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明朝之旅》 第一章 勾错魂 别喝了,这个地方发生了一起车祸,都是一群学生,你们去把他们带回来,都给他们安排户好人家。 “遵命大人,小的们这就去。” “早不死,晚不死,偏偏咱们喝酒的时候死,待会咱们让这群不识趣的家伙投个畜生道,当个猪去。”牛头人身的男子甩着手中的锁链一脸的不悦之色。 “大哥消消气,大人刚刚可说了,要给他们投个好胎,咱们还是按大人的意思办,忤逆上头咱们可没好日子过,一会交完差事,咱们在好好畅饮一番。”马脸男子搭着牛头男子肩膀安慰的说道。 “唉...哟...唉...哟...” “嘟嘟......” 事发地来了很多警车、救护车,现场围着警戒线,现场的医护人员抬着担架在忙碌着,刚刚不久一辆大巴车转弯时从高架掉了下来。 “太可怜了!这都是些孩子,他们的父母得多伤心,白发人送黑发人,唉,真悲惨。” “咦,姐姐瞧这孩子还有呼吸。” “呀!还真是,快,你在去找两人来帮忙,我去拿氧气瓶”两名女子急匆匆的向着不同方向跑去。 “这是都死了呀!,咱们直接收了回去交差吧。”牛头马面来到了现场,看了看手上密密麻麻的名单,眼睛扫了下一旁几排担架上的尸体,又看了看刚刚大巴车掉落的上方高架。 “这么高掉下来,就这些凡体肉胎不死就怪了,正好趁着这尸体现在排的整整齐齐,咱们赶紧弄弄回去交差。”牛头马面把手中的名单往怀里一塞,两人用挂在手臂上的链子,一个接着一个的把担架上的尸体魂魄勾了起来。 “等等,哥那还有一个”马面指着牛头身后不远处的担架道,而后马面用双手在地面上打开了一个黑洞,牛头不耐烦的把手中的锁链抛向了不远处的担架把魂魄勾了出来。 “走咯,可怜的小家伙们。”马面拽着手中的锁链往黑洞里跳了下去,牛头紧跟其后。 两人回到了阴曹地府,一人拽着一排魂魄推开了一个石门,里面有数十个轮盘,每个轮盘的下面都有一扇玉门,马面在一排架子中拿出了一本厚厚的簿子,拿出了怀里的名单舔了舔粗粗的毛笔,道:“哥,你把这些魂魄带过来,赶紧安排好咱们喝酒去。” “哗啦....哗啦....” 牛头拖拽着两排魂魄走了过去,马面到了一个轮盘下方,转动了几下轮盘,拿毛笔看着手中的名单,道:“朱小华、高全海、王香.............”马面嘴里念着名单,一只手转动着轮盘,一旁的牛头则将念到名字的魂魄丢进玉门里,牛头把最后一个魂魄拽在了手上,准备往玉门里丢,等了好一会也没见马面转动轮盘有点不耐烦,道:“怎么了?快点咱们喝酒去。” “名单上都画完了,怎么多了一个魂魄?”马面反复核对着名单和簿子喃喃的道。 “什么?多了一个不会吧。”牛头脸色沉了下来,急急忙忙拽着最后一个魂魄,爬上了上方的轮盘。 两人手忙脚乱的翻动着簿子,又核对了好几遍名单,两人对视了一眼,看了看牛头手中的魂魄。 “完了,这下完了”马面一脸惊恐,“啪”手中的簿子掉落在了地上。 牛头马面落到了地上,关上了那道里面有个七彩斑斓漩涡的玉门,两人傻傻的看着牛头手中的魂魄,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勾错魂魄可不是小罪,搞不好他俩都要来个魂飞魄散,这勾下地府的魂魄也没办法直接还阳,而且也不是命数已尽的人,投胎了也不会抹去前世的记忆,他们也不敢私自将这个魂魄投胎,不定时会有官吏拿簿子核对轮盘,一时间牛头手中的魂魄搞得两人不知道如何是好。 “这孩子能活到八十九岁,今年才十九岁,还有七十年阳寿,这小子读书不错,长大后还是个大官。”牛头查阅了手中魂魄的命书嘀咕着道。 “哥,要么咱们找个年代久远的命书,把这魂魄安排进去,这年代久远的轮盘和命簿,平时根本不会有官吏去查阅,咱们给他找户富贵人家,看看哪家孩子脑子有缺陷,把这魂魄安排进去,反正他还有前世的记忆,可以过着正常人的生活,虽然没有现代文明这么舒坦,做个公子哥潇潇洒洒过完后半辈也不错啊,咱们给他安排个妻子相貌不错的,家世显赫家财万贯的大户,肉体阳寿长一些的,也算对得起这小子了。”马面灵机一动道。 牛头闻言,摸了摸下巴思索了片刻,道:“这倒是个不错的办法,这样咱们也可以免去罪责,这魂魄也算有个好着落,这现代文明压力多大,有什么好的,那古代可以三妻四妾,给他按排个大户人家,比他在现代文明强多了。” “就是,就是,咱们给他安排个太平年间,安安稳稳大富大贵度过余生。”马面脸露喜色应道。 商量过后,两人到了一个轮盘跟前停了下来,走到了对应命书的架子想查阅一户合适的人家,这第一排都是些皇帝皇子之类的,普遍都是太短命,而且有的还挺凄惨,这第二排是些太后、皇后、公主、什么的都是些女性,这家伙前世的记忆是没办法抹去的,显然不妥一男的好端端成了个女人谁受得了,两人在第三排停住了脚步,这第三排就挺适合的,这都是些皇亲国戚或是权臣的家庭,两人一左一右认真翻阅着,看看谁家有没有什么脑子不灵光的傻儿子。 “哥,你看这个就不错,八岁的时候玩耍不慎摔坏了脑子,是个王爷的儿子,当个几年世子做个王爷也不错,关键是这傻子命长,能活到九十九,算下来这小子还有赚。”马面拿着一份命书递给了牛头。 “嗯,不错...不错啊,再也没有比这个适合的,就这个了。”牛头满意的道。 两人一个拿着命簿一个提着魂魄,就往命运轮盘去了,这可是个烫手的山芋啊,这万一进来个什么官吏看见,他们都要玩完,都想着赶紧把这家伙给送走,马面看着命簿认真的转动着轮盘,牛头则在玉门前焦作的等待着。 马面最后把年龄定格在了十九岁,道:“哥,好了开门把他放进去吧。”马面低头对着下面的牛头说道。 “咣当”一声门响。 “走你,拜拜了您嘞。”牛头打开了玉门,把手中的魂魄丢了进去喊道。 第二章 穿越 小王爷...... “小王爷,小王爷,您醒醒,醒醒小王爷,您该出恭了。”一年轻女子跪在床榻旁轻轻拍打着男子喃喃的道。 床榻上的男子眼皮子动了一下,跪在床榻一旁的女子见状,对着身后的一名男子使了个眼色,男子双手拿着一个盆高举在头顶上,弯着身子走到了床榻跟前双膝跪地。 一双眼睛迷迷糊糊的睁开了,周围的味道让人很舒服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到哪里了,怎么天都黑了,好香啊。” “挖槽,干嘛啊?你谁啊?” “小王爷,是奴婢,您该出恭了,不然您又要尿床榻上了?”跪在床边的丫鬟低声的道。 “what,??????” 一旁的丫鬟和仆人相互看了一眼,心想这小王爷不会是病的更严重了吧?这刚刚胡言乱语说了句什么东西? “这是哪里啊?你们是谁,我怎么在这里,我不是在车上吗?” “回小王爷,这里是王府,您是小王爷自然就在王府里,如果您想坐马车,明日一早就让阿吉给您准备。”一旁的丫鬟头贴着地面跪着回应。 王府?我不是在车上吗?我这是到哪里了我擦,这男的跪在这顶着个大铁盆又是干什么?怎么这么暗,这环境怎么像电视剧里面古装剧的场景,挖槽我不会是穿越了吧?玩呢? “你刚刚说我是谁?我叫什么名字” “您的名字叫朱慕辰,是这王府里的小王爷。”丫鬟低着头回应不敢直视眼前这男子,生怕他又病情发作把自己打的半死。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静静。” 丫鬟和仆人闻言,行了一个礼退了出去轻轻的关上了房门,“小王爷不肯出恭?你们快去准备好干净的被子,若小王爷在床上出恭,及时给主子换上,要是把主子伺候的不好,要了你们这条贱命。”门外传来一老嬷嬷的声音。 在床上出恭?这是说我今晚要尿床我,挖槽嘞个dj,朱慕辰?这镜子里的是我?我怎么变成这样了?我的天啊我不是在做梦吧?一定是做梦赶紧睡。 这一夜朱慕辰怎么都睡不着,他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自己上了回学校的大巴车,怎么一睁开眼就到这里了,这一切太真实了,他疯狂的掐着自己,身上传来阵阵的疼痛感,虽然他很不情愿,但他也不得不接受自己穿越了的事实,这一夜他内心很复杂,想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带着屡不清的思绪他睡着了。 清晨,一名丫鬟带着一名仆人,轻轻的进入了房间,丫鬟端着一盆水,盆子上还搭着一条毛巾,身后的仆人则抱着一叠被子,两人步子走的很慢,没有发出任何动静,生怕打扰到床榻上熟睡的朱慕辰。 “小王爷今天没有在被子里出恭!”丫鬟脸露难以置信之色,轻声和身后的仆人说道。 “你在摸清楚一些”仆人低声应道。 丫鬟用手确实没有摸出什么异样,于是把头伸到被子上方到处闻,道:“没有,真的没有。” 朱慕辰感觉到了一丝香味忽远忽近的那种感觉,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唉呀妈呀!你干嘛?”朱慕辰睁开眼睛,见一女的伸着头在自己身上晃来晃去的,吓得一机灵喊道。 丫鬟伸着手摸着朱慕辰的额头,道:“小王爷乖,别怕哈,奴婢只是在检查您有没有在床上出恭,想为您更换新的被子。” 说道这个出恭,朱慕辰真的有点想撒泡尿了,这都睡一夜了,突然还真感觉有点尿急。 “厕所在哪里?”朱慕辰坐起身道。 “厕所?小王爷您是说茅房吗?”丫鬟应道。 “对,对,茅房在哪。”朱慕辰一脸无奈的下了床榻,站了起来准备去上厕所。 床榻前的仆人和丫鬟,急忙拿着鞋子帮他穿上,然后仆人跪在了朱慕辰面前,举着一个盆子顶在头上,道:“小王爷小人服侍您出恭。” ?????纳尼,这古人都这么玩的吗?这起来还是这个样子,这是真的穿越到了这鬼地方,真是见鬼了,完了芭比q了,回不去了。 “不用,你把这盆子放下,你们出去我不用你们伺候。”朱慕辰确实是尿有点憋不住了,其他的先不管了,先尿尿再说,心想赶紧让这两人出去,有他们在实在是尿不出来,这多尴尬。 两人闻言朱慕辰不用自己伺候,惶恐的跪了下来,两眼泪汪汪不断磕头认错,奴婢该死,小人该死,两人你一句我一句嘴里念叨着。 “好啦,好啦,都起来吧,你们先回避一下,一会在进来,我要方便一下。”朱慕辰无奈的道。 而后两人恭恭敬敬的退了出门外,轻轻的把房门关上,候在了门外,两人都距离房门站的很近,方便主子有什么吩咐立即可以听清楚。 片刻,屋内传来朱慕辰的声音,喊道:“好了,你们进来吧。” 丫鬟和仆人闻言,端着准备好的衣物走了进来,伺候朱慕辰更衣,这是一件青色的五爪龙纹袍,身前身后五爪正龙各一团,两肩五爪行龙各一团,朱慕辰上学时也算的上是学霸,虽然他不怎么研究历史,平时偶尔也会看一下相关的书籍,看着自己身上的龙袍不禁想起,明代时期除皇帝外只有,王,世子,郡王,才可以用这五爪龙。但龙有多种形态,有些形态只有皇帝可用,看来现在这副躯体的老子,不是个亲王,最次也是个郡王,看这龙袍的款式和这头冠应该是明代的,没估计错的话现在自己应该是在明代没错,这明代的王爵可是世袭的啊,哎呀妈呀!这不成官二代了吗?不,这比官二代牛掰多了。 无意间朱慕辰眼前斗然一亮,发现伺候他穿衣服的这丫鬟,模样不错,面似芙蓉,眉如柳,比桃花还要媚的眼睛十分勾人心弦,肌肤如雪,一头黑发挽成高高的美人髻,鲜红的嘴唇微微上扬,好一个绝美的女子,一时间朱慕辰看入了神,刚刚想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都抛到了脑后。 “小王爷,您该漱口了。”丫鬟拿起了一旁茶杯,用两片薄薄的红嘴唇轻轻吹了几下,递到了朱慕辰的嘴边。 朱慕辰突然晃过神来,接过了茶杯,仆人捧着一个痰盂对着他的嘴巴下方,而后丫鬟用热毛巾给他擦脸,他心中不由感慨,王爷家都这么夸张,这皇帝老儿得过成什么样。 “小王爷,该用早膳了。”丫鬟轻声的道,仆人则在一旁收拾着。 这折腾了一早上,确实也是饿了,朱慕辰跟着丫鬟到了一处偏殿准备吃早餐,屁股刚一坐下,门外进来了一条长长的队伍,片刻间眼前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早点,有枣豆糕、小米糕、蒸炒面、苜蓿饼、榆钱饼、杏仁糕、高粱糕、杂豆糕、艾汁糕等等,靠后方都是些粥类,香稻米粥、蒸糯米粥、蒸稷粟粥、薏苡粥、粱米粥、黍秫豆粥、松子粥等等。 “来,这是主子最喜欢吃的杂豆糕。”突然传来一个老嬷嬷的声音,慈祥的眼睛总是笑眯眯的,说起话来又清脆又好听,老嬷嬷夹了一块杂豆糕递到了朱慕辰的嘴旁。 正好他一时间也不知道从哪里吃起,咬了一口递过来的点心,吧唧了两下嘴,道“嗯,真香,嘎嘎的好吃。” 一旁的老嬷嬷和周围的丫鬟,都诧异的看眼前这狼吞虎咽吃着早膳的男子,这么多年了眼前这人可真没有这么好胃口过。 “哎呦!我的小祖宗,慢点吃,慢点吃,这点心多的是。”老嬷嬷笑盈盈的道。 “老奶奶你叫什么名字。”朱慕辰打了个了响嗝问道。 “老奴叫袁苏,主子们都叫老奴苏嬷嬷。”苏嬷嬷帮朱慕辰擦拭着嘴巴应道。 “小王爷该不会病情更严重了失忆了吧?平日里疯疯癫癫的小王爷,今天怎么如此反常,不对,感觉像个正常人一样。”袁苏心里琢磨着,他反复的摸了几下朱慕辰的额头,看看这孩子是不是发烧了,把脑子烧坏了,最后没发现什么异样,心里也是落下了一块石头,不过小王爷今天这个样子他还是很开心的,这么多年他是真的希望小王爷好起来。 袁苏是王妃的奶妈,朱慕辰从小到大都是他在照顾,自从朱慕辰摔坏了脑子他更是无微不至的照顾着,他也是这王府里的大总管,王府上大大小小的事务都是他来打理。 “吃饱了,我想出去走走,苏嬷嬷你带我去转转吧。”朱慕辰摸着肚子道。 一旁的丫鬟和仆人闻言都看向了袁苏,这小王爷自从摔坏了脑子,已经很多年没有踏出这王府了。 “阿财,安排马车,叫上几个身手好些的奴才路上伺候。”袁苏沉默了片刻道。 若是平时疯疯癫癫的朱慕辰,她定是不能答应的,可今天的朱慕辰给他的感觉就像个正常人,她觉得可能是病情好转了,怕刺激到朱慕辰,只能答应了。 “他叫阿吉,你叫什么名字。”朱慕辰对着一旁的丫鬟问道。 “奴婢叫百小曼。”丫鬟闻言急忙应道。 袁苏看了百小曼一眼,微笑着,道:“主子,您换身衣服在出门,就让这丫头伺候您更衣。”穿着这龙袍出门实在太张扬,虽说这武昌府是亲王府的封国,但老王爷就这么个独苗,若是有什么闪失他也是担当不起的。 朱慕辰换好了衣服和小曼走了出来,“小王爷”传来了十几名侍卫问安的声音,朱慕辰微笑着向他们打一个招呼。 “嘚嘚” “哒哒” 这时马车慢慢的驶了过来,那马车以黑楠木为车身,雕梁画栋,巧夺天工,花草皆为金叶,拉车的马只有八匹,形体俊美而健壮,马蹄嘚嘚敲击着地面,鼻中打出一个响啼,缓缓的停在了朱慕辰一行人跟前。 第三章 出行 马车停稳后,阿吉从马车后面拿出了马凳,“小王爷,奴才扶您上车。”阿吉用袖子擦了擦马凳道。 “苏嬷嬷,小曼,你们怎么不上来。”朱慕辰踏上了马车看两人迟迟不上来问道。 苏嬷嬷闻言道:“这象辂可不是我们这些奴才乘坐的,奴才能侍奉主子左右已经是我们的福分了,”苏嬷嬷与小曼跪在地上不肯上车。 ‘你们快起来,都上来吧,口口声声叫我主子,可我的话你们却不听,上来这是命令,我一个人在车上闷得慌。’朱慕辰说完就进了车厢。 “丫头随我上车。”苏嬷嬷擦了擦眼眶对着一旁的小曼道。 做奴才的能坐上这象辂,真的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苏嬷嬷上次坐这象辂还是二十几年前,与王妃同坐,现又与小王爷同坐,此刻他的内心感激涕零。 苏嬷嬷和小曼上车后,一左一右跪坐在了朱慕辰的身旁,这上车是主子的恩典,若敢和主子平起平坐,那就真的有些蹬鼻子上脸,不知好歹了,小曼几岁就开始做丫鬟这些基本常识她还是懂得,苏嬷嬷那就更不用说了,朱慕辰也拿两人没办法也没说什么了,他也不想让这一老一小为难,马车慢慢的动了起来,阿吉和十几名侍卫紧紧跟在后面,一行人浩浩荡荡就这样出发了。 路上的人纷纷回避着,就是路边小商贩也赶紧搬东西往后撤,给这辆马车让道,在明代马车是非常的奢侈品,只有达官贵人才拥有马车,平常百姓是置办不起马车的!在当时有一辆马车就相当于现在有一辆劳斯莱斯幻影或一辆坦克一样金贵,不是一般人就能拥有的,也不是随随便便就可以开的!先不说这辆马车多奢华,这一品大员马车才四匹马,眼前这马车八匹马,惊扰了这种座驾肯定不是挨板子这么简单,带脑子上街的人都会避而远之。 “这里挺大啊,这都是我们王府的封地吗?”朱慕辰往着窗外问道。 苏嬷嬷应道:“亲王府的周长是三里三百零九步五分。城高二丈九尺,下宽六丈,上宽二丈。另一种规定是,东西阔一百五十丈二寸二分,南北长一百九十七丈二寸五分将近有500亩。” “建筑规模宏大,气势雄伟,金碧辉煌,四周围绕高大的城垣和四个城门,城楼上覆以青色琉璃瓦,大门饰以丹漆金涂铜钉,王府四城的正门,南曰端礼,北曰广智,东曰体仁,西曰遵义。” “进入城中有基高六尺九寸三组正殿,依次是承运殿、圜殿和存心殿,前殿承运殿最高大,阔达七间,是整个王府建筑的主体,紧接着是圜殿和存心殿,” “所有宫殿都是窠拱攒顶,中画蟠螭,饰以金边,画八吉祥花。殿中的座位用红漆金蟠螭,挂帐用红销金蟠螭,座后壁则用画蟠螭彩云。” “正门、前后殿、四门城楼,饰以青绿点金。殿门庑及城门楼皆覆以青色琉璃瓦。亲王宫得饰朱红、大青、绿,其他居室只饰丹碧。” “承运殿两庑为是左右二殿。自存心、承运,周回两庑至承运门,为屋百三十八间。殿后为前、中、后三宫,各九间。宫门两厢等室九十九间。凡为宫殿室屋八百间有奇。廊房饰以青黛。” “此外还有顶门楼、庭、厢、厨、库、米仓等共数十间,社稷、山川坛位于王城内的西南,宗庙位于东南,整个封国周边有东,南,西,北,四营,有亲兵二十余万,亲王府城内有禁卫一万五千余名。”苏嬷嬷详细的给朱慕辰介绍了一下他们家的家底,十几年了难得朱慕辰问了她一个像样的问题,苏嬷嬷也是十分激动。 朱慕辰听得整个人都楞住了,偶买噶产业还真不小啊!这以后都是老子的了,玩呢?怎么跟做梦似的,他现在也不纠结怎么来到这里了,心里盘算着以后怎么好好在这里享乐,这家大业大只要不去造反,这到死了都不用奋斗了呀,他是越想越得劲。 “停车,苏嬷嬷我们下去走走吧。”朱慕辰看着一处人流很密集的巷子喊道。 朱慕辰心想,竟然都来到这里了,想那么多也没用了,先旅游旅游放松一下心情。 “那老奴就陪主子走走。”苏嬷嬷应道。 朱慕辰今天就和正常人没两样,苏嬷嬷非常的开心,觉得朱慕辰一定是病情好转了,多陪他走走心情愉悦一些,说不定这脑疾就好了。 一群人进入了集市,朱慕辰走在了最前面,苏嬷嬷和小曼在左右陪同,阿吉带着侍卫紧跟其后,朱慕辰除了青楼,角角落落都逛了个遍。 “主子咱们该回去了,时候不早了,改日再来游玩,”苏嬷嬷帮朱慕辰擦着额头上的汗道。 朱慕辰也累了,该玩的都玩了,也是时候回去吃饭了,心想不能饿坏了自己身体,要对自己好一点,难得遇到一场大富贵要多活几年命才行。 “好你个小贱人,竟敢咬我,给我拿下,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不远处突然传来吵闹了声音,朱慕辰一些人刚准备离开被这声音吸引住了。 “走我们去瞧瞧。”朱慕辰话语刚落,人已经走了过去。 “主子,慢点,快都快跟上。”苏嬷嬷吃力的追着朱慕辰,对着身后的侍卫喊道。 “啪...”的一声,一男子将一女子打倒在地,道:“带走。”男子身后走出两个大汉,把倒在地上的女子架了起来。 “你这卑鄙无耻下流,龌龊寒碜猥劣的小人,放开那个姑娘。”朱慕辰对着准备带走这女子的几人喊道,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啥,就想到了电视剧里的台词,胡乱喊了一下。 此言一出,除了几个造事的男子,周围看热闹的人也都愣住了,在大明当街骂人可是犯法的,《大明律》,连百姓骂人这一点都是要管的,还做出了具体规定。 元朝建立以后,为了维护蒙古族得统治和绝对的领导地位,把百姓分为了三六九等。 所以蒙古贵族受到的汉化影响比较小,但民风开放,而且富有野性,他们之间不会在意别人的几句骂人的话。 当然,如果等级低于他们的百姓骂他们,那就是以下犯上,是要定罪的。 不管怎么说,骂人这件事在元朝是很常见的。但到了明朝,却有了相关法令的规定。 朱元璋虽然是农民出身,没有读过多少圣贤书,可这并不代表他不尊崇礼法,不注重德行教育。相反,他认为一个民族,一个国家,想要长久的发展下去,有德,才有根本。 如果百姓之间不能和谐相处,一有矛盾就通过暴力解决。长此以往,内乱不断,更会影响社会安定。 朱元璋自然不愿意看到自己辛苦打拼来的江山变成这样,所以他才会把禁止骂人写入法律,用以约束百姓。 但这也是一条极为不平等的法律条款,受限制的对象只是那些没有功名在身的普通百姓,对于有功名的人而言,是没有约束力的。 “放肆,哪来的刁民,给我拿下送官府。”一男子让身后几个大汉拿下朱慕辰。 就在两个大汉想要拿下朱慕辰的时候,被朱慕辰身后的几名侍卫打倒摁在了地上。 “好大的胆子竟敢对我家主子无礼。”苏嬷嬷挡在朱慕辰身前道。 “你个死老太婆,知道爷我是谁吗?我郭盖乃是长史大人之子,当朝正五品官员,你们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还不快给爷跪下认错。”男子双手叉着腰嚣张的道。 “不知死活的是你,不长眼的狗奴才,若伤我家主子分毫,别说是你,你爹都要人头落地。”苏嬷嬷指着气焰嚣张的郭盖道。 “我家主子是楚亲王府的世子,要跪下的人是你”阿吉抿着嘴,握紧双拳弓着腰,一副准备要打架的样子道。 郭盖闻言,先是楞了一下,思索了片刻,然而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武亲王府确实有个世子,连全城普通百姓都知道小王爷从小就摔坏了脑子,是个脑疾患者,他看着朱慕辰怎么也不像是个患有脑疾的人,觉得眼前这群人肯定是刚来的外乡人,而且他们都是些生面孔。 郭盖他爹是这城里的长史,说白了就是朝廷派来监视的藩王的,这城里大小官员没有不给他家面子的,城里有头有脸的他几乎都见过,他断定眼前这群生面孔就是在虚张声势。 “快就在前面。”远处传来一声音,一男子带着一群衙役约三四十人,快步向朱慕辰这边而来。 “阿吉你快回府里禀报王爷,其他人保护主子撤离,不用管我。”苏嬷嬷感觉到了这些衙役来者不善,他也没有带什么能证明身份的东西,小王爷十几年没出过王府根本也没人认识。 “想跑?给我追,拿下,拿下。”郭盖指着想离开的朱慕辰众人。 “苏嬷嬷、小曼,你们快走。”朱慕辰发现他已经跑不掉了,身后追赶的衙役速度很快,苏嬷嬷年纪比较大根本跑不快。 “主子你快走不要管我们。”苏嬷嬷也发现他们两个女眷拖累了朱慕辰。 “阿吉和随从的侍卫已经被那群衙役控制住了,你们快回去找人救我,他们的目标是我,听我的不然我们都要被抓住。”朱慕辰说完就转向了另外一个方向跑去。 “丫头我们快走。”苏嬷嬷拽住了想跟着朱慕辰的小曼道。 关键时候苏嬷嬷还是拎得清的,若是真的都被衙役抓到牢狱里,等到王府察觉可能就晚了,他们死不要紧,这小王爷可不能出事,她拉着小曼拼命的往王府方向跑。 “不要管那两女的,给我抓那个臭小子,抓住他。”锅盖也在后面追着喊道。 朱慕辰被两名衙役擒住了,他确实也跑不动了,锅盖一行人很快就追了上来。 “跑....让你跑.....你倒是跑啊。”锅盖气喘吁吁的道。 “少侠饶命,我知道错了,请放过我吧。”朱慕辰态度诚恳的道,这个时候小命要紧,只能先拖延等待救援了,他知道苏嬷嬷他们跑掉了。 “现在知道错了?晚了,带走”郭盖拍了下朱慕辰的脸恶狠狠地道。 第四章 ?朱慕辰被抓 “对不起,连累公子了。”一女子声音从身后传来,朱慕辰被两衙役用棍子架着,艰难的往刚刚路过的地方回头看了一下,是刚刚被欺凌的女子,一边的脸蛋发紫了,嘴角有点血迹,身边有两个大汉死死的看守着她。 “臭小子,赶紧走,看什么看。”两衙役推着朱慕辰示意让他走快些,嘴里好像想回应什么,就被打断了。 “你们几个把这小贱人带回府上,好生看管,收拾完那死小子,看爷今晚怎么收拾你。”郭盖用手中叠扇抬着女子的下巴道。 朱慕辰被带到了衙门,郭盖带着几个衙役押着他直奔着地牢走去,进入监狱后,迎门居然有一座庙,里面供奉着慈眉善目的狱神,庙的后面就是地牢的入口,门缝里只看到一条幽暗的通道下到地下,别的就看不见了,里面的环境,低矮、阴暗、潮湿、简陋,如果不幸在这里住上几年,不死也得折寿。 刚走进地牢,朱慕辰看到了阿吉和一起的随从们,他是最先被抓住的,这时已经被打的遍体鳞伤不省人事了,十几个人都被吊在木桩上,这一幕有点把朱慕辰吓到了,没穿越前他就是个大一学生,哪里见过这种阵仗,再说没穿越前在大兔子国,可是非常幸福安稳的,别说在现实,电视里这种血腥场面几乎很少见。 “挖槽,万恶的封建社会啊,真是命如草芥,生如蜉蝣,苏嬷嬷你快来救我吧,在这不死也要脱层皮的节奏啊。”朱慕辰此刻心里琢磨着,刚不久还想着在这里怎么好好享受人生,这一刻他真想回到现代去,有钱没钱不重要,起码大兔子国是个爱民如子,法律健全的国度。 “把这小子给爷绑好,爷要亲自抽他出气。”郭盖拿起一根皮鞭指着朱慕辰道。 “且慢,我不装了,我摊牌了,其实我是个富二代,就是大户人家的孩子,请别伤害我,多少钱,不,是多少银子我都能给你们。”朱慕辰实在没办法了,只能试试金钱的力量了,不行也能拖延一下。 郭盖闻言楞了一下,而后放下了皮鞭,刚刚那股要抽朱慕辰的劲,缓解了下来,虽然他爹是长史,在这城里可以横行霸道,可城里高档好玩的地方,如青楼这种都是些权贵开设的,他去也是要花银子的,回忆起刚刚朱慕辰身边十几个保镖,还带着丫鬟,看样子也是个大户人家的子弟,郭盖心中的一口气瞬间熄灭了,细细的打量了朱慕辰一番。 “放开他,你刚刚说要给我银两?你能给多少”郭盖示意两名衙役放开朱慕辰,走到他跟前问道。 朱慕摸了摸额头的汗,他其实内心也慌得不得了,他真怕这家伙对钱不感兴趣,那他可要遭罪了。 “大哥你说多少就给多少。”朱慕辰拱手对着郭盖道。 郭盖闻言,绕着朱慕辰走了一圈,在他面前竖起了一个手指,道:“一千两。” “给。”朱慕辰想也没想就答应了。 “不,贰仟两”郭盖立即改口道。 “给。”朱慕辰又不加思索的答应了。 “我给你一万两。”就在郭盖准备说什么的时候,朱慕辰打断了他。 “一万两?你小子可知道戏弄小爷的后果。”郭盖把手中叠扇架在朱慕辰的脖子道。 “我人在你手上,我怎么敢耍花样,今天跑掉的老嬷嬷肯定会想办法救我的,到时候我让他准备好钱给你,不过我有两个小小的要求,只要你愿意,在多加些银子也可以。”朱慕辰应道。 “什么要求?”郭盖闻言道。 朱慕辰看着一旁昏迷的阿吉他们,道:“第一,帮治疗这些受伤的仆人,第二个,把刚刚那个姑娘交给我,如你能答应,我追加一倍,给你贰万两。” “成交。”郭盖犹豫了一下。还是答应了,那女子只是花十两银子买来的,虽然模样不错,但眼前这人要给自己贰万两银子,他觉得也无所谓了。 “郭盖兄,你看咱们也算是和解了,这环境太差了,给我换个地方行吧?等我家嬷嬷来找我,立即让他把钱给你。”朱慕辰笑盈盈的道。 这环境确实很差,一股霉臭味,时不时还有老鼠爬来爬去。 “找个郎中给这些人看看,带他换个地方,看好他。”郭盖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苏嬷嬷。”亲王府几个守门的仆人,看见不远处很狼狈的两人喊道。 “快,快带我去见王爷、王妃,小王爷出事了。”苏嬷嬷和小曼气喘吁吁地的道。 几名仆人闻言,小王爷出了事,也顾不及问那么多了,搀扶着两人匆匆的就进了王府。 “大胆,岂有此理。”朱孟得知自己的儿子被人抓走了非常气愤。 “为什么带辰儿出去,你这奴婢,说你什么好。”朱孟愤怒的看着苏嬷嬷。 “老奴万死。”苏嬷嬷也没解释什么,跪在地上一副等着朱孟处置的样子。 “现在不是问责的时候,赶紧派人把咱们辰儿接回来。”王妃袁熙也得知了儿子被抓之事,匆匆赶来。 “庞蛮,调动一支禁卫,随本王救回世子。”朱孟对刚刚在一起议事的一个统领道。 “爱妃等我回来。”朱孟安慰了几句一旁的王妃,就匆忙的离开了。 朱孟骑上了庞蛮给他准备在门前的黑马,飞奔而去。 “出发。”庞蛮对着身后的队伍喊道,而后追了上去。 “快点禀报大人,我继续盯着。”不远处巷子有两人鬼鬼祟祟在观察着。 建文帝登基以后,尝试削弱诸藩权力,引发靖难之役。燕王朱棣登上皇位后,他深知藩王拥兵的弊端,因为他自己亲身经历过,所以他继续推行建文帝的削藩政策,能铲除的铲除,不好撼动的藩王都是采取严密的监视。 目前朱孟是这大明里,目前最有实力的亲王,封地背后就是南京朱棣的大本营,而且手握重兵,他的一举一动明面上有长史监督,背地里朝廷安排多少暗探就不得而知了,像这样的大动作,明天天亮之前情报一定会传回南京朱棣手中。 “大人,武亲王府集结了百余名禁卫,向着知府衙门去了。”门外有人匆匆来报。 “噗.....”一名男子闻言,口中的茶水喷了出来。 “什么,怎么回事,这王爷带人到我衙门做什么,这,这,郭兄你看这是。”男子放下杯子急忙站了起来,望着一旁的郭灿问道。 “莫急,莫急,所因何事啊?”长史郭灿磕着手中的瓜子悠闲的对知府刘烨摆摆手,而后转头问前来报信的人。 “听说是知府衙门抓了武亲王府的世子。”报信的人回答道。 “世子!这是哪个不长眼的狗东西,老夫非要宰了他不可。”知府刘烨气愤的道。 “多说无益,我陪大人走一趟,老王爷还是会给本官几分面子的。”郭灿一脸从容的道。 郭灿之所以不怕亲王,是因为明代的藩王对于自己府内的官员也不具备着独立司法权,也就是说府内官员一旦犯法了,身为藩王是无法进行处罚的,需要交由法司,最后再由皇帝处治。 在这样的一种情况下,明代的藩王同其府内官员并不存在着严格意义上的上下级关系,这些属官由于背靠着朝廷,对藩王也并不畏惧,甚至还屡屡出现主动欺凌藩王的现象,他们与其说是藩王的属官,不如说是由朝廷派过去监视的间谍,郭灿就是属于朝廷派来监视藩王的。 整个衙门被围的水泄不通,庞蛮带着数十人闯了进去,衙门里面的衙役都有些不知所措,这么多年没见过这种阵仗,再说他们也没有抵抗的能力,衙役是没有兵器的,每个衙役只配备了棍棒,那个棍棒叫做廷杖,主要作用是驱赶,又叫水火棍、杀威棒。在我国古代,原则上非正规军队都不能持有刀枪等杀伤性武器,禁止私人携带管制刀具,在野外行走的人尤其是衙役一般都装备这个。水火棍长约齐眉,底端有一胫之长为红色,其他为黑色,(据说府州衙门里面的水火棍底端包有扁铁,但未及证实),取不容私情之意,可以起到警戒杀威作用。 “大,大人您这是。”一名捕快颤颤巍巍拱手对着庞蛮问道。 “你们刚刚在集市抓回来的一群人,现在在哪里。”庞蛮冷冷的道。 “在,在,在那边牢房。”捕快紧张的指着一个方向道。 庞蛮没有多说什么,带着人就往捕快指出的地方去了。 “王爷,下官有罪,这手低下的人不长眼,下官一定严厉处罚,绝不手软,请王爷息怒。”知府刘烨跌跌撞撞的到了朱孟面前拱手喊道。 “王爷,这当中定是有什么误会,给下官个面子,就此作了,今日之事下官就不上报朝廷了,若王爷。。。。”郭灿洋洋得意,欲言又止的道。 “若怎么样?”朱孟眼神锐利的看着郭灿道。 “王爷今日之举,不合我大明法制,有藐视朝廷之嫌疑,王爷这可等同于造反啊,下官这也是为王爷您好,望王爷三思啊。”郭灿脸露得意之色道。 “辰儿,你没事吧?让父王看看”庞蛮带着朱慕辰走了出来,朱孟没有接郭灿的话,急忙上前看看自己的孩子有没有事,到处打量着朱慕辰。 “我没事,您不用担心。”朱慕辰回应道。 朱孟脸上的笑脸突然停顿了下来,他的眼神很奇怪,这么多年了朱慕辰,可从来没有正常的和自己交流过,刚刚朱慕辰简单的几个字,他总觉得哪里不对,他表情十分复杂。 “父王您没事吧?儿臣没事,您不用担心。”朱慕辰一副孝顺儿子的模样关心的道。 朱孟的表情更复杂了,昨天他还去看望过朱慕辰,这脑疾就算能康复,也不至于一夜之间变化这么大吧?虽然他更多的是喜悦,不过朱慕辰的转变,让他一时间有点接受不了。 “父王没事,辰儿莫要担心,父王看见你开心。”朱孟拍了拍朱慕辰的肩膀道。 “王爷,不管小的事啊,是长史大人公子指使我们的,小的该死,小的该死,王爷饶命啊。”刚刚抓捕朱慕辰的两个衙役,得知他是武亲王府世子,纷纷出来跪着向朱孟求饶。 郭灿闻言,刚刚的嚣张气焰荡然无存,他刚刚意气风发,是因为事不关己,现在自己儿子卷入进来,这就是另当别论了,一旁的知府刘烨倒是松了一口气,这楚王朱孟可不是好惹的主,当今圣上都要让他三分,他这四品知府哪里得罪的起这号人物。 “逆子啊!王爷,王爷息怒,下官回家定好好管教,择日带此逆子登门谢罪。”郭灿拱手恭敬的道,完全和刚刚是两个样子。 这抓世子的罪名可不小,弄不好自己儿子是要丢了性命的,他这当爹的也只好拉下面子,他可从没有这么谦逊过。 “庞蛮,去把郭盖抓回王府,本王要亲自治他的罪。”朱孟直接让庞蛮去抓人,没有理会郭灿。 “遵命。”庞蛮拱手领命,上马带着一队人马就离开了。 “楚王,就是我儿有错,你也无权私自处理,应交由知府审理,提交朝廷定夺,若你坚持这般,我必参你一本。”郭灿见朱孟叫人抓自己的儿子一下子就着急了。 “随你。”朱孟就简单回了两字,扶着朱慕辰上马,准备回王府。 郭灿无奈的看着他们离开,突然脚有点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在一旁的知府刘烨满头大汗,他没有敢说一句话,这抓世子可不是小罪,楚王不责怪自己就不错了,他可不想趟这潭浑水,朱孟带着朱慕辰已经走远,刚刚两个求饶的衙役,跪在地上脸贴着地,还在瑟瑟发抖着,他们心里清楚,这楚王要是怪罪,自己一定脑袋搬家。 郭灿坐在地上回头看了一眼,好像怪刘烨他没有帮自己说两句。 “郭兄,本官也是无能为力啊,你还是备些礼物,登门给楚王赔个不是吧,莫要把事情闹得的太大,这楚王可不是你我能撼动的。”刘烨也感受到了郭灿的不满,上前安慰道。 “我要参他,我要参他,我要上书朝廷。”郭灿愤怒的喊叫着。 刘烨摇了摇头,对着郭灿拱拱手,转身就离开了。 第五章 世子的脑疾康复了 “辰儿,快过来,让母后看看。”王妃袁熙见自己儿子回来了,热泪盈眶,不断说一些安慰的话,生怕有脑疾的朱慕辰受到什么惊吓,病情恶化。 “母后我没事,您不用为我担心,让母后操心了,是儿臣不孝,母后您先喝口茶。”朱慕辰把一杯茶递给了一旁的王妃。 虽然他莫名其妙的穿越了过来,朱慕辰已经不想再去纠结那些了,自己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自己进入了现在这副躯体,那就好好孝敬这身躯现在的父母,好好对待眼前这群关心他的人,自己怎么说也是未来过来的,说不定还能给这王府做些什么贡献呢。 袁熙和朱孟对视了一眼,他两表情都很奇怪,更多的是惊讶,仿佛在问对方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她总觉得哪里不对,又好像没什么不对,他仔细的打量着朱慕辰,确认眼前这人确实是他儿子,难道辰儿脑疾康复了?她和朱孟一样心里十分复杂。 “王爷、王妃,老奴万死。”苏嬷嬷跪在地上请罪。 “苏嬷嬷,您快起来,是我自己要出去的,不关你事,况且我也没事。”朱慕辰把苏嬷嬷扶了起来道。 在一旁的朱孟、袁熙,两人心思没在苏嬷嬷身上,就是觉得自己儿子,今天哪里不对,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朱慕辰脑疾好了,两口子不约而同,欣慰的互相看了一眼,虽然眼角湿湿的,但脸上却是挂满了喜悦,哪还有什么心思去责罚苏嬷嬷。 “苏嬷嬷,起来吧,既然辰儿已无恙,你也不必自责。”朱孟对着一旁不愿起身的苏嬷嬷道。 “谢王爷。”苏嬷嬷闻言,擦了擦眼眶,磕头拜谢朱孟的开恩。 换作其他王爷府上出了这种事,自己就是不丢了性命,也免不了一顿皮开肉绽的处罚,苏嬷嬷内心不禁感慨,自己能在王府服侍真是她的福分,上哪还能找到这么好的主子们。 朱孟和袁熙两人牵着朱慕辰,你一句,我一句,一脸喜悦之色,他们已经十几年没和自己的儿子,好好聊过天了。 “王爷,卑职已将郭盖抓回。”屋内的喜悦气氛,被门外传来的声音打断,是庞蛮抓了郭盖前来复命了。 “小王爷。”朱慕辰闻言,第一个走了出去,庞蛮拱手礼拜。 “辛苦你了庞蛮叔叔。”朱慕辰又给庞蛮回了个礼。 庞蛮一时间有些惶恐,虽然他也算是这王府的老人了,可这是他第一次和朱慕辰交流,他只知道这亲王府的世子是个脑疾,他感觉眼前这人怎么看都不像,他又给朱慕辰行了个礼。 自从朱慕辰摔坏了脑子,王府除了王爷、王妃,和一些丫鬟、仆人,其他人几乎是没有见过朱慕辰的。 “郭盖兄,这么快又见面了,你还好吗?”朱慕辰笑嘻嘻的看着郭盖。 “朱兄,不不不,世子,小王爷,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你大人不记小人过放了我吧。”郭盖痛哭流涕抱着朱慕辰的大腿。 “庞叔叔,麻烦你把这位郭盖兄送回家。”朱慕辰转身笑着对庞蛮道。 郭盖闻言楞了一下,刚刚还在痛哭流涕,他抬头看了一眼笑盈盈的朱慕辰,赶忙跪着对朱慕辰磕头。 “这.....卑职领命。”庞蛮看了看一旁的朱孟,而后拱手道。 其实朱孟也不想抓这郭盖,他爹虽是个五品官员,可明面上也是朝廷派来的,砍杀他儿子等同于和朝廷翻脸,今日也是救儿心切,本想翻脸就翻脸,反正他现在的处境也不好过,朱慕辰的这一举动,无疑是给了朱孟一个下台阶,他很是欣慰的看了看朱慕辰。 “郭兄,请起,回去后把那个姑娘给我送来即可,走吧。”朱慕辰扶起了郭盖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让他离开。 “一定,一定。”郭盖生怕眼前这人反悔,起身急忙离去。 “辰儿,不必如此,就算杀了他,那郭灿也不能拿我们王府怎么样,这是郭盖罪有应得。”王妃袁熙走了出来对朱慕辰道。 “儿臣没事,不必让父王为难。”朱慕辰应道。 朱孟闻言,一只手包住朱慕辰,道“我的好孩子。”,他内心无比喜悦,十几年来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开心过。 “老爷,公子回来了。”郭灿正在写奏折,门外丫鬟的声音把他打断了。 “盖儿回来了?”他急忙起身嘀咕道。 两父子泪汪汪的抱住了,“没事吧,盖儿,他们没把你怎么样吧。”郭灿双手捧着郭盖的头问道。 “没有,是那世子放了我,让我把今天买来的女子送去王府。”郭盖哭着说道。 “送去,赶紧给他送去,快去”郭灿推开了郭盖喊道。 “来人。”郭盖东倒西歪的跑出了门外喊道,而后郭灿漫步走到书桌前坐了下来,呆呆的看着写了一半的奏折,沉思了片刻,最后把这写了一半的奏折撕掉了。 “苏嬷嬷,有两名男子送了一女子在府门外,来人说是小王爷要的人。”一个看门的仆人来禀报袁苏,“带她过来。”苏嬷嬷示意让仆人带进来。 苏嬷嬷把女子带到了朱慕辰面前,“你叫什么名字?那郭盖为何打你。”朱慕辰看着眼前瘦瘦弱弱的女子问道。 “民女,尚紫悠,家父因病去世,家里的财产被大伯侵占,大伯逼迫我嫁给县太爷当小妾,无奈之下只能出走,不慎在此地被一妇人蒙骗,把我卖给那姓郭的恶霸,他对我动手动脚,我就咬了他一口。”尚紫悠解释道。 朱慕辰闻言后,不由感慨:过程还真是狗血啊,这以前看的电视剧有些桥段也不是乱拍的,眼前这女子长的不错,看着也舒服,留在身边做个小丫鬟,若是以后出门,这身后带着小曼加上这尚紫悠,啧啧啧,羡煞旁人啊,朱慕辰嘴角微微上扬,脸上露出一副怪异的表情。 “咳.....”苏嬷嬷好像察觉到了什么,突然咳嗽了一下。 “你留下来给我做个丫鬟吧,你愿意吗?”朱慕辰晃过神来笑着问尚紫悠。 “还有什么可考虑的丫头,能伺候世子是你的福分。”苏嬷嬷对着尚紫悠说道。 “我愿意,谢世子殿下。”尚紫悠给朱慕辰行了个礼。 两日后,一老太监给朱棣呈上了一封书信,“带着禁卫闯官府衙门?这楚王之子不是个脑疾吗?按这信中所诉,怎么看都不像是个有脑疾的人,你们怎么看?”朱棣看着手中的信件,询问下面站着的几个臣子意见。 “莫非这亲王世子,装病?”一位臣子拱手道。 “不像。”朱棣放下手中的信件,看着窗外背对着几位臣子。 “臣看楚王非常看重这世子,这世子出事,不惧冒着与朝廷决裂的风险营救,可见其子在楚王心中之地位,皇上若给楚王世子一个官位留在京中,对削藩之事会有一定的作用,亦可牵制住楚王。”一个年纪较老些的官员抚着胡须道。 朱棣闻言,转过了身子,与在场几人讨论了起来。 最近这几日,朱慕辰可成了这老百姓的茶余饭后的话题,换现代的话,就是上热搜了,“你听说了没有,这楚王世子脑疾突然就康复了,听说是这楚王请来一个法师,给世子驱赶了邪祟。”几个人在茶楼里议论着,城中各种各样的版本都有,传的沸沸扬扬。 自从得知朱慕辰康复以后,这王爷王妃每天都会和朱慕辰聊上一个时辰,两人也是可怜,十几年没和自己孩子好好说过话了,每天都有着说不完的话题,朱孟发现他这儿子康复以后,懂得还挺多,有时候把他都说的一愣一愣的。 王府上下几天的相处下来,王府里大家都开始习惯了现在的朱慕辰,以前疯疯癫癫的小王爷,众人的印象是越来越模糊了。 外面沸沸扬扬,朱慕辰在家里也没闲着,除了和王爷、王妃聊天,他闲了就翻阅这王府的账务,对于受过高等教育的他,这些就是小儿科,他发现王府并不是很富裕,除了一些古董、字画、珠宝、能花的银子也就三万两左右,按照明朝的货币价值,一两等于三百软妹币,也就等同于九百万软妹币价值,谈不上贫穷,也算不上富裕,这主要问题就是,王府有二十余万亲兵,这每年封国收上来的税务百余万两,几乎都花到了这二十万军队里,根本剩不了几个钱。 “这样下去不行啊,这得发展下经济才行。”朱慕辰看着桌上的账本嘀咕道。 “发展经济是什么?”一旁的尚紫悠瞪着大大的眼睛好奇的问道。 “王府太穷了,咱们要做些买卖才行。”朱慕辰解释道。 “走我们出去转转,找找商机。”朱慕辰对着身后两女子招了招手。 在这王府他已经是可以出入自由了,自从朱孟发现自己的儿子已经康复,就已经解除了对他所有的限制,他现在想去哪里不用向任何人请示,但经过上次的事情,朱孟给朱慕辰安排一支禁卫队,交由庞蛮负责,专门保护他的安全。 朱慕辰带着两丫鬟,大摇大摆的走在街上,庞蛮带着几个随从在后面跟着,现在全城都知道他是世子,他走到哪里都有人给他让道,路过的衙役也停下拱手给他行礼,朱慕辰没有在意路上的这些人,他认真的在考察着,看看有没有什么商机,现在搞钱最重要,他可是要在这里养老的,没钱可不行。 朱慕辰,在一处楼房停了下来,这楼房有三层高,看着样子以前应该是个酒楼,眼前这情景好像已经很久没有人经营过了。 “这里位置不错,为何没有人在这里做买卖。”朱慕辰看着身后的庞蛮问道。 “这是锦衣卫镇抚使兄长的产业,几年前这是酒楼,生意惨淡就关张了,一直也没有人愿意盘下,就荒废至此”庞蛮回答道。 “买下这里要多少钱。”朱慕辰看着眼前的楼房道。 “据说开价三千两分文不少,这栋楼在他之前就关张了好几家,而且要价太高,一直无人问津。”庞蛮道。 “你帮我联络一下,我要买下这里。”朱慕辰指着楼房和庞蛮道。 一旁的小曼和尚紫悠,异口同声不经好奇的问道:“小王爷您这是要开酒楼吗?”,庞蛮也好奇的看着朱慕辰,在这年间从商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我要开超市,这里即为合适。”朱慕辰环顾了下四周道,他一路观察发现,这些楼房或者店面,都是些茶楼、酒楼、珠宝首饰,风月场所等,普通的小商贩根本买不起店面做买卖,把这栋楼买下,再把这些小商贩集中起来,里面设置好区域出租给他们,肯定能赚不少钱。 “开超市?超市是什么?”朱慕辰后面三人闻言一脸迷惑之色,几人诧异的看了他一眼。 “走回家。”朱慕辰也没多做解释,转身就走了。 第六章 ?朱慕辰要开超市 朱慕辰回到王府后,找苏嬷嬷要了一只鸡,而后在王府找了个地方刨了个坑,“给我找些煤炭来。”朱慕辰擦了擦额头上的汗道。 “小王爷你说的是木炭吗?”尚紫悠疑惑的问道。 “对,木炭,你去找苏嬷嬷要些来。”朱慕辰闻言应道,然后用树枝搭着烤架,准备烤鸡。 “别扇了我不热,你去帮我找些蜂蜜来。”朱慕辰拿过小曼手中的折扇道。 “蜂蜜?小王爷你要用蜂蜜烤鸡吗?”百小曼惊讶的看着朱慕辰。 这王府蜂蜜是肯定有的,可在这年间蜂蜜可算的上是奢侈品,明代提取蜂蜜难度极高,加上没有人养峰,因此蜂蜜除了价格不菲,而且很难买到,一般都是优先上供皇宫,次之就是些权贵大臣享用。 “对去取吧,快去。”朱慕辰点点头示意小曼快些去。 朱慕辰用树枝搭起了烤架,而后用削干净的树枝把鸡串了起来,这时两个去拿东西的丫鬟也回来了,尚紫悠把木炭放进土坑里,又铺了些干草在上面,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火折子,小嘴嘟嘟吹了几下,点燃上面的干草,木炭慢慢的燃烧了起来。 随着木炭发出的热量,架在木炭上方的鸡慢慢发出了一点儿香味,在红蓝相间的?苗“亲吻”下滋滋作响,渐渐地由白变红,接着又由红变成淡黄?,最后变得?黄?和焦黄?,香气慢慢的扩散开来,在一旁的两丫鬟望着着垂涎欲滴。 朱慕辰边转动着烤鸡,拿起小半碗蜂蜜,慢慢将蜂蜜均匀滴在烤鸡表面,鸡肉经炭火洗练,本就香气四溢,又因滴上了一层蜂蜜的增色,变得更金黄。 “什么味道?”朱孟正在和一些官员议事,窗外突然飘来一阵焙烤的香味,飘散的炊烟,令人心醉,馋虫迅速被勾起。 “小王爷找苏嬷嬷要了只鸡,说要做烤鸡,这应该是烤鸡的香味。”庞蛮道。 “这是辰儿烤的鸡?”朱孟疑惑的看了一眼庞蛮,然后示意大家散去,出门寻着香味往朱慕辰烤鸡的方向去了。 朱孟出门没几步就遇到了袁熙、苏嬷嬷,他们也被香味吸引了过来,几人相见一笑,便向着香味的方向走去。 “辰儿,你这烤鸡太香了,能吃了吗?快给父王尝尝。”朱孟走到了朱慕辰身后道。 “父王、母后,来的正是时候,可以吃了。”朱慕辰起身擦了擦汗道。 几人在附近的一个石桌坐了下来,袁熙不断在给朱慕辰擦着汗,朱孟看着母子俩,脸上幸福洋溢,两个丫鬟取下烤鸡在装盘,苏嬷嬷也端来了茶水。 “你们也坐下一起吃。”朱慕辰示意苏嬷嬷、小曼和尚紫悠坐下一起吃。 “坐下吧,不用拘谨。”几人迟迟没有坐下的意思,朱孟笑着说道。 朱孟终于忍不住,顾不得烫,一咬就是一大口,哇!爽!满口火热沸腾,满满的幸福感,美味的口感直达舌苔尖端满嘴的肉香,几人吃着烤鸡,有说有笑,气氛其乐融融。 “父王能给我五千两银子吗?”正在朱孟吃的不亦乐乎时,朱慕辰突然问道。 “哎呀!烫,呼呼呼......” “多少?五千两,辰儿你要这么多银两做何用呀?”朱孟难难的咽下了口中的鸡肉,吹了吹手问道,王妃袁熙也好奇的看着朱慕辰,想听听这孩子要做什么。 “咳,这整天无所事事可不行,儿臣想做点小本买卖。”朱慕辰应道。 “做买卖?”朱孟擦了擦嘴道。 “辰儿啊,没事就在家读读书,实在不想读,让你蛮伯父教你习习武,实在不行你去青楼找找乐子也行,银子你随便花,不是父王不舍得银子,就是这商贾之事不行,做买卖有失了你的身份。”朱孟道。 因为朱元璋出身贫农,从小最讨厌的就是商人和地主,商人地位最低的时代是明朝,朱元璋定下的传统阶层观念深深地影响着这一局势,也正是因为明朝开国之君定下的国策,明朝历代君主也都严格遵照执行。 “唷..疼...疼死我了。”朱孟突然喊叫。 “去青楼?你是怎么想的啊?”王妃袁熙掐着朱孟的腿,恶狠狠地看着他。 “爱妃我就打个比喻,比喻。”朱孟用手轻轻拍着袁熙的背安慰道。 “母后。”朱慕辰可怜巴巴的看着袁熙。 在一旁的苏嬷嬷和两丫鬟都觉得肉麻。 “辰儿想做,就让他做吧,难得孩子有些自己的想法,你就支持一下,这商贾之事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就让他试试。”袁熙摸了摸朱慕辰的头,侧过身和一旁的朱孟道。 袁熙其实也是不赞同朱慕辰碰商贾之事,可她深知这买卖经商也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朱慕辰入世未深,而且得了脑疾那么多年,最近才康复,难得朱慕辰有兴趣想做点事,他也不忍心打击他,还不如给些银两让他去碰碰壁,磨练磨练也好,等他挥霍完,再好好教导他也不迟。 “你啊,莫要把辰儿宠溺坏咯。”朱孟摇了摇头道,其实他也明白袁熙的用意,所以也不阻挠朱慕辰了。 “辰儿,母后可有言在先啊,只给你五千两,若花完了,可不许在提商贾之事。”袁熙对朱慕辰道。 “好,若是亏完这五千两,儿臣绝不在提做买卖。”朱慕辰应道。 “辰儿,你做什么。”朱孟好奇问道,瞧瞧这孩子想到了什么好买卖。 “我要开超市。”朱慕辰笑着道。 “超市?超市是个什么物件?”朱孟和袁熙相互看了一眼疑惑的问道,苏嬷嬷也有些好奇,百小曼和尚紫悠倒是很平静,他们上午就已经听过这奇怪的超市了,所以并没有表现多惊讶! “日后你们就知道了,我去账房拿银子了。”朱慕辰说完就转身走了,两丫鬟急急忙忙跟上。 “哎呀!这辰儿才康复几天,就懂得败家了。”看着朱慕辰的背影,朱孟取笑道。 袁熙闻言,抿嘴笑了一笑,道“咱们辰儿长大了,也该娶妻了。” 朱孟、苏嬷嬷闻言,三人眼神交际了一下,呵呵笑了起来。 朱慕辰找到了庞蛮,让他帮忙联系买下他看中的那一处楼房,庞蛮禀报了朱孟,得到朱孟的允许后他就离开了王府,到处找人帮忙联络那楼房的主人,想要商量购买的事宜。 最近几天朱慕辰经常往集市跑,经常拉着一些小商贩介绍他的超市,搞的很多商贩看见他就跑,“唉唉......别跑啊,这可是个发财的机会,你听我说。”朱慕辰追着一个卖糖葫芦的喊道。 “我家小王爷,非常有诚意购买,沈兄,在下先告辞了,你考虑好后派人去王府通知我就行。”庞蛮告知沈云打算购买他家楼房的事,在门口与沈云道别时,见朱慕辰在一处路口,与一名男子说些什么,便拱手拜别,往朱慕辰的方向走去。 沈云送庞蛮走后,回到书房写了一封书信,而后交给了一个下人,不久后那人就骑着马出了沈府。 两日后....... “卑职参见太孙殿下,卑职家兄来信,楚王世子想要买殿下在武昌城的一处产业,”一名身穿飞鱼服的男子跪在门外禀报着。 “既然想要,就卖于他吧。”一年轻男子翻着手中的书淡淡的道。 “是,卑职告退。”穿着飞鱼服的男子拱手行礼道,弯着身子后退了几步后转身离去了。 第七章 ? 上课 今天的集市,显得格外的宁静,就是平时嘈杂的吆喝声也消失了,很多妇人拎着菜篮子愁眉苦脸,发现今天很多想要的东西买不到。 “哟~今儿是什么日子,怎么不见这卖猪肉的曹光棍,娶着婆娘了?”,一妇人牵着小孩,在一烧饼摊前疑惑的问道,连这逢年过节都不打烊的猪肉摊,今天都没做生意,她都怀疑今天是不是什么节日忘记了。 卖烧饼的老头,鬼鬼祟祟,左右看了看周围,小声道:“都被抓起来了,刚不久来了一群侍卫把很多商贩都抓走了,看那模样应该是王府的人,幸好我当时跑得快,不然可被那群侍卫把我给抓了去咯。”。 “啊!所谓何事?”,妇人闻言疑惑地问道,而后将孩子抱起,和卖烧饼的老头聊了起来,一旁卖臭豆腐的大婶听闻两人的聊天,也好奇的参加了进来。 一个巡逻的衙役,见几人神神秘秘的嘀咕着什么,便上前询问,听完几人交代后,疾步的向着衙门方向而去。 “大人,不好了。”一个衙役慌慌张张的在衙门口外跑了进来喊道。 知府刘烨正在院子里打太极,见一衙役大喊大叫,斥责道:“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吵死了。”。 “禀报大人,亲王府派人抓走了二十余名市集里的商贩。”衙役向刘烨禀报道。 刘烨闻言,放下了两边折起的衣袖,问道:“可知所因何事?”。 “听那卖烧饼的老头说,是世子叫人抓他们上课。”一旁的衙役拱手答道。 刘烨闻言,走到一旁的石桌边,在桌上的铁盆洗了下手,而后拿手绢擦了一下手,转身对着一旁的衙役问道:“有人来报官了吗?你是怎么知道的。”。 衙役闻言道“禀大人,没人报官,我在集市见几人在烧饼摊旁,鬼鬼祟祟的在议论着什么,我上前询问得知,而后就立即回来禀报了。”。 “转过去。”刘烨又把袖子折了起来,对着眼前说话的衙役男子道。 “唉哟~……..”这名衙役男子被刘烨一脚踹到了地上,摸着屁股喊疼。 “没人来报官,你在这大吼大叫,世子殿下的事,是你我能管的吗?你个蠢材,滚。”,刘烨对着衙役男子斥责道。 衙役男子从地上爬起来,摸了摸屁股,屁颠屁颠的跑了。 上次误抓了朱慕辰的事,刘烨就已经吓的不轻,差点丢了性命,就算朱孟真的砍了自己,朝廷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王爷处置封地官员这种事情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再过两年自己就告老还乡了,他可不想管闲事,丢了乌沙事小,就怕小命不保。 庞蛮带着一群商贩进入了朱慕辰买下的楼房,沈云前几日已经把楼房卖给了朱慕辰。 一群商贩都被庞蛮安排在大厅,二十余名商贩都一言不发安静的坐在板凳上,众人都面露惊恐之色,他们没人知道朱慕辰抓他们做什么,只知道是来上课,每个人脸上都面露难色,对于他们这种小老百姓,少一天营生可能今天家里就要饿肚子,主要很多人生的多,家里七八张嘴等着吃,有的还有老人要养。 “人都到齐了吗?”朱慕辰这时带着两个丫环走了进来问道。 庞蛮闻言,拱手道:“小王爷,有一些跑掉了,场面太混乱,只带来了这二十余人。”。 “足够了,辛苦庞蛮叔叔了。”朱慕辰扶起了拱手行礼的庞蛮道,而后他示意身后的两个丫环,把一块木板抬了过来,他拿起了一小块木炭握在手中。 朱孟辰在木板上画了个圆圈,和些奇奇怪怪的东西,而后转过身对着众人道:“商业是一个高级又复杂的系统,商业拼的是持续稳定的赚钱,做生意不是你喜欢什么,你想干什么,你擅长什么,而是你面对的客群需要什么、喜欢什么。”。 坐在板凳上的众人听得一脸茫然,有的人甚至露出了一副呆滞的表情,现场的气愤很诡异,好像没有一个人明白朱慕辰在说什么。 朱慕辰没有理会众人的表情,继续说道:“持续盈利是指既要“盈利”,又要能有发展的后劲,具有可持续性,而不是一时的偶然盈利。”。 朱慕辰又在木板上画了几个奇怪的符号,道:“在战略思维的层面上,资源整合是系统论的思维方式,是通过组织协调,把企业内部彼此相关,把企业外部既参与共同的使命,又拥有独立经济利益的合作伙伴整合成一个为客户服务的统,取得1+1>2的效果。”。 “???”众人闻言四目相对,一时间气氛有点尴尬。 “1+1>2的效果,这是何意?”一群人疑惑的讨论了起来,声音慢慢变的有点嘈杂。 朱慕辰抬了抬手道:“安静,大家安静一下,我就简单明了的表达吧,从明天开始,各位就在我楼房里摆摊,区域我也已经给大家划分好了。” “啊!在这楼房里摆摊?”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惊讶的道。 “你上来,别看了就是你,过来。”朱慕辰指着刚刚说话的大汉道。 大汉闻言,颤颤巍巍的走到了朱慕辰身旁,他刚刚实在是没忍住,他觉得朱慕辰肯定是要处置他,封建社会可不是开玩笑的,平民的性命如同蝼蚁,更何况眼前这人可是世子,就是在这众目睽睽杀了自己,他的家人也未必敢去伸冤。 “这位大哥,你放心在我这里摆摊,你绝对会比在市集赚的要多。”朱慕辰拍拍大汉的肩膀道。 “世子小人有罪,我知道错了。”大汉拱手道。 “???”朱慕辰感觉眼前这人好像没听明白,又大概的重述一边刚刚的意思,道:“请你相信我,在我这摆摊,你会赚到比目前更多的银子”。 “世子殿下,小人家中还有年迈的父母,还未娶妻,没有给家里留下香火,我是家中的独子。”男子稀里哗啦说了一通,说着说着都快哭了。 “???”,朱慕辰看着眼前这男子一脸懵逼,“这位大哥你是不是有什么顾虑,不妨和我直说。”朱慕辰看着眼前的大汉问道。 “世子殿下,求求你放过小人吧。”这个大汉眼角带着泪水拱手道。 朱慕辰瞬间也是给这大汉搞无语了,本想和他解释明白在这超市里摆摊的好处,他是完全听不进去,看来和这些人好好沟通是行不通的了,只能威慑一下敲打敲打,日后他们赚到了钱,自然就会明白这超市的好处。 “我跟你聊城门楼子,你和我扯胯胯轴子,来人拉出去砍了,剁碎喂猪。”朱慕辰对着一旁的侍卫道。 大汉闻言“咚”的一声,跪在了地上道:“世子饶命啊,饶了小人吧,世子殿下。”,有两名侍卫走到了大汉身后。 刚刚一直看着窗外的庞蛮转过了身来,就在一旁的两个丫鬟也神情紧张了起来,他们都想帮这个大汉求情,坐在板凳上的小商贩们也被吓得不轻,若朱慕辰真的动杀心这大汉必死无疑,这年间官要民死,那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况且朱慕辰是世子,整个封国都是他家的,要杀一个平民,就像捏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 “我最后问你一次,明天开始,你就在这楼房里摆摊做买卖,你愿意吗?”朱慕辰扶起了跪在地上的大汉问道。 “愿意,愿意,以后我天天来这摆摊,哪也不去。”大汉可是被吓得不轻,赶忙答应道,他认为自己已经在死亡的边缘了,命都要没了还想钱做什么,他也管不了那么多了。 “在座的各位没有意见吧?”朱慕辰又侧过身来,看着坐在身旁的这些商贩问道。 “没有~”众人纷纷摇头,每个人头是一直摇个不停,生怕朱慕辰看不见自己摇头,以为自己有意见,一个摇的比一个厉害。 朱慕辰看着眼前这场景,感觉就差给他们来首dj了。 “好,既然大家没意见,卖蔬菜、肉、的到小曼这边登记。”朱慕辰指着小曼道,他早就已经和这两个丫鬟培训好怎么安排了。 “卖烧饼、小吃、卤煮这些,到紫悠这边登记,各位要认准自己的位置,以后固定就在哪里经营。”朱孟辰站在紫悠旁说道。 一时间小曼和紫悠忙碌了起来,他们带着各自负责的人,给他们安排经营的位置,和讲解一些朱慕辰定下的的一些规矩,比如不准吆喝之类的。 大家都了解的差不多了,就在众人准备离开的时候,朱慕辰叫住了大家,道“今天耽误大家做买卖了,为表达歉意,我每人补偿五百文钱,大家拿完钱回家好好休息,明天按时过来摆好你们的商品。”。 众人一听有钱拿,脸上都浮现了喜悦之色,小曼和紫悠拿着一个木盘,上面装着一袋袋铜钱,给在场的众人每人发了一袋,拿到钱的人都向着朱慕辰行了个礼然后在离开,就这样众人拿到了钱都陆续的散去。 第八章 开张 忙碌了一天,朱慕辰疲惫的躺在摇椅上,尚紫悠跪坐地上帮他捶着腿,百小曼则是在一旁帮他捏着肩膀,时不时还往朱慕辰嘴里喂一颗葡萄。 袁熙带着苏嬷嬷来给朱慕辰送汤,屋内传出“噼噼啪啪”的声音,两人闻声在过道停下了脚步,袁熙轻轻的打开了一道门缝,见两个丫鬟在给朱慕辰捏肩捶腿,苏嬷嬷端着汤也在后面偷瞄着门缝里的情况。 “这两丫头模样倒是不错,你说让她们给辰儿当个同房丫鬟怎么样?若能生个一儿半女,就给她们个名分当个小妾,你怎么看苏嬷嬷?”袁熙看着里面的两丫鬟轻声道。 在这年间像朱慕辰这年纪,早就该成亲了,可朱慕辰之前患有脑疾,很多名门大户都不想把闺女嫁给朱慕辰,毕竟这脑疾谁也说不好,指不定哪天就复发了,眼前这两丫鬟长相不错,至于身世她也不想计较那么多了,能给他生几个大胖孙子就行。 “那是她们的福气。”苏嬷嬷端着手中的汤弯腰应道。 袁熙微笑回眸看了一眼苏嬷嬷,什么也没说就推门走了进去,苏嬷嬷端着汤也跟了进去。 “母后,您来啦!”朱慕辰闻言起身说道,跪在一旁的尚紫悠,急忙给他穿上了鞋子。 “辰儿,母后给你炖了猪脑汤,快来趁热喝。”袁熙拿起勺子盛着汤笑着道。 自从这朱慕辰康复以后,王妃袁熙是天天给他送猪脑汤,封建社会吃哪补哪这一套,还是很多人信崇。 猪脑汤?朱慕辰闻言,心中有些作呕,刚开始喝感觉还挺香的,这都喝半个月了,天天喝这谁顶的住呀!他现在见那白乎乎软踏踏的猪脑就觉得恶心,他感觉今天实在是喝不下去了,再喝下去,他改名叫“朱脑汤”得了。 朱慕辰笑盈盈的接过了袁熙手中的猪脑汤,巧妙的放在了一旁的桌子上,挽着王妃袁熙的手臂,往另一旁的座椅走去,他想分散王妃袁熙的注意力,和她聊会天在把她送走,至于这汤到时候就让两丫鬟给喝掉,毕竟这是王妃亲自给他炖的,他也舍不得倒掉。 就在朱慕辰洋洋得意,觉得自己的计划非常完美的时候,王妃袁熙轻轻的挣脱了他的手,转身把被他放在一旁桌子上的汤端了起来。 “这个凉了可不好喝,来母后喂你喝。”袁熙示意让朱慕辰坐下,挖起一勺猪脑轻轻吹了几下,一口一口的喂朱慕辰吃下。 今天的猪脑汤,碗里满满的都是猪脑,和吃豆腐花没区别,袁熙已经坚持炖了十几年猪脑汤,她今天突然觉得朱慕辰的脑疾,是不是被这猪脑给治好的,除了这个也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所以她今天特意让下人多准备两个猪脑给他炖汤,而且她觉得朱慕辰脑子现在挺活络,让他每天多吃两个猪脑,说不定还有提升的空间。 “母后,以后您就不要操劳了,不用再给儿臣炖这猪脑汤了,看着您这么辛苦,儿臣会心疼的。”朱慕辰擦了擦嘴道,一副大孝子的模样,朱慕辰内心吐槽着,这哪是猪脑汤啊,就是猪脑炖成的豆腐花,再这么吃下去,指不定哪天让他生吃都有可能。 “我的辰儿真的长大了。”袁熙感动的牵着朱慕辰的手道。 “主子,难得世子有这份孝心,以后这炖汤之事,就交给老奴吧。”苏嬷嬷微微躬身道。 王妃袁熙闻言点了点头,道:“好吧,这炖汤之事就交于你,记得要放三个猪脑。”。 “老奴知道了。”苏嬷嬷又微微躬身答道。 朱慕辰闻言,眼睛突然湿润了起来,脸庞落下了两行泪水,这究竟是感动亦是悲泣,只有他自己内心才知道了。 “真是个傻孩子。”袁熙见朱慕辰哭了,急忙起身帮他擦拭着眼泪。 在一个母亲的眼里,这就是孝顺,就是大孝子,袁熙欣慰的看着朱慕辰,她的眼眶慢慢的也湿润了。 一旁的苏嬷嬷与两丫鬟,见母慈子孝的场面,纷纷都落下了感动的泪水。 原本来找朱慕辰聊天的朱孟,在门外见了这母慈子孝情景,用手擦了擦眼眶,而后走了进去。 “爱妃也在啊,辰儿父王来看你了。”朱孟用手压下了准备起身的朱慕辰道。 “父王,您也来了。”朱慕辰回应道。 苏嬷嬷带着两个丫鬟退了出去,朱孟与朱慕辰摆着棋盘,袁熙则站在一旁看着父子两下棋。 苏嬷嬷带着百小曼与尚紫悠到了她的房间,微笑着示意让两丫鬟进屋坐下,而后她关上了房门。 “苏嬷嬷是有什么事吗?”百小曼问道,尚紫悠也好奇的看着苏嬷嬷。 “是有些事情,今儿这也没外人,我就不拐弯抹角了,王妃想让你俩给小王爷做个同房丫鬟。”苏嬷嬷给二人倒了一杯茶然后道。 两人闻言显得有些害羞的样子,她们都涨红了脸,就像两片榴花瓣突然飞贴在她们的腮上似的,她们都低垂着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轻轻的颇动。 “这里只有我们,丫头你们愿意吗?”苏嬷嬷一脸慈祥之色看着两丫鬟问道。 “奴婢听王妃的安排。”百小曼低着头,轻轻的答应了一声。 苏嬷嬷对着百小曼满意的点了点头,而后又望着尚紫悠道:“你愿意吗?丫头。”。 尚紫悠脸涨得像个关公似的,轻轻的点了点头。 “好,以后好好服侍小王爷,王妃说了,你们若能生下一儿半女,就会给你们个名分绝不亏待你们。”苏嬷嬷眉喜眼笑的道。 庭院静静,天刚刚暗下来,夜的轻纱不知不觉地遮掩了远远近近的一切。 “呼~”朱慕辰吹灭了蜡烛,今晚他比平时早睡了一些,因为明天是他超市开张的日子。 朱慕辰刚闭上了眼睛,突然“嘎吱~”的一声,房门被推开了。 “谁?”朱慕辰急忙坐了起来道,只见两个少女衣衫飘动,?袭白色丝裙领口开的很低,身形苗条,长发披向背心,用?根银色丝带轻轻挽住动人心魂。 “吧嗒”的一声,两少女关上了房门,朱慕辰不禁看得呆住了。 “小曼、紫悠?你们....你们怎么穿成这样?”朱慕辰有点害羞的道。 “小王爷,王妃让我们当您同房丫鬟了,从今往后我们将服侍您就寝,陪着您睡。”百小曼低着头轻声的道,在一旁的尚紫悠也是低着头一言不发。 同房丫鬟?朱慕辰闻言,内心波动起伏,尼玛万恶的封建社会啊!身边躺一个都受不了,还来两个?这谁顶得住,苍天啊!谁能接受的住这样的考验。 “我去和母后说,你们回去吧。”朱慕辰站了起来道,脚掌胡乱穿插着鞋子。 朱慕辰内心非常慌乱,鞋子都穿反了,有一股热血涌上心头,他的眼神不敢注视眼前两名少女,不断在克制住自己内心的波动。 百小曼轻轻的拉住了朱慕辰的手,把他扶坐在了床榻上,尚紫悠弯下身子帮他取下刚刚穿反了的鞋子,整齐的放在了床榻底下,而后放下了拴在一旁的锦帐,百小曼伸手放下了另一旁的锦帐,这一夜,百小曼和尚紫悠两人睡在朱慕辰的床上楚云湘雨,香温玉软。 清晨,天色渐渐破晓,淡青色的天空镶嵌着几颗残星,房屋里面朦朦胧胧,百小曼和尚紫悠在梳妆,他们早早的就洗漱好了,等着朱慕辰醒来帮他洗漱更衣。 “小王爷你醒啦。”尚紫悠见朱慕辰醒了,把脸绢放进了准备好的热水里。 “嗯,醒了,你们怎么起这么早,以后不用这么早起。”朱慕辰坐起身来伸了伸懒腰道。 “我们都习惯了。”百小曼说完,就拿起鞋子帮朱慕辰穿上。 “来先漱下口。”尚紫悠端着一杯茶递给朱慕辰,而后拿起了一个痰盂。 他们三人已经没有昨晚那份尴尬,显得亲密了不少,两人很默契的帮朱慕辰穿着衣服,房屋里时不时传出嬉戏的欢声笑语。 今天朱孟和袁熙也起的很早,早早就在用膳房等着朱慕辰三人,王妃袁熙还特意让苏嬷嬷多安排了两副碗筷。 朱慕辰刚进用膳房就看见了朱孟和袁熙,笑盈盈的道:“父王、母后”,两个丫鬟跟在他的后面。 “小曼、紫悠,来过来坐本宫身边来。”袁熙脸上洋溢着笑容道。 “来,陪王妃用早膳,不要拘谨多吃点。”朱孟招手道。 “谢王爷,谢王妃。”百小曼、尚紫悠,给王爷、王妃行了个礼,而后坐在了袁熙身旁。 “不要拘谨以后都是一家人。”朱慕辰满脸含笑的道。 袁熙不断的给百小曼和尚紫悠夹着点心,两人低着头一直猛吃,朱慕辰和朱孟见状,哈哈大笑了起来,早膳的气氛慢慢变得喜悦了起来。 今天早晨集市里一处楼房前,车水马龙,很多商贩挑着货物进入,很多人好奇都止步站在门前观望着里面,门口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庞蛮领着一个推车队伍到了楼房门口,车上装满了粗粗的木桩,还有好几筐斧头。 “摆好,摆整齐,小心点。”庞蛮指挥着安排车队的人搬到指定位置。 这时又有一辆推车行到了门前,上面装着三个木质的转盘,推车的两人一个接着一个的卸在地上。 “把那三个木转盘放到门口这个位置。”庞蛮指挥着道。 朱慕辰带着两个小娇妻来到了现场,庞蛮见到朱慕辰拱手向他行了个礼,朱慕辰和他打了个招呼,在一旁拿出了一个铁锣。 “铛铛铛......”。 朱慕辰敲响了手中的铁锣,道:“各位父老乡亲,大家早上好,欢迎来到砍砍砍超市。”,朱慕辰话音刚落,伸手撤下了挡在牌匾上的红布。 牌匾上露出了五个大字“砍砍砍超市”,一旁的百小曼和尚紫悠,两个妹子相互看了一眼,两人谁也没说话,只是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着朱慕辰,庞蛮倒是很镇定,因为这牌匾是他帮朱慕辰找木匠定做的。 “砍砍砍超市????” “这是干什么的地方” “咳,这么多木桩,肯定是卖木头的”围观的众人纷纷议论着。 朱慕辰举着鼓棒道:“大家安静,安静,今天凡是在本超市任意购买一件物品,即可参与砍一斧活动”。 “砍一斧活动???”围观的众人疑惑的议论纷纷。 “铛铛铛~安静,安静,听我讲完”朱慕辰又敲了一下铁锣道。 “在本超市购买任意物品,即可获得一张砍卷,一张砍卷只可砍一次木桩,凡砍断木桩者,奖励一两现银红包,不设上限砍多少给多少。”朱慕辰指着木桩道。 “一两银子?走赶紧去买”围观的人闻言后眼睛都亮了,正准备冲进去抢购的时候,被朱慕辰叫住了。 “别急,别急,等我说完,大家也可以邀请你的亲朋好友,前来帮你砍一斧,只要砍断木桩一样可以获得一两现银红包。”朱慕辰说完,朱慕辰用手中的鼓棒指着三个木转盘的方向,示意大家看那边。 朱慕辰走到了三个转盘旁,说道:“这是本超市推出的三地奖卷,每一张售价二文钱,三个转盘中任意选出,自己喜欢的三个号码,每日晌午在大家面前转动开奖,中奖者可获得十两银子,不限中奖人数,具体玩法转盘下方木板有写明。” “中奖是什么?十两?”围观众人一片喧哗。 “铛铛铛......” 朱慕辰用力敲了几下铁锣,喊道:“开门迎客。” 门外早以迫不及待的人,一窝蜂的涌入了超市,有些人就在木盘边上研究着三地奖卷玩法。 “错位玩法,中奖号码无需顺序,中奖可获得五两银子。” “正位玩法,中奖号码需按照购买排列顺序,如购买:1贰叁,开出:叁贰1,则视为不中奖,必须开出同样循序1贰叁,则视为中奖,中奖可获得十两银子”一群人认真的研究着木板上的玩法,很多人都对这个三地奖卷感兴趣。 超市楼房里面挤满了人,里面的商贩给一群涌入抢购的人吓呆了,很多人今天没带多少货,一副悔不当初的感觉,没人会想到这么多人涌入这楼房来买东西。 这三楼的人是最多的,朱慕辰请了一个杂耍团在三楼表演,只需要在超市消费十文钱,就可以免费观看,在这年间杂耍表演,也算是高端综艺节目了,诱惑力还是很大的,特别是孩童。 这二楼的人也不少,二楼是都是一些小吃,很多人都选择在二楼买点小吃然后上去看杂耍,但今天这些小吃摊位的老板们都焦头烂额,都忙的不可开交,他们从来都没有接待过这么多客人,收钱都有点收不过来跟做梦似的。 这一楼就有些冷清,一楼主要是卖蔬菜、肉类等,今天这些摊贩都没带多少货物,没一会就卖空了。 这大门口更是夸张,购买三地奖卷的人排了数十米,这参加砍一斧活动的人排的那是看不到尽头。 “小王爷你好厉害啊。”百小曼和尚紫悠瞬间成了朱慕辰的小迷妹。 庞蛮想说些什么,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他觉得自己有必要,重新审视一下朱慕辰这个世子。 “走我们上去看杂耍。”朱慕辰牵着百小曼和尚紫悠的手道。 “王爷这边也堵住了,马车过不去。”一个车夫喊道。 “这集市今天怎么回事,怎么如此拥挤。”朱孟疑惑的问道。” 今天朱慕辰开张朱孟本想去看看,结果马车被堵的过不去,他本想走过去,发现眼前这情景,走过去都困难。 “算了,掉头,回王府。”朱孟摇了摇头道。 第九章 楚王来访 “王爷,您怎么又回来了?”袁熙见刚出门不久的朱孟又回来了道。 “别提了,今日集市人山人海,走路进去都困难。”朱孟拿着汗绢擦着额头的汗道。 袁熙端了一杯茶递给朱孟,而后道:“那今儿就不去,明日臣妾陪王爷一同前往,瞧瞧咱们辰儿的超市可是何营生。”。 “呼~”朱孟吹了吹手中的茶水饮了一口,应道:“好,就依爱妃所言。”。 “啪~”一男子在打着肉上的苍蝇。 集市里平时热闹的街口,今日人烟稀少,就平时生意红火的茶楼、酒楼、也是空空如也,没有往日的热闹景象,街口摆摊的商贩生意也异常惨淡,很多人行色匆匆的往集市里面的街道走去。 集市街道里面都是一些,酒楼、茶楼、绸缎店、古董店、之类的,平时往那边去的都是些富人,一般的老百姓都是在这街口这边聚集,买点蔬菜、肉类等等,今日看着街道那头非常的热闹,要不是有摊子要照看,这些商贩都想过去瞧瞧怎么回事。 “唉,我说张婶,今儿这人都急着去哪啊,我今天早上一两肉都没卖出去。”猪肉摊男子对着对面卖菜的大婶喊道。 “可不是吗,我这菜都蔫儿了。”卖菜的大婶应道。 “兄弟你们都急着去哪啊?”卖猪肉的男子忍不住了,拦下了几名男子问道。 “去去去,别妨碍我,待会木桩都给人砍断了,快走就差几斧子了。”,一个年长些的男子示意身后的两人赶紧走。 “砍木桩?”猪肉摊男子挠着头,一头雾水的看着几人走远。 “小王爷,吃橘子,可甜了。”尚紫悠剥开了一个橘子,撕下一块尝了一口,而后递了一块到朱慕辰嘴边。 “嗯,不错,小曼你也尝尝。”朱慕辰嘴里嚼着尚紫悠喂的橘子道。 “砍断了,砍断了,我砍断了。”楼下传来一声兴奋的叫喊声,是一名男子把木桩砍断了。 “小王爷,有人砍断木桩了。”百小曼指着窗户外面道。 “这人运气不错。”朱慕辰塞了块橘子到百小曼嘴里而后道。 尚紫悠面露焦虑之色看着朱慕辰说道:“楼下这么多人在砍,今天可是要亏不少钱啊。”。 朱慕辰捏了尚紫悠的鼻子,道:“傻丫头,他们每砍一次,都需要消费一次,平均一次算五文钱一人好了,这些木桩都是我让庞蛮叔叔,从军营里拉出来的,平时都是训练用的,比一般的木桩粗而且还要结实,就是身形魁梧的大汉,同一个位置至少也要砍百余次才能断,况且木桩每被砍九十五次就会换一根新的木桩,下面也有明确的告示,标明一个木桩只能砍九十五次,能砍断木桩的可能性极小,每天最多就几个运气好的人砍的断,而一根木桩的价值只是三十文钱左右而已。” “可是这些人的钱都是给到商贩手中了呀。”百小曼疑惑的说道。 朱慕辰笑着道:“超市给他们提供了大量的客人,他们赚的一定比以前多数十倍,我们只要每日抽取他们利润即可,比如说一两银子抽取三十文钱,也就说超市一天交易一千两,我们就能得到三十两,而且有一部分人会选择上来看杂耍,不去砍木桩,满打满算一天最多砍断十根木桩,木桩的成本只要三百文,可以忽略不计,我们也还有二十两,而且被砍过的木桩可以拿回王府或者军营使用。” 百小曼和尚紫悠闻言,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两人抱着朱慕辰的手臂道:“小王爷,你太厉害了。”。 朱慕辰轻轻挣脱了她的手,而后双手搂在了她们细细的腰上,说道:“这些都是毛毛雨,那个三地奖卷才是重头好戏。” 百小曼和尚紫悠正想问些什么,朱慕辰牵着她们手道:“不早了我们回家。”。 下午超市门口还是车水马龙,购买三地奖卷的人少了很多,仅有数十人的队伍,可参与砍一斧的还是条长长的队伍,看不到尽头。 朱慕辰望了一眼长长的砍木桩队伍,而后转身和百小曼、尚紫悠说道:“走咱们回家。”,一直守在门外几名随从,见朱慕辰离开也赶紧跟了上去。 “咦,小王爷,王府来客人了。”尚紫悠指着停在王府门前的一辆马车道。 “八匹马,这是个王爷来我家了吗,走进去看看。”朱慕辰望着王府门前的马车说完就转身进了王府。 “这一定是世子了,真是一表人才啊。”朱慕辰刚想探头看看殿内的是谁,就被一男子拽了进去。 “辰儿,快给汉王行礼。”朱孟笑着说道。 “汉王,朱高煦?”朱慕辰闻言情不自禁的念了出来。 朱慕辰心中一惊,这朱高煦可不是个好人啊,这人以后可是个反贼啊,老头不会和他有什么联系吧?跟他凑一起可没什么好下场。 朱孟闻言急忙道:“辰儿不得无礼,都怪本王把这孩子惯坏了,不懂礼数,皇侄莫要见怪。” “王叔严重了,难道世子认识本王?”朱高煦笑着道,他有点好奇,朱慕辰怎么会认识自己,据他所知他的脑疾是最近才康复的。 “汉王大名,谁能不知谁能不晓。”朱慕辰拱手行礼道,心想你一大反贼我能不记得你吗。 朱高煦闻言,脸上露出了一丝喜悦之色,觉得朱慕辰是自己的崇拜者,不过他也不是自负,朱高煦功勋显赫,在靖难期间立了很大的功劳,在很多关键之战中起了相当大的作用,特别是在山东聊城之战,要不是朱高煦及时来救援,朱棣就交代在那里了,哪还有后来的锦绣江山,在这永乐年间,堪称明朝第一王也算是名副其实。 “世子,谬赞,谬赞啊。”朱高煦摆摆手道。 “辰儿,你先退下吧,父王与汉王殿下有事相商。”朱孟对着朱慕辰说道。 “儿臣告退。”朱慕辰拱拱手,而后对着朱高煦行了个礼,然后就离开了。 “小王爷”朱慕辰刚走出正殿,还没走几步身后突然有人叫住了他。 朱慕辰转身一看,脸上露出了笑容道:“庞蛮叔叔。”。 庞蛮拱手弯腰行了个礼道:“小王爷,今天售卖三地奖卷的铜钱实在太多,若今晚不腾出,怕明日销售时没地方放置铜钱了。”,今天第一天营业,他也想不到今天会收到这么多铜钱,也不敢贸贸然拉回王府,毕竟现在他也算是帮朱慕辰办事,所以他先回来请示一下朱慕辰。 “有多少?”朱慕辰兴奋的问道。 庞蛮应道:“有一百二十贯左右。”。 朱慕辰闻言,心里顿时美滋滋,每贯等于铜钱一千文钱,当对于一两白银,这一百二十贯就是一百二十两,按照一两等于三百软妹币计算,今天就是收入了三万六啊,这还光是卖三地奖卷的钱,朱慕辰是越想越带劲。 “小王爷,你怎么了?”庞蛮见朱慕辰半天没说话喊道。 朱慕辰闻言,晃过神来应道:“喔~没事,没事,以后钱直接拉回王府就好了,辛苦你了庞蛮叔叔。”。 “是,小王爷。”庞蛮拱手行了个礼而后就往王府大门方向去了。 朱慕辰楞楞的看着庞蛮的身影渐渐走远,突然好像想到了什么,嘀咕道:“不行,明天还是去劝劝老头,可千万别和那个朱高煦混在一起,那家伙以后可是要造反的,和他扯上点什么关系,怕是以后有钱没命花。”。 “王叔留步,侄儿告辞。”朱高煦在王府大门前拱手和朱孟告别。 “皇侄慢走。”朱孟目送朱高煦上了马车而后转身进了王府。 “二殿下,楚亲王答应了?”马车上一男子微微拱手对着朱高煦问道。 “有了六王叔的支持,我看他还能当几天太子。”朱高煦冷笑道。 第十章 开奖 “吱吱嘎嘎~” 庞蛮领着十几辆手推车队伍准备进入王府,正好和朱高煦的马车擦肩而过,马车内一男子掀开纱帘,观望着一旁的推车队伍。 “你说这箱子里面是什么?”朱高煦望着窗外说道。 “这些人看着不像是普通的仆人,步伐整齐,像是被训练过的,应该是王府里的禁卫,绝对不会是普通的物件,这四人推一辆车说明很重,若是银子的话这得多少银两。”朱高煦身旁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折扇应道。 “看这阵仗是银子无疑,外面都说这楚亲王都快要卖土地养活军队了,六王叔藏的够深啊。”朱高煦放下了纱帘嘴角微微上扬道, 马车内两人议论起了这推车队伍的事情。 朱孟身后传来“吱吱嘎嘎~”的声音,回眸望去见庞蛮领着一支推车队伍进入了王府。 “王爷。”庞蛮见到朱孟行拱手行礼道。 “这车上装着的是何物。”朱孟指着推车队伍问道。 “回王爷,这是小王爷今天卖三地奖卷的铜钱。”庞蛮拱手应道。 “三地奖卷?.....何物?”朱孟疑惑的问道。 庞蛮闻言答道:“小王爷做了三个木盘,每天午时转动出三个号码,奖卷上的号码若是和转动出的号码一致,即可获得十两银子。”。 朱孟诧异的说道:“这一天就卖了这么多铜钱?”。 庞蛮点了点头道:“是的王爷,一共一百二十余贯铜钱,卑职经过最近的相处,觉得小王爷是不可多得的经世之才。” 朱孟摸了摸肚腩,而后挥了挥手,说道:“不早了,去吧。”,然后转身走向了一处走廊,身后的庞蛮躬身行了个礼,招手示意车队前行。 “哈哈。”朱孟看着走廊外的鱼池憨笑了一声,又嘀咕道:“经世之才,是这样吗?”,朱孟觉得今晚这王府花园里的景色特别美,让他觉得很舒服,这么多年了第一次有人夸朱慕辰,他这当爹的内心难免有些喜悦。 “是什么事让王爷这么开心?”袁熙见推门进来的朱孟一脸喜色问道。 “刚刚庞统领带回了十余车铜钱,说是辰儿今日卖一个叫三地奖卷得来的钱。”朱孟脱着身上的外衣说道。 袁熙闻言,接过了外衣递给了一旁的丫鬟,而后示意她们退下,见两名丫鬟离开后,疑惑的问道:“这三地奖卷是何物件。”。 朱孟摇了摇头应道:“我还不太了解,明日我与爱妃同去,瞧瞧这三地奖卷。”,说完朱孟坐在了床榻上,随意的甩了几下脚躺了下去,一双鞋子落了在地上。 袁熙摆好了地上的鞋子,而后走到了一旁的灯架吹灭了灯火。 朱慕辰躺在摇椅上,手里拿着一沓厚厚的田契,百小曼和尚紫悠各自跪坐在一旁帮他捏着腿。 “小王爷,您看这些田契做什么。”尚紫悠好奇的问道。 “把它送出去。”朱慕辰看着手中的田契应道。 尚紫悠闻言疑惑的道:“送出去?这是为何?”,另一旁的百小曼也有些疑惑的望着朱慕辰。 朱慕辰揉了揉鼻子说道:“咱们王府有耕田七千余顷,分旱田和水田,还分上中下三等,上等的良田不过几百顷,都是咱们府上自己在耕种,中等品质的耕田千余顷,这些耕田都租了出去,剩下的下等耕地几千顷,旱地几百顷,无人问津,我们王府也没有耕种,常年处于荒废状态,也就是说咱们王府有五千余顷的不毛之地。” 朱慕辰话未说完,尚紫悠说道,“那也不能白白送人啊。”另一旁的百小曼点了点头表示认同。 朱慕辰用手中的田契敲打尚紫悠的额头说道:“听我把话说完,与其将这五千余顷田地荒在手中,不如免租送给愿意耕种的百姓,下等耕田无人问津,莫过于亩产过低无利可图,咱免租给他们耕种,指定每年把产出的粮食卖给王府,几千顷的耕田虽然是下等田地,亩产量加起来也不是小数目,粮食多了这价格肯定就会降低,每年王府军中要花数十万两购买粮食,所以这几千顷耕田免租给人耕种,我们每年可以买到低价的粮食,还能省出一大笔运输费用,可以节省一大笔钱,耕种的农民每年也可以获得一笔收入,这百姓有了钱,这武昌城就会兴旺起来,这不但利己还可带动全城百姓脱贫。”。 朱慕辰知道明朝灭亡最大原因,是朱家宗室占地70%!万历年间,明朝朱家宗室的蜀王,霸占了成都平原、都江堰灌溉最肥沃土地的70%! 朱慕辰没穿越前阅读过一本《明实录》,和清朝人写的《明史》不同,《明实录》是明朝人写的,《明神宗实录》卷四二一写明:“蜀昔有沃野之说……近为王府有者什七,军屯什二,民间仅什一而已!百姓只占了10%的可耕种土地,王府占了70%不说,明军还要分去20%,可以说很离谱了! 在明朝,不止有一个王爷这样,是所有朱家王爷都如此,朱元璋虽然废除宰相,也不让王爷们参与朝政,但是对自己的宗室、血脉、龙子龙孙非常优待,他们虽然只能待在封藩的领地里,但是却享受着天下最多、最优质的民脂民膏,什么也不用做,像社会蛀虫一样,明朝朱家宗室的人数,每30年就会翻一番。 皇帝和宗室是最大的地主代表,他们一起合伙霸占了绝大多数的百姓耕地,让他们当佃户,还要收他们五六层甚至十层的税,例如剿饷、练饷、辽饷这三饷,还有各级县衙、府衙、布政司、按察司、都司的加收克扣中饱私囊,这样明朝怎能不亡? 朱慕辰知道他一人也改变不了什么,既然来到了这里,知道问题所在肯定是要解决的,毕竟这以后就是他的封地。 百小曼和尚紫悠闻言,都惊讶的望着朱慕辰,眼睛里都是崇拜之色,“小王爷,你怎么懂得这么多?”尚紫悠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百小曼也是对朱慕辰越发的好奇,明明得了十几年脑疾书都没看过一本,朱慕辰才康复半个多月,不但识字,感觉他懂得也比常人多,她都怀疑他之前脑疾是不是装的。 朱慕辰没有解释什么,掐了下尚紫悠的脸蛋,说道:“不早了,早点休息。”,而后把手中的田契递给了百小曼让她放置好。 今日晌午,超市门前人山人海,很多人聚集在了三地木盘跟前,手上都拿着昨天购买的三地奖卷,每个人都期待着自己中奖,毕竟十两银子,在明代可以买一亩耕田了,只有极少数的平民手中才有耕田,一户人家能有一亩自己的耕田在这年间是很幸福的事,而且只要两串糖葫芦的钱,就能让他们有机会获得十两银子,让他们每个人都心动不已,就算没中损失的也就是两文钱而已,这年间百姓生活非常艰苦,两文钱可以买一个希望,他们还是很乐意尝试的。 朱慕辰站在轮盘旁说道:“各位久等了,请大家拿好手中的奖卷,马上为大家转动轮盘。”。 “菩萨保佑,菩萨保佑,保佑我中奖。”人群里有些人在求神拜佛保佑自己中奖。 “唰~呼~”,的一声,朱慕辰用力的转动了第一个木转盘。 围观开奖的众人,突然心跳加速,每个人都注视着在转动的轮盘。 转盘的速度越来越慢,发出“隆~隆~隆~隆”的声音,最后一个“肆”字停在了木针的位置。 朱慕辰喊道:“第一个开奖号码,肆号。”。 “是肆,中一个了。”有些人中了第一个号码兴奋不已的喊叫着。 “唉,真是倒霉。”有些人把奖卷揉成了一团,丢到了地上,有些沮丧。 “唰~呼~”的一声,朱慕辰转动了第二个轮盘。 随着“隆~隆~隆”的声音,轮盘越来越慢,一个“8”字定在了木针的位置。 “是8,是8,我中了两个了。”有一小部分的人兴奋的喊道。 “嘶~”很多人撕掉了手中的奖卷,这个时候已经有一大部分人都与中奖无缘了,虽然没中但是没有人离开,依然注视着最后的一个轮盘,等待最后一个数字出现。 又是“唰~呼~”的一声,第三个轮盘,也是最后一个轮盘转动了。 刚刚少部分已经中了两个号码的人紧张不已,有些人握紧双拳身体都在发抖,每个人都希望幸运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隆~隆~隆”,轮盘转动的速度越来越慢直至一个“1”字停在了木针的位置。 朱慕辰大声的喊道:“今日的三地中奖号码为,肆、8、1、请中奖的人,上来领奖。”。 “中啦,我中了。”一个老汉高兴的呐喊着,他周边的很多人都拱手祝贺着他。 “中了,中了,太好了。”一名妇女兴奋的手舞足蹈,很多人都向她投向了羡慕的目光。 最终上台领奖的只有三个人,一名老头买的是正位玩法,领取了十两银子的奖金,其他两名妇女买的是错位玩法,领取了五两银子的奖金,给三人发完奖的朱慕辰,心里美滋滋,这尼玛又是血赚的一天啊。 虽然今天只有三个人中奖,可一点也没有影响大家购买的热情,队伍中甚至出现了很多富人参与其中,购买三地奖卷的人,比昨天还要多的多,一旁砍木桩的人反而少了,购买三地奖卷的队伍却看不到尽头了。 第十一章 耕田免租 朱孟望着楼下购买三地奖卷的队伍说道:“这就是辰儿所说的那三地奖卷,有点意思。”,他和袁熙早早就到了超市对面的茶楼,观看了刚刚开奖的情景。 袁熙闻言捂嘴笑道:“看来咱们都小看了辰儿。”。 两人今日见到了这超市的场景,心中都有些后悔,原本是想让朱慕辰在外面瞎折腾一下,等他把钱亏完,让他在家好好读读书,实在不行练练武也行,看着超市这车水马龙的样子,两人心中有些犯难了起来,毕竟在明代可不兴这商贾之事,况且这“重农抑商”还是朱元璋定下的规矩,朱慕辰可是老朱家纯正的血统,他去经商的消息若传开来,怕是会招来非议。 朱孟喝了口茶水,说道:“辰儿这生意如此红火,怕是过不了几天京中就会得到消息。”。 袁熙思索了片刻道:“依臣妾看不如王爷给辰儿安排个职务。”。 朱孟摇了摇头道:“这军中的事情,岂能儿戏,在观望些时日吧。”朱孟说完又看向了楼下购买三地奖卷的队伍。 袁熙露出一丝笑意说道:“王爷不如咱们下去瞧瞧。”。 朱孟闻言,刚刚脸上的愁容之事消失了,憨憨的摸了摸肥胖的肚子应道:“好,看看咱们的辰儿去。”。 今日有很多平时在集市街口摆摊的商贩来找朱慕辰,痛哭流涕的求朱慕辰让他们进来卖东西。 “世子殿下,您可怜可怜我吧。”一男子抱住了朱慕辰的大腿哭道。 朱慕辰对抱住自己大腿的男子很是无语,嘀咕道:“ohmygoodness。”。 抱着朱慕辰大腿痛哭流涕的男子停顿了下,他觉得自己刚刚好像哭的太大声了,朱慕辰刚刚好像说了什么,感觉听见又好没听清,擦了擦鼻涕抬头望着朱慕辰,好像希望他在说一遍,一旁的几个妇女也是同样的表情,好像都没听懂朱慕辰刚刚说了些什么。 朱慕辰扶起了抱着他大腿的男子说道,“你们进来卖东西,我肯定欢迎的,不必这副模样。”而后手伸到了男子背后擦了擦,他感觉自己摸到了一把鼻涕。 朱慕辰挥了挥手道:“好啦,去登记一下,去吧。”,然后示意尚紫悠帮他们安排。 “谢世子殿下,我现在就去把东西拿进来。”刚刚还在哭着脸的男子,兴高采烈地的去门口挑担子了。 “谢谢世子殿下。”几个妇人也纷纷给朱慕辰行礼道谢,而后就去找尚紫悠登记去了。她们也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能进来卖东西,之前她们可是见到朱慕辰就跑的,现在却很轻易的答应了她们,她们都有些惊讶!瞬间朱慕辰在她们的心里地位高尚了很多。 “辰儿。”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传来,朱慕辰回眸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笑容喊道:“父王、母后,你们怎么来了。”,在他身后的百小曼则急忙对二人行了个礼。 朱孟笑着道:“我与你母后正好路过,来看看你。”。 袁熙走到了百小曼的跟前,笑着牵起了她的手而后说道:“辰儿,这就是你的超市?带你父王和母后看看。”。 朱慕辰闻言应道:“好嘞。”。 下午超市里的人不是很多,但也不算少,朱慕辰带着王爷和王妃,上下参观了一番。 “王爷、王妃”尚紫悠回来见到二人来了躬身行了个礼道。 朱孟笑着点了点头,袁熙招了招手说道:“紫悠来,过来。”,尚紫闻言急忙走到了袁熙跟前,而后朱慕辰带着几人有说有笑的继续参观超市。 短短几日时间,朱慕辰开的超市轰动了整个武昌城,他卖的三地奖卷越发的火热,周边很多城池的人都慕名来购买这个三地奖卷。 “你听说了没有,武昌城有个叫三地奖卷的东西,据说只要花两文钱就有机会可以中十两银子。”。 “是啊,是啊,听说每天都有好几个人中。” “什么时候这南京城也弄一个多好。”几个男子在一处面摊议论道,关于三地奖卷在南京城里传的沸沸扬扬。 “我有要事禀奏,劳烦公公了”一名身穿麒麟服的男子拱手对着一位老太监说道,老太监也回了个礼,而后躬身走进了殿门内。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求见。”老太监弯腰拱手在一处房门外禀报道。 “让他进来。”屋内传出一声铿锵有力的声音,老太监闻言躬身退了出去,带着殿外的指挥使李裕安走了进来,而后帮他打开了殿内的一处房门。 李裕安进入了房内见到了朱棣行礼道,“臣李裕安,拜见陛下。”“扑哧”的一声,跪在朱棣面前,两手拱合跪拜,而后叩头至地一直没有抬起来。 朱棣放下了手中的书说道:“起来吧,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谢陛下,禀陛下名为超市之处,确实是楚亲王世子朱慕辰经营,而且每日都运输十余车铜钱回亲王府,单就一个名为三地奖卷的东西就能卖上百两一天。”起身拱手应道。 朱棣近两日也是对这个三地奖卷有所耳闻,朱棣突然站了起来,背着手俯视踱步绕到了书桌前,望着李裕安问道:“你确定当年他真的摔坏了脑子?”朱棣锋利的目光,仿佛要把什么刺穿似的,站立在朱棣的面前,就好像自己的心肝五脏都被他看透了一样。 李裕安额头大汗淋漓,朱棣当年得知朱慕辰得了脑疾,就让李裕安调查此事,李裕安也不敢怠慢此事,派各种人潜入王府打探,而且调查了整整五年之久,确定了朱慕辰是患有了脑疾无疑,才向朱棣禀告调查结果。 如今朱慕辰突然就康复了,而且在这次调查朱慕辰经营的超市之事,他都有些佩服朱慕辰的经商头脑,若是说朱慕辰是刚康复的脑疾患者,说真的他自己都不信更别说朱棣了,他都怀疑自己当年的调查结果,难道当年朱慕辰根本就没有摔坏脑子? 此时李裕安觉得,他已经一只脚踏入了鬼门关,虽然锦衣卫权利很大,也最受皇帝恩宠,可是如果干得不好,皇帝也不会放过他们,轻则牢狱之灾,重则直接杀头。 朱棣见李裕安迟迟没有回话,转身背对着李裕安说道:“罢了,下去吧。”,而后朱棣又拿起了桌子上的书籍。 李裕安擦拭了一下额头的汗,拱手躬身道:“臣告退。”躬着身子退了出去。 今日整个武昌城沸腾了起来,不是因为有人中三地奖卷,也不是有人砍断了木桩,朱慕辰又干了件让人瞠目结舌的事,今日超市门前贴了一张告示,“耕田免租”条件就是没有耕田和没租有耕田的农户,每年要把收成卖给王府。 “这世子殿下真是活菩萨啊!”一老汉激动喊道。 “我家能有吗?”一个非常瘦弱的孩童说道。 “有,先给你分一块。”朱慕辰出现在这孩童的身后道。 “扑通”瘦弱的孩童跪下行礼道:“谢世子殿下。”。 朱慕辰急忙扶起了眼前的孩童道:“快起来,都排好队领耕田。”。 庞蛮抬出了一个桌子摆在超市门口侧边,朱慕辰走到桌子旁说道:“家中有耕田,或者已经租有耕田的人不可领取,违者斩。”,?话音刚落就有部分人离开了领耕田的队伍。 朱慕辰知道,明朝老百姓的生活水平还是不错的,国家重视农业和经济发展,社会治安也很严格,老百姓们基本都能吃饱穿暖,只不过明朝的户籍制度非常的奇葩就是,全国的百姓要按照职业来划分户籍,一旦划分好了就不能更改并且一直世袭下去。说白了就是,卖豆腐的就永远是卖豆腐的,子子辈辈都是卖豆腐的,种地的就一直都是种地的。这就从制度上将社会的流动上升给固化了,百姓这样一来都恪守自己的行业,而统治者也更加方便去管理和控制。 明朝初年,庶民百姓被分为民籍、匠籍和军籍这三类。明朝的军籍实际上就是讲军队职业化,兵农分离,职业军队虽然供养的费用比较高,但是战斗力也相对较强,可以及时处理内忧外患等战事。匠籍的设立实际上是沿用了元朝的制度,内部也很细化,种类特别多,比如说有厨役、裁缝、马户、船户、织造等等几十个种类,世袭这些匠籍,可以看成是真正的“铁饭碗”。 在朱元璋在位的时期就建立了一个庞大的官营手工作坊,里面的工匠有二十多万人之多,主要是供应贵族、宫廷等等社会上层的需求。 隶民籍主要是由农民构成,这些百姓最主要的义务就是承担田赋和徭役。辅助管理百姓的政策还有黄册、鱼鳞册还有里甲制度。其中黄册就是详细的人口统计,每隔十年都要重新核查一遍,鱼鳞册更像是县政府的民政统计。里甲制度可以理解为类似于现在的“村委会”之类的最基层的行政组织。当时邻里之间也是彼此监督与照顾,有不轨的事情就要举报,也严禁游手好闲。这样基本上就控制了基层的农民。 第十二章 洋人拜访王府 这几日超市门前还有不少人在排队领取耕田,这武昌城的耕田几乎都在亲王府手中,五千余顷的田地分配安排工作非常繁琐,这几日庞蛮非常忙碌,分配耕田的事情朱慕辰是交于他全权负责的。 自从朱慕辰把耕田免租送给百姓后,超市的生意是越发的红火,而且他的名声在武昌城内也是广受老百姓称赞,有很多人也已经习惯在超市买东西了,主要是东西全,想要的几乎都有,楼上每天还有杂耍表演,还是每天不带重复的那种,买些东西就能一家三口免费看杂耍,而且还不会索要打赏。 最近朱慕辰发现朱孟是越来越胖,时不时还会头晕,他觉得朱孟肯定是有高血压,他虽然知道大概的问题可是他并不懂医术,只能每天不让朱孟吃太多肉食,每天坚持带着朱孟在王府花园里跑步减肥。 “不行了,不行了,本王跑不动了。”朱孟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说道。 朱慕辰轻轻的拍着朱孟的后背说道:“父王在坚持一下,前面就是终点了。”。 朱孟苦笑着道:“辰儿慢些,慢些。” 朱慕辰扶着朱孟胳膊道:“好,咱们慢些,母后就在前面等着咱们。”。? 朱孟用袖子抹去了额头的汗水,望了一眼不远处的凉亭说道:“好,好,走。”,朱慕辰扶着朱孟摇摇晃晃的向着不远处的凉亭跑去。 “王爷,辰儿快扶你父王坐下休息。”袁熙见朱孟脸色苍白心疼的道。 “还不能坐下,我们原地施展一下手脚,调整一下气息。”朱慕辰带着朱孟半躬身双手来回摆动着。 朱孟半躬着肥胖的身躯双手来回摆动道:“对,要施展。”相比朱慕辰拉着他跑步,这原地施展可是舒服多了,自从朱慕辰脑疾好了以后,这朱孟是越发的疼爱这个儿子,就算是朱慕辰把耕田免租出去,他也没有过问,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就是个小财迷,亏本的买卖他是不会干的,所以他非常的支持朱慕辰。 袁熙眉开眼笑的看着眼前这两父子,这朱孟也算是戎马一生,这么狼狈的样子他也是第一次见。 施展完手脚,朱孟坐在石凳上,喝了一口茶水,擦着额头的汗说道:“这几日头确实不怎么晕了,身体也舒坦很多,这跑步虽然是累些,但真如辰儿所说对身体有莫大的好处啊。”。 袁熙闻言疑惑的看着朱慕辰问道“辰儿你是如何得知这跑步可以治疗头晕的方法?”,袁熙也算是饱读诗书的人,她从未听说过这跑步可以治疗头晕,她也发现近几日朱孟头晕确实没有发作了。 朱慕辰应道:“母后,跑步并不能治疗头晕,只是父王的头晕,是由于身体过度肥胖导致的高血压,而引起的头晕,严重甚至会有性命之忧,必须要少吃肉食,多吃蔬菜,而这跑步可以对高血压有好处,运动可以起到很好的降压作用,因为运动可以促进新陈代谢,使代谢废物排出,也减少缩血管物质对血管收缩的作用,同时使扩张血管的物质分泌增多,通过扩张血管有利于降压。”。 “高血压?新陈代谢?废物排出?”,朱孟和袁熙一脸不解的看着朱孟辰。 朱慕辰没有理会二人的表情,他们不懂是很正常的事情,毕竟以现在这种文明很难和他们介绍清楚。 朱慕辰摸着下巴,思索着怎么样可以简单易懂些,而后说道:“反正父王以后要坚持跑步,运动有助于改善心脏自主神经之间的平衡,使交感神经张力降低,而交感神经对心脏的影响是引起心率增快、心肌收缩力增强以及外周阻力增加,所以交感神经张力增加的患者会血压高。此外,运动本身会降低血管阻力,可以改善血管弹性,所以运动对心脏和整个身体的健康都有好处。”。 朱孟一脸认真之色说道,“对,坚持,坚持”,朱孟虽然没听懂,但是却一直在点头,反正大概意思坚持跑步就行。 袁熙思索了半天也不太明白朱慕辰的话,笑着问道:“辰儿你是从哪里学到这些的。”,朱慕辰房间里连本书都没有,而且他发现朱慕辰写字很好非常的工整,若不是自己从小看着朱慕辰长大的,他都怀疑眼前这人不是他的孩子,虽然她更多的是喜悦,但却还是对朱慕辰非常的好奇。 朱慕辰闻言,内心有些波澜,这个问题有些难回答,他发现王爷和王妃都很认真的在看着自己,这让他有些为难了起来,总不能说我说不知道怎么回事,慕名奇妙就穿越到了你们儿子的身上吧? “这个........”