这样疯狂的陈维新,她吓坏了,后背紧紧靠着大理石洗手台,仿佛那才是她唯一的支撑,眼里带着求饶,软软地说道:“你不要这样……” 陈维新掐着陈盈盈不堪一握的细腰,把她放在洗手台边,双手打开她闭合的大腿,露出里面最隐私的部位,眉头紧锁,语气凌厉:“不让我碰,却让别人把你摸个遍,是吗?!” “你在说什么!”陈盈盈只觉得莫名其妙,想要挣扎却因为姿势的缘故被他牢牢桎梏,不能动弹。 “装失忆是不是?嗯?”陈维新双目锁住她,仿佛要把她的整个人看穿看透,“不记得怎么回家了?不记得谁给你梳洗擦身?不记得谁给你换睡衣是不是?”他越说越气,陈盈盈醉成这个样子,也就是说即使在酒吧带她走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也会听之任之,随便对方做什么,她也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陈盈盈被他这样的眼神审视也格外地恼火,她根本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只觉得陈维新小题大做,气急败坏地顶嘴:“对啊,不记得!怎么样!”虽然喝到断片,但其实看到现在的场景她也能想到这些都是陈维新为她做的,可是她偏偏嘴硬不肯承认。 陈维新仅剩的理智在她的激怒下荡然无存,他脱下自己的睡袍,露出腿间雄壮的肉棒,冷笑道:“那你记得它吗?”他欺身上前,一边舔舐陈盈盈的耳廓,一边色情地低语道:“你记得它是怎么和你翻云覆雨,怎么让你欲仙欲死的吗?” 陈盈盈羞红了脸,刚才嚣张的气焰顿时被灭了大半,双手抵在他的胸肌上若有若无地反抗,声音也是有气无力的,嘴上却仍不松口,反驳说:“不、不记得。” 陈维新把她的耳垂含在嘴里,霸道地撕扯开她的睡衣,宣示主权:“我会让你记得的。” Facile的话:芜湖!尖叫!!猝不及防的肉!! 89.都吃掉了(h) 陈盈盈不得不承认,这样充满侵略性的陈维新让她着迷。即使是下定决心离开他,可是再见到他还是会心跳加速,还是会情难自抑。 陈维新托起她的下巴,就这样吻了上去。她的口腔带着自来水和酒精混合的味道,这味道并不适口,不是他从前在她口中尝过的那种少女的清香,但陈维新还是甘之如饴。也许这就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他爱她,不仅限于她青春洋溢的时候,即使她喝得狼狈,即使她离家出走让他难受得快要死掉,即使她刚刚还呕吐过,他都始终爱她,始终视若珍宝。 他又怎舍得真的欺负她,陈维新松开她,轻轻舔舐她细嫩的脖颈,问陈盈盈:“还难受吗?” 陈盈盈双腿盘在他的腰上,目光灼灼:“为什么不让我自生自灭呢?”她像从他这里得到一个肯定的答案。 听到“自生自灭”这个词,陈维新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冒出来一跳一跳的,真是个个不知死活的丫头!但他还是忍住了自己的怒火,只在她的脖颈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牙印作为惩罚。 陈盈盈被他咬得嘤咛出声,陈维新顺势便撑开了她湿热的花穴,长驱直入。陈盈盈惊呼,搂紧了他的脖子,在这一呼一吸之间,炽热的肉棒又深入几寸。陈维新已经对她的身体了如指掌,坏心眼地用肉棒在陈盈盈敏感的g点上徘徊,惹得她娇喘连连。 陈维新的呼吸当然也随着交合急促起来,“宝贝,我的宝贝!” 陈盈盈好似被他推上了云霄又快速地坠落,整个人跟着陈维新抽插的节奏摇摆,她双腿夹紧他的腰,为了给身体找到一点支撑,却不知这个动作让他带给她的感觉更加强烈。几次下来,两人皆是汗如雨下,洗手台上的不明液体流得到处都是,场面旖旎。 陈维新把陈盈盈托举起来,她整个人的重量都集中在了二人的连结处,肉棒顶得更深了。 陈盈盈无法自持地尖叫出声:“啊啊!顶到子宫里了!不要!” 陈维新粗喘着,“好棒,宝贝,喜不喜欢?” 陈盈盈再说不出完整的话来,只是她越来越放浪的叫床声验证着她的快乐。 陈维新集中全力挺动劲腰,陈盈盈哪里受得了这般架势,没过几下便喷得到处都是。陈维新紧紧抱住她,深情地含住她娇嫩的唇瓣,把陈盈盈压在洗手台上,半个身子的重量都覆上去,又加快速度狠插了十几下,一口气将精液尽数射入她的体内。 他从没有如此下流无耻过,也没有如此快意过。 “盈盈,你是我的。”男人的劣根性还是在他身上浮现了出来,他是如此享受彻底占有她的罪恶,肉棒拔出来,眼看看着浑浊的白色液体从她粉嫩的穴口流出,甚至用手蘸取一些,涂抹到陈盈盈的唇上,说:“尝尝我的味道,宝贝。” 陈盈盈伸出舌头把唇瓣上的液体全部卷进嘴里,吃的干干净净。末了,对他得意地笑,“都吃掉了!”像是完成作业等待奖励的孩子。 “骚货!”陈维新的腿间霎时又昂首挺胸起来,但比勾着陈盈盈的腰把她扛到肩上,“今晚让你下不来床!” 90.肆无忌惮(h) 陈维新把陈盈盈丢到床上,刚刚高潮过后的她面泛潮红,忽地从他的肩头坠落,还没来得及从到达顶点之后失重的快感中缓过神来,便又被陈维新从身后压住,坚硬的肉棒正贪婪地摩擦着她幼嫩的股沟。 少女的腿间又开始泛滥,粘稠的液体很快就让身下湿了一片。 陈维新满意地笑,“小东西,这么快又流了?” 陈盈盈的脸像是被爆晒过一样又红又烫,她羞耻地把头埋进床单里。 陈维新从身后细细地吻她的背脊,带着这辈子都不曾宣泄出口的爱意,趁着她无法看到背后的时候,肆无忌惮地用眼神描摹她的身体,狂热地放纵着这份不为人知的痴恋。 突然,陈盈盈本能地颤抖了一下,是他,带着灼热的根,插入她的花穴中。这不只是肉体上的快感,他们的灵魂仿佛也随着这个动作紧紧结合在一起。 “宝贝,你好棒!”陈维新发出满足的声音,随后双手捞起着她的腰,让她的屁股翘得再高些,更加卖力地挺进,仿佛要贯穿她的灵魂深处。 陈盈盈的嘤咛到了嘴边都变成细碎的叫床声,让陈维新更加兴奋。她的双腿被摆成跪姿在身后分开,更加放浪地迎接他的抽送。 “喜不喜欢?”陈维新粗喘着问她。 怎么会不喜欢?怎么能不喜欢?陈盈盈羞于说出口,也不知道她是在跟陈维新较劲还是在跟自己较劲,紧咬着唇,不肯承认,只是用鼻腔发出哼哼的声音。 他更加用力地操干,疯狂地摩擦她阴道里最敏感的那一点,他非要她说出口,仿佛在给自己的乱伦寻找支持和理由。 陈盈盈在快感面前束手无策,娇娇地喊,“喜欢、喜欢、慢一点……” “喜欢谁?”他坏心眼的不肯罢手,天知道被她紧紧包裹的感觉有多爽! “喜欢、喜欢陈维新、维新、喜欢你!” “还有呢?”他尤不满足。 “什么?啊啊啊……不要顶那里!啊啊啊!” “喜不喜欢被我操?喜不喜欢被爸爸操!”他爱到发狂,性欲早已吞噬他的理智。 她又何尝不是这欲海中失去理智的一方小舟呢?这张床就是他们的天地,就是他们今夜的整个世界,这世界中只有他们,他们男欢女爱,他们痴缠不休,他们海枯石烂…… 陈盈盈终于还是喊出口,“喜欢,我最喜欢爸爸,啊啊啊最喜欢被爸爸操!”不知为何,这句话喊出口之后,她觉得心里轻松许多,她再没有那些闭口不谈,再没有那些讳莫如深,她只有满腔的爱意,她只有难以言喻的快感,她眼里心里都只有陈维新这个人而已。 终于,爱意同时从两人体内喷薄而出,汁液四溢。 这是专属于他们爱的痕迹。 Facile的话:我知道我抵制盗版让很多既得利益者不开心,但是不代表我胆小怕事,唯唯诺诺。我本来只是想无视掉那些粗俗肮脏的评论,只要有读者喜欢我的文字我就很开心,但是一直有疯狗追着我狂吠的滋味的确不好受。 我在这里正式回应那些辱骂我的评论: 我接受对我文章的批评,但不接受任何人身攻击和辱骂。我的剧情章都是全免费的,如果觉得我写得烂,大可以在这里看着正版批评,而不是因为我对肉章收费了而去看盗版再回来脏话连篇!更何况,如果不喜欢一本书,大可以看完前两章转身就走,没必要去盗版追更到89章了才回来骂骂咧咧吧?这本书目前只需要8台币,折合人民币不到两块钱,如果你有这么闲来骂人,不如去你家楼下捡几个塑料瓶废品回收都够钱买正版了。就好像我开了咖啡厅,咖啡免费蛋糕收费,你天天来偷我的咖啡和蛋糕,还辱骂我,说什么不好吃,自己不觉得可笑吗? 91.爱如潮水(h) 陈盈盈翻过身来,被陈维新紧紧搂入怀中。她在怀里不安分地乱动,想要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躺着,却蹭的陈维新欲火又起。 他低头吻上她的额头,随后一路向下,从眉心,到眼睛、鼻子,脸颊,直到柔软的嘴巴。此时此刻,仿佛怎样表达爱意都不够,仿佛怎样去疼惜她都不嫌多。 陈盈盈被他细密的吻亲得脸上痒丝丝的,有点不耐烦,翻身压住他,“不许亲了!” 陈维新全然没了往日严肃冷峻的样子,看着趴在自己身上眉头微皱的小姑娘,笑得温柔,眼睛里的爱意满到好像随时都能溢出来,“那许什么?这样吗?”他恶劣地顶胯,腿间的巨龙昂首挺胸,挑衅似的展示自己的权威。 陈盈盈只觉得两人接触的皮肤上如同有千万只蚂蚁在噬咬,一直痒到她心坎去,嘴上却还是虚张声势:“这样也不许!” “那这样呢?”陈维新搂着她的后背一个仰身坐了起来,两个人正好是面对面坐着的姿势,肉棒精准地抵在柔软的花穴上磨蹭。 陈盈盈咬唇,“你最讨厌了!” “还有更讨厌的呢。”陈维新说罢,便吻上她的唇,把她的惊呼全都吞吃入腹,与此同时,肉棒也被果断的插入进滑嫩的甬道中,两人再次亲密地结合在一起。 一轮又一轮的快感让陈盈盈高潮迭起,她手心上满是汗,紧紧地搂住陈维新的脖子,像是狂风中摇摇欲坠的柳枝。 陈维新并不给她喘息的机会,一边强势地霸占着她的口腔,一边尽情地律动劲腰,顶得陈盈盈受不了,在他的后颈上留下一道道抓痕。 “宝贝,你怎么这么紧、哦~我的盈盈!”他忘情地喊着。 霸道的吻好不容易结束,陈盈盈被压抑着的呻吟一下次喷薄而出,大声放浪地喊着他的名字,陈维新就是这风雨飘摇中唯一的依靠。 不知道他们狂乱地交合了多久,两人皆是大汗淋漓,陈维新终于再次在她的体内射出了爱情的种子。而陈盈盈已经不知道高潮了多少次,双腿瘫软,整个人像是快要散架一样,只能靠倒在陈维新的怀里。 兴风作浪的肉棒终于得到满足,慢悠悠地从娇嫩的花穴中抽出,只见霎时间大量的白色液体满溢出来,画面旖旎。 今夜的月光分外皎洁,半开的窗帘随着微风轻轻飘荡,怀里的娇人儿已经因为过于乏力而快速进入了梦乡。在月色的映衬下,她细嫩的皮肤白得反光,如同一件摆在博物馆中央展示的瓷娃娃,精致又珍贵。 陈维新亲亲她的头顶,用尽全身力气抱紧她,仿佛要把陈盈盈融入骨血,这样便能永远不失去她。 怀里的人嘤咛了一声,并没有醒,只留他一人清醒地面对着这轮明月。 不知月亮会不会怪他,恬不知耻地做出如此自私的行为;还是可以原谅他,再也无法控制这如洪水般汹涌的爱意。 夜深了,月亮也渐渐被云朵埋起来,没有给他留下任何答案。 Facile的话: 比起单纯地从盈盈的角度刻画她的心理活动,我更喜欢另辟蹊径,从她不知道的角度去看陈维新的心理活动。因为我想要大家读懂,虽然表面看起来是盈盈比较主动,其实她才是被爱的最深的那一个。 姜晓惠番外一:接她回家 那天陈维新带着陈盈盈离开后便一直都没有回来。 姜晓惠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些什么,眼看天都要黑了,家里的主人不在,她又怎能厚颜无耻地逗留。可她身上既没有钱包,又没有手机钥匙,车管所一时半会也不可能把车还给自己,从小到大都独立自主的姜晓惠头一次有如此深深的无力感。 果然,恋爱脑要不得,她当初就不该开车去追陈维新。姜晓惠在沙发呆坐半晌,努力在脑袋里回忆所有可以联系的电话号码,她才发现一向独来独往的自己在人际关系的处理上有多糟糕:除了自己的电话号码,她竟然不记得任何亲朋好友的电话。 噢不——还有一个人的电话,她甚至比自己的号码还要烂熟于心。姜晓惠看着这冰冷又阴暗的客厅,咬了咬牙,还是拿起了茶几上的座机,拨下了那串电话号码。 她安慰自己,她能记得这串号码绝无其他原因,只不过是因为被骚扰的太多而已。等待电话接通的音乐声起起伏伏,就好像吊着她的心玩弄一般,就如那个人以往一贯的作风。她一面期待他接,期待他带自己离开这个陌生到让自己尴尬的地方,一面又期望他不要接,她不想欠他任何人情,亦犹豫不要让他看到自己如此尴尬的窘境。 像是几个小时那样漫长的电话铃声过后,那边的人终于接听了:“你好。”话音简短,和她平时听到的语气都不一样。她以为他对谁都会是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没想到原来面对陌生号码时,他不会有那样的热情。 “我是姜晓惠。”姜晓惠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不要让他察觉出什么端倪。 那边停顿了一下,应该是确认电话号码,然后才热切地回道:“你手机丢了吗?难怪我一直打不通!今天看新闻说你们公司……” “数学老师什么时候变得像个政治老师了,对经济新闻都这么关心?”姜晓惠自己都没注意到,她说这话的时候,肩膀打开,是被接了电话之后终于松了口气的样子。 姜瑜明装作无辜良善的样子说:“因为和你有关啊,我亲爱的姐姐。” 姜晓惠叹了口气,懒得和他废话,开门见山道:“现在有空吗?” 姜瑜明又油嘴滑舌起来:“除非火星撞地球,宇宙大爆炸,不然我随时听候您的差遣。” 她忍俊不禁,难得地没有严肃反驳他,而是顺着他说:“那你来吧。”随后报上了陈维新家的地址。 很快,姜瑜明就赶来了。只不过由于这里是私人住宅区,他只得把自己的车停在外面,手指转着车钥匙,漫不经心地就走了进来。 这一天都没有手机,又遇冷落的姜晓惠,总算是见到了一个一通电话就可以立即赶来接自己的人,眼眶瞬间就红了。其实一个人面对这些没什么大不了,对她来说简直是小菜一碟,姜晓惠甚至想,自己大不了就像之前一样睡在一楼客房就好,反正是陈维新自己把她丢在家里的,他也不会对此说些什么。 只是,这是第一次,在她面对自己脆弱的时候,有人愿意赶来,什么都不问、没有任何要求,也可以带她离开,救她于困境,让她至少可以挽留住自己的尊严,不做那个厚颜无耻死缠烂打陈维新的女人。 “我脚崴了。”她的声音都有些哽咽。姜晓惠就是一个这么拧巴扭捏的人,自己一个人再坚强都可以,但一旦有人给她伸出手给她安全感,她立刻就会感到委屈。 姜瑜明来到陌生的别墅里,完全没有任何打量或者是好奇,找到姜晓惠后便一直将目光锁在她身上,走过去直接把她拥入怀中,给她最有力的依靠。 “别怕,我来了。”他说。 姜晓惠知道自己该推开这个自作多情的弟弟。因为他们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只不过是因为自己的妈妈嫁给了他爸爸,他偏偏就执拗地缠上自己,从青春期开始直到现在,仿佛自己是他的所属物一样,那么让人讨厌,她从前不反抗只不过是顾忌妈妈的幸福罢了。更何况妈妈婚后不久便去世了,让她连同这个重组家庭都一起恨上,她一直认为也许妈妈不嫁过来就不会发生这一切。这也是为什么她早早便独立起来,即使继父对她没有任何不好,她还是拼尽全力取得好成绩,打拼出自己的一番天地,远离那个早已和自己没有任何关系的家。 可是此刻,她却忍不住想要依靠他。忆起过往种种,姜晓惠自己都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人生的每一幕都有他的影子出现,为什么她唯独就记得他的电话号码,为什么他的出现让自己像小女生一样委屈…… “我要回家。”她说。 姜瑜明吻了吻她的发顶,是他熟悉的茉莉花香。 虽然他心头有很多疑惑,这里到底是哪里,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崴脚……但是对他来说,这些问题都比不上她重要,只要她遇到困难的时候能想到给自己打电话,他就已经满足。 他横抱起姜晓惠,“我带你回家。” Facile 的话: 这章超长噢!算是插播一下姜晓惠的拖车后续。姜瑜明这样的病娇恋姐控你们会喜欢吗!反正我是真的爱!他两算是副CP线XD 92.进退两难 树上的知了已经开始不分昼夜地鸣叫,夏季已悄然来临。紧跟着的,当然还有如期而至的高考。 陈盈盈在考场上汗流浃背,陈维新在考场外也是坐立难安。 考试接连着两天,陈维新为了能让陈盈盈更加心无旁骛地考试,特意在考场旁边的酒店订了两件套房,陪她住在这里备考。本来他只打算给陈盈盈一个人住的,奈何经不起她的撒娇,加上自己确实心里也难以放心得下,他甚至比自己高考的时候还要紧张,最后还是又开了一间房,留了下来。 陈盈盈正值青春,看陈维新对她敞开了心扉,那有一次就有第二次,便会有接下来的无数次,食髓知味,即使是参加考试期间也不忘溜进他的房间,夜夜求欢,不知满足。陈维新也是如上瘾一般,任她予取予求,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 这样的状态下,陈盈盈的心思自然全在陈维新身上,即使是原本学习的底子在,也难免力不从心,考得不尽人意。陈维新也不敢问她考的怎么样,以他对陈盈盈的了解,看她的表情,心里也能猜到八九不离十。 陈维新也不知道,自己这样做究竟是爱她,还是毁了她。 该来的终究要来,即使陈维新如何宠着陈盈盈,她也不能永远躲着,不面对现实。就连老师都劝陈盈盈复读,觉得她还是再考一年更好。但是陈盈盈骨子里还是倔强、心高气傲,不愿意落后于同届的同学;加上她的心思早就随维新飘走了,再读几年也会是一样。 可是陈维新又怎会眼看着她堕落而装聋作哑,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呢?他深知这一切都是自己罪孽的恶果,是他一步步鬼使神差地带少女走进这情欲的漩涡。他已经退出商圈,影响力大不如前,就如同姜晓惠所说,没有了社会关系的他,又如何能保证她的幸福?他也不愿看自己视若珍宝的陈盈盈,被埋没在一间名不见经传的普通大学;为今之计,只有送她出国…… 就在这时,洛国华找上了他。洛国华何许人也? 陈维新可以肯定地说,如果没有他,就不会有现在的自己。当初创建December revolution的时候,洛国华是公司的第一个天使投资人,正是有他的资金支持,公司才得以开始正式运作,才有了今天。即使陈维新不再如往日光鲜,但他不会忘记自己时至今日坐拥财富和社会地位的起点,不会忘记洛国华的恩情。 虽然洛国华在公司上市之后已经退股,这么多年两人许久都未曾联系,但见面之时,陈维新还是始终如一的尊敬和端正,这让他十分满意,眼里都带着笑。 洛国华制止了陈维新添茶的手,语重心长地说道:“相识这么多年,倒是从来没有关心过你的家庭。不过来得早不如来得巧,我的儿子正好和你的女儿是高中同学啊!哈哈!你呀,生孩子倒生的早,生的好啊!” 陈维新抿了抿唇,没有说话。洛国华并没有注意到他变暗的脸色,接着说道:“我听犬子洛北晨说,这次高考令爱没有发挥好。我倒有个主意,正好我有一个表兄在A大担任校长,这里有一个保送名额,不如……” 在权力面前,所谓的“公平”不堪一击。幸运的是,不公的天平是倾向于陈盈盈这一边的。她不用出国受苦,不用受人非议,也不用为高考成绩焦虑,这一切的问题,在洛国华面前迎刃而解……只是,他要付出代价。陈维新一旦答应,就意味着他要把盈盈拱手让人,意味着他默许盈盈和洛北晨从此一起发展。 陈维新不知道,他该自私一点继续放纵这毫不节制的爱意,还是“伟大”一点,成全她的前途?更何况,洛国华有恩于他,如果陈维新拒绝,就意味着与洛国华交恶,他和盈盈的关系更不可能公诸于世,盈盈从此要面对更大的社会压力…… 他又该如何告诉盈盈?以她的性格,她一定会选择陈维新,可是要她放弃名校的前途,永远和他做一对见不得光的情人,对盈盈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残忍?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93.情债难偿 陈维新思虑再叁,还是决定把洛国华对他的提议坦白告诉陈盈盈。毕竟,她已经是个成年人,在这个人生交叉的路口,他无权替她做这么重要的选择。 他笑话自己,不论什么问题,只要与陈盈盈有关,自己都会不知不觉变得优柔寡断。 “我不要。”陈盈盈的态度与陈维新截然相反,她斩钉截铁地拒绝了这个建议。 “盈盈……” “你不是说这只是一个选择吗?我不可以排除这个选项吗?”陈盈盈显然已经预判了他要说什么,直接打断他的话,执拗地说道。 “好,我尊重你的选择。”陈维新没有强求,双手交迭在腿上,问:“那你接下来什么打算?” “A大不行,那我也可以去B大啊,C大啊这些大学。”陈盈盈一脸天真。 “我已经帮你查过往年的分数线,按照你的成绩来说,不可能进入一流大学。”陈维新一反常态地严肃与冷酷,这就是陈盈盈要面对的现实。 “那是因为……”陈盈盈话到嘴边,对上陈维新蹙在一起的眉眼,又无从出口。她难道要把责任都赖在陈维新身上吗?这样做岂不是正中陈维新的下怀?他就更有理由推自己用这样不光彩的途径去A大。心高气傲的陈盈盈瞧不起这样的不公正手段,却又不甘心一向成绩不错的自己因为高考失利去一所二流的大学。 沉默许久,她赌气地说道:“那我不上学了总行了吧?” 陈维新闭上双眼,叹一口气才接着说道:“我不是不能永远养着你,我只是担心,如果我突然离世,你一个人在这个世界上,又该怎么办?更何况,总有一天,你会想要离开我,你会想去追求自己的生活,那时候你没有独立的经济摆脱我,又该怎么办?这样做是毁了你的一生。” 陈盈盈立刻反驳,“不要乱说,你怎么会突然离世!我怎么会想要离开你?而且,谁要你养我?我有手有脚,可以出去工作!” 陈维新终于意识到,眼前的女孩,还仅仅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女孩而已。他太过关注她,以至于她成长中的每个变化陈维新都不自觉地无限放大和美化,其实她远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成熟,她也不完全具备独立思考的能力,她还是一个被自己宠在象牙塔里不知世事艰难的公主。 陈维新无意再跟她争论下去,直截了当地提出他的另一个提议:“我送你出国怎么样?你不是最喜欢芬兰了吗?你可以在那里重新开始,以你的英语成绩,好好准备入学考试的话,还是有机会申请一个你喜欢的大学。” “这才是你真正想说的是不是?想摆脱的那个人不是我,是你!你早就想甩掉我了是不是?你只是……”陈盈盈的眼泪像是坏掉的水龙头一样止不住地往外流,哽咽着说完后半句:“你是不是只想睡我,只是贪恋年轻的肉体,玩完就想丢掉?是不是?那些、那些说爱我的话都是骗我的是不是?” 陈维新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的人,明明哭得梨花带雨,但嘴里吐出来的话却是句句诛心,像一把锋利的匕首在他胸口最软的那块地方来回抽插。他抑制住自己想要发火的冲动,紧咬着牙站起身来,走到客厅的落地窗前,看着窗外的草地出神,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他从来没有对陈盈盈发过火,即使是现在,他也不会向她发火。他明白陈盈盈只是失去理智口不择言,所以他更不能让自己也失去理智。其实,细想起陈盈盈说的话,她是对的。他只不过是以爱为借口放纵自己去贪恋年轻的肉体罢了!自己从来就不是什么正人君子,更不是断情绝爱的什么天神,自己只是一个连对她说“爱”都不配的中年男人。他口口声声说着爱她,却一而再再而叁地越过红线去染指她,即使面对姐姐的苦苦哀求,他还是像一个禽兽一样地和她日夜纵欲。对陈盈盈来说,他的爱无疑是自私的,残忍的,不容拒绝的。 陈维新双手掩面,不知道他是无法面对自己还是无法面对陈盈盈。 陈盈盈也意识到自己的话说重了,小心翼翼地走到他身旁,正想着说什么弥补一下自己脱口而出的话,却听到头顶传来陈维新的声音,“是。” 她甚至没有勇气抬头面对他,没有勇气去看他的表情,没有勇气去质问他,她只能痛苦地尖叫一声,头也不回地跑向自己的房间。却不料跑得太急,上楼的时候拖鞋打滑,陈盈盈就这么从楼梯上滚了下来。 她隐约间看到陈维新跑过来,却认命似的闭上了眼睛。 Facile的话:之前电脑突然坏了所以断更了,跟大家说一声抱歉! 94.执迷不醒 陈盈盈做了很长一个梦,梦里她被洛北辰追杀,被班主任追杀,被面目模糊的父亲追杀,被好多同班同学追杀,她东躲西藏,四处逃亡,却无处可逃,他们把自己逼到一个墙角,伸出一双双手来抓她的四肢,眼看就要把自己生吞活剥,她哭着要找方法挣脱的时候,陈维新走过来,把他从人群中解救出来,带她跑向光明的地方。 可是跑着跑着陈维新就不见了,四周只剩一片白雾,什么也看不清。陈盈盈慌忙地四处找他,大叫着陈维新的名字,他却突然从背后出现,推她跌进一个悬崖。失重的坠落感是如此真实,陈盈盈尖叫着从床上坐起来。 刚刚梦醒便看到四周一片漆黑,陈盈盈更害怕了,慌乱中想要起身,却觉得下身一片刺痛,动弹不得。这时有人开了灯走过来,陈盈盈被一片白色刺得睁不开眼睛,只是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样抱住过来的人,“我就知道你不会丢下我的!”那人没说什么,静静地回抱住她。陈盈盈却从抱着的身形和这个人身上甘草的味道分辨出来,那不是他。 她松开手,揉了揉眼睛才勉强在白炽灯下看清眼前的人。这一切都是那么陌生,陌生的叫她胆颤。 “你是谁?这是哪里!”陈盈盈警惕地问道。 “我是陈先生请来照顾你的护工,我姓邹,叫我邹姨就好。这里是医院,你昨天受伤被送进来之后,就一直昏睡到现在。小心不要乱动,因为你的左腿骨折了,医生叮嘱过的。”眼前的女人温柔地解答了她的问题,陈盈盈迷茫地坐在病床上不知如何回应。 这是她第一次深切地感觉到,她好像快要失去他了。这是她第一次在医院醒来后,身边照顾自己的人不是陈维新,而是一个陌生的护工。她环顾四周,这里除了简单的家具之外,什么杂物都没有,也包括手机之类的通讯设备。 邹姨以为她饿了,“陈小姐想吃什么?我现在去给你买。陈先生叮嘱过我,等你醒了再去帮你买新鲜的食物,所以这里什么也没有。” 陈盈盈握紧拳头,却又无力地放开,只是问道:“那他去哪里了?” “这个我还真不知道。” 陈盈盈抿了抿干燥到开裂的嘴唇,强压下口渴的感觉,躺下身闭上眼睛,“关灯吧,我继续睡。” “好。” 很快屋内就再次陷入黑暗,身下传来的疼痛提醒陈盈盈,自己即使只是想翻身都不可以。她睁眼望着头顶漆黑的墙面,望久了仿佛真能从窗帘后面透过的细微光线下看到墙本身的白色。她便这么一眨不眨地专注凝视着那片墙,几滴泪顺着眼角留下,很快就沾湿了身后的枕头。 她在赌,赌他还会不会关心自己,只是这等待的每一秒都分外煎熬。 陈盈盈告诉自己,哪怕他直到出院的那一天才出现,自己都不算输。不,只要他不爱上别的女人,她就不能死心。因为她偏执地认为,她不能离开陈维新,她绝不能让陈维新离开自己。 年幼的少女以为,在依赖一个人成为习惯之后,他们就是生命共同体。其实,这个地球上任何人离开之后,它都还是会按照宇宙的规律继续自转公转。 95.借酒消愁 是夜,吧台昏暗的灯光下,坐着一个神情落寞的男人,正在一杯一杯地往口里灌酒。 魏晁走过去拍了拍他的背:“刚才远远看了半天,才认出是你来,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你都多少年没在这样的地方了出现了,超级奶爸?” 陈维新已有些微醺,他单手撑着下巴望着魏晁,“我们很熟吗?叛徒……”因为酒精的缘故,他的声音软软的没什么力道,不像是责怪,倒像是撒娇。 魏晁并没有生气,他揽着陈维新的肩膀很自然地坐在他旁边。即使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一个酒醉的人,他还是一字一句地对着陈维新说:“从你决定照顾那个孩子开始,你就已经选择当了叛徒。” 陈维新摇摇头,没说什么说话,仰着头又是把面前的酒一饮而尽。 魏晁跟酒保要了杯一样的酒,转头若无其事地问陈维新:“你已经如愿以偿了,怎么反倒一副借酒消愁的样子?” 陈维新推开他揽着自己肩膀的手,“你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魏晁噙了一口杯中的酒,凝视着陈维新的眼睛,淡淡道:“我们所追求的,早就已经不是同一样东西了,早晚会有这样的一天。即使,这一天的到来比我想象中快很多……其实,这也算是,各取所需……不是吗?” “可怎么你似乎比我还难过?”陈维信的眼神已经失去焦点,不去看他。 魏晁推了陈维新下,笑言:“你这家伙是在装醉吧?” 魏晁本来只是轻轻地推了他一下,没料到陈维新就这样顺势向后倒去,魏晁赶忙离开椅子把他扶起来,他已经失去重心,就这么倒在了魏晁怀里。 魏晁拍了拍他的脸,“喂!Vincent?维新!”他叹了口气,“你可真应了那句话,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和同行的朋友打了招呼之后,魏晁便带着陈维新离开了酒吧。谁知道他好不容易把陈维新搬上自己的车之后,还没开几分钟,陈维新就幽幽转醒了。 魏晁抿抿嘴,说:“你早点醒我也不至于费这么大劲搬你!以为自己很能喝吗?” 陈维新没有回话,他有些恢复意识之后匆忙示意魏晁停车。魏晁只好在路边勉强停下,刚停下车他便立刻飞奔出去,扶着路边的垃圾桶就开始呕吐,吐得满身狼藉,吐得肝肠寸断。 魏晁靠在旁边的行道树上,看着他的样子骂:“自作自受!”嘴上这么说,但等他吐完了,魏晁还是细心地从车里取了纸巾,一张张递给他,帮他整理衣服上沾到的秽物。 魏晁嘴上的指责仍不停止:“是不是觉得自己还是血气方刚、敢爱敢恨的毛头小子?喝酒喝成这样很潇洒吗?很了不起吗?” “婆妈!” 魏晁冷哼一声,抱着双臂满不在乎地对他说:“你要是后悔了,那百分之叁十的股份我可以还给你。” 陈维新背靠在树上,望着没有星星的夜空,缓缓说道:“我唯一后悔做错的事,就是碰了她。” 魏晁一拳打在树干上,整棵树都被他震得晃了一下,树叶悉悉索索地从天上落下来,撒到两人身上。他愤怒地喊道:“她她她!你看看你自己现在是什么样子!你还是我当年认识的那个陈维新吗!为了一个小妖精,狼狈成了什么鬼样子!” “你怎么能这么说她!”陈维新失去理智,一拳就打在魏晁的脸上。 魏晁也是气血攻心,“你为了她竟然打我!而且打的还是我的脸!”他把陈维新反扑在地上,两个人就这样扭打在一起。 Facile的话:当事业心遇上恋爱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魏晁委屈死了,他最开始都不忍心打陈维新,而是打在树上,没想到陈维新竟然毫不留情的打他/(ㄒoㄒ)/~~ 96.孑然一身 半个小时前还在街头不顾形象地互殴的两个中年老男人,此刻却像两个做错事的小学生,面对面坐在警察局的调解室里。 “说说吧,怎么回事。”坐在两人中间的警官懒懒地问道,语带调侃:“违章在路边停车,还在警察局门口打架,很嚣张啊?” 魏晁整理了一下凌乱的头发,毕恭毕敬地回答:“警察先生,实在很不好意思,我们两个人是喝多了,才一时冲动。” 警官看向另一个人,陈维新点点头:“真的不好意思,给你们添麻烦了。” “认错态度倒挺良好。现在酒醒了?” 两个人异口同声:“醒了。” “我看你们都年纪不小了,怎么喝多酒就动起手来了?具体是因为什么原因?”警官一边问话,一边做着笔录。 两人此时又默契地噤声,室内顿时鸦雀无声。 警官咳了一下,打破了这尴尬的气氛,疑问道:“是为了女人吧?” 陈维新开口,“算是吧。” 警官劝道:“两位也都不是二十出头的小伙子了,咱们除了爱情,还可以在事业上多奋斗嘛!再说了,这个事情也不是谁打赢谁就有道理的,对不对?” 魏晁的腰杆一下子就挺直了,猛地拍了一下桌子,“警察先生这话说的太有道理了!男人就应该以事业为重!为女人打架算什么道理!” 警官捂了一下耳朵,“你能明白这个道理就好!不用这么激动!”他转头又问陈维新,“你觉得呢?” 陈维新揉了揉太阳穴,“我也明白了,不会再打架了。” 警官熟练地引导他们走向下一个流程:“好,那你们两个人握个手,这事咱们就翻篇了,好不好?”语气像是在哄两个正在闹脾气的小孩子一样。 魏晁笑了笑,主动伸出了右手。陈维新也很配合,伸出了左手和他装模作样地握了握。 警官又询问了他们酒醉是否开车,魏晁当然死不承认,只说是早就停在路边的。警官没有多盘问,只说会移交交警部门,他也不怕,因为那里有他的朋友。 这个时候门外走来了另一个警官,说道:“来保释你们两个的人都已经来了,你们签过字就可以离开。” 两人道了谢,一前一后地走出了调解室。 