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舷》 第001章 菜鸟单飞日 这是秋老虎肆虐的鲁东港城，海军航空兵学院训练基地。 跑道上，一架教练-9g“海山鹰”教练机加速滑跑，一个利落的抬轮，战鹰昂首向南起飞，沿着既定的起飞航线稳稳爬升高度。 “塔台，幺六拐状态好，收轮。”准飞行员李海向塔台报告请示，向左看了看，朝阳正好，正在驱散鲁东大地清晨的寒露。 空军航空兵战术研究所所长、空军航空大学技术总顾问兼马克思主义学院特聘教授、空军飞行技术人才特别津贴获得者、空军特别作战研究中心主任、海军航空兵司令部海空战术总指导、海军航空兵学院兼职总教员、生长班首任总教员李战大校（副军职）坐镇塔台指挥新一批飞行学员的单飞。 （李战的故事请看步枪军旅三部曲之二《大国战隼》） 正在放单飞的是他当年亲自招收的生长班学员，为了参加他们的单飞日，正在圣彼得堡参加军事交流活动的李战特意提前回国赶到了海军航空兵学院训练基地。 今日过后这些飞行学员就会成为真正的海军飞行员，至于能否如同李战期待的那样成为驾驶飞鲨战机在航母甲板上起降的勇者，尚且需要一段时间，也许有许多人会在途中被淘汰出局。 他指示：“幺六拐可以收轮。” “明白，收轮。”李海收起起落架，按照预定计划向左转弯。 自2013年通过招飞进入海航学院学习成为首批“生长模式”舰载机飞行学员，四年多的苦练今日总算是可以派上了用场。今天单飞意味着全新的开始，距离成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又近了一步。 李海自信可以完美地完成放单飞。 “嘭！” 战鹰颤抖了一下。 “警告警告……警告警告……” “塔台，幺六拐停车，没动力了，我撞鸟了，是撞鸟，报告，我撞鸟了。” “别慌，幺六拐连续左转！返场战机全部让开空域！”李战在极短的时间内连续下达了好几道指令。 李海迅速冷静下来，语气并无明显的慌乱，比较沉稳，“连续左转，对向无人区！幺六拐幺跳伞了！我要跳伞了！” “注意避开人口密集区！” “明白，处理完毕！” 李海拉动弹射拉环，座舱破开，弹射座椅瞬间弹出高高抛起，此时距离地面仅一百零一米。当李海落地的时候降落伞没有完全打开，好在碰上一片刚刚松过土的田地，落地后迅速检查了一遍发现只有一些小擦伤，暗自庆幸不已。 他还在空中的时候，就看到编号167的教练-9g“海山鹰”就一头扎在了地上迅速爆炸起火燃烧起来。坠机位置很安全，距离最近的民居有五百米以上。 李海重重的松出一口气，来不及多想，大步往坠机地点走去，速度越来越快，最后小跑起来。 指挥塔台上，通过战机上搭载的摄像头，李战看到了战机坠地的全过程，也看到了座舱里的所有情况。对李海冷静沉着的应急操作，他感到非常的满意，对一名初放单飞的学员来说，难能可贵。 对有着险情处理专家称号的李战而言，眼前的一切真的不算什么，他甚至萌生了一个想法——是不是让这位初放单飞就遭遇特等险情的新员提前到飞鲨部队去历炼历炼，也许能培养出个接班人来。 附近老百姓直到战机坠地才意识到出事了，好些人往这边跑，一边跑一边报警，还有的给部队机场门岗打电话。 村长开了一辆摩托车追上来，冲大家喊道：“乱跑什么！找飞行员！快散开去找飞行员！给卫生室打电话叫大夫过来！” 从撞鸟到坠机，整个过程只有十九秒钟。 “村长！那不是飞行员吗！”有个中年人指着远处往冒烟的坠机地点跑的李海大声说。 部队的应急救援分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 李海来到坠机地点看到了勉强能看出形状的战机，机头没了，机身断成了两节，倒是机翼保持的相对完整，发动机舱的损伤似乎是第二严重的，还在冒着火。 立在那里，李海低头注视着战鹰沉默不语，似在哀悼。 这架服役仅三年的教练-9“海山鹰”英年早逝，为建设强大人民海军航空兵部队献出了自己的“生命”。 险情在瞬间发生，以至于李海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按照常规动作来处理。十九秒的处置时间，他只给自己留出了三秒的跳伞时间。如此低的高度跳伞毫发无伤，只能说运气加身。 起飞阶段发动机停车属于特等空中险情，遭遇鸟击发生在瞬间，李海甚至没有时间去判断原因，发动机瞬间停车，战机失去动力。 他迅速报告同时果断连续左转，冒着失速的危险把机头对向了左侧的农田区域，避开了正常起飞航线上的密集民居。 于是，在他飞行生涯中的第一次放单飞遭遇了特等空中险情，所幸人全须全尾安然无恙。 “伙计，对不起，一路走好。”李海低声叹道，向战鹰“遗体”敬礼。 应急救援队赶到封锁了现场，救护车把李海拉走，照样是一系列的航空医学检查，再三确认的确无恙之后，李海被送到了招待所住了下来。接下来照例是一系列调查，没有个把月别指望复飞了。 一周后，外号大炮的海航某部海鹰团团长薛向南过来了。 “怎么样啊感觉，哟，你小子长胖了，看来伙食不错。”薛向南笑着坐下来指了指杵在那里的李海，“坐，坐下说话。” “是！” 李海坐下，苦笑着说，“天天吃了睡醒了吃能不胖吗？团长，调查结果什么时候出来？” “你着什么急，有你飞的。我告诉你啊，你的处置很及时很正确，避免了在人口密集区坠机，团里决定给你请功。但是得调查结果出来，这是流程，你想快也快不了。”薛向南说。 李海说，“我有什么功劳，飞机没保住我受之有愧。倒是团长，你给调查组说说让他们搞快点，马上年终考核了，搞不好我得错过。” “那是我说了算的吗？”薛向南反问，摆手说道，“年终考核你就不要参加了……” “那怎么行？”李海一听顿时急了。 薛向南瞪眼，“你急什么急，上尉正连了还毛毛躁躁的，你听我把话说完行不行？” “是……”李海低下了高昂的头颅。 是个好苗子，同期新员里虽然平时表现不突出，但是每次考核考试都冒尖，是薛向南很看重的新一代飞行员，恨不得当成海鹰团的重点人才来培养，再历练个两三年就又是海鹰团的王牌了。 可惜啊，人家是飞鲨部队的苗子。 薛向南说，“你是首批生长模式培养出来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海司命令，从你们这批人里挑选出部分人来直接进行飞鲨战机改装集训，九月五日十八时前抵达沃土训练基地报到。经组织研究，决定派你和党为民去。” “飞鲨？可以改装飞鲨了？我现在就可以参加改装飞鲨了啊！”李海一下子站起来，眼冒凶狠的渴望的光芒。 当初参加招飞不就是为了开上飞鲨战机吗，成了第一批生长模式培养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就盼着开飞鲨战机这一天。按照培养计划的话，他们这一批菜鸟且得再训练几个月才能改装飞鲨，也就是歼-15，现在有机会提前了，能不兴奋么！ 薛向南又不高兴了，“咋咋呼呼的像什么样子！坐下！” “是！”李海坐下，坐不住了，激动。 飞鲨集训啊，培养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集训，被认为是殿堂级的集训，所有翱翔蓝天的天之骄子渴望参与的史诗级难度级别的集训。 他想不到机会在不经意间提前落到了自己头上。 “哎不对，团长，我编制好像在咱们海鹰团，那，团长，那，这是正式调走还是？”李海忍不住问。 薛向南更不高兴了，“怎么，我海鹰团这座小庙供不下你了？我的白头鹰战机就那么不受待见吗？” “不是不是，团长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们海鹰团鼎鼎大名，天下第一飞行团，世上谁人不知谁人不晓……” “行了行了别跟我这唱赞歌。”薛向南想生气不知从何生起，指了指李海，说，“你呢，编制是在海鹰团，但是以你小子的能力啊，早晚是开飞鲨的，我这里也留不住你。但是我提醒你，飞鲨集训采取的是全程淘汰制，任何一项不合格立马让你卷铺盖滚蛋。到时候你就只能回到我这座小庙老老实实的给我开白头鹰！都想飞舰载战斗机是吧，那也得看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斤两！我告诉你啊，你和党为民到了那边必须给我争口气！” 李海咧着嘴笑道，“团长，那是必须的。不过我们要是留在飞鲨了，您，您会放人吗？” “你要是有本事留下来我肯定不拦着你！”薛向南气哼哼的说。 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尖子就这么拱手让人，换谁都会不高兴，这一下子就要让出去两个，薛向南如何不生气。只是啊，他无论如何也拦不住的，除非李海被刷下来。 他叹着气说，“你们都是作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培养的，想留也留不住。命令是海司下的，舰司也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这大了何止两级。准备准备吧，明天派人送你们过去。” “团长，您别生气，没准我和党为民都被淘汰了呢。”李海顺着口说。 薛向南顿时就站了起来，严肃地说，“你没有这个决心那你就不要去了，我另外选人！” “不是不是，团长我不是那个意思。”李海暗道坏了，连忙起身立正站好，“报告团长，我一定竭尽全力过六关斩六将留到最后，为您争光为海鹰团争光！” 薛向南这才消了一些气，“这还像个海空雄鹰的样子，虽然你还不算是真正的海鹰飞行员。我提醒你，这个事情是保密的，对任何人都不能说，林丽也不行。” “是！明白！”李海斩钉截铁地说。 顿了顿，薛向南说，“按理来说你刚刚遭了特等险情是不能参加集训的，但是李总发话了，点了你的名。你小子运气好。” “李总点我的将？”李海更激动了。 他们口中的李总指的是前面介绍过的有一大串头衔的学院兼职总教员李战大校（享受副军级待遇），人民空军的传奇人物，年仅三十四岁却已经拥有四千个飞行小时的“拉杆小王子”，在海军这边的职务甚至是兼职，正职还在空军部队那边。此人还有一个外号——空中险情处理专家，是在各种险情之中快速成长起来的传奇飞行员。 也许因为如此，李战才对单飞即摔飞机的李海刮目相看吧。 “能入李总法眼的没几个，你个新兵蛋子是有点东西的，努力吧。” 过了一会儿，薛向南语气缓和了下来，说，“林丽那边你打算怎么样解释？姑娘不错，为了你背井离乡的跑到这里来工作。我看这样吧，明天去把结婚证领了，婚礼以后再补上，好歹给人家一个交代。” 李海吓了一跳，“团长，结婚啊，这么大的事，太仓促了。” “没什么好不好的。你们俩是高中同学也算是青梅竹马了，谈了有四五年恋爱了吧，你到这里快一年了，人家姑娘是不是从老家追过来在驻地找了份工作，不就是为了能多些时间和你相处吗？”薛向南说，忽然想到了什么，脸色严肃起来，“你小子是不是移情别恋了？” 李海一听，连忙摇头否认，“不是不是，我怎么可能移情别恋。有对象我就烧高香了，更别说还是我打高中开始就喜欢的女孩子。就是，我就是……” “是什么，别吞吞吐吐的，说。”薛向南指了指李海的鼻尖，大有解释不合理就是一顿训斥过去的架势。 李海高昂的头颅慢慢低了下来，语气很沉重，“团长，您知道的，舰载战斗机飞行风险极高，尤其是着舰这个环节。飞行是高风险工作，舰载飞行员是在刀刃上飞行，风险有多大您也知道。我怕……” 薛向南的心一抽一抽的痛，谁说不是呢，尤其是对刚刚经历了起飞撞鸟险情大难不死的李海来说，对其中的风险及其后果有更深的认识。 “我怕对不起她。”李海的声音非常非常的低，像是从喉咙里挤出来。 薛向南沉默了，绕不过去的现实问题。战斗飞行员不配拥有爱情吗，不是的，是因为太爱她不愿意让她承受哪怕一丝一毫的痛苦。 若是林丽知道李海是这么个想法，指定是一巴掌扇过去——自私！ “好好好，你们年轻人的事情我老头子不管了。”薛向南烦躁的摆了摆手，干脆利落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 权当没听明白。 他是部队长是团长，到了他这个年纪他这个级别，他很难做到让自己回到二十多岁以年轻的心态去与李海一起感慨。最重要的是李海面临的困境，也是他从来没有走出去过的困境。 旁人看到的是海军飞行员们驰骋海空挥洒战斗式青春的激扬，看不到的是背后许许多多为此默默奉献着的家人，还有并不是人们想象中那么幸福的家庭。 有许多李海吗，也许没有，更多的是事业家庭难以兼顾的年轻人，或面临着成家或已经成家，摆脱不了的永远都是因为无法兼顾产生的争吵不休。或者对林丽来说，李海的选择让她感到不公，但李海站在他的角度来看，他认为这是恰恰是对林丽的公平。 总得有人牺牲不是吗？ “团长，那，那我的放单飞，到底算是成功了还是失败了？”李海整理了一下情绪，抬起头问。 薛向南说，“当然算成功，你小子还立功了，放心吧。” 李海放心了，这意味着他具备了独立驾驶战机的资格。 ps：海军来了，求收藏！ 第002章 五万元存款单 李海和党为民飞往沃土训练基地的途中，正在上班的林丽收到了李海寄过来的快递，是一封信。 在信中李海说，他要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集训，等集训出来就能开更好的战机有更多的拉杆费，赚大钱早点供上房然后娶她为妻给她幸福的生活。希望林丽不要担心，他会好好照顾自己，保证好好的回来，除此之外李海附上了一张五万元的存款单。 信中的遣词造句相当的讲究，语气相当的温柔，而且还附上了五万元存款单，这很不正常。 林丽一看就急了，李海什么人她还能不了解，就是个钢铁直男，讲话做事直来直去的，从来没有见过他用这样的口吻表达。她一眼就看出这信有问题，肯定是出大事了。 最关键的是，李海很抠，非常抠！ 一出手就是五万元钱，肯定出大事了。 林丽一巴掌甩在键盘上起身就往外急步走。同事吓一大跳，看见林丽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的样子，连忙起身追出去，结果根本追不上，也叫不住，就看见林丽跑到单位大门外拦了一辆出租车疾驰而去。 她是一家事业单位的临时工，月工资两千多，平时省吃俭用能走路绝对不坐公交，能坐公交绝对不坐出租车，能省几块是几块，再苦再累只要想到与李海的约定心里满满的都是幸福感。 对未来的憧憬总是能够冲散思念的情绪，哪怕一个月只能约会一次也是心满意足的。为了以后的幸福生活，孤身在外的林丽经常给自己打气——加油！准军嫂林丽！ 训练基地所在的场站同时也是海鹰团其中一个场站，门岗看到出租车心急火燎的冲到跟前，差点就拉起了警报，看清楚了下车的女人后，门岗的哨兵才放松了警惕。 基本上都认识林丽，厉害哥的女朋友嘛，最关键的是，这位准军嫂很漂亮，纯天然美女，没有什么华丽的衣裳，永远朴素大方的样子，往那一站就有种让人心生敬意的美丽。 若是平时，哨兵报告之后就先放人进去了，但是今天不行，部队正在搞一等转进，外来人员一律不得入内。 哨兵拦下了要往里走的林丽，说，“嫂子，部队正在一等转进，你现在不能进去。” “我找李海。”林丽又气又急，控制控制再控制，好歹勉强控制住。 哨兵说，“嫂子对不起，现在谁都不能进入，要不您先回去吧？” 林丽长长的呼吸了一大口，问，“什么时候可以进？” “这……”哨兵也拿不准了。 带岗班长出来，说，“嫂子，恐怕得训练结束。” “要多久？”林丽又问。 带岗班长看林丽的脸色相当的难看，心里一突一突的，说话更加小心翼翼了，看了看时间，说，“短则半个小时，长则说不准。今天有领导检查部队拉动，再多不能说了，嫂子，请您理解。” “好。”林丽什么都没说了，转身走到门口一边站定等待。 带岗班长和哨兵面面相觑，都下意识的缩了缩脖子，哨兵低声说，“班长，美女嫂子发火也很吓人。” “人家没发火，态度多好。不行，我得赶紧报告。”带岗班长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向值班室报告比较稳妥。 前几天李海遭遇了特等空中险情，并且成功地避开了人口密集区，人完好无损的回来，于是“厉害哥”这个绰号就在基层官兵里面叫开了，李海李海，厉害厉害。 李海也成了场站官兵们心目中的英雄。 特等空中险情是最危险的一种险情，起飞爬升阶段撞鸟单发战机失去动力，要空速没空速要高度没高度，几乎是不可能挽回的局面，厉害哥硬是拼着在十九秒钟里完成了最关键的操控避免了最坏局面的发生。 这番操作堪称经典范例。 舰司拉了海鹰团的一等转进，此时部队正在着急忙活的按照既定方案进行转进开动，所有人都忙碌得不行。 值班室接到门岗报告后，接电话的参谋是比较负责的，忙里偷闲的马上给在塔台指挥的薛向南打电话报告。 薛向南沉吟了一阵子，说，“让她等着，转进结束后把人带到我办公室。” 林丽就这么站了一个多小时。结束了转进之后，薛向南思来想去觉得不妥，赶紧的乘车亲自赶过来大门岗这边接人。 一上车林丽就问，“团长，李海呢？” “小林啊你别着急，到我办公室再说。”薛向南笑着宽慰道，跑不了是因为飞鲨集训的事两人闹矛盾了。 看林丽的脸色恐怕还不是小矛盾。 到了办公室，薛向南招呼林丽说，“小林你坐，我给你泡杯茶，你嫂子前段时间回了一趟四川老家带来的早春毛尖，你尝尝。” 林丽勉强一笑，涵养功夫也是了不得的了，拿出信放在茶几上，然后把存款单取出来放在一边，再一次问，“团长，李海他人呢？” 薛向南走过来，看到存款单的时候心里暗暗骂道，这臭小子也太不懂事了，这算什么？ “先喝口茶。”薛向南迅速思考起来，一坐下就沉声说，“你先跟我说说他怎样欺负你了，我替你做主。” 林丽的眼泪就有点控制不住了，强忍着，指了指信。 薛向南拿起来看，暗暗的都骂了李海脑子被门夹了，瞎子都看得出来这信言不由衷，这样解释还不如解释呢。林丽多聪明的姑娘，又是李海有长达五年的爱情长跑，这种反常的行为怎么能瞒得住她。 “这个李海啊！”薛向南哭笑不得，颇为无奈地说，“林丽啊，部队你知道，很多事情不能说。李海他这么做也是不想你担心。” 林丽说，“团长，我明白。可是人去了哪也不能说吗，他还在这里吗？” “不能说，这个集训不太一样，真不能说。”薛向南说，“你不用担心的，就是个集训，又不是生离死别，你啊太敏感了。” 这话说得，薛向南自己都不信。李海前不久不就差点和林丽阴阳相隔了。这事毫无疑问是瞒着林丽的。 薛向南拿起存款单笑道，“没想到这小子还挺有钱啊，我像他这么大的时候五千块存款都是没有的。” “这是他全部存款了团长，你不了解他，他这个人死抠死抠的，平时多花一百块钱都心疼得不得了，送我的礼物从来没有超过一百块钱的，说什么心意最重要，和我约会专门挑他们战友外出的时候，目的就是可以蹭饭。现在把所有存款交给我，肯定是出事了，他肯定是出事了！”林丽气哼哼的，可是一说眼泪又止不住了，后面的话讲不出来了。 薛向南心里暗暗叫苦，不愧相恋了五年，人家姑娘对李海太了解了。他不由的暗骂李海，堂堂海军飞行员、上尉正连级干部，待遇不算差的，对人家姑娘怎么就这么抠门呢！ 他连忙安慰，说，“小林啊你不要想得太多，他的钱不早晚是你的，交给你保管也没有什么不妥，你啊不要过分解读了。他真没事。部队的情况你也知道，很多事情不能说，这是纪律。” “真的？”林丽看着薛向南真诚的神情，半信半疑的问，慢慢止住了泪水，掉进深渊的心慢慢上来了。 “真的，我是团长我还能骗你不成。”薛向南非常肯定地说，“他信里这么说就是不想你跟着担心。小林啊，你就踏踏实实的上班。等他安顿好了自然会和你联系。” 林丽默默点头。 ps：收藏推荐票月票什么的搞起里啊！ 第003章 殿堂级飞训基地 乘坐民航班机飞跃渤海抵达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后，飞鲨集训队总教官张雪阳大校亲自带车来接，李海和党为民二人受宠若惊。 车上，坐副驾驶的张雪阳回头打量了二人一番，看着李海说，“你就是被李总点名的李海是吧？” “报告首长，我是李海。”李海腰板挺得直直的，个儿高，差点顶到霸道的车顶了。 “放松放松。” 张雪阳爽朗笑着，“李总是我们老首长，这么多年来没几个人能让他郑重点名表扬，你是其中之一。第一次放单飞就成功处置了特等空中险情，你这个小伙子不错的。” 李海尴尬得很，搞不清楚这是表扬还是批评。 边上的党为民忍着笑。 张雪阳说，“李总的事迹你们都听说过，我和李总是老战友，当年他啊，简直是扫把星啊，一年之内遭遇十几起空中险情，还都是一等特等这个级别的，飞机开废了好几架，发动机就更不用说了，据不完全统计啊，李总过去十年的飞行生涯里开报废的发动机价值三十个亿。空司首长开玩笑说李战这个飞行员价值一百个亿。” “对对对，李总的事迹太传奇了。我最佩服的是当年李总赴法参加多国空军力量演练那件事情，可以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党为民激动的说。 李战在新一代飞行员的心里是战神一样的人物，是所有飞行员的偶像。 党为民抹了嘴巴说，“凭一己之力干掉了大半个第六舰队，简直是神来之作。” （详情见《大国战隼》） “话不能这么说，完全是一场意外，而且是他们自己操作失误导致的连锁反应，李战其实是受害者，他要不是飞行技术了得，恐怕就回不来了。”张雪阳笑着说。 “明白的明白的。”李海咳嗽了一下，嘿嘿笑。 一路聊着天到了基地，张雪阳带着他们安顿下来，住的是双人间，有独立的洗漱间，有小客厅，一米五的床，有办公桌，条件不算差。按照规定的话，都应该住干部单间，都是上尉正连，符合条件的。 张雪阳说，“沃土基地是训练基地，条件没有作战部队那么好，你们将就将就。飞鲨集训队人来人往，有的半途上就被淘汰了，能坚持到最后成为飞鲨的是极少数。” 潜台词很明显了——能不能住上单间全看自己表现，至于在此之前，都是学员，只配住双人间。 “你们是首批生长模式培养体系下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学员，这一批集训的学员只有你们是生长班的。党为民可以直接上飞鲨教练机，李海你毕竟没有完整的完成单飞，所以你还得补回来，这也是李总交待过的。”张雪阳说。 薛团长分明说单飞算数的，这是又生变化了，李海心里不由的紧了紧，迅速恢复过来，挺着胸脯说，“是，首长！” “休息吧，下午动员大会。”张雪阳微微点了点头转身走。 还没到门口，张雪阳又站住脚步，回头说，“对了，你们的通讯工具先交给我，打电话用电话房里的固定电话。” “是！” 李海和党为民连忙取出手机，都是华为手机，李海用的是千元级别的高性价比手机，党为民的就比较厉害了，高端p系列。 张雪阳看了看，没有接过来，而是笑着说，“要不要给女朋友打个电话报个平安，现在就打，打完了手机给我。” “我没有女朋友。”党为民咧着嘴说。 李海犹豫了一下，说，“不打了，过几天用固话打。” “好，对外联络纪律你们都知道我就不多废话了，休息吧。”张雪阳接过手机点了点头转身走了。 “真不给林丽打个电话？”党为民问。 李海微微摇头，“写信告知了。而且你也知道，飞鲨基地和咱们训练基地不一样，保密程度要高一些，算了算了，过段时间吧。” 很快，好奇和激动就占满了李海和党为民的心。 暂时把女朋友放到脑后，甚至都不为补单飞感到不爽了。 就算是从头开始李海也毫无怨言。在他们心里面，沃土海军训练基地，也就是大家常说的飞鲨训练基地，是圣地，是飞行员心目中殿堂级的训练基地。 党为民一边整理着内务一遍说，“老李，你说飞鲨战机开起来会怎么样，会比海山鹰难开？我觉得飞控系统都是一样的，应该不会很难。” “我和你一样我怎么知道。你可以直接上飞鲨教练机了，我还得补一个单飞。”李海摇头说。 党为民说，“这是好事啊，你算毕业了的，再单飞拿的可就是正式飞行员的飞行补贴了。” “你瞧瞧你这思想，庸俗！”李海斥道，腾出叠被子的手指了指党为民。 党为民不答应了，反斥道，“喂喂喂，我说同志哥你搞搞清楚情况，我可是按照你的想法说的，我可不在乎钱，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再说了，是谁每天飞行下来伏案算拉杆费的？是谁想方设法多绕几圈就为多点飞行时间的？我们一个训练月下来二十个飞行小时凭什么你是二十多三十个飞行小时？你心里那点小九九别以为我不知道。” “好好好，我不跟你说这个，说得我有多财迷心窍似的。”李海说。 党为民冷哼道，“你倒是不至于财迷心窍，但是你小子抠门啊，你自己说说同窗四年多了吧，请过一顿饭不，你狗日的为了省钱连和女朋友约会吃饭都挑我们外出逛街的时候，不就是为了蹭饭吃吗！” 李海老脸一红无法反驳，因为他的确就是这么干的啊！ 党为民“呸”了一口，“人家只是有些小财迷，你呢，是又财迷又抠门啊！” “老党啊，我和林丽打算在青岛安家，青岛房价你知道的，好点的地段五万起步。如果不节俭一些得猴年马月才能攒够首付。我现在所有存款才五万块，买个厕所都不够的。”李海说。 党为民竖着大拇指说，“你真敢想，青岛那是什么城市，反正我不敢想。我啊，攒几年的钱回广东老家给我爸买一个，我这辈子就在部队干了，不需要房子。再说，沿海城市的房价我也不敢想。” “没出息。”李海哼道，“等开上了飞鲨，起飞就有海补，那银子还不是哗哗的来，你能不能把目光放长远一些。” “是是是，你目光长远。是谁交代后事一样给人家林丽写信了？是谁把全副身家交给林丽了？你目光倒是长远，可全都是悲观，搞得生离死别一样。”党为民斜着眼睛冷哼道。 李海被说中了心思顿时语结，不知如何反驳了。 党为民看李海情绪低落，忙说，“不说这个了，离开饭还有些时间，咱们到外场转一转？” “好主意。”李海来了精神，“你去请示一下，我先把卫生搞了。” “好哇！那就辛苦你了准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李海同志！” 党为民屁颠颠的去了。 李海迅速打扫房间卫生，事无巨细搞得干干净净整整齐齐的，成线成面，带上白色劳保手套检查了一遍后才宣告完成。很满意地擦干手的时候，党为民拿到批准跑回来了，“走走走，正好有车到外场，快，戴帽子扎腰带！” 两人抓起帽子和腰带就往外冲，机关的一台通勤车过来把二人捎上，一路的往外场去。 “快看！陆基舰载飞行训练区，一比一模拟航母飞行甲板和舰楼，飞鲨战机的第一个舰载起落就是在这里完成的。”党为民指着远处的训练区激动的说。 李海睁大了眼睛看，不只停留在飞行训练区，还好奇的打量着整个外场的格局。和以前见过的训练基地很不一样，最大的区别就是跑道。普通的训练基地以跑道为主，一条跑道加一个塔台就是外场主要设施了。 眼前的外场完全不同，一共分成两个飞行训练区，分别有一个一比一建设的陆基舰载飞行训练区，滑跃跑道一侧是一条贯通两个训练区的常规跑道，整体看上去比较复杂。塔台也有两个，其中一个是正儿八经的部署在舰楼里的飞行控制中心里，另一个则和常规飞行塔台别无二致。 李海看到穿着各色马甲的地勤人员在一号训练区忙碌着，着舰指挥员似乎已经准备就绪。 随着天空传来连续的航空发动机轰鸣声，李海盯住了海边方向。今天的天气不是很好，天空灰蒙蒙的能见度较差。好一阵子，一架拥有大翅膀的战斗机出现在视野中。 那是一架低可视度海军灰涂装的歼-15重型舰载战斗机，如展开了翅膀滑行降落的老鹰，在进入最后调整点的时候微微昂起了机头，尾钩、起落架已经准备就绪。 党为民贪婪的盯着战机看，问道：“和歼十一有什么区别？多了一双鸭翼，加强型起落架，还有什么？尾钩，还有什么？主翼面积似乎更大了，是不是老李？” “是，好像是。”李海的注意力也都在战机身上。 这是他们第一次亲眼看到歼-15重型舰载战斗机，过去四年多的学习里他们看过许多教学视频，甚至上过歼-15模拟座舱，但是实机是第一次见。 那架歼-15呼啸着落下来，尾钩准确地勾住了第二道阻拦索，强大的制动力迫使歼-15从每小时两百多公里的速度迅速降低，滑行了不足一百米的距离之后稳稳停了下来，随即稍稍后退，尾钩与阻拦索脱离，歼-15在地勤人员的指挥下转弯离开跑道。 “漂亮！”党为民击掌赞叹。 李海只觉心脏要蹦出来一样，刚刚通过了单飞考核的他们太清楚降落的风险了，每一个环节稍有差池必须复飞，而陆基战斗机拥有的是长达上千米的跑道，有足够长的滑行距离，意味着有足够的处置时间。 起飞重量超过三十吨的重型舰载战斗机歼-15要在短短的一百米之内完成降落，且左右宽度余量几乎没有，要勾住第二道或者第三道阻拦索，其中的难度是地狱级的。 “难怪说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是刀尖舞者，这简直是在绣花针上降落。”李海惊叹地说。 “老李，我们选对了，这才是顶级飞行员的殿堂！”党为民意气风发激动不已。 开车的驾驶员是一位中士，回头看了他们一眼笑了笑没说话，笑容有些淡有些苦涩有些同情，还有一些敬佩。 两年前的2016年4月27日12时59分，飞鲨部队中队长张超驾驶歼-15进行陆基模拟着舰训练时，战机突发电传故障，留给张超的只有4.4秒的时间。在生死关头，他果断选择保住珍贵的战机，进行了果断处置。 然而推杆无效，已经挂住了第二道阻拦索的战机大角度上扬，张超被迫跳伞，坠地后身受重伤，经抢救无效壮烈牺牲，年仅29岁。 当时李海正在校内学习，这件事情给他们生长班的学员带来了很大的影响，并不是没有人产生退缩的念头，可是当他们想到作为海军舰载战斗机学员肩上扛着的航母事业的重任时，张超的事迹成为了激励着他们更加奋力的向前进的动力！ 还有牺牲在岗位上的航母总师罗阳，为我国的航母事业献出了生命，成为了后继者的精神丰碑，更是航母事业建设者前进的航向标！ ps：求收藏求推荐求月票各种眼镜蛇机动地求！ 第004章 生长班 “老李，你知道张总是怎样负伤的吗？” 飞行训练区里，一架歼-15正在调运员的指挥下从停机位向起飞位置移动。狭小的空间里，庞大的歼-15准确的转弯，每一步都仿佛经过超级计算机计算过一样。 扰流板升起的时候，在飞行训练区外的安全区里，党为民突然问李海。 李海盯着准备起飞的歼-15，说，“好像也是在着舰训练的时候遭遇电传故障，推杆无效后跳伞，坠地负伤。” “对。”党为民严肃地说，“挂上阻拦索之后到战机完全停稳，虽然只有短短的两三秒钟，但是却是最危险的时候。” 李海移开目光看向党为民，发现他嘴唇紧紧抿着脸色有些铁青，便道，“老党，你没必要太担心，电传故障的发生率本来就低，更别说在着舰阶段了。只要正常发挥，我相信你没问题的。” “我没害怕啊，我哪里害怕了，我就是，就是就事论事。再说了，讨论各种险情及其处置办法就是我们经常做的事情啊。李总教员经常说，只有直面险情才能战胜险情。一个开战斗机的如果连险情都面对不了，如何面对敌人？”党为民咧开嘴笑起来，佯作轻松的样子哪里瞒得过李海锐利的双眼。 李海也害怕，真的害怕。 一直想象着驾驶飞鲨战机加力滑跃起飞驰骋海空疆场，然后轻盈勾住第二道阻拦索着舰的画面，每每都是心情澎湃兴奋不已。可是此时此刻近距离的目睹了着舰的情况之后，人趋安避险的本性轻而易举的摧毁了想象，恐惧与生俱来。 没有与生俱来的勇士，唯有百炼成钢的战士。 “其实我也一样，第一感觉是害怕，我不觉得丢人，当然，在别人面前你可不要露出胆怯的意思来。”李海说。 党为民终于松了口气，“我以为你小子天生不知畏惧呢。” 歼-15准备好了，两台发动机轰鸣起来，声音盖过了一切充斥着李海的耳朵，一双尾喷口喷射出的蓝色尾焰打在扰流板上，挡轮板控制住了战机。穿全套飞行装具的飞行员向起飞助理敬礼，起飞助理打出允许起飞的手势，挡轮板瞬间放下，庞大的战机最大推力滑跑，越来越快，冲上滑跃甲板，振翅高飞离陆。 “太震撼了。” 等轰鸣声逐渐远去，李海感叹着说，“你有没有觉得歼十五的滑跑速度并不快？” “是的，很明显，也许只有一百二十节。”党为民点头说。 李海目光跟随着一边爬升高度一边转弯的歼-15，道，“教员说得没错，歼十五的升力系数要高很多，机翼面积更大看来是起到了很大作用的。” “正常风力条件下，苏两七能够做到二百公里速度拉起，歼十五机翼面积更大动力更强，肯定比苏两七更优秀。”党为民笃定地说。 “是这个道理。”李海凝视着逐渐远去的歼-15，这个瞬间多么想坐在驾驶舱里操杆的是自己。 党为民笑着问，“老李，你参加飞鲨集训这个事有没有和林丽说？” 李海的思绪回来，愁容上脸，叹着气说，“哪里能说，也不敢说，只是说过来集训一段时间。” “唉，这个事你小子真得好好处理。海鹰团谁不知道你和林丽可歌可泣的爱情故事。现如今像你们这样的爱情真的不多见了，好好珍惜。”党为民感慨着说。 李海说，“能怎样处理，只能委屈她了。为了我她放弃了家乡的事业编制跑到鲁东港城在事业单位当临时工，为这事她父母意见很大，到现在都不能原谅她。我心里愧疚啊。老党，教员经常说，咱们干飞行的会经常调来调去，以后别想有个安稳的家，你我还是要早些做好心理准备才好。” 党为民说道，“是的，我已经决定了，个人问题先往后放，哪怕要找对象，也要找个老家的，把家安在老家，以不变应万变。” “那可就没家庭生活可言了。”李海苦笑着说。 党为民咧着嘴笑道，“终归是要有付出的不是吗？” 拍了拍李海的肩膀，党为民说，“老李，现在说这些为时尚早，当务之急是通过所有的考核最终通过航母资质认证留下来。我可不想灰溜溜的回海鹰团，太丢人了。” “整个生长班三十名学员，中途淘汰了七人，调剂去飞运输机了，参加放单飞的二十三人里又有六人达不到优秀标准，这六人无法参加飞鲨集训意味着只能飞岸基战机了。照这个情况来看，最终能顺利走到参加飞鲨集训这一步的能有一半人就是不错的，最后到底有多少人能拿到航母资质认证，恐怕有三分之一人就是很客观的。而你我可是提前批次，说明咱们的能力是得到了上级的认可的，怎么对自己这么没信心？”李海笑着说。 党为民不满地说，“谁说我没信心了，我这叫理性面对困难。” 一辆半旧不新的陆地巡洋舰从内场那边沿着平行公路快速驶来，小号牌，看着像是领导的座驾。陆地巡洋舰从李海、党为民身边疾驰而过，车里坐着几个校官，其中后排上一位娃娃脸校官扭头看了他们一眼。 车里，娃娃脸中校问身边的国字脸上校，“老曹，那俩菜鸟是新来的？” 飞鲨部队参谋长曹复飞海军上校回头远远看了一眼，说，“是，生长班的学员，有一个是老首长点的将。” “怎么就过来俩？生长班可是有三十名学员的。”娃娃脸中校是一大队大队长，海军中校，名唤石磊磊。 曹复飞笑着说，“你的情报过时了，理论阶段就淘汰掉了七人，最后到训练基地的只有二十三人。这二位啊是表现最出色的，采取的是训练基地加歼击航空团的培养模式，编制放在了海鹰团。你可别小瞧人了，人家的老师都是海鹰团那帮老鸟，本事大着呢。” “这搞得也太乱了。”石磊磊好一阵子才听明白。 曹复飞说，“老首长的安排。” 石磊磊连忙改口说，“真是英明的安排啊！” “哈哈！你小子！” 石磊磊说，“我刚出海回来，很多情况不清楚。裴磊那小子怎么样，学习能跟得上吗？可别辜负了老首长的一番期待。” “小伙子刻苦着呢，成绩很好，过了春节就该上模拟机了，我关注过，小伙子希望很大。”曹复飞说。 “那就好。裴磊是老首长原来的驾驶员，从北库到这里，跟了很多年，老首长离任前唯一愧疚的就是没有给他好的机会。”石磊磊感慨着说，“鹰隼大队的老兄弟们基本都飞出来了，只有裴磊这位心存飞行梦想却苦于没有机会的小伙子了。” 曹复飞无奈地摇头说，“你啊就别操心了，小伙子有小伙子的福运。再说了，小伙子是真的刻苦，以他的毅力，开上舰载战斗机不是难事。” 石磊磊微微点头，看了看时间，又问，“老朱的飞机延误了吗？这会儿应该降落了。” “应该是延误了。”曹复飞微微点头。 石磊磊笑道，“空军运输机还延误，岂有此理。” “正常的运输任务，不好影响民航重要航线的秩序，能理解。”曹复飞笑道。 渤海往西的狭长地带空域是非常繁忙的航线，国际的国内的交织在一起，又是京津冀城市圈的空域，空中活动就更加的繁忙了。 陆地巡洋舰在第一飞行训练区的塔台一侧停下，两人下车。在现场组织训练的负责军官跑过来报告，曹复飞摆摆手让他们继续工作，他和石磊磊翘首以待，等待着老战友的到来。 几分钟后，一架空军涂装的运-9战术运输机出现在北边，在塔台的指挥下进入降落航线稳稳的着陆。引导车已经在等候，引着驶离跑道的运-9战术运输机开过来，停在了塔台一侧的大型机停机位上。 石磊磊和曹复飞大步迎上去。 运-9战术运输机的尾部舱门打开，一位着空军迷彩服背着大背囊手提飞行携行袋的上校踩着尾舱门大步走了出来。 “老朱！” “朱参谋长，欢迎！” 来人是空军航空兵第101旅参谋长朱炜上校，石磊磊的北库老战友，也曾在空二师合作过。 曹复飞和朱炜私人交情不深，所以称呼朱炜的职务。 “曹参谋长，石头，别来无恙，哈哈！”朱炜还礼，大笑着说。 “朱参谋长，以后咱们就是同一条战壕的战友了，多多关照。”曹复飞和朱炜握手，自有参谋跑上去接过朱炜的行李。 朱炜说，“曹参谋长言重了，你是上级，应该是你关照我才对。” “我说二位领导，能不虚了吗，都是自己人，都是老首长的兵，那么见外干什么。老朱我跟你说啊，在飞鲨里我是班长，你是新兵。”石磊磊压根没有把朱炜当领导，太熟了，而且石磊磊是正儿八经的李战带出来的兵，天然有傲气。 朱炜哈哈笑道，“是是是，石头班长，以后你可要多教教我。” “没说的，咱俩谁跟谁。”石磊磊一挥手，笑道。 朱炜一拳头砸过来，“嘿，给你点风你小子还起飞了。” “哈哈哈……” “走走走，先安顿，晚上给你接风。”石磊磊说。 朱炜指了指运-9战术运输机对曹复飞说，“曹参谋长……” “老朱，都是自己人，就叫我老曹吧。”曹复飞打断朱炜的话说。 朱炜笑道，“好，老曹，这上面有些物资，老部队送的，让人卸下货，飞机补充了燃油后还有别的任务。” “娘家还给嫁妆了，好，我马上安排。”曹复飞招过来个参谋安排下去。 朱炜说，“安顿不着急，沃土基地变化蛮大，不麻烦的话先带我转转？” “这有什么麻烦的，走走走，我给你介绍介绍。”石磊磊拽着朱炜就走，曹复飞笑着跟上来。 第005章 你就是那个撞鸟的靓仔？ “老首长现在做什么知道吗？” 沿着平行公路慢慢走着，石磊磊问二人。 曹复飞摊手说，“我也不清楚，前段时间在海军航空兵学院训练基地参加生长班学员的放单飞。生长班的学员是当年老李亲自挑选的，他很重视。” “老朱，你知道吗？”石磊磊问朱炜。 朱炜打量着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这里的变化非常大，几年前他来过一次，那个时候还是很荒凉的状态，现在已经基本成型了，应有尽有，成了飞鲨部队的岸基大本营。 “可以透露一点。老李在北库主持四代机的改装训练。”朱炜说。 石磊磊惊喜道，“鹰隼大队改装四代机了？” “没有，鹰隼大队未来一段时间里不会改装四代机。第一批改装四代机是三百师的部队。”朱炜解释道，“老李现在到处飞，忙得很。” 他们口中的老首长李战同志虽然还没有脱离一线的飞行工作，但是每年的飞行时间的呈下降趋势的。但是他本人倒是成了空中飞人，今天在这里工作也许明天就要飞到另一个地方去。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许多项目都需要他牵头组织，很多项目都离不开他指导拍板。参加生长班初放单飞那天我和老李聊过，他也很无奈，尤其对上级限制了他的飞行时间不是很乐意。”曹复飞说。 朱炜笑道，“老李还是那个老李啊，拉杆小王子成了拉杆老王子。” 三人哈哈大笑。 曹复飞突然想起一个事情来，说，“东舰司令部报了一份推荐名单过来，是所属航空兵部队改飞鲨的飞行员名单，海司批准了的。正好，老朱你帮着参谋一下。” “没问题，不过我的眼光可没老李的那么毒辣，只能说提一提个人的看法。”朱炜笑着说。 “老朱你要相信自己，你也是为建设强大人民空军狠狠贡献过力量的人。”石磊磊背着手笑道。 朱炜打趣道，“石头啊，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像老首长了。” “老首长是咱们学习的对象么！”石磊磊昂了昂下巴说。 下飞机后朱炜就看出端倪来了，石磊磊的行为举止说话的方式都有李战的影子，看得出石磊磊是把李战视为自己完全学习的对象了，李战对石磊磊的影响之深可见一斑。 其实又何止石磊磊。 两个穿春秋作训服戴帽子扎腰带的小上尉站在平行公路边上立正敬礼，朱炜三人还礼，微微点头。石磊磊扫了一眼，看清楚了李海的铭牌，指了指李海说，“你就是第一次单飞就遭遇撞鸟险情的李海？” “报告首长！我是李海！”李海紧张得很，目不斜视的回答。 石磊磊手指点了点李海，“你小子有前途。” 三人笑着继续往前慢慢走了。 李海和党为民那颗心慢慢放下来，重重的松了一口气，望着三位校官谈笑风生边走边聊的远去，眼里都是羡慕。渴望成为他们那样的飞行员，在闲暇的时候漫步于平行公路或者跑道边，就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狮王那般，举手投足之间都是操纵感。 没错，就是操纵感。 李海说，“是的，操纵感，没错，就是操纵感。” 党为民惊讶地看着李海，道，“大白天的你说什么梦话？” “操纵感，老党，操纵感。”李海的目光终于从三位远去的校官背影抽了回来，认真的说，“老党，操纵感啊，我们开飞机的不就是讲操纵感吗？为什么上模拟机？除了熟悉座舱的操作还有什么？” “感觉啊，人机合一啊，教员天天说。”党为民说。 李海扬手一指远去的三位校官的背影，“看到没有，那三位首长举手投足之间溢出来的就是操纵感！” “完了，你小子到底受了什么刺激了？刚刚歼十五滑跃起飞的尾气都让你给吃了？”党为民指着模拟甲板那边诧异道。 李海摆手，“跟你说不清楚。” “行了行了走吧走吧，回吧咱们。”党为民拽了李海一把，两人沿着来时的路慢慢往内场走，遇上一个车，搭了顺风车。 石磊磊和曹复飞一直把朱炜送到住处，帮着安顿，石磊磊说，“老朱，这房间怎么样，你是副师级，给你安排了一个两房一厅，正师级待遇了。” “不合适吧？”朱炜很是惊讶，这个基地是新建的，什么都是新的，但总归是一个新建的基地，配套设施还在继续完善中。这个套房的规格是让他有些出乎意料。 曹复飞说，“合适，怎么不合适，在原单位你是有实职的，到了我们这里当普通飞行员牺牲很大，安排个好点的住所绝对合适。况且，这是戴副司令亲自交待下来的。” 朱炜笑着说，“那我就却之不恭了。说实在的，就是个睡觉的地方。” “老婆孩子来了住哪？”石磊磊坐沙发上翘起腿，拍着沙发说，“安顿好了让嫂子带着孩子过来探亲，这房子住着肯定比招待所强。” 坐下来之后，曹复飞说，“老朱，你调到沃土来不是短期的调任，也许以后就长驻这边了。戴副司令让我征求你的意见，看能不能做做家属的工作调到这边来。” 朱炜微微点头说，“我和她商量过，不过她在北库那边的事业刚刚起步，你们不知道，我家那口子事业心比较强。为了支持我的工作她放弃了央企的高薪工作跑到北库去，好不容易儿子上小学了，她好歹有些时间做做自己的事业了，搞了个什么宣传公司，在网络上推销北库的农产品啊旅游景点什么的，也算是地方扶贫的一个项目。今年初才稍有成色，这个时候让她扔下那一摊子过来她是不愿意的。” “嫂子很厉害，名牌大学硕士，要不是当了军嫂，说不定嫂子的行政级别比老朱还高呢。”石磊磊说。 “原来是这样。”曹复飞说，“戴副司令表示，家属过来的话部队负责联系安排，搞个事业编制没问题的。住房和小孩的上学部队负责协调安排。” 朱炜摆了摆手，笑道，“不用了，我家那口子有理想，想要为北库的人民群众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现在有这个时间了就让她做吧，我其实也希望她能为当地的扶贫工作做出点贡献来。老曹，戴副司令的心意我领了，把名额给更需要的同志吧。我这边真没事，我现在就是自由人一个，让去哪就去哪，老婆孩子都不需要我管了，哈哈！” 就都笑，可谁都知道这里面亏欠了老婆孩子多少都是知道的。 曹复飞说，“好，那我也不矫情了，只要方成河司令不要说我们飞鲨亏待了北库的兄弟就好。” “哈哈哈，不会不会，肯定不会。”朱炜笑道。 来个参谋，报告了之后递给曹复飞一份名单。 曹复飞递给朱炜，说，“老朱，舰司的推荐名单和简要信息，你帮忙看看。” 石磊磊动手泡茶倒茶，朱炜翻看着名单，注意到其中有两个人很不一般，指着说，“这俩开舰载直升机的？” “嗯，对，老海豚团的，通过了第一轮选拔。”曹复飞看了眼，点头说。 朱炜微微点头，“直升机改战斗机还通过了飞鲨第一轮选拔，这俩有点意思。我的意见，这俩人，嗯，战云天、赵飞燕，都要过来。” “那就按照你的意思办。” 曹复飞很爽快。当然没这么简单，此前已经组织多次会议进行了研究讨论，此时让朱炜这位飞行专家看看，更能证明会议形成的结论是扎实的。 老海豚团，海军第一支舰载机部队，舰载直升机，当年引进了一批法制“海豚”舰载直升机配备给国产驱护舰，这个团是海军舰载机部队的鼻祖。 就在三位校官讨论着的时候，赵飞燕和战云天还在茫茫的印度洋上。完成了护航任务的编队正在向祖国的方向航行，预计五天后回到母港。 赵飞燕和战云天在机库里的飞行值班室坐着，前者捧着平板查看云图，后者趴在桌子上盯着等比例缩小的歼-15航模出神。 警报骤然响起。 “战斗警报！战斗警报！”舰艇广播系统里，值班指挥员在叫。 两人猛地站起来冲过去提起飞行头盔就往外面冲。一架灰白色涂装的“国产海豚”舰载直升机一直在飞行甲板上停着，随时可以开车起飞。 “飞燕队长、云天副队长，战情信息已经同步到战术平板上，情况紧急，舰长要求先起飞再做方案！”作战参谋跑下来对赵飞燕、战云天说。 “明白！” 赵飞燕和战云天迅速登机，机务人员发出信号，主驾驶上的赵飞燕启动发动机，副驾驶战云天按照程序核对确认主驾驶员的操作。 “动力系统好，飞控系统自检正常，舵面正常，通讯系统好……” 他们是搭档，平时主驾驶位置他们是换着来。 通常情况下舰艇出动一架直升机，另外一架或在维保或备用。空勤人员有两组共四名飞行员，以组为单位进行轮值。赵飞燕和战云天都是有十年飞行经验的老鸟，换言之，他们的飞行生涯到了人生中最好的一个阶段。 “国产海豚”舰载直升机低着头从舰艉飞行甲板上起飞，迅速转弯同时爬升高度。赵飞燕熟练地操着操纵杆控制飞机朝任务海域飞去。 “飞燕一号，天气数据已经传过去，注意西面的较低云层，有可能会有一个降雨的过程，完毕。”指挥中心提醒道。 “飞燕一号收到，完毕。”战云天马上回复，随即迅速查看战术平板电脑，道，“十五海里渔船遇险，是一条远洋捕捞船，发出了紧急求援信号，具体情报等待通报。目前天气变化不大，西面较低云层可能出现降雨。” “收到。”赵飞燕回头看了眼，载员舱空荡荡的，又低头往回看了眼，母舰附近没有出现快艇，便说，“没有出动快艇没有特战人员，不是遭遇海盗？” “应该不是，舰指指示到了，我们的任务是查明情况。”战云天说，回头看了眼，母舰正在进行大角度左转，舰艉画出了一道长长的洁白的弧形尾迹。 赵飞燕拆了块口香糖扔进嘴里，笑着说，“只是查明而已吗？什么时候让我们真刀真枪地干上一场。练练练，练为战嘛。” “且等着吧。”战云天无奈地说，“也许到了飞鲨部队有机会，毕竟是固定翼舰载战斗机，对海攻击的最佳装备。” 赵飞燕皱眉，道，“过去好几个月了，我看八成是凉了。咱们开直升机的拼不过人家专业的。一颗红心两手准备。如果有一天，我们再招飞，我们肯定会重新选择……” “你别唱了，梁静茹的如果有一天歌词让你搞得乱七八糟的。飞燕兄啊，咱们是不是应该给自己点信心。”说是这么说，但战云天底气不足。 赵飞燕说，“我倒是有信心，但是客观规律不是有信心就能违背的。咱俩压根没有固定翼战机的飞行资质，你说说，让咱俩参加飞鲨集训，可能吗？我不应该在车里，我应该在车底，看着他们……” “好了老赵，老老实实的飞咱们的直升机吧，你实在是想飞固定翼，那打个申请到岸基部队去。”战云天宽慰着说。 赵飞燕哼了一下，道，“都是中校，你小子别摆政委的口吻。难道你就甘心飞一辈子舰载直升机？” “不甘心，不甘心又能怎么样？”战云天无奈的说，透过舱窗往下看，正是正午时分，海面反映着印度洋的阳光。 赵飞燕眼珠子转了转，说，“要不咱俩一块打申请，开飞豹开歼十开歼十一，没准还能开歼十六，前提是要转到岸基航空兵部队去。” 战云天犹豫了，道，“旅长会批准吗？上次咱俩偷偷报名飞鲨集训挨了一顿臭骂，再来一次怕是骂得更狠。” “这一次咱们向旅长申请，充分表达自己的想法，旅长大人会考虑的。”赵飞燕很没把握的说。 战云天不搭话了，前面就是任务海域。 经过了一片低云层看到了发出sos信号的渔船，是自己家的远洋拖网渔船，看舷号应该是属于一家叫做枪团的渔业公司的船只。 忙活半天结果发现是渔船上的通讯系统出了故障，赵飞燕、赵云天他们驾机赶到任务海域的时候，渔船的通讯系统故障排除，二人再三确认渔船的确没有遇险之后，驾机返回母舰。 目视到母舰之后情况才突变，母舰所在海域上空天气状况骤然变差，出现了骤然的强降雨天气。从空中看下去，母舰是一条054a护卫舰，在和汹涌的波浪搏击，舰艏一下一下的被波浪淹没，很多时候给人感觉是波浪把前半段舰体吞没了。 “飞燕一号，请在安全区域待命，母舰没有降落条件，完毕。”指挥中心呼叫赵飞燕机组。 赵飞燕仔细查看了一下实时的天气情况，和战云天商量了之后，提出请求，“飞燕一号请求备降昆仑山，完毕。” 他们判断短时间内不会转好，早些着舰才好。 指挥中心考虑了一下后，同意，“同意备降昆仑山，完毕。” 赵飞燕立马掉头飞向吨位更大、飞行甲板面积更大的补给舰那边，和补给舰上的起降指挥建立联系后，“国产海豚”舰载直升机摇摇晃晃的有惊无险的着舰，然后被迅速拖入机库。没过多久，一场小型热带风暴席卷了护航编队所在的海域，来得快去得也快。 护航一年里，紧急任务数不胜数，因为各种原因造成的误会更是高强度长期军事行动中的一个小小的缩影罢了，而遭遇恶劣天气，尤其是像这一次的突发天气骤变，对赵飞燕他们来说早已经是家常便饭了。 赵飞燕和战云天刚回到值班室，电话就打过来了，让马上到舰楼驾驶舱找舰长。他们迅速赶到顶层的驾驶舱，舰长把一份命令甩过来。 “命令战云天、赵飞燕于10月15日到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报到——海军司令部、海军航空兵司令部。” 赵飞燕和战云天对视，欣喜若狂！ 第006章 本性难移 朱炜来到张雪阳办公室的时候，张雪阳正在和两位飞行员谈话。张雪阳示意朱炜稍等片刻，对那两位飞行员说，“组织选择你们是对你们综合素质的认可，先别急着回答，回去考虑考虑。” 两名已经戴上了飞鲨肩章的飞行员敬礼离开，转身看到朱炜的时候又敬了个礼，这才离开总教员办公室。 “老朱，你可算是到了。” 张雪阳大步迎上来，请朱炜在会客沙发那边坐下，马上给他倒了一杯茶，说，“昨天临时有个会，地方要搞一个征兵宣传活动，规格挺高，戴副司令不在家，陈政委在北京开会，只能我去了。所以没能给你接风，非常抱歉。” 朱炜接过茶放下，笑着说，“你我之间就不要这般客气了。” 老朋友了，当然没必要客气，但张雪阳并非故作姿态。 朱炜长期跟着李战工作，张雪阳又是李战最要好的战友之一，而且两人当年都在二师，虽然不是同一个团，但是那也算是战友。种种关系之下，张雪阳心里是为不能亲自给朱炜接风感到愧疚的。 要知道朱炜是从副师级的领导岗位上下来跑到飞鲨部队这边当个普通飞行员的，就冲这份付出，他这个总教员也要拿出应有的尊敬和礼遇。 “老朱，那我就真的不跟你客气了。”张雪阳慢慢收起笑容来，看着神情也逐渐变得严肃的朱炜，沉声说道，“大概情况你是了解的，我们缺飞行员，非常非常缺，尤其缺专业技术飞行员。实在是没有办法才请示上级，请你过来帮助我们把电子战这一块给抓起来。” 朱炜凝重点头，“我明白。老张，我表个态，没什么好说的，不管是不是正式调入，我都会竭尽全力把事情做好。” “好！”张雪阳的心情顿时舒畅了不少，道，“老李调走了之后，飞鲨部队训练这一摊子压在了我的肩上。唉，说实话，当了总教员之后我才体会到当时老李的压力。当时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老李的压力得有多大。” 朱炜喝了点茶，笑着说，“咱们可不能和他比，人家一年拉杆费上百万的。” “哈哈哈！这倒也是。”张雪阳大笑，给朱炜续了点茶，说，“老朱，电子战机的试验组就交给你了。” 朱炜说，“我有充分的心理准备。干这行虽然说没有什么成绩，但是毕竟干了这么多年，相关的经验还有的。” “空军航空兵部队里，电子战方面的飞行员你是头号专家。老朱，咱俩是二师老战友，你当着我的面就没必要谦虚了吧？李战经常说，什么兵种都可以谦虚，唯独飞行员不行。”张雪阳笑着说道。 朱炜笑着说，“老李就是歪理多。是了，听说老李点了个兵过来，这可罕见，他什么时候开过这样的后门。” “谁说不是，尤其是飞行这一块，他真的没有对谁格外关照过。”张雪阳深有同感，起身到办公桌那边找出来一份档案返身回来递给朱炜，道，“是鹰隼还是是土鸡，天上走一遭，老李从来都是很有原则的。唯独这小子，这是他的档案，你看看。” 朱炜接过来打开看。 他看得很仔细，这一看足足十几分钟。 能让享誉全球的超级王牌飞行员李战看上眼并且为此给了特殊通道的新兵蛋子，必须要好好的研究一下。何为特殊通道，实际上根本不算是什么关系后门。因为李海也姓李的原因，一些人当然联想到李海可能是李战的什么亲戚之类的，事实上却没有这回事。 李战作为舰载战斗机教父级飞行员，他看好一个兵难道不能说明什么吗？ 到了一定级别后，当好伯乐更加重要，一个人能飞的时间是有限的，在不能飞的时候难道就失去用处失去价值了？显然不是的，依然要在新的岗位上继续发挥作用。 认真看了一遍后，朱炜疑惑地说道，“这个兵没有什么特殊之处，放单飞那天遭遇撞鸟成功处置避开了居民区，老李是因为这件事破格把他要过来的？” “是，也不是。”张雪阳解释道，“这个李海也是当年李战亲自招过来的飞行学员，生长班的一员。这个兵的表现不上不下比较一般，不算出彩但也不会差，平时是没有什么亮点的学员。不过每一次考核都能拿到靠前的成绩，所以一路过关斩将的留到了最后，后来到了训练基地，海鹰团看中他了，早早的就把他编制要了过去。大致情况都体现在档案上。老李点名破格让他提前过来主要还是因为他处置险情的能力。” 朱炜说，“我听明白了八成。老张，有两个问题，第一，这个李海是不是不符合飞鲨集训的要求？” “目前是不符合的，起码他的单飞是还没有过的。”张雪阳微微点头。 朱炜又问，“第二个问题，海鹰团要他的编制是什么意思，生长班的学员不都是飞鲨部队的么？” 给朱炜递了根烟，自己点了一根抽上之后，张雪阳解释道，“生长班的学员理论上是归飞鲨部队的。但是你想啊，不是所有学员最后都能进入我们飞鲨部队，我们有做过分析，最后能有五分之一拿到着舰资质就是比较乐观的结果，这一届生长班起码到现在算是比较成功的。” “老李是这么认为的？”朱炜问。 张雪阳点头，“是的。” 抽了口烟，张雪阳继续解释道，“那么被淘汰出局的学员这么安排呢？在我们眼里的不合格飞行员，到了其他部队可都是香饽饽。所以当时在设置这个生长班的时候，老李就考虑到了这个情况。他的办法很有创意，生长班进入训练基地阶段后，让其他部队进行挑选，选中哪些兵就把编制腾出来等着，如果最后顺利到了我们飞鲨，那没什么好说的，肯定是我们飞鲨部队的编制。如果被淘汰了呢，有这么一个预选在，哪个部队提前预定了就去哪个部队开陆基飞机，一点也不耽误。” 朱炜愣了一下，随即很快想明白了，神情是哭笑不得的，“听着很复杂，实际上很简单。而且我甚至能猜到李战为什么要这么做。” “不就是为了解决被淘汰学员的分配问题吗？”张雪阳理所当然的说。 朱炜苦笑摇头，“老张啊，你想啊，精挑细选出来的学员到了最后关头进不了飞鲨，你刚才不是说了吗，岸基航空兵部队是抢着要的，为什么，因为最后被淘汰的学员是有更扎实基础的。你说，这样的飞行员会有分配问题吗？” “嗯？”张雪阳下意识的向后仰了仰身子，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 朱炜似乎已经肯定猜到李战的真实想法，笑得很淡定。 张雪阳实在是想不到，说，“说说，他到底是出于什么想法？” “两个字，省钱。”朱炜一语中的。 足足愣了三秒钟，张雪阳恍然大悟之后失声大笑，早就忍着笑意的朱炜也就没法继续忍了，二人哈哈大笑。一点也没有错，也许只有真正了解李战的人才能猜到他这么做的真实原因。 真的是为了省钱。 培养一名飞行员得花多少钱大家心里是清楚的，李战用这个办法把成本转嫁到了其他部队身上去，光是这一手省下来的经费是数以千万计的。许多认识李战的人，对李战的第一印象是有些小财迷，整天拉杆费挂在嘴边，因此得了个后来闻名全军的外号——拉杆小王子。 问题是现在的李战已经成长起来了，是这个行当里的教父级人物，想法肯定是要高级很多，当然不会整天钱钱钱的满脑子都是。然而，所谓本性难移。 张雪阳笑出了眼泪来，道，“对对对，这才是他，这才是他啊。以前啊，为几百块拉杆费能和领导怼起来，现在起码高级很多了，略施小技就能剩下数千万的经费。” “谁说不是呢。”朱炜缓了缓，喝了口茶，回到原来的话题，“那么这个李海没有别的长处？老李这个人还是很稳健的，不见得因为成功处置了一起突发的空中险情就让没有过单飞的飞行员进入飞鲨集训。” 张雪阳缓缓点头，“是的，我的看法和你一样，但我不知更多了。” 他笑了笑，继续说道，“他指名道姓要这个兵过来，还让石磊磊亲自负责带他把放单飞补回来。老朱，老李很长时间没有管过这么具体了，你不觉得奇怪吗？” “是挺奇怪的，不过我肯定这个李海不是老李的什么亲戚，老李没那个毛病。”朱炜说。 “是，我和你的看法一致。”张雪阳皱着眉头想起了什么，道，“你还记得老李的师父吗？” “刘国坚前辈，经常听到，但是从来没有见过。”朱炜说。 张雪阳说道，“是的，在二师的时候就经常能听到这个名字，我也没见过。我啊甚至怀疑这个李海是刘国坚前辈交待下来的任务。” “会吗？”朱炜看向张雪阳。 两人对视，都是若有所思的神态。 …… 第007章 你小子有点资格了 基地纪念馆，新飞行员李海和党为民立于烈士头像前，脱帽敬礼，向烈士表达崇高敬意。 石磊磊站在不远处等着。 新飞行员加入集训队的第一件事是瞻仰烈士遗像，表达敬意的同时宣誓继承烈士遗志。 跟着石磊磊走出纪念馆，李海和党为民戴上迷彩帽。跟着坐上陆地巡洋舰通勤车往机关楼去，在楼下停下来之后，石磊磊让党为民下车去小会议室与其他新飞行员汇合，开始集训第一课。随即，石磊磊带着李海径直的往外场去了。 “小李啊，你跟我说说你撞鸟是个什么情况。”车上，坐副驾驶的石磊磊回头看了眼李海，问。 李海汗颜，道，“就是撞鸟了。首长，训练的时候说这个不吉利吧？” “你小子还搞封建迷信。别叫首长，叫我石大队。”石磊磊说，“我们老大队长，就是点你将过来的李总。他有一句名言，敢于直面险情才能战胜险情。直面险情的办法之一就是经常剖析。” “是，明白。” 李海回忆了一下，说，“我们单飞用的是海山鹰，有尾钩的那款。起飞后正常右转弯爬升，就在这个过程中发动机停车动力全无。我们场站边上有人口密集区，需要连续左转才能找到空旷的农田。我这么做了，整个过程十九秒钟。” “海鹰团的场站我是熟悉的，这个季节是由北向南起飞，也就是说你的右翼是人口密集的村庄。十几秒钟的时间，在右转爬升的过程中遭遇撞鸟的时候你的前方正是村庄。这么短的时间里，那么低的高度空速，连续左转避开人口密集区……” 石磊磊皱眉思索着，眉头舒展开的时候说，“意味着只要你出现了一个失误动作或者多余动作，后果不堪设想。” 他回头看着李海，“小伙子，你有点资格了。” 李海只是憨笑。 他很难理解石磊磊的逻辑，什么叫遭遇了险情就有点资格了，开飞机的最怕什么，当然是险情，开飞机的恨不得用寿命去换取职业生涯安全无事故，怎么到这里遭遇险情反倒是成了资格。当然，从险情处理经验这个方面来看，成功处置了空中险情当然是一种资格。 不过，问题的关键在于，李海是在第一次放单飞的时候遭遇了特等险情。这种情况哪怕是号称险情处置专家的传奇英雄李战也没有经历过。人家李战放单飞的时候好歹是顺顺当当的下来了，李海可倒好，直接客串了一回伞兵。 险情根据实际情况有三六九等之分，李海在起飞阶段遭遇撞鸟动力全无这个情况是百分百的特等空中险情，也就是说，十有八九是机毁人亡。 以李海当时遇到的情况来看，他能全须全尾地活下来已然是奇迹，在此基础上能做到战机在指定的地方坠毁避开了人口密集区，则是奇迹中的奇迹。体现出来的的是飞行员强悍的心理素质和过硬的飞行技术。 当然是会让人刮目相看的。 不过，李海现在面对的情况是比较尴尬的。党为民是拿到了单飞资格的，已经从需要老鸟护着的菜鸟进化成了可以自己单独驾机升空的一级菜鸟。可是李海还没有这个资格，成为了飞鲨集训队里的一朵奇芭。 陆地巡洋舰停了下来，李海往外一看，一下子愣神了。 石磊磊推门下车，“别愣着了，下车。” 李海满脑子都是问号，赶紧的跟着下车。 这里不是两个训练区中的任何一个，而是第二训练区北边的一个独立机库，机库前面有四个露天停机位，除此之外再无其他建筑物，显得孤零零的。这个机库太不起眼了，以至于此前李海参观基地的时候都没有注意到。 石磊磊举步往机库走，介绍说，“这座机库是基地最早的机库，当时基地很荒凉，这座机库修起来之后最多的时候塞进去五架歼十五，机翼折叠状态。” 他回身指了指机库前面百余米的跑道，说，“前面这段跑道是当时飞鲨学员搞暗舱飞行的地方。” “暗舱飞行？”李海诧异，“这个技能应该在新训的时候就搞的，飞鲨集训额需要搞吗？” 石磊磊说，“老总教员摸索出的着舰训练办法。在暗舱的条件下进行精准着陆，锻炼肌肉记忆，促进人机合一。” “暗舱飞行……”李海细细琢磨着，眼睛慢慢亮起来，“天才的想法，真是个好办法！” 来到了机库前面，石磊磊笑了笑，对等候在边上的机务人员说，“开门。” 高大的机库，是依照歼-15的尺寸建造的，人站在前面显得是多么的渺小，不过对于偌大的基地来说，这就是一间小平房子。 推拉式的大门向两侧缓缓打开，阳光照射进去，黑乎乎的机库逐渐亮堂起来，引入眼帘的是一架覆盖着绿色蒙布的战机。蒙布是很常见的海军经常使用的能够有效防止盐化的蒙布，以前涂料还没有那么先进的时候，经常能够在海军的舰艇上看到这种蒙布。 看得出是战斗机，但是绝对不是歼-15，歼-15的机身比这个庞大多了。 石磊磊背着手笑着问，“猜一猜是什么飞机。” “海山鹰？”李海下意识的说。 高级教练机里他只飞过海山鹰，既然要他把放单飞这一个关节补回来，带他过来看的当然是海山鹰了，况且从机型大小和形状看，像海山鹰。 “你的逻辑是没错的，不过这不是海山鹰。”石磊磊的神色忽然变得神圣起来，严肃地说道，“这架战机对于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来说，在现代化改革中有举足轻重的地位，是两大兵种的共同的功臣号。尤其在探索空中险情处置方面，她跟随李战同志作出了极其重大的贡献。你们这一代飞行员遵循的许多险情处置方案的形成，离不开这架战机。事实上，直至今日，她依然在发挥着余热。” “这是……”李海猜不出来了。 石磊磊示意机务。 机务慢慢把蒙布取下来，露出一架似曾相似又很陌生的战机。 “歼七？”李海大吃一惊，迅速摇头，“不，又不像歼七，不是歼七改型中的任何一款。” 石磊磊笑着，带着李海绕着战机转起来，“认真看看，能不能看出什么不同之处来。” 李海的眼珠子恨不得贴在战机身上，一边看一边报出不同之处来，“机头有雷达罩了，而且似乎直径大了一些，机载雷达恐怕是新型好吧？难道是枭龙用的那款机载雷达？” “两侧进气，居然是蚌式进气口，机翼面积增大了，机翼前缘的运动机构好像和歼七的完全不一样。等等，前起落架是加强的，主起落架也是，难道说这是一架具备了舰载功能的歼七改型？真的是舰载型，这里有尾钩啊！咦，石大队，发动机也不一样，既不是枭龙用的也不是其他歼七战机使用的发动机。” 李海指着发动机喷口肯定地说。 第008章 歼-7EGGH-PLUS-PRO-2018年第三次改进款 “这可是好飞机。” 机务神神秘秘的笑着对李海说，递给石磊磊一个小册子，“石头，这菜鸟哪来的，连著名的洞三拐都不认识。” 李海心里不爽，你一个三级军士长敢当着面说我是菜鸟，难道没看到我领章上的一杆三吗？别以为你牛高马大的我都不跟怼你啊！心里是这么想，不过李海还真的不敢表露出来。 新下部队的年轻干部没有人权，面对稍资深一些的士官那就真的跟新兵蛋子一样，训你就训你了，你还不能怎么着。况且那还是机务大爷，机务是真的大爷，飞行员不和机务把关系搞好，你上天能舒服？至少你心里会莫名其妙的没着没落。 石磊磊冲那牛高马大的机务说了一句，“老牛，晚上一块吃饭。” 机务头也没回，摆了摆手示意收到。 石磊磊笑着向李海介绍，“牛耀扬，飞鲨部队技术最好的机务。” “他就是牛大师？”李海诧异道。 “你认识？”石磊磊笑着问。 李海心里懊悔不已，哪里还有半点对牛耀扬的不满，他拍着自己的脑袋说，“认识认识，我们生长班的都认识。舰上装弹机设计顾问上他的名字排在第一位。没想到……” “没想到是个体重二百斤的壮汉是吧，完全不像搞技术的。”石磊磊笑着说道。 李海尴尬的笑着。 石磊磊把手里的小册子递给李海，道，“老牛也是我们二师的老战友了，跟着老李……哦，就是李总教员，南征北战的，也是西部鹰隼大队的老人。” 西部鹰隼已然成为空军的头号王牌部队，同时还是全军航空兵部队最强劲的对手，专业蓝军部队嘛！ 甚至现在已经形成了一种共识——你说你这个部队多厉害多厉害那不作数，有本事过去北库和鹰隼旅打一场，你能把鹰隼旅打败那才叫你牛逼。 西部鹰隼已经成为了全军航空兵部队战斗力的度量尺。 “仔细看看吧，仔细看看这一架饱经沧桑历经磨难九死一生的老兵，歼七系列中的传奇，乃至于全军现役战机中的传奇。李总教员有一句话是这么说的，这飞机之所以为世人所知不是因为她的性能出色而是因为驾驶她的飞行员出色。你大概不知道，李总教员，也就是点名让你破格进入飞鲨集训的李总，他驾驶这架编号为洞三拐的歼七创造了多项我军空中作战的历史记录。” 石磊磊望着似乎已经沉睡了的037号歼-7eggh-plus-pro轻型舰载战斗机，感慨着说，往事如烟，却是清清楚楚的在脑海里。 李海全都想起来了，认真的看着小册子，是一本专门介绍一架飞机的小册子，这架飞机的全称很长——歼-7eggh-plus-pro-2018年第三次改进款。 原来这就是上理论课的时候教员经常提到的那架服役五年间遭遇七次空中险情其中有三起特等险情的037号歼-7eggh！ 谈起李战这位横跨海空军航空兵部队的传奇飞行员，就不得不说到037号歼-7。李战过去十年的飞行生涯里开报废过很多飞机，费掉的发动机更是数不胜数，曾有不完全统计得出一个数据，过去十年的飞行生涯里，李战开废的飞机、发动机、各种零部件加起来价值超过五十个亿。 五十个亿，就是这么一个飞行狂人。 但是这里面有一个异类，或者说有一个坚持到底的飞机，她就是037号歼-7，一直坚持到李战走上了全军航空兵部队总教员的岗位，该机也就成为了空军、海军都奉为功臣的飞机，走上了轮流展示的道路，接受一批又一批新飞行员的顶礼膜拜。 对新飞行员们来说，037号歼-7eggh-plus-pro-2018年第三次改进款是圣物，也是文物，是可远观不可近摸的传奇战机。 当年还是菜鸟的李战说过一句豪言壮语：我要让我开过的飞机成为世界名机，让世人知道我之后才知道某一款战机，而不是因为某一款战机知道我！ 他做到了。 无论是037号歼-7还是101号歼-8fr，抑或是01号su-27sk。 “呼，原来是她，真是她，我以为还要等很长时间才能见到她，想不到现在就能亲眼目睹她的真容。石大队，我能摸一摸她吗？听说摸一摸洞三拐往后不顺拐。”李海认真的说。 石磊磊皱眉问，“摸摸洞三拐往后不顺拐，这是什么意思？” 李海说，“顺拐就是走齐步的顺拐，当老兵后走齐步顺拐的话属于队列事故，意思是说摸了洞三拐后不会遇到险情。” “这都什么呀！”石磊磊都傻眼了，哭笑不得，没好气的说道，“你们这些年轻人就喜欢搞封建迷信。洞三拐有那么邪乎么，不就是遭遇的险情多了一些，这个还不是飞机的问题，主要是飞行员的问题……嗯，不好在背后说老李的坏话，不然他又该让我搞长途飞行了。” 李海无从反驳。 石磊磊的年龄其实并不大，三十多岁的年纪也属于年轻人，但是短时间接触下来李海却发现，两人之间是有明显代沟的，或者说李海这个年龄的飞行员和石磊磊这个年龄的飞行员之间是存在可以说是一个时代的差异的。 石磊磊摆了摆手说，“好了，不讲这个了。熟悉一下洞三拐吧，你的单飞就靠她了，而且以后很长一段时间你要用她进行训练。” “是！” 李海下意识的立正挺胸抬头回答，然后反应过来之后整个脸色都变了，说话都结巴了，“石，石大队，我，我开，我开洞三拐？我开洞三拐单飞，还要开她进行后续的训练？” 皱着眉头看李海，石磊磊略显不满，“怎么，觉得亏待你了？你别认为李总点你名破格录取过来飞鲨集训就自以为了不起了，你虽然立过功但是在组织程序上你是没有成功放单飞的，给你机会到了飞鲨集训再放单飞然后直接进入集训阶段，你小子可别不知好歹。洞三拐虽然老了，但是她还是中国海军现役装备序列中的一员！” “报告！”李海脸色顿时涨红了，说道，“石大队您误会我的意思了！” 石磊磊笑吟吟地看着李海。 李海解释着说，“石大队，您可能不知道，洞三拐号歼七在我们心里是神圣的，是女神一般的战机，她的丰功伟绩是我们膜拜和向往的，您，您可能无法理解那种心情，但是我跟您说，让我开洞三拐号歼七，这，这……” “洞三拐号歼七是你的信仰？”石磊磊明白了，笑着问。 李海果断回答，“是的！” “肤浅。”石磊磊笑着说道，“不过我能理解你的心情，但是你要知道，洞三拐号迄今为止依然是部队现役装备，而且还是战斗装备，是随时可以升空作战的战机。她最大的价值不在于成为了你们的精神图腾，而在于直到今日她依然能够为建设强大人民海军狠狠地贡献力量。” 李海沉思着。 037，这是个一个神奇的数字，神圣的数字，为了表彰037号歼-7eggh-plus-pro-2018年第三次改进款轻型舰载战斗机，“洞三拐”这个无线呼号永远的赋予了这架战机。 这就是一种至高的荣耀。 “听好了，我对你只有一个要求。”石磊磊严肃地说。 李海立正站好。 石磊磊指着037号歼-7eggh的水滴形座舱盖说，“尽全力保证洞三拐号歼七的安全，你千万不要学李总，他是霉运体质，过去十年的飞行生涯光和险情打交道了，不需要你这么做。” “是！保证完成任务！”李海回答，尴尬的笑着说，“我和女朋友商量好了准备结婚的，肯定竭尽全力保证每一次飞行都安全的落地。” 石磊磊满意的点头，“上去吧，先熟悉一下座舱，情况允许的话傍晚就带你飞一次。” “带我飞？”李海诧异道，“石大队，洞三拐是单座机啊。” 石磊磊皱眉，“还需要我坐在你后舱带你飞？你已经在训练基地学习了足足一年的时间，这期间又经常到海鹰团的场站参加训练，还需要手把手带飞的话我可能要重新考虑你的资格了。” “是！不需要手把手带飞了！”李海一凛，道。 李海爬到037号歼-7eggh（以下如此简称）的座舱，坐到里面后才发现座舱情况非常的复杂，既不是想象中的那么先进，也没有其他歼-7座舱那般落后。这个飞机是在e型的基础上不断改进过来的，眼前呈现在李海面前的是…… 他搜肠刮肚才想到如何形容037号歼-7eggh的座舱——经过汽配城改进的低配轿车的高级中控内饰…… 传统的操控方式，却有三面明显是强行加装上去的平面显示器，最大那块屏显的尺寸甚至比海山鹰的都要大。最特别的是仪表台左上角的战术情报显示屏，看着像轿车中控台左侧空调出风口上插着的手机支架架了一台大尺寸屏幕手机。 e型有的仪表盘依然是有的，好些都已经“斑驳车漆”了，一些地方因为频繁的触摸使用露出了铮亮来。 浓浓的汽配车风格。 操纵杆的余量居然还很大！ 李海心中的037号歼-7eggh的神圣形象顿时崩塌了。 第009章 三秒理论 “怎么，觉得洞三拐这内饰不符合你们这些忠实粉丝的想象？” 石磊磊站在登机梯上，胳膊搭在座舱边沿，指了指“斑驳车漆”款的仪表台，笑着说道。 李海笑得很尴尬，点头承认，“有点。” “谁说名机就一定是美好的漂亮的，只不过是人们臆想出来的美好。真正的名机都是从血里火里杀出来的，哪个不是伤痕累累。”石磊磊说道。 指了指座舱，石磊磊说，“洞三拐的座舱基本上延续了歼七的。山鹰也好海山鹰也罢，都是脱胎于高教七，高教七是以歼七为基础研发出来的，这一款飞机是一个家族，你应该不会陌生。先熟悉熟悉座舱的操作。” 李海没有飞过高教-7，也即是歼教-7，他从初教机下来之后直接就上了海山鹰，也就是海军舰载版本的高级教练机，装备了同样的飞控系统。 生长班飞行学员和其他舰载战斗机飞行学员不一样，他们是完全按照舰载战斗机的需求进行专门培养的，而其他舰载战斗机飞行学员，比如石磊磊，他们都是各航空部队的尖子，有一定的或者丰富的第三代歼击机使用经验，尤其是有歼-11系列战机使用经验的，进入飞鲨集训后改装歼-15。 这里面就存在一个经验问题。自称野生班的歼-15飞行员普遍有一定年龄、一定的飞行小时，是老鸟了，从他们的角度去看生长班的这些二十多岁的小屁孩们，就像是老鹰看雏鹰。 座舱的确是熟悉的，百变不离其宗，海山鹰基于高教-7而来，高教-7基于歼-7而来，这其中的血缘关系是存在的，座舱的布置原则是基本不变的，李海很快就找到感觉了。尤其是抚摸着操纵杆的时候，那包了浆的杆头给予他似曾相似的熟悉感。 石磊磊看见李海微微闭着眼感受的样子，感觉也有些熟悉，他最崇拜的李战大约就是这么一种人，非常的讲究感觉注重操杆感受。 李战此人一直使用白色的劳保手套，哪怕后来新式飞行手套配发到部队，他也一直未曾放弃过变黄且包浆的白色劳保手套。用他的话来说，戴白色劳保手套有如神助，实际上他的意思很明确——操杆的感觉很重要。 手和杆之间隔着的是什么材料，这很重要。 从事许多行业，注重感觉感受的要么是技术大拿要么是一窍不通的新手，石磊磊暂时还没能给李海下定义。你说他不是新手嘛，他的确还是飞行学员，你说他是新手嘛，在处理起飞阶段撞鸟这一类特等空中险情的时候又表现得很老道。 不管如何，能让李战侧目相看的飞行学员，肯定是有点东西的。 舰艇部队有不少靠看、听、问就能判断出舰艇机械类故障的技术士官大牛，航空部队里也不少，比如传奇飞行员李战就是其中之一，甚至有些时候他只是远远听了听发动机的声音就能找出动力系统里的隐患。 眼前这位飞行学员看上去是一副技术大拿的样子，就是不知道飞起来到底是不是那会回事了。 让石磊磊诧异不已的一幕出现了——李海居然从口袋里掏出一副白色的劳保手套？ 不，那不是劳保手套，而是质检员用的那种很薄很薄的白色手套。 耶？这小子还喜欢超薄型的？ 就看见李海操杆蹬舵，动作是非常熟练的，左手右手频繁轮换着，不时的打开这个开关关闭那个开关，或者调节一下这个仪表设定一下那个参数。一开始石磊磊还没怎么在意，以为李海是在熟悉操作，慢慢的却是看出门道来了。 石磊磊越看笑容越盛，慢慢觉得这小子有点意思了，说，“你刚刚飞了一套航火对地射击动作？” “石大队你看出来了。”李海更意外了。 他的操作动作不是教科书上的顺序，而是根据自己的个人习惯做了一些调整，使整个操作过程更加的流畅准确，但是石磊磊轻轻松松的就看出来了。李海的操作速度是比较快的，在班上他最引以为傲的就是“快”，操作的速度快、完成要求机动的速度快，厉害飞快哥，战友们偶尔开玩笑说他是三秒哥。 这个“三秒”是什么意思呢，是因为在进行实机飞行训练的过程中，李海多次在非正式场合提出了自己的空战观点，后来被战友们笑着总结为“三秒理论”。何为“三秒理论”，李海认为现代空战中决定胜负的时间只有三秒，所以他将速度放在了第一位。 当然，许多人不认同他的学术观点。 现代空战中，决定胜负的因素很多，李海的观点是速度唯胜论，可是如果把速度放在第一位的话，其他更多方面就会受到影响。几大军种里，空军作战的效率是最高的，他们的存在就是为了提高作战效率加快战争进程，本身就是以速度取胜的军种，但是普遍认为李海追求速度的观点过于极端了。 再者，他只是个小学员，既没有经验支撑观点也没有论述这个话题的理论实践基础。 倒是成了战友们闲暇之余开玩笑打趣的对象。 石磊磊指了指李海的手，说，“很基础的对地攻击操作动作，如果连这个都看不出来，我该回家当家庭煮夫了。我问你，你戴白色劳保手套是跟谁学的？” “没跟谁学啊，就是觉得这种手套吸汗性能比较好，而且能够最大程度的保留住了手感，又不贵，蛮好用的。”李海调整着手套，说，“夏天的时候我手比较容易出汗，戴飞行手套捂得难受，这个蛮好。” 主要是因为便宜，李海没好意思说其实他主要是看中了这个手套的性价比。几块钱一双，飞一次用一双都不心疼。部队配发的飞行手套是有数量限制的，比如一年发两双，你提前消耗掉了就要花自己的钱买，价格是质检薄手套的几十倍。 石磊磊微微摇头，“也是个有性格的。感觉怎么样，能不能飞？” “马上飞？”李海还是觉得有些草率。 哪有飞行是说飞就能飞的，哪一次不是先头一天上午开会下午准备次日再进行飞行，从石磊磊的嘴里说出来，飞行在这里似乎是一件再容易不过的事情。李海对此当然觉得费解和不敢置信了。 “当然，否则大老远的跑外场来干什么，不是为了让你坐在座舱里试一试这么简单。”石磊磊理所当然的说。 李海也是一股热血直直往上冲，道，“石大队，我没问题！” “好，飞行头盔也不要戴了，你就在四千米海高以下飞几圈，主要目的是熟悉一下洞三拐的情况，算是试驾了。感觉可以的话，按照初放单飞的动作飞一遍，你的初放单飞就算过了。”石磊磊说完就顺着登机梯下去。 座舱里的李海有些凌乱，这说干就干的风格大概是飞鲨部队的统一风格了？看样子要尽快适应这样的快节奏了，明显的是一支全员随时准备上天的部队，这怕就是原来所说的战备值班部队吧？ 地勤机务真的就开始忙活起来，昨天夜里已经做过一次检修保养，早上也按照规定检查了一遍，现在是第三遍，所以速度很快。 地面电源车带动下，037号歼-7eggh开车了，李海马上就听出来了，发动机的声音非常陌生，不是任何一种批量生产型号战机所用的。当然，李海接触过的战机型号也不多。 没多久，牛耀扬就拿着交接单爬上登机梯递给李海，扯着嗓子说，“签字交接，完了你就可以开出去了。” “是，班长。”李海接过交接单，对着上面的每一项核对仪表台上的数据。 确认都没有问题之后，李海签字，双手递还给牛耀扬，“谢谢班长，辛苦了。” “嗯。”牛耀扬脸色好了一些，心里想，这小子还挺有礼貌的。 他当年可是李战的御用机务，李战调走之后他基本上不亲自保障了。这一次要重新启用037号歼-7eggh-plus-pro轻型舰载战斗机，为确保万无一失，他这位对037号战机最了解的机务就亲自出马了。 牛耀扬心里不得劲并不是为新兵蛋子服务，而是新兵蛋子要开037号，在他们这一代机务人的心目中，037号是一个时代的符号，传奇的符号。与李海他们新一代飞行员对037号的崇拜并不完全一致，牛耀扬他们这一代人将037号看作自己的兄弟，这里面有亲人之间的感情。 李海的好态度至少让牛耀扬心里的不得劲轻了几分。 真的就来了，直接就来了。 李海打起精神来，根据地勤人员的指示慢慢的加大油门，然后松开刹车控制着战机向机库外滑行出去。实事求是地说，战机动起来之后，李海就隐约感觉到037号的操控感是一般的，远没有海山鹰那么丝滑，给人感觉就是化油器汽车和电喷汽车之间的区别，当然，倒不是说发动机比海山鹰的差，没准比海山鹰的要好，而是整体的驾驶感受。 不过，李海的心很快就被驾驶037号歼-7eggh-plus-pro轻型舰载战斗机升空的兴奋填满了。 这样的机会绝对不是谁都有的。 石磊磊从车里拿出一具手持式陆空电台，可以直接与李海进行联系，他呼叫李海：“洞三拐，向南起飞，你的起飞位置在北头，用东侧的滑行道，不要闯入飞鲨的活动范围，完毕。” “洞三拐明白，北头起飞，东侧滑行道，完毕。” 第010章 都是识货的 朱炜立在窗户前面，眺望着外场方向。 总教员的办公室在五楼，最高的一个楼层了，视野非常看，能够看到整个外场的全貌。这也是总教员这个岗位很实在的要求——要时刻掌握部队作训的情况，在无法到达现场的情况下，在机关楼能够观察到部队的作训动态。 一架很熟悉的小战机突然的出现在视线里，在远远的跑道北端。朱炜定睛一看，顿时惊诧不已——那不是洞三拐吗？ 他侧过身手指过去，问在办公桌那边整理材料的张雪阳，“老张，那是洞三拐呢吧，怎么会在你这里？” “哦，洞三拐啊。”张雪阳整理出了电子战机的相关材料走过来，递给朱炜之后往外场北段跑道看，笑着说，“洞三拐不是轮流到海空各个航空兵部队驻训嘛，主要还是作为参观教育用，让新人受受教育。” 朱炜说，“这事我知道，她怎么就飞行了？偶尔飞一飞保持状态？” “这倒不是。”张雪阳解释说道，“老李不是亲自点名要了一个放单飞撞鸟的新人吗，严格地说那小子的放单飞是没有成功的，所以就把洞三拐给他训练几天，再给他一次放单飞的机会。” 朱炜明白了，笑道，“原来是这么回事，老李对那小子还真的不是一点半点重视。” “可能有亲切感吧，毕竟都不是什么省心的。”张雪阳大笑着说。 朱炜翻看起资料来，“那有你忙活的了。” “可不是么，我就一个想法，只要他不像老李那样经常遭遇险情其他什么都好说。”张雪阳苦笑着说，“当年的齐宏齐师长、方成河政委，他们经常为李战感到头疼，那小子不上天则已，一上天就大概率遇着事，不是天气突变就是各种意外险情。当时我还认为二位领导抗压能力不太行呢，现在我也当领导了，才明白他们当时的心理压力有多大。” “也感同身受了吧？我跟你说啊老张，更倒霉的是遇到运气不好技术又不太行的兵，不过这种情况大多只会出现一次。”朱炜说。 很简单，因此只有一次机会。 “那是，所以我当总教员后有一个原则，没有百分之百的把握的情况下，绝对不允许飞行员冒险，飞机摔了就摔了，人得给我安安全全的回来。”张雪阳很严肃的说。 朱炜点头，“我同意。我们早就不需要为了保住战机而牺牲宝贵的飞行员生命。总而言之，能够用钱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咱们现在可以说这话。” “没错，今时不同往日了，早不需要那样做。”张雪阳感同身受地说，“但是这并不容易，飞行员挽救战机不仅仅是因为战机价值昂贵。” 他是经历过特等险情的人，而且是在模拟着舰挂上了阻拦索的时候突发电传故障，在那个瞬间，他的第一个念头是挽救战机。实际上不仅仅是他，任何一名飞行员在遭遇空中险情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就是挽救战机。 对战斗飞行员来说，战机就是他们的武器，是他们的战友，如同步枪在步兵心里面的地位，说白了，如果连吃饭的家伙都保不住，怎么好意思说自己是战斗飞行员？ 当然，看问题要客观，问题在于在那样的瞬间飞行员是没有非常多的时间思考这样的问题的。 “所以一直以来不断有战友牺牲在祖国的蓝天之上，永远的离开了我们。”朱炜沉声说，他自然是明白的，摆了摆手，道，“不谈论这个话题了。让我搞电子战机作战试验，你给我几个人？我能不能挑？” 张雪阳说，“只能再给你配一名飞行员，你知道我们空勤人手不够，不过你可以挑一位。另外，地勤这一块我把牛耀扬机务组分给你。” “好。”朱炜突然拿手一指窗户外，道，“你人手紧张我就不要你的资深飞行员了，把那个菜鸟给我，怎么样？” 张雪阳顿时愣住了，诧异道，“你要他干什么？你看见了，他才初放单飞，这可是真正的菜鸟。你是不是觉得他像年轻时候的李战？” “看你说的，老李也没老啊，三十多岁正是做事业的大好时候。”朱炜笑着说，转身看向窗户外，037号歼-7已经在向中高空爬升，从战机的飞行姿态来看是比较娴熟的，反映出了飞行员较好的飞行技术。 朱炜说道，“这年轻人有难得的经历，符合我们试验飞行的要求。另一方面嘛，他是一张白纸，我需要这样的飞行员。”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但是不行。”张雪阳几乎没有考虑，摇头拒绝，看见朱炜要急，连忙压了压手，“老朱你听我说。我不是说他是老李点名让提前过来的学员就扣着不给你。理由我刚才说了，我们缺飞行员，非常非常缺，缺口很大。这一批生长班飞行员走到最后这一关的就这么些人，有几个能通过着舰资质验证还是未知数，我不可能在现在这个时候给你一个苗子。” 朱炜缓缓点头，“原来你是这么考虑的。不过，你给我资深飞行员，难道就有助于缓解人手短缺的局面吗？” 张雪阳递给朱炜一支华子，道，“当然，第一阶段不上舰，我只能给你没有通过着舰资质验证的飞行员。等到了第二阶段我可以让你随便挑，怎么样？” 接过就着张雪阳打着的火点上抽了口，朱炜说，“第二阶段你还是把那小子给我，怎么样？” “你怎么就非盯着那小子？”张雪阳无奈地摇头。 朱炜笑着说，“他有特等空中险情处理经验。” 打量着朱炜，张雪阳怀疑地说，“我怎么不太相信你的话。” “我说的是实话。”朱炜摊手说道。 张雪阳略微思考，点头答应下来，“可以，不过前提是他能通过着舰资质验证，否则我们会按照规定把他转调到岸基航空兵部队去。” 拿不到着舰资质的飞行员通常有两条路，一是转地勤岗位，如起飞指挥、着舰指挥、作战参谋等，二是从哪来回哪去，回到原航空兵部队去，生长班的飞行员没有原单位，所以基本上是分给其他岸基航空兵部队。 大前提是成为合格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否则一切无从谈起。 对于此时此刻在操纵着037号歼-7的李海来说，他的压力比旁人想象的更大一些。饶是资深飞行员遭遇那样的险情，都需要一段时间的恢复，无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理上的。 他似乎是一个特例，调查结果出来之后就接到命令来到了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加入了飞鲨集训。上级领导怎么样考虑的问题，李海并不清楚，但是有一点他是感受到了的——上级领导对他倾注了更多的关注。 在这样的一个背景之下，作为比其他飞鲨学员要落后一步的特殊学员，李海的心里并没有如表面上那么淡定。 初放单飞在起飞阶段夭折，李海驾驶037号歼-7eggh起飞转弯的时候不由自主的想起了撞鸟险情，不过那个念头只是一闪而过，很快的被037号歼-7eggh半复古半现代化的“汽配城风格”仪表台给带回了现实。 正常的直飞平缓爬升高度之后，李海开始熟悉了037号歼-7eggh的脾气。操纵杆余量很大，同一个操纵动作在海山鹰上面操作如果需要十公分的距离空间，那么在037号歼-7eggh上大概需要将近十五公分。 这就导致操纵037号歼-7eggh时需要大开大合的操纵作风，看起来是非常迅猛有力的，但这不是李海的风格，也不是他喜欢的风格。海山鹰使用的是和歼-10系列战机一样的电传操纵系统，在操纵动作风格上是比较斯文的，简单的说，看上去飞行员没有怎么动但是战机却做出了相当大的机动动作。 大概就是轿车和卡车之间的差别。 有好几次因为习惯了小幅度的操纵动作，李海有好几个动作没有做到位，都草草了事。 地面上的石磊磊都忍不住提醒他，“洞三拐，注意动作注意动作，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做到位做完整，你这是干什么，不伦不类的，从头来过，完毕。” 李海的脸色一下子红了，塔台上负责关注037号歼-7eggh飞行员的那参谋能够从座舱里的摄像头看到这一幕，当下笑了笑说，“石大队这脾气，对新学员也这样，难怪他给自己的大队取名为烈火。” “石大队的航空大队之所以叫烈火大队是因为前年实弹射击演练的时候他们大队表现得如烈火焚山，当时在空中指挥的老总教员都是赞不绝口的，说是大队他们干得很不错。”另一个中校参谋笑着纠正道。 那参谋说道，“部队的性格和作战风格，跟指挥员的性格是息息相关的。” “盯紧点吧，这小子可不是省油的灯。”中校参谋指了指高清显示屏。 那参谋问道，“怎么说？” “初放单飞就遭遇了撞鸟险情。”中校参谋又指了指高清显示屏，“而且是在起飞阶段，转弯的时候进气口吸入了一只鸟，发动机瞬间失去动力。” 那参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惊讶地看着高清显示屏，上面分了好几个屏，有座舱内部全景，有安装在垂尾顶端翼尖的能拍到战机全貌的外部镜头，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位有资格成为继李战之后第二位拥有使用037号歼-7eggh战机的菜鸟。 此前的037号歼-7eggh曾经作为暗舱飞行训练的其中一架训练战机，但是后来李战在驾驶该机进行暗舱飞行试验新课题的时候遭遇了复杂机械故障，此后该机的训练计划就被取消了。 从那个时候起，037号歼-7eggh就一直没有迎来新的飞行员，几年之后的今天，李海来了。 不少人担忧的是，037号歼-7eggh没有“死”在李战的手里，会不会被李海开废掉了呢？这可是一架功臣飞机。 第011章 老司机才有的毛病 大转弯的时候，李海用力蹬着脚舵，机身倾斜的时候他能够以上帝视觉俯瞰大地，哦不，下面是渤海。 他非常的喜欢这种居高临下的感觉，具体来说可以用一个词来概括——掌控。没错，就是掌控。他喜欢绝对掌控的感觉，在天上，广阔无垠的大地能够用一个巴掌去丈量。当驾驶着一架战斗机在天空翱翔的时候，地面海面所有的一切看得见摸的着的东西，它们的生死就掌控在了手里。 这是一种主宰一切的优越感，李海选择当战斗飞行员的主要原因正是因为对这种感觉的痴迷。 “你为什么选择参加海军航空兵？” “我喜欢海军，我认为在未来很长一段时间里海军是开疆扩土的主要力量，是彰显国力的主要力量，加入海军能让我找到参军的价值。” “按照你说的，陆军空军乃至火箭军都无法让你找到参军的价值？” “加入海军更能让我体会到参军的价值。首长，我想说明一点，我不歧视任何军兵种，但我个人喜欢海军，尤其喜欢海军航空兵，我想成为在航母上起降的飞行员。” “如果仅仅是喜欢，我也许不会给你入场券。未来是一场异常艰难的战斗，仅仅是喜欢，我担心你会坚持不到最后。” “报告首长，我有信仰！” 当李海目光坚定地说出这一句话的时候，当时面对面面试他的李战在他的名字后面画上了“叉”。当然，熟悉李战的人都知道，那代表着他的认可。 李海就这么加入了第一个海航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生长班，以高出提前批三十多分的优异成绩。 事实上，作为生长班的总教头，李战是为李海等人所熟悉的，只是这里面两者之间的差距过于巨大，以至于包括李海在内的所有学员都依然感觉总教头释神秘的。到了实操阶段，见到总教头的次数越来越少，学员们也就逐渐明白，他们想要再一次得到总教头的亲自教导的话，那么只能是在通过了飞鲨集训成为真正的飞鲨飞行员之后。 李海从来没有怀疑过自己会成为飞鲨飞行员，总教头在开班仪式上的讲话中有一句话让他奉为座右铭——强大的自信心是飞行员最重要的特质。当对自己产生怀疑的时候，意味着已经开始失去战斗力，甚至已经失去了作战能力。 “教员会告诉你接下来的动作是蹬左舵，但是你认为应该是蹬右舵，那么你应该蹬哪个舵？你首先会乱，因为你既不够自信也没有完全信任你的教员，一犹豫你就会乱，如果你犹豫三秒钟，结果是什么？你被击落了。要么全错，要么全对，空战中永远没有对半的结果。” 都是高智商的人，总教头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他们是完全明白的。他们觉得总教员与众不同始于开班讲话，那不是他们一贯以来听过的领导的讲话，而是仿佛有大量的例子信手拈来轻松让你服气的精髓提炼式的讲话，底气十足到你内心会不受控制的生出畏惧。 总教头的教导在耳边回荡，心里面默默承受着初放单飞失败的李海此时此刻不断的给自己鼓劲，尤其是在石磊磊提醒他动作不够标准之后，他越发的认真了，放起了一切杂念，全副身心招呼此次飞行，招呼037号歼-7eggh…… 不多时，李海就基本熟悉了037号歼-7eggh的脾性，如同熟悉一台车的驾驶感觉，慢慢的达到人机合一。训练大纲里对飞行员的要求是极为苛刻的，比如盲操属于基本操作，暗舱飞行属于基本科目，要求飞行员能够在无光的环境之中依然能够正常的驾驶战机，这就要求飞行员对战机座舱了如指掌，要形成肌肉记忆。 许多人说，菜鸟是用眼睛和双手双脚去驾驭战机飞行，而老鸟们是用一颗飞翔的心去飞行。讲得就是一个人机合一、驴火纯青的道理。 李海按照初放单飞的常规要求做动作，虽然只是简简单单的飞行动作，但对于第一次接触037号歼-7eggh的他来说，需要熟悉的地方比较多，尤其是这还是一架功勋战机，驾驶她飞行需要承担更大的心理压力。 这一些，李海都做到了，石磊磊也看到了他做到了，因为都会体现在战机的每一个机动上面。可是仅仅如此，李战是不会亲自交待让石磊磊来带李海，李战对李海是有更高的要求。 石磊磊下达了新的指令：“洞三拐，你的基础动作完成得不错，单机格斗动作学得怎么样，有没有把握完成一部分？” 略作考虑后，李海迅速回答，“我有把握完成，完毕。” “上高度三千五，记住了，你没有戴氧气面罩，高度不能超过四千，你就在三千五上下五百米做动作，控制在这个空间里，开始吧。”石磊磊道。 “明白，上高度三千五，机动高度五百米，完毕。”李海微微深呼吸了一下，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 他稍稍推了推油门杆，犹豫了一下，又推了一下，能够明显感觉到战机加速的时候有一些顿挫。这个微笑的动作也被地面的石磊磊看了个一清二楚，不由的微微摇头。 离开张雪阳办公室来到这里的朱炜刚下车就看到石磊磊这个动作，抬头看了看北边天上的037号歼-7eggh，一边走过去一边说，“怎么，对他不满意？” “差点意思。熟悉座舱的时候表现得不错，前面的简单动作也都完成得不错，稍稍复杂一些的战术动作却不太行。”背着手的石磊磊抬起右手指了指，道，“动作犹豫不决，这个毛病怕是养成习惯了。” 朱炜笑道，“这才哪到哪，学员哪来的习惯，都是看你们这些当教员的怎么教，学员很容易学会教员的习惯动作。” “他不一样，老大队长点名要过来的，肯定不能和普通学员比较。没点本事也入不了老大队长的法眼，你也知道老大队长的标准有多高。”石磊磊说。 “倒也是。”朱炜的目光跟着037号歼-7eggh走，这会儿正在做的是一个切小半径的动作，基础的格斗机动。 他不由的点头，道，“完成度很高，不像新手。” 石磊磊说，“你再看看。” 朱炜继续盯着看，这一次更加认真。 037号歼-7eggh做了一个小角度俯冲机动后，做了一个倒钩机动，这是一个能够从敌机前半球位置迅速抢占后半球有利攻击阵位的战术动作。要求在规定的时间里完成，否则非但达不到目的，还会让自己的处境更加危险。 李海的这个机动看上去没有什么问题，可是朱炜还是注意到了完成过程中有一些不顺畅的感觉。好比把车辆在高速上行驶，有些人会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比如左右轻微的晃方向盘，导致车身是轻微的一左一右地晃动，还有一些所谓的老司机，在踩油门的时候是一阵一阵的，车辆行驶的时候就会一冲一冲的，乘客会感到不舒服。 所以，朱炜诧异道，“这小子都养成老鸟的毛病了。” “你也看出来了，我得查一查他的飞行小时，没有几百个飞行小时是养不出这些习惯性的小毛病的。”石磊磊说。 朱炜微微点头表示认可，“鹰隼旅现在的新员结束新训之后，飞行小时普遍在三百五十个小时以上，前前后后一年时间，平均每天大约飞一个小时。这在全军旅级部队里是最高的了。” “不能和鹰隼旅比。”石磊磊笑着说，指了指天上的037号歼-7eggh，“生长班的学员据我所知没有很多飞行小时，他们使用海山鹰放单飞时，飞行小时通常在二百小时左右。” 飞行小时是衡量飞行员水平的重要数据，是衡量一支航空兵部队战斗力的重要数据。鹰隼旅是特例，李战长期在该旅工作，他在担任主力大队大队长期间几乎飞出了航空兵部队所有的作训新标准，其中每年的飞行小时标准就是非常重要的一个部分。 从每年每员不足二百个飞行小时提升到每年每员三百五十个飞行小时，李战只花了短短一年的时间。甚至因此有一小撮人发表言论说，李战此人实际上看重的是拉杆费，其是非常庸俗的人，为了拉杆费什么都做得出来。 这是对他个人品格的严重误解，是对他一心为建设强大人民空军的深厚情感的重大打击。 朱炜皱着眉头说，“这些已经成习惯的小毛病可不好改，石头啊，你的担子很重啊。” “可不是么，老大队长也是看得起来啊。”石磊磊笑了笑，耸了耸肩。 朱炜打量着石磊磊，问，“我正想问你呢，好端端的怎么回来了，你们舰正是训练任务繁重的时候，你这位主力大队长这个时候回来带新员。” 摆了摆手，石磊磊苦笑着说，“回头再说。” 肯定是有事了。 朱炜没再继续问，和石磊磊观察着李海的飞行动作，不时的商量几句，然后决定临时出题目让李海完成。李海明显的感觉到自己受到了特别的对待，但是他发现这样的特别对待并不是什么好兆头，因为他察觉到石磊磊临时出的题目多有考察的意思。 难道是入门考试？ 考不过的话是不是就要被退回海鹰团？ 第012章 挨训 他的待遇是特别的，是属于高规格的。要知道，朱炜、石磊磊都是航空兵部队里赫赫有名的王牌飞行员，是横跨了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两大军兵种的王牌。 他们亲自指导李海的第二次放单飞，是绝对的高规格。 对李海提出的要求当然也是更高的。 接下来的一个大坡度转弯下降高度后拉平俯冲的动作，李海根据自己的理解做完了，结果正是这个动作，让石磊磊决定让他提前返场降落。 “洞三拐，返场吧，飞行中止，返场。”石磊磊冲着送话器说。 李海相当的意外，脑子有些不能思考了，“洞三拐明白，返场。” 接下来在塔台的指挥下，037号歼-7eggh采取常规降落的方式落地，滑行回到专用机库那边。石磊磊和朱炜已经乘车来到了机库前面的临时停机位等着。 朱炜跳下车，看着037号歼-7eggh缓缓的滑行过来，说，“这个情况的确不太对，前后的差距太大了。” “感觉是两个人在操纵战机。”石磊磊一针见血地说。 “对，是这个感觉。” 两人同时略微低头沉思着，突然同时抬起头异口同声地说，“我知道原因了。” “哈哈哈！”同时大笑。 都明显松了口气。 朱炜说，“看样子洞三拐这个飞机给了他很大的压力。” “我没有想到会是这个原因。”石磊磊很无奈的说。 朱炜笑道，“你长期在海上对洞三拐的情况可能不太清楚。现在这个飞机啊是年轻人心目中的神。你想啊，驾驶这么一架战机，心理压力有多大。况且他刚刚经历了一次特等空中险情。” “是的，是我考虑欠妥了。”石磊磊缓缓点头，说道，“我协调一下给他换个飞机。” 037号歼-7eggh滑行到位停下，机务冲上去做接下来的工作。 朱炜说，“我倒是认为没有必要，正好可以利用这一点锻炼锻炼他的心理素质。客观地说是个心理素质很过硬的兵，如果能够更过硬一些岂不更好。” “话是这么说，可是并不容易实现。”石磊磊皱着眉头道。 经历过特等空中险情的飞行员是不一样的，更遑论是一个新兵蛋子。朱炜微微点头，“看你自己如何衡量了，我的意见是让他面对这个困难，而不是替他搬走这个困难。” 石磊磊沉声说道，“这会让他变得冷血。” 朱炜不接话了，一些话无需说得很透，彼此心里都明白当一个人铁石心肠之后，对生活会有什么影响。 “石头，晚上吃了饭咱俩好好聊聊，你小子一定有事。”朱炜态度很坚决地说。 石磊磊苦涩一笑，道，“行，我也正想跟你倾吐倾吐。” 一贯以乐天派自居的石磊磊的确是反常的，以前他不会考虑这么训练会让新员变得铁石心肠，现在多愁善感了起来。 指定是出事了。 李海下来之后连忙跑过来报告，石磊磊就在现场直接带教了，朱炜左右无事也留下来帮着教教。 “你做战术机动的时候在想什么？怎么犹豫不决的样子，油门一会儿大一会儿小，你知道不知道也许正是因为你犹豫了一秒钟，攻击的主动权就会易手。决定进入的时候要果断进入，战机稍纵即逝，你不紧紧抓住战机敌人就会抓住，最终被击落的就是你。”石磊磊语气严肃的训斥道。 李海的脸色一下红一下白，低着眉头不敢看石磊磊，犹犹豫豫的欲言又止，为难与委屈之色溢于表面。 朱炜没有想到石磊磊会这么严厉的训斥，赶紧的打圆场说道，“李海，石大队的意思是很明确的，我们西部鹰隼有一句话，升空即作战，意思是说战机只要离开地面，就要进入作战状态。李总教员曾经说过一句话，战斗机只有两种状态，一种是战斗状态，另一种是准备战斗状态。同样的，战斗飞行员也只有这两种状态。实事求是地说，你前面的动作完成得很好，但是后面的连贯战术动作看上去像是在表演。” 轻轻拍了拍李海的肩膀，朱炜给石磊磊使了个眼色，石磊磊也意识到自己的语气过重了，缓和了一下神色，放缓了语气，说，“所谓响鼓重锤，越是好的苗子要求就越是严格。我放着我一帮老飞鲨不带跑回来带新员，我可以告诉你，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你。李总对你很看重，我就要对你严格要求起来。” 朱炜无奈，话是好话，可是说着说着石磊磊的神情又严肃了，再一看李海，小伙子嘴唇都在发抖了，已经有些不知所措的样子。这个样子让石磊磊看了顿感失望，远没有专家组评价的那样优秀。 “石大队，就事论事，就事论事。”朱炜认为石磊磊太苛刻了，笑着对李海说，“李海，我们都明白你追求的是什么，但是在此之前需要夯实基础。飞行员是讲天赋的职业，也是讲厚积薄发的职业。你得先有足够丰厚的积累才能做到信手拈来如闲庭信步，你说对吧？” 李海微微点头，看着朱炜说，“是的首长，我明白了，我知道自己错在哪了，我一定尽快改正。” 石磊磊问，“李海，你是经历过特等空中险情的人，应当是十分清楚这个行当的危险性的。既然如此你就更要拿出十二分的精神来对待。有追求是好事，但是不能好高骛远。” “明白，石大队，我错了。”李海低下头。 石磊磊微微点了点头说，“好好分析分析吧，今天就先到这里，什么时候你的状态恢复正常了什么时候恢复飞行。” “是！”李海心里难受得很，硬挺着挺起胸膛回答。 “交接完战机回去吧。” “是！” 李海去和牛耀扬交接战机，牛耀扬看见他失魂落魄的样子，心里很不落忍。虽然牛耀扬对李海不客气，但是心里面对他是比较重视的。当年的二师一哥李战同志自从调走后，037号歼-7eggh就失去了主人。确切地说失去了第一重要的主人，只有牛耀扬按照时间节点对其进行维护保养。 李海是这么多年来李战点名要求重点培养的第一个新飞行员，牛耀扬心里面对老伙计037号歼-7eggh要交给新兵蛋子开再不满也不会影响工作上面的事情。 可以肯定的是，未来一段时间里，老伙计037号歼-7eggh的驾驶员是李海，而牛耀扬是李海的机务组组长，这是牛耀扬必须要正视的事实。 看见李海这么难受，牛耀扬这个刀子嘴豆腐心的老机务于心不忍，说，“挨骂了？情绪这么差，不至于啊。