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对她偏执陆煜城姜清染》 1 戚城，八月。 刚刚下过一场大雨，地面还是湿漉漉的，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雨后清新的味道，把人心中的燥热都驱散了不少。 姜清染刚从飞机上下来，就看到死党薛笑薇发来的消息—— [今年的同学聚会下周六举办，你去不去？] 姜清染扫了一眼，没有急着回复。而是打开了备忘录，看了一下下周的工作安排，确认好不需要出差之后，她才给薛笑薇发了消息。 [去，帮我跟班长报个名吧。] 薛笑薇秒回：[行，我这就跟班长说一声。] 过了几秒，薛笑薇又问—— [昨天你生日，你在出差都没时间庆祝，今天晚上约个饭补上怎么样？] [好，我先回趟家，把行李放一下。] 还附带了一张卖萌的表情包。 回复完消息，姜清染将手机放进包里，然后拖着行李箱，从机场出来。又走到拦出租的地方，随手拦了一辆车，司机下车帮她把行李塞进后备箱。 姜清染礼貌地说了一声：“谢谢。” 到达家里时，已经是晚上六点。 姜清染把箱子往客厅里一放，习惯性地跑去打开冰箱，里面有酸奶有水果塞得满满的。 显然是有人来过。 冰箱上贴了一张便利贴，上面有几行小字—— [昨天给你买了一个小蛋糕，今天应该还能吃，记得给自己许个愿望。宝贝，生日快乐。 ——妈妈留。] 姜清染扯起嘴角笑了笑。 赵曼兰女士的仪式感真是越来越强了。 她从冰箱里拿出小蛋糕，刚放到茶几上，就从房间里跑出来一只黄白色的猫咪，直接越过她，在蛋糕前嗅了嗅。 又走开了。 这嫌弃的表情让姜清染不由得想起一个人。 那人也是这样，每次看见甜食都会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可姜清染偏偏喜欢这甜腻腻的感觉，不仅自己吃，还要威逼利诱地骗他一起吃。 吃完之后，她都会被狠狠地惩罚一顿，最后还要娇滴滴地求饶，那人才肯放过她。 脾气恶劣得不行。 ***** 因为晚上还要和笑薇一起吃饭，姜清染没有吃太多蛋糕，只是简单吃了两口，留着肚子晚上吃。 两人约在经常去的一家火锅店见面，姜清染早早过来选了个窗边的位子占着。 从窗户往外看去，可以将整条平安大街的景色尽收眼底。 楼下就是一家卖羊肉串的，一边吆喝一边跳着新疆的舞，姜清染撑着下巴看得出神。 薛笑薇一来就忍不住吐槽：“这大夏天的，吃什么不好，非要来吃火锅，你这乱七八糟的习惯能不能改改？” 姜清染回过神来，朝她露出了一个笑容，单纯又无辜，让人想生气都生不起来。 “这不是开了空调么，不热。”余光瞥到她手上的蛋糕，姜清染又问：“怎么还买蛋糕了？” “你那么忙，昨天肯定没吃，今天给你补上呗。” 两人说话之际，服务员已经把配菜都端了上来。 两盘毛肚，两盘雪花牛肉，两盘羊肉，一份虾滑，还有什么牛肉丸鱼丸虾丸。 薛笑薇的目光在配菜上面停留了几秒。 “你老人家每次都吃这么多，也没见你多涨几斤肉，真是浪费。” 嘴上说着浪费，但薛笑薇又加了几个小菜，一边加还一边说：“荤素搭配，对身体好，你别一天天的，只知道吃肉。” 姜清染抿了抿唇，心里暖暖的。 从毕业到现在，大学里还一直保持联系的，就只有这么一个薛笑薇了。两人从大学开始就臭味相投，这么多年也没红过脸。 对姜清染来说，有这么一个人在她身边关心她，实在难能可贵，虽然有时毒舌了一点。 薛笑薇一边帮她下毛肚，一边随口问道：“你妈上个月给你介绍的那个相亲对象怎么样了？” 姜清染怔了一下。 回想半天，连那个人长什么模样都记不起来。只记得斯斯文文的，自己创业，家境殷实，反正条件各方面都挺好。 见面的第二天，那人发微信问她要不要相处看看，姜清染当时正忙着布置会议现场，没及时回复。 后来就干脆忘了。 直到这会一提，她才想起来这事。 薛笑薇对她这尿性也是见怪不怪，只是好心劝道：“你要是心里真放不下那个谁，你就跟你妈直说，别难为她隔三差五地给你介绍对象。” 突然提到那人，姜清染顿了一下，故作随意地说：“说过好几次了，没用。赵女士那人，你又不是不清楚。” 薛笑薇想到赵曼兰的性子，突然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两人相视一笑。 因为薛笑薇来的时候提着蛋糕，服务员以为她们今天有人过生日。吃到一半时，还特意给她们送了一碗长寿面过来。 姜清染脸上漾起一丝笑意。 薛笑薇调侃她：“不就一碗面吗，你至于笑得这么傻么。” “好歹也是份小惊喜。” “你呀，都二十八的人了，还跟大学那会一样，一丁点小事就能开心半天。” 末了，薛笑薇又说：“不过这也挺好的。” 吃过饭，两人下楼。 薛笑薇自己开了车，主动送她回家。 到了公寓楼下，薛笑薇又从后座里面拿出一个包包来，递给姜清染：“生日礼物。” 姜清染接过，感动地给了她一个拥抱。 薛笑薇一边抱着她一边嫌弃地说：“行了，都这么多年了，咱们不兴矫情这一套。” 姜清染靠在她的肩上，还是在她的耳边轻声开口道：“谢谢。” 和笑薇告别，姜清染回到家里，往沙发上一躺，那只被唤作“饺子”的猫咪，纵身一跳，直接蹦到了她的怀里。 姜清染抱住她，两只手轻轻地替她按摩了一下，饺子发出舒服的呓语声。 姜清染这会脑袋一片空白，想到二十七岁生日，就在忙碌的工作中随随便便地度过了，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 自打毕业到现在，每天不是加班就是出差，姜清染几乎都没有给自己放过假。 时间就这么一晃而过。 也好在还有工作，让她没有多余的时间去想其它。 陪着饺子玩了一会之后，姜清染放下了这只傲娇的猫咪，转身回了房间洗漱…… ***** 翌日。 姜清染坐电梯时，碰到了许盛，许盛是她手下的一个小组长。 许盛一手拿着豆浆，一手拿着早餐，手忙脚乱地冲姜清染打招呼。 “清染姐早上好。” 姜清染莞尔一笑：“早上好。” 从人挤人的电梯里出来，许盛特别热情地说：“清染姐，昨天纪总开会的时候又表扬你了，说你这次项目完成得非常好，让我们都跟你学习。” 姜清染淡淡道：“是吗？” “那可不，清染姐绝对是我见过最能干的人。我进公司这么久，我都没有看见你出过一丁点纰漏。” 姜清染笑了笑，纰漏肯定是出过的，不过都被她化解了而已。 身后传来一道温润的声音：“行了，大清早的就在这里拍马屁，有这时间还不如多花点心思好好把方案再弄好点。” 许盛一脸委屈：“纪总，我哪里拍马屁，我这都是肺腑之言。” 三人一起说说笑笑进了公司。 姜清染正要回自己的办公室，纪曜突然说：“跟我过来一下。” 姜清染淡淡地“嗯”了一声，然后跟着他进去。 纪曜是公司的副总，也是大姜清染几届的学长，英年早婚。不过对她很好，要没有纪曜，姜清染估计再奋斗几年也不一定能爬到经理的位置。 一进去，纪曜就说：“坐吧，又没人，不用这么严肃。” 姜清染在她对面坐了下来。 纪曜从办公桌的抽屉里掏出两份礼物来，递给姜清染，开口道：“一份是你嫂子给你准备的，一份是我随便买的。” 姜清染接过，扬唇道：“谢谢。” “谢就不用了，昨天你嫂子还骂我呢，说你生日我还把你派出去出差，一点人情味都没有。” “没事，反正我也不怎么过生日，帮我谢谢嫂子。” 纪曜拒绝：“这忙不帮，要谢你自己去谢。” “行，那我改天去你家里蹭饭。” 两人扯了一会，又重新聊到了工作上面。 纪曜顺嘴问了一句：“盛世集团今年的年会怎么比往年准备的要早？” “今年是他们公司十周年，打算把各联谊公司都请过来一起庆祝，比往年规模要大一些。” “难怪，对了，你今天是不是要去盛世？” 姜清染点点头。 “行，没事了，你去吧。” 姜清染从纪曜的办公室里出来，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把盛世集团的资料全部看了一遍之后，姜清染才拿起合同，准备去盛世一趟。 *** 盛世集团。 姜清染刚到门口，盛世集团的公关部经理徐琳就在那里等着她，两人边说边往里走。 到了办公室，徐琳给她倒了一杯水，开口道：“姜经理，你先稍等一下，我们总裁待会就来公司了。因为公司对这次年会十分看重，所以总裁待会要亲自交代。不过我可提醒你一下，这是我们新上任的总裁，要求可能会有点严，你做好心理准备。” “好的。”姜清染表示理解。 姜清染也不是第一次和徐琳合作，前两年盛世的年会策划，也是姜清染负责的，两人都还算熟。 半个小时后，徐琳突然十分恭敬地叫了一声：“总裁。” 姜清染立马站起身来，正要问好，一抬头，瞥见那漆黑淡漠的眸子，她的呼吸一滞。 徐琳介绍道：“总裁，这位就是负责我们公司年会策划的姜经理。” 姜清染垂着眸，不敢抬头看他的眼睛，手心冒出一层细汗，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 陆煜城的视线冷冷地扫过眼前的女人，拧眉道：“马上取消和他们公司的所有合作。” 徐琳愣了一下，不知道这是什么情况。 她看向陆煜城旁边的周助理，助理也一脸“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姜清染努了努嘴，喉咙干涩，硬撑着抬起头来，充满歉意地开口：“对不起陆总，你要是觉得我不合适，公司可以再派别的人过来。我们公司跟盛世也合作两年了……” 她正要解释，陆煜城打断了她，朝旁边的两人冷冷道：“你们两个，出去。” “是，总裁。” 徐琳和周助理一起离开，临走还把门也给带上了。 偌大的办公室里，这会只站着他们两个人，姜清染却有种被压迫得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对不起。”除了这三个字，她似乎不知道自己还能说什么。 陆煜城走到她的身边，冷笑道—— “姜清染，还想玩我吗？” 2 姜清染，还想玩我吗？ 不轻不重的几个字，甚至带着一丝戏谑的语气，却像是一枚炸弹，丢进了姜清染平静的心里。 姜清染眉角蹙起，两只手因为紧张而情不自禁地捏作一团，这细微的动作，落在陆煜城的眼里，显得尤为刺眼。 一紧张就会抠手的习惯，这么多年也没改掉。而陆煜城心中不满的是，五年过去，他依旧记得清清楚楚。 姜清染微微抬头，看见眼前男人冷峻的眉眼，少见地露出怯懦的表情。工作了这么多年，她已经能自如地应对各种难缠的客户。 可面对陆煜城，她喉咙干涩得什么都说不出来。 五年前。 他们两个也是这样面对面站着，在狭小的出租屋里。姜清染还记得，那天陆煜城买了她最喜欢的甜品，刚放下，姜清染就跟他说—— “我们分手吧！” 从认识陆煜城开始，姜清染就很少见他情绪外露，但那一天，陆煜城慌张地看着她，不安地说：“不要开这样的玩笑。” 姜清染勉强挤出一丝笑意来，扬唇道：“不是玩笑。” 陆煜城用力地抓住她的手腕，害怕地问她：“我最近是不是哪里惹你不开心了，你说出来，我给你道歉。” 向来骄傲又耀眼的陆煜城，像个孩子一样，带着央求的语气求她。 可姜清染还是用尽了全部的力气甩开了他的手，淡定地说：“我只是和室友打赌，陪你玩玩。” 那一刻，陆煜城的眸眼冷到了极致，定定地看着面前的人。平时软糯又喜欢撒娇的女孩，这会表现得无比决绝。 姜清染不知道陆煜城看了她多久，但最后离开的时候，他一句话都没留下。他一走，姜清染整个人便瘫在了沙发上。 双腿还在抖，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 第二天，学校就传来他出国的消息。 薛笑薇本来和朋友在外面旅游，得知这消息后，立马赶了回来，问她发生了什么事。 姜清染也只是咬了咬牙，装作若无其事地说：“没事，我们分手了。” 薛笑薇骂了陆煜城好久，骂他人模狗样的，没想到是个渣男。直到姜清染说：“我提的分手。” 薛笑薇一下子愣了，脱口而出问了句什么。 姜清染没说，不过后来，薛笑薇自己猜到了答案。 从回忆中抽离出来，姜清染努力平复好自己的心情，带着一丝浅笑回应：“陆总，我今天是来和您谈工作的。” 陆煜城上前一步，扣住她的手腕，冷冷地说：“如果我非要谈私事呢？” 姜清染脸色一滞，咽了口水，咬着牙，无声对抗。 几秒过后，陆煜城觉得无趣，松开了她的手，冷漠地说—— “你走吧，别再让我看见你。” 若是面对其他客户，姜清染也许还会再争取一下这次合作。可是今天，她有点累了。 从盛世集团出来，姜清染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突然觉得有些疲倦。 打电话给纪曜请了半天假，然后直接打车回了家里。 一推开门，饺子就在她的脚边磨蹭了好一会。 姜清染把它抱起，在她嘴角亲了两下，然后饺子嫌弃地蹬了她，姜清染又把饺子放了下去。 想到冰箱里剩下的蛋糕，姜清染走过去将冰箱打开，把蛋糕放到茶几上，一口接一口地吃着。 明明是甜的，可姜清染却吃出几分苦涩来。 晚上，姜清染又抱着饺子刷电影刷到大半夜，边上的零食袋被丢的到处都是。 这要是被赵曼兰女士看见，又该说她了。都快奔三的人了，还不知道爱惜自己的身体。 *** 第二天，姜清染一到公司就直接去了纪曜的办公室。 纪曜问她：“你昨天突然请假，是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姜清染打毕业就来了这家策划公司，也好几年了，请假的次数屈指可数，每逢请假都不是小事。 她上一次请假还是在路上不小心被人撞了，落了个骨折，才去医院住了几天。 姜清染垂了垂眸，淡淡道：“没事，就是有点累了，想休息一下。” “要不要给你放个小长假，好好放松一下？” 姜清染摇头：“不用。” “你呀，行吧，你哪天想休息的时候，再跟我说。” 姜清染点点头：“嗯，对了，还有件事。” “你说。” 姜清染眼角闪过一抹心虚，开口道：“今年和盛世集团的合作黄了，是我的问题。” 她没料到，陆煜城会是盛世集团的新任总裁。 纪曜思考了几秒，不但没有责怪她，反而过来安抚：“没事，他们不选择我们是他们的损失，不用放在心上，去好好准备接下来的工作。” 姜清染道过谢，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到底是她的原因，姜清染还是跟徐琳联系了一下，探了下口风，问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徐琳如实告诉她，基本是没可能了，总裁下的决定轻易不会改变。 下午总经理过来，突然召集部门开会。 质问了一下之前和盛世合作得好好的，为什么突然间他们要换策划公司。 纪曜解释了一番，但总经理不听，强行让他们必须把这个单子拿下。 盛世集团是行内的翘楚，跟他们维持好合作关系，会更容易拉拢和别的公司合作。 这一点，姜清染和纪曜都知道。 可眼下是陆煜城铁了心不跟他们合作。 从办公室里出来，姜清染脸色一直绷着。纪曜从后面拍了拍她的肩，“没事，轻松点，不用给自己这么大压力。” “学长，谢谢。” 纪曜挑眉笑了笑，“谢我干什么，是我应该谢你，这么多年有你在我身边做得力干将。但是你也要知道，在商业竞争上，没有谁是常胜将军。盛世集团是块肥肉，谁都想啃，但只有一块，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然后平常心对待就好。” *** 下午下班后，姜清染又去了一趟盛世集团。 遇到正好从公司里出来的徐琳。 徐琳看见她，招呼道：“姜经理，你怎么又来了？” 姜清染笑笑：“想再争取一下。” 徐琳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姜经理不是我不肯帮你，你是不知道，新总裁真的太变态了，自打他上任以来，我们大家伙都战战兢兢的，就怕挨骂，昨天产品部的经理都被骂的想辞职了。” 姜清染的思绪在“变态”两字上停顿了几秒，她记得笑薇也这样评价过陆煜城。 还是大学的时候，薛笑薇经常吐槽：“你家陆煜城也太变态了，学生会一负责道具的妹子，因为没有及时送来，结果当场把人骂哭了。也不是骂哭，我估计就是被吓哭的。你家那位，除了在你面前温柔那么一丢丢，在别人面前都是阎王。” 当时陆煜城是学生会会长，薛笑薇是文娱部部长，两个人偶尔会一起参加活动。 姜清染当时还不信地问她：“有吗？我怎么觉得他挺好的。” 薛笑薇不屑地“哼”了一声，“你可拉倒吧，你那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就你觉得他好。” “姜经理？”徐琳见她在发呆，叫了一声。 姜清染回过神来，轻声回应：“刚刚想到了点别的事情，不好意思。” “没事，我就是跟你说一声。总裁他现在还在加班呢，我劝你还是早点回去吧。” “谢谢，我再等等。” “行吧，那我先走啦，拜拜。” “拜拜。” 姜清染在盛世集团的门口等了一个多小时，里面的员工慢慢都走得差不多了，陆煜城还是没有出来。 她脚站得有些发麻，刚要蹲下休息一会，就听见熟悉的声音，吓得她立马挺直了腰背。 “陆总。”她开口叫道。 “我不是说过，别再让我看见你么！”陆煜城语气冷淡，不留丝毫的情意。 姜清染鼻子有些发酸，不知道是因为想到了过去陆煜城对她的体贴，还是现在被他这么冷冰冰的对待。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矫情，当初这一切，都是她自己选择的。 她收敛好情绪，认真道：“陆总，我们公司是戚城最大的年会策划公司，质量和创意这块绝对是最好的，您再考虑考虑。” 陆煜城勾唇，冷笑：“你凭什么觉得，我会考虑？姜清染，你是不是太高看你自己了？” “陆总……” 不等姜清染继续开口，陆煜城就打断了她，径直迈进车里，留着姜清染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那里。 “开车。” “是，总裁。” 看着呼啸而过的轿车，连车尾都渐渐消失在了视线里。 姜清染这才俯下身来，揉了揉发酸的脚踝。 回到家里，姜清染刚一打开门，香味就扑鼻而来。 厨房里传来赵曼兰女士的声音—— “回来了！” 姜清染“嗯”了一声，然后走到玄关处换了拖鞋，赵曼兰端着饭菜从厨房里出来。 姜清染的肚子发出抗议的叫声，赵曼兰催促道：“快去洗手吃饭，你看看你，出趟差回来，怎么又瘦了。还有，这家里乱成什么样了，之前不是提醒过你，不要吃这些乱七八糟的零食么……” 姜清染回到洗手间，还能听见身后絮絮叨叨的声音。 这两天所有的委屈，好像被人抚平了一些。 3 次日。 纪曜大概是看出了姜清染对这个项目的为难，所以特意帮她安排了别的工作，暂时让另外一个经理和盛世集团继续沟通一下。 姜清染也没说什么。 中午在楼下食堂吃饭的时候，许盛端着餐盘笑嘻嘻地坐到她的面前。 许盛一坐下来就开口道：“清染姐，我跟你说，齐经理去了盛世几次，不仅没见到盛世集团的总裁，连盛世的公关部经理都不肯见她。她现在到处跟人说，是你得罪了盛世集团，现在找她去收拾这个烂摊子，还说纪总偏心你。” 姜清染抬头看了他一眼，淡淡道：“没事，随她说吧。” 反正齐佳月在公司黑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自打她也升上经理之后，齐佳月就一直对她不满。 许盛问：“清染姐，那这个项目你真的不管了吗？我觉得有点可惜，明明我们之前和盛世合作的好好的。” 姜清染顿了一下，随后又平静地说：“不知道。” 许盛由衷地说了一句：“清染姐，你也太淡定了一点。” 吃过饭，姜清染回办公室继续工作，上楼的时候遇到了齐佳月，齐佳月对她横眉冷对的，姜清染直接无视了她。 过了几天，到了周六。 薛笑薇提前过来接她，姜清染刚换好衣服，正要出门，薛笑薇就提着一个袋子走了进来。 “你就穿成这样出去？” 看着她简单的t恤和牛仔裤，薛笑薇吐槽了一句：“咱们能不能别浪费这好身材？” 姜清染低头看了一眼，“以前不一直这么穿么？” 薛笑薇语气坚定地说：“今天不行。” 姜清染想要推辞，薛笑薇把她推进房间，将手中的袋子也递给她。 “就知道你肯定不会好好打扮，衣服我已经给你买好了，待会我再帮你化个漂亮点的妆。” “不用这么麻烦。” 薛笑薇敲了她一下，“我听说方洁依这次也会来，就她那德性，肯定会跟你显摆的，你今天必须好好打扮，然后用颜值碾压她。” “那好吧。”姜清染向来没什么脾气。 姜清染换好衣服出来，薛笑薇满意地点了点头，又把她拉到化妆台前，重新给她补了一下妆。 一切都弄好之后，薛笑薇拍了下手，开心道：“完工。” 姜清染看了一下镜子里的自己，是精致了许多。 去的路上，薛笑薇还时不时地给她洗脑：“清染，咱们能不能对自己好点，好好的脸蛋和身材，你看看被你糟蹋成什么样子了。” “有吗？” 薛笑薇十分严肃地说：“有！改天我再带你去做一下护理，约个spa什么的。” 姜清染就不吭声了。 薛笑薇扭头看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可别装死啊，我问了纪曜了，他说你最近都不用出差，你给我好好休息休息。” 姜清染被迫点头。 *** 同学聚会安排在一家五星级大酒店。 姜清染和薛笑薇一进去，两人就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姜清染大学时候起就是大学里的校花，不仅成绩好，性格也很随意温和，追求者一直很多。 薛笑薇颜值也不差，和人相处又大大方方的，也招人喜欢。 两人走在一起，不管到哪，向来都是人群中的焦点。 薛笑薇先拉着姜清染，两人一起去和班长打了声招呼。寒暄了几句之后，正要找地方坐下，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嗲嗲的声音。 “姜清染，好久不见啊。” 姜清染回头，没什么表情地应付了一句：“好久不见。” 薛笑薇一看到她，就夹枪带棒地说：“一段时间不见，你这下巴整得又尖了？”脸上还带着明媚的笑意。 方洁依气呼呼地瞪了她一眼，骂骂咧咧道：“薛笑薇，你有病啊？” “怎么？我说得难道不是事实？”薛笑薇说得理直气壮。 薛笑薇和方洁依不对付，一是两家本来就是对家，本来就互相看不惯。二是方洁依大学的时候喜欢陆煜城，但是陆煜城和姜清染在一起了。因为这个，她陷害过清染一次。 这仇，薛笑薇能记一辈子。 旁边有几个同学在围观，姜清染拉了拉薛笑薇的手，开口道：“好了，找个地方坐吧。” 薛笑薇看在清染的份上，没有继续和她计较。 方洁依站在原地绷着一张脸，恨恨地看着薛笑薇和姜清染。 姜清染刚拉着薛笑薇坐下，薛笑薇突然蹭地一下站了起来，然后口无遮拦地大声说了一句：“靠，陆煜城回来了？” 从门口走进来的人似乎听到了声音，朝她们看了过来。 陆煜城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包裹着修长的身材，整个人看上去冷傲又矜贵。对上他冷冰冰的视线，姜清染下意识地低头。 然后就看见自己低胸的领子。 薛笑薇给她买的是红色的一字肩长裙，领口偏低，露出白皙光洁的一大片来。 看到他的眼神，姜清染赶紧用手遮了遮。 她还记得，以前有一次元旦晚会，被笑薇骗去参加节目，穿的也是低胸的裙子。 节目一结束，陆煜城就在后台等着她，然后把他的外套给她裹上，裹得严严实实的。 还特别强势地吻了她，姜清染用力推都推不开。 亲完之后，陆煜城才一脸醋意地说：“以后不准在别人面前穿那么少。” 因为这事，她还嘲笑了他好久，说他是吃醋长大的。陆煜城也不反驳，有时就由着她说，有时就用别的办法让她闭上嘴巴。 姜清染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直到那人收回视线，冷冷走开，她绷着的身子才稍稍放松了一下。 薛笑薇在一旁好奇地看着她。 姜清染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薛笑薇笑了笑：“你就这点出息？你知不知道，你刚刚看见他，都紧张成什么样子了。” 姜清染咬了咬唇。 “好了，坐吧，这人怎么一声不吭就回来了，还跑来参加同学聚会，真是活久见。难怪方洁依这次肯来，估计是知道陆煜城回来了，故意来偶遇的，真是不要脸。” 见姜清染还绷着身子，薛笑薇安抚了她几句，让她不用放在心上。 姜清染轻声说：“我已经见过他了。” “什么？”薛笑薇又激动了起来。 姜清染解释：“他是盛世集团的新任总裁，我去盛世谈年会策划的时候，我们就见过了。” “你这意思，之后你们还有合作？” 姜清染摇头：“没有，他取消了和我们公司的合作。” 薛笑薇松了一口气，她是担心，真要合作，清染肯定不知道怎么面对他。 而姜清染，心里却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聚会开始，姜清染的余光瞥到陆煜城，发现方洁依和他坐在一桌，笑得明眸皓齿。 姜清染心里觉得隐隐的刺痛。 她旁边坐着一个男同学，一直在跟她搭话，她今天本来就心不在焉，对方说了什么她其实并没有听进去。 但出于礼貌，姜清染还是时不时地回应一下。 陆煜城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陆煜城平时不喝酒，但今天，别人劝的酒，他一一全喝了下去。 姜清染被旁边的男生吵得实在头疼，她跟薛笑薇说了声：“我去下洗手间。” “我陪你一起去。” 薛笑薇正要站起来，姜清染就说：“没事，我自己去就行。” “好，那你小心点。” “嗯。” 姜清染从座位上起身，往四周扫了一眼，没找到洗手间的位置，又特意问了一下服务员。 服务员给她指了一下道，姜清染说了一声“谢谢”。 去洗手间的路上，要穿过一条长长的走廊。走廊里有些昏暗，姜清染加快了脚步。 姜清染在洗漱台边上站了一会，醒了醒神，正要回去时，走到拐角处突然被人撞了一下。 手腕被人紧紧抓住，才没有跌倒。 姜清染抬头想要跟人说声谢谢，看见那张熟悉的脸时，姜清染像被封印了一样。 陆煜城把她松开，冷淡地问她：“怕我？” 姜清染张了张嘴：“没有。”唇瓣有些干涩，她轻轻抿了一下。 两个人挨得极近，姜清染能清楚闻到陆煜城身上的浓烈的酒味。 他以前明明不喝酒。 陆煜城看了她一眼，大红的裙子衬得她本就白皙的皮肤更加细嫩，那张在他脑海中无数次出现过的脸此刻近在咫尺。 他突然拽着人的手拉进了洗手间，洗手间里没人，陆煜城随手就把正在维修的牌子往门口一放。 姜清染心跳加速，不知道他要干什么，用力挣扎却怎么都挣脱不开。 陆煜城把人抵在墙壁上，阴沉的眸子盯着她。 正要俯身亲下来时，姜清染两只手抵在他的胸膛，声音更咽地说：“不要。” 每一个表情里，都写满了抗拒。 陆煜城的手一顿，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姜清染就那么委屈地看着他，陆煜城刚刚那一瞬间失去的理智渐渐回归，松开了她。 姜清染慌乱地从洗手间里跑了出去。 看着仓皇逃脱的娇俏背影，陆煜城的眸子愈发阴鸷。他甚至没想明白，刚刚怎么会不由自主地跟着她过来，又差点亲了她…… 4 姜清染回到座位上，脸色冷白。 正在和人聊天的薛笑薇突然停下来看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没事。” 脑子里还在不停回放刚才那一幕，姜清染紧张得一颗心不上不下的。 这时，陆煜城也回来了，他慢条斯理地坐下，依旧还能淡定自若地和人在那里聊天，脸上一丝异样都没有。 姜清染自嘲了一下，人家一点没有把她放在心上，只有她自己，在这里紧张个不停。 想到这里，方才还狂跳的心，一下子就冷了下来。 姜清染也假装若无其事地和人聊天，还和人喝上了酒。陆煜城的余光扫到这一幕，眸光暗了暗。 参加完同学聚会回到家里，姜清染觉得格外的疲倦。 洗了个澡之后，换掉长裙，又穿上松松垮垮的睡衣，姜清染觉得整个人都轻松了许多。 饺子在她的脚边扒拉了两下，姜清染俯身要去抱它，饺子蹭地一下，又赶紧跑了。 姜清染呢喃了一句：“怎么还是这么傲娇。” 饺子是学校附近的流浪猫的，当时刚抱回来的时候，傲娇得很，怎么都不给抱。 现在也还是这样子，姜清染无奈地看了它一眼。 姜清染拿出笔记本，躺在沙发上看了一会工作报告，一晃就是两个小时。 见时间不早了，她才回房休息。 *** 周一。 姜清染上午约了客户，下午回来时，许盛拉住她悄悄地说：“清染姐，我听说盛世集团那边突然又答应合作了。” 姜清染愣了一下，眼底闪过狐疑的表情。 还没来得及细想，齐佳月突然从她身边走过，趾高气扬地说：“有些人仗着有纪总罩着，就是不知天高地厚。自己留下的烂摊子，还不是得我来收拾。” 这话许盛都听不下去，站出来维护道：“清染姐靠的是实力坐上这个位子的，不像有些人，净会些歪门邪道。” 齐佳月冷冷地问：“你说什么？” 许盛也不怂，“我说什么你自己心里清楚。” 齐佳月比姜清染大几岁，策划的本事不强，但是勾搭人的本事不低，仗着自己长得还行，经常用一些不干不净的手段增加业务。 被许盛这么一个小组长当场怼，齐佳月脸色愠怒的说：“你给我再说一遍。” 许盛正打算重复呢，姜清染就看了他一眼，许盛乖乖住嘴。 齐佳月不满地说：“姜清染，管好你底下的人，别一天天地放出来乱咬人。” 闻言，姜清染眉毛几不可见地皱了一下。 她虽然平时懒得和齐佳月计较，但是现在扯到了她底下的人，姜清染还是极为护短地怼道：“我的人我自己会管好，不过齐经理也请管好自己，别主动咬别人。” 齐佳月怔了一下，没想到姜清染竟然会为了这么一个小组长跟她撕破脸皮，后知后觉地想要骂她，却瞥见姜清染那冷淡犀利的眸子，一时被她的目光吓了一跳。 “你”了半天，也没“你”出个所以然来。 纪曜从门外叫来，看见他们几个都站在一块，说了句：“正好你们都在，进来开会，我有事要跟你们说。” 齐佳月哼哼两声，又搔首弄姿地走进去了。 许盛见不惯她这样，给了几个冷眼。 姜清染提醒他：“下次别这样了。” 许盛固执道：“可是她先说你的。” 姜清染不在乎这种口舌之争，只说：“下次别搭理她就行了。” 许盛撇了撇嘴：“知道了。” 姜清染又叫来了另外两个经理，一起去到办公室。 齐佳月一脸的得意，以前她就羡慕姜清染能拿下和盛世集团的合作，现在终于轮到她的身上了。 纪曜见人已经来齐，开口道：“你们应该都知道了，盛世集团今天上午打电话过来，说愿意跟我们合作了，至于这次的负责人……” 纪曜顿了一下，齐佳月满怀期待地看着他，姜清染没什么表情。说不上失落，也不见得开心。 纪曜说：“盛世集团点名要姜经理负责，因为这次的年会规模比较大，所以其他经理，要协助这次活动。” 听到这里，齐佳月脸色一下子就垮了下来，脱口而出地质问道：“纪总，现在这个项目不是我在负责吗？我们都知道您偏袒姜经理，但是你这样做，不太好吧？” 纪曜脸色倏地沉了下来。 “在公司向来以实力说话，我不会偏袒任何一个人。” 纪曜性格从来都是显山不露水的那种，不生气的时候，对谁都是温温和和的，一旦严肃起来，气场强的吓人。 齐佳月见状，不敢再说话。 “我说了，这次的负责人，是盛世集团亲自指定的。有人要是不信，可以亲自去求证。” 纪曜从办公椅上起身，对姜清染说：“你来我办公室一下。” 姜清染点点头。 齐佳月在会议室里气得跺脚。 姜清染跟着纪曜回到办公室。 纪曜还是面带余怒地说：“我从来没有偏袒过你，你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你自己应得的，不用在意齐佳月的话。” “嗯，我知道。” 纪曜回到正事上，“盛世集团的确点名要你来负责这个项目，所以你下午再去盛世一趟。他们如果有什么要求，你都记下来。有麻烦的地方，就找其他经理一起帮你。” “好。” 从办公室里一出来，许盛就高兴地朝她招手。 “清染姐，刚刚我看见齐佳月摆着一张臭脸，怎么样了，是不是这次的项目又没有轮到她？” 姜清染点了点头。 “太好了，这个项目本来就一直是清染姐负责的，她凑什么热闹。” 姜清染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回到办公室重新打印了一份合同。 半个小时后，姜清染站在盛世集团的门口。 等了几分钟之后，徐琳才匆匆忙忙地赶来。 “姜经理不好意思，刚刚有点事情在忙。” 姜清染淡淡应道：“没事。” 徐琳说：“那我们上去吧，总裁在办公室等你呢。” “嗯嗯。” 上楼的路上，徐琳边走边说：“刚刚你们公司的齐经理给我打电话了，一直在追问为什么这次的负责人不是她，闹个不停，一点眼力见都没有。我跟他说这是我们总裁决定的，让她有问题去找总裁，然后她就不说话了，真不知道怎么会有这样纠缠不休的人。” 徐琳不满道：“之前的年会一直就是你策划的，不知道她来闹个什么劲。” 姜清染静静地听着，也不评价。 电梯抵达12楼，徐琳说了句：“到了。” 两人从电梯里出来，徐琳领着她进了总裁办。 徐琳在门口敲了敲门，里面传来一道冷冷的声音—— “进来。” 进去之后，徐琳说：“总裁，姜经理来了。” 陆煜城正在开会，他对着电脑屏幕说了句话，然后抬起头来，看向姜清染，淡淡地对徐琳说：“行了，你出去吧。” “是，总裁。” 徐琳一走，办公室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姜清染愣在原地，陆煜城冷淡地说：“坐吧。” 姜清染在他的对面坐下，然后陆煜城继续开会。 男人聚精会神地盯着屏幕，轮廓俊冷异常，五官精致完美，好看得不像样。 陆煜城虽然性子冷淡，但是因为长得帅气成绩又好，各方面的能力都十分突出。大学里从来都不缺暗恋他的女生，方洁依就是其中特别热烈的一个。 那时姜清染常常疑惑，为什么这么耀眼的人，会喜欢上她。一点一点地对她好，然后在她渐渐动心的时候，又主动跟她表白，让她心甘情愿地沦陷。 因为年轻时遇见过太优秀的陆煜城，到后来，再遇见别的男人，姜清染觉得再也找不到当初恋爱的感觉了。 但姜清染从来都不后悔，就算重来一次，她还是会一样的选择放弃。尽管这对他来说，并不公平，可她没有别的办法。 陆煜城开完会议，扭过头来看着她，冷声开口：“看够了吗？” 姜清染连忙收回视线，心虚地垂下了眸。 “合同带了？”他问。 “嗯。” “给我。” 姜清染乖乖把合同递出去，陆煜城签了字，一份留底，一份还给了姜清染。 “你可以走了。”陆煜城说。 姜清染思考了会，小声开口问道：“上次不是说还有事情要交代吗？” 陆煜城冷冷地说：“我今天没空，改天再说。” 姜清染鼓起勇气说：“陆总，那我们互换一下联系方式，方便沟通。” “没变。” “什么？”姜清染顿了下。 陆煜城面露不耐：“我的联系方式没变，和以前一样。” “我没有您以前的联系方式了。”姜清染声音很低，她不敢看陆煜城的眼睛。 之前和笑薇逛街的时候，她丢过一次手机。后来倒是补了卡，但是她之前一直把号码存在手机里，手机丢了之后就没有他的电话号码了。 而且她向来记性不好，记不住别人的电话号码，以前陆煜城也惩罚她记过，但是没几天就忘了。 陆煜城整张脸阴沉得吓人。 姜清染五个手指篡得紧紧的，心都快蹦到了嗓子眼。 陆煜城报了一串电话号码，姜清染连忙拿手机出来记，但是陆煜城说的太快，她还没记完，他就说完了。 她抬起头来，低声问：“陆总能再说一遍吗？” 陆煜城：“……” 5 空气一时安静了下来，弥漫着尴尬的气息。 被陆煜城冷冷的视线打量着，姜清染喉咙有些干涩。同时还有些懊恼，她当初如果把手机号码存卡里呢，就不会弄丢了。 也不会造成现在这样尴尬的局面。 陆煜城看着她心虚地垂着头，从旁边笔记本上撕下一页纸，簌簌地在上面写下几个数字，然后丢给她。 姜清染接过，露出职业疏离的笑容：“谢谢陆总。” 姜清染存了一下陆煜城的电话号码，然后将那张纸条顺手塞进包里，然后站起来说：“陆总，那我就先走了。” 陆煜城抬了一下头，开口道：“等下。” 姜清染顿住，面露疑惑。 “你的联系方式也留一下，有空了我会找你。” 姜清染缓慢而清晰地报出了几个数字，刚念了一半，陆煜城就打断她：“行了，不用了。” “嗯？” 陆煜城不耐地说：“我有。” 姜清染怔了几秒，听到他说“有”的那一瞬，心里涌上一种特别奇怪的情绪来。 她以为，这么多年，他早就把关于她的一切都删得干干净净了。 见她愣在那里，陆煜城眉毛皱了皱，突然开口解释了一句：“那天同学聚会，我喝多了，抱歉。” 姜清染抿了抿唇，干笑道：“我知道，陆总放心，我不会放在心上的。” 姜清染当然明白，如果不是喝多了，骄傲如陆煜城，怎么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从盛世集团出来，姜清染站在大厦门口，刺眼的阳光照在她的身上，白嫩的皮肤涌出灼裂的痛感。 姜清染用文件袋挡了挡，然后回了公司。 接下来的几天，姜清染一直在等陆煜城的电话。 陆煜城管理那么大一家公司，肯定很忙，她不敢轻易打扰他。 以前就是这样，陆煜城还是学生会主席的时候，经常有各种各样的事情，姜清染时刻提醒自己要做一个体贴的女朋友。 后来还是陆煜城主动跟她要求说：“想我的时候就可以找我，在我这里，你的事情永远最重要。” 她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懂事克制的女孩，遇见陆煜城之后，好不容易才被他惯得骄纵了一些。 可是他离开后，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周五快要下班时，许盛过来给她提交报告的时候，顺嘴问她：“清染姐，你最近是不是谈恋爱了？” 姜清染想都没想就回答：“没有。” “真的？”许盛还是不信，分析道：“我觉得你最近老是在看手机，有次别人的手机震动了，你都赶紧看一下，感觉像在等什么人电话似的，以前可从来没见你这样过。而且你有时候还时不时会傻笑一下，这还不是恋爱？” 姜清染问他：“你谈过恋爱？” 许盛摇头：“没有。” “你都没谈过恋爱，怎么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样子？” 许盛笑着说：“那我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 意识到这个说法好像不太对，许盛赶紧解释：“清染姐，我不是说你是猪啊，我就是随口那么一比喻。” 姜清染敛了敛睫，突然换了个话题：“上周的策划方案弄好了？” “还没，我这就去。” 许盛赶紧溜之大吉。 晚上下班刚到家，薛笑薇就打电话过来。 “我最近新盘了一家甜品店，明天带你去看看，保证都是你喜欢的口味。” 姜清染把包丢在沙发上，俯身换了双鞋，咧嘴笑道：“大小姐，你有钱也不是这样挥霍的呀？” “这有什么的，钱不就是用来花的么，不然拿它有什么用。” 薛笑薇一如既往的豪爽语气。 薛家家大业大，就薛笑薇这么一个宝贝女儿，向来都是宠着惯着。薛笑薇没什么不良爱好，就是花钱大手大脚了点，干什么都只图个开心，不图赚钱。 对薛家来说，这都是小事。 姜清染更不会说什么，只希望她能这样一直开开心心的就好。 “好了，你把地址发过来，我明天过来找你。” “要不我来接你吧，反正我也没什么事情。” “别，来来回回折腾也挺麻烦的，我自己去就好。” 薛笑薇知道清染不喜欢麻烦别人，还是妥协道：“那我等下把地址发你微信上。” “好。” *** 第二天是周六，姜清染一大早就起床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后换了一身浅紫风衣长裙，看上去还挺温柔雅净的。 从家里出来，姜清染去楼下拦了一辆出租。 快到了的时候，给薛笑薇发了消息。 一下车，就看到薛笑薇站在门口等着她。 “你每次坐车也挺麻烦的，真的不考虑买一辆车吗？” “不了。” 姜清染大学的时候虽然考过了驾驶证，但是她对开车总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所以后来一直没怎么碰过车。 “好吧，那我们先进去。” 姜清染一进去，一股奶香奶香的味道就迎面扑来，连空气里都是甜腻腻的味道。 薛笑薇开心地问她：“感觉怎么样？” 姜清染点点头：“挺好的。” 店内的装饰干净整洁，展示柜上的甜品造型也很可爱，让人一看就有忍不住想试试的冲动。 “我让人给你准备几份特色的甜点尝尝。” 薛笑薇招来服务员，让她送上几份甜品过来。 然后拉着姜清染过去坐下。 两人刚落座，门口突然又响起“欢迎光临”的声音。 薛笑薇抬头一看，念了句：“靠，真是冤家路窄。” 姜清染顺着薛笑薇的视线望了过去。 就看见门口进来一对小情侣。 庄可领着他的新女朋友明目张胆地走了过来。 她身边的女孩娇滴滴地问了句：“可可，你和她们认识呀？” 薛笑薇当场作出了一个“呕”的动作。 还没等庄可开口呢，薛笑薇就率先笑道：“庄少，你这找女朋友的口味又变了？” 庄可挑了挑眉，不屑地“哼”了两声。 “我找什么女朋友，关你什么事。”庄可走到姜清染的面前，冷笑道：“我过来是想提醒有些人，现在煜城回来了，最好有点自知之明，离他远点。” 庄可是陆煜城的好兄弟，大学的时候大家都认识。 以前庄可看见姜清染总是甜甜地叫她“嫂子”，和薛笑薇虽然经常互怼，可关系也不错。 但自从知道姜清染甩了陆煜城之后，他们几个人的关系就变成了死对头。 薛笑薇听不惯他这语气，站起来道：“就陆煜城宝贵，我们清染还看不上他呢。” “呵，看不上最好，就怕有些人痴心妄想，继续纠缠。” 两人吵得热火朝天，姜清染拉了下薛笑薇，但是拉不住。 桌上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薛笑薇和庄可同时看去，就看到了屏幕上显示的陆煜城三个字。 姜清染在他们的注视下匆忙地接起手机，应了句—— “喂，陆总。” 6 姜清染挂掉电话之后，薛笑薇和庄可两人都齐刷刷吃惊地看着她。 薛笑薇开口问道：“你和陆煜城怎么回事？” 庄可在一旁挑了挑眉，轻蔑地说：“我看有些人就是贼心不死，不过我可告诉你，好马不吃回头草，别指望煜城还会被你再骗一次。” 薛笑薇瞪了他一眼，不高兴地怼他：“我问你了吗，这里有你说话的份吗？还有，你刚刚难道没有看见，是陆煜城主动打电话给清染的，眼睛要是不好，我劝你趁早去看看。” “你……”庄可被她怼得说不出话来，末了，只是不满地说：“就你这样凶巴巴的女人，我看以后谁敢要你。” 薛笑薇勾唇：“您老人家操的心可真多，连我的事都管上了？” 姜清染怕他们两个继续吵下去影响别的客人，连忙拉住薛笑薇，解释道：“我和他没别的，还是之前年会策划的事情，现在我在负责这个项目。” 薛笑薇问她：“之前你不是说陆煜城取消了和你们公司的合作吗？” “我也不清楚，周一的时候他们又答应签约了。” 姜清染自己也没想明白原因，也许是陆煜城考量过后，还是觉得他们公司最合适。 不然别的理由，姜清染也想不出来。 薛笑薇凝眸想了一会，不明白陆煜城这是搞哪一出。 庄可旁边的女生已经等得不耐烦了，委屈地说：“可可，电影就要开始了，我们买个蛋糕就走吧。” “嗯。” 庄可不满地看了薛笑薇一眼，刚走到柜台，薛笑薇就跟了上去，故意说：“今天的蛋糕不卖了。” 庄可生气道：“你说不卖就不卖，你以为你是谁。” “就凭我是这家甜品店的老板，就不想卖给你，怎样？” 庄可看着薛笑薇这嘚瑟的模样，这会想掐她的心都有了。 但是秉着“好男不跟女斗”的顾念，庄可这才没有继续跟她在这里吵架，带着自己的女朋友就走了出去。 薛笑薇又拿了两个新品走到姜清染的身边坐下，嘴里还念叨道：“跟我斗，哼。” 姜清染笑了笑：“怎么每次都跟他吵？” 薛笑薇理直气壮地说：“我也不想，谁让他每次都是一副欠揍的表情，没有把他赶出去已经是给他面子了。” 薛笑薇摆了摆手，“好了好了，不说这个讨厌鬼了，我们自己吃。” “好。” *** 晚上。 庄可约了陆煜城还有黎烨一起吃饭。 陆煜城来的比较晚，黎烨先来，问他：“突然约我们出来干什么？” 庄可还是有些生气：“也不是为了叫你，我就是想问问煜城，他怎么又和姜清染那个女人扯上了。” 黎烨一怔，“嗯，怎么回事？” 庄可吐槽道：“下午茉茉闹着要吃甜品，我就陪她去买了，结果就撞见了薛笑薇和姜清染那两个女人。姜清染还说，煜城公司今年的年会策划由她负责。” 黎烨问了一句：“茉茉是谁？” 庄可翻了一个白眼，“这不重要，重要的是煜城又和姜清染搞在一起了。” 黎烨不痛不痒地“哦”了一声。 庄可吃惊地问：“你怎么一点都不担心？还是不是好兄弟了，当初煜城为了她，被折腾成什么样子，你又不是不知道。” 黎烨没他那么激动，淡淡地说：“煜城向来都是我们三个里面最稳重的那一个，他清楚自己在做什么。” 庄可撇嘴：“在别的事情上，我相信他能处理好。可是对姜清染，我就是不信。” 黎烨看了他一眼，跟个小孩子闹脾气似的。 庄可还要再说，黎烨戳了他一下，“好了，别说了，他过来了。” 庄可乖乖闭嘴。 等陆煜城也过来坐下之后，庄可招来服务员点餐。 陆煜城把菜单顺势递给黎烨，“你们也看看有没有什么要点的。” 黎烨淡淡道：“不用了，你自己看着点就行。” 反正他们的喜好，庄可都清楚。 “行吧，那我就自己点了。” 庄可点好菜之后，目光盯着陆煜城。 陆煜城被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忍不住发问：“有事？” 庄可暗自思衬了一下，该怎么开口比较好，后来发现怎么说好像都不太对劲，他干脆就直接说了。 “我今天看见姜清染了。” 陆煜城面不改色地问：“然后呢？” “你就没有什么要跟我们说的，我今天看见她的时候，正好看到你给她打电话。你不是早就不喜欢她了吗，怎么又跟她扯到一块去了。” 庄可心直口快，怕陆煜城再被骗上一次。 陆煜城淡定地喝了口水，平静道：“工作而已。” “什么工作非要让她来负责？” 要是换了别人这样来质问，陆煜城估计眼神都不会给上一个。但对庄可，他还是保留了一点纵容。 毕竟他们三个这么多年的兄弟感情。 陆煜城解释了一句：“盛世集团前两年的年会都是她负责的，效果和反响各方面都不错，突然换人，会增加不必要的麻烦。” 这个理由虽然冠冕堂皇的，可庄可还是无法理解，他想要再劝劝，黎烨暗示了他一眼。 庄可心不甘情不愿地闭上了嘴。 *** 姜清染洗完澡从浴室里出来，一边擦着头发，一边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手机看了一眼。 脑海里突然想起陆煜城打电话给她的事情。 陆煜城把年会的大概规模和一些重要的细节跟她说了一下，让她一个星期内把年会策划方案发给他看。 姜清染点开微信，一打开就看到了备注为“大宝贝”的置顶。 当年她拿着陆煜城的手机玩，自己把自己的备注改成了“小宝贝”，后来陆煜城就抢走她的手机，把他的备注改成“大宝贝”。 置顶是陆煜城亲自设置的，说要在最显眼的位置，让她一眼就能看到他，并且不准她改。 所以直到现在，姜清染也还是没有把这个置顶换下来。 她原本以为，他肯定早就换了联系方式。毕竟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在朋友圈里见过他发任何的动态。 但没想到的是，他没有换。 姜清染心里说不出来的滋味，她以为很多东西肯定多变了，其实没有。 姜清染点开他的头像，进了他的朋友圈。 动态一片空白。 姜清染又退了出来，在聊天框的页面停留了许久，犹豫着要不要发条消息打个招呼。 又觉得这会已经很晚了，打扰人家也不好。 陆煜城洗漱完打开手机，点开那个聊天框，就看到对方一直正在输入，几分钟过后，又没动静了。 发梢上的水滴顺着脸颊落下，打湿了屏幕。 陆煜城敛了敛神，冷静了几秒，还是把手机关掉。 *** 到了周一，姜清染上午在公司参加了一下周例会，下午去盛世集团找徐琳商量一下细节。 徐琳领着她进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边倒水一边跟她说：“都说新官上任三把火，我看我们总裁，十把火都不够他烧的。也不知道他精力怎么能这么旺盛，事无巨细都能管到。” 姜清染随口附和：“陆总挺厉害的。” 徐琳笑着说：“虽然大家背地里都吐槽他，但不得不说，我们新总裁能力还是很强的，我们对他现在是又敬又怕。” 姜清染弯了弯唇。 她见惯了他以前雷厉风行的样子，对于徐琳说的这些，一点也不陌生。 两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徐琳这才开始和她商量年会的事情。 这次的年会规模很大，先前合作的酒店估计容不下那么多人，所以得找新的年会地点，这需要重新再花一些心思。 而且大地方也不好找，等策划方案一定，估计就得马上着手安排了。 另外在创新这块，也还得再多花点心思，毕竟那么多联谊公司要来，肯定要给人一种耳目一新的感觉。 姜清染和徐琳讨论了一个下午，把重要的部分商定下来之后，剩下的都是一些细节了。 徐琳说：“姜经理，还有什么需要知道的，你到时候直接线上联系我就行，看到了我就会回复你的。” “有劳徐经理。” 徐琳笑了笑：“别这么客气，在我合作的这么多人里，姜经理是最让我放心的。” 谈完事情，徐琳把人送到公司门口。 姜清染正打算叫车回公司时，不远处突然走过来一个人影。 姜清染怔了下。 “姜小姐，好久不见，之前给你发消息一直没等到你的回复，所以去了你公司一趟，你同事说你来这里了，我们现在能聊聊吗？” 姜清染脸上闪过一抹尴尬，眼前的男人是她妈之前给她介绍相亲的，后来一忙，她就忘记回复人家了。 这会她连人家姓什么都不记得。 在别人公司门口，姜清染也不好解释，只好礼貌地说：“可以。” 然后两人就近找了一家咖啡店。 姜清染特意找了一个靠窗的位子。 “姜小姐，今天这么唐突地过来找你，实在有些抱歉。但是我对你真的很有好感，你各方面的条件都很符合我的要求，性格也很温柔。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我们可以进一步相处看看。当然，你如果对我的条件有什么不满的话，也可以提出来。” 姜清染不知道这算不算表白，但她听了之后并没有觉得高兴，反而有种想逃跑的感觉。 这种情况下，她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当年陆煜城跟她表白的场景。 当时薛笑薇拉着她一起去参加舞会，主持人不知道说了什么，现场一阵躁动，一眨眼她就找不到笑薇了。 大家各自都戴着差不多的面具，姜清染找不到人，一个人站在那里很拘谨，她想出去等笑薇。 刚走没两步，不知道谁突然牵住了她的手，姜清染用力挣扎了两下之后，男生低声开口：“是我。” 姜清染认出了他的声音，傻傻地由他抓着，没有抗拒。 陆煜城将她带到一个人少的角落里，两人都戴着面具。 姜清染手心被他牵得都是细汗。 隔着面具，姜清染还是能看到他漆黑的眸子，心跳得很快。 四周人声嘈杂，姜清染却好像什么都听不见。 直到陆煜城说：“清染，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 那一刹，姜清染感觉自己的脑海中有烟花在绽放。 陆煜城的声音有些颤抖，能够看出来，他这会也有些紧张。姜清染愣了几秒，随后弯了弯唇，开口念道：“好。” 声音很低，可是两个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陆煜城将她抱着绕了几圈，边上还有人在起哄。舞会的灯光熄灭之后，陆煜城摘下面具亲了她。 事后姜清染还担心，答应得那么快，他会不会不珍惜。 可当时太开心了，以至于她根本就来不及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如果。 而现在，姜清染听到对面的男人说喜欢她，心里平静得连一丝涟漪都没有泛起。 7 姜清染酝酿了一会，开口道：“抱歉，我觉得我们不太合适。” “为什么？姜小姐可以说一说，你觉得我不好的地方，也许我可以试着改改。” 姜清染拧了拧眉，她不太擅长拒绝这这件事情。 对面的男人似乎看出她的纠结，也没有继续为难，反而抿嘴笑了笑：“姜小姐是心里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吗？” 姜清染不知道怎么回答。 沉默了一会之后，对方说：“我明白了。”嘴角溢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被拒绝之后，男人反而没有之前那么拘谨。 他笑着说：“相亲这么久，姜小姐的确是我见过的最喜欢的一个。不过很可惜，我没这个机会了。” “谢谢。” “谢就不用了，不如就请我喝一杯下午茶怎么样？” “好。” 姜清染答应得很爽快，上次吃饭姜清染本来想aa制来着，但是对方执意买单，她也没办法阻止。 正好这次还了。 两人喝得差不多之后，男人突然开口道：“姜小姐，你后面有个人一直在看着你，你们认识吗？” 闻言，姜清染回头一看。 然后对上陆煜城的视线，先是愣了一下，然后微微笑了一下，算作招呼。 她回过头来，回答道：“是合作方。” 男人点了点头，“原来如此，我怎么感觉他好像对你有点意思。” “不会的。” 他笑了笑：“姜小姐，我比你更了解男人。而且像你这样的女孩，是很讨人喜欢的。” 姜清染不想继续跟他讨论这个问题。 男人临时有事，接了个电话就走了。 姜清染正要起身去结账，陆煜城突然走到她的身边，停了下来，冷冷道：“你的眼光什么时候低成了这样？” 姜清染过了几秒，才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开口解释道：“不是你想的那样。” “是吗？” 姜清染轻声“嗯”了一下。 不过陆煜城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径直从他面前走了过去。 姜清染过了一会才去结账。 想到刚刚那个人说陆煜城对她有意思，姜清染苦笑了一下，他明明讨厌自己都来不及。 姜清染打车回到公司，打了个卡，然后又坐地铁回家。 *** 赵曼兰女士今天又来了。 姜清染一回家，赵曼兰就逼供道：“小陈挺好的，你怎么又拒绝人家了？” 姜清染疲倦地躺到沙发上，撒娇道：“妈，我不想相亲，一个人过挺好的。” 赵曼兰不满道：“你现在是觉得挺好的，等到以后老了，你怎么办？你身边没个照顾的人，做妈的能不担心嘛。” 一向雷厉风行的赵女士突然打起了感情牌，姜清染还有些不太适应，赶紧走到她的身边哄道：“我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嘛，您别老担心我。有时间的话，就和赵叔一起报个旅游团，出去玩玩。” 