朱慕辰挠着头组织着语言,一时间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 “王爷、王妃、世子。”就在朱慕辰有些犯难的时候,一命仆人急匆匆的来找朱孟,好像有什么急事。 朱孟辰不禁心中长长叹了口气,这尼玛来的真是时候,这以后说话还是注意些好。 朱孟转身问道:“何事?”。 仆人拱手应道:“回王爷,王府门外有几名洋人想求见王爷,说要和王爷做买卖。”。 朱孟闻言摆手道:“洋人?不见。”,自己正享受着天伦之乐,一家人正聊的开心呢,哪有空见洋鬼子。 “父王,竟然人家都来了,咱们去看看,这洋人手里可都是好玩意儿啊。”朱慕辰嬉皮笑脸的说道,朱慕辰一听外国佬来做生意顿时有了兴趣,最近他赚了不少钱,若是能买些新奇玩意儿玩玩也好。 朱孟笑着手指了指朱慕辰说道:“你这孩子。”,而后对仆人吩咐道:“去把那洋人带到偏殿。”。 袁熙笑着起身道:“本宫就不去了,我去看看小曼、紫悠,跟老师学习的怎么样。”。 朱慕辰突然发现今日是很久没看见两个丫头了,好奇的问道:“母后,她们在学什么呢。”。 袁熙微笑着应道:“本宫请来了老师教她们学习列女传和女论语。”,自从两丫头做了朱慕辰的同房丫鬟后,袁熙就对她们特别好,她也看的出来朱慕辰也很喜欢这两丫头,袁熙和朱孟商量后准备给她们个名分。 朱慕辰闻言忽然想起了明朝,这个历史上封建礼教又达到一个新高度,女性的地位可以说是进一步下降了,或者说程朱理学那一套对女性所能受的教育范围更加束缚了,那些腐朽的关于“贞洁烈女”的一些说法,基本全都来自明清两代。 但很神奇的是,在这种情况下,明代宫廷中那些身不由己的女性,譬如宫女、妃子等等,居然除了针织女红、女德之类的,还要正经学点儿学问,不得不让朱慕辰想起神奇的宦官“大学教育”,明朝果然是一个“不同寻常”的朝代。 当然,明代宫中女子们首先要学的,还是那些最最无趣、最压抑人活力和生机的所谓“德行”方面的教育,宫廷女子必修课里面,《列女传》、《女论语》等等是必须要首先熟背的。 朱慕辰晃过神来,望着刚走出凉亭不远处王妃的背影,拱手行礼喊道:“母后慢走。”,而后与朱孟谈笑风生朝着偏殿方向走去。 朱孟和朱慕辰刚进偏殿,一个会说汉语的洋人见到他们拱手行礼道:“拜见王爷大人,你好。”,而后又与朱慕辰拱手行礼道:“这位大人你好。”,朱孟点了点头并没有回礼,说道:“要做什么买卖说吧。”,而后坐在椅子上喝茶。 在明代洋人就是外夷地位不高,得不到什么尊重,当时明朝的经济、军事、民生都要比西方好得多,青花瓷更是远销海外风靡世界,主要是这时期中外技术差距也不大,再加上明代百姓的生活并不比洋人差,普遍认为他们是外夷不受待见。 只是到了清朝,由于没有得到很好的发展,国民生活质量下降,而西方却十分发达,所以崇洋媚外的现象才开始出现的。 第十三章 火铳 会说汉语的洋人,一只手放在胸前躬身说道:“尊敬的王爷您好,我叫波赛西米露,来自尼德兰王国,我们带来了一些商品想与王爷做买卖,也想和王爷您交个朋友。”,说完波赛西米露微笑的又向着一旁的朱慕辰行了个西洋礼仪。 朱孟挥挥手说道:“别废话,有什么东西拿出来看看。”,而后有些随意懒懒的靠在了椅子上,刚跑完步的他有些疲惫,而且他也不认为这外夷能拿出什么好宝贝。 一旁的朱慕辰有些迫不及待了,说道:“西米露先生,有什么好宝贝,你就快拿出来给我们瞧瞧。”,而后用一种期待的眼神望着波塞西米露。 波塞西米露从身后的包袱中取出了一颗琉璃球而后说道:“好的世子大人,您看这水晶球您喜欢吗?”,这种琉璃球在明代还是很吃香的,这也是洋人前期最喜欢拿出来变卖换钱的物品之一,往往能卖个不错的价钱。 朱孟望着波塞西米露手中的琉璃球,瞬间打起了精神,而后站起身拿过了琉璃球细细研究了一番,说道:“好东西,从未见过这么通透的珠子。”,朱孟觉得这琉璃球不错想买下来送给王妃袁熙。 朱慕辰见其掏出个水晶球,脸上有些失望,他没记错的话这尼德兰王国应该就是荷兰人,难道这时期他们就拿这种东西千里迢迢跑过来? 朱慕辰上前拍了拍波赛西米露的肩膀,笑着问道:“西米露先生,你可还有别的什么东西。”,而后朱慕辰眼神打量着他的包袱,一杆短枪引起了他的兴趣。 波赛西米露又拿出了一块怀表说道:“世子大人您看这怀表喜欢吗?”。 朱孟放下了水晶球,又拿过怀表说道“不错,不错,我之前在皇宫见过一块,好东西啊。”。 朱慕辰指着包袱里一杆有些短的黑色物件道:“这枪多少银两。”,而后手伸到包袱取了出来,有些重是熟铁制作的。 波赛西米露闻言应道:“世子大人这个名为火铳,虽然这个火铳非常的小,但威力还是不容小觑的,射程有十余步之远,而且便于拿在手上操作,如果大人喜欢只要十两银子,再送您十颗弹药。”。 朱慕辰闻言有些无语,只能射击十几步远,那射程不就几米的距离吗,不禁吐槽这也太垃圾了,不过他还是决定买下了,起码比没有强,没事出去打个野猪什么的也挺好,反正这年间打猎不违法,而后想想到这玩意儿射不远,指望它打个野猪估计都够呛。 朱慕辰研究着手中的火铳,然后说道:“你还有可以射远一些的火铳吗?”。 波赛西米露闻言,转身与他身后的洋人说了些什么,而后笑着说道:“有的世子大人,就是价格要贵一些。”,两个洋人抬起了一旁的一个箱子到了朱慕辰跟前,然后两洋人打开里面有五杆崭新的长火铳。 波赛西米露微笑着和朱慕辰道:“世子大人您请看,这款火铳射程有两百步之远,是目前射程最远的火铳,但是价格要贵一些,要一百两一杆。”。 朱孟闻言说道:“一百两?辰儿要这火铳有何用,回头我让庞统领教你射箭,那射程可远了。”。 朱慕辰闻言内心翻了个白眼,尼玛我拉个弓都费劲还让我学射箭。 朱慕辰拿起了一个望远镜递给了朱孟道:“父王这是望远镜,可以看见很远的地方你瞧瞧。”,朱慕辰拉长了手中圆筒子,而后示意让朱孟闭上一只眼,然后把望远镜放在了他的眼前,方向对着殿门外望去。 朱孟激动接过了望远镜说道:“神奇,神奇,这太神奇了。”,朱孟对这望远镜有些爱不释手。 波赛西米露脸露疑惑之色,他是第一次带这望远镜来到大明,非常好奇朱慕辰为何如此了解望远镜,本来他是去南京想把这些宝物卖给皇帝或者是京中的达官贵人,可是很多人甚至连他带了什么都没看就打发了他,在南京东西实在是卖不出去,后来在街上无意听到了关于朱慕辰卖三地奖卷的事情,波赛西米露就决定来这楚亲王府试试。 “这望远镜和这款长的火铳你有多少?”朱慕辰问道,有些呆滞的波赛西米露晃过了神,闻言应道:“世子大人说的是这千里镜吗?这次就带了这些过来,如果您还需要,我可以给您多带些过来。”波赛西米露脸上露出喜悦之色,感觉自己这次来对了地方。 朱慕辰嘴角上扬,笑着问道:“对千里镜,这火铳和千里镜,我先各买一百件,以后需要多少我在找你。”,朱慕辰想把朱孟送给自己的护卫队先升级一下,现在太多的钱他也拿不出来,毕竟他这超市也才开一个月,等过段时间有钱了在帮朱孟把军队优化一下。 朱慕辰记得望远镜,当时叫千里镜,最早在明末才传入中国,想不到现在就有了,而且还被自己遇上了,而这望远镜在清代乾隆年间以后,才慢慢的流行于高官显宦之家,比如广东学海堂的创办者、道光年间两广总督阮元就是“千里镜”的铁杆粉丝,他曾这样赞美望远镜:“能令人见目不能见之物,其为用甚博,而以之测量七曜为尤密”。 波赛西米露惊讶的看着朱慕辰问道:“各一百件?”,他有些难以置信,生怕自己听错了。 朱慕辰点点头应道:“对各一百件。”。 波赛西米露兴奋的说话有些结巴的道:“我现在只有五个千里镜和五杆长火铳,如果世子大人需要这么多的话,我要回去尼德兰王国运过来,大概需要三个多月的时间。”。 朱孟疑惑的问道:“辰儿,你为何要买这么多?”。 朱慕辰笑盈盈的应道:“不多,不多,以后父王就知道了。”。 朱孟闻言摇了摇头,拍了拍波赛西米露的肩膀,指着朱慕辰说道,“这个琉璃球本王先拿走了,找他要钱。”,朱孟说完就拿着琉璃球离开了偏殿。 朱慕辰闻言笑着摇了摇头,拱手行礼道:“父王慢走。”。 朱孟走后波赛西米露微笑着和朱慕辰说道:“这水晶球和这五个千里镜以及五杆长火铳,我送给世子大人。”,朱慕辰闻言也没有推脱,觉得这小洋鬼子还挺会来事,不错有钱途啊。 朱慕辰示意波赛西米露坐下喝茶,而后问道:“你有大炮吗?”。 波赛西米露坐下刚想喝口茶,楞了一下疑惑的问道:“世子大人,什么是大炮?”。 朱慕辰思索了片刻,而后用手指粘了些茶水,画了个圆形说道:“就是发射这么大一颗弹药的那种火铳。”。 波赛西米露望着桌子上的圆形惊讶的说道:“我从没见过有火铳,可以放头颅这么大颗弹药的。”。 朱慕辰闻言,思索着没记错的话这红夷大炮就是荷兰传入明代,而后仿制的啊,难道是现在还没研发出来? “没有就算了,你就先把我要的货给我吧。”朱慕辰道。 波赛西米露闻言行了个西方礼仪应道:“好的世子大人,三个月后我来交货,这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波塞西米露说完而后带着另外两个洋人离开了王府。 第十四章 红夷大炮图纸 波塞西米露刚离开不久,朱慕辰见偏殿门口走进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而后放下了手中的望远镜笑着说道:“阿吉,你的伤修养好了吗?”,自从上次阿吉被郭盖抓走惨遭毒打后,朱慕辰已经一个月没看见他了。 阿吉放下手中的包袱,拱手躬身行礼道:“小王爷。” 朱慕辰扶住了想跪下的阿吉说道,“回来就好,你受苦了。”,朱慕辰发现阿吉的脸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伤疤,是上次被皮鞭抽打时留下的,他不免有些心疼眼前这男子,阿吉看着应该就十四五岁的样子,为了保护自己年纪轻轻还把容貌毁掉了,朱慕辰内心有些内疚。 阿吉躬身道:“我没事,小王爷,不用为小人担心,我就是小王爷的牛、就是小王爷的马,为了小王爷就算丢了我这条贱命,那也是我的荣幸。” 朱慕辰脸闻言脸露出了凝重之色,他的内心被阿吉这种忠义震撼到了,他看过古代文明相关的书籍,了解我国古代社会主要就是儒家主导的文化思想,讲究仁义礼智信忠恕孝悌,一旦违背了这些原则就会被文明社会所唾弃;其次古代人讲究士为知己者死,若能够找到一个贤明并欣赏重用自己的贤主,他们不但愿意付出足够的代价,甚至献出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至于私心当然还是会有的,那就是名!在古代非常重视自己的名声,为臣者能够做到忠心护主会受到全文明的赞扬,甚至能载入史册流传千古!短短人生几十载如果能够万古流芳,即便是牺牲性命也是在所不辞! 朱慕辰一只手放在阿吉的肩膀上说道:“你不是我的牛,更不是我的马,我也绝不会让你为我去丢了自己的性命。” “扑通”的一声,阿吉热泪盈眶的跪在了地上磕头行礼道:“小王爷。” 朱慕辰有些无语这古人怎么都喜欢这一套,动不动就下跪,这古人不是常说男儿膝下有黄金吗? “起来,赶紧起来,刚刚不是说了别搞这些虚礼。”朱慕辰有些无奈的道。 朱慕辰看着阿吉这热泪盈眶的样子,实在是有些哭笑不得,不由感慨这古代人是非常的淳朴,怪不得有些人说些豪言壮语就会有人跟着揭竿起义。 朱慕辰拿起了桌子上的望远镜放进了怀里,而后对阿吉说道“这在王府当仆人是没前途的,以后你就在我的护卫队里当差,我会和父王说的。”,阿吉闻言又想跪下磕头,被朱慕辰阻止了,一旦入了军籍不但能分到土地,而且还是世袭的,阿吉都有些质疑自己是不是在做梦。 朱慕辰喝了口茶水而后说道:“好啦,你找两人帮忙把这些东西搬到我的房间里。”说完朱慕辰就起身离开了偏殿,阿吉对着朱慕辰离开的背影拱手行了个礼道:“世子殿下慢走。” “小心,慢点有台阶。”一男子在指挥一群搬着箱子的人,一条长长的队伍搬着箱子从花园走廊路过。 “小王爷。”在指挥的男子见到朱慕辰行礼道。 朱慕辰望着长长的队伍好奇的问道:“这是怎么了?” 男子闻言拱手应道:“回小王爷,这铜钱太多了库房放不下了,所以搬去一处空置的房屋先放置。” 朱慕辰摆了摆手说道;“喔,去吧,忙去吧。”,而后男子向朱慕辰拱手行礼转身跟上了不远处的搬运队伍。 朱慕辰望着渐渐走远的搬运队伍嘀咕道:“不行得找个地儿把铜钱换成银子才行。”,然后继续向着王妃的寝宫方向走去。 “小王爷。”百小曼先看见了朱慕辰起身行礼道,尚紫悠闻言急忙起身向着朱慕辰行礼。 正在给百小曼、尚紫悠教授女德的老嬷嬷见到躬身行礼道:“世子殿下。” 朱慕辰笑着道:“不必多礼,你们继续,我来找母后。”,而后朱慕辰走向了里面的一处房间。 “辰儿来啦。”袁熙手上拿着水晶球笑着说道。 朱慕辰拱手行礼道:“母后,儿臣来看您了。”,袁熙示意朱慕辰到自己身边来,而后吩咐一旁的丫鬟给朱慕辰端茶。 “母后喜欢这水晶球?”朱慕辰笑盈盈的道。 袁熙闻言微笑着道:“本宫从未见过这么好看的珠子。”,袁熙拿着手中的珠子有些爱不释手的样子。 朱慕辰应道:“母后喜欢,儿臣以后给母后多收集一些,反正这玩意儿也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 袁熙用手指戳了一下朱慕辰的额头道:“傻孩子,莫要乱花钱,有这一个就够了。”,其实袁熙有比这更好的琉璃球,只是刚刚朱孟送来的时候说是朱慕辰买给她的,袁熙是越看这珠子越顺眼,朱慕辰以前患有脑疾整日疯疯癫癫,袁熙也是整日以泪洗面,如今自己孩子不但康复了,还非常孝顺自己,而且这还是朱慕辰第一次送自己的礼物,哪怕是个铜钱她也一样会如同至宝。 朱慕辰握着袁熙的手道:“只要母后喜欢,别说花银子,就是天上的月亮我也想办法摘下来。” “哈哈”袁熙闻言忍不住大笑了一声,而后又用手指戳了下朱慕辰的额头说道:“你啊,油嘴滑舌,不学好。”,虽然嘴上教育着朱慕辰可脸上却满是喜悦之色。 “母后时候不早了,我带小曼和紫悠先回去了。”朱慕辰说道。 袁熙又用手指戳了一下朱慕辰,笑着说道:“你这孩子,是来看望本宫的吗?这才离开半日就不行了?这几日她就在本宫这好好学习,你自己先回去吧。” 朱慕辰闻言道,“儿臣当然是来看望母的。” 袁熙脸上洋溢着笑容摇了摇头道:“不早了,去吧。” 朱慕辰躬身行了个礼道:“母后儿臣告退。”,而后和外面的百小曼、尚紫悠聊了几句,就离开了王妃的寝宫。 晚上百小曼和尚紫悠都不在,朱慕辰有些不适应,平时她们和朱慕辰是形影不离,今天突然不在身边感觉有些孤独。 朱慕辰和门外一丫鬟说道:“帮我找些纸笔来。”,丫鬟闻言不一会就帮朱慕辰送来了文房四宝。 朱慕辰磨着砚台,思索着怎么画一个红夷大炮的图纸出来,对于他一个工科专业生来说画个机械图纸并不难,就是现在这年间科技太过于落后,要贴切现在锻造水平能制作出来的话还是有些难度的,毕竟他也不是很了解现在的情况。 朱慕辰记得,这红夷大炮主要的材料是铜、铁两种材质,以铜为材质虽然不易炸膛,不容易出现气孔,甚至寿命也比较长等等优势,但是制造费用特别高昂,还有个致命的缺点就是重量过重,而且铜在这年间属于是铸币金属,明代总体而言也属于是缺铜的国家,因此明代有相当大比例的火炮采用了铁铸。 朱慕辰把墨砚台挪到了一旁,拿起了毛笔沾了沾墨汁,手中的毛笔戳了戳下巴,他觉得这红夷大炮在设计上还是有其明显优点的,它的炮管长,管壁厚,而且是从炮口到炮尾逐渐加粗,符合火药燃烧时膛压由高到低的原理;在炮身的重心处两侧有圆柱型的炮耳,火炮可以以此为轴调节仰角,配合火药用量改变射程,还设有准星和照门,依照抛物线来计算弹道,精度算是比较高的,大多数的红夷大炮长在3米左右,口径是100-130毫米之间,重量都在1吨以上。 而且红夷大炮还有个最突出的优点就是射程,对于重型火炮而言,射程是衡量其性能的最重要环节,即使在现代文明也是不例外。依据当时的西方同类型炮数据,宁远之战所用最早的这一批红夷大炮,有效射程(仰角不超过5度的直射)为500米以上,最大射程不到1.5公里。 朱慕辰挠了挠头,想起这玩意儿毛病也不少,射速慢不说,每发射一次,都会严重偏离原有射击战位,需要再次复位、再装填,再次设定方向角和仰角的步骤,这些动作都非常烦琐,装填发射的速率不高,还有个致命的弱点就是炮体笨重,无法迅速转移阵地,往往只能在开战之前就定点,而后进行轰击,当敌方的情势发生了逆转之时,没有办法机动做出有效反应。 朱慕辰最终思考的结论就是,这红夷大炮的特点是射速偏慢,炮体过于沉重,但射程远,威力大,只适用于攻城战和防御战,带出去行军没卵用,他要想办法改良成轻型的红夷大炮,朱慕辰的心中已经有了大概的设计方案。 “哎呀.......卧槽!”朱慕辰无意中转动了手中的毛笔,墨汁溅到处都是,这转笔也算是在现代青年读书人思考的一个习惯了,朱慕辰一时半会还是改不掉这个习惯,他让在门外候着的丫鬟进来收拾了一下,而后又重新铺好了一张白纸,认真的画了起红夷大炮的图纸。 第十五章 ?神枪手阿吉 “小王爷,醒醒,您怎么睡在这里?”阿吉端着热水进门见朱慕辰趴着桌上睡着了。 朱慕辰朦朦胧胧睁开了眼睛道:“阿吉?天亮了吗?”,说完站起身来施展了一下手脚,他感觉胳膊有些酸痛,朱慕辰昨晚画图有些困了,本来想咪一会养养神,结果在桌子上睡着了。 阿吉见朱慕辰有些还没睡好的样子,说道:“小王爷要么到床榻上在休息一会。” “哈~啊”,朱慕辰打了个哈欠说道:“不用了,你去帮我找些靶子来。” 阿吉把拧干的热脸绢递给了朱慕辰,而后好奇的问道:“靶子?小王爷今天想练箭?” 朱慕辰用热脸绢用力的擦了几下脸,然后说道:“练枪,赶紧去。”说完就把手中的脸绢丢进了一旁的热水盆里。 阿吉闻言疑惑嘀咕道:“练枪?”,虽然有些好奇,但他也没有多问,急急忙忙就去帮朱慕辰找箭靶去了。 “呼~”朱慕辰端起一杯热茶吹了几下,喝了一大口而后仰起头,“咕噜咕噜~呸”的一声把水吐到了一个痰盂里,然后嘀咕着道:“不行要想办法搞个牙刷,这都一个月没刷牙了。” 阿吉在王府禁卫训练的地方,找来了三个箭靶,朱慕辰扛着一把长火铳,腰间挂着一个布袋走出了房门。 朱慕辰带着阿吉在王府找了个比较空旷的地方,而后说道:“阿吉把靶子摆好。” “摆好了,小王爷。”阿吉固定好了三个箭靶回到朱慕辰跟前说道。 朱慕辰从腰间上的布袋子掏出了一颗黑黑的东西,而后放进了火铳里,然后递给了阿吉一个火折子说道:“等会你帮我点火。” 阿吉接过火折子应道:“是,小王爷。” 朱慕辰有些紧张,这也是他第一次玩枪,以前自己在繁荣安定的大兔子国,这玩意儿可是禁止的,他大概的回忆了一下以前看过的电视剧,而后摆了个姿势,瞄准前方的靶子喊道:“阿吉,点火。” “嘣~”的一声,朱慕辰手中的枪掉落到了地面,身体后退了好几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小王爷,您没事吧。”,阿吉见状急忙上前扶起朱慕辰。 朱慕辰拍了拍屁股道:“没事,没事。” 朱慕辰望着地上冒着烟丝的火铳说道:“这玩意后坐力这么强?”,朱慕辰低头看了看自己现在这副躯体,有些太过瘦弱,还不如一旁十四五岁的阿吉,他觉得自己以后还是有必要锻炼一下。 阿吉疑惑的问道:“小王爷,什么是后坐力?” 朱慕辰应道:“后坐力就是反冲力。”,阿吉闻言还是一副不太懂得样子。 朱慕辰捡起了地上的火铳,而后又装了一颗弹药,递给了一旁的阿吉说道:“来你试试。” “小人?”阿吉指着自己问道。 “对,没事,尝试一下。”朱慕辰一只手把火铳递到阿吉面前道。 阿吉拱手应道:“是,小王爷。”,而后双手接过了火铳。 朱慕辰指着前面的靶子说道:“瞄准前面的靶心。” 阿吉调整了一下姿势说道:“小王爷,小人瞄准了” “呼~”朱慕辰吹着了手中的火折子,而后点燃了阿吉手中的火铳,急急忙忙的往后走了几步用双手捂着耳朵。 “嘣~”的一声,前面的靶心被打了个窟窿,阿吉稳稳的站在原地。 “卧槽?”朱慕辰情不自禁的吐了一句国粹。 阿吉耳朵有些嗡嗡响,没听清刚刚朱慕辰说了什么,放下火铳转身问道:“小王爷您说什么?” 朱慕辰从腰间布袋拿出了一颗火药说道:“再来一次。” “是,小王爷。”阿吉闻言应道,装上了弹药然后瞄准了第二个靶子说道,“小王爷,我瞄准了。” 朱慕辰闻言点燃了阿吉手中的火铳,这次他没有后退,他注视着前方的靶子,他想知道刚刚阿吉命中靶心是不是运气。 “嘣~”的一声,这一次阿吉还是精准的打在靶心上,一旁的朱孟辰看着第二个被击穿的靶心有些愣住了。 朱慕辰笑着直摇头说道:“卧槽,666,太秀了,天秀。” “卧槽溜溜溜?太锈了添锈?”,阿吉一只手挠着头傻笑着,这次阿吉听清了朱慕辰说的话,虽然他没听懂,但是他感觉朱慕辰好像是在称赞自己。 朱慕辰又掏出了一颗火药递给阿吉说道:“阿吉再来一次。” 阿吉接过了火药,这次他装弹和瞄准都熟练了一些,很快就准备好了,朱慕辰也有些熟练的点燃了阿吉手中的火铳,“嘣~”的一声,阿吉又精准的把第三个靶心打掉了。 朱慕辰露出一种难以置信之色,这下是彻底相信阿吉不是靠的运气,此刻他觉得阿吉天赋异禀,天生就是个神枪手。 朱慕辰望着阿吉有些疑惑的问道:“你是怎么做到的?” 阿吉笑着挠了挠后脑勺说道:“小王爷,小人平时喜欢玩弹弓,感觉这个火铳和弹弓瞄准差不多。”,阿吉说完在怀中拿出了一个弹弓递给朱慕辰看。 朱慕辰拿过阿吉手中的弹弓,细细的瞧了一眼,而后取下了腰间的布袋,把布袋和手中的弹弓一起递给了阿吉说道:“阿吉,从明天开始,你就负责教我的护卫队用火铳射击。” 阿吉闻言摇头摆手的道“不,不,不,我不行,小王爷。” 朱慕辰拍了拍阿吉的肩膀说道:“我说你行,你就行。” 朱慕辰看阿吉好像还是有些顾虑而后说道:“放宽心,你可以的。” 阿吉拱手躬身行礼道:“谢小王爷。”,他的内心还是很激动的,除了感谢朱慕辰,一时间他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慕辰笑着点了点头道:“嗯,好好干,等你在大些,让苏嬷嬷给你找个漂亮的老婆。” 阿吉闻言眼眶红红的想跪下谢恩,朱慕辰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行了行了,把这收拾一下,我出去走走。” 朱慕辰还没走几步又转身说道:“阿吉你以后别动不动就给我下跪,我不喜欢。” “是,小人知道了,小王爷慢走。”阿吉望着朱慕辰离开的背影拱手躬身行礼道。 朱慕辰在王府里呆好几天没出去了,加上百小曼和尚紫悠都在王妃那边学习女德,他觉得有些无聊决定去超市看看。 “世子殿下,过来喝碗豆汁吧。”豆汁摊的大婶对着路过的朱慕辰喊道。 “你好,不用了谢谢。”朱慕辰闻言微笑着应道。 说起这豆汁,朱慕辰想起他刚上大学的时候喝过一回,豆汁闻起来有一股微微的酸臭味,入口后会有些苦涩掺杂着一种怪味,吞咽下去之后,会有一种像泔水一样的气味涌上喉咙,他实在是有点欣赏不来这豆汁,虽然说喝豆汁会有很多好处。 “世子殿下,吃个梨吧可甜了。”一老头拿着个梨子对着朱慕辰招手道。 朱慕辰转过头对着老人招了招手道:“你好,不用了谢谢。” 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递给朱慕辰一串糖葫芦说道:“世子哥哥,给,这个给你吃。” 朱慕辰摸了摸小女孩的头道:“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朱慕辰心中有些疑惑,他感觉今天怎么有些怪怪的,他平时在经常往这边路过,大家也没这么热情啊,难道是因为耕地免租的事情?除此之外他也想不出来其它的什么事情了,朱慕辰突然间感觉心情不错,走在这繁闹的集市上,脚下一片轻盈的向着他超市方向走去。 朱慕辰望着不远处的超市门口,跟往日一样人山人海,三地奖卷售卖的地方还是排着长长的队伍,参与砍木桩的人也是不少。 “世子请留步。”朱慕辰跨步刚想走过去不远处的超市,突然有人在身后叫住了他,几名随从察觉不对劲把朱慕辰围在了中间。 “见过世子,劳驾世子移步,我家公子有请。”一男子声音冷冷的说道。 一名随从对着男子喊道:“大胆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不成。” 朱慕辰探出头问道:“你家公子是谁啊?”,他觉得眼前这人有些不简单。 男子笑着应道:“世子见了自然就知道了。” “不见。”朱慕辰躲在一随从身后应道。 “那就得罪了。”,男子闻言嘴角微微上扬的道。 第十六章 四虎 朱慕辰观察了一下周围,发现对面男子就一个人,自己这边有四个保镖,这俗话说双拳还难敌四手呢,况且自己这边现在有八只手,谁怕谁啊? 朱慕辰拍了一下挡在他身前的一个随从说道:“上,给我往死里打。”,朱慕辰觉得眼前这男子太过狂妄了,必须好好教训他一顿。 四名随从闻言,二话不说直接冲了上去,冲在最前面的两名随从,一左一右两人使出了一记扫堂腿,想将对面男子打倒,而后面两名随从则非常默契的紧跟其后,而后两人双脚开立使出一记高踢腿,便向对面男子头部踢去。 自从朱慕辰上次被郭盖抓了以后,朱孟就给朱慕辰安排了四名格斗高手贴身保护他的安全,不敢说以一敌十,一人敌四五个人还是没问题的,当然高手不算。 朱慕辰得意洋洋的笑着嘀咕道:“让你小子装逼,送你个脑震荡套餐了解一下,哈哈哈。” 对面男子丝毫不慌,身躯往后一跃躲过了两记扫堂腿,而后单手撑在地面上,双脚一字马型踢开,两名随从同时被踢中了侧脸,一左一右被击飞到了地面上。 而后男子一个深蹲,躲过了后面两名随从的高踢腿,紧接着双腿用力向后一蹬身体腾空而起,两个脚掌同时向着两名随从腹部踹了过去,然后双手撑地,使出一记后空翻稳稳的站立在了地上。 “有人打架了”一妇女喊道,周围的人都围了过来。 “这几名不是世子殿下的随从吗?怎么和这人打起来了。” “唉~你别说,好像还挺厉害的。”围的人越来越多,周边变的嘈杂了起来。 朱慕辰脸上得意之色渐渐的消失了,心想电视剧也不敢这么演吧?玩呢?一挑四还毫发无伤,我滴个亲娘耶,他觉得还是找个机会赶紧开溜,自己现在这副皮包骨的躯体,挨那人一巴掌不得骨折咯。 男子双手缓缓的放在背后淡淡的说道:“世子,请吧。” 最先被击倒的两名随从,转动身体使出一记旋腿腾空站立了起来,而后二人转马步为弓步,紧接着,顺势一个照面直踢,二人身轻如燕腾空飞踢而起。 男子见状立即双臂有如分水之势,双拳紧握于腰间,双拳从腰间冲拳而出,击打在了迎面而来的两只脚掌上,接住了二人的一记飞踢,空中二人见男子接住了飞踢,立即空中转身收起左腿,伸出右腿腾空再踢。 后面被击倒的两名随从也急忙起身,一名随从直接腾空跃起使出一记飞膝袭向男子,另外一名则快速移步侧边准备绕后。 男子反应极快,快速收拳躬身往前一跃,两只脚掌从他的头顶划过,又躲过了第二记飞踢,男子闪避后还未站稳,突然一记飞膝向他正面袭来,男子紧急侧过身体,袭来的飞膝从他的面前急速划过,飞膝的随从见男子躲过,而后用力将飞膝的腿往后回踹使出一记豹尾脚。 男子迅速往后一跃避开了这一腿,突然男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噗~”的一声,男子口中吐出了水状的液体,刚刚绕后的一名随从,在男子背后使出一记背心钉,一记重重的肘击打在了男子背上。 刚刚飞膝的随从落地后,迅速出掌如瓦楞使出一记冲天掌,一记重掌落在了男子的宝灵盖上,男子又“噗~”的一声,吐出了水状的液体,这次的液体有些淡淡的黄色。 刚刚两名飞踢的随从,刚劲有力的对准男子腹部使出一记寸拳,两记重拳同时击打在男子的腹部,瞬间男子眼睛瞪的极大,眼珠子像要冲出眼眶的那种感觉,而后又是“噗~”的一声,吐出了一口浓浓像稀饭一样的液体。 而后四名随从死死的把男子按在地上。望着朱慕辰道:“小王爷,这人怎么处置。”,一名随从腰间拔出一把短刀,就等着朱慕辰一声命令,随时可以取了眼前这人的性命,在这年间敢袭击世子不管是什么身份当街处死,朝廷也不敢说些什么。 朱慕辰晃过了神,擦了下头上的汗,刚刚他看愣住了,他被这按在地上的男子吓得不轻,本来以为这四个随从被打趴下了,他也没想到这四人这么给力,他觉得这几人要是拉到现代都可以当武打巨星了。 朱慕辰又露出了一副得意的模样说道:“你个扑街,吓我一跳,本来以为你是个王者,结果你竟是个二逼。” “扑街?二逼?什么意思???”围观的众人闻言都有些疑惑。 “唉,可惜了,年纪轻轻怎么敢袭击世子,怕是活不了咯。”,很多人开始指着被按在地上的男子议论纷纷。 被按在地上的男子有些困难的喊道:“我沈无极乃是锦衣卫镇抚使,你们敢杀了我,锦衣卫绝对不会放过你们四人,识趣的就赶紧放开我,否则。”,他话里没有带上朱慕辰,他清楚若是真的当街杀了他,朝廷也不会拿朱慕辰怎么样,但是这四名随从就不好说了。 朱慕辰闻言冷冷的问道:“不然怎么样?” “咳”,沈无极咳了一声,而后笑着道:“你杀了我,他们就要给我垫背。” 四名随从闻言,几人脸上没有丝毫恐惧之色,还是死死得把赵无极按在地上,一把短刀就悬在他背后的脖子上,他现在的生死就是朱慕辰一句话的事了,平时沉稳的沈无极内心也有些慌了,头上冒着大汗,他感受的到身后四人的杀意,从刚刚交手的过程中,他就已经确定这几个都是上过战场的老兵,他好歹也是锦衣卫镇抚使这点分辨能力他还是有的。 朱慕辰本来是想放了沈无极的,见这人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他决定要教训他一下,不过杀了他确实会引来一些麻烦,要是阉了他? 朱慕辰露出一种诡异的笑容道:“把他那啥玩意儿给我割了。” “那啥玩意儿?在何处?”拿着短刀的随从望着朱慕辰老实巴交的问道。 朱慕辰笑着说道:“就是让他做个太监。” 沈无极闻言脸上胀的通红道:“你...你...无耻。” 短刀离开了赵无极的脖子,快速的向他的下半身移动,三名随从死死的抓住了沈无极,而后把他的身体翻了过来,拿短刀的随从高高的抬起了手中的刀,沈无极两个眼角落下了一行眼泪,他紧紧闭上了双眼,堂堂锦衣卫镇抚使今日却要变成太监,此刻心中有太多的后悔,后悔没好好的邀请朱慕辰,后悔和这四人交手,后悔没生个一儿半女等等。 “且慢。”就在朱慕辰想阻止的时候突然身后有人喊道。 年轻男子收起了手中的折扇道:“世子,给我个面子饶了他吧。”,男子一副从容之色,身后带着十几名随从,每个随从身上都挂着一把绣春刀。 沈无极抬头望着男子哭着脸道:“公子。” “闭嘴。”男子冷冷的应道。 朱慕辰对着几名随从说道:“放了他。”,几人闻言就松开了赵无极,而后回到了朱慕辰身边,他们察觉到眼前这群人都很危险,几人都是一副准备拼命的样子。 男子拱了拱手道:“多谢世子。”,朱慕辰闻言没有理会转身想离开。 男子用手中折扇指着一旁的茶楼说道:“世子留步,请楼上一聚。”,而后男子的几名随从挡住了朱慕辰的去路。 “哈哈哈哈哈~”朱慕辰闻言大笑了起来。 而后朱慕辰笑着道:“没兴趣。”,然后从怀里掏出了望远镜对着男子说道:“我手中的叫穿云箭,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只要我拉响手中的穿云箭,王府的一万余禁卫军马上就会往这边过来,你确定要与我一聚?” “穿云箭?”男子闻言嘀咕道,而后什么也没说摆了摆手中的扇子,挡住朱慕辰前面的几人纷纷的给他让开了路,朱慕辰带着几名随从,朝着王府的方向离去了。 男子望着朱慕辰离去的背影说道:“有意思。” 朱慕辰带着几人走到一处拐角回头看了看后面,然后喊道:“快跑。” 一名随从疑惑的道:“世子不是有穿云箭吗?” 朱慕辰白了个眼道:“那是望远镜,赶紧走,回王府。” “望远镜?”几人闻言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急忙跟上了跑在前面的朱慕辰。 朱慕辰喘着大气在一处宅子门前停了下来,他实在是跑不动了顺势就坐到了宅子门前的台阶上。 “小王爷,要么我背您回去吧?”一名随从轻轻拍着朱慕辰的后背说道。 朱慕辰摇了摇头说道:“不用。”,而后用袖子抹了抹脸上的汗问道:“你们都叫什么名字?”,之前朱慕辰没怎么在意过他们,就知道平时出门他们就会死死的跟着自己,几乎都没有交流过,今天才发现几人身手这么厉害。 “小王爷,小人名叫张大狗。”张大狗躬身拱手道。 “小王爷,小人名叫张二狗。”张二狗躬身拱手道。 “小王爷,小人名叫张三狗。”张三狗躬身拱手道。 还有一男子拱手正想介绍自己的时候,朱慕辰表情有些怪异的道:“你该不会是叫张四狗吧?” 男子拱手应道:“回小王爷,不是的。” 朱慕辰闻言有些期待的问道:“那你叫什么?” “回小王爷,小人名叫张小狗。”张小狗拱手应道。 “--!........” “好吧!”朱慕辰有些无语的应道。 朱慕辰虽然很无语,但他也能理解这四人父母的良苦用心,古人都很迷信,普遍认为狗虽低贱但却生命力顽强,若是人也能如此,肯定可以远离鬼魅,健康成长,这就跟现代50-70年代农村还有给孩子取小名叫“大狗”、“二狗”的一个道理。 朱慕辰揉了揉鼻子说道:“这名字不好,太怪了,我给你们改一个吧?你们愿意吗?” 几人闻言相互看了一眼,而后拱手道:“小人听小王爷的。” 朱慕辰摸着下巴思索了片刻道:“就把狗字改成虎字吧。”,而后用手指点着几人说道:“你以后叫张大虎,你叫张二虎,你叫张三虎,你叫张小虎。” “扑通”一声,一层薄薄的灰尘飘了起来,四人都跪在了地上拱手行礼喊道:“谢小王爷,” 朱慕辰摇了摇头道:“行了行了,起来吧,走回王府。” 第十七章 皇太孙 “小王爷。”朱慕辰刚一进王府苏嬷嬷就叫住了他。 朱慕辰闻言转头望去道:“苏嬷嬷?你怎么在这里。” 苏嬷嬷笑着道:“小王爷,今天府上来了贵客,王爷吩咐等您回来就让您过去。” “谁啊?”朱慕辰疑惑的问道。 苏嬷嬷拱手低声道:“是皇太孙殿下。” “皇太孙?他来我们王府做什么?”朱慕辰有些诧异的问道,他思索着这永乐年间的话,这皇太孙没记错的话应该就是朱瞻基,这朱瞻基来王府干嘛?,不会是来削藩的吧? 苏嬷嬷拱手躬身道:“这老奴就不得知了,还请小王爷速速前往,切莫失了礼数,让王爷难堪。” 朱慕辰微笑着望着苏嬷嬷道:“走瞧瞧去。”,他觉得在这瞎猜也没用,这朱瞻基也算是个大人物,他也想瞧瞧这朱瞻基是个什么模样。 朱慕辰走到正殿不远处,望着一个身影有些许熟悉,摸了摸下巴道:“怎么好像在哪里见过这人?” “世子殿下。”一男子朝着不远处的朱慕辰行礼道。 朱慕辰走进看清了男子的模样嘀咕道:“沈无极?”,而后并没有理会沈无极,直接进入了正殿。 站在后面的沈无极望着朱慕辰的背影道:“有什么好了不起的。”,他有些后悔和朱慕辰打招呼,自己好歹也是锦衣卫镇抚使,竟然一点面子都不给,不过他不行礼也不行,毕竟朱慕辰是个世子,怎么说也是个皇室宗亲,藐视它也算是个不小的罪名,他今天之所以敢那么傲慢,是因为他知道朱慕辰是个脑疾患者,觉得他就是个刚康复的傻子,就是因为这种想法自己今天差点丢了命根子,而且他怎么看朱慕辰都不像是个傻子,所以他觉得还是要弥补一下和朱慕辰之间的关系,不过他没想到朱慕辰会直接无视他。 “世子咱们又见面了。”一男子微笑着望着朱慕辰说道。 朱孟闻言好奇的问道:“辰儿你与皇太孙殿下认识?” 朱慕辰拱手行礼道:“见过皇太孙殿下,父王。”,而后似笑非笑的点了点头道:“今日与皇太孙殿下有过一面之缘。” “来敬世子一杯。”,朱瞻基面带笑容拿起了酒杯对着朱慕辰道。 朱孟放下了刚拿起的酒杯而后有些尴尬的笑着道:“辰儿快陪皇太孙殿下喝一杯。”,他本以为朱瞻基是给他敬酒的。 朱慕辰望着桌子上的酒杯,一时间他有些犯难自己不会喝酒,纠结着是喝还是不喝,自己两杯啤酒就倒的人,把这一杯白酒喝下不得当场睡死过去? “咳咳”朱孟望着朱慕辰咳嗽了两声。 朱慕辰两只手拿起了酒杯道:“我干了,皇太孙殿下随意。”,而后一口把杯中的酒饮尽,笑着拱手把杯口对着前面的朱瞻基,示意自己已经喝完,虽然他没有咽下去,但是这个酒在嘴巴里的味道他也着实有些受不了。 朱瞻基闻言笑着道:“好,干。”而后把杯中的酒也一饮而尽,就在朱瞻基抬头饮酒的瞬间,朱慕辰快速的转头把嘴里的酒吐了出来。 朱孟看见朱慕辰把酒吐了出来,瞬间吓出了一头冷汗,而后急忙又看了一眼朱瞻基,这可是大不敬之罪,生怕朱瞻基发现了。 朱瞻基放下了手中的酒杯认真的说道:“邱福带十万大军攻打鞑靼,不慎中计大败,而且全军覆灭,皇爷爷龙颜大怒,准备御驾亲征,挥军北伐,瞻基此次前来是请楚亲王调动二十万亲兵,随朝廷三十万精锐一起北上,讨伐鞑靼。” 朱孟闻言脸色有些复杂,而后拱手道:“为朝廷效力定是义不容辞,可这粮草?” 朱瞻基闻言道:“现在朝廷粮草也是非常吃紧,望楚亲王帮忙想想办法。” 气氛突然变的有些尴尬,朱孟心想这是要自己去卖命,还一毛不给,搞不好自己这点家底都没了,他觉得还是想个办法婉拒朱瞻基。 说到这个鞑靼,朱慕辰想起了之前了解过的历史,朱元璋死后,本是传位于皇太孙朱允炆。但朱允炆忌惮以朱棣为首的藩王势力,便厉行削藩政策,打压藩王势力;而手握兵权,时任燕王的朱棣便以奉天靖难为名,发动靖难之役,起兵攻打建文帝朱允炆,篡得帝位,其野心和手段可见一斑。 在朱元璋统治时期,为了稳固明朝统治地位,便将元朝余孽全部驱逐出境。元朝余孽便扎根于北方地区,形成了地方割据势力;朱元璋便屡次发动了对于北方的元朝势力的讨伐,迫使其分裂成为了三个部落。 但这并没有打消这些北方势力对于明朝政权的觊觎,反而不断对北方边境地区进行骚扰进攻。所幸朱元璋逝世后的几年间,北方边境势力发生内讧,自顾不暇,因此暂时收敛了对于边境的侵犯,也在此期间朱棣得以靖难继位。 朱棣继位后,便一心整顿朝纲。刚开始的几年间,朱棣实行对外招抚政策,希望“北虏”投降并归顺于明朝;但也因此疏于对北方边陲势力的打压,使得北方边陲势力逐渐悄然滋长;永乐七年,朱棣派遣使节前往鞑靼,温和招扶,试图和平共处。但是未曾想到鞑靼统领十分自负嚣张,直接将朱棣派去的使节给杀掉了。 鞑靼的嚣张态度使得朱棣龙颜大怒,一向自负雄心的他自然不会忍气吞声,当下便派遣邱福带十万大军攻打鞑靼。未曾想邱福中计大败,全军覆灭,几个大将也相继惨死。于是朱棣坐不住了,便决定亲自上场,御驾亲征,挥军北伐,开启了第二次北伐之路。 朱慕辰又想起,刚刚朱瞻基让朱孟出动二十万亲军与朝廷三十万军队一起北上,他没记错的话这一次北伐,朱棣正好带着五十万大军出征,浩浩荡荡地扫向鞑靼。但此时鞑靼内部已经内讧分裂,人心惶惶,面对朱棣五十万大军的浩荡袭击,鞑靼的可汗和丞相兵分两路,试图逃跑。而朱棣在西边斡难河畔大败了可汗本雅失里军,在其后又挥师向东追击丞相阿鲁台,虽然最终打赢了阿鲁台大军,却还是不小心让阿鲁台逃跑了。 而且由于北漠边境夏季天气炎热干燥,朱棣带领的五十万大军后勤补给困难,逐渐面临严重缺水和断粮的危机,出于客观条件不利于朱棣继续乘胜追击斩草除根的想法,然而朱棣只能选择先班师回朝。虽然此次北征看似大获全胜,致使鞑靼的元气大伤。但是明军自身也损伤惨重,而逃跑掉的阿鲁台也成为了朱棣的心头大患,这次北伐实际上并没有从根本上解决鞑靼的问题,这次出征为后来的三次北伐埋下了伏笔。 第十八章 朱孟同意出兵 朱瞻基眼神注视着朱慕辰饮了一口酒道:“听说世子在这武昌城有一处名为超市的产业,听说每日都要往王府运回十余车的铜钱。”,刚想说些什么的朱孟闻言,到嘴的话又咽了回去。 “哈哈哈~”朱慕辰突然大笑了一声,而后略带笑容说道:“太孙殿下这行军打仗粮草是必不可少的,整个王府最多也就只能拿出十万两银子左右,对于这二十万军队北上的军费,只不过是杯水车薪,这打仗不光人要吃饱,就是马儿它也是要吃的,加上各种各样的战备品,最少要花费百万两银子,这超市再能赚钱也就是个小本买卖,一年满打满算最多就是十万两左右,况且我才经营了一个多月我能赚多少钱,若太孙需要随时可以把府上的铜钱全部运走。” 朱孟连连点头道:“是是是,确实如此。” “哈哈哈~”朱瞻基也大笑了一声道:“世子多虑了,这亲王府的将士都是我大明的将士,朝廷怎会不管,这粮草之事我会向皇爷爷禀明,请楚亲王做好北伐的准备即可,粮草之事朝廷定会解决。”,其实他此行主要就是通知朱孟出兵,三十万军队去打鞑靼其实也足够了,只是这武昌城离南京极近,而且有二十万军队,万一直扑南京而去,后果不不堪设想,毕竟朱棣是造反得来的皇位,目前朱孟就是他的心头大患。 朱孟起身拱手道:“请太孙殿下放心。” 朱瞻基也站起身应道:“好,有楚亲王相助,我军必胜。”,然后拿起酒杯与朱孟对饮了一杯,而后说道:“不早了,今日就先到这吧,改日再与亲王把酒言欢。” 朱慕辰闻言心想这家伙可算要走了,他早都有些不耐烦了,而且自己每天晚上还在画红夷大炮的图纸,实在是没有闲的功夫。 “太孙殿下慢走。”朱孟与朱慕辰送朱瞻基出王府而后拱手行礼道。 “王爷、世子留步,告辞”朱瞻基也拱手与二人拜别,而后上了一辆马车离去了。 “父王您这是要去打仗了?”朱慕辰挽着朱孟的手道。 “唉~”朱孟另外一只手拍了拍肚子,扫视了一下四周然后说道:“若本王不愿意去,这皇上就要先收拾了本王然后在北上。” 朱慕辰明白现在他家就是朝廷重点削藩对象,他望着朱孟道“父王您把我也带上吧?”,他觉得自己怎么说都是现代过来的,虽然不懂行军打仗但多少也能帮的上些忙,他也不想朱孟有什么不测。 “你就在这王府里陪着你母后,不用为本王担心,这王府的禁卫军以后就交给你打理了,照顾好你母后等本王回来。”朱孟拍着朱慕辰的肩膀说道。 “父王您就把我带上吧,我可以帮您。”朱慕辰还是想争取一下。 朱孟摆了摆手道:“莫要再提此事了,去吧,不早了”,而后转身向着寝宫的方向走去了。 朱慕辰望着朱孟的背影拱手道:“父王慢走。” 第十九章 小矮马 “大虎、二虎、三虎、小虎、以后你们就跟着阿吉学会使用火铳射击,等波塞西米露把火铳送过来,你们就帮阿吉一起教禁卫军使用火铳。”朱慕辰一早就找来了四虎与阿吉学习火铳。 四虎拱手行礼道:“是,小王爷。” “小王爷。”忽然有人在后面和朱慕辰打招呼。 “是庞蛮叔叔啊,耕田的事情都安排好了吗?”朱慕辰回头望去而后问道。 “回小王爷,耕田已经按小王爷要求,分发给符合条件的农户了。”庞蛮拱手应道。 朱慕辰笑着道:“好,辛苦庞蛮叔叔了,正好我今日要去一趟禁卫军的营地,庞蛮叔叔陪我一起吧。”,而后朱慕辰侧身对阿吉说道:“阿吉,你要好好教他们。”,说完就与庞蛮向一处走廊行去。 “是,小王爷。”阿吉拱手应道,而后与四虎朝着离开的朱慕辰行了个礼。 “小王爷请上马。”,庞蛮牵来了一匹黑马,走到朱慕辰面前拱手道。 “这马不错,真俊,可我不会骑马。”朱慕辰摸了摸马背有些尴尬的笑着说道,这马在现代社会,一般家庭还真是接触不了,没穿越过来之前朱慕辰家庭条件非常一般,属于勤工俭学的那种,哪还有精力去学骑马,而且他也没那个经济能力。 “小王爷,您上马卑职牵着您走。”庞蛮应道。 “好吧,那我试试。”,朱慕辰把跨前的衣物撇开踩着马踏道,他还没有骑过马,平时坐马车又慢又不舒服,这学会骑马也好,去哪都方便以后。 “嗷~”的一声,黑马的前面两只腿忽然原地跃起。 “哎唷...”还没骑上去的朱慕辰摔了下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庞蛮急忙扶起了朱慕辰,而后指着马喊道:“放肆,来人把这疯马牵去砍了。” 朱慕辰拍了拍屁股,挥了挥手掌道:“算了,我没事,和这畜生较什么劲。” “小王爷,宽厚,卑职去准备马车。”,庞蛮道。 “若是不远的话就走去把。”,朱慕辰觉得这王府的禁卫军营应该离王府不远,毕竟这是专门保护王府的护卫队。 庞蛮拱手应道:“回小王爷,就在王府附近。” 朱慕辰把刚刚扎在腰间的衣物放了下来说道:“走,带路。” “嚯~嚯~嚯”,朱慕辰在军营不远处听到了一阵阵操练的吼叫声,声音洪亮而整齐。 “庞统领。”,军营门口一名侍卫拱手道。 庞蛮拱手对着朱慕辰而后望着守门的侍卫道:“世子殿下今日来巡视禁卫营,还不速速开闸。” 男子闻言单膝下跪拱手道:“拜见世子殿下。”,而后转身摆了一下手,后面几名侍卫把一个木闸抬了开来。 朱慕辰扶起了下跪的男子,微笑着说道:“不必多礼,都是自己兄弟快起来。” 男子望着朱慕辰的背影和一旁的几名侍卫说道:“听说王爷把禁卫营交给世子殿下管理了,以后跟着世子殿下肯定能过上好日子。”,在这年间皇室宗亲都是非常嚣张跋扈的,像朱慕辰这样礼贤下士的还是非常少的,朱慕辰给男子留下了非常好的印象。 庞蛮对着正在操练的侍卫喊道:“兄弟们,世子殿下今日来看大家了。” 一大群人齐刷刷的单膝跪了下来,拱手喊道:“拜见世子殿下。” 场面有些震撼,朱慕辰楞了一下然后道:“大家不必多礼,快起来,我就是来看看不用管我。” 庞蛮大声的喊道:“好了,大家继续吧。” 庞蛮带着朱慕辰四处巡视了一番,而后来到了一处营地说道:“小王爷,这是军营储存兵器的库房。” 朱慕辰望着四处都是些帐篷觉得没什么意思,听闻眼前是个兵器库房突然来了兴趣道:“兵器库房?走进去瞧瞧。” 进入库房映入眼帘的是两边排的整整齐齐的几排刀,庞蛮指着一排介绍道:“小王爷,这些都是腰刀,是禁卫军日常佩戴的武器,刀身长约一米,装有椭圆形护格,刀体较窄,刀身微弧,两面有血槽,锋端尖利,柄首无圆环,主要以劈砍为主,也可用于刺击。” 再往后去就是一处摆满了各种盾牌的地方,庞蛮拿起了一个盾牌介绍道:“这是燕尾盾,那边的是手牌和挨牌等,每面长五尺,多用白杨木、松木制造,阔约一尺左右,圆形的是藤条编织的藤牌,径约二尺,周缘略高,这样箭射中后,不容易滑脱伤人,盾牌手不管在军队还是卫队都是非常重要的角色。” 然后庞蛮又带着朱慕辰到了一处堆满长枪的地方道:“长枪仍居白刃之首,长枪主要有四角枪、箭形枪、龙刀枪等,还有一种手投的标枪,铁锋既重且大,柄则前重后轻,前粗后细,因而易于投掷杀敌。特别是龙刀枪不仅可以砍人,也可以插人,是一种杀伤力较强的长杆枪。” 朱慕辰摇了摇头道:“这些都是些冷兵器,就没有什么先进点的东西吗?” “何为先进东西?”庞蛮闻言疑惑的问道。 朱慕辰思索了片刻道:“就是那种可以远距离攻击,杀伤力也很强的武器。” “小王爷这边请。”庞蛮摆手道。 两人来到了一处摆放弓弩的地方,庞蛮拿起了一个弓弩道:“小王爷,我手中的这叫连弩,其结构简单而精巧,射速极快,便捷轻巧,若弩箭涂上毒药能能让中箭者当场致死。” 朱慕辰也拿起了一把连弩好奇问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何可以连发?”,他在书上见过连弩,但只都是一些简单的介绍,很少有书会有详细介绍原理。 庞蛮用手整理了一下胡须,而后认真的说道:“回小王爷,这连弩是由弩臂、弓、扳手和可以在弩臂上滑动的箭匣都为木质,箭匣内可装十或十余二十机短箭,箭匣的底部挖有箭槽和供弓弦来回移动的坎缺,坎缺中装上一长条形小骨片,可上下活动,是为机牙,扳手用硬木或金属制成,其上的两个轴分别贯穿于弩臂中部和箭匣的尾部,平时弓弦托住箭匣中的箭,使用时先将扳手向前推,箭匣随之向前滑动,弓弦则沿箭匣底部的弦路往后移,到达末端,就落入坎缺内,因而被钩住,箭匣中的最后一支箭则落与箭槽,正挡住弦路。这时将扳手往后拉,弩机随之张开,当张到最大限度时,箭匣底面与弩臂相紧贴,机牙受机牙上升,便将弓弦从坎缺中顶出,遂将挡住弦路的那支箭全部射出为止。” “啪~啪~啪~”朱慕辰拍手鼓掌道:“看不出来庞蛮叔叔还是一位武器专家啊。”,庞蛮外形非常粗矿,看着就像是一个武夫,他想不到庞蛮居然懂得这么多。 朱慕辰又摇了摇头道:“这些东西还是太落后了,不行。” 庞蛮有些不解的望着朱慕辰。然后道:“小王爷,这连弩威力惊人,只有组成一支小队伍,就可以达到以一敌多的效果。” “这些都是无用的东西,我要都换成火铳、大炮。”,朱慕辰放下了手中的连弩说道。 庞蛮闻言差点吐出一口老血,这些都是王府多年努力积累下来的,到了朱慕辰口中却成了无用的东西。 “庞蛮叔叔走吧。”朱慕辰对着在一旁发愣的庞蛮喊道,他觉得没必要继续看了,这个武器库房太落后了,他决定要想办法升级为火药库。 “嘶~嘶~啾啾” 朱慕辰走到军营的一处马厩时停住了脚步,一匹全身雪白矮小的马儿引起了他的主意,体型膘肥身健匀称,鬃毛整齐,四蹄坚韧有力,头微微后仰而稍向左歪,尾巴向后扬起,体型虽小却发出一种高亢的嘶鸣声。 庞蛮见朱慕辰一直望着马厩里的小矮马,而后指着小矮马说道:“小王爷,这是一匹长不大有缺陷的马,他的父母都是上等汗血宝马,他的兄弟姐妹都很出色,不知为何这匹马会是这样。” 朱慕辰闻言走到了小矮马的跟前,抚摸着道:“这马不错,我喜欢。” “小王爷您若想要挑选一匹骏马,可到那边的马厩,卑职可以帮您挑选一只温顺的宝马。”庞蛮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马厩道。 “不用了,就这只。”朱慕辰解开了绳子把小矮马牵出了马厩。 “小王爷,还是换一匹吧,这马骑不得。”庞蛮觉得这匹马矮小腿短肯定跑不快,最重要的是朱慕辰是世子,怎能骑着这一只小矮马出去。 朱慕辰抬腿就跨上了小矮马的背上而后说道:“怎么骑不得?多乖的马儿。”,就是骑在上面看着有些怪怪的,这小矮马身形比小毛驴还要小一些。 “小王爷还是换一匹吧。”庞蛮望着朱慕辰道。 朱慕辰转头和一旁的庞蛮说道:“庞蛮叔叔,不必多言,这马儿我要了。”,而后摸着小矮马的头说道:“以后你就叫火箭吧!驾~走火箭。”,小矮马像听懂了似的,缓缓平稳的奔跑而去。 庞蛮见状喊道:“小王爷。”,然后急忙牵出一匹马跟了上去。 街道上传出"嗒嗒"一股的强劲蹄声,一匹纯白色的小矮马气势雄壮,四蹄生风的奔腾在街道上,后面有一匹灰色的骏马紧追其后。 一名老汉疑惑的道:“这不是世子殿下吗?他骑的驴怎么跑这么快?” “好像是一只马吧?”街道上一群人议论了起来。 朱慕辰拍了拍火箭短粗的脖子笑着道:“想不到你能跑这么快。” 庞蛮骑着马在后面追着朱慕辰喊道:“小王爷,等等卑职。” 第二十章 波塞西米露送来了火铳 “嘚嘚~嘚嘚~”一阵马蹄声从王府不远处传来。 “唉快看,这小毛驴跑的挺快的呀。”,一看门的仆人望着飞驰而来的小马说道,另外几人闻言也纷纷望了过去。 随着小马越跑越近,一男子看清了骑在马背上的人喊道:“是小王爷。” “停下来火箭。”到了王府门前朱慕辰拉了下小马脖子上的马鬃喊道。 小马发出“嗷~”的一声,两条前腿向前抬起,在王府门前停住了脚步,小马刚停下不久后面有一匹灰色的骏马追赶了过来 庞蛮拽了一下马绳喊道:“吁~”,由于这匹马奔跑的速度太快,缓冲了数米才刹住了脚步,而后缓缓的止步在了王府门前。 庞蛮从马背跳下望着小马笑着道:“想不到这匹小马能跑的如此之快。”,从来没人注意过这小矮马,平时除了给它放些草料,几乎没人管它,刚刚庞蛮骑的也算是一匹上等的骏马,竟然没能追上这小矮马,庞蛮有些难以置信的打量着眼前的小马儿。 朱慕辰一只手搂住了火箭的脖子,摸着它的头道:“火箭你太给力了,对得起我给你起的名字。” “好好伺候我的火箭。”,朱慕辰对着几名看门的仆人说道。 几人闻言拱手应道:“是,小王爷。”,而后两名男子牵着火箭和一匹灰色的骏马往马厩方向去了。 朱慕辰在花园的一处凉亭停下了脚步,然后坐在一个小石墩上笑着道:“庞蛮叔叔请坐。” 庞蛮拱手行礼道:“谢小王爷。”,然后坐在了朱慕辰的旁边。 朱慕辰抹掉了额头上的汗水说道:“现在超市赚了有多少钱了?” 庞蛮应道:“回小王爷,大约有两万两左右,大部分都是三地奖卷赚的钱。”,这三地奖卷在武昌城是越来越火热,现在的销售额比刚开始售卖的时候翻了一倍不止。 “你把铜钱换成元宝,然后带些人与你一起去北平帮我找些地段好的地方买些铺子、楼房、耕田,把这些钱全部买完。”朱慕辰道。 庞蛮闻言疑惑的问道:“小王爷,您这是为何?” 朱慕辰思索了片刻说道:“说了你也不懂,按我说的办就行,辛苦你了庞蛮叔叔。”,他也不知道怎么和他解释,总不能说朱棣会迁都北平,以后那里就是京城,北平的楼房、耕田、都非常有投资价值吧? 庞蛮闻言起身拱手行礼道:“卑职这就去办。”,而后就转身匆忙的离去了。 今日王府里一阵阵“吱吱~嘎嘎~”的声音,一车车的铜钱从王府运出,直至傍晚才渐渐的消停下来。 时间过得飞快,这两月百小曼、尚紫悠一直在王妃那边学习女德,朱慕辰每天都专心的画着红衣大炮的图纸,偶尔会骑着火箭去超市转转。 院子里发出“唰唰唰~”的声音,朱慕辰手里拿着一捆稻草在给火箭搓澡。 “小王爷,王府门外来了些洋人,说是给您送东西来了。”突然有个仆人走进了院子禀报道。 朱慕辰闻言兴奋的嘀咕道:“是波塞西米露?”,而后放下了手中的稻草说道:“让他们进来,我一会过去。”,说完就提起了地上的一个木桶,一桶水浇在了火箭的身上,然后拍了拍火箭的马屁股喊道:“去玩吧。”,这火箭平时没有拴在马厩里,整天就在王府里乱跑,朱慕辰把它当宠物一样养着很是宠爱。 波塞西米露见到朱慕辰行了个西洋礼仪道:“你好,尊敬的世子大人。” “西米露先生你好吗?可算把你等来了。”朱慕辰笑着道。 波塞西米露打开了一个箱子拿出了一杆长火铳道:“世子大人请看,这次我带来是免点火式火铳,这是我们尼德兰王国刚完成改良的新款火铳。” 免点火?朱慕辰闻言,兴奋的接过了火铳打量了一番,而后说道:“走,去试试。” 这两月阿吉一直与四虎在王府里练习火铳,后花园里的一处空地已经变成了一个练习的靶场。 “这个不用点火,装上弹药,按下这个击锤,瞄准扣动这个扳机即可,你试试。”朱慕辰把手中的火铳递给了阿吉说道。 一旁正想介绍一下使用方法的波赛西米露有些懵了,一脸诧异的望着朱慕辰,这是他带来的最新款火铳,为什么朱慕辰会如此了解? 阿吉迅速填装好了弹药,拇指按下了火铳末端的击锤,然后举起火铳摆好姿势瞄准了前面的一个靶子,而后扣动了扳机,“嘣~”的一声,精准的打在了靶心的位置。 “小王爷,这个火铳太好用了。”阿吉脸露喜悦的道。 波塞西米露神情有些诡异,他想不到明朝人使用火铳的技术这么好,而且还相当了解火铳,这明明是自己国家新研发的火器,为何明朝人会如此了解,他的心中有一个大大的问号。 “好,不错。”,朱慕辰竖着大拇指笑着道。 波塞西米露摸了摸嘴上金色的胡子笑着道:“世子大人,这个火铳要比之前点火式的要贵些,我这次带来了三百杆和五十箱火药。” “这一杆要多少钱?”朱慕辰望着手中的火铳问道。 波塞西米露微笑着道:“二百两银一杆,火药50两一箱,共计六万两千五百两银子” 朱慕辰闻言,不由感慨这军火生意从古至今都是大买卖啊,这六万两千五百两相当于1875万软妹币啊,这才买三百杆火铳,现在自己手里的禁卫军有一万多人,全部换成火铳得花多少钱?就算自己的三地奖卷再赚钱,也经不起这么造啊! 朱慕辰捏了捏鼻梁道:“优惠些。” “尊敬的世子大人,这已经是最优惠的价格了,我们不远万里漂洋过海而来,承受着巨大的风险。”波塞西米露一脸犯难的道。 朱慕辰笑着拍了拍波塞西米露的肩膀道:“全部给你六万两如何?若你同意我在买七百杆火铳,一千箱火药,若你不同意那就作罢,我把这些买下以后各走各路。” 波塞西米露忽然间有些犯难,这少了两千五百两可不是个小数目,可若是自己不同意后面的买卖就没有了,若是同意这五十箱火药就等于白送给朱慕辰了。 “好吧,世子大人我同意了。”,波塞西米露犹豫再三最终还是同意了,他的国家物资相当紧缺,他非常急需银子在明朝购买物资回尼德兰王国,现在很多西方国家都在内战过的并不是很好。 朱慕辰微笑着和波塞西米露握了下手,而后转身吩咐道:“大虎,带西米露先生去库房搬银子。” 张大虎拱手应道:“是,小王爷。”,然后伸手摆了一个方向说道:“请,西米露先生。” 波塞西米露躬身对朱慕辰行了个西洋礼仪道:“谢谢你尊敬的世子大人,愿主保佑你,阿门。”,而后招了招手带着十几名西洋人跟着张大虎去搬银子了。 波塞西米露走后朱慕辰道:“阿吉去找些人把这些火铳和火药搬到禁卫军营里。”,而后又侧身道:“二虎、三虎、小虎,你们跟我去禁卫军营挑选三百个侍卫出来练习火铳。” 三人闻言拱手应道:“是,小王爷。” “火箭。”朱慕辰大喊了一声,然后对身后几人说道:“你们去牵马吧,我先走一步你们跟上。”,几人闻言急匆匆的就往马厩去了,现在武昌城无人不知朱慕辰的这匹小矮马跑的贼快,而且耐力非常强,最近两月朱慕辰没事就骑着它在武昌城到处狂奔。 “嘚嘚~嘚嘚~嘚嘚~”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火箭飞奔而来,不一会就到了朱慕辰的跟前,嘴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朱慕辰跨上了火箭的背,握紧了马绳然后拍了拍火箭的脖子道:“走,火箭。” 火箭发出“嗷~~”的一声,然后抬起两条前腿前后摆动了下,后腿突然发力,向着王府大门的方向飞奔而去。 第二十一章 体能训练 “嘚嘚~嘚嘚~”寂静的军营门外不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几名在打瞌睡的侍卫被惊醒,几人揉了揉眼睛望去是一匹雪白色的小矮马飞驰而来。 一男子忽然喊道:“是,是,是世子殿下,快开闸。”,后面几名男子闻言急忙起身把军营门口的木闸抬了开来。 木闸刚被抬开朱慕辰骑着火箭就飞驰而入,几名侍卫刚想关上木闸,后面又出现了三匹马飞奔而来。 晌午烈日当空阳光刺眼,男子用手背遮挡在额头朝着飞奔而来的三匹马望去喊道:“这几人好像是世子殿下的随从,快开闸。”,几名侍卫又把刚抬到一半的木闸重新抬开,二虎等人骑马快速的进入了军营,而后几名侍卫望了军营门外许久,生怕后面还有什么人,这木闸可不轻,炎炎夏日抬来抬去可不好受,确认无人后才关闸。 一名侍卫统领见到朱慕辰拱手行礼道:”“世子殿下。” 朱慕辰揉了揉太阳穴说道:“麻烦你帮我挑三百名身强体壮的侍卫,我要组建一个火铳队伍。” 这名侍卫统领闻言有些疑惑但也没有多问,拱手行礼应道:“是,卑职遵命。” 二虎等三人赶到下马后拱手行礼道:“小王爷。” 朱慕辰摸了摸火箭的头转身道:“走我们到那边的操练场等阿吉过来。” 操练场慢慢集结齐了三百名侍卫,都在场地上站的东倒西歪,这些人身高都差不多,就是这体型大部分都是圆圆滚滚胖的跟猪一样,王府的禁卫军相对来说还是比较安逸的,军营里纪律性非常差,像赌博喝酒就是很平常的事。 朱慕辰望着侍卫统领道:“这就是你帮我挑的身强体壮?” 一旁的侍卫统领闻言拱手应道:“世子殿下,卑职挑选的这些人已经是军营里比较高大的了。” 朱慕辰闻言翻了个白眼,觉得这人是不是对身强体壮有什么误会,他细细的打量着场上的这些人,一个个肥头大耳的,给人感觉一点战斗力都没有。 “唉~”朱慕辰叹了口气,而后对着侍卫统领说道:“让他们站好,我有事要说。” “安静,都给我站好了排整齐,世子殿下有事要和大家说。”,侍卫统领对着操练场上的众人喊道,操练场上嘈杂的声音渐渐地停了下来,众人都站的比刚刚整齐了一些。 “恭喜大家成为第一批火铳队伍的队员,从明天开始大家要接受我一系列的体能训练和学习使用火铳。”朱慕辰大声的道。 “火铳队伍?是什么东西。” “什么是体能训练?” “不知道,没听说过。”,操练场上的发出了一阵阵议论的声音。 “小王爷,火铳和火药已经放入库房里了。”阿吉拱手禀报道。 朱慕辰闻言应道:“嗯,辛苦了。”,而后与阿吉、二虎等人说道:“你们去记录一下这些人的名字,然后回王府找我。” “这些人全部安排住在一起,明日清晨卯时就在这操练场上集合等我,迟到者军法处置。”朱慕辰转身微笑的望着侍卫统领说道。 侍卫统领闻言双眸跳动了一下,急忙拱手行礼应道:“是,世子殿下。”,忽然“啪”的一声,朱慕辰打了个响指,刚刚在后面乱转悠的火箭来到了朱慕辰的身旁。 朱慕辰骑在火箭的背上拍了拍它的脖子道:“走,火箭回家。” 朱慕辰刚回到王府,望着一个刚想进入王府的男子喊道:“庞蛮叔叔,你回来了?” 庞蛮闻言转身拱手道:“小王爷,您吩咐的事情我已经办好了。”,说完就从怀里掏出了一叠票据递给了朱慕辰。 “走咱们进去再说。”,朱慕辰接过了票据而后道。 朱慕辰和庞蛮在后花园里喝茶,身后忽然有人禀报道:“小王爷,已经按您的吩咐记录好了。” 朱慕辰闻言起身走到了一处比较空旷的地方说道:“你们过来。”,庞蛮、阿吉、等人闻言都来到了朱慕辰的跟前。 朱慕辰一只手搭在阿吉的肩膀道:“从明天开始,你就教今日挑出的三百人使用火铳。” “是,小王爷”,阿吉拱手应道。 “庞蛮叔叔你和四虎负责火铳队伍的体能训练与纪律。”,朱慕辰又对着庞蛮等人说道。 “体能训练?”庞蛮等人闻言一脸懵懂的嘀咕道。 “我现在就教你们如何体能训练,你们并排站好听我口令。”,朱慕辰站在几人身后道,几人闻言迅速一字排开站队。 朱慕辰在众人身后喊道:“两脚分开成半蹲,上体稍前倾,两臂在体后成预备姿势。”,庞蛮、阿吉等人虽然觉得动作有些奇怪,但还是按照口令摆着姿势,朱慕辰给每个人纠正了一下不对的地方,之前他上学的时候军训过,这个体能训练他还是很在行的。 朱慕辰见他们动作都没问题又喊道:“两只腿用力蹬伸,充分伸直髋、膝、踝三个关节,同时两臂迅速前摆,身体向前上方跳起,然后用全脚掌落地屈膝缓冲,两臂摆成预备姿势。连续进行七次” 几人“嘿~”的一声,连续往前跳跃了七次,庞蛮和二虎等人还好,他们毕竟是习武之人,阿吉则有些受不了,感觉小腿的位置有些发酸。 庞蛮转身望着朱慕辰问道:“这就是小王爷说的体能训练?” 朱慕辰笑着道:“这是体能训练的一种,这叫蛙跳,等明日清晨,你们就让那三百名侍卫排好队,在操练场上跳圈。” “跳圈?”,在场几人都有些惊讶,其实他们刚刚跳了几下小腿都有些发酸,只是阿吉比较明显。 朱慕辰点了点头道:“对,跳圈,蛙跳是发展大腿肌肉和髋关节力量的一种练习,主要锻炼的是股直肌和大腿的肌肉。” “锻炼大腿的鸡肉?”,几人听得都有些云里雾里。 朱慕辰又示意他们一字排开而后喊道:“好了开始下一个动作,听我口令,趴下手撑地,身体必须保持从肩膀到脚踝成一条直线,双臂放在胸部位置,两手相距略宽于肩膀。” 几人闻言又快速的站好了队,相互看了对方一眼,而后还是按照朱慕辰的指示,趴在了地面上双手撑起摆好了姿势。 朱慕辰又给几人纠正了一下动作规范,然后道:“保持这个姿势,双臂支撑上下五十次。”,几人闻言都按照指示用双臂上下支撑了五十下。 朱慕辰望着有些疑惑的几人说道:“这个动作叫俯卧撑,主要是锻炼上肢、腰部及腹部的肌肉,尤其是胸肌,是很简单易行,而且十分有效的力量训练手段。” “腹部鸡肉?”,几人都有些有意无意的打量着自己的身体。 “阿吉你过来躺下然后屈膝两腿并拢,我给你们展示下一个动作。”朱慕辰道。 阿吉闻言就躺在朱慕辰的面前,朱慕辰摁住了阿吉双腿道:“两手上举低头,利用腹肌收缩,两臂向前摆动,迅速成坐姿,上体继续前屈,然后还原成坐姿,如此连续进行三十次。” 阿吉有些艰难的完成了这个仰起卧下的动作,做完了朱慕辰刚刚教的这几个动作,他感觉自己全身很多部位都隐隐发酸。 朱慕辰起身拍了拍膝盖上的灰尘说道:“这个动作叫仰卧起坐,主要是增加腹部肌肉的力量,既可增进腹部肌肉的弹性,还可以拉伸背部肌肉,加强背部肌肉力量。” 朱慕辰看几人还是一副似懂非懂的感觉,而后道:“从明日起每天清晨,禁卫军所有人都要锻炼这三个动作一个时辰,谁不服从,或者做的不规范,就给我拿鞭子往死里抽。” “是,小王爷。”庞蛮、阿吉等几人拱手应道。 “陛下,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求见。”一位老太监躬身望着朱棣禀报道。 朱棣在一个折子上写了几个字,然后合上放在了一旁淡淡的道:“让他进来。” 李裕安躬身进入了殿内磕头行礼道:“拜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朱棣看着手中的折子道:“起来吧,何事?” 李裕安起身拱手躬身道:“回禀陛下,楚王世子朱慕辰差人在北平大量购买耕田和楼房。” 朱棣闻言放下了手中的毛笔,若有所思的用手整理了一下胡子而后道:“下去吧。” 李裕安拱手躬身行礼道:“臣告退。”,然后躬身缓缓的退了出去。 第二十二章 三段击战法 “啪~” “哎唷~” “庞统领别打了,别打了,我真的不行了。”一名侍卫哭着鼻子喊道。 “废物,继续跳,不然打断你的腿。”庞蛮举着鞭子恶狠狠的喊道。 “我跳,我跳。”,男子哭着脸甩着长长的鼻涕一蹦一蹦的跟上了蛙跳的队伍。 今日清晨禁卫军营里惨叫连连,庞蛮、四虎等人,指挥着全军营的侍卫在操练场上蛙跳,朱慕辰吩咐过每日必须要跳十圈。 大部分人的双腿已经酸痛的不行了,刚开始跳了四圈的时候有不少人停下来,都被庞蛮等人打的皮开肉绽,现在每个人都心惊胆跳的,没人敢停下来都怕挨鞭子,众人都带着一种难以言语的痛苦表情在蛙跳着。 庞蛮拿着鞭子轻轻拍打着手掌道:“都坚持住还有最后一圈。” “最后一圈?快,快跳。”,刚刚一群挂着痛苦面具的人突然间又有了生机,都奋力的往前跳着。 “唉哟~累死我了,可算是结束了。”,十圈蛙跳结束后,众人纷纷一屁股坐在了地面上喘着大气,每个人的双腿都有一种剧烈的酸痛感。 “给他们水喝,休息一炷香的时间。”,朱慕辰对庞蛮说道。 庞蛮命人推来了早已准备好的四辆储水车喊道:“都过来排好队拿碗喝水。” “咕噜~咕噜~”,每个人都端着碗大口大口的喝着水,他们都觉得今日的水特别的好喝,很多人都连喝好几大碗。 庞蛮点燃了一炷香喊道:“都站整齐原地休息一炷香时间,待会进行下一个训练。” “下一个训练?” “还有?不是吧?” “这下一个是什么训练?”。操练场上的侍卫们都纷纷议论了起来,刚刚这蛙跳就已经把众人搞得精疲力尽,大家本以为结束了居然还有,每个人的脸上又挂上了痛苦面具。 “老子不干了。”,一男子把手中的水碗摔在了地上道。 “对不干,这简直是草菅人命。” “我也不干了。” “不干了。”,不少人也纷纷响应了准备转身离开。 朱慕辰拨开了香蕉皮咬了一口嘴角上扬的道:“谁不服从就吊起来,今日不给饭吃,如有再犯杀无赦。” 沸沸扬扬的操练场上忽然安静了下来,一时间没有人敢在说些什么,刚刚情绪激动准备走人的几个人闻言也都沉默了,现场的气氛变得有些诡异,刚刚几名闹事的侍卫在众目睽睽下被吊了起来,他们都没有喊冤,几人都沉默不语,生怕自己说错些什么掉了脑袋。 庞蛮给众人展示了一遍俯卧撑,接下来的训练就再也没有人敢中途停顿了,也没听到什么抱怨的声音,直至最后完成仰卧起坐训练结束。 日复一日,经过两个月的高强度训练,每天清晨的训练已经成了日常,朱慕辰挑选出了一千名比较优秀的侍卫,组建了一个专门使用火铳的军营,每日阿吉负责训练他们射击,庞蛮、四虎等人负责教他们习武,经过两个月的魔鬼训练,这一个新营已经形成了一定的战斗能力。 “开始吧”,朱慕辰坐在一把木椅上翘着二郎腿道,新组建的军营已经训练了两月了,他今天是来看看这一个新营的射击水平怎么样。 阿吉举起了一面小旗喊道:“准备。” 十余人动作整齐并且迅速的填充好了弹药,而后举枪瞄准摆好射击姿势等待命令。 阿吉将高举的小旗往下挥落喊道:“射击。” 十余人同时扣动了扳机,“嘣~嘣~嘣~嘣~嘣~嘣~”一阵枪响,枪管上都冒着一丝丝烟雾,空气中散发出了一股火药的味道,阿吉让人把射击的十几个靶子都抬到了朱慕辰的面前,每个人都精准的击穿了靶心。 朱慕辰望着摆在面前的靶子,满意的点了点头道:“不错,不错,干的漂亮阿吉。” 阿吉闻言拱手道:“谢小王爷夸奖。” 朱慕辰从怀里拿出一图递给了阿吉说道:“刚会射击没用,明天开始要练习阵法。” “阵法?”阿吉接过图纸嘀咕道,庞蛮四虎等人也纷纷好奇的凑了过来认真的看着朱慕辰画的阵法图纸。 朱慕辰一只手叉着腰,摸了摸鼻子道:“这是三段击战法,由三个人组成一个射击的团队协调作战,前排第一人负责瞄准射击,第二人负责传递火铳,第三人负责装填弹药,第一人必须要有优异的射击技术,和良好的心里素质,第一个位置非常重要务必认真筛选,第二人起到了居中协调的作用,主要是为第一人传递更换火铳,必要时与第一人同时射击加强射击火力网,第三人必须熟练掌握装填弹药技术,动作要敏捷迅速,以此保证射击火力网的持续时间。” 庞蛮思索了片刻打断了朱慕辰的话道:“这个阵法确实不错,一旦遇上大规模骑兵冲阵,一旦被突破将毫无反击之力。”,他是上过战场的人,有着非常丰富的实战经验。 朱慕辰笑着道:“庞蛮叔叔请听我说完。”,而后拿过了阿吉手中的图纸摆在地面上,然后坐在了地上,庞蛮、阿吉等人也纷纷围坐在了朱慕辰的身旁。 朱慕辰指着图纸说道:“这射击的团队不只是有火铳手,三名火铳手的前面还需安排三名盾牌手保护,搬运管理火药人员四名,长刀卫十名,五名居左,五名居右,后方长枪兵五人,最后方配备一千名弓箭手,每个弓箭手都要配备连弩,必要时掩护火铳手转移或者撤退。” 朱慕辰望着庞蛮道:“若遇到骑兵突入,则盾牌手迎马,后方五名长枪兵刺击,左右长刀卫负责斩杀,再说只要保证强大的火力网,不可能会有太多的骑兵能突入阵地,若有突发状况后方还有一千名弓弩兵掩护,火铳队伍可以及时转移调整或者撤退。” 庞蛮闻言抚摸了下胡须大笑道:“好,哈哈哈,小王爷这三段击战法甚妙。” 朱慕辰知道对于火器,古代的军队普遍并不是很看重,即便唐宋时期火器已经足够成熟,但是那个时候的军队依旧没有采用火器。相比于西方,大兔子国古代的火器实际上运用的其实更早,但是对于火器的重视却远远的比不上西方国家。 这种情况主要是源自于古代传统的冷兵器爱好,自强秦时期起,古代的传统军队,主要就是依靠铁马金戈,真正意义上在战场使用火器是在明代的时期,也就是明代之初便成立的神机营,但朱慕辰多次打探都没人知道有所谓的神机营的存在,他只知道神机营是在朱棣时期成立的,具体什么时候他也不清楚。 朱慕辰之前在书籍上了解过,神机营作为大兔子古代专门的火器部队,其远远的早于西方的火器部队,而且明代神机营的内部配置一改前代的混乱现象,内部编制非常合理而且相当的稳定,朱棣对蒙古的五次用兵征讨,都有神机营的存在,面对来去如风的蒙古骑兵之时,就如同神来之笔一般,蒙古骑兵每次都被神机营打的措手不及,再说戚继光组建的戚家军,使用的鸳鸯阵法,就便是以火铳作为重要的武器之一,形成了远近都拥有强劲攻击力的小型团队。 第二十三章 ?打造迫击炮 尚紫悠夹着一块糕点递到朱慕辰嘴边道:“小王爷,您尝尝这个绿豆糕,这是奴婢亲手为您做的。” “嗯,好吃真香。”,朱慕辰一口就把一整块绿豆糕吃进了嘴里。 尚紫悠用手绢帮朱慕辰擦了擦嘴道:“您慢些吃,可别呛着了。” 百小曼端着一小个碗摆放在朱慕辰的面前笑着道:“小王爷您也尝尝奴婢做的莲子羹。” “嗝~”朱慕辰打了个饱嗝脸上洋溢着笑容的道:“真好吃。” 朱慕辰几个月没有见到两丫鬟了,今日两人回到自己身边,他觉得有些热血沸腾,欲火焚身的感觉!他两手伸出把两丫鬟搂坐在了自己的大腿上,双手落在了两丫鬟腰部的位置,然后在两人耳旁轻轻嘀咕一句什么。 “现,现在?”尚紫悠闻言脸上通红有些羞涩的道,而另一边的百小曼则低着头,满脸通红什么也没说,随后两丫鬟起身走向了床榻,两丫鬟一左一右放下了床榻两边的锦帐,而后两人低头羞涩的解着领口的纽扣。 朱慕辰抓起了一块桌子上的绿豆糕塞进了嘴里,然后起身嚼着绿豆糕望着眼前的两丫鬟,笑盈盈的疾步向着床榻走去。 “咳咳~”一咳嗽声突然在朱慕辰身后传来,忽然间他有一种头上被浇了一盆冷水的感觉。 “父王?您怎么来了?”,朱慕辰提着腰带转身望去疑惑的道,两丫鬟急急忙忙的扣上了领口的纽扣,给朱孟行了个礼,然后低着红扑扑的脸蛋走出了房门。 “辰儿,看样子本王该晚些过来的。”,朱孟望着两丫鬟的背影笑着道。 朱慕辰尴尬的系着腰带道:“父王您找儿臣有事?” 朱孟拿起了一块绿豆糕咬了一口望着朱慕辰道:“过几日就要带军出发与朝廷大军汇合北上了,今日特意过来看看你。” “父王,您还是带儿臣一同去吧。”,朱慕辰闻言应道。 朱孟拍了拍朱慕辰的肩膀说道:“你的这份孝心父王知道了,那战场岂是儿戏,你好好陪着你母后,等本王回来。” 朱慕辰闻言应道:“放心吧父王,我会照顾好母后的。” 朱孟捏着朱慕辰的脸蛋笑着道:“过两日就把婚事办了吧,本王这一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儿臣听从父王母后的安排。”,朱慕辰有些不好意思的挠着头应道。 朱孟点了点头道:“嗯,本王还有事情处理先走了。” “父王慢走。”朱慕辰拱手行礼道。 朱孟走了几步忽然好像又想起了什么,转身望着朱慕辰道:“下次记得把门锁一下,辰儿。” ............朱慕辰闻言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 “哈哈~”朱孟望着朱慕辰笑了一声,没在说什么转身就离去了。 朱慕辰望着朱孟渐渐走远的背影,随后便带着有些郁闷的心情骑着火箭出了王府。 “铛~铛~” 朱慕辰在一处铁匠铺门前停了下来,铺子内炉子里的火似乎日夜不息地在燃烧着,映着屋内发光发亮。 一名健硕的老汉和一名健壮的年轻男子赤膊上阵。在铁砧子上,年轻男子抡着大锤,敲;老汉持着小锤,点。一大一小,一敲一点,一浊一清,声音非常的有节奏感。很好听,不乏。 一名貌美的年轻少女蹲在灶膛前满头大汗的推拉着风箱,呼哧呼哧,把火烧得极旺。烧红的炭在风力下闪烁发亮,似乎要化成水。铁砧子旁有一只大木桶,里面盛着冷水。每打几次铁,都要用钳子把铁器放入水中冷却。 朱慕辰是名工科生,虽然没有实操过炼铁,可他知道这是在淬火,铁器经过淬火可以使其硬度增强,以后会更加耐用。淬火后还要回火,就是在炉子里继续烧,烧红后放在铁砧上再敲打,以这年间的锻造水平打一件铁器可不是件容易之事,短则一天半月,久则一年半载也是有可能的。? 朱慕辰有些痴迷的望着推风箱的女子,一袭灰衣,模样端庄之中透露着一股说不出来的妖媚之感,星眸闪烁着点点星光,带着几分清冷,浑身透着一股拒人与千里之外的冷漠,妖孽如斯,端的是风华无双,墨发流云般倾泻而下,散落腰际,带着几分散漫,气质高雅出尘,温润如玉,纯净的若天上谪仙,看上去让人很舒服,甚至是有种越看越好看的感觉。 “铛~”的一击敲打声,让朱慕辰晃过了神来,他用力的拍了拍自己的脸,他觉得自己今日有些兽性大发,家里都已经有两位貌美的小娇妻了,竟然还对别的女子想入非非,这尼玛放在现代就是纯纯的渣男啊。 老汉注意到了朱慕辰急忙喊道:“快停下来,世子殿下来了。”,朱慕辰现在可是武昌城的名人,抛开超市和三地奖卷不说,就免租耕地的事来说,就让他在不少城内的百姓心中有着崇高的地位。 老汉领着少女和年轻男子跪在地上行礼道:“拜见世子殿下。” 朱慕辰见状急忙扶起老汉道:“不必多礼快起来吧。” 老汉望着外面的小矮马眯着眼微笑着道:“世子殿下是来打造马鞍的吗?” 朱慕辰闻言回头望了一眼火箭摇了摇头,而后从怀里拿出一份图纸递给老汉说道:“老伯您看下这个能否帮我打造出来?” 一旁的年轻男子好奇的凑了上去望着老汉手中的图纸疑惑的道:“这是何物?我怎么从未见过。” 老汉低声斥责男子道:“闭嘴,没有规矩。”,男子闻言低着头又退到了后面,而后老汉对着朱慕辰拱手行礼道:“老夫教子无方,冒犯世子殿下了,望世子殿下莫要怪罪犬子。”,老汉为人几十载深知与这达官贵人交流可是要处处小心,多少人因无意失言丢了性命,何况朱慕辰还是世子,在这年间皇室宗亲想取普通百姓的性命,就是动动嘴皮子的事。 朱慕辰摆了摆手道:“不用拘谨没事,这个叫迫击炮,这椭圆形的叫榴弹,您看能打造出来吗?” “迫击炮?榴弹?”老汉闻言有些懵懂,他细细的看着朱慕辰给他的图纸,抚摸着下白白的胡须像是在思考着什么,片刻后说道:“这空心的铁管虽然不好打造,但花些时日还是可以锻造出来,只是这铁管内这个突出的针形难度有些高。” 朱慕辰闻言望着老汉道:“这是撞针,这迫击炮的关键位置,听您的意思是可以打造出来?” 老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这个老夫可以尽量试试。”,然后老汉指着榴弹图纸道:“这个小铁珠子我从未打造过,还有这个圆形一环一环的形状,这两是何物?” “这是钢珠,这是装在卡槽内的弹簧。”朱慕辰解释道。 老汉小心翼翼的折叠起了图纸放入了怀中,拱手道:“老夫尽量试试,若打造不成希望世子殿下莫要怪罪。” 朱慕辰闻言说道:“请您放心,就算打造不成,我绝不会怪罪于您。”,他其实也是试试的心态,真的弄不出来他也没办法,红夷大炮想要改成轻便型,以现在的锻造水平他觉得非常的困难,只能尝试做这种迫击炮了,小巧易携带主要是成本还极低。 而且迫击炮的原理也非常简单,他考虑再三觉得这迫击炮不需要太高的技术含量,是最有可能在目前这种锻造水平能够打造出来的。 主要是迫击炮的原理非常简单,从炮口填入榴弹进行发射,炮膛后部有个撞针,榴弹塞进炮管后会顺着管子落下去,便会撞击到撞针引爆底部的火药,利用膛内火药爆发,形成压力将榴弹喷射而出。 这迫击炮的技术主要就在榴弹上,除了底部填充火药,炮弹头部采用冲击引信类似地雷的引信装置一样,依靠钢珠和弹簧顶住的内部保险,迫击炮出膛发射后,经过冲击惯性释放了内部的保险,所以达到了榴弹触地即炸的效果。 朱慕辰缓过神笑着问道:“请问老伯怎么称呼?” “草民徐良,这犬子徐桀,这我女儿徐馨。”老汉闻言逐一介绍道。 徐馨?朱慕辰闻言,眼神扫了一眼老汉身后的少女,而后掏出两定元宝笑着说道:“徐伯伯麻烦您了,这是定金。” 徐良伸出双手接过了两定元宝躬身行礼道:“谢谢世子殿下,老夫定当尽力。” 朱慕辰闻言急忙收回望着徐馨的眼神,对着徐良说道:“嗯,好,那今日我就先回去了。” “世子殿下慢走。”徐良和徐桀拱手行礼道,徐馨对着朱慕辰躬身行了个礼,还是什么都没说,朱慕辰有意无意的望了一眼徐馨,而后转身就离开了。 徐良注视着朱慕辰离开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转身递给了徐馨一定元宝说道:“以后你不准在推风箱了,拿这钱去买些好看的新衣裳,下次世子殿下来你要热情些。” 徐桀疑惑的望着徐良问道:“这是为何爹?” “你闭嘴,你懂个屁。”,徐良训斥道,而后又望着徐馨道:“你听见了没有?” 徐馨没有接过徐良给他的元宝转身走了几步回头道:“我去做饭了。” 徐良把元宝放进怀中疾步跟上拉着徐馨得手苦口婆心的说道:“你听见没有?爹是为你好知道吗?” 徐馨轻轻的挣脱了徐良的手应道:“我知道了爹。”,然后向着屋内走去。 “唉~”徐良望着徐馨的背影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第二十四章 朱慕辰大婚 今日王府门前人山人海,朱慕辰今日大婚,朱孟下令给武昌城的百姓每户发放一斗米和一包蜜饯,自从朱慕辰开设了超市,王府的经济条件一下子就富裕了很多。 “快些,晚了就没了。”,一群人边跑边说道。 “谢谢,谢谢世子殿下。”,很多妇人双手捧着一袋大米上面放着一包蜜饯,脸上洋溢着真诚的笑容有序的向着朱慕辰致谢着。 领东西的人越来越多,王府的门前忽然被堵得水泄不通,朱慕辰指挥着道:“别挤,别挤,都有都有,往后退退。” “咯咯咯~” “嘎嘎嘎~” “呱~呱~呱~”,朱慕辰身后突然传来了一阵鸡鸭鹅叫的声音。 “哎呀妈呀!”,朱慕辰侧身回眸两个鸡头出现在眼前吓得一激灵。 “小王爷,俺家没啥好东西,这两只鸡送给您,算是俺们家的心意。”,一名肤色黝黑的大婶对着朱慕辰说道,后面还有好些人拿着鸡鸭鹅也同声道。 朱慕辰望着这名妇人,笑着摇了摇头,用手轻轻的推了推道:“不行,这您留着吧,这王府也不缺吃穿,大家的心意我领了,多谢,多谢大家了。” 一老汉闻言举着手中的鸭子激动喊道:“世子殿下若不收下,咱们就不走了。” 这些人当中都是耕田免租的农户,还有一些是在超市里经营的商贩,听说朱慕辰今日大婚,都拿着礼物要送给朱慕辰做贺礼。 朱慕辰见眼前这阵仗实在不好推脱,笑着吩咐道:“阿吉,把这些贺礼收好,每人发一吊铜钱。” “是,小王爷。”阿吉拱手应道。 “不用,不用,我们可不是来讨钱的世子殿下。”几名妇人闻言说道。 “大家别误会,这是我的一点点心意,大家送完贺礼也请领取喜米在离去。”朱慕辰拱手望着送礼的队伍笑着道。 “谢世子殿下。”,众人闻言都躬身向朱慕辰行礼道谢。 小虎疾步来到了朱慕辰跟前抹了抹脸颊上的汗拱手道:“小王爷,时候不早了您该回去更衣了。” 今日王府里张灯结彩,走廊上挂满了红灯笼显得非常的喜庆,王妃今日给王府上下都发了喜钱,每个人都洋溢着笑容而且格外的勤快。 朱慕辰更好衣后,一名主持婚礼的老者领着他来到了殿内的大堂,朱孟和袁熙坐在大堂的正方,两人今日嘴巴就没有合拢过笑容满面,随后有两名仆人捧着一对大雁走进了堂内,在古代大雁有着夫唱妇随患难与共的寓意。 朱慕辰望着两人手中的大雁不禁感慨,这古人果然是可以为所欲为啊,这大雁又称野鹅,属于天鹅类的大型候鸟,在现代的大兔子国可是属于国家的二级保护动物,在这年间结婚就逮上两只,这不成濒危物种就怪了。 苏嬷嬷给百小曼、尚紫悠,盖上了红盖头准备前往大堂,按照传统本是要新郎新娘叩拜父母,然后新娘聆听父母的训导后在主婚引礼的帮助下盖上红盖头出阁,可二人无父无母,只能让苏嬷嬷代之,至于这叩拜礼,由于朱慕辰是世子加上苏嬷嬷也不是两人的母亲,所以今日这个环节就被简化了。 苏嬷嬷在中间搀扶着二人,领着两新娘走进了大堂,行至礼台前带到了朱慕辰的身边准备行三拜礼。 老者见两名新娘子就位,声音敞亮的喊道:“一拜天地。”,百小曼、尚紫悠在苏嬷嬷的引导下转身向着殿门外的方向。 朱慕辰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急急忙忙也跟着转身朝着殿门方向,这情节他在从小在电视上没少看,他是万万没想到这种场景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拜。”,老者见几人站好方位喊道,朱慕辰、百小曼、尚紫悠几人闻言都躬身朝着殿门外行拜礼。 几人行完拜礼后,苏嬷嬷指引着两名新娘子回过身对着坐在正前方的朱孟和袁熙,朱慕辰见状也跟着回过了身。 老者见几人都回过身喊道:“二拜高堂。”,几人闻言朝着朱孟、袁熙二人躬身行拜礼。 “好,好,好。”朱孟激动的点着头连连说道,袁熙也是激动不已和朱孟对视笑着连连点头。 行完第二个拜礼,苏嬷嬷上前指引朱慕辰转过身对着两名新娘子,而后躬身又退到了一旁。 老者见朱慕辰转身后喊道:“夫妻对拜。”,几人闻言都向着对方躬身行拜礼。 行完第三个拜礼后,苏嬷嬷双手给朱慕辰奉上一根金秤杆。 朱慕辰接过秤杆手瞬间往下落了几寸,望着手中的黄金秤杆心里嘀咕着,我去这还是实心的啊,太奢侈了吧?忽然间他又有些疑惑,刚刚那三拜礼他以前在电视上见过,可这秤杆是干什么的?该不会是老婆不听话以后用来打老婆的吧? “挑盖头。”,就在朱慕辰奇思妙想的时候老者突然喊道。 朱慕辰闻言有一种焕然大悟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真是个渣男,这才结婚拿着棍子竟然就想着打老婆,然后急忙给眼前两位新娘子挑开了盖头。 其实这古代用秤杆挑起新娘头上的盖头,是寓意:称心如意。 此时门口进来了六名丫鬟,三名丫鬟端着三盆水,另外三名丫鬟端着一个木盆上面放着一个金匜,来到了几人身旁。 老者见丫鬟们都就位后喊道:“净手。” 三名丫鬟闻言跪在了几人面前举着金色的水盆,另外三名丫鬟双手拿起了匜,轻轻的的瓢起了一勺水。 朱慕辰见状内心吐槽着,古人就是麻烦,这婚礼新人吃饭前洗个手都要这么有仪式感吗? 苏嬷嬷指引着两名新娘子把手伸到了水盆的上方,朱慕辰也把手伸到了面前的水盆的上方,而后一旁的三名丫鬟把匜中的水慢慢的浇在了几人的手上。 老者望着满堂的宾客喊道:“沃盥礼毕,请赞者入席。”,然后老者躬身伸出一只手行礼喊道:“请新人入席对坐。” 朱慕辰闻言心中一喜,终于可以吃饭了,这一套一套的都把他整蒙圈了。 老者等朱慕辰、百小曼、尚紫悠入席对坐后喊道:“行同牢之礼。” 朱慕辰闻言有些无语眼眉跳动了一下,原本以为是结束了,竟然又来个同牢之礼。 门外又进来了几名丫鬟,最前面的丫鬟端着一碗黍和一碗稷还有一碗肉酱摆放在了桌子的中央,后面三名丫鬟则每人端着一副筷子各自递给了朱慕辰、百小曼、尚紫悠,而后在苏嬷嬷的引导下各自吃了三口。 朱慕辰擦了擦嘴忍不住望着苏嬷嬷问道:“同牢之礼是何意?” 苏嬷嬷闻言笑眯着眼应道:“这同牢之礼即是新人同食一餐,依次祭黍、祭稷、祭肺,并以羹酱佐餐,各食三饭而礼成,寓意夫妇相亲相爱,从此合为一体之意。” 苏嬷嬷与朱慕辰解释完,随后几名丫鬟端上了一壶酒,摆放了两对瓜瓢,苏嬷嬷拿起酒壶往两对瓜瓢里斟酒。 “行合礼。”,老者见酒以斟满而后喊道,朱慕辰与百小曼、尚紫悠,在苏嬷嬷的引导下,先后喝了交杯酒。 这合礼朱慕辰还是了解的,合礼也叫合卺,是指夫妇二人交杯而饮,合卺装酒的容器是由一分为二的瓜制成,夫妇各执一片交臂共饮,也称为合卺而饮,破之为二,合之成一,象征着夫妇一体,而合卺杯是用红丝线牵连,寓意夫妻永结同好,葫芦味苦,寓意夫妻共饮合卺酒后,同甘共苦,患难与共。 几人饮完交杯酒后,老者喊道:“合礼成,行解缨结发之礼。”,而后一名丫鬟端着剪刀和两个锦囊的来到了几人的身旁。 苏嬷嬷躬身微笑着说道:“小王爷,请解开两位新娘子头上的红绳。”,朱慕辰闻言为百小曼与尚紫悠解下了系在头发上的红绳,随后苏嬷嬷剪下了两位新娘子的一缕秀发,各自放入了一个锦囊中,而后又剪下了朱慕辰的一缕头发,分别放入了两个锦囊中。 苏嬷嬷放下剪刀,系好了两个锦囊,喊道:“新郎新娘头发相互缠结,以誓结发同心、爱情永恒、生死相依,永不分离。” 苏嬷嬷话语刚落,主持婚礼的老者喊道:“解缨结发礼成。”,结发礼成后苏嬷嬷领着两名新娘子到了朱孟和袁熙的跟前,一名丫鬟领着朱慕辰也走了过来。 苏嬷嬷端来了三杯茶水,然后一旁的老者喊道:“行成妇之礼,跪拜,敬谢父母,养育之恩。”,而后朱慕辰、百小曼、尚紫悠,朝着坐在大堂前的朱孟和袁熙行跪拜礼。 朱孟整理了一下胡子面露喜悦之色说道:“哈哈哈,好,好,好,快起来,起来。”,坐在一旁的袁熙也是眉开眼笑的。 几人起身后老者喊道:“献茶。” 朱慕辰双手端过了一杯茶跪着道:“父王请喝茶。”,而后又双手端起一杯茶说道:“母妃喝茶。”,而后百小曼、尚紫悠也先后向朱孟和袁熙敬茶。 几人敬完茶后主持婚礼的老者喊道:“礼成,赞者与新人答谢宾客。” 朱慕辰心中长叹了一口气,他现在才知道这古人结婚之事,根本不像是电视那般简单,不是随便拜几下就能完事的,后面行的很多礼自己之前根本听都没听过。 二十五章 朱孟出征 结束了一系列繁琐的婚礼仪式,苏嬷嬷就领着百小曼和尚紫悠离开大堂回婚房去了。 朱慕辰望着几人的背影,想起在明代女子成亲当天的早上,是只允许吃一些素食,然后一直到拜堂成亲的时候都不许吃东西,进行完婚礼仪式后女子就会被送入洞房,新房里会摆放一些瓜果、糕点、酒水之类的,但是新郎没回到婚房前女子还是不许吃东西,因为有喜娘会在旁边看着新娘,要等到古代所为的良辰吉时,新郎才会进入洞房,这时喜娘才会退出去,如果这时候新郎不饥渴难耐的话,新娘子还是可以吃少许的食物,但在这年间大多数的女子出嫁,一般都会在新婚的第二天才可以吃东西,因为古代的女性地位极低,通常大户人家都会三妻四妾,男性几乎不会顾及女性的感受。 “唉~万恶的旧社会啊!”朱慕辰忽然叹了口气嘀咕道。 朱孟和袁熙都在招呼着宾客们入席,殿门外几条长长的仆人队伍端着方盒走进了大殿,仆人们先是把方盒整齐排放在地上揭开了盒盖,然后由丫鬟把菜端到桌上,先上的第一道菜是烧鹅。 朱慕辰望着刚端上还冒着热气的烧鹅,想起之前他看过明代宴席的相关书籍,明代最高级的筵席,都是讲究“三汤五割”,或“割凡五道,汤陈三献”。 但他就知道这三汤中有一道百宝攒汤,其余两道他就不清楚了书上没有详细介绍三汤具体是些什么汤,至于这五割中头一道就是割烧鹅,后面四道书籍上也没有详细介绍。 随后陆陆续续的丫鬟端上了烧猪、鲍鱼、熊掌,鱼翅等,上完菜肴后,乐师弹奏起了琴,随后一群舞妓进入了殿内翩翩起舞。 婚宴一下就欢欣鼓舞起来了,有的男子与舞妓一起歌舞,或击鼓传花,有些人在行酒令,或猜拳,一些妇人则聚在一起拉拉家常,说说趣事,殿内气氛进入了白热化欢天喜地。 “嗯!真好吃,嘎嘎好吃。”朱慕辰夹起了一块熊掌塞到了嘴里嘀咕道,他嚼着熊掌琢磨着,今日要是在现代,这又是大雁又是熊掌,真是不敢想象。 “管它呢,现在又不是现代。”,朱慕辰又夹起了一块熊掌嘀咕道,他觉得这熊掌是真心好吃。 “辰儿吉时到了,该入洞房了。”,朱慕辰吃的正香朱孟忽然在一旁低声的说道。 袁熙笑着望着朱慕辰道:“辰儿快去吧。” 朱慕辰闻言放下筷子起身擦了擦嘴应道:“好,儿臣这就过去,父王、母妃儿臣告退。” “快去,快去。”,朱孟啃着烧鹅腿挥了挥手道。 朱慕辰对朱孟、袁熙二人行了个礼,然后让丫鬟装了个食盒给他,而后拿着食盒就往殿外走去。 “小王爷。”,朱慕辰刚一推开百小曼和尚紫悠起身行礼道。 朱慕辰扶起了想给他行礼的苏嬷嬷笑着说道:“今天辛苦你了,我带了吃的,和她俩一起吃些吧。” 苏嬷嬷闻言笑着摇了摇头道:“奴婢就不打扰小王爷和两位世子嫔了。”,说完就对几人行了个礼就离开了婚房。 朱慕辰望着床榻上的二人招了招手道:“你们快过来,我带了熊掌快来吃。” “熊掌?”,尚紫悠闻言嘀咕道。 “走妹妹,你不是饿了么?”,百小曼微笑着牵着尚紫悠的手说道。 “好吃吗?”,朱慕辰望着有些狼吞虎咽的二人问道。 百小曼、尚紫悠闻言楞了一下,二人今日实在是有些饿过头了,忽然发现自己有些失态,在这年间女性的要求还是很多的,这仪态也是很重要的一点。 二人有些羞涩的低头应道:“好吃。” 朱慕辰见二人突然有些拘谨,伸手捏了捏她们的脸蛋笑着道:“现如今我们已经成婚了,以后在我面前就不用这么见外了,知道吗?快吃吧。” 二人闻言忽然眼睛有些红红的应道:“是,小王爷臣妾知道了。”,在这个男尊女卑的年间,像朱慕辰这般对老婆的是极少数,古代只有出生在大户人家或者权贵的女性才会被人尊重,普通百姓的女儿遭丈夫毒打都是很正常的事情。 朱慕辰又摸了摸二人的脸蛋笑着道:“快吃吧,我累了,我先休息了。”,说完就脱下外衣往床榻走去,他今日确实有些疲惫,各种仪式折腾了一天。 百小曼与尚紫悠闻言对视了一眼,而后放下了碗筷,起身解着衣服上的纽扣往床榻走去,两人的衣物轻轻的脱落在了地上,然后一前一后的上了床榻,二人默契的把床榻两边的棉帐放落,一左一右的扑到了朱慕辰的怀中。 朱慕辰睁开眼睛望着趴在自己怀中的两名女子,声音有些颤颤巍巍的说道:“我不是这个意。。。。。”,话还没说完他的上唇下唇就被百小曼温柔的堵住了。 “噷~”朱慕辰气喘吁吁的想说什么“等等...............”,话到嘴边又被尚紫悠温柔的堵住了。 守在房门外的两名丫鬟闻见里面的动静,低着头脸红耳赤蹑手蹑脚的走到院子外面守候着。 一夜春宵值千金,时间飞快,转眼间就到了清晨。 今日清晨武昌城门外集结了一大批军队,最前方领队的是骑兵队伍,后面还有长长的步卒队伍和辎重队伍,远远望去一望无际声势浩大。 袁熙帮朱孟整理了一下盔甲然后系上了披风说道:“真的不和辰儿告个别吗?” “辰儿昨晚洞房花烛夜,就不要让他送行了。”,朱孟笑着应道。 朱孟见袁熙有些忧心忡忡,握住了她的双手笑着道:“放心吧爱妃,现在大明还不至于让本王去冲锋陷阵,很快就会回来的。” “那你也要当心些。”袁熙闻言说道,朱孟已经很多年没有出征了,虽然有很多话想说,但一时间她也不知道说些什么。 朱孟把佩刀系在腰间骑上了一匹黝黑的骏马,然后侧身望着袁熙微笑着道:“爱妃等本王回来。”,说完就御马飞驰而去。 “庞统领务必要保护好王爷。”,袁熙望着一旁准备上马的庞蛮道。 庞蛮拱手躬身行礼道:“王妃放心,卑职一定会保护好王爷的。”,而后上马追赶朱孟而去。 朱孟骑着一匹黑色的骏马从城门内飞驰而出,庞蛮紧跟其后。 城门外等候多时的四名将领见到朱孟,急忙下马单膝跪地抱拳行礼道:“标下参见楚亲王。” 朱孟拽了下马绳止步在了几人面前下马道:“都是自己兄弟不必多礼,快快请起。” “谢王爷。”四名将领闻言起身应道。 朱孟握着腰间的佩刀趾高气扬的喊道:“传我将令,全军开拔。” 四名将领闻言拱手道:“标下领命。”,随后四人迅速上马举起一面令旗,奔向不远处庞大的队伍喊道:“开拔。” 第二十六章 洋人坐地起价 城门外来了一支洋人推车队伍,望着那浩浩荡荡整齐有序的明军队伍,一洋人男子道:“看样子,这明人是要去打仗?” 波塞西米露从怀中掏出望远镜,望着看不到尽头的明军队伍感慨道:“天啊!看这规模远不止十万人。” 一名洋人男子有些担忧的望着波塞西米露说道:“明国的人实在太多了,如今还开始装备这么精良的火铳,日后真是不敢想象。” 波塞西米露嘴角微微上扬的说道:“他们没有制造火铳的技术,不管是消耗的火药,还是火器的维护他们都离不开我们,等他们大规模装备火铳,就会需要消耗大量的火药,等到那时这火药的价格就是我们说了算,没有火药的火铳那就是废铁。” “哈哈哈。”,几名洋人男子闻言露出豁然开朗之色大笑了起来。 波塞西米露收起了手中的望远镜笑着道:“走,我们赶紧把货物换成银两,国王还等着我们购买物资回去呢。” “父王出征了?母妃怎么不让人叫我送送父王。”,朱慕辰得知朱孟离开后惊讶的道。 袁熙夹了一块枣糕给朱慕辰说道:“你父王离开的时候太早了,昨晚又是你新婚之夜所以就没让人叫醒你。” 朱慕辰咬了一口枣糕说道:“我本想让阿吉带着我训练的火铳营跟着父王一起去保护他。” 袁熙又给朱慕辰碗里夹了块春卷,然后笑着道:“胡闹,你若是想让你父王高兴,就在他回来的时候让他抱上孙子。” 朱慕辰嚼着春卷应道:“放心吧母妃,我会努力的。”,百小曼、尚紫悠闻言脸颊有些红红的羞涩了起来。 袁熙闻言一只手捂嘴笑了一下满意的点了点头,然后说道:“本宫给两位世子妃各自安排了寝宫,一会让苏嬷嬷带你们去看看,有什么不满意的在改。” “儿媳谢过母妃。”,百小曼、尚紫悠闻言起身行礼道。 袁熙微笑着道:“快坐下用早膳,都是自家人不用见外。”,而后她又望着在狼吞虎咽吃着早餐的朱慕辰道:“辰儿以后你就不要同两位世子嫔一起过夜了,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虽然年轻要爱惜身体知道吗?” “咳~”,朱慕辰突然卡了下喉咳嗽了一声,然后向着袁熙点了点头,百小曼、尚紫悠二人的脸蛋瞬间像苹果一样通红。 “小王爷,西米露先生来了。”,忽然用膳房门外传来了大虎的禀报声。 朱慕辰闻言用抓了块枣糕起身道:“母妃你慢吃,儿臣有事先走了。”,说完就转身和大虎离开了。 袁熙望着朱慕辰匆匆离开的身影道:“这孩子。” “母妃我们陪您吃。”百小曼给袁熙夹了一块糕点笑着道,尚紫悠也给袁熙盛了一碗莲子羹。 “嗯,本宫没白疼你们。”,袁熙笑眯着眼望着二人说道。 波塞西米露见到走出王府大门的朱慕辰,急忙上前行了个西洋礼仪微笑着道:“您好尊敬的世子大人,很荣幸在次见到你。” 朱慕辰点了点头应道:“好久不见,西米露先生。”,而后又侧身对大虎道:“叫些人来把这些东西拉到禁卫营去核对下数量,没问题就带西米露先生去账房结银子。” 大虎闻言拱手应道:“是,小王爷。” 就在大虎示意让人推走这些火铳火药时,波塞西米露突然制止,然后微笑的望着朱慕辰道:“世子大人,由于本国现在正在战争,制造火铳的成本越来越高,而且我们自己也非常的需要,这次的火铳价格是三百两一杆,火药八十两一箱。” 朱慕辰闻言双眸动了一下,他忽然觉得不管是古代还是现代,这些老外都是这么奸诈,这价格差不多翻一倍了,他看的出来这次的价格没有商量的余地,他已经意识到波塞西米露是故意低价卖给自己的,现在手上已经有几百杆火铳,先不说买不买这七百杆火铳,光这火药不买也不行,没有了火药这火铳就成了一堆废铁,一时间他有些犯难,再说他手上也没有这么多银两,而且鬼知道这老外下次会不会继续加价,他觉得现在自己是被这洋人拿捏住了。 大虎突然揪住了波塞西米露的衣领愤怒的道:“你这洋夷竟然敢坐地起价,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朱慕辰见状正想制止大虎的时候,突然一支短铳指在了大虎的额头上,波塞西米露身后的一名洋人男子举着火铳对着大虎道:“放开西米露先生,你这个没礼貌的明国人。”,后面的十余名洋人也纷纷掏出了短铳指着朱慕辰这边。 大虎气势一下子就下来了,他松开了揪住波塞西米露的手,他是负责帮朱慕辰训练火铳营的拳脚功夫,他是知道这火铳的威力的,再好的功夫在这火铳的面前都是没有用武之地,这火铳打在人身上那是必死无疑,何况这洋人还是指着他的头。 波塞西米露拍了拍胸口的衣服,之前那种谦逊的态度一下子就消失了,扬起嘴角非常藐视的望着朱慕辰道:“世子大人,我们可没有逼着您买,若是您觉得贵的话那就算了。” 朱慕辰望着有些洋洋得意的波塞西米露道:“西米露先生我付你一半的银两吧,剩余的下月你在来拿。”,朱慕辰选择了暂时忍让,目前还是很需要这批火铳和火药的,要自制出火药还是需要一些时间,他不想没有火药影响了火铳营的训练。 