石大队算是脾气好的，要是换成其他教员，那你岂不是得哭鼻子。” “牛班长我没事，石大队没骂人。”李海连忙说，挤出一丝笑容。 牛耀扬把交接单递过去，说，“没什么丢人的，再说，你刚才的表现明显是冲着找骂去的。” 他这么一说，李海的注意力马上就被转移了——机务也能看出问题来？ “怎么说？”李海迅速核对了交接单后签字，瞪大了眼睛问。 牛耀扬心里明镜似的，新兵蛋子们先入为主的认为机务就是修飞机的，看不懂飞行战术动作，这是很深的误解。干机务时间长了，一些飞行技术包括战术动作，那是比新员都要熟悉的。 地面试车的时候，都是由机务人员操纵战机——他们一些人专业水平比飞行员厉害多了。 原二师师长张四海同志就是机务出身的飞行员。现在的战机电子系统复杂，增加了电子工程师这个岗位，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硕士研究生学历，肩膀上都是中校上校军衔，对航电系统的了解远胜于飞行员。 可以说，飞行员驾驶战机决胜千里的背后，是一个团队共同努力的结果。 牛耀扬用手掌比划着飞行动作说，“你前面的基础动作完成得是不错的，后面的分解动作也可以，但是后面的连贯动作的完成度实在是太低了。最明显的一个问题是犹豫不决。比如你反转进入攻击位置的时候给油门的时候就犹豫了，别小看这一两秒钟的犹豫，直接导致了你这个战术动作取得的效果。这么说吧，任何一名初放单飞成功的新员都不应该出现这样的低级错误。” 李海完全愣住了。 他一开始认为自己稍稍犹豫的那么一下不会被石大队发现，结果人家的火眼金睛不但发现了还马上分析出了他的问题所在。石大队看出来在情理之中，那么作为机务人员的牛耀扬也看出来了，说明一个问题——他所犯的错误真的是低级到连机务人员都能看出来的。 牛耀扬笑着对发愣中的李海说，“你不用给自己太大的心理压力。石大队算是脾气好的，而且你这个事根本不算什么。你知道李总还是新员的时候犯错误了是怎么被训的吗？” 李海心中的八卦之火燃烧了起来。 “是被怎么样训的？” …… 第013章 停飞 李战刚到二师的时候做了一件事受到了非常严厉的批评，并且因此被调离二师，到了有“西部破烂王”之称的七十三师工作。 不过因祸得福，他到了七十三师后反而成就了赫赫威名的西部鹰隼部队。 牛耀扬把这件事情说了一遍后，李海不禁竖起大拇指，赞道，“李总真乃真性情也！” 传奇飞行员的轶事总是让人们津津乐道。部队没有特意宣传李战，他被内部人员所熟知主要来自于口口相传，大多数人心目中的李战是完美无瑕的，是一个高大全的形象。 比如在李海心目中的李战就是这么一个形象，谁能想到李战这样的人物也曾经做过这样冲动的事情。 牛耀扬拍着李海的肩膀，他牛高马大力气大，一个人就能拉动重型战斗机移动，必要的时候是可以充当人肉牵引车的，拍得李海的肩膀一沉一沉的。 “飞行员要有一颗强大的心脏，挨个骂而已，控制不住情绪保持不了冷静，怎么样冷静地面对敌情敌人。”牛耀扬笑着说，扬着手招呼手下的官兵们把战机拖回了机库，即刻就开始进行保养检修。 李海看着牛耀扬的背影欲言又止，他很想说如果换个飞机他一定会表现得很好，驾驶037号歼-7eggh所带来的心理压力实在是太大了。可是这个话他又不敢对石磊磊说，飞行员是不能挑飞机的，我军官兵从来都是有什么用什么，从没有挑挑拣拣的臭毛病。 再一看方才停留的地方，石磊磊已经和朱炜已经往半开放式停机坪那边信步走去。微叹了口气，李海跳上起来接送的勇士通勤车返回内场。毫无疑问，计划中的再飞一趟取消了，他十分失落。 却说石磊磊和朱炜二人信步走着，在战机呼啸声之间有安静的时间，他们利用这样的空隙进行交谈。 两人走近空空荡荡的其中一个停机坪里，打量着保障设施，目光偶尔的远远望向第一飞行训练区，那边的热闹与这边成鲜明对比。 “有这么一个观点。”石磊磊说，“如果你要判断一支空军部队的战斗力，那么就看他们的停机坪使用率。用得越少战斗力就越强。” 笑了笑，石磊磊说，“因为战机都在训练场上。” 朱炜笑道，“有一定道理。航空公司也是这么来进行简单判断的，飞机的空闲率越高营业情况越差。” “说说你的事吧，出什么事了。”朱炜问。 石磊磊停下脚步，叹了口气，“我被停飞了。” “停飞？”朱炜愣住了，吃了一惊。 朱炜盯着石磊磊看了好一阵子，确信他不是在开玩笑，便道，“怎么回事，停飞？你出什么事了被停飞？” 石磊磊说，“最近一次着舰复飞了两次，最后勾住了第四道索，差点摔海里去。一哥打电话来把我狠狠骂了一顿，让我休息一段时间。” 朱炜沉默了。 复飞两次才成功着舰，这样的结果对于一位老飞鲨来说是难以接受的，更何况最后是以挂到了第四道索的方式着舰。那个位置着舰的情况下，战机的前起落架轮胎几乎要悬空了。 这样的事发生在堂堂一大队大队长的身上，引起了当时远在千里之外的李战的高度重视，详细了解了情况之后，他果断决定让石磊磊停飞，不过考虑到实际情况，李战没有让他彻底停飞，只是暂时不能在舰上执行训练任务了。 一大队外号烈火大队，是飞鲨部队的尖刀部队同时也是教导大队，也就是说，一大队的许多飞行员都具备教员资质。新飞行员拿到相关的资质后分配到战斗大队，而能够进入一大队工作的都是老飞鲨。 一个例子足以说明一大队的战技水平之高超——复飞一次就要召开转向讨论分析会，而他们的唯一标准是一次勾住第二道阻拦索。 大队长在昼间着舰时复飞两次最后勾住了第四道阻拦索，当时的天气十分适合飞行，几乎没有外界自然因素的干扰。李战把石磊磊停飞召回基地当几个月教员，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石磊磊轻叹了口气，说，“家里出了问题，可能要离婚。” “什么？”朱炜一时没听清，或者说听到的话完全在意料之外。 “我可能要离婚了。”石磊磊神情低落，这才完全的让情绪表露出来，“张秀美没有明确提出，但是我能感觉得到她是这么想的。” 他唉声叹气，“军婚受法律保护，都没有过错的情况下，我没有主动提出离婚，她只能这么熬着。嗯，对她来说生活是煎熬了。” 石磊磊的婚姻并不普通，既有两个家庭联姻原因，也有彼此之间的感情存在。都是当地较为有经济实力的家庭，张秀美家的生意做得更大，而且张秀美是独生子女。 可以说当年结婚之后，石磊磊是战友们最羡慕的，妻子漂亮，娘家有钱，等到龄停飞了什么都不用干直接就当富家翁，四十多岁就能过上退休生活，羡煞旁人一点都没假的。 朱炜当年是参加了集体婚礼的，皱着眉头回忆着当时的情况，他也只在婚礼的时候见过石磊磊的妻子张秀美。恩恩爱爱的样子连朱炜这位已婚男都羡慕不已，这才几年时间，却是走到了要离婚的地步。 “怎么搞到这个田地，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朱炜问。 石磊磊指了指自己的鼻子。 朱炜一听就火了，没等石磊磊说话就训斥过去，“糊涂啊你！你怎么就管不住自己呢？我告诉你啊生活作风问题是很严肃的问题！你啊你啊，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张秀美有什么不好你还移情别恋！” “你说什么呢，不是这个！”石磊磊哭笑不得，“你比我还着急，听我说完行不行？” 朱炜冷哼着说道，“李战还不知道呢吧，估计你也不敢让他知道，他要是知道了能用航炮毙了你！” 石磊磊苦笑着说，“不是情感问题，哎哎哎，就不是我移情别恋还是她移情别恋的问题。再说了，军婚啊，她敢？最大的问题是相处的时间太少，是越来越少。你就说今年，春节在家待了三天，接到命令归队出海训练一出去就是三五个月。一开始她挺理解的，嫁给我本来就有心理准备，可还是敌不过时间啊。慢慢的她就有了不满，越来越不满。再加上结婚几年了也没有孩子，我父母她父母意见很大。总而言之各种因素吧，渐渐的就淡了。以前通电话有说不完的话，现在三言两语不过两三分钟。” 他拽了一把机务用的椅子过来坐下，眺望第一飞行训练区那边，有一架歼-15准备滑跃起飞。朱炜也拉了一把椅子过来坐下，一同眺望过去。 歼-15突然加速滑跑，冲上模拟滑跃甲板，一飞冲天。发动机的轰鸣声横扫整个外场，震耳欲聋。 战鹰逐渐远去之后，轰鸣声才渐渐低落下来。 朱炜说，“我们的工作就是如此。我和你嫂子也出现过同样的问题，事实上咱们干飞行的表面光鲜，哪个家庭没遇到过问题，大多都是乱糟糟的。不过总的来说，两个人只要一条心，就能克服不断出现的困难。” “所以说啊，成为职业军人要付出的不仅仅是自己，还需要家庭默默的奉献以及付出。前期可能有一些矛盾，只要处理好了，完全磨合了，后面会越来越好。你看我，看看张雪阳，再看看李战，婚姻都遇到过问题，最后不也走过来了吗？” 石磊磊微微点头，“说实话，我不想离婚。旁人看我和张秀美是家庭联姻，父辈有生意上的合作嘛。但是我和张秀美之间是有真感情的，你知道我为人，我娶她真不是因为她家里做多大生意。说句难听的，我老爹几千的资产都是我的，我自己也有丰厚的工资，我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笑着拍了拍石磊磊的肩膀，朱炜说，“明白明白，我还不了解你啊，你和那个拉杆小王子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情况，哈哈哈！” “一哥也不是只看重拉杆费。”石磊磊没什么底气的替李战辩解了一句。 “懂的都懂。”朱炜说，“作为过来人，我建议你先冷静一段时间，没有什么问题是沟通解决不了的。能挽回就挽回，毕竟现在找个喜欢的女人成家不容易，尤其是我们这些几乎没有自己时间的战斗飞行员。” 愁容再一次爬上了石磊磊的脸，他说，“不仅仅是陪伴的问题，还有孩子的问题。结婚四年了，她的肚子一点动静都没有。我和她都是独生子女，两边的父母都很看重。” “是你的问题还是她的问题？”朱炜问，“以现在的科学技术手段，不是不能解决的。” 石磊磊摇头说，“都没问题，所以才烦人。她认为是相处的时间太少。” 朱炜不知如何接话了。 叹了口气，石磊磊说，“还有一个方面，感觉。越来越感觉到她的冷淡和抗拒了，如果不是军婚，也许她早就向我提出离婚。眼下还维系着婚姻关系，只怕是因为她不能主动提出离婚。” 朱炜就都清楚石磊磊被暂时停飞的原因了。婚姻遇到了大问题，情绪不稳的情况下当然的不能进行舰上飞行训练。 只是，石磊磊遇到的问题别说朱炜了，就算是李战来了也解决不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正如朱炜所说的，干了这一行就要做好心理准备迎接这几乎必然发生的家庭问题。 “你打算怎么办？”朱炜问。 石磊磊深深吸了一口气，道，“我已经请她父母过来一趟了，我爸妈就在这边，好好谈一次吧，如果真的到了非离不可的地步，那就离吧。” 朱炜沉默，半晌，道，“什么时候，我陪你去。” “好，老张那边不要说，除了你我谁也没告诉。”石磊磊说道。 朱炜摇头，“我说石头，你这个级别的军官离婚是要打报告的，由不得你不说。” …… 第014章 习惯性的小毛病 李海回到内场，到宿舍的时候党为民已经回来了。 一看到李海，正在书桌前翻看新员开训动员大会上发的指导小册子的党为民就停下来，转过身来笑道，“回来了啊，听说你在外场大出风头啊，把人家塔台指挥的参谋惊得一愣一愣的，指挥参谋对你赞不绝口。不愧是海鹰团的厉害哥啊，没给老部队丢脸！” 李海没好气地看了党为民一眼，走到自己的位置上重重坐下来，像是泄了气的皮球，“说得真在海鹰团干了很久一样。” “反正现在编制在海鹰团，咱们工资都还是海鹰团发的呢。”党为民毫不介意，观察着李海，皱眉道，“不对劲啊，看着不像是大出风头的样子，倒像是挨了批评。嗯？什么情况？” 李海拿起茶缸，发现里面没有水，有些烦躁的重重一搁。 党为民起身走过去拿过来开水壶给李海倒了半杯开水，盖开水壶瓶盖的时候他小心的问，“老李，怎么了这是？” 显然听到的和实际发生的有很大的出入，党为民不敢开玩笑了，赶紧的关心好战友。 “你知道我今天飞的是什么飞机吗？”李海抬起头问党为民。 党为民摇头。 李海盯着党为民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洞三拐号歼七。” “歼七？”党为民没反应过来。 李海加强了语气说，“洞三拐号，李总当年驾驶的那一架！” “不老女神号？”党为民下意识的往回缩了缩脖子，吃惊得差点跳起来，眨了好几下盯着李海看了好一阵子才确信是真的。 他把椅子拉过来坐下，伸着脖子问，“他们让你驾驶不老女神号进行初放单飞？你真的驾驶了洞三拐号歼七？” “是的，真的是洞三拐号歼七。”李海感叹着说，“当篷布掀开之后我还没有意识到那是洞三拐号歼七。我以为是让我瞻仰该机，没想到居然是让我驾驶她进行单飞。太不可思议了。” 党为民的注意力全都在037号歼-7eggh身上，拽了一把椅子靠近了一些李海，兴趣浓厚地问，“快跟我说说，不老女神号怎么样，真的那么神奇吗？” 历经重大磨难不但没有报废反而做出重大贡献，尤其是在空中险情处理方面，这么多年来现役战机里唯有037号歼-7eggh这么一架。二代机三代机乃至四代机里，除却过去曾经参加过战斗的功勋号战机，就只有037号歼-7eggh在飞行员们心中有如此重要的地位了。 李海沉思着，难以启口。 “说呀，发什么愣。”党为民着急了，“快跟我说说不老女神号。” 李海无奈，道，“完全不是我们想象中的那样。先说好的地方吧，气动外形基本沿袭歼七但是有较大变化，进气口的确是蚌式，机载雷达应该是一种更大尺寸的型号，但是不太像枭龙上面用的那一型。” “发动机也是没见过的型号，推力比歼七强劲很多。最关键的是飞控系统，很奇怪的一种操纵系统。” 党为民连忙问，“什么样的？” 李海说，“有点像苏两七的。” “苏两七？不能吧，那个飞机都老掉牙了。”党为民皱眉，似乎不能忍受心中的不老女神使用的是老旧的技术，“你又没开过苏两七，怎么就知道像苏两七用的那套笨重的复合飞控系统。” “没开过但是研究过啊。”李海摇头说，“感觉上像，有一些像复合飞控系统。但是我敢肯定一定是电传加机械模式的飞控系统。当然肯定不是源自于苏两七上面用的那一套，苏两七那套飞控系统笨重，体积大，根本不可能用在单发飞机上。” 党为民还是不相信。 李海说，“不过开起来还是比较舒服的，习惯了之后有得心应手的感觉。只是……” “只是什么？”党为民又急声问。 李海苦笑连连，“内饰太差劲了，真的，回头你去看看座舱，就是低配车经过汽配城的高级改装，拖拉机装大尺寸显示屏幕，不伦不类的。” 党为民顿时被震惊到了，嘴巴张起来能塞进去一个鸡蛋。 “完了，不老女神的形象坍塌了。”党为民喃喃自语。 一点也不夸张，在他们这一代飞行员心里，037号歼-7eggh已经成了一个时代符号，战机中的偶像英雄、万人迷。潜意识加对美好的想象憧憬，难以忍受不老女神身上有任何瑕疵在所必然。 李海抬起手在党为民眼前晃了晃，“别哀怨了，石大队说传奇战机都是伤痕累累车漆斑驳的，我觉得说得很对，功勋累累之后哪能没受点伤。而且我怀疑洞三拐号歼七早就被当做新技术试验机来用了，极有可能就是负责在实际作战使用中试验新技术新配件。” 好一阵子之后党为民缓过神来，连连点头，“这样解释还好接受一些，毕竟是技术试验机，不伦不类很正常。” 然后党为民就开始进入羡慕嫉妒模式了，盯着李海说，“你小子运气够好的，居然能够驾驶不老女神号。你说，第二次第三次初放单飞的人不是没有，可谁有你的好运气？我都想再去初放单飞了。” 李海一听顿时就烦躁了，说，“你听了半天也没搞清楚我的意思？” “清楚了啊，你在跟我炫耀嘛，没事，反正你经常干这种事。有了对象之后你是三句不离对象，逢人就要夸一下林丽，我习惯了。”党为民大人有大量的说，还摆了摆手。 李海气得不知道气往哪出，只得继续唉声叹气。 党为民慢慢明白过来，发现李海的状态很不对劲，这才认真思考起来，说，“等等，你不应该是这种表情。是不是飞行的时候遇到什么问题了？” “挨骂了，被石大队狠狠训了一顿。”李海垂头丧气地说，“飞战术机动的时候我犹豫了好几次，推油门的时机拿不准，导致整个连贯动作显得拖沓，不够干脆。” 党为民皱着眉头说，“你不应该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石大队怎么说的？” “他说我养成了习惯，是习惯性毛病。可是我明明是没有的啊，之所以犹豫不决其实是因为驾驶的是洞三拐。”李海委屈地说，摊着手，“那可是传奇战机，如果在我手里飞出了问题，怎么向大家伙交待。总而言之心理压力太大了。真的，让我飞其他战机我肯定不会这样。” 党为民明白过来了，认同地说，“没错，洞三拐不一样。驾驶这样一架战机想没压力都不行。换成是我可能也会动作不自然。教员带飞考核的时候你表现是有目共睹的，怎么可能会犯低级错误。” 李海无奈地说，“石大队说改装飞鲨之前我都得飞洞三拐，看他的意思估计要飞两三个月，压根没提换一架战机的事。对了，还有朱炜上校，朱炜，西北鹰隼旅那位电子侦察专家。他和石大队是同样的看法，认为我有一些习惯性的小毛病。为民，你说我真的有小毛病吗？” 党为民认真的回忆着，却是不确定了，说，“没有吧？你一直是这么飞的啊，此前教员也没有说过有问题。推油门的动作迟疑是因为心理压力大，操纵动作出现了变形。不是么？” “是这样的，但是看两位首长说得很肯定，我自己都怀疑自己有一些操纵上的小毛病了。”李海苦思冥想，回想着自己的操纵动作。 两位年轻的上尉还没有能力通过微笑的操纵动作看出问题来。教员教予他们的是标准动作，训练大纲里怎么要求就怎么来，但是每一个动作具体到每个人的手里都不会完全一致。而且战斗飞行与飞行员的性格存在密切的关系，沉稳的人飞行风格稳健，脾气火爆的人则通常会在起飞的时候提前收起起落架。 但是不管怎么说，在飞连贯动作的时候李海推油门杆时出现的迟疑是低级错误。石磊磊训斥他的时候说的话一点也不夸张，近距格斗中一丝毫的犹豫都会失去攻击的机会乃至于送命。 现代空战中的近距格斗，由于战斗机的性能越来越先进，机动越来越敏捷，双方交手后胜负通常会在几秒钟之内决定，如上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漫长的缠斗场面几乎不会再出现了。 在关键时刻的一个迟疑意味着胜利的天平会向对手倾斜。 想了想，党为民建议道，“复盘的时候你注意一下，一些下意识的小动作自己是很难感觉到的。座舱有记录仪吧，看一看操纵过程的情况。” “只能这样了。本来下午还能飞一趟的，现在也取消了。我得好好的分析一下问题。”李海用力搓了搓脸，给自己鼓了鼓劲。 党为民给李海添了点水，说，“好好疏导一下压力。说到根上洞三拐也是战斗机。石大队说得没错，现役装备嘛。如果说因为她是传奇战机所以不敢用力驾驶，对她反而是一种不尊重。” “说得轻松，让你去飞一趟试试。”李海冷哼道。 党为民咧嘴笑了。 是啊，谈何容易。 第015章 来了俩不会开飞机的 次日，李海在研判室复盘，石磊磊亲自带着他研究座舱记录仪，他当时的每一个操纵动作以及仪表信息都能看得清清楚楚。 石磊磊一个片段一个片段地点评，说，“小问题不少，这个水平是没办法改装飞鲨的。你看啊，这里要全油门进入攻击阵位，你推油门杆的时候迟疑了一下，大坡度转弯的时候蹬舵的动作不够干脆，看上去动作完成得挺漂亮，可是试想一下如果是在战斗中，你这个漂亮动作在有经验的敌人看来是有不少破绽的。” 越看李海是越心惊，冷气十足的室内，他额头都在冒着细细的汗珠。 “为什么说你的飞行动作像是在表演？因为你体现出来的这一连串的飞行动作没有战斗的劲头明白吗？战机没有那个劲头是因为操纵她的飞行员没有战斗的意识。这是很大的问题。”石磊磊严肃地说。 石磊磊拿起桌子上的战机模型比划着说，“大坡度转弯反转咬尾，目的是从劣势改为优势。你要知道敌机不会坐以待毙的，甚至不会出现你预判的情况，因此要求你的动作必须要迅猛。手起刀落一个动作归一个动作，不能拖泥带水。” 李海非常的惭愧，满以为自己会是被寄以厚望的那一位，当然，事实的确如此，但他的表现却差强人意。尽管事出有因，他也不能找理由。部队这个特殊团体里最廉价的就是理由。 看见李海霜打了的茄子一样，石磊磊的语气缓和下来，没那么严肃了，“你小子是有东西的，但是没发挥好。驾驶洞三拐压力太大对吧，能理解，不过你要克服。洞三拐归根结底是一架战斗机，不管她有多少荣誉光环，她本质上还是一件战斗装备。充分认清楚这一点相信会对你心理压力的疏导有帮助的。并且你刚刚经历过一次特等空中险情，这中间休息的时间也并不够，总的来说，客观地说，你的表现是可以理解的。” 他话锋一转，“但是，这里是飞鲨部队，你加入的是飞鲨集训，不是其他部队，也不是其他集训，所以我对你的要求会很严格，你必须尽快调整好心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 缓了缓神，李海凝重地点头，“是，我能做到。” 李海心里还有一个阴影是来自于037号歼-7eggh的——这飞机自带霉运，这对刚刚经历过一次空中特等险情的他来说，心里无疑压了一座大山。不过他不敢说，甚至不敢对最好的战友党为民说。 “如果你做不到就要去海鹰团。”石磊磊却是毫不客气地这般说。 李海心里面的压力更大了，摊上一位如此严厉的教员，还能怎么样呢，迎难而上吧！ 也是他倒霉，恰好碰上石磊磊婚姻变故的时候，原来和蔼可亲说话和气深受学员喜爱的没有什么架子的石大队长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几乎算是飞鲨集训队里最严厉的教员。 不过，严师出高徒，李海是相信这个道理的。 曹复飞过来，带了两个人，都是海军中校，年龄与石磊磊相仿，三十岁左右。李海看见连忙站起来立正敬礼，曹复飞还礼后朝李海点点头，对石磊磊说，“石大队，南航的学员到了，来，给你介绍一下。” 石磊磊点了点头站起来，那两名海军中校先向他敬礼，因为石磊磊是正团他们是副团。 等石磊磊还礼之后，曹复飞笑着介绍，“赵飞燕、战云天，南航推荐过来的学员，这位就是我们飞鲨一大队大队长石磊磊同志。” “石大队你好！”赵飞燕和战云天齐声问好。 石磊磊点了点头，说，“你们就是以第一名第二名通过理论考核但是从来没有飞过固定翼飞机的新学员。” “是的。”赵飞燕和战云天相视一笑，略显尴尬。 石磊磊打量着他们，微微点头，“都是高学历飞行员，刚出海回来吧，看着一点也不像二十七八岁的年轻人。” 原来那两位比石磊磊年轻个两三岁，只是长期在海上待着外表显老。二十七八岁的中校飞行员，不出意外肯定是硕士研究生学历起步。而赵飞燕和战云天正式这样的高学历人才。 边上的李海透明人一样立正站着，暗自想，我二十三岁挂上尉军衔了，原以为算是快的，嘿，人家二十七八岁就挂中校军衔了。他并不清楚赵飞燕和战云天的情况，人家二十二岁就下部队开飞机了，硕士研究生是在职考取的，而且是老海豚团最优秀的两名飞行员，今年初才挂上的中校军衔，妥妥的开了六七年飞机的老鸟了。 不过，李海最为惊讶的是这二位居然是开直升机的——开直升机的也进入了飞鲨集训，简直闻所未闻。 显而易见，肯定是有大本事的人。 曹复飞说，“人我就交给你了。” “好，交给我吧。”石磊磊向曹复飞敬礼再见。 石磊磊说，“咱们这个特别学员组人齐了，到边上的小会议室开个短会，互相认识一下。” 转而来到边上的小会议室里，李海很自觉的在末尾挨着战云天坐下，石磊磊坐长会议室的居中位置，赵飞燕在他的左首第一位落座。 李海此时才知道，石大队带的学员原来不止他一位。 石磊磊介绍说，“这位小伙子李海，生长班的学员，刚刚初放单飞。他比你们年轻得多，不过到了飞鲨集训你们都是学员。” “明白。”赵飞燕向李海点了点头，坐姿笔直笔直的，道，“石大队请放心，我们一定会摆正位置端正态度认真学习。” 石磊磊微笑着说道，“你们都是老鸟了，纪律方面我不多说。” 说到这里他特意停了一下，看了李海一眼。 李海突然醒悟过来，连忙起身去倒水。 等他一人送上一杯重新坐下来之后，石磊磊继续说，“飞鲨集训队这一批学员有十三人，你们三位呢情况比较特殊，所以单独列出来组成一个特别学员组，由我担任教员。” “相对而言，赵飞燕、战云天的情况较为特殊，你们没有接受过固定翼飞机的训练……” “石大队，抱歉我打断一下。”赵飞燕举手。 石磊磊示意他说话。 赵飞燕指了指自己和战云天，说，“我们并非完全没有接受过固定翼飞机的训练，事实上我们在大学期间已经考取了民用轻型固定翼飞机的牌照。大学毕业后加入海军成为直升机飞行员后没有机会接触固定翼飞机。” 战云天说，“我们有一定的固定翼飞机飞行经验。” 笑着摇了摇头，石磊磊说，“并不一样，你们应该知道喷气式飞机和你们以前飞过的螺旋桨固定翼飞机是两回事。不过这些不重要，你们以最好的成绩通过了我们的选拨，理论部分，所以我相信你们有能力在既定的时间里掌握喷气式战斗机的飞行。” 他竖起一根手指头，“但要成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你们需要更加的努力，时间长短取决于你们付出的努力。当然，也存在一种情况——比如你们无法适应的情况下，恐怕是要回原单位继续飞直升机。” 李海心里暗笑，这才是他认识的石大队，说话毫不客气。 赵飞燕和战云天有些许的尴尬，但他们完全不放在心上。能进入飞鲨集训已经是天降惊喜，他们发誓要好好开始另一种飞行生涯，做好了克服一切艰难险阻的心理准备，遇上一位严厉的教员又算得上什么呢？ “大班的训练已经开始，他们有十五天的时间进行理论学习。十人的大班里只有一位是生长班学员，也就是说只有这一位生长班学员是不需要继续接受歼十五的理论学习的，不过考虑到大多数问题，这位生长班的学员也会跟着大家进行理论学习。” 石磊磊竖起一根手指说，“我们小班的训练计划是一样的，不过你们用的会是海山鹰，通过了海山鹰的飞行资格验证之后，再上歼十五。但是，上级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所以时间紧任务重压力大，你们要做好心理准备。” 赵飞燕、战云天早有准备，严肃的点头表态。 学习量是巨大的，和大班相比，赵飞燕、战云天等于是还没学会走路就要学会跑步。 至于李海，他是没问题的。他们生长班学员最大的优势就是从学习飞行开始就是学习的歼-15，他们已经进行了整整一年的理论学习，这方面他们比中年班的老鸟们更加熟悉。 如果不是因为海山鹰的初放单飞遭遇撞鸟，李海此时应该是和党为民一起坐在大班的教室里的。 石磊磊说，“我会用一架海山鹰进行施教，必要的时候用两架，最终都需要掌握洞三拐号歼七的使用才能改装歼十五。” 赵飞燕和战云天并不知道037号歼-7eggh的传奇生涯，听了这话之后没有相关的反应，李海目睹了之后心里有些不爽——他认为他们应该露出朝圣的神情。 虽然都是海航的，但是固定翼飞机部队和直升机部队是隔着千山万水的，而且李战的事迹、035号歼-7eggh的事迹从来没有进行官方宣传过，赵飞燕和战云天并没有听说过。 李海心里想，只要不让他们驾驶037号歼-7eggh放单飞。 第016章 哼哈二将 “李海。” “到！”李海暗暗一惊，猛地站起来。 石磊磊指了指他，说道，“赵飞燕和战云天要从头开始学习喷气式战机的使用，你平时多带带他们。赵飞燕，战云天，你们呢也不要摆架子，虚心向李海同志学习，互相帮助才能按照计划完成集训。” “请教员放心！”赵飞燕说。 战云天对李海说，“李海兄弟，以后你就是我的班长，请多多指教。” 李海被搞得尴尬得不行，连忙摆手说，“别别别，二位首长有什么指示要求尽管说就是了。” 三人都笑，石磊磊没有笑，板着脸训斥李海，“你这个态度是不行的。我刚才已经明确说了，在集训队只有教员和学员，不管你什么级别什么职务，到了集训队就只有学员着一个身份。李海，你不要管他们挂的是什么军衔，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学员，清楚吗？” “是！”李海心中一凛。 赵飞燕和战云天早都收起了笑容，赶紧的站起来立正站好，神情严肃无比。当真是一点玩笑开不得呀，完全被石磊磊的气势压住，大气不敢出。 轻轻敲了敲桌子，石磊磊说，“坐下。” 他说，“上级没有给我们更多的时间，意味着我们小班的训练任务更重。能不能迎头赶上看你们的表现。我个人是希望每一位都能够留下来成为飞鲨飞行员的。” “是！”三人异口同声回答。 “你们先回去安顿，李海也回去，下午操课时间外场第二飞行简报室集合，解散。”石磊磊挥手让他们走了。 离开了机关楼后，三人不约而同地重重的松出了一口气，相互对视的时候，赵飞燕耸了耸肩，道，“看样子咱们这位教员脾气不太好。” “听说他以前不是这样的。”李海说。 战云天说，“严厉一些好，尤其是对我们后进生来说。” 李海揉着鼻子心里暗道，我可不是后进生，要不是遭遇空中险情，哥们我现在也在大班里进一步学歼-15的进阶使用理论了。这事搁谁身上都会心里不平衡，明明是立功了嘛，大炮团长也说了，初放单飞是作数的。结果到了这里后才知道并不作数。 四年多的刻苦学习不就是为了开歼-15这一天吗，临到头了却发现尚且还有一段较长的路要走。无疑，这样的挫折对于刚刚经历了一起特等空中险情的新员来说，是相当难以克服的。 “小李，不介意称呼你为小李吧？”赵飞燕说。 李海连忙说道，“不会不会，首……” “你叫我老赵。”赵飞燕笑道。 战云天说，“叫我老战就行，大家一样都是学员。” “老赵，老战。”李海不太习惯的称呼着。 赵飞燕说，“你住几号房，一起走吧，想向你请教一下。” “三零一，我和党为民住一个房，哦，党为民是我生长班的同学。”李海说。 “我住三零二，老战住三零三。”赵飞燕说，“太好了，以后我们要多过去你那边串门，向你们学习。” 说得李海很不好意思，人家是开了将近十年飞机的老鸟了，副团级干部，向他们这些新员学习丝毫不觉得没面子，反而他们新员会觉得尴尬。 三人一道回到宿舍楼，那是很普通的三层住宿楼，也在花园式家属住宅小区里，位置是靠近大门口，门前停车位时刻有一辆大巴、一辆依维柯和一辆勇士通勤车在，需要紧急出动的时候，这些通勤车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在宿舍楼的空勤人员、地勤人员送往外场。 其中一辆勇士车是随上随走的通勤车，这些通勤车都类似于民航机场的摆渡车，可以十分灵活的进行使用。 李海三人回到宿舍楼前的上下车点的时候，恰好看到党为民和其他几位新员正在登上依维柯通勤车。下车后简单打了招呼才知道大班下午要上模拟座舱教学，所以他们全部要到训练中心那边提前做准备。 这又让李海羡慕了一阵子，显而易见，大班的训练计划和进度和他们三人小班是完全不同的。 “都是年轻人啊，看到他们我才意识自己老了。”赵飞燕笑着感慨说，“小李，到我这边来吧，我带了好茶，一起喝两杯。” “好。” 李海随着赵飞燕和战云天进去，标准的团级干部套间，一个卧室一个书房和客厅，还有厨房，是可以进行家庭起居的套间。李海和党为民住的小套间才算是宿舍，是没有厨房的。 赵飞燕动手泡茶，大家开始聊自己的一些事情，增加彼此之间的了解。 “我和老赵都是大学毕业后参加的招飞，当时属于特招，因为我们有民用轻型固定翼飞机的执照。原以为能飞战斗机的，后来因为舰载直升机部队很缺飞行员，我们服从调剂改了专业，后来分配到海豚团工作至今。”战云天介绍说道，“你呢小李，生长班是什么班？” 李海说，“针对舰载战斗机方向的飞行员班，从招收学员开始整个过程都是针对舰载战斗机的，具体地说是针对歼十五战机。所以我们从一开始学习的理论都是有关歼十五战机的。这就是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生长模式，我们简称生长班。” “那你们这个班很不错啊，直接针对歼十五战机进行学习训练。”赵飞燕说，“我了解过飞鲨集训，学员都是来自海航和空军的优秀飞行员，完成了歼十五改装之后，取得着舰资质就能成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院校-基地模式，你们是第一批吧？” 李海点头，“是的，我们完成了初教机的单飞后直接上海山鹰高教机学习，海山鹰用的飞控系统是与歼十五的一致，可以无缝对接到歼十五。党为民他们这么快上模拟座舱估计是为了提前熟悉歼十五的座舱，因为有扎实的理论基础。” 赵飞燕和战云天对视起来，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凝重。他们都意识到，实际上他们和李海这些生长班的学员之间的差距远比想象中的要大，换言之，要成功留下成为飞鲨飞行员，要付出的努力和代价恐怕会远超自己的想象。 上级领导机关安排一大队大队长石磊磊负责他们这个特殊小班的教学，其实已经说明问题了。 绝非改装训练那么简单。 可以说，赵飞燕和战云天二位是零基础的，但是他们至少比新员多了很多非常宝贵的经验。 李海略微尴尬地说，“我不懂直升机，不知道直升机和战斗机之间的区别，所以不知道应该从何说起。” 赵飞燕说，“你详细介绍一下歼十五战机。” “好。”李海整理了一下思绪，说道，“就目前而言，世界上的舰载战斗机有五个型号，美国的f/a-18e/f和f-35c，法国的阵风，俄罗斯的su-33，以及我们的歼-15。这五个型号里只有俄罗斯的su-33和我们的歼-15是重型战机，f/a-18e/f介于重型和中型之间。” 李海说，“我个人认为我们的歼-15是其中比较优秀的一个型号。就飞行体验来说，至少是比俄罗斯的su-33要好很多的。因为我们的歼-15使用的飞控系统很先进，有不少四代机的技术。” “这方面我了解过，歼-16和歼-15都使用了很多四代机的航电技术，人机交互体验很好。”战云天说。 赵飞燕说，“小李，你上过歼十五模拟座舱了吗？” “没有，不过海山鹰的座舱基本能够模拟歼十五的座舱。”李海说。 其实并没有那么全面，但几个大方面上是基本保持一致的。这就是为什么不管是歼-10还是歼-11，抑或是歼-15，都需要有双座的教练型，专业教练机无法完全直接到达目的战斗机。 李海说，“虽然我没有看到，但是据说已经有了双座的歼十五，也许他们大班会直接上双座歼十五，而我们可能还得和海山鹰相处一段时间。” 两人都陷入了沉思。如此看来小班和大班之间的训练进度安排不是差一点两点。 最郁闷的当然是李海了，不过现在他也想通了，继续夯实基础没有什么不好的，目光放长远一些，厚积薄发一段时间。能让他迅速想通调整好心态是因为赵飞燕和战云天。 人家已经是在所在领域有成就的老飞行员，方方面面的条件哪个都比李海强，面对比李海更加艰难的局面，他们就没有丝毫的自哀自怨，而是积极面对，用饱满的精神来迎接。 这样的自我调节能力实际上比获得一项技能更加重要。只要有旺盛的斗志绝对必胜的精神在，人就能发挥出百分之百的战力，若是自己首先蔫了，也许只能发挥出百分之十的能力。 老飞和新员之间的区别，恐怕会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主要体现在这些方面，而不仅仅是飞行技术。 “对了，小李，听说你初放单飞没通过，具体是什么情况，能说说吗，我们还算是有一些经验的，可以帮你分析分析。”赵飞燕想起什么来，说。 李海脸都红了，很不好意思的说，“比较丢人，就是起飞的时候撞鸟了，上个月的事。石大队说我那次初放单飞不作数，所以我还得继续留在小班里训练。” 初放单飞起飞的时候撞鸟？ 赵飞燕和战云天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第017章 都是妖孽 李海风淡云轻的样子让赵飞燕和战云天二人看了是相当的匪夷所思，这新兵蛋子的心脏怕不是钢铁打造出来的吧？ 没开过飞机的绝对理解不了这里面所要承受的巨大心理压力，还有生理上的强烈反应。陆军里有句话是这么说的，老兵怕子弹新兵怕炮弹。如果听到子弹“嗖嗖”的，说明离脑袋不远了，炮弹的巨大爆炸声听着吓人实际上还远着呢。 海军航空兵里面也有这么一句话，飞行员越老就越知道空中突发险情的厉害。新飞行员有那么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劲儿，心理上的恐惧反而没有那么深刻。 据说传奇飞行员李战同志第一次遭遇空中险情也是撞鸟，在降落阶段，跳伞之后就直接尿裤子了，吓的。不过这个事情从来没有得到本人的证实。 最让赵飞燕和战云天诧异的是，李海的上级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之内就让他复飞了。这说明什么，肯定不是说明上级领导欠考虑，而是说明这个新兵蛋子的心理素质是过人的！ 他们却是不知道在驾驶037号歼-7eggh的时候，李海的心理素质反而是被石磊磊诟病的一点。 事实证明不是心理素质强不强，而是也要看对象。多少铁血硬汉面对喜欢的女子也都紧张得不行？ 赵飞燕心里暗暗想，飞鲨集训果然是不同寻常啊，这里面就没有一个是泛泛之辈。当然是如此啦，能进入飞鲨集训队的哪个不是有两把刷子的。没那个金刚钻揽不了舰载飞行这个瓷器活。 有金刚钻还得接受训练、考核，再训练、再考核……最后也只有一部分人拿到着舰资质。 “我说小李啊，你这个经历简直无敌了。”赵飞燕竖着大拇指笑着说，“只要按部就班发展下去，你前途无量，早晚当旅长。” 李海苦笑摇头，“说实话，就是因为这起险情我才到现在都没能完成初放单飞，不然我也应该是在大班里的。” “原来是这个原因。”战云天恍然大悟，转而道，“不过你换个角度想啊，海航这么多飞行员，初放单飞遭遇特等空中险情的有几位，寥寥无几啊，这个经历很难得。” 他竖起大拇指说，“最关键的是你在关键时刻完成转向无人地带立了大功，这个过程你学到的东西是教员教不了的。” “我明白，所以我也不多想了，认认真真的完成初放单飞。”李海说。 赵飞燕重重的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道，“你小子生在福中不知福。” “此话怎讲？”李海糊涂了。 赵飞燕笑着解释道，“我现在明白了，石大队是奔你来的，要不是你，我和老战估计会被安排交给其他普通教员。让你再来一次初放单飞那是给你一个拿出更好表现的机会啊！还有，你遭遇了特等空中险情，说句难听的，安然无恙的下来，又没有造成地面人员伤亡以及其他损失，原本是大坏事现在是大好事。看着吧，要不多久一等功就到你身上了。” “没错，完成调查后，你的功劳也该下来了。”战云天附和道。 李海有些小尴尬，“这个，我倒没多想这个。” “哈哈哈，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军人视荣誉为生命，这就是荣誉啊，小伙子，再接再厉，未来可期啊！”赵飞燕大笑着说。 战云天纠正道，“再接再厉不妥，还是用再立新功比较好。” “对对对，再立新功！”赵飞燕说。 相视而笑。 李海明显感觉到赵飞燕和战云天对他的态度有了较大的转变，此前嘴里虽然说都是学员大家平等，但潜意识里的上下级观念是在的，而且李海是真正的新兵蛋子，对他的客气是上级对下级的客气。 现在不同了，知道了李海的牛逼之举后，赵飞燕和战云天是打心里佩服，一下子就把李海视为同等学员了。 很现实，但现实如此。如果你连操纵杆都把不稳当，自然不能指望得到别人的尊重。 一直到午饭开饭前，李海都在向二人介绍歼-15重型舰载战斗机的性能以及特点，其中穿插着固定翼战斗机的使用特点，另一方面则同时也在向二人请教海上飞行经验。 不管是直升机还是战斗机，海上飞行遇到的情况大多相同，如海上天气，母舰的摇摆，等等，一样一样的。 “直升机在降落的时候会受到母舰艉流气场的影响。”战云天打着手势介绍道，“母舰高速航行的时候产生的艉流相当强大，会扰乱舰艉上空的空气，在降落的时候除了要关注侧风，还有关注被扰乱的空气。这个过程是很脆弱的，稍不有甚就会造成严重后果。” 李海深以为然地点头，“是的，舰载战斗机从母舰后方进入着舰，而且起飞和降落的时候母舰都必须要全速航行，高达三十节的航速之下，母舰后方的空气是会被扰乱的。我们上理论课的时候教员经常强调。” 海上起飞和降落不仅仅需要克服大自然的困难，还有克服自身引起的无法避免的客观困难。苏联时期建造的大量军舰，其舰载武器、雷达设备等布局非常凌乱，看上去乱糟糟的像是随意搭在那里，实际上这是苏联工程师绞尽脑汁的设计结果，原因非常简单——要给每一件舰载武器设备留出通道。如武器要火力通道，雷达要探测通道。既要避免相互之间产生影响也要让每一件武器设备都发挥最大的作用。 饶是如此也做不到十全十美，甚至有一些军舰上的舰载武器在使用其中一件或者若干件的时候，必定另外有一部分是无法使用。 究其根源是苏联的电子技术落后，无法将大量的电子设备整合起来。同时期西方的军舰整洁漂亮，得益于先进的集成技术整合了电子设备。 当然，舰载战斗机的起降绝非李海口中谈到的那么简单，只是从理论的角度来看，也只能讲到这个程度，于是愈发凸显实机飞行训练的重要性了。讲一万遍抵不过做一遍就是这个道理。 “海空飞行和陆空飞行另一个较大的差异在参照物。我们上舰之后回到陆基场站训练感受是非常明显的。地面有参照物有地标，在海上飞行则没有这些对飞行导航很重要的标识物。导航台就更没有了，我想这个区别应当是最明显的。”战云天沉声说出自己的看法。 导航台是飞行活动中至关重要的配高设施之一，是飞机降落阶段离不开的引导类设施之一。在过去，战机的记载导航设备还没有这么先进的时候，飞行员的飞行不但要靠导航台，还要记下相关区域里的大量地标，也就是参照物。哪怕到了现在，飞行员进行目视飞行的时候，依然离不开参照物。 茫茫大海之上自然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这就是再擅长陆空飞行的飞行员，也会将海上飞行视为高难课题，尤其是长距离低空掠海飞行。 战云天和赵飞燕交互着谈了之后，李海的感受更加深刻了。纸上得来终觉浅，经历过后才深刻，尽管是别人的经历，但是感受上是比书上得来的要深刻一些的。 能够以毫无固定翼战机飞行基础的条件被选入飞鲨集训队，战云天和赵飞燕当然不仅仅只是靠过硬的理论知识水平了，他们的飞行经验是非常重要的一项依据。 飞鲨部队在选拔学员的时候考核的是全面素质能力，单一项除非特别突出，前几年的几批学员里就有这样的人，但是归根结底在主要面对的是具备优秀全面素质能力的飞行员。 战云天和赵飞燕在固定翼战斗机方面的基础虽然几乎为零，但是他们的其他方面都非常的突出，这是他们被破格批准加入飞鲨集训的主要原因。 李海在这边开茶话会，党为民已经在训练中心里上了模拟座舱。歼-15s（双座型歼-15）依然处于最后的试飞测试阶段，模拟座舱加入服役也还没多久，整个飞鲨部队的建设还远远谈不上完善，只能说开始上了轨道。 高大上的模拟座舱是党为民没有见过的，看理论等上模拟座舱的时候他的心思很难集中在理论书上。教员明确说了，模拟座舱训练结束后上歼-15，没有双座的，意味着教员无法带飞，他们上机即单飞。而模拟座舱训练阶段会持续到整个理论学习阶段结束。 教员的原话是这么说的：“你们已经完成了海山鹰的训练，也就是高教机的训练，除了党为民的飞行小时少一些，其他人都有至少二百个小时的高教机飞行小时。两个月的模拟座舱训练后改装歼十五放单飞，如果做不到，那就是你们离开飞鲨的时候。” 除了党为民，其他九名学员都是根据传统的部队-基地模式选出来的老飞行员，党为民和李海是生长班提前加入飞鲨集训的两名学员。其他九名学员都是来自于海空军部队的优秀飞行员，本身就有非常过硬的功底。 说白了，这一批飞鲨集训队学员里，只有李海和党为民是正儿八经的新兵蛋子。 第018章 西部鹰隼很牛的 轮到党为民上了，他调整了呼吸后，进入了模拟座舱。对歼-15的座舱是熟悉的，看了大量的图片视频，分解的、连贯的、细节的、全面的，对该机型的座舱布局早已经滚瓜烂熟了。 此时此刻第一次坐在真实的座舱里，感受熟悉而陌生。模拟座舱与战机座舱一模一样，只是不会真的飞起来。 主教员是张无缘海军中校，二大队的资深飞鲨了，是首批着舰的飞行员，教学方面很有一套。 “感受和想象不一样吧？”张无缘笑着说，他就坐在座舱左侧外一边。 党为民重重的点头，双手双脚不知道该放在哪里，“是的教员，感觉很不一样，坐着比海山鹰舒服很多，空间也大很多，视野，视野也很好。” “这是重型战机，当然是更舒服的。”张无缘笑道，“别紧张，回想一下动作，把手脚放在该放的地方。” “是！” 党为民左手油门右手操杆，双脚放在了左右舵踏板上，慢慢感受着。 等了有一分多钟，张无缘问，“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党为民信心十足地说道。 张无缘说，“重复一遍飞行任务。” “滑到跑道，起飞后绕场三周后降落，再起飞绕场三周，调整航向210按照导航点以每小时七百公里的空速飞行五分钟，随即原路返回通过导航点返场降落。”党为民流利地回答。 整个训练任务计划耗时二十分钟，加上教员讲解需要暂停的时间，一般不超过三十分钟。这就是上午余下操课时间的内容。 相当简单的训练任务，不比第一次被教员带飞时执行的动作复杂。可以说是没有难度的，更谈不上挑战性。其目的是让学员们熟悉歼-15的驾驶品质，是改装飞行必然要进行的训练任务。 “开车。”张无缘下达口令。 党为民启动左右两发，动作有些僵硬，显然还是有些紧张的。 “推出。” 党为民轻推油门杆，打开起落架轮保险，慢慢松开刹车，战机慢慢向前滑行，是有声音的，模拟了歼-15的发动机声音，随着推力大小、功率大小而变化。仪表什么的数据当然是一模一样的。曾有人戏言，现在的国产模拟座舱可以拼接在飞机上使用。 尽量逼近真实，给予飞行员更接近真实的飞行体验。 党为民在模拟机场上滑出停机位，左转沿着滑行道往跑道的起飞位置去。无法通过身体感受战机推力大小的变化，不过可以通过视觉以及仪表数据的表现。整体感受上当然是没办法和实机相比较的。 滑行过程中战机的地速忽快忽慢的，党为民还没能熟练的掌握歼-15油门的大小，好比汽车的新驾驶员，踩油门的时候控制不好力量的大小，以至于汽车出现顿挫状态。 不过张无缘没有说什么，第一次上模拟座舱大多如此。 “起飞前准备完毕！” 党为民按照标准程序进行了起飞前检查，报告道。 “计时起飞。”张无缘充当塔台指挥员，下达了口令。 党为民迅速把油门杆推到底，两台国产大推力涡扇发动机怒吼起来，转速迅速飙升，战机开始加速滑跑。空速超过了起飞要求之后，党为民缓缓向后拉杆，机头猛地抬起，吓了党为民一跳，他连忙稍稍推杆控制住机头上扬的幅度。 张无缘说，“这是改进过的歼十五，飞控系统的灵敏度是比海山鹰要高的，你要熟悉操纵杆的性格。” “明白。”党为民稳住右手，把稳了方向。 持续爬升进入航道，继而是转弯，幅度不大不小，过载三四个g，正常范围之内，变故在这个时候发生，党为民眼前突然一阵晕厥，右手带东了操纵杆，战机倾覆，斜着向地面栽下去。 “怎么搞的？稳住！”张无缘也相当吃惊，连忙说道。 也就那么两三秒的时候，党为民迅速恢复过来，连忙的配平，同时加大油门爬升，调整航向回到航道上，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的。 “教员，我头有点晕。”党为民报告说。 张无缘说，“身体不舒服？能坚持飞完吗？” 这是在模拟座舱，若是实机飞行，塔台指挥员肯定会让党为民即刻返场着陆。 “能，没问题！”党为民沉声说。 接下来的模拟飞行训练党为民都完成得不错，根据导航点降落着陆这个阶段对于新手来说还是有一些难度的。不过对于已经完成了高教机训练的学员来说，熟悉了新机型的飞行特点之后，并不太困难。 生长班的所有学员都已经完成了入门训练，前不久的高教机放单飞意味着他们也基本完成了高级训练，接下来要接受的就是正儿八经的舰载战斗机飞行训练。 因此，张无缘并不认为党为民比其他非生长班学员的相关基础薄弱多少。当然，飞行经验是无法相提并论的。 完成了一次模拟座舱训练之后，党为民非常的激动。他的第一个想法就是回到宿舍向李海介绍歼-15舰载战斗机的飞行感受以及座舱的情况，好让抑制有些许消沉的好战友多一些努力的动力。 张无缘却是比较关注他的身体情况，嘱咐道，“到航医室看看，三四个g的过载就头晕，你原来有过这样的情况吗？” “报告教员，没有。可能还没有适应歼十五的座舱，下一次绝对不会了。”党为民连忙保证。 进入飞鲨集训之前都是接受过详细体检的，再者，飞行员本身就要进行定期的体检，张无缘相信党为民。 课后总结上，张无缘对全部十名学员说，“部分原来开歼十一的学员会感觉轻松一些，歼十五源自于苏三三，而苏三三是在苏两七的基础上发展来的，我们的歼十一源自于苏两七，这里面的血缘关系比较密切。” “不过大家也注意掉了，现在我们使用的模拟座舱是根据最新批次的歼十五来开发的，和早期批次的歼十五座舱有些差别。另外，发动机也不一样了，推力有所增加，加速性能更好。” “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你们勉强算是迈出了通往尾钩俱乐部的第一步，往下还要很长一段路要走。希望大家，不管原来是开什么型号战机的，都要调整好心态，彻彻底底的从头开始。” “好，开训第一次训练结束，班长带队回去吃饭，解散！” 目送中校班长整理队伍带出去，张无缘微微点了点头，对这一期学员表示很满意。飞鲨集训举办了多期，为作战部队源源不断地提供合格飞行员。这已经是张无缘带的第三批学员了，较之前面两批，这一批学员的整体水平是最高的。只是，饶是飞鲨集训卯足了劲培养舰载战斗机飞行员，也没能满足部队的需求。 第一艘国产航母、人民海军第二艘航母的交付日期越来越近，意味着飞鲨部队要进行乘以二的扩编，飞鲨集训的培养效率却没有明显的增长，供小于求的情况下，担负飞鲨集训任务的教员们深感压力山大。 近三年来，来自西部鹰隼部队的学员越来越多，最终拿到海上着舰资质的人数在各个部队中也是排名第一的，以至于一心要摆脱空军输血的海航摇摇摆摆的——既想摆脱对空军大哥的依赖，也舍不得西部鹰隼部队过来的优质学员。 吃饭的时候党为民一直在留心听其他学员的交谈，逐渐的了解到更多的信息。比如班长就是来自西部鹰隼部队的韩红军空军中校，据说是金头盔克星。人家拿了金头盔，他专门以击败金头盔为荣。 西部鹰隼部队广义上是指北库空防基地，狭义上是指第101航空兵旅，因此又称鹰隼旅。 韩红军笑着对身边的林小童说，“这一批学员里我们鹰隼旅的人算少的，上一批十三人里有六人是从我们鹰隼旅出来的。鹰隼旅是飞鲨部队的种子部队这个说法就是这么来的，也是名副其实的。” 来自老三百师王海大队的林小童少校不无羡慕地说道，“你们鹰隼旅真的厉害。我们姚东明副旅长经常说以前他在北库驻训的事情，只要提起你们鹰隼旅他都是赞不绝口的。” 韩红军心里暗笑，当年时任大队长姚东明和时任师长白鸥差点要枪毙我们老大队长李战同志，对鹰隼旅恨得直咬牙，赞不绝口我是不信的。 坐在圆桌斜对面的两名鹰隼旅学员忍着笑，低头吃饭。 “鹰隼旅是空军最专业的蓝军部队，连我们白头鹰部队都要过去那边接受检验性实战对抗。”来自海航白头鹰部队的一名少校笑着说。 另有一名来自空军驻东北某部的中校笑着说，“北库是全军航空兵大型演习演练以及相关集训的主要基地，鹰隼旅是北库空防基地的绝对主力，你们当然要接受他们的检验。” 对鹰隼旅不甚了解的党为民听了暗自乍舌，个个来头都颇大，全都是校官，只有他这么一位小芝麻上尉，纯新人。 党为民更不敢说话了，继续埋头吃饭，想着回到宿舍后对李海倾吐一下。同时他也注意到了，这些从其他部队选拔上来的飞行员，如张无缘教员说的那样，大多数都是飞歼-11系列战机的高手。 第019章 中年班 韩红军注意到党为民比较腼腆，吃完饭回宿舍楼的路上，他特意追上来并肩走，微笑着说，“党为民？” “是，首长好！”党为民连忙敬礼。 还礼之后，韩红军说，“你我都是学员还是以同志相称较为合适。” “是，班长同志。”党为民脸色微红。 只看军衔和级别的话，韩红军是中校副团，进飞鲨集训之前是鹰隼旅三大队的大队长。 韩红军笑着说，“我注意到你飞模拟座舱的时候出现过晕机的情况，感觉不太适应？” 这一下党为民的脸色更红了，火辣辣的，只觉丢人呐，尴尬不已，道，“是，突然就有些晕，不过没事，下一次就没事了。” “应该不是身体上的问题，心理压力太大？”韩红军猜测问道。 党为民不知如何作答，好像是，也好像不是。 韩红军轻轻拍了拍党为民的肩膀，眺望远处，说，“我当年下部队后有一段时间也遇到过这样的问题，虽然没有晕机这么严重。那个时候部队还是飞歼七，而且是早期型的歼七，甚至有一个大队飞的是歼六，装备十分的落后。在航校的时候我的成绩是前列的，原以为能分到一个好单位，结果……你知道，心理上出现了很大的落差，以至于在改装飞行的时候出现了动作变形等问题。有一次……” 他突然停下来，看向党为民问道，“你们生长班有个兵初放单飞的时候，在起飞阶段遭遇了撞鸟，有这事吗？” “是的，不过没有造成任何地面人员伤亡和财产损失，飞行员也没事。他也过来了，在石磊磊大队长带的小班训练。”党为民抬了抬下巴，潜台词仿佛在说那是我最好的战友，牛逼吧？ 韩红军点头赞道，“叫什么来着？李海？是这个名字吧？” “是的。”党为民又微微昂了昂下巴。 韩红军说，“这小子前途无量。” 他笑了笑说，“我当时新训的时候犯过一个低级错误。在降落阶段转到了三边，那个时候高度已经很低了，空速三百多公里，忙中出错碰到了减速伞释放按钮，减速伞就这么出来了。” “半空中放出了减速伞？”党为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这是他闻所未闻的情况。 减速伞的使用是有严格规定的，只有在飞机所有的起落架全部着陆后才能释放出来，而且对使用时的速度也是有要求的。纵观各国空军，大概也只有俄罗斯飞行员会在起落架着陆之前放出减速伞。 韩红军点头说，“是啊，当时吓出了一身冷汗，好在最后安全着陆了。也正因为这件事情，我们的老大队长，就是兼任你们海航学院总教员的李战同志，把我选入了狂魔大队。狂魔大队你知道吧？” “知道，鹰隼旅的前身是鹰隼大队，鹰隼大队的前身是狂魔大队，当时还是七十三师时期。”党为民流利地回答。 鹰隼旅的故事简直是现实版的屌丝逆袭，从一线三流的专门捡兄弟部队淘汰下来的落后装备使用的部队摇身一变成了当今以一己之力镇守祖国领空西大门的、专门负责检验海空军航空兵部队作战能力的超一流部队，不过短短的三五年时间。 这支部队的故事在军中是广为传颂的。 韩红军微微点头，说，“所以，有时候经历一些艰难险阻并非坏事。对你来说，更不需要存在什么心理压力。” 他回头看了看身后，其他几位学员有的三人成队有的两人成列，慢慢齐步走，边交谈着边往宿舍楼走。 “你别看他们这些人军衔比你高级别比你高，到了飞鲨大家都得从零开始。你认为他们比你有优势，毕竟都是老飞行员了，你呢，属于刚接触飞行的新员。但是换个角度看，你也有优势啊。生长班为飞鲨战机而生，你的专业理论知识比他们肯定强多了，对吧？”韩红军很自然的把自己从其中摘了出来。 他当然是这样的一种意识了，若不是方成河一直不愿意放人，他早就过来参加飞鲨集训了。这两年北库空防基地的建设搞得不错，后面的优秀新员一波波的上来，方成河这才松口。 经过韩红军的一番开导，党为民心里面隐隐约约的担忧逐渐的淡了。他自己是不愿意承认有心理压力的，但是事实上的确存在较大的心理压力。任凭谁和一群老鸟在一个班里接受同样的训练，心里都轻松不起来。 出现一些不自信的表现再正常不过。 韩红军笑道，“你们就是飞鲨集训队里的少年班，我们啊，是中年班。我们能飞多久，都三十左右岁了，好几位三十四五岁的，也就能飞哥七八年。你们不一样，只要进入了尾钩俱乐部，你们整个飞行生涯都会和飞鲨战机紧密联系在一起。说起来我该羡慕你了。” 党为民开心的笑了，恢复了自信，说，“以后还要飞海四代。” “什么海丝带？”韩红军不懂就问。 党为民说，“海军第四代隐形舰载战斗机。” “好家伙，有志气！”韩红军竖起大拇指。 他想起什么来，问，“对了，你是党员吧？” “是的，我高三就入党了。”党为民骄傲的说，“如今已经有五年党龄。” 韩红军说，“那我们班学员都是党员，你小子党龄还不短。开训动员会上张总教员说了，根据规定要成立临时党支部，我担任临时党支部书记，推荐你参加党小组长的选举，怎么样？” “我？这不妥吧，我就是个上尉而已。”党为民惊讶道。 “但是你的党龄长啊，我党选举不看军衔不看级别，我入党就比较晚。况且你能作为生长班的提前批进入飞鲨集训说明你能力是出众的。就这么定了。”韩红军说。 党为民只能答应下来。 不过，对于竞选党小组组长他是信心十足的。在政治工作方面、政治思想方面，他的经验是很足够的，毕竟高中就成为了正式党员。 飞鲨集训长达一年甚至更久，成立临时党组织是必要以及必须的。三名正式党员以上应当成立党支部，作为临时单位，自然要成立临时党支部，领导本单位的工作。 “是了，你们生长班的毕业后都授上尉正连么？”韩红军问。 党为民说，“一部分是，我是因为被评为优秀学员所以破格授上尉正连，李海是读了硕士研究生。” “硕士研究生啊，那小子还是个学霸。”韩红军比较意外，“你们生长班的情况我知道一些的，课程很紧张训练很紧张，他还能抽出时间来读研究生，很不错嘛。” 党为民笑着说，“他读的是思政专业，相对容易一些……” “哦，也对。”韩红军恍然大悟。 他想起老大队长也是个假学霸，据说当年在华清大学双学历班里报的是人家华清大学的思政专业，原因就是因为认为那个专业更容易学…… “衔级高军衔工资高一些，他也是废寝忘食了一段时间的。”党为民说，话出口了才意识到说秃噜嘴了。 韩红军一愣，然后大笑起来，“他娘的，也是个财迷心窍的！” “阿嚏！” 刚刚和赵飞燕、战云天吃完饭回到宿舍的李海没来由的打了个阿嚏，震得脑瓜子嗡嗡作响，屋里有轻微的回音。他甩了甩头揉了揉太阳穴，自言自语说，这是谁在想我？ 林丽？ 李海就犹豫了，要不要给她打个电话呢？ 几秒钟之后他决定还是暂时不打了，等过一段时间林丽的火消得差不多了再打过去，省得挨训。 他换上体能服简单洗了洗脸洗了洗脚爬上床午休。他刚刚睡着的当口，办公桌上的红色电话机突然响起，把他吓得差点从床上摔下来。他跳下来鞋子都顾不上穿扑过去接电话。 那是内线电话，这个时间打过来通常是比较紧急的任务或者指示。 抓起话筒李海就说：“我是十一班学员李海！” “老李啊，是我啊，你在宿舍了啊？”党为民的声音。 李海一下子软下来，拽开椅子坐下，恨得直咬牙，揉着被强行开机的脑袋说，“你小子！午休时间啊你干什么呢！你怎么没回来？” “本来计划回去的，班长叫我几个人喝茶聊天，就临时决定不回去了。班长让我喊你过来一起聊聊。”党为民说。 他是在韩红军的宿舍里打的电话，边上就是客厅，好几位学员围着茶几坐着喝茶聊天。 李海气得，道，“不去不去，午休时间应该睡觉，没事我挂了。” “你真不过来啊……” “啪！” 李海把电话挂了爬回床上重重的躺下继续酝酿睡觉，只是很难再入睡了。 没几分钟，电话铃又乍起！ 这一下李海火大了，再一次跳下床气汹汹的走过去抓起话筒就训过去：“党为民你找抽啊说了不去不去你还打什么电话！” “找李海！” 我靠，是值班室的电话，李海汗都下来了…… 第020章 李战来了 “报告！我是李海！” “马上着装！第一飞行简报室报到！” “是！” 李海瞬间清醒起来，下意识的立正，撂下话筒就冲过去打开衣柜迅速着装，一分钟之内就把秋季飞行服穿好，套上飞行装具，拎起崭新的还没有用过的飞行头盔就往外冲。 下面的勇士通勤车已经在路边等，一名参谋站在车边焦急地等着，看见李海冲下来连忙招手说，“是李海吗？这边！快！” 李海冲过去跳上车，参谋比他还快一些，车门还没完全关上的时候，驾驶员就一脚油门到底出去了。加速之急切导致后轮打滑了几圈才稳定下来。 “什么任务？”车上，李海继续检查和调整着装，急声问。 参谋虽然神情焦急但是却不紧张，笑着说，“你们学员能有什么任务。是老总教员过来了，点名要见你。” “老总教员？”李海没能反应过来。 “李战大校，也是你们海航学院的总教员。”参谋说。 李海手上的动作顿时僵住了，吃惊地说道，“李总？” “嗯。李总最不希望拖拉，所以我们最好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第一飞行简报室。”参谋凝重的说。 李海一时半会消化不了这个突然的大惊喜。李战兼任海军航空兵学院的总教员，生长班是李战一手搞起来的，李海他们这一批学员都是李战挑选出来的。但是李海他们入学之后恰是李战工作最忙碌的时候，李海他们也就见过李战三次，是典型的军务繁忙的传奇领导。 所以，别说面对面了，就算是在会上也捞不到机会和李战对个话。 这一次是点名召见，李海心情激动万分。 问题是，李战怎么突然就过来了呢？ 此前一点预兆没有，更没有通知什么的。虽然大家都知道李战喜欢搞突然袭击，到各个单位视察调研的时候通常是出发之后才通知过去的，但是这一次却不是他个人的意志所决定的。 今天上午他带着部队搞四代机的远程飞行训练，从北库场站起飞后向东飞行三千多公里从渤海出海，然后转向正南飞往游湖场站降落，进行检查和燃料补充之后再起飞返回北库场站，全程将近六千八百公里。 问题在于，李战驾驶的一架改进型四代机，还处于新技术试验阶段的原型机，换言之，李战充当了试飞员。所谓原型机指的是还没有通过部队验收的型号，需要经过严格的大量的试飞之后然后经过部队验收才能成量产型号。 试飞阶段的原型机本身就充满了许多不确定性，又是一架承担了新技术试验的飞机，不容易出故障那才叫怪事。所以一路上李战都非常的小心，而且沿途的备降场等设施都安排得很晚上。 果不其然，李战在到达渤海上空的时候，运用了新技术的某个战场态势感知系统工作出现了不正常的情况，李战严格按照要求立即备降到了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 虽然不影响飞行，但是李战已经不是原先那个愣头青了，所以按照要求严格执行了。 正好看看老部队。 李战就这么在突然之间出现在了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的跑道上。得到消息的飞鲨部队领导、基地领导们倾巢而出，几乎都跑过来了。要不是恰好碰上李战备降这里，还不一定什么时候有机会见到这位传奇飞行员呢！ 乌泱泱的一群人跟着走，李战很反感这种场面，他一向是轻车从简的，甚至有时候就带了一名士官参谋就到处跑，所到之处可以说是鸡飞狗跳，搞得一些单位那是怨声载道。 不按常理出牌谁能喜欢，况且李战虽然级别不高职务也不显眼，但是他有许多和上层对话的渠道，说你一句不好的话你整个单位都得难受大半年。 随着阅历的增加，李战慢慢的收敛了他那犀利的作风，搞突击也有个度了。这一次突然备降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实属计划外状况，再加上这里有很多老战友，李战也就对十几位各级领导过来迎接表示感谢了，没有表示不开心。 最激动的莫过于张雪阳、曹复飞、石磊磊、朱炜这些老战友了，都是不止一次共过事的，感情非同一般。 哈哈大笑叙了战友情之后，张雪阳带着一帮领导引着李战在第一飞行训练区进行视察。 介绍了部队现在的规模等情况之后，张雪阳说，“老李你看啊，光学助降系统是国产新型号，比原来那一套好用得多，复杂气象条件下的效果更好。我们做过对比，性能有大概百分之十五的提升。” “提升幅度很大。”李战微微点头表示肯定。 他还是老样子，除了额头和眼角处出现了一些淡淡的皱纹。三十多岁的人而已，看着倒是像四十岁的人了。这就是长期在高寒地区高强度工作的结果，不过头发还是蛮茂密的，发际线也都还好。 众人沿着滑行道继续往跑道那边走。这会儿是休息时间，偌大的飞行训练区很安静，除了远远那边停放着改进型四代机原型机的机棚处有机务人员和警卫人员。 模拟航母飞行甲板的停机位上斜着停了五架歼-15重型舰载战斗机，都是机翼折叠状态，安安静静地机头微微低垂着，像是收起了翅膀闭目养神的海东青，只待一声号令就立刻展翅高飞去到那广阔的海空搏杀。 “部队怎么样？”李战扭头问石磊磊。 显然，既然是问石磊磊那肯定是问还在远海训练的15号航母的情况。 石磊磊连忙把15号航母的训练紧张情况详细汇报了一遍，这一汇报就是十多分钟，可见说了不少内容。 末了，石磊磊道，“戴副司令说可以实现提前完成既定的训练。” “老戴干得不错。”李战很满意，点头说。 他看向朱炜，朱炜笑着走近几步，张雪阳很默契的让开几步把位置让给朱炜。论起来，李战和朱炜、石磊磊这两位共事的时间更长，他们都是鹰隼旅的老战友，而且都是从二师过去鹰隼旅的。 “是我建议把你调过来的，嫂子没意见吧？”李战笑着问道。 朱炜无奈笑道，“你说能没意见吗，意见大了去了，不过有什么办法。” “得，你千万别说是我的主意。”李战摊手说道。 朱炜笑道，“我不说她就不知道啦？行了，她没什么意见，这么多年了她早就看开了。她在北库的事业刚刚起步，不愿意过来。我俩一商量，索性就暂时这样，她和孩子留在北库。” 李战内疚地说，“我思来想去实在是找不到好的人选了。以前我们日盼夜盼盼着新机型列装，人等飞机一等往往就是几年十几年。现在呢，飞机多了，新机型入列快，我们人员培养跟不上了。” “你的经验很重要，飞鲨部队的电子战机实战试飞正需要你这样有经验的人，所以你最合适。”李战说，“不过我可以向你保证，完成试飞后马上让你回北库。” 朱炜笑道，“说这些干什么，你不是常说革命军人是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嘛，你老李觉悟高我老朱觉悟也不低。” 重重的擂了朱炜胳膊一拳，李战啥也不说了。 朱炜扫了眼张雪阳，忽然压低了声音对李战说，“那个叫李海的小子，你看看能不能给我。那小子搞试飞是最佳人选。” 微微皱了皱眉头，李战说，“一新兵蛋子你要他干什么？” “你别看不起人，你老李新兵蛋子的时候不也被当老飞用了吗？你忘了，你刚到二师的那天就驾机升空处置空情了。”朱炜说道。 李战摇头说道，“不行，还没学会走路就要跑步，这不是拔苗助长呢么。你别打他的主意了。” 一看这个情况朱炜就知道基本没希望了，耸了耸肩，“好吧，我不坚持了。” 李战笑着说，“那小子我有安排。” “你小子无利不起早。”朱炜无奈道。 李战就对张雪阳说，“老张，那个李海到位了吧，把他叫过来。” “好！” 张雪阳马上让人去通知了，于是有了李海在午休的时候接到紧急电话匆忙往外场赶来的一幕。 李战一行人转回到第一飞行训练区飞行简报室的时候，李海已经在门口那里等着，标枪一样立着目不斜视。一看到一众校官走过来，瞬时有些紧张，不过迅速的平复了下来，立正敬礼喊报告。 他是向张雪阳报告的，因为他现在属于张雪阳手下的兵，哪怕李战是他的原总教员。 张雪阳还礼之后，笑着看向李战。 李战的腰有些伤，走路的时候要背着手才会舒服一些，他就这么背着手走过去，上下打量了一下李海，微微点头，“像个飞行员的样子了，进去找位置坐。” “是！”李海挺了挺胸脯，就直接转身走进了飞行简报室。 李战身后的一众领导都忍不住笑了起来。 还真是个耿直的小伙子。 李海现在的直接上级石磊磊脸色就有些难看——这小子咋这么不懂事呢？ 第021章 讲两句 谁也没放在心上，新同志么。再说了，人家小伙子执行命令一点没错。相反，干脆利落的劲儿深得领导们的心。 第一飞行训练区的飞行简报室相当的大相当的现代化。一般场站的飞行简报室是和塔台在一起的，这里则不然，是塔台边上的一座平层建筑，地上一层地下三层，必要的时候干脆可以充当临时指挥中心使用的。 严格地说，只有地面一层才是飞行简报室，地下三层都属于战备指挥中心，用一套三军指挥通讯系统进行链接，还有一套备用指挥通讯系统。而这些还正在紧张的建设当中。 李战先视察了地下三层的战备指挥中心的建设工作，对进度很满意。三军指挥通讯系统、空军战术通讯数据链、海军联合作战通讯数据链，大大小小好几套系统都要在这里完成链接。其中空军指挥通讯数据链是基于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建成的，而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当时是李战负责组织研发的。 视察的时候朱炜回首往事时笑着说，“可能你们不清楚，这套空军战术通讯数据链的原型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当年是李总牵头搞的，联系了刘霞院士团队合作搞出来的。” 这事除了李战身边几位没有多少人知道，这些技术建设方面的成绩显然是被其他方面的成绩和光芒掩盖了的。当你在军事训练方面获得了超过十个一等功后，大家也就不会关注那项可以缩短出栏期的喂猪技术了。 “这个真不知道，原来李总是技术型领导啊！”就有个基地领导惊讶的说。 好几位纷纷表示惊讶。 朱炜笑着说，“当年很缺经费，最难的时候李总用了大家的拉杆费填进去，差点因为这事挨了处分。” 李战摆了摆手说，“过去的事了，能搞出来就行，其他的不重要。” 朱炜点点头说道，“的确如此。” “我对通讯技术是略懂一二，谈不上专家。”李战笑着说，“当时让我负责这个项目实际上就是让我负责解决经费的。当时我手里有个大课题，经费是有保障的，我就答应了下来。” 朱炜哈哈笑着接着往下说，“结果很快发现北库战术情报交互中心项目是吞金兽，他手里那个项目的所有经费扔进去也砸不出点水花来。” “已经后悔莫及了。”李战摊手无奈说，“没办法，逼上梁山了，到处找钱，找上级找兄弟单位。二师和三百师当时是不愿意掏钱的，费了多少劲才说服他们。有段时间上级领导知道我要来了是直接躲出去的，我成瘟神了呵呵。” 众人呵呵笑了起来，回首往事总是感慨万千的，再对比现如今的环境，颇有一番苦尽甘来的畅快。 前前后后不过五六年的时间，但是部队的变化是巨大的。有评论家认为，人民军队在过去的五六年时间里的变化幅度超过了往前一段时期里二十年里发生的变化。 五年前，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还只能在北库地区使用，仅仅五年时间已经建成了覆盖全军的网络，空军装备的搭载普及率已经达到一个可喜的程度。预计在2020年12月之前完成建成，基本上是紧跟北斗卫星系统的建设进度的。 当年李战负责搞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最大的难题不是技术，而是资金。为了找钱，可以说他是无所不用其极了。当时最有钱的部队里就有二师和三百师，人家是打算自己搞的，毕竟谁能抢先一步搞出来谁就是制定标准的单位，多大的荣誉。 李战可以说是威逼利诱逼着人家掏钱加入项目，而且挂名还只能挂在子项目下。 不过话说回来，要不是因为李战的厚脸皮，北库战术情报交互系统的进展恐怕不会这么快，也就没有已经普遍使用上的空军战术通讯数据链系统的早日服役了。 回到飞行简报室落座后，不少才慢慢意识到，这位李战李总教员显而易见不是大家原先所了解的那么简单——尽管原先了解的也并不简单了——但是实际上他可以说是深藏不露。不少人认为，上面给李战一连串的头衔，海军的空军的，甚至在陆军那边还是个什么顾问，是考虑到李战特殊的服役经历以及他在航空兵部队基层官兵里的声望，实际上这样的看法是片面的——李战是真有相关能力上级才赋予他多个兼任职务头衔。 “好，各位同志，我简单讲几句。”李战站在前面，看了眼飞行手表，笑着说，“机缘巧合，我又回到了老部队。再见到各位很开心啊。刚刚转了一圈，看了基地的建设和部队的训练情况，我很满意。” 李战说，“美国人用了半个世纪的时间打造了世界第一的舰载航空兵部队，他们是从战火中走出来的，有许多我们很难获得的经验。我们一些同志说，我们和美国海军之间至少有三十年的差距。这是妄自菲薄的思想，要不得。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看，我愿意说我们和美军至少有半个世纪的差距。怎么样理解就看各位思考问题的角度了。” “海军舰载航空兵对我们来说是新兵种，要建成世界一流海军，首先要建成世界一流的海军舰载航空兵部队。” 他指着台下的基地领导们说，“你们肩上的责任是重大的。前路肯定不会一帆风顺，也许要继续付出生命作为代价，我希望你们作为基地的火车头，要带头冲锋，既不能为一点成绩沾沾自喜，更不能退缩。” “我们这一代人一定要把人民海军建成世界一流海军，不能把没做完的事情留下下一代。” “我的讲话完了。” 随后是张雪阳讲话。 都是中青年实权派，讲话接地气，一句一句都是实实在在的。这样的会议让李海对领导会议的印象大为改观。他参加过的有这么多校官参加的会议大多是大会，领导讲话大多是较高层面的务虚一类，不说反反复复千篇一律，总的来说都是一个类型。 如此实在铁锤打钉子一般的会议刷新了他的认知。 而且会议时间特别短，前前后后不到一个小时，在极具战斗氛围的飞行简报室里开感觉上是别具一格的。 会议结束之后，李战就让张雪阳带着其他领导回去。 “住一晚吧，好不容易回来一趟。”张雪阳说。 李战笑着道，“晚上就得开分析会，别说待一晚了，多待一个小时都不行。一会儿我就得回去。” “那到我办公室喝口茶。”张雪阳看了看时间，“还有三个多小时呢。” 李战说，“不了，我有话跟老朱和石头说，还有那新兵，我得交待他几句。晚点可能需要你安排一下飞行。” “你要亲自指导他？”张雪阳很惊诧。 李战微微点了点头。 “好，我就在塔台等着，你随时呼叫我。”张雪阳了解李战的作风，没有犹豫的带着基地其他领导走了，只留下朱炜、石磊磊二人，还有李海这位新兵蛋子。 一句不落听见了的李海顿时激动起来，那肾上腺素飙升以至于眼前的场景都在微微颤抖，浑身充满了战斗的力量。显而易见，他会成为第一位得到总教员亲自指导的生长班学员。 “李海，你在这里等着。”石磊磊指了指李海说。 “是！” 李海目送三人走出飞行简报室，心里暗暗想，三位领导要谈的事情大概是绝密级别的吧，肯定不是我这个小上尉有资格知道的。 往安静的地方走了几步，李战停下脚步来，直接就问石磊磊，“你怎么搞的，堂堂一大队大队长，复飞三次勾住第四道阻拦索，你到底什么情况？是不是和秀美闹矛盾了？” 没外人在的情况下，李战对老部下是从来不客气的。 石磊磊低着脑袋，“是，要离婚了。” 李战非常意外，看向朱炜，朱炜微微点头表示已经和他聊过，的确如此。 “谁的问题？”李战问。 朱炜微微摇头苦笑，李战就是李战，一点都没变，上来就问这个问题。他正是想到这一点，此前和石磊磊谈的时候才抓住重点问，要是石磊磊的问题，李战肯定会大发雷霆。 “谈不上谁的问题，就是过不下去了。”石磊磊无奈的说，继而把所有的情况一五一十的说了一遍，末了道，“与其这么不咸不淡的拖着，不如趁早了结干净。她还年轻，总不能捆她一辈子对吧。” 李战指着石磊磊问，“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想不想离婚？” 完了，这老李的霸道作风又出来了。 石磊磊低着头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还是不想和她离。”李战说，“好，既然还有感情那就不要离，有问题解决问题。孩子的问题……我给你联系医院，这段时间你们俩再去看看，总会有办法解决的。” “这……”石磊磊顿时急了，抬起头来，却不敢反驳。 朱炜说，“老李，你听我说两句。” “说。” 第022章 要不把他扔北库去吧 朱炜组织了一下语言，道，“问题不在石头身上，咱们干这行的和家里本来就聚少离多，石头有什么办法。我也看得出来，石头对张秀美的确还有感情，但是问题是张秀美对石头已经没有感情了，难道你还看不出来吗。这样一种情况拖着，那就不是摩擦了，而是长期的对峙，最后是会出大问题的。” 他站在了石磊磊这边。石磊磊已经想好了，也正是因为对张秀美还有感情，他才愿意放手让张秀美去追求另一段感情。倒是没有考虑到朱炜谈到的未来可能出现的问题。 有人助声，石磊磊鼓起勇气来说，“一哥，是，军婚受法律保护，只要我不提出来她就没有办法和我离婚，到法院起诉法院也不会受理。可是这样没意思啊，她的心已经不在我这里了，甚至已经不在这个家里了，长痛不如短痛。” 李战沉思了下来。 他何尝不懂这些道理，可他非常清楚，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有三百天不在家的部队飞行员要找个对象有多难，他实在不愿意石磊磊从头来过。 “离吧，抓紧时间办手续，趁带训这段时间再找一个。”李战说。 朱炜哭笑不得，搞得跟打仗一样，不过李战就是这么个性格。这家伙在男女感情方面一向是情商欠费状态，哪怕结了婚有了娃也是如此。 “好，我抓紧。”石磊磊松了口气。 不客气地说，在石磊磊这里，婚姻大事方面，李战的意见比他父母的意见都重要。确切地说，李战的意见会影响到他个人的方方面面。这是最深厚的战友情。 李战说，“老朱，你盯紧他，不要拖泥带水。” 决定了就迅速落实，不管是什么事，这就是李战一贯的行事作风。 “放心，我一定盯紧他。”朱炜连忙答应下来。 李战看了眼飞行简报室门口一眼，问，“说说李海的情况。” “那小子不行，一哥，这回你怕是看走眼了。”一说到正事，石磊磊就恢复了常态，颈椎直了，眼里也有光了。 李战看向朱炜，“那你还跟我要他？” 朱炜摊手说，“我可没说我要尖子，只是觉得他适合搞试飞。” “你的意见和石头的一致咯？”李战问。 朱炜微微点头，“基本一致。” “说说。” 石磊磊说道，“心理素质有问题，不是好与不好的问题，是不稳定。经历过一次特等空中险情之后，心理素质理应更强，但是却有非常不稳定的表现。这与报告上的结论是相悖的。” 李战沉思着。 朱炜说，“李海的理由是因为驾驶的是洞三拐号，这架战机在他以及他这一代飞行员心目中有非常重要的地位，可以说是女神级别的。所以他在进行飞行的时候束手束脚，导致了动作变形。” 顿了顿，他说，“这里面有个情况不知道你注意到没有。发生险情之后，哪怕没有负伤，也要进行至少三个月的休养，再进行一个月的恢复训练，然后才能复飞。但是李海不是。” 李战说，“这个情况我知道。我和海鹰团的薛团长聊过，一致认为他是没问题的。石头，人交给你了，你好好给我带出来。” 石磊磊就不解了，说，“一哥，这小子到底哪里引起你关注了？实事求是地说，生长班里他的综合水平不是拔尖的一波。我承认，每逢考试考核他都能一鸣惊人，但是平时表现属于中等水平，表现是波浪线呈现的。生长班里有不少比他优秀的，应该让这些人提前过来。” 这是事实。在生长班里李海从来都不是最优秀那一波学员。 尽管每一次考核考试他都会雄起成为头部学员，但是整个学习过程中教员们考究的不仅仅是考核考试的时间，平时的表现占据的比重反而是更大的。李海的表现呈现出不稳定的态势。 若不是李战点了他的名字让他提前进入飞鲨集训，恐怕他是要留在基地继续接受训练，甚至可能会是生长班里相对晚加入飞鲨集训的那一部分学员。 李战说，“他的心理素质评估是非常高的，表现不稳定我认识是还没有完全开窍。最关键的是，我认为他很有飞行天赋。假以时日以及足够的训练，他会给我们惊喜的。” 显而易见，李战是坚持看法不变的。 石磊磊没什么话可说了，摊了摊手笑，“一哥你说啥就是啥，我把他训出来就是了。” 笑了笑，李战说，“我师父的看法和我的一致，你就踏踏实实的当好教员吧。” 朱炜和石磊磊都比较震惊，连刘国坚前辈都知道李海，看样子这个新兵蛋子不是履历上体现出来的那么简单啊！ 正聊着，一位参谋乘通勤车飞奔而来，跳下车跑过来报告，“报告首长！洞幺号战机已经准备完毕！” 李战还礼，点了点头。 转身回到飞行简报室后，李战拿起固定电话拨到了塔台那边，“老张，安排一下飞行，李海驾驶洞三拐号，我开四代机，我带他飞几圈。” “收到，马上安排！”守在塔台的张雪阳马上安排下去。 朱炜和石磊磊相互对视，都觉得李战对李海这新兵蛋子不是一点两点重视。 倒不是特意要带李海飞几圈，完成了保障的01号歼-20改进型试验机必须得起飞飞几圈，确保没有问题了才能返回北库本场。三千多公里的长途飞行，准备工作是一点也马虎不得的。 牛耀扬带着机务人员把037号歼-7eggh拖过来，和已经在起飞位置准备就绪的01号歼-20改进型试验机并排站在了一起。二代机和四代机同框的画面被报道员用相机记录了下来。庞大的四代机犹如强壮的青年，而瘦弱的037号歼-7eggh就是干枯的老头。 李战着装的时候对李海说，“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我带你飞几圈，按照我的要求完成规定动作，你的单飞就算是完成了。有把握吗？” “报告首长！有！”李海掷地有声地说。 李战整理好抗荷服，提上飞行头盔，微微点头，“走吧。” “是！”李海连忙抓起飞行头盔跟在身后。 完全不同的飞行装具，李战穿的是四代机飞行员专用的抗荷服，浅绿色系非常好看，李海穿的是海航部队飞鲨集训普遍使用的橘红色飞行服外加装具。之所以选择桔红色，是考虑到落水救援的问题，这个颜色在水上是最具辨识度的。 朱炜和石磊磊转到了塔台上面，和张雪阳一商量，两人就顶了两个岗位，和张雪阳一起组成了飞行指挥班子了。这也许是飞鲨部队难得一见的高规格飞行指挥班子了。 从塔台往跑道的起飞位置看过去，能够清楚的看到通勤车把李战、李海二人送到位置，分贝检查了各自的战鹰之后登机，发动机开车，转动操纵杆瞪两舵检查各个控制面，检查各个系统。 “洞幺准备好可以起飞，完毕。” “洞三拐准备好可以起飞，完毕！” 张雪阳果断下令，“计时起飞！洞三拐听洞幺的指挥！完毕。” “听洞幺指挥，洞三拐明白！”李海深深呼吸，调整着。 “洞三拐，滑跑吧。”李战说。 “明白！” 李战一咬牙，锁死起落架轮胎，把油门杆推到最前面，发动机轰鸣起来，转速迅速攀升。他一直等到接近百分之百转速的时候才松开刹车，037号歼-7eggh就像是被谁踹了屁股一脚，猛地往前窜了出去。从这个表现就能判断出来，037号歼-7eggh使用的发动机绝对不是歼-7e、歼7-g这些改型所用的能比拟的。 “呵，这小子豁出去了。”张雪阳笑道。 正常起飞是不会锁死轮胎等待发动机转速攀升的，这么做属于紧急起飞的范畴了。 朱炜笑道，“老李带飞，这可不是谁都能享受到的待遇，可不得豁出去嘛。” 石磊磊更是说道，“要我说啊，干脆让他跟一哥去北库算了，让一哥亲自培养，等培养出来了再过来参加飞鲨集训。” 张雪阳一愣，哈哈笑道，“好主意啊！” “你们不会是说真的吧？老李可没时间。”朱炜苦笑着说。 “当然是开玩笑的。”张雪阳耸肩说。 李战现在军务繁忙分身乏术，这几天在搞歼-20改型的试飞，没准过几天就在高高原场站指导驻训部队的作战训练了。 除了没有打开加力，李海的起飞和紧急起飞没什么两样了。强大的推力之下，037号歼-7eggh仅仅滑跑了四百多米就离陆了。起落架全部离地之后，李海就收起了起落架，此时飞机还在跑道上空十多米的高度。 他打定了主意要在李战面前好好表现，纵观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那么多飞行员，有多少人能够得到传奇飞行员的亲自指点？哪怕他们生长班的每一个人都是李战亲自挑选出来的，也没有哪位同学有这样的机会。 绝对不能给生长班丢脸，李海如此想。 在他身后，李战加速滑跑起飞了，仅仅滑跑了两百多米，01号歼-20离地，但是没有爬升，而是保持距跑道二十米的高度加速平飞，在即将到跑道末端的时候，李战突然拉起机头进行垂直爬升…… 第023章 拉杆小王子露两手 02号歼-20改进型试验机的起飞轨迹是一道九十度角的折线，呈“l”状，在垂直爬升的那个瞬间，机头是瞬间到位的，仰角几乎是在一秒钟之内就从零度变成九十度，这中间几乎没有过渡。 据说能够做到这一点的，世界上除了歼-20之外，只有美军的f-22a。 李战没有耍帅的打算，而是在试验飞行过程中，通常需要做大量的大过载机动，以此来把飞行包线飞出来。起飞后垂直爬升，大多战斗机都能过做到，但是从平飞转到九十度仰角，绝大部分战斗机都需要一个较长的过程。 不仅仅是动力，气动外形方面，歼-20已经达到了一个常人难以想象的高度，且不说动力，气动外形是肯定优于f-22a的。至于动力系统，李战知道他驾驶的改型歼-20使用的是什么发动机，但是他不能说，谁也不能说。 不过，张雪阳这些人都是老手，一眼就看出来了，推力比已经加入现役的型号大了不少，尾喷口颜色就是很有力的证明。当下眼神交流了几下，心里都有了相同的答案。 尽管他们都曾是空军中的一员，但是现如今已经是海军的人了，就连朱炜也知道自己大概率是要留在海航工作了。角色转变之后，都会不由自主地想到一个整个海航乃至海军的官兵们都翘首以盼的一件事情——海军的四代机什么时候才能出来？ 看看天上的歼-20吧，看看刚才那个起飞直角垂直爬升吧，展示出来的超机动让这些深谙空战之道的老飞鲨们羡慕不已。 就空中装备而言，空军一直走在海航的前面，直至现在。 空中，李海也看到了01号歼-20改型试验机潇洒的起飞，震惊多于羡慕，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后悔选择海航了。如果选择空军，也许就有机会开这样优秀的四代机。 这些念头也只是存在一瞬而已。 当他看到李战速度很快的追上来的时候，原本准备收一些油门的他改变了主意，继续大角度全速转弯。飞机在转弯的时候空速会下降，为了保持空速，李海一咬牙一跺脚，打开了加力！ 发动机爆发出猛烈的轰鸣声，迅速的把飞机推到了亚音速状态，使得转弯的路径发生了变化。李海稳稳的控制着拉杆蹬住了舵面，让飞机按照自己的意愿完成转弯。 当他恢复平飞朝海的那边飞的时候猛然发现01号歼-20改型试验机出现在了前方略高于他的位置，顿时被吓了一跳。他根本没看到李战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方式抢到了前方位置的。 李战的声音传来，“洞三拐，你这个u型急转弯完成得不错。分明是能做得很好的，要对自己有信心。往180方向开，保持航高把基础动作做一遍。” “是，航向180，保持航高做动作，完毕！”李海受到了鼓舞，信心十足。 他看到李战放慢了空速，几秒钟之后，他就超越到前面去了。此时已经进入了渤海上空，一大部分空域都是属于部队的训练空域，民航飞机的航路被精准的限制在一个很小的范围之内。有些时候，军用航路合民用航路会重叠，但是会有高度差。这片空域的交通实在是繁忙得很。 李海往下看的时候看到正下方有一架民航班机，航向大约是210度，大约两千七百米的航高，说明是一架正在执行降落程序的航班。难怪李战让他保持航高，否则乱飞一通就有可能侵入民航的航路。 不过倒不用过于担心，李海看到的那架民航班机早几分钟前就接到了空管的指令，要求保持航高，目的就是不给部队的正常训练造成影响。 按照要求，李海完成了一系列的飞行动作，与前面石磊磊考核他的内容基本一致，李海在此基础上增加了钟摆和一个桶滚。这两个动作属于特技飞行动作，是新员下部队之后才会进行学习的动作。不过，改革之后部队的新训出现了变化，将所有的特技飞行动作纳入新训内容之中。 也就是说，新员到了作战部队之后马上就可以跟着老飞行员一道进行战术训练。由此带来的变化是新训的时间更长了。这也是李海的同学放了单飞后还要在基地继续接受训练的原因。 李战在比李海高两百米的高度上观察着，李海的每一个飞行动作都让他感到满意，完全没有石磊磊和朱炜所说的那样表现不堪。 “都完成得很好，洞三拐，返场后和你的教员进行对比分析，找出原因来，最重要的是要对自己有信心，飞行员必须要有强大的自信心。”李战说道。 李海回答，“明白！完毕！” 李战嘱咐道，“洞三拐是架好飞机，你可得好好对她，别给我整废咯！” “是！请首长放心！”李海恨不得拍着胸脯保证了。 “塔台，我直接返回北库了，给我航线信息，完毕。”李战呼叫张雪阳。 张雪阳很无奈，只得说道，“洞幺，可以按计划返场，飞行计划不变，完毕。” “按计划返场，洞幺明白！”李战拿出膝板点出航图来，选择了计划飞行路线，相关的信息就全都出来了，并且会实时进行更新，这就是四代机超强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 张雪阳说，“老李，祝顺利！” “好，也祝你们顺利。” 01号歼-20改型试验机调整到了270方向，随即迅速爬升到一万两千米的高度，紧接着进入了超音速巡航状态。轰隆隆的超音速飞行声响一波波的轰击着渤海，水面上船舶都清清楚楚的听到了这个声音。 听着隐隐约约传来的超音速飞行噪音，塔台力的石磊磊咧开嘴笑道，“歼二零日趋完美了。” “别胡思乱想了，上级不会让你再回去北库，老老实实等海四代吧。”朱炜笑道。 石磊磊笑而不语，他当然是知道的，可耐不住羡慕呀，真的羡慕！ “洞三拐，返场。别飞四转弯了，直接降落。”张雪阳给李海下达了指令。 李海愣了一下，迅速回答，“返场直接降落，洞三拐明白！” 朱炜指了指三维显示屏上代表着037号歼-7eggh的红色小飞机，问，“石头，怎么看？” “还能怎么看，当然让他过了。”石磊磊摊手说，“一哥都没意见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 朱炜说，“这一次的表现和上一次简直是天壤之别。还是老李眼光毒了，一眼就看到了根本。” “什么根本？”石磊磊不明白。 张雪阳指着三维显示屏上正在返场的红色小飞机，笑着说道，“这小子技术非常好，但是表现不稳定，容易受外界的影响，说明是遇到瓶颈了。你当年是什么时候到遇到瓶颈这个程度的？” 皱着眉头回忆了一下，石磊磊说，“到北库之后吧。” “下部队一两年了吧？”张雪阳说，“说明这小子很有天赋，未来的成就肯定在你我之上。” 朱炜笑着，认同的点头。 石磊磊明白过来了，“难怪一哥这么看重他。” 037号歼-7eggh进入了标准下滑线，不到十吨重的飞机在低空的气流中微微摇晃着，李海全神贯注的操纵着两杆两舵让飞机保持平稳。这一次他才算是找到了飞行的感觉。所谓人机合一，他算是摸着了一些门道。上一次飞行是被飞机牵着鼻子走，这一次是开始找到了融合一体的感觉，两者完全不同。 起落架轮胎轻轻的触地，收回全部油门之后持续点刹，一直滑行出去七百多米速度才降到每小时二十公里的标准，然后才开出跑道往独立停机库那边去。在仅有他一架飞机降落的情况下，减速伞是不必打开的，以免造成资源浪费。 蜻蜓点水一般的降落让张雪阳等三人频频点头。飞行员的功力往往就体现在一些简单的动作上面。有时候坐民航班机睡着了没察觉到飞机降落着陆，有时候是直接被颠醒吓一跳，区别就在于飞行员的水平。 “这小子算是摸着门道了。”朱炜笑道，“石头，你会轻松很多的。” 石磊磊苦笑着说，“你忘了，还有俩没开过固定翼战机的老海豚呢，这才是真正头疼的。” 张雪阳指了指已经滑到了远处独立机库的037号歼-7eggh，说，“这不是有现成的助理教员么？生长班的学员的理论课是以歼十五为主的，李海的理论功底很深厚，让他协助你。” 顿了顿，他说，“你尽管教，他们若是跟不上，我就打回去。” 朱炜不由的皱了皱眉，压了压声音说，“老张，这事我建议你慎重，要考虑到我们和东舰的关系。” 自上次负伤后，张雪阳的脾气也有些变化的，行事作风也一改以前的谨慎圆滑，居然像李战那样大开大合起来。不过话说回来，谨慎圆滑的性格并不适合军事主官。 “看看再说吧。”张雪阳道，“既然让他们来，当然是希望他们能过顺利取得着舰资质的。” 朱炜微微点头，“自然是这样的。我们飞鲨部队要发展壮大，离不开兄弟单位的支持。” 一个好汉三个帮呢，何况还是自家兄弟。 第024章关门弟子 有人说，建设飞鲨部队把空军航空兵、海军航空兵的精髓都抽了出来。这话是夸张了些，但也反映了一些实际情况。如朱炜所讲，飞鲨部队要发展壮大离不开兄弟单位的支持。 张雪阳心里自然是有数的，该给的面子得给，不能给的他也不会含糊。 宿舍楼那边阳台上，赵飞燕和战云天轮流用望远镜观察着外场的情况。李海的起降过程他们都看在了眼里。 “开歼二零的是李总？”战云天好半天才反应过来。 赵飞燕说，“可不就是他么，挂像英模。” “真是他啊，李海这小子运气是真的好。”战云天羡慕地说，当然是指能够得到李战亲自指导这件事情。 瞎子都看得出来歼-20是带教飞机，李海开的037号歼-7eggh是学员飞机。 赵飞燕微微摇头说，“恐怕不是运气好这么简单。我估计啊，李海这小子八成被李总当作关门子弟来培养了。” “关门子弟？”战云天诧异道，“李总这才多大年纪，且有得教的。” 赵飞燕解释说道，“不是这么算的。你看啊，首任大弟子姚东明已经是副师级干部了，上正师也是这几年的事。姚东明才多大年纪，肯定不会止步于正师的啊。其他几位徒弟都是师团级干部。李总呢，虽然年轻，厚积薄发两年一个台阶到现在的副军级。已经到这个级别了，再收个徒弟教出来也该迈入将官行列了。你想想，有哪个将军收徒弟的？” 脑子里转了好几圈之后，战云天才恍然大悟，“明白了，原来是这个原因。” 赵飞燕指了指滑行到了独立机库那边的037号歼-7eggh，说，“所以啊，如果没猜错的话，这李海就是李总的关门弟子了。用运气解释未免勉强了些。” “的确如此。”战云天说，“看他起飞降落的架势，没有丝毫青涩，稳当之中透着灵活，飞行风格也是大胆果敢的。” 他没好气地说，“这小子还说飞行技术马马虎虎，够低调的。” 赵飞燕感叹着说，“老战啊，咱俩能不能顺利拿到歼十五的准飞资格继而进入尾钩俱乐部，恐怕要依仗这小子啊！” “不至于吧，他也不过是新员。”战云天皱眉。 赵飞燕道，“可是人家基础比咱们扎实得多啊。我算是看出来了，把这小子分到小班来，不是因为他的初放单飞没过，而是因为咱俩！” 细细想了想，战云天点头认同了，否则无法解释眼前所看到的一切。他们认为李海此前所说的是谦虚之语，现在看了李海表现出来的飞行水平，自然有这样的结论。 一件事情哪怕是百分之百的一致，在不同的人看来总会出现不一致的结果。石磊磊认为李海还需要大量的训练才能进入高级训练课程，赵飞燕和战云天却是认为李海的存在是上级领导刻意安排的，目的是帮一帮他们这二位毫无喷气式战斗机飞行经验的“落后老生”。 二人没有丝毫即将要被一名新兵蛋子教育的羞愧，反而为飞鲨部队用心周到的安排而受到感动。他们对自己的认识是非常准确的，飞鲨部队里的任何一名飞行员都比他们强，一句话说到底，到了飞鲨部队后，他们过往的一切都得清零重新来过。 李海的理论水平他们是领教过的了，心里面对即将要向李海学习是充满期待的。 独立机库那边，李海正在受到牛耀扬的盛赞。 当然，牛耀扬是第一位见到李战的人。李战的座机一停到位，他就带着机务冲过去马上进入工作。李战和他足足说了二十分钟的话，彼时张雪阳等人已经到了且在边上等了许久。 李战对战士们是尤其照顾的，对干部们的要求就非常严格了，无论是工作还是生活。 显而易见，牛耀扬的心情非常好，再加上李战亲自指导了李海的飞行训练，虽然只有短短的二十来分钟，但已经足以说明李战对李海的重视了。自然而，牛耀扬对李海的态度有了一个很明显的变化。 他那熊掌似的手搂着李海的肩膀说，“你这次就搞得不错嘛，是吧，还是得一哥指导，和前面那一次飞行可以说有一个突飞猛进的进步。估计一哥也跟你说了，飞行员最不能缺的是自信心。你要知道，飞机在天上无依无靠的，你不像地面装备海上装备，你没办法得到接触式的帮助，再多的指示到飞行员这里，终究是要看飞行员的理解以及飞行员的独立决策能力。最重要的是临场的独立决策能力，因为只有你最清楚飞机的状况和天上的状况。要是没有强大的自信心，你会错失良机的。” 句句在理，不像搞机务的，倒像是飞行参谋了。 李海说，“牛哥，你说得有道理，自信心很重要没错，但是自信心过于强不是什么好事。过度的自信就是盲目的自信，会导致做出错误的判断带来严重后果。” 牛耀扬张开双臂摊着双手说，“所以说必须要反反复复地训练，在需要迅速作出决策的时候在最短的时间内选择最合适的方案。你知道苏三五吗？” “当然知道，好像只有你的老单位二师列装。”李海说。 点了点头，牛耀扬说，“大家都知道苏三五的发动机很厉害，我可以告诉你，苏三五厉害的不止发动机和超机动什么的。” 李海来了兴趣，瞪大了眼睛等待着下文。 su-35列装二师的时候，牛耀扬还在二师工作，恰恰是第一批参加改装的机务，后来才调到的飞鲨部队。 牛耀扬说道，“苏三五有个很厉害的系统，叫做什么战场辅助决策系统。毛子的装备给咱们的影响是粗糙，电子系统垃圾。其实这么多年过去了，他们有些航电是搞得很厉害的，人家的技术积累毕竟摆在那里。” “战场辅助决策系统，我知道是什么了。”李海沉吟半晌，缓缓点头，“知道有这么个东西，但是了解不多。” 牛耀扬说，“非常厉害。这个系统的目的就是帮助飞行员在战场上迅速作出决策以及给出参考。你知道，战场的情况瞬息万变，现代空战战场的态势变化是非常之快的。飞行员一边要操纵战机一边要作战，可想而知这个难度有多大。如果遇到复杂情况，飞行员可能就没有足够的时间作出判断。这个战场辅助决策系统就是弥补这方面的不足的。据苏三五的飞行员说，系统反应速度很快。毛子预置了上百种空战情形以及数百个决策预案，大部分都是能够派上用场的。” 李海惊讶极了，“这么厉害？” “可不。”牛耀扬说，“有一些不了解情况的人抨击我们有了四代机还买苏三五，其实不仅仅是因为国产战机产能跟不上，也不仅仅是为了那型发动机，人家的航电有些东西是值得我们学习的。” 他咧开嘴笑道，“上百种空战情形数百个决策预案，这是一般国家能拿出来的吗？” 李海倒抽了一口凉气，喃喃说道，“当然不是，迄今为止只有苏联和美国两国的空战经验最丰富。” “可不是么！”牛耀扬重重的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道，“但是再厉害的辅助系统都无法取代飞行员。我的意思是想告诉你，只要飞机离地，你的任何一个动作都会直接或者间接影响到战斗的结果。一哥在北库工作的时候曾经遭遇过一次非常危险的空中险情，他在七十秒的时间里做了三百零一个操纵动作！事后调查结论显示，只要他错了一个动作，后果就是机毁人亡！” 李海更加吃惊了，又倒抽了一口凉气，这一次抽得更长了，“这，这不是比英雄机长还厉害了吗！” 川航8633的事情就发生在四个月前，三个月前，中国民航总局、四川省人民政府决定授予机长刘传健“中国民航英雄机长”荣誉称号。刘传健是退役的空军飞行员，因此部队里的飞行员们是与有荣焉的。 事情过去没多久，此时全国人民都记忆深刻，而且还有一部改编这个事件的电影在拍摄，人们的记忆更加深刻了。 牛耀扬微微摇头说，“不一样，两者没有可比性。刘机长开的是一架搭载了一百多名旅客的民航班机，他的心理压力是巨大的。从八千多米的缺氧高空到四千米高度，那么大的一架飞机……一哥说，换成是他，也不能保证能过百分之百成功降落。” “是的，很难想象成功了，这是一个奇迹。”李海感慨着说。 会开飞机的才能够完全体会到其中的危险，可以说是几乎不可能成功的一个情形。全世界的航空公司都从来没有进行过类似的训练，川航8633的成功迫降是世界航空史上的一个奇迹。 牛耀扬的大手又重重的拍着李海的肩膀，把李海拍得身子一塌一塌的，他说道，“人的因素至关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明白了。”李海重重的点头，“牛哥，你这么一开解，我全明白了，心情也舒畅了。你应该当教导员的。” 牛耀扬冷笑，道，“我现在同时是基地政治工作部主任的助理士官，基地唯一的士官助理。” 李海眼珠子都要掉下来了，忍不住咧嘴笑，猛地看到牛耀扬在瞪眼，连忙收起笑容来。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25章 薛团长突然造访 所谓人不可貌相大多如此。 当然，李海自认不是以貌取人的人，不过牛耀扬的形象真的并无半点像搞政工的。自从士官改革之后，越来越多的士官担任了以往只能是军官担任的职务，比如参谋、助理等岗位。 归根结底还是以貌取人的思想在作祟，若是以相貌论，李海永远没有机会排到前列去，因为他有一张特工脸。 扔到人堆里半天都找不出来的脸，即特工脸，非常非常的平凡、非常非常的普通。 他天生无法靠脸吃饭，只能拼才华。 但是他又不是一出来就光芒四射的那一类人。 生长班的教员曾经在报告中如此评价：“我们这个班有三类学员。第一类是极为慧聪的学员，一点就通，方方面面的表现都是拔尖的，总是很耀眼。第二类是接受能力相对第一类接受能力差一些的，但是通过努力是能够对第一类学员形成威胁的。第三类在整体上是最弱的，各方面的表现参差不齐，成绩不稳定，起伏很大。除了三类学员，还有极个别情况特殊的，没有办法给予相对稳定的评价。” 李海属于极个别情况特殊的学员。 你说他是第三类学员嘛，每逢考核却总能力压群雄，可是你要说他是第一类学员，他平时的总体表现却连第二类学员也比不上。 总而言之，教员们很难给李海下达一个客观的评价。 大部分教员对李海是很有信心的，毕竟天才和蠢材只有一线之差，差的那一线，通常只是偶尔闪过的一丝灵光。 不是蠢材，这没有疑问，那么究竟是不是天才，是存疑的。 李海深知这一点，因此压力很大。 牛耀扬指了指天空，说，“人才是天空的主宰，而不是先进战机。” “这句话很耳熟。”李海深有同感。 牛耀扬说，“一哥语录。” “怪不得。”李海记起来了，恍然大悟。 一辆勇士通勤车从塔台方向狂奔而来，车里坐着石磊磊和朱炜，石磊磊要下车窗说，“李海，上车！” “是！”李海一个激灵，和牛耀扬打了个招呼后连忙跳上车。 勇士通勤车开动的时候，石磊磊对牛耀扬说，“吃完晚饭过去你那边喝茶！” “我也去。”朱炜喊。 牛耀扬点了点头抬了抬手。 车上，朱炜说，“你的老团长薛向南过来了，带来了调查组的最终报告。” “终于来了。” 一愣之后，李海重重的松出一口气。那口气是从心底出来的，仿佛压了很久藏了很久，不为人所知，也不好意思为人所知。 石磊磊和朱炜对视了一眼，相视一笑。此前，他们在讨论过程当中谈到了这个事，考虑是不是因为险情调查的最终结果还没有出来，李海心里面压着一块大石头，始终很难放开手脚去飞。 联系了薛向南之后，正好最终的调查报告出来了。不过，薛向南亲自带调查报告过来却不是单纯的为了解决李海训练成绩不稳定的问题…… “小李，尘埃落定了，能彻底放下心来搞训练了吧？”朱炜笑着对坐在身边的李海说。 李海咧嘴笑，道，“可以了可以了。一天最终的结论没出来总是感到没着没落的。” “这是程序，全军都一样。”朱炜笑道，“再说了，你这么快复飞说明组织对你是非常信任的。” 坐副驾驶的石磊磊回头说，“按照正常程序走的话，你起码三个月飞不了，再用一个月进行恢复训练，刚打下的基础会受到影响。一步落后步步落后，这个道理你懂吧。所以说啊，海鹰团对你很看重，相信你能迅速恢复过来的。” 李海不傻，听出了言外之意，道，“石大队，我保证不会让任何人失望！” “嗯。”石磊磊可算是有了一些笑容。 