来接陈维新的人是公司的总经理姜晓惠,来接魏晁的是公司的副总经理肖晨风。魏晁玩味地打量姜晓惠,“没想到你们关系已经这么好了啊。” 肖晨风替他打圆场,“现在时间也不早了,两位早点休息,我们就先走了!” 魏晁却不为所动,继续阴阳怪气:“咱们公司的元老今天倒是在警察局齐聚一堂了,倒是可以开个内部决策会议……”他话锋一转,“欸呀呀,我都忘记了,陈先生可能需要回避啊。” 姜晓惠语气不善,“现在是下班时间,我不觉得有谈公务的必要。” 肖晨风一边拖着魏晁的手臂往警察局门外硬拉,一边嘴上往回找补:“他还没醒酒,我带他出去醒醒酒!” 魏晁没有反抗,他的鞋子也不防滑,就这么被肖晨风拖着往外走,嘴上仍旧不停:“陈先生的魅力我可是自叹不如啊!”他的声音被肖晨风越拉越远,很快就消失在两人的视线里。 陈维新笑了笑,就像个纵容弟弟胡闹的哥哥,对魏晁的话不置可否。等魏晁走远了,他才跟姜晓惠客套道:“谢谢你,我还以为你不会来。” 姜晓惠反驳,“既然如此,又干嘛把我的号码给警察,让我来保释你?” 两人肩并肩往警局外面走,陈维新沉默了很久,久到姜晓惠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正准备替他叫个出租车就分道扬镳的时候,突然听到旁边低沉带着局促的声音:“因为我发现,我已经众叛亲离,到头来孑然一身,没有人可以联系……我只剩下你了。” 97.一个请求 听了这话,姜晓惠心下一动,面上仍是不露声色:“你在跟我装可怜吗?” 陈维新的语气一反常态的温和,“不是装的。” 姜晓惠的眼睛瞪得老大,“该不会是你的心肝宝贝需要什么器官移植,而我刚好匹配吧?”她停下脚步,“我应该有拒绝的权利噢?” 陈维新忍俊不禁,“你的想象力可真丰富。”他转移话题,“我现在很饿,可以请你陪我吃个宵夜吗?” 姜晓惠可不轻易上这个老狐狸的当,她推脱:“你确定要以这副尊容去?我觉得你现在需要回家。”虽然陈维新已经在警局的洗手间简单地清洗过,但是脸上的伤痕和衣服蹭到的灰尘还是很明显,他这个样子跟从前“陈总”的形象大相径庭。 “看来我是真的讨人嫌了。”陈维新无辜地说道。 他就如同一向不带搭理人的缅因猫突然毫无防备地对姜晓惠露出肚皮,她明知道这其中肯定有缘由,但还是忍不住想去摸一摸那块柔软的地方,那是她翘首以盼却从未被允许触摸的禁区。 姜晓惠抵抗不住这样的诱惑,因为那可是陈维新啊!那个带着她冲锋陷阵的他,那个商场上雷厉风行的他,那个冷静自持的他,那个体贴周到却又保持距离的他,那个不苟言笑的他,那个把全部温柔如水都偏爱给另一个人的他。 姜晓惠故意慢了一步跟在陈维新身后,像是随时都准备好临阵脱逃:“我事先说清楚,不管你提什么要求我都有权利拒绝的吧?否则我可不干。” 明知道她故意设了一个语言陷阱,陈维新还是明目张胆地回答,“当然。”他停下脚步,等她过来并肩前行。 “果然是有要求跟我提!”姜晓惠双手叉腰,露出难得的少女神态。 陈维新坦荡地说:“不是要求,是请求。” “说来听听啊。”姜晓惠也停了脚步,始终跟他保持安全距离。 “边吃边聊可以吗?”陈维新放低姿态。 姜晓惠的拳头握紧,又松开,又握紧……过了片刻,她终是忍不住问道:“那天我崴了脚,你把我一个人丢在那里,都不觉得抱歉吗?在你看来,我就是呼之则来挥之则去的工具人吗?” 陈维新主动走到她身边来,安慰着轻抚她的后背,“你不是工具人。对不起,那天事出突然,我没有说一声就把你留在家里,我应该道歉的。” 他没有提那天姜晓惠的车为什么会被拖走,也没有提她崴脚的原因,更没有反驳说自己已经帮她给车管所打了电话,帮她敷了药……他顺着她的话,温声细语地道歉。 姜晓惠是个要强的人,遇强则强,可她致命的弱点也是这样,吃软不吃硬。见陈维新如此态度,从没有在他面前流一滴眼泪的她还是红了眼睛。如果这时候他去跟她计较,去反驳,去辩解,姜晓惠可以理解,但绝不会顺从,可偏偏他把错都认了,他站在姜晓惠的角度,给她想要的慰藉。就像有的小女孩自己摔倒的时候,再疼都会不会哭,可是如果旁边有人关心地询问她,心疼她,那她就会忍不住哇哇大哭。 姜晓惠就是这样的女孩。陈维新的举动让她猝不及防,委屈的感觉趁机从四面八方席卷过来,她也顾不上那有些肮脏的外套,靠在他的怀里失声痛哭。 98.愈发荒唐 这天夜里,两个人都露出了彼此软弱的一面,姜晓惠觉得他们好像靠得更近了。其实今天之前,她已经在考虑是否要放下对陈维新的执念,因为他心中的那个人是如此不可动摇,而自己只不过是单纯的一厢情愿。她还有她的事业,她的生活,爱情不会是她的全部,她也不是没有陈维新就活不下去,又何苦消耗自己的光和热在一个回报率几乎为零的项目上?直到接到他的电话,她心里的死灰又复燃起一簇火苗。 姜晓惠叹一口气,左手托腮,望着便利店窗外的月色,缓缓说:“你总是在我内心挣扎的时候伸手拉我,然后又在我以为自己可以的时候把我推开,我觉得自己像个傻子一样……现在又莫名其妙地坐在这里,听你提所谓的请求。我累了,Vincent。” 陈维新慢条斯理地推开面前的杯面,然后转过身面着对姜晓惠,用就像在讨论杯面的口味一样简单的语气对她说:“那如果我说,我是想请求你嫁给我呢?” 姜晓惠蓦然坐起来,“开什么玩笑?你是还没醒酒吗?” 陈维新双手交叉放在腿上,抿了抿嘴,深呼吸之后,略带局促地说:“我知道我的请求很唐突……” 姜晓惠伸手示意他停下,“我承认我的确很喜欢你,但我不认为我们之间开得起这样的玩笑。你倒不如直接开诚布公地告诉我你这么做的理由,也许我可以帮你想到其他的解决方法。”她把鬓角的碎发挽到耳后,来掩饰自己复杂的心情。一个上次见面还对自己不冷不热的男人,现在突然对自己打起感情牌,还拿一杯泡面在便利店向自己求婚,真是荒谬!如果不是因为这些年共事的交情和自己对他的爱慕,姜晓惠会直接甩给他一个巴掌然后转身走人。 “对不起。”陈维新低下头,“我……”他的嘴巴张了张,却还是难以启齿。 姜晓惠拿起桌上的包包,“今天的话我就当没听过。”说罢就站起来打算离开,却被陈维新拉住了手腕。 她停了下来,却没有回头,眉头紧皱地质问:“你把我姜晓惠当成什么人?你既然什么都不愿意告诉我,凭什么想要我答应你荒谬的请求?”她顿了一下,继续说:“从心愿计划开发之始,你就变了。你变得理想主义,你变得一意孤行,你变得公私不分,你变得越来越荒唐!在公司里是你一路扶持我成长起来,所以我很仰慕很敬重你,也一直愿意尊重你的决定,但是今天我不得不说,我觉得我看错人了。” 陈维新长叹一口气,“我会全都告诉你,你别走。”他不得不承认,面对除陈盈盈以外的人,他自私和卑劣的一面展露无遗。 姜晓惠把包包放在刚刚自己坐过的椅子上,并不打算坐下,双手抱臂,表情严肃地看着他:“洗耳恭听。” Facile的话:到底是什么理由让陈维新去求人呢?答案显而易见,我们下章详解~ 99.交易达成 陈维新正襟危坐,为了缓解紧张的氛围捏了捏鼻子,才娓娓道来:“我想,经过这几次和盈盈的短暂接触,你也能……”他的喉结滚动,“你也能看出,她的性格上有些小问题。” 姜晓惠腹诽,她的“小问题”可一点都不小。 陈维新长叹一口气,接着说道:“我有跟她的心理医生聊过,她现在的问题越来越严重了。她从小缺少家庭的温暖,所以对我的依赖和占有欲已经到达了病态。她已经失去自己的兴趣,失去自己的生活……我现在能做的就是,和她做切割,组建一个自己的家庭,让她学会找寻属于自己的生活。至少,让她可以脚踏实地,好好完成自己的学业。” 姜晓惠扶额,“我看你的心理也有问题。” 陈维新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什么?” 姜晓惠背靠桌子,身体两侧的手肘撑在桌沿,感慨道,“当局者迷。你不觉得你对她的照顾也很病态么?这难道不是另一种形式的偏执的心理依赖?”她转头望向陈维新一对乌黑如墨的瞳仁,“你又何尝不是为她失去了自己的兴趣和生活?您老人家连一手创办的公司都卖了。” 陈维新错愕,如梦初醒。他沉默了良久,久到姜晓惠已经背靠着桌子,拿起买来的饼干啃了大半,才缓缓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所以我更需要你。”语毕,他自嘲地笑笑。 姜晓惠一下子站直了,气不打一处来:“你这是把我当药引子了?” 陈维新也站起来,拍拍她的肩膀,“我不是这个意思。”他态度诚恳,“即使你不愿意嫁给我,至少我们可以假结婚,怎么样?我只是希望她可以继续她的学业,去找回真正的自己,不会为难你。” “我凭什么帮你?”姜晓惠问。 陈维新倒也痛快:“如果奏效,我会从魏晁手上买回December Revolution百分之五的股权,无偿赠与你。” 姜晓惠讶异于他可以为了陈盈盈做到这个地步,因为这代表着他要反过头去求魏晁,价格可能比他卖出去的还要高,不仅赔钱、赔股权还要放弃最重要的尊严。 她疑问:“魏晁愿意吗?” “我不会承诺我做不到的事。”陈维新泰然道。 姜晓惠鼓掌,语气不阴不阳地说:“我不得不承认,你是这世上最大的情种。” 陈维新不做回应,只追问道:“所以,这笔交易成还是不成?” 姜晓惠莞尔一笑,“当然成了,你这么大方我倒是后悔之前拒绝你了。”她开玩笑,“如果嫁给你的话,我拿到的可就不是百分之五这么简单了,哈哈哈哈。” 陈维新也笑,配合地回复她:“看来你失算了。”他当然知道姜晓惠不是贪得无厌的人,不然也不会找她来帮这个忙。 两个人相视一笑,不远处闪过一道微不可查的摄影机闪光灯效。 100.物是人非 陈盈盈在医院根本睡不好,每天一大早就有医生过来查房,紧接着就是护士给她打吊瓶,她的手不能乱动,腿上又有伤,相当于整个人都被固定在床上。陈盈盈也没有手机看,她的手机遗落在家里,她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陈维新也并没有帮她拿来,她偏偏也赌气,什么都不说,哪怕是自己的换洗衣服和日常用品也都是护工邹姨帮她去家里取,邹姨给什么她接受什么,从来不说好也不说不好。 邹姨脾气很好,即使陈盈盈把对陈维新的怨恨都转移在对她身上,对她的态度冷漠又疏远,甚至可以说得上是冷暴力,邹姨也从不表现出什么情绪,无微不至地照顾陈盈盈。 因为陈盈盈不怎么和邹姨说话,她又怕看电视剧叽叽喳喳地吵到病人休息,所以就在每天午饭和晚饭的时候看看午间和晚间的新闻,并不固在哪个电视台上,遇见她感兴趣的新闻她就多看一会。陈盈盈从不阻止她,甚至有时也会撇头看看里面的悲欢离合,没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两人也形成了这样无声的默契,一到吃饭的时候邹姨就会打开电视,准时播放新闻,今天晚上也一样。 这时陈盈盈正夹起饭盒里面的排骨放到嘴里咀嚼,心下纳闷,为什么邹姨每次从医院食堂里买来的饭菜都是自己爱吃的口味和菜式?即使邹姨可以知道自己喜欢吃什么,又怎么能保证食堂每天都刚好做了陈盈盈喜欢吃的菜品呢?但是邹姨也没有时间和场地亲自做饭给她吃啊?真是奇怪…… 她正想着,便听到耳边传来新闻主播字正腔圆的声音:“今天下午六点,December Revolution的前任董事长召开新闻发布会,就前日被记者拍到的花边新闻和一些不实报道作出正式的回应……” 陈盈盈难得第一次开口对邹姨提出要求,“邹姨,把声音开大点可以吗?” 电视里播放着一些偷拍到的照片和模糊的视频片段,有夜晚冷清的街上,一个女人靠在陈维新怀里的照片,有那个女人和陈维新在便利店交头接耳、有说有笑的视频,甚至……那个女人背靠着窗边的桌子,好像在和陈维新接吻一样的照片。 陈盈盈认得出那个女人的脸,是来医院找过陈维新,也去过她家里住过的,姜晓惠。那时候,一直在陈维新身边,像这样靠在他怀里的人,是自己。 才不过几个月,物是人非,就连嘴里的排骨也突然变得难以下咽。 电视画面切换到陈维新的新闻发布会开始前夕,他正看着镜头礼貌地微笑。久违的,陈盈盈终于看到他对着自己笑,但坐在他身旁挽着他的手臂的那个人已不是自己。 “怎么哭了?”邹姨走过来,递给她一盒抽纸。 Facile的话:痛,太痛了。别着急!陈盈盈会置之死地而后生!然后意识到到“姐就是女王”!陈维新哭去吧! 101.不眠之夜 电视机里,陈维新带着笑意向记者公布自己的婚讯,并不厌其烦地解释被拍到的照片,诉说着自己和姜晓惠的“爱情故事”,表示这与商业利益毫无关系,他也不会因为姜晓惠的身份而借机重新插手公司事宜,笑谈自己以后会安心做“家庭煮夫”。 姜晓惠坐在他身边露出甜蜜的笑容,手上的钻戒熠熠夺目,心里却愈发酸楚。只有她知道,自己幸福地挽着手臂的这个男人,花了多大的代价让她陪他演戏,去骗全世界的人,却只是为了另一个女人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去追求自己的生活。 都是疯子,谁怕谁呢。 与此同时,陈盈盈在邹姨的怀里哭得泣不成声。邹姨以为她是不想要爸爸找后妈,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更不好插手主人家的事情,只好抱住她,任由陈盈盈在自己怀里哭个痛快。 今夜注定是个难熬的不眠夜。不管是对陈盈盈、姜晓惠,还是对陈维新。 陈维新一个人坐在家里的吧台上喝酒,他从橱柜里拿出长颈鹿浮雕的马克杯,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它,放在手掌心里反复摩挲。之后,他还嫌不够似的,又把高脚杯里的红酒倒进马克杯里,学着某人的样子,小口小口的啜饮,仿佛这样就可以让红酒的味道变得不同。 他似是已经醉了,用马克杯喝了两口之后又痴痴地笑了,不知道他是在笑自己幼稚的行为,又或者长颈鹿浮雕的马克杯让他想起什么好笑的事情,总之,他就是笑了,笑得那么傻,又那么真。 这次姜晓惠还是被安排在一楼的客房。她听见笑声便开了一条门缝去看,那是他在自己身边时从未露出过的表情。那个男人宁愿坐在吧台上独自饮酒都不愿意找她这个……这个什么呢?药引子?演戏对象?合作伙伴?家里的客人?姜晓惠在陈维新身边有这么多身份,可偏偏,连陪他喝酒伤心的身份都没有。她关上门,心下落寞,嘴里的语气也难免变得刻薄起来,对着电话那头说,“你能不能不要再来烦我?我的婚礼也不需要你的出席!” 姜瑜明咬牙切齿地回答:“好!你真的是犯贱!”他怒极反笑,“哈!我更贱!贱得连你犯贱都要管!我贱了这么多年,最后连你结婚的消息都要通过新闻媒体上才能看到!你尽管去跟他结婚,以后扭了脚不要让我去接你!我当然不会去参加你的婚礼,我们就当从来没认识过!”说罢,他就挂了电话。 这是姜瑜明第一次这么生气,也是他第一次用这么重的语气和姜晓惠说话。在此之前,他甚至从来没有挂过她的电话,每次都让姜晓惠先挂断。她一直以为,他就是这样一个没有脾气的弟弟,像一只乖巧又黏人的小狗狗。不知为何,姜晓惠心下酸涩更甚。 结婚本该是个幸福的决定,却连宣布婚讯的当晚,都让所有与之相关的人煎熬地难以安寝。 102.海胆炒饭 说来也巧,陈盈盈出院的这天,正是陈维新办婚宴的日子。虽然陈维新在住院期间从来没有看过陈盈盈,也并没有人给陈盈盈透过半点消息,但是她早已把新闻里看到的日期牢记在心。陈盈盈知道,今天他将要牵着新娘的手走进礼堂,向她许诺白头偕老的誓言,互相交换婚戒,让全部的亲朋好友见证这幸福的时刻…… 自从陈盈盈知道婚讯的那天之后,她便更加沉默寡言,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世界里,与外界没有任何沟通,每天就像行尸走肉一样。今天出院的时候,她反倒表现得异常懂事听话,没有人催她,却一大早就起床,梳妆打扮地非常漂亮,乖巧地坐在病房里的沙发上,等着来接她的司机何叔办好出院手续回家。她现在就好像什么事情都不曾发生过一样,这让何叔倍感欣慰,毕竟这个孩子是自己一路看着长大的,她之前的状态也让何叔难免忧心,现在能调整过来是最好不过了。 陈盈盈的头靠在车窗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突然开口说:“何叔,我想吃Facile酒店的海胆炒饭了,中午带我去那里好不好?” 这家酒店正是陈维新举办婚礼的地点。何叔有些诧异,心想她是不会知道的,只好硬着头皮对陈盈盈说:“现在已经十一点多了,要不然我们先回家放下东西?而且保姆应该已经做好饭等你回去呢,晚上我再带你出来吃海胆炒饭好不好?” 陈盈盈坐起身来,对着后视镜露出很委屈的表情,撒娇道:“可是我就是很想吃海胆炒饭嘛!拜托了何叔!我在医院吃了那么多天食堂,饭菜又难吃又重复,来来回回都是那几道,现在好不容易出来了,就想吃点我爱吃的,都不可以吗?拜托了!” 何叔听到这话,加上开车本就不容易分神,下意识地反驳道:“怎么会呢,你在医院的饭菜可都是……”说到一半,他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当即闭口不言。因为陈盈盈在医院吃的饭菜他是再清楚不过的,那都是陈维新每天在家亲手为她做的,还咨询了保姆和营养师,按照陈盈盈喜欢的口味和食谱悉心煮出来的菜,之后由他载陈维新去医院,陈维新把饭盒亲手交给护工邹姨才放心。 “医院的饭菜怎么啦?”陈盈盈莫名其妙地问。 何叔语塞,因为陈维新叮嘱过他不能让盈盈知道,他又一时情急想不出来别的理由,只好岔开话题,“好好好,我带你去Facile酒楼,不过只许吃饭,吃完饭就回家,可以吗?” “好啊,没问题。”陈盈盈一口答应下来。 陈维新的婚礼举办得十分低调,并没有在酒店门口做什么婚礼立牌,也没有宴请很多人,只设宴在酒店顶层的VIP宴会厅,和平常散客吃饭不在一个楼层,况且今天没有婚宴邀请函是不可能进到顶楼VIP宴会厅的。何叔抱着侥幸心理,心想即使带陈盈盈去也不一定会刚巧被她碰上,便也就依了她。 Facile的话:其实陈维新一直都在默默守护盈盈,但是他总是执着地抱着“为你好”的心态去替对方打算,却忽略了对方真正想要什么。加上他对这段感情的不自信,犹疑,让他变得优柔寡断,没办法狠下心了断也没办法狠下心不管不顾地接受,错让盈盈总觉得自己还差一点就能成功,却始终达不到那“一点”。两个人极限拉扯,近了就陈维新就远离,远了陈盈盈又追上,就像被拉来拉去的皮筋,终归是会断的。很快陈盈盈就要一去不回头了~ 103.中断婚礼 事实上何叔还是低估了这场婚礼的影响力。即使陈维新非常低调,一切从简,但是他和姜晓惠几乎可以代表整个December Revolution的江湖地位,就算此次受邀参加婚礼的人不多,但能来的都是业界有头有脸的人物,停车场里一辆接一俩、引人注目的豪车便可以证明这一点。 何叔小心打量陈盈盈的脸色,她的神情在昏暗的停车场里看不真切,晦暗不明。他心惊胆颤地一直紧跟在陈盈盈的身后,直到看她在六楼大厅的就餐区若无其事地坐好,这才放下心来。 陈盈盈认真地翻看着菜单,好像真的什么都没有察觉,只是关心地问他:“何叔,你想吃什么?” 何叔拘谨地坐在陈盈盈对面,虽然他也给陈盈盈和陈维新开车了这么多年,但是他的身份毕竟只是个司机。即使陈盈盈尊敬他,他这么大年纪也不能让个小姑娘替他买单;可是自己买单的话,又实在是囊中羞涩。他只好说,“你点你的,我不饿,我坐着就行。” 陈盈盈的眼睛溜溜地转,“没关系啊,我带了钱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偏偏让邻桌的几个客人都转过头来,带着好奇的目光打量注视着他们两人,尤其是陈盈盈今天特地打扮得十分漂亮,虽然只是淡妆,但是恰到好处的装点让她的五官显得更加精致了,白色的连衣裙映衬得肤色像是打了蜡的瓷器,加上少女自带的娇俏感,和何叔的穿戴对比强烈,顿时引来周围的窃窃私语。 一向老实本分的何叔哪受得了这样的注视,赶忙站起身来,说:“我、我去停车场等你。”临走他又欲盖弥彰地加一句,“记得吃完海胆炒饭就下来啊!还记得停车位置吗?” 陈盈盈笑得很甜,“记得的。我吃完就下来。” 看到何叔坐了电梯下楼,陈盈盈便收起笑脸,放下了菜单,走向了旁边的另一台电梯。 何叔本以为很快就能等到陈盈盈,没想到等他再次见到陈盈盈的时候,餐厅楼下已经拉起了警戒线,而她则是悠闲地坐在顶楼上的天台边沿摇晃着双腿。陈盈盈白色长裙的不规则裙摆在半空中随风飘荡,仿佛随时都能掉下来的样子,她却一脸的无所畏惧,反而还露出很享受的神情。 看来这场婚礼注定是要中断了的,因为陈盈盈和前来谈判的警察提出的条件就是,她要立刻,马上,见到陈维新——那个正在一墙之隔宣读婚礼誓言的新郎。相信他如果此刻望向窗外的话,就能看到自己在空中跃动不安的双脚吧?他能认出来是她吗?陈盈盈又笑了,他连参加婚礼的资格都不给她,她却有自己的方法,让他的婚礼还是由自己说了算。 Facile的话:今天又二更啦~~下章名场面!虐完就不会再虐啦~感谢大家的珠珠助力,让盈盈可以加速向前冲!俗话说的好,置之死地而后生嘛~~ 104.不重要了 【本章建议搭配梁静茹的《崇拜》当背景音乐观看】 陈盈盈曾经幻想过无数次自己穿着婚纱嫁给陈维新的场景,这也是为什么今天她特意选择穿一件白色的长裙来。可是她以前从未想过,她真正看见陈维新穿着黑色燕尾服的样子,会是在Facile酒店的天台上,而他,正在做另一个人的新郎。 他身旁的姜晓惠真的很漂亮,漂亮得刺眼。她穿着一袭白纱,立体裁剪的抹胸衬托出她优美的肩颈线条,紧贴腰身的廓型描绘出她完美的身材比例,繁复的刺绣上有珠钻点缀的花蕊,衬托着犹如玲珑浮雕般浪漫的大裙摆,褶裥层迭,美丽又梦幻。 陈盈盈看得失了神,这样浪漫的婚纱,即使穿在自己身上,也一定不如她漂亮吧。她忽然间后悔穿着白裙来,即使和姜晓惠距离得不近,她都觉得相形见绌。 “盈盈。”她忽然听到陈维新叫她,一如从前的温柔。 再看向他的时候,陈盈盈的泪眼已经模糊。尽管她很努力地控制,可是眼泪还是不争气地倾泻而出,模糊了她的视线,她越是想看清陈维新的脸,却越看不清。 “你别哭。”他尝试向前一步。 “你别过来!”陈盈盈立刻应激地大喊道。 姜晓惠在他身后,拉住他,示意他不要轻举妄动。 这一切都被陈盈盈看在眼里,姜晓惠的体贴仿佛在告诉她,自己的歇斯底里是那么可笑。 警察温和地劝她,“既然他来了,那你可不可以下来呢?这里很危险,不如你们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谈一谈?没有什么是解决不了的,对不对?” 陈盈盈置若罔闻,视线死死地定格在姜晓惠拉着陈维新的手臂上。 姜晓惠连忙被烫伤似的松开他的手臂。陈维新却牵起她的手,和她十指紧扣,似乎在故意挑衅陈盈盈。 事实上陈盈盈的目光的确被他的举动牢牢吸引住了,她整个人转过身来,指着陈维新情绪激动地要求:“你放开她的手!你不可以这样牵她!” 你都未曾这样牵过我的手……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你怎么可以…… 你怎么可以说不爱就不爱,你怎么可以和她结婚,你怎么可以在我面前和她那样亲密,你怎么可以对我的痛苦视若无睹,你怎么可以这么残忍……她要问的“怎么可以”太多,她甚至不知道先从哪句问起…… 陈维新的额角流出汗来,他这一辈子都从未像现在这么紧张过,姜晓惠的手都快要被他捏碎。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快要移动到陈盈盈身后的消防员,他是系着安全绳从楼下宴会厅窗口爬上来的,在陈盈盈转身之前,他一直藏在陈盈盈左侧不远处的墙沿下。正是因为如此,陈维新才会想出这个法子吸引陈盈盈的注意力。 消防员摆手,示意陈维新继续。 陈维新咬了咬牙,举起和姜晓惠十指相扣的双手在半空中晃了晃,故意“炫耀”给陈盈盈看,“你非要在今天闹吗?你以为这样做就能改变任何事实吗?我们以前……以前那么和谐地住在一起,不是很好吗?为什么你这么不听话?我只是把你当成女儿,你不能任性说不要我娶谁我就不能娶谁……”他把自己脑海中所有可以拼凑在一起的句子都胡乱拿出来说,希望可以为消防员多争取一些时间。 可是对陈盈盈来说,他的话残忍如斯。 她愣愣地看着陈维新,他的话否定了她所有的爱,否定了他们在芬兰曾经的快乐,否定了那个差点就要成真的家…… 他们之间只隔了几米,却好像隔着人山人海,她在这头痛苦挣扎,他却在那头幸福美满。 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怎么做才可以留住他,她甚至用自己的生命去赌,可他都不屑一顾。 天空中开始下起细密的小雨,陈盈盈已心灰意冷。就在她闭上眼睛,想要纵身一跃的时候,一个强壮的身躯突然扑倒了她,两个人一起滚落在天台上,她甚至没有感受到地面冰冷的触感,取而代之的是一双柔软的手臂,垫在她的身下。 陈盈盈已无心细想,紧闭着双眼昏了过去。在她失去意识之前,身旁似乎有很多人呼喊她的名字,都是她不认识的声音,其中好像也有他…… 算了吧。 突然间这些对她来说都不那么重要了。 随他去吧。 Facile的话:这章真的好虐……我也是一边写一边哭。不过值得欣慰的是,陈盈盈终于从病态的偏执中解脱,松开陈维新的手,她可以走得更远。我一直在纠结这章BGM使用梁静茹的《崇拜》还是《一夜长大》,《崇拜》的歌词更贴近,但是《一夜长大》的曲更适配。最后百般纠结,我还是选了《崇拜》,如果大家有时间的话,去听听《一夜长大》也蛮适合盈盈的心情。 105.初出茅庐 是夜,屋外乌云密布、大雨将催,屋内推杯换盏、灯红酒绿。只有一个人格格不入地夹在一群神志不清、手舞足蹈的男男女女之间,微微蹙眉。别说她的神态格格不入,从内到外,怎么看她都和这群人格格不入。 这明显是一个KTV的包厢,里面的人们笑着、闹着、唱着、跳着,女人们大都浓妆艳抹,穿得风情万种,裙角恨不得开到大腿上,男人们也都醉意熏熏,衬衫衣领和人一样东倒西歪,领结不是堪堪挂在脖子上,就是已经散落在沙发、地板等各处。 而这个格格不入的女人,明明坐在最中间的位置,却是不苟言笑,干练的水蓝色西装外套妥帖地包裹住她的身形,同色西装裤更是严密地遮住她修长的双腿,打扮得干净又素雅,仿佛走错了地方。 “小陈啊,怎么都不喝呢?你可是这个项目的主角呀!”一个已然七成醉态的男人拍拍她的肩膀对她说道,“你看看你,研究生一毕业,进来咱们公司就能做开发项目的工程师,后生可畏,有前途啊!”这是陈盈盈的顶头上司,王建和,也是他亲自面试把陈盈盈招进公司的。 坐在那人同侧的男人搂着身边的女人附和道,“王总说得对,海归了不起!哈哈哈,可是咱国内和国外可不一样,再有前途你也得上道啊!”他“语重心长”,意有所指,露出猥琐的笑容。 陈盈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们的醉态,然后还是拿起酒杯喝了一口,算是给他们一个面子,这才平静地说道:“我很感谢两位老总给我这个机会,但我认为认真负责地做好这个项目才是我最应该走的道。” 说话间,一个原本离陈盈盈就只有半人距离的男人已经蹭到她的旁边,整个人几乎是贴在她的身上,满嘴的酒气径直喷到陈盈盈的脸上:“陈小姐这次担任项目工程师可是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啊!哈哈哈!这要是是合同签成了,你免不得需要我好好调教调教!”这个话里有话的男人是他们公司的甲方,张利民。语毕,还拿肥大的手掌揽过她的腰,硬要把陈盈盈挺得僵直的腰掰向他的方向。 她已经感到恶心,但这是她毕业回国后的第一份工作,又是好不容易能施展才能的职位;公司虽小,人际关系却也简单,气氛也很融洽,薪酬也不低……陈盈盈衡量再叁,她不能明着翻脸,不得不暗里较劲,硬起身板和他对抗,她敢保证自己从小到大都没有今天这一次坐姿这么标准,后背如此挺直。 另一侧的王建和,虽说已有七分醉态,但好在神智还有一些,看到陈盈盈和他拔河,连忙按住陈盈盈的肩膀替她助力,出言阻止道:“张总张总,可不好这个样子的啦,这可是我们公司的台柱子呀,不是陪酒小姐的喽!” 陈盈盈心里叹了口气,眼看自己从拔河的一方变成了被拔的绳子。虽然王总在帮她,但她处境并没有好很多。她忍了几秒,最后还是忍不住开口说道:“不好意思,我需要去一下洗手间。”她不给他们留下反应的时间,便径直走了出去。 关上门的瞬间,一切嘈杂与吵闹被隔绝开来,她终于舒展了眉头。 走廊的尽头有一扇窗,陈盈盈毫不犹豫地走过去,高跟鞋踩着地板发出“踢踢踏踏”的声音,在悠长的走廊里回荡。穿着高跟鞋的背影彰显着她不属于这个年纪的成熟姿态,淡妆轻抹的面容却衬托出她的天真和纯净,两种特质融合在她身上竟然一点都不违和,反而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 她迫不及待地打开那扇窗,贪婪的汲取新鲜的空气。 楼下不远处有一盏路灯,是好多年前的款式了,依旧兢兢业业地散发着暖色的灯光,照亮行人回家的路。 陈盈盈不知道想起什么,探出头顺着路灯往下看,路灯下好像靠着一个汗流浃背的男人,手臂上挂着他的西装外套,正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 Facile的话:成熟归来的盈盈大家喜欢吗!反正我是爱了!!为了你们,连着叁天每日两更了!!谢谢大家的支持!!接下来会我慢慢解释陈盈盈离开陈维新后的日子~ 为了庆祝500猪,等等还有一更!! 106.被人下药 为了庆祝500珠珠,我决定再加更一章!希望大家看得过瘾! 陈盈盈的大脑好像开始有些错乱,她努力睁大眼睛想看个仔细,才发现路灯下根本一个人都没有。她自嘲,也是,过了这么多年,他怎么能还和以前一模一样呢。 她突然感到一阵由内而外的烦躁,从外套兜里摸出一支烟,含在嘴里时才想起自己的打火机还在手提包里,而手提包被她挂在KTV包厢的衣架上。 陈盈盈一时有些失落,叹了口气。 不知为何,反应变得越来越迟顿,她把烟取下来夹在食指和中指之间,转身背靠着窗台用力甩甩头,企图让自己的大脑清明起来——她今晚喝的酒加起来一共只有叁口,还都只是啤酒,怎么会意识越来越混沌呢? 不知从哪里冒出一只肥大的手,递给她一只打火机,金灿灿的黄色外壳闪得她眼睛疼,她皱着眉拨开那只丑陋的手,嫌弃地把头瞥向一边。 这时候正好旁边的包厢里有人出来,门被开得很大,又是一阵嘈杂在她耳边喧嚣。陈盈盈已经神智涣散,她凝眉怒视出来的人,只想把积压已久的怒火一股脑地发泄在这个最后还让她不痛快的人身上。 由于门被大大敞开,她无意间看到那人身后的沙发上正坐着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和刚刚路灯下的那个身影几乎是如出一辙。就在陈盈盈看向他的一刹那,他仿佛有感应似的,也同时转头,两人的视线就这么不偏不倚地交汇在了一起。 这不可能。 陈盈盈忽然感到一阵乏力,不知是他的目光灼伤了她,还是酒精在作祟,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倒向了一边,也不知是谁伸手环抱住她,把她扶了起来。 当陈盈盈强撑着模糊的意识再扭过头去的时候,那扇门已经关上,严丝合缝,连一点灯光都吝啬透露出来,仿佛刚刚根本就没有被打开过。 是幻觉吧,她绝望地想,为什么那个人的幻影总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在她身边来回游荡,像一支利箭,还嫌她不够痛似的,在她的心上来回穿插。 最后一点意识也终于放弃了挣扎,陈盈盈自暴自弃地想,就这么睡过去好了,永远也不要醒来。 外面突然下起了暴雨,雨水借着敞开的窗口肆意挥洒进来,仿佛不愿她就这么沉睡似的,冰凉的雨珠毫不客气地淋在陈盈盈的头上,强有力地唤醒她的感官。 即使大脑还在混沌状态,陈盈盈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冰雨通过发丝传入肌肤,与此同时她的身体也在被一只滚烫又宽大的手掌肆意抚摸着,冷热交替,感官强烈。 她想挣扎,奈何身体软绵绵的怎么都使不上力气,她尝试张口,几次都发不出声音来,眼里已是噙了泪。如此危急的时刻让她心跳加速,浑身颤栗,理智得以回笼少许,却还是挣脱不开身上桎梏。 “放……放开……”求生欲让陈盈盈费尽全力喊了出来,可对这个上下其手的人来说,这虚弱的声音简直就像是温柔的呢喃。 此人正是从包厢里追出来的张利民。他在包厢趁陈盈盈不注意,在她的酒里下了迷药。 毕竟她只是个涉世未深的应届毕业生,哪会想到他有这种脏招?紧接着他就尾随陈盈盈来到走廊,那只打火机就是他递的。 现在好不容易等到药效到了,他怎么能放过这唾手可得的肥羊?而且KTV这种人流复杂的场所,一个男人搂着喝醉的女人有什么奇怪?