波塞西米露闻言心中窃喜,他觉得朱慕辰毕竟还是太年轻,感觉已经完全拿捏住了对方,他露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道:“不行,有多少钱就只能买多少货,下次可能就不是这个价了。” “你.....”,大虎闻言捏紧拳头愤怒的指着波塞西米露。 波塞西米露有些不以为然又道:“对了,听说世子殿下有一间超市,抵给我也是可以的。” “哈哈哈~”,十几名洋人闻言得意的哈哈大笑了起来。 朱慕辰有些不解的望着眼前的这一群洋人,“哈哈哈~”他忽然也大笑了起来。 突然间十余名洋人止住了笑声向着朱慕辰望去,波塞西米露也有些诧异的看着朱慕辰,有些好奇他在笑什么。 “你们十几杆火铳可以杀几个人?在武昌城内王府有万余名禁卫军,谁给你们的自信在这里放肆?”,朱慕辰眼神锐利的望着眼前这群洋人道。 波塞西米露也有些意识到了他们有些过了,毕竟这是人家的地盘,他觉得朱慕辰说的也在理,而后他微笑着又露出一副毕恭毕敬的样子,给朱慕辰行了个西洋礼仪道:“世子大人请您原谅我们的鲁莽。” 朱慕辰也没有打算与这些洋人计较什么,简单明了的说道:“火铳二百五十两一杆,火药六十两一箱,这是我的底线,若是西米露先生不愿意的话就算了。”,他其实已经决定自己制作火药了,制作火铳的话手里已经有了一批,仿制的话也不难,他已经没有什么兴趣和波塞西米露合作了,这批火铳火药能买下就最好,买不下就只能算了,那就暂时让火铳营加强锻炼体能和格斗,而且他思索了一下,其实自己也不急用,现在也算是明代最鼎盛的时候。 波塞西米露闻言还是一副无所无谓的表情,在他眼里朱慕辰就是个乳嗅未干的小屁孩儿,他觉得可以拿捏住他,虽然是明国的贵族但也总不能平白无故杀了自己,若是能把朱慕辰的超市弄到手,以后就是不卖火铳火药了,也会有源源不断的钱供他买物资回尼德兰王国。 波塞西米露望着朱慕辰笑着道:“火铳一杆二百六十两,火药一箱七十两。”,他决定最后在加一点,而且就只是加了区区十两银子,他认为朱慕辰绝对会答应的,毕竟刚刚他可是开出三百两。 朱慕辰闻言摆了摆手向着王府门内走去道:“算了,你找别人买去吧,以后别再来了。” 波塞西米露闻言有些慌了,急忙喊道:“世子大人,就按你说的价格。”,他是真想不到朱慕辰会如此决绝,毕竟刚刚三百两银子他都同意购买,而且他们主要的任务就是换钱买物资回尼德兰王国,要是朱慕辰不买的话这些东西他也不知道卖谁去,总不能在运回去吧。 朱慕辰闻言没有理会,他已经下定决心不与波塞西米露打交道了。 波塞西米露见朱慕辰没有止步,向前走了几步又喊道:“火铳二百两一杆,火药五十两一箱。”,他现在是没办法了,知道自己现在已经是玩砸了,本以为是拿捏住了朱慕辰,想着他已经买了大几万两的火铳,不买火药就会成了废铁,他认为自己是占主导优势的,万万没想到朱慕辰会不买了。 朱慕辰闻言还是没有任何回应,头都不回的朝着王府大门走去,现在就算是卖一两银子他也不会买了,其实在他眼里这些不是什么高科技,原理都非常简单,对他来说就是时间问题。 波塞西米露忽然间有些不知所措,刚刚无所无谓的表情荡然无存,他想继续说些什么挽回一下,一时间又不知道说些什么,他站在原地呆呆的望着朱慕辰的背影。 这时一名洋人男子愤怒的用荷兰语对着朱慕辰等人喊道:“你们这些明猪,等我们结束内战,一定会带着我们先进的火器部队打垮你们,一群只会用刀用棍的明猪,一群蠢材,蠢材。” 朱慕辰闻言恶狠狠的回眸望了一眼喊话的男子,而后就进入了王府,这时的尼德兰王国就是荷兰,他们的母语一直都是荷兰语,而英语和荷兰语都是同属与日尔曼语族,英语比较好的话,是可以听懂荷兰语的,朱慕辰可是八级英语水平,这话是被他完完整整听了进去。 王府大门关闭后,朱慕辰望了一眼四周,侧身看着大虎低声问道:“我想杀了这些洋人,你怎么看?” 大虎闻言拱手愤怒的应道:“他们这些外夷竟敢对小王爷无礼,罪该万死。” 朱慕辰又看了看四周,然后低声道:“你从后门出去,让阿吉带着火铳营把这些洋人收拾了,那些箱子里有火药,让阿吉注意一些,把那些洋人的火铳火药全部带回军营。” 收拾?大虎闻言望着朱慕辰拱手低声问道:“小王爷,可留活口。” 朱慕辰背过身走了几步回眸说道:“一个不留。” 大虎望着朱慕辰离开的背影行了个礼,然后疾步向王府后门方向而去。 二十七章 百户所出动 波塞西米露察觉到了刚刚朱慕辰眼中的杀气,转身用荷兰语对着男子骂道:“笨蛋,你是不想活了吗?别忘了这可是明人的地盘。” 洋人男子闻言应道:“他们又听不懂,怕什么?” 波塞西米露其实也是觉得朱慕辰应该是听不懂的,毕竟还没有明人到过尼德兰王国,他认为朱慕辰只知道刚刚的话是骂他们,具体说些什么内容,他是不可能知道的,自己来到明国可是耗费十余年才学会汉语,一个去都没去过尼德兰王国的人,怎么可能会听得懂他们的语言。 “不要在这逗留了,我们赶紧离开这里。”,波塞西米露还是不放心,刚刚他在朱慕辰的眼里感受到了强烈的杀意。 几名洋人男子闻言问道:“西米露先生,这买物资的事怎么办?” 波塞西米露脸上挂着愁容之色道:“是我判断错误,我回去会向国王陛下请罪,我们先赶紧离开这里。”,自从看到朱慕辰刚刚的眼神,他的内心充满了不安,直觉告诉他要尽快离开这里。 刚刚喊话的洋人男子得意的道:“西米露先生,我们身上有火铳,他们不能把我们怎么样。” “你可别忘了,这世子买了我们三百杆火铳,不想死的赶紧走。”,波塞西米露闻言大声的喝道。 十余名洋人闻言楞了一下,他们一直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不然他们刚刚也不会如此嚣张,一行人顿时匆匆忙忙的推着车就往城门方向行赶去。 “是我,快快开闸。”大虎骑着马向着禁卫军营几名守门的侍卫喊道。 一名侍卫寻着声音的方向望去而后转身喊道:“快开闸,是张统领。”,后面几名守门的侍卫闻言急忙抬开了木闸。 “嗒嗒嗒~”,忽然间有一阵急促的马蹄声向着操练场靠近。 正在指挥着训练的阿吉朝着马蹄声的方向望去喊道:“大虎哥?你怎么来了” “吁~”大虎用力拽了下马绳,而后从马背一跃而下在阿吉耳旁低声说道:“吉兄,小王爷有命,让你速带火铳营将波塞西米露等十余名外夷歼灭,留货不留人。” “这...”,阿吉闻言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愣住了。 大虎有些着急的道:“你还愣着干什么?” 阿吉虽然有些难以置信,既然是朱慕辰的命令他也不敢怠慢,急忙侧身望着身后一男子喊道:“方诀,集合你的百户所随我出营剿匪。” 剿匪?方诀闻言先是一愣,而后拱手应道:“标下领命。”,然后就急忙转身调动卫队去了。 不一会阿吉就与大虎骑着马从军营中飞奔而出,后面跟着一队步伐整齐的百户所,百户所队伍最前面的是盾牌手,队伍中间背着一杆火铳的是射击手,队伍最后面是背着火药包的填充手,每个填充手同样也配备了一杆火铳。 “哒哒哒~”市集上突然传来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小摊贩们望着急速靠近的卫队,都纷纷抬着筐子往后挪开让出街道,集市上的路人也匆匆忙忙的站在街道的两边,阿吉、大虎骑着马飞驰而过,百户所疾步奔跑在后面紧跟二人,一条长长的队伍浩浩荡荡从集市街道上通过。 “这些官兵都背着根黑棍子是做什么去?”一男子望着渐渐远去的队伍道。 “不知道。”,一旁的妇人摇了摇头道。 众人好像对刚刚的队伍并没有多在意,卫队离开没一会人群就散开了,小商贩也摆回了原位正常的做起了买卖。 波塞西米露注意到了从城门内冲出了一队人马,刚刚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上来,自从刚刚看见朱慕辰回眸的眼神,内心就一直忐忑不安心神不宁,他觉得自己今日真是愚蠢之极,非常的后悔没有好好的和朱慕辰做这笔买卖,现在钱没赚到还惹来了杀身之祸。 “把推车留下,快跟我往树林里跑,那个世子的军队来了。”,波塞西米露神色慌张的喊道,他觉得现在顾不了那么多了保命要紧。 一洋人男子闻言回头看了一眼,恶狠狠的道:“这些明猪有什么可怕的,伙计们拿出火铳我们消灭了他们。” 波塞西米露拼命的往树林里跑,并没有理会男子,只是回头喊了句:“不想死的快跑,好好看看他们都带着火铳。”,说完波塞西米露头也不回的就跑了,他觉得自己该说的都说了,那些人非要找死他也没办法。 “哈哈哈~”给火铳装着火药的洋人闻言大笑了起来,然后自信满满的笑着喊道:“波塞西米露你个胆小鬼。” 另一名洋人男子得意的道:“这些明人才用了多久的火铳,竟然他们要急着见上帝,我们就送送他们,哈哈哈。” “哈哈哈~”众人闻言露出一副从容之色纷纷都拿出了火铳,准备和追赶过来的队伍火拼。 “这车上有火药,我们到那边去,等他们靠近我们就射击。”,一洋人指着不远处的一块岩石说道。 而后十余名洋人带着一箱火药,隐蔽在了岩石后面准备伏击。 “吁~”阿吉见状拽住马绳,然后下马喊道:“用雁行阵前行。” “标下领命。”,方诀闻言应道,而后双手挥舞着令旗喊道:“列阵。”,瞬间四十名盾牌手分成两队一字排开,随后三十名射击手迅速分成了两队站在了盾牌手后方,最后三十名填充手也分成了两队站在射击手的身后。 阿吉见排好阵形后喊道:“做好射击准备,前进。” 方诀闻言急忙挥动令旗,然后阵型最前方的盾牌手整齐的并排往前移动,第二排的射击手摆出了射击姿势整齐划一的贴着盾牌手前行,填充手紧紧的跟着射击手身后。 一名洋人望着两排整齐正在靠近的队伍,神色紧张的道:“这些明人好像不好对付。” “你也是胆小鬼吗?怕什么,听我口令,等他们在靠近一些,我们就射击。”,站在最前方的洋人男子恶狠狠的道。 “躬身隐蔽前进。”,阿吉见离对方不远了说道。 方诀闻言急忙挥动令旗喊道:“隐蔽,快步前进。”,两边排开的队伍迅速躬身躲在了盾牌的后面,而后疾步的往前推进。 两排盾牌手急速的往岩石方向靠近,躲在岩石后的洋人只能看见两排盾牌在逼近,一个敌人的身影都看不见。 “射击,送他们见上帝去。”,站在最前面的洋人男子喊道。 “嘣~嘣~嘣~嘣~”,十余名洋人对着靠近的两排队伍猛烈的开火射击。 第二十八章 激战 十余名洋人齐刷刷的向着两排靠近的队伍开火,火药飞嗖的击打在了两排盾牌上。 盾牌发出“砰砰砰~”的击打声,一名盾牌手惊慌的喊道:“太可怕了,挡不住了会被打死的。”,男子慌张的举着盾牌往后撤,紧密的盾牌阵型因为男子的后撤出现了一个缺口。 “嗖嗖~”几颗火药飞速的从缺口穿梭了进来,击打在了三名射击手的身上,几人当场倒地胸口的几个窟窿一直在冒血。 “不要乱了,保持阵型。”阿吉大声的喊道。 “死人了,死人了,快跑。”,又有几名盾牌手往后撤离。 “这些个狗娘养的,老子要把他们碎尸万段。”,大虎望着几名逃跑的盾牌手咬牙切齿的道。 “小心。”,突然有一只手把大虎摁在了地面上,一颗火药嗖的一下从他的后背极速划过,他的后背能清楚的感觉到火药发出的热量。 阿吉把大虎拽到了几名盾牌手的身后道:“先不管他们,小心。”,大虎闻言有些惊魂未定的点了点头。 “哈哈哈~看明人被我们打跑了。”,洋人望着几名逃跑的盾牌手都大笑道。 一名洋人男子士气高昂的喊道,“伙计们给我狠狠的打。” “反击。”,阿吉大声的喊道。 两排队伍迅速靠拢成一排,然后盾牌手原地单膝蹲下,露出了一排整齐的火铳枪管。? 方诀挥舞着令旗喊道:“射击。” “嘣~嘣~嘣~”,射击手密集的向着十余名洋人猛烈的开火,每射击完一轮,填充手就会迅速的递上填充好的火铳,把发射完的火铳换下进行填充。 “噗~噗~”,密集的火药击打在岩石上把尘土打得噗噗直冒烟,岩石的体积并不是很大,六名洋人中弹被击倒在地上,还有五名洋人躬身抱着头躲在岩石后,被强大的火力网压制的动弹不得。 不间断的射击打的岩石表面飞沙走石,一名洋人面露惊恐之色疑惑的喊道:“噢,天啊,我的上帝!他们装火药为什么这么快?” 这时有一名洋人被击中了手臂,捂着中弹的手臂痛苦的道:“该死,我们还是赶紧撤退吧?” “跑不掉了,反击和他们拼了。”,站在最前面的洋人愤怒的道。 手臂中弹的洋人捂着伤口转身就往树林方向跑去喊道:“我不打了,我不打了。”,“噗噗噗~”男子还没跑远背后就被打了几个窟窿倒下了。 站在最前面的洋人望着刚倒下的同伙道:“蠢货,听我的和明人拼了。”,而后男子探出脑袋观望准备反击,“嗖~”的一声,一颗火药击穿了他的额头,一股热血溅到了一旁洋人的脸上。 满脸是血的洋人望着两名同伙颤颤巍巍的道:“我们投降吧?再打下去我们都会死在这里的。” 一名洋人闻言连连点头,然后举手大声的喊道:“别开火,别开火,我们投降。”,男子举起双手缓缓了走出了岩石。 随着洋人男子的喊话声,猛烈的射击忽然停止了,一排整齐的火铳枪管冒着一丝烟雾,所有火铳手都警惕的瞄准着举手投降的洋人男子,这些火铳手都是严格挑选出来的,不管是射击技术还是心里素质都是较好的,而且平日里火铳营是军中重点培养的,所以服从性也是极高的。 大虎见状在阿吉身旁低声道:“吉兄,小王爷有令,不留活口。” 阿吉闻言露出不忍之色应道:“大虎哥,他们已经投降了,要么抓回去再说吧?” 大虎闻言低声斥责道:“糊涂,小王爷的命令你都不听了吗?看看那些死去的弟兄,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残忍,战场上尔虞我诈,敌人可不会对你仁慈。”,他是上过战场的人,往日不少的战友因为仁慈遭暗算死在了战场上。 阿吉闻言侧身对方诀说道:“全部击杀,一个不留。” 方诀单手向前挥动令旗喊道:“射击。” “嘣~嘣~嘣~”,举手走出投降的洋人被一轮齐射打成了筛子,血花四溅笔直的倒在了地上。 躲在岩石后也想准备出去投降的两名洋人见状愣了,两人急忙捡起了地上的火铳,双手抖动的厉害,慌慌张张的给手中的火铳填充着火药。 一名洋人用一种绝望的眼神望着身边的同伙声音颤抖的道:“明人,明人是魔鬼,他们要杀光我们。”,此时二人都非常后悔刚刚没有跟着波塞西米露逃走,感受到了死亡之际,他们都思念起了父母、妻子、和可爱的孩子。 另一名洋人闻言拍了拍刚刚惊慌失色说话的男子道:“你放低身体,往那边的树林跑,我来掩护你,能不能跑掉就看上帝了。” 男子闻言望着要掩护自己的同伴哭着道:“我们一起跑。” 另一名洋人摇了摇头道:“我的腿刚刚已经被火铳击中了,我跑不掉了,你快跑吧,愿上帝保佑你。”,洋人男子说完就用手推了一下身边的同伙,而后起身一瘸一拐的往同伙逃跑的反方向走出遮挡的岩石,朝着正在步步逼近的火铳营开火。 “噗噗噗噗~”,洋人男子还未来得及开火就被一轮齐射打得全身都是窟窿,剩下最后一名洋人男子则朝着树林方向头也不回一路狂奔。 一排火铳手迅速调整枪口瞄准逃窜的洋人男子,“嘣~嘣~嘣~”一轮齐射,洋人男子背后身中数弹倒下,而后火铳手分成两队,向着岩石包抄了上前。 方诀拱手向阿吉和大虎禀报道:“回禀二位统领,外夷匪徒已全部歼灭。” 大虎满意的点了点头笑着道:“好,把现场清理干净。” “标下领命。”,方诀闻言应道,而后指挥着侍卫们很快就将十余名洋人尸体抬到了一起准备烧掉。 阿吉见大虎在尸体堆里翻来覆去疑惑的问道:“大虎哥怎么了?” 大虎把十余名洋人尸体看了个遍喊道:“不好,少了一个波塞西米露。” “应该跑不了多远,我们去追。”,阿吉闻言应道。 大虎望着方诀道:“你带些人把这些火铳火药拉回军营。” “是,标下领命。”,方诀闻言拱手应道。 阿吉望着不远处的树林道:“大虎哥,这波塞西米露应该是往这片树林中逃窜了。” 大虎闻言点了点头,双眉紧皱的道:“我也是这么认为,此外夷今日竟敢对小王爷无礼,我们必须要将他的人头带回去。” 阿吉闻言波塞西米露对朱慕辰无礼,心中瞬间燃起了杀意,急忙上马望着大虎道:“走,绝不能让此人跑掉。”,而后二人带着二十余名火铳手朝着不远处的树林飞奔而去。 二十九章 追杀波塞西米露 大虎进入树林后调转马头望着火铳手们喊道:“搜,谁能抓住这个外夷匪人,不论生死都赏五两银子。” “五两银子?”火铳手们闻瞬间一股干劲涌上心头,甚至有些关系好的都商量好了怎么合作,若是抓住波塞西米露赏金平分。 “大虎哥我们到前面看看。”,阿吉望着大虎道。 大虎闻言应道:“好,走。” “驾~”大虎、阿吉二人骑马沿着大道寻去,火铳手则分成了几队进入大道两边的树林搜索。 “嘣~嘣~嘣~”,一时间树林里枪声四起,只要有一点动静搜索的火铳手都会毫不犹豫的开火,每个人都是抱着一种宁可杀错,不可放过的心态,五两银子在这光景虽然不是什么大富贵,但也不算是一笔小数目。 波塞西米露闻见枪声,一动不动的趴在一处草丛里,他心中有些疑惑,为什么明人这么快就追上来了?难道他们都投降了? 忽然间“嘣~”的一声枪响,一颗火药打在了波塞西米露的腋下,他感觉到了一股强烈的灼热感。 波塞西米露全身惊出了一身冷汗,刚刚这颗火药离自己的腋下只有分毫之距,望着眼前胡乱开火的明人,他更是不敢轻易挪动身体,只要是有一点点动静火铳手就会直接开火,而且还时不时往一些茂密的草丛开火,他心里清楚自己暴露是必死无疑,这些人的行为就很明显是来杀他的。 波塞西米露此时内心除了惶恐,还有些难以置信,自己与明国人打了十余年交道,在他的印象里虽然明人普遍都有些自负,但绝大部分人都是讲究一个仁义礼智信的,就算自己中途抬价,大家买卖没有做成,也不至于非要杀了自己吧?其实明人给他的印象,普遍都是贪财软弱的,这次的事情让他对明国人有了新的认知,而且他觉得朱慕辰就是个魔鬼,做不成买卖竟然就要杀他灭口。 “嚓...”,几名侍卫用刀沿着草丛一路狂捅,而且后面还有几名侍卫举着火铳一副随时要开火的姿态。 望着一群离自己越来越近的侍卫,波塞西米露内心进退两难,现在起身逃跑很可能就会被火铳打死,这要是一直趴在这里,不一会就会被刀捅死,他用力的合上了双眼,两边的眼角落下了一行泪水,他觉得自己现在的处境横竖都是死,要不是这群侍卫在搜寻自己,他真想给自己两耳光,若不是自己自作聪明,又怎么会惹来这杀身之祸。 波塞西米露望着不远处一群搜索着自己的侍卫,他知道现在后悔也没用了,现在自己趴在这里等他们搜过来是必死无疑,若是自己现在起身逃走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他左右紧张的观察了一下四周,一颗汗水从眼珠中间滑落,望着一处树木相对茂密的方向,猛然起身就一路狂奔而去。 几名侍卫闻见了动静,异口同声的指着波塞西米露喊道:“外夷匪人在那。” 后面几人闻言寻找指着的方向,迅速调整火铳瞄准开火,一时间树林中“嘣~嘣~嘣~”一阵刺耳的枪声响起。 波塞西米露甩着眼泪鼻涕,左左右右不断变换方向的狂奔着,他的身后不断有火药向他射来,不过机缘巧合都被他躲了过去,主要是这片树林的树木比较茂密,而且他一直左右改变方向,火药几乎都打在了树干上。 “啪~”的一声,一颗火药打在了波塞西米露面前的一颗树上,树干被击中的火药瞬间打爆,一团木屑朝着他迎面炸飞而来。 波塞西米露突然间“啊....”的一声惨叫,捂着一只眼睛痛苦的狂奔着,有一根细长的木屑插进了他的眼珠里,他的另一只眼睛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 “厄~”,波塞西米露用力的拔出了插在眼珠里的木屑,鲜血从眼珠里狂喷而出,捂着眼睛的手和衣袖不断的滴下血液,他的身体开始有些摇摇晃晃,忽然绊到了一块石头扑倒在地面上滚了好几圈,他用沾满泥巴和鲜血的手捂着眼睛,急忙起身用尽全身剩余的力量拼命的奔跑着。 大虎拔出了腰间的刀喊道:“狗贼往哪跑。”,他和阿吉闻见动静也赶了过来。 阿吉举着火铳喊道:“大虎哥让一下。”大虎闻言转头望了一眼,赶忙拉了一下马绳给他让出了一个身位。 “嘣~”的一声枪响,一颗火药打在波塞西米露的耳朵上,他的嘴巴张的极大,一时间痛苦的喊不出声音,若不是刚刚他踩空了一脚,身体晃动了一下,这一颗火药就要打在他的后脑勺上。 波塞西米露咬牙切齿恶狠狠的低声骂道:“明人,魔鬼,魔鬼,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们的。”,突然有一阵马步声从他身后传来,他用仅剩的一只眼睛回眸望去,他的瞳孔忽然间放大了,见一男子骑马举着刀朝着自己飞奔而来,而且距离他只有几个身位。 大虎见近在咫尺的波塞西米露喊道:“狗贼拿命来。”,举着刀的手一直在头顶上画着圈,打算用惯力一刀砍掉波塞西米露的脑袋,在战场上这也是一种很常见用于收割头颅的技巧。 “嘣~”,就在千钧一发之际,波塞西米露掏出身上的火铳向后开火,而后“啪...”的一声火铳掉落在了地上,射击的后坐力太强他一只手没握住,他也没有顾及那么多,转身还是一个劲的拼命奔跑逃亡。 大虎骑的马中弹“咴~”的一声,扑倒在了地面上,就在失去平衡的一瞬间,大虎用力将手中的刀朝着波塞西米露甩去,而后彻底的失去了平衡连人带马在地面上翻滚了几圈。 一把腰刀旋转着飞快的向波塞西米露背后袭去,“哗啦~”的一声,他的后背被腰刀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皮肉瞬间分离露了出白色的骨头。 “啊!”,波塞西米露痛苦的惨叫着,但还是晃晃悠悠的奋力往前拼命的跑着,他一刻都不敢停留也没有回头观望,此刻间他的脑子是空白的,除了拼命跑他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大虎哥,你没事吧?”,阿吉急忙下马喊道。 “别管我,快去杀了那个外夷。”,大虎用力将压在马背上的腿抽出喊道。 阿吉闻言赶紧举起火铳瞄准“嘣~”的一声枪响,一颗火药猛的朝着波塞西米露后脑勺飞去。 晃晃悠悠的波塞西米露,忽然觉得有些呼吸困难头昏目眩,身体有些失衡的往左边倾斜了几步,一颗火药刹那间与他擦肩而过,“啪~”的一声打在了树干上。 “呛~”,阿吉见状迅速拔出腰刀朝着波塞西米露奔去,随后赶上的侍卫也举着刀紧跟而上。 “厄~”,波塞西米露没注意脚下,失足从一处斜坡摔了下去。 阿吉和几名侍卫止步在了斜坡上,一群人目光不断的往斜坡下面扫视着。 一名侍卫疑惑的道:“怎么不见了?”,众人都非常的诧异,眼前这个斜坡大约十几米长,几乎没有可躲避的地方,都是小石块和一些小植物。 大虎有些摇摇晃晃的走到了斜坡前,低头望了片刻说道:“下去搜,他受了重伤跑不了多远的。” “标下领命。”几名侍卫拱手应道,而后从一旁寻路下去搜索,这个斜坡虽然不长,但是十分的陡峭,又没有什么可抓之物,直接下去很容易摔伤,而且这斜坡也没有什么大的躲避物可让人隐匿,所以阿吉和大虎也没有非让他们直接从斜坡下去搜索。 阿吉脸露疑惑之色望着大虎道:“那外夷受了这么重的伤,为何没有在这斜坡中留下一点血迹?” 大虎又认真的扫视着眼前的斜坡,发现确实没有什么可隐匿之处,不解的思索了片刻说道:“他肯定躲在下面不远,我们也下去找找,等会天黑了更不好找。” “哧~”,阿吉闻言收起了腰刀说道:“好,我们也下去看看。”,而后二人就朝着刚刚侍卫下坡的方向而去。 二人离开了片刻,一只血手从斜坡中伸了出来,波塞西米露踩着斜坡凹坑里的小岩石奋力的爬了上来,而后跌跌撞撞的消失在了树林中,他刚刚失足正好摔到了斜坡口下方的凹坑中,主要是坡口比较往前突出造成了视觉上的死角,而且斜坡上有些小型的石块和植物,就算从下往上也是很难发现的, 第三十章 马哈木 “这边没有。” “这边也没有。”斜坡下四处搜寻的侍卫们纷纷禀报道。 大虎闻言眼神四处扫视着,然后疑惑的道:“这洋人到底躲在哪里?” 阿吉也十分不解的道:“他受了这么重的伤,周围竟然一点血迹都没有遗留,他是怎么做到的?” 每个人都十分的不解,这斜坡只有十余米长,而且波塞西米露摔下去的瞬间,阿吉紧接着就追到了斜坡口,这么短的时间一个受了重伤的人竟然凭空消失了,现场也没有遗留一丁点儿血迹。 阿吉往后走了几步,抬头望着斜坡许久突然若有所思的喊道:“快上去,他没有掉下来。” 侍卫们闻言先是一愣,然后的道:“我们不是亲眼看着他掉下来的吗?” 大虎闻言也点了点头道:“是啊,吉兄我刚刚也亲眼见那洋人摔下这斜坡的。” 阿吉指着斜坡道:“你们看,这斜坡没有一点人滑落的痕迹,还有这周围一滴血迹都没有,我们刚刚在上方的斜坡口血迹是非常明显的,再说若是有人从上面摔下,这斜坡底下的小植物应该会被压倒才对,而且这周围连个脚印都没有,那洋人定是没有摔下来。” 大虎闻言急忙喊道:“快,快上去,可不能让那外夷跑掉。”,说完就和阿吉领着二十余名侍卫匆匆的往坡上走,这次他们没有绕路,直接就从下坡疾跑而上。 跑在最前面的大虎发现了斜坡下方有一个土坑,而且里面血迹斑斑,冒着一股浓烈的血腥味,随后爬上坡口指着下方的土坑喊道:“这里面还有血迹,刚刚那洋人定是躲在这里了。” 阿吉抓着一小岩石块望着坡口下方的土坑道:“快搜,他跑不远。” 大虎望着地上的血迹道:“那洋人往这边去了,快追。”,一行人急匆匆就寻着血迹的方向而去。 一名马夫指着不远处喊道:“大汗有个人倒在那里,好像受伤了。” “这人不是汉人,看着样子应该是被人在追杀。”,一名满口胡须有些瘦弱的男子望着倒在地上血肉模糊的人说道。 “大汗,有一群人向这边来了,看样子不像是一般的官兵,我们还是尽快些离开这里吧。”,有一名肥头大耳的壮汉喊道。 胡须男子闻言指着地上受伤的人道“把他带上。” 壮汉闻言道:“大汗,这人不知犯了何事才被明人的官兵追杀,我们带上他会带来麻烦的,而且带着他我们也不好出关。” 胡须男子恶狠狠的瞪着壮汉道“我马哈木什么时候怕过明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要么就把他带上,要么我们就等着那群明人过来,杀光他们之后,在带上这人离开。” 壮汉闻言摇了摇头把受伤倒地的男子扛上了马车,而后望着驾车的男子喊道:“还不快走。”,驾车男子闻言急忙驱动了马车匆匆离去。 大虎见有人把波塞西米露带上了马车喊道:“站住,火铳手准备,不要让他们跑了。”,侍卫们闻言迅速站成了一排,然后举起火铳瞄准准备射击。 阿吉望着不远处拉着货物的马车队伍喊道:“慢着,不要伤及无辜,大虎哥还是算了吧,那洋人伤的不轻,就算跑掉也不一定能活下来。”,侍卫们闻言都没有放下火铳,都面露犹豫之色向着大虎望去。 大虎闻言情绪缓缓的冷静了下来,望着渐渐消失的马车背影,有些不舍得说道:“这狗贼的命真大,算了。”,他觉得阿吉说的也不无道理,波塞西米露确实伤的不轻,还流了那么多血,能活下来的几率确实不高,若是在这个地方贸然开火伤到了来往的路人,也会给王府造成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阿吉拍了拍大虎的肩膀安慰道:“大虎哥不必介怀,别忘了咱们可白得了一大批火铳和火药,再说我们已经杀了十余名洋人,而这逃掉的波塞西米露也已经是半死不活之躯,相信小王爷是不会怪罪于你我的。” 大虎闻言搂着阿吉的脖子笑着道:“走,回去给小王爷复命,然后咱俩喝一杯。” “大虎哥你轻点我喘不过气。”,阿吉在大虎腋下艰难的抬头苦笑道。 “哈哈哈~”,大虎闻言低头望着手臂夹着的阿吉大笑了起来。 马车一路上不断的在滴着血,车厢内的木地板已经都被染成了血红色,一名壮汉望着躺在眼前不断抽搐着的男子,发现他不但后背在猛的淌血,一只眼珠也不断的在冒着血,他望着身旁在闭目养神的马哈木道:“大汗,还是把这人丢下车吧,我看他是活不了了。” 马哈木闻言缓缓的睁开了眼睛,低头望着躺在地板上血淋淋的男子道:“把我们用皮毛和明人换的金疮药拿出来。” 壮汉闻言不情愿的道:“大汗我看这人是救不活了,还是不要浪费了,这金疮药可是用了不少皮毛换来的,用在这不相干的人身上多不值得。” 马哈木闻言冷冷的望着壮汉道:“马奶木瓜,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大汗,唉~”,马奶木瓜欲言又止的叹了口气,而后不情不愿的从一旁的箱子拿出了一个瓶子递给了马哈木。 马哈木用力的把血肉模糊的男子翻了过来,而后剥去了男子的上衣,一条又长又深的伤口浮现了出来,另一只手从腰间拽下了一个酒馕,“咕嘟”的一声用拇指打开了酒馕的木塞子,然后往嘴里倒了一口。 “噗~”,马哈木一口酒喷在了男子的背上,而后又连续的喷了几口酒,直到伤口上的污垢被冲洗干净,除去污垢的伤口能清晰的看见白白的骨头,伤口非常的深骨肉分离,不断的躺着血液。 马哈木用口咬去了瓶口上的红色塞子,然后将金疮药撒在了男子背后长长的伤口上,不一会血液就将刚撒上的一层金疮药浸透了。 “不够,多拿些出来。”马哈木望着马奶木瓜道。 “大汗。”马奶木瓜闻言又是欲言又止,一脸不舍之色又在箱子里拿出了四瓶金疮药递给了马哈木。 马哈木不断的往男子背上撒着金疮药,足足撒了三瓶金疮药才把伤口给堵住,然后他从外衣撕扯下了一块布,把男子的伤口包裹了起来。 “啊~”,马哈木又将一瓶金疮药撒在男子一直冒着血的眼睛上,而后受伤的男子撕心裂肺的吼叫着。 “哈哈哈~还有力气叫,死不了。”,马哈木大笑道。 “愿长生天保佑他千万别死。”,马奶木瓜祈祷道,他现在是真心不想让眼前这人死,一张上好的皮毛才能换十小瓶上等的金疮药,这一下就没了四瓶他的内心在滴着血,他还指望着这男子给他当牛做马补偿自己呢。 马哈木闻言露出一种很鄙夷的眼神,眼角斜视望着在一旁祈祷的马奶木瓜,好像貌似看穿了眼前这人的内心一样。 第三十一章 汉堡 “噼里啪啦~”,朱慕辰在铁锅里煎着面饼,王府里的饭菜虽然很丰盛,但反反复复都是那些菜,他实在是有些吃腻了,决定做汉堡当今天的晚饭,他思来想去自己能做的也就是汉堡了,而且之前他在汉堡店里打过一段时间的暑假工,这做汉堡他也算是专业的。 苏嬷嬷望着油花四溅的铁锅说道:“小王爷小心些,您若想吃煎饼奴婢让厨子给您做吧?” 朱慕辰眯眼侧着脸躲避着溅起的油花说道:“我在做汉堡,待会你也尝尝可好吃了。” “汉堡?”,苏嬷嬷闻言有些不解的嘀咕道。 朱慕辰见状也没多解释,擦了擦额头的汗道:“苏嬷嬷你帮我把肉剁碎。”,苏嬷嬷闻言就拿起两把菜刀剁了起来。 朱慕辰把煎好的面饼夹起沥干油份,而后用手抓了一把苏嬷嬷剁碎的肉,先是揉成了一个一个的大肉丸,再用双手把肉丸拍扁,变成了一个个圆形的肉饼,而后将拍好的肉饼放进锅中煎炸。 朱慕辰不断的翻着锅里的肉饼说道:“苏嬷嬷帮我把那边的生菜拿过来。” 苏嬷嬷闻言先是一愣,然后望着木架上各种各样的蔬菜,思来想去也不知道朱慕辰要的是哪一种,随后脸露疑惑之色笑着问道:“小王爷,生菜是何种菜?” 朱慕辰闻言侧身指着一处笑着道:“就是木架上第三层的那种。” 苏嬷嬷朝着朱慕辰指着的方向望去笑着说道:“原来您要的是莴菜”,奴婢这就去帮您拿来。” 朱慕辰闻言点头微笑道:”对,莴菜。”,他忽然反应了过来,书籍中有明清时期关于生菜记载,生菜在古代称作莴苣或莴菜,生菜的原产地是在欧洲地中海沿岸,为菊科莴苣属一年生草本植物,叶茎鲜嫩清脆,味清香略带苦味,大约于公元5世纪传入我国,清明时期南方有少量的种植,所以莴菜在明代价格要比平常的蔬菜要贵上许多,莴菜在民国时期才开始被人们大规模的种植,由于当时在国内外都以生食为主,所以莴菜又被俗称为生菜。 肉饼被煎的两面金黄香气扑鼻,朱慕辰在肉饼浇上一层酱油,这酱油在现在这年间也算是奢侈品,普通老百姓可是用不上的,虽然酱油是我国传统的调味品,早在三千多年前的周朝就有制做酱的记载了,酱油在早期是皇帝御用的调味品,最早的酱油是由鲜肉腌制而成的,因为风味绝佳渐渐流传到民间,后来人们发现用大豆制成的酱油风味与肉制相似而且成本较低,才广为流传食用,但价格还是不便宜,所以主要还是一些官员或者富商家庭在使用。 浇上酱油后的肉饼香气倍增,朱慕辰拿起一张煎好的面饼,放上一片生菜又加上两片番茄,这番茄是他在军营附近发现的,我国很早就有西红柿的存在,只是一直没有被当做食物。 “小王爷这两片红红的是何物?”,苏嬷嬷有些诧异的问道。 朱慕辰将一片肉饼压在番茄上笑着道:“这是番茄也叫西红柿,可以生吃,也可以用鸡蛋放糖炒着吃。” “番茄?”,苏嬷嬷闻言好奇的嘀咕道。 “对番茄,你尝尝。”,朱慕辰将一片番茄递到苏嬷嬷的嘴巴道。 苏嬷嬷见状急忙用双手接过了朱慕辰递来的一片番茄道:“奴婢谢主子的赏。” 朱慕辰扶住想跪下谢礼的苏嬷嬷,又将番茄片塞进了她的嘴里说道:“以后没有外人在就不要搞这些虚礼了,我一直将你当作长辈看待,以后你就在这王府里养老,我养你。” 苏嬷嬷闻言眼睛突然红润了起来,有些梗咽的说道:“谢,谢主子恩典。” 朱慕辰又在肉饼上舔了两片番茄和一片生菜笑着问道:“番茄好吃吗?” 苏嬷嬷抹了抹要滑落的眼泪,嚼着口中的番茄点头应道:“好吃,好吃,酸酸甜甜的。” “你帮我去叫母妃和两位嫔妃到用膳房等我。”,朱慕辰说完将一片面饼压在最上方完成了第一个汉堡。 苏嬷嬷闻言笑着应道:“奴婢这就去。” 尚紫悠见走进来端着一大盆汉堡的朱慕辰道:“好香啊。” 袁熙好奇的望着桌上的汉堡道:“辰儿这是?”,百小曼和尚紫悠也疑惑的看向朱慕辰。 朱慕辰端起一个汉堡递给袁熙笑道:“这是汉堡,母妃您尝尝,可好吃了。”,而后又给百小曼和尚紫悠每人一个。 朱慕辰又端起一个汉堡转身道:“苏嬷嬷你还站着干嘛?快坐下一起吃。” 袁熙笑着向苏嬷嬷招了招手道:“苏嬷嬷来坐我身旁。” “奴婢谢王妃,谢小王爷。”,苏嬷嬷闻言行礼道。 几人都望着盘子上高高摞起的汉堡有些无处下嘴的样子,朱慕辰见状拿起一个汉堡咬了一口道:“看,要像我这样吃。” “嗯,太好吃了,母妃,姐姐你们快尝尝。”尚紫悠抓起汉堡张嘴咬了一口说道。 百小曼闻言也抓起汉堡咬了一口道:“真好吃,母妃您也尝尝。” “嗯,苏嬷嬷你也快尝尝,太好吃了。”,袁熙咬了一口汉堡笑着道。 苏嬷嬷嘴里嚼着汉堡说道:“好吃,太好吃了。” “小王爷。”,朱慕辰正吃的起劲门外忽然传来一个声音。 朱慕辰闻言回眸望了一眼,而后微笑着道:“母妃你们大家先吃,我一会回来。”,说完就转身向着用膳房门外走去。 阿吉见到朱慕辰拱手行礼道:“小王爷。” 朱慕辰微笑着拍了拍阿吉的肩膀,然后望着大虎问道:“都处理好了吗?” 大虎闻言拱手应道:“除波塞西米露外其余人都已经解决掉了,火铳和火药已运送回禁卫营。” “波塞西米露逃掉了?”朱慕辰闻言摸了摸鼻子道。 大虎、阿吉二人闻言单膝下跪拱手道:“卑职无能,请小王爷治罪。” 朱慕辰扶起二人说道:“既然跑掉就算了,起来吧,说多少次了别动不动就下跪。” “谢小王爷。”大虎、阿吉起身行礼道。 “还没吃饭吧,走进去吃汉堡。”,朱慕辰笑着道。 “吃汉堡?”大虎、阿吉二人闻言疑惑的相互看了一眼。 “今日有几个盾牌手临阵脱逃,请小王爷定夺。”,朱慕辰正想进去吃汉堡大虎突然说道。 朱慕辰闻言有些诧异的转身道:“逃兵?抓住了吗?” “已全部抓回在禁卫军营中,等待小王爷处置。”,大虎闻言应道。 朱慕辰沈默了片刻,微笑着望着二人说道:“这事明天再说,走进去吃汉堡。” 三十二章 朱慕辰偶遇徐馨 阿吉一早就将昨日临阵脱逃的七名盾牌手押往操练场上,这些人都被捆绑着上半身跪成一排,等待着朱慕辰前来处置。 “吉统领,吉统领,小人上有老下有小您发发慈悲饶了我吧,我再也不敢了。”,一名男子痛哭流涕的喊道。 其余六人也痛哭流涕的纷纷喊道:“吉统领请您饶了我们吧!” 大虎恶狠狠的瞪着跪在地上的七人骂道:“闭嘴,在嘈嘈把你们舌头先割下来。”,刚刚还在鬼哭狼嚎的七人闻言瞬间安静了下来,每个人都眼泪汪汪低着头沉默不语。 “小王爷。”,大虎见到朱慕辰行礼道。 “就是这些人昨天临阵脱逃的?”,朱慕辰牵着火箭慢悠悠的来到了操练场笑着道。 阿吉闻言急忙行礼应道:“是的,小王爷。” 跪在地上的七人见到朱慕辰哭喊道:“小王爷饶命啊,放过小人吧。” “哎唷~” 大虎一脚把喊话的男子踹倒在地上,然后骂道:“放肆,给我闭嘴。” 朱慕辰闻言摇了摇头道:“因为你们昨天牺牲了六条性命,今日你们竟然还有脸面求饶?” 哭着求饶的七人闻言想辩解些什么,望着一旁恶狠狠的大虎又更咽了回去。 朱慕辰望着大虎问道:“这逃兵一般都是怎么处置?” 大虎闻言拱手应道:“按大明律,上战场的士兵临阵脱逃者,初次逃亡的打一百大板,若是再犯者直接处以绞刑。” “一百大板?”,七人闻言惊出了一身冷汗,一百大板正常打完的话就已经伤筋动骨了,而且还有被活活打死的可能性,杖刑一般来说是打屁股及大腿,但若是朱慕辰执意想要弄死他们,就会让执行杖刑的人朝腰背上打,这样非常容易打碎肾脏引发内出血而死掉,他们此刻都心里明白生死就在朱慕辰一念之间。 朱慕辰望着大虎说道:“那就打一百大板吧,以后就让他们去当个火夫吧。”,说完朱慕辰就骑上火箭准备离开了,他本来也没有打算要严惩这几个人,这主要也是因为平时比较注重火铳手的训练,忽略了其他军种所导致的,他也已经交代阿吉以后要注重整体训练。 “是,小王爷。”,大虎闻言拱手应道。 阿吉望着朱慕辰离开的背影行礼道:“小王爷忙走。” 等待受刑的七人闻言,纷纷都松了一口气,朱慕辰刚刚让他们以后去当火夫,大虎肯定就不会下死手动刑,他们清楚今日皮开肉绽是免不了的了,但起码保住了性命。 朱慕辰骑着火箭慢悠悠的走在街道上,准备去超市看看,他已经很久没有去过自己的超市了。 “哎别走呀!进去陪小爷我喝一杯。” “让开,不然我报官了。”,一阵争执的声音引起了朱慕辰的注意,他觉得两个声音都很熟悉。 随着距离渐渐靠近,朱慕辰忽然眼睛一亮兴奋的喊道:“徐馨姑娘。” 徐馨闻言回眸望去见是朱慕辰,然后转身微微躬身行礼道:“世子殿下。” “世,世,世子殿下。”,一男子颤颤巍巍的喊道。 朱慕辰向着男子望去,眉目上扬笑着:“郭盖?” “扑通~”的一声,郭盖对着朱慕辰跪下行礼道:“拜见世子殿下。” 朱慕辰下马走到徐馨身旁侧身望着地上的郭盖笑着道:“郭兄你这调戏良家妇女的坏毛病就不能改改?” 郭盖闻言微微抬头望着朱慕辰笑嘻嘻的应道:“改,小人以后一定会痛改前非,痛改前非。” “郭兄别在这跪着了,去吧,去吧。”,朱慕辰对着跪在地上的郭盖摆了摆手道,他的心思现在都在徐馨身上,他懒得和郭盖浪费时间。 郭盖闻言擦了擦额头的汗起身微笑着应道:“那在下就先告辞了世子殿下。”,说完就转身准备离去。 “郭兄,这位徐姑娘是我的朋友,以后你可不要在骚扰她了。”,朱慕辰望着刚准备转过身离开的郭盖说道。 郭盖闻言急忙回身更咽的应道:“误会,误会,都是误会,在下告辞,告辞世子殿下。”,说完就带着两名随从匆匆忙忙的离去。 “谢谢世子殿下,民女告辞。”,郭盖离开后徐馨行礼道。 朱慕辰闻言笑着道“前面就是我开的超市,楼上有杂耍看,徐馨姑娘要么与我去看看。” “抱歉世子殿下,我爹爹和哥哥还等着我回去做饭,民女先告辞了。”,徐馨闻言微微躬身应道。 朱慕辰闻言脸上露出一丝失落之色,而后晃过神望着徐馨的背后急忙牵着火箭赶了上去道:“那我送你回去吧,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徐馨冷冷的应道:“不劳烦世子殿下了。”,在她的心里朱慕辰就是个玩世不恭的花心公子哥,和刚刚的郭盖差不多。 “我还是送送你吧,送你到家门口我就走。”,朱慕辰忽然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个舔狗,但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对徐馨有一种莫名的好感。 徐馨闻言侧眸望了一眼朱慕辰,她什么也没有说,拎着菜篮子一言不发的往家走去,就好像朱慕辰不存在一样。 朱慕辰牵着火箭走在徐馨的身后,好几次都想说些什么,可望着徐馨那冷漠的表情,想说的话到嘴边又更咽了回去,他的内心有种拔凉拔凉的感觉,就像是失恋的感觉。 “我到了,世子殿下请回。”,徐馨突然说道。 朱慕辰还未来得及回应,徐馨就转身走入了铁匠铺中,留下他一人在原地风中凌乱,一时间原本就拔凉的心,瞬间就有种凉透了的感觉。 “是世子殿下您来了。”,朱慕辰牵着火箭刚转身准备离开突然身后有人喊道。 朱慕辰闻言回头望去笑着道:“徐伯伯。” “世子殿下来了怎么不进来坐坐?”,徐良笑眯着眼问道。 朱慕辰挠了挠后脑勺笑着道:“我还有事下次吧,等你把迫击炮做好了记得通知我一下。” 徐良拱手道:“世子殿下再过两日过来即可。” 两天?朱慕辰闻言楞了一下,这制作迫击炮的时间比他预期的还要短,而后他骑上了小矮马侧身说道:“好,两日后见。”,说完就骑着火箭飞奔而去。 徐良望着朱慕辰的背影拱手喊道:“世子殿下慢走。”,望着朱慕辰渐渐离开的背影他怒气冲冲的走进了铁匠铺。 “啪~”徐良一巴掌将在生火烧饭的徐馨打倒在地愤怒的道:“我上次怎么和你说的?我怎么生了你这么个不知好歹的东西,世子殿下能看上你,那是你十辈子修来的福分你知道吗?你若在惹世子殿下不高兴,我就把你卖了,要你这种逆女有什么用,还不如换几个钱给你哥哥娶个婆娘。” 徐馨一只手捂着脸眼红红的应道:“我知道了爹。” 徐桀扶起徐馨道:“爹也是为你好,若是那世子能把你娶进门,咱们家就不会处处被人欺负了妹妹。” 徐馨红着眼点头应道:“知道了哥哥。” 第三十三章 手打火铳 骑马离去的朱慕辰自然不知道徐馨的遭遇,今天被徐馨讨厌又甩脸子,让他很受打击,抛开自己楚王世子的身份不说,朱慕辰自认他也算得上是个青年才俊。 虽然自己已经纳了尚紫悠和百小曼二人为嫔,但是这种现象在明朝人看来应该算是正常的,就算夸一句痴情郎也合适,毕竟遍观如今的那些皇亲贵胄,哪个不是妻妾成群,自己这两个小妾的配置,真真不算什么。 回到王府,因为老爹出征,所以现如今的楚王府里朱慕辰可以说一人之下,这一人自然就是他那慈祥的母亲。 最近朱慕辰的超市和卫队都走上了正轨,但是因为波塞西米露被自己一怒之下剿灭,所以火铳的来源自然也就断了。 这对于一心打造近代军队的朱慕辰是一个要命的问题,那么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解决火铳的供给,这玩意现如今工艺达不到水平,所以士兵训练时难免会有损耗。 这边的迫击炮也已经有了眉目,那应该适当加快一下火铳的仿制了。 前世作为一名对历史有了解的学霸,朱慕辰记得有一次看过国外的大咖全程手打火铳,看起来有几个熟练的铁匠应该没有大问题。 说干就干,朱慕辰立刻叫来大虎,并让他带自己去王府上的匠户那里。 其实早在元代,火铳就已经被元朝军队广泛地使用和装备了,这些早期火铳使用青铜铸造,管壁较厚,可以承受较大的膛压。 这就有利于火铳装填更多的火药和更重的弹丸。 弊端就更加明显了,老式火铳的射速实在是不敢恭维,准头更是差的离谱。而且朱慕辰对火铳的要求更接近现代的枪。 但是老式火铳则是一根能喷出铁子伤人的铜管子罢了。 洋人的火铳也就勉强比神机营仓库里的那些爷爷铳强一点,但是想要比肩近代军队的火枪还是有段距离。 这是一户姓牛的匠户人家,也是分属王府的匠户。家主名叫牛得财,是个略显臃肿的中年汉子,朱慕辰来的时候他还在炉里打铁,直到出来的时候手里还拿着他的大铁锤,搞得大虎好一阵戒备,生怕这个家伙对世子不利。 细细打量了一下面前拘谨的大汉,朱慕辰感觉有点好笑,毕竟让个张飞一样的猛人作小女儿姿态,论谁也会忍不住笑出声来。 “你就是府上的匠户头子?” 听到朱慕辰的询问,牛得财赶忙回复:“启禀世子殿下,小的牛得财,承蒙王爷恩赏,便做了这王府的匠户管理。” “你来王府几年了?都会些什么啊?不会是吃白饭的吧。”朱慕辰想试试牛得财的本事。 果然,一听朱慕辰居然问起了自己的看家本事,老牛刚才的那股子扭捏劲也都散了,弓着的身子也直了,粗糙的大手拍着胸脯说道:“不是俺老牛吹牛,咱也是跟了王爷二十多年的老人了,王爷南征北战的刀剑枪铳都是俺打的。之前俺可是还打带头过了洪武大炮和臼炮的! 只不过近些年有些东西得避嫌,所以未免生疏了,不过王爷想要小的打些什么东西尽管开口,俺一定让王爷满意。” “好好好,那我今天要造的这玩意可以说是找对人了,造不出来你可别怪我治你欺上之罪!”朱慕辰说道。 “王爷尽管说来,但凡无我说的这般本事,小人甘愿受罚。” 在牛得财的带领下,朱慕辰来到了他刚才工作的屋子,屋子正中放个大火炉,即烘炉。炉边架一风箱,风箱一拉,风进火炉,炉膛内火苗直蹿。 旁边的大铁墩上还摆放着牛得财刚才未锻打完的刀胚,显然自己刚才的突然造访打断了他的工作。 “我要打火铳,新型火铳。你把自己说的这么厉害,相比洪武大炮来说这种小玩意想必是不在话下的。”朱慕辰见过徐老头的铁匠铺子,但是和眼前的铁匠房比起来,只能说寒酸至极。 这里的烘炉就有三个,旁边的风箱也是比徐老头铺子里多了不止一个,墙边整齐码放的铁料,墙上挂着各式各样的锤子。 朱慕辰不经感叹一句:“什么叫专业?这个就叫专业。” “王爷所说是最近出现的西洋铳,还是咱们大明的三眼铳?”牛得财跟在朱慕辰后面问到。 “都不是,我要打的是一种全新的铳,它拥有更长的铳管,更加远的射程! 我先把铳管的工艺给你说一下,这个铳管我打算采用两层铁皮套起来的方式,这样就能解决它炸膛的危险。” 就在朱慕辰侃侃而谈的时候,一旁听命的牛得财却是满头疑惑,毕竟世子说的这个火绳铳自己连图纸都没见过,很难形成想象。 朱慕辰说到一半也发现了牛得财的窘迫,就借着火炉边的黑木柴做笔,在地上画了起来。 地面上逐渐展现出了一只与现代枪械类似的枪支模样,它拥有优美的流线型枪身,枪上有一弯钩,弯钩的一端固定在火绳枪上,另一段夹持着火绳。 朱慕辰扔掉将手染黑的木柴,拍了拍手后解释道:“看到这个弯钩了没有,它是可以旋转的,这边夹持火绳,采用的是前装火药,而且必须要有准心和照门。” 看着还是一头雾水的牛得财,朱慕辰也无奈了:“现阶段呢,我不要求你给我手打火铳出来,但是这个铳管你必须要有进展。” 朱慕辰顺手抄起刚才的剑胚子对牛得财说道:“就拿这根铁条来说,你将它加热,然后用一根铁锭放在中间,敲打出凹槽,然后在这个凹槽的基础上将它敲打成一根铁管,也就是我和你说的铳管。 下面的事情就好办多了,再次加热后,将铁粉洒在铳管里结合处,里面塞进笔直的铁棍,接着锻打,这样就解决了它密封不严实,漏气的问题。” 在自己的专业领域,牛得财也是被震撼了一把,这个世子之前自己虽然没有见过几面,但是他痴傻的消息却被所有人熟知。 近些日子,世子的变化让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仿佛一夜之间,所有的闲言碎语都变成了对世子殿下的赞美。 自己也对世子开设的超市有所耳闻,毕竟那天天拉进府里的铜钱银锭可不是假的。 “小的遵命,有世子殿下的提点,小的一定将这铳管从速造出。只是……” 牛得财的欲言又止让朱慕辰很疑惑,这又是什么幺蛾子? “只是什么!说话一口气说完了!这就是你对世子殿下的态度吗?一个匠户也配提条件。”旁边的大虎这时候不耐烦了,这低贱杂碎,明显不识抬举。 “哎,大虎不得无礼,牛管理也是为了做好事情!说吧,你还有什么要求。一次性说清楚。”朱慕辰也用了起来胡萝卜加大棒的手段。 “这打铁的活计,尤其是这铳管之类精细物件,往往稍有不慎就功亏一篑,所以花费会很大,我想世子殿下……” 看着扭捏了半天的牛得财就说出这个来,朱慕辰也是挥手打断了他的发言。 “钱财上的事情,你不必理会,所有的铁料,木料和工时,我都会派人过来给你计算清楚,早一天做出了这个铳管,我就多给你们发些银钱赏赐。 还有,这个火铳的各个部件我也会拆分开来,你们所有的匠户都可以去熟练,去制作。谁制作出来一个,我就给他十两银子。” 营销手段和韭菜养成这些在21世纪烂大街的招数,朱慕辰早就熟练掌握了,所以对调动这些明朝老实人的积极性,这些经过反复检验的反而更加适用。 果然,在巨额奖励面前,哪怕跟铁锤打了半辈子交道的牛得财也两眼放光。财帛动人心啊。 总的方向朱慕辰已经指出了,剩下的还是交给这些专业人士来做吧,常校长可做不得。 回到自己寝宫的朱慕辰在百小曼和尚紫悠的服侍下沐浴更衣,在洗澡这种私密性很强的活动中,朱慕辰还是习惯亲近的人参与,对于通房丫头这一类违背伦理的职业,朱慕辰还是骨子里排斥的。 躺在床上,朱慕辰对自己如今手中的力量进行了一个盘算。超市这个聚宝盆已经展现出了他强大的实力,维持一个千人卫队的开支绰绰有余。 阿吉训练的新式火枪队也经历了初战,太祖说过,只有经得起考验的军队才能打硬仗,打苦仗。这只火枪队可以说已经有了一战之力。 还有徐老头那边已经有了眉目的迫击炮,虽然可能也是发射曲线实心弹的家伙,但是对于这类曲射武器的发展也是有奠基意义的。 铁匠铺里打迫击炮,还要什么自行车! 然后就是率军出征的父王,虽然朱慕辰是穿越而来的灵魂,可是楚王对他的好,他也一直都记在心里,也认定了这个父亲。 现在的朱慕辰只希望父亲能够平安归来,这样自己的靠山就不会倒,自己也可以默默地广积粮,高筑墙。慢慢发展自己的实力。? 第三十四章 徐馨落难 北上打仗的朱孟,也不好受。 这已经停了许多年,忽然打仗,行军路上,兵也疲乏,朱孟也累。 但想到家中的妻子和儿子,朱孟嘴角带着一抹笑意,“兄弟们,都起来,只要打了胜仗,回去老婆孩子热炕头,岂不快活?” 将士们都黑了不少,但还是挺起精神,跋山涉水前进。 过了两日,朱慕辰正在家里,陪着袁熙用膳。 “你这两个媳妇身子都好,母妃日日调理,再过段时间,也就有动静了,你小子半大不小了,也别一天莽莽撞撞,只知道行房,别耽误母妃抱孙子。” 这两日,袁熙实在看不过去了,忍不住敲打。 她的两个宝贝儿媳妇,据说日日都在伺候着这小子。 儿子是个爷们,平时倒也不知道心疼女人,万一那俩孩子有了,也是第一胎,自己察觉不了,岂不是坏了事? 作为当娘的,袁熙难免要操心一点。 朱慕辰愣了一下,赶紧低着头喝粥,“母妃,我知道了。” “小王爷,外面有人来找,说是姓徐,受你的委托,过来送货。” 一个马夫跑了进来,满头汗水,一脸欣喜的说着。 朱慕辰放下了筷子,终于可以逃脱了,“母妃,你先吃着,我过去看看。” 赶紧逃离了袁熙的说教场,把剩下的时间,留给她们婆媳。 一出门,果然看到了徐良,身后跟着几个伙计,箱子里抬着什么东西,旁边则是低头沉默的徐馨。 “不负小王爷所托,老朽总算是把东西制作出来了,小王爷还请试试,有什么地方需要改进,老朽也得抓紧。” 朱慕辰安排人,让阿吉他们过来,接替迫击炮。 里面是士兵训练的地方,阿吉一把挡住了徐伯,“还请在此等候!” 徐伯弯腰等候,看着他们进去,心里焦躁不安,盯着一旁如同木头一般的女儿,气不打一处来。 “我看你是心比天高,命比纸薄,没那个公主命,你就好好给我卧着,带你上门来,是什么意思?你还不明白吗?杵在那里,跟个柱子似的。” 徐良做了一辈子铁匠生意,察言观色,却生了个木头女儿。 徐馨低着头,盯着自己脚尖,心里颇为不屑,父亲之所以让她凑近小王爷,不就是为了他们的荣华富贵日子吗?把自己再塞进虎狼窝? 军营里,打开了箱子,朱慕辰看着里面打磨好的迫击炮,安排阿吉,负责装在一起。 阿吉瞅着,还在用靶子,朱慕辰知道一旦迫击炮发动,必然杀伤力极大,一个靶子怎么够? “看准那边的沙包,给我轰过去。” 这些沙包,是士兵平时训练的,堆在一起,起码也有百来斤。 阿吉虽有些疑虑但也没有多问,既然小王爷能设计出来,肯定明白这东西的杀伤力。 “轰隆!” 随着阿吉的动作,只见面前的沙包,全都化成了沙尘,杀伤力极大。 士兵们都愣住了,这是什么玩意? 朱慕辰很满意,拍了拍掌,凑了过去,虽然制作一个出来是很难,但是现在徐伯,已经驾轻就熟。 迫击炮成了,这是意外之喜。 朱慕辰出去,脸上带着笑容,徐良凑了上来,心里一阵欢呼雀跃,但压住了内心的欣喜,声音颤抖,“小王爷,老朽制作的东西怎么样?” 朱慕辰清了清嗓子,故作深沉的说道:“还不错。” 接触了几次,徐良贪心,朱慕辰也是知道的,背后找人调查了他,尽管心里很满意迫击炮,却依旧装出一副风淡云轻的模样。 徐良这下心里咯噔了一声,小王爷不满意,那他十个脑袋都不够,惊颤一声,“小王爷老朽大错,愿意将功折过。” 看着扑通跪在地上的老者,朱慕辰向阿吉使了个眼色。 阿吉轻咳了一声,“这批货物,我们小王爷还算满意,接下来小王爷跟你制定一百批,钱还是按照原来的走。” 受到打击的徐良,不可置信的抬起头,他听到的都是真的吗? 小王爷要跟他定制这么多,这下可真的发了,跪在地上,感激涕零,等他再抬头之时,面前的人,早已消失了踪迹。 目前迫击炮只有一个,但是朱慕辰教了阿吉,大家开始训练了。 超市每天赚的盆满钵满,不光是三地奖劵,朱慕辰后面又推出了,在超市消费满二十两减三两,满十两减一两,额外还有小礼品赠送,至于更大额度的满减,朱慕辰想先做两天看看。 这下,更多的商家入驻超市,甚至就连那些王孙公子,也都来超市消费了。 站在朱慕辰旁边的王妃袁熙,则是有些郁闷,儿子这样不是白白送钱吗?人家买了东西,还要给人家钱,送人家礼品,哪有这样的道理? “你这样一送,前些天赚的钱,全都搭进去了。”袁熙手里扑棱着扇子,看起来很是着急。 朱慕辰噗嗤一笑,扶着母妃上了马车,“母妃,凡是来这里的商家,在我手里都有抽成。” “这次推出活动,肯定会吸引许多人,我也跟商家们商量好了,暂时把物品的价格提一提,事后我们瓜分满脸收益,顾客们为了达到满减的价格,肯定会有更多人消费的。” “消费多了,挣的钱自然就多了,我们根本没亏。” 袁熙听的云里来雾里去的,这么多的想法,儿子是怎么想到的?本来这几日,看到店门口门可罗雀,那些三地劵和砍一刀,也没几个人玩了。 他竟然在短时间之内,又想到了办法,刺激消费。 马车缓缓前进,袁熙脸上的笑容怎么也挡不住,刚开始,她和王爷确实觉得行商,不是什么好事,况且朝廷也不提倡,但现在看着成箱成箱的钱往家里搬,谁能不动心? 这样的儿子,总比那个傻儿子要好一点,起码有朝气。 母子两个,在马车里说话,就在这时,马车却忽然停住了。 朱慕辰掀起了旁边的珠帘,透过小小的车窗,向外看去,只见有一个女子,挡住了他们的去路,嘴里大喊着,“救命啊!” 等到女子抬头之时,朱慕辰惊讶,这不是徐馨吗? “母妃,我看到了一个熟悉的朋友!” 下车,朱慕辰盯着地上的徐馨,她身上穿着华丽的衣裳,是她以前从来都没有穿过的绫罗绸缎,头上戴着一只流云簪,不施粉黛的脸上,也抹了胭脂,看着真是绝美动人,眼波流转之间,勾人心魄。 刚才徐馨就是故意的,只有拦下大马车,她才能得到求助,周围的人,他们眼神冷漠,对于赌坊输钱,拿着妻子儿女抵押,倒也不是什么怪事,大家司空见惯。 只有这种有钱人,也许还有一线生机,徐馨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泪眼朦胧的拦下马车之后,她抬起头,一眼就看到了朱慕辰,眼神错愕,居然是他! 有五个穿着黑衣的男人过来,手里拿着棍棒,为首的赌坊老板,头上戴着一个金冠,一身用银线构成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不伦不类,显的臃肿又廉价。 周生财早就看上了徐家的小娘子,趁着徐桀赌钱的时候,专门坐庄,让他输的一败涂地,这才让徐馨抵押过来。 但谁能想到,这个小贱蹄子,已经被抵押到了赌坊,居然在他的眼皮子底下逃跑了。 “好你个贱蹄子,看你长得好看,老子看得起你,让你落在我的床榻上,那是你的福气,可你不识好歹……” 赌坊老板的话,还没有说完,朱慕辰打断了他,“多少钱?” 刚才众人的议论,全都落入了耳朵,没想到,徐桀那个人面兽心的家伙,居然拿自己的妹妹做抵押,徐良也不是个好东西,明明拿了他那么多的佣金,却不愿意花在赌坊为儿子赎身,偏偏拿女儿的一生幸福做赌注。 周生财眯起眼睛看朱慕辰,等看到他身后的马车,扑通一声跪了下来,这不是小王爷吗? 这个倒霉女人,当街拦住了王府的马车,可真晦气,偏偏刚才他太过着急,承认了这女人是他手里的,这下真的完了,拦下王府的马车,那可是大罪,尽管他的头上,也有着官员为他坐镇,可是得罪了小王爷,无论是多大的官,也保不住他啊。 “小王爷恕罪,这个贱蹄子不知好歹,拦住了您的马车,我这就带着贱蹄子离开!” 徐馨拳头攥的紧紧的,若是其他人,她也想求救,可是,朱慕辰和父亲之间,有着那么多的牵扯,她不愿意再和狠心毒辣的父亲有什么牵扯,若是朱慕辰抓到了她送回去,她的命运还是一样惨淡。 “站住!” 阿吉吼了一声,“你没听到吗,我家小王爷问多少钱?” 周生财愣了一下,他对徐馨,早就已经野心在侧,但是小王爷半路抢人,他要是不给,那下场恐怕很惨,擦了擦额头的冷汗,“她家兄长在我这里输了钱,一共是一千两,我看到小姑娘可怜,这才忍不住收了她的。” 在这京城里,一个普通的女儿家,就是条贱命,能够抵一千两,已经是个大数了。 “我给你一千五百两,把她给我,事后王府上的人,会把钱送到赌坊的!”朱慕辰淡淡道!? 第三十五章 紫悠请求,朱慕辰大婚 不管这赌坊老板有没有做局,起码输掉的一千两,现在已查无对证,是赖不掉的,朱慕辰一个小王爷,当众去欺负商户传出去,对父王的名声也不好听。 况且,朱慕辰一直都知道,徐家父子对徐馨并不好,这次正好借着机会搭救了徐馨,让她在王府享好日子。 周生财哪敢不从啊,小王爷平白给了他一千五百两,赶紧跪下谢恩,“谢谢小王爷。” 朱慕辰看了一眼惊呆的徐馨,伸出手来,“愿意跟我走吗?” 沉默了良久,徐馨看着虎视眈眈的赌坊老板,如果去了赌坊,她以后可能真的没有好日子过,甚至这些做赌坊的,说不定以后玩腻了,会把她卖去陪人莺歌燕舞。 与其这样,倒还不如跟朱慕辰,前面不论,起码今天只有朱慕辰站出来,为她平白掏了一千五百两。 朱慕辰一把拉起了徐馨,把她带到了马车里。 袁熙一直都在马车上关注着,儿子刚才救人的场面,落在了眼里,很是欣慰。 直到这姑娘上来以后,袁熙瞪了他一眼,家里放着两个貌美如花的姑娘,没想到这一个,从泥土中出来,却也染了那么一份风骨傲气,加在这一张惊艳的脸上,让她这个女人,都忍不住惊呼一句漂亮。 徐馨第一次坐如此豪华的马车,有些坐立难安,如坐针毡,可是王妃待人真诚,又极其温柔。 待到王府之后,和两个姐姐吃饭,刚开始徐馨以为,朱慕辰有别的目的,直到晚上,这才发现朱慕辰原来只有两个小妾,比起那些大家公子,倒也是一股清流。 用一千五百两买了她,可是,却从没有在她的身上贪图什么,只是当成一个丫鬟养着,对朱慕辰的好感度,蹭蹭上升。 在王府里,徐馨过上了她以前从不敢想的日子,和两个姐姐交流过后,却发现,她之前误会了小王爷,一直想找个机会,跟小王爷道歉,但是小王爷忙得早出晚归,不是在军营里教将士们使用迫击炮,就是在忙超市的事,她根本见不到。 这天,朱慕辰转了一圈超市,刚刚从巷子里出来,就有家里的仆人过来报喜了,“小王爷,两个侧妃都怀孕了,奴才来给你道喜。” 什么,紫悠和小曼都有孕了,朱慕辰欣喜,赶紧一甩袖子,跟着仆人回去看看。 刚刚回到王府,袁熙什么燕窝、山珍海味全都端上了桌,一脸喜滋滋的看着两个儿媳妇,她们两为朱家添了香火,两个儿媳妇功不可没。 听到门口的动静,袁熙站起来,看着儿子,脸上带着责怪之色,早就跟他说了,千万要注意,前段日子还拉着两个宝贝儿媳行房。 袁熙嘴里忍不住叨叨,“你这也老大不小的人了,你两个媳妇儿都怀了孕,你要是再敢往她们房里钻,看我不收拾你?” 儿子以前脑子有问题,根本没人敢嫁,现在好不容易有儿媳妇,再过几个月就有孙子了,可不能让这个糊涂儿子,打扰了她做奶奶的梦。 朱慕辰很是无语,上前看了紫悠和小曼一眼,她们两人气色很好,有王府的医师在,身体调理的倍棒,他也就放心了,打趣道:“她们俩人怀孕,也有儿子的功劳,你怎么只夸她们,儿子没份了?” 他这一句话,逗的屋子里的众人哄堂大笑,紫悠和小曼脸色红扑扑的,但是她们也知道,小王爷正值年少,若是房里不添一两个人,恐怕这些日子,难免煎熬。 这段时间,她们和徐馨相处,也发现这姑娘勤快,而且也没那么多坏心思,待在小王爷身边,最为合适。 紫悠却突然从椅子上起来,微微俯身要行礼,王妃袁熙一把拉住了她,“有什么话你直说就是,你们两个身子大,可不能折腾了,这以后的晨昏定省,都免了。” “谢母妃!” 紫悠站了起来,脸上带着温和的笑,一把拉过了徐馨的手,“母妃,儿媳幸得老天垂怜,赏赐一子,但小王爷正值年少,身边没个人伴着,倒也清冷的很,馨儿体贴,家世也简单,陪在小王爷身边,最为合适不过。” 虽然小王爷近些日子不说,但是紫悠和小曼都发现,小王爷对馨儿不错,兴许是有想法的,她们作为小王爷身边的贴心之人,自然要为小王爷着想。 王妃袁熙早就知道了,儿子心里是有馨儿的,况且两个儿媳能如此大度,她很欣慰,儿子如今正值壮年,若是憋坏了,那可怎么行? “你们两个,真让母妃放心,只是馨儿你愿意吗?你若不愿意,留在王府里面做个丫头就好。” 全屋子的人,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徐馨的身上。 朱慕辰看了一眼,徐馨最近在王府里面,休养的不错,身体圆润了起来,长得水灵水灵的,而且对他也不像以前那么生分了,母妃自然知道他的心思,但是要是人家姑娘不愿意,朱慕辰也不会强迫。 徐馨愣了一下,早就想道歉了,正好趁着这个机会,回报小王爷的恩情,跟了小王爷,对自己确实不错,害羞的点了点头,“但凭王妃吩咐。” 一张脸都快红成了石榴,惹得众人哄堂大笑,紫悠和小曼很是开心,又增加了一位姐妹,往后这个府里,可就热闹了。 婚期定在了三天之后,王府的众人都大肆操办,家里有几个贴心的人在忙,用不着朱慕辰,他把徐家父子制作好的一百批迫击炮,全都收了回来,付了尾款,拉到军营,让阿吉带着训练。 婚礼当天,不仅是闻讯赶来的王权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围得水泄不通,更是有超市的商户,送来的贺礼,王府摆满了流水席,在外面,又承包了几个酒楼,就算是王府的前后两条大街上,更是招待的满满的。 张灯结彩,锣鼓喧天,一对新人,身穿喜服,偏偏这喜庆的日子,门口多了两道驳杂的声音。 徐良带着徐桀,出现在了门口,拦住了花轿,哭得悲天悯人,阿吉等人也没料到,这徐家父子,竟敢在王府门口闹事,一时愣住。 朱慕辰骑着白马,俯视着徐家父子,“今日本世子大婚,这是何意?” 把女儿卖给赌坊,都已经够丢人的了,还敢拦着他,真是不怕臊得慌,朱慕辰没找他们算账呢,反倒是他们主动找上门来了。 徐良一脸谄媚的表情,向前几步,眼神里带着一丝讨好,“今日成婚的新娘子,乃是馨儿,我是她爹,从此以后,我们两家结为一家,我是小王爷的岳父,自然亲上加亲,小王爷怎么还不认识我了呢?” 没想到,馨儿这丫头阴差阳错,竟然攀上了小王爷大腿,早知道,就不和丫头翻脸了。 徐家父子的话,让周围众人不屑一顾,能把女儿卖出去,现在跑过来认荣华富贵来了,恐怕晚了,王府门口闹事,真当人家小王爷是吃素的。 果不其然,朱慕辰脸色一变,他早就已经料到,这徐家父子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早已把徐馨的卖身契,装在了身上,一把展开,立于众人面前,“当日徐家父子,把女儿卖到赌坊,从此货物两清,概不相欠,本世子替馨儿赎身,带回王府,如今已是自由之身,何来徐家女儿之说?” 众人纷纷赞成,小王爷说的不错,若是卖到赌坊,就算是你的女儿,从此也跟你没关系了。 徐家父子自知理亏,徐桀站了出来,指着身骑白马的朱慕辰,愤恨骂道:“就算我妹妹被卖了,但是那也是我娘生的,凭什么跟我们没关系,你就算是小王爷,也不能如此欺负人!” “再怎么说,我都是你哥,你不得叫人把我请进去吗?” 敢用手指指着他,朱慕辰也不客气,脸色一变,带着寒意,“来人,拿下!” 一个平头老百姓,阻拦小王爷的良辰吉日,本就是大罪,两人很快被带了下去,围在王府门口的人,都觉得这徐家父子过分,没有一人出来搭救。 觥筹交错,酒过三巡,宾客散去,朱慕辰到了新房,根据喜娘提示,完成成亲步骤,看着端坐在床上的徐馨,美艳动人,一身婚服穿在她身上,仙气中多少添了些烟火气,仅仅一个抬眸,就能美到心里。 朱慕辰记得今日所发生之事,坐在她的身边,一把搂过了徐馨,在她的头顶叹了一口气,“今日你父亲与哥哥,来我王府门口闹,我也没有问你的意思,就把他们处置了,你可有不满?” 徐馨心里,就像是被蜜枣浸过一遍,微微抬起头,嘴角露出一抹笑意,“小王爷在光明正大的袒护我,我还有什么要求呢?今日谢谢小王爷,不让我难堪,从此以后,我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我是王府的人,更是王爷的贴心人!” 两人相视一笑,心有灵犀,齐齐躺下,琴瑟和鸣! 红烛摇曳,偶有火星啪啪响,夜曲映着月光,一对璧人,摇响了床,飘零嘤咛打芭蕉,羞卷叶梢,香影妖娆,初尝欢意。 次日,徐馨的少女披发,全都用玉簪挽了起来,双颊绯红,带着点春雨滋润过的清甜,同另两位姐姐一起给王妃行礼。? 第三十六章 朱孟中计 朱慕辰去了一趟牛得财那边,已经制作出来的火绳铳,完全符合自己预期的效果。 经过他长时间的训练,火铳队伍最终成型。 满意的看着一个迫击炮队,一个火铳队,这都是朱慕辰自己的成果,也不知道父亲那边怎样了。 此时,前线,朱棣亲征,虽说鼓舞了士气,可是这北上的天气,一个养尊处优的帝王,怎能受得了? 大多时候,被抬在车辇里,巡视四周,至于他身后的朱瞻基,亦是如此,几乎队伍里,当成了两个宝贝一样供着。 反倒是王爷朱孟,前后制定战略,指点人马,这些日子都黑了不少,甚至因为操劳,整个人清减不少,但也找回了当年威风凛凛的模样。 这一日,朱棣同朱瞻基走进营帐,二人盯着沙盘,离开京城许久了,要是再不回去,朱棣实在是放心不下,再说一个小小的北上,已经用了两个多月了,再耽误下去,恐怕国库也亏损不起。 朱棣身穿金线龙袍,头上带着金翠帝冠,指着沙盘,道:“再往前面,就到了胡旋口,那里常年暴风雪,但是也极易隐藏,必是北方军经过之处,不如让楚王带一支先锋军,前去探路。” “但凡前面拿下,我们后面的战力跟上,北方必然平定,大家回去,也可过一个好年,岂不快活?” 朱孟知道,再往前面条件艰苦,他们一直深居安逸之处,将士们也受不了的,若是一不小心露出破绽,先锋队肯定是要成为任人宰割的鱼肉,没有安全周密的计划,让将士们无故牺牲,朱孟说什么也不愿意,直接开口拒绝,“不行,我认为越往北上越冷,将士们在此地补充军需,修养伤寒,待到士气高涨之时,再行出动。” 本来就对北上的地势很不了解,万一去了,那就是羊入虎口。 可朱孟这话,听在朱棣耳朵里,那就是和他作对,本来楚王,就已在大明,拥有了极大的威名,现在反驳他的作战计划不好,话里话外,都是他不体谅将士。 “楚王,这一次北上,朕挂元帅,你也是打了多年仗的,应当知道违抗军命的后果。” 顿时,整个营帐里气氛紧张,将士们也不敢多言一句。 这一路上,都是楚王做的作战计划,节节胜利,本来这也是大好事,可朱棣听到将士夸楚王,心生不满,也不想再让楚王继续带军,今日就是一个开端。 朱孟肚子里憋着一口气,要是不从,他会被安上谋反的罪名,若是从了,眼睁睁的看着手底下这么多将士去送死,他心有不甘。 朱瞻基手里拿着扇子,走上前来,“皇上愁的整日整夜睡不着觉,就是为了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元帅指点沙场,本是理所应当,但楚王如今所作所为,倒像是民间传说,楚王有谋反之心啊。” 果然,一顶高帽子扣下来了,朱孟吐了一口气,对着朱棣鞠躬,既然如此,那他也只能从了,不能让还在封地的王妃和儿子,受到朱棣的制裁。 看着后面的百来人,朱孟心中苦涩,帝王的忌惮之心,来势汹汹,真是比虎狼还要可怕,这一次,若是他不能安然无恙的回来,整个楚王府,如果儿子不接触朝廷,他们母子或许可以安然无恙。 但是,如果自己安然无恙回来,朱棣应该更为忌惮,不管怎样,都左右为难,无法抉择。 冒着暴风雪,朱孟带着稀稀落落的百来人就出发了,后面的大军,原地修整。 朱孟身边的亲随,实在是看不过去,“让我们当前锋军,应该派更多人,他们在原地修整,营帐哪有什么危险?兄弟们的命,也是命啊,王爷,您这又是何苦呢?” 本身王爷在军中,已有军威,若是违抗军令,将士们也一定会听王爷的,但是偏偏王爷非要听皇帝的话,他们这些将士,也只能随之。 看了亲随一眼,朱孟心中苦涩,把身上的铁甲抖了抖,看着将士们,脸红彤彤的,手里的武器都快拿不住了,天气太冷了,将士们身上还没有添军需。 这些个将士,有的比慕辰还要小,在雪中,眼神清澈,瑟瑟发抖,朱孟很是无奈,“如果我们不去,你以为在封地的家人会如何?” 亲随大惊,比暴风雪还要冷的,是当朝皇帝的心。 胡旋口地形易守难攻,两侧都是笔直的高山,坡形极陡,几乎直插云霄,底下一个窄小的峡口,向里延伸着。 刚到胡旋口,对方设伏,千万只弩箭,伴随着暴风雪,在地上开出一朵又一朵的红色妖艳花朵,十几岁的鲜活生命,葬于峡口。 朱孟双目发红,他早知结果如此,可却违抗不了军令,提起手中的剑,“将士们,现在退也退不了,随着我杀出一条血路。” 但是话音刚落,朱孟转头一看,却牺牲了大半人,有人站着,在他的身后,语气高昂的回复着,却忽然倒下,剩下的人不多了,将士们真正的慌张了,对方在胡旋口之上,距离这里,有几十米,垂在这里的铁链,早就已经被砍断,天寒地冻,石头上又被泼了水,已结成冰,打滑上不去,这是等着他们来送死呢。 朱孟握拳,虽然皇帝无情,但是大明不能乱,拉着余下的将士,躲在了峡谷侧边的石坑里。 “我们遭遇到伏击,铁柱,你听我说,他们的目标是我,你赶紧带着几人离开,其中你一人向皇帝禀明情形,若你三个时辰没有出来,跟着你的人,去封地报告王府闭门不出,从此低调行事,经商养家,绝不入朝,牺牲的弟兄们,王府安顿其家人,奉养终身。” 说完一句话,朱孟似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一般,早在皇帝有这个决定之时,朱孟就料到了,可能会进退两难,到时孤立无援,以前看不起做商的,但如今只有行商一道,才能保家人安全,真是讽刺! 且路途遥远,靠着王府的禁军,无法赶回来救他,甚至还可能连累家里人,朱孟把求救的话语,全都吞到了嗓子里,自己想要杀出重围太难了,但是他们母子平安,是他此生唯一的夙愿了。 将士们纷纷痛哭,王爷在最关键的时刻,还记挂着他们的家人,既然如此,他们跟随王爷,此生不悔。 “王爷,那您呢?还是您先撤离吧,属下留在这里,一定会挡住敌军。” “听命!” 朱孟大吼一声,决然的看了一眼亲随,“其他人跟我走,吸引注意力,你们三人,可以安全抵达。” 前方是无尽的弩箭,犹如密密麻麻的雨滴,铁柱眼泪砸入了铁甲,瞬间结成了冰,“王爷为了我们,以身犯险,兄弟们,随我离开!” 现在敌军追着王爷他们的身影去了,这里没人,铁柱带着两个兄弟,顺着山涧安全离开。 果不其然,如同王爷所料,朱棣坚决不救,倒觉得胡旋口易守难攻,他们去了,也是把大明的根基损在那里。 甚至还觉得,王爷当时没做出机敏的判断,牺牲了诸多兄弟,铁柱气急,但想到王爷的吩咐,却只能低着头。 外面的两个兄弟越等越凉,最后只能向着封地的方向跑去。 此时帐篷里的朱棣和朱瞻基,两个人把酒言欢,面前摆放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旁边的沙盘还是原样,两人根本就没准备在半月之内进军,就是在等他们斗得两败俱伤! 朱棣笑了一声,看着对面朱瞻基,道:“这北上的环境苦寒,你出的一石二鸟之计不错,让楚王当先锋军,这下解决了风声鹤唳的楚王,也能让北边,对我们大明稍有看轻,最后咱们铁骑踏过,来个绝对胜利。” 一直没法解决楚王,若是他这个当皇帝的,真要收拾楚王,恐怕民众不满,又逮不住楚王错处,让他在战争里牺牲,回到京都以后,大不了宣扬楚王有功劳,嘉奖他们母子,但是只要不提拔那个傻子,楚王府也就落寞了。 此时,胡旋口山涧,朱孟和这群敌军背水一战,身后的人,皆是受伤。 可敌军看到大明,只有仅仅几人,以为是计策,提前调军走了,朱孟等人得以喘息,顺着山涧,找到了一洞口,入内,竟然延伸至外。 半月之后,楚王府邸,忽然,有两个骑着疲马的将士,累倒在门前。 得到消息,朱慕辰赶紧让人把两个将士抬进来,他们身上穿着的是征战的衣服,怎么回来了?难道是父王那边出事了吗? 王妃袁熙闻讯赶来,看着躺在床上的两个将士,这两个将士,她认识,是王爷身边的亲随。 王府用了最好的药,到黄昏之时,两个将士总算是醒来了,北边的情况不容乐观,将士也不加隐瞒,一五一十告知。 “王妃、小王爷还请节哀,王爷说了,希望你们此生平安,我等愿意追随小王爷,誓死保护小王爷。”? 第三十七章 朱慕辰北上 “啊,王爷!”袁熙忽然崩溃,两个眼睛哭得像核桃一样肿。 王爷也落于敌军之手,皇上不救,那不就是在等死吗?剩下他们母子可怎么办? 看着母妃晕倒,朱慕辰主持大局,让人先把母妃扶回去休息,“你们两个,既然已经回来了,那就先休息,我事后带着王府禁军,定去营救。” 两人带着伤,却齐齐给小王爷跪下,一人抱着一条大腿求着。 “小王爷,万万不可啊,王爷嘱咐了,我们回来是要保护小王爷和王妃的……” 况且现在,都已经过去半个月了,王爷即使有着再周密的作战计划,就那点人马,肯定坚持不到他们去营救,小王爷去了以后,无非是为王爷收尸。 甚至小王爷极有可能,得罪当今皇上,恐怕楚王府的所有人都得跟着王爷灰飞烟灭,王爷之所以让他们低调,肯定是有道理的。 朱慕辰知道跪在地上的两人是好心,父王之所以让他留在这里,是因为怕他冲动行事,只要自己北上,朱棣肯定会知道,父王已经派消息传到了王府,恐怕对于楚王府更加忌惮。 拳头攥的紧紧的,朱慕辰本想做一个闲散王爷,但是如今的处境,却步步紧逼,既然如此,他何必憋屈的活一辈子呢,若是为人子,不能为父收尸,他还算什么好儿子? 朱慕辰双目发红,自从来到这里,父王对他不错,他不能任由父王的尸体暴尸野外,当即下令,“所有的事都由我承担,我绝不会把整个楚王府卷进来。” 就算去了,朱棣找麻烦,朱慕辰也有办法,大不了随机应变。 傻子名号,也有傻子名号的好处,他就不信,朱棣一个帝王,连个傻子都不会放过? 要真沦落到那种地步,楚王府必有消息传出,到时整个天下都知道,朱棣不但杀了楚王,甚至连一家都不放过,凭着这个作为要挟,朱棣一定会放过他的。 这俩人拦不住,也只能任由小王爷去了,他们其实也想去营救楚王。 看着朱慕辰的身影,两人齐齐的跟在了身后,虽然现在身上有伤,但是既然答应了王爷,一定会保护好小王爷的,必然不会抗命。 “既然小王爷心意已决,我们对于北上之路早已熟悉,带着小王爷抄近道,也许还可以马革裹尸,带回王爷的尸体,让他早日安住祖坟……” 作为楚王的将领,他们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些了,经过小王爷的点拨,这两人才反应过来,若是当今皇帝,必然不会带回楚王尸体。 楚王为了朝廷奉献了一辈子,营救楚王,有他们的一份子。 两人的肝胆之心,朱慕辰早已皆知,伸出手,把两人扶起来,“你们现在休养,我去一趟军营,把王府的禁军调过来。” 楚王势威,光是这驻地禁军,带走了不少,但还余下了一些,用来保护王府,但现在,大明无事,谁也不敢来楚王府作乱,朱慕辰做主,留下了一些保护王府,至于其他的,跟他走。 在超市赚的银子,全都用于军需,有一些先行军,已经带着军需前进了,好做补充。 朱慕辰去了军营,看着手底下的迫击炮队和火铳队,“将士们,我们训练了良久,现在需要我们大显身手的时候了,让大明的所有人看看,楚王府的实力!” 两支队伍特别激愤,他们都受王府供养,现在王爷危险,小王爷人单力薄,该是他们发挥力量的时候了。 朱慕辰带着两队,一路北上。 半个月过去了,此时的朱棣也觉得是时候该行动了,要是再留下,恐怕军需无法支撑他们再继续耗下去,后方的粮草,还没有运上来呢,再耽搁下去,不是被这北方残酷的天气给虐待,就是留在此处给敌军当靶子。 将士们休息够了,但是失去了一鼓作气的勇气,遇上了北方敌军,敌军本就熟悉地形又耐严寒,虽然大明的士兵多,可也损失惨重。 朱棣和朱瞻基躲在车撵里,脸色沉重,竟没想到,他们算计了朱孟,还有人算计他们。 那朱孟也是个废物,没把敌军打耗许多,反倒是让人家更强了,这下真的坏了,他们两人比起楚王来,作战经验并不多,哪会点名点将? 只能不断后退三十里,在此处安营扎寨。 但是敌军看到他们退了以后,更加兴奋,看来大明,并不像他们所想的那样厉害,反而一鼓作气,不断南下,一直追逐着大明的军队。 等到朱慕辰来到之时,却看到朱棣和朱瞻基,被敌军追着逃窜的样子很是狼狈,后边大明的旗子,更是东倒西歪,简直是没眼看了。 楚王受伤,他的两个亲随对于朱棣心里有着芥蒂,何况铁柱哥,也没出来,愤恨的看着,“小王爷,万一咱们王爷活着,只要救了皇帝,他也不一定会放过楚王府的……” 大明皇帝对楚王府忌惮,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只要这次小王爷救了皇帝,肯定会让朱棣更加忌惮的,将士们敢怒不敢言,但是现在亲随失去了楚王,什么话也都敢讲出口了。 朱慕辰深吸了一口气,虽然皇帝对他们楚王府,确实有所忌惮,但是要没了朱棣,恐怕整个大明王朝全都乱了,到时楚王府也保不住,那些大明无辜的子民,更是会死于流军刀下。 “放炮!” 随着朱慕辰一声,迫击炮队的兄弟们愣了,小王爷说的这是真的吗?炮到底要放到哪边? 迟迟等不来响声,朱慕辰转头看去,“对准敌军打啊,等着干什么呢?难道你们真想看着敌军踏到我们大明的土地上,践踏我们大明的子民吗?在大是大非面前,先放下小仇小恨,关起门来,再慢慢算账!” 小王爷的一声,所有的将士们纷纷佩服,竟没想到,痴傻的小王爷,说出如此道理。 他们被楚王府供养多年,只想着给王爷报仇,倒忘了身后还有着他们的家人,一旦阻拦不住敌军,到时不光是朱棣一人保不住皇位,恐怕所有将士,都得死于流军刀下,大家都落不得好下场。 想明白一切,迫击炮队的兄弟们,立刻把炮,直接对准了敌军。 “轰隆!” 北方已经立冬,这剧烈的一声响,直接炸开了冻土,敌军人仰马翻,处于爆炸区的敌军,全成了血沫。 这一声,两军都被吓到了,朱棣捂着耳朵,神色慌张,赶紧拉着一个士兵挡住,向着四周望去,发现不是大明的军队受伤,顿时一脸欣喜,到底是哪个高人帮他们? 追着的北方敌军,这时发现了不对劲,以为这是大明的圈套,四散分逃,原本一鼓作气的模样,旗靡向着北方跑去。 朱棣推开了敌军,还没有发现到底是何方高人救了他们,只能对着其中一个方向鞠了鞠躬,态度特别谦卑,“阁下如此出手,请问到底是何国?我们大明一定备好厚礼,和彼国来往!” 这一定是一个小国,才能拿出的手笔,这么大的杀伤力,如果是大明有这个军需,还需要和北方敌军,如此周折吗? 楚王的两个亲随,不想让小王爷此时出去,他们的人马本来就少,一旦被朱棣占领,小王爷性命攸关,他们奉王爷之名保护小王爷,恐怕就要食言了。 朱慕辰却拦下了他们的劝告,理论上,他要叫朱棣一声王叔,但现在却无法出口,恭敬道:“皇上,我是慕辰!” 朱慕辰从侧方的树林出来,背对着朱棣,带着一对人马出现。 朱棣人都懵了,听到这个名字,在脑海里搜寻了一圈,唯一想到了楚王之子,却觉得,那个傻侄子怎么可能会这么厉害? 朱瞻基却惊讶的挑起眉头,前些日子,他去楚王府拜访过,难道是那个朱慕辰吗? 当两人齐齐转头望去,看到朱慕辰,朱棣愣了,是他认为不可能的傻侄子。 刚才一声,威力如此强大,楚王府真是卧虎藏龙啊,连一个小小的傻子,如今也能靠着一己之力,打退北方敌军,此时朱棣更加忌惮,脸色苍白,他刚刚设计,让楚王死于胡旋口,人家儿子就来了。 若是朱慕辰知道,楚王死于他的计谋之下,还能安稳的在大明?他的那迫击炮,岂不是就要对准了大明军队? 帝王的计谋,不易拆穿,毕竟还要面子,朱慕辰不能确定,父王现在是否活着,还不能和朱棣翻脸。 朱慕辰拱手上前,对着朱棣行礼,“皇上,我从一些洋人手里,购买了火铳,发现威力极大,想着如今皇上和父王在战场,面对敌军,定然力不从心,所以贸然前来,还请皇上赎罪。” 一看朱慕辰淡定的模样,朱棣心里大喜,看来朱慕辰是不知道楚王死了的消息,那可就好办了,这样的武器,只要落在自己手里,至于这个傻子,他必须得正视了。 朱棣扶起他,开心道:“好慕辰,你何罪之有?你的火铳,救了大明威严,等到回去,朕一定重重加赏!” 虽是夸奖着,但是朱棣的眼神,却一直都落在朱慕辰身后的武器上,有了这样的武器,就可以打败北方敌军了,但是,得先弄到手! 一边的朱瞻基,却越来越看不透面前的朱慕辰了,他这个时候前来,未免有些太巧合了吧?但是人家刚刚营救,倒也不适合再去追究责任。? 第三十八章 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 士兵在此安营扎寨,休养生息,随行队医,马不停蹄的给伤者治疗。 到了营帐,看着无外人,朱棣终于忍不住了,旁敲侧击的道:“慕辰,你手里的火铳队,只有一千人,对付蒙古兵,终究是太少了。” 言外之意,已经很是明显了,想要扩充火铳队,作为大明的顶尖力量,至于谁扩充,朱慕辰不用想也明白,肯定朱棣不会让他掌控,八成就是让朱瞻基来。 但是,朱慕辰早就想明白了,火铳队,他训练了这么多天,才有了成型,现在正在行军路上,就算朱棣要过去,在短时间之内也是无法成型,甚至极有可能耽误行军。 所以朱慕辰很是放心,反倒是落落大方,“皇上说的是,为了我大明,楚王府上下都听皇上指挥,为大明效力。” 这话朱棣爱听啊,要是楚王像他儿子一样会说话就好了,朱棣很满意,心里对朱慕辰,多了两分欣赏,他需要的,就是会听话的棋子。 果不其然,朱棣派朱瞻基接手了,他们倒是兴冲冲的,当天就叫人着手了,还专门从士兵里,挑出身强力壮的,大概百余人。 阿吉特别担心,小王爷这么做,真的不害怕来个狡兔死走狗烹的局面吗? “小王爷,火铳队是我们千辛万苦建立的,就这么送出去……” 这小子的格局小了,朱慕辰走过去,拍了拍阿吉的肩膀,神秘莫测的说道:“他们有这么大的胃口,吞得下才行,他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你还是照常给他们训练,短时间之内,绝不会有成效的。” 阿吉瞬间就明白了,对着小王爷竖起一个大拇指。 还是小王爷厉害啊,既不得罪皇上,还能保住他们的价值,真是一石二鸟之计。 瞧着阿吉奔跑的身影,朱慕辰摇头笑了笑,相信再过两天,朱棣那边就认输了。 瞧着父亲身边的两个随从,现在还混在王府禁军之中,幸好朱棣位高权重,倒也不重视这些草莽之人,没有细看。 “葛叔,现在蒙古兵退了之后,相信已经被迫击炮吓到,定然短时间之内,不会卷土重来,你带着一小队人马,前往胡旋口,带好物资,若是父亲活着,请他一定要等我。” 此行目的,就是为了救出父亲,朱慕辰一直都没忘,现在朱棣的所有心思,都在火铳队上,此时行动,必然不会注意到。 葛叔领命,点了禁军八人,“小王爷,此行人越少越好,人多目标大,若是蒙古兵发现就不好了,我们几人装扮成普通的猎户,从胡旋口上方经过,沿路留下印记。” 葛叔是父王身边的人,作战经验是有的,朱慕辰同意,当场点了几人,只可惜火铳队的,现在朱棣盯得紧,根本不能动,也就只能放弃了。 朱瞻基训练了两日,以前在车撵上,风吹不着,雨淋不到,但是现在,太阳晒得脱掉了一层皮,但是火铳队,却无任何成效。 皇爷爷那边催得急,朱瞻基怕再耽搁下去,皇爷爷把所有的罪责,都推到他身上,给他安一个领教无能的罪名。 还没等到朱瞻基找朱棣呢,朱棣就把两人叫到了帐篷里。 “火铳队,这两天毫无进展啊。” 朱棣神色很不好,孙子一向是个有主意的,但是这几天的表现,还不如楚王府的一个傻子。 朱瞻基诚惶诚恐,“皇爷爷,火铳乃是洋人的武器,我们掌握起来,还需要一段时日……” “啪!” 这句话,是真的触到朱棣的逆鳞了,一个翠玉盏,被推到地上,应声而碎。 朱瞻基害怕的颤抖着,他说的是实话,要是给谁几日之内也训练不成,况且他之前有打听过,就算是朱慕辰的话,也训练了个把月。 朱慕辰微微挑眉,这位皇太孙,一向很会察言观色,这才能在朱棣面前刷存在感,颇受宠爱,今日竟能惹的对方生气,真是个奇迹啊。 要知道,现在的朱棣很骄傲的,一向看不起洋人,可是他的皇太孙,居然说洋人的武器短时间之内把握不了,那不就是在歧视明人吗? 言外之意,更是直指朱棣统治不行,幸好朱瞻基是皇太孙,朱慕辰颇为感慨,这要是普通人,恐怕命运和那个翠玉盏一样,皇太孙就是不一样,顶多被责骂一番。 “几个洋人制造的玩意,还学不会了?” 朱棣有气没处发,桌上的东西,全都被扫到了地上,“行了,不用训练了,蒙古兵那边又有动静了,北方虎视眈眈,光是训练这玩意,也会耽误打仗。” 虽是生气,但朱棣也无奈,总不能因为火铳队,被蒙古兵打到门上,想到自己高高在上的位置,野心不容他放弃。 朱慕辰感觉有一道目光,落在他身上,低着头没有动静。 “慕辰啊,你能训练出来火铳队,对大明有用处,以后让你的这一只队伍,随军行如何?” 朱棣心里有计策,起码火铳队,能够震慑住那群蒙古兵。 “这大明的土地,皆是皇上的,一切依皇上所言,只是火铳队,毕竟是碾压蒙古兵的力量,不能作为先锋队。” 朱慕辰才不傻呢,等到打完了仗,火铳队,还是属于他们楚王府的,要让楚王府的人牺牲,他才不愿意。 但是现下,为了解燃眉之急,朱棣需要火铳队,仔细想来,似乎朱慕辰说的有道理,“对,火铳队要加重保护,瞻基,这次就交给你安排,务必确保火铳队伍的安全,保住他们,我们大明胜利,也就有望了。” 一切向着朱慕辰所说的方向走,但是现在葛叔,还没有传消息回来,朱慕辰心里着急,若是他主动提起,以朱棣的警惕之心,宁可错杀,也不放过。 偏偏朱慕辰的听话,让朱棣很是开心,今天心情不错,想到楚王,心里微微有些愧疚,是不是他有所误会? 日后,这火铳队,还是要想办法训练出来的,还不能得罪朱慕辰,既然如此,不如卖他一个人情? 反正都过去了半个多月了,胡旋口那种环境,想必朱孟也活不了的,回来的楚王亲随铁柱,早就已经因为疲劳过度,不治而亡,只要他和瞻基不说,这事,就没人知道。 朱棣喜欢杀人不见血,“慕辰啊,楚王带着先锋队,已经探测许多日子,昨天是我们约定的日子,可是迟迟没有消息,朕实在是担心的很呀。” 那一副苦恼的样子,朱慕辰都想给他颁个奥斯卡金奖了,放在现代,如果有朱棣出演电影,一定能得个影帝。 他相信父王的亲随没有说谎,但不能和狗皇帝翻脸,忽然,扑通一声跪下来,脸上带着慌张之色,“皇帝,我父王……” 双目通红,神色呆滞,悲伤不已。 朱棣瞧着的不像是假的,顿时愣住了,心里五味杂陈,主动把朱慕辰扶了起来,“朕得知消息,也很是痛心,所以,今日准备派兵寻找楚王,一日见不到楚王,朕一日不安心。” “谢皇上!” 从朱棣的营帐出来,北方的烈风,刮在脸上,就像是刀子一般,却也痛不过朱慕辰的心。 帝王无情,又擅长演戏,自己刚才的伤心都是真的,但是恐怕帝王找过去,就算父亲活着,也不会把他救出来吧。 朱慕辰惨笑一声,还是得靠着自己,他必须得先找到父王,要是真让朱棣找到了,那就不是带回来,而是补刀了。 看到朱慕辰走了,朱瞻基很是不解,“皇爷爷,为何现在还要寻找楚王?” 当初他们费了好大的心思,才能把楚王套进去,甚至还牺牲了百人的队伍呢,又要把楚王救回来,万一那楚王活着,朱慕辰也不会听话,甚至火铳队也没了。 这么强大的一只火铳队,要是帮着蒙古兵对付大明,到时,恐怕大明岌岌可危啊,朱瞻基实在是不理解,皇爷爷为何如此做。 朱棣看着面前的孙子,终究是没有成长起来,太过稚嫩了,“现在朱慕辰的手里有火铳队,还不是除掉他的时候,我们对楚王好,朱慕辰就越听话。” “先派人探一探虚实,如果楚王活着,那就把他杀了,如果死了,正好隆重的把他的尸体带回来,让朱慕辰从此念着这个情,难道不好吗?” 一听计策,朱瞻基忍不住竖起大拇指,“还是皇爷爷厉害,等到这一场仗打完,若是朱慕辰没有用了,还要往上走的话,那就来个狡兔死走狗烹,简直是一石三鸟之计。” 爷孙两个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回到帐篷的朱慕辰,只祈祷葛叔他们能快一点,朱棣最近在布置沙盘,但是自己在军中,没有任何军衔,无法靠近,又不能自己前去请命。 如果请命入军,那就意味着要卷入朝廷风云了,朱棣绝对不会放任第二个楚王成长起来,必须得想办法,加入先锋队。 恰好,半日之后,原定的先锋队右翼将军,伤口恶化,又感染了风寒,就算用了最好的药,还是没能救回来。 先前蒙古兵,专门盯着他们的指挥杀,这下先锋队指挥的位置,就空缺了出来,军中还真无人胜任,朱棣的帐篷,发出一声又一声的暴喝。? 第三十九章 楚王府被围 楚王的下场,已经放在面前,军中无人敢胜任,都一个个头低的跟鹌鹑似的。 就在这时,营帐的毡门被打开,朱慕辰缓缓走了进来,“皇上,虽然慕辰无能,但要能成为大明的探路石,我愿一试!” 要是重要的位置,朱慕辰知道,朱棣肯定不会让出来的,但是先锋军领将,本就是个烫手山芋,没什么情不情愿的。 终于有人愿意接手了,朱棣把眼神放在朱慕辰身上,这个傻子是真的不知道可怕,就连楚王都无法全身而退,既然他要去的话,成全了倒也无妨,正好父子一起上路,黄泉路上,也有个作伴的。 拿着手里的文书,朱棣看了一眼,面上装作和善道:“慕辰,如今楚王生死不测,朕要是让你去了,岂不是让你楚王府无后?” 这孩子来了几天,处处为国着想,倒是让他小看了,朱棣的眼神一直都在盯着朱慕辰。 “就算我楚王府无后,但要是能留住千千万万百姓的家园,慕辰愿意。” 此话一出,朱慕辰还没有抬起头,小太监已经把朱棣手中的文书递给他了。 先锋队领将,在军中,几乎是属于送死的,与晋升没多大关系,能活下来的又有几个? 朱慕辰手里紧紧的握着文书,只有作为先锋军,才能提早去见父亲,尽早营救。 定在了三个时辰后出发,朱慕辰身后跟着的,除了王府的禁军,旁边的副将等人,都是朱棣明里派过来帮忙,暗里监视的。 朱慕辰深吸了一口气,幸好这段日子,一直都有跟着王府禁军训练,这身铠甲,还能撑得起。 告别了大营,前往胡旋口。 “原本朕没有准备给慕辰官做,但是这小子,非要横插一脚,那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迎着十一月的寒风,朱棣冷笑,原本削藩以后,楚王死了,朱慕辰可以安然无恙一辈子,既然他不选择安稳,那就把楚王府连根拔起。 王府,今年的天气格外冷,王妃袁熙,专门让人买了一些金丝炭,给两位小妾的房里多送一些,千万别让她们呛着。 站在房檐底下,眉眼直接染上了忧愁,袁熙得知王爷性命堪忧,儿子又搭了进去,只能每天祈祷,撑着身体,照顾好家里。 徐馨走了过来,“母妃,两位姐姐的膳食已经准备好了,是府里的大夫专门配制的药膳,你也趁机吃一点,这两天,您消瘦了不少。” 袁熙微微回头,看着温婉贴心的儿媳,长舒一口气,“幸好有你在,还能帮我打理王府,你的两位姐姐,胃口还好吧?” “她们胃口都好,我刚刚从两位姐姐那里过来,她们身子大,托我给母妃问一声好。” 难得儿媳有这个孝心,袁熙脸上,罕见的扯出一抹笑容,“陪我出去转转吧!” 可是,两人还没有出去呢,长史郭灿和他的儿子郭盖,忽然带人闯进来了,把王府团团围住。 这情形,袁熙和徐馨都被吓住了,两人紧紧的靠在一起。 但王妃就是王妃,袁熙面上冷漠,“这是什么意思?我们堂堂楚王府,也是你们敢动的吗?” 架子拿的十足,但是手却缩在袖子里微微颤抖,难道是王爷遇到事了吗? 郭灿双手背于身后,“小王爷无诏令,擅自将王府禁军带出,意图谋反,楚王府所有人等,在此听候命令。” “来人啊,从今天开始,楚王府不准放一只蚊子出去。” 郭灿冷笑一声,虽然楚王卖了他个人情,但是有小道消息,楚王已经没了。 楚王没了,朱慕辰调禁军,那就是死罪,正好拿了楚王府,到时好跟皇上邀功。 树倒猕猴散,这些狗眼看人的东西,楚王府被围的水泄不通,袁熙紧紧的攥着拳头,但却无奈,这时要和郭灿起干戈,无非是害了府里的人。 徐馨冷喝一声,“就算是要把楚王府监看起来,那也得有皇上的圣旨,你们如今无圣旨来捉拿楚王府……” “得了吧!”郭盖笑了笑,“我们没有捉拿,就是请各位在原地休息,这有什么错吗?” “一个王府的小妾,竟如此嚣张?” 徐馨气不过,准备和郭盖理论,袁熙看了看儿媳妇,轻轻摇了摇头。 这些狗仗人势的东西,现在无论拿出什么身份,他们也不从。 偏偏这些人和监察台,都是属于皇上的势力,沆瀣一气的。 “馨儿,王府里还有一些吃食,王爷在外打仗,我们不能给他生事,等着。” 袁熙安稳的坐在主位,一旦楚王府稍微闹出点风吹草动,恐怕王爷在战场上不好受,她一介妇人,大不了忍一忍,先保护王府里的人。 郭家父子四目相对,哈哈大笑,即使是堂堂的楚王妃,也拿他们没办法。 “爹,楚王真的没了?”郭盖贱兮兮的凑了上去。 “那还能有错?是皇上随从传回来的,楚王府这么大的势力,连根拔起,真是爽。” 父子两个高兴,郭盖有了心思,既然楚王府已经没了实力,干脆带了一小队人马,进去把值钱的东西,全都抬了出来。 袁熙气的咬牙切齿,但只能打落牙齿往嘴吞,立即吩咐道:“馨儿,你的两位姐姐,肚子里还有孩子,不能被惊动,你去让她们搬到别苑!” “母妃,那你呢?” “快去!” 有了袁熙的命令,徐馨只能一步三回头,赶紧去带人,把两位姐姐,换到别院里去。 小曼被吓到了,“前院到底怎么了?母妃呢?我们是小王爷的人,我们要和王府共进退。” 说着就要出门了,徐馨一看情况不对,赶紧拦住了,“你们两个干什么?你们肚子里有小王爷的骨肉,万一发生了什么意外,也能给小王爷留下一丝香火,难道真的要拼着性命,让两个孩子都搭上?” 别苑一片安静,沉思过后,小曼和紫悠,点了点头,同意留在别苑。 此时,前院,袁熙看着这群狗杂种,连她的嫁妆都搬了出去,要她只是只身一人,就算是拼上这条性命,也不会被人如此侮辱。 可是,有三个儿媳妇在,她还得替王府撑着,冷眼看着他们把所有的东西搬空。 “王妃,你手上的这个珠子……”郭盖身边的一个小吏贪婪的看着,全然不顾这是楚王府的王妃。 “啪!” 这个珠子,是儿子送给她的,袁熙眼神一冷,一巴掌扇了过去,“你真以为,本王妃是可以任你欺辱的吗?” “皇上没有圣旨,你们想把本王妃怎样?来啊!要是我今天死在这里,谁也脱不了干系!” 震耳发聩,袁熙手里也拿着一只金簪,盛气凌人的看着众人。 就连郭家父子,在外面也听到了声音,赶紧跑进来,看到这场面,郭灿吓得不轻,就算皇上真的要处置楚王,但是也不会做得这么难看。 万一传出楚王在战场上,楚王妃被他们逼死,那可不得了。 郭灿赶紧鞠躬行礼,“王妃,我手下人做事太过鲁莽,我这就跟您道歉,你们还不赶紧,把屋里的东西都给我摆进去?” 本以为这个王妃软弱可欺,但谁能想到真发狠来,把郭家父子吓了一跳,只能把搬出去的东西,又挪进去了大半。 当徐馨进来,看到母妃手里拿着簪子,威胁众人的模样,忍不住泪目,直到关上了屋门,这才哭着扑了过去。 “母妃,你大可不必如此,你本有尊贵的身份,又何须和这些腌臜的人周旋?” “馨儿,你听我说,母妃做什么都无所谓,只要能保住你们就好了。” 一口气顺不上来,袁熙总觉得,心口似有什么堵着,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 “噗!” “母妃!” 袁熙赶紧把手放在了嘴边,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这要是让外面的那群人知道,指不定说她这个王妃身体不好,自己死的。 “你不要吵,要是你让那些人知道,你们还怎么办啊?只有我活着,他们才不敢乱来。” “慕辰要是回来了,你们一辈子平平安安就好,馨儿,现在要保护好你两位姐姐。” 说完一句话,袁熙卧床不起,彻底病倒了。 现在王府,被团团围了起来,徐馨求助无门,只好主动承担起王府的一切。 胡旋口,先锋军冒着风雪,吹在脸上就像是刀子刮着皮肉,朱慕辰看着前方,就算是有行军痕迹,应该早被雪埋了。 旁边的副将周有生,此时腿肚子发软,楚王是怎样的角色,他们都知道,就连楚王都能牺牲在这里,大家都是惜命的。 “小王爷,兄弟们一路千里迢迢,不如在此处休息?” 周有生的建议,得到了很多人的采纳,他们眼神退缩的看着胡旋口,似乎那里是有什么妖魔鬼怪一样。 朱慕辰拧眉,“皇上交代我们,先来做探路石,万一稍有差池,那牺牲的就是我大明的军队,既然你们不愿去,那小爷自己去!” 一甩袍子,朱慕辰神色有些着急,相信那些蒙古兵被他的迫击炮吓到,应该不会卷土重来,还是先查看父王的线索要紧。 身后的王府禁军,全都跟上。 周有生冷笑一声,“其他兄弟听我的,原地修整。” 一个落魄的小王爷,保护他做什么? 大不了小王爷一死,他们拿了功劳,回去复命就好。? 第四十章 袁熙身死 葛叔从胡旋口上方绕过,发现蒙古兵早已退去,大胆出来,让随从在胡旋口附近试探一番,就发现了在隐蔽山洞躲着的王爷朱孟等人。 葛叔到了山洞,这才看到王爷受了重伤,但幸好还活着,一把鼻涕一把泪,“王爷,是属下无能,来的晚了,属下这就带你出去。” 活着的,仅剩几十人了,庞蛮陪在王爷身边许久,知道这段时间王爷不容易,再不出去,恐怕王爷和剩下的伤员,性命危矣,也忍不住劝说道:“王爷,听我一句劝,我们去前方吧。” 朱孟此时虚弱不已,战争中给属下挡下了那致命的一剑,他的身上伤口恶化在发着高烧,勉勉强强才能看到葛叔,他忧心的不是自己能不能活着,而是葛叔为何在此? “不是跟你说了吗?