开了这么多年飞机，每年都要带新员，可以说什么样的新员石磊磊没见过，独独是李海这种的没遇到过。特殊到你没有办法简单的给予“好”还是“不好”的评价。 眼下看到李海有明显的恢复，受婚姻矛盾所困的石磊磊总算是有一些好心情。能够对心理素质好产生的影响是复杂多样的，部队越来越重视空勤人员的心理素质训练以及辅导，但是我军这方面的建设起步较晚，因此依然存在很多的不足。 薛向南在内场机关楼的会客室里等着，他背着双手来来回回的踱步。公务员送过来茶水和水果，他摆摆手看都没看一眼。转了几圈，他加快步子走到茶几那边拿起档案袋，也没打开，盯着看了好一阵子，然后重重的的放下，心头有一股子郁气，无可奈何的长长叹气。 外面传来整齐的脚步声，一种是迷彩胶鞋，另一种是飞行战靴，都踩在了同一个点上。薛向南能够从脚步声听出来人的心情，那一定是轻快的、激动的。 他转身面对门口，直到看到李海出现也还没有想好应该怎么样对他说。 “薛团长！有失远迎抱歉抱歉！”朱炜一马当先走在前面笑道，抢先立正敬礼。 薛向南连忙还礼，“太客气了！” 朱炜等三人穿的都是迷彩服，所以没有资历章，薛向南也就看不出来朱炜是副师级，否则他是会先行礼的。 “薛团长你好，我是石磊磊，飞鲨部队一大队大队长，李海的教员。这位是刚刚从鹰隼旅调过来的朱炜同志，北库空防基地的副参谋长兼鹰隼旅参谋长。”石磊磊笑着介绍道。 薛向南连忙抱歉说道，“朱副参谋长，失敬失敬！” 很客气，可都看得出来并不由衷。 “不不不，我现在就是飞鲨部队的一名普通飞行员。”朱炜连忙摆手说。 到李海了。 李海走上前来立正敬礼，“团长！” 薛向南没有还礼，微微点了点头，打量着李海。 这个不太对的动作当即引起了朱炜和石磊磊的注意，仔细观察了之后才发现薛向南的眉头之间藏着忧郁，目光里隐含着一丝怒意。 朱炜和石磊磊对视一眼——不对劲。 “朱副参谋长，石大队长，我和我的兵先谈谈。”薛向南说。 “哦，好，好好好，薛团长，你们先聊。” 朱炜和石磊磊从李海身边走过，朱炜拍着李海的肩膀说，“小李，向薛团长好好汇报汇报在这边工作生活。” ……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26章 或许不是坏事 薛向南并不是心里藏不住事的人，这一点李海很清楚。生长班是飞鲨部队的空勤人员种子部队，可是整个飞行训练阶段是各个航空兵团在具体负责。论起来，各个航空兵团的团长与学员们的关系比学员和教员的还要深厚一些。 李战要求各个航空兵团对生长班的学员实行“团长负责制”，分到各个航空兵团的生长班学员在整个入门级飞行训练过程中，要由团长亲自负责，也只能团长负责。 相较于生长班的总教员李战，在李海心里面，薛向南更像是他的师父。 “小海，实在不行咱就回海鹰团。”薛向南说，就像父亲做得不够好心里面愧疚。 李海盯着重新放回茶几上的调查报告出神，两分钟前他仔细看完了，反复看了三遍，每一遍看完都会祈祷再看一遍之后会出现奇迹。 白纸黑字很清楚，事故调查报告没有问题，专家组对飞行员的操纵赞不绝口，事后的多次复盘显示，百分之九十八的几率是要撞上人口密集区造成地面人员伤亡，也就是说一百次里只有两次能够完全避免伤亡。换言之，此次事故能够如此成功，完全是因为飞行员。 李海立了大功，这是好事，薛向南也好李海也罢，是应该喜上眉梢的，可是结果为什么恰恰相反呢？ 附件里有一份飞行员心理评估报告，也是最终版本。所谓最终版本，就是以该版为准。在最终版本的飞行员心理评估报告里，专家组几乎推翻了此前的结论，结果就是，他们认为飞行员至少要接受三个月的恢复性训练才能复飞。 也就是说，李海被停飞了。 如果从撞鸟那天起算，李海起码还要进行将近两个月的恢复性训练。问题在于，专家组认为时间应该从最终调查报告形成的那天开始算。三个月恢复性训练，再进行各种检查各种评估，小半年时间于是就过去了。 对刚刚进入飞鲨部队准备进行进阶训练的李海来说，落后半年的时间可以说几乎会毁掉他这个并不算差的开头，产生的影响对未来的飞行生涯是非常大的。石磊磊已经说得很清楚了，现在的情况是要加快训练追赶进度，时间本来就紧张，再停半年的话，恐怕就得和下一届生长班的学员一道改装歼-15了。 薛向南如此隐怒的主要原因便是如此。挺好的新员， “这算什么？这算什么？你说说这算什么？这帮所谓的心理专家就是瞎添乱！按照老子以前的脾气我枪毙他们！这属于扰乱军心！”薛向南终于是忍不住了，气愤的叫了起来。 反倒是李海，天塌了一般的绝望之后迅速冷静下来，沉声说道，“团长专家委员会是什么意见？一定要停飞三个月？” 深深呼吸着调整了情绪，薛向南缓缓点头，“至少三个月的恢复训练，之后还要参加一次心理测试，全部合格了才能复飞。简直是乱弹琴！” 李海沉默了。 平时极少抽烟的薛向南拿出一包大苏拍出一支点上猛抽，把烟和打火机扔在椅子之间的角几上，重重的的坐了下来。这一路上他都憋着火气，实际上在海鹰团场站的时候他已经向专家委员会开火了，但这并不是发火能够改变的事情。 需要指出的是，心理专家委员会有他们的职责，如果飞行员通过了他们的鉴定后因为心理问题出现人为的空中险情，他们是要担责的。 李海拿起大苏和打火机，发现大苏只剩下小半包了，说明来的路上薛向南已经抽了很多烟。 本想抽一根的李海放弃了想法，放下烟和打火机的时候说道，“团长，您少抽点烟，团里最近不是在搞长途巡航训练么，烟抽多了不好。” 薛向南摆了摆手没说话，只是一口一口地闷着抽。 又是让人很难受的一阵子沉默过去，李海揉了揉脸，让自己尽量露出笑容说，“停飞就停飞，又不是不让飞了。飞鲨部队也不过如此，团长您跟他们说说干脆让我回海鹰团算了，以后我就是开飞豹也不开什么飞鲨战机了。只有开不好飞机的飞行员，没有不好的飞机。再说了，不是还有白头鹰呢么，这个飞机也很不错啊！” 他的言不由衷在话里话外，因为对海司的心理调查报告不满，把怨气转移到了飞鲨部队这边，也就是产生了吃不着葡萄说葡萄酸的心理。 这样的心理太正常了。 薛向南叹了口气说，“小海，你别小看短短的三个月。对改装模式的飞行员来说三个月不算什么，但是对你们生长模式的学员而言，前面慢了三个月，到了后期可能就会比同期学员落后三五年。就好比纵队行进的时候，排头的快走两步，排尾的就要跑两步，队伍越长，位置越靠后的就越要跑得多。” “三个月，加上头头尾尾的流程，一切顺利也要半年时间。过了这半年时间你还要从高教机开始，等你到了歼十五的入门训练阶段，同期学员也许已经取得着舰资格了。别人少校正营，你就还是小芝麻上尉。” 李海表面平静，心头隐着一股火，笑着说，“我不在乎，只要能飞就行。团长，就这么定了吧，我回海鹰团。” 薛向南缓缓摇头，说道，“如果是回海鹰团我不会专门跑一趟。” 他熄灭烟头，说，“飞鲨部队的领导们都很有能力，我想和他们说一说这个事情，大家一起想想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再怎么说你要是李总点名要过来的，他们总得给李总面子吧？” “这……”李海犹豫了，显而易见，他心里面想的没有嘴上说的那么豁达。 薛向南显然是经过考虑的，他首先要看李海的态度，然后才能决定下一步应该怎么做。 从海鹰团的建设来考虑，他十分希望李海能回到海鹰团工作。什么狗屁心理素质不达标，他薛向南从不信这个。在一线拼杀的军人带有色眼镜看卖文弄墨的人员绝不是他一位。他相信李海不久的将来一定会成为优秀的战斗飞行员，他相信自己的目光。 从个人情感来说，薛向南希望李海能够留在飞鲨部队，这既是李海的理想，也是已然把李海当作弟弟看待的他的心愿。他很了解李海，非常清楚李海为之奋斗的目标就是加入飞鲨部队成为尾钩俱乐部的一员。 “去把他们叫过来，能想到办法咱们就争取，实在没办法不是还有后路呢么！”薛向南挥手说，“而且林丽还在鲁东，回去也不是坏事。” “是！” 李海一咬牙，起身快步走出去。 门外，朱炜和石磊磊就在过道那里站着说话，看见李海过来便停下了交谈。李海什么也没说，只是说薛向南有请。 这一下，朱炜和石磊磊基本肯定是出事了。 回到里面后，薛向南把整件事情说了一遍之后，无奈地摇头说，“一等功是板上钉钉的，不过专家委员会也说了，功劳是一码事，飞行员的事故后心理状况是一码事。这些文人啊，真的是拿他们没办法，死脑筋。” 传阅完了调查报告之后，石磊磊皱着眉头看向李海，问道，“李海，你老实告诉我，第一次飞行的时候你心里在想什么。当时你的表现比第二次和李总一块飞行的时候是判若两人的。” 薛向南一听就急了，下意识的坐直了腰板，问道，“小海，你是什么情况？怎么还飞不好了呢？” 这个事他自然是不知道的。 李海说，“团长，我当时真的是没想什么。就是，就是开的是洞三拐号歼七，我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洞三拐号歼七？”薛向南眼珠子都瞪出来了。 石磊磊说，“是的，李总的指示。按照飞鲨部队的要求，李海是要补一个初放单飞回来的。第一次的表现差强人意。” 了解了情况之后，薛向南哭笑不得，道，“石大队长，你可能不知道洞三拐号歼七在这帮小子心目中的地位，别说李海了，就算是让我开，恐怕也会感到较大压力。” 摆了摆手，他说，“我也直说了吧，小伙子们崇拜洞三拐号歼七，都希望有那么一架座机，但是又不希望带上洞三拐号歼七的霉运……” 一语惊醒梦中人。 没错，037号歼-7e是年轻一代飞行员心目中的女神，可是却是带霉运的女神，小伙子们希望得到一个完美的她，这样的心理太正常不过了！也正因为崇拜，李海没好意思说造成心理压力过大的原因之一还有037号歼-7e的霉运…… 石磊磊和朱炜看向李海的时候，看到的是满脸尴尬的李海。 果然如此…… “你小子，怎么还藏着不说！”石磊磊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 朱炜呵呵笑道，“那就更没问题了。想想办法吧，应该是有办法解决的。” “朱参谋长，你说说。”薛向南最上心不过了，连忙问。 李海满脸紧张地盯着朱炜。 凝眉思索了一会儿，朱炜慢慢露出了笑容。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27章 有困难找李战 什么办法，找李战呗！ 第二天，空医大教授、军总医院战后创伤研究中心主任黄晓月博士来到了沃土海军训练基地。 这位黄晓月博士在心理学方面的成就享誉全军乃至全国，仅三十多岁。她曾在西南工作过，治疗率百分之百，创造了一个医学奇迹。最关键的是据说她与李战之间有过一段感情，其实并不存在，但是两人是老战友老朋友是事实。当年李战在飞鲨部队工作的时候，把黄晓月也调了过来。 飞鲨部队的着舰训练教程里有相当部分心理建设训练，飞鲨飞行员们能够迅速成长，黄晓月功不可没。 李战调走不久，黄晓月也高升了。 因为这两层关系，李战才能把因为工作忙迄今未婚的黄晓月请过来给李海做心理测试。 了解了情况之后，黄晓月就对张雪阳说，“老张，鉴定报告我可以出，当然是实事求是的。我这边的鉴定报告一出来，你们海司的报告自动失效。不过我丑话说在前头，我可不会造数据。” 张雪阳连忙说，“当然当然，大老远把你请过来不就是要一份更高一级的报告么，这小子要是真的需要恢复训练几个，我们也没话说是吧？” 朱炜中肯地分析道，“黄主任，报告上面虽然是盖的海司的章，但具体工作是舰司做的。你也知道，底下的人的工作不好做，左右都是难。真要出了事那可都是要问责到底的。所以在工作中宁愿不出错也不愿意冒险，这也是能理解的。” “你的意思是说我胆子大天不怕地不怕咯？”黄晓月笑道。 这女人是真好看，笑起来真好看，那股子知性的气质对男人杀伤力巨大。随着年龄和阅历的增加，气质越发内敛，隐隐散发出来的魅力更令人痴迷。也就难怪传言说她能够吸引不凡的李战。 朱炜连忙说，“不不不，绝没有这个意思。” 笑了笑，黄晓月说，“你说得没错，我胆子是挺大的。” 聊天式的说了几句，黄晓月转入正题，却是看向坐在末尾的薛向南，道，“薛团长，舰司专家委员会的结论是没问题的。根据李海的各项数据分析，既可以认定需要进行恢复性训练，也可以认定为可以直接复飞。这个情况你心里有数吧？” 薛向南暗暗佩服，这女人了不得，只是看了一遍报告就看出了关键问题来了，他点头说，“是的，专家委员会告诉我，保险起见，李海要进行恢复性训练，他们的理由很充分。” 朱炜和石磊磊对视一眼，暗自叹气，这个问题此前薛向南没有向他们提起过。 黄晓月说，“你心里有数就好。目前有两个选择，第一，我这边给李海进行一次心理测试，大概率数据是一致的，东舰心理专家委员会的能力我很了解，不会有很大的出入，然后我会签名，李海可以继续飞行。” 心里一颗大石头重重的放了下去，一口气狠狠的抒发了出来之后，薛向南这才问，“黄博士，第二个选择是什么？” 黄晓月看了看朱炜和石磊磊，说，“暂时离开飞鲨部队，到其他部队挂职一段时间。” 三人都愣住了。 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暂时调离飞鲨部队去了，完全在诸位的意料之外。 黄晓月笑着说，“第二个选择是李战的意思。” 发愣中的三人眼皮直跳，到嘴边的话生生咽了下去，冷静下来认真的思考李战其中的用意。 “李战说，到哪支部队挂职，李海有一定的选择权。”黄晓月说，“但是，他也提了几个建议选项。” 沉思片刻后，朱炜问，“老李给了什么建议选项？” 黄晓月说，“驱护舰部队、海鹰团、航母。” 顿了顿，她说，“还有一个是岛礁航空兵部队。” 三人再一次沉思起来。 四个选项截然不同，每个选项之后都蕴含着李战对李海这个兵的未来规划。至于李战整个完整的想法是什么样的，朱炜等人也是无法全部掌握的。但是有一点是非常明显的了——李战对李海的成长以及未来的发展非常重视。 薛向南就更不理解了，显而易见他认为当然是继续留在飞鲨部队这边参加集训来得好，但是提出第二个选择的是李战，那他就不得不认真思考这里面的考量了。 “在其他部队去挂职比进行恢复性训练更不妥吧？新员正是接受能力最强的阶段，这一中断下来，再捡起来不但困难更多，要耗费的时间也会更多。”薛向南不能理解，皱着眉头说，“回到海鹰团尚且能考虑，但是这么一来，李海作为生长班学员的优势必将不复存在。” 他提到的问题是客观存在的。 生长班的优势是极大缩短了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培养时间，换个角度看，就是延长了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职业生命。通过改装模式过来的飞鲨飞行员大多三十岁以上了，他们的职业生命大多在十二年左右，但是通过生长模式培养出来的飞鲨飞行员取得着舰资质的时候大多只有二十三四岁，整个黄金阶段都在职业生命之中，最多能飞二十年。 这里面的差距是巨大的。 戴明盟首次着舰的时候已经四十岁了。 飞行员的年龄直接关系到部队的战斗力，而且影响是非常非常大的。 进行恢复性训练的话，李海耽误的可能就一年半载的时间，要是到别的单位挂职，差距肯定会越拉越大。 当然，如果他有异于常人的天赋，是能够通过自身的努力来把成长的时间缩短的，像李战那样，在北库的时候用一年时间做完了正常需要五年才能完成的事情。 李海有天赋吗？ 也许李战相信他有，也许没有。 石磊磊问，“薛团长，你什么意见？” 薛向南无奈苦笑，“我不能有什么意见了。” 还能有什么意见，这个事情已经隐隐超出了他的认知范围了。 朱炜也是淡淡一笑摊了摊手，难题交到了李海现在的直接上级石磊磊手里了。 石磊磊犯难了，事关一名飞行员的前途，他又如何能轻易做出决定。 喝了点茶水，黄晓月笑道，“我看还是交由李海本人选择吧。说实话，李战这么重视一个兵的成长，我是第一次见。这个兵对自己的情况以及未来的目标，应该是有清晰且坚定的认识的。” 石磊磊微微点头，“只能如此了。” 便起身到隔壁把李海叫了过来。 黄晓月让李海坐在自己斜对面，带着微笑把事情讲了一遍之后，道，“挂职时间通常不会超过一年，你结合自己未来的规划考虑一下。” 如此状况更是完全超出了李海的想象，不过他虽然是新员，但是遇事不乱。他迅速接受情况转入思考的一幕被黄晓月看在眼里。黄晓月心里暗暗想，李战的目光真的是毒辣，这个小伙子的心理素质异于常人相当的强悍。 首先要在留下与挂职之间做选择，如果选择挂职，则要在几个备选项里做选择。李海不会天真的认为自己真的有权决定挂职单位，领导说只是建议的时候千万不要以为真的是建议，当成指令来看待错不了。 所以，从驱护舰部队、海鹰团、航母和岛礁航空兵部队之中选择一个是李海目前只需要考虑的问题。 四个不同的单位代表着四个不同的未来发展方向。 去驱护舰部队挂职，当然是往水面操舰人员方向发展，不过，还有一个不太敢想的方向——飞行舰长。 海鹰团无需多言了，李海甚至敢肯定，回到海鹰团之后他基本上就是留在岸基飞行部队了。过去四年多的努力也就没了用武之地——岸基航空兵部队几乎不可能装备歼-15舰载战斗机。 总的来说，航母是最佳选择，哪怕上去之后是当地勤人员，比如飞行指挥助理什么，这些岗位对掌握海上起降技术是有很大帮助的，那些起飞指挥员、着舰指挥员大部分都是由飞行员轮流担任。 如果仅有以上三个选项，李海会毫不犹豫的选择上航母，因为从另一个角度来看，他比其他人更早的与真实的战场环境进行接触。 可是，最后还有一个岛礁航空兵部队，这是什么鬼？ 李海不得不陷入了沉思，眉头一皱的情况下，发现事情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简单。同时他也看出来了，李总亲自出面之后，他眼前的困境没准会变成顺境。 显而易见的是，他已经意识到了最根本的问题——时间。无论选择哪一个单位进行挂职，他改装歼-15的时间都会受到影响。唯一的解决办法其实在自己身上——假若在单位时间里比其他人掌握更多的技术，就能把落后的时间追回来，迎头赶上甚至超越。 几位校官中的佼佼者都在静静地等待着李海的答案，尤其是黄晓月，她的目光柔和地观察着李海。其他人不知道的是，从她对李海说的第一句话开始，她对李海的心理测试就已经开始了。 几分钟之后，李海抬起头来道出了自己的答案： “我服从组织安排！”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28章 磨刀不误砍柴工 “这小子比你们都正常，别瞎操心了。” 黄晓月在报告的签名处“唰唰”的签下名字，把笔一放，笑着说，“是个胖猪吃老虎的主，别被他的外表给骗了。我倒是好奇啊，这小子什么来历，不像是新员。” 薛向南、朱炜、石磊磊三人面面相觑，对黄晓月的结论感到诧异。 回过神来之后，薛向南想了想，说，“哦，他的来历……他父亲是一家渔业公司的总队长，哦，就是航运总经理，就这点背景。” 石磊磊问，“哪家公司？” “枪团渔业公司。”薛向南说。 石磊磊和朱炜几乎同时拍脑门恍然大悟，“怪不得！” 连黄晓月都笑了，道，“原来是李泽文的儿子，这就很好解释了。另外，舰司的报告没有问题的，为什么呢，因为他们没有遇到过遭遇了空中特情后还能表现如常的新飞行员。” “反常即为妖。”石磊磊说。 黄晓月呵呵笑，“石头你会抢答了。” 搞得石磊磊尴尬不已。 薛向南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问，“你们都认识他父亲李泽文？” 其余人就都笑着点头，石磊磊解释说道，“枪团渔业公司都是远海渔船，和咱们打交道比较多。几年前打击西太海盗行动中，这个公司提供了不少帮助。李泽文和咱们的李总还是共过患难的交情。” 薛向南一下子全明白了，敢情李战对李海如此偏爱的根在这里！ “那，那准备安排李海到哪里挂职？或者是，既然他心理素质达标了，继续参加飞鲨集训是没问题的吧？”薛向南问。 这几位都有发言权，唯独他的意见不会产生任何作用。 谁知，朱炜和石磊磊却是看向黄晓月。 黄晓月说，“李战是希望他到最艰苦的地方去历练历练的，不过李战也表示会尊重李海的选择。李海这小子聪明着呢。” 就都笑。 “我听组织安排。” 就这一句话，李海已经领悟到了当兵的精髓的，具备了优秀共产党员的觉悟。 朱炜开玩笑说，“最艰苦的单位无疑是岛礁航空兵部队了。这小子不会是冲补贴去的吧？” “哈哈哈哈！”石磊磊忍不住大笑起来，“你还没说，真要这样的话，有点一哥年轻时候的样子。” 黄晓月哭笑不得，摆了摆手，道，“就这样吧，我马上得赶回去。” 一边的薛向南有些尴尬有些不高兴。在他心里面，李海无论走到哪都是他的兵。当着他的面说自己的兵是冲钱去的，他当然不高兴。 “我们送你。”朱炜说。 黄晓月说，“不用了，石头送我，我还有话跟你说。老朱，薛团长，再见。” 相互敬礼之后，石磊磊陪着黄晓月离开。 朱炜对薛向南说，“薛团长，我们经常拿李战的老梗开玩笑，你别介意。” “不会不会。”薛向南感受好多了，说，“我侄子海八师的，正好在忘我礁值班，真要李海去岛礁航空兵部队的话，能不能安排到那里去？” 都是岛礁航空兵部队，到哪里挂职差别不大。薛向南的想法也很明显，跑不了是希望李海到那边有个照应，人之常情。 在飞鲨部队里没有一官半职的朱炜直接就答应了，说，“应该没问题，回头我向张总教员汇报。” 朱炜忽然愣住了，问，“薛团长，你侄子叫什么？” “薛正荣。”薛向南回答。 朱炜怔住了。 对鹰隼旅乃至整个北库空防基地的官兵们来说，薛正荣这个名字太熟悉了，因为这个名字和另一个被北库空防基地历代官兵视为英雄的薛向东紧密的联系在了一起。 薛正荣是薛向东的儿子。 薛向东牺牲之后，航校毕业的薛正荣被李战调到了北库空防基地亲自教导。下部队的时候薛正荣强烈要求到条件最艰苦的岛礁航空兵部队去。 “我爸说，当兵就要去最苦最累的地方！”薛正荣如此表达了他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李战即便很不舍，也不得不尊重薛正荣的请求，协调把他调到了海航八师去了。 “薛团长，薛向东是您什么人？”朱炜问，语气多了几分尊重。 薛向南说，“我大哥。” 朱炜一拍脑门，“薛向东薛向南，我早该想到的，天底下哪有这么巧的事情！原来你是我们老旅长的亲弟弟！薛团长，你应该早说的！” 倒是薛向南微笑着摇头，道，“这有什么好说的。” 鹰隼旅里有两位领导是历代官兵们永远忘不了的，一位是李战，另一位就是薛向东。该旅还是一线乙等飞行团（装备早期版本歼-7和一个大队的歼-6普拉斯），薛向东就是团长了，后来李战调过来，二人完美配合，在短短的两年多时间里让部队摇身一变成了空军中的头等主力部队。 “老薛，不说了，不说了，今晚一定要喝两口，以茶代酒！”朱炜搂着薛向南的肩膀坐下，看得出来很激动。 薛向南也是爽快之人，“没问题，痛痛快快喝一顿！” “哈哈哈，好！” 那边，石磊磊送黄晓月到高铁站。黄晓月的随行人员是一男一女，都是她带的研究生。一路上说着一些简单的话题，到了高铁站后，石磊磊把他们送进候车厅，然后和黄晓月走到个安静的角落那边交谈起来。 黄晓月直接就问，“你和秀美的事情我听说了。” “一哥跟你说了。”石磊磊缓缓点头。 “嗯。”黄晓月沉声说，“李战这个人没有什么感情细胞，他自己的感情都处理不好，幸亏婉君懂事。你别认为他是你老领导他说什么你就照做。个人家庭的事情总归是要按照自己的想法来的。” 石磊磊微微摇头，“我明白。晓月姐，我和张秀美没什么好说的了。这些天我想得很清楚了，当断则断。” “总而言之一定要遵从自己内心的想法，至于如何选择，那是你的事情。”黄晓月严肃地说。 石磊磊凝重地点头，“我明白。” 老大姐一样拍了拍石磊磊的肩膀，黄晓月说，“你的职业生涯还很长，你是还可以继续往上走的。如此情况之下，个人问题就不能等闲视之，一定要处理好。不要忘了原则——一定要向组织请示报告。” “我记住了。”石磊磊重重的点头。 黄晓月说，“就这一个事，你回去吧。” “晓月姐，谢谢你还想着我的事。”石磊磊真诚道谢。 “好歹是老战友，别说见外话。回吧。” 石磊磊向黄晓月敬礼告别返回基地。 他心中更多的是感动，因为有许多人关心他。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29章既是机会也是考验 “什么？你要到海八师挂职？” 宿舍里，党为民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惊得站起来瞪眼看着李海，连椅子都带倒了。 李海点头，“嗯，已经决定了，可能后天就走。” 党为民气不打一出来，“你！你怎么想的？你疯了吧？你一个生长班的学员去什么海八师挂职？上航母回海鹰团，哪个不比去海八师好？最起码专业对口啊！你知道不知道去海八师挂职意味着什么？你已经完成了入门训练，去海八师就等于是下部队了我的同志哥！” 怪不得党为民反应如此大，前前后后四年半的学习，其中一年半的飞行训练，最后半年是基础战术飞行训练。这些都完成了的，也就是说，生长班的所有学员只要去除了飞鲨部队之外的单位，那就是正儿八经的下部队。 “挂职，挂职，只是挂职，老党这么激动做什么，坐下说啊！”李海苦笑着说。 党为民一屁股就坐下。 “等……” 李海刚阻止，党为民就一屁股坐地上了，痛得他直咧嘴。 揉着屁股站起来，就着李海扶起来的椅子坐下，党为民说，“你到底怎么想的？再不济参加三个月恢复性训练也可以啊。” “我仔细考虑过了。”李海分析道，“你这么想啊……” “等等！”党为民突然想到什么，指着李海质问道，“你是不是冲着海岛补贴去的？是不是？说！” 李海苦笑不得，“我至于么我！是，我抠门没错，可是不代表我只认钱啊！你们一个个腰藏万贯，我呢，你见过我老爹，自打十八岁后就再没有给过我一分钱，偶尔老妈偷偷接济一点也是那三瓜两枣。你知道不知道谈恋爱开销有多大？不节约点行吗？” “行了啊！你送林丽的礼物从来没有超过二百块钱的，开销有多大？”党为民冷哼着说。 李海摆着手回到正题，“我这么跟你说吧。这件事情对我来说好处多于坏处。短期看是损失了一些时间，再回到飞鲨部队就成你师弟了，可是从长期来看，我比你以及其他同学多了一年的一线基层部队的经验啊！而且，我的准驾机型也远比你们多。再说了，一线基层经验多重要啊，尤其是岛礁航空兵部队这样的艰苦单位的任职经验。对未来的升迁是很有帮助的。” 不想当将军的不是好士兵，李海从来不避讳自己的真实想法。 认真的思考了一阵子，党为民说，“你说的是有道理，可是，明明是天之骄子，却要去普通航空兵部队挂职，你不觉得不值吗？” “有道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厚积薄发嘛，天之骄子如何，普通飞行学员又如何，都是祖国人民手中的空中利剑。”李海笑道，随即整了整脸色，“其实我看出来了，李总在培养我前途，我不能不识好歹。” 党为民叹气，“你倒是想得开。” “你不用替我打抱不平，我觉得挺好的，没准因祸得福。再说了，过段时间我一等功下来，你说我的值还是不值？”李海笑道。 党为民冷哼了一声，“你能耐。” “哈哈哈，你啊好好搞吧，争取明年的今天我回到飞鲨集训队的时候，你已经拿到了夜间着舰资质。”李海大笑道。 有人敲门，战云天和赵飞燕站在门外。 “飞燕兄、云天兄。”李海连忙起身去迎。 二人走进来，寒暄几句后，赵飞燕问，“听说你要调走，怎么回事？” 请他们坐下后，李海说，“只是挂职，一年后就回来。” 他把情况简要地介绍了一遍。 党为民说，“赵大队、战副大队，你们说说，这李海是不是一时冲动。拿了一副好牌非要选最难的打法。” 他自认为会得到赵飞燕和战云天的声援，然后赵飞燕和战云天几乎是同时摇头。 战云天说，“李海的选择没错。短期看是会落后同年战友一些，但是对未来的发展是有好处的。” “没错。”赵飞燕点头附和道，“李总明显是在培养李海，否则怎么可能给你几个选项？你们班其他学员有这样的待遇吗？为民你有吗？没有吧？放心去吧，肯定不会错的。” 战云天说道，“一年后回来刻苦一些，也不是不能把时间追回来。总而言之，下去挂职的好处是很多的。” 党为民就彻底不理解了，愣怔住。 赵飞燕笑着说，“为民，过几年你就明白了。而且啊，我建议你以后有类似的机会的话，一定要抓住，绝对不会后悔。” 作为过来人，赵飞燕、战云天的看法无疑是极具参考性的。听了他们的话之后，李海彻底安心了，党为民却陷入了沉思。 战云天严肃的说，“但是李海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李海和党为民都竖起了耳朵，皆露不解之色。 “到岛礁航空兵部队挂职即会让人进步也会让人趋于平庸，是前者还是后者，全凭自己。岛礁就是永远不会返回母港的舰船，能克服长期的孤独并且保持进步很不容易。一年后你要么一飞冲天，要么趋于平庸。”战云天直截了当地说。 李海的脸色就有些变了。 战云天说，“岛礁上小猫三两只，你想找个竞争对手也许都找不到。没有竞争的情况下，你就要自己想办法保持旺盛的斗志，促使自己至少保持与岸基航空部队一样的进步速度。” 安逸且狭小的环境极易使人慵懒，而这些变化通常是潜移默化地发生的。 赵飞燕摸了摸鼻子，笑着说，“也没有云天说的这么吓人，正常来没问题的。” 李海早看出来了，战云天是个直脾气，有什么说什么。他和赵飞燕常年在远海执行任务，太清楚其中的情况了。因此，李海对战云天的告诫一点也不敢轻视。 党为民听着直皱眉，心里暗暗想着，真要这样的话，李海还不得废掉？ “行了云天，你别吓唬小李。”赵飞燕说。 战云天摊了摊手。 李海说，“二位老哥，我请你们吃顿饭吧。” “我请你，还希望你这两天多教教我们歼十五的理论呢。”赵飞燕笑道。 “没问题。” 到飞鲨集训队屁股还没坐热就要走，尤其还是自己的小教员，赵飞燕和战云天是很不舍的，毕竟李海的教学能力很不错，人也非常的好相处，对“门外汉”的他们来说是再好不过的学习对象了。 可惜啊。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 第030章 离婚 临上车时，党为民背着大背囊走过来，冲着李海笑，露出一口白牙。 “你……”李海诧异极了。 党为民得意地说，“我怎么可能让你一个人单飞呢！” 李海眼珠子都瞪出来了，“你也去海八师啊？” “嗯，瞧瞧这是什么。”党为民从迷彩服上衣口袋里取出一纸调令。 李海赶紧接过来一看，和他的一模一样，是真的。 他一把抱住党为民激动得要跳起来，“哈哈哈！你小子够兄弟！” 已经坐在副驾驶上的石磊磊扭头拍了拍车门笑着说，“上车上车，往后有的事时间叙你们的战友情。” 上了车后，李海道，“石大队，你瞒得我好苦啊！” “给你留个惊喜。”石磊磊笑道，回头看着党为民，“为民，组织上是经过慎重考虑的，你和李海到了那边可别荒废了训练，别给我丢人。” “是！坚决完成任务！” 一路疾驰到机场，石磊磊一直送他们到安检口，目送他们的背影被淹没在人群之中。 转过头往外走的时候，石磊磊的心情逐渐变得沉重起来。陆地巡洋舰通勤车就停在外面的临时停车位上，上车之后石磊磊声音低沉的说了一句，“去民政局。” “是。”驾驶员不敢多问，连忙的启动车子狂奔起来。 有信息进来，石磊磊打开手机点开。 老婆：我已经到了，你什么时候过来？ 石磊磊盯着备注发呆。 “如果临时有事，那就再约时间。” 直到第二条信息过来，石磊磊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定了定神，回复：“预计三十分钟后到达。” 他慢慢的往上翻看聊天记录，一直翻一直翻，直到今天才发现，他和张秀美之间的聊天已经没有了往日恩爱的氛围。前面很长一段时间里几乎都是张秀美主动联系他，到了最近一年多，不但大量减少，而且还是他主动联系张秀美。 这些变化他从来没有发现，越发的发现对张秀美的关心真的是太少太少了。夫妻之间的感情需要两个人维护，其实不仅仅是夫妻感情。这个道理石磊磊是懂的。可惜顾得了工作就顾不上家庭，他没有办法。 锁上手机，石磊磊抬起头来重重的呼吸了一口，透过车窗望向窗外林立的住宅楼时，慢慢的释然了。 到了民政局，石磊磊让驾驶员在停车场那边等着，他大步往婚姻登记大厅那边走。 张秀美还是那么漂亮，亭亭玉立，牛仔裤短t恤，显然很干练。她站在门口一侧等着，两手提着包包手臂自然垂立着。 走近了之后，石磊磊发现张秀美的精神比前几天见面的时候好多了，虽然眉宇之间有藏不住的哀伤。 “来晚了，对不起。”石磊磊突然发现不知道该说什么。 “没关系。”张秀美微微点了点头。 彼此之间的距离在这个瞬间骤然拉开了，速度之快让双方都始料不及。 一阵热浪掀来。 “走吧。”石磊磊说。 张秀美没动，问，“证件带了吗？” 石磊磊站住脚步，愣了一下，说，“在公文包里，我去拿。” 他转身快步朝停车场去。 办理离婚手续的所有证件都放在了公文包里面，石磊磊取出来时突然想起了和张秀美来登记那天的情形。也是忘了带证件，也是落在了车里。只是上一次是因为激动，这一次是因为失了魂魄。 一边走一边让心情平复下来，石磊磊尽量让自己表现的自然一些。张秀美没等他到就往里面走，两人一前一后往离婚登记处那边去了。石磊磊心里难受起来，张秀美对这里很熟，显然是做过准备工作的。 叫了号之后两人坐在等候处那里排队。 离婚登记处的人明显比结婚登记处的多。 张秀美回头说，“军人优先，我们直接过去吧。” 石磊磊心里很不得劲，“还是排队吧。” “你不赶时间？”张秀美问。 石磊磊说，“请假了的。” “哦。”张秀美不再说什么了。 一对一对的起身走进去，各有模样。有的形同陌路，有的带着火气，有的客客气气，当然少不了一边吵一边往里走的。绝大多数人是面无表情的，自然也有满脸寒霜的。 从里面走出来的人脸色各异，一副众生相。 不知道是有意的设计还是无心之举，从里面出来之后除了进来的通道，右侧有一个小门可以直接出去。有的前夫前妻出来之后一句话没有分道扬镳，一如陌生的两个人了；有的则在门口驻足片刻轻声交谈几句，然后或分头走或一起走；有的则似乎商量好了一样出来之后一起走，一直到大门口那里，然后客气道别。 “我出去抽根烟。”石磊磊起身从小门那里出去，是停车场的一侧。 他拿出烟来点上抽，一口一口的抽，每一口都抽得很重。里面太压抑了，有些喘不过气来。几口烟下去，眼前一阵轻微的昏厥。略微烦躁的抽完扔到脚下用力踩灭，石磊磊重新回到等候处。看到张秀美低头在玩手机的时候，心里忽然安静了下来。 张秀美的余光看到石磊磊过来，收起手机放进了包包里。 石磊磊坐下，什么也没说。 半个多分钟后轮到他们了。 负责办理的工作人员是一位戴着眼镜的阿姨，很慈祥，说，“请坐。小伙子，姑娘，为什么离婚？” 石磊磊看向张秀美。 张秀美没有看石磊磊，说，“没感情了，与其大家都难受，不如趁早分开。阿姨，给我们办吧。” 阿姨看向石磊磊，石磊磊说，“麻烦您了。” 阿姨问，“有孩子吗？” “没有。”张秀美回答。 “财产呢，债务呢？”阿姨问。 张秀美把离婚协议书什么的拿出来递过去，“阿姨，我们都处理好了，这是协议书，所有的共同财产都很清晰，全部归男方，我们没有共同债务。” “你的证件。”张秀美低声提醒石磊磊。 石磊磊递过去。 阿姨一份一份地看，看得很仔细。当看到结婚证和石磊磊的军官证的时候，很明显的愣住了，抬起头看着石磊磊问，“你是现役军人。” “是的。”石磊磊点头。 阿姨放下证件，说，“不能办。” “为什么？”张秀美皱眉，有些急了。 阿姨说，“你丈夫是现役军人，需要他们单位的批准，得有政治机关出具的证明。” 现役军人离婚绝不是想象中那么简单的，每一种情况都绕不过所在单位政治机关。一般是先调解再出具证明。而且，如果是非现役军人一方提出离婚或者离婚诉讼的，现役军人一方不同意的话，政治机关是不能出具证明的。换言之，只要现役军人一方不同意，这个婚就离不了。 这就是张秀美从来不提离婚的事，因为她知道就算剃了也没用，除非石磊磊同意。 张秀美扭头问石磊磊，“有吗？” 石磊磊只是点了点头，把政治工作部出具的证明也递了过去。 阿姨仔细看完之后，这才说道，“石磊磊同志，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离婚吗？” 张秀美马上就看出来了，这位阿姨是毫不掩饰的偏向于石磊磊那边。也许对非现役军人一方的张秀美来说这是一种无奈，但是这样的法律是部队稳定的重要保障。 轻轻叹了口气，石磊磊说，“三言两语说不清楚，阿姨，我们是自愿的协议离婚，您就给我们办了吧。” 张秀美明显的松了口气。 阿姨还在犹豫，手指交叉起来摆起了好好谈一谈的架势，说，“石磊磊同志，组建一个家庭不容易，夫妻之间有矛盾是正常的，有没有尝试通过沟通解决？” 她又对张秀美说，“姑娘，你的丈夫是现役军人，而且还是飞行员，部队的飞行员是伟大的职业。作为军属是不可避免要遇到更多问题的，我丈夫也是飞行员，转业之前在空军开运输机的。作为过来人，我得劝劝你。” 张秀美很烦躁，心里窝着火，但是她不得不忍着，微微摇头说，“我撑不下去了，阿姨你就给我们办了吧。” “您给我们办了吧。”石磊磊坐直了腰板，彻底死心了。 阿姨一怔，叹了口气，说，“我这个章一盖可就回不了头了。真的想好了？” “是的。”这一次，石磊磊和张秀美异口同声。 阿姨也不犹豫了，打出离婚证后，打上了钢印。 从离婚登记处出来，两人一起走到在办事大厅外停了下来，转身面对面，距离一点五米。 热浪一阵阵的过来，石磊磊感觉不到热，张秀美在流汗。 “你去哪我送你。”石磊磊说。 张秀美微微摇头，“不用了，知道你很忙，你回去吧，我打车走。” “……好。” “再见。” 张秀美转身离开。 石磊磊站在原地望着张秀美的背影渐行渐远，心里忽然的刀绞一般痛，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涌出来的悲伤汹涌残暴刺激着他的泪腺。过往的从眼前一幕幕的掠过，谈不清楚具体是什么感觉，总而言之很难受。 他扬起头擦掉溢出来的泪水，望着太阳的方向深深的呼吸，调整着情绪。 陆地巡洋舰通勤车从停车场那边缓缓驶来，驾驶员看到发呆中的石磊磊，很懂事的停下了车没有靠近。 十几分钟之后，抽了两根烟的石磊磊往车这边走来，出现在驾驶员面前的他，又是那位性格烈如火的烈火大队大队长了……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左舷左舷，以海航为主的全景式描写海军的长篇小说，极其需要支持才能走得更远！感谢感谢！ 第031章别忘我号散货船 水灵场站的人从五亚机场把李海、党为民二人接了过来，当天就直接办理挂职手续，然后等待运输补给的运输舰启航那天随船前往忘我礁。 非紧急情况之下，部队不会为了运送两名低阶军官而使用一架运输机的，这几天有没有飞忘我礁的运输机，所以李海和党为民搭不了顺风机了，只能坐运输舰。 运输舰往岛礁运送补给的时间是固定的，有的一个月一个来回，有的半个月一个来回，还有一些属于机动的，需要的时候马上可以派出。民用海运方面则不在考虑范围之内。 当然，还有一种办法可以更快速地到达忘我礁——坐民航班机。三岛旅游已经有限度的开放，只针对国人，但是成团时间不固定，李海和党为民很不幸没有碰上成团出发的时间。 因此，李海和党为民不得不在水灵场站停留三天等待开船，正好把挂职手续什么的办好，同时接受一些岛礁环境相关的培训。 给他们做培训的从机场把他们接过来的少校参谋，利用两个白天的时间把三岛市的相关情况以及那边海域的气候水文什么的。 在教研室里，少校参谋笑着说，“你们来得正是时候，师里要组织一次比较重要的演练，驻扎忘我礁的小队要抽调两人出来参加，你们到了那边之后正好填补了空缺。” 李海只是笑笑，他可不相信这样的说辞。岛礁部队是名副其实的一线前沿部队，这年月哪支部队不缺飞行员不缺先进战机。工厂在加班加点生产，院校在快马加鞭培养飞行员，两头并进的情况下免不了会出现一些短暂的青黄不接的情况。 “邵参谋，我们刚刚放单飞，恐怕没办法独立完成任务。”李海说。 少校参谋笑着说，“你们是飞鲨集训队的学员，没问题的。忘我礁那边的日常任务比较简单，你们主要还是训练。哦对了，到了那边之后，薛正荣副大队长会安排。” 顿了顿，他说，“那里毕竟是一线前沿，又独悬于祖国大陆之外，周边海域是我国南方沿海渔民传统的渔场，我们航空兵部队负责海疆巡逻的同时，也要为渔民们提供空中护航。你们可能不知道，那边的海域没有想象中那么太平，有几十股规模大小不一的海盗，再加上气候多变，挑战性还是蛮大的。” 李海和党为民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兴奋，暗自想着，选择过来挂职看样子是对了。中断飞鲨集训的情况下，他们当然是不甘心的，一路上是强颜欢笑过来的。 此时邵参谋的话无疑让他们在郁闷之中看到了能够做一些更有意思的事情的可能。 “人生处处有精彩，不是吗？” 起航那天，到达了军用码头之后，李海望着高大的建楼，振奋的对党为民说。 党为民满腔热血，重重的点头，“是的，换个角度看世界，别有一番风景！” 邵参谋笑着说，“你们可要做好心理准备，上岛之后正常来说半年才能回来一次，岛上的生活还是比较单调的。” “只要能开飞机就行。”李海根本没把绍参谋的提醒放在心上。 党为民同样如此。 邵参谋曾经在岛礁上待了足足三年，调回机关后负责杂事，隔三差五就要往岛上送人，已经习惯了“初上岛礁者雄心万丈”的场面。大多数人在回来休假一次之后，再站在这个码头上，绝对是满脸的不情愿。 在岛礁上的部队有两种，一种是海军陆战队，这是最多的，另一种是近几年才开始上去的海军航空兵部队。历史以来，有一条不成文的规矩，只要是上岛一年以上的，一个个人三等功，有突出表现的给个人二等功。 即便如此，如果让官兵们自己选择的话，相当一部分人是不愿意上岛礁工作的。 也就侧面反映出了岛礁上的工作环境真的没有视频和照片上呈现出来的那么美好。 过来一位海军上士，立正敬礼之后，问道，“邵参谋，这二位是去忘我礁的吗？” “是他们。”邵参谋微微点头，对李海和党为民说，二位，我就送到这里了，祝你们一路顺风。” “谢谢！”李海还礼。 海军上士说，“跟我走吧。” “麻烦你了班长。”党为民忙说。 别看只是个上士，人家兵龄可比他们长多了。 此次往诸多岛屿运送补给的是排水量三万多吨的“别忘我号”散装货轮，没错，是一条商用货轮，而不是想象中的军用运输舰。 三万多吨的散装货轮是什么概念呢，站在栈桥那里需要把脖子仰到最大限度才能看到船楼上的桅杆，庞大的钢铁巨兽一次就能把三万吨的补给送到诸多岛屿上。 沿着栈桥走的时候，李海看到巨大的龙门吊正在往货舱甲板吊装建筑工程材料。有巨大的岩石，有水泥钢筋，有海沙和耐火砖头，各种建筑工程材料齐全。 除此之外，李海甚至还看到吊机在往船上吊装人体一般粗细的树木。 好一派热火朝天的装载作业，反映出来的是三岛市的建设正在稳步推进，而码头上的装载作业只不过是其中一个缩影。 “班长，怎么会是商用船？”党为民好奇地问。 海军上士回头看了眼党为民，解释道，“主要是三岛市的物资，这个船是他们租的。根据军地联运制度，我们经常一起和地方政府拼船。” 党为民微微点头，“原来如此。” 李海略微思索了一下，说，“咱们海军的船也不太够用吧？” “是的。”海军上士看了眼李海，说，“所以资源利用最大化，有时候是用我们的运输舰，有时候就是他们地方租赁的商船。我们的第一站是永远兴旺岛，在那里卸下大部分物资后再到忘我礁。忘我礁的深水码头已经建好了，船可以直接靠上去。” 李海眉头挑了挑，问，“会在永远兴旺岛停留多久？” “我们预计下午两点出发，十五个小时后到达永远兴旺岛，也就是明天凌晨五六点的时候到达。卸货需要一个白天，所以你们白天可以在永远兴旺岛逛一逛，那里一天一个变化，风景很漂亮。” 海军上士笑着说道，“明天夜里九点启航，三十七个小时后到达终点站，也就是第四天的上午十点到达忘我礁。在永远兴旺岛停留的一个白天你们抓紧时间好好转一转，从那里之后就要在船上度过漫长的三十七个小时了。” 党为民笑着说，“我们是海军飞行员，是接受过航海训练的。” “以后你们要在航母上开飞机，肯定比我们厉害。”海军上士说，“大船很稳，倒是不用担心会晕船。” 其实，海军上士对李海他们更好奇。航母是全国人民的心头好，是海军官兵最向往的海上作战平台。海军上士很想问一问舰载战斗机飞行员的情况，但是他没有忘记保密守则。 走了足足十分钟，李海他们才到了船楼的顶层，也就是驾驶舱所在的楼层。这才三万多吨啊，16号母舰可是有五六万吨，排水量是这个的两倍，那么是不是比“别忘我”号货轮大两倍呢？ 其实不是这么回事。 简单点说，军用船舶是“浓缩的精华”，同等排水量的情况下船体一般会比商用船舶小很多。军用船舶需要更多的冗余量，也就是需要更多的储备浮力，所以船体不会造得很大。 排水量三万吨的货轮可以装载三万吨的货物，但是这样的规律在军用船舶上不适用。 三万多吨的散装货轮体积很大很大了。 现代船舶很先进，几万吨的船只只需要二十来人就能操控。事实上在岗位上值班的只有大半人，剩下的人员是作为第二班人员来使用。不过这艘三万多吨的短途散装货轮的船员比正常航班多了十来人，多的十来人就是海军上士所在的军代船员队。 诸多岛屿的水文情况比较复杂，这么大的一艘货轮要顺利的穿过岛礁链抵达目的港口，必须要熟悉情况的船员来指引操控。当然是海军水面舰艇部队的船员最熟悉了。 大副、二副把自己的舱位让了出来，提供给李海和党为民休息。海军上士带他们安顿好之后，询问道，“离开船还有半个小时，你们要到驾驶舱看看吗？” “好，去看看！”党为民振奋起来，“反正是睡不着的。我还没出过远海呢。” 海军上士笑了笑，“我带你们去。” 一行人转而来到了驾驶舱，向船长和军代船员队的队长报告。 船长很客气，军代船员队的队长是一位四十多岁的中校，提前知道有两名海军飞行员要随船前往忘我礁，和李海二人聊了好一阵子，末了对海军上士说，“小张，你给他们介绍介绍船的情况。” “是！”姓张的海军上士挺了挺胸脯。 张上士挨个的给李海二人介绍说，“别忘我号是灵便型散货船，载货甲板自带起卸货设备，所以具备向简易港口输送货物的能力。船楼在艉部，前面是载货甲板，我们现在所在的是驾驶舱……”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左舷左舷，以海航为主的全景式描写海军的长篇小说，极其需要支持才能走得更远！感谢感谢！ 第032章 出航永远兴旺 在引水轮的指引下，“别忘我”号散货船缓缓的驶离了码头，在港湾的航道上碾压着海水缓缓远去。 海军上士带那俩新兵蛋子来到了船楼顶端，也就是桅杆之下的小平台上，倚着护栏居高临下地望着载货甲板上略显凌乱的各种物资，慢慢抬起目光之后，便可眺望远处的海天一线，侧头远望时，能够看到偌大的五亚湾以及岸边林立的豪华酒店、住宅、景区…… 洁白沙滩上游客如织，像悠闲的蚂蚁们，西下的阳光散落下来，更添了几分慵懒。 “这是个适合生活的城市。”党为民大为感慨，“胸腔里有股冲动，想要赋诗一首，奈何腹中无物。” 李海拿着望远镜看大约三公里外的沙滩，冷笑着说，“你草率了，你现在所看到的呈现出来的生活不是五亚人民的常态。等你准备在这里安居乐业了，你就知道想要常态生活与你所见的这般，需要很多很多的钱。” 张上士附和道，“是的，五亚是旅游城市，外地过来的游客当然舍得花钱，本地人其实有不少人生活水平比不上大陆沿海城市的。而且这里的物价比较高，我倒是认为除了环境之外，并不是适合生活的地方。但是据说在这里的工作收入普遍较高。” “贫富差距蛮大。”李海说。 党为民纳闷地说，“你们也太现实了，多好的心情，让你们三言两语给整没了。不是，海子，我就纳了闷了，你怎么都知道？有你不知道的吗？” 李海笑道，“没事多看书多看浏览资讯。我不知道的东西多了去了，比如我就准备问张班长点事。” “尽管问。”张上士笑着说。 “每年的新兵新闻我都有看，他们好像都是乘坐民航的包机上永远兴旺岛的。”李海说道。 张上士顿时笑出声来了，“二位，是不是觉得待遇还不如新兵？其实应该这么想。你们军官我们士官，这就算是有一份职业了。新兵里大多数人两年服役期一过就会退伍回家，满打满算两年时间，本来上岛就是一件苦差事，给大家享受享受包机的待遇既体现了组织对大家的重视，大家的心里也会高兴一些。” 李海和党为民尴尬的笑了，“明白了，是这个道理。我们倒不是觉得不受重视，坐船蛮好，我们都没有乘船出过远海。只是平时都是开飞机，猛然在慢吞吞的船上，感觉上不太一样。” 若是乘飞机，一个多小时就能到一千多公里外的忘我礁。 第一程的旅途很舒服，一路上不断遇到往来的船只，货船渔船海警船甚至还有海军的舰艇，偌大的海面上，当看不到陆地的时候，频繁出现的船舶会让人感受不到孤独感。 入了夜后，李海二人睡不着跑到船楼外通道去放风，呼吸着带着热量的海风，相当的惬意。 北方马上就要进入深秋，夜里是有了凉意，在南海之上却依然酷暑难耐。这还是在航速12节的船上，而且是在夜里，若是昼间的岛礁之上，气温会逼近四十度。 天上传来轰隆隆的声音，李海下意识的抬头去看，夜空在，就在头顶的位置，两组红绿色的航灯朝正南方向移动。 “这是哪支部队在搞夜航训练？”党为民说。 显然是一个正在超音速飞行的双机编队，除了战斗机还能有飞机。 李海却是微微摇头说道，“恐怕不是训练。” 微微一怔，党为民明白过来了。在这个位置上双机编队齐齐开了加力超音速飞行，八成是要紧急赶往某个指定空域或者海域。日常的训练中拉超音速的频率不是很高，大部分时候在亚音速阶段就能完成大部分的训练内容。 “这里不太平啊。”党为民感慨着说道。 李海沉声说，“哪有绝对的和平，只不过很多地方咱们这些人看不到，就更别说老百姓了。为民，说真的，我选择到海八师的岛礁航空兵部队挂职的主要原因并不是为了镀金。” “我知道，你这个人啊虽然比较小气，但是大是大非上面是从来不含糊的。我也认真考虑过了。没错，加入飞鲨部队成为尾钩俱乐部的一员是我的追求，可是说到底是个人的追求。我爸说，作为党员，要时时刻刻把党的事情放在个人的事情前面，作为军人，要时时刻刻把集体放在个人之上。你小子可别想多了，我可不是为了陪你才申请过来挂职的。”党为民笑着说。 “哈哈哈！” 李海大笑，问，“对了，你是怎么说，张总居然会同意。” “是啊，我也没想到张总会这么爽快。飞鲨部队是什么部队，想进来难，想出去更难。”党为民摊手说道。 他们当然是如何都想不明白的，想不明白也就不再想了。 此时此刻望着逐渐远去的两组航灯，两位对未来的飞行事业充满了期待的雏鹰心中满满都是羡慕，对即将到来的岛礁航空兵生涯也就更加的期待了。 在最艰苦的一线前沿从事最危险的战斗飞行工作，在清晨或者深夜起飞呼啸着赶往指定海域为渔民们护航，在最酷热的时候于海天之间进行激烈的自由空战对抗又或者掠海飞行突破“敌”舰队防空圈进行模拟打击训练，这是男人向往的战斗飞行生活。 想到即将出现的成功的喜悦和渔民们在无线电里激动呼唤“人民子弟兵万岁”，李海心情澎湃，恨不得马上就驾机升空。 这是什么，是成就感！ 远在鲁东港城的林丽下班之后回到家中，做好饭吃完，看着空空荡荡的租来的一房一厅小套间，实在是没了心情。一个人上班一个人下班，一个人做饭一个人吃饭一个人睡觉。 有男朋友和没男朋友有什么区别呢？ 她不是没有想过打退堂鼓，可偶尔闪出来的念头很快就被强大的爱情卫兵赶杀干净，她对李海的爱情向往越来越坚定越来越深刻。不多时，她迅速对生活恢复了信心——她就是这么一个很懂得激励自己的女人。 在集训中的李海还好吗，吃的肯定不差，睡眠也肯定是有保障的，唯一担心的是安全。飞行员的家属们早晚都会习惯在丈夫驾机升空之后吊起一颗心，然后在煎熬之中等待安全降落的消息，如此反反复复直至形成习惯。 林丽却是还不知道她的男朋友已经在前往遥远的忘我礁的航路之上…… ps：求票，月票推荐票，感谢感谢！左舷左舷，以海航为主的全景式描写海军的长篇小说，极其需要支持才能走得更远！感谢感谢！ 第033章 防空警报 在永远兴旺岛卸货的时候，李海算是领教到了什么叫做大自然的鬼斧神工。很小很小的时候他从《中国画报》上看到过永远兴旺岛的照片，一副绝美的热带岛礁风光，而岛上仅有一座简陋的二层楼房加一个篮球场，岛的绝大部分面积长期在水下，偶尔才会露出一小部分来。 现如今的永远兴旺岛面积有多大呢，从这边看不到对面的岸边，据说有好几个平方公里大小。别的不说，光是那座能够起降波音-737、空客-320客机的机场就足以让人叹为观止。 岛上的海防部队派了个干事带了一台车过来，听说有两位飞行员要在这里停留，专门过来带他们到处转转看看祖国远海岛礁的美丽风光的。这个时候李海才感受到了重视。 其实，以后他在岛上待的时间长了也会如此——见到外人都会很激动！ 两个没有任何文学诗意细胞的大老粗，在看到了洁白如雪的沙滩和比蓝精灵还要蓝还要清澈的海水时，频频的发出“哇”、“天啊”、“好看”之类的感叹，一股又一股抒发情感的诗意就梗在喉咙的地方，却就是出不来，叫人难受。 不过到了中午就没那么友好了，气温一下子攀升到三十多度，但是这边的热和内陆、高原的热完全不同，空气中水分充足，体感是黏糊糊的。干事带他们转到了对外开放的沙滩浴场这边。 李海和党为民的眼睛就有点不够用了。 沙滩上的遮阳伞下都是衣着清凉的年轻男女，以女子居多…… “祖国强大了，十多年前谁能想到有朝一日咱们的老百姓可以在远离祖国大陆数百公里外的岛屿沙滩上自由自在地晒太阳。”李海终于感慨了一句。 干事笑着说，“别说十多年前，就是去年也实现不了。这边的旅游是今年才开放的，很有限度的开放，本岛的接待能力有限，甚至还比不上忘我礁，那边面积虽然要小一些，但是游客的接待能力是最高的。” “永远兴旺岛的各种政府机关单位多，地方不够用很正常。”李海说。 干事问，“要下水游两圈吗？” “不了不了。”党为民连忙说，“怪不好意思的。” 那些女子穿的泳装各式各样的，而且风格都非常的大胆，叫党为民很想看却又不敢认真看。看的时间长了会脸发热。李海非常理解单身狗，又是十八岁开始就一直在军队院校、训练基地待着，和外界接触的机会很少很少，党为民这种款式的年轻飞行员面对衣着大胆的泳装妹子们自然是手足无措的了。 “算了算了，我们也没有那个闲情逸致。”李海说。 干事笑着点了点头，并不强求，转而说道，“那么往营区走吧，尝一尝我们岛上的美食。” “这个不错。”党为民是个吃货，顿时咧嘴笑了。 他们也不坐车了，就慢慢的步行往营区走。干事一边给他们介绍着岛上的情况。 党为民的问题很多，又问道，“这边海盗多吗，听说忘我礁那边很多，我们的渔船经常遭到抢劫。” “这边还好，毕竟离五亚只有不到四百公里，每天都有海警船在周边海域巡弋，一般海盗不敢靠近的。”干事说，想了想，又说道，“不过西太海盗不定时的会过来骚扰一下，他们也做不了什么，就是恶心我们。” 李海说，“忘我礁远离祖国大陆一千多公里，再往南就是马六甲海峡了，那边历史以来就是海盗重灾区，以前我们的飞机和船只很难在那边实现不间断的巡弋，所以一些要钱不要命的海盗还是比较猖獗的。不过现在应该好多了。” “没错。你们到了那边就知道了，现在的环境好多了。”干事笑着微微点头。 他话音刚落，营区里的警报突然响起，此时他们距离营区还有大约五百多米。远远的看到本无一人的营区突然奔出许多全副武装的战士，纷纷的奔向各自的岗位。 干事顿时急声道，“今天没演练，一定是有情况！” 看见他往营区狂奔起来，李海和党为民没有丝毫的犹豫跟着飞奔起来。 岛上有完备的防空系统，包括对空对海警戒雷达、防空导弹等，经过多年的建设，已然成了系统。保护岛礁不受侵犯是没有问题的，但是随着岛上的建设蒸蒸日上，也招惹来了不少试图从这里抢夺一些财物的流窜海盗。 李海刚刚跑进营区大门就听见东南边大约一公里外的机场传来巨大的发动机轰鸣声，他下意识的停下脚步扭头看过去，是一个双机编队在紧急起飞，打开了加力的航空发动机迸发出震耳欲聋的声音。 “是空情！”党为民急声说道，正想往下说，猛地意识到自己是客人，有些泄气的摇了摇头。 李海却是说道，“不一定，别忘了这里是孤悬于大陆的岛礁。走，进去看看是到底什么情况。” 其实会发生的紧急情况很多，比如渔船遇险，部队也是要启动应急预案进行救援的。三岛市是新设的城市，是在一片空白的条件下开始建设的，许多工作都还没能做到完全的军政分离，因此驻岛部队担负了许多正常需要警察机关负责的职责。 永远兴旺岛上是有警察机关的，问题是他们没有能力对海上遇险的渔船进行救援，依靠海警船显然是远水救不了近火，所以驻岛部队必须要出动顶上去。 营区里忙碌而不乱，指战员们显然经常遇到类似的情况，大家都在用最快的速度进行着准备工作，俨然一台精密机器。 干事跑到从楼上下来的部队长面前报告，还没说几句话，干事就返身跑回来对李海和党为民说，“二位，东面出现不明空情，飞机已经过去查看了，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我们可以到塔台去看看吗？”李海问。 干事说，“我们部队长是这个意思，请你们到塔台那边，没准能帮上忙。” “好！”李海和党为民振奋起来。 一辆皮卡车把他们载上就往一公里外的机场奔去，直接停在塔台下，干事带着二人迅速登上塔台，发现值班人员如临大敌，干事就没敢上前去向值班首长报告。 李海和党为民显然闻到了浓烈的火药味，默默的站到一边看着眼前紧张忙碌的场面。 第034章 三批六架 “好家伙，三批六架，这是什么鬼不明空情。” 党为民倒抽了一口凉气低声说道。 李海也在凝神看雷达显示屏，是三坐标雷达的终端，所有目标的距离、方向和高度一览无遗。我方两架战机正在疾速奔向不明飞行器所在的空余，而六个不明飞行器信号正在快速向永远兴旺岛逼近！ “不对劲。”李海皱眉说。 “哪里不对劲？”党为民问。 李海微微摇头，“还没想明白，总之不对劲。” “洞三！你们可以起飞了！起飞后调整航向90，从侧翼包抄过去！”指挥员沉着冷静地指挥第二批次战机紧急升空。 首先起飞的是值班飞机，现在起飞的是常备飞机，也是两架歼-8f战斗机。作为列装部队的歼-8最新改型，歼-8f近两年来正在加快退役速度。之所以把它们部署在永远兴旺岛，主要是因为这里可以得到岸基飞机的支援，只需要顶住第一波攻势，支援部队可以在十分钟之内赶到。 所以李海和党为民看到“空中美男子”的时候，丝毫不觉得惊讶。 两架机身灰白色的歼-8f开着加力在跑道上奋勇加速，那矩形机身压根没有任何美感可言，然而，当这些老爷战机打开了加力之后，会用完全碾压使用涡扇发动机的战机的加速性能证明自己的价值！ 平心而论，李海不喜欢歼-8，不管是早期型号还是最新改型，甚至认为它们还比不上歼-7这一类小巧灵活的格斗型战机。只是，也许是出于“当一个人拥有了更好的东西就会怀念老旧的东西”的心理，也许心里面是认可这款战机的优点，李海慢慢的喜欢上歼-8了。 当然，他不想开歼-8，不过如果需要他开，他也会毫不犹豫登上座舱狠狠滴拉杆！ 两架歼-8f编队起飞编队转向，一直开着加力远去，直到引入了云层里面，轰隆隆的音浪还在不断的冲击而来——毫无疑问，它们超音速了。 “这飞机真带劲。”党为民啧啧称奇，“至少歼十五没办法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做到起飞后超音速飞行。” 李海说，“也就这点优点了。你注意到没有，两架战机都挂载了空空导弹，不是训练弹。” 实弹和训练弹很好区分，前者是白色弹体，后者是蓝色弹体。 “注意到了，说明什么？带实弹很正常啊。”党为民说。 李海无奈地说，“我估计啊不是什么不明空情。” “什么意思？”党为民彻底糊涂了。 李海恨不得掰开党为民的脑袋把自己的判断装进去，他沉声说道，“三批六架，你说有这样的不明空情吗？分明是上级搞了驻岛部队的紧急拉动，那六架飞机八成是远航训练返回的友机，顺道充当了一把蓝军。” “是啊……怎么会有三批六架这种规模的不明空情呢……”党为民恍然大悟，尴尬不已，早该想到的。 指挥员好像听到了李海的分析，猛地回头看过来，“你们就是要去忘我礁的飞行员？” “报告首长！是！”李海和党为民连忙立正回答。 “过来。” “是！” 等人到了跟前，挂着上校军衔的指挥员盯着李海问，“你是怎么分析出来的？事先没有任何迹象，连我都不知道。” 李海有些尴尬，想了想，说，“首长，其实您知道的。” 中校指挥员一愣，黑脸慢慢露出笑容来，“你这个兵有点意思。你知道师里正在搞远航训练？” “不知道。”李海回答，“但是听说海八师的远航训练已经常态化了。再参考三批六架这个条件，其实不难分析出是一次突然袭击式的抽查。” 中校指挥员伸出手，“认识一下，海八师海空卫士团王小伟。” “飞鲨部队李海，首长好！” “飞鲨部队党为民，首长好！” 王小伟中校摆了摆手，说，“别叫首长，抽查结束了再聊。” 李海和党为民就闭上嘴巴站在一边默默的关注着塔台的指挥。作为新建的军民两用机场，永远兴旺机场的相关设施是比较先进的。同时根据国土防御要求进行了特别的设计。 比如建筑物的建造级别就比较高，必要的时候能够充当防御工事来使用。 通过各种探测感知设备构成了一套能够覆盖两百海里海空范围的战场态势感知系统，与部署在大陆上的雷达系统有大面积的重叠，又根据民航要求在岛上设立了导航站，所以在对空指挥、通讯、探测等方面，永远兴旺机场能力不俗。 仔细观察了之后，李海发现这个塔台的配置比受训的训练基地机场塔台还要先进几分，他甚至看到了相控阵雷达的操作终端。下意识透过玻璃窗四处寻找雷达站时却找不到。 李海的注意力很快被王小伟跟前的三坐标雷达显示屏吸引住了。坐在王小伟身边的是主雷达操作员，竟是一名四军军士长，操作手法迅速而娴熟，可见是有丰富经验的技术士官。 三坐标雷达在舰艇上运用广泛，其比普通雷达（二坐标）多提供一种目标信息，也就是能够提供目标高度信息。民航中的运用也非常广泛，通常作用距离能够达到四五百公里。 李海发现来袭目标的飞行高度仅有五十米，换言之，六架远航训练返回的战机正在以作战编队的方式向永远兴旺岛进行掠海突击。 因为地球曲率的影响，三坐标雷达几乎是探测不到一百公里外超低空目标高度的，也就是说，这台三坐标雷达八成是和相控阵雷达组成了一个相对完整的雷达探测系统，自动对目标的信息数据进行分析，得出结果。 “空速逼近了音速，应该是重型战斗机，歼十一或者苏三零？”李海低声说。 党为民道，“应该是歼十一，海八师没有苏三零吧？” 王小伟中校头也没回地说，“是歼十六，我们师最好的飞机。” 李海的哈喇子都要流出来了，下意识的舔舐了一下嘴唇，“好飞机。” 王小伟回头笑了笑，颇为自得。 与海八师相距不过五百公里的空二师已经在今年的四月份列装了一个大队的su-35重型战斗机，当时依然有大量歼-8系列战机的海八师眼看着就要远远落后于老大哥，好在他们紧接着就改装了歼-16，虽然数量不多，但至少有能够与二师一较高下的主力兵器了。 比歼-20还要晚服役整整一年的歼-16到底是个什么水平，大家是说法不一的。大部分人认为变化不大的外表之内，一定蕴含着惊喜。显而易见的是，大量的四代机技术会被运用上去。 李海突然想到一个重要问题，期待而紧张地问王小伟，“首长，驻忘我礁的飞行小队是什么飞机？” 对啊，马上要飞的是什么飞机呢？党为民也回过神来了，紧张地盯着王小伟，希望能够听到想要的答案。 王小伟侧头看着他们，嘴角慢慢的扬起了笑容…… 第035章 逃不过的宿命 六架崭新的歼-16h以双机编队的方式，排成了纵队绕着永远兴旺岛飞了三圈，最后沿着机场跑道进行通场飞行，向驻岛官兵表达敬意，随即编队返航。灰色低可视度涂装一改人们对我军战机涂装的看法，相当的惊艳——连八一军徽都做了淡色处理，雷达罩的灰色也只是稍稍深了一些，整体观感非常的舒服。 像极了汽车的哑光灰涂装。 看着相当的渐行渐远的歼-16h，李海心如死灰。 是啊，海八师的三代机本来就紧缺，怎么会在忘我礁上长期派驻三代机呢？正如王小伟所说，我们永远兴旺岛都是用歼-8f，忘我礁自然不会例外。 出海上岛的兴奋去了一大半，李海很是泄气。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要走回头路——他们搞高级训练用的海山鹰都比歼-8f先进！ 从塔台下来之后，党为民安慰说，“木已成舟，想开点。” “你甘心啊？”李海没好气地说。 “不甘心能怎么办。”党为民反问。 相对李海，党为民接受得更快。或者说党为民对即将要驾驶什么战机并不是特别的在乎。主动要求到艰苦的岛礁挂职，党为民就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显而易见，李海在这一方面下的工夫比不上党为民。 李海愁眉苦脸地说，“为民，你怎么就不明白呢？我们生长班的人和中年班的相比最大的优势是什么，是年龄啊，我们年轻啊，我们是专门奔着歼十五区的，没他们那么多曲曲折折。好，开了一年的二代机，我算它二代半，回到飞鲨部队后再继续接受集训，那我们和中年班的人还要什么区别？” …… 党为民无言以对，的确如此啊！ “等等！” 有人追上来叫住了他们，回头一看，是王小伟。 李海和党为民连忙迎上去。 王小伟说，“跟我去尝尝岛上的空勤灶，完了我送你们到码头。” 示意二人稍等片刻，王小伟观察着他们的情绪，笑着说，“听说你们生长班的学员都是金疙瘩，飞鲨部队怎么舍得把你们放到忘我礁去挂职？” 李海不知道如何解释，只是勉强笑着。 背起手来，王小伟指了指歼-16h离去的方向，那是祖国大陆的方向，他淡淡的笑道，“不管出于什么原因吧，到这边挂职对你们的成长是有好处的。你们也看到了，像今天的演练，对我们来说是家常便饭。在飞鲨部队可没有这样的机会。” 顿了顿，他说，“歼八当然没歼十五好开，不过也是不差的，吓唬吓唬海盗什么的足够了。” “既然来了就调整好心态，哦，你们的上级脾气不太好，千万不要在他面前表现出现在这副模样。” 通勤皮卡过来了，王小伟带着李海二人到饭堂那边吃了一顿空勤灶，然后再把他们送到码头，期间聊了不少，话里话外都是对这二位来自飞鲨部队的新员的重视。 一番开导下来之后，李海总算是没有那么失望了。 原本是能开歼-15这种很叼的重型舰载战斗机的，再不济也能开上三代机、三代半机，万万没想到会是现在这个结果。 当然是难以接受的。 后面的航程里，李海都是闷闷不乐的。党为民干脆把李战的经历拿出来劝慰他，好说歹说之下，“别忘我”号散装船缓缓靠上了忘我礁深水码头的时候，李海才算是基本恢复了状态。 码头上，一位未老先衰的海军少校翘首以盼。 但见他一身海军迷彩服加深，脚下是轻便的迷彩脚下，手里拿着迷彩小帽，来回踱步的时候不时的抬起头来望高大的船楼上看。大型船只靠泊相当费时间，那些几十万吨的巨型船舶有些时候甚至要耗掉半个多小时才能完成整个靠泊工作。 就在几米之外停着一辆勇士通勤车，驾驶员是位年轻下士，靠着车门抽烟，饶有兴趣地看着大船靠泊。忘我礁的深水码头自从建成之后还没有靠泊过三万吨级别的船舶，枯燥无味的岛礁生活中突然闯入这么一条大船，引起了许多人的兴趣。 更远处的营区楼房走廊上，好些官兵倚着护栏看得津津有味。 挖掘机挖土都能引起男性极大的兴致，更遑论这么一条大船靠泊。 未老先衰的海军少校年仅二十六岁，却已经是在忘我礁驻守了足足四年的老岛礁了。常年暴露在热带炙热的气候当中，他有着老渔民一般的肤色，海风洗礼过的皮肤粗糙无比，一双眼睛却不时的透着凌厉的光芒。 九月的天气酷暑无比，虽然是上午十点左右，太阳光已经相当猛烈。汗水从额头那里冒出来，顺着脸颊、脖子往下流，海军少校却没有动手擦的意思，只是偶尔微微昂了昂下巴深呼吸一下。 他正是薛向东的儿子、薛向南的亲侄子薛正荣，是李战真正意义上的亲传弟子。无论是大弟子姚东明，还是后面收的御猫飞行团的正副团长，严格来说都不算是李战的弟子——如果标准是亲自教导的话。 薛正荣是李战第一个全程亲自教导的弟子。 在北库空防基地跟着李战足足学习了一年多的时间，到了下部队的时候，李战尊重他的选择，协调着把他调到了海八师，从那天开始薛正荣就驻扎在了忘我礁。 整整四年的时间里，薛正荣只休假一次，而且只有十五天的时间。 这位烈士的后代下定了决心继承父亲的精神，立志扎根艰苦地区实现军人的担当！ 又一辆车过来，是一辆有年头的皮卡车，而且是没挂牌照的，说明这个车属于工程机械类。岛上的人都知道，这台皮卡车是驻岛部队部队长钟国邦上校的座驾。 下车后，钟国邦一边往脑袋上扣帽子一边往薛正荣那边走去，扬声说道，“正荣，这船到位还得十多分钟。” 薛正荣那张比冬天还冷的脸露出笑容来，向钟国邦敬礼，“手下无可用之人我心里着急。” “那也不急这一会儿。到你车上坐会，我那车空调坏了。”钟国邦指了指八成新的勇士通勤车。 “那车该换了。”薛正荣与钟国邦走过去上车，下士驾驶员是有眼力界的，赶紧的打火启动了车子把空调放到最低。 上了车后，钟国邦摘下帽子重重的舒出了一口气，道，“修好还能用。” “好歹也是正团级部队长，别太委屈自己，部队现在最不缺的就是钱。”薛正荣笑道。 钟国邦呵呵说道，“就这么点地方要那么好的车干什么，能用尽量用。再说了，我经常跑工地，这皮卡好用得很。还可以拉货，物尽其用嘛。” “你倒是更像是包工头。”薛正荣说。 “我就是包头工，只不过是穿军装的。”钟国邦远远的指了指远处的工地，“一期二期基本完工了，这三期搞完还有第四期第五期，我这辈子啊就定在这了。” 薛正荣感慨着说，“是啊，远期规划足足十三期工程，计划都做到二零三五年去了。你啊怕是退休那天也看不到整体完工咯。” “所以啊我都想好了，转业后请求组织给我就地安置，在这边当个公务员什么的，反正我是要看到忘我礁真正成为忘我岛的那天。”钟国邦信心满满地说。 他和他的家庭早已经绑在了忘我礁。几年前，三岛市各个行政机构开始在忘我礁派出办事机构，同时进驻了一些企业，还有数十家工程以及工程相关的企业在不间断施工。另外还有为旅客提供服务的相关公司，岛上的人员越来越多之后，学校、医院等公共服务配套也随之跟上。 在这样的情况之下，钟国邦的家属随军了，组织安排他的妻子在学校工作，儿子已经上大学倒是不必担心。 日子到了这一步，钟国邦也就没有什么野心了，打定主意踏踏实实的成为忘我礁的第一批居民。 薛正荣说，“忘我礁是好地方，只是人少了一些。未来要建成常驻人口十万的岛屿城市，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基础设施建设是一方面，交通是另一方面。离祖国大陆一千多公里，坐船是不现实的，只有开通通勤班机才能促进人员和货物的流动。我虽然不懂经济啊，但也是知道物流和客运是经济发展的两条动脉血管，流动速度越快量越大经济发展越快。经济上去了你还担心人口不增加。”钟国邦分析得头头是道。 薛正荣笑道，“据说鲲龙水上飞机很快首飞，这款飞机一旦投入使用必定会大幅降低岛礁空运的成本。” “且得等，未来肯定是越来越好的。”钟国邦说，目光投向了与港口对向的机场那边，“眼前最迫切的还是机场，什么时候投入常态化使用是我最关心的。” 薛正荣又笑了，说，“你越来越像地方政府的礁长了。” 谁说不是呢，忘我礁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建设，又是第一阶段工程的冲刺阶段，钟国邦这位驻岛部队的负责人每天要处理大量的工程建设相关的事务，还要指导地方政府单位派出机构的工作。 “所以啊，巡逻警戒的担子只能压在你身上了。你把外围控制好，我这边压力就会小很多。”钟国邦笑道。 薛正荣指了指开始放舷梯的“别忘我”号散货船，说，“那两位从飞鲨部队过来挂职的新员到位后，我这边就有两组人马了，你可以放心。” 二人下车，大步迎向了舷梯。 第036章 南天门 靠泊的时候，李海和党为民在船楼上居高临下观察忘我礁。 党为民吃惊不已，道，“这是礁？太开玩笑呢吧，看着不比永远兴旺岛小多少啊！” “是挺震撼的。”李海也有些瞠目结舌。 永远兴旺岛周边有大小不一的礁盘围绕着，有对比的情况下观感是不一样的。而忘我礁孤零零一个没有对比，视觉上感觉没有比永远兴旺岛小多少，实际上面积是比永远兴旺岛小很多的。 最明显的当然是机场了，拥有两千米跑道的忘我礁机场可以起降所有现役飞机，包括运-20、轰-6等大型飞机。 与已经颇具生活气息的永远兴旺岛相比，忘我礁的军事意味要浓重一些，绝大部分设施属于军用，就连工地上也有穿军装的人。但是忘我礁的旅游也是有限度开放了的，并不怕让人知道岛上正在发生着什么。 这是国力增强之后一种自信的体现。 “风景不错呀！在这里工作没有想象中那么艰苦嘛。”党为民笑道。 李海微微点头赞同，“看着是不错，这小风吹着，海水这么的蓝，好看。” 靠泊完成，他们告别了船员下船，远远的就看到了两名校官在舷梯口那里等着，于是小跑过去立正敬礼。 “李海同志，党为民同志，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可算把你们给盼来了。”钟国邦还礼之后与二人热情握手。 李海受宠若惊，连忙说道，“首长好！” 上校亲自来接，这规格出乎意料的高。很少有一种感觉能比得上i被人重视的感觉如此的令人心情愉悦。 李海、党为民转而向薛正荣敬礼报告，说道，“报告队长！李海（党为民）报到！” “李海，党为民，我是薛正荣，欢迎你们。”薛正荣还礼之后，也和二人握手。 在海八师里，薛正荣是名人。他立志扎根艰苦岛礁的事迹曾经被军内外大报做过专题宣传，他是海军飞行员中的典型代表。当李海二人知道顶头上级是薛正荣的时候，眼前马上浮现出来的就是宣传报道里薛正荣的照片。 薛正荣把李海和党为民带走，钟国邦则需要留在码头指挥卸船工作。这会儿李海才知道自己想的有点多了，人家上校是为卸船而来的，并不是专门迎接他们俩。 “忘我礁的飞行单位很小，严格地说都算不上完整的作战编制，我虽然挂着副大队长的头衔，但是实际负责的是岛上的四架战机。” 回到了机场后，薛正荣把二人安顿好之后，带着他们来到走廊那里，站在二楼的高度眺望整个机场。 “机场很小，理论上来说可以保障空客320一类的飞机起降，但是并不容易，因为我们的编制很小。” 能看得出来，若不是有一条跑道，光是三五座不起眼的附属建筑物是没有机场的样子的。比较不一样的是，塔台的高度比正常的低了不少，看上去更像是临时应急的。 “还在建设中，目前就是这么个情况，将就用吧，保障我们四架战机是没有问题的。你们到之前，另外一组两名飞行员抽调回去参加实弹演练了，所以你们明天就要进行正常的训练和值班。”薛正荣说道。 李海有些意外，说，“薛副，我们没有开过歼八。” “我研究过你们的档案，高级训练是用的高教七和海山鹰吧，能开高教七九能开歼八。”薛正荣说着，指了指不远处露天停机坪上正在进行保养的歼-8f，只有三架，他说，“歼八f的操纵系统变化不大，你们很快就能熟练掌握。” 党为民咧着嘴笑。自从离开训练基地，他发现只要是和李海一起，总会遇到非正常情况。 不经改装训练直接上陌生机型，在他们受训的时候是闻所未闻的事情。 领导信任，他们当然不会没有信心，对初生牛犊来说更是信心十足了。二代机总不会比三代机、三代半的难开。实事求是地说，不管往歼-8系列战机身上添加多少溢美之词，都改变不了它出生即落后的局面。 若不是条件不允许，谁不愿意吃豪华大餐？ 薛正荣说，“有几点纪律要强调一下。没有我的批准不能离开机场。需要打电话必须向我报告，我会让你们在指定的时间里对外拨打电话。平时工作之余可以看电视看书，活动中心还有飞行游戏座舱，当然，更多的活动是没有的了。我们是派出的小单位，空勤人员目前在位的就只有我和你们。忘我礁周边的情况比较复杂，距离马六甲只有一千公里，这里才是真正的祖国的南天门。周边的海盗隐患比较严重，所以我们要保持至少有一架战机在战备状态，随时可以起飞执行任务。明天开始你们就要参加值班。” 忘我礁不是一个礁，而是对几个围在一起的礁盘进行填海造陆之后搞出来的。距离曾母暗沙只有四百公里，是最南边面积最大的一个岛礁了。忘我礁扼守在主要国际航道，从地理位置上看，通过周边航线每年经过的船舶载重据说占全球船运载重的一大多半。 可见位置有多么的重要。 而且，忘我礁设有国际水文站，有负责引导国际航班的导航台。 不管是军用价值还是民用价值都非常的重要。 “因此，吃过午饭后你们抓紧休息一下，下午安排你们飞行，熟悉战机性能，熟悉周边的地形以及这边的气候。”薛正荣说。 饶是做好了心理建设，真的如此这般赶鸭子上架时，李海心里依然免不了有些担心。 薛正荣说，“这里是孤岛，什么意思呢，意味着没有备降场站，没有第二个导航台，没有迫降地，除了本场，什么都没有。水分充足盐分重，我们的战机尽管做过了防腐化处理，但毕竟不是专用型号。下午飞行之前你们有一个小时的时间熟悉这些情况。时间很紧张，但是没有办法。” “这里的地理位置这么重要，应该部署先进的三代机的，歼八这种老掉牙的战机实在是不适合形势如此复杂的地区。”李海摇着头说道。 闻言，薛正荣的眉头凝了起来，慢慢扭头看向李海的时候，他的目光变得冷峻了。 “李海。” “是。” 薛正荣转过身面对李海，严肃地说，“李海！” 李海一个激灵，连忙收起散漫立正，“到！” 党为民也连忙立正站好。 脸色冷峻的薛正荣盯着李海看，目光慢慢的扫视着他，严肃地说道，“你如果对这份工作不情愿可以随船回去，我会向上级报告解释清楚。” “报，报告，薛副，我没，我没有不情愿。”李海被吓到了，心里突突的跳。 好一阵子，薛正荣沉声说道，“我知道你们心里面是不情愿的，从条件优渥的飞鲨部队来到世人遗忘角落的忘我礁，从三代机到二代机，别人在往上走你们在往下走，我能够理解，因为换成是我也会如此。” 他顿了顿，“但是。同志们，你们为什么参军？为什么选择加入海军航空兵？告诉我。” 来自飞鲨部队的天之骄子、飞鲨部队的种子飞行员会瞧不起装备歼-8f战斗机的兄弟部队吗？ 显然不需要讳言，会的，而且是现实当中确确实实存在的。你装备落后我凭什么不能瞧不起你，这个世界遵循的是丛林法则，对于随时要与敌人拼杀的军人来说更是如此！ 飞鲨部队瞧不起美男子部队再正常不过。 问题在于，倘若不对这样的思想进行管理纠正，滋生出来的就是轻敌思想，这会要命！ 表面轻松的薛正荣已经为兵力不足担子重而焦头烂额，他没有时间去慢慢引导新同志的思想。若不是着急，他不会让两只菜鸟明天就加入战备值班的。 事实上他打报告的时候明确提出了需要富有奉献精神的资深飞行员加入忘我礁的驻守。 过来的是两只菜鸟，还是从其他单位过来挂职的，好吧，有总比没有好。薛正荣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心理准备，自信能够应付一切情况。 然而李海表现出对二代机不感冒这个现象引起了他的警惕，他干脆上纲上线抛出一个大问题，且看两只菜鸟的答案。 “我想成为李战那样的飞行员！”党为民毫不犹豫地回答。 这个答案让薛正荣很满意。李战是风向标，受他影响 “我……”李海犹豫了。 薛正荣的脸色越来越沉了。没有坚定的信念崇高的信仰，他敢断言，李海在忘我礁绝对待不久。这样的兵不是他想要的。 “我不管你过来挂职抱着什么目的，也不管是谁作出的安排，如果你没有随时准备死在忘我礁的决心，我劝你现在就回去！”薛正荣冷冷地说。 李海的呼吸急促起来，满脸悲愤，既委屈又愤怒。 “报告！我的理想是成为最出色的飞行员！我要为祖国开疆扩土！我要用最先进的战机丈量全球！” 他摊牌了。 第037章我们的海空 有句话是这么说的，当你的能力还没能支撑起野心的时候，最好先藏起来，但是千万不要忘了。 连初放单飞都要进行两次的情况下，李海实在是没有底气说出心中深处的伟大理想，若不是他强烈意识到如果不说心里话，薛正荣会让他滚回原单位。 当时连党为民都震惊了，他与李海如此要好的战友，从来没有听李海说过自己的理想。 成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取林丽为妻不是理想，只是目标。 薛正荣满意了，李海和党为民也踏实了。 下午飞行前，面积不大的飞行简报室里，一身新式绿色飞行服的薛正荣对同样着装的李海二人说，“我的师父告诉我，要飞好一款战机，首先要学会和她谈恋爱。就好比和女人谈恋爱，你不喜欢她会和她谈恋爱吗？不同的是我们可以选择谈恋爱的对象，但是无法选择开哪一款战机。” “我的父辈曾经战斗在西北边陲，当时他所在的部队甚至还在用歼六，那已经是二零幺零年了。但是他们从来不会嫌弃御下的战机，战机是我们的亲密战友，当外敌入侵，我们别无选择。” “我知道你们不喜欢歼八，但你们必须要在最短的时间里让自己喜欢上她们，一定要这么做。一定要牢牢记住，未来一年中，歼八是你们的亲密爱人！” 一番话撩拨得两只菜鸟热血贲张。 薛正荣拿手一指李海，“你在飞鲨部队的表现不太稳定，情况我是进行了了解的。我想告诉你的是，对忘我礁来说，需要的是能升空能打仗的战机和飞行员，其他的一概不管，你自己克服。” 完全不同的指挥风格，浓浓的一线前沿味道。 很对胃口，李海如是想。 “带上你们的飞行头盔登机，让我看看你们的水平。”薛正荣下达了指令。 李战对薛正荣的评价很高，认为他非常有潜力成为优秀的旅级航空兵部队指挥员。平心而论，这个评价甚至高过他的父亲薛向东。有冲劲有魄力，勇于担当敢于奉献，这是薛正荣身上亮眼的标签。 握着包浆了的操纵杆头，李海无疑是深切感受到了新上级的魄力的。坐在座舱里向前看，是一望无际的汪洋大海，跑道尽头距离岸边不到一百米。 这就是未来一年要频繁使用的跑道。 跑道大致呈南北走向，在绝大多数的时间里，起降方向是向南，只有在冬季的少数时间里才会有稳定的北风。也就是说，大部分时候飞机的起降是朝临近岸边的方向进行的。 歼-8f的座舱比早期型号机型有了很大的改进，但是与海山鹰这样的第三代高级教练机座舱相比，依然简陋得让人有穿越感。李海的狂摇操纵杆检查各个舵面的时候，发现操纵杆很重。 高教-7和海山鹰的操纵杆都比较轻盈，尤其是海山鹰，采用电传飞控的情况下，操纵杆很轻的同时回应非常敏捷。 李海确认所有系统正常之后，向塔台报告请求起飞，塔台下达了允许起飞的指令，计时员开始计时。 用力把油门杆推向前之后，没任何制动措施且襟翼在起飞位置的81103号歼-8f开始向前滑跑起来。两台wp-13b涡喷发动机发出海啸一般的声音，迸发出超过十吨的推力推动着十多吨重的战机做加速度运动。 分体式座舱玻璃给人老解放卡车可收放式前挡风玻璃的感觉。 扣上了氧气面罩的李海浑身都在随着战机而颤抖，这个战机的减震性能确实不怎么样，弹射座椅也没有海山鹰的舒服。不过这些都是小节，李海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战机的当前状态上。 足足滑跑了七百多米，地速才达到起飞标准，发动机的功率倒是更早达到了拉起机头的要求。 李海轻轻拉操纵杆，俯仰角没有变化，正当他准备再拉一把的时候，机头终于缓慢的抬了起来。他不由得苦笑，这反射弧也太长了些。 81103号歼-8f缓缓离地，空速达到每小时五百公里的时候，战机已经飞越了跑道尽头。李海侧头往下看了一眼，碧蓝碧蓝的海水清澈得醉人。他非常的谨慎，保持着俯仰角平飞继续爬升的时候才收起起落架，战机终于可以无所顾忌地持续加速了。 党为民在他身后起飞，就起飞动作而言，党为民的起飞动作相对泼辣一些，更有热血战斗飞行员的味道。薛正荣是最后起飞的，李海和党为民根据塔台的指挥完成编队之后，薛正荣在爬升阶段直接转弯切半径追过去，与双机编队保持同向平飞。 李海放下护目镜，扭头看向二百多米外的薛正荣。薛正荣驾驶的是81101号歼-8f，党为民的则是81104号。他们的无线呼号取机号后两位，有时候也会直接用最后一位数字来替代。 忘我礁上的这批歼-8f依然是老式涂装，洁白机身黑色雷达罩。红色军徽在垂尾两侧，大大的红色机号刷在两侧进气道口前面的机身两侧，非常的显眼。 这种使用了十几年的涂装没有被更换，意味着四架歼-8f不会服役很久。 歼-8系列战机是一个时代的符号，是一代人深刻的记忆。十六年前，先烈驾驶歼-8战机血洒南海上空，从此海空卫生为国人所知，成为了那一代人最深刻的记忆，以及屈辱。 李海这一代人很难想象前辈们讨论如何用歼-8战机对抗f-22a战机的场面，在那个年代，不会有人不知道，在有着至少三十年技术差距的情况下，对抗即阵亡。 怎么办？ 唯有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一旦外敌入侵，打不过也要打！ 薛正荣根本不需要浪费时间去给新飞行员做专题思想教育，只需要让他们驾机升空好好看看这偌大的漂亮如仙境的祖国的大好河山，只需要让他们和先烈那样在祖国海空上巡弋一番！ 李海想起了父亲的一位老战友，转业后进入央企工作，如今已经官至地区分公司的副总经理了。每一次当李海问他当兵时的事情，未老先衰的老头都会三缄其口，好像那是什么宝贝一样藏着捏着不与他人分享。 当时李海暗暗的想，也许当兵对他来说并不是值得骄傲的事情。 然而，李海总会诧异地看到每当他与父亲喝酒聊起往事时，俩老头都会老泪纵横。 终于，李海考入航校了，他才慢慢知道父亲那一代军人经历了什么，明白了是什么精神支撑着他们在那么艰难的内外环境之下走过来。 第038章老祖母暗沙 数十个大大小小的或明或暗的礁盘与忘我礁连成了项链状，许多年前是没有这么多礁盘的，只是关注的人多了慢慢的礁盘就多了。 通往忘我礁码头的航道上，两条引水轮正在引导着“别忘我”号散货船反向航行。没有引水轮的导引，三万多吨的散货船很容易撞上暗礁造成事故。 塔台引导着三架歼-8f转向180，在7000米的海拔高度巡航速度飞行。忘我礁南面大约四百公里处是老祖母暗沙，是距离祖国大陆最远的一个暗沙群。对老祖母暗沙所在的海域进行巡逻是忘我礁飞行小队的常态任务之一。 今天薛正荣就要带俩新飞行员熟悉战机性能的同时，熟悉一下巡逻路线。 “洞三，洞幺请求加入编队，完毕。”薛正荣向李海发出请求。 双机编队中李海是长机，任何能够影响到本编队飞行的动作都必须要得到长机的批准，而与官职高低无关。 李海说，“洞幺可以加入编队，完毕。” 81101号歼-8f从后方侧面慢慢靠近，进入了党为民的右侧后位置，三架战机呈现出斜杠横队，横向距离控制在三十米的位置，纵向距离十米，高度差分别是五米和十米。 如此一来，三名飞行员之间都能够通过目视进行沟通，长机可以在必要的时候通过手势来指挥编队飞行。 一架拥有庞大机身的四发客机出现在前方远处，李海昂着脖子看了看，距离太远看不清楚是什么型号。该空域是数条重要国际空运航线交汇的地方，不过绝大多数途径这里的民航客机飞行高度都在万米之上，因此并不需要担心发生冲突。 战机猛地颤抖了起来，李海握紧操纵杆稳住战机姿态，说，“洞幺，气流比较厉害。” “没问题，习惯就好。”薛正荣居然如此回答，他说，“这里属于热带海洋季风气候，现在是季风转换的季节，出现一些紊乱的气流是很正常的。” 李海抬头看了看，说，“洞幺，可以上一些高度吗？” “不行，越往南空中活动越多，我们不能影响国际民航的飞行活动。”薛正荣说道。 “明白。” 李海只能谨慎的控制着战机，让战机尽量的保持平稳。一分多钟后，他们飞出了气流紊乱的区域，战机终于恢复了平稳飞行。紧接着，从小学地理课就不停能听到的地理名词所在位置第一次出现在眼前。 著名的老祖母暗沙就在眼前。 多层蓝色的海水之中点缀着好些洁白的点，那些点便是冒出水面的礁盘，在涨潮的时候它们会再一次被淹没。这些顽强生长于海底不知道多少万年的礁盘是那么的不起眼，但是恰恰是它们定义了祖国海疆的范围。 “我想起小时候看过一篇文章，第一批驾机到达这里完成拍摄任务和象征性巡逻的飞行员和摄影师全部获得了一等功。”李海说。 一直没开口说话的党为民存疑，道，“太夸张了吧？” “一点也不夸张。”李海说，“当年歼八还没有列装，航程最远的是歼七，我们也只有歼七。想尽了办法增加航程的情况下也无法保证能飞回去。所以当时参加行动的飞行员和摄影师在出发前都写了遗书。一架歼七一架高教七，他们到达了老祖母暗沙上空，只能停留三分钟。那三分钟里，我们得到了第一张老祖母暗沙的俯拍照片，第一次在老祖母暗沙上空行使了主权巡逻。” 难吗，太难太难了。 老祖母暗沙距离最近的机场有足足1600公里，这是歼-7不挂载副油箱时的最大航程。挂载了副油箱之后的歼-7也只能飞行2200公里。减重、增加副油箱，两大措施之下改装出一架歼-7和一架高教-7，尽管如此，在数十年之前，那依然是一次抱定了有去无回决心的壮举。 哪怕是部队装备正在加速三代化、三代半化，并且四代机已经加入序列的现在，能过从容地从岸基机场起飞来到1600公里外的老祖母暗沙进行巡逻的战机型号依然不多。 这便是当年空军拒绝采购飞豹后，海军却对其趋之若鹜的原因；这便是海军宁愿采购飞豹的改型也不愿意购入歼-10的原因；这便是克服种种困难在忘我礁上建设能过常驻战机的机场的原因。 你如何证明这是你的地方？ 保持存在！ 薛正荣告诉两位新飞行员，他说道，“我们在做绕飞巡逻的时候要注意距离，十二海里是底线，任何飞行器都不允许进入暗沙领海基线十二海里范围，当然，提前报备的除外。你们的活动范围不允许超过领海基线五十公里外，更不能进入他国领空。一定要牢牢记住。” “是！” “明白！” 党为民的战机突然晃了一下，猛地向左侧倾斜。 “洞三注意！”眼看就要撞上李海，薛正荣大声提醒。 李海猛地拉杆瞬间爬高，同时扭头看过去。党为民的战机像是舵面卡死了一样向左倾斜的往海里栽。 “洞四！洞四！什么情况！”李海着急大喊。 党为民没有回应。 薛正荣已经操纵战机迅速跟上去查看，李海想要这么做，但是他的动作慢了一拍，差点撞上改变姿态的薛正荣，又吓出一身冷汗来。 “为民！为民！”李海明码呼叫了。 “没事！没事！我控制住了！”党为民的声音突然传来，紧接着就看见81104号歼-8f恢复了平飞姿态。 薛正荣赶到与党为民平飞，扭头观察党为民的战机，“洞四，报告情况！” “仪，仪表正常，仪表正常，都正常了。”党为民非常紧张，声线颤抖得厉害，以至于发音都不正常了。 薛正荣当机立断道，“马上返航！” “明白！” 党为民小心翼翼地转向，动作非常的慢，花了两分钟才恢复平飞。在他的左侧伴飞的李海一愣，再一次查看了方位数据，询问道，“洞四，你的航向错了，你应该再向左转向十五度。你的仪表显示确定没有问题？” “仪表显示……抱歉，我看错了，正在调整……”党为民纠正了航向。 薛正荣看出来了，党为民已经有些手忙脚乱，沉声说，“洞四别紧张，按照我的指示做，我们带你回去。” “明白，不紧张！”党为民深呼吸了几下，大声说道。 李海和薛正荣一左一右护着党为民，保持着间距的同时也预留了一下高度差，避免再出现碰撞征兆。 薛正荣说，“洞三，你到前面去引航，直接返回本场，联系塔台直接降落。” “明白！” 第039章飞机没问题可能是大问题 81104号歼-8f摇摇晃晃的往忘我礁机场飞，难熬的四十多分钟，保持每小时六百多空速的情况下，编队终于看到了忘我礁。 薛正荣询问党为民，“洞四，飞机外观正常，为什么还会出现摇晃现场？再次检查操纵系统。” “明白，再次检查操纵系统……”党为民呼吸急促，连忙检查了操纵系统，甚至检查了所有系统，报告道，“操纵系统正常，各个系统正常。” “好，不会有事的，跟着我飞。” 进入了降落阶段，薛正荣宽慰党为民，每做一步就指示党为民做一遍，确定党为民完成了动作之后再做下一步动作。 “襟翼降落位置。” “明白，襟翼降落位置，完成。” “对准跑道。” “对准跑道。” “空速四百，放下起落架。” …… 党为民当然能过通过仪表获得所有的信息，问题在于，薛正荣很清楚党为民显得状态很难通过仪表获取准确的数据——他已经慌了神。 事实上薛正荣后悔了，不应该这么快让俩菜鸟驾机升空。他认为来自飞鲨部队的飞行员哪怕是新飞行员，都不应该是这样的一种水准，更何况都是飞过高教-7的。 现在的新员和以前的新员是有区别的。 以前的培养模式是院校-飞行学院或训练基地，全程下来四年时间，学员在部队之后才开始接受作战训练，才会飞特技动作，甚至才开始改装要飞的机型。 因此，以前的新员下部队后通常需要接受六个月以上的训练才能真正形成战斗力。 改革之后，培养模式变成了院校-部队。也就是说学员所有的新训全部在院校里完成，因为改革后院校下面有自己的教导航空旅，学员下部队之后直接形成战斗力。 也就是说，李海他们这些人实际上下部队后就具备了作战能力，更何况他们还是精挑细选出来的有资格加入飞鲨集训的精锐。 薛正荣的决定并不冒险。 有这么一个共识，准驾机型由低到高难，由高到低相对容易，更何况歼-8是基于歼-7发展过来的，有许多相同之处，而且李海他们使用的高教-7、山鹰、海山鹰、猎鹰等等教练机，都是基于歼-7发展过来的，歼-7是它们的祖宗。 李海和党为民应当对歼-8f很熟悉才对。 事实也是如此，飞行了十多分钟之后，李海就完全适应了歼-8f的特点，迅速的总结出了心得——当成双发的歼教-7飞就好。 基于此，党为民的表现让薛正荣感到费解。 李海驾机沿着跑道通场之后迅速转向掉头观察着党为民的降落情况。薛正荣一直在边上伴飞，直到81104号歼-8f的起落架稳稳的触地开始滑行之后，薛正荣才稍稍拉起机头迅速通场。 “洞三，四转弯降落。”塔台下达指令。 “洞三明白，四转弯降落。” 李海继续转弯，给薛正荣腾出了空间。 显而易见，塔台指挥员生怕新兵蛋子又出问题所以非常谨慎的采取四转弯的方式指挥战机着陆。 两架战机全部安全着陆之后，塔台指挥员才松出一口气。今天担任塔台指挥的是一名已经停飞了的老飞行员，自愿申请到忘我礁飞行小队担任作战参谋，通常都是由他担任塔台指挥。 81104号歼-8滑行到停机坪那里，机务马上冲了上去，先上登机梯让党为民下来，然后迅速对战机进行检查。 党为民的脸色惨白惨白的，摘下飞行头盔之后才发现头发都被汗水湿透了。李海滑行回来停下，下了飞机后就大步往这边走。 “为民。”李海关切地看着党为民。 党为民摇着头不说话。 拍了拍党为民的肩膀，李海说，“走，先回去休息。” 他是遇过空中特等险情的，非常明白党为民的心情，搂着他的肩膀就往回走。薛正荣下来之后远远看了看二人离去的背影，留在了现场和机务一起对81104号歼-8f进行检查。 李海陪党为民到航医室进行检查。 机场编制虽小，但是航医室的配置相当高，三名医生六名护士，相关设备非常的齐全，并且是对外服务的。可见，在忘我礁的公共服务基本建成之前，许多机构是要兼顾多种功能的。 一系列的检查之后，航医室主任笑着说，“没问题，回去好好休息休息，调整调整。” 李海松了口气。 党为民却依然是嘴唇紧紧抿着六神无主的样子。李海只当他被吓到了，拉着他回到宿舍后，倒了温水递过去说道，“我说你振作点，多大点事。” 端起水喝了口，结果烫嘴了。 “抱歉抱歉，我的错。”李海连忙陪笑。 党为民的表情终于有变化了，斜着眼睛蹬李海。 李海连忙找来凉水给加了点，说，“这会不烫了。” 等党为民喝了点水之后，李海说，“真没什么事的。受训的时候教员说，现代战机是精密机械，一些偶发性故障也许永远差不出来，但是却客观存在。不过，现代战机又是故障率极低的机械，轻易不会发生故障。咱们是要长期和战机打交道的，遭遇一些险情故障什么的显然是避免不了的。既然如此，咱们没必要为一次小小的挫折而伤了神，对不对？” “你不明白。”党为民低垂着眼眉，摇头。 李海说，“我当然明白，我可是在起飞阶段撞过鸟的人。舰司心理专家委员会不是说咱老李心理素质不稳定吗，我这么跟你说吧，我的心理素质比大多数人的都要好，区区点险情根本影响不了我。你老党总不会比我差吧？” 党为民抬起头看着李海，脑子里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恍恍惚惚的，末了叹口气说，“老李你让我安静会。” “好，你先休息，好好睡一觉，开饭了我来喊你。”李海满口答应下来，抓起迷彩小帽出门去了。 党为民坐到床上两只胳膊搁在膝盖上支撑着上半身，目光无焦点的望着前面，慢慢的眼眶红了。又是一声长叹，他和衣躺下，一点睡意都没有。 李海来到停机坪，机务还在对战机进行检查，飞行服都没有卸下来的薛正荣也是满手的油污。飞机的外观没有问题，说明并没有发生碰撞，在七千米的高空几乎没有鸟类。当时的情况是飞机突然向左倾斜栽倒，问题应该是出在操纵系统上。 李海默不作声的跟在薛正荣身边，挨个部件地检查。他当然看不出什么来，不过这是难得的学习机会。要飞好一款战机就要全面深入地了解她，因此飞行员们说是在和战机谈恋爱。 夕阳逼近海天一线的时候，检查工作完成了。 机务组长汇总了结果后向薛正荣报告，“老大，没查出问题来。舵面控制正常、液压系统正常、发动机运转正常，都没有问题。” 没有问题？ 薛正荣意识到有问题了，可能还是大问题。 第040章晕机的飞行员 “飞机没问题？” 薛正荣的眉头拧成了“川”字。 似乎感到机务组的能力受到了怀疑，机务组长李援朝四级军士长不满地说，“老大，我保证飞机是好的！飞机绝对没有问题！你如果不信就……” “我没有怀疑你的意思。”薛正荣摆手打断了李援朝的话，“飞机没问题的话，为什么会突然出现突然倾斜的情况？很明显是舵面卡死的故障症状。” 李援朝眯着眼睛看向李海，“那你就要问飞行员了，总而言之我的飞机是好的，我保证。”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海还能不明白吗？ “飞行员没问题！党为民肯定没问题！”李海坚定地说，“薛大，党为民是我们生长班最优秀的学员之一，他能够提前批进入飞鲨集训足够证明了他的能力。他的操纵绝对没有问题的！” 薛正荣却仿佛没有听到一样，下达了指令，“调飞参。” “是！”李援朝领命而去，马上带着人调取飞机上的飞行参数。 “对！看飞参就一清二楚了。”李海猛地回过神来，只是话出口之后心里很奇怪的没着没落的。 难到真的是党为民的操纵出了差错？ 不会不会，李海下意识的摇头，心里说，为民的技术不会有问题的，再怎么着也不会犯这样的低级错误。出问题之前穿过了气流不稳定的区域，党为民的表现比李海的都还要稳定一些，怎么会在平飞的时候出现操纵问题呢？ 下载飞参进行分析得出结果不是一时半会的事情，薛正荣交待清楚之后，与李海一到去往唯一的一座宿舍楼，看到了躺在床上发呆的党为民。 党为民一骨碌爬起来立正站好，“薛大。” “坐下说话。”薛正荣语气很轻，轻轻拍了拍党为民的肩膀。 “身体检查都没问题吧？”薛正荣落座，把提在手里的飞行头盔放在茶几上。 党为民说，“没问题，航医主任说一切正常，让好好休息。” 薛正荣微微点头，“我相信你的身体是没问题的。为民，调整一下情绪，仔细回忆一下整个过程。” 党为民的眼皮子垂了下来，许久都没有说话。 “为民，说话啊，还没缓过神来呢？”李海心里着急，忍不住说。 薛正荣扫了李海一眼，“李海你出去待会。” “……是！”李海无奈，只能出去。 离开房间后，李海也没敢偷听，沿着走廊远远的走到了尽头，正是对着停机坪的位置。机务还在忙碌着。一个中队的飞机需要一个中队的机务保障，因为是在恶劣地区使用，飞机的维护保养工作更难，因此忘我礁上的机务中队的整体技术能力是要高上一筹的。 李海是相信机务的检查结果的。其实仅凭他这半吊子水平都能看出来，飞机是没有问题的。 饶是个人情感倾向于相信党为民，李海也不得不面对这样一个事实——这一起事故征候很有可能是飞行员的操纵有误造成的。 一个多小时后，晚餐时间已经结束，薛正荣才结束了和党为民的谈话。李海跑过来，薛正荣提着飞行头盔，说，“我要把他停飞。” “薛大，真是操纵的问题？”李海的心沉了下去。 薛正荣说，“他很不配合，现在没办法下结论。先停飞，明天上报让上级派调查组下来。” 李海急忙拦住薛正荣，说，“薛大，薛大，能不能商量商量，毕竟没有形成实际事故。我去！我去和他谈，一定问清楚当时的情况行不行？” 上面下来调查组的话，这事就不好搞了。 薛正荣考虑了好一阵子，勉强点头说，“好吧，你和他谈一谈。我知道他是有所隐瞒的，这个态度就很不对！” “为民一定是有苦衷的，我一定能搞清楚情况，薛大你给我点时间。”李海打包票道。 薛正荣说，“明天九点之前。” “谢谢薛大！” 目送薛正荣离去，李海本想去找党为民，突然想起都没有吃饭，转而去饭堂打了两份饭回来招呼党为民吃饭。 党为民的眼睛红红的，显然是哭过了，筷子根本不动。 李海一口一口地吃着，说，“你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本来没多大点事，让你这么一搞，薛大要上报了。” “上报？”党为民急了，“薛大要把我退回去吗？” “说不准。”李海说，“不是，你为什么把当时的情况告诉薛大？我真的想不明白了，你有什么好隐瞒的？你很清楚飞参数据出来之后一切都会很清楚。” 党为民低声说，“那就让薛大看飞参数据吧。” 李海一愣，放下筷子，盯着党为民，道，“你到底是什么情况？你这个态度就很不对。这么就变成这个样子了呢？嗯？你不会真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吧？” 党为民陷入了沉默。 这下好了，真的有事。 李海也不说话了，死盯着党为民。 “告诉我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为民，你不要一时冲动毁了前途。”李海沉声说道。 党为民低着头，良久，他抬起头问，“有烟吗？” “我不抽火哪来烟？”李海下意识地说，然后无奈地摇了摇头，起身转到衣柜那里从冬常服内侧口袋里取出一包华子和一把煤油火机。 点了一根烟连续抽了好几口，抽得脑袋有些晕的时候，党为民微微的摇晃着脑袋，等晕厥感过去之后，才深深的叹了口气，低声道，“老李，我晕机。” “嗯……嗯？”李海好一阵子才反应过来，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你说什么，你再说一遍？” 党为民羞愧难当，“我晕机。” 李海猛地站起来，不可思议地看着党为民，哭笑不得，“你你你，你晕机？你说你晕机？你没事吧？大哥，你是飞行员啊！你是战斗飞行员啊！你晕哪门子机？你是在跟我开玩笑对吧？对！你丫的肯定是跟我开玩笑！” 一激动，李海的京片子出来了。他在北京出生，整个小学时期是在子弟学校里度过的。后来父亲从枪团总部机关下到南港基地工作，全家就随迁过去了。一口京片子倒是不经常用，激动的时候会下意识的冒出来。 党为民晕机，这真是个笑话。哪个飞行员不需要接受高强度的系统的抗晕厥训练？上圈滚二三十分钟下地后马上跑步都能跑直线。 所以，晕机是什么鬼？ 第041章 菜鸟终究是菜鸟 然而，李海很快就意识到党为民不是开玩笑了。这个时候了，党为民当然没有开玩笑的心情。 慢慢坐下来，李海盯着党为民问，“你是说真的？” “嗯。” 党为民苦恼地抽着烟，烟雾缭绕之间，低声道，“是真的。当时忽然晕了一下，我一下子就乱了。” 李海完全怔住了。 任何原因都没有现在听到的这个原因令人震惊以及无语。 “怎么，怎么就晕了一下呢，你的抗晕厥训练成绩在班上是数一数二的。再说了，你以前也没有出现过这种现象啊！是不是心理压力太大了？”李海都乱了，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党为民低声道，“前些天上歼十五模拟座舱的时候出现过一次。我当时以为是心里紧张造成的没太在意。” “你，不是，晕机啊大哥，这些年你是怎样过来的？”李海眼珠子都要瞪裂开。 “我不知道啊！”党为民突然梗着脖子大喊起来。 李海下意识的往后缩了缩，迅速冷静下来，连忙说，“你，你别急你先别着急。