加上这里的包厢隔音效果极好,纵使陈盈盈大声呼救,旁边的包厢也听不到多少,更何况她现在的声音虚弱无力,不可能被人听到。 他奸笑着就要把可怜的小绵羊陈盈盈拉到旁边的一间空包厢里。 107.意乱情迷(h) “放开她。”一个低沉而又有力的男声拦住了张利民的去路。 陈盈盈的眼睛勉强撑开一条缝,只看到一个模糊的轮廓,像……像极了她曾经朝思暮想的那个人啊。 幻觉又出现了,她不再去看,只恨自己没出息。 陈盈盈咬紧牙关,继续费力地挣扎,企图凭自己的力气逃出魔掌,奈何眼皮越来越沉,她半梦半醒地想,难道今天要栽在这里吗? 迷迷糊糊的,不知过了多久,十分钟或者一个世纪,她好像跌入一方水潭,湖水温柔地包裹着她,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紫罗兰和龙涎香。 “老陈。”她下意识地叫。 对方愣了一下,没有答话。 陈盈盈心想,这么多年,还是这款香水。她不由地把头贴得更近了,食髓知味地汲取他身上的味道。 “盈盈。”他的声音仿佛带她回到了那个夜晚,那个他说爱她的夜晚,多么温柔又残酷。 体内叫嚣着的欲望不给陈盈盈思考太多的空间,她的腿间早已是一片泛滥,难耐地磨蹭着男人的胯间。 男人揽住她的腰,低头吻了下去。她的双唇很湿润,带着淡淡的化妆品的香味,是他从前从未在她身上体会过的,略显成熟的女人味。 他已经很久没有亲过一个女人了,所幸,上次让他这样吻着的那个人,也是她。 陈盈盈双手抱住他的后脑,将他拉的更近,炽热又浓烈的吻扑天盖地的袭来。 不知道究竟是谁吞没了谁的理智,两个人唇齿纠缠,吻得难舍难分,似乎要把对方融入自己的骨血中一般。 陈盈盈霸道地噬咬男人的唇瓣,在他的口舌间宣布自己的占有权,吞咽下所有与属于他的味道。 意乱情迷间,忽然天旋地转,陈盈盈不知被谁抱起,扔在床上。突如其来的失重感和坠落感席卷而来,让她心跳加速,身体的血液仿佛都要倒流。 “是命运安排你回到我身边的,对吗?”男人的声音带着情欲。 陈盈盈呼吸愈发急促,她根本无心听对方在讲什么,急切地去解他衬衫上的衣扣,不服输地想要夺回控制权。她却不知自己早已中门大开,身上一凉,对方已蛮横地扯开了她身上的衣服,陈盈盈裸露的身体就这样毫无防备地呈现在他眼前。 细密的吻像是今夜的雨滴一样,不轻不重地落在她皮肤上的每一处,所到之处都让陈盈盈不由自主地颤栗。 这陌生又熟悉的感觉,她本能的想要逃避,却被男人压在身下,动弹不得。 粗重的呼吸在她耳边游移,湿润的舌头暧昧地勾勒陈盈盈耳廓的曲线。她抬起双腿,盘在男人精壮有力的腰上,无声地渴求更多。 陈盈盈的举动无疑让男人的欲火燃烧更甚。 刻不容缓,他挺胯深入,两个人终是结合在了一起。 异物插入让她许久未经人事的花穴吃痛,陈盈盈娇喘一声,“啊……慢一点……” 对方的确怜香惜玉,明明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却还是忍耐着激情的冲动,缓缓地移动着自己粗大的肉棍,这让陈盈盈渐入佳境,难耐地扭起了腰。 男人会意,在她体内的家伙又胀大了一圈,他不再忍耐,按着她的腰横冲直撞了起来。 Facile的话:久违的肉! 108.春梦无痕(h) 连绵不断的快感从结合处传来,直冲到陈盈盈的大脑皮层,她除了靠叫声来发泄出这喷涌而出的快意,别无他法。 她叫得越大声,身上的男人就越兴奋。她发情的小穴吸得很紧,每次插入都能感受到内壁里层层嫩肉的阻力,插入地越深,那阻力越甚。 他沉声低吟:“啊……宝贝,你好棒……” 陈盈盈闭着眼,她很想抵抗这份欲望带给她的堕落,至少她应该去尝试抗拒。 可是她无法抵抗。她无法抵抗这样冲上云霄般的快感,无法抵抗这样契合的两具肉体痴缠在一起,就如同她无法抵抗此时此刻她对那个人的想念…… 在她身上不知疲倦地耕耘着的这个男人,似乎很清楚怎样可以让陈盈盈快乐,以至于他的巨根一插进来,腿间湿润的秘地便为他敞开,本能地吞吐和吸吮那根肉棒,甬道内的每一处都夹道欢迎,厚颜无耻地凑上去讨好他。 “啊啊……不要……”她呻吟着,这娇媚的拒绝更像是引诱。 男人两手抓住她胸前圆润的白肉揉捏成各种形状,身下依旧不停地冲撞。陈盈盈抓住他的手腕,本意是想推阻,却感受到他跳动如雷的脉搏,不知怎的,自己的脸竟也愈发红了。 “盈盈、我的盈盈……”男人叫着他的名字,加快速度在她体内抽插,水声和肉体的碰撞声络绎不绝地在房间里回荡,谱成一曲淫荡的交响乐。 陈盈盈的每一次呻吟都被他撞得支离破碎,她的灵魂好像一块被打乱的拼图,被人暴力地拆开又重组,连呼吸都变得错乱起来。 “啊啊啊!”她舒爽地忍不住想大叫出他的名字,可话到嘴边又迟疑,混沌的大脑提示自己,在这关键的时候,叫错名字是大忌。 花穴深处被接连不断地快感顶撞到顶峰的那一刻,陈盈盈用残存的意识反复斟酌后,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 “北晨……” 身上的男人明显僵硬在原地。 陈盈盈还沉溺在高潮的快感中,浑然不知自己还是叫错了名字。 “骚货!”男人大力揉捏着女人的臀瓣,发泄似的疯狂操干娇嫩的花穴,刚刚高潮过后的阴道异常敏感,那被填满的感觉格外的清晰与强烈,花穴下意识地狠狠绞紧他的肉棒,从体内喷出大量的汁液。 男人终于是得到身体的宽慰,拔出来后全部射在她平坦的小腹上。 恍惚中,男人给了陈盈盈一个绵长的吻,然后她就被抱进了浴室。热水很快淹没全身,有人在为她小心翼翼地擦洗。她早已累得脱力,在温热的浴缸中沉沉睡去。 陈盈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她躺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强忍着剧烈的头痛,揉了揉眼睛,努力适应了强烈的光源后,开始打量四周。 这是一间酒店的套房。大理石的地面,异域风格的挂毯,精致的墙面纹饰都处处彰显着这里不菲的价格。 此时此地的陈盈盈,是一个无亲无故、独自打工赚钱留学六年、积蓄只有四位数、刚刚毕业的小人物,怎么住得起如此高级的地方? 曾经那些年无忧无虑又光鲜亮丽的生活,早都和她无关了。自从那年她自杀未遂之后,便彻底死了心,顺从陈维新送她出国的安排,独自踏上去芬兰的留学之路,再也没有回过国,也再也没有见过陈维新一面。 她用了两年,等到自己完全适应了异国他乡的生活,毅然决然地换城市、换学校、找兼职,自己一个人撑起了往后的四年,直到研究生毕业。所幸读研的时候,洛北晨和何清苑也一前一后地来到自己的学校交换,陪她度过了剩下的这一年。 对她来说,那个人,那段生活,都只是旧梦一场了,遥远得即使她努力不忘记每个细节,但记忆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快要模糊掉。 Facile的话:被叫了别人的名字,某人差点一口老血喷出来,破大防哈哈哈哈哈哈哈 109.到底是谁「Рo1⒏red」 这里的一切都让陈盈盈感到不适和不安,这不是她该来的地方,在这里住一晚的价格可能都比她此前所有的积蓄还要多。她努力想要回忆起自己为什么来到这个地方,却一点印象也没有,她最后的记忆停留在KTV的走廊:她拿出烟,张利民递过来一个打火机,明晃晃得刺眼。之后,她就失去了意识,昏睡了过去,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春梦,好像还梦到了那个人…… 昨晚的梦是那么的真实,真实到她的身体现在都酸痛无比。不过,自己的衣服倒是都完好无损地穿在身上,除了有点褶皱,看不出有什么问题。 陈盈盈从床上起来,四处检查了一下房间,只有一件自己的西装外套挂在衣柜里,并没有第二个人的痕迹。她又匆匆看了一眼垃圾桶,里面干干净净,也没有什么类似用过的避孕套之类的东西。这让她暂时放下心来,掏了掏自己外套的口袋,兜里的手机还在,烟却没有了。不过还好,没有丢掉值钱的东西。 陈盈盈看了眼手机,已经八点半了,九点是上班时间,她没有多少空闲呆在这里了。她伸手理了理头发,简单地洗漱了一下,迅速地拿了房卡下楼退房。 在电梯里,她思索着,张利民不可能为了她花这么多钱开一个如此豪华的套间;哪怕是他为了她花了大价钱,但那个猥琐的男人肯定不会就这么简单地放过自己。而经过自己的观察,昨夜的房间里应该是只有自己一个人的,即使有另一个人,应该也不会发生什么。 难道真的只是一场春梦吗? 昨夜把她送到这里的人,到底会是谁呢?她们之间又是否真的酒后乱性了? 陈盈盈第一个想到的是洛北晨。他来芬兰的那一年,他们的关系走近了很多,洛北晨总会在她需要的时候第一时间赶来帮她,风雨无阻。后来,他便理所应当地成为了她的男朋友。昨天晚上自己有跟他说过让他不用来接,因为要和老板出去KTV应酬,之后会让同事顺路送自己回家。 可是作为男友,到现在他也没有打过一个电话过来问自己的情况。也许因为昨晚就是他放心不下自己,及时出现?这样就说得通了。可是为什么他没有等自己醒来呢?也没有留下只言片语……难道是因为其实他们昨晚真的发生了关系? 事实上他们恋爱也有几个月了,可是一直都停留在牵手的阶段,迟迟没有进展;不知道是因为认识的太久了,还是因为差了一点激情的火花,他们之间似乎总保持着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距离,没有向前迈出那一步。 其实,昨晚如果是他的话,陈盈盈认为这会是最好的结果。他们本就是男女朋友,尽管是因为自己醉酒的原因一起过了夜,退一万步说,哪怕发生了关系,也无可厚非,洛北晨没有必要因为这个而躲着自己吧?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陈盈盈来到了酒店前台。她在交出房卡的时候小心翼翼地问前台,“请问昨天是谁带我过来的?”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110.似曾相识 前台姑娘微笑着回答她:“不好意思,我也不知道。” “总归有住客登记吧?”陈盈盈奇怪的第六感告诉她,她离答案越来越近了。 前台姑娘查了查电脑,然后对她说:“对不起,这间总统套房是被客人长期包下的,可以直接进出,并没有昨晚的住客登记。” “那是谁包下的?” 前台姑娘挤出尴尬的笑容,“对不起,客人叮嘱过我们不能透露他的隐私。” “我连昨晚是谁跟我共处一室都不能知道吗?这也是我的隐私,我有权知道是谁。”陈盈盈故意吓她,压低声音道:“如果他强迫我做了一些违反法律的事情,我要告他呢?你不告诉我,你就是包庇罪犯,到时候警察来了,你还是得说的。” 前台拿她没办法,估计那个人也没有想到她会刨根问底,没有过多地交代前台什么,所以最后前台还是告诉了她那个人的名字。 魏晁。这名字听着好像有点耳熟,但是陈盈盈也不知道是谁。 她神情恍惚地走出了酒店,也说不出自己在隐隐期待些什么,期待那个名字是谁…… 总之,应该不会是洛北晨了,他不可能在酒店用别人的名字包下长期套房。 魏晁,魏晁。 陈盈盈在出租车上坐立难安,两人素不相识,他怎么会带她来酒店呢?到底是他从张利民手中救了自己,还是自己被张利民直接卖给另一个人? 要不要报警?可是房间里没有第二个人做了什么的痕迹,自己身上也很干爽,仅仅是四肢酸痛能作为立案的证据吗? 昨晚到底是怎么去酒店的,该死的,她完全是一点印象都没有…… 魏晁到底是谁? 想的次数越多,陈盈盈越发觉这个名字自己好像在哪里听过…… 这时正巧出租车司机正在播放的电台频道结束了广告,主持人用清晰的声音说道:“欢迎回来FM95.8,这里是财经时间!我是主持人小丽。今天的听众有福了!我们有幸请到了一位非常厉害、享誉业界的人物,来为我们分享他的创业经历!究竟是谁呢?让我们欢迎IT界不败的神话,December Revolution的创始人,魏晁先生!” “大家好,我是December Revolution的魏晁。主持人谬赞了,不敢当不敢当!” 魏晁,昨晚就是这个人吗? 陈盈盈的脑袋嗡地一声炸开,“December Revolution”?这不就是…… 就在她想继续听下去的时候,出租车停下了。 司机关掉广播,回头问道:“女士,到了。请问您是扫微信还是支付宝?” 直到回到公司,坐在自己的工位上的时候,陈盈盈都还是有些发怔。 虽然她还是迟到了,但毕竟工作还得要做。陈盈盈深呼吸一口气,稳了稳自己的心情,从抽屉里拿出化妆品简单地化了妆,又从桌上排列整齐的文件夹中拿出做好标记的一个,走到了总经理王建和的办公室门口,食指微扣,轻轻敲了敲门。 里面的人应了声:“进来吧。” Facile的话:下章揭晓,没有悬念~ 111.霸道总裁 陈盈盈走进办公室,把要交的文件放在王总桌上,低头正准备为自己的迟到道歉,却听到对方说:“诶呀小陈啊,真的是委屈你了,你看咱们公司一共就只有两个工程师,小王在忙别的项目,这个项目就只能拜托你来做了!我也没想到那个客户会这么不安分啊。要不说青出于蓝呢,还是你有办法,一下子就搞定了呀,你可是公司的大功臣,今年年底一定给你包个大红包。” 陈盈盈一脸茫然地抬头,“张总怎么这么快就决定要投资这个项目了?” 王建和点了点头,“是啊,昨天他不是跟着你出去的吗?后来回到包厢,当即就把合同签了。” 王总好像全不知情,陈盈盈没多说什么,只是问道:“昨天我走的匆忙,包包……” “昨晚小张已经替你拿回来了。” “谢谢王总。” 小张是公司的会计,叫做张莉莉。她人很热心,缺点就是爱八卦,她把包包递给陈盈盈的时候调侃道:“可以呀盈盈!深藏不漏啊!你认识这么大的老板,干嘛还来咱们这种小公司受气啊!” 陈盈盈一头雾水:“什么大老板?” “装傻是不是?”张莉莉一脸了然的样子,拍了拍陈盈盈的肩膀,“你要是告诉我你俩之间是什么关系,怎么认识的,我就答应帮你保密,怎么样?” 陈盈盈才不会相信她口中的“保密”呢,公司一共就二十多个人,张莉莉一个午休的时间就可以让所有人对这件事耳熟能详。不过,陈盈盈也想知道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于是假意答应,套她的话。 她回答:“告诉你倒是可以,不过,你昨天怎么看到的,看到了多少,可得原原本本说给我听哦。” 这种小消息换取大情报的事情,张莉莉乐此不疲,她一脸兴奋地把头凑过来耳语,“我跟你说啊,昨晚你前脚刚出去,那个死猪头后脚就也出去了。咱们又不是什么竞争激烈的大公司,大家同事关系也都挺友爱的,跟一家人一样,他那么色迷迷的跟着你,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 “然后呢?” “你别着急啊,听我说嘛!”张莉莉接着说,“虽然我酒量好,但是架不住那些醉鬼太难缠了,我是比那个死猪头晚了一会才脱身去找你……等我出去的时候,就看到一个非常有型的男人,那气质!形容不出来!总之就是又高又帅!跟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似的,直接就从猪头张利民怀里把你抢过去!”她讲到激动处还用手模仿那男人的动作比划了起来,一把揽住陈盈盈,用夸张的语气说,“敢碰我的女人!你不想活了是不是!” 陈盈盈只觉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狐疑地问:“他真这么说的?” 张莉莉心虚地笑了,她松开陈盈盈,狡辩道:“咱们包厢离窗边那么远,我站在门口,哪能听清他说什么呀!根据我多年看言情小说的经验,加上他的肢体语言,我猜他说的话跟我想的八九不离十!” 陈盈盈无奈,“你还是别进行艺术加工了,咱白描行吗?” 张莉莉点了点头,正说到激动处,眉飞色舞地根本停不下来:“死猪头开始还不罢休呢,指着那个帅大叔破口大骂。结果你猜怎么着,人家云淡风轻说了几句话,猪头张突然就跟霜打的茄子一样,蔫了哈哈哈哈!然后我看他回头,就赶快躲进包厢里了,要是让他知道我看到他的糗样,不得找我麻烦啊?果不其然,很快他就回来了,而且还跟王总直接就把合同签了,话都不敢多说一句。你说,咱们都得点头哈腰地伺候着的甲方,人家却能叁言两语就让他吃瘪,是不是大老板?” 陈盈盈挠了挠头,“是……吧。” “好盈盈,我可是知无不言了,现在你该告诉我你们怎么认识的吧?” 现在基本可以肯定是魏晁救了她。陈盈盈面露难色,但是其实她也不认识魏晁呀,更不知道为什么他偏偏就这么巧在哪时候出现,又这么巧救了自己…… 也许,有另一个更加荒谬的可能……想到这里,陈盈盈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算了,她叹了口气,和那个人有关的事,她一个字也不想重提,更不要说去想……也许那夜不过是自己喝醉了酒,一时失态,把魏晁当成了他,做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春梦罢了。 有时候不是不能追根问底,而是……算了吧。 Facile的话:算了吧!!盈盈站起来了!!独美!! 112.爱情故事 看着张莉莉满怀期待的样子,陈盈盈知道,估计今天她是不得到让她满意的答案不罢休了。 如果现在告诉她自己和魏晁一点关系也没有,张莉莉估计气得今天午餐时间就得召集所有同事给陈盈盈开个批斗大会。 为了堵住她的嘴,陈盈盈清了清嗓子,按照张莉莉所幻想的情节发展编了一个轰轰烈烈的爱情故事给她听,反正魏晁也不会跑过来澄清。 其实无非就是自己和魏晁如何如何一见钟情,然后父母反对,不得不含恨分手,那天夜里无意间再次重遇这样老掉牙的故事情节,可偏偏讲着讲着,陈盈盈又想到了那个男人。虽然是张冠李戴,但至少“含恨分手”这一段是真的,她就不完全算是骗张莉莉吧? 其实对张莉莉来说,这也不过是一个同事的八卦而已,偏偏她非常当真,听了之后无比激动,恨不得当场就去December Revolution楼下为她摇旗呐喊,让魏晁勇敢追爱。 “别闹了,莉莉。”陈盈盈拿了包包回到自己的座位,“我们早分了,而且我现在有男友!” 她暗自庆幸,幸好魏晁这样的“大老板”不是她们这种小人物说见就能见的,否则要是真让张莉莉去找他讲什么勇敢追爱,那魏晁估计要笑掉大牙了。 想到男友,陈盈盈又看了眼手机,现在已经快到中午了,他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陈盈盈给洛北晨发了条短信,也就继续工作了。 要说女人之间的友谊是真的很奇怪,两个人彼此之间分享过秘密之后,感情立刻升级好几个level。 到了午餐时间,张莉莉眼巴巴地贴上来,“走,我请你吃午饭!” 看着陈盈盈不解的表情,她补充道:“这么大的秘密你都事无巨细地告诉我,你这么信任我,好姐妹请你吃个饭又有什么呀?快收拾收拾跟我走吧!” 陈盈盈被她讲的不好意思,连忙拿了包站起来,“应该是我请你才对。” 张莉莉挽着她的胳膊,拉着她就向前走,“你就放心吧,我会替你保密的!” 陈盈盈本就心虚,害怕越描越黑,只好依了她,“保密就好,保密就好。” 公司所处的写字楼位于郊区,附近的餐厅不多,如果要找口味不错、服务又好的餐厅,就只有猫树小馆这一家。因为午休时间有限,一般中午他们不是带饭、叫外卖就是在这里吃。 今天当然也不例外。 张莉莉忙着点菜的时候,陈盈盈终于收到了洛北晨的短信。他解释自己昨天晚上和朋友喝多了,现在才刚刚起身,所以没顾得上她。 陈盈盈实在是个好女友,她一点也不生气,并没有像一般女友一样质问他到底去了哪里、究竟昨晚和谁在一起,只是提醒他即使是在自己父亲的公司工作也不要太过懈怠,不要总是迟到早退。 她的贴心倒让洛北晨觉得愧疚,问了她中午在哪里吃饭,就说要过来找她。 陈盈盈正要询问张莉莉的意见,就看到她把自己的整张脸都挡到菜单后面,一副掩耳盗铃的架势。 “怎么啦?”她好奇地问。 “昨晚英雄救美的魏晁,就坐在你后面的后面那桌!”张莉莉小声说道,“别回头!他现在正看咱俩呢!” 陈盈盈吓得噤声,都忘了自己要跟张莉莉问男友想要来一起吃饭的事情,整个人如芒在背。 她暗暗腹诽,自己可真是乌鸦嘴,怎么出来吃个饭刚好就撞上魏晁了,他俩的“爱情故事”还没存活超过叁个小时,眼看就要露馅了,这可如何是好! Facile的话:不忍心看大家等的很辛苦,再加更一章!下章就是修罗场了哈哈哈!老陈接招! 请大家不要看盗版不要看盗版!剧情都是免费的啊!! 113.是修罗场 张莉莉的眼睛都要瞪出来,尽管压低了自己的声音,她仍抑制不住激动的语气:“他们两个走过来了!走过来了!!来了来了!!!” 陈盈盈冷汗直冒:“两个?” 她伸手遮住自己的脸,恨不得立刻钻到桌子底下,这下丢人丢大了。 就在陈盈盈低头思考应对之策的时候,就听到旁边有人问:“两位美女,不介意一起坐吧?” 陈盈盈刚想拒绝,对面的张莉莉已经满口答应下来。话音刚落,两个人已经拉开椅子,分别坐在了她们的旁边,似乎早有准备。 陈盈盈的头差点低到桌面下去,早知道她应该给张莉莉编一个老死不相往来的结局才对,现在怎么收场才好? 她听到张莉莉热情地打招呼,“你们好,我叫张莉莉,我们是同事。”张莉莉在桌下踢她的腿。 陈盈盈咬了咬牙,抬起头时已经变成人畜无害的笑容,尴尬地应和道:“你们好啊!我叫陈盈盈。”就在她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的时候,她的笑容突然僵在那里。 他几乎没什么变化,只是身上多了些冷冽的气息,陌生又熟悉。 男人对着她笑得很温柔,“你们好,我叫陈维新。我们是朋友。” 坐在张莉莉对面的男人很不客气地上下打量着她,“你们好,我叫魏晁。” 这场面尴尬到好像完全不认识的四个人在相亲一样。 不,比相亲还尴尬。 张莉莉有些懵,她疑惑地指着对面的人,“你叫陈维新,”又指了指自己旁边的人,“而你,叫魏晁?” 魏晁懒散地把手搭在椅背上,漫不经心道:“没错。” 她惊讶得张大嘴巴,接着对陈维新问道,“所以,昨天晚上,是你……帮了盈盈?” 张莉莉的反应说明了一切。 陈盈盈狂咽口水,这突如其来的事实真相让她措手不及。 更让她措手不及的是,心直口快的张莉莉接着问魏晁,“而你,才是盈盈的前男友?” 此话一出,桌上的其他叁个人都惊了。 陈维新看向魏晁,而魏晁摊摊手表示自己的无辜。 陈盈盈的大脑直接当机,原来昨天的人不是魏晁而是陈维新!那场春梦……很有可能是真的?现在这样的局面,自己又该怎么向张莉莉解释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出于无奈,她只能想出一个最笨但是最有效的方法,“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手间。” 叁十六计,走为上策。 洗手台前,陈盈盈对着镜子深呼吸,逼自己冷静。 可是她实在无法保持冷静。 这个时候,镜子上出现陈维新的身影。 他解释,“昨天的事……我没想到这么快就被你知道了,其实……” 陈盈盈转身,抬手狠狠给了他一巴掌。声音之响,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她质问:“耍我很好玩是不是?看着我惊慌失措很有意思是不是?” “不是!我只是觉得,那样唐突的重逢可能会让你无法接受,所以想换一个方式再次出现在你身边。” 陈盈盈冷笑,“呵,今天这样的重逢就不唐突吗?!你以为我还是当初那个只会围着你转的小女孩?” 她没有给他继续说话的机会,大步流星地回到座位,跟张莉莉说了声抱歉,也顾不得什么颜面,她拿了包就想走,一刻也不愿呆在这里。 陈维新追上来,抓住她的手腕,近乎乞求地说:“别这样。” 张莉莉看得目瞪口呆,我的妈呀,叁角恋!这不就是自己最爱看的修罗场嘛!她抓住机会,赶快又转头看魏晁的表情,他的眼神果然充满着鄙夷,一定是觉得陈维新不自量力,鄙视他作为朋友竟然喜欢自己的女人!嗷吼!真是一场好戏!大饱眼福! 事实上,魏晁鄙夷的是,陈维新为了这个看起来没什么特别的女人,竟然一次次突破他的下限,没眼看! 陈盈盈面无表情,“放开。” 陈维新不动。 张莉莉恨铁不成钢地看着魏晁,快去跟他争女人啊!快去宣示主权啊!打起来!打起来! 魏晁没动,餐厅里却又出现了一个男人,出言制止陈维新,“你在干什么!” 张莉莉顺着声音看过去,好家伙!这位长得也不赖!他穿着一件白色缎面衬衫,胸前好几枚扣子都是敞开的,有点浪荡花花公子的感觉!她心里暗暗给陈盈盈竖起一个大拇指,平时看着一丝不苟、说一不二的严肃模样,没想到帅哥全被她偷偷拿下了! Facile的话:张莉莉太可爱了哈哈哈哈! 这章大家喜欢吗!替大家狠狠了出一口恶气! 114.形同陌路 听到那男人喊话,陈维新还是没有放手,直到——陈盈盈用截然不同的语气,对那个人温柔地叫:“北晨。” 北晨。那天夜里,她也是这样叫他。 陈维新面色紧绷,额间的青筋突显,一口银牙都要咬碎了,仿佛随时都会把这间小小的餐馆掀翻。 陈盈盈今天对洛北晨格外亲昵,她小鸟依人地挽住他,仿佛急切要要证明什么似的,挤出满脸甜蜜的笑容,对他说:“北晨,你总算来啦。” 洛北晨对她点了点头,转而一脸不忿地望着陈维新,等他给自己刚刚拉着女友手腕的行为做出一个合理的解释。 为了缓解这样剑拔弩张的氛围,加上陈盈盈也确实不想从陈维新口里听到关于他们之间的任何私事,她便拉着洛北晨自顾自地给张莉莉介绍起来,“莉莉,这就是我跟你说过的,我的男朋友,洛北晨。”接着她转头跟洛北晨说,“莉莉是我公司的同事,人很好的。” 洛北晨客气地跟她寒暄,“你好,我是盈盈的男朋友。平时她在公司劳烦你照顾了。” 张莉莉正在沉浸式体验情敌相见分外眼红的修罗场,突然被她拉入战场,有点手足无措,尴尬地应了一声,顿了几秒,又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句,“呃,你好,我……我叫、张莉莉。” 魏晁挑了挑眉,玩味地看着陈维新。 洛北晨的到来给了陈盈盈莫大的底气,她把包放回座位,语气强硬地赶人:“刚刚忘记告诉你们,我的男朋友要来。不过现在也不算太迟,两位先生还是找别的桌坐吧。” 洛北晨一时摸不着头脑,问陈盈盈,“你们不认识啊?” 陈盈盈斩钉截铁地回答:“不认识。”她拉洛北晨绕过陈维新,坐在了陈维新刚刚的位子上,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打扰了。”魏晁当然不会自讨没趣,他识相地拉着一脸难以置信、愣在原地的陈维新离开,坐回了之前他们所在的桌子。 张莉莉也没想到事情是这样的发展,她恍若梦醒,不好意思地道歉:“对不起啊盈盈,我……我给你带来麻烦了。” 洛北晨疑惑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找你们麻烦?”说罢就要起身过去给他们好看,被陈盈盈用双手拉住,按在座位上。 张莉莉倒吸一口冷气,毕竟是因为自己嘴快才惹来的麻烦。她连忙帮陈盈盈解围,“没有没有,你别激动,他们只是、只是……”她绞尽脑汁才想起一个看似合理的托辞,“只是我大舅妈帮我安排的相亲对象和他弟弟,我、我没看上……” “那他拉盈盈干嘛?” 张莉莉暗道真是个难缠的家伙,干咳了几下,掩饰自己的心虚,“那个……是因为我说话太直接了,惹恼了对方,盈盈替我出头,嗯、所以……所以……”她给陈盈盈递眼神,让她帮自己继续编下去。 陈盈盈心领神会,接着她的话说:“所以他们觉得我故意找茬,要我给他们一个说法。” 洛北晨的目光在两人脸上来回打量,半信半疑地问,“真的?” 两个人异口同声:“真的。” 这时候服务员上菜了,弯腰摆菜上桌的时候挡住了洛北晨的视线,也转移了他的注意力,总算是解救了两人,他也没有继续深究。 115.望穿秋水 陈维新坐在不远处的位置,眼睛里的火焰烧得像是要把洛北晨的后背烫出个窟窿来。 魏晁给他夹了一块鸡肉放在碗里,“你就是把你的眼球瞪出来也无济于事。” 陈维新把灼人的视线转移到他身上,责怪道:“我本来只是想过来偷偷看看她过得好不好而已,都怪你出的馊主意,非要过去拼桌,搞什么不期而遇的桥段!现在闹成这样好看吗!” 魏晁撇撇嘴,“你知不知道你现在这个样子好像一个怨男?” 陈维新的目光更加强烈。 魏晁受不了他这样的目光,扯了扯嘴角,解释道:“我本来也是出于好心嘛!而且这么巧,你在餐厅蹲守她的第一天,就能碰到她来这个餐厅吃饭,不就是缘分吗?这么好的缘分不过去重逢一下,多浪费?而且你现在不也看到了,人家过得挺好的……” 此时,陈维新的注意力被给洛北晨夹菜的陈盈盈吸引,咬牙切齿地重复他的名字,“洛北晨,洛北晨……原来是你。”他记得这个名字,陈盈盈高中的时候就跟洛北晨来往甚密,他送陈盈盈出国也是因为不想让陈盈盈拿自己的幸福去交换A大录取资格。没想到,他们兜兜转转还是走在了一起。 魏晁把陈维新的思绪拉回来,“说回今天我要找你的正事,之前我跟你说的那个项目,你到底要不要投?如果成了的话,这也算是你离开December Revolution之后,我们的第一次合作。” 陈维新现在是颐达风险投资公司的执行总裁,是业内声名显赫的大企业。 这一切,还要从陈盈盈脱离了陈维新的经济支撑之后说起。她决绝地连在芬兰的住址和联系方式都更换了,尽管陈维新发了疯似的找她,但碍于两个距离遥远的国家之间信息流通的不畅,他没有得到任何有效的结果。 此后,他天天酗酒,日夜颠倒,活得像个行尸走肉,整整颓废了一年。后来,魏晁对他坚持不懈的碎碎念和洗脑终于让陈维新重新振作起来,而为了排遣失去盈盈的空虚,他搬出了曾经和盈盈一起住过的别墅,开始学习了解金融和商业,之后在新的行业重新开始,进入了颐达风险投资公司,直至今日。 “至于这个,我还要和我的团队再分析一下关于这个项目的回报率。”陈维新嘴上这么说着,目光还是穿越人群锁定在陈盈盈和洛北晨身上。 “望穿秋水也没用!”魏晁翻了个白眼,“你就是这么回报大老远特意来请你吃饭的我吗?” “朋友是朋友,生意是生意。” 魏晁抗议:“我说的不是生意,而是你在跟我吃饭,眼神却一直停留在别人身上!” “朋友是朋友,感情是感情。”这些年陈维新也变得开朗幽默了许多,换做是以前,他的嘴里是说不出这样打趣的话的。 魏晁还是一贯的不着调,接着他的话说:“嘿!原来我是在食物链底层啊!” 陈维新总算是把目光收回来了,看着幽默的魏晁,笑骂道:“没把你踢出食物链你就偷笑吧!” Facile 的话:走出感情的死角,两个人的性格都变得更好了!( ?? ω ?? ) 姜晓惠番外二:婚礼之后 那场婚礼之后,姜晓惠便正式搬进了陈维新家里——做戏要做全套。不过,她依旧住在一楼的客房,反正陈盈盈在楼上,加上她因为留学的事情总是把自己关在屋子里,或者是在外面办理出国需要的手续和文件,并没有精力和心情去盯姜晓惠到底睡在哪。 陈盈盈出国之后半年,同时姜晓惠和陈维新的婚礼带来的传媒影响也慢慢淡化,她也就顺理成章地搬了出去。 姜晓惠和陈维新之间的关系,与其说是“假夫妻”,倒不如说是拘谨的合租室友,陈盈盈走后,两人连演戏的必要都没有了,甚至没有再一起同桌吃过饭。姜晓惠宁愿回到自己自由自在的小天地,一刻也不想再在这间别墅多待。 即使陈盈盈不在这里,但是这里的一切都彰显着她的存在:比如厨房里五颜六色的锅碗瓢盆,比如沙发上各式各样的毛绒公仔,比如花园里已经落灰的秋千…… 本来两个人就没有领结婚证,搬出去也不过是收拾几件行李这样简单的事情而已。 陈维新彬彬有礼的绅士风度拿捏得很精准,吝啬地连一丝多余的情分都不愿意当作赠品送给她。他把姜晓惠送到她自己买的住宅楼下,便绝尘而去,甚至都没有送她上楼。 好在姜晓惠也早已心中有数,对他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反正December Revolution的百分之五股份已经拿到手,那才是对她来说最真实的安全感。 “呼~总算是到了!”姜晓惠长吁一口气,刚刚把行李箱拿下车的时候不小心摔坏了一个轮子,她只能半拖半拉地拽着沉重的行李箱进电梯,又半拖半拉地把行李箱拽出来。 好不容易放稳了行李箱,姜晓惠刚准备输入密码打开家门,隔壁的房门就突然被打开,吓了她一跳。 姜瑜明从房门后走出来,看着姜晓惠拿着大包小包的行李有点狼狈的样子问:“你和他吵架了?” 姜晓惠反问:“你怎么会在这里?” 姜瑜明抱臂,面部红心不跳地撒谎:“这里离学校近,就租在这里咯。” 即使不堵车的时候,从这个小区开车到他工作的学校去也要接近一个小时,这还叫近吗?姜晓惠也懒得拆穿她,径直打开房门,准备回家。 姜瑜明一个飞跃就挡在她的门口,仍不依不饶地问:“他欺负你了?” 姜晓惠没好气地说:“你不是说过我们就当不认识吗?” 姜瑜明耍起无赖,对她伸出一只手:“我说过吗?证据拿出来。” 姜晓惠想绕过他把行李搬过去,却又被姜瑜明抢了先,他拿着她的行李就往里闯,嘴上还不忘问道:“要帮你放在哪?” 姜晓惠靠着门框,看着他忙前忙后的样子道:“似乎我才是这间房子的屋主。” “没人说你不是啊。” “那我麻烦你出去。”