赵曼兰当初生下姜清染之后，因为受不了她父亲每次喝醉打她，就跑了。后来又和一个姓赵的男人结了婚，这人性格挺好的，姜清染叫他赵叔，逢年过节也会去看看他们。 赵曼兰生气地说：“你就知道忽悠我，每次一跟你提这事，你就绕开话题。你要是真的不想让我担心，就好好给我带个男朋友回来。” “好了好了，别生气，再气皱纹都出来了。” 赵曼兰见她工作一天已经很累了，也不忍心继续唠叨她。 “行了，你先去洗澡，我去给你做饭。” “谢谢妈。” 话一落，姜清染就快速在赵曼兰女士的脸上亲了一口。 赵曼兰拿她一点办法都没有。 *** 姜清染接下来几天都在忙着制定年会方案，和徐琳线上探讨了好几次，两个人都觉得差不多了之后，姜清染才发给了陆煜城。 突然间有种交卷了要被打分的感觉。 等了半个小时，陆煜城才回复她。 姜清染看着各种挑刺的小要求，头疼地揉了揉脑袋。 一下午，就对着他提的各种要求，重新修改。 直到快要下班时，姜清染才把修改过后的方案重新发给了她。 姜清染回家洗完澡吃完饭，已经差不多是九点，陆煜城又提出了一些新的要求。 姜清染看着聊天窗口，本来打算今天早点休息的，但是突然间好胜心涌了出来。 她找出笔记本，继续修改。 修改完之后，又重新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确认完全找不出问题之后，姜清染重新点击了发送。 这次陆煜城回复得很快，不到十分钟就回她了。 姜清染伸了一下懒腰，终于ok了。 手机突然又振动了一下，她拉着脸，心想该不会又有什么问题吧。 只见陆煜城发了一条—— [早点休息。] 姜清染怔了一下，没想到这是陆煜城发的。她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十二点，的确不早了。 她想对方可能只是出于礼貌，自己也回了一条：[晚安。] *** 盛世集团的年会正式进入筹备阶段，姜清染将工作都有条不紊地安排了下去。 刚忙活完，纪曜就过来找她—— “你嫂子说今天晚上想请你吃饭。” “今晚？” 纪曜点头，“对，今晚有事吗？” 姜清染想了想，回答：“没有。” “行，那就这么说好了，下班了记得等我，我们一起去接你嫂子。” “好。” 纪曜刚从姜清染办公室里出来，就接到了自家媳妇打来的电话。 “清染答应了没有？” “答应了。”纪曜又问，“你真的要给她安排相亲，万一她生气怎么办？” “哎呀，你别说得这么死板嘛。也不是说相亲，我不就是多介绍个朋友给她认识。我这个学弟很厉害的，长得很帅，能力又强，好不容易回国了，我这不是想着别便宜了外人。” “有我帅吗？”纪曜问。 对方传来一阵笑声：“纪曜，你能不那么自恋吗？虽然你长得还过得去吧，但是跟我那学弟比起来就……你懂的。” 纪曜：“……” 看来今晚回家得好好教训教训这人了，竟然敢当着他的面夸别的男人帅，绝对不能忍。 下午一下班，纪曜就过来叫上姜清染一起离开。 她本来还有点工作没忙完，但是硬被纪曜给拽走了。 姜清染到大门口等着，纪曜去停车场开车。 回纪曜家的路上，姜清染开口问道：“今天是什么特别的日子吗？” “不是，就你嫂子想你了，还惦记着上次你生日的事情，所以想请你吃顿饭。” “这样。” “你放心，反正我跟你嫂子也不能把你卖了。” “我不是这意思。” 纪曜笑了笑，“我就跟你开个玩笑，别当真。” 纪曜把车开到家门口，沈溪正在公寓楼下等着，一看到他们，就立马开心地跑了过来。 纪曜提醒道：“你慢点。” 沈溪开心地说：“我这不是太久没有见到清染了，开心嘛。” 沈溪跟姜清染关系很好，跟姐妹似的。 当初沈溪和纪曜刚结婚那会，正是纪曜事业最忙碌的时候。偏偏两人还不小心怀了孩子，纪曜不舍得打掉，就让沈溪生下来。 那段时间，姜清染一有时间就会过来陪着她。 姜清染开口问道：“嫂子，辰辰呢？” 纪辰是纪曜和沈溪的孩子。 “我把他送去他奶奶家了，轻松几天。” 纪曜看了沈溪一眼，心疼道：“辛苦你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行了，清染还在呢，你别跟我腻歪啊。” 纪曜笑了笑：“她早就习惯了。” 沈溪揍了他一下。 到了餐厅之后，纪曜等两个女生都下来之后，他才去找地方停车。 沈溪熟络地拉着姜清染的手，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 等纪曜一来，三个人一起走了进去。 他们进到包厢之后，服务员过来把菜单递给他们。 沈溪说：“清染，我们再等一下吧，我还有一个朋友没来。” 姜清染点了点头。 沈溪又开始聊别的事情，虽然姜清染和纪曜都不怎么说话，但是有沈溪在，就永远不会冷场。 沈溪正开心地说着呢，纪曜突然忍不住将她把自己怀里一扣，亲了一下她的侧脸。 “你干嘛？”沈溪气鼓鼓地瞪着他。 “看我老婆太可爱了，想亲。”纪曜一点也不避讳。 姜清染更是早就见怪不怪，这么多年，吃狗粮也早就吃习惯了。 虽然沈溪还算克制，但纪曜秀起恩爱来，简直要命。 沈溪推了一把纪曜，然后继续跟姜清染说：“清染，我待会来的这个学弟可厉害了，我觉得你应该认识。我记得好像是你们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反正是学校里的风云人物。” 姜清染脸色突然僵了一下。 沈溪瞧她紧张，赶紧安抚道：“他也就看着高冷，人其实挺好的，清染你别紧张。” 姜清染更加不安了，手心都是冷汗。 门外突然有人推门进来，沈溪立马站起来叫了一声：“煜城，这里。” 姜清染抬起头来，和陆煜城对视了一眼。 然后匆匆避开。 陆煜城的视线在她身上落了几秒，随即又若无其事地跟沈溪打招呼：“师姐。” 沈溪招呼道：“你就坐清染旁边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老公，这是我师妹姜清染。我记得你们两个是同一届的，不知道你们认不认识。” 两道不同的声音同时响起—— 姜清染：“不认识。” 陆煜城：“同学。” 8 沈溪听着这两人不一样的答案，疑惑地问道：“那你们俩到底是认识还是不认识？” 姜清染偏头看了陆煜城一眼，她以为他不想承认跟她认识，所以才说了这样的答案。 可现在…… 姜清染只好硬着头皮解释：“是同学，但很久没联系了。” 沈溪笑了笑：“这有什么的，煜城大四就出国了，这都快五年了，我们也联系得很少。” 沈溪是他们那一届的学生会主席，陆煜城是她亲自看上的学生会主席候选人，还花了不少心思让他留在学生会。 陆煜城性子冷淡，很少主动跟人联系。好在沈溪性子直爽，又重情义，时不时问候一下这个师弟，两人的关系才维持到现在。 得知这个学弟回来，热情的沈溪第一件事就是请人家吃饭，顺便暗戳戳留了私心，想要撮合一下他和清染。 见两人貌似有些尴尬，沈溪赶紧缓和道：“好了，咱们先点菜吧。” 姜清染淡淡应道：“好。” 饭桌上，沈溪明里暗里地缓和两个人的关系。一会夸夸陆煜城，一会又夸夸清染，一张嘴都没停过。 纪曜看着她着热心的样子，觉得甜蜜又无奈。 默默地帮她把虾剥好，然后放到她的嘴巴，轻声道：“张嘴。” 沈溪有点不好意思，嘟囔道：“我自己来就行。” 被纪曜盯着，沈溪只好乖乖张开，然后一口吃了下去。 沈溪看向陆煜城，开口道：“煜城，你也帮清染剥点虾，作为男人，你得绅士主动一点。” 陆煜城没见经过任何思考就脱口而出道—— “她海鲜过敏。” 话落，沈溪和纪曜两个人都楞了一下，互相对视了一眼，好像从这话里得知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姜清染海鲜过敏的事情，纪曜和沈溪都不清楚，以前只以为是她不喜欢吃海鲜。 姜清染用力捏紧筷子，身子绷得紧紧的，生怕又被问到什么问题。 沈溪也不是没有眼力见的人，察觉到对面两人有些奇怪的关系，后面的聊天就收敛许多了。 吃完饭，四人从餐厅里出来，纪曜过去开车。 沈溪开口道：“煜城，你住哪？” 陆煜城说了一个位置。 “你和清染正好顺道，要不你送她回家吧，方便吗？她这么晚打车也不太安全。” 沈溪和姜清染两家正好在相反的方向，每次吃饭姜清染都不肯让他们送，怕麻烦。 姜清染忙说：“没事嫂子，我自己打车回去就好。” 沈溪劝她：“这不是正好顺道嘛，没事的。” 姜清染正纠结着，陆煜城淡淡道：“方便。” 沈溪笑了笑：“行，那就这么说定了。” 陆煜城轻轻“嗯”了一声。 纪曜的车停得很近，他们几个说话间，他已经把车开过来了。 沈溪朝他们两个挥了挥手，“那我先走了，你们到家之后发个消息告诉我一声。” 沈溪和纪曜离开后，姜清染看向陆煜城，淡声开口：“陆总，你自己回吧，我打车就好。” 姜清染刚踏下石阶一步，手腕就被人扣住，整个身子不受控制地往后仰了一下。 她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接着整个人便落到了陆煜城的怀里。 姜清染反应过来之后，连忙从他怀里挣脱出来，不安道：“陆总，对不起。” 陆煜城没理会她的话，面无表情地说：“我答应了师姐。” 姜清染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只好妥协道：“那就谢谢陆总了。” 陆煜城停车的地方有点远，姜清染跟着她走了好一会儿才到。 上车之后，姜清染摸了半天没摸到安全带，陆煜城突然侧身靠了过来，找到安全带之后，又帮她系上。 整个过程，两个人挨得特别近，姜清染屏住了呼吸。 直到他退回去，才敞开嘴呼吸了几口。 车内十分安静，两个人都不说话，姜清染心里觉得压抑，右手缓缓摇下车窗，然后扭头看向外面。 街道两旁的景色一闪而过，她的脑子一片放空。 陆煜城突然开口问她：“姜清染，你就这么按捺不住寂寞吗？” 姜清染回过头来，面露不解。 陆煜城冷笑着说：“前几天在咖啡厅相亲，今天又来这里相亲，你就这么想把自己嫁出去？” 姜清染看着他咄咄逼人的语气，一时有些语塞。 上次并不是相亲，今天也不是，她甚至都不知道纪曜他们还特意帮她安排了一个相亲局。 解释的话到了嘴巴，又咽了下去。 以他们两个现在的关系，还有什么解释的必要。 姜清染索性往后仰了仰，淡淡道：“总不能一个人过一辈子。”就算她想，赵曼兰女士也肯定不会允许。 陆煜城握着方向盘的手突然篡紧，一脚油门踩下去，车子突然加速。 姜清染没做好心理准备，被吓了一跳。 车子抵达公寓楼下时，姜清染还有些余惊未定。 刚一下车，她还没来得及告别，陆煜城已经踩着油门离开了，黑色的车影也一眨眼就在夜里消失不见。 姜清染回到家里，还有些魂不守舍，给沈溪发消息报了平安之后，才去浴室洗澡。 *** 转眼到了周末，薛笑薇拉着她出去逛街。 两人先去美容中心做了一个面部护理，又做了一个按摩疗程，出来时，感觉神清气爽。 薛笑薇还是老生常谈：“清染，对自己好点，赚的钱就是用来花的。你以前省钱我还能理解，但是现在，你房子也有了，存款估计也不少，还那么省干什么。” 姜清染一时没什么话反驳，工作这么多年，她自己有了不少积蓄。至于房子，是赵曼兰觉得亏欠了她，全款给她买的，她连房贷都不用还。跟那些忙于房贷车贷的年轻人比起来，姜清染已经富足很多。 不过她倒不是省，是真的没有什么购买的欲望。好像该有的都有了，什么都不缺。 至于护理什么的，不是担心花钱，是嫌麻烦。 薛笑薇上一秒还在跟她絮絮叨，下一秒又开开心心拉着她进了商场。 她经常逛的那家店又上了当季新品，两人空手进去，满满当当地出来。 薛笑薇不仅给自己买了很多，帮姜清染也买了不少。 逛累之后，两人又去找了一家茶餐厅休息一会。 薛笑薇突然开口问道：“你和陆煜城怎么样了？” 姜清染疑惑地看着她。 “你别给我装傻啊，我问你们两个的关系现在怎么样了。” 姜清染思考了几秒，淡淡道：“我跟他就合作关系，没别的。” “真的？”薛笑薇还是有些不太信。 “嗯。” 见她认真的模样，薛笑薇突然放缓了语气：“我帮你打听了一下，陆煜城现在还是单身。清染，我知道你一直没有放下过他，你要不要再争取试试？” 姜清染想都不想就拒绝：“不用。” 当初陆煜城走得那么彻底，肯定是真的生气了。而且，已经过去五年，谁又能保证一颗心和以前一样保持不变。 薛笑薇叹了一口气，“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要是真放下他了也好，可你偏偏又放不下。” “没事，别担心我。” 薛笑薇又气又心疼地说：“你别总把所有事情都一个人憋心里，哪怕说出来发泄一下也好。” 当初清染和陆煜城刚分手那会，薛笑薇以为她至少会哭一哭的，结果她不哭不闹，一边拼命赚钱一边照顾爷爷，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薛笑薇要不是太了解她，可能也会真的以为她不在乎。 现在也一样，陆煜城回来了，清染表面不动声色，心里指不定在想什么。 薛笑薇劝了半天，只可惜姜清染油盐不进。 最后又只好转移别的话题上…… *** 姜清染为了不让自己困在过去，把所有心思都投入到了工作上面。 连许盛都说：“清染姐，这还没到年底呢，你就这么努力，还让不让我们活了。” “少贫。” “你这样让我们压力也有点太大了吧。” “再不好好工作，今年奖金就得垫底了。” “啊，我不要。我还得存钱买房娶媳妇呢，好了，我要努力工作了。” 姜清染笑了笑，然后去了纪曜的办公室里汇报了一下这个月的工作。 聊完工作后，纪曜顺嘴问了一句：“最近太忙了，都没时间问你，你和那个陆煜城，是什么关系？” 纪曜也是饭后才知道，自己媳妇嘴中的小学弟，原来就是盛世集团的新任总裁。 纪曜明显能察觉到，清染和这个小学弟关系不简单。 “我们大学在一起过。” 纪曜开口问了，姜清染也没打算隐瞒，她知道纪曜不是喜欢乱说的人。不告诉他，反而会引起他乱猜。 与其如此，还不如早点坦白。 纪曜怔了一下，“那你们现在？” “就是合作关系，没别的。” 纪曜皱了皱眉，“清染，你要是有什么不方便的地方，就跟我说，别为难自己。” “没事，都过去这么久了。”姜清染下一句本来想说，早该放下了。话到嘴巴，突然又不想说了。 纪曜开口道歉：“你嫂子不知道你们俩这关系，她也是一番好心，你别怪她。” “我知道的，帮我谢谢嫂子。” “行，那你继续去工作吧。” …… 9 姜清染临时接了一个加急的会议布置，出差一周。 正好盛世集团年会的部分效果图已经出来，她不在，齐佳月主动请缨去盛世集团给他们汇报。 纪曜觉得反正是小事，也没拦着。 谁知道齐佳月还是不省心地给他惹了麻烦。 效果图还没汇报完，齐佳月就被盛世给赶了回来。人刚到公司，徐琳就打电话给纪曜，让他以后不要再让这个女人来盛世。 纪曜问过之后才知道，原来齐佳月趁工作之余不死心地撩盛世集团的总裁。 徐琳生气地说：“你是不知道，我们总裁当时眼神冷得都能杀人了。你们齐经理到底是不是有病，谈工作就好好谈工作，非要搞这么一出。总裁来公司这么些日子，我可从来没见他给过哪个女人眼神。以后交接这种事情，还是让姜经理来吧，齐佳月这人不行。” 纪曜给人道完歉，又笑着说下次请人吃饭，这才把对方的情绪安抚下来。 中午午休时，纪曜给姜清染打电话。 姜清染刚带着许盛和另外一个组员把现场布置完，看到电话响起，走到一旁接了电话。 “喂，怎么了？” 纪曜躺在办公椅上，捏了捏眉心，头疼道：“你说陆煜城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 闻言，姜清染愣了下，“怎么突然问这个？” “今天齐佳月不是去盛世汇报效果图么，结果被人赶出来了。徐经理说她勾搭陆煜城，陆煜城大发雷霆。” 齐佳月平时仗着自己有两分姿色，用这种手段拉拢客户也是常有的事情。纪曜提醒过几次，但她自己屡教不改，他也就只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道这次在陆煜城那里翻船了。 姜清染眉毛皱了皱，提醒道：“让她在陆总面前规矩点，他不喜欢这种手段。” 陆煜城在这方面一直都是个拎得很清的人，以前大学时候就经常有学妹跟他表白，陆煜城都会冷冰冰的拒绝。 在学生会时，有人会借着工作跟他靠近，陆煜城会直接把人调走，一点情面都不留。 薛笑薇还夸过他：“我觉得陆煜城在这方面还是做得挺好的，除了你，其他女生在他眼里，估计都是污染物，避都避不及。” 纪曜开口道：“没事，她没这个机会了，盛世集团估计以后连公司门都不会让她进。” 姜清染提议：“那效果图就另外派一个经理过去汇报吧。” 纪曜轻轻叹息了一声：“徐经理说以后还是由你交接，算了，等你回来之后再跟他们去沟通吧，反正也不急这几天。” “也行。” 挂断电话，许盛立马凑了过来，“清染姐，纪总打电话说什么了？” “让你少偷懒。” 许盛撇嘴：“我这还叫偷懒？清染姐，这大白天的，你可不能说瞎话啊。” 两人斗了一会嘴，休息一阵过后，继续布置。 因为加快了速度，姜清染他们还提前了两天回来。 在会议上，纪曜又表扬了他们，齐佳月冷着脸，嘴里哼哼唧唧的，反正横竖都看不惯姜清染。 出差回来之后，姜清染在家休息了两天。 赵曼兰女士得知她回来之后，生怕她瘦了，立马跑过来照顾她，给她又是炖鸡又是炖排骨的。 姜清染很瘦，属于吃了不会胖，但不吃一定会瘦的体质，赵曼兰有时光是看着她就觉得发愁。 “清染。” 正在厨房烧菜的赵女士突然叫了她一声，姜清染在看电视，听见叫她，她扭过头去问：“妈，怎么了？” “你老实告诉妈妈，你不肯相亲不肯结婚是不是因为我？” 赵曼兰心里愧疚，姜清染还小的时候，她就一个人跑了。直到她大学毕业，她才有勇气出现在她的面前。 起初姜清染也不肯接受她，是爷爷出事之后，姜清染一个人真的太累，太渴望亲情，这才慢慢重新接受了她。 几年相处下来，两人跟寻常母女没什么区别，不过赵曼兰还是偶尔会胡思乱想。 比如现在。 姜清染从沙发上下来，将手中刚吃到一半的苹果放到茶几上，然后走到赵曼兰的身边，抱了抱她。 姜清染轻声道：“我不是已经跟您说过了吗，跟您没有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不想跟别人凑合过一辈子。” “不想凑合，那你自己去找个喜欢的人，妈也不拦着。” 姜清染呛了一下。 赵曼兰叹了口气，“妈是真的不忍心看你一直一个人，妈也希望能有一个人照顾你。清染，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妈都希望你能多和别人接触接触，给别人机会，也给自己一个机会。” “好了，我知道的。我自己会好好想想的，你也别太担心了。” 安抚好赵女士后，姜清染重新回到沙发上。刚刚还看得津津有味的剧，这会突然间又没心情继续看下去了。 *** 假期结束后，姜清染回到公司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带着效果图去了盛世集团。 除了个别细节外，别的倒也没有太大的问题。 徐琳见她特意来一趟也挺辛苦的，就开口道：“姜经理，待会我请你吃饭吧？” 姜清染也没推辞，应了声好。 话音刚落，陆煜城就说：“这段时间辛苦了，我请你们。” 徐琳高兴了一下，连忙说：“谢谢总裁。” 三人就近找了一家还不错的餐厅，服务员把菜单递过来之后，徐琳把菜单递给陆煜城。 开口道：“总裁，你先看看。” 陆煜城淡淡道：“没事，你们点就行。” 说这话时，陆煜城的视线若有似无地扫过姜清染的身上。 姜清染被他看得脸颊有些发热，站起来道：“徐经理，你先看着，我去趟洗手间。” 徐琳应了一声：“好，你去吧。” 姜清染前脚刚走，陆煜城后脚就跟了上去。 徐琳看着他们两个都走了，自己开心地继续坐着点菜。大boss亲自请客，这可是头一回。 姜清染正对着镜子补妆，镜子里突然映着陆煜城的脸，她手中的动作顿了一下，口红不小心划到了别处。 她尴尬地赶紧擦擦，主动开口道：“陆总。” “嗯。” 陆煜城轻轻应了一声，转身进了男洗手间。 看着他的背影，姜清染不由得想起上次同学聚会在洗手间发生的事情。如果，如果当时她没有推开，那个吻，是不是就落下来了。 姜清染摇了摇头，怎么在想这种乱七八糟的事情。 补好妆之后，姜清染从洗手间里走了出去。 陆煜城望着她的背影，眸色黯淡。 这一顿饭吃得很安静，三个人坐在一起其实也没什么话可说，大部分时候都是徐琳拉着姜清染在闲扯。 陆煜城就安静地听着，偶尔被cue到，也只是简单应付两句。 徐琳突然问道：“对了姜经理，你有男朋友没有？” 姜清染抬眸看了对面的男人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徐琳笑道：“那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我有一个朋友，长得挺帅的，家世也不错，最近正嚷嚷着让我给他介绍女朋友呢，我看你和他挺合适的。” 姜清染正要开口拒绝，陆煜城突然轻咳了一声，冷冷道：“吃饭。” 徐琳收敛了些。 从餐厅出来之后，徐琳还在姜清染的耳边悄悄说道：“姜经理，回头我再跟你仔细说一说。” 姜清染一偏头，就瞥见了陆煜城那阴鸷的眸子。 徐琳开车把姜清染送到公司，然后才回去。 10 接下来两三个月，姜清染的重心基本都放在盛世集团的年会筹划这块，她希望自己能做到最好，比任何一次都好。 像是在跟谁较劲一样。 连许盛都说：“清染姐，你最近的工作状态简直无敌了。你能不能给我传授一下经验，让我也对工作保持这么大的热情。” 姜清染笑斥道：“成天就知道贫，要是被纪总看见了，又得说你。” 许盛笑了笑：“这不是趁着纪总不在，我才敢跟你开开玩笑么。” 话刚说完，身后就传来一道清冷的笑声：“谁说我不在？” 许盛立马跟老鼠见了猫似的，乖乖坐回自己座位上，也不嬉皮笑脸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过。 纪曜走到他的身边，敲了他的脑袋一下。 “我这才一会不在，你就偷懒了？” 许盛抿着嘴，装死。 姜清染和纪曜两人笑了笑，各自回了办公室。 下午快要下班时，薛笑薇突然打电话来。 “清染，晚上你陪我去喝两杯。”声音郁结。 姜清染问她：“你怎么了？” 薛笑薇这会一肚子气，但是一时半会在电话里又说不清楚，只说：“等你下班了我再跟你说。” “你现在在哪？我下班了就过来找你。” 薛笑薇说：“在你公司楼下。” 姜清染怔了怔，这是发生什么大事了，竟然直接来公司找她了。 她提前写好工作日报，把东西都收拾好之后，一下班就走了出去。 许盛看见她好奇地问：“清染姐，你今天怎么走得这么早？是不是去见什么重要的人？” 许盛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来。 “成天就知道胡说。”姜清染走到旁边打了卡，然后说了句：“你也早点回家。” “嗯嗯，知道了。” 从楼上下来，姜清染一眼就看到薛笑薇停着的车子，然后径直走了过去。 一上车，她就看到薛笑薇那张耷拉的脸。 “怎么了这是？谁惹你了？” 薛笑薇气愤道：“待会跟你说。” 薛笑薇把车开到一个酒吧门口停下，姜清染下车后跟着她一起进去。 酒吧的小厮一看见她就过来招呼道：“薛小姐，你最近都好久没来了。” 薛笑薇是这里的常客，和大家都很熟，张嘴淡淡道：“给我安排一个包间。” “好勒，这就给您安排。” 直到进了包厢，薛笑薇那张绷着的脸才稍稍松了下来。 服务员把酒送了进来，开口问道：“需要给您打开吗？” “不用，出去吧。” “好的。” 姜清染实在是想不到，谁还能惹薛大小姐这么生气，有点担心又有点好奇。 服务员一走，薛笑薇这才生气地吐槽：“我真是要被方洁依那个小贱人给气死了。” “她又做什么惹你生气的事了？” 薛笑薇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口咽下之后接着说：“昨天有一个慈善拍卖会，我就接个电话的功夫，她就把我要拍的那条项链给抢了。这就算了，她今天还特意戴着那条项链来我店里炫耀，你说她是不是有病？” 薛笑薇越想越气，“那珍珠项链我是打算拍下来给我妈做生日礼物的，结果她自己给戴上了。怎么会有这么蠢的人，那项链明明跟她一点都不搭，还非要戴上来气我。” 要不是店里的人都拦着，薛笑薇差点就跟她直接打起来了。 方洁依当时也被她的气势给吓到了，没想到她会真的动手，当场就和她的朋友一起跑了。 临了，薛笑薇还追在她的后面骂了几句。 怎么会有这么智障的人，脑子进水了吧。 姜清染安抚道：“好了，你别气着自己。” “这仇我非得报回来，让方洁依看看惹我的下场，傻逼了简直。” 薛笑薇跟姜清染发泄了一通之后，心里这才好受了些。要是憋着不说，她非得气出病来。 又喝了几杯之后，薛笑薇想上厕所。 姜清染担心她，陪着她一起过去。 穿过走廊回来时，薛笑薇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发上的方洁依，她气势汹汹地走了过去，姜清染想拦都拦不住。 方洁依也站了起来，冷笑道：“这不是薛大小姐吗？怎么，这是抢不过我，所以来这里买醉发泄吗？” 薛笑薇“呸”了一声。 方洁依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冷了下来，“薛笑薇，我就是抢了你的东西又怎么样？难不成，你还想在这里打我？” 酒吧里的小厮都害怕这二位吵起来，赶紧过来劝道：“方小姐薛小姐，二位别吵了。” 薛笑薇生气道：“让开。” 小厮也不敢在上前去劝。 方洁依这会仗着自己人多，也不怕薛笑薇又和白天一样对她做出什么事情来。 她明目张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然后走到薛笑薇的身边，佯装无辜地推了薛笑薇一下。 薛笑薇本来就喝了不少，再加上没有站稳，整个人都踉跄在地。 方洁依假模假样地道歉道：“哎呀，笑薇，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我可不是故意推你的，我就是想跟你打声招呼。” 姜清染刚刚还想息事宁人，这会看到方洁依欺负到笑薇身上，脸色渐渐冷淡。 把薛笑薇从地上扶起来之后，还没等薛笑薇发怒，她扬起手，就在方洁依的脸上甩了一巴掌。 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方洁依的抬起头捂着自己的脸，惊诧地看着姜清染，气愤道：“姜清染，你竟然敢打我？你活得不耐烦了。” 姜清染冷冷道：“做人不要太过分。” 她虽然好说话，但是这不代表她可以容忍别人欺负她身边的人。 薛笑薇本来很生气的，但是突然看到清染这只温和的小兔子发飙，反而没那么生气了，脸上满满的都是吃惊。 她一直都知道清染护短，但这一刻发生的时候，还是觉得甜蜜。 方洁依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被打，面子上一时过不去，正要抬起手来还回去，身后突然响起一道冷冷的声音—— “你动她一下试试！” 循着声音望去，三道笔挺的身影站立在那里，除了庄可，陆煜城和黎烨两人都穿着黑色西装，气场强的吓人。 庄可本来想拦着，让他不要再去掺和姜清染的事情了，结果还没等他出手呢，这人就已经开口了。 庄可只好不情不愿地跟着走了过去。 方洁依看到陆煜城过来，刚抬到半空的手又放了回去，娇滴滴地撒娇道：“煜城，不是你看到的那样，是姜清染她先动手打我的。” 听见这称呼，陆煜城的眉头皱了一下。 庄可虽然不喜欢姜清染，但是更不喜欢方洁依这种嗲里嗲气还有坏心眼的女人。 尤其是刚刚那一声“煜城”，他听了都想吐，别说身边这位了。 庄可站出来怼她：“方洁依，你对你自己的身份是不是有什么误解？煜城是你叫的吗？” 被当场拆台，方洁依面露不满，但还是委屈地说：“我们本来就是同学，不这么叫，那我叫他什么？” 庄可思考了一会，正在想着让她叫“陆总”还是“陆少”时，陆煜城发话了。 “我轮不到你来叫，滚远点。” 这话一出，庄可没忍住笑了出来，憋屈了两天的薛笑薇也难得因为这话笑得咧开了嘴。 笑容和庄可撞上，两个人互相嫌弃地移开。 方洁依孤零零地站在那里，她原本还想着人多可以帮她，但是陆煜城一来，所有人都闭口不言。 谁都不敢得罪他。 薛笑薇被欺负了，至少还有姜清染帮她出头。可她被欺负了，竟然没一个人出来帮她。 方洁依死死咬着嘴唇，陆煜城朝着姜清染淡淡道：“跟我过来。” 姜清染一时不知道自己该干些什么，竟然真的乖乖地跟着他走了过去。 薛笑薇和庄可他们本来是要一起过去的，谁知陆煜城突然回过头来，冷冷道：“别过来，我有话跟她说。” 薛笑薇怕陆煜城欺负清染，想要跟过去，庄可拦住她。 “行了，我都不怕姜清染对煜城做出什么事情来，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薛笑薇瞪了他一眼，“你闭嘴，清染能对他做出什么事情来。” 庄可挑眉道：“那可不一定，毕竟有胆子甩了煜城，又有胆子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打方洁依的女人，谁知道她会做出什么伤害煜城的事情来呢。” 庄可好不容易把人叫出来聚一次，还撞到了姜清染，正好看见了她打方洁依的那一幕，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画面还十分挺让人震撼的。 毕竟认识这么久，其实大家都很少看见姜清染生过气。 动手打人更是头一回。 薛笑薇抿了抿唇：“你……” 刚想骂人，就对上庄可那理直气壮的眼神，庄可挑衅道：“你什么你，难道我说的不对？” 薛笑薇五指握紧，变成一个小拳头，思考了几秒，还是没有挥出去。 看在刚刚陆煜城帮了清染的份上，她决定让庄可一次，不跟他计较。 黎烨在旁边劝道：“好了，让他们聊聊，我们自己先找个地方坐坐。” 庄可应道：“行。” 薛笑薇不情不愿地跟了上去。 11 昏暗的包厢里，姜清染下意识想要去开一下灯，结果被陆煜城给拦住。 模模糊糊间，只能看见彼此的身影，脸上的表情让人看不真实。 “这么久不见，学会打人了？”陆煜城开口问道，语气正经又严肃。 姜清染垂眸，呢喃了一句：“她先动手的。”声音低得不行。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么质问，心里突然涌起一丝丝委屈。 她以前就是好说话的性子，凡是都能忍上几分，也不跟人计较。每次一受委屈，陆煜城都会告诉她—— “以后谁再敢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出了事，有我在。” 而现在…… 姜清染鼻子发酸，想要离开这里，早知道他是来质问她的，她就不跟着一起进来了。 下一秒，陆煜城又说：“以后打人，记得做好准备，不准让别人再打回来。” 姜清染眼睛亮了一下，抬头看他。 尽管看不清楚那张脸，可她心里还是突然暖了一下。 两个人沉默了几秒，里面安静得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姜清染觉得有些尴尬，开口问他：“我可以出去了吗？” 陆煜城扣住她的手腕抵在门背上，姜清染鼻息间全是他的味道，眼神慌乱无比。 想到他看不见她的表情，心里才稍稍淡定了一下。 “姜清染。”他开口叫她。 姜清染低低地“嗯”了一声。 陆煜城极力克制着自己的情绪，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 半晌，姜清染才听见他问：“当年为什么和我分手？” 闻言，她整个身子瞬间绷紧。 她怕自己一开口就露怯，因此特意缓了几秒才回答：“当年的事情是我对不起陆总，我不该用感情的事和您开玩笑，对不起。” 说完，姜清染就死死抿住了唇瓣。 陆煜城的眸子跟淬了冰一般，扣着她的手渐渐用力，直到姜清染终于忍不住喊了一声“疼”。 陆煜城这才冷淡地将人松开，冷淡道—— “你走吧。” 姜清染从他怀里出来，赶紧跑了出去。 陆煜城站着她的身后，看着她迫不及待离开的背影，冷笑两声。 他到底在期待什么。 三天前，陆煜城在一次宴会上遇见了她的室友，那室友一眼就将陆煜城认了出来。 质问他：“你当初怎么一声不吭就丢下清染跑出了国，你知不知道你们分手之后，清染好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开口笑过，你也太狠心了吧。这么多年的感情，说分就分……” 姜清染的这个室友之前有事在国外，同学聚会的时候没来，所以不知道陆煜城回来的事情，看见他就是好一顿吐槽。 等她说完，陆煜城才淡淡说了一句：“是她不要的我。” 室友感觉自己听到了一个笑话，当场就反驳说：“不可能，就清染那性子，她当初知道你生病的事情，连考试都没考就直接跑去找你了，每次提到你眼里都跟冒星星似的。就这，你跟我说她不要你了？” 姜清染大学那会和爷爷相依为命，家境不好，期末考试直接决定了她下一期的奖学金。大学四年，姜清染只有那一次没有拿到奖学金，所以室友们都记得特别清楚。 见陆煜城沉着脸不像是开玩笑，室友才试探性地问道：“你们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陆煜城迟疑很久，才问了她一句：“你们没有打过赌？” 室友疑惑地问：“赌什么？” 陆煜城欲言又止，末了，还是忍着问了一句：“赌她和我在一起？” 大学的时候曾经发生过这样的事情，经常有女生赌能不能追到陆煜城。 室友吃惊地说：“陆煜城，你没病吧？我们怎么可能和清染开这种玩笑。再说了，你们相处这么久，清染她是那样的人吗？” 见过她室友之后，陆煜城整整思考纠结了三天。 今天看到她，到底是没忍住，想要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什么误会。 可听到她笃定的回答，陆煜城自嘲地笑了笑。 五年前被玩弄过一次，怎么到现在，还是不长记性。 *** 姜清染从包厢里出来，小厮认出她来，提醒道：“薛小姐在那边呢，我带您过去。” “谢谢。” 小厮领着姜清染走到薛笑薇的面前，薛笑薇从沙发上站了起来。 庄可开口问道：“怎么就你，煜城呢？” 话音刚落，陆煜城紧跟在姜清染的身后走了过来。 姜清染拉着薛笑薇的手，扭头跟陆煜城开口道：“陆总，我们就先走了。” 还没等陆煜城应声，姜清染就带着薛笑薇一起离开。 从酒吧里出来，薛笑薇喘气道：“清染，你走慢点，没人在后面追你。” 姜清染意识到自己走得太快，有些恍惚地道歉：“对不起。” “行了，这有什么好对不起的，话说你刚刚和陆煜城，说什么了？” 姜清染回想了一下刚才的画面，淡淡道：“没什么。” 薛笑薇不信，“清染，说实话，我觉得陆煜城挺好的，而且我能看出来，就他刚刚那下，还是挺在乎你的，要不你们两个就把当年的事情说开了吧，给自己一个机会试试。”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 见姜清染这么坚决，薛笑薇觉得有些可惜，更多的是心疼。 薛笑薇把人送到家门口，姜清染要上楼时，薛笑薇突然问了句：“清染，你老实说，你当年是不是因为爷爷中风的事情，怕拖累他才不肯和他继续在一起的？” 这几年，薛笑薇从来不提这事，那是因为她以为陆煜城不会回来了，所以不想让清染回想起那些东西。 可现在，陆煜城回来了，清染也还没放下他。 作为好姐妹，薛笑薇还是想把事情弄清楚，看能不能帮到他们。 姜清染已经走了几步，听到这话，又突然顿住。 “不是。”姜清染回过头来，看向薛笑薇。 “真不是因为爷爷？” “不是。”至少不全是。 薛笑薇又开始困惑了，她以前以为就是这个原因，可现在怎么……她都有点搞不懂了。 那是什么原因，让清染舍得和陆煜城分手。 “笑薇，我先上去休息了。” 想着她明天还要上班，薛笑薇连忙说：“去吧去吧，你早点休息。” 薛笑薇又想起什么，补了句：“我妈过两天生日，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去吃顿饭。” “好。” 姜清染回到家里，脑袋一直嗡嗡的，不停回想起陆煜城那句“为什么和我分手”。她发了一会呆，然后用力摇了摇头，试图把这些东西都晃掉。 转身走到衣帽间里随便拿起一套睡衣，进了浴室。 花洒一打开，温热的水就直接淋了下来，姜清染往后仰了仰，由着水滴将整张脸浸湿。 在浴室里待了将近一个小时，她才出来。 今天连水乳都没涂，就直接躺下睡了。 第二天回到公司，公司的人都在窃窃私语，姜清染一来，大家连忙闭嘴，装作认真工作的样子。 上午许盛进来给她汇报完工作，姜清染顺嘴问了一句：“早上大家都在议论什么呢？” 许盛顿了几秒，随后反应过来，开口道：“齐经理昨天拿下了一个大单子，在嘚瑟呢。不过我听他们说，齐经理昨晚直接跟人走了，也不知道和人干什么去了。” 闻言，姜清染敛了敛睫，轻声道：“这种事情，不要跟他们一起瞎说。” 许盛嘚瑟地扬了扬唇，“清染姐，我可不是这么八卦的人。是他们在说，我就随口听了听。” “好了，去工作吧。” “好勒。” 许盛离开后，姜清染继续工作。 *** 姜清染平时工作很忙，几乎没有什么清闲的时候。一忙起来，很多乱七八糟的事情也就没时间去想了。 盛世集团的年会会议流程全部正式敲定，进入彩排期，已经是十二月底。 尤其快进入年底，各家公司都开始催了起来。 每年这个时候，都是姜清染最忙碌的时候。 都下班了，她还在公司里继续加班，键盘被她敲得噼里啪啦。 纪曜站在门口，敲了敲她办公室的门。 “纪总，你怎么来了？” 纪曜挑眉，“这会都下班了，就不用这么叫我了。” 姜清染改口道：“学长。” 纪曜笑了笑，在她对面的办公椅上坐下，手下还拿着两分甜点。 “这是犒劳你的。”纪曜把甜点递给她。 “谢谢。” “现在就吃吧，这会还新鲜，待会就不好吃了。” 姜清染看了电脑一眼，又瞧见纪曜的眼神，还是乖乖暂时关掉电脑，打开甜品吃了起来。 纪曜撑着下颚说：“作为你的上司，你这么认真工作，我觉得很欣慰。不过作为你的朋友，你这么拼命，我看着挺于心不忍的。工作归工作，你这该下班也得下班，该吃饭还得吃饭，别把身体累垮了。” “我知道的。”姜清染边吃边说。 纪曜毫不留情地拆穿她：“你知道也没见你好好照顾自己。” 姜清染心虚地乖乖吃东西。 “对了，盛世集团的年会还有多久？” “下下周。” “那不是马上就要过去布置了？” “嗯。” “需要多给你加两个组么？” 姜清染思考了几秒，“先不用，回头不够我再说。” “行，那你自己看着来。” 纪曜盯着她把东西吃完，才回了自己的办公室，自己也一样还在加班。 姜清染不由得扯起嘴角笑了笑。 12 到了下周五，姜清染带了四个组过去布置现场，确认所有的装备有没有问题，盯着工作人员每一处都装饰到位。 原本这些东西许盛来安排也可以，但是因为盛世集团是公司的大客户，所以每年都由姜清染亲自盯着。 忙了一整天之后，许盛悄悄过来开口道：“清染姐，要不你先去休息一会吧，我看你最近脚不沾地的，别把身体给累坏了。” “没事。” 姜清染喝了口水，继续工作。 直到晚上工作人员都下班了，姜清染纠结了一会打车还是坐地铁，最后因为实在太累了，还是选了打车。 晚上回去姜清染洗了个澡，随便吃点东西就睡了。 第二天姜清染刚到布置的酒店，徐琳就打电话过来。 “姜经理，今天我和总裁会过来看一下现场。” “好。” 挂掉电话，姜清染也没甚在意。 反而是许盛好奇地问：“清染姐，盛世集团的总裁今天会过来吗？” 姜清染点了点头。 刚刚接电话的时候，不小心碰到了扩音键，正好被许盛给听见了。 “也就是说，待会我可以见到他了？”许盛暗戳戳地有些小激动。 姜清染问了一句：“你这么开心干什么？” “他可是我偶像。” 姜清染面露疑惑：“？” 许盛回答：“之前他不是直接把齐佳月赶回来了吗，凭他这一点，我就很欣赏他。” 姜清染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这人都这么大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她开口道：“好了，快去工作。” 使唤走许盛，姜清染顿了一会。今天也不知道怎么了，脑袋有点昏昏沉沉的，她站在边上休息了一会，然后继续工作。 两个小时后。 徐琳再次打电话过来，告诉姜清染他们已经来了，姜清染去门口迎接的他们。 一看到她，徐琳就关心地问了一句：“姜经理，你这是怎么了？脸色看上去有点不太好，你没事吧？” 姜清染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颊，有些凉，她抿唇笑了笑：“没事，陆总，徐经理，我带你们进去看看。” 陆煜城淡淡地“嗯”了一声，视线落在她苍白的脸上，姜清染不自然地别开了视线。 盛世集团的年会定在下周五，姜清染又跟他们把大部分的流程解释了一遍，以及当前的布置情况。 虽然有一些误差，不过也都在预料之内，来得及补救。 走到许盛负责的场地，许盛那边出了一点小问题，姜清染跟陆煜城说了一句：“陆总，我先过去看看。” 姜清染脚步有些急促，刚走没两步，整个身子突然失去重心。 脑子突然一片天旋地转，接着便没了知觉。 许盛大声喊了一句：“清染姐。” 边上的工作人员都慌张地看着。 而在姜清染跌下去的那一刻，高高在上的陆煜城，直接冲了上去，稳稳地将人护在了怀里。 徐琳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就见陆煜城已经把人抱了起来。 她呆呆地叫了一声：“总裁。” “你继续在这里看着，我送她去医院。”陆煜城回答得冷淡又果断。 徐琳慌慌张张地应道：“好、好的总裁。” 许盛本来也想跟过去的，但是怕耽误了进度，只好给纪曜打了一个电话，一边着急一边继续工作。 *** 姜清染醒来时，鼻子里涌入一股消毒水的味道，她不喜欢这个味道，不舒服地用手掩了掩鼻。 一抬头，就看到赵女士风风火火地赶了进来。 姜清染叫了一句：“妈。” 还没来得及问她怎么来了，就被赵曼兰给打断。 “你这怎么回事？好好的上班，就上到医院来了？”赵女士生气地质问道，身子都急得在发抖。 姜清染把人拉着坐下，安抚道：“你先别着急，我这不是没事吗，不信你摸摸看。” 赵女士生气地说：“你少跟说这些没用的。” 姜清染无奈地摸了摸鼻子。 等赵女士稍稍消了火，她才问道：“妈，你怎么来了？” 还有她怎么一觉醒来，就在医院了，发生了什么？ 姜清染迷迷糊糊只记得许盛叫了她一句，然后有人抱住了她。 剩下的，她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本来想叫你今晚过来吃饭的，结果是一个男人接的电话，说你在医院，我就来了。” 突然提到男人，母女俩都露出疑惑的目光。 赵女士更是直截了当地问：“你有男朋友了？”眼里还有一丝期待的目光。 “妈，你说什么呢。” 姜清染觉得是时候再给赵女士找点事做了，免得她成天操心她的人生大事。 赵女士自顾自地回忆：“听声音还挺好听的，人也礼貌，他人呢？” 姜清染撇了撇嘴：“我不知道。” 她连是谁送她来医院的都不知道，怎么把人找出来。 她心里想着可能是许盛。 但要真是许盛送她来的，她又有点担心会场的布置情况。 “你又在想什么？不会又是想你那些什么工作吧？我都跟你说过多少遍了，你不用那么辛苦，不工作妈可以养你一辈子。”赵女士发问道。 姜清染被轰得不行，连忙投降。 “好了好了，妈，这个问题咱们之前不是已经讨论过了吗。我喜欢工作，并不是因为缺钱，是因为工作可以让我觉得充实，快乐。我以后会注意的，保证不会再发生这样的事情了。” 赵曼兰给了她一个“我要是信你我就是傻子”的眼神。 姜清染无奈弯唇。 母女俩正聊着，外面突然传来脚步声，姜清染抬头一看，和陆煜城的视线对了个正着。 脱口而出道：“陆总，您怎么来了？” 赵曼兰问了一句：“什么陆总？”她看着眼前这男人，怎么觉得有些眼熟，一时半会也想不出来之前是不是见过。 姜清染解释：“妈，这是我公司客户。” 赵曼兰也不是完全不通情达理之人，既然是她客户，她还是忍了忍，没当着人的面吐槽自个女儿。 陆煜城给姜清染买了点吃的，礼貌地叫了赵曼兰一声“阿姨。” 赵曼兰也学着姜清染的样，回了句：“陆总，你好。” “阿姨不用这么客气，我和清染是大学同学。” 知道还有同学这层关系，赵曼兰就没那么端着了，热情道：“小陆，今天真是谢谢你送我们家清染来医院了。” 听到“小陆”这个称呼，姜清染刚喝下去的粥差一点点就喷了出来。 打认识陆煜城到现在，姜清染从来没有听到谁这么叫过他。 听到她笑，陆煜城面色一僵。 赵曼兰被这两人弄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问：“小陆，我这么叫你，你不介意吧？” 姜清染心里默默祈祷着她妈不要再这么叫了。 谁知陆煜城十分淡定地应道：“不介意，阿姨。” 姜清染：“？？？” 她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出了幻觉，这几年到底是发生了什么，原来他已经这么好说话了吗。 陆煜城在某人惊诧的表情中，淡定地把医嘱给她说了一遍，一字一句十分清晰地说—— “医生说你这是劳累过度引起的昏厥，还有，你血糖偏低，饮食不规律……” 姜清染看着赵女士越来越恐怖的脸色，赶紧打住：“好了，你别说了。” 陆煜城停了下来，正经地看着她，似乎在疑惑为什么突然让他打住。 姜清染扶了扶额，这算什么事。 前任在她母上大人面前揭露她的病情，越想越觉得这样的场景有些诡异。 “妈，我保证，我保证以后一定注意好自己的身体，你别气，气坏身体可不值当。” 赵女士扒开她的手，“我何止气坏身体，我都要被你给气死了。” “那可不行。” 姜清染一下又一下地拍着赵女士的后背，试图安抚她暴躁的心。 见陆煜城还站在这，姜清染觉得有些尴尬，开口道：“陆总，今天谢谢你，我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吧？” 姜清染刚一张嘴，赵曼兰就打断了她。 “你就是这么谢谢人家的？小陆今天都送你来医院了，怎么着你也得请人家回家吃顿饭。” 姜清染：“？” 赵女士刚刚还生着气呢，转眼又慈眉善目地对陆煜城开口道：“小陆，你要不跟我们一起回家，阿姨给你们做点好吃的，你看方便吗？” 姜清染立马回答：“妈，人家很忙的，肯定不方便。” 赵女士瞪了她一眼，“你又不是小陆，你比他还清楚？” 姜清染被怼得无言以对。 赵曼兰又看向陆煜城。 陆煜城的目光扫向耷拉着的女人一眼，见她丧着脸，一脸无奈的样子，淡然道：“好的，那就麻烦阿姨了。” 姜清染觉得这个世界更魔幻了，她不仅用脑想不明白，就算加上脚指头，她也想不清楚，陆煜城到底是怎么答应的！ 从医院里出来，赵曼兰原本想去拦出租车的，但是陆煜城说：“没事阿姨，我开了车。” 赵曼兰拉着姜清染在门口等着，陆煜城去把车开了过来。 姜清染拉开后座的门，赵女士先坐了进去。 姜清染开口道：“妈，你坐里面，我还没上来呢。” 赵曼兰纹丝不动地说：“坐前面去。” 姜清染：“……” 见赵女士铁了心的样子，姜清染再次妥协，坐上了副驾驶。 这次她倒是很机灵地一上车就系好了安全带，生怕和上次一样，陆煜城凑过来帮她。 要是被赵女士看到，误会就更大了。 13 一回到姜清染的小公寓里，赵曼兰就招呼道—— “小陆，你先坐着，阿姨这就给你们做吃的。” “好的，阿姨。” 姜清染连哄带拽地把人骗进了卧室，尴尬地问：“妈，你这是干嘛呢？” 虽然赵女士一向对她身边的朋友十分热情，但是这会也热情了些，让她有些招架不住。 赵女士故意装糊涂，“我没干啥呀，人家小陆帮了你，我们请人家吃顿饭难道不是应该的？” 姜清染急了，“那我们不是可以去外面吃吗，把人带家里来干什么？” 她一想到最近因为太忙，都没怎么收拾家里，心里更加感到绝望。 “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外面的东西不干净，让你少吃你不听，这下进医院了吧。” 姜清染顿时无言以对。 缓了几秒之后，她特别认真严肃地说：“妈，我可告诉你，你别瞎打主意，更别想撮合我跟他，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见自己女儿动真格了，赵女士这才收敛了些，不过还是很可惜地说道—— “我觉得小陆人挺好的，长得那么帅，又成熟又礼貌，你真不喜欢人家？” 姜清染气得脑袋突突地疼，委屈地叫了一声：“妈。” “好了好了，我也没说什么。你出去陪小陆吧，我去给你们做饭。” 母女俩从房间里出来。 赵女士看到饺子正以大爷的姿势躺在陆煜城的怀里，而陆煜城时不时地给它顺毛。 赵女士愣了一下，好奇地走过去。 “饺子今天怎么这么乖？它以前可从来不随便让外人抱的。” 之前许盛纪曜他们来家里做客，想去逗逗饺子，结果饺子特别傲娇地就走了，理都不带搭理。 而这会，完全乖得跟小媳妇一样。 姜清染表情僵了一下，推搡着赵女士，“妈，我饿了，你快去做点吃的吧。” “等着，我这就去弄。” 赵女士一走，客厅里就只剩下姜清染和陆煜城两个人。 姜清染觉得有些尴尬，跑去给他倒了一杯水。 陆煜城接过，姜清染默默地坐在她旁边的单人沙发上。 半晌，她才开口道：“今天的事情，谢谢你。” 陆煜城理所当然地“嗯”了一声。 让人没法接下文，索性又陷入了沉默。 他熟练地给饺子按摩脖子，饺子没出息地咕噜咕噜地叫，舒服之情溢于言表。 姜清染嫌弃地看了这猫一眼，这都快五年没见过了，竟然还知道认主。 想起自己之前每次出差，出去时间久了，饺子总用屁股对着她，想靠近又不敢靠近。 哪里像现在这样，乖的不像话。 这么一想，姜清染心里泛起一股醋意来。 真是一只臭猫，她辛辛苦苦养了这么久，还是抵不过陆煜城的诱惑，想想就让人生气。 “它还是叫饺子吗？”陆煜城突然开口问道。 姜清染怔了一下，旋即点头：“嗯。” 当初把饺子捡回来的时候，姜清染正好点了一份饺子，懒得给这厮起别的名字，就直接叫它饺子了。 后来就一直没改过。 “饺子。” 陆煜城轻轻叫了一声。 姜清染有些恍惚，好像又回到了大四那会，两人一起租了一间小小的房子。每次陆煜城一回家，总是会先叫叫她的名字，又叫叫饺子的名字。 姜清染听见后就会直接跑出来冲到他的怀里，饺子蹦不上来，只能在他们两个人的脚边来回转悠。 可怜兮兮的，像被抛弃了一样。 …… 赵女士从厨房里走了出来，在姜清染身边戳了一下。 “你发什么呆呢？” 姜清染回过神来，仰头问她：“怎么了？” “刚刚在厨房叫你好半天都没应，我做糖醋鱼呢，家里没醋了，你去买点上来。” “知道了，我这就去。” 她匆忙从沙发上起身，刚走到门口，赵女士提醒她：“手机怎么不带，你待会空手付钱。” 姜清染随口应道：“我有零钱。” 在口袋里摸了一下，发现零钱在另一件外套里，她又乖乖去桌上拿起手机。 赵女士在后面叹了一声，“你怎么魂不守舍的？” “没事，我先去了。” “去吧去吧。” 姜清染走出去之后摁了一下电梯，她的小公寓在二十五楼，这会电梯正从一楼上来。 正等着，身后突然冒出一个人影。 姜清染回头一看，惊讶道：“你怎么来了？” “家里太闷，出来走走。” “哦。” 两人一路无言。 姜清染去楼下对面的小超市买了醋，又给赵女士打了个电话，问还要不要买点别的。 赵女士说不用。 姜清染就随便买了些零食和饮料上去，正要掏出手机付钱时，突然被人拦住。 然后陆煜城淡定自若地付了钱。 姜清染只好拿着小票，偷偷看了一眼账单之后，把钱又给陆煜城转了过去。 陆煜城看了一眼振动的手机，又放下，没理。 回到家里时，赵女士已经做好几个菜了。 姜清染把醋给她，过了一会，最后一道糖醋鱼也正式出锅。 饭桌上。 姜清染几乎没怎么开口，倒是赵女士和陆煜城两个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聊的还挺自然。 都是一些闲话家常，以前许盛他们来的时候也被问过。 直到赵女士终于忍不住问到—— “小陆，那你有女朋友吗？” 姜清染被呛着，咳嗽个不停。 赵女士站起来，替她顺了顺背，一边顺一直说道：“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个小孩子一样，吃饭都能呛着。” 姜清染觉得自己的脸颊这会有点火辣辣的，她低着头，不敢看陆煜城的眼睛。 被她这么一弄，女朋友的话题就这样跳了过去。 一顿饭吃完，姜清染还有些余惊未定。 时间已经不早了，陆煜城提出要走。 赵曼兰说：“清染，你去送一下小陆，我收拾一下碗筷。” “嗯，知道了。” 姜清染送人出去，走到沙发旁边时，陆煜城突然停下来，姜清染撞到了他坚硬的后背，鼻子有点疼。 她摸了摸鼻。 “外套。” 姜清染愣了一下，“什么？” “外套穿上。” 戚城的冬天又干又冷，平时在家里还好，但是一出去，就会很冷。 姜清染这会只穿了一件针织毛衣，她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去把置衣架上的外套取下穿上。 把陆煜城送到楼下停车的地方，姜清染又说了一声：“今天谢谢陆总了。” “你要谢多少次，不累吗？” 姜清染语塞。 陆煜城面无表情地坐上驾驶位，也没跟她打招呼，踩动油门直接离开。 姜清染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直到车子彻底消失在了视线里，她才上了楼。 “小陆走了？” 她一进门，赵女士就问她。 姜清染点点头，“嗯。” “你和小陆，真的没机会吗？”赵女士还是有些不死心。 “妈。” “好了好了，我不就随口问问，以前也没见你对谁有这么大的反应。” 姜清染没搭话。 以前那些人是她都不在乎，所以随便赵女士怎么说，她都没感觉，但是陆煜城不行。 赵女士担心她的身体，打算在家里陪着她住几天。 姜清染开玩笑地说道：“你在我这住，赵叔要是想你怎么办？” 赵女士无所谓地说：“想也没用。” “赵叔真惨。” 赵女士嫌弃地看了她一眼，嘴里念叨着：“你这丫头。” 姜清染扬唇笑了笑。 赵女士和赵叔的关系很好，两人虽然都姓赵，但是一个性子强势，一个性格却是十足的绅士温柔。 赵曼兰在他面前，常常也会露出小女人的一面。 姜清染有时也会羡慕，更多是替赵女士开心，兜兜转转之后，还是遇见了那个合适的人。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电话是纪曜打来的，姜清染直接摁了接通建。 “喂，纪总。” 纪曜担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在医院休息了一会就好了。” “我下午一直在开会，刚刚才知道你晕倒住院的事情。