身体是肯定没问题的，你是不是太紧张了？” 党为民缓缓点头承认，“是，有些紧张。” 李海用力拍着自己的脑袋，“你有什么好紧张的？歼八不就是放大了增加一台发动机的歼七吗？不就是高教七吗？” 他起身来回的踱步，思索着。 好几分钟后，李海仿佛做了决定，道，“这事不能瞒着薛大。但是要征得薛大的支持，让你进行一段时间的抗晕厥训练，总之不能停飞。” “嗯，我也想通了，不能隐瞒实情。”党为民神情凝重。 李海摁着他的肩膀说，“为民，这只是一个小小的困难，你可千万不要先没了信心。晕机算什么，进航院之前谁不晕机，程度轻重不同罢了。基本上可以肯定是心里紧张引起的。你忘了我被石大训斥的事情了吗？” 党为民说，“没忘。” 李海重新坐下，说，“当时我也是因为心里紧张导致操纵动作变形。后来我也认真的分析了，其实有什么好紧张的呢。即使是洞三拐号歼七，说到底还是会一件现役兵器。把这个问题想通了也就不会有心理负担了。” 他犹豫了一下，勉强笑着说，“还有一个重要原因是……我当时害怕了。你想啊，洞三拐号歼七经历了多少次空中特等险情，咱们的女神号仿佛天生就带着霉运，就没有几次飞行是顺顺当当的。我刚刚经历了撞鸟，紧接着一屁股坐在了洞三拐号歼七的座舱里，我能不害怕吗？但是我没敢说，说到底是丢人的事。后来想想，其实也没有什么丢人的。你说谁不害怕，干这行的谁不害怕？只是我们克服了恐惧而已。” “为民，不管你是因为什么原因害怕，我认为既不会丢人也不是克服不了的问题。” 党为民叹了口气说，“我可能对大海有些恐惧。此前没有什么感觉的。飞歼十五模拟座舱的时候，滑跃起飞后发现和岸基飞行的情况完全不同。天上地下几乎一个颜色，像是两个锅盖把我夹在了中间。我搞不清楚自己到底害怕什么，只是心里没着没落的。” “还是那句话，飞得多了就适应了。岸基飞行员改海基飞行员当然会有一些不同的地方需要熟悉的。我们虽说是生长班学员，但是从头到尾也没有进行过真正的海上飞行。兄弟，你是不是对自己要求太高了，别忘了咱们还是新员，需要学习的东西还多着呢。” 李海一番开解，党为民的情绪总算是慢慢的起来了。 “吃饭吧吃饭吧，吃完饭去码头看夜间靠泊。气象台报告今天夜里有大浪，在周边海域作业的渔船都会过来避风。”李海说。 党为民拿起筷子，“好，我还没有见过数百条渔船靠泊避风的场景。” 男人的快乐很简单，看渔船一条条的进入岛礁链内的避风港进行避风就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情。 吃完饭后，李海向薛正荣请示，薛正荣批准了他们的外出，安排了一辆车送他们到码头去。李海表示可以步行过去，薛正荣一句话就让李海闭嘴了。 “我给你们派车不是让你们享受专车待遇，而是因为在我需要你们的时候你们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回到岗位上。” “瞧，我又自作多情了。”在车上，李海自嘲笑道。 党为民说，“这还用说，俩小上尉你还想有专车接送。” 驾驶员是位下士，也是机关小车班唯一的驾驶员，如果有小车班的话。在码头接人的时候也是这位下士，开的是一辆二代勇士通勤车。 听了二人的对话，下士说，“薛大人挺好，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 “班长，怎样称呼你？”党为民谦虚地问。 “不不不，我不是班长，今年才第四年，叫我小东就好。”下士也很谦虚。 刚从军校出来的军官面对士官都很谦虚，即使是一位第三年第四年的下士。院校毕竟是院校，和作战单位是不一样的。人家虽然只是个兵，但是基层部队经历扎扎实实的。受你一声“班长”还真的不过分。 小东班长说，“咱们薛大可不是一般人。他啊原来是空军的，鹰隼旅听说过吗？就是北库那个蓝军部队。” “知道，全军航空兵部队的磨刀石部队，很厉害。”李海说。 小东班长骄傲地说道，“薛大在鹰隼旅工作了一年多，你们知道薛大的师父是谁吗？大名鼎鼎的拉杆小王子李战！” “李总？”李海和党为民震惊了。 “李总？”小东班长反而不接。 党为民解释道，“李总是我们生长班的总教员，也是我们航院的总教员，我们这一批生长学员都是他选出来的。所以我们都叫他李总。” “原来是这样。”小东班长明白了，道，“那你们肯定知道李战有多厉害，我们薛大是李战的首席大弟子！牛逼吧？” 李海皱眉，“我记得……李总的首席大弟子是三百师的姚东明，第一批改装四代机形成战斗力的姚参谋长。” “不是不是。”小东班长腾出一只手摇摆着说，“严格地说其他几位都不算是真正的弟子。我们薛大是李战手把手教导了一年多的弟子，是名副其实的。薛大要不是调到海航，现在估计都是鹰隼旅的飞行大队长了。鹰隼旅的飞行大队长和其他部队的飞行大队长可不一样，人家一个大队装备的战机比其他部队一个团的都要多。” 居然还有这一层关系，李海非常的惊讶。稍稍思考了一下也就理解了，李总几乎干遍了全军的航空兵部队，又长期担任两所综合航空院校的总教员，到处都有他的学生，可谓桃李满天下。 李海奇怪问道，“鹰隼旅那么好的单位，薛大为什么要调到海航来？” “这个我不太清楚了。”小东班长说，“不过我们海航也不差的，就是平时生活枯燥一些，毕竟离祖国大陆一千多公里，我转士官后还没休过假呢。” 小东班长知道的也不全面，起码他不知道薛正荣是薛向东的儿子，不知道薛正荣和李战之间的关系还有一层父辈的关系，当然就更不知道李海他们的老上级薛向南团长和薛正荣之间是亲叔侄关系了。 小东班长说，“慢慢的你们就知道了，我们薛大是个很厉害的人。据说舰司的首长在会上说过，只要薛大在忘我礁，祖国的南天门就无忧。” “其实啊，薛大这个人外冷内热。别看他整天板着张脸，说话严肃，有时候还很难听，其实他很关心我们。春节的时候他要给我批假回家探亲。我当然想回家啊，当时怎么都没想到一上岛就是两年多，真想回家。但是春节战备值班任务很重，咱们这个单位人也要，我就主动要求留下来值班。” 小东班长笑着说，“你知道后来薛大做了什么吗？” “薛大做了什么？”党为民问。 小东班长忍不住开心笑道，“他居然请示上级把我们的爸爸妈妈接到了岛上过年！哈哈哈，专机来回来队探亲知道不？我爸爸妈妈那个高兴啊！所以我跟你们说，薛大厉害着呢！” 这绝对是大手笔了，超出了李海二人的预料。副团级低配副大队长，忘我礁飞行中队的实际负责人，怎么看都没有那个能量促成驻岛礁官兵家属来队探亲这事。 其实连小东班长都不知道，忘我礁几年前开始就有这样的例行安排了。当时李战在忘我礁上驻训了一段时间搞新机型的实战试飞，他和钟国邦一力促成了此事。 上级也有深刻考虑的，主观地说部队现在不缺钱，花点钱包个飞机把驻守岛礁官兵的家属接过来团聚，是非常重要的政治工作。还是那句话，以前是没钱，现在有钱了，难道还不懂怎样花钱吗？ 驻岛礁官兵感受到了重视缓解了思亲之情，官兵家属感受到了荣光，对动员更多优秀适龄青年参军入伍也有很好的效果，同时体现了我军资源向基层单位倾斜的优良传统。 李海就想到了林丽，她还不知道自己已经远在祖国海疆最南边。 第042章 一阵风把老爹吹来了 忘我礁不是一个礁盘的名字，而是一个区域里所有礁盘的的统称。大部分礁盘呈现项链状态分布，其中散落着大大小小的几个礁盘。位于西北位置的忘我礁是最大的一个，所以选择在这里进行建设。 人类要在岛礁上生存，最重要最根本的资源是什么？ 显而易见，是淡水。 这也是为什么最近十多年来国家才加速这边的开发，因为海水淡化技术上来了，成熟了，能过大量提供适合饮用的淡水，然后才能满足更多的人在岛礁上生活。 忘我礁的海水淡化站是最先建设的项目，整个项目已经完工，具备满足一万人的饮水，淡水储备能够维持岛礁上十五天的基本需求， 离海水淡化站不远的地方就是码头，确切地说应该是港口，拥有能够直接靠泊五万吨级船舶进行装卸、补给等作业的深水码头。“别忘我”号散货船离开之后，偌大的港口基本就空了下来，再加上有岛外围岛礁掩护而形成的港湾，这里能够供数百条渔船进行避风。 这个时节北方大地已经入秋，但是在这边依然处于台风高发季节。到了冬季，西伯利亚的冷空气残余下来后和海洋热空气对冲的情况下，也会引起热带风暴。 李海他们下午飞行回来之后，气象台才通报说深夜到明日凌晨会有大浪，也就只能做到提前预警十几个小时。可见这片海域的气候变化是莫测的。 到了码头这边后，小东班长说带二人到港口航控中心去，李海说不必，二人就留在码头那里远远看一条又一条渔船从远处慢慢的往港口这边驶来。 这会儿天色已经暗下来了，只能隐隐约约看到渔船的轮廓，最明显的自然是桅杆上的航灯。远远望去，随着往这边汇聚的渔船越来越多，海面上仿佛开起了灯光晚会，又仿若清澈的星空。 党为民大发感慨，“太壮观了，这简直是第二海军啊！” “第二海军是海警部队。”李海笑道，“再说了，这才哪到哪。你是没见过远洋渔船，那一条条的整整齐齐排在港口上，桅杆上挂着国旗，一眼望去一片红，都是几千吨的大家伙！” 党为民说，“那我不是没那个机会嘛。说了多少遍，寒假暑假带我到你爸上班的公司看看，可是每一次都无法成行。” “那有什么办法，拢共就那么十来天假期，咱们又不是普通学生。”李海说。 他当然是见过几百条渔船整齐划一的在港口搞队列的盛况。上了初中后，还在部队工作的妈妈比爸爸还难见到，所以平时都是爸爸管他，碰上加班什么的直接把他扔港口里，任由他到处乱串。他对即将出现的盛大场面期待感不高，但是想要寻一下少年时代的回忆。 数百条渔船的汇聚可能会持续好几个小时，距离比较近的渔船比较多，所以到了这个时间点的时候，就出现了百龙争宠的画面。 李海和党为民足足看了一个多小时也不觉得无聊，要不是考虑到晚上还有晚点名，他们恐怕会看到最后的“搞队列”场面。 “八点十五分回去。”李海对小东班长说。 小东班长笑道，“没问题。忘我礁好久没有这么热闹过了，炊事班又要忙活咯。” “他们船能做饭。”李海说。 小东班长说，“钟礁长不会让他们在船上逗留的，都要上岸待着。” “只是大浪，没有台风预警。”李海微微摇头说。 小东班长说，“你有所不知，说不准就变成热带风暴了。这种情况太常见了。大船还好，小船肯定不行。你看，那边来了一条大船，好家伙，得有四五千吨了吧？” 一条船体明显大很多桅杆高很多的渔船在最边缘一侧劈波斩浪的驶来。大船的抗浪能力比小船的强，所以分配在最外侧，同时也是靠后安排的。 李海睁大眼睛看，随着距离慢慢拉近，逐渐看清楚了船型了。 “咦，这船看着有些眼熟。”李海说。 党为民问，“你认识？” “像是我爸公司的船。”李海说。 党为民惊讶道，“真的啊？” “再看看。” 小东班长不明白，问，“李上尉，你爸公司的船？” 党为民解释说，“他爸爸在渔业公司是工作，枪团渔业公司，听说过吗？” “没听说过。”小东班长摇头。 李海盯着越来越近的大船看，逐渐进入港口探照灯的范围之后，大船的整个船型清晰了。 但见是一条船型很漂亮的远洋渔船，确切地说是金枪鱼捕捞船，渔船中的“劳斯莱斯”！这种船相当的昂贵，千吨级别点造价约三亿人民币。眼前这艘金枪鱼捕捞船起码有四千吨，造价都赶上054a护卫舰的一半了，可谓是一寸钢一寸金。 能够清楚地看到该船上有直升机平台以及配备了一架a-109轻型直升机。熟悉情况的人一眼就能看出来，这条船是使用直升机对金枪鱼群进行瞭望和跟踪的。由此可见已经不是传统的捕捞方式了。 当李海看清楚了舷号之后，一下子叫起来，“枪团101，靠，是我爸的船！” “真是啊！”党为民也是惊讶得很，“这也太巧了吧？” 李海扭头对小东班长说，“小东，你帮我向薛大报告一下，就说我爸过来了。” “没问题，我马上回去报告。”小东班长立马就跑向勇士通勤车飞奔回去报告了。 儿子刚到这边挂职，父亲因为要避风过来靠泊，这父子俩的缘分足足的。 “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显然是提前和这边联系好的，港口这边安排该船直接靠泊二号码头。这却是让李海有些看不明白了。通常来说，避风的时候是小船靠内大船靠外，满载排水量达到了五千吨的“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应该靠外锚泊，而不是靠泊。 该船的船员专业素质非常高，居然不用引水员就直接完成了靠泊，整个动作非常的流畅准确。李海怀疑他们已经不止一次靠泊忘我礁了，否则怎么跟回家一样熟悉。 他和党为民跑到了二号码头这边等着。 细细数来，李海和父亲已经有两年多没见面了。 第043章 老一辈 “枪团101”号完成了靠泊之后，飞行甲板上的a-109轻型直升机突然在夜色中起飞，朝着机场方向飞了去。 这也是避风的常规操作。 钟国邦在栈桥那里迎接，看见李海二人后便走过来询问道，“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机场的防风工作完成了？” “首长好！报告，下午就完成了。”李海连忙立正敬礼回答。 党为民指了指船说，“李海的父亲是这条船的船长。” 钟国邦指着李海惊讶道，“你是李泽文的儿子？” “是的，首长。”李海咧着嘴笑道。 钟国邦哈哈大笑，“这世界还真是小啊，你小子居然是李泽文的儿子。倒是知道他有个儿子在海军航校，原来就是你啊！” 李海傻笑着。 “你父亲估计还不知道，一会儿给他个惊喜。走，跟我过来接他。”钟国邦邀请他们一道过去栈桥那边迎接。 船上的船员忙而不乱地做着防风的工作，都是精壮的汉子，大功率探照灯下能够清楚地看到他们的眉宇之间透着逼人的英气。李海是知道的，枪团渔业公司的船员是以退役军人为骨干，其中相当一部分是海军部队的退役军人。主要招聘退役军人是该公司自成立以来就确定下来的原则。 李海的父亲李泽文是陆军出身的，从正团级的领导岗位上转业，转业前提到了副师级，现在是拿退役金同时担任枪团渔业公司总船长、航海经理一职，据说年薪上百万。 所以党为民有时候说李海这小子是出身军人家庭的富二代，因此李海的抠门就更加的令人“唾弃”了。 李泽文的家教很严格，自从李海被召入了海军航空兵学院成为生长班学员后，他就没有再给过李海一分钱，并且明确表示以后的生活自己过，想娶老婆想买房子自己攒钱。 可不就是穷了嘛，不抠门怎么攒钱？ 整条船金枪鱼捕捞船风尘仆仆的，依稀能够看到船体上附了不少贝类，有些地方的漆面都斑驳了，看得出来这条船刚刚经历了一次远航，而且极有可能是经过补给后的连续长时间远航作业。 船的甲板上有两门水炮覆盖着帆布，那是用来对付海盗的防卫武器。枪团渔业公司所有的远洋捕捞船都加装了这些东西。而舷号为“枪团101”的这条金枪鱼捕捞船不但有水炮，还有采用了垂直发射系统的水弹，防卫能力是很强的，加上又是大马力高航速船，海盗看到它都会远远躲开。 这家伙理论上一网下去能捞2000吨的金枪鱼，按照6000元一吨算，一网就是1200万，打够两网就可以收工了。可以说是超高附加值的渔船，是海盗很喜欢的劫掠目标。 一名穿87式丛林迷彩服的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沿着舷梯阔步而下，身后紧跟着的是“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船长王九，年龄相仿个子更高，二人都留着茂密的胡须，可见已经很久没有修整过了。 “老钟！”李泽文远远伸出手。 钟国邦笑着敬礼，上前与李泽文热情握手，“老李，辛苦辛苦，一路上都还顺利吧？” “遇上了几股海盗，都收拾赶紧了。”李泽文笑着说。 钟国邦丝毫不担心该船的自保能力，道，“对了，你看看这是谁。” 说着侧开身子让出了身后的李海。 李泽文扭头看过去，眉头顿时就皱了起来，“李海？小兔崽子你怎么在这里？” “爸！”李海立正敬礼。 真的是意外之喜。 “九叔！”李海向王九敬礼。 王九哈哈大笑走过来亲切地搂着李海的肩膀，“好小子，你怎么跑这来了？” “我到这里挂职了。”李海说。 一阵久别重逢的倾诉。 钟国邦说，“咱们都别站着了，走走走，到饭堂吃点东西，你们估计都饿坏了吧？” “有酒吗，喝两口，这半年多就没喝过几口酒。”李泽文笑道。 “有！当然有！” 不需要钟国邦吩咐，他手下的人自会安排好船员们的住宿什么的，他带着李泽文、王九以及李海、党为民这俩后辈坐上岛上唯一一台考斯特客车直往守礁部队营区里去。 李泽文和钟国邦聊天没工夫搭理李海，李海只能和王九说话。 “九叔，你们又换船了？刚刚那条船明显不是原来那条。”李海问道。 这条“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明显大很多，而且限号也少了个“渔”字。李海记得他老爸常驻的船，也就是王九指挥的船是“枪团渔101”号。 “对，换了条更大的。”王九昂了昂下巴自豪的说，“这几年公司的业务搞得不错，船队现在又扩编了。我现在这条船啊满载排水量达到了五千吨，最大航程八千海里，自持航行能力三十天，最大航速三十节，百分之三十的动力冗余，必要的时候可以当拖船用，厉害吧？” 李海啧啧感慨，“你们公司太低调了，船舶总吨位三十多万吨的渔业公司，真吓人。就这还要扩编。” 党为民就相当吃惊了，“三十万吨？赶上绝大多数国家的海军总吨位了。” “没什么奇怪的，你看看中远海运，总吨位六千多万吨，人家那才叫实力。我们啊还差得远，所以啊，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王九笑着说。 党为民说，“九叔，我们是海军航空兵，对海上这些事还是比较理解的。渔业公司和海运公司之间总吨位压根就没可比性。您这么说不对。三十多万吨的渔业公司，在世界上能排前列了吧？” 王九微微摇头，“排不进前十，我国没有任何一家渔业公司能排进前十。所以说我们还需要加快发展速度的。” 用埋头干事闷声发财来形容枪团渔业公司再适合不过，而且他们主要从事远海和极地海域捕捞，极少和近海渔民争利，就更加的不为人所知的。另一方面则是因为该渔业公司只做上游产业，产品到了消费者手里已经是另外的公司了。 李海说，“出来大半年了，没回去过吗？” “没有。”王九说，“这一趟出来跑了好几个大洋渔场，基本保持一个月一次靠岸，打了五船鱼，全部都是甲方提前预定的。” 他笑着问李泽文，“总船，这一趟至少盈利上千万了吧？” “差不多。”李泽文回头，点了点头。 王九说，“国内的金枪鱼市场正在发展中，现阶段还是主要做国外市场。我们这条船的好处就是形成产业链了。捕捞上来完成制作打包，靠岸后直接交易，直接以到岸价结算，效率大大提高。那银子自然是哗哗的。” 一边聊着，一行人到了营区饭堂，纷纷落座后，钟国邦就拉着李泽文、王九二人大口喝了起来。显而易见的是，他们绝对是认识了很久的老朋友了。 党为民吃了个半饱后，低声问李海，“你爸以前是干什么的，怎么连忘我礁的人都认识，看上去是老朋友了。” “不是跟你讲过了吗，他以前也是当兵的。”李海说。 党为民说，“没那么简单吧？即使是陆军正团职转业，怎么和咱们海军的人这么熟络呢？” 此时，薛正荣到了，大步走过来一边走一边敬礼，“总船，我来晚了。国邦哥也真是的，不给我提前通报一下。” “正荣，来来来，过来坐这。不怪老钟，我临时决定的。来，你以茶代酒，咱们好好聊聊。”李泽文招呼着薛正荣。 党为民都看傻了，这关系真的是理不清了。 他看向李海，那眼神仿佛在说好你个深藏不露的李海，我说为什么要到忘我礁这边挂职呢原来原因在这里！希望能够得到解释 李海耸了耸肩，“别看我，我真不知道。” 党为民当然不相信。 李海无奈，只能压着声音苦笑着说，“我真不知道。我爸以前在部队干什么的我都不知道，从来不说也不让我们问，我妈倒是知道但是她做保密技术工作的，她更不可能告诉我了。我只知道我爸在海陆空三军部队里都干过，他战友很多，甚至火箭军里也有战友。” “你在开玩笑呢吧？”党为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跨军种服役的例子本来就极少，这还是跨了所有军种。李海的父亲也就五十岁出头，已经转业七八年了。就算是十八岁开始当兵，前前后后拢共也就服役了二十四年，难道四大军种都分别干了六年？ 这是什么工作呢？ 李海说，“是真的，具体情况我就不知道了。不过他以前是老陆战神的部下。” “战神李牧？”党为民惊呆了。 李海笑着点头，“对，就是他。我老爸还是比较牛的。” 党为民竖起大拇指，“老李啊你真的是深藏不露！” “跟我没关系。”李海压低了声音说，“他从来不让我对外说他的事，也不能打他的旗号，考入咱们学校之后他的要求就更加严格了，这你知道啊！” 党为民慢慢从震惊中冷静下来，缓缓点头，“真是这样。换个人有这样的老子，那日子还不得要多滋润有多滋润。哪像你日子过得苦哈哈的。” “现在知道我多不容易了吧？” “滚蛋。” 第044章 李海的家世 李海的家庭是大多数双军人家庭的真实写照。 父母都是现役军人，父亲转业之后还不如在部队的时候呢，在家的时间反而更少了。不过父亲转业的时候李海已经能够自立了，倒是不怎么需要管了。更何况，爷爷奶奶都还健在，一放假李海就到北京爷爷奶奶家里去，接受老党员干部的教育。 长辈们在聊得风生水起，李海和党为民这俩长辈眼里的小屁孩子就谈自己的话。薛正荣没要求他们回去按照一日生活制度落实，他们也乐得放松一下。 虽然同窗四年多，但党为民对李海的家庭情况了解并不多。一来是他极少问，二来是李海极少说。 李海的父亲居然是传奇战神李牧将军当年的手下干将，这让党为民产生了极大的好奇心，早都忘了自己晕机那回事了，事实证明男人也很八卦。 他问道，“老李，你爸既然是战神李牧昔日的左臂右膀，不应该正团级就转业了啊。谁不知道战神李牧的得力部下几乎没有团级一下的，而且基本上都在部队干到退休。” 李牧何许人也？ 一句话可以概括：李战这样的人在他面前那都是徒子徒孙。 李海反问，“谁说的？跟李牧时间最长的是一位士官，好多人是团级军官，而且好些都转业了。你啊，道听途说的东西都是被神化了。部队一个萝卜一个坑，能力跟不上部队发展需求了，当然要把位置让出来给后起之秀。” “这倒也是。”党为民微微点头，“不是，你到底什么家庭啊？听起来可没有你说的这么简单。这么多年了我居然都不知道。” 李海笑道，“你没问，这些东西也没有什么好说的。” “说说。”党为民说，“对了，你说你参加招飞的时候，你爸是持反对意见的。难道就因为他是陆军出身？” “没错。”李海无奈地说，“他虽然几个军种都工作过，但是一直认为自己是老陆。你不知道，他们老陆的作风那是相当霸道。老子是陆军儿子一定也要是陆军，这是什么道理。我当然据理力争，我妈站我这边，最后我胜利。” 党为民就觉得有意思，“老陆也蛮有意思。” “老陆是起家部队，你没办法。”李海感叹着说，“我爷爷奶奶也是当兵的，不过他们是做隐蔽战线斗争的，好多事情我不知道。其他的就没什么好说的了，我爸当兵，我肯定也得当兵，估计我以后的儿子女儿都逃不掉继续为建设强大人民军队贡献力量的命运。你肯定觉得哎哟这是三代军人家庭啊，我可以告诉你，我这种家庭还不如普通家庭。起码你回到家爹妈都在，我回家就算提前约好时间八成也是见不到人的。所以我和爷爷奶奶之间的感情比较深。” 党为民叹着气说，“是啊，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嘛……唉，是，至少比你幸福一些。” “别炫耀。”李海不满地说道，“我很小就独立生活完全是环境给逼的。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你猜怎么着，要么是我爸的战友要么是我妈的战友代替，我爸妈参加家长会的次数一个巴掌都能数过来。不过上小学的时候还是比较幸福的，在北京嘛，爷爷奶奶就都去。” 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李海笑道，“最逗的是我在南港上高中的时候，那个时候我爸不是转业了吗？他不在家的时候就让别人去代替。有时候是还在部队里的战友，校官啊，有时候是转业回地方已经做到企业老板的战友，同学就都笑话李海你又换爸爸了。” “一会儿部队干部子弟一会儿企业老板二代，可不就是爽么。”党为民忍着笑。 李海摊手说，“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人不能横向对比，对吧？” “言之有理，李指导员。”党为民严肃说道。 夜里将近十一点，众人散了。在薛正荣的强烈要求下，李泽文和王九前往机场进行住宿，其他船员由钟国邦这边进行安排。薛正荣的忘我礁飞行中队隶属海航，钟国邦则是海军陆战队的人，两个不同的单位。 薛正荣特意留出时间和空间让李泽文父子俩谈话，尤其是二人已经两年多没见面的情况下，更需要这么做了。 李海面对父亲更像是面对上级，家庭教育如此，总是离不开军事化。 “你是什么情况，不是在鲁东学开飞机吗怎么跑这里来了？”李泽文抽着烟，让李海坐下，问道。 李海没敢说初放单飞撞鸟的事，按照打好的腹稿说，“爸，我下部队了今年。先是到了飞鲨集训队，后来李总建议我到基层部队挂职锻炼一下再回飞鲨集训队，可能是考虑到对以后的发展有好处吧。给了几个备选单位，我思来想去觉得既然要到基层部队挂职，应该选一线的艰苦单位，所以我就过来了。” “还算你小子有觉悟。你说的李总是李战吗？”李泽文问道。 李海道，“是，您认识？” “嗯。”李泽文观察着李海，心里感慨，儿子成人了，不过，到底还是年轻人啊。 李泽文忽然说道，“挂职之前发生什么事了？你小子这点斤两别想瞒我，老老实实的说。” 李海苦笑连连，不敢与父亲对视。 “说，信不信老子抽你。”李泽文发火了。 “说，说，我说。”李海连忙道，他知道这老子是真会动手的。 李海组织了一下措辞，道，“我心理测试不过关，舰司的心理专家委员会的结论是要进行至少三个月的恢复性训练。这样一来我大概率是要回海鹰团待三个月。李总就建议，与其如此，不如干脆下来挂职一年，还能有一年的一线基层部队的经验。” “你还是没说实话，什么心理测试不过关。你小子打小胆子就大得很，你心理素质不过关那不过关的人就太多了。”李泽文却是根本不相信。 知子莫若父，李泽文坚定认为一定是发生了大事。 李海龇牙咧嘴犹豫着。 李泽文就要脱鞋抽过去。 “别别别，我说我说我说还不行吗？我都上尉了您不能说打就打啊，我不要面子的啊？”李海气愤道。 “你就是上将该抽你老子照样抽你！”李泽文瞪着眼道。 父子俩都其貌不扬，不过发起火来都是怒目圆睁面容狰狞的样子，反倒是很有特点了。 “行行行，您厉害，您最厉害了。”李海很无语，摊上个这样的老子能怎么办，他叹着气说，“就是开海山鹰初放单飞的时候在起飞阶段撞鸟了，你不是认识李总吗，我们生长班初放单飞是他亲自指挥的，你可以问他。后来到飞鲨集训队表现不是很好。就是因为这起险情，调查报告说我是因为遭遇险情后没有进行恢复性训练引起的心理素质不稳定。” 李泽文愣住了，脸色慢慢缓和下来。 沉默了好一阵子，李泽文问，“人没事吧？” “一根毛都没少，您放心吧，碰上这种险情我当然是立马弹射出来，我又不傻。”李海咧嘴笑道。 他当然不敢说当时只给自己留出了三秒钟的时间，冒巨大风险的结果是没有对地面人员以及人民群众的财产造成损失。 只是，他不说，他的父亲又怎么会想不到呢。 心里都明白。 第045章 父子间的斗智斗勇 “你不要嬉皮笑脸的，干工作的时候一定要认真谨慎，不能蛮干。”李泽文指着李海训斥道。 “知道了，放心吧您。”李海笑着说。 作为老兵，李泽文太清楚儿子从事的工作有多危险了。甭管李海说得有多么的轻描淡写，李泽文都很清楚起飞阶段撞鸟发动机失去动力的危险程度。尽管李海口口声声说不会傻到浪费宝贵的时间肯定第一时间跳伞，但是李泽文同样很清楚，在任何危急时刻，当兵的首先考虑的都不是自身的安危——不管是他儿子还是别人的儿子，只要是当兵的。 李泽文教导说道，“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保存自己才能消灭敌人，这是黄金原则。你还年轻，年轻人气盛，一点就着，遇到事就不管不顾了。这是不行的。” 顿了的，他说，“还有，李总让你到这里挂职是培养你前途，你小子最好要有个清醒的认识，别不知好歹。” “知道的知道的，我能不知道吗。征求我意见的时候我说我服从组织安排。”李海邀功似的笑着。 李泽文微微点头，转而问道，“你和林丽怎么样？她是不是还在鲁东？” “是的，没怎么样啊，还是那样。”李海回答。 李泽文指了指李海，说，“人家姑娘跟你谈了几年了，是时候给人家一个交待。今年春节申请探亲假回北京，把手续办了。” “爸，这也太快了吧，我才二十三岁，哪有这么早结婚的。”李海就怕这个，怕什么来什么。 李泽文瞪着眼睛说，“法定结婚年龄是二十二周岁，你小子都超龄了！你挺好了，这事没商量。你妈明年服役期满该退役了，过两年我也会调回北京总部机关，你和林丽抓紧时间生几个孩子，趁着我和你妈还有把子力气帮你带几年。你两口子不也可以集中精神做几年事业吗！” 李海哭丧着脸，“爸，我和林丽真的还小。我不是不想结婚，就是，就是这什么都还没着落呢，拿什么结婚。你和妈无所谓，可人家林丽家呢，总不能你说句话人家就把辛苦拉扯大的女儿嫁过来。” “你不就是要我给你买房子吗？你跟我说不着，反正我没钱。”李泽文也是有苦说不出，表面上是百万年薪的企业高管，实际上只是在给老婆打工，兜里比脸还干净。 李海认真的说，“爸，我真不是讨价还价。房子算什么，等我这边一切正常了，每年光海补就是一笔不小的数目。我和林丽都商量好了，以后就把家安青岛，飞几年拿出个首付来没问题。到那个时候再结婚是最合适的。” 结婚这个事情是没少说的，爷俩俩尽管两年多没见面了，但是基本保持每个月通一次电话的频率，老爹每次都会讲到这个话题，李海每次都找各种高理由应付了过去。 然而，这一次显然不同了。 李泽文斩钉截铁地说，“我说了，这事没商量，不再讨论了。” 李海愣住了，完全想不到这一次老爹的态度这么坚决。 沉默了一阵子，李泽文说，“说说其他事。小薛说你那位战友今天下午飞行训练的时候犯了个低级错误？他判断是心理素质不够过硬。我说现在的孩子都怎么了，这个心理问题那个心理素质不过关，哪来这么多臭毛病？” 李海有些羞愧，面对血里火里过来的老一辈，他们真没有什么底气。 “忘我礁不同其他地方，今天你也看到了，遭遇大风大浪的情况下，在周边渔场作业的几百上千条渔船只有这么一个避风港。你们平时的任务不单单是训练巡逻，还要担负很多的非军事任务。你们这个战斗飞行岗位很重要，也很锻炼人。你，还有你那位战友党为民，一定要端正态度认认真真的沉下心来把工作干好。不去想那些杂七杂八的就肯定不会有什么心理问题。心理素质怎样锻炼的，就是不断挑战自我突破自我。心理医生管用的话，要战士干什么，让他们去劝降算了！” 李泽文一番话说得铿锵有力。 又是一位对心理学抱有偏见的老顽固，李海心里如是想，嘴里说道，“爸，我明白，您放心吧。” “明天带党为民过来我和他谈一谈。”李泽文说。 李海一愣，“谈可以，不过您可别跟训我一样训他，人家可不是您儿子。” “老子心里有数，用你说。”李泽文不满地说道，“没事了你回去抓紧休息吧。” 李海眼珠子转了转，道，“爸，既然您让我早点结婚，您总得表示表示不是？要不您把首付给我得了。” “我要是有钱我就给你买了，但是钱不都在刘冬同志那里嘛。”李泽文摊手说。 刘冬是李海的母亲。 李海笑道，“您肯定有小金库，您先别急着否认，我肯定不会向刘冬同志告密，怎么样？” “兔崽子想套老子的话门都没有！我真没钱，你找刘冬同志说，她肯定给你买。”李泽文冷笑着说道。 李海脸色顿时就拉了下来，站起身说，“行吧，既然您不愿意出力，那我结婚这事看情况再说吧……” “你敢！” 李海针锋相对，“您看我敢不敢，您总不能过来抓我回去吧？” 一下子把李泽文将住了，愣在那里暗自思考起来：这话是真没错，如果这兔崽子打定主意晚点结婚，你还能把他绑到民政局去不成？况且，自己已经离开部队多年了，总不能为了逼儿子结婚找人托关系吧？那岂不是让老战友们笑话死了？ 李海忍着笑观察着老爹，只见老爹眼珠子滴溜溜的转，李海心里有基本有数了。 好一阵子，李泽文叹口气说，“行吧行吧，你老子我虽然没钱，但是找老战友借个首付给你是没问题的。总而言之，春节回北京办手续，其他的都好说。” “您早这样不就结了。”李海笑道，“您早点睡吧，我回去了。” 等李海出了门后，李泽文缓缓的松了口气，自言自语说：“给老子生个孙子，以免我老李家绝后，你小子怎么就不明白为父的良苦用心呢，还旁敲侧击刺探我小金库的情报，好在老子见过大风大浪的，不至于上当……” 出了门后，李海已经想好明天和老妈通电话要说的内容了——妈，你判断得没错，爸肯定有小金库，而且数额可能很惊人！ 李泽文太清楚了，在这个家里老婆孩子永远是一个阵线的，这么些年的斗争下来，稍稍一个麻痹大意就是吃不尽的苦头，早都锤打出来了，所以每一次只要谈到钱这个话题，无论是和老婆谈还是和儿子谈，他都是高度警惕的，总而言之一概不承认“截流公款私立小金库”这事。 他老婆是搞保密技术工作的，任何蛛丝马迹都会导致数十年以来积攒下来的小金库被“破获”…… 第046章 风，是那么的大 阵风很强，下起了大雨。 值班室的一名参谋士官紧张地盯着传真机，“滴滴滴”的声音停止之后，传真机吐出一张紧急气象情报。 他拿起来拿眼一扫，看到了“特急”二字，像是上了发条一样弹起来夺门而出一直冲到薛正荣的房间用力敲门，“报告！薛大，南部气象台紧急通报！” 睡着还没一个小时的薛正荣条件反射一般坐起来冲到门这边猛地拉开同时拍亮房灯，劈手夺过来迅速过目。 “怕什么来什么，拉紧急集合，启动预案！全员准备抗击风暴！”薛正荣果断下达命令。 “是！” 薛正荣看了眼时间，凌晨一点十五分。 紧急集合哨音响起的同时，远远的能听见守礁部队营区那边也拉了紧急集合。无疑，整个岛礁几乎在同一时间行动了起来。地方的其他机构、企业单位和工地的工程队以及港口，全都在梦中醒来迅速启动了紧急预案。 忘我礁刚刚接受了一大批物资，此前的防御并没有达到能够防御风暴的级别，因此码头那边的堆积场和仓库一下子成了重点关注的部位。 李海几乎是和党为民同时跳下床的。 仔细听了一下，李海大声说，“是非军事预案！” 昨天下午飞行前，薛正荣首先要他们学习的是岛礁上的预案系统，各个预案的要求都不一样，执行哪一种预案会通过紧急集合哨音来通知。紧急预案没几个，针对周边天气的最多。 花了十五秒钟穿上海洋迷彩作训服和迷彩胶鞋，李海抓起脑子腰带就往外冲，党为民紧随其后。二人飞奔到指定的位置列队集合。 机关楼也是住宿楼，合二为一的综合楼，楼前的空地就是集合的地方。李泽文和王九也醒了，他们出现在走廊那里看着部队在紧急集合。 李泽文抬头观察了一下天象，说，“生成风暴了。” 王九伸出手感受着一阵一阵过来略显冰凉的风，舔了舔嘴唇，道，“恐怕会加强成台风。” 都是常年跑海的老水手了，马上就有了相对准确的判断。 “夏秋两季是台风多发季，不奇怪。他们有很丰富的应对经验。”李泽文说。 王九说，“靠泊的时候我看到他们码头上堆积了很多物资，都没有做防风抗台处理。总船，要不要动员咱们的人帮帮忙？” “嗯，你先通知下去，我去找小薛。”李泽文把披着的外衣穿上。 忘我礁机场的官兵们迅速完成集结，薛正荣通报着情况：“同志们！接上级气象台紧急通报！在我们的东南面出现了热带风暴！正在以每小时二十五公里的速度向我移动！有发展为强台风的趋势！根据紧急预案要求！从现在起，全员投入防风抗台！我们只有七个小时的时间！我的要求是！尽快完成本场的防风抗台部署！码头上堆积了大量的物资，我们要支援海军陆战队的弟兄们！” 简短的动员之后，各个小组迅速行动起来。防风抗台预案详细到每一名小组成员具体的工作，可谓是穷尽预案之法则。机场、飞行中队、机务中队、气象台、场务中队、指挥组，若干个几乎都不满编的连级单位组成了薛正荣指挥的这一支部队。 他平时开玩笑说这支只有二百来人却支撑起了一个拥有三千米跑道机场运转的机场的部队应该叫做特别航空战术大队，只是他手里只有四架歼-8f的情况下，所谓大队实在是名不副实。 机场最重要的是什么，当然是飞机。两架停放在露天停机坪的歼-8f被迅速牵引进半掩埋永固式机库保护了起来，所有的保障车辆设备也全部转移到了安全的室内。 更多的官兵利用防风抗台物资对易倒的东西进行加固，比如树木，等等。 可能是考虑到李海和党为民是新来的，又是飞行员，所以都被安排到了跟着场务中队的人对机场周边的树木进行加固，做这些相对轻松简单一些的工作。 李海没有丝毫的怠慢，和党为民成一个组，用空心钢管组成三脚架把小腿一般粗细的树木固定住。风力在逐渐增强，一阵一阵的，这是风暴来临之前最明显的征兆。 突然，路灯灭了。 显而易见，为了确保电力供应安全，供电站暂时切断了生活用电。岛礁上的雷达站、气象台、海水淡化站、防御系统、通讯系统等，这些地方的用电必须要优先保障，而储备电力是有限的，在遭遇恶劣天候的情况下，通常会切断生活用电。 李海一只手打起手电，从主要角色转为辅助角色，帮助党为民进行加固工作。 港口的港航指挥中心变成了应急指挥中心，塔台这边则利用对空观测的优势转化为天气情报中心。薛正荣一边保持和应急中心的联系，一边盯着气象雷达持续不断传回来的数据。 在这个阶段主要依靠部署在大陆的气象台实时通报过来的气象卫星图像以及他们的研判结果。忘我礁上还没有能够直接获取气象卫星情报的能力。 沟通好了之后，李泽文让王九赶到港口那边带领船员帮助钟国邦部进行防风抗台工作，他则与薛正荣一道守在了塔台上。 传真机“滴滴答答”的吐着热乎着的纸张，薛正荣一把抄起来仔细看完，递给李泽文，道，“李叔你看，上级气象台的首席研判，百分之八十的概率会转化为台风，中心风力可能会达到十五级。” 李泽文仔细看了几项数据之后，对比了一下距离，沉声说道，“那也是登陆中南半岛的事情了，但忘我礁的防风抗台压力也不小。我建议你联系老钟，请他对避风的数百条渔船再进行一次全面的检查。” 小渔船是几乎没有自保能力的。 薛正荣马上和坐镇应急指挥中心的钟国邦取得了联系，才得知钟国邦已经在做这项工作了。不但如此，还要求所有船只的人员全部上岸，不允许任何人在船上逗留。 放下电话固定电话的话筒没多久，薛正荣的腹部突然一阵绞痛，骤然而来的痛苦让他不由的弯下了腰，下意识的捂着腹部。 “小薛？”李泽文察觉到异常，连忙扶着他，把他扶到椅子那边坐下。 薛正荣额头全都是汗珠，艰难地说，“腹部突然痛得厉害。” “去航医室。”李泽文说。 薛正荣摇头拒绝，“不用，我缓一阵子就没事了。” “别逞能。”李泽文扭头对参谋说，“把医生叫来，快去。” 他也知道薛正荣必须要盯在这里，只能把医生请过来。薛正荣没有再拒绝，他能感觉到不是一般的腹痛，此时不是强撑的时候。 不多时，航医室主任带了一名助手带了急救器材什么的过来了。给薛正荣做了一个检查后，航医室主任说，“目前判断是食物中毒，保险起见，需要进行验血。薛大，晚餐除了饭堂的东西你还吃过别的什么没有？” 整个机场都是在同一个饭堂里用餐，吃的都是一个锅里的饭菜。如果是食物中毒的话，说明饭堂今晚出品的饭菜是有问题的。但是，目前除了薛正荣之外，没有其他人出现类似的症状。 薛正荣说，“没有吃过其他东西，饭堂的饭菜有问题？” 他最担心的就是这个，如果出现群体性食物中毒，整个机场就会瘫痪。 “目前可以排除这个可能性。你的体质比大多数人的要好，如果是饭菜有问题，我想会有很多人比你更早出现症状，但是目前没有出现。可能要验血之后才能有一个比较精确的判断。”航医室主任说。 薛正荣松了口气，“只好不是群体性食物中毒就是好事。” 助手马上进行了采血，航医室主任则开了一些保守一些的缓解疼痛的药物出来，吩咐一个兵去航医室拿药。 岛礁上的防风抗台工作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据不完全统计，忘我礁每年要经历十级以上大风多达五十余次，包括热带风暴、台风、飓风，大部分集中发生在夏季和秋季。平均每周经历两次。 也就是说，忘我礁的驻岛部队以及其他岛上的企事业单位，他们的防风抗台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坐镇应急指挥中心的钟国邦并不是很担心，他在岛礁上工作了十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以前的条件更差，遇到大风大浪风暴台风的时候，都是拿命在抗击。 从孤零零的一座高脚屋到现如今的一座面积好几个平方公里的、拥有最多能过维持一万人生活的小岛，变化可谓是巨大。两年前遭遇过一次中心风力十七级的台风，忘我礁无一人伤亡，无任何建筑物倒塌。 钟国邦是非常有信心在大风到来之前完成所有防风抗台准备的。 他最担心一种情况——有渔船遇险。 不是所有的渔船都会听从相关部门的预警和指令，一些渔民一味追求经济利益，同时抱有侥幸心理，因此错过了避险的时间，这些例子每一次台风来临的时候都会有。 一旦有渔船发出求救信号，作为方圆二百海里范围内唯一具有救援能力的岛礁，忘我礁驻岛部队必须要做出反应。 第047章 风暴来临 气象台公布了此次热带风暴的名字——爱娜。 相关海域出现大浪是判断形成热带风暴的重要指标之一，因此气象台以及海事部门早早的就发布了紧急通知，要求相关海域的船只前往忘我礁避风港进行避风，这里面绝大部分是渔船。 大部分远海货轮是具备抵抗12级台风的能力的，况且它们绝对不会冒险穿越恶劣海况海域。对于常年在这边渔场作业的渔船来说，它们的抗风能力差，但又抱有侥幸心理，天气情报的获得又受到船载通讯设备的限制，种种因素之下常常会因为疏忽大意而陷入困境。 等发现危险降临才后悔。 南渔33076号渔船所面临的就是这样一种形势。 船长吴泰宗此时就后悔不已，基本上可以说，让船只陷入当前困境的责任全在他身上。如果不是他抱着侥幸心理坚持继续打一网而是听从预警马上向忘我礁避风港撤退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后果。 他是老船长了，并不是不知道大浪预警之后很有可能是风暴预警。只是在捕捞任务和安全之间，选择的瞬间他没能坚持住原则。也许他还有充分的理由没有选择避风，比如说南渔33076号渔船是大吨位渔船，满载排水量接近了一千吨，能够在7级海况下生存。 问题在于，他们从来没有类似的经验，该船也从来没有经历过这样的考验。 “老大，风越来越大了，发求救信号吧！”大副焦急地提出建议。 吴泰宗还在犹豫。 这是在凌晨一点四十分，外面黑乎乎的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星光，毫无疑问头顶已经被密云所笼罩。阵风带着雨水泼在驾驶舱的挡风玻璃上，很快，开到最高档的雨刮都无法让挡风玻璃保持片刻的透彻了。 桅杆上的探照灯向空中扫着，船长可以根据光柱的穿透情况来判断天气情况。显而易见，情况非常的不乐观。 “再坚持一下，全速向忘我礁开进！”吴泰宗沉声说道。 尽管有意见，但是大副还是不折不扣地执行了船长的命令。在飞机、船舶上，机长、船长拥有绝对的话语权，任何人都不得质疑。 吴泰宗查看电子海图，心里计算出了到达忘我礁避风港的时间。距离一百二十海里，全速前进能跑到十六节，也就是说起码需要七个小时才能进入忘我礁避风港。 问题在于，南渔33076号能坚持七个小时吗？ 机舱全功率运转十几分钟后，航速的提升却非常慢。大副报告说，“老大，底仓三分之二载重，我们跑不到十六节。” 他的意思很明显了，如果不把底仓的鱼全部放掉，船没有办法跑到最高航速，结果就是被以每小时二十五公里同向移动的风暴圈覆盖。 底仓里装着的是这些天来辛辛苦苦捕捞的全部成果了，就差最后一网他们就能满载而归。但是也正是这最后一网让他们错过了逃生的机会。 吴泰宗犹豫片刻，咬牙道，“放掉，全放掉！” 然而，南渔33076号此时此刻的任何动作都意义不大了。 他们都不知道，就在身后不到二十海里的地方，风暴引起的巨浪正在一波一波的朝这边蔓延，浪高最高峰达到了惊人的12米，速度达到了每小时三十多公里。 南渔33076号把底仓所有的鱼放掉，清空了底仓的水，增加了船只的浮力冗余，航速达到最高速后五分钟。巨浪从后方席卷而来，平时停在码头的时候算是渔船中的大块头大南渔33076号渔船在漆黑的海面上无助得似一叶小舟。 吴泰宗发出sos求救信号，两分钟后，南渔33076号渔船被巨浪覆盖…… 忘我礁港口应急指挥中心里，代表遇险求救信号的红灯骤然亮起。钟国邦浑身的汗毛都矗立了起来，劈头就问，“定位！” 操作手迅速对求救信号进行定位，不到一分钟，求救信号的具体位置就显示在了电子海图上，同时也显示在了卫星地图上。 “能联系上吗？”钟国邦沉声问。 无疑，最担心的情况是无法与遇险船只联系上。 有时候事情就是这么奇怪，要来坏事就一块来，连绵不绝的来，仿佛非要试一试你的深浅才罢休。 通讯员呼叫了十几遍也没有回音，这是非常糟糕的情况。 身边的参谋沉声说，“头儿，现在海况已经达到了六级，我们的船出不去了。” “我知道。”钟国邦微微点头，“对求救信号保持跟踪，一定要锁住。” 忘我礁的船只大多是几百吨的小船，根本不可能在这样的海况之下执行救援任务，除非碰到海军的驱护舰或者海警的大吨位海警船就在附近，否则钟国邦是没有什么办法的。 突然有一名参谋报告道，“查清楚了！发出求救信号的是南渔33076号，是一条千吨级的渔船！他们没有按照要求过来避风！” “千吨级？”钟国邦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大步走过去查看详细情况。 一直没有说话的王九听到舷号后，立马跟着走过来，低声说道，“钟礁长，南渔33076号我知道，是某渔业公司的大吨位渔船，编制船员六十多人，是一条可以在远海作业十五天的渔船。” 六十多人遇险…… 钟国邦不得不引起高度的重视。 王九想了想，说道，“我的船可以出动。但是我不能打包票。” “你们……”钟国邦当然知道的，忘我礁港口里现在吨位最大的航速最快的就是“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拥有抵抗12级风的能力。 此前钟国邦还有一些顾虑，现在则什么都不管了，先救人要紧，不管南渔33076号现在的情况怎么样，现在马上就要抓紧时间进行救援。 “距离一百海里，你们到达事发海域之前就要和风暴中心迎头撞上，非常危险，王船长，你要有心理准备。”钟国邦沉声说。 王九笑道，“我在海上跑了差不多二十年了，眼前这点风浪还真的不算什么。我向总船汇报，马上行动！” 想了想，他说，“对了，趁现在的风还不是很大，如果可以的话，希望你们派出飞机先赶到事发海域搜索，我会把直升机带上，只要条件允许，可以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遇险船员救起来。” 钟国邦二话不说拿起固定电话拨通了机场塔台的电话…… 第048章 全村的希望 当前的天气还没有严峻到固定翼战机无法出动的程度。 阵风还不算强烈，降雨也是一阵一阵的，总的来说达到了大纲对“低气象条件”的定义。 薛正荣接到电话之后犯难了，等钟国邦通报完整个情况之后，他越发觉得为难了。他手底下只有李海和党为民，党为民刚刚出了事显然是不能飞行的，尤其是当前的低气象条件之下。李海也够呛，还没有接受过低气象条件飞行这样的高级训练科目。 “只能我上了。”薛正荣说。 航医室主任瞪着眼睛说，“薛大队长你别开玩笑了，你这个情况走路都是个问题更别说飞行。你不相信的话起来走两步，我敢说你根本走不动。” 薛正荣还真不信这个邪了，咬牙站起来迈动右腿走，结果才迈出去腹部的绞痛就又出现了。航医室主任连忙把他摁住，让他坐下来。 “你别小看腹痛，严重的话会致命的。”航医室主任严肃地说道。 薛正荣焦急地说，“现在有六十多条人命等着我去救，不行也得行！” 此时，李泽文发话了，他说道，“小薛，你不能蛮干，人没救回来反而把自己搭进去，没意义。” 他皱了皱眉头，道，“让李海去。” “不行，李海没飞过低气象条件。”薛正荣压根不考虑，直接拒绝。 李泽文沉声说，“没飞过不代表无法胜任，谁没有第一次？现在的问题是你没有别的选择。你现在的情况总不会比李海的更好吧？别犹豫了，趁现在天气尚可赶紧的让他出发。来回不到五百公里，加上搜索的时间，在有定位的情况下要不了两个小时。现在时间是第一位。” 一番话有理有据，薛正荣无法拒绝。 “可是李总船……”薛正荣依然在犹豫。 李泽文笑道，“你是指挥员，现在是在打仗，不应该站在非作战角度考虑问题。我知道你在顾虑什么。李海首先是军人然后才是我儿子，他吃了这碗饭就要有这个觉悟。小薛，你也一样，否则你这个指挥员就是不合格的。” 塔台里的所有人肃然起敬。 其中不乏当了爸爸的，都不由自主的扪心自问，如果是自己，能像这位老兵一样将军人使命放在高于儿子生命的位置吗？ 也许能，也许不能。 大概率是不能——大会上喊口号领导面前表决心不难，真到这个份上，谁能保证就一定言行一致？ 薛正荣对身边的参谋说，“通知李海飞行简报室集合，飞行着装。” “是！” 参谋马上使用对讲机呼叫，一边呼叫一边快步往塔台下面走去。薛正荣强撑着制定飞行计划，另有一名参谋辅助他。李泽文此时便不再开口说话，只是站在一边安静地看着。飞行这一块不是他的专长，但是对天气的判断他是有很多经验的。因此在谈到涉及到气象变化的话题时，李泽文会开口提出自己的看法。 李海接到命令之后顾不上多想，等不及车来接了，直接就在风雨之中朝飞行简报室狂奔过去。到了飞行简报室后，浑身已经湿透。他用干毛巾擦拭了一遍之后，便迅速套上飞行装具，最后把夜视仪装到了飞行头盔上面。 不多时，薛正荣忍痛来到飞行简报室，李泽文与他一道。 李海站在那里军姿笔直笔直的，尽管尚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是可以肯定的是，他此时此刻是临危受命，当前时刻是非常非常关键的时刻。 薛正荣把具体情况通报了一遍之后，说道，“经过反复计算，我们认为窗口时间最多只有一百五十分钟，也就是两个半小时。从现在开始计算，两个半小时后，不管结果如何你都必须要返航。” “明白！”李海凛然回答。 薛正荣说，“低气象条件夜航是高危难科目，你还没有接受过相关的训练，但是我对你的飞行技术有信心。你要牢牢记住，人的感觉是会骗人的，一定要依靠仪表来进行飞行，明白吗？” “明白！”李海严肃回答。 “去做准备，等待起飞命令！” 李海拎起飞行头盔就往外冲，快到门口的时候停下来回头看向父亲，父亲微微点了点头竖起了大拇指，李海向后转立正敬礼，随即埋头冲了出去，冒着阵雨奔向机库。 机务组已经在紧张地准备着，李海到位之后，机务组长李援朝四级军士长拿着交接单过来，道，“李上尉，飞机检查好了，没有问题！” “辛苦！”李海接过交接单“刷刷”的签上名字。 现在要和时间进行赛跑，已经没有时间再反复检查了，在这种时候飞行员只有一种选择——无条件信任机务组的同志们的工作能力。 拽着登机梯扶手坐进座舱里，在李援朝的帮助下连接上供养系统、通讯系统，系上四点式安全带，此前已经完成开车的81103号歼-8f犹如蛰伏已久的猛男，只等指挥员一声令下就以强劲的身躯残暴地冲向敌阵，用他那长长的空速管给予f-2这种娘们战斗机狠狠的教训！ 考虑到时间紧张，81103号歼-8f没有挂副油箱，只凭机内油箱的燃油是完全能过完成此次任务的，挂载副油箱的话会影响到战机的灵活性和飞行速度。 薛正荣回到塔台后马上下达了起飞命令：“洞三可以滑出起飞，注意侧风……” 后面报了一连串的地面风速风向。 李海推油门滑出机库的时候心里面已经对当前的地面风速风向有了一个明晰的概念，同时已经想好了以什么样的一种姿态和方式进行起飞。 生长班教员组对李海的评价是平时表现一般，每逢考核考试表现突出。这是李海的特点。平时训练看不出此人有什么能耐，一旦到了现在这种时候，全村的希望寄于其一身的关键时刻，他总是会爆发出令人瞠目结舌的能力来。 时间紧迫，也就不会再按照正常的程序进行起飞。薛正荣下达了起飞命令之后就不再干扰李海的动作，而李海则直接完成从机库滑出到起飞位置再到加速滑跑起飞的整个过程。 对于现代战争而言，哪一方的战机提前几分钟起飞，可能就占据了战场的主动权。 第049章 被迫开加力 薛正荣为什么要强调要求李海完全信任仪表依靠仪表来飞行而不是遵从感觉？ 在海空之中飞行员最危险的情况是把海、天搞混了，当你在空中的时候，肉眼很难分辨出海、天之间的差别，后果就是你以为是在爬升实际上你是在高速下降高度。 世界航空史上因为飞行员相信感觉而不看仪表导致的空难比比皆是，曾经就出现过多起外国民航公司的飞行员完全感知不到飞机处于大角度倾斜状态，而又因为过分自信没有看仪表，最终导致飞机坠毁。 而且几乎都是有着丰富飞行经验的老飞行员，所谓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便是这个道理。 仪表会损坏吗？当然，只要是仪器就一定有可能出现故障。但是作为飞行员一定要牢牢记住，飞机的相关部件非常非常的耐用，尤其是军用飞机。许多人认为发动机会是飞机上比较脆弱的部件，恰恰相反，航空发动机的故障率是所有部件中最低的部件之一。 对于新飞行员来说，无条件信任仪表呈现出来的信息是保障飞行安全的基本要求。薛正荣显然不能指望李海拥有在遇到危险情况的时候凭借着个人感觉飞回来，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看仪表，依靠仪表飞行至少理论上不会出问题，当然，前提是仪表反应出来的信息是准确的。 如果严肃地强调要求使用仪表进行飞行的另一个原因是——此时是黑夜，是没有能见度的凌晨，且气象会逐步趋于恶劣。 也就是说，飞机在空中就如同在一间四周都涂成了黑色的房间里，这个房间没有墙壁只有天花板和地板，倘若飞行员的空间感失衡，后果便是机毁人亡。 低气象条件下海空夜航这个科目究竟有多危险呢？ 现如今二代机部队已经不搞这样的训练了，因为二代机的战场态势感知（可以理解为环境态势感知）基本上靠飞行员目视，而拥有多种战场态势感知手段的三代机才能很好的在这样的环境中飞行。 新飞行员下部队没几天就要做这样的飞行，至少前面二十年是没有出现过类似的例子的，传奇飞行员李战也没有尝试过。 薛正荣不得不冒险，因为南渔-33076号渔船上有六十多条人命！ 中国人民经过了那么多年的韬光养晦埋头发展努力建设，终于有朝一日在自古以来就属于自己的岛礁上部署了防御部队、部署了执法救援部门，终于有能力给予在周边海域作业的我国渔船渔民提供安全保障，人民子弟兵绝对不允许任何灾难发生在人民群众身上，绝对不会放弃任何一名落难的人民群众！ 没有条件创造条件也要上！ 所以李海上了。 他大大力的把油门杆推到尽头，双发开始怒吼，战机开始滑跑。他握紧了操纵杆，透过模糊的前挡风玻璃往向前，前方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忘我礁机场以军事用途为主，因此没有跑道等，意味着民航班机只能在昼间能见度许可的情况下起降，但是却不会对军用飞机的起降造成影响。 81103号歼-8f在轻微的摇晃着，滑跑的速度越快摇晃的频率就越高，是强侧风的原因。外面什么都看不见的情况下，李海盯着仪表快速查看各项指数，头脑非常的清晰，通过微调襟翼的方式来抵消强侧风的影响。 他终于拉起了机头，81103号歼-8f像学步幼儿一样微微颤颤的离地，机头却是指向了风向，与跑道呈二十度夹角。 塔台上能够看到81103号歼-8f的姿态，薛正荣马上呼叫李海，“洞三！你的起飞方向向右偏了！” “我知道，侧风太强了，失去了和地面的摩擦力后我只能对准风向。”李海回答，非常冷静沉着。 薛正荣稍稍放心下来，道，“注意碰撞！” “明白！” 机场和港口呈现东西布局，机场在岛礁的东侧，港口在西侧，跑道南北走向，朝南起飞的情况下，跑道右侧一千多米外是港口，港口上有矗立着的装卸机械。 港口最高的吊塔和港航楼顶都有防撞灯，每一座有可能影响到飞行安全的建筑物高度都在手册里，尽管到忘我礁的时间还很短，但是记下这些重要数据对飞行员来说并非难事。 李海根据战机当前的姿态迅速计算出需要拉多少杆才能安全飞跃港口，大脑给双手下达指令，操杆的便微微的向后拉了。81103号歼-8f收起起落架的时候，超低空飞越了港口，与最高的吊塔之间高度差只有二十米。 正在港口那里进行防风抗台官兵们、工人们、船员们都听到了震耳欲聋的发动机轰鸣声，都看到了81103号歼-8f削头皮式的掠空。 “航向90，飞行高度你自己把握，但不得超过一万米，完毕。”薛正荣给予了下一步引导。 李海先是透过座舱玻璃观察了一下四周以及下方，全是黑乎乎的一片，他把目光转移到仪表台上，回答，“洞三明白，航向90，我在爬升高度，完毕。” 中低空全是厚厚的云层，战机昂着头加速爬升，穿过一层又一层云，遭遇积雨云的时候，周边是密密麻麻的小闪电，每一次闪烁带来的瞬间的光亮之下，李海依稀能看到了所处环境。战机仿佛被扔进了滚筒洗衣机里面颤抖不已，李海敢肯定的是，如果放弃对战机的控制，战机一定会翻滚着以很快的速度坠落。 空速很快了，落在挡风玻璃上的雨水没有再附和其上。 李海紧咬牙关等待冲出厚厚云层的那一刻，到了八千米左右的高度后，气流会平稳下来。 一道长长的持续了两秒钟的闪电出现，就在眼前瞬间大亮的时候，李海突然发现座舱的前挡风玻璃边缘处有结冰的迹象。 这是很反常的现象。 尽管接触歼-8f只有短短一天的时间，但是李海对该机的操纵手册是有一个大概的了解的，而且战斗机的除冰手段基本无很大差别，大部分都是采用酒精加速度来对座舱玻璃进行除冰。 而且，战斗机的气动外形本身就不容易结冰。 李海很快有了判断——空速不够导致除冰效果不理想。 他只能打开了加力。 第050章 通讯失灵的81103 空速达到每小时九百公里的时候，李海取出手电查看了前挡风玻璃边缘处的积冰，得到了可喜的结果——结冰现象消失了。 结冰问题不可小觑。 航空史上因为结冰问题引发的空难比比皆是。 为了延长加力的使用时间，李海使用了反复打开-关闭的方式，使战机保持着爬升率以及爬升速度。 81103号歼-8f如被爹妈抛弃在黑夜大街上的小孩，在雨水中、在冰雹中颤抖着，可是他目标坚定地朝着认准的方向前进、跋涉。 鹌鹑蛋大小的冰雹劈头盖脸地打过来，砸在座舱玻璃上发出的声音让戴着飞行头盔的李海都听了个清清楚楚。整个机身更像是在经历一场实力悬殊的拳击赛，对手出拳速度超快，拳头雨点一般过来。 一颗冰雹击坏了通讯天线，紧接着另一颗更大的冰雹砸坏了备份通讯天线…… 像是从拥挤的人群里挤出来进入了空旷地带一般，战机猛地的一阵轻快，摇晃颤抖一下子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平稳从容，更像是在签筒里剧烈摇晃了之后跳出来的签，落地之后稳定了下来。 李海压杆恢复平飞的时候，目光不由自主的盯着上方的星光看，满天都是小星星。此时他已经完全突破了风暴云层，已经在风暴的影响范围之外。热带海洋气候条件下产生的风暴的影响范围，从垂直空间来看，大多是在中低空。而且，从理论上来讲，飞机飞得越高越不容易受到天气的影响。如果飞出了大气层，没有了气压和地心引力，天气也就与你无关了。 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降，出现对流天气的情况下，气流就肯定是一团糟的，没有例外。风暴中的气流大多是遵循一定规律的，在某种情况之下反而并不是很危险。 李海对气候学很感兴趣，并不是因为这是必修课之一，而是他敏锐地意识到，飞行员驾驶着战机在空中，他认为是有三大敌人的，首当其冲的是敌人，其次是天气，最后是自己。纵观历史上的王牌飞行员，抛除机缘巧合的影响，他们的战技能力都非常的突出，而在这里面，对天气的判断分析加以利用通常是创造战机的绝佳办法。 李海稍稍松了口气，呼叫塔台，“塔台，洞三航高八千四，航向90，请求目标指示，完毕。” 没有回音。 “塔台，洞三呼叫，完毕。”李海皱眉，检查通讯系统，发现收发状态都处于异常状态。 搞大了，和地面失联了。 薛正荣从雷达显示屏上看到81103号歼-8f已经爬升到了安全高度，等了一分钟也没有收到李海的呼叫，他迅速主动呼叫：“洞三，保持航向航高，遇险渔船就在你前方一百八十公里处，完毕。” 没有回音。 薛正荣下意识的看向李泽文，发现这位三军老兵出身的父亲非常的面色沉稳。薛正荣迅速稳了稳心绪，再一次呼叫，“洞三，听到回答，完毕。” 依然没有回音。 无疑，地面指挥员要承受的压力丝毫不比飞行员的轻。派出李海是薛正荣的决定，一旦出了问题，他吃不了兜着走，要知道，新飞行员是绝对不允许在这样的天气下飞行的，更别说这是凌晨的黑夜。 参谋一直盯着薛正荣，连续呼叫了几次之后，薛正荣朝参谋微微点头，参谋迅速看时间，凌晨2时05分，他在日志上记录下了81103号歼-8f通讯中断的准确时间。 万幸的是，雷达在对81103号歼-8f保持着监视，能够清楚地看到李海正在向事发海域飞。 “检查通讯系统。”薛正荣下达指令。 负责通讯的参谋迅速检查了一遍，报告，“地面的通讯系统没有问题！” 基本上可以肯定是飞机上的通讯系统出了问题，这么恶劣的天气下，仪器损坏并不在意料之外。只要雷达还能看得见81103号歼-8f，说明李海的情况是没有问题的。 李海没有办法和地面进行联系了，他现在有两个选择，第一，返航，第二，继续执行任务。 塔台上所有人都能够清楚的看到，李海几乎没有任何的犹豫，他选择了继续执行任务。 此时，李泽文说，“小薛，我的船已经出发了，有遇险渔船的具体方位请马上向我通报。” 他说完就要走。 薛正荣急声说道，“李叔，你要去哪？” “我回我的船上。” “可是船已经出发了。” 李泽文笑道，“你忘了，船载直升机还在你这里。” 当前的天气根本没有直升机飞行的条件！ 知道薛正荣担心什么，李泽文摆摆手笑着打断他，道，“我的直升机驾驶技术比你们海航老海豚团的飞行员都要好一些，而且我之前学的是直升机的特种驾驶，你不用担心。联系不上李海，他就算发现了遇险船只也只能返航后报告，这个时候很需要直升机。”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了。 薛正荣愣在那里，眼眶都红了。这父子俩没有一句话说到点上，但是却又每一个都说到了点上——他们不约而同地将生死抛到脑后，下定决心前赴后继地对南渔33076号渔船上的六十多名船员进行救援。 李泽文就这么个儿子，他一点都不担心吗，当然不可能！ 只是作为老兵，他非常清楚此时此刻李海是军人，他就必须得那么去做，哪怕这个过程中出现任何问题所带来的代价，都是他必须要承受的。作为父亲，也是他必须要承受的。 除此之外，他从来没有把自己当成老百姓，这是他决定冒险驾驶直升机起飞回到船上接替李海执行任务的原因——如果李海不幸遇难的话，那么“枪团101”号的船载直升机就是当前最后的空中搜索手段！ 薛正荣深感震撼的原因便在于此，塔台上的所有官兵的感动源自于此！ a-109轻型直升机被牵引车拖出了机库，李泽文轻装上阵，留在机场待命的两名飞行员追过来，在瓢泼大雨中大声说道，“总船！我们去吧！我们去！” 李泽文打开驾驶舱门，大声说，“你们当然要去！小方给我当副驾驶，小耿后舱观察！” “是！” 三人迅速登机。 黑色的夜里，探照灯下雨水连成了线大角度倾斜着，风很大。 a-109轻型直升机摇摇晃晃的离地了，机头压得很低，尾翼高高翘起来，随即贴着地面疾驰飞出，一直飞到了海面上消失在了塔台众人的视线之中，李泽文才慢慢的提升了一些高度。 “这老爷子的驾驶技术真牛逼！” 李泽文这一手让塔台上的官兵们叹为观止，他们从来没有见过大风大雨没有能见度的环境之中，直升机可以以如此惊艳的方式离地起飞。 “什么老爷子，李叔正当年。” 薛正荣感慨着，心里暗暗道，你们这些年轻人不知道老一辈人的功底有多扎实，尤其是战神李牧带出来的兵。 第051章 勇闯台风眼 李海是大当量惰性炸药式飞行员，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甚至有些时候表现不尽人意，可是一旦被点了起来爆炸开来，产生的威力会让包括他自己在内的所有人都惊诧不已。 或者说，他是压力式飞行员，压力越大表现越出色，而前提是他的心理素质能高同步跟上。 经历了初放单飞的撞鸟，又经历了在飞鲨集训队表现不理想的低潮，再经过李战的教导，他的认识已经非常的清晰，懂得分清楚什么应当放在心里什么又应当当成一个屁给放掉。 此时此刻，在无法与地面取得联系获知遇险渔船具体方位的情况下，他非常冷静的保持着航向航高向事发海域飞行。 起飞的时候比较匆忙，没有办法像往常一样进行充分的准备，李海只能用荧光笔在航图上简要标准出了导航信息，就放在飞行裤的侧袋里。他腾出一只手取出航图，就着座舱里的灯光查看导航信息，对照仪表显示出来的飞行数据，确定航向没有问题之后，稍稍松了一口气。 保持着巡航速度飞行了大约十分钟之后，李海开始下降高度。呈现在他面前的将是比起飞时更加恶劣的天气，但是他无法通过肉眼看到厚厚的积雨云。战机义无反顾地一头扎了进去，顿时再一次被扔进了搅拌机里，两边的机翼剧烈的上下颤抖，机身发出大过载机动时才会出现的“咯吱”声。 在乱糟糟的强气流之中，李海几乎要不断的操杆不断的蹬舵，甚至要不时的来回推油门杆才能让战机勉强保持稳定。 他根本没有意识到正在经历的是多么恶劣的天气，能见度为零的情况下使得他无从判断云层的情况，而歼-8f的机载雷达没有办法提供气象信息。 塔台的雷达显示屏上，代表着歼-8f的红点在急速下降高度，俯仰角达到了-30度，这让薛正荣等人的心揪了起来。这样的姿态可能是飞行员在操纵战机俯冲下高度，也有可能是战机失控了陷入俯冲。 薛正荣自言自语：“他要尽快穿过积雨云到低空，一定没错的。” 猛地想起了什么，薛正荣扭头问气象员，“风暴情况如何？事发海域的低空状况？” 气象员迅速回答，“中心风力达到了十二级，还在持续加强！事发海域已经处于台风眼里！台风眼范围……十公里！在持续扩大！” 稍稍松了口气，薛正荣说，“洞三马上进入台风眼了。” 台风眼范围内气流稳定，李海至少暂时是安全的。此时此刻，薛正荣却没有再想对遇险渔船进行搜索的事情了。当前的情况不是李海能否继续执行任务，而是李海能不能安全返航！ 要命的是，薛正荣没有办法联系上李海，否则他会毫不犹豫地要求李海即可返航，在风暴席卷忘我礁之前落地！ 漫长的十一秒钟，下降率达到了七百米每秒。 李海甚至没有心思回味，当战机浑身一松之后，他迅速拉平，第一个动作就是去看地平仪，确保战机是处于平飞状态。他牢牢记住了薛正荣的告诫，全般信任仪表，尽管此时由于惯性作用，他感觉战机还在持续下降。 如果凭感觉来，那么就要拉杆，结果就是极有可能仰角过大失速。 他很快感觉到气流非常的稳定，迅速查看了航图确定了当前的位置之后，他的第一个判断就非常的准确——八成是闯入台风眼里来了。参照此前获得的遇险渔船的方位，李海确定目标就在台风眼里。 拉下夜视仪之后，李海小心的缓慢转弯同时降低高度和速度。如此一来，战机微微倾斜了起来，他透过左侧的座舱玻璃对海面进行搜索。 台风眼里的海面并不平静，只是李海很难看到这些细节。呈现在他眼前的是黑乎乎的一片，偶尔划过的一道闪电带来的瞬间光亮能够提供的能见度极其有限，而夜视仪并不是万能的。 衡量了一番之后，李海决定继续下降飞行高度，拉近与海面之间的距离，由此牺牲的是目视搜索的范围，同时撞海的风险增大。 李海绕着圈子飞，由内外到，向四周进行扩展式搜索。 情报显示遇险渔船排水量上千吨，是一条有七八十米长的大渔船。李海的飞行高度只有三百米，在这样的距离上观察，遇险渔船应该是一个非常明显的目标。 然而，当李海最后一次绕圈遭遇了强气流之后，他依然没有发现遇险渔船的踪迹。遇到了强气流说明已经在台风眼边缘了。台风眼是在一直移动的，而遇险渔船哪怕失去动力也不会静止在那，那么就产生了另一个可能——此前获得的遇险渔船方位已经过时了。 李海暗暗叫苦，失去了和地面的联系导致他没有办法得到遇险渔船的最新方位，如何是好？遇险渔船如果没有沉没，船上的定位装置没有损坏，就一定会持续不断地发送信号，忘我礁是能够收到的。船只和陆地终端使用的都是北斗卫星系统，非常的可靠。 此时薛正荣也很焦急，他这边是能够非常清楚地看到遇险渔船的位置的，一闪一闪的点依然在，说明遇险渔船还浮在海面，如果是常亮状态，说明船只已经下沉。 薛正荣真想拥有千里传音术，如此便可以告诉李海：“洞三！遇险渔船就在你前面二十公里处！就在正东方向！” 但是当他冷静下来之后，他反而祈祷李海不要继续往东飞了，因为那里是风力最强的区域。没有任何一款战斗机能够在十二级大风中安全飞行！ “返航！返航！洞三快返航！再不返航就来不及了！”薛正荣紧咬着牙关，心里一遍一遍的嘶喊着，希望李海能够冷静做出选择。 李海当然听不到薛正荣心里的嘶喊，他依然在思考着如何进行下一步的搜索。打开机载雷达是一个办法，只是在如此恶劣的天气之下，机载雷达的性能受到了严重的制约，是否能够发挥作用不得而知。 另一个摆在面前的问题是——应该向什么方向进行搜索。 第052章 巨浪来袭 风暴是大致由东向西走的，按照这个规律来判断，遇险渔船，也就是南渔33076号应该是随着风往西移动了。 那么应该掉头往回搜索，也许刚刚在高空飞行的过程中错过了南渔33076号。也许是西南也许是西北，总而言之应该掉头往西搜索。 之所以是掉头，是因为忘我礁在风暴的西边，李海的飞行方向是由西向东。那么，掉头往西搜索的话，李海没有办法保证能够安全的飞过去——因为必须要在低空飞行进行搜索，而气流最乱的空域层是中低空。 此时李海能够勉强撑住是因为越往东飞气流越稳定，一直飞就能飞出风暴的影响范围。 李海操杆蹬舵掉头。 塔台上的薛正荣看到81103号歼-8f掉头往回飞，心里松了口气，可是看到飞行高度没有变化，说明李海决定继续搜索了，薛正荣的心就又提了上来。 “往东找往东找，李海，目标在东边。”薛正荣心里默默说。 李海做好了心理准备开始向西搜索，两分钟之后，他越想越不对劲。 南渔33076号只是发出了求救信号，但是他们没有通报具体情况，说明船上的情况很危急了，如果他们还有机动的能力，会选择怎么样脱险呢？ 船长肯定不会不知道风暴是向西移动的，那么他们肯定不会向西走，因为那样一来永远离不开风暴圈。最好的办法是朝相反的方向跑，这样才能在最短的时间内脱离风暴圈。 一定是这样！ 李海坚信一定是这样，他迅速再掉头，战机画了一个半圆再一次朝东飞去。 塔台里出现了一阵轻轻的欢呼，纷纷振奋起来。 稍稍爬升了高度之后，李海把大部分注意力放在机载雷达上面，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翻涌着的浪花反射回来的雷达波在显示屏上形成了一层雪花一般的回波，想要从这里面发现一条在大浪中飘摇的千吨渔船并不容易。 歼-8f的机载雷达性能相对国产三代机的要弱许多，但是比原装的su-27上面用的那颗机载雷达靠谱多了，尽管探测距离没那么远。 海军版的歼-8f搭载的机载雷达的对海搜索能力是较空军型号的强一些的，但也强不到哪里去，海航早已经不再赋予歼-8系列战机对海打击任务了，更多时候是作为高空高速截击机来使用。 南渔33076号的情况到底如何？ 情况是非常不乐观的，船身反复倾斜，幅度皆超过了设计极限，由此导致的是，一波又一波大浪盖过来都会让船只面临着倾覆的危险。尽管是因为船长吴泰宗的错误决定导致错过了最佳的避风时间，但是吴泰宗的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他让教导员把自己绑在了船长椅上，用这种办法表明了与船只共存亡的决心。教导员是地方派过来的随船政治干部，每一条出远海进行捕捞作业的渔船都必须有随船的干部，必须是公务员或者警察等公职人员。 教导员是镇上的副科级科员，每隔一个月就轮到他跟随南渔33076号出海进行捕捞作业。他几乎没有具体工作，而此时此刻，他的党员干部身份就显得尤其的重要了。 吴泰宗用极端的方式表明了态度，但这却不是当前应该有的动作。教导员按照吴泰宗的要求把他绑在椅子上之后，扶着柱子大声说道，“老吴！当务之急是把所有人安全的带回去！你现在这么干有什么意义！” “你把大家组织起来做好准备！一旦情况不对马上弃船逃生！”吴泰宗的态度非常的坚决。 他沉声说，“是我害了大家，我必须要把船带回去！” “你冷静一点！光靠你一个人你怎么把船带回去？”教导员生气地说。 吴泰宗说，“出了风暴圈我一个人就能驾船。” 这条船比较先进，从驾驶舱里能够控制机舱，前提是机舱的运转处于良好状态。 然而，怕什么来什么。 此时，机舱突然报告：“老大！一台柴油机废了，我们损失了一半的动力！” 船要靠动力应对惊涛骇浪，失去了一半的动力，能够用来与横波测浪对抗的动力自然减半。 吴泰宗正要对教导员说什么，突然前方一下子明亮起来，他的心顿时就一直的往下沉。 驾驶舱顶部的探照灯照向前方，前方突然明亮的原因是灯柱照到了大浪上反射回来的光亮。 说明什么？ 说明前方出现了高过驾驶舱顶部的巨浪！ 由亮到暗，高度超过十米的巨浪席卷而来，毫不犹豫的把南渔33076号完全覆盖…… 八百米的空中，81103号歼-8f的机载雷达探测到了这股巨浪。机载雷达的给出的距离是十二公里，李海注意到了这股足以让八千吨以下船只望而生畏的巨浪。 他下意识的压杆下降高度，战机呈现俯冲姿态，空速增加，不多会就已经到了通过夜视仪能够看清楚海面的距离。 可惜的是，当李海下到合适的观察位置的时候，南渔33076号已经被巨浪覆盖掉，在这个瞬间消失在了巨浪之中。李海放慢速度飞越了巨浪之后，南渔33076号犹如紧急上浮的潜艇一下在自身的浮力作用下猛地从巨浪中冲了出来，随即从十几米的位置高高的砸了下来，扬起了一阵水花之后，船只开始倾覆…… 李海下意识回头看时，依稀看到了什么，当他找准了焦点之后，南渔33076号已经倾覆，水花也已经散去。 如果此时李海继续往前搜索，那么南渔33076号再也没有生存的希望了。在巨大的冲击之下，船上的所有电子设备全部损坏，包括北斗卫星定位系统。忘我礁也同时失去了该船的信号。 李海总觉得要回头仔细搜索一遍，这样一股巨浪从东向西扫，千吨级的南渔33076号是不可能挡得住的。 他没有丝毫的犹豫，迅速的转向掉头。略微犹豫了一下，他狠下心来，牙一咬心一横，果断的压杆把飞行高度降到了200米。在如此恶劣的天气条件之下，无能见度的海面之上，这个飞行高度极其危险。 时间就是生命，早一秒钟找到南渔33076号，上面的六十多名船员就多一分生存的希望。 李海顾不上那么多了…… 第053章 无引导返场 李海全然忘了自己还只是一名菜鸟飞行员，在老鸟飞行员眼里，他和他的同期，都是叼毛都还没长全的新兵蛋子。 什么意思呢？ 他还是需要进行至少半年训练才能完全具备单独驾驶战机执行任务的新员，别说极低气象条件下的夜航了，就是良好天气下的单机飞行，都必须予以高度关注。 薛正荣身体突然不适，整个忘我礁上就只有李海一名飞行员能够执行侦察任务，形势逼着他上，不上都不上！ 到了这个份上，李海已经不想能不能回去的问题了，事实上他根本没有多余的精力去考虑后面的事情。 眼前只有一件事——找到南渔33076号。 十米巨浪的出现是一个可怕的征兆，在东边极有可能还有一个风暴在形成！这并不是什么罕见的现象，在一个区域里多个风暴相互吸引形成巨大的台风，其破坏力极其可怕！ 眼下不仅仅是要考虑南渔33076号能坚持多久了，还要考虑到极有可能随时会到达的第二个风暴！ 为了达到最好的搜索效果，李海选择了尽可能降低飞行高度对海面进行目视搜索。他知道，在200米这个高度上，战机的左红右绿航灯是非常明显的目标，船员一定能看见，一定会想办法发出信号。 的确如此，可是南渔33076号上的船员除了绑在椅子上的吴泰宗还在原来的位置之外，几乎所有人都在剧烈的冲撞下受了伤，而他们全部在甲板以下。 吴泰宗慢慢醒转过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被倒塌的设备卡在了椅子上，左腿巨痛无比，也许已经断了。 船只已经倾倒，右侧的舱窗对着的是天空。他侧昂着头透过舱窗往上看，居然能够透过云层的一个椭圆形的缝隙看到了月亮。 隐隐约约的发动机轰鸣声传来，吴泰宗摇晃着脑袋侧耳倾听，是飞机发动机的声音。紧接着，他看到舱窗外有红绿色的光亮飞过，伴随着的是更大的发动机轰鸣声。 “老吴？”教导员顺着天花板艰难地爬上来。 吴泰宗回过神来，大声说道，“外面有飞机！教导员！外面有飞机！肯定是救援到了！教导员！快去拿信号弹，在应急柜里！” 教导员艰难地朝应急柜爬过去。船身九十度侧翻，左边船体朝下，右侧船体朝上，左边是天花板，右边是地板，海水不断地涌入，沉没就在片刻之后。 吴泰宗拼了命把压在身上的设备推开一些，忍着剧痛挣扎着出来后，发现左腿几乎用不上力了。他沿着通道艰难的往船舱里挪过去，大声喊着让大家弃船。有几名受伤的船员挣扎出来，吴泰宗推着他们去营救其他人…… 侧翻状态的南渔33076号正正好在战机的航线正下方，所以李海没有发现该船。但是，李海的余光注意到了机载雷达显示屏上一闪而过的一个反射信号。李海并不熟悉歼-8f使用的机载雷达，他按照此前对海山鹰、歼-15两款战机使用的机载雷达的理解，判断这个反射信号是在前方。 于是，他再一次放慢了速度继续向前搜索。 足足两分钟之后依然没有任何发现，李海突然想到，如果机载雷达的探测存在一定的延迟时间，目标不一定在战机的前方，有可能在后方。鉴于飞行高度只有200米，机载雷达的作用距离非常的短，再考虑到飞行速度，机载雷达探测到目标做出反应然后呈现在显示屏上的这段时间里，也许就错过了目标。 想明白了这一点之后，李海信心大增，一个紧急急转弯，甚至下意识的做了一个翻滚动作！ 当战机恢复平飞之后他赫然发现飞行高度只有不到五十米了！ 一身冷汗顿时就出来了，李海连忙的爬升一些高度，默默计算着两条航线之间的距离，把注意力集中在了左侧约一公里外的海面上。 仅仅三秒钟，他的夜视仪里就出现了一条严重侧倾的船只。 那一定是南渔33076号！ 就在此时，那条船突然升起了一颗红色信号弹。 “找到了！” 李海情不自禁地大喊一声，操纵着战机飞过去，一边小心翼翼地绕着渔船飞行，一边仔细观察着渔船的情况。船头侧面舷号是南渔33076号没错，是它了！ 但是很快，李海的兴奋之情顿时消散，他发现南渔33076号的情况非常的危险。已经有一半的船体在水下了，在一阵又一阵的波浪之下，南渔33076号岌岌可危，随时会沉没。 李海没有办法，他没有任何办法。 他多么希望此时此刻驾驶的是一架直升机，而不是无法悬停的固定翼飞机！ “你们一定要坚持住！” 李海在航图上标注了位置之后，果断地转向正西，随即咬牙切齿地打开了加力拉起机头加速爬升！ 他要在最短的时间内飞回去报告南渔33076号的情况！ 在接到忘我礁关于失去南渔33076号信号的通报之后，十几分钟前降落在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上的李泽文决定紧急起飞奔赴事发海域。加注了燃料之后，李泽文机组带了两名救援手起飞了。 此时，李海正在向万米高空疯狂地爬升。 薛正荣并不知道李海已经找到了南渔33076号，但是他知道李海是要返航。一个严重的问题在于，在失去了地面引导的情况下，李海能够安全返航吗？ 也许连机场都会找不到。 这并非危言耸听！ 曾经有人说，失去了地面引导的歼-7、歼-8机群就失去了作战能力。人民空军在抗美援朝战场上用当时最先进的喷气式战斗机和世界上最强大的空军打了大仗，以至于外界惊呼我国一夜之间成了空军强国。当时的作战方式是地面引导战机作战，没了地面引导的战机就都会变成近视眼。 往后的数十年时间里，这一套作战方式未曾改变过，而基于这样的作战方式，后面研制出来的歼-7、歼-8系列战机的早期型号都没有自主探测能力——根本没有机载雷达。 走到了2018年的今天，哪怕是歼-8f这样的二代半战机，航电系统尤其是机载雷达成了改进内容的重点。 问题在于，李海能够利用仪表和机载雷达找到回家的路吗？ 薛正荣看着不断刷新着的天气数据，心里沉甸甸的…… 第054章 偏航三度 81103号歼-8f没办法接收到忘我礁导航台发送的信号，意味着李海不但失去了地面指挥员的引导，也失去了导航系统的引导。 他能够用的除了机载雷达外，便只有航图了。 机载雷达不是万能的，在一百多公里之外根本发现不了忘我礁，而在如此恶劣的天气状况之下，机载雷达原本有限的对海搜索作用距离受到了严重的制约。 然而眼下李海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是如何穿越几十公里的风暴圈。 歼-8f有什么优势，高空高速！ 李海一不做二不休，反复地开加力关加力，以45度的仰角持续爬升。他的目标是一万五千米的高空，如果还不能完全避开风暴的影响，他会考虑继续爬升到一万八千米！ 燃油余量肉眼可见地减少，当副油箱里的燃油消耗干净之后，他果断地把所有的副油箱抛弃了，战机的爬升率一下子上去了不少。再一次经历了地狱般的折磨之后，李海逐渐感觉到气流的影响在减弱。 保险起见，他没有恢复平飞，而是继续爬升。 随着高度的增加，爬升率持续下降。在经过一万一千米海高的时候，李海赫然发现显示屏上有一个大大的亮点出现在前方，他紧急侧转改变机头指向，随即与那个大大的亮点擦身而过。摆头去看的时候才发现那是一架庞大的四发客机，就差那么几百米，81103号歼-8f那长长的空速管就要把那架四发客机的腹部给捅穿，引起一场惨重的空难。 那架日航的四发客机上的所有人都没有意识到刚刚在鬼门关走了一遭，为了飞跃风暴圈，根据管制员的引导，他们爬升到了一万一千多米的高空，却差点死在了李海的手里。 李海暗暗抽了口凉气，稳住心神继续爬升到了一万六千米，终于感受到了相对稳定的气流，李海恢复了平飞。 此时，他的航向与忘我礁有了大约十度的误差，按照这个航向飞行，十分钟之后他会完美地错过机场。 李海非常冷静，让战机保持巡航速度之后，他马上拿出航图仔细研究起来。依托仪表呈现出来的信息，首先判断出自己的具体位置，再根据航图上的机场位置进行计算。 没有办法做到很准确，但是起码他知道偏航了。 只要忽略一个极其细微的细节或者数据，都会造成严重的后果。李海不但心燃油余量，他担心的是无法及时的把南渔33076号的情况传回去耽误了救援时间。 飞不回去又怎么样，大不了弃机弹射。 与宝贵的人命相比，区区一架战机算得了什么，更何况还是一架估计用不了几年就会被回炉的歼-8f。 他这种思想要是被老一代飞行员知道，肯定得挨一顿臭骂。没经历过歼-7都要覆盖帆布避免泄密时代的新员们很难理解当年老一代飞行员们所面对的现状。 然而，换个角度来看，这何尝不是进步。非要拼了命去保住战机才一定是英雄吗，至少现如今受限于产能而不是资金。 倘若这是一架收集了大量飞行试验数据的飞机，李海会毫不犹豫地选择不惜一切代价保住战机，任何一名飞行员都会如此。 现在并不是这样一种情况。 事实上，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李海压根就不认为会飞不回去。飞机的状态一切正常，除了通讯系统故障之外，燃油充足、飞行性能良好，而且李海强烈地感觉到自己的状态正在一个峰值之上，他太有信心了。 塔台上的薛正荣等人揪着心，看到81103号一点一点的往正确的航向飞，他们就一小口一小口的松气，反反复复地默念着：再转再转，再转一度，再转一度，马上就对准忘我礁了。 李海的内心在挣扎。 通过仪表数据以及航图计算出来的航向与他感觉上认为正确的航向存在较大差距。他很多次要遵从感觉调整航向，而每一次耳边都会响起薛正荣的告诫——依靠仪表飞行！ 在这样的煎熬当中，他目不转睛地关注着仪表数据的变化。总会下意识的往外看，然而除了通过行星来判断方向佐证航向数据之外，什么都看不到。夜航就好比把飞行员的眼睛蒙上让他以每小时八九百公里的速度向前狂飙，要克服的心理障碍有时候远远难于飞行技术。 除了航向外，还要距离。 航线的不一致导致的是飞行距离与距离忘我礁的实际距离有很大的偏差，这个时候全靠飞行员的判断。 假设最后的航向是正确的，偏航多少度时飞了多少距离，一直到最后航向时飞行了多少距离，再基于所在位置与忘我礁之间的直线距离来计算出误差值……这里面涉及到的三角函数关系会让文科生崩溃。 无参照无引导，此时此刻李海想起的是037号歼-7eggh。那架传奇战机尽管有着汽配城一般的座舱布局，但它的态势感知能力是远超一般战机的。李海此时才明白037号歼-7eggh之所以变成现在这个看似不伦不类的样子的原因，显而易见是李战在长期使用过程中根据所遇到的问题不断的对其进行改装，最终形成了现在这么一架不漂亮但实用的形态。 人啊，错过了才后悔，错过了才知道前任的好。 忘我礁以东二十公里外空域，一万六千米高空，李海开始下高度。他让发动机保持满功率运转，只依靠调整襟翼控制俯仰角进行下降。底下就是风暴云层，保持最充沛的动力是穿越过去的基本保障。 他不敢肯定前方就是忘我礁，但是无论是计算出来的结果还是感觉上的判断，此时此刻都需要下降高度了，下降到一个能够目视海面的高度。最好的结果是在下降的过程中机载雷达能够有所反馈。 塔台上一名参谋下意识的沉声说，“他偏航了三度！这样下去会错过机场！” 李海在调整航向的时候过了头，由向北偏航变成了向南偏航三度，意味着在本该看到忘我礁的距离上，战机实际是在忘我礁的北侧大约五公里之外。大雨之中的黑夜，飞行员是无法看到五公里外的忘我礁的。 薛正荣到底是经历过大风浪的，凝声说，“先别急。通知下去，把所有对空探照灯打开，把所有车开到跑道两侧打开大灯！” “是！” 第055章 在狂风中凌乱的歼-8F ****之中，机场里能开出来的车全都开了出来，为了确保安全，所有车都装满了重物，以此增加自身重力避免被风吹翻。车辆在跑道两侧以一定的间隔距离一字排开，全部打开了大灯，用光把跑道标注了出来。 尽管大家都不知道天上的飞行员能否透过云层看到有了临时跑道灯的机场。只是，看到又如何呢？地勤人员不由的举头望天，雨点砸在脸上生疼，如果不把身子向风吹来的一侧倾斜人就会被吹倒。 风力还在加强。 如此天气飞机能降落？ 不说忘我礁机场的地勤人员没有见过，世界航空史上也从来没有出现过在接近10级的大风里成功降落的例子！ 于是大多数人都明白，飞行员大概率是回不来了。可是地面上的人总得做些什么，在结果出现之前不放弃任何一丝希望。 李海觉悟成功降落的可能，哪怕他顺利找到了忘我礁机场，薛正荣非常肯定这一点，因此更加着急！ “备降永远兴旺机场！小子！备降永远兴旺机场！那是最近的机场了！”薛正荣一拳头砸在了指挥桌上，咬着牙齿说。 歼-8f的内载燃油量足以支持飞到一千公里之外的永远兴旺机场进行降落，只要李海马上这么做，而不是在忘我礁机场身上浪费时间！ 当薛正荣看到81103号歼-8f坚定的朝忘我礁飞来的时候，心急如焚！他不知道李海是不是没有想到一千公里之外的永远兴旺岛，总而言之此时唯一的选择是往那边飞！ 只有这样做，李海的生存希望才是最大的。 哪怕在忘我礁附近海域跳伞，薛正荣也没有把握把他找回来。这样的天气别说排水量数百吨的救援艇无法出动，就算冒险出动了也难以在极端恶劣的海况之下进行搜救工作。 李海是怎么样想的？ 他没有忘记永远兴旺岛上有机场，同样知道只有那里可以去。驻守忘我礁机场的飞行中队是没有备降机场的。歼-8f的最大航程仅有2000公里，作战半径大约为700公里。 正常情况下，忘我礁机场上起飞的歼-8f是无法把1000公里之外的永远兴旺岛机场作为备降机场的。 李海此次起飞执行搜索任务挂载了副油箱，最大航程达到了2800公里，因此他是有足够的燃油飞到永远兴旺岛机场进行备降的，哪怕此前他频繁使用了发动机加力。 问题在于他必须要尽快在忘我礁机场降落，把南渔33076号的具体情况报告上去！ 坠机算什么，大不了和王伟天上见，但是在此之前一定要把至关重要的情报传回地面！ “他过来了！他过来了！”一名参谋激动地站起来大喊着。 薛正荣连忙看过去，雷达显示屏上，81103号歼-8f修正了航向对准了忘我礁。 他不禁露出今晚的第一个笑容，“这小子深藏不露，他是怎样发现航向偏差的？单靠航图和机载雷达可做不到这么精确。” “我估计是感觉。”参谋咧着嘴笑。 塔台里压抑许久的氛围有了一些松动，这是目前为止唯一一个好的迹象了。只是，气象员沉沉的声音又响了起来：“薛大，阵风十级了，没有任何着陆的可能。” 众人的心情再一次沉了下去。 薛正荣沉声问，“有窗口吗？尽快找找窗口，哪怕一分钟！” “薛大，现在是在刮台风。”气象员微微摇头说。 是啊，这不是一般的低气象，这是正在经历着台风！十级的阵风，什么飞机可以在这样的风力之下进行降落？简直天方夜谭！ 塔台又陷入了长时间的沉默之中，只有那监视仪器在轻微的滴滴作响，有时候甚至安静到能够听到耳麦里传出来的“沙沙”声的电磁干扰声。 参谋猜得没错，李海最后是凭借感觉调整了航向。今夜的飞行里他第一次依靠了感觉。除此之外他没有别的办法了。事实上，李海并不知道这一次航向的调整正正的对准了忘我礁。他的打算是飞行一定距离后如果还找不到忘我礁，就再一次调整航向，一直到找到为止！ 哪有什么天才，只是拿命在拼！ 较大面积的反射信号骤然出现在机载雷达显示屏上，几乎不用分析，李海马上判断那就是忘我礁！ 李海下降到了三千米海高，一把扯掉了氧气面罩，浑身都是汗水，感觉还不够爽，他暗骂一句，随即把飞行头盔摘了下来扔到一边，这才感觉到一阵轻快。 不成功便成仁，行不行就看这一把了！ 一阵强劲的侧风突然由下往上袭来，连绵不断的刮过来，战机被掀翻，向左倾斜着翻滚起来。李海整个人随着战机翻滚着，此前一直保持得很好的空间感瞬间被破坏。 李海非常冷静，他没有任何紧张感。确切地说，当他知道要驾机起飞在这样的天气之下执行任务后，便一直在做心理建设，做好了实践军人誓言的心理准备。在技术上，他做好了迎接类似现在这种突发状态的心理准备。 他一直在等着呢！ 81103号歼-8f剧烈翻滚着，在狂风中凌乱。李海没有鲁莽地操杆蹬舵对抗风力，只是让两台发动机继续保持着满功率运转，顺着风的作用翻滚、凌乱、再翻滚、再凌乱。 飞行高度、飞行速度在翻滚机动中迅速下降，这是极其危险的信号，意味着飞机在朝着失速的方向狂奔而去。而最关键的是，一旦俯仰角过了包线，李海就要面对失速尾旋的局面。 他还没有接受过失去尾旋改出的实际训练。 薛正荣看到81103号的飞行高度一下子掉了一千多米，立马判断出事了，但是他什么也做不了，只能死死的盯着雷达显示屏。 跑道上，党为民站在一辆卡车边上仰着头呆呆的看着漆黑一片的天空。那黑暗深邃不见底，仿佛要吞噬世间一切。 仅仅十几个小时前，他在天上遭遇了莫名其妙的晕机，是自己的心理素质没有想象中那么好。现在又遇到了热带风暴转台风的恶劣天气，渔船遇险急需救援使得这次防风抗台工作一下子变了性质。 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里发生了这么多事，今天的可真漫长啊…… 现在，他最好的战友在天上迷途了。 党为民突然狠狠甩了自己几个大嘴巴子，如何能坐视！ 他知道有一个办法可以为李海的降落提供引导，只能他来做！ 第056章 最古老但也最靠谱的手段 李海感觉机身要被凌乱不已的乱流给拧成麻花了。 两只鸡翅上下抖动的幅度大到李海几乎能听到铆钉呻吟的声音！ 他并没有意识到正在进行的是一个多么极端危险的动作，以他的飞行经验，是根本无法驾驭此时的境况的。此时的战机就是一匹戾气十足的烈马，马上就要奋力挣脱驭者的控制。 歼-8f到底是一架什么样的飞机？ 众所周知，歼-8是机头进气，和歼-7一毛一样，不可否认借鉴了米格-21的气动布局设计。但是到了二型，情况则完全不同了。由机头进气改为两侧进气，千万不要以为这样的改动很容易。 可以这么说，机头进气的歼-8和两侧进气的歼-8是完全不同的两款战机。而歼-8f是歼-8系列中倒数第二新的改型，后续的歼-8g变化主要是航电系统。 当年的“和平典范”计划便是对歼-8二型进行航电系统上的改进，使其具备拦截苏联超音速轰炸机的能力。当初选定的合作方是格鲁曼公司，选中的机载雷达是f-16上面用的那款an/apg-66。 当时美国人在对歼-8二型进行测试试飞的时候，飞行员对该战机的评价呈现两个极端——超音速性能极好、航电系统极其糟糕！当时驾驶过该机的美军飞行员甚至认为该机是世界上最好的超音速战斗机之一。 这个评价是给歼-8二型的气动外形设计的。 格鲁曼公司的设计团队曾经给出过评价，在同时代设计的战机之中，除了f-22（该机是七十年代开始研制的）之外，最好的气动设计是歼-8二型。 举个简单的例子，当初我们的发动机非常糟糕，动力不行怎么办，气动来凑！一点都不开玩笑，顾老爷子硬生生的通过压榨气动外形使歼-8二型在使用推重比并不出色的发动机的情况下达到了两马赫的速度！ 李海对歼-8f并不讨厌，而仅仅是在拥有了越来越多三代机、三代半战机的情况下，都很难接受驾驶二代半战机这样的结果。 在校学习期间，李海不止一次被当年的研发老前辈们的精神和智慧所震撼！为了扣细节，在无法使用当时的风洞再现飞行员反馈的情况时，顾老爷子是怎么做的？ 他居然坐在歼教-6的后舱里跟着歼-8二型的原型机上天飞行，在原型机上贴上了许多毛线，用望远镜观察毛线在气流中的扰动情况判断出问题的源头！ 太可怕了！ 除此之外，歼-8f的机身结构非常的坚固——尽管李海知道传奇飞行员李战李总曾经把一架出厂没几个月的歼-8fr开到解体。 正是对这些情况有充分的了解，李海才敢于和天斗上一斗！ 飞行的黄金法则是永远不要让飞机失速，李海只要牢牢把握住这一点，他就自信不会遭遇危险。 他在与狂风骤雨搏斗的时候，党为民带着满身的雨水冲进了塔台，立正站定请示：“薛大！让我上去引导李海降落！我请求起飞！” 薛正荣回过头来看着党为民。 他很欣慰，也略感诧异。不管党为民此前的表现如何，在当前这个关键时刻能够勇敢地主动请战，说明这个新同志的觉悟是相当之高的！ “我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办法。”薛正荣示意党为民过来，沉声说，“但是你看看现在的天气。” 党为民盯着天气数据看，其实根本不用看，在跑道的时候他就能感觉出来，当前的天气情况飞机根本无法起飞。只是情绪占了上风，不管能不能起飞他都希望能够试一试。 现在站在塔台里看到冷冰冰的数据，他逐渐冷静下来，牙齿死死咬着，道，“没其他办法了。” “做好最坏的打算。”薛正荣沉声说。 党为民笃定地说，“他一定可以安全降落的。” 显而易见，党为民已经情绪化了。 薛正荣很冷静，他说道，“最好的办法是备降永远兴旺机场，他现在的燃油余量还能够得着，再晚就来不及了。可是机载通讯设备故障了，我们没办法联系到他。” 此时，党为民基本清楚李海所处的形势了，已经没有更差的情况了。 “旗语呢？灯语呢？”党为民突然说。 “嗯？” 薛正荣愣了一下后反应过来，“对，对！用灯光！我早该想到的！云层情况如何？” 这后一句是问气象员的。 气象员迅速报告，“不容乐观，云层很厚，灯光恐怕无法穿透！” “不管行不行都要试一试！用灯光给洞三发信号，就四个字，备降永远！快！”薛正荣大声下令。 旗语、灯语是海军水面部队官兵必须掌握的基础技能，包括海军飞行员。在现代通信手段失效的情况下，旗语和灯语是舰艇与舰艇、舰艇与飞机之间的最后联络手段。 白天用旗语，夜间用灯语。 这是最古老但也是最靠谱的手段——只要舰艇上还有船员活着。 薛正荣不放心，对党为民说，“为民，你去负责，全看你的了。” “是！” 党为民转身就跑。 几乎同时，也许是战友之间心有灵犀，刚刚把失控边缘的战机救回来的李海同时想到了使用灯语向忘我礁报告南渔33076号情况的办法。但是他面临的问题比较严峻——如何使用灯光。 左红右绿的航行灯没有办法分开操控，要么全关要么全开。可是，除了航行灯，没有其他能过被地面目视到的灯光可用了。 飞机的航行灯源自于船舶，航运界规定船舶左舷装红灯右舷装绿灯。航行灯的作用是无论是在地面还是空中，避免发生碰撞。比如在地面滑行的时候，安装在翼尖的航行灯发挥着示宽灯和方向灯的作用，便于地面管制、其他飞行员进行分辨。 或者可以把两个灯作为一个整体来向忘我礁传达信息，李海担心的是忘我礁没有领会到他的意思。 “总得试一试，起码现在知道忘我礁的具体位置了，再不行就弃机跳伞上岛！为了六十多条人命，宁愿牺牲掉一架战机！” 李海打定了主意，缓慢下降高度穿越厚厚的中低空云层，机头坚决地指向了忘我礁。 第057章 野蛮式着陆 81103号歼-8f犹如辛勤劳动整日归来的老汉，在****中摇摇晃晃地往忘我礁飞。 李海几乎要以每秒五个动作的频率操纵战机，才能保证战机不会被狠狠掀翻继而狠狠的砸在海面上。 飞行高度越来越低。 完全不适合飞行的天气中，李海已经创造了一个极度恶劣气象飞行的纪录，而且，他现在还在“作死”！ 为了实现“地面能够目视战机航行灯”这个目的，李海必须要下降飞行高度到云层之下。 他不知道云层最低高度是多少，但总会有一个限度的不是？ 只要不断下降高度，就一定能过穿过云层，这是一定的！ 只是，毫无疑问的是，高度越低受到阵风和气流的影响就越大，这也是一定的！ 而且，为了确保不会错过忘我礁，他的速度不能太快，这又是一个致命的限制——理论上来说，只要速度足够快，没有任何天气能够让飞行器失速坠落。 李海不断的回忆复杂气象飞行要领，该门课程是李总教员通过线上授课的方式亲自授课，基于他丰富的经历讲授了大量的实例。然而李海失望地发现，他此时的境况没有在李总教员所经历的任何一种复杂气象飞行列表之中。 “这么说老子是第一人了，以后可有吹牛逼的资格了。”李海哈哈笑着自言自语 “不要分心！不要分心！不要分心！”脑海里另一个声音不断提醒他。 李海连忙定住神，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操纵战机之上。 此时的81103号歼-8f战斗机恐怕做梦都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要经历如此磨难，机身发出的呻吟声仿佛是他的呐喊——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在搅拌机一样的云层里，他用坚固的机身结构和乱流搏斗着，渐渐的，他意识到自己走到了崩溃的边缘。首先是机载设备几乎在同一时间全部失灵，继而是机翼出现了超出包线的扭曲度，但是！81103号歼-8f战斗机没事！他没事！他的气动外形没有受到影响！ 此时，他的呐喊变成了求饶——求求您给老子一个痛快吧！ 李海全然不管！ “你就是要解体也要把我送回地面再说！你我虽然相识不到二十四个小时，但是！亲爱的，我们是亲密无间的战友！应当是背靠背的关系！我不会放弃你希望你也不要放弃我！”李海冲着失去了全亮光的仪表台怒吼道。 座舱断电了，倘若仅仅是如此，还不是最坏的情况。 李海取出手电打亮照向仪表台，显示屏和所有仪表全部不工作了，发动机转速表全部归零，但是两台发动机都在正常工作，说明是信息反馈系统的线路出现了问题。 这是最坏的结果，意味着他没有办法通过仪表台获取相关的飞行数据。在遭遇了通讯系统损坏之后，李海再一次遭遇了最坏的情况。如果说此前他还有导航犬，那么他现在就只剩下双手双脚了！ 机载雷达在工作，但是已经无法从显示屏上看到任何信息；航行灯也无法控制了，利用灯语向地面传达情报的计划泡汤。情况再糟糕不过了。 李海悲叹一声：“这是逼我创造奇迹么！” “来吧！我偏不信这个邪！” 跑道一侧，党为民指挥着地勤人员用对空探照灯不断的向天上发送灯语：备降永远！备降永远！！备降永远！！！ “李海，一定要看到！一定要看到！”党为民不住的念叨着，以每个一分钟的频率看时间。 手表被设定成了倒计时，根据塔台掌握的81103号歼-8f的燃油余量除去飞到永远兴旺机场的量后，剩下的燃油所带来的滞空时间就是倒计时的时间。 五分钟后李海就没有足够的燃油备降永远兴旺机场了。 他并不知道李海现在所面临的情况，塔台上也不知道——知道也没办法，如果能联系上李海，薛正荣早就下达弃机跳伞命令了！ 或明或暗的天空，党为民背对着风向望过去，隐隐约约看到一个影子在云中闪现，耳旁除了稀里哗啦的暴雨声依稀有发动机沉稳的轰鸣声。眼前那风卷残云雨水连成线的场面，黑暗之中仿佛蕴藏着无限的危险。 突然的，一个钢铁怪兽斜着身子冲出云层，犹如橄榄球运动员一般斜着肩膀撞向大地！ 其速度之快距离之近让党为民下意识的向后退了两步。 是81103号歼-8f。 但见其机身与跑道呈四十五夹角，机身向左倾斜二十多度，也就是说机腹是逆着风向的。 党为民在瞬间没了呼吸，瞠目结舌地看着81103号歼-8f用这种匪夷所思的姿态以及几乎每小时四百公里的速度、几乎是“砸”的架势冲向跑道！ 他看到了座舱里李海的侧面。 “李海！”党为民下意识的大喊。 李海当然听不到他的呼唤，他甚至只能看到一侧跑道的充当跑道等的车辆灯光。跑道在哪里，全凭记忆，没有任何时间犹豫的情况下他豁出去了，终于在穿过厚云层后不久透过缝隙发现了灯光。为了不失速，他必须要让战机保持一个较高的速度，而为了获取足够的升力，他不得不让机身向右（也就是向东，风向是由东向西，跑道南北走向）倾斜一定角度，机头斜对着风向，如此才能让战机在超低高度逐渐降低飞行速度时有足够的升力。 于是出现了眼前这匪夷所思的一幕。 通过盲操放下了起落架，李海根本没有时间去确认起落架是否正常放下了，座舱里同样倾斜着的他盯着跑道西侧的灯光判断高度，操纵着战机以一种极其野蛮的姿态迅速下滑到非正常降落航线之上。 当距离跑道仅有二十米的时候，李海一顿迅猛的操纵，机身尾部首先下沉，主起落架重重的的砸在跑道上。两台wp-13p发动机怒吼着不断提供推力，与大致由东向西的狂风对抗，让战机保持一个相对平稳的姿态。直到这一刻李海都没有收回油门，他需要足够的推力来对抗风力。 在两个相对力的作用下，81103号歼-8f突然恢复平衡，继而主起落架接地，同时摩擦带来了第三个力，完全相冲的三个强大的作用力让机身结构发出痛苦的叫唤声。因为机身与跑道有夹角，主起落架轮胎与跑道面同样存在夹角，在接地后，轮胎是斜着与跑道产生摩擦，发生了更大的摩擦力，而跑道面都是雨水的情况下，于是扬起了巨大的水雾，在暴雨之中清晰可见。 李海猛地把油门全部收回来，拼尽全力蹬舵摆正机身，使机身与跑道保持同向，前起落架重重的磕在跑道上后又弹了回来，就这么按照头向跑道尽头高速滑行。 党为民惊呼着冲向跑道。 “乖！再来一下！我保证就蹭一蹭！”李海祈祷着胯下的战机听话，再一次把机头压了下去。 前起落架再次接地，这一次动作柔和了许多，没有再出现回弹现象。 81103号歼-8f终于着陆，以每小时三百多公里的速度向跑道尽头狂飙过去。李海再一次“作死”，他竟然把减速伞放了出来！ 在如此强劲的狂风之下他竟然这么做！ 跑道只有两千米长，为了尽快停住而不是冲下大海，他破罐子破摔了。 