让你不要再来。”朱孟抬起了手,“慕辰呢?” 嘴唇干了一层,身上的战甲上面血迹斑斑,但朱孟眼中的担忧,却是越来越浓。 葛叔跪在地上,知道违反了王爷的命令是他不对,但是现下王爷活着要紧,砰砰几个响头,“小王爷来战场了,也稳住了皇上,他让我来这里接您,时局无法改变,望王爷保重自个,不枉费小王爷的一番心思!” “噗!” 朱孟气的一口血喷出来,他忍气吐声,听皇上的命令,就是为了保住楚王府的其他人,可现在倒好,一切都不如他所愿,“我把你们养在旁边,真是……” 一句话还没有说完,双眼一翻,竟然直接晕了过去。 庞蛮吓坏了,“都愣着干什么,赶紧转移阵地,抬起王爷,离开这里!” 出了山洞,庞蛮指挥着大家,立刻回到大营,毕竟小王爷还在那里呢,来不及多想,就疏散队伍。 “等等!”葛叔拦住了大队伍,想到小王爷说的,痛心不已,但是现在他们还不能回大营,“小王爷说,大营那边没有消息,就让我们先别回去,毕竟皇上起了心,要灭王爷于此处,若是此时王爷回去,恐怕就连小王爷,也无法逃出生天。” 面对着茫茫白雪,一队人沉默了,庞蛮紧紧的攥着拳头,皇上真是好狠的心,现在王爷伤势恶化,如果再不及时救治,恐怕危在旦夕。 “我来的时候,已经让小队看过路线了,往侧边走,就会有一个村庄。” 葛叔说着,主动带路,恰好鹅毛大雪下来,掩盖了他们的痕迹,一队人马,消失在胡旋口。 王府,虽然郭家父子收敛了一些,但是王妃袁熙自从病了以后,再也没起来过,一直昏昏沉沉的睡着,王府里的医官检查过以后,无奈的摇了摇头,“还是准备王妃的后事吧,徐娘子,老朽实在是没办法,这人参灵芝的全都不管用了。” 医官在王府里这么多年,自然也操心王妃的病,但现在着实无能为力啊,惶恐地收拾了箱子,眼中带着哀痛之色,王妃在府里对下人们都不错,落得这个命运,就连王府里的下人,都忍不住为其痛心。 苏嬷嬷眼神呆滞,她亲眼看着王妃生命垂落,滑坐在地,两行清泪无声滑落。 徐馨呆呆的愣在原地,“母妃,你不是说要撑着王府的一片天吗?馨儿在你旁边,我真的快撑不下去了!” 紧紧抓着母妃的手,徐馨痛哭流涕,这段时间,郭盖一直骚扰她,只能每次都躲在母妃房里,若是母妃没了,她该拿什么撑起整个王府啊? 睡梦中的袁熙,皱了皱眉头,很是不安,虚弱地睁开了眼睛,“馨儿,你怎么哭了?是不是本王妃的身体不行了?” 袁熙醒了,苏嬷嬷和徐馨背过身去,擦干眼泪,这才扑上前去,服侍其左右。 一看这孩子哭的双眼通红,袁熙就知道,肯定是自己身子出了问题,王府里如履薄冰,这孩子本就是打铁匠家出身,哪见过这种场面?能撑到今天,已经不容易了。 至于苏嬷嬷,在楚王府这么多年,跟着她什么大风大浪也见过了,如今眼睛哭成了核桃,袁熙看着也难过。 自个的身体,袁熙还是知道的,深呼了一口气,“馨儿,苏嬷嬷,本王妃这一遭,是真的撑不下去了,小曼和紫悠肚子里还有慕辰的骨肉,答应本王妃,坚持住。” “听我说……” 袁熙撑着最后一口气说完,忽然,手垂了下去。 徐馨捂着嘴痛哭流涕,母妃用心良苦,即便是人没了,还要为王府打算,她一定要保住两个姐姐,擦干了眼泪,“母妃,你放心,有我在,我绝不让他们欺辱了您!” 苏嬷嬷忍着痛苦,“扑通”一声跪地,匍匐在地,身子颤抖。 此时胡旋口,朱慕辰终于赶到了,让王府禁军赶紧查看,可是鹅毛大雪,早就已经挡上了所有的痕迹。 忽然,他的眼神定格在山洞之处,那边没有雪的痕迹,但是却有脚印,顺着山洞进去,看到了许多止血带,上面还留有血迹,而且剩的柴火堆,刚刚降温不久。 朱慕辰深吸了一口气,如果葛叔没有救回父王,应该会沿路返回,如果葛叔救回了父王,那就会离开此处,说明父王还活着。 趴在了地上,朱慕辰轻轻的拨开了鹅毛大雪,行军之人,他们的脚印较深,还能够看到底下,有一排浅浅的脚印,上面带着淤泥。 再向前拨了几个,果不其然,有一连串的脚印,顺着胡旋口出去,往侧方走去了。 “兄弟们,跟着我向这边来!” 胡旋口的暴雪,让朱棣迟疑了,又多留了两日,前方还没有传来消息,只好再次焦急等待。 楚王府,徐馨看到医官和几个侍女,被送出去以后,松了一口气,他们一旦出去,就会按照母妃所说,立刻离开此处,隐藏身形。 就在她要离开的时候,忽然,郭盖拦住了她的去路,脸上带着猥琐的表情,“馨儿,反正那朱慕辰去了边关,肯定是要没的,你不如跟了我,以后吃香的喝辣的。” “你在王府里面,没有退路了,不要为朱慕辰守寡了,我一定会八抬大轿把你抬进门。” 说着,整个人扑了过去,徐馨退后,冷眼看着,“王妃没了,你们还要动楚王府的人,难道就不怕消息传出去,你们郭家,被连根拔起吗?” 此话一出,郭盖愣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脸色苍白,赶紧跑去和郭灿说了。 郭灿急匆匆的赶来,当他看到王妃的尸体,一屁股蹲在了地上,这下完了,他们只是想要领功,但是把楚王妃逼死的罪责,承担不起啊,就算皇上设计让楚王死了,可是皇上为了面子,也会厚待楚王府的。 “你们围攻楚王府,逼得王妃身死,医官手里把握着证据,你们一旦对楚王府动手,你们郭家,也难逃死罪。” 徐馨端起了架子,隐隐约约之间,似乎有王妃的气势一般,苏嬷嬷站在一边,身穿白衣,“王妃大丧,尔等踩楚王妃,不怕株连九族吗?” 此话一出,郭家父子吓得小腿颤抖,脸色苍白,他们只是想邀功…… “你在吓唬谁呢?只要我们把楚王府的人都弄死,至于那个医官,追上就可以了,皇上本就想除了楚王府,我们只是为皇上办事罢了。” 郭盖很是嚣张,觉得抹出了一切痕迹,定然不会被人发现。 “啪!” 郭灿气得浑身发抖,“我不是跟你说过吗?连蚊子都不要放出去!” 挨了一巴掌,郭盖捂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父亲。 现在覆水难收,郭灿吓得眼睛都直了,招呼手下的人赶紧离开,现在楚王府王妃没了,剩下的人,都是个空架子。 皇上一向爱民如子,楚王又在百姓当中声望极高,皇上要的是楚王没了,还需要拿着楚王府,给天下百姓做表率呢,现在楚王妃因他而死,郭家想要全身而退,恐怕是难了,现在只好退兵。 郭盖看到这几天所做的一切,全都付于流水,有些不甘心,“爹,起码我们得带走点什么吧,要不把这个女人带走?” “走!” 徐馨瞧着郭盖,被郭灿提着耳朵从王府出去了,松了一口气,“嬷嬷,发丧吧!” 母妃给她的最后一个计策,就是以母妃的死,壮大声势,楚王府就可以脱离危险,两位姐姐也可以安心养胎。 徐馨眼眶的泪终于忍不住了,顺势流下,盯着母妃的房间,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现在小王爷不在,无法为您送葬,儿媳斗胆,送您一程!” 楚王府起灵,百姓在街道两侧,纷纷相送。 苏嬷嬷陪王妃出嫁,如今已有几十载,“徐娘子,你回去吧,王妃一个人路上孤独,老奴陪她三天,王府事务,辛苦你了。” 徐馨理解,同意嬷嬷请求,回到楚王府,看着偌大的一个王府萧条的模样,徐馨去后院看了两位姐姐,她们的身子更重了。 但所幸,现在王府里的老人,都念在母妃和父王的缘故上,还没有离开,都愿意照顾她们。 楚王府这么大的事,不出三日,就送到了朱棣那里。 朱棣拿着手里的消息,一张纸条掉在了案桌上,神情呆呆的,原本计划好了,让楚王死掉,而朱慕辰可以为他所用,至于楚王妃,可以壮大他善待藩王的名声,现在倒好,楚王在外征战,却有他的官员把楚王妃逼迫死了,这传出去,是他这个皇帝不仁不义。 “到底是谁让他干的?朕不是交代过,只需把楚王府监视起来吗?” 朱棣发了大火,底下的一众人跪在地上,如同鹌鹑一般,不敢言语,谁知道那郭家父子,居然如此大胆。 平静下来以后,朱棣看向了胡旋口的方向,现在楚王府只剩下朱慕辰一人了,倒也不足为惧,但是朱慕辰的手里,还有火铳队,他不能死,也不能知道此消息。 “所有人听令,此消息必须压下去,再没有回到京城之前,谁要是敢泄露出去,株连九族!”? 第四十一章 我为大明而战无怨无悔 庞蛮和葛叔总算是找到了小村庄,村里的人也算热心,尤其是村长,一把年纪了,当看到王爷朱孟的时候,顿时大惊,扑通一声跪下,“前些年我在大明做生意,遇到了一群土匪抢劫,得到王爷相救,没想今日还能见到王爷,乃是老朽之幸。” 他们虽然都是蒙古人,但受过王爷相救,一定会收留此处的。 朱孟已经昏昏沉沉的了,疲惫的抬起眼睛,他救了许多人,倒也不记得这个是谁,嘴唇皲裂,张了张嘴,什么也说不出来。 村里人看得着急,赶紧安顿伤员,每家放了几个,至于王爷朱孟,被村长安顿在家里,什么好东西都敷在了伤口上,但伤口恶化,又被这温热的柴火炙烤,不一会就发烧了。 庞蛮一直跪在旁边服侍,眼含热泪,但王爷的情况越来越糟糕,“王爷,我们熬过了皇上的猜忌,也熬过了胡旋口,小王爷还在外面呢,您不能死啊。” 听到儿子,朱孟疲惫的抬起眼睛,“慕辰……” 王爷一生戎马,如今却躺在火炕之上,奄奄一息,庞蛮和葛叔两个人捂着嘴,尽量不哭出来,转过了身。 村长各家各户的收集药材,又报过来了一大堆,“你们再试试这些药材行不行?我已经让二牛在雪山上,去寻找雪芝了,村里人都用雪芝治病,有了它,王爷一定能好。” 雪芝埋在雪里,冒出一点小尖尖,附近的村民用它入药,能够去血化瘀,传说是神赐,极为珍贵。 朱孟咳嗽一声,“你们……别麻烦了,本王还能撑得住。” 如今北方下着雪,又结了厚厚的冰,去雪山上,太危险了,朱孟不想让一个小孩子,为他赴汤蹈火,但是力气终究有限,又昏昏沉沉的睡过去了。 朱慕辰带着王府禁军,一路拨开了雪,寻着脚印,看到左边的雪山,有两串浅浅的脚印,应该是刚刚落下的。 “小王爷,此处脚印看形状,应该是个十来岁的孩子,只有一人。” 身边人犯起了难,朱慕辰又向前拨了拨雪,他的手已经红肿溃烂毫无知觉,但还是用力找着,刚才雪山上的脚印,应该不是葛叔他们留下的,“继续向前!” 忽然,在他们的左侧方,传来了一声求救,“救命啊!” “今天你就是叫破了嗓子,也没人来救你的,敢在老子的面前抢雪芝,我看你是不想活了!” 有一个成年男人,中气十足的骂着。 隔着雪山,朱慕辰听得明白,虽然找父王要紧,但是他也不能放任不管,一挥手,示意大家向雪山出发。 雪山只有几十来米,向着尖端再往下一眼,就看到了那个孩子怀里抱着什么,他的旁边,跟着十来个蒙古兵,每个人手里拿着武器对准孩子。 这些个畜生,连个孩子都不放过,虽然他的手溃烂了,但是朱慕辰用尽了力气,拉起弓,“嗖”一声,在暴风雪之中,带着破空声。 抓着孩子的蒙古兵,应声而倒,剩下的人,都被吓坏了。 “大明军队来了,大家快逃啊!” “啊,快跑!” 几个蒙古兵,见过迫击炮的威力,再加上朱慕辰身后人多势众,也顾不得管孩子了,拿起武器,在雪地里滚成了一团。 “小王爷,要不要追击?” “不用,先找父王要紧,把那个孩子带过来。” 身边的禁军过去,把孩子扶起来带到朱慕辰面前,孩子的身上全是雪,衣服冻得硬邦邦的,整张脸红彤彤的,手里却捧着一个白色的雪芝,此时一双眼睛,警惕地看着他们。 既然附近出现小孩,一定不是蒙古兵带来的,肯定有村庄,朱慕辰松了一口气,语气放得柔和,“孩子,你有没有见过一对人马?他们身上穿着跟我们一样的战甲,我们是一起的。” 小孩放松了精神,长舒了一口气,红彤彤的脸蛋,扯出一抹笑容,“大哥哥,我叫李二牛,你说的那一队人马,正在我们村里歇息,你快跟我走吧。” 小孩在前面带路,他不认识那么多人,只是说了有几个人受伤。 在侧方的蒙古兵,吓得屁股尿流,一瘸一拐的向着大本营跑去,但是暴风雪实在太大了,前面看到了一个村庄,几十个人对视一眼,敲了敲门。 听到外面剧烈的敲门声,庞蛮拿起了武器,村长和善一笑,“你们在里面等着,我去看看什么情况。” 村长还没有出去呢,刚刚打开了屋门,外面的几个蒙古兵已经把大门踹开,手里拿着兵器,一看到人出来,其中一个络腮胡子的蒙古兵,把武器插到村长前面的雪地上,“老头子赶紧给我们烧水做饭,要是慢点,剥了你的皮。” “兄弟们,进屋去!” 村长被这架势吓坏了,赶紧说道:“各位不要着急,我家里老婆子还在炕上,实在是……” “管你什么老婆子,老子现在又冷又饿,谁对你家老婆子有兴趣!” 几个蒙古兵一把推开了村长,直接闯入,庞蛮和葛叔对视一眼,两人提着武器,从屋里出来,和蒙古兵缠斗在一起。 几个蒙古兵,前面被朱慕辰吓坏了,这下又有着大明的军队在此,前后夹击,看来只能放手一搏了。 络腮胡子是这一队的首领,只见他吩咐道:“兄弟们,这里只有两个大明将士,给我冲!” 以庞蛮和葛叔的能力,这些蒙古兵不是对手,但是他们两人,被这车轮战耗得有些乏力,村里的其他大明士兵,也都听到了动静,纷纷夺户而出,提着武器来了。 等朱慕辰赶到之时,大明士兵已经乏力,朱慕辰吩咐旁边的将士,这些蒙古兵一个不留,“注意保护附近村民,不要让他们受伤。” 朱慕辰拉着二牛,看着王府禁军冲了出去,“你现在过去,无非送死,还是待在我身边安全。” 二牛感受着哥哥的大手包裹住他的小手,带来一丝温暖,眨巴了一下眼睛,看着对面的爷爷眼中担忧,“可是,我爷爷在对面……” 朱慕辰眼神一缩,只见一个蒙古兵,拿着手中的长矛,对准了老人,已经来不及了,老人眼中只有孙子,却只能捂住肚子,血溅当场。 “爷爷!” 李二牛嘶吼了一声要冲出去,朱慕辰死死的拉住了他,感受着孩子在他的怀里跟个小牛犊子一样,充满了力气,但他绝不能松开,这些蒙古兵个个冷血无情,一旦出去绝对丧命。 “爷爷,不要死,你放开我!” 一看到村长没了,葛叔和庞蛮两个人杀红了眼,王府禁军不出一炷香的时间,把整个院子染成了血红色,这些轻如鹅毛的大雪,染上了热血,全都因雪而变,化成了红色的冰。 李二牛扑倒在爷爷身旁,怀里的雪芝掉落在地上,朱慕辰一把拿起。 可是,村长却安详地躺在了雪地里,没有交代一句遗言,李二牛悲痛大哭。 葛叔和庞蛮两人站在院子里,低着头,都怪他们没有保护好村长,“二牛,对不起!” 朱慕辰刚靠近过去,就看到李二牛因为太过痛苦,此时竟然哭晕了过去,让葛叔先把孩子抱进去。 朱慕辰扑进屋里,一眼就看到了父王,可是父王身受重伤,整个人陷入昏迷,“父王,慕辰来了。” 鼻子一酸,这么多天的努力寻找,总算是见到父王了,但是朱慕辰却不敢下手,拿着手里的雪芝,缓缓地跪到了炕前。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朱孟缓缓的睁开了眼睛,忽然,一口血喷了出来,“慕辰,你来啦。” 朱慕辰有些慌张,拿起袖子主动擦着父王嘴角的血,整个袖子都被染红了,可是却怎么也擦不干,“父王,我马上炖了雪芝,一定会救你的。” 在他的身后,庞蛮和葛叔两人红了眼眶,王爷坚持不住了,提着这一口气就在等着小王爷,这一口气一旦松了,人恐怕就没了。 “别……别去!” 朱孟努力抬起手来,擦了擦儿子的眼泪,“男儿有泪不轻弹,父王已经看到你成亲生子,此生也没什么遗憾了。” “这一口气提着,还能见到慕辰,是老天爷可怜我,但我自个的身体我知道坚持不下去了,你也别费力气。” 朱慕辰悲痛大哭,都怪他来的迟了,他要是再早一点点,也许就不会是这个结果,“父王,为什么你出征不带上我!” 如果带上自己,是不是会是另外一种结果?他可以和朱棣周旋,可以使用一种更柔和的方式。 儿子的孝心,朱孟明白,“不带上你,有我的道理,我为大明而战无怨无悔,为了大明根基不被动摇,不要报仇,这是父王的遗愿,你能答应我吗?” 瞧着父王期盼的眼神,朱慕辰使劲摇了摇头,要不是因为朱棣,父王也许不会死,他既然身为人子,他怎么能眼睁睁的…… 朱孟呛出了一大口血,厉声道:“你要是还当我是你父王,跪下发誓,此生守护大明江山,绝不报仇!”? 第四十二章 送楚王回故土安息 朱慕辰眼中带着热泪,眼看父王一口血喷出,只能听话的跪下,声音更咽,“儿子在此发誓,为了大明根基不被动摇,为了父王遗愿,忍痛含恨绝不报仇!” 父王的用心良苦,若是那个狗皇帝能够知道,也不至于让父王走到如今地步,朱慕辰这道誓言说完,只觉得身体犹如千斤顶在压一样,匍匐在地上。 朱孟嘴角微微扬起,他终于可以放心的去了,等他离开以后,儿子和王妃都可以安然无恙,牺牲他一个人保全整个楚王府,这笔买卖不亏。 北方的寒冬很冷,却冷不过朱慕辰的心,捧着父王的尸体,身后跟着的是王府禁军,王爷生前对他们不错,每个人脸上的泪都结成了冰。 “小王爷节哀,王爷之所以坚持到现在,也是希望能跟您说上一句话,他此生的心愿已了,出了胡旋口,属下希望小王爷该忘就忘。” 庞蛮扑通一声跪下,这些日子在王爷身边许久,知道王爷最为挂念的就是小王爷了,他不能再让小王爷出事。 如今小王爷,自从王爷死了,没有说一句话,没有进一口食,抱着王爷的尸体,尽管此时双手已经溃烂,甚至极有可能被废,但是却不肯假手于人,这失魂落魄的模样,别说是庞蛮了,就连葛叔也同样担心。 身后跪了一群人,朱慕辰环顾四周,这都是身前拥护父王的,父王驾鹤西去,他们这是在担心自己会和朱棣硬来吗? “你们放心,我心里有数,绝不会让母妃为难的,我答应了父王的事也绝不会反悔,你们别拦着我,我不能让父王的尸体客居他乡,我要带他回家。” 踩着地上的雪,咯吱咯吱的响着,正在等着的周有生等人,听到了动静,还以为是蒙古兵,等看到这壮烈的气势,大家纷纷放下了手中的武器。 王爷朱孟于整个军营来说,那是神一样的存在,如今神明没了,靠他们这些人,怎么打赢那些蒙古兵? 周有生带领众位将士,在两侧跪下,等朱慕辰路过,这才起来跟在了身后。 朱棣发了好大的火,先锋军已经探路许久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大军都在这里等着呢,这样下去,实在是耗不起。 “那朱慕辰去了这么久怎么也没个消息,该不会也出什么事了吧?就这么点事情也办不成,看来是朕高估他了。” 每天留在这里,都是白花花的真金白银,朱瞻基明白皇爷爷的担忧,“前两天,周副领将传来消息,他们已经向前探了足足有上百米,但是和蒙古兵并未见着……” “上百米,这就跟你邀功?要知道朱孟在的时候,就这点时间,早就把蒙古兵给拿下了!” 朱棣话说完这才意识到,原来朱孟早就被他设计,可能死在了胡旋口,顿时哑言。 楚王做了这么多年藩王,处处和他作对,但是没了楚王以后,身边还真是没几个能用的人才,朱棣的眉宇之间染上了忧愁,“你们都下去吧,让朕一个人静静!” 就在这时,忽然有守卫军,急急的跑了进来,“先锋军回来了,还……” 守卫军话还没有说完,朱棣率先冲出了营帐,脸上的笑容却在触及到朱慕辰怀里的楚王之时,整个人都僵住了,威武了一世的朱孟,此时身上落着雪,战甲早已染成了暗红色,生命气息全无。 大营里的所有将士,看到朱孟尸体的那一刻,神色复杂,楚王作为他们的将领,已经带领打了好几场胜仗了,但如今却落得这个下场,所有人都忍不住唏嘘。 “扑通!” 朱慕辰双膝重重的跪在地上,忍着心里的恨,身体不断颤抖,“慕辰恳请皇上,看在我父王为了大明江山冲锋陷阵的份上,送他回到故土安葬。” 楚王府的禁军,也随着朱慕辰跪下,其中意思不言而喻,军营里属于朱棣的力量,也跪在了两侧,应该让楚王回到故土安息,若是尸首异处,恐怕会让大明的百姓心寒。 朱棣唇干舌燥,他正值用人之际,现在却要送一个死人回去,怎么想怎么亏,拳头紧紧攥在一起,这些人都是在逼他吗? 朱慕辰双手都在滴着血,在雪地里血水凝成了一小团,重复请求道:“求皇上看在父王殚精竭虑,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送他回到故土安息。” 随着他的一声,整个军营里,所有的将士齐喊,“送楚王回到故土安息!” 朱棣后退了几步,尽管现在设计让朱孟死在了胡旋口,但是还是比不过他在军中的力量吗? “慕辰,不是朕不想送楚王回去,而是现在情况危急,蒙古兵虎视眈眈,要是再冷一些,会牺牲更多的将士,如此你也愿意吗?” “如果楚王还活着,他一定不会是这样的决定,慕辰,你太让朕为难了!” 皇上的意思,众位将士听得明白,到底要为了一个没落的楚王府得罪皇上,还是跟随皇上继续北伐,所有人心里都明白,渐渐的很多人都站了起来,只有王府的禁军和朱慕辰却是跪得稳稳当当。 父王为了大明付出了性命,这个狗皇帝,就连一两队人马也不愿意送回去吗? 朱慕辰气息微弱,失魂落魄,“皇上,你要觉得耽误了行军,我亲自护送父王的尸体回去,我不能让他一个人孤零零的躺在北方,太冷了,真的太冷了!” 朱慕辰低下头来,紧紧挨着楚王冰凉的脸,想从上面找到一点温度,但是却什么也没有。 周围的将士极为动容,但是他们也无法改变一个帝王已经冷掉的心。 一旁看着的朱瞻基,没想到朱慕辰来的时候,还是个意气风发的少年,依稀还能记得他在超市门口那手舞足蹈侃侃而谈的模样,但如今却长了许多胡渣,像是被抽掉了魂魄一样,明明知道当今皇上,是不可能在此时耽误行军的,但是却愿意为了微妙的希望,得罪当今皇上,这样的孝子之情,朱瞻基想要成全。 “皇爷爷,天下人皆夸你极为仁德,派一对人马,让楚王回归故土吧!” 击溃朱棣的最后一根稻草,就是他的孙子朱瞻基了,不可置信的把眼神放在孙子的身上,两人四目相对,朱瞻基轻轻摇了摇头。 朱棣这些日子也累了,不想再多生事端,考虑到朱慕辰手里还有一支火铳队,终究妥协了,“派人送回去,善待楚王府众人!” “不过慕辰,你就不用去了,留下来吧!” 目光微闪,朱棣转身,如果朱慕辰回去,一定会发现楚王妃已经死了,到时会闹出更多的事端,不如先放在军营里面,等到事情彻底被压下来,那个时候朱慕辰想要闹再大的风浪,在他的一言堂之下,有多大的委屈都得憋回去。 庞蛮握着武器想要起身和皇帝理论,朱慕辰却一把拦住了,能送父王回去,已经是他争取到的最大筹码,“多谢皇上!” 话音刚落,整个人忽然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可朱棣却径直而去,并无任何要管的意思,将士们都看得清楚,没有人敢上前。 朱瞻基叹了一口气,朱慕辰都快成了一个血人了,冲着他刚才的父子之情,“你们把人抬到我的营帐里,叫随行的军医过来。” 庞蛮一直都在身边守着,小王爷在睡梦里也惶恐不安,一双手随行的军医费了好大的功夫,才能保住。 过了三日的时间,朱慕辰这才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到了朱瞻基,怎么会是他? “你终于醒了,楚王的尸体要是多留一会,恐怕会臭的,本王擅作主张,已经派人送回去了。” 都已经过去了三日,朱慕辰知道要不是有朱瞻基临门一脚,恐怕朱棣不会同意让他把父王送回去的,只要父王回去就好了,“谢谢皇太孙!” 朱瞻基脸上的笑意更深,让身边的人下去,他那天之所以帮朱慕辰,不只是因为被父子之情感动,他是一个有野心的人,别人认为朱慕辰是一个傻子,但是朱瞻基却觉得,朱慕辰能够从胡旋口把楚王带回来,定然是有本事的。 卖英雄一个人情,以后一定会十倍百倍的还给他,朱瞻基为了以后的狼子野心,也就成全了朱慕辰,如今面上却温润如玉,“我也是想到了我的父王,难免有些动情罢了,你的手都快被废了,还需要休养一段时间。” 看着如同粽子一般的手,朱慕辰苦笑,“我宁愿自己的手被废,我也想让父王活过来。” 良久的沉默之后,有军医送过来汤药,服侍朱慕辰喝下,又检查了一下手上的冻伤,稍微有所恢复,“小王爷仔细着身体,这冻伤留下了根子,回到京城一定要想办法好好温养着,如果我温养不及时,每年到了寒冷之际就会复发。” 十指连心,那样的疼痛,军医都无奈的摇了摇头,没几个人能承受的,小王爷看似是身份尊贵,却从没哼一声,能尝别人所不能尝的苦,着实是条汉子。? 第四十三章 蒙古兵突袭 现在正值行军打仗之际,朱棣亲自下了命令,谁敢放朱慕辰回去? 军医离开以后,朱瞻基轻轻叹了口气,“慕辰兄,我能帮你的只有这些了,咱们大明,还是要靠一代又一代的人守着,如今皇爷爷已经年迈,我心向明想要干出一番事业,慕辰兄,你意下如何?” 对方身上的气质温润,可朱慕辰却觉得,现在朱瞻基这是在逼他站队,这是想要单飞了,已经野心勃勃了吗? 刚刚死了父王,疲惫的很,干脆拿它当做借口,“大明江山永远稳固,慕辰知道皇太孙守护天下的决心,但父王刚刚过世,楚王府一片凌乱,慕辰又是个残缺之身,等我的手好起来,再给你答案。” 这个答案朱瞻基还真不急,点了点头,嘱咐朱慕辰一定要好好休息,这才走出了营帐,看着外面士兵正在演练,吐了一口气,他现在正值成长羽翼未丰,皇爷爷害怕藩王,同样也害怕后代,所以他平时尽量表现的谦逊一点,就像是一个傀儡一样,这样皇爷爷才喜欢。 但是皇权争夺,暗流涌动,他必须得替自己好好打算,如今皇爷爷已经伤了朱慕辰的心,相信终有一天,朱慕辰会倒戈向自己。 朱棣没叫一个人伺候,在营帐里,一连坐了三天,面前摆放着两杯酒,“楚王啊,你和朕争夺了这么多年,现在你终于死了,可是朕心里仍有不安,若是你能帮朕把这蒙古兵击退,顺便退出朝野,也许朕还可以放过你。” “你没了以后,这些将领里没法挑出一个领兵打仗的,还得朕亲自上阵,说起来倒是可笑,算来算去,朕还得仰仗着你,你死了,你儿子若是能安稳,朕也可以放过楚王府,若是他不安稳,就别怪朕心狠手辣了。” 面前一个空空的酒杯,似乎因为他的一点动作,酒水微微的波动,朱棣嘴角扯起一个惨淡的笑容,坐在帝王之位上,高处不胜寒,他必须抛却七情六欲,凡是有威胁他皇位的人,都应该死。 “皇爷爷!” 听到孙子的声音,朱棣叹了一口气,“进来吧!” “皇爷爷,朱慕辰那边已经安顿好了,他的伤虽然恢复了,但也留下了病根子,以后不足为惧,只是楚王府那边,朱慕辰迟早是会知道的,现在他的手里还有火铳队,万一倒戈蒙古兵,我们……” 他的话还没说完,朱棣放下了酒杯,慈爱地拍了拍孙儿的肩膀,“朕一直都说你没长大,你现在还如此幼稚,既然那些人你不放心,那就着手把他们杀了就是,只要没人回来,那朱慕辰永远不会知道楚王府的消息。” 虽然营帐里加了许多金丝炭,朱瞻基斗篷上带进来的雪都已经化了,但他还是忍不住冷颤了一下,皇爷爷真是太狠了。 感受到孙儿颤抖,朱棣打量了一眼,“你就是妇人之仁,生在咱们皇家,是要心狠手辣一点,不然你就是权力斗争之下的工具。” “好了,在这里已经停留了许久,明天就是小雪天,你出去组织军队,我们向着胡旋口出发,早点拿下北方,也好早点回去再好好的处理京中之事。” 听到要开拔,将士们跟打了鸡血一般,都在准备着,朱慕辰现在是有伤在身,除了几个王府的伤员,其他人都得跟着一起去,若是留在这里守着,一定会被定上逃兵的罪名。 “葛叔,庞叔,你们两个带着王府禁军一起去吧,我这里已经安稳下来,有朱瞻基在,他会让军医随时观察我的手的,毕竟我对他来说还有用呢。” 朱慕辰把手捅在了一起,外面加上了一层狐狸毛,倒是暖和的很,站在了营帐之外,瞧着那边大家收拾得如火如荼。 庞蛮不放心道:“王爷死了,把小王爷托付给了我们,若是您再出事,我们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你们都知道父王已经没了,自然得听我的命令,那还不赶紧去?” 两人心不甘情不愿的,带着王府的禁军去了。 一直在侧边观察着的朱瞻基,带着爽朗的笑出现,“皇爷爷一直都夸你对大明忠心耿耿,身边没有一个人照顾着恐怕不行,既然如此,等到大军开拔以后,你就随我,住在我的旁边,我也能对你多加照顾。” “那就多谢皇太孙了!” 朱慕辰面上带着笑,对方这哪是照顾,明明是想等着他的答案,如果他迟迟没有答案,不用等到朱棣动手,恐怕这位如沐春风的皇太孙,一定不用明刀实枪,就把他解决了。 胡旋口已经没有了危险,蒙古兵撤去,一路特别顺利,朱棣沾沾自喜,总觉得这些都是他的功劳,听着属下的夸奖,更是尾巴翘到了天上。 “我们度过胡旋口,才用了两日多的时间,胜利在即,不如咱们一鼓作气,踏破雪原,直捣黄龙!” 朱棣被拉在了马车里,这会大雪天马走起来都打滑,他坐在马车里倒是舒服,指兵点将的。 朱慕辰看了一眼,虽然蒙古兵因为迫击炮,又因为几次小型的战斗,所以退得早,但是蒙古兵向来坚毅,这里又是他们熟悉的地形,如此贸然前进恐怕不行。 但是朱棣又听不得意见,朱慕辰知道此时他更不能冒进,所以,跟在了队伍后面。 终究是有将军上去了,“皇上,微臣以为我们在此休整两日,必须探得雪原消息,才可前进,一旦到了雪原之上,一望无际,平坦之地,肯定会被对方当成瓮中之鳖拿捏的。” 虽然这个将军,只是个百夫长,但是也打了几次小型战斗,跟在王爷朱孟身边,学了些本事,可是谁让咱们的帝王,就是个傲娇货呢? 果不其然,朱棣大发雷霆,“我们大明泱泱大国,蒙古兵自然被吓退了,这个时候让我们在此休整,你到底是何居心?” “皇上息怒!” “别提什么息怒不息怒的,这一次朕就饶过了你,继续出发!” 朱棣孤注一掷,他坐在马车里没有任何的疲惫之色。 但是朱慕辰看得清楚,后面跟着的将士,两日的开拔,他们都已疲惫,更别提这里严寒的天气,每一个将士连武器都差点拿不稳了。 到了雪原之上,还是朱瞻基提议,为了打个胜仗,先让将士们休息,朱棣这才停下来的。 在此处安营扎寨,大伙都在忙着,朱慕辰手里抱着一个暖炉,站在了一边,这两天手恢复的不错,上面的伤口都已结痂。 “朕的决定果然没错,那些个蒙古兵就是个孬种。”朱棣洋洋得意,环顾四周,“就这种寸草不生,茹毛饮血的地方,要不是因为他们惹到大明,朕也懒得占领,这一趟回去,可得好好休息了。” 将士们在搭营帐,但是皇上的营帐所用规模极大,还没有搭好,可朱棣已经累了,“那不是已经有一座搭好的营帐吗?朕就在那里休息!” “回皇上,那一座是皇太孙的!” 朱棣无所谓,大手一挥,“那就把朕安排到那里吧,记得用金丝炭,先把整个营帐暖起来,瞻基,一会儿朕的营帐搭好了,你就住在那里,咱俩换!” 说完以后,打着哈欠,由贴身小太监扶着向着营帐走去了。 朱瞻基张了张嘴,他住在皇上的营帐里,这要是哪天皇爷爷生气,岂不是说他谋朝篡位? 苦笑了一声,看着一旁的朱慕辰,“要不我晚上住在你的营帐里?” “既然皇上让皇太孙住着,您如果推了皇上的好意,皇上也不开心。”朱慕辰没有必要惹祸上身,提点了一句。 朱瞻基脸上带着苦恼,看来是不行了,刚才差点犯下了错误,“多谢你了,你们在那个帐篷旁边再搭一个帐篷,记得里面炉火要生得旺旺的,先把军医叫过来,看一下慕辰兄的伤口。” 朱慕辰恢复的不错,军医夸奖,“多亏了皇太孙,一直都把您放在心尖尖上,舍不得让你冻着,就算是在这北寒之地,帐篷里还全都是金丝炭,小王爷不要辜负了皇太孙的好意啊。” “知道了,下去吧!” 实在是头疼的很,朱慕辰很是无语,这个朱瞻基也是够无聊的,塞过来的都是他的人,每天在夸累不累啊? 这雪原上,四面又没有遮挡,一到晚上暴风雪下起来的时候,这风吹过来,似乎是要掀翻了帐篷似的。 但是行进了几日的大军,早就已经累得呼呼大睡,只留下守夜的冻得瑟瑟发抖,瞧着四面没有危险,也就有所懈怠。 朱慕辰应着以前是伤员,来的时候又被拉在马车里,保暖做的极足,一路上舒舒服服,又毫无睡意,刚刚走到了帐篷口,准备出去透透气,就听到了故意压低稀稀碎碎的声音,有一队人马,不像是他们大明的口音,正向着旁边的帐篷靠去。 那个方向,朱慕辰眯起眼睛,应该是要对付狗皇帝的,可惜今天晚上,狗皇帝和朱瞻基换了帐篷!? 第四十四章 火箭三连踹 朱慕辰一咬牙,如果他不去救,恐怕到时蒙古兵就会拿朱瞻基来要挟大明军队。 对于朱棣来说这个皇太孙,还是非常看重的,毕竟朱瞻基出生之时,他梦到了自己的老爹朱元璋,告诉他这个是他的好圣孙,而且这么多年他一直都放在自己身边用心栽培,若真的被敌军掳走,以朱棣的性格一定会义无反顾的进攻,先不计能对敌方造成什么样的伤害,就现在这么恶劣的天气,若贸然进攻己方不知道要牺牲多少将士。 朱慕辰刚刚出去,就看到隔壁的帐篷已经打起来了,蒙古兵看有人发现,掳走了朱瞻基。 一直在守护营帐的士兵,赶紧追了上去,但是蒙古兵狡猾多端,岂是他们能追到的? “火箭。”朱慕辰见状大声喊道。 一匹雪白的小矮马,在黑夜中迅速的出现在了朱慕辰的身旁。 朱慕辰赶忙骑上火箭喊道“他们掳走了皇太孙,你们快跟我一同追!”,而后带着一队骑兵向着掳走朱瞻基的蒙古骑兵追赶而去。 这些个蒙古兵,早就预谋好了,还以为他们抓到的是大明皇上,沾沾自喜,“你们别过来,大明皇上在我们手里呢,要是再过来,保证让你们的皇帝死在我这弯刀之下。” 为首的首领,穿着兽皮,一口大胡子,此时凶狠的把朱瞻基抓在手里威胁着。 “哈哈哈!”朱慕辰冷笑一声,讽刺的笑道:“你们抓到的根本就不是什么大明皇帝,而是楚王府里的那个傻子世子!” 此话一出,被大胡子捂在怀里的朱瞻基,忽然间愣了一下,他的额头冷汗直冒,见朱慕辰为了保护自己,竟然以身犯险,而且还不惜侮辱自己? 大胡子按住朱瞻基的脸,左看右看,好像真的不是大明皇帝,大明皇帝也没这么年轻,顿时恼羞成怒,把刀架在了朱瞻基脖子上,“反正我可不管是什么楚王府的傻子世子,只要落到我手里,那就都得死。” 眼看着大胡子就要动手了,身后的大明士兵,被吓了一跳,要是皇太孙没了,他们每个人都难辞其咎,甚至还有可能因护驾不利被问斩。 就在这个时候,只见朱慕辰从怀里掏出了一把短铳,有点不熟练的用拇指按下了保险,瞄准对面的大胡子,这是他第二次使用火铳,他还记得上一次试过点火式的长火铳,被强劲的后坐力弹坐在了地上,这次他也不敢定确定能不能射中,但也只能放手一搏了。 忽然,“嘣~”的一声,一颗火药破空而出,划出了一道白色的痕迹,只见大胡子痛苦的瞪大着眼珠从马背上倒在了雪地里,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了朱慕辰,他不敢相信眼前弱不禁风的男子,竟然要了自己的性命。 朱瞻基神色慌张,见状赶紧向着朱慕辰的方向跑去,气喘吁吁的喊道“多谢慕辰兄。” 大胡子也算是个首领,蒙古兵看到他们的首领死了,顿时,全都蜂拥而上,要找他们拼命。 朱慕辰屁股往后挪了挪,将朱瞻基拽上了小矮马的背上,两个大男人骑着一匹小矮马,这情景着实有些怪异,朱慕辰就坐在马屁股的边缘,感觉差一点点就要滑落似的,然后急忙拽了下马绳让火箭掉头,带着一小队人马准备返回大营,但是蒙古兵仗着人多,想要把众人留在这里。 “慕辰兄,我们先走吧,雪天路滑,如果我们留在这里,他们的筹码更多了。”朱瞻基吓得,身体都抖成了筛子。 朱慕辰却摇了摇头,这么多的将士留在这里拼命,他们要是走了,岂不是让将士们寒心? “如果皇太孙害怕的话,就尽管离开!”朱慕辰又填装了一颗火药,向后面的蒙古骑兵射击,今日是他生平第一次杀人,他此刻的内心多少有些复杂,但眼前他也顾不了那么多了。 雪川前些日子下了大雪,融化成了冰,在这里作战,己方大明的骑兵都纷纷败下了阵来。 眼看着有一个蒙古兵,向着朱慕辰和朱瞻基冲来,朱慕辰急忙瞄准扣动手中短铳的扳机,迎面冲来的一名敌方骑兵被击中,胸前喷着鲜血在冰面上滑行了数十米之远。 但刚刚中弹的敌人千钧一发之际,用力甩出了一把匕首,在朱慕辰的胳膊上划开了一道长长的伤口,鲜血喷涌而出,滴落在冰面上,异常显眼。 “慕辰兄,我们不能让将士们白白牺牲,快些离开!”朱瞻基吼了一句,他本想下马一个人逃离,但是见朱慕辰不断的在用火铳支援着还在拼命的己方骑兵,他实在有些于心不忍,一时间对朱慕辰产生了一丝敬畏。 前面负伤累累的将士,用身体挡住了蒙古兵喊道:“皇太孙、小王爷快些离开吧!我们快顶不住了。” 朱慕辰似乎感受不到胳膊上的疼痛,双目猩红的看着,这些都是跟他们一起来的将士,有些人甚至比他还要小。 “慕辰兄,我们回去了才能报告消息,才能让这些将士的家人得到善待,如果我们也死在了这里,那样的话他们都白白的牺牲了!”朱瞻基红着眼吼了一句。 “火箭,走。”朱慕辰闻言望着一个个不断死去的己方将士喊道,然后火箭带着两人飞驰而去,离后面的战场越来越远。 虽然火箭矮小,背上还骑着两个人,但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而且在光滑的冰面上跑的非常的稳健,火箭马嘴吐着白色的雾气,小短腿急速的来回摆动,带着背上的二人飞驰在冰面上。 但是蒙古兵却听明白了他们的身份,原来有一个皇太孙,更是不依不饶了,就像是闻到了腥味的狼一样,穷追不舍,甚至还挡住了他们要回营的大路。 雪原之上一览无余,想要找个地方躲着,都极为困难,身后拉弓的声音,更是异常刺耳。 “噗!” 一支箭迎面而来,朱慕辰用力将朱瞻基身体摁了下去,然后下意识的侧了一下身体,一支箭从朱慕辰的手臂擦过,划出了一道深深的血痕,若不是他及时摁下皇太孙,估计刚刚他就一命呜呼了。 “慕辰兄!我……” “别说话,保持警惕!” 伴随着如同刀一样的寒风,朱慕辰感觉身上就像是裂开了一般,疼痛灌进了骨头缝里,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 朱瞻基随手一摸,全都是血,极为痛苦,“慕辰兄,你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一箭?” 现在蒙古兵断了退路,只能向着前面的林子去了,去了林子之后,若是迷路找不到大营,恐怕两人都得饿死,现在慕辰兄的伤口需要上药,本就有旧伤,再加上新伤,慕辰兄能不能活着,只能看天意了。 忽然朱慕辰头脑发晕,渐渐的失去了意识趴在了朱瞻基的背上。 朱瞻基赶忙接过了朱慕辰手中的马绳,然后将朱慕辰的双手放在自己的腰间紧紧抓住,身体微微向前躬着,生怕背后昏迷过去的朱慕辰从马背上掉落。 朱瞻基虽然从小就跟着朱棣在军中磨炼,像如今这般险境,也算是生平第一次,若是营帐里的是朱棣,想必这些奇袭的骑兵也不会得手,保护朱棣的卫队都是军中精锐中的精锐,就这么些骑兵在加一倍也不够死,就朱棣一人都能砍杀好几个。 朱瞻基背上被血染得红透了,红着眼回眸喊道:“慕辰兄,你不要睡,接下来就交给我了,我一定会带你回到大营的。” 毅然决然,朱瞻基选择先进入林子再说。 身后的蒙古兵,一看到他们进了林子,为首的副将领,立刻让大家停下,“前面就是雪林了,里面到了冬天有很多恶狼,只要人进去,就算是大明的楚王,也都没法出来,行了,大家都回去吧。” 朱慕辰昏昏欲睡,等他再次醒来的时候,一睁眼就对上了朱瞻基的大脸,身上披着的是朱瞻基的衣服,虽然是冰天雪地,但衣服还是散发出一股微微的血腥味,而且朱瞻基还将他抱在怀里取暖,火箭很通人性的卧在朱瞻基的身后,紧贴着他的背上给他提供一丝温热御寒。 “慕辰兄,你终于醒过来了,那群蒙古兵不知怎么回事,忽然不追了,你醒过来就好了,我们赶紧回去。” 朱瞻基冻得瑟瑟发抖,嘴唇都是青紫色,朱慕辰看的神情颇为触动,堂堂皇太孙为了救他,竟然忍心让自己冻着,拿过了身上的衣服,“皇太孙还是自己穿上吧!” “不用,你的手有旧伤,如果冻着了,以后是要受大苦的,今天又替我挨了一刀一箭,你穿着比较合适。” 朱瞻基搓着手,冻得脸色苍白,使劲的抖了抖,“你别看我是什么皇太孙,我也能吃得了苦的,今天你为了救我受的伤,我会记在心里的。” 看他说话之间,也有几分真情实感,朱慕辰摇头笑了笑,也不跟他推脱了,他受了重伤,有一件衣服穿对伤口好一些,手上提不起丝毫力气,虽然已经结痂,但是那一块肉,被生生的削了下来,左胳膊更是垂在一旁抬不起来。 正在两人准备上马离开的时候,忽然整片雪林里面,眼冒着绿光的雪狼,向着两人靠近。 雪狼是群居动物,足足有十几头,冬天雪狼没地方找吃的,这会看到了两个人,留着哈喇子,优雅的渡着步子,向两人靠近。 整片林子里面,全都是狼叫声,他们似乎在呼朋唤友一般。 朱瞻基见状急忙扶着朱慕辰骑在了火箭的背上,火箭背着二人前腿不断的刨着地上的雪,就像思考着什么似的,眼前这么多头狼缓缓的围了过来,火箭却丝毫不慌,朱瞻基望着胯下的小矮马很是吃惊。 “嗷呜!” 随着雪狼王的一声吼叫,十几头狼全都扑了上来,千钧一发之际,火箭突然发力弹跳起步,急速向合围而来的狼群冲去。 两头冲在最前面的狼龇着牙,张开巨爪迎面扑了过来,火箭突然发力后腿一登,前腿笔直的贴合着地面,从两头腾空跃起的狼下方划了过去,两头扑在空中的狼没有反应过来,一头扎在了雪里。 火箭迅速起身,先是奋力往左边飞驰,而后突然一个急转弯改变方向往右奔去绕开了一头狼,然后腾空跃起两个马蹄重重的踩在了一只狼的身上,被踩中的狼在雪地里翻滚着嗷嗷惨叫着。 “……秀”朱慕辰脸上有些痛苦的笑道。 “慕辰兄你说什么?”朱瞻基晃过神疑惑的问道。 “没事抱紧我,火箭一定会带我们出去。”,朱慕辰紧紧的趴在火箭的脖子上,朱瞻基闻言搂着朱慕辰的腰趴在他的背上。 忽然,火箭一个s形走位,连续绕过了三头狼,向着一直在发号施令的狼王冲去。 “嗷~”雪狼王愤怒的吼叫了一声,而后龇牙咧抓凶猛的向着火箭飞奔而来。 朱慕辰和朱瞻基见状,额头冷汗直冒,眼前袭来的这头雪狼明显要比其它狼的体型大上一倍。 就在与狼王距离一个身位左右,火箭后腿发力腾空跃起,狼王也龇牙飞扑跃起,虽然火箭背着两个人,但还是跳的比狼王要高一些,火箭瞬间调整了重心,两只前腿踩在了狼头上将其重重的踩落在了雪地上,狼王的头被马蹄踹进了雪里。 火箭落地后向前缓冲跑了几步,疾步转身又向狼王冲去,抬起前腿两只马蹄重重的踹在了狼王的腹部。 狼王埋在雪里的头突然翘了起来,一口鲜血喷涌而出,痛苦的嗷嗷惨叫原地翻滚了起来。 火箭缓冲掉头腾空跃起,又重重的一击踹在了狼王的腹部上,骑在火箭背上的朱慕辰和朱瞻基看的是目瞪口呆,一时间都说不出话来。 狼王受到了火箭的致命一击,眼珠布满了了血丝,瞪的极大,一大口鲜血喷涌而出,在地上抽搐了两下,就在也没有了动静。 不远处了十余头狼见狼王被杀,都不敢在上前攻击了,纷纷狼狈的向着林子退去。 “慕,慕,慕辰兄,你这,这小矮马是什么来历?”,朱瞻基神情有些恍惚更咽的望着朱慕辰。 “听庞蛮叔叔说,火箭是两只汗血宝马所生,由于一只长不大,所以一直在马厩里无人问津,后来我遇见就把它牵走了。”,二人骑着火箭有说有笑的往林子外面走去。 第四十五章 朱瞻基为朱慕辰邀功 天刚麻麻亮,二人终于回到了大营,朱瞻基晃晃悠悠的从马背上落地,朱慕辰昏睡了过去还趴在火箭的背上。 一名守门的将士望着从一匹小矮马下来的人惊喜的喊道:“是太孙殿下,太孙殿下回来了。” 因昨晚的事朱棣发了好大的火,担心着朱瞻基的安危坐立不安,至于朱慕辰他倒是没有多在意,同时也很恼怒鞑靼骑兵居然在他们大明军队里长驱直入,而且还把朱瞻基掳走了,此时朱棣的心中燃起了怒火,不灭了鞑靼难解心中之恨。 派出去寻找的人马,也杳无音信,朱棣愁容满面的在营帐内走来走去。 “禀陛下皇太孙和楚王世子回来了。”一名将领得知二人回来的消息急忙前来通报。 朱棣闻言,抚摸了下胡须,便让军医检查他们身上的伤势,朱慕辰受伤极重,还好朱瞻基只是轻伤,两人受了寒冷之苦,皆有冻伤。 朱棣松了一口气,他们俩人回来了,但是跟他们一起出去的营兵,估计再也回不来了,昨晚到底是什么情况,只能等朱瞻基休息好再说。 “给朕全力救治,若是救不回都提头来见!” 朱棣一声令下,顿时,这些随行的军医被吓坏了,赶紧匍匐在两人床前,检查伤口帮朱慕辰包扎。 昨天晚上一路的追杀,惊心动魄,根本没有休息的时间,朱瞻基呼呼大睡直至半夜的时候这才醒来。 皇太孙醒来了,有太监跑去报告皇上了,朱棣赶来,带着外面的一些冷气,“瞻基,你感觉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的地方?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 一五一十,朱瞻基没有任何隐瞒,把昨晚所发生之事全都讲了,“皇爷爷,昨晚要不是楚王世子,恐怕孙子无法回来,希望皇爷爷念在楚王世子救我的份上,能全力救治他。” 老老实实的跪在地上,朱瞻基看着躺在床上还陷入昏迷的慕辰兄,心里极为愧疚。 朱棣急忙扶起朱瞻基道:“快起来,你刚刚醒来,在好好休息一下,吃些东西,朕已经让军医全力医救了,你无需担心,不早了爷爷也累了,明日在来看你。” 言外之意,是想回去休息了,至于什么楚世子搭救皇太孙的事,也想抛之脑后,以前有个楚王在,朱棣忌惮了许久,他再也不想多一个楚王了。 可是,朱瞻基想到在雪原之上,朱慕辰拼死救他的情形,实在是无法昧着良心,“皇爷爷,楚王府就朱慕辰这么一个男丁了,万一他有个好歹,我这一辈子都会愧疚的。” “楚王世子,他不会武功,但是却为了我,宁愿陷于危险之中,这样的赤子之心,我们不能辜负啊。” 朱棣被气的瞪大了眼睛,这个孙子真是看不懂他的脸色,现在要为了一个躺在床上的人跟他请功。 关乎皇家秘密,朱棣也不想多说,屏退了左右,只剩下一对爷孙,“瞻基,你也知道为了除掉楚王,我们用了多大的心思,现在你为这楚王世子邀功,你有没有想过等他好了以后,回到武昌城,知道我们皇家所做的一切,就算朕给他再好的,他也不会领我们的情!” 朱棣认为朱慕辰必定会与朝廷反目,唯一不反目的理由,那就是把朱慕辰死死的压制着,只有弱者才能够在他们膝下委曲求全、强颜欢笑。 一旦给了对方机会,必然会借着这股东风回来报仇的,此时的朱棣不想再让楚王府有任何翻身的机会。 朱瞻基心里很愧疚,之前出谋划策,让楚王府沦落到如此境地,但是仅此一事,倒是觉得或许之前是他们多虑了,“皇爷爷,如果楚王世子真的有反叛之心,那他绝对不会把火铳队献给您,更不会把王府禁军任由您调配。” “现在他危在旦夕,王府禁军不也是由我们皇家调配吗?如果我们故意打压他,就算打个胜仗回去,想要收服楚王留下的禁卫队也是极为困难,我们只有善待楚王世子,才能真正的收服他们啊!” 跪在地上,朱瞻基砰砰的磕着响头,眼看着他的额头,迅速的肿了起来,朱棣终究是不忍心,“行了,你今天的意思就是想要为朱慕辰邀功,他救了你确实有功,不如这样,就由他世袭罔替继承楚亲王之位,可以了吧?” 实在是头疼的很,朱棣原本想借此机会削藩,取消世袭罔替,但现在孙子的请求,他也无法忽视,况且朱瞻基说的也有点道理。 “多谢皇爷爷,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您会认识到楚王世子的为人,定然也会喜欢上他的,他定会是我们大明的好藩王!” 谢过皇恩以后,朱瞻基从皇爷爷的帐篷里出来,他的伤势倒不要紧,不过就是小腿有些伤损,休息些时日就恢复了,回到帐篷里始终有些不安,让随行的军医留两个,特意照顾朱慕辰,不可有任何差池。 朱棣叹了一口气,如果别人为朱慕辰请命,他可以认为是站队,但是之前瞻基可是想要亲手灭了楚王府,如今应该是被感动到了。 但现在的朱慕辰,还不能起来,能不能熬到回去都是个问题,给一个楚亲王倒也是好事,让天下人说他这个皇帝仁慈,就看朱慕辰有没有命继承楚亲王这个爵位了。 王府的禁军听到小王爷也受伤以后,终究有些放不下,停在朱瞻基帐篷前。 张大虎深吸了一口气,“庞将军和葛将军不让咱们来,是不想给小王爷添麻烦,但现在小王爷危在旦夕,我们不来没一个人照顾着,我这心里也放不下。” 他的话音刚落,其他几虎也认同的点了点头,从火铳队来的阿吉,今天晚上正好可以休息,过来看看小王爷。 四虎他们都被安排在骑兵营里面,他们无法接触到朱瞻基,但是阿吉因为是火铳队的副队长,之前和朱瞻基有过一些接触,“你们几个不要着急,我去和皇太孙说说,或许皇太孙可以让我们过去查看一下小王爷情况。” 有了阿吉做主,守帐的营兵进去报告了。 朱瞻基也没睡着,正披着斗篷坐在帐篷里,听到是王府旧人想要看望小王爷,“让他们进来!” 经过昨夜的相处,朱瞻基已经把朱慕辰当成了极要好的朋友,对于王府禁军的请求,很是感同,“他确实受了很重的伤,你们过去看看吧,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我说。” “对了,你们的小王爷已经世袭罔替了楚亲王的爵位,你们记住不要再为你们的小王爷打抱不平了,否则将会为他招来杀身之祸。”朱瞻基好心的提醒着。 四虎和阿吉跪在地上,谢过了皇太孙的好意,这才前往了小王爷的帐篷。 躺在床上的朱慕辰,此时面色发白,就连嘴唇也皲裂了不少,尽管两个随行的医官用尽了好药材,但是小王爷新伤添旧伤,反而发烧了。 阿吉看着小王爷,扑通一声跪下,“我等实在是无能,在军营里面有着这么多的王府禁军,却无法保护小王爷,小的该死。” 张大虎还记得皇太孙的嘱托,把人拉了起来,“哭什么?小王爷现在性命还在,他是福大命大之人,一定会没事的。” 说着,转头看向了军医,张大虎学着儒雅之人,对着医官鞠躬,“还请大夫看在楚王就这么一个遗孤的份儿上,费费心思。” 医官对楚王也有着景仰之情,自然也想治好朱慕辰,但是此时脸上却带着为难之色,无奈地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朱瞻基实在不放心,披着斗篷带着一个随从进来了,看到医官摇头,顿时,身子一晃,很是紧张,“慕辰兄到底怎么样了?你们不是跟我说,只要温养着就好了吗?” 医官看到皇太孙,被吓了一跳,跪倒在地,“那是之前手受伤,但如今,世子殿下奔波劳累,今天晚上又发了高烧,如果能度过今晚,那性命就无碍了。” 今天晚上还有大半夜,朱瞻基攥紧了拳头,从小到大没人对他这么好过,好不容易有个好朋友,却又听到他危在旦夕,干脆搬了张椅子,“那我就在这里守着,什么时候世子醒来了,什么时候叫我。” 皇太孙决定了的事,尽管医官和阿吉他们努力劝着,可是皇太孙就是不听,干脆守在了朱慕辰床旁。 四虎和阿吉心里感动,有了皇太孙守着小王爷,一定会逢凶化吉的。 外面巡逻的士兵,也都听到了动静,没想到,刚刚继承楚亲王的朱慕辰和皇太孙居然有如此友情,忽然觉得以后的楚王府,不见得像最近的传言要衰败。 帐篷里面的金丝炭,彻夜加着,当朱慕辰睁开眼睛,一眼就看到了守在床旁的朱瞻基。 手稍微动了一下,阿吉赶紧跑去,倒了一杯水,递到面前,“小王爷,您还好吗?来喝口水。” 两人的动静不小,帐篷里的所有人都醒了,医官上前检查了一番,跪在地上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脸上带着欣喜之色,世子醒了,他们的脑袋就保住了,“世子殿下福大命大,熬过了最危险的时期,之后好好养伤,一定会好的!” 朱瞻基听完医官的叮嘱,这才松了一口气,“你们这两天也不可松懈,跟在世子身边,好好照料着。”? 第四十六章 敌袭 这次皇太孙被掳走,乃是突发状况,朱慕辰有功,四虎和阿吉都留下来贴身保护。 休养了半月有余,身上的伤好了许多,朱慕辰让阿吉陪着,离开大营出来走走透透气,竟然听到远方火铳的穿透声,忍不住问道:“阿吉,最近你们的训练,已经往北方去了吗?离大营也太远了!” 如果那些鞑靼兵真的有心侦查,说不定会派一支小队,灭了火铳队。 阿吉人也懵了,“王爷,我们的火铳队,一直都被严密保护,处于大营中呢,刚才小的也听到前方一声,该不会……” 自从小王爷被封为楚亲王之后,属下们的称呼也就变了。 “出事了!” 朱慕辰脸色一变,利落的翻身上马,“火箭,快点!” 火箭倒也听话,如同疾风一般冲了出去,到了大营里,更是听朱慕辰的命令,横冲直撞,直到朱棣的帐篷门口才停住,朱慕辰翻身下马,连守军都没有拦住。 朱棣正在和手底下的几个将军商量合围,看到忽然闯进来的朱慕辰,顿时,脸色难看,“楚王,你这是什么意思?” 也顾不得那么多规矩了,朱慕辰鞠躬道:“皇上,刚才我出来透风之时,听到了北方火铳队的爆破声,恐怕鞑靼兵已经卷土重来,还请下令让将士们防备!” 他此话一出,帐篷之内的将军和朱棣都懵了,上次派出去几只突袭小队,带着火铳队,据说鞑靼兵损伤惨重,甚至有几个大营都被烧了,短时间之内,应该不会恢复元气。 负责侦查队的将军,横眉冷对,“楚王简直是胡说,如果有消息,前方的侦察兵会送过来的。” “请皇上早做打算!”朱慕辰顶着巨大压力,重新请命。 朱瞻基看了一眼,楚王不会讲胡话的,“皇爷爷,不如早些做准备,免得被鞑靼兵合围了,现在不是商量军情有误的时候!” 有了朱瞻基的建议,朱棣立刻安排,让大军们都警惕起来。 全营的大军整装待发,前方的周有生,骑着一匹瘸了腿的马,满身是血,“先锋军都被杀了,有敌军!” 他说完以后,竟从马背上滑落,消息已经带到,人和马齐齐跌落在雪里,一口气松了之后,再也起不来。 朱棣深深的看了一眼朱慕辰,要不是这小子提前报告,恐怕大军还真被鞑靼兵突袭了,先前训斥朱慕辰的那名将军,更是恨不得惭愧的把头埋到雪里,这些鞑靼兵太狡猾了,竟然把侦察兵的位置摸得一清二楚,怪不得没有消息传来呢。 鞑靼兵士气大震,卷土重来,朱慕辰颇为惊讶,黑压压的一片,他们的黑金旗随着北方烈风飘,士气大整! 阿吉和庞蛮赶紧护在朱慕辰左右,四虎立于前方,朱慕辰从怀里掏出一个望远镜来,竟然看到鞑靼兵的前方,是由数千将士组成,拿着手中的盾牌,后方背了长矛,地动山摇,快速向着大明而来。 “他们的前方准备了盾牌,队伍的形状乃是鱼鳞阵,如果我看的不错,应该起先使用鱼鳞阵配合长矛,打我们一个措手不及。” 朱慕辰如实讲着,望远镜向着侧方一看,竟然看到了火铳,脸色一变,什么时候鞑靼兵也有火铳了,“不好,他们有一个小型火铳队,虽然武器没我们成熟,但足够伤害我们前排。” 跟波塞西米露卖给他们的最后一批一模一样,难道是鞑靼和洋人勾结?朱慕辰心中有怀疑,但这会迫在眉睫,只能先扔在脑后! 这会朱棣是真的慌了,虽然楚王府的火铳队,被他们收入军中,但是不熟悉啊,火铳队的威力他是见识过的,哪是刀剑可以抗衡的? 看朱慕辰说的振振有词,朱棣轻咳一声,在朱瞻基的耳边耳语几句。 “楚王,你对火铳队熟悉,这场战斗希望楚亲王全力以赴,沙盘在营帐之内,希望楚亲王能够指点沙场!”朱瞻基一个鞠躬,等于把这次打仗的指挥任务,交给了朱慕辰。 有将军提出不满,“一个毛头小子,还没有见过杀人是什么滋味,怎么会指点沙场,战场易帅,乃是兵家大忌,希望皇上考虑清楚!” 凡是打过仗的,都知道在打仗之前不能换帅,否则士气下降,但现在大敌当前,朱棣也来不及了,“你们有谁更了解火铳队吗?” 此话一出,众人皆是懵了,只得低下头来,他们无能,这一辈子只会提刀提剑! 朱慕辰也毫不客气,“所有弓箭手注意隐蔽,他们的鱼鳞阵,会配合火铳,攻击我方前排,弓箭手需要打乱他们的阵型,同时主要目标是对面的火铳队!” “咱们的火铳队,按照之前的演练,上战车!” “对方前几次已经有了明显的势头,擒贼先擒王,我们要加派人手保护好皇上和皇太孙!” 朱慕辰有条不紊的安排,众位将军只能听命,各自领了任务。 随着鞑靼兵的一只箭,两军交战,鞑靼兵自以为占了优势,猛烈前进,忘记保护身后的火铳队,被大明的弓箭手偷袭! 至于鞑靼前方的先锋队,更是被团团围住,直接绞杀! 整场战斗,持续了仅仅用了一个时辰,鞑靼兵看到他们的火铳手死了大半,只好撤退。 这是两军交锋以来,最大的一场战斗! 虽然战斗之后,大明营地有着数百受伤的将士,就连帐篷都东倒西歪,但是鞑靼的损失,乃是大明的十倍以上,整场战斗,虽然大明后知后觉,但却把损失降到了最低。 朱棣惊魂未定,隐隐在朱慕辰的身上看到了曾经的楚王朱孟的影子,不愧是将门之后,果然有两把刷子。 朱瞻基更是替朱慕辰激动,“楚王,这场战斗由你出手,果然是震惊众人啊,首战告捷,我们大明的士气长了诸多!” 先前反对的那些将军们,一个个通红的老脸憋成了猪肝色,没想到曾经以傻子为名的楚王,竟然如此出尘脱俗,真是以前眼拙了,诸位将军纷纷道歉。 朱慕辰脸上却是风轻云淡,这次是临危受命,“多亏了皇上机智决断,臣才有了机会,对方火铳不知从何而来,但确实对我们造成了威胁,军情有误,希望各位留下来,重新规划。” 以前都是由朱棣和诸位将军商量的,朱瞻基偶尔在旁观看,现在隐隐之间,朱慕辰因为一场胜仗,大家都开始参谋他的意见。 朱棣今日高兴,胜利之后,朱慕辰又给足了他面子,干脆放弃了指点沙场,而是巧用能将,“楚王,我们的粮草只能支撑半个月,不能长时间消耗,你有什么计策?” 行军途中,粮草极为重要,这下可真遇到大难题了,从这里往最近的城池求助,大量的粮草运过来也得四五日,但目前鞑靼兵如此猛烈的攻势,大军等不了四五日。 鞑靼在北方,本就常年条件恶劣,粮食作物种起来更是艰难,所以才急着南下,想要征服南边土地。 朱慕辰拿起旁边的棋子,直接把黑子下入了敌方身后,“我们的粮草困难,他们的粮草更加困难,我父王曾经牺牲在小村子里,之后本王从那里带回来一个孩子。” “那个孩子虽然跟着大军,但他乃是鞑靼人,对鞑靼调派路线很熟悉,如果由他带领,切断对方粮草运行,把这批粮草拿到大明,不就解决了吗?” 众人皆是欣喜,朱慕辰的方法甚好,不但得到了粮草,还能够让鞑靼兵短时间之内供应不上,逼得他们狗急跳墙,仓促行军。 朱棣实在忍不住鼓掌,“恐怕就连鞑靼兵也想不到,我们会绕过他们大营,切断粮草的供给,这件事的所有安排,就交给楚王来决断了,朕等着你的好消息!” 今天朱慕辰的一场胜仗,让他彻底放心了,朱棣毫不吝啬,直接拿出一块虎符,“这乃是万人调令,这次的计划,不容失误!” 把虎符握在手里,朱慕辰虽然不会上阵,但是排兵布将,作为工科生,融会贯通,一定能做得漂亮。 从大营里出来,庞蛮双目猩红,没想到曾经的小王爷,成长为真正的楚王,竟让他看傻了眼,“王爷,我等就算是上刀山下火海,一定会追随于你,你想办什么事,我们必定赴汤蹈火!” 跟在他身后的四虎和阿吉,也是纷纷表明忠心,之前他们只是跟着想要保护王爷,但如今一看王爷的本事,大家跟着,也可以干一番大事业了。 李二牛听到大哥哥叫他,拿着一块烤红薯,整张脸黑黑的,在张大虎的带领下进了帐篷,“大哥哥,你叫俺有什么事?” 自从来到军营以后,李二牛受到王府禁军的照顾,在军营里倒也能过得好,一直感念心中。 “二牛,之前听你说过,你对鞑靼兵的踪迹很熟悉,对吗?” “这个我最熟了,前面几次他们路过胡旋口之时,这晚上的暴风雪大了,总要在村子里歇歇脚的,我和村里的伙伴又皮的很,经常会发现踪迹。” 李二牛说的一脸骄傲,孩子还不知道粮草运行是为何物,只知道有很多鞑靼兵,朱慕辰在图纸上,画出了粮草运行大概的图样。? 第四十七章 以身为饵 李二牛还专门带着庞蛮去看了一趟,回来之后,庞蛮很是惊喜,“虽然雪已经把地下的脚印掩埋了,但是我们拨开了昨夜松软的雪,确实有许多行军的脚印!” 如果能解决了粮草问题,就算鞑靼兵,真的要来一个鱼死网破,输的只能是他们。 朱慕辰手里抱着暖炉,心中已有了主意,“葛叔在军中,不由我调动,庞叔,你带着三千士兵,二十名火铳手,即刻出发,埋伏在他们必经之路的狼头山,如果拿到粮食,出了狼头山,沿着东边出发,自然有接应的人!” “是,王爷!” 朱慕辰排兵布阵,已经安排好了。 庞蛮带着一队人马,秘密出发,前往狼头山。 鞑靼大营! 波塞西米露端正的跪在地上,马哈木脸色阴沉,“你不是说有了火铳队,我们百战百胜吗?这一次主动出击,还被消灭了这么多,甚至火铳,有些还没有来得及带回来。” “你跟本汗讲的好好的,大明的火铳也是你卖的,但你看看现在这个差距!” 把一杯热羊奶,泼到了地上,鞑靼损失惨重,作为大汗,马哈木能不心疼吗? 波塞西米露抬起头,脸色苦哈哈的,前些日子,他在武昌城外,被大汗所救,本想为了大汗冲锋陷阵,但谁能想到,那朱慕辰还真是个角色,竟把火铳队训练的如此出色,大明的军队很是让他大吃一惊。 “大汗,你放心,这次绝不会有意外了,大明军队离他们最近的城池那么远,想要调粮草必然困难,我们鞑靼不一样,后面粮草运营官已经押送粮草过来了,请大汗再给我机会!” 马哈木特别烦躁,挥了挥手,“再也不许出意外了,如果再出意外,就连本汗都留不得你。” 狼头山,庞蛮带着人,趴在雪里蹲到了晚上,鞑靼兵是聪明的,专门绕道很是小心。 “砰!” 负责押送的粮草运行官,都来不及反应就从马上跌落,庞蛮让左右两侧的弓箭手准备掩护,带着人就冲出去了。 整个战斗,仅仅持续了小半个时辰,鞑靼兵没有过来接应的,庞蛮赶紧让身后的士兵,推着粮食先走。 拿起朱慕辰给的望远镜,这才看到了北方,有一大队人马正在往过来赶,不由扑哧一笑,“现在来就吃雪吧!” 粮草没了,这些人肯定会拼命的,庞蛮按照朱慕辰的命令,在这里架了许多石头,就等他们过来把石头推下去。 天快亮的时候,庞蛮幸不辱命,没有费一兵一卒,带来了足够大明军队半个多月的粮草。 朱慕辰有条不紊,让这些粮草先去登记管理,这才慢慢走进了朱棣的营帐,汇报昨夜的成果,末了,把虎符递上去。 朱棣高兴的有些懵,“你昨夜就去了?” 还以为得计划许多天呢,以前凡是每一场的战前准备,几乎都是各位将军商量,再慢慢制定计划,朱慕辰却如此迅速,让他大吃一惊。 握着手中的虎符,朱棣神色复杂,他竟然不贪恋权力,“这次你做的不错,我们拿到了对方的粮草,鞑靼那边一定气急败坏,会有下一步行动,应该就在这两天之内,接下来的一场战斗,还是由你来指挥。” “朕记得你父王,随军战斗许多次,是铁骨铮铮的英雄,朕相信你,一定能够继承你父王的衣钵。” 这些将军们,到了关键时刻,都是个酒囊饭袋,一个都指望不上。 朱慕辰鞠躬接下,父王一定很希望这场战斗赢,即便是为了父王遗志,他也一定会拼命的,“皇上如此相信臣,臣感激不已,只是这一次我们不要被动了,咱们刚刚抢了粮草士气大振,不如趁热打铁继续追击,穿过雪川直上!” 一旁的朱瞻基一听,似乎也在道里,忍不住请命,“我愿意随楚王行,咱们已经获得了大片胜利,火铳队又比他们强上许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错过这大好的机会啊,皇爷爷!” 两个人左右劝诫,朱棣召集了大军,各位将军同意的过半,朱慕辰指点沙场,“雪川之上一览无余,他们就算前行,我们也能得到消息,这次先锋军派了弓箭手,保障后行大军安全,左侧方安排了盾牌手和火铳队,万一中了埋伏,我们也可全身而退!” 朱慕辰分析的头头是道,诸位将军也没主意,只能听他的! 鞑靼军营,马哈木听到粮草没了,发了好大的火,一巴掌拍在波塞西米露的脸上,“你怎么跟本汗保证的?让你们早早过去,始终在拖延,不但损失了粮草,更是牺牲了近乎上千的将士,这就是你的将功赎罪?” 波塞西米露跪在地上,如同一条死狗一般,额头的冷汗直往下落! “大汗,不好了,大明军队穿过了雪川,正在向着狮子岭而来,我们躲不过了!” 来不及收拾波塞西米露,马哈木亲自披帅上阵,带领鞑靼兵,前往狮子岭。 朱棣看着狮子岭,一时之间眉头紧紧皱在一起,这狮子岭是由许多土山组成的,形如狮子,因此而得名,可这样狭窄的地形,逃脱恐怕有些困难啊。 朱慕辰早就知道皇上是什么心思,稍一鞠躬,“等会皇上和火铳队可以作壁上观,我们的一切都已准备妥当!” 就在这时,忽然感觉地面震动,一声又一声的铁骑,踏破了雪川,溅起无数冰渣,鞑靼兵喊打喊杀的过来了! 朱慕辰一眼就看到了前面的马哈木,还有跟在他身边的波塞西米露,这个家伙没死,竟然加入了鞑靼,还真是冤家路窄啊。 同时在马哈木旁边的波塞西米露,也看到了朱慕辰,想到自己惨死的同胞,双目猩红,“大汗,一会我要报仇,就是大明如今的楚王,要了我诸多兄弟的性命。” 马哈木正准备拒绝,身边的副将悄悄在耳边嘀咕了几句,马哈木瞪大了眼睛,竟没想到对方这一次的指挥官,竟是那个毛头小子新任的楚王,“好,如果你能取了那楚王朱慕辰的性命,那自然记你一功,之前的过错皆可以撤销。” “谢可汗!” 鞑靼盾牌军损失惨重,对方小心翼翼,他们的火铳队跟在了队伍最后头,想要收拾掉这一批棘手的火铳手,必须要绕路。 腥风血雨,伴随着暴风雪,就连雪都变成了黑红色,大明军队虽然占据了优势,可是鞑靼铁骑,很快就破开了阵型,大明骑兵并不擅长雪上战斗,牺牲诸多。 他们明明可以直捣黄龙,继续战斗,波塞西米露却带着一队人马,错过了朱棣的位置,直奔着朱慕辰而来。 波塞西米露愤怒的用一口不太标准的汉语喊道:“朱慕辰,你杀我兄弟之仇,若是此生不报,我枉为人!” 被仇恨蒙蔽了双眼的波塞西米露,已经失去了理智,他身后的马哈木叫都叫不住。 朱慕辰嘴角扯起一个笑意,鞑靼铁骑确实是个意外,但他很快就想出了计策弥补,看着旁边的阿吉和庞蛮,“你们俩人一会掩护我,四虎立刻成阵,上面的火铳队听着,给本王狠狠的打,灭他们将领为主。” 在一侧的朱棣和朱瞻基皆是被吓了一跳,朱慕辰搭上了自己,一个指挥官没了,那大明军队一定会乱的。 “砰!” 阵阵枪声伴随着暴风雪,直直的往鞑靼兵身上打,朱慕辰站在里面,隔着枪林弹雨,和波塞西米露四目相对。 “你们大明人真是可恶,如此诡计多端!”波塞西米露手忙脚乱,身后跟着的人受伤不少,但是却听了可汗的命令,还是保护波塞西米露出去,但波塞西米露一条腿上已然被火铳打中,一脸痛苦的狼狈逃窜! 狮子岭得这一场战斗,朱慕辰唯一没有料到的,那就是鞑靼铁骑竟如此强悍。 清理战场之后,有将军提出了抗议,“我们的骑兵损失如此惨重,这里是鞑靼的土地,常年是暴风雪加冰霜,没有骑兵,大家伙难道靠着两条腿吗?” “骑兵损失过半了,楚王,还请你给我们一个合理的解释?” 不光是将军们需要,坐在主位的朱棣,听了将军们的话,脸色铁青。 朱慕辰却接过了庞蛮递过来的数据,“刚才统计了,我们的骑兵一共损失两千多,但都是战马劳损,可是火铳队,斩杀了对方十二名首领,其中包括他们的铁骑首领金达,你们觉得还是损失吗?” “带回来的鞑靼马,有将近一千,可以补充损失,战争之上,哪有毫发无伤?试问刚才的战斗,哪位将军可以保证把大明的损失降到最低?” 此话一出,那些将军纷纷闭嘴了,朱瞻基也主动请命,“楚王以身试险,主动把自己当成诱饵,诚心可鉴,这一次我们也不见得损失惨重,细细算下来十二个将领,对鞑靼来说他们损失的代价远高于我们!” 朱棣的脸色雨过天晴,把清扫名单拿了过去,大喜道:“表面上我们骑兵损失惨重,但实际上他们已经聚不齐力量了,军心受到了打击,对我们接下来的战争形势非常有利。” “朕决定,依旧让楚王作为指挥官,其他人不可插手,违军令者,斩!” 从朱棣的营帐里出来,朱慕辰看到葛叔脸上生气的表情,轻咳一声,“当时情况紧急,本王也不得不……” “王爷下次这样的情况,再也不能有了,您得仔细自个儿,武昌城内两位嫔妃怀有身孕都还在等着您呢!”? 朱慕辰闻言微笑着拍了拍葛叔的肩膀,“我知道了,下次我有什么想法,一定和你商量。” 安抚好葛叔后,朱慕辰向着自己的营帐走去,行走在白茫茫冰冷的地面上,微微抬着头望着蓝透的天空,朱孟的死让他感触很深,忽然思念起了还生活在现代平衡世界的亲生父母,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安好。 “爸,妈!”,朱慕辰微微抬起的额头两旁落下了一行泪水。 第四十八章 决战 朱慕辰整理了一下情绪,眼眸转移到雪白的地面上,现在还是把朱棣交给他的任务完成好,这关乎到王府的以后,虽然已经打了两次胜仗,但这马哈木可不是那么好对付的,他之前看过相关的史记,马哈木也算是鞑靼的一位传奇人物。 跟在身后的葛叔见朱慕辰一脸愁容微微叹息一声,“王爷,标下已经跟皇太孙提议,到您的身边做护卫,太孙殿下也同意了,有标下在以后绝不会再让您以身试险了。” 鞑靼兵虽已被重创,但任然令众人头疼不已,朱棣等人正愁眉思索时,朱慕辰又想出了对策。 朱棣好似察觉了什么好奇的问道:“楚王,你这个脑袋瓜里到底有什么主意,不如与朕说说!” 现在说了也为时过早,朱慕辰鞠躬道:“臣已经着手让身边的庞蛮去处理了,今天晚上行动之后,明天我们就可以攻击,一切听号令。” “明天咱们转地点,要到冰湖,预计占领的位置多了两百公里,为了陛下高枕无忧,臣愿意前行。” 他知道朱棣的野心不止于此,就算让鞑靼输了,也不会只拿这点地方,不然这几个月,全都白费了。 朱棣高兴的脸上带着笑意,把手中的虎符,一把递给了他,“这个虎符你拿着,大军随你调令,只要这次能打个胜仗,等到回去以后,一定少不了楚王你的好处。” 好不好处的,朱慕辰不知道。 今天晚上月明星稀,他一个人披着斗篷,叹息一声,这一场仗应该用不了几日的时间,等战事结束后就可以向朱棣提回武昌城的事了,不知道母妃和小曼她们怎么样了。 自己离开的着急,王府也没有安顿好,但是母妃跟在父王身边已久,一定是个会处理事的,绝不会让人给欺负了。 朱瞻基不知从什么地方找来了一壶酒,拉着他找了一处篝火,“楚王,打仗这么久了,也挺累的,刚才皇爷爷赏了我一壶酒,我想着与你过来喝一杯。” “看你刚才的眼神在望着关内的方向,应该是想家了吧?听说你的两个小妾都有身孕了,等你回去给你生两个大胖小子,到时我一定上门祝贺。” 说到那两个孩子,朱慕辰倒是无所谓,哭笑不得,“无论生的是大胖小子还是个可爱的小女孩,我都喜欢。” 两人酒过三巡,分别回到了帐篷,次日天上还挂着一轮月亮,寒冰刺骨,战甲覆着冰霜,大明的军队就出发了,浩浩荡荡,一路穿过雪原,直奔冰湖! 朱棣立于前方,手中长矛相配,朱瞻基一身银甲趁着冰雪紧随其侧,周围护卫数千! 朱慕辰骑着小矮马,庞蛮和阿吉等人,寸步不离! 经过上次粮草被偷,马哈木早就谨慎了,百里一设岗,待大明军队压境,率领鞑靼铁骑,冲锋而来。 鞑靼铁骑,专为战争而生,半日达的冰面,却用了仅仅两个时辰。 隔着冰湖,两军对垒! 马哈木听说了大明奇怪的停留的动作,小心谨慎,绝不越雷池半步! 朱棣等的着急,眼神放在朱慕辰身上,带着不悦之色,明明可以长驱直入,却临阵示弱,不是大明之良策! 朱慕辰一眼就看出皇上心中想法,嘴角带笑,“皇上,看我的!” 话音刚落,朱慕辰抽出了手中的鞭子,对着太孙殿下的马一甩鞭子,白马嘶鸣,扬起前蹄,已有对军之意。 对面的鞑靼军慌了,马哈木拽紧了马缰绳,手中提着剑,“盾牌手摆阵,火铳手准备,把大明赶出冰湖!” 随着他话音刚落,庞蛮一个利落的翻身,控制住太孙殿下的马匹。 朱慕辰看着大家惊慌不已,道:“经过几次对打,鞑靼那边,早已小心谨慎,只有我们主动出击,他们才能自乱阵脚,太孙殿下,得罪了!” 朱瞻基刚才被吓了一跳,但事出从权,摇头表示无妨! 马哈木反应过来被耍了,但为时已晚,除了那一声马啼声,大明不复动静,可他已经下了命令,两边的骑兵队伍听到进攻信号,已经一股脑的往冰湖冲去了。 在鞑靼打了这么多仗,马哈木从来没有见过如此优秀的将才,当年朱慕辰的父亲也和他旗鼓相当,但是这个小子,今天又耍了他一次! 如果大明没有他,好打许多,心中有了主意,“传我口令下去,剁了楚亲王头者,赏黄金百两,奴役数十!” 被他这么一怂恿,鞑靼的弓箭和火铳,全都向着朱慕辰而来! 幸好葛叔领盾牌手挡住,小矮马火箭迈开了蹄子,朱慕辰这才逃过一劫,奶奶的,这些人疯了! 马哈木这是要弄死他啊? 一时间鞑靼兵都狂热了起来,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奖励太过丰厚,就连盾牌手,都想绕过冰湖,冲着朱慕辰而来,下一刻,不可思议的一幕发生了。 冰湖上,忽然许多鞑靼军倒地,铁骑更是马跪人滚,后面的大军,却齐齐的踩了上去,死伤无数,哀嚎遍野! 大明:“……” 他们根本就没动手啊,难道鞑靼惹怒了天神,这是被老天爷收了? 朱棣眼神复杂,转头看向楚王,应该是他昨晚的动作,如此缜密的计划,当真是天衣无缝,他该重新考虑朱慕辰的价值了! 平静的冰湖上,全都是鞑靼兵人仰马翻的踪迹,马哈木眼眶发红,好一个楚亲王,设计了如此大一个陷阱等着他,嘶吼道:“都给我回来!” 可他就算是喊破了嗓子,大军只想着丰厚的奖励,依旧蜂拥上前,雪白的冰湖,马踏起了血浆,血肉横飞,尸堆冰湖。 朱慕辰在阿吉等人的保护下,安然无恙,昨晚他派了庞蛮,在冰面上倒了火油,再厉害的鞑靼铁骑,碰到火油也得打滑。 虽然北方的坚冰,十二月厚如山石,但是昨夜,用军锤敲击,已有碎裂征兆,这么多的鞑靼铁骑,应该离他预想的不远了。 朱棣深呼一口气,脑中已经排演了一遍,“所有火箭手、火铳手听令,射冰湖,破冰!” 场面太过震撼,鞑靼士兵已然乱了,如果再给他们半炷香的时间,就算叠着尸体,也会冲过来的,朱棣等不了了! 密密麻麻的火箭点上火,入了冰湖,就着血浆,燃烧起熊熊大火,不但挡住了鞑靼的路,冰湖几声巨响,冰块掉落,冰湖清水变血水,葬送上万亡魂! 朱慕辰挑眉,不愧是朱棣啊,这就明白了,接下来的事情,他应该不会插手,笑眯眯的在一旁看着。 鞑靼兵已经牺牲了大半,马哈木手中的弓箭,正对着朱棣,是他一直想要杀掉楚亲王,这才犯了弥天大错,如果朱棣没了,大明必乱。 “葛叔,保护皇上!”朱慕辰拿着望远镜,眼神一禀。 葛叔动作迅速,属于鞑靼的金钩箭,带着破空声,但还是被他一剑打落,虎口微微发麻。 朱棣愣了一下,好一个马哈木,居然敢偷袭朕,幸好楚王反应及时,微微后退,指挥着大明军队立刻收割。 如今的鞑靼不足为惧,长驱二百里就可占领属地,奋起直追,是最好的选择。 站在马哈木旁边的波赛西米露,心有不甘,“大汗!” “闭嘴!赶紧撤退。”马哈木深吸一口气,再耽误下去性命得交代在这里,失去二百里,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剩下的所有人听令,赶紧跟我撤退!” 一看鞑靼兵有打退堂鼓的意思,朱慕辰看向了贼眉鼠眼的波塞西米露,“阿吉,看到波赛西米露了吗?上一次你们没有收了他的头,给你们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阿吉的火铳很准,带着一阵破风声,下一刻逃跑的波赛西米露倒在了冰面上,一击毙命,被冰湖吞噬。 朱棣让人长驱直入,追到了鞑靼秦川,收复三百余里,可惜,没有抓住首领马哈木,那个家伙,竟然跑了! 不过不要紧,这次打了个胜仗,鞑靼各个据点都已经安排上了大明的人,比预想的超出了许多。 朱棣极为高兴,为了庆祝,同时为了震慑此地,邀请此地居民一起开了个篝火晚宴,宣称驻地权! 篝火晚宴之上,朱慕辰仅坐在皇帝和皇太孙下面,地位不言而喻,雪原之上,朱棣很是聪明承诺本地牧民,牧税减少。 原鞑靼部的牧民们虽然很不情愿屈服,但在强威之下也只能暂时假装屈从了大明的统治! 次日,开拔之前,朱慕辰请命,“武昌城内,母妃和几个小妾还在府里等着自己,父亲死的消息,必然造成打击,臣恳请先回到武昌城。” 如果跟着皇上回去,一定就是论功行赏,但是他已经继承了楚王之位。 再要论功,可就算是在藩王之中脱颖而出了,到时朱棣身边的谋臣,一定会提议削藩之事先处理楚王府,既如此,不如这个功劳不接也罢,在老朱家当功臣可没几个是有好下场的,朱慕辰毕竟是穿越过来的他深知这一点。 朱棣脸色古怪,如今楚王妃已经没了,等到朱慕辰回去,会不会…… 一时心里有些五味杂陈,但是如今阻止是没用了,事情迟早是会暴露的,反正也不是他弄死楚王妃的,“朕准了,你先回到楚王府吧。”? 第四十九章 归心似箭 从刚刚收复的鞑靼地界离开,绕过了山穹地界,两边巍峨的天然地貌,很是壮观。 朱慕辰颇为感叹,不愧是古代,这样的风貌,竟然没有被破坏,这绝对称得上是老天爷最得意的作品。 两岸笔直的红土山,经过雨水的冲刷,是最自然的画作,他骑着小矮马一路疾驰。 身后的庞蛮和葛叔看楚王高兴,也就没打扰他的兴致。 从秦岭一路向下,这一路上,一步一景,可惜朱慕辰只是匆匆几眼,家里母妃和几个美人都在等着,不容他耽误。 已经让人前去报信,相信王府的人已经收到消息。 此时,王府之内,徐馨刚刚从驿站,接到了朱慕辰要回来的消息,高兴的痛哭流涕,朱慕辰要回来了,就有了主心骨,从此楚王府再也不会被人欺压。 武昌城是楚王府的封地,原本百姓以为,楚王没了这里,即将被朝廷收回,但没想到小王爷竟然继承了楚王之位,重新保住了武昌封地。 原本楚王府的管家觉得,这会应该张灯结彩,毕竟楚王刚刚打了胜仗,就连皇帝都在嘉奖,自然应该欢迎。 徐馨却苦笑着,摇头拒绝,“王爷王妃都没了,如果小王爷回来,一定接受不了打击,对于他而言,到底是喜事还是白事,无从求证。” “你们估摸着王爷要回来的时间,先去准备着饭菜,等到王府禁军一回来,立刻让他们休息。” 虽然徐馨很想去武昌城外,一直等着朱慕辰归来,可是家里两个姐姐,现在月份大了,前两天有医官过来检查,说两个孩子很是健康。 还有一个月左右,两位姐姐就要生产了,徐馨很是小心谨慎,去了后院。 “小曼姐姐,紫悠姐姐,我刚刚收到了消息,小王爷要回来了,皇上已经让他继承了楚亲王的爵位,你们可得仔细称呼着,咱们作为王爷身边的人,要给他长脸。” 小曼和紫悠两人对视一眼,眼中带着泪光,王爷可算是回来了,终于可以不用为肚子里的孩子担惊受怕了。 紫悠有些放心不下,呆在后院也有一些时日了,“馨儿,要不让我们出去吧,我们大家一起等着小王爷归来。” “姐姐,万万不可,大军归来之际,街上肯定很多百姓呜呜泱泱的,如果你这时去了,万一不小心伤到肚子里的孩子,我们怎么跟王爷交代啊?” 徐馨安抚住了两人,满心期待就等着王爷归来了。 远远的看到了武昌城,朱慕辰心中激动,“庞蛮,等会你带着王府禁军回去安顿,记得给大家吃点好的,还有在鞑靼冻伤的士兵,一定要及时找医官处理。” “虽然用不上金丝炭,但是银丝炭要有,大家好好养着,集体休沐三日!” 大伙兴奋,每个人脸上都是冻疮,脸色红红的,与当地居民,形成了极大的反差,但脸上却洋溢着灿烂,“多谢楚王体恤!” 在鞑靼,大家武器差点都捏不住了,但现在回到了武昌城,似乎是找到了归属一般。 守军已经打开了武昌城门,朱慕辰骑着小矮马一路疾驰,围观的百姓纷纷呐喊。 “楚王威武!” “楚王府长存!” “恭迎回家!” 百姓们自发地,拿出了许多菜犒劳禁军,但都被庞蛮拒绝了,还有超市的商户,专门围到了两侧。 可朱慕辰的小矮马一路疾驰,大家自发让开了一条路,直达楚王府。 这一路上归心似箭,朱慕辰忍着心里的激动,到了楚王府门前,却看到楚王府竟然如此萧条。 “不对啊,母妃这么疼我,今日怎么没有来迎接我,不会是生病了吧?” 其实这一路上,朱慕辰心里已经在压着疑惑了,母妃一定会去城门楼子等他的,说不定会上演一场母子大戏。 但是在城门没有见到母妃,还以为是驿站送信送的迟了,可是这段路,相信早就已经有人把消息传到王府去了。 可母妃还是没有出来,太奇怪了,这王府,难道走错了吗? 身后迟迟跟过来的阿吉和四虎,也是疑惑不已,“王爷,要不我们进去看看吧?” 刚才一路上似乎听百姓言,楚王府出了事,几人心里惶惶不安。 朱慕辰下了马,终于楚王府有人出来了,是负责守门的,扑通一声跪下哭啼,“小王爷,您终于回来了。” 这一声,整个楚王府都活络了起来。 徐馨踉踉跄跄,扶着身子走到了门口,下一刻人有些支撑不住,险些跌倒在门口,泪眼朦胧,真的是小王爷回来了。 就在这个时候,忽然一个骑着金马的小太监,身上穿着红色宫服,手中握着一道明黄的圣旨,上面绣着五爪金龙,看着很是威严。 “世子殿下,听圣旨吧!” 楚王府门前,已经有许多百姓过来了,楚王府之内的人,也都围在了两侧,朱慕辰鞠躬,静静听着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朱慕辰鞑靼一战之中,功不可没,望承父之志,治理武昌,封为楚亲王,钦此!” “谢主隆恩!”,朱慕辰双膝跪地叩谢。 虽然皇帝口头上,已经在北方封过了,可是,拿到了圣旨和亲王印鉴,这才算礼成。 看来,朱棣已经回到了南京,这才让太监一路加急把圣旨送了过来。 围观的众位百姓很是兴奋,小王爷一跃成为了楚王。 小太监脸上带着笑,把圣旨缓缓举到朱慕辰面前,“楚亲王,是不是高兴的愣住了?皇帝一回去就吩咐咱家,先把印鉴和圣旨给楚亲王送过来,可见皇上爱惜藩王之心,楚亲王可别辜负了皇上的一番心意啊。” 言语之间,鞠躬向着南京的方向,再次朝拜。 朱慕辰双手接过圣旨,同小太监的方向一致,向着南京的方向深深鞠躬,“多谢公公跑一趟,留下来喝杯茶吧。” 公公一路奔波,倒也累了,“那就多谢楚亲王了。” 皇上还留了几句话,要交代楚亲王,他可不能就这么走了,只是这些话不便于人前说,只得进去。 围观的武昌百姓纷纷还没有散去,大家今天高兴,朱慕辰也不好驳了百姓的兴致,“四虎,给周围的百姓分发一些喜糖喜物,也算是庆贺。” “阿吉,把圣旨小心收好,印鉴放在本王书房!” 朱慕辰安顿好一切,等到阿吉双手接过了圣旨,这才一把扶住徐馨,刚才事急,她的激动都看在眼里,这段时间她消瘦了,“走吧!” 进去里院,还见不到母妃出来,朱慕辰心里的疑惑更甚,但现在宫里的公公跑一趟,他不能晾着。 “公公,这次您千里迢迢专门送圣旨过来,家中已为你备好了薄酒饭菜,还请公公与我一同前去。” 公公笑不见底,倒也跟着去了,吃了几口饭菜,公公看向了一旁的徐馨,“楚亲王,接下来有几句话,是咱家要带给您的,这里外人就不必留着了。” 朱慕辰虽然很不满,眉头微蹙,徐馨是他认定的女人,但是大明等级森严,凡是小妾,上不得台面,也不能听主人家谈话。 他还没说什么呢,徐馨很是懂事,微微附身,“那奴家就先行告退。” 等到所有人散去,公公先是对着朱慕辰一鞠躬,“楚亲王在战场上的英姿,早已传遍了南京,咱家先对您表示敬仰。” “至于皇上那边,希望楚亲王能够快速打理好武昌城,不要因为老一代楚王的离开,乱了分寸,皇上念在楚亲王护驾有功的份上,这次特地给您带了宫里的雪山名茶。” 公公说着,从随行的东西之中,掏出一盒包装精美的茶叶,“宫里的主子可不曾有,就连太孙殿下也就只有喝过一两回,皇上对您之心,楚亲王莫要辜负了。” 这又是贴心话,又是加急的圣旨,看上去俨然一副明君,要体恤藩王的模样。 可越是这样,朱慕辰心里越是疑惑,但公公在此,他必须表明态度,受宠若惊的接下了茶叶,“皇上爱惜臣子,臣一定谨遵皇命!” 公公得到了态度,很是满意,这一次皇上派给他的任务,可不仅仅只是为了送一道圣旨和印鉴,还要看楚亲王回到了王府的表现。 如果依旧对皇家恭敬,那楚王府或许可以平静一段时间,如果楚王不知好歹,也许会走了其他藩王的老路子。 公公离开之后,朱慕辰脸色铁青,这公公话里话外,看似为了体恤,实则这是在告诫他呢。 阿吉傻呵呵的,“王爷,刚才把印鉴,已经给您放在书桌上了,看着很是精美,好像是不可多得的黄翡雕刻的,上面还带了一些阳绿色,比老王爷的印鉴还要精美呢!” “你知道什么?”朱慕辰翻了个白眼。 看着房檐底下对着他微笑,但却忍不住两行清泪落下的徐馨,想念之情从心中涌起,快步走过去,把她揽入了怀中,“馨儿,本王回来了。” “王爷,馨儿在王府里一个人如履薄冰,差点撑不住了,您可算是回来了。” 此话一出,朱慕辰浑身僵硬瞪大眼睛,怎么会是一个人,母妃呢?? 第五十章 大岭山祭拜 瞧朱慕辰不明情形,徐馨顿时明白过来,“难道王爷还不知道,母妃病逝的消息吗?” 朱慕辰身子险些稳不住,后退了两步,脸色苍白,“馨儿,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母妃怎么了?” 朱慕辰认为母妃在王府里身体一向很好,怎么会突然间就病逝呢?他得知这个消息非常震惊。 “母妃她自从你出征后,没多久郭家父子就派人围住了王府,百般刁难,因此母妃的身体一日不如一日,最后卧病在床再也没有起来过,临死之际还在想办法护我们周全,王爷是妾身的错,没有照顾好母妃。” 徐馨痛哭流涕,如果她出生显贵,能够及时站出来,绝不会让母妃受了委屈,可惜自己没有显赫的身世,却只能让母妃生生一个人扛着。 “馨儿!”朱慕辰一把拉起女人,抱在怀里,“你不要自责,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能撑到本王来,辛苦你了。” 俩人拥在一起,徐馨痛哭流涕,王府的主心骨来了,她终于可以歇歇了。 朱慕辰接受了母妃已经离开的事实,去后院看了小曼和紫悠,她们肚子里的孩子,月份已经大了,两人虽挺着大肚子,但是容颜却不变,依旧美丽动人,看到朱慕辰特别激动,一左一右的围着。 “王爷,你可算回来了,肚子里的孩子,这两天动得厉害,王爷听听。”紫悠说着,摸着肚子,一脸温和的笑意。 朱慕辰手摸上她的肚子,微微颤抖,这肚子里面,是个鲜活的生命。 像是感受到了父王来了,小家伙竟然真的动了动,朱慕辰颇为惊讶,“小家伙挺有劲的,你们两个仔细身体,我回来了,你们可以搬到前院了。” 王府彻底火热起来,改变萧条的模样,上下热热闹闹。 朱慕辰却心情沉重,父王回来以后就被下葬了,母妃死了,他也没来得及看一眼,带上一些纸钱,庞蛮跟在了他身后。 “王爷,标下跟你一起去吧。” 武昌城外,翻过大岭山,拾阶而上,四周静悄悄的,偶尔传来一声鸟叫,令人心旷神怡。 爬到大岭山最高处,这是属于他们王府的墓地,王爷和王妃的墓碑紧紧挨在一起,苏嬷嬷跪在王妃的墓碑前,用细绢轻轻的擦着上面的灰尘。 “王妃啊,奴才陪你许长时间,你在天上也要保佑小王爷,能够安稳归来,等到小王爷来了,一定会第一时间来给您上香的。” 苏嬷嬷这些日子一直都在替王妃守墓,后来得知王爷身死,更是崩溃,消瘦了许多,趴在墓前,悲痛欲绝。 提着竹篮子,朱慕辰不由红了眼眶,苏嬷嬷对母妃那是真心实意的,“苏嬷嬷,本王回来了,辛苦你为父王母妃守墓。” 他本是人子,应该亲自尽孝道,但却在战场之上,辛苦苏嬷嬷一直替他守着孝道,如今他回来了,替父王母妃扫墓之事,绝不会假手于人。 苏嬷嬷背影一僵,随即无奈的摇头笑了笑,“王妃,你看老奴现在,不但眼睛花了,这耳朵也不好使了,脑子昏沉,等再过几年,老奴就下来伺候你。” “小王爷在打仗,怎么可能回来呢,唉!” 一声长长的叹息,苏嬷嬷撑着青石地板,就想起身,朱慕辰潸然泪下,盯着苏嬷嬷花白的头发,又道一句,“苏嬷嬷,慕辰真的回来了!” 苏嬷嬷回头,两人四目相对。 苏嬷嬷躬着身子长啼,“小王爷,你可算是安稳回来了,王爷和王妃泉下有知,一定会很高兴的,王爷王妃天上有灵,多亏了他们保佑!” 扑通一声跪到地上,现在王府里的主子只有小王爷一人了,他能把一个偌大的王府撑起来不易,苏嬷嬷原本死沉的心,就像点燃了一束光似的,悲伤里夹杂着更多的喜悦。 幸好小王爷安然无恙的回来了,他们楚王府还没有到走投无路的地步。 朱慕辰把竹篮递到庞蛮手里,拉起苏嬷嬷,“本王回来了,我来看看父王母妃。” 母妃以前,总是逼着他喝猪脑子汤,脸上充满了慈爱,似乎她的英容笑貌,还在眼前,父王一生战功赫赫,似乎还在陪自己一起跑过了王府,可如今却变成了两捧黄土,再无任何反应。 朱慕辰端端正正的跪着,把一篮子纸钱缓缓点燃,火光映着他的泪光,天人永隔。 “父王母妃,孩儿一定会照顾好自己和楚王府,绝不会让人欺负了去,你们泉下有知,就保佑孩儿!” 庞蛮老老实实,跪在朱慕辰后侧方,“老王爷放心,标下即使丢弃性命,也不会让楚王受了委屈,有谁想欺负楚王,那就从标下的身上踏过去。” 他以前是跟着老王爷的,但老王爷已经死了,老王爷最疼爱的就是唯一的独子朱慕辰了,他一定会保护好的。 四周静寂,无人回应。 陪了约摸两个时辰,眼看着天都黑了,这空气又冷了下来,庞蛮瞧着王爷穿的单薄,出来之时连个披风都没带,忍不住上前提醒,“王爷,要不我们回去吧,您要是真的冻伤了,王府里连个主事的人都没有了,我们一定要为王妃报仇,您可要仔细的自个儿。” 提到母妃的死,朱慕辰紧紧攥着拳头,好一个郭家父子,敢趁着他和父王不在之时,欺负王府,如果不灭其九族,此痛难忍。 苏嬷嬷在一旁,提起此事,轻轻叹息一声,但想到王妃嘱咐,微微起身,“小王爷,王妃不希望你们再因为她的死,闹出泼天动静,如今楚王府本就是众矢之地,你若是跟郭家父子过不去,那就是跟他们背后的皇上过不去。” 苏嬷嬷一把老骨头,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可是现在小王爷还活着,她必须得撑着照顾小王爷。 这也是王妃的最后一道命令,如果去报仇,整个楚王府说不定会葬送掉。 朱慕辰知道苏嬷嬷是好意,但是作为人子,如果不能为父母报仇,那他此生难安。 “嬷嬷放心,本王一定会报仇的,但是绝不会让楚王府陷入两难的境地。” 他刚刚从鞑靼回来,又建立了功勋,虽然朱棣只给了一个楚王之位,但也表明了态度,郭家父子不过就是朝廷的走狗,这步棋,相信朱棣一定会下得好好的。 心中有了主意,朱慕辰倒也不着急去找郭家父子了,反而看向了嬷嬷,“武昌城外天气冷,又没歇脚的地,嬷嬷这些天受了不少苦,如今小曼和紫悠即将临盆,王府里的老人也没几个,若您能够照看着,本王自当感激。” 王府里的两位主子,算算时间确实到了快要生产之际,苏嬷嬷愧疚,一拍脑袋,“老奴实在是惭愧,竟然忘了大事,那老奴就听小王爷的,先回去照顾两位主子生产。” 有了苏嬷嬷,朱慕辰也放心些,一旁的庞蛮,忍不住摇头失笑,“苏嬷嬷你在大岭山上,恐怕不知道,现如今咱们的主子已经升为楚亲王了,圣旨已下名副其实,苏嬷嬷也要注意着点,别让人抓住了把柄。” 苏嬷嬷欣喜若狂,小王爷顺利继承了楚亲王之位,那以后楚王府也不会比别的王府落寞,一行人下了山,乘上马车,离开此地。 刚刚到了城里,马车路过超市之时,朱慕辰却叫停了车夫,几个月不见,如今超市里卖的东西又发生了极大改变,门口有着三地券和砍一斧,但是排队的人并不多,偶尔有几个路过的。 超市门口张贴着满减活动,里面的人络绎不绝,朱慕辰进去转了一圈,超市规模已经趋近成熟,新增加的些许小商贩,也已在专门的区域,好不热闹。 看到楚王进来,顿时很多商贩纷纷打招呼,提起手中的东西,就想送给他。 庞蛮赶紧拦下,“各位的好意我们家王爷心领了,但东西太多,王爷今日过来转转,改天再来买各位的人情。” 卖豆腐的大妈,笑得乐呵呵的,“那我们就期待,小王爷过些天来了。” 走了一圈,朱慕辰心中想着另外的商机,乘上马车回了王府。 在他们身后,有一个穿着棕色麻布,戴着四方帽的奴仆,从墙根底下,悄悄溜溜走了,一路去了长史郭灿的家里! 自从小王爷回到武昌城,郭灿提心吊胆,整日整夜的睡不着觉,武昌城里的大小官员都提议举办一场宴会,邀请楚王,算是为楚王接风洗尘,但他却不敢有丝毫参与,这些天,连门都没出去。 “小王爷先去了超市,后来也没什么反常举动,更没有和当地官员有过密切联络。” 等到人汇报完了,郭灿不耐烦的挥了挥手,一转眼儿子郭盖神情郁闷的走进来,“爹,你不让我出门已经许久了,人家那边的茶坊,传出来好消息,说是叫了名琵琶手,在那里弹琵琶呢,这整天闷在家里,太无聊了。” 朱慕辰都回来了几日了,都没有找到家里,肯定不会寻衅滋事,况且他们是为皇上做事,就不信楚王他敢和皇上反着来,老爹就是杞人忧天、小题大做。? 第五十一章 对付郭家父子 “你知道什么?朱慕辰刚刚从鞑靼回来,立了大功,皇上表面上什么都没说,但是心里记着呢,你我不就是皇上要牺牲的棋子吗?还不低调点,非要撞到朱慕辰的气头上?” 郭灿苦恼不已,他聪明谨慎了一辈子,怎么就生了这么一个糊涂儿子?天天就知道往花楼里跑,寻花问柳,毫无上进心。 一听老爹这么一说,郭盖害怕了,那要是朱慕辰真跟他们算账,皇上又不保他们,可是要被楚亲王按在武昌城里欺负。 “爹,那我们该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算了吗?以后你这个长史还怎么当?咱们躲是躲不过去的,朱慕辰心里一定记着呢,与其如此被动,倒不如先主动躲祸。” 看了儿子一眼,郭灿心里有了主意,“你下去吧!” 前两天在赌房里输的精光的徐桀,被拉到了郭家府邸,一直做着奴仆的差事,卖身契都捏在郭家手里,郭灿忽然记起,似乎楚王府里的那个小妾徐馨,是徐桀的妹妹。 心里有了主意,让一边的管家去把徐桀请来。 徐桀正在马厩里,每天除了给马洗身子,就是和马粪马尿打交道,整个人脏臭不已,但是入了郭家,想要出去又谈何容易? 已经让人去王府送信了,但是妹妹却不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反而和他划清了界限,两人现在就是云泥之别,徐桀颇为后悔,早知道就不赌博了。 恰好管家找,徐桀小心翼翼跟在了后面,头都不敢抬。 郭灿闻着他身上的味道,不悦的皱起眉头,这也太难闻了,“你就在前面站着,本官有几个问题要问你。” “本官记得你妹妹就是楚王的小妾,但是当时操办婚礼,发生了一件小事,你可还记得?” 楚王大婚,在武昌城里闹得沸沸扬扬,郭灿只是略有耳闻,具体不太清楚。 一提到那一场大婚,徐桀滔滔不绝,“可不是嘛,馨儿是我妹妹,可是王府操办婚礼,却把我和我爹赶出去了,一杯喜酒都没有喝上呢,我那妹妹从那以后就跟家里划清了界限,仿佛奴根本就没有过这个妹妹一般。” 语气中带着气愤,但徐桀的头始终弯的低低的,他是被郭家给赎过来当奴仆的,主人家问话也不能逾矩。 郭灿大喜,“具体事件你再仔细跟我说说,等会就不用去马厩了,只要这件事办成了以后,你就在前院伺候着。” 朱慕辰现在风头正盛,正是因为打了胜仗,可要是出点别的事,作为长史他也能举报,一旦到了南京,到底谁遭殃,还是个未知数呢。 徐桀受宠若惊,在台阶上坐下来,把朱慕辰和徐馨认识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说了。 心上仿佛压着一块石头的郭灿,仿佛拨开了云雾,脸上的笑意怎么都忍不住,徐馨虽然是输给赌坊的,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朱慕辰却强行与其成婚,本就算强抢民女,那可是违反大明律法的,既如此,告到皇上那里,自己不但可以逃过,甚至武昌城内这个巨头,说不定,会被斩草除根。 “去给本官准备笔墨纸砚,我要修书一封上告南京。” 与其被人牵制,不如先发制人,免得被人拿捏在手里。 回到府里的朱慕辰,让苏嬷嬷先去伺候小曼和紫悠,盯着书桌上的印鉴陷入沉思,如果自己现在状告郭家父子,朱棣一定会为他处理,但会不会因此记恨上楚王府,定一个以功相邀的恶名,那就不得而知了。 恰好徐馨过来送人参汤,外面穿着厚厚的斗篷,天青座的斗篷下,一抹浅绿色的倩影,让人心头一动。 “王爷在愁什么呢,不如给妾身说说,说不定,妾身能够为王爷解惑。”她把人参汤端在手里,拿着勺子,舀了一勺,放在嘴边轻轻一吹,“王爷,尝尝妾身做的人参汤怎么样?您在鞑靼受了寒,这人参是滋补之物,最是要好。” 温香软玉入怀,朱慕辰尝着人参汤,倒是没尝出别的味来,反而抱紧了徐馨,在她的脸上摸了一把,“本王在鞑靼受寒,最好的滋补之物,不应该是你吗?” 室内温度逐渐上升,徐馨两颊飞上两团红云,好久没见王爷了,她也想念的紧! 两个时辰之后,朱慕辰食饱餍足,人参汤已经放凉了,却一饮而尽,坐在椅子上,欣赏着女人妙曼的身姿,弯腰捡起地上的罗裙。 穿戴整齐,徐馨的眼睛似乎含着一汪春水,轻轻一瞥,便是风情万种,“王爷是在愁怎么收拾郭家父子吧?妾身以前虽是打铁铺出身,但是妾身可听说郭家父子在民间敛财,而且多次敲诈藩王。” “百姓传的皆是子虚乌有的事儿,但是要他们没这么做,百姓能传出来吗?还请王爷考虑考虑,要不要从此入手?” 跟在王妃身边,徐馨学习了几日,进步就是大,朱慕辰掐着她的小脸蛋,“你现在也学聪明了,知道该如何着手,你的两个姐姐身子重,由你帮忙打理王府,本王也放心些。” “王爷……” 拳头紧紧握在一起,徐馨微微有些担心,她一个人撑到王爷来已然容易,还要打理王府,万一出错,丢的可是王爷的脸。 “你放心吧,这外边的事都有本王的,只是家宅之事必须还得一个女人来掌管,本王就交给你了,馨儿不要让本王失望啊。” 两人分开以后,朱慕辰让庞蛮先去查郭家父子,最近几年在武昌城内有何过分之事,不管是表面上的还是暗地里的,只要能搜出来,全都给他收集资料。 庞蛮领命,但颇为担心王爷,“今天早上,知府刘烨送过来一张请柬,是整个武昌城内的大小官员联合起来,专门为您举办的一个接风洗尘庆功宴,让您务必过去,今晚咱们还过去吗?” 这都已经过去两三日的时间了,给他接风洗尘,说的好听,那叫做恭喜,说的不好听,那叫做武昌城又换了一位主子,他们这是在试探新主子的容忍量呢。 朱慕辰知道父王是个仁慈的人,以前父王在之时,他是个大老粗,对武昌城内的大小官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既然自己上位以后,那也绝不会让有心之人,拿到些许好处,搜刮民脂民膏。 “既然他们都请了,如果我们不过去,那就显得是在摆架子,如果我们过去,到时传到南京肯定又说楚王好大喜功,不如这样,告诉他们在两日之后,本王亲自宴请各位。” 无论去或者不去,朱慕辰都会被架到风口,还不如主动出击,宴请他们,一来宣布新主的规则,二来也让郭家父子知道这事没完,想要暗地搞小动作,必不可能。 至于监察台那边的人,现在也在观望动作呢,大家走着瞧就是了。 这两日武昌城内,下了厚厚的一层积雪,王府门口的大门被堵上了,阿吉带着人清扫积雪,忙得如火如荼。 庞蛮却忽然匆匆的赶来,手里拿着一封密报,“阿吉,我找王爷还有急事呢,你快安排里面的人稍微快着点。” 王爷让他去查,这不查不知道,一查竟然全都是要株连九族的事,费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积雪才清扫干净,庞蛮一路奔在了书房。 朱慕辰刚刚起来,就听家仆汇报,庞蛮在书房等着,一左一右的小曼和紫幽,懂事的放开了他的胳膊。 “王爷,那您赶紧去吧。” 书房,朱慕辰翻开了几页纸张,等看到上面的内容,顿时惊的差点连东西都拿不住。 这比徐馨说的可严重多了,上面不但写了郭家父子搜刮民脂民膏,就连每年皇室配给楚王府的东西,竟然也有苛扣,除此之外还联系监察台污蔑其他藩王,多次威胁藩王,混淆皇室血脉。 他的儿子郭盖胆大包天,强求了藩王的庶女,令庶女上吊自杀,可是郭盖却安然无恙。 