姜晓惠无奈地说,“我真的很累了,需要休息。” 就在姜瑜明不知所措的时候,老天似乎也有心帮他,忽然从楼道里刮进来一股风,“砰”地一声,不偏不倚地把隔壁的房门紧紧关住了。 姜瑜明站在门内往隔壁一看,笑得灿烂,“看来今天还是得姐姐收留我了。” 姜晓惠揉了揉自己的肩膀,不以为意:“你别闹了!自己去输密码把门打开,然后回去。” “我家的锁不是智能的,只能靠钥匙打开。”姜瑜明好整以暇地望着她。 “那你拿钥匙呀,愣着干嘛!”姜晓惠已经失去和他纠缠的耐心了。 姜瑜明无辜地解释:“钥匙在家里啊。刚刚一听到隔壁有声音就出来看了,没有拿钥匙啊。” 姜晓惠还是不信,跑到隔壁的门口,仔细看了看确实是传统的需要钥匙的门锁,于是她又是推又是拉的试着把门打开,大门却还是纹丝不动。 “我不管了!你自己叫开锁的工人过来解决!”姜晓惠继续下达逐客令。 姜瑜明也是没辙了,只好说:“我的手机也落在家里了,麻烦你借我一下咯。” 姜晓惠终于放弃挣扎,把自己的家门关上了,一整个“瘫痪”在柔软的沙发上,享受着久违的舒适,毫无形象地把手机扔给他,“你慢慢打吧。” 她自己都没有察觉,只有在姜瑜明面前,她才是那个脱下了“女强人”、“工作狂”外衣的,真实的自己。 Facile的话:不知道大家喜欢副cp的故事吗?想知道接下来姜晓惠姐弟的发展吗?喜欢的话我就再多更几章,不是的话我就继续更正文了。我特地把姜晓惠的故事单独拿出来讲就是因为想让大家纯享主线剧情,如果不想看副线也可以有个选择,直接跳过她的部分也不会影响阅读体验。 116.不劳挂念 那天之后过了很久,陈盈盈都没再去过猫树小馆,也没再遇到陈维新。 就在她以为这一切都恢复平静的时候,她在王建和的办公室又见到了他。 “来来来,小陈,我给你介绍,这位是陈维新,陈总。张总的公司现在已经被他们公司收购,你做的项目现在由他亲自负责。他这次来,也是想向你了解一下这个项目的细节。”王建和笑容满面的把陈盈盈推到他身边。 陈盈盈皮笑肉不笑:“陈总好。” 他接着介绍道:“陈总,这位就是我跟您一直在说的,主工程师,陈盈盈。” 陈维新笑着望向她一对水洗过的黑葡萄般的眼睛,“刚刚一直在听王总夸你,真是年少有为啊,小陈。”他表示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 陈盈盈不动声色地收肩,“关于项目的具体资料和目前的进度您可以直接向张总要,何必劳烦跑这一趟呢?” 王建和瞪了陈盈盈一眼,“怎么说话呢!”转头又是满脸堆笑地跟陈维新解释,“陈总不要见怪,小陈刚毕业就被我招进来了,还不懂事,说话直接了一些,但是她的心意是好的,您别跟她一般见识!” 陈维新摇了摇头,“怎么会呢,王总见外了。” 王建和总算是放松了神经,“还是陈总您大人有大量!您看,今天您来的突然,我也没提前让小陈准备,要不,您先去会客室稍作休息,半个小时后我让小陈在会议室里给您从头到尾地,好好讲讲这个项目?” “既然资料和目前进度都她已经跟张总提交过,我想她直接再跟我汇报一遍应该没有问题吧?还需要额外准备什么呢?”陈伟新问。 陈维新的态度突然变得似乎不那么好说话了,这让王建和的神经又紧张了起来,小心翼翼地看向陈盈盈,“小陈,你看……” 陈盈盈扬起下巴,“没问题,我现在就可以带陈总去会议室。” 她骄傲、自信的样子,好像从内到外都散发着如阳光直射般耀眼的光芒,和从前那个脆弱、爱受委屈,总是想要紧紧抓住他手臂的小女生判若两人。 陈维新不得不承认,这样的陈盈盈,更让他着迷。 “陈总,请您把注意力放在荧幕里的数据上,而不是我的身上。”会议室里的陈盈盈一本正经地说道。 陈维新单手托着下巴,眼睛眯起来,“有吗?” 陈盈盈咬牙切齿地说,“您是甲方,您说得都对!回到正题,我继续讲,从这个饼状图可以分析出关于……” 在她调PPT换页的间隙,陈维新突然没头没尾地的问了一句,“这些年,你过得都还好吗?”说罢,他又觉得自己问的多余,双手放在桌上来回交叉,局促得不像是一个甲方,反倒像是欠了债又无力偿还,然后被抓现行的负债者。 陈盈盈甚至没有回头,她背对着他,望着自己眼前写着项目信息的荧幕,语气官方到极点,“这个就不劳陈总挂念了。”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117.叙什么旧 “你还恨我?”陈维新的声音从她背后传来。 陈盈盈始终没有回头,她背对着他,淡淡道:“恨?恨也是一种感情的消耗。很可惜,我根本对你一点感情都没有。” 他置若罔闻,“即使你再恨我,我都很想你。” 陈盈盈凝眉,“你老婆知道你这样吗?” 陈维新没有过多解释,只道:“我现在是单身。” “呵,我现在风华正茂,你凭什么以为我会接受一个二手货?”陈盈盈的语气充满不屑。 陈维新被她的话刺伤,问:“你非要如此刻薄吗?” 陈盈盈不怒反笑,“我刻薄?哈哈哈,我向来刻薄,你难道今天才发现吗?” 陈维新强忍着如鲠在喉的滋味,说道:“当年你不辞而别,我不怪你。我们这么多年都没有见面,现在好不容易重逢,就不能心平气和地坐下来叙叙旧吗?” 陈盈盈的脊背挺得笔直,她瞪大眼睛努力不让眼泪夺眶而出,声音却依旧装作波澜不惊,“心平气和地叙旧?叙什么?叙你如何玩弄我的感情后又将我弃之如履?叙你一边跟我谈情说爱,一边转眼就跟另一个女人结婚?还是要计较一下你给我付出了多少,让我通通还给你?” 陈维新站起来,也不顾忌会议室敞开的大门随时会有人进来,直接从背后紧紧抱住她,“对不起,从前的事都是我不好。你想怎样打我骂我都可以,但是不要这样冷淡好不好?” 陈盈盈拼命地挣扎,“你是我的谁?为什么我搬家就一定要告诉你?你有资格怪我吗?我又凭什么打你骂你?我对你客气已经是极限,你不要得寸进尺。” 陈维新放下所有尊严和颜面,苦苦哀求道:“再给我一次机会,就当我们重新认识,好吗?哪怕只是做普通朋友。我真的不想失去你。” 陈盈盈还是败给他的力气,被他牢牢桎梏在怀中。她只得咬紧牙关,问道:“你后悔过吗?”后悔过不珍惜我吗?后悔过因为你的决定而导致现在轮到我对你弃之如履吗?后悔过没有全心全意地爱过我吗? 陈维新泄了气,他松开双臂,沉默了许久,才缓缓说道:“我不后悔。你现在能这么优秀,这么独立,都是值得的。如果重来一次,我想我还是会做同样的选择。” 陈盈盈张了几次口,又闭上,没说什么。 最后她的神情趋于平和,“既然陈总无心听我的讲解,那就请您滚出去。”她敢对甲方这样硬气,也许是心中有底气的吧,也许是仗着陈维新的喜欢,才有恃无恐地发飙。 陈维新自然不敢再多说什么,默不作声地离开了会议室。 陈维新前脚刚走,张莉莉就后脚进来了。 “没想到张利民那个豺狼走了,又来一个虎豹!我刚刚在工位上,一直盯着会议室,都看见他搂搂抱抱了!真是的!在咱们的地盘竟然都敢这样明目张胆地性骚扰!那天他救了你,我还以为他是好人呢!真是看走眼了!”张莉莉一边自顾自地说着话,一边靠近陈盈盈,“你没事吧?我当时犹豫了一下,就错过救你的时机了!” 陈盈盈没有说话,张莉莉走到她面前才惊呼道:“盈盈,你怎么哭了?他跟你说什么了?” 118.故地重游 下班离开之前,陈盈盈匆匆补了妆便赶到了公司楼下,平时洛北晨都会停在这个固定的位置等她,她不能让他看出自己哭过。 以往她到这里的时候洛北晨的车已经停好了,今天这个停车位却是空的。 不远处的一辆车开过来停在了这个车位上,但来的却不是洛北晨,而是陈维新。 他降下车窗,侧头过来问道:“不知道我有没有这个荣幸可以送你回家?或者一起吃晚饭?” 陈盈盈本来就有些失落,看到来的人是他,更是没好气地问:“你怎么还没走?” “等你下班。”他笑吟吟地回答,仿佛之前在会议室里的一切都没发生过。 “我有男朋友,你……”陈盈盈正说话间,手机铃声响了起来,她看到来电显示是洛北晨,便开了免提,故意接电话给陈维新听。 “喂,北晨,你现在到哪里了呀?”她对着手机重新扬起笑脸。 电话那头却是带着歉意的声音:“不好意思啊,盈盈,今天公司临时有事,我要加班,不能来了。等我下班了,再去你家接你吃晚饭,好吗?” 陈盈盈始料未及,关掉了扬声器,把手机贴在耳侧,说话声音也小了许多,“你一向迟到早退的,怎么偏偏今天转性了?” 洛北晨解释道:“你不是让我要认真对待工作吗?今天确实事出突然,公司的同事都在赶工,而且这个案子还是我经手的,我也不能不以身作则啊……” 如果换做是平时,陈盈盈也许会体谅他。但是偏偏是今天,偏偏是陈维新把车停在这里,偏偏她又让陈维新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又偏偏,看着坐在驾驶室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看的陈维新,仿佛她今天只能上他的车似的,陈盈盈只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洛北晨没听到她的回答,不明就里的他便又火上浇油地说了一句,“盈盈,你一定不会生我的气吧?” 也不知道是冲谁发火,陈盈盈眼睛瞪着陈维新,嘴巴却对电话那头说:“你凭什么觉得我一定不会生气?!”她也不等对方回答,就直接挂了电话,打开了副驾驶的车门。 就在陈维新以为她要上车的时候,陈盈盈弯腰,对着他的头便泄愤般地把手机砸了过去。手机砸到了陈维新的眼睛和鼻子,他吃痛,当下连右眼都睁不开。 她对着陈维新丢下一句,“不要再来骚扰我!” 等陈维新缓过来的时候,陈盈盈已经毫不犹豫地搭了一辆计程车扬长而去。 坐在计程车上,陈盈盈越想越难过,委屈的感觉扑面而来,席卷她的她全身;为什么自己从前爱过的人,在她最需要的时候离开自己,又在她终于快要自愈的时候,来揭她的伤疤;为什么自己现在的男朋友,她以为在他的眼里她是最重要的,可还是在自己最脆弱的时候缺席? 她突然不想回家了,也不想等洛北晨来找她。陈盈盈只觉得周身都是冷的,她现在急需找到一个让自己觉得温暖的地方。 她思索了片刻,重新更改了目的地,让计程车司机带她去了“秦氏馄饨米线”店。 说起来,这次回国之后,陈盈盈都还没有时间去那里看过,那家店承载着自己年少无知的莽撞,自以为是的冲动、不知天高地厚的无畏和如家般的温馨和睦…… 陈盈盈默默祈祷,希望那家店还在。 119.不改初心「Рo1⒏red」 下了车,陈盈盈终于松了一口气。面前的“秦氏馄饨米线”已经换了新招牌,店面也是从前的两倍,但是那种扑面而来的熟悉感和温暖都还在。 陈盈盈进去找了个靠里的位置坐下,心情轻快地观察着店里的人来人往。现在正是下班的时候,陆陆续续有人进来点单,可以看得出等到了晚饭的时间,应该客人就会很快坐满。现在店面大了,可以接待的人也多,所以理所应当也多了几个生面孔的年轻服务员,正在忙上忙下点单和送菜,门口的收银台里是熟悉的身影,秦月娥正百无聊赖地敲着收银机给客人结账。 秦阿姨的面容没有什么大的变化,只是头上多了些许白发,身形胖了些,但是比以前看起来更健康好看,还多了些贵气,举手投足也都还是以前那踏实肯干的模样。 “请问你要吃什么?”一个服务员过来问道。 陈盈盈答:“馄饨吧。” “我们这里有鲜虾馄饨、鲜肉馄饨、荠菜馄饨,不知道你要哪一种?” 陈盈盈没有想到,以前只卖几种口味的小店,现在连馄饨的口味都如此丰富了起来,会心一笑,还是要回原来的味道:“鲜肉馄饨吧。” “要什么汤底呢?有鸡汤、菌汤、番茄汤和原味骨汤。” 陈盈盈不改初心,“原味骨汤。” “好的,请问还要别的小菜吗?” 陈盈盈这才拿起桌上的菜单看了看,说:“要一道凉拌海带吧。” “好的,请稍等。”服务员拿着订单就送去了后厨。 就在陈盈盈点单的空隙,店里已经坐满了人,透过半透明的厨房,可以看到后厨已经忙得不可开交。她本是好奇馄饨制作的流程,所以仔细瞧了瞧,却看见秦风就在里面,和厨师一起马不停蹄地包着馄饨。 秦老板倒是看起来老了不少,好在他不像以前那么清瘦,身体壮实了许多,干活看起来也很干净利落,和员工之间配合默契,没有什么上下级之分,整个人神采奕奕,包馄饨也是乐在其中。 陈盈盈正看得入神,第一道凉菜已经端上了桌。 服务员说,“你的凉拌海带好了。” 陈盈盈迫不及待地用筷子夹了一些放入嘴中咀嚼,海带口感脆爽,味道里带着蒜香和花椒的香气,辣度处理的刚刚好,不会遮盖海带本身的风味但也没有海腥味。 就在陈盈盈大快朵颐的时候,后厨走出来一个人。因为她坐在靠里的位置,离后厨的出口很近,那个人刚好就站在她的桌子后面一点,正靠着墙小憩。 陈盈盈听到声音回头,正看到闭着眼休息的秦老板,想来他忙了一天也是累了,便把后厨留给员工,自己出来忙里偷个闲。 “秦叔叔。”陈盈盈放下筷子叫他,“过来坐我这边歇吧。” 秦风睁眼,盯着陈盈盈的面容有些愣神。 陈盈盈微笑,露出两个可爱的酒窝,“我是盈盈啊,还记得吗?” 秦风这才恍然大悟,欣喜地在她对面拉开凳子坐下,“是陈盈盈吗?这么多年没见了,小姑娘真是越来越漂亮了,叔叔都认不出来了!” 陈盈盈托腮,“是我呀,叔叔!这么多年没见,我也很想你们呢!”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120.一直都在 “听小何说你去国外上大学了,怎么寒暑假也都没有回来看看我们呀?”秦风感慨着说道,“你看看,一转眼,这店都已经开了七八年了。” 陈盈盈被他说的眼泪又忍不住流下来,“对不起……我当时走得匆忙……”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顿了顿,“不过好在现在回来了。” 秦老板连忙把桌上的纸巾递给她,“别哭,别哭啊!现在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这些年我给你们两个的分红都一直留着,如果有什么难处,比如需要用到钱的地方,只管开口跟我要。” 陈盈盈摇了摇头,抽泣着说:“高叁那年我们经常来这里吃馄饨,也没付过钱。” 秦老板安慰她,“傻孩子,这里别的不多,馄饨和米线管饱!就算是现在也一样,这里就当成是你的店,来吃饭怎么需要掏钱呢!” “谢谢叔叔!”陈盈盈已经泣不成声。 老板娘看到他们的动静,也从收银台走了过来,正端详着狼狈地擦眼泪的陈盈盈,秦老板拍拍她的肩让她坐下,解释道:“老婆,这是盈盈,陈盈盈!” “欸呦喂!”秦阿姨这才豁然开朗道,“原来是盈盈啊!你可算回来了!” 这个时候馄饨也被服务员端了上来,秦阿姨招呼她,“快别哭了,趁热尝尝,看看跟以前的味道还一样吗?有什么想吃的尽管跟服务员说,别客气,你永远都是咱这里的贵宾!” 热乎乎的馄饨勉强止住了陈盈盈的泪水。 秦老板揽住秦阿姨的肩膀,“真不愧是我的好老婆,跟我想到一块去了,我刚还说孩子以后来吃都不要钱呢,跟以前一样!” 秦阿姨娇嗔,“当着孩子面呢,搂搂抱抱的!肉麻!” 看着他们琴瑟和鸣,陈盈盈刚刚止住的泪又啪嗒啪嗒地落进碗里,她一面替他们感到幸福,一面又不免伤春悲秋起来,觉得自己在感情路上一直都很失败。 秦阿姨起身,在陈盈盈旁边坐下,就像第一次见面一样,轻抚她的背,柔声安慰,“怎么又哭了?这么漂亮的脸蛋,再哭就不好看了。” 陈盈盈转身抱住她,“秦阿姨,还好你还一直在这里。” 看着相拥的两人,秦老板站起来,从冷饮柜里给陈盈盈拿了饮料,放在她的桌上,小声跟老婆示意,又回到厨房继续忙活了。 秦阿姨一如既往地温柔,“盈盈乖,阿姨一直都在。” 从她身上,陈盈盈总能获得满满的安全感,从前缺失的母爱,每次来这里的时候,多多少少都能感受到一些,这也足够让她的心再热起来。 一个服务员走过来打断了他们,“老板娘,小张刚才收银的时候价格按错了,客人要重新开发票,这该怎么办啊?他还不太会操作这些。” 秦阿姨无奈,对陈盈盈说:“你先好好吃啊,这里还有冷饮!还有什么想吃的直接跟他说!阿姨得先去前面忙了!”她又转头吓唬过来求助的服务员,“照顾好她!这是我们店的大股东,她的账以后都挂到店里的开支上!” 那服务员连忙点头称是,陈盈盈看着秦阿姨一本正经地对服务员耳提面命的样子,终于是又开怀了起来。 这边服务员刚离开,就有一个男人走了过来,问陈盈盈:“你叫陈盈盈?” 陈盈盈看了一眼这陌生的面孔,疑惑道:”你认识我?“ 121.原来是他 他看起来丰神俊朗,身材很挺拔,宽肩窄腰立得笔直,两臂的肌肉即使不用力都很饱满,他站在桌子侧面便能挡住大半的光线,给陈盈盈很强的压迫感。然而他笑起来的时候却能立刻扭转乾坤,看着他两边的嘴角上扬,无形中就带给对方快乐的感染力,又显得十分和善可亲。 他笑着问陈盈盈,“我可以坐下来说吗?” 陈盈盈的大脑还没有来得及找理由搪塞过去,身体就先一步被他的笑容感染,不自觉地点了点头,同意了。 他坐下来与陈盈盈对视,两人互相观察了片刻,他先开口道:“你果然是陈盈盈,没错的。” 他的话让陈盈盈更加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可以向我解释一下吗?” 他的笑容更大了,露出两边嘴角里尖尖的虎牙,“还记得我吗?我们在Facile酒店的天台上曾有过一面之缘。” 陈盈盈看着他的脸又观察了半晌,还是认不出来。不过他提起了Facile酒店的天台,她大概能猜到对方的身份:“你是警察?消防员?” 他单手撑起下巴,“没错,我曾是一名消防员。”他很自然地像朋友一般和陈盈盈攀谈起来,“我当过叁年消防员,也救过不少为情自杀的女孩子,但是你是其中最让我印象深刻的一个。其实即使再悲伤的人,面对死亡都会难免表露出恐惧的情绪,会后悔走上绝路,会怕死。但是你不一样,你明明那么年轻,甚至当天穿戴地非常漂亮,却似乎是特意为此准备的,赴死的心情那么坚定,哪怕闭上眼睛的时候,眉头都是舒展的,好像要拥抱死神一样……” 再谈起当年自己做的傻事,陈盈盈已经释然,她微笑道:“幸好抱住我的不是死神,是你。” 他笑了笑,轻松地说道,“哈哈,说起来也有我的不对,为了救你,我特意让那位先生继续说话吸引你的注意力。” 陈盈盈轻哼了一声,“你是让他吸引我的注意力,但是那些话并不是你教他说出来的。也许,他就是借机表达出了自己的心里话。” “Never mind,”他耸了耸肩,“今天无意中这里听到你和老板聊天,又碰巧认出了你,真的是很惊喜!现在看到你身体健康,变得更漂亮了,我也觉得很有成就感。” 陈盈盈吃掉碗里最后一颗馄饨,抬起头对他说道:“那你也太容易感到惊喜了,一个陌生人都可以满足你的成就感。” 他掏出手机对陈盈盈晃了晃:“那不如你多满足我一下?既然这么有缘分,我们加个chat好友吧?” 陈盈盈挑了挑眉,“我有男朋友。” 他依旧笑着,眼睛里像是藏着一汪清澈的井水,“你男朋友连异性朋友都不让你接触吗?” 他这么一说,陈盈盈倒是觉得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便爽快地打开手机给他扫了码。 不过数秒,陈盈盈就收到了他的好友申请:我叫易达。 Facile的话:新的男嘉宾已就位!谢谢大家的珠珠!身体难受的时候看到留言里有这么多人关心我,还在追更,我真的感觉很温暖!所以更加不想辜负你们的期待!我现在已经基本掌握了一只手打字的技能(*^_^*) 122.下次再见 陈盈盈和易达聊得很投机,直到秦氏馄饨米线要打烊才惊觉天都已经黑了。 易达是一个很开朗随和的人,他总能找到陈盈盈感兴趣的话题开展下去,还会很认真地去倾听她的回答并给予回应,这是现在快节奏生活中人与人之间最缺少的尊重和温暖,尤其是在两个陌生人之间。 陈盈盈心情轻松地和易达并肩从店里走出来,道:“我想没有人不喜欢和你做朋友吧,该不会你对我用了什么心理战术吧?” 易达双手叉腰,“还真被你说对了。”陈盈盈愣了一下,听他继续说道,“我的战术就是倾听、理解和尊重。” 陈盈盈会心一笑,自然地拍拍他的肩膀,调侃道:“你可真行!” 易达的哈雷Nightster就停在店前的空位上,他靠在车上,“要不要体验一下在摩托车上风驰电掣,穿越灯火通明的街市的感觉?” 陈盈盈迟疑了一下,还是摇了摇头,“我该回家了。” “我的意思是送你回家啊。”易达理所当然地说,“毕竟是我因为陪我聊天才耽误你到这么晚的。” 陈盈盈笑得眼睛都眯起来,“别这么说,跟你聊天我很放松也很愉悦,所以不自觉就有很多话想倾诉,应该是我耽误你这么久。” “客气什么呀!”易达拍了拍哈雷的座椅,“上来吧!” 陈盈盈正想找理由拒绝,突然开过来一辆敞篷跑车急停在两人旁边的马路上,巨大的引擎声打断了她的思路。跑车司机叫了一声“易达!”,在易达回头的时候便麻利地从副驾驶拿出来一团火红的东西丢给他,又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离开了。 易达对陈盈盈扬了扬手里红色火焰印花的头盔,“你看,头盔我特意都为你准备好了。” 陈盈盈挽起手臂,反问道:“我有说要让你送我回家吗?” 易达仿佛能随时感应到她的心思一样,连忙摆摆手道:“别误会,我没有说你只能跟我走的意思!我只是发信息让朋友帮我买一个女性头盔送过来,这样你回家的方式也多一个选择——前提是如果你愿意让我送你的话。” 陈盈盈撅了撅嘴,“那我不要坐你的摩托车。” 易达并没有表现出任何不悦的情绪,他落落大方地把手里的红色头盔交到陈盈盈手里,“那这个头盔就送给你留作纪念了,如果以后想体验摩托车的话可以随时call我。我现在帮你叫一辆车送你回家,这样可以吗?” 易达真的很周到。 陈盈盈也不好意思再推脱,便说:“那谢谢你了!” “你对你的朋友都这么客气吗?”易达面带不解地看着他。 “不应该说谢谢吗?”陈盈盈反问。 “以后对我不需要!”易达自在地靠在自己的哈雷上,手上抱着自己的头盔,把它当作是手鼓一样,随性地拍打着节奏,“我很乐意做你的朋友。” 陈盈盈刚想说“谢”字,就被易达的眼神堵了回去,最后沉默了几秒,说道:“下次再见!” 易达右手握拳拍了拍胸口,“下次再见!” 这个时候他叫的车刚好来了,易达贴心地帮陈盈盈打开了车门,目送她离开之后,才骑上了自己的哈雷,潇洒离开。 123.他的秘密 洛北晨开车到陈盈盈家楼下的时候,她家的窗口还是黑的。他等了一会儿,看上面始终没有动静,还是拨通了她的电话。 电话接通,那头的声音却不是陈盈盈,而是一个低沉的男声:“你好。” 陈维新分明能看到手机上的来电显示,却还是接了电话,装作仿佛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洛北晨听到这个声音有点慌张,“你是谁?为什么拿着陈盈盈的手机?请让她接电话。” 陈维新摸了摸有点淤青的鼻翼,故作含糊地说:“抱歉,我想她现在不方便接你的电话。”说完便挂了电话。 洛北晨看着黑屏的手机,不忿地踢了踢旁边花坛的道沿。道沿自然是十分坚硬的,面对他的欺凌纹丝未动。他顿觉有些挫败,又坐回了车里。 就在这时,他的手机响了,他激动地以为是陈盈盈回的电话,看都没看就按了接听,“盈盈,你在哪?” 没想到那头却是另一个女声,“是我。我的口红落在你车上了。” 洛北晨用目光扫了扫副驾驶的位置,座椅上果然孤零零地躺着一只口红。 他把口红藏到副驾驶前的的储物箱里,不耐烦地说,“知道了,明天去公司给你。还有事吗?” “怎么,很着急挂我电话?”那头的女人玩味地问。 “嗯,在等电话。”洛北晨看着楼上依旧漆黑一片的窗口,心不在焉地回答。 她拖长音“哦”了一声,“这么晚了,等谁的电话?” “明知故问!有意思吗?”洛北晨当下十分烦躁,立刻就挂了电话。 陈盈盈刚刚回到小区,远远的就看见自家楼下停着洛北晨的车。她走近才发现他似乎正在跟人打电话,此时的她已经气消了大半,很有耐心地等到他挂了电话,便走上前去敲了敲驾驶室半开的车窗。 洛北晨刚挂了电话,就听见旁边敲车窗的声音,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才发现是陈盈盈。 “你什么时候来的?”他下意识地问。 陈盈盈没察觉到他的心虚,答:“你打电话的时候。” 洛北晨连忙问:“你听到什么了?” 陈盈盈微笑,“放心吧,我是等你打完电话才靠近的,不会窥探你的隐私。”她半开玩笑地说,“难道你有什么需要特别避开我的秘密吗?” 洛北晨本来听到她没靠近的时候大大地松了一口气,但陈盈盈后面的话却好像在警告自己一样,他只好转移话题,连刚刚有男人接了陈盈盈手机的异常情况都忘记追根问底,只是说:“走吧,我带你吃晚饭。” 陈盈盈无奈,“大哥,你不看看这都几点了?吃夜宵还差不多。” 洛北晨只想赶快把她搪塞过去,顺着说:“那就吃夜宵。” 陈盈盈说:“我不吃了。你怎么了?好像心神不宁的?” “没什么。”他矢口否认。 “要不要上去坐坐?我给你倒杯热饮。”陈盈盈问。 洛北晨点了点头,从车上走下来,跟陈盈盈一起上了楼。 124.要回手机 在陈盈盈为洛北晨热牛奶的时候,他才想起来问关于电话那头的男人的事。 他走过来,靠在厨房的门框上,好像只是漫不经心地随口一提:“你今天不是按时下班吗?为什么现在才回家呀?” 陈盈盈嘴上不饶人,“下了班之后,我就必须乖乖在家里等你吗?”手上却还是细心地把玻璃杯放在隔热杯套里,才将热牛奶递给洛北晨。 洛北晨接过牛奶,“当然不是了!只不过……我打电话找你的时候,是一个男人接的。”他吹了吹杯口,顺着杯沿小心翼翼地啜了一口牛奶。 陈盈盈皱眉,自己也愣了一下,才想起下午把手机扔出去砸人了。她淡然道:“我手机丢了。” 洛北晨追问:“听他的口气,好像认识你?” “谁知道呢。”陈盈盈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多纠缠,说道:“我手上还有公司给我配的商务手机,等会你存一下我的工作号码吧,也可以加我的工作chat,这两天先用这个号码联系,私人号码等我重新买一个手机再去补办。” “你为什么不直接重新补办你的私人号码,插在现在的手机上呢?现在的手机不都是多卡的吗?”洛北晨不解。 “我还是希望工作和私人分得清楚一些。而且平时用商务手机的话,拍照,写日常备忘录什么的也不方便啊。”说到这里,陈盈盈顿了一下,“那个拿我手机的人会不会破解我的密码,然后看到我的照片啊?” “不会吧。”洛北晨已经喝完牛奶,半倚在料理台前,“小偷一般都会直接把手机格式化的。” 陈盈盈在厨房里来回踱步,越想越觉得可怕,最后还是对自己意气用事的行为觉得懊恼。她走到洛北晨面前,焦虑地说:“既然我的电话可以打通,你现在能不能再试着联系一下那个人,让他把手机还给我?” 洛北晨抿嘴,“你手机丢了多久啊?” “下班之后。这不是重点,重点是明天问他要手机呀!”陈盈盈咬了咬唇,唇瓣像是被揉成一团的粉色软糖。 洛北晨双臂一伸,便把她揽入怀中,在她的唇瓣上落下一个蜻蜓点水的吻,“小傻瓜,你怎么这么马虎?手机都丢了四五个小时了,可能早就转手了,不在小偷手里了。” 陈盈盈急得直跺脚,“肯定在的,肯定在的!” 洛北晨抱紧她,柔声安慰道:“好好好,手机会在的。不过现在已经这么晚了,小偷可能也睡觉了,我明天再帮你试试,好吗?” 陈盈盈靠在他的肩膀上,抬头露出一双小猫一样无辜的眼睛,“好吧,只能这样了。” 洛北晨被她看得心里痒丝丝的,低头再次吻上了她。这次不同的是,他的吻绵长而又湿润,带着他所有的爱意,紧紧地包裹住她的舌头,她的口腔都被他占满。 陈盈盈也许永远也不会想到,这个年少便相识、一路打打闹闹、相互扶持、吵架又和好的对象,这个自以为对她痴心不改的男人,竟然也会有不忠的一面吧。 Facile的话:别急,先虐后爽!陈盈盈不会受欺负! 125.貌合神离 【本章建议搭配陈奕迅的《红玫瑰》当背景音乐观看】 就在两个人渐入佳境的时候,陈盈盈却无意中触碰到洛北晨的小腹下面,那里始终是疲软的状态。她有些吃惊,毕竟——从前和那个人缠绵的时候,他的兄弟总是很快就昂首挺胸地对自己“示威”。 今天,她以为她已经准备好和洛北晨走向最亲密的那一步时,对方似乎却还没有准备好。 洛北晨能感觉到她的心情变化,他松开了陈盈盈,有点难堪地说:“抱歉,我……今天有点累了。” 他说出这话的时候,陈盈盈以为自己会是失望的,至少会是失落的,但是她没有,她甚至……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陈盈盈对自己这样的反应觉得不好意思,这不是她该对男友的态度。于是,她继续扮演着“体贴女友”的角色,抱住了洛北晨,安慰道:“没关系的,我知道你今天加班辛苦了,不用勉强的。” 听到“加班辛苦”这几个字,洛北晨心惊肉跳,只觉得对她更加愧疚,默默埋首在她的颈窝,说:“要不要……再试一次?” 陈盈盈沉默了。她理智上认为自己是该给他机会的,因为也许他们真的就会走到最后,白首偕老,而这就代表着他们迈向婚姻的第一步。可是情感上她却质疑自己,难道真的要顺着这样的路线一直走下去吗?她的脑海中总是浮现出另一张脸,那张脸含情脉脉的时候,那张脸严肃的时候,那张脸牵着别人的手的时候,那张脸哀求她的时候…… 在洛北晨这里,她的沉默无疑就代表着拒绝。她明明紧紧拥抱着自己,洛北晨却觉得自己仿佛在逐渐失去她,就像紧握在手中的流沙,还是会一点一点地从指缝中消逝。 陈盈盈是洛北晨从高二就开始喜欢的女孩,在他还不懂什么是爱情的时候,他就已经想要和她一起上下学,想要保护她,想要照顾她,想要和她牵手;在他知道她高考失利的时候,他甚至去求和他一向互相看不顺眼的父亲,给陈盈盈一个和自己一起进A大的机会。 后来虽然陈盈盈选择了出国留学,但是大学四年他心里一直都想着她。尽管在这期间他有小小的“思想抛锚”,可是在读研的时候他还是毅然决然地选择去了她所在的学校做交换生,最后在他的死缠烂打和痴心不改下,他这才追到了陈盈盈。 陈盈盈无疑是洛北晨心中的白月光,胸口的朱砂痣。可是他自己也无法预料的是,大学时候的那段插曲会成为他的心魔。即使洛北晨去芬兰前就当机立断地掐掉了正在萌芽中的幼苗,可是那种子却在暗地里偷偷滋长,最后伸出无数藤蔓,让他避无可避。 这到底是男人惯用的给自己推卸责任的借口,还是他真的不堪其扰?这里的答案也只有洛北晨自己心里清楚了。 陈盈盈努力忘记脑海里那个人带给她的影响,她松开了洛北晨,问:“要不要今晚现在这里住下?我给你把客房收拾出来。” 洛北晨刚要开口,他的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开始响个不停。 Facile的话:现在应该更能理解他俩为什么交往之后一直没上床了吧? 红是硃砂痣烙印心口 红是蚊子血般平庸 时间美化那仅有的悸动 也磨平激动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他的面容 126.过期糖果 陈盈盈第二天是顶着一对黑眼圈来公司的。 张莉莉递给她一包速溶咖啡,关心地问:“你怎么黑眼圈这么严重?是不是昨天被性骚扰出心理阴影了?” 陈盈盈摇了摇头,要说起她失眠的原因,估计会让张莉莉啼笑皆非。她并不是因为她的男朋友接了一个神秘的电话就匆匆离开而失眠,也不是因为男朋友对她硬不起来而失眠,更不是因为陈维新在会议室抱她那一下而失眠,她竟然是因为后悔自己用手机丢陈维新,害怕被他破解密码看到了自己这几年的日常生活而失眠! 陈盈盈跟张莉莉开玩笑道:“我下次还是在兜里揣一块砖头吧,要不然太费手机了。” “什么跟什么嘛,手机和砖头有什么关系?”张莉莉不明所以。 陈盈盈因为缺少睡眠而不在状态,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因为张莉莉也不知道她拿手机丢陈维新啊。她笑了一下,解释道:“我是说,在兜里揣一个砖头,谁让我不爽就砸谁!” “哈哈哈,你要真敢这么干,我肯定拜你为师!”张莉莉笑得花枝乱颤。 到了午休的时间,洛北晨那边还是没有消息,陈盈盈想,他家里也许是出了什么事,所以从昨晚一直忙到现在,也不好去打扰。但是她已经等不及了,她害怕自己越晚拿回手机,自己的隐私就暴露得越彻底。 无奈之下,她还是决定趁着宽松的午休时间直接去公司找陈维新,比起私下去问,还不如当着员工的面,众目睽睽之下问他讨要,他堂堂一个董事,肯定不会不把手机还给自己,更不可能耍什么花招借机纠缠。 因为昨天陈维新来公司的时候,王建和只是说他们公司收购了张利民的公司,并没有给陈盈盈详细介绍陈维新的来历,毕竟陈盈盈也只不过就是个小小的工程师,她只知道要继续给张利民的公司把项目做好就行了,至于这个公司的归属权是谁,王建和也没有必要解释得那么详细。 所以陈盈盈理所当然地以为,陈维新还在December Revolution,直到December Revolution前台的工作人员跟她说,他们公司里并没有一位叫“陈维新”的董事长。 陈盈盈有些纳闷,难道是因为公司人太多了,前台忘记了一些人名?还是这种大老板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前台都不知道名字的?