减速伞被释放出来，刚刚全部展开就在巨大的风力作用之下自动脱落了。翼根处的减速伞脱落结构的触发条件就是阻力，如此强劲的狂风之下，减速伞根本坚持不了多久。 但已经足够了，李海要的就是这一把制动力。 漆黑的夜里，在大树会被吹倒的十级狂风之中，在完全失去了仪表数据之后，在无法得到地面引导的情况下，81103号歼-8f以极其野蛮的方式降落在了忘我礁机场。 该机的飞行员李海，在超强压力之下创造了一个令航空界瞠目结舌高声齐呼不可能的奇迹！ 他却没有心思回味，打开座舱盖之后果断地翻身跳了下来，落地后差点摔个狗啃屎。他拎着飞行头盔在****中跌跌撞撞的奔跑起来，结果一辆疾驰而来救援的卡车差点把他给撞飞！李海没死在天上差点因为交通事故被干掉。 党为民从车上跳下来，大喊着。 李海看到了救命稻草，冲过去抓着党为民的肩膀大声问道，“薛大在哪？塔台在哪？我他妈的搞不清楚位置了！有重要情况报告！快带我去！” “上车！快！”党为民拽着李海爬上卡车，卡车冲向塔台。 在天上能够凭记忆和感觉判断出忘我礁机场位置的李海，在双脚踏踏实实踩在地面上之后，陷入了短暂的迷茫状态， 一阵狂风袭来，在跑道上颤栗不已的81103号歼-8f被掀翻，吹到了跑道西侧的草地上…… 他的主人逃过了一劫，而他终究没能抵过命运的安排。 难道每一架歼-8f在姓李的飞行员手里都无法善终吗？这到底是命运的安排还是又是一次不怀好意的玩笑？ 不管如何，81103号歼-8f从今夜开始，将会闻名世界。 第058章 歼八你一定要坚持住 早晨，第一缕阳光洒下来，天空仿佛用钢丝球刷过的地板一样干净，嘶吼的狂风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温和的海风，整个岛礁犹如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清洗，十分洁净。 地勤人员从工地借来吊机，把侧翻的81103号歼-8f战斗机扶起来。 第一缕阳光透过窗户玻璃进来的时候，李海便醒转过来，看到党为民已经不在了。他连忙着装洗漱，抓起帽子腰带就往跑道那边去。 党为民在和地勤人员小心翼翼的作业着。 “不多睡会？”党为民回头看，对李海说。 李海一看大家都没有戴帽子扎腰带，扣上帽子后就把腰带抓在手里，摇头说，“睡不着了。我爸他们回来了吗？” “应该快了，薛大已经去码头了，你要不要过去？”党为民问。 李海又摇头，“我不过去了。” 他惦记的是自己的座机。 前天还要死要活的不愿意开歼-8f，这会儿就离不开了。这就跟尝了禁果一样，上瘾了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好一阵子李海完全清醒过来了，说，“为民，这个飞机其实是个很好的飞机，只不过是生不逢时罢了。” “怎么说？”党为民问。 李海准备好好的说一下，看到起落架慢慢重新回到地面的81103号歼-8f，他大步走过去仔细地察看起来。 可怜的81103号歼-8f，浑身都是泥土杂草，身上坑坑洼洼的，有些地方铆钉都跑出来了，最惨的是起落架，左侧主起落架已经损坏，以至于该机三条腿短了一条，必须要垫上板砖才能维持平衡。 座舱盖也废了，本身是开启状态，侧翻之后撞到了地面直接折断，前挡风玻璃倒是还好。 总得看来，这架飞机八成要废了。 不过，空速管依然是坚硬而笔直的。 李海声线都变了，嘴唇颤抖着问李援朝，“班长，他，他还有救吗？” “厉害哥你啥时候过来的。哦，具体情况还不知道，需要做全面的检查。”李援朝对李海的态度可以说是有一个一百八十度的转变，话多了，笑容也更好看了，“不过你不用担心，肯定有飞机飞的。没准上级调拨来的是三代机。” 李海却全然没注意到这些变化，他眼里只有他的81103号歼-8f，他说道，“三代机没这个皮实耐用。援朝班长，外表看上去不是很理想，但是主要部件应该没问题吧？反馈系统的线路应该是出了故障，但是动力系统操纵系统是没有问题的。应该能修好吧？” 李援朝现在对李海是一百个一千个佩服，不仅他，整个机场所有官兵对李海都是佩服到五体投地。 什么都不用说，就凭李海能在十级大风的天气中把飞机开回来，他就完全有资格赢得所有人的敬佩！ “厉害哥，你还不知道你创造了一个奇迹呢吧，你啊，现在以及以后的主要任务是好好的讲你的事迹，真的，就凭这次飞行，你已经是典型人物了。”李援朝笑着说道，“你应该好好的回味一下当时的情况，而不是关心飞机能不能修好。真的，我们现在不缺飞机。” 李海摇头，“什么时候都缺飞机，飞机永远不嫌多。” “不是，我的意思主要是你要拿一等功了。”李援朝无奈笑着，暗道，这小子这么神经大条，还搞不清楚情况，难道他不知道因为他的及时报告，南渔33076号上的六十多名船员都获救的了吗？ 一等功是跑不了的。 李海苦笑着说，“能活着回来就不错了，哪来得及想这些。能好好的谁也不想这样，都是被逼出来的。” 从起飞到降落，李海在天上飞行了两个多小时，在这个过程当中他只想着一件事——完成任务。如果不是通讯系统故障，他会果断备降永远兴旺机场。李战就说过一句话——好飞行员都是被逼出来的，功劳也是被逼出来的。 李援朝笑道，“你是厉害哥，说什么都会对的。” 李海就又笑，猛地笑容僵住，才反应过来，“什么？厉害哥？援朝班长你怎么知道我外号的？” “不知道怎么就传开了，李海厉害，蛮顺口的。”李援朝说。 “是不是党为民那小子到处说了坏话了。”李海摆头去看不远处和机械师讨论着什么的党为民。 李援朝哈哈大笑。 摆了摆手，李海无奈地说，“援朝班长，检查结果最快什么时候能出来？” “说不好，我一定尽快。”李援朝说，他非常的理解飞行员的心情，尤其是和战机共过患难的飞行员。 这边正聊着，小东班长开着勇士车疾驰而来，一脚跺住刹车踏板，冲李海这边喊道，“厉害哥！你爸回来了！薛大让你过去！” 李海连忙跑过来跳上车，小东班长一脚油门走了。 短短四五个小时，“厉害哥”的外号就传遍了整个机场，要不了几个小时估计整个忘我礁都会知道。 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回来了，整条船看上去也跟做了大保健一样干干净净的，唯一有碍观瞻的地方是主桅杆上端折断了，显然该船也是经历了一场生死搏斗的。 站在码头这里看过去，飞行甲板上空空荡荡的，再仔细一看，开着的机库里也空空如也。众人就感到奇怪，船载直升机呢？好多人的心情都沉了下去，那架价值上千万人民币的a-109轻型直升机估计凶多吉少了。 岛上一共有两辆救护车，都是战地救护车此时它们都在码头上待命。机场航医室、驻岛部队卫勤队所有能出动的医护官兵都在这边待命。救护车不够的情况下，卡车来凑。 有多名船员受伤，岛上已经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船靠岸后，枪团101号的船员们首先把受伤的南渔33076号渔船船员往下送，医生就地进行检查进行分类，然后迅速送到机场航医室。机场航医室的设备是最齐全的，那里本身是按照团级场站的规模建设的，床位非常充裕。 后接工作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薛正荣、钟国邦更关心的是李泽文的情况，几个小时前驾驶a-109轻型直升机实施救援的飞行员是他，现在直升机不见了，那人呢？他有种不太好的预感，再加上此前都是船长在王九在与岛礁联系…… 第059章 你们得赔飞机啊 “你让人去接李海了？”钟国邦低声问。 “是。”薛正荣后悔不已。 钟国邦说，“不该把他接来的，我怕他接受不了。” “我没想到会是这样。”薛正荣难受得很。 整个救援行动里，顶在第一线的是李泽文父子俩，且李泽文已经是退出现役的老兵，如何不叫薛正荣自责。幸亏李海没事，如果他也没回来，薛正荣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家属。 南渔33076号的船长吴泰宗最后被抬下来。经过船上医生的检查，他的左腿并没有骨折，只是划了一道长长的口子导致失血过多。要命的是，吴泰宗是熊猫血型，船上医务室费尽了力气才把他给救回来。 “首长！首长！”经过钟国邦、薛正荣身边的时候，吴泰宗抬起手艰难的呼喊着。 “有什么话请说，不要激动。”钟国邦连忙握住他的手。 吴泰宗老泪纵横，“请帮我转告李总船，我吴泰宗这条命是他给的，我船六十多条人命是他给的，他是我们的大恩人，我们一定要报答他！” “你说什么？你是说李泽文同志吗？”钟国邦惊喜道，“他怎么样？人在哪？” “我是熊猫血型，只有李总船的血型符合，他手臂负伤了还坚持给我输血……”吴泰宗抹着眼泪道。 “好好休息。” 钟国邦拍了拍吴泰宗的肩膀，大步就往舷梯走过去。薛正荣自然也听到了，精神一下子回来了，连忙大步跟上。此时，王九陪着李泽文出来了，沿着舷梯往下走。 “妈的吓死我了。”薛正荣忍不住骂了一句，差点甩自己一个耳光。 但见李泽文左臂打着绷带吊挂在脖子上，人的精神头是很好的，只是大概是因为献了血的缘故，脸色有些苍白，走路还是比较稳的。 “老李，到底是什么情况？”钟国邦迎上去扶着李泽文。 李泽文笑道，“小伤。” 王九补充说道，“飞机坏了，只能迫降海面，李总船受了点伤，问题不大。” 钟国邦哭笑不得，“你们父子俩一个体质啊——都是倒霉催的！” “哈哈哈！” 李泽文大笑过后，突然说，“我说国邦啊，我那飞机可是为救援任务损失掉的，部队是不是要给补偿补偿？当时买的时候是一千两百万人民币，用了有三年多了，你们就随便补偿个几百万。” “你小子打土豪啊！我哪有这么多钱。”钟国邦瞪眼说，“你别以为我不懂行情，你那个飞机顶多就几百万。” 李泽文对王九说，“你给钟礁长介绍介绍情况。” 王九笑道，“钟礁长，我们那个飞机是定制版的，真皮座椅全景摄像头防碰撞预警航道保持系统自动驾驶系统，用的是大推力发动机，旋翼系统也是最高端的，机身不少地方用的轻量化材料……” 连薛正荣都忍不住笑了。 钟国邦无奈，说，“好好好，我尽管向上打报告试试。” 李泽文哈哈大笑，“你还当真了。千几百万的东西算什么，我们枪团损失得起。再说了，即使要赔，也是他们渔业公司的事，和部队没关系。不过有个事你们马上要向上级报告。遇险船员里有几位重伤员，岛上的医疗手段恐怕有限。” 在救援南渔33076号渔船的过程中所付出的代价，都会由该船的拥有者承担。船东也不会赖账，毕竟是买了保险的，一切由保险公司。 薛正荣马上说道，“我报告上级派出运输机转运回大陆。” “嗯。老钟，我船要进行补给了，这个倒是需要你帮帮忙。”李泽文说。 钟国邦拍着胸脯说，“只要岛上有的，你们随便补给。” 说话间，李海到了。 一看到父亲这副模样，眼泪差点就下来了。 李泽文说，“我今天就带船回去，回家好好休息一段时间，你啊就在部队好好搞，听见没？” “知道了。” “嗯？” “是！坚决完成任务！” 李泽文这才满意地点头，把李海赶了回去。他知道儿子经历了什么，只是作为父亲，他不愿意提，作为老兵，他更不愿意提。儿子在这个战斗岗位上，作为父亲的他是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的。 返回机场的路上，薛正荣沉声说，“你父亲很伟大。” “也很自私。”李海低声说。 薛正荣沉默了。 李海低声说，“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当兵的时候一年也没几天陪我妈，原本以为退役了可以在家待着，夫妻俩过过人的日子，结果又进了这个劳什子枪团公司工作，一年有一大半的时间在海上。我妈说他就是自私到极点的人。” “这不是自私，是信仰。你父亲是有信仰的人。”薛正荣说。 他忽然笑道，“你和你父亲有一点倒是蛮像的。他刚才让钟礁长赔飞机呢，他们那架a-109轻型直升机摔了，说值一千多万。” “薛大，啥意思？”李海满头黑线。 气氛一下子轻松起来。 薛正荣笑道，“都比较抠门呗！” “我不抠门啊！”李海辩解道。 “别否认。” 李海狠狠地道，“这个党为民！” 薛正荣乐不可支，问，“对了，你父亲说那架直升机购入价是一千两百万，不至于吧？a-109我知道，市场价也就四五百万，再怎么定制也过不了千万吧？” “这个你就不知道了薛大。”李海调整了一下子坐姿，神神秘秘地说道，“他们枪团渔业公司用的东西不能用正常的目光来看的。就说那条船，同吨位的金枪鱼捕捞船造价也就几个亿，但是那条船造价高达十几个亿。” 薛正荣吃惊地说，“都赶上同吨位的护卫舰了，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么？” “肯定有，但是我不知道，是他们公司的机密。”李海说，“小时候我经常到他们公司码头玩，类似的披着同样外衣但是完全不同的船太多了。” “这么说你父亲倒是没有夸大其词。一千多万的直升机损失了，这个代价太大了。”薛正荣都感到心疼了，这个钱都能买一架歼-8f了。 李海笑着挥了挥手，“他们公司有钱，千几百万不算什么。” 薛正荣诧异地看着李海，道，“你父亲也是这么说的。” 得，抠门这一点随父亲的事实坐实了。 …… 第060章 不明目标闪现 下午十五时，李海和党为民在塔台里值班。 忘我礁飞行中队就那三瓜两枣，两名作战参谋、一名气象员外加几个参谋士官，然后就只有薛正荣、李海、党为民和那两名抽调回去参加对抗演练的飞行员了。 可以说是一个萝卜一个坑。 李海和党为民就过来替班了，李海担任指挥员，党为民坐在了气象员的席位上。马上要有一架运-9战术运输机降落本场，然后把南渔33076号的所有船员转运回大陆。 薛正荣把情况上报之后，上级领导机关干脆决定使用运输机把所有船员转运回后方，重伤员在路上可以得到随机医护人员的治疗，到大陆后可以马上转运到大医院进行后续的治疗。 台风过后的此时，天气非常的好。 党为民监视着天气数据的变化，抱着胳膊感慨说道，“今天的天空才是飞行员的天堂，风向稳定风力适当。” “我算是看错出来了，老天爷是给咱们一个下马威，可能它感到了冒犯了吧。”李海笑着说。 经历了台风之后，党为民也彻底想开了。他那点臭毛病和李海所经历的相比压根不值得一提，这点心理障碍如何克服不掉，他自觉没有资格再开飞机了，更没有底气站在李海身边。 “也许吧。”党为民笑道，“是了，现在立功都要组织往家里送，敲锣打鼓的，薛大有没有说什么时候给你家送喜报？” 李海很意外，“有这种操作吗？我没了解过。” “拜托你多看新闻。三等功以上就都要组织送喜报，你可是有俩一等功了。”党为民说。 “第二个一等功还没影呢。”李海说。 “早晚的事。”党为民说。 可不，正是因为李海拼了命的及时报告，枪团-101号金枪鱼捕捞船才能及时获知南渔33076号渔船的具体位置。当时李泽文驾机到达事发海域上空的时候，渔船已经下沉了三分之二了，有一多半的船员已经落水。在十几分钟之内，a-109轻型直升机救起了一部分人，扔下了好几具充气快艇，随即，渔船完全沉没。 只差十几分钟，六十多名船员就会在汹涌的波浪之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凭这一点，李海的一等功就是板上钉钉的事情。 现在部队非常的重视弘扬荣誉精神，以前别说三等功了，你就算是立了特等功，也不会兴师动众的往家里送喜报，你要是不主动说，地方相关部门根本不知道。 “让军人成为社会尊崇的职业”，这句话落到实处所带来的是实实在在的官兵福利。家里有人当兵的立了功，谁也不想扬眉吐气一把。这样的荣誉感是比物资奖励更能引起老百姓共鸣的。 李海想了想，说，“我妈是军人，我爸是退役军人，现在我家还在部队大院里，再加上我爸那人很讨厌搞场面，可能不会走这一套流程了。” “这倒也是……”党为民一愣，微微点头。 李海家三代都是双军人家庭，还真的和一般人家不一样。 “滋滋，忘我塔台，这里是空运九号，完毕。”扩音器里传来呼叫。 李海迅速查看三坐标雷达，然后扫了一眼敌我识别雷达显示屏，道，“忘我塔台收到，雷达识别了，空运九号保持航向航高进近，完毕。” “保持航向航高进近，空运九号收到，完毕。” 突然，李海注意到三坐标雷达扫到一个微弱的信号。他下意识的坐直了腰板盯着雷达显示屏。 忘我礁机场使用的三坐标雷达是一具从舰艇上拆下来的二手“顶板”对空对海搜索雷达，性能比民航机场用的雷达要先进得多。这款雷达至今仍是人民海军很多水面舰艇的主力装备。 薛正荣的腹痛还没彻底好过来，正在航医室输液，此时塔台上李海只能自己拿主意。 党为民注意到李海的脸色变化，皱眉问，“有情况吗？” 李海没说话，全神贯注的盯着雷达显示屏。雷达员是一名下士，他很不确定地说，“指挥员，你看到了吗？空运九号东南侧有闪现信号。” 李海依然没说话，继续盯着雷达显示屏。 突然，那个信号又闪现了一下，这一次距离空运九号的距离更近了。 “锁定了吗？”李海急声问。 雷达下士摇头，“没有，信号太弱了！持续的时间也不够！” “向薛大报告！快！” 李海迅速做出决定，马上呼叫空运九号：“空运九号！在120度方向有不明空中目标正在向你靠近，注意规避！重复！有不明空中目标从120度向你快速靠近！注意规避！” 运-9战术运输机看不到视距外的目标。 机长是经验丰富的副团长，他没有丝毫的紧张，沉稳的回答，“空运九号收到，不明目标120度，完毕。” 李海说，“我没有办法判断不明目标的情况，目视目标之后向我报告情况，完毕。” “明白，目视目标后报告。” 会是什么飞机呢？ 从雷达信号反射情况来看，在这么近的距离上信号反馈如此弱，只有一种飞机能做到——隐身战斗机。 会是隐身战斗机吗？ 在忘我礁周边空域，肯定不会有己方的隐身战斗机，即便有，忘我礁塔台也肯定得到通报。 李海腾出一只手拿起铅笔在空白的纸张上迅速计算着，基于雷达反馈的有限的参数，他迅速计算出了不明空中目标的速度。因为无法实施信号跟踪，雷达没有办法给出目标的飞行参数，指挥员只能手动计算。 “飞行速度三百海里，应该是小型螺旋桨飞机。”李海说，“高度能判断出来吗？” 雷达下士摇头，“没有反射信号，什么都看不出来。” 李海迅速联系空运九号：“空运九号，不明飞行目标飞行速度约为三百海里，高度不明，注意碰撞，完毕！” “目标速度三百海里，高度不明，注意碰撞，明白！”机长和副驾驶分工合作，以机身纵轴线为分界线，分别向两侧进行观察。 党为民一直拧眉思索着，站起来沉声问，“会是外军隐身战斗机吗？” “我倒是希望是。”李海冷冷地说。 如果是外军飞机，李海反而不担心了，他们不敢有什么威胁举动。怕的是民间的黑飞。所谓黑飞，是指没有报备飞行计划的私人飞机，这一类飞机大多是小型飞机。 从雷达反射特征来判断，基本上可以断定是小型飞机，否则就是一架隐身性能很好的战斗机。 薛正荣赶到，李海马上报告了情况，末了请示道，“薛大，我请求紧急起飞前往查明情况。” “好，马上准备！” 第061章 黑飞还是隐身战机 81101号歼-8fr在停机坪等待着新主人。 李海的座机已经在机库里进行全面的检修了，今天的战备值班飞机是薛正荣的座机。飞机倒是足够，飞行员不够了，薛正荣身体不适的情况下，就只有李海能继续飞行。 党为民的情况还没有得到复飞许可，尽管他心里面很着急。 担子再一次压在了李海的肩膀上。 同时也凸显了忘我礁飞行中队缺飞行员的现状。 薛正荣拖着病体接过了指挥员的岗位，李海前往登机进行飞行准备。他的判断与李海的一致，基本认定是一架黑飞，一架小型的慢速的螺旋桨飞机。 因为地域的关系，东边经常会有一些小型飞机过来，大多是观光性质的，也有海洋探测飞机，有时候也会出现偏航飞机。但是这些飞机都会按照国际惯例提前报备飞行计划的。 忘我礁机场暂时不具备民航性质，遇到类似情况下的处置方式很简单——起飞战机前往查证识别。 部队可没那个时间联系民航空管部门查明不明飞行器的身份，都是用最简单直接的办法。 此时薛正荣同样也不会联系民航空管部门，距离忘我礁仅几十公里，这个距离已经让他精神很紧张了，他才没那个闲心去走那个繁琐的流程。 如果是另一个概率极低的可能——是一架隐身性能很好的战斗机。薛正荣的想法和李海的一样，反而是高兴的。 机会实在是太难得了。 李海请求起飞前往查证识别的主要原因就在于此，如果是一架f-22a，他就会成为有幸驾驶歼-8f对抗f-22a的第一人！ 打是不可能打的，但是利用近距离接触的机会搜集一些特征信号，这是完全可以的。 没错，薛正荣的座机是一架歼-8fr电子侦察机，是忘我礁飞行中队里唯一一架具备搜集电子信号特征的战机。 除了李海的81103号歼-8f，还有另外两架战机可以使用，偏偏要用薛正荣的座机，原因就在于此。 到了这个时候，塔台的官兵们都回过神来了，反而期盼着是一架f-22a活着其他什么隐身性能很好的战斗机了。 李海开加力紧急起飞，高速爬升到八千米高空后飙了出了超音速度，短短几十公里的距离，他一口气就飞到了。 基于歼-8f发展而来的歼-8fr就是有这种快速到达任务空域的能力。 “塔台，我已经到达指定空域，准备进行雷达搜索，完毕。”李海向塔台报告。 薛正荣回复，“洞幺可以进行雷达搜索，空运九号在你北面，我会引导空运九号降落，完毕。” “明白。” 李海打开机载雷达，马上就发现了雷达信号很明显的空运九号。他操杆飞过去，调整了波号呼叫道：“空运九号，我是洞幺，塔台引导你降落，不明飞行器交给我，我会掩护你，完毕。” “洞幺，空运九号明白，感谢！” 副团长机长一压操纵杆快速降低飞行高度，在塔台的引导下不再飞四转弯，而是直接进场降落。运-9战术运输机上有医护人员，还有两名意想不到的客人，大家都不敢冒险，尽早落地为安。 李海目送运-9战术运输机以阿富汗式俯冲的状态朝忘我礁机场冲去，稍稍放下了心来。他可以无后顾之忧地展开手脚了，机翼下的两枚pl-9c空空导弹就是他的底气。 别小看歼-8f和歼-8fr，这两种机型甚至能过使用pl-12中程空空导弹以及yj-83空射型反舰导弹。在国产三代机加入服役序列之前，引进三代机数量有限的情况下，海航部队里担当撕裂敌舰队防空网、攻击大型水面编队的重担是压在歼-8f机群身上的，她们要和歼轰-7机群相互配合作战。 忘我礁飞行中队里，只有薛正荣的座机才能挂载空空导弹。李海和党为民是新兵蛋子，他们倒是在训练基地的时候就打过实弹了，问题在于他们是新员，部队轻易不会让他们挂载实弹单独执行任务。 根据此前获知的方位，李海对广大扇面进行扫描，很快发现了那个微弱的雷达信号，就在他的右侧十五公里处。 “发现目标，请求前往查证识别，完毕。”李海呼叫塔台。 “可以前往查证识别，注意国际飞行规则，完毕。”薛正荣提醒道。 “洞幺明白。” 李海催动发动机转速，一个鸽子翻身调整了航向，朝着目标直直的扑了过去。显而易见的是，经历了台风中极限飞行的李海，在驾驶战机的时候比此前更加的自信了。 这便是飞鲨部队所反复强调的“飞行员的自信”。 在飞行的时候，胯下战机犹如顺从的绵羊，在作战的时候犹如出笼的猛虎扑食的雄鹰，操纵起来如臂指使，这种感觉就像是飞翔在缘分天空。 “哎呀，真是一架螺旋桨飞机。” 目视到目标后，李海失望地说道，随即报告目标情况，“一架轻型螺旋桨双翼飞机，航向270，高度约三千两百米，机身无明显标识……” 李海绕着目标飞，仔细观察着，很快发现了端倪，“塔台，目标飞机腹部挂载着疑似侦察设备，应该是一架装傻充愣的侦察机。” “把它赶走。”薛正荣果断下令。 “明白！” 李海慢慢靠过去，于是看得更加清楚了。是一架纵列的双座双翼飞机，后座上的人手里拿着长焦相机，此时正目瞪口呆看着逼近的81101号歼-8fr，回过神来之后举起相机对过来就是“咔嚓咔嚓”的拍摄。 “你已经靠近我领空，调整航向至90，马上离开！”李海在国际通用通讯频道里发出驱逐用语，“如果清楚，摇晃机翼表示服从！” 面对张牙舞爪的歼-8fr，双翼机连忙摇晃机翼表示明白，驾驶员用蹩脚的英语在国际通讯频道里说道：“我们是纪录片摄制组的，只是在拍摄一些素材，并无恶意。” “马上离开。”李海再一次警告。 老子才不管你是拍什么的，靠近我的地方就不行。再说了，飞行计划没有提前报备，打的什么主意你当我不知道？ 双翼机表示了服从却迟迟没有转向动作。 李海火了，打开加力把机头对准双翼机的航线猛然杀过去，两台wp-13p迸发出来的气流和战机本身的尾流顿时把双翼机笼罩在一起。驾驶员大吃一惊，连忙的竭力控制住飞机，随即仓皇失措地转向。 “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不知道厉害。” 李海冷笑着，一直尾随其后，“押送”到了五十公里之外才返航…… 第062章 哼哈二将来了 党为民在塔台目睹了整个过程，那心情过山车一样。 李海正在降落，薛正荣一直等他滑行到了停机坪那里停稳才放下送话器，整个过程并无党为民想象中的那般严肃。 注意到党为民的神色，薛正荣说，“这就是忘我礁面对的情况。周边三百公里的空域海域一旦出现情况都归我们管，包括民间的飞行器。有些飞行爱好者直接就开过来了，没有报备飞行计划没有报备飞行路线。如果是一些慢速飞机，情况还要好一些，他们基本影响不到万米高空的国际航线飞行安全。但如果是喷气式飞机，那可就危险了，所以啊，我们忘我礁飞行中队的日常任务是非常复杂和繁重的。” 简而言之，今天这样的突发情况是家常便饭了，也就难怪除了党为民，其他人都没有什么情绪起伏。 “薛大，既然咱们这边任务这么重，为什么不增加人手？”党为民问。 薛正荣说，“当然有其他原因，这却不是我们应该考虑的问题的。总而言之目前就四架飞机五名飞行员。为民，你的状态要尽快恢复过来。” “薛大，我没问题了。”党为民连忙表态。 薛正荣没再说什么，微微点了点头。 忽然想起什么来，他说道，“哦，差点忘了，来了两名飞行员，是你和李海的战友。” “我们的战友？”党为民惊讶道。 薛正荣笑着点头，“走吧，跟我一块去接人。” 人在哪，除了那架运-9战术运输机之外，这两天再没有其他飞机或者船只过来忘我礁。 党为民跟着薛正荣下塔台，乘车往运-9战术运输机的停机位置去。 那里，李海已经下了飞机，他只比运-9战术运输机玩了十来分钟降落，可见他返航的时候飙了很快的速度。 这会儿，他就站在运-9战术运输机边上和两位着海军迷彩服的中校说话。来人是战云天和赵飞燕。 “什么意思？这么说你们是被发配过来的？”李海诧异问。 赵飞燕笑着说，“也不算发配。你走了没几天，我们就接受了模拟座舱测试，部队经过综合分析认为我们的情况基本没有办法跟上飞鲨集训队的训练。那有什么办法呢？张总教员给了我们两个选择，第一，到其他海航部队先改装固定翼战机，完成了改装之后才回飞鲨部队接受集训。” “我们当然不愿意了，如果想去其他海航部队我们就不会报名飞鲨集训选拔了。”战云飞的语气硬邦邦的。 “消消气。”赵飞燕拍了拍战云飞的肩膀。 战云飞道，“我没生气。军人是一杆枪，组织指哪里就打哪里。” 李海一看这个情况不太对，忙问，“第二个选择就是到忘我礁挂职？这又是什么考虑，这边没有教学能力的。” 战云飞说，“张总说让你教我们。我和飞燕商量过了，石大队长肯定带不了我们多长时间，他是烈火大队大队长，早晚要回母舰上。其他教员就更不用说了，一个萝卜一个坑，不可能为我们两个人单独开个班。” 笑着微微叹了口气，赵飞燕说，“其实我们能理解的，我估计之前之所以有个小班存在，完全是因为，我们是沾了你的光。你走了之后，小班肯定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了。李海，我不得不说，作为李战前辈的关门弟子，你的待遇是奇好的。” “我……”李海想说我没有正式拜师，李总也没明确提过，但是他也知道，在其他人眼里，他是李战的关门弟子无疑了。 战云天说，“李海，今天起你就是我们的师父了。” “别别别，别啊，我可当不起，这个真不行。”李海吓得飞行头盔都差点扔了，摇头摆手。 他还是个菜鸟呢，哪有那么大脸收徒。 赵飞燕认真的说，“李海，这不是谦虚的事。其实我们知道，飞鲨部队要我们完全是看在我们东舰的面子上，否则会让开直升机的加入集训？但是不管怎么样，这对我们来说是一个机会，可能这辈子就这一次机会了。我不太清楚张总为什么极力推荐我们过来向你学习，其实我们也不需要知道那么多，我们只知道跟着你可以短时间内学会驾驶固定翼战斗机，这就够了。” “是的，我和老赵是给团里立了军令状的，此番到飞鲨部队集训一定要留下成为歼十五飞行员。”战云飞严肃地说。 李海不得不认真起来，犹豫着，“这，那这也用不着拜师，大家相互学习。你们看这样行不行，我教你们开固定翼战斗机，你们教我开直升机，就不说拜师不拜师这个话了。” “教你开直升机没问题啊，太简单了，但是你就是我们的师父了，这个没商量。”赵飞燕坚决地说。 战云飞忽然说，“岛上没直升机吧？” 李海回过神来了，苦笑着说，“不但没有直升机，也没有教练机。坏了，没有教练机怎么教学？岛上就四架歼-8f。” 赵飞燕笑着说，“这个问题已经解决了。我们出发之前，洞三拐号歼七已经返厂接受改装，单座改双座。” 037号歼-7eggh：你们就不能放我一条生路吗？ “我去！这也太粗暴了吧？”李海脑海里马上浮现出模样怪异的037号歼-7eggh，这要是在座舱后面再切个后座出来，该是什么模样呢？ 赵飞燕摊手说，“这就无法想象了。海八师可以接受我们过来挂职，但是不会因为我们改变这边的编制，所以张总只能让赋闲的洞三拐号过来了。” “肯定是李总发话了，张总决定不了。”战云飞说。 赵飞燕笑着说，“你要学习驾驶直升机的话，得想想办法解决飞机的问题，纸上得来终觉浅不是？” “这个可不好搞。”李海苦笑道。 他萌生学习驾驶直升机这个想法是在上一次台风救援的时候，当时如果驾驶的直升机，哪怕通讯系统故障，他至少能够直接救起一些人。再者，忘我礁这边显然会经常接到海上救援任务，应当配备一些救援直升机的。 只是，他只是个小芝麻上尉，菜鸟飞行员，显然左右不了这样的大事。 ps：感谢jazo同志的十万书币打赏，祝贺新盟主！ 第063章 一二一，修飞机 难怪薛正荣在知道要过来两名飞行员的情况下还说目前加上抽调回去参加对抗演练的二人只有五名飞行员，过来的俩压根不会开固定翼战斗机，短期之内解决不了忘我礁缺飞行员的局面。 这个安排是比较奇怪的，从薛正荣的角度，无论怎么看，都没有理由把两名直升机飞行员放到忘我礁这边挂职。除非上级要在忘我礁上部署直升机部队。还有一个可能——真的是奔李海来的。 李海有那么重要吗？ 在薛正荣这里，答案是肯定的。 纵观世界航空史，没有任何人能够在10级台风里安全降落。李海做到了，薛正荣得出的结论是：此人飞行天赋极高，飞行悟性极高，抗压能力极强。 所谓“三极飞行员”，是薛正荣心目中王牌飞行员的标准。 他可以肯定一点，这样的降落自己做不到，未来也做不到，这辈子都做不到。现实通常残酷到令人无奈，就好比世界上只有一个鲁迅。 那么，让李海再来一次他还能成功吗？ 百分之九十九点九的几率是失败，或者说或然率等于零。 周树人如果出生在现在，他还能成为鲁迅吗？ 几个月前的川航8633紧急迫降事件里，事后调查组组织人员进行了反复多次的复盘，全部失败。 天时地利人和、飞行员当时的状态等等，所有的因素缺一不可。 也就是说，李海这一次的成功降落，是世界航空史上的一个巅峰操作。仅此一项已经足以奠定他成为王牌飞行员的基础。这也是李援朝说，仅凭此举李海绝对能获得一个一等功的原因。 大家都是吃这碗饭的，太清楚李海当时所面临的情况有多么的糟糕了。说句难听的，还不如遇到空中双发停车机翼断裂之类的，干脆利落弹射跳伞一了百了。 因此，如果说赵飞燕、战云飞二人是为李海而来，薛正荣也是不会怀疑的。 党为民羡慕了一番二人可以搭顺风机过来，然后说，“李海是你们师父，那我就是你们师叔了。” “哈哈哈，是，师叔。”赵飞燕大笑。 聊开了大家也就没有什么军衔之见了，岛上小猫三两只，没必要去搞那个形式。 走到飞行简报室时，李海说，“为民你带二位老哥去安顿下来休息一下，薛大身体不适，我还得值班。” “我们不累。”赵飞燕说，“要不我们也跟着值班？我们可以帮助做塔台的工作。” 直升机机场的塔台工作和固定翼机场的塔台工作没有很大区别，他们俩都是副团级干部，指挥经验是比较丰富的。 李海想了想，说，“薛大还得挂水，你们把他替下来也好，上去请示一下吧。” 党为民说，“薛大可能允许我复飞了，下午我替你。” 目送三人上塔台，李海走进飞行简报室，也没闲着，而是坐在大尺寸的显示屏前面仔细地研究着。上面是以忘我礁为中心的、五百公里范围内的航图。这不是普通的电子航图，而是整合了雷达监控数据、气象卫星实时图像等情报的综合作战航图。 哪里有云层，哪里有飞机，云层往哪里移动，飞机往哪里飞、什么高度、什么速度，一目了然。 忘我礁上当然没有那么多专业装备设备，但是大陆有，所有的这些数据通过通讯网络传输过来，能够做到即时呈现。 这就是形成作战体系的优势所在。 当然，如果是刚刚出现的那种小型螺旋桨双翼机，雷达发射面积极小的情况下，忘我礁上的雷达很难探测到，这种时候就必须要起飞战斗机前往查证识别。 不过此时李海的注意力放在了忘我礁的东侧，即台风来袭的方向也是那架小型螺旋桨双翼机离去的方向。他发现东侧的民航国际航线是最多的，四个方向的都有，恰好的在忘我礁以东五十公里上空形成了一个交汇空域。 他心里暗暗想到，这个交汇空域要多加留意，是应当重点关注的空域。 除了空中交通，水面交通信息也呈现在航图之上。远远的看，密密麻麻的小红点就是航线上的船舶，基本上集中在忘我礁西北侧约三十公里外南北航道上。这条航线可谓是生命线，据不完全统计，每天从这里经过的油轮所运载的成品足够南方一个省所有机动车消耗一个星期。 这些大型船舶通常不会遇到什么危险，只要离开了马六甲海域。经常有情况的是在周边渔场作业的大量渔船。南渔-33076号就是一个例子。 李海越发认为应该在忘我礁上部署直升机了，有了直升机，海上救援的效率会大增。 此时他还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完全进入了角色，菜鸟开始成长了。 整个一上午他都在研究这副巨大的航图，在飞行简报室用了午餐后，党为民过来接替他，他却没有回宿舍休息，而是去了维修机库看他那位不会说话只会破音障膜的战友——81103号歼-8f。 李海是爽了，可就苦了李援朝这帮机务老兄了。忘我礁机场条件有限，维修机库没有专门的维修班，全都靠李援朝这帮机务来。 当然，歼-8f不是什么先进战机，有榔头铁锤就能修。 这不，李海还没走进去呢就听见“哐当哐当”的声音，走进去一看，好家伙，李援朝站在机翼上正撅着屁股用橡胶榔头一下一下的砸呢！那家伙还喊着口令：一二一、一二一！ “援朝班长，你这是在干什么？”李海震惊了。 李援朝停下手用小臂摸了一把汗水直起腰来，呼了一口气后，说，“修飞机啊！左右两翼都有些变形了，得让给整复位。” “就这么修？”李海学着李援朝抡榔头的动作，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李援朝反问，“不然怎么修？” “wk！” 李海连忙大步走过去，顺着梯子爬上去看，“这玩意可以这么粗暴地维修的吗？” “少见多怪了你。”李援朝笑着说，举起手中的榔头，“看见没，这不是普通的榔头，是橡胶制作而成的，就是做安全套的那种材料。你看，机翼不平，不砸怎么办？你别以为飞机很脆弱，如果脆弱也扛不住你那样折腾不是？再说了，歼八比较皮实，你要是用其他办法还不一定能修。” 李海凌乱了，这特么的完全不在想象之中啊！ 你特么的还一二一呢！ 第064章 捡破烂也不错啊 倒没有李海所认为的那么粗暴，既然是维修就肯定离不开敲敲打打，只是他此前所见过的大多数电子方面的维修，猛地看到这么野蛮的场面一时之间有些接受不了罢了。 李援朝换了大块头上来继续砸，跨过机身走到左翼那边，指着翼尖对李海说，“这个位置受损相对严重，已经基本复位了，后续测试如果不达标，整个左翼都要换掉。” 他笑了笑说，“总而言之短时间内你是没办法开这个飞机了。” 李海顿时失望极了，“换机翼的话，要从厂家订做送过来安装还是返厂？” “咱们这里修不好的话基本上是要拉回厂家进行维修了。”李援朝感慨着，“咱们师的歼八还要用很长时间的，肯定不能够放弃。” 李海心服口服地说，“歼八其实蛮好的，是很出色的高空截击机。” “那是，八爷好着呢。”李援朝傲然扬了扬下巴。 一前一后，李海对歼-8f的看法截然不同，可谓是年少不知那啥好，食之方知其味。一款武器装备，并不是一定要是性能非常先进才能称之为名机，也并不会因为性能平庸就无法为夺取胜利作出贡献。 如二战时期的t-34，普遍认为是脆皮，可是如果没有这款坦克，苏联要反败为胜可能会更加艰难。 我们评价一款武器装备的时候，通常主要看它做出过什么贡献。在过去的漫长岁月里，自海航部队成立，歼-7、歼-8是当然不让的主力战机，祖国的海空之中，我们手里面最具威胁的武器是歼-8。 单凭这一点，歼-8就理应获得该有的地位，而不是饱受世人冷眼。 李海在维修机库泡着，帮着做一些力所能及的维修工作。有一条颠扑不破的真理——要了解一款战机，就要对它进行全方位的深入的剖析。无疑，借着此次维修的机会，是对歼-8f进行全面深入了解的好机会。 这小子的脑子是相当灵活的，有了一个基本的了解之后，他突然问李援朝，“援朝班长，如果我想在飞机上加装一些东西，这需要上报上级批准吧？” “加装？”李援朝惊讶道，“那是当然的啊，而且大概率是不会批准的。这可是战斗机，不是一杆枪。” 他问，“你要加装什么？” “传感器。”李海说。 上一次台风中飞行因为天气原因遭遇的各种问题，李海这段时间进行了深刻的反思。他犹如失明失聪的人在黑暗中飞行的根本原因是因为歼-8f的态势感知能力太差。可是，就算开的是歼-20，在当时的情况之下也不见得有多少差别。但是问题要一分为二地看，李海基本不可能再经历一次这样的事情了，增强歼-8f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并见得是为了应对类似的情况，而是能够在未来的任务中更加的游刃有余。 只是他也知道，想法归想法，实施起来却不是那么简单的。 李援朝说，“基本不可能。要按照你说的来，等于进行改进了。咱们师的歼八早已经确定不再进行任何改装，按部就班的都会被三代半战机替代。” “那得猴年马月。”李海失望地摇头。 “没办法，忘我礁这个地方就这么点大，肯定是最后一批换装的。”李援朝说。 这倒是实话。 李海却反而自己安慰自己，“也许不一定呢，哪怕接手兄弟部队的二手三代机也是好的。” 起码一年之内回不到飞鲨部队，要开上三代机乃至三代半战机，以忘我礁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捡破烂，那就只能继续用歼-8f继续飞。大概率是继续使用歼-8f的，除非李海运气爆表碰上换装，哪怕是换二手货。 “有这个可能。”李援朝不和李海闲聊了，继续忙活起来。 正是这一天，数千公里之外的大场站里，李战出席了海鹰团的换装仪式。第一批崭新的歼-16战斗轰炸机正式加入该团，成为新的白头鹰战机。该团所在的海航某师师长政委参谋长全部出席，该团团长薛向南给诸位领导汇报工作。 歼-16的定型离不开李战，可以说，从厂家的试飞结束到飞机定型交付部队，这里面至关重要的实战试飞，是李战主导完成的，而且是亲自试飞。 只要有该机型列装部队，所属部队都会极力邀请李战出席，这都成了惯例了。你要是不邀请就显得比其他部队低一个等级一样。李战身在其中很无奈，只能挤出时间来参加，哪个都不能亏待。 李战在一众领导的陪同下视察海鹰团，他笑着对薛向南说，“薛团长，换装了新式战机不等于提高了战斗力。我可以告诉你，歼十六潜能巨大，能形成什么样的战斗力全看你们的发掘。” “是，我们一定竭尽全力在最短的时间内形成战斗力，不断发掘新式战机的作战潜能。”薛向南果断回答。 师长笑着说，“李总，都说这个飞机是老瓶装新酒，外表与苏三零差不多，但是内在完全是另外一回事，这个说法到底有多少可信度？” “百分之百。”李战笑道，“可以这么说，歼十六领先苏三零一代半，与苏五七是同一个水准，甚至航电技术方面比苏五七先进。” 师长就笑不拢嘴了。 “最新的歼十一b打不过歼十c，不知道歼十六对上歼十c会怎么样。”薛向南说。 几年前，当大红鹰师的歼-10a把歼-11a摁在地上狠狠摩擦的时候，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国产战机什么时候这么强了？当歼-11b服役遇上了歼-11a，勉强交手了几个回合最终还是败下阵来。 而当歼-10b、歼-10c出来之后，两个机型之间的空战就再没有多少悬念了，歼-10系列战机成为了天空的统治者。这样的结果影响是深远的，极大地扭转了人们印象中“国产即落后”的看法。 在面对歼-10系列战斗机的时候，歼-11系列大约只有先天优势值得一提——重型双发战斗机的大航程、大载弹量。 薛向南的问题是绝大多数歼-11系列战机飞行员共同的问题，更是原装备su-30mkk战斗轰炸机部队最关心的问题，因为他们早晚是要换装歼-16战斗轰炸机的。 微微笑了笑，李战很肯定地说，“就战机性能上，歼十六可以压着歼十系列战机打。一些人有个误区，认为双座的歼十六兼顾空战的轰炸机。实际上，从现在我们的观念来说，已经没有单一专业的战机了，你能说歼十是兼顾对地打击的空优战机吗？我们从来没有给研发单位下达过这样的要求。” 虽然他说的很委婉，但意思很明白了。 歼-16是全能选手，确切地说，它应该叫多用途战斗机，而不是战斗轰炸机。比如，在挂载了电子吊舱、更换了作战模块之后，它就是电子战机。 李战回想起搞歼-16实战试飞的时候，曾经以一己之力对抗了整个鸡笼模拟蓝军的防空网…… 第065章 那是人家南舰的事 沉吟片刻，李战说，“歼十六使用了大量的四代机技术，尤其是航电这一块，航电系统里，战场态势感知系统这一块又尤为突出。” 他笑了笑，道，“别的不说，就拿机载雷达来说，除了四代机上面用的那款，性能最先进的最好用的，就是歼十六用的这款。” 薛向南非常认同，“歼十六服役的时间比四代机晚了几年，当时还不了解，现在看来主要原因在这里了。” 李战不再就这个话题往下说，再说就要抄保密守则了。 “首长，我们淘汰下来的苏三零怎么处理？会交给哪支部队？”薛向南问。 这个事情很奇怪，一般来说，换装新式战机前几个月，淘汰下来的装备是移交其他部队还是报废回炉，都是会定下来的。若是移交其他部队，本部就得帮助兄弟部队进行改装训练，如果是报废回炉那就没什么好说，拆散拉走便是。 海鹰团这一次换装却至今不知道淘汰下去的原装su-30mkk怎么样处理。 李战说，“我这次过来的另一件事就是处理这批还能用个三五年的苏三零。我们可不是富二代家庭，能用则用，况且你们的维护保养搞得很好，车况——机况不错。” 笑了笑，他说，“我打算全部调给海八师，不过海八师没有苏霍伊战机的使用经验，需要从你们这里调一批人过去当几个月教员。马师长，这需要你的大力支持。” 马师长立马表态，“没问题！我部一定全力支持。薛团长，这个任务就交给你们团了，抽调精兵强将，一定要尽快的帮助兄弟部队完成改装工作。” “海八师有一些歼十一，改装苏三零倒也不难。”政委笑着说。 虽然海八师用的是完全国产化的歼-11b，但毕竟根除同源，改装su-30mkk的跨度的确会小很多。 薛向南忽然想到什么，道，“首长，海八师在忘我礁驻扎了一个中队，那个位置倒是非常适合苏三零。” “哈哈，这是人间南舰的事。”李战说得滴水不漏。 薛向南是李海的老上级，现在李海又在忘我礁挂职，他是什么心思李战当然知道。不过，即便是李海的师父，李战也不会就这个事情表态。为一个小兵安排战机，这不是开玩笑呢吗？ 笑了笑，薛向南不再提这个事了。他也是考虑到李战是李海的师父，而据说李战此人非常护犊子，因此才提了这么一嘴。现在看来，是他草率了。 在海鹰团待了一个白天后，李战便又飞走了。空司空勤队那架喷气式公务机都快成了他的专机了，隔三差五就要起飞，一年下来飞行里程二十多万公里里倒是有一大半是他的行程。 机会在向李海靠近。海八师的歼-11b是宝贝，李海是没机会接触到的，况且那是另外一个团。移交过来的su-30mkk肯定是交给李海所在的团，但是，会不会把忘我礁的四架歼-8f换掉则是未知数。 正如李战所说，那是南舰的事。 一个月后，薛正荣接到了上级命令，此前调回去参加对抗演练的两名飞行员留在基地了，忘我礁飞行中队这边的空缺由战云飞和赵飞燕顶上。 “得，人被扣下了，你抓紧时间把他们带出来吧。”薛正荣把命令递给李海看。 李海顿时一阵牙疼，“三五个月之内怕是都带不出来。” “你想什么呢，我最多只有四十天的时间给你。”薛正荣摇头说，“现在是十月份，月底到元旦前，大量的演习演练展开，我们的任务非常重。除了日常的空中巡逻警戒，还要担负繁重的空中引导、场站保障等任务。我们仨就是不吃不睡也不够用。” 苦苦笑着，李海说，“薛大，我也才下部队不久，我不是推脱，而是没有信心啊。我哪有教学能力。” “看，你又没自信了。他们俩再怎么说也是老飞行员了，从直升机到战斗机，我看未必有多难吧？再说了，我和你一块教，你带一个我带一个，人歇飞机不歇，集中时间搞十五个飞行日的入门训练，我就不相信带不出来。”薛正荣信心满满地说道。 李海沉吟了起来。 半晌，他说道，“我个人没问题。其实我倒是认为赵云飞和赵飞燕的基础是非常好的，否则也不会以直升机飞行员的身份加入飞鲨集训，主要是我从来没有带过兵，一时半会不知道从哪入手。既然薛大你放手让我去干，没二话，我肯定竭尽全力。” “这个态度才像样。这段时间塔台上面的工作也熟悉了，我不在期间你就把担子担起来。日常巡逻警戒我很放心，飞行引导和场站保障这一块你多和几位参谋士官沟通，他们很有经验。”薛正荣说。 李海微微点头，猛地反应过来抬起头，“薛大，你，你要探亲吗？” “我母亲就在岛上我探什么亲。”薛正荣笑道，“前段时间不是腹痛吗，长了个东西，明天到后方医院切掉，估计要休养一段时间。” 李海都懵住了，呆呆的看着薛正荣。 那是瘤啊你还说得跟得个小感冒一样轻松！ “别大惊小怪，没多大事，十天半个月我就回来了。”薛正荣摆了摆手，“总而言之我不在期间机场的事情交给你了。多和钟礁长沟通，他是百事通，场站管理也是懂的。” 薛正荣打开抽屉拿出一份文件，“这里有一份驱护支队发来的请求协助函。他们有个编队要到这边搞训练，请我们提供空中掩护，你看看。” 李海暂时把注意力转移过来，仔细看完文件，“十八日，就是后天了，时间这么紧。” “抓紧习惯吧，在忘我礁很少接到有充分准备时间的任务。”薛正荣说。 “是，薛大你安心治病。”李海挺直了腰板。 驱护编队要在周边海域搞训练，他们是很难获得岸基机场的空中掩护。哪怕是长腿歼-11、歼轰-7a，飞行了一千公里之后也接近了最大作战半径，在任务空域的滞空时间是很有限的。 忘我礁这边起飞的战斗机，哪怕是短腿歼-7，也能有起码一个小时的滞空时间。两相一对比，优劣势就出来了。 随着部队远海训练越来越多，忘我礁这边的保障压力是与日俱增的，薛正荣因此焦急，因此要求李海尽快把战云飞、赵飞燕二人带出来。现在有四架战机，81103号歼-8f还在维修，但是037号歼-7eggh已经完成改装转场到了忘我礁机场。 但是只有三名飞行员，薛正荣住院治病后，能飞就只有李海和党为民了。 飞机没人飞这种奇观也就只有特殊时期出现在特殊的忘我礁上了。 第066章 猴子称大王 037号歼-7eggh，不，现在应该是egghs了，“s”代表双座。 一代名机出现在忘我礁机场引起了小规模的轰动，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家也就习惯了——再传奇也是人民军队装备序列里的一员。 南舰派了一架运-9医疗机把薛正荣接走了，显而易见薛正荣的病情没有他说的那么简单。没有时间长与短叹，感受到了巨大压力的李海马上着手开始工作。 “山里没老虎猴子充大王，我一个新兵蛋子暂时负责忘我礁机场的工作实属无奈之举，在薛大回来之前，或者上级派新的领导到位之前，希望同志们全力配合、支持我的工作。” 在各分队指挥员会议上李海很谦虚，如此说道。 机务中队资深士官李援朝笑着第一个表态，“没说的，厉害哥指哪我们打哪。” 纵然机务中队有好几位技术军官，可李援朝是老岛礁了，资格老，他有这个首先表态的底气。 “没说的，一定不打折扣落实厉害哥的命令。”其他人就笑着说。 把李海搞得很是尴尬。 一次前无古人的降落让李海的威望迅速建立了起来，大家开玩笑称呼他的外号，是对他打心里佩服的表现。其实不需要党为民刻意传播，这一次任务之后，李海“厉害哥”的外号也自然而然的叫开了。 另一个重要原因是，忘我礁部队在上级领导机关以及兄弟部队面前露大脸了——你们有这样的飞行员吗？视荣誉为生命的官兵们尤其在乎这个，尤其是集体荣誉。 李海说，“南舰有个作战编队后天抵达三号海域，随即展开演练。他们的演练已经开始，预设的战场就是三号海域。经过上级领导机关批准，我部要派出两架战机为该编队提供空中掩护。薛大说，舰司很有可能给我们下达临时的协同演练任务，因此，今天明天同志们辛苦一下，做好准备工作。” 他很客气，没有拿鸡毛当令箭，基本上是以平等地位与大家说话，使人听了很舒服。 “鉴于我部的实际情况，后天由我和党为民同志驾机执行空中掩护任务，地勤的同志们除了做好保障工作之外，还有随时准备迎接咱们师长途奔袭战机的备降。已经确定由四架歼-11b战机长途奔袭过来充当蓝军。” 赵飞燕一皱眉，举手发言，“用歼八对抗歼十一b？” “是的。”李海微微点头，“我们要为水面作战编队提供空中掩护，势必会碰上歼十一b。不过，对方长途奔袭而来，我方可以预设战场以逸待劳。” 战云飞微微摇头，“不是一个量级的对手。” 李海笑着摊手，“歼十一b模拟超级大黄蜂，我们模拟歼十一b。” 众人都忍不住苦笑了起来。 “双方兵力配置已经确定了，行要上不行也要上。”李海说，“接下来讨论一下后天的情况。气象部门？” 气象部门还真是个部门，忘我礁虽小但五脏俱全，气象部门相对编制大一些，但是这里所指的气象部门不仅仅是经常这边的气象台，还包括了岛礁上的气象台——国家气象台在岛礁上设立的一个气象站，用于监控周边海域的天气情况，直接与国家气象台进行数据链接和共享。 机场气象台的大部分数据都是从气象站过来的。 每一次飞行都离不开气象站的支持。 不过此次会议是部队作战部署会议，气象站没有派人参加。 气象员是上尉技术军官，到岛礁工作不足一年，低头看了看此前获得的数据，汇报道，“各位首长，各位同志，最新气象情报显示，明后天本区域风和日丽，气流稳定云层稀薄，是飞行的好天气。国家气象台昨天发布的气象预报显示，未来七天里，忘我礁广大海域风平浪静，适合大部分作业。我的发言完毕。” 李海很满意的微微点头，再也不想经历台风了，“这是好消息，厮杀的好时节到了。” 党为民开玩笑说，“就怕地震海啸啊！” “呸你个乌鸦嘴。”李海笑骂道。 众人哈哈笑。 党为民来劲了，认真的说，“有可能的，这边是活跃的地震带，你们忘了印尼大海啸，悄悄摸摸的就来了。” “哪有那么巧。”赵飞燕笑道。 大家自然是不当回事的。 自2008年后，我国对地震的预测能力大大增强，真要是有这个可能存在，国家地震局早就发布公告了。 李海说，“党为民同志对地震学很感兴趣，在学校的时候选修了相关课程，所以下意识的想到这个可能性是可以理解的。话说回来，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迄今为止，地震是最难预测的，饶是到了现在，能够做到提前十秒钟预警已经是极大的进步的。短短十秒钟的提前预警，能够挽救数以万计的生命。 “从本地区地震的历史来看，就算是发生地震引发海啸，也不会影响到我们岛礁，因此不必担心。”党为民认真的说。 赵飞燕服气了，敲了敲桌子，“我说二位，咱们就不谈这些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不会发生的可能了吧？厉害哥，明天开始我和战云天就负责塔台值班吧？” 李海点头说道，“是的，你和老战轮流值班担任塔台指挥员，我和党为民轮流战备值班。” 这可不是随便安排的。 按照规定，实弹出库必须要有副团级干部在场，实弹出库肯定就是挂载在战机上面了。赵飞燕和战云天都是中校副团级，因此塔台指挥员必须是他们其中一位。 那么薛正荣只是少校正营，此前忘我礁飞行中队是怎样开展工作的呢？别忘了岛上还有钟国邦，每一次战机携带实弹飞行或者搞实弹射击，钟国邦都会在塔台上。 现在飞行中队里有两名副团级飞行员了，自然就不用麻烦钟国邦。 基本原则确定下来之后，马上转入作战方案的讨论，包括空中掩护方案、协调作战方案以及地面的保障方案。尤其是保障备降战机这一块，对忘我礁机场来说压力是蛮大的。 自从前几年李战备降忘我礁机场，当时的忘我礁机场还没有完全完工，本场就再没有保障过备降了，况且来的还是歼-11b，本场没有相关的保障设备，连适合歼-11b使用的登机梯都没有。 意味着这些工作全部要从头开始想办法解决。 对没有丝毫指挥管理经验的李海来说，本次临危受命是很大的挑战。 第067章 空中气氛组 10月18日清晨，天色将明还暗的当口，四架海军涂装的歼-11b重型战斗机从水灵机场起飞，呈两个双机编队呼啸着往南飞去。 半个小时后，掩护分队脱离编队，打开加力扑向任务空域。攻击分队继续在八千米高空以巡航速度飞行，持续接近任务空域。 两架挂载了空空导弹的歼-11b重型战斗机担纲掩护，是为掩护分队；其余两架歼-11b重型战斗机则挂载了对海攻击导弹担任反舰任务，是为攻击分队。 海八师指挥塔台里小黑板上写着—— 科目：反舰作战演练。 目的：通过演练锤炼部队远程突防反舰作战能力。 内容：空中作战编队对敌水面舰艇编队实施打击。 方法：使用空射反舰导弹对敌目标实施攻击。 时间：10月18日。 地点：三号海域。 要求：击沉一艘敌舰。 对海八师某部来说，他们今天的目的就是“击沉”某驱护支队的一艘舰艇，而对于某驱护支队作战编队来说，锤炼的是编队防空作战能力。 至于忘我礁飞行中队，大致就是打酱油的角色了——给充当蓝军的歼-11b机群增添点麻烦，上级领导机关是不指望那些歼-8f能抵挡住的，更不会赋予这样的任务。 空中掩护空中掩护，就是帮水面作战编队把蓝军战机挡在外围，不过显而易见，上级领导机关把重点放在了水面作战编队的防空能力上了。 因此，李海应该在他的黑板上写上——科目：打酱油…… 干脆的，李海破罐子破摔自嘲式的把“打酱油”作为战术呼号报了上去，结果上级领导机关还真的批准了。 得，打酱油分队。 由两艘052d防空驱逐舰和两艘054a“新青年”导弹护卫舰组成的水面作战编队是红军，它们已经进入三号海域，正在朝着朝阳的方向劈波斩浪地航行着。而它们的侧面，对准了北方，那是蓝军战机来袭的方向。 清晨7时，阳光已经洒满了岛礁。 一等转进的铃声拉了起来，早早的在飞行简报室里待命的李海和党为民提着飞行头盔飞奔而出，迅速登上了就停在边上的歼-8f战斗机。李海的座机还没有修好，他驾驶的是薛正荣的81101号歼-8fr战术侦察机，具备有限的空战能力。 两架战机都分别挂载了两枚pl-9c格斗导弹，除此之外再无他物。 与武装到牙齿的歼-11b机群相比，实在是寒酸得很。 “洞幺，敌情通报，目标一批两架，正在向我编队高空突击，指挥所要求我部紧急起飞实施拦截！” 塔台上的赵飞燕进入了演练状态，马上下达了敌情通报和指令。 李海迅速检查战机状态，回答，“洞幺收到，起飞准备完毕，请求起飞！” “洞幺可以编队起飞！” “明白！” 两机迅速滑出进入跑道起飞位置，没有停留，直接油门到底加速滑跑双机编队起飞。 二人配合默契，沿着起飞方向向南爬升的过程中齐齐向右转向一百八十度，在空中画出两道漂亮的弧线之后，机头对准了正北方向。 尽管李海不愿意打酱油，但上级有命令的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双机在低空加速飞抵水面作战编队上空，李海侧头往下看时，能够看到四艘舰艇高速航行拖出来的四道长长的洁白的尾迹。空中俯瞰的感觉太爽了，这是他喜欢飞行的原因之一。 “塔台，我已经到达编队上空，完毕。”李海报告。 赵飞燕看着任务日志，“调整波号，听编队防空指挥中心指挥，祝顺利。” “明白，调整波号，听编队防空指挥中心指挥，完毕。” 李海和党为民马上调整通讯波号，随即呼叫编队防空指挥中心，“打酱油一号呼叫一号，重复，这里是打酱油一号，我已经到达编队上空，完毕。” 其中一艘052d的舰桥上，防空指挥中心里，代号一号的指挥员透过舱窗看到了天上的两架歼-8f，雷达信号吻合，敌我识别也已经完成，他笑着说，“一号收到，打酱油一号，欢迎你们的到来，我代表我编队向你和你的战友表示感谢。” 这么客气显然把李海他们当成客串演员了。 李海能怎么办，无奈笑道，“谢谢，接下来我听你指挥，完毕。” “请调整至备用波号，我们有专人负责引导你们。”一号说。 妈的，连打酱油都不受待见。一号显然不打算搭理他们，因此交给了一名年轻参谋负责。其实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歼-8f的战术系统没有接入海军编队作战数据链，意味着针对歼-8f的所有指挥、情报通报都必须要依靠指挥员通过语音通讯的方式传达过去。 一号指挥员哪有这个空闲专门“伺候”俩八爷？ 这也是上级领导机关给忘我礁飞行中队下达任务的时候没有提任何具体要求的原因，说白了，李海俩人就是帮着把战场氛围搞起来，让歼-11b不至于和空气对抗，妥妥的气氛组！ “……打酱油一号明白，调整波号至备用波号……”李海有精无神地回复，扭头看了眼就在右侧大约三十米外的党为民，抬起右手，明晃晃的白色劳保手套，摊了摊手表示无奈。 党为民也回了一个同样的手势，也戴着白色劳保手套。 很快，李海就和一个年轻的声音建立了联系。那年轻参谋在指挥中心的角落位置，他甚至没有独立的战术显示终端，只能摆头去看其他人的。 “目标一批两架，距离一百五十公里，高度六千，航向正南，嗯，他们朝我编队过来了，请你们马上前往拦截。”年轻参谋也是无精打采的，摩拳擦掌准备在演练里表现一番，结果给被安排了这么一个岗位，自然是提不起劲来的。 谁不知道指挥俩老战斗机的指挥席是酱油岗位？连战术呼号都叫打酱油！ “打酱油一号收到，立即前往拦截！” 打酱油就打酱油吧，气氛组就气氛组吧，谁让咱们的战机因为很快淘汰的原因没有接入海军编队作战数据链呢，没有办法融入水面作战编队的防空网络就发挥不了作用。 李海心里暗暗想着，大不了老子单干，打不过也要把气氛搞起来！ 第068章 气氛搞起来啊 己方不重视也就算了，连蓝军都没正眼瞧李海这俩。 区区两架从忘我礁起飞就能被千里之外的歼-11b机载雷达探测到的老歼-8f，你到底怎么做才能让人家引起重视？ 歼-11b不是歼-11a，从名字上看虽然只是字母的差别，整体作战性能却是有着巨大的进步。歼-11a有一部分是用进口俄罗斯的部件组装起来的“国内组装版”，还有一部分是“授权生产版”，到了b型才融入了自己的技术，比如航电技术，进步非常大。 起飞即被发现，这么说虽然夸张了一些，但也反映出了双方实力之间的巨大差距，绝不是代差那么简单。 担负掩护任务的两架歼-11b倒是还没有发现打酱油分队，但是他们知道对手是两架歼-8f，早有充分的应对预案。代号海东青71号的一架歼-11b与长机解散了编队，打开加力开始爬升高度抢占战位。 而代号海东青70号的歼-11b依然不紧不慢的保持着航高航速持续接近。 摆明了让僚机充当诱饵，目的主要是吸引红军水面舰艇编队防空系统的注意力，寻找破绽，为攻击编队打开通道，至少要吸引住目标的防空火力，为攻击编队的突防创造条件。 也就是说，蓝军掩护分队根本没有把红军打酱油分队放在他们的作战方案里。在这个作战方案里，有关于红军空中掩护分队的情况只有一句：密切注意该部的动静。 如果叫李海知道，肯定会气得空中吐血。 没这么瞧不起人的啊！ 不过，此时在年轻的空海协调员的引导下朝着蓝军机群扑去的李海，完全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阵型。 为什么一提战斗机就一定而且主要谈机载雷达，为什么说空中预警机是战斗力的倍增器，因为这是眼睛！随着军事技术的发展，不但能“看”，还能“说”、“感受”！ 李海和党为民就好比睁眼瞎，就这么直直的朝蓝军机群冲了过去。 水面舰艇编队的对空探测能力约为xxx公里，在实际作战当中，却不会比在高空的歼-11b的探测距离远多少。站得高自然就看得远，这边是舰艇的对空警戒雷达都是安装在桅杆顶部的原因。 在一百五十公里的距离上时，年轻的空海协调员从战友的战术终端看到了目标，是一架正在高空高速逼近的战斗机，机型也随即出来，是模拟超级大黄蜂的歼-11b。 “唐中校，能把情报发我一份吗，我这没有终端，可能要用移动终端。”年轻的空海协调员弯着腰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主操作手。 目不转睛盯着战术终端的唐中校头没回眼睛眨都不眨，道，“找指挥长，我没空。” 年轻的空海协调员讨了个没趣，再一看大家如临大敌的样子，更不敢打扰了，默默回到角落的席位那里，无奈叹口气，拿起送话器呼叫李海。 “打酱油一号，发现敌机一架，东北方向，距离一百四十公里，高度一万两千米，速度每秒两八洞，重复，敌机一架，东北方向，高度一万两千米，速度每秒两八洞。”年轻的空海协调员还是很认真的完成了工作，细心的把敌目标速度单位划算为米/每秒，减轻飞行员的负担。 李海感受到了，带着感激说，“打酱油一号收到，谢谢！” “不客气。” 还客气起来了。 李海招呼党为民，两人打开加力爬升，穿过了一团薄薄的云层之后，从观感上看，他们就位于锅和锅盖之间的中间位置了。 “还有三架跑哪去了？”党为民下意识的左右观察着，入目之处都是纯净之色，当然看不到百公里的目标，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李海说，“两个可能，也在大概位置，但是编队雷达没有发现，另一个可能是……也许从掠海高度突进了。” “唉，装备不如人，真是憋屈啊。”党为民无奈摇头。 李海反而被激起了好胜之心，道，“李总当年开歼六都能把二师的苏两七揍下来，我们这可是能打中距空弹的歼八f，要是有空射对地导弹，我突突了蓝军的基地。” “哈哈哈，虽然是吹牛，但听着还是蛮舒服的。”党为民笑道。 年轻的空海协调员能听到他们的对话，这条短波线路成了他们仨专用的了，没能融入编队指挥数据链里，只能使用短波电台保持空舰之间的联系。这是一种“颇费口舌”的通讯方式，所有的信息交互都必须通过语音沟通来实现，恰恰这种通讯方式很容易被干扰。 当然，跳频技术可以增强保密性，问题还是老问题——无法融入编队指挥数据链。 李海彻底想开了一样，说，“要有自信要镇定。不以物喜，也不以己悲。落后装备在手，并不是就没有取胜的可能。” “你什么时候改行搞政工了，我可是老党员了，你甭给我打鸡血了。”党为民笑着说。 党为民是党员的时候，李海都没摸着积极分子的门槛，自然的，党为民有资格训斥他班门弄斧了。 “哈哈哈！”李海大笑。 二人不约而同地关闭了加力，战机在一万三千米的高空进入了巡航状态。没说的，歼-11b飞一万二他们就飞一万三，总而言之一定要比对方高。这倒不是完全出于抢占攻击阵位的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是二人心有灵犀的。 你作战性能好是吧，你机载雷达探测距离远探测精度高是吧，你机动性能好是吧，行啊，我是比不过你，但是老子就肯定飞得比你高比你快，我歼-8f就有且只有这两个本事。 总而言之打不过你我也要我擅长的方面压你一头。 听着像是小孩子斗气，实际上也有点小孩子斗气的意思。你明知道打不过对手了，还不赶紧的想办法在别的地方找回点场子来？ 李海又想了一下，突然说，“反正都这样了，要不干脆继续爬高吧，我们看不到他，也要让他看不到我们，就算看到我们也拿我们没办法，怎么样？” “好主意。” 只要我足够高，你就算是探测到我你也没办法。 “那走着，气氛搞起来！” 第069章 当个有追求的跑龙套 必须得承认，李海和党为民多多少少是起了一些玩心，既然不被重视，尤其是对手不把你当回事，侮辱性是很强的。 当然，这要是真实的战斗，反而是好事，但这毕竟是演练，蓝军是海八师的同僚，这口气当然是顺不下去了。 再怎么说，李海二人也还是二十三岁的“小孩子”。尤其是李海，在这个年纪的时候，他既没有前辈李战那么丰富的经历，也没有同龄人党为民那样的很不一样的成长历程。 客观地说，李海的成长历程是相对平顺的。他老爸老妈都是部队干部，爷爷奶奶是老革命，打小就是在军队大院里长大的。即便因为工作的关系，老爸老妈很少关他，得不到普通家庭孩子那样的父爱母爱，但是只要有事，大院里的爷爷奶奶们、叔叔阿姨们，全都负责管了。 因为老爸老妈不常在身边，自然是管教不够的，李海因此特别的调皮，到处惹事，学校老师叫家长的次数怕是班上其他同学的总和了。要是按照这个款式发展下去，他学习什么的肯定废了。 好在有爷爷奶奶，还有大院里的叔叔阿姨们，都管着他，这才有现在的优秀飞行菜鸟李海同志。 李海这一类双军人家庭出身且在部队大院里长大的孩子眼界是很高的，也是非常有傲气的。 谁敢瞧不起部队大院的孩子？ 当然，确切地说，当今社会对军人对军属的尊崇是自八十年代以来最高峰的时期，而不是简单的“怕”与“不怕”。 总而言之就是那么一股子傲骨——你瞧不起我说吧，我非得让你见识一下老子的老子是英雄老子也是一条好汉！ 出于这么个心理，李海就非得要当前这场戏里当个有追求的跑龙套的。 有什么是歼-8f能做到而歼-11b做不到或者很难做到的，是最大升限。 歼-8f的最大升限记录据说曾经达到过22000米，比歼-11b足足高了4000米。在最大速度方面曾经在13000的高度上飞到2.3马赫，倒是与歼-11b相差不多，但是，歼-8f的加速性能要好一些。 仅凭最大升限，哪怕打个折扣，歼-8f也能与歼-11b拉开至少3000米的高度差——你都够不着你怎么打？ 出于保密习惯，在编队持续爬升的时候，李海通过手势与党为民沟通了战术，一两分钟后二人就达成了一致，一个简单的战术形成了。 李海既然铁了心要当个有追求的跑龙套的，肯定是要想办法给歼-11b点颜色看看的。 理论上，歼-8f的机载雷达的对空探测距离是100公里，不过李海是不会天真到认为在这个距离上真的能探测到歼-11b，更别说锁定了。 因此，他们俩都没有开雷达，甚至默契的保持了无线电静默。更诧异的是，年轻的空海协调员也默契到一块了，除非必要，否则不会呼叫他们。 打酱油分队的高度在持续上升，空海协调员的瞳孔越来越大。他只能侧头去看大显示屏上的战场空中态势监视图。除了他，没有人关注两架落后的歼-8f到底在干什么，防空部门的注意力全都在那架脱离了编队高速袭来的歼-11b身上，以及更后面一些的另一架歼-11b。 而另外两架担负攻击任务的歼-11b在哪，编队还没有发现，这是当前最大的隐患。一号指挥员不断的催促大家通过各种办法方式寻找那两架消失的歼-11b，把搜索重点放在了一千米以下的低空。 老对手了，谁不知道谁，而且都知道，水面舰艇编队最怕的除了潜艇之外，就只有低空突防的战斗机了。 看得出来，水面作战编队的防空经验是比较丰富的。 “一万六了！”空海协调员惊讶的自言自语，迅速扫视了一圈，发现依然没有人关注打酱油小队，略显自嘲地笑了笑，摇了摇头，继续对打酱油分队保持关注——热闹注定是自己的，且孤独的。 现如今的空战中，越来越少飞行员会爬升到一万五千米以上的高度。快速消耗燃油，且更高的高度的优势也不像机炮对轰时代那么明显了。大多数空战都是在几千米的高度展开的。这和“高度即优势”的能量守恒定律等是两码事，而是要站在相对的角度来看待。 你在八千米高度就能获得优势，那就没必要爬升到一万八千米。 李海非要让蓝军的空中作战分队眼前一亮。 于是，空海协调员看到了他和党为民持续爬升到了一万八千米，而且没有丝毫恢复平飞的迹象！ 空海协调员惊呆了，他是第一次看到飞这么高的飞机。 此时，一号指挥员注意到了，都爬升到一万八千米了，想不注意都不行了。 他大步走过来问，“打酱油分队怎么回事？他们不是应该加速冲击后转向吸引敌机的注意力吗？” 空海协调员连忙回报，“报告指挥长，作战方案里没有具体要求，只是提到让打酱油分队吸引敌机注意力，为编队提供一定的空中掩护。具体做法应该是由他们决定的。” 一号指挥员微微点头，的确如此，既然不指望两架歼-8f能发挥作用，那么对他们打算怎么做、正在做什么，也就不会给予关注了。 他担心的是安全问题，“注意高度差，避免发生碰撞事故。” “明白！”空海协调员心里暗暗道，打酱油分队还在爬升，那已经是歼-11b很难飞到的高度了额，高度差根本不是问题。 刚说完话呢，空海协调员的瞳孔就缩了起来，张大嘴巴报告，“指挥长，他们的高度已经达到了一万九千米了，还在继续爬升！” 一号指挥长终于认真看了一下，略微思考了一下，拿起送话器呼叫，“打酱油一号，我是一号，你们的高度在持续上升，怎么回事？” 李海不得不打破无线电静默，回答道，“一号，我们准备爬升到两万两千米极限高度，获取绝对优势的高度差，吸引蓝军战斗机的注意力，完毕！” 迅速思考了一下，一号指挥员微微点头，“很大胆的想法，注意安全，完毕。” 显然，他是了解歼-8f的性能的，李海的想法是很大胆的，也是当前的情况之下，歼-8f能够发挥一些作用的办法。总而言之他要的就是吸引歼-11b的注意力，以达到调动蓝军的目的。 只是，李海的想法难道就这么简单么？ 蓝军瞧不起他们，己方的水面作战编队也没压根没把他们纳入作战体系里，说句难听点的，不就是让忘我礁起飞两架战斗机做个样子吗——被蓝军战斗机击落，然而红军没有了空中掩护，依靠编队自身的能力进行防空作战。 演练的目的就是如此。 李海到底还想干什么呢，总之他不会告诉一号指挥员，就像小孩子一样，我就憋着劲考个一百分拿回家气昂昂的摔在茶几上让你们夸我奖励我！ 第070章 看我如何爆发 忘我礁塔台能看到打酱油分队，岛礁上的对空雷达能够探测到方圆五百公里的目标，设计非常的人性。 赵飞燕和战云飞都惊呆了，嘴巴恨不得塞进去个鸡蛋。 尤其是当他们看到两架歼-8f最终在两万两千米的高度开始平飞的时候，赵飞燕下意识地惊呼，“这就是歼八了吧！这也太牛了！” “高空高速截击机，果真是名不虚传！”战云天佩服得五体投地。 边上的参谋士官也是惊叹连连，道，“我们也没见过飞这么高的八爷。我们用的歼八和空军的不太一样。以前没什么飞机，八爷身兼数职，既要争夺制空权也要执行对海打击任务，倒是极少把它当成截击机看待。” “高空高速截击才是八爷的本行啊。”赵飞燕感慨着说，“这段时间研究了八爷的前世今生，越研究越发现这是一款很优秀的截击机。虽然爬升率比不上三代机，但是这个飞机的加速性能太猛了，而且高度越高飞行速度越快，啧啧。” 战云天说，“用的是涡喷发动机，本身就是有这样的优势的。” 涡扇发动机在空气稀薄的高空的效能会下降得比较厉害，这是现代战斗机最大升限普遍在一万八千米左右的原因。简单地说，就是涡喷发动机的高空性能比涡扇发动机要好。 当然，涡扇发动机总体是远比涡喷发动机好得多，单单是燃油经济性就甩后者几条街。 燃油经济性关系到作战半径，何其重要。 李海选择爬升到歼-11b够不着、至少很难够着的高度，无疑是一个正确的选择。 “不过，李海他们除了爬高之外，似乎是没有办法威胁到歼十一b的。”战云天皱着眉头说。 赵飞燕微微点头道，“是的，李海能有什么办法，他也没办法，实力太悬殊了。不过，他们在这样的高度之上，歼十一b要对付他们也是吃力的。” “导演部八成不会判定蓝军取得击落战果，师父这一手倒也是让自己立在了不败之地。”战云天说道。 “没错，咱们这位小师父很有战术头脑。”赵飞燕给予了李海很高的评价。 对于一位仅仅下部队两三个月的菜鸟来说，能把飞机开利索就说不错的了，在对抗的高压环境里能够如此冷静沉着并且充分发挥自身优势，实属难得。 战云天说，“能打下来一架歼十一b就好了，哪怕用两架去拼他们一架。” “难。” 不仅他们，塔台里的所有官兵，红蓝双方的所有官兵，绝对不认为歼-8f能打下歼-11b，甚至可以说没有人想过这个可能性。 人们只会关注主角配角，目光不会在跑龙套身上多停留哪怕一秒钟。 打酱油分队的举动同样引起了蓝军空中编队的注意。 战术代号为“海东青71”的蓝军空中掩护分队僚机上的机载雷达捕捉到了打酱油分队全部两架歼-8f，他对对手的飞行高度感到惊讶，在七十公里的距离上时试图完成锁定，然而火控雷达提醒他，命中率仅有30%。 这并不符合发射要求。 也就是说导演部不会判定他命中目标。 “海东青71”向保持雷达信号静默的长机“海东青70”报告了情况，“海东青70”也是惊诧无比。他们开了这么多年战斗机，从来没有遇到过这样一种局面——对手飞到了两万米以上的高度。 这可不是在做战机性能试飞。 “以不变应万变，他们没有攻击手段。”长机思考了之后，给出了具体指示。 僚机回答，“明白，我继续向目标高空突进！” 无疑，蓝军的空中掩护分队惊讶于红军战机的飞行高度，但并不认为会产生威胁。设定里很清楚，歼-8f扮演的就是歼-8f，该机是什么情况，海八师那些开歼11b的老鸟们太清楚了，他们不少人都是从歼-8d、歼-8f改装过来的。 虽然只是一次小小的对抗演练，但是敌情背景设定是一点也不含糊的。设定了歼-11b模拟超级大黄蜂，那就一定完全按照真实情况来，红军的是歼-8f那就是歼-8f，你不可能说自己开的是歼-20。 空海协调员把敌情通报到了李海这边——敌机阵型无变化。李海眉头一皱，丫的居然无动于衷，岂有此理欺人太甚啊！这简直是目中无人，太过分了！难道我就不能引起你哪怕半点警惕吗？ 开二代半战机的难道这么没有存在感吗？ 要知道，歼-8f比不上现在的三代机、三代半战机，但是和su-27早期型号这些对抗的话，并不是没有胜算的！而且，歼-8f这样的战机世界上上百分之九十的国家里，那都是绝对主力战机！ 其他的不说，就东南亚周边，歼-8f升空之后，那些装备了f-16、f-18c/d、米格-29甚至鹰狮的国家，敢起飞对抗么？ 两相比较之下，给李海心理上的伤害是极大的，侮辱性是极强的。 军人最看重什么，荣誉啊，那就是面子！ 你当我小麻雀是吧，我非要让你看看什么叫做真正的海东青！ “洞四，他们采取的应该是一前一后的大距离阵型，一架在前面吸引注意力开雷达探测，后面一架静默状态中低空潜入。你继续高空突进，我去找那架隐藏的敌机。”李海沉声说。 党为民担忧地说，“你怎么找？舰队雷达都没办法跟踪到信号，你有什么办法？” 要寻找第二架歼-11b就必须要贴近第一架歼-11b，意味着李海肯定要暴露在“海东青71”号歼-11b的攻击范围，等于是主动放弃现在的高度优势，送羊入虎口了。 李海咧着嘴笑道，“所以你要掩护我啊，牵制住当前目标，如果有机会，你不要吝啬导弹，暴射他！” “明白！但是你也要小心！”党为民回答，重重的吸了一口氧气。 李海打开加力，81101号歼-8fr开始加速狂飙，发动机优异的高空性能带来的好处就是战机高空加速极快！ 很快就接近了音速。 随即破开音障超过了音速狂飙起来。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了起来，这架歼-8f也太疯狂了，居然在22000的高空飙起了超音速！ 突然，李海猛地一压操纵杆…… 第071章 翻滚吧八爷 81101号歼-8fr犹如从高空坠下的十几吨钢铁，以四十五度的俯角俯冲而下。雷达无法识别歼-8fr与歼-8f，因为这两个机型的外形几乎一模一样。 更何况，蓝军并不在意是歼-8f还是歼-8fr，对他们来说都是一个样——早就应该被扫进历史的老东西。 李海这突然的极限机动引起了许多人的注意。 红军一号指挥员更是凝眉轻呼，“他想干什么？有这么下高度的吗？” 边上的航空参谋冷静地分析道，“通过俯冲的达到势能转换为动能来增加飞行速度，这是很普遍的做法。但是他的做法也太过了，完全没必要进行这样的大角度俯冲的……一号你看，六十度俯角了！” 81101号歼-8fr近乎垂直了，代表着该机的红色战机象形符号边上显示出来的空速在迅速变化——1.2马赫、1.3马赫、1.4马赫…… “天啊！速度一点八马赫了！将近每小时两千公里！快看！他的俯角在迅速减少！这，这，这至少八个过载了！”航空参谋惊得下巴差点脱臼。 一号指挥员迅速来到年轻的空海协调员身边，一把夺过送话器呼叫李海，“打酱油一号！迅速报告情况！重复！迅速报告情况！” 他怀疑81101号歼-8fr失控了。 正在承受着巨大过载的李海双目圆睁，死死咬着牙齿一边密切关注着仪表数据变化，一边观察着外部环境变化。此时，座舱里全都是“滴滴-滴滴-滴滴”的告警声。 他忙里偷闲回答道：“我被锁定了，正在摆脱！” 被锁定了？ 一号指挥员没有再呼叫，这个时候飞行员必须要全神贯注进行应对。 李海这么就被锁定了呢？ 事实上，他突然压杆俯冲的时候，蓝军“海东青71”号就迅速做出了判断——他要利用高度优势迅速突近到导弹攻击范围。海八师的飞行员可不是吃干饭的，尤其是驾驶歼-11b的飞行员，哪个不是佼佼者。 做出了判断马上就拿出了应对措施。 “海东青71”号迅速把机载雷达从探测模式切换到火控模式，仅仅几秒钟就锁定了李海。两机是相向飞行的，而且速度都不慢，李海这边更是在两万两千米的高度超音速飞行了好一阵子。 因此，“海东青71”号锁定李海的时候，两机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五十公里。因为李海在迅速俯冲下降高度，对挂载了两枚pl-12中距空空导弹的歼-11b来说，命中率在迅速提升。 李海太清楚歼-11b的作战性能以及配备的武器弹药的情况了，别忘了，歼-15源自于su-33，而su-33是基于su-27发展而来的，歼-11b和歼-15又都是完全国产重大改进版本，两者之间有非常多的共同之处。 在这个距离上被歼-11b咬上，那是凶多吉少！ 当然不会真有导弹过来，可是，如果李海不进行规避，根据锁定跟踪等数据来分析，导演部会判断他被击落的。 他是被逼无奈增加俯角俯冲然后拉平战机，通过陡然增加过载来规避导弹。这并不是结束，而是开始。 在恢复平飞之后，李海再一次打开加力进行大角度爬升。此时他在一万两千米的高度上，依然是比歼-11b的飞行高度高的。通过骤然加力爬升，再一次增加过载，敌方导弹就势必要跟着增加过载。而因为距离的关系，敌方导弹所增加的过载一定是比李海这边更大的。 空空导弹的最大承受过载动辄三五十个，而一般战斗机所能承受的最大过载在十个之内，其原因就在于此。 “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奇怪道，“这个距离就开始规避机动，新手？” 无疑，李海做规避机动的时机过早了。 问题在于，真的是这样吗，李海难道被吓到了，以至于忙中出错？ “海东青70”号的飞行员相对沉稳一些，冷静地说道，“忘我礁飞行中队是薛大的部队，薛大带的兵都是很有能力的，注意陷阱，不要掉以轻心。” “明白。” 其实不需要他提防陷阱，李海接下来的举动马上让他有了进一步的判断——在爬升了三千多米高度之后，李海再一次俯冲。 但是！ 这一次俯冲更加令人胆战心惊！ 他居然在俯冲下降高度的同时进行了桶滚机动！ 桶滚机动的目的是通过不断破坏战机的中轴线，以此达到战机的航向航线在短时间内不断变化的目的，现代空空导弹要击中目标就必须要预判目标的航线，就像射击运动目标一样，必须要有提前量，再通过切半径的方式追上目标进行攻击。 这种方式显然很难，因此空空导弹的导引头技术被逼着不断的发展，反过来促进战斗机的机动性能的增长。苏联的想法就比较粗暴了，既然“截头”攻击这么难且命中率不理想，那干脆增加导弹的射程和速度，就追着打，不管你怎么跑，我就咬着你尾巴追，只要我速度比你快射程足够远你就跑不掉！ 基于这种战术思想，就有了我们所看到的苏联规划中的多型超远射程、超快速度的空空导弹，可惜还没等研制就出来，庞大红色帝国轰然倒塌。 天旋地转之间，李海不但还能看清楚仪表数据，甚至能够迅速计算出想要的结果。招飞的时候，有一个项目是坐在旋转椅子上在规定的时间内算出显示屏给出的数学题。 也就就是说，这是飞行员的一项基本技能。 李海的基础技能非常过硬。 他在疯狂地桶滚俯冲，意味着敌方导弹必须要跟着不断的改变航向航线，导引头的工作会在瞬间满负荷。一些空空导弹在追击目标过程中自爆，导引头的计算出现紊乱是其中一个原因。 李海的疯狂举动让“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非常吃惊，“他能扛得住这么大的过载吗？” 不仅仅是指飞行员，还指战机。 歼-8f能扛得住这么大的过载吗？答案显然是肯定的。经历了台风中飞行之后，李海对歼-8f的机体强度非常有信心。只要他能扛得住，战机就一定能扛得住。 “我明白了，他打的是一边规避一边拉进距离的主意！”“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猛地回过神来。 他顿时笑了，道，“是个厉害的对手，该不会是薛大亲自上阵了吧？” 长机没开雷达不代表他看不到李海，通过数据链共享到战术平显的信息只有两三秒的延迟，因此，僚机看到了什么，两三秒之后长机也能看到同样的情况。 长机说，“战术思路很清晰，动作大胆干脆利落，应该是薛大亲自上来了。” 他们一致认为对上的是薛正荣。 “小心！” 第072章 歼-8F与歼-11B的斗智斗勇 “薛大就是薛大，果然名不虚传！差点上当了！” “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后怕连连，第一次做出了规避机动。他这么一规避，对李海的锁定自然也就解除了。 他们都在关注李海的同时，忘记了还有党为民！ 李海不是一个人在战斗。 他在做骤上骤下剧烈机动同时拉近距离的时候，党为民按照商量好的战术在两万两千米的高速加速逼近。当蓝军长机注意到这一点的时候，党为民已经到达了攻击阵位，从僚机的左翼高空勇猛地扑下来。 “海东青71”号如果不马上进行规避机动就会陷入夹攻之中。 他这一动，李海的危险自然就解除了。 此时李海已经损失了很多高度，而党为民的攻势已经成型，“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果断地选择了先解决党为民，再回头与长机夹攻李海。 可以说，这个决策是非常正确的。 但是！ 一个重要前提是，红军战机的目标是他或者长机。 他们从来没有怀疑过这一点，因为他们根本不认为红军战机能够突破他们组成的掩护阵型。 也就是说，李海此前的大动作让他们认为李海是主攻手，及时反应过来后发现主攻手是在两万两千米高空悄然高速突进的党为民，李海是诱饵。 战术原则上与蓝军空中掩护编队一致，都是诱饵加伏击的方式。 问题在于，难道李海想凭这么一个简单的战术配合打出气势来吗？如果仅仅如此，如何把战场气氛搞到极致的高极致的好？ 此时李海也为难了。 他原以为党为民在二十公里的距离上突然发起攻击之后，蓝军长机必定会加力爬升与僚机一道先对付党为民，但是蓝军长机没有任何动作，显然打定了主意让僚机单独料理。 这是蓝军对己方战斗力的自信。 而且，他们认为李海是薛正荣，那么另外一架歼-8f就肯定是其他飞行员驾驶的，战机性能上的差距再加上飞行员战技能力的差距，他们自信之需要一个人就能迅速解决掉扑过来的党为民。 达不到调动蓝军长机的目的，李海的后一步行动就没办法展开，就算是硬着头皮展开了，达到战术目的的成功率也会很难看。 李海没有第二次机会。 倘若蓝军空中掩护编队从一开始就对他们很重视，李海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机会，真当歼-11b人畜无害啊？ 心里有了决定，李海开始动了。 他再一次加力爬升，机头直指“海东青71”号歼-11b！ 没错，他要发起反击了！ 此时大家之间的距离都在二十公里左右，再拉近那就是近身格斗阶段了，歼-11b的优势会变小，而且同时应对两架歼-8f的情况下，胜算很难分了。 蓝军长机“海东青70”号歼-11b的飞行员不由的感慨道，“薛大不愧是咱们海八师的头号金头盔，这个战术意识太强了！” 2015年，薛正荣调到海八师工作的第一年，当年参加在北库举行的金头盔竞赛，成为了当年五名金头盔飞行员中最年轻的一位。 若不是他强烈请求驻守忘我礁，海八师是要把他放在歼-11b团重点培养起来的。 蓝军长机没有选择了，如果不增援僚机，僚机就算不被击落也会被纠缠住。他们的任务是为后面的攻击编队提供掩护，肩负着吸引红军水面舰艇编队防空火力的目的，否则那些凶猛的火力都会集中在攻击编队身上。 “海东青70”号歼-11b终于有动作了，打开了加力之后迅速的爬升高度，朝李海冲过去试图咬住他。这无疑是最快见效的办法，一旦被咬上，李海必须做出规避，自然无法配合党为民对付“海东青71”号了。 空战中双机配合作战非常讲究攻防转换意识，“海东青”71号歼-11b的飞行员在这一方面的素质非常高，他在对付党为民的同时，关注着长机的动静。一看到长机的动作，他立马把机头对准了党为民，开始锁定！ 他要对党为民进行迎头攻击！ 意味着，他把后方的李海完全交给了长机去应对。 如果李海不放弃对蓝军僚机的尾随攻击，李海会被蓝军战机击落，尽管李海也有可能击落蓝军僚机。 拼的是谁的攻击动作更快！ 问题在于，歼-8f的导弹攻击动作肯定比不上歼-11b，机动性能也比不上歼-11b。 大概率会出现这样的结果：党为民被蓝军僚机击落，李海被蓝军长机击落。歼-11b搭配pl-10e第四代格斗导弹，在二十公里范围之内，对世界绝大多数战机形成了碾压优势，更别说面对的是歼-8f+pl-9c这样的落后一代的组合。 面对最大过载达到60个g的pl-10e，李海和党为民的逃生几率几乎等于零——只要他们进入不可逃逸区，必死无疑！ 李海并不知道蓝军战机配置情况，但是他与蓝军空中掩护编队陷入混战是他要避免的情况。 做出与党为民夹击“海东青71”号歼-11b的目的是为了调动“海东青”70号歼-11b，现在，目的达到了。 在“海东青71”号歼-11b锁定前三秒钟，李海再一次加力俯冲，同时大角度转弯，形成了大角度大侧滑俯冲下高度的态势！ 他能使用的动作不多，既因为学习到的特技飞行动作有限，也因为歼-8f能做得很好的机动有限。 两台wp-13p涡喷发动机发出沉闷的怒吼，仿佛压抑着的怒吼，既痛苦又愤怒。大角度、大侧滑、大功率、小速度，四种最伤发动机的情况里，李海此时占了三种。 他没心思心疼了，不这么做，只需要三五秒钟，导演部就会通知他返航，因为会被判定“已被击落”。 俯冲增加动能规避导弹是常用做法，况且李海还在大角度转弯，以螺旋下降的方式改变飞行参数。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同时向真正的目标靠近，李海拼了。 他竟然在如此疯狂的机动基础上加上了连续的翻滚激动！ 81101号歼-8fr就像是失控了一样，斜着往北以极快的速度掉下去。 包括蓝军长机都认为李海失控了。 李海在承受着巨大的过载，在某个瞬间，过载一度达到了9个g，几乎逼近了歼-8f的极限！ 那个瞬间，李海眼前忽然暗了一下，那颗强大的心脏没有惊慌，仅仅两秒钟，黑视消失，他扛了过来。 此时蓝军长机果断地放弃了追击，而是将计就计就势冲向了僚机。显而易见，蓝军这边的飞行员是老手了，李海放弃攻击规避机动，蓝军长机顺势与僚机一道对付党为民，横竖都是要有一架歼-8f“死”在他们手里的。 然而，李海和党为民反而兴奋了。 李海大吼一声，“为民，扛住！” 他奋力拉杆恢复平飞，机头竭力指向了蓝军空中攻击编队…… 第073章 笨重的歼-11B很慌张 打蛇打七寸，李海自始自终都没有把蓝军空中掩护编队的两架歼-11b视作目标。 蓝军对红方的威胁来自于哪里，那两架挂载了空射型反舰导弹的歼-11b！ 飞个22000米飙个2.3马赫超音速算什么，我打不掉你也要吓死你！ 多少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横竖是个“死”，在能选的情况下，和敌人同归于尽是最好的选择，再不济也要从给予敌人重大的心理创伤。 这就是中国军人的战斗精神！ 各方的轻视把李海的血性彻底激发出来了，他咬紧牙关不惜“牺牲”掉党为民也要给蓝军的空中攻击编队一个狠狠的教训——爷不是好惹的！哪怕手里的武器不如你！老子也要撕下你一块肉来！ 谁能想到，就这么两架破烂歼-8f，竟然敢馋挂载空射型反舰导弹的歼-11b的身子。不是没有人相信李海他们能突破两架歼-11b的拦截，而是根本不相信他们有发起攻击的勇气！ 实力相差如此悬殊怎么打？ 你本身就是过来打个酱油搞搞气氛的！ 李海没有失去理智，反而更加冷静了。哪怕挂载了两枚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歼-11b要在中远距离上对付他也是易如反掌。 只有一个办法——贴身肉搏！ 只有把距离拉近到近距格斗的范围之内，才有机会吃掉变得笨重的歼-11b，起码能吃掉一架！ 也就是说，他要把和蓝军空中攻击编队的距离拉近到20公里之内！ 正要询问空海协调员目标距离，那位原先坐了冷板凳的、现在已经逐渐成为一号指挥员关注重点的年轻空海协调员非常默契的向李海通报了目标信息：“打酱油一号！第二批两架在你前方九十公里处，航高六千，速度一千一！” 打酱油分队的表现到现在为止，成为了最让人意外和惊喜的一个方面。一号指挥员万万想不到过来亮个相就走的歼-8f双机编队能够一鸣惊人，居然搅得蓝军空中掩护编队一团乱！ “打酱油一号收到！” 李海毫不犹豫的猛地压杆继续快速下降高度，这一次，他没有很快恢复平飞，而是发了狠选择了冒险！ 超低空掠海飞行！ 为了确保命中率，蓝军的空中攻击编队一定会进行超低空掠海突防的，根据他们与红军水面舰艇编队的距离估算，应该就在这个时候了。把距离拉近到60-80公里之后再爬升到发射高度发射反舰导弹，这是最好的办法，是有效缩短红军水面舰艇编队防空预警时间的办法。 李海要在超低空高度拦截两架笨重的歼-11b！ 两架负责反舰的歼-11b都没有开启机载雷达，还不是时候。不过通过数据链共享，他们能够从空中掩护编队那里获得两架歼-8f的信息。 然而，当李海把飞行高度迅速下降到一千米以下之后，他消失在了蓝军空中掩护编队的火控雷达里面…… 机载雷达不是万能的，况且还是对低空目标的探测，而且两架负责掩护的歼-11b正在和党为民缠斗呢！ “不好！”蓝军长机醒悟过来之后，为时已晚。 他果断放弃继续夹击党为民，操纵战机急追李海，但是党为民怎么可能让他轻易脱身！ “想跑？没那么容易！”党为民血性也被激发了出来，打开加力后用力操杆蹬舵，根本不管蓝军僚机的威胁了，空速管直直的指着蓝军长机的屁股就追了上去！ 蓝军僚机大吃一惊，骂道，“疯了吗！” 他迅速形成咬尾优势，火控雷达马上进入锁定程序，短短的两三秒钟此时却显得那么的漫长。 蓝军长机发现党为民紧追不放，不得不进行规避机动。如果不这么做，极有可能阴沟里翻船成为第一架被歼-8f“击落”的三代机。 党为民为李海争取到了宝贵时间，尽管只是短短的半分钟。 当导演部的声音出现在通讯频道里的时候，党为民重重的松出了一口气，模拟器那刺耳的告警声也停止了。 他被蓝军僚机“击落”了。 党为民看着两架歼-11b拼尽全力的朝李海的方向追过去，那健硕的机身和漂亮的双垂尾令人羡慕。 “老李，你可得为我报仇啊……”党为民心里暗暗道，恋恋不舍地掉头返航。 按照规定，他不能继续在任务空域停留了。 两架挂载着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的歼-11b及时接到了警告，非常果断地中止下高度，打开加力爬升的同时进行大角度转弯，而两架狂追李海的歼-11b则也调整了航向加力飞往指定空域。追击的两架歼-11b轻装上阵，打开加力后不久就飙出了超音速，非常的着急。两个双机编队朝着同一个点飞去，比一方掉头规避另一方尾追效率要高得多。 但是还有一个严重的问题——他们还没有找到李海的踪影。不过，两个双机编队只要汇合了，李海就没有任何优势了。 他们的距离在快速拉近。 只要把距离拉近到20公里，攻击编队就是安全的。 两架挂载了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的歼-11b就这么怕区区一架歼-8f吗？怕，必须要怕，一旦对方比己方掩护编队先进入20公里范围，他们的选择不多。要么匆忙发射yj-83k减轻载重，这等于是放弃攻击任务了，匆忙发射的情况下命中率可想而知；要么硬着头皮带着硕大而笨重的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与李海展开格斗，这个情况之下，胜负很难说！ 要知道，在此前的长时间大机动时，李海消耗了大量的燃油，战机重量非常的适合近距格斗！ 此时，四架蓝军战机早已经把此前的轻视抛到脑后了，他们认为最不可能出现的局面出现了，现在不是能不能“击落”李海的问题，而是对红军水面舰艇编队的攻击能否顺利完成的问题！ 形势急转直下，蓝军长机飞行员都忍不住心急火燎起来，暗暗自责：妈的，大意了！ 如果能对这两架歼-8f多一些重视，不至于会是这样一个局面。哪怕一开始的时候迅速汇合回防，攻击编队也不至于落到不得不规避机动的结果。 未知的敌人才是最可怕的。 “薛大到底是金头盔飞行员啊！”蓝军长机飞行员暗暗感叹。 前面所有的战术机动都是铺垫，一环紧扣一环，以牺牲僚机的方式掩护长机突破己方掩护编队的拦截线冲向攻击编队…… 多么熟悉的战术，这是当年只有歼-7、歼-8战斗机的时候，前辈们不断苦练的对敌大型舰艇编队攻击战术——牺牲大量的战斗拖住敌人的舰载战斗机群，掩护强击机、轰炸机不顾一切往里突！ 哪怕牺牲掉一百架战机也要把攻击机群送进去！ 第074章 “击落”歼-11B 倘若敌人敢于侵入我们的领空，人民海军航空兵的将士们就算是坐着风筝上去，用牙齿也要把敌人啃下来！ 你可以瞧不起我的飞机，你甚至可以瞧不起我的飞行技术，但是！我的战斗精神一定要让你心惊胆战！ 当李海再一次打开加力疯狂爬升，空速管指着两架笨重的歼-11b的右后侧时，他已经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腾空而起的81101号歼-8fr骤然出现在侧后方，蓝军长机首先看到了，他急声发出警告：“他在你们侧后！侧后！” 声音都变形了。 两架机动性能受到影响的歼-11b慌了，不过还是默契的一分为二，迅速解散编队，一架向左转弯，另一架向右转弯，同时打开了加力加速。 蓝军长机更是催动战机狂暴地朝李海冲过去。 81101号歼-8f犹如从海中腾空而起的钢铁怪物，狰狞着獠牙扑向向左转的歼-11b。 李海全然不管了，打开火控雷达进行锁定。 期待中的锁定完成提示怎么还不出现！ 座舱里已经响了起雷达告警声，越来越急促，意味着距离被“击落”不远了。李海终于着急了，胜利就在眼前！ 没错，只要“击落”一架歼-11b就是胜利！ 大大的胜利！ 那架遭到了火控雷达照射的歼-11b飞行员显然是个老手，短暂的惊慌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居然做桶滚机动！ 带着两枚那么沉的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做桶滚机动！ 那也是个狠人！ “小爷我拼了！”李海抬起头把护目镜往上一拉，露出圆睁的双眼。 他居然把战机当成了空空导弹，强行高速转弯切小半径，瞬间过载达到了9个g！强大的过载之下，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左右机翼更是在极大的风力落差作用下疯狂的上下抖动！ 蓝军长机清清楚楚地看见81101号歼-8fr的翼尖出现了破开空气产生的可目视气流！ “老天，薛大这是拼命了啊！”蓝军长机惊叹道，手下却是丝毫不犹豫，在允许发射的绿灯亮起之后，果断的完成了模拟攻击。 81101号歼-8fr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一下子减慢了速度，同时恢复了平飞，犹如剧烈运动后骤然完事准备抽事后烟一样。 李海轻叹着，在他摁下发射键的时候，导演部通知他“被击落”，就差那么一点点，就差那么一点点。 蓝军战机好一阵子才回过神来，这一吓不得了，四名飞行员连连感叹，都感到了极大的震撼。 仅仅是两架歼-8f，竟然让四架歼-11b疲于奔命，尽管最后两架歼-8f都被击落了，然而对他们来说，这样的胜利就是失败。 蓝军的歼-11b飞行员们下意识的进行编队，齐齐目送81101号歼-8fr转弯掉头向忘我礁方向返航。 “薛大真厉害。”僚机感慨着说。 蓝军长机更是感慨万千，“这一仗其实是我们输了。” 末了，他重振信心，道，“继续执行任务！” 如果不能“击沉”红军水面作战编队至少一艘舰艇，他们这个号称海东青团的拳头部队，在这次对抗演练中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打酱油分队的表现让一号指挥员等官兵们大为惊叹，从作战的角度来说，李海他们把全部蓝军战机吸引了出来，这对水面作战编队的防空来说，等于提供了充分的预警时间，从战斗精神来看，打酱油分队打出了中国军人的精气神来，让己方官兵们士气大振！ 李海马不停蹄的返回本场，落地后远远的就看到好几个人在停机坪那里等着。他笑了笑，操纵着战机滑行过去。 翘首以盼的是赵飞燕等人，他们已经从雷达上看到了刚刚的那一场精彩大戏，结合导演部发过来的战情通报，大家能够很容易的还原战场画面。 他一下飞机，几个人就围上来，哈哈大笑竖大拇指。 党为民说，“老李，虽然没能打下来一架，但也让自诩头号主力的海东青团见识了我们的实力，好样的！” “是啊，不必垂头丧气，能打成这个局面已经是超乎大家的想象了，一个字，牛！”赵飞燕非常激动，这一场对抗的意义何止于此。 战云天说，“这次对抗演练的真正意义在于，你们以跑龙套的身份出演了主角的戏份……” 李海笑道，“我们是不是抢戏了？” “抢得好啊！让他们瞧不起人！”李援朝哈哈大笑，忽然问，“厉害哥，你好像不是特别失望？” 李海回头看了眼战机，嘿嘿笑道，“说真的，我没有很失望，不是因为没打下一架歼十一b来，而是我留了后手。” “后手？你还有后手？”党为民顿时来了兴趣，连忙问。 李海神秘地笑了笑，说，“如果我说四架歼十一只能回去两架，你们相信吗？” “嗯？”众人相互对视，既听不明白也不相信。 党为民问，“啥意思？” 李海奸诈一笑，“你回想一下我们都做了什么机动，蓝军的两架负责掩护的歼十一b是不是也跟着做了差不多的机动？” “是啊，可是这和你说的有两架回不去有什么关系？”党为民不明白。 赵飞燕和战云天也是眉头紧锁的样子。 李海哈哈笑起来，“燃油余量啊！做了这么多剧烈机动，各种开加力，又是大过载又是大速度的，他们要回去得飞一千公里，你说，那两架负责掩护的歼十一b还能飞回去吗？这次对抗演练里可没有加油机。” 几人瞬间石化。 随即几乎是同一个神情——目瞪口呆地朝李海竖起了大拇指。 不服不行啊！ 大家马上反应过来，党为民更是眼睛发着光地说，“这要是真打，岂不是等于间接击落了两架超级大黄蜂？哈哈哈，我忘了我们有主场优势！” “是啊，是这个道理！”战云天佩服得连连点头，看李海的目光都多了一份尊敬，这位小师父当真是有料的！ 赵飞燕想得更多，问，“师父，你是不是早就想到了，这才是你真正的目的？” 李海微微点头承认，道，“我也没有想到能顺利突破进去，本来就是想着引诱那两架歼十一b跟着我们动起来迅速消耗燃油，只要让他们在忘我礁备降，那就算是达到目的了。没想到……呃，他们大意了，让我给突破了进去，现在的结果是好于预期的。” 难怪他不觉失望，原来李海一开始也不敢奢望能“击落”一架歼-11b，都不是傻子，谁敢这么想啊！只是随着态势的发展，他看到了希望。 用这样的方式“击落”两架歼-11b，这脑子也太溜了。 不愧是李战的高徒！ 李海说，“援朝班长，他们估计很快请求备降了，抓紧时间做好保障工作，准备点92号95号油什么的，他们要加油。” “哈哈哈，我马上去准备！” 第075章 是我，李海 蓝军长机、僚机都没有注意到燃油余量问题。 按理来说他们是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然而，被李海这么狠狠的搞了一下全都慌了，既丢脸又羞耻，咬牙切齿地完成了对红军水面舰艇编队的攻击任务之后，好歹找回来一些自信，这才注意到，哎妈，油不够了！ “忘我礁塔台，海东青双机编队请求备降，重复，我们油不够了，请求备降你场。”蓝军长机不得不按照备案呼叫忘我礁机场。 大名鼎鼎的长腿重型战斗机居然会因为燃油不够备降，这也是破天荒的头一回了。 最大作战1500公里的情况下，歼-11b不应该燃油不足的。不过这是燃油满载的情况下的数据。四架歼-11b都不是满油起飞，根据任务的具体需求进行装载能够去掉多余的重量，对战机的机动性能有帮助。 蓝军只是打破脑袋都想不到会被两架歼-8f搞得头昏脑胀，在对抗之中过度消耗了燃油。战机开加力情况下的燃油消耗速度是不开加力情况下的倍数，而频繁的大过载机动无疑会加剧这种情况。 眼下剩下的燃油顶多就能飞到永远兴旺机场，既然如此不如就近在忘我礁机场备降，加注了足够的燃油后再返回本场。 塔台上的作战参谋引导两架燃油不足的歼-11b备降，其余两架歼-11b不存在燃油不足的问题，已经掉头返航。 飞行员的情况也通报过来了，蓝军长机是海东青团三大队的大队长林小童，僚机是第九中队的中队长。都是海东青团飞行员队伍里的佼佼者。 薛正荣不在的情况下，李海得过来迎接，李海过来了，赵飞燕和战云天自然也过来了，党为民则跑过去跟着李援朝机务组一块准备给两架歼-11b进行保障。 “首长好！首长辛苦啦！” 李海一个箭步迎上去，立正向夹着飞行头盔并肩走来的两名蓝军飞行员敬礼。 这一声“首长”让林小童受宠若惊，连忙还礼说，“不不不，我不是首长，海东青团三大队林小童！” 说话的当口看清楚了赵飞燕和战云天的军衔，心里咯噔一下，连忙向赵飞燕和战云天敬礼，“首长好！” 李海忍不住咧了咧嘴。 赵飞燕和战云天跟着过来就是给师父帮场子来的。忘我礁飞行中队隶属海八师唯一一个以歼-8战斗机为主力装备的飞行团，也就是海空猛男团，也是海八师里最后一个还装备二代机、二代半战机的飞行团，两个大队的歼-8f和一个大队的歼轰-7，是歼轰-7，而不是歼轰-7a…… 另一个团便是李海曾经在永远兴旺岛见过的王小伟所在的海空卫士团。这个团名气太大了，普遍被认为是海八师的头等主力，海东青团一直在与该团争夺这个位置。 海空卫士团又是装备机型最杂的一个团，一个中队的歼-8f、一个大队的歼-10a、一个大队的歼轰-7a、一个中队的歼-11bs。