清染，不是我说你，工作归工作，身体你也要注意。” “这些赵女士刚刚已经说过我好多次了。” “我看就得你妈在你身边治治你，不然你完全不知道照顾自己。” 两人又闲扯了一会之后，姜清染又问了一下工作上的事情。 纪曜说：“会场那边你就不用担心了，许盛在你身边那么久，这点应变能力还是有的。” “嗯嗯，有他在，我也挺放心的。” 姜清染感受到旁边犀利的眼神，要是再聊工作，赵女士可能真的会发飙，她赶紧说：“那就先这样，我陪赵女士看会电视。” 挂点电话，赵曼兰傲娇地说：“谁要你陪了？” “我想看还不成嘛，我想要你陪陪我，我最近都好久没追剧了。” 赵女士嘴硬心软，嘴上嫌弃，动作却很实诚。 去厨房切了点水果之后，母女俩窝在沙发上，追了一会最近正火的都市家庭剧。 赵曼兰每次看到电视里的子女沉迷工作抗拒结婚的时候，都会拿着姜清染说事。 “你看看你们这一代年轻人，就知道工作，什么都不急，长辈都替你们愁死了。” 姜清染无奈苦笑。 14 隔天。 姜清染又去了会场，许盛一看见她就担心地说道：“清染姐你怎么又来了？你最近也太累了，要不还是请假休息几天吧？” “没事，我就过来看看。” 姜清染闲不住，她要是真请假，和赵女士在家里大眼瞪小眼，更吓人。 而且，她还是想盯着，把这个项目尽力做到最好，让陆煜城一点毛病都挑不出来的那种。 “清染姐，我跟你说，昨天你昏倒的时候，陆总直接蹭地一下就冲过来了，那脸上的表情别提多担心了。” 姜清染愣愣地问了一句：“是吗？” “是！”许盛回答得斩钉截铁，“当时我们大家伙都傻了，只有陆总一个人直接冲了过去。那反应，真的太快了，反正我是自愧不如。清染姐，要不是陆总，你估计就直接晕倒在地上了。” 姜清染思绪凌乱了一下，催促道：“好了，快去工作。” “知道了，你好好休息啊。” 许盛走了之后，姜清染找了个地方坐着，发了一会呆。 接下来几天，基本都是许盛在负责整个会场的布置，姜清染检查有没有什么遗漏的部分。 转眼盛世年会就到了，盛世集团特意送来两张邀请函。 年会当天，姜清染作为主要负责人，在现场控场。 嘉宾们陆陆续续签到进场，一个个都穿着性感的小礼服，化着精致的妆容。 徐琳今天也打扮得很漂亮，一见到姜清染，就热情地和她打招呼。 “姜经理，我不是给你送了两张邀请函吗，你怎么没穿礼服过来？” 盛世集团这次是邀请了她作为嘉宾出席的。 姜清染正思考怎么解释呢，她公司的总经理就带着女伴走了过来，带着得意的语气夸赞道：“姜经理，这次表现得不错，年底给你加奖金。” “谢谢邵总。” 姓邵的寒暄了两句，就带着女伴往会场里走去。 徐琳这下明白了，这邀请函是被他们总经理拿走了。她也没说什么，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 徐琳安慰道：“姜经理，我们总裁说了，等这次年会结束，会请你们小组的人吃饭，犒劳你们。” “谢谢徐经理。” 徐琳大方地笑了笑：“是我应该谢谢你，姜经理这次年会弄得很有创意，我刚刚在门口还听见他们在夸呢。” 寒暄过后，徐琳才和别的同事一起招呼着往里走去。 徐琳走后不久，陆煜城和庄可黎烨他们一块走了进来。 庄可也看见了她，故意站在陆煜城的旁边，不给他们交流的机会。 姜清染淡淡地招呼了一声，陆煜城扫了她一眼，然后往里走去。 庄可还在对陆煜城说：“这次年会结束，你离那个女人远一点，别又被她骗上一次。要是再这样，我可真不管你了。” 当初陆煜城出国之后，整天不吃不喝一个人把自己关着，最后直接饿晕了。 还好庄可他们及时发现，把人送进了医院，又是打营养针又是急诊的，昏迷了好几天才醒过来。 庄可和黎烨怕他再出事，两人请了假轮流守在他的身边，折腾了好几个月，这人才自己清醒过来。 之后再也没有提过姜清染的事情。 庄可是真的害怕再来这么一次，就算是铁，也经不住这么折腾。 叨叨了一会之后，陆煜城一直抿唇不语，黎烨在旁边推了他的肘子一下。 他直率道：“你推我干啥？我说的都是事实，反正我不同意他和姜清染在一起，一万个不同意。” 黎烨无奈看他，这人怎么一点眼色都看不懂。 陆煜城的脸已经拉下来了。 “你们自己先坐，我过去招待一下。” 说完，陆煜城就迈着步子离开了。 黎烨提醒了一句：“没看见他不高兴吗，你还说。” “不高兴也得说，我就怕他不长记性。我不管，我绝对不允许姜清染那个女人再伤害他一次，绝不。” 黎烨拿他没有办法，自顾自地坐下。 庄可胡闹道：“他不理我就算了，你干嘛也不理我，难道你也觉得我错了？” 黎烨淡淡道：“你没错，不过这是他自己的事情，你让他自己决定。” “可咱们不是好兄弟吗，好兄弟怎么能眼睁睁看着他跳进火坑。” “这火坑不还没跳么，再说都过去这么久了，他当初再喜欢姜清染，也早该放下了。” 庄可想了想，好像也是这么回事。 既然这样，那他就不管了。 *** 年会会场十分热闹，来的都是戚城有头有脸的人。其中有些人姜清染认识，她笑着一一和人打过招呼。 等嘉宾差不多到齐之后，姜清染正要去里面看看。 许盛突然跑过来，语气急促地说：“清染姐，刚刚咱们有个工作人员不小心撞到了人，结果那人手上的红酒洒在了礼服上，这会正吵呢。” 姜清染皱了一下眉，“带我过去看看。” 许盛边走边说：“清染姐，这事我看见了，不关咱们的事情，是那女的光顾着拍照，自己不看路撞上来的。” 姜清染加快了脚步。 他们赶到的时候，工作人员直接被吓哭了。 姜清染走过去，将人护在身后。 “你好，我是策划公司的经理，您有什么事情可以找我。” 女人勾了勾唇，发出轻蔑的笑声。 “找你，你负得起这个责吗？我告诉你，这礼服我花了三十万买的，你说找你。也行，那你倒是现在就赔给我，赔了我就不跟你们计较了。” “你别太过分了，分明就是你自己撞上来的。”许盛气不过，站出来跟人理论。 姜清染没拦住。 那女的盛气逼人地笑了笑：“你是来搞笑的吧？如果不是她在这里碍事，我怎么会撞到？你们公司的人，就只会推脱责任是吗？行，我现在就给你们公司总经理打电话。” 边上的人越来越多，姜清染不想再最后关头出了乱子，可眼前这个女人明显有趁机闹事的意思。 姜清染皱了皱眉，余光瞥到一个熟悉的影子，心里一惊，上前抓住了女人的手。 她今天穿着一身黑色正装，又有身高在这，气势颇足。 冷静道：“我赔，但是我们能不能先出去谈谈。”姜清染想先把人稳住，免得事情待会越闹越大。 女人这才放下手机，轻哼两声。 正要出去时，一道人影拨开人群走了进来。 冷冷道：“姜清染，你这么有钱？” 那女人见陆煜城都来了，这会也不急着走了，反而凑到陆煜城的身边淡淡道：“陆总，你看看你找的什么策划团队，他们的工作人员把我的礼服都弄成这样了。” 声音娇媚得不行，眼神毫不掩饰地在陆煜城的身上打转。 陆煜城敛一个眼神都没给她，只是定定地看向姜清染。 然后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女人率先告状：“他们的工作人员刚刚撞到我，红酒洒我身上了。陆总，你可要帮我评评理。” 许盛站出来说道：“陆总，不是这样的，刚刚是她一直在这里拍照，工作人员躲了好几次，还开口叫了她，但是她不听，自己撞上来的。陆总要是不信的话，可以看监控。” 整个年会过程，都是有摄像头拍下来的。 许盛气得不行，这女人真是恶人先告状，也太讨厌了。 陆煜城淡淡地扫向姜清染，女孩垂着眸，似乎正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而有些自责。 他收回视线，然后看向旁边的女人。 “工作人员撞的你？” 女人见陆煜城终于肯看她了，妩媚道：“是的陆总。” 陆煜城招来助理，吩咐道：“去把监控调出来。” 女人一听这个，立马急了。 “陆总，这么点小事，调监控干什么？” 陆煜城冷冰冰地说：“不调监控，怎么帮你评理？” 这话虽然看着挺公正的，可是这语气，明显就将态度倾向了另外一方。 女人站在原地，有些尴尬。 被众人盯着，她愤愤看了那几个工作人员一眼，虽然不甘，却只能妥协地说：“陆总，今天毕竟是盛世集团的年会，这么点小事，就不用麻烦您了。这件事，就算了吧。” 许盛的脸上这才露出了一丝喜色。 而姜清染，还傻傻地站在原地。 “行了，大家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散了。” 陆煜城走到姜清染的身边，淡淡道：“你跟我来。” 姜清染跟在他的身后。 她以为他把她单独叫出来是要责怪她的失误，谁知陆煜城却只是质问了一句：“我以前就是这么教你的？” 姜清染不解地看着他。 陆煜城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冷冽的气场，抓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被人欺负了，你就只会赔钱？” 他的表情有些吓人，姜清染以前从来都不怕他，但现在，她微微顿住。 做了策划这么多年，她处理过无数次这样的事，心里是明白是可以调监控的。可是当时只是想先暂时稳住一下那人的情绪，然后再处理，并没有真的赔钱的打算。 面对陆煜城咄咄逼人的目光，姜清染解释的话到了嘴巴，最后还是忍着没有说出来。 15 酒店正厅里。 “你觉得刚刚他那替人出头的架势，是把人放下了吗？”庄可偏着头，故意问黎烨。 黎烨抿了口酒，淡淡回：“他向来都是这个性格，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女的在他的地盘上闹事，他出面解决不是应该的么？” “出面解决这事我不说，他这解决解决着就把人带出去了，也是应该的？” “也许是有什么工作要谈呢。” “你这是强词夺理，我看他迟早会再陷一次。” “我是实事求是，我相信他，同样的错误不会犯第二次的。” “哼，那我们就等着看吧。” 陆煜城从后院回来，庄可和黎烨两个人假装什么都不知道，两个人故意胡扯。 陆煜城在他们俩身边坐了一会，椅子都还没坐热呢，又起身去和人应酬了。 庄可感叹道：“还是我们俩好，成天吃吃喝喝的，什么都不用想。不像他，人生的大好时光，都奉献给工作了。” 黎烨淡淡插了一句：“别把我跟你混在一起。” “怎么？你这语气是看不起我？” 黎烨拍了拍他的肩，浅笑道：“你自己心里清楚就行，不用说出来。” 庄可当即骂了一句：“靠。” *** 年会正式开始之后，主持在上面说了几分钟的开场白，然后就请总裁上去发言。 陆煜城一身笔挺的黑色西装，举手投足之间散发着矜贵内敛的成熟气息，引得底下不少的女生都在犯花痴。 姜清染和许盛站在酒店的侧门，看着台上的男人淡定自若地发言，吐词清晰，铿锵有力。 许盛一脸崇拜地看着他，对旁边的姜清染开口道：“清染姐，你说怎么会有陆总这样的男人，随便站在哪里，气场都那么强。我要是个女人，我肯定也会喜欢上他的。” 姜清染扭头看了一眼，许盛连忙摆手解释道：“清染姐你别误会，这只是一个假设，毕竟我也不是女人嘛。” 姜清染看着他傻愣的样子，扯起嘴角笑了笑。 这一幕正好被台上的人看到，许盛立马开心道：“清染姐，刚刚陆总在看你。” 姜清染回头，台上的人已经把视线移开。 “清染姐，我没骗你，刚刚陆总真的在看你。” 姜清染不在意地应了一声。 看着台上闪闪发光的人影，姜清染不由得往后退了一步。 许盛问她：“清染姐，你去哪里？” “里面太闷了，出去透透气。” 姜清染从酒店大厅里出来，一阵寒风刮过，冷得她把衣服又裹紧了些。 她蹲在花坛的旁边，稍一哈气，眼前立马就升起了一层白雾。过了一会，又慢慢散开。 心里想着年会结束后，她和陆煜城也许就真的再也没有什么交集了，不知道该高兴还是该难过，顿时觉得空空的。 会场里面很热闹，姜清染一个人冷清地蹲在外面，脑海里突然回想起过去发生的事情，一阵酸涩涌上心头。 她从小就是爷爷带大的，很小的时候，赵曼兰因为受不了她父亲的家暴，离完婚就跑了。那会赵曼兰是想带走她的，可是她父亲不准。 而她的父亲姜国妄，嗜赌成性，整月整月的不在家。偶尔回来一次，也是醉醺醺的样子。 有时只是在家里睡上一觉，然后第二天就又消失了。 她对“父亲”这个字眼向来模糊。 爷爷身体不好，姜清染自幼就比同龄人懂事得要早一些，性子温顺乖巧。别人还在做梦的年纪，她已经开始思考如何才能赚钱了。 大学的时候，姜清染课余时间几乎包揽了各种兼职。做家教，代发快递，发传单，什么样的事情都做过。 一门心思，只想努力赚钱，给爷爷更好的生活。 陆煜城是她大学里的一个意外。 陆煜城很优秀，优秀到姜清染这个从来只知道赚钱的人都知道他的存在。两人真正有交集，是从一次学术竞赛开始的。 报名有人数限制，最少都要两个人，陆煜城主动找上了她。 姜清染知道这个比赛挑战性很大，也很耽误时间，她一直在纠结，可陆煜城来找她的时候，她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两人在奥赛中获得了不错的名次，一起吃了饭庆祝。 再后来，有什么竞赛和研究性项目，两人总是心照不宣地组队。 两人不咸不淡地相处着，直到陆煜城跟她表白，两人正式交往，一切都自然而又顺理成章。 但在一起的前两个月，姜清染还是不敢相信自己成为了陆煜城的女朋友，后来慢慢的，陆煜城一点一点的用自己的行动，彻底消除了她的顾虑。 陆煜城教了她很多东西，告诉她她也可以跟其她女孩一样撒娇，被人欺负了可以还回去，委屈的时候一定要第一时间给他打电话…… 很多很多。 大四的时候，两人都开始实习，陆煜城在外面租了房子，姜清染也从宿舍搬了出来，和他一起住。 她从来没有像那会一样，幸福地憧憬未来。 心里想着，这辈子就他了。 可是这样的日子刚开始不久，爷爷就突然中风，那段时间姜清染搬回了家，陆煜城原本想陪她一起，可是姜清染没让。 每天一边工作一边照顾爷爷，姜清染也从来没有放弃过。 真正让她绝望的，是有一天，陆煜城的母亲带着一张借条到了她家，身后还跟着她的父亲。 她父亲一进来，就跪在姜清染的面前，一个大男人，恐惧地哭泣道：“清染，你和那个男的分手吧。” 姜清染咬紧嘴唇，看着眼前优雅的女人。 她平静又淡然地开口道：“你爸欠了一百万的高利贷，我帮他还了，这是他给我打的借条。姜清染，离开煜城，这笔钱我可以一笔勾销。否则，我今天可以救下他，明天我一样可以毁了他。我给你三天时间，你自己选择。” 陆母说完就走了。 姜清染脸色发白地坐在地上，爷爷不停地在她旁边抽搐，气得直接吐了起来。 姜清染不停地安抚：“爷爷，别着急，不会有事的，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她一直凌乱地重复着这句话。 姜国妄死死抓着她的腿不肯撒手，见姜清染不肯松口，他直接威胁道：“清染，你要是不答应，我们一个都别想好过。” 那两天，姜国妄一直待在家里，折磨她，折磨爷爷。 爷爷的情况本来就很严重，被姜国妄这么一弄，病情更加恶化，医生说病人不能再受到任何刺激了。 姜国妄之前被陆母的人吓唬过一次，彻底失去了理智，恐吓她：“姜清染，你如果不肯和那个男的分手，我就哪都不去，死也要死在这个屋子里。” 爷爷气得再次入院。 那三天，是姜清染度过最漫长的三天。 绝望、愤怒、无能为力。 最后只能选择妥协。 她回到出租屋的那一天，陆煜城知道她回来了特别高兴，买了她最喜欢的甜品。 可她决绝地提了分手。 陆煜城出国之后的日子，姜清染连难过的时间都没有，她更加拼命的赚钱。 爷爷的病情消耗不起，她很怕，怕连最后的亲人也失去了。 可上天到底没有善待她，陆煜城走后不久，爷爷也去世了，姜国妄又失踪了。 只剩下她一个人…… 那一段时间，她过得并不比陆煜城好。 后来，赵曼兰找到了她，赵曼兰和薛笑薇一起陪着她度过了那一段最艰难的时光。 时隔几年，再回想起来，姜清染心里还是密密麻麻像被针钻一样的疼。 她没想到还能再见到陆煜城，而他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姜清染，你还想玩我吗”。 那一刻，眼泪差点就夺眶而出，可只能强忍着。 当年那张借条，姜清染到现在都还收着。 赵曼兰后来给了她一笔钱，让她去买间自己的小公寓，姜清染本来想把这笔钱和这几年的存款一起还给陆煜城的母亲。 但她连她的面都见不到。 赵曼兰见她不肯动那笔钱，以为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又另外出钱给她买了一套。 在别人眼里，她变得越来越好，有房有存款，工作也不错。可只有姜清染自己知道，这些都不是她想要的。 她想要的那个人，她已经不敢再去找他了。 许盛见她这么久都没进去，出来找她。 “清染姐，外面这么冷，你进去休息一会吧，别等下感冒了。” 姜清染站起身来，腿有些发麻，许盛扶了她一下，然后就看到她发红的眼眶。 许盛问她：“清染姐，你这是怎么了？” 姜清染抿紧唇瓣，淡淡道：“没事。” 16 盛世集团的年会举办得很顺利，纪曜还特意开了个会总结了一下，并且将姜清染这次策划的年会视频发到了公司员工的邮箱里，让大家今后好好观摩学习。 从会议室里出来，齐佳月就一直阴阳怪气的。 姜清染因为来了例假，上厕所比较勤，正在洗手间里的时候，听见齐佳月在跟人吐槽—— “就这种程度的也好意思拿出来作为模板让大家学习，姜清染这脸真是越来越大了，也不嫌臊得慌。” 另外一个女的没有搭话。 姜清染换完那个之后从洗手间里出来，淡定自若地走到齐佳月的身边，洗了洗手。 齐佳月被当场抓住，心里还是有些虚，沉着脸，故意没有看姜清染，她旁边的那个女生更是不敢说话了。 姜清染挤了点洗手液，洗完手之后用纸巾擦了擦，临走时，在齐佳月的身边淡淡开口道：“比起齐经理，我的脸还是不够大。” 那清冷的眼神，齐佳月咬了咬牙，没敢反驳。 之前她也有一期视频作为模板的，没想到视频放出来之后，她自己被拍到和人暧昧不清，翻车了。 因为带来的影响不好，后来公司强制要求员工删除，但很多人都看到了，这件事也传了一段时间。 论实力，齐佳月自己心里也清楚比不上姜清染。 正因为如此，她心里才更不甘心，明明她比姜清染更早来公司，凭什么姜清染就处处都比她好。 姜清染无视掉齐佳月嫉妒的目光，回到办公室。 许盛一看见她就高兴地说道：“清染姐，纪总说今晚他请客，请我们吃饭唱k。” “好好休息一下，这段时间辛苦了。” 许盛摸了摸鼻子，“这有什么好辛苦的，真要说起来，清染姐你才是最辛苦的。再坚持一阵，就可以好好休息了。” “嗯，加油。” 姜清染给他们打了打气之后，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刚打开电脑，就看到徐琳发来的消息—— [姜经理，今晚有空吗？之前的年会辛苦你们了，总裁今晚想请你们吃饭。] 这消息是几分钟前发过来的，姜清染看了一眼，给纪曜发了一下消息，询问他的意见。 纪曜说：[既然陆总这么客气，今晚就听他的安排，我改天再请大家。] 姜清染：[好，那我现在去跟大家说一声。] 先是回复了一下徐琳，确定了时间和地点之后，姜清染又去和底下的人说。 年会策划小组之前有一个专门的工作群，姜清染在里面说了一声，里面的人一下子就兴奋了起来。 [陆总人也太好了吧，出手大方就算了，还请我们吃饭，感动。] [感动+1] [但是今晚不是纪总要带我们出去吃吗？] 姜清染在里面解释了一句，告诉他们纪总请客另外再找时间，里面一下子又变了画风—— [呜呜呜，早知道陆总要请咱们吃饭，我今天就穿得好看一点了。] [你下班之后回去换也不迟。] [真的可以吗？] [你说呢/坏笑] [好了，我知道来不及，待会你们谁把口红借我补一下，万一咱说不定就被陆总看上了呢。] [我觉得看上你希望不大，看上清染姐还有可能，谁让清染姐是咱们公司的颜值担当，能力还那么强。我要是个男人，我就追清染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别想了，就算你追，清染姐也不会看上你的。前两天我还看见隔壁部门的人过来献殷勤，被清染姐给拒绝了。] 姜清染眼看着他们的画风越来越奇怪，在里面插了一句—— [上班时间，好好工作。] 群里的人一下子全跑了。 好不容易到了下班时间，姜清染从办公室里一出来，就看到大家一个个神采奕奕的，凑在一块，有的补妆，有的捯饬口红，还挺热闹的。 齐佳月看着他们兴高采烈地去聚餐，而且得知陆煜城也会去之后，心里更加酸得不行。 打完卡，哼声说：“真没见过世面。” 齐佳月毕竟是经理，大家讨厌她，但是也不敢明着来。等她一走，大家立马开启吐槽模式。 [齐经理真是越来越讨厌了，还说我们没见过世面，那她当初干嘛还去勾搭陆总呢。] [别理她，她这就是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我们继续弄我们的。] [好，我们今天都打扮得美美的，多拍点照片，然后回去的时候就发朋友圈，气死她。] 姜清染看着她们自得其乐的模样，扬了扬唇。 许盛在一旁问道：“清染姐，你不跟她们一块化化妆什么的吗？” 姜清染向来化得都是淡妆，不过她本来皮肤就白，又细又嫩，化了跟没化差不多。 听到许盛这么说，那几个女生连忙把姜清染也拉了过去。 “清染姐，快过来我给你补补妆，保证待会陆总看见你就移不开目光，眼里都是你。” 这几个女生都是刚毕业不久的，虽然刚开始带她们的时候有点辛苦，但是上手之后，姜清染就轻松了许多。刚毕业的人，总是充满了青春活力，做事又十分积极。 姜清染很喜欢她们。 在办公室里折腾了半个小时后，姜清染拍了拍手，招呼道：“好了，我们该走了。” 今晚的活动是先去饭店吃饭，然后再去唱吧唱k。 看这情况，今晚肯定是早走不了。姜清染秀眉微拧，揉了揉自己的小腹。 她原本不是这两天来例假的，可能是因为最近太忙了，饮食又不规律，才导致了延后到了今天。 一行人从公司下楼，电梯都载不下这么多人，姜清染等他们都先下去了才下去。 正好看到纪曜出来。 姜清染问了一句：“你今天真的不去吗？” 本来纪曜都说好了会去的，但是临时又改口说不去了，姜清染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纪曜眉心紧拧，神色倦怠地开口道：“你嫂子说辰辰生病了，我得回家看看。” “严重吗？” 纪曜眉头皱得更深，“还不清楚，听你嫂子的语气，应该挺严重的，刚刚都急哭了。” “你先别急，先去看看情况再说，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随时叫我。” 纪曜感激地看了她一眼，“嗯，你们去玩吧，玩得开心点，改天我再请大家一起吃饭。” “好。” 姜清染到了一楼之后从电梯里出来，纪曜去了负一楼的地下停车场，两人告别。 许盛正在门口等着她。 姜清染问：“他们都过去了吗？” 许盛点头：“嗯，有车的开车，没车的就直接拼车过去了。” “行，那我们也打车过去。” “好。” 许盛在路边拦出租，这会这是下班高峰期，堵车堵得厉害，人又多，车不好拦。 姜清染打开了叫车软件，她叫的车都过来了，许盛还没拦到出租。 接过电话之后，姜清染朝许盛开口道：“车到了，上来吧。” 许盛连忙坐了上去。 车子挪动的速度慢得惊人，许盛忍不住开口问道：“师傅，开过去要多久呀？” 司机师傅说：“往常十分钟就可以了，但是堵车的话就不清楚。” 因为堵车，姜清染他们过了半小时才到陆煜城他们订的餐厅，她底下的人都已经找地坐好了。 姜清染一过去，徐琳就开口道：“姜经理，这边。” 公司人多，服务员特意安排了三桌。 陆煜城和徐琳坐在一起，姜清染没来，其他人就不敢坐过来。 姜清染和他们打了声招呼，“陆总，徐经理。” 徐琳热情地说：“快坐，你没来，你底下的人都不敢坐这。” 这一桌显得空荡荡的，姜清染带着许盛，又另外叫了两个小组长过来一起坐下。 饭菜一上来，徐琳就率先敬了大家一杯。 “这段时间辛苦你们了，我先干为敬。” 徐琳作为盛世集团公关部的经理，酒量早就练了出来。 姜清染来了例假，不好喝酒，可这第一杯，还是没有推辞，硬着头皮喝了下去…… 17 吃完饭，一行人又去酒吧唱k。 姜清染把人都安排好之后，自己反而落单了。 许盛很体贴地从车里下来，开口道：“清染姐，你先上车吧，待会我打车过来。” 车窗降落下来，里面好几个人都探出头来劝她：“是呀清染姐，你上来和我们一起坐吧，让组长自己打车去。” 车里都是女生，只好推许盛出来。 姜清染比他们大上几岁，平时照顾他们都照顾习惯了，这会有点不好意思。 几人正推搡着，身后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你们先走吧，姜经理跟我一块过去。” 陆煜城这么一开口，大家都冲姜清染挤眉弄眼地笑了笑，许盛又回到了车上，车里的人挥手道：“陆总，清染姐，那我们就先走了，酒吧等你们啊。” “嗯嗯，快走吧。” 车子一离开，姜清染回过来，看着陆煜城，礼貌道谢：“有劳陆总了。” 陆煜城看着她时时刻刻都保持着距离的模样，不满地皱了皱眉，径自上了车。 姜清染和他一起坐的后座，助理在前面开车，车里一时寂静无言。 姜清染隐约感觉小腹有些不适，又担心弄脏了车子，坐得提心吊胆的，好不容易到了酒吧，从车上下来，她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下车时，还不忘看了一眼座位，怕沾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碰到陆煜城的目光，又匆匆收回。 两人到达包厢时，大家已经纵情地在里面嗨了起来。 陆煜城刚坐下，就有人过来敬酒。 平时业务做多了，一个个嘴皮子利索得很。一开始还有些害怕陆煜城，喝了点酒，胆子就起来了。 “陆总，我敬您一杯，谢谢你今天请客。” 陆煜城淡淡道：“辛苦了。” 姜清染眼看着他一口就喝完了整杯，眼神顿时变得有些复杂。 陆煜城以前从来不喝酒，那时候学生会经常有聚餐，姜清染跟着他去了不少次。 学生会的部长副部长都是会被新生轮着敬酒的，一开始还想着立威，结果常常是喝着喝着就跟新生打成一团。 尽管那会的风气是这样，但陆煜城不喝酒，即便进入学生会，不管别人怎么劝，都没用。 而现在…… 姜清染底下的人见他这么爽快，一个个的都跑过来敬酒，陆煜城都没怎么拒绝。 甚至还有人起哄道：“清染姐，你不敬陆总一杯吗？” 被众人盯着，姜清染又意思意思地敬了一杯，陆煜城在她喝下去之后也一口干了。 姜清染局促不安地坐在沙发上，她打开包包一看，发现里面最后一片卫生巾也在公司的时候用完了。 这会出去买的话，好像有点不太合适。 姜清染秀眉微蹙，扭头朝旁边的女生问了一句：“有那个吗？” “哪个？清染姐你说什么呢，你大点声，我听不见。” 姜清染又提高音调说了一下。 那女生笑着说：“清染姐，今天出来聚餐，谁身上还带着那个呀。” 姜清染拧眉，起身想去一下洗手间。她怕再坐下去，只怕沙发都要遭殃了。 徐琳瞧她离开，顺嘴问了一句：“姜经理你去哪呀？” 姜清染浅笑道：“去下洗手间。” 从包厢里一出来，姜清染觉得自己的脑袋还是嗡嗡的。 打开手机一看，才发现笑薇之前给她打了电话，估计是里面太吵，她没有听见，又回拨了一个过去。 “清染，你那边怎么那么吵，你在哪呢？” 姜清染揉了揉肚子，语气有些微弱：“今天同事聚餐，这会在酒吧，怎么了？”她没敢说是陆煜城请客。 “难怪呢。”薛笑薇委屈道，“你都多久没有出来陪我吃饭逛街了，你这个狠心的女人。” 姜清染笑着解释：“我最近不是太忙了嘛。” “我不管，反正明天你要陪我吃饭。” 姜清染犹豫了一下，“明天可能不行，学长说辰辰生病住院了，我得去看看他。” 趁薛笑薇生气之前，姜清染赶紧弥补道：“周日陪你去逛街看电影吃饭。” “行吧，那我就勉为其难地答应你了。” 两人闲聊了一会之后，薛笑薇说：“那我不打扰你们聚餐了，你好好玩。” “嗯。” 姜清染挂断电话，继续发愁。内心不停挣扎，这会出去买，是不是有点不太合适。可是不买的话，又实在难受。 姜清染站在洗手池前发了一会呆，想想还是忍忍算了。 从女洗手间里出来，刚到门口就看到了站着那里的陆煜城。 姜清染匆忙地叫了一声：“陆总。” 陆煜城淡声道：“在这里等我一下。” 姜清染面露疑惑：“？” 陆煜城也没说为什么要让她等，姜清染傻傻地站在那里，也不敢离开。 几分钟过后，陆煜城提着一个塑料袋走了过来，跟他的气质显得格格不入。 姜清染吃惊地看着他。 陆煜城把手中的塑料袋递给她，这是他刚刚打电话给周助理买来的。周助理以前没谈过恋爱，也是第一次买这东西，不知道该怎么买，一不小心就超了量，买的有点多。 姜清染支支吾吾地说道：“你……你怎么知道的？” “刚刚包厢里，你说的声音太大了。”陆煜城敛了敛眉，语气平淡。 姜清染羞得想找个地洞钻进去。 怎么每次在他面前，总是会出现各种各样的糗事。以前是这样，现在也是这样。 姜清染接过他手中的东西，然后再次溜进了卫生间。 等她再出来时，陆煜城已经走了。 姜清染看着剩下的好几包，想着也不能带回去，干脆就挂在了洗手间里，然后才回了包厢。 许盛他们见她出去了这么久，开口道：“清染姐你怎么出去了这么久，你可不许赖，必须自罚三杯。” 听到三杯的时候，姜清染颤了一下。 底下的人还在没眼力见的起哄，姜清染被他们软磨硬泡缠得不行，就在她快要松口的时候，陆煜城突然站了起来，挡在她的面前，开口道—— “我帮她喝。” 接着姜清染就看见他一杯接一杯地喝，想要劝阻时，手指碰到他温凉的手背，两个人凝眸对视了一眼。 几秒过后，姜清染连忙将手抽回。 好在他们又继续唱歌去了，没再继续缠着她。 唱到了十一点，姜清染才站起来说：“今天就玩到这里，大家都早点回家吧。” 大家玩得尽兴，一个个面色潮红，抱了抱她，又跟陆煜城和徐琳挥了挥手。 从酒吧里出来。 周助理把车停在路口，陆煜城往前走了一步，又回过头来，淡淡开口道—— “上车。” 姜清染嘴角噙着礼貌的笑：“不用麻烦了陆总，我打车就可以。” “要我说第二遍？” 还是上了车。 18 姜清染千算万算都没料到,自己在酒吧里待那么久都好好的，但是在车上的时候，突然一阵来势汹汹,她隐约感觉自己侧漏了。 好在是冬天，穿得还算厚，应该不会这么快就沾到座位上，姜清染在心里默默祈祷。 从车上一下来，姜清染把自己的外套往下扯了扯,尽量遮挡住那个地方。 她尴尬地讪笑道：“谢谢陆总。” “顺道而已。” “嗯，我知道,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您，那我先上去了。” 姜清染见陆煜城不说话，最后笑了笑之后，转身就要回去，她这会连走路的姿势都有些别扭。 刚要上公寓大楼的阶梯,就听见陆煜城在身后叫了她一声—— “姜清染。” 寒风里，声音更显清澈凛冽。 姜清染回头看他,“陆总还有什么事吗？”脸上总是带着浅浅的笑意。 陆煜城喉咙翻滚了一下,就那么定定地看着她。 姜清染被她看得有些不太自然,摸了摸自己的脸颊，又拿出手机照了照，确认脸上没有什么脏东西，这才放下心来。 两人四目相对，视线在空中汇聚。 夜晚的风更冷了,姜清染小手往衣服里缩了一下。 这动作落在陆煜城的眼里,眼底沉了一下,随后淡声道：“没事。” 接着便转身坐进了车里。 周助理从后视镜里看了自家总裁一眼，绷着脸，精神看上去不怎么好，像是有什么心事的样子。 周助理在他身边待了两三年，从来没看见过总裁露出这样的表情，克制、迷茫。 心里纠结要不要开口安慰两句，但是一想到总裁这冷冷的性子，还是没这勇气。 看着车子离开之后，姜清染连忙回到了家里。 第一件事就是冲进洗手间，发现裤子果然弄脏了，处理好之后又去浴室洗了个澡。 饺子趴在沙发的角落里，裹成一团，像个毛球似的。 姜清染刚刚吹干头发，身上还暖暖的，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饺子。大概是因为天气冷了的原因，饺子难得没有嫌弃地走开，就那么乖巧地躺着，由着她摸。 而且还换了个姿势，方便姜清染给她顺毛按摩。 越来越学会享受了。 姜清染静下来的时候，脑子里突然浮现出刚刚陆煜城在楼下叫她的那一幕。 那人就在寒风中矗立中，挺拔桀骜，还是和以前一样的耀眼。 姜清染回过神来的时候，用力晃了晃脑袋。反正今天过后，就真的不会再有什么联系了。 姜清染在饺子的头上齁了一把，大概是没注意力度，饺子不满地反抗，防抗的方式就是一溜烟，跑了。 准备回房间休息的时候，姜清染想起还没在群里发消息。 他们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每次聚会回家之后，都要在群里发消息报个平安。 姜清染从包包里找出手机里，一点进去，就看到里面热闹得不行—— [我赌五毛钱的辣条，陆总肯定对咱们清染姐有意思。你们看，又是帮忙喝酒又是送她回家的，啧啧，不说没有意思我都不信。] [举爪，我要加五毛，我赌一块。话说陆总真的好帅呀，这么年轻又是总裁，简直就是我的理想型呀呜呜呜。] [你们能不能不要总是这么肤浅，总是看长相，让我们这些人怎么活。] [谁说我们只是看长相了，我们明明还看实力。那天年会，陆总在舞台上的发言，你们难道没有看见吗，那气质，那涵养，那些专业的规划，谁敢说陆总没有实力我跟谁急。] 这下那几个男同胞就完全不说话了。 那天年会，陆煜城的确是让大家都惊艳了一下的。以往这种发言，都是很官方的东西。 但那天，陆煜城说的全部都是实打实的东西，把盛世集团近几年的状况和未来几年的规划，全都简洁清晰，没有一点夸大。 不止盛世集团的人心服口服，就他们听了也是打从心底里崇拜的。 尤其女生，一个个都变成了星星眼。 底下还有人在继续说—— [要是陆总真的和清染姐在一起了，妈呀，那齐佳月不是得气死？]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会，齐经理应该会连饭都吃不下了吧。] [这画面我想看，啊啊啊啊啊啊，清染姐你快点和陆总在一起吧！] 姜清染觉得他们都太能胡扯了，在群里发了一条—— [不早了，大家早点睡觉，晚安。] [哎哎哎，清染姐你别走啊，你快点告诉我们你和陆总到底怎么样了嘛。] [清染姐，你和陆总以后还会联系吗？] 手机一直震动个不停，姜清染直接把声音都给关了。 *** 翌日。 姜清染早上起来，给纪曜打了一个电话。 纪曜说：“辰辰昨天就是有点发烧，这会已经退了，你不用特意过来一趟。这段时间这么辛苦，你好好在家休息。” “学长，反正我今天也没什么事，你把地址发我一下，我待会就过来。” 纪曜拗不过她，还是给她发了地址。 姜清染早上随便做了点吃的，然后穿上大衣就出去了。 从楼上下来，直接在门口拦了辆出租车。 “师傅，去市三医院。” “好勒。” 二十分钟后，车子在市三医院停下。 姜清染扫码付了一下钱，又跟师傅说了声谢谢，才从车上下来，然后直接往病房走去。 小孩已经睡着了，只是两个大人看起来特别疲惫。 纪曜和沈溪在这里守了一夜，沈溪中间还睡了会，纪曜是真的一会都没睡。 纪曜见到她来，开口道：“清染，你陪着你嫂子去医院的食堂吃点东西吧，她一点都没怎么吃东西了。” 姜清染点点头，走到沈溪的身边。 嫂子走吧，我陪你去吃点东西。” 沈溪有些放心不下地看了小孩一眼。 纪曜温柔地揉了揉她的头，“医生都说辰辰没事了，你别太担心，再说还有我在呢。乖，去吃点东西。” “嫂子，你要是再病了，就更没精神照顾辰辰了。” 经他们两人这么一劝说，沈溪这才点了点头。 平时话一向很多的沈溪，今天都没怎么开口，脸色苍白得不行。 到了食堂后，姜清染让沈溪坐着，她过去打饭菜。 “清染，谢谢你。”沈溪感激地说。 “嫂子，我们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了。我知道你担心辰辰，但是也要照顾好自己才行。” 沈溪挤出一丝笑意来。 道理她都懂，可是真看着孩子生病的那一会，她就什么都顾不上了。 这个孩子一开始她是不打算要的，因为那会纪曜正是事业上升期，她怕影响到他，还是纪曜担心流产会对她的身体造成不好的影响，才让她生下。 “清染，生孩子之前，我其实还挺害怕的，完全没有做好准备。可是生下辰辰之后，每天只要看到他好好的，我就什么都不累了。有一句话叫为母则刚，我以前不明白，但现在我懂了。” 姜清染心疼地看了看她，安慰道：“嫂子，辰辰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嗯，我也相信他一定会健健康康长大的。” 沈溪是个很乐观的人，想到还要照顾辰辰，本来都没什么胃口的，但是硬撑着又多吃了一些。 两人又给纪曜也打包了一份上去。 上楼的时候，沈溪扭头对姜清染说：“清染，上次煜城的事情，纪曜跟我说了，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前是那样的关系。” 姜清染浅笑：“嫂子，没事儿，我知道你也是为了我好，这事你不用放在心上。” 沈溪毕业的时候，陆煜城和姜清染那会还没在一起，要是他们俩真在一起了，她肯定会知道，也不至于闹出这样的乌龙了。 沈溪想了想，还是说：“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两个是因为什么分手的，但是清染，煜城真的挺好的。看着性格冷了点，其实特别重情重义。那个时候我就帮了他一点小忙，后来我让他帮我管好学生会，他真的一管就管到了毕业，我自己都没想到。” 姜清染没有搭话。 沈溪也不是个没有眼力见的人，见她不愿意谈到这些，自然地又聊起了别的事情。 姜清染在医院待了一下午，辰辰完全退烧之后，纪曜去办了出院手续。 离开时，沈溪说：“清染，跟我们一块回家吧，今天让纪曜下厨，做点好吃的。” 纪辰也说：“清染阿姨，来我家好不好？我都好久没有见到你了，很想你。” 纪辰平时嘴就特别甜，这会一生病带着可怜兮兮的样，更加让人心疼了。 姜清染原本是打算晚上去赵女士家里一趟的，这会见状也不忍心拒绝，点了点头。 纪辰立马开心地说：“最喜欢清染阿姨了。” 小孩子总是特别的直率，想什么就说什么，不会像大多数大人一样遮遮掩掩，逗得沈溪纪曜他们都笑了。 姜清染摸了摸他的头，笑了笑：“阿姨也最喜欢辰辰了。” 沈溪在一旁佯装吃醋地说：“你最喜欢清染阿姨，那妈妈呢？” 纪辰把头歪在沈溪的脖子里，撒娇道：“妈妈和清染阿姨都是最喜欢。” 沈溪的手抱得有些发酸，纪曜接过孩子。 为了防止纪曜也问出同样的问题，纪辰赶紧说：“我也喜欢爸爸。” 沈溪没忍住笑，打趣道：“辰辰的求生欲是随了谁？” 姜清染揭穿真相，“随了学长。” 纪曜抱着纪辰举了一下，两人简直跟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似的。 姜清染在纪曜家里吃过晚饭才回家。 到家时已经是晚上九点。 赵女士打电话过来。 “你明天要不要过来吃饭？家里的阿姨从老家带回来几只土鸡，炖了给你补补身子。” 姜清染本来都要答应了，突然又想起明天还约了笑薇，赶紧刹住。 “妈，我明天约了笑薇逛街。” “行，那你们去逛吧，改天我把土鸡带到你那去，到时候你跟笑薇说一声，让她也过来，给你们俩都补补。” 要是约了别人，赵女士可能还会生气，但是笑薇，她就不说了。 赵女士特别喜欢薛笑薇，小姑娘嘴甜又仗义，当初姜清染最难过的那段时间，薛笑薇也是一直陪着。 在赵女士心里，早就把她当成半个女儿了。 姜清染笑着调侃说：“妈，我和笑薇到底谁才是你亲生女儿。” “你说呢，我倒是想让笑薇做我女儿，毕竟人家那么乖。你看看你，一天天的，就知道工作。好不容易周六，也不知道过来看看我。” 姜清染这下可觉得自己被冤枉了，连忙解释：“妈，今天我是真打算过来看你的。但是学长的小孩生病了，我得过去看一眼。” “纪辰生病了？” 姜清染点点头，“嗯，发了两天烧，不过今天已经没事了。” 赵女士叹了口气，“没事就好。” *** 第二天，姜清染一大早就化妆出门。 昨晚薛笑薇睡觉之前还特别强势地跟她说：“你明天早点出来，今天必须一整天的时间都得归我。” 姜清染打车到薛笑薇说的地方，两个人先去商场里吃了个早餐。 吃东西的时候薛笑薇说：“待会我们先去看个电影，然后再去逛街，蒸桑拿，我再带你去一家中医馆检查一下，你上次不是说你经期又不调了么，晚上再去吃大餐，完美。” 她怎么安排，姜清染点头称好。 不过上次经期的事情她其实就是随口一说，没想到薛笑薇还记着。 薛笑薇特别傲娇地看着她，“你可别太感动啊，那家中医馆其实是我从我妈的名片里发现的，她说那家医馆还不错，我就顺手把地址和联系方式保存下来了。” “谢谢薛大小姐记挂。” 薛笑薇做作地摆了一下手，“客气啥，咱两谁跟谁。” 不熟悉的人可能会以为薛笑薇自傲清高，但姜清染明白，这人心思比谁都单纯。 电影院就在商场的九楼，吃完早餐之后，两人一起上去。 薛笑薇去取票，姜清染去零食区排队买爆米花。 刚走过去，就看到一个女生挽着陆煜城的胳膊，眉飞色舞地说：“我跟你说，今天可是首映，只有很少的几家电影院上映，还好我抢票抢得早，不然就没了。” 姜清染记得薛笑薇也说今天要看的电影是首映，是一部科幻电影，薛笑薇追了前面几部，今天上映的是最后一部，她之前就念叨过好几次。 她看着那两道人影，有些灼眼，陆煜城也许是注意到了有人正看着他，转过头来，两人对视了一眼。 姜清染立马慌乱地移开目光。 薛笑薇已经取好票，正要过来找姜清染，然后一眼就看到了陆煜城身边的女孩，立马“靠”了一声。 这女孩看着也才刚成年吧，陆煜城竟然丧心病狂道到了这种地步？ 果然男人没一个好东西。 买完东西，陆煜城领着女孩离开，走远之后，女孩开口问他：“哥，那两个小姐姐一直看着你，你认识她们吗？” 陆煜城没说认识也没说不认识，只淡淡道：“电影快开始了，进去吧。” 女孩软糯应道：“噢，好。” 19 电影是科幻片,特效逼人，场面恢弘，视觉冲击十分强烈。来的都是这部电影的忠实粉丝,现场气氛十分浓厚。 但姜清染有些心不在焉。 陆煜城就坐在她的后面两排，她刚刚和笑薇进来的时候，一抬头就看到了他。 坐下之后，几次想要认真看电影，都有点静不下心来。 身后。 陆煜城在第十次把目光把目光移到前面女生的身影上之后,陆琪终于忍不住开口。 “哥，你都偷看人家多少回了,你该不会是对那个小姐姐一见钟情了吧？” 陆琪是陆煜城大伯的女儿,比他小了好几岁，自幼就喜欢粘着他。陆煜城虽然看着冷淡，对家里的事情也不怎么上心。但对陆琪，多少有几分宠溺在里边。 陆煜城故意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了句：“什么姐姐？” 陆琪指着姜清染的背影说，“就那个呀,你刚刚不是一直在看人家嘛，干嘛还反过来问我。”她尽量说得很小声。 影院里突然爆发出一阵尖叫声,陆琪懒得再管这个闷声的堂哥,视线又被大屏幕吸引过去。 陆煜城心虚地又看了一眼姜清染之后,还是将视线收了回来，免得待会又被陆琪抓住。 电影结束，陆琪还在唏嘘：“啊啊啊，真希望这个系列永远都不要结束，但又觉得,在这里画上重点也挺好的。” “那动作简直太帅了,结尾也很感动,我真是太爱了。” 陆琪自顾自地说了半天，发现没人理她，她抬起头来，咬牙叫了一声：“哥，你又看啥呢？” 陆琪探出头去，顺着陆煜城的视线望过去，果然又看到了那个姐姐。 陆琪探出脑袋来，仔细盯着姜清染看了一会，扬唇道：“这小姐姐还挺漂亮的。”之前她都没有仔细看。 “小姐姐？” “对呀，现在叫年轻女孩子都是叫小姐姐的。哥，你别太古板了，你这样以后怎么找得到女朋友。” 陆煜城拧了一下眉。 陆琪看了一眼时间，发现这会已经不早了。 她拽了一下身边的男人，催促道：“哥，咱们还要回家陪爷爷吃饭，快走吧。” 姜清染和薛笑薇从电影院出来之后去丢了一下垃圾，回过头来，陆煜城他们已经走了。 看完电影，薛笑薇又拉着姜清染去逛了一会街，逛累之后就近找了一家餐厅吃饭。 两人都没有提陆煜城的事情，薛笑薇本来想安慰两句的，但是看她一直装作没事人一样，也索性装傻不说。 下午又去蒸了一下桑拿，做了一个按摩，然后才去中医馆，直接折腾到了晚上。 薛笑薇把人送到家门口，从车后座里拿出两个袋子递给她，吐槽了一句：“自己买的衣服也不记得拿。” 姜清染接过，都要上楼了，突然又想起什么，回过头来说道：“我妈说家里的阿姨从老家带回来几只土鸡，让你改天过来一起吃。” 薛笑薇两只手搭在方向盘上，笑了笑，“好呀，你直接给我打电话就行，我都有空。对了，你记得帮我跟阿姨说，我最近可想她了。” 姜清染苦笑了一下，怎么感觉自己跟个传声筒似的。 薛笑薇笑得眉飞色舞，朝她挥了挥手，“你赶紧上去吧，我也回家了。” “嗯，你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 姜清染从电梯里上楼，到家之后，把衣服往床上随手一丢就不管了，手上提着中药走到厨房。 这中药是医生开的，一天两次，要按时喝。 姜清染犹豫了一会，还是打算明天再开始。 简单洗漱了一下之后就回了房间，打开手机照常刷了一下，打开朋友圈第一条就是薛笑薇的。 薛笑薇发了两人蒸桑拿的照片，还做了各种可爱的动作，姜清染在下面评论了一句—— [到家了？] 薛笑薇秒回：[刚到家。] 姜清染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以前赵女士经常说她什么动态都不发，一天天的也不知道她在干什么，好在赵女士后来加了薛笑薇还有纪曜许盛他们的微信淡，经常可以在他们的动态里看到她，也就没再说什么。 只随便刷了一会，她就放下手机睡觉。 *** 翌日。 陆家家宅。 今天因为是陆老爷子的生日，陆煜城也难得地没有去上班，就在家里陪着。 中午大家一起吃饭时，除了陆琪话多一点之外，其他人都吃得很安静。 吃到一半，高馨突然开口：“煜城，你秦叔叔的女儿最近回国了，她之前一直挺喜欢你的，你要不要和人家见一见？你也不小了，该考虑一下结婚的事情。” 高馨是陆煜城的母亲，两人关系一直都不怎么亲近。因为陆煜城的父亲去世得早，高馨就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身上，从小对他十分严厉，犯了一丁点错误，都会把他关进小黑屋里面壁思过。 高馨后来再想缓和和他之间的关系，已经迟了一步。 陆煜城吃完饭，放下筷子，淡声道：“年底了，公司事情比较多。” 言外之意也很清楚，没空，不见。 高馨心里不满，但尽量忍着，还是好声劝道：“见个面也花不了多少时间。” “我对她没兴趣。”这下算是拒绝得明明白白。 高馨脸色一僵，整张脸都沉了下来。 陆琪立马出来圆场道：“婶婶，我哥这么优秀，不用担心找不到女朋友的。” “再优秀也快三十了。”高馨语气冷淡下来。 陆琪看着婶婶生气，拉了一下陆煜城，朝他又是挤眉又是弄眼的，让他示一下弱应付一下。 但陆煜城冷淡得很，淡定自若地坐在那里，没有动摇丝毫。 高馨脾气上来，逼问道：“要是我今天非要让你见呢？” “那是你的事情。” 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陆琪连忙找爷爷救场，老爷子轻咳两声，高馨话到嘴边只好又收了回去。 吃过饭，陆煜城回了自己的房间。 陆琪跟上来，一屁股就在他房间里的沙发上坐下，手还闲不住地把玩沙发上的东西。 “哥，那秦小姐长得还挺好看的，你怎么不去见见？你都快三十了，也该谈个恋爱了。” “没空。” “咱们俩就不用装了吧，你再忙也不至于吃个饭的时间都没有。你该不会还惦记着你那初恋呢吧？” 陆琪知道陆煜城大学的时候谈过一场恋爱，不过她还没来得及见到人，两人就分了。 她还唏嘘了好久，一直想见见能被她哥喜欢上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女孩子。 陆煜城没有回答她，直接去了书房。 “哥，你去干什么啊？”陆琪在后面喊道。 “有个视频会议。” “你今天不是请假休息吗？怎么又工作了。” 陆琪在后面嘟囔了一句，真是一个大忙人。 下午的时候，黎烨和庄可他们来了，过来给老爷子贺寿。 刚跟老爷子打完招呼，把礼物送上，陆琪就把黎烨拉到一边。 “黎烨哥哥，问你个事。”陆琪神神秘秘地说。 “嗯，你说。” 庄可在边上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俩，不知道陆琪这小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陆琪问之前还特意往楼上看了一眼，见她哥还没有下来，这才大胆地问：“我哥大学的时候不是谈过一个女朋友吗，你们肯定见过，我想问问，你们有没有她照片，我想看看。” “没有。” 见他回答得这么快，陆琪噘嘴，“你再好好想想嘛。” 黎烨是真没有，他要是没事留姜清染的照片，这才奇怪。 陆琪又委屈地看向庄可，“庄可哥哥，你呢？” 庄可双手一摊。 “你怎么突然想起要看这个了？”黎烨问她。 “就是有点好奇，今天婶婶想给我哥安排相亲被拒绝了，我就突然想到这事，想着我哥是不是还没忘记人家呢。” 黎烨和庄可互相看了一眼，陆琪又自顾自地说：“不过应该也不可能，毕竟他们都分手那么久了。我就随便问问，你们别告诉我哥。” 小姑娘想起一出是一出，也没非要追根究底，找不到照片就算了。 陆煜城开完会从楼上下来，看到他们三个坐在一起，朝他们走了过来。 “哥，你开完会了？” 陆煜城淡淡地“嗯”了一声。 “反正这会闲着也没事，不如去玩会牌？”庄可提议道。 陆琪连忙附和：“好呀好呀。” 陆煜城今天难得没有拒绝，点了点头，答应陪他们去玩一会。 四人正要去棋牌室，刚走没两步，就看到高馨带着一个女生从门口走了进来。 陆琪之前见过这秦小姐，一眼就认出来了。 她觉得婶婶也是够拼的，她哥不肯见，这就直接把人带到家里来了。 高馨率先打破尴尬，介绍道：“这是秦珺，过来给爷爷祝寿的。” “你们好。”秦珺打招呼的时候，面色羞敛地看了陆煜城一眼。 他们几人就那么站在那里，谁也没有理她。 高馨不满地叫了陆煜城一句。 陆煜城理都没理，直接跟身边的人说：“走吧。” 然后带着人去了棋牌室。 高馨和秦珺两人留在客厅，高馨的脸色十分难看，秦珺在一旁安抚道：“馨姨，没事的，我知道煜城哥就是这样的性子，等以后再熟悉一点就好了，我们先去给爷爷祝寿吧。” “小珺真是懂事。” 秦珺故作温柔地笑了笑，“馨姨，我会好好加油的。” 棋牌室里。 庄可一边看牌一边调侃：“阿姨真厉害，就这么把人带回来了。你也是，就那么把人晾着？” 他话刚落，陆煜城就自摸了。 庄可“靠”了一声。 黎烨笑着怼了一句：“和他玩你还有时间去想这些，我劝你还是认真点吧。” 庄可重新把注意力放到牌上来，和别人玩牌是消遣，跟陆煜城玩牌简直就是找虐，伤神费脑。 20 每周周一比平时总是格外忙碌些。 姜清染上午开完部门经理会议之后,又临时开了一个小组会议，随后整理了一下工作报告，一上午就过去了。 等她把东西忙完,办公室的人热饭的热饭，叫外卖的叫外卖。 姜清染纠结了一会，还是点了个外卖。这会午休时间人太多了，上楼下楼坐电梯都要耽误不少时间。 到了年底，她还要评估一下员工的工作表现,杂事一堆。 好不容易忙完之后，姜清染才有时间去看一眼消息。 未读消息不少,姜清染看了一眼,直接点开了薛笑薇的—— [我听说老何前两天回家的路上不小心摔了一觉，摔得不轻，住院了，咱们要不要去探望探望？] 老何是他们大学期间的辅导员，带他们那届的时候,老何刚博士毕业，第一次做辅导员,对他们也算是事事亲力亲为。虽然毕业好几年,但同学们和他一直都有联系。 姜清染正要回复,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接通。 然后起身去外面取了一下外卖，又回来坐下。 [明天去？] 薛笑薇秒回：[你明天不是要上班吗？] [没事，请个假就行了。]总不能拖到周六周天，那个时候老何估计都要出院了。 [行,那我明天过来接你。] [好。] 下午姜清染还是一样的忙碌,工作跟永远做不完似的。 因为第二天请假,姜清染要提前把工作做好，忙到了八点才下班。 然后坐地铁，回家。 外面还是寒风瑟瑟，姜清染不自觉地裹紧了外套。 回去之后赶紧泡了下脚。 姜清染体质偏寒，每年冬天身体都是冷冰冰的，要是晚上不泡脚，一整个晚上脚都会跟冰窖一样。 收拾好之后才上床睡觉，饺子一下子踩到她的身上来，踩得人身上痒痒的，她刚要伸出手去摸，又跑了。 *** 第二天上午，姜清染睡得迷迷糊糊的，听到有人敲门，她才翻了个身，从床上起来。 薛笑薇手上还提着早餐。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姜清染看了她一眼，揉了揉眼睛。 “这还早？你看下现在都几点了？” 她们本来约的是上午十点，这会都快十点半了。 姜清染看了时间之后，瞬间清醒了不少。 “我调了九点的闹钟，今天没听到它响。” “可能是太累了，你成天这么忙，身子哪能受得住。好了，过来吃早餐吧。” “嗯，我先去刷下牙。” 姜清染洗漱完之后换好衣服从房间里出来，薛笑薇已经把早餐布好。 简单的小米粥，肉包，糯米鸡，还有油条。 姜清染早上胃口不错，一个人解决了大半，薛笑薇笑她：“你这是多久没有好好吃过饭了？” “每天都吃了。” “好了，吃饱了我们就去医院吧。” “嗯，好。” 穿上外套，两人一起下楼。 薛笑薇开着她那辆惹眼的玛莎拉蒂，一眨眼就消失在了小区楼下。 到了市医院时，薛笑薇找地方把车停下，然后去附近的花店买了束鲜花，又买了些补品，薛笑薇自己还带了一些补品过来，两人这才往医院里走去。 老何的病房在三楼，薛笑薇摁了一下电梯楼层，没过几秒就到了。 薛笑薇说：“昨天我还在朋友圈看见老何发动态了，都快奔四的人了，发的自拍还是那么幼稚。” 姜清染扬唇笑了笑。 两人一进去，就看到老何在撒娇要师娘给他喂早餐。 师娘说：“你摔的是腿又不是手。” 老何撅了撅嘴。 薛笑薇看不上去，故意咳了两下。 老何听见动静后，一秒恢复正经的模样，假装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惹得师娘在一旁笑。 师娘过来招呼她们两个：“这大冷天的，你们俩怎么过来了，快进来。” 姜清染和薛笑薇一起进去坐下。 “刚刚不还跟师娘撒娇呢？怎么这会倒是安静下来了？”薛笑薇故意调侃道。 老何端起了架子，“你怎么跟老师说话的？” “哪有老师像你一样成天在朋友圈发那么幼稚的自拍的？” 老何被她怼不说话了，嘴里还哼哼唧唧的。 对自己的第一届学生，老何向来都一点办法没有，每每说也说不过他们，烦人的很。不过又让人很感动，像这次摔了之后，姜清染这个班里的人基本上都抽时间来看望过了。 