又或者,陈维新不愿意见她,所以故意安排前台这么说? 就在她站在前台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魏晁有说有笑地和几个人从公司里面出来,看到了愣在这里的陈盈盈。 他跟旁边同行的人交代了几句,便走过来问前台:“小王,怎么回事?” 前台的姑娘老老实实回答:“魏总,是这样的,这位女士想要找陈维新先生,但是我们公司没有这个人。” 魏晁单手搭在台沿上,侧着身似笑非笑地看着陈盈盈,“哦?你来找陈维新?” 陈盈盈点头,“是的,能麻烦魏先生帮忙带我去他的办公室吗?” 魏晁嘴角戏谑地上扬,“可以啊。” 陈盈盈快步跟上他,“不是说去他办公室吗?为什么是往外走?” 魏晁继续大步流星地向外走,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早就已经跟我,跟December Revolution没有任何关系了。” “什么?!”陈盈盈大受震撼。 魏晁打开车门,坐上了驾驶座,露出目空一切的表情对陈盈盈说:“我现在是December Revolution的最大股东,唯一的董事长。” 明明昨天他还是自己的甲方,怎么一转眼就查无此人了?陈盈盈难以置信:“为什么?怎么可能!” “陈小姐还真是一无所知呢。六年前,陈维新做的公益项目以泄露用户数据的丑闻导致公司股价大跌,名誉受损,他引咎辞职,并且把手里的股份全部转让给了我,并且从此在IT界销声匿迹。”魏晁再次露出戏谑的笑容,“这一切,都是因为你。心愿那个项目,是因为你。他主动辞职,把股份转让给我,也是因为你。不过,没想到陈小姐不领情,后面几年都是自力更生,帮他省去了那一大笔开支,倒是白白让我捡了个便宜,让他把钱都投资进了我的口袋……” 陈盈盈彻底傻眼在原地,愣愣地看着车里的魏晁,喉咙眼里似乎卡了一个桃核,说不出话来。 “我的时间很宝贵。”魏晁叫她,“陈小姐,如果想去陈维新的办公室,那就快点上车吧。” 这种感觉就像是一颗被仔细包裹,又小心翼翼地珍藏起来的糖果,时过境迁之后,突然被呈现在陈盈盈眼前。 只不过这颗糖果看起来再美味、珍藏地再完整,她也只能想象一下当年如果品尝到它,那种滋味该有多甜罢了。毕竟今时不同往日,再好的糖果也终究是过期食品,即使没有腐烂,终归也是不能放进嘴里的。 127.物归原主 陈盈盈坐在办公桌对面用来待客的黑色皮质沙发上,四处打量着陈维新办公室的环境,讽刺道:“过来的路上魏先生还跟我说,您是如何舍己为人,如何为了我放弃自己一手创办的企业,现在看来,陈总在这里混得也不错嘛。” 魏晁百无聊赖地翘起二郎腿,解释道:“是金子在哪都会发光的,难道你非要看他过得落魄才满意吗?” 陈盈盈回头看着魏晁,一字一句地说,“是,我非要亲眼看到他过得落魄才满意。” 陈维新半坐在茶几上,目光灼灼地望着陈盈盈,“那我明天就辞职好不好?” 魏晁翻了个白眼,站起来说道:“人我给你带到了,到时候别忘了我的好处。”说完就迫不及待地离开了陈维新的办公室,他受不了这样肉麻的场面。 陈盈盈看见魏晁离开后,便移动到了一个离陈维新更远的位置上,开门见山道:“麻烦您高抬贵手,把我的手机还给我。” 陈维新不为所动,“这是你麻烦别人应该有的态度吗?” 陈盈盈偏偏要对着干,“我就这态度,把我手机还给我!” “我要是不给呢?”陈维新故意逗她。 “那我就报警,告你偷窃!”陈盈盈威胁道。 “我在这等着你。”陈维新一脸的无所谓。她的威胁在陈维新看来就是伸出利爪的小猫,即使会抓疼人,但是为了撸猫却还是值得。 “你!”陈盈盈站起来,“你敢不敢把办公室门打开,再说一遍刚刚的话?” 陈维新笑得眉眼弯弯,“我明天都要辞职了,还怕什么?” 陈盈盈看到墙上的挂钟,距离下午开工还剩不到半个小时,她已经没时间再耗下去了,着急道:“你到底还不还?” 看她如此着急的样子,陈维新也不好再为难她,从办公桌抽屉的第一层把手机拿了出来递给陈盈盈,“喏,物归原主。” 陈盈盈检查了一下自己的手机,外观上并没有什么变化,她解锁之后里面打开的页面也正是自己昨天浏览过的,并没有被人翻动的痕迹。但她还是问道:“你没有乱看我手机吧?” 陈维新摆摆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这是你的私人物品,我怎么能随意翻看呢?更何况我也不知道密码。” 陈盈盈“哼”了一声,“算你识相。谢谢你帮我保管我的手机,我走了。” 陈维新亦步亦趋地跟在她旁边,“魏晁已经走了,要不要我送你回公司?” 陈盈盈猛然想到昨天易达跟自己说过,他就是在这幢大楼附近开了一家酒吧,自己就住在酒吧楼上。她故炫耀似的当着陈维新的面,从包包里拿出自己的另一部商务手机,上面有昨天存的易达的chat和手机号。 电话很快就拨通,“hello,盈盈。”易达打着哈欠慵懒地问好。 “易达,你刚起床?”陈盈盈对身旁的陈维新视若无睹,一边打电话一边走进了电梯。 易达回答:“刚起床不久,正在享受Brunch里的班尼迪克蛋。” “啊……我刚好在你家附近办事,但是时间有点紧,想问你一下方便送我回公司吗?” 那头传来叮叮咣咣收拾碗碟的声音,易达的嘴似乎也被塞得鼓鼓囊囊,“给我五分钟!位置发给我。” 陈盈盈被他的可爱逗笑,无意间又瞥到旁边眼神幽怨的陈维新,立马收住笑容,转过头去不让他看见自己的笑颜。 Facile的话:点击“我要评分”就可以为我投出两颗免费但可爱的珠珠喔~今天下午六点还有一更~ 128.我很老吗「Рo1⒏red」 易达真的很“易达”,陈盈盈觉得自己才刚刚开始等,他的哈雷便已经像闪电一样停在了她的面前。 易达没有从车上下来,直接扔给她一个崭新的头盔,“事出突然,我就知道你一定没带头盔,这个是我买来收藏的,还没用过,你先将就着带吧!” 陈盈盈接过头盔,小心翼翼地戴在头上,“这还叫将就啊,看来我要小心不能蹭花了。” 易达笑了笑,说:“放心用吧,你的脑袋可比这头盔值钱多了。” 陈维新看着把自己当成空气的两人,出声证明自己的存在感:“这位先生,你知不知道她是有男朋友的?” 陈盈盈这时已经在后面坐好,搂紧了易达的腰,看得陈维新更是妒火中烧。 易达回头看了看陈维新,问道:“盈盈,他是你男朋友?” 陈盈盈回答:“不是。我们赶时间,快走吧!” 易达旋动油门手柄,在空中留下一句:“我就说嘛,这种看起来old school的大叔怎么会是你的男朋友。”便带着陈盈盈绝尘而去,只留下陈维新独自在原地黯然神伤。 不知道过了多久,陈维新才转身回到了公司,他敲了敲正在玩手机的前台姑娘的桌子,问道:“小吴,你说,我看起来很老吗?” 小吴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老,陈总您一点也不老。” 他尤不满足,继续追问:“那我看起来像大叔吗?” “呃……”小吴犹豫了,她在说实话还是拍马屁之间踌躇了好几秒,才婉转地说道:“您这是有阅历的体现,更何况您的五官这么标致,年轻的时候一定迷倒一片!”说完她还觉得不够,接着补充道:“现在也能迷倒一片!好多小姑娘都喜欢大叔的!” 陈维新叹了一口气,想到刚刚陈盈盈和那个陌生男人坐着摩托飞驰离去的场景,挫败感油然而生,一脸愁容地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 这时坐在易达身后的陈盈盈不知道想到什么,忍不住偷笑出声。 易达好奇地问她,“你笑什么?” 陈盈盈嘴都合不拢,“你刚刚那么说,那家伙一定被你气到了,哈哈哈!” 易达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问:“气到他能让你这么开心吗?” 被他一提醒,陈盈盈也突然意识到这一点,她顿了一下,才解释道:“他是我们公司的甲方,非常让人讨厌,气到他也算帮我出了一口恶气!” 易达没有追问,他巧妙地换了一个话题,“既然我帮你出了气,要不要今晚来光顾一下我的酒吧,当作是礼尚往来?你要来的话,我可以提前帮你留位置。” 陈盈盈想到昨晚的事,也不知道后来洛北晨到底怎么样了,事情处理好了没有……思来想去她觉得也许今晚洛北晨正需要自己的陪伴和支持,也没有心情和她一起去喝酒,便拒绝道:“今天晚上我有事,要不然这个周末吧?刚好第二天不用上班,可以晚睡晚起!” “好,不见不散!”易达答应下来。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129.欲盖弥彰 到了下班时间,洛北晨准时到达了陈盈盈的公司楼下。 陈盈盈半悬在胸口的心总算是放下了,她坐在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问:“昨晚的事情都处理好了吗?” 洛北晨看起来神清气爽,全无烦恼的样子:“处理好了。” 陈盈盈没有多问什么,一副全然放心的样子,事实上她只是尽职尽责地在扮演“善解人意”的女朋友角色,对这其中的细枝末节完全不放在心上。 洛北晨甚至期待她去追问,期待她的打探,期待她真情实感的关心。可是陈盈盈对他的感情却总好像雾里看花,明明这个女朋友看起来体贴地无懈可击,可是他总觉得无法完全拥有她,仿佛随时都会失去她。 洛北晨对陈盈盈又何尝不是这样呢?他也在扮演着“面面俱到”的男朋友角色,从来都是温文尔雅,事实上他的性格又岂是如此? 如果他真的全心全意地对陈盈盈,怎么会在两人的感情遇到问题时都是得过且过呢?又怎么会和何清苑纠缠不清?更不可能,在和何清苑缠绵悱恻之后,转脸就装作无事发生的样子来接陈盈盈下班,一副称职男友的架势。 陈盈盈从包里掏出手机翻阅,“既然雨过天晴,那我们今晚找一家好吃的餐厅庆祝一下,怎么样?” 洛北晨笑着看了陈盈盈一眼:“都听你的。” 就因为他侧头这一眼,很不巧地没有注意到旁边岔路上一个急转弯过来的车辆,不得不一个急刹,才及时防止了意外发生。还好他们这条路平时流量不大,现在他们的后面也没有其他车辆,所幸没有造成追尾事件发生。 洛北晨检查了一下前后的路况,放下心来,这才问道:“盈盈,你没事吧?” 陈盈盈摇了摇头,“我系了安全带,没事的。只不过刚刚手机没拿稳,它好像掉进座椅和车门的夹缝中去了。” 洛北晨温和地说:“你人没事就好,现在在路中间,不能停下车来让你捡,我找个路边的车位停下来给你捡手机吧?” 陈盈盈微笑着回答:“不用了,我应该伸手捞一捞就能找到了。你继续往前开吧,我记得前面直行两个红绿灯之后有一个很大的商业中心,那里有很多不错的餐厅,我们可以去看看。” 刚刚的有惊无险让洛北晨不敢再分心,他只道:“好。” 陈盈盈侧头,似乎看见自己的手机被卡在座椅下面,露出了屏幕的一角。受限于狭小的空间,她没办法整个身体都转过去,只得凭借自己刚刚看见的大概方位伸手去捞,却无意中捞到一团布料,好像是湿纸巾。 陈盈盈心里暗暗责怪洛北晨的马虎,不知道他有多久不清理车子了,怎么别人丢的湿纸巾卡在这里都没被发现。她用左手从旁边的纸巾盒里抽出许多纸巾来,一方面用来擦手,一方面顺便包住这个脏东西,一会儿下车的时候帮他丢掉。 可是等到她真正把刚刚不小心捞到的“湿纸巾”拿到眼前的时候,她才发现,这是一个紫色的透明蕾丝内裤。而使这个内裤触感湿漉漉的液体,是内裤中间的一团不明来源的白浊。 陈盈盈努力克制住自己想呕吐的冲动,用纸巾把那个内裤层层包裹起来,又反复擦拭自己的手掌,却始终觉得这辆车肮脏到无法忍受。 她尽量克制住自己的情绪,问道:“你有把车子借给别人过吗?” 洛北晨专心看路,没有回头,答:“当然没有,这可是用来接你的专车!” 此时再看洛北晨的侧脸,她只觉得分外可憎。她默默把那团肮脏的证据又用纸巾包裹了好几层,才放入自己的包里,好似漫不经心地问:“我好像在车里闻到了香水味。”其实根本就没有什么味道,这只不过是陈盈盈用来诈他的。 洛北晨果然慌了,他仿佛突然想起来似的,解释道:“哦对了,我今天早上上班差点迟到,让一个路过的女同事帮我停的车,可能是那时候沾上的味道吧。” 陈盈盈笑了,“你什么时候怕迟到了?” 洛北晨自以为他的谎言已经让陈盈盈信服,也笑道:“哈哈哈,我现在可有上进心了!” 130.背叛滋味 “在旁边停一下车吧。”陈盈盈要求道。 “怎么了?”洛北晨惴惴不安,陈盈盈没发现自己偷情时,他期待她多追问几句,期待她更多的关注,可是等到她真的似乎有所察觉的时候,他却害怕她继续查探下去,害怕自己的谎言被戳穿,害怕她知晓了真相。 陈盈盈看着他的样子,发自内心的觉得可笑。她淡然道:“我没有捞到手机,反而摸到了脏东西,所以我还是希望你停下来,我在路边打开车门慢慢捡我的手机。” “什么脏东西啊。” “灰尘。” “好吧,先找手机重要,我明天去洗车。”洛北晨放下心来,很快就找到位置把车停到了路边。 陈盈盈拿到自己的手机之后,只是关上了车门,却并没有回到车里,站在路边对洛北晨说道:“车里的香水味闻得我有点想吐,我有点难受,想要自己走走,你先回去吧。” 洛北晨拧紧眉头,“香水味有这么重吗?你这是突然怎么了?要不要我陪你?” 陈盈盈轻轻摇头,“我想自己走走,吹吹风,不想去吃饭了,你去吃饭吧。” 洛北晨坚持,“反正车都已经停好了,我陪你走。” 陈盈盈站在原地,她就这样静静地看着洛北晨,从头到脚。不知为何,她突然感觉这个男人是如此的陌生,是如此的遥远。 “你变了。”陈盈盈说。 洛北晨心里有不祥的预感,但是他还在硬撑,“我没变。” “那你会娶我吗?”陈盈盈没头没尾地问道。 “求之不得。”洛北晨紧绷的脸上终于流露出喜悦的神色,“只要你愿意,我随时随地都可以求婚,哪怕是现在!” 陈盈盈只觉得浑身乏力,全身的血液都好像被人抽走一样,她苦笑道:“别着急回答。你先回去吧,这几天我们最好都不要再见面了,等到彼此想清楚了,这段感情究竟要怎么发展下去,再去找对方,好吗?” 洛北晨向前一步,靠近陈盈盈,“盈盈,究竟是怎么了,你为什么突然这样?” 陈盈盈后退一步,说:“我是认真的,我给你个机会,好好想清楚。在想清楚之前,不要来见我。” 看着她坚定的样子,洛北晨不再上前,说:“好。你等我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他认为也许是陈盈盈因为察觉端倪,所以患得患失,没有安全感,她一定还是在等自己给她一个坚定的答案。他迫不及待地回到车里,畅想着如何准备一个让她感动流泪的惊喜求婚,到时候陈盈盈所有的疑虑都会烟消云散,她会是他最美的新娘。 看着洛北晨的车子彻底离开自己的视线,陈盈盈终于瘫坐在人行道上的长椅上,失声痛哭。比起洛北晨还爱不爱她这件事,她更心痛的是遭遇背叛,遭遇一个相识于微时、从中国到芬兰一路走来的伙伴的背叛。她可以接受洛北晨跟自己坦白他的移情别恋,然后两个人和平分手,她甚至会衷心祝福他们;但是她无法接受以这样的方式去发现他的不忠,她想起昨夜洛北晨那心有余而力不足的样子,对比刚刚发现的那个内裤上一大片白色的液体,真的是莫大的讽刺。 陈盈盈正哭得失态,旁边就有人递过来一块折迭整齐的青灰色的手帕,上面还有淡淡的黑醋栗和桦木叶的香味。不消抬头,陈盈盈就能凭这个味道分辨出它的主人是谁,那人一贯爱用Creed的香水。 陈盈盈推开他的手,背过身去,想起自己的手刚刚还摸过脏东西,只好偷偷用外套抹掉自己的眼泪。 陈维新在她旁边的位置上坐下,还像从前那样轻抚她的后背,“怎么哭得这么伤心?” Facile的话:老陈啊老陈,你出现的可真是时候!接下来就都是他的戏份咯! 131.如你所愿 陈盈盈身后的这个人正是让她第一次经历背叛时的罪魁祸首,却装模做样地跑过来安慰她,她吸了吸鼻子,大声骂道:“虚伪!渣男!滚开!” 她一边哭泣一边大骂的样子引人侧目,身边的路人都纷纷对陈维新投去鄙夷的目光,他却毫不在意,只是继续安慰她,“把气都撒在我身上也好,不要憋在心里。” “我都说了你不要再骚扰我了!”陈盈盈大吼。 陈维新无奈地解释,“我家就住在这里,我碰巧在这里看见你哭,过来安慰两句也算是骚扰吗?” 陈盈盈抬头,看着眼前陌生的街景,根本不是以前住的地方,正想反驳,陈维新却先发制人,指了指旁边高楼的某个阳台,“你看,那就是我住的地方。” 陈盈盈的委屈更甚了,他换了公司,搬了家,自己却什么都不知道,凭什么自己要留恋这样的臭男人! 眼看陈盈盈一副不管不顾的样子,哭得越来越大声,陈维新耐心地哄她:“明明今天中午还眉开眼笑的,怎么现在又一把鼻涕一把泪了?你不是长大了吗,怎么还跟小孩子一样喜怒无常?” 陈盈盈怨恨地瞪了他一眼,哽咽着反驳道:“大人也有喜怒哀乐!” 看她终于对自己的话有来有回,陈维新不遗余力地继续安慰:“告诉我谁欺负你了?是不是今天中午那小子?你不要哭了,我去帮你讨回公道好不好?” 陈盈盈的嘴扁起来,“就是你欺负我!你不要推卸责任!” “好好好,是我欺负你,那你想怎么样才能解气?”陈维新问。 陈盈盈正是情绪失控的时候,她把自己最恶毒的话脱口而出:“那你去死啊!” 陈维新恨不得把心挖出来献给陈盈盈,但她却随手就把这颗温热的心丢进万丈冰窟中。他的脑内闪过很多和陈盈盈之间的回忆,顿时觉得心痛得无法呼吸。 只不过数秒,他便温柔地答应:“如你所愿。” 陈维新站起来,毫不犹豫地走出人行道,陈盈盈亲眼看着他融入疾驰的车流中。这个时候陈盈盈的大脑已经完全当机,她完全没有预料到陈维新会这么做,身体却在潜意识里已经做了决定,冲了出去要把他拉回来。 心惊肉跳之后,陈维新和陈盈盈双双跌倒,滚落在马路中间,路上的车都因为他们而急停,周围都是司机的叫骂声。 陈维新牢牢地把陈盈盈护在自己的怀里,露出笑容:“你是不是不想让我死了?” 陈盈盈骂他:“你是不是有病啊?不要命了?我让你死你就真的去死?!” 陈维新的语气和陈盈盈完全相反,他平和地回答:“如果能让你不再伤心,如果能让你原谅我,那这条命让你拿去又何妨?反正我也是被父母抛弃的孤儿,死了也不会对不起谁。”说到这里,他的眸子暗了暗,至于姐姐,如果真的在下面见到她,她知道盈盈已经成熟独立,想来自己也算有所交代了。 陈盈盈很轻松就挣脱了他的怀抱,扶着地面站起来,“跟我打感情牌是吧?我不吃这套!” 看着她流畅起身的样子,陈维新笑了,“你没事就好。” 陈盈盈踢了踢他的手臂,“别装可怜了,快点起来,不要妨碍交通。” 陈维新“嘶”了一声,面上仍旧是笑着,柔声回答她:“我想,我恐怕要对交警说声抱歉了。” 直到救护车闪着红白蓝叁色光疾驰而来的时候,陈盈盈才知道陈维新伤得有多严重,她不敢去细想,如果当时自己晚一步去拉他,或者自己真的不管他,那后果该有多严重…… Facile的话:老陈真的是拿自己的老命去拼…… 132.幡然醒悟 等到陈维新被包扎好,住进了病房,已经是凌晨叁点。他的两个手臂上只是轻微的皮外伤,相比之下,他的右腿骨折得比较严重,所以才会被医生安排住院观察。 陈盈盈本来就大哭过,加上之前为他住院忙前忙后,现在已经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却还是坚持着帮陈维新看吊瓶里剩余的药量,为了之后及时呼叫护士过来拔针。 陈维新看着她在困意里挣扎的样子,打趣道:“从前为了你,我总是叁天两头往医院跑,现在真是风水轮流转,头一次让你在医院里照顾我。” 陈盈盈困得脑子都成一团浆糊了,嘴里胡言乱语道:“护士快过来拔针……” 陈维新笑了笑,轻声道:“你去睡吧,我会自己看着吊瓶的,等点滴结束了,我自己按护士铃就好。” 听了这话,陈盈盈总算放下心来,很快就趴在他的床边进入了梦乡。 “小傻瓜,旁边不是有沙发吗,怎么坐在这就睡了。”陈维新嘱咐着,但熟睡的陈盈盈已听不到。 此时他对身上的痛意已经麻木,只顾着目不转睛地注视趴在自己腿边的陈盈盈。在和死神擦肩而过一回之后,他现在终于可以理解那时陈盈盈为了中断他的婚礼而不惜跳楼的心情。 想必那时候,她比现在的自己还要心痛和绝望吧。 看着她如花似玉的脸庞,陈维新想替她盖张毛毯都无能为力,他叹了一口气,自己差点就失去了她叁次。第一次是她想跳楼自杀,第二次是她在芬兰切断所有联系,第叁次就是今天下午自己差点真的死在她面前。 也许自己真的太过固执和顽固不化,陈维新想,自己为了那些世俗伦常,那些所谓的“为了她好”,那些自以为是的“正确决定”,一次次地将她推开,她一次次艰难地跑回来,直到他把她推得地越来越远,让她彻底伤心,再也没有回头,自己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说不后悔,只是为了让她放心往前走的假话。因为在这之前,陈维新都一直以为,只要陈盈盈可以成熟独立,活出自己的精彩,只要陈盈盈可以好过,他们的感情是可以放弃的,即使自己默默承受这背后的一切,他也甘之如饴。 然而事到如今他才幡然醒悟,曾经的自己给盈盈带来了多大的伤害和阴影,大到即使过了这么多年,还是会让她感到委屈。她为成长付出的代价,无疑是惨痛的,刻骨铭心的。而陈维新不得不承认,这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做的孽,陈盈盈本不必承受这些。 错的不是自己情不自禁地爱上她,错的是自己明明和她相爱,却自私地为了心安理得,以她的前途为借口而把她推开。 更何况,其实对陈维新而言,失去陈盈盈之后的生活也失去了一切意义。 Facile的话:让我们感谢撞到老陈的司机,终于把他的榆木脑袋撞明白了,哈哈哈,明早盈盈起来会看到一个全新的老陈!不过盈盈可不一定原谅他喔~ 133.示弱撒娇 第二天陈维新是被腿上的痛意折磨醒的,他不禁感叹一句,自己毕竟是人到中年,身子骨经不起这样的折腾。 昨晚床边陈盈盈趴过的地方已经被掖好了被角,正整整齐齐地盖在他身上,就好像那里不曾有人逗留过。陈盈盈让他触手可及时的那种安全感,突然就像一缕轻烟般飘走,不留下一点痕迹,而他的手臂仍旧动弹不得,根本无能为力。 陈维新心乱如麻,他甚至开始怀疑昨晚她睡在自己旁边的那一幕也许只是黄粱一梦,也许根本就不曾真实发生过。 他的眼底渐渐失去了神采,垂眸失落地望着自己受伤的右腿,百感交集。他突然好恨自己身体的脆弱,他觉得自己是如此无能,在与陈盈盈相关的所有事情上总是无计可施,愚蠢至极。他恨不得拆掉这所有的绷带,就这样自暴自弃,反正最后自己还是失去了她,治疗这残破的身躯还有什么意思呢? 事实上他也正要这么做。 “你在干什么?”陈盈盈刚进病房就看见这一幕,连忙跑到床前制止陈维新,“你自残啊?” 陈维新抬头,看见陈盈盈的时候他的心情就仿佛在跳伞之后平稳落地,“劫后余生”的激动使得他几乎要流出泪来,他不要什么尊严,不要什么羞耻心,不要什么体面,只要她再出现,他就欣喜若狂。 陈盈盈这才得空把自己手上的纸袋放在床头柜上,那是她早起出去给他买的早餐。 陈维新高兴道:“我还以为你走了。” “你不要这么幼稚行不行?就算我走了,你也不能自残啊?”陈盈盈责备他。 只听陈维新说:“如果失去了你,我宁愿不要活下去。”陈盈盈不知何时开始,他的感情竟外露得如此厉害,和以前简直是两个极端。 陈盈盈一边帮他把病床摇上去,在床尾的小桌上摆好早餐,一边对陈维新说教道:“首先,这个地球上没有谁离开谁就不能活,地球上每天死那么多人,它还不是照样自转公转?其次,你这次出车祸也是我造成的,我对你有责任,不会随便把你丢在医院。”说完这话,陈盈盈自己都想笑,真的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两人的身份如今居然完全颠倒转换了,这话倒不像是自己该跟陈维新说的。 陈维新身上的伤痛似乎变得无关紧要起来,他脸上的笑容从陈盈盈出现之后就没停止过。 陈盈盈轻轻敲了敲放好早餐的桌面,“你傻了?昨天不是检查了没有脑震荡吗?怎么一直傻笑?快点吃饭!” 陈维新对着自己的双臂努了努嘴,“我这个样子,怎么拿碗筷?” 陈盈盈无奈地双手抱臂,“你该不会是要我喂你吧?” 陈维新装作一脸无辜的样子,示弱道:“没关系啊,我可以不吃的,哪怕有什么后遗症我也不会怪你的,我看着你吃就好。” 陈盈盈瞪大眼睛,她冲上来揉了揉陈维新的脑袋,“你是陈维新吗?是不是被哪个绿茶婊夺舍了?魂穿了?” 陈维新终于说出了一句符合他年纪和身份的话:“什么是夺舍?什么是魂穿?” 陈盈盈给了他一个大大的白眼,“跟你说了也白说!”她端起食盒,随便舀了一勺皮蛋瘦肉粥便暴力地往陈维新嘴里塞,“张嘴!” 陈维新却不配合,仿佛是在撒娇一样地说道:“很烫的,你要吹一下才行啊。” Facile的话:陈维新现在是认真研究敌我形式之后转变进攻战术了,哈哈哈 134.良心发现 陈盈盈把食盒往桌上一摔,“爱吃不吃!你还得寸进尺了!”她走到窗边,把两扇窗户都打开,自顾自地抽起烟来。 “吸烟有害健康。”陈维新的声音从后面飘来。 陈盈盈反问,“那你还抽?” “我早戒了。”陈维新淡淡答道。 “什么时候?”陈盈盈问。 “你在芬兰和我彻底断开联系之后。” 听了这话,陈盈盈回头,烟雾缭绕间一时看不真切他脸上的表情究竟是喜是悲。 “切,”陈盈盈满不在乎地说,“你戒烟就戒烟,别老扯到我身上。” “我是为你好。”陈维新又忍不住拿出他家长的派头。 陈盈盈冷笑一声,“为我好?为我好那你问过我的意见吗?你凭什么替我做决定?你觉得你是为我好,我就必须服从你的安排吗?”她的话意有所指。 陈维新向后躺,无力地靠在枕头上,这才回答道:“对不起。是我一意孤行,是我自作主张,是我独断专行。当年……我真的做错了。” 陈盈盈不再看他,望着窗外万里无云的蓝天,吸了一口夹在指间的香烟,悠悠道:“凭什么你道歉我就要原谅你?一句轻飘飘的道歉就想让我抹去自己因此受到的所有的伤害?你是太高看自己,还是太小瞧了我?” 陈维新的声音清晰地从后面传来,“我知道,仅仅只是道歉无法挽回对你的伤害,但是我只是想要你知道,我……” 我爱你这叁个字真正到了嘴边,却是让舌尖泛酸,羞于启齿。越是情深,反而这叁个字在心里越发沉重。 “你什么?”连陈盈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对他的话充满不屑,随时准备反击,还是隐隐期待着,期待他给自己一个交代,给当年的那段无疾而终的恋情一个交代。 “我从未停止过爱你。”陈维新紧张地抿了抿唇,“即便是那时我伤害了你,但我的初衷并不是为此,我只是犯了自以为是的错误。你恨我也好,憎我也罢,但是不要再难过,不要再让这件事伤害你。” 陈盈盈扬起下巴,趾高气扬地对他说:“你该不会以为我昨天是因为你难过吧?”她当然不会承认。 陈维新楞在那里,张了张嘴却没有说出话来,他当然没有想到陈盈盈竟然会这么说。 看着他傻眼的样子,陈盈盈心里乐开了花,面上却还是口是心非道:“我昨天不开心,只是因为我和我男朋友吵架了,刚好拿路过的你撒气罢了,陈先生。为八百年前的那点破事生气,我犯不着。” 陈维新的喉结滚动,问:“你男朋友惹你生气,但是你却让我去死?” 陈盈盈终于还是忍不住咧开了嘴,笑得动人,嘴里的话却是尖酸刻薄,“有什么不对吗?你不也是男人嘛?我又舍不得让我男朋友死,只好牺牲你来给我解气咯。”她优雅地在烟灰缸里弹了弹烟灰,面不改色地说瞎话,“再说,我不是后来良心发现拉住你了嘛,也没有让你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枉死。” “你不是舍不得让我死,而是‘良心发现’?”陈维新太阳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 陈盈盈俏皮地吐了吐舌头,“结果不是都一样的吗?哪个原因能让你心里好过点,你就当做是哪个原因好了。” 饶是陈维新再冷静成熟,此时他的内心也不得不破防了,“陈盈盈!” Facile的话:老陈可能气得全身的伤口要裂开了!哈哈哈哈哈哈 135.谁更在乎 陈盈盈心情大好,她在烟灰缸里按灭了烟头,步态轻盈地回到病床边,“现在这粥应该凉下来了,可以喝了。”她轻轻地重新舀一勺喂到陈维新的嘴边,“吃吧。” 陈维新气都吃饱了,哪里还吃得下粥,扭过头去表达无声的抗议。 看着他被自己气到的样子,陈盈盈难得的对他和颜悦色起来,“这可是我一大早起来就去排队买的粥,”她强调,“特意为你买的。” 陈维新不屑一顾,“是为了让自己的良心好过吧?” 陈盈盈看他不领情,自己端起食盒吃起粥来,为了让他吃到热腾腾的早饭,她匆忙地赶个来回,自己都还没时间吃饭呢。 她不满地嘟囔着:“你这个人是不是贱骨头啊,每次别人对你好的时候你都一副神圣不可侵犯的样子,反而别人对你没有好脸色的时候你倒是往前贴。” 陈维新一贯的喜怒不形于色,偏偏陈盈盈总是有办法让他的喜怒哀乐全都暴露在脸上,现在也不例外,他的脸色铁青了大半。 陈盈盈喝完了粥,又从纸袋里拿出热气腾腾的蟹黄生煎来,故意在陈维新的面前晃来晃去,香气在整间病房的上空飘荡,她引诱道:“你真的不饿?” 陈维新躺平,眼神像是一头受伤求助的藏羚羊,“盈盈,你到底是没心没肺还是薄情寡义?” 陈盈盈放下装着生煎的食盒,双手撑在床沿,压迫式的直视回去:“没心没肺?薄情寡义?小女子不才,这些东西也是跟阁下学来的,如果有学艺不精之处,还望陈先生多多包涵了。” “陈盈盈!”这是他今天第二次连名带姓地叫她,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陈盈盈看了看手表,“差不多还有一个小时你的护工就可以上岗了,既然我让你如此的不快,也就不留在这里消磨时间了,陈先生,再见!” “盈盈!”除了在病床上竭尽全力地喊她的名字,陈维新没有任何办法去挽留陈盈盈,甚至连下床拉住她都做不到,只能眼睁睁着看着她头也不回地离开。 陈盈盈当然不会回头,这个男人没有资格让她来照顾他,既然当初他把自己丢给护工去结婚,那现在她也要让他体会一下被人丢在医院不闻不问的滋味。 离开医院之后,陈盈盈回到了家,舒舒服服地洗了个澡,毫无顾虑地倒头就睡。好不容易挨到了周末,这就已经被陈维新毁了四分之一。 陈盈盈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等到她被电话铃声吵醒的时候,外面的天色已经暗了。她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拿起手机的时候发现响铃是自己的商务手机,既然在周六,那她可以不接的。她正准备关掉手机继续补足昨晚缺失的睡眠时,偏偏瞥到来电显示是“易达”。 看在他帮过自己的份上,陈盈盈还是接起了电话,“喂。”不过此时她的眼睛已经闭上了,随时准备再次进入睡眠状态。 “盈盈你好!是我,易达。”那边的声音热情不减。 “嗯……”她慵懒地应了一声。 易达诚恳地邀请她:“说好周末来我这里喝一杯的,今天周六哦!今晚你要不要来?” “可是我在睡觉……”陈盈盈无奈地打了个哈欠。 “现在已经下午了耶,你怎么这个时候睡觉?”易达好奇地问。 提起这个事情的起因,陈盈盈顿时睡意全无,她该说什么? 某个老男人一时意气,非要去实践她说的气话,害得她昨晚没睡好?这样说好像也太冷血了…… 死不悔改的某人终于知错了,不惜自残来获得她的原谅,她因为愧疚而照顾他到半夜?那他当初对自己有没有一丝一毫的愧疚呢? 想到这些,陈盈盈都觉得反倒好像是自己拿不起放不下这该死的男人,像个祥林嫂一样来回重复着当年的苦痛。 她才懒得在乎某某某!自己开心才最重要! 想到这里,陈盈盈来了精神,一下子便从从床上坐起来,“我睡醒了,给我一个小时,一会儿到!” 易达眉开眼笑地答应:“好嘞!恭候大驾!” Facile的话:火苗越烧越旺,老陈持续掉血中(#`O′) 136.换个风格 陈盈盈不同往常地化了个浓墨重彩的烟熏妆,抓起发尾,随意地用鲨鱼夹把长发收到后脑,整理了一下耳边的碎发,戴上两只夸张的金属制几何型耳环,便这样出门了。 这样子判若两人的陈盈盈,带上昏暗灯光的加持,即使是她站在易达面前,他都没有认出来。陈盈盈不装了,她忍不住笑了出来,拍了拍易达的肩,坦然道:“易达,再好好看看,我是谁呀。” 易达还纳闷这个陌生人怎么会知道自己的名字,盯着她看了十多秒才恍然大悟,“盈盈,你突然变成这个样子,真的很难认出来!” 陈盈盈若无其事地耸了耸肩,“偶尔换换新风格有助于改善心情嘛!” 细心的易达还是敏感地察觉出她这句话泄露出的情绪,问:“有什么事情需要你改善心情吗?” 陈盈盈随着音乐摇摆身体,假装没有听到他的问题,“你说什么?我们去跳舞吧?”还没等易达答应,她便径直把人拉到了舞池中央。 随着震耳欲聋的音乐声,陈盈盈逐渐找到了适合自己发泄心情的节奏,在舞池中摆动双臂,疯狂地扭动腰肢,仿佛这样就能甩掉一切的负面情绪。她穿着一件缀满亮片的紧身裙,在光线下的反射效果让她在人群中脱颖而出,她漂亮的脸蛋和紧身裙下包裹的美好身材也是吸引了不少人的眼球,不断有人凑过来想要揩油或搭讪,都被“护花使者”易达挡了回去。陈盈盈乐见其成,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除了易达这个朋友外,把谁都不放在眼里,只管尽情地跳舞。 