前几年还有一些歼-7g，后来全部退出现役，编制空出来等东部雄鹰团的二手su-30mkk了。 海东青团是唯一一个三代机团，全部装备歼-11b战斗机，看上去更像是头等主力团。实际上，从编制架构上来看，不久之后会被升格为航空兵旅的极大可能是海空卫士团，看看人家的配置，有战斗机有战斗轰炸机，可谓齐全。 正是要争这个升格资格，海东青团头铁和赫赫威名的海空卫士团干上了。 李海挂职所在的海空猛男团，别看绰号威猛无比，实际上是海八师的边缘团，是在角落里看俩大哥互淦的小弟…… 大家知道这些内部关系，赵飞燕和战云天担心李海被高大威猛的“歼-11b”压住气势，所以跟着过来用自己的军衔和级别帮场子。 施施然还了礼，赵飞燕笑着说，“林大队长千万别客气，我们俩现在就是忘我礁飞行中队的普通飞行员，哪有什么首长。” 战云天也笑着点头。 “大家都是兄弟，呵呵。”林小童笑着说，寒暄几句后，问，“薛大呢？我刻意选择备降忘我礁也是有私心的，薛大今天的操作实在是太溜了，一定要讨教讨教。” 几人一愣，猛地想起来李海驾驶的是薛正荣的座机，就全明白过来了，战云天心直口快，指了指李海，说道，“找我们师父就行，是他开的飞机。” “嗯？”林小童和僚机没明白，眉头皱起。 赵飞燕笑着说，“薛大身体不适，前段时间回后方治疗。现在是李海同志负责忘我礁机场以及忘我礁飞行中队的工作，今天也是李海同志驾驶薛大的座机与党为民同志组成红军的空中掩护编队参与的演练。同时，李海同志是我们二人的师父。” 这一下够明白了。 林小童和僚机都诧异地看向李海，终于认真打量这位长相朴实无华的年轻飞行员了。真的年轻，现在许多新员下部队大多都是上尉军衔，军衔不重要，重要的是整个人给人的感觉。 都是老鸟，谁是新手谁是老手，有太多细节可以进行辨别了。李海初到沃土海军飞训基地时，看到朱炜、石磊磊、曹复飞沿着滑行道并肩走，就能从他们的言行举止看到操纵杆。 这是一种感觉，一种气质。 连李海都看得出来，更别说林小童这样的老鸟了。 “是你突破了我们的防线对攻击编队展开了攻击？你是……李海？”林小童在迅速回忆整个对抗过程，那不是一名新员能做到的战术对抗动作。 李海笑着点头，昂首道，“是我，李海。” 僚机突然惊讶地指着李海道，“你是不是前段时间在十二级台风中安全飞回来还顺利着陆的新飞行员李海？” “是我。”李海笑吟吟道。 林小童也瞬间把所有的事情合在一起了，看李海的目光顿时不一样了，主动伸出双手握着李海的右手摇晃，“你就是全军通报表扬的厉害哥！厉害哥，失敬失敬！失敬失敬啊！” 反倒把李海搞得怪不好意思的，尴尬笑道，“没什么的没什么的，就是基本操作。” 他本意是谦虚，结果听得林小童和僚机嘴角一抽一抽的，哎妈呀，这还是基本操作，全世界的飞行员都得回炉训练几百年才能重新驾驶飞机了。 听在赵飞燕和战云天耳里又是另一个意思了，二人眼神交流。 赵飞燕：师父这打脸有点狠。 战云天：何止是打脸，论起巴掌正反抽了。 赵飞燕、战云天：师父牛逼！ 第076章 你就这样考验团长耐心？ 全军通报表扬不会很具体，大致就是说海八师的挂职干部在极端天气下挽救了数十名渔民的生命和一架宝贵战机。 但是，这种先进事迹、先进人物，海八师怎么可能不狠狠宣传呢，全师进行学习不提，上报到舰司，整个舰队都要进行学习。 遗憾的是，李海毕竟是挂职干部，海八师、舰司见好就收，不然还会整出更大动静来，为李海搞个先进宣讲团是基本操作，继而树立成全军先进干部那是目的。 当然了，这不利于李海的成长，他毕竟只是新飞行员。 林小童和僚机逮着李海就是一通狂聊，吃饭的时候也在聊，各种问题。从台风中飞行到对抗，恨不得把李海脑子里的东西都掏出来。他们马上要起飞返回本场，留给他们的时间不多了。从不相信李海是新飞行员到坚定认为李海是百年难遇的飞行天才，这个转变只在短短的个把小时里。 连李海都对自己的成长感到诧异，与在飞鲨集训的时候简直是天差地别。那次台风中的飞行经历给李海带来了太多，是一笔巨大的财富。他所谓的心理问题不复存在，而在奋力拼命的时候，技术瓶颈也突破了。 否则，他哪里有挑战四架歼-11b的底气？ 李海对林小童二人是知而不言的，他自认为自己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只能是把所有的心得都托盘而出了。他带赵飞燕和战云天的时候是怎么讲的，就是怎么对林小童他们说的。 这个态度让林小童和僚机非常的感动——厉害哥真是好人，这些经验之谈可谓宝贵。 穷极他们一生的飞行生涯都遇不到这样的经历。 不过，激动之余，林小童二人的心态也有点崩。人家不过是下部队还没三个月的新员，都已经这个水平了，想想自己下部队三个月的时候，都还没完成战斗机型改装训练呢吧！ 人和人真的没法横着比。 李海目送两架歼-11b编队加速滑跑起飞，朝着北边轰隆隆地飞走，轻叹了口气，擦了擦嘴角边的口水，“要是能开这个飞机就好了。” “师父，就别再说了，林大队长他们估计要去看心理医生了。”战云天认真地说。 李海无奈摊手，“我真不知道导演部会这么判。” 就在林小童二人起飞前半个小时，导演部的最新裁判结果传了过来——李海在被击落之前，对目标战机的攻击是有效的，也就是说，李海“击落”了一架歼-11b！ 这个结果让林小童二人直接傻了。 让人破防已经是奇耻大辱了，现在不只是破防了，还扎了你一刀！ 林小童二人就这么强颜欢笑地登机起飞了。 “师父，你还是先把我们带出来吧，我们这不上不下的，都成瘾了。”赵飞燕苦笑着说。 李海回过神来，不做梦了，道，“好，下午按计划进行训练。” 他扭头就把上午的对抗演练给抛到了脑后，对他来说，上午给忘我礁飞行中队挣了面子，给自己挣了面子，这就够了。再者，他压根从认识上不认为上午的表现有多么值得一提的，毕竟是经历过十二级台风超低气象飞行的人。 但是，上午的对抗演练情况传回去之后，整个海八师炸锅了，继而某驱护支队炸锅了，然后就是舰司炸锅了。也就短短的一个小时里面的事情。 忘我礁有一个飞行中队，所有领导都知道，绝大部分官兵都知道。同样，绝大部分人对这个飞行中队是没有任何印象的。海八师在这里摆一个飞行中队，其目的是维系这边的力量存在，仅此而已。 也就是说，忘我礁飞行中队只要能完成警戒巡逻、空中拦截任务便够了。 就好比家长对学习不好的孩子说，你只要考及格我就杀猪还神了。 万万没想道，就这么一个从来都不被看好的“孩子”，居然把一直以来都名列前茅的“优等生”掐住了脖子狂扇耳光！ 由不得不引起上上下下的侧目与高度关注。 那可是海东青团啊，有能力和海空卫士团掰手腕的“优等生”，哪怕是放在南航部队里，也是妥妥的主力团。这一套掩护突防攻击的战术训练了多久演练了多久，阴沟里翻了船不说，对手还是一个坐在最后面角落的“最差生”，人家用的是铅笔算数你是计算机算数，还干不过人家！ 林小童二人落地后，海东青团那位斯斯文文的团长把他们招过来劈头就是一顿臭骂，“这就是你们说的满意的答卷？啊？这就是你们说的绝对必胜的战斗你？啊？你们就给我看这个？啊？你们就拿这样的成绩考验我的耐心？啊？” “林小童，你还自称海东青头号王牌飞行员，你就是这么头号的？我看你也别开战斗机了，去开运输机吧！再不济转业滚到民航去开客机赚那几十万年薪！” 骂得太狠了，吐沫星子全喷在了林小童脸上，林小童眼睛眨都不敢眨，憋着气，却不敢反驳。 太窝囊了！ 几乎没红过脸的、海八师里出了名的好脾气海冬青团团长简直要气疯了。 “你开的可是歼十一b！是领先人家整整一代的战机！你看看你的表现，看看你们之间的配合，看看你们的应对，就这个水平你好意思站在军旗下喊保家卫国？你好意思让全国人民放心？你连二代机都打不过你怎么让全国人民放心？你头号王牌，我看你是头号靶机！” 僚机忍不住了，小声说了一句，“团长，那飞行员是李海，就是上次在十二级台风天气里安全返航的挂职飞行员，人家是飞鲨部队过来的。” “你还知道是新飞行员啊？下部队满打满算三个月！你连一个新兵蛋子都打不过你还有脸说？飞鲨部队飞鲨部队，飞鲨部队的难道就有三头六臂吗？我告诉你们！人家俩新兵蛋子改装歼八还不到一个月！丢人啊！丢死人了！” 这一通狠骂，林小童和僚机眼泪都要下来了。 边上的政委一看团长发泄得差不多了，连忙过来挡在中间，苦口婆心地说，“你们啊太大意了，以为是两架歼八就掉以轻心，现在好了，让人敲了闷棍。好啦好啦，回去好好反省反省。” 说完打眼色让林小童二人赶紧走。 林小童二人往外走，还没到门口，林小童突然站住脚步，向后转，他也发狠了，斩钉截铁地说，“团长！给我三个月！我一定把李海打趴下！否则我愿意接受任何处分！” “哟呵！你小子还拽起来了！看我不关你禁闭！”团长更气了。 政委连忙走过去把林小童二人推出去，“去去去，赶紧回去反省！” “胜负乃兵家常事，你怎么发这么大火。”政委摇头苦笑。 团长深深呼吸一口，长叹了口气，仰头叹道，“这事很快会成全军航空兵部队的笑柄，我海冬青团的英明毁于一旦啊……” 第077章 享受正团级待遇的战机 相较于海冬青团内部的激烈反应，海八师、南航司令部乃至舰司就显得很平静。上级领导机关并不是不震惊，而是在震惊之后开始思考一件事情——一直以来是否忽略了忘我礁飞行中队的作用，或者说，没有把这支小部队的战斗力完全发挥出来。 这无疑是一个利好的信号，对忘我礁飞行中队来说。 且按下海冬青团开始训练整顿不表。 林小童被团长狠狠训斥的时候，已经全然把对抗演练的事抛诸脑后的李海继续充当教员兼师父了。 下午15时整。 037号歼-7egghs从机库里被拽了出来。 这家伙可以享受机库待遇，歼-8f只能在露天的停机坪待着。 李海和赵飞燕拎着飞行头盔，看着牵引车拽着037号歼-7egghs过来，前者笑道，“别看这飞机涂装后现代主义，像是潮流青年，实际上是一架享受正团级待遇的功臣了。” “享受正团级待遇的战机？哈哈！”赵飞燕大笑。 可不。 037号歼-7egghs最大的变化是增加了一个后舱，这可不是简单的切出个座舱安装一把椅子，需要增加一套操纵系统，所带来的气动布局上的改变也要优化，属于大工程。 这也是037号，换成其他飞机是断然没有这个待遇的。 不夸张地说，历次改装用在该机上的资源几乎等于一架全新的歼-10c了。但是谁都舍不得放弃，这架037号的意义太重大了，不仅是精神象征，实际使用的意义同样重大。 当年为了试验各种技术，李战在上面加装的一大堆传感器、电子设备、火控辅助设备，经过长时间的实战使用下来，增增减减之后，早就磨合成了一套非集成的作战系统了。 简单地说，037号歼-7egghs身上蕴含着的是李战当年几乎所有的实战经验总结出来的成果。 成洛马的技术人员动不动就跑过来对该机展开研究，原因就在于此。 把037号歼-7egghs派过来是因为李海？ 想屁吃呢，反正李海不认为自己有这个能耐，八成是上头又给了这架传奇名机什么新技术测试任务了，只是还没有到需要飞行员配合的阶段。 仔细检查了037号歼-7egghs的情况之后，李海和李援朝交接飞机，说，“保型油箱都注满油了，今天可以连续训练三个小时，我们可以飞远一些。” “好哇，光在机场上空转圈无聊得很。”赵飞燕笑道。 037号歼-7egghs在李海的操纵下滑行到起飞位置。 两人同时检查各个系统情况，确认正常后，李海说，“今天你试试起飞吧，按照动作来操纵，很简单。不过你要注意，直升机是压杆起飞爬升，战斗机是拉杆起飞爬升，你别把习惯动作带出来……” 要是在低空习惯地压杆，那就好玩了。 赵飞燕苦笑着说，“师父，我没那么蠢，地面操杆都练十多天了。” “按程序起飞。”李海收起笑容，道。 赵飞燕马上严肃起来，呼叫塔台，“塔台，洞三拐请求起飞。” 塔台指挥员党为民下令：“计时起飞。” 赵飞燕缓缓推动油门杆，没成想037号歼-7egghs猛地往前窜机头猛地抬了抬！ 当037号歼-7egghs抬头！ “这么猛！”赵飞燕一下子被吓到了，连忙把油门杆往回带了带。 李海说，“推杆动作再慢点，这货不是一般的歼七，她用的发动机比枭龙用的rd-93还要猛，全军现役战机仅此一架。” 稳了稳心绪，赵飞燕用更慢的动作推油门杆，很快的就找到感觉了，滑跑很快变得顺畅起来。 他略微一分神，李海提醒道，“可以拉起了。” 赵飞燕连忙看向地速表和发动机转速，都已经达到了起飞数值，心里暗暗道，这个加速也太猛了。之前李海操纵飞机起飞，他坐在后舱里是感觉不是很明显的，现在自己操纵了，那种犹如坐上一匹烈马的感觉非常的强烈。 缓缓拉杆，咦，没动静？ 李海说，“这个飞机的操纵杆余量比较大，拉杆的动作幅度再大一些，慢慢适应。” …… 油门杆敏感，操纵杆迟钝，这是什么神仙配置？ 在赵飞燕的操纵下，037号歼-7egghs离地起飞了，爬升了好一阵子，李海才让他收起起落架，然后一个动作一个动作地教他操纵。 037号歼-7egghs一下快一下慢，做机动的时候更是卡顿不段，她难受的一比，非常的不习惯如此生疏的操纵。在她的从军生涯里，哪一次不是加力飙起大过载搞起，这种娘们似飞行风格真的没遇见过。 也只有李海接过操纵权做示范的时候，她才终于找回一些酣畅淋漓的感觉，但快乐的时光是短暂的，更多的还是要承受来自新人的“折磨”。这就好比让世界短跑冠军去陪小孩子走路。 显而易见，这样的日子且长着，自从改成双座就已经决定了。 都是命。 不过，显而易见，被改成了双座的037号歼-7egghs绝对不会只是一架教练机，李战不会放过她，李海也不会放过她。 赵飞燕本就有丰富的直升机飞行经验，虽然与固定翼飞机是两码事，但也不是没有共同点。就拿除了操纵飞机这一块的其他方面知识来说，他是不需要进行学了，许多方面的知识比李海都厉害。 李海一个月之内把赵飞燕和战云天带出来的信心就源自于此。薛正荣向李海提出这个要求显然是充分考虑了各种因素的，肯定不能乱来。 这边按部就班的警戒巡逻、空中拦截和带新员，那边上级领导机关对忘我礁这一块也形成了新的定位，更大的变化在慢慢展开，身处其中的李海等小人物们嗅到了春天的味道。 81103号歼-8f完成维修和地面测试后归建，忘我礁飞行中队的装备实力达到了一个巅峰值——拥有三架歼-8f、一架歼-8fr和一架大名鼎鼎的037号歼-7egghs。 也就是这一天，赵飞燕和战云天顺利完成了歼-8f的改装训练，以优异的成绩完成了放单飞，完成了从直升机飞行员向战斗机飞行员的转变…… 第078章 升格 世界其实很残酷，从根上来说，谁拳头硬谁牛逼。国与国之间如此，人与人之间也是如此，部队和部队之间自然也是如此。 当然，所谓拳头，指的是实力。 忘我礁飞行中队一连两次的惊天表现，所带来的第一个好处出现了。 薛正荣是坐运-9战术运输机回来的，一同前来的还有师部的两位领导，宣布成立海空猛男团独立飞行大队。 扩编了。 薛正荣自动升级，成为了独立大队首任大队长，军衔级别也都上了一级。就算没有独立大队，明年上半年他也会上一级，现在只不过是提前了几个月而已。 领导带来了一个个人一等功和一个集体二等功，个人一等功授予李海，表彰他挽救了六十多名渔民的生命，集体二等功用于表彰独立大队在对抗演练中的突出表现。 一下子搂了两个大功劳回来，不苟言笑的薛正荣一整天都没合拢过嘴，笑得嘴角恨不得裂到耳朵去。 最令人佩服、羡慕的自然是李海。 这才过去多长时间，第二个一等功到手了。这玩意儿真不是有本事就能拿到，你得有好运气，有碰上机会的好运气。只是，那样的机会，又有多少人愿意碰上呢。 哪怕有一点点的偏差，就得追授。 李海被任命为独立大队的副大队长，以正连级干部的身份担任了副营级职务。显而易见，因为是挂职干部，海八师这边非常的大方。反正一年之后他就打哪来回哪去了，不占编制。 不多对李海来说，他的起点一下子就跨过了中队这一级，是名副其实的大利好。挂职有很多好处，在偏远艰苦地区挂职工作不但能获得更多更难得的经验，也更容易做出成绩来。 不想当将军的士兵不是好飞行员，李海虽然没有官瘾，但是谁不想晋升快一些呢？ 编制升格不是小事，这里面不但涉及到单位编制、人员编制关系，还涉及到整个部队担负任务的具体变化。 一同前来的海八师参谋长刘成军在宣布了命令之后，直接召集独立大队的干部们开会。 刘成军这一代人的飞行生涯跨度是最丰富的，从歼-6到歼-11b，从一代机到三代半战机，全都开过，经历了部队过去最重要的几次发展节点，同时也是抗美援朝之后唯一有实战经验的一代飞行员。 他捋着寸发，笑容是止不住的，道，“这次过来的第二件事呢，就是和大家开个工作会议，听听大家对独立大队的编成有什么想法。大家都知道，因为地理位置的关系，独立大队同时要担任许多非军事任务。我希望大家集思广益，往军事任务与非军事任务相结合的方向思考思考，拿出切实可行的建议来。” 所有部门的主副职以及重要岗位的干部骨干都参会，这是一次基层单位的工作会议。 “小薛，你说说。”刘成军指了指薛正荣。 薛正荣早有准备，道，“按照南航司令部和师部的决定，我大队是按照加强大队的规模来进行升格的。也就是，补充足够的人员装备之后，是一支拥有十二架战机的力量。” 他略微停顿了一下，扫视了一眼面露讶色的众人，许多人都还不知道会直接升格为大编制大队。 所谓大编制大队，其规模约为标准编制的1.5-2倍，但是这又有别于加强大队，前者是常态化下的编制，后者是战时编制。 不过，按照改革要求，当前已经没有“平时标准、战时加强”的说法了，转化为了“仗怎样打部队就怎样编成，平时战时一致”。 一句话，独立大队完成升格扩编之后，将会成为海空猛男团编成战机最多的一个大队。 至于战斗力是否也是第一，那就有待检验了。 薛正荣说，“按照改革原则，我认为应当混合编成。以十二架战机为例，编成四四四制，四架歼击机，四架轰炸机，两架侦察机，两架警戒巡逻机。我大队目前编有三架歼击机和一架战术侦察机，洞三拐号不算，这架战机和李海、党为民二人一样，是过来挂职的。” 众人轻声笑，战机挂职，这个说法是头一回听说。也侧面凸显出了官兵们对037号歼-7egghs的尊敬和爱戴，当成人来看待了。 刘成军笑道，“按照你这么说，我们海八师还得配个警戒巡逻机中队。你说得没错，这是改革方向。但是目前没有这个条件。哪怕有，也要自上往下来。还有一点，的确是编成十二架战机，但不是说马上就给你配齐了。到处都缺飞机，你一下子要去八架，其他单位怎么搞。” 笑了笑，薛正荣说，“数量可以放在下一步，但是这个混合编成，我认为是要首先确定下来的。搭配一架轰炸机、一架警戒巡逻机也是好的。尤其是警戒巡逻机。我们场站完全具备保障运-9警戒巡逻机。” “确定编成方式没有问题，嗯，你的意见我知道了。”刘成军没再说什么，拿笔记了下来。 早晚的事，早或者晚，最后还是要看上级领导机关对忘我礁的新定位。 李海看向薛正荣，薛正荣微微点了带头，李海随即站起来说，“参谋长，我有一个成熟的看法。” 党为民那几位就咧嘴，不敢笑出声。 人家都是谦虚地说有个不成熟的看法，你倒好，反过来了。 “我们的一等功臣，好，快说说你成熟的看法。”刘成军看着李海，再满意不过了，可惜啊，不是咱海八师的人。 李海丝毫不觉不当，本来就是成熟的看法，非要自谦说不成熟，那不是成欺骗了？ “忘我礁的地理位置十分特殊，距离最近的机场是永远兴旺机场，有足足一千公里。换言之，从理论上来讲，忘我礁周边五百公里的海域空域都是忘我礁机场的管控范围。” 刘成军微微点头，“是的，目前也是这么规定的。” 李海说，“我的看法源自于上一次台风天，如果当时我们有直升机分队，南渔33076号渔船是可以更快的被我们发现以及救援的。我查阅了过去十年里的记录，在忘我礁周边渔场作业的渔船每年高达上万船次，这是一个相当恐怖的数据。如果再加上国际航道的过往船次，数量更是庞大。固定翼飞机非常不适合执行救援任务，而直升机是最合适的搜救平台。可惜，这么多年过去了，忘我礁上没有永驻直升机。” 在战斗机部队里混编直升机，这个建议比薛正荣提出的机型混合编成更难。 第079章 李海书记 固定翼飞机和旋翼飞机混合编成所带来的问题比多机型混编要多得多。首先保障这一块就是一个大问题。 刘成军说，“且不说有无必要编入直升机。后勤保障怎么样解决？如果编入两架直升机，为了保障这两架直升机，我得在这里放一个保障中队，值得吗？再者，我们是战斗机部队，直升机以及相关人员从哪来？小李，你是怎样考虑的？” 既然提出来了，李海自然是有准备的。 事实上，他已经和赵飞燕、战云天二人商量了很久。 李海说，“我认为可以参考舰载直升机分队的编成方式来解决，把忘我礁当成一艘驱逐舰，甚至一艘航母，采取舰载编制，而不是常规的岸基场站编制。甚至，保障人员也可以通过培训的方式，把独立大队机务大队利用起来。” “经过大量的数据分析，我认为应当在忘我礁机场永驻三到五架直升机，多机型混编，哪怕占用一些战斗机的编制也是必要的。这样一来，就算是按照岸基场站的编制来编成保障分队也不会存在资源浪费的情况。” 他又看了薛正荣一眼，继续说道，“至于直升机和人员从哪来。我是这么想的，能买新的最好，如果不行，接收海军搜救部队的二手货也行。” “空勤人员嘛……”他看向赵飞燕和战云天，道，“我们另外两位挂职飞行员赵飞燕和战云天同志是舰载直升机飞行员出身，他们可以负责过渡期的值勤，同时可以充当教员……” 刘成军抬起手打断李海的话，“等等，你是说让独立大队的飞行员学习改装直升机同时负责两种完全不同的飞行器的飞行？” 李海有一点点尴尬，“是……” 这是出乎意料的。 而且，这是没有先例的。 直升机飞行员改战斗机飞行员，有；战斗机飞行员改直升机飞行员，有（有报道，固定翼飞机女飞行员改直升机飞行员）；战斗机飞行员改无人机操作员，有。 唯独没有同时兼战斗机、直升机的飞行员。 这得什么家庭啊？ 最重要的是，固定翼飞机和直升机的驾驶方式完全不同——一个拉杆是爬升，另一个压杆是爬升，完全相反。 刘成军笑着摇头，也不知道他是否决李海的建议呢，还是在表示无可奈何，想了想，道，“好，你的意见我知道了，请坐。” 凉了，李海心道，但是也没有很失望，他自己也知道可能性不大的。 忘我礁要永驻直升机的话，大概率会是另外从直升机部队里抽一个分队过来，和独立大队从海空猛男团里抽出来的方式一样。 开完了工作会议后大家用午餐，紧接着下午开第一次大队党委会议。此前是中队，党组织是党支部，部队升格正营级大队了，党组织肯定要升格。刘成军是市党委常委，他主持会议完全没有问题。 宣布独立大队党委成立之后，马上进行选举。 刘成军翻着李海的个人情况，说，“李海同志在校期间做过党史研究工作，在思政这一块经验很丰富，团党委推荐，师党委批准，任命李海同志担任独立大队党高官。” 除了事先知道的薛正荣外，其余人全都震惊了。 妈呀党高官啊！ 虽然是最小一级的党高官，但也是党内一把啊！ 党为民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心里暗暗想，老李还真的有先见之明啊，早知道在校的时候我也跟着他去马克思主义学院蹭课也搞一下思政理论研究了。 其他人更是吃惊不已，看看薛正荣，又看看李海，这以后党内职务新兵蛋子厉害哥就是薛大的领导了！ 并不知情的李海就直接傻了，担任副大队长已经是意外之喜了，这又来了一个党高官…… 他忽然感觉到小小年纪的自己承受了许多这个年龄不该有的重大责任。 就他的水平，当连支部书记都够呛，一下子跳了一级直接干上营党高官了，这就很“奈斯”。 到了这一步，独立大队的几个主要职务就明确了。薛正荣是大队长兼教导员，李海是大队党高官兼副大队长，党为民是一中队中队长，赵飞燕是二中队中队长，战云天是三中队中队长。 拢共五名飞行员，全是领导…… 想到了这一点的其他部门负责人忍不住咧嘴，这是什么神仙独立大队啊，空勤这一块没有兵全他娘的官儿。 但是大家都看得出来，这是为了不久后的扩编做准备，架子搭了起来，继续往里面填充人员即可。 不少人费解的是，赵飞燕和战云天还没放单飞呢，连新员都算不上，这就担任了中队长职务，多多少少会让人觉得不妥。 只是这是没办法的事情，部队缺飞行员，新飞行员没跟上老飞行员转业的转业、年龄到限停飞的停飞。 上级领导机关对忘我礁有了新定位，但是不代表着列入优先发展单位。在这样的情况之下，只能一个萝卜一个坑，先把几个主要的坑填满。对赵飞燕和战云天来说这也是一种压力——改装训练如果不能达到标准，别说中队长职务了，估计连飞机都没得开了。 震惊、惊讶只是一时，大家慢慢冷静下来之后马上想到了另外一点——独立大队现有的五位飞行员中有四位是挂职的。也就是说顶多一年，这四个位置全都会空出来。 也许上级领导机关正式因为这一点才会如此“大方”。 刘成军看着李海笑着说，“忘我礁远离大陆一千多公里，地处热带海洋，思想教育这一块的工作是比较重要的。既要同志们搞好训练，也要让同志们搞好生活。李书记你的担子很重啊！” “是……是！”李海猛地站起来，那个脸红耳赤啊，道，“我一定竭尽全力待着同志们搞好生活！” 二十三岁的大队党高官，也实在是年轻得过分。师党委在讨论的时候不是没有质疑声，李海挂职干部的身份起到了很大的作用，最终高票通过。刘成军不由想，如果李海是海八师的人，师党委会做出同样的决定吗？ 其实他内心里也是不同意的，飞机开得好不代表思想工作搞得好，况且这么年轻。 总而言之是个好苗子。 第080章 上任第一天 周三下午是民主生活，李海主持召开了他作为大队党高官的第一次会议。坐在长方桌上一侧的主位上，环视着两侧大部分军衔、级别比他高的委员们，李海表示很忐忑。 稳了稳心绪，打开工作笔记本，李海说道，“同志们，今天啊，我们开一次民主生活会，大家同志们搞一搞批评和自我批评。啊，这是我上任第一天，也希望啊，大家同志们能够针对我过去的工作情况提出批评，我一定虚心接受并深刻反思，在下一步工作中进行纠正……” 四平八稳的就开始了，连薛正荣都感到讶异，这可不像是新手啊…… 党为民在飞行简报室里值班，赵飞燕在塔台值班。 飞行简报室是不错的，比大多数场站的都要好，主要是因为起点高，建设标准高，也就是因为岛礁面积的原因，整个飞行简报室只有三十多平米。 一会儿看看电子屏上的航图，一会儿站在窗户那里往天上看，走过放在桌子上、红色五角星正对着电子屏的白色飞行头盔时，会停下来小心的擦拭一下，尽管已经一尘不染。 自从台风天后，党为民晕机的毛病就没有再犯，也就基本肯定是心理压力过大导致的。这让他感到羞耻——堂堂飞鲨生长班出来的尖子，心理素质居然如此弱鸡。 他一边想着，不由得露出自嘲的笑容，想起了李海在学校的时候经常挂在嘴边的那句话：人有多大胆地有多高产。明明是一句不符合自然生长规律的口号，在许多时候却有那么强的鼓励作用。 “铃铃铃……” 警笛声响起，党为民迅速扫了一眼时间，16时30分，他抓起飞行头盔往外跑，心里暗暗想着，现在的船运时间都这么准了吗？ 这次飞行是既定的，为往忘我礁运输工程机械以及建筑材料的船队提供护航。很简单的一次任务，所以只安排了党为民和赵飞燕值班，其他人全部参加民主生活会。 党为民驾驶81104号歼-8f起飞升空，保持航向爬升飞往指定空域。 十分钟后，一支船队出现在了党为民的视野里，取得联系之后，确认了是护航目标，党为民开始以船队为中心，在方圆五十公里的范围内进行盘旋飞行。 这是一支由七条吨位不一的散货船组成的运输船队，最小的有四千多吨，最大的超过了一万吨。同行的还有两条重型自航绞吸船。 继“别忘我”号散货船后，忘我礁又迎来了一次大规模的补给。 一个多小时后，党为民返航，船队进入了忘我礁十二海里范围。 结束了民主生活会后，李海跟着薛正荣来到了码头，钟国邦已经在那里等着，脸上都是止不住的笑容。 “钟礁长有大喜事了，这么开心。”李海说。 薛正荣笑道，“也是我们的大喜事。” 看到二人走过来，钟国邦哈哈大笑着说，“来了，小李，你可是忘我礁的福星啊！” “首长，我？”李海不明就里。 钟国邦说，“正荣你没告诉他？” 薛正荣笑了笑没说话。 钟国邦兴奋的说，“这一次不但来了大量的建材，还有两条重型自航绞吸船过来。这样一来我们的扩建速度就能增加两倍！两倍啊！” “重型自航绞吸船？”李海下意识的往东北方向看过去，远远的能看到“天王”号重型自航绞吸船一如既往的劳作着，像永远不会累一样。 “天王”号重型自航绞吸船自半年前来到忘我礁展开工作后，一直没有停过。岛礁可用面积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加。 现在又来了两条同样的船，李海稍稍脑补，不难想象出以后的场景。看样子上头对忘我礁的发展速度不太满意了…… 这么搞下去，未来的忘我礁可用面积超过永远兴旺岛一点也不奇怪。 李海忽然发现，在忘我礁工作其实蛮有意思的，从无到有，“开局三个农民”的感觉很好。归根结底是成就感，这是一个新世界。 “还有惊喜。”薛正荣笑着说，“随船过来的有两架老海直升机。好嘛，正编的战机还没影呢，你要求的直升机反而先到了。李海，你还真的是忘我礁的福星。” 李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诧异道，“上级批准了？” “批准什么。”薛正荣眯着眼睛说，“交通局海上搜救队的直升机，和我们没关系。” “哦。”李海一下子失望了。 当他注意到薛正荣的表情，忽然的想到什么，继而慢慢的露出笑容，嗯，明白了。 船队到了，先靠上来两条，其他的锚定等待。 薛正荣忽然问，“是了，对抗演练的时候，你做了超低空掠海飞行，学过？” “没有。我没办法啊，只能试一试了。没想到超低空掠海飞行并不难。”李海说。 薛正荣看怪物一样看着李海。 “超低空掠海飞行不难？”薛正荣皱眉问。 李海心里直犯嘀咕，“很难吗？” 这是高阶训练科目，是下部队至少一年后才会接触到的高危难科目。李海知道有，但是并不了解。他不过是完成了入门训练、基础作战训练的新飞行员罢了。 薛正荣恍惚了一下，意识到李海还是个彻头彻尾的新飞行员之后，也就明白了，无言以对的情况下，微微叹了口气。 这倒是把李海搞糊涂了，“薛大，这……超低空掠海飞行很难？” 薛正荣深呼吸着说，“高阶科目里的高危难科目，不比空中加油容易。” “难度这么高！”李海目瞪口呆。 要是不了解的，肯定认为李海在装逼。 空中加油公认的世界级高危难飞行科目，既然超低空掠海飞行不比该科目容易多少，李海也就是有了具体的概念了。别说其他人，连他自己都不明白怎么就稀里糊涂地飞了一次了呢？ “你小子自从台风天飞行回来，就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一样。”薛正荣笑着说，“我现在严重怀疑飞鲨部队和航空学院给你的评价是严重低估了的。” 李海：“我……” “说明你学习能力强接受速度快，有天分。”薛正荣说，“我还不能飞行，今晚要在空中保障海空卫士团的夜航训练，你来飞吧。” 因为开过刀，薛正荣又着急回部队，所以现在的身体情况是不能飞行的，估计三五个月内都飞不了。要飞夜航，只能李海上。党为民刚刚恢复状态，薛正荣并不放心。 李海振奋了一下，道，“是，具体情况呢？” “晚上开会说，有的是时间。”薛正荣道，他也是刚刚接到命令。 现在部队各种训练太多了，远航夜航训练更是家常便饭。以前搞一次夜航那都算是师里的头等大事，是可以上军报的。现在你要不是拉个十几架战机出来搞十几个小时的跨昼夜对抗，军报记者看都不看一眼。 作为最南边的一个海航场站，忘我礁机场时不时的会接到要求协助或者保障部队训练的任务。 也就是说，忘我礁机场的保障训练属性依然存在。 散货船开始卸货了，首先要卸下来的是生活物资。李海惊讶地看到吊机正在往堆积场吊一个镂空的集装箱，那居然是猪，活的猪。看见钟国邦和薛正荣习以为常的样子，李海终于明白为什么每天都能吃到新鲜猪肉了。 “这批猪什么情况，叫唤得这么厉害。”钟国邦皱着眉头说。 李海仔细一看，一个镂空集装箱里估计有好几十头猪，嗷嗷嗷的叫，非常的暴躁，有的甚至用脑袋撞那手指粗的钢条。 这个现象很反常…… 第081章 武装夜航 “有什么不对吗？” 薛正荣看见李海神情严肃，皱眉问。 李海说，“以前活猪上岸都这么暴躁吗？” “这是第一次。”钟国邦说，眉头也是紧紧锁着的样子。 镂空的集装箱落地了，工人打开门打算把猪用小货车分批运走。岛上没有货柜车，所以物资只能分开转运。 结果，猪们疯狂的往外冲，吓得工人们连忙把门关上。侥幸跑出来的几头猪在码头上狂野地奔跑起来，工人们拔腿追上去。一场人猪大战，好不容易才把那几头猪控制起来。 可惜还是有一头猪一跃跳下了海里。 “估计是吓到了。”钟国邦笑着说。 李海想了想，笑了笑，也没往心里去。 生活物资卸完之后，轮到装满了工程机械的滚装船了。一台又一台工程机械自行开出来，上百台各式工程机械的到来，使得忘我礁上的施工力量增加了三倍，令人叹为观止。 离开码头返回机场吃晚餐，大队几位主要干部坐在靠窗户的圆桌那里，窗户外面就是碧蓝的海水，妥妥的海景餐厅。 正说着话的党为民突然停下来，指着窗户外面瞳孔放大说，“快看！” 李海扭头看出去，无数的鱼不断的跃出水面，粗略一算，至少一个篮球场大小的海面在沸腾，仿佛热锅中的活虾。 正在用餐的官兵们纷纷涌到窗户前观望，惊诧不已。 “这是什么情况？水下发生了什么？”李海联想起码头上活猪发疯跳海的事，越发凝重起来。 鱼跃龙门的场景没有持续多久，海面恢复了平静。 晚上八点，独立大队所有空勤人员在飞行简报室里研究夜航。全大队空勤人员出动也就小猫三两只，缺编得厉害。 薛正荣介绍了海空卫士团的夜航训练之后，说，“这一次海卫团出动了四架歼十a和轰炸机师的轰六组成了编队进行了长距离的巡航，他们的航时已经超过六个小时，预计二十一时整在我机场上空与加油机汇合补充燃油。” “我们的任务是确保加油区净空，保证巡航编队加油期间的安全。” 李海迅速记下飞行计划，用铅笔在航图上标注出了需要重点关注的数据。 说白了，这次夜航的任务就是为巡航编队站岗放哨，保证他们能够顺利地完成加油。 “准备吧。”薛正荣说。 此时，电话机响起。 薛正荣大步走过去抓起话筒，“我是薛正荣。” “正荣，我钟国邦。瞭望哨报告，东侧海面有异常，小汽车那么大的鲨鱼都在往水上跳，我看情况不是很对，命令部队进入战备状态。”钟国邦说。 薛正荣响起了晚饭时出现的鱼跃龙门，道，“两个小时前我部餐厅一侧海面也出现了异常，我估计海底出了状况。天气部门怎么判断？” “一切正常，我怀疑是地壳运动异常，已经去电询问国家地震台。”钟国邦说。 地震前夕动物表现异常，这是常识。事实上在码头的时候大家就有些怀疑了，但是都没有往地震这个方向猜测。现在海里的鱼类频繁异动，征兆越来越明显。 “我马上命令部队进入战备状态。”薛正荣放在话筒，向大家通报了情况后，道，“两手准备，夜航保障照常实施，部队进入非军事行动战备状态。赵飞燕、战云天。” “到！”赵飞燕和战云天站起来。 薛正荣说，“你们马上和直升机机务人员做好起飞准备，如果要投入救援，你们两架直升机是主力，一定要保证都能飞起来。” “是！” 赵飞燕和战云天没有丝毫的耽搁，拎起飞行头盔迅速离开。 党为民说，“地震会引起海啸，薛大，上次大海啸咱们这边受到影响了吗？我记得当时周边国家损失惨重。” “忘我礁很好，过来避风的船只也都很好。”薛正荣皱着眉头说，“地震没法提前预测，上一次印尼大海啸发生后，周边的船只才往这边避让。” 党为民仔细回忆着说，“地震板块的中心位置距离我们有好几百公里，咱们这边应该不会有问题。” 薛正荣摆了摆手，“是不是地震还不一定，就算会地震，会不会引起海啸也还两说。李海，巡航编队通报过来的情况不是很乐观，一路上总有不明飞机远远跟着他们，你一定要拦住有可能出现的不明飞机，保障巡航编队顺利完车燃油的补给。” “是！” “去准备吧。” 81103号歼-8f已经等候多时，完成修理归建后，该机第一次参加夜航。三具副油箱和四枚pl系列空空导弹使该机达到了满挂载状态， 李海进入座舱后，李援朝爬上去，递过去一台卫星电话，道，“用的是咱们自己的通讯卫星的信号，紧急情况下用这个和塔台进行联系。” 正在检查战机各个系统的李海哭笑不得，“我不会倒霉到发生两次通讯系统损坏的。” “这谁说得准……”话一出口，李援朝猛地发现不对，连忙笑道，“不是，反正有备无患，有备无患。” 李海接过，然后在李援朝的指点下操作了几次，这才别在左胸处。 李援朝指着武器指示器，道，“一是机炮，二是pl-12，三是pl-9c，后面三个都是副油箱。” 李海一个一个切换着检查，确保所有的挂点工作正常，“嗯，武器管理系统正常。” “机内油箱满载。”李援朝说。 李海查看后，“确认。” 李援朝再一次检查了飞行头盔和座舱的链接，拍了拍李海的肩膀，“没问题了。”随即压着声音说，“我已经跟炊事班老张说了，等你回来整点宵夜。他们下午弄了不少海鲜，小烧烤搞起来。” “好。”李海不由的吐了口口水。 忘我礁东北方向680公里外，巡航编队贴着东六段线向南飞行。两架轰-6n与四架歼-10a组成两个批次，从琼岛基地起飞出发向东北飞行，绕那个岛飞一圈后，贴着东六段线向南飞，到了这里航程已经超过了四千公里。 四架歼-10a已经接受过一次空中加油，再飞行六百多公里抵达忘我礁上空，它们要接受第二次空中加油，随即，编队会沿着西三段线一路北上，最终返回基地。 总航程超过6000公里，是一次扎扎实实的远程巡航训练。 第082章 突如其来的火控锁定 “准备进入加油区。” “拐八收到，准备进入加油区。” 漆黑的夜空，王小伟扭头看了眼被拱卫在中间的轰-6n，防撞灯一闪一闪的很清晰。 他和僚机是从永远兴旺岛起飞的，在东沙群岛上空和轰炸机编队汇合之后开始了这一次巡航训练。海空卫士团里准驾机型两种以上（包括两种）的飞行员不多，都是老飞行员。三十来岁的王小伟拥有歼-10a、歼轰-7、歼-8f三种机型的准驾资格，和团长参谋长是一个水平。 看了眼方位后，王小伟呼叫领航飞机，也就是被拱卫的轰-6n，“洞幺，拐八请求脱离编队，完毕。” “拐八可以按计划脱离编队，完毕。”领航飞机机长确认了方位后，批准了王小伟的请求。 王小伟轻轻掰操纵杆，歼-10a战斗机机身倾斜，干脆利落的向左脱离，他的僚机减速后压杆下降高度，紧紧跟了上去。第二编队的两架歼-10a也紧跟着脱离大编队，在王小伟的后方跟进。 两架轰-6n组成了纵队，按照既定的飞行计划调整了航向向西北方向飞行，保持航高航速。护航战机完成燃油的补充之后，会加速追上他们，再一次组成两个编队，然后飞完最后一千多公里。 至此，巡航编队进入了一个相对脆弱的状态。两架轰-6n几乎没有自卫能力，而要进行空中加油的歼-10a，也处于一个很不利的状态。 如果有敌机抓住这个空档发起攻击，巡航编队难以着急。 况且还有加油机需要保护。 李海的任务就是提供保护，不但要保护轰-6n，还要保护歼-10a。听起来有些匪夷所思，实际上却是上级领导机关基于锻炼部队复杂战场环境之下作战能力的考虑。 要保证两个相距几十公里编队安全，对单枪匹马的李海来说不是容易的事情。之所以满油满挂载，正是出于随时可以应对复杂情况的考虑。 王小伟还没看到加油机，先是看到了左下方快速靠近的左红右绿的航行灯，他马上就判断出来是忘我礁机场起飞的歼-8f。很快，敌我识别系统反馈的信息证实了他的判断。 “护航拐八，我是洞三，加油机在你们前方三十公里，完毕。”李海确认了头上的飞机身份之后，呼叫王小伟。 王小伟回答，“拐八收到。二十分钟前我编队后方出现不明飞机，你要重点关注东南方向，完毕。” “洞三明白，进入加油区后你们听忘我礁塔台指挥，完毕。”李海传达了信息。 这也是计划中的要求。 “拐八明白，听忘我礁塔台指挥，完毕。” 李海打开加力爬升，晃了晃翅膀，然后从歼-10a编队的上方快速飞过去，拖着两道长长的橘红色的尾焰向二十多公里外的轰-6n编队飞去。 望着快速远去的歼-8f，王小伟不由的暗暗感慨一句：歼-8f其实是一种很潇洒的战机。 现在的歼-10a不需要保护，他们足足有四架，完全可以两架受油两架掩护，安全是没有问题的。 因此，保护的重点是轰-6n编队。 改得连妈都不认识的轰-6n可不简单，虽然挂着个“轰-6”的名字，但是与几十年前的轰-6甲是跨了好几个时代的新战机。全新的航电系统、深度优化的气动布局、全新的发动机、全新的武器系统……说白了，除了名字，全都是新的。 这货的最大航程达到了10000公里！ 歼-10a要进行第二次空中加油了，这货却还稳如狗。 而且还具备了空中加油能力！ 机头那根又粗又长的管子可不是空速管！ 根据巡航编队这一路下来的判断，不明飞机的主要目的是轰-6n。原因很简单，海航装备的轰-6n是第一次执行长距离巡航任务，这款轰炸机对许多人来说是很神秘的。 李海不但要保护这俩货，还要拦住那些兼职摄影师飞机，别让他们靠近了拍摄什么的。 “巡航洞幺，我是洞三，请保持航高航速，我为你们提供掩护，完毕。”李海飞到了轰-6n长机左侧，靠得比较近，扭头看着驾驶舱呼叫，虽然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轰-6n长机机长看着随着气流微微上下晃动着的歼-8f，道，“洞幺收到，注意东南方向，完毕。” “明白。” 看样子巡航编队这一趟下来估计遭到了不少骚扰。 李海轻轻拉了拉杆抬起机头，持续爬升的同时转弯掉头机头对准了东南方向，随即，他打开了机载雷达开启了搜索模式。他恨不得那些偷偷摸摸跟着过来的不明飞机看到他。 不过，塔台没有任何情况通报，说明岛礁上的对空警戒雷达是没有探测到目标的。 估计跑了。 忘我礁周边毕竟有军力存在，那些不明飞机胆子再大也要掂量掂量。 李海没有掉以轻心，他以轰-6n编队为中心做“8”字形飞行，每一次机头朝外都会打开机载雷达进行搜索。这样的飞行路线很耗油，这也是今晚夜航加注到满油的原因。 轰-6n编队按照计划贴近了西三段线飞行，李海的飞行路线自然跟着调整。他的警戒重点依然放在了东南方向。 再过十多分钟，歼-10a编队就能完成加油，加速追上来和轰-6n汇合需要十多分，然后李海的任务就完成了。 岛礁上的对空警戒雷达没有探测到可以目标，李海的搜索也没有发现任何异常，看样子今晚的夜航会平平静静的结束了。想到降落后炊事班的烤海鲜，李海不由的舔了舔嘴唇。 岛礁上的生活的确枯燥无味，官兵们苦中作乐，偶尔搞点海鲜改善伙食算是一大乐事了。那可是深海的海鲜，比近海的更好一些，而且经常能够搞到不常见的品种。 “滴滴滴滴……” 骤然响起的告警声让李海吓了一大跳！ “洞三！一批两架！在你侧后！”在塔台指挥的薛正荣几乎要跳起来，声音都有些变形了。 李海迅速桶滚机动转向规避，同时努力把机头指向侧后方，冷静地说道，“我被雷达锁定了！” ps：劲爆情节来了，同志们，各种票扔过来！ 第083章 从哪冒出来的歼-11？ 骤然而来的变化让塔台紧张不已。 对空警戒雷达没有任何发现，锁定李海的战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目标从哪里冒出来的？”薛正荣沉声问道。 雷达操作员满头大汗，“正在搜索！” 太荒唐了，天上的战机都被锁定了，岛礁上的对空警戒雷达居然没有发现目标。然而，薛正荣知道，李海所处的位置很尴尬，如果目标是从低空冒出来的，岛礁的对空警戒雷达还真的很难探测到。 目前只能靠李海自己了！ 李海没有一味的规避，甚至没有离轰-6n编队很远。他的任务是保证轰-6n的安全，不明目标直接锁定自己而不是轰-6n，显然是打算先干掉自己再调转枪口去打轰-6n。 情况迅速通报到歼-10a编队那边，但此时王小伟等人正在加油的当口。王小伟当机立断，他带着僚机驰援李海，另外两架歼-10a按照计划继续加油。 此时，歼-10a编队与轰-6n编队的距离已经拉到了两百公里，也就是说，这里面有至少十五分钟的时间，李海只能独自应对。 对于一场现代空战而言，十五分钟实在是太长了。 王小伟深知速度的关键，他与僚机果断的打开了加力做超音速飞行。 而李海对己方态势非常的清楚，因此，他没有把希望寄托在歼-10a编队身上。 做完规避机动之后，李海做的第二件事就是抛掉所有的副油箱，以减轻战机重量、提升灵活性。 当机载雷达搜索正面覆盖了目标来袭方向之后，李海吃惊地发现目标并不是一架战机，而是两架！ “他娘的！”李海忍不住骂了一句，随即，他发现目标雷达反射信号特征很熟悉。 “歼十一？” 李海脑海里一下子闪过该机型的雷达信号反射特征，全部对得上。 “塔台！来袭目标是歼十一，一批两架！”李海忙里偷闲向塔台报告。 从哪里冒出来的歼-11？ 海司的突击对抗抽查？ 李海没有选择，他只能迎难而上。以一己之力去挡住两架来势汹汹的歼-11战斗机。要么是空军的歼-11a，要么是海八师的歼-11b。若是前者，李海尚且有一些反击的可能，如果是后者，他基本没有希望了。 向轰-6n编队通报了情况之后，李海打开加力迎着持续爬升上来的两架歼-11就冲了过去，迅速切换到火控雷达模式，锁定其中一个目标！ 双方都没有发射导弹。 显而易见，谁也不会开第一枪。 相互照射锁定已经是很严重的警告了。 李海并不满足于此。 上来就是火控雷达锁定，这口气无论如何也咽不下去。最关键的是，如果不给他们点颜色看看，巡航编队剩下的一千多公里飞行肯定还会遭到骚扰！ 他连续做了好几个大过载机动，在距离十五公里的时候，一个干脆利落的极限小半径改变了前半球范围，同时让自己的位置朝目标的前半球边缘运动。 此时，目标肯定会分开，两架战机采取相反的战术“花开两只”，如此以来不但可以继续让李海处于己方前半球范围，还能形成夹击的效果。 当然，李海已经考虑到了这一点，他就等着目标分开行动。 然而，结果让他感到惊讶。 目标居然没有分开行动，而是继续保持双机战斗队形一起转向反切。 李海有高度优势，俯冲而下使得战机动能迅速增加，换言之，李海把高度优势转化为了速度优势。空战之中速度决定一切。在这样的情况之下，目标更加应该解散编队分散行动，而不是墨守陈规。 可是，直到李海完成了抢位，目标编队依然没有分开行动的迹象。 “要么是高手要么是菜鸟。” 这是李海的第一感觉。 歼-11a和歼-11b最大的区别在于航电系统，歼-8f的航电系统不比歼-11a的差，但是和歼-11b则是存在较大差距的。歼-11a的航电技术水平相当于上世纪八十年代，与使用了国产航电技术改进的歼-11b是有巨大差距的。 飞鲨生长班的学员对歼-11系列战斗机太熟悉了，他们的目标本就是源自于苏-33的歼-15，而它们之间存在着密切的血统关系。 采取双机作战编队的歼-11通常能够让对手紧张不已，这款战机的机载雷达性能太强悍了，不但探测距离远，甚至可以指挥引导保持静默的其他机型对目标进行攻击。而其强大的挂载能力和航程，更是睥睨所有的第三代战斗机。 冷静下来之后的李海突然发现，目标是从侧后方出现的，说明他们是抢到了后半球的有利位置，最好的做法是爬升高度之后才进行火控锁定。可是他们却是提前进行了锁定，从而暴露了位置。 难道是菜鸟？ 李海不敢掉以轻心，既然目标摆出“不变应万变”的姿态，那么就继续向更加有利的位置机动。 目视到了目标编队之后，双脚蹬紧了两舵，尾翼转向舵向右偏转到最大角度，向左掰杆后，机身向左倾斜四十五度，襟翼到了最大升力位置。 81103号歼-8f飞出了一个持续降低高度的“u”形机动，短短几秒钟之后，机动到了目标编队的左后侧，摆脱了对方的火控锁定。 当雷达告警声消失，李海有一丝不真实的感觉——歼-11这么菜的吗？ 完全失去主动的形势下，李海很难摆脱两架歼-11的锁定，更别说抢夺主动权。他认为，驾驶歼-11的飞行员通常是很资深的，心理建设本就朝着这个方向来，结果一连串的反制机动下来，轻轻松松工的摆脱了锁定抢夺了主动权。 或者应该说驾驶歼-11的飞行员菜。 哪个部队的呢？ 要么是空二师，要么是海八师。 前者是赫赫威名的南霸天，他们有着二十多年的苏霍伊/沈霍伊战机使用经验，绝对不会出现如此迟钝的反应。 难道是海八师的海东青团？ 这个团装备的全都是歼-11b战斗机。 不过，海东青团的实力李海是领教过的，上次对抗演练中，林小童和僚机表现出来的实力几乎是碾压性的，他们如果不是掉以轻心，李海根本没可能破防进入。 此时占据了绝佳阵位的李海尽管疑惑重重，却没有浪费哪怕一秒钟，他从目标后方进入，锁定了其中一架…… 第084章 那不是歼-11B 目标编队仿若如梦初醒，直到李海从后方杀过来，才解散了编队。 两架歼-11向两侧桶滚机动，下翻着下降高度，以此获得足够的动能来进行规避。 然而，李海看到的是半生不熟的机动，生涩得令人难以想象。 这是海东青团的水平？ 要知道海东青团拥有能够与海空卫士团争夺海八师头号主力的实力。 李海诧异不已，心里暗暗想着，“难道遇上了海东青团的菜鸟？” 也不对啊，哪怕是菜鸟，也不应该这么差劲。这是夜航，而且距离海东青团驻地上千公里。海东青团不会让菜鸟飞到这里来干活的，但也不是没有可能——现在部队的训练越发严格，菜鸟飞行员有更多机会更快的接触到高危难科目。 李海紧紧咬着其中一架歼-11，油门到底就杀了过去。歼-8f的两台涡喷发动机迸发出两道长长的橘红色的尾焰，在漆黑的夜空尤其的显眼。 “上次被林小童压着打，这一次我得把场子找回来，别怪我欺负菜鸟。”心里这么想着，要争回一口气的李海不由的神秘一笑。 被李海盯上的那架歼-11慌张了起来，飞行员一边疯狂的机动摆脱一边不断的回头张望。他奋力的操着中置操纵杆，用力的蹬舵，使出了浑身解数做机动。然而，每一次回头张望都失望而惊恐地看到紧紧咬在身后的歼-8f。 歼-8f那硕大的两侧进气口犹如黑洞，越来越近。 李海有无数次使用机炮解决目标的机会，如果目标是敌机的话。他现在基本上可以肯定目标是海八师派出来的歼-11b了，跑不了是海司下来的突击对抗抽查。 海司和空司很喜欢搞这样的突击对抗抽查。 李海没有只盯着当前目标，一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另一架歼-11b身上。友机被咬住的情况下，那架歼-11b肯定会过来解围的。李海早有准备，然而，他吃惊地发现另一架歼-11b根本跟不上节奏。 不是不想解围，而是一直没能跟上李海的节奏，没有办法形成攻击线…… “这也太菜了吧？” 李海顿感无趣了，和这样的对手交战实在是没有挑战性。他甚至做好了拼掉自己一架战机来保护轰-6n编队安全的准备，现在看来他一挑二毫无压力。 他号称“三秒哥”，崇尚的是速度决胜论，也就是说，获得攻击机会三秒钟之内必须解决敌人。歼-11那笨拙拖沓的机动动作在他眼里就像是慢动作，李海有无数个“三秒”实施攻击。 “你被击落了，哥们，你被击落了。”李海把波号调整到对抗演练通用频道，提醒了前面的歼-11b。 随即，他迅速调转机头去对付另一架歼-11b，也就是在他的右翼拼尽吃奶的力气要切小半径拦截的那架歼-11b。 此时，忘我礁塔台得到了确切的情报。 薛正荣拿着发热的打印纸，紧盯着发呆。 边上的党为民靠过来看，随即也是一副目瞪口呆不敢置信的样子。 李海轻轻松松的把第二架歼-11b锁定，干脆利落的进行了模拟导弹攻击，为了让对方无话可说，李海又做了一次模拟机炮攻击。 舒出一口气后，李海说，“哥们，你们俩都被我击落了，带回吧带回吧。” 两架歼-11b应该回应，然后垂头丧气的返航。 可是，他们转弯掉头之后，居然再一次朝李海扑来！ 李海一愣，连忙说道，“你们这是干什么？恼羞成怒啊？对抗演练可不是这么玩的！你们已经被击落了知道吗？” 然而，没有人回答他。 突然，一个声音进来：“洞三，你在谁对话？我是拐八！” 李海说，“海东青团的两架歼十一b，他们被我击落了不承认耍无赖呢！” 他说着就催动歼-8f迎了上去，双方对向快速接近。歼-8f的迎头攻击能力远逊于歼-11b，不过李海已经摸清楚了对方的虚实，自信能在第一次对向攻击中解决掉其中一架。 “耍无赖是吧，那我就不客气了。”李海笑着说，语气是相当轻蔑的，但是却没有因此轻视对手。 林小童他们正是因为轻视对手才阴沟里翻船。 李海向右晃动了一下机翼，为了让动作更加明显一些，他做了一个向右翻转的动作，然后迅速回正。这是在告诉对方他要在相距一公里时向右翻转规避，对方就应该向左规避，从而避免相撞。 这是对抗演练的规则。 总不能真的打起来。 否则，刚才双方就应该互射导弹了。 然而，李海却迟迟没有看到对方的回应。 他连忙呼叫，“对抗一号！我要向右转！重复！我要向右转！” 依然没有回音，对方反而加速冲了过来。 并且，李海惊诧地看到另一架歼-11b突然回转，最终出现在他的左翼，加速冲了过来，机头指向有提前量。这意味着对方是打算拿命来拼了——打不下你撞也要把你撞下去！ “我去！要不要这么狠？”李海被吓到了。 正面的歼-11b打开了加力，两台al-31f涡扇发动机迸发出淡蓝色的尾焰非常的耀眼。 真要拼啊，自己人啊哥们！ 李海连忙紧急制动，同时向右掰杆，机身颤抖嘶鸣的同时，两台wp-13p涡喷发动机难受地轰鸣着，一个大侧滑机动出现。 在回正的瞬间，李海扭头看向擦身而过的歼-11b，当他看到座舱一侧那四位红色的机身编号之后，眼珠子和心脏都要迸出来！ 就在这么个瞬间，他看清楚了目标的外形。 白色雷达罩、浅绿色迷彩涂装、双垂尾的顶部是平的！ 双座战机！ 那不是歼-11b！ 他终于明白它们的飞行动作为什么会这么笨拙了，终于明白它们的战术意识为什么这么弱了，也终于明白它们为什么死到临头了也没有放过自己。 那根本不是海八师的战机，海航部队装备苏-30mk2战斗轰炸机的部队只有雄鹰团所在的师，因为机载雷达的雷达罩是白色的，所以也称为白头鹰部队。 会是雄鹰团的战机吗？ 在一秒钟之内，李海的脑海里闪过了无数个念头。 击落它们？ 显而易见这是绝对不行的！ 第085章 傻狗对撞磕了门牙 是苏-30mk2没错，相较于苏-27家族其他型号，这款战机的外形太特别了。 它的雷达罩是白色的。 当年空军引进苏-30mkk的时候，海军抹着口水说我们也要，可是当时经费有限，等了好些年海军才如愿。空军侧重于制空，因此要求厂家做了针对性改进，增强了空战能力，是为苏-30mkk。而海军想要的是一种大航程大载弹量的拥有优秀对海打击能力的战机，基于此提出了要求，于是有了苏-30mk2，对海探测能力更好的机载雷达，雷达罩是白色。 它们的目标是轰-6n无疑，原本肯定是计划先赶走歼-8f，然后再追上慢吞吞的轰-6n，结果没想到一脚踢在了铁板上——歼-8f这么硬！ 李海紧急转弯对准了尾部朝着自己正在做转弯机动的苏-30mk2，他突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 但是需要有人配合。 此时，王小伟再一次呼叫李海，“洞三！拐八呼叫！报告你的情况！” “我遭遇了两架苏三零mk2，初步判断是第三模拟蓝军的飞机，正在与它们纠缠！拐八！我需要配合……” 李海迅速把计划简要地说了一遍，王小伟很快就明白了李海想要达成的目标，略微思考后说道，“拐八明白！我的僚机会提供掩护！我配合你实施计划！完毕！” 王小伟也是个胆大包天的人，换个人不一定会同意李海的计划。 李海确认了王小伟的位置之后，加大速度贴近了正在转弯的苏-30mk2，摆出了狗斗的姿态，这架苏-30mk2的机身编号是8165。另一架苏-30mk2正在努力回转试图赶过来支援，然而，飞行员却是听到了催命的声音——雷达告警声骤然响起！ 王小伟锁定了这架试图增援的苏-30mk2——机身编号为8164。 接下来的一步非常关键。 李海和王小伟的大部分注意力都在8164号苏-30mk2身上，只要他放弃增援，计划就成功一半了。 当靠王小伟的火控锁定还不足以让8164号苏-30mk2放弃增援，李海这边必须要给它们施加更大的压力。 或者，往8164号苏-30mk2那边飞，摆出夹击该机的态势。 李海选择了后者。 他机翼一翻，双发喷着尾焰迅速转向朝8164号苏-30mk2飞过去。8165号苏-30mk2做好了和李海狗斗的准备，结果人家屁股一扭转向友机了。该机飞行员暗骂一句真狡猾，立马追着李海过去。 “拐八，天使之吻，三二一！”李海呼叫王小伟。 王小伟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目光在彩显和前方快速来回移动，确认目标位置、锁定状态以及李海的位置。 “拐八明白，天使之吻，三二一！” “我往左你往右！” “明白！你左我右！” 态势迅速变成一对一的狗斗。 王小伟似乎大意了，在两个机动之后丢失了有利的进攻位置，8164号苏-30mk2成功占据了他的后半球位置，反过来锁定了他。 歼-10a“仓皇失措”地规避机动，可是动作迟钝而笨拙，始终没能摆脱8164号苏-30mk2的咬尾。 8164号苏-30mk2的飞行员冷笑着，尽管你驾驶的是恶棍战机（北约代号），但你的技术比那架空中美男子的飞行员差太多了！ 他忙里偷闲看了一眼友机，发现友机正在追着那架歼-8f打，不由的感到奇怪，歼-8f此前表现出来的战技术可不是现在这个水平，难道是友机找到了对付歼-8f的办法？ 稍稍一分神，差点咬丢了歼-10a。 他稳住了神，竭力操纵着战机紧紧咬着歼-10a的尾巴。此时此刻他深切地感受到了这款被北约国家称之为“恶棍”的第三代战斗机的厉害。机动性能非常优异，敏捷性远超苏-30，态势感知能力更是厉害——否则歼-10a是很难首先锁定自己的。 就是飞行员的技术差了点——8164号苏-30mk2的飞行员如是想着。 你看，歼-10a“慌不择路”地朝着歼-8f直直的飞了过去，看样子该机的飞行员已经失去了方寸，试图靠近友机形成二打一的局面。可是8165号苏-30mk2此时已经咬住了歼-8f，8164号苏-30mk2的飞行员不认为他们有合力反击的能力！ 月黑风高，今夜的天气情况并不算很理想，云层高而密，在六七千米的高空看不到星光。漆黑之中，李海和王小伟“惊慌”地规避着，试图摆脱咬尾。然而两架苏-30mk2有如神助一般，死死的咬住了他们。 李海迅速确认了一下所有战机的位置，包括王小伟的，迅速判断出每一架战机的实时飞行数据。 他强烈地感觉到那个点出现了。 “拐八！就是现在！” “明白！” 李海和王小伟几乎同时打开加力同时恢复平飞拉杆爬升！ 咬尾的苏-30mk2一愣，不假思索地打开加力拉杆也追了上去。 此时，李海和王小伟的距离已经迅速拉近到了一公里之内，并且，他们的航线延长线是相交的…… 李海的神经线绷到了一个高度紧张的状态，他看不到王小伟，王小伟也看不到他。意味着他们双方都必须要分毫不差地严格按照商定的参数来飞行，但凡有数米的偏差，不但不能达到目的，反而会把己方两架战机搭进去！ 歼-10a和歼-8f在极速大角度爬升，漆黑的夜空，它们喷出来的尾焰在快速接近！ 咬尾的两架苏-30mk2显然没有注意到这一点，他们按照常规操作紧追，航线在这一刻与目标航线出现了重叠。 歼-10a和歼-8f眼看着就要相撞。 千钧一发之际，李海和王小伟几乎同时做出动作——李海蹬舵向左掰杆，王小伟蹬舵向右掰杆。 歼-10a和歼-8f怒吼着机腹对着机腹擦身而过！ 两机距离仅有五米！ 咬尾的两架苏-30mk2注意到了这个异常，下意识的改变航线，然而为时已晚。8164号苏-30mk2的飞行员反应相对快一些，做出了紧急规避动作，可惜距离实在是太近了！ 而根本来不及做出反应的8165号苏-30mk2上的两名飞行员惊恐地看到自己正在冲向8164号苏-30mk2…… 8165号苏-30mk2的左翼被8164号苏-30mk2的右侧垂尾切掉了一小截，前者顿时失去了平衡，翻滚着往下掉，而后者摇摇晃晃的在极短的时间内失去了三千多米的高度。 李海恢复平飞往下看，两架苏-30mk2的航行灯越来越远…… ps：票票搞起来啊。。。 第086章 他们没钱加油 轰-6n编队和歼-10a编队再一次汇合，同时加入编队的还有轰油-6加油机，组成了规模不算小的混合编队沿着西三段线向北继续巡航，预计70分钟后回到基地。 李海一直护着他们向北飞了一百多公里才返航。 现在，再没有人认为忘我礁独立飞行大队的歼-8f提供的护航是象征性的了。 目视到了忘我礁机场的跑道之后，李海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脉的武学奇才，用一个比老鸟还要娴熟的夜间仪表降落再一次展现出了自己的实力。 他还在滑行，薛正荣和党为民就三步并作两步走走下塔台，小跑着来到停机坪这里等着他。 李海下飞机，摘下飞行头盔的时候，注意到薛正荣手里捏着一张传真纸，他和党为民都是同样的神情——无比严肃。 下意识的放慢了脚步，李海梳了梳有些黏糊的寸头，小心翼翼的问，“薛大，您这是……” 一紧张北京腔就出来了。 薛正荣一步一步地走过来，冷冷地看着李海。 李海下意识的往后撤步，“薛大，您，您这是干什么，我，我哪里做得不对吗？您别这样，看着怪瘆人的。” “看看你干的好事！”薛正荣把快捏碎了的传真纸递过来。 李海犹犹豫豫的接过来，仔细观察着薛正荣。这时才发现薛正荣很激动，眉头嘴唇都在颤抖，看得出来他一直在克制着。 借着停机坪的灯光看传真，李海的嘴角都要抽搐了，忍不住笑出来，“这都飞回去了啊？不愧是侧卫家族的战机，皮实耐操。” 末了，他笑出声来，“这算不算击伤两架？算战果吧？哈哈哈，我一架，拐八一架。对了，拐八的技术相当精湛，声音还挺熟悉的，薛大你知道是谁不？” “王小伟，能驾驶三种机型的王牌飞行员。”薛正荣说。 李海一拍额头，“对对对，我说怎么声音似曾相似呢，原来是王小伟大队长！他的飞行技术真的很厉害！” 两秒钟之后，李海脸色又变了，叹着气说，“他们居然还飞回去了，可惜辽可惜辽啊……” 薛正荣终于演不下去了，放声大笑一把抱住李海狠狠的拍后背，“他娘的，你小子太给我长脸了！太给老子张脸了！”胆大包天就没有你不敢干的事情！干得好！干得好！ 原来，传真上面的内容是关于第三模拟蓝军那两架苏-30mk2的，那两架苏-30mk2居然强撑着飞了回去。 党为民冲李海竖起了两个大拇指，“老李，你真牛逼！”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李海谦虚着。 忽然顿住，三人不约而同的想起第三模拟蓝军曾经出过的“世界第三”的梗，又是一阵大笑。 薛正荣搂着李海的肩膀往回走，道，“第三模拟蓝军不打招呼搞突然袭击这事已经确认了，是海司安排的突击对抗演练抽查。海司原本是检查海空卫士团在空中加油过程中遭遇袭击时的应对能力的，结果让你小子几下给打掉了，海司领导对你是赞赏有加啊！当然了，对我们独立飞行大队的作战能力也给予了高度的肯定！” “原来是这么回事啊。薛大，那要反映一下，那俩孙子不讲伍德，明明被我击落好几回了，还不管不顾的冲过来，这不是耍无赖呢么？”李海气哼哼的说。 党为民帮腔，“对对对，都像他们这么搞，这以后对抗演练怎么打。” 薛正荣说，“我一定向上反映，的确太过分了。不过啊，我们极少和第三模拟蓝军打交道，对他们的了解很少，今晚的遭遇战很重要，你写一份分析报告交上来。” “很少吗？他们驻守在西三段线地区，距离忘我礁不到五百公里。”李海疑惑地说道。 薛正荣笑着说，“你有所不知的。没错，距离上是挺近的，但是第三模拟蓝军的情况不太好，他们很少有机会飞很远执行任务。什么原因估计你们也猜到了。” “没钱加油呗。”李海滩了摊手。 “嗯……” 党为民笑得肚子有点抽，说，“没钱加油的情况下，他们的战斗力水平可想而知了。” 李海咧着嘴笑道，“很差劲。战术动作僵化，战术意识不够强，处理不够灵活。狗斗的时候他们照搬教科书上的应对办法，一个回合下来就被我把主动权夺了过来。” 薛正荣心知肚明，道，“那也不能小看他们。毕竟苏三零苏两七是真实存在的吧，我们有什么，我们只有歼八。他们吃了大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的，估计以后这样的突击对抗演练是免不了的。” 党为民则兴奋了起来，“好事啊，仗怎么打兵就怎么练。我们本来就孤悬深海之上，总是跑龙套也不是办法，多来点实战对抗多好。” “别高兴得太早，他们不会一直这么不经打的。没钱加油只是个说法，那么大一支部队，想要搞来能够维持训练的燃油还是很容易的。”薛正荣笑着说。 顿了顿，他突然问，“你们是不是约好了到炊事班吃宵夜？” “呃，这个……”李海和党为民面露尴尬之色。 薛正荣摆了摆手说，“去吧，零点之前一定要就寝。” “是！薛大，您要不要来点？”李海一喜，问。 薛正荣瞪了他一眼，“不必了。” 目送薛正荣往营房方向走去，李海拽了一把党为民，“走走走，我先把装具归位。援朝班长说今天有大龙虾！” “澳洲的么？”党为民笑问。 李海哈哈一笑，“什么时候潜艇从咱们这过，给潜艇的兄弟们说一下，让他们路过澳洲的时候给弄几百斤回来。” “哈哈哈！” 两人就哈哈大笑着往飞行简报室跑。 解除了飞行装具后，李海问，“老赵和老战他们解除战备没有？叫上他们。” 党为民摇头，“没有，之前的那些征兆虽然全都消失了，不过钟礁长说最好延迟战备时间到二十四个小时，他们俩还得在直升机上窝着。真要是地震，他们必须第一时间起飞，否则很有可能起飞不了。” “我估计就算是地震，对咱们的影响也不会很大。忘我礁这块海域历史上从来没有发生过大地震。”李海说。 “没错，我也查了相关资料。” 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说着往炊事班方向去，那边，李援朝和几位机务骨干以及炊事班的人已经准备好了，大大的圆桌上摆满各种海鲜，什么做法的都有。 这个阵仗让喜欢吃海鲜的李海口水直流…… 第087章 组织对我们太好了啊 跑道一侧的滑行道上，两架海豚直升机停在那里，一侧有几台保障车辆，机务官兵坐在折叠凳子值班。 赵飞燕和赵云天和机务官兵一起，但是他们坐不住，不时的起身绕着飞机观察，尽管很清楚所有的飞行准备工作都已经完成。 “几点了？”赵飞燕问。 战云天看了眼夜光手表，道，“凌晨四点十五分。” “估计没事了。”赵飞燕算了一下时间，说，“你上去躺会吧，我盯着。” 战云天想了想，也不矫情了，起身走过去登上载员舱，直接在地板上躺下，闭目养神起来。 忘我礁东南1300公里的苏拉威海3800米深，平坦的海底正在裂开巨大的缝隙，突然出现的真空产生的强大吸力迅速在海面上形成了漩涡，越来越大。 海底的裂缝不断增加，一条变两条，两条变四条，极短的时间内裂缝犹如蜘蛛网一般分布在海底，范围在不断向四周扩展，其中一路坚定地朝着苏拉威海沟冲过去。 苏拉威海沟是两个小版块的相交处，从3000米深到6700米深，长度约为30公里，宽度约为8公里。漆黑如墨的海沟不知道存在了多少年，两侧悬崖也曾留下过人类探测的痕迹。 此时，苏拉威海沟的宽度在缓慢地缩减，因为两侧板块在移动，速度在稳稳的增加。 海面上的船只最先发现海况在恶化，对照天气情况之后，他们发现海况的恶化并不是气候所引起的。然而，没有人会往地壳运动这方面分析。 产生的漩涡被一艘大型货轮发现，他们把情况上报提醒经过该海域的船只注意，但是无论航行指挥台还是船舶上的船员，都没有往深处想。 凌晨5时30正，地处热带的忘我礁已经天色发亮。起床号响起，忘我礁机场又开始了新的一天。 对飞行员来说，体能训练非常重要。拥有强健体魄是执行飞行任务的基础。薛正荣的身体还没有完全康复，他让李海带队出早操。 集合的时候，李海看到赵飞燕、战云天二人眼球布满血丝，便说道，“老赵、老战，你们回去补个觉吧，睡到开饭再起来。” “是！”赵飞燕笑了笑，“还真有点困。” 二人便往宿舍去。 空勤分队就剩下李海和党为民了。 笑了笑，二人活动了身体后，沿着滑行道跑步。 “新员什么时候到？”党为民问。 李海用力吸着带着腥味的海风，精神气爽，说，“不知道，有没有新员过来都还两说。” 党为民说，“那咱们现在这个独立大队和原来的飞行中队有什么区别，不还是原来这些人。哦，多了两架直升机。” “那是地方海上搜救队的直升机，现在只不过是暂时给我们用。”李海说。 “所以啊，一成不变。”党为民说。 “慢慢来吧，毕竟要增加好几架战机，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上了跑道，李海“咦”了一声。 跑道西侧出现了工地。 “工程队会魔法啊，昨天还没有呢。”李海往工地跑过去。 党为民眼尖，看到了竖起来的施工示意图，诧异道，“老李你快看！看着这么像跑道？” 二人跑过去仔细一看，顿时震惊了。 不是跑道，而是滑跃起飞甲板！ “吸……” 李海倒抽着凉气，与党为民四目对望，根本不相信眼前看到的是真的。 “在这里搞滑跃起飞甲板？疯了吧？”李海眼珠子都要掉出来，脑子飞快转动着，“有滑跃起飞甲板就肯定有阻拦着舰区，那不就是一个陆基模拟飞行甲板了吗？这里地方也不够啊！” 党为民下意识地说，“可以填海啊，那不是来了两条重型绞吸式了吗？” “吸……” 李海又是猛地的一吸凉气，联系前前后后的事情思考，眼睛里的光越来越亮，盯着党为民惊讶地说，“老党，不会是真的吧？” “我觉得是……”党为民咂巴着嘴巴。 他们同时想到了一种可能——海航要在忘我礁上建设第二飞鲨训练基地！ 这个判断太令人不敢置信了。 那边的活动板房的灯光亮了起来，走出来个戴白色安全帽的男子，看见这边有俩着部队体能服的，连忙跑过来打招呼，“首长，首长，早上好！” 李海还礼，指了指规划图板，说，“同志，你是负责人吗？” “我是监理。”中年男子陪着笑说。 李海不懂搞工程的，便说道，“这个规划图板不好展示出来。另外，你们这是在建跑道？” 监理连忙说，“好的好的，我们的工人不懂部队的规矩，我马上让人拆了。对对对，标的是要建一个模拟的航母飞行甲板的，更具体的情况我们也不知道了。” 李海眉头猛跳，微微点了点头，“辛苦了。” “没有没有，为子弟兵服务，为部队服务，其实你们更辛苦，我们这算什么，再说了，上岛工作补贴比出国还高，我们这帮兄弟都很乐意的……”中年监理是个话痨，热情地带着李海二人参观工地，事无巨细地介绍。 得知李海是机场的二把手后，就更加热情了。殊不知李海这个所谓的二把手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手下就仨人。 “我们中了一期的基建，包括跑道的浇筑和填海，哦，都这都是有填海批文的，正儿八部的自然资源部门的批文。三期工程下来面积大概五百多亩，零点四平方公里的样子……” 听了中年监理若无其事的介绍，李海眼珠子都要瞪出来。永远兴旺岛才多大，忘我礁现在才多大，也才几个平方公里。你一个跑道加配属区域居然要搞到零点四平方公里。 仿佛知道李海的困惑一样，中年监理笑着说，“不全是机场这边的项目，有差不多一半的面积是旅游用地，建游艇码头直升机机场什么的。” 李海不由的回忆忘我礁的总体规划，全部三期规划里绝对没有眼前这个项目。也就是说，忘我礁的总体规划又发生变化了，变得更大功能更加齐全了。 带着一脸震惊之色离开工地继续搞体能，心思都不在体能训练上了。 正在压腿的党为民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上级为了让我们在挂职期间能够进行舰载起降训练，居然花费了这么大本钱，要是不好好的搞，如何对得起组织的厚爱和栽培。” 李海笑道，“别自恋了，你觉得可能吗？我估计啊，上级领导机关八成是对忘我礁进行了重新定位。这是要往珍珠港的方向发展的节奏啊。” “珍珠港那么大，忘我礁……”党为民说不下去了。 忘我礁原来也很小，现在呢？ 第088章 来自大黑鱼的紧急消息 苏拉威海，一条长征大海域浮出水面，通讯天线伸出来，向通讯卫星发送了一条信息，同时抄送给了忘我礁的长波电台。迅速完成发送工作之后，大黑鱼随即头部猛然下压，紧急下潜。 远处，海浪滔滔。 加密信息通过通讯卫星传回了陆基接收站，几乎同时被潜艇司令部收到，信息解读出来之后，迅速向相关各方通报。 忘我礁机场塔台地下室，第二通讯室里，脸色苍白的值班参谋皱着眉头盯着通讯员。正在翻译情报的通讯员是二级军士长赵承前，新兵连的时候与正团级的钟国邦是一个班的战友，忘我礁部队资格最老的士官，兵龄最长的现役军人之一。 在这个岛礁上，一年之中也没有用几次的长波电台只有这位老士官才能玩得转。并不是说无人会操作，而是知道密码本的只有这位赵承前。钟国邦、薛正荣两位岛礁上的军事首长连一个标点符号都翻译不出来。 哪怕整整一年时间里长波电台只会收到一次情报，也离不开赵承前。 这位身材矮小的老士官曾是潜艇上的声纳员，海勤转陆勤之后，一直在通讯站工作。忘我礁部署长波电台后，他主动请缨过来工作，决定把最后的军旅生涯奉献给祖国南端的岛礁之上。 沉寂许久的长波电台收到了情报，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情况的值班参谋很紧张，咽口水的动作都不敢大一些，生怕影响到正在紧张翻译情报的赵承前老班长。 密码本在哪，在赵承前的脑子里，他这个人就是活的密码本。 军事通讯技术如此发达的今天，竟然还在用密码本？ 有时候最古老的方式反而是保密性最强的方式。利用现代密码学进行加密之后形成的密码本，不存储于电子设备里而是依靠人超强的记忆力全部记下，除非这个人开口，否则将会永远不被破译。 因为长期待在地下的缘故，值班参谋的肤色很白，和上面黝黑得像非洲人的官兵相比简直就是小白脸。赵承前也是如此，长期的水下生活使得他的肤色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尽管已经离开了潜艇许久。 赵承前没有让值班参谋回避，因为正在接受的情报没有密级，也就是说任何人都可以知道而且必须知道的消息。因此，在完成了第一道翻译之后，他就让值班参谋进来了。 “小陈，别紧张，不是军事情报。”赵承前笑着说。 小陈值班参谋僵硬笑了笑，艰难的咽了咽口水。他是刚毕业的新军官，分配到了忘我礁之后，情绪一度不太好。是赵承前引导他端正态度放好心态坚持下来的，已经一年多了，想要调回去的念头反倒没有以前那么强烈了。 不过，头一遭遇到长波电台情报，还是让他紧张不已。 傻子都知道长波电台接收的是来自哪里的情报，傻子都知道忘我礁上的长波电台主要接收的是来自海洋深处的情报。为了维持长波电台的运转，投入的资源可以撑起一个陆基雷达站了。 鬼知道是什么长波电台，也不敢问。 不多时，赵承前把译好的电文递给了陈参谋，“马上通知薛大队长。” “是！” 陈参谋拿着电文就往外冲，一边跑一边看。 突然，他猛地刹住脚步，差点撞到楼梯护栏上。 “海啸？” 完全想不到的一个非军事情报。 瞬间，他的肾上腺素快速分泌，用从来没有过的速度狂奔到地面，看到两个兵劈头就问，“薛大在哪？” “在饭堂。” 这会儿正是早饭时间。 陈参谋全然忘记了这会儿该是吃早饭的时候，拔腿就朝饭堂那边狂奔而去。从饭堂两人成列三人成行出来官兵们的目光都诧异地跟随着陈参谋移动，心里不约而同的想，这是出什么大事了吗？ 相对而言，岛礁上过的是慢生活，部队还是部队，只不过日常生活节奏放慢，大家的心态是比较舒缓的。如此狂奔的身姿也就只有在搞体能训练的时候才能看到。 陈参谋冲进饭堂，抬头就看到了大队干部那一桌上，薛正荣正在和几名飞行员边吃饭边讨论。 “薛大！”陈参谋冲过去喊道。 众人的目光看过来。 李海等几个人疑惑地看着陈参谋。李海早注意到急匆匆的陈参谋了，他没有见过陈参谋，不知道这位中尉打哪里冒出来的。李海压根不知道还有一个第二通讯室。其他几位新来的自然也是一样。 “薛大，长征号的紧急消息！”陈参谋很激动，压着声音说，把电文递过去。 薛正荣下意识的站起来，拿起电文就走到一边去。 但凡是“长征”、“长征”发来的电文，都是不容置疑的绝对优先等级，尤其是“长征”发来的电文。 海军的人都知道，有一支部队是不动则已，一动绝对是大事。全军的官兵都知道，所有部队都在喊“首战用我，用我必胜”的时候，唯有一支部队不能喊。因为一旦他们首战，意味着地球已经进入了毁灭倒计时。 全军那么多类型部队，保密等级最高的是潜艇部队，而潜艇部队里最为神秘的、靠近拍照就拿枪打的部队是核潜艇部队。 有那么一个瞬间，薛正荣以为出大事了。长征艇极少与忘我礁联系，薛正荣从来没有遇到过，据钟国邦说，他在岛礁上服役十来年也仅仅遇到过两次。 当他看完电文内容，松了一口气的同时，心又迅速揪了起来。 “李海！” “到！” 李海连忙放下筷子跑过去。 薛正荣把电文递过去，沉声说道，“苏拉威海海况异常，大黑鱼判断出现了地壳运动，极有可能发生地震。苏拉威海是近海，如果发生地震势必会出现海啸。拉一等转进，集合部队！” “是！” 李海来不及回味特殊的电文格式和内容，更来不及问“大黑鱼”是什么，掏哨子就吹起了紧急集合号音！ 还在饭堂用餐的官兵们毫不犹豫的扔在筷子、包子、饭碗往外冲，仅仅几秒钟之后，机场的警报声就响了起来。 “老赵老战！做好起飞准备！”李海冲赵飞燕和战云天喊。 “是！” 赵飞燕和战云天飞奔而出，他们是空中救援主力。 第089章 人道主义侦察 整个忘我礁进入了战备状态，包括岛礁上的地方工作人员、施工人员。 “大黑鱼判断是苏拉威海沟区域在运动，那里距离我机场一千两百公里，距离最近的某国大型岛屿不到一百公里，如果发生海啸，某国大型岛屿势必会遭到重创！” “某国的预警监测技术非常弱，他们可能还不知道苏拉威海沟正在发生异动，因此，查明情况向某国人道主义救援中心通报相关信息是我们目前要做的！同志们，这是一次人类共同抗击自然灾难的任务！” 薛正荣做了简短的动员，李海还没有能力驾驭这种场合，关键时刻还是得军事首长出马。 李海眉头微微皱着，继而慢慢舒展开，嘴角挂着似有似无的微笑。 薛正荣注意到了他的反常，但是并没有说什么。 忘我礁距离苏拉威海沟上千公里，那里哪怕发生十级地震，对忘我礁的影响也是不大的。因此，当前首先要考虑的是两件事，向途径该海域的船舶发出航行警告以及查明情况向某国通报情况。 第一件事钟国邦在做，第二件事只能依靠独立大队来了。 往返一千公里，加上任务空域滞留的时间，飞机要具备至少两千八百公里以上的最大航程，恰恰是歼-8f加挂三具副油箱能够达到的最大航程。 无疑，李海再一次披挂上阵。 薛正荣身体没有恢复到复飞状态的情况下，能过执行飞行任务的只有李海和党为民，能过执行全天候飞行任务的只有李海。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李海莫名其妙的就具备了全天候飞行能力，而大家似乎很快的适应了这种令人惊讶的变化。 参谋士官背了一个相机包过来，递给李海的时候介绍道，“一个长焦镜头一个广角镜头两块备用电池，足够用了，副大队长你试一下，我教你怎么拍。” “我用过，没问题。”李海检查了一下，确认能过正常工作后，就拎在了手里。 因为执行的是非军事任务，而且要向其他国家机构通报灾难情况，所以不能使用81101号歼-8fr上面的侦摄设备，也没有办法用。只能用相机拍下来分析，先口头通报，回到地面后再通过其他渠道发正式通报。 显然很麻烦，早一秒钟通报过去也许就能挽救许多人的性命。然而这已经是忘我礁独立飞行大队能过做到的极限了。 登机之前，薛正荣把李海拽到一边，严肃地警告道，“不管历史上他们对我们做过什么，这次人道主义灾难侦察我们要全力以赴，明白吗？” 李海郑重回答，“是！保证完成任务！” “艾克岛集中了千岛国一小半的工业，那里距离苏拉威海沟仅有一百多公里，从理论上来讲，他们几乎没有任何预警时间的。现在唯一能够为他们提供确切灾害情报的只有我们。” “薛大，我明白。艾克岛上有两座沿海城市，是千岛国有名的夫人集中区，常住人口上百万。这些信息我已经完全了解了，请你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查明情况，及时的反馈情况！” 薛正荣微微点头，对李海端正的态度很满意，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道，“出发吧。” 李海戴上飞行头盔，向薛正荣敬礼，提上飞行携行包登机。李援朝连忙上去帮助李海接好各个借口检查安全带，确认飞机状态准备好后，迅速下来，撤掉登机梯。 引导员挥动红蓝旗子，放出了滑出的信号。 李海慢慢推动油门杆迅速滑出，在起飞位置等待了约一分钟，塔台下达了计时起飞的指令。 81103号歼-8f滑跑了足足七百多米才拉起离地，爬升了数百米高度之后，才向左转向，朝着正东方向疾驰而去。 四平八稳的起飞动作让薛正荣摇头苦笑，自言自语道，“这小子就是小心眼儿。”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猛地松了口气，微笑自语，“也好。” 当新飞行员意识到自己已经能够更熟练地操纵战机后，会尝试着做一些大胆的动作，比如起飞的时候动作猛一点，提前拉起或者提前转向爬升，一如学会了开车后感觉已经很熟练了，起步的时候会不由自主的深踩油门冲出去，寻找刺激感。 李海当前就是这样一种情况，过去短短的时间里，除了带飞，他的起飞动作都是非常迅猛的，展现出来的是年轻人的激情。 这一次紧急人道主义侦察任务，他反倒犹如返璞归真一样变得四平八稳起来，他心里在想什么，薛正荣一清二楚。 回到塔台上后，薛正荣从雷达上看到81103号歼-8f的空速保持在每小时900公里，与民航客机的巡航速度一致。 他又是微微一摇头，抄起送话器严肃地说道，“洞三！提升速度到一千。” “提升速度到一千，明白。” 李海微微摇头，加大了油门。 空速开始提升，逐渐的接近了音速，他说，“塔台，空速一千一，不能再增加了，完毕。” 带着三具副油箱的情况下，如果要做超音速飞行，油耗会翻着倍增加。歼-8f能够在有外部挂载的情况下进行超音速飞行。如此一来会带来一个严重的问题——航程会大大缩减。 薛正荣也就没有再继续要求李海飞快点。 距离整整1200公里的情况下，歼-8f基本只能以最高经济航速飞行，而且要尽力避免进行大过载机动。甚至连飞行高度都最好保持在海拔8600米的位置。 李海需要1小时15分钟才能抵达任务空域，也就是大黑鱼情报里标注出来的苏拉威海沟的坐标点。 这个过程是漫长的。 同在塔台上的党为民坐在副指挥员的位置上，神情却没有想象中的紧张。再一看雷达操作员和气象员，还有那位上等兵通讯员，也都是一般情况。 薛正荣又无奈摇头，看得出大家心里面多多少少有些抵触的。 想起几十年前的一些事情，薛正荣感叹道，“正所谓不是不报日子未到，尽人事听天命，就看千岛国的造化了，唉……但愿作恶多端的某些人死无葬身之地啊……” 第090章 飞太远，草率了 上午9时许，李海抵达指定空域。 苏拉威海名不见传，既不是重要航线途径海域，也不是什么重要的地理位置。周边有数个国家，通过国际空域飞行的情况下，要比直线距离远三百多公里。 李海很谨慎的在国际空域飞行，头顶上就是国际航线的航路。 他有意与大黑鱼取得联系，发出无线电信号后久久没有回音，意味着大黑鱼已经处于潜水状态。 天气很好，云层稀疏，气流稳定，完全看不出来大灾难要降临的样子。 李海缓慢下降飞行高度，以目视的方式观察海面的情况。通过翻白的波浪判断，海况不算好，但也不算差。对于动辄数万吨十几二十万吨的远洋船舶来说，区区几米的浪高根本不算什么。 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大黑鱼一定是在海底发现了什么。也许在做极限下潜的过程中发现了海沟的变化，也许是在搞声呐搜索训练的时候听到了来自海沟的异常动静。 大黑鱼的判断不会有错，否则他们不会向潜艇司令部汇报的同时抄送给忘我礁长波电台。所有在这片海域活动的海军舰艇都知道最近的联络站是忘我礁。 如果出现无法与潜艇司令部联络的情况，忘我礁上的长波电台就是他们唯一的联络点。 李海的目光忽然一凝，看到了漩涡。 他连忙操杆蹬舵过去，定睛一看，嚯，好大的漩涡。查看了苏拉威海地形图里的海沟走向，与漩涡的坐标对上一看，正正的就在海沟上方。可以肯定的是，不但海沟在变化，海底肯定正在出现新的裂缝，从而产生了漩涡。 他把频道调整到国际通用频道，一进入就听到了各种口音的英语在狂飙。他仔细一听，全都是关于漩涡的。基本上是在相互通报漩涡的情况，以免受到影响。 腾出一只手来取出相机，绕着漩涡飞，高度逐渐降低，李海对着漩涡“咔咔咔”的拍起来，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同高度不同角度不同距离一口气拍了一百多张。 “塔台，洞三报告，发现水面漩涡，直径约八百米，有扩大的迹象，坐标是……” 好一阵子，塔台没有回音。 李海皱眉，第二次呼叫。 依然没有回音。 塔台那边更早一些呼叫李海，发现叫不到。这个时候薛正荣才意识到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任务空域超出了最大通讯距离。 忘我礁独立大队一般在五百公里范围内活动，确切地说，从来没有在东西南几段线范围之外活动国。他们的任务是保障、协助、警巡，并没有作战任务。 这一次向东前出1000公里是首次。 忘我礁上的雷达最大探测距离到不了1000公里，也就是说塔台此时已经无法看到81103号歼-8f的位置了。 这不是问题，陆基场站的战机搞远距离飞行训练时，有大半时间是消失在陆基雷达面前的。 在北斗系统服役之前，搞远距离飞行训练时，地面指挥所与空中编队有一段时间是无法取得联系的，无法提供引导，空中编队只能靠自己。北斗系统服役之后，这个问题解决了，从理论上来讲，空中编队在全球任何地方都能与地面指挥所取得联系。 问题在于，歼-8f没有北斗通讯系统，只能依靠短波电台来和忘我礁塔台保持联系。 1000公里已经远远超出了机载短波电台的作战距离。 薛正荣马上做出了补救措施。 “党为民！马上起飞！”薛正荣指了指党为民，“开81101，快去！” “是！” 党为民迅速离开塔台跑到飞行简报室着装，随即飞奔到停机坪那里，李援朝等人正在对81101号歼-8fr进行起飞前的紧急检查。 利用另一架战机作为通讯中继是常规做法。每一架战机上面都有被动式信号中继设备。假设李海的通讯距离是三百公里，党为民在三百公里的位置，那么他发出的短波信号会被党为民驾驶的战机收到，然后直接传回地面指挥所。如果距离依然不够，那么党为民战机转发的信号会被其他战机接收到，再尝试传回地面指挥所。被动式中继，不需要飞行员手动操作。 让党为民起飞的目的就在于此。 但是，歼-8f的通讯距离是依然不够的，所以薛正荣让党为民驾驶歼-8fr战术侦察机，挂载通讯吊舱来增加通讯距离。党为民只要飞到距离李海三百公里的位置，就能发挥通讯中继的作用。 机务为81101号歼-8fr挂上了两具副油箱，在机腹下的重型挂架上挂上通讯吊舱，加注满燃油，把飞机交给党为民。 党为民紧急起飞，奔赴苏拉威海空域。 呼叫不到忘我礁塔台，李海也很快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了。突然失去地面引导和指示，有那么一个瞬间，李海慌乱了一下子，不知道下一步应该干什么。 他迅速冷静下来，仔细一想，也许这并不是坏事情。 再者，往后会有越来越多的超远距离训练，养成依靠地面指挥引导的习惯是不可取的。 正好借此机会锻炼一下。 他区区一个下部队不到三个月的新飞行员连续执行的都是高危难飞行科目，也只有在忘我礁这样的特殊地方才可能出现。若是在飞鲨部队，或者其他岸基航空部队，想都不要想。 想明白了之后，李海不紧张了，保持绕飞状态，维持适当的高度和空速，观察着漩涡和海况的变化。 海底发生地震，海面肯定是最先产生变化的，盯住了这片海域就一定能够看出端倪来。 李海能够在此待空一个多小时，他不着急。 事实上，当知道地震大概率不会对忘我礁所在海域以及国际航道产生影响之后，他的态度就不是很积极了。当知道海啸会对毫无防备的艾克岛沿海城市产生毁灭性破坏的时候，他心里竟然有一些小窃喜。 当然，他知道自己心胸狭窄，不过，他并不打算有所改变，尤其是面对千岛国的时候。 他很喜欢某大帝说过的那句话：他们犯的是什么罪由上帝审判，我负责把他们送去见上帝。 现在，一场来自于海底的大地震似乎无法避免了，李海自认为，他能够出现在这里尽可能的搜集有关情报，已经是仁至义尽。 不过，即使出现大地震，也不一定会引发海啸。 李海的心情很复杂，既不希望发生，也希望尽快发生。面对自然灾难，全人类应该站在一块来应对，可是从个人的情感来说，他希望来自自然的审判能够让曾经犯下滔天罪行的某些人下十八层地狱永不超生…… 第091章 速度决胜 两架f-16布洛克150cu战斗机出现在李海的视野里。 一下子，李海的汗毛全都竖立了起来，迅速调整飞机状态，悄然的占据了有利位置，以不变应万变。 显然是千岛国空军的战机。 他们的陆基对空警戒雷达八成是发现了李海，因此紧急起飞了两架f-16战斗机前来查看。 李海看了眼时间，然后在小本本上标注了出来——9时35分两架f-16出现。 他保持了平飞状态，空速降低到每小时500公里，机头斜着指向f-16双机编队，以此姿态表明自己无恶意。 两架f-16加速飞过来，在李海的后方急转弯，随机迅速分开，一左一右夹了上来。单单从飞行技术上来看，是比第三模拟蓝军的飞行员要好一些的，没有拖泥带水。 李海继续保持当前姿态飞行，等着他们上来。 “a汪汪也漏福利，请表明你的身份、目的，重复，请表明你的身份、目的！”左侧的f-16慢慢靠过来，距离不到一百米，飞行员扭头看过来，在国际通用频道上呼叫。 李海笑了笑，说，“我是中国海军，正在执行训练任务，你们不要干扰。” f-16的飞行员很明显的犹豫了，半天没回音。 这里是国际空域，也就是说任何国家的飞机都是有航行权的。 突然，f-16迅速拉近了距离，一直靠近到距离81103号歼-8f左翼二十米的位置，这是一个具有威胁意味的距离。 “a汪汪也漏福利，请你离开本空域！请摇晃机翼三次表明你已经明白！”f-16飞行员的语气严肃起来，盯着李海看。 李海的眉头皱了起来，也盯着他看，隔着座舱盖，距离二十米，对方的高度稍高，能够看到他的白色劳保手套，而李海只能看到对方的头部。 “这里是国际空域，我有航行自由。”李海回复，想了想，还是决定向他们通报掌握的灾难预警情报，“另外，出于人道主义考虑，我向你通报一些情况。苏拉威海沟正在发生异动，有可能会发生地震。你们往下看，看到漩涡了吗？海底正在分裂！” f-16的飞行员下意识的往下看，看到了此前没有注意到的漩涡。 李海满以为对方会道谢然后赶紧的汇报上去，没成想，换来的是更加严厉的驱逐。 以前都是我们驱逐别人，现在角色倒置过来，感觉还真的有点……爽！ 李海叹着气说，“我在训练过程中发现了漩涡，而且我们的地震预警台侦测到了地壳运动数据异常……” “请你马上离开！” 没成想，f-16飞行员很粗鲁地打断了李海的话，并且越发严厉地进行了警告。 李海顿时火大，我好心好意跑过来侦察灾难征兆，并且是在国际空域飞行，你居然把好心当驴肝。 他扫了一眼f-16垂尾上的编号，也不客气了，“1627，这里是国际空域，我有航行自由！你不要干扰我正常训练！否则后果自负！” 怼回去之后，李海不藏着捏着了，拿起相机对着左右两架f-16战斗机就是一套写真集，足足拍摄了两三分钟。 随机，他果断地加速开始做机动，一个利索的翻滚，从f-16的右翼运动到了它的左翼。这个突然的动作把f-16的飞行员吓到了。 f-16的飞行员看见是一架老式战斗机，首先就起了轻视之心。f-16是三代机中的佼佼者，世界名机，而且他们用的这一批f-16的型号还是比较新的，遇上歼-10也是不怕的。 更何况只是一架浓浓钢铁风格的第二代战斗机。 千岛国空军的装备很奇葩，既有苏-27、苏-30这些俄制战机，也装备了美制f-16，还买了棒子国的t-50高级教练机，与印三的万国牌比也不遑多让了。 没有例外的是，驾驶f-16战斗机的都是飞行员中的佼佼者，他们大部分部署在西北方、北方地区。以前也不少和我海航部队的战斗机见面打招呼，当时我们用的还是歼-8系列战斗机。 因此，他们对歼-8的了解还是蛮多的。 不过，歼-8和歼-8f之间的区别，他们就搞不太清楚了。 况且，此时驾驶歼-8f的飞行员是海航部队中有史以来最厉害的种子飞行员——起码十级台风之下起降是所有飞行员望尘莫及的。 与李海对话的f-16飞行员也不是吃干饭的，他稳住心绪之后，和僚机默契的包围了过来。试图用占据位置的办法把李海给挤出去，然后限制李海的航向，“礼送”离开本空域。 在夜间里，李海面对两架苏-30mk2都还能占据上风，更别说此时大白天。需要注意的是f-16的敏捷性，机头指向比歼-8f灵活很多。 李海知道自己的优势是什么。 他扫了一眼燃油余量，心算出返航需要的最低燃油量，心里有数之后果断的扔掉了三具已经没有燃油的副油箱，打开加力开始飙起来。81103号歼-8f就像是被狠狠踹了一脚，猛地的往前窜！ 两道长长的尾焰斜着从f-16前方掠过，上面的飞行员下意识的抬起胳膊挡了一下眼睛，然后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认为是远古钢铁怪物的歼-8f以一种他从来没有见过的加速度朝东南方向狂飙。 一眨眼之后，81103号歼-8f已经在十多公里之外了…… “叽里咕噜，这是什么鬼飞机？”f-16飞行员吓得方言都出来了。 他的僚机更是直接傻了，一个不留神差点撞上长机。 李海关掉加力后，俯冲下降高度，飞出了一条近乎九十度的折角航线。当高度表提醒他距离海面仅有三百米的时候，他才奋力起机头恢复平飞，战机借着惯性继续下降了一百多米的高度，恢复平飞之后，战机离海面只有一百多米的距离。 于是，81103号歼-8f消失了，从两架千岛国空军的f-16战斗机眼皮子底下消失了。 f-16长机决定打开机载雷达搜索，如此近的距离之上。他笃定81103号歼-8f逃不掉apg-68v9机载雷达的搜索。 雷达开机，预热时间很短，随即一下子搜索到了好几个目标，根据距离和方位判断，都是远处空域的民航客机。排除掉这些信号之后，f-16长机飞行员仔细查看其他信号，然而，再没有其他信号了。 “见鬼了！他跑哪里去了？”f-16长机飞行员傻眼了。 “1625，你看到他了吗？”f-16长机飞行员询问僚机。 僚机的语气有些飘忽：“没有，他，他好像，好像消失了……” ps：月底了，推荐票、月票，清仓了喂，感谢！ 第092章 普利策摄手 首先在极短的时间里飙出高速，然后迅速下降到超低空，双方的距离越近对方就越难发现，所谓的灯下黑就是这么个道理。 要甩掉两架f-16战斗机是比较困难的，好在虽然千岛国空军飞行员的素质要比第三模拟蓝军的强一些，但也好不到哪里去。李海略施小计便成功地摆脱了他们的目视跟踪。 李海当机立断，迅速往漩涡海域飞过去。 此行的任务是查明苏拉威海沟发生了什么，尽管千岛国的战斗机不予理解并且进行了骚扰，他也要完成任务。 此时海底之下，苏拉威海沟两侧悬崖运动的速度骤然加快，在距离仅五公里的时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相对运动，随即重重的撞在了一起，坚定而缓慢地挤压出一座山来！ 李海希望看得更加清楚一些，他又降低了一些高度，来到了海高一百米的位置。确认前方没有障碍物之后，李海侧头往下观察，看到海面频繁的翻白。这样的现象说明海况在趋于恶劣。 忽然，高度表指针颤抖起来。 李海眉头一皱，正准备进行检查的时候，又有两个仪表的数据出现异常跳动，仅仅两秒钟后，所有的仪表指针、数据都疯狂地乱舞起来！ 一瞬间，李海失去了通过仪表获取飞行参数的可能！ 但是，战机的飞行姿态没有变化。 “遭遇强磁场了！” 李海毫不犹豫的开加力拉操纵杆紧急爬升高度，就在此时，他看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 前方海面突然抬高，像极了平铺在地面上然后被大量空气骤然注入的气球，仅仅几秒钟，前方海面竟然太高了上百米，出现在李海面前的是宽约三公里高度超过一百米的超巨型浪！ “我滴妈呀！” 李海紧急蹬舵转弯掉头，在机身侧过来机腹朝超巨型浪之后，他再一次反向蹬舵，机腹背向巨型浪。他这个操纵动作是错误的，应该保持此前的转弯姿态掉头逃离。 不过，李海有另一层考虑，只见他又拿起了相机，“咔咔咔”的拍照。 这可是高度超过一百米的超巨型浪，上下几百年也没出现过几次，怎么能错过呢！ 此时，他是侧着向超巨型浪飞的，距离在迅速拉近。 李海咬着牙齿一直摄到距离超巨型浪1000米的位置才紧急转弯掉头同时爬升高度，在掉头爬升高度的时候还扭着身子不断的对身后的超巨型浪“咔咔咔”的拍摄。 超巨型浪的浪头开始向南翻卷，也就是朝着此时李海飞行的方向——正南。 数以百万吨计的海水从百米高度狠狠的砸下来，激荡而起的是一层又一层的巨浪，以极快的速度向南横扫过去。 海啸产生了。 两架f-16战斗机终于找到81103号歼-8f了，他们斜对着冲过来，距离大约有十公里。李海突然发现一个“歼灭”它们的机会。 此时太阳在东边，李海是侧背对阳光，两架f-16是正对着太阳。也就是说，在逆光的情况下，他们是看不到超巨型浪的。这也看出了两名f-16战斗机飞行员的实战经验是比较匮乏的。 李海只需要放慢速度调整一下航向下降一些高度，让两架f-16战斗机继续保持逆光方向飞行，他们大概率会撞上超巨型浪，而且，这片海域已经出现了强电磁场，这对使用了大量电子设备和电传飞控的f-16战斗机来说是噩梦…… 最终理智还是占据了上风，李海微微摇了摇头，在国际通用频道里发出警告：“1627！我的后方出现超巨型浪！浪高超过一百米！伴生强电磁场！快规避！快规避！” 李海连续呼叫了三次。 然而他吃惊地发现两架f-16战斗机既没有回复也没有动作，依然直直的冲着他快速冲了过来！ “不会是已经受到强电磁场的干扰了吧？”李海扫了一眼通讯系统的指示灯，是绿色，说明他的通讯系统没有故障。 那就只有一个解释了，那两架f-16战斗机的通讯系统受到了强电磁场的干扰。 怎么办，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去死。 李海一咬牙，再一次加力爬升高度。他们既然是追着自己过来的，只能把自己当成诱惑把他们引到安全空域。 这时双方的距离已经拉近到了三公里，两架f-16战斗机与超巨型浪之间的距离不到五公里，并且，存在相对速度叠加的情况下，距离在迅速拉近。 “快跟着来啊！不然来不及了！”李海不断的扭头去看，希望两架f-16战斗机跟着追过来。 他们的确追过来了，可能是察觉到了电子设备失灵的情况，转弯的时候很犹豫。 李海条件反射地抬起相机拉近镜头拍摄，他没别的想法，只是单纯的留个纪念，而且用广角的情况下正好能把两架f-16战斗机的“义无反顾”冲向超巨型浪的画面拍摄下来。 如此恢宏劲爆的照片绝对能够卖个高价！ 好一通“咔咔咔”之后，李海鬼使神差的调到了录像模式，紧接着，几乎没有任何征兆的，已经侧对超巨型浪的两架f-16战斗机仿佛受到了什么魔力的吸引，歪歪斜斜的向超巨型浪侧飞过去！ 短短几秒钟之后，李海眼睁睁地看着两架f-16战斗机被超巨型浪吞没，消失了个无影无踪…… 李海下意识地看了看手里的相机，这玩意儿还能把飞机给打下来？ 好几秒钟之后，李海的魂魄回来了，吓得手有些抖，再不敢冒险了，赶紧的加速爬升逃窜，离超巨型浪越远越好。 得亏歼-8f的操纵系统不是电传的，对电子设备的依靠性不强，否则他早就坠海了。 稳住神后，李海扭头去看超巨型浪，现在应该称为海啸了，不到一分钟的时间内长度竟然延伸到看不到头的程度，而且移动速度瞬间达到了每小时三百多公里！ 李海连忙在国际通讯频道里盲发：“苏拉威海沟地震引发大海啸，浪高120米，方向180，移动速度……” 他回头看了一眼，妈呀，浪头呢？ 下意识的往前搜索，浪头居然跑到他的前面去了！ “波速达到每小时800公里！” 他再一次回头看，第二波超巨浪出现了…… 海啸水墙形成，一波又一波的超巨浪会前赴后继的以高达每小时800公里的速度向南横扫，然后一下又一下冲击海岸，继而杀入陆地腹地，摧毁所遇到的一切…… 第一波海啸水墙将会在10分钟之后抵达一百多公里外的艾克岛。 第093章 八一军旗熠熠生辉 艾克岛棉花市是一座热带滨海城市，是千岛国著名的富人集中区，也是经济最发达的城市之一。 城市南侧海边有一条长数公里的海岸，沙滩洁白海水湛蓝坐南朝北游人如织。尤其是临近一年的末尾，气候的变化之下，更多的游客选择在此度假。而中高层收入者，干脆结束了今年的工作，来到海边别墅或者高级观海公寓里住下，欣赏这热带海岛海洋风光。 距离棉花市城区不到三十公里是老棉花市，那里是工业基地，大量的工厂临海而建，尤其是需要大量淡化海水的工厂。据说，那里有全国一半的高技术工业。 今天和往常并没有什么不同。 一架搭载着富人游客在海上飞行的直升机收到了来自81103号歼-8f的盲发预警，飞行员费了好大工夫才听明白那带着明显口音的英语。 “海啸？”飞行员很不解，下意识的认为是无线电爱好者的恶作剧，因此并没有理会。 直到他看到了远处有高大的水墙狂奔而来。 此时已为时已晚。 “紧急灾难预警通报！苏拉威大海啸十分钟后席卷艾克岛！紧急灾难预警通报！苏拉威大海啸十分钟后席卷艾克岛！” 李海在国际通讯频道里不断地盲发，加速紧跟着水墙朝艾克岛飞去，手里的相机持续不断地拍摄。那连绵不绝的水墙，越靠近岸边波高越高，此时此刻，李海是世界上离苏拉威大海啸最近的男人，是唯一一位能够拍摄到这次巨大灾难发生时的男人！ 海啸水墙的间隔通常在几分钟到几十分钟之间，因为距离的关系，水墙靠近艾克岛时正处于威力最大的状态。 在数百公里外产生的几米高波浪，以极高的速度到达海岸线浅水地带时，波长迅速减短，右两侧向内挤压，结果就是波高急剧增高，最高可达数十米，这就是水墙的由来。 而正在发生的苏拉威大海啸的水墙早在一百公里以外就形成了，中途的波高出现了一次下降，进入海岸线浅水地带的时候骤然攀升，在距离海岸五公里的时候，李海测到波高峰值达到了218米的恐怖高度！ “艾克岛完了。” 李海深深的叹了口气，他已经做了所有一切能够做的，包括以最紧急的方式在国际通用通讯频道里呼叫。 只是现在看来，就算艾克岛方面及时做出应对也来不及了。 水墙的移动速度太快了。 李海轻轻拉杆抬起机头减速，航向指向西，航线与海岸线呈平行状态，向左看、拍照，记录水墙席卷艾克岛的场景。水墙之间的间距越来越近，在一道水墙冲上岸的时候，后续的水墙间距小于一千米。 艾克岛上，数千名在沙滩游玩的旅客甚至还有不少人在用手机拍摄怒吼着冲过来的水墙！ “太惨了。” 当李海看到海岸线的白线向内陆迅速移动的时候，摇着头不忍的自言自语。那道白线的宽度迅速拉大，意味着水墙正在迅速向内陆冲击。 第一道水墙高达218米，势不可挡地摧毁了棉花、老棉花两个千岛国重要城市沿海的所有一切。没有什么能够抵挡数百万吨海水带来的冲击力，人类以及人类创造的一切在这样的自然灾害面前犹如蝼蚁一般脆弱、渺小。 两个重要城市三分之一的城区在第一道水墙的袭击下瞬间化为一片废墟，十几万人瞬间消失。 当第二道、第三道、第四道、第五道水墙在极短的时间内冲上艾克岛，该岛上三十多万人嗅到了死亡的气息。 棉花市著名的反h先锋人士别墅区，里面谈笑风生的卤煮人士甚至来不及留下一句话，便憋遮天蔽日的水墙席卷覆盖，消失在了白茫茫的海浪之中…… 根据卫星拍摄的图像分析，艾克岛在某个瞬间，有三分之一的陆地面积在水面以下。 几百年一遇的最高波高达到218米的大海啸彻底摧毁了艾克岛。 李海为岛上无辜的千岛国人民默哀，在人类命运共同体的角度来看，李海应该这么做的。