师娘在旁边打趣道：“你们老师昨天还念叨着你们两个来着。” 薛笑薇故意说：“那老何昨天在朋友圈发的照片，该不会故意发给我们看的吧，让我们知道他受伤的事情，好来看他。” “胡说。”老何义正言辞道：“我是这样的人吗？” 薛笑薇反问：“你不是吗？” 老何气得差点打人。 姜清染在一旁拉了拉薛笑薇，让她收敛些。 薛笑薇赶紧补救：“好了老何，我错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别生气。” 逗了一会之后，老何问了一下她们两个最近的工作。 薛笑薇说：“你可别指望我有什么出息，反正我一直都是混日子的，不过我盘的那家甜品店的生意倒是不错，还赚了不少。” “你呀，踏实一点，什么做不好。”老何又看向姜清染，开口问道：“清染，你呢？” 姜清染回：“都还挺好的，工作顺利，今年也升到经理了。” “那就好那就好。”老何语气里掩饰不住地替她高兴。 几个人在病房里聊了一下午，笑声不断。 临走，师娘还说：“我都好久没有看到他这么高兴了。” 姜清染回：“以后有时间我们一定多来看看老师。” “没事儿，不用太挂念我们，你们平时都这么忙，自己也要注意休息休息。” “嗯，师娘和老师好好照顾自己，那我们先走了。” “去吧，路上小心。” 从医院里出来，薛笑薇还忍不住感叹了一句：“老何好像变老了，我刚刚都看见他头上有不少的白头发了。” “嗯，我们都快三十了。” “胡说，明明才二十八，正是青春大好年华，美好的人生才刚刚开始呢。” 薛笑薇边走边说：“我们去吃火锅吧，感觉都好久没吃了。” 听到火锅，姜清染眼神亮了一下。 薛笑薇戳了一下她的小脑袋，“你呀，等你以后不想工作了，干脆就开一个火锅店算了。” *** 隔天，陆煜城也去了医院。 他一开始还不知道老何住院的时候，还是那天无意间看见群里刷了很多消息，点进去一看，才知道老何住院的事情。 陆煜城是一个人来的，在同一家花店，买了跟姜清染她们一样的花。 师娘看到他时，还颇有些意外。 “煜城，你怎么回来了？” 陆煜城当初出国出得十分匆忙，没有人知道为什么。 老何招呼道：“快过来坐下。” 陆煜城看了看老何包扎的地方。 老何温和地笑道：“不用担心，就是雪天路滑摔了一下，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 陆煜城以前就是一个话不多的人，老何跟师娘也都习惯了，没有觉得有什么尴尬的。而且好几年没见到了，陡然间见到，还有些亲切。 陆煜城的视线落在病房里的花瓶上，师娘正在搭理。 老何说：“那是清染和笑薇送的，昨天她们俩来过了。” 陆煜城垂了下眸。 刚刚买花的时候，下意识就买了她喜欢的。 老何见他的性子比以前大学的时候已经淡漠了，欲言又止地开口道：“煜城，老师一直有件事想问你。” “您问。” “你和清染……” 老何正要开口，师娘突然打断：“我出去买点东西，你们两先聊。” “嗯嗯，去吧，路上小心点，别和我一样摔了。” “我又不是你。” 师娘一走，房间里就只剩下陆煜城和老何两个人。 老何继续刚才的问题。 “煜城，你和清染是因为什么原因分手的？”老何不是八卦的人，只是当初看着他们俩人慢慢走到一起，两个人都这么优秀也都互相喜欢着，实在不像是随便玩玩的人。 陆煜城迟疑了一下，可是看着老何真诚的目光，还是回答：“她说从来没有喜欢过我，在一起只是意外。” 陆煜城到底没法把“只是玩玩、打赌”这样的字说出来。 老何咧嘴笑了笑，笑容还是一贯的温柔爽朗。 “这是你出国的原因？” 陆煜城没有说话，默认。 老何心疼地看了他一眼，随后问他：“那你自己觉得呢？你也觉得她不喜欢你吗？” 陆煜城眉头紧锁，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老何笑着说：“我们有时候不能只听别人怎么说，偶尔也要相信自己看到的。我不知道你们两个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如果说清染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的话，老师是不信的。” 老何刚刚说完，师娘也买好东西走了进来，补了一句：“我也不信。” “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老何笑眼看她。 “就去了楼下大厅一趟，不远。” 老何又看向陆煜城，对他说：“煜城，老师还是觉得，这里面可能有什么误会。你师娘以前也说过不喜欢我这样的话，后来还好我厚着脸皮把人追回来了。” 气氛一时有些沉重，师娘走过来说道：“你看看你，人家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还说这样的事情。” 老何讪笑道：“我这不是关心关心学生嘛，既然都过去了，那就不提了。” 陆煜城在医院里没待太久，老何和师娘也担心他忙，没有怎么留。 从医院里出来，脑海里还是浮现出刚刚老何说的话—— “我们偶尔也要相信自己看到的。” “如果说清染从来没有喜欢过你的话，老师是不信的。” 陆煜城回到车里，漫无目的地开了一会，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车子已经开到了姜清染公司的楼下。 停了几分钟后，保安过来开口道：“先生，这里不让停车。” 陆煜城这才发动油门回了公司。 周助理今天汇报工作格外的小心翼翼，徐琳见到他的时候，跟他打招呼他还吓了一跳。 徐琳好奇地问：“你这是怎么了？” “今天总裁好像心情不太好。” “总裁今天骂你了？” 周助理回：“那倒没有。”陆煜城虽然平时在工作上严苛了一点，但也不是无缘无故骂人的人。 “那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我也不知道。” 反正就是看见总裁这个样子，心里没来由地发憷。 徐琳还不信，觉得他有点小题大做。合作下来，她觉得新总裁这人还是挺好的。 结果下一秒，陆煜城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徐琳感觉自己仿佛被冻住了。 周助理一副“让你刚刚还不信”的表情。 21 傍晚下班后。 周助理照常送陆煜城回家。 陆煜城平时不回陆家,只有家宴或者家里有人生日的时候，才会回去一趟。 周助理刚把车子拐了一个弯，陆煜城就开口道：“去卓悦。” 卓悦传媒是姜清染所在的公司。 周助理愣了一下,随口问了一句：“总裁，咱们去卓悦干什么？”明明年会都结束了。 被陆煜城看了一眼之后，周助理立马乖乖住嘴。 这脑子怎么一点记性都不长，明明经常提醒自己不该问的不要多问，还总是忍不住。 周助理在心里默默唾弃了自己好一会。 到了卓悦之后,陆煜城也不下车，把车窗往下摇了摇,目光落在公司的门口。 这会正是下班时间,里面来来往往人很多。 公司的女生和姜清染一起下来，一眼就认出了陆煜城的车子，拉着姜清染的手兴奋地喊道：“清染姐，快看，陆总怎么来了,该不会是来找你的吧？” 姜清染摇摇头，让她别瞎猜。 “咱们要不要过去跟陆总打声招呼？” “想去就去。” “清染姐,你呢,不一起过去吗？” “不了,我还有点事。” 姜清染早上来上班的时候，饺子就好像有些不舒服，她急着回去看看，要是生病了还得去医院一趟。 见姜清染不去，那女生也就作罢,她一个公司小员工,也不好去跟人家一个大boss打招呼。 姜清染匆匆忙忙赶去路边叫车。 她平时都是坐地铁,地铁站离公司不远，走路也就三分钟的路。但今天她有点着急，就直接打车回去了。 “去前面。”陆煜城吩咐道。 周助理虽然有些不太机灵，但是这会也明白了。 特意把车开到了姜清染的面前。 “上车。”陆煜城说。 姜清染看到他，表情有些抗拒：“不用麻烦了陆总，我已经叫车了。” 刚说完，她的手机就响了起来，已经师傅已经过来了。 姜清染跟陆煜城挥了挥手，转身进了后面那辆黑色轿车。 陆煜城在车里一言不发，直到身后响起了喇叭声，陆煜城才淡淡说了句—— “回家。” 陆煜城刚回到家，就看到门口蹲着一个身影。 “你怎么来了？” 陆琪在地上坐得有些久，一站起身，腿就有些发麻，还好陆煜城及时扶住了她。 她委屈巴巴地说道：“我跟我爸妈吵架了，就跑出来了。” 陆煜城也没问什么，开门把人放了进去。 终于可以坐一会了，陆琪往沙发上一躺，惬意得不行。 “哥，我在你这里住几天。” “住可以，不要乱碰我的东西。还有，保持卫生。” 陆琪用沙发上的抱枕捂住脑袋，假装自己什么都听不见。 陆煜城从她身边走过，把抱枕拿了下来。 “做不到就回去。” 陆琪委屈地说：“哥，你对我怎么这么无情冷漠，我还是不是你的妹妹了。” “看你表现。” 陆琪气呼呼地“哼”了两声。 过了一会之后，她又从包包里掏出一个u盘来。 “你下午不是打电话让我给u盘么，诺，顺便带来了，给你。” 陆煜城本来是让她明天带来的，谁知道陆琪今天下午就跟家里吵架了。 他刚接过u盘，陆琪就自顾自地说道：“哥，我今天看见你前女友的照片了。” 陆煜城正在倒水的动作顿了一下。 “原来上次在电影院见到的那个小姐姐就是你女朋友，难怪你盯着人家看了那么久。” 陆煜城回过头来，“你怎么知道的？” 陆琪还在刷手机，特别淡定地说：“给你找u盘的时候，翻到了你的笔记本，里面掉出来一张照片，是你们两个的合照。” “你竟然还把前任的照片保存得这么好，哥，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喜欢着人家呢？” 陆煜城没有理她，打算回卧室洗澡。 陆琪还在后面喊道：“哥，你要是真的还喜欢人家，就勇敢大胆地追呀。” “啪”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陆琪难得看见他这么有情绪的时候，小小的惊讶了一下，不过她一点都不怕。 反正这么多年，她早就习惯她哥这个样子了。 *** 翌日中午，黎烨和庄可过来找陆煜城吃饭。 主要是黎烨有一个项目要跟他谈一下，庄可就是一个过来蹭饭的，就选在了楼下的餐厅。 刚进门，就被一个毛毛躁躁的服务员撞了一下，汤汁洒在了衬衫上。 庄可呵斥道：“你怎么回事？这么大个人在这你看不见？” 服务员是新来的女孩子，被这么一吓唬，两滴眼泪就落了下来。 “我这还没开始说呢，你就开始哭上了？” 黎烨拦了庄可一下，“算了，她也不是故意的。” 那女孩颤巍巍地开口道：“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衣服的钱我可以赔给您。” 黎烨看了她一眼，淡淡道：“你也别说赔了，你一年的工资全部交上来，都赔不起这件衣服。” 那女孩被吓得不敢说话。 陆煜城皱了皱眉，不耐道：“行了，进去吧。” 身后传来那个女孩被骂的声音，他们三人也没有管，毕竟没有让她赔就已经够仗义了。 服务员领着他们进了包厢后，陆煜城把西装外套脱了下来。 “你这衣服怎么办？”庄可问。 黎烨说：“要不让周助理给你再送一件过来？” 陆煜城淡淡“嗯”了一声。 坐了一会之后，陆煜城突然起身，开口道：“我去一下洗手间。” “嗯，去吧。” 陆煜城刚从包厢里出来，就看到两个熟悉的人影。 是姜清染和徐琳。 “姜经理，真是麻烦你了，还特意跑上一趟。”徐琳感激地开口道。 “没事，应该的。” 徐琳有一个朋友公司正急着办一个会议，就拜托徐琳约着见上一面。 “他这会正在路上，有点堵车，可能会晚一点。” “没关系。” 徐琳和姜清染两个人随便聊了一会，陆煜城的视线落在她们俩旁边一桌的女人身上。 女人的目光一直死死盯着姜清染。 陆煜城没有急着去洗手间，站在那里看了一会。 服务员走到那个女人身边，开口道：“女士，您要的开水，按您的要求，是刚刚烧开的。” 女人连谢谢都没说一声，径直站起身来。朝姜清染走去。服务员虽然觉得她有些奇怪，但是也没多说什么。 陆煜城看着她的眼神和动作，心跳一时有些紊乱，顾不上别的，在那人故意要把开水倒在姜清染身上的时候，快步冲了过去。 把人从座位上来开，将人护在怀里。 开水全部淌在他的后背上。 姜清染一抬头，就看到男人拧着眉一声不吭的模样。 边上的客人见状都收到惊吓，有女孩直接叫了起来。 包厢里。 “外面发生什么了，我去看看。” 庄可刚站起来，黎烨从跟着从里面走了出来，然后就看到陆煜城把人护在怀里的一幕。 以及他身上那件湿了的t恤，印出里面被烫红的一大片来。 两人快步走了过去，黎烨将那人一把推倒在地，朝庄可喊了一句：“快报警。” “知道了。” 姜清染慢慢从陆煜城的怀里出来，看到他的后背，陆煜城低声说了句：“我没事。” 姜清染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 庄可本来想说她两句的，但是被黎烨给及时拦住了。 警察很快过来把人带走，黎烨开口道：“我们先过去，你先去处理一下。” “嗯。” 陆煜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衬衫，周助理过来送外套的时候，正巧看到总裁要出门。 姜清染接过周助理手中的外套，帮他拿着。 一路上，陆煜城都一声不吭。 姜清染看着她的伤口，几次害怕得差点哭出来。 陆煜城安抚道：“别怕，没事。” 语气温柔得跟以前一模一样。 到了医院之后，姜清染比陆煜城还要紧张。 直到医生清理完出来，开口说：“烫伤得不是很严重，回去之后好好敷药就好了。” 姜清染拿着医生的单子，去窗口取药，拿药的时候，手还在发抖。 陆煜城抓住她的手，两人对视着。 姜清染贪恋这温柔，一时没有及时挣脱出来。 从医院里出来，黎烨打电话来。 “那个女人说姜清染勾引她老公，她一生气，才这么做的。” 陆煜城表情冷到了极致：“她老公是谁？” “图云集团一个小经理，叫张培。” “知道了。” 挂掉电话后，陆煜城看着姜清染。 姜清染解释道：“我跟他没有关系。”澄澈的眸子坦荡地看着他。 “嗯，我知道。” 姜清染心情很复杂地垂了垂眸。 陆煜城开口道：“走吧，去警局一趟。” 姜清染乖乖应道：“嗯。” 陆煜城不仅自己去了警察，而且还让周助理把那个叫张培的也给带过来了。 警局里。 女人一看见姜清染情绪就很激动，“你们抓我干什么，明明是这个女人勾引我老公。” 张培见状，赶紧拉住了她。 “你给我闭嘴，不要在这里胡说了。” 女人还是不服，拿出自己的手机拍的照片给警察看，里面全是张培给姜清染发的各种骚扰信息。 一开始姜清染还礼貌回复，等到后来画风渐渐变了之后，她就直接把人删了。 但这个女人却一厢情愿地认定是姜清染勾引了她老公，甚至还跟踪姜清染来到了餐厅。 张培的面子被她给丢光了，气愤地打了她一巴掌，不管不顾地就走了，留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陆煜城他们录完口供之后就离开了，至于那个女人，还得留下来处置，暂时不能离开。 22 从警察局里出来,庄可愤愤不平地说—— “这都什么玩意儿，自己丈夫不检点，还好意思怪别人勾引,到底还要不要点脸了。” “这男的也真不是东西，把自己老婆留在这里就跑了。” 庄可刚说完，一扭头就对上了姜清染的目光。 刚刚还吐槽的很厉害的人一下子就停了下来，他也没说姜清染什么，只是看向陆煜城,开口问道：“被烫伤的地方怎么样了？” “没事。”陆煜城淡淡道：“你们两个先打车回去，改天我再请你们吃饭。” 庄可翻了一个白眼,黎烨看着他这傲娇的样子,嘴角扯了一下，对陆煜城说：“行，那我们就先走了。” 庄可和黎烨他们一走，陆煜城开车把姜清染送回了公司。 “今天的事，谢谢你。” “一句谢谢就够了吗？” 姜清染一愣,明白过来他话里的意思，后知后觉地说：“那我改天再请你吃饭。” “嗯,这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逼你的。” 姜清染轻抬视线,对上他有些温柔的目光，仓皇地说：“好，那我先回公司了。” 姜清染都上楼了，陆煜城还停在原地看着她的背影看了好一会儿。 这几年，他以为自己放下了,可回国后看到她的第一眼,原来还是会忍不住的悸动 庄可和黎烨拦了出租后,两人自己又去找地吃了饭，庄可吐槽道：“你现在还觉得他放下姜清染了吗？” 之前就是黎烨说的，他有分寸，而且过去这么多年，肯定早就放下了。 现在看来，这脸也打得太疼了一点。 黎烨本来还想替陆煜城辩解一下，但是话到嘴边之后，实在有些说不出口。 “你别挣扎了，反正我看他们俩，说不定哪天就和好了。真是不长记性，一个人身上还能跌倒两次。” “说不定他们之间真的有什么误会呢？” “能有什么误会，难不成是家里有人拿刀逼着他们分手了？” 庄可说出来之后，感觉有些不大对劲。 按照高馨的性子，好像是做得出来这样的事情，不过这他们两谈恋爱的事情家里应该也不知道。 两人纠结了一会，没纠结出个所以然来。 *** 姜清染被人泼开水的事情公司的人不知道，她自己回到办公室里也没说什么。 但是下午的时候，张培突然来公司找她。姜清染一开始不想见，他就一直在公司闹。 等到她出来后，张培立马凑了上来。 “姜经理，我知道之前是我错了，我求求你跟陆总求求情，我不能丢了这份工作。你让他跟我们老板再说说，不要辞了我。姜经理，我真的知道错了。” 张培一回公司，就被喊去了总经理办公室，收到了辞退通知，还让他不要招惹不该招惹的人，给公司带来麻烦。 张培只能想到陆煜城。 姜清染淡漠地看着他，“是你咎由自取。” “姜经理，我知道之前骚扰你是我不对，我老婆找你麻烦的事情我也给你道歉，我求求你了。” 许盛他们走了过来。 “清染姐，没事吧，要帮忙吗？” 姜清染平静道：“没事。” 然后看向张培，“要么自己离开，要么我打电话报警，你自己选。”语气冷淡，半点商量的口吻都不留。 张培看着她态度这么强硬，再加上她身边还有这么多的人，之前想要破罐子破摔的想法直接破灭。 张培还站在那里磨蹭，试图再挽回挽回，纪曜直接打电话给楼下的保安，上来把人带走。 “跟我过来。”纪曜对姜清染开口道。 办公室里。 “坐吧。”纪曜说。 姜清染在纪曜的对面坐下。 “这怎么回事？” 姜清染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简单说了一下，纪曜有些气愤地说：“有这种事情，怎么不早点告诉我？” 姜清染平静地说：“之前就已经把他删了。”联系方式什么的，也早就全都拉黑。这种事情，姜清染身为一个经理，自己能处理，所以就没说。 至于今天发生的事情，是个意外，谁也没料到张培的老婆是这样的人，性子偏激不说，还一点道理都不讲。 纪曜稍稍冷静下来一点之后，脸倒是没那么绷着了，就是心情还是有些不太爽。 张培竟然敢这样欺负他底下的人，回头非得好好教训教训。 事情说清楚之后，姜清染就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 下午下班，姜清染又在门口看见了陆煜城的车子。 她以为陆煜城是想要今天晚上让她请吃饭，就走了过去。 “上车。” 姜清染这次倒没有拒绝，她一拉车门，陆煜城就主动往里挪了一点，让出一个位子给她。 有一个公司的女生看见了她，对旁边的女生开口道：“你快看，那不是陆总的车子吗？清染姐该不会真的和陆总在一起了吧？” “妈呀，真的真的真的，清染姐真的上了陆总的车。” 姜清染上车之后，两个人各自坐在一边，虽然同坐在后面，但是中间却隔着很宽的距离。 周助理踩了油门之后，姜清染看了一眼方向，问旁边的人：“我们这是去哪？” 陆煜城面无表情道：“你家。” 姜清染：“？？？”那表情像是在问，去我家干什么？ “后背上烫伤的地方，我自己涂不到。” 所以？ 特意来接她下班还要去她家就是为了涂个药膏？ 直到车子停到了家门口，姜清染还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逻辑。 “还不下去？” 姜清染靠在路边的那一侧，她要先下去陆煜城才能跟着下来。 她有些迟疑。 “你不愿意？”陆煜城再次发问。 姜清染倒不是不愿意，她就是觉得有些不太合适。 “周助理不可以吗？” 陆煜城看向前面的周铭，周铭赶紧摇头：“姜经理，这个我不会。”而且他也不敢。 看周铭的表情，弄得这件事难度很大一样，明明不就是小孩子都会的事情？ 姜清染还是硬着头皮答应了下来。 在她下车的间隙，陆煜城勾了勾唇。 周助理从镜子里面看到总裁的笑脸，浑身一颤，原来总裁也是会笑的，虽然笑得不那么明显，但还是让人很震惊。 姜清染把人带到楼上，一开门，饺子蹭的一下就跑了过来。 在她们两个人的脚边来回转。 “你先进来吧。” 姜清染去房间里给他拿了一双拖鞋出来，陆煜城看了一眼男士拖鞋，眸光沉了一下。 姜清染解释道：“这是之前纪曜和许盛他们来的时候穿的。” 想到陆煜城从来不穿别人用过的东西，姜清染只好又进房间重新拿了一双。 这是前几天赵曼兰女士给她买的，还是粉红色的拖鞋，不过陆煜城穿肯定短了。 “算了，别换拖鞋了，直接进来吧。” 姜清染懒得再纠结这些，大不了就是待会他走了再搞一下卫生，也不是什么大的问题。 姜清染正要把拖鞋拿回去，陆煜城开口道：“给我。” “嗯？” “你手上的那双拖鞋，给我。” 姜清染怔了一下，“你确定？” “嗯。” 姜清染把那双粉红色的拖鞋给他，陆煜城十分淡定地换上了。她看了一眼，果然小了不止一点点。 而且还很别扭。 陆煜城穿着粉红的毛绒小拖鞋，脚后跟露出一小截来，怎么看都是很滑稽的场面。 姜清染没忍住想笑。 被陆煜城瞪了一眼，她乖乖抿紧嘴唇。 陆煜城走到沙发上坐好，姜清染看着他有些为难地说：“你把衣服先解开一下。” “嗯。” 陆煜城若无其事地就当着她的面把西装外套脱了，然后是里面的衬衫。 他解扣子的时候，姜清染赶紧把目光移向了别处。 而陆煜城像是一点都不着急似的，解得特别慢，姜清染回过头来的时候，他正好在解最后一粒扣子。 骨节分明，五指修长，最后衬衫脱下来的时候，姜清染整个脑袋有点懵，心跳得很快。 她跑去把空调开大了一些，怕他脱了衣服之后会冷。 “好了。”他说。 姜清染走过去，从他的手上接过药膏。 后背红了一大片，有些皮肤处还在小块小块的脱皮。 姜清染挤出一点药膏来涂在指尖上，轻轻地替他涂抹着。刚刚还有些热辣的皮肤，这会涌上一丝清清凉的感觉。 “疼吗？”她不由自主地问道。 “疼。”陆煜城顺嘴应了一句。 姜清染均匀地涂抹完之后，又凑过去给吹了吹，温热的气息散在皮肤上，陆煜城突然一个转身，扣住人的手腕，将人压在沙发上。 沙发因为重量突然加重，往下凹了一下。 “心疼吗？”陆煜城咬着牙问她。 姜清染试图想要推开他，但是陆煜城的力气太大，她根本就推不开，姜清染喊了一声：“陆总。” “不准这么叫我。”语气霸道又强势。 姜清染被她炙热的目光盯得有些不自在，带着一丝更咽开口道：“陆总，你已经有女朋友了，不要再开这样的玩笑。” 她不喜欢，一点都不喜欢。 她不能接受自己爱了那么久的男人，做出像张培一样的事情。 陆煜城看着她挣扎的模样，突然停了下来，开口问她：“我有女朋友？”是一个疑问句。 23 姜清染回想起那天在电影院看到一个女孩子挽着他的画面,心里一时涌上酸涩。 见她不开口，陆煜城继续问她：“你说说，我哪来的女朋友？” 陆煜城紧紧将人扣在怀里,半点逃脱的机会都不给她。他知道她误会了那天的事情，可他就是想让她亲口说出来。 姜清染又推了他一下，没动。 两个人离得很近，她还能感受到他扑通扑通的心跳声。 “还不说？不说也行，那我们就一直这样,直到你说了为止。” 这人明显在耍无赖，还一本正经的。 姜清染咬牙说：“那天在电影院,我看到你们了。” 女孩很年轻也很漂亮,语气里都是撒娇的意味。姜清染觉得自己有些没出息，竟然还能把那天的画面记得清清楚楚。 陆煜城扬了扬唇，嘴角几不可见地露出一丝笑意来。 见她垂眸闷声的模样，空荡荡的心里像是有什么在慢慢滋生，陆煜城又靠近了一些,凑在她的耳畔轻声开口道：“那是我堂妹。” “什么？”姜清染错愕地看着他。 “想要我再说一遍，嗯？” 姜清染是听清了的,她只是一时有些惊讶。 “不用了。” “所以,你一直在吃那天的醋,是吗？” 姜清染红着脸辩解，“没有，你想多了。” “是吗？可你刚刚的语气，分明就是在吃醋，为什么不承认？” “我都说了我没有。” 姜清染还在挣扎,陆煜城突然大声质问了一句：“姜清染,承认喜欢我忘不掉我就这么难？” 话音刚落,两个人突然间都沉默了下来。 安静得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 饺子似乎感受到两人在吵架，跑来沙发边上扒拉了一会，见没人理它，又高冷地走了。 陆煜城慢慢将人松开。 姜清染整理了一下衣襟，然后从沙发上把衣服递给他，刚刚的一切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陆煜城虽然对她的回答不满，但也没再说什么。 淡定自若地穿好衣服之后，姜清染开口道：“时间不早了，陆总先回吧。” 陆煜城淡淡地“嗯”了一声。 刚走到门口，姜清染喊了一声。 “陆总，药膏。” 陆煜城回头看了她一眼，“就先留在这，明天我再过来。” 姜清染正要说“这样不太合适”，还没来得及张嘴，陆煜城就自顾自地走了。 房间里只剩下她一个人，刚刚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姜清染的脸颊一片绯红。 她走到洗手间里，洗了一下脸，醒了醒神，告诉自己不要胡思乱想。 陆煜城回到家里，看到沙发上坐着的陆琪。 一边换拖鞋一边问她：“你怎么还在这？” 陆琪正好塞了一片薯片在嘴里，理直气壮地说：“我之前不是告诉你会在家里多住两天嘛，对了，你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陆煜城顿了一下，想到刚才发生的事，又淡定地说：“加班。” “哥，你说你成天这样加班的，什么时候才能找得到女朋友。” 陆煜城没有理她直接回了房间，陆琪在身后“哎哎”了两声，嚷嚷了一句：没劲。 陆煜城一晚上都没有睡觉。 第二天，黎烨他们又过来找他，继续谈新项目的事情。 聊完正经事之后，黎烨开口问了句：“你和她是怎么打算的？” “不知道。”陆煜城眼里有些迷茫。 “那你们两个还会在一起么？” 陆煜城没发话，还是庄可在一旁说道：“你看他这表情就知道结果了。” 陆煜城向来做任何决定都杀伐果断，可是在姜清染的事情上，总是犹豫不决。 人有时候一犹豫，就会出卖自己内心的想法。 “那她呢？她现在是什么想法。” 黎烨一连串的问题问下来，陆煜城一个都回答不上来。 见状，黎烨和庄可心照不宣地看了一眼，庄可打破尴尬道：“好了好了，吃饭，聊这些干什么。” *** 下午时，姜清染接到赵曼兰女士打来的电话。 “今天你赵叔生日，晚上回来一起吃顿饭吧。” “好，我下班后就过来。”姜清染记着时间，赵女士不说，她今天也准备过去一趟，连礼物都直接带来公司了。 “你哥说那会打车不方便，下班之后他过去接你。” 姜清染本来想说不用，但是想到赵女士，还是点头应了声好。 一下班，姜清染就收拾东西走了出去。 赵昇提前在公司门口等她。 姜清染下楼看到他之后，直接走过去打了声招呼，然后坐上了副驾驶。 赵昇是赵叔的孩子，比她大两岁，对她一直都挺好的，两人的关系也还算亲近。 上车之后，赵昇主动开口问她：“最近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年底了，事情多一些。” 赵昇笑了笑：“妈经常跟我念叨说你只顾工作，让我提醒你好好注意休息。你最近是又瘦了，该注意一点。” 赵昇成熟内敛，大学一毕业就自己创业，到现在，经营的公司也是行业内的佼佼者，很出色的人，不过说话做事还是很温柔。 尤其在家人面前。 “等忙过这阵就好了，你呢，最近工作怎么样？” “老样子，底下的员工现在一个个都背地里说我要求越来越高了。我也不想为难他们，但是这个社会，不进则退，不逼着他们弄点新玩意出来，这公司还怎么经营下去呢。”赵昇苦笑。 姜清染安慰道：“他们也就是吐槽吐槽，心里其实都明白的。” “要是我的员工都像你一样，我也就不用操那么多的心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倒也聊得十分融洽。 中间陆煜城打了一个电话过来，姜清染差点忘了这事，心虚地说：“我今天有事，晚点才能回来。你先回去，晚点我到家了再打电话给你。” “嗯，好。” 说完，姜清染就挂了电话。 赵昇看她这么紧张的模样，好奇地问了一句：“谁呀？” “朋友。” 到了赵家后，赵昇把车停好，两人一起上楼。 赵女士一听见门铃响，就立马过来开门。 “今天怎么回来的这么快？”赵女士的饭菜还没完全弄好。 赵昇笑着说：“今天运气好，回来路上没怎么堵车，就回来得早一些。” “这样，那你们俩先去坐一会，我饭菜还没弄好呢。”赵女士又赶紧往厨房走去，里面还炖着东西呢。 赵昇大声问了一句：“爸呢？” “在书房折腾他的字画呢。” 赵昇看向姜清染，“你先坐，我去叫我爸出来。” “嗯，好。” 赵昇往书房里走去，门没有关，他刚走进去，一道温和的声音传来：“俩孩子到哪了？” 赵昇笑道：“爸，你怎么一个人躲在书房里，也不去帮帮忙。” 赵叔带着一副老花眼镜，听到声音，抬起头来看了看，“哎，你们来了，清染呢？” “她在外面等着呢。” 赵叔将自己的笔墨放好，然后边走边说：“我倒是想去帮忙，你妈不肯，生怕我给她帮倒忙。” “那还不是你的原因，你要是之前做得好一点，妈哪会这么说你。” 赵叔人很体贴，很多事情都会主动考虑赵曼兰女士，但是做饭这事，他是真帮不上忙。 从书房里出来，赵叔看到姜清染后，慈祥地说了句：“清染，你来了。” 姜清染礼貌站起来，礼貌道：“赵叔，生日快乐，这是给您的礼物。” 赵叔笑呵呵的接过，这会没事做，直接就将礼物拆开来看，是纪念款的文房四宝。 “清染真是有心了。”赵叔笑得合不拢嘴。 他平时特别喜欢收集这些东西，姜清染也是找了很久才找到。 赵昇在一旁酸酸地说：“我给您送礼物的时候，可没见您这么开心。” “你这小子，也不看看你送的什么。” “我送的按摩椅呀，你前阵子不是说腰疼么。” “好了好了，都有心了，都这么大人了，怎么还跟个孩子似的。” 赵女士已经开始端着菜上来，姜清染要去厨房帮忙，赵昇拦住道：“你乖乖坐好，我去。” 没一会儿，菜就上齐了。 都是赵女士的拿手好菜，色香味俱全，然人一看就忍不住动筷子。 姜清染忍不住夸赞道：“妈，你厨艺越来越好了。” “那可不是，每次吃了咱妈做的，再去吃外面的，就跟受罪似的。” 赵曼兰笑意掩饰不住地说：“你们俩今天这嘴是抹了蜜？” “哪有，我们明明是实话实说。”赵昇盛饭还不忘说上两句。 吃过饭后，赵女士突然对姜清染开口道：“你刘叔叔的儿子最近回来了，你们两个改天见见。” 姜清染面露为难：“妈，我暂时还不想……” 赵昇也帮着说：“妈，清染现在也不大，不用这么着急。” 赵女士又将矛头对向赵昇，“还不急，你看看你自己，都三十了，也不见带一个女朋友回家，成天就知道工作。你们俩以后要是再这样下去，以后就不让你们进这个门了，整天气我。人家楼下的，比你们小几岁，孩子都有了。” 赵女士一说起这些就没完没了，赵昇和姜清染只能乖乖听着。 赵昇虽说不是赵女士亲生的，但也是从小亲手带大的，关系跟亲生无异，甚至还要亲切一些。 姜清染赵昇两人也是习惯了，反正赵女士每次都嘴硬心软，嘴上这么说，但其实只要隔久一点没回来，赵女士就开始念他们两个。 见面的事情聊着聊着就转到了别的事情上，姜清染也没有再多想，以为这事就过去了。 吃过饭，赵昇送姜清染回家。 赵女士把他们送到门口，人都走远了还在身后说：“你们俩路上小心点。” “知道了。”赵昇回。 到了车上，赵昇还在安慰：“妈就是那么随口一说，你不用放在心上。结婚这种事不用着急，等你遇到了合适的人，自然而然就在一起了。” 姜清染调侃道：“我怎么觉得妈催你催得更着急。” 瞥见她脸上的笑意，赵昇也笑了。 “咱们俩就别互相伤害了，等我遇到喜欢的人，说不定就愿意结婚了。”说完，赵昇又补了句：“不过越长大好像就，越难喜欢上别人了。” 赵昇轻轻地叹了一声气。 姜清染也安静下来。 到了姜清染住的小区之后，赵昇从车上下来，叮嘱了她几句：“你也别老顾着工作，该吃吃该喝喝，好好照顾自己。” “嗯，你也是。” 赵昇摸了摸她的头。 不远处，陆煜城看到这一幕之后，从车里走了下来。 突然冒出这么一个气场强大的男人，赵昇眼底闪过一丝警惕，想要将姜清染护在身后。 陆煜城走到他们的身边，一把扯过姜清染，又给了赵昇一拳。 姜清染赶紧拦住道：“你干什么？” 陆煜城眸眼猩红：“你说的有事，就是跟这个男人约会？”他今晚哪都没去，就在她楼下一直等着…… 24 “你胡说什么？”姜清染看了冲动的陆煜城一眼。 想要去看看赵昇的伤口,结果被陆煜城一把拽住，“不准去。” “她是我哥。” 姜清染定定地看着他，眼里有着急有不满。 闻言,陆煜城这才松开了她。 “你怎么样？” 赵昇本来还有些生气，见这情况，他还是好脾气的说：“没事。” 赵昇原本只是送她到家门口的，眼下这情况，姜清染只好把两人都带上楼去。 陆煜城和赵昇互相打量着。 姜清染去弄冰袋去了。 赵昇很有绅士风度地介绍道：“我是清染的哥哥,赵昇。” 陆煜城从来不知道姜清染还有哥哥，他一直都以为她只有一位爷爷和一位经常不着家的父亲。 瞥见他眼里疑惑,赵昇解释道：“我爸跟清染的妈妈结婚了,她叫我一声哥，于情于理，都不为过。” “你呢，你又是谁？” 姜清染拿着冰袋过来，想要给赵昇敷一下。 赵昇接过,开口说：“没事，我自己来。” 姜清染刚刚听到赵昇自我介绍,可陆煜城,她也不知道该怎么介绍,想了一会才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合作客户，陆总。” 陆煜城脸色立马不对了。 赵昇没忍住扑哧笑了一声。 就凭刚刚发生的那一幕，说他们是合作客户，赵昇怎么都不会信的，这是拿他当三岁小孩糊弄呢。 赵昇又看向陆煜城,随意地问道：“既然只是客户,大晚上,你来找我妹干什么？”赵昇摆出一副家长的姿态。 姜清染想要帮着解释，陆煜城开诚布公地说：“我喜欢她，想追她。” 姜清染愣在了原地。 赵昇倒是一点都不意外。 好歹他也摸爬打滚了那么多年，见过了形形色色的人，刚刚这男人眼里的占有欲，是藏不住的。 “你追她的方式倒是挺独特的，第一次就把她的家人揍一拳是吗？”明明很尴尬的问题，赵昇却问得很坦然。 姜清染了解赵昇的性子，他能问出这样的问题，就说明他没有生气。 陆煜城眸底沉了沉眸，几秒过后，陆煜城开口道：“对不起。” 房间里一时寂静无言。 姜清染和赵昇一时都有些没反应过来。 对不起从陆煜城嘴里说出来，仿佛是一件很稀奇的事情一样。 赵昇看了姜清染一眼，总感觉两人之间的气氛有些微妙，他想了想，还是先闪为妙，免得破坏了自己妹妹的幸福。 他手中的冰袋都已经变热了。 赵昇把冰袋放在茶几上，站起来说道：“我就不打扰你们了，清染，我先回家了。” “我送你。” 姜清染本来想把人送到楼下的，但是赵昇执意，只让她送到电梯口。刚好电梯下来，赵昇跟他挥了挥手，下去了。 回到家里，陆煜城还在。 “对不起。”他说。 姜清染平静地说：“先上药吧。”闭口不谈刚刚的事情。 “刚刚我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姜清染顿了一下，心跳加快。 “这么多年，我从来都没有忘记过你。当年你说，你只是玩玩我而已。那现在，你能不能试着认真地跟我在一起？只要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给你。” 姜清染没动，陆煜城站起来走到她的身边，刚要低头吻下去，姜清染反射性地抵住他的胸膛。 “不要。” 陆煜城收敛所有的气息，温柔地看着他，艰难地从喉咙里发出声音，问她：“为什么？” 姜清染这会心里很乱，她不知道该怎么办。 半晌过后，她才说：“你让我想想。” 尽管无数次告诉过自己不可能再回到以前的，可陆煜城把这番话说出来的时候，她心里还是犹豫了。 “好。”陆煜城没有继续逼她。 “上药吧。” 和昨天一样，陆煜城自己把衣服脱了下来，姜清染慢慢地把药膏涂抹在他受伤的地方。 弄好之后，陆煜城才把衣服穿上。 姜清染有些拘谨，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陆煜城看出她的犹豫，也不忍继续打扰，开口道：“那我先回去了。” 姜清染“嗯”了一声。 没走两步，她又开口道：“等下。” 陆煜城回过头来。 “药膏你带回去吧，这两天不要来我这里了。” “好。” *** 第二天，姜清染上班的时候，赵昇打了一个电话过来。 “清染，昨天找你的那个男人叫什么来着？你告诉我一下，我帮你查查他的底细。” 赵昇回去之后越想越觉得他不简单，所以还是先查查，免得清染以后被欺负。 “陆煜城。” “行，我知道了，那你继续忙吧。” 挂断电话后，姜清染继续工作。 …… 昨晚过后，陆煜城最近几天都没有再来找过她。她也没有想清楚，所以一直没有联系他。 到了周六上午，赵女士突然打电话过来。 “我帮你约了你刘叔叔家的儿子下午两点见面，待会把地址发给你，你去跟人家见一面。” “妈，我不去。” “不行，你刘叔叔可说了，你要是不去，他就让他儿子一直等着。再说了，见一面又没什么关系，你就当多认识一个朋友。” 姜清染才刚刚睡醒，突然接到这么一个电话，被砸得晕头转向的。 “妈。”她撒娇道。 “撒娇没用，结果怎么样我不管，但是你要是连去都不去，我就真生气了。” 姜清染不明白赵女士怎么每次都不死心。 “知道了。” “下午两点，别忘了。” “嗯。” 姜清染虽然不想见，但是赵女士都跟人约好了，也不能拂了她的面子，还是过去见一面，然后跟人说清楚。 姜清染把剩下的一点工作处理完，已经是快一点半了。 她去衣帽间里翻出一件藕粉色长裙，外面搭了一件长款风衣，背着包包就出门了。 到了楼下，姜清染拦了一辆出租车，翻出赵女士说的那个地址来，跟司机师傅说了一声。 *** 餐厅里。 姜清染一坐下就跟对方把自己的情况说了下，谁知对方也是被家里逼来的。 “姜小姐，今天实在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实在是家里逼得太紧了，没办法才……” 姜清染平静道：“没关系。” 两人很快达成了默契，吃完这顿饭就跟家里说，不合适。 陆煜城今天被陆琪拖着出来吃东西，陆琪都在家里吃了好几天的外卖，人都吃傻了。 所以难得周末，才把陆煜城给拽出来陪她吃东西。 两人正吃着，陆琪抬起头来，看到姜清染的背影，连忙喊道：“哥，哥。” “怎么了？” 陆琪激动地说：“哥，你看那个小姐姐，像不像你照片里的那个小姐姐？” 闻言，陆煜城回过头去。 一眼，他就认出那个背影是姜清染来。 “哥，你干啥去啊？” 陆煜城突然起身，吓得陆琪赶紧跟了过去，生怕出什么事。 陆煜城走到姜清染的身边后，姜清染抬头问他：“你怎么在这？” 陆琪瞅着他们两人这样，好奇地问了句：“你们两个该不会是在相亲吧？” 姜清染对面的男人还笑着说：“是，不过我们两个是……”是家里逼着来的。 话还没有说话，陆煜城就牵着姜清染的手往里面走去。 陆琪想要跟上去，陆煜城低声喝了一句：“别过来。” 陆琪紧张地咽了口水，她都多久没有看见她哥这么生气了。 真吓人。 姜清染被陆煜城带进一个包厢里，陆煜城红着眼问她：“你说的想想，就是跟人来这里相亲？” “不是。” 陆煜城看着她，姜清染还没来得及解释，霸道的吻就落了下来。陆煜城咬得很用力，像是要把心中的不甘都发泄出来似的。 姜清染整个人被他抵在门上，呼吸被彻底掠夺，她的指尖用力抓住了陆煜城的衣角。 陆煜城没有立刻就放开她，一阵强势过后，又慢慢变得温柔，柔软的舌尖掠过她的口腔。每每姜清染快要呼吸不过来的时候，陆煜城都会稍稍缓一会，等她呼吸过了又继续刚才的动作。 姜清染身子都有些发软，快要滑落下去时，陆煜城用手托住了她，两个人的姿势更加暧昧。 这个吻几乎长达了十分钟，陆煜城才慢慢放开她。 姜清染呼吸几口之后，才心平气和地解释：“相亲是家里的长辈安排的，我们没有那个意思，一到这里我就跟他说清楚了，他也有喜欢的人。” 两个人都没再说话。 姜清染推了她一下，有些疲倦道：“我要回去了。” 陆煜城有些害怕地开口道：“我们之间的事情，你想好了吗？” “再给我一点时间。” 姜清染整理了一下头发，从他怀里出来，打开门走了出去。 跟那个人说了一声之后，姜清染就回家了。 陆琪走过来看着陆煜城，小声问道：“哥，你刚刚没把人家怎么样吧？” “我帮你问了，他们两个没什么的，就是家里的长辈擅自安排，他们就是顾及家里人的心情，然后过来应付一下。” “吃饱了吗？”陆煜城问。 陆琪连忙说：“饱了饱了。” “那回家。” 25 姜清染又想了几天。 周三下班后,姜清染给陆煜城打电话，想约他出来说清楚。 “喂，是我。”陆煜城哑声应道。 他这两天感冒,嗓子像被灌了一层沙一样，光让人听着就觉得很难受。 “你怎么了？”姜清染问。 “没事。” “那方便见一面吗？ “好。” 姜清染说了一个地方，正好上次答应了请他吃饭来着。 陆煜城要过来接她，姜清染说不用。她本来选的就是离两家公司都差不多远的餐厅，来回折腾再堵车,肯定要耽误不少的时间。 陆煜城挂断电话。 周助理问他：“总裁，今天晚上的饭局……？” “先取消,改天再约。” “是,总裁。” 陆煜城简单收拾了一下就从公司下来，在路上十几分钟的车程，都累得眯了一会。 到了之后，助理都不忍心叫他，又怕耽误总裁的正事。 轻声开口道：“总裁,到了。” 陆煜城睡眠很浅，被这么轻轻一叫,就醒了。 从车上下来,陆煜城提步进了餐厅。 姜清染比他早来了那么一会,不过也是刚到，看到门口的人影，姜清染朝他招了招手。 陆煜城一坐下，姜清染就开口说：“今天我请，上次答应了请你吃饭来着。” 陆煜城皱起了眉头,本来就生病的脸,这会显得更加憔悴。 他开口问道：“是拒绝我的意思吗？” 姜清染平静地看着他：“不是。” 陆煜城的眉头这才慢慢舒展开来。 姜清染想了很久,将两人复合之后的各种不好的结果她都想过了，心里不是没有退缩过。 可是一想到—— 方洁依想打她时，陆煜城护短地说“你动她试试。” 在年会上，陆煜城毫不掩饰地偏向她。 聚会时，让人给她买的卫生巾。 还有被泼开水时，他毫不犹豫地挡在她的面前。 姜清染就动摇了。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任性的人，可这一次，她想任性一次。 五年前被她松开的手，五年后又伸到她的面前，姜清染做不到视而不见。 饭菜上来后，陆煜城自己几乎没怎么吃，一直都在给她夹。 “可以了。”再夹都要溢出来了。 陆煜城这才收回自己的手。 姜清染浅浅地笑了一下。 直到吃完饭，从餐厅里出来，两个人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姜清染都没有说正事，陆煜城有些忍不住，小心翼翼地开口问她：“你的答案是什么？” “你猜，猜对了有奖励。”姜清染扬唇浅笑。 陆煜城声音有些激动：“答应了是吗？”眸光炙热地看着她。 姜清染笃定地说：“是，你猜对了。” 她凑过去，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陆煜城很高，姜清染以前每次亲他的时候，都要把他拉下来。但是现在她穿了高跟鞋，只要踮踮脚也可以亲到。 陆煜城将人拽到自己的怀里，用力地紧紧地抱住。 心里缺失的那一块，终于回来了。 姜清染紧紧贴着她的胸膛，这一次没有再推开。 陆煜城把头靠在她的肩上，还是用那种沙沙的声音在她耳边开口道：“想现在就亲你，但是怕把感冒传染给你。” 姜清染被他说得脸颊一红，娇嗔道：“大街上说话就不能注意一点吗？” 陆煜城笑了笑：“不能。” 以前就是这样，偶尔班级聚会或者联谊的时候，大家都玩得不可开交，陆煜城总会偷偷在她耳边说一些让她脸红心跳的话。 到现在了，还是这样！ 脸红过后，姜清染还是认真地说：“明天去医院看一下吧，感冒有些严重。” “你陪我吗？”陆煜城用有些幼稚的口吻问她，仿佛她不答应他就不去了一样。 姜清染知道他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他不喜欢去医院，还有一个原因是大抵到了年底，工作太忙的缘故。 “嗯，那明天去吧，我请个假。” “好。” 两人散了一会步之后，陆煜城打电话叫来助理。 车内暖气很足，没一会儿，身子就暖和了。 陆煜城这会很放松，靠在姜清染的身上睡着了。 助理不小心从镜子里看到了他们两个亲昵的动作，吓得他赶紧移开目光，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到。 姜清染轻声问了一句：“他最近很忙吗？” 周助理连连点了好几下头。 姜清染扭头看了他一眼，面露心疼。 到了小区之后，姜清染要下车了，她轻轻将他的脑袋挪到车垫上，想要他再多睡一会。 陆煜城立马抓住了她的手，“不要走。” 姜清染哄道：“没走。” 陆煜城醒了过来，看着她。 “到了怎么不叫我？”带着一丝抱怨的语气。 “看你太累了，想让你再休息一会。” “我不累，我送你上去。” “我自己上去就好了，你早点回去休息。” 陆煜城难得妥协，“那你自己小心，明天我再过来接你。” “嗯，好。” 姜清染走了几步，发现车子还没有离开，她回过头来看了一眼，瞥见陆煜城眼里温柔的笑意。 又朝他挥了一下手。 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视线里，陆煜城这才让助理开车回家。 晚上回去，姜清染跟纪曜请了一下假。 纪曜也没问什么事，直接就给批了。 姜清染心血来潮地敷了一下面膜，还给薛笑薇打了一个电话。 “今天怎么想起给我打电话了？”薛笑薇说这话的时候，正躺在家里的按摩床上，惬意得很。“啧啧，这么晚给我打电话，肯定不简单。快说，什么事。” 姜清染迟疑了一会才说：“我和他复合了。” “什么？”薛笑薇震惊得直接从床上弹了起来，又问了一遍，“你刚刚说什么？” “我们复合了。” 薛笑薇确认自己这次没有听错，稍稍冷静下来之后，才问：“你们怎么在一起的？谁先表的白？以前的事情你们打算怎么办？” 姜清染选择性地只回答了最后一个问题：“以前的事情，过去了就算了。” “那他要是心里还介意怎么办？” “不会。”依姜清染对他的了解，陆煜城如果还介意当年的事情，是不会跟她再在一起的。 至于她跟他母亲之间的纠葛，姜清染是想日后再慢慢解决，她不想再像当年一样退缩了。 薛笑薇想了一会，也开口道：“好了，我也觉得他不是那种翻旧账的人，既然重新在一起了，那就好好过好现在的日子，以前的事情就让它过去好了。” “笑薇，谢谢你。” “咱两这么多年的交情，你给我说谢谢？姜清染，你立马把这两个字给我咽回去。” 姜清染扬了扬唇，也调侃地说：“已经咽回去了。” “这还差不多。”薛笑薇突然感叹：“清染，这年头爱一个人越来越难了，所以趁还爱着的时候，就勇敢去爱，不要想那么多。不管怎么样，我永远支持你。” 有时候爱真的只是一瞬间的冲动，正因为没那么多的利弊权衡，所以才显得干净而又神圣。 和薛笑薇聊了一会之后，姜清染摘掉面膜，洗了个脸，顺便护了一下肤，这才睡觉。 第二天上午。 是周助理一个人过来接她的，姜清染上车之后，开口问了一句。 周助理说：“总裁早上有一个早会，所以先去公司了，我先接您过去，然后再一起去医院。” 姜清染心里有些不高兴，不过当着周助理的面，倒也没有表现出来。 在楼下等了十分钟，陆煜城才从公司出来。 陆煜城一进来，姜清染就主动坐得离他远了一些。 “怎么了？”陆煜城又凑过去。 “去医院之前还要来开个会？” 闻言，陆煜城看了周铭一眼，周铭赶紧摆出一副“不是我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 陆煜城扭过头来哄道：“下次不这样了。” 他从来不会去辩解，每次只要她不高兴了，就会立马认错。 “好了，不生气了，我的手好冷，帮我暖一暖。” 姜清染触碰到他冰冷的手指，一下子就心软了，本来生气也是因为心疼。 到了医院之后，医生建议输液，陆煜城拒绝了，只让开了一些药。 姜清染知道他不喜欢输液，也没阻止，只是提醒他：“药要记得吃，别忙着忙着就忘了。” “好。” *** 在一起之后，两个人独处的时间不多，年底两个人都忙，而且马上就新年了，要准备的工作更多。 两人每天的相处时间就是下班后陆煜城过来接她下班，然后送她上楼再腻歪一会。 周五下班回到家后，陆煜城坐在沙发上，姜清染给他倒了一杯开水。 陆煜城抓住她的手，温声开口道：“我感冒好了。” “嗯，是好得差不多了。” 声音也回复正常了，整个人看起来都精神了不少。 陆煜城一把将人拉到怀里，看着她的眼睛说道：“那我是不是可以亲你了？” 姜清染有些脸红地看着她，炙热的吻已经落了下来。 温热的手搂住她的腰肢，姜清染也有所回应地抱住他的脖子，刚刚还坐着的两人转眼已经双双倒在了沙发上。 姜清染呼吸急促，陆煜城的吻渐渐落到脖子上，锁骨上。 两个人都有些情难自控时，陆煜城及时地停了下来。 现在还不是时候，他想让她完完全全放心把她交给自己。 26 转眼,新年将至。 姜清染也正式进入假期。 放假第一天，赵曼兰女士一大早就来了家里，姜清染听到开门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妈，你怎么来了？” 赵女士自顾自地进来了，随口应道：“不是看你放假了么，过来看看你。”然后俯身去逗趴在地上的饺子。 姜清染看着这一大一小，扬了扬唇,然后去洗手间洗漱去了。 刚刷完牙，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她看了一眼,是陆煜城打来的电话。 “喂。” 陆煜城温柔地问她：“醒了吗？” “醒了。” “醒了就起来开一下门。” 姜清染愣了一下,有些激动地问：“什么？” “我到门口了，给你买了早餐。” 姜清染随便把头发抓了两下就跑了出去，一开门，陆煜城果然就站在那里。 陆煜城正要进来时，姜清染拦住了他,小声说：“我妈来了。” 赵曼兰听见她在跟人说话，问了一声：“谁来了？” 姜清染随便瞎编了一句：“隔壁邻居,来借东西的。” 姜清染朝他推了推手,让他快走。 “那早餐？” 姜清染看了一眼,慌张地把早餐接了过来。 陆煜城趁她没注意，一下子把她的身体带过来，在她脸上轻轻亲了一下，转纵即逝，快得姜清染都没反应过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事后她脑子里的想法竟然是—— 还好刚刚刷了牙。 关上门后,赵女士看着她手里的早餐,“这早餐谁的？” 姜清染脸色发烫,心虚地说：“刚刚邻居给的。” 赵女士好奇心一下子被勾了起来，“你邻居男的还是的女的？” “妈。” “你别多想，我就随便问问。” 意思都这么明显了，还说随便问问，谁信。 姜清染把早餐拆开，和赵女士一起吃了点，还不忘给陆煜城发消息。 赵曼兰提醒道：“吃饭的时候别玩手机。” 姜清染匆忙回了一句，又赶紧把手机放下。 “对了，都放假了，今天就过去跟我住几天，正好陪我买买年货什么的。” 姜清染每年过年都和赵女士一起过，不过往年都是快要过年那两天才过去，不像今年那么早。 “赵叔呢？”她问，之前买年货都是赵叔陪着赵女士的。 “他今年有点事，要出去一趟。” “那我明天过去。” “待会跟我一起过去不就好了，反正也没什么东西要收拾的，带两件衣服就行。” 姜清染想到陆煜城还在楼下等着她，不由得红了一下脸，有些迟疑地说：“待会约了朋友。” “那行吧，明天我让司机过来接你。” 姜清染连忙摇头：“没事不用了，我自己打车过来就行。” 赵女士还在念叨：“成天打车多麻烦，你真的不买一辆车吗？” “不用。”要买她早就买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赵女士本来就是过来接她过去的，见她还约了人，随便扯了两句之后就说：“那我先走了。” “嗯嗯。” 赵女士走后，姜清染松了一口气，给陆煜城打了一个电话。 两分钟后，传来敲门声，姜清染走过去开了门。 陆煜城刚一进门，就把她整个人都禁锢在门上，低头注视着她，姜清染想到几分钟前赵女士还在这里，有些不好意思，红着脸推开了。 陆煜城坐到沙发上，看了已经吃完的早餐一眼，看着姜清染开口道：“真没良心。” 姜清染明白过来，心虚地说：“我再给你做一点。” 不等他应声，姜清染就去了厨房。 陆煜城看着她忙活的背影，走了过去。 姜清染正忙着呢，陆煜城从后面抱住了她。这种感觉太久太久没有享受过了，以至于让他有些贪恋，舍不得松开。 “别闹了，快松开，你抱着我不好弄。” 陆煜城闷哼了一声，跟撒娇似的。 姜清染拿他没有办法，只好十分艰难地给他做了一个早餐。 陆煜城吃的时候，姜清染开口说—— “明天我要去我妈家。” “去多久？” 姜清染很没底气地说：“过完年。” 闻言，陆煜城顿了一下，吃面的动作停了下来，就那么怔怔地看着她。 姜清染解释：“每年过年我都回家过的，所以……” “那我也跟你一起回家。” 他表情太认真了，姜清染慢半拍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在开玩笑。 陆煜城还是耷拉着脸，有些不太开心的样子。 姜清染过去哄他。 刚走过去就被人捞进了怀里。 陆煜城委屈地说：“要是想你了怎么办？” 姜清染认真思考了一会：回答：“想我的时候你打电话给我，我偷偷出来找你。” 陆煜城轻笑：“怎么跟小学生早恋一样。”明明两个都快三十的人了。 姜清染窝在他的怀里，一会扯扯他的衣领，一会又用指尖在他的胸口上不停地打圈圈。 陆煜城目光炽热地看着她，喉咙不自觉地吞咽了一下。 姜清染还毫无察觉。 直到某人突然俯下身来，覆住了她的唇瓣。空气突然被掠夺，姜清染小脸微微涨红地看着他。 清澈的眸子染上一层水雾。 陆煜城忍不住地吻她，目光温柔缱绻，姜清染快要被他的温柔吸引得挪不开眼。 某人亲得心满意足之后，才松开她。 姜清染抓住他的肩膀，往上一带，本来想咬一下他的嘴唇小小报复一下的，结果陆煜城突然看向别处，她不小心只咬到了他的下巴。 陆煜城发出低低的笑声。 姜清染不服气，哼哼了两声。 陆煜城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哑声道：“怎么跟只小野猫似的。” “你家的小野猫在那呢。”姜清染指着窝在角落里的饺子不服气地说。 