直到大汗淋漓,陈盈盈才回到吧台,叫了两杯威士忌,一杯推给易达。 易达也已经浑身大汗,他脱掉外套随意地扔在吧台,“一上来就喝这么烈的酒吗?” “这才过瘾。”陈盈盈笑眯眯的,一饮而尽。烈酒入喉,清冽和辛辣的刺激通过食道直达胃里,之前吃的早餐早已消化殆尽,只剩下胃液和酒精纠缠不休。 易达也直接豪迈地一饮而尽,和陈盈盈相视一笑。 陈盈盈没再说什么,她又要了几杯酒,像是喝水一样往嘴里灌。易达拦不住她,只好问酒保要了些糕点递给她,他打电话给陈盈盈的时候她正在睡觉,他猜陈盈盈来之前应该没怎么吃东西,这样喝是会伤身体的。 陈盈盈像是没有味觉似的,随便吃了两口,甚至都没有咀嚼就往下咽。她虽然没有表露出什么情绪,但她的肢体语言早就出卖了她。 眼看着陈盈盈又要点酒,易达眼神示意酒保,酒保收到老板指示,了然地去了吧台另一边。 易达眼疾手快地拿起吧台上剩下的那杯酒,劝道:“你喝了不少了。” 陈盈盈被易达劝得烦了,把手包塞给他,又跑去了舞池中发疯似的跳舞。 易达无奈地摇头,早知道事情是这样,就不叫她来了。可是既然她来了,自己也有责任在让她尽兴的同时保护好她。正当他又要起身去舞池中充当“保镖”的时候,手里的小包震动了起来。 易达本来就想提醒陈盈盈刚喝完酒不适合做剧烈运动,又怕她不高兴就没说,当下正好找到理由把陈盈盈拉回来清醒一下,可偏偏陈盈盈不按他的想法来,直接喊道:“你替我接!”她这话说出口后,易达就意识到陈盈盈已经喝醉了。 易达看了一眼手机的来电显示,是“北晨”,名字后面还有一个爱心图标,看起来也许是她的男朋友,正好让他来接她回家。易达还要留在酒吧里顾场,不能这么早就离开送她。 Facile的话:谢谢大家一直以来的等待!之前病了好久,然后脚又摔伤了,加上因为生病很多事情都堆到一起要处理,所以一直没更新。如果有事微博上会说明具体情况,如果大家愿意的话的话,看我的微博可能比较方便。不论如何,我一有时间就会回来更新的!不会弃坑! 137.她的决绝 洛北晨的电话被接起,却是一个男人的声音,说道:“你好,请问你是陈盈盈的男朋友吗?” 嘈杂的音乐让易达听不清楚那边的回答,那边估计也听不清他的声音。他只好拉着陈盈盈往楼上走,那里就是他家。那里安静些,也更安全,他可以看着陈盈盈,如果她想休息,还可以在床上躺会。 可是陈盈盈这会酒劲上来了,极其的不情愿,加上舞池中一群虎视眈眈的豺狼正对她流着口水,自然也不想看她被人拉走,都帮着她对抗易达,众人推搡起来,谁也移动不了。 易达在拉扯间不小心按到了触屏,洛北晨的电话就这样突然被切断,这让等在陈盈盈楼下的洛北晨心头火起。那头的声音明显是在酒吧之类的地方,加上还是个男人接的电话,就说了一句什么男朋友竟然就挂断了自己的电话,他额头上青筋暴起,甚至开始联想昨天陈盈盈的异样是否就是因为这个男人,心里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这一刻洛北晨仿佛攀上了道德的制高点,他理直气壮地认为,被背叛的那个受害者应该是自己,全然无视了自己到底做过什么肮脏龌龊的事,甚至把自己做过的事通通都移花接木地当成是陈盈盈也做过的。 被劈腿的耻辱和愤怒充斥在洛北晨的大脑里,不知是他想象力太丰富还是他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又或者洛北晨只是在找一个理由让自己可以心安理得,他就凭这一个电话便认为是陈盈盈对不起他们的感情。洛北晨咬了咬牙,气愤地把手中大束的红玫瑰扔进垃圾箱,连心愿卡上咬文嚼字的酸诗都不放过,捡起来撕成碎片才驾车扬长而去。 与此同时,易达叫上了酒吧的安保和几个侍应生,好不容易从作乱的人群中把陈盈盈“解救”出来,放到了自家柔软的真皮沙发上。陈盈盈虽然酒醉,却还保有几丝清醒,努力维持好自己的平衡,扶着沙发一边的圆柱形扶手,双腿交叉斜立在身侧,端正地坐在易达家的沙发上,似乎她一点也没醉。可其实她整个人至少醉了一大半,话都说不清楚。如果说她已经失去思考,不管易达怎么说,她又偏偏执拗地不愿意给男朋友打电话接她回家。易达好说歹说地哄骗陈盈盈解锁了手机,总算是又可以把电话回拨了过去。 洛北晨气急败坏地接起电话,还不等对方说话便劈头盖脸地责骂了起来,因为在他眼里,这件事越早抢占先机便越占理。 易达插不上嘴解释,心想也许是因为自己这个陌生异性接电话让她男朋友生气,只好又摇了摇陈盈盈的肩膀,告诉她这是她男朋友的电话,让她来听。 陈盈盈拿起手机,静静地听着对面接连不断地指责和胡说八道,胸口涌出一阵寒意,眼里的醉意渐渐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空洞。 她没有打断他,等到对面发完了疯才淡然开口,“洛北晨,我们分手吧。” 易达诧异地看着陈盈盈,以为她还是喝醉的状态,他觉得不至于因为自己帮她接了一通电话,就导致两个人意气用事的分手,那他岂不是成了毁人姻缘的罪人?他连忙凑过去想要对手机解释两句,却被陈盈盈接下来的话震惊在旁边,措手不及。 陈盈盈的语气严肃,全然没有醉意,“对,你猜的都没错。其实我在芬兰也只不过是因为孤独才跟你在一起,从头到尾我根本没有爱过你。现在我已经遇见了一个比你帅、比你体贴、比你有趣的男人,我凭什么要为你守身如玉?是他让我知道,原来谈恋爱可以这么快乐、这么让人兴奋,尤其是和他做爱的时候,我可以一整夜都不睡,不断高潮……” 对面不等她说完,便径直挂断了电话,看来是气得不轻。 虽然陈盈盈嘴上说着狠话,但易达看到,她搭在沙发扶手上的手指用力收紧,几乎都快要把那层真皮抠烂了。 他小心翼翼地问:“你到底是醉了还是清醒的?” 来不及回答,陈盈盈便“哕”的一声,吐在了他的身上和沙发上,刚刚故作镇静的姿态瞬间荡然无存。 Facile的话: 皑如山上雪,皎若云间月。 闻君有两意,故来相决绝。 当初喝醉了酒就四仰八叉地倒在陈维新身旁的盈盈,长大了。 138.异性边界 此时此刻,易达心里有三个想法: 1.幸好刚刚脱了外套 2.可怜我的意大利手工真皮沙发 3.真不该叫她来啊…… 陈盈盈为自己的失态道歉,但是显然易达不会这么轻易消气,他匆匆赶去浴室,只留下一句话:“在我出来之前收拾干净!” 陈盈盈也知道自己刚刚的一连串动作吓到了这位新朋友,她也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喝醉了才这么肆无忌惮,还是因为想肆无忌惮地疯狂一下才喝了酒。不过,等易达洗完澡出来的时候,陈盈盈已经把一切都收拾的整齐如初了,只是她自己还是满脸绯红,头发凌乱,一副似乎被蹂躏过的样子。 易达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你也去浴室整理一下吧。如果你想在这里洗澡的话,我帮你问问女员工有没有换洗的衣服,女士洗护产品什么的。” 陈盈盈看样子已经完全醒酒了,她摇了摇头说道:“不用麻烦了,我大概收拾整齐就回家洗澡。” 易达点了点头,也就放心了。毕竟他们才认识不久,关系并没有好到可以留宿,更何况男女有别,他家里又只有一张床,她还喝醉了。 陈盈盈当然知道,异性朋友之间边界感很重要,还好他们彼此都心照不宣。 易达等了半天,都没见陈盈盈出来,叫门也没人回应,他也没听见里面有什么动静。易达怕她出什么意外,情急之下也顾不了许多,加上她刚刚说自己会回家洗澡,应该不会脱衣服的,易达就想使蛮力强行开门进去,看看她究竟怎么样了。只是没想到门根本没锁,易达一按门把手,门就打开了。 因为易达刚刚洗完澡,整个浴室都湿漉漉的,陈盈盈却毫无顾忌地伸直腿坐在地上,背靠着浴缸,就这么半躺在那里。 易达过去拍拍她的肩,陈盈盈有轻微的反应,嘟囔了一声,呼吸也是平稳的,他这才敢确认对方没事,只是睡着了。还好她的裙子外面一层都镶满了亮片,并不吸水,擦一擦就没事了,她应该也不需要换衣服。 易达自言自语地调侃道,“发完疯就自顾自睡了,你的酒品可真是不敢恭维。” 让陈盈盈睡在这里总归不是办法,但也不是绝对不可以……浴室狭小的空间让两个人在一起显得格外局促,易达踱步出来,心里盘算着该怎么办,转脸就看到沙发扶手上仍留有被紧抓过的皱痕,和垃圾桶里成堆的纸巾,想起刚刚不堪的局面…… 虽然开酒吧这几年,易达见过太多喝醉失态的客人,只是在大街上失态和在自己家失态的接受程度显然不能一概而论。即使他就住在酒吧楼上,但从未在这里接待过醉酒的朋友,更没有人像陈盈盈这样,在他的沙发上又是抓又是吐的。 就在这时,沙发上的手机给了易达灵感。男朋友不行,别的朋友总可以吧?这时安静下来,他才注意到这部手机看起来和他见过的那部没什么大差别,但仔细辨认还是可以看出来和当时加他好友的那个并不是同一部手机。 易达好奇地翻了翻她的小包,发现陈盈盈就只带了这一部手机。他猜得到可能两部手机是公私分开的,加上这一部手机里有男友的号码,易达顺着就想到这应该是她的私人号码。更何况,谁会带公司的商务手机来酒吧玩呢? 他把手机拿去浴室,用陈盈盈的指纹解了锁,打开通讯录,她的联系人少得可怜,只有寥寥几个,连一页都没排满。 他排除“北晨”,试着顺着字母排序挨个打过去,偏偏都是无人接听。最后只留下一个电话号码,并没有署名,只写了一个“他”字。 易达点开详细页面,除了“他”这个名字,和一串电话号码,这页联系人里并没有任何多余的介绍或备注,而且也没有任何通话记录显示在联系人下面。他不敢随便乱拨,只好把手机放回了陈盈盈手上,让她拿好,自己从旁边架起她的双肩,尝试把她拖起来,带到沙发上再说,毕竟浴室的瓷砖这么硬,躺在这里也始终不是办法。 就在易达好不容易把陈盈盈搬到沙发上的时候,电话竟然不知何时被意外地拨通了,对面传来一个温柔低沉的男声:“盈盈,是你吗?” 有了之前的经验教训,对面是男人易达不敢出声,生怕又因为误会让陈盈盈一觉起来发现什么男友朋友家人全闹翻了,他只好用力摇了摇陈盈盈的肩膀尝试把她叫醒,然而她连眼皮都沉重地抬不起来,只是摆摆手,含糊地说着梦话:“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139.他的号码 夜半的病房十分清冷,却因这一通未显示人名的陌生来电显得格外温暖。陈维新已有了新的手机号码,这个旧的的手机号也早已对外停用多年,但他一直都保留着,自从陈盈盈失联后,他一直都在期盼着有一天会接到来自她的电话,可这个电话号码却从未因此而响应过。 今天,是他自对外停用这个号码之后第一次接到电话。尽管,也许会是推销电话,也许会是打错号码,但他仍旧抱有期望,期望是他的盈盈,期望她仍保留着自己从前的号码,期望她会想到用这个号码联系自己。 没想到,他期待竟然成真了。听着电话那头软软的呼唤,“我要回家”,陈维新的心都要化了。 虽然早上还在和她怄气,不过他之后冷静下来也能想到,以陈盈盈的性格,那一定是故意气自己的。现在接到来自她的电话,证明她还记得自己的号码,证明她还没放下他,他现在只想用力地把陈盈盈搂在怀里,再也不放开。 只不过除了那几声呢喃,那头再也听不到什么声音,急得陈维新只能不停地叫她,“盈盈”、“盈盈”,生怕他一放手,她又从自己的眼前溜走,变成一副更加冷漠的样子。 这头的易达看陈盈盈再次陷入沉睡毫无反应,那边又执拗地呼唤着她的名字不肯挂断,只好拿起手机接上了电话:“请问,你是陈盈盈的朋友吗?” 陈维新顿了一下,竟突然语塞。到底该如何定义他们之间的关系,他又有什么资格自认是她的朋友呢? 过了几秒,陈维新才缓缓说道:“是的。” 易达也不知道陈盈盈和他之间的熟悉程度,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算不算得上是可以把醉酒的陈盈盈托付给的人,又多问了一句,“请问你叫什么名字?” 陈维新毫不忌讳地回答:“我叫陈维新。请让陈盈盈接电话!你把她怎么了?!” 虽然易达并不认识陈盈盈的朋友,但是这名字听起来却有些似曾相识的感觉,加上电话那头十分着急关切陈盈盈的样子,他也不多说废话,报上了这边的地址,让他来接陈盈盈回家。 直到过了一会儿,易达才想起来这个名字为什么会让他觉得熟悉。这不正是当年导致陈盈盈跳楼自杀的“罪魁祸首”吗?当时他把陈盈盈救下来之后,是这位当时作为婚礼新郎的陈维新先生和他一起上的救护车,一起把晕倒的陈盈盈送去医院。后来填写事故报告的时候他才知道事情的起因,恋父的少女为了阻止父亲结婚而为情自杀…… 之所以他会把资料记得那么清楚,除了当时一袭白衣的陈盈盈让他印象深刻外,也是因为这是他那时作为消防员最后一个经历的案子,从那以后他便离开了队伍,经营了这家酒吧,重新开始了完全不同的生活,去寻找属于自己人生的意义。 易达不解的是,既然他是陈盈盈的父亲,那为什么刚才不直接表明呢?偏偏承认他是她的朋友……认识陈盈盈以来,易达也从未从她的口中听到过关于陈维新的消息,不知道他们这样畸形的父女关系后来又变成了什么样呢? 看着陈盈盈干净无害的睡颜,易达再次无奈地扶了扶额头,也许是自己当年做消防员遗留下来的职业病,总是关心后续的事态发展,好奇事主的生活是否因为事故有所改变……可他早已不是消防员,如今作为陈盈盈的朋友,他不该去揣测和窥探她的隐私。 如果陈盈盈需要倾诉,想让自己知道,她自然会说,如果她已经放下过去,不想旧事重提,自己又何苦去做无端的猜测呢? 没过多久,陈维新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声称自己不方便上楼,麻烦他把陈盈盈送到楼下的酒吧门外。 易达打开窗户探头下去,果然看到一辆纯黑色的宾利车停在酒吧门口,车窗紧闭,里面什么也看不到,车门旁还站了一个穿着一身黑衣的司机,简直就像是电视剧黑帮老大的派头。 易达腹诽,这架势不像是来接人的,倒像是来抢人的。 Facile的话:喜欢的话不要忘了收藏投珠和评论呀!!我会尽力更新的! 140.片刻错觉 虽然陈维新这样居高临下的姿态让易达很不喜欢,但是转念一想,是自己邀请陈盈盈过来玩的,也是自己没照顾好陈盈盈让她醉成这副德行的,自己还让她男友误会闹得要分手,现在人家父亲来接女儿回家,他还能要求人家跟自己客客气气的吗? 易达叹了口气,换了身衣服便背着烂醉如泥的陈盈盈下了楼,穿过酒吧里层层迭迭拥挤喧闹的人群,来到了门口的黑色宾利前。 候在旁边的司机从他手里接过了陈盈盈,打开后排车门的时候,易达才注意到陈维新的脸,不正是那天他去接陈盈盈的时候站在她旁边的男人嘛!也不怪易达没有认出陈盈盈的父亲,时隔多年,不记得他的容貌再加上也当时也不知道他的名字,认不出是正常的。只不过自己那时口不择言,说他是什么old school的大叔,那可太尴尬了! 而且易达还注意到陈维新的腿上还打着石膏,这下更不好意思了,自己刚刚竟然还说人家摆架子,人家这么不方便还能深更半夜来接女儿真的是不容易,想来两人的关系已经修复好了。 易达非常羞愧,一时间有点语无伦次,也忘记解释两人的关系,只是说:“叔叔您好!给您添麻烦了!盈盈只是喝多了,没什么事,您不用担心!” 听到“叔叔”两个字,陈维新的脸更黑了,本来应该礼貌寒暄两句的嘴巴又闭上了,转头看见这个男人的脸,正是那天在办公室前骑着哈雷带走盈盈的人,想起刚刚他在楼上穿着浴袍站在窗口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一句话都没有跟易达多说,直接升起车窗让司机绝尘而去。 如果不是他的腿上打着石膏,他恨不能冲下车去暴揍这个不知所谓的小子一顿。 陈盈盈在车里悠悠转醒,转头看见旁边坐着面色铁青的陈维新,一时恍惚,梦回横冲直撞满身是伤的少年时代,她大惊失色,自己不是应该在易达的酒吧喝酒吗? 陈盈盈慌了,只想赶快从噩梦中醒来,脱口而出,“易达!” 没想到这一叫,易达没有出现,她也没有梦醒,反而是陈维新转头看她,换上和颜悦色的面庞:“盈盈,你醒了?难受吗?” 陈盈盈双手撑起身体坐直,下意识地像犯了错似的低头,不敢说话。 这是陈维新在重逢之后第一次看到她如此乖巧的样子,从前怎么不觉得,她喝醉之后这么可爱呢?他因为双腿受限无法移动身体,只得伸长右臂,轻抚她的头顶,“盈盈乖。” 陈盈盈有那么片刻的错觉,仿佛她真的回到从前,没有出轨的男友,没有糟心的客户,没有该隐忍的工作,只有一腔热血,满心满眼都是他一个人,即使他不爱自己她也甘之如饴——只要他在她身边,保护她、照顾她,她就是幸福的,每天最大的苦恼,是中午吃什么。 Facile的话:回到从前,是幸福,亦是不幸。 141.人尽可夫 神智全部回笼,陈盈盈终于完全酒醒。她推开了陈维新的手,抬起头问:“我怎么在这里?” 陈维新收回手,也没有勉强,只是柔声道:“下次不要喝这么多酒了……地址在哪?我送你回家。” 陈盈盈一脸不屑的看了看他的腿,“我喝酒和你有什么关系?就你这样?还送我?” 陈维新叹了口气,“盈盈,你跟我说的每句话都非要带刺吗?” 陈盈盈转过头去,看车窗外倒退的风景,不知道想些什么,没有回答他。 陈维新叹了口气,带着卑微的语气小心翼翼地问:“我知道你和男朋友吵架很伤心,但是不要这样自暴自弃好不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去找你的男朋友谈谈?” 陈盈盈转过头来,眼神凌厉地望着他:“你找他谈?你以什么立场去找他谈?” 陈维新被她问得哑口无言,转过头去,也不说话了。 老何跟随两人多年,知道他们的性子都是一样执拗,更何况陈盈盈也不说自己要去哪,所以即使已经到了医院,老何也很有眼色,没有停车,绕到医院旁边的高架桥上,继续开着。 不知过了多久,陈维新才又开口,“不论如何,你这辈子都不想再和我有任何交集了,是吗?” 陈盈盈的心漏跳一拍,但面上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是。” 陈维新仿佛突然变成陌生人一般,“既然这样,为了满足你,我会中断与你们公司的合作。我这边的损失我会承担,至于你那边的后果——你就去和你的老板商量吧。还有我这住院期间的所有医药费住院费,麻烦你在我出院前一分不少地补给我,如果手头没有那么多钱的话,每迟交一日的利息就跟银行贷款一样算吧。” 他分明知道她的财务状况,尤其是如果她失去这个手里唯一的项目之后更不可能偿还他的医药费,他就是要逼她,逼她把情绪都释放出来,逼她在他面前撕下冷漠疏远的面具,哪怕是对他发火也好,哪怕骂他公私不分都好过这样一言不发。 陈盈盈咬定自己不会如他所愿,强压下心里的怒气,反其道而行之,脸上挤出格式化的笑容,语气要多娇媚就有多娇媚:“陈总,刚刚是我喝多了,请您不要介意!我很在意我的工作,请您不要拿它来开玩笑才好~您想要我怎么做,都好说……”语罢,她还故意像之前在KTV包间里看到的那样,搔首弄姿地往他身上靠。 陈维新果然变得比她之前更加不快,想起之前种种:KTV里救下她那夜,她在他身上辗转承欢;她那个看起来颇有家底的男朋友;刚刚在酒吧楼上穿着浴袍往下张望的男人……他质问道:“不要告诉我,这些年你就是靠这样的手段左右逢源?” 陈盈盈总是知道怎样可以戳到他的痛点。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他捧在手掌心里精心呵护的瓷娃娃,任他予取予求,一点灰尘都沾染不得;她偏要扮作他最不屑的人尽可夫的样子,让他睁大眼睛好好看看,他早已无权插手她的人生,不管她陈盈盈选择做什么,他都只有束手无策的份! 陈盈盈得意地笑,不答反问,轻吐红唇:“陈总,想去我家坐坐吗?” 142.求你别走 陈维新摸了摸自己动弹不得的腿,若有所指。 陈盈盈仿佛看不见他对这种行为的厌恶与拒绝,偏偏硬往他身上凑,故意与他作对似的。 陈维新让老何在路边停下了车,对着陈盈盈怒目而视,无声地表达自己强烈的不满。 看到他停车,陈盈盈也有些慌了,害怕自己玩大了,无法收场,不自然地眨了眨眼,面上仍旧嘴硬道:“陈总是想让我下车吗?”如果是,那她正好下车溜之大吉,总好过玩火自焚——她见识过陈维新被自己气到失去理智的样子。 陈维新敏锐地铺捉到她眨眼所代表的信号,那是她说谎和惊慌时无法掩饰的身体语言。他抿了抿唇,让何叔下了车,独留他们二人在后座车厢内面面相觑。 “既然你这么在意你的工作,那不如让我看看你能为它做到何等地步?”陈维新饶有兴致地问她。 陈盈盈眨了眨眼,转移话题:“既然陈总身体欠佳,那我们还是回到医院、再从长计议?” 陈维新乘胜追击,侧着半个身子压过来:“该不会你刚刚都是装的吧?”他揶揄道,“这样我可是会很失望的。” 陈盈盈搂住他的脖子,翻身坐在他的双腿上,明明姿势暧昧,但是以居高临下的态度看着陈维新:“我用什么样的方法为人处世都与你无关,你失不失望也与我无关。”即使是装作顺从他,对他装出百媚千娇的样子,陈盈盈都演不了全套,她还是忍不住反驳他,忍不住要站在他的对立面。 陈维新咬牙忍着右腿上传来的疼痛,双手用力按住想要从他身上下来的陈盈盈,目光如炬,“不要走。” 陈盈盈伸手对抗,她知道以他现在的身体状况维持不了多久就会让自己挣脱。 陈维新眼看着自己的力量一点点地被她挣开,卑微到极点地乞求:“盈盈,求求你,别走。我不管你想要用什么样的方式和人打交道,我也不管你如何处理你的人际关系,我什么都不管你,我只想——只想要像从前一样,让我默默的守护在你身边,哪怕是什么都不做,只是不要远离到我看不见你的地方,可以吗?” 身体和心理的疼痛交杂在一起,凝结成细密的汗珠从他的额角流下,她看得分明。 陈盈盈可以抑制自己对他的感情,可以抑制自己的表情,却抑制不了自己狂乱的心跳。 良久,两人都没有说话。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久到陈维新腿上的痛感都已经麻木,才听到她嘴里冷冷的突出一句话,“你以为,时光真的可以倒流吗?如果可以倒流,那我宁愿回到从不曾认识过你的那天。” 143.疯得彻底(h) 车内空间狭小,两个人的呼吸都喷在对方的脸上,尤其是在寂静的深夜里,那声音显得格外明显。陈维新不管不顾地吻上她鲜红的唇瓣,霸道地掠夺着她口腔里的温热,仿佛这样就能证明她对自己的感情仍有余温。 陈盈盈稍一用力,便很轻易地推开了身体虚弱的陈维新,坐在了车厢的另一侧。她对着他吼道:“你疯了!” 陈维新眼眶泛红,也大声吼回去,“对!我就是疯了,疯到你对我越冷淡我就越要靠近你,疯到无法忽视你的一举一动,疯到一看见你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嫉妒得发狂,疯到你对我多无情我都甘心饮鸠止渴,疯到恨不得插足你的感情,疯到……” 他的话还没说完,陈盈盈就在他的脸上甩下一记响亮的耳光。力气之重,打得陈维新的半个身体都随着耳光的方向微侧。 陈维新还在愣神的时候,她忽然又吻上他的嘴唇——温柔的,绵长的,无法捉摸的吻。 陈维新受宠若惊,被她的攻势搞得晕头转向,热情地恨不得吃掉陈盈盈的舌头。 陈盈盈仍旧不紧不慢地回应他的吻,好像是在品尝他的味道,也像是对他柔情的爱抚,又像是对他轻轻诉说,陈维新沦陷其中,无法自拔,吻着吻着便蹭了过去,上半身把她牢牢地压在了车窗上,仿佛生怕她化成一缕轻烟飘走似的。 陈盈盈娇喘着张开双腿,一条腿勾在他的腰上,似乎是在无声地邀请他,引诱他继续前进,不要停。 腿上的剧痛无法影响一个精虫上脑的男人,比起这个,他腿间隆起的巨物才更让他在意,陈维新只觉得自己的心里好久都没有这样如同春天来临的感觉,一株株不知名的种子开始苏醒,发芽,翻动泥土,在他的心扉上破土而出,痒痒的、又酥酥的。 “盈盈。”他情难自抑地呼唤她的名字,恨不能舔遍她身上每一寸细腻光滑的皮肤。 陈盈盈没有说话,只用越来越急促的呼吸回应他,她任由男人的手指划开她后背的拉链,露出雪白的酥胸,随后,她的裙摆也被推到腰间。 “盈盈,我的盈盈!”陈维新的目光聚焦在她柔软的酥胸上,一秒都不愿意离开,爱不释手地把玩陈盈盈娇嫩的双乳,舌头也配合地时不时在乳尖上划圈,激得她浑身颤栗,腿间却更加湿润了。 陈维新一只手停留在圆润的乳房上,一只手向下游走,来到她隐秘的花园,那里的花儿正在饥渴地向外吐露花液,期待更多的爱抚。 陈维新毕竟还是因为受伤行动受限,他无法在座椅上蜷起身体去她的腿间一亲芳泽,只得把沾满花蜜的手指伸入口中,当着陈盈盈的面吸食干净。 “看着我,盈盈。你的淫水都被我吃掉了,真的很美味……”他的话如恶魔的低语。 陈盈盈双颊绯红,楚楚可怜地看着他,难耐地嘤咛着,似乎还要渴求更多,其实她才是那个扮猪吃虎、引人犯罪、食髓知味的恶魔。 Facile的话:时隔许久的肉汤炖好啦!趁热吃别客气~~ 144.车内缠绵(h) 陈维新再也按捺不住,掰开她的双腿便单刀直入,一口气插到了花穴的最深处。两人同时发出满足的呻吟声,陈维新的额角流下几滴汗珠,顺着他下颚线的轮廓,滴在陈盈盈的嘴角,陈盈盈顺势伸出舌头舔掉嘴角的汗珠,场面香艳至极。 久违的熟悉感和被紧致包裹的快感把陈维新带到欲望的顶峰,他的力气于此同时也是被消耗殆尽,骨折的腿部支撑力几乎为零,整个人颤抖着摇摇欲坠,全身的力量都要压在陈盈盈身上,这反而使他的插入更深。 陈盈盈娇喘着笑道,“你可真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呀!”话毕,她用腿勾住他的腰,一手撑在身下,一手揽着他的脖子,翻身给两个人换了一个体位,现在陈维新躺在下面,而陈盈盈骑在他的身上。 陈盈盈倒不急着重新插入进去,而是双腿大开,分别跪在陈维新腰的两侧,不重不轻地用腿间柔软的嫩肉研磨他火热硬挺的肉棒,若即若离地撩拨着,眼神玩味地看着他。 这是陈维新第一次,在陈盈盈面前,有一种他只能任她宰割的感觉。他伸臂揽住她乱动的屁股,试图要把她美好的肉体按入自己的怀中,却因为陈盈盈的不配合,硕大的肉棒只能在在她的体外乱蹭,显得那么的无助和落寞。 陈盈盈扶着那充血的物什对准自己半张的穴口,使坏地说道:“求求我,求求我就进去。” 陈维新的命根被她握在手中,怎么可能无动于衷,他渴求道:“求求你了,给我,盈盈!” 陈盈盈这才得意地坐了上去,没想到因为经验不足,还是坐偏了,没有让他顺利插入进去。 陈维新喘着粗气,被欲望驱使的他只能继续哀求着:“别玩我了,盈盈,给我,给我好不好?” 陈盈盈调整姿势,这才重新又和陈维新结合在了一起,她仰头喘着气,体内的欲望随着两人的再次结合,倾泻而出,陈盈盈始料不及,仿佛全身上下的每个毛孔都在发痒,叫嚣着让自己再快些、再用力些。 陈盈盈没有抵抗自己的欲望,她卖力地摇摆自己的臀部使得这抽插更加凶猛,臀浪一波接着一波地拍打在陈维新的身上,啪啪作响,他并不排斥,躺在她身下享受着这奇妙又陌生的快感,双手用力地揉捏她的乳房, 恨不能让她和自己欲火焚身的肉体融化在一起才罢休。 陈盈盈低下头,两人的唇瓣触碰到之后又是一番唇齿纠缠,他们的肉体也贴在一起抵死缠绵。 此起彼伏的呻吟声在车厢里互相交融,与身体的撞击声相呼应,共同谱出一曲淫乱的交响乐,在这寂静的夜里显得尤为热烈。 Facile的话:这一次,陈盈盈来做主导!喜欢的话请给我珠珠!!我争取可以多多更新!!大家请多来和我互动呀!! 145.变成小三 一场欢爱过后,陈盈盈从陈维新的身上下来,整理好自己的裙子,径直从车上走了出来。 她全然无视陈维新,打开了车后座的光源,弯腰从混乱的车厢里勉强找到了自己的手拿包,取出烟和打火机,靠着驾驶室的车门自顾自地抽起了一支“事后烟”。 陈维新被她今晚的一些列操作搞得不知所措,手撑着座椅勉强坐了起来,从后车厢探出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陈盈盈回头轻描淡写地看了他一眼,揶揄道:“怎么,你是需要我给你个好评吗?” 陈维新不说话,用一双漆黑如墨的眸子瞪她。陈盈盈回看过去,从前她只觉得这双眼睛黑的深不见底,难以捉摸;现在再看过去,觉得这个男人也不过是一头情爱里挣扎的困兽罢了。 究竟是他变了,还是她变了呢? 良久,陈盈盈转头望向相反的方向,眼神失焦,若无其事地背对着他说,“等我抽完这根烟,就找何叔过来送你回医院。” 陈维新望着她的背影,陌生又熟悉。他愣了一会,叹了口气,“盈盈,我越来越看不透你了。明明我们刚才还那么亲密无间,为什么转眼间你就可以如此风轻云淡,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呢?” 陈盈盈随性地往地上弹了弹烟灰,轻笑道:“难不成你还要我对你负责?哈哈哈,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别那么天真好不好?”她转过身来,面带轻蔑地继续说:“更何况,我有男朋友,你是知道的。我和他现在只是吵架,并没有分手,你是第三者插足,你有什么资格来要我给你承诺?” 陈维新被她噎得说不出话来,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已经是晴天霹雳。第三者这个词狠狠地刺痛了他,他生平第一次觉得如此难堪,恨不能弃车离开。 烟灭了,在烟雾缭绕中,陈盈盈对陈维新笑得妩媚,之前被吻花的红唇在这情境下显得更加妖冶,他有一瞬间恍惚,看她渐远的背影像是专门来吸取男人精气的妖精。 过了一会儿,陈盈盈回来了,“何叔不见了,你打他电话试试吧。” 陈维新摇了摇头,“他跟我发消息说他已经走了,说是留私人空间给我们。” 陈盈盈脸上带着春潮后的红润,她面如桃花,“看在我心情甚好的份上,就大发慈悲开车送你回医院吧!” 陈维新皱赌气道:“不用你送。” 陈盈盈拿起手机,“那我乐得轻松,现在给你叫个代驾去医院。” 陈维新忍不住质问道:“既然你跟你男朋友只是吵架,刚刚又为什么和我做?” 陈盈盈语不惊人死不休:“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有感觉了,想做了,不行吗?那句话怎么说来着,我也不过是犯了一个全天下男人都会犯的错罢了。” 陈维新的脸黑得都能滴出墨来,他很清楚的知道这丫头在羞辱他,但是他偏偏对她无可奈何。甚至,他开始怪自己当初做错了选择,让两人之间的关系走到现在这么别扭的地步。 146.登堂入室 最后陈盈盈在手机app上叫了代驾送他去医院,代驾到来之后自己则潇洒地叫了一辆计程车回家,头也不回地离开。 离开的时候,陈盈盈知道身后男人的目光一直牢牢地盯着她的后背,不肯离开;但是她也清楚地记得,当初自己凝望着他的后背时那种如履薄冰的心情,那时,他也未曾回头过。既然他从前如此吝啬于给予自己一个眼神的回应,那么今天她也绝不会给他任何回应,哪怕她心知肚明。 回到家后的陈盈盈洗了个澡,天都已经亮了。她躺在床上满足地闭上了眼,可惜不多时,阳光便毫不留情地直射在她的脸上。 陈盈盈勉强打起精神,恼火地走下床去拉窗帘。还没等到她回到床上继续睡觉,一通电话就打了进来,吵得她的脑袋嗡嗡作响。 她看到手机来电显示是洛北晨,直接把手机按到静音蒙着被子呼呼大睡。 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陈盈盈只觉得腰酸背痛,好像跟人打了一架似的。就在她半梦半醒间,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把她从无序的睡梦中拉到现实,她从床上缓缓睁开眼,那敲门声还在继续,她才清醒地意识到是真的有人在敲门,不是梦。 陈盈盈还有点懵,大脑当机的她只是匆忙整理了一下自己凌乱的头发和睡衣,便走过去打开了门。 洛北晨难得穿的很正式,一整套裁剪得宜的藏蓝色西装在他身上竟也显得人模狗样了起来。他捧着一束粉红色的香槟玫瑰站在门口,他的旁边站着很多他们的朋友,这其中,有易达,也有何清苑。周围还有很多看热闹的左邻右舍,整个走廊都被围得水泄不通。 陈盈盈被吓得瞬时整个大脑都清醒了,尴尬又生硬地说:“今天不是我的生日。”她暗暗狠掐自己的手臂,是不是梦还没醒?昨天这个男人还对自己恶言相向,怎么今天会和易达同时出现? 洛北晨捧着花单膝跪地,“盈盈,昨天都是我不好,我那时候喝多了,脑子不清楚,加上听到你那边情况很混乱,一时情急,才会口不择言,易达还专门找到我解释清楚,这都是误会一场。所以,原谅我好不好?” 看过他撒谎时面不改色的样子后的陈盈盈已经很难在相信洛北晨的话,她像是看着陌生人一样眼神冰冷地看着这个满眼诚恳的男人,她甚至怀疑他是不是在做秀,想要在全天下的人面前塑造一个好男人的形象。陈盈盈没有说话,也没有让他起身,抱起双臂,沉默地表达自己的拒绝。 周围不明真相的围观群众都被他真诚的表演所打动,尤其是他在敲门之前都已经给每家每户发了歌帝梵的巧克力礼盒,现在又如此低姿态地道歉,谁看了不说一句贴心呢? 