朱棣虽然讨厌藩王,但要是知道皇室血脉被大臣之子如此侮辱,一定容颜大怒,这下可好玩了。 把收集到的证据全都装起来,朱慕辰修书一份,盖上了自己的印鉴,没想到这个印鉴拿到手里用的第一次,竟是对郭家斩草除根。 “庞蛮,本王现在命令你亲自带着这份密函,还有本王的手印,一定要见到当今皇上。” 朱慕辰郑重其事的吩咐,把手中的东西递给庞蛮,可忽然又想起朱棣平时忙于国事,万一以庞蛮的身份遇不到,即使有破天的证据那也没办法直接交到皇帝手中,又交代庞蛮道:“如果遇不到皇上,遇到太孙殿下,大可以给他,让太孙殿下去皇上面前进言。” 太孙殿下受宠爱,在皇上面前刷个好感,也能让他对楚王府多记着一些,何乐而不为呢? 这个功劳,朱慕辰可以不领,但是郭家父子伤害母妃的罪,必须以株连九族来偿还。 庞蛮微微俯身,“请王爷放心,标下一定送到皇上或太孙殿下的手里,绝不会出差错。” 两封密报,一前一后送往皇宫,注定今年年前,武昌城必不安稳。? 第五十二章 宴请 王府开了好大的酒席,徐馨有条不紊,一直都在前后周旋,知府刘烨带着当地的大小官员,纷纷过来敬酒。 刘烨之前和长史郭灿的关系不错,害怕楚王发怒,这一次很是殷勤,忙前忙后的跑着, 朱慕辰不动声色接住了各位官员敬过来的酒,但是神色平和,那些礼物一概不收。 看着大家都吃喝的差不多了,朱慕辰从主位站了起来,“大家也知道这武昌城换了新的一任主子,以后这里的赋税和规则将会重新规定,希望各位不要让本王为难。” “过去的一切,本王可以既往不咎,但是谁要是敢在以后生事,那本王也绝不会当个软柿子,任由人拿捏。” 说完以后,让府中的奴仆把新的规则发出去,每人手里拿着一张楚王殿下的新规,凡是百姓的赋税,都比以前少了一半,正是为了百姓做好事,至于那些官员们平时克扣贪污也严令禁止,要是发现谁敢剥削民脂民膏,那就处以严刑。 知府刘烨握着手中的东西,虽是激动,但也害怕的手不停的颤抖,朱慕辰比老一代的楚王更让人闻风丧胆。 一顿酒席,那些贪污受贿的官员,吃的是胆战心惊的,准备回去以后,先避避风头。 至于那些端端正正的官员,倒是眉开眼笑,楚王如此做,那惠及的是百姓,他们行事也会方便些,出头之路自然也就来了。 下面人的神色,朱慕辰都收在了眼底,这些人的背景,他都查过了,怎样对付他们,也都放在了脑中,现在有些人还存在着侥幸的心理,等到他真的动手,杀鸡儆猴一两个,就老实了。 酒过三巡之后,朱慕辰冠冕堂皇,把人送了出去。 这让刘烨更摸不着头脑,作为这里的知府,楚王真的没什么跟他说的? 一步三回头的离开,心里忐忑不安,等走到了知府的地界,却发现长史郭灿还在等着他,本想躲开,绕着后门进去,可却被挡住了去路。 刘烨心里直叫苦,这不是诚心让他为难吗?以前咋就认识了这种酒囊饭袋? 长史郭灿也实在是没办法了,“今日我不敢过去,你有没有看看楚王到底是何态度?会不会跟我们郭家计较,我这也是一时糊涂了,犯下了大错。” 虽然王妃的死,跟他们没有直接的关系,但凡是有一丁点,恐怕楚王都不会放过。 知府刘烨冷哼了一声,“本知府实在是没法了,你与楚王之间的过节,那你自己去解决清楚,本知府从此以后,恕不接待。” 一甩袖子,急急匆匆的进了知府衙门,再也不敢答应了。 留下原地呆愣的长史郭灿,紧紧的攥着拳头,现在武昌城内的大小官员,都不敢和他来往,就害怕有一天会殃及池鱼,今天没去楚王那边,肯定对方又给他记了一笔,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庞蛮到了南京,果然如同王爷所猜,皇上被礼部尚书缠着,这两日正在商议过年之事,御书房大门紧闭,谁也进不去。 虽然他们是从武昌城来的,但是也得候着,皇上离京征战,本就耽误诸多时间,啥时候顾得上他们,还是个未知数呢。 负责接引的小太监,摇头叹了口气,“皇上太忙了,藩王的信件一般都是呈于监察台前,先让那边看过以后,才会呈到皇上跟前,您这是何必呢?” 楚王风头正盛,就仗着这点风头,要跟皇上较劲吗?皇上这会忙得焦头烂额,正对着里面的礼部尚书发火呢,他是个头脑轴的,怎么这楚王的属下,也跟着一起发疯? 庞蛮左右思量,皇上接见楚王是极有可能的,但他只是楚王的一个属下,想见到皇上那是猴年马月的事,留在这里确实对王爷不利。 正准备离开之时,却看到太孙殿下正向着这边走来。 朱瞻基也一眼就看到了庞蛮,对他的印象颇深,记得楚王生病之时,他就在旁边照顾,难道是武昌城出了问题吗? 快步走了两步,朱瞻基看了一眼,“楚王是有什么加急事,需要找皇爷爷吗?这里面可都在谈着重要的事呢,你在这等着,也不是办法啊。” 怎么就这么轴呢?别说是一个属下了,就算是楚王亲自来的话,恐怕皇爷爷也不会高兴的。 庞蛮双手把王爷的信件呈了上去,“这是王爷让我交给皇上的,王爷说了,如果找不到皇上,那就尽管交给太孙殿下。” “太孙殿下看到里面的内容,自然就知道是什么了,希望太孙殿下能够转交给皇上。” 是楚王送过来的东西,那自然是有用了,打心眼里,朱瞻基就相信朱慕辰,更相信这绝对是一个惊天秘密,要不然他怎会如此锲而不舍,非让属下见到皇上? 迫不及待的打开了信件,当朱瞻基看到里面的内容,顿时大吃一惊。 郭家父子真是好大的胆子,竟敢如此欺负人,残害忠良,暗中敛财,甚至就连皇家的血脉都敢如此玷污,真是可恨,这传出去,岂不是皇室要被监察台的这几个大臣,玩弄于手掌心了? 虽然心里生气,但朱瞻基面上却是不显,淡淡笑着把东西收了起来,“你千里迢迢而来,在南京休息一天,再回武昌城吧,替我给楚王带一句话,这件事,我一定会办到的。” “还有楚王的心意,我就心领了。” 虽然是楚王发现的,但楚王转交给他,在皇爷爷面前,他极有可能领了这个功劳,以后和楚王的关系,势必要好好考虑了。 庞蛮松了一口气,这才从皇宫出去。 郭家父子自从递送了消息以后,每天都忐忑不安,甚至郭盖还专门带了人,一直都在城外等着,就看看有没有人过来抓楚王。 可是等来等去,竟没有丝毫消息,这让他们更加着急了,难道皇上因这朱慕辰在鞑靼卓越的表现,这事就不计较了? 郭家父子没有等来皇上送过来的消息,倒是看到庞蛮从城外而来,风尘仆仆的。 有些意外,这是出城了吗? 长史郭灿赶紧派了一人去打听,等打听到庞蛮已经去了京城数日,而且似乎是去了皇宫,更是着急。 完了,说不定发现了他的什么小秘密,这可怎么办? 站在他旁边的郭盖,实在是忍不住了,这种苟且偷生的日子,仿佛是有一把刀架在了脖子上,偏偏对方迟迟不落下,太煎熬了。 “爹,你到底在担心什么?要不我们还是按照原计划,只要收拾了朱慕辰,让他死在了武昌城内,皇上必然不会为他做主的,抹除了一切痕迹,还害怕被人知道?” “混账东西,你别看朱慕辰以前是个傻子,但是你当王府的禁军是吃白饭的吗?围的一只苍蝇都进不去,想要刺杀朱慕辰,你怎么想的?” 武昌城内的军事装备,比之其他的藩王府邸,更是难了好几个等级,靠着他们想进去,难上加难。 更别说这一次王府禁军,更是立下了汗马功劳,在鞑靼走了一圈,别提有多厉害了。 被老爹训斥了一顿,郭盖心里极不满意,“爹,这个事当时可是你指使的,要不由你来承担,大不了认个错!” “滚!”长史郭灿气得脑仁疼! 这是认个错就能解决的吗? 南京消息已经送到,朱慕辰手轻轻的扣着桌子,皇上那边虽忙,但是太孙殿下总是会见的,相信过年之前就会有个分晓。 庞蛮实在是纳闷,“礼部尚书缠着皇上,实在是见不到,不过按照皇上忙的程度,不一定会看到……” “那你就想多了。”朱慕辰极有自信,“消息一定会送到的,说不定这会已经呈送到御前了。” 果然如同朱慕辰所说,朱瞻基等到皇爷爷忙完以后,立刻拿着朱慕辰带给他的东西,就进了御书房。 御书房的门开着,里面有许多的茶杯碎片,在御书房徘徊了几日的礼部尚书,出来的时候,额头滴着冷汗脸色苍白,看到太孙殿下,勉强挤着笑容行礼。 “太孙殿下,老臣刚刚进去,皇上正在气头上呢,要不你等会再进?” “你先下去吧,迟早是要走一趟的!” 朱瞻基深呼一口气,提起袍子,示意在御书房伺候的太监,先把碎片给扫了,缓缓走进去。 朱棣气不过,他刚从鞑靼打仗回来,就不让他歇一口气,什么事都让他决断,礼部的事情也找上他了,这些官员都是只吃官粮,啥也干不成的。 听到后面的声音,很不耐烦,“朕不是说了吗?没啥事就赶紧滚出去,实在不会就归隐山林,别整天在朕面前跟个蚊子似的。” 烦得眉头都皱了起来,等到转头看到是朱瞻基的时候,顿时一愣,他怎么来了? 脸色微微缓和,朱棣坐在椅子上,“什么事让你亲自跑一趟,该不会你和那些老家伙一样,又是些烦心小事来找朕了吧?” 就不给他个休息的时间,这两日连后宫都没有去了,几乎不是在朝前度过,就是在御书房。? 第五十三章 罪证 朱瞻基微微看了一眼,赶紧把手中情报呈了上去,“近日楚王送来一份惊天密报,本想送于皇爷爷,奈何见不着皇爷爷,只能把手中东西,托付于我,请皇爷爷过目。” 是那个朱慕辰?他回到封地以后,还有什么事? 朱棣皱着眉头,楚王最近风头大盛,只封了楚亲王,有很多人私下很是不满,但却不敢明面说出来,又来搞事,这是来邀功来了吗? 不动声色打开了情报,等看到上面的内容,朱棣再也克制不住心里的怒火,竟直接把情报扔到了地上。 岂有此理,一个大臣竟然敢如此操纵,这是罔顾皇命,和那些藩王又有何区别? 靖难之变之后,他虽然对诸位藩王颇有意见,但也绝不允许大臣玷污老朱家的血脉,况且,郭盖玷污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庆王朱旃的女儿。 虽然朱棣对于藩王的印象一直不好,可是庆王,却一直盘踞在庆阳,靖难之变之时,也从未插手,更不会联络各方势力,安安稳稳驻扎搞好庆阳,倒也算是老实本分之人。 他靠着靖难之变起身,早有民间谣言所说,他要杀光皇亲国戚,虽是雷厉风行的手段,但也不愿落人口实,一个老实本分的庆王,可以留到最后,为他赢得一些名声。 朱瞻基趁热打铁,“听说楚王妃之死,正是因为郭家父子,他们做事太过大胆,如此下去,恐怕玷污了我们皇家的名声,还望皇爷爷再三考虑。” “楚王此次立下汗马功劳,若是此事都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恐怕楚王那里不好交代,各位藩王,也会人心惶惶啊。” 既然朱慕辰把情报交到他的手中,让他领这个人情,他也断不可能让朱慕辰空跑一趟,皇爷爷生性多疑,虽然此次朱慕辰安稳回到了武昌城,可并不代表,这事情就结束了。 这些日子,楚王风头太盛,皇爷爷心里又生了忌惮,虽然嘴上没说,可朱瞻基终究是在朱棣身边长大的,对他了解得一清二楚。 听到孙子居然为楚王请命,朱棣很不舒服,“王妃之死,不过就是个意外罢了,只是更不能让庆王的庶女遭到如此侮辱,庆王生性性情敦厚,只要朕加以利用,一定会有成效。” 一听这话,朱瞻基心里凉了大半截,庆王身在庆阳,皇爷爷怎么想起他来了? 这些藩王,皇爷爷平时也不见得对谁那么好,竟没想到,庆王在皇爷爷心里比楚王的位置更好,难道是因为庆王更好掌控吗? 不是身在偏远的庆王,有多大功绩,反而是因为人老实敦厚,不像楚王身上全是能力。 “皇爷爷,就算是您为了庆王,那也绝不能放过郭家父子,不然庆王的心,断然也不会赢过来的,不如我们来个一石二鸟之计,处理了郭家父子,赢得两位藩王之心,何乐而不为呢?” 朱瞻基冷汗噌噌,在皇爷爷面前请命,他着实害怕的很,但也不能因为心里的害怕,就有所退缩。 “瞻基,你最近和朱慕辰走的很近啊,就连南京都在传,你们俩人是很要好的朋友,皇爷爷不会阻止你交朋友,但是这个朋友,不能拉了我们的后腿。” 朱棣话中之意,已经很是明显,可惜朱瞻基装作听不懂的模样,却是鞠躬,始终不肯起来。 左右思量,朱棣倒也觉得孙子说的也在道理,万一放过郭家父子,得罪两位藩王,其他藩王心中有了计量,说不定会合起手来,一起推翻他的统治。 可要是真的斩杀了郭家父子,那岂不是会让监察台做事更加小心翼翼? 这些闻风丧胆的家伙,说不定从此以后,对藩王的监督更加松懈,而那些藩王,也会顺着杆子往上爬。 “瞻基啊,今天皇爷爷要教给你的就是平衡各方势力,郭家父子诛九族倒也不至于,不如派去流放到别的地方做个小官,也可以保住性命,同时可以借此敲打楚王和其他藩王,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这是朕的天下。” 不容有任何反驳的意见,已经让身边的小太监拟了一道圣旨,在上面盖上皇帝印鉴,把一道明黄的圣旨,交到朱瞻基手里。 拿着手中的圣旨,朱瞻基却觉得这圣旨似乎有万斤重一般,从头到尾皇爷爷从没提过藩王之事,监察台越权,但也从未有管的意思,这是在坐山观虎斗吗? 拿着手中的圣旨出去,朱瞻基深呼一口气,“楚王,当是念在你在鞑靼之时救我的份上,让我来替你解决吧。” 皇爷爷的圣旨不可违抗,但是郭家父子一旦到了贫苦之地,活不下来,那也是罪有应得,就算到时追究,也不会怀疑到他身上。 让手底下的人送一道圣旨去武昌城,并且暗中派个人,跟随郭家父子,凡是他们有逃脱的可能,扮演成山上的土匪,结束了性命便是,皇爷爷绝不可能为了郭家父子专门办案。 过年前三日,武昌城内热热闹闹,各家都悬挂上了灯笼,甚至连纸钱都剪了不少,苏嬷嬷带着府邸的丫鬟开始画灯笼,甚至还去找了墨板拓纸钱! 朱慕辰安稳在家里等着,自从庞蛮回来以后,每日都汇报一遍消息,城门口没有动静,难道朱棣这就这么打算放过了? 反正庆王朱旃那边,朱慕辰专门派了人旁敲侧击,把此事传入庆王耳中,尽管庆王是个迂腐脑袋,但是,也绝不会容忍此事。 终于等来了好消息,一道明黄的圣旨送入了武昌城,为了给监察台留面子,这一次倒也没惊动他们,反而是悄悄把圣旨送入郭家,只是让他们调离武昌城,去到贫寒的西北之地。 当郭灿听到消息的时候,痛哭流涕,跪在地上不断叩谢皇恩,“多谢皇上不杀之恩,我等这就前去。” 等到人走了以后,郭盖高兴的,开始收拾东西,“老爹,我就说没事吧,那楚王再厉害,皇上还是不会管他的,等到我们去了西北,以后还能回来的。” 郭灿:“……” 重重的叹息一声,要是还能活着,那才怪了,听说每年去西北极寒之地的官员,因为忍受不住苦劳郁郁而终,皇上虽然没要了他们郭家的性命,但是也摆明了态度,把他们当成棋子。 如果这个棋子能够和楚王对抗,那就还有用,但现在他们的用处微乎其微,甚至极有可能成为弃子,等去了西北,皇上必然想不起来,可好歹留住了性命,郭灿也算满意,连夜带着人出发了。 朱慕辰下午就得到消息,但却只能攥着拳头,脸若冰霜的盯着外面,好一个皇帝,对他们楚王府,当真是冷漠至极,但要是此时把郭家父子留在了武昌城内,恐怕就着了朱棣的道,但是楚王罔顾皇命,整个王府都得搭进去。 好缜密的思路,不愧是朱棣,朱慕辰只能祈祷再去西北严寒之地的路上,那对父子会因遭受不住天气,落魄而死。 恰在这时,庞蛮怒气冲冲的进来,“王爷只要你一声令下,标下马上就为老王爷报仇,标下的一条性命不算什么?但是老王爷此仇不报,恐怕王府众人皆不会安心。” 千里迢迢把证据呈放在皇上面前,但却得了这么个结果,真是够让人寒心的。 “不要冲动,此事就当他过去吧!” 盯着在侧边一直赏花的两个女人,朱慕辰嘴角带着温柔的笑意,他现在不是一个人了,还有身后的三个女人和肚子里没出生的孩子,他不能任性妄为。 武昌城内因为郭家父子重罪得到轻治,其他大小官员这几天头上悬着的一把刀,顿时轻了些,南京那边表明了态度,他们也无需担心。 只是知府刘烨却总觉得,这一切似乎都是权力斗争,还是恐慌不已,让手底下的人都得小心做事,可千万别惹到了楚王府。 过年前两日,早上小曼忽然一声尖叫,随之紫悠又痛苦地捂住了肚子,屋里屋外的嬷嬷丫鬟们忙得底朝天,苏嬷嬷带着主持大局,赶紧让人请王爷过来。 等到朱慕辰到的时候,只听到里面女人痛苦的尖叫声,还有一盆又一盆的血水端了出来,一直在原地徘徊着,心里担忧不已。 徐馨站在他旁边,“王爷女人生孩子,都得挺过这一步生死关的,等到两位姐姐挺过之后,两个鲜活的生命就出生了,楚王府里又增加了些乐趣。” 话是这么说没错,朱慕辰想要进去,却被苏嬷嬷给挡住了,“王爷万万不可,别被里面的血气给冲到了,里面有稳婆呢,您也无需担心。” 实在是没法,只好找了一条长凳,朱慕辰擦了擦额头的冷汗,焦急不已。 里面的小曼和紫悠,两人手中分别抓着一条棉被,疼得满头是汗,只能按照稳妥的命令,缓缓用力。 “肚子里是王爷的骨肉,你们两个母凭子贵,只要能把孩子生出来,王爷一定会给你们荣华富贵的。” 苏嬷嬷不断提醒着,就是希望两位主子提着力气,一口气千万别松了。? 第五十四章 三喜临门 就在佰小曼和尚紫悠疼得快晕过去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声嘹亮的啼哭声。 顿时,屋里屋外的人都不紧张了,脸上露出了喜色,朱慕辰更是探到了房门口,脑袋往里面伸着。 等到半个时辰之后,苏嬷嬷把两个孩子都移到了旁边的屋里,“王爷,两位主子生下的是两位小郡主,王爷快过来看看孩子,很是健康可爱呢。” 朱慕辰却没有去看孩子,“小曼和紫悠怎么样?你们刚才说生产本王不能进去,但现在孩子都已经生完了,本王去看看她们。” 苏嬷嬷和在场的丫鬟,皆是一愣,王爷是个好人,最先关心的居然是两位主子的身体,碰到王爷是她们的福气,站在朱慕辰身后的徐馨,更是激动的热泪盈眶,此生得夫如此,妇复何求? 守门的丫鬟想要阻止,但是苏嬷嬷却挥了挥手,“让王爷进去吧,只是王爷要记得,等会过来看一看两位小郡主,她们还没有见过父王呢。” 得到应允之后,朱慕辰迫不及待,却动作小心的打开了门,女人生产以后,不能受凉,里面还隔着一道门,直到自己身体都热了,确定身上没有带着冷气,这才冲进了屏风之后。 丫鬟稍微收拾了些,在两人的身上都盖上了棉被,擦干了额头的汗珠,尽管这样,但朱慕辰也看得出来,她们此时异常疲惫。 两人的眼神望向王爷激动不已,她们之前听府里的嬷嬷说过,女人生产之后,还能够得到府里主人的喜爱,那是难如登天的事,想要永久的荣华宠爱,必须有个孩子傍身,日后也能过得安稳,但是王爷却如此贴心,第一时间来看望她们,尚紫悠和佰小曼觉得,此生跟着王爷是她们的福气。 “你们俩人不要激动,本王过来看看你们,辛苦了。” 徐馨脸上带着祝福,“两位姐姐好样的,王爷刚才一直都在产房外焦急的等着呢,你们先养好身体,两位小郡主,我会照顾好的。” 两人没有力气说话,只能痴痴的望着王爷。 叮嘱照顾两人的丫鬟,一定要好好伺候着,朱慕辰这才出了产房,去了旁边,几乎是用跑的。 里面两个小孩都已经不哭了,朱慕辰和徐馨进来,两个小孩已经睁开眼睛,好奇的望着屋内,模样别提有多可爱了。 苏嬷嬷走过来,指着绿色蝶缠花襁褓,“王爷,这是小曼主子的孩子,也是长女。” “包着红色蝶缠花襁褓的,是紫悠主子的孩子,次女。” “两个孩子仅差了半个时辰,就像双胞胎一样,王爷好福气。” 两个女儿特别可爱,朱慕辰先抱过了绿色襁褓,小孩却望着他,张了张嘴,忽然就哭开了。 朱慕辰:“……” 苏嬷嬷噗嗤一笑,“王爷,你抱的手法不对,你太小心翼翼了,小郡主不舒服呢,你要学我这样,一个手托着她的脖子,另外一个手托在她的臀部,不要太害怕。” 被苏嬷嬷一教,朱慕辰再学着苏嬷嬷的样子,抱住小郡主,果不其然,孩子不哭了,再抱过另外一个孩子看看,孩子长得特别像紫悠,尤其是一双眼睛,弯弯的,冲着朱慕辰笑了起来。 孩子已经看过了,她们等会就得吃奶,朱慕辰也不敢耽误,让奶娘先把孩子抱去。 下午,尚紫悠和佰小曼已经被挪回了房间,屋里烧着的暖炉红彤彤,刚刚进去一股热气扑面而来,朱慕辰却看着加火的丫头道:“在火棚子里多添点火,这屋里千万不能冷下来,到了晚上也要注意。” 两人已经休息过来,吃了点东西,这会能说话了,徐馨给朱慕辰挪了一把椅子,“王爷,你坐在这里同两位姐姐说话吧。” 刚刚坐下以后,紫悠情绪很是低落,自责不已,“王爷,都是我的肚子不争气,没有生一个小郡王出来,都怪我。” 小曼也难过,“对不起,王爷,我辜负了王爷的期待,没能够为楚王府延续香火。” 瞧这两人眼中的自责,朱慕辰愣了,这是做什么? “本王最喜欢的就是女儿了,你们两个何须自责?为本王生出两个女儿来,已经是天大的功劳,在本王看来,儿子女儿都不重要,你们无需担心。” 恰好奶娘喂完了孩子,抱着孩子过来给两位嫔妃看看,看到孩子,朱慕辰眉眼温柔,抱过了其中一个,“女儿多贴心啊,以后就是个小棉袄,不但能够给父王解闷,还能照顾你母妃,多好呀!” 看着王爷是真的喜欢女儿,两人见状感动落泪,苏嬷嬷看到以后,被吓了一跳,赶紧拿出帕子,“两位主子,生产完以后,可千万不能落泪,要忍住,月子里落泪,以后见了风就流泪。” 两人听信了苏嬷嬷的话,赶紧止住眼泪。 “都是因为王爷太疼爱孩子了,我这才忍不住的。”小曼说着,眼中带着幸福。 就在这时,一直都在哄着孩子的徐馨,却是脸色一白,赶紧把孩子放到旁边奶娘的怀里,捂着嘴一脸痛苦,害怕吐到屋里,急匆匆的冲出屋外。 朱慕辰很是担心,正准备冲出去,苏嬷嬷却一把拉住她,“王爷,你从鞑靼回来以后,是不是临幸了徐主子?” 看到他点头以后,苏嬷嬷心里明白,脸上带着欣慰之色,“王爷从鞑靼回来,已经忍了几个月,又和徐主子有床第之欢,看她刚才吐的那般厉害,应该是肚子有喜了,恭喜王爷双喜临门。” 丫鬟脸上都带着笑意,王爷真是好福气,躺在床上的紫悠,真心为徐馨感到高兴,“徐妹妹为我们忙了这么久,肚子也有了动静,等到坐月子起来,我们也好接替徐妹妹为王府出力。” 朱慕辰愣了好一会,馨儿有了,“嬷嬷,你说错了,本王有了两位小郡主,如今馨儿又有了身孕,这叫三喜临门,本王真是好福气。” 徐馨吐的厉害,小郡主和两位嫔妃都有人伺候,朱慕辰让府里的医官,赶紧去查查馨儿的身体。 医官察过以后,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拱在一起,“恭喜王爷,贺喜王爷!” “出去吧,苏嬷嬷,替本王打点医官。” 等到所有人都出去,朱慕辰把馨儿抱在了怀中,“本王都不知你有了身孕,这些日子疏忽你了,你放心,接下来王府的事,本王不会让你操心,安心养胎就是,有什么需要的,本王一定会为你办到。” 王爷语气温暖,徐馨眉眼低垂,一脸幸福的模样,“王爷为两位姐姐做的那么多,馨儿也相信王爷会对我那么好的,有了王爷的孩子,是我的福气。” 楚王府的三件喜事,很快就传到了宫里,朱棣听说以后颇为惊讶,没想到这小子命这么好,刚刚打仗回来,就添了两位小郡主。 太孙殿下更是替朱慕辰高兴,“皇爷爷,既然楚王已经得了小郡主,不如由您来为两位小郡主取个名号,为楚王添添福气。” 之前在鞑靼之时,朱瞻基还记得,他曾经问过朱慕辰,想要吃小郡王的满月酒,却没想到是两个小郡主,但听武昌城传来的消息,似乎朱慕辰对两位小郡主很是喜欢。 朱棣听说喜事也不吝啬,“那就封长女为安远郡主,次女为安平郡主,差人把圣旨送到武昌城。” 只是两个小郡主而已,女娃娃翻不起波涛,无需担心。 南京加快圣旨送到武昌城,皇恩浩荡,两位小郡主出生,就受到了莫大的宠爱。 朱慕辰拿着圣旨,神情颇为触动,他的两个小郡主,此生他一定会用双肩,扛起属于自己的责任。 王府上下皆是欢喜。 三福临门,给这个新年增添了一丝别样的色彩。 据说南京城里,朱棣邀请了好几位藩王过年,本来朱慕辰也在其中,可是太孙殿下念在朱慕辰刚刚当上父王的份上,请求皇上取消楚王的调令。 反正少来一个藩王而已,朱棣倒也不在乎,大气的同意了。 两位主子还在坐月子,朱慕辰干脆让丫鬟们把年夜饭,搬到她们的房间里。 “苏嬷嬷,你也坐下来。”朱慕辰说了一声,“你是王府里的老人了,今后王府之事还要多仰仗你,如今小曼和紫悠身体还没有恢复,馨儿又怀上了身孕,你先替本王打理王府。” 苏嬷嬷受宠若惊,但也听话的坐下来,早在之前就知道王爷是个仁慈之人,倒也没有矫情。 徐馨如今小心翼翼,害怕磕着碰着肚子里的孩子,席间吃了一些,但总是呕吐不止。 外面烟花四起,稍微在侧边开了一条窗缝,让躺在床上的小曼和紫悠也能看到武昌城的风景,朱慕辰和徐馨并肩站在窗前,一对璧人,相视一笑。 在王府用过了餐,朱慕辰带着庞蛮,一起去了禁军营,今天是大年夜,各位将士有些回家了,有些还在驻守,门口贴了一副对联,推开木闸门以后,就有将士探出头来,脸上惊喜一阵吆喝,“王爷过来了!” 围着他的一声,大家都活跃开了,今晚王府特地加了菜,就算是禁军营里也很是丰盛,但以后都是跟着他的兄弟,朱慕辰话不多说,直接提起酒杯,“今年大家都辛苦了,新年好!” “王爷,新年好!”? 第五十五章 流氓 过年的气氛一过,小曼和紫悠已经出了月子,两人打理王府事务,苏嬷嬷负责照顾徐馨,朱慕辰闲暇之余,就会去禁军营转转。 听庞蛮传过来的消息,郭家父子在西行的路上遇到了山匪,双双毙命,至于郭家女眷,也受不了疾苦,疾病缠身,算得到了应有的报应。 但按照庞蛮所查的,一切都是太孙殿下所为,朱慕辰心中承了这个人情。 四月的天气,朱慕辰去超市转了一圈,就看到一对母女身后跟着一群衣衫褴褛之人,露出皮包骨之象,凡是朱雀街上的人见了,都捂着鼻子往后躲。 “阿吉,先把马车停到一边,随本王下去看看。” “可是王爷下面,都是流民,万一伤到你了,回府我可怎么跟三位主子交代?” 阿吉颇为担心,但是朱慕辰一听他的语气,原来武昌城之内众人皆知这事,而他这段日子一直都忙在府里,竟如同被蒙在鼓里一般,脸上带上薄怒,“如此大事你们也不汇报?” 被王爷一凶,阿吉颇为委屈,他是准备汇报来着,可是每年有流民之时,都是放任不管,可流民太多了,无论去哪一个城池,谁都收留不了,都是当地土豪施粥,以往老王爷也是在城外设粥棚,这还没来得及呢。 朱慕辰缓缓走到一众流民们面前,流民们看到此人身穿龙纹锦服,全都围了上来,叫苦连天,“王爷呀,可怜可怜我们吧,给碗粥喝吧。” 流民实在可怜,朱慕辰当天就在武昌城外设粥棚,以免流民打扰到当地居民,并且搭建了帐篷,让流民有所去之地,至于城内的百姓,凡是家里有穷困潦倒的,都可以到王府门外登记,并支取一定数量的粮食。 但这其中敢有冒充家里贫困饥饿之徒,朱慕辰也想出了办法,凡是有人敢冒充,被查出来者,三十脊仗,生死不论,禁军营的三十大棍,大家可吃不起,这下也没人敢冒充了。 不光是武昌城外有大量流民,其他城池亦是如此,庞蛮得知消息,山东、河南、湖广等地出现大旱,再加上去年和鞑靼打仗,征收赋税,百姓手中的余粮本来就不多,今年遇到两次冰雹,估计颗粒无收,如今饥荒严重流民四起。 同样南京城内,朱棣头疼不已,好不容易度过新年,头疼麻烦之事又来了,北伐之后,就是饥荒,说不准皇位不保。 早上的时候,那些大臣一个奏折又一个奏折的递上来,已经堆满了整个御书房书案,但朱棣没有看的心思。 看着前来的儿孙,还有各位大臣,朱棣把折子挥了挥,“今年老天爷不仁,众位爱卿可有好的方法?” 此话一出,那些大臣嘴动了动,但都失望的摇了摇头,这能有什么好方法啊? 如果是一城之事,那周边城池可以支援,可是地方太多了,只能一个个头低的如同鹌鹑一般,最为受宠的朱瞻基前后提出几个方案,但都被一一否认。 经过北伐,国库空虚,想要支援流民,实在是拿不出来,恐怕大明国运岌岌可危。 “要不叫富人接济穷人,穷人可以活,而富人做了好事,何乐而不为?”礼部尚书侃侃而谈。 此话说完,其他大臣看着他一脸幽怨,这话说的好听,可要真把流民放起来,不就得接进各位家中吗?谁愿意把流民接家中? 礼部尚书只好闭嘴,一脸难受的表情,就连朱棣也觉得不靠谱,虽然要稳定流民,但要是流民稳定了,京中官员不满意,那岂不是还会生事? 陷入僵局,朱瞻基这几天也查看了不少城池传过来的捷报,都在奏折之中叫着冤屈,甚至流民开始骚扰城内百姓,每天城防守军日夜颠倒,但也不能出手镇压流民,头疼不已。 “孙儿发现武昌城至今没有受到饥荒影响,甚至有大批量的流民去往武昌城,百姓纷纷夸赞,武昌城的饥荒奏折至今都没有收到。” 太孙殿下这么一说,朱棣之前隐隐约约记得身边有人说过,但是说到底还是身边事太多忘记了。 “武昌城,你说楚王的封地没有受到饥荒影响?” 朱慕辰的性格不至于把流民赶出去,他到底是如何办到的,就连朱棣也好奇了。 杨荣和其他两人对视了一眼,站了出来,“回皇上,楚王耕田免租,去年大收,如今流民去了,不但有粥喝,而且有个安稳地儿,甚至剩下的地,楚王愿意分给流民,让他们安家……” 有了地,流民也就有了家,有了吃的,自然是不会闹,朱棣恍然大悟,楚王真是好计策,只是每个藩王手中的地都是他们的命根子,没有人愿意让出来的,楚王却提前让了出来,饥荒之时没受到影响,真是意外之喜。 杨荣顶着胆子继续说道:“其他藩王那里乱成一锅粥了,但楚王却有条不紊,真是当世英才。” 他这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旁边的杨士奇恨不得给他一巴掌,皇帝最害怕的,就是藩王强大,偏偏在楚王头上盖了这么大一顶帽子,万一皇上发了火,那就是浮尸遍野。 朱瞻基看着皇爷爷的脸色很不好看,站出来极力推荐,“楚王北伐本就有功,如今又对抗饥荒,有着本事,不但收留流民,而且每次设立粥棚施粥之时都会宣讲皇上功德,其心昭昭,日月可鉴。” 太孙殿下力挽狂澜,果然朱棣的脸色好看许多,不得不说,朱慕辰这小子还真是个人才,朱棣动了心思,如果身边有此等大臣,他还用跟这一群酒囊饭袋如此周旋,这么头疼吗? 太孙殿下趁热打铁,极力推荐,“藩王各居一方,但是像楚王这般有能力的不易,如今京城是多事之秋,不如皇爷爷让楚王进京城,辅佐朝廷赈灾。” 只有楚王来到京城,他们之间的联络才显得顺理成章,也能多多见面,太孙殿下这些话,不光是为了让朱慕辰来到京城更加得圣心,更是为了以后大统做准备。 一直没说话的汉王朱高煦,罕见的与侄儿的意见相同,“既然楚王能够想出解决办法,想必他也愿意,不如父皇给他一个机会,让他施展抱负才行啊。” 有了汉王和太孙殿下请求,朱棣心态动摇了,京城没有一个官员能够站出来赈灾的,若是楚王能够解燃眉之急,他这个皇位也不至于被有心之人暗中弹劾,说什么上天降罪。 朱高煦看到皇上还在犹豫,再次说道:“本王愿意为了此次饥荒之灾,拿出钱财帮助朝廷渡过难关,只是这具体计策还得等楚王来安排。” 他这话一出,朱瞻基忍不住惊讶,抬起头来看向朱高煦,这可是一只铁公鸡,他愿意出钱? 朱棣神色带上打量,颇为诧异,根据探子来报,汉王跟楚王之间似乎并无来往,但为何肯为楚王出头? 但现在迫在眉睫,虽没想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可有人愿意拿钱,愿意掏腰包,有人愿意出力,这合起来朱棣还能领个名声,何乐而不为?一直皱着的眉头总算舒展,龙颜大悦批准道:“既然你叔侄二人都跟朕请求,要把楚王调到京城,那朕就准了你们,立刻写一道圣旨,送到武昌城去。” 出了御书房之后,朱瞻基刚想离开,就被汉王朱光煦叫住了,“贤侄真是厉害,几句话,父皇就听了你的,本王听说你与那楚王是朋友。” “皇叔这是哪里的话,不过就是在鞑靼之时,说得上两句话罢了,倒是皇叔从未与他有过接触,但却愿意与他合作,倒是让侄儿有些惊讶呢。” 两人各藏心思,话里话外都带着锋芒,朱瞻基心中冷笑,恐怕是皇叔看上楚王的能力了,所以这才极力招揽,为了见到楚王之时,留个好印象罢了。 自己与楚王之间,虽然有着生死之交,但是皇家之事谁又能说得准,朱瞻基心中暗暗决定,以后一定要对楚王更好一点,才能赢得其扶持之心。 武昌城内,庞蛮带着一众禁军营的大老爷们儿,负责维持秩序,以免让流民因为抢饭,发生踩踏事件。 而朱慕辰在城墙上,稍微看了一会,心中微微叹气,眼看着别的城池流民,全都向着这边来了,甚至有些藩王,专门把流民赶了出来,指了一条明路,那就是武昌城。 武昌城外,几乎十里之内,全都是流民。 佰小曼站在他旁边,“王爷,你把得到的封地全都分了出去,这虽然能解决明年,但今年眼下是越来越困难了。” 摸上她的肩膀,两人并立站在城头,接受着流民的感激,朱慕辰淡淡道:“本王已经和武昌城内的各大粮行商量好了,他们有往年积压的粮食,今年先接济流民,等到明年赋税低一半,并且能够优先获得流民的粮食采购权,比别处购买要便宜的多。”? 第五十六章 开科取士 这几日朱棣,虽说想把楚王调来,可是朝廷之上那些奏折就没停,尤其是老臣更是直指老天爷降罪,隐含他上位不正。 虽说下朝了,但是三杨却被留在了御书房里,看着皇上发飙,只能低着头,压着心思不敢说话。 朱瞻基轻叹一声,老臣只知道向皇上请奏,可是压根儿没人站出来的,此事还得靠着楚王解决。 朱棣把一堆奏折扫到了地上,“看看这说的都是什么?但凡他们靠谱点还用朕如此操心吗?还需要朕千里迢迢把楚王请来?” 到关键时刻,朝廷没一个能用的人才,全都是把事推到他这个皇帝身上,不但要御驾亲征,如今更是要连这点小事都来麻烦他,眉宇之间忍着不快,朱棣很是烦躁。 杨荣,杨溥,杨士奇三人站了出来,“皇上,臣等觉得朝廷缺乏人才,不如开科取士,若能有大量人才,或许可以解燃眉之急。” 都是官员不作为,否则怎会让京城都遭遇如此困境? 三人也是抖着胆子,说完以后,头如同鹌鹑一般,赶紧就低头了,害怕皇上发火。 朱棣心思微动,如果开科举士,确实可以引进人才,起码可以换掉朝廷上的酒囊饭袋。可如今这个节骨眼上,是真的合适吗?万一搞不好还会因为饥荒,引动更大的麻烦。 汉王朱高煦站出来,“父皇,万万不可,当务之急是压住北方鞑靼还有瓦剌部的隐患。” 好不容易打个胜仗,哪能半途而废? 再说鞑靼的马哈木跑了,势必会东山再起。 赵王朱高燧也颇为认可,“父皇,饥荒在前,这个时候开科取士,会被天下百姓以为我们皇家是在营造声势,故意逃避问题,此等行为绝对不妥。” 被两个儿子一劝,朱棣也明白先按着鞑靼和瓦剌部的好,可朝廷因为此次饥荒问题,也暴露出无人可用的情景。 要是开科取士,他以后还能稍微歇会,手底下有几个可用之人,一时犹豫不决,不知该如何取舍。 太子朱高炽看了一眼汉王和赵王,他们两人的心思,无非就是讨伐罢了,为了解决饥荒,没有长远目光,进谏道:“父王,儿子以为三位杨大人说的对,我们应该开科取士,饥荒之中,本就民心惶惶,若是此时朝廷能够开科取士,那对于百姓来说也是一桩大好事,他们找到了出路,起码精神上有所依托,朝廷不至于焦头烂额。” 藩王力量强大,父皇所用之人极少,甚至有些藩王很少干实事,一旦朝廷力量统一,那以后就算朱高炽继承了皇位,也不至于一穷二白,落得和父皇一样的局面。 为父皇铺路,为大明铺路,以后也是为自己铺路,朱高炽心里明白,只要他现在是太子,就能稳压赵王和汉王,开科取士对他有着莫大的助力,何乐而不为? 皇太孙朱瞻基也认可他爹的说法,“孙儿以为父王说的对,如今饥荒重重,朝廷不但有帮助百姓渡过饥饿,还要让他们有路可去,让天下士子信服朝廷。” “广开言路,有官可做,把真正有能力的人派到实地去,皇爷爷也可省心。” 御书房里,双方意见不同,汉王和赵王自然不同意要开科取士。 但是朱高炽和朱瞻基两人却是言辞灼灼,始终不肯退让一步,坐在主位的朱棣左看一眼,右看一眼,心中两个小人在打架。 朱瞻基上前拱手,“皇爷爷君为周,民为水,水亦可载舟,亦可覆舟,望皇爷爷考虑清楚,如今民不聊生,若是皇爷爷坚持要继续北伐,可有考虑过百姓?” “百姓连饭都吃不起,若是到时打仗,肯定又得增加赋税,百姓哀声载道,若是这一场仗赢了,那又有何用?” 此话一出,朱棣脸色一变,气得站了起来,他好不容易爬到龙椅上,怎可放开位置? 御书房的气压越来越低,朱瞻基知道这么说,肯定惹得皇爷爷生气,但是汉王和赵王却坚决反对,他也只能如此了,在皇爷爷身边待了许久,他知道皇爷爷最忌惮的是什么。 太子朱高炽也借机趁热打铁,“还请父皇仔细考虑,为了大明百姓暂时放弃北伐,一旦我们大明强盛起来,打倒鞑靼,不过是指日可待的事,何必为了一时之胜伤了民心?” 两人软硬兼施,又触及到了朱棣心里最在乎的东西,他无奈地挥了挥手,“就依太子和瞻基所言,从即日起,发布开科取士之言,让天下士子都有机会进入朝廷,为朝廷效力。” 汉王和赵王还想说什么,但是皇上却一副累了的模样,大家只好出去。 “太子真是好手段,皇侄也让人眼前一亮,开科取士若是到时没有可用之才,本王看你们怎么跟父皇交代。”朱高煦很是生气,一甩袖子就走了。 留下赵王朱高燧,眼神在他们身上划过,“老臣在朝廷效力这么多年,却毫无办法,靠着开科取士进来的寒门学子,又有几分本事?” 他们在御书房商量了几天,都没有结果,想要靠民间力量,真是贻笑大方,他们本就没有见过世面,又如何会处理?希望太子和太孙殿下,到时也能笑得如此开怀。 看着两人一左一右离开的身影,太子朱高炽叹息一声,“他们只看到了眼前,若是开科取士,没有达到父皇预想的效果,恐怕被他们踩起来,也不好受。” 这两人摆明了不会再管开科取士之事,但是只要这次开科取士没有结果,一定会狠狠的反扑,到时在父皇面前,会比今日言辞更加激烈,甚至极有可能狠抓他太子之位。 朱慕辰即使再有心,再和城内的各大粮行谈好条件,但是仅靠着武昌城,依旧是无法支撑的,尤其是城外来的流民越来越多了,几大粮行也支撑不住,已经叫苦连天了。 看着马上就要空掉的粮仓,朱慕辰让庞蛮去隔壁城池,先自掏腰包,日日买些粮食过来,接济城外百姓,施粥维系生计。 这来来往往的车马,路上百姓都在,看着楚王如此善举,更是深得民心,很多百姓都自发叫起了民间贤王之称。 各地藩王日日头疼,但消息也听到了不少,虽然气朱慕辰有此等才能,但是也不得不佩服藩王之中,确实只有楚王能够收治如此多的流民了。 旁边几座城池的藩王,更是觉得有愧对之意,吩咐以最低的价格让楚王购进粮食,否则恶意抬高价格,恐怕事后被追查起来,他们还要定一个搜刮民脂民膏,吃人血馒头的恶名。 南京的圣旨送来了,送圣旨的行官,看得目瞪口呆,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因为饥荒影响到的百姓,形状很是恐怖凄惨,见了人如同饿狼一般扑上来。 但是在武昌城就不一样了,这里搭着帐篷,分在了城门外两侧,就算是来往的百姓也气色极好,绝不会见人就扑上来。 “圣旨到!” 随着行官的一声,城外的流民全都激动了起来,城内的百姓更是把眼神放在了城门口。 朱慕辰正在城门楼子上,听到宣告急匆匆的走下去行礼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楚王在武昌城内治理饥荒流民有功,深得朕意,乃我朝藩王之楷模也,如今朝廷正是用人之际,请楚王即刻前往京城,辅佐朝廷治理饥荒之事,钦此!” 此话一出,顿时流民全都炸开了,如果楚王走了,那他们怎么办? 朱慕辰向两边各看了一眼,顿时道路两侧的流民纷纷噤声,他双手接过圣旨,“臣领旨,皇上圣恭安!” 宣旨意的行官递过圣旨应道:“朕安!” 行官一路跑来,倒也累了,阿吉这两天跟在楚王身边做事,长了些眼色,赶紧端上来一碗粥,“还希望行官大人不要嫌弃,楚王日日与流民同食,还请尝尝!” 白粥里飘着一丝油花,还有一些可见的青菜和肉粒,闻着倒也美味,行官抱拳感激,“那就多谢楚王了。” 楚王都能与流民同吃饭,那他有何不可,一饮而尽,唇齿之间竟流着香味,顿时惊奇,“楚王不但让流民吃的好,这粥的味道也不错,怪不得武昌城外的流民如此之多,但都能守好秩序。” 朱慕辰哭笑不得,把圣旨收起来,“恐怕本王还需几日安顿,不但要安顿武昌城的流民,还要带着家眷,这一路需耽搁几日,还请行关稍微通融。” “这自然是,来之前太孙殿下吩咐了不可催促,还让本官带来的人,帮助楚王一起前往南京。” 行官提醒,朱慕辰就知道这事和太孙殿下脱不了关系,他又帮忙延迟了一次,如果是朱棣的命令,定是立即启程前往南京赈灾。 如今皇帝下了圣旨,让自己调回南京,也算是藩王之中的首例,这也算是皇恩浩荡了。 行官安顿在了武昌城内,而朱慕辰回复以后,就让苏嬷嬷准备,大家一起去京城,去之前最需要安顿好的就是两位郡主,还有怀孕的徐馨,她肚子已经显怀了,这几日虽然不吐了,但是也吃不进去,身体虚弱!? 第五十七章 启程 众多流民人心惶惶,武昌城外大家一筹莫展,如果楚王离开,就没人管他们了,大伙开始着急了起来,并且有人主动发愿,写起了万民书。 庞蛮将这份万民书呈到朱慕辰手里的时候,他颇为震撼,“如果我们走了,武昌城外的流民就没人管了,庞蛮,本王命你留在此地,协助当地知府刘烨,一起管理流民。” 既然已经大施善行,朱慕辰必然不会半途而废的,明白流民的祈愿,干脆大手一挥,拍案决定。 庞蛮微微皱眉,欲言又止,最后还是没忍住,明明已经出去了,却又折身回来,“王爷,标下是老王爷留下来保护你的,如果您要上京城,前路凶险万分,不如由标下陪着您。” “不用了,本王的身边有阿吉,还有四虎他们,绝不会有闪失,若是京城之中有人对我动手,那也只能是皇帝了,皇帝之命你也拦不住,放心吧,本王会万分小心的。” 那封万民书楚王采纳了大家的意见,并且再三保证,绝不会让武昌城内外的灾民流离失所,有了朱慕辰的保证,顿时武昌城内外民心安顿了下来,纷纷感谢楚王。 知府刘烨更是感恩戴德,郭灿的下场他已经知道了,与其交往甚密,就害怕楚王算计到他头上来。 这些天一直如同阴沟里的老鼠一般,虽然前后跟着楚王一起在接济流民,但是也害怕有一日会人头落地,竟没想到楚王在离开之际,委以大任,痛哭涕零,提着礼物就上门了。 知府刘烨一来到朱慕辰书房门前,还没见到朱慕辰,就扑通一声跪下来,“多谢楚王不杀之恩,怜惜之情,老臣一定不会辜负楚王所托,把武昌城彻底整顿起来。” 青石地板上,阿吉听得清楚,这个磕头声,一声比一声清脆,正准备让他起来,王爷就出来了。 一看到朱慕辰出来,刘烨把头磕的更响了,“多谢王爷提拔之恩,老臣铭记在心,定然不会辜负王爷和百姓的美意。” “下官以后一定擦亮眼睛交朋友,下官跟王爷保证,伤害楚王府之事从未做过……” 看他额头都红肿了起来,朱慕辰哭笑不得,他之前查过知府刘烨,在知府这几年一直兢兢业业,确实是为百姓办事的好官,要不然父王也不会选他的。 “行了,起来吧!”朱慕辰微微扶了一把。 刘烨受宠若惊,“多谢王爷成全之恩!” “你从未参与残害楚王府之事,本王定不会无故牵连于你的,你在知府衙门这几年做事公允,每次百姓遇事,你也冲在前头,本王都看在眼里,当地官员所做之事以次造册,你是最为合适的人选,本王从不因你与郭灿交往甚密迁怒于你。” 朱慕辰的话,让知府刘烨彻底把心放了下来,擦了擦额头的冷汗,以前都说楚王是个傻子,上位以后,更是搜刮武昌城的钱财。 但现在刘烨是明白了,之前他身边说楚王不好的这些人,不是商人,就是那些大小官员,皆是因为楚王触碰了他们的利益,把更多的利益让给了老百姓。 “老臣明白了,既然楚王答应,以后自当竭尽全力,楚王乃是君子之人,下官佩服!” 若是不收礼物,恐怕知府这会也不敢走,所以毫不犹豫,朱慕辰收下了礼物,看对方来的时候,如同夹着尾巴的老鼠,如今却脚下生风,不由失笑。 尚紫悠抱着孩子过来,“今天天气热,妾身带着安平出来晒晒太阳。” 安平郡主已经三个月了,看到朱慕辰的时候,兴奋的吐着口水,呵呵笑着。 一把抱过孩子,朱慕辰转眼看向楚王府,这是父王母妃生活过的地方,虽说到了南京,那边会有所准备,但是如今武昌城,却留着对他极好的两位长辈,“紫悠,明天叫上她们两个,我们一起去拜别父王母妃。” 次日,由朱慕辰带领着三位嫔妃一起前往,到了父王母妃墓前,朱慕辰烧了些纸,“父王母妃,你们放心,我到了京城以后,一定小心谨慎,照顾好她们和孩子。” 看着纸钱一点点燃尽,小曼等人哭成了泪人,如果父王母妃还活着就好了。 从山上下去,明日就要出发了,其实要拉的东西,倒也没有多少,那边家具一应俱全,这里的楚王府并不会被占领,朱慕辰想,以后说不定会回来看看。 朱慕辰同三位嫔妃一起坐在极大的马车里,马车的两侧,垫上了厚厚的棉被,还有一方专门设置了休息的地方。 眼看着徐馨累了,又想陪着他,朱慕辰叹息一声,“你到后面马车里躺一会,本王先陪着你过去,等你睡着了,让苏嬷嬷在旁边陪着可好?” 乖巧的点了点头,怀孕以后,徐馨没有了以前的含蓄态度,反倒对朱慕辰越来越黏了,如同一只小猫一样,卧在他的怀里,“那就辛苦王爷了。” 后面的马车很是宽敞,朱慕辰把人抱着进去,刚刚放下,准备拍着她的背,让她休息,却不想徐馨如同一条美人蛇一般,竟然顺着他的胳膊,爬到肩膀处,落下轻轻一吻。 全身酥麻,朱慕辰尽量忍着,“馨儿,你怀孕了!” “医官都说过了,妾身过了四个月的危险期,没事的,莫非是王爷不想要我了?”徐馨语气里带着幽怨,眼神更是委屈,“肯定是因为人家怀孕了,不好看了。” 这是哪里的话,既然医官都说了,朱慕辰干脆也不忍了,一把拉过她。 片刻之后,看着她食饱餍足,舒服的躺在了一边,替她拉上被子,整理好衣服,朱慕辰这才叫苏嬷嬷进来先照顾着,去了前面的马车里。 两位郡主有奶娘照顾,朱慕辰倒也放心,不过他可就惨了,这一路没有休息,被小曼和紫悠拉着,硬生生的挺了一路。 楚王一家前往南京,沿途碰到了不少饥民,他们看到豪华马车一拥而上,就是不肯放过。 朱慕辰探出头去,撩开帘子,看着他们衣衫褴褛,眼冒绿光的模样,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阿吉,之前在王府让你带上的吃食,全都给他们分了吧。” 如果不分,这些人都挡着,总不能用马车碾过去,但是分了,恐怕也有隐患,吃了这一顿,他们还会想着下一顿,会跟上马车。 阿吉微微犹豫,带上四虎分发白饼,那些人看到以后,如同饿狼一般扑了上来,不一会,手里的东西就分完了。 虽然身后跟着许多流民,但是必须得去南京复命,再也不能耽误了,行官也上来劝说,“本官知道王爷是好心,但是流民诸多,如果再这么走下去,恐怕半个月我们都走不到南京。” 天子脚下,水深火热,燃眉之急都没有解决,如果楚王耽误,到时他们都得完蛋。 朱慕辰也深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先让阿吉带着一队人马,沿路打点,而他们加速赶往南京。 南京城里,汉王朱高煦和太孙殿下朱瞻基,都得到了楚王要进南京的消息。 汉王以前小看了朱慕辰,本以为是个傻子,竟没想到如此出色,看来要好好考虑拉拢了,干脆叫上了随从,直接在城外茶馆处等着。 他刚刚落座不久,皇太孙朱瞻基也带着身后几个人,落在了茶馆另一个窗户处,两人四目相对,火花四溅。 汉王朱高煦率先打破了尴尬,“本王记得皇侄平日里,不是在帮着父皇处理正事,就是跟京城的达官子弟来往甚密,怎么有闲心坐在这里喝茶了?” 司马昭之心,人皆有知,之前他没有去战场,让这小子得了机会,没想到对方还当仁不让,和他这个叔叔争了起来。 朱瞻基扑哧一笑,“看来皇叔对我观察的挺仔细,这个都知道?可惜最近皇侄就是喜欢喝茶,而且朋友来京城自当欢迎,应该为他接风洗尘。” “忘记跟皇叔说了,我和楚王之间有着过命的交情。” 两人你来我往,仿佛是拿着茶水过来斗嘴皮子了,最后说的累了,都转过了头,互相不搭理对方。 朱瞻基让身边的随从再去探听一下,一定要等到楚王来之际,拦在门口,第一个迎接上去,绝不给汉王机会。 同时对面的汉王,也不愿落于人后,派人去打听了,两人剑拔弩张,但表面又风平浪静,似乎聊着家常一般。 朱慕辰刚刚看到南京城的城门,撩开了帘子,三位嫔妃都在后面的马车休息,他大马金刀的坐在马车里,欣赏着南京城外。 南京城外的流民,不知是被驱赶了,还是他走的这一道门特殊,几乎看不到有流民的存在,一片繁荣昌盛的景象,天子脚下就是不一样。 等他离得近了,这才看到原来南京城为了防止流民溜进去,竟然加强了守卫,到处都在盘查,怪不得,城外没有流民呢。 只治标不治本,朱慕辰冷笑一声,掩盖表面,确实是这帮官员会做的事,不过等他来了,他就要把这一切都揭开,伤疤捂住没有用,等到撒上药,愈合才管用。 忽然,城门口一阵喧闹,朱慕辰还没有下马车呢,却看到有两人竟然都脚步匆匆,向着他马车队伍这边快步走来,最后那两人就像是比赛一般,小跑起来毫无形象,身上穿着的锦衣华服,更是随风飘扬。? 第五十八章 汉王的美意 朱慕辰一愣,手放在眉头定眼一看,可不就是汉王和太孙殿下吗?他俩这是咋了?后面有流民追赶? 还没等朱慕辰想清楚呢,两人已经到马车左右,朱瞻基稍作收敛,端正身姿,“楚王,你可算来了,天天等日日盼,终于把你迎来了,本殿已备了好酒好肉,快快有请!” 两人有朋友之交,他就不信,汉王朱高煦能够争得过他?朱瞻基颇为自信,等他向旁边看去,哪还有汉王? 朱慕辰无语的看着车辀处的汉王,让阿吉先撩开马车帘子,放了马凳,这才下来。 朱高煦迫不及待,已经凑到了跟前,“楚王在武昌城的英雄风姿,本王略有耳闻,着实惊叹的很,不如到府上一座,彻夜长谈如何?” 他逼的也太近了,鼻尖差点都挨到朱慕辰身上了,要不是后退一步,从车辀下退出来,恐怕对方都已经把他抱住了。 朱慕辰劫后余生的拍着心口,乖乖,这汉王莫非是有好阳之癖?赶紧把阿吉拉在前面挡着,“汉王,有话好好说。” 能别男上加男吗?老子还有三个老婆呢,别想掰弯我!朱慕辰脸上微笑内心却在吐槽着。 朱慕辰刚刚后退一步,却遇到了太孙殿下朱瞻基,他们两人一前一后的挡着,脸上都带着如沐春风的笑意,看着他,如同饿狼扑食一般,可在朱慕辰看来情况不妙,谁料想来到南京,最难对付的不是皇上,竟是汉王和太孙殿下。 “楚王在北伐之际,你救了本殿一命,还没有来得及感谢呢,跟本殿走吧!”朱瞻基占着往日交情,又发出邀请。 朱慕辰刚想回应,却不想汉王朱高煦,一把拽住他的袖子,“本王曾与你的父王有些交情,楚王必定是想念父王的紧,他是个良才,不如你我共念老王爷,良辰美景,本王已备了美酒,就等楚王来了!” 鬼的良辰美景,两人一左一右的拉着,朱慕辰身上汗毛倒竖,这可不就是满身大汉吗?顿时有些恶寒,赶紧把手抽回来,“还是先进城再说!” 楚王为首走着,但是太孙殿下和汉王两人,跟在身后,如同小弟一般,一左一右的跟着,就连阿吉都挤不上去,颇为纳闷。 女眷被分一桌,独自吃着,朱慕辰则是被太孙殿下和汉王拉着,从城门楼子聊到胯胯轴子,凡事能套近乎的,两位都已经想遍了。 南京城门口,本就拥挤着无数商人和百姓,平常光景,哪能见到太孙殿下和汉王? 这一次竟见到两位,全都围在楚王身边,百般讨好,消息轰动南京城内,各种流言蜚语,更是传入朱棣耳中! 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吓得满头是汗,如今皇上正值壮年,太孙殿下和汉王拉拢势力,也太明目张胆了,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忍不住斗胆上前,试探圣意,“皇上,是否召见太孙殿下和汉王进宫?” 小太监吓得低着头,连话都不敢说,太孙殿下也就罢了,怎么汉王也跟着胡闹?众多百姓看到了。皇家颜面该如何安放? 朱棣却罕见的没发脾气,嘴角带着意味深长的笑意,“李裕安,有些事,你就看不明白了,楚王来南京是为了协助朝廷解决饥荒之事宜,太孙殿下和汉王自然也是为了饥荒之事,皇室为国为民之心,百姓可都见到了。” 李裕安跟在皇上身边许久,但也不明这其中意思,作为锦衣卫指挥使,只是负责把消息送到皇上耳边,至于其他的,装个哑巴也好。 朱棣最需要的就是哑巴了,让身边人都出去,眉头舒展,毫无忧心,楚王一时风头无量,如果没有人分一杯羹,那将来极有可能会撼动皇位,瞻基和高煦跟在其左右,不提汉王,起码朱慕辰会给瞻基面子,就算一朝饥荒解决,百姓除了念楚王面子,更会念皇恩浩荡。 白放着捡功劳的机会,朱棣自然不会错过,他心中自有思量,至于汉王和瞻基拉拢楚王,不过就是小打小闹罢了,只要朕一日不死,其他人皆为臣子。 虽说楚王府举家搬来南京,但礼部尚书做事疏忽,又配合钦天监忙着祭天求雨之事,让手下人选了一处宅子,但等到皇太孙和汉王陪着朱慕辰去时,却听周围人言语,不久之前死了人,宅子又没打理,住进去得有一段时日。 里面杂草横生,就连门都锈迹斑斑,眼看着张大虎忍不住了,朱慕辰一个眼刀过去,让他闭嘴。 朱瞻基这几日帮着皇爷爷处理政务,本以为礼部尚书有点分寸,却没想扔了个烂摊子,如今朝廷国库空虚,帮楚王置办府邸,恐怕分身乏术,他也顾头不顾尾,府上的钱财全都送去赈灾了,实在帮不上忙,为难道:“楚王,不如家中女眷先住在本殿的府邸,两位郡主三月有余,长途奔波,恐怕得休息了,府邸之策,日后再想办法。” 朱瞻基的话刚刚说完,汉王朱高煦脸上一喜,这可是送过来的机会,扬起下巴挺直腰,“不就是一座府邸吗?楚王初到南京,本王做主送你一座府邸,用于安置家中女眷,在南京城落脚如何?” 汉王会有如此美意?朱慕辰挑了挑眉,这位平时敛财不少,确实有这个能力,但要是收了人家的府邸,吃人嘴短,拿人手软,以后帮个小忙也推辞不掉。 朱高煦似乎也看出朱慕辰心中顾虑,大吃一惊,他都已经够小心翼翼了,莫非楚王察觉出来他的野心,宁可住陋巷用箪瓢,也不愿接受他的美意?莫非是他逼的太急了? “楚王心里不用过意不去,这是本王前些年购置的府邸,一直没有搬进去,恰好楚王来了,本王与你相见有缘,朋友之间何需客气,本王也绝不会携恩图报!” 汉王说的大义凛然,一旁的朱瞻基也忍不住挑眉,这是真的吗?他可是记得,汉王平时有多斤斤计较了,能对朱慕辰如此,看得出来,确实是想结交楚王这个人。 汉王朱高煦的那处府邸,在成贤街,马车压着青石地板,朱慕辰坐在车内,就听到了朗朗的读书声,朱高煦主动介绍,“自从父皇同意了开科取士,附近的国子监里,多了不少的求学者,若是楚王觉得吵,本王再给你换一处,如何?” 其实成贤街的这处府邸,离国子监有一段距离,若是隔得远了,倒也听不着,只是求学者上下学之时,偶尔有吵闹声。 朱慕辰神清气爽,成贤街听着名字就不错,不像是汉府街,乃是汉王住的地界,更有其他郡王,热闹非凡,自然麻烦不断,这里除了一些学子,就是商人,简单许多,省得有人打扰。 “多谢汉王美意,朗朗读书声,两位小郡主听了,也会耳濡目染,本王很是喜欢。” 到了府邸,朱慕辰被汉王的大手笔震惊住了,灰白色的徽系建筑,围墙之处每隔一段,都有精美的灰色砖雕,一看就是出自大家之手。 门口的两个石狮子,上面镀上了一层金色,此时在阳光下,很是恢宏大气,彰显着主人家的身份。 就连府邸大门上的门扣,都是以金而渡,简直是把富贵彰显在明面上了,可又不觉得低俗,门头的牌匾字还没提,但也是复杂的金雕,配合着木雕,彰显主人的韵味。 朱瞻基不由抽了抽嘴角,就一个大门都这么挥霍,这是汉王给自己准备的吧?为了讨好楚王,临时拿出来了,难道不肉疼吗? 朱瞻基望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府邸愣住了,汉王觉得还不够,让身边随从拿出金豆子,既然要比,那他要把皇侄彻底比下去,“来来来,你们刚刚来到南京城,人生地不熟的,这是本王的一点心意,拿去换成银子买些自己喜欢的东西。” 他一句话,汉王的随从直接给楚王府的随行仆人侍卫,开始发金豆子,金晃晃的很是耀眼。 朱慕辰神情微动,汉王这是大出血了,推开大门,里面更是让人眼前一亮,左右两侧的走廊,刷上了暗红色的釉,刻上精美的木雕,就连亭廊上的莲花状琉璃宫灯,也是不可多得之物。 流水假山,设计了巧妙的高度,流水落下之时,似有一层薄雾,底下锦鲤游动,整个庭院,比在武昌城的府邸豪华的多了。 里面的房子更不用说,都是备了最好的,最让朱慕辰惊喜的是,有一个巨大的校场,平时可以给王府上的卫队在此操练。 “汉王有心了!”朱慕辰是发自内心的感谢。 汉王却挠了挠头,“以后大家抬头不见低头见,南京城里,只要走动的广了,你我皆可以兄弟相称,本王知道楚王刚刚得了安平郡主和安远郡主,很是喜爱,也没什么送的,便让工匠打造了一对纯金小金马,陪伴两位郡主!” 一旁的朱瞻基:“……” 我谢谢你,鞑靼之时,本殿下就想和楚王兄弟相称了,你们拜了把子,以后本殿下,还要称呼楚王一声叔? 他的思绪被拉了回来,只见汉王身后的随从,拖着一个木盘,朱高煦亲自打开盖在上面的锦缎,露出晃眼雕工极好的小金马,姿态模样很是娇憨可爱。 朱瞻基是真的服了,整个南京城里都知道,楚王最喜欢的就是两个女儿,汉王真是趁人不备,投其所好啊,与他一比,自己真是萤火见日月,不值一提。 朱慕辰和三位嫔妃皆是目瞪口呆,两个小郡主却咿咿呀呀的,很想摸小金马,汉王也不恼,反倒一左一右的手里托着,顺着小孩的心思。? 第五十九章 处处陷阱 汉王朱高煦的宅子,只需稍微收拾便可,已经有仆人着手准备了,朱高煦安排的很是妥当,楚王府奴仆也迅速将主人的屋里腾出来,两位郡主饿了,由奶娘抱着去喂奶了。 晚宴期间,三位嫔妃自去偏屋用膳,不打搅自家王爷和汉王太孙殿下议事,如今入了京城,楚王府不比往日,该学的规矩,也必须得入手了。 今日厨房刚刚收拾出来,汉王朱高煦专门从酒楼订了饭菜,摆上了一大桌子,豪气十足,“楚王初来乍到,若是有何不懂之处,尽管询问,朝廷这次由你负责赈灾事宜,本王放心的很,可以从旁协助。” 已经表明立场,态度友善,也未逼朱慕辰立刻站队。 一旁的太孙殿下朱瞻基,只是笑了笑,“明日楚王就得进宫了,一切得听从皇爷爷的安排,有何不便之处,尽管和本殿讲。” 楚王有的是能力,想在京城赈灾,必须有人协助,钱财汉王多的是,但要在皇爷爷面前说上只言片语,他朱瞻基自认有脸面。 明日进宫,朱慕辰不知皇上是何态度,但是这次朝廷遇灾,想必也不会纠缠许久,若是有皇太孙从中周旋,进度可快上许多,“那就多谢汉王,多谢太孙殿下!” 吃过了饭,朱瞻基府邸还有事,不便久留,只能虎视眈眈,看了一眼汉王,带着仆从离去。 晚宴过后,汉王朱高煦再留着,恐怕传出去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朱高煦左右打量了一下,从怀中掏出了几封书信,“这曾是本王与你父王来往之书信,希望你看过以后,自有决断,别的本王不多说,你想在京城一展鸿图,若是如你父亲一般选择,本王自可助你一臂之力。” 朱慕辰拿着手中书信,带着仆从把汉王送到了府邸门口,看着他上了马车离去,匆匆的回到书房紧闭房门,这才把书信拿出来,坐在书房里,趁着昏黄的烛光,这才瞧见原来是汉王与父王旧事的书信,从书信中的内容了解到,朱孟生前是有意支持汉王争夺九五之位。 父王生前是众多藩王之中最具实力的,武昌城兵强马壮,汉王想要结交,也在情理之中,如今父王已驾鹤西去,汉王这是想拉拢他了? 朱慕辰绝不会让人把把柄握在手中,这些书信留着是个麻烦,虽是父王的字迹,有些不忍心,可传出去,恐怕就算父王死了,也会背上污名,直接把书信扔到火棚子里,看着燃成灰烬,这才用一旁的锦帕擦了擦手。 汉王拿这些给自己看,不过就是看他会念在亲情之份上,完成父亲遗志,可惜,他不是父亲那般的武将,只知道打仗,却毫无心机谋算,被人捏在鼓掌。 “朱高煦啊朱高煦,你算无遗策,可惜从未算到,本王不打算走武将之路,现在站队的太早,就会成为你手中的棋子。” 棋子是用来牺牲的,而他朱慕辰,自然不愿意做别人手中的棋子,他的路,别人说了可不算。 他一天不应承汉王,汉王越是着急,想必赵王和太孙殿下那里,也会有所放松,楚王府才能在南京这片地上,存留片刻。 夜已深了,朱慕辰刚从书房出来,就看到尚紫悠披着披风,不远处等着,一见到他,提起裙摆小跑起来。 “王爷可算送走了宾客,妾身想你了!”说着撒起娇来,把手往朱慕辰腰间放着取暖。 “来到京城事就多了,在王府落脚的日子也就少了,紫悠可会怪本王?” 朱慕辰把女人揽在怀里,忧心忡忡,天子脚下,凡是办错一件事,都会累及家人,何况他是除朱棣两亲儿子汉王和赵王外,首位皇亲入住京城的藩王,其他藩王心中必然不满,若是稍有不慎,就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现在楚王府看着风光,可又有多少人把它当成眼中钉肉中刺? “王爷何来此话?妾身与姐妹们,和王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王爷的荣耀,乃是姐妹们的荣耀,如今王爷在京城,姐妹们自当为你打理好宅内,从明日开始,妾身和小曼姐姐就商量了,府邸从上到下,奴仆们都要严格管制,以后王爷的书房,除了王爷和阿吉等人之外,就连妾身们也不会踏足其中。” 这一来是为了王爷也省麻烦,二来她们本就是仆妇人家,又是嫔妃,不是正房妻子,若是仗着王爷宠爱如此骄纵,迟早有一日,会让王爷为难。 身边女人竟识得道理,朱慕辰倒是惊讶,“那你就不怪罪本王,把你当成外人吗?这书房虽是重地,倒也不是来不得。” “那王爷可就错了,刚才妾身们,可是听汉王带来的仆妇说了,别家都是这样做事的,我们楚王府更不能因此疏忽规矩,何况,很多人正纠着王爷错处呢。” 真是委屈她们了,不过朱慕辰保证,只要他在南京城一日,绝不会让他们母子受到委屈。 他上朝堂之时,看见王府里的人,竟都起来了,小心翼翼的在打扫。 尚紫悠和佰小曼两人,更是叫了奴仆训话,苏嬷嬷负责伺候徐馨,两位小郡主更是身边派了许多贴心的丫鬟照顾。 今日楚王第一次上朝,来的早了些,外面有许多大臣都在等着,看到楚王很是震惊,小声议论了起来,毕竟除了朱棣两宝贝儿子汉王和赵王,朱慕辰是第三位能有资格站在朝堂上议事的藩王了。 面对接连上来讨好的官员,朱慕辰却眼皮都不抬,正襟危坐,不冷不淡的回应着,毫无拉拢帮派之势。 在暗处观察着的锦衣卫指挥使也不由震惊,匆匆忙忙的,去里面回了消息,“皇上,楚王并未有任何逾矩之行。” 今日早上,皇上就给李裕安派了任务,专程观察楚王,若是楚王有不端之处,皇上自有思量,若是无不端,即可开朝。 朱棣心中甚是满意,别人跟他推荐楚王,自可以听从,但需要日日考察,时时注意,才能放心任用,长舒一口气,“行了,开朝!” 马上日上三竿,这才开朝,比往日晚了许多,朝臣们虽然只敢交头接耳,但却不敢明说,只有朱慕辰知道,恐怕刚才又是皇上的试探吧? 幸好他在来之时,早已在心中算计过,否则中了圈套,今日这个皇宫,再想接过赈灾之事,必然有人其中阻挠。 楚王作为藩王,和汉王赵王还有皇太孙立于两侧,太子朱高炽乃至金銮殿上左侧。 原本朱慕辰以为,今日朱棣会在诸位朝臣面前宣布赈灾之事,就在大家忧心忡忡之际,朱棣却不痛不痒,说了几句就让大家下朝。 有几个不知死活的御史,提议赈灾之事,打着为国为民的幌子,可谓是尽忠职守,头磕在青石地板上,砰砰直响,连朱慕辰站的地界,都能感到嗡嗡的震动。 朱棣脸上却带着不耐烦之色,“御史这是为何?赈灾之事,朕心中自有计量,下朝!” 都说御史是一笔将军,可这几个情商太低,看不懂眼色,朱慕辰无奈摇了摇头,还有人在地上跪着,要不是有好心的文官拉上一把,恐怕又要惹得龙颜大怒。 下朝之后,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小景子留了下来,匆匆走来,在朱慕辰耳边耳语几句,脸上带着笑,“楚王如今是大明的大红人,等会可别跟那几个御史一样,惹得皇上龙颜大怒。” 眼神意味深长,说完以后,抱着浮尘弓腰,身后跟着几个小太监出去了。 朱慕辰挑眉,如果他没有记错,小景子是先皇身边的人,朱棣起事,便是由这位太监暗中帮助作为眼线,朱棣坐上皇位之后,没有狡兔死走狗烹,还因此成为他的亲信,便知小景子的能力。 刚才依他所说,应当是卖楚王一个人情,真是八面玲珑的小太监。 看朱慕辰还在发怔,太孙殿下朱瞻基走过来,一身黑金色的朝服,很是庄重,“皇爷爷也差了我等去御书房,应当是说赈灾之事,还请快去吧。” 几人一路跟着小太监,路上碰到了太子和赵王,不过就是抬头看了几眼,点头算打过招呼。 进了御书房,朱慕辰这才发现,原来三杨也在。 “本来朕想着,你来了南京,应该好好安抚的,都怪礼部尚书那个糊涂东西,非要听钦天监的话,耽误了楚王进京,等会朕就去罚他。”朱棣说的义愤填膺,唾沫星子直飞。 看着像是要为朱慕辰打抱不平的样子,但是朱慕辰心里清楚,这是朱棣又在给自己下套呢。 如果真顺从了皇上所说,去骂礼部尚书,定然惹得皇上不快,礼部尚书所为,必然是皇上默许的,不然怎会留到现在才来讲处罚? 不动声色,朱慕辰鞠躬行礼,“皇上严重了,礼部尚书乃是为了国事向天祈福,臣应当景仰才是,怎会怪罪?不过是一处住的地方罢了,如今汉王殿下已为我解决,臣念皇恩浩荡,汉王殿下体恤,感谢都来不及呢!” 他这话说的巧妙,朱棣听着差点都信了,哈哈大笑,“还是楚王懂事,若是多几个你这样的贤士,朕也就不用操心了。” “千里迢迢而来,休息几日再来赈灾如何?” 朱棣这个老狐狸,朱慕辰心里汗颜的很,到底试探够了没? 鸿门宴也不至于如此啊!非要让他上前请命赈灾不成? 第六十章 ?祖训 朱慕辰就算有几个脑袋,也不敢耽误了赈灾,诚惶诚恐道:“皇上为国为民日夜操劳,臣怎能安稳休日,即从封地而来,自当为皇上鞍前马后!” 一旁的太孙殿下朱瞻基,也放下心来,楚王说话比他还要合皇爷爷的心意,应该不会有麻烦了。 果不其然,朱棣大喜,“看来楚王和朕一样,有忧国忧民之心,得此贤臣,是朕之幸,不知楚王,有何计策?” 从朱慕辰刚刚来到南京城就开始试探,这已经是第三次了,朱棣心中的芥蒂放下,认真处理赈灾之事,朱慕辰放眼看去,几位官员只是低着头如同老鼠一般,眼角偶尔划过,又迅速地下头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至于汉王、赵王和太子,三人都在等着听朱慕辰的意见,虽不显着急,但是眼神殷切,朱瞻基更是以鼓励之姿站在他身旁,好像是为了给他撑腰而来。 “臣在来的路上就已调查过,大难当前,不说虚话,陛下仁慈,为了接济流民,已是国库空虚,若是此时想要解燃眉之急,必须得天下富商帮衬才行。” 朱慕辰说话,依旧把朱棣捧得高高的,对方脸上没有不愉,只是提到富商之时,却眉头紧紧的皱在一起。 大明士农工商,自开国以来,商人占据末端,即使富甲一方,也地位低下,甚至其家中子弟,不能入仕从官。 朱瞻基被吓了一跳,本以为楚王有分寸,可他如此一来,这不是惹得皇爷爷不高兴吗? “楚王,你在说什么?朝中官员众多,又何须商人?我大明泱泱大国,靠着末流商人,岂不是让人贻笑大方?” 看看,这就是古人的偏见,朱慕辰倒也不恼,“太孙殿下莫急,如今想必朝中官员,早就已经把家中银两捐出去了吧?天下百姓念在皇恩浩荡的情分上可以帮衬,但又能帮衬多少?” “可富商就不一样了,他们有万贯家财,却无处施展抱负,即使有心想要帮朝廷度灾,但奈何一直以来的偏见,他们出手就会惹了笑话。” “我大明兼容并包,天子宽厚仁慈,士农工商哪一个不是我大明之人?难道商人想为大明尽一份力,也不可吗?” 朱慕辰的一番问话,顿时间让那些反对让商人参与赈灾之事的官员,纷纷低下头去。 朱棣心中思量着,手轻轻地扣着龙椅,以前不把商人放在眼中,但听楚王如此一分析,目前这天底下,确实只有富裕的商贾兜里还有钱,“楚王细细说来,这些富商难道就愿意平白掏出钱,为赈灾所用?” 商人为利驱之,真愿意散尽家财?反正朱棣可不相信,但他猜得出来,楚王肯定有方法。 其他人听皇上都问了,只能把话憋进心中,脸色很不自在。 朱慕辰献策道:“天子仁慈,开科取士,如果让商人也能通过自身努力,光耀门楣,他们定然是感念天子仁慈,万贯家财又有何怕?想要入官,必交官商税,一来控制商人,二来又可以充盈国库,何乐而不为?” 朱慕辰一点也不觉得,他此时的言论有多骇世惊人,反而继续侃侃而谈,“当然这只是长远之计,眼下赈灾,想要让富商乖乖的捐赠粮食,朝廷可以虚设官职,官职的大小取决于富商捐赠了多少。” 让商人参加开科取士也就罢了,怎么还要虚设官职,这下太子朱高炽忍不住了,“早就听闻楚王在武昌城之时,自己先做了商人,如今为商人说话,乃是趁着朝廷赈灾之际提升商贾地位,这可是违背了明太祖皇帝定下的国策啊!” 这是开国明太祖皇帝传下来的规矩,商人本就是鼠辈,哪是楚王可以一言一语就能动摇的,并不能因为赈灾,伤了皇家脸面。 被太子反驳,很多人都反应过来,楚王确实开了一个超市,据说里面的银子,整天都是成箱成箱的抬着进府邸。 朱棣神色很不好看,若是以前朱慕辰是个傻子,带头做个商人倒也没什么,可如今他已经世袭了他父亲老楚亲王的爵位,却还不关了超市,和商人混成了一团成何体统? “你让朕给商人官职?楚王,你如今有功在身,有些话还需要仔细斟酌。” 这已经算是警告了,但朱慕辰为了天下百姓,他什么也不惧怕,“皇上莫要着急,虽说给了商人职位,但却是有名无实,不用走马上任,手底下无一兵一卒,又成得了什么气候?” “他是能带兵打仗?还是能指点朝堂?皇上的威严,岂是几个区区商人就能动摇的,太子殿下莫要着急!” 朱慕辰几句话,就把刚才的风波,都推到了太子朱高炽的身上。 太子脸色很是难看,汉王和赵王对视了一眼,两人眉飞色舞。 尤其是汉王朱高煦,脸上的笑意都快藏不住了,“楚王所说有理,父王乃是九五至尊,几个区区商人而已,还能翻了天不成?” 有了汉王帮衬,果然朱棣的脸色好看了许多,他刚才也是听太子提及道了明太祖,才有些激动了,捋了捋情绪然后语气清淡,“楚王正在讲对策,太子还是不要打断的好。” 太子朱高炽心中憋着一肚子火,但也只能退下,心中实在纳闷,怎么就连汉王,也都在帮着楚王了? 太孙殿下害怕落了汉王一头,“还请楚王继续说,本殿正有兴趣,如今天下饥荒迫在眉睫,楚王所做也是为了国体,本殿洗耳恭听,闻君一言,茅塞顿开!” 太孙殿下都给了极高的评价,朱慕辰心中也有了底气,朱棣的脸色更好了,甚至带着笑意和期待。 朱慕辰继续道,“商贾之人大部分都是世代从商,身份早就被人看低了,只要朝廷承认他们的官职,一旦有了官职加身,商人众目睽睽之下,言行举止自然有所收敛,捐献钱财更是义不容辞,也乐意掏腰包。” “除此之外,商人入了官职,虽没有实务,但也算作官员,大明官员犯事属于知法犯法,罪加一等,商人因此可听从于朝廷,可以给朝廷避免不少事端。” 每年富有的商贾嚣张跋扈,惹出不少事端,甚至有不少人专门塞钱贿赂官员,官商勾结,把眼睛放在了官盐上,闹得沸沸扬扬。 如此朱慕辰计策,朝廷可以解决燃眉之急,还能把商人的腰包给掏空,朱瞻基心中大骇,楚王是怎么想出如此主意的? 但朱棣还没有表态呢,汉王朱高煦第一个站出来了,挺着肚子,极力支持,“太好了,楚王不仅解决了饥荒,而且还为以后做了长远打算,父皇的眼光着实不错,儿臣是真的佩服了。” 这几句话,还是跟着楚王学的,楚王每说几句,其中一句必是夸奖当今皇上的,他也要好好学学,怎么溜须拍马! 赵王思索片刻,同汉王站在一起请命,“儿臣也觉得,此方法可行,不仅能令商人听命,以后他们商人接了官职,就得交官商税,比以前的商税高了不少,朝廷的国库又可充盈,长此以往,国库充盈,还怕什么天灾不仁?” 说到天灾不仁,很明显朱棣神色很不好看,瞪了一眼赵王,眉头紧紧的蹙在一起,如今民间有流言,说他这个皇位得的不正,这才将来了天罚,引来饥荒,怎地几个儿子也不看眼色? 太子朱高炽虽然刚才被父王训了一顿,但是作为太子,他也不能因为被父王训斥几句,就畏畏缩缩,坐在后面当缩头乌龟,“父皇,儿臣觉得不妥,此计策有失国体,若是让商人觉得,是他们拯救了此次饥荒,难免落人口实,以后想要压着商人,那可就难了。” “凡事只要撕开一条口子,这条口子就会越来越大,最后覆水难收,还请父皇多多思虑!” 杨荣同其他两人,互对视一眼,也站出来反对,“商人每年走私的不少,他们本性贪婪,即使给了他们官职,又岂能收敛得住?谁来负责监察,这监察的度又如何控制?” “虽是虚设官职,但太过于仓促,若不思虑清楚,恐怕国体有碍。” 要是朱元璋跳出来,这不把朱慕辰弄死才怪,重农轻商可是明太祖开国时亲自定下的国策,如今被朱慕辰一招饥荒良策就翻过去了?这怎么说也算是老朱的祖训,怎能轻易违背,朱瞻基左右为难,他也不敢帮了,两方说的都有理,如果此时他站队,恐怕皇爷爷心中定有所疑虑。 朱慕辰看出大家心思,既是为了赈灾,他也不能空口无凭,“刚才太子也说了,本王曾经自建超市,也算是半个商人,本王愿意自掏腰包帮助朝廷,皇恩浩荡,商人高尚还是低贱,不能盖棺定论!” 他的话震耳发溃,先前说的三杨,脸上就像是打了一巴掌,他们只顾着说商人本性贪婪了,却忘了站在这里的楚王,其实也算是半个商人,这下可把楚王给得罪透了。 太子朱高炽竟没想到,朱慕辰居然愿意折其羽翼帮助朝廷,如此大义,他要是再说半个不字,恐怕会被那些流民,指在脊梁骨上骂,朱慕辰步步为营、句句在理,如今又出一计,当真难以招架。 看着太子脸色难堪,汉王却觉得这还不够,朱高煦从未这样高兴过,同朱慕辰站在一起,一副财大气粗的模样道:“儿臣也愿意出钱,帮助朝廷渡过饥荒,儿臣愿出一份绵薄之力,希望父皇给个机会。”? 第六十一章 募捐 此话一出,御书房里,大家都愣住了,同意的两人都出了钱财,其他人不同意,光凭着一张嘴,那也没法。 赵王也是站出来支持的,脸上带上羞愧之色,“虽不如汉王和楚王,但是本王也愿意尽绵薄之力,让府上的侍卫和识字家丁随行帮忙,给捐钱的商人登记在册,以表皇家诚心。” 被晾在一边的朱高炽上不来下不去,心中可谓难受,朱瞻基一瞧情况,再不站队可就来不及了,“虽不知皇爷爷如何决定,但孙儿义不容辞,为了朝廷赴汤蹈火。” 已经有这么多人了,朱棣别无他法,其实他也动心了,只是作为皇上,他不能表现的如此痛快,无奈道:“既如此,此事将由楚王全权处理,赈灾之事,由太子监督。” 太子不同意,两股力量恰好能够左右抗衡,形成制裁,他也能安稳些,朱棣心里可精着呢,送走了这一群人,揉了揉眉心,看着身边的小景子瞪了一眼,“你还不走,等着看朕的笑话呢?” 小景子上前送了一杯茶水,脸上撅着笑,“皇上这是哪里的话?奴才要恭喜皇上得一贤臣,可以辅佐左右,奴才是太过高兴所致。” 对小景子朱棣自然信得过,眉宇舒展,很是好奇,“此话怎么说?” “皇上,你想啊,如今天下饥荒,老臣们是能躲就躲,能避就避,一切烂摊子交给皇上,楚王愿意为您担起天下之责,这可不就是贤臣吗?” 三两句话,把朱棣哄得高高兴兴,本来还担心有伤国体,明日上朝,一定是件麻烦事,但听身边太监一说茅塞顿开。 “照你这么说,楚王还是朕的福星了?可是太祖皇帝费了不少的功夫,才把商人的地位压低,朕这是不敬祖宗啊,肯定会被天下儒士所嘲笑,百年之后埋入坟中,不但要被后人指指点点,等到了地下还要被太祖皇帝指着鼻子骂,朕这是为了哪般?” 今天要不是那几人,把他架在了高处,他下不来,何至于答应楚王啊? 朱棣现在越想越后悔,捶胸顿足,可是圣旨已下,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此时已经覆水难收,拍着心口神色难受。 小景子眼珠子一转,“皇上此言差矣,您乃是万民表率,为了天下百姓,老祖宗定然会体恤一二,绝不会怪罪于你,天下百姓也会感怀在心,圣上心中装着的乃是百姓,又有何惧?” 不愧是朱棣身边得意的大红人,一两句话,朱棣眉开眼笑,罕见的夸了楚王几句,“这楚王可真是个人才,若是没有反叛之心,放在身边,也可以出奇效。” 出了御书房,两队人马一左一右,赈灾之事已经拍板定案,太子朱高炽也不好多说,带着杨荣道:“希望楚王不要让天下百姓失望,本太子一定听从父皇指令,好好监督,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楚王理解!” 一甩金线蟒炮,珠冠甩到额头,朱高炽身后跟着三杨就离开了。 看得出来,太子多少有些生气,但为了百天下百姓做事,朱慕辰也不惧,把手拢在一起,“汉王自掏腰包,明日待到商贾多时,必须做出表率,赵王则可以带着家中侍卫维持秩序,登记在册,明日就辛苦各位了。” 两位都想分一杯羹,一碗水端平,朱慕辰也绝不会怠慢了赵王。 赵王心中甚是高兴,觉得朱慕辰是个可交之人,眼中带着赞赏,“那本王就配合楚王了,还有何交代之事,尽管说来?” 太孙殿下朱瞻基一看大家都有活了,就他手中什么都没有,甚至被朱慕辰摘出了队伍,这可不行,楚王是他要相交之人,绝不能让别人抢了,虽然刚才他没表态,但是如今皇爷爷已经把此事应允下来,他若是还推辞,那岂不是错过了楚王这样的贤良之才? 轻咳一声,朱瞻基凑了上来,“那既如此,两位皇叔都有活了,本殿不请自来承包万月楼,作为明日商贾捐献之地,几位意下如何?” 太孙殿下参与进来,还提供了地点,大家纷纷同意,有太孙殿下在,想必到时候皇上若有什么怪罪,他也得担着一部分。 几人心照不宣,各回了府邸。 朱慕辰一回去,家中三位嫔妃,很是担心,纷纷跑来,得知王爷没事,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次日,朝廷的公告已经出了,京城张贴的到处都是,商贾们闻之消息,神色颇为激动,他们虽有万贯家财,但是朝廷明文规定,所行马车,仅容一人坐立,平民所住宅子,更是不能彰显其华丽,但是一旦入了官,不但能光要门楣,更是比以前可就要威风多了。 众多商贾,把万月楼挤得水泄不通,就连百姓都纷纷看热闹,可惜赵王带来的侍卫全都挡住,井然有序。 为了让商贾们捐献更加积极,捐的更多,朱慕辰特意加了一条,“我们今天捐献的svip名额只有二十位,先到先得,捐献的钱财多,以后享受的福利更高。” 听到svip,别说是商贾和百姓懵了,就算是跟来的汉王等人,也不明白楚王所说是什么意思。 阿吉眨巴了一下眼睛,“王爷,svip是什么意思?” 朱慕辰颇为汗颜,这是现代词汇,古人当然不懂,“svip就是最高级,你是这些商户之中,最厉害的,紧接着就是vip五十位,接下来就是普通商户,地位依次排序!” 他解释的通俗易懂,商贾们一听,原来还有等级划分,大家争先恐后,都为了争当svip,散出万贯家财,整个万月楼都快装不下了,幸好朱瞻基及时叫了人,把旁边的天悦楼也包了下来。 太子朱高炽刚到之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竟没想到这些商贾们如此有钱,两个楼的都装不下了,赵王府带来的仆从,就在负责登记造册,可是人手不够用。 朱慕辰看着朱高炽,一副吞了苍蝇的表情,轻笑一声,“太子要不要过来帮忙,咱们的大明商人,可真是善心大发,就连太子也来体恤大家了,都快让一让。” 随着朱慕辰一声,其他人也注意到了太子,朱高炽脸色很不自在,但也带着三杨等人,帮着赵王登记募捐的商贾。 汉王朱高煦心里颇有不满,凑到朱慕辰旁边,“明明在皇上面前,他那么反对,你怎地还把他叫过来了?” 可以占极大的功劳,偏偏楚王把这份功劳,已经分成了几份,分给赵王一份,那也是赵王出力了,分给太孙殿下一份,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皇上跟前的红人呢?可为何连太子都叫过来了? 朱慕辰明白朱高煦为何如此激动,只是笑了笑,对他摇了摇头,这么大的蛋糕,也不见得他们几人,就能全都吞下。 忙了一天,总算忙完了,大家腰酸背痛,朱慕辰享受着阿吉的按揉,安然的坐在椅子上。 门外的商贾,都对朝廷感激不已,甚至有人痛哭流涕,有些已经登记在册的商贾,还专程派人送来了瓜果。 享受着商贾们的感激,除了朱慕辰,养在京城从未见过民间疾苦的众位王爷,可是真的懵了,他们明明已经掏空了商人的腰包,为何他们还要如此激动? 赵王同太子朱高炽一起统计了今日募捐到的钱财,两人大喜过望,“今日收到的黄金足足有二十万两,白银更是达到了八十万两,商人们募捐的粮食,稍后就会送到指定的地点,根据登记在册显示,有足足五十万担,用来对付附近几个城池的饥荒绰绰有余。” “若是以此效仿,天下饥荒之灾,半月之内足以解决!” 瞧着他们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朱慕辰心中高兴,“此地就麻烦太孙殿下派侍卫守护,我们也该回皇宫复命了。” 仅是一天,就解决了诸位寝食难安的饥荒,大家对楚王的能力,是真的佩服了,就连太子朱高炽,也不得不高看一眼。 御书房里朱棣等了一天,很是心焦,派李裕安前去查看了几次,可今日万月楼被围的水泄不通,根本没消息递出来,这到底是好是坏,也没个准信,他急的在御书房里,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左右走动。 小景子一直都在门口等着,远远的看到几位王爷,高呼一声,“太子殿下到,汉王到,赵王到……”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呢,朱棣推开了御书房的门,瞪了一眼,低吼道:“朕都听到了,不用再报了。” 说完,他匆匆进去,装作镇定的坐在位置上,头靠在龙椅上假寐着,小景子也只是站在门口低眉顺眼,瞧几位一进来,这才摇了摇朱棣,“皇上,太子和各位王爷来了,皇太孙也来了。” 朱棣装作刚醒的模样,“都来了呀,赈灾之事如何?” 这下都轮不到赈灾之初支持商贾出钱的几人说话了,反倒是太子朱高炽,出言夸奖,“还是楚王的计策好,一切明报,都在奏折里,请父王过目!” 朱棣心中更是好奇了,太子不是很反对吗?怎么他如今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的?难道说赈灾之事颇有成效。 等看到奏折之上的内容,朱棣忍下心中的激动,合上奏折,假装镇定的点了点头道,“我朱家男儿,齐心协力,解决饥荒,好,好得很,这次就让天下百姓都看看,我们皇家的威仪和仁慈,其他城池募捐赈灾之事,依旧交与你们。”? 第六十二章 因祸得福 募捐对策以南京城为中心,向着四周城池扩散,南京城的饥荒得到了解决,城内焕发生机,百姓津津乐道。 朱慕辰一家在成贤街上,这几日开科取士,天下士子齐聚于此,朱慕辰路过街道,还能看到几个士子们一脸失望之色。 阿吉已打听好了消息,“王爷,前面已经放榜了,今年的开科取士,三鼎甲已经出来,标下刚才还听说,礼部的一位侍郎,正在等着榜下捉婿呢。” 朱慕辰闻言,不由笑出声,榜下捉婿倒也不是什么新鲜事,所谓的三鼎甲,俗称状元、榜眼、探花外,这些人能从众多士子中脱颖而出,定有才能。 若是榜下捉婿,真能为家中女儿寻得一个好郎君,那以后两家强强联合,在朝中也就站得稳了。 朱慕辰刚想合上车帘,一眼就看到了杨荣,此时踮着脚尖,伸长了脖子往里看。 怎么连这位也参与进来了?这位肯定不是什么榜下捉婿,定是为了太子,寻找合适的幕僚,想来其他几位王爷的动作,应该也不小。 阿吉还在看着,朱慕辰在他屁股上踹了一脚,“这有什么好看的,走!” 等他们离开以后,杨荣可算是找到人了,放榜之前,他就已经把整个榜看过一遍了,至于三鼎甲,虽是学识渊博,但每个都上了年纪。 可是三甲榜上的第九十二名于谦,却引起了杨荣的注意,此子今年不过才二十三岁,就已金榜题名,日后定前途无量。 为了确定心中所想,杨荣派遣手下的人多方核实,得知于谦此人刚正不阿,更是两袖清风,学富五车,是个可造之才,的确值得拉拢。 已经知会了太子一声,太子十分重视,杨荣这才来跑一趟,可是看着面前的景象,却是脑仁都疼,这确定是于谦吗? 于谦今年考上了进士高兴,手中提着一酒壶,即兴一口酒灌进,“还真是好运气,等有时间,咱们也去那夫子庙里拜一拜。” 身后的书童阻挡不得,但公子能够高中,那是喜事,贱兮兮的凑了上去,“公子夫子庙就算了,您都已经考上了,不如入官之前,先带着小的大吃一顿?” 酒葫芦敲在书童的头上,于谦正准备离开,却被四五个人围住了,他被这阵仗吓了一跳,他一个三甲里的九十二名,哪个官员眼光这么毒辣,专门看到了末尾,这是要来榜下捉婿了? 把书童使劲推到前方,于谦抱着酒葫芦,模样警惕,“我不管你们是从哪来的,就算榜下捉婿,你得逮住状元啊,状元刚才被户部的侍郎拉走了,快去追!” 杨荣额头青筋直跳,这跟查来的消息很不吻合,但为了不错过如此人才,只能上前,“我是内阁大学士杨荣,你想要在南京城里,闯出一片天地吗?” 一听到是三杨里面的东杨,于谦将手中的酒葫芦收了起来,松了一口气,上前鞠躬,“您只要不是榜下捉婿就好,学生区区末尾之名,何得大学士关照?” “士子们参加开科举士,自然是想要闯出一番名堂!” 要不是面前的是大学士,于谦都想说这是废话,要是不想闯出一番天地,谁还来参加开科取士? 再说,明明最耀眼的应该是状元,他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原本准备入了朝廷,随便混个官职就罢了,但如今看来,恐怕另有变故。 杨荣嘴角一抽,“跟我走吧!” 此人多少有些才华,决定将他推荐给太子朱高炽。 于谦这一路上,摸着腰间的酒葫芦,愣是不敢拿出来,心里忐忑不安,这也不知去何地方,一路上,都在听杨荣给他科普,可惜脑中全是酒,听了个大概,手顺着酒葫芦,全然没了心思。 太子朱高炽已经在等着了,一见到人被吓了一跳,只见于谦两颊绯红,已是醉酒之姿,愣了一下,“杨荣,你怎地带了一个醉汉回来?他犯事了?” 听太子如此一说,杨荣转过头去,一把拽过于谦腰间的酒葫芦,一摇,果然里面没酒了,他在前面说,人家在后面喝酒,带到太子面前如此失态,乃是他举荐之过。 两人都被吓了一跳,但于谦却醉眼朦胧,噗通往地上一跪,打了个酒嗝,“太子好,学生于谦拜见太子。” 太子朱高炽决定再看看,坐在上位,“你起来吧!” 于谦却跪坐在地上,把屋内打量了一圈,“太子这是想给我一把梯子,让我为太子鞍前马后,可是在学生看来,大明北伐劳民伤财,多地饥荒四起,民不聊生,这样的大明朝政,拉拢我一介书生,又有何用?” “我是能上前打仗?还是能把自己分了,让流民们吃饱?什么都做不到,如今不是我壮志未酬,而是于谦无从下手。” 说完,竟把头埋在双膝之间,身子轻颤,放声痛哭。 杨荣脸色铁青,无地自容,在太子面前,竟如此胡来,自己举荐失职,“太子,此子太过年轻不知所谓,在下高看了他,但此时在下认为他就是个楞头青,朽木不可雕也,只是偶有勇气中了进士,如此之人不堪大用!” 幸好今日皇上不在场,如果皇上在场,还有人能保得住脑袋吗? 杨荣吓的瑟瑟发抖,太子朱高炽虽然对于谦的言论吃惊,但并无怪罪之意,他所说确实是大明之态,此子,虽年少轻狂,可是句句属实,反而眼带欣赏,“无妨,大学士不用紧张。” 从高位上下来,朱高炽走到于谦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你是否愿意领御史之职?” 于谦的酒稍微醒了些,知道自己刚才说了什么,顿时面红耳赤,不知所措,可听到太子要让他领御史职务,眼睛瞪得如同铜铃,“当真?” 于谦家里虽算不上高门望族,但家族几代为官,他知道御史从七品,虽然品级不高,但权力较大,御史被称为“天子耳目”,他们有权弹劾任何品级官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特权,还可以直接朝见皇帝,并接受皇帝正式和非正式指派的各种任务。 以他的名次,刚才冒犯之言,能够领到御史之职,乃是太子仁德、宽宏大量! 朱高炽点了点头,“本太子说话,向来一言九鼎!” 真的当御史了,于谦傻呵呵的笑了两声,原本以为自己会被扫地出门,竟没想阴差阳错有了官职。 杨荣很是无语,也就是太子不计较了,咳嗽了几声,看到于谦还没有反应,伸出脚在于谦屁股上使劲一踢,“愣着干什么呢?得了官职,还不快谢过太子?” 吃了痛,于谦刚才傲慢的态度不复存在,谦卑的跪地谢恩,“多谢太子成全之恩,学生铭记在心。” “不要让本太子失望才是!”朱高炽意有所指。 如今他身边之人寥寥无几,能得此子帮助自然是好,但是此子性情应当收敛,若是在朝堂之上依旧肆意妄为,恐怕树大招风,最后连累他。 于谦还沉浸在领了官职的喜悦之中,只是嘿嘿笑了两句,努力点着头,朱高炽也只能叹息一声,幸好没给他入了礼部,估计半日的职务不到,就会被赶出来,恰好入了御史,以他的性情,说出再惊天骇世的话,也只当是御史冥顽不灵,父皇顶多发几句脾气。 朱慕辰在外转了一圈,刚回来,张大虎就已经守在书房门口了,一副有要事要禀的模样,脱口道:“王爷,武昌城传来消息,庞将领已经把武昌城上下打理得井井有条,并效仿王爷的方法,城内已恢复生机,他想调任回到王爷身边。” 庞蛮办事,朱慕辰自然放心,但现在饥荒刚过,恐怕百姓心中仍是惶惶,“令他半月之后,再回来复命。” 张大虎收到命令却还不走,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朱慕辰着实头疼,在他身边都待了多久了?怎地还如此生疏? “说吧,又有什么事?” “王爷,标下在办事之时,路过太子府,看见杨荣带着一个今年新中的进士入了太子府,不知所为何事?王爷要不要叫人过来查看一番?” 搞得神神秘秘,还是从后门进去的,张大虎为了让王爷第一时间掌握消息,已派遣人查了,“带进去的那位进士,乃是今年刚中的三甲第九十二名,虽然名次低了点,但胜在年轻,名叫于谦,至今还没出来!” 四虎的办事能力越来越强了,他没有指派,也能办得明明白白,眼里有活,朱慕辰难得的夸赞了一句,“这事做得漂亮,以后凡是有风吹草动,皆可报到我面前,切记,不许再报谁家的猫狗走失了。” 大虎的性格莽撞,原先所报都是一些寻狗找猫之事,朱慕辰听的颇为头疼,今日总算报上来一件有用的。 张大虎粗中有细,今日听到王爷夸他,喜不自胜,“王爷放心,以后绝不跟畜生沾边,那标下就继续派人盯着了。” 等他离去之后,朱慕辰嘴角琢磨着这个名字,如果他没有记错,于谦确实是一位清风廉洁之士,才学广泛,年纪轻轻中了进士,日后前途无量,值得一交。? 第六十三章 起名 从东宫出来以后,杨荣擦了一把冷汗,就连小腿都有些打颤,“若不是当今太子仁厚,老夫今日怕是要被你害死,明明跟你说了今天要见太子,你非要躲在老夫身后喝酒,老夫为官数十载,差点因为你断送了前程。” 要不是因为自己是内阁大学士,杨荣真想破口大骂,瞪了一眼,吐了一口气,从太子府出来这才好了些。 他旁边的于谦,倒没那么紧张,反而是郁闷至极,“我看太子,没有责怪我们的意思,杨老您过于紧张了。” “反正以后入了御史,切记不可莽撞,今日老夫还有事,就不与你一道了。” 今日被吓得不轻,杨荣先去和老友聚聚,于谦在他身后鞠躬,盯着他的背影离去,这才一晃腰间的酒葫芦,绕过了皇宫内墙,盯着一处荷花池发呆。 张大虎早就已经等着了,潜伏在此处,看到于谦木木呆呆的样子,心中纳闷,如此木讷的一个人,王爷找他干嘛? “好一副鱼戏莲花图,小童,笔墨纸砚伺候!”于谦把酒葫芦丢到了一边,反倒要在此处写诗了。 身边不见小童,却见一名身穿黑色龙锦服的男子站在身侧,朱慕辰一身黑金色的龙锦服,身姿挺拔,“笔墨纸砚没有,但到了王府上,要多少笔墨纸砚都可以,王府有一处荷花池,若是能得御史题诗一首,乃是楚王府之幸!” 对于才子,朱慕辰自然礼遇有加,直接邀请。 于谦瞪大眼睛,这个居然是京城当中,赈灾赫赫有名的楚王,以前在成贤街上,遇到过几次楚王的马车,还曾驻足观看和众位学子吹牛,以后一定要成为楚王这等仁义之士,却不想今日有幸相见,他向来喜欢心怀天下之人,于谦深鞠躬,“早闻楚王名声,今日一见,果然和善天资,聪慧至极!” 从未提及已经被太子提拔为御史,楚王却心知肚明,让他大吃一惊! 朱慕辰大笑,竟没想到对方还知道他的名声,“本王早对你的才学耳濡目染,这京城已传遍了,不知本王是否有幸,可邀你到府邸饮酒?” 他这人最喜欢的就是喝酒,朱慕辰也愿意投其所好,“王府之中收藏了不少好酒,像是前朝的澄遇酿,王府恰好有一坛,所谓相知即友,本王愿意与你共饮一坛。” 一听到是前朝的澄遇酿,虽不是什么宫中贡酒,但也是文人墨客最爱,于谦自然欢喜的很,“那就多谢楚王了。” 一到王府,阿吉吩咐厨房,准备几个下酒菜,他则是去王府的酒窑里,专门拿出了王爷吩咐的澄遇酿,退到一边,并吩咐王府众人不许打扰。 荷花池旁,设有雅座,如今荷花开得正好,王府不但有粉色的荷花,更是有黄白之色,很是好看,甚至有锦鲤嬉戏,足以赏心悦目。 笔墨纸砚在侧,酒水在旁,于谦喜形于色,“楚王的府邸好身雅气,光是这一处荷花池,在下都欣赏不已,可否让在下上前查看?” “当然可以!” 朱慕辰小酌一杯坐在此处,看着于谦摇摇晃晃的向着荷花池走去,情到深处,高声放歌,身形摇晃,一脑袋栽进了荷花池里。 所幸荷花池并不深,于谦提着酒壶,趴在荷花池上,身上的衣服全都湿了,但是他放身高吟,“尝荷水清甜,遇楚王幸哉!” 朱慕辰原本想拉他出来,但他是个性情中人,倒也不在乎荷花池湿了衣衫,趴在荷叶上,同朱慕辰讲起了治国良策。 “不瞒楚王说,在下刚从太子府出来,太子仁厚,但终究地位太高,在下只能讲讲心中不愤,可遇到楚王之始,在下就想放肆一回了,如今这大明的天下,看似牢牢掌握在天子手中,但在下以为,社稷为重君为轻。” “天子看似高不可攀,但终究是大明百姓拥护,若是天子真的爱民,把土地还给百姓,让他们有所耕,有所吃,也能靠着土地有所穿。” “楚王,在下听说你的武昌城里,农民都拥有土地,十分佩服,若是整个大明都效仿楚王所为,恐怕天下也不会有如此多的流民,更不会饥荒成片。” 从于谦嘴里听到夸奖的话,朱慕辰颇为自豪,脸上带着笑意,“那恐怕还得几年的时间,不仅仅是把耕田还给百姓,众多藩王对百姓的赋税,不会因为耕田而改变,还需让众位藩王,让出至高无上的位置,真心为百姓考虑,再者洋人的玩意在大明奇货可居,我们大明也可以拿稀奇之物赚洋人的钱,早洋人几百年,不仅可以平北方,也可安国内。” 荷花池里的于谦打了个喷嚏,抱着荷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楚王果然是众多藩王里的人才,在下实在是佩服。” 也许是喝了二两澄遇酿,于谦有些兴致上头,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趴到了地上,不顾衣服有多脏,抬头看着朱慕辰,伸出手,“在下想和楚王成为挚友,天下之大,再也找不到像楚王如此的知心之士。” “本王也颇为欣赏你,既然于御史不嫌弃,愿意交本王这个朋友,那本王自当真心相待!”朱慕辰与他双掌相击,两人相视一笑。 于谦又打了个喷嚏,朱慕辰看他衣衫全湿,让阿吉带着他先去洗个澡,换上干净的衣服。 等到于谦再出来之时,他的酒葫芦里,已经灌满了澄遇酿,一身白色的书生衣,带上了洒脱之气。 就在这时,忽然两位嫔妃带着小郡主过来,安平郡主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紫悠小心翼翼,“王爷,妾身知道你在谈事,但是安平每次到这个时间点,总是要来见你,妾身也没办法!” 不光是安平郡主,这会就连安远郡主也哭开了,两个小孩张开了双手,就是要朱慕辰抱。 朱慕辰一脸笑意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女儿,到他怀里,两位郡主奇迹般的不哭闹了,笑呵呵的,抓着他的衣领玩! 看两个小孩着实好看的很,于谦也满眼羡慕,“王爷真是好福气,如此漂亮的一对女儿,跟双胞胎似的。” 朱慕辰在大明见了许多男人,但他们都重男轻女,唯独见到于谦夸他两个女儿漂亮,心中的好感更甚,“两位小郡主得了皇上赐号,如今已经三月有余,本王捧在掌心,始终想不到什么好名字配得两位小郡主,不如由你这个大才子,为两位小郡主取名,不知于兄愿意否?” 能为两位小郡主取名,那是于谦的福气,诚惶诚恐,“楚王真是抬举在下了,但在下就是个不要脸皮之人,看两位小郡主甚是让人喜欢,那在下就真起了。” 看向两位小郡主,只见长女安远郡主,长相颇为秀气,眼睛如同月光一般清润,看过来让人心生欢喜,于谦道:“此女就叫朱瑾萱,以玉为润,取为瑾,愿此女日后,冰清玉洁;取为萱,希望她如同萱草一般,可以自由烂漫,不受身份约束,做自己想做之事。” 朱慕辰嘴中琢磨着名字,点了点头,小曼微微浮身,“多谢!” 次女安平郡主,长相多随朱慕辰,尤其是一双眉,更是飞扬,不似安远郡主那么活泼,英气十足,于谦转了一圈,“在下认为安平郡主,不如就叫朱凤煊,英气十足随父,凤自古以来有母仪天下之兆,长相能压得住名字;取煊,希望她长大以后,能随她父王一般,荣耀加身,足够耀眼。” 紫悠被吓了一跳,她不过是丫鬟出身,女儿居然有母仪天下之势,“先生……我只希望她这一生顺顺遂遂的。” 皇家挑媳妇,也挑出身,虽然王爷高贵,但自己不过就是个嫔妃罢了,终究拉了女儿后腿。 朱慕辰使了个眼色,让她们俩先退下,“两位嫔妃所言,于御史不必放在心上,你的名字,本王甚是喜欢,不过是个名字而已,又不会是真的母仪天下,反正有本王坐镇,谁也欺负不得我女儿!” 俩人又谈了一会,于谦明日还要领官,朱慕辰也就不多留他了,让他有时间可以多到府上转转。 等到人走了以后,尚紫悠还有些担心,“王爷,妾身能跟了你是福气,但是安平郡主……” “不用多想了,你也是读过书的人,不过就是一个凤字而已,不应是母仪天下就能定义的,凤凰之态,睥睨天下,即使不做宫中妃,女儿也是楚王府的宝贝,谁能欺负了去?” 被朱慕辰一宽慰,尚紫悠开心了许多,心里就像是被蜜灌了,王爷也是真心疼爱女儿的,名字取得可真好。 开科取士后,这几日凡是上了榜的学子,已经领了职位,太孙殿下朱瞻基听说,楚王府的两位小郡主的名字都是于谦给起的,专门去了朱慕辰府上,见到朱慕辰后,从身后的随从接过几套精致的小衣裳鞋子,还有一些金银小首饰,笑着道:“那日你搬府邸之时,本殿太过匆忙,还没有恭贺你诞下两位小郡主,恰逢过年之时,饥荒开闹,也没为两位小郡主过百岁,这些小礼物是我的一点心意,这几套小衣裳和鞋子织造司做了半月有余,楚王莫要嫌弃。” 朱慕辰一左一右拿着两双鞋,虎头鞋煞是可爱,用金线勾勒而成,红色镶嵌其中,特别贵气,“谢太孙殿下,两位小郡主定会喜欢的!”