饺子注意到他们两人的目光，目露精光，仿佛在说“你们两个铲屎的，是不是对本喵有什么企图”。 陆煜城收回视线，看着她：“那你呢，你是我家的什么？” 姜清染回答不上来，索性别开视线，不看他。 陆煜城又讨嫌地把她掰过来，两人对视着。 “你还没回答。” “我才不是你家的。”姜清染睫毛眨了眨，一脸傲娇。 陆煜城反问：“是吗？看来今天得让你好好知道，你到底是不是我的。” 姜清染被他折腾得不轻，在他的怀里直求饶。 两人就这样在家里腻歪了一天，陆煜城陪着她看了一会电影，下午又一起做了饭，到晚上陆煜城才回去。 *** 翌日，酒吧里。 庄可好奇地问：“你今天怎么舍得出来了？” 最近庄可和黎烨每次约他出来吃饭，陆煜城都拒绝，他们两人用脚指头想都知道他在陪谁。 陆煜城不避讳地说：“她回她妈妈家了。” “难怪。” 庄可和黎烨两人幸灾乐祸地笑了笑。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我前几天还在宴会上看见馨姨跟那秦家小姐了，两人完全都是一副准婆媳的关系，现在圈里的人可都以为秦珺是你女朋友。” 庄可说完，陆煜城就皱了皱眉。 他最近都没有回陆家，不知道这些事情。 “我会处理的。” “行，那就不说这些事情了，咱们都好久没有好好聚一聚了，今晚不醉不归。” 跳得最欢的是庄可，第一个倒下的还是他。 黎烨笑着说：“每次就这点本事，还老想着把我们俩灌醉。让我把他这样子拍下来，看他下次还敢不敢再嚷嚷着喝酒。” 黎烨真的拿出手机来把庄可醉酒的模样全部拍了下来，然后打开微信，把视频发了过去。 从酒吧里出来之后，叫了两个代驾。 黎烨把庄可带回了自己家里，陆煜城自己回家。 上车前，黎烨跟陆煜城挥了挥手，“那我们先走了。” “嗯。” *** 陆煜城回到家里时，酒气还未消。 他虽然没有喝成庄可那样，但也喝得不少，脑袋酸酸胀胀的。 看了手机一眼，给姜清染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姜清染正和赵女士在客厅里聊天呢，扫了一眼屏幕，赶快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清染。” 姜清染一听见他的声音，就开口问他：“你喝酒了？” 陆煜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低声道：“我想你了。” 姜清染看了一会时间，她这会要是说出去，赵女士肯定不准。 姜清染只好哄道：“我也想你，你早点洗个澡休息一下。” 陆煜城只听到了前面那句，自动忽略了后面那句。 “清染，说你爱我。”某人得寸进尺。 姜清染心虚地往外看了一眼，确认赵女士还在客厅，才凑近手机小声地说：“别闹，快去洗澡休息。” “我爱你，就算你不爱我，我也想把你一辈子绑在身边。清染，我不准你再离开我。我给过你离开的机会，是你自己又回到我身边的。这一次，我再也不会松手了。” 喝醉酒的陆煜城，有些幼稚的执着。 上次他跟她表白，就是他给的她离开的机会。但她没有拒绝，所以他拥有都不会再松开了。 永远不会。 姜清染像被什么卡住了喉咙，她走到窗户前，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笃定而又深情地说：“这一次，我也不会松手了。” 屏幕那边沉默了好一会。 末了，陆煜城才缓慢而克制地发出声音：“我爱你。” 姜清染渐渐冲破理智的牢笼，也顾不上赵女士是不是还在外面，顾不上那些害羞的情绪，平静地说：“我也爱你。” 陆煜城许久没有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姜清染才说：“我要去洗澡了，明天还得陪赵女士去逛街，你也早点休息。” 陆煜城温柔地应了一声：“好。” 27 姜清染第二天一大早就被赵女士拉着去了超市。 因为快过年的原因,超市的人比平时多了好几倍，姜清染一进去，就有些傻眼。 “傻站着干什么,快进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多买点你自己喜欢的。” 姜清染被赵女士强行推进了人群里。 看着琳琅满目的东西，她有些茫然，感觉大家都在抢似的，完全没有了平时的精挑细选,都是成袋成袋的买。 她都有些不知道从何下手，四处看了看,完全没有什么想买的念头。 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打开一看,是陆煜城发来的消息。 [起来了吗？] 姜清染打了几个字，又删掉，直接打开相机，给他拍了一张图。 [在超市？] [嗯。] [哪家超市？] [干什么？想来偶遇？] [有这想法。] 姜清染只当他是开玩笑，发了一个超市的定位给他。看着赵女士推着一个大车子过来,姜清染忙回了一句—— [我先去买东西了，晚点再聊。] [好。] 赵曼兰推着购物车过来,随口问了一句：“跟谁聊天呢？” 姜清染心虚地收起手机,故意装傻：“没谁。” “我可告诉你啊,这都放假了，工作的事情就先放一放。” 姜清染连忙哄道：“知道了知道了，不是工作。” 赵女士这才满意地带着她往超市里面继续走。 赵曼兰在年货区买东西，姜清染去别的地方看了看，不过是一转眼的时间,购物车突然就塞满了很多东西。 姜清染发现根本就不用自己挑,赵女士将一家人喜欢吃的东西都记得清清楚楚,她只要乖乖跟在后面推车就行。 赵女士又闯进了人群，姜清染推着车不好过去，就在边上找了个稍稍空一点的地方等着她。 半个小时过去后，赵女士的战斗力丝毫不减。 姜清染无聊得四处看了看，正要收回视线时，余光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陆煜城也看见了她，径直走了过来。 姜清染怔了一下。 “你怎么来了？” 陆煜城摸了一下她的头，“不是跟你说了，过来偶遇。” 姜清染生怕被赵女士看见，赶紧把他的手拨开。 “我以为你开玩笑的。” 陆煜城挑眉，“我什么时候跟你开过玩笑？” 姜清染：“……” 赵曼兰提了一袋大橙子回来，看到站在姜清染身边的陆煜城，热情招呼道：“小陆，你怎么来了？” “阿姨好，过来买点东西，正好看见了清染，过来打声招呼。”说得面不改色。 姜清染看了两手空空的人一眼，哪里像是来买东西的。 “这么巧啊，正巧我们也快逛完了，小陆要不待会去阿姨家里一起吃饭？”赵女士对姜清染的朋友向来热情。 “好，那就麻烦阿姨了。” 赵曼兰笑道：“这有什么麻烦的，就是多双碗筷的事情。那你们在这等会，阿姨再去买条鱼。” “好的。” 赵女士一走，姜清染立马瞪向陆煜城，“你怎么就答应了？” 陆煜城想悄悄去牵她的手，被姜清染躲开了，陆煜城无辜地开口道：“阿姨这都邀请了，我也不好拒绝。” “你看不出来我妈那是在跟你客气？” “没看出来呀，我觉得阿姨很欢迎我去。” “……” 她以前怎么不知道这人脸皮这么厚！ 姜清染还在刚刚的对话中没有反应过来，陆煜城突然低下头来，在她的侧脸上亲了一下。 姜清染下意识地抬起头摸了一下脸，然后抬头，就对上他笑意渐浓的眸子。 还没等她开口质问，陆煜城就率先开口道：“没忍住。” 一点认错的觉悟都没有。 姜清染拿他没有办法，幼稚地在他的脚上踩了一下，刚刚还蹭亮的鞋子，立马沾上了些许灰渍。 眼前的女人做出一个“让你再惹我”的傲娇表情来。 陆煜城不急也不恼，满脸宠溺地看着她。 姜清染鸡皮疙瘩都快被他看出来了，赶紧离他远一点。 赵女士买完东西回来，看到他们两个，莫名还觉得挺般配的，连带着看陆煜城的眼神更加顺眼了不少。 回去的路上，遇到邻居。 有人开口问：“曼兰，你们家清染带男朋友回来了？” 赵女士笑着回答：“不是，就是朋友。” “现在是朋友，之后就是男朋友了。小伙子一表人才的，清染眼光真是不错。” 邻居掰扯两句就走了，赵女士看着他们两个直笑。 上电梯的时候，赵女士还在安慰：“小陆，刚刚的话你不要当真，他们就是随口瞎说的。” “没事阿姨。” 回到家里，姜清染帮赵女士把东西提进房间的时候，赵曼兰突然把她拉到一旁，轻声问道：“清染，你老实告诉妈，小陆有女朋友吗？” 姜清染怕她妈一直纠结这事，直接回了一句：“有了。” 赵女士的心瞬间凉了半截。 出来做饭的时候，看陆煜城的目光都带着一丝惋惜。 陆煜城敏感地察觉到什么，问旁边的女人，“阿姨怎么了？”看他的眼光有些不对劲，明显没有刚刚那么高兴了。 姜清染忍笑：“没事。” 她打开电视，随手打开了一个节目，好让两个人显得没那么安静。 陆煜城时不时总想牵她的手，为了躲他，姜清染直接逃到另外一个单人沙发上去了。 赵女士还在家里，陆煜城也不敢乱来，姜清染得意地朝他笑了笑。 过了一会，门外有人敲门。 姜清染从沙发上起身，穿上拖鞋起身去开门。 赵昇站在门口。 姜清染愣了一下，“怎么今天回来了？”之前打电话的时候赵昇还说明天才能回来。 “事情处理完了就提前回来了。” 赵昇进来走到玄关处换了鞋，然后一抬头就和陆煜城撞了个正着，姜清染一时不知道该怎么介绍。 就在不久前，陆煜城还揍了赵昇一拳。 陆煜城自知理亏，先站了起来，主动跟赵昇打招呼。 赵昇笑道：“你这是追人追到家里来了？” 在厨房的赵女士听到这话，提醒了一句：“小晟，不要胡说，人家小陆有女朋友了。” 话音一落，两个男人同时看着姜清染。 姜清染小声解释：“刚刚妈突然问我，我就随口那么一说。” 赵昇幸灾乐祸地看戏。 陆煜城强行压下想要把某人教训一顿的想法，打算待会再算账。 姜清染还在辩解：“我也没说错，你本来就有女朋友了。”虽然他的女朋友就是她。 “是吗？” 陆煜城的目光，跟要把她吃了一样。 赵昇越看越觉得有趣，连房间都没回，直接坐到沙发上看着这两人。 姜清染顿了一会，看着一个看戏的赵昇，一个在生闷气的陆煜城。想了想，还是把陆煜城拉进了房间。 想哄好眼前这个再说。 关上门之后，姜清染还特意瞪了赵昇一眼。 赵昇留一个余笑给他们俩。 陆煜城好整以暇地看着她。 姜清染被他的目光看得发虚，瘪着嘴，认错道：“我又没说谎。” “是吗？那你现在去告诉阿姨，我的女朋友是谁。” 姜清染一下就怂了，这种事情还是循序渐进比较好，突然爆出来，会把人吓一跳的。 陆煜城故作生气地走到窗边，不理她。 姜清染赶紧上前哄道：“我不就那么随口一说嘛。” “你随口一说，就让我变成了阿姨眼中别人家的男朋友，嗯？” “我不是故意的。”实在是怕赵女士缠着不放才…… 姜清染垂着头，陆煜城转过身来，大手扣住她的腰肢。姜清染突然失去重心，赶紧抓住了他的肩膀。 嗔怒的问：“干什么？” 陆煜城勾唇：“你说呢？” 擅自给他安排了一个女朋友还理智气壮地问他干什么。 陆煜城低头，温柔的吻落了下来，姜清染不敢把动静闹得太大，生怕被外面的人听见。 陆煜城变本加厉，抱着亲不止，还把她抱到了床上去。她的床本来就软，这会两个人往上一趟，直接凹了下去。 身影突然落了下来，姜清染推着他的胸膛，陆煜城直接扣住她的两只手抵在脑袋两边。 “下次还敢吗？” 姜清染求饶：“不敢了。” 虽然说了不敢，但陆煜城还是把她又欺负了一顿。 出去时，陆煜城淡定得跟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姜清染脸色绯红。 赵昇看着他们俩，好奇地问道：“解决完了。” 陆煜城噙着笑看向姜清染，姜清染懒得再搭理他们两个，直接去厨房帮赵女士的忙了。 客厅里只剩下赵昇和陆煜城两个人。 陆煜城再次开口道歉：“上次的事情我不是故意的，抱歉。” 赵昇倒是无所谓地说：“不是已经道过歉了么，我看上去是这么小气的人？” “不是。” 赵昇继续调侃：“还是你怕我对清染或者对家里说些什么，阻止你们在一起？” 陆煜城被戳中心事，脸色不自觉绷紧了些。 赵昇见他认真了，才笑道：“她已经是大人了，有自己的判断力，我可没有这闲心，来破坏你们。” “谢谢。” *** 陆煜城留下来吃过饭又坐了一会之后，见时间也差不多了，不好意思待太久，才提出要走。 赵曼兰想要送一送他。 姜清染开口道：“没事妈，你坐下休息一会，我去送就好了。” 姜清染暗示了陆煜城一眼，他从沙发上起身，跟赵女士还有赵昇又说了一声之后，才和姜清染一起出门。 两个人前脚刚走，赵女士就对赵昇感叹道：“你说这么优秀的人，怎么就有女朋友了呢。” 赵女士还是觉得小陆跟自家女儿挺合适的。 看破一切的赵昇起身笑了笑：“妈，他们的事情你就不用操心了，儿孙自有儿孙福。” 赵女士叨叨了一句：“三十年了，也没看见孙在哪。” 赵昇眼看着这火就要烧到自己身上，赶紧溜了。 28 姜清染把陆煜城送到楼下,不时遇到几个熟悉的邻居，带着慈爱的目光看她。 姜清染脸都被看红了。 陆煜城很喜欢她这副欲语还休的羞敛模样，白皙的皮肤下透着一抹淡淡的红润,给人恬淡干净的感觉。 他想去牵她，姜清染提醒道：“别闹，有人呢。” “我有这么见不得人？” 姜清染看着他，认真地说：“我还没有想好怎么跟我妈说。” “阿姨那么喜欢我，刚刚直接告诉她不可以吗？” 姜清染十分坚定地拒绝：“不行。” “为什么？” 哪有那么多为什么,她心里还是想着要找个合适的机会，正儿八经地告诉赵女士,她有男朋友了,然后再把陆煜城认真地介绍给家里。 才不是像今天这样制造偶遇，然后突然就宣布了。 这样一想完，姜清染觉得自己莫名多了几分仪式感。 她心里想，这肯定是跟赵女士学的。 见陆煜城还在看着她，她含糊地回答：“总之我会找机会说的,你先别急。” “好，我等你。” 姜清染看着陆煜城上车,朝他挥了挥手。 陆煜城突然打开车门,让她过去。 姜清染还疑惑又有什么事情,结果陆煜城直接拉着她往里面一扯，姜清染整个人都掉进了他的怀里。 “唔……” 还没来得及开口，某人霸道的吻就落了下来。好在他还没有太过分，交缠几秒之后就松开了。 陆煜城笑了笑：“吻别。” 姜清染气呼呼地走了。 走到楼梯口，又没忍住回头看了一眼,发现陆煜城正在看她,还被抓了个正着。 这下她是真的直接上了楼。 一上来,赵女士开口问道：“怎么送了这么久？” “说了会话。” 赵女士提醒道：“清染，人家要是真有女朋友了，你可别跟人太亲近了。妈不是不让你交朋友，不过你别让人家女朋友误会。” “嗯，知道了。” 姜清染回房午休了一会。 一睡就睡了两个小时，下午醒来的时候，一出来就看见了赵昇，随口问了句：“妈呢？” “跟楼下张阿姨逛街去了。” 姜清染拿了两瓶饮料，给赵昇也带了一瓶。 赵昇正在看财经频道的节目，姜清染以前不看这些，但是跟着赵昇多看几次之后，觉得也还挺有意思的。 “你和陆煜城，在一起了？” 赵昇问得很随意，姜清染还是呛了一下，随后“嗯”了一声。 “我上次不是找你问了一下他么，我查过了，他刚回国不久，盛世集团的新人总裁，戚城富豪榜之首。所以，你们是怎么认识的？” 姜清染尽量平静地回：“大学同学，之前年会策划的时候接触了一阵。” 赵昇没有多想，也没去怀疑他们俩大学里的关系，只当是久别重逢，互相欣赏了。 毕竟他这妹妹也不错。 不过赵昇还是担心，“他这家世摆在这，他家里会同意吗？” 突然提到陆家，姜清染又想起了高馨。 同意肯定是不会同意的，但现在，爷爷已经去世了，她也变得更加强大了了，没有什么可以再让她退缩。 “不知道，但我不会放弃的。” 赵昇笑了笑：“看来我妹这次是铁了心，没事儿，我会支持你的。” “谢谢你，哥。” “这有什么好谢的，一家人不说两家话。” *** 翌日，陆煜城忙完最后的工作之后，下午也回了陆家。 陆琪一看见他就高兴地站了起来，“哥，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再过两天都要过年了。” “这不是回来了。” 陆琪缠着他不放。 “好了，别闹，我去看看爷爷。” “我跟你一起上去。” 老爷子这会正在房间里休息，看到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一抹笑意来。 老爷子曾经也是在商场摸爬打滚的人，身上早就练就了一种气势，即使年迈，也不难看出当年的影子。 不过在两个孩子面前，还是温和了许多。 见过爷爷之后，陆煜城又回了房间。 陆琪还是跟着。 都跟到了门口，陆煜城问她：“我去洗澡，你也要跟进来？” 陆琪瘪了瘪嘴，讪讪离开了。 晚上时，陆琪上楼叫他去吃饭，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里面的人在打电话。 “嗯，今天回家了，有没有想我？” “你不想我我也想你。” 陆琪感觉自己虎躯一震，她一定是打开方式不对，这还是她的那个堂哥吗？ 肯定不是。 晃了晃脑袋之后，继续听：“过两天我再来找你。” “正因为是除夕，才更加想见你。” 陆琪呆住了。 她确认这是她哥的声音，但他哥什么时候这么温柔了？该不会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身了吧。 陆琪在脑海里脑补了各种奇奇怪怪的东西，直到陆煜城打开门从房间里出来，看到她。 “你怎么来了？” 陆琪支支吾吾地说：“来叫你吃饭呀。” “知道了。” 陆煜城往楼下走去，陆琪不停地跟在身后嚷嚷道—— “哥，你刚刚是在跟谁打电话？” “哥，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哥，是上次那个小姐姐吗？” 陆琪喋喋不休，陆煜城也不觉得吵，想到某人，心里反而升起一股淡淡的甜蜜。 陆琪瞥见他哥嘴角噙着的笑意，更加觉得诡异了。 到了饭桌上，一家人又变得安静少言。 陆琪本来还想调节一下气氛，但是她一个人自顾自地说着，也没人搭理她，叭叭了一会之后就懒得说了。 她有时候都不明白，这个家哪里还像家了。 吃完饭，陆琪又悄悄跟了上来。陆煜城看见了，但没说。 到了房间之后，陆琪一下子就悄悄溜进去了。 “哥，你就告诉我嘛，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姐姐在一起了？” 陆煜城越是不说，陆琪越是好奇。 陆煜城打开笔记本，又打算继续工作，陆琪赶紧拦住。 “哥，你说不说，不说我今天就不走了。”她耍赖道。 硬的不行，她又来软的，“哥，你就告诉我嘛，你是不是跟那个小姐姐在一起了？” 半晌，陆煜城才不紧不慢地“嗯”了一声。 陆琪直接在房间里蹦了起来。 陆煜城问：“你这么高兴干什么？” 陆琪眉飞色舞地说：“我马上就要有嫂子了还不允许我高兴一下嘛，有了嫂子之后还会有小侄子小侄女，我一定要从小好好培养他们，绝对不可以变成你这样的面瘫脸。” “行了，先出去，我还有工作。” “知道了知道了。” 陆琪走了两步之后，陆煜城又叫住她。 “怎么了？” “这件事先不要说，回头我找机会再跟他们说。”他怕高馨到时候找清染的麻烦，要提前解决好，不想让她受到任何委屈。 “知道了知道了，我这么严实的嘴，你还信不过嘛。好了，我去追剧了。” “嗯。” 陆琪很高兴地走了出去。 都放假了，但陆煜城还是线上跟人开了一个远程会议，一开就是三个小时。 又看了一会报表。 都弄完之后，陆煜城看了一下手机，发现还是一点动静都没有。换做以前，他根本就不会在意这些。 但现在…… 暗戳戳纠结了半天之后，他还是给某个没良心的人打了电话。 “喂，怎么啦？”姜清染刚刚洗完澡出来，头发还是湿湿的。 “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都不找我？”带着一丝丝的怨念。 姜清染解释：“你刚刚不是说你吃饭去了嘛。” 陆煜城咬了咬牙，“那是三个小时以前的事情。” 姜清染看了一下时间，惊叹了一声：“原来都过去这么久了，刚刚在陪赵女士看剧，忘记时间了。” “没良心。”陆煜城嘀咕了一句。 姜清染刚打开吹风，没听清这一句：“你说什么？” “没什么。” “没事的话，那我先吹头发了啊。” 然后姜清染挂了电话。 陆煜城看着嘟嘟的声音，老男人脆弱的心再次受到了伤害。 姜清染吹完头发后，看到陆煜城发来的消息—— [睡觉了，晚安。] 从里面品出了一丝不寻常的气息。 赶紧拨了个电话过去。 陆煜城也的确是打算睡了，换好了睡衣打算上床，看到屏幕上亮起的备注，眼神不自觉地亮了一下。 一秒都没有迟疑就接了起来，生怕对方挂断似的。 语气还在故意镇定：“喂。” 姜清染试探地问：“你真睡了？” “嗯。” “行吧，那就不打扰你休息了，晚安。” 姜清染正打算挂电话，陆煜城就傲娇地开口道：“不许挂。” “你不是说睡了吗？”姜清染面露疑惑。 “如果你想让我陪你的话，我也可以不睡。” 姜清染讪笑两声：“那倒不用，我哪有这么无理取闹，你快睡吧。” “姜清染。”陆煜城咬牙切齿地喊她。 姜清染察觉到了那么一丝丝危险的气息，还好他这会不在她身边。 “又怎么了？” 陆煜城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个大闷气，偏偏这女人还一点都不懂，气得他又只好自己咽下。 “可我想陪你。”他说。 姜清染的心脏小小地颤了一下，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时，脸已经红了大半。 大晚上的，这人要不要这么撩。 在陆煜城的各种明示暗示下，姜清染总算看明白了这人心里在想什么，两个人就连着麦絮絮叨叨地说着。 到最后，还是姜清染先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发现电话还没有挂，她惊讶地叫了一声。 那头立马传来声音：“醒了？” “醒了。”她诧异地问道：“我们打了一晚上电话？” “嗯。” 明明都困得不行了，还在迷迷糊糊地跟他说话，喊着他的名字，陆煜城心里化成了软软的一团，被她弄得差点一晚上都没睡着…… 29 又过了两天,到了除夕。 赵家很热闹，昨天赵叔也赶回来了。一家人追追剧聊聊天，和睦又融洽。而陆家就显得冷清许多,一家人都不怎么说话，在客厅坐了一会之后，各自回了房间。 傍晚的时候，陆煜城给姜清染打电话。 “在干什么？” 姜清染偷偷从客厅跑到房间，这才把声音放大了些：“在帮赵女士帮饺子。” 每年除夕赵女士都会带着他们一起包饺子,然后看看跨年晚会，到点了就睡觉。 “待会我来找你。” 姜清染看了一会时间,迟疑地说：“要不你晚一点再来？” “怎么了？” “等赵女士把饺子做好了,我偷偷给你打包一点出来。” “好。” 姜清染挂断电话之后又回到客厅，继续一脸淡定地包饺子。 赵女士没忍住问了句：“你刚刚又和谁打电话呢？”没等姜清染回答，又补了一句：“你最近打电话打得有点多，都跟你说多少次了，工作的事情少带到家里来,你哥都比你做得好。” 赵女士一点都没怀疑到别的事情上去，姜清染一抬头,就对上赵昇那意味深长的笑容,脸上讪讪的。 晚上饺子弄好之后,姜清染还是趁赵女士没注意的时候偷偷打包了一份，结果被赵叔抓了个正着，她下意识地想藏，结果更加显得心虚，更做了什么坏事似的。 “这是？”赵叔温和地看着她。 姜清染小声道：“带给朋友的。” 赵叔还没问完,姜清染就匆匆地说：“赵叔,我先下去一趟,你们先吃。” 姜清染从楼上下来，大老远就看见路灯下站立的影子。 她小跑着走了过去，太久没有运动，这么一段小跑，都让她喘着粗气。 她一来，陆煜城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他大衣的拉链没有拉，姜清染的脸正好贴在他温热的胸膛上，还能听见他扑通扑通的心跳。 “给你的。”姜清染从他怀里出来，把用保温饭盒装着的饺子递给他。 姜清染下来得太急，没有穿外套，只穿了一件高领的毛衣，陆煜城怕她冷，把她拉进了车里。 “你想干什么？”姜清染警惕地问。 “怕你冷，你脑子里想什么呢。” 姜清染刚刚还没觉得，这会一说，好像是挺冷的。 “没事，反正我一会就上去了，赵女士他们还在家等着呢。”她也不敢在下面待太久。 “清染。”他轻声叫了一句。 “嗯，我在。” 陆煜城突然把她拉过去抱住，在她耳畔温柔地说：“除夕快乐。” 姜清染只觉得一股暖流划遍了全身。 “除夕快乐，以后我会一直陪着你的。”姜清染认真地说。 陆煜城被她突然认真的态度打动，手指轻轻捏住她的下巴，姜清染也没有反抗，两个人就那么静静地看着，眼神里只能装下彼此的影子。 慢慢地，陆煜城凑了过来。 很温柔很缓慢的一个吻。 结束后，陆煜城还用指尖在她的唇角轻轻擦拭了两下，将刚刚沾染的水渍擦干。 姜清染被他温柔的动作弄得一颗心忽上忽下的，她似乎有些不太满足，又扑上去，主动抱住了陆煜城，继续加深了刚才的吻。 某人第一次主动，陆煜城好整以暇地享受被她调戏的滋味，过了一会，姜清染有些累了之后，陆煜城再次勾住了她的腰肢，不让她退后半步。 姜清染瞥见他深谙的眼底，推了推他，轻声道：“好了。” 陆煜城哑声开口：“有点难受。” 姜清染无意识地就往下看了一下，看见某个被撑起的地方，慌乱的目光又赶紧移开。 “你自己点的火。” 姜清染心虚地说：“我刚刚不是没控制住嘛，谁知道你……” 说着说着，姜清染就说不下去了。 陆煜城也没有再继续调侃她，从后座拿出一个蛋糕来。 姜清染眼睛亮了一下。 她喜欢吃甜食，以前不论什么节日，陆煜城总会给她买一个蛋糕。 到现在，他还记着，姜清染心里不免有些感动。 “看见我的时候都没见你这么开心。”陆煜城抱怨。 姜清染在他的脸上吧唧了一口。 某人那点委屈又消失得荡然无存。 赵女士突然打电话过来，姜清染接完之后，对陆煜城说：“好了，赵女士催我了，你也早点回家。” 陆煜城不舍地说：“再亲我一下。” 姜清染没忍住又往某人的下面看了一眼，忍着羞涩过去亲了一下，然后提着蛋糕赶紧走了。 姜清染一上楼，赵女士看到她手上的蛋糕，问了句：“谁送的？” “朋友。” “行了，快坐下来一起吃饺子吧，等下待会都凉了。” 虽然姜清染让他们先吃，但是大家都在等她。 她坐过去，然后把蛋糕也一起打开。 赵女士和赵叔在闲聊，赵昇在一旁安静地听着，时不时插上两句。 姜清染见一家人都在，清了一下嗓子，认真地说了一声：“妈，赵叔，我有事想跟你们说。” 赵女士回过头来，“怎么了？” 话都到嘴巴了，她突然有些紧张。 赵女士见她不敢说，脸上的表情都变得担心起来。 姜清染怕她着急，努了努嘴，又喝了一口水，这才缓慢开口：“我有男朋友了。” “什么？”赵女士激动得差点站起来。 还是赵叔在一旁拉着她，笑了笑：“冷静点，别激动。” 别人家谈恋爱分手都是挺正常的事情，但是在姜清染这里，让她谈恋爱要要她命似的。 赵女士最近都做好她独身一辈子的心理准备了，陡然间听到她这么说，怎么可能不激动。 “快说说，是谁？我认识吗？多大年纪了，是干什么的，谈过几次恋爱，家里怎么样……” 赵女士一连串的问题砸下来，姜清染脑袋有些发懵。 赵叔在一旁劝道：“好了，你这么多问题，让孩子怎么回答。” 姜清染抿了抿唇，羞敛道：“妈，我下次带回来，你自己看看。” 赵女士的好奇心被勾了起来，但是姜清染又明显不想再多说，赵女士只好把那些问题都憋进了心里。 不过，知道自己女儿终于找了男朋友，赵女士心里还是美滋滋的。 心里的一块石头终于放下了。 赵昇即使全程努力做一个毫无存在感的路人，也没有逃脱赵女士的爪牙。 “小晟，清染都找男朋友了，你也给我上心点。” 赵昇哀怨地看了姜清染一眼。 姜清染表示自己爱莫能助。 *** 陆煜城回到家里的时候，只有陆琪一个人在客厅里看电视。 他看了手里提的饺子一眼，走了过去。 问她：“吃吗？” 陆琪面露疑惑：“这是什么？” “饺子。” “吃。” 陆琪立马把饭盒打开，一股浓浓的香味就溢了出来，她猛地呼吸了一口，都快二十了，还跟个小孩似的。 打开之后她立马吃了一个。 因为之前在车里和姜清染腻歪了一会，这会饺子已经没那么烫了，温度刚刚好。 陆琪满足地说：“这也太好吃了，哥，你哪里买的？” “不是买的。” “难道是别人给你送的？我怎么不知道你还有这样的朋友？” 陆煜城淡淡说了一句：“女朋友。” 陆琪拿饺子的动作顿了一下，然后才慢慢意识过来，自己被强行塞了一顿狗粮。 于是气愤地打算多吃几个饺子。 刚吃不到一半时，陆煜城突然走过来，把饭盒盖住，淡声道：“可以了。” 陆琪嘴里还塞着一个饺子，含糊道：“我还没吃完呢。” “剩下的都是我的。” “……” 陆琪看着她哥离开的背影，义愤填膺地吐槽道—— 冷漠。 无情。 秀恩爱的人真烦人。 *** 大年初二那天，陆煜城从房间里一出来，就看到了楼下客厅里的高馨和秦珺，两人正熟络地不知道在聊什么。 陆琪比他早出来那么一点，先看了一会，然后走到他的身边开口道：“哥，你打算什么时候跟家里说，我看婶婶对这个秦小姐，满意得很。她们两人现在都一起逛街参加晚会，不少的人都以为她是你女朋友了。” “知道了。” “那你倒是想想办法。” 陆煜城皱了一下眉，然后往楼下走去。 高馨叫住他：“煜城，过来陪小珺聊聊天。” “没空。” 陆煜城一下来就往外面走去，高馨不满地问道：“你去哪？” “约了黎烨庄可他们。” 高馨站了起来，好言好语地劝道：“家里有客人，非要今天出门么？” “你的客人。”言外之意，跟他没有关系。 陆琪站在楼上，饶有兴致地看着他哥。 她突然觉得，找一个跟她哥一样的男朋友也挺好的，专一又深情。 陆琪想到那天陆煜城跟女朋友打电话的模样，再看看现在。 她轻轻啧啧了两声。 高馨千方百计想撮合陆煜城和秦珺，但陆煜城连个眼神都没给，就直接出了门。 陆煜城去到酒吧时，庄可和黎烨两人已经先喝上了。 庄可还在跟黎烨吐槽：“这才在家里待了两天，我就感觉耳朵都要被他们唠叨出茧子了，成天不是安排相亲就是逼你结婚，烦不烦。” “谁让你成天不着调的，估计也是也想让你成家安定下来。” “结个婚我就能稳定了？”庄可不信这一套。 两个人聊着聊着看到陆煜城，朝他招了招手—— “你来了。” 陆煜城走过去在他们身边坐下。 30 “项目的进度怎么样了？”陆煜城一坐下就顺嘴问了一句。 之前他和黎烨他们一起合作了一个项目,落定之后，就一直由黎烨在负责。 黎烨说：“已经正式步入正轨了，明年开初,就可以正式施工。” “辛苦了。” “这有什么辛苦的。” 庄可打岔道：“你们两个这么客气干什么，又不是外人，真的是。” 黎烨笑着问他：“你今天有点不太对劲，是不是又被你哪个女朋友给甩了？” 庄可挑眉，“怎么可能,向来只有我甩别人的份。” “你可拉倒吧，小心哪一天就翻船了。” “不可能的。”庄可回答得很笃定,他喜欢这种自在随性的生活,绝对不会让自己像陆煜城一样被人困住的。 三个人收敛了平时的气势，坐下来闲话家常似地唠了一会，时不时地喝点小酒。 难得有这样的轻松时刻。 两个小时后，黎烨家里打电话过来，让他回家一趟,三人这才散了。 陆煜城从酒吧里出来，本来想叫代驾回家的,犹豫了几秒过后,又出去拦了一辆出租。 说了一个地址后就往后仰了仰。 *** 姜清染接到他的电话时,正和赵昇两个人待在家里看剧，赵女士和赵叔出去买东西了。姜清染看了赵昇一眼，然后回了房间，赵昇在身后看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喂，怎么这会打电话来了？”姜清染开口问道。 “想你了。” 陆煜城酒量不差,方才喝得那一点不至于喝倒,但是有些微醺,喝过酒后的嗓子带着一丝沙哑，挠得人心里痒痒的。 “好了，我也想你。” 姜清染不小心瞥到了镜子里自己的脸，明明都不是十八九岁的小姑娘的时候，可每次对陆煜城说这些话的时候，总是轻易就脸红。 “清染。” “嗯，我在。” “我在你家楼下。” 姜清染惊了一下，“怎么突然就过来了？” “不知道，就是突然很想见你。”脑子里一但冒出那个念头之后，就怎么都控制不住。 陆煜城在楼下站着，抬头往上，姜清染家的楼层有点高，他数不清是在哪一层了。 姜清染急急忙忙地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好。” 她从房间里出去之后就要出门，赵昇随口问了一句：“去哪？” “下楼一趟，马上回来。” 姜清染赶到楼下时，陆煜城正好在门口等着她。 她下来得匆忙，连鞋子都没换。 陆煜城往下看了一眼。 她把脚往后缩了缩，解释道：“下来得太急，忘了。” 陆煜城长臂一伸，揽过她的肩膀，把她整个人都抱进了怀里。 姜清染闻到她身上的酒味，闷声问道：“你喝酒了？” “嗯。” “和谁喝的？” “男的。” “废话，我当然知道是男的。” “万一是女的呢？” 姜清染咬了咬牙，气势汹汹地说：“你敢。” 陆煜城宠溺得笑了笑，“不敢。”他把她搂得更紧，温声回答：“和黎烨他们。” 姜清染突然想到什么，把他一把推开，开口质问道：“喝酒了你还敢开车来找我？” “没有。” “嗯？” “我打车过来的，没有自己开车。” 姜清染这才消了气，转眼又被陆煜城抱进了怀里，边上有人，陆煜城也不在意。 姜清染一开始还有些不好意思，后来也就由着他抱着了，不过把头埋进他的胸膛里，尽量不让人看见。 正好买完东西回来的赵女士对旁边的人说：“你看那个人的背景像不像小陆？” 赵叔愣了一下，“小陆是谁？” “噢，我忘了，你还不认识他。小陆是清染的大学同学，之前来家里吃过饭。难不成他女朋友也住这栋楼？” 赵女士一时犹豫要不要跟人打声招呼，毕竟看都看见了，但是过去的话，这会破坏人家好像也怪不好意思的。 想了想，最后也还是跟人打声招呼。要是他女朋友真住这，日后还能照应一下。 赵女士拉着赵叔一起过去，正要开口时，姜清染抬头刚好看到他们，吓得她一下子就从陆煜城的怀里钻了出来。 “妈，赵叔，你们怎么？” 赵女士气得话都说不清楚了，“姜清染，你怎么回事？”赵女士很少叫她的全名，一般只有特别生气的时候，才会这样。 “我……” 她还没来及解释，赵女士就把她从陆煜城的身边拉开，拎到自己身边。 “妈。”她叫了一声。 赵女士生气地说：“你别叫我，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情呢。你之前不是说小陆已经有女朋友了，你现在跟他这样，不就是……不就是……” 小三那两个字，赵曼兰怎么都说不出口。 “妈，不是你想的那样。” 赵女士这会在气头上，脑袋嗡嗡地响，她之前看陆煜城还挺顺眼的，这会恨不得立马把人赶走。 还是陆煜城开口说：“阿姨，我只有清染一个女朋友，没有别人。” 赵女士吃惊地问：“你说什么？” 姜清染趁机赶紧解释：“妈，你先别激动。我之前跟你说的男朋友，就是他。” “你之前还说他有女朋友了！” “他女朋友是我。” 赵女士生气地问：“那你怎么不早说？还故意骗我！” 姜清染撒娇道：“我当时不是想等赵叔回来了，一家人都在的时候，再说嘛。” 赵女士了解清楚来龙去脉之后，怒火才稍稍消了消。 但还是没给姜清染好脸色。 “上楼。”她生气道。 姜清染给陆煜城使了一个眼色，让他先回去，然后自己乖乖跟了上去。 刚上台阶，赵女士突然停了下来，姜清染的脑袋不小心撞了一下。 赵女士发问：“你就只顾着自己一个人上去，把他留在这？” “那我带他一起上去？”姜清染这会乖巧得跟小兔子似的，反正赵女士说什么就是什么。 见赵女士默认，姜清染拉着陆煜城的手一起走了上去。 电梯里。 赵叔摁了一下楼层，里面只有他们四个人，赵女士的目光落在他们两人牵着的手上，吓得姜清染赶紧把手松开。 刚刚一时着急牵上的，她都忘了。 电梯到达之后，赵女士掏出钥匙开了一下门。 赵昇在里面问了一句：“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 视线落到身后的陆煜城时，他顿了一下。 姜清染领着陆煜城过去坐下。 赵叔很客气地给他们都倒了茶，姜清染和陆煜城异口同声地说了谢谢。 赵女士坐在沙发上，一副蓄势待发的气势。 “说说吧，你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姜清染刚要张口，陆煜城就伸出手覆在了她的手背上，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她这才闭上嘴安静地坐着。 陆煜城如实回答：“阿姨，我们去年年底在一起的。” 赵女士回想了一下，去年年底，那会清染还没放假。 “上次在超市是怎么回事？” “阿姨，对不起，那次我是特意去找清染的。” 赵女士绷着脸，边上的人一个都不敢劝，就连平时里素来护着两个孩子的赵叔，这次都难得没有开口。 “之前在医院呢？” “那个时候还没有在一起。” …… 对于赵女士问的所有问题，陆煜城都有问必答，而且态度很好，赵女士先前强硬的态度慢慢缓和下来。 过了一会之后，赵女士站起来说：“来都来了，留下来一起吃午饭吧。” 陆煜城有些受宠若惊，“谢谢阿姨。” 赵女士回了房间一趟，赵叔这才开口道：“她就是嘴硬心软，你们别放在心上。” “谢谢叔叔。” 赵叔进去找赵女士了，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三人。 一直在旁边看戏的赵昇对姜清染开口道：“你看你都紧张成什么样了，妈还能把他吃了不成。” 她这不是怕赵女士觉得她骗了她生气，所以才提着心。 好在赵女士也就是做做样子吓唬他们。 姜清染自己放下心来之后，感受到陆煜城的掌心都湿了。 她扭头看了他一眼，撞见他不安的目光，不明白他怎么也这么紧张，撒谎的人可是她。 过了一会，赵女士下厨，做了一顿丰盛的午餐。吃饭时，陆煜城习惯性地给她夹菜，大家都看在眼里。 吃完饭后，陆煜城又被赵女士抓着问了一些问题，都回答得比较实在，赵女士还算满意。 姜清染得到允许送他下楼，电梯里，她才问他：“你刚刚怎么那么紧张？”手心都湿了。 陆煜城本来还有些微醺，经历这么一遭后，酒全醒了 他低声回答：“怕阿姨不喜欢我。”经历过那么多的大风大浪，陆煜城从来没有觉得哪一次像今天这么紧张。 “不会的，她一直很喜欢你，之前在医院的时候，她还想撮合我们两个，不过被我拒绝了。” 陆煜城幽怨地看了她一眼。 姜清染委屈地说：“那会我没想过我们还会在一起。” 陆煜城把她的手抓得更紧。 她安慰道：“好了好了，这不是都过去了嘛。” “嗯，以后再也不分开了。” 到了楼下之后，姜清染陪人走到路边拦车，出租车快要过来时，陆煜城迅速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有些抱歉地说：“下次来的时候，一定准备好，不会再像这次这样了。”陆煜城很怕给她的家人留下不好的印象。 姜清染弯了弯唇，笑道：“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从进门那一刻起，字里行间，全部能让人感受到他对她的维护和喜欢，这对赵女士来说，才是她最放心的。 “还可以更好一点，让叔叔阿姨把你完全放心地交给我。” 姜清染心里一阵感动，为了掩饰自己的别扭，推搡道：“好了，你快点上车，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陆煜城有些不舍地“嗯”了一声。 31 陆煜城到家的时候,高馨正好带着秦珺从家里出来。 秦珺看到她，开心地叫了一声，陆煜城淡淡叫了高馨一句就往里走了进去,完全无视了秦珺的存在。 高馨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 人都已经出来了，秦珺再怎么喜欢陆煜城，也放不下这个脸继续回去找他，只好惋惜地走了。 陆煜城在赵家吃了一顿饭之后，心绪到现在都没有平静下来。 他看到坐在客厅里的陆琪,问了一句：“爷爷呢？” “爷爷在后院散步呢，怎么啦？” “没事。” “哦。” 陆煜城穿过客厅,从一扇小门去了后院,老爷子正坐在摇椅上，凝神养思。 陆煜城迟疑了一会，老爷子察觉到他的动静，温声开口道：“你回来了。” 陆煜城见已经被发现，干脆走了过去。 “嗯,爷爷，外面冷。” 老爷子爽朗地笑道：“没事,我身子骨好着呢。” 见他欲言又止,老爷子主动问他：“有事想跟我说？要是公司的事情,你自己做主就好了，不用问我。如果你大伯反对，你也可以用你自己的办法解决，不用顾忌。” 老爷子一番话说得平静，却让陆煜城生出一阵感动来。 陆煜城虽然和陆琪关系不错,但是和他大伯关系却不怎么好,主要是他大伯一直把他视为对手,在公司里有时也会故意给他使些小绊子。 “爷爷，不是公司的事。” 老爷子脸色微怔，显得有些意外。陆煜城从小到大都是极优秀极有主见的人，除了公司的事情，别的事情很少会过来过问他。 “爷爷，我有一件事想跟你说。” “你说。” 陆煜城吞咽了一下，喉结上下滚动。 “我有喜欢的人了。”五年前，陆煜城想的是一毕业就把这件事告诉老爷子，谁知道拖到了现在。 “那是好事呀，改天带回家来看看。”老爷子面露喜悦。 陆煜城因为担心眉毛微微拧着。 老爷子问他：“怎么了？这不事一件高兴的事吗，怎么这么为难？” 陆煜城迟疑地说：“是普通人家的女孩。”说完他又特意强调了句，“但除了她，这辈子我都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老爷子发出爽朗的笑声：“喜欢什么样的人，和谁在一起，是你的自由，你不用在意我们的看法。” 陆煜城听到这答案，平静的心里浮起一层涟漪，眼神里都是感激。 老爷子站起来拍了拍他的后背，“爷爷以前是对你严厉了些，但爷爷也支持你所有的决定。” 老爷子曾经对陆煜城的父亲寄予众望，但是后来陆父出事，陆煜城的大伯做事格局又太小，他便把这份希望转移到了陆煜城的身上。 但是自打他大学毕业后，老爷子就很少再干涉他的任何决定了。每每有人出来反对，老爷子都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他的。 爷孙俩聊得正愉快时，高馨突然从后门走了出来，出声制止道：“我不同意。” 高馨一送完秦珺就回来找陆煜城了，刚刚他和老爷子的对话，高馨听了个大半。 “无论是家世还是样貌气质，小珺才是最适合你的人。” 闻言，陆煜城的眉头皱了皱。 他知道高馨肯定会不同意，所以才先来跟老爷子说。 “够了，煜城是个大人了，他有自己决定的权利。”老爷子不耐烦地打断道。 “爸。”高馨不满地说道。 “门当户对又能怎么样，当年你和瑾仁过得开心吗？”老爷子反驳地说。 高馨被戳到痛骨。 当年高馨和陆瑾仁就是门当户对，高馨用了一点不干净的小伎俩才让陆瑾仁娶了她。可结婚后两人貌合神离，陆瑾仁从来没有真正喜欢过她。 “我再说一次，煜城喜欢谁是他自己的自由，我不允许任何人插手这件事。” 近年来，老爷子脾气已经温顺了许多，今天难得地动了干戈。 高馨抬头对上老爷子严肃的表情，只好咬牙忍下。 陆煜城回到房间，看到姜清染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吗？] [嗯，到了。] 姜清染秒回：[这么久都没回消息，我还以为你丢了呢。] [真丢了的话，会来找我吗？] [不会。] 陆煜城发了一个装可怜的表情包给她。 [我不认路，到时候不仅找不到你，会把自己也弄丢的，但是我可以站在原地等你回来。] 不管过了多久，只要他回头，她就在。 两个人心照不宣地沉默了一会之后，陆煜城突然一个电话打了过去，把姜清染吓了一跳。 *** 在家又待了几天后，要准备回公司上班了，姜清染也从赵家收拾东西，打算回自己的小公寓。 赵女士看着饺子，一脸不舍地说：“饺子要不就留下吧，我给你养着算了，免得跟着你被饿瘦了。” “妈，我才是你亲生女儿。” “可我觉得饺子比你乖多了。” 姜清染颇为无奈地说：“你昨天还在嫌弃它把你的衣柜给翻乱了。” “打是亲嫌弃是爱。” 姜清染算是看出来了，赵女士是真的舍不得饺子。 但没办法，她也舍不得。 饺子在她身边陪了这么多年，要是不带走，她也会不习惯的。 “好了好了，放假了我带饺子过来看你。” 赵女士显然不信：“你每次都这么骗我。” 姜清染笑得无可奈何。 最后还是赵女士大义凛然地说：“带走吧带走吧，回头我去看饺子就是了。对了，你待会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让你哥送你。” “不用了。” “为什么？打车多麻烦。” 赵昇在一旁打岔道：“打什么车，已经有人来接了。” 赵女士疑惑地看了他一眼，“谁？” 赵昇抬头将目光看向姜清染，示意她自己来回答。 姜清染有些羞敛地说：“他来接我了。” 尽管姜清染还是没有明示，但从她的表情里，赵女士还是很机智地猜到了是谁。 “怎么不让人家上来坐坐？” 姜清染把行李箱合上，“是我让他下面等着的。”主要是刚刚收拾的时候，乱七八糟的一堆，也不好意思被他看见。 把东西收拾好之后，赵女士送她下楼，陆煜城下车，主动过来打招呼。 赵女士叮嘱道：“开车的时候慢一点，别图快，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还有，我不在的时候，别吃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好了妈，你刚刚都已经说了很多次了，我都记着呢。” “光记着有什么用，也没见你做到过几次。” 姜清染只好讪笑。 上车后，陆煜城侧过身来帮她系安全带，赵女士还在边上看着，陆煜城规规矩矩的，没有占她便宜。 “妈，我们走了啊。” “走吧走吧。”赵女士朝他们俩挥了挥手。 一上车，姜清染还有些怪舍不得的，路上连话都不怎么想说。 陆煜城也没吵她。 到了她公寓楼下之后，陆煜城才帮她把行李箱取下来，姜清染想要自己去提，被陆煜城一把抢过。 姜清染开口道：“又不重，我自己可以来的。” “不重也不行。” “那以前都是我自己提的。” 陆煜城一手提着行李箱，一手将人箍住怀里，认真地说：“可现在我回来了。” 姜清染瞬间哑然。 回到家里后，姜清染先把背包里的饺子放了下来。 饺子大概也是太久没有回家了，一下地，就撒脚丫地四处乱跑，这里看看，那里看看，像是巡视自己的领地有没有被别人霸占一样。 姜清染把行李箱随便一丢，就不管了。 刚往沙发上一躺，想到旁边还有个人，这才又站了起来，想要去给他倒茶。 陆煜城长臂一伸，拽住她的手腕，姜清染整个人又倒回了他的怀里。 “干什么？我去给你倒水。” “不想喝。” “那你想喝什么？” “什么都不想喝。” 姜清染“哦”了一声，“可是我渴了。” 陆煜城这才松开了他。 姜清染走到厨房，装模作样地喝了喝水，嘴角忍不住溢出笑意来。特意拖延了一会，才走回去。 果不其然，陆煜城又强势地把她搂在怀里。 姜清染一脸无辜地看向他：“你又想干什么坏事？” 陆煜城反问：“你说呢？” 这几天她一直待在赵家，陆煜城也不好意思老是去找她，怕影响在她家里人的印象。 姜清染撩了撩唇，“我怎么知道你在想什么。” 她今天特意化了一个淡妆，涂了一层浅红的口红的打底后，又涂了一点唇釉，显得薄透的嘴唇更加性感诱人。 陆煜城原本平静的眸子在对上她的目光后渐渐变得炙热，然后没一会儿，就低头吻了下去。 嘴中的空气突然被掠夺，姜清染呜咽了两下。 手指用力抓着他的两肩。 陆煜城一个翻身，将人俯身压到身下，姜清染又伸出手去勾住他的脖子，四周都是暧昧旖旎的气息，姜清染整个人都仿佛化成了一团水。 陆煜城揽住她的后腰，迫使她贴自己贴得更近。 姜清染白皙的小脸染上一层浅浅的红晕，长长的睫毛在他的眼底眨呀眨的，眸光又那样清澈动人。 “你要是想的话，也不是不可以。”姜清染说完，就红着脸赶紧别开了他的注视。 陆煜城突然轻笑出声。 “真的？” 姜清染傲娇道：“谁会拿这种事情跟你开玩笑。” 32 陆煜城还是没做,因为家里没有那个。 但是他哄着姜清染，让他晚上可以住在这里。家里什么都没有，姜清染只好陪着他去楼下的超市买。 睡衣、牙膏、毛巾,就连拖鞋，都新买了两双，一双凉拖一双棉拖。 姜清染又忍不住去零食区买了一堆的零食，陆煜城提醒她：“阿姨说了不让你吃这些。” 姜清染颇有经验的说：“我会在她来我这里之前消灭干净的。” “那我现在就告诉阿姨。” 她立马威胁道：“你敢。” “你哄哄我，我就不告诉阿姨。” 姜清染咬牙说：“幼稚。” 陆煜城拿出手机来,要拍下她的罪状，姜清染赶紧改口道：“我错了。” “哄吗？” “怎么哄？” 姜清染觉得这人怎么年纪越大之后,臭脾气也越来越多了,明明以前没有这么多麻烦的。 这时旁边路过一对小情侣，女孩一边晃着男孩的手臂一边撒娇道：“我想吃这个，你给我买好不好？” 男孩说：“亲一下就给你买。” 女孩毫不犹豫地在他脸上吧唧了一下，男孩立马宠溺地把她喜欢的东西都给买了。 那两人慢慢走远，姜清染慢慢将视线收回来,面露沉思状，思考了一会后,她有样学样地走到陆煜城的身边,用温软的语气央求道：“别告诉赵女士嘛,晚上回去我们边看电影边吃，好不好？” 姜清染很喜欢看剧或者看电影的时候吃零食，不然她总感觉少了点什么。 陆煜城被她撒娇的小目光一时看得呼吸都急促了一下，喉结一紧，低声应了声：“好。” 别说她这会只是要吃个零食,就算她想把超市买下来,陆煜城估计也会毫不犹豫地答应。 平时不撒娇的人一但撒娇起来,总有一种致命的魅力，让他一点抵抗力都没有。 买好东西从超市里出来之后，姜清染发现身边的男人总在看她。 她扬起脑袋开口问道：“你老看我干什么？” “可爱。” 姜清染“切”了一声，“以前不可爱吗？” 陆煜城如实回答：“工作的时候不可爱，刚开始见面的时候也不可爱。只会叫陆总，时时刻刻都想跟我撇清关系，还老是躲着我，我有那么吓人？” 突然听到这回答，姜清染垂下头来。 “不吓人。”只是她当时不知道怎么面对。 “清染。” 姜清染扭过头来看着他。 陆煜城说：“以后每一天都要像现在这样，开开心心的，不然我会很担心。” 姜清染突然伸出手去抱住了他的腰，把头靠在他的胸膛上，心里被什么东西塞得满满的。 过去几年，她好像除了工作就是工作，平静的日子一眼可以看得到头，情绪永远都无波无澜的，对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 不像现在，充实满足，对未来充满了期待感。 回到家里，姜清染往沙发上一躺。 掏出手机来，朝着正在收拾东西的人问了一句：“想吃什么？我要点外卖了。” 陆煜城顿了一下，回过头来，拒绝道：“不准。” “我懒得做饭了嘛。” 虽然每次逛超市都会备些菜在冰箱里，但经常就是放着放着就坏了，然后丢掉，真正自己做饭的次数屈指可数。 “你去休息一会，我来做饭。” “真的？” “嗯。” 姜清染走到他的身边，说了几样自己喜欢的饭菜，然后开开心心地回了房间午睡一会。 一个小时后。 陆煜城把饭菜都做好了才去房间里叫她。 姜清染翻了一个身，问他：“你不困吗？” “不困。” “唔，还想再睡一会。” 陆煜城温柔劝道：“睡久了会头疼，乖，起来吃饭。” “那好吧。” 姜清染从床上起来，四肢无力，看着边上站着的男人嚷嚷道：“没力气，抱我。” 陆煜城俯下身来，一只手抱住她的双脚，另外一只手稳在她的后背，轻轻一掂，就把人抱了起来。 “还真的抱？” “宝贝儿都发话了，还能不抱？” 姜清染突然听见这个，红着脸羞羞地说：“谁是你宝贝，别瞎叫。” 陆煜城故意凑到她耳边，贴近她的耳廓，轻轻又叫了一声：“宝贝儿。” 姜清染全身一颤，整个人都酥酥麻麻的。 心里想道，就知道调戏她，越来越讨厌了。 陆煜城把她抱着坐好，又回卧室帮她把拖鞋拿了过来，让她穿上。 吃过饭后，姜清染拉着陆煜城一起窝在沙发上看电影。 沙发上放了很多她喜欢的零食。 姜清染两条纤细的腿挂在他的膝盖上，身子横着坐在沙发上，每次看屏幕都要偏过头去。 陆煜城怕她这样坐着太累，把她抱了起来，姜清染乖乖坐好，脑袋歪靠在他的手臂上。 看着看着就又趴在他的身上睡着了。 冬天一到，人就特别容易犯困。 姜清染醒来时，电视已经关了。 她迷糊地问道：“我睡多久了？” “半个小时。” “那还好，没睡太久。” 下午两个人各自准备各自的工作，陆煜城作为公司总裁，姜清染身为经理，在上班之前，两人都有不少的准备工作要做。 姜清染比陆煜城提前那么一会弄完了。 傍晚的时候，她从房间里出来，发现陆煜城还在她的书房里工作。 她轻手轻脚地去厨房弄了几个小菜，弄好之后，她才去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可以吃饭了。” 陆煜城正在噼里啪啦敲键盘的手突然停下，应声道：“好，马上出来。” 他倒是不拖沓，说出来就出来。 不像姜清染，以前每次赵女士来给她做饭，还要等她忙上半天。这样一比，姜清染就能明白为什么赵女士以前老是嫌弃她了。 吃饭时，姜清染抬头问他：“待会还要继续工作吗？” “不用。” “都弄完了？” “没有。” “那怎么……？” “陪女朋友。” 姜清染不问了，乖乖闭上嘴吃饭。 吃完后，两人一前一后地去洗了澡。 刚吹完头发，赵女士就打电话来。絮絮叨叨地交代了一堆，姜清染都乖巧的一一应下。 最后赵女士说：“我不信你，回头你把小陆的电话号码告诉我，我直接交代他。” 姜清染：“……” 母女之间为什么突然连这点信任都没有了。 陆煜城在一旁忍笑，姜清染气得一脚踢了过去。 和赵女士挂断电话之后，姜清染还是怒目看他。 陆煜城认错，姜清染“哼哼”了两声。 过了一会，陆煜城看她的目光又不对劲起来，姜清染想逃，但是被某人一把捞回。 “上午说的，还作数吗？”陆煜城咬了一下她的耳尖，姜清染极为敏感地从他怀里颤了一下。 “不作数了。”她心虚地回。 “是吗？” 陆煜城挑眉，嘴角噙着的笑意慢慢漾开，笑容落在姜清染的眼底，闪过一瞬的失神。 陆煜城俯下身，将某人压在身下。 姜清染意思意思地反抗了一下，这欲拒还迎的姿态落在陆煜城的眼里，更加惹火。 陆煜城将她的睡衣扣子慢慢解开，指尖不小心触碰到她的肌肤，姜清染的表情明显地僵了一下。 他的目光似火烧一般，但手中的动作依旧隐忍而克制，姜清染突然提醒了一句：“窗帘没关。” 陆煜城压下渴望，跑去将窗帘拉上。 一眨眼的功夫，姜清染已经迅速让自己做好了心理准备，虽然没什么太大的用。 陆煜城继续方才的动作，姜清染羞得整个头都埋进了他的怀里，陆煜城看见扣子，只能凭着感觉往下。 这样一来，手指碰到的地方更多，姜清染脸红得发烫。 她感觉自己像只待宰的羔羊一样，为了让某人也体会一下这种感觉，她也壮起胆子去扒他的睡衣。 谁知道陆煜城不仅坦然，还很享受地看着她。 姜清染眼神一转，不扒了。 陆煜城笑着勾住了她的下巴，直接将她抵在了沙发上，两人贴身而对。 她买的沙发不大，一个人躺上面还行，这会两个人一起躺着，就显得有些拥挤。姜清染害怕他掉下去，只能用力地抱着他。 陆煜城温热的唇瓣划过她的鼻尖唇瓣，擦过耳根，落到锁骨处，在往下，姜清染忍不住呜咽了一下。 陆煜城浅笑，“还没开始就这样了？” 姜清染看见他得意的表情，咬牙道：“住嘴。” “好。” 陆煜城倒是没说话了，不过一张嘴也没停过，手掌在她的身上游走着，姜清染第一次感受到这样的刺激，一种很奇妙的感觉在心里蔓延开来。 “清染，看我。” “不看。” 陆煜城薄唇覆上她的唇瓣，迫使眼神对视着，姜清染瞥见他眼里的滚烫的渴望，鬼使神差地移不开目光。 陆煜城从桌上的购物袋里取出一个那个来，姜清染吃惊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 “结账的时候顺手买的。” 姜清染低低骂了一句：“流氓。” “清染。” “干嘛？” “以后我再也不会给你机会离开我了，就算玩我，你也得给我玩一辈子，听见了吗？” 姜清染心虚又心疼：“听见了。” 前面姜清染忍得有些难受，连眉头都皱了起来。 陆煜城放轻了动作。 等她慢慢适应之后，才又进一步。 第一次并没有持续太久，怕她误会，陆煜城还特意解释：“男人第一次都这样，以后会好的。” 姜清染咬牙说：“你可以不用跟我说这些。” “不行，夫妻之间，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情，不能让你对我有什么误会。” 姜清染真想把他这张嘴给封起来！ 陆煜城抱着她回浴室洗漱了一下之后，后来在床上又来了一次。姜清染睡着的时候，眼角还带着泪痕…… 33 不知道是不是前一晚折腾得太厉害了,姜清染第二天很晚才醒，还是被薛笑薇的电话给吵醒的。 “喂，笑薇。”她侧身躺着,睡眼惺忪地对着电话讲话。 薛笑薇精神特好地说：“你怎么还没醒，快点起来开门，我在你家门口了。” “什么？” 姜清染猛地一下子惊醒。 “这么大惊小怪干什么，你明天不是要上班了么，最近店里出了新品,我给你带了点过来，顺便看看你。” 姜清染慌慌张张地说：“你等我一下,我马上出来给你开门。” 她往房间里扫了一眼,发现陆煜城不在了，难不成是已经回去了？ 不应该呀，要是回去了肯定会跟她说一声的。 姜清染从房间里出来，在厨房看到了陆煜城的身影，匆忙跑过去,把陆煜城从厨房里拉了出来。 “饿了吗？” “不是，你先去我房间待一下。” 陆煜城疑惑地看着她：“嗯？” “笑薇来了,就在门口,你先进去躲一下。” 虽然笑薇早就知道他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但是姜清染想到昨晚的事情，还是不免有些害羞。 而且大清早的，越往下想，她感觉自己整个人都快要熟透了。 陆煜城从厨房里出来，揉了揉她的头,安抚了一下：“沙发我已经清理过了,你回房间换一件衣服。” “换衣服？” “嗯,这件领子太低了，可以看到上面的草莓。” 姜清染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草莓？” 陆煜城侧过身来，在她耳边开口道：“昨天晚上不小心留下的。” 姜清染想到什么，赶紧用手捂住了脖子，还幽怨地看了他一眼。 “都怪你。” “嗯，都怪我。”反正下次还敢。 “好了好了，先回房间。” 姜清染把陆煜城拉进了自己的房间，正要换衣服时，想到房间里还有个人，她转过身去，把陆煜城往浴室里推。 “昨天不是都看过了？”陆煜城浅笑道。 “住嘴。” 姜清染换好高领毛衣之后，才把陆煜城从浴室里放出来，还叮嘱道：“你好好在里面待着，不许发出任何声音。” “嗯，知道了。” 她要出门时，陆煜城还勾住她的下巴亲了一下。 姜清染瞪了他一眼才出去放笑薇进来。 薛笑薇一进来就故意打量的问她：“怎么这么晚才出来开门？” 姜清染眼神躲闪了一下，心虚解释道：“刚刚换了一下衣服，就慢了点。” 薛笑薇也没有多想。 “店里新出了两款蛋糕，我觉得有点甜了，但是他们都说还挺好吃的，我估计是你的口味，就给你带了两个过来。” 姜清染一脸感动地看着她。 “你看看你这没出息的样子，给点吃的就心花怒放了是吧？” “不是，也只有你给的才会这样。” 薛笑薇吃惊地说：“我靠，姜清染，你怎么突然间变得这么肉麻了，该不是被你家那位给带坏了吧？果然谈恋爱的人就是不一样，赶快离我远点，受不了你。” 姜清染偏偏又靠近了一些。 “吃饭了吗？”她开口问道。 薛笑薇撩了撩红唇，笑眼看她：“怎么？你要给我做饭？” “想吃就给你做。” 薛笑薇“啧啧”两声，“不用了，我就顺路过来一趟，待会还要去公司。” “公司？” “是呀，我家老头子让我今年回公司上班，他最近身体不好，我也不好意思继续和以前一样任性。” 姜清染心疼地看了她一眼。 她知道笑薇不喜欢公司那些条条框框的东西，但薛家就这么一个女儿，那么大一个公司，日后不交给她又能交给谁。 “喂，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跟大多数人比起来，我已经很幸运了。虽然我以前老说一辈子要为自己而活，但真到了那个时候，还是不能那么自私的。” 姜清染抱了抱她。 薛笑薇站起来说：“好了，你今天再好好休息一会，明天就要上班了。” “嗯。” 姜清染把薛笑薇送到电梯口，薛笑薇招手道：“行了，你回去吧。” 电梯下来，姜清染看着她下去之后才回了房间。 陆煜城正坐在床边看她放在床头柜上的相册，她走过去，往他的怀里一倒，陆煜城稳稳地接住了她。 “她走了？” 姜清染闷声“嗯”了一下。 看出她的不对劲，陆煜城开口询问道：“怎么了？” “也没什么，就是刚刚听笑薇说她要回公司上班了。”姜清染有点心疼地问：“你说人这一辈子，真的不能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吗？” 陆煜城抬起她的下巴，两人互相看着，他认真地说：“别人我不知道，但是你的话，只要我在你身边一天，你就永远可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我会一直支持你守护你。” 姜清染仰头看他，“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 “没学，都是真心话。” 姜清染心里感动，又不想被他发现，故意捣乱地说：“好了，快点出去弄早餐，我饿了。” “嗯，你先去洗漱，出来就可以吃了。” “好。” 姜清染回到浴室洗脸刷牙，电动牙刷的声音一直嗡嗡地响起，她出神地想着陆煜城刚刚说过的话，嘴角情不自禁地就扬了起来。 从卧室里出来时，陆煜城已经把早餐给做好，放在餐桌上，姜清染走过去坐下，顺便把笑薇带来的小蛋糕也提了过去。 薛笑薇带来的是两个奶油小蛋糕，还有一些别的小面包，姜清染的目光落在奶油上。 然后拆开，心满意足地尝了一口。 陆煜城本来想提醒她吃别的东西垫垫肚子的，但是没来得及拦住。 姜清染不仅自己吃，还舀了一勺放到陆煜城的嘴边，诱惑道：“你试一下，真的很好吃。” 陆煜城不信。 姜清染口味偏甜，特别甜的那种，别人觉得腻得不行的东西，她都觉得很好吃。 “你试一下嘛，笑薇特意带过来的。” 几秒过后，姜清染意识到自己的语气好像有点嗲，然后轻咳两声，收敛了一点。 “你不吃的话，那我就自己吃啦？” 明明很想让他吃，还要装出一副不在意的样子，陆煜城内心暗自笑了笑。 “那就吃一点。” 某人终于松口，姜清染生怕他反悔，赶紧舀了一勺，递到他的嘴边，陆煜城一口吃下。 “怎么样？” 陆煜城点了点头：“味道还不错。” 姜清染惊讶地看着他。 “怎么了？”陆煜城用手指抹了一下嘴角，好像没有沾到边上。 “你以前不是不喜欢吃甜吗？” 虽然知道他不喜欢这个味道，但姜清染有时候还是会恶作剧地骗他吃，适可而止地让他尝一点点，也不会逼着他吃很多。 到最后，陆煜城还是会把她惩罚回来。吃过多少次亏，她也还是不长记性。 陆煜城轻声回答：“嗯，以前不喜欢吃。” “那现在怎么吃了？” 他顿了一下，装作随意地回答：“分开的那段时间，每次很想你的时候，就会去吃一吃，吃着吃着就习惯了。” 姜清染轻声念了一句：“习惯了？” “嗯。” 大学几年他都没能习惯这个味道，却在他们分开之后习惯了，这得是偷偷吃了多少次。 姜清染突然觉得有些心酸，脸上露出一抹愧疚来。 “傻瓜，没事，都过去了。” 陆煜城不在乎过去的日子是怎么过来的，他唯一在意的，就是现在，她还留在她的身边。 两个奶油小蛋糕，姜清染分给了他一个，陆煜城一点不剩地都吃完了。 姜清染佯装委屈地说：“那以后是不是就会多一个人和我抢甜品了？” “不会。” “为什么不会？” “我舍不得和你抢。” 姜清染对上他深情的目光，赶紧移开视线，这人说话越来越撩了，回头她也要去好好学习学习怎么撩人才行，不能老是被他牵着鼻子走。 陆煜城陪她吃完了早餐，又在她这里待了一会，然后才回家。 他走后，姜清染又专心致志地投入工作，忙了一整个下午。 *** 第二天。 她明明设了很多的闹钟，但最近懒觉睡习惯了，都没有把她给吵醒，还差点迟到。 好在最后两分钟还是及时赶到了公司，然后打了卡。 办公室的椅子还没来得及坐热，公司就连着召开了好几个会议，一整个上午，都在开会，下午估计还得接着开。 姜清染忙得晕头转向。 中午午休的时候，陆煜城打电话过来，她说话的声音都是有气无力的。 “怎么了？”他担心地问。 姜清染躺在椅子上，把自己全身心地放空了一下，一边还不忘回复他：“刚上班，第一天还没适应过来有点累。” “那晚上带你出去吃饭，奖励你一下。” 姜清染摇了摇头：“晚上学长请客。” 陆煜城知道姜清染嘴中的学长是纪曜，也没多问什么，只提了一句：“那晚上我来接你。” 她迟疑了一下，“不用了吧，我估计会有点晚。” “没事，大晚上的让我女朋友一个人回家，我也会不放心的。” “行吧，那我晚点把地址发给你，等快结束的时候你再过来。” “好。” 和陆煜城挂断电话，姜清染的外卖就到了。 匆匆吃了一点之后，下午继续开始各种会议…… 34 下午为了避开下班高峰期,纪曜还特意提前半个小时下班，请他们去吃饭唱k。 本来去年就答应了请吃饭的，但是年底太忙,就拖到了今年。 今晚的聚会，齐佳月也去，她带着底下的人先走了，姜清染把工作收尾了一下，才和许盛他们一起离开。 到了饭店之后,姜清染偷偷给某人发了一下消息。 纪曜正好过来在她身边坐下，姜清染吓了一跳。 纪曜扬唇道：“怎么了,和谁聊天呢,这么神神秘秘的。” 姜清染心虚地说：“没有。” 吃过饭，填饱了肚子，纪曜又带着他们去了ktv。 姜清染到了之后，给陆煜城发了一条消息—— [我到ktv了，待会快结束的时候再打电话给你。] 陆煜城在开会,过了一会才回：[好，把地址发我一下。] 姜清染就把地址发给了他,然后和许盛他们一起过去玩了。 纪曜订了一个很大的包厢,唱歌的唱歌,玩游戏的玩游戏，许盛他们正在摇骰子。 几个人凑在一块比大小，点数最小的算输，输了的选择真心话或者大冒险，要么喝酒。 姜清染前面连着好几盘都是点数最大,许盛他们一直嚷嚷着：“不公平,清染姐,你今天运气怎么这么好。” 过了一会，姜清染终于输了一局。 旁边的女生激动地问：“清染姐，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 姜清染玩游戏的时候，从来不选真心话。有时候大冒险，有时候就喝酒，同事们一直都好奇她有什么不能说的秘密。 “行，清染姐，那你现在就给你通讯录最上面的联系人打电话，跟他表个白。也不用太复杂，说我喜欢你就行，而且现在不能告诉他我们是在玩游戏，只能回去再说。对了，你还得扩音。” 姜清染怔了一下，“可以改成喝酒吗？” “选都选了，当然不可以啦。” 姜清染从包包里掏出手机来，本来在唱歌的纪曜听到后，也过来凑热闹。 有人说：“纪总，你不是在唱歌的吗？” 纪曜笑得不怀好意。 在大家的注视下，姜清染还是从包包里拿出了手机，问了一句：“真要打吗？” “嗯！” 姜清染咬了咬牙，点开手机。 一打开通讯录，最上面的联系人是陆煜城。 大家惊呼—— [妈呀，我发现了什么，清染姐你你你，原来你和陆总还有联系呀？] [清染姐的最新联系人竟然是陆总，你们是真的在一起了吗？] [完了，我怎么感觉有好戏看了，有点小激动。] 姜清染没有回答他们，而是拨了个电话过去。 那头秒接。 姜清染身边的人都屏息听着，生怕错过什么重要的信息。 “喂。” 陆煜城一开口，边上的女孩子就露出迷妹的眼神来，姜清染耳根都红了，还好里面环境比较暗，看不出来什么。 “我有话想跟你说。”姜清染不自在地开口道，和他打电话，又被这么多人看着，她实在淡定不下来。 “嗯？怎么了？” 姜清染怕他多想，把心一横，干净利索地开口道：“我喜欢你。” 所有人都在等着陆煜城的下文。 谁知对方只是很平静地问了句：“在玩游戏？” 边上的人终于忍不住出声—— [呜，陆总也太犯规了吧，怎么这么聪明，这还让人怎么玩。] [我还以为陆总会来一句“我也喜欢你”呢。] 姜清染像是得到了解脱一样，赶紧说：“嗯，没别的事了，我先挂了。 挂掉电话之后，姜清染还是心跳如鼓。 大家一脸“没有瓜吃了，散了吧散了吧”的表情。 只有纪曜的目光还落在姜清染的身上，他本来想问问她和陆煜城现在的关系，但是这会人多，说话也不方便。 想了想，还是没问。 电话插曲结束后，大家继续玩游戏。 姜清染经历了这么一遭，后面就不选大冒险了，每次都喝酒。偏偏风水轮流转，她之前运气好，到了后半截，运气就差得不行。 她自己都不记得自己喝了多少北，反正脑袋晕晕乎乎的，白皙的小脸跟那熟透了的樱桃似的。 他们还在继续玩，刚刚从洗手间回来的一个女生坐下来说：“我刚刚在外面看见齐经理在对陆总投怀送抱。” “陆总？” “是呀，就盛世集团的陆总。齐经理借着喝了点酒，一个劲往人家陆总身上靠，陆总那眉头皱的呀，跟山峰似的，偏偏齐经理还是一点眼力见都没有。” 姜清染闻言，突然站了起来。 许盛问：“清染姐，你怎么了？” “我出去看看。” 许盛他们见她喝多了，也赶紧跟出来看看。 姜清染从包厢里出去时，齐佳月已经被保安扣住了。 齐佳月喝得不少，生气地质问道：“陆总，我哪里不好，你为什么三番几次地拒绝我？” 齐佳月一直觉得自己长得不差，身材也保养得极佳。到了她这个年纪，还能保持成这个样子，已经是一件很不容易的事情了，所以她一直有很强的优越感。 许盛他们这边人太多，后面的人一挤，踉踉跄跄都被推了出来。 齐佳月回头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丝毫不在意。 反正这些人私下里怎么议论她的，她都知道，但是又能怎么样，她要是真的在意这些眼光，还能走到今天。 陆煜城的目光落在姜清染的身上，见她喝多了，身上又只穿了一件贴身的高领毛衣，连外套都没穿，就皱了皱眉。 在众人的注视下，姜清染不满地看了齐佳月一眼，然后跌跌撞撞走到陆煜城的身边。 “你怎么这么早就来了？”小女生的撒娇语气。 陆煜城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披在她的身上，低声质问：“怎么喝这么多？” 身后的人不是瞪大了双眼就是惊讶地用手捂住了嘴巴，生怕自己尖叫出声。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这这这，他们真的没有看错，刚刚盛世集团的陆总的确给他们清染姐披衣服了。 齐佳月更是愤愤地看着这一幕，冷嘲热讽地说：“原来陆总喜欢这一款的。” 齐佳月冷笑：“姜清染，你不是一向都看不起我的手段吗？看来你也不见得比我好到哪里去。之前装得那么正经，是看不上人家吧。现在遇到厉害的了，就下手了。” 姜清染向来不怎么跟她计较，但是齐佳月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姜清染也不介意再气一气她。 喝了酒的姜清染比平时更为大胆叛逆一些，她伸出手去，在陆煜城的下巴处摸了摸。 她踮起脚尖，发现还是亲不到。 不满嘟囔了一句：“你把头低下来一点。” 陆煜城乖乖低下了头。 姜清染趁势亲了上去，浅浅的一个吻，陆煜城触碰到她柔软的唇瓣，鼻翼间都是酒香的味道。 齐佳月气得捏紧了手。 姜清染这样站得有些累，想要从他身边退开，谁知道陆煜城突然长臂一伸，揽住了她的腰肢。 将她整个人都扣在怀里。 低声道：“占完便宜就想跑？” 姜清染这会也不怕他，理直气壮地说：“那你还想怎么样？” “你说呢？” 陆煜城一手掐着她的腰肢，一手抱着她的后脑勺，在大庭广众之下，加深了刚才的那个吻。 姜清染本来就迷迷糊糊的，这会喝多了，更加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了，凭着本能的反应拍打她的胸膛。 “呜，你干什么？” “亲你。” 姜清染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我难道不知道你在亲我吗？我问的是你为什么突然亲我！” 陆煜城笑着回答：“你先亲我的。” “……”姜清染气到自闭。 陆煜城用哄小孩的语气说：“好了，下次不这样了。” 姜清染还是不想理他。 齐佳月看她的目光，眼红得能滴出血来。 姜清染有点站不稳，陆煜城只好托着她的腰肢，让她整个人半靠在他的怀里。 他抱着姜清染走到齐佳月的面前，一字一句地说：“你没有资格跟她相提并论，她是我辛辛苦苦追来的女朋友，也会是我今后的妻子，孩子的母亲，而你……” 后面的话陆煜城没有再说出口，但所有人都心知肚明。 陆煜城警告道：“以后再在我面前做出这种事情来，就不会像今天这么客气了。” 齐佳月顿时吓得不敢吭声。 姜清染小声嘟囔了一句：“谁是你妻子了，谁是你孩子的母亲了？” 陆煜城宠溺地看了她一眼，笑着说：“除了你，还能有谁。” “哼，我才没有答应呢。” “难道你想让我单身一辈子？” 姜清染噘嘴：“我又没说不让你找别人。” “不找，除了你我谁也不要。” 许盛他们看着这画面，下巴都快要掉出来了。 有生之年，他们竟然还能看到向来成熟稳重的清染姐跟个小孩一样撒娇，这也太不可思议了。 陆煜城问她：“是再玩一会还是回家？” 姜清染思考了一会：“再玩一会吧。”大家都没有走，她现在离开有点不太合适。 她又问：“你要和我一起进去坐坐吗？” “你们公司的聚会，我去不太好，我在隔壁等你。” 姜清染还在纠结呢，许盛他们倒是热情地开口道：“陆总没关系的，你过来一起玩吧，我们公司的聚会都是允许带家属的。” “家属？”姜清染思考了几秒，回答：“好像是有这么回事，家属可以一起。” 陆煜城低头看着她问：“那我是家属吗？” 许盛他们怎么觉得这陆总是在套路清染姐呢，莫名其妙一顿狗粮砸下来，甜得让人发齁。 姜清染本来想说不是，但又不想让他一个人孤零零地去隔壁等着，勉强应了句：“算是吧。” 35 陆煜城一进来,纪曜就注意到了他，面露疑惑。 许盛跟他解释道：“陆总现在是清染姐的男朋友，过来接她的。” “什么？”纪曜以为自己听错了。 于是许盛好心地又重复了一遍。 纪曜的视线落在陆煜城的身上,带着打量的目光，陆煜城也注意到了他，两个人就隔空对视了一眼，什么都没说。 包厢里很热，姜清染把陆煜城的外套又还给了她,嘴里还嘟囔了一句：“太热了，不想穿。” 陆煜城也没说什么,刚刚在外面是怕她冷。 姜清染没有继续和他们玩游戏,她靠在沙发上休息，躺着躺着就睡着了。 纪曜走到陆煜城的身边，开口道：“我们聊聊。” 陆煜城看了身边的女人一眼，“嗯”了一声。 帮她找了个舒服的位置靠着，陆煜城才迈着长腿从里面走了出来,临走还不忘交代许盛照顾她一下。 两人从包厢里出来之后，纪曜递给了他一支烟。 陆煜城拒绝：“不抽。” 纪曜笑了笑。 “你跟清染怎么回事？”纪曜开门见山地问。 虽然和清染没什么血缘关系,但他心里,早就把她当成了妹妹一样对待。 “就你看到的那样,我们在一起了。” “就这样，没了？你不说一说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事情，不方便跟外人说。” 纪曜被他呛了一下。 亏沈溪之前还一直夸这个学弟怎么好怎么好，纪曜觉得这人压根就是一块又臭又硬的闷石头。 “清染之前说你们大学就在一起过，能问一下,你们当年为什么会分开吗？” 陆煜城顿了一下,随后回答：“不知道。” 纪曜：“？？？” 陆煜城是真的不知道,虽然分手的时候，姜清染说出那样决绝的话。但是这段时间的相处下来，陆煜城却觉得可能是有别的原因。 因为她根本就不是玩弄感情的人，否则也不会这么多年除了他，别的一个男朋友也没有交过。 陆煜城后悔过，后悔自己当初离开得那么草率。 但因为姜清染不想再提过去的事情，陆煜城也没有多查，怕再次伤害到他她。 纪曜抽了一口烟。 他以前烟瘾很大，认识沈溪之后，就变得好了很多，在家里也从来不抽，但有时候在外面还是会忍不住。 “我不管你们怎么分手的，但是清染是个好姑娘，你要是敢欺负她，不仅我不允许，沈溪也绝对不会允许。” “嗯。” 纪曜突然想到以前发生的事情，扬唇笑了笑。 “清染一毕业就来公司了，那会刚工作，傻傻的，被人欺负了也不说，每天都加班到很晚。我后来见她认真，把她调到了我的组里，然后一直跟着我，从来没有过别的心思。我忙晋升的那段时间，多亏了她一直在身边帮我分担。还有沈溪生辰辰的时候，也多亏她在身边照顾。我和沈溪一直都希望能有一个人出现来照顾她，这几年沈溪也没少帮她物色，但她一个都不愿意见。” 纪曜笑了笑，看了陆煜城一眼，“现在看来，她是一直都对你念念不忘，瞒得也够严实的，从来都没告诉过我们。” 说到她的事情，陆煜城听得很认真。 “还有吗？”他忍不住问，似乎想要弥补这段缺失的时光。 “这几年她好像也没发生什么特别大的事情，可能就是刚进公司那会比较难过。那个时候她爷爷好像是中风了，还欠了很多钱，每天都拼命的工作，看着就很人心疼的一小姑娘，好在后来都慢慢变好了。” 对于爷爷的事情，纪曜也知道得不多，那会他跟姜清染还不是很熟。毕竟一个实习生，也没人去关注她的这些事情。 这还是后来他无意中知道的。 陆煜城沉了沉眸。 纪曜拍了一下他的肩：“过去的事情就过去了，好好抓住眼前的幸福。” 陆煜城难得客气地说：“谢谢。” 纪曜吸完最后一口，把烟头一捻，然后和陆煜城走了进去。 他刚一进去，姜清染就醒了。 他坐回她的身边，关心地问道：“怎么醒了？” 她旁边的同事帮忙回答：“清染姐一醒来就问陆总去哪了，脸上可着急了，生怕陆总您丢了似的。” 姜清染害羞地别开他的注视。 纪曜解释了一句：“刚刚出去聊了会天，没人能把你家陆总拐跑的。” 姜清染瞪了纪曜一眼，委屈地说：“你也跟他们一起调侃我。” “机会难得，现在不调侃你，指不定下次要等到什么时候去了呢。” 这话惹得大家哈哈大笑。 陆煜城抓住她的手，两人十指紧扣，他在她耳边温柔地说：“别担心，以后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许盛他们牙都要被酸掉了，吐槽道—— [看清染姐和陆总谈恋爱，我都变成柠檬精了。] [甜甜的爱情什么时候才能轮到我。] [这大概就是我求而不得的恋爱，呜呜呜酸了] 姜清染歪过头去，不理他们。 陆煜城看着她浅浅地笑了一下。 姜清染靠在陆煜城的肩上休息了一会之后，脑袋稍稍好受了一点。 纪曜见时间不早了，过来安排大家回去。 姜清染被他牵着，回头跟大家说：“那我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回家休息。” “嗯嗯，清染姐陆总你们也路上小心。” 从ktv出来，陆煜城帮她拉开车门，扶着她坐了进去。 姜清染嘟囔了一句：“头好痛。” “头痛还喝，下次不准喝那么多了。” 姜清染面露委屈。 某人看了心里一软，还是凑了过来，替她揉了揉太阳穴。 稍稍舒服了一点之后，姜清染开口道：“好了，我们回家吧。” “嗯。” 姜清染把车窗摇了下来，冷风涌了进来，凉凉的风吹在滚烫的脸颊上，吹得人好舒服。 过了一会，觉得有点冷，又赶紧把车窗给关上。 陆煜城看着她一连串的小动作，都跟个小孩似的。 车子停好之后，姜清染本来想自己下车，但是他先一步走了过来抱她。 “我自己走就好了。” 自己走的后果就是差一点踩空，整个人都跌在了他的怀里，还好他及时扶住。 她嘟着嘴说：“怎么在你面前，我好像就变笨了一样。明明你以前不在的时候，我都不会这样的。” “以前是什么样的？” 姜清染喋喋不休地说：“以前呀，以前他们都说我很厉害，总是可以把所有的事情都处理得很好，学长也经常夸我。” 她顿了一下，声音又轻了下来：“但不是这样的，每一件事要想真的做好，就要比别人花更多的时间和心思。” 别人休息的时候，她还在联系酒店。客户临时要是有了什么新的想法，她又要做出相应的调整。而且还经常会出现各种意外，遇到难缠的客户，就跟之前的张铭一样，项目结束了还是会骚扰她。 这些事情虽然她都能处理好，可有时候，还是会觉得疲倦。 “累吗？”陆煜城开口问了一句。 “什么？” 电梯里，陆煜城从后面将她整个人都圈在怀里，心疼地问她：“累不累？” 姜清染声音更咽了一下，旋即装作很随意地说：“不累。” “傻瓜。” 姜清染鼻子一阵发酸，她低着头，看到两个人的倒影，眼泪突然落了下来。 从电梯里出来，陆煜城感受到她的哭腔，想要过去看看她，姜清染不肯。 “怎么突然哭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陆煜城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一会哄她，一会给她按摩。接过她手中的钥匙把门打开之后，陆煜城扶着她坐好。 然后去洗手间里弄了一块热毛巾出来，替她把脸擦了擦。 “乖，难受就说出来。”陆煜城哄道。 姜清染突然上前抱住了她，哭得用力又大声。她鲜少会有这么情绪外露的时候，可是现在，她就想不管不顾地抱着他。 “你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好不好？”失而复得之后，她真的没办法再体验一次失去的感觉了。 这五年，她撑得很辛苦。 再来一次的话，姜清染觉得自己做不到。 “不离开，再也不会离开了。清染，别哭。” 她一哭，陆煜城感觉自己的心都快要被揪到了一块。 “呜呜呜……”姜清染哭得很伤心，仿佛要把这么多年的委屈一次发泄出来一样。 陆煜城一次次将她抱得更紧，像是想把她嵌进自己的身体里，时时刻刻都不分开。 姜清染哭累了，才慢慢从他怀里抽了出来，擦了擦脸，开口问他：“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不丑。” “撒谎。” 陆煜城在她的脸颊上亲了一下，温柔地说：“没有撒谎，在我眼里，你一直都是最好看的。” 姜清染脸颊两端都是红红的，她定定地看着陆煜城，看了一会之后，觉得他长得真是好看，于是亲了上去。 某人一开始还能自控一下，但是被她几次三番的一撩拨，立马就发出了危险的信号。 姜清染不小心碰到之后赶紧松开。 “别人撩你的时候，这里也会这样吗？”姜清染想到齐佳月主动靠近他的样子，心里就涌出一股醋意来。 齐佳月肯定不是第一个，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陆煜城扬唇笑了一下。 姜清染瞪着他。 “你还笑！” 陆煜城把她搂在怀里，贴着她的脸颊说：“只有你能撩动。” “那这么多年，你有喜欢过别人吗？”姜清染其实早就想问了，但清醒的时候，她不敢。 “没有，只有你。” 陆煜城看着她怀疑的小表情，惩罚似地将人压在身下。 “不许胡思乱想，不管是身体还是心，都只属于你一个人。”除了她，别的女人即便想靠近，陆煜城也从来不会给她们任何机会，就跟今天的齐佳月一样。 姜清染莫名从这正经的话里，听出一丝耍流氓的气息。 36 翌日。 浅淡的光从薄纱的窗帘中渗透进来,给干净清爽的房间布上一层暖意。 姜清染掀开被子，揉了揉头疼的脑袋，白皙的小脸上还泛着一层浅浅的红晕。 随手拿起放在床边的手机一看,姜清染猛地惊醒。 怎么就九点了！ 宿醉之后带来的余劲还挺大，这都过了一夜了，姜清染还感觉脑袋沉沉的，喉咙也干得不行。 顾不上起床喝水，姜清染打算先给纪曜打一个电话,在床边翻了半天，也没找到手机。 她想起床去沙发上看看,然后就看见房门被人推开,一个人影从外面走了进来。 “你怎么还没去公司？”姜清染开口问道。 陆煜城把刚刚做好的早餐端到她的面前，姜清染随意地扫了一眼，感觉闻起来还挺香的。 “我自己去上班，把你一个人丢在家里，我像是这么狠心的男朋友？” 姜清染噘嘴,“那你怎么不把我叫起来？都知道了。”她突然想起什么，又慌张地问道：“对了,我手机呢？早上还有一个会议,我得赶紧跟纪曜请个假才行。” “没事,不用打电话了。” “什么？” 陆煜城掀开她的被子，把人从床上抱了起来，“早上他打电话来问过了，我帮你请了一下假，不用着急。现在先去洗漱,然后乖乖吃早餐。” 姜清染这才安心了不少。 她脑海里断断续续浮现起昨晚的事情来,她怎么记得自己昨天晚上好像趁着喝醉了占人便宜来着。 还说了很多平时不敢说的话。 姜清染本来脸皮就薄,这会被陆煜城的目光注视着，心里像是有几头小鹿在乱撞。 赶紧从他怀里睁开，然后跑去洗手间洗漱了。 过了一会，她换好衣服出来之后，故作淡定地开口问道：“昨晚的衣服，是你帮我换的？” 陆煜城轻声地“嗯”了一下。 姜清染小脸红红的，眼神掠过一抹不自然。 陆煜城浅笑地看着她：“不然你想要谁给你换？” “我自己也可以换。” 她嘀咕得很小声，但还是被他给听见了，陆煜城挑了挑眉，“是吗？那昨天晚上一直挂在我身上半步都不肯松开的人是谁？” 闻言，姜清染的脸更红了，赶紧扑过去捂住他的嘴，威胁他别再继续说下去了。 陆煜城轻轻舔了一下她的掌心，姜清染像被触电一样，极为敏感地退开，陆煜城的笑容从嘴角渐渐漾开，本来就很养眼的人，这么一笑，简直好看得让人想犯罪。 陆煜城长臂一伸，就将她整个人圈在怀里，凑近她的耳后根开口道：“耍完流氓就不打算对我负责了？” 姜清染内心崩溃，拼命回想自己昨晚到底干了什么，然而越想下去，就越后悔得想哭。 陆煜城将她的身子掰过来，姜清染转身，面对面地坐在他的身上，委屈又无辜地看着他。 大清早的，陆煜城就被她好端端地点起了火。 用充满了磁性的低沉嗓音说：“你要是再这么看着我，我可克制不住不对你做出一点什么。” 姜清染咬牙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下，“流氓。” 陆煜城紧紧抱了她一下，“看你这么乖巧的模样，就忍不住想把你扣在身上□□一顿。” 姜清染瞪了他一眼，这什么恶趣味。 “我饿了。”她赶紧说，生怕再这么坐着，迟早发生一点什么羞羞的事情。 “好了，吃饭。” 陆煜城也没丧心病狂到大清早就折腾她的地步，放她下来，把早餐放在小桌子上。 姜清染坐回了床上，看着精致的早餐，问了一句：“都是你做的？” 陆煜城点了点头，又略带得意地问：“怎么样，你老公是不是很优秀？” 姜清染刚舀起勺粥，听到这话，手抖了一下。 “你干什么？”她嗔道。 “怎么了？”陆煜城一副“我什么都没干”的表情。 姜清染看着他十分坦荡的目光，威胁了一句：“以后不许自称那两个字。” 还没结婚呢，就这样叫，万一叫顺口了，以后要是被赵曼兰女士听到，姜清染不敢想象那画面。 “哪两个字？” 姜清染脱口而出：“老公呀。” “哎。” “？？？” 姜清染小脾气上来，把碗筷一放，任性道：“不吃了，你自己吃去，我上班去了。” 陆煜城抓住她的手腕，连忙认错：“好了好了，别生气，我错了，不逗你了。” 姜清染轻轻“哼”了两声。 然后才继续吃。 吃过饭后，陆煜城先送她去公司，然后才回了盛世集团。 *** 姜清染一到公司，大家意味深长的目光看得她很不习惯。好在是上班时间，大家还不敢明目张胆地跟她开玩笑。 下班时间一到，几个女生就过来拉着她去楼下的食堂吃饭，顺便八卦。 一坐下，女生们就连环提问—— “清染姐，你快说一说，你和陆总是怎么在一起的？” “是陆总追的你还是你追的陆总？” “清染姐，我们什么时候能喝你们的喜酒，你们见过家长了吗？” “你和陆总都这么好看，以后要是生了孩子，那得是什么神仙颜值呀。” 问题一个接一个砸了下来，姜清染只能听着她们叭叭地说，自己根本没有开口的间隙。 而且她们的脑洞也实在太大了，她和某人才刚刚复合没多久，而这些人已经开始关注到孩子的颜值。 “清染姐，你别光顾着吃饭嘛，你快点跟我们说一说。” 公司里的妹子平时没少讨论陆煜城，之前还有人偷偷喜欢他呢，毕竟颜值和能力都摆在这里。 姜清染为了满足她们的好奇心，挑了几个无关痛痒的问题回答，几个女孩的眼神仿佛就像是在听偶像剧剧情似的。 最后她们还自己安慰说—— “呜呜呜，我们一定要努力把自己变优秀，到时候遇见优秀的人，就不会错过了。还能像清染姐一样，收获甜甜的爱情。” 姜清染没说大学的事情，但是听到这话，她还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 那时候的陆煜城太耀眼了，不管到哪都是焦点，她曾经也不自信过一段时间。 那个时候她就想，她一定要努力变得越来越优秀，好让自己有足够能力站在他的身边。 陆煜城看穿她的想法后，也没阻止，会默默陪她待到自习室所有人都离开，会关注她学习的东西，会夸赞她的进步和努力。 姜清染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年少时遇到陆煜城，大概是她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几个女生看见了她的笑容，由衷地羡慕道：“清染姐，你笑起来也太好看了。虽然以前也经常见你笑，但没有现在笑得这么幸福。” “是的，我也这么觉得。” 从电梯上楼，进公司的时候撞到了齐佳月。 齐佳月冷哼两声，径直从她们面前走过，连声招呼都没打。 姜清染也不在意。 有女生看不惯她，生气地说：“我跟你们说个事，我觉得齐经理应该在公司待不久了。” “怎么了？” “我也是听别人说的，齐经理之前跟一个男人暧昧不清，被人家老婆发现了，正找她麻烦呢，已经闹到上面去了。” 姜清染见她们越来越八卦，打断道：“好了，马上快上班了，先去休息一会。” 把她们使唤走，姜清染也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下午的时候，陆煜城发消息过来—— [想你了。] 姜清染忙完手中的工作，一看到这消息，咧嘴笑了一下。 正巧纪曜进来，看到她这幸福的小模样，调侃道：“和谁聊天呢，笑得这么开心。” 姜清染立马将笑容收敛，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这有什么好装的，我都看见了。” 姜清染故意转移了一下话题，“怎么突然来找我了，是有什么任务吗？” 纪曜在她对面的办公椅坐下，“任务倒没有，不过昨晚我不小心跟你嫂子说起你和他的事情，结果你嫂子非要闹着让你们俩过去吃顿饭。所以我来问问你，你们俩什么时候有时间？” “不小心？”姜清染抬眸，用澄澈的眸子看着纪曜。 纪曜心虚地别开她的视线，“你别用这样的眼光看着我，你也知道，你嫂子一直操心着你的事情呢，我这不也是为了让她放心点嘛。” 见他说得这么在情在理，姜清染还是很大方地放过了他。 她思考了一会，说：“等我回去问问他。” 纪曜敏感地捕捉到信息：“你们俩这是都已经住到一块了？” 姜清染很认真地说：“纪总，现在是上班时间。” 纪曜露出一个“我懂”的表情来，然后意味深长地朝她笑了一下，赶紧走了。 姜清染还没来得及回复上一条消息，陆煜城又发了一条过来。 她笑着回复了一下。 下午下班的时候，陆煜城照例过来接她。 姜清染上车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以后我自己回去就好，不用特意来接我了。” 平时还好，主要是从卓悦到盛世的这段路，上下班时间特别容易堵车。每天工作已经很累了，姜清染不想让他再这么辛苦。 “在心疼我？”陆煜城笑着问她。 姜清染没说是也没说不是，但是表情已经完完全全说出了答案，发现他还在看着自己，姜清染提醒了一句：“好好开车。” 到了她的小区楼下后，姜清染从车上下来，陆煜城也跟着走了下来。 两人抱了一会儿。 姜清染觉得这会就像是以前住宿舍的时候，每次她快要进宿舍了，陆煜城就是这样抱着舍不得松开她。 陆煜城靠在她的肩上低声说道：“你心疼我，我很开心，但是每天接女朋友下班这件事，一点都不辛苦，我很喜欢。所以……” 姜清染以为他要说什么别的话，她抬起头来看向他，谁知道陆煜城开口说：“所以以后如果再心疼我的话，就亲我一下，当做是给我的奖励。” 姜清染本来是想拒绝的，谁知某人已经很不要脸地自己亲过来了。 又在楼下站了一会，时间不早了，姜清染催促道：“好了，你快回去吧。” 再墨迹下去，等回去洗漱一下什么的，又很晚了。 陆煜城不舍地腻歪道：“不想回去，想一直和你待在一起。” 几秒过后，陆煜城看着她，姜清染第一直觉不是什么好事。 陆煜城笑了笑：“我又不对你做什么坏事，你这么紧张干什么。” 姜清染呢喃了一句：“谁知道你会不会做什么坏事。” 陆煜城思考了一会，又说：“不过好像也算是。” “什么？” “既然我睡衣都买了，要不我搬过来和你一起住？”睡衣是之前逛超市的时候一起买的，连洗漱用品都买了。 37 关于同居这件事,姜清染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个晚上，觉得也不是不行，但是得和赵女士提前说一下。 之前她一个人住的时候,赵女士有她家里的钥匙，时不时就给她过来做做饭，买些水果什么的。 这以后要是真住一起了，赵女士再过来肯定就有些不太方便。这周六正好是赵女士生日，姜清染打算周六回去的时候再跟她说一说。 这件事她没有马上回答他,陆煜城也没有再继续提这件事，怕给她造成压力。 周五下班的时候,陆煜城过来接她,带她出去吃了个饭，两人又散了一会步，然后才回家。 下车的时候，他叫住她：“等一下。” “怎么了？” 陆煜城从车里拿出一个小礼盒来。 “给阿姨的生日礼物。” “你怎么还偷偷背着我买礼物了？” 前两天她也就顺嘴提了一下，没有特意要告诉他的意思。 陆煜城揉了一下她的脑袋,“阿姨生日都不告诉我，把我当外人？” 姜清染赶紧摇头,“不是。”她就是觉得有点不太合适。 “好了,我知道的,乖，把礼物带给阿姨，祝她生日快乐，我下次再去看她。” “嗯。” 陆煜城在她的额头上亲了一下，“好了,快点上去吧,早点休息。” “嗯。” “对我这么冷淡,除了‘嗯’就没有别的话想跟我说了？” “不是。”是因为有太多想说的了，反而一时不知道该从哪里说起。 姜清染干脆凑过去亲了他。 这会她站在台阶上，两人差不多高，姜清染抱着他的脖子。 陆煜城扶住她的腰肢，一会过后，她微微喘着， 她身子有些软，被她这么抱着，边上路过的人时不时投来好奇的目光，姜清染今天也难得不害羞。 她温柔道：“明天我会跟我妈说你搬过来的事情，如果她同意的话，你就可以……”搬过来了。 陆煜城要是在场的话，她就不好意思说了。 “傻瓜。”陆煜城不舍地又亲了一下她。 她的唇瓣软软的，有种让人一碰就舍不得松开的魔力，他舌尖掠过她的齿间，传来酥酥麻麻的感觉。 姜清染推了推他：“好了，你该回去了。”脸红得滴血。 “害羞了？”陆煜城问她。 “才没有。” “你上楼吧，看着你上去之后我再走。” 姜清染不想两人一直磨叽下去，“嗯”了一声。 *** 周六早上，薛笑薇过来接她。 往年赵女士生日，薛笑薇都会陪她一起回家，赵女士也早就把她当成了半个女儿。 她们俩一回家，赵女士立马热情地出来迎接，又是摆零食又是削水果的，平时姜清染回家的时候可没这待遇。 “妈，我怎么觉得我是你捡来的？” 赵女士差点动手，姜清染求生欲爆发赶紧认怂，薛笑薇在一旁幸灾乐祸地笑着。 赵女士把果盘摆好之后，过来坐下，随口问了句：“怎么没把小陆带过来？” 姜清染没想到赵女士还会主动问起，她回答道：“在一起还没多久，怕你们觉得不合适。” “这有什么不合适的。”赵女士对陆煜城印象好得很。 聊着聊着就扯到薛笑薇的身上了。 “笑薇，你打算什么时候带个男朋友回来给阿姨看看？”赵女士每天都有操不完的心，忙完姜清染之后，又开始特别关注薛笑薇和赵昇了。 “阿姨，这种事情哪能强求，等我以后交了男朋友，一定带回来给您看看。” 赵女士刨根究底地问道：“笑薇，你身边就没有那种又优秀性格又好还顾家的人？有的话可要把握机会，别错过了。你们这些小年轻呀，就是不拿这些当回事，以后好的都被别人挑走了可怎么办。” 赵女士每次提到这些，都担心得不得了。 刚刚薛笑薇还能幸灾乐祸，转眼就向姜清染求助了，姜清染表示自己爱莫能助，笑薇龇牙咧嘴地瞪她。 思考了几秒后，薛笑薇突然说：“我觉得晟哥就挺好的，又温柔又顾家还很优秀。晟哥也没恋爱，所以阿姨，优秀的人其实也不一定那么早结婚的，你也别急。” 薛笑薇拐弯抹角地解释了一番，但是奈何赵女士只是选择性地听了前半段。 然后认真地问：“笑薇，原来你喜欢我们家小晟呀？” 薛笑薇差点被一块水果呛着喉咙，尤其是她一抬头就看到赵昇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脸上被烧得火辣辣的。 赵昇走到旁边的沙发坐下，看了笑薇一眼，淡声问了一句：“笑薇这是怎么了？” 赵女士自认为很体贴地替薛笑薇保守了一下秘密，敷衍了一句：“没事，就是不小心呛了一下，还不赶紧去给人倒杯水。” 赵昇也没迟疑，赶紧起身去厨房倒水去了。 薛笑薇瞥见他干净颀长的身影，赵昇在家穿着宽松的休闲裤和卫衣，整个人看上去十分的温润，脸莫名地红了一下，就连心跳都加快了几分。 薛笑薇心想，都怪赵姨胡说，弄得她现在脸红心跳的，感觉都没脸见人了。 过了一会，赵昇端着白开水过来，薛笑薇接过水杯时，手指不小心触碰到了他的指尖，温温凉凉的，吓得她赶紧把接过杯子把手缩回。 赵女士见状，越发肯定了自己的想法，认定了笑薇就是喜欢自己这个傻儿子。 要是笑薇能和赵昇在一起，她就完全不用操心了，越想越觉得开心。 客厅里只有他们四个人，赵叔出门了要晚点才能回来。 赵女士对旁边的姜清染说：“你跟我来房间一下，我有点事情要你帮忙，一个人不好弄。” 薛笑薇站了起来，“阿姨，我也来帮你。” 赵曼兰赶紧扶着她坐下：“没事，你好好坐着，有清染帮我就可以了。” 赵女士匆匆忙忙拉着姜清染回了房间。 姜清染一脸懵地看着她。 “妈，帮什么忙啊？” 赵女士拉着她在床上坐下，问她：“你说笑薇和你哥，在一起怎么样？” 姜清染差点被赵女士吓了一跳。 “妈，你怎么会突然有这个想法的？” 赵女士很当然地说：“刚刚不是笑薇自己说的吗，她觉得你哥很好，而且你刚刚没有看见吗，她看见你哥的时候，脸都红了。” 姜清染心里默默念叨了一句，这误会真是大了去了。 赵女士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喋喋不休地说：“你说我以前怎么没想到这件事上呢，回头我去问问你哥的想法。要是两个人都有好感的话，我们就帮他们制造机会撮合撮合。” 姜清染想帮笑薇解释解释，但她隐约感觉赵女士这会好像有点听不进去。 她转移话题道：“妈，我有个事想跟你说一下。” “什么事？” 姜清染想着赵女士正高兴，应该不会太激动，试探性地问：“你家小陆想搬过来和我一起住，你觉得怎么样？” 赵女士激动倒是没有，就是愣了一下，眉头微微皱着。 “你们两个在一起也没多久，就住一起，是不是不太好？”喜欢归喜欢，赵女士心里还是更担心自己的女儿一些。 “妈，他很好，这辈子，我只想和他在一起。” 这话放在以前，姜清染不敢这么说。人这一辈子这么长，谁也不敢保证只喜欢这么一个人。 是这分开的五年时间，让她无比坚定，除了他，她谁都不想要。 “你真想好了？” 姜清染用力地点点头。 赵女士也没多说，只是突然间有些舍不得地看着她：“那好，待会我把钥匙给你。回头你让小陆出来和我吃顿饭，我得好好跟他交代交代你那些坏习惯，让他好好帮我看着你。” “妈。”姜清染撒娇地叫了一声，把头歪到了她的怀里。 赵女士摸了摸她的头，不久前她还在担心清染以后没人照顾，突然间又有些舍不得了。 *** 客厅里。 薛笑薇今天坐得特别的尴尬，以前每次和赵昇独处的时候，她都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感觉，现在也不知道是怎么了，可能就是因为赵女士说的话，让她总是冒出奇奇怪的想法。 赵昇每次跟她说话，她都好像没怎么听清，赵昇以为是自己声音太小了，于是又坐得离她更近了一些。 薛笑薇在心里喊救命，清染怎么还不出来！ “你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赵昇见她一直拧着眉，担心地问。 薛笑薇连忙摇头：“没有。” 见她脸红得不行，赵昇突然站起来，想要摸一下她的额头，薛笑薇极为敏感地避开了。 赵昇意识到自己的唐突，温声开口道：“抱歉，刚刚不是故意的。” 他就是一时担心，而且这几年，他也把她当成妹妹，刚刚没想那么多。 “没事没事，不关你的事，是我自己的问题。” 薛笑薇心说完了，她怎么感觉自己突然间傻乎乎的，连话都快要不会说了。 赵昇见她有些防备，也没继续靠近，从抽屉里翻出了遥控，打开电视让她稍稍放松一下。 姜清染出来的时候，薛笑薇咬牙说道：“你怎么才出来，我都快要尴尬死了！” 姜清染小声回：“你之前不是跟我哥关系挺好的吗？怎么突然尴尬了？” 以前薛笑薇闯祸了，还找赵昇帮过忙。 “我也不知道怎么了，都怪赵姨说的那些话，我现在看见你哥都觉得怪怪的。” 赵昇注意到她们两个在说悄悄话，随口问了一句：“你们俩在嘀咕什么呢？” 薛笑薇立马坐得笔直，乖乖回答：“没什么。” 姜清染在一旁想笑又不敢笑，忍得难受。 38 从赵家吃完饭出来,薛笑薇很生气地谴责道：“有你这么做姐妹的吗？看着我被误会都不在旁边解释一声。” 最气人的是，竟然把她一个人丢在客厅，和赵昇面对面尴尬了那么长时间。 “赵女士也就一时兴起,你别这么紧张。刚刚吃饭的时候，你看着我哥那样子就像防着什么吃人的怪兽一样。刚刚走之前，他还特意把我叫过去，问你怎么了，是不是对他有什么意见。” 薛笑薇立马摇头：“我对他能有什么意见。” “我说了。” 薛笑薇凑过来,“别的你没说吧？” “那肯定没有。” 两人斗嘴斗了一路，薛笑薇把她送回家里,下车的时候,姜清染说：“我其实觉得你和我哥还挺合适的，你要不考虑考虑？” 薛笑薇差点就把手中的包直接砸了出去。 “你这是自己恋爱了还不忘拉我下水，烦人。”薛笑薇翻了一个白眼，转身上了自己的车。“我走了。” 姜清染跟她挥了挥手。 回去之后，陆煜城正好打电话过来,问她到家了没有，姜清染应了几句之后挂了电话。 周日两人一起去纪曜的家里吃饭。 过去的路上,陆煜城几次欲言又止。 姜清染察觉到之后,问他：“你是不是有什么想跟我说？” 一辆车突然从后面冲了上来,陆煜城一个紧急刹车，迅速地把车子一偏，才堪堪躲过。 姜清染被吓了一跳，脑袋也不小心磕了一下。 旁边的车主连忙过来道歉，陆煜城的目光一下子冰冷了下来,姜清染伸出手去拉了他一下。 “算了。”她说。 刚刚的车主是一个新手,车上还贴了标签,认错的态度也很诚恳，姜清染看着她一时有些心软。 陆煜城冷了她一眼，转过身来，温柔地问道：“疼吗？”手还在她额上轻轻地揉了揉，跟哄小孩似的。 姜清染朝车窗外的女人招了招手，示意她可以走了，那人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本来就凶巴巴的，一皱眉，看起来就更吓人了。”姜清染伸出手去，抚平他的眉角。 陆煜城本来蹙着的眉，慢慢化开。 “看着你撞到了，一时着急。” “我不疼，好了，快开车吧，学长他们在家等着呢。” “嗯。” 陆煜城这才发动油门，继续开车。 二十分钟才到纪曜的小区楼下，陆煜城下车后第一件事就是牵住她的手，姜清染挣脱了两下，没挣开。 纪曜听到门铃声出来给他们开门时，看到那双紧紧牵在一起的手，感觉有点过分耀眼。 “辰辰还在家呢，你们俩秀恩爱也注意点。” 姜清染赶紧把手抽了出来，还不忘瞪他一眼，陆煜城嘴角噙着淡淡的笑意。 沈溪带着纪辰从玩具房里出来，看到他们两个，脸上的开心藏都藏不住。 “你们俩真的在一起了？” 陆煜城主动回答：“嗯。” “我的天，亏我前几天还想着给清染介绍新的朋友，没想到你们这一眼就……” 沈溪又吃惊又高兴，摸了摸站在她身边的纪辰，开口道：“辰辰，怎么不叫人？” 纪辰乖乖喊道：“清染阿姨。”他不认识旁边的陆煜城，又问了一句：“清染阿姨，你身边这个叔叔是你的男朋友吗？” 沈溪觉得他问得有些好玩，莞尔问他：“你知道男朋友是什么意思吗？” 纪辰点了点头，“知道，爸爸跟妈妈结婚以前就是男女朋友。所以清染阿姨跟这个叔叔以后也会结婚，然后生和我一样可爱的小孩。” 沈溪捏了一下他的鼻子，“说就说，还不忘夸一下自己，你这自恋的臭毛病是跟谁学的。” 纪辰很坦率地回答：“跟爸爸学的。” 正在客厅布菜的纪曜听到这话后，反驳道：“这锅我可不背，我什么时候自恋过了。” 沈溪吐槽他：“你可拉倒吧，就你还不自恋。” 沈溪带着姜清染他们两个过去坐下。 今天的菜都是纪曜烧的，有清蒸鱼红烧猪脚皮皮虾啤酒鸭还有两个素菜一个汤，看起来就很丰盛。 纪辰远远地闻到就受不了了，赶紧过去找位子坐下。 纪曜今天还特意开了一瓶红酒，庆祝一下。 纪辰仰头问他：“爸爸，我也想喝。” “不行。” 纪辰嘟了嘟嘴：“为什么？” “小孩子不可以喝酒。” “你昨天才说我是大人了，要学会自己照顾自己，现在又说我是小孩。那你说，我到底是小孩还是大人？” 纪曜被他堵得无言以对，惹得大家齐声大笑，尤其沈溪，笑得最大声。 昨晚纪辰想要沈溪陪他睡觉，纪曜想拉着自己的老婆回房睡觉，就跟纪辰说教了一番大道理，谁知道今天就被打脸了。 纪曜还是不准他喝酒。 给清染倒了一杯，正要给陆煜城倒的时候，陆煜城开口道：“我不用，待会开车。” 沈溪也劝：“好了，别倒了，不然待会出事了咋办。” 纪曜应道：“那好吧。” 沈溪酒量不好，喝了一点之后就开始真情流露，拉着陆煜城说：“我是真没想到你们两个能在一起，但是现在我也是真高兴。你们都是我打从心底里喜欢的人，一定要，一定要好好地在一起。” 沈溪打了一个酒嗝，继续说：“清染是我见过最好的女孩子，你一定要好好的照顾她。你要是敢欺负她的话，我一定站在她这边，帮她一起欺负你。” 纪曜想拉她，结果压根拉不住。 陆煜城听得很认真，不但没有觉得不耐烦，反而很坚定地说：“我会好好照顾她，不会再让她受到一丁点委屈。” 他扭头看了姜清染一眼，然后在桌子底下将她的手紧紧握在掌心。 沈溪不停地说：“那就好，只要你们好好的，我也就放心了。” 纪曜见她喝得不行，心里暗自后悔，早知道就不开后面那瓶了。 沈溪嚷嚷着头疼。 纪曜扶住她：“好了，我扶你回房去休息。” “不行，煜城和清染还在呢。” “没事，待会我送他们。” “那好吧。” 沈溪跟个孩子似的，纪辰看着沈溪，纪曜在一旁告诫他：“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你要看着你妈，不能让她乱喝酒。” 纪辰用力地点点头：“知道了。”他绝对不让他妈随便喝酒，这太吓人了。 纪曜把人扶到房里躺好之后，才出来收拾桌子，把碗碟什么的往洗手池里一扔，又把桌子简单地清理了一下。 陆煜城站起来说：“你去照顾师姐吧，我们也先回家了。” 纪曜不放心地往里看了一眼，还能听见沈溪传来的动静，只好应道：“行，那你们路上小心点，到家了给我发个消息。” “嗯，今天麻烦学长了。” “说这种客气话干什么。”纪曜本来想拍一下她肩的，但是瞥到陆煜城警惕的目光，吓得他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纪曜把他们送到电梯口，看着他们下楼之后才回去。 陆煜城和姜清染回到车里后，陆煜城替她揉了揉脑袋，担心地问她：“头痛吗？” 姜清染咧了咧嘴，露出一抹笑容：“我又没喝多少。”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喝酒。” “嗯，为什么？” “就是不准。” 姜清染噘了一下嘴，吐槽道：“你怎么这么霸道？” 陆煜城俯身倾了过来，将她直接压在座位上霸道地吻了下去，姜清染喘不过气来，呜咽了两声，两手还不忘推他。 “你干嘛？”她露出凶巴巴的表情，但是一点威慑力都没有，反而让人更加想要欺负。 “以后我不在的时候不准喝酒，你要是不答应，我就一直亲你，亲到你答应为止。” 姜清染用看傻子的眼光看着他，陆煜城也不介意。 见她不松口，陆煜城就再一次亲了过来，霸道又强势，姜清染推都推不动。 她妥协地跟他讲道理：“我平时要见客户，多多少少要喝一点的，顶多以后少喝一点。” “不许喝醉。”这是陆煜城最后的底线。 “那我肯定不会喝醉。”姜清染好歹也工作了好几年，这点保护自己的能力还是有的。 陆煜城还是不放心地把她禁锢在怀里，在她耳边低声开口道：“你每次喝多之后的样子很傻很可爱，被别人多看一眼我都不愿意。” 姜清染小声嗫嚅道：“你怎么这么肉麻啊。” 某人克制地说：“我说的都是真的。” 对一个人爱到了极致，就想占有她的全部，被别人多看一眼，都会很不开心。 “好了好了，我以后少喝就是了，你好啰嗦。”姜清染虽然嘴上吐槽着，但是心里却是暖暖的。 几秒过后，她忽而开口道：“对了，有件事想跟你说。” 陆煜城很轻地“嗯”了一声。 姜清染的下巴搭在他的肩上，不紧不慢地说：“同居的事情，我跟我妈说了，下个星期你就搬过来吧。” “真的？” 感受到某人的激动，姜清染念了一句：“假的，你傻呀，这种事情我能骗你吗。对了，我妈还说，改天让我约你一起吃个饭，她要好好说说我那些臭毛病，让你管管我。” “好。” “好什么好，你还真想管我？” “嗯，你是我的，肯定要好好管着，你也可以管管我。” “我才不要。”姜清染傲娇了一会之后说：“喂，我生活习惯很不好，经常东西乱丢，还经常出差，你到时候会不会受不了我？” “不会，我们以前不是一起住过吗，你什么样的习惯我都见过，也都喜欢。”大学实习那会，两人就是一起住的租房里。 姜清染吐槽他：“你真的越来越肉麻了。” 39 一周后,陆煜城搬了过来。 他刚搬过来，姜清染就被安排出差。 那个会议本来是齐佳月负责布置的，但是齐佳月出了点事,暂时被停职，等到离职手续全部办好，就要离开公司。 她底下的人和项目就由姜清染先接管。 听到这事的时候，姜清染还有些吃惊。 纪曜说：“这也怪不了别人，我早就提醒过她,但她自己不听，翻船是迟早的事情。” 齐佳月跟人暧昧不清就算了,人家老婆找私家侦探跟了她好几天,拍了不少的照片，又直接找到公司。 公司为了自己的名声，肯定也是要对齐佳月做出处理的。 姜清染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 纪曜平静地说：“不过她也不在乎这些，我听说她早就有离开公司的打算了。”