他不由的在想，如果那两架f-16当时不是纠缠自己而是迅速把情况上报，也许一些人是能够死里逃生的。 微微摇了摇头，李海持续爬升高度准备返航，他的燃油只能维持他继续逗留十分钟，保险起见，他决定马上爬升到巡航高度返航。 当上升到8000米高度的时候，李海突然想到了长征大黑鱼，它能躲过这一次大海啸么？ 他调转机头飞到了海沟周边海域，向海面忙发加密的短波信号。 此时这片海域已经慢慢平静下来了，漩涡消失了，动辄数十米的海浪也没有了，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对于是否能够联系上长征大黑鱼，李海是没有抱很大希望的，除非正好遇上长征大黑鱼处于水上航行状态。 他的运气竟然不错。 长征大黑鱼早有准备，躲过了海啸的影响，此时正在水面航行。收到了来自81103号歼-8f的短波信号进行了解密之后，艇长主动与李海建立了语音联系。 这是一条较老型号的长征大黑鱼，当年海航部队的主力战机是歼-8系列的时候，为了建立空潜之间的通讯联系，长征大黑鱼安装了能够与歼-8战斗机进行联系的短波电台。 正因为如此，李海才盲发信号试图与长征大黑鱼取得联系，确认他们的安全。 “洞三，我是大黑鱼，我已经收到了忘我礁台的通报，你来得很及时。”大黑鱼艇长语气轻松。 李海松了口气，道，“你们没事我就放心了，我要返航了，请问有需要帮忙的吗？” 大黑鱼艇长笑着说，“我们出来好几个月了，很想家啊。洞三，你能不能下降高度，弟兄们想看看你，看看军徽。” 李海的鼻子一酸，差点没忍住。 “收到，洞三收到，我马上到！” “我们在你的两点钟方向，我们能看到你。” 李海毫不犹豫地俯冲下降飞行高度，贴着海面朝两点钟方向飞去，一眼就看到了露出指挥围壳和一小部分艇身的长征大黑鱼，龟背非常显眼。 放慢速度后，李海低空掠过长征大黑鱼，掉头的时候看到指挥围壳和龟背上站着不少官兵，他们昂着头激动地挥手。 李海与长征大黑鱼保持同样的航向，把襟翼全部放下，让战机保持在每小时280公里的慢速，小心翼翼的把飞行高度下降到距离海面十米的极限低空，徐徐的从长征大黑鱼的右侧飞过。 在经过长征大黑鱼的时候，李海向左看，向艇背上的潜艇部队兄弟们行军礼，轻轻摇晃机翼致敬。 81103号歼-8f垂尾上的八一军徽熠熠生辉！ “大黑鱼，你们列队，我给你们拍照留念。” 不多时，越来越多的官兵出现在艇背上，他们激动地整齐列队欢呼。李海从多个角度给他们留下了珍贵的照片记忆…… 第094章 调查组要来 两架海豚直升机落地停稳，早已经待命多时的医护人员冲上去把伤员转移下来迅速送往航医室。 五个小时之内，这已经是赵飞燕、战云天二人的第三次出动，对在恶劣海况下翻船的小型渔船的船员进行救援。 苏拉威大海啸的爆发，导致忘我礁周边海域海况骤然恶化。那些数千吨上万吨的船舶扛得住五六米高的浪，但是千把吨的抗浪性能相对较差的渔船则面临着危险。 一个小时之内，忘我礁航行指挥中心接到了五条求援信息，同时派出了海豚直升机和巡逻炮艇对遇险渔船展开救援。 两架海豚直升机再次起飞奔赴任务海域。 此时李海已经返航降落一个多小时了。 挥别了长征大黑鱼之后，李海才发现好几个仪表的工作状态失常，他很难通过仪表飞行的方式返航了。正当他绞尽脑汁想办法的时候，党为民及时赶到联系上了李海，引导李海顺利返场降落。 基本上可以肯定出问题的仪表是受到了强磁场的影响，从而出现了失常的情况。万幸的是这一次通讯系统没有出问题。 塔台上，李海把相机里的照片、视频移出来，依照时间线向薛正荣汇报执行任务的过程。他口头汇报完之后，就着笔记本电脑十指飞舞地写报告。 薛正荣一张张照片地看，越看神情越凝重，末了，重重的的呼出一口气，道，“强度远超印尼大海啸和日本大海啸，艾克岛的伤亡很有可能是一个惊人的数字。” 李海边写边说，“大量的人口聚集在沿海地区，反倒是岛屿的广大中部地区因为有诸多山脉，人口不多，也基本不会受到影响。人员伤亡肯定是惨重的。” 他停下手，问，“薛大，那两架f-16……照片视频你都看了，和我没有关系。当时所在空域出现了强磁场，我差点也中招了。而且当时我是向他们发出了警告的，可惜他们置之不理。” “嗯，算不算你的战果看上级领导机关的态度吧，你别高兴得太早。”薛正荣说。 李海愣了一下，嘴巴张了张想说不给我处分我就烧高香了还能算战果？这算哪门子战果？用相机摄下来的战果吗？ 不过他看薛正荣不像开玩笑，就打消了刨根问底的念头。 薛正荣的目光落在长征大黑鱼官兵艇背大合影的照片上，笑道，“这张照片不错，能进潜艇部队的军史馆了。” 李海得意的笑，想起长征大黑鱼官兵们激动挥手的样子，心中感慨万千。 从条件优渥的沃土海军飞行训练基地到孤悬深海之中的、巴掌大的忘我礁，一眼能从东岸看到西岸，每天面对的都是那几张熟悉的面孔，心里面没有委屈是假的。 “我们出来好几个月了，很想家啊。洞三，你能不能下降高度，弟兄们想看看你，看看军徽。” 长征大黑鱼艇长的这一句话如惊雷一般在李海的心里炸开，他突然意识到，比他苦、比他累的战友太多太多，可是他们从来没有抱怨过。在离祖国母亲数千公里之外的深海之中，谁比他们更寂寞？ 自嘲地摇着头笑了笑，李海只觉浑身充满了斗志，打字的速度都快了。 党为民抓着一张传真纸跑过来，报告道，“薛大，海政宣传中心的来电，跟我们要苏拉威大海啸的第一手资料。” 薛正荣接过来一看，笑道，“上级宣传部门的反应挺快的。” 他马上把海啸现场的所有照片和视频打包起来拷贝进移动硬盘里，新建了一个文档写明了拍摄者等情况，交给党为民让他通过办公系统网络发送上去。 苏拉威大海啸发生的位置距离我国大陆三千多公里，对大多数人来说，那只不过是一条国际新闻罢了。 忘我礁今天的任务是完成对五条遇险渔船的救援，其他工作没有受到影响。薛正荣刚刚把思路转回训练上，师部的电话就直接打到了塔台这里。 放下电话后，薛正荣的神色变得凝重。 他把李海叫到一边，斟酌了一下措辞之后，问道，“你老实告诉我，千岛国空军那两架f-16有没有和你产生冲突，你有没有对他们做一些一些激烈的动作？” 李海的心跳骤然加速，委屈地说，“没有啊，真没有啊薛大。不信你可以看飞参，我的飞行动作没有问题。再说了，那里是国际空域，反而是他们干扰了我的飞行。”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薛正荣示意李海别激动，道，“刚刚师部来电，舰司有个调查组过来，要询问你两次任务中的有关情况。” “调查我？”李海心跳更快了，“我没有啊，我真的没有动手，是它们自己掉下去的。不是，哪两次任务？还有哪一次？” 薛正荣说，“和第三模拟蓝军交手那一次。” “这……” 李海一时半会无法反驳了，“不是，上次不只是我啊，海空卫士团的也有份，为什么不调查他们？我这，我这上哪说理去。” 薛正荣瞪眼说，“你急什么急，技术调查技术调查，又不是对你立案侦查，你急什么急。人已经在路上了，你仔细回忆一下，觉得不对的地方马上告诉我，千万不要有所隐瞒。” 李海呆呆的，然后绞尽脑汁地想，反反复复地回忆，他想不出哪里有问题。什么鬼技术调查，还不是认为飞行员存在过错或者问题。难不成是为了核实功劳准备给自己奖励？他可不敢想。 舰队派出了一架喷气式公务机运送调查组，此时已经起飞，预计一个半小时后抵达忘我礁机场。 李海回到机关楼把自己关进了办公室里，拿出飞行日志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不长的时间里已经执行了多次飞行任务，基本上都是高危难飞行科目，连他自己都忘记了自己是新飞行员的角色。 与第三模拟蓝军交手是在为巡航编队空中加油护航时发生的，因为当时是夜间，飞行员无法通过目视获取信息，全靠飞行参数来佐证、来还原当时的情况。 李海确定当时没有违反对抗演习规定，反而是第三模拟蓝军的苏-30mk2耍无赖。他既没有发射空空导弹也没有使用航炮，完全是利用了战机机动动作与“拐八”号歼-10a完美配合让它们自己冲撞起来。 至于今天背超巨型浪卷下去的两架f-16更是完全自己作死了，李海连续发出了警告但是它们不予理会，在强磁场里失控后，被超巨型浪卷走。 “我做错啊，可是为什么还是这么紧张呢？” 李海头都大了。 第095章 一场虚惊 舰司要调查与第三模拟蓝军实兵对抗演练这事不是临时决定的，计划是今天抵达忘我礁展开，为了调查工作最客观，不但从空军第二航空兵师请来了技术专家，还在起飞之后才通知忘我礁机场。 只是舰司也想不到苏拉威海突然爆发大海啸，本该早上出发的调查组因此推迟了几个小时，接到了忘我礁机场这边关于81103号歼-8f的侦察任务报告书研究了之后，才决定按照原计划进行。 索性两件事一起调查了。 也就是说，调查组的主要目的是李海与第三模拟蓝军实兵对抗演练这件事情。 李海在会议室里等着，党为民想过来安慰他，让薛正荣给拦住了。 喷气式公务机降落后，薛正荣把调查组成员带到机关楼，介绍了情况之后，调查组组长、海八师参谋长刘成军说，“直接开会吧，小薛你也参加。” 薛正荣还想和参谋长悄悄说几句话呢，看样子是没这个机会了。 调查组成员都是技术专家，而且全都是老飞行员转地勤后的技术专家。从空二师请过来的是一位副军级专家，是空军部队里有名的飞参分析专家秦明同志。 这个情况让薛正荣多多少少放心一些，若是换成只会纸上谈兵的专家，会出什么结果还真不好说。 大概是看出了薛正荣的担忧，刘成军笑着说，“你小子琢磨什么呢，调查组不是来兴师问罪的，也不是来调查责任归属的，而是从纯技术的角度查明一些情况。我们和第三模拟蓝军交手的机会不多，这么长时间以来没有遇到过它们的苏三零，李海遭遇的对抗演练抽查是很宝贵的一次经历。” “这样啊……”薛正荣一愣，吊着那口气这才完全的松了出来，“调查组这名字听着怪吓人的，我还以为李海这小子哪里做错了。” 刘成军笑着摇了摇头，一边走一边说，“是好事，不是坏事。” 这会儿薛正荣才注意到调查组成员个个都面带笑容，一点儿没有政工干部调查时给人的压抑感。 会议室里的李海孤零零的，弱小而无助。 一大票校官鱼贯而入，李海猛地站起来立正站好，看到了师参谋长刘成军，然后看到了挂着少将军衔的秦明，那颗心瞬间就下沉到了苏拉威海沟里面去了。 连少将都出动了，肯定犯大错了。 李海面如死灰，已经开始想象后果了——扔过来一个大处分，然后调离航空部队，在某张冷板凳上度过三两年没滋没味的生活，紧接着就是接过一纸转业命令以营级校官的身份回到地方，也许会分配到某个公务单位当个享受营级干部待遇的小公务员，就此度过余下的时光。 林丽肯定是最高兴的。 咦？那样的生活好像也蛮不错的啊！ 内心演绎了一番，看到调查组的几位大佬落座后，李海鼓起勇气挺着胸脯说，“报告首长！我愿意接受组织的一切处分！” 刘成军等人有些懵。 “你犯什么错了请求处分。”刘成军面带微笑地压了压手，“坐下说话。” “是！” 李海坐下来，挺直腰板两手放两膝双目平视前方，“报告！我不该擅作主张利用机动动作引诱第三模拟蓝军两架苏三零碰撞！我请求组织给予我处分！” 几位专家对视一眼，都忍不住笑。 “你何错之有，你没错，恰恰相反，你展示我们红军过硬的战技术，打出了我们海八师……我们海航部队的威风。”刘成军笑着说，突然想起李海是挂职干部，临时改成了“海航部队”。 李海很是愣怔了一阵子，忽然看到一张熟悉的面孔——海空卫士团的大队长王小伟，再想到当时“拐八”号歼-10a飞行员熟悉的声音，很快想明白了。如果是坏事，王小伟绝对不会笑意吟吟的坐在调查组那一侧。 “不是坏事啊……我还以为要转业了呢。”李海一口气松出来，肩膀一下子放松了。 刘成军哈哈笑道，“我估计你啊得在部队干一辈子了，还想转业。” 众专家就都善意笑了起来。 秦明起身走过去，在李海的一侧坐下，道，“小伙子不要紧张，我们就是过来了解第三模拟蓝军的情况。今天出发之前接到报告说，几个小时前你和千岛国的f-16在国际空域遭遇了，也正好听一听你对这款战机的看法。” 李海这一侧只有薛正荣，对面全是调查组成员，全都是高阶校官，他自然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 秦明大概是看出了这一点，因此坐了过来。 海空军的航空兵部队不分家从调查组成员的构成就能看出来，刘成军是主调查员，秦明是主要技术专家。秦明是空军技术研究院的高级研究员，原空二师的资深老飞行员，现在也在空二师驻点工作。在飞行参数判读这一块，他是权威。 当时是夜间，能见度几乎为零，因此飞行参数的判读显得尤为重要。 “刘参谋长，咱们开始吧？”秦明询问道。 刘成军连忙说，“好，开始开始。” 秦明拿出本子来，笑着问李海，“小伙子，趁着热乎劲，咱们先来聊一聊f-16。它们是怎么失事的不归我们管，但是它们在空中的作战表现对我们来说很重要。” 当然重要，当年对岸引进f-16后，人民空军紧张得半死，那个时候大家练的战术战法是“如果使用歼七打f-16”，连歼-8都没装备多少架。当时想尽一切办法了解f-16战斗机的性能，可惜困难重重。 后来紧急引进苏-27之后，火控系统、武器系统接口对不上，也就是说当时的苏-27没有办法使用国产武器弹药，甚至空地通讯方面都存在问题。饶是如此依然硬着头皮往那边飞，不为别的，就为现实决心。 太难了。 现如今似乎不用再担心f-16战斗机了，我们有歼-10、歼-11以及更加先进的歼-20，但是不是这么来考虑问题的。一个不能忽视的事实是，f-16系列战斗机是世界上装备数量最多的第三代战斗机，是许多国家的主力战斗机。 换言之，假若未来爆发战争，这款战斗机成为主要对手的可能性是最大的，因此必须要对它有更多的了解。 在战术层面，我军从来不会轻视任何对手，并且一定会竭尽全力占据更多的优势，一旦开打，形成绝对优势态势压着敌人打。 李海稳住神，仔细回忆几个小时前的遭遇…… 第096章 歼-8F没有胜算 f-16战斗机是一种敏捷性很高、机动性能很好、作战性能较为全面的一款战斗机。 这是李海给出的个人观点。 美国空军中，f-16的装备数量最多，承担了最多最重的任务，冷战结束之后，这款战机被当成了多用途战斗机来使用，持续不断的改进下来也使得这款战机成为第三代战斗机中寿命最长的一种。 李海说，“我个人认为f-16的中后期批次，技术性能方面大致相当于我们的歼-10a型，远比不上最新的歼-10c型。” 秦明问，“不考虑飞行员的战技术水平，歼-8f对上f-16胜算几何？” 其他调查组成员都竖起了耳朵。李海的看法很重要。深入了解了李海的情况之后，大家一致认为这位新飞行员的观点是有坚实支撑的。 在飞机上的时候，刘成军和调查组成员讨论“歼-8f对f-16”的胜算。千岛国装备的f-16原本是卖给巴基斯坦的，后来因为关系恶化，美国转手卖给了千岛国。那批f-16的整体技术性能在庞大的f-16家族里处于中等偏上的水平。 这些情况大家心知肚明。 刘成军心里是抱有一些希望的，歼-8f是现役的歼-8系列战机中较新的一种，是相较于基本型改进幅度最大的一个型号，也是目前现役存量最多的一个机型。 如果面对f-16的时候，歼-8f能有几分胜算，这对整个海八师来说是极大的鼓舞，对大量装备歼-8f的海空猛男团来说更是大大的利好消息。 哪怕战损比达到5比1也是可以接受的。 李海明显感觉到大家的期待，他也是明白这种莫名其妙的期待感来自哪里。我们现在不缺先进战机，但不代表着完全放弃老装备的使用。勤俭持家是我军的优良传统，在作战中能够用相对弱的力量牵制对手相对强的力量，显而易见是大好事。 从经济效益来看就更不用说了。 大规模战争打的就是消耗，拼的是双方的战争潜力。 只是，李海不得不让他们失望，因为他不能撒谎。 “没有胜算。”李海摇头沉声说。 除了秦明，全都愣怔住了。 哪怕李海说战损比很高，也比一句“没有胜算”让人好接受。 “小李，没有胜算是什么意思？一对一打不过？”刘成军心里面还是抱有最后一丝希望的，期待地看着李海。 李海不忍心，但不得不实话实说，“我只能说一对一的情况下，在看到f-16之前，我就会被击落。数据有限，我没办法量化战损比，但是我的第一感觉是，歼八f对上f-16会被压着打，可以说是毫无还手之力。” 坐在刘成军身边的舰司某部的海军上校皱着眉头说，“小伙子，你这个判断未免有些长他人志气了吧？歼八f好歹也是二代半战斗机，其航电系统还是比较先进的，具备了发射中远距霹雳导弹的能力。” “可是机载雷达的性能差得太远了。”李海微微摇头说，“首长，从个人情感上来看，我也不能接受。回来之后我一直在分析当时的情况。千岛国那两架f-16是从我的搜索扇面里出现的，我的机载雷达当时是搜索状态，但是我没有看到他们。当然不排除艾克岛上的对空警戒雷达提供了引导，但是据我所知，艾克岛上的雷达站性能很落后…… 他顿了顿说，“在视距外交战没有胜算，拉近到视距内同样没有胜算。我能够在两架f-16的夹击之下从容不迫，主要是因为他们的飞行员专业素质堪忧，没能把f-16的优势完全发挥出来。” 那名海军上校不说话了，他没有发言权，没有论据支撑观点。 会议室里陷入了沉默，气氛有些凝重。 显而易见的是，忘我礁机场部署的全是歼-8f，按照李海的说法，这几架歼-8f根本无法抗衡千岛国的f-16的话，那么独立大队的意义起码要减半。 李海有意缓解当前凝重的气氛，笑着说，“不过，洞三拐号能和f-16交手几个回合，孰胜孰负很难说。” “洞三拐号？”海军上校疑惑问，“是空军那架歼七e吗？” “是的首长，这架战机就在忘我礁机场，已经改成了双座，目前承担着我独立大队的带新员工作。”李海说。 刘成军问，“洞三拐号有这个实力？” 这时，秦明代替回答了，他笑着说，“有。洞三拐号歼七加装了大量的传感器，装备了三军战术数据链系统，无论是作为体系中的一个战术单位，还是独立作战，其作战能力都很强悍。” “我研究过洞三拐号歼七的机载雷达，其大部分性能是在f-16战斗机所使用的an/apg-66雷达之上的。其中最突出的一个性能是，火控锁定速度非常快。视距内互射空弹看的是谁获得了优先锁定权。” 李海笑着接过话头。 自从037号歼-7egghs到了忘我礁机场后，他就花了很多时间来研究该机的性能，有很多性能是不会体现在说明书上的，必须要亲自驾驶测试，毕竟那是一架改了n次的奇葩战机，蝎子拉屎——独一份。 他越研究越心惊，随即赫然发现，除了外形和隐身性能有所欠缺，该机的其他方面全面超越了2010年前批次的f-16战斗机！ 他终于明白了为什么迟迟不让037号歼-7egghs退役的真正原因了，不单单是作为新技术实战试验机，还是一架具有强悍空战能力的战斗机！ 甚至，李海隐约感觉到，他还没有完全挖掘出037号歼-7egghs的作战能力潜力。 “那架歼七有这么强悍么？”海军上校半信半疑。 不止他，大多数人都不会相信歼-7能干得过f-16，要知道，哪怕从改进的角度来看，歼-8系列战机的改进潜力也比歼-7系列的大。 然而，037号歼-7egghs早已不是寻常意义上的歼-7系列战机了。 秦明说，“有。一会儿去参观参观就知道了，保形油箱，新式大推力发动机，蚌式进气口道，优化过的气动布局，这个战机很不可思议的。” 刘成军却是摆了摆手说，“洞三拐号毕竟是独一无二的，而且是无法复制的。我们还是回到正题上继续讨论。” 李海微微摇头说，“参谋长，我的歼八f飞行小时虽然不长，但是过去的时间里执行的都是高危难飞行任务，对该机的了解还算是比较深刻的。” “如果让我选，我宁愿遇上的是苏两七苏三零，也不愿意遭遇f-16。” 会议室再一次陷入了沉默。 第097章 调查组的真正目的 刘成军盯着李海看，心里暗暗想着，这小子该不会提前知道消息了吧？ 应该不存在这样的可能性，连薛正荣都不知道，李海更不可能知道了。换言之，李海的看法是发自内心的。 秦明有同样的怀疑，李海给人的感觉就是早就知道调查组的真正目的，因此做出了这样的应对。不过，调查组的真正目的只有调查组成员知道，有纪律在，谁也不敢往外传。 因此，他同样相信李海的看法是发自内心的。 不过，他毕竟是空军的人，不好干涉人家海航的决定，因此，他决定不说话，而是等着刘成军主动提起来。 薛正荣的嗅觉敏锐一些，已经嗅到了一些别样的意味。这个调查组恐怕不只是单纯调查战技术运用那么简单，也不像他们说的“只是了解苏-30mk2和f-16的情况”。 应该还有更深层次的目的。 刘成记这时摆了摆手，问道，“说说苏三零，第三模拟蓝军使用的苏三零和我们的几乎一致。战机性能没必要多分析了，主要说说你在交手的时候的个人感受，以及你对这款战机的看法。” “是！” 李海迅速整理好措辞，慢慢地说，“苏三零是一款很好的战机，在远距离上交战优势巨大。第三模拟蓝军给我的感觉很不好，他们的飞行员大概是缺乏系统的作战训练，对抗时所表现出来的水平起伏不定。倘若是实战，我有把握用歼八f把他们两架苏三零都打下来。他们完全不知道怎样发挥苏三零的优势。” 可以说是很低的评价了。 刘成军颇为满意地微微点头，却是说，“但是也不能轻敌。据我所知，当时和你交手的两架苏三零正在搞带新员夜航训练，是临时接到命令针对我编队搞对抗演练的。也就是说，当时操纵战机的很有可能是坐在前舱的新飞行员。” “这一点我倒是没有想到。”李海一愣，恍然道。 秦明笑道，“苏三零是第三模拟蓝军最好的战机，他们就算再没钱加油，也会优先保障苏三零机队的训练的。有资格驾驶苏三零的都是他们最好的飞行员，所以啊，还是要引起重视。” “是，明白。”李海不由有些脸红，为此前的夸夸其谈。 刘成军突然问，“如果苏三零对上f-16，胜算几何？还是老规矩，不考虑飞行员战技术水平上的差距。” 这个问题算是为难李海了，他没开过苏-30，非要说和苏-27家族战斗机有什么实际交集的话，那就只有在学校的时候上过歼-15舰载战斗机的模拟座舱了。 他说，“首长，我没有苏三零的驾驶经验。” “你也没开过f-16嘛。”刘成军笑道。 李海尴尬一笑，想了想，说，“我认为，非要比较的话，苏三零和f1-6是在伯仲之间的。两款战机在同等地位进行对抗的话，可能……战损比应该是一比一吧。如果加入飞行员的因素，胜负难分。” 万金油的回答，但是刘成军却是很满意，缓缓的点着头，看样子是认可李海的看法的。 两次任务的飞行参数搬过来了，讨论暂告一段落，大家围在一起开始对81103号歼-8f的飞行参数进行深度分析。 秦明的水平让李海叹为观止，他从来没有想到能够从飞行参数分析出这么多的信息。 这时李海才知道秦明是军事干部转技术干部，那颗将星里有二十多年的飞行经验支撑，厚实得很。 看着最终报告，秦明感叹着说，“自李战后，你是我见过的唯一一位极具飞行天赋的飞行员，如果不是看过你的履历，我不相信你是下部队才几个月。小伙子，你以后的路啊，宽得很呐！” 李海脸都红了，道，“我在飞鲨生长班的成绩是中不溜秋的，可能是运气好。” “在十级台风下安全降落，这和运气没有关系。”秦明看怪物一样盯着李海看。 李海的脸更红了，如果那也算安全降落，那太多降落算安全降落了…… 什么中不溜秋水平，秦明只当是李海在谦虚，反而对李海越发的看重了。所谓年轻气盛，年轻人得到一些成绩后大多不太容易保持住心态，出现一些轻狂的情况情理之中。 像李海这样能够保持平和心态的年轻人不多了。 秦明转而说道，“你在苏拉威海遭遇强磁场时的情况也清楚了，得亏是机械操纵系统，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顿了顿，他说道，“发生大自然灾害时，电磁场都会出现剧变，以后的飞行里再遇到类似的情况，一定不要冒险。能爬多高爬多高，能跑多远跑多远。你得首先生存下来才有继续执行任务的可能，你说是不是？” “是！谢谢首长！”李海挺着胸脯回答。 既然来了，理应多待几天的，不过刘成军却告之薛正荣不要准备晚饭了，他们要连夜赶回去向首长汇报。 登机之前，刘成军把薛正荣、李海叫到一边，笑着问道，“有没有疑惑，现在可以问。” 薛正荣马上问道，“参谋长，这个调查组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看着不像表面说的那么简单。” 刘成军没回答，问李海，“小李，你呢？” 李海说，“我也是同样的感觉，应该有别的目的。” “好，我代表师部非正式通知你们。”刘成军收起笑容，道。 薛正荣、李海立正站好。 刘成军说，“东舰海鹰团的苏三零全部移交到了我们师，昨天已经全部到位并且完成了转隶。此次调查组的主要目的是评估第167独立大队的实力是否能够有效应对周边环境潜在的威胁。” 李海脑子转了转，顿时两眼放光，联想到调查组询问的大多数问题都是有关周边空中力量的情况，全明白了。 大好事啊！ “根据调查组的初步评估结论，基本确定你部换装一部分苏三零战机。”刘成军说。 薛正荣更是激动得脸色通红，忘我礁可算是盼来了春天，终于盼来了三代机！尽管是二手货！ “不过不要高兴得太早，最终是否能够换装，还要看上级领导机关的决定。可能是更好的结果，也可能是更不好的结果。”刘成军沉声说，“我就一句话，不管结果如何，你们都要替祖国人民守好南大门，明白吗？” “坚决完成任务！”薛正荣、李海铿锵有力表态。 为确保安全，独立大队起飞一架歼-8f，由党为民驾驶，为喷气式公务机提供了三十分钟的护航，直到进入永远兴旺机场的警戒巡逻范围。 晚上的交班会还没开完，一个比想象中更好的消息就传到了忘我礁…… 第098章 木沙海军训练站 上级领导机关这段时间是如何反复研究讨论的，李海自然无从得知，最终呈现出来的变化，让所有人激动的同时也感到了震惊。 刚刚完成升格的第167独立大队，编制还没开始填充呢，又一巨大利好消息降临。 足足十二架苏-30mk2分到了第167独立大队，让李海感到惊讶的是，命令里没有提到四架歼-8f如何安置，换言之，它们将会继续留下来。如此算来，第167独立大队的编制战机就达到了惊人的十六架！ 相当于两个大队的实力了！ 李海这个副大队长比人家副团长还有料。 这仅仅是第一个变化，另一个重磅消息是：上级领导机关决定以忘我礁机场为主，建设舰队航空兵训练站，并且正式命名为木沙海军训练站！ 从此，忘我礁有了一个更有分量的名称——木沙基地！ 正在建设的滑跃跑道似乎指明了木沙海军训练站的方向——舰载航空兵训练基地为主的海军航空兵训练站。 忘我礁已经接到了命令，做好保障大批货船靠岸卸货的准备，此举显示了上级领导机关极大的决心。 原以为能接收三两架苏-30mk2已经是天大的好消息，结果一口气给了十二架，同时把区区一个大队级机场直接升格为训练场站，小猫三两只的第167独立大队幸福得要晕过去。 薛正荣猛夸李海是福将，自从李海过来挂职，忘我礁可以说是一个月一个变化，不是小变化，是大变化，是跃进式的变化。 数日后，由武警水电转改而成的超能公司派出的精干力量随庞大船队抵达了忘我礁，他们马上投入到了建设当中。基建狂魔的威力再一次迸发了进度规划上的计量单位是“小时”，意味着每过一个小时都会有新的变化。 此前，忘我礁一直在按照原来的规划推进，是五沙市的总体建设中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而木沙海军训练站属于部队的建设规划，两者既是平行的也是交互的。 这么一来，忘我礁的整个建设情况就需要统合在一起，在一个工程指挥部的指挥之下来更有效率地推进建设工作。 钟国邦这位老岛礁毫无疑问地担任了工程指挥部的指挥长，超能公司的两位负责人担任他的副手。工程指挥部下面的机场工程建设小组则由薛正荣担任组长，李海是副组长。 木沙海军训练站肯定是军民两用机场，因此在进行扩大建设的时候，必须要考虑到民航机场的相关功能。 在建设的同时不能影响到部队的正常训练，这又是一个难题。经过讨论后决定，对忘我礁机场原有的设施暂时不做变动，转而从填海造陆的区域开始，采取“先建设附属设施再建设主体设施”的办法。 忘我礁大基建动员大会结束之后，李海才知道此前调查组的真正目的是什么。刘成军等人为什么会反复问他是否提前知道了调查组的情况，正是因为在几个主要问题上李海的回答就好像提前安排好的。 歼-8f到底能不能抗衡周边的几种主力机型？ 提出这个问题的动因是东舰海鹰团换装了歼-16，该部所有的苏-30mk2全部移交给海八师。 原本这些苏-30mk2是要分配给海空卫士团的，替换掉他们的歼轰-7。但是忘我礁这边的表现太扎眼了，一支扔在那里单纯为了维系军力存在的二代机中队，竟然表现出了比王牌飞行中队还要强悍的战斗力。 在此之前，上级领导机关甚至不知道编制表里有这么一支部队，实在是太没有存在感了。 若是按照标准来算，忘我礁飞行中队差不多要归类在一线三流部队的范畴里去，而当今的中国海军里早已经没有所谓的一线三流部队了。 调查组的结论出来之后，上级领导机关就决定把这批苏-35mk2配发给新成立的第167独立大队。 同为调查组成员的王小伟之所以没有丝毫的失望，是因为他们海空卫士团会接收歼-16h，用以替换掉老旧的歼轰-7——王小伟巴不得第167独立大队把所有的苏-30mk2都接过去呢。 薛正荣说李海是福将，是因为忘我礁飞行中队的地位急剧上升由李海到此挂职开始。显然大家都知道是玩笑话，上级领导机关不可能为了一个兵而对一支部队做出这样的改变。 不过，谁都不能否认的是，这些成绩全靠李海撑起来的。 刘成军颇感遗憾的是，李海是挂职干部。不过，也正因为李海不是海八师的人，海八师才很大方的把第167独立大队的副大队长职务给他，还让他当了大队党高官。 大家都知道，挂职结束之后，这些职务全都会空出来，前后不过一年时间。既然如此，索性大大方方的，以免飞鲨部队那边说海八师小气。 因此大家对李海的羡慕是货真价实的，因为他这个人的级别是货真价实的，相对于其他人等于是“跳级生”了。 李海是在海八师挂职的飞鲨部队生长飞行员，再有十个月他就要回飞鲨部队。海八师对李海很大方，直接给了正营级职务，不单单对他的表彰，同时也是一种激励，希望李海能够在挂职期间竭尽全力把忘我礁上的第167独立大队给搞好。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这个道理李海是懂的，挂职结束之后会和他一块回飞鲨部队的党为民、赵飞燕、战云天也都是懂的。动员会结束之后，他们就很默契的立下决心，在未来的十个月里狠狠的搞一把，为海八师做出点贡献。 仿佛听得到了他们的心声一样，人和飞机都还没到，上级领导机关关于第167独立大队肩负的任务新调整的命令就下来了。 “命令第167独立大队负责建设南航部队蓝军部队。” 也就是说，李海他们要往蓝军部队这个方向转变了，这对他本人来说是一个全新的课题。 他没有忘记，他还只是一个新飞行员。 不过，上级领导机关不会给他和第167独立大队很多时间。命令里明确要求第167独立大队要在11月的各种年度演习演练里发挥出应有的作用。也就是说，满打满算下来，李海这一边只有二十多天的时间。 要移交过来的苏-30mk2和应该补充过来的飞行员都还没有到位呢。换言之，第167独立大队还得使用歼-8f来进行训练、参加演习演练。 第099章 不提钱不提钱 且不说木啥海军训练站的大规模建设搞得热火朝天，摆在李海面前的首要问题是赵飞燕和战云天二人的训练。 在海八师这边搞得再好，挂职时间到他们也是要走人的。从个人情感这个角度来讲，哪怕搞得不怎么的，最起码要把赵飞燕和战云天带出来。 此前，李海不相信上级把赵飞燕和战云天放到忘我礁这边来是因为他，经过一段时间的思考，他觉得并非没有这个可能。赵飞燕和战云天是飞鲨集训以来录取过的唯一一批没有固定翼战斗机飞行经验的学员。 学多人猜测，这是飞鲨部队给东舰的一个面子。生长班学员的实操训练全部由东舰承训，也许飞鲨部队的领导是希望东舰能够在这一块工作上多用心，因此对东舰推荐过来的人照单全收。 至于是不是，李海无从得知，也没有费力去分析的必要。不管如何，赵飞燕和战云天二人的改装训练是交给他来带了。 压力这就很大了。 大到他甚至把第167独立大队建设蓝军部队这个事情下意识的放到一边去。 薛正荣心知肚明，因此对李海是非常宽容的。 比如今天，上午进行了例行性的警戒巡逻之后，李海临时提出申请说想要下午带两名新员搞训练。薛正荣确认了天气条件允许之后很干脆的答应了，马上就拟定飞行计划上报师部。 飞行训练可不是说上就上，哪怕是制度改革之后的现在，起码也得提前二十四个小时报计划。常规的飞行训练准备工作至少要十几个小时来完成。 战斗机与客机的属性上从来就没有相同过，因此基础属性和飞行目的差别很大。客机要求稳定，无论何时何地都要稳定，安全性能排在第一位。战斗机则不然，例如经常能听到的“静不稳定气动布局”，简而言之就是飞行性格极其不稳定的。 甚至可以更加简单地理解为“没有动力就会掉”，也就是说几乎没有滑翔飞行的能力。这是因为战斗机要追求敏捷而灵活的机动性，就必须放弃平稳的气动布局。 著名的“钢铁战机”米格-25，它所采用的发动机的喷口直径有多大，成年人可以坐在上面而不会碰到头。它极速飞行的时候机身表面温度达到700摄氏度。 试问，哪一款客机需要承受这样的飞行环境。 而且，如果失去了动力，像米格-25这样的战斗机会像砖头一样往下掉。 言而总之，战斗机的飞行准备相当的麻烦。以前研发的时候基本不会把后勤保障放在首要位置，比如著名的苏-27战斗机，为了保障它的正常飞行需要一大票的地面保障设备，而且是无法与其他战机通用的。 当年人民空军引起第一批苏-27战斗机之后，想要转场搞个驻训啥的，得提前好几天先把地勤保障设备什么的通过公路、铁路发过去，然后在得到了空司的批准之后，航空分队起飞转场。 一来二去少则三五天，长则个把星期。 若是战时，等你的战机到位战争恐怕到尾声了。 空军觉得这样不行，坚决不行，厂家没办法那就自己想办法，机务分队竟然自己研发出能够同时保障苏-27、歼-7、歼-8的地面保障车辆，用土办法解决了这个难题。 当然，现在基本上不存在类似的问题了。 大部分场站都具备了保障现役所有战斗机的能力，随时可以来随时可以起飞，一点都不耽搁事。 若是根据跑道长度来算，按照民航机场的标准来看，忘我礁机场属于高等级4d机场。3200米的跑道长度和60米的跑道宽度，足以起降绝大部分干线客机。极端情况之下甚至可以起降重型四发客货机。 但是附属设施是不完备的，目前只能勉强保障最多六架战机的正常飞行训练。当前第167独立大队只有五架战机在手，而能飞的飞行员只有两名。也就是说，地勤分队只需要为此两架战机的正常运转即可，压力非常非常小。 鉴于此，李海临时申请搞飞行训练很容易就得到了批准，完成飞行准备工作不需要很长时间。 吃过午饭后，李海抓紧时间睡了一个小时，起床后冲了个温水澡，着装完毕后拎起飞行包赶到飞行简报室。赵飞燕和战云天已经在那里做训练前的准备了，两人对着航图小声研究着。 “师父，这是下午的航图和通信协定。”战云天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李海。 李海抹了一把汗水，坐下看了起来，说，“今天的天气出奇的热，我看了下海平面温度，达到四十摄氏度了。” “新闻报道说是受到苏拉威海啸的影响，高温天气可能会持续一个月，大概要到十二月份才会逐渐回落。对了，你看看这个。”赵飞燕走到一边的书报架去，取一本《要闻周刊》过来。 李海扫了一眼，目光顿时凝住了，连忙拿过来仔细看。这是一本苏拉威海啸的专刊专题，封面上用的照片很熟悉，正是李海拍摄的那张海拔高度为201米的水墙冲向艾克岛的瞬间！ “里面的大部分海啸现场图片都是出自于你拍摄的苏拉威海啸写真集，往下翻看看，还有一篇对f-16战机在海啸中坠毁的分析文章，也用了你的照片。” 李海迅速浏览了一遍，几乎都是他拍摄的照片，而且都是高清版的！ “这属于侵权了吧？也没联系我给我发稿费啊！”李海诧异道。 赵飞燕一愣，继而苦笑，“师父，你不是应该担心泄密吗，怎么还关心起稿费来了？” 他隐约发现小师父的思维脉络和一般人不一样，关注点完全不同啊！ 李海一怔，忽然笑道，“这些照片没啥秘密，就算是泄密，那也是千岛国的秘密。而且，这些照片本来就已经刊登在咱们部队的媒体上了。这个什么要闻周刊转载的话，不对，这里面没有注明转载。恐怕要联系宣传中心的人，请他们出面进行处理了。苏拉威海啸现场独家照片，怎么也值点钱的吧？” “不是。”战云天听不下去了，说，“师父，我们的意思是你拍摄的照片有很多媒体都在用，这是荣誉啊。” 李海呵呵笑了笑，“对对对，是荣誉。不说这个了，熟悉训练计划没有？今天来个小考核，就考起降，老战先上。” “做好准备了，随时可以起飞。”赵飞燕和战云天异口同声地回答，心里暗暗松了口气。 只要不提钱，师父的状态就是很正常的。 第100章 奇特的军用航空通信 李海把通信协议做了重点说明。 并不是因为他遭遇过通信故障差点出大事产生的心理阴影，而是因为通信在任何一支部队里都是最重要的一块工作，也是密级最高的一个方面内容。 我们在听民航的陆空对话时，经常能够听到这样的术语——调整频率至xxx。这样的对话是几乎不会在军机与地面联络当中出现的。 每一次飞行之前，联络频道全部预置，大概分为6个波道，飞行员提前熟悉通信协议，按照通信方案来与各方进行联络对话。换言之，飞行员不但不知道通讯频率，也不能对通信频率进行调整。 军机的通信频率在世界各国都是属于绝密信息。 “一波道起降，二波道指挥，三波道是备用频道，至于四波道，你也知道，这是全世界通用的联络频道。” 李海注意到通信协议里的6波道标注为舰机协议联络，这在其他部队是极少见的。也就是说，第167独立大队的战机可以通过6波道与在通信范围之内的舰艇进行联络。 此前李海和长征大黑鱼沟通的时候，使用的就是6波道。 波道即频道，波号即波道号，也就是频道号。 在日常使用的口语中，大多为直接称为波号，如波号1，波号2。 使用波号1为起降频道是通常做法，相当于民航进近台使用的频道。 这些情况赵飞燕和战云天是熟悉的，因为军用直升机的通信方式一样。 出于谨慎考虑，李海还是和他们仔细地研究了通信协议，确保没有遗漏或者差错。 “此前讲过，忘我礁机场的情况比较特殊，我们起飞之后没办法得到陆基指挥所的指挥，所以实际上机场塔台兼顾了作战指挥的功能。不过，不能全程使用同一波号，必须要严格按照要求来。起降时使用波号一，离开起降管制空域之后使用波号二。”李海强调说道。 他顿了顿，说道，“以前，第167独立大队很少飞出忘我礁方圆三百公里范围，所以很少和空军南部指挥中心联络。现在情况有多改变，空军南部指挥中心有可能会接过管制权，如果我们离本场太远的话。” 战云天严肃点头，“明白，师父请放心。” “好，没其他问题咱们就准时开始。”李海说，“本次小考核的成绩会列入综合评定里，你们可要认真对待。老战，跟我出发。” 李海带着战云天来到停机坪，一个小时前，李援朝机务组已经把037号歼-7egghs从机库里拉出来做飞行前检查，此时已经完成。 交接飞机的时候，李援朝递过来交接单的时候，道，“前起落架有点掉漆。” “掉漆？”李海一愣，举步走过去低着头查看前起落架。 037号歼-7egghs的起落架是经过加强的，当初该机曾经客串过一段时间的舰载教练机，是飞鲨部队当时唯一一架轻型教练机。在该机身上试验的许多技术后来被运用到了海山鹰舰载教练机上面。 李海仔细查看了之后，发现前起落架的支撑柱有一小块地方的漆面脱落了。他伸手轻轻抚摸了一下，有粗糙感。 战云天说，“掉一点点漆没关系的，飞机没那么娇气。” 李援朝笑道，“对。我估计厂家在对前起落架进行喷漆的时候搞错了材料，不过他们应该很快就纠正过来了，除了支撑柱这里，其他地方的漆面都是正常的，我这里有数据。” “也就是说厂家在完成改装之后，其他地方涂上的都是符合海航部队要求的防腐朽材料，唯独前起落架支撑柱这里不是。”李海说道。 李援朝点头，道，“是的，几乎不影响使用。起落架支撑柱的性能指标不会被漆面影响到，况且这个飞机的起落架是加强过的，比其他的要好的多。” “这几天的气温出奇的高，不是用耐高温防腐朽材料涂的漆就出现脱落现象，正常现象。” 以前飞机少任务重，这样的小问题根本就不算问题，再往前的歼-6时代，飞机压根没有另外喷气。 当然不会影响使用，否则李援朝绝对不会交接飞机。 世界航空史上飞机事故的例子那么多，唯独没有因为漆面脱落从而引起部件金属疲劳或者性能下降从而引发故障的。 李海擦了擦手，手心很多汗，双手油乎乎的。他要来湿毛巾擦了一遍之后，抖了抖白色劳保手套戴上，然后在交接单上签下名字。 战云天登上了前舱，李海坐到后舱里。 确认两名飞行员的飞行头盔接好，确认供氧系统正常工作，确认通讯系统反馈良好，确认弹射座椅状态良好，李援朝让手下的机务官兵们撤走所有的地面保障设备。 李援朝说，“副大，我们接到的是基础飞行训练保障任务，所以洞三拐的战斗软件模块没有载入，当然也没有挂载任何武器装备，机炮弹仓也是空的。” “了解。” 李海微微点头，这是标准流程，机务这边接到的是什么等级的保障，他们就按照要求来。上不上实弹、燃油加注多少等等，总而言之就是要求飞机达到什么样的一个标准，机务组是肯定要做到符合要求才会移交飞机的。 “哦，电子战模块没变动，一直是可用的。”李援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说，“作战模块我们还不熟悉，很多功能只能为此原厂状态，厂家的人说你可能比较熟悉。” 李海笑道，“我也是一知半解，洞三拐的作战模块很强大，非深入研究不能全般了解。不过目前洞三拐主要用于教练，具备初级作战能力就行了。” 笑了笑，李援朝指了指通信面板道，“通信预置完毕，拨号一塔台，波号二指挥，波号三备用，波号四通用，波号六舰机协同，一样的通信方案。” “了解。”李海接通拨号一，呼叫塔台，“塔台，洞三拐检查好，请求滑出，完毕。” 李援朝拍了拍李海的肩膀，顺着登机梯下去，然后撤掉登机梯。地面引导员挥动绿色旗子，竖起大拇指。李海示意战云天执行起飞程序。 战云天关闭座舱盖，很小心的推动油门杆滑出，沿着滑行道往起飞位置滑行过去。 李援朝抬手刮了一下额头，刮下来一堆汗水来，道，“烤炉了这是，哥几个，回机库凉爽凉爽。” 地表温度攀升到了42摄氏度，这是忘我礁十年以来有记录的最高气温…… 第101章 初为人师八千米 “推油门的动作要稳一些，干脆利落，要做到一次到位。地速达到了起飞速度之后，果断拉杆抬机头。” 塔台允许037号歼-7egghs起飞后，李海如此提醒战云天。 “明白。”战云天深呼吸，随即将油门杆一推到底。 037号歼-7egghs与她的新弟子的又一次单飞小考核开始了。她很有力量的加速，沿着根据热带季风气候与热带岛屿环境特点建造的跑道奋勇加速。 推背感是无以伦比的，此时在前舱操纵战机的战云天感觉尤为明显。他根本无法想象这是一架单发轻型战斗机的推力。此前的训练里，他从来没有把油门推到最大位置处过，通常按照李海要求的“百分之八十功率即起飞”原则来进行。 037号歼-7eggh的动力有多强劲，连李海也不是很清楚，因为他没有开过该机的加力。所谓加力，即加力燃烧室工作后能够提供的推力。民用飞机使用的都是无加力发动机，即少了一个加力燃烧室。 李海很认真的观察战云天的动作。第一次当教员，他心里面是没底的。严格地说，他自己都还是新员。训练大纲里面明确规定，新员必须要完成进阶级别的战斗训练才能独立执行任务。 直到现在，李海还没有接受过进阶级别的战斗训练。 不过，把赵飞燕和战云天带到飞鲨生长班学员的标准，他是有信心的，随着时间的推移，信心越来越足。而且，在教学过程当中，他对飞行技术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体会。 现在的他，心理素质坚如磐石，不仅仅是因为经历过艰难和危险，也有对飞行技术有了深入的了解。 既然是按照教练机的标准进行了改装，037号歼-7egghs的后舱自然是有一套操纵系统的，而且仪表台和前舱几乎一样。可见，037号歼-7egghs进行的改进是大工程。 李海确认飞机在正常爬升之后，拿出小本子来记录下战云天起飞时的几个关键数据，这些将会作为平分的主要依据。 “收起落架。”战云天扫了一眼高度后，道。 李海确认状态正常，道，“可以收起落架。” 到了天上，前舱学员的操纵就都需要听从后舱教员的，塔台则只会和后舱教员进行联络。 战云天把起落架的手柄往上掰，前后起落架收起，起落架舱盖关闭，飞机的气动布局到了最佳水平，空速一下子攀升了几十公里，倒是把战云天吓了一跳。 他连忙的收了一下油门。 李海没说什么，在小本子上默默的记了下来。 “保持航向继续爬升到海高八千米，即高度八洞。”李海说。 战云天看了眼高度仪，此时是海高500米，距离8000米且有一段很长的距离。 “明白，保持航向继续爬升高度八洞。”战云天重复指令。 李海再一次下达指令，“空速保持拐八。” “空速保持拐八，明白。”战云天刚刚调整好俯仰角，马上根据新的指示调整空速。 开飞机和开汽车都是属于驾驶，在空速行进速度、方向、姿态变化这一块，实际上有很多共同之处。 起步即起飞，降落即倒车入库，都是整个技术流程里面最难最重要的部分。 此前许多年里，新飞行员放单飞的标准基本上可以用一句话总结——能够独力完成起飞降落。 当年人民空军成立之初马上就投入到了抗美援朝战争中，许多飞行员的飞行小时普遍不足一百小时，大部分只有几十个小时的飞行小时。 现如今训练大纲里要求，每一名飞行员每年的飞行小时不得低于200小时。也就是说，按照训练大纲的最低要求来走完整个飞行生涯大约20年，到停飞那一刻，总飞行小时将会达到4000小时。 这个标准是以前的x倍。 也就是说，现如今对战斗飞行员的要求越来越高的，从纯机炮对轰式空战，到现在的联合空中对抗，飞行员要掌握的技能越来越多，需要更多的飞行小时来进行更多样式的训练。 但是，不管在天上怎么样，只要你开的是飞机，始终是要降落的。在部队极度匮乏的时代，每一架飞机都是无比宝贵的，我们要求飞行员首先要考虑把飞机飞回来。 一如二十年前的老陆步兵部队，机枪副手、四零火副手是没有自己的武器的，机枪手、四零火手牺牲了，他们的武器就是副手的武器。 很残酷，但是你没办法。 在现在的大环境下，在克服了对037号歼-7egghs的心理障碍之后，李海的思路很清晰了——哪怕是再传奇的战机，只要她还继续在战斗一线，她就是普通一员，就会随时面临着战损的危险。 更需要关注的其实是前舱学员是否能够从她身上得到一些在其他战机上得不到的东西。 比如很重要的感觉，飞行的感觉。 在发现战云天的操纵动作显得生硬生涩之后，李海忍不住提醒道，“以仪表为基础，找到飞行时的感觉，把目光和思维放在一个方向以及同一个距离上。慢慢感受一下，你会发现现在这种忽上忽下的状态会消失。” 037号歼-7egghs的机头一下上一下下，远远看上去就是在不断的点头。这是因为战云天始终没能保持住俯仰角，他的注意力都放在了空速上，因为李海要求的空速是每小时780公里。 顾此失彼是新手身上共同的毛病，只要兼顾不来，压力陡增，心里就会紧张，从而导致出现更多的失误。 李海不再提醒了，专心观察着战云天的每一个操纵动作。小考核的目的是抠细节，在瞬息就能决定胜负的现代空战中，一个小小的多于动作或者欠妥当的动作，可能会让自己丧失一闪即逝的战机。 这是战云天第一次自起飞开始全部由自己独立操纵的飞行，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总算是按照李海的要去爬升到了8000米高空。这个高度是部队日常训练空域的极限高度了。 空气很稀薄，气温很低，被舱盖严严实实盖在里面的前起落架的支撑杆上，那一块小被李海摸过的地方慢慢的浮现出指纹印来。汗迹在支撑杆上留下痕迹，在极短的时间里从高温到低温，于是愈发明显。 从零上40摄氏度到零下40摄氏度，高达80摄氏度的温差无论是对飞机还是对人体，都是巨大的挑战。理论上来说，在超过7000米高度的空中，人的身体的新陈代谢会受到严重影响。 英雄机长被业界毫无保留地推崇，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在于在肯定会失能的环境中，他不但保持住了对飞机的控制，并且后续的操纵动作没有任何一个是多于或者不妥的，完成了一次教科书都没有办法呈现的紧急备降。 在这个高度上，李海也就有些紧张了，全神贯注地盯着战云天的操纵动作、关注着飞机的状态，他打定了主意，只要他认为要接过飞机的操纵权，他会干脆利落地行使超越权限，直接接过飞机的操纵权…… 第102章 新南指的命令 繁华的南方大都市，在老城区中心地带有一处闹中取静的大院子，林立的各种树木与花草，规整的交通道，以及被有念头的大树环绕着的低矮的楼房错落有致分布着。 二十年前，面对都是高楼的住宅区，这样的大院是落后的代名词，二十年后的今天，在这样一个位置上的花园式的大院是权力的彰显。 谁能想到，管制着整个华南空域的权力机关就在这座大院里。自湘南始，终于老祖母暗沙，南北跨度2936公里的空域，都归于一个叫做南部空军空管中心的单位管制。 该部门隶属空军，是空军几大空管中心之一。 同时，该单位还有另外一块牌子——空军南部区域指挥中心。 所有在天上飞的飞行器都必须接受该部门的管制，包括民航，包括海军航空兵，包括陆军航空兵。一句话概括，所有在天上飞的都归空军管制。 甚至有些时候地方的相关部门会请求空军使用雷达帮助监控某些珍稀飞禽的活动轨迹。 在忘我礁新的建设规划里，一座空管雷达站赫然在列。空军已经明确提出要求，海军必须在忘我礁-木沙海军训练站上完全按照空军方面的要求建设空管雷达站，增强空军对这片空域的管理管制。 一般来说，空军分配给民航使用的空域、航路、航线，其要求是十分严格的，也就是说，一旦越线越界就会触动警报。要做到这一点，空军空管部门就必须对空域具备全面有了的管理管制能力。 忘我礁-木沙海军训练站初创，许多基础设施都还在建设当中，因此空军空管部门对这片空域实施的是较为宽松的管理管制，主要还是依靠忘我礁机场兼顾管理。 李海和战云天刚刚起飞，空军南部区域指挥中心紧急状况席位上的三级军士长就接到了一条紧急分发下来的命令。他马上向值班指挥长报告。 “一条长城艇在南沙以东海域遭遇紧急情况，他们已经进行了三十天的潜航，两个小时之内如果不能上浮充点，舱内氧气会消耗殆尽。但是艇长认为，不到万不得已不上浮……这是上级的指示。”三级军士长把刚刚打印出来的还热乎着的电文递过去。 值班指挥长仔细看完电文，皱着眉头说，“为什么不能上浮？难道美国海军这两条驱逐舰干开火吗？” “指挥长你有所不知。”三级军士长知道一些海军方面的常识，严肃地说道，“在对抗中，潜艇上浮代表着投降。长城艇一旦上浮了，就承认在这一轮对抗里输了。都是上浮，主动上浮和被迫上浮有本质上的区别。” 简而言之，长城艇主动上浮充电，前提是掌握了战场的主动权，甚至是击败了敌人。倘若是被迫上浮，便等于举手投降。显而易见，长城艇是绝对不可能被迫上浮的。 值班指挥长浑身一颤，凝重地点头，“原来有这么一个说法。我们距离最近的飞机在哪里？把在南海上空所有的训练小组状态调出来，看看哪一个训练小组距离最近！” 好几个席位的技术参谋们迅速行动起来，很快，所有的信息就都呈现在了巨大的led显示屏上。 “距离最近的训练小组在思念岛附近空域，距离七百公里。”一名参谋迅速调出该训练小组的详细情况，继续汇报，“是两架歼十双座，他们已经滞空两个小时……指挥长，他们的燃油不够。” “下一组！”指挥长果断放弃该训练小组。 此时，根据筛选条件筛选出来的训练小组最终定格在了一个孤零零的信号上——037号歼-7egghs轻型舰载教练战斗机。 “指挥长，这里有一架海航的飞机！距离任务海域只有两百多公里，他们的燃油非常的充足！不过，他们今天执行的是新员训练任务，没有携带实弹。”三级军士长反应最快，马上调出了相关的备案情况看。 他们先从空军自己的飞机里面，然后才拓展到海军系统那边去，因此此时的037号歼-7egghs的位置优势才凸显出来。 指挥长没有丝毫的犹豫，“派他过去！命令忘我礁……第167独立大队紧急起飞两架战机前往支援长城艇！” “是！” 037号歼-7egghs正在忘我礁机场东侧约八十公里的空域之中，以海拔高度8000米、巡航速度每小时920公里的状态持续向东稳稳的挺进。 这就好比飞行员的五公里越野考核，按照指定的飞行参数飞行一段时间，李海给战云天定下来的时间是30分钟。 轻微的电磁干扰声后，一个陌生的呼叫进来。 李海下意识地看了眼波号二，即指挥频道，上面的指示灯绿色常亮。 “洞三拐，我是南指，你机即刻前往十七号海域，增援长城艇，使用协议通信方案，重复，长城艇继续增援，你机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到达，协助长城艇驱离两条伯克级驱逐舰，为长城艇上浮充电创造机会！” 李海重复指令，南指确认无误之后，他直接超越前舱获得了战机的操纵权，同时向南指报告，“洞三拐正在前往十七号海域，重复，洞三拐正在前往十七号海域，预计十分钟后到达！” “收到，到位后报，完毕！” “到位后报，完毕！” 南指介入指挥后，忘我礁塔台就要保持无线电静默了，除非李海这边进入起降空域。 需要指出的是，此南指非彼南指。军改之前，南指是空军南宁指挥所的简称，2017年后，南宁指挥所并入了新组建的南宁基地，空军的指挥管制体系改为了区域指挥管制，新建了几个区域指挥中心，空军南部空域管制中心（即空军南部指挥中心）简称南指。 李海这一代飞行员，即2018年下部队的这一批人，是军改之后第一批接受全新模式作战训练的后起之秀。他们也许对以前的机制体制不了解，但对现行的以及正在探索的新模式十分的熟悉。 比方说现在，尽管南指并没有说长城艇遭遇了什么，李海也大致能够猜到具体是个什么情况。潜艇极少求援，它们本身就是最容易让别人求援的水下兵器。 而且，潜艇最大的特点是隐蔽性能超强，是海军兵器中隐蔽性能最好的一种兵器。一旦出现了求援的情况，不管使用什么样的方式进行通讯都存在暴露的可能。 因此，不到万不得已，潜艇不会主动求援，更多时候是保持静默被动地接收潜艇司令部的指令。 因此，李海甚至长城艇的情况非常的危急了。 两条伯克级驱逐舰，也许已经对长城艇形成了包围的态势。 第103章 长城号甲 长城号潜艇的艇长是个暴脾气的斯文人，名唤赵云龙。 这一次出海的主要目的是测试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性能，只要此次的测试达到了规定的指标，新式aip系统就可以铺开了大规模运用于后续艇的建造当中去。 赵云龙指挥常规潜艇的时间已经有十年了，关于他的调令和晋升令在此次出海前四个月就下来了，调任长征号潜艇艇长，晋升为海军大校军衔，职务等级晋升为副师级。 也就是说，他将会成为为数不多的副师级核潜艇艇长。 在此之前，他在常规潜艇支队里历任轮机长、武器主任、副艇长、艇长、支队副参谋长、艇长…… 按照他的资历，他早该上岸了。然而，赵云龙把水下运动视为生命，事业理想是成为战略核潜艇的艇长。但是他的性格非常的不适合，动不动就点火要打要杀的。 在海勤生涯最后的几年里，他终于等来了调任战略核潜艇艇长的命令，也顺利的从正团职常规潜艇上校艇长晋升到副师级战略核潜艇大校艇长。 在宣布命令欢送赵云龙的那天，长城号潜艇的官兵们在栈桥上整齐列队，赵云龙一个个的敬礼拥抱，一开始就忍不住哭了，和朝夕相处了那么多年的兄弟说再见，饶是心肠坚硬如赵云龙也忍不住泪流满面。 “回去吧，政委你带大家回去吧，把鱼雷舱的清洁搞彻底，老高你们轮机部门要重点关注aip系统的运转情况……” “行了你别婆妈了，离了你长城号也还不出海了？”支队长就不耐烦地打断他的话说，“你小子要去长征部队了，跟我们长城远征部队的联系可就很少很少了，你对aip系统有很深的研究，有空就回来和大家伙交流交流。” 支队长嘴碎碎的似自言自语，叹着气，“本来还打算让你带头搞一搞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没想到晋升命令这么快到。” 他和支队政委一左一右送赵云龙往停在一百多米外的陆地巡洋舰上走，一边说着话。 “上级的安排由不得你我他，咱们啊，还是另想办法吧。”支队政委说。 “只给一个星期的时候，我能有什么办法，我打算好了，实在不行我就把我这把老骨头填进去。” “你看看你，这大喜日子你说这个干什么……”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赵云龙马上就问，“支队长，政委，什么新式aip系统实战测试？我一点风声也没接到。” “不应该啊，你是我们潜艇部队里的aip专家，应该是会给你单独发一份通报的。”支队长皱眉说。 支队政委说，“那是以前，现在云龙要调任了嘛，不给他单独发通报也很正常。” “只能这么解释了。”支队长说，看了眼赵云龙，“行了行了你别折磨了，走吧走吧，我送你上车。” 赵云龙的心思全都在新式aip系统上面了，凝眉问，“新式aip系统是什么情况？到哪个阶段了？” 正如支队长说说，赵云龙是海军潜艇部队里的aip系统专家，第一条装备aip系统的潜艇艇长就是赵云龙，当时他已经有足足十年的各部门工作经历。 此后的每一代aip潜艇的首任艇长全都是赵云龙。 “全新一代aip系统，已经在某试验艇做了一年多的测试，就差临门一脚了，通过了长时潜航测试之后，厂家那边就可以放开手脚生产……嗨，我跟你说这些干什么，不说了不说了，厂家的技术人员就让他们在招待所等着吧，我一定要送你上车……” 支队政委如此说道。 赵云龙猛地停下脚步，支队长和支队政委非常默契的停下脚步，好像一直在等着。 眉头紧锁地思索了一会儿，赵云龙说，“支队长，政委，你们看这样行不行，等搞完了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之后，我再到新单位报到。” “云龙你这是什么意思……”支队长佯作生气，只是眉梢之间的欢喜根本掩饰不住。 赵云龙说，“推迟报到，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交给我，我带我的兵接受新艇搞实战测试。完成任务之后我再到新单位报到。” 支队政委冷静地说道，“云龙，这不是你说推迟就能推迟的。退一万步说，上级批准你推迟，但是等你完成了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后，这个岗位还在不在则是另外一回事。你可得想清楚了。” 和支队长相比，政委的神情至少看上去是真诚的。 赵云龙说，“不能去就不能去吧，眼下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最重要。日本已经搞出了能够潜航三十天的aip系统，并且技术很成熟了。” “我可提醒你啊赵云龙。”支队长异常严肃地说道，“你已经四十岁了，顶多也就只有五年的水下工作时间。如果错过了这次机会，以后恐怕没有机会了。你这辈子可能都实现不了当核潜艇艇长的理想。” 赵云龙说，“支队长，是战略核潜艇，我往哪个大洋开，哪个大洋沿岸的国家就都要紧张的那种核潜艇。” “是是是，你申请推迟报到的话，我是有把握让上级批准的，毕竟新式aip系统的实战测试很重要。但是错过了这次机会，你……” “支队长。”赵云龙出言打断，又看了看支队政委，忽然笑道，“你和政委双簧也唱半天了，演技虽然差得很，但是至少意思有了。你们二位其实没必要这么来，需要我留下，我就留下。” 支队长瞪着眼睛指着支队政委说，“我一早说云龙是念旧情的人，根本不用搞这些杂七杂八的！” “哎哎哎，好像是你提的主意吧？” 两位军政军官就怼了起来，赵云龙就这么推迟了调任，带了原班人马接手了长城号甲的改装…… 后缀上加上“甲”，以和其他长城号潜艇区别开来。 赵云龙和弟兄们花了三个多月的时间完成了改装训练，彻底熟悉了长城号甲的性能。随即，他们经过了充分的准备之后，开始了终极测试，只要通过终极测试，aip系统以及这条新型号的长城艇就会被批量生产。 其中最关键的一项指标是不上浮潜航持续力，即能够在水下潜航多长时间。再简单地概括，即潜艇可以在水下滞留多长时间。 核潜艇的威力就在于拥有无限航程且不需要上浮水面进行充电，理论上来说，核潜艇可以从大洋的这一边直接潜航到另一边，过程中完全不需要上浮。 常规潜艇在水下的航行是依靠电力推进的，潜航前先给储电池充满电，然后下潜航行。用完电了再上浮，开动柴油机组进行发电充电。内燃机工作需要氧气，潜艇必须浮出水面。 aip的意思其实是“使用不依赖空气推进发动机的潜艇”，并不是动力系统的名称，但是aip和柴油发动机潜艇之间的最大区别就在于动力推进系统，因此大家习惯于将之称之为“aip潜艇”。 赵云龙的任务是让长城号甲的最大水下自持力达到xx天，恰恰在最后一天的最后几个小时里，两条模拟蓝军的伯克级驱逐舰像是商量好似的，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若不是正在搞实战测试，赵云龙早就下达命令使用攻击声呐了！ 第104章 俩倒霉催的伯克级 被困住了手脚的赵云龙没有更多的选择——按照计划上浮即等于向模拟蓝军“投降”。如果不按照计划上浮，那么他和手下几十号弟兄们就面临着缺氧的局面…… 他只能释放了通信浮标发出了求援请求，随即继续保持潜水状态。 李海告诉南指，他会在十分钟之内赶到十七号海域，即东经xxx点xxx、北纬xxx点xxx，……，……，……，四点连线之间的海域。 军用通讯中不会直接报出坐标信息，也就是说，一旦在语音通讯中出现了具体坐标信息，意味着情况已经非常紧急了，已经到了不在乎保密与不保密的地步了。 通常情况下都会使用代号。 整个南海海域划分为若干块海域，每一块对应不同的坐标信息，有独一无二的代号，比如长城号甲所在的第十七号海域。代号的编成却不是顺序的，而是有一套相当复杂的编成规则。 李海等人到了忘我礁之后，花了很多时间学习此类相关的信息，没有这个基础，南指让他飞第十七号海域，他就得抓瞎。没有诸如此类的基础库储备，他甚至不知道第167独立大队的战机只要升空一直都会预留了与舰艇之间的协议通讯。 只不过，舰机之间的协议通讯对现在的李海来说并无作用——长城号甲除非上浮或者再次释放通讯浮标，否则李海没有办法与该艇取得联系。 李海暂时只能靠自己，前舱的战云天的战斗力可以忽略不计。 忘我礁塔台已经明确告知，党为民驾驶的81104号歼-8f携带了两枚空舰导弹，已于五分钟前起飞，将会在三十五分钟后到达战场。这是对伯克级驱逐舰最有力的威慑，但需要等待三十五分钟。 81104号歼-8f得向对方亮出机翼重挂载点上的yj-83k空舰导弹，才有可能迫使伯克级驱逐舰转向离开。 长城号甲的情况却是不容乐观，李海必须要想办法尽快帮助该艇扭转战场局势，获得优势攻击阵位。根据对抗演练规则，一方获得优势攻击阵位确定锁定目标后，则可以判定为胜方。 李海不知道长城艇甲的具体情况，也没有办法与之联系，他只能依靠猜测、判断。 战云天是固定翼战斗机的新手，但却是反潜老手。他此前所驾驶的舰载直升机的首要任务是搜潜反潜，年纪轻轻的能干到副团级，足以证明他的作战经验是非常丰富的。 他思索了一下，道，“水面舰艇在发现潜艇之后，如果是两条驱逐舰，一般会摆出t型攻击队列，其中一条用左舷或者右舷挡在潜艇的前进方向，另一条则与潜艇保持同样的轴线。两条驱逐舰会根据潜艇的位置变化绕圈，交替航行，始终把潜艇放在己方的攻击半圆里。” “这不是深水炸弹的攻击阵型吗？”李海想了想，问。 海军飞行员当然要通识海军的作战战术，当然包括潜艇作战战术。一名优秀的海军飞行员是肯定具备很好的海战基础理论的。海军战机需要与其他部队进行协同作战，更需要飞行员对其他部队的战术特点有深入的了解。 老陆当年开始搞步坦协同作战的时候，把坦克部队的基层干部骨干送到步兵学院培训，步兵部队的战斗骨干则到坦克学院接受培训，后来干脆合并起来成立了装甲步兵学院。 当年大连舰艇学院开设飞行员舰长班不单单是为了探索航母舰长的培养模式。 战云天说，“以反潜火箭为攻潜武器的舰艇也经常采用这种阵型。伯克级没有深水炸弹，它的主要反潜武器是舰载直升机，使用t型阵位，用舰载直升机进行补充，就可以实现合围。” “所以我们可以根据伯克级的尾迹来搜索。” 李海闻言顿时笑了，道，“我有更简单的办法。” 说着就打开了机载雷达，把模式调整到对海搜索，从数据库里调出伯克级驱逐舰的雷达信号特征参数点击确定，机载雷达开始工作。 战云天什么都不能懂，但是什么都看得到。看到李海这种骚操作，他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下意识地说，“歼七的机载雷达有这么高级的功能？” “这是洞三拐号歼七。”李海得意一笑，“机载雷达功能非常强大，最大的特点是配套的数据库里储存了世界上百分之九十的千吨级以上战舰的雷达反射信号特征参数。” 李海看着led显示屏上马上出现了两个红色的小点，一边操杆飞过去，一边启动了安装在机首下方的光电探测仪，不到两秒钟，两条伯克级驱逐舰的图像就出现了。 “吸……”战云天倒抽着凉气，“这是歼七？歼十一的机载雷达也没有这么先进吧？” 能把从来不苟言笑、神情严肃的战云天震惊到“花容失色”，可见037号歼-7egghs的机载雷达展现出来的功能有多大的强大。 李海笑道，“不仅仅是机载雷达，确切地说，应该是整架飞机上的态势感知系统，包括机载雷达包括光电探测仪包括电子侦测仪包括红外探测仪等等等等……” “这飞机是怪物。”战云天肯定地说。 李海笑道，“这个飞机是越开越好开，就是起初上手的时候不是很容易。” 几乎你想要的都有，且是恰到好处的。这里面不仅是有技术上的革新，更关键的是基于了极其丰富的实战、险情等经验做出的针对性改进改造。 底下有很多船，有路过的货船，有在作业的渔船，这片海域本就是国际渔场，同时也是几条国际航道的交汇处。 所以，如果靠目视搜索，肯定需要一些时间的，而开启了机载雷达进行对海搜索之后，只花了几秒钟，李海就找到了那两条伯克级驱逐舰。 其中有一条是“老朋友”——“麦克坎贝尔”号驱逐舰。 这条伯克级可不简单，是个屡败屡战的“狠角色”，很是有一股不折不挠的劲头。前几年在地中海搞友好对抗演练的时候，一个不注意被自家的“布法罗”号核动力攻击潜艇怼了菊花，花费了十几个亿美元和一年多的时间修复后，还没两个月就又和一条日本渔船相撞，虽然损伤不大，但也返厂待了两个月。 这是它再一次归建的首次对抗演练任务，和姐妹舰“麦凯恩”号驱逐舰组成搜潜反潜编队，针对长城号甲发起了一次拦截式的对抗演练。 这个“麦凯恩”号驱逐舰也是“老朋友”了。 这条舰也是个倒霉催的，经常遇到各种意外…… 第105章 单手开飞机的样子很帅 果然如战云天所判断的，两条伯克级呈“t”阵型，“麦克坎贝尔”号舰首对着“麦凯恩”号的左舷，也就是说，前者与水下的长城号甲是同航向的，船体纵轴线一致。 当年，“麦克坎贝尔”号是被“布法罗”号攻击核潜艇的艇艏给怼烂了菊花，估计因此产生的心理阴影还在。 “麦克坎贝尔”号保持着8节的航速航行着，舰艉拖出的白色尾迹不甚明显，很短促。而“麦凯恩”号则在做高速的顺时针绕圈航行，在绕行一圈之后改变航向与“麦克坎贝尔”号互换阵位。 其实威胁最大的是那两架在盘旋待命的海鹰反潜直升机，它们对潜艇构成了最致命的威胁。只要被发现，潜艇基本上无法逃过它们的猎杀，况且两条母舰就在旁边。 李海当机立断，马上向南指报告，“南指，洞三拐报告，指定海域发现两条伯克级，两架海鹰反潜直升机已经处于战斗盘旋状态。两条伯克级是……” 扫了一眼战术平显上的信息，李海继续报告，“第一模拟蓝军的麦克坎贝尔号和麦凯恩号。我请求立即采取措施驱散它们，为长城号甲创造机会，完毕。” 南指明显的犹豫了一下，经过紧张的商量，马上给予了李海明确的指令：“在增援到达之前，尽你所能驱散它们，不要求取得对抗演练的胜利，但绝对不能输，洞三拐是否明白？” “洞三拐明白！”李海精神一振，自动忽略了“不要求取得对抗演练的胜利”这句话。 忘我礁机场上有好几架歼-8f呢，紧急情况之下，薛正荣是会强行复飞赶过来支援的。与党为民一道组成歼-8f双机编队，四枚yj-83k空舰导弹，足够两条伯克级驱逐舰喝一壶的了。 况且，他现在已经在指定空域，并且对占据着绝对的空中优势——两架海鹰反潜直升机是没有还手之力的。 至于有没有携带实弹反倒是不重要的，哪怕带了也不能打，不带更好，机动更灵活。 李海猛地一压操纵杆，道，“看好了，今天提前给你上战斗课程！” 037号歼-7egghs从高空朝着其中一架海鹰反潜直升机扑了下去，老鹰扑食一般的架势。 战云天拿出小本子迅速记录上时间：11月4日16时02分。 两条伯克级早就发现了037号歼-7egghs，一来是因为李海故意在最容易被探测到的高度飞行，二来是两条伯克级原本就处于战斗戒备状态，相控阵雷达是在正常运转的。 “麦克坎贝尔”号上的情报中心迅速对目标特征进行了分析，当值班参谋官看到了远距离拍摄仪拍到的照片后，下意识地惊呼起来：“是037号战机！” 边上的年轻军官不明就里，“是的，我也看到了，然后呢？” “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值班参谋官马上向在舰桥上指挥的舰长报告：“老板！目标是037号战机！没错，是南海疯狗曾经使用过的歼七！” “只是一架落后的仿制米格-21……”年轻军官依然不明白。 值班参谋官额头上全是汗水，沉声说道，“年轻人，你不了解其中的情况。这架歼七并不是普通的歼七，它曾是南海疯狗的座机，在南海疯狗的操纵下，多次让我们吃了大亏，是个非常狠的角色。能驾驶这架战机的飞行员肯定不简单！” 舰长接到报告后丝毫不敢怠慢，迅速考虑是否要进入一级防空戒备，那意味着要打开火控雷达，下一步就是发射标准防空导弹。当然不会发射，但是，打开火控雷达本身就是一个极具挑衅的动作。 在他犹豫的当口，李海首先对其中一架海鹰反潜直升机发起了攻击。 037号歼-7egghs从二十多公里外的高空俯冲下来，迅速达到了超音速，猛烈的破障噪音轰击着海面，轰击着两条伯克级。 眨眼之间，037号歼-7egghs的空速管的尖头距离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不到五公里了。 “麦克坎贝尔”号的舰长连忙提醒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规避。 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的驾驶员四处张望搜索，当他看到037号歼-7egghs的时候，距离只有一公里多了。 此时，他反而不敢轻举妄动了，竭力保持着飞行姿态，他不相信对方敢撞过来。 李海当然不会撞过去，他有一千多种办法“解决”两架海鹰反潜直升机。对他来说，威胁最大的反而是两条伯克级。但是当务之急是解除长城号甲受到的威胁。 战云天艰难的吐了一下口水，在前舱的他感受到了最为巨大的压迫感——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的体型在眼前迅速变大，意味着距离在快速拉近，仿佛下一秒就要撞上。 就好比在高速路上以每小时120公里的速度行驶，前车突然减速，在极短的时间内速度为零，你会发现前车的屁股以一种你从来没有想象过的速度迅速放大，然后就是“砰”的追尾！ “师父，空速是不是太快了？”战云天很想提醒一句，只是口舌发干，又觉得这么做会显得自己胆怯，终于还是忍住了，哪怕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那里。 成洛马对037号歼0-7egghs的最新一次改进改装很到位，座舱端稍稍的有个折弯，有点像苏-27系列战机的“低头”，这样一来，后舱的前方视野就很好了，李海参知能够看到前舱的操纵杆。 也就是说，后舱教员可以看到前舱学员的全部操纵动作。 “你的左侧有个格子，里面有相机，拿出来就能直接拍，拍点特写镜头。”李海突然提醒战云天。 战云天连忙找，很容易的找到了相机，拿出来就对准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咔咔的拍摄。 随即，他才猛地回过神来——都这个紧张时刻了李海居然还有闲心想到拍照？ 他下意识地看向后视镜，好像看到李海的右手正端着一台相机咔咔地拍着，也就是说，李海正在单手操纵战机！ 这是什么鬼心理素质？ 要知道，当前的战机姿态与下方的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距离只有一公里多！ 发生空中碰撞就在顷刻之间，而李海单手开飞机的样子不知道持续了多久！ 这是什么样的高超飞行技术？ 让包括战云天以及两条伯克级所有船员、两架海鹰反潜直升机驾驶员等等人员终生难忘的一幕发生了…… 第106章 从天而降的掌法 大过载产生的瞬间，战云天干脆利落地出现黑视了。 037号歼-7egghs以四十五度俯角超音速俯冲，在距离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约三百米的位置突然拉起，俯仰角从-45度瞬时变成+90度…… 超音速状态中的037号歼-7egghs速度瞬间降低到每小时300公里！ 瞬间过载超过了12个g。 战云天没有昏迷过去那是因为他的抗过载能力强！ 在动能迅速降低、超音速迅速消失的瞬间，产生的强大次声波通过水面传到了长城号甲的声纳上。经验丰富的声呐员呲牙咧嘴，被突然出现的强大声音刺激道，下意识地报告：“水面有大动静！很像爆炸！” “爆炸？” 指挥舱里，艇长赵云龙眉头一皱，感觉事情非不简单。除非两条伯克级在战术机动中发生碰撞，否则几乎不可能出现类似爆炸的声音。 艇上的声纳根据探测到了的信号，汇集起来后形成了两条伯克级的机动路线，赵云龙很清楚这是针对他的围剿阵型。这种阵型的确很难破解，尤其是对已经暴露的潜艇来说更难。 但是要维持这种阵型需要很高的操舰技术，否则很容易发生碰撞。包围圈越小难度越大。第一模拟蓝军的操舰水平还算是不错的，但是“二麦”伯克级都有发生过碰撞意外的前科，操舰水平堪忧。 从声纳监听到的两舰位置来判断，它们之间的距离是很小的，在相互交替阵位的时候，最小距离约为10链，即约1.8公里。 这是很危险的距离了。 但是赵云龙很清楚对方指挥官的想法——包围圈越小，长城号甲的回旋余地就越小。 必须得承认，第一模拟蓝军的反潜经验是很丰富的。 对换位置的话，赵云龙也会这么做，前提是手底下有一帮经验丰富的舰员。 “保持监听，是不是它们自己撞上了。”赵云龙马上给声纳室下令。 他们并不知道己方战机已经到达并且发起了攻势，强大的声波是己方战机逼近极限的超大过载机动造成的。 李海眼前闪过一丝黑，大约持续零点三秒钟，随即恢复了正常。他迅速把两秒钟前关闭的加力再一次打开！ 刚刚停歇下来还不到三秒钟的未知型号涡扇发动机怒吼着狂奔出炙热的尾焰以及强大的气流。 首先是强大的气流自上而下地冲向了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然后是打开加力后产生的强大气流补充过去再一次冲向了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 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像中了从天而降的如来神掌一样，被强大的气流压得垂直往下掉了将近一百米的高度，距离海面仅剩下不到五十米的高度！ 在不到两秒钟的时间里垂直掉了一百米的高度！ 这是直升机，依靠垂直向上的升力维持飞行的飞行器！ 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上的两名飞行员差点要跳起来，如果不是有安全带的束缚的话！后舱的反潜系统操作人员就没那么幸运了，他们的脑袋重重的磕在了天花板上，其中一人当场就晕了过去！ 好在飞行员比较老道，临危之际迅速控制住了飞机，避免的坠海的局面。 “麦克坎贝尔”号的舰长差点疯掉了，一号海鹰反潜直升机是他的载机之一，失去它，本舰的反潜能力几乎要打个对折。 伯克级早期型号是没有搭载舰载直升机能力的，后续的改型才开始配置机库搭载舰载直升机，提升了反潜能力。 “麦凯恩”号比“麦克坎贝尔”号下水早八年，虽然配备了两架sh-60反潜直升机，但是没有机库，仅有起降平台和保障设施。 伯克级研发之初的目标是航母的防空驱逐舰，苏联解体后，美海军航母打击群的防空压力骤减，而反潜这一块短板凸显了出来，才在后续舰增加了机库，以便于舰载直升机能够长时间随舰行动。 关键在于，他们不能在对抗演练中因为“飞行员操作失误”损失掉一架海鹰反潜直升机。经济每况愈下，地主家也没余粮，年年增加经费也扛不住这么造啊！ “海鹰返航！全部都回来！”担任编队指挥官的“麦克坎贝尔”号的舰长凯恩上校果断下达了命令。 除非启用舰上的防空系统，否则没有任何对付037号歼-7egghs的办法——你火控锁定它又如何呢？ 在海战的食物链中，飞机一直处于舰艇的顶端，包括潜艇。 显而易见的是，037号歼-7egghs已经表现出了非常坚决的态度，如果两条伯克级不撤离，将会使用更加激烈的对抗手段。 “我机奉命撞击你舰”这样的桥段并非不可能出现。 凯恩上校知道，驾驶037号歼-7egghs的飞行员绝不会是南海疯狗，那人早已经成为中国空军的传说，绝不会出现在低烈度对抗演练中，哪怕出现，也绝对不会驾驶该机了。 但是，驾驶该机的飞行员有不下于南海疯狗的高超飞行技术以及过人的胆魄，似乎拥有更加强大的战斗意志。 最怕遇上这样的对手。 摆在凯恩上校面前的是一道选择题——继续对抗下去，或者放弃对长城号甲的围猎。 放弃意味着承认在此次对抗演练中失败，继续对抗下去则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什么都有可能发生。 同时，凯恩上校知道红方的第二批增援很快会到来，他知道忘我礁机场上部署有几架具备对海攻击能力的歼-8f战斗机。 他在犹豫，李海却没耐性等下去了。 李海不知道长城号甲现在的情况，但是他很清楚一点，越早驱离伯克级，长城号甲就能越快摆脱危险。其他的且不论，单单是临近耗尽的氧气就能对艇上官兵造成不可挽回的损伤。 李海开加力的同时压机头，无意之中完成了一个超高难度的俯冲式眼镜蛇机动。发动机的嘶鸣，机身结构的呻吟，机翼的颤抖，无一不在提醒他战机的结构正在经受着严酷的考验。 而前起落架支撑柱在骤然变化的温度和离心力作用下，其坚韧程度也在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与时间赛跑中，李海无暇他顾了。 他喊道，“老战你没事吧！” 战云天可算是恢复过来了，慢慢能看到东西了，心脏仿佛卡在喉咙那里半天发不出声音来，好一阵子一口长气送出，才艰难地说道，“没，我没事！” “很好！准备好相机！那是你的武器！” 李海继续单手开飞机，关闭加力后把襟翼调到了起降位置，保持百分之六十油门后恢复平飞，持续下降高度，机头指向“麦克坎贝尔”号，与其保持同向航行。 空速迅速下落至每小时400公里，李海眉头一皱，果断地竖起了机身背部的减速板——037号歼-7egghs在换装了推力更大的未知型号发动机之后便加装了背部减速板。 空速迅速掉到每小时250公里，高度也随之掉到了五十米。 距离李海想要的飞行参数还差一点。 “有办法。” 李海有了对策。 此时，两条伯克级正在互换阵位，“麦克坎贝尔”号保持直行，而“麦凯恩”号正在前者的舰艏左前方顺时针向右转弯，也就是说“麦凯恩”号的航线要侵入“麦克坎贝尔”号的航线…… 第107章 近距离，正面 “冷静，一定要冷静，一定要冷静，这并没有什么可怕的。” 凯恩舰长在不断地自我告诫，他查阅过过去历次与红方的海上对抗演练记录，己方几乎是少有胜绩的。这里面虽然有着他们模拟蓝军先天性的劣势，但指挥官的惊慌失措和犹豫不决何尝不是失利的原因之一。 从战场态势来看，红方的037号歼-7egghs根本没有胜算，两条伯克级只要进入防空战斗状态，几乎可以肯定能够在十秒钟之内击落该机，而且该机明显没有携带任何武器。 可惜这只是对抗演练，谁也不能真的动手。 于是战场态势的优势一方就变成了037号歼-7egghs——你舰艇没有任何办法通过非接触性的动作对人家战机施加压力啊！ 但是飞机可以对你穷尽一切非接触性的警告警示动作。 比如李海现在要做的。 在背部减速板的帮助下，李海把空速控制在了每小时190公里的位置。这是一个极其危险的空速！若是普通的歼-7，早失速坠机了。 但这是037号歼-7egghs——当年在做上舰改进的时候，增加了机翼面积，最明显的变化就是增加了边条，而且有保形油箱。 要尽可能慢，但是发动机功率也维持在一个较高的水平，这很难。如果发动机功率较低，一旦出现失速征兆，技术再高超的飞行员也没办法力挽狂澜了。 037号歼-7egghs现在的状态大概像发动机转速七千转的、用低速挡行驶的轿车——只需要快速升挡，就能往前窜出去！ 其实这也是李海第一次挑战037号歼-7egghs的极限低速。在飞鲨基地第一次驾驶037号歼-7eggghs的时候，他的感觉很不好，不太能够驾驭该机。自从上级决定派037号歼-7egghs到忘我礁，他就恶补该机的前世今生，啃下了该机历次改进的所有数据以及历次战斗的详细战报。 从理论上就夯实了基础，后面带训之后，则有了机会将理论转化为实际的大量飞行小时。 李海不敢掉以轻心，毕竟是第一次，他慢慢的接近，谨慎地从“麦克坎贝尔”号驱逐舰的屁股方向进入，航向一致，但保持着50的横向距离，这么做是为了避开舰艇尾部的乱流。 纵向距离1000米的时候，李海轻轻的向左侧了侧机翼，缩小与“麦克坎贝尔”号的横向距离，一直到距离该舰舰楼仅仅十米的位置！ “准备好拍照！” 李海大喊一声，右手已经举起相机对准了“麦克坎贝尔”号的舰楼，焦点集中在舰桥指挥中心处！ 战云天连忙举起相机就是一通拍摄，舰上的武器、通讯、控制等设备的细节，全部给大特写！ 恢复平飞的时候，李海猛地一拉杆，机头抬起，同时向左转向切入“麦克坎贝尔”号的航道，空速在瞬间降低到160公里每小时！ 就在这个瞬间，037号歼-7egghs出现在该舰舰桥的正前方，飞行高度与舰桥指挥中心高度基本一致，机头轻轻扬起，像悬崖勒马姿态，机身左侧正对着凯恩舰长，距离不到二十米，就在他眼前，并且在迅速放大——因为“麦克坎贝尔”号本身是有速度的！ 凯恩舰长的心脏一下子涌到了嗓子眼，发出了一道让他追悔莫及的指令：“紧急转向！” 指令是没错的，如果不紧急转向，正在以每小时18节速度航行的“麦克坎贝尔”号会在两秒钟之后撞上037号歼-7egghs！ 但是，凯恩舰长完全忘记了“麦凯恩”号正在他的左前方侵入其航线顺时针高速转弯。如果“麦克坎贝尔”号是紧急左转，一切都不会发生。 偏偏凯恩舰长下达的是“紧急转向”而不是“紧急向左转向”，偏偏更加紧张的操舵手是个左撇子，听到指令后，他下意识的向右紧急转向！ 两条伯克级的航线将会在极短的时间里产生交汇，而两舰的舰长都被胆大包天的037号歼-7egghs的举动吓坏了，注意力全都在该机身上，谁也没有发现即将到来的危险…… 凯恩舰长清清楚楚地看到037号歼-7egghs座舱上的两名飞行员都举着相机对他和他的指挥中心进行拍照，近距离、正面！ 后舱飞行员居然还空出一只手来摇了摇像是打招呼，那白晃晃的白色轻薄型劳保手套非常的扎眼！ 难道是前舱飞行员在操纵战机？ 然而凯恩舰长分明看到前舱飞行员是双手持相机！ 在这个紧张而危险的瞬间，他们居然双手脱离了操纵杆！ 体型庞大的“麦克坎贝尔”号开始急转了，与此同时，037号歼-7egghs突然压下机头，发动机喷口喷出一道清晰可见的尾焰，像脱缰的野马一般窜了出去，空速瞬间攀升了好几十节，同时向右转弯爬升，机翼处卷起一些可视气流，潇洒无比！ 整个过程仅仅持续五秒钟，却成了“麦克坎贝尔”号这一生当中的又一次终身难忘的一幕。 李海爬升右转开始盘旋，把操纵权交给惊魂未定的战云天，然后迅速给相机换上广角镜头，做好了准备。 战云天不知道他在等待着什么，按照李海的要求在低空进行盘旋飞行。 凯恩舰长的心缓缓的往下掉，这会儿才发现后背全是冷汗。他重重的呼出一口气的时候，航海长突然跟被踩了尾巴一样大叫起来：“减速！减速！快减速！该死！快联系麦凯恩号！让他们紧急左转！快！” 此时，两条伯克级上的航海人员才发现巨大的危机就在眼前。“麦克坎贝尔”号直直的朝“麦凯恩”号的右舷冲了过来，两舰的距离本来就近，这一下危险彻底暴露出来了。 更要命的是，为了尽快到达指定的阵位，“麦凯恩”号是在全速顺时针最大转弯的，速度达到了30节！ 两舰的舰桥指挥中心里的官兵们彻底疯了。 惊慌失措之中，“麦克坎贝尔”号那位左撇子操舵手又犯下了一个致命的错误——他没有回正舵面，而是继续保持了最大角度右转的姿态。 如果他回正了舵面，速度只有18节的“麦克坎贝尔”号紧急减速之后，“麦凯恩”号也紧急左满舵的情况下，两舰就算是发生碰撞，大约也不会太严重，舰艏与舰艉之间的碰撞起码不会带来不可挽回的损伤。 然后，在如此短的时间里，当凯恩舰长意识到操舵手的问题之后，为时已晚啦！ 第108章 再也不见麦克坎贝尔 原本舰艏指向“麦凯恩”号的“麦克坎贝尔”号在巨大的惯性之下持续地向右转向，而“麦凯恩”号尽管已经开始左满舵急转，然而，对满载排水量九千多吨的庞大军舰来说，要在仅仅数百米距离上完成转向，谈何容易！ 两条伯克级都在巨大的惯性之下按照此前的姿态航行，局势由“麦克坎贝尔”号舰艏对向“麦凯恩”号右舷，转变成了后者舰艏对准了前者的左舷。 这无疑是最坏的局面了，因为“麦凯恩”号是以30节高速转弯的，此时此刻它携带着巨大的能量高速冲向“麦克坎贝尔”号的左舷！ 惨剧已经无法避免。 “麦凯恩”号的舰艏重重的撞在了“麦克坎贝尔”号左舷舰体舯部，九千多吨的军舰以高达每小时50公里的速度冲撞过去，所携带的能量等同于十几枚重型反舰导弹！ 凯恩舰长看到自己腾空飞起，然后脑袋重重的的撞在天花板上，继而不省人事生死不明。 “麦克坎贝尔”号被横推了足足一百多米，巨大的惯性作用下，“麦凯恩”号冲劲不减，继续推着前者横着走。 终于，采用军标建造的舰体的刚度临界点被突破了，整个舯部凹陷下去，舰体的前半部分和后半部分对折过来，然后，李海的镜头拍下了“麦凯恩”号把“麦克坎贝尔”号拦腰撞断的珍贵画面！ “麦凯恩”号的情况也不妙，整个舰艏断掉了十几米，前面好几十舱室在进水，第一、第二、第三水密舱全部破损。 但是，相对于被拦腰撞断的“麦克坎贝尔”号，“麦凯恩”号幸运多了…… 李海忠实地履行了历史记录者的职责，用他手里的军用版海鸥相机，以照片、录像两种方式从头到尾记录下了两条伯克级驱逐舰相撞的全过程。 他没有忘记开启037号歼-7egghs的战场态势感知系统，搜集到了包括但不限于无线电信号、电视录像、图像、航行参数等信息。 战云天则是在激动而紧张的状态之中竭力让战机保持着规定高度的盘旋，用双眼记录了历史性的一刻…… “唉……” 长叹了口气，李海放下军用版海鸥相机，说，“老战你接受拍摄，我操纵战机。他们一定很惨，咱们得想办法提供一些人道主义救援。” “明白！”战云天交过了战机的操纵权，拿起相机继续猛拍。 李海摇晃了一下机翼，降低高度盘旋观察，随即在国际通用频道里呼叫，“麦凯恩号，失事舰艇船员大部分于右舷落水，重复，麦凯恩号，失事舰艇船员大部分于右舷落水。” “麦克坎贝尔”号遭到撞击后，舰体是向右倾斜的，当舰体从中间断裂后，许多船员在惯性的作用下，也只能从右舷弃舰。 需要指出的是，因为凯恩舰长在遭到撞击后便失能，副手也遭到了重创，导致舰上一度群龙无首，舰艇的无损管状态持续了二十多分钟，加速了该舰的沉没。 81104号歼-8f赶到了，党为民比要求的时间提前了七分钟赶到。当他看到眼前这一幕惨状之后，嘴巴半天合不拢，差点问老李你发射反舰导弹了？ “洞三拐，现场什么情况？”党为民问。 李海笑着回答，“洞四你好，是的，现场情况是这样的，五分钟前两条伯克级发生了剧烈的碰撞，当时呢其中一条伯克级以三十节的航速撞击了另一条伯克级的中部，撞击力非常之大。大家现在可以看到两条伯克级撞击的现场，那么现场目前的情况呢不是很乐观，被撞击的伯克级拦腰折断了，大量船员落水，那么现在大家可以看到肇事者正在出动一切可以出动的力量对落水船员进行一个救援的。不过，肇事者本身也受伤不轻，情况依然是不太乐观的，洞四。” 党为民差点要笑声来，如果不是有通讯纪律的话。 “这小子挺能整。”党为民心里暗笑。 “呃，洞四收到，我拉开距离警戒，完毕。”党为民拉杆爬升高度调转机头往外围去。 他带着反舰导弹呢，为了避嫌，需要把距离拉开。 “洞三拐收到，我呼叫过往船只对失事的伯克级进行人道主义救援。”李海说。 党为民心道，你倒是多拍几张好照片才是正道…… 长城号甲上浮了，它出现在事发海域以西约一海里的位置。在听到海面发生第二次更大的爆炸声后，赵云龙当机立断下令上浮。同时摆出了攻击的姿态以防范万一。 结果，他从潜望镜里看到了不敢置信的场景。连忙爬上围壳上的瞭望台用望远镜看，看得更加清楚了，一条伯克级断成了两截正在缓缓下沉，另一条舰艏受损严重的伯克级正在手忙脚乱地救援…… “吸……”赵云龙抬头看了眼天上的飞机，没认出来是什么型号，但是海航涂装，喃喃道，“不会是他干的吧？” 李海看到了长城号甲上浮了，这才大大松了口气，连忙的使用波号六呼叫：“长城号甲，我是小飞侠洞三拐，请问你的情况是否正常，完毕。” 赵云龙接到报告后赶紧的下去和李海进行通话，“小飞侠洞三拐，我艇情况正常，请问现场情况？完毕。” 李海把现场情况简单地介绍了一遍后，道，“长城号甲，南指要求你们尽快返航，完毕。” “明白，我艇马上返航，小飞侠，谢谢！” “不客气，祝一路平安，再见。” “再见。” 担负着重要试验任务的长城号甲安全离开了，李海的任务这才算是完成。至于两条伯克级因为操作失误相撞，完全是意外之喜。 “麦克坎贝尔”号很惨，这条服役仅仅八年的新舰在地中海之春对抗演练中遭到重创但幸免于难，然而似乎是命运的安排，它终究没逃过宿命。 十几分钟后，两截舰体完全沉入水中，留下一片狼藉。 这条花费了美国人民十几亿美元建造、后续花费了数亿美元进行大修的先进驱逐舰就这么在一次意外海上事故中彻底消失了。 比它年长好几岁的“麦凯恩”号眼睁睁地看着这一切无法挽回地发生着，一直等到再也看不到，随即才开始手忙脚乱地进行自救。 命运啊，徒呼奈何～ 李海又是深深的叹了口气，缓缓摇头，心里面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或者该在037号歼-7egghs的机身上画上一条伯克级？ 第109章 超级摄手李老师 037号歼-7egghs返航了，爬升高度之后还拉了一个超音速。 几分钟后，事发海域五公里外的海面忽然出现动静，一条一直处于潜望镜深度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浮上水面，随即加速往事发海域航行。 艇长布林顿上校组织了艇员携带了充气式救生艇在潜艇背部作救援准备。 这条叫做“布法罗”号的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其实一直悄悄的跟在长城号甲的身后，察觉到海面情况异常之后果断上浮到潜望镜深度，目睹了全过程。 两条伯克级相撞之后，布林顿上校决定放弃对长城号甲的跟踪，等着对落水船员进行救援。 他对天上的037号歼-7egghs没办法，况且还有一架携带了yj-83k反舰导弹的歼-8f，以至于他不敢轻举妄动，更不敢暴露自己的位置。 李海毕竟是个菜鸟，在和两条伯克级对抗的时候注意力都在这边了，既没有意识也没有精力去关注战场周边的情况。战云天同样也是如此。 倘若是两名作战经验丰富的飞行员，处于潜望镜深度的“布法罗”号恐怕早就被发现了。 艇员乘充气式橡皮艇迅速展开救援，布林顿上校举着望远镜看远去的037号歼-7egghs，面色冷冷的。 几年前，“布法罗”号在地中海之春对抗演练中撞上了“麦克坎贝尔”号的舰艉，双方都受到了重创，都在船厂躺了一年多的时间，拢共耗费了二十多亿美元才完成修复。 当时布林顿上校是副艇长，艇长被撤职之后，他接任艇长，继续带领归建的“布法罗”号洛杉矶级攻击核潜艇。 也许是觉得地中海的环境不适合两舰，归建后就都转隶到了第七舰队，重新开始生活。 结果，这还没两年呢，难兄难弟之一直接断成两截，这一回连维修都省了。 布林顿上校不免有唇亡齿寒之感，道不清说不明的感觉都集中在了037号歼-7egghs身上，或者说，所有的怨恨都集中在了红方身上。 他和许多模拟蓝军的官兵们都想不明白一个问题，为什么总是在己方拥有绝对优势的时候，面对力量单薄的红方，己方总会发生这样那样的意外事故呢？ 布林顿上校无暇多想了，因为接下来整个第七舰队都会受到责备——要知道，失事沉没的可是一条伯克级！ 可怜“麦克坎贝尔”号，没死在拉杆小王子手里，倒是惊诧于摄手李老师高超的拍摄技术而断成了两截离开了人世。 夕阳铺洒下来，海面金黄金黄的，天气出奇的好，翱翔的如此美妙的天上，感觉超级好。 李海很想高歌一曲：这就是自由的感觉！ 战云天则想唱：日落西山晚霞飞！ 可惜有严格的通讯纪律。 看到忘我礁之后，李海才想起来赵飞燕还在飞行简报室里等着进行小考核呢。 看了看时间，距离日落还有一个多小时，还来得及。 李海进入起降空域之后，马上向塔台上的薛正荣请示，薛正荣还不知道十七号海域具体发生了什么，当即答应了下来，命令地勤分队做好保障的准备。 落地后，李援朝机务组对战机进行了检查，经历了超大过载和“大功率小速度”的037号歼-7egghs的状态好得很，而且还有燃油还有一半，加油都省了。 赵飞燕马上登机，李海带着他再一次起飞，开始为时四十分钟的小考核。 等李海起飞之后，一直在十七号海域巡弋警戒的党为民才返航。他落地后向薛正荣报告了情况，薛正荣这才知道那里发生了大事情，顿时哭笑不得。 不过他没有把李海叫回来，他也认为这事跟己方没关系。 党为民随口笑道，“李海也是神了，只要他掏出相机，就一定有劲爆场面发生，好像有特异功能一样。” 薛正荣一愣，回忆了一下，哈哈大笑，“也是啊，上次是苏拉威大海啸，这次是十七号海域模拟蓝军两舰相撞。” “他自称最佳摄手呢，摄影的摄。”党为民笑道。 “嗯，蛮贴切。” 日落前十分钟，037号歼-7egghs再一次降落了，今天昼间的飞行宣告结束，夜里无警戒巡逻安排，进入了正常的战备值班状态。 因为党为民还没有批准党为民飞夜航，所以直到现在，依然是李海一个人担负战备值班任务。 正常来说这是不可能的安排，但是第167独立大队现在的情况是只有李海一人能飞夜航。薛正荣倒是想复飞，但是他的伤口还没有彻底愈合，上级是绝对不会批准的。 除非紧急情况，否则薛正荣必须等到下一次体检后航医出局合格证明才能恢复正常的飞行。 党为民需要接受20个小时的夜航带飞才具备单独飞夜航的资格，李海没资格带他，只能是薛正荣带。也就是说，薛正荣复飞之前，党为民别指望飞夜航，除非有新的资深飞行员到位。 薛正荣已经尽可能安排党为民白天值班了，奈何再怎么安排，拢共就俩人，根本掰不开。 没办法，这段时间里，李海只能连轴转，感觉身体都被掏空了，不过好处就是飞行小时飙升，飞行经验条狂飙。 否则，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他的飞行技术能这么熟练？ 飞行技术归根结底是和飞行小时息息相关的。 吃过晚饭回到宿舍后有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李海躺着床上精神亢奋，一点困乏的意思都没有。 党为民就奇怪了，道，“麦克坎贝尔号算成你的战果了？” “是吗？”李海猛地坐起来，满脸惊喜。 “我是问你，我这么知道。”党为民说。 李海愕然，摊手，“我不知道啊。不过，应该不会吧，他们是意外相撞的，和我没关系。” “这倒也是。”党为民遗憾地说，“应该算战果的，至少算部分战果，这里面有你的功劳。” 李海连忙摆手，“别别别，这个锅我背不起，跟我没关系，这功劳实在是烫手。” 党为民冷笑说，“那你这么兴奋干什么，觉都不睡了，晚上战备值班你怎么飞？” 李海嘿嘿笑道，“你知道我上个月飞了多少个小时吗？” “多少？” 新兵蛋子都关心飞行小时，都爱比较飞行小时。 李海神神秘秘地咧着嘴笑…… 第110章 飞行狂魔 “到底多少你倒是说啊！” 党为民瞪眼道。 李海不吊胃口了，伸出一个巴掌，“一百零一个飞行小时！” “足足一百零一个飞行小时啊哈哈哈！我的同志哥，一百零一啊！” 党为民震惊了，惊诧道，“一百，一百零一个飞行小时？” “疯了疯了，哪来这么多飞行小时？平均下来每天……两百分钟，三小时二十分钟！疯了疯了！不是，是不是搞错了？”党为民被吓得语无伦次了。 这个数据太吓人了，加上飞行前后的时间，意味着李海每天在外场的时间超过了六个小时。 那不是坐办公室，而是高强度脑力体力劳动的六个小时！ “没有错没有错。”李海起身兴奋的踱步，“我反复问过了，张班长也反复核实过了，是一百零一个飞行小时没错！” 他哈哈大笑，“你小子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意味着你超神了。”党为民目瞪口呆，“娘亲哟，一个月你飞了一百零一个小时！还让人不让人活了！” 李海不满意党为民的反应，关注点都不在一个频道他，他拍着手掌说，“意味着上个月我的飞行补贴加海补再加边远地区补贴、边防补贴、岛礁补贴、高温补贴、台风补贴、挂职津贴，是一大笔钱！一大笔钱啊！” “……” 党为民完全没想到李海关注的是这个，脸色顿时就冷了下来。 终于，李海意识到自己有些“小人得意”了，连忙说，“主要是，如果没有这么多飞行小时支撑，你说我傻啊敢用那么危险的动作去和模拟蓝军硬刚？” “倒也是，你当时是怎样和他们硬刚的？”党为民问，他一直想问，奈何没逮着机会。 李海说，“回头给你细说，我先眯会儿。” 党为民心里面猫爪子挠似的，但不好追问了，以免影响李海休息。 躺下去后，李海心满意足地说，“各种补贴规模着能有一万六千多块钱，买枚戒指给林丽，她肯定很高兴……” “你个死抠门的不会是要买假钻戒吧？路边摊几十块钱那种？”党为民讥笑道。 发现李海半天没说话，然后就听到鼻鼾声响起了。 这孩子累坏了。 党为民无奈地摇头，到书桌那边坐下拿出一本战术理论类书翻开看，却是看不下去了。不由的想，这么说老李这小子上个月工资加各种津贴逼近三万了。 嚯，年入三十多万的节奏啊！ 党为民一点也不羡慕李海的收入，但是他羡慕李海的飞行小时。飞行小时太重要了。首先意味着飞行经验，其次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指标。 如飞鲨部队当年选拔第一批飞行员的时候，飞行小时就是一项非常重要的报名条件。 想到自己连夜航资格都还没有，好战友李海同志都成飞行狂魔了，党为民就一阵烦躁。默念了好一阵子三字经才慢慢调整过来，专心的看书学习了。 夜里的木沙海军训练站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能听到的就只有海浪的声音，天高海阔的热带赤道岛礁之上，仰望星空像是一口锅。 多功能警戒雷达昼夜不停地工作着，轮班到雷达站工作的赵承前交代了值班岗上的徒弟，举步走到外面来，背着海风点了一支烟，转过身迎着还带着热量和腥味的海风抽了起来。 这个雷达站是木沙海军训练站的眼睛，具备了对空对海警戒搜索功能，同时也为机场塔台提供服务，并且有气象探测功能。一部雷达解决了岛礁上所有的需求。 不在第二通讯室值班的时候，赵承前就会在雷达站工作，他同时也是有很深造诣的雷达操作员，并且在声纳探测这一块也有一定的经验，是个多面手。 并不是因为困难所以才有一部雷达，现如今部队不缺好东西，尤其是海军的，缺的是会用好东西的技术人才。军校开足马力日夜“生产”也追不上装备体系的发展速度。 这部雷达很先进，确切地多用途探测提醒，由主雷达和其他探测仪组成，“傻瓜式”操作方式——一键启动、一键搜索、一键跟踪…… 所以在雷达站值班比以前轻松多了。 一根烟抽完，赵承前班长准备回值班中心，黑暗里走过来个人，他站住脚步打招呼，“副大队长。” 来人正是睡了一个小时后就精神抖擞起床的李海。 “承前班长。”李海没想到走过来，一身飞行服，但是没有提飞行头盔，离值班时间还有一些时间。 因为人手问题，夜里的战备值班时间只能选一个主要的时间段。根据以前的数据分析，22时至次日5时是“幺蛾子”最多的一个时间段。 所以无法实现二十四小时战备值班的情况下，只能安排李海这根独苗在这个时间段里值班。 通常情况下，次日5时结束值班后，李海会提前吃早饭，然后会睡两个小时，在8时30分的时候回到岗位正常上班。中午正常进行两个半小时的午休，吃了晚饭后再进行两个小时的午休。 一天二十四个小时的时间里，李海拢共六个半小时的理论休息时间被拆成了三部分，实际上他能睡觉的时间通常不足五个小时。 薛正荣知道李海很辛苦，但没有办法。 “副大队长来查岗了。”赵承前笑着说。 李海忙道，“别别别，承前班长你就别挤兑我了，谁不知道我这个副大队长是临时的。等大部队充实过来了，我就个普通飞行员嘛。” “你可不是普通飞行员，想普通也普通补了。”赵承前笑道，请着李海进去。 李海却是摆了摆手说，“不了，我就是有几个问题请教承前班长您。” 二级军士长距离最高等级的一级军士长仅一步之遥，而且岛礁上的一把手钟国邦和赵承前曾经是一个班的战友。李海哪里敢在这样的老兵面前摆副大队长的谱，面对赵承前他真真的就是新兵蛋子。 “还有，您就别叫我副大队长了，真的受不住。”李海苦笑着说。 赵承前却是严肃地说，“这可不行，条令归条令，可不是论资排辈的时候。副大队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 李海连忙拿出软中华递过去一包，整整一包！ 他老爹上次过来给了他一条，他一根都没舍得抽，都是抽党为民的“三沙”。这会儿为了向赵承前请教，他一咬牙一跺脚，直接拿出一包来。 赵承前接过来一看，咧嘴露出大黄牙，理所当然地装进了口袋，“好烟好烟，你尽管问，我知无不言。” 李海这才放心下来。 他听说赵承前老班长是个脾气不太好的人，新分配下来的小军官到他这里，一些搞不清楚状况的摆干部架子，被他训得当场哭出声音来，另一些有眼力劲的也不好过，动不动就遭老班长的冷脸，那个委屈啊。 好多新军官分到带赵承前的电子班都不好过，没几个月基本上都会哭着喊着要调走。 就有些人说老赵故意这么干，好自己把持电子班，其实什么跟什么。小兵过来的老赵看不惯科班出身新干部那臭学院派作风，干事干不踏实嘴皮子还挺能说。 老赵是个闷葫芦，嘴皮子不利索，于是干脆就甩冷脸子，真的很生气了才噼里啪啦开启臭骂模式。 不过，老赵脾气不好却是事实。 有大本事的人通常都有些脾气，建国初期有个搞无线电的中将，出了名的斯文人，逼急了也是“干力量干力量”的开骂，骂的还是级别比他高的。 