? 第六十四章 三部联合犯北境 原本南京城一片欣欣向荣,饥荒过后的颓败之态,已经被冲洗的所剩无几,北方却传来了急报,日夜兼程的传信官,脸上血迹斑斑,伤口皲裂,倒在金銮殿上,气若游丝的报告情况! “皇上,鞑靼马哈木旧伤复愈,联合瓦剌卷土重来,骚扰北方边境,试图越过冰湖,向南出发,就连与我们大明友好的兀良哈部,也被马哈木说服,三股势力向北进发试图融合,意图犯我大明。” “半月前已经在冰湖之上,多次发生小摩擦,但是这次鞑靼的马哈木谨慎了许多,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还请皇上派兵在北方加守!” 对方这几日一直都在试探,已经有几个先锋小队,被三股势力合围绞杀,三位传信官在回大明的路上又遇到了劫杀,只剩下他一人,日夜兼程,骑坏了三匹马。 朝野震动,天灾刚过,战乱又起,老臣们吓得不敢说话,如今正值用武将之时,武将们可以大展宏图,但是朝中却无人可用。 朱棣脸上的笑容凝固,他刚想夸夸楚王,此次饥荒解决的不错,多座城池传来捷报,可坏消息来得更快,颤抖着从龙椅上站起来,一拍龙案,举目看向朝中大臣,却无人可用,龙颜大怒,“敢来犯我大明,朕要御驾亲征!” 文武百官皆是震动,但无一人敢上前,太子朱高炽躬着腰进谏,“父皇万万不可,大明刚刚休养生息,百姓好不容易把种子播到田里,再起战事,恐怕百姓慌矣,北方路途遥远,环境艰难,保重龙体要紧啊!” 饥荒刚过,百姓好不容易能吃饱饭,紧接着又打仗,这一打仗,哪里来的粮草? 整个大明上下都如此吃紧,却还要继续北伐,难道就不管大明百姓的死活了吗?太子朱高炽不同意战争。 有了太子发话,三杨也站出来了,杨荣首当其冲,“臣以为,我们大明兵强马壮,早在年前的一仗,鞑靼怕了我们,不如和三部首领交涉免去战争,百姓不至于被流火所累,更不至于让众多士兵血流成河,皇上思虑而定啊!” 杨士奇也不同意战争,附和请命,“如今北上冰雪消融,以我们的战马,必然遭到重大损失,况且对上三部联合力量深不可测,不如表面商谈,再从长计议,万不可冲动!” 经太子和三杨一说,朝中大臣皆是以为不如先缓缓,纷纷头低的跟鹌鹑一般,随着太子走。 汉王朱高煦一看朝中形势,要是再不站出来,恐怕父皇还真要跟三部的人去谈,“父皇,我们本就赢得了北伐,为何不乘胜追击?要让别人小瞧了我们?要不是鞑靼马哈木阴险狡诈,他们鞑靼早就已经并入了大明,一个手下败将,我们却要礼遇有加跟他们相谈,哪有这样的道理?” 朱慕辰站在一侧,平时看汉王财大气粗的,在历史的潮流之中,汉王是个手下败将,但没想他竟有几分果断孤勇,太子一味的忍让,会助长三部的气焰,如今他们联合起来,势必要扳倒大明,若是大明一路退缩,恐怕这些人会乘胜追击,甚至直压南京城。 作为藩王,朱慕辰又不是朱棣的直系亲属,断然不会进谏的,只是站在一旁,看着两方人马争斗了起来。 赵王思虑片刻,同汉王站在一起,“儿臣觉得汉王说的非常好,我们大明泱泱大国,何惧几个蝼蚁?有父皇坐镇,大明将士随之,定能安然无恙取得北方,把他们打回老巢。” 台下的主战派和主和派争论了起来,坐在龙椅上的朱棣揉着眉心,北伐其实他也不想,但是不北伐自己的这个位置,还能坐得稳吗? 大明之内藩王虎视眈眈,大明之外又寻衅挑事,总要处理一方,如今天下安定,处理藩王不合适,朱棣一掌拍在龙案上,“什么都别说了,我们大明既然打了一场胜仗,那就会有第二场,朕亲自批帅挂阵,尔等有何异议?这天下若无一场战争,人人都为了一时的安逸,北方这颗毒瘤长得久了,恐怕直取南京城,要摁就给他摁在北方,连根拔起,朕才放心!” 朱高炽和三杨对视一眼完了,既然这是皇上定的,谁也没法改变皇上的主意,只能听之任之,纷纷退下,朝中的文武百官,更是大气都不敢出,皇命不敢违啊。 皇太孙朱瞻基脸上带着一抹如释重负的笑容,他就知道皇爷爷一旦听马哈木卷土重来,绝不会放过,果然如同他心中所想,只是各位皇叔都在朝堂上争的面红耳赤,他这个太孙殿下,就不适合插入其中。 只是极为好奇,朱慕辰这样的大才,为何一言不发?他缩在角落和文武百官一般,只是手却轻轻的摸着袖边,似乎是在思考什么? 朱慕辰一抬头,就对上太孙殿下的眼神,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此事朱慕辰原本不准备参与,但是汉王朱高煦听到皇上主战,喜形于色,伸手指责朱慕辰的位置提议道:“上次北伐,楚王表现了老王爷一样的才能,甚至比之老王爷,更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次北伐,希望父王能够带上楚王,可以作为左膀右臂,为父皇解忧!” 至于要带上谁,如今朱棣看着扶不起来的朝野,很是烦躁,一个个跟金銮殿里的木桩子一样,杵在那里平白让人生气,让小景子宣布文武百官退朝,带着人去了御书房。 御书房里,朱慕辰站在了末位,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只是汉王朱高煦又一次的提起。 朱棣的眼神落在朱慕辰身上,不得不说北伐之时,楚王确实表现了如同朱孟一般的才能,而且饥荒之时,又一马当先,可谓是众位藩王之中最为耀眼的,可是偏偏这样的耀眼,若是不能为自己所用,那将会是一个大隐患,心中不似汉王想的这般简单,仍有余虑,“楚王,你的两位嫔妃刚刚生下一对小郡主,如今还不足半年,你当真愿意跟着朕北伐?若是马革裹尸还也愿意?” 这是在试探他了,朱慕辰心中跟明镜似的,若是朱棣真的想让他去,还需问他的意见吗?看似为了让他和小郡主团圆,但他要是真跟小郡主团圆,在朱棣心里可以被当成逃兵。 他要是答应,倒显得太过于急功近利,以朱棣的多疑性子,一定不会让他去,就算去了,也是百般找麻烦。 看似左右为难,但巧用计策,也能迎刃而解,朱慕辰缓缓走出,鞠躬道:“臣虽舍不得家中,但是没有大明的大家,又何来楚王府的小家?保护皇上义不容辞,皇上在大明就在,臣一人于整个大明而言,不过如渺小的蜉蝣一般不足挂齿,即使马革裹尸还,臣也心甘情愿,就算两位小郡主长大,也会以臣为荣耀。” 楚王的话震动御书房,就连太子朱高炽,也想为他的心胸竖个大拇指,朱棣心中颇为动容,楚王是有大格局的人,比朝中的文武百官可顺眼多了。 汉王朱高煦心里暗暗窃喜,他真是没拉拢错人,楚王这样的人才是做大事的,以后可要把楚王的位置抬得高高的,万不可以得罪,若是自己坐上皇位,楚王一定是拥护他的第一忠臣! 轻轻咳嗽一声,朱棣虽是感动楚王刚才的言语,但是他也不是听信之言片语的人,必须得拿出点实际行动,“楚王上次你的火铳队,表现了非凡的战斗力,不如这次你就提前训练,把火铳队交给别人来统治如何?” 你们楚王府,从武昌城搬来南京本无根基,如果失去了火铳队,那更是雪上加霜、孤掌难鸣,朱棣手轻轻的扣着书案,若是朱慕辰连这个都能同意,那就说明他的忠心可嘉。 这是要跟他斗智斗勇啊,朱慕辰倒也不慌不忙,“普天之大,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别说是楚王府的火铳队了,就算是楚王府的禁军,只要能帮助皇上北伐,臣绝无二话。” 这个时候不适合找理由,朱慕辰心中清楚,在现代之时,任何正当游说都会被当成理由,不如顺了领导的心意,领导反倒心中疑惑,就算是把火铳队让出去,但是大明又有几个人能短时间之内训练出来? 况且北方压境所剩时日无多,想要挑出来人再训练一支更大的队伍,反正没有人比他更合适了,朱慕辰表面慷慨答应,能够减少朱棣的疑虑,甚至就为了后期自己能牢牢把火铳队掌握在手中。 朱棣颇为震动,这个天下都是他的,楚王看得清楚啊,果然那些个藩王,都没楚王机灵,再也不想试探了,大手一挥决定,“还是由你来带领吧,你对火铳队本来就熟,加上所剩时日无多,朕相信楚王绝对能训练出来一支骁勇善战的火铳营,只是楚王府火铳营战力虽然惊人,但只有寥寥三千,对上三部的力量,终究还是太少了!”? 第六十五章 神机营 其余人被忽略在一旁,皇太孙朱瞻基虽猜到了什么,但是心中不敢确认。 汉王朱高煦足够激动,父皇对于楚王乃是重用,若是楚王,在此次北伐之中表现胜忧,那以后地位举足轻重,若他能成为自己的拥护者,坐上皇位是指日可待的事。 朱慕辰知朱棣心中担忧什么,恐怕对方早就已经计划好了,自己只需听命,考核并没结束,他要是急着请命,说不定会把火铳队的实力一分为二! 良久未动,朱慕辰没有丝毫不满,神色镇定,这落在朱棣眼中,此人更堪大用,大笑道:“扩充火铳队的力量,让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配合你,从军中挑选适合之人,加入火铳队,最好训练出来一个万人火铳营,以后由楚王统领,这支火铳营,就叫做神机营。” “北伐之前,一切以神机营为主,你若需要宫中铁匠,皆可自行安排,其余人等配合楚王!” 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那可是皇上面前的红人,一直都是皇上的耳目,就算是太子朱高炽,能用到李裕安的次数也屈指可数,可是这一次皇上竟把李裕安派给了楚王,这是何等的殊荣? 神机营正式成立,一众人羡慕的眼红,原本以为不是太子得了好处,起码是汉王,可最后全落到了楚王身上,如此庞大的一支力量,就连朱高炽也在重新思量,要不要拉拢楚王? 等到出宫之时,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也闻之消息,主动约见朱慕辰,“北伐迫在眉睫,希望王爷明日就与在下去军营挑选人,万不可耽误,在下在城外营帐处等你!” 李裕安心中甚是佩服,能让皇上放下芥蒂愿意相信的藩王,朱慕辰是第一个,况且对方的几次动作,都是他打探送到皇上面前的,对于楚王的为人,早就已经倾慕不已,这次提醒乃是出于好心。 “多谢指挥使提醒,本王明日就与你去,只是本王刚刚即位楚王不久,年纪尚轻,所行不妥之处,还希望指挥使不吝言语,多加指教!”朱慕辰很是谦虚,并没有摆藩王的架子。 这位可是皇上跟前的耳目,自己的一举一动对方绝对会送到皇上耳边,他若是此时骄傲,拿出领导的范,恐怕明日都走不到军帐,神机营就被人拿走了。 李裕安心中的好感更甚,但他人向来小心谨慎不与人多说,眼眸深深说了几句客套话,也就退去了,回去以后,他把刚才楚王的反应,一一同皇上说了。 朱棣闻言龙颜大悦,“楚王果然是个人才,明日你要多多配合,万不可以拿指挥使的架子,他虽然年龄尚小,但是已有其父风姿,若是朝野之中,多几个楚王如此深明大义之人,朕也就不用操心了!” 朱慕辰回到家中,三位嫔妃一听他要去北伐,心中虽是担忧不已,但是也知这是王爷的决定,朝中之事,她们不可插手,也只能替王爷默默准备着。 南京城内,则是更为轰动,百姓纷纷叫好,皆说皇恩浩荡,神明开路,天佑大明。 楚王掌管了神机营,朝野众臣皆是震惊! 次日朱慕辰同李裕安一起去了城外,这一次朱慕辰则是选择一部分骑兵作为主要训练的对象,既可以骑着战马速度奇快出其不意,又可以有自保能力,就算三部的力量联合,也能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 李裕安颇为欣赏,楚王的思虑真是与众不同,配合着之前的火铳手,可以说是里应外合,天衣无缝的队形。 听说他们能够加入神机营,骑兵眼中带着期待的光芒,朱慕辰神色镇定,让阿吉和四虎等人下去挑,选出骑射很准的。 身边的部将,朱慕辰自然相信他们的能力,只是还有一部分,他要选择盾牌手,“盾牌手看似是个人形肉盾,举着沉重的盾,但是如果把他们的铁盾加以改良,再配合上火铳,能够让敌方的先锋队受到重创不敢上前,士气大落!” 今天李裕安是为了帮他的,但是期间只是提了几个小建议,朱慕辰颇为欣赏,不愧是皇上身边的心腹,心思细腻! 整个早上挑选起码有两万多人,早已经超出了预算,阿吉挠了挠头,这是他的过失,“王爷,标下错了,这就去把多出来的人裁掉?” “不用!”朱慕辰心中自有计算,“凡是战争必有牺牲,就算多出来,只要他们努力肯学,那也是大明的力量,其中不乏有淘汰者,既然多出来了,凡是落在末尾的人皆可淘汰,你们想要进神机营拿到高额的俸禄,那就拿出自己的真本事!” 朱慕辰站在台上,看着乌乌泱泱的一众将士,放声训话,只要有竞争,他们才会当回事,才会更努力,更不会有滥竽充数者,尤其是神机营的俸禄,是普通将士的两倍,只要学会火铳,他们伤亡大大减少,谁都想留在神机营,以后晋升的机会也多一些。 看着士气大震,站在朱慕辰旁边的李裕安心中更为震撼,楚王真是出人意料,几句话就能有出其不意的效果,扩充出一个精良的神机营指日可待。 为了方便神机营的训练,皇上专门让工部开辟出城北的场所,将士们浩浩荡荡向着城北而去。 等到从神机营出来,阿吉心中颇为不解,“王爷,既然决定要裁掉一部分人员,那该是何标准?” 朱慕辰很是汗颜,朱棣只说了要扩充神机营,并没说具体要扩充多少,领导给你画饼,你要把事办的比领导预想的更好,“那也只是让他们有个竞争心,若是他们都优秀,自然都应该留在神机营,至于人数,你也无需担心,本王自会跟皇上请命。” 既然有王爷兜着,阿吉和四虎就去训练人了,李裕安满眼欣赏,“楚王不用担心,在下这就启程回宫,自然会跟皇上禀明,楚王是为了大明江山,在下相信皇上也能理解!” 朱棣闻言,并没多说什么,反而感叹楚王能力强,短时间之内能把神机营的规模扩展到如此之大,当然这其中,自有李裕安主动为朱慕辰说话,这才免遭一劫。 北方自从骚动了几次,那边又无消息传来,朱棣已经派了十万军队,加强北方防守! 大明之内,朱慕辰的捐粮换官之策下,饥荒问题迎刃而解,几大城池之外的流民妥善安置,百姓纷纷赞赏皇恩浩荡,楚王能力卓越,坊间传言自然传入朱棣耳中,龙颜大悦,看楚王是越来越顺眼了。 太子朱高炽心中后悔不已,他身为太子,自持身份高贵,不会像汉王一般追到城外,可如今看到楚王能力,心中对他另眼相看,更是有拉拢之心,可惜楚王不冷不淡,即使对于汉王也只是言语徘徊,所幸构不成威胁! 虽然兵强马壮已经解决,但朱棣如今仍有燃眉之急,“不久之后恐怕北方动荡加深,朕要御驾亲征,粮草该如何解决?后续如何补给?” 朝臣们纷纷蒙了,尤其几位粮草运行官,以往有粮草之时,他们也能信誓旦旦站出来说话,但如今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国库的粮食早就已经接济流民了,哪还有打仗的粮草啊? 太子和汉王更是缩在了壳里,两人也不说话,如今情况紧急,平白的计策也找不来粮草。 气氛陷入僵持,朱慕辰主动站出来,“这次接连几座城池闹饥荒,大明经济发展水平依旧较差,当务之急应该先兴起国内的经济体系,只有国内的经济发展好了,百姓手中有粮食了,这一仗我们可以打得安然无恙。” 众人:“……” 眼睛瞪得如铜铃一般,谁也听不懂,面面相觑,坐在主位的朱棣更是轻咳一声,扶着额头。 什么经济体系,大家听的云里雾里的,就连明朝大管家户部尚书夏原吉都一脸懵,“楚王,什么是经济体系?大明竟有如此之人,可以靠一己之力,解决粮草之危?” 什么人啊? 朱慕辰环顾一周,便知自己说的大家都不懂,也是,他是个现代人,靠这些古人懂得经济体系是什么,那才有鬼了! 就在众人疑惑之际,朱慕辰主动解释,“经济体系不是什么人,但是你们只需知道,就是让咱们大家手中有钱,国库充盈,这样明白了吧?” 朝臣们一脸疑惑,但楚王能力卓越,大家对他很是信赖,眼中冒光,钱谁不喜欢啊?小鸡啄米式的点着头,像是听话的孩童一般。 既然听话那就好办了,朱慕辰提议道:“全大明建立国有钱庄,严禁私设钱庄,保证百姓的财产安全,让百姓把手中的钱存放在国有钱庄里,为了让百姓愿意存放,可以给予他们合理的利息,把铜钱换成宝钞,宝钞可以在全大明范围内兑换,把宝钞的价值发挥到最大,等以后大家习惯使用宝钞,可以减少铸造铜钱,降低大明铜的消耗,可以省下一大笔钱,还能够把百姓的钱集中使用,解决大明燃眉之急!”? 第六十六章 经济体系 坐在主位的朱棣,听的眼神晶亮,若是真能筹到钱,不就可以解决军需?楚王当真是好办法! 大家兴致勃勃,朱慕辰继续说道:“目前私盐泛滥,需要严厉打击私盐,保证国家利益,各个关卡需要严审,官员若是参与私盐贩卖,贬官流放!” “建立社保,百姓每年给朝廷交定额的保费,朝廷可以笼络一部分资金,同时若百姓出现意外或者重病,可以获取对应的补偿,若是病者死亡,家人可以代领,只要符合事实即可,凡是交纳社保者可以免田税,交社保对普通百姓,有着极大的好处。” “每年到收关税之时,各位官员头疼不已,百姓焦灼,但有了社保,可以很好的解决收税难的问题,金额固定,一些贪污腐败的官员想从其中分一杯羹,必定有所阻碍,” 社保这是大明朝臣们第一次听说,大家纷纷懵了。 太子朱高炽激动地站出来,“这年代要是遇上了瘟疫,岂不是朝廷的亏损大了?遇到饥荒朝廷也要赔?若是没有按照条文,恐怕百姓早对朝廷失望,此举万万不可!” 殿内鸦雀无声,一向力挺朱慕辰的汉王,也是一头雾水,不知该如何支持。 朱慕辰知道他们的担忧,轻笑道:“太子殿下,大明百姓千千万,若是一个瘟疫和饥荒,就能闹得全国饿殍遍地,还能站稳如今的根基吗?” “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又要面临打仗,加重赋税,百姓还不是唉声载道?有了社保,百姓心里踏实了,也愿意把兜里的钱拿出来让国家买单,这才叫做君民一心,共御外敌!” 金銮殿里,一片安静,太子朱高炽脸上带着为难之色,再也不言,如今确实战争尽在眼前! 忽然,明朝大管家夏原吉,激动的拍着大腿,大笑一声,“好!好!好!” 接连三声好,所有人都朝着他看了过去,只有他听懂了朱慕辰的意思吗? 夏原吉笑了片刻,再看向楚王之时,眼中全是敬仰之色,别看楚王在众多藩王里是最年轻的,但绝对是最出色的一个,以后前途无量,“老朽实在是佩服,楚王此等胆识才学,怎会被人叫了这么多年的傻子,依老朽看呀,是天下人都傻了。” 在场的哪一个,没有茶余饭后调侃朱慕辰是个傻子? 这金銮殿上的一句话,夏原吉可谓是把众人得罪透了,可惜朱棣却兴致勃勃,颇为好奇,“户部尚书此话何意?还请速速讲来!” 夏原吉恭恭敬敬,用了一种更容易让众人听懂的方式,娓娓道来。 朱慕辰看了一眼户部尚书,不愧是明朝大管家,能把他的意思理解通透,绝对是个人才,扫视了一圈众人,脸上都带着佩服之色,朱慕辰心中安然自得,这可是现代的方法,现代社会福利制度早已建立完善,挪用到古代,也有异曲同工之效。 夏原吉话音刚落,朱棣激动的站起来,“就依照楚王的意思,此事户部尚书着手,楚王监督,至于私盐一事,由太子处置!” 下朝以后,朱慕辰被团团围住,太孙殿下朱瞻基刚想搭话,却看到小景子朝着这边走来,无奈摇头,“看来和楚王说两句话是真的难,那本殿下就先走了,若是来日有空,还希望楚王多多指点。” 后面急匆匆跟过来的汉王朱高煦,一看到小景子,只能吞了吞口水,他是父皇身边的人,自是不能得罪,都怪这楚王能力太强了,平时他们这些皇子、皇孙争夺也就罢了,怎么就连父皇也加入其中? 幸好之前和楚王的关系修补的不错,不一定会成为盟友,但绝对不会成为对手,汉王朱高煦心里暗暗窃喜。 “楚王,皇上叫你去一趟御书房!” 朱慕辰微微点头,算是和各位打过了招呼,跟随着小景子的脚步前往御书房。 小景子随侍皇上左右,多少了解皇上脾性,今日龙颜大悦,“楚王如今风头正盛,日后还请多多关照,今日皇上高兴,楚王等会进去,有何话直说便是!” 不愧是跟着朱棣征伐天下之人,小景子就是厉害,朱慕辰把恩情记在心中,独自走进御书房。 朱棣正在给一幅名画提墨,听到动静,阻止朱慕辰行礼,“楚王快快请起,过来看看这幅山水图,是朕偶然所得,意境极美,此画犹如楚王是一个清心寡欲之人,又心怀天下,朕刚才想着你搬来京城,还没有来得及恭贺呢,这幅山水图送予你了!” 泼墨的山水,笔锋走势潇洒,虽不是名家之作,但确实有洒脱之意,山与水相衬,倒也不显得孤寂,至于左边的题字,朱慕辰心知肚明,墨水早就已经干了,恐怕也是皇上随意搜出来的一幅罢了,不过皇家所赠,皆是天恩。 双手接过山水图,朱慕辰真诚道谢,“多谢皇上赏赐之恩,回去之后,臣就把此副山水图,匾在楚王府的显眼之处,以表皇恩浩荡,楚王府受其恩泽,必定世代忠臣!” 朱棣心中满意,对朱慕辰这一套很是受用,缓缓坐在龙椅上,同时也给他赐座,“你解决了不少朕的心头之患,你挑选出了神机营,本就是大好事,但好马配好鞍,还需要制作火铳和迫击炮,一切都交于你了,楚王大可放手去做,要是谁敢阻拦你,朕第一个不放过!” 如今朝中可用之人屈指可数,楚王恰好是其中一个,正是用人之际,朱棣宁可放下对藩王的成见,先收拾了三部联合力量再说。 朱慕辰把画捧在手心,缓缓退出御书房,这一次,皇上除了赏赐他一幅画,更多的则是敲打,若是他以后真的造反,恐怕朱棣对天下皆说,皇恩浩荡,万千恩宠加身,而楚王却狼子野心不满足,最后落得天下百姓指着脊梁骨唾骂。 一旦自己接手神机营,那以后无论是好是坏,皆是一人承担,今日敲打,也让他要和那些皇子、皇孙们远些,万一真沾染些什么,又定下一个罪名,楚王拥兵自重,怂恿某位皇子造反! 果然在南京城内,需要小心谨慎,若行差踏错,搭上的是楚王府百余条性命。 回到王府,朱慕辰让紫悠带人,先把这幅画裱起来,一定要放在显眼位置,万不可有所怠慢,这才修书一份,“四虎,你们立刻把书信送到武昌城,命令庞蛮加急打造火铳和迫击炮,万不可有所怠慢!” “你们回去武昌城,协助庞蛮招募新兵,记住,万不可强迫!” 四虎领了命令,虽与王爷这些日子寸步不离,但是王爷之命不可违抗,如今楚王府如履薄冰,更是要小心谨慎,四人齐齐退去,前往武昌城。 朱慕辰盯着那一副山水图,被镶嵌在待客厅中间,嘴角带着一抹笑意,朱棣此时心中定然有所担忧,绝不会轻易信任他,但现在他还是对方手中的棋子,暂时是安全了。 楚王的动作很快,朱棣自然也收到了消息,却只放下了奏折,手指顿了顿,“你们一定要密切关注,记住千万别让楚王府的人发现,一旦楚王有谋反之心,立刻诛杀。” 这次给了楚王极大的权利,朱棣心中也忐忑不安,虽楚王是一个人才,但是对方一旦拥有神机营的力量,再加上招募新兵,心中实在是担忧,这两日都吃不下了。 坊间传来的消息,楚王如今名声极高,武昌城之内招募新兵也异常顺利,旁边几大城池的青壮年,听说跟随楚王外出打仗,纷纷慕名而来,想要建功立业。 朱慕辰听到消息,心中甚受感动,很多饥荒之时,受过武昌城恩惠的流氓之子,竟然纷纷从良投入麾下,想要为楚王府尽一份犬马之劳! 他都听到消息了,锦衣卫指挥使李裕安虽然神色犹豫,不忍让楚王被猜忌,但作为陛下亲信,他必须事无巨细的汇报。 朱棣拿着手中的密报,神色古怪,楚王的动作太大了,但是对方招募新兵,却没有入了南京城,而是在外安营扎帐,也按照流程上报,虽然心中有忌惮,但是除去楚王,朝中又有谁可用? 眉头紧紧皱着,脸上带着犹豫之色,朱棣像是做了什么艰难决定一般,把手中的密报,扔到火盆子里,神色淡然。 跪在地上的李裕安,擦了擦额头的冷汗,虽然跟了皇上多年,但是他越发琢磨不透眼前的这位皇帝,楚王筹集新兵,不都是为了北伐吗? 但是却不见皇上脸上的欣喜之色,反而是忧愁,恐怕皇上心里对楚王仍旧存有疑虑,只可惜作为臣子,再欣赏楚王,都只能听命行事。 “起来吧,密切关注着,这次朕让你辅佐楚王,不仅仅是要打造一个神机营出来,凡是楚王有谋私之心,皆要上报,万不可以马虎,做事有所疏漏,仔细你的项上人头!”朱棣语气冷烈,不容置疑的警告。? 第六十七章 躲不过的贤名 朱慕辰收到大虎的来信,看到信件中的好消息,却怎么也开心不起来,大明百姓赞扬他,皆是因为他解决了饥荒之事,百姓们能够吃得饱饭,若这种赞扬放在汉王身上,还能承担得起,只可惜于自己而言有害无益。 朱慕辰深知老朱家的德性,贤王的名号于他来说,就是一道催命符,眉头皱的紧紧的。 佰小曼有些不解,“王爷,武昌城内的百姓感激你,皆是你舍弃了王府的利益,拿出王府的钱财赈灾,只是百姓的一点风评,你又何苦忧心?” “小曼,你不懂,树大招风,本王虽是赢得百姓的拥戴,但是当今的天子可是忌惮的很。”说着,朱慕辰修书一份,加急送到武昌城。 武昌城内,庞蛮为自家王爷感到高兴,王爷能赢得如今名声,全倚仗着自身的能力,瞅着招募来的新兵,个个身体强壮结实,皆是勇武的好汉,“还是王爷厉害,都不用标下费心!” 忽然,有人拿着书信走进来,脸上带着慌张之色,气喘吁吁,庞蛮看着上面的印鉴,急匆匆的展开信件,双手捧着,等看到上面的内容,虽是不解,但王爷之命,他向来不会抵抗。 “王爷吩咐了,让我们在武昌城内大肆宣扬,王府所作所为,乃是响应当今圣上的英明决策,人群中混进我们的人,穿着百姓的衣服,感激陛下皇恩浩荡!” 手底下的人干活也麻利,大街小巷的开始说起皇上的名声,张大虎刚刚从外面执行任务回来,脸上带着疑惑,“明明武昌城开始赈灾之前,皇上并没有下达命令,怎么武昌城之内的风向变了?难道是皇上又要……” “万万不可胡说!”庞蛮看着四周无人,语气中带有警告,“皇家之事哪是我们可以议论的?你我的项上人头不要紧,你连王爷的安危都不顾了吗?我如此做,自然是王爷的命令,你我作为属下,理应遵从命令!” 张大虎自知说错了话,立刻拍了拍嘴,再也不敢乱说了。 武昌城内不出半天,消息就已经传开了,百姓们纷纷疑惑,武昌城饥荒最为危难之时,也不见皇上出来。 如今饥荒没了,却是传出皇上仁德,若是皇上真的为了武昌城,也就不会调走楚王了,百姓心知肚明,并没听信只言片语,反而被几个说书先生一引导,朱慕辰贤王的名号,坐的更稳了! 许多天下有志之士、文人墨客,心中思量,自然知道楚王如此做到底为何? “楚王当真是大才,既救了天下百姓,又不揽功名,还让君王安心,我们大明得此藩王,实在是百姓的福气。” “皇家的斗争虽是看不明白,也不是我等可以议论的,但楚王做事小心谨慎,滴水不漏,比之其他藩王,真是让人刮目相看。” “大明的楚翘啊,只有楚王让我竖起大拇指!” 坊间的消息传的快,朱慕辰本以为他的计策实施下去,百姓一定听风得风,听雨得雨,谁知传的更加的离谱了,很是无语,这不就是人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吗? 该做的已经做了,朱慕辰要是再有其他动作,恐怕皇上那边也不满,只能轻叹一口气,走一步看一步,反正现在神机营还握在手心,皇上短时间之内,不会拿他怎样。 李裕安把消息报到了御书房,朱棣虽是震惊,百姓竟然不听信流言蜚语,反而更加相信楚王,百姓目不识丁,大多都是随大流之辈,但这次却让他目瞠口呆。 跪在地上的李裕安冷汗蹭蹭,承受着帝王的威压,真害怕下一刻还没有北伐,皇上和楚王先打起来了。 把书信放在了火盆子里,朱棣面色淡淡的,“楚王知道收敛,派自己身边的人宣传朕的功德,这件事就此作罢,至于那些传流言蜚语之人,离间朕和楚王的关系通通抓起来。” 以目前局势来看,朱慕辰确实有着臣服之心,可这天下之大,那些个酸朽文人,嘴上说话没个章法,万一传到楚王耳中,他仗着自己实力强大,起兵造反也是一桩麻烦事。 若是朱慕辰能够安分的当个大明的贤王,那朱棣自然没有意见,给他贤王的名号,也是衬托他这个皇上推举贤能拥护子民,让天下士子皆可安心入朝。 再说,如今楚王在风口浪尖上,朱棣心中微微安心,全天下都在帮着朝廷注视着楚王,但凡他有风吹草动,那都是有负皇恩! 这几日朝会,朱慕辰小心谨慎,但是皇上那边竟然真的没有消息,甚至还问了几次神机营的情况,他都一一作答,朱棣很是满意,再三叮嘱让他加快时间。 这时间得加快,国库的银子也是哗啦啦的往出流,看的明朝大管家夏原吉一个劲儿的抹着眼泪,老泪纵横。 马上面临北伐,不是兵部跟他支出银两,就是礼部问他要钱,皇上最紧要的就是神机营了,夏原吉也是照做。 整个神机营仅仅两万多人,可是耗费的钱财竟不计其数,夏原吉倒抽一口气,当初楚王把那些人培养出来,得费了多大的心思? 再次感叹朱慕辰的挣钱能力,心中暗暗决定,等到有时间,一定要去拜访楚王。 户部尚书夏原吉,站在御书房内瑟瑟发抖,愁眉不展,巧妇难成无米之炊,他实在是没办法了,只能找到皇上这里。 朱棣算得上是千古一帝,文韬武略样样精通,但偏偏这么厉害的皇帝,天天都在为钱财这种俗物懊恼,心中纵有远大的蓝图,却因没钱举步艰难。 御书房里跪着呜呜泱泱的一众人,太子首当其冲,“父皇,如今户部每日的开销,都已经缩减到清粥小菜了,你看夏大人身上穿的这件朝服,都已经磨破了。” “父皇让我查私盐之事,儿臣虽然尽力了,但是没钱,实在是难以下达命令,这处处都需要钱……” 三杨也是一顿哭诉,脸上都苦哈哈的,伸手要钱,杨荣率先站出来,“皇上为了一个北伐,我们大明六部都运行不开了,不用等到敌人攻打……还请皇上仔细斟酌,还百姓一个安稳!” 正好借着没钱,阻止皇上不日北伐,杨荣此话一出,杨世奇紧随其后,“楚王的办法虽好,但是我们大明还需要休养生息,只有神机营拿到了足够的银两,其他官员的家里都快揭不开锅了。” 倒也不至于揭不开锅那么严重,只是官员,还得填补腰包,才能完成任务,只能跟皇上请命。 既然你一言我一语,说来说去,还是因为没钱没粮就不能打仗了,朱棣很是烦忧,哑口无言,北伐虽是楚王等人建议,但是也是他拍案决定的,君子一言驷马难追,若是他收回成命,让天下人如何看待他这个皇上? 压着心中的怒火,朱棣好声好气,“出了问题,自然要想办法,怎么可以轻易放弃北伐?如今士兵整装待发,若是此时放弃,恐怕打压我方士气,此举万万不可!” 御书房内,又僵持了片刻,太子朱高炽带着几人出去,不欢而散。 朱棣烦忧的靠在贵妃榻上,看着端来茶水的小景子忍不住吐槽,“你说咱们这诺大的大明,不是前些天楚王都已经想办法了吗?钱到哪里去了?” “这一个个的都管朕要钱,朕又不是个摇钱树,逼来逼去,不就是不让朕带兵北伐吗?左右为难,现在朕就像是那风箱里的老鼠,实在是没地儿躲了!” 气得咳嗽了几声,小景子赶紧把茶送到皇上面前,顺了顺背,弓着腰身笑着回应,“大明会赚钱的人多了去了,钱肯定到了商人的手里,以老奴之见,老奴见过最会赚钱的商人,就是楚亲王了。” 点到即止,小景子退到了一边,又替皇上续上了茶水。 朱棣闻言,有种茅塞顿开的感觉,一拍桌案,脸上的愁云全都消散,“朕怎么忘记了,还有个楚王,他可是赚钱的奇才!” 心头大患已经解决,朱棣哈哈大笑,小景子对上皇上的视线,谦卑的低下头来,“皇上说的是,皇上真是英明!” 虽然楚王是个奇才,但皇上的燃眉之急解决不了,这把火迟早烧到人的身上,楚王,老奴也不得不卖了你了。 朱棣今日高兴,小景子不愧是自己身边的知心人,“多亏了你提醒着朕,现在命人去楚王府传召,让楚王立刻进宫,不得有片刻耽误。” 还是早早解决,不然明日这个时候,太子又该带人来御书房了,他总不能用一个理由打发。 小景子领了命令,满脸堆笑拱着身退出去。 朱慕辰正在王府里,逗着两个女儿,孩子身体很是健康,这两日,外面的太阳暖和一些了,能够在花园里晒晒太阳。 忽然,管家带着一小太监急匆匆的走来,太监来了,莫非是宫里出了大事? “楚王,陛下命你进宫一趟,有要事相商!”小太监毕恭毕敬的回应。? 第六十八章 朱棣的烦恼 忽然要进宫面圣,朱慕辰有些懵,神机营这几日,他都已经里里外外都制定了规则,不可能出事,难道此次进宫是皇上要秋后算账?但是反应也不至于这么慢的! 朱棣真想跟他算账,就算揪着神机营,也能揪出不少错处,平白嫁祸,也未尝不可! 何况如今他炙手可热,大明国库的钱财,全都流进了神机营,可不就得有人眼热吗? 心中虽有猜测,但片刻不能耽误,朱慕辰只好把孩子交给了佰小曼,看着她脸上担忧的神色,伸手摸了摸她的脸,“在家里安心的等着本王!” 一路上,朱慕辰想着各种可能,心里纳闷至极,只是这位陛下想到自己绝不会是什么好事,要么是有麻烦,要么就是来寻错处的。 小太监什么也不知道,憨厚的摇头,恭敬的在前面带路,朱慕辰干脆也不问了,随着小太监一路去了御书房。 其间遇到了太孙殿下朱瞻基,原本太孙殿下也想去的,害怕皇爷爷有意为难楚王,可朱瞻基到了门口,却被小景子给拦住,“太孙殿下还请回去吧,皇上就叫了楚王一人,您若是去了,恐怕触了皇上的霉头,倒让皇上不高兴。” 若是普通的太监,朱瞻基大可以斥骂一顿,但小景子万万不可,“楚王多加保重,皇爷爷面前万万不可冲动!” 一路进了御书房,今日倒没什么人,除了小景子在旁边伺候着,倒了一杯茶水,朱慕辰缓缓落于侧坐,主位的朱棣脸上看不出喜忧,“听说楚王最近在武昌城招募新兵很是顺利,此举不错,你在武昌城积累的名声,已经如日中天,可堪大用,同你父王一样,你当真是个奇将!” 若是真要叙家常,朱棣大可以叫太子和汉王来,何必拉着他? 朱慕辰察言观色,很是恭敬,“皇上过奖了,都是皇恩浩荡,百姓才会追随,我也不过是借着皇上的名声,才募的新兵,投机取巧罢了,皇上夸来实在惭愧!” “那也是楚王有本事!”朱棣虽然心中受用,但不得不承认朱慕辰的能力,“皇恩浩荡,也不见得户部尚书能如此厉害,你就别谦虚了!” 站在一旁的小景子,脸上带着难堪之色,皇上和楚王两人推心置腹,这是互夸来了,他这个做奴才的,看着属实累! 朱慕辰颇为汗颜,今日是遇到什么棘手事了,皇上有点不太对劲啊! 看朱慕辰迟迟不接话,朱棣轻轻咳嗽一声,这该夸的也夸完了,开门见山道:“也就楚王会给朕省心了,你都不知道那户部尚书夏原吉,天天追在朕屁股后面要钱,还有那三杨,也没一个省事的,就连太子朱高炽,这两日,也为了私盐之事,处处为难于朕!” 一旦领导开始抱怨,那就问题来了,朱慕辰深谙其中道理,揣着明白装糊涂,“他们也是为了大明,不知臣是否有幸,可解皇上心头烦忧?” 抱怨来抱怨去,皇上就在等着鱼上钩了,朱慕辰摇头失笑,要是他今日不主动咬钩,还不知道朱棣会别扭成什么样! 朱棣心中舒畅,不愧是楚王啊,说两句就明白了,还知道给朕个台阶,这可是你自己包揽活的,不是朕拜托于你,心中甚是欣慰,“其实也没什么大事,就是如今国库空虚,大多数钱财都进了神机营,六部难啊,都朝着朕要钱,楚王,你可否有办法,让朝廷富裕起来?” 原来都是为了银子,确实这几日动作太多了,为了不让楚王府的钱财暴露出来,别人眼红,朱慕辰没有挪用多少,反而是用了国库的,一则是为了让当今皇上安心,二则楚王府填补不了那么大的漏洞,若是这次填补,那下次呢? 打造一个神机营,差点挖空了国库,怪不得皇上会跟他抱怨了! 小景子适时的站出来,“楚王博学多才,听说您先前建造一个超市,盈利颇多,这南京城里很多人都眼红了呢,是否有法子,帮朝廷也建造这么一个超市出来?” “荒唐!”朱棣大喊一声,“朝廷之事,你个宦官插什么嘴,怎么可夺楚王的生意?” 眼皮跳了跳,小景子和皇上之间,乃是更的共患命的交情,才不会因为他一个藩王闹得分崩离析,这两人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就为了让他短时间之内筹集钱! 要是放在现代,朱慕辰绝对捧一个奥斯卡奖杯递给朱棣,太能演了! 装作没有看出两人的计谋,朱慕辰恭敬道:“前些天,臣说过的经济体系,就可以回笼资金,既然已经开始管私盐,加快速度建立社保,国库不就充盈了吗?等国家渡过危机,帮百姓兜底保障,大明不就呈现君民互助之景!” 金銮殿上,朱棣确实同意了,但是现在调令还没出来,朝廷还未着手,百姓更是一无所知。 眼角划过朱慕辰,朱棣瞪了一眼小景子! 小景子立马心领神会,“楚王啊,这要着手社保之事,咱们大明如此之大,百姓刚刚经历饥荒,想要收上来,也得一段时日!” 朱棣闻言一拍书案,“朕仁慈,让你在旁边听着,金銮殿上伺候着,你居然敢妄议朝政,滚出去!” 朱慕辰:“……” 看着小景子退出去,朱慕辰叹息一声,“只要官员收,肯定能收上来的,社保交的钱不多,百姓是能够交得齐的,尤其今年饥荒一出,大家纷纷想要保障,先试试看,至于超市,在武昌城看着收益颇丰,但要和国库钱财相比,差得甚远,橘生淮南则为橘,橘生淮北则为枳,南京城住的都是有钱的官员和商户,未必对超市的蝇头小利动心,笼络资金难!” 南京城里达官显贵,买东西向来讲究价钱高,那才算货真价实,一些王孙贵族,养成了奢靡之风,怎么会进超市呢? 朱棣犹豫再三,觉得朱慕辰说的有道理,“楚王,朕颇为欣赏你,前些天你的计策,这就叫户部尚书夏原吉着手处理!” 从御书房出来,小景子并没有被皇上斥责的失落之色,反而脸上堆笑,“楚王是个聪明的,咱家出卖你了,还请楚王不要挂在心上,实属无奈之举,千错万错都是咱家的错,皇上也是错信了奴才的蠢言!” 眼神从小景子身上掠过,朱慕辰知道这位公公不简单,尤其明朝是众宦官之际,皇上身边的走狗,要是没两把刷子,他还真不信,看着小景子慈眉善目,实则这位可有大本事了。 要是小景子不说,等到朝堂之上,朱棣憋不住了,还是会借着官员之手,把皮球借机踢过来,“公公这是哪里的话?您为皇上分忧解难,臣等感激不尽,怎可有埋怨之心?皇上忧国忧民,臣惭愧得到消息太晚,没能为皇上分忧解难,一切有劳公公了!” 今天又度过了一劫,朱慕辰回到府邸,脚步快了许多,两个女儿还在等着他呢。 等他离开以后,朱棣立刻召集了户部尚书夏原吉,实施社保政策,其他几个计策也加快执行! 夏原吉笑得见牙不见眼,胡子不住颤抖,“皇上终于想明白了,楚王真是举世大才,等到社保笼络的资金有了,别说是够如今的开销了,就算打仗,也绝对会绰绰有余的,那臣就着手办了?” “赶紧去,愣着干嘛啊!” 很快,京城里就有消息了,百姓纷纷竖大拇指,自愿把钱交上,官员忙得焦头烂额,可惜是定额的钱,谁也不能贪慕。 看着国库渐渐充盈起来,朱棣心中的一颗石头,总算是落下了,望着眼前的三杨,露出一副鄙夷的神色,“你们有空,别只学着告状,多学学楚王,钱不就来了吗?” 三杨几人闻言低着头互相对视了一眼:“……” 楚王的计策不错,皇上在高兴劲上,三人低头不说话,只是满脸堆笑硬撑着。 自从搬到南京城,已经有六七个月了,徐馨竟还没有出去过,实在是闷得慌,趁着王爷看自己,拉着他的袖子,“王爷,王府里就连丫鬟都出去见识过南京城的风采了,就连来时坐在马车里,苏嬷嬷怕妾身吹着风着凉了,也没让妾身把头往出伸,还从来没有出去过呢,恰好王爷是休沐日,不如带着妾身出去走走吧!” 虽然两位姐姐有意,让身边的丫鬟少说南京城的风景,为了防止徐馨太过寂寞,可是,王府距离街上就隔着一道墙,每天锣鼓喧天,好不热闹,她实在是闷得很。 看着女人眼里的央求,朱慕辰手轻轻的抚上她的脸蛋,“都是本王的错,本王自从来到南京城太忙了,竟没有顾得管你,这就带你出去转一转,今天你想买什么,本王全部买单,绝不说二话!” “听王爷的意思,只带上妹妹一个人,不带着妾身和紫悠吗?” 佰小曼和尚紫悠,两人身着蓝绿青烟衫,一脸幽怨的站在门口。? 第六十九章 徐馨早产 最终四人一起同行,朱慕辰带着三位嫔妃,低调出行,奈何朱慕辰生的俊美,身边的三位嫔妃又是美貌加身,吸引了不少目光,徐馨对什么东西都好奇,想下来走走,朱慕辰看她怀孕,也就随着她了! 南京城内的小娘子们用的珠钗玉簪,都是上好之物,一瞬间,吸引了三位嫔妃的视线,三人互相穿戴观赏,别的小娘子戴着不好看的俗物,到了三位嫔妃头上,仿佛仙女所用! 忽然,一商贩的马车受到小孩弹弓的惊吓,马脱缰而跑,顿时街上的百姓四散奔逃,尖叫连连,这时,有一小女孩落在街中却无人照料,徐馨挺着大肚子一把拉过小女孩,却不想,马从她们头顶越过。 “啊!”徐馨被吓坏了,尖叫一声,忽然脸色苍白,痛苦的捂住了肚子。 朱慕辰放下珠钗,跟着的苏嬷嬷也被吓了一跳,受到惊吓,恐怕有流产征兆啊,顺着小腿,她一眼看过去,竟然有一丝血迹,“王爷,不好了,徐主子恐怕是要生了!” 楚王府的嫔妃受到惊吓,顿时百姓们纷纷上前帮忙,朱慕辰却一把抱起了徐馨,不顾众人的阻止,直奔王府而去,身后跟着苏嬷嬷和两位担心的嫔妃。 一盆又一盆的血水,还有徐馨的尖叫声,在小院里此起彼伏,朱慕辰看得实在焦躁不安,里面虽然有两位嫔妃陪着,但是孩子才是八月有余,月份不足! 府邸的医官,额头冷汗直往下落,“里面的情况不容乐观,若是待会到了关键时刻,还请王爷明示,是保大还是保小!” 曾经在影视剧里,看过如此狗血的情节,朱慕辰从没想到有一天,竟然要在心爱的女人和孩子之间,选择其中一个,无论哪一个,都极其残忍,但时间有限,不能耽误,朱慕辰一咬牙,“保住馨儿!” 苏嬷嬷被吓了一跳,扑通一声跪到地上,这可是朱家的血脉,她想不到朱慕辰竟为了徐主子要舍弃血脉传承,而且有可能是个男孩,而且在这年间,老朱家的血脉不分男女都是无上的尊贵,“王爷,这可是朱家血脉,不可感情用事,老王爷泉下有知,一定不会允许您这么做的。” 楚王府人丁稀落,老王爷只生下了王爷一人,如今王爷还没有子嗣继承衣钵,万一这胎中是个男婴…… 苏嬷嬷抹着眼泪,王妃临死之前,最放不下的就是王爷了…… 朱慕辰深呼一口气,把苏嬷嬷扶了起来,眼神坚定,“嬷嬷,本王现在还年轻,但是馨儿只有一个,我们可以努力,拥有很多孩子,但我不能没有她,至于那个小孩,本王确实对不住她!” 产房之内,医官传达了王爷的命令,奄奄一息的徐馨,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忽然睁开眼睛,激动的泪水顺着眼角流淌,大吼一声,“王爷是对妾身不错,但妾身绝不会让我们的孩子为我牺牲!” “两位姐姐,若是我不幸生产而亡,希望你们能够帮我抚养孩子长大,别的妹妹别无所求,这是王爷的血脉,妹妹实在不忍心!” 小曼和紫悠已经哭成了泪人,但是眼前情况很是严峻,王爷已经有了命令,她们也舍不得妹妹,更舍不得这未出世的孩子…… 尚紫悠像是全身的力气被抽掉一样,拉着徐馨的手,“妹妹还未到最后一刻,怎可轻言放弃,虽是早产儿,但是你必须自己照顾,我们还有小郡主呢,才不会帮你,振作起来,妹妹是福大命大之人,万不可以放弃!” 三人手拉手,徐馨仿佛找到了力气一般,嘴里含着一块生姜片,咬紧了被子! 朱慕辰在门外,如同被煎在油锅里一般,他害怕看到一个孩子被捧着出来,却毫无声息。 虽然随着皇上去北伐过,见过了无数死尸,但还是无法接受决定了孩子的命运,身体有些摇摇欲坠,晃了晃身形,差点站不稳,顺着阿吉推过来的椅子,跌坐在椅子上,一杯又一杯的冷茶水泼在脸上,保持着清醒,双目猩红! 忽然,产房里一声啼哭,孩子活了,朱慕辰手中的茶杯应声而碎,难道馨儿她……她怎么那么傻? “是男孩,是男孩,是个小郡王。”,产房内传出喜悦的呐喊。 尚紫悠满身是血,惊喜地跑出来,扑通一声跌倒,“王爷,妹妹产下的是男婴,妹妹和小郡王福大命大,母子平安,王爷您快进去看看。” 里面的产婆都已经收拾好了,朱慕辰一把推开了门,等他进去以后,却看到徐馨此时虚弱的躺在床上,唇都发着病白色,却虚弱的看了他一眼,眼里满是激动。 “馨儿,辛苦你了,你知道吗?本王在门外,生怕你擅自做了决定,了却自己的性命,你让本王如何自处?” “幸好上天可怜本王,没有让本王失去你,以后万不可以擅自做决定了,以你的安危为主。” 虽然知道王爷是为了自己,但徐馨却轻微摇了摇头,怀胎八月,对腹中的孩子早已有了感情,她又怎么可能会熟视无睹? 可惜孩子是个早产,徐馨眼神一直都在往耳房看,朱慕辰心领神会,“你躺在这里,本王去看看我们的孩子,就算孩子是早产的,赔上楚王府的家产,本王也一定会让他快乐成长。” 听到王爷的保证,徐馨已是疲惫,缓缓闭上眼睛,沉沉睡去,有苏嬷嬷带着丫鬟照顾。 朱慕辰同佰小曼一起见到了小郡王,确实比一般的孩子要小许多,身体粉红色,小小的一只,吐着口水,很是羸弱! 旁边有医官伺候着,但这么小的孩子,医官也束手无策,只是让把门窗都关起来。 朱慕辰把小孩捧在手里,多少有些心疼,这孩子可折腾坏了他的母妃,“既然本王是你的父王,绝不会让你受了委屈,身在楚王府,你有两个姐姐,都会照顾你的!” 也许是听到王爷的声音了,小郡王居然自己睁开了眼睛,主动看着朱慕辰,眼珠子转着,比刚才的情况好了不少,医官又上前检查。 “回王爷,虽然小郡王是早产,但是无其他病,只要度过了三月,和正常孩子无异,王爷无需担心!” 就连医官都不得不感叹,这孩子和王爷有缘,一见王爷就能逢凶化吉,也许是王爷前些日子多做好事,老天的福报罢了。 苏嬷嬷看完了徐主子,也颇为感慨,“肯定是老王爷老王妃上天保佑,才能让小郡王和徐主子都逢凶化吉,王爷日日做好事,待到改日老奴一定去寺庙里请两炷香,为徐主子和小郡王祈祷!” 楚王府一片其乐融融,喜讯早已传出去,至于先前救的那个小女孩,正是户部尚书夏原吉的孙女! 幸好小郡王没事,不然夏原吉以后见到朱慕辰,都不知道如何自处,思索再三还是决定亲自带着孙女,上门道歉,“多谢楚王家眷,实在是惭愧,皆是因为我家孙女贪玩,这才让楚王府女眷早产,老朽在此给楚王赔个不是,希望楚王原谅!” 事情的来龙去脉,四虎已经查清楚了,纯属一场意外,朱慕辰看母子平安,也不想再追究,主动扶起夏原吉,“尚书大人,这是哪里的话,近日尚书大人跟在皇上身边,一定操劳不少,他们母子平安,馨儿之所以要救其孙女,也是出于一片好心,定不会携恩图报,尚书大人莫要放在心上。” 朱慕辰豁达的胸襟,让夏原吉更是欣赏,又闲聊了几句,这才带着孙女离去。 等他离去之后,太子朱高炽,汉王朱高煦,赵王朱高燧,太孙殿下朱瞻基等人,纷纷上门道贺,这是朱慕辰的第一子,又是个早产儿,大家很是隆重,楚王府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 一时之间,朱慕辰被推到了风口浪尖,凡是与他交好之人,都来楚王府门口拜会。 因着嫔妃身子弱,朱慕辰向朝廷告了假,朝中,不乏有些迂腐的文臣御史,不住的上奏折,万般的恳求,不断暗示朱棣趁着朱慕辰在南京之时实行削藩。 如今朱慕辰如日中天,又在几个皇子之间游刃有余,恐怕引起燎原之势,如今楚王府又有了人继承香火,意义更就不一样了。 朱棣坐在主位,头疼不已,这几日事情他也听说了,李裕安日日汇报结果,谁去了楚王府,他也一清二楚,人家喜添新子,这个时候处罚,恐怕会让天下百姓都失望。 武将们不懂这其中的弯弯道道,被涉及的太子和汉王等人,要是此时站出来替朱慕辰说话,恐怕楚王府危险! 金銮殿里很是安静,忽然,朝廷新贵于谦,从阵列之中站出来,仗义执言道:“楚王平饥荒,充盈国库,条条状状皆是功劳,若是此时在人家的喜事上踩上一脚,尔等比那山间的强盗还要可恶!” “若是尔等家中有喜事,被人如此踩着,可还愿意?臣以为,楚王是当世之才,应该礼遇待之,皇上不应让忠臣寒心,皇上三思,否则天下百姓对皇恩浩荡之言,恐怕存疑!” “放肆!”朱棣被气的不轻,听说于谦说话没度,果然如此,他还没说话呢,就被定了个虚伪的标签,龙颜大怒,“金銮殿上,岂容你质疑朕爱臣之心?在场的各位通过层层选拔举荐入朝为官,怎可与山野流氓相提并论?”? 第七十章 家徒四壁 皇上突然发火,朝廷之上鸦雀无声,谁也不敢说话,怕触了皇上霉头,但是这位新来的御史,今天定是跑不掉了。 太子朱高炽有些担心,但父皇正在气头上,他要是此时站出来,恐怕父皇连他一起责罚,摇头叹息,先前只觉得于谦性格直爽,但谁能想到连龙威都敢触动,就算是他也保不住。 “拉下去,杖责十大板,若是口无遮拦的毛病不改,继续责罚!”朱棣气的说话都口干舌燥了,一挥手,让小景子宣布下朝。 其他人面面相觑,皇上今日是什么意思? 偏偏到了这时,于谦还不低头,梗着个脖子,“臣没有说错,楚王乃是大将之才,尔等……”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已经有侍卫拉着出去了,仗打的那十大板,即使站在金銮殿之内的朝臣,也听得清清楚楚。 当着大臣的面责罚,这里子面子全都丢完了,偏偏于谦还不知羞,趴在板凳上有气无力的喊着。 众人纷纷摇头,看来皇上并没有削藩之意,对于谦也是小惩大诫,此事不了了之,楚王的位置动摇不了,先前建议的人更是无奈,但是他们心中清楚,皇上要是想动,借着刚才风波,一定大动干戈! 朱慕辰虽没有上朝,但是,阿吉把消息都递送了上来,看到朝中所发生的一举一动,有些哭笑不得,“这些个老臣,对藩王已有忌惮之意,恨不得除之而后快,学了朱棣的那一套,但如今皇上正值用人之计,是断然不会动本王的。” 估计过不了半个月,就要去北边了,那边安稳了这么长时间,想必三部联合,见到北方守军增加,稍有忌惮微微收敛,但很快就能反应过来不对劲。 只是当他看到后面的消息,朱慕辰的眉头皱的更紧了,这于谦是个实在人,又是个爱说真话的,这次他替自己出头,被皇上打了这一顿,虽然打在于谦身上,实则朱棣是为了警告朱慕辰,莫要触动皇威。 “阿吉拿些金疮药和补品,随本王一起去看看于谦。” 朱慕辰亲自上门拜访,却见于谦家中还是土墙,甚至就连门都摇摇欲坠,阿吉稍不小心,竟听到啪的一声,木门应声而倒,拍在地上成了两半。 阿吉:“……” “王爷,标下是不小心的,只是这门也太破了,这根本不像是一个御史的家,就算标下出去买套宅子,也比于谦大人的好!” 朱慕辰叹息一声,恰好于谦扶着腰出来,面色苍白,看到朱慕辰眼神精亮,“王爷怎么来了!” 今日从宫中出来,别说是那些大人了,就算小太监看他,也是一副看傻子的眼神,偏偏楚王不嫌弃,这还是他入官以来,第一个来他家中的。 让阿吉把东西放下,守在门口,朱慕辰看了一眼于谦,走到门口已经用了大力气,挨了十板子,这会动都动不了,连个门槛迈过去,都极其不易。 于谦是个在乎自尊的,一摆手,硬是坚持着,自己又趴到了床上,“王爷莫要笑我,我说话没大没小的,得罪了皇上,今日挨了几大板子,不过不要紧!” 不就是几大板子吗? 如果再来一次选择的机会,于谦也会为楚王说话的。 “今日的事,本王听说了,只是朝廷之中对于藩王皆有忌惮之意,你也不必为我出头!” “楚王说的这是哪里话?”于谦趴在枕头上,神情着急,“你是一个好藩王,又为朝廷做实事,凭什么要处罚你?拿你以儆效尤?不过就是十板子疼了些罢了,但是我入朝廷,就是为了说实话,若是连实话都说不得,那我宁可做个乡野村夫!” 简直跟历史上的一模一样,朱慕辰哭笑不得,于谦这人,正是因为说实话,前后几次都受到了磋磨,盯着门口的那扇木门,“本王心怀感激,如今你已经入了金銮殿,这处宅子可不行,本王送你一处宅子!” “哎呦!”于谦听到楚王要送他宅子,一激动翻了个身,挨到伤口,疼得呲牙咧嘴,连忙拒绝道:“我并不是为了楚王,我只是说了实话,怎可受他人好处?我本就是个读书人,至于住处,只要有个挡风遮雨的地儿就行了,楚王莫要看不起我!” 他的骨子里,有着读书人的清高劲,始终不愿接受,朱慕辰虽然欣赏,但是心里暗暗下决定,等会让阿吉找几个人把这里修缮,也算是聊表心意。 只是向着被子看去,因为太疼,于谦还没有换衣服,衣服和血肉粘在了一起,皮开肉绽,朱慕辰从袖筒里拿出金疮药,打开盖子,“本王送予你的宅子你不愿要,但是这金疮药,对你的伤口有好处,这日日的朝会免不了,上了金疮药会好许多!” 这次于谦没有拒绝,家中一个仆人都没有,他这伤也就任之由之了,明天上朝确实为难,只能趴在床上,想接过金疮药,却没想到楚王亲手为他上药,心中很是感动,金疮药落在身上,朱慕辰的恩情记在心中。 上完金疮药,于谦感觉没那么疼了,“楚王不必挂怀,要是楚王实在心里过意不去,不如请我喝酒吧,上次你的澄遇酿,如今我还耿耿于怀呢!” 每每想到那个滋味,就算不吃饭,那也是行的,于谦舔了舔嘴,很是怀念。 朱慕辰无语,“真是拿你这个酒蒙子没办法,只是你的臀部受了伤,还不适合饮酒,等到再过两日,你的身体好些了,来本王的府邸喝酒!” 金疮药是最好的,只是皮肉之伤,两天时间就能好的差不多,于谦也不客气,“那楚王可要信守诺言,我可不会与你推脱的,记住你的这一顿酒了!” 也许是因为皇上发了火,这几日那些老臣,再也不提削藩之事,反而操动起了北伐。 就连朱慕辰的神机营,也受到了影响,他前后跑了几趟,幸好阿吉和四虎把神机营的训练,一直都管控的很严格,初见成效。 于谦还真等不到两日,伤口好了一些,一脸春风得意,又提着个酒葫芦,到了楚王府门口阿吉看见了,然后带着几个人笑意盈盈的,“王爷已经在里面等着您了,您快点进去吧!” 还是楚王府好啊,没有那么多的规矩,于谦进入王府以后,径直走到了后院,两人把酒言欢! “我还没有恭喜楚王,得了小郡王呢!”于谦忽然说着手中拿出一个虎形吊坠,小郡王属虎,老虎吊坠,添了一丝可爱和霸气。 朱慕辰没拒绝,把吊坠拿在了手里,“估计是你填了俸禄,凑出来的吧?” “楚王这是哪里话?你前些日子找的人,帮我把院内翻修了一遍,帮你家小郡王买个虎形吊坠,你也别放在心上!” 现在门换上了上好的红木,就连院里也铺上了青石板,下雨更不会泥泞,屋里翻新了一遍,于谦心中不甚感激! 朱慕辰忽然想起,自己的儿子还没有起名字,“本王还要麻烦你一件事,如今生下儿子还没个名字,不知御史可否赐名?” 两个小郡主,就是于谦给起的名字,如今小郡王也要拜托于他,于谦很是激动,“楚王竟然如此看得起在下,那在下说个名字,楚王听听,不如就叫朱昊燃,如何!” 朱慕辰点头,颇有阳刚之气,他很喜欢,叫苏嬷嬷过去,先把名字告诉三位嫔妃。 徐馨得知孩儿名字很是激动,把小郡王抱在怀里,“昊燃,你终于有名字了!” 吃饱喝足过后,朱慕辰送走了于谦,去房里看了看他们母子,徐馨的身体恢复的不错,被府里的山珍海味养着,如今气色算缓过来了。 至于早产的小郡王,这几日身边围着苏嬷嬷和丫鬟婆子,调养的和正常孩子无异。 次日,朝会却异常紧张,北方又传来了消息,马哈木带着一对人马,直接杀了北方的一位将领,攻占一个小镇。 虽然北方守军奋力抵抗,没有让他们继续往前,但是情况越来越严峻,三方人马合一,黑压压的已经堵在了城外。 冰湖的占领地恐怕不保,传来的消息,让朱棣头疼不已,朝堂之上更是没有人敢提削藩之事。 “朕要领兵打仗,夏大人国库的银子,可准备充足了?” 夏原吉缓缓走出如实汇报,“楚王的方法不错,皇上下达之日起,便让户部加紧,如今国库的银子足够支持打仗,粮草也已准备充分,希望陛下保重龙体!” 粮草充足,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朱棣一拍龙案,站起身来,“太子听命,朕出征以后,由你来监国,瞻基和汉王与赵王跟着朕一起北伐!” 朱棣对这个孙子,一直都是持有厚望,每次出征带在身边除了历练,也是为他掌管江山能够在军中树立威信。 皇爷爷去哪都带着自己,朱瞻基闻言已经习惯了,躬身行礼,“孙儿领命。” 朱高煦却有些激动的吞了口唾沫,父皇带着自己去北伐,立功的机会又来了,如实领命,“多谢父皇成全之恩,儿臣必定侍奉在您左右,保护您的安危!”? 第七十一章 出发北伐 太子朱高炽攥紧了拳头,他虽然身体一直都不争气,也想跟着父皇北伐,为大明出一份力,但是若他走了,谁来监国? 虽是代行父皇职责,但若是做得不好,朱高炽极有可能面临父皇的指责和朝臣的质疑,若是跟在父皇身边,岂不是更会让父皇惦记? 正欲说什么,却看到三杨摇头。 汉王朱高煦一时喜不自胜,“楚王,既然你在训练神机营,不如你也跟着我们一起去北伐吧,由你来担任神机营的指挥,定能打个胜仗!” 楚王是个有本事的人,汉王不放过任何一个拉拢他的机会,眼神期待的瞧着。 朱棣的眼神,落在楚王身上,这一次北伐,楚王是算在其中的,只是这小子不开口,还得汉王开口,正好给了台阶下,轻咳一声,漫不经心的问道:“楚王意下如何?” 朱慕辰站于中间,先是鞠躬,若是他迫不及待的跟着,皇上定然会怀疑他建功立业的好胜心,若是他不跟着,皇上必然以为他要在南京城内挥杆而起,作为如今大明第一藩王,再三斟酌,这才回道:“有陛下出发北伐,定能打个胜仗,只是臣也有保护陛下之心,已在武昌城募集新兵,这次叫了手下带到京城,不如由皇上检验过后再说!” 与其拿虚伪的说辞,这一次朱慕辰直接拿自己的战果,如果让朱棣看到他的实力,必然会带着的。 朝臣们顿时讨论开了,这个楚王,竟然准备如此充分,是不是早有预谋?竟然能算到今天这一幕! 朱棣一拍龙案,“都给朕安静,这么激动做什么?” “既然楚王都说了,你已经募集了新兵,而且神机营在你手中,不如三天后,朕来检查你的神机营和募集到的新兵,若是符合标准,那你也一并去吧!” 楚王带兵打仗的能力,朱棣已经见过了,不可否认,确实是个不可多得的良才,但是他必须得找一个理由,让他这个皇上看起来公正,让天下所有人都觉得,带着朱慕辰去是皇上的恩赐,是皇上的仁德。 出了金銮殿,朱慕辰还没有绕过宫墙,就碰到了太孙殿下朱瞻基,“楚王不如我们借一步说话,本殿想和楚王聊点不一样的!” “有什么不一样的,不可以带着本王?”汉王朱高煦,挺着个大肚子跑来,满头是汗。 心里暗暗庆幸,他跑得急,不然朱慕辰肯定叫太孙殿下给拉走了,哪还有他的份?这个皇侄也真是的,见到楚王,是一点也不愿放过! 被一前一后的堵着,朱慕辰怎么也走不了了,有些哭笑不得,已经决定了北伐的名额,他还能跑了不成? 定是因为上一次北伐,他所累积的名声,这两人过来无非是想向他讨教一些领军之策,到时好在皇上面前献宝,可惜两人都来了,今天他们都讨不到好处,朱慕辰坦然自得,同两人喝了一桌酒,就回了府,那两人互看不顺眼。 回到府邸第一时间,朱慕辰差人把信送到了武昌城,让庞蛮带着募集到的新兵,迅速赶往南京城,安营扎寨到城外即可,按照顺序,先向兵部汇报。 庞蛮收到消息时,激动的面色都红了,“四虎,你们快过来看看,王爷说了,除了这里正常的守卫军,我们都需要回到南京城,随着王爷一起北伐,这可是我们建功立业的好机会。” 四虎抹着眼泪,在这里天天处理一些找猫寻狗的事,人都快成废物了,终于来了活,只要是跟着王爷,别说是北伐了,就算把鞑靼打回去,他们也绝不会退缩。 三日之后,全南京城的百姓都在看着,庞蛮和兵部的尚书大人,领着新兵位于城墙下,将士们个个精神抖擞,于阳光之下,欣赏着南京城的风姿! 朱慕辰同太子等人,一起站在朱棣身后,一场空前绝后阅兵体验! 以前大明的军队,只讲究枪法怎么用?用的都是一些刀剑,但是朱慕辰训练军队,用的则是现代的方法,不但队列队形看着磅礴大气,就连手中的武器,都改良了不少! 仅仅两万的军队,却也演习了二十万人的磅礴震撼之感,城墙之上,朱棣颇为震惊,手紧紧的扶着城墙上的砖头,眼神激动,太子等人更是震惊不已,竟没想到楚王有如此领兵才能,短短时间之内,竟整出一支训练有素的军队。 南京城内的百姓,听着更是安心,纷纷夸赞武昌城的藩王就是不错,有勇有谋,绝对能够守得住大明江山。 这已经不属于隔墙有耳了,朱棣眼神忽然缓缓收敛,再也没有兴趣了,若是这一支军队随自己调令,那倒是好,可惜全都跟着朱慕辰,如此凶猛的军队,楚王若是在训练出十支八支,江山到底是谁的?还不一定呢! 朱慕辰察觉到皇上的眼色不对,忽然,把调兵手令拿了出来,双手奉上,立于城墙之上,拔高声音,“大明江山,乃是皇上的江山,臣只是代为管理,不辱使命,完成皇上嘱托,现将调兵手令奉上,多谢皇上抬爱之心,臣铭记在心!” 此话震耳欲聋,朱棣看着近在眼前的调兵手令,面色复杂,竟没想到楚王如此轻而易举地交出来,难道是他多想了吗? 离得近的百姓更是震撼,皇上有如此爱臣之心,楚王又懂感恩之意,君臣相惜之情,感动了无数百姓,大家纷纷唱好! 朱棣深吸一口气,心中暗叹,还是楚王会做人,在全南京城的百姓面前,给足了他面子,如今调兵手令拿出,自然无心谋反,还为他赢得了贤君的名声,接过了调兵手令,“楚王与朕,同进退,共守大明安康!” 在朱棣旁边的赵王和汉王,甚至光芒都被楚王压了下去,但他们两人,却毫无嫉妒之心,心中纷纷佩服,若是能够得此贤才,以后何愁江山不稳? 如果能有楚王支持,无论是谁坐在龙椅上,那都会名正言顺,如今楚王受到百姓拥戴,又在南京城万千百姓面前,立下如此豪言壮语,以后绝对是可堪大用之人。 朱慕辰同皇上站在一起,迎接着神机营,脸上的笑容再也遮不住了,有阿吉和四虎等人带领的神机营,比先前小阵型火铳队,强上了十倍不止。 精准的射击,漂亮的身法,完美的阵型,一个个爆炸的土堆,刺激着大明百姓的心,他们心中更加坚定,一定会打胜仗的,朱棣拳头捏的紧紧的,果然没有选错人。 这一次,不光是给足了帝王赢得胜仗的自信心,更是让天下百姓放心,朱慕辰被推到了绝无仅有的地位,一时之间,南京城内声名鹊起,就连几岁的孩童,都闻声夸赞。 朱慕辰却没有因此放松警惕,反而在书房内,展开了葛叔带过来的消息,前些日子,他让葛叔去北方打探,果然三部联合有着猫腻,与大明一向交好的兀良部,其实就是个墙头草,左右摇摆。 等制定战略之时,朱慕辰又多了一份信心,只是这条消息,暂时还不能传出去,把信纸扔到了火盆子里,“葛叔,这一路上辛苦你了,你先下去休息吧,按照本王交代你的,必定要守口如瓶!” 徐馨还在月子里,小郡王还没有长大,但朱慕辰要陪着帝王出征,这是楚王府的福气,披上了红色的披风,朱慕辰身穿战甲,出现在后院。 抱住了小郡王,朱昊燃睁着两个眼睛看着,似乎知道父王要离开了,竟然不断的挥舞着小手,嘴里吐着奶开始哭泣。 朱慕辰虽然也舍不得孩子,伸出手指,轻轻的拨弄,“乖,等父王回来了,给你带好玩的!” 小郡王这才不哭了,朱慕辰又抱过了两位小郡主,她们稍微长大了一些,模样也长开了。 苏嬷嬷把一个平安符递过来,“王爷,里面缝着小郡王和两位小郡主的头发,若是您实在是想孩子了,你就拿出平安符,看看他们,一定要坚持下去!” 这是苏嬷嬷,前些天去寺庙里专门求来的,朱慕辰拿在了身上,把小郡主放到奶娘的怀里,去看了三位嫔妃,她们三人虽然依依不舍,但是也拿得了轻重,说了一些贴近话,小曼和紫悠一直送到了城外。 全南京城的百姓都出来相送了,朱慕辰骑着火箭,肆意的跑在街上,接受着百姓仰慕的眼光,立于朱棣身后,旁边则是庞蛮等人作为近身保护。 随着号角声吹响,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天上稀稀落落的落下了小雨,乌泱泱的人马离开了南京城,足足走了有两个时辰,这才看不到了影子。 太子朱高炽立于城楼之上,心中颇为紧张,大家都在前线,那他就要承担起整个大明的责任。 靠近冰湖的的雪城县,县令之子齐暮带领两千将士,看了一眼雪城,命令手下关闭城门,决然离去! 城内是老弱病残,是大明的百姓,雪城的父母官举家出动,如今只剩下一子齐暮,却还要带领剩余的将士,守住一方百姓,整个齐家,香火尽断!? 第七十二章 茯苓关大战 当朱棣得到消息,差点从马上下来,竟没想雪城快要失手,手紧紧的攥着缰绳,“你再说一遍?” 负责报消息的守军,身子惊不住颤抖,“回皇上,雪城快要坚持不住了,希望皇上快些回去!” 气氛很是紧张,站在朱棣身后的太孙殿下朱瞻基,忍不住催促,“皇爷爷,齐县令家只剩下一个齐暮了,我们快一些去吧,大家都快点赶路,不要再耽搁了!” 朱棣心中骇然,没想到三部联合的力量,竟然这么强大,这一仗,真的能打赢吗?心中始终有些放心不下,眼神放在了朱慕辰身上,他害怕这其中定有诈,若是大部分的人马,就这么堂而皇之的过去,万一被三部埋伏了,岂不是大明要被三部的人马踏碎? 朱慕辰这时也不管什么君臣之别了,在火箭身上微微扶首,“皇上,先叫先锋队前去探测,若是没有危险,我们大部队可以前行,但是这些先锋队里面,必须要混有神机营的人。” 虽然雪城坚持不住了,但是三部的人马,之所以这么快的攻击,定时发现了北方守军并没有那么多,早就已经有了计划,千万不能中对方的埋伏,这一路上,凡是低洼处,都需要小心谨慎。 拿出地图,朱慕辰仔细看着其他地方,都可以避过,唯独雪城向北有一节茯苓关,却是最为艰难的,两座雪山分别对立,想要从雪山上绕过去难上加难,雪山之上,高则上千米,一旦上去,大部分人无法呼吸,更坚持不到雪城。 已经有一部分先锋队出发了,朱慕辰执着地图上的茯苓关,“皇上,我们只需要在这里设置关卡,可能敌方的人马,会在这里有所埋伏,我们需要小心谨慎。” 对方有着天罗地网,但是距离上面,有着足足上千米,以士兵的肉眼,无法探测清楚,不如,就来一个障眼法吧。 前有诸葛亮的木马流牛,那朱慕辰也可以仿制一个出来,只是木马流牛广为流传,恐怕三部的人马都会知道! 所有的人都聚集了过来,朱慕辰手中玩着木头,“大家应该都知道风筝,若是我们能把人从天上运过去,对方一定不会注意,一小部分的人马,摧毁他们埋伏在悬崖上的人,趁此,一部分人前去营救齐暮!” 朱慕辰的计策是好,可是这人要怎么上天,成了大难题! 汉王忍不住走上来,把那几个木条看来看去,没看出其中关窍,“想要用几个木条把人运上天,这是无稽之谈,而且风筝怎么可能承载得了人的重量?说什么都不行啊,短时间之内,这方法行不通!” 朱慕辰却神秘的笑了笑,雪城如今他们是过得去的,只要到了雪城,百姓必然帮忙,“都说了,君民一家,雪城之内就有着无数的木条,还有着无数的油布,只要用制作油纸伞的油纸布,稍微改良,就能做出来的!” 虽不知楚王的方法是否正确,但现在已经没有人能够拿定主意了,朱棣也只能听楚王的了,“这一切就有劳楚王了,所有人加紧时间,随着先锋队的人马保持两千米的距离,现在就出发。” 前往雪城,这一路上,还真没有碰到敌军,只是将士们饥寒交迫,仍旧在坚持着,就是为了营救一方百姓,到了雪城前,看着满地尸体,有些血已经和冰凝在了一起,看着很是恐怖。 踩在地上,也踩着无数的亡灵,看着很是触目惊心,此时城门紧闭,里面全是呜咽哭泣声。 众人纷纷唏嘘,朱慕辰示意庞蛮,先前去查看,“告诉里面的人,我们是南京城来的援军,速速开门!” 庞蛮领命前去查看,朱棣缓不过神来,拳头紧紧的攥在一起,果然选择北伐是没有错的,这些人太嚣张了,竟然如此欺负他的子民。 庞蛮前去查看,城内立刻沸腾了,先是紧张惊慌,最后一片激动,有老弱病残几十人合力打开了城门,等看到城门外面的援军,顿时扑通一声跪下来,磕头祈求! “快救一救县令之子齐暮吧,老县令就这么一个儿子了,若是他死了,我们怎么跟老县令交代?” “守军终于来了,可惜,我家就剩我一个了,就剩我个老寡妇了!” “呜呜呜,你们怎么现在才来啊!” 在场的人纷纷悲痛哭泣,朱棣深吸一口气,主动下马,推开了汉王准备扶着的手,脚步踉跄地扶起前面的老翁,“大家都辛苦了,朕来了,一定会守护好雪城,也一定会救回县令之子,还请各位放心,安心回家吧,从此雪城安全了。” 安抚好百姓,朱棣气得拳头发抖。 朱慕辰虽然心中悲愤,但是也只能叹息一声,战争之中,最可怜的就是天下百姓了,立刻让人着手安排,先去制作油纸伞的地方,按照他的图纸制作出来,试试能不能飞行,刚开始几次,因为尾部的羽翼太长了,飞起来实在是累赘。 最后朱慕辰专门在背部加上了一节木头,算是平衡器,这下总算能够自主掌控方向了,而且穿上了特制的衣服,离得远了还真看不出来。 雪城百姓纷纷出动,在每个风筝人上加上了羽毛,远处看着就像是一头雄鹰飞过,根本不会在意。 朱棣这几日,带着太孙殿下一直都在安抚百姓,偶尔会过来寻访,对朱慕辰更是赞赏,尤其看着朱慕辰眼底的两个黑眼圈,知道他这是为了百姓,朱棣难得夸赞几句,“楚王对于百姓之心,大家都看在眼里,朕也记在心里,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说!” 朱慕辰摇头,已经两天两夜都没有睡了,终于又能飞起来的了,身形晃晃,很是虚弱,“皇上又何必折煞我呢?您不也是几天几夜没有休息?前方打探的人马,应该快回来了,我们去听一听!” 朱棣是个好皇帝,除了对于藩王有些忌惮之心,对于百姓那是实实在在的,这几日,他就连衣服上染上了一些血色,也不会在乎,反而马马虎虎的。 几人风尘仆仆地赶到了营帐,果不其然,前面负责刺探的回来了,只是满身是血,“前方传过来的消息,对方埋伏的大概有两千多人,用的全部都是弓箭,并没有上火铳手,而且弓箭制作精良……” 说着,从身上拔出了一节箭,顿时血流如注,已经有医官上去查看了。 等把弓箭拿在手里,朱慕辰眼神一缩,这要是射进去,以这三角的设计模样,绝对会要了人的性命。 那个中了弓箭回来报信的守军,倒在地上,血留在殿外,大睁眼睛,人已经凉透了,医官束手无策,“皇上,微臣无能!” 朱棣恨铁不成钢,但埋怨没用,吐一口气,“厚葬他,安抚其家人!” 朱慕辰沉思,他的风筝人设计的很是灵活,躲过这些蛰伏的弓箭手,应该绰绰有余,若是下面还埋伏有火铳手,那可能有些困难,需要盾牌手配合,扰乱敌方视线。 朱棣把弓箭捏在了手里,“依朕觉得我们现在就出发,对方有这么多的人马,不见得老县令的儿子齐暮会活着,就算是死,也要把他的尸体带回来!” 全城人民都在等着齐暮回来呢,不能再耽误了,朱棣伸手拿过了佩剑,气势汹汹的出了门,其他人紧随其后。 现在虽然不是最好的时机,但朱慕辰知道,要是再耽误下去,恐怕雪城的百姓失望,将士也没有力气再对抗了。 风筝人早就已经准备好了,他们需要后续出发,围绕着两侧上去,身上背着风筝,远处看去,就像是一只快速觅食的大鸟一样。 足足一千只载人风筝,用尽雪城一切资源,配合着地上的神机营,一定会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眼看着到了茯苓关,所有人都紧张起来了,甚至冰天雪地里,能够听到山上拉弓搭箭的声音,四虎微微紧张,纷纷挡在了朱慕辰身侧,害怕他被乱箭射中。 朱棣却一马当先,“朕倒是要看看,他们有多大的能耐!” 汉王朱高煦被吓了一跳,同赵王一左一右的劝说,“父皇,万万不可,你站在前面,简直就是靶子啊,还是让盾牌手站在前面!” 两人磨破了嘴皮子,可算是把朱棣拉下来了,盾牌手上前,接替了最重攻击! 朱慕辰又不是什么武官,默认了被别人保护。 一看到下面人马刚刚穿过了茯苓关,顿时,上面的箭,就跟下暴雨一样! 盾牌手奋力抵抗,忽然,三部联合的力量,身中火铳,在雪山上直接炸开了,他们找不到敌方是从何处攻击的? 等看到之时,只能弓箭对着头顶,可下面的大明火铳手,又在继续配合着,三部联合的蛰伏军队突然手忙脚乱,两千人只剩下了寥寥几百人。 看着这么多的尸体,从悬崖上滚落,朱棣心里稍微放松了些,“希望齐暮那小子,能够坚持得住,等我们过去救他。”? 第七十三章 三部联合蛰伏明军的两千余名伏兵,都在明军密集的枪林弹雨中阵亡,雪白色的山体表面,被滚落的尸体,划出了一道道血红色的痕迹。 一直在暗中观望的马奶木瓜,带着几名斥候惊慌的上马,向不远处的一个坡口飞驰而去。 “大汗,不好了,不好了。”马哈木和阿鲁台正在商量着作战计划,忽然被不远处骑着快马,飞奔而来的一声喊叫中断了。 马哈木一把抓住晃晃悠悠走到自己跟前的马奶木瓜,“怎么了,为何如此惊慌?” 马奶木瓜哽咽的咽着口水,“大,大,大汗,我们的伏兵被明军歼灭了。” 兀良木讷闻言面露愁容急忙下马,一把拽住了马奶木瓜的衣领,“不是都潜伏在雪山高处,怎么会被歼灭?” 马奶木瓜用力挣脱了兀良木讷的手,“发起伏击之时,明人很快就锁定了伏兵的位置,开始反击,那明人的火器十分厉害,我们的伏兵根本没有反击之力。” 兀良木讷恶狠狠的望着马哈木,手紧紧的握着腰间的弯刀,“这就是你说的精密计划?我真后悔信了你的鬼话,那明军有几十万军队,现在还配备了火器,岂是我们能敌的,这是在找死,我走了,不陪你们疯了,哼!” 这次埋伏明军的队伍中有兀良部五百余名精卫,还没开始打,就被杀的一个不剩,兀良木讷除了气愤,心中更是在滴血,现蒙古三部中,数他兀良部实力最弱,若是继续和瓦剌与鞑靼联手,对抗大明,怕是自己都要死在这里,他决定带着部下撤离,隐蔽起来,找个合适的机会再和明人和谈。 一直沈默不语的阿鲁台,鄙夷的望着准备上马率领部众离开的兀良木讷,“懦夫,我看你只配帮那明人的老皇帝提鞋,你就是个当走狗的命。” 正准备上马的兀良木讷闻言,止住了脚步,侧眸一脸不悦的盯着一旁的阿鲁台,“太师这话是什么意思?” 阿鲁台还是一副面露鄙夷之色,“怎么,懦夫,走狗,你听不懂?” “你!”兀良木讷气的满脸通红,指着阿鲁台的一只手气的不断在颤抖,兀良部的两名统领和部众,见首领被人欺负,纷纷拔出了腰刀,像是在等着某种信号,马上就要冲杀过去。 鞑靼部这边也不是吃素的,也纷纷拔出了腰间的弯刀,也是一副准备随时厮杀的状态。 马哈木对眼前这两部人马也是无语了,这明人一个没杀,自己人倒是要干起来了,“自相残杀算什么英雄,有本事杀明人去,若是我们现在带着精骑冲杀过去,明军定会被我们杀个措手不及。” 兀良木讷面露犹豫之色,突然沈默了像是在思索着什么,阿鲁台轻轻踢了一下马腹,骑着马缓缓的走到兀良木讷的身旁,“怎么,听见明人,就被吓破胆子了?若是害怕就赶紧离开,现在还来得及,躲进草原深处以后不要出来。” 阿鲁台的话让兀良木讷有些下不来台,这么多部众看着自己,今天若是真的拍拍屁股走了,怕是就坐实了这懦夫的骂名了,以后他在草原上还怎么自处,咬了咬牙骑上了马背回应道:“放屁,谁怕了?你一个部众都没死,当然会说这风凉话了,我已经牺牲了几百精卫。” 这次蛰伏的两千名伏兵,都是瓦剌和兀良部这边的人,一下子全部被歼灭了,马哈木其实内心也是在滴血,所以他也能理解兀良木讷的心情,见兀良木讷要退出,他也没有表态,明军的火器队伍确实比上次还要强了,他现在心里也没有底。 阿鲁台没有作出回应,拔出了腰间镶满宝石的宝刀,“那好,这次就让我们鞑靼部冲杀在最前面,我倒要看看明人到底有多厉害。” “杀!”阿鲁台一声呐喊,举着弯刀就冲了出去,鞑靼部的两万余名铁骑蜂拥而出,紧跟其后,呐喊声不断,气势如虹。 “太师!”马哈木抬起手,想说些什么,阿鲁台并没有理会,直接带着庞大的铁骑队伍就冲了出去。 “大汗,我们.......”,马奶木瓜见状想说些什么又止住了。 马哈木敏捷的骑上了战马,一马鞭抽在了马的尾部喊道:“杀!” “大汗!”马奶木瓜急忙上马,紧随其后,瓦剌部将近两万余名的铁骑,也纷纷涌动了起来,冲杀声不断,庞大的铁骑队伍奔踏在雪地上,腾起了一层雪白的雾气,场面极为震撼。 “疯子,疯子,这两人都是疯子。”兀良木讷咬牙切齿的呐喊着,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带着兀良部近万名铁骑,跟在了冲杀队伍的最后面。 一时间震耳欲聋的喊杀声响起,几万名三部的铁骑,举着弯刀向着明军队伍冲杀了过来。 朱棣听完了斥候的奏报,挥舞了一下手中偃月大刀,“盾牌手长矛兵准备迎敌,骑兵营随朕一起御敌。” 朱棣淡定从容丝毫不慌的指挥着,朱慕辰是真心的有些钦佩这位皇帝,不过这种场面他是尽量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冲在最前面可不是什么好事,家里还有老婆孩子等着自己呢,他可不想英年早逝。 朱高煦和朱瞻基可就不是这么想的了,纷纷向朱棣请求出战,朱高煦最先开口,“父皇,让儿臣去足以,您就在营帐等儿臣的好消息即可。” 朱瞻基也紧跟其后求战“皇爷爷,还是让瞻基去吧。” 朱棣冷冷的望着眼前二人,“你们是觉得朕老了不中用了吗?” 朱高煦和朱瞻基两人闻言,吓出了一身冷汗,扑通一下就跪在了地上,两人的头都贴在了冰冷的雪地上。 出战在即,朱棣现在也没心情敲打这儿孙二人,骑上了披着金色盔甲的御马,“你两就随我一起上战场御敌,这里就交给楚王了。” 说完朱棣就骑着马往骑兵营聚集的方向去了,朱高煦和朱瞻基闻言抹了抹额头的冷汗,也屁颠屁颠的上马跟了上去。 “那这里就交给楚王你了。”,朱瞻基临走时还不忘和朱慕辰打个招呼。 朱慕辰拱了拱手示意,望着这爷孙三人的背影,朱慕辰也是长长的叹了口气,他生怕朱棣也把自己叫上,让他去上战场杀敌。 “让神机营准备,要时刻的注意皇上那边的骑兵营,一定要给与足够的火力支援。”,朱慕辰也是不敢懈怠,认真的吩咐着庞蛮和四虎等人。 庞蛮负责盾牌防御阵营这边,兼保护朱慕辰的安全,四虎则带着几千名火铳手精锐,支援骑兵营那边。 随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阿鲁台带领的两万余名铁骑,疯狂的冲锋,杀到了阵前,庞大的铁骑队伍越来越近,转瞬间扬起了一层巨大白色雪尘,一时间竟遮住了天空上微弱的阳光。 前排的盾牌手望着来势汹汹的铁骑队伍,不禁产生出了一种幻觉,感觉整个世界都颠倒不分,这场面即便是一些老兵也不曾见过,只见庞蛮一声令下,一轮齐射将最靠近的对面一排骑兵,打的人仰马翻。 随后庞蛮一声大喝道:“神机营听令,凡进入射击范围的敌军,一律射杀。” “是!”,几排长长的火铳队伍,整齐的举着火铳,在盾牌手后方瞄准,火药填充手也不断的在填充着火铳。 虽然打落了一排骑兵,可鞑靼骑兵数量众多,毫无缓慢之势,还是以极快的速递,向明军阵型冲杀而来的鞑靼骑兵队伍后方,又出现了一大片来势汹汹的骑兵队伍。 带着骑兵营准备御敌的朱棣,见状也不禁冒出了冷汗,“看来这次他们是要和我们拼命啊?” 朱瞻基内心除了有些激动,也多了一丝紧张,虽然是从小就跟在朱棣身边,东征西讨,但像今日这种大型的冲杀场面,准确来说他是没见过,平时都是大明骑兵冲杀敌军阵营的,今日却反过来了,一时间有些不适应。 “一会跟在爷爷身后,不要乱跑知道吗?”,朱棣回眸望了一眼朱瞻基,虽然面无表情,但还是透露出一种慈爱之情。 朱高煦见状一股酸意涌上心头,不懈的把头转了过去,他心中倒是没什么波澜,若不是皇子这个身份,在大明他也算是排的上号的将军了,光是靖难之役他就功不可没,这也是平时他嚣张跋扈,朱棣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的原因。 “杀!”距离明军盾牌阵型,只有几步之遥,随着阿鲁台一声呐喊,鞑靼铁骑一个个跟玩了命似的往里冲,场面惊天动地,心魄胆寒,黑压压的一大片,如洪水一样的扑了过去。 在第一排的盾牌手,纷纷都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这时候庞蛮临危不乱发令布阵,盾牌手和长矛兵也全都准备完毕。 不消片刻,鞑靼的铁骑大军已至,来势汹涌的敌方鞑靼铁骑,直接就撞向了第一排盾牌方阵,一时间是喊杀声不断,惨叫声不止,这注定就是一场载入史册的打仗。 朱棣见敌军骑兵已经杀到了阵前,挥舞着手中的大刀,领着骑兵营冲杀了出去。“随朕杀敌,冲!” 第七十四章 虎父无犬子 明军的盾牌方阵,虽然经过朱慕辰的多次演练,早已经密不透风,但是鞑靼的男儿,从小就是草原的汉子,血气方刚,经过上次一役失败,他们杀红了眼,势必要夺回男儿本性,鞑靼铁骑踏起了无数血浆,战马踩在了明军盾牌手的身上,明兵发出苍凉的哀鸣,五脏六腑被盾碾碎压迫,当场毙命。 明军的第一道防线,竟然被阿鲁台所带领的鞑靼铁骑轻松破了,鞑靼士兵扬着粘有血的长矛,呐喊欢呼,继续长驱直入。 他们所过之处,全是血浆,那都是大明牺牲的将士,朱棣拳头紧紧攥在一起,双目猩红,“替死去的大明将士报仇,都随朕冲过去!” 随着皇上一声,身后的骑兵坚定愤慨的回应,“誓死追随皇上!” 朱棣亲自带领骑兵营冲杀到了最前面,虽然年纪大了,白发飘飘,但他手中两米长的偃月大刀挥洒自如,老当益壮,大刀挥动之时,必将敌人斩于马下。 大明皇帝威武,身后的骑兵就像打了鸡血一般,英勇无比,鞑靼的速度慢了许多,甚至有渐渐倒退的趋势。 阿鲁台手里拿着长矛,额头全是冷汗,他们惹到的不是一只小狗,而是一只记仇的毒蛇,若是不能把大明灭了,必将承受其可怕的报复。 尤其是大明皇帝朱棣,以他的性情,绝对会让鞑靼翻不起身来,阿鲁台一咬牙,“你们这些个废物,盯着那些小兵有什么意思?看到大明皇帝了吗?只要砍下大明皇帝的狗头,赏赐牧田千顷,胜利之后大明美妇随意挑,加官进爵,粮满财流!” 只要大明皇帝死了,明军士气就会减弱,他们三部联合的力量就大了,阿鲁台一声令下,顿时,那些个鞑靼士兵杀红了眼,纷纷向着朱棣围绕来。 战场局势发生了极大转变,在朱棣身边的明军,纷纷拿起手中断掉的长矛,脸上一副坚毅之色,誓死要保护皇上。 眼看着包围圈越来越小,外面的明军虽然用力突围,但是这次鞑靼的人太多了,一时半会进不去,就在这时,汉王朱高煦把敌方的一个将领的脑袋,挑于长矛之上,大吼一声,用左手一抹脸上的血迹,整个人狰狞恐怖,“父皇,儿臣来帮你杀出一条血路!” 马蹄踏起,朱高煦神勇无比,犹如脱缰的野马一般杀红了眼,一马当先,凡是阻碍他的鞑靼兵,已经到地府里找阎王爷下棋去了。 在汉王的带领下,朱棣的局势迎刃而解,鞑靼兵牺牲了许多,父子两人只是遥遥相望,相视一笑,默契至极! 为了防止朱棣再碰到合围,朱高煦一马当先,冲杀在骑兵营最前面,长矛上面滴着的全是血浆,却紧紧的护在了朱棣前面,当仁不让。 就连对面指挥战斗的阿鲁台,都感到棘手了许多,若是没有这个汉王,朱棣在一层又一层的包围里,早就没有了退路,汉王的力气好像更足了,草原的男儿都被吓到了。 阿鲁台指挥着手下不多的骑兵,“赶紧上啊,就算杀不了皇帝老儿,那也要把汉王斩于刀下,让大明皇帝一时喘不过气来!” 众多的刀剑,全都向着汉王朱高煦蜂涌而去,但他不肯退让一步,如同一只蓄势待发的猎豹,“想要了本王的性命,做梦!” 在重重的压力之下,汉王竟然一次性撂倒了八个鞑靼兵,血浆溅的到处都是,他整个人如同地狱的杀神一般沐血而来! 朱慕辰手举着望远镜,不仅有些感慨,“果真是虎父无犬子,汉王的风姿,领会到了!” 身旁的葛叔紧张兮兮,担心朱慕辰的安危,虽然他们在后方,但要是有一两个不长眼的鞑靼兵冲过来,后果不堪设想,“王爷,您稍微往后退一退吧!” 葛叔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朱慕辰这才想起,身边还有一个可用之人,“葛叔,你过去帮助汉王!” 葛叔脸色犹豫,保护王爷,是他埋在骨子里的使命,但是王爷的命令,他不得不从,在朱慕辰压力的眼神之下,只能拿着长矛一步三回头,最后又回来跪在地上,“虽然王爷的身边有神机营,但是末将恕难从命!” 就算违抗军令也好,被王爷逐出王府也罢,他也绝不会任由王爷,留在枪林弹雨中。 两人正在僵持,朱慕辰手中的缰绳慢慢握紧,他虽知道葛叔之心,但他身边不需要不听话的人,语气很是冷淡,“那你可知道有什么后果?要么把命留在这里,要么去帮汉王,在大是大非面前,你怎能以本王的个人安危为重?” 就在这时,忽然有一个小小的人影,穿着兽皮,怀里抱着一个罐子,是上次救下来的李二牛,他势必要杀了鞑靼那些恶匪,为爷爷报仇,故此一直在跟着葛叔训练,刚才看他们俩吵架,从暗处出来,怯弱道:“王爷的话没错,葛将军不如你先去帮助汉王吧,二牛也学了些本事,留在这里保护王爷,就算二牛豁出性命,也绝不会让王爷遇到危险。” 小家伙说的很是认真,手里握着一个有两个他还长的长矛,眼神坚定,葛叔很是欣慰,“二牛,若是遇到了危险,你一定要带着王爷先跑,绝不可留下来!” 二牛只是个孩子,又怎么能够挡得住鞑靼悍匪? 葛叔离去,朱慕辰的眼神落在李二牛的身上,自从二牛进入了军营训练,就不经常见到了,冲他微微一招手,“二牛,我们在后方,遇不到危险,你也不用那么紧张!” 偏偏这个孩子,是个实心眼儿的,别看他年纪小,心里算计的清楚着呢,一梗脖子,“王爷,你安顿了父老乡亲,还埋了我爷爷,对于二牛来说,你就是我的恩人,我自然应该尽心尽力保护,王爷不要拿我当个孩子看,我在军营里的学的也本事不少,假以时日,我也会成长为像葛叔那样的将军辅佐王爷!” 朱慕辰深受感动,但也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嘱咐二牛,一定要小心些,又拿起了望远镜,继续看着战场上的情况。 汉王再英勇神武也只是个人,总是会累的,敌军上来一层又一层的,他只能神经都紧绷起来,不顾向他冲过来的刀剑,反而挡在了朱棣面前,被其中一把长矛,狠狠的扎中了胳膊,划出几十厘米的口子,但他却一咬牙,反倒拼着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反手转过长矛,扎进敌军的脖子,一挑尸体,又砸倒了两个敌军。 血不断的流了出来,只是随意擦了擦,但人越来越多,幸得有葛叔分担一半,朱高煦心中念着朱慕辰的恩情,这是把身边的亲卫派过来保护他了,一时感动,不枉他在南京城之时,对朱慕辰礼遇有加,没有受伤的右手拿起长矛,继续向前冲。 也许在别人看来,汉王是一个王爷,不用如此表现,身边自然有人保护,他如今这般,只是为了邀功。 可是在汉王身后的朱棣,被保护的安然无恙,盯着儿子的背影眼神复杂,只有自己才知道,儿子是用性命,为他开出了一条血路,明明已经不能战斗了,却比任何人都要拼命! 朱慕辰都不忍心看了,要不是刚才葛叔到的及时,恐怕汉王难逃一死,“汉王有反哺之恩,为了保护自己年迈的老父亲,真是不惜一切!” 在大明,汉王绝对算的上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光是靖难之役就已经是功不可没,平时就是太子都要避其锋芒,说不定,以后可以争一争东宫之位,偏偏是这么一位有可能和太子平分秋色的,却不计较得失,宁愿为了老父亲豁出性命。 就算是在皇家,汉王的孝顺也是数一数二的,在生死面前,皇家和天下百姓,也没什么区别,朱慕辰突然对这位平时嚣张跋扈的汉王多了几分敬佩。 正在他感叹之际,忽然有一只冷箭,带着破空之势,向着他后背而来,等朱慕辰再反应之时,只听到扑通一声。 李二牛痛苦的捂住了伤口,脸上却带着释然之色,倒在地上,“王、爷……” 朱慕辰脸色一变,从火箭身上下来,“你这是做什么?谁干的!” 大吼一声,朱慕辰向着四周看去,对方太过隐秘,没有发现其位置,一拳狠狠的锤在地上,把李二牛抱在怀里,“二牛,你坚持住,本王这就找医官给你医治!” 他只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对方的箭法很好,二牛心口中了一箭,眼看着气息越来越弱,朱慕辰真的慌了,他不愿看着有人为他牺牲。 李二牛却一把拉住了朱慕辰的袖子,看着还小,但是力气却让朱慕辰动弹不得,是这段时间训练的结果,气息微弱,呛出了一大口血,“王爷不用忙活了,二牛不能在保护王爷了,这下终于可以去见爷爷了,二牛很庆幸,爷爷走了以后,王爷如此优待我,王爷多多保重,也不必为我忧伤。”? 第七十五章 救驾 一股大力,把朱慕辰扑倒,李二牛趴在他身上,释然离去,血雾喷在朱慕辰身上,滚烫的热血顺着脸颊全都流淌而下! 二牛小小的身体,被射成了刺猬一般,背上全是箭,可却在最后一刻,把朱慕辰紧紧的护了下来,已经有亲军过去处理了,提回了对方的头颅! 现场气氛凝固,朱慕辰知晓在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但他还是无法看着一个生命就这样轻易离去,手指微微颤抖,拿起一旁白色的锦帕替二牛擦着嘴角的血,可他的身体却越来越凉,人已经离开了。 还有重大任务,容不得朱慕辰多愁善感,随意的用衣服擦了擦脸,强忍心中的悲痛,“等到战斗结束,好好安置了他,派一队人马前去增援!” 眼睛里全是红血丝,骑在火箭身上,朱慕辰心里不由生出悲凉之感,望着前方神勇杀敌的汉王朱高煦,就算是皇亲国戚,也得为了这安稳的天下,拼上半条性命,甚至马革裹尸。 身在汉王身后的太孙殿下朱瞻基,看到情况危急,情不自禁也想冲在最前方杀敌立功,刚把手中的黄龙旗,交给身边的亲兵,就被朱棣训斥一顿,“现在爷爷说的话也不听了?跟在爷爷后面,把咱们的黄龙旗杠好了!” 朱棣的战甲上虽然都是血,周围一片肃杀之士,更是尸海浮沉,但对上这个孙子,在真的危险来临之际,还是表现出了仁爱之心,不舍得让孙子受到一丝一毫伤害,宁可把他护在羽翼之下。 只得把黄龙旗重新拿在手里,朱瞻基无奈,老老实实的扛着,皇爷爷保护他的心思,他能明白,但是他也想建功立业,可皇爷爷的命令不能违背,乖乖的跟在了身后。 冲在前方浴血杀敌的汉王,已经有些体力不支,胳膊上过多的失血,让他脸色苍白,脚步虚浮,幸好有朱慕辰派过来的葛叔,抵挡了大半攻击,他才能够喘一口气,但尽管这样,也经不起车轮战,明显有招架不住之势,手紧紧的握住长矛,但是拳头却在不住的发抖。 眼看着敌方的一个小首领,手中的弯刀,快要砍在汉王的身上了,三面皆敌,无处可退,朱高煦吓了一身冷汗,绝望的闭上了眼睛,无论躲到哪一方,他都难逃一死。 “煦儿!” 关键时刻,朱棣大吼一声,手中的偃月大刀,使尽了浑身解数,挑翻对方四人的围攻,因为用力,面色胀得通红,虽是五十多岁的身体,但不改当年的神勇,竟然撂翻了几人。 预料当中的危险并没有来临,朱高煦睁开眼睛,崇拜的看着父皇,虽是垂暮之年,但依旧不逊色于他,父皇心里还是有他的,浑身就像是打满了鸡血一样,再次充盈起来,“父皇!” 连自己都保不住了,还在想着他,朱棣心中微微动容,“话不多说,后面有人替上来,你稍微休息一下,好好的把伤口包扎了!” 汉王一感动,硬是挺着脖子,“父皇,您都还在沙场之中,我怎可做个缩头乌龟?儿臣还能战斗!” 父子俩人相视一笑,继续杀敌。 乱军之中的阿鲁台,看着飘摇更甚的黄龙旗,眼中恨意明显,明人皇帝敢亲自上阵,刚才比较失败,但是这一次必须打乱他们的阵型,让朱棣有去无回。 为了以防万一,阿鲁台带着身边的亲骑,“取明朝皇帝狗头,片刻不得耽误,你们负责引开汉王和身边的那名猛将,让本汗亲自来!” 阿鲁台身边的近千铁骑,都是鞑靼铁骑精锐中的精锐,他们已经有默契的配合,领到命令,兵分两路,打乱大明良好的阵型。 敌军实在是太多了,四下拼杀,就算分开了,朱棣也没注意到,为了防止孙子遇到危险,他还专门派了人保护,“不要跟着了,后方没有敌军,好好在这里等着爷爷。” 眼看着一小队人马,全都被歼灭,朱棣心中大喜,看着有几十逃兵,带着人就冲过去了,正在拼杀的四虎几人,想拦都拦不住了。 张大虎一甩手中武器,把一个敌军穿肠破肚,“不好,快速保护皇上,这是敌人的陷阱。” 眼看着皇上前面走了,后续已经有阿鲁台带着数百铁骑,迅速围上去了,四虎几人迅速摆脱了身边的缠斗,赶忙火力支援。 朱棣刚一入内,就发现不对劲了,那群人居然慢了下来,而且纷纷转头,齐齐的把刀剑对向了他们,再听着身后的铁骑声,一拳砸在了马鞍上,向侧边一看,汉王那里也有重重铁骑,两人都身负数敌,只能背水一战。 阿鲁台叫停了身边的人,狂笑道:“本汗不得不承认大明的计策的确是天衣无缝,可惜你们太急于求胜,大好的局面,败在了我的手里,朱棣,黄泉路上可记得杀你的人叫阿鲁台!” 一挥手,阿鲁台下发命令,众多铁骑,跟疯了一般蜂拥而上,朱棣孤立无援,但并没生胆怯之心,反而握紧了手中武器,脸上带着孤注一掷的倔强,“我们都为大明男儿,就算是被敌人刀箭戳死,也不可投降苟生!” 身边的亲军,更是热泪盈眶,誓死要保护好皇上。 场面很是混乱,两伙人缠斗在一起,四虎等人虽然带着神机营,可是怕误伤了友军,神机营即使再准,也大大缩减了他们的速度,战场之上束手束脚,一时半会,还真难以解救。 张大虎当即立断,“神机营负责打配合,我们几人赶快上马,从外围厮杀,立马救皇上,不得有任何耽误。” 四虎等人带着决然之心,向着战场奔赴而去,鞑靼的铁骑是厉害,但是四虎等人经过了朱慕辰严密的训练计划,早就已经把体能训练到了极致,再配合上四虎等人的默契,如有神助,竟然真的撕裂了一道口子。 鞑靼铁骑受到了火铳手的干扰,有些束手束脚,阿鲁台当即下令,“分一小队人马立刻斩杀他们的火铳手!” 现在不解决,以后也是麻烦,大明的神机营,是真的领受到了,阿鲁台眼神紧紧的盯着,眼里露出了贪婪,一旦有一小条口子,朱棣总算喘了口气,但是手上的武器却一直都在挥舞着。 受到了鞑靼铁骑的攻击,神机营的配合越来越弱,四虎虽然可惜神机营是王爷一手培养出来的,用了大精力,但是皇上的安危更重要,几人对视一眼,“不管我们安危与否,先把皇上救出!” 皇上的情况越来越危险,眼看着精疲力尽,体力不支,张四虎是个莽撞的性子,一着急,竟然挥舞着长矛,“大哥,二哥,三哥,你们稍后再来,我先去营救皇上,谁若敢挡我,我必杀谁。” 少年带着意气风发,既然策马长驱,张二虎一看情况不对,“完了,此地要对付的是鞑靼的阿鲁台,我去帮帮他,你们几人迅速营救皇上,有我们俩缠住,必定会方便许多!” 两人擅自离队,张大虎虽然愤怒,但现在情况危险,容不得他再细细谋算了,“走吧,不惜一切代价,救回皇上!” 他们的身后,神机营的火铳手被杀了近千,无数人倒在了血泊里,但是却从没后悔过,拼着最后一丝力气,托住铁骑片刻! 阿鲁台竟没想到,两个大明小将,竟然敢与他战斗,拿过手中的弯月大刀,一腿直接撂倒了张四虎,狠狠的踩在了脚下,“不得不承认,你能够躲得过本汉的亲兵,是有些本事,但在本汗面前,你不过就是蝼蚁罢了!” 张四虎感觉五脏六腑,似乎都被踩碎了,但是他却不死心,狠狠的抱住了阿鲁台的腿,“二哥,快过来帮我!” 可惜他们两人,都不是阿鲁台的对手,张四虎刚刚说完,竟然被阿鲁台一弯月大刀,就了结了性命。 张二虎见到四弟没了,眼里生出悲愤之情,誓要与此人一决高下,报四弟的仇,可是他的刀刚刚架到对方的脖子上,肚子却被穿透,多出了一个窟窿,两人倒在了一起。 一直都在关注着情况的张大虎和张三虎,虽是悲痛欲绝,但是遵从朱慕辰的命令,接到皇上以后,就配合营救的队伍,突出重围,忍住了冲出去报仇的冲动。 这一场小围剿,大明皇帝尚在,仗并不算输,但是气氛却异常沉重,这是神机营损失最严重的一次,幸好之前组织神机营之时,就多出了许多人马,但是大家却被鞑靼铁骑的力量吓到! 尤其看着相熟之人,如今连尸首都找不到,短暂的休息,却得不到一丝轻松,反而全是痛苦的呜咽。 朱棣心情异常沉重,手不住的颤抖,有医官过来,拿着锦帕替他擦手,被他一把推开,“战场之上,讲究这些作甚?朕身后的这么多大明男儿都没了……” 一声长叹,白发上染着的血迹早已经凝固,偃月大刀碰到地上发出嗡鸣声,似乎在替这里的亡灵哀嚎着。? 第七十六章 危机 从望远镜上,看到张二虎和张四虎,竟然因为保护皇上齐齐失去了性命,毕竟是身边之人,朱慕辰痛心不已,深深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竟然如此毫不留情,深呼了一口气,鼻息之间,再无新鲜的空气,竟全都是血腥味。 庞蛮带着盾牌手巡视,看自家王爷面色很是难看,“王爷,战争之上刀剑无眼,即使是身边的亲兄弟,可能下一刻,就会成为这里的亡魂,王爷切勿悲伤,他们虽死犹荣,您应该知道保重,就算二虎和四虎还在,最担心的也应当是王爷了。” 朱慕辰收回眼神,再也不敢看前面的血腥场面,吐出一口气,“本王自然知晓,只是他们跟着本王还未享受几天好日子,就齐齐没了性命,实属心中难受,待到回去,定然要给他们打造好牌位,好生安葬!” 有些疲乏的揉了揉眉心,朱慕辰耳尖一动,似乎听到了什么,不确定的朝着旁边的庞蛮看去,“有没有听到似乎我们后方还有人马,可是我们的人马,早已经去前面增援了……” 莫非,是敌袭不成?有人从后面包围了上来? 庞蛮眼睛大睁,迅速拿起了身边武器,敌方的人马,不给他们喘息的时间,悲痛还未缓过来,只见马哈木带领着瓦剌铁骑,从后方包抄过来了,对方气势汹汹,铁骑所过之处,整片地面都震动起来了,似乎是要掀翻了这片天地。 庞蛮吓了一跳,赶紧上马,“所有的盾牌手和长矛手听命,立刻摆出防御阵型,留下一部分人马,保护王爷安全!” 前方鞑靼的人还没离开,后方虎视眈眈的瓦剌,即使大明军队训练有素,但是刚刚被鞑靼铁骑冲破,还没有来得及调整,又冲杀过来一大片瓦剌铁骑,杀了一个措手不及,前有狼后有虎,容不得他们撤退,只能硬打一仗。 马哈木两股大辫,甩在两侧看着有些滑稽,但是出手之时,却挑翻了三个明军,身上叮叮当当的配饰和铁刀碰撞,发出巨大的声响,一吐唾沫,竟然全部都是血红色,他举起大刀,“兄弟们,给本汗杀,回去了好吃酒喝肉,若是谁不拼命,便不是我草原好男儿!” 他身后的瓦剌铁骑,齐齐呼应,看见大明军队,仿佛是饿狼见到了肉一般,双眼冒着光,尤其对方出手之时,更是让人头皮发麻,所过之处,全是血雾,转瞬之间,明军的头颅满天飞舞,伴随着血花四溅,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 明明这北方很少下雨,可是天上却飘起了腥风血雨,入鼻全是呛人的腥味,甚至有些血肉,扑到了脸上,那可都是如同亲兄弟般的血肉啊,朱慕辰一抹脸,“所有人快速迎敌,盾牌手保护,神机营,到你们表现的时候了!” 他训练的神机营,定然能将对方杀个措手不及,朱慕辰紧张的注视着,可是瓦剌铁骑,他们前方的人马死了,能够熟视无睹,踩着同胞的血肉,又继续往前,如同打不死的小强一般,踩碎了盾牌手的盾,直捣黄龙,朱慕辰亲自训练的所向披靡的神机营,竟在瓦剌铁骑大规模的冲杀之下,显得很是无力。 马哈木振臂挥舞,“就这些大明的弱鸡?一个没有上过战场的王爷,能训练出来什么好的队伍?上次我们掉以轻心吃了亏,还觉得大明有一支神乎其神的火铳手队伍,也不过如此,是我高估了他们,不过是上次明人耍了点小聪明,今天就解决了你们,新仇旧恨一并算!” 马哈木还担心对方的神机营有多厉害呢,只要在奇快的速度之下,他们瓦剌铁骑踏过,那些所谓的神机营,不也是束手束脚吗? 马哈木心中不屑,这些个火铳手,只知道在背后偷袭的家伙,成不了什么气候,打仗要的是硬实力,可不是那些上不得台面的跳梁小丑出的一两个小计谋,如同妇人一般的宫斗短见,真是贻笑大方,楚王也不过如此,纸上谈兵的家伙罢了! 场面过于混乱,大大的限制了神机营的施展,甚至很多人都死于对方的铁骑之下,被踏的血肉模糊,白色的战马已经染成了猩红色。 