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没法说什么。 姜清染从办公室出去的时候,遇到了齐佳月。她脸色有些不太好，但骄傲的神情一如既往。 齐佳月从她身边擦肩而过,办公室里很多人在悄悄议论,她仿佛听不见一样。 中午吃饭的时候,许盛还在跟她吐槽：“认识齐佳月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不是每个人都要脸的。” 他说这话时的声音不小，齐佳月正好经过，停了下来。 她没有理会许盛,而是看向姜清染,没什么表情地开口道：“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幸运。” 齐佳月一直羡慕姜清染,羡慕她可以做自己，羡慕她有纪曜帮扶，羡慕她还能驯服陆煜城这样桀骜不驯的男人。 许盛听了这话不服气地说道：“清染姐一直认认真真地工作，什么事情都亲力亲为做到尽善尽美，你凭什么说她是幸运。清染姐能有今天，全是靠她自己的努力得来的。” 齐佳月冷笑：“努力？难道我就不够努力吗？” 姜清染轻抬眼皮，看向她，淡淡地说：“你努力，但是你没有底线。” 齐佳月咬了咬牙，对上姜清染坦荡的目光，看得她心里更加不舒服，踩着高跟鞋咯噔咯噔地走了。 吃过饭，姜清染和许盛一起上了楼。 忙了一下午，陆煜城过来接她下班。 一看到他，姜清染就感觉疲倦瞬间消散了不少。 上车之后，她提了一下出差的事情。 陆煜城握方向盘的手一紧。 姜清染抿嘴说道：“最近人事变动，是忙了一点，之后我会申请一下调职，就不会经常出差了，你会谅解的是吧？” 以前是因为自己一个人，每天待在家里也没什么事情可做，现在和他在一起了，姜清染也有认真地想过以后。 但齐佳月的事情挺突然的，她也得帮着纪曜一点，不然这个时候提调职的事情，压力都落在纪曜一个人身上了。 “我要是不谅解呢？”陆煜城挑眉看她。 姜清染连忙撒娇道：“就这一次嘛，你和饺子好好在家作伴。你在的话，我都不用麻烦赵女士过来照顾饺子了。” 她又晃了晃他的手臂，眼巴巴地看着他，陆煜城不动声色地说：“开车，坐好。” 姜清染也怕出什么事情，赶紧乖乖松开他坐好。 见软的不行，她又来硬的。 “你要是不谅解，那今晚你自己睡客房。” “威胁我？” 瞥见某人深邃的眸子，姜清染又硬气不起来了，软软地示弱道：“就几天而已嘛，一下子就过去了。” 一路上，姜清染哄了他一路。 到了家里之后，陆煜城一进门就抱起了她，姜清染紧张地勾住了他的脖子，吃惊地问：“你干什么？” “你说呢？刚刚在车上还敢威胁我？” 姜清染连忙反驳：“我没有。”就威胁了那么几秒，她就很没出息地怂了。 “还说没有？” 陆煜城直接将人抱到沙发上，然后整个身子都压了上去，低声质问：“有没有？” 姜清染抵死不认。 某人就惩罚地覆上她的唇瓣，香舌纠缠在一块儿，姜清染感觉整个人都跟烧起来了似的。 她嗫嚅道：“唔，可以了，别来了。” “下次还让我睡客房吗？” 姜清染哪里还敢这么说，带着哭腔认错道：“不让了不让了，下次我睡客房。” 陆煜城抵住她的肩膀，“你敢。” 姜清染意识到自己又说错了话，几乎是自暴自弃式的不挣扎了，委屈巴巴地看着他。 陆煜城心下一软，不弄她了。 “我有点累，待会你帮我收拾东西好不好？”姜清染小鸟依人地窝在他的怀里，软软地说道。 一看见她这柔情似水的目光，陆煜城就半个“不”字都说不出来了。 低低地应了一声“好”。 *** 姜清染第二天起得很早，她刚打算起床，结果被某人一把又拉进了怀里。 “你怎么这么早就醒了？”她好奇地问。 陆煜城迷迷糊糊地用力抱住她，跟小孩子闹脾气似的，就是不肯松开。 “清染。” 姜清染耐心应道：“嗯，我在。” “我爱你。” 姜清染的心跳突然漏了一拍，这人大清早用没睡醒的声音跟她说这样的话，也太犯规了。 她正小鹿乱撞之际，陆煜城突然睁开双眼，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她的唇瓣。他一个翻身，又将姜清染压在了身下。 温热的手指慢慢爬上她的掌心，接着两人十指相扣。 姜清染白皙的小脸持续发红发烫，她只穿着单薄的睡衣，感受到某人鼓起的地方，她惊了一下。 本来刚刚她还有些犯困的，这会被他这么一弄，彻底地清醒了。 陆煜城抓住她的手，慢慢往下探去。 他低声哄道：“帮我。” 陆煜城目光炙热，那眼神像是要把她吃了一样，姜清染太害羞了，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又用可怜兮兮的语气说：“难受。” 姜清染涨红了脸，看着他：“我不会。”声音跟蚊子嗡嗡一样。 “我教你。” 姜清染整个身子都绷得紧紧的，自从复合之后她才知道，大学那会，陆煜城有多纯情。 两人除了亲亲抱抱，就算睡在一块也很老实，从来没干过这些羞羞的事情。 而现在，她感觉某人就跟欲求不满似的。 姜清染的手被他抓着，某人示范了一会之后问她：“会了吗？” 她傻傻地点了点头。 她动作有些笨拙，有时候弄疼了他，他也会忍着说：“没事。” 过了一会之后，陆煜城抱着她起来去了洗手间。 姜清染洗手的时候，脸红得跟柿子一样。 洗漱的时候，陆煜城一直抱着她不肯撒手。 收拾好之后，陆煜城送她去的机场。 在车上，姜清染还在嘀咕：“下次我自己叫出租就好了，你不用特意送我一趟。” 机场离这又不近，来来回回，得浪费不少时间。 等红绿灯的间隙，陆煜城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威胁道：“你再说这样的话，待会下车之后我就当着你公司同事的面一直亲你。” 姜清染脑补了一下那个画面，赶紧捂住了嘴巴，还幽幽地瞪了他一眼。 陆煜城心情很好地笑了笑。 虽然姜清染表现很乖，但是她快走的时候，陆煜城还是亲了她一下，许盛他们还在起哄。 *** 这次出差格外的顺利，几乎没出什么意外。 但是回来的前一天，姜清染接到一个陌生电话，一开始她以为是什么销售的电话没接，后来多打了几次之后，她还是接了。 “喂，你好。”她礼貌地开口应道。 “我是煜城的母亲。” 那人一开口，姜清染站定没站稳。 “阿姨。”姜清染有些慌张地叫了她一声，不自觉地咽了口水。 “我想和你见一面。”高馨尽管心里愤怒，但还是尽量维持了自己的仪态。 姜清染喉咙发干，她思考了几秒，回答道：“我现在还在外面出差，过两天可以吗？” 高馨冷淡地“嗯”了一声，“回来之后告诉我。” “好的，阿姨。” 挂断电话之后，姜清染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许盛过来找她，担心地问道：“清染姐，你没事吧？” “没事。” “可我看你脸色不太好。” 姜清染看了手机一眼，然后平静地说：“没事，先去吃饭吧。” 吃完饭回到酒店，姜清染给薛笑薇打了一个电话。 薛笑薇说：“你这个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了？” “你之前帮我投资的理财，现在可以取出来吗？” “你等我一下，我去看看。” 薛笑薇打开电脑看了一下，然后才说：“现在还不行，都是定期，还没到时间。” “你怎么了？是缺钱吗？” 姜清染“嗯”了一声。 薛笑薇问她：“缺多少？” 姜清染说了一个数字之后，薛笑薇说：“那我明天先给你转过来，回头理财到期之后，你再还我。” “谢谢。” “这有什么好谢地，我又不是白给你。” 尽管薛笑薇这么说，但姜清染还是很感激。 第二天飞机一落地，陆煜城就打电话过来。 许盛他们在旁边笑道：“以前看着陆总冷冰冰的，没想到是个这么体贴的好男人，我以后要是找了女朋友，可得好好跟陆总学学。” 旁边的人取笑他：“你这能不能找到女朋友还是个问题。” “胡说，我这么踏实的好男儿，怎么可能找不到女朋友。” 大家“切”了一声。 说说笑笑之际，陆煜城已经过来找她了，一看见她，他就快步过来将她紧紧搂在怀里，眼睛里仿佛只能装下她一个人。 陆煜城哑声开口道：“我很想你。” “我也是。” 姜清染仰着头，抱了一会，她推了推陆煜城，开口道：“好了，还有人在呢。” “不管他们。” 许盛这一行人酸得牙都快要掉了，陆煜城倒是一点都不在意，但姜清染脸皮薄，在这么多人面前不好意思秀恩爱，还是推了推他。 40 姜清染出差回来的当天晚上,陆煜城抱着她折腾了她很久，从沙发到卧室再到浴室，最后她倒在他的怀里,一点力气都没有了。 陆煜城在她耳边开口道：“你之前说的话要算数。” “什么话？”她这会的迷迷糊糊的，什么事情都想不起来。 “调职的事情。” 姜清染突然明白过来，开口道：“这事我已经和纪曜提过了。” “他怎么说？”陆煜城有些认真地看着她。 姜清染扯起嘴角笑了笑：“他一直都希望我早点调职。” 纪曜很早之前就跟她提过调职的事情，经常出差还是太辛苦了，换一个职位的话,可以轻松很多。 不过那时候姜清染不在意，她觉得忙点反而更好。 陆煜城脸上的表情松了一下。 姜清染捏了捏他的脸。 第二天姜清染休息,约了薛笑薇出来吃饭。 吃饭时,薛笑薇好奇地问她：“你突然要这么多钱干什么？” 姜清染不想说。 她和高馨之间的事情，她从来都没有告诉过任何人，包括薛笑薇和赵女士。 薛笑薇见她这么犹豫，扬了扬唇，主动解围道：“好了,你不想说也没事。” 两人吃过饭后又逛了一会街，中途陆煜城还打了一个电话过来,问她按时吃饭了没有。 薛笑薇撩唇笑道：“你们两个腻不腻。” “不腻。” 姜清染突然想到什么,开口问了一句：“我听说上周赵女士约你逛街了？” 一听到这个,薛笑薇就急了。 “那哪里是逛街呀，那根本就是鸿门宴。阿姨本来说得好好的，让我陪她逛街，逛了没多久，她就叫昇哥来接我们回家,然后就硬是留我在家里吃饭。结果赵姨自己出去跟人打麻将去了,留我和昇哥两个人在家。” 最后薛笑薇实在觉得尴尬,找了个借口跑了。 赵昇还傻乎乎的，什么都没意识到。 姜清染实在没忍住，笑了起来。 “你还笑。”薛笑薇想起那天的事情，真是有苦不能说，她回忆了一会之后，又说：“我觉得你哥还挺好的，又温柔又帅气，不过我觉得，你哥应该不会喜欢我这款的。” “你该不会真的？” 薛笑薇立马否认：“别瞎说，我才没有，我就是实话实说而已。而且你哥这样的男人，应该喜欢那种优雅又温柔的女孩，肯定不是这样的，这点自知之明我还是有的。” 姜清染似信非信地看着她。 薛笑薇被她看得心虚，不自觉地别开了眼。想到那天赵昇在家里又是做饭又很体贴地关心她的样子，薛笑薇暗戳戳地脸红了一下。 两人逛街逛到下午，又去看了一场电影。 出来之后，薛笑薇打算送她回家。 姜清染摇头道：“我要去盛世一趟。” 薛笑薇顺嘴问了一句：“去那干什么？” “接某人下班。” 平时都是陆煜城接她下班，今天反正这会离他下班还有一点时间，她过去找他也来得及。 薛笑薇后悔地说：“我就不该问。”过了几秒，又说：“行了，我就好人做到底，送你过去好了，免得你还要打车。” 薛笑薇把人送到盛世集团的楼下。 “你去找他吧，我先回家了。” “好。”姜清染朝她挥了挥手。 姜清染刚到，就赶上了他们的下班时间。她站在外面等着，没有进去。 过了大概半小时，徐琳从里面出来，看到她，好奇地问了声：“姜经理，你怎么来这了？” 姜清染不好意思地说：“等人。” 徐琳开玩笑道：“该不会是等男朋友吧？” 姜清染没点头也没摇头，徐琳一时间有些激动地说：“我是不是猜中了？姜经理，你男朋友该不会是周助理吧？” 之前每次徐琳跟周助理提到姜清染的时候，她都感觉周助理的语气怪怪的。 徐琳刚说完，某人就站在她的身后轻咳了两声。 徐琳吓了一跳，立马恭敬地开口道：“总裁。” 陆煜城轻轻“嗯”了一声，然后走到姜清染的身边，姜清染下意识往边上躲了一下，但还是被他紧紧地箍住了。 “怎么来这了？”他问。 姜清染看着徐琳惊讶的目光，迟疑地说：“来接你下班。” 陆煜城勾起嘴角笑了笑。 徐琳站在他们的面前，整个人都僵住了。 直到姜清染说：“徐经理，那我们先走了。” 徐琳后知后觉地说了声：“再……再见。” 直到他们离开，徐琳还没反应过来，周助理用同情的目光看了她两眼。 徐琳吃惊地问：“这是怎么回事？” “就你看到的那么回事。” “你的意思是，姜经理的男朋友，是总裁？” “不然你以为？” 徐琳差点吐血，“他们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周铭说：“这个不清楚，不过我感觉，总裁应该喜欢姜经理很久了。” 徐琳暗叹道：“完了完了，亏我之前还给姜经理介绍男朋友，而且还是当着总裁的面，总裁不会给我穿小鞋吧。” 之前策划年会的时候，他们三人一起吃饭，徐琳还给姜清染介绍男朋友来着，现在想起来，简直要命。 “我估计会。”周助理故意吓唬她，“你刚刚还说姜经理的男朋友是我，我看你是完了。” 徐琳拉着周铭求情道：“啊啊啊，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回头你帮我跟总裁说说，我就是瞎猜的。” 周铭终于忍不住笑，“好了，总裁哪有时间给你穿小鞋，快回家吧。” 车上。 姜清染开口问他：“你刚刚干嘛当着徐经理的面抱我？”这大庭广众的，她还是有点害羞的。 陆煜城面不改色地说：“让她知道知道，谁才是你的男朋友。” “幼稚。” 陆煜城宠溺地看着她笑了笑，过了一会，他又问：“刚刚在楼下等了多久？” “没多久，就一会。” 陆煜城追着不放，“一会是多久？” 姜清染故意说得很随意：“也就半个小时。” 陆煜城心疼地看了她一眼，“下次来找我，记得给我打电话，要是我不在就找周铭。” “不要紧，就等了一会，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再说，下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去了。” 她又不是经常有时间过来等他下班。 “不行。” 见他这么执着，姜清染只好答应：“知道了，下次一定打电话给你。” 陆煜城这才放过了她。 姜清染发现他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问他：“我来接你下班，是不是很开心？” 某人毫不避讳地承认：“嗯。” 姜清染“啧啧”了两声，不明白这人怎么跟个小孩似的。 晚上陆煜城下厨，姜清染在旁边打帮手。 陆煜城弄的东西都比较精致，营养均衡，吃饭的时候，姜清染忍不住说：“跟你住一起之后，我才觉得自己以前过得有多随便，难怪赵女士经常说我。” 想到这里，姜清染还忍不住跟赵女士打了一个视频。 赵女士正在看剧呢，看到她打视频过来，连忙摁了暂停键，然后才跟她说话。 姜清染一看见她就说：“我今天的晚餐，给你看看。” 赵女士看了一眼之后，毫不留情地戳穿道：“这是小陆做的吧？” “我也帮了忙的。”姜清染强调。 赵女士的语气里明显透着一股不信任。 赵女士隔空对陆煜城说：“小陆，这段时间辛苦你照顾我们家清染了，改天你们放假了，让清染带你回来，阿姨也给你们做好吃的。” 陆煜城特别礼貌地说：“谢谢阿姨。” 又随便聊了一会，姜清染才挂了电话，然后盯着眼前的人。 “怎么了？”陆煜城问。 姜清染咬着筷子，好奇地说：“为什么你每次在我妈面前就这么乖？”在她面前，就霸道得不行。 “这也吃醋？”陆煜城好笑地看着她。 “谁吃醋了，我就是好奇。”姜清染翻了一个白眼，她才没有吃醋呢。 陆煜城笑道：“在阿姨面前当然得乖点，不然万一她到时候不肯把你嫁给我怎么办。” “那你就不怕我不愿意嫁给你？”姜清染一脸傲娇，试图挽尊。 “除了我，你还想嫁给谁？” 姜清染本来都想好回答了，还没来得及张嘴，陆煜城就威胁道：“好好回答，回答不好，明天就别想下床了。” 姜清染：“……” 挽尊失败。 姜清染不想理他，气呼呼地起身去洗碗，还被他给拦住。 “我来就行，你去休息。” “饭菜你做，碗也你洗，那以后你顺便把家务也包了。” 她本来就这么随口一说，谁知道陆煜城应了句：“好。” 姜清染愣了一下，算了，霸道就霸道吧，反正这么体贴的男人，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陆煜城刷完碗，又过来抱着她在沙发上看了一会电视。 饺子窝在他们旁边的沙发上，惬意得很。 看着看着，姜清染有些失神。 白天本来还好好的，这会突然安静下来，想到明天就要见高馨的事情，尽管已经做好了准备，但心里还是有些慌张。 连陆煜城叫她她都没有听见。 陆煜城敲了一下她的小脑袋，开口道：“在想什么呢？” 姜清染连忙摇头：“没什么。” 41 第二天早上一大早陆煜城就起床去公司了,姜清染连他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她还有一天假，所以多睡了一会。 但是也没有睡太久，想到今天要见高馨,她有些睡不着。在床上磨蹭了一会，收到了陆煜城发来的消息—— [早餐做好放在外面，待会记得热一下再吃。] 姜清染回复道—— [嗯，知道了。] 陆煜城直接一个电话打了过来，问她：“醒了？” 姜清染“嗯”了一声。 “怎么不多睡一会？”上一秒还在会议室里大发雷霆的人,转眼温柔得不像样，跟在哄小孩似的。 周助理看着这一幕,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凉气,不知道那些经理们，要是看到这样的总裁，会是什么样的震惊想法。 陆煜城察觉到旁边还有一个电灯泡，往边上扫了一眼，刚刚还打算汇报工作的周助理,立马说道：“总裁，我好像还有点事,就先走了。” 一秒都不敢多待,赶紧跑了出去。 陆煜城又重新收回视线,继续和她聊天。 姜清染呢喃道：“待会约了人，还要出去一趟。” 陆煜城顺嘴问了一句和谁。 姜清染的大脑立马响起警报声，心虚地说道：“就一个朋友，你不认识。”她可不敢跟他说是去见他的母亲。 陆煜城没继续念叨，怕她觉得烦,最后很温柔地提醒了一句：“记得吃早餐。” “知道了知道了。” 姜清染因为有些心虚,把电话挂断得特别快。 她从床上爬了起来,然后去洗手间洗漱了一下。 走到衣帽间前的时候，她有些犹豫。平时出门都穿得很随意，但是今天要见的人有点特殊，姜清染纠结了好半天才换好衣服。 又认认真真地化了一个精致的妆。最后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满意地点了一下头。 出门之前，她还深呼吸了一口气。 半个小时后，出租车在一家茶馆门口停下，姜清染付了钱之后从车上下来，然后往里面走去。 服务员开口道：“小姐您好，欢迎光临，请问是一个人吗？‘ 姜清染摇头：“不是，麻烦带我去一下二楼四号桌。” “好的。” 服务员领着姜清染往二楼走去。 茶馆的环境十分清幽，楼梯都是木制的，看上去有一种古声古色的韵味，姜清染大概看了一眼，便礼貌地收回视线。 “小姐，到了。”服务员开口道。 “谢谢。” 姜清染先是和高馨打了一声招呼，然后在她的对面坐下。 过了几年，高馨和当年的差别并不大，还是一样的精致优雅，虽然眼角多了几条皱纹，但是并不影响她的气质。 姜清染早几年找过她，只是每次都无疾而终，这次高馨突然联系她，姜清染想都不用想，就知道她是为了什么。 高馨优雅地抿了一口茶，然后放下杯子，开门见山地说：“姜小姐，我知道你是个聪明人，我想你应该已经猜到我为什么找你。五年前我们就已经说好，你拿着钱，离开煜城的身边。怎么，你现在这是又后悔了？” 姜清染被她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压迫感实在太过于强烈，让她不由自主地颤了一下。 她咬了咬牙，尽量用平稳的语气开口道：“阿姨，当年答应你的事情，我没做到，是我不对。我之前找过您很多次，一直想把钱还给您……” 她还没说完，就被高馨打断。 “姜清染，你觉得我稀罕这点钱？我劝你一句，做人还是要点脸，当年既然收下了这笔钱，现在就请你给我离煜城远远的。” 高馨每一句话都直截了当地戳在她的痛脚上。 在这件事情上，姜清染自知理亏，所以她不辩解。可是离开陆煜城，她也做不到。 姜清染站起来，很认真地说了一句“对不起。” 然后从包包里掏出一张银行卡来，继续开口道：“阿姨，这是我爸当年欠您的钱，之前就想还给您，但是一直没能见到，今天我把钱带来了。至于其他的，真的很对不起。” 姜清染朝她弯腰道歉。 然后打算转身离开。 高馨站起来厉声喝道：“姜清染，你别以为煜城喜欢你你就可以肆无忌惮。我告诉你，要是煜城知道你当年为了钱离开他，你觉得他还会像现在这样跟你在一起吗？” 姜清染的身子僵了一下。 这个结果她不是没有想过，如果陆煜城知道后要跟她分手，那她也不会后悔。 这一次，不管别人怎么说，她都不会再松手了。 姜清染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茶馆。 高馨盯着她的背影盯了许久，眸光冰冷。 姜清染回家里之前，去了一趟超市。 推着购物车，一个人在里面晃悠了很久。自从见过高馨之后，她的手心一直都是冰凉冰凉的。 漫无目的地逛了几圈之后，购物车里需要的不需要的东西买了一推，菜也买了不少，她见太多了，又放了些回去。 结账完清理东西的时候，连手机都差点忘在了柜台，还是服务员及时叫住了她。 回到家里，在沙发上躺了一会，然后开始看美食视频。 平时她只会做一些清淡的小炒，一些比较复杂的菜，她就不太会了，只能看视频按上面的步骤来。 刷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姜清染回房睡了一觉，然后在陆煜城下班前一个小时，跑去厨房里折腾。 陆煜城路上堵了会车，回来得比较晚。 一进门就闻到了从厨房里传来的香味，他径直走了过去，从后面抱住了她。 “今天怎么想起做饭来了？” 姜清染手里还忙着，随口应了句：“反正放假在家也没什么事情做，就照着视频做一做，总不能每天都压榨你。” 说完，她还回头冲陆煜城俏皮地笑了一下。 陆煜城靠在她肩上轻声地说：“没事，每天被你压榨我也愿意。” 姜清染的手顿了一下，锅里的油突然滋溜一声炸开，直接溅到了她的手上。 陆煜城赶紧将人抱开，然后关了煤气。 “没事吧？”他担心地问。 姜清染浅笑：“没事。” 陆煜城还是不放心，“你去休息一下，我来弄。” 姜清染看了他一眼，点了点头。 她也没去休息，就站在旁边看着，陆煜城怕油又溅到她的身上，特意让她站远了些。 饭菜做好，姜清染帮着将几个菜都端了出来。 吃的时候，她开口问道：“怎么样，好吃吗？”说着，一脸期盼地看着他。 陆煜城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还行，不过跟我做的比起来，还是差了一点。” 姜清染不满道：“哪有，明明我做得比你做得好吃些。” 两个人吵吵闹闹，最后还是陆煜城妥协—— “嗯，你做得更好吃些。” 姜清染这才心满意足地露出了笑脸。 吃过饭休息了一会，陆煜城去浴室洗澡，姜清染有些纠结，在思考要不要把当年的事情告诉他。 纠结了半天，也不知道从哪里开口。 陆煜城从浴室里出来，看着她愁眉苦脸的样子，问她：“遇到什么事情了？” 姜清染摇头：“没事。” 他刚刚洗完头发，没有擦干，头发还是湿漉漉的，身上都湿了一大片。 姜清染站起来从柜子里取出吹风，拉着他坐下。 陆煜城乖乖坐着，任由她的指尖穿过他的发梢，见她吹得认真，陆煜城没忍住搂住了她。 姜清染嗔道：“别乱动。” 吹完头发，姜清染刚把吹风放下，某人就把她抱进了怀里。 姜清染又开始纠结要不要说出来，想得脑袋都大了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 “好了，明天还要上班，睡觉吧。” “嗯。” 到底还是没有说出口，姜清染窝在他的怀里，真希望一辈子都能这样紧紧抱着她。 陆煜城感受到她的反常，也没多问，只是更加用力地抱紧了她。 第二天去公司的时候，纪曜把她叫进了办公室。 “你调职的事情我跟上面说了，上面的意思是，这周开始，你以后主要负责培训这块，带带新人什么的，就不用经常出差了。” “这么快就安排下来了？” 姜清染觉得有点快，这才过了几天。 纪曜得意地说：“那是，你不看看我是谁。”日常自恋。 “不管怎么样，谢谢学长。” 纪曜调侃道：“以前叫你调职你怎么都不肯，现在谈恋爱了，倒是主动跟我提了，果然还是男朋友的话管用些。” 姜清染一如既往地装傻：“上班时间，不准谈私事。 ” “你就不能换个借口？” “不换。”找那么多借口干什么，好用就行。 姜清染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正要跟陆煜城说这事，他倒是先一步发了消息过来—— [家里有点事，今天要回去一趟，你先自己打车回家，我尽量晚上回来。] 姜清染第一反应就是高馨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了，她身子僵了一下，但还是回复道：[好。] 一整个下午，她都有些心不在焉的。 下班回去的时候，许盛见她一个人，开口问道：“清染姐，今天陆总没来接你吗？” “他今天有事。” “难怪。” 两人一齐走到地铁站后，许盛提醒道：“清染姐，你回去的地铁在那边。”许盛和她是相反的方向 姜清染反应过来自己走错了，说了声谢谢之后就换了方向。 许盛觉得清染姐好像有点怪怪的，还不忘回头看了她一眼。那边的地铁正好过来，姜清染走了上去。 许盛朝她挥了挥手，她都没有回应，好像有什么心事的样子。许盛大胆地猜测了一下，该不会是和陆总吵架了吧…… 42 下班后,陆煜城还待在办公室里。 周铭好奇地问了一句：“总裁，您今天不去接姜经理吗？” 平时为了接姜清染，他都会早早下班,不像今天一样，都过去半个小时了，还没起身的打算。 处理完最后的资料，陆煜城才起身。 也没有回答他的问题，而是淡淡地说：“你先下班吧。” “是,总裁。” 周铭从总裁办公室里出来，总感觉有些不太对劲,不过总裁的事情他也不敢多管。 陆煜城看了一眼时间,给姜清染发了一条消息—— [到家了告诉我一声，记得吃东西。] 姜清染刚从地铁里出来，听到手机振动，回复了一下：[刚下地铁，没事儿,不用担心我。] [乖乖在家等我。] [嗯，知道了。] 聊了几句之后,陆煜城的表情才稍稍好看了些。 下午的时候,高馨打电话过来,让她今天回家一趟。陆煜城本来说了没空，但是高馨执意见他，还说如果他没空她就来公司找他。 陆煜城不想让她来公司，这才答应。 这次回陆家，陆琪回学校去了,少了她之后,家里更加显得冷清。 高馨让人准备好了晚饭,老爷子也在。 几个人安静地吃着。 老爷子突然问了句：“煜城，你之前不是谈了女朋友吗，什么时候带回家来给爷爷看看？” 陆煜城瞥见高馨脸上那一瞬僵硬的表情，淡淡道：“再过段时间，等小琪放假回来，大家都在的时候，我再带她回来。” 家里的氛围有些沉重，陆煜城还是想着等陆琪回来再说，至少陆琪在家的时候，还能缓和一下气氛，不至于太尴尬。 老爷子笑着说：“也好。” 高馨一直忍着没说话，但是表情显得十分不悦。 吃过饭，老爷子上楼吃药。 客厅里只剩下陆煜城和高馨两个人。 “叫我回来有什么事？”陆煜城开口问道。 高馨不满地质问：“我是你母亲，你非要用这样的语气跟我说话？” “是吗？” 陆煜城这么一反问，高馨更加觉得愤怒。 他面无表情地问道：“从小到大，你有把我当成你的孩子吗？” 自有印象以来，陆煜城从来没有在高馨这里享受过片刻的温存，别人家的小孩都有妈妈陪妈妈哄的时候，高馨只会一次又一次地逼他强迫他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 口口声声都是为了他好，可陆煜城心里明白，她只是不甘心。 当年费尽心思和他父亲在一起，高馨以为自己成了人人羡慕的女人，谁知没多久他父亲便出了意外，不少人都在背地里笑她。高馨不甘心，便将自己的骄傲全部放到了陆煜城的身上。 陆煜城也的确没有让她失望过，只是，也没有把她再当成一个母亲看待，两人的关系，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就再也回不去了。 高馨被他冷淡的目光看得说不出话来。 一向骄傲惯了的女人，在他面前，总是留有几分愧疚。 高馨收起自己的棱角，尽量温和地说：“煜城，不管你心里怎么想我，我毕竟是你母亲，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陆煜城不耐地皱了皱眉，这些话他已经听过太多次了，不想再听了。 “你如果只是想说这些的话，那我就先走了。” 他打算离开，高馨叫住道：“煜城，你真的要和那个女人在一起吗？”语气不屑。 陆煜城回过头来，掷地有声地应道：“是，这辈子我非她不可。” 高馨突然笑了笑，“你非她不可，那她呢？她也非你不可吗？” 陆煜城看着她的表情，脸上闪过一抹不悦。 “我知道你和她大学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可是煜城，你真的清楚她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吗，你对她，对她的家庭又了解多少？她的父亲是一个赌徒，她的爷爷中风，母亲改嫁……这样的她，哪里配得上你？” “我喜欢的是她，跟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他还是没有动摇分毫。 “好，你既然这么喜欢她，那我就告诉你，当年她为什么会和你提分手。” 陆煜城下意识地有些抗拒这个话题，可高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打算。 她继续说：“五年前，她的父亲在赌场欠了高利贷，是我帮他父亲还的。一百万，我让她离开你，这笔钱我就可以跟她一笔勾销。姜清染答应了，可是我没想到，五年后她竟然又缠上了你。煜城，这种为了钱，连你都可以放弃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陆煜城听她说话，一个字都没有回应，直接离开了陆家。 他开着车，脑子里不停重复着高馨说的话—— “这种为了钱，连你都可以放弃的女人，真的值得吗？” “你非她不可，那她呢，她也非你不可吗？” “……” 一想到这些，握方向盘的手便更加用力，手上青筋爆出，陆煜城猛地一踩油门，把车停在了路边。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陆煜城偏头看了一眼，看到那上面的备注，他没有接。 响了几十秒之后，便停了下来。 姜清染只给他打了一次电话，见他没接，就没有再打。姜清染不确定他是没有听见，还是故意不想接。 她自己心里这会也很乱，不安地在家里等着。 又过了两个小时，陆煜城还是没有回她，姜清染就已经猜到了什么，她很害怕，比五年前说分手的时候更加害怕。 陆煜城把车开到了楼下，没有上去，在车里坐了一宿，第二天在她下楼之前，转身把车开走。 姜清染也是一夜没睡，眼睛里都是血丝不说，连站着都有些发虚，脑子一阵晕眩。 洗漱完之后，她下楼拦了出租车，没有去坐地铁。 上楼的时候，在电梯门口撞见了纪曜。 纪曜见她这样，担心地问了一句：“你这是怎么了？生病了？” 姜清染脸色苍白，眼睛又红红的。加上昨晚可能有些着凉，鼻子也被堵住了。 就来的路上这么一会，鼻子就被她用纸巾擦红了一片。 她哑着声音回答：“没事。” 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就更像感冒了。 纪曜劝道：“行了，你也别逞强，要是真感冒了，就让陆煜城陪你去医院。” “不用。” 纪曜以为她是不好意思，好心道：“要不我帮你打电话给他？” 姜清染连忙拦住：“不用了。” 察觉到她的反常，纪曜问了句：“你们俩该不会是吵架了吧？” “没有。” 电梯终于到了，姜清染跟逃一样地跑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一整个上午，姜清染时不时地就看看手机，就连开会的时候，都分心看了好几次。 但陆煜城的确没有找她，没有回电话，也没有回消息。 姜清染晕晕乎乎的，头疼得不行。 连着几天，陆煜城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她的感冒倒是加重了不少。 下午上班的时候，姜清染实在有些忍不住，跟纪曜请了半天假，然后叫车去了盛世集团。 到了公司楼下，姜清染有些紧张地给他打了一个电话，还是没人接。 明明前几天还说，下次来找他的话，必须给他打电话，转眼就连电话都不接了。 姜清染心里难受得不行。 偏偏这错还是她自己犯下来的，今天这样的结果，她也只能咬牙自己受着。 姜清染不死心地又给周助理打了一个电话。 之前陆煜城就把周铭的联系方式给过她。 周铭正跟着陆煜城从会议室里出来，手机一直震动，他看了一眼，然后开口道：“总裁，姜经理的电话。” 陆煜城皱了一下眉。 “跟她说我不在。” “总裁，那等下姜经理问的话，我该怎么说？” 陆煜城冷冷地扫了他一眼，周助理赶紧识趣地闭上嘴。 周铭直到总裁进去之后才接电话—— “喂，姜经理，总裁最近很忙，你要不过段时间再找他。” “姜经理，总裁这会不在公司，你还是先回去吧。” 陆煜城就站在门口，隔着门，听周铭跟姜清染打电话。 过了一会，周铭挂了电话，陆煜城这才回到自己的办公椅上坐着，假装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周铭进来交资料，还顺嘴说了一句：“总裁，我跟姜经理说了您不在，但是她说她就在楼下等您。” 说完，周助理赶紧低下了头，完全不敢直视自家总裁那冷冰冰的目光。 *** 姜清染在楼下等了两个小时，快要下班的时候，突然有人打电话给她—— “喂清染，我是李婶，你爸他回来了，这会正在家里闹着要见你呢。” 姜清染只感觉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没有站稳，还好及时扶住了墙壁。 姜国妄当年逼着姜清染帮他把钱还清之后，就突然消失了，连爷爷去世，都没有回来。 却在几年后的今天，又突然回来了，还嚷嚷着要见她，姜清染脸上布上一层冷色。 她倒要看看，这人到底是有什么脸回来找她的。 姜清染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就去了之前爷爷留给她的房子。 陆煜城今天没有加班，一下班就从楼上下来了，路过门口时，还特意扫了两眼。 没有姜清染的身影。 周助理帮着找了找，也没看到，心里暗道，完了，总裁不会觉得他故意在骗人吧。 可姜经理明明说了会一直在楼下等着的，这会又是去了哪里。 陆煜城一声不吭地踏进车里。 周助理小心翼翼地问：“总裁，现在去哪？” 等了半天才等到陆煜城开口。 最后还是回了陆煜城自己买的别墅。 这段时间他一直一个人住在这里，没去姜清染那里，也没回陆家，想让自己冷静冷静。 43 爷爷留下的老房子在很偏僻的郊区。 在搬到市中心之前,姜清染一直一个人住那，很远很偏，每次回去都要一两个小时,每天光路上的时间就要花掉不少。 她打车过去的时候，李婶就在楼下等着，一脸的着急。看到她来，立马小跑着朝她走了过来。 “清染，你爸这会就在楼上犯浑呢,都年过半百的人了，还这么没脸没皮的,我都替他害臊。” 李婶是看着姜清染长大的,以前能帮衬的还是帮衬了一些，不过李婶自己家里也不怎么样，所以能帮的有限。 当年姜国妄离开，李婶心里就埋着一口气，现在又回来,她心里更气了，打从心底想不明白,这世上怎么还有这样的人。 不要脸！ “李婶,我先上去看看。”姜清染语气倒是平静,不过声音听起来很虚弱。 李婶忙说：“我跟你一起上去。” 房子在六楼，上楼的时候，李婶毕竟上了年纪，平时住一楼住惯了，这会来来回回跑上两趟就直喘气。 姜清染扶着她。 李婶笑着说了声谢谢,她看了姜清染一眼,问她：“清染,你是不是生病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 “没事。” 说是没事，其实已经感冒好几天了，虽然吃了药，但是一直没见好，她也懒得管，就一直这么耗着，感觉越来越严重。 总算是爬到了六楼，李婶把门打开。 就看见一个痞里痞气的人躺在沙发上，两条腿就那么架在茶几上，李婶实在看不下去，念叨了一句：“这么大的人了，还没个坐样。” 姜清染淡漠地走到他面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父女俩就这么对视着。 姜国妄看着自己这个女儿，好像和印象中的不太一样。印象里，总是乖乖巧巧地跟在老爷子身后，每次看见他，虽然不说话，但是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漠甚至带着敌意。 “怎么？我把你养到这么大，连人都不会叫了？” 李婶一听这话，差点吐出来。 “姜国妄，这样的话你都说得出口。从小到大，你管过清染吗？做人不能昧着良心说话。” 姜国妄“蹭”的一下站了起来，站在李婶跟前喝道：“这是我的家事，还轮不到你一个外人来管吧。” 李婶气得脸色都变了。 姜清染将李婶护在身后，安抚了两句，又替她顺了顺背。 姜国妄不屑地说：“对外人倒是孝顺。” 姜清染懒得理他，冷冰冰地问：“你回来干什么？”姜清染以前没这么讨厌姜国妄，是自从发生了爷爷的事情之后，她对姜国妄的最后一丝情意，也断了。 “我回来当然是来找你的，我听说你妈回来找你了，还给你买了房子，街里街坊也都说你现在混得挺好的。”姜国妄又跟无赖似地坐下，然后理直气壮道：“我呢，要求也不高，再给我一百万，我就再也不回来找你了。” “姜国妄，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你这么不要脸的，你，你……”李婶气得整个人都在发抖。 姜清染看了毫无底线的男人一眼，冷漠道：“如果我不给呢？” “你不给，你要是不给，我现在就把这房子卖了。” 姜国妄向来都知道姜清染的软肋是什么，这房子是爷爷留下的东西，姜清染绝对是舍不得的。 姜清染依旧面不改色地看着他，脸上一点紧张都没有，倒是姜国妄反而有些坐不住，怒喝道：“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就算你不承认，我也是你爸，你给我钱是天经地义的。反正你要是不给，我明天就找人过来看房子。” 姜清染扯起嘴角笑了笑，李婶本来还担心她受欺负，想安慰两句，结果看到她笑了起来，李婶突然有些摸不着头脑。 姜清染冷笑道：“你找一个试试，房子现在是我的，你敢卖，我就敢报警。” 老爷子中风前，特意把房子落户到了姜清染的名下，就是为了防止有这么一天。 “你什么意思？”姜国妄狐疑地看着她。 姜清染连解释都懒得解释，不耐烦地说：“就你听到的那个意思。” 姜国妄一时恼羞成怒，随手就把茶几上的东西砸了个稀巴烂，恶狠狠地看着姜清染说：“你不要以为你这样我就拿你没有办法，这钱，你今天到底是给还是不给。” “不给。”耐心告罄，语气也冷淡到了极点。 姜国妄开始在客厅里各种摔东西，嘴里一直骂骂咧咧，骂她狼心狗肺，骂她不孝顺，骂了很多难听的话。 姜清染站在那里，连劝都没劝一句，只是平静地拿起手机，抱了警。 很快警察就赶了过来，把姜国妄抓了起来，顺便要带她也去录一下口供。 姜清染刚应了声“好”，身子就晕晕乎乎地倒了下去。 李婶连忙打电话叫来了救护车。 *** 姜清染昏迷了一宿，整个人都处于意识混沌之中，脑子里不停地浮现出各种各样的事情。 小时候和爷爷相依为靠的，姜国妄经常气爷爷的，更多的是大学后和陆煜城在一起的时光。 迷迷糊糊间，她感觉陆煜城生气了，不要她了，姜清染伸出手去抓，但是怎么都抓不到。 赵曼兰接到李婶的电话后立马赶到了医院。 姜清染高烧不止，在床上喊着陆煜城的名字，赵曼兰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当天晚上，赵昇和赵叔也都赶来了。 “清染这是怎么了？”赵昇问。 赵曼兰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李婶这会不在，把他们叫来之后，李婶就去派出所录口供了。 赵曼兰在边上守了一夜，赵昇他们本来也想留下来，但是被赵曼兰给赶走了。 回家前，赵曼兰还问赵昇：“你能找到小陆吗？”看着姜清染一直念他的名字，赵曼兰心里实在不忍心。 之前虽然说要小陆的联系方式，可赵曼兰当时也只是开开玩笑而已，并没有真的要。 赵昇开口道：“明天我去他公司找一下他。” “嗯。” 第二天赵昇请了假没去公司，早上还特意熬了点清粥送去医院，才去找陆煜城。 *** 盛世集团。 秦珺一来被前台拦住，说她没有预约不能见总裁。 她是来给他送汤的，前几天秦珺从赵曼兰那里知道了他和姜清染的事情，特意调查了一下，知道他最近都没有去找姜清染，猜他应该是真的生气了。 这样骄傲的男人，怎么能容忍别人为了钱而放弃他。哪怕他再喜欢姜清染，秦珺都觉得，这份喜欢也该到此而知了。 所以她今天一大早特意让家里保姆熬了几个小时的汤，又亲自送了过来。 前台不让进，秦珺也不好意思闹得太难堪，只好将陆煜城打电话。 陆煜城刚开完会，看到是陌生号码，一秒都没犹豫，直接摁断。 秦珺这次学乖了，先是给他发了一条短信，过了一会，才继续打电话。 这次陆煜城倒是没挂，不过语气不怎么好。 “有事？” 秦珺骨子里是跟高馨一样的骄傲的人，从小到大都只有别人追她的份，可她偏偏就是不死心，惦记上了陆煜城。 就算他对她这么冷淡，秦珺也还是温柔又体贴地说：“煜城，我给你熬了点汤，但是被你们公司的前台拦住了。”语气里还透着几分楚楚可怜。 陆煜城皱了一下眉。 他顿了几秒，冷淡开口：“在楼下等我。” 秦珺心里暗自高兴了几秒，心里隐隐升起一丝希望的火苗。 陆煜城要出去，周助理连忙问道：“总裁，你这是去哪？需要我送您吗？” “不用。” 陆煜城乘电梯下来，一来就看见秦珺的笑脸。陆煜城没什么表情，直接朝她走了过去。 秦珺刚要开口安慰他一番，结果就听见陆煜城冷冰冰地说：“秦小姐，我想我意思一直都表现得很清楚，我不喜欢你，现在不会，以后更不会。”自始至终，他喜欢的，永远都只有姜清染一个人。 哪怕姜清染曾经亲手放弃过他，那又怎么样，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再发生第二次。 姜清染是他的，谁都没资格从他身边把她夺走。 秦珺不甘心地问：“为什么？她都可以为了钱放弃你，你为什么还是对她不死心？” “因为她是姜清染。”因为她是姜清染，是他放在心尖尖上，比他命还要重要的女人。 所以…… 这辈子他都不可能对她死心。 秦珺身子僵硬地站在陆煜城的面前，她从来没有哪一刻，觉得自己这么狼狈。 可她不甘心，还是不甘心。 凭什么，凭什么姜清染这样的女人可以得到他毫无保留的爱，而她不可以。 秦珺脸上写满了嫉妒，但陆煜城的目光，打从刚才来的那一刻开始，就没有真正看过她一眼。 不远处，赵昇正好赶上这一幕。 感受到某个男人的偏执，他一时都不知道该替自己这个妹妹开心，还是该替她担心。 想到姜清染还在病床上，赵昇迈着步子走了过去，开口道：“清染在医院，想见你。” 44 闻言,陆煜城的眉峰立马拢起。 “她怎么了？”语气急切。 赵昇解释：“昨晚晕倒了，一直在发烧，叫你的名字。” 听他说完之后,陆煜城整张脸都绷得紧紧的，露出懊恼自责的表情，着急地问：“她现在在哪？” “在医院，我带你过去。” 陆煜城几乎是迫不及待地就走了出去，秦珺在后面看着他坚定的身影,指尖攥紧，手中的饭盒掉落,汤洒了一地。 陆煜城上车之后一直一言不发,眸光深邃，赵昇偏头看了他一眼，看他这么紧张，想说点什么安慰两句，但是又觉得好像没什么用,干脆咽了下去。 他们两个到医院时，姜清染还没有醒。 脸色很憔悴,眼睛闭着,像是睡着了一样,但是她情绪一直有些不太安稳，有时会突然挣扎。 陆煜城一来就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脸颊，有些发烫，心里仿佛塌陷了一块。 赵曼兰忧心道：“从昨天晚上开始,她就一直这样了,医生说今天应该会醒过来。” 他将姜清染的手紧紧抓在手中,生怕下一秒就会失去她。 *** 李婶昨天录完口供之后因为家里出了点事，就先回去了，今天早上一大早过来探望清染。 来到病房的时候，看到她还昏迷着，李婶叹了一口气。 赵曼兰问：“李婶，昨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赵曼兰昨晚接到李婶的电话，当时只顾得上担心清染，都没问发生了什么事，清染是怎么晕倒的，又怎么突然去老房子了。 李婶心疼地说：“昨天姜国妄回来了，在家里大吵大闹，找清染要钱。清染不给，他就在家里又是摔东西又是骂人的，还说要卖掉清染爷爷留下的房子。” 李婶越想越觉得气愤，想到当年的事情，更加气人，她愤怒地说：“这姜国妄真不是人，当年自己赌博欠下一屁股债，结果却逼着清染分手。我记得当初是清染男朋友的家里不同意，给了姜国妄一笔钱，来逼着清染和她男朋友分手。” “清染那个时候咬牙不肯松口，姜国妄就在家里吵啊闹啊，清染爷爷本来就中风身体不好，姜国妄每天就在家里气他折腾他，把人好几次弄进了医院。清染实在被他逼得没有办法，才答应了，那段时间整个人都魂不守舍的，每天就坐在楼上，不吃饭也不睡觉。” “清染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碰上姜国妄这么一个没有良心的畜生。当初祸害了一次，现在竟然还想再来一次。” 李婶说完，整个房间里都陷入了一片寂静。 赵曼兰的情绪尤为激烈，眼泪直接啪嗒两声就掉了出来，她更咽地问道：“李婶，这件事你当初为什么没跟我说？” “唉，当初你回来找清染的时候，我也想跟你说，可是清染特意求过我，让我不要把这件事情说出来。我这次也是被姜国妄实在气得不行，不想让清染一个人再次承受这些，才告诉你们。” 赵曼兰眼眶通红，她再也忍不住，要跑去找姜国妄这畜生算账，赵昇拦住了她。 “妈，你先冷静点。”赵昇怕她妈做出什么冲动的事情来。 尽管他自己听了这些也被恶心得不行，可是万一赵曼兰因为他出了点什么事情，就太不划算了。 赵曼兰气得满目通红，整个人都控制不住地发抖。姜国妄这个畜生，竟然对自己的女儿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她一直对自己当年的离开充满了愧疚，现在听说了这件事之后，整个人更加地无法自拔。 陆煜城在一旁安安静静地听完了这些，心里各种复杂的情绪全都涌了上来，目光冷得跟寒冰一样，可看向姜清染的那一刻，眼眶突然湿了。 他一直以为，是姜清染亏欠了他。 他一直以为，在姜清染转身离开后的那些日子，对他来说，每一天都是暗无天日。 可有一个人，承受得比他还要多得多。陆煜城怎么都无法想象，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而重逢之后，他却一次又一次地刁难她，她心里是不是也很难过。 想着想着，心里像是有无数密密麻麻的刺在他的心上扎着，他抓着她的手愈发用力。 姜清染忽然动了一下，慢慢地睁开眼睛。 赵昇连忙开口道：“妈，清染醒了。” 赵曼兰总算是冷静下来，没有再继续闹着要去找姜国妄。 姜清染一睁眼，就看到眼睛湿了的陆煜城，还有哭得梨花带雨的赵女士，面容沉重的赵昇，还有站在一旁的李婶，就明白了什么。 最后，她目光定定地落在陆煜城的身上。 一看到他，她的眼眶也红了，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一下就沾湿了枕头，她抓着他的手，认真道歉：“对不起。” 这些年，她一直欠他一句对不起。 两个人就这么对视着，陆煜城的眼泪滴在她的手背上，姜清染怔了一下。 她想坐起来，替他擦擦眼泪，陆煜城一把将她抱在了怀里。 一向都沉稳而又自信的人，第一次带着哭腔央求道：“以后不要再放开我的手了好不好？” 姜清染仰着头靠在他的肩膀上，咧嘴应道：“好，再也不放开了。” 李婶见着这一幕，也不免感动得落了泪。 她拿出手帕擦了擦，然后走到清染的面前，跟她道歉：“清染，李婶也不是故意把当年的事情说出来的，婶就是心疼你，不希望你把什么事情都一个人扛着。” “李婶，谢谢你。”姜清染感激地说。 从小到大，她拥有的东西不多，所以那些对她好的人，都被她深深地印在心里。 李婶抹了抹眼泪，“你别怪婶就行。” *** 姜清染在医院住了几天，陆煜城寸步不离地陪着她。 至于姜国妄，因为没人管他，还是被关了两天。活了一辈子，连个管他的人都没有，也是把自己过得一塌糊涂。 赵曼兰心里吊着一口气，他从派出所放出来那天，特意去堵他，赵昇担心她，也跟了她一起去。 姜国妄看到她，不屑地哼了两声。 赵曼兰一上去，就用力狠狠地朝他甩了两巴掌，一向和善的女人，少见地露出锋芒。 姜国妄被她打得懵了两下，等他反应过来的时候，想要还手，但是被赵昇扣住了手腕。 挣扎了一会之后未果，姜国妄不满道：“你给老子松开。” 赵昇甩了一下，姜国妄没有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身体虚得不行。 他生气道：“赵曼兰，你个臭女表子，你行啊，傍上有钱人就看不起我了是吧？你有什么好嘚瑟的，当年还不被老子……” 话还没落地，赵叔就冲上来给了他一拳。 赵昇吃惊道：“爸，你怎么来了？” 赵叔平静道：“不放心你妈。” 刚刚来的路上，赵叔就给赵昇打了电话，问他们在哪，知道赵女士来找他之后，赵叔也赶紧拦了一辆车追了过来。 赵叔平时对谁都是客客气气的，今天打人估计还是头一回，不仅赵昇惊了一下，赵女士也有些吃惊。 赵叔并没有收手的打算，又走上前去踹了姜国妄几脚，警告道：“下次再让我听见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就不是仅仅只是踹上几脚的事情了。” 姜国妄淬了一口，看着这一家人，自知斗不过他们，也就不逞这个强，乖乖闭嘴，免得自讨苦吃。 赵叔见他老实下来，这才走到赵曼兰的身边，哄道：“好了，这毕竟是派出所门口，咱们这么公然打人也不好，先去医院看看清染吧，她今天不是要出院了吗？” 赵女士只有在提到姜清染的时候，情绪才会缓和不少。 赵叔扶着赵女士上车，姜国妄以为他们走了，“呸”了一声，刚要起来，谁知道赵昇踩着他的手指，用力拧了几下，笑着威胁：“你要是再敢找清染，我保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别人都说赵昇的脾气挺像他爸的，永远温和谦逊，但赵昇知道不是这样。 老头是真正温柔的人，渗透到骨子里的儒雅气质，可他不是。 就像现在。 他会扬着笑脸，踩着姜国妄的手，若无其事地威胁他，但他说的每一句话，都会说到做到。 临走，赵昇还不忘朝他笑了笑，姜国妄心里骂娘，真是见到鬼了，这一家人都有病。 车上。 赵昇一边开车一边还不忘调侃道：“爸，这么多年，我还是第一次看你打人，感觉怎么样？” 赵女士刚刚还有些郁结的心情，听到这话后，没忍住笑了笑。 赵叔倒是坦然：“感觉还不错。” 赵昇和赵女士都笑了。 过了一会，赵叔又朝赵女士叮嘱道：“你呀，下次不要这么冲动了，万一他真伤害到你了怎么办？” “他敢。”赵女士回答得斩钉截铁。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嘛，你要是真出点什么事情，那我怎么办？” 赵女士听了这话后，突然就硬气不起来了。 赵昇在一旁笑道：“爸妈，你们两个注意点，我还在这呢，就当着我的面这么秀恩爱。” 赵女士趁机说道：“你要是羡慕，就赶紧也找一个去，我看笑薇就不错，你们两个要不……” 赵昇连忙打住这个话题。 45 赵女士带着赵昇还有赵叔去到医院后,他们三人站在病房门口。 里面陆煜城正在给姜清染喂吃的，姜清染有些害羞地开口道：“又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来就可以。” “不行,你现在是病人。” “可我都快好了，今天都可以出院了。” “那也不行。” “……” 姜清染只好委屈地张开了嘴，被陆煜城喂了几口后，赵昇在门口轻声咳了两下，吓得她一口咽下,都嚼都忘记嚼了。 陆煜城还若无其事地提醒道：“吃慢点，等下噎着。” 姜清染的脸被他的话呛得更红。 她想不明白这人是怎么做到在这么多人面前这么淡定的。 更奇怪的是,赵女士他们好像早就习惯了这样的画面,一点都不觉得奇怪，只有她自己一个人觉得别扭。 陆煜城放下手中的东西，礼貌地叫了一声：“叔叔，阿姨。” 赵昇厚着脸皮问道：“就只叫他们，我呢？” “哥,你别逗他了。”姜清染叫了他一声，眼神里带着央求。 赵昇正要作罢,不调侃他,谁知道陆煜城突然张嘴叫了一声：“哥。” 不仅姜清染吓到了,就连赵昇，也被他这一声“哥”给雷得不轻。 赵女士在旁边打破这气氛，开口问道：“东西收拾好了吗？” 姜清染点点头：“嗯，收拾好了。”都是某人帮她收拾的，她什么都没干,全程就是在边上看着他弄。 “出院手续弄好了吗？” “也弄好了。” 反正有陆煜城在,她什么都不用操心。 赵女士说：“行,那回家吧，庆祝你出院，回去给你做点好吃的。” “好。” 从医院里出来，赵女士赵叔和赵昇一辆车，姜清染坐在陆煜城的车上。 一呼吸到外面的新鲜空气，她感觉整个人都好了，她就趴在窗户上面，呆呆地看着外面。 到了小区楼下之后，陆煜城一下车就过来牵她的手，姜清染有点不太好意思，陆煜城轻声说：“牵紧点，以后就不会弄丢了。” 姜清染突然就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任由他牵着。 赵昇他们早一步到家里，过来给他们开门的时候，看见两人牵着的手，赵昇深感自己以后的日子可能不太好过了。 以前还有清染帮他分担赵女士的火力，以后估计就只能他一个人全部承担了，想想就头疼。 姜清染领着他坐下，想去给他倒杯水，陆煜城扯着他坐下，轻声道：“我去。” 姜清染脑袋闪过疑惑。 明明在她家，怎么弄得她好像才是客人一样。 赵昇实在看不下去，摆手道：“行了，你们都坐着吧。” 在家里吃过饭，姜清染提出想要回家。