何清苑也来打圆场,“盈盈,你就原谅他吧,我作证,他昨天真的只是喝多了犯贱!你就算不愿意原谅他,那也好歹放我们进去吧,他一大早把我们一个个从床上薅起来,就是为了陪他过来给你赔礼道歉,不看僧面看佛面嘛!” 陈盈盈没好气地反击,“这话说的,我要是不原谅他倒是我不通情达理了。那好,你说你做证,那是你昨晚和他一起喝酒了?一大早把你们从床上薅起来,昨晚你跟他睡了?” 周围的朋友都是一脸莫名其妙地看着陈盈盈,不知她一大清早哪来的邪火,纷纷下场劝说道:“这就是你的不对了,洛北晨为什么惹你生气咱们暂且不提,小何又没招你,你们平时关系这么好,你冲她发什么火啊?” “对呀,你看她都要哭了,她也是为你们好嘛!” “我们为了你两千里迢迢跑过来,你这态度待客属实是不应该了。” 周围的左邻右舍也都是投来不解的目光,似乎陈盈盈才是那个不讲道理、出言不逊的“野蛮女友”。 易达也过来做和事佬,“盈盈也是昨天喝多了,后来被家里人接走肯定挨了不少骂,大清早的心情不好,又看见我们这么多人,一定是脑子还在混沌的状态,口不对心,大家也别责怪她。” 147.反目成仇 陈盈盈看着他们神情激动的样子,她突然明白洛北晨不至于因为道歉就如此兴师动众,他一定还有后招等着,那她不如将计就计,先按兵不动,静观其变。 她让人都先进屋里来,缓了缓语气说:“既然大家来都来了,我现在也不多说什么扫大家兴了。洛北晨,你还想说什么吗?等你把你想说的都说完了,我再说。”陈盈盈好整以暇地看着洛北晨,她终于还是要和这个多年相识、“感情甚笃”的男朋友撕破脸了。 洛北晨还不知道自己劈腿的事情已经被陈盈盈知道,他仍旧对陈盈盈“一往情深”。她是他的初恋,是他的白月光,即使他自己也深知,两人的爱情早已从根系上开始糜烂,但他仍旧自私地想要占有她,想要拥有她。 只听洛北晨深情款款地说道:“盈盈,我知道你一定还在生我的气。我今天来除了道歉,还想给你一个惊喜。”他从怀里掏出一个丝绒的戒指盒,再次单膝跪地,“盈盈,请你嫁给我吧!我们经历了这么多,也到了修成正果的时候,可不可以让我用余生来守护你,给你一个家?我保证以后都会好好对你,再也不会和你吵架,什么事情都让着你,不会让你没有安全感。” 朋友们都起哄,“嫁给他!嫁给他!嫁给他!” 陈盈盈没有直接回应,而是从从阳台上拿出一个垃圾袋来,把里面的东西取出来丢给洛北晨。 “那你解释一下这是什么?” 垃圾袋里面装着一个透明的密封袋,隔着外包装可以清晰地看出来里面是一个女士的内裤,内裤上面的不明污渍已经凝结成一块附在布料上,显得格外恶心。 陈盈盈继续说,“这是之前我在你的车里摸到的脏东西,你倒是说说你有哪个“女性朋友”这么“不讲卫生”,把这种东西丢在你的车里?”她把重音强调在“女性朋友”和“不讲卫生”上,质问洛北晨,眼神却往何清苑身上瞥了瞥。 最开始陈盈盈也没想到会是她。虽然她回国之后找工作加入职,比较繁忙,因此两个人疏远了,但她从来也没怀疑到何清苑的头上。直到她把陈维新送去医院的隔天早上,她离开早餐店的时候看到了两个人勾肩搭背的样子,你侬我侬,全然像是一对恩爱的情侣,眼里怎么会容得下别人。 这也是为什么她晚上去找易达的时候会喝那么多酒,她什么都憋在心里,只是希望可以忘记这段不堪的关系,哪怕麻醉自己也好。 陈盈盈没想到,他们会这么快找上门来,离谱的是,何清苑竟然还帮他求婚。 洛北晨的脸变了颜色,他站了起来,看着那个密封袋却哑口无言,何清苑还在强装镇定,默不作声。 陈盈盈冷笑,“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这样做,和她在一起你不是很开心吗?” 看着陈盈盈一副对所有事了然于胸的样子,洛北晨在这么多朋友的面前颜面尽失,吼道:“你够了!陈盈盈,昨天晚上你出去鬼混我计较了吗?我还来跟你道歉,给你准备惊喜,结果你就这样对我?你不愿意和我结婚,想和我分手可以,我愿意让位,只要你幸福就好。可是你不能拿一个不知道哪里来的东西做理由,让我成了那个坏人。” 陈盈盈终于还是流下了在眼眶里打转的泪水,她不是觉得委屈,只是觉得昔日惺惺相惜的人,如今却反目成仇,互相指责,她终于还是要和这段感情说永别了。 洛北晨看见她流了眼泪,心下愧疚,又上前安抚道:“盈盈,你别哭啊,是我说话说重了,我道歉好不好?我不求婚了,我什么都答应你,好不好?” 陈盈盈看着他这副任劳任怨的样子,只觉得自己仿佛从不认识这样的洛北晨。她终于还是爆发了,一点情面也不留:“洛北晨,你是表演型人格吗?你以为你演技很好吗?那你跟她在一起的时候——”陈盈盈指向何清苑,“情深的样子也是这样表演的吗?” 看来洛北晨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没有给两人思考反驳的时间,胡乱擦了一把眼泪接着说道:“我那天在你车里拿到这团东西,你是见到的,你只不过没想到那是你情人的内裤罢了!那时候,在我心里,你就已经不是我男朋友了!我给过你机会,你识相点自己来找我说清楚,我们也许还可以好聚好散,你偏要火上浇油,你偏要惺惺作态,你偏要脚踩两只船!踩的偏偏还是何清苑的船!兔子都不吃窝边草,你连个畜生都不如!” 陈盈盈转头对着何清苑说道:“我们从高中打打闹闹一路走到现在,我跟你的感情就这么不如你跟他的感情吗?他犯贱,你为什么非要跟他一起犯贱?!你非要搞地下情才快乐吗?决定和他在一起之前,你就不能跟我谈谈吗? 你还来帮他跟我求婚,你安的什么心?你贱不贱?” 她对大家说:“如果我的亲眼所见和这个肮脏的内裤都不能证明我所说的是事实的话,就请两人把手机拿出来,开诚布公地让大家看看你们之间的微信和短信聊天记录!在这么多人眼皮子底下,我就不信你能立刻就把这些痕迹都删了!” Facile的话:拳打渣男,爆锤小叁!这一章满满的内容大家喜欢吗?给我珠珠吧!我会努力更新的!! 148.真实面目 陈盈盈看着无话可说的洛北晨,问道:“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一个月?两个月?还是从我回国之后就开始了?” 何清苑站出来挡在洛北晨身前,“够了!你要是这么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我们从大学就在一起了!况且我和洛北晨初中就认识,你们两个人高二才认识!要说第叁者,那个插足的人从始至终都应该是你!只是我一直没有说开罢了!” “啪”的一声,陈盈盈一巴掌狠狠甩在何清苑脸上。她怒极反笑,“何清苑,你真是让我刮目相看!既然你们大学就在一起了,那为什么要和他一起来芬兰找我?为什么在我面前演得姐妹情深?为什么从来都不跟我说?你以为你不说开就是让位?就是无私奉献?”陈盈盈背过身去,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她,“我真替你感到可悲,他和我在一起的时候,你在我面前装作若无其事,直至今日,他向我求婚,你竟然还来替他打圆场。从始至终,他都享受着同时被两个女人爱着的快乐,穿梭于两个女人之间游刃有余,你现在还没看清这个男人的真面目吗?这期间,至少我是正牌女友,至少我对你的存在一无所知,我也曾单纯地快乐过;而你呢?他值得你这样的付出吗?” 陈盈盈的话句句诛心,何清苑蹲在原地,痛哭失声,“我不要名分,只要他愿意和我在一起,我就知足了。你为什么非要拆穿这一切?你为什么不能像我一样,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为什么非要毁掉这一切?!” 陈盈盈长叹一口气,她还是心软了,蹲在何清苑面前,一字一句地说:“因为我没你那么爱他,爱到丧心病狂,爱到是非不分,爱到自己变得如此下贱。我是同时认识你和洛北晨的,虽然最开始我们结了很大的梁子,但是我们也一起逃过课,一起吃馄饨,甚至一起开了馄饨店,难道在你看来这些情谊都比不上洛北晨对你的薄情寡义吗?你看看今天这个场面,大家都在看着,他洛北晨有站出来替你说一句话吗?造成今天这一切的,不是我,也不是你,是这个脚踩两只船的渣男,你明不明白?” 何清苑哭得梨花带雨,茫然的眼神飘向洛北晨的身上,内心卑微的祈求着,祈求着哪怕他现在可以替自己说一句话,一句话就好,去证明陈盈盈说的是错的,去证明他心里至少还有自己的位置。 洛北晨狠狠地把手上的捧花摔在地上,花朵儿娇气,碎了一地的花瓣。他气势汹汹地说道:“陈盈盈,我现在正式宣布,我们玩完了!我倒要看看,以后会有多善解人意的好男人愿意娶你这样的女人!”说完,他便推开围观的众人,摔门而去。 从始至终,洛北晨都没看过何清苑一眼。不知是他心虚,还是他从来都没在乎过这个女人。 何清苑错愕地留在原地,嚎啕大哭,仿佛她才是那个刚刚得知男友背叛自己、还带着第叁者上门求婚的正牌女友。 而陈盈盈的表现正好相反,她发完了火,把自己这些天心中的郁结都一吐为快,反而冷静了下来。她无奈地对着其他朋友耸了耸肩,“对不起,大家千里迢迢赶过来,是想祝福我们的,没想到却让你们看了一场闹剧。如果你们觉得不够尽兴的话,我家附近倒是有一间不错的餐馆,我请大家去吃一顿怎么样?我们也是好久没见了,正巧这次回国也没有契机跟大家好好聚一顿。” “啊我突然想起来有事,我还是先走了。” “我也是,其实我本来就打算跟他一起过来求婚之后就离开的。” “我今天出门好像忘记喂猫了,我得赶快回去。” …… 大家都觉得分外尴尬,自然是唯恐避之而不及,哪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坐下来吃饭,纷纷找到理由离开了。 现在屋子里只剩下陈盈盈,易达和哭得旁若无人的何清苑。 Facile的话:男人出轨该背负最多骂名的不应该是女人,而是这个渣男!小叁固然可恶,但是一个不忠的男人才是弄脏这段爱情的始作俑者。 149.独留一人 易达其实也是想走的,但是他又怕自己走了之后,留下她们两个人面面相觑,场面万一不可收拾怎么办,便还是决定留下来帮陈盈盈。他拍了拍陈盈盈的肩膀,“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陈盈盈倒也没有客气,“如你所见,把这个在我家发出噪音的女人带走就可以了。” 易达紧张地搓了搓手,弯腰轻声问何清苑:“要不,我带你去楼下花园里哭?” 何清苑暂时中止了哭泣,抬头瞪了他一眼。 陈盈盈居高临下地看着何清苑,“有本事去洛北晨家里哭,在我这里撒泼打滚没用。” 何清苑张了张嘴,沉默了半响,最后还是一言不发,站起身来要走。只是没想到由于她蹲的太久,腿麻了,一个趔趄就倒在了旁边的易达身上。 陈盈盈弯弯嘴角,打趣道:“要不要我打电话让洛北晨来接你啊,娇贵的小公主?” 何清苑赌气地甩开易达,扶着墙一瘸一拐地往门外走。 易达秉持着好好先生的作风,小声问陈盈盈,“确定不送她一下吗?” 陈盈盈抱起双臂,提高音量说:“她不请自来,让我难堪,我还要八抬大轿把她送走吗?” 身后的声音何清苑听得一清二楚,却奈何自己整条右腿都是麻的,根本走不快。她越想走得快,身体的平衡越是维持不住。 易达于心不忍,眼看她摇摇晃晃的样子快要跌到了,快步上前过去扶了她一把,却被她再次推开,沙哑着嗓子说,“不用你假好心!” 陈盈盈把易达拉到自己身边来,“有的人你对她再好都是白费。”她的话意有所指,并不单单在说易达。 何清苑不满地小声嘀咕一句,“刻薄。” 陈盈盈忍无可忍,拽着何清苑的胳膊把她扯到了自己的家门外,“你不刻薄,你可太体贴了,把自己的男朋友往别人怀里送,还要说对方是小叁。” 何清苑靠在墙上,一副又要哭出来的样子。 陈盈盈对她仅存的一点同为女性的怜悯都被她的倔强和嘴硬消磨干净,“哐”的一声,在何清苑面前用力地关上了家里的门。 易达抿了抿干燥的嘴巴,劝道:“这样会不会不太好?她毕竟也是受害者。” 陈盈盈翻了个白眼,“受害者?她是自己走入火坑,心甘情愿地点燃自己去温暖渣男,活该!” “刚刚听你说过,毕竟你们也曾经是那么多年的好朋友……”易达像是唐僧一样在陈盈盈耳边“念经”。 陈盈盈深呼吸了两口,才没好气地回答他:”你是圣人!那你去送她回家吧。“ 易达仍关心地问:“你确定你没事了?” “我早就没事了。”陈盈盈云淡风轻。 随着“咔嚓”一声自动落锁的声音,易达也离开了陈盈盈的家。 室内终于只剩下陈盈盈一个人,她瞬间像是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靠墙坐在了地上,眼神失焦地看着窗外。 墙上的表针“嘀嗒”、“嘀嗒”地走着,显得家里格外空旷与寂寥。 Facile的话:终于解决完了和洛北晨的感情!易达就是个老好人,对谁都好,哪怕是何清苑这样的人。这是他的优点,也是他的缺点。 150.小狗魔法 接下来的这些日子,陈盈盈都用工作麻痹自己。 由于陈维新的“意外”住院,所有的会议都被改成线上会议,陈盈盈也不必和他见面,每次会议结束后便干脆利落地退出会议,不给他任何多说话的机会。 陈维新看得出她心情很差,也识趣地没有纠缠,他怕缠得她烦了,陈盈盈又跑到自己看不见的地方去。自己现在也行动不便,还不如就先维持现状,尽可能的在工作上配合她,身为甲方的他反倒把自己的工作做得像个乙方一样细致和全面。 除了每天朝九晚五机械地工作之外,陈盈盈下班之后都是回家望着窗外发呆,像是一个被掏空了的木偶。 她不愿意再和洛北晨与何清苑有任何瓜葛,也疲于应付易达无处释放的热情。 陈盈盈只想自己一个人呆着,哪怕永远这样也无所谓,至少没有欺骗和谎言,至少不必浪费自己的感情。 直到有一天,有人敲了敲她的门,给她送来一只可爱的金毛寻回犬幼崽。 来人很面生,自称是她的邻居,说是自己家的一对金毛生了很多小狗崽,已经养了一段时间,现在她实在是没有精力全部养下来,只好看看周围有没有人要,便想着敲门问问看身为邻居的陈盈盈。 小狗看起来有两个月大了,在她怀里缩成一团,身上是纯金色的毛发,毛茸茸的,好像一团金色的巨型棉花。 陈盈盈看着它扑闪扑闪的大眼睛,想到自己从前和陈维新住在一起的时候,邻居家方奶奶也养着一只金毛犬,名叫咚咚。小时候陈盈盈总央求着陈维新给自己也养一只,陈维新却说,养狗是需要爱与责任的,并不是把狗交给保姆打理,自己只是想起来了去逗它玩一下就可以,她根本不具备养金毛的条件。 想来,那时候的自己,对陈维新来说,是不是也就只是和一只小狗一样呢? 后来,她没事的时候就去方奶奶家找咚咚,把咚咚带回家玩一会再送回去。方奶奶年纪大了,也没有太多的体力陪咚咚玩,也乐得把它交给给盈盈。 再后来,她和咚咚玩的时候被咚咚误伤,方奶奶不敢让咚咚再跟她玩了。那时的她因为陈维新和姜晓惠的事,从失望,绝望,到死了心准备出国,也再也没有遇到合适的时机去找咚咚一起玩。 也不知道现在咚咚怎么样了? 她想咚咚,想方奶奶,想那个生活了多年的小院,想那个属于她一个人的房间,也想她房间楼下的那个人。 就这样,陈盈盈还在神游天外,不知不觉中便稀里糊涂地接手了这只小狗,连同一系列的狗狗日常生活用品。 小狗的脾气很好,在她怀里讨好地舔了舔陈盈盈的手背。 这一刻,陈盈盈整个人都被这只金色的小狗治愈了,恍惚间她的世界似乎都因为这团金色亮了几度。 沉浸在小狗魔法的陈盈盈无暇细想,为什么会突然有完全不认识的邻居从天而降,送给她这么可爱的小狗?为什么这只小狗的品种刚好是金毛寻回犬?又为什么,邻居可以如此好心地免费送给她小狗,甚至连狗狗的生活用品都考虑到了? Facile的话:为什么呢为什么呢?投珠解锁真相~~这两天我不分昼夜努力码字!珠珠超过1100和收藏超过500都有双更! 151.物是人非 陈盈盈给这只小狗也取名叫咚咚。 她的生活从此有了念想。 陈维新细心地察觉到最近陈盈盈的变化:从前和自己线上会议的时候,她都是麻木地公事公办;而现在她的眼里有光,工作上也提高了效率,一副归心似箭的样子。虽然是一如既往地果断和他结束会议,但是从前的陈盈盈是“终于结束煎熬”的神情,而现在则是迫不及待地下班,对下班之后的生活抱有期待的样子。 今天的会议开在下班之前,等说完了“陈总再见”,陈盈盈拎了包就往家里飞奔,甚至忘记关掉电脑,完全没有注意到电脑那一头的陈维新露出了欣慰的笑容,笑意盈盈地看着她的背影。 晚上吃饱喝足之后,陈盈盈带着咚咚出来散步。咚咚在陈盈盈孜孜不倦的训导下,已经可以听懂简单的指令,随行也不会有任何不顺从,每走一段路都要抬头看看陈盈盈,她只需要把牵引绳挂在手上,遛狗根本不废任何力气。 鬼使神差地,陈盈盈走到了以前住着的街区。她回国之后都努力避开这里,生怕遇到陈维新和姜晓惠琴瑟和鸣的场面,也生怕让自己感受到从前那种悲伤的情绪。 不过,上次在路边遇到陈维新之后,他提到自己似乎是搬离了这里。 陈盈盈自我催眠,没关系的,他都搬走了,在这里走走怎么可能会遇到他呢?就当是回忆一下自己的青春也好呀,她现在只是碰巧故地重游而已,不会和陈维新有任何关联的。 走着走着,她便看见了眼前熟悉的铁门。铁门大开着,栅栏上有些刷新漆的痕迹,虽然被维护的很好,但也能看出年代的印记。 一门之隔的里面,便是陈盈盈从前住着的小区。 陈盈盈小心翼翼地走进去,门口的保安竟然对自己视若无睹。她欣喜之余有些惊讶,难道是因为刚好遇到一个懒散的保安?又或者,保安看她除了牵着一只狗外,两手空空,以为她是里面的住户? 咚咚看陈盈盈走路的时候不再关注它了,“汪汪”了两声拉回了陈盈盈的思绪。 陈盈盈低头鼓励地摸了摸咚咚的头,带着它继续往前走。她不断安慰自己,碎碎念着:我只是来看看,和陈维新无关,我只是来看看,和陈维新无关…… 走到了最熟悉的那幢别墅前,陈盈盈顿了一下,她强迫自己不要转头去看,又继续往前走了几步。 我只是来看方奶奶,我只是来看咚咚,她自欺欺人地想。 方奶奶家的大门紧闭,院子和屋子里面都是一片漆黑。陈盈盈尝试按了按门铃,门铃上已经落满了灰尘,看样子是好久没有人来拜访过了。她在等待的间隙擦了擦沾了灰尘手,等到她把手都擦干净了,纸巾也扔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方奶奶家也一直没有人回应。 “盈盈。” 就在这时,陈盈盈听到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男声。 152.故人已去 陈盈盈抿了抿嘴,回头尴尬地笑笑:“陈总,这么巧啊?” 咚咚看着陈盈盈和眼前的男人攀谈,也想凑热闹,正要扑到陈维新身上的时候,陈盈盈拉紧了牵引绳,不让它靠近。 陈维新的腿上还带着夹板,不过看样子已经可以勉强独立走路了,他的手上正提着一袋超市买的蔬菜和肉,应该是准备回家做饭,正要进门的时候遇见了陈盈盈。 他温和地笑笑,“太久没回家,找错门了吗?” 陈盈盈脸上的笑容有些僵,“我是来看望方奶奶的。” 陈维新不知可否,“进来坐坐吧,刚好我准备做饭了。” 陈盈盈摆了摆手,“不必了,我已经吃过了。” 经过这段时间的分隔,他们除了工作以外没有任何牵扯,两个人的工作进行得也算顺利,陈盈盈倒失去了像从前那样说话夹枪带棒的理由,他们之间仿佛只剩下甲方和乙方的客套与疏离。 陈维新还是试图挽留,“不想回来看看你以前住过的房间吗?” 陈盈盈有些犹豫,陈维新乘胜追击:“进来坐坐吧,我顺便跟你讲讲方奶奶的事。” 听了这话,陈盈盈知道自己是不得不进去坐了。如果她还拒绝的话,无疑是戳穿自己刚刚说来看方奶奶的谎话。 陈维新走在前面,带陈盈盈进门。因为一条腿上还带着夹板的缘故,他走路难免无法维持平衡,加上他不能灵活地弯腿,一瘸一拐的样子有些滑稽,陈盈盈跟在他后面,开始只是偷笑,到后来进了客厅以后,忍不住笑出了声。 陈维新把买的食材放在吧台上,才回过头来目不转睛地看着陈盈盈。他并没有生气,只是说道:“你很久没有这样在我面前笑过了,盈盈。” 陈盈盈立马在沙发上坐直身体,收起了她的笑容。咚咚以为她不高兴了,乖巧地趴在陈盈盈的脚下,轻轻地舔她的手掌。 看着如此可爱贴心的咚咚,陈盈盈弯腰,把头埋在它的身上,还是忍不住露出了笑容。 难得遇上她来,陈维新也很开心,他一边整理食材一边问陈盈盈,“也不知道你会回来,没有买很多菜,你要不要过来看看有什么想吃的?我给你做。” 陈盈盈回头,还是保持着疏离,说:“不用麻烦了,我真的吃过了。” 陈维新索性停下手里的活,回到客厅,扶着沙发艰难地坐下。 看着他连弯膝盖都分外艰难的样子,陈盈盈忍不住问:“你怎么没请个保姆?” 陈维新答道:“一个人习惯了。”接着,他又反应过来陈盈盈的意思,问:“你关心我?” 陈盈盈心虚地摸了摸咚咚的头,眼神飘向别处,岔开话题:“你不是要说方奶奶的事?她家为什么没人?” 陈维新叹了口气,“去年夏天,文老先生,也就是方奶奶的丈夫,因病离世了。过了一个月,方奶奶就也走了。隔壁这间屋子就空了下来。” 陈盈盈心口一酸,方奶奶毕竟是从她小学搬来这里之后都一直有来有往的好邻居,也算是看着她从小学读到了高中,没想到她去芬兰之前和方奶奶告别的时候,竟然已经是最后一面。 她强忍着内心的酸涩,问道:“那咚咚呢?” 听到“咚咚”两个字,咚咚以为陈盈盈在叫自己,立马站起来往陈盈盈的怀里蹭,陈盈盈把它抱上沙发,让它把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陈维新回答,“你离开这里之后,咚咚就去世了。”他看得出陈盈盈难过的样子,解释道:“咚咚不是因病去世的,他那时候也已经十二岁了,算是自然老死。” 虽然陈维新这么说,但是陈盈盈听了这话还是没有忍住泪意,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砸下来,砸到她的手背上,砸到咚咚的头上。 153.另有计划 陈维新重新站起来,走过去抱住了陈盈盈,给予她无声的安慰。 咚咚夹在两人中间不舒服,识相地从沙发上溜下去,趴在了陈盈盈的脚边。 陈盈盈这一次总算没有推开他,她坐在沙发上,抱着陈维新的大腿哭了好久,不仅仅是悲伤方奶奶和咚咚的离开,也是悲伤自己再也回不去的那段时光。 他们的离开代表了当初的那些人和事都被永远定格在了过去。 对于那些过去,陈盈盈终究不如自己想象的那么潇洒,她终究还是,放不下的吧。 她听见头顶传来温柔的男声,“回来住吧,盈盈。”他这么说着,从上而下地轻抚陈盈盈的头发。 陈盈盈抬头,泪眼婆娑地仰视了一眼陈维新。随后,她松开了手,擦干自己的眼泪,站起来与陈维新对视,“过去的就是过去了,不管我是怀念也好,伤感也罢,都不会回到过去。”她的眼眶还是红的,像极了一个刚刚受过委屈的小兔子,她的声音却铿锵有力,落地有声。 “今天就不继续叨扰陈总了,我走了。”陈盈盈牵起咚咚就往门外快步走去。 “盈盈,盈盈!”陈维新在后面追,但是他的腿脚受限,怎么可能追得上,甚至因为走得太急,腿还不小心磕到了门框上。 陈盈盈听到了男人磕到门框上的声音,也听到了他刻意为之的呼痛声。她只是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顿了几秒,还是继续往前走。 她始终都没有回头,陈维新只能看着她渐行渐远,最后变成一个小黑点,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中。 又一次,陈维新眼睁睁地看着陈盈盈离他而去。他扶着门把手,在原地呆呆地站了许久。 陈盈盈逃难一样地飞奔回家。 她锁紧房门,似乎这样就能把自己和外面的世界完全隔开。 咚咚也跑累了,乖乖回到自己的狗窝休息。 室内寂静无声,陈盈盈听得到自己紊乱的呼吸和如雷的心跳。 差一点,差一点自己就又要陷进那个男人的温柔陷阱。 还好,还好她及时离开了。 电话在此时响起,是易达打来的。 陈盈盈按下接听。 “hello,盈盈!最近好长时间都没有联系,我想问问你,你还好吗?” 她垂下眼眸,“还好。” 易达说道:“之前我找你的时候,你似乎总有工作在忙。我想着你沉浸于工作也挺好,就不让你分心了。现在怎么样,从失恋的阴影走出来了吧?” 陈盈盈苦笑,“你不提,我都忘记那个人的存在了。” 她突然意识到,对于洛北晨的背叛,自己的情绪有愤怒、遗憾、伤感,但是偏偏没有失恋的痛苦。失恋的那种撕心裂肺的痛,那种看着心爱的人选择了另一个女人时恨不得去死的心情,她只在陈维新身上体会过。 她明明清楚,她不能重蹈覆辙,她不愿再体会一遍那样的痛苦,可是还是会忍不住靠近他,忍不住对他心动。 这种感觉,她对洛北晨不曾有过。 洛北晨的话倒是惊醒了陈盈盈,原来自己爱的,从始至终都是那个男人。 电话那头传来易达的声音,“我不该提的。怎么样,这周末要不要出来玩?” “谢谢你的邀请,不过我另有计划了。”陈盈盈的眼睛望向咚咚,心里滋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 Facile的话:猜猜盈盈在想什么? 154.等价交换 这个月底,陈盈盈手中的项目也算有条不紊地走到了尾声。 今天就是她和陈维新的最后一个会议,陈维新似乎还想说些什么,但陈盈盈没有给他机会,一如既往地果断按下了退出键。 在陈维新这里,似乎陈盈盈才是甲方的地位。 在向王建和汇报完工作之后,陈盈盈提出了她的请求:“王总,我能不能申请提前休一次年假?” 王建和放下了手中的保温杯,“怎么突然想到要休年假?” 陈盈盈解释道:“最近为了这个项目忙的焦头烂额的,加上生活上也遇到了一些问题,就想休息一下,整理自己的心情,再重新出发。” 王建和思考了一会,说道:“这个项目的确是辛苦你了,你每天马不停蹄地埋头干活,我都看在眼里。前段时间你跟男朋友分手了,我也都听说了。眼下确实也没有新的项目让你干……嗯……咱们小公司,也不讲究那么多规章制度,这样吧,我给你放一个月的假,但是一个月之后你必须得给公司带一个新项目回来。” 陈盈盈连连道谢,虽然假期是有条件的,但是她知道王建和这样通情达理又好说话的上司已经不多了。 王建和拿起保温杯,吹了吹里面的热茶,关心地问道:“你假期打算干什么?” 陈盈盈也没打算瞒着,坦言道:“我想去大理旅游,感受感受自然,过几天闲散的日子。之后我会努力去找项目的。” 王建和笑了笑,“大理好,风景美,现在的小年轻都爱去。” 陈盈盈接着和他寒暄了几句,才退出了办公室。 王建和看着陈盈盈回到了自己的工位,才拉下办公室的百叶帘,拨了一个电话过去。 他像是个做秘密任务的间谍,低声说道:“陈总,您好你好。” “王总,有什么事吗?” 他点头哈腰道:“陈盈盈想要休假,我就给她批了一个月,您看怎么样?” 陈维新心里暗道这老家伙果然是个人精,关于他们两个人的事,自己什么都没说,陈盈盈更不可能说什么,这王建和却能揣度到事情的端倪。 他面上还是滴水不漏地回答:“你们公司内部的人事管理,就不必来问我了吧。更何况,这个项目结束之后,我们的合作也就终止了。” 王建和心想,这个大腿他必须抓住机会抱上,不然可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陈盈盈还说她要离开本市,您不好奇她要去哪里吗?”王建和说。 陈维新听见这话,心都凉了半截,他也顾不上与王建和虚与委蛇,直接问道:“王总知道?” 王建和偏偏在这关键时刻转移话题:“她才进公司半年,我给她批这么长的假期也不能做的太明显,所以我跟她说,假期结束之后,要带一个项目回来。” 陈维新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原来这个老狐狸在这等着自己呢。他一向不愿受制于人,但是他害怕陈盈盈就这样沉默地离开,害怕自己一不小心又再把她弄丢在人海里,遍寻不着。 他还是会为了她妥协。 陈维新松了口,说道:“我手上的资源很多,分几个给你们公司不是问题,但这也要看你给我提供的信息值不值得。” 王建和笑得眼睛都眯起来,“这个自然,我会将我知道的全都告诉您,您就放心好了。” Facile的话: 王建和:陈总您看陈盈盈的眼神都拉丝了,不是个瞎子的话都能看出来。 陈维新:有这么明显吗? 155.甜蜜陷阱「Рo1⒏red」 陈盈盈的离开异常顺利,王建和已经直接跟人事部门打好招呼,甚至不需要她去走公司的请假流程。就连她买机票、订民宿,王建和都有各个渠道的朋友可以给予她便利。 陈盈盈也觉得他热情得过头了,她本想拒绝的,可毕竟自己破例请假已经够不好意思的了,又怎么好意思拒绝领导热心的安排。她自我安慰,王建和平时对手下的人也都还算不错,也许是因为这次项目上的顺利完成给公司带来了不少利益和声誉,他才对自己如此照顾,算得上是一种奖励员工的行为吧。 她还只是个刚入职场的菜鸟,并不知道职场中从没有从天而降的礼物,所谓礼物,早都已经在暗地里标好了价码。 等到她反应过来,想要拒绝支付的时候,为时已晚。 去往大理的飞机上,陈盈盈心情甚好,从背包里拿出了自己准备的小说,准备悠闲地度过这几个小时的旅途。 一位空姐面带微笑朝她款款走来,走近之后弯腰对她说道:“陈女士您好,刚刚头等舱里有位先生帮您办理了升舱业务,请您带上行李随我来。” 陈盈盈皱了皱眉,自己独身一人旅游,为的是给自己找一块安静的地方休息和放松,她已经对人际关系感到很疲惫了,不想再认识什么新的人。 只是这经济舱说大不大,说小不小,空姐的话成功引起了陈盈盈的左邻右座八卦的眼神,他们纷纷往这边看过来;毕竟头等舱的人给经济舱的人升舱并不多见,都好奇这位“女士”长什么样子。 陈盈盈看着空姐热切服务的眼神,和周围人对自己上下打量的不算友好的目光,最终还是决定跟她去头等舱,不然估计整个旅途都得被迫接受旁人目光的“洗礼”,更何况机舱上人来人往,那个人应该也不敢对自己怎么样。 等到看见了那位帮自己升舱的“先生”,陈盈盈愣神了几秒,才恍然大悟,她当下明白了为什么王建和会对自己如此照顾。 她翻了个白眼,一点好脸色也没给他,阴阳怪气地说:“你可真有意思。” 陈维新也不恼,笑眯眯地看着她,“没什么意思,我想去大理休假一段时间,刚巧在登机的时候看见你了,就帮你升个舱。怎么,出差吗?” 陈盈盈瞪他,“是‘刚巧’吗?” 陈维新不知可否,只是对她耸了耸肩。 陈盈盈也没打算追究到底,翻开自己的小说看了起来,也不理他。 陈维新也没有打搅她,只是单手托腮,目不转睛地盯着陈盈盈看,仿佛她就是一副值得细品的画卷。 这一段时间陈盈盈和陈维新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她不再与他针锋相对,也并不想因为他的突然出现就破坏了自己精心安排的假期,于是权当旁边座位的男人是空气,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他。 就这样,接近中午十二点,飞机准时降落在大理凤仪机场。 Facile的话:老陈开启没脸没皮模式,疯狂追妻! 尒説+影視:ρ○①⑧.red「Рo1⒏red」 156.嘴硬心软 下了飞机之后陈维新并没有跟过来,陈盈盈顿觉心情舒畅,可是在坐车去往民宿的路上,看着窗外倒退的风景,内心反而又有些难以言喻的失落感。 车窗外,成片的油菜花在田间野蛮生长,和远处的蓝天白云连成一片,这是她在钢铁森林般的城市里难以见到的。这么好的景色,她迫不及待地拍下来,可惜无人分享。 陈盈盈对着窗外发了一会儿呆,很快就到了民宿。等到登记入住的时候,她才发现自己光顾着看风景了 竟然把随身带的小包忘在了计程车里。 没有证件,就无法登记入住。 还好手机一直被自己握在手里拍照,陈盈盈只好坐在民宿前台的吧台上,往机场打电话,试图找到那个在机场负责接机的计程车。 陈维新很快也到了,看着坐在吧台上神情慌张的陈盈盈,听到她说话的内容,大概把情况猜的七七八八。等她挂了电话,陈维新的入住手续也办好了,便走过去说道:“要不要去我那里坐会,休息一下?我帮你想想办法。” 陈盈盈看见他更生气了,“你怎么阴魂不散啊?你能不能给我一点喘息的空间?我不累,也不需要你想办法!我是一个有手有脚有大脑的成年人,我自己可以处理好!你离我远点就是帮忙了!” 陈维新一脸无奈,只好说,“如果有需要,随时打我电话,我的号码你知道的。” 陈盈盈看都不想再看他一眼,背过身去继续打电话了。 等她焦急地把包里带的银行卡都挂失,挂了电话,刚刚的计程车司机却出现在了民宿门口。 看着他手里拿着自己的包,陈盈盈又惊又喜,连忙迎上去。 计程车司机把包还给她,热心叮嘱道,“小姑娘,下次小心一点自己的随身物品,这要不是我发现了,如果被其他乘客拿走,那可找不回来了!” 陈盈盈连连弯腰,“真的是麻烦您跑一趟,实在太感谢了,要不我请您吃个午饭吧?” 司机摆手,“这是我应该做的。我还要接活去,先走了。” 这一天陈盈盈的心情就好像坐过山车一样,先是经历坐飞机莫名其妙被升舱,又遇到陈维新,然后失而复得自己的背包…… 好在这一切都是有惊无险。 前台接待的小妹看起来刚刚成年的样子,帮陈盈盈登记信息的时候,一脸八卦地问:“刚刚那位陈先生,你们认识呀?” 陈盈盈下意识地就答:“不认识。” 