突如其来的状况,打乱了朱慕辰所有的安排,但是他还是有条不紊的指挥着,面对敌方羞辱的言语,并没有自乱阵脚。 可惜,对方是草原上的男儿,攻势勇猛,马哈木带领的近两万瓦剌铁骑,仗着人数多,如同洪水崩堤一般,向着朱慕辰冲杀过来。 中间隔着千军万马,但是马哈木一眼就看到了朱慕辰,狂笑道:“哈哈,今天就取了你的狗头,听本汗号令,斩杀楚王者,赏赐千金,奴役一百!” 手底下的将士听到了号令,像是着了魔一样的勇往直前,即使大明火铳手已经做足了准备,密集的阵型,精密的武器纷纷射向了对方的铁骑,但是也挡不住,反而成为了敌方战马蹄下的亡魂,大批的火铳填充手开始惊慌,密集的火力逐渐慢了下来。 虽然瓦剌铁骑,也受到了重创,但是他们就像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不惧身死,横冲直撞,很快冲破了神机营的火铳阵型,火铳手死伤无数,神机营被打散。 关键时候,庞蛮提着剑护在了朱慕辰身边,“王爷情况危急,我们后方的盾牌手不剩多少了,对方的攻势迅猛,要是孤注一掷再留下去,恐怕您的性命不保,标下必须护送您出去!” 庞蛮身上的汗水和血水已经分不清楚了,但是眼神带着真挚,这是老王爷唯一的血脉了,绝不能有任何闪失,老王爷生前,可是把王爷托付于他的,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王爷去送死。 朱慕辰手里攥着火箭的缰绳,心中悲痛不已,眼前全部都是血,语气肯定,“不,将士们都牺牲在这里,本王怎可以做个逃窜之人?大不了与他们血战到底!” 他虽然惜命,上天给了他一次活着的机会,但是这一刻,朱慕辰看着前面跟他说说笑笑的将士,却一个个的倒下,还是无法做到熟视无睹,拿起了手中的软剑,手指不停颤抖,恨不得将敌方屠戮殆尽。 眼看着马哈木快要靠近了,庞蛮顾不得许多,一脚踹在了火箭屁股上,“王爷,标下得罪了,事后要杀要剐随您的便,但是标下实在无法看着让您陷于危险之中。” “庞蛮,敢违背本王的命令!”朱慕辰大吼,但火箭向前逃窜,今日怎么也不肯听话。 庞蛮一抹眼泪,看着无数的火铳手在敌方的攻击下,齐齐送了性命,但是他无法置王爷的安危于不顾,“兄弟们,今天就算是要用我们的身体堵上,也要让王爷离开,其余兄弟随我离开,立刻保护王爷!” 这里大多数都是楚王府的亲卫,全都听命于楚王,更不愿意看着王爷为此送死,宁可拼着性命抱住马蹄子,被踏的五脏六腑都出来,也不愿松开丝毫。 马哈木一看情况不对,气得一甩刀,齐齐的发泄在了大明火铳手的身上,“好你个楚王,竟然如此狡诈,撇下了将士,宁可当个缩头乌龟,今日本汗非得砍了你,让你知道我们草原男儿的气性,可不像你这般缩头乌龟。” “其余人听命,把留在这里的人通通杀干净,你们几个随着我一起追杀楚王。” 马哈木一发号施令,立刻他身后的那些铁骑,也不急着追出去,先是清理掉这些都不要命的将士。 跟随着马哈木的十多名精锐铁骑,他们每一个都骁勇善战,很快就追上了。 看着后面的追兵,庞蛮一狠心,为了保护朱慕辰,竟然独自挡了下来,虽然他曾经跟随老王爷南征北战,但好歹也是个人,力气早就已经被耗尽,如今也是油尽灯枯,只凭着一腔热忱。 一直在盯着的马哈木也怒了,缓缓地举起了弓箭,“好一个走狗,既然你非要挡着本汗,那就先解决了你,宰了你这拦路狗,那朱慕辰不过就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纨绔!” 一声破空声,弓箭对准了庞蛮,庞蛮根本抽不出力气躲过,肩上中了一箭,还没有反应过来,马哈木已经驱马前进,挥出一刀,砍掉了庞蛮的右臂。 眼看着庞将军,要被敌军斩杀刀下,危难之中,属于楚王府的千名亲卫,快速凝聚在一起,没有人发号施令,但是他们长期的默契配合已经排好了阵型,营救庞蛮出来。 马哈木看着到手的羔羊竟然脱口而出,并没有生气,反而更兴奋了,“本汗就喜欢你有力气些,只要你跑得远,这场游戏就还有得玩,这大明,本汗还没有放在眼里的人,倒是这个楚王,让本汗刮目相看,就跟猫一样有九条命似的,既然如此,那就成为本汗的刀下亡魂吧!” 马哈木不是吃素的,他可不只有勇敢,他带领的瓦剌铁骑,更是举世闻名,迅速从四周包揽了过去,楚王府的千名亲军,只能呈保护之势,紧紧的把庞蛮和朱慕辰护在了中间。? 第七十七章 噩耗 王府亲军密不透风的把两人保护在了后方,终于得以喘息,朱慕辰扶着庞蛮,看着他空落落的右肩很是难受,血水不要命的往下滴,此时庞蛮脸色苍白,甚至一时都有些昏昏沉沉,但是却努力的挡在了王爷前边! 都到这个时候了,真是连性命也不要了,朱慕辰有些恼怒,一把扯到了后面,“自己都快死了,还要挡在本王前面,当真不珍惜自个的性命了吗?” 一个受伤之人,力气本没有多少,庞蛮向后退了几步,脸上带着虚弱,但是眼神坚定,“只要有标下一口气在,绝不会让王爷身处危险之中,还请王爷相信标下的能力!” 太固执了,固执的朱慕辰有些生气,很是无奈,一把扯掉了身上的衣料,丝绸破裂的声音很是尖锐,尤其如今北方有些冷了,一撤掉外面的丝绸,只剩下里面白色的里衣。 庞蛮赶紧按住了王爷的手臂,“王爷这是作甚?这么冷的天气,您身子之前本来就羸弱,老王妃在的时候更是担忧不已,王爷可仔细点自个儿。” 到底是谁受伤了啊?朱慕辰听的头疼,低吼道:“给本王闭嘴!” 庞蛮总算是不说话了,但是额头上不断浮下汗珠,疼的脸都皱成了橘子,朱慕辰把布料团成团,塞到了庞蛮口中,“大面积的伤口,如果再不止血,你会失去性命的,等下忍着一点!” 甩着破烂的袖子,朱慕辰手指有些颤抖,拿过一旁的火把,他毕竟是个现代人,手不沾血,何况现在还是要替身边人疗伤,这里没有什么止血药,只能简单的处理,声音都带上了几分颤抖,“庞叔,你忍着点,等疼过一阵儿就好了,你先留下性命要紧。” 朱慕辰话音刚落,拿火把烫到了庞蛮的残缺处,一股熟肉的味道,伴随着噼里啪啦的声音,庞蛮的右臂处冒起了烟,他即使再疼,竟然动都没有动一下,害怕火把伤到王爷,在晕过去的最后一刻,拿掉了火把,扔到地上。 血总算是止住了,但是留在右臂处的,竟然有一大块熟肉,看着黑乎乎的,朱慕辰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命令人先把庞蛮抬到一边。 明军的阵型已经被打乱,力量分割,后方没有增援的,如今只能靠自己了,朱慕辰看着前方死伤惨重,二虎四虎战死,如今庞蛮又是重伤,心力交瘁,但容不得他休息片刻,拿起手中的望远镜,另一端竟然又来了一大片,黑压压的骑兵向着这边冲杀而来,对方速度奇快,虽然没有前面两批的人数多,但至少也有一万人左右,如今王府的千名亲军,只剩下几百人了,要抵挡近万人的队伍,简直就是蚍蜉撼大树,痴人说梦! 但是看着敌军的方向,朱慕辰后背一阵发凉,这批骑兵,恐怕是冲着朱棣那边去的,前方的战士早就已经耗尽了力气,若是近万人的队伍过去,那得玩完,现在也顾不上这么多了,腹背受敌,他们也难以摆脱。 那群人显然是冲着皇帝去的,朱慕辰必须得抓紧时间,骑在了火箭身上,立刻调整队形,亲自指挥,“所有人听令,现在不要恋战,不要让敌方拖住我们,现在可能三部合一,他们马上就要冲破了,在此之前先向皇上的方向靠近,必须保护好皇上!” 边打边撤退,加上王府的亲卫服从度相当高,此时马哈木已经向着阿鲁台部方向汇合,这一切朱慕辰都看在眼里。 再也不能藏拙了,必须快速解决,朱慕辰看向了后方,“前方人负责拼杀,保护好炮手,炮手听令,立刻阻止马哈木和阿鲁台的队伍向着皇上靠近!” 王府亲卫配备了五门迫击炮,现在只能把所有的希望,放在迫击炮身上,敌方人马众多,不容有任何闪失,朱慕辰很是紧张! 马哈木和阿鲁台两部已经汇合,一左一右的,向着朱棣那边冲杀了过去,黑压压的队伍,看的人头皮发麻。 “神机营听令,给本王瞄准了敌方的将领打,尤其是敌方的前方人马!” 朱慕辰指挥着火铳队伍一轮又一轮的齐射,奋力阻止着越来越靠近的又一批敌军骑兵。 正在保护汉王的葛叔,忽然看到有兀良的一个小首领,竟然冲着这边而来,就是为了来个出其不意,已经来不及了,一着急,脚蹬在马上,一个漂亮的翻身,接住了最致命的一刀。 “噗!” 一身血淋在了汉王面前,当场毙命,但是葛叔手中的刀向着敌方扔去,也结束了对方的性命。 朱高煦竟没想到,朱慕辰派来的人因他而死,战场混乱,来不及思考许多,只能让身后的人,先把葛叔的尸体挪走,一定要厚葬。 朱慕辰也瞧见了葛叔挡了一刀,但是具体情况怎样,隔得太远看不清,只能静下心来,认真指挥。 虽然对方人马众多,但是五门迫击炮强大的威压,打得敌方的前方队伍,血肉横飞,速度减缓,甚至生出了一些怯意。 尤其是一直都在打头阵的兀良,很多将士都生出了不满,他们牺牲的人已经够多了,首领木讷双目发红,“我们再不能打头阵了,这场仗打完,恐怕我们兀良会直接灭国,你们两人坐收渔翁之利,哪有这样的道理?” 唾沫星子直飞,木讷很是生气,这两个人就是老狐狸,想不到有朝一日与虎谋皮,竟落得一个被利用的下场,就算退出恐怕和大明的条件也要重新谈,但即使如此,好歹兀良能够苟且偷生。 阿鲁台大笑,嘴角带着不屑,“你个小小的兀良,依靠着我们两国才能起兵,不然现在你还是大明的走狗,这个时候选择撤退,你觉得大明皇帝,还能容得下你个与他较好的小国吗?太天真了,说你木讷,你是真的木讷!” 兀良的人马牺牲的差不多了,反正也没什么用处,阿鲁台根本不怕,退出就退出,前方的炮火已经让兀良领受了,接下来就是他们鞑靼的战场! 木讷没有想到,这俩人竟然真的瞧不上他们兀良,心中后悔更甚,干脆一狠心,“这可是你们说的,去他奶奶合作,老子不干了,以后你们要是敢踏进兀良的地界,本汗绝不会放过!” 木讷一甩兀良的军旗,大吼一声,“所有兀良的将士听令,立刻撤退,不得参与任何战斗!” 兀良忽然选择撤退,场面很是混乱,瓦剌的马哈木心中不解,万一兀良的人马倒向了大明,岂不是雪上加霜? 虽说大明如今已是穷途末路,但是受死的骆驼比马大,心中还是忌惮更盛,忍不住道:“阿鲁台,你确定要这么做吗?万一他……” “没有什么万一!”阿鲁台很是自信,“兀良的力量牺牲了大部分,就算去了大明也无甚用处,大明皇帝疑神疑鬼,必然也不会任用兀良,他一旦去了大明,那就得罪了我们两部,甚至以后在大明那里也落不得好下场,这个时候撤退,对于兀良来说是最好的,也许还能够在夹缝中求生存。” 逃兵可不是那么好当的,起码要给人家大明当狗好些年,阿鲁台冷笑一声,如果是他们赢了,那这个兀良也没什么存在的必要了,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虽说兀良不参与战争了,但是由于他们前方的人马撤退,立刻打乱了三部联合的阵型,再加上人数众多,声势浩大,甚至有两部后方士兵,根本没有听到首领号令的,顿时,其他两部的后方人马,甚至跟着兀良撤退,敌方的攻势小了许多。 马哈木和阿鲁台气得不轻,这些个吃里扒外的玩意,怎地还听兀良的话了?后方的将领齐齐喊令,这才挽回了一些。 朱慕辰趁此机会,已经摆脱了那些缠斗他们的敌军,调换了破击炮的位置,带领身边的王府亲卫,“所有人听令,立刻随本王护驾!” 虽然他的武力值为零,但是朱棣那里的消耗更甚,朱慕辰一拍火箭,“好火箭,接下来就要看我们的了!” 有了迫击炮和神机营的配合,敌方的前部人马牺牲了不少,甚至还射杀了一个鞑靼的副首领,让他们原本还没有平静下来的队伍,显得更是慌张,吸引了一部分火力! 朱慕辰拼死救驾的画面,落在朱棣爷孙三人的眼中,朱瞻基扛着黄龙旗,感动的声音都哽咽了,“楚王真是自己没多少力量,但如今这拼命的模样,就连那些将军都比不上,本殿下不枉有他这个朋友,他明明连刀剑都没有碰过,甚至握着刀的手都那么生硬……” 汉王朱高煦疲惫的趴在马上,眼中带着赞赏,“我们大明的楚王,真不愧是最强藩王,这次本王建议带上他,是最正确的选择!” 朱棣心里五味杂陈,他之前,对朱慕辰都有忌惮,就算对方做了许多,心中仍是无法放下成见,时时刻刻都在调查,但他今日却不顾性命拼命营救,怎能不触动? 这一刻,朱棣对于朱慕辰的芥蒂之心,彻底烟消云散。? 第七十八章 及时雨赵王 不管他们如何想,朱慕辰此时还不能放松警惕,远远的看见兀良的队伍已经开始撤退了,但是为了防止三部继续联合,他继续下令,“击退兀良部!” 先把三方的力量打散为好,朱慕辰急忙调整阵型回防,带着五门迫击炮,先让身边的人火力支援朱棣的骑兵营,原本势如破竹的鞑靼和瓦剌铁骑联盟,因为兀良的离开,前方没有抵挡的肉盾,后方又缺少火力支援,顿时被打得措手不及。 阿鲁台看着兀良远去的背影,气不打一处来,原本看不上的兀良木讷,竟没想到还真就这么走了,扔下他们独自抵抗,原本快要击溃明军骑兵营,如今风水轮流转,三部联盟却出现了颓势,他把这一切都怪罪在兀良的身上,“好一个走狗,兀良木讷这个懦夫,竟然真的退兵了,真是愚不可及,待到胜利之时,本汗一定要亲手取了他的脑袋!” 身边的几个将领,吓得如同缩头乌龟一般不敢说话,刚才也是他们首领让人家退的,根本不在乎,如今腹背受敌,这倒是想起来了,可惜一切都晚了,原本离胜利只差一步之遥,但关键时候兀良撤退,造成了不小的压力。 马哈木仅仅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眼神,如今怪已经走掉的兀良来不及了,冷静分析道:“他们后方的火铳队伍看样子只有不到千人,虽然有些威胁,但掀不起多大的风浪,你我两部本就是强强联合,不如一鼓作气杀过去,明人皇帝老儿必死无疑。” 之前他们也杀过不少大明的火铳手,不也是轻轻松松的?如同捏小鸡崽一般,现在地方只有几千火铳手,对上他们庞大的万人队伍,没什么胜算的。 后方迫击炮的袭击,让两部的士兵有些慌张,急报都传送了过来,阿鲁台犹豫片刻,“你说的对,如今我们没有退路了,若是这一场仗输了,想必那明人也绝不会放过我们,与其如此,不如拼搏一把,若是能重创明军以后我们两部的日子也好过一些。” 两人达成了约定,不顾后方的火力袭击,忽然举起了旗子,发号施令,不惜一切代价,杀掉明朝皇帝。 号角声吹响,在这寒风瑟瑟里,更添了几分悲凉,两方人马奋勇追击,入了魔一般的向着朱棣的骑兵营冲杀过去! 眼看着敌军非要来个鱼死网破,朱棣缓了口气,拿起了手中的偃月大刀,一口吐掉了口中的血水,抹掉脸上鲜血,“既然他们非要找死,我们朱家人也不是吃素的,让他们瞧瞧我们的厉害,何况后面还有楚王火力支援,也不见得会输。” 如今穷途末路,只能拼一把了,不然魂都不能归故里,大明也会被两部的人马联合踏碎,他好不容易收服的江山,绝不允许任何人破坏,否则他如何到地下见列祖列宗? 朱瞻基扛着黄龙旗,神色着急,“皇爷爷不如让孙儿上,孙儿定当努力,把敌方杀个片甲不留,您已经消耗了太多的体力,不适合再上战场了!” 眼中带着些心疼,皇爷爷平时最心疼的就是他了,可惜他不能够为皇爷爷分忧解难,瞧着皇爷爷身后的战甲上面,混着的不仅是敌方的血水,更夹杂着汗水,衣服贴到了背上,显得很是狼狈。 朱棣瞪了一眼,神色很是严肃,“朕如今正值壮年,还没有死呢,轮不到你个黄毛小子替朕挡着枪林剑雨,朕倒是要看看这些宵小之辈,如何夺走大明的江山!” 只要他一日未死,这些人就翻不起浪来! 一旁的汉王更是崇拜地看向了父皇,不愧是他心中的英雄,即使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也能生出英雄气概,真叫他仰慕。 正在他们准备浴血奋战之时,忽然,在鞑靼和瓦剌两部联合的后方,出现了庞大的箭雨,弓箭遮天蔽日的全都投向敌方。 突如其来的箭雨奇袭,使得鞑靼瓦剌庞大的铁骑团,一时间人仰马翻,后方牺牲了不少人,大家纷纷往前涌,甚至有些被自己的同伴给踩死,顿时队伍乱作一团,无奈之下,阿鲁台不再选择进攻,反而停下来,“所有人不得往前!” 之前是他们给明人来了一个前后包抄,但如今一看,似乎自己成了瓮中之鳖,甚至极有可能被围剿,这下前后都有人。 马哈木一拍马背,算准了大明今日气数已尽,但谁能想到后方又来了一队人马,这就是大明的计策吗? “不行,阿鲁台,本汗必须得跟你说一声,我们瓦剌要撤退了,若是此时留下来,恐怕我们瓦剌牺牲的人数更多,本汗实在是承担不起。” 马哈木话音刚落,结果,阿鲁台比他跑得更快,两队人马向着侧方撤去,奔向了草原,至于后方,箭雨还在冲杀,他们的人马牺牲了不少,他们用了一招壁虎断尾之势,尽量保住了气数。 等到敌方撤去,大家这才看到原来是赵王朱高燧,领着援兵赶到救援,他身上穿着战甲,脸上胡子拉碴,但眼含热泪,从战马上翻身下来,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儿臣救驾来迟,还请父皇恕罪!” 朱高煦理了理凌乱的发型,舒畅的吐了一口气,脸上带着些许笑容,“父皇,三弟来了,敌方撤军了,我们终于能够得以歇息了!” 这一路上大家体力耗尽,如今正是疲惫之时,若能够歇息片刻最好不过。 朱棣望着地上密集的弓箭,上面插着敌方尸体,以及他们狼狈逃窜的身影,虽然面无表情,但是心中仍旧感慨儿子来的正是时候,这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否则面对两部人马的围剿,自己刚才生死难料,甚至极有可能折损。 微微一侧,眼神落在汉王的身上,朱棣心中很是触动,刚才要不是煦儿拦在前面豁出性命,为自己清理左右威胁,他也不能如此安逸,一往无前。 从马上翻身下来,朱棣擦了擦脸上的血水,扶起了跪在地上的赵王朱高燧,眼神在两个儿子身上来回打转,不由感慨道:“不愧是我们朱家男儿,关键时候还是儿子靠得住,今日辛苦你们了!” 两人谦虚的摇了摇头,朱高燧不好意思的挠着头,“父皇这是哪里的话?儿臣救驾来迟本就有罪,父皇仁德不惩罚,已经是儿臣的荣幸了,何谈辛苦?要说还是汉王和楚王一直随行左右保护,他们才是极大的功臣。” 此地不宜久留,还有将士清理战场,至于之后的战争部署也得跟上,朱棣翻身上马,调转马头的瞬间,一眼就看到了远处的朱慕辰,还在忙着指挥王府禁军,他单薄的身形在残风中摇晃,身上破破烂烂,但是仍旧坚持着,朱棣的眼神变得意味深长,这个楚王真是了得。 顺着皇上的眼神,汉王和太孙殿下也望了过去,一时之间,爷孙三人心中怀揣着不同的想法。 汉王朱高煦是由衷佩服,他们这些习武之人,如今身体疲惫,何况楚王一个连自保能力都没有的,这会还在指挥手底下的将士,当真是为了朝廷奉献了毕生之力,值得嘉奖。 就不知这次回去以后,父皇又该是何等态度,若是父皇真的重用楚王,那以后拉拢楚王,离九五至尊之位又近了一步。 朱瞻基没有想这么多,抱着黄龙旗眼里生出了些羡慕,他同楚王一般大的年纪,但是楚王却能够独当一面,而自己只能跟在后面扛着旗,心中五味杂陈。 一旁的赵王朱高燧将三人的举动看在眼中,虽不知这期间发生了何事,但是他们对楚王,此时未免有些太关注了,不过他也懒得去揣测,天知道他们在想什么,眼前他只知道自己救驾有功,其他的并不重要。 朱慕辰心中并不好受,虽然这段时日已经看惯了你死我亡,但是眼前是王府禁军的尸体,一刻钟前活生生的人,竟都了无声息的躺在他的脚下,心中怎能不触动? 麻木的牵着火箭的缰绳,朱慕辰嘴里一个劲儿的道:“本王认识这个脸上有痦子的,他叫大冬,家里还有个老母亲,回去以后定然要好好安顿。” “还有那边躺着的那个,之前给本王放过马凳很是和善,就这么没了,回去查查还有什么家人好好抚恤。” “对了,新招进王府禁军的,那个还没本王肩膀高的少年,家里可还有什么至亲?” 身边人瞧着王爷的模样,知道他伤心极了,张大虎刚刚从那边过来,虽是心中因为兄弟的离开很不痛快,但更担心王爷的状态,“王爷,定然会好好厚葬他们的,只是现在三部的人马退去,我们……” 被张大虎一提醒,朱慕辰忽然就像神思收回来一般,刚刚放松的弦又拉紧,“对了,我们之前的风筝人还停留在茯苓关附近,追击,为兄弟们报仇雪恨!” 彼竭我盈,故克之,敌军正是衰退之时,他们就应该乘胜追击!? 第七十九章 奇袭 最先撤退的兀良部,遇到了阿吉领着的空中运输绕后的千余名火铳手,后面是撤过来的两部军队,前面又是火铳手,本就损失惨重的兀良,一时喘不过气来,兀良木讷准备上前以表诚心,刚刚低头抱拳,话还没有说出口呢,一声弓箭的破空声,要不是身边人一剑挑飞,恐怕他已经命丧黄泉。 身边的副将,震得虎口发麻,半天都没有缓过劲来,脸色难看,“可汗,他们这是来真的,大明不会放过我们,咱不要再跟他们低头了,还是快些走吧。” 当初背叛和大明的友好往来之时,兀良有很多人反对,可汗一意孤行,如今他们无路可退。 兀良木讷拿着手中大刀,深深的瞪了一眼领军的阿吉,火铳手的威力他已经见识到了,断然不会硬碰硬的,“撤退!” 看着如同老鼠一般逃窜的兀良部,阿吉冷笑一声,王爷的命令可是继续追击,这种墙头草要不得,背后还会戳你两刀,就应该给对方教训,“都给我狠狠的打!” 兀良部的阵型彻底被打乱,承受了一轮攻击,原本就牺牲诸多的兀良,又死伤近千,用了最原始的方法逃窜,努力逃离了火铳射击的范围,这才止住了死伤。 阿吉一拍手,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心里对王爷更是佩服了,王爷果然料事如神,料定了他们会从此处经过,能打一个措手不及,现在还不能放松,接下来第二场战斗又开始了。 之前三部联合,杀了他们大明不少士兵,阿吉一吹口哨,“兄弟们不要放松警惕,接下来又是一场大战斗,该是我们表现的时候了,按照之前的部署,我们埋伏在最高处,利用有利位置,风筝人出动,不要可惜你们手中的武器,为咱们的兄弟报仇!” 随着他话音刚落,他身后的每个将士,眼里都充满了仇恨,要不是三部在北方骚扰,他们不会远离故土,更不会来时勾肩搭背,离开之时,只能捧着兄弟的骨灰。 后方撤退的鞑靼和瓦剌,原本以为他们摆脱了大明大部队的攻击,幸好敌方没有继续追上来,阿鲁台松了一口气,“想不到气数已尽的大明,居然还有反扑之力,是我们低估了!” 身边的马哈木气喘吁吁,拍了拍心口,“可不是嘛,过了这道关口,你我就都……” 话还没有说完呢,忽然一声破空声,弓箭带起了烈风,直直地向他射来,马哈木快速躲避,用弯月刀打飞,朝着敌袭的方向一看,密密麻麻都是人,大吼一声,“所有人立刻戒备,明军还在附近!” 他们这是要展开屠杀吗?士气低落,又经历了一场恶战,明军到底还有多少部署? 这一路上,他们从未见对方,只见到天上大群苍鹰急速飞过,却凭空出现了一大堆大明军队,阿鲁台和马哈木理所当然的认为这就是大明的计策,心里起了惧怕之意。 阿鲁台手中拿着弓箭,眯起眼睛,可是手却微微颤抖,敌军的位置埋伏在最高处,他根本就打不到这群狡猾的明人,忍不住咒骂,“先前我们都以为明人是待宰的羔羊,谁能想到对方却是只狼,不达目的绝不罢休!” 密密麻麻的攻击,从最高处落下,他们只能如同案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阿鲁台和马哈木两人对视一眼,都明白了对方眼中的意思,立刻撤退! 没有反击之力,他们只能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曾经驰骋草原的各位汉子,如今只能忍气吞声的努力逃离火力圈。 阿吉指挥着队伍,吐了口唾沫,心中快意更甚,“老虎不发威,你当我们是病猫呢,还不赶紧缩进你们的窝里?要是再敢骚扰大明边境,必不让尔等好过,届时大明军队压境,直捣黄龙,取各位的项上人头!” 密集的火力,配着警告的言语,阿鲁台和马哈木何时受过这种委屈,但是他们怎么也想不明白,这支埋伏在此处的火铳队伍,到底是怎么绕到后方的?明明他们之前已经派出了先锋军,四处察看地形,真是见了鬼了,莫非明人真的有鬼神相助? 忽然他们的头顶黑压压的风筝人,远看像雄鹰,但是近看竟然真的是人,设计如此巧妙,这下两位首领脸色一变。 马哈木当即翻身上马,“还愣着干什么啊?赶紧跑啊!” 真是见了鬼了,这一仗他们和明人之间差距悬殊,原来之前明人是在逗他们玩,心上的忌惮之意越发浓烈。 阿鲁台也不敢停留了,赶紧挥手,“撤退!” 虽然他们及时撤退,但是两部都牺牲了众多人马,元气大伤,再和大明战斗,显然是不现实的。 逃离了敌方的火力圈,马哈木和阿鲁台两人相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恐惧之色,但是他们都是草原男儿,不会轻易认输。 阿鲁台一甩缰绳,神色很不愉快,“都怪这个逃跑的兀良木讷,要不是他当个逃兵,我们也不会逃得如此狼狈,打不过大明,但是兀良是一定要去教训的。” 一旁的马哈木知道阿鲁台向来说到做到,但是他向来不会对自己人动刀兵,好歹合作过,三部力量都被削弱,这个时候再起干戈,恐怕力量更弱,倒如了大明的意,现在只想回去好好调整,整顿实力,一抱拳,“太师,我们就先在这里别过了。” 马哈木领着身后狼狈的部众,离开了此地,朝着草原另外一个方向去了。 留下的阿鲁台,咽不下这一口气,“既然你不打算计较,本汗可不是那忍气吞声之人!” 已经离开了火力圈,再追上去,对方要是来个鱼死网破也不值当,阿吉根据王爷的命令,让手下所有人停止攻击,望着敌军狼狈离开的背影,“即刻返回!” 一时半会,恐怕敌军不会再来。 正当阿吉准备带领手下将士转身离开之际,忽然不经意一瞥,看到对面的山洞里爬出一个人来,正看向他们,对方战甲上全部都是血,而且是当地守军的装束。 “等等,你们先留在此地等我!” 阿吉拒绝了身边的副手跟着,独自一人前往,山洞里的人很是激动,离得近了,能够听到他此时正喊着,“在下是雪城县令之子齐暮,还请壮士带我回去。” 阿吉加快脚步在洞口前停住,仔细打量,对方和画像上的人一模一样,之前皇上派遣了人让去营救齐暮,可是报回来的消息却是失去了踪迹,他们那一行百余人,死在了冰湖之上。 加上战争紧急,此事也就揭过了,竟没想到还能够见到齐暮,阿吉赶紧把他扶起来,却发现对方双腿全都断了,肩膀处还中了箭伤。 齐暮抹着眼泪,捶地痛哭,“你们终于来了,咱们打赢了吗?还会再打仗吗?雪城的百姓安全吗?” 问了许多,但是言语当中,都在关心大明,阿吉把他背在背上,声音哽咽,“我们赢了,你们守住了雪城,先带你回去再说!” 大明军队在雪城驻扎,回来复命的阿吉,带来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朱棣风尘仆仆立刻召见! 齐暮趴在担架上,由将士抬着进来,想要挣扎着起身,但是却只能动一动头,“草民拜见皇上,草民……” “什么都别说了,受了这么重的伤,还行什么大礼?”朱棣看的心酸,这是雪城县令唯一的血脉了,蹲下身来,拍着齐暮的肩头,“辛苦你们父子守着雪城,朕来迟了,让你们举家只剩下你一人……” 皇上竟然如此仁慈,齐暮痛哭,像个孩子一般,匍匐在担架上,“皇上这是哪里的话?阿父身为父母官,从小便教育我们,面对敌人要有肝胆,要守护好雪城,这是我们齐家应该做的。” 朱慕辰刚刚进来,就听到了这一番话,心中颇为触动,这次他有大功劳,但是没有要什么封赏,反而鞠躬同齐暮站在一起,“皇上,齐家战至最后一人,只剩下这点血脉,如今雪城百姓,更是感念老县令之恩,不如由皇上做主,定下雪城县令之位!” 一方县令,经过层层筛选,等级很是严格,朱棣稍有犹豫,但念在楚王身有功劳,如今雪城离南京城甚远,想要调一位官员过来镇守,显然来不及。 不动声色的坐在上位,朱棣不缓不慢的开口道:“那依楚王之见,县令之位该如何?” 朱慕辰这个时候倒也不客气了,“雪城人民信仰老县令,若是能够让齐暮接替,自然更好,一则他的身上有血性,拖住了敌军的脚步,有功劳值得嘉奖;二是陛下仁德,为官制度之下更有人情;三来以齐暮为例宣扬爱国护民之道,让为官者向他学习!” 句句在理,朱棣点头同意,“那就依照楚王的意思,齐暮,等你的身体养好之后,继任雪城县令,但要如同你阿父一般勤勉,别辜负朕对你的期待!”? 第八十章 班师回朝 齐暮在担架上痛哭流涕,声音哽咽,“多谢皇上赐官之恩,臣一定拿好手中刀剑,替皇上守好雪城,守好北方边境,若是悍匪还敢来,定要他们有来无回!” 人虽然狼狈,但是他的坚决壮志,连身边人都受到了感染,朱棣满面笑容,先让他下去疗伤,独独留下了楚王朱慕辰! 刚刚到屋前准备进来的太孙殿下朱瞻基,吃了个闭门羹,只能在外面等着,心里直纳闷,皇爷爷经此一战,怎么更宠爱楚王了?甚至他有一种错觉,楚王的位置水涨船高,待到南京城必然震慑一方。 朱慕辰不卑不亢,安静的等着,并无急躁之意,这让朱棣更是满意了,叹了口气道:“三部虽是退了,但是朕心里不暖和的很,牺牲了那么多人,寝食难安啊!” 大明儿郎完完整整的带过来,却在此地由雪城的百姓发动,建立了英雄冢,许多人连尸首都找不到,被踏成血浆,只能合葬于此,什么也带不回去。 朱慕辰知道皇上心里难受,他个现代人,总共参加了两次战斗,身边之人相继倒下,心里也好受不到哪儿去,脸色沉重道:“这次大战虽然把三部击退,但是我方损失远比三部联军严重的多,依据报回来的,我方牺牲了上万名将士,若是想要长驱直入,粮草供应要重新规划,将会牺牲更多,战争拉的更长,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种招式要不得。” 大家心里都恨,但是再恨也不能莽撞,朱棣扶着额头,“楚王所言有理,跟你聊一会,朕心里豁然开朗,这一次为了营救圣驾,你身边的人牺牲了诸多,你也回去调整吧!” 朱慕辰出了屋,战后紧张的心情却怎么也平复不了,沉浸在思绪里,连侧面跟他打招呼的太孙殿下都没看到,眼神发直扬长而去。 朱瞻基不明所以,还以为皇爷爷要对楚王做什么,着急入屋,“皇爷爷,楚王他牺牲了诸多王府禁军,保护圣驾有功,您……” “朕知道!”朱棣面对最宠爱的孙子,有些无奈,这么莽撞,以后如何成就大业? “你怎么来了?又要为楚王说好话?朕又不是老的头脑昏了,怎可抓着楚王不放?” 朱瞻基闻言,总算松了口气,把刚才朱慕辰的状态,一五一十讲给皇上听。 端坐在主位的朱棣,摇头苦笑,“恐怕他与朕一样,是为那些死去的将士难受吧,刚才他说了朕最不想听到的,但却是实话,不知何时朝中的武将开始学文官附庸之风,想听到实话,还得从楚王嘴里听!” 一时,朱瞻基有些无语,曾经几次处事,御书房内明明最会附庸拍皇爷爷马屁的人就是楚王了,左一口圣上仁德英明,右一口上天眷顾,这会倒成了最会说实话的,朱瞻基自认为自己是最会说话的,在皇爷爷面前有些脸面,但如今听皇爷爷一夸楚王,朱瞻基心中暗暗下决定,以后还得多跟楚王学学,怎样才能不卑不亢的拍马屁! 朱慕辰丝毫不知,他已经被人惦记上了,走到受伤将士的营帐,心情更是沉重,这里面断胳膊断腿都算是轻伤,医官忙得马不停蹄,看到他来了,许多认识的不认识的将士,都纷纷躺着行礼。 楚王在战场上不顾一切保护圣驾的行为,早已在大明军中传开了,大家纷纷敬畏! “众位将士们辛苦了,皇上很是关心,让本王过来慰问,你们且安心养伤,不用多礼!” 受伤的将士一眼都望不到头,但朱慕辰却借着皇上的名义慰问将士,让将士心中对大明皇帝更多了份感激和拥戴,对当今大明的这位贤王朱慕辰感怀五内。 一直都走到了最后面,朱慕辰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庞蛮,断臂的伤已经被医官小心的包扎好了,可是受伤发烧已是最危险时刻,两个医官忙得团团转。 朱慕辰盯着满脸通红的庞蛮,手轻轻的搭上去,烫的他赶紧拿开,知晓医官辛苦,但他无法眼睁睁的看着战后还有人丢去性命,忍不住嘱咐道:“要用最好的药材,一切都由本王承担,一定要治好他,拜托两位了。” 两位医官深知楚王之心,保证尽力而为,朱慕辰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甚至还会耽误医官的救治,看了一眼离开了营帐,临行之前,令人准备好了汤羹,给医官和受伤的将士们食用。 张大虎和张三虎就在朱慕辰的营帐门口等着,两人情绪低落,悲痛啼哭,手中各抱着一个梨木所制的盒子,最上方叠着一块红色方巾,那是张二虎和张四虎的骨灰! 朱慕辰脚步虚浮,竟不敢靠前,心中悲痛不已,似乎是用了很大力气一般,一左一右的摸着两个盒子,他们两人牺牲后,被鞑靼铁骑踏过,早就已经血肉模糊,尸首找不全,还是张大虎和张三虎重返战场,凭着四人身上特有的铜铁环,找到了一些血肉,彻底焚烧,装到盒子里的。 张大虎一个五大三粗的汉子,声音哽咽,但这会儿仍不忘提醒,“王爷,二虎和四虎之前最敬重的就是您了,这块红布由您盖着荣归故里,也是他们的荣幸,若是两位弟弟泉下有知,定然保佑王爷安然无恙!” 手不停的颤抖,但朱慕辰还是抖开了红布,平平整整的盖在了梨木盒子上,用力拂掉上面的褶皱,声音里带上了几分堵塞,“本王来带你们回家了!” 这次战争,朱慕辰深深感受到了战争的残酷,虽然战争胜利了,但是身边之人不是伤了就是死了,仅有活着的,也是为死者哀鸣提不起劲儿来。 这次凯旋而归,浩浩荡荡的大明军队,除了守军留下,其余人等从雪城出发前往南京城,临行之际,新上任的县令齐暮,已经治好了双腿,被人抬到城楼外,小腿无法跪着,他只好趴在地上作揖,“臣恭送皇上!” 忠诚之心可表,朱棣极为满意,眼神从朱慕辰身上划过,这还是楚王推荐的,他忠君爱国之心愈发明显,齐暮的忠诚更是天地可鉴,若是三部联军再次卷土重来,相信新上任的县令,定然能够守护住雪城。 雪城百姓纷纷相送,一路上拿了家里寻常之物,篮子里提着青菜鸡蛋,全都在道路两旁相送,这是百姓的一点心意,虽是微小之物,但也是他们的拳拳之心,雪城经历过一场大洗劫,本就需要时间恢复民生,可百姓的感激尽在眼前,若是不接受,恐怕会寒了万千百姓的心。 朱棣正在犹豫,齐暮代表雪城百姓请命,“还请皇上接受,虽不是贵重之物,但皇上把拉来的粮草,大多数都留在了雪城,以供百姓能够吃得起一口饭,这一路上众多将士还需张口吃饭,这是雪城百姓的一点心意,莫要拒绝。” 百姓拥戴这是好事,朱棣打心底感到高兴,思虑再三点头同意,在雪城全民的欢送中,一行人班师回朝,但是大家心情沉重,前方行军虽浩浩荡荡,但中间却拉着数千的伤员,身后更是有一个英雄碑,上面刻着成千上万的名字,是这次在战争中所牺牲的将士。 这次看着好像是赢了,实则大明损伤极多,若不是强有力的火器和绝对的人数优势,恐怕必败无疑,大家心中心知肚明,怎么也扯不出一丝笑脸来,即使大军安顿好了,朱棣带着一众将军等人,接受南京城百姓的欢呼雀跃时,深感疲惫,匆匆入了宫。 反正在大伙眼里,他们是打了胜仗,朱慕辰看着成贤街头近在眼前的楚王府,深呼一口气,一拍火箭的屁股,“回家了!” 多日不见,不知王府变成何等模样,朱慕辰归心似箭,刚到王府门口,却发现三位嫔妃都在,每人手里都抱着一个小孩,看到他三人都眼眶发红,疾步走来。 徐馨的身子,用了王府最好的药,已然恢复如初,不顾朱慕辰身上的血腥味和汗味,扑到了他怀里,“王爷,您终于回来了,妾身和两位姐姐,盼星星盼月亮一般,把您盼回来了,我们日日焚香祈祷,果然上天保佑,父王母妃保佑您平安归来。” 她的声音都哽咽了,佰小曼和尚紫悠也是围在朱慕辰一左一右,大家心情激动,两位小郡主咿咿呀呀的,伸手去够朱慕辰的头发,至于小郡王,如今才几个月,眼睛如同黑葡萄一般,看着父王嘴角就裂开了,笑的口水都出来了。 俗话说老婆孩子热炕头,看到家人,朱慕辰身上的疲惫一应而散,接过徐馨怀里的朱昊燃,总算露出一丝笑容,“回府了!” 这次班师回京,原本是个大胜仗,但是朱棣并没有给大家论功行赏,反而处理政事,如同往日一般。 期间皇上把太子朱高炽叫到御书房好几次,根据太子府传出来的消息,是叫太子到御书房述职,所幸太子处理事中规中矩,朱棣舒了口气,太子更松了口气,幸好父皇没责备,不然他要是从这个门出去,必然受到非议。? 第八十一章 母凭子贵 他们是舒服了,唯有赵王朱高燧却是郁闷至极,自己救驾有功,但是父皇迟迟不论功行赏,难道就这么算了? 汉王朱高煦和朱瞻基两人倒是无所谓,一个什么都有,而另外一个从小就受到了万千宠爱,只有赵王朱高燧,一直不上不下,无功无过,平日里也就罢了,这次表现突出,反倒整得心里痒痒的,他整夜整夜的睡不着觉,又不能到父皇面前主动邀功,他憋在心里很是难受。 朱慕辰虽到王府里,心情好了许多,但是将士们的身后事还未安排,为那些无名的将士祭拜之后,朱慕辰看着已经挖好的坟坑,张大虎和张三虎披麻戴孝,已然跪坐在坟前哭成了泪人。 “下棺!” 随着朱慕辰一声令下,顿时两个梨木盒子,被放到坟坑之内,紧接着土掩盖两个盒子,不消片刻,就鼓起了小小的包,张二虎和张四虎的墓地安排好了,上面是朱慕辰题字。 王府禁军纷纷祭拜,朱慕辰也上了香,转过身来,听着身后低低的啜泣声,道:“如今木已成舟,活着的人还需继续走下去,秉承他们的意志,打倒敌人,哭什么?都给本王振作起来。” “诸位身穿战甲,是要保护天下黎民百姓,脱下战甲,我们亦是兄弟,但是要让死者看到我们只知哭泣,没有意志,恐怕九泉之下他们也会寒心,莫要让亡者失望!” 闻言,张大虎和张三虎率先抹干了眼泪,其他将士纷纷效仿,王爷说的对,战争还未停止,他们不能松懈,要带着死者的那一份活下去。 瞧着重振的军气,朱慕辰轻吐了一口气,看向旁边的棺木,那是汉王朱高煦送过来的,他正带领府兵等着。 “楚王战场之上,你派遣了葛叔保护本王,但是他不幸……本王想着他是你身边之人,就算死了也想和生前的兄弟埋在一起,用上好的沉香木,为他打造了一副棺材,算是他的挡刀之恩,实在是……” 汉王朱高煦说不下去了,虽是皇家子嗣,但他也有一颗炽热之心,恩人就躺在棺木里,他却什么都不能做,只能寻遍了京城,找到沉香木,找了最好的打棺师傅,打造一副好棺材。 看着汉王脸上的愧疚之色,朱慕辰只记得看到葛叔受伤了,但是事后事情太多了,再加上有汉王帮忙料理,就没问各中情况,竟没想到葛叔就这么去了,这是跟着父王的人,竟也随父王而去,朱慕辰脸色很差,但仍旧提起力气,抱拳道:“多谢汉王送过来,葛叔为您挡上一刀,这是他的抉择,汉王无需自责。” 棺木下坑,英雄落地,号角吹送,场面很是悲凉。 朱慕辰安排完了诸位将士,次日,朱棣便安排了一场宴席,除了位高权重的老臣,还有跟随皇上行军打仗的将军,除此之外特意邀请朱慕辰一家今晚必须赴宴。 来传送皇上口谕的小景子,一脸堆笑,“皇上可说了,楚王要带着妃嫔和儿女一同进宫赴宴,这是皇上的恩德,以前那些藩王都没有恩泽,希望楚王从重斟酌,令家眷快些准备。” 谢过了朱棣身边小景子的提醒,朱慕辰心中也颇为震惊,就算藩王回京述职,也得皇上召见,更别提其家眷了,若没有宫中召见,女眷一生不得入宫,何况自己身边三个女人,以律法来算皆是小妾之位,世人眼中身份卑微,如今皇上雨露君恩,这是看得起他。 三位嫔妃也没想到,竟然有朝一日能够进巍峨的皇宫,而且还是以楚王家眷的身份,激动落泪,徐馨更是拉着朱慕辰的手,“王爷,宴会上妾身该穿什么样的衣服?才不喧宾夺主,又不辱没了您的身份?” 看她们这么紧张,朱慕辰扑哧一笑,苏嬷嬷恰好看完了三个孩子过来,王妃生前都是她服侍在身边的,对宫中的规矩很是熟稔,“王爷是个大男人,前些年虚度光阴,后面又跟着皇上行军打仗,哪知道女儿家的事?不如三位主子跟着嬷嬷来,定然让你们在宴会上不至于喧宾夺主,又能给王爷长脸面。” 至于三个孩子,朱慕辰倒没特意打扮,让丫鬟们按照平时装束,尽量包裹的厚一些,别让孩子过了风寒! 宴席上,楚王到来,顿时朝臣们心思各异,楚王行军打仗回来,皇上的态度发生了极大的转变,这些朝臣个个都是人精,自然也不会和皇上心悦之人对着干。 先是敬过了皇上,庆过了胜仗,紧接着就有朝臣过来敬楚王了,朱慕辰心知,如今皇上不会再对他存有怀疑,大可以接下,但是他怀里抱着朱昊燃,皱眉拒绝,“昊燃在怀里,若本王喝多了酒,身上有酒气恐怕孩子会哭闹,要辜负各位的好意了。” 以小郡王作为挡箭牌,朝臣们也不好意思再劝了,上位的朱棣被这边的动静吸引了,立刻眼睛一亮,只见小郡王身穿一身红色的虎头服,并不怕人,小手挥舞着,模样煞是可爱,朱棣赶紧一招手,“楚王,快把你的小郡王给朕看看,这宫中,许多年都不曾有这么小的孩子了。” 闻言,汉王和赵王沉默了,前几年他们的孩子也如这般大,但是没见父皇多喜欢! 朱慕辰起身抱着孩子,今日算是庆功宴,没那么多的规矩,把孩子交于小景子之手。 小景子身为小太监,本就是个无根之人,皇子公主他没这个福分抱着,至于各位王爷的府邸,他更没有机会去,这还是第一次抱着孩子,小心翼翼的,孩子身上也太软了,像是捧着稀世珍玉一样,生怕碰坏了。 他的动作太慢,朱棣甚是烦忧,“小景子,你可把孩子抱好了,千万别磕着碰着了,不然朕拿你试问。” 朱棣亲自抱着朱昊燃,偏偏这孩子一点也不怕,不哭不闹,甚至还对着他笑,英气十足,一看就十分讨喜,朱棣也生了几分喜爱之心,故意逗弄他,可是无论怎么挑逗,这孩子也不生气,甚至还握住他的手指,咯咯地笑着,天真的童音,让朱棣这些天的烦忧竟然扫了大半儿,他心情极好。 皇上身后的小景子更是踮着脚看,笑得合不拢嘴,心里直叹楚王真是好福气。 下面的各位大臣很是羡慕,在座的各位可没有这个福气,但是皇上高兴,他们就免于责难,跟着笑起来。 汉王朱高煦羡慕不已,自家儿子出生之时,记得父皇也抱过,可是那孩子只顾着哭泣,父皇不曾喜欢,仅仅抱了一会就撒手了,也没露出笑脸,如今楚王的孩子却得了父皇欢心,心中滋味很不好受。 他旁边的赵王朱高燧也有同感,拿起酒杯一饮而尽,心中涩涩的,活像碾碎了柠檬,头转到别的地方去,眼不看为净。 看父皇逗的欢心,太子朱高炽凑了过去,很是从容,“父皇可太喜欢楚王的孩子了,儿臣也想抱抱!” 原本朱棣是不想给的,神色很是不愉,但是有几位老臣上前敬酒,只好把怀中的朱昊燃小心翼翼的放到太子怀里。 朱高炽抱到孩子,立刻明白了为何父皇会喜欢这孩子,平常几个月的孩子,一到陌生人的怀中,不是哭就是闹,可他倒好,还会逗你开心,朱高炽拿着身后太监递上来的波浪鼓,抱着逗玩了一番,感觉和朱昊燃有些投缘。 这父子二人众目睽睽之下,对小郡王表现出非同一般的喜爱,孩子能够得到皇上和太子的青睐,朱慕辰也为孩子高兴,但除了前面的几杯酒,愣是一口都没喝,只吃着桌上的瓜果。 朱棣打发了几位老臣,眼神悠悠的看着太子,朱高炽也是会看眼色之人,把朱昊燃放到了父皇怀中。 偏偏朱昊燃的小手,一把拽住朱棣腰间的玉佩穗子,金黄色的穗子被他玩弄在手里,其他人都被吓了一跳,小景子准备上前取下来,朱棣一声呵斥,“小孩子玩闹,你跟着凑什么热闹,赶紧让开,小孩才几个月,小胳膊小腿的,你一拉扯没轻没重,万一伤到了仔细你的皮。” 小景子:“……” 这也太扎心了! 其他人纷纷震惊,皇上对楚王的这位小郡王,未免也太好了,竟真不计较。 朱棣像是觉得其他人感受不到震惊一般,逗弄着孩子,忽然抬起头语气很是认真,“楚王,你也老大不小了,写好奏折确定世子,可别耽搁了!” 这下众人心思各异,佰小曼和尚紫悠都忍不住偷偷瞄了徐馨一眼,她的儿子成了世子,母凭子贵,在这年间一点都不假,徐馨自然就成了王妃了。 两人都不禁恨自己的肚子不争气,虽然是妒忌,但并未生出坏心思,徐妹妹肚子争气,在王府遭难两人怀孕之际照顾颇多,就算徐妹妹成为王妃,必然也不会打压她们。 她们俩人虽然跟王爷跟得久,但是在王府最困难之际是徐妹妹跟随母妃,一起控制王府事态,在母妃的身边学了许久,已有当家主母之资,徐妹妹是三人之中,最适合成为王妃的人选了!? 第八十二章 安她之心 徐馨虽是激动,但是面上却波澜不惊,不能丢了王爷的面,以自己打铁女的身份配不上王爷,但若是王爷愿意接纳她,她定然会将王府打理得井井有条,绝不让人小瞧了去。 三个女人各有心思,但是也比不上朝中风云诡谲,杨荣吓的酒杯都拿不稳了,慌忙用袖子擦了擦嘴边的油渍,皇上一直以来都不喜欢藩王,甚至多次出力镇压,这次皇上回来对楚王的态度耐人寻味,如今又要封小世子,眼神和其他二杨碰撞在一起,落在襁褓中的朱昊燃身上,这什么天降大运啊? 其他朝廷大臣也是懵了,没想到一个庆功宴,皇上忽然承认朱昊燃为世子,那岂不是说日后楚王府必定世袭亲王爵位,也不会再动楚王藩王的位置? 其他藩王怎样大臣们不知道,但是谁以后敢提削楚王的藩位,那就是和皇上作对自找没趣,看来以后要见风使舵,必须把楚王和其他藩王分开来说了。 太孙殿下朱瞻基举杯大笑,“这一次战争回来,皇爷爷谁也未封赏,竟然第一个就封赏了楚王,本殿下心里都有些吃味了呢。” 今日是家宴,无需顾及其他,朱瞻基乃是皇上最宠爱的孙子,别人不敢说的话,他大而放之,一句话,惹得朱棣哈哈大笑,抱着怀里的朱昊燃,更是爱不释手,“你都这么大了,总不能让皇爷爷抱着你吧?楚王是心系天下之人,其子更是乐观开朗,定然继承楚王的心性,朕这是公允处置。” 汉王朱高煦倒是无所谓,楚王好与不好,如今和他没关系,这都是父皇的赏赐,他也不好居功,笑眯眯的喝着酒,心思却让人猜不透。 一众皇室贵胄,不放在心上,再怎么说朱慕辰也是老朱家的人,他们和朱棣一样的想法,只要楚王不造反,当个亲王也未尝不可,怎么说也是老朱家的血脉! 把众人的反应收在眼中,朱慕辰无奈一笑,“皇上所言极是,那臣就恭敬不如从命,改日递交官书了。” 这乃是皇恩,要是这个时候都不答应,等下次再生个儿子,也不见得皇上会提出世袭罔替,正好借着大好时机,朱慕辰干脆应下了。 瞧楚王也不矫情答应的干脆,朱棣把小世子放到了桌上,“你这小娃娃看着就喜爱的很,你的两位姐姐都有朕赐的封号,不如你就叫乐庆吧!” 这下不仅是赵王酸了,就连汉王心里也泛起了酸味,他的孩子还不曾上过父王的桌案呢,父王对楚王的孩子未免有些太宠了吧,还专门给了字。 朱慕辰震惊,这可是连他都不曾有的,举国上下望去,就连那些跟皇室关系亲的王爷也没这待遇,乐庆为字,荣耀加身,昊燃还不会走路,就能凭着他父王的功绩和他自己的卖萌可爱,惹得皇上如此荣宠,那以后还得了? 赵王等的都着急了,期间几次献殷勤,可惜皇上就跟没看到的一样,只是搪塞敷衍着。 直到庆功宴散去,所有人都死心了,今晚的庆功宴,似乎只是为了楚王,跟他们其他人无甚关系,出宫之际,汉王朱高煦追了出来,跑得气喘吁吁,“楚王,你走这么快做甚?改天抱着小世子,来本王的府邸转转,好请你喝酒!” 这个酒是能喝的吗?朱慕辰心知肚明,以身边的三个妃嫔为理由拒绝了,“身边女眷第一次进宫,如今腿软腰乏,得带她们回去休息了,还望汉王见谅,至于来您的府邸,迟早是会来的!” 正在风头上,去了就是鸿门宴,朱慕辰冷笑一声,上了马车,真要去了汉王府,朱高煦恐怕就要拉他入阵营了,提前站队的人,总是最先挨刀子的,极有可能得罪当今皇上,他可不能恃宠而骄。 徐馨忐忑不安,“王爷,臣妾只是以打铁匠家出身,恐怕无法胜任王妃之位,不如王爷从南京城中挑选一贵女为妃,好为您长面子!” 宴会上听到好消息,徐馨心里激动,也想做王妃之位,但是身后的几个大臣家眷却打破了她的幻想,凡是身为王妃,不但要有显赫的身世,还能够相夫教子,一个偌大的楚王府,实在是无力着手,生怕自己行差踏错,将会影响整个楚王府。 朱慕辰挑眉,徐馨一向通透,恐怕又听了些流言蜚语,“我们楚王府不比其他王府复杂,本王如今就只有你们三个,平日里你们姐妹相处甚好,难道会因为你忽然坐上王妃之位,你们关系变差吗?” “行军打仗要的是本王这些男人,至于内宅之事,你们姐妹齐心其利断金,又何须担心?” “除此之外,宫中不会时常宣妇人过去,本王都不会搭理那些王臣,你们这些家眷,只管安稳度日就好。” 被王爷这么一说,徐馨茅塞顿开,脸上带着两坨红云,有些不好意思看着两位姐姐,心中甚是愧疚,“本来两位姐姐先于我进府,如今我却得了王妃之位,实在是……” 尚紫悠心中有些不甘,但是她也绝无嫉妒之意,“徐妹妹这是想什么呢?皇上给你的恩赐,我们岂敢质疑?再说了,你身为王妃肯定要比其他人好些,若真是那大家闺秀来了,以后不得把我们几个都压得抬不起头来?” 一家人说说笑笑,就到了王府,今日楚王府出尽了风头,门前的灯笼又多挂了两盏。 王公公侍奉着皇上躺下,几次欲言又止,蜡烛还未吹灭,有些摇曳,最终他还是跪下来,“皇上,赵王临走之时,脸色很不好看……” 明明皇上之前说过,一定会封赏赵王的,但如今瞧着又没了,赵王又是何时得罪了皇上的? 朱棣看向小太监伸手指了指,笑骂道:“你怎么比赵王还要着急?赵王立了功,朕心里记着呢,但是他从小受到的关注不多,又急于求成,这次朕就是要磨磨他的心性,明日早朝之上,自然就会宣布了,还用得着你替他操心?” 王公公自知多想了,他也绝不是赵王那边的人,只是也不愿看着皇上和几个儿子之间反目,便多嘴提醒了一句。 此时赵王府,明明喝的有些上头的朱高燧,却又提了两坛酒,坐在屋檐底下,一个人独自饮着闷酒,以前不如太子和汉王受宠爱也就罢了,如今还比不上一个楚王,他到底是不是父皇亲生儿子? 赵王妃是个聪明人在身后没有打扰,轻轻叹了口气,自家王爷这几日所愁之事,她也略知一二,“王爷,楚王此次在大战中表现突出,皇上难免疼爱一些,你又何必计较?” “说不定明日您的封赏就下来了,再说其他的将军,不也没有封赏吗?就算皇上偏袒不赏赐于您,难道还能绕过那些将军吗?” 赵王一听也是,可心中却怎么也舒坦不了,尤其看着自家儿子也才只有三岁多,可父皇已经有两年多,没有看到了吧? 次日,朱慕辰就已经写好了官书递交了上去,接官书的是王公公,他满面堆笑,“楚王,你要是速度再慢点,皇上该着急了!” 早朝还没开始,众大臣都在外面等着,楚王作为如今炙手可热的人物,户部尚书夏原吉过来搭了两句话,“楚王最近可有什么赚钱的好计策?” 楚王之前提的方法很是厉害,助大明度过了难关,若是能够从楚王这里取经,说不定,还能让国库再扩大一番。 不愧是大明总管,眼中只有银子,朱慕辰摇头失笑,那都是商人的想法,如今户部大人夏原吉也跟着胡闹了,“一些小头脑的生意罢了,如今国库还需要夏大人担忧?” 被楚王一反问,夏原吉乐呵呵的挠着后脑勺,如今六部之中,只有他户部最是安稳了,还时常得到皇上的夸奖,这都多亏了楚王啊,再也不好说什么了,何况上次楚王妃还救了自家孙女。 在一众大人羡慕的眼神中,夏原吉的腰板挺得更直了,清了清嗓子道:“既然楚王世子已经确认了,想必过段时日,楚王妃也该出来了,是否要在府上办宴席?老朽一定要去!” 其他人也跟着凑热闹,原本朱慕辰是准备递交官书之后,不再办宴席的,他们已经是老夫老妻了,没必要再大费周章的办一次,盛大的宴席,花的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他才舍不得。 奈何这么多的大臣,围的里三层外三层的,他都快喘不过气来了,恰好太孙殿下也在,朱瞻基不但不帮着他,反而调侃,“看来我们的楚王,只害怕我们去了楚王府以后,又花他的银子,各位的礼金可得带的足一些,免得让楚王嫌弃。” 被太孙殿下这么一架,朱慕辰也找不到台阶下了,只能无奈道:“家中的王妃觉得如今战局刚刚安稳,百姓们正在恢复民生,更不适合铺张浪费,如此宴席也就不办了,还望各位见谅。” 到时这些人一股脑的涌进楚王府,先不说皇上如何想,就是他都足够头疼的,懒得去招待这些大人,还要与他们虚以委蛇,想想都麻烦。? 第八十三章 酒后失言 楚王与朝中重臣,素来都不来往,如今被人婉拒,很多朝臣只是摇头笑了笑,也不热脸贴着冷屁股去了。 徐馨册封为妃,王府只是在外面挂了两盏红灯笼,彰显着王府喜事,成贤街有很多小孩,在门口要喜糖,阿吉见今日是府邸的喜事,准备了许多喜糖哄小孩,忽然只见两人同行而来,他定眼一看,这不就是太孙殿下和于谦吗? “你家王爷可在?都已经有楚王妃了,却还不叫我们来喝一杯酒?楚王府赚的盆满钵满,难道还怕本殿下喝穷吗?” 朱瞻基笑骂着,倒也不客气,直接迈腿往府里走。 阿吉只是朱慕辰身边的护卫,哪敢拦着太孙殿下?急忙傻傻的点头,“我家王爷正在大厅里,属下这就带你们进去。” 阿吉此时心里默默的为自己烧了一炷香,王爷啊,你也放过我吧,属实没办法,一个是太孙殿下,一个是您素日来往的于谦,这俩人哪一个我都拦不住。 今日是徐馨的封妃之日,朱慕辰令人准备酒菜,想要好好庆祝一番,却不想阿吉带着两人走来,这两人不请自来,大喜日子也没把人赶出去的道理。 “阿吉,再准备几个蒲团,请王妃过来!”朱慕辰吩咐道。 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但如今仿佛有了女主人,来了客人自然是要招待的,何况这两人今日除了来府上喝一杯酒,更多的就是庆祝楚王府有了当家女主人,怎能不让女主人露面? 徐馨一听到王爷请她过去的消息,甚是惊讶,“过来的人可是太孙殿下,这让本王妃……” 心中有些犹豫,她毕竟出身卑微,要是真做错了,不得被对方记到王爷的头上? 佰小曼和尚紫悠对视了一眼,两人宽慰道:“王爷还在等着呢,妹妹要是在过去的晚了,兴许才是不给王爷长脸面,既然太孙殿下愿意来王府,那也是给王爷面子,我们一个妇道人家,想必太孙殿下也不会计较许多的。” 她们俩人不是正室,是无法上桌的,心里有些羡慕,但是面上却还是催促着,要让徐馨早一些。 等徐馨来的时候,几人已经把酒言欢了,菜上了一半,后面还有几个凉菜,徐馨亲自拿过了食单,仔细比对,忽然秀眉紧皱,“本王妃近几日研读了宫中贵人的喜好,听说太孙殿下极不喜欢秋葵,这道有秋葵的菜就去掉。” “本王妃记得上次于谦大人来之时,最喜欢喝的就是王爷的澄遇酿了,我记得王爷酒窖里还有一两坛,速速拿来招待贵客。” 安顿完下人,徐馨乖乖的坐在了朱慕辰旁边,几个大男人说话,她也插不上嘴,只是偶尔会拿起公筷,替王爷布菜,全都是朱慕辰喜欢吃的,看得对面的于谦羡慕的紧。 “我当了个什劳子御史,倒是个轻松自在的官,只是啥时候有一个知冷知热的人,能够如同楚王妃照顾楚王一般,真是看得羡煞我!” 太孙殿下朱瞻基,只是笑呵呵的拍着于谦的肩膀,脸上已经带着两坨红晕,“楚王的福气,我们羡慕都羡慕不来,于谦大人的福气还在后头呢,莫要着急。” 正说着话呢,只见有一小厮,已经端着澄遇酿过来了,老远闻到了酒味儿,于谦鼻尖一动,顿时气的跳脚,“上次楚王跟我说,澄遇酿那是最后一坛了,今日太孙殿下来,怎么又生出了一坛?还是楚王妃大方啊。” 倒不是朱慕辰不愿意给他们喝,只是聊着聊着便忘了,亲自打开了酒坛,给几人满上! 酒喝的多了,心中的话更是藏不住,朱慕辰醉醺醺的倒在徐馨怀里,语出惊人道:“太孙殿下朱瞻基,你日后必定荣登九五之尊,若是你能够改变大明几十年的国策,开启航海时代,建立远洋战舰,用十年打造战舰,有了大量的战舰后,拟定合适的航线,再用二十年时间扩大我们大明的海上版图。” 于谦虽然是个酒闷子,但也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吓得脸色苍白,赶紧夹了一筷子菜,递到朱慕辰嘴边,“王爷别光喝酒啊,吃菜,今日我们已经留的够久了,不如改日再来叨扰……” 他说着,起身摇摇晃晃的准备去拉太孙殿下,但是朱瞻基这会听的兴致盎然,怎么可能会走? “既然都已经来讨扰了,这一小会,本殿下想必楚王也不介意,不如在久留一会,听听楚王的大见识。” 心中热血沸腾以后,他真的能够做九五至尊之位吗?酒都清醒了一半。 朱慕辰听到对面的人还想听他说,反正在酒劲上,他干脆站起来,洋洋洒洒道:“只要我们开启航海时代以后,第一时间抢占美洲大陆板块,在世界各个角落建造我们大明的殖民地,搜刮全世界冶金炼金的高端人才,优先占领每个港口,然后建立殖民地,只要占领先机,我们大明未来必将一片光明!” “有了殖民地,我们就可以从全世界搜刮资源,再舍弃鸡肋的万国来朝,改为全球殖民,只要臣服于我们,那就免遭挨打,若是不愿意臣服,就用拳头让他们尝尝我们大明的厉害。” 朱慕辰说到高兴处,抱着柱子脸贴在上面,兴奋的口水都流出来了,甚至已经幻想出大明帝国的触手延伸到世界每个角落,将会是怎样一片光景。 听他描述的很厉害,但朱瞻基却迟迟没反应过来,嘴里始终琢磨着这几个词,“世界?航海?战舰?殖民?” 这到底是什么?但大致意思他应该明白了,应该是让他稳坐九五之位以后,把整个大明的疆土再扩一扩发展的更为壮大,光是想想,就让他激动的热血沸腾。 嗜酒如命的于谦,先前拦了拦都拦不住,如今太孙殿下不让拦,拿着酒杯愣了许久,嘴张的大大的,今日已经无心喝酒了,楚王喝醉酒,比他还要吓人。 坐在蒲团上的徐馨,知晓她一个妇人家此时插话不太好,但是自家王爷醉成如此憨态,这可怎么办才好? 正在他犹豫之际,太孙殿下朱瞻基忽然同朱慕辰一起坐在亭子的长凳上,两人手拉着手,如同一对亲兄弟一般,太孙殿下掏心掏肺的道:“虽然本殿下不知道你说的是什么统治方法,但是一直都拿你当朋友,凡是楚王的计策,从来没有任何例外,本殿一定会听从,从今日起,你我就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 痴痴的笑着,朱瞻基和朱慕辰哥俩好的互搂着肩头,楚王表明了立场,不枉他在北方之时,两人浴血杀敌同进退,过命的交情,谁也不能替代,今日走一趟楚王府,真是不亏。 在朱瞻基眼里,只要楚王说他能登上九五之位,就代表楚王已经站好了立场,绝对会为他鞍前马后,支持他坐上皇位。 于谦放下酒杯,一直都很崇拜楚王,虽没听懂楚王在说什么,但是他愿意追随于楚王,跟从太孙殿下,端起一杯酒,扬声道:“太孙殿下以后若有什么事,是我于谦能够效劳的,必定为您赴汤蹈火。” 一次收服了两个人,朱瞻基的酒醒了些,于谦虽然是朝廷新贵,但是其能力就连太子朱高炽都在拉拢,多一个助力,那也是好的,抬起酒杯和于谦一碰,一饮而尽。 眼看三个人缠在一起,又要说胡话了,恰在这时,一直都在旁边冒冷汗的徐馨,看朱慕辰实在是没忍住,就连刚才吃的饭菜都吐出来了,赶紧过去接住他,满脸歉意的道:“太孙殿下,于谦大人,实在是对不住,我家王爷不胜酒力,已经喝醉了,各位莫要放在心上,我这就带他回去换身衣裳。” 朱瞻基看今日的酒喝的差不多了,一挥手,让楚王妃先带着楚王回去,甩着袖子,“于谦大人,今日你喝好了没有?喝好了我们就离开吧,也让楚王休息休息。” 两人结伴离去,宴席是散了,但是徐馨心却扑通扑通跳着,亲自替朱慕辰更衣,把他放在床上,用热毛巾擦了擦脸,叹了一口气,平日里王爷很是谨慎,在南京城几乎步步为营,生怕行差踏错,皇上的封赏刚到不久,王爷却忽然口出定位之言,要是传到上面那位的耳朵里,那夫君岂不是坐稳了怂恿太孙殿下谋权篡位? 当时她一个妇道人家,只能用力咳嗽,但是也阻止不了王爷,又不敢打断,如今眉头紧紧皱起,着实为自家夫君捏了一把冷汗。 朱慕辰在梦中还在醉着,手模拟着酒杯的模样,“来,我们再喝,满上,于谦,你不是说喜欢澄遇酿吗?走的时候,本王大方点给你装上一杯!” “怎么不喝了?你不是一向是酒闷子吗?还没有本王能喝呢?酒呢,本王喝的酒呢?” 朱慕辰手握成拳头放在嘴边,一滴酒也没有喝到,又沉沉的睡去,徐馨一身冷汗,靠在床头,不敢离开一步,生怕王爷再乱说什么。? 第八十四章 太子重病 一股大力扯过了徐馨,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人已经被摔到了床榻内侧。 再次醒来,朱慕辰手轻轻的揉着太阳穴,头昏脑胀的,一转头就看到美人在此,心情不由好了起来,伸手摸着馨儿的鬓发。 也许是因为他的动作太大,徐馨睁开眼睛,一看到王爷酒醒了,赶紧拉过了被子,披在了自己身上,想到王爷醉酒之时的猛样,忍不住往里缩了缩,“王爷可记得自己醉酒之时,说了些什么?” 虽然是醉酒了,但朱慕辰还是记得片段,靠在床榻上,吐了口气,完了,他把心中话说出来了,倒也不是什么大事,他相信朱瞻基,不会到圣上面前说他妄下九五之位,至于于谦更是不会了。 “王妃不必为本王担心?放心吧,既然太孙殿下来王府喝酒,牵涉其中,他定然不会胡言乱语,此事牵扯甚大,别说是我们楚王府了,一旦泄露出去,汉王定会攀咬太孙殿下,他可聪明的很,不会把脑袋伸到汉王刀下任人宰割的。” 朝政之事,徐馨一个妇道人家不懂,但是听到自家夫君说没事,这才起身穿上衣服替王爷洗漱。 这几日,就连汉王都甚是奇怪,自家这个侄子似乎和楚王的关系更近了一步,还一直粘在楚王身后,这是意欲何为?他心中疑惑,忍不住在下朝后拦在了两人中间,“楚王上次叫你喝酒,你说家中有事,这几日你们楚王府王妃既定,已经有人打理,难道还要你这个王爷亲手教导王妃不成?” “本王准备了上好的美酒、可口的菜肴,已经在等着楚王了,这次你可不能不给面子。” 看来这一顿酒,躲是躲不过去的,朱慕辰心思百转,身边有太孙殿下,汉王一定不会得逞的,哈哈一笑应下,“自然不好驳了汉王的面子,那本王恭敬不如从命,随汉王一起尝尝汉王府的菜肴。” 眼见两人聊得开心,朱瞻基如临大敌,这个汉王又想搞什么幺蛾子?想把他身边的幕僚拉走吗?绝不可能! “皇叔,我们也好久没有相聚了,记得皇叔的府邸,不仅有美酒佳肴,就连跳舞的丫鬟都甚是好看,本殿就舔着个脸来了,皇叔不会不欢迎吧?” 反正厚着脸皮,如今在宫廷这么多的大人在呢,要是汉王真的敢拒绝太孙殿下,不用他自己引导,定然有重臣不满,传到皇上的耳朵里,汉王的名声可就不好听了,朱慕辰心中暗暗咂舌,太孙殿下的这一招,实在是高啊。 朱高煦活像是吞了一只死苍蝇一般难受,上不去下不来,心中甚是烦闷,他怎么这么笨?偏偏选在了有皇侄在的时候,这下倒好,白白便宜了朱瞻基这个混蛋,皮笑肉不笑的道:“既然皇侄想到本王府上,自然欢迎的很,大家一起去吧。” 不愧是汉王府,朱慕辰一时看得迷了眼,汉王府所用堪比皇上的寝宫,要不是有九五至尊压着,汉王还不得处处彰显皇家威严? 别说是门上的柱子用金丝勾勒了龙像,就算那假山上,甚至都用金线缠成了几颗假树,简直是把有钱摆到了面上,亭子旁边的湖中心,更是摆放了几丛红珊瑚,比宫中见到的还要大。 环境很是优美,即使是大热的天,汉王着人拉了冰块放在四周,有仆从轻轻地用团扇扇着,送来阵阵凉风! 朱瞻基看的一阵眼热,人比人,气死人啊,冰块他都不曾这么用,只是冰镇些水果、冰些茶,可是人家都已经享受到了极致。 汉王泰然自若,上来的每一道美食,都极为解渴,更是宫中不曾有的,有几样朱慕辰不曾见过,味道确实不错。 见他喜欢吃,汉王可就吹上了,“府邸几个厨子,可都是本王走遍天下,寻来的各位大师,手艺很不错,皇侄你可要尝尝,你的府邸不曾有的!” 哪里扎心往哪扎,朱瞻基吃也不是,不听也不是,一直都在陪着假笑。 朱慕辰心中思索着,除了官府制冰,民间想要买冰,必须付出高额的价钱,他有一个超市,倒不担心钱财,回去也买点冰,让家中三位嫔妃尝尝凉,尤其是冰镇水果,味道极好。 今日汉王找不到机会,但临走之际,似乎看出楚王心中想法,凑到他耳边悄悄来了一句,“这天气越来越热,本王有一个专门制冰的私库,每日着人往你那里运点,绝对够用。” 看着远去的太孙殿下的背影,朱慕辰挑眉,无功不受禄,汉王这是什么意思?想用几块冰就收买他?他们楚王府也没到穷的用不上冰的地步。 “多谢汉王美意,本王虽不如汉王富有,但是家中冰还是供得起的。” 见到楚王拒绝,朱高旭一拍脑门,他炫耀的有点得意忘形了,想拿下楚王,还得慢慢来,老楚王尚武好忽悠,但是朱慕辰不一样,手中不握刀剑,脑子也灵光,哪是他可以忽悠的? 汉王当下道:“这都是府邸用不完的,楚王收下吧,别有心理负担,本王记得楚王府有几个特别的菜谱,就当我们之间做交换,本王想占楚王便宜!” 这是变着法给他送东西了? 朱慕辰哭笑不得,这要是再不收下,恐怕汉王得想方设法塞过来,只好应下,“那就多谢汉王美意,稍后本王就让家中小厮过来递上食谱。” 所谓的食谱,是朱慕辰想吃的几道现代菜,配上古代的做法虽不如现代美味,但也可以解馋,本就是楚王府的小事,没想到不胫而走,传到汉王耳朵里了。 有了冰,这个夏季就舒服多了,世子朱昊燃挥舞着小手,两位小郡主已经学会站立了,每日苏嬷嬷都派了丫鬟在身后紧紧跟着,生怕磕着碰着。 楚王的日子是舒坦了,但南京城却出了一件大事,太子忽然倒下了。 自从朱棣登基以来整日东征西讨,朝廷内部乱成了一锅粥,太子朱高炽监国以来,力求为父王解决后顾之忧,昼夜不停的处理朝政,身体每况愈下,就在上次北伐期间,朱高炽忽然累到吐血,身边人都劝他休息,但他碍于身份特殊,警告身边人不要外传。 可人的身体是有限度的,耗到了极致,自然病重卧床不起,朱高炽就连正常的早朝也不能上了,一时之间,朝臣心思各异,若是太子因为此事葬送了性命,上位的是汉王还是太孙殿下,就不得而知了! 不管朝臣怎么想,朱棣却深感内疚,他关心了国政,却无力关心儿子,尤其看着端出来的痰盂,里面全都是血,更是焦躁不已,命令医官连夜整治,不可有片刻耽误。 三杨围在身边焦虑万分,好好的一个人,突然就病倒了,几人都拿不准主意,只能催促医官快些治疗。 最高兴的就是汉王了,天天在府邸醉酒当歌,怀中一左一右抱着美妾,惬意的很,一旦太子下位以后还轮不到朱瞻基呢,毕竟长辈还在这里呢,最有可能上位的就是自己了,至于赵王,拍不出什么水花,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啊,老天爷都在帮着自己。 宫中的消息想捂都捂不住,阿吉把消息送来,朱慕辰倒是没有多惊讶,他知道朱高炽操劳成疾,登基一年就驾鹤西去,似乎史书也记载了,太子朱高炽得的不是什么绝症,不过就是糖尿病和高血压罢了。 在古代糖尿病和高血压,医官也无法整治,朱高炽英年早逝,但是朱慕辰想起,曾经在穿越前,他也看过一些中医书籍,上面详细的记载了治糖尿病和高血压的药材。 提起手中毛笔,朱慕辰按照心中印象,落在了纸上,幸好中药的名称,古今大致上是一样的。 “阿吉,本王写在纸上的这些药材,你去速速找来,不要太多,只需要半个月的用量就好!” 自家王爷什么时候会治病了?阿吉心中虽有疑惑,但是王爷的命令他向来都是下意识的遵从! 朱慕辰想了想,低眉道:“除去夏枯草,银杏叶,葛根,罗布麻等一些降压药材,你再买些上等的野生菊花,记住,野生菊花一定要今年生的,发霉的可不要。” 阿吉遵从命令,立刻去给王爷找了,这些药材在南京城任何一家药铺都可以买到,片刻就已经捧着一大包东西到王爷的书房。 朱慕辰拿上药材和手令,立刻进宫。 除去早朝时间,若是大臣想要进宫,必须得皇上的口谕,或是提前通报一声,但朱慕辰有手令就免去了许多麻烦,一路到了太医院,一进去就一股难闻的药味。 今日朱慕辰穿的是官服,几个靠近的小药童纷纷行礼,“见过楚王!” 朱慕辰挥手让他们平身,“葛太医可在?高太医可在?让他们速速来见本王!” 几位药童对视一眼,脸色为难道:“师父去了太子府上,想必正在为太子诊治,太医院还有孔太医和刘太医在,楚王可要叫他们?” “叫来吧!” 看来朱棣还是很关心太子的,这会就派了好几个太医过去,太子府的情况,应该会稳住许多。? 第八十五章 仙丹 孔太医和刘太医两人互相搀扶着,诚惶诚恐,楚王可是圣上面前的大红人,两人提着袍子,跑得面红耳赤,“楚王可是有什么吩咐,是身体不适?” 瞧见他们惊慌的眼神,朱慕辰让身后的阿吉,掏出几包药依次放到桌上,“本王寻了几副药材,可用于太子的病症,还请两位医官,看看用法用量。” 两位太医不敢耽误,何况这是楚王的好意,看过以后,孔太医忍不住的竖起大拇指,“这几样药材,都有利于清热,或许对待太子的病症,稍有显著,这就写一份用量给楚王。” 心中不由感慨,平时看楚王和太子之间并无交集,没想太子重病在卧,楚王却能如此用心,还专门跑了一趟太医院,当真是个和善的人呐,一看这几幅药材,就知楚王定然用了心思。 宫中的御医都是为皇家服务的,朱慕辰也不敢擅用,拿着几副药材和配方离开,回家以后,叫了府邸大夫,因为赶时间,简单的做成了一粒粒黑乎乎的小药丸,模样形状千奇百怪,大夫捂着脸就跑了,生怕别人说出是他做出来的丢了脸,要不是楚王府月俸,他真想连夜跑路! 朱慕辰却如同珍宝一般,令人装在了檀木盒子里,再把那些野生菊花,一个个脱水烘干,小心翼翼地装在了精致的小竹篓里。 阿吉在一旁看着两样东西,摸不着头脑,王爷这是做的什么?这模样,别说是太子了,就算是他,也不敢入口啊,但这是王爷的命令,阿吉提着东西,一并送到了东宫。 东宫的仆从拿着东西,也没敢打开,只听楚王府的人吩咐道:让太子以后多喝菊花茶。 朱瞻基守在父王床榻旁,楚王府的东西送来之际,他还凑了过去,等看到药丸模样,嘴角抽了抽,要是别人送过来,他肯定让扔了,但楚王有大才,药丸制作粗糙奇形怪状,他轻咳一声,“楚王送来的东西,定然是上好之物,他对父王挺有心的!” 太子妃瞧着药丸,她毕生见到了许多东西,还真未见过如此粗糙之物,神色很是难看,“这真的能入口吗?瞻基,母妃怎么瞧着不对劲呢?” 凭着较好的涵养,她忍住心里的话,这个黑乎乎奇形怪状的东西,活像山羊经过五谷轮回之物,上面还散发着一股苦味,太子妃有些怀疑,楚王该不会是蹲在山羊身后捡来的“药丸”吧? 瞧母妃不相信,朱瞻基就有些不高兴了,“楚王是什么人物?还会拿一个药丸戏弄父王不成?母妃你就放心吧,楚王是个大才,他绝不会在此等事上留下把柄,让皇爷爷抓着,如今两位太医也没法子,何不尝试一番?” 太子妃一听是这么个理,自家儿子她还是信得过的,无奈让人服侍朱高炽服下做工粗糙的药丸,随后又喂了汤水,这些天因为操心,她都消瘦了许多。 次日,一大早,太子的咳血之症竟然真的好了,而且还能坐起来了,呼吸顺畅,好转了许多,脸色红润的靠在床榻上。 太子妃一瞧顿时欣喜,赶紧命人拿过了昨日楚王送过来的药丸,“谢天谢地,楚王真是个好人,是他救了你啊,妾身真是担心坏了。” 朱高炽刚刚醒来,还不了解情况,听身边人一说,极为感激,没想到楚王在关键时候,还能救他一命,当真是热心肠,看向一旁的儿子,“瞻基,父王知晓你与楚王关系素来较好,替父王多谢谢楚王,本太子还以为这一次差点命都没了,做梦都梦到阎王爷了。” “太子爷您可别胡说了,您要是没了,妾身怎么办?偌大的太子府怎么办?” 瞧着父王与母妃打闹,看来病好了大半,朱瞻基心情甚好,心中觉得定然是楚王与他交好,这才出手救了父王,看来楚王也是支持他上位的。 朝野之中都在关注着太子府的情况,太子府刚传出来好消息,顿时大街小巷里,全都是朱慕辰会炼仙丹的传言,就连朝野上也有重臣上奏,传的沸沸扬扬,说法越来越神乎其神,各种版本都有。 朱慕辰闻言却是摇头一笑,那两个从太子府出来的太医颇觉神奇,替他打响了仙丹的名号,还专门上门来请教,朱慕辰让人谢绝,围在楚王府门口的人多了,他干脆告了几天假,闭门不出。 太子府中,朱高炽更是把这一小盒丹药视如至宝,这可是救命良药啊,这几日好了许多,精神头都上来了,他感觉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上朝去了。 朱棣正在看奏折,里面隐晦的都在提仙丹,推到了一边,心中着实纳闷,“我们都是凡胎肉身,哪里来的仙丹?那些百姓人云亦云也就算了,怎么连朝中重臣也跟着胡闹?” 面上虽然不愉,但心中忍不住好奇,到底是怎样的丹药,连东宫都震动了? 小景子送上茶水,把皇上的反应看在眼里,眯眼笑着,“皇上莫要着急,太子的病症确实发作的快,连太医院的御医都没辙了,楚王却能在短短几日,令太子好起来,定然是有本事的,不如皇上看过再说?” 他虽然身在深宫,是个小太监,但也忍不住好奇,可是比他更好奇的就是皇上了,一连几日,皇上茶不想饭不思的,看到圆滚滚的东西就提起了仙丹,作为皇上身边的知心人,小景子主动揽到了自己身上。 “你呀,既然你这么好奇,朕就带你走一趟。” 朱棣事不宜迟,半信半疑来到太子府,美约其名,是为了看望太子。 圣驾到此,可激动坏了朱高炽,父皇东征西讨,对他关心甚少,如今他病着父皇却亲自上门,赶紧让太子妃和朱瞻基前去迎接,切勿怠慢。 人迎了进来,朱棣按照惯例问了几句,就看到了床头的小木盒,眼神递给了小景子。 主仆两人一唱一和,小景子上前鞠躬,“近几日听说楚王送了宝物给太子,还能够治疗好太子多年来的恶疾,当真是了得,不知奴才可否有幸一观?” 别的小太监这么说,那是触犯了太子,可是小景子是什么人?那是皇上身边的鹰爪! 太子自然得给面子,朱高炽大手一挥,“景公公别跟本太子客气,药丸已经在这里了,你自行拿着看看。” 小景子只是看了一眼,就赶紧递到了朱棣手中,朱棣拿着小木盒,里面的药丸还剩许多,研究了许久,愣是没有研究出来比宫中的药丸出色在哪里,而且药丸模样千奇百怪,已经不能用粗劣来形容了,尤其这上面没有用糖浆,一股浓浓的草药味,很是怪异,光是闻着就想吐出来。 光是这么一个小药丸,真的是仙丹吗?朱棣有些诧异的望着太子,“这就是楚王送来的仙丹?” 朱高炽老实巴交不断点头,还跟献宝一样的,拿起一旁小竹篓里的菊花,“这也是楚王送过来的,儿臣已经戒了茶,日日都在泡着喝,这几日耳清目明,头也不晕了,身体舒爽的很,这次多亏了楚王。” 太子朱高炽不忘楚王的功德,还多夸了许多吃了药的好处。 儿子生病之时,朱棣是过来看过的,卧倒在床榻病气沉沉,仅仅几天就生龙活虎,看来这仙丹之名,果然如实。 父子两人含蓄了一番,朱高炽看父皇的眼神,一直都在小木盒上,气氛很是诡异,拉扯了许久。 太孙殿下朱瞻基都无语了,皇爷爷也真是的,和一个病人争药,不过这仙丹当真厉害,改日一定要去楚王府拜见。 朱棣看到儿子没有送他的意思,再留下去,天都要黑了,起身挥手,“朕就先回去了,你好好养着身子。” “父皇!”朱高炽忽然叫住,手中握着小木盒,“那……” 意思很是明显,但欲言又止,一副肉疼的模样。 这可是仙丹啊,吃了对身体有好处,但是谁让面前的人,是他父皇呢? 既然是送上门的,朱棣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故作深沉,随手抓了两粒,把木盒递到了朱高炽的手里,大言不惭的道:“朕实在是太心疼你了,替你试试药性,小的时候没有照顾好你,现在凡事父皇都想亲力亲为。” 朱高炽:“……” 朱瞻基:“……” 似乎觉得还不够,朱棣想起了什么似的,走到了半路,忽然转过头来,吩咐身旁的小景子,“对了,还有那一小竹篓东西也带着,让朕替儿尝尝药性,虽然朕是高高在上的皇上,但与家面前,不过是个普通的父亲罢了。” 说完,认真的点头,朱棣真觉得他是一个好父亲,亲自替儿子卧薪尝胆,你看看这药丸多丑,他这是替儿子试药,古今往来,哪有这样的好父亲? 朱高炽瞧着自家老爹离去的背影,面色诡异,一直眼眉微微上挑,父皇真的是疼爱他吗? 愣了片刻,突然想起自己还未行礼,拱手向着朱棣离开的背影鞠了个躬。? 第八十六章 朕为太子求药 一回到寝宫,朱棣四周望了望,“小景子,还不赶紧关上门?让其他的侍女太监都给朕下去,朕要休息了。” 这才是下午时间,皇上连晚膳都没用呢,小景子心中知晓皇上定然是想要测试药丸,但是不想被其他人发现,以免惹得笑话,很是懂事吩咐寝宫的所有宫女太监全都退下,无事不得打扰,贴心的关上了门。 朱棣一人坐在床上,打开了木盒,看着黑乎乎的药丸,凑近一闻,可真是太臭了,脸皱的如同橘子一般,“我儿他是怎么吃下去的?真的有仙丹的奇效吗?” 犹豫再三,朱棣干脆捏住了鼻子,拿了一颗药丸放在嘴中,用温水化掉,口中全是苦涩,立马含了两颗蜜枣,苦涩之味才被冲淡了许多,长舒了口气,他这辈子都没吃过这么难吃的药丸,味道真是一言难尽。 小景子刚刚进来,想要给皇上试药,却发现皇上已经吃了,顿时吓得脸色发白,“皇上是药三分毒,怎可乱吃?这可怎么着?要不要奴才立刻把孔太医等人叫过来,给皇上诊断身子?” “闭嘴!”朱棣着急了,一个枣核扔到小景子身上,“此事不要声张,没看太子吃了生龙活虎的,你是想让众人都知道,朕刚刚吃了太子的药?怎么连你也不长眼色?” 这事要是传出去,他还有几分颜面面对金銮殿上的大臣?都已经是一只脚都快要踏入棺材的人了,更不能坏了名声。 小景子自知说错了话,皇上的决定谁也改变不了,况且皇上一意孤行,他这个做奴才的,也只能跟着侍奉,小心翼翼的试探,“皇上,奴才看小竹篓里的东西您还未用,不如先按照东宫的方法,用热水给您泡上一茶杯,您再尝尝味道?皇上是慈父,这是在替太子试探药性。” 终于长记性了,朱棣挥了挥手,喝了一杯菊花茶,晚饭也没吃,早早就睡下了。 小景子颇为震惊,皇上日日操心国事,夜不能寐,有时到了早朝时间,皇上还大睁着眼睛,今日真是奇了怪了。 不过,幸好皇上呼噜声大,整个寝宫都能听得到,小景子放心了,这药没毒,确实是仙丹啊,贴心的吹灭了蜡烛,小心翼翼的退出去,激动的老泪纵横,今夜,他也能睡个好觉了。 次日,金銮殿偏殿,一众大臣看着日上三竿,皇上还未到忍不住着急,汉王朱高煦更是担忧父皇的身体,只好差人前去父皇的寝宫,问问小景子情况。 小景子忽然被惊醒,趴着跑去皇上的寝宫,却发现皇上刚刚起来,神色很是愉快。 朱棣瞪了一眼,“你一大早跟个老鼠似的,跌爬进来作甚?” “皇上,早朝迟了……” 朱棣:“……” 太阳刺眼的很,那帮朝臣还在等着,朱棣伸了个懒腰,这会洗漱过去,总不能告诉大臣,他是因为睡了个懒觉,这才耽误早朝吧? 以前总觉得这帮人拿皇家俸禄,不干实事,今日却觉得他们异常勤快,倒也是让朱棣头疼的很,“先让他们都退下,就说朕操心太子之事,今日有些头疼,早朝取消。” 小景子打着哈欠跑了,朱棣神清气爽,每日成山的奏折批得头昏脑胀,一直以为是看多了,可昨日不但睡了个好觉,今日头也不疼了,神清气爽,甚至感觉浑身都是劲,看来楚王的药还真是管用,有如仙丹。 以前熬夜批奏折,朱棣眼里常有红血丝,甚至觉得见风眼睛就疼,严重之期,睁开眼睛都很难做到,疼胀不堪,太医院的御医只是开一些药,却收效甚微,可是,朱棣只是喝了两日楚王的菊花茶,眼睛就利落了不少,看奏折更是舒爽。 近些日子皇上的心情不错,小景子也往跟前凑,知道皇上如今最爱的便是菊花茶,专门侍奉着。 “小景子,太子的身体还是不见好转么?都没有上早朝,应该是没好,朕实在是担心的很,你替朕去楚王府跑一趟,再替太子求些仙丹,要记住,先拿到朕这里,让朕检验一番,此事你一人去,不可伸张。” 朱棣轻咳一声,义正言辞,为了儿子,他这个老父亲不惜拉下脸面,当真是“父慈子孝”。 小景子摇头苦笑,领了皇上的口谕,心里为太子默哀了一把,他不上早朝,倒让皇上领了便宜。 楚王府,近些日子闲来无事,朱慕辰抱着三个奶娃娃,好不快活。 太孙殿下朱瞻基提了些东西过来感谢,“父王的身子有所好转,多亏了楚王,大恩大德本殿下没齿难忘,知道你不收贵重的礼,今日这些可都是小孩的玩具,送给小世子和两位小郡主,莫要拒绝。” 朱瞻基送给孩子的,朱慕辰还真不好拒绝了,打开箱子一看,玩具都很精致,看得出来,是特地请木匠打造出来的,专门磨光了表面,害怕扎伤三个孩子,对方确实是用心了,把孩子交给了苏嬷嬷。 两人还未说上话呢,小景子在阿吉的带领下,笑眯眯的来了,看到太孙殿下,顿时人都愣了,小景子的脸色像打翻了酱油瓶一样,脸色很是难看,皇上,奴才是想为你办事,但是很不巧,太孙殿下也在…… 小景子是皇爷爷身边的得力手下,朱瞻基同他有两份交情,忍不住问道:“公公今日到此,是为了奖赏楚王吗?还是说父皇要召见楚王?今日,本殿下来的可不巧了!” 朱慕辰同样也在盯着小景子,只是给太子几样药材,也用不着皇上奖赏,近日宫中无大事,无缘无故怎会召见一个藩王? 在两人疑惑的眼神中,小景子抱着拂尘,“太孙殿下误会了,皇上近日除了国政,最担心的就是太子殿下的身体了,让奴才过来问问楚王,可还有良药,嗯……就是黑的精致的丹药!” 朱慕辰:“……” 这是夸是贬?总之,不是什么坏事,朱慕辰松一口气,“丹药当然有,只是要稍后配置才能送到太子府,正好太孙殿下也在,一并带回去吧。” 一旁的朱瞻基懵了,今日他过来之时,父王也是知晓的,并未叮嘱他向楚王府讨要丹药,什么时候小景子替东宫做事了? 心中疑惑的紧,朱瞻基堂而皇之的问道:“父王并未说过,家中木盒里的丹药……” 忽然想到了什么,朱瞻基嘴角一抽,赶紧捂住脸,小景子是为皇爷爷办事,此物并非父王想要,而是皇爷爷的主意吧?这哪是偷偷摸摸,明明是掩耳盗铃! 小景子学着皇上正经的模样,咳嗽一声,“上次皇上想替太子殿下试药,丹药被奴才弄丢了,皇上慈父之心日月可鉴,奴才看了心疼的紧,不得不借着东宫名义求药,实属奴才过错,还望太孙殿下和楚王原谅一二!” 心中欲哭无泪,皇上,小景子已经努力过了,这两位都是顶聪明的人,奴才先替您把锅背了,他们信不信,那就不是奴才能管的范畴了。 朱慕辰震惊了,太子殿下吃药那是病了,但是谁知皇上竟然相信民间仙丹所说偷着吃药,这是吃完有效果了,来跟他要了?今日要是拿不回去“仙丹”,小景子肯定是不会走的。 但是既然丹药对皇上的身体有好处,朱慕辰也愿意陪着他演戏,“阿吉,再去准备那日的药材,这次准备两份,成全皇上的慈父之心。” 小景子在此地稍等片刻,张大虎拉着府邸大夫过来,大夫捂着脸,生怕被人瞧出来,太丢人了,模样那般丑的丹药还要再制作,还要在太孙殿下和外人面前,以后除了楚王府,世间恐怕再无他的容身之地。 这次制作之时,朱慕辰让大夫加了些糖浆,这也是为了照顾皇上,制作过程轻车熟路,比上次的丹药好看多了,也没那么苦了,满满两大木盒,朱慕辰全都递到了小景子怀里,一本正经道:“皇上慈父之心本王知晓,古有李时珍为民尝药,今有皇上为子试药,真是令人感动,公公一路慢走!” 几人面色古怪,目送着小景子离开。 朱高炽虽然吃了药,但是身子不同以往生龙活虎,一直都在宫中休沐,偶尔出来转转,精神头比病重时好了许多。 朱棣瞧着儿子,如今无精力帮朱瞻基物色一门婚事,亲自决定要替孙子张罗亲事。 他尤其疼这个孙子,经常跟着他南征北战的打仗,上次北伐凶险至极,谁也不能保证会活着回来,上战场,就要做好死在战场的准备,万一回不来,东宫香火也不能断,至少为老朱家保住一丝血脉。 朱棣事不宜迟下旨,“听说太子能走动了,就不用太子妃在旁边日日侍奉着,她该操心瞻基,瞻基到了适婚的年纪,南京城像他这般大的男儿都成家立业了,让太子妃抓紧点时间,莫要耽搁了。” 皇上的口谕,迅速送到了东宫,太子妃诚惶诚恐领旨,心中愧疚不已,太过担心夫君,倒真忘了儿子,实属不该,多亏父皇提醒。? 第八十七章 孙若微 如今太子的身体,连国事都无暇顾及,更别说儿子的婚事了,只能太子妃张妍一手撑起了,南京城中有许多高门女眷,知书达礼亦有教养,而且家族门第皆不低,听到太子妃要给太孙殿下选妃,许多人家的帖子都递过来了,画像更是堆的东宫到处都是,每一张都堪比四大美人,可苦了画师们的心思了。 太子妃张妍看到之时,却发现这堆人里,居然连奶娃娃都有,忍不住噗嗤一笑,她心中自有主意,凡是家世高的,一旦对方在朝中得势,日后儿子想要控制其妻母族颇为困难,她虽然贵为太子妃,但骨子里也只是一个疼爱儿子的母亲罢了,她本身就是永城之人,早年间就瞧上了永城县的主簿孙忠的女儿孙若微。 虽然其父官职,不如朝中众臣显著,但是孙家是个贤良人家,一心为了朝廷卖命,儿子好控制,再加上孙若微,虽不如南京城这些女娘们生的富贵,但却是心似玲珑,配儿子最好不过。 太子妃张妍处处安排,只是希望儿子能好,朱瞻基对于谁成为自己枕边人倒没那么多的期待,只是被太子妃一安排见面,顿时就不好意思起来了,总是推三阻四,以国事为由逃窜! 太子妃忍不住恼怒,训斥了他一顿,“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人家女娘都在等着了,莫非要辜负了孙家。” 被母妃催的不行,朱瞻基只好答应和孙若微见一面,反正皇家的婚事,向来都不由得自己做主,无论是谁都无所谓,一开始不以为然的朱瞻基,干脆拉了个救兵,非要去楚王府拉着朱慕辰一起陪同。 得知对方是去相亲,朱慕辰更是哭笑不得,这年代竟然连太孙殿下也害羞,但对方几次三番叫他去,他又不好推脱,只能答应,“去可以陪你去,但是你俩相看可得自己来,莫要苦了本王这个中间人,到时两家谈不成婚事,楚王府被夹在中间可就不好受了。” 等见到孙若微时,朱慕辰愣住了,这不就是未来当皇后的人吗?这俩人简直就是佳偶天成,用得着他撮合? 一路想了很多对策的朱瞻基,这时却被震惊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了,只是呆呆的望着眼前女子,被她惊为天人的容貌迷住了,一双柳叶眉下,月眼如钩微微翘起,孙若微落落大方,不似南京城那些女娘们羞赧,反而笑着打招呼。 人家女娘都那么主动了,朱瞻基却是呆呆的站着,张着两排大白牙,活像村口的二傻子,朱慕辰很是无语,太孙殿下这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模样,倒真是让人见笑了,他尴尬的咳嗽了一声。 朱瞻基缓过神来,顿时耳朵根子都红了,结结巴巴,哪有之前金銮殿上英姿飒爽的模样,更没有北伐时的风姿,后脖颈紧张的汗都出来了。 一看这副模样,朱慕辰就知道这俩都是年轻人,他既然帮人,那就帮到底吧,何况对面这位,可是以后要当皇后的人,自然要好好巴结一番。 “还请孙家女娘不要见笑,太孙殿下第一次出来相看,本王记得孙家在永城县,太子妃也是从永城出来的,这不是巧了吗?” 两人之间,本就没有见过,除了永城,似乎没有什么联系,朱慕辰只好扯出一个话题,帮着两人打开,这才找到了机会离开了。 反正人在太子府中,朱慕辰不担心出什么差错,干脆一甩袖子,当了个甩手掌柜,太孙殿下虽然有些怂,但是也不至于处理不好,何况月老的红线都已经拉好了,他不过就是推波助澜一把。 前脚朱慕辰刚刚出了太子府,正准备回家,汉王朱高煦的马车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而且汉王还专门下车,一路小跑挡住朱慕辰的去路,“楚王上次喝酒没有喝尽兴,这次本王可是准备了好酒专门宴请你呢,府邸之中酒菜已经摆好,还请楚王莫要辜负了本王的好意。” 说到底鸿门宴还是找上门来了,朱慕辰回家只有这一条小道,被汉王一挡,连个退路都没了,被吓得不轻,只好随意攀扯了个理由,“汉王,家中还有事务尚未处理……” “楚王不必担心,本王这就派些奴仆过去帮助楚王处理,若是实在不行,本王把王妃派过去,可帮助楚王妃!” 两人大眼瞪小眼,汉王朱高煦心里清楚得很,楚王这是躲着他呢,请人他就要脸皮厚一点,免得让楚王这次又逃了。 连汉王妃都搬出来了,朱慕辰实在是想不到理由了,赶紧捂住了肚子,“本王肚子忽然有些不舒服,不便上门……” 话还没有说完呢,汉王朱高煦这次也不等了,“去成贤街远,楚王不方便,本王府邸近在咫尺,走吧!” 朱慕辰也不抱着肚子了,称病不行,称事也不行,看来汉王不和自己单独喝一顿酒,是绝对不会放过的,与其被对方一直阴魂不散的缠着,不如直接来个痛快,干脆一咬牙,肚子不疼了,中气十足道:“那就多谢汉王邀请,本王恭敬不如从命。” 话刚刚说完,却听到竹林一片响动,旁边的竹林几个仆从纷纷退去,朱慕辰不由惊了一身冷汗,心里不禁吐槽,汉王为了请他过去喝一顿酒,真是准备的充分,他要是今天不答应,汉王岂不是会叫府中仆从把他扛过去? 这个汉王,多少有点强迫症啊,朱慕辰其实对汉王并不反感,这家伙不是什么坏人,只要好好改造感化,日后阻止他造反,便可营造一片祥和的气氛。 但是对方带着府兵,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楚王和汉王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呢,朱慕辰的眼神悠悠的收了回来,落在汉王身上,“看来今日汉王府的这一顿酒,是非喝不可了?能够得你如此安排,本王恐怕是南京城之中独一家吧?” 汉王有些尴尬,心中暗暗吐槽,这些个小兔崽子,怎么不等到他们走了再离开?反而惊动了楚王,这下可好,被楚王知道一切都是他策划的,面不红心不跳的道:“可能是竹林里有兔子罢了,不过本王对于楚王之心日月可鉴,我俩可是共经生死之人,自然要特殊对待。” 既然朱慕辰不能回去了,两人唇枪舌剑,把对方讽刺了一顿,倒也不算争斗,拿不起刀剑,只是你一言我一语就去了汉王府,身边跟着的随从一头雾水,汉王和楚王都在说什么呀? 两人勾肩搭背的入了后院,果然东西都已经准备好了,汉王用了上好的酒,一来二回,两人几杯酒下肚,朱高煦觉得时机差不多了,轻轻敲击桌面,“虽然父皇正值壮年,但是东宫情况不明,皇侄还未羽翼丰满,北方人虎视眈眈的瞅着,楚王有何高见?” 朱慕辰能接什么?干巴巴的喝了一杯酒,“皇上自有主意!” 没有撬开楚王的嘴,汉王也不暗里说了,干脆放到了明面上,“赵王的功绩没有本王高,如今东宫又摊上了事儿,储位高悬,本王想要日月摘星辰,摘个一二,楚王有何高见?” 躲都躲不过去了,东宫出了事,皇上的命令迟迟不下,汉王心里着急了,想要拉拢他,朱慕辰心中自然明白,但是此事不敢妄议,并没有接话,而是环顾四周,“汉王喝的多了!” 朱高煦是个极为聪明之人,看楚王的动作,立刻明白了,“你们都下去,没有本王吩咐,任何人不准靠近半步。” 清退了左右伺候的人,这下此地只剩他们两人了,有何话也可开门见山的说了,朱慕辰也不接酒杯,放下筷子,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汉王殿下,你真觉得当皇帝好吗?” 再周旋,今日只要汉王拿不到答案,朱慕辰知晓他是出不去的,与其如此,不如点明主题,干脆一针见血直扎痛处。 朱高煦闻言愣的张大了嘴巴,既然周围都没人了,楚王愿意说出来,必然是愿意帮他的,心中忍不住窃喜,毫不避讳说道:“九五至尊有何不好?本王可比那无能的哥哥要强多了,若是由本王接手,大明必定能够驱赶鞑靼,还大明境内一片……” 他的话还未说完,朱慕辰轻笑出身,当初汉王写给他父王的书信也是这般画饼,可是坐上皇位哪有那般容易? 在朱高煦疑惑的眼神中,朱慕辰毫不客气道:“可这当皇帝有什么好的,每天有处理不完的政事,稍微有点不好,分分钟还背上个昏君的骂名,一辈子就待在宫里,想出去走走都难,除了一个至高无上的尊号,其实啥也不是,你说给天下一片祥和,这天下是所有人都努力得来的,你能撑着这些尊号,荣耀一辈子吗?” 朱慕辰的震耳欲聋,直击心中,可是身在皇宫的朱高煦,从小沾染到皇家的思想,若是得不到九五至尊之位,以后下场必然凄惨,心中犹豫着眉头,皱的紧紧的,忽然把手里的酒杯放下,正准备说什么,却被朱慕辰打断。? 第八十八章 抓阄 朱慕辰明白汉王心中的顾虑,“你看如今皇上不是北伐,就是应付朝臣,连个安稳觉都睡不得,太子操心朝政,累倒在了东宫,看似光荣,其实就是个劳碌命。” 瞧汉王的眼神变了,朱慕辰并不害怕,若是太子同汉王等人一样,安心的待在府邸,何来生病之事? 坐在对面的朱高煦,手里摸索着酒杯,竟然觉得楚王所说有道理,可现在安逸,那以后若是父皇驾崩,上位的兄弟还能容得了他吗? “当今圣上是你父皇,日后太子上位,皇帝是你亲大哥,太孙殿下是你侄儿,周围位高权重的人全是你亲戚,谁能拿你汉王如何?” 朱慕辰声音渐大,凑近汉王,手轻轻的敲着桌子,“只要你不造反,以你在大明的威望,还有北伐的功绩,若是日后太子在位,你也有辅佐之名,前路一片坦荡,可以用为所欲为来形容,何必争九五至尊之位,把自己争个头破血流?” 放着安稳的日子不过,想不开了要去争皇帝,朱慕辰很是无语,夹菜喝酒好不惬意,瞧,这汉王有些动容,继续说道:“这皇帝谁爱当谁当去,咱们安心的做个王爷,日后山川湖海皆可周游,你要是觉得日子没意思,大不了带着一支军队出海打仗去,为大明开疆拓土,不比约束在深宫里强?” 对面的汉王只点着头,但是有些云里来雾里去的,他好像听懂了,楚王是和他站在一起的,是为了他着想的,但楚王的意思让他别争皇位,心中暗暗思索着。 今日该说的已经说完,两人仅喝了几杯,酒过三巡,朱慕辰准备离开,对面的汉王站起身来,一直神思恍惚的,忽然回过神,神情放松,冷不丁地冒了一句,“楚王说的在理。” 两人四目相对,哈哈大笑,又倒了一杯酒,举杯痛饮。 朱高煦喝得很是畅快,放下酒杯,一直忧心的事忽然迎刃而解,茅塞顿开道:“本王身在其中看不清楚,这以后不但不能争皇位,还要把太子使劲推上去,要是皇位落在本王身上,还是个麻烦事呢,做个闲散王爷,倒也没什么不好。” 他以前处处折腾,要是真听了楚王的话,不但现在自由了,那以后更是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嘴角都快裂到耳根子去了。 朱慕辰看汉王高兴,长舒了一口气,看来以后汉王和太子之间,不会再有一场硬仗了。 该说的已经说完,朱慕辰喝酒也喝得多了些,脸上染上红晕,最后和汉王两人勾肩搭背地出来,还是由阿吉背着回去的。 最近一段时间,朱慕辰在家中过了一段闲散日子,朝廷无事,作为藩王,他是可以告假不去的,不像那些朝中重臣,需要日日上朝。 他一在家,于谦和朱瞻基摸着时间就来了,自然好吃好喝的招待,不过这两人轻车熟路,倒也不需要特意准备。 于谦是个酒蒙子,经常自己一个人抱着酒坛,靠着荷花池喝得醉醺醺的,朱瞻基就不一样,上次打听到朱慕辰从汉王府邸出来早就想问了,只是心里憋着话,正好借着酒劲儿,干脆一吐为快,“听说楚王和汉王私底下也有交往,没想楚王还是个香饽饽,本殿下要来还得排队呢。” 这是在打听他的意思?朱慕辰不动声色,在酒杯中倒满了酒,“汉王府邸的酒很好喝,北伐之时,本王派属下保护了他,汉王叫过去以此感激。” 自上次和朱高煦一别后,朱慕辰和汉王很少往来,只是听说汉王最近和赵王越来越亲近,走动甚多,甚至有一日喝的伶仃大醉,歇在了赵王府上。 朱慕辰无奈,他知道只凭自己的只言片语,很难改变历史结局,汉王听惯了皇家的腥风血雨,怎么可能会因他的几句话,就放下心中的抱负,朱慕辰已经尽了人力,其他的只需看天意,反正在史书中,汉王是以失败收场的,落在刀下的英雄,向来没什么好下场,不知能否因为他的到来,改变汉王的结局。 对面朱瞻基听楚王不似是假话,打消心中疑虑,又接着喝酒。 不知不觉,两位小郡主已经一周岁了,以前王府没有女主人也就罢了,如今徐馨贵为王妃,又是王府的大喜事,她着手为两位小郡主筹办了抓阄仪式。 王府张灯结彩,办得很是盛大,府上的家丁都来了,朱慕辰坐在上位,瞧大厅之中,一张巨大的白布上,摆放着各种东西。 两位小郡主,被娘亲放到两头,一左一右向着中间爬去,安静一些的朱瑾萱,抓着毛笔就撒不开了,手舞足蹈的,把毛笔举过了头顶,咿咿呀呀的向佰小曼挥舞着,像是找到了什么宝贝一样,赶紧朝娘亲爬去。 佰小曼看女儿抓到的是毛笔,虽不是女儿家的物件,但是若是能够读书习字,以后必然不在夫家受气,一激动把女儿抱起来,亲了一口。 另外一边的朱凤煊,则让尚紫悠有些为难,这孩子爬来爬去,对眼前的物件一点兴趣都没有,还伸出小脚使劲蹬着,幸好王妃挑选物件有所准备,这才没有伤着孩子。 众人都在看着呢,尚紫悠有些急了,抱起孩子,几次把它放在笔墨纸砚前,眼看着文房四宝,都已经挡住了去路,朱凤煊却是绕着从旁边爬过去,看都不看一眼。 朱慕辰觉得甚是有趣,两个孩子截然不同的选法,忍不住凑近了朱凤煊,“你母妃准备的如此充分,但你没一个看上的,肯定是这上面没有,对不对?” 听到父王同他说话,朱凤煊挥舞着手,趴在朱慕辰腿边,一双眼睛炯炯有神,裂着嘴笑,像是同意朱慕辰所说的话一般。 “再去多加几样物件,让孩子多选选。” 听到王爷的吩咐,徐馨一脸无奈,“妾身把女娃能抓的物件,都已经放在这里了,还参考了南京城其他人家的,实在是想不出还有什么东西了,这些可全都是精致的。” 就差皇后的凤印没偷来放在这了,前前后后,她都准备了半个月。 朱慕辰闻言,搂着徐馨的肩,“知道你为了两位小郡主,费尽了心思,但是两位小郡主所喜不同,我们做大人的,也得想办法不是?” 徐馨的脸色好了些,虽然她做了王妃,但是对府邸的两位嫔妃向来礼遇有加,更不会打压,怎么可能会苛待两位小郡主,忍不住问道:“那王爷也可有办法?” 想来想去,朱慕辰一脸憨笑,忽然开口道:“阿吉,去拿些男孩子抓住的物件来。” 王爷此话一出,大厅之中的众人被吓了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小郡主可是个女孩子。 尚紫悠着急了,“王爷我们不能把女孩当成男孩来养,兴许是她刚才没兴趣,等会儿就有兴趣了呢。” 不理会其他人的反对,阿吉向来都是听王爷的,赶紧去准备了,着手把东西平整的放在了地上,一把精致的小匕首刚刚放下,一直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朱凤煊,忽然爬了过去,速度很快,抓起小匕首在手里挥舞了几下。 苏嬷嬷哎呦一声,扑了过去,想将朱凤煊手中的匕首拿开,可她害怕折了小孩的筋骨,只能憋着点力气,“小郡主,这个可万万不能拿,快些松开。” 可是朱凤煊死活都不肯放手,最后闹得急了,又哭又闹,攥在手里躺在地上就哭,上气不接下气,苦的面红耳赤,就是不松开匕首。 苏嬷嬷无奈,只好先退到一边,尚紫悠心中五味杂陈,站在一边有些麻木,自己没生下男娃,如今女儿却如此粗鄙,以后在王府还有立足之地吗? 朱慕辰看到女儿哭了,赶紧宠爱的抱起小郡主哄着,他是个现代人,从不注重女儿家就应该有女儿家的样子,做个特别点的女娲,那也没什么。 “乖乖,不哭了,既然抓到了匕首,那就是匕首,看来凤煊是个勇敢女孩子啊,以后可以拿起匕首保护自己和家人,很好!”朱慕辰哄着孩子,笑得一脸开心。 大厅众人心中五味杂陈,尚紫悠看着眼前一幕,眼眶有些红红的,王爷也太宠爱小郡主了,可这孩子怎么这么不争气? 瞧朱凤煊不哭了,朱慕辰抱着小郡主一脸严肃走到尚紫悠面前,一本正经道:“这孩子怎么回事?