若是平时，赵女士肯定是要留着他们两人多待一会的，但是今天看他们这两个这如胶似漆的样子，决定大方地给他们一点独处的空间，也就没留。 赵女士送他们到门口，姜清染拦住，不让他们继续送了，和陆煜城手牵着手下楼。 到车里时，陆煜城开口问道：“回家吗？” 姜清染思考了一会，回答：“我想去一趟老房子。” 家里被姜国妄摔得乱七八糟的，她想回去收拾收拾。 陆煜城温柔地看了她一眼，应道：“好。” 车子开到一半，姜清染让他停下，跑出去买了些水果，陆煜城在一旁安静地跟着她，买好之后自觉地掏出钱包付钱。 上车之后，姜清染嘀咕道：“下次我可以自己付钱的。”她又不是没钱，虽然说把那一百万还给高馨之后，日子可能会拮据一些。 陆煜城淡淡地说：“我的都是你的。” 姜清染秋后算账，“哦，是吗？那前两天是谁一直躲着不肯见我来着，还让周助理说你不在，电话也不接，我在你公司楼下也等不到人。” 姜清染本来只是随意地调侃一下，谁知道说着说着，眼眶突然就红了，一想到差点再次失去他，她的心里，像有很多蚂蚁在爬一样，挠得她难受，发慌。 陆煜城把车到边上，转过身来，伸出手去捧住她的脸颊，认错道：“对不起，下次不会了。”语气温柔得能溢出水来。 姜清染装作不在意地“哼”了一声。 一回头，陆煜城就勾住她的下巴，薄凉的唇瓣凑了过来。距离太远，陆煜城又半弯着身子，整个人将她压在座位上。 右手还不忘将座椅调低，两个人缓缓地倒了下去。 他的齿间轻轻撕磨她的唇瓣，姜清染心跳如鼓，双手抵在他的胸膛。陆煜城目光炙热，滚烫的吻从唇瓣滑落。 姜清染被他亲得有些胆战心惊，虽然这会路上没什么人经过，但这大马路上的，还是太刺激了些，吓得她赶紧推开他。 “别闹，还在外面呢。” 刚刚还有些难过害怕的人，这会已经眼里只剩下紧张和惊讶。 陆煜城慢慢从她身上下来，把座椅重新调好，淡定地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姜清染心里暗暗吐槽。 下一秒，陆煜城说：“每次看见你想哭的时候，我就控制不住。”情不自禁地想要占有，想要拥抱亲吻她，想要让她的眼里只能容下自己，忘记任何不开心的事情。 姜清染一顿，明明很感动，但是嘴上还装作很淡定地说：“这就是在大马路上随便占我便宜的理由？” 陆煜城扬唇笑了笑。 然后继续开车。 到了老房子之后，两人牵着手下来，姜清染先带着水果去看了一下李婶。 李婶见到他们回来，高兴地问：“清染，你身体好了没有？” “好了，婶。” “来，你们快进来坐坐。” 姜清染也没拒绝，扭头看了陆煜城一眼，陆煜城轻声道：“进去吧。” “好。” 李婶家里很简陋，她倒了杯茶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说：“家里简陋了些，你们别介意。” “婶，你别这么说。”姜清染真诚道。 李婶看了一眼姜清染旁边的男人，开心道：“清染，这是你男朋友吧？婶真是替你开心。” 李婶一直担心她忘不了当年的那个男人，好在，终于遇到更好的了。 姜清染笑了笑，映下一层温柔的轮廓。 “婶，他就是我大学时候的男朋友。”当年爷爷还在世的时候，李婶经常会去看爷爷，姜清染就跟他们说过，等大学毕业了，就带他回家让他们看看。 只可惜没撑到毕业，李婶还遗憾过一段时间。 李婶吃惊地看着他们，说话都有些说不清楚了，“你说什么？他……他就是你大学那会的男朋友？” 姜清染点了点头。 李婶疑惑地问：“可他家里不是不同意吗？”不然当年也不至于分手。 陆煜城抓住了她的手，温声开口：“以后我不会再让她受到任何委屈了。” 李婶有些感动：“那就好，那就好。” 过了这么多年，能看到两个孩子重新在一起，这是这么难得的事情。李婶活了大半辈子，见过了那么多现实无奈的东西，现在更为他们两个开心感动。 李婶不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情，突然转了个话题，聊起清染小时候的事—— “清染从小就又乖又好看，还是小学的时候，就有人跑到楼下来跟她送情书表白，有一次清染直接跑到我家里来躲着，吓得半天不敢出门。那个时候还是个小娃娃，转眼就这么大了。” “还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姜清染茫然地问。 李婶笑道：“有呀，那会你太小了，可能都忘了。还不止这些呢，以前经常有男生在楼下叫你，都被你爷爷用扫帚给赶跑了。我们清染从小就漂亮，大家都喜欢。” 不过也因为漂亮，再加上有姜国妄这样的父亲，姜清染从小就被别的女生排斥。 那时候她不懂为什么，长大后，也就慢慢不在意了，不过她后来也还是遇到了薛笑薇，可以做一辈子朋友的人。 所以，老天爷还是没有亏待她。曾经羡慕的，后来也都拥有了。 在李婶家里坐了一会之后，姜清染站起来说：“婶，我们先上去了。” “哎，好，你们快上去吧。” 楼层很高，又没有电梯，走了两层之后，姜清染问他：“累吗？” “不累。” 陆煜城经常锻炼，爬楼梯这种事情对他来说轻而易举，反观身边的小女人，走了没多久，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走着走着，陆煜城突然问了一句：“小学就有人追你了？” 姜清染察觉到某人异样的情绪，嘚瑟地说：“不仅小学，初中高中大学也都有人追。” 姜清染又乖又好看，而且成绩还特别好，这样的女生，自然是打小就在男生堆里受欢迎的。 陆煜城突然把她抵在墙壁上。 楼道里有些漆黑，而且楼上楼下都住着人，这要是突然出来撞到了，岂不是很尴尬。 姜清染推了推他，娇嗔地说：“好了，别闹了。” “回答了我就松开你。”陆煜城固执地说。 那种充满了压迫性的脸慢慢靠近，姜清染被他突如其来的亲密动作弄得脸红心跳。 她实在受不了这种感觉，小声道：“没有。”声音小得跟蚊子嗡嗡似的。 那个时候她才多大，脑子里只有学习和赚钱，想着考个好的大学赚很多的钱，好好照顾爷爷。 怎么可能跟人早恋。 陆煜城突然扬唇笑了，心情很好地问她：“那我是你的初恋？” 姜清染觉得这人烦死了，好端端的，干嘛突然问这样的问题，弄得人怪不好意思的。 她一迟疑，陆煜城的唇几乎是要贴上来，他的唇瓣若有似无地擦过她的，笑着说—— “不回答我就不松开了。” 46 姜清染有些炸毛地看着他,“你好烦，快点放开，等下有人下来了。” “不放。” “你怎么这么幼稚？”跟小学生似的。 不管姜清染怎么说,陆煜城就是不放，直到姜清染说：“是是是，可以放开了吗？” 陆煜城的眉角扬得更高，“是什么？” 姜清染被他调戏得想打人，咬牙道：“是初恋是初恋是初恋。”姜清染特意说了三次,还骂了一句：“你怎么这么讨厌？” 陆煜城这才心满意足地将人松开。 终于到了之后，姜清染从包里找出钥匙来开门。 一打开,就看到里面一片狼藉,情绪莫名地低落了一下。 陆煜城转过身来安抚道：“你先去坐着休息，我来收拾一下。” “没事，一起弄吧。” 陆煜城本来是担心她身体刚好，但是见她表情这么严肃，也没继续阻止,应了声好。 两人一起清理地上的东西，杯子的碎片弄得到处都是,姜清染去拾的时候,尽管很小心,但还是划到了手。 她吃痛地叫了一声，然后陆煜城立马跑到她的身边，拉着她到洗手池清洗了一下。 “不准弄了，去休息。”他霸道地说。 姜清染瘪了瘪嘴，撒娇地看着他,但陆煜城还是不准,抱着她坐等到沙发上,他自己一个人收拾。 穿着西装的男人这会猫在屋子里，一会扫地一会拖地，姜清染在一旁安静地看着她，内心安宁。 陆煜城把家里都收拾好之后，脸上起了一层薄汗，姜清染去找出一块新毛巾来，替他擦了擦。 “累吗？”她问。 陆煜城心疼地看了她的手一眼，应道：“不累。” 这么一番折腾下来，姜清染说：“今晚我们就住在这里好不好？” 爷爷去世之后，姜清染隔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一次，打扫一下卫生，然后住一两天。 “嗯。” 见他同意，姜清染就去柜子里找出两床被子，和陆煜城一起，两个人又是甩又是抖的。 终于弄好之后，姜清染感觉自己手臂都酸了。 老房子虽然很窄，好在外面有一个阳台，姜清染搬了两条凳子到外面去。 阳台的四周有很多果树。 姜清染拉着陆煜城坐下后说：“这里有很多的果树，以前我经常和爷爷一起提着小桶子去摘杨梅摘荔枝，每年爷爷都会酿杨梅酒，很好喝的，下次我给你弄。” 回想起以前的事情，姜清染脸上漾起笑意来。 虽然姜国妄对她不管不顾，可姜清染也没觉得自己的童年有什么遗憾，因为有爷爷一直在身边陪着她照顾她。 陆煜城从身后抱住了她，一声不吭的，只是脸上的表情有些凝重。 姜清染倒头看了他一眼，问他：“你想什么呢？” “在想为什么没有早点遇见你，为什么没能早点和好，为什么错过了那么多的时间。” 姜清染莞尔笑道：“早点遇见我也没什么用呀。” “有用。” “嗯？”姜清染不解。 “那我就可以早点追你，骗你早恋。” 姜清染用看“幼稚鬼”一样的眼光看着他，弯唇道：“我才不会早恋呢。” “你会。” 姜清染固执地说：“我不会。” “那是因为你没有遇见我，遇到了我你就会。” 姜清染瞪他，“你怎么这么自恋？” 陆煜城笑了笑：“大学那会，如果不是我，你会和别人谈恋爱吗？” 姜清染竟然真的很认真地思考，她觉得如果不是陆煜城，大学那会可能也不会谈恋爱。 陆煜城笑得更加得意，“你喜欢的是我，不管我早出现还是晚出现，都只会是我。” “你强词夺理。”姜清染虽然心里赞同了他的话，但嘴上还是不肯认输。 陆煜城绕过身来，蹲到她的面前，认真道：“我也一样，不管你早出现还是晚出现，我喜欢的都只会是你。” 好好的，突然说这么腻歪的话干什么。 夜色里，姜清染的脸闪过一抹不自然的红，微风吹过，陆煜城将自己的外套裹在她的身上。 姜清染怕他着凉，坐了没一会，就拉着他回客厅了。 洗漱完之后，姜清染问他。 “你都请假几天了，还不回公司吗？”她住院的这几天，陆煜城一直在她身边陪着。 “明天就回。” “那今天早点休息。” 姜清染灵活地往被子里一缩，整个人都躲了进去，陆煜城也掀开被子的一角，和她一起躺了下去。 姜清染本来还以为某人会对她做点什么的，谁知道陆煜城眯着眼睛，好像还睡着了？ 她轻轻用手指戳了戳他的脸蛋，陆煜城低声道：“睡觉。” “我还以为你睡着了呢？” 陆煜城一个翻身，将她抱在怀里，嘀咕道：“没睡。” “那你还装得那么像。” 姜清染最近在医院里睡太多了，这会睡不着，不安分地在他怀里拱来拱去。 “别乱动。”陆煜城很克制地说。 姜清染看着他又翘又长的睫毛，羡慕地伸出手去碰了碰，陆煜城突然睁开眼，把她吓了一跳，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我睡不着。”姜清染小声呢喃。 陆煜城刚刚还努力克制着，但是被她澄澈的眸子看着时，陆煜城有些不管不顾地亲了上来。 霸道的吻堵住了她的话，来得有些突然，姜清染指尖慌张地抓着他的衣角。 “唔……”姜清染小声地呜咽着。 陆煜城欺身爬到了她的身上，姜清染水雾朦胧地看着他，陆煜城喘着粗气，喉结上下翻滚了一下。 动作突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她眨了眨眼，害羞地看着他。 陆煜城低声开口：“没那个。”而且姜清染感冒刚好，他也舍不得折腾她。 两人一时都有些尴尬。 尤其某人隔着衣服磨蹭的时候，姜清染直接伸出手挡住了眼睛，不敢看他。 偏偏陆煜城又把她的手掰开，两个人对视着。 “你快点下来。” 于是磨蹭，某人的某个地方就越发烫得吓人。 陆煜城从她身上下来，掀开被子起身。 姜清染问：“你去哪？” “你先睡，我去一下洗手间。” 姜清染瞬间就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假装自己什么都没干过，躺在床上。 隔着门，她还听到里面传来的动静。 整张脸跟火烧似的。 过了好一会儿，陆煜城才从里面出来。 姜清染还是没睡，巴巴地看着他，轻声问：“你好了吗？” “嗯。”陆煜城声音低哑，带着磁性独有的魅惑力。 他揉了揉她的头，温声道：“好了，睡觉。” “嗯。” 姜清染再也不敢乱动，乖乖躺在他的身边，眼睛一闭，过了一会之后，她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但陆煜城到大半夜才睡着。 第二天一大早，姜清染陪他起来去公司。 但陆煜城好像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还带着她去吃了早餐，又把她送回了公寓。 临走，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开口道：“等我回来。” 姜清染从他的话里，听出了一丝暧昧的气息，推开他：“你快去上班。” 下午。 姜清染想着最近有一段时间没和笑薇约了，约了她出来喝下午茶。 薛笑薇最近开始在公司上班，也不方便走太远，两人就约在她公司的楼下。 她一来，就道歉道：“呜呜呜，清染对不起，最近这段时间真的太忙了。” 以前两人是每周都要约上那么一两次，但是最近回公司之后，公司的业务太多，上手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薛笑薇适应能力还算强的，但是真正接手起来，也很累。 姜清染心疼地看了她两眼，询问道：“你上班得怎么样了？” “现在还好，一开始我还想着把底下的员工当朋友一样相处，后来发现这办法不太行。你哥说让我永远别想和员工做朋友，要刚柔并济，说了一大堆，不过好像还挺管用的。” 姜清染听出了一丝丝猫腻，“你和我哥？” 换做以前，薛笑薇肯定会第一时间就否认，然后说：“你瞎说什么呢。”义正言辞扒拉一堆。 但是现在，她犹豫了，犹豫了。 薛笑薇支支吾吾的，不知道怎么说。 “你真喜欢上我哥了？” 薛笑薇企图蒙混过去，但她向来又是很坦荡的性子，索性承认道：“我是喜欢你哥，但是我感觉他可能，真的只是把我当妹妹的。” 她不想越过这条线，怕真的一戳破，两人就…… “我帮你问问他？” 薛笑薇“啊”了一声，“不用了吧？”一边又想，一边又有些害怕。 “没事，不会被他发现的。” “那好吧。” 两人闲聊了一会之后，姜清染平静地把最近几天发生的事情跟她说了一下。 以前和陆煜城分手的原因，她一直瞒着，没有告诉任何人，但现在大家都知道了，她还是想告诉笑薇一声。 免得她担心。 薛笑薇听了之后，立马站了起来，骂骂咧咧道：“这是人干的事情？他在哪，我现在就去找他。”她问的是姜国妄。 边上很多人都看着，姜清染拉着她坐下，安抚道：“好了，你先坐。” 薛笑薇还是气愤得不行。 见过操蛋的，没见过这么操蛋的玩意儿。这种人活在世上，简直就是浪费粮食。 连自己的亲生女儿和父亲都这么算计，薛笑薇实在被姜国妄恶心得不行。 “好啦，都过去了，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姜清染朝她笑了笑。 “受委屈的可是你，你还来安慰我，你是不是傻？”薛笑薇本来想好好骂骂她，让她长长记性，但又舍不得。 又坐了一会后，薛笑薇的秘书打电话过来，说有份急件需要签字。 薛笑薇委屈地看着她：“那我先上去啦？” “嗯，去吧，我哥的事情，我会帮你问问的。” “爱你。” 大庭广众，薛笑薇就在她脸上吧唧了一下，旁边的人都诧异地看着她俩，然后薛笑薇嘚瑟地走了。 47 跟笑薇分别后,姜清染给纪曜打了一个电话，说明天回去上班。 纪曜还劝她：“你要不再休息几天？感冒刚好就来上班，这么拼命干什么？累坏了你家陆总还得心疼你。” 纪曜以前觉得她看着温柔,但性子倔强得很，没什么人能管住。后来他发现，陆煜城可以，于是有事没事就拿陆煜城吓唬她。 “你就是这样做上司的？” 纪曜理直气壮地说：“嗯，不用太感激我,免得你嫂子吃醋。” 姜清染：“……” 她平时觉得陆煜城就已经很狗了，没想到纪曜比他还要狗。 “我没事,明天来公司吧。” 纪曜见她坚持,只好应道：“行吧，你自己看着来。” 回家之前，姜清染特意去买了菜。 然后回家兴致勃勃地准备了一顿烛光晚餐，等着陆煜城回来。 *** 陆煜城本来都收拾好东西准备下班了，谁知道高馨突然来了公司。 她平时很少来公司,但公司的人都知道她，前台也没敢拦着,高馨直接去了他的办公室。 陆煜城一看见她,就皱了皱眉。 高馨冷淡道：“怎么？你就这么不想看见我？” “有事？” 陆煜城本来还想回家一趟,找高馨谈清楚，没想到她今天自己来了，正好。 “你现在是彻底被那个女人迷住了，是吗？你忘了她当年是怎么跟你分手的了，是吗？”高馨厉声质问道,语气越来越重。 周助理见状,悄悄退了出去,还把门也关了起来。 高馨冷着一张脸，看陆煜城的表情不像是看自己的孩子，更像是看一个对手。 “是。”陆煜城斩钉截铁地回答。 高馨被他气得说不出话来。 陆煜城突然走到她的面前，冷声问道：“我也想问问你，当年你费尽心思找人让姜国妄上钩，让他欠下一屁股债，来威胁清染和我分开，你图的，又是什么？” 高馨一怔。 陆煜城的表情冷到了极点。 之前在医院里，听李婶说完这件事之后，他就让庄可和黎烨去帮忙查过了，查到最后，陆煜城对高馨已经彻底失望。 高馨被他这么看着，心虚地狡辩道：“我做的一切还不都是为了你，姜清染这样的女人，哪里配得上你。” “她配！” “你现在还这么年轻，你懂什么，爱情能当饭吃吗？小珺才是和你门当户对的人。” 都这会了，还是执迷不悟。 陆煜城的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是姜清染打来的电话。 “喂，你到哪啦？”电话里传来女孩娇俏软嫩的声音。 他的语气一下子就软了下来，“还在公司。” “啊，今天要加班吗？” “没，马上就回来了，怎么了？” “今天做了饭，想等你回来一起吃。” “乖，很快就回来了。” “嗯嗯，那我等你，你路上小心点。” 高馨看着他对别的女人那么温柔，心里不由得升起一丝妒意。 “我该回家了，你自便。” 陆煜城收拾好东西，准备离开，临走，又说了句：“下周六我会带她回家见爷爷，希望您自重一点，否则……” 高馨气愤道：“你这是在威胁我？” “不是，我只是在保护我爱的人。” 说完，陆煜城头也不回地离开，高馨一个人站在原地，生气了很久，最后周助理进来询问时，她才不甘心地离开。 *** 陆煜城回到家里时，灯光有些昏暗，姜清染只开了壁灯，餐桌上摆着玫瑰花和红酒。 他一回家，她就小跑着冲到了他的怀里，开口道：“今天怎么这么晚才回来？” “临时有点小事，想我了？” 姜清染噘嘴，“才没有呢，这有什么好想的。” “那烛光晚餐是？” 她心虚地回：“这个呀，这个是的今天在家没事做，一时兴起就做了，不是特意给你准备的。” “是吗？” 姜清染用力点头：“嗯。” 陆煜城故作失落，“原来我连一顿烛光晚餐都不配拥有。” 姜清染吃惊地看着他，“你说这样的话，你自己不会觉得怪怪的吗？”人设完全不符合。 “不会。” 姜清染看着他淡定的眼神，摆手道：“特意给你做的，行了吧？”年纪越大，毛病越多。 “行，但是比起烛光晚餐。”陆煜城侧过身来，贴着她的耳根开口道：“我更想吃你。” 姜清染警惕地推开他，然后回了座位上。 她今天还做了挺多菜的，只有一个红烧鱼没有做好，当时煎的时候没控制好火候，焦了，其它的菜都还行。 陆煜城用筷子撩起尝了一块卤牛肉，姜清染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她弄了半天呢。 “还行。” 姜清染委屈地看着他，“就还行呀？” 陆煜城立马改口：“好吃。” 姜清染立马笑了笑，这还差不多。 吃过饭，陆煜城拉着她坐下休息，他去厨房洗碗，姜清染不好意思独坐着，就站在他的旁边陪他说说话。 弄完之后，陆煜城先去洗澡。 姜清染立马开口道：“我刚刚吃饭之前已经洗过了。”生怕陆煜城拉着她一起进去似的。 陆煜城笑了笑，那笑容更加让她觉得心虚。 半个小时后，陆煜城从浴室里出来。 头发湿漉漉的，姜清染怕他感冒，赶紧回浴室拿了块干毛巾，替他擦了擦。 陆煜城低着头，两只手搂着她的腰肢。 一开始还挺正常的，到后来，两人靠得很近，气息渐渐暧昧起来，某人的手开始慢慢往上，姜清染身子颤了一下。 她抬起头来，正要劝他别乱来，头发还没擦干呢，然后陆煜城一低头，就霸道地亲了下来。 毛巾直接掉到了地上。 某人将她公主抱起，往房间里走去。 姜清染害怕掉下去，勾住了他的脖子。 一进门，陆煜城就把卧室的门给关上，怕在外面的饺子有时候会闯进来。 虽然饺子年龄也不小了，但姜清染还是不想带着一只猫的面做这种事情。 姜清染穿着针织毛衣，陆煜城脱衣服的动作有些笨拙，衣服卡在了脖子那里，姜清染差点被箍死。 她嘟囔了几句，吓得他赶紧停了下来，姜清染只好自己来。 “你怎么这么笨？” 陆煜城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小声道：“没经验，以后多尝试几次就好了。” 姜清染：“？？？” 毛衣脱下来之后，里面是一件黑色的紧身衣，陆煜城的目光落在她的前面，眼睛里像是蓄了一团火。 姜清染问他：“你再来试试？” 陆煜城的火被挑起，虽然动作还是有些笨拙，但好歹是成功地脱掉了，姜清染看着他小心翼翼的样子，有点想笑。 陆煜城以为她是在嘲笑他，直接堵住了她的唇，咬着她的唇瓣威胁道：“不许笑。” “你自己这么笨还不让我笑了？” 陆煜城抿嘴不言。 过了几秒，他才开口：“那你也来试试我的？” 姜清染被呛了一下。 在他的注视下，姜清染伸出试探的小手，挣扎了几次之后，动作比他还要笨拙。 这会她有点笑不出来了。 陆煜城怕她冷，自己一下子就把衣服给脱了，两人紧紧贴在一块。 某人抱着她滚了一下，陆煜城落到了她的身上。 姜清染疑惑地问：“你干什么？” “让你在上面。” 姜清染脑子一懵，这是让她来动的意思？ 可她也不会。 她求助地看着陆煜城，某人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姜清染试探性地动了动，她自己没什么反应，把某人倒是撩得不行。 她还在继续尝试，陆煜城实在受不了，转身又把她扣在了身下。 齿间撕磨，他轻哼道：“你故意的。” 姜清染一脸迷惑，她故意什么了，明明什么都没来得及做。 今天的陆煜城格外的动情，折腾了好久好久。 姜清染也没有喊累，自从那天陆煜城突然不理她之后，她心里一直就很慌很空。 而现在，她觉得很踏实，她能感受到，他的人，他的心，都是完完全全的属于自己。 陆煜城也是同样的感受。 折腾到最后，陆煜城抱着她趴在自己的身上，姜清染的眸光柔情似水，陆煜城眼里也是浓烈而坦荡的爱意。 姜清染带着喘息说：“我爱你，好爱好爱。那天给你打电话你不接的时候，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每天都很害怕。后来实在忍不住，去你公司找你，等了两个小时你都没下来，后来李婶给我打电话，没办法才离开。” 陆煜城脸上闪过一抹愧疚，原来那天，她是有事才离开。 “对不起，是我不好。”陆煜城抓着她的手，往自己身上打，想要让她消消气。 姜清染把手收回，“谁要打你了。” “清染。” 姜清染抬起头来看他，“怎么了？” “对不起。” “我又没怪你，我也有错。”不管她有多少理由，都不是她可以放弃他的借口。 陆煜城扣住她的后脑勺了亲了一下她。 “就算没有爷爷的事情，我也不会放弃你的，永远不会，你只能是我一个人的。” 姜清染心底一颤，“那你为什么那几天都不肯理我？” 陆煜城抓着她的手放在心口处，看着她，“因为这里难受，想等他没那么难受的时候，再回来找你。” 他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绪，露出不好的脸色，伤害到她。 对于她，他偏执到了极致，怎么可能舍得放弃。 姜清染一时说不出话来，鼻子一阵酸涩，主动抱着他的脖子，亲了上去，用这种方式，来发泄自己心里的感动和爱意。 陆煜城热切地回应着她，姜清染平时很害羞，但今晚格外的主动，陆煜城本来就对她没有任何的抵抗力，这么一来，素来冷静自持的人，完全失了理智。 这一晚，两个人抵死纠缠，像是要把对方嵌进自己的骨血里，化作彼此身体的一部分。 正文完 因为昨晚太疯狂,姜清染第二天醒来的时候，一回想起昨晚的画风，整个人就羞得藏进了被子。 陆煜城做好早餐进来,看到她这副模样，走到床边掀开被子，摸了摸她的脑袋，担心道：“怎么这么烫，是不是又发烧了？” 姜清染推开他,小声道：“没有。” 陆煜城一点没听出她话里的羞涩，反而认真地跟她说：“这种事情不可以任性,感冒了就去看病。” 她嘟嘴道：“真没有。” 见他还要追问,姜清染直接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我就是想起昨晚的事情，有点、羞耻，没有发烧。” 闻言，陆煜城轻笑出声,温凉的手在她的头上揉了揉。 “好了，你快出去,我要换衣服了。” “嗯,乖。” 陆煜城走之前还不忘撩起她的下巴亲了亲。 换衣服的时候,姜清染看着自己身上的吻痕，实在太羞耻了，还好现在不是夏天，不然遮都遮不住。 换好衣服又洗漱完，她才从房间里出来。 陆煜城坐在沙发上,心情颇好地等着她,嘴角噙着浅浅的笑意,看到她来，笑得更开了。 “你傻笑什么？”她问。 陆煜城笑了笑：“看到你就很开心。” 这话虽然没什么毛病，可姜清染老觉得话里有什么不好的意思。 两人吃饭时，陆煜城突然开口说道：“下周六我带你回去见见爷爷好不好？” 姜清染“啊”了一声。 “怎么了？” 她迟疑地说：“爷爷会不会不喜欢我？” 之前高馨的事情，弄得她现在对陆家的人都有点害怕。 “不会，我之前跟爷爷说过了，爷爷很喜欢你。还有小琪，小琪也很喜欢你。” “小琪是谁？” “我堂妹，之前你在电影院见过的。” 姜清染突然想起她来，她记得小姑娘还挺可爱的，虽然她之前还吃错了醋。 “那好吧。” “要是不想去也没有关系。”陆煜城不想勉强她，虽然他希望带她去见见爷爷，但如果她不愿意的话，那就不去。 “我去。”谁说她不想去了。 *** 因为要见陆老爷子，姜清染最近很赵女士联系得十分频繁，经常问她该怎么穿，需要买点什么东西。 赵女士还吃醋地说道：“平时对我可没见你这么上心。” 姜清染一脸委屈：“哪有，我不是昨天才给你买了礼物。” 之前赵女士在杂志上看到了一个限量款包包，姜清染忍忍痛还是买了，那可是她两个月的工资。 听到这，赵女士倒显得有些心虚，避开了这个话题，继续给她出招。 虽然做足了准备，但去的前一天，姜清染心里还是有些发憷，怕自己表现不好。 晚上睡觉时，陆煜城感受到她的紧张，将她抱在怀里，问她：“怎么了？” 姜清染如实回答：“第一次见你的家长，有点紧张。” 陆煜城摸了摸她的头，“没事，有我在呢。” 姜清染仰着脑袋问他：“你第一次见赵女士和赵叔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陡然提到这个，陆煜城睫毛颤了下。 姜清染捕捉到他的小动作，更加好奇了。 陆煜城被她盯得没有办法，只好告诉她。回想起那天的场景，到现在陆煜城还有些后怕。 那次是和庄可他们喝了点酒，脑子里一心想要见她，然后就打车过去了，谁知道在楼下亲热的时候会碰到赵女士他们。 当时表面强装镇定，但是心里害怕得不行，生怕赵女士一个生气就不准他们在一起了。 现在回想起来，就是害怕，非常非常害怕。 姜清染顾着笑他之后，反倒没有那么紧张了。 “你再笑？”陆煜城掐住她的腰肢，一副要给她挠痒痒的模样。 姜清染赶紧认怂：“不笑了不笑了。” 晚上陆煜城本来想对她做坏事的，但是姜清染态度很坚决，明天要见长辈，必须早点睡觉，万一精神不好留下不好的印象，这绝对不行。 *** 翌日。 姜清染一大早就醒了，平时都是陆煜城比她先醒。 “再睡一会。”陆煜城抱着她迷迷糊糊地开口道。 姜清染拒绝：“你先睡，我要起床了。” 她昨晚还没想好今天到底穿什么呢。 姜清染把衣柜里的衣服都试了一遍，最后还是穿了最开始的那一套，陆煜城看着床上凌乱的衣服，不由得觉得好笑。 “你笑什么！”姜清染故意凶巴巴地问道，但是一点气势都没有。 “没笑。” 笑意藏都藏不住，这话一点说服力都没有。 姜清染哼哼两声，出门的时候故意不让他牵手，一个人骄傲地走在前面。陆煜城看着她的背影，心里暖暖的。 曾经被乌云笼罩的地方，终于慢慢地，渗透进一丝光，顺着光望去，站着一个叫姜清染的女人。 到了陆家之后，刚刚还很傲娇的小女人，立马就变得十分乖巧。 陆煜城忍不住摸了摸她的头。 “紧张吗？” 姜清染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 陆琪平时周六都很少回家，一般都是和同学在外面玩，但是知道未来嫂子要来，她可是昨天就回来了，还兴奋了一晚上。 今天又一大早就起来，时不时地问佣人—— “我哥和嫂子他们回来了吗？” 佣人们一开始还很认真地回答，到后来，都不用陆琪开口，他们就主动回答：“没有。” 高馨今天一直沉着脸，老爷子还特意提醒过她，让她不准插手煜城的感情。 高馨心里憋着气，又不敢发作，只能咬牙咽下这个结果。 过了一会，佣人突然进来说：“二小姐，大少爷回来了。” 陆琪一听，立马高兴地跑了出去。 看到姜清染，她又兴奋又有些害羞，见两人都看着她，一紧张，陆琪很大声地叫了一句：“嫂子。” 姜清染被这称呼弄得有点懵，而陆煜城，抿着嘴，在一旁强忍着笑，姜清染直接瞪了他一眼。 陆琪叫完之后才感觉到有些唐突，他们好像还没结婚呢。但是他哥这表情，好像还挺开心的。 于是她将错就错，继续喊道：“嫂子，我是陆琪，你叫我小琪就好啦。” 小姑娘古灵精怪的，十分可爱。最重要的是十分热情，姜清染顺着她的话叫了一声：“小琪。” 陆琪高兴应过，然后很自觉地拉着她往里面走去。 陆煜城觉得，把陆琪叫回来这件事情，做得很正确。有这么一个主动而且话痨的人在身边，才不会让她觉得那么拘谨。 老爷子原本在房间里休息，听到人来了，让人扶着从楼上走了下来。 陆煜城和陆琪一起叫了一声：“爷爷。” 姜清染慢半拍地跟着他们叫了一句。 老爷子的目光在他们身上扫了一圈，这一刻，姜清染紧张得不行，直到老爷子温和地开口道：“这就是清染吧？” 陆琪很开心地开口道：“是的爷爷，她是哥哥的女朋友，我未来的嫂子。” 老爷子严肃的脸在见到他们后微微舒展开来，露出慈祥的笑意，招呼他们过去坐下。 姜清染原本以为陆家要求很高，谁知陆老爷子问的都是一些很寻常的问题，而且时不时就朝她投来赞许的眼神。 姜清染心里安心了不少。 尤其还有陆琪在一旁帮衬，姜清染的那些拘谨慢慢消失，轻松地和他们聊了起来。 不过高馨从楼上下来的时候，姜清染还是紧张了一下。 好在她什么都没说，只是安安静静地在旁边坐了一会，就又走了。 陆琪和老爷子都很喜欢她，这一顿饭吃得还算开心。 吃完后，老爷子把陆煜城叫去房间。 陆琪领着姜清染去陆煜城的房间参观，跟姜清染想象中相差不远，一如既往的冷淡简洁风。 “嫂子，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哥的房间太冷清了，他呀，从小就这样，老是自己一个人待着，也不和别人来往，性格冷淡得不行。最气人的是，他真的太太太优秀了，做他的妹妹，真的好难。” 陆琪不管是小学还是初中高中，现在到了大学，总免不了要拿来和陆煜城比较一番。 简直就活在他的阴影下。 陆琪觉得，自己还能像现在一样乐观开朗，也是不容易，多亏了她根正苗红底子好，才没有被带歪。 姜清染随意地看了两眼，陆琪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悄悄跑去打开抽屉，还朝姜清染招了招手。 “嫂子，你快过来。” 姜清染朝着她走了过去。 陆琪从抽屉里拿出一张照片来，偷偷地给姜清染看，还特别小声地说：“嫂子，我跟你说，你跟我哥的照片，他一直都藏着呢。” 姜清染看到照片之后，目光沉了一下。 这还是他们大学时期的照片，她和陆煜城不喜欢拍照，这照片还是薛笑薇偷拍的。 姜清染正在教室里看书，陆煜城就安静地陪着她的身边，深情的眸子里都是她。 后来薛笑薇把这张照片发给了她，陆煜城还特意把这张照片打印了出来，两人一人一张。 姜清染正看得出神，门外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你们在干什么？” 姜清染赶紧把照片藏在身后，陆琪心虚地站起来，“哥，我可什么都没干，我就不打扰你们两个了。” 然后她就赶紧跑了出去。 陆煜城把门一关，还反锁了。 他走到她的身边，用低沉的嗓音开口问道：“在干什么？” 姜清染被他的眼光看得一紧张，照片从手里掉了下去，陆煜城捡起，吹了吹灰，又很珍贵地藏进笔记本里。 姜清染吞咽了一下，开口问道：“这个你一直留着？” 陆煜城“嗯”了一声，曾经丢过一次，后来又想尽办法找了回来。 到底还是舍不得。 姜清染蹲的有些发麻，陆煜城把她从地上抱起，放到床上。 她看着他。 然后温柔的吻了下来。 舌尖轻轻掠过她的口腔，慢慢纠缠在一块儿，姜清染抓住他的肩膀，小口小口地喘着。 “回家再……”她制止道。 在这里不太好。 陆煜城笑了笑，应了声：“好。” 从楼上下来，陆琪意味深长地看着他们两个，尤其是瞥到姜清染脸上的红晕时，调侃地说：“哥，你们俩是不是在楼上干什么羞羞的事情了？” 姜清染一听这话，赶紧躲开了陆琪的视线。 陆煜城淡定地说：“好好看你的书去。” 陆琪瘪嘴，她哥也太忘恩负义了，明明是他叫她回来的，现在竟然叫她去看书。 哼！过分！ 陆煜城带着姜清染和老爷子说了一声之后，两人才从陆家离开，临走之前老爷子还给了姜清染一个红包，里面包着一张卡。 姜清染不敢要，陆煜城替她接下了。 “这是爷爷给的，没事。” 从陆家出来，陆煜城开车带着她回小公寓。 出了一趟门，姜清染还是感觉有点疲惫，想着待会回家一定要好好睡上一觉。 陆煜城还在低头跟人发消息，姜清染问了一句：“跟谁聊天呢？” “没事。” “你快点，我有点困了。” 陆煜城一直在后面磨叽，平时也没有见他走都这么慢。 “来了。” 两人上了电梯，姜清染摁了一下楼层，电梯里有一个帅哥牵着一条可爱的小狗，姜清染不由得多看了两眼。 待那个牵狗的小哥哥一出去，陆煜城就把人抵在电梯的墙壁上，沉声质问：“刚刚那个男人很好看？” 姜清染先是懵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辩解道：“你别冤枉我，我明明是在看狗。” 姜清染说完，觉得这话怪怪的，陆煜城在一旁笑了。 从电梯里出来，姜清染跑去开门。 陆煜城慢悠悠地跟在她身后，姜清染又催促了他两句，感觉他回家路上怪怪的。 *** 一打开门，姜清染就愣住了。 满屋的鲜花跟气球，赵女士笑薇还有庄可黎烨他们都来了。 姜清染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回头看了一眼。 陆煜城这下快步走了上来，牵着她的手一起走了进去。 姜清染一脸茫然，对于此事完全不知情，而陆煜城，突然在她面前单膝下跪。 庄可赶紧递上戒指。 她小声问：“你这是，求婚？” “不像吗？” “像，挺像的。”就是有点没反应过来。 几分钟前，她还想着回家好好睡上一觉，几分钟后，她突然被人求婚了。 有点惊讶。 “那你愿意嫁给我吗？” 姜清染这会有点迷糊，迟疑道：“我可以再考虑一会吗？” 陆煜城当即回答：“不可以。” “那你这是逼婚？” “是，你想反抗吗？” 众人听着这两人的对话，感觉不像是求婚现场，反而像是小学生斗嘴。 姜清染默了几秒后，回答：“今天有点累，不想反抗了。” 陆煜城将她抱了起来，姜清染吓得只能紧紧抱住他。 旁边的人都在起哄—— “亲一个，亲一个。” 陆煜城开口问她：“可以吗？” 姜清染本来心里还想着，他今天倒是挺客气，她正要说不可以，陆煜城的吻就落了下来。 他亲得心满意足后，低声笑道：“反抗无效。” “你怎么这么霸道，你是忘记了这个家里谁说了算吗？” “老婆说了算。” 众人都在笑，姜清染又羞又恼又喜，情绪十分复杂，只好把头埋进了他的怀里。 陆煜城还在旁边笑道：“媳妇有点害羞，不好意思，今天麻烦大家了。” 庄可他们心领神会地走了，就连赵女士，也很淡定地离开，一点都不担心她的宝贝女儿。 姜清染怎么觉得，自己身边的人都被他给收买了！！！ 人都离开后，陆煜城把她抱到房间里，床上也都是玫瑰。 陆煜城走过来，将她压在身下，咬着她的耳根叹息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的软肋。” 姜清染委屈巴巴地说：“那你刚刚还欺负你的软肋了。” “嗯，我的软肋只有我能欺负。” 姜清染：“……” （正文完） 番外一 陆煜城求婚后没多久,两人就结婚了，婚礼是陆煜城一手操办的。 两人又去度了蜜月，假期一结束,姜清染就回了公司上班。 第一天到公司的时候，许盛他们看见她就笑得一脸意味深长，逮住机会就问她—— “清染姐，和陆总蜜月过得怎么样？” “清染姐，你最近气色可是越来越好了,果然有爱情滋润就是不一样。” 姜清染试图躲过他们的纠缠，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纪曜就走了进来。 “蜜月过得怎么样？” 姜清染揉了揉太阳穴,“你怎么也这么八卦了？” 纪曜理直气壮地说：“我不是一直都挺八卦的么，怎么，你这是才发现？怪我怪我，怪我隐藏得太好了。” 姜清染：“……” 纪曜调侃够了，才开始和她说正事。 “公司最近新招了一批员工,你回来了，培训的任务就交给你了。” 姜清染应道：“没问题。” 上午把最近的业务熟悉了一下,又去和新来的员工打了声招呼,忙完之后才去楼下的食堂吃饭。 姜清染本来也不是特别挑剔的人,但是最近吃惯了陆煜城做的饭菜，再吃食堂，总觉得有些难以下咽。 胃口被他养着养着就挑了。 姜清染拿出手机，拍了一张照片给陆煜城，委屈道：“想你做的饭菜了。” 刚发完,就发现对面坐下来一个人。 姜清染抬头。 对面是一个长相十分清秀的男生,刚毕业不久,是这批实习生中的一个。个字很高，培训的时候也十分配合，姜清染对他有点印象。 “清染姐，你好。”对方主动和她打招呼，“我看大家都这么叫你，我就跟着叫了，可以吗？” 姜清染放下手机，尴尬地看着他笑了一下，应道：“当然可以。” 对面的男生也跟着笑了起来，嘴角咧开，露出一个浅浅的小梨涡。 姜清染不是一个特别跟人自来熟的人，打过招呼之后，继续安静地吃饭，时不时看一下手机，心里还惦记着那人怎么还没给她回消息。 谁知对面的男生突然开口道：“清染姐，想冒昧问一下，你有男朋友吗？” 姜清染一口饭没咽下去，直接被这话呛住，咳嗽了好几下，男生赶紧起身去给她买了一瓶饮料过来，瓶口也拧开。 姜清染喝了水之后，才感觉稍稍好了那么一点。 “清染姐，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觉得你挺好的。” 姜清染呛得脸都红了，正要告诉他她已经结婚的事情，身旁突然又站了一个人，揽住了她的肩。 姜清染以为自己被占便宜了，正要反抗，一抬头才瞥见了那张熟悉的脸。 她开口道：“你怎么来了？” 陆煜城直接无视了对面的那个小男生，看向姜清染，“刚刚下班，过来找你吃饭。” 姜清染怔了一下。 中午就那么一点时间，还过来找她吃饭，这人是真的不嫌麻烦。 陆煜城的目光又扫向对面的人，冷冷介绍道：“我是她老公。” 对面的男生见状，连忙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清染姐已经有男朋友了，对不起。” “现在还不知道吗？” 男生站了起来，端着桌上的盘子，再次表示歉意：“我这就走。” 见他走了，陆煜城才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 姜清染无视掉刚才的小插曲，问他：“你今天刚回公司，不忙吗？” “忙。” “那你还过来找我？” 陆煜城长臂一伸，大庭广众将她抱在了怀里，腻歪道：“想你了，想时时刻刻都在你身边陪着你。” 姜清染吐槽：“怎么跟个孩子似的，好了，你快点松开。你在这里坐一会，我去给你打饭。” “嗯，好。” 姜清染刷卡给他打好饭菜回来，陆煜城开口问她：“刚刚那个人是谁？” 她一时没反应过来，问了句：“谁？” “就刚刚坐你对面的那个人。” 姜清染轻笑出声，怎么还惦记着呢。 “公司新来的员工。” 陆煜城一想到他，就沉了沉脸，不悦地说：“以后和他保持距离。” “他刚刚就是过来打个招呼，再说了，我比他大了好几岁，你别胡乱吃醋。” 陆煜城跟个孩子一样执拗，“那也不行。” 刚刚那个人长得不错，又年轻，还和她在一家公司，陆煜城全身的戒备都竖了起来。 姜清染忍笑：“知道了，我答应你，一定保持距离。” 陆煜城在她脸上快速地落下一吻。 姜清染哄着脸看他，“在外面呢，能不能注意一点。” “忍不住。” ！！！ 平时在食堂吃饭不到二十分钟就吃完了，今天楞是吃了快一个小时，送走他之后，姜清染从电梯上楼。 刚上去，一个妹子就凑过来跟她说—— “清染姐，我听说新来的实习生里，有一个很喜欢你呢。” 姜清染提醒了一句：“好好工作，少八卦这些有的没的。” 然后径直回了自己的办公室。 回去之后，她收到陆煜城发来的消息—— [刚刚才看到消息，晚上回去就给你做。] [好。] 姜清染下午去给员工培训的时候，又见到了那个男生。 他过来跟她道歉：“清染姐对不起，我知道你已经结婚了，给你造成了困扰，对不起。” “嗯，下次注意就好。” 姜清染接受了他的道歉，对这件事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刚刚毕业的小男孩，做她的弟弟她都嫌小了，更不会当真。 *** 傍晚下班后，陆煜城过来接她回家，两人又去逛了一趟超市，全程都手牵着手。 姜清染去推购物车的时候，陆煜城还在拉着她。 姜清染无奈地看了他一眼，“我去推车。” 陆煜城这才松开。 两人买了蔬菜又买了一些水果还有各种各样的零食，回去的时候，两大袋满满当当的。 陆煜城充当了苦力，两只手一边提着一个大袋子，都没多余的手再去牵她，嘴里忍不住念叨：“下次不许买这么多零食了，不健康！” 姜清染嘴里很乖地应着。 反正下次她还敢。 陆煜城晚上做了好几个菜，姜清染一直在旁边提醒道：“你少弄点，待会吃不完就浪费了。” “没事，待会帮你用饭盒装起来，明天去公司热一热，你白天不是说想吃我做的饭菜吗，以后每天晚上给你提前准备好。” 姜清染心头一暖，两手从他的腰间穿过，从后面抱住了他，小脸靠在他的脊背上。 陆煜城十分喜欢这个姿势，做饭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姜清染为了不打扰他，还是乖乖去了客厅看电视。 过了几分钟，又于心不忍，还是跑过去打下手了。 饭菜做好后，陆煜城帮她用饭盒装好，等冷了之后，才放进冰箱里冻着。 *** 第二天中午，姜清染没有下楼去吃饭，和公司里的几个妹子一起排队热饭。 有人稀奇地开口问她：“清染姐，你怎么突然自己带饭了？” 姜清染不好意思把真正的原因说出来，怕这些人又缠着她不放，含糊地应着。 有人又说：“清染姐，我记得你以前说不怎么会做饭来着，我怎么觉得，这些饭菜不像是你做的，该不会是陆总做的吧？” “……” 这些人的八卦侦查能力怎么这么强！微波炉“叮”的一声，姜清染从里面把饭盒拿出来，然后立马溜了。 身后的人还在喊—— “清染姐，你还没告诉我们呢。” 姜清染跑得比谁都快。 *** 带饭带了一个月之后，姜清染明显感觉到自己的体重有所上升。 陆煜城做饭的时候，她在旁边嘟着嘴开口道：“我好像变胖了怎么办，我不会越来越胖吧。” “不会。” 姜清染优雅地翻了一个白眼，她才不相信他的鬼话，陆煜城又笑着说：“胖了我也喜欢。” 姜清染噘嘴：“骗人，等以后真胖了，你看谁都觉得比我好看，怎么可能还喜欢得起来。” 陆煜城凑了过来，温声开口：“我的眼里没有别人，只有你。别人长得再好看，我也看不见。” 姜清染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些话都是跟谁学的？”花言巧语、油嘴滑舌。 陆煜城笑得一脸得意，“也许是天赋异禀。” 姜清染不再理他。 晚上吃过饭后，姜清染回房洗漱，弄好之后坐在镜子前护肤，陆煜城洗澡去了。 瓶瓶罐罐的一大堆，她以前还比较随意，但是自从和某人在一起之后，姜清染稍稍对自己的护理上心了些。 没多会，陆煜城从浴室里出来，从身后抱住了她，贴着她的耳根开口道：“你那个是不是结束了？” 姜清染一顿，脸上染上一抹红晕。 声如蚊蝇地“嗯”了一声，其实已经过去好几天了。 然后便被陆煜城打横抱到了床上。 陆煜城抱着她做足了前戏，姜清染被他亲的意乱情迷的，整个身子软成了一团。 见他突然停了下来，她开口问道：“怎么了？” “今晚不戴那个了好不好？” 姜清染面泛潮红，两人紧紧贴着，彼此还能感受到对方的心跳，她温声应道：“嗯。” 话刚落地，姜清染就感觉自己被撞了一下，嘴角溢出一声嘤咛。 陆煜城像是不知疲倦，折腾她来了一次又一次，姜清染累得不行，眼皮子都快打架了。 陆煜城这才停下来，抱着她去洗了一个澡。 睡觉的时候，姜清染听见陆煜城在她耳边开口道：“老婆，这辈子我最开心的事情，就是把你找回来了。” 姜清染睡得迷迷糊糊，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翻了个身，对着他，应了一声：“我也是。” 幸好，找回来了。 番外二 薛笑薇以前一直觉得,如果自己哪天真的有喜欢的人了，一定不顾一切地追。 而不是像现在一样，隔三差五地来赵家蹭饭,虽然每次都是赵女士叫她过来的，但是薛笑薇还是觉得自己有些丢人。 赵女士在厨房做饭，薛笑薇和赵昇一起坐在客厅。电视里放的是什么，她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余光时不时地瞥向身旁的赵昇。 赵昇突然开口问道：“最近怎么样？” 薛笑薇支支吾吾地说：“还挺顺利的。”何止顺利，她昨天才给了董事会的那群老古董一个下马威。 之前一直对她各种反对各种不满,昨天项目验收成果出来，薛笑薇打了一个漂亮的翻身仗。 “那就好。” 赵昇的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在外面跟个刺猬一样的薛笑薇,这会在赵昇面前，俨然是一只乖巧的小白兔。 赵女士把饭菜做好，叫他们俩过去吃饭。 赵昇很绅士地替她搬了一下椅子，薛笑薇礼貌道：“谢谢。” 赵女士在一旁看着他们俩的互动，眼睛里都在冒星星了。 吃饭的时候,赵女士还在说：“小晟，那个菜离笑薇太远了,她夹不到,你帮帮她。” “嗯,知道了。” 在赵女士的提点之后，赵昇时不时地就给薛笑薇夹，弄得她都有些不太好意思了。 吃过饭，赵女士又说：“小晟，你送笑薇下去,我先去把碗洗了。” “知道了,妈。” 薛笑薇站起来说：“不用了赵昇哥,我自己下去就行，不用麻烦了。” 赵昇温声道：“没事，我就当下去散散步。” 话都说成这样了，薛笑薇觉得自己要是再拒绝，就显得矫情。 晚上的风很凉快。 薛笑薇穿着长裙，一阵风吹过，撩起她的裙角，露出白皙的小腿来。赵昇的目光无意中瞥到，又匆匆移开。 两个人一直并肩安静地走着，薛笑薇虽然嘴上没说什么，可是心里憋着一肚子话。 她甚至想，要不干脆现在表白算了。 表白的话，那她该怎么说呢。 薛笑薇头一回觉得，“我喜欢你”这四个简简单单的字，竟然有这么大的分量。 赵昇已经送她到了停车的地方，轻声开口道：“到了，你待会开车的时候路上小心点。” 薛笑薇表白的话到了嘴巴，又咽下。 “嗯，我知道的，谢谢赵昇哥。” “没事，不用客气。” 赵昇比薛笑薇高了大半个脑袋，看着她这么乖的模样，没忍住想揉揉她的脑袋。手搁到半空，意识到不妥，又收了回去。 薛笑薇尴尬地笑了两声，然后溜进了车里。 回去的路上，她的心还在怦怦直跳。 *** 接下来的几天，薛笑薇忙得不可开交，公司的一个项目在研发过程出了问题，她和技术部的人一起连着肝了好几天，才终于把bug解决。 薛笑薇这两天没去赵家，赵女士还以为是那天赵昇送她回去的时候，说错了什么话惹笑薇不高兴了。 还说了赵昇两天。 赵昇一脸无辜，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两人再见面，是在一个晚宴上。 晚宴里来的都是戚城上流圈子的人，薛笑薇自从接管公司后，也前前后后出席了不少这类型的宴会，虽然不敢兴趣，但是该给的面子还是得给，该刷的存在感还是得刷。 有人过来敬酒，她也得接着。 但是今天出来得急，晚上又没有怎么吃东西，一喝酒，胃里就感觉有什么在灼烧一样。 脸上都冒出一丝冷汗来。 又有人过来敬酒，薛笑薇忍着不适，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正要喝下去，手中的杯子突然被人夺过。 耳旁响起一道温润的声音—— “不好意思，我帮她喝。” 喝完，赵昇就拉着她走开了，全然不顾楞在那里的人。 赵昇把她拉到一旁的休息区，叫服务员送来一杯热牛奶给她。 “下次不想喝可以拒绝，别勉强自己。”赵昇语气一如既往的温柔，不过薛笑薇还是从他的语气里听出了一丝责备。 “嗯，知道了。” 她不是不会拒绝，只是觉得应酬在所难免，既然都坐到了这个位子，就得早点习惯这样的日子。 赵昇安抚道：“刚刚说话有点重，别放在心上。” “没事，我知道的。” 薛笑薇很安静地坐了一会之后，突然有人过来，跟赵昇打招呼。 “赵总，我听说你们公司最近打算新研发一个项目，我觉得我们可以聊聊，不知道你现在方便吗？” 薛笑薇有些紧张地看着他，这一瞬间，她特别害怕赵昇丢下她一个人在这里。 赵昇和她的目光对视上，薛笑薇赶紧移开。 赵昇笑了笑，旋即对旁边的人开口道：“不好意思，这会不太方便，改天再聊。” “好的赵总，那你到时候可别忘了。” “嗯，一定。” 那女人一走，薛笑薇才放下心来。 抬头看他，问了一句：“什么新项目？” 赵昇浅笑：“没什么，你好好休息，不用管这些。” 薛笑薇撇了撇嘴，“你是不是不相信我？他们可以跟你合作的，我也可以，我不会给你拖后腿的。” “笑薇，我不是这意思。” “那你是什么意思？” 赵昇见她不开心了，便仔细地解释了两句。薛笑薇虽然进步很快，但是知道的东西毕竟有限。 对于赵昇说的那些东西，她只听懂了一个大概，意思是赵昇目前打算再开拓一下影视这边的版块，要找人集资。 “我也可以给你投资。”薛笑薇说。 “笑薇，工作归工作，别任性。你要是真想了解这些东西，我改天再跟你仔细说说。” 薛笑薇理亏，没再说话。 宴会快要结束时，助理开车过来接她，赵昇站起身，拉了她一把。 “好了，我送你过去。” 薛笑薇站着不肯走。 赵昇回过来，问她：“怎么了？” 薛笑薇紧张地捏了捏裙角，抬起头来看了赵昇一眼，抿了抿唇，咬牙开口道：“我喜欢你。” 话一落地，赵昇也惊住了。 “笑薇，这种事情不能随便开玩笑。”赵昇难得这么严肃地跟她说话。 薛笑薇赌气道：“我不是小孩，我今年已经二十八岁了，我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也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我喜欢你，想和你在一起，如果你问我我什么时候喜欢上你的话，我也不知道。” “我以前没想过这些东西，可能就是之前赵姨想撮合我们两个那会，每次和你待在一起，我都很开心，心跳也会加快，回去之后也会期待下一次见面。” “不过我不会死缠烂打的，如果你不喜欢我的话，那我们还是和以前一样，继续做朋友。” 薛笑薇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把这番话说出来的，刚刚还一腔孤勇，但是看见赵昇安静地站在那里，连回应都忘了，她就感觉自己被泼了一盆凉水。 这样继续站下去两个人都有些尴尬，薛笑薇开口道：“我先回去了。” 赵昇一急，伸出手去，抓住了薛笑薇的手腕。 薛笑薇怔怔地看着他，不明白他这是什么意思。 “我送你回家。” “没事，不用了，我助理已经过来了。” 薛笑薇觉得自己没办法面对他，需要好好冷静一下。 她要走，赵昇还是没有松开她的手腕。 一向从容不迫的赵昇，眼底闪过一丝窘迫，见薛笑薇执意要走，他脱口而出道：“笑薇，给我一个机会。” 薛笑薇表情僵住，“你说什么？” 赵昇抬起头来，对上她的目光，坦然地说：“给我一个机会，让我照顾你。” “你……”她已经僵得说不出话来，“你是因为喜欢我，还是因为别的？” 如果因为别的，她是不会答应的。 “因为喜欢你。”赵昇喉结翻滚了一下。“我喜欢你很久了，但一直不敢说。你是清染最好的朋友，我害怕你只是把我当哥哥，知道我有那些想法之后，会害怕我。” 当初姜清染遭遇分手，爷爷去世的双重打击后，薛笑薇一直一直陪在她的身边，在医院里忙上忙下。 那个时候，赵昇就对薛笑薇留下很深刻的印象了。 小姑娘单纯善良又仗义，护短得不行，虽然脾气有时急了点，可赵昇却觉得她所有的一切都很可爱。 知道她回到公司之后，赵昇也是时不时地关心她，帮她出一些主意。 这一切他都做得很隐晦，怕她误会，怕她不喜欢。 赵昇也明白赵女士一直在撮合他们两个，他有私心，所以才一直没有拒绝。以前每次赵女士给他介绍对象，他都是委婉地跟人说清楚的，但是对薛笑薇，他一直都抗拒不了，希望离她更近一点。 “你说真的吗？”薛笑薇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嗯，所以，可以吗？” 薛笑薇尽量克制住自己呼之欲出的欣喜，强装淡定道：“可以。” 一直在门口等着的助理突然接到薛笑薇的电话，说不用送了，让他直接回家，助理一脸懵。 薛笑薇牵着某人的手，心里像是吃了蜜一样。 甜得不行。 赵昇把人送到门口，像所有第一次谈恋爱的人一样，两个人刚刚表白，都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却又舍不得。 薛笑薇趁他不注意，踮起脚尖在他的脸颊上亲了一下。 赵昇下意识搂住人的腰肢，两个人的呼吸一下子凑得很近。 薛笑薇紧张地话都说不出来。 赵昇浅笑道：“做完坏事就想跑？” 薛笑薇小声反驳：“那你想怎么样？” “还回来。” 赵昇慢慢凑近，贴近柔软的唇瓣，两人都是第一次，草率又粗糙，可薛笑薇还是觉得，这个吻，值得她回忆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