前台小妹笑了,一脸的不信,“最好是不认识哦!我的八卦嗅觉还是很敏锐的!” 陈盈盈看她年纪很小,一脸天真单纯的样子,不懂得分寸,仿佛全世界的人都该是友好的、善良的,天不怕地不怕的,就像曾经自己那样。 那时候,他也是如此包容自己吗? 她不忍心去苛责她,接过自己办完入住手续的证件,开玩笑威胁道:“小心我告诉老板你打听客人的八卦喔!” 前台小妹不以为然,“老板是我妈!” 陈盈盈无奈,“怕了你了。”拿上自己的行李往她的房间走去。 前台小妹过来热情地帮她推行李箱,嘴上还不忘絮絮叨叨, “刚刚那个陈先生那么关心你,你对他也太凶了。” 陈盈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问:“有吗?” “有啊!不管怎么说,他那么关心你,你在大庭广众凶他,让他多没面子啊,他还让你有事给他打电话。” 陈盈盈垂下眸子,回忆自己刚刚的态度,面上仍嘴硬道:“那是他活该!” 157.大叔撒娇 关上民宿房间的门,陈盈盈的世界总算是彻底平静了下来,这一刻,她的假期才算真正意义上开始吧。 她呈大字型躺在床上,望着头顶的天花板出神。 一会儿是先去镇上逛逛街?还是先找个当地特色的餐馆吃午饭? 刚才是不是对他太凶了? 云南这边的特色菜有什么呢?听说饵丝很好吃? 他应该也没吃饭吧? 不知道为什么,陈盈盈越是努力去控制自己避开与陈维新有关的一切,大脑越是不听使唤地往相反的方向狂奔,不断地浮想关于他的话题。 她甩了甩头,打消大脑里一切躁动的念头,告诫自己,不要再想那个男人。 可她转念又想,自己刚刚对他的态度是不是太过分了…… 就事论事地说,也许她该去道个歉。 陈盈盈整理好心情,换了一身衣服便出门了。可等她走出了房间门口,却又开始犹豫不决。 就在她踌躇着是找他道歉还是直接离开的时候,对面的房门突然被打开。 陈维新也换了一身衣服,衬衫领口随意的敞开着,正站在门口,像是也要出门的样子。 “你……”两人同时开口。 “你先说吧……”他们的话再一次重迭在一起。 陈盈盈尴尬地顿了顿,没有再说话。 陈维新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子,“要不要一起去吃饭?”他无所适从的样子倒像是个情窦初开、初次求爱的小伙子。 陈盈盈张了张口,对上他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却怎么也无法说出来。 最后,她只好转移话题:“刚刚的事情对不起,我不该随便对你发脾气。” 陈维新伸手想去摸一摸她的头顶,手刚伸出去,却停在了半空——他没有资格再与她有如此亲近的接触。 他苦涩一笑,淡淡道:“你真的长大了。” 换做是以前,面对他如此“家长式”的说话,陈盈盈早就火冒三丈地反驳,“我早就长大了!”可是如今,她也只不过是转过头去,若无其事地回应道:“人都会成长的。” 两人一边说着,一边并排往民宿外面走去,陈盈盈自己都没有意识到。 前台小妹掩嘴偷笑,刚刚还嘴硬说不认识,现在两个人都一起出门了。 走了一段路之后,陈盈盈才后知后觉地停下脚步,对旁边的人说:”那我就先走了。“ ”一起走吧,我不认路。“陈维新语气软软的,像是在撒娇。 看着这个老男人矫揉造作的样子,陈盈盈差点笑声来,好在她及时咬唇忍住笑意,满不在乎地说:”我也不过是用手机导航。“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 陈维新摊了摊手,耍赖道:”我没带手机。“ 陈盈盈不信,围着他转了一圈,才证实他真的是两手空空。她挽起手臂,“你没有手机吃饭怎么结账?” “你请我吧。”陈维新笑眯眯的,好像这一切都是理所当然。 陈盈盈反驳,“我为什么要请你吃饭?” 陈维新一脸无赖,“好歹也我也是当过你的甲方,而且……应该是你唯一的甲方,你都不维护一下客户关系吗?” 陈盈盈低头思索了片刻,想到这几个月在项目上的种种,他在工作上的坦诚和毫无保留,又想到临走前王总交给自己的任务……是啊,她毕业以来的第一个甲方就是陈维新,她又能去找谁再拿到一个项目呢?想到这里,她又难免懊恼,她的假期根本不是得益于公司的大发慈悲,也许这从头到尾就是陈维新早有预谋的糖衣炮弹。 陈盈盈抬头看了始作俑者一眼,似乎想从他的神情中找到一些端倪,可他仍旧是面不改色,一心等着吃饭的样子。 陈盈盈安慰自己,给他当个导游顺便自己也能玩一趟,至少比坐在ktv喝酒应酬强。 她无奈地叹出一口气,“走吧,尊贵的客户。” 这下,陈维新的眉眼都完全舒展开了,兴高采烈地跟上她的步伐。 facile的话:盈盈的心路历程从最开始的恨他、抗拒,再到之后疏远、婉拒,现在终于转变成心平气和,勉强接受了。陈维新正在潜移默化地一点点软化她心里竖起的冰山。 158.终于认错 陈维新并没有以“甲方”的地位刻意去亲近陈盈盈,他只是默默地跟在她身后,只要那里他的一席之地便足以,别无所求。 陈盈盈也不特别注意他,自顾自地走街串巷,欣赏着大理的人文风情,间或让陈维新帮自己拍几张照片,作为回报,她也会给他拍上几张,陈维新都欣然应允,看她兴致高了还会问上一句可不可以合照,虽然陈盈盈每次都不愿意,但是架不住他的软磨硬泡,还是难得的让路人给他们合照了几张。 陈盈盈实在不明白这个男人。 明明当初决断如流地拒绝自己满腔爱意的人是他,可现在抛下一切工作、不顾尊严、千方百计地贴上来的人,也是他。 明明当初宁愿看自己跳楼也要跟别的女人结婚的人是他,可现在因为自己的一句气话连生命都不顾的人,也是他。 明明当初在陌生的国家都可以从善如流地观光游览的人是他,可现在在外地装作一副无法自理的样子缠着她的人,也是他。 陈盈盈也不知从何时起,自己曾经对他的恨意已如初春的积雪般渐渐消弥,竟也能释怀地问上一句:“陈总,你说男人是不是都这样,只有得不到一个人的时候才会觉得这个人是最好的?” 陈维新抬眸,对上她漫不经心的眼睛,认真回答道:“我爱的人,在我眼里一直都是最好的。” 陈盈盈只当听不懂他的弦外之音,淡淡道:“哦?陈总的爱倒是挺让人捉摸不透的。” 陈维新大胆向前迈了一步,站在她的面前,表情郑重得像是在说什么虔诚的誓言:“现在我已经毫无保留地把我的爱展露出来了,你知道的。” 陈盈盈伸手推开他的胸膛,走远了几步,“我不知道。” 陈维新深吸一口气,才跟了上去,终于把这么多年郁结于心的结全部倾吐而出:“盈盈,对不起,我承认从前的事情是我做错了。” 他终于肯认错。在对她说出口的那一刹那,陈维新才发觉,原来低头认错并不如想象中的那么难以启齿。在爱的人面前,仅剩的这点可笑的自尊和骄傲又算得了什么呢? 陈盈盈扬起下巴,并不打算给他台阶下,只是漠然地凝视着他。 “盈盈,别这样看着我,我真的知道错了。我……我……我爱你,从前如是,现在如是,将来也如是。”陈维新的心仿佛被拧紧,酸涩的厉害,反而结巴到说不出什么像样的话来向她证明自己。 陈盈盈以为自己明明已经释怀了那段过往,可听到他信誓旦旦的表白后却还是气血翻涌,克制不住胸中的怒意:“爱我?爱我会看着我跳楼?爱我会跟别人结婚?爱我会把我当作累赘一样丢到海外?” 她的质问反而给了陈维新解释的机会,“对不起,对不起盈盈……其实我和她只不过是假结婚,这是我们之间的交易,没有任何私人感情在里面,她之所以愿意配合是因为我给了她公司的股份。我费尽周章做这一切的原因都是为了让你可以出国安心读书。” 陈盈盈终于爆发了,“你是不是脑子有问题?你把公司的股份随随便便就给人,为的就是让我安心出国?你以为这样我会很感动?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的所作所为?” 159.饮鸩止渴 陈维新低下头,“我给她股份不是为了千方百计地送走你,而是因为你的前途值得。那时我太过自以为是,我以为自己替你安排好了一切,却没想到给你带来那么深的伤害,是我的考虑欠妥。那时你的高考成绩高不成低不就,加上我名义上还是你的养父,除了流言蜚语,更重要的是你的前途。我不想让我的感情毁了你一辈子,我不能假装什么都不知道,就那么心安理得地接纳你。当然,我可以无视这一切,我也有能力养你一辈子,可你明明是那么娇艳美丽、聪明伶俐的一个女孩,我怎么忍心把你养成我的附庸,消磨你的意志,滋长你的贪婪与软弱,把你当作宠物一样困在我身边?我也舍不得你,可是我不能这么自私,我希望你可以去看看外面的世界。我也害怕,也许你见识到外面那些琳琅满目的新奇事物以后,你会发现我只不过是个专制又不解风情的老男人,可是我知道我必须放手让你去飞,甚至自我安慰地期待着也许你还愿意回来呢?” 陈盈盈错愕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眼泪却不听使唤地“吧嗒”、“吧嗒”往下掉,怎么忍都忍不住。 陈维新上前一步把她搂在怀里,接着说道:“接下来你终于出国,可是没过多久就赌气和我断绝了联系。我发疯一样地找你,海内外所有的关系都动用了一遍,却没有换来任何音讯,你知道那些日子我都是怎么过来的吗?也正是因为这样,我再也无法留在那间充斥着我们回忆的房子,搬去了酒店独居。后来,我永远忘不了那一天,刚好有人推开了包厢的门,我一眼就看到你在走廊上抽烟,我又开心又心疼,开心的是竟然可以再次遇到你,你真的变成熟了,穿着合体的职业装,比以前更加动人,心疼的是你竟然学会了抽烟。我小心翼翼地推门出去,不敢打扰你,却看到那个肥头大耳的男人竟然借机猥亵你,我再也按捺不住,上前教训了他,把你解救出来,没想到你却失去自主意识,竟认不出我来。” 陈盈盈把脸埋在陈维新的胸膛里,闷闷地问道:“那第二天你为什么什么话都没留下,就走了?” 陈维新轻抚她的头顶,“那晚,你叫的是另一个名字。我不敢面对你,我怕你看到是我会失望,会愤怒,会觉得难堪,所以早上起来就悄无声息地离开了。” “我……”陈盈盈想解释,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 陈维新又把她往怀里抱了抱,“你有权利去爱任何人,盈盈,我没有资格要求你为我守身如玉。那天晚上,是我一时情难自已,我以为你会愿意的,直到你喊出他的名字,我才知道我自己有多可笑。于是,我不敢明目张胆地出现在你的面前,我只敢偷偷打听你的消息,偷偷制造和你的偶遇,假装这一切都是巧合。然后,我知道了你有相爱的男友,我不乞求让你回头来爱我,我只是希望你能原谅我当初刚愎自用给你造成的伤害,哪怕只是恢复父女关系也好。我愿意牵着你的手,送你走到新郎面前,听到你对他说出那三个字……即使那三个字是对另一个男人说,只要我能听到,我也就知足了。” 陈盈盈抽泣着,仍嘴硬道:“你这是自我感动!” 陈维新又叹了口气,没有反驳:“嗯。后来,我看到你因为你的男朋友那么伤心,多想靠近你,就像现在一样把你搂在怀里,给你安慰,哪怕你让我去揍他一顿也好,又或者让我帮你修复这段感情,我都义不容辞。而你的态度却很尖锐,我才恍然大悟,原来在你眼里我早已经是个局外人,我没有资格进入你的生活,甚至连认识你男朋友是谁的资格都没有。即使你骂我是小三,我都权当是饮鸩止渴,只要你还愿意搭理我,我就会一直在这里等着你来找我。后来又听说你分手了,我记得你以前很喜欢和邻居的“咚咚”玩,就托人找了一家繁殖金毛巡回犬的犬舍,找了个冠冕堂皇的理由送给你,希望它能陪你从失恋的阴影中走出来。那天听王建和跟我打电话说你要离开,即使我一向自诩公私分明,也无法置若罔闻,我生怕再一次和你失去联系,生怕再也找不到你,所以在明知他拿你的信息和我做交易、要项目的时候,还是答应了他的条件。我不能失去你的消息,就算他问我要我的职位,我都会给。即使明知道这样会惹你讨厌,但我还是甘之如饴。因为我不能再失去你了,盈盈。” facile的话:从老陈的视角看这段故事,别有一番滋味…… 160.藕断丝连(h) 当天晚上,陈盈盈在酒吧喝了很多酒,陈维新在旁边怎么拦都没有用。也不知她是因为多年的心结被打开而开心的过了头,亦或者借酒来消化这让她难以接受的所谓真相。时过境迁,往事已不可追,真相也远不如她想象的那般有意义,可兜了这么大一个圈子,她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倒在这个男人的怀抱里。 陈维新看着醉倒在自己臂弯的陈盈盈,双手捧起她绯红的脸,像是对待圣物一般虔诚地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抗拒。也许是因为她终于接纳了他,也许只是因为她醉的不轻。 陈盈盈维持着仰头的姿势,缓缓闭上了眼,任他在自己的嘴里兴风作浪。 不知过了多久,他们的唇瓣才分开来,两人的唇间还勾连着让人想入非非的银丝,似断非断。 藕断丝连,大抵也是如此吧。 陈盈盈不知自己是怎么回到民宿的,意识有些许回笼的时候,她正赤身裸体地躺在民俗房间的大床上,陈维新高大的身影覆上她的,仿佛要把她整个人都吞吃入腹。 事实上,他真的张开了嘴——只不过,覆上了她腿间最隐秘最敏感的部位。 陈盈盈惊呼一声,他的舌头凉凉的,蜻蜓点水般在她微张的花穴前游走一番,勾得她内心深处涌动出一股难耐的瘙痒,忍不住夹紧了双腿,脚趾都不由自主地弯曲蜷缩在一起。 陈维新目光扫过她羞怯的脸,带着不容拒绝的严厉,强势地掰开了她闭合的双腿,甚至把她的大腿分别架在了自己的肩上,那羞人的秘密花园就这么一览无余地展露在他的面前。 陈盈盈咬唇,声音娇得自己都要认不出来:“别,别看。” 陈维新置若罔闻,对着她发出溢于言表的赞美:“盈盈,你真的好美!” 没等她再说些什么,陈维新湿滑的舌头又覆了上来。 这次,他张大了嘴巴,把陈盈盈的整个花穴全部都含进嘴里,吸吮舔弄。尤其是藏在那花瓣中间娇嫩的肉核,更是被他的舌头“重点对待”,他伸出舌头快速的上下来回挑逗,力度一次比一次更大,惹得陈盈盈娇喘连连。 陈维新并没有因此就放过她,反而变本加厉起来,捧起她的双臀,整张脸都贴上去,舌头坏心眼的在甬道口刮蹭,偏偏不进去,随后嘴巴吸吮她腿间的每一处,手指在后庭口来回摩挲,让陈盈盈在高潮的临界点左右徘徊,却始终无法到达最高处。 陈盈盈不安地扭动起来,羞耻心早已败给情欲,她时不时地抬起屁股,无声地索取更多。 “盈盈,说出来,你想要我。”陈维新明明是在要求她,语气却更像是哀求。 陈盈盈额间渗出细密的香汗,明明已经无法忍耐,却还是不愿答他,只是腿上用力加紧他的头。 陈维新得不到想要的回答,赌气似的,发泄一般地用舌头在她的小穴内横冲直撞,直到陈盈盈尖叫着在自己口里一股脑地泄了出来。 这是她需要他的铁证,不容辩驳的。 “你是想要我的,盈盈。”陈维新坐起身来,当着陈盈盈的面,缓慢地用大拇指抹掉自己脸上半透明的液体,让她清楚地看到自己是如何在他的口中失态。 陈盈盈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倒流了,大脑一片空白,身体却兴奋地可怕。 “盈盈,你怎么这么多水?还没做就喷了这么多。”陈盈盈听到男人将她的欲望如此直白地宣之于口,用力闭上了眼睛,仿佛看不见了,这些情欲的证据就不算数。 掩耳盗铃。 161.灵肉合一(h) 陈维新索性把陈盈盈的身体翻转过去,“既然你不想看,那就不要看好了。”他玩味一笑,用枕头垫在她的腰下,让陈盈盈以跪趴的姿势背对着自己。 陈盈盈努力仰起头,却也只能看到刷的粉白的墙面和木质雕花的床头,此时身后男人给她的抚摸是完全看不到的,她只能感受宽大温热的手掌在自己身上的每一处肆意放火。陈盈盈的感官顿时被放大数倍,她无法控制自己的颤栗,这是最原始、最自然的生理反应。 空气在不断升温,她能感受到一个滚烫坚硬的物什正抵在她的花心,来回研磨花瓣上的软肉,偏偏又不进去。 真是奇怪,明明不是第一次和他做爱,可每次当两人赤身纠缠的时候,她都好像如第一次那样的紧张,那样的心跳如雷。 就在陈盈盈以为他暂时还不会莽撞地闯进来时,沾满了淫液的肉棒就这样毫无前兆地顶入,两人同时发出了满足的喟叹。 陈盈盈抬起屁股,努力容纳他的巨大,快感不断在体内攀升,随着陈维新胯间顶撞的力度越来越重,她整个臀部都颤抖起来,难以自持。 陈维新能强烈地感受到紧致又潮湿的深处夹紧他的性器,在这一刻她终于是完全属于自己的。他大力揉搓陈盈盈胸前富有弹性的乳肉,上下并行的刺激让陈盈盈堕入由他引导的欲望深渊,她无意识地大声淫叫着,陈维新也被快感裹挟着失了理智,猛烈得如同上了发条的机器一般,不断地往那销魂窟里冲撞。 陈维新坏心眼地要求:“叫老公。” 陈盈盈毫无招架之力,“老公、老公……慢一点……”她的小穴痉挛着收紧,腿间的潮水不断,像是失禁了似的。 陈维新受不了她用带着情欲的声音呼喊,奋力进攻她凸起的敏感点,他无法抑制这种失控疯狂的快感,那是他们的灵魂冲撞在一起的感觉,比肉体的刺激更甚。 酥麻酸痛的感觉从陈盈盈的腿间开始蔓延,仿佛有股不知名的电流在体内横冲直撞,她挣扎着,享受着,痛苦着,也快乐着,她觉得自己要和陈维新融为一体了,高潮如海潮般连绵不绝,不断把她的魂魄抛起又落下。 陈维新的胯间终于喷出一股热流,直击陈盈盈花穴的最深处。 陈盈盈如同溺水的人终于获救般,涣散的瞳孔剧烈地收缩,大口地喘着气。她觉得自己的灵魂此刻像是悬浮在空中,飘过去,又飘过来。 陈维新躺在她旁边,揽住陈盈盈的肩膀,勾勾嘴角,“爽吗?” 陈盈盈看不惯他志得意满的样子,故意说:“不爽。” 她的嗓子都喊的有些沙哑了,听起来却格外性感,尤其是嘴上竟然说的是拒绝的话,这带给陈维新更加强烈的反差,腿间的欲望又有抬头之势。 “那我让你做到爽为止。”陈盈盈听见他说。 这一夜,陈盈盈展露出前所未有的疯狂与放纵,陈维新欣喜若狂,却不曾想到,她是在以这种方式和过去的自己告别。 162.得而复失 陈维新已经好久没有睡过这么踏实的觉了,加上他昨晚也是累极了,等到第二天起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十二点。 他下意识地去捞怀里的人,却扑了个空。 陈维新睁开眼睛,身侧的位置空空如也。 “盈盈?”他尝试叫她,在整间房里寻找陈盈盈的身影,可是她都不在。 一股强烈的心慌涌上他的心头,他急忙穿好了衣服去敲对面房间的门,仍是无人应答。 陈维新又火急火燎地赶去前台,问道:“你好,请问你知道昨晚那个跟我一起回来的姑娘去哪里了吗?” 前台小妹百无聊赖地摆弄自己的新美甲,头都不抬:“不知道啊。” 陈维新心里一种不祥的预感油然而生,他连忙问道:“她姓陈,叫陈盈盈,就住在我对面的房间,房号1201,你可以帮我查查她退房了吗?” 前台小妹这才抬起头来看他,似乎在满足地欣赏他慌张的样子,故意道:“我可不能透露客人隐私。” 陈维新咬紧牙关,“开个价,多少钱我都给!我只想知道她是否离开。” 前台小妹乐开了花,他不管是外貌还是气质,都太符合言情小说里的“霸道总裁”了,现在也终于说出了自己心中期待听到的那句台词,于是不再故意和他作对,笑着说道:“刚刚逗你的,她已经退房啦!这里有她退房时拜托我转交给你的一封信。” 陈维新看着女孩手中的纸,不知道该说这到底是意料之外还是意料之中呢? 他接过信纸的手有些颤抖,迟迟不敢打开。 前台小妹调侃:“需要我帮你念吗?” 陈维新没有回答,失魂落魄地回到了房间。 他猛灌了几口冰水,逼自己冷静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了那封信。 开头“亲爱的”三个字被划掉,变成了“早安”。 早安,陈维新先生。 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离开了。我知道这么做也许会伤害到你,但是请再最后宽容一次我的任性吧。 回想一下我们这一路走来,也挺波折的。 我曾经以为我可以爱你爱到连自己的命都不要,后来才发现这个世界很大,有很多美好的事物值得我去体验、去感受,我该去爱全世界,而不是把你当成我的全世界那样去爱,这样幼稚的爱实在是太可笑。 我后来又以为,我恨你恨到只要见到你就不会让你好过,后来才发现,爱和恨其实有时候并不是反面,其实恨也是爱的一种形式,尤其是昨天你跟我解释了这一切背后的真相之后,我发现我所谓的恨,也是很可笑的。 最后总结陈词,所谓的爱恨情仇占据了我太多的时间,浪费了我太多的感情,我不想再继续任其蹉跎我的余生。 你不要误会,我真心接受你的道歉,我原谅的的过错。 只不过,这一切都太晚了。 在我需要的时候你没有给我这些答案,现在我已经不再需要了。就像是你塞给我一口玻璃渣,让我吃下去,而我因为爱你甘受这酷刑。尽力消化他们的时候,我以为自己的胃已经千疮百孔。可等到我以为伤口愈合之后,你才告诉我其实那些是透明的糖,你也吃了。 可是怎么办呢,这些真相来得真的太迟了。 我仍旧谢谢你给我答案,帮我给过去划上一个圆满的句号。 假期剩下的时间,我只想尽情享受属于自己的时光,请你不要费心。 关于项目的事情,你不必放在心上,我会靠自己的能力尽力去找,如果实在找不到,我也会坦然面对公司的处罚。 后会有期。 163.爱无底线(结局) 【本章建议搭配melodia.k的《forgetaboutromance》当背景音乐观看】 陈盈盈离开后,陈维新再没有来找过她。 等到她再次见到陈维新的时候,已经是公司的年末酒会。 没办法,老板邀请他来参加,陈盈盈没有权利说不。当然,陈盈盈也并不逃避和他的见面,她自认可以做到面不改色。 陈盈盈剪了短发,穿着一袭缎面红色抹胸鱼尾裙,戴着银色的长流苏耳坠,站在人群里闪闪发光,正在和她周围的同事们谈笑风生。 陈维新看着有些憔悴,他板着一张脸,双手抱臂,心不在焉地听着公司高层的寒暄,视线一直若有似无地停留在陈盈盈身上。 王建和也不知道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事,自那次假期之后,陈维新再没有来向他打听过陈盈盈的消息,自己打电话过去也都是被他的助理婉拒。虽然之后陈盈盈也拉到了一个项目,可是跟当初陈维新许诺的项目相比,那可是小巫见大巫了。 王建和这个人精怎么能错过巴结客户的好机会,他能看得出来陈维新是真心喜欢陈盈盈,也并不是什么好色之徒,所以他自认这不是把自己的下属往火坑里推,相反,他是在促成一对姻缘的同时为公司获利,这是一箭双雕,一举两得的好事。 他从主持人的手中拿过话筒,宣布道:“接下来的舞会,我想请颐达风投的陈总来跳一支开场舞,如何?” 陈维新还没说什么,台下已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陈盈盈也在看热闹,笑着跟随周围的人一起鼓掌起哄。 陈维新无奈地推辞道:“我没有带女伴来。” 王建和自然知道他没带女伴,笑得意味深长:“陈总,我们公司虽然人不多,但是在场也不乏漂亮的姑娘,难道她们都入不了您的法眼?” 陈维新的目光从人群中扫过,似乎真的在挑选女伴,然而他的目光最后还是精准地落在陈盈盈身上。 周围人群自动散开,为他分出一条路来。 陈维新款款走来,微屈下腰,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说:“陈小姐,可否赏光,跟我跳一支舞?” 陈盈盈早已不是不经人事的懵懂少女,她当然不会在这么多人面前不给陈维新台阶下。 她淡然一笑,把手搭在了陈维新的手上,公式化地回应道:“乐意之至。” 虽然陈维新知道她说的不过是场面话,但还是喜形于色,小心翼翼地把手搭在她的腰上,就这样与她开始共舞。 看出了他动作的拘谨,陈盈盈觉得有些好笑,大方地在他耳边说道:“睡都睡过了,你不必如此过分小心。” 陈维新惊讶于她的直白,眼里又升起来希望,凝神回看她的眼睛。 陈盈盈笑得眉眼弯弯,“大家都是成年人了,你该不会要我负责吧?” 陈维新霎时又被打入了无底黑洞。 他的心情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会儿被高高地推到天上,一会儿又被狠狠甩向地心,而这辆过山车的操控杆掌握在陈盈盈的手上。 陈维新尝试性地问:“一会儿……一起吃个饭吧?” 陈盈盈在他的怀里转身拉远距离,然后又随着舞步回来,带给他一个拒绝的回答:“酒会上就有提供餐食,还有出去吃饭的必要吗?陈总这是怪我们公司招待不周了?” 就在陈维新的心几乎要凉透的时候,却又听到她说:“不过,一会天就会黑透了,我可能赶不上末班车,陈总要是愿意的话,可以让我搭个顺风车吗?” 陈维新觉得自己像是块面团,在她的手里任她捏圆搓扁,被她玩弄于股掌,这滋味很不好受。也许自己答应了之后,她还会有新的花招耍他。 饶是他如此爱她,还是有些薄怒:“你在玩我吗?” 陈盈盈正得意于陈维新终于被自己激怒,面上仍是眉眼弯弯的样子,“是啊。” 她在挑战他的底线,等他生气,等他爆发,等他知难而退然后一走了之。 没想到陈维新只是徐徐叹出一口气,最后向她屈服道:“好,我送你回家。” facile的话:终于完结啦!!不知道这个结局大家满意吗?反正我很喜欢,因为主动权是掌握在盈盈手上的~ 后记:爱与自我 这已经是我的第叁本完结小说啦!这也是我在这叁本里倾注心血最多,花费时间最长的一部小说,是我写完的第一部长篇小说。 谢谢亲爱的读者们一直陪我走到这里!你们的投珠和留言我都记在心里! 虽然很沉迷于父女这个设定,但我也深知,养父女这段关系里的爱情是病态的,无解的,没有出路的。 所以,我安排盈盈看清现实,涅槃重生,脱离这样的父女关系,找到自己人生的意义,做一个清醒独立的女人,再去重新不带有“父亲”滤镜地去看这个男人,保证这段爱情是单纯的,没有依赖,没有崇拜。 最初写这篇文的时候,我的大纲其实很潦草,没有特别明确的思路,自己的想法也在写作中不断地改善着。本来设定的是圆满大结局,也被我改成了现在的结局。 因为在我心里,盈盈是真实存在的,是鲜活的。写着写着,我发现盈盈真的成长了,她已经不是曾经那个爱情大过天,心里只有陈维新的少女,她的世界变得很大,大到爱情只能占据一部分,她还有她的事业,她的同事,她的私生活,她的咚咚。对于她来说,陈维新是曾经的爱而不得,是心里一种没有达到结局的遗憾的执念,等到她知道真相的时候,她终于可以释怀,回头再看看自己曾经为了爱情走了那么多弯路,最后兜兜转转回到原点,其实可以意识到自己是有点傻的。所以在故事的最终,她放下包袱,坦然面对,她不怕再失去谁,因为她拥有完整的自我。 陈维新也有成长。最开始,他领养姐姐的孩子,是存有报恩的心情,还有作为孤儿对亲情的那种渴望,希望有一个人永远在他身边,和他建立起感情的联系,这里感情是不包括爱情的。但是他渐渐发现一朵鲜花在自己手中绽放,并且是只对自己绽放的时候,他渴望爱的内心蠢蠢欲动,于是无法克制自己的欲望,与她奔赴深渊。这时候,他其实不懂自己究竟是真爱她,还是其实害怕失去这样一个感情的寄托,又或者,依赖被爱的感觉,他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因为兽欲走错了路,还是因为爱情。他也没有经验,他也犹豫、徘徊,不知道该把她当女儿,还是女人。 后来,姐姐的离去成了他永远的痛,他无法无视姐姐的叮嘱去爱盈盈,他也明白,盈盈还小,见过的人和事都还少,他不能把自私地绑在自己身边,于是孤注一掷,独断专行的给这段感情判了无期徒刑,送盈盈离开,自己内心深藏这份复杂的爱。直到盈盈彻底和他断绝联系,他才终于醒悟,自己是多么爱她,自己不能失去她。 再后来,盈盈用实际行动来教会他,什么是爱,什么是伤害。有时候,爱和伤害只是一念之差。用错了爱的方式,就是一种伤害。所以在故事的最后,他愿意放下骄傲的自我,去倾听对方想要什么,去让她满意,让她知道,她是被爱着的。 我很满意这个结局。自我的人学会放下一些自我去追寻爱,没有自我的人学会放下一些爱去寻找自我。突然感觉我像是个医生,把一段病态的、互相依赖、盘根错节的爱情经过手术的修补变成两个更强大的灵魂的碰撞。 番外二:释然 为了有更多的时间可以和陈盈盈在一起,陈维新辞去了工作,开始学习如何做一个“家庭煮夫”。 当然,陈盈盈并不完全买账。虽然她把家门的密码告诉了陈维新,但只有在自己心情好的时候,她才会允许陈维新留宿在她家。 陈维新乐此不疲地讨好她,誓要把从前缺失的那些未宣之于口的爱意加倍弥补回来。因为对于现在该得到的都得到过,该失去的也失去过的他来说,没有什么比爱情更重要。 今天,陈盈盈为之操劳三个月的项目终于圆满完成,她一回到家,便看到陈维新忙前忙后地在厨房做饭。虽然已经习以为常,但是她还是不免觉得好笑,甚至想不通为什么自己当初会因为得不到这个男人的爱而寻死觅活。 她换了拖鞋上前去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陈维新伸手圈主她的腰,在陈盈盈的眉心落下一个吻:“帮我全都把这些吃掉,就好了。” 陈盈盈难得乖巧地趴在他的怀里,温柔地叫他:“老陈。” “嗯?”陈维新仍在专心地翻炒锅里的牛肉。 只听她道:“生日快乐!“ 陈维新有几秒的愣神,这才反应过来今天是自己的生日。自从那年陈盈盈出国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庆祝过自己的生日了。 陈盈盈笑道:“其实今天你不来,我也会去找你的。喏,我还买了蛋糕,还想说和你一起出去吃呢。” 陈维新这才把视线从料理台上移开,看到了餐桌上的蛋糕盒。他关了火,埋首于陈盈盈颈间,感动得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们之间的身份似乎真的调转了,陈盈盈终于长成了独当一面的大人,陈维新却成了渴求关爱的小孩,只因一个蛋糕就可以感动到难以自持。 颈窝传来湿润的触感,她轻抚他的头,安慰道,“傻瓜。” 在蛋糕上点燃蜡烛的时候,陈盈盈问他:“你要许什么愿望?” 陈维新虔诚地双手合十,笑着看向她:“我希望你能嫁给我。” 陈盈盈勾了勾嘴角,浅笑道:“看来你的生日愿望是注定不能实现了。” 陈维新拉过她的手,问道:“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 陈盈盈摇了摇头,“恰恰相反,我觉得我们现在的感情很好,很稳定。对我来说,维持现状就已经很舒服了,没有必要更向前一步。我还很年轻呢,还有很多想做的事情没有做,不想让婚姻绑住我的手脚。” 陈维新侧头靠在她的肩上,半撒娇道:“我的盈盈终究是长大了,以后不要我了怎么办?” 陈盈盈揽住他,开玩笑道:“到那时候你好好求求我,也许我心软就又要你了。” 陈维新在她怀里哈哈大笑,“那等到我求你的时候,你可一定要心软啊。” 陈盈盈也跟着他笑,两个人抱在一起笑成一团,连空气都变得比蛋糕还甜。 不知什么时候,两人的姿势又变成陈盈盈靠在陈维新的怀里。 陈维新握着她的手,温柔地开口:“有一件事,我想,是时候告诉你了。” 陈盈盈笑得累了,脑子还很迟缓,漫不经心地问道:“哈哈,你背着我藏了什么小秘密?” 陈维新娓娓道来,“关于你的母亲,陈悦容。她一直不让我告诉你,但是现在在我看来,你已经真真正正强大起来了,所以我想,不必再瞒着你。” 陈盈盈没有说话,但是陈维新感觉到她抓紧了自己的衣角。 他搂紧怀里的陈盈盈,“你放心,我们没有你所想的那种关系。其实,我们的感情不比亲姐弟差。我们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也是她挣钱供我上学。她嫁了人之后,她就和我断了联系。直到后来,她出了事,把你托付给了我。” 他握住她的手,继续说道:“我知道你不结婚是因为童年家庭带给你的伤害让你耿耿于怀。其实我想告诉你的是,虽然你的母亲选错了爱人,但是她从没有抛下过你,你是一直被爱着的。她受不了丈夫长期的施暴,她不想让你在恐惧中长大,所以奋起反抗,误杀了他。她没有远走高飞,她是进了监狱。她一直没有联系你的原因是,她不想让你知道你的妈妈是个杀人犯,而被杀的那个人竟然是你的父亲。她宁愿你恨她,也不想让你为这出伦理悲剧背上心理负担。其实她很爱你,比我更甚。” 陈盈盈在他的怀里久久没有回应。 不知过了多久,他才听到她说,”谢谢你告诉我真相。” 她终于释怀,心里的所剩的最后一个疙瘩也被解开。 陈维新不想让她太难过,打趣道:“现在……你愿不愿意嫁给我?” 陈盈盈打他一下,回道:“哼哼,图穷匕见了是吧?搬出我妈妈来求情也没用,就是不嫁!” “不嫁是吧?”陈维新伸手去挠她的痒痒肉。 陈盈盈躲闪不及,站起身来一边笑一边还击,也去挠他。 卧室的门被打开,陈盈盈被扔到了床上,他故意扮成恶狠狠的样子,“看我怎么治你!” 陈盈盈不服输地跟他做鬼脸,很快两个人便吻在了一起。 facile的话:全文彻底完结~~谢谢大家的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