怎么和紫悠长得一样好看?” 原本尚紫悠还以为王爷肯定要呵斥她教女无方,谁知王爷语出惊人,竟然是在夸女儿,这是宽她的心吗?忍不住噗嗤一笑,一只手轻轻地拍了下朱慕辰的肩膀,娇嗔道:“王爷想夸妾身夸就是,夸她干嘛,抓阄就让妾身如此担心,快快让她把匕首放下吧。” 两人打情骂俏,气氛很是温馨,一时间主仆等人都哈哈大笑了起来,和朱慕辰相处久了,王府上下都没有拘束感,外面很多人甚至挤破头都想进楚王府当下人。? 第八十九章 杀机 新一日赵王府内,汉王朱高煦正高坐在座椅上慢慢地品尝着一杯美酒,而赵王朱高燧则是在厅堂内不断来回迈步。 “二哥!你怎么还这么悠闲呀!真照你所说那楚王是铁了心站在大哥和小兔崽子那一边,我们这可怎么办呀?难不成真像楚王所说的那样二哥你放弃争夺皇位?” 汉王冷哼了一声,他看着焦急地赵王,面露鄙夷之色望着朱高燧,“看你这猴急的样子,楚王就算是不站在我们这队又能怎么样?虽说他掌握神机营兵力强悍,但是不能为我所用的话,也只能注定化为一培黄土。” 说这话的时候,汉王竟然直接将手中瓷器所做的酒杯硬生生地捏碎,可以看出来他虽然表上十分平淡,但是对于楚王没有站到自己这队的事情还是比较生气。 赵王见此眼睛滴溜溜一转,他走到汉王身边悄声问道:“二哥你的意思是要把楚王那个了吗?” 他边说着边用手做出一个割脖子的动作。 汉王拍了拍赵王的肩膀,随后走到厅堂外面,此时赵王府内的仆人早就被赵王遣散了下去,庭院外显得十分空旷。他捏着手吹了个口哨,紧接着一名身穿黑衣的身影突然出现在台阶下面,尊敬地半跪在地面上。 赵王看到这一幕,也是两只眼睛微微瞪大!他赵王府在外面可是安排了很多人进行防卫,这个人竟然可以安然无事地潜入进来,这潜行的本领实在是太厉害了。 朱高煦嘴角上扬,一脸运筹帷幄的样子,“老三,你看这人的本事怎么样?像这样的刺客我足足安排了五十个!从现在开始,只要找准机会他们就会送朱慕辰下地狱。” 朱高燧闻言阴笑着脸向朱高煦竖起拇指,“二哥英明!只要这楚王一死,大哥就省下那群手无缚鸡之力的老臣了,看他拿什么和二哥你斗!”,二人相视一笑,哈哈大笑了起来。 此时距离朱慕辰北伐归来已经过去了数月有余,这一天苏嬷嬷满脸欣喜,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的到了朱慕辰的书房门前:“王爷!王爷!庞蛮他,他醒了!” 朱慕辰闻言先是一惊,听见醒了两字,长舒了一口气,庞蛮当初为了救他,被马哈木的人砍断一臂,回来后一直陷入昏迷状态,在此期间他虽然找遍了京城名医,但是也不能使其迅速苏醒,没想到终于在今日庞蛮醒了过来。 朱慕辰迅速前往庞蛮所休息的房屋之中,此时屋里已经有位府中的医官在为庞蛮进行诊断。 见到朱慕辰到来以后,那名医官急忙起身行礼:“拜见王爷,庞将军的身体已经没有什么大碍,只要多休息几天便可。” 在医官离去以后,朱慕辰来到了庞蛮的床旁,他激动地牢牢握住了庞蛮仅有的一只手,“庞叔你终于醒了!这些日子我可都急坏了!” 庞蛮此时虽然苏醒过来,但是脸色依旧苍白,他虚弱面容露出几分愧疚“我这条破命怎么值得让王爷您如此忧心。” 朱慕辰用手轻轻的阻止了想起身的庞蛮,“庞叔你这是什么话!当日要是没有你,本王恐怕就要死在马哈木的刀下了!若是你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本王还有什么脸面苟活于这天地之间!” 话刚说完,朱慕辰内心一阵肉麻,其实他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庞蛮,临时翻了段以前自己看的古装剧经常出现的狗血台词,不过这情感绝对是真实的。 庞蛮闻言,眼角一股热泪滚下,他紧紧的握着朱慕辰的手,脸色凝重,“但是我已经是一个断臂之人了,日后再也不能为王爷效力了。” 朱慕辰眼角微微湿润,庞蛮这条手臂是为了救他才断掉的,在好生安慰了庞蛮以后,朱慕辰就离开了,毕竟现在庞蛮还需要多休息才可以。 回到自己的房间,朱慕辰眉间始终有一抹阴郁难以散去,而徐馨则是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于是温柔的贴在朱慕辰的背后搂着, “王爷,你这是怎么了?庞叔醒来本是一件幸事,但是你却为何如此伤心呢?” 朱慕辰便将刚才所发生的事情全部讲给了徐馨,在听完以后,徐馨也是叹息着数道: “庞将军英雄一世,自然是受不得如此落寞,最恐英雄见迟暮呀。” 说到这里,徐馨忽然贴在朱慕辰耳朵上说了一些话,朱慕辰听着眼睛也是逐渐地亮了起来,随后他激动地说道: “馨儿你说得对!日后一定要昊燃拜庞叔为师,跟随他学习武艺!这天下就没有比庞叔更适合担任这份工作的人了!” 就此以后,朱慕辰经常将自己的三个孩子聚集在一起,跟他们讲述庞蛮为了救自己而断掉一条手臂的英雄故事。 而对此,被朱慕辰抱在怀中的昊燃以及瑾萱都显然没有太大的兴趣,他们似乎对于打打杀杀的事情不太敏感。 令人意外地是,风瑄却是对此精神奕奕的!她仿佛对于庞蛮这种英雄的行为十分憧憬,朱慕辰见凤瑄这么感兴趣,他于是便常抱着凤瑄给她讲庞蛮和花木兰的故事,凤瑄听这些故事总是神采奕奕,甚至兴奋地手舞足蹈。 徐馨和佰小曼都难免有些妒忌,王府上的人都知道自己家王爷最疼爱安平郡主,也因为朱凤煊,朱慕辰和尚紫悠亲密了不少。 有一日朱慕辰抱着凤瑄前去拜访庞蛮,此时庞蛮的身体已经逐步恢复,已经能够下地正常行走了。 庞蛮刚要行礼拜见朱慕辰,却被他直接托住了。 朱慕辰微笑着说道:“都是一家人,庞叔何必多礼,今日前来是想要带凤瑄见见庞叔你。” 而朱凤瑄见到那一个独臂大汉,她不仅没有害怕,甚至还把细嫩的小手伸过去,抓住庞蛮的大拇指,吱吱呀呀地不知道再叫些什么。 朱慕辰看着凤瑄笑着说道:“这丫头平时最喜欢听庞叔的你故事了,这可让她的娘亲急坏了,总说一个小丫头不爱诗琴书画,却喜欢英雄与打打杀杀的故事,甚至在抓阄的时候她还抓了一把匕首。” “我打算让凤瑄和昊燃长大以后拜庞叔你为师,庞叔你可千万不能拒绝呀!” 庞蛮感受着凤瑄那只细嫩的小手传来的蓬勃的生命力,他的眼角也是微微湿润。 “没想到郡主竟然这么喜欢听老臣那些过往,臣实在倍感欣慰!请王爷放心!我以后一定会将小王爷和小郡主培养好!让他们成为一等一的高手!绝对不会辜负王爷所期望!” 朱慕辰看着庞蛮眼中重新闪亮起来的光芒,他在心中也是十分欣喜,从此以后朱慕辰便经常带着凤瑄来看望庞蛮,而庞蛮则是对小郡主喜爱的不行,完全是把她当做自己的衣钵传人来对待。 随着周边的生活越来越稳定,朱慕辰也是少有的安定了一段时间。 这日朱慕辰正抱着朱昊燃躺在自己做的摇椅上,感慨着这就是自己理想中的生活。朱瞻基却气喘吁吁的从府外跑到了他的跟前。 “王爷爷病了,病情不容乐观,谁也不让去探望,我的两个王叔最近在调动人马蠢蠢欲动,看样子是准备要逼宫的架势。” 朱瞻基此时脸色铁青,眉情之间写满了担忧,王爷爷生病这本是皇家的绝密大事,但是此时已经是非一般的情况了,自己的爹虽然是太子,但是手上却没有什么兵,那汉王可是出了名的武将,手中握着精锐的亲卫队。 而自己的三叔掌握的还是大明朝装备最精良,探知信息能力最为强力的锦衣卫,这样的两只队伍结合在一起,自己和老爹朱高炽在这皇城之中是没有任何胜算的。 现在惟一的希望,就只能是面前这位功名赫赫的楚王了,这位楚王朱慕辰有钱已经是出了名的事情,最重要的在他的封地内兵强马壮,仅仅凭借着他手中那只堪称精锐中的精锐的神机营,就能够让汉王和赵王忌惮不已。 而这一点汉王朱高煦自然也是明白,作为身经百战的老将,他在施展计划之前都会将对手的信息调查清楚,楚王朱慕辰的实力太是再清楚不过了,通过先前的共同作战,没有人比他更清楚朱慕辰的真正实力究竟有多忙可怕,要说在这皇城之中有什么人能够阻止他,也只有楚王一人而已。 朱高煦此时在自己的汉王府内,手上不断地把玩着一个玉石,不过此时他的心思全部都在楚王朱慕辰的身上。 “朱慕辰呀朱慕辰,我本来不想动你的,但是你非要挡在我的道路上,我已经给过你机会,但是终究是道不同呀。” “你放心吧,等你死后,你的家人我都会派人好好照顾,不会让他们受到任何欺辱的,不管怎么样你都算是一个真正的男人。” 随后汉王朱高煦的手掌轻轻放松,他手中的玉器直接掉落在地面上,发出了清脆的响声,玉石相碰的响声如同号令一般。 五十名穿着漆黑服饰,将自己的面目遮挡地严严实实的刺客,此时正尊敬地半跪在他的前方。 汉王朱高煦走到这些刺客面前,他淡淡地说道: “你们都懂吧,不管如何都要把楚王杀死,无论是使用什么样的手段,这件事情做成了,你们都是千秋万代的功臣,要是做不成,呵呵,那下场我们也都很清楚。” “毕竟我们现在可是在造反呀!”? 第九十章 刺客 朱瞻基脸色苍白地看着楚王,刚才他可是把事情就如同竹筒倒豆子一样地说了出来,要是此时楚王不做表态的话,那么自己和太子老爹可就危险了。 楚王朱慕辰看着身躯已经有些微微颤抖的朱瞻基,他站起身来拍了拍太孙的肩膀。 “太孙请放心,只要我还活着,绝不会看着那南京城内发生如此祸乱,现如今宫中定然是已经乱成了一团,太孙殿下理应回去主持大局。” 之后,朱慕辰一路将朱瞻基送到他的府邸门前才转头离去。 朱瞻基此时心中十分茫然,自己刚才可是和楚王讲了天大的事呀! 一旦处理不好的话,这南京城可就要变天了。 但是为什么楚王依旧一幅云淡风轻的样子,甚至还三言两语就将自己打发走了,朱慕辰这幅姿态难道是已经投靠了汉王他们了吗? 就在朱瞻基心中一团乱麻的时候,楚王府的阿吉却从门内走了出来,将一封信交到了朱瞻基的手上。 “太孙殿下,这是我家王爷给您的信。” 阿吉只是简单地说了这一句话后,便头也不抬地退了回去。 朱瞻基望着手中的那封信,心中也是纳闷楚王到底在打着什么算盘。 时至三更,夜幕深黑,楚王府门前只有两盏大红灯笼散发出微弱的光芒,高空之上的月亮被乌云笼罩,门前传来一阵阴风。 霎时间,数十道阴影闪动,悄然从楚王府的墙壁之上翻越了过去。 汉王的五十名黑衣死士已经成功潜入到了楚王朱慕辰的府邸,只待寻找到楚王的下落,他们有一百种方式能够让朱慕辰前往黄泉地狱。 此时天色昏暗,这五十名刺客只能按照图纸中标记的楚王住所慢慢摸去。 他们小心翼翼,连脚步声都没有。 此时楚王府一片安静,无任何人巡视。 为首的一名刺客冷声说:“都说楚王多才,但实际一看竟然如此愚蠢,偌大的王府内竟然无一人值守,真是省了我们的功夫,速速去将楚王了结了,完成这天下的大业!” 就在这群刺客静悄悄地快要摸到楚王所居住房间的时候,一道刺目的光芒从墙壁的一端亮起。 随后周遭不断有灯笼的光亮起,缓缓升高。 刹那间几乎亮如白昼,刺客们本能的抱团围紧,等他们适应了光线再睁开眸子时,看见的是将他们团团围住的士兵。 为首的阿吉手提一盏灯笼站在前方,在他身后的士兵们全副武装,穿着精良的铠甲,携带锋锐的武器,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 阿吉表情十分平淡,对于这些刺客的出现他丝毫没有惊慌。 “王爷早就等候各位多时了。” 仅是这一句话,便让刺客们如遭雷劈。 如今看来,他们的计划是早就败露了,他们之所以能顺利的来到楚王府,只是对方想瓮中捉鳖罢了。 为首的刺客知道事已败露,他直接拔出刀,低吼着命令:“为王尽事,诛杀楚王!” 随着他这一怒吼,他身后的刺客们纷纷亮起手中的兵器!作为汉王精心挑选的绝世高手,他们都有着以一敌十的自信。 “为王尽事!诛杀楚王!” 听闻这一阵怒吼声,阿吉摇了摇头随后转身,而在他身后的那些士兵则是在前排盾牌的保护下,拿出了火铳。 随即火铳的发射声音与那些死士的哀嚎声响成一片,在火铳强大的攻击之下,那些武林高手根本没有任何的抵抗能力,弹药可以轻松地击穿他们的身体,将血肉蹦碎。 而此时在楚王府的府内,徐馨和佰小曼、尚紫悠三人分别抱着熟睡中的孩子们聚集在一起,她们听闻到外面的火炮与哀嚎声,也是身体不自觉地微微颤抖。 而朱慕辰则是一脸淡然地站在房门前,仿佛一堵坚不可摧的高墙。 终于在一阵嘶吼与哀嚎声以后,夜晚重归于平静,很快一个人影出现在房门外,他半跪着报告: “禀王爷,刺客已经全部被解决,而活捉的刺客当场咬破嘴中毒囊自尽了。” 朱慕辰正要打开房门出去,徐馨却一把拉住了他的衣袖,他转过身来,捏了捏徐馨充满担忧的脸庞。 “你们放心好了,有我在这天就塌不了,这三个孩子睡得熟,不要吵醒了他们。” 随后朱慕辰便直接推门而出,再来到庭院中时,五十具刺客的尸体已经被整齐的摆放在了一起。 他随后转头看向皇城所在的位置,喃喃自语。 “时间也该差不多了。” …… 此时皇城之内,赵王朱高燧正穿着锦衣玉服,手下数量众多的锦衣卫们列成方阵正在随时待命。 两边高高竖起的火把,点亮了这漆黑的夜。 赵王朱高燧算了算时辰,这时候汉王的那些死士应该已经将朱慕辰杀掉了,他们接下来的计划,不会有任何人来阻拦。 赵王龙行虎步地走到正前方,他将手举向空中,正要重重落下时,远处一队人马赫然出现。 就在赵王正意外时,那队人马已然临近,他这才看清来人,双眸微眯,他问:“李裕安你来干什么?” 李裕安一脸庄重,开口道:“我作为锦衣卫指挥使,赵王殿下今夜调动这么多锦衣卫是所为何事,我自然是要过来问个清楚的。” 赵王猛然将自己腰间的长刀拔了出来,一言不合就架在了李裕安的脖子上。 “本王想要做什么?难不成还要看你的脸色?” 即便长刀架在自己的脖子上,李裕安也没有任何慌乱,他用仅能两人听见的声音说道:“有旨意要传给赵王殿下。” 随后他从怀中掏出一卷金黄色的圣旨递到了赵王面前。 赵王一把拿过圣旨,打开后目光定格在上面,顿时脸色突变,额头上有豆大的汗珠滚落了下来。 李裕安笑着说:“赵王殿下请吧,这里可不是说话的地方。” 赵王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锦衣卫们,示意他们待在原地不要轻举妄动,随后他便跟着李裕安上了城楼。 他望着前方坐在龙椅上的那道熟悉的身影,只觉得背后一阵发凉,冷汗已经渗透了他的锦衣玉服。 双腿不自觉的发软颤抖,他直接“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龙椅上那道身影所散发出来的压迫力,让赵王恐惧的不敢抬起头来,喉咙更是像卡了一根鱼刺,连呼吸都痛似的。 自己的父亲,这大明朝的皇上,正生龙活虎地坐在那里,赵王朱高燧将头紧紧地贴着地面,丝毫不敢看向前方,仿佛下一刻就有一把刀会架在他的脖子上一样。 朱棣并没有理会在一旁吓得颤颤发抖的赵王,而是转头看向旁边的皇孙。 “你去把你那个不成器的叔叔带上来见我。” 朱瞻基指了指自己,声音有些虚地说道:“啊?我去吗?二叔他不一定听我的呀。” 朱棣却仿佛没有听见这话,一只手在不断的捋着胡子,看向不远处城外的一列列火把。 朱瞻基见此,也只能苦着脸走到城墙下面。 城墙之外,汉王朱高煦正在统领着自己的亲卫军,只待城门大开,便立刻杀入城中。 他骑在高大的马匹上,眉头微微皱起。 “老三在干什么?怎么这么长时间还不打开城门,现在天都快亮了,时不待人,马上准备强行攻城!” 就在汉王身后的队伍,准备要进行冲锋的时候,南京城的城门却缓缓地从里开启,有一人骑着马出来。 汉王见此,挥手让手下停止行动,看到来者是自己的侄子朱瞻基后,他面若寒霜地,冷声问:“大侄子,你是出来送死的吗?” 朱瞻基跳下马,尴尬的笑了两声:“二叔瞧你说的这是哪里话,我们都是一家人,搞得这么难看实在没必要呀。” 朱高煦闻言冷笑一声,将自己的长矛架在朱瞻基的脖子上。 “大侄子你就想要说这些吗?不觉得这时候太晚了吗?” 朱瞻基此时已经紧张得不行,但他还是从怀中掏出一块金牌,递到朱高煦的眼前。 “不晚不晚,二叔,主要是爷爷要你进去见他。” 朱高煦看到那块金牌的时候,眼中寒光闪烁! 那可是皇上的御赐金牌,见此物如见皇上! 此时他心中一阵恶寒升起,难道说老爷子根本没有出事,之前所听说的都是假的吗? 这不可能。 他先前想要去拜见老爷子,都被拒绝了,事情也是从宫里得到了证实。 恐怕这是骗他一个人进城的计谋吧?朱高煦在心里猜测着。 这是谁的计策?三杨吗?不,这估计是楚王朱慕辰的计策! 想到这里,朱高煦顾不上近在眼前的朱瞻基,他直接扭头命令:“所有人,准备!” 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立刻提枪上马,严阵以待,随时准备向城中发起冲锋! 不等他们前进一步,回过头的朱高煦只感觉到一阵森寒强烈的杀意从城墙上灌下来。 他抬头看去,只见城墙上已经站满了火铳手。 只要他们往前迈出一步,就会命丧黄泉。? 第九十一章 罪行 朱瞻基几乎将那快金牌贴到了朱高煦的脸上,对着他,“二叔,这真的是皇爷爷给你的最后一次机会了。” 朱高煦看着城墙上的火铳手,他脸色大变,眼中带着惊慌,内心反复挣扎了一番,他终究是将长矛收回。 “你们待在原地不要行动,我去见见皇上。” 朱瞻基看到这一幕,才松了一口气,他知道事成了。 这要是二叔不顾危险贸然冲锋的话,恐怕他这条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朱瞻基脸上带着笑说:“二叔我来为你牵马。” 朱高煦见状冷哼一声,事已至此他倒要看看朱瞻基和朱慕辰到底在城中给他准备了什么,要是自己身死,后面的那些亲卫队还是一样会继续执行他的命令冲锋。 朱高煦跟随着朱瞻基来到南京城内,登上城墙,在他看到龙椅上那一道熟悉的身影时,片刻的犹豫也没有,直接“噗通”一声和赵王一样,跪到了地上。 汉王将头紧紧地贴在地面上,一句话也不敢说,帝王威严笼罩在他的头顶,如泰山压顶一般,让他呼吸都不敢大声,坐在他面前的,可是大明的真龙天子。 此时汉王余光往两旁站着的侍卫看去,只见那拔出鞘的利刃寒光乍现,他紧紧地闭着双眼,不敢想象下一刻会发生什么。 朱棣稳坐在龙椅上,一边捋着自己的胡子,一边看着面前的二人。 “好呀,好呀!朕真是生了两个好儿子呀!” “你们两个真是好得很呀!” 周遭鸦雀无声,人人沉默,只有火把燃烧发出的声响。 朱棣没有下令将汉王与赵王就地斩杀,而是让他们回到各自的府中闭门思过,实则就是禁闭,在没有得到他的命令之前,不得迈出府邸半步。 一场叛乱,还未开始,就已经落幕。 …… 朱棣坐在孤冷的皇宫里,内心有所纠结。 这次的事情连锦衣卫和亲卫军都出动了,不容小觑。 虽然并没有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但这次事件本身的性质,就是谋反。 可即便如此,朱棣也不忍心杀掉自己的两个儿子,他除了大明皇帝这个身份,还是一位父亲,纵有纠结,最终也还是于心不忍。 翌日一早,朝堂之上,百官鸦雀无声,他们在得知昨天发生的事儿之后,个个捏了一把冷汗。 现在皇上公然探讨要如何处置两位王爷,眼下谁也不敢先吭声。 如此寂静了些时候,金銮殿中终于有人开口,乃是于谦。 “汉王、赵王私自用兵,此做法有违王道,乃是明目张胆的造反。” 他这句话,可谓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引得文武百官面面相觑,开始低声议论。 而楚王朱慕辰闻言则是有些头痛,他料到了于谦这个直性子会说出来。 这满堂的文武百官谁不清楚那汉王、赵王是要造反呀。 现在的问题是,那两位根本没有造反成功,甚至一兵一卒都没有折损,而朱棣又没有将那两人当场诛杀,意思很明显是想要保住他们的性命,毕竟这两位皇子可是跟随着他从造反开始,一路征战过来的。 虽然说不会伤害赵王与汉王的性命,但是也不能完全不处置呀,毕竟他们的行径实在恶劣。 要是不做出一个恰当的处理,无法给百官一个交代,也会影响到皇家威严。 在场的除了于谦以外,都明白这个道理,只不过他们猜不透朱棣的意思,不敢随便开口建议。 朱棣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于谦,“按你所说,该给这汉王、赵王以什么罪行论处呀?” 直性子的于谦直接放言:“按照我朝律法,造反者应当诛其九族。” 此话一出,大家都是倒吸一口凉气,纷纷转头看向皇位之上的朱棣。 气氛凝重。 这于谦说话真是不过脑子,赵王汉王的九族是谁?那可是包括上面那位啊,他是不是傻了? 于谦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愣在原地半晌后,刚想要开口解释。 朱棣就挥了挥手,颇不耐烦道:“把于谦拖下去打十大板!罚俸两月。” 于谦张了张嘴,始终没说出话来。 这算是对他最轻的处罚了。 随后,于谦的哀叫声从金銮殿外面传来,众多臣子更加不敢言语,毕竟下场可就摆在他们眼前,那于谦正在外面挨板子呢。 就在这时,朱慕辰向前站了出来。 朱棣看向朱慕辰,眼中神色稍有缓和,问着他:“楚王觉得要怎么样处置才合适?” 朱慕辰心中暗自想到,现在朱棣无非是要保下汉王、赵王的性命,又要给予他们一些惩戒,那么自己就顺势而为,送上一个合理的办法就行。 “臣以为,赵王和汉王这番行为,也不过就是想操练一下兵力,是未雨绸缪的好事儿,只不过动静闹的大了些,又没事先跟百官们打好招呼,这才惊动了大家。 依臣看,就罚赵王汉王禁足月余,罚其一年俸禄以充国库便可。” 这话无疑是说到朱棣的心坎里了,朱棣脸上威严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喜色。 他点了点头,说道:“楚王言之有理啊,就是不知众位爱卿觉得这样处置妥不妥当?” 其他人还未答话,太子先开口:“楚王说的十分有道理,赵王汉王其实没坏心,就是做事儿鲁莽了些,父皇也是知道他们性子的,儿臣以为楚王的建议很是合理,就罚他们禁足思过吧。” “是啊皇上。” 朱慕辰和朱高炽一唱一和,配合着给朱棣台阶下。 文武百官见状,纷纷明了是何意思,也跟着他们两个跪下来,替赵王和汉王求情,并且说他们并无谋反之意,请皇上从轻处罚,甚至有人还提出要表彰赵王、汉王。 当然这个人直接被朱棣罢免了官职,朱慕辰看到这个人也是心中暗笑,他属于是拍马屁拍到了蹄子上,奖赏汉王、赵王,那岂不是在鼓励谋反吗? 最终在朝会结束以后,也定下了对于赵王与汉王的处罚,由于他们擅自调动军队演练,罚他们各自在府中禁闭一个月,各罚十万银两充公国库。 这个结果本就在朱慕辰的意料之中,其实早在先前,他就得知朱棣身体已经康复的消息,朱棣秘而不发,定然自有打算,他静观其变就好。 而汉王朱高煦所召集的那些黑衣死士,李裕安更是一早将这个消息通知给他了,在锦衣卫这里,哪怕是汉王也隐瞒不了任何计划。 知道了此事后,朱慕辰早早在自己府邸附近安排了暗哨,只要有风吹草动他就能收到消息。 甚至附近来了一条流浪狗,他都能知道那条流浪狗是打哪儿冒出来的。 而府内,他更是安排了阿吉带领最精锐的手下,随时准备应对刺客,形成了万无一失的防御。 早在朱瞻基前去寻找自己之前,他就知道汉王与赵王的一系列异动,为此他精心安排好了这一切。 甚至那些黑衣刺客都是朱慕辰故意让暗哨放进自己府内的,为的就是让汉王大意。 如今汉王谋反的动向已经越来越明显,哪怕自己这一次揭破他谋反的事情,在以后他也会再次找机会谋反。 与其那样,倒不如让汉王狠狠地吃上一次苦头,这次之后,想必他能老老实实的安静一段时间了。 转眼已过两月,汉王与赵王的禁闭也已经解除,正如朱慕辰所料,他们再无异动。 这一日,赵王来到汉王府上。 汉王一边躺在椅子上吃着香蕉,一边看着赵王朱高燧。 “老三你来干什么?你这不是让老头子对我们起疑心吗?” 赵王朱高燧直接坐在台阶下,深深地叹息了一口气。 “呵,如今老头子根本不会在意你和我,毕竟咱俩被那个楚王朱慕辰给好好地耍了一顿。” “二哥你知道吗?我事后通过手下调查,发现朱慕辰其实早就发现了你我的动向,只不过是在故意伪装而已。” “你还给我显摆你那两个武林高手,探子说他们进到楚王府上连朱慕辰的面都没看到就全死了,人家就等着你在主动上门呢。” 汉王朱高煦听了这话,直接一个激灵起身,脸色也变的难看了。 “我就说朱慕辰那个家伙怎么那么淡定呢,原来是早就和老头子串通好了,合起伙来耍咱俩。” “好好好,好一个楚王,真是把你我玩弄于股掌之中啊。” 汉王迈开步子在院子里来回踱步,他双手互锤,走到赵王朱高燧身前。 “老三,我算看明白了,不管我们想做什么,都必须要先除掉那个楚王才行。” “有朱慕辰在,我们就像是被关在笼子里的猴一样,无论做什么都没有意义,只有这个人不在了,我们的计划才能顺利。” 赵王朱高燧冷哼了一声,“二哥你说得容易,你这次派了五十名刺客都没能杀掉楚王,我们还能有什么办法?难道下次派遣一百名刺客去杀他吗?那还不如直接让一队骑兵冲进楚王府呢。”? 第九十二章 妙计 汉王“呵呵”一笑,表情十分自然。 “三弟呀,你的性子就是太急了,有时候杀人不一定要用刀的。” 赵王朱高燧眼中充满疑惑,他走到汉王面前,一脸疑惑地开口询问:“二哥你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们不用刀,用毒?但是楚王生性警惕,恐怕不会给我们机会呀。” 朱高煦看一眼赵王,眼神中充满了嫌弃。 “要我说,三弟你就是在锦衣卫待久了,脑袋都不灵活了,整天就知道打打杀杀。” 随后汉王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太阳穴。 “你好好想想,为什么楚王能够坐在一旁戏耍着咱俩?那还不是因为老头子信任他。只要想办法让老头子逐渐对他感到失望,那么楚王自然会越来越没落。” “到时候甚至不用我们动手,老头子自己就会出手处理楚王。” 赵王朱高燧听此,眼中一抹精光闪过,兴奋的他踱步的速度都快了,脸上情不自禁的带上了笑。 “二哥你说得对呀,现在朱慕辰之所以敢这样戏耍咱俩,就是因为他背后倚靠着父皇,这次他估计也是早早就得到了父皇龙体康复的消息,否则也不会如此平静。” 但是想到这里,赵王朱高燧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但是要怎么样才能让父皇不再信任楚王呢?朱慕辰战功赫赫,深谙人情世故,现在可是父皇眼中的大红人呀。” 汉王朱高煦走到赵王身旁,将一只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嘴角勾起一丝狡猾的笑容。 “你以为二哥我这些日子以来关在府中什么都没做吗?我早就想好了要如何整治朱慕辰了。” 说完后,只见汉王朱高煦往院门前移动了几步,拍了拍手。 随后便有四名妙龄少女缓缓走进,那四名妙龄少女身材修长,肤如凝脂、发如青丝,一颦一步之间都是风华荡漾。 在她们脸上都挂有一层薄薄的面纱,就算若隐若现,也看的出来都是绝色。 哪怕是见多识广的赵王,此时两只眼睛都移不开了,直直的被眼前曼妙的身姿绰影勾住。 她们同时弯腰行礼,声音清脆如铜铃相撞。 “见过汉王、赵王。” 汉王朱高煦用手在赵王的眼前上下遮挡了一番,赵王这才回过神来。 “二哥,你是从哪里找的这些好苗子,这每一个都是样貌身材惊人呀!” 朱高煦淡淡一笑,脸色十分自傲。 “这可是我花了大价钱才请来的四位才女,她们比起楚王的几位夫人来,也不会逊色多少。” “用她们做诱饵,定能引得楚王上钩。” 赵王走到其中一名少女面前,将那一层面纱稍稍掀起,在见识到其容貌后,也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二哥,你的意思是用这四名少女去诱惑朱慕辰吗?然后让父皇知道其生活糜乱,抵抗不住美色从而对其失望?” 汉王没有及时做出回答,而是先让这四名女子退下,他和赵王一起来到了自己的书房。 拿起一副珍贵的名画,小心翼翼的在书案上展开。 “三弟你知道吗?老头子最喜欢的不是我们这些整天打打杀杀的人,而是那些有才华肚子中存有墨水的人,就像于谦那样的。” “那四名少女不仅姿色上佳,更是具备惊人的才华,要是允许她们参加科考的话,定然能够榜上提名的那种。” “皇上看到他所钟意的楚王,其本质是一个爱慕美色,才华不及女子的莽夫,想必一定会大失所望。” 夜至深刻,南京城皇宫之中。 朱棣正坐在皇位之上,自从赵王、汉王谋反以来,他的心情便始终沉重。 但是此刻他却略带期待的听着锦衣卫的汇报。 “你说汉王安排了一场文会,要邀请楚王出席,与其他人一同比拼才华?” 那名锦衣卫半跪在殿堂远处,头触碰地面,不敢抬起半分。 “是,据属下得知确实如此,但是楚王极有可能会拒绝这次邀请。” 朱棣听此,脸上划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赵王、汉王搞的那些小把戏,怎么可能躲过他的眼睛。 知子莫若父,他们是什么秉性,朱棣一清二楚。 “有趣,最近总是打打杀杀的,朕也有些倦了,倒不如去看看楚王的才华能有几两。” “去给楚王传句话,就说是朕让他去参加文会。” “另外去跟太孙说一声,让他明日与我一同前去。” “是。”跪在下面的人恭敬的应了一声,见皇上再无其他吩咐,这才从殿中退了出来。 楚王府中,朱慕辰看着乌云密布的天空,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虽然说汉王、赵王的谋反已经被平息,自己的建议给老朱家的人找了一个台阶下。 但是他总觉得事情不会就这样轻易结束,无论是汉王还是赵王,都不是受到一点挫折就会立马放弃的人。 这时一道温暖的身子从背后轻轻地抱住了朱慕辰。 “王爷,你在担忧什么?如今天下太平,孩子们都在健康成长,您又深得皇上信赖,这样不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吗?” 朱慕辰在心中暗暗思忖,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就会万劫不复。 自古以来,帝王心思最难懂了,更何况是朱棣这样的人。 不过这些话他都没与徐馨说,而是深深地藏在自己心中。 朱慕辰转身亲了亲徐馨的额头,脸上带着温柔。 “你不是在看着昊燃那个小家伙吗?怎么出来了?他已经睡了吗?” 说到这里,徐馨不禁按着太阳穴,一脸的无奈。 “昊燃实在是太调皮了,我一刻不看着他都不行,好不容易等他睡了,我才能四处走动一番。” 朱慕辰听此,满脸心疼地将徐馨抱在怀中。 “抱歉馨儿,我最近都没怎么陪你们,让你受委屈了。” 徐馨脸色羞红,轻轻地说道:“王爷平时要负责府上的各种事物,我们姐妹都理解,只要王爷不出去寻花问柳就好了。” 朱慕辰用手指刮了刮徐馨的鼻子,这个小妮子现在都敢调侃自己了。 “王爷,时间不早了,歇息吧。”徐馨缓缓站起来,拉着朱慕辰的手臂。 朱慕辰望着她笑了笑,同她一起进了卧房。 第二天一早,朱慕辰正在府中散步,只一个伸懒腰的功夫,就看见阿吉急匆匆地从府外赶了过来。 “王爷,王爷,皇上差人给您送来了话,让您去参加汉王准备的文会呢。” 朱慕辰闻言,脸上稍有诧异,不过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文会自古以来都存在,是文人才子汇聚在一起交流才华的聚会。 虽然说经常也有功勋贵族为了寻找门客,前去文会进行挑选,但是也只是偶然为之,为什么皇上要突然让他去参加一个文会呢? 随后阿吉又说了文会的时间和地点,阿吉说到最关键的一点时,加重了语气:这是由汉王和赵王一起举办的文会,缘由是为了教考天下才子,寻找才华横溢的人才。 朱慕辰自然知道教考天下才子的由头是假,其真实目的必然是在自己与皇上身上,要不然汉王、赵王就算是财力丰厚,也不会无缘无故举办这么一个文会。 阿吉看着朱慕辰略带思索的神色,他脸上也是充满了担忧,毕竟是皇上差人来送话,王爷也不敢违抗皇命啊。 “阿吉,明天备好车,我们就去那个文会走一遭。” …… 翌日清晨,在南京城的一座莲苑门前,早已经是人声鼎沸,在一些有心人的传播之下,汉王与赵王举行文会的消息早已满城皆知。 在这座莲苑内,汉王与赵王早已在其内,他们二人看上去衣冠整齐,十分严肃。 二人并肩而立,似乎是在欣赏莲池中绽放的莲花。 汉王先是眼睛向旁边被屏风罩住的房间看了一眼,随后低声细语,“没想到老头子竟然亲自来了,看样子我们这事办的还不错。” 赵王则是同样瞥了一眼后,开口细语:“毕竟是能看咱俩和楚王耍热闹的事情,皇上自然是开心的很。” “二哥你这准备得靠不靠谱呀?万一那楚王要是出了风头,那我们可真的就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了。” 汉王嘴角挂起隐秘的微笑,他指了指一旁早就进入莲苑的才子。 “看到没?这几人都是我找来口才极为优秀的才子,他们学识渊博,到时候一定会让楚王颜面尽失,外头那么多人等着看热闹呢,这一次他朱慕辰一定会颜面扫地。” 就在这时,从莲苑外面传来一道喝声。 “楚王到。” 紧接着莲苑内的才子才女们纷纷朝着声源处看去,只见一位面目俊美,风姿如玉的青年从莲苑外缓缓走来。 赵王、汉王脸色一变,笑着向前方走去。 “哈哈,楚王多日不见,本王对你甚是想念呀。” “听说楚王当日在朝会时,没少为我兄弟二人进言,本王甚是感激,特此举办了这一场文会,来供楚王娱乐一番。” 朱慕辰姿态平淡,微笑着与汉王、赵王说着各种客套的话,同时他也望向周围,四处寻找朱棣的身影,但是这里的各个房间都伴有屏风,看不清其中所在究竟是谁。? 第九十三章 文斗 楚王朱慕辰坐于莲池之上,汉王、赵王以及他们两位所属派系的一些功勋贵族分别坐于他的两旁。 这一幕看起来像是楚王如众星捧月般高居其上,但其实是两位王爷将他牢牢困住,让其完全没有任何可以周旋的余地。 不过朱慕辰并不将此举放在心上,举手投足间并无慌乱,有着泰山压顶也泰然处之的镇定。 这幅姿态,哪怕是那些贵族看了,也情不自禁的从心底对他生起了崇敬。 汉王朱高煦将这一幕全都看在眼里,他在心中暗自冷笑:“朱慕辰你就趁着现在得意吧,等一会有你好看。” 随即,汉王高高举杯,拔高声音道:“既然楚王已经来了,那么这次莲苑文会就开始吧。” 随后一名老者缓步从屏风后方走来,他穿着的是詹事府的服装。 朱慕辰见此也是微微一愣。 詹事府可是教导皇子的教育机构,本质上直属皇上统领,光凭赵王和汉王不可能将这名詹事请来,如此看来,这场热闹朱棣也参与其中了。 只见詹事停在他们前面,先是对着三位王爷恭敬行礼,随后便转身宣布这次的莲苑文会正式开始。 他此时有些紧张,额头上甚至都有细密的汗珠不断冒出来。 身居正三品的他,怎会不知这场文会的不简单? 皇上让他来做这个裁判,可当真是把烫手的山芋交到了他手上。 别看现在表面上三位王爷其乐融融,但谁也不敢保证座上那两位皇子会不会有动作? 这其中的凶险程度,可不比战场上的刀剑相拼弱。 赵王看着这名詹事的背影,眼睛微微眯起,他虽面带笑意,可心中却在暗自埋怨。 本来他们准备了一名大学士来做此次文会的裁判,谁料想老爷子会突然换人,这不把他们兄弟二人置于和楚王一样的境地中了吗? 老爷子那意思明显得很:你们想要试试楚王有几斤几两,可以。 刚好他也能看个高兴,但是要是耍小手段影响公平,那就不行了。 那位年过半百的詹事话音落地后,便给出了这次文会的第一个考题。 “既然各位才子此时在莲苑之中,那么我们第一个考题便以莲花为主题吧。” “各位作诗一首,其主题与莲花相关,所作类型不限,事后由我来进行评判打分。” 台下诸位才子先是对那名詹事行了礼,随即所有人整齐地坐在早已准备好的案牍前,开始研磨思索。 就在此时,一位妙龄女子举着酒壶来到了朱慕辰身边,她身上散发着淡淡的清香,披在身上的衣物有些薄,几缕春光若隐若现。 就算是朱慕辰,在看清这位女子的容貌时,也稍有发愣。 他没想到汉王与赵王竟会如此享受生活,连平日里端茶递水的侍女都是这等绝美姿色。 那名侍女在将酒倒于酒杯后,并没有立刻离开,反而是来到朱慕辰身后,不问一声就开始为他按压肩膀,动作十分温柔,甚至还用她那银铃般地声音询问力道合不合适。 美色乱人眼,可朱慕辰十分警惕。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这又是在汉王和赵王的地盘上,这人定是他们安排的。 他们当然不会在公然场合做行刺的事儿,但万事有备无患,还好他来之前衣服里套了一套锁子甲。 就算他们真的要做行刺之事,他也不怕。 汉王看着朱慕辰两只眼睛微微眯起,以为他是在享受侍女的按摩,心中顿时一喜。 很好,现在楚王完全沉迷于女色,此时正是大好时机。 随后汉王便挤眉弄眼地看向下面一位才子,那位才子在得到汉王的暗号后,便直接举着酒杯起身,看向朱慕辰。 “草民早已听闻楚王乃才子,身负才华万千,今日得以一见,才知楚王果然名不虚传,草民斗胆想与楚王斗诗一首,好见识见识楚王的才学。” 此言一出,顿时震惊四座! 斗诗就是两个人对于同一首诗进行书写,然后让裁判对其进行打分,评判高低,这是对比两人才华高低最直接简单的方法,高低立现,谁胜谁负,当场定论。 那名老詹事皱眉呵斥道:“大胆,楚王乃是本次文会的贵客,岂能是你这种草民说斗诗就能斗诗的吗?” 此时别说在莲苑内的功勋贵族和才子们了,就算是在莲苑外旁观的那些人也不禁关注起这件事来。 “你们听见了没有,一位寒门学子向楚王请求斗诗,这人真是好胆魄。” “嘿,我猜楚王根本就不会理会他,一位王爷自然是不会将区区草民放在眼中。” 底下议论声不断,眼看着朱慕辰没说话。 汉王则先出来打了一个圆场,“老詹事你先别急,自古以来文会上宾客作诗的事情也不少见,这名寒门才子也是出于对楚王的崇拜,才做出此举。” “不如问问楚王意下如何?是否愿意与这名才子斗诗一首?” 那名老詹事一脸惆怅地看向楚王,既然汉王已经开口,那他也不好多嘴,只能转身看向楚王,等着他做出决定。 朱慕辰心中暗自冷笑,这就是汉王与赵王给他安排的“鸿门宴”吗?此时只要自己开口拒绝,恐怕此事便会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自己的名声在寒门才子中会一落千丈。 而自己要是答应,则是正入了他们的陷阱,不过只是这等陷阱而已,又怎么能拦得住他呢? 朱慕辰刚要起身应下这场斗诗,却见旁边的那位侍女突然向前迈出两步。 她轻声呵斥:“就凭你,怎么敢来与楚王斗诗,真是井底之蛙,不自量力。” “不用楚王出马,我便来会会你。” 说完以后,四周顿时引起一番惊讶。 这名女子竟然想要替楚王斗诗?要知道能来参加文会的才子,都是饱读诗书的,能公然和楚王斗诗的,定是才华不浅,一名女子,胆量竟如此之大。 赵王闻言起身,“哈哈”大笑。 “有趣有趣,一名女子竟然要替楚王作诗,真是有趣,你莫不是见了楚王英姿,随即春心而动了吧” 那名侍女听见赵王所言,脸色顿时一红,满是羞涩。 而莲苑之人,见她如此作态,自然以为她已经思慕楚王许久了。 赵王走到莲台中央,他笑着说:“此情此景,甚是快哉,这场斗诗我应允了,你们两位快快写下来吧。” 随即有人将新的一张案牍抬了上来,让那位侍女进行研磨书写。 院子内外,看热闹的人愈来愈多,朱慕辰依旧稳坐不开船。 汉王当真是学聪明了,竟然会使连环计了,此时他确定这侍女就是汉王安排的人。 此时赵王一开口,根本不给朱慕辰拒绝的理由。 看着朱慕辰仍然不为所动,汉王和赵王只当是他已经被吓傻了,没了应对的办法,便让事情顺其自然的继续。 片刻以后,侍女与那名才子所书写的诗词,皆已经完成,侍从将他们书写的诗词交到了赵王以及詹事的手上,供他们分别诵读。 诵读完之后,众人十分惊讶! 这二人的水平竟然相差巨大,那名女子的诗词在各方面都远远地超过了那名寒门才子。 哪怕是那名老詹事也对其赞不绝口。 赵王冷视着那名才子,淡淡地开口:“如今我等已经判别好,你的诗词远远不及这女子,你可还有什么话说?” 那名才子脸色涨红,一幅输不起而气氛的样子,他愤愤不平地大喊,“我先前要求斗诗的乃是楚王,派一名女子出来折辱我是什么意思?” “难道楚王自己不敢与我出来斗诗吗?只敢躲在女子后面?” 汉王猛然起身,严声斥责:“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如此和楚王说话的?以下犯上乃是大罪,来人啊,把他给我压下去。” 汉王顺势而为。 朱慕辰把一切尽收眼底,面对这一连套的突变,要是换个人来可能真的要应付不了,但是对于他来却犹未可知。 朱慕辰缓缓地站起身来,大声笑着说:“汉王何必如此激动,不过是斗诗而已,这位才子崇拜我才做出这番举动,我作诗一首又有何妨?” 随后楚王朱慕辰手持墨笔如同龙飞凤舞,一首诗在顷刻之间便已完成。 出水芙蕖映绿波,清凉台榭晚香多。 胸中自信无烦热,门外何妨有雀罗。 最后朱慕辰在此上提笔为《莲苑中游》,此诗一出台下才子皆是黯然失色,老詹事手捧诗词如获至宝一般。 “楚王这诗当力压全场,才华横溢,堪称当代李太白呀。” 随着老詹事的盖棺定论,朱慕辰诗词便成功胜出,这一点他丝毫都不意外,毕竟这可是清朝大诗人晓青所写的诗词。 汉王赵王脸色大变。 本想让朱慕辰丢人现眼的,没成想却给他搭了台,让他好生显摆了一番,真是晦气。 一场文会,以朱慕辰的绝对胜出结束。 莲苑外的人群散去,汉王冲着院内的才子们挥了挥手,他们各自抱着自己的案牍,灰溜溜的离开。 屏风后面,朱棣则是与朱瞻基品味着朱慕辰的诗,朱棣不禁赞叹到:“楚王真是才华横溢啊。” 第九十四章 大婚 在楚王府邸中,朱慕辰悠哉地坐在座椅上晒着太阳。 距离上次莲苑文会已经过去了半个月之久,自从那一次文会以后,汉王、赵王没有再来找他的麻烦。 就连皇上朱棣看朱慕辰的眼神里,也多了一份欣赏。 此时皇室内部正在筹备着朱瞻基与孙若微的婚礼,皇家婚事与他无甚关系,朱慕辰刚好趁着这个机会,想好好休息一番。 太子府上,朱高炽正与太子妃忙碌着儿子朱瞻基婚礼之事,府上里里外外都十分繁忙。 就在这时,太子府的下人匆匆跑来汇报。 “太子爷太子爷,汉王来了,此时正在府外等着呢。” 太子朱高炽听此,先是“咳咳”了两声,随后急忙挥手说:“还愣着干嘛,快请汉王进来呀。” 而太子妃张妍则是一脸担忧地看向朱高炽。 “你说汉王这时候来要做什么?现在正是瞻基要准备婚事的时候,他该不会是要来捣乱的吧。” 太子朱高炽摆了摆手说:“都是一家人,汉王是瞻基他叔叔,能捣什么乱呀?” 太子妃张妍小声念到:“他那鬼点子多的很,谁知道他要做什么。” 这时汉王朱高煦则是从太子府的大门走了进来,他笑着对朱高炽打招呼,“大哥好久不见呀。” 朱高炽也是一脸和蔼的迎了上去。 “二弟,这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呀?” 两兄弟说说笑笑,十分和气地走到院内,而太子妃张妍在见过汉王以后,便说自己有事要忙,找了个理由走开。 朱高煦先是笑着与太子寒暄了一番,问了问最近的身体状况等等。 不多时,话锋便转到了正题上,朱高煦笑着说:“我看我那大侄子差不多也该到婚配的年纪了,我正巧认识一个骠骑将军,他的女儿长相上佳,说是倾国倾城的美人儿也不为过,秉行纯良,学识渊博,是个一等一的好女子。” 朱高炽听此,顿时明了汉王这是上门说媒来了。 他心中一阵嘀咕,现在全南京城的人都知道朱瞻基马上就要大婚了,汉王这个时候上门说媒是个什么意思? “二弟呀,瞻基他这马上就要准备婚礼了,这事情还是等过些时日再说吧。” 汉王朱高煦咧嘴一笑:“大哥,这皇孙娶妻往大了说那就是国家大事,万万不可掉以轻心啊,这现在是皇孙之妻,未来可就是母仪天下的皇后呀,要掌管三宫六院的。” “我听说那个叫孙若微的女子,竟然只是一个主簿的女儿,这怎么能当皇孙的正妻呢?” 汉王把国家大事拿出来压在朱高炽的头上,这顶高帽子是不戴也得戴。 太子拗不过汉王,只得先答应见上那女子一面,至于最后谁为正妻,做主的人又不是他,还得是瞻基自己决定。 在将汉王送走之后,朱高炽便将这事儿说给了太子妃听。 太子妃耐心的听完,忧愁道:“这可怎么办呀?我们这已经将瞻基与孙若微的婚事都准备得差不多了,现在汉王突然来上这么一出,这不是叫我们为难吗?” 太子朱高炽也是眉头紧锁,这件事情不仅仅关乎着朱瞻基娶谁为正妻,更关系着太子府与汉王府的关系,先前那汉王已经把话说得明白了,朱瞻基要是不娶那名骠骑将军之女胡善祥为太孙妃,那就是看不起他汉王。 到时候万一关系闹僵了,那恐怕又是一番腥风血雨呀。 朱高炽叹了一口气,随后握着太子妃的手说:“这件事情我看还是让瞻基自己来定夺吧,这毕竟是他的婚事,我们也强迫不得。” “殿下说的有道理,那派人去请瞻基过来吧,好好与他说说此事。” 随后朱高炽派人将朱瞻基喊了过来。 汉王说的那些话,他一字不落的说给了儿子听。 朱高炽看着朱瞻基,语重心长道:“我其实是希望你能够娶那个胡善祥为太孙妃的,这毕竟关乎着我们太子府和汉王府的关系,你二叔那个人你也清楚,他表面上说不在意,其实是最好面子的了。” 皇孙朱瞻基一听那人是汉王所推荐的,便从内心感到一阵厌恶,他看着朱高炽开口:“爹,我能不能不娶那个胡善祥呀?二叔推荐的能有什么好人呀。” 朱高炽两眼一瞪,对他训斥道:“说什么呢?你二叔也是为你着想,那个骠骑将军的女儿我也有所耳闻,是一个教养极好的女子,每日去那骠骑将军家提亲的人,都快把门槛踏破了。” 朱瞻基沮丧着说:“二叔要是真的为我好,就应该把自己...” 没等朱瞻基说完,朱高炽就一巴掌拍到他的背上。 “胡说什么,不管怎么样,你都得去见见那个胡善祥,最后立谁为太孙妃你自己决定,但这人你得去见。” 见此,朱瞻基也是知道这没有任何办法了,只能点头应下。 他兀自在心中埋怨,汉王给他找的妻妾人选,定是个恶毒妇人。 在太子妃赵妍的安排下,朱瞻基寻了个日子与胡善祥见面。 朱瞻基正内心百般煎熬地坐在客厅中等待,只盼着此次会面尽快结束。 听见前方声音传来,他抬头一看,一道袅袅身影映入眼中,视线被其吸引,眼眸一亮。 在那屏风后面,竟然走出来一位娇俏可爱的女子,纵然隔着屏风,她那上等的容貌也足够吸引人。 一举一动风姿绰约,但看那身影,便知这是一位绝世俏佳人。 朱瞻基见此,内心遏制不住的微微燥热,待屏风后的人走出来,他这才看清楚,当真是一位闭月羞花的美娇娘。 肤如凝脂,面若桃花,行为举止优雅而高贵,巧笑嫣然。 真应了那句:此女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见? 初次见面,两人便相谈甚欢。 一直等到天黑,朱瞻基才恋恋不舍地回到太子府上,朱高炽见自己儿子一幅神游在外的模样,也是好奇地问:“嘿,想什么呢?那名叫胡善祥的女子怎么样?你是否中意?要是不中意地话,爹就替你去汉王府上……” 朱瞻基听见朱高炽在向他问话,这才回过神儿来。 “二叔推荐的那个女子,还是挺不错的,人长的很是乖巧,言谈举止也颇得我心。。” “我觉得,为了缓和我们和二叔之间的关系,这门婚事还是不要推了吧。” 朱高炽见自己儿子这幅美滋滋的样子,没好气地踢了他一脚。 “去之前你不是还抱怨你二叔给你找了个恶嘴毒妇吗?怎么这么快就变心了?没出息。” “既然你不打算退掉这门婚事,那么就该好好考虑到底该娶谁为太孙妃了,要知道皇孙妃只有一个,这其中另外一人只能为嫔。” 朱瞻基听此,也是十分懊恼。 他与孙若微相识在前,两人这时都已经在准备婚礼了,要是突然告诉她让她做嫔妾,这自是不妥的。 可汉王既然做了此举,就没打算善罢甘休,一时之间,朱瞻基还真不知道该如何决断。 朱高炽见此叹息一声:“你尽早做好决定,要知道你可是这大明朝的皇孙,你的事情不仅关乎着自己,更关乎着大明的万里江山。” …… 之后数日,朱瞻基一直在被此事折磨着,期间皇上朱棣曾喊过他进宫,朱棣并没有提起朱瞻基婚事的事情。 而是一直在给他讲以前汉王、赵王如何与他一同征战四方的。 朱瞻基心里一清二楚,皇爷爷这是借旧事在点醒他,让他不要忘记了两位皇叔对大明江山的功绩。 朱瞻基内心好一番挣扎,将自己关在府上多日,最后做出了立胡善祥为太孙妃的决定。 虽身为皇孙,可在朱棣和汉王他们的压力下,这太孙妃的位置到底归谁,他说了不算。 既已经做出决定,那大婚没多久便也安排上了。 皇孙大婚,普天同庆。 在皇孙大婚后数日,太子府上。 朱慕辰正在书写一份食谱,他在书写完后交给太子朱高炽,随后说:“这份食谱是我精心调制,对于调养身体有很大的帮助,太子爷你之后让下人按照上面的配方去做就行了。” 朱高炽接过那份食谱,“多谢楚王了,我这副破身体竟然让你如此操心。” 朱慕辰摇了摇头,“太子爷哪里的话,要不是您日理万机,我们哪能享受这太平盛世。” 随后他又向朱高炽问道:“太子爷,先前我给你铺的那个鹅卵石路,你这些日子可有经常走?” 朱高炽闻言,点了点头,“有的有的,自从楚王你在我家铺完那个鹅卵石之后,我每日都要光脚去走上半个多时辰。” “说来神奇,近日我感觉到身子越来越暖了,不像以前,夜里就畏寒的很。” 朱慕辰应着:“人在脚底的穴位是最多的,走在鹅卵石上能够按摩穴位,让自身的气血更加流畅,太子爷你只要多多坚持,身体一定会好转的。” 这时一位太子府的下人走上前来,手捧着一盒金元宝到他们面前。 朱慕辰见此也是微微一愣:“太子爷你这是?” 朱高炽面带感激:“楚王呀,这些日子你为我调理身体辛苦了,小小心意,你莫要推辞。” “我这太子府内也没什么好东西,只能送这些俗物聊表谢意。” 朱慕辰听此连忙起身:“太子你客气了,这元宝我是万万不能收下,太子爷为国为民尽心尽力,我只是帮你调理一下身体而已,你可千万别放在心上。” 听此,朱高炽眼角微微湿润,在心中默默地记下了楚王这份人情。 第九十五章 预谋 汉王坐在座椅上,脸色十分阴沉,不久后从汉王府外走进一名密探,这密探来到他面前,便单膝跪在了地上。 汉王朱高煦看了他一眼,随即淡淡的开口问:“楚王今日又去了太子府?” 那名密探应声回答:“今日楚王在太子府上待了许久,我只能听到他们再商议关于食材的事情,傍晚太子以及太子妃想要让楚王留下吃饭,但是楚王婉拒后离开了。” “这是这个月楚王第十次去太子府了。” 汉王挥了挥手让那名密探退下,担忧的神色缠绕在他的眉眼之间。 “哼,楚王现在与太子的交流已经越来越密切了,看来他是铁了心要站在太子那边。” 汉王朱高煦自从知道楚王和太子的关系越来越密切以后,他每日都如坐针毡,茶不思饭不想,有楚王帮助太子稳固地位的话,他登上皇位的机会可就十分渺茫了。 虽然因为皇上朱棣的原因,他们三兄弟表面上友好和善,但也仅限于老爷子在的时候。 有朝一日老爷子驾崩,他们兄弟的关系必然会紧张,如今看来,真到了这一天,楚王必定会帮助太子控制住南京城中的局势。 而楚王兵力强悍、家财丰厚,哪怕是自己与赵王联手出击都不一定会斗得过朱慕辰,光是那装备精良的神机营就够他和赵王喝上一壶的了。 “不行,必须要趁现在局势还没有稳定之前将楚王解决了,万一让他与太子联手在这南京城中进行布置,那么到时候一切都晚了。” 汉王感觉自己的心头就像是有一把火在灼烧一样,他随即开始针对朱慕辰制作了各种计划。 楚王府外,朱慕辰看着被阿吉率领王府卫士击杀的刺客尸体,他扶着额头问:“阿吉,这是这个月第几次了?” 阿吉将手中的火铳交给旁边的卫士,“禀告王爷,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十五次了。” “这些刺客只要寻找到任何破绽,就会冲到府中直向王爷你的房间冲去,而他们一旦被捉住,立马咬碎毒囊自尽,让我们一点把柄都抓不到。” 朱慕辰听此叹息一声,不知为何这个月来,前来王府中刺杀他的刺客越来越多,而朝堂上针对他的奏折则是数不胜数,其中大部分都是在指责他意图谋反,要让皇上将他圈禁起来。 当然对于这种奏折,朱棣肯定是看都不看的,楚王每日在他的眼皮子底下行动,要是谋反的话,他能第一时间就知道。 而太子则是对这些奏折十分不屑,楚王天天去太子府,说楚王谋反,倒不如说是他收买了楚王准备谋反呢。 在朱慕辰的精心安排下,无论是刺客的刺杀,还是朝堂上的恶意揣测都没能对他造成实际上的影响,只是单单让他感到疲惫而已。 在朱昊燃满岁准备抓阄仪式的时候,本来徐馨是想要按照朱慕辰的意思低调举行的,毕竟现在南京城中风云变化、暗流汹涌,十分不安全,这时候谁都不愿意闹出什么大动静来。 但是树欲静风却不止,楚王朱慕辰儿子朱昊燃的满岁抓阄仪式,不知为何在一夜间成为了全南京城的焦点,没等楚王府放出消息,一群人便主动来到楚王府。 在这其中不仅有太子一家、于谦、夏原吉、三杨等人,甚至就连朱棣也微服亲临,这场面已经堪比太孙婚礼了。 不得已,朱慕辰只能将这些人好好安排,顿时因为一个孩子满岁的抓阄仪式,楚王府竟然变成了全南京城权贵视线集中的地方。 抓阄仪式当天,徐馨将能够找到的所有物件都放到了朱昊燃面前,在这其中既有代表武将的刀剑模型,又有代表着文人的文房四宝,还有一堆各式各样的稀奇玩意儿。 最后朱昊燃竟然选了一个小算盘抓在手中,他看上去十分高兴,手足挥舞“滋滋呀呀”地呼喊着。 而朱棣在看到楚王唯一的儿子在选择了算盘以后,开心的抚摸着自己的胡须,心中对于楚王又放心了一些。 他笑着说:“好好好,我大明朝确实需要个合适的人来主管钱财了,现在我想出征去打个仗,户部张口闭口都是没钱,真是气人。” 太子爷面对朱棣的抱怨,也是装作没有听见一样,不管老爷子怎么说,他这里没钱就是没钱。 随后晚宴开始举行,众人看上去皆面带喜色,三言两语间便是几杯美酒下肚。 朱瞻基脸色微红,他举着酒杯来到朱慕辰的身边。 “楚王,你上次所说的远洋战略大计我之后回想了一番,觉得这其中确实有可行之处呀,不如趁着今天,再多讲一些吧。” 朱慕辰听此连连摆手,上次他在酒后放飞自我,胡言乱语了一番,没想到皇孙朱瞻基竟然一直记在心上。 而这时太子朱高炽与皇上朱棣却对此十分好奇,他们询问朱瞻基那个“远洋战略大计”具体是什么,朱瞻基就把先前朱慕辰所讲的事情,通通复述了一遍。 朱棣与朱高炽仅仅是听了两句以后,便眼中灵光一动,作为执掌国家的二人远比朱瞻基要明白这个“远洋战略大计”的意义。 “楚王有这种绝世之策,为何不早些与朕说呢?难道楚王是觉得朕理解不了你的计策吗?” 朱慕辰听此也是哭笑不得,既然朱棣都开口了,那么他将这个计划说与他们听一听也无妨。 而且眼前这爷孙三人都是大明现在以及未来的决策人,他给这些决策者提出一些建议,或许是一件好事。 就连在一旁沉迷美酒的于谦,在听到朱慕辰又要讲述谋略以后,连忙丢下酒杯跑了过来,一幅洗耳恭听的样子。 至于夏原吉以及三杨等人则是不太在意,毕竟他们是文臣,对于这种关于军事的事情并不太敏感,而且虽然朱慕辰现在确实有些能力,但是他们四个也是大明朝的顶梁柱,无论是资历、才学、经验、辈分、放眼朝野用无人能及来形容也不为过。 他们都认为朱慕辰就是嘴皮子功夫,夸夸其谈只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夏原吉坐在于谦身旁,正在举着酒杯与三杨侃侃而谈,他转头一看那个酒蒙子于谦竟然将酒杯丢到一旁,傻傻地端坐着,他没有多在意,心想着于谦酒量未免也太差了,才几杯而已就喝成这个样子。 朱慕辰并没有给朱棣等人讲述航海战略的具体事宜,而是先向朱棣提出了农业改革的事情,他深知粮草在封建社会的重要性。 目前大明本身的农业基础并不是很差,只要朝廷愿意支持开发水稻杂交技术,就能很好的解决大明的温饱问题,只要百姓安居乐业有吃有穿社会体系就会安定繁荣。 而一听到这里,夏原吉与三杨则是来了兴趣,关于农业改革这种事情本来就是他们所熟悉的领域,在听到朱慕辰的几句话以后,几个人不由得觉得确实是有那么几个意思。 朱棣看见夏原吉以及三杨的反应,他知道朱慕辰现在所讲肯定是十分重要的事情,为此他也是集中注意力来仔细听。 而太子朱高炽与皇孙朱瞻基则是早已经听得如痴如醉了,他们深知朱慕辰的本领,朱慕辰所讲的往往都是能够带来极大好处的事情,在他们的心中地位还是很崇高的。 随着朱慕辰的讲述,宴会现场逐渐安静了下来,他提出想要大明的农业改革完成,大明必须要有一支强大的远洋战舰队伍,全世界收集各种类型的种子,带回来培育各种高产值农作物,紧接着将这些培育出来的新品种,根据各地的土壤环境发放种植,到时候整个大明都是高产的农作物,若是出现一个两个地方出现旱灾也不会造成什么影响。 世界?战舰?高产值农作物?朱棣,朱高炽,夏原吉三杨等人都陷入了沉思,朱瞻基和于谦好一些,上次是听朱慕辰说过的,虽然还是不太懂。 朱棣先是开口问:“我们大明有几十万铁骑,周边小国根本就不是我们的对手,为什么我们非要造船跑水上去和人家打仗?” 朱慕辰告知众人:“我们存在的世界是非常大的,陆地只是占据极小的一部分,大陆与大陆的间隔就是海洋。” “刀剑弓弩马匹,最终都会被淘汰,如果我们不进步,将来别人就会开着战舰架着大炮过来打我们,我们大明必须要走在敌人的前面,将大明帝国的触手延伸至全世界。” “愿意臣服我们的就殖民驻军,反抗我们的就实施打压,首先就是要在大明的海域周边形成一道防御岛链,将大明的内陆保护起来。” 一番斩钉截铁,慷慨激昂的话,引得全场都激动起来。 激动过后,听闻朱慕辰此话的众人,皆是一幅深思的模样。 楚王所说实在是太过匪夷所思,所讲的事情已经远远超过他们的认知。 “我们第一步就是要以小琉璃岛作为海军基地以及建造战舰,内部军事也要改革,放弃所有冷兵器,全部换成火器火炮等,再建立一个特种作战队伍,用于各种恶劣作战环境使用。” 第九十六章 远略 “等我们建造好第一批的战舰,第一个就消灭倭国,在那里驻军殖民,作为我们的第一个海外根据地,然后我们派出战舰探索航线,收集一份准确的航海图,为以后大明的航海战略做准备。” 朱慕辰的言论惊为天人,众人听的是瞠目结舌,夏原吉首先打破了平静,询问朱慕辰这要花多少银两,这银两又从哪里来? 朱慕辰说的口干舌燥,喝了口酒解释:“我们只要每占领一个地方,就让当地的朝廷给我们每年定额的保护费用,额外还要给我们一定的粮食和物资。” 这话朱棣倒是觉得没什么,朱瞻基也是认同的,于谦和夏原吉则觉得有些不妥,但是也没有表态。 太子与三杨这边可就炸了锅了,这就是他们读书人眼里的土匪啊,太子连说了三句“不行”表示反对,朱慕辰也不觉诧异,毕竟这位太子爷是出了名的仁义。 朱棣抹了抹胡须,掩饰着心中的激动,“好啦,好啦,此事以后再议,目前先解决北方的隐患。” 随后示意大家继续喝酒,这以后再议四个字意味深长,太子和三杨听着心里可不好受。 前面的话众人还没来得及消化,朱慕辰又表示北方的敌人是明的,我们大明还有东北一带隐藏的敌人,海西、野人、建州三部女真人实则才是我大明的心头大患,说是头号敌人也不为过。 朱慕辰知道满洲女真人起初只是小部落,对明朝极为恭敬,而且努尔哈赤甚至于当了明朝大将李成梁的干儿子,这样以来麻痹明朝。 明朝初年,为削弱建州女真的力量,设置了建州三卫对其分而治之。 但是游牧民族的特点是每一个劳动力都是战士,所以随着繁衍生息,建州女真的实力越来越强大。 因为生产力的不足,他们在建州都指挥使李满柱、建州左卫首领董山等人带领下,逐渐开始骚扰明朝边境,成为当时明朝东北最大的隐患,最后还推翻了大明王朝。 建州三部的女真人,一直都臣服与大明,朱慕辰却说他们是头号敌人,太子朱高炽觉得,需要找个机会好好和楚王聊一聊了。 在夏原吉和三杨的眼中朱慕辰瞬间成了战争狂魔,楚王的好战程度比当今这位天子是有过则无不及。 几人不禁后背发凉,朱瞻基和于谦则是回味着刚刚朱慕辰的言论,不过很多东西他们还是似懂非懂。 朱棣一直也是对建州三部的女真人颇有顾忌,只是没有表露出来,今日朱慕辰在他心中的地位又提升了。 他甚至喝酒的时候,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朱高炽,觉得这孩子太弱了,和楚王相比差的太远了。 宴席进行到最后时,每个人都心事重重的模样,低着头从楚王府离开。 之后没过几日,朱棣便直接召见了楚王朱慕辰进宫。 此时宫内就连在一旁侍奉的小太监都退了下去,只剩下朱慕辰与朱棣二人,由此可见朱棣是对楚王有多么地信任。 朱棣此时一脸兴奋,自从他那天听了朱慕辰的计划,回来后他晚上做梦都是在想朱慕辰所说的那些事情。 朱棣十分亲近和蔼地将朱慕辰拉到了一旁的座位上。 “楚王啊,你那天所说的远洋战略大计,朕回来后想了想,其中的可行性确实很高。” “既然这些事情都是由你提出来,那么让你来负责实施肯定是最为稳妥的,不知道你意下如何呢?” 朱慕辰听此连忙说道:“既然是皇上所托,那么臣定当全力以赴。” 朱棣听此则是哈哈大笑,拍了拍朱慕辰的肩膀,他心中甚是满意,有楚王在,何愁这大明江山不稳呢? 两人可谓是相谈甚欢,不过从皇宫出来后,朱慕辰却头疼了起来。 虽然这些计划都是他自己说出来的,但是要是真实施的话,那可是一个相当大的工程。 回到府中,朱慕辰开始思索要如何完成这样一个庞大的计划,他先是找出一张宣纸随后开始在上面将每一步计划都细细的记录了下来。 随后他开始分析,究竟要怎么样进行实施,需要用到哪些东西和人,就这样朱慕辰一夜未睡,在灯火的照亮中不断计划与思索。 第二天一早,朱慕辰走出书房伸了个懒腰,随后将自己昨夜做的那些东西全部扔到火堆之中烧成了灰烬,这其中的全部细节已经被他牢牢的记在心中。 与此同时,由于朱慕辰的原因,朝廷已经不再只关注于北伐,而是将一部分精力放在建州三部上,负责管理的官员则是不断地进行强力打压,让建州三部不然生出任何违逆的心思。 在赵王府内,汉王与赵王正坐在一起下棋,汉王朱高煦捏着一颗棋子说: “老三你听说了没?老头子让楚王去实施一个什么远洋战略大计,据说那个计划涉及到的人手、财力等等都十分庞大,足以牵动大明朝的根基。” 赵王朱高燧冷哼一声,“真不知道朱慕辰这家伙给老头子灌了什么迷魂药,老头子竟然如此相信他,要是等这项计划成功实施,恐怕这朝廷中再也没有你我的位置了。” 汉王露出一抹冷笑,他指了指这棋盘说:“楚王是厉害,但是终究也不过是这棋盘上的一颗比较大的棋子而已。” “仅仅凭他一个人,还翻不了天,只要你和我不同意,楚王的那个计划绝对不可能实施成功,甚至他连第一步都迈不出去。” 此时朱慕辰全权负责远洋战略大计,包括升级军备,打造火铳大炮,训练水军,在琉璃岛建立造船厂,农业改革等等事情都是由他一手筹办,而太子朱高炽则是负责监督,朱瞻基与于谦进行协助。 但是他没有想到的是,仅仅是计划的最开始就遇到了极为困难的事情,那就是资源上的不足。 无论是升级军备又或者是建立造船厂,这都是需要大量资源材料的,按理说这些材料都能够从大明朝的国库中进行调用,即便国库中的材料不足,也能够在市面上进行收购。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大明朝国库中包括铁矿等等材料都被调取的一干二净,而在市场之上,一夜之间所有的铁矿也被人收购干净。 导致现在朱慕辰连建造造船厂的铁都凑不齐。 朱慕辰询问户部官员,最终得知一个事情就是,国库中的大部分材料都被用于军备上去了。 而朱瞻基则是经过调查,告诉朱慕辰市面上所有的铁矿都被一个神秘富商收购殆尽,那个富商出手阔绰,顷刻之间便将所有铁都收入囊中了。 朱慕辰思索着这件事情背后到底隐藏着什么,国库中与市面上的铁全部一扫而光,这不可能只是一个巧合,寻常人根本难以做出来这么大的手笔。 光是购买市场上所有的铁就已经很不简单了,那么多铁,哪怕是这南京城中的所有富豪倾家荡产都买不起。 “究竟幕后黑手是谁?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将所有的铁购买干净,是为了阻止我们的远洋战略大计吗?” 此时大明朝的制度还不算太完善,并没有储存太多的铁矿,在经过探查以后,朱慕辰得知要想等待新一批铁矿到来,起码要等到一年以后。 这个时候开采铁矿的技术还十分原始,效率非常低下,但是朱慕辰哪里有时间能够等到一年以后?要知道朱棣可是亲自开口,让他负责这件事情。 而如果一年都没有任何进展的话,那朱棣恐怕会雷霆大怒。 君王只会在乎你能不能完成任务,不会听取你的借口的。 在焦灼了数日以后,朱慕辰拜访于谦,想要向他询问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 于谦在听完这件事情经过以后,安慰着朱慕辰说,“楚王放心,我既然负责协助你完成这件事情,那么于公于私我都会帮你解决。” 随后于谦思索了片刻后,便附在朱慕辰耳朵上说了几句。 竖日,赵王一脸火急地来到汉王府上。 “二哥!大事不好了,朱慕辰那家伙不知道在哪里找到了前朝埋藏得一批铁矿,现在已经正准备在小琉璃岛上建造船厂呢。” 汉王朱高煦听此一个激灵。 “这怎么可能?找到前朝藏的一堆铁矿?他怎么不说找到了前朝的黄金呢。” 赵王朱高燧急忙说道:“这是真的呀,我的锦衣卫看到楚王的手下在某地大量地搬运铁矿,据说他们都是用麻袋装起来一袋一袋地运走的,甚至楚王还要在市面上贩卖多出来的一些铁。” “这下可怎么办?我们可是屯了那么多铁矿,要是到时候所有的人都去买了楚王的铁矿,我们可就是真的完了。” 汉王脸色焦急,要知道哪怕是他也是耗尽了家财才买下那些铁矿的,要是事情真如赵王所说,那么自己就该尽快将这些铁矿卖出去才行。 几日后,朱慕辰与于谦相视一笑,此时市面上已经重新恢复了铁矿的售卖,而且价格十分低廉,此前他们只是装作发现铁矿,故意散播出假消息,为得就是引幕后黑手上当,没想到竟然还真成功了。 第九十七章 婚礼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来到了皇孙朱瞻基的婚礼,此时南京城中没有一丝紧张慌乱的气氛。 全南京城上下都一副喜气洋洋的景象,就连汉王、赵王也没在这个时间段上动什么手脚。 楚王朱慕辰自然也是出席了朱瞻基的婚礼,但也仅仅是露了一个面而已,毕竟他现在实在是太忙碌了。 在将庆祝朱瞻基新婚的礼物送到太子府,拜访过皇孙妃以后,朱慕辰也是直接离开了,此时筹建小琉璃岛的事宜还需要他来组织。 朱慕辰与于谦在府中对饮,他对着于谦笑着说:“于少保的计策真是惊为天人,只是单单做了一个假象而已,就让那幕后黑手不得不将铁矿低价出售出来,这下我们不仅有铁可以用,甚至还能够以最低的价格买进来。” 于谦连连摆手,“这可不是我的计策,而是前辈高人所留下的计谋。” “仅仅是用一堆土豆装在麻袋中,就能够冒充铁矿,然后幕后黑手得知铁矿已无用,又不能掐在手中,所以才会以最低价格出售的。” 朱慕辰饮了一杯美酒后,看向远方,“不管如何,这铁的问题是已经解决了,接下来就要开始我们的第一步工程了。” “在小琉璃岛上建设造船厂,来发展我们大明朝的海运技术,这说起来简单,但是要是实际去做,可就难如登天了,我们必须要寻得熟知造船知识的人才才行。” 于谦听此,也是将手中酒杯放下,他一脸兴奋地说:“楚王,我于谦不才,愿意为你推荐一人,他精通造船这一类的技术,是一位能工巧匠。” 朱慕辰听此也是来了兴趣,他问:“那是何人?” 于谦起身就拉着朱慕辰向外面走去。 “楚王随我一见便知。” 随后于谦一路领着朱慕辰来到了南京城中一家十分偏僻的铁匠铺内,这里一名瘸腿的老铁匠正在锻造铁器。 朱慕辰在看到这位老铁匠的第一眼,就知晓他是一名技术熟练高超的锻造师。 而那名老铁匠在看到于谦来了以后,竟然吹胡子瞪眼。 “于谦,你还敢来这里,这次我可没有酒给你喝了。” 于谦听此,也是脸色一红,不好意思的摆摆手,“老王呀,这次我不是来和你讨酒喝的,而是给你接了个活,建造造船厂的大活。” 那名老铁匠顿时一愣。 “什么?建造船厂?你不会是在逗我吧,这么重要的任务怎么会轮到我来?” 这时朱慕辰已经走进铁匠铺内,他扫视了一眼这间狭小的屋子,除了铁器就是各种图纸。 竟然还有数量众多的模型,他满意的点了点头,“你的手艺确实不错,这些铁器锻造的很有水准。” 那名老铁匠一听,便知道朱慕辰乃是一个内行人,于是马上与他进行了交谈。 最终在谈话中,朱慕辰也是了解到,这名老铁匠曾经是宫中的御用工匠,只不过如今年老体衰,又犯了一些错误所以被贬了出来,但是他那精湛的手艺还在。 朱慕辰在三言两语间,便让那名老铁匠愿意参与到计划之中,去建造船厂。 现在造船厂的事情已经有了着落,只要在小琉璃岛上开工就可以了,接下来朱慕辰还是准备升级军备的这件事情。 现在楚王府上已经开始逐渐应用火铳等武器来替代传统的冷兵器了,但是在整个大明朝来说整体还处于冷兵器的时代。 要想将火铳等兵器推崇到整个大明朝,还需要十分复杂的步骤。 朱慕辰先是找到兵部的负责人进行商量,升级军备的事情和造船厂一样,不可能朱慕辰一个人就能够组织起来,这件事情必须要和兵部通通气才行。 在和兵部通完气以后,朱慕辰还要去联络户部,要想将军备全部换为火铳一类的装备,就需要大量的铁矿、硫磺、工匠等等。 这些都耗资严重,仅仅凭他一个人根本办不到,必须从要走户部的账目才行。 好在朱棣早已经下达过命令,让各部积极配合朱慕辰进行工作,所以那些户部主事也没有刻意为难朱慕辰,只是把需要注意的地方都说了说,随后便开始做这些准备。 而制作火铳做关键的就是需要图纸了,毕竟并不是所有的工匠都会火药这一方面的知识。 朱慕辰将一份火铳的详细锻造图纸拿给了户部,让他们找一些铁匠熟悉一番,这份图纸经过他的修改,已经变得十分简单易懂,只要是稍微懂得锻造的人就能够根据这份图纸将火铳制造出来。 除此之外,锻造火铳还需要一个十分重要的材料,那就是火药,这其中的构成材料主要由硫磺、硝、木炭等。 如今要将大明朝的军备都换成火器,那么这火药就是必不可缺的,甚至还需要十分庞大的数量。 但是构成火药的木炭还好说,硫磺和硝的话,就需要想办法去大量采购了。 尤其是硝石,在没有先进工业进行提取的话,硝石的获取是十分困难的,哪怕是现在大明朝火器应用不是特别广泛的时候,硝石的存货就已经十分稀少了。 要是朱慕辰开始逐渐推广火器的应用,那么硝石将会更加紧缺,所以他必须要想办法储存大量硝石才行。 朱慕辰再结合了自己的知识以后,便直接写了一道奏折准备上传给朱棣,这道奏折的内容是如何来大量获取硝石的方法。 “首先应该令各地州府张贴告示,令民众能拿硝石来换取钱财、食物等等,接下来令工部将这些获取到的硝石进行加工,以得出完成品。” “臣将具体收集硝石的方法列来了出来。” “鼓励民众收取含硝的土块,随后找工匠将其置于桶内,加水浸泡,经过滤后,将滤液熬煮或晒干,就得到硝石结晶。” “此外,可以告知各地民众硝石的主要存在位置,在某些岩石表面、洞穴或盐沼地带都能找到它。 每当秋季,硝石通常呈皮壳状或盐花状析出来,覆盖在地面、墙脚,这就是所谓的地霜,特别是在猪圈、马厩、厕所附近的墙角尤多。” 朱慕辰落笔以后,看了看自己所书写的奏折没有其它的问题后,便将其派人送进皇宫之中。 至于火药的另外一种组成分硫磺,虽然大明朝的国库中储藏并不是很多,但是此时已经有了熟练的制造方法。 只要加派人手将制造的规模增大便可以了。 此时升级军备的事情已经全部转交到了户部与兵部手中,看着这两部尚书一脸兴奋的表情,朱慕辰也是知道这件事情应该没有什么问题了。 随后他便开始研究起另外一件事儿,那就是训练水军,这一个环节是远洋战略大计中十分重要的一步。 朱慕辰联系兵部,开始从各地召集水性极好的青年,然后将这些青年集中在一起开始进行训练,这个训练的内容包括对于船坞的驾驶与使用,还有对于火器的使用等等。 之后海上战斗主要依靠的还是火铳大炮这些装备,要想成为水军,必须要可以熟练地使用这些武器才行。 同时朱慕辰找来大明朝仅有的那些驾驶经验丰富的船长,来让他们对那些具备天赋的可造人才进行传输经验。 之后大明朝将会拥有数量十分多的船只,而这些船只必须要有经验丰富的船长来指挥才能够发挥出最强的战斗力。 而最快的方法,就是找一批人进行批量培养,也就是成立所谓的水军学院。 再将这些计划全部落实了以后,朱慕辰也是终于可以松了一口气,他已经给这些计划提供了十分详细的发展方向,接下里只要按照他制定的方向去走,远洋战略大计迟早都能实现。 这一个过程也会需要十分长久的时间,在此期间会有于谦、朱瞻基、太子朱高炽等人对其严格监督,防止有人恶意破坏,或者官员进行偷懒贪污等等。 这三人都是大明朝的顶梁柱,做事十分认真、又全心全意地为大明朝着想,所以朱慕辰将这个任务交给他们三人是十分放心的。 再将这些事情稳定了以后,朱慕辰便准备开始着手“北迁”的计划了,这个计划可与远洋战略大计不同,一旦稍微有哪处没做好,可就是掉脑袋的事情。 北迁这个事情主要是从两个方面来开始进行实施,其中一方面就是关于大明朝气运的一些东西,另一方面就是关于具体实施建造的事情。 比起具体实施建造的这件事情,气运这一方面更让洛克感到头痛。 这些皇室对于这些玄学的东西十分敏感,包括建造地点以及时间等等,都需要十分详细地进行安排,好在夏原吉帮他解决了这个烦恼。 夏原吉集中了一批大明朝内最为著名的道士、学者,根据各种黄历以及种种玄学书籍,最终将“北迁”的具体地址和时期都敲定了下来。 随着北迁计划的落实,朱慕辰也是终于松了一口气。 第九十八章 航海 随着小琉璃岛造船厂和升级军备的事情都顺利的进行之中,朱慕辰也是将大部分精力集中在进行北迁的这件大事上,与此同时远洋战略大计在朱瞻基、朱高炽、于谦等人的合力推动下,也是终于有了初步地成果。 这一天,于谦十分兴奋地来到楚王府上,与朱慕辰汇报了关于那些船长的筛选报告,在听完于谦的报告以后,朱慕辰则是满意地点了点头。 经过各地官员的严格筛选,将当地水性极好且有驾驶船只经验的年轻人集结起来招纳进军队,并将其中天赋异禀者聚集起来进行将领训练,一个简单的培养海上部队的系统已经接近成型了。 朱慕辰已经可以模糊地看到在未来大明朝一只战力极强的海上部队雏形,同时他不禁想到历史上“郑和”这个人去了哪里?直到现在他也未曾发现这个人。 他向于谦进行询问,也是没有得到答案。 说起郑和,基本上所有的人都会认为他是航海史上难以绕开的一个人物,在古代航海史里很少能够有人与他比肩了。 与普通的船长不同,郑和是属于那种统领舰队的领袖,他拥有着远大的眼光与胸怀,是当下作为航海领袖的不二人选,虽然说自己已经在不断地选拔各地人才,但是其中恐怕没有人能够与郑和比肩,为了未来大明朝的海上军队,朱慕辰打算一定要将郑和找到。 朱慕辰为了寻得郑和的下落,也是特意向朱瞻基进行询问,随后也是得到了皇孙朱瞻基的答复。 “郑和这个人,少年时就在皇上朱棣身边长大,跟着朱棣南征北战,是“靖难之役”的有功之臣,并被朱棣皇帝视为心腹,深受皇上的信任,授予郑和“钦差总兵太监”军衔,将二万余名官兵交给郑和指挥护卫宫中的安全。” 朱慕辰听到皇孙朱瞻基的解释以后,才明白自己为什么没能与郑和碰到面,作为负责皇宫中“钦差总监太监”这个官职的郑和,是属于朱棣最为信任地人,根本不会与其它外王有所交集。 毕竟这种贴身保护着皇帝的人,要是被外人所收买,那么皇帝的生命安全就很难得到保障了。 在了解到这些以后,朱慕辰先是和朱瞻基道谢了一声,并没有给一脸疑惑地朱瞻基进行解释,便直接前往皇宫之中,准备去找朱棣要人,郑和这个人要是只是在宫中担任侍卫统领这种职位实在是太浪费了,唯有从事海上统领舰队航行,他才能闪闪发光。 再来到皇宫之中后,朱慕辰将这件事情说给了皇上朱棣。 朱棣抚摸着自己的胡须,一脸意味深长地问:“郑和乃是我身边最为贴近之人,楚王是如何知道这人才能的?” 面对皇帝的质问,朱慕辰丝毫没有惊慌地回答道:“是臣向皇孙询问是否有合适的推荐人选,皇孙说郑和此人才能尚佳,最为合适。” “如今海上军队已经初建规模,但是正缺少一个合格的领袖,而郑和此人不仅才能优秀,而且还是皇上你的心腹,值得信赖,在未来海军部队必然是战力最为顶尖的存在,这种军队必须要掌握在陛下你信任的人手中。” 朱棣听此先是暗骂朱瞻基这个小崽子,随后又微笑着答应了朱慕辰的请求,毕竟正如楚王所说,这只花费大价钱、大精力来打造而成的一只海上军队,必须要牢牢地掌握在自己的手中才行。 而且自己交代了楚王实施这么一个十分巨大远洋战略大计后,要是连他要的一个人都不给,那么也未免有损自己的颜面,让诸位大臣得知以后,难免会对自己产生点怨气。 就这样,在皇上朱棣的点头答应之下,朱慕辰也是成功地将未来的航海英雄郑和拉到了自己的麾下。 郑和在得到了皇宫之中的密旨以后,便前往楚王府中复命,他第一次见到楚王后,给他的感觉就是这名皇上身边的大红人竟然是一点架子都没有,待人十分的亲和。 朱慕辰再见到郑和以后,就如同是见到了自己的老友一般,将他拉到饭桌上,准备好美食佳肴,一边饮美酒,一边讨论海上的事宜。 郑和在听完朱慕辰所制动的远洋战略大计以后,立即展现出了十分浓烈的兴趣,他主动地向朱慕辰请教关于海上行船的诸多事情。 而朱慕辰则是趁着这个机会,给郑和灌输现在的一些航海知识,而郑和不愧是未来的航海英雄,在关于航海领域的知识上,他往往都是一点就透,甚至还能由此举例出自己的一些分析,这种天赋远超常人,最起码朱慕辰从未见过在这领域上领悟能力超过郑和的存在。 在这种密切的交谈中,朱慕辰与郑和的关系逐渐密切起来,仿佛如同两人是交往了数十年的老友一样,无所不言、心心相通。 在和郑和交谈了几天以后,朱慕辰暂时已经没有什么知识可以交给他了,随即便派遣郑和前往小琉璃岛协助完成建造战舰的任务,这样可以让他提前熟悉战舰的构成,来对他未来航海领袖的任务提供帮助。 而郑和则是与朱慕辰亲切地告别,并且向他保证自己一定会将这项任务完美地完成。 再将郑和的事情处理完毕以后,朱慕辰则是开始关注起了军备升级的后续事宜,现在在材料充沛的情况下,火铳已经制造出来了一批,经过检测,这些火铳的质量都十分不错。 朱慕辰在得知火铳已经制造出来以后,便准备开始对军队内部进行升级!他第一个目标就是大明的骑兵营。 他下令让阿吉全权负责训练骑兵营使用火铳骑射,阿吉对于火铳的理解十分深奥,在教导这一方面也是信手捏来。 而皇上朱棣自然也清楚阿吉的能力,毕竟能被楚王留在身边的都会不是一些等闲之辈,他直接下令赐予阿吉在五军都督府担任都督同知官级从一品。 而他这么做的目的,其一是为朝廷吸收人才,毕竟现在大明最急缺的就是各方面的人才!有了这些人才,大明朝的实力才能够得到进步,其二便是方便掌握他与楚王朱慕辰的关系,虽然现在朱棣很欣赏与信任朱慕辰,但是作为一名帝王,对于楚王这种实力强大又具备才能的人,他不得不进行提防。 毕竟他自己当初就是通过造反来获得的王位,深知人心这个东西最为难测,如果自己放任楚王不管地话,那么就有可能朱慕辰会在力量强壮以后,直接举兵谋反,那么到时候这南京城内会完全没有任何一方力量能够制衡楚王。 现在最好的方法,就是自己逐渐收买腐蚀楚王身边的人,将朱慕辰的一举一动都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以防未来发生不测。 只不过朱棣还是低估了阿吉的忠心程度,他每天在五军都督府办完公事以后,都会如同往常一样回到楚王府中给朱慕辰鞍前马后,即便是朝廷赐给他的豪华府邸也不住,天天就赖在了楚王府中。 最后朱慕辰无奈地将他赶走,他才每天傍晚回到自己的府中休息。 朱棣在得知到这一消息后,只能在心中叹息,真不知道楚王朱慕辰是给这个阿吉灌了什么迷魂汤,让他都已经在获得了权利与地位以后,依旧想要伺候楚王。 在得知阿吉已经没有可能被收买后,朱棣也是放弃了这个想法。 而在朱慕辰为了大明朝发展忙前忙后的时候,汉王则是与赵王聚集在一起,现在南京城中形势变化的十分迅速,让他们都从心中感到了淡淡地危机感。 “二哥,我的锦衣卫得到消息,楚王朱慕辰从老爷子那里把郑和要了过去。” 汉王朱高煦品了一口美酒后,皱眉说:“郑和?就是那个当年与我们一同参加过靖难之役,然后一直担任”钦差总兵太监”军衔,掌管二万余名官兵的那个郑和?” “那可是老爷子身边最信任的人,就连我们平时都没有可以接触到他的机会,皇上竟然把那个人给了楚王?这也未免太信任他了吧!” 赵王朱高煦冷笑着说:“除此之外,还有一件事情,我负责安排在于谦身边的线人告诉我,先前楚王朱慕辰其实并没有找到前朝的铁矿。” “那个消息是假的,是他们故意放出来欺骗你我的,为得就是能让我们急慌慌地把铁矿卖出去,从而他们以低价进行收购,你知道他们当初用什么来冒充铁矿?装在那麻袋中的竟然只是土豆子!” 汉王朱高煦听此脸色一变!那些铁矿可是他花大价钱才一夜之间全部收购而来,后来他们听说楚王发现了前朝遗留的铁矿,才急忙低价出售了出去,这一来一回的差价可是让他损失了不少。 朱高煦把酒杯猛然丢了出去,他脸色愤怒地说:“楚王朱慕辰!你给我等着!我迟早有一天要让你付出代价。” 第九十九章节 暗流 天气暗沉沉地,乌云密布、狂风大作,汉王朱高煦扯了扯自己的披风,他的周围是空旷无人的荒野。 汉王捏着手指连吹了三声口号以后,远处一片阴影里悄然走出来一个漆黑的人影,他穿着一身的夜行服,就连自己的面部也遮掩地严严实实,只漏出一双细小的眼睛。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 汉王朱高煦表情平淡地开口。 那名刺客用沙哑地声音回答道:“遵照您的命令,一切事情都已准备就绪,事成之后,楚王必然身败名裂,从云端跌落深渊之中。” 汉王朱高煦听此点了点头,微微冷笑着说:“楚王呀,这一次我看你要怎么应付!有些棋子早在你还未察觉之前,就已经被我埋了下去,或许平常无人注意,但只要在关键时刻让那枚棋子炸开,就算任你再神通广大,也难以抵挡。” 楚王府内,朱慕辰望着阴沉沉的天空,不禁叹息一声。 “这天气越发的凉了。” 听闻到他的话后,阿吉拿着一件皮袄迅速走过来,将其披到朱慕辰肩上。 “王爷,天气转寒了,你可一定要多注意些身体才行。” 朱慕辰微笑着与阿吉说:“你现在可是从一品的大官,拿衣服这种小事交给那些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交给别人去做,我不放心。” 阿吉摇了摇头,一脸坚定地说着。 朱慕辰听此,心中也是一暖,抬手拍了拍阿吉的肩膀。随后他便带着阿吉向着楚王府外走去,那些制作火铳的工厂早已经搭建完成,他要亲自去进行一番查看。 本来在户部与兵部的报告中,这个火铳工厂的运行是十分顺利,根本不需要他来进行查看,但朱慕辰总觉得不放心,所以才亲自前去走一趟。 阿吉对此也是有些疑惑:“王爷,火铳工厂的事情由我一个人去查看就好了,何必要麻烦您亲自动身呢?” 朱慕辰摇了摇头,淡然的说道:“事不分大小,我毕竟是这个战略的主要负责人,总要亲自前去观察一番才好。如果什么事情都只让你们去做的话,我就会失去对整体进度的一个掌控,这不是什么好事。而且一些具体的细节问题,也需要我去注意一下。” “不愧是王爷,您的思维眼界已经远远超过了我们。” 阿吉听言连连点头称赞,对朱慕辰的敬仰又多了一分。 很快,朱慕辰与阿吉就来到了制作火铳的工厂处,负责值守这座工厂的官员,在见到他以后,急忙向前行礼问好。 “楚王,你怎么亲自到这里来了呀?这地方烟味重的很,对你的身体可不好。” “无妨。” 朱慕辰摆摆手,随后与这名官员说明了自己想要查看这个火铳炼制工厂的事情。 这名官员没有犹豫,立即带着朱慕辰在火铳工厂中进行参观,一路上还向朱慕辰介绍着各部分的功能以及建造进度。在这过程中朱慕辰详细地观察了各处细节,顺带提出一些修改建议。 随后,他看到一些官兵正在不断地向外搬运着箱子,想着最近自己并未收到任何地方需要军需的消息,于是疑惑地问道:“这些火铳是要运往哪里?” 那名负责火铳工厂的官员脸色一变,急忙解释说:“是宫内今早来了条旨意,说要用一些火铳来充实军备,我们这边还没来得及上报给您。” 朱慕辰表面装作淡定地点点头,但内心却充满了疑惑,宫内要火铳来升级军备做什么?现在南京城中的防守力量十分强大,按理来说是不需要再多调用火铳,难道是皇上又新增了城防军? 这也不太可能,如今形势稳定,完全没有再增添城防军的必要性。而且,皇上想要火铳的话,肯定会事先通知自己一声,怎么可能直接来工厂拿走呢? 想到这里,他与阿吉悄声说了一句话后,便继续在火铳工厂进行参观。 最后花费半天的时间,朱慕辰才参观完了整座火铳工厂,在交代了一些事情后,直接就回了楚王府中。 没过几天,朱慕辰便收到了皇上的旨意,说要他陪同参观火铳工厂,朱慕辰虽然心中十分诧异,但也只能听从旨意行动。 “楚王呀,你这个火铳工厂安置的如何了?” 朱棣穿着便服走在街上,在他周围只有楚王朱慕辰、汉王朱高煦与几名贴身侍卫。 朱慕辰回答道:“禀告皇上,如今火铳工厂的运行十分正常,生产火铳速度也是极快。” 闻言,汉王点了点头赞同地说:“有楚王安排,这火铳工厂定然是万无一失。” 朱慕辰看向汉王朱高煦,这是在那件文会事情以后,他第一次与汉王同处于这么近的距离内。 见朱慕辰看着自己,汉王朱高煦边回头向着他笑着说:“楚王,几日不见,你是越发英姿雄发了,不愧是我们大明朝的顶梁柱呀!” “汉王谬赞了,这大明朝的顶梁柱还是皇上与太子、汉王等,我只不过是这顶梁柱上的一点装饰罢了。” 朱慕辰同样微笑着回应。 朱棣听着两个人的互相吹捧,明显有些不耐烦。 “行了行了,这种事情以后你们私下自己去说,我好不容易出来走走,现在让我的耳根子清净一些。” 朱高煦与朱慕辰两人立即不再作声,跟在朱棣身后一路上沉默地来到了火铳工厂。 火铳工厂负责管理的官员前不久才知道有大人物要来这里视察,仓促之下,只能急忙地做了各种准备,包括皇上参观流程、以及相关护卫等问题。 在负责官员的指引下,朱棣三人一路参观火铳工厂,参观过后,朱棣抚摸着胡子面带微笑满意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楚王这事情确实办的不错,这种火铳工厂以后可以在我们大明朝多多建立,就按照这个工厂的模式来进行运转,国力很快就可以壮大起来。” 朱慕辰刚刚想要感谢朱棣的夸赞,却用眼角余光,看到不远处的一个火药箱子上正在冒出点点烟雾。 他瞳孔一缩,急忙保护在朱棣身前,大声呼喊:“来人护驾!有刺客!” 朱棣正一脸疑惑,这火铳工厂中哪里有刺客的时候,直接被朱慕辰携带着逃出了这一片区域,随后便是一声巨大的爆炸声响起!一片火焰直接从刚才他们所在的那片区域内燃烧起来。 “来人呀!走水了!走水了!快来救火!” 顿时,火铳工厂的官员们立刻开始组织救火,好在先前楚王交代过要预防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早早地就做好了准备,短短的时间里,火势已经逐步减小。 而朱棣的那几名护卫,先是向天空中射出一支烟花,随后抽出刀刃将朱棣三人牢牢地保护在其中。 朱慕辰认得那只烟花,那是调动城防军的信号,相信大概不用一刻钟,那些城防军就会赶到此处将火铳工厂团团包围起来。 朱棣此时脸上的惊慌还未全部散去,扶在朱慕辰的身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危机还未解除,汉王朱高煦已经是抽出到刀来,架在了楚王朱慕辰的脖子上,他眼睛微微眯起,开口质问:“楚王你是何居心?竟然在火铳工厂布置下如此陷阱!难道是你想要弑君吗?” 面对已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刀刃,朱慕辰很快冷静下来,并未理会朱高熙,而是扭头看向朱棣。 “请皇上明察,此事另有蹊跷!如果臣真有大逆不道之心,方才又何必带着皇上你逃离呢,并且看刚才爆炸的威力,臣自己也在爆炸范围之内,臣若不轨,又怎会将自己一同害死?” 朱棣此时也将心态稳定了下来,他看了一眼汉王朱高煦,示意让他把刀放下。 “我自然是信得过楚王,事情等锦衣卫到来后,自然会调查清楚。” 很快,城防军便将这座火铳工厂团团包围了起来,而锦衣卫则是也纷纷潜入到这座火铳工厂中进行调查。不多时,他们便拿着一个包裹走了过来,并且从其中拿出一张纸条递给朱棣。 朱棣在看清楚上面的内容后,意味不明的开口问道:“楚王啊,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里面的内容竟然是你下令让火铳厂的官员,将火铳偷偷运输一部分送给瓦剌,然后与他们串通好进行谋反。可有此事啊?” 朱慕辰脸色未变,似是对此事早有预料。 “皇上明鉴,此事定然是有人栽赃于我,否则今日怎么会在火铳厂内故意引起爆炸,想必就是为了借此缘由来嫁祸于我。” 汉王朱高煦冷笑道:“这火铳厂的爆炸可能只是一个巧合,但你的谋反可是有确实证据在的,朱慕辰,对于这封信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我刚才差人看了一下,这里面确实少了一些火铳,肯定就是被你送去瓦剌了!” 恰好此时阿吉的声音从外面传来,请求要面见皇上,朱棣点了点头后,便看见阿吉押着一个捆绑着的男人走了过来,在他后面还紧紧地跟着朱瞻基。 阿吉跪在地面上立即说道:“臣拜见皇上,前些日子楚王与我来视察火铳厂时,楚王就已察觉到火铳厂有异常,所以派臣找到皇孙一起进行调查,几日调查追踪后,我们抓到此人,并在他的身上找到了与瓦剌联系的证据。” 朱瞻基也是急忙附和着说:“皇爷爷,我可以证明,楚王他们前几日就来找我调查这件事情,只不过这贼人跑得太远,我们今日才将其抓捕,他的马车中正是那些失踪的火铳。” 朱棣听此,看了一眼朱高熙后说:“将此人押到锦衣卫的大牢中去好好审审,看看是谁想陷害楚王,其他人就此散了吧。” 第一百章 怀疑 事后,南京城内一时间沸沸扬扬,关于火铳厂爆炸的各种传闻越来越多,甚至有传言说是楚王要蓄意谋杀皇上,为此南京城中但凡有点权势的人纷纷都去打探消息,如若楚王真的是要谋反,那么他们可得早早地站好队才行。 就在这皇城风雨飘摇之际,皇帝朱棣以雷霆手段出手,彻查南京城各大权贵的底细,锦衣卫们一连抓了十几名潜伏在京城中的奸细。 最终在人人惶恐的时候,皇帝朱棣亲口给这次动乱下了定论,那就是所有的祸事都是由瓦剌奸细引起的,与楚王、汉王等人无关,若再有人借此事造谣生事,搬弄是非,将以瓦剌奸细同党论处。经此之后,朝中这才没了继续议论的声音。 朱棣虽然是自己亲口给这件事情下了定论,并且下旨不允许朝中大臣与权贵们乱嚼舌根,但是他在心中却十分明白,这次火铳厂中爆炸的事情多半和自己的儿子汉王有关。 这次参观火铳厂的事情本来就是汉王提出来的,而他的目的多半就是要让楚王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下降,虽然这次楚王提前视察火铳厂后破除了危机,但是造成的印象却是难以消除。自己这几个儿子的性格他最是清楚不过,但此事目前为止,也只能让楚王吃点亏了。 朱棣一个人在寝宫之中,忍不住叹息自语道:“就算是我下令让众人不要提起这件事情,但是也耐不住有人偷偷动什么歪脑筋,楚王在这南京城的权贵心中必然会落下一个不忠的印象。” 而在楚王府内,随着火铳工厂的事情被盖棺定论,朱慕辰也是放下心来,虽然说这次事件造成的影响不会是一时半会就能够完全解决的,但总归是没了什么大危险。 他在书房中思索着说:“现在南京城中的众人虽然会因为皇上的旨意,从而不会去乱嚼舌根子,但是在心底恐怕还会不断编排我。要是不去挽回我在这些权贵心中的印象,恐怕以后做事就不会有那么容易了。” 朱慕辰思考片刻后,便将阿吉从外面叫了进来。 “阿吉,从我们楚王府中拨钱,购买一些马匹送到神机营中去,现在大明朝要升级装备,我们就从神机营开始。” 阿吉听此,脸色为之一变! “王爷,你这是为什么呀?就算是咱们楚王府财力丰厚,但是购买那么多马匹对我们来说也是一笔十分巨大的花销啊!现在战马的价格十分昂贵,哪怕是皇室都不会轻易购买。而且升级军备这种事情交给户部兵部就可以,完全不用王爷你自己出钱呀!” 朱慕辰淡淡地笑着说:“为臣子者,自当忧国忧民,如今大明朝正要完成一个十分重要地蜕变,我为其贡献一份力量也是应该的,这件事情就这样定了,交给你去办。” 阿吉听此,知道自己改变不了楚王朱慕辰的意志,便只能一脸心痛地去楚王府中提钱。 他走后,朱慕辰则是在心中不断计划军备升级的事情。 大明朝的军队数量众多,虽然说如今各处火铳厂都是顺利建立,但是要想一口气就把所有军队的装备全部升级,那是不现实的。 尤其是改造骑兵营所需要的火铳和战马数量都是非常重要,现在升级军备只能先从神机营开始,神机营的士兵是最精锐的,让他们最先具备强大的战斗力,可以最有效地防备其它意外发生。 两天过后,阿吉已经将战马收购完成,并且全部送到了神机营之中,这件事情自然也在第一时间就传到了朱棣的耳朵中。 朱棣微微笑着自语:“不错,楚王这一步棋走的好呀,朕很欣慰,如果众多大臣皆效仿于他,那我大明朝的未来定然一片光明。” 但是紧接着,朱棣就为另外的一件事情感到头疼了。 “现在大明朝的内部正在不断地改革中,瓦剌与鞑靼那些蛮子竟然趁着这个时候来骚扰边境!哼!难道是忘了朕当初是怎么教训他们的了吗?看来是时候再次好好地鞭打一下这些家伙了。” 太子朱高炽这两天来,一直往皇宫中来来回回跑,每天在家中都是一脸愁容。 “唉,这可如何是好呀?皇上竟然要再次掀起战争,说要去消灭鞑靼和瓦剌,这不是胡闹吗!” 朱瞻基坐在一旁的座椅上,满脸悠闲地说:“爷爷要打仗那就打呗,难道我们会比瓦剌和鞑靼那些蛮子要弱吗?而且现在国库也十分充足,我看也该好好教训那些蛮子一次了,不然他们还以为我们大明无人呢!” 太子朱高炽一脸恨铁不成钢地看着朱瞻基说:“你呀!你呀!别的优点没学到,就学到了你爷爷那好战的本事了! 现在虽然在楚王的计策下,让我们大明的国库一直保持着十分充盈的状态,但是你也不看看你爷爷如今多大年纪了!他当初年轻力壮地时候自然是没有问题。但是现在他年事已高,怎么还能亲自去打仗呢?” 朱瞻基听此,也是觉得有一些道理,他脸色疑惑地和朱高炽说:“那老爹你就去劝劝爷爷呀,你可是太子,爷爷他肯定会听你的话的。” 朱高炽捂着额头,十分头疼地回应说:“你当我不想劝吗?没看我这一天天往那个皇宫中来回跑了多少趟。 但是你爷爷哪里是听劝的人呀?我就连那内阁的三杨都拉上了,都没能够劝的了你爷爷,这件事情恐怕是改不了,我只是担心,到时候天下又要大乱!” 而事实也只正如太子朱高炽所预料到的那样一样,即便朱高炽与朱瞻基加上三杨等人轮流劝阻,却依旧难以改变朱棣的决心,而在一旁汉王与赵王一听见又要打仗,则是十分兴奋!他们嚷嚷着要彻底消灭瓦剌与鞑靼这些蛮子,将天下彻底安定。 时过一月,皇帝朱棣正式在朝会上宣布了进行北伐的事宜,届时朱棣会御驾亲征,而汉王、赵王甚至楚王等人都会一起前去参战。 楚王府内一片繁忙,仆人们都在为要进行北伐的事情而做准备。 朱慕辰下令让阿吉加强训练神机营的骑射,并且临时组建了迫击炮队伍,既然这一次劝阻不了朱棣进行北伐,那么就干脆直接将鞑靼与瓦剌这两个部落彻底铲除掉。 他绝对不能将时间拖到第五次北伐的时候,要是那时朱棣在北伐中驾鹤西去,那么汉王、赵王必然谋反!那时天下大乱、龙死浅滩、血流成河,哪怕是他也阻止不了,所以不管如何他都必须要在这次北伐中,将鞑靼与瓦剌彻底解决掉。 鞑靼与瓦剌所在的地方是一望无际地平原,到时候骑兵的作战力将是最为强大的,而自己加急训练的骑兵营到时候肯定会大放光彩,迫击炮将会成为自己致胜的重要手段。 在准备北伐这件事情的同时,朱慕辰所制定的远洋战略大计也是在不断实施之中。 自从有了上次火铳厂爆炸的事情以后,朱慕辰特地找来锦衣卫,对每座关键地工厂都进行监视,以防有人伺机破坏。 于谦找了一个时间来和楚王朱慕辰汇报情况,这段日子里一直是他在监督小琉璃厂和水军的事情。 “楚王按照你计划建造的造船厂已经完工了,现在正在不断地收集工匠和材料,准备开始锻造船只了。 那个培养水上部队的学院也在正常的运行中,再过一段时间,第一批学员就能够加入到军中担任官职了。 你先前推荐的那个郑和,果然十分聪慧!他对于海上航行的一些见解,甚至连我都要为之称赞,此人日后必成大器。” 于谦一口气将这段日子里所有的成果全部汇报了出来,而朱慕辰听完以后,则是陪于谦大口饮酒。 “于少保,这些日子辛苦你了,现在小琉璃厂的事情已经差不多,我们也可以放心地去进行北伐了。” 于谦一听到北伐,也是眼中有精光闪过,他满腹文韬武略,只待在这一次北伐中可以大放异彩。 朱慕辰在参加北伐之前,都没有怎么离开王府,而是一直在陪伴着家人们,之后战争开启,他们可能就不能像现在这样安稳地生活了。 这段时间里,朱昊燃已经会开口说话了,在看到朱慕辰后可以喊出“爹爹”这两个字来,而比昊燃稍微大一些地凤瑄则是天天跑到庞蛮那里去,她最喜欢听庞蛮讲那些打仗的英雄故事。 瑾萱十分文静,像个小公主一样,咿呀呀呀地喜欢画画和读书。 朱慕辰看着三个茁壮成长的孩子,心中感到十分温暖,哪怕是为了这些可爱的孩子,他也要在这次北伐中将敌人彻底解决掉,如果自己放任不管,到时瓦剌与鞑靼进攻到这南京城中来的时候,可就没有人能够保护这些孩子们了。 与此同时,在太子府内也是传来了一个好消息,那就是皇孙妃胡善祥怀有了身孕,这个消息传来后,哪怕是正在筹备北伐的楚王等人,也是急忙抽出时间献上贺礼,毕竟这可是大明朝的皇太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