就这你还得捏着鼻子受了，还得主动道歉好生伺候着，人家有大本事，大家都解决不了的问题人家能解决，你没办法！ 老赵这会儿算是海航的人了，禁酒令那可是高压线，可事实上呢，老赵哪天晚饭不喝两口？薛正荣能怎么办，权当不知道，只要不影响正事就行。 李海不摆出孙子姿态，搞不好老赵鸟都不鸟他。 老赵这一类老兵为什么就偏偏对年轻军官摆出针对的姿态呢，对新入伍的义务兵那可是照顾的无微不至恨不得当儿子看待。 其实有这样一个原因：军官是部队花了大价钱培养出来的，到部队了你就得尽快体现出你的价值，你表现得还不如第三年的兵，老赵这一类老班长能给你好脸色吗？ “老班长，是这样的。我这段时间不是跟模拟蓝军对抗了好几回了吗，有模拟蓝军的，有第三模拟蓝军的，还和千岛国的f-16遭遇了。您知道，要移交给咱们的苏三零就算到位了，短时间内恐怕无法形成战斗力。也就是说，未来一段时间里，我估计还得飞歼八。在这种情况下……” 赵承前打断他的话，“你想改装歼八是吧？” “是，是的。”李海张了张嘴巴，眨了眨眼，“我还没说呢，您，您怎么就猜到了？” 赵承前说，“飞参里的电子数据是我分析的，我估计你应该是对这一块不满。” “对对对！”李海激动坏了，看样子薛大没有夸大其词，这位赵承前老班长真的是个宝贝，电子这一块也有很深造诣。 李海说，“我在想，能不能借鉴一下洞三拐的改装经验，自己动手给我的洞三号歼八加装一些传感器，增强战场态势感知能力？” “歼八有个屁的战场态势感知能力……” “呃……” 第111章 触发了一级战备 要是换个人，说出这个话之后，老赵直接就给骂回去了。 部队装备是说改就能改的吗，开什么玩笑！哪怕想改，那也是要报告申请，有一套严格的审批程序的。小小的一个仪器尚且如此，更别说一架战斗机了。 只不过李海的光芒太耀眼了，短短时间里做出的事情让广大官兵们颇感解气，在基层官兵当中有很高的威望，连赵承前都很喜欢这个喜欢用相机摄人的小子。 所以老赵的语气很温柔，道，“副大队长，飞机不是说改就能改的。别的不说，你这边一动，那边飞行时发生机械故障，怎么办。而且，你要申请改，需要一套严格的审批程序，最后基本批不下来。” 他语重心长地说，“洞三拐号比较特殊，当年李总决定对她动手术的时候，李总是某个规格很高的试验小组的负责人，人家是有充分理由的，而且都是修理厂和原厂动的手。” 言下之意就是你小子别跟你师父比了，你还不够格，所以啊这事就别想了。 李海失望极了，叹着气说，“没想到这么复杂。周边的模拟蓝军飞行员的技术很一般，但是他们的飞机是好飞机。如果我的感知能力再强一些，和他们搞对抗就更有信心了。” 赵承前沉默了。 木沙海军训练站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赵承前太清楚了。名字高大上，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一个常驻航母编队的基地呢。实际上，正如李海所讲，在大部队到位之前，就靠他自己撑着。 想到白天刚刚连续飞行了好几个小时的李海马上又要战备值班，赵承前有些心疼这位比自己儿子大不了多少的副大队长了。 他犹豫了一下，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什么办法？”李海的心有活过来了，眼里冒着星星问。 赵承前说，“你别急，我先想想。” “好好好，好的好的，谢谢老班长，谢谢老班长，那，那我先去值班了。” 李海兴高采烈地去了。 赵承前望着李海的背影渐行渐远，想起了自己年轻的时候也是这般干劲十足，微微摇头笑了笑返回了值班中心。 岛礁生活是枯燥的，惊心动魄只存于飞行分队，因为他们经常要遇到各种事情。李海就像是福星，他的到来给忘我礁带来了许多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变化。 每天一个变化，驻守在此的广大官兵们不寂寞了。 回到战备值班室的李海暂时把81103号歼-8的改装一事放在一边，专心研究起最新的情报。从上级通报过来的情报到木沙海军训练站自己搜集的情报，包括气象情报，仔仔细细地研究着。 这里属于一线，正儿八经的一线，甚至可以说是前线。全军联合作战指挥中心将每天的情报汇总分析下发到各个战区/舰队/基地，再由战区/舰队/基地连同本部搜集的情报汇总分析一起下发各部队。 木沙海军训练站不一样，这边的上级情报汇总分析不是按照时间点打包下发来的，而是实时下发！ 甚至有时候全军联合作战指挥中心会越过中间的指挥机关直接给木沙海军训练站下发情报。 可见忘我礁这个地方的位置之重要。 上级迫不及待的加强这里的力量，并且干脆升格建成木沙海军训练站，这里面是有多层原因的。 李海总结了过去二十四个小时里的情报，回归过去一段时间的情报内容，有一个惊人的发现——忘我礁方圆三百公里范围内的海域空域在这段时间里进行的各种对抗演练和出现的突发事件，是去年同期的三十倍！ 这是一个惊人的数据。 他顿感压力山大。 前几天舰司向所辖部队下发了一道通知——舰队将于12月5日至12月30日举行为期26天的大规模实兵对抗演习，以检验部队过去一年里的训练成果。 整个舰队都在紧张地准备着，木沙海军训练站也不例外。 再加上频繁出现的突击对抗演练任务，木沙海军训练站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此前，李海是有点小心思的，觉得目前的情况挺好，飞机都自己一个人开了，正好跑飞行小时这个进度条。现在不怎么想了，哪怕他三头六臂也应付不了越来越重的任务了。 他第一次强烈的期盼大部队尽快到位。 患得患失之间，一等转进的灯亮了起来，急促的铃声响彻了整个忘我礁。 是整个忘我礁！ 李海一愣，抓起飞行头盔就往外冲。 是一级战备！ 这不是木沙海军训练站的事情了，是整个忘我礁都要进入一级战备状态！ 出大事了。 睡梦中的党为民和其他人一样，跳起来之后马上按照一级战备的要求着装，按照预案进入各自的战位。 当党为民从宿舍楼往飞行简报室跑的时候，已经看见防空分队的兄弟们扛着单兵防空导弹奔向了指定的位置。 机场一侧，用伪装布盖着的机动式防空导弹系统突然露出了獠牙，战士们像是凭空出现一样，马上进入了战位。 塔台东侧不远处的库房里，三台轮式野战近距防空系统轰着油门开出来奔赴指定的位置。港口那边，三台岸基反舰导弹系统也杀了出来进入了阵地…… 薛正荣就睡着塔台，他的第一个动作就是抓起电话准备问雷达站情况，还没等他说话，接电话的赵承前先汇报了，“东南三百公里发现大批目标！雷达判断为战机编队和舰艇编队！” 薛正荣一惊——难不成模拟蓝军要报复？ 赵承前却是异常冷静地说，“一级战备是触发的，薛大，我觉得不太对劲！” “你继续盯着！” 薛正荣断了通话之后，马上和钟国邦进行联系，两位军事首长紧张商量起来。 “我在礁上待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小薛，到底是怎么回事？”钟国邦很纳闷。 他这位岛礁上的最高首长居然不知道部队要拉一级战备，太不可思议了。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薛正荣拉的。但是他很快推翻了这个判断，薛正荣绝对不会单干的。 因此他有此一问。 薛正荣说，“我事先也不知情。是雷达预警系统触发的，那套系统有自动报警功能。雷达发现东南三百公里有大批空中目标水面目标。我觉得不对劲，很可能是雷达误判了。” 沉吟了一下，钟国邦说，“咱们这边的情况不一样，小薛，我认为应该慎重，既然已经触发了，那就先看看什么情况，就当是演练了。你马上派飞机过去看看到底是什么情况！” 薛正荣却是有不同意见，他说道，“我马上让值班飞机起飞！不过，一些阵地和武器轻易不可暴露，我认为应该让他们迅速恢复原状。” “同意，赶紧下命令吧！” ps：马不停蹄写完五千字，诸位这边请：推荐票、月票。 第112章 空中渣男紧急起飞 忘我礁上是有很强空防能力的，除了战斗机分队，还有由远中近防空导弹和弹炮合一防空车组成的防空系统，是利用战术数据链链接起来组成的系统。 可以视为极致缩小版的国土防空系统。 这套系统的核心是火控系统，主力武器是从来没有曝光过的中远程防空导弹发射阵地。单单是看其他组成部分是不足以判断出忘我礁上的防空火力烈度的。 综合考虑下来，薛正荣认为对手的主要目的是侦察！ 引诱岛礁上的所有防空火力暴露出来，进入作战状态，如此状态下的系统基本上就没有什么电子秘密可言了，很容易被对手搜集到电子信号。 更关键的是，中远程防空阵地不能暴露。 因此，薛正荣果断的命令，系统火控系统不开机，中远程防空导弹阵地进入隐蔽状态，只是让其余防空活力单位进入警戒状态。 如此一来，就算是被电子侦察了，也不会暴露核心防空阵地。 不得不说，薛正荣的决定非常非常的正确。 得到了情报通报之后，李海紧急起飞。 开加力、踩死刹车、最大功率，弹射起步，仅仅滑跑了四百米，李海就拉起机头大角度爬升，随即迅速转弯朝着东南方向狂奔。 这种时候，北约代号为“空中渣男”的歼-8f，其高空高速的性能充分发挥了出来。眨眼之间，81103号歼-8f的航灯就消失在薛正荣的视线里。 夜空之中，“隆隆”作响的超音速飞行噪音连绵不绝地传过来。薛正荣不由的想，单机出动的李海是否能够应付情况，如果目标真的是一支大部队的话。 这种可能性是存在的。 想到这里，薛正荣呼叫李海，“洞三，情况不对马上返航，是否清楚？” “洞三收到，准备接受南指指挥。”李海看到指挥波号在闪烁，向薛正荣通报了情况之后，调整到了指挥波号。 “洞三，这里是南指，收到回复，重复，南指呼叫洞三。”南指一直在叫。 李海连忙回应，“洞三收到，完毕！” 南指说，“雷达已经识别，保持航向飞行两百五十公里后进入任务空域，尽快查明情况，重复，保持航向，两百五十公里后进入任务空域，尽快查明情况，完毕。” “保持航向尽快查明情况，洞三明白，完毕！” 希望全寄托在李海身上了。 如果是岛礁上的雷达预警系统出现误判，说明对方是有针对性的。歼-8f上面的电子设备运转正常，说明对方的电子干扰是针对雷达预警系统的。 如果雷达预警系统没有误判，情况同样复杂而严重…… 薛正荣已经穿好了飞行抗荷服，党为民也一样。倘若真的是大机群和大舰队，他们就要不惜一切代价起飞迎战。 李海在八千米的高空飞行，空速已经飙到了两个马赫，超音速飞行产生的强大的气浪响彻整片夜空。水面航道上的船舶都听到了这巨大的超音速飞行声音，甲板上的船员下意识的探头寻找，却是分不清楚哪个是飞机哪个是卫星。 81103号歼-8f拖出来的两道长长的尾焰被薄薄的云层遮盖住，附近一万一千多米空域的一架民航班机机长正好的看到了这一幕，惊讶得张大了嘴巴。 仅仅十分钟，李海就进入了任务空域。 他查看了航图上标注出来的位置之后，迅速锁定了具体方位——十九号空域的东北角，雷达预警系统就是在这里发现了大量目标。 正准备打开机载雷达的时候，李海猛地停下了动作，眼珠子转了转，决定保持电子静默，选择效果很不好的目视搜索。 他的决定挽救了战机，也救了自己。 这一次他是带了武器的，两枚pl-9c格斗导弹以及满仓的机炮。就算是遇上双机编队，也是有一战之力的。况且，在夜里，他的技术能力碾压周边国家的任何飞行员。 李海利用持续爬升高度的方式减速，空速减缓到每小时900公里的时候，他的飞行高度是在13000米，随即，他绕了一个小圈，从十九号空域东北角的南侧进入。 他轻而易举地发现了疑似目标。 一个大型空中目标，空速很慢，正在朝西北方向飞行。李海取出单筒夜视仪扣在飞行头盔的导轨上，一个利索的翻滚迅速靠近过去进行观察。 李海大型空中目标的右后侧出现，在距离一千米的时候，他看清楚了目标——是一架四发飞机，很像波音-707客机。 逼近之后，李海从目标的右侧翻到了左侧，光明正大地对目标进行近距离的观察。 是模拟蓝军的rc-135v/w战略侦察机，这是电子侦察型号。 这款战略侦察机非常厉害，凭借着庞大的平台、超远航程以及远达四百多公里的探测距离，根本不需要以身涉险就能完成电子信号侦察搜集任务。 这款战略侦察机在两次海湾战争中表现出色，却鲜为人知。 李海顿时明白了，雷达预警系统肯定是遭到了该机的干扰，从而导致出现了误判。 暂时不能肯定是该机有意为之，而十九号空域是国际空域，大家都有自由航行的权利。 基于此，按照规则，李海不能做驱逐之类的动作。 他呼叫南指，“洞三发现目标，是外军的rc-135v/w战略侦察机，距离我岛礁220公里，航向320，空速500，请指示下一步行动，完毕。” 南指把情况迅速通报到木沙海军训练站，薛正荣和钟国邦马上解除了一级战备状态，一口气算是松了下来。 接下来就看李海的了。 “洞三对目标保持关注，等候下一步指令，完毕。”南指下达了新的指令。 李海一愣，迅速回答，“洞三明白，对目标保持关注，完毕。” 于是，李海开始对rc-135v/w进行伴飞监视。不过他的动作实在是太大胆了，就在rc-135v/w左侧三十米的位置慢悠悠地跟着。哪怕是白天，这样的距离也是一个危险的距离，更何况现在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 李海没有呼叫rc-135v/w，呼叫了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大家都在自由航行啊，彼此没有造成影响的情况下，有什么好说的，难道问吃了吗？ rc-135v/w估计心怀鬼胎，也没有呼叫李海，就这么保持着航向航速飞着。 李海没有闲着，单手操杆，腾出左手取出海鸥牌军用版相机，向右转头，端起相机对着rc-135v/w就是咔咔咔的拍摄，闪光灯一闪一闪的非常的显眼。 这一下，rc-135v/w受不了了，从来都是他们摄别人，还没有被别人摄录过。 第113章 你好过分呐 “长官，我们不能什么都不做。”副驾驶乔治愤愤不平地说。 凯德雷机长也受不了闪光灯的骚扰，然而，他只能拉下舱窗的遮阳板。 “乔治，你去看看雪莉的分析结果。”凯德雷机长说。 乔治不解，但还是起身后舱去了。 不多时，他回来坐下，汇报道，“雪莉的分析结果显示是海航部队的新飞行员，他的资料并不多，是个新手。” “我一直跟你说让你多看情报通报，不要整天就泡在酒吧和女人怀里。麦克坎贝尔号和麦凯恩号的相撞事故，难道你一点也不关注吗？”凯德雷机长恨铁不成钢地说。 乔治尴尬地笑了笑，说，“我有关注过的，唉，怎么说呢，我们外军最近十年以来走背字，不是这个事故就是那个事故。不过话说回来，麦克坎贝尔号也太倒霉了，我看叫灾星号还差不多。” 凯德雷机长无奈地摇了摇头，说，“我的意思是，你有没有注意到，当时现场的高清照片和视频是人家海航部队提供的，而且拍摄者就是你口中的新飞行员。” “啊？你是说，在伴飞监视咱们的空中渣男是那位李老师驾驶的？”乔治大吃一惊。 自从麦克坎贝尔号和麦凯恩号剧烈相撞的现场照片和视频流传出去，吃瓜群众们很快就把注意力转移到了照片和视频本身。大家发现，那种角度和距离，拍摄者绝对不是一般人！ 不知道从哪里开始，“李老师”这个外号就传了出来，以至于模拟蓝军的“雪莉”系统干脆直接把这个外号写到了数据库里，代表了李海。 所谓“雪莉”系统，是一套能够通过声音来分析识别的侦测系统。rc-135v/w截到了李海和南指的通话，但是在破解之前，他们听到的就是一堆杂音。 为了进行分析，两分钟之前凯德雷机长在国际通用频道上主动呼叫了81103号歼-8f，李海回应之后，他的声音便被“雪莉”系统捕捉到，此时已经完成了分析。 结论就是，81103号歼-8f的飞行员就是当时给“二麦”相撞拍摄的“李老师”！ 惨重的事故带来了巨大的损失，好些没办法解释的现象让模拟蓝军的官兵们不得不往迷信那一块去想。比如当时的操舵手为什么会转错方向，真的是因为是左撇子的关系吗？ 难道是李老师的相机有一种道不清楚的魔力？ 这个结论也许才是大家愿意接受的——不是我们学艺不精，都怪李老师的拍摄有魔力。 “麦克坎贝尔”号驱逐舰的舰长凯恩上校大难不死，被“布法罗”号的搜救橡皮艇救了上来。根据他的调查证词显示，他坚定认为事故的起因是遭到了037号歼-7egghs的干扰，其中近距、正面的拍摄让舰桥中心的所有人都失了神，导致了后面的一连串错误…… 调查委员会没有采纳凯恩上校的看法，如果采纳了，则间接承认己方部队学艺不精。那会非常丢人。 只是，凯恩上校的看法传了开去，于是更多的人知道了李老师，传着到最后甚至演变成“二麦相撞是因为李老师对他们进行了拍摄”这种带着神秘色彩的传言。 李老师的名号在模拟蓝军内部迅速传了开去…… 作为“二麦相撞事件”后的反应动作之一，这架rc-135v/w战略侦察机从开岛起飞，长途跋涉数千公里过来，要沿着海岸线做一次电子侦察。 该机的计划是沿着国际航路行动，伪装成民用客机。他们经常用这种很无耻的伎俩。 然而，当该机靠近到距离忘我礁300公里的时候，突然侦测到疑似的火控雷达信号！ 这可把凯德雷机长吓坏了，不管后舱的指挥官怎么样反对，他都要下降高度同时离开民航航路。该机也就从这里开始脱离了原计划，在行动刚刚开始的时候。 其实他们侦测到的信号是木沙海军训练站雷达预警系统的被动式告警雷达信号，这种信号是不具威胁的，在火控雷达工作之前。 其实，如果rc-135v/w不主动去侦测的话，根本不会遇到被动式告警。 后舱的指挥官没办法，只能提前实施了电子干扰计划，于是木沙海军训练站的雷达预警系统就突然探测到大量不明目标，直接触发了一级战备报警。 且不说rc-135v/w上面的一票人如何紧急思考对策，李海这边也有些犯难了。 前前后后左左右右对拍摄了十来分钟之后，李海又不知道应该做些什么了。此时他对无线电感知能力的渴望越发的强烈了，而且这一次应该开薛正荣的歼-8fr，至少是有能力搜集一些rc-135v/w战略侦察机工作时说发出来的若干无线信号。 无奈之下，李海只能继续伴飞监视，用眼睛和相机进行监视。 rc-135v/w显然是不会让这种情况继续保持下去的，后舱的指挥官进入了驾驶舱，和凯德雷机长进行了激烈的争论，最终凯德雷机长同意采取一定措施迫使81103号歼-8f远离。 李海发现rc-135v/w的空速持续下降，他紧跟着拉回了一些油门，继续保持与该机同速飞行。 他并不担心会被对方利用低空速来进行摆脱“伴飞监视”，rc-135系列战略侦察机使用的是波音-707四发客机为基础开发而来的c-135作为平台，这种使用了涡扇发动机的大型飞机的最低飞行速度并不出色。 若是采用涡桨发动机的ep-3，李海恐怕就得采取非常麻烦的“8”字型路线进行“伴飞监视”了。 南指突然呼叫，“洞三，提醒目标，要求它改变航向，注意语气和动作，善意一些，是否明白？” 李海一愣，道，“洞三明白，温柔地提醒目标要求它改变航向，完毕。” 这可难住李海了。 既要提醒、要求，又要善意温和，应该是个什么样的形态呢？ 李海没有头绪。 想了想，他保持飞行姿态，在国际通用频道里呼叫道，“rc-135，你正在朝我领空线飞行，马上右转至于90，重复，你正在朝我领空线飞行，马上右转至90！” 右转至90，也就是转向正东，等于是要求rc-135v/w向东离开这片空域，包括周边的国际空域。平心而论，李海过分了。国际空域大家都可以用，都有自由航行的权利。 李海实在是找不到什么理由了，他只能这么说。 所以，凯雷德听了之后，满脸都是不敢相信，他问副驾驶，“乔治，你听清楚了吗，他要求我们转向至90？我是不是听错了？” 乔治说，“没有错，他的确是这么说的，要求我们向东脱离这片空域，简直是在开玩笑……” 凯雷德说，“他会开玩笑吗？李老师会开玩笑吗？” “二麦相撞事故”的场景再一次浮现在凯雷德的面前…… 第114章 自以为参透了的李老师 81103号歼-8f再一次超越半个机头，李海频繁地来回拉杆推杆，动作很小，反馈动作是机头不断的抬头低头，通过这样的方式在保持一定推力的情况下，让空速慢下来。 rc-135v/w的空速减缓到了每小时400公里，这对双方来说都是一个很危险的低速。 为了保持这样的低速，同时不至于失速，李海只能这么做。 然而，他的这一举动在凯德雷看来却是具有极强侮辱性的动作。 本来双方的状态是很微妙的，大家都心照不宣地保持着淡定，按照自己的计划该干嘛干嘛，只要rc-135v/w没有靠近领空线的意思，81103号歼-8f就不能做什么。 都是老熟人了，确认了彼此的身份之后，哪些能干哪些不能干，双方的飞行员心里面是很清楚的，都默契地保持着一个微妙的平衡。 当然，如果是搞对抗演练那就另当别论了。 凯雷德之所以认为李海的动作有极强的侮辱性，那是因为在贴身伴飞监视的过程中，理应保持谨慎的时候，任何一种出格的动作都会打破微妙的平衡，有可能会引起许多不必要的误会。 要知道，这可是在国际空域，双方都可以自由处分自己的行为，只要不会影响到其他人的飞行安全。 毫无疑问，凯雷德认为李海的动作影响到了他的飞行安全，并且有公然挑战双方长期以来保持的微妙“伴飞监视”平衡的意图！ 所以，这位慑于“李老师的镜头”威力的老飞行员，即便心里面没把握，此时此刻也决意要做出反应了——老子也不是吃素的！ 问题在于，李海是冤枉的！ 归根结底他还是个新兵蛋子，类似的任务没有执行过，这一次是第一次。他此前执行的都是烈度很高的对抗演练，实兵对抗演练当然要按照“仗怎么打训练就怎么搞”的思路来。 现在这种“友好善意飞行技术切磋”一般的任务，李海是没有接触过的，所以他根本不知道双方维系的微妙平衡是什么，也不知道自己一个必要的飞行操纵动作会引起对方这么强烈的意见。 所以，当rc-135v/w突然加速俯冲时，李海是明显的吓了一跳的。因为该机这个动作非常的无厘头，既没有支撑的理由，也没有足够的动因。 就好比大家都在按部就班地排队通行，前车突然加速，但是如果你去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说“我不知道啊”。 rc-135v/w此时的状态在李海眼里大抵如此。 李海的动作比思维快。 他先是下意识地操纵战机跟着加速俯冲，然后脑中枢才开始思考问题——它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个过程大约是0.7秒钟。 高强度备勤的情况下，第167独立大队几乎三分之二的任务是压在了李海的肩膀上。他废寝忘食的执行任务、带新员训练，结果就是飞行小时飙升，飞行经验条疯涨。 部队对飞行资质的要求有多么严格可想而知，李海和党为民一样，都是没有接受过夜航进阶训练的，但是他却可以名正言顺地执行夜航战备执勤任务，党为民只能在宿舍睡大觉。 这说明上级领导机关对李海的能力是给予了充分的认可的。 至少这是李海自己的判断，也许薛正荣也是这么想的。 实际上，因为李海的经历太过匪夷所思，上级领导机关一时半会也不知道到底要怎样评价他，是按照规定的来还是针对具体情况另外制定出一套基于常规标准的标准来给李海定型，至今都是没有一个确切的结论的。 不过，李海扛起第167独立大队大旗这个结论，是大家的共识。 于是就出现了海航部队有史以来最怪异的一个场景——一名没有接受过任何进阶训练的新员，或主动或被动地承担起了一个大队、一个区域的绝大部分任务。 大家觉得理所应当的情况下，不可避免的忘记了李海新员的身份。 就比如现在，李海的反应动作是在实战对抗演练养成的，而不是在进阶训练中学到的。 这就带来了一个关乎基本的问题——李海没有“友好善意”的思维。 南指要求他“友好善意”地驱逐rc-135v/w，换成一位老飞的话，是会正确理解的——坚决的“友好善意”就是友好善意，没有第二层意思。 无线电通讯的纪律是非常之严格的，不能随意说话，一般来说指的是指挥员呼叫到谁谁回答，除此之外任何人不得在频道里随意说话，当然，敌情报告是出外的。 其次，除非使用的是约定的密语，否则通讯双方说表达的意思就是字面意思，不会也不可能有第二层意思。 李海自以为想到了别人想不到的另一层意思，他对南指的命令有了更深一个层次的理解。 诚然，李海是文科硕士（马克思理论的硕士，主攻方向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他对命令的理解也许有文科生的习惯，但是要注意的是，这样的习惯不会带到任务中来。 真正的原因在于，李海到海八师第167独立大队挂职至今，说遇到的、接受的任务，就没有哪一件是正常态势之下的。久而久之自然的就让他有了这样的思维惯性——有些话上级不好明说，就看你自己能不能参透了。 基于此，跟着俯冲下去的李海再一次卡主了rc135v/w的身位——此前他一直在该机的左侧大约三十米的位置伴飞监视，这就是卡身位，rc-135v/w只能右转或者向右掉头。 凯德雷机长如此愤怒，和这个原因是有重大关系的。在他看来，你卡了我身位那么长时间我忍了，你咔咔咔的拍照片我也忍了，但是你还一下一下的抬机头挑衅，这个我真忍不了！ 看到李海又跟了过来，由卡在了左侧的位置上，凯德雷机长怒火中烧，猛地向左掰操纵杆！ rc-135v/w突然的向左转！ 近在咫尺的李海眼看就要撞上rc-135v/w的机头！ 也许，凯德雷想要学习他的前辈故技重施，利用自身重量大、发动机多、更耐撞的优势，对李海做出了一个非常突然的、野蛮的侵入机动！ 李海的第一个动作就是猛地拉杆抬起机头，空速骤减，高度骤然爬升——他对rc-135v/w是保持高度关注的，所以反应非常快。 rc-135v/w一下子失去了目标，惯性中持续保持左转，而凯德雷完全想不到李海的反应这么快，一时之间有些愣神，还在回溯记忆——李海到底是怎样闪避过去的？ 然而，李海不会给他考虑的时间了。 虽然避开了危险但是吓出了一身冷汗的李海，那一团火从脚底心冲上来，一直冲到天灵盖那里，恨不得把座舱盖给点着了去。 本来南指要求对你们动作温柔点，“你们不但不投降居然胆敢向我做出有威胁的机动！”，李海的怒火恨不得把整个南海给点燃起来。 他迅速调整了机头指向，干脆利落地指向了持续左转同时下降高度的rc-135v/w战略侦察机。 他选择了机炮，扣动了扳机…… 第115章 以德服人 位于前起落架后方的23-3型双管23毫米航炮与歼-10系列战斗机上面所使用的是同一个型号，相比单管的30毫米机炮，减轻了后坐力增强了火力密度。 备弹230发的情况下，李海一口气打出去了44发23毫米航炮炮弹。从决定开火到完成射击，包括打开武器保险，这个过程里，李海仅仅耗时三秒钟。 当年在训练基地的时候，李海的外号是三秒哥，他的理论是三秒之内决定战斗的胜负。现代空战中的近距格斗，双方进入接触状态后，三秒之中如果还不能分出胜负，战斗基本上会陷入胶着抓鬼太。 这对崇尚闪电攻击的李海来说是坚决不能接受的，因此，他的结论是“三秒决胜”。 诚然，当前的情况并不是真正的近距格斗，双方也处于一种力量不平衡的状态。rc-135v/w基于一款很优秀的四发喷气式客机研发而来的空中载机，作为通用平台的c-135在美军中得到了广泛的运用。 比如大名鼎鼎的kc-135空中加油机用的就是这款载机作为平台。 然而，再优秀的载机，它也是运输机，在战斗机面前只有挨宰的份。哪怕李海现在驾驶的是一架歼-6普拉斯，他也有一千多种办法让对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三秒钟，打开武器总保险、选择航炮、武器通电、瞄准、射击，必不可少的五个大步骤里有着17个操纵动作，这还没有包括瞄准目标这个过程需要随时做出的若干调整动作。 实弹射击方面仅仅接受过入门级昼间射击训练的李海，他有如神助的把瞄准点放在了rc-135v/w左翼翼尖示宽灯的位置。 距离818米，23毫米航炮射速约700米/秒，再考虑到81103号歼-8f的瞬时空速比rc-135v/w快约120米/秒，李海依据的数据就是——他的炮弹泼洒出去之后，一秒钟到达瞄准点。 rc-135v/w正在进行左转弯机动，根据该机的运动路径计算，44发航炮炮弹如果打出的是横向弹幕，基本上可以切掉该机的左边翅膀的一截。 看得出来，李海还是手下留情的，否则他的瞄准点就不会是左翼翼尖的示宽灯，计划命中点也不会只是目标的左翼。 宅心仁厚李老师！ 航炮炮弹形成的火舌舔舐过去，这个时候李海竟然还有时间拿出海鸥牌军用相机做好了准备！ 头两发炮弹就命中了目标。 紧接着和李海的预测基本一致，后续的炮弹以每两发为一组，噼里啪啦地命中了目标，这一串炮弹在rc-135v/w左翼距离翼尖约三米的位置打出了一条倾斜的弹着点，像极了气切枪在钢板上切出的痕迹。 “哇哦。”李海惊叹一句，瞬间已经摁下了好几十次快门。 他用了延迟镜头，拍出来的照片里有一张类似于夜间车流的连续光线款，看上去非常之科幻。 因为这个，李海发出了惊叹。 李海仔细观察着目标，对效果非常的满意。 rc-135v/w左翼断掉了三米长的机翼，瞬间，平稳左转的姿态被彻底破坏，侧滚着往下掉，那侧滚的姿态比许多专业的飞行表演飞行员做的都要出色！ 那可是一架大型飞机！ 李海基本上没有后续动作了，他对rc-135v/w进行了持续的关注和监视，一直到看到该机在千钧一发的时候稳住了姿态，跌跌撞撞的往东南方向飞。 “洞三呼叫，目标已经主动撤离十九号空域，重复，目标已经主动撤离十九号空域，请求返航，完毕。”李海呼叫南指。 南指沉默了有足足一分钟。 李海正忐忑的时候，南指下达了新的指令，“洞三，报告你的燃油余量，完毕。” 纳闷中得到李海扫了眼燃油表，还有40分钟的燃油，他马上如实报告了上去。 南指说，“你先别返航，十九号空域与十六号空域的相交空域，一艘铁矿石船报告称遭到疑似海盗船的跟踪，查明情况后马上报告，完毕！” 李海一愣，敢情还有下半场。 他爽快地回答，“洞三明白，马上赶赴目标海域，我知道在哪里，完毕。” 也就是说他不需要南指提供引导。 这在夜里是非常罕见的。 其实，在海空之中，除了星座外，本身就没有参照物，夜间昼间都是一个样，而有没有地面引导，这对任何条件下的任何战机都是至关重要的。 只是南指知道81103号是一架歼-8f，是属于比较依赖地面引导的二代半战斗机，所以听到李海的回答之后，南指指挥员明显的一愣，很罕见的问了一个极少在陆空通讯中出现的问题：“洞三，你不需要地面引导是吗？重复，你是否需要地面引导？” “洞三不需要地面引导，完毕。”李海很肯定地回答。 南指指挥员这下听清楚了，深感诧异，同时也很佩服。 李海也好，南指也罢，都非常清楚，在距离1600公里的情况下，其中距离忘我礁区域最近的通讯中继站是1000公里外的永远兴旺岛。 距离远、通讯质量差、保密性相对差，在瞬息万变的战场情况之下，李海希望自己能够有更多的主动权，而南指也希望一线的作战单元能够不受客观因素的影响。 彼此的目标是一致的。 忘我礁为中心500公里之内空域海域，李海早已经滚瓜烂熟，这个熟不仅仅是航图、水文理论上的熟，还是实操中的航图、水文的熟。一个月飞上百个小时的直接效果就在于此。 他闭着眼睛都知道十九号空域和十六号空域相交空域在哪里，当然，夜航中，睁着眼睛和闭着眼睛差不多。 所谓十九号空域与十六号空域相交空域，即忘我礁西南侧约50公里的空域，面积相对较小，但空域、海域活动非常多，因为南北走向的国际航道、航路都从那里过。 因此同时也被称之为高发海域。 李海还剩下40分钟燃油的情况下，前往高发海域执行紧急任务，等于是顺路，捎带脚的就把活干了。不过，南指的意思好像也很明确了——李海查明现场情况，后续怎么办再另行想办法。 李海转弯的时候远远的看了一眼，看不到rc-135v/w的航灯了，但愿他们的上帝能够保佑它们吧，能够尽快的让它们成为上帝。 心里默哀零点三秒，李海加速往高发海域飞去。 第116章 各种性能过剩 “鉴江1号”是一艘散货船，满载排水量29.9万吨，由江南造船建造，2017年建成交付之后一直从事铁矿石运输。 该船隶属枪团渔业公司，是该公司业务拓展的尝试，交付之后即可租给了华海运公司，该公司有大量的铁矿石运输订单，主要是澳洲-南港、巴西-天津两条航线。 这一次，“鉴江1号”运载了29万吨铁矿石由澳洲起航返回南港港，此时已经进入了高发海域。 该船凭借超大的身躯，一直以来都是小海盗们不敢窥视的。而且，只要过了马六甲海峡，后面一路上都能够得到海军飞机或者舰艇的护航，从来没有受到海盗的威胁。 今天晚上邪了门了。 已经离开马六甲海峡一百多公里了，居然遇到了一大股海盗。经过观察之后，船长发现这一股海盗相当的不一般。他没有丝毫犹豫，马上启用了从来没有用过的紧急程序发出了紧急求援信号。 按照昨日的价格，这一船铁矿石的南港港到岸价约684元人民币/吨，总价值约2亿人民币。 有什么闪失的话，数十家大小企业都会受到严重的影响，而且可以肯定的是，其中大部分抗风险能力弱的企业肯定会就此消失。 后果是相当严重的。 最关键的是，谁都想不到，“鉴江1号”散货船此次运输的30万吨铁矿石会成为挽救大量下游企业的关键资源。 没人能预测未来，是一群极富责任心的人为保住这一船铁矿石付出了极大的努力。 军功章有李海的一半。 当他轻而易举发现了“鉴江1号”散货船那庞大的身躯之后，紧接着就发现了紧随其后的一条排水量大约有6000吨的武装海盗船，其正在保持着与“鉴江1号”散货船同样的航速、航向航行。 除此之外，6000吨的武装海盗船左右两侧各有一条稍小一些的不明船只，看上去像是对武装海盗船形成了夹击姿态。 这样的场面大大出乎了李海的预料。 从各船的动态来看，四条船分属三方，“鉴江1号”散货船是我们的人这是毫无疑问的，武装海盗船的身份也是毫无疑问的了，因为桅杆的航灯之下挂着的是海盗旗。 怪异的是另外对武装海盗船形成夹击姿态的不明船只，李海无从判断它们的身份——因为那两条船没有任何标识，甚至没有按照航行规则亮起航行灯。 李海使用国际通用频道呼叫“鉴江1号”散货船，试图与船长建立联系，然而，连续三次呼叫之后杳无音信。 他就在“鉴江1号”散货船上空不到五百米的位置，连续呼叫之下“鉴江1号”散货船没有任何回应！ 李海不敢有丝毫的迟疑，马上联系南指，“洞三呼叫，鉴江一号无反应，请确认船只是否失控，重复，我联系不上鉴江一号！” 遭干扰是肯定的，而且李海怀疑“鉴江1号”散货船的对外联系都遭到了拦截。 这是海盗发起攻击的前兆。 南指迅速命令：“洞三！现场交由你处置！” “洞三明白！” 李海和南指之间的通讯没有问题，也就是说，海盗干扰的是国际通用频道和民用频道。这帮人倒是没有昏了头脑，知道干扰军用通讯是刑事犯罪，而且在当前的情况之下，一旦出现干扰军用通讯的情况，将会被视为敌对行为。 迎来的肯定是无情的打击。 李海下降高度至海高200米，飞行路线与“鉴江1号”散货船的航线保持一致，从“鉴江1号”散货船后方3公里处进入，果断的打开了加力开始加速狂飙。 他的目的不在于加速，而是要用开加力状态的发动机所迸发出来的强大噪音警告海盗船以及那两条不明船只不要轻举妄动。 81103号歼-8f呼啸着掠过，漆黑的海面上，“鉴江1号”散货船的航行灯和海盗船的航行灯一前一后闪烁着，而夹着海盗船的两条不明船只依然没有亮起任何灯光。 李海在“鉴江1号”散货船船楼前方急转弯掉头，同时仔细观察海盗船和那两条不明船只。 他尽量的把垂尾处的八一军旗正面朝船楼，希望船员们能够通过肉眼识别自己的身份。然后才能想办法建立起其他沟通方式。 “鉴江1号”散货船的船长经验丰富，走南闯北二十余年，其中指挥巨型船舶的时间超过十年，五大洋七大洲全都跑了好几十趟，再凶险的情况都遇到过。 而且，该船的政委陈海是部队的转业干部。以前在空军里干过四年的团政治委员，本想某个闲职好好的过一过人的生活，枪团渔业公司三顾茅庐开出年薪百万的高薪好歹聘入。 按照相关部门的要求，枪团渔业公司是参照央企来进行管理的，所以每一条船都必须要按照级别配备政工干部。枪团渔业公司有大量的退役军事人员，但是非常缺政工干部，尤其是大型船只必须要配备的副团级以上的政委。 起初陈海在另一条远海渔船上担任政委，“鉴江1号”散货船交付之后，升官加薪担任该船的第一任政委。 得亏他在。 “探照灯跟过去！”陈海第一时间下达了命令，船楼顶端的探照灯连忙跟着照向了81103号歼-8f。 这时李海松了口气，知道船上有人和自己形成了默契。 他再一次掉头回来，横着飞过“鉴江1号”散货船的时候，向右摆动了三下机翼。 “有什么含义吗？”船长并不熟悉部队里的手语。 陈海微微松了口气，说，“飞行员显然也意思到通讯受阻了。向右摆动三下机翼，意思是让咱们向右转四十五度。” “那就是忘我礁方向了。”船长迅速回过神来。 陈海肯定地点头，“我们安全了，他才能放手干。没错的，海航用的也是我们空军那一套手语，不会错。” “右转四十五度！全速前进！”船长没有犹豫，果断地下达了指令。 操舵手连忙右转45度，轮机舱也接到了全速前进的命令，庞大的散货船开始稳稳的提速，预计需要15分钟才能提速到最大航速22节。 陈海马上让旗手手持发光棒站在船楼顶端向81103号歼-8f打灯语。李海做完指示动作之后马上进行转弯，同时紧盯着“鉴江1号”散货船的船楼。 灯语所蕴含的信息被李海解读出来——我船向右转45度，目的地忘我礁外港，15分钟后到达最大航速22节，完毕！ 李海登时就被吓了一跳——什么鬼散货船竟然有22节的最大航速！好多军用船舶的最大航速都没有这么快！ 他忽然注意到桅杆上五星红旗往下一侧的小桅杆上挂着的旗帜，顿时满头黑线——原来是枪团公司的船，怪不得各种性能过剩！ 不对，那条6000吨的海盗船这么不死不休的，该不会是为了报复枪团公司呢吧？ 第117章 有可能是报复 在全球海盗行业里，枪团渔业公司可谓是“臭名昭著”。 曾经的行业头号上市公司西太海盗的覆灭，就是因为招惹了枪团渔业公司。本以为只是一条几千吨的金枪鱼捕捞船，结果发现是块铁板。 如果是这样倒也就算了，损失几条船就损失几条船，糟糕的是，因为此事，西太海盗引发了众怒，遭到了人民海军、人民空军的联合围剿，庞大的上市海盗企业一夜之间土崩瓦解从此消失，只剩下一小撮余孽藏匿起来打起了游击战。 也是经过了那件事情，枪团渔业公司大幅提升所有远洋船只的反海盗能力，在五大洋七大洲任何一处，只要看见海盗就往死里揍，搞得海盗行业是一地鸡毛。 枪团渔业公司这么“大出风头”，引来海盗的报复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到底是什么情况，此间事了自然就清楚了。 李海一直在“鉴江1号”散货船和海盗船之间的空域盘旋，多次进行了低空掠飞，对海盗船进行了警告。海盗船不但没有退却的意思，反而跟着右转企图继续追击“鉴江1号”。 此前“鉴江1号”散货船不敢提速不敢随意转向是因为马上要经过的海域有许多暗礁，该船只能在国际航道上航行，控制航速是避免和该航道上的其他船舶发生相撞。 30万吨重的轮船开到22节，也就是时速约41公里，要想减速到完全停止，至少要20分钟的时间。 减缓到可控的速度需要的时间是完全不足够的。 这套国际航道是世界上最繁忙的主要航道之一，并且在这些主要航道里的繁忙程度是位列前茅的。基本上大型货轮首尾相距一般情况下是不会大于五海里，一般也会小于三海里的。 这样的前后距离之上，要想刹住一条以每小时40公里速度狂奔的30万吨散货船，其难度是可想而知的。最关键的在于，航道两侧并非深水，尤其是忘我礁周边，有着大量的暗礁，稍有不慎就会触礁搁浅。 也就是说，如果不是李海要求“鉴江1号”右转45度，该船的船长和政委陈海都是坚决不可能这么干的。 大量的渔船随意跑没问题，因为他们的吃水浅。但是，“鉴江1号”散货船满载情况下的吃水达到了22.3米。忘我礁海域的大量暗礁的深度都没有超过十米。 也就是说，人们以为的“都是水”，实际上水面之下是水下山地丘陵，地势起伏不定高低不一，在水面航行的船只就好比在天上飞的飞机，稍稍一个不注意飞行高度低一些（吃水深一些），就会搁浅。 李海要求“鉴江1号”散货船右转往忘我礁港，是因为该船能够及时得到忘我礁的引导，哪怕无线电受到干扰，忘我礁派出的引导船只也可以在他们进入高危区域之前给予该船引导。 港口有引水轮，还有需要提前登上靠泊船只的引水员，尤其是大型船只。没有引导的情况下，来靠船舶压根就不知道水下的情况是什么情况，不是你说你有40万吨航道我就能开进去。 据说引水员这种职业还超级闲，待遇超级高，羡煞旁人。 当然，李海没往引水员那一块想，他想到的是塔台指挥员。此时他的位置距离忘我礁很近了，但是忘我礁塔台不能指挥他，除非有上级的许可，或者是一级战备状态。 因此，忘我礁塔台上的薛正荣一句不落地听到了李海和南指之间的通讯，但是他不能闯入通讯，更不能给李海下指令——哪怕有可能他比南指更熟悉现场的情况。 忘我礁区域距离祖国大陆大约1500公里，有些人会有疑问，如此之远的距离之上，南指是通过什么方式指挥李海的？ 举个例子，以前要对南海空域、海域进行监测监控，空军依靠的是建设在大陆制高点上的雷达站。海航则不一样，除了陆基雷达站，他们还有舰艇—— 也就是移动雷达站。 多年以前，不明飞机进入南沙群岛空域，首先探测到的竟然是广空，当时的情况非常紧张，广空直接指挥岸基场站紧急起飞两架战斗机（歼-7b）前往拦截，而海航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情况。 这件事情让海军丢脸丢到了最高统帅部上面，可以说是已经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当年的海军虽然实力还很难看，但至少已经有好几条护卫舰搭载了对空警戒雷达，而且那几条护卫舰都在南海海域上转悠。 愣是没有发现目标。 不用分析原因，水面舰艇性能落后绝对是其中最大也是最重要的原因，其次就是海军没有能够把他们的作战单元联系起来的统一指挥通讯系统，也就是所谓的数据链。 针对这两点，从1997年开始，海军直接了当的表明了态度——我以后就要按照这两条主线来推动故事情节了，你们谁也别插嘴谁也别提意见。 到了今天，空军的指挥中心依然管着海航部队，但在远海海域空域的态势感知，则基本上需要海航这边提供支撑了。 南指此时此刻能够和李海联系上并且知道这边正在发生着什么，全都是海航这边同步过去的即时信息所带去的，否则南指就是睁眼瞎，更别说指挥李海了。 此时，南指明确的对李海说“现场交由你处置。”。 李海看到“鉴江1号”散货船飙起速度之后，那条6000吨的海盗船明显有些力不从心。这个时候李海就不得不思考一个很关键的问题了——海盗船怎么会开不起来呢？ 22节的航速对很多船舶来说是一个无法到达的高速，但是对军用船舶来说则不然——除了后勤保障舰船。 哪怕是登陆舰船、补给舰船，也要求至少要开到18节，如此才能跟得上编队。 “鉴江1号”散货船22节的最高航速意味着什么呢，意味着它是散货船中的战斗机。一般的大吨位散货船最高航速能有16节已经很了不起，而二十万吨以上的散货船，终其一生恐怕也没有多少个小时是在维持超过16节以上航速。 “鉴江1号”散货船最大功率加速产生的宽大而修长的尾迹泛白在黑夜尤为清晰。 李海最大的担忧可以放下了，哪怕他被击落，在有引导的情况下，“鉴江1号”散货船以当前的航速向忘我礁港靠近，足以确保它不会有危险——除非遭到弹药攻击。 于是，李海可以放心大胆地动作了，对海盗船是不用客气的，也没有那么多限制。 第118章 残缺不全的英姿 在海空之中飞行，客观上比在陆空上飞行要难。没有参照物是其中最大的区别，天候还是其次。 对海航的新飞行员来说，昼间飞行已经很考验人了。海天一色的情况下，做了几个横轴滚转动作之后，你能在一秒钟之内分清楚天和海，你就算是出师了。 薛正荣为什么把党为民的夜航卡得这么死，正是因为他知道夜航的危险性有多高。 李海不一样，自从台风天返航后，他就不在常规一类的范围之内的，再离谱再不可思议的事情在他身上发生，大家都只会认为是情理之中。飞个夜航搞个对抗算得了什么？ 这种思维惯性很危险，但在忘我礁这种特殊的区域，许多事情不可以常规来代之。 倘若有人质问薛正荣——你为什么让李海这么个新飞行员飞夜航？ 薛正荣是会绝对底气十足地怼回去——因为我们这边只有他这么一位能正常飞行的飞行员！ 你怎么说，难道说哎呀那你们就不要飞了啊！ 敢说吗？ 看看忘我礁是什么地方！ 你少飞一个晚上试试！ 话说回到李海这边，他连续做了好几个警告飞行动作，海盗船却依然我行我素，不但对李海的警告无动于衷，还加速进行追击。那两条一直夹着海盗船的不明船只却是突然拉开距离。 李海的注意力放在海盗船上，因为这条排水量达6000吨的海盗船一旦要对“鉴江1号”散货船进行火力攻击，“鉴江1号”将会遭灭顶之灾。 他按照程序朝海盗船前方的海面打了一个短扫射，曳光炮弹在空中划出来的火线非常的显眼。 “你船必须停止当前的动作并且调整航向至180离开这里，否则我将按照国际水域自卫反击原则对你船进行攻击，这是第一次警告！” 李海在国际通用频道里严肃地警告海盗船。 不到一分钟，海盗船减速了，开始向左转弯，并且打出了灯光信号——我船遵令！ 这倒是让李海费解了，海盗什么时候变得如此听话了？他已经做好了射击海盗船船楼的准备，此时已经驾机进入了攻击航线。他拉起机头取消攻击计划。 随即在大约200米的高度小角度左转，对海盗船保持观察。 突然！ 两枚防空导弹从那两条不明船只上射出来！ 仅仅三公里的距离，当李海听到雷达告警声并且瞬间做出规避动作时，已经晚了。 在如此低的高度上，李海连续横滚，在这个过程中高度不可避免的持续损失，他利用这个极其危险的瞬时机动躲过了第一枚导弹，可惜，他已经没有足够的动能去躲避第二枚导弹了。 饶是如此，李海依然拼命了做出了一个处于极限低速低空的高难度系数滚桶机动！ 第二枚导弹在左翼和垂尾之间的位置爆炸，强大的冲击波直接折断了垂尾，预制碎片打在整个左翼上，瞬间有十几处被洞穿，左翼翼尖断裂，大约50公分的机翼不翼而飞。 座舱盖被许多预制碎片击中，顿时成了蜘蛛网状态。 机身背部也挨了好几块碎片，但是因为是机体主要结构件，损伤并不大。 失控发生在刹那间！ 飞行是令人向往的职业，当你操纵着飞机在广阔的天空随心所欲地翱翔，曾经无法极目的大地就在眼前，曾经的许多高大威猛都在弹指之间，曾经的遥远距离只需要一脚油门…… 其所带来的自由令人深深着迷。 然而，当你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之后，从天堂到地域只需要短短的几秒钟。 电光火石之间，李海的第一反应是去拉弹射拉环。 上学时教员反复强调——当你确定飞机已经失控，不要犹豫，马上弹射！ 此时81103号歼-8f的海高只有70米！ 70米！ 哪怕是马上弹射出来都不能确保人能安然无恙！ 李海当前的情况，无论从什么角度来分析，他都只有弹射逃生着一个选择！ 他的手已经拽到了弹射拉环，然而，在用力拉的前0.01秒，他停下了动作，单手双脚飞快地对操纵杆、舵面施加压力——他竟然还想着挽救战机？ 没了一截左翼、没了半截垂尾、残缺的左翼上有十几个洞、座舱盖碎成了蜘蛛网……他能马上死都算是祖坟冒青烟！ 难道李海脑袋被座舱盖夹了吗？ 这种情况哪怕是险情处理专家在也无回天之力了！ 李海很冷静，所以他并不是要挽救战机——他的左手还拽着弹射拉环，随时可以弹射出去！ 也就是说，他时刻准备着弹射。 然而，留给他的时间大约只剩下0.27秒。 操着操纵杆的右手竟然虚按在了红色的发射按钮上，而刚才那一通只用了不到一秒钟的操纵动作之后，失控的战机竟然艰难的完成了李海的意图——机头指向其中一条不明船只！ 因为高度的关系，射击线几乎是平行于海面了。 李海用力按住了发射按钮，剩余的所有23毫米炮弹全部倾斜在了那条不明船只上，没有哪怕一发失的！ 此时情况已经非常明了，两条不明船只才是海盗船的杀着，那条6000吨的海盗船根本就是吸引注意力的！李海甚至怀疑他们的目标根本不是“鉴江1号”散货船，而是他和81103号歼-8f！ 李海要弹射了。 然而，他惊讶地发现发射了机炮之后，对战机的控制好像有点恢复了！ 他尝试着加大油门拉杆抬起机头爬升！ 81103号歼-8f竟然摇摇晃晃的抬起头来摇摇晃晃的开始爬升，两台发动机喷出来的尾焰撩到了海面，骤然的光亮之下映出了残缺不全的81103号歼-8f海空夜战群魔的英姿！ 还有救！ “塔台塔台，洞三特等险情，我尝试紧急迫降。重复，洞三特等险情，尝试紧急迫降，完毕！” 李海紧急呼叫塔台，顾不上和南指沟通了，竭力地爬升高度。 高度高度，高度是一切！高度是一切！！高度是一切！！！ “洞三报告详情！重复，洞三报告详情！”薛正荣大声问道，塔台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实际上南指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第119章 037好奇地打量着81103 “嗞嗞！我要紧急迫降！重复！我要紧急迫降！洞三挂最高等级险情！美的美的，洞三最高险情！” 李海瞎几把乱发，他收不到塔台的呼叫，他的盲发也发布出去，只是他并不知道飞机上许多系统已经彻底瘫痪了，他也没有哪个心思去关注了，此时此刻能够勉强维持着飞机的飞行，已经是世人终其一生都见不到的奇迹中的奇迹了！ “美的美的！美的美的！美的美的……” 李海一路狂瞎几把盲发一路竭力控制着飞机朝50海里外的忘我礁飞去。 他持续获得了高度，在漆黑一团、分不清楚星光和海面航行灯光，所有仪表都失灵了的情况下，他只能凭借感觉去感知飞机的状态——是在爬升还是在下降，是航向30度还是航向45度。 全凭感觉！ 夜航之中最忌讳的就是凭感觉！ 薛正荣反复强调的一点是一定不能相信感觉！ 然而此时此刻，李海除了自己的感觉以及过去一段时间里积累下来的飞行经验，他已经没有任何依靠了！ 81103号歼-8f来了一个空中转体360度，高度一直往下掉，李海全身的毛孔都在飙冷汗，竭尽全力重夺控制权，终于在700米高度的时候纠正了飞机姿态。 飞机继续摇摇晃晃地往忘我礁机场飞去。 此时的81103号歼-8f是一副什么模样？ 垂尾没了半截，左翼断了一小节，整个背部都是创伤，以左翼为甚，已经没有任何气动布局可言的情况下竟然还能够飞行，它的研发团队恐怕做梦都想不到会这样的一幕是真实的。 左翼断裂的油路一直在往外喷油，不知道混合了什么东西，拉出浓浓的烟雾来，在距离忘我礁机场还有30公里的位置，烟雾奇怪的消失。 李海不时地回头观察飞机的情况，每看一次就被吓一次，他自己也想不明白飞机都烂成这样了还能飞。鬼使神差的，或者说他职业病犯了，拿起相机回头对着飞机损伤的地方就是猛拍，留下来人类航空史上极其珍贵的记忆。 李海依然在竭尽全力地爬升高度，多爬升一米，迫降忘我礁机场的成功率就多一分！ 他笃定认为正确的方向是天空，在这个黑暗的三维空间里，他的方向感、方位感出奇的好。 但是！ 李海很快发现飞机爬升的姿态不可控！ 他尝试着连续压杆，然而飞机依然在持续爬升！ “你想搞死我啊！”李海哭笑不得。 想爬升的时候半天拉不起来，好不容易能够爬升了，你竟然还不愿意低头（恢复平飞）了。 此时基本上可以肯定，飞机的状态是时好时坏的，是时而受控时而不受控的，而且，在出现损伤之后，飞机的气动布局恰好的处于能飞和不能飞的分界线，等于是在钢丝上面行走！ 李海一边想尽办法恢复平飞，一边心里默默计算着爬升率，没过多久，他吃惊地发现飞机已经爬升到了4000米！ 碎裂的座舱盖已经在呻吟，随时会因为舱内外气压差发生爆裂！压力大到一定程度的时候，座舱盖就是能够杀死李海的武器！ “哥们哥们，拉平拉平拉平啊！拉平啊！”李海不断地祈祷着，咬牙切齿地用力压杆，双脚奋力地踹控制舵面的踏板。 唯一完整的尾翼舵面（控制升降的舵面）终于有了一些回应，在爬升到4800米的时候，在座舱盖玻璃彻底碎裂之前，飞机终于恢复了平飞。 一架轻型战斗机狂飙而至，出现在了李海的左侧，他扭头一看，竟是037号歼-7egghs，前舱飞行员是薛正荣，后舱飞行员是党为民。 第167独立飞行大队最后两名正式飞行员全都上来了，薛正荣不顾身体条件的不适亲自驾机上来了。 塔台发现联系不上李海，但是雷达能够清楚地看到李海正在往回飞，而且飞行轨迹非常怪异。薛正荣当机立断立即起飞前来引导，地面指挥交给了赵飞燕和战云天负责。 薛正荣的决定非常及时。 如无引导，李海恐怕需要耗费很多时间寻找机场，此时时间对他来说就是生命！ 哪怕要摔，摔在岛礁上也比摔在海里好一万倍！ 薛正荣和党为民看清楚了81103号歼-8f的情况之后，差点吓得心脏病发作，这样的一个状态实在是太匪夷所思了！不会有人认为这样一种状态的飞机能飞起来的，偏偏事实就摆在眼前！ 没空感叹，后舱的党为民迅速打出灯语，示意李海跟着飞。 李海只是抬了抬手，也不管党为民能不能看懂了，他无暇多顾。好在他戴的是白色劳保手套，在微光条件下是较为显眼的，最重要的是，座舱断电之后，李海就打开了手电筒放在一边，剧烈机动之下，手电筒滚到了脚下恰好朝着李海的脸照射了过来，于是显得座舱里的李海面目有些阴森和狰狞。 037号歼-7egghs好奇地打量着81103号歼-8f，似乎在说“你丫的也是个狠人啊都这个款了还不摔”，又仿佛在说“老哥我当年最惨的时候也就是半拉屁股烧着，你小子倒好，垂尾和左翼都没了一截，问题是我只是烧着但是还在，你丫的直接没了，就这你竟然还能飞？沈霍伊的品质这么过硬的吗？”。 单从这一点来看，沈霍伊甩成洛马九条街不止。 薛正荣很小心的飞到了李海的前方左侧，动作很谨慎，不时的回头观察李海的情况，后舱的党为民更是一边拍照（？）一边仔细观察着81103号歼-8f的外部状况，然后使用灯语向李海进行通报。 眼下能做的就只有这些了。 李海很艰难才勉强地控制飞行方向，037号歼-7egghs飞的是一条缓慢下降的直接进场的直线，但是李海做不到，呈现出来的状态是——81103号歼-8f一会儿左一会儿右，好比不会开车的人像努力保持直行却总会在打方向的时候过度！ 危机在慢慢靠近，离忘我礁越近危险系数就越高。 漆黑的夜空之中，突然燃起了一团火，是81103号歼-8f的发动机舱着火了，火势瞬间就笼罩住了后半截机身。 李海知道坐骑寿元已尽了…… 第120章 报仇不过三秒钟 岛礁东北角，填海造陆区域，几条绞吸式挖泥船昼夜不停地吹填，夜间值班人员注意到有一条火龙从空中朝着这边过来，速度非常快。 他们还没有反应过来，那条火龙就一头扎进了半完工的区域——水深约五米的水域。 一朵伞花在空中悠哉悠哉地飘荡着，操伞技术很厉害，慢悠悠的往机场方向飘过去。 正是李海。 在意识到彻底没了迫降机会之后，当火势蔓延到机身中部时，李海弃机跳伞了。 他并不是胡乱跳，而是把机头对准了填海区中的半完工区域。掉在岛礁上有可能会造成其他损伤，掉在深水区里会给日后的打捞带来困难。 只有几米水深的填海区半完工区域最合适。 所幸，81103号歼-8f很听话地坠落在了最理想的位置。绞吸式挖泥船上的探照灯打过去，空中的李海看了个一清二楚——81103号歼-8f的机头八成是扎进泥土里了，尾翼和半拉子垂尾露出水面形成了翘屁股状态。 “嚯，这飞机真够结实的。”李海感慨一句。 如此打的冲击力之下竟然没有解体，可见机身结构之牢固。这以后李海打死不信江湖上传的什么沈霍伊造的飞机不行之类的话了。就这个质量放眼全球也是数一数二的。 战地救护车拉着警笛呼啸着冲向落点，李海双脚刚触地，救护人员就冲过来不由分说的解开降落伞然后抬着他就跑起来。 “哎哎哎我没事我没事！哎哎哎！”李海抱着相机连声说。 其中一名医护人员一眼看过来，冷冷地说，“你有没有事我说了算。” 李海一看是航医室主任，顿时闭嘴了。 航医室主任军衔和钟国邦一样高，是岛礁上军衔最高的干部之一，属于高阶专业技术人员。他说谁能飞谁就能飞，说话比薛正荣都管用。 这不，这一次若不是事情紧急，他不会同意薛正荣冒险起飞的。一个搞不好刀口崩裂，那可是会要人命的。 李海也就安静下来了，踏踏实实躺着，把自己的身体交给了航医室进行处理。 他始终护着相机，见到了降落后即可赶来的党为民时，双手把相机递过去，郑重地说道，“党为民同志，你一定要把相机保管好，除非是我，谁也不要给。” “请你放心疗伤，李海同志！”党为民接过相机向躺在担架床上的李海敬礼，目送李海被抬上车离去。 李海心想，到航医室做个例行检查就完事了，他一点伤都没有。跳伞的时候飞行高度是800米，这是一个非常安全的高度。再加上座舱盖本身就是裂纹状态，起爆器轻而易举的就把整个座舱盖给抛掉了，一秒钟之中弹射座椅弹出，降落伞顺利打开，座椅顺利脱离，比玩跳伞运动还轻松。 不过，大家逐渐冷静下来之后发现，李海是怎样从三公里外飘过来并且精准地落在了跑道上面的？ 这却不是一般技术能够做到的了，首先风向是最重要的，除非李海在跳伞之前就准确判断出了风向，有针对性的选择了飞机进入坠落航线的方向。 否则就是运气了。 只是，从遭到“特等险情”后续一系列的操纵来看，李海靠的是运气吗？ “怒海狂鲨”——此战后，模拟蓝军的“雪莉”系统给予了李海新的代号，比之此前的“超级摄手李老师”更形象地表明了此人的综合技术和性格。 他竟然能够飞机失控眼看就要坠落的超低空，还朝罪魁祸首的那条不明船只的船楼打出了所有的23毫米口径航炮炮弹，直接击毙了在船楼进行指挥的海盗指挥班子！ 这是什么造型？ 有仇必报！ 别说过夜了，就是过一秒钟都不行，必须当场还击回去！ 李海基本上算是被禁足于航医室了，薛正荣派了持枪双岗过来看着他，航医室主任没发话，李海门都出不去。 紧接着，钟国邦也来了，和薛正荣一道马上对81103号歼-8f进行打捞。忘我礁是大工地，各种工程机械一大堆，倒是不缺专业打捞工具。而且坠落的地方水深不过五米，而且距离完工区域紧紧二十来米，这给打捞工作带来了极大的便利。 一连串的命令下去之后，各个部门开始紧张协作起来。打捞主力是一台重型吊机。超能公司的施工队紧急集合，先用五公分厚的钢板在完工区域上铺设出一条长二十米、宽十米的通道。 重型吊机开进通道，只需要前进十来米，吊臂伸出去之后就能轻松的够上81103号歼-8f。 钟国邦的步兵营里有好些水性好的兵，本身就是海军陆战队所属的岛礁守备部队，个个都是水中蛟龙，五米的水深对他们来说就是小池塘。 用钢索捆绑住了81103号歼-8f后，重型吊机开始工作，稳稳的把脑袋扎在淤泥里的该机拔了出来，随即高高吊了起来。因为没有适合的平板车，重型吊机干脆直接往机库那边开，倒是把一段滑行道也碾压坏了。 此时顾不上这些了，趁还是黑夜，在最短的时间内结束工作恢复现场最为关键。 天色蒙蒙亮时，整个打捞工作完成，现场也恢复了原样，绞吸式挖泥船该工作工作，超能公司施工队该补觉补觉，都是纪律部队，过去几个小时里权当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薛正荣顾不上休息，和李援朝机务组马上对81103号歼-8f进行检查，重中之重是取出飞参记录仪和座舱记录仪！ 在忙碌当中，薛正荣突然想起了什么，把赵飞燕叫过来，低声说道，“李海手里有一台相机，按照这小子的操性，肯定拍了不少大尺度照片，你赶紧去找他要过来。” “是，我马上去！”赵飞燕当然知道事情的轻重缓急，拔腿就跑，跳上车自己开起来往航医室狂奔，把在一旁休息的驾驶员看得一愣一愣的——我呢，那我干嘛？ 从“偶遇”rc-135v/w到护航“鉴江1号”散货船，这两个小时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薛正荣想知道，南指更要知道！ 师里要知道，南航司令部要知道，舰司、战司、海总乃至大总都一定要知道！ 区别在于，大队先知道就不至于完全出于被动！ 薛正荣的嘴唇一直在发抖，因为紧张。 这一次搞不好，李海被剥军装都是轻的！ 第121章 五十多人组成的调查组 薛正荣等人忙着打捞81103号歼-8f的时候，两架隶属空军的歼-8fr和两架隶属海八师的歼-11b已经接近了李海出事的空域。 确切地说，南指在李海报告与rc-135v/w脱离接触之后，马上命令驻扎在西县的夜鹰侦察大队出动了两架歼-8fr高空高速侦察机赶赴现场查明rc-135v/w的情况。 当李海在护航“鉴江1号”散货船时报告了现场情况之后，也就是南指发出“现场交由你处置”后，南指命令海八师在永远兴旺岛上的王小伟带领一个歼-10a双机编队赶赴任务空域查明情况。 这些都是南指意识到难以获知现场态势之后，在只有李海一架战机在处置的情况下，做出的紧急安排。 王小伟编队拉出了一点五马赫狂飙过来，李海跳伞时他们已经到达相关空域。距离更远的歼-8fr双机编队则直接飙出了两个马赫的高速，在打捞起81103号歼-8f时出现在了李海伴飞监视rc-135v/w的空域…… 这些飞行都会通报给忘我礁塔台，因此，在塔台上值班的战云天跑过来向薛正荣报告了这些情况之后，薛正荣足足愣怔了好几分钟，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不知道是好事还是坏事，甚至可以说，今晚所发生的事情，他不知道该用什么思维和逻辑来思考。 一直忙活到上午10时30分，薛正荣等人早饭都不吃，总算把两个关键的东西取了出来——飞行参数记录仪和座舱记录仪。所谓飞行参数记录仪即黑匣子，而座舱记录仪记录的是飞行员的所有通话以及操纵动作的视频资料。 这两个东西太关键了，所幸飞机坠落后没有出现很大的损伤，对两个仪器进行了初步的检查后，得出结论——没有任何损坏。 李海的两次任务全靠这两个仪器还原，这可比李海本人的描述更加有力更加客观！ 薛正荣顾不上休息，带着李援朝机务组马上把仪器的资料导出，他必须抢在调查组到来之前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按照程序，日落之前调查组肯定会到位，特等空情调查绝对不会拖到次日才开始。 没有飞参分析能力的第167独立飞行大队开始与时间赛跑。 此时，由空司、海司、战司、舰司、南航司令部等领导机关组织起来的、由十几个战术、技术单位抽调的精兵强将已经在西县场站完成了集结。 这些人里面有资深飞行员、有政工干部、有医学专家、有厂家技术人员等专业技术人员，他们是在凌晨4时接到命令的，短短3个小时之内从西面八方集结到了空军西县场站。 薛正荣等人取出两个仪器的时候，这个庞大的调查组已经在西县场站开完了第一次协调会和第一次初步分析会。 上午11时，一架运-9战术运输机从空军西县场站起飞，满载着拥有五十多人的庞大调查组朝忘我礁机场飞了过来。 调查组成员们甚至顾不上吃午饭！ 载员舱里，调查人员都不觉疲惫。 有的交头接耳大声讨论着什么，不时的比划着手势，这是资深飞行员在模拟当事飞行员当时的飞行动作；有的则翻看着放在大腿上的厚厚的资料，不时的凝眉思索，这是专业技术人员根据手头上的线索从专业领域进行分析；还有的闭目养神，不时的有一些习惯性的小动作，明显是在思考状态，这是政工干部在思考如何基于自己的职责展开调查工作…… 有一个人比较特别，他坐在最边上的角落里，与其他人保持着明显的距离。他抱着胳膊不知道在想什么，忽然笑，忽然皱眉，看着有些痴呆的样子。 此人是熟面孔了——韩红军。 此时应该在飞鲨集训队“中年班”学习的韩红军忽然出现在调查组里，显得很突兀。 连调查组组长张四海也不知道原因。 为了确保整个调查的公平公正以及客观，海军、空军以及战司共同决定，把已经退休在家的空二师老师长张四海同志请了出来，由他来统一指挥调查工作，协调将会涉及到数十个部门的关系。 张四海在全军航空兵部队里有很高的威望，他的老部下遍布空军、海军航空兵所属的许多单位，他有非常丰富的经验。 将会是一项庞大工程的调查工作，非张老爷子负责不可。 坐在独立软席上的张四海一直在观察韩红军，在韩红军看过来的时候，他笑着招了招手。 韩红军一愣，连忙解开安全带走过去。 “坐。”张四海让韩红军坐在边上。 “首长，您有什么指示？”韩红军低着头敬畏地说。 穿一身87式空军迷彩服挂着少将软肩章的张四海笑呵呵地说，“你是李战的兵吧？” “报告首长，是的！我叫韩红军，是西部鹰隼旅的，同时也是空军技术研究所兼任研究员，是李所长的兵。”韩红军连忙回答。 张四海微微点头，“李战这小子头衔倒是不少。你进调查组，是李战授意？” “这个……”韩红军犹豫了。 张四海说，“李战是我的兵。” 韩红军连忙回答，“是的首长。我们西部鹰隼旅有一批飞行员有丰富的实战经验，李所长认为我能够从实战的角度给调查工作提供一些思路，以及一些理论上找不到支撑的实战动作。” “听说当事飞行员是李战收的关门弟子，这事是不是真的？”张四海突然问。 韩红军很紧张，手心都出汗了，这老爷子的问题一个比一个厉害，看似不关联，实则每一个问题都问到了最关键的地方。 “首长，这个我真不知道……”韩红军苦着脸说，“李所长既没有承认过也没有否认过，更没有什么收徒的形式。只是几个月前在飞鲨基地视察时，他亲自教授李海飞行技术。您知道，李所长已经很久没有亲自手把手教授新员了，所以大家就认为李海是李所长的关门弟子……” 张四海还是笑眯眯的神情，微微颌首，道，“大老远把你从飞鲨基地找过来，这个李战是怕他的爱徒受委屈啊。这是不相信老头子我啊！” “首长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调查组成员名单公布之前，李所长不知道您是组长，何谈不信任。”韩红军连忙解释。 张四海笑道，“他李战什么不知道，有他不知道的吗？” 韩红军顿时无言以对。 是啊，有他不知道的吗？ 实际上大家心照不宣的是，李战负责调查是最合适的，他才是全军空中特情经验最丰富、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人，而且在军中威望甚高。 之所以宁愿请张四海出山也不让李战负责，恐怕就是考虑到他和李海之间的师徒关系。 这也是张四海第一个问题就是问李战和李海师徒关系是否属实的原因。 用战司首长的话来说，让李战负责调查那还调查个屁了，直接让他写调查报告得了！ 第122章 北航高喊干丫666 海八师参谋长刘成军也在调查组里，这些人里他的压力是最大的。尽管李海是挂职干部，可就算是挂职的，此时此刻李海也是海八师的人。 说不定上头一个命令下来，或者飞鲨部队把李海的档案往这边一寄，他就板上钉钉的海八师干部了。 因此，刘成军最关心的第一个问题是，调查组到底如何给此次特等险情定性！ 可以说，第一个问题就能决定李海乃至整个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的“生死”！ 然而，刘成军却不敢越雷池一步，甚至不敢私下找张老说话，生怕引来一些闲言碎语从而影响到调查。 他刻意和张老保持着距离，张四海却主动找上他了。 同样还在飞机上，刘成军坐到了张四海的身边，恭恭敬敬地陪着笑脸，哪怕心里一点笑意也没有。 “刘参谋长，我们起飞之前发了通知，调查组到位之前，独立大队不得解析飞参数据，你的兵，你要心里有数。”张四海慢慢的说，语气很平缓语速缓和，不给听者任何压力。 “首长，您叫我小刘您叫我小刘。”刘成军忙不迭地说，哪里敢在张老面前摆师参谋长的谱。 这位张老带出来的兵里，现在有好几位是战区级别的首长。 刘成军很有把握地说，“起飞前我打电话明确提出了要求，而且独立大队没有飞参的深度解析能力。请张老放心，数据一定不会错，更不会缺失。” “独立大队报告里明确提到，飞机已经完整打捞上来，飞参记录仪和座舱记录仪完好无损。 听到这里，张四海微微点头，微笑着说，“五十多人的调查组，我在部队里干了一辈子也没有见过。这说明上级领导机关不但重视，更希望调查结果绝对的公平公正。” 言外之意再明显不过，刘成军岂能听不出来。 想到这里，刘成军犹豫了一下，道，“首长，李海是从飞鲨部队来我们海八师挂职的干部，他实际上并不是我师的编制飞行员……您知道，独立大队所在的忘我礁地理位置比较特殊，忘我礁场站没办法像岸基场站这样面面俱到……” 张四海笑着打断他的话，“刘参谋长，你多虑了。调查工作对事不对人，当然也不会针对个别单位。上级领导机关明确指出，调查组的工作师搞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得出最客观的结果。” 顿了顿，张四海说，“至于给予你们单位以及个人奖赏呢还是处分呢，不是调查范围，调查组也无权提出建议意见，那是上级领导机关的事情嘛。” 可是调查结果是最重要的依据，上级领导机关以什么作为评价依据，可不就是调查结果吗？ 但是这个话刘成军不敢说出口，不过张四海表明态度说的这些话，多少让他放下一些心来。 在刘成军心里，海八师是第一位，然后是独立大队，李海是排在末位的。如果一定要有取舍，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宁愿舍去李海也要保住海八师的荣誉。 已经年底了，12月份的年终大演练就在眼前，全师上下几千号人累死累活干了一年眼看着就差这临门一脚捧回“年度军事训练先进单位”的锦旗，结果来了这么一件超级麻烦的事…… “东白头南海八死里掐，北航高喊干丫干丫666”，海航三大王牌中，东白头指的是东航白头鹰师，南海八指南航所属的海航8师，这两支部队是歼击机部队。 数十年以来，海航部队里实战经验最丰富的两支部队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就没停止过，都要争海航第一王牌的名号，往死里掐！ 而北航里风头最劲的是海6师，是一支特种机师，如今是装备了轰炸机、警戒巡逻机等多机种的混编部队了。他们从来都是稳稳的高空飞，看着白头鹰和海八师从高空斗到中空再到低空，一边喊加油干丫的干丫的666…… 白头鹰师已经连续拿了十二年“战区年度军事训练单位”，海八师也已经连续拿了十二年“战区年度军事训练单位”，两支部队在这方面咬得很死。 如果不出意外，白头鹰师今年还是战区部队里的年度军事训练单位，海八师也一定是，然而此时海八师出了意外…… 这么多年的比拼下来谁也不服谁，谁也没有落后过，甚至因为在较长时间里，海八师的机型不如白头鹰师的先进，是被认为训练搞得更加扎实的。 但是，如果此次特等险情被定型为飞行员操纵失误或者没有按照规则来操纵，海八师的“战区年度军事训练单位”肯定就没了。 意味着海八师将落后白头鹰师整整一年的时间！ 因为一个失误，可能要花上整整一代飞行员的时间来努力才能挽回影响！ 刘成军心里面的压力有多大可想而知。 部队那么多日常集体奖励荣誉当中，只要是带“军事训练先进”字样的，含金量就一定是最高的，没有例外！因为，评价一支部队从来只有一个标准——你能不能打仗。 太多“辛辛苦苦一年临到头因为一个安全事故与年度先进失之交臂”的例子了。 因此，如何给此次空中特等险情定性，显得尤为关键！ 向左一步可能是悬崖边，向右一步则可能是领奖的高台。 到底算什么性质的事件呢？ 从李海起飞调整频道开始接受南指指挥这一刻开始，到李海弃机跳伞人离开飞机这一刻为止，这个过程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其复杂程度甚至到了调查组成员们都闭口不谈自己主观看法，只讨论客观情况。 这里面涉及到的专业技术恐怕囊括了包括航空医学、力学、空气动力学等几大领域。 没有这样一个庞大的调查组，还真的拿不下来！ 除了飞参记录仪和座舱记录仪，还有两部分有力的佐证，那就是王小伟和林小童分别率领的分别前往两个现场进行调查取证的双机编队，他们所获取的第一手情报资料可以更加完整地还原事实，并且和两大记录仪一起成为李海最有力的支撑…… 在运-9战术运输机降落前十分钟，王小伟编队、林小童编队以间隔30秒的频率，降落在了海军木沙航空训练站的跑道上。 随着运-9战术运输机的降落，平常显得冷清的外场一下子热闹起来…… 第123章 薛大，你怀疑我？ 赶在调查组落地之前，薛正荣和李援朝机务组终于把飞参记录仪的数据拷贝了一份出来，完完整整的，并且进行了初步的分析。 刘成军说的也是真的，第167独立大队没有飞参记录仪的深度解析能力，他们也没有相关的设备。 但是，作初步分析的设备是有的。每一次训练结束都要对飞参数据进行复盘，作为独自在外一千多公里的飞行大队，必须要有这样的能力。 薛正荣没有别的想法，他只想确认一件事——李海的飞行操纵到底有没有违反规则！ 根据初步分析的结果来看，什么都看不出来…… 因为没有外部参照！ 到底发生了什么从而使得李海不得不操作这样那样的操纵？ 座舱记录仪能提供一些角度有限的视频资料，但是没有时间分析了。 还有一个重要证据——李海的相机。 此时此刻，赵承前也在这个草台班子里参与分析。 他后悔不迭地说，“昨晚起飞之前李海找我，提出想要在飞机上加装一些态势感知仪器，如果当时答应他就好了，哪怕装上去几颗红外摄像头，现在也不至于两眼一抹黑！” 薛正荣何尝不后悔，这个事李海向他提过，他当时一口回绝了，私自改装，那可是要扣车的！ 现在想来，李海是有远见的，木沙海军训练站所处的地理位置决定了需要用不同于岸基场站的办法来进行应对。 然而，只能叹气。 “战云天呢？李海的相机取过来没有？”薛正荣摇着头，问。 李援朝眨了眨眼，吞吞吐吐的。 薛正荣眉头一皱，“你们在搞什么？” 李援朝这才说出来，“战中校让李书记留下来写心得体会了。” “李书记……他……”薛正荣一下子噎住了。 肯定有情况。 他妈的，忘了那小子是大队党高官，他以这个身份把战云天留下来你还说不出什么来！ 难怪战云天去了半天也没见人回来。 薛正荣寒着脸转身走。 李援朝追上来说，“薛大，李副大队长不在航医室了，他们都在机关楼小会议室里，说等这边工作完了，李书记请你过去开个小会。” “回头找你算账！”薛正荣回身指着李援朝说了一句。 李援朝缩了缩脖子，看着薛正荣的背影低声自言自语：“是李书记让我这么干的，你们都是领导，我招谁惹谁了？” 薛正荣一路上都在想，那小子八成也知道事情很复杂了，搞不好就得卷铺盖回家种田，估计也在想办法。可是有什么办法呢，还敢和调查组对抗不成。 最关键的是，那小子如果心虚了，说明这里面肯定有一些事情是不合乎规则的。 “嘿，你小子也会怕？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呢！” 薛正荣摇头苦笑自言自语。 快步行走于走廊，快到小会议室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些话，是李海的声音。 “……老战你别想着给我糊弄过去啊，要深刻要深刻，你看看你写的这开头，堂堂硕士研究生你水平还不如党为民的！” “喂喂喂，你扯上我干什么，我水平怎么了，俄语课你还不是打我小抄！”这是党为民的声音。 “你水平是不怎么的嘛，别走神专心写！就几遍心得体会，你们倒好，给我拖了三天。” …… 这是在干什么呢？ 薛正荣猛地出现在门口，冷声问，“你们在干什么？写检讨？是写检讨的事吗？” 三人一愣，连忙站起来。 “薛大你来了。”李海顿时一笑，说，“行了先收起来吧，今晚就寝之前写完交给我。” 薛正荣走过来，又问，“你在干什么？” 李海笑着说，“让他们补心得体会。前几天不是开了专题思想教育会嘛，每个人都要交五千字的心得体会，这二位都给我拖了三天了。真够我操心的……”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心得体会！”薛正荣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一下子激动地握紧了拳头。 都这节骨眼要死要活的时候了，你还想着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就因为这狗屁倒灶的事情你就把人留下来？ “你到底知道不知道你在干什么！”薛正荣爆发了，一肚子火全喷了出来。 李海惊讶的往后退了一步，“不是，薛大你这是怎么了，团里要求三天前就要全部整理上交了，这已经拖了三天了啊，这还不是大事啊……” “你！”薛正荣指着李海，被气得竟然一时说不出话来。 还是党为民有眼力见，赶紧的拉了椅子给薛正荣坐下。战云天一看，也赶紧的去倒水。 “不是，老李，薛大说得没错，是，我们拖了三天的时间，可是这不是因为这几天训练任务重嘛。而且，现在真不是处理这些事的时候，你不知道，为了你的事，薛大从凌晨你起飞到现在就没合过眼，这个时候真不合适……”党为民轻声劝说着。 战云天则直接说，“师父，你相机肯定拍到了什么，要搞清楚整个过程，相机拍到的资料很重要。薛大一直在想办法解析飞行参数，但是我们这边的条件有限，基本做不到深度解析。总而言之，这才是头等大事。” 李海沉默了，但是脸上却没有丝毫着急的样子，看上去就好像这个事与他无关一样。 喝了点水，薛正荣的火气下了一些，沉声说道，“李海，这不是损失一架飞机的事，我这么跟你说，就算把我们大队的飞机都摔了，只要你人安安全全的回来，就是值得的。” “你紧急起飞查证大批雷达目标，发现是一架rc-135v/w，这些我们知道，南指也知道。但是rc-135v/w在和你脱离接触后三十五分钟失事坠毁，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还有，在处理海盗追击鉴江1号散货船时，你有没有按照标准规则进行？那些弹片造成的伤痕是怎么回事？” “这些问题是一定要搞清楚的，不是我，更不是团里师里，是舰司、战司、海司、空司乃至总司！” “你难道意识不到问题的严重性吗？” 李海的脸色逐渐变了，然而不是害怕，而是失望，语气委屈而冰冷，“薛大，你怀疑我？” 薛正荣顿时愣怔住了，他完全没想到李海会往这方面想。 若是此时大家都能保持冷静…… 然而，薛正荣也不过是二十八岁的年轻人，他吃惊地站起来，心中的委屈更加无从纾解，指着李海吼道：“老子是在帮你！” 第124章 李海的相机 小会议室里的气氛凝固起来。 党为民哪里见过这样的阵仗，一时半会不知道该怎样劝说，着急的不行。 战云天到底是当过副团长的人，此时走到薛正荣身边，解释着说，“薛大，这里面是有误会的。我师父他并不是没有放在心里，他认为事实很清楚没有，按照标准流程走就是了。说句心里话，经历了这样的事情，我师父能活着回来已经非常的不容易……” 最后一句话让薛正荣动容了。 其他的不说，单单是在飞机严重损坏的情况下，李海能够在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活着回来，已然万幸。 这个时候不该为调查的事对李海生气。 “难道一定要成为烈士才能得到全般理解吗？”平时话很少的战云天说了一句很诛心的话。 薛正荣的怒火彻底消失了，他想起了牺牲在战机座舱里的父亲。军人，最崇高的死亡方式无疑是在战场上。可是，我们并不需要更多的烈士！ “李海，是我不够冷静。”薛正荣深深吐出一口气，“我并不是怀疑你的意思，而是这件事情牵扯复杂，光是调查组成员就有五十多人。” 所谓关心则乱，李海这位当事人最清楚是什么情况，因此事后他恰恰是最为镇定的。他毕竟是个新飞行员，考虑问题不够深入情理之中，而且也不是第一次经历这样的事情了，上级自然会搞清楚一切状况。 他放宽心地马上进入工作状态，想起了拖了三天的工作，这才有此前的一幕。没想到在心急火燎的薛正荣看来是敷衍和抗拒的态度了。 “还有，薛大，我师父不是不愿意交出相机，实在是……里面的内容太过劲爆，他知道你现在焦头烂额，想要等你稍稍定诸住神了再亲手交给你，解释每一张照片和视频的来龙去脉。”战云天沉声说，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我看过，内容真的……很限制级……” 薛正荣正想问是什么内容，跑进来个兵报告：“大队长！塔台通知！两批四架降落了！调查组的运输机十分钟后降落！” 来了！ 此时，李海连忙说，“薛大，相机的事先不要跟调查组说，里面的内容会影响到他们的调查，最好在调查基本完成之后，再拿出来，相机里的内容能够更好地佐证调查结果。” 这一方面，李海的认识却很深刻。 “而且。”李海说，“里面的内容不适合向军外人员扩散。” 薛正荣听出来意思了，最关键的原因是，相机里的内容肯定够上了绝密的标准！ 那就不是一般人能看的了。 “李海，我错怪你了。你们到大会议室等着那也别去，我去接调查组。”薛正荣嘱咐几句，迅速赶往外场。 塔台上是赵飞燕在值班，引导两架歼-10a和两架歼-11b降落之后，马上清空跑道，两分钟后，调查组的运-9战术运输机开始飞四转弯着陆。 完成这些工作，赵飞燕重重的的松了口气，那颗心却又为师父的事提了起来。 调查组一到位，张四海一挥手，所有的礼节程序全部去掉，人员不休息，马上按照分组展开了工作，重中之重事两大仪器数据的分析以及飞行员组的复盘。 对相关人员的询问，则由张四海亲自带一个小组负责，在大会议室里进行。 从接到命令紧急起飞开始，当时的所有值班人员全部都要接受询问，所有的记录全部要调出来，形成一条完整的事件经过证据链，一个字、一秒钟都不能差。 飞行是有严格要求的，飞机在塔台的指挥下，什么时候飞机是什么状态又应该是什么状态，全部都能够从塔台的相关仪器里找到精确到秒中的记录。 这是调查工作的程序，非常的复杂，工作量非常庞大。 李海初放单飞遭遇撞鸟险情一个多月后，最终的调查结论才出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上级领导机关安排这么庞大的一个调查组，目的之一就是要加快调查进度，可见上级领导机关非常着急得到第一手资料、得到调查结论。 调查人员按照分组连轴转，饭全部由饭堂送过来。到了晚上分批休息，调查工作不停。 对李海的询问安排在了最后，按照要求，他暂停了所有的工作，人一直待在宿舍里等着调查组的召唤。 一连三天，整件事情的脉络清晰了起来，又三天，许多细节丰富了起来。 在询问李海之前，张四海利用一天的时间和各个小组分别开会，综合了所有的情况，基本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在和飞行员小组开会的时候，韩红军发言说道，“首长，我们飞行员小组在过去六天里一共做了三十一次复盘飞行，结果是全部失败。” 这就是结论了，大家却没有很多意外了，因为基本知道了当时的情况。 韩红军对着投影仪屏幕上的视频说，“我们做了一个模拟动画还原了当时的情况。” 无疑，飞行员小组的复盘是重点之一。 “11月15日，即出事当天的凌晨1时07分，南指命令洞三按照国际规则驱离rc-135v/w，即目标飞机，通讯记录没问题。随后，洞三的位置来到目标飞机的左翼，雷达显示两机的横向距离是31米，没有高度差。” 说到这里，韩红军多说了一句，“洞三这个动作是没有问题的，在实际工作当中，我们通常会用比训练大纲更严格的标准来进行。” “随即，洞三分别使用国际通讯频道以及飞机动作来告知目标飞机右转脱离十九号空域，这也没问题，洞三的操纵也没有问题，都是标准流程，是非常专业的。这些都能够得到雷达数据和当时的飞行参数的印证。” “变化发生在这里，大家注意看。在这个位置，目标飞机突然有一个剧烈的左转动作，注意，是剧烈的左转。我们反复查验了当时的通讯记录，目标飞机没有提醒，即，目标飞机是在洞三完全不知情的情况下突然左转的。” 他顿了顿，喝了点水，也让各位领导专家消化一下内容，然后继续说道，“目标飞机这个动作是极其危险极其不专业的，简单的说，其已经侵入了洞三的安全范围，从军事角度看……” “这是挑衅！”有一位航空专家情绪很激动，道。 韩红家却是微微摇头，道，“这不是挑衅，而是要致洞三于死地！” “仅仅三十一米的横向距离，两机没有高度差，洞三始终保持着平飞状态，他没有侵入目标飞机的航线，而只是警告。在这个距离上，目标飞机这个突然的左转会带来什么后果？请看视频。” 视频里呈现出来的是81103号歼-8f和rc-135v/w当时平肩平飞的状态，然后随着进度条的推进，rc-135v/w突然左转，81103号歼-8f的垂尾和机尾被rc-135v/w的机头狠狠的撞上…… 永远忘不了的那一幕重现了。 第125章 这是一块砖头 为了平复逐渐激动的心情，张四海喝了一大口茶水，饶是如此，内心依然激愤。 这位空军老将已经很多年没这么激动过了。 一直让自己保持着平和客观语气汇报的韩红家猛灌了几口凉白开，重重的呼吸了几下，让心情尽快平复下来，继续汇报。 “在制作这个演示动作时，我们给洞三，也就是81103号歼-8f设置的数值是按照最高标准来的，也就是说，动画所演示出来的，是一名理论上拥有最高飞行技术的飞行员在驾驶的。尽管如此，依然无法在短短的1.3秒钟里躲过目标飞机的突然左转……” “没错，整个过程仅有1.3秒钟。” 韩红军调出了另一个视频，“这是我们根据洞三的飞行参数做出来的动画视频，诸位请看。” 前面是同样的画面，只不过在rc-135v/w突然左转的时候，81103号歼-8f突然拉起了！还有好几个角度的视角。仔细看了好几遍之后，大家才发现，81103号歼-8f的垂尾距离rc-135v/w的机头仅2米！ 也就是说，就差那么一点点，李海就没了！ 韩红军控制着情绪说，“从飞行参数数据的反馈来看，洞三没有提前预知对方的突然动作，他是在一点三米钟之内完成了这个操纵，保住了飞机，也保住了自己。” “我们飞行员小组的统一看法是，在此之前没有人能够在如此状况下躲开这样的恶意机动动作，目标飞机的险恶用心路人皆知！直到目前，也没有任何理论数据能够支撑洞三的避险机动，换言之，整个航空史上，能够做到的，目前仅洞三一人。” “我们所进行的三十一次复盘中，我们这些飞行小时两千个以上的老飞，都过不了这一关，全部失败。” “洞三不但技术高超，也许还有运气。” 张四海问，“你是不是想说，理论上来讲，洞三在这个节点就该弃机跳伞了，后面的一系列事情无从谈起。” “报告首长，是的。”韩红军忍不住激动了起来，“在后面的解决鉴江一号遭海盗跟踪追击，洞三遭到了更大更致命的危险。在当时的情况下……” 张四海抬了抬手，“你先别激动，先把整个过程汇报完。” “是。” 韩红军又猛灌了几口凉白开平复心情。 “我们飞行员小组只从飞行技术方面来讲，洞三遭两发海盗发射的导弹袭击之后，飞机的状态是这样的。” 幕布上出现了安静躺在维修机库里的81103号歼-8f，那个样子怎一个凄惨了得。 “左翼翼尖断裂，左翼有十一处洞穿孔，机身背部有大大小小十三处被击中的痕迹，垂尾只剩下三分之二……” 韩红军下意识地摇头，“这些损伤里，出现任何一处都能过让飞机坠落。我们的复盘实际上是到这里就结束了的，因为飞机这样一种状态根本就飞不起来！” 是啊，这复盘没法做！ “洞三到底是怎样把飞机飞回来的，恐怕要询问他本人。”韩红军说。 电子专家问，“飞行参数不是能还原吗？还有座舱记录仪。这些数据你们综合了没有？” “报告首长，已经综合，但是飞行参数和座舱记录仪所呈现出来的状态是完全偏离我们的认知的，我们没有办法在这样一种情况之下复盘。简单地说，复盘就是坠落，无论怎样复盘，一开始就是坠落，没有其他任何可能性。打个比方说，砖头可以飞行吗？” 韩红军指着幕布上残缺不全的81103号歼-8f，“这就是一块砖头。” 气动外形专家一直在摇头，此时叹了口气说，“我几十年来所学的知识让我很难接受这个事实，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我不相信真的有奇迹。” “他不但没有坠落，还飞行了足足五十公里。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如果不是发动机舱失火，他可能想把飞机降落在跑道上！” 这些都是国内相关行业中的权威，他们什么场面没见过，偏偏没有见过这样的大场面！ “我们航空技术组没有办法从技术的角度解释。”航空专家和气动外形专家对视一眼，摇头说。 张四海说，“这里面肯定有我们不知道的原因，询问过李海之后，一切就都有答案了。” 他回头看了眼，目光定在法务小组那边，问道，“国际法律这块有没有问题？” 为首的大律师笑着摇头，“没有任何问题，洞三的操纵是专业的，采取的措施是正当的必要的，没有任何问题。” 张四海微微一笑，“好，如果都没有问题，飞行员小组留下的疑问就等询问李海之后再讨论分析，那么接下来我亲自询问李海。现在，两个补充查证小分队继续汇报。” 原本计划各个小组的小组长也参与的，但在得知相机内容这个情况之后，张四海改变了安排，决定只带军中有一定级别的负责人对李海进行询问。 韩红军走下来，空军歼-8fr双机编队长机刘浩走了上去。 “各位首长，各位专家，我编队负责的是对十九号空域东北角区域的补充侦查取证。根据南指命令，我编队于当天凌晨1时20分紧急起飞，于凌晨1时52分钟抵达指定空域，现场没有任何发现。随即，我编队奉命向南飞，于凌晨2时23分钟发现了目标飞机漂浮在海面上。根据观察，目标飞机是尝试海面迫降失败坠毁，事后雷达探测数据证实了这一点。” 刘浩顿了顿，开始切换幻灯片，道，“这是我们拍摄的现场照片，目标飞机除左翼断裂之外，其余部位基本完整，我们到达时有二分之一的机体处于漂浮状态。” 他汇报完之后，没有给出结论，他这支小分队只负责汇报客观事实，不担负分析结论。 “也就说，目标飞机发生了故障，尝试海面迫降时失败坠毁。”航空专家微微点头。 刘浩没说话，绝对不在汇报里表达个人观点，这是纪律要求，除非首长问。 “洞三当时打出去的四十四发炮弹哪里去了？还有那两枚霹雳九，是怎么没的？”形势研究专家问。 刘浩还是没说话，也没人说话。 此时，韩红军站了出来，道，“第二个问题我可以解答。我和残骸勘察组的同志核对过，两枚霹雳九是确认没有发射的。挂在左翼这一枚随翼尖掉落，右翼这一枚可能在坠入水中时因为冲击力的影响脱落。目前打捞组正在加紧寻找打捞。” 形势研究专家微微点头，这是有充分依据的答案，那么，第一个问题呢，那44发航炮炮弹呢？ 第126章 对，我是单手开飞机的 为什么要纠结那44发炮弹？ 因为另外186发炮弹的去向已经非常明确了——都打在了其中一条海盗船的船楼驾驶舱里，当场击毙海盗的指挥班子。 81103号歼-8f折断掉落在现场的左翼翼尖和半截垂尾，别以为掉了就掉了，哪怕消耗数百倍的资源，也必须要找回来！ 更别说44发23毫米航炮炮弹的去向了。 但是，没有人回答这个问题。 张四海摆了摆手说，“这个问题先放下，还是那句话，疑问都留到询问李海的时候一并进行了解。” 他严肃地说道，“李海是我们的同志，是久经考验的同志，他还是马学研究生，是大队党高官，政治方面是绝对可靠的。我希望大家在搞调查的时候首先要摆正态度，切不可用怀疑的目光去看待自己的同志。” 言外之意非常明确——李海的描述一定是可靠的！ 之所以把对李海的询问放在最后，张四海是担心个别调查人员出现先入为主的情况的。调查组太庞大了，军地系统十几个行业几十个不同部门的人，免不了会有人陷入思维惯性。 他尤其担心政工组出现这样的情况。 好在，政工组的工作进行到现在是不偏不倚的，是正确客观的，反而是军外系统的一些技术调查人员，如航空灾难调查人员，会因为工作习惯的关系进入角色后会把飞行员列为其中一个灾难因素。 当然，调查工作是要排除掉人为因素，无论军地，问题在于不能先入为主。 张四海这一句话也就是给调查工作行将结束的时候定了最重要的调子——飞行员没任何问题。 事实上，调查工作进行到这里，大家都知道飞行员是没问题的，不但没问题，还有功劳，大大的功劳，天大的功劳！ 只凭两点就够了：1、在应对rc-135v/w时表现极度出色；2、在反海盗时在根本不可能的情况下进行了有效的反击同时还把飞机开回到机场边上！ 政工组所有人在比对了奖赏条件之后，脑子里冒出来的都是同一个名次——特等功臣。 那么，44发炮弹哪去了还重要吗？ 重要，非常非常的重要，无论从哪一个方面来看都非常非常重要。 但是，大家基本上明白，恐怕调查组里的很多人是永远不会知道答案的，也许十年后二十年后三十年后，甚至李海百年之后，人们会从人物报道里窥视到一些蛛丝马迹，不过，届时已经是新的世界了…… 王小伟最后进行了汇报，他的汇报只有一个目的——确认李海的战果！ 他拍摄到了被海盗船被击毁的船楼驾驶舱，确认了三条船都是海盗所有，这一点至关重要！ 至于调查组怀疑海盗船队的真正目的是军机，则是后续需要深入调查的内容了。 归根结底，最清楚情况的依然是当事飞行员，是李海。调查组对李海的态度决定了后续的一系列深入调查。 张四海是70年代的飞行员，在2008年-2009年这个关键年份停飞，旋即在二线研究部门工作到退休，他经历了太多人和事了，深知方向的重要性，任何事情！ 少部分了解人物关系的调查人员会认为，也许李战给张四海打了电话。因为李战还是新飞行员的时候，他的师长就是张四海，给老师长打电话关照一下关门弟子无可厚非。 而实际上，反而是张四海主动给李战打了电话，而且讨论的不是李海这个人，而是飞行技术上的问题！ 在了解了当时李海所处的情况之后，李战明确表示，他做不到。他有把握在rc-135v/w的突然左转袭击下躲开，但是没有任何把握把一架失去了翼尖和半截垂尾的高空高速战斗机继续飞行将近五十公里然后选择性地让飞机坠落在自己想要的地方。 有他这句话，技术上最大的问题也就不存在了。 当张四海笑着问李战：“如果是你，你会打出44炮弹吗？” 电话那头的李战也笑着回答，“我先打掉两发空空导弹，然后用所有的航炮炮弹把rc-135v/w彻底撕碎，他们渣都不会剩下。” “嗯，这是正确的。” 统一了看法之后，张四海就知道应该如何处理“44发炮弹哪去了”这个问题了。 终于到了和李海面对面的时候，张四海这边都是高阶校官，满满当当十几人，其中有好些是李海见过的。比如师参谋长刘成军，飞鲨部队中年班学员韩红军，海空卫士团大队长王小伟，还有一位意想不到的女大校——黄晓月。 军内外心理学上的权威负责飞行员心理方面的调查，可见上级领导机关想要调查工作是全方位的，是不允许任何方面出现瑕疵的。 黄晓月的调查和其他小组的不同，她只需要观看整个询问过程便能得到结论。 有这么多熟悉的面孔，李海不紧张了，哪怕他这一侧只有他一个人孤零零的。 “李海同志，调查工作基本结束了，此次对你的询问是第一次，但不是最后一次。” 张四海笑呵呵的开口说，李海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几个意思呀？ 张四海接着说，“我向你透露个消息，你所经历的11-15空战意义重大，上级领导机关会成立一个专题研究小组对此次空战进行深入的研究，会频繁的向你了解当时的情况，所以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嗯？不是坏事，是好事。李海回过神来了，咧嘴笑了笑。 黄晓月打量着李海，心里暗暗想着，师父那么帅徒弟这么丑，李战是怎样发现这个貌不惊人扔人堆里半天找不出来的飞行天才的？ “好，李海同志，第一个问题，那44发炮弹去哪了？”张四海直接抛出最关键的问题。 李海站起来拿起面前的相机拆开去除存储卡，然后走上前去放在张四海面前，回答道，“对，是我打的，我拍了照片，很多照片，全在这里。” “你在打的时候还能拍照片？”韩红军下意识地问。 李海回答，“是的，我是单手开飞机的。” 一众老飞行员都石化了…… 第127章 这小子是个新飞 包括张四海在内，参与调查的资深飞行员、老飞行员都深受打击，尤其是韩红军这边的飞行员小组。 能加入调查组的飞行员哪个不是部队中的翘楚？ 就那一手躲开突然左转袭击的机动，他们用尽了平生所学也做不到，因此对李海这位下部队还不到半年的新飞行员的技术感到震惊。 好不容易消化了这个事实，结果人家说，昂，我当时是单手开飞机的啊，所以才能腾出手全程拍摄了出来啊…… 这就好比人类相信了牛顿定律，结果有一天看到苹果是往天上掉，那不可能啊，可分明看到了！ 太打击人了！ 韩红军看李海这小子的眼神都变了，不为别的，就因为这小子不会说话！你单手开飞机就开飞机啊你这么直白地说出来干什么，我们不要面子的吗！ 本来复盘三十一次全部失败就给大家带来了极大的心理创伤，不过好歹大家都是经过风风雨雨的不至于情绪失稳，这下好了，全都得崩溃。 估计调查工作一结束大家都得找黄博士做一个心理问题咨询…… 王小伟比较耿直，他直接走出来，比划着操纵动作，说，“你是说当时你一只手操纵拉杆另一只手拿相机拍摄了你射击的整个过程？” “王大队，是的。”李海也比划着动作详细解释起来，“当时我的第一反应是拉起机头躲避，同时腾出一只手拿起相机。因为我的飞机没有对外的摄像头，我就想着第一时间拍摄下这个过程，是对方先做出不专业动作的，我后面的射击是合理专业的。躲开之后，我压机头俯冲直接进入了射击航线发射炮弹，这个过程我都拍了下来。对了，我的相机比较特殊，拍照的同时也可以进行录像，白天夜间都能有很高的清晰度。各位首长看过照片和视频就知道了，海鸥牌军用版相机是真好用。” 你这是在接受询问不是在带货——黄晓月满脑袋黑线，这小子比他师父还不靠谱？ 李海没有显摆的意思，他生怕大家不相信，因此详细讲了这个过程。 黄晓月等非飞行员不知道其中所蕴含的不可思议，王小伟他们这边则不同，一个个的倒抽凉气，半天都缓不过神来。 那不光是操纵动手的问题，还有注意力的问题！ 飞行是相当精密精细的工作，需要敏捷的头脑和野蛮的体魄，飞机越精密对飞行员的要求就越高。 战斗机是最难操纵的飞行器，没有之一。早期的战斗机飞行员每一次飞行就都做好了随时牺牲的心理准备，这并不单单指以前的战斗机技术落后，同时还充分表明了战斗飞行这个行当的危险性。 你得高度集中精神操纵飞机，稍有差池就是死，不是死在自己手里就是死在敌人手里。 在当时那样紧急的情况之下，前后加起来不到两秒钟的反应时间，你竟然还能分出精力来去拍摄！ 该说你艺高人胆大呢还是说你无知者无畏呢？ 问题在于，李海顺顺利利地应对过来了，你就只能说他艺高人胆大，艺术不是一般的高，至少七八层楼那么高！ 单单从这次飞行来说，李海是全军航空兵部队的第一人。 然而他仅仅还是一名新飞行员，一名连进阶战斗训练也没有进行过的新飞行员…… “真的有天才。”韩红军摇头感叹。 王小伟说，“长江后浪推前浪。” 另一名飞行员补上一句，“前浪不努力就会被盖死在沙滩上。” “现在看来，我们西部鹰隼的训练简直是小儿科了，顶着个全军最严酷训练的名头，惭愧啊。”韩红军感慨地说道。 王小伟实事求是地说，“如果西部鹰隼的训练是小儿科，那我们这么多部队的训练，岂不是花拳绣腿了。” 另一名较为沉稳的飞行员冷静地说，“话不能说得这么绝对。李海的处置有一定的运气成分，即便没有，也不能因此完全否定我们的训练。话说回来，李海不也正是咱们的训练体系下培养出来的飞行员吗？” 一番话有理有据，很客观。 韩红军缓缓点头，“对，林副旅长说得有道理。我的想法本末倒置了，应该是先有训练体系，然后才有李海这样的飞行天才。” “老韩你可是号称金头盔猎手，专打金头盔，你说句实话，这位李海，到底应该是个什么水平？”有飞行员这么问。 这也是大家最关键的问题，都是搞战斗飞行员的，哪里受得了一名新兵蛋子上来就一把把大家掀翻在地上。在当时的情况之下，大家自认做不到李海这般出色，但是大家不约而同想到的是，总不能仅因此就否定我们这些老飞行员这么多年的苦练吧？ 韩红军笑着说，“其实啊，我们只需要知道李海这小子还没有接受过进阶战斗训练就行了。” 众人仔细一想，顿时眉开眼笑，都明白了，心理压力自然也就散了…… 张四海看完了存储卡里的照片和视频，由他决定哪些内容应该扩散到哪些人，因此此时除了他外，其他人都还不知道里面的内容。 他等大家消化得差不多了，继续问李海，“你对当晚海盗船队的行为有什么看法？” 李海皱眉回忆着说，“那条六千吨海盗船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这条船的表现符合我们对海盗船的判断。另外两条则显得很奇怪。一开始那两条船是夹着六千吨海盗船航行的，看上去像挟持。最奇怪的地方是，那两条船没有任何标识。这么做其实是已经把对抗的底线拉到了一个极限，也就是说他们不会遵守日内瓦公约，基本上等同于无限制对抗了。” 说到这里，他有些懊悔地说，“我当时如果早些想到这点，就会提防他们的突然发难，也不至于在一个很危险的高度遭到了他们的偷袭。” “你已经做得足够好了。”张四海说。 顿了顿，张四海说，“你有没有怀疑过，是两股海盗或者两股以上海盗联合起来，以鉴江一号散货船作为诱饵，目的其实不在该船。” 李海眼睛都亮了起来，激动地说，“是的，这是我最大的怀疑。我最强烈的一个感觉就是钻进了一个精心部署好的陷阱，那是一个必死的局面。” “其实在被导弹击中之后我已经准备跳伞了，我已经拉住了弹射拉环。只是当时实在是气不过，丫挺的……就是特生气你造吗……” 黄晓月忍不住笑起来，这小子都气得冒南腔北调了。 李海稳了稳心绪，说，“就想着跳伞了也不能让他们这么顺当的跑了，就拼着最后一点时间把所有的炮弹打了过去，当时没有时间等空空导弹通电了，否则也会打过去。” “没想到打完炮弹之后飞机的状态居然稳住了，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可能是射击带来的反向作用力让飞机状态回到一个微妙的平衡点，我就尝试着爬升，没想到真能爬升……” “对了，机头上扬之后我是马上开了加力的，我的第一反应就是开加力，所谓力大砖飞，没办法啊，只能抱着这样的希望了，结果就是竟然也飞了回来，只是后来发动机舱失火严重，紧急起飞引导的薛大判断，就算是成功迫降估计也会烧剩下半架飞机，我一想，那还不如主动坠落，起码能选个容易打捞的位置，而且能过借助海水灭火，尽可能的让飞机完整一些，没准一些零部件还能用，对后面的勘查工作也有好处……” 他足足讲了半个多小时，亲身经历的事情，就发生在十几个小时之前，最真实的还原口述，听得众人心里一揪一揪的，若不是有心理准备，张四海高血压都要犯了。 等他讲完，众人唏嘘不已的时候，韩红军等老飞行员不约而同低相视感慨摇头。 新飞行员又如何，他的高度已经在另一个层次了。 这是实战啊！ 第128章 飙戏 调查伊始吓死人，调查结束皆大欢喜。 给调查组送行的时候，黄晓月把李海叫到一边，道，“你到这边两个多月了也没给人姑娘打过电话，你这是干嘛呢？” 李海满头问号。 好半晌，李海诧异道，“首长，您是说林丽吗？” “你还有别的未婚妻？”黄晓月反问。 李海更诧异了，“她，您，您认识林丽？” “上次到你们训练基地出差，你们团长跟我提起过，我也见过那姑娘，多好的姑娘，你一走几个月一点消息没有，人家就死心塌地的在青岛死等，你到底怎么想的？难道就真的忙到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黄晓月讲话也是毫不客气的，瞪着眼，“跟你师父一个德行。” 李海“我我我”半天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黄晓月说，“休个假回去陪陪，别学你师父。” 讲完转身走了。 李海愣怔怔的，细细一想，是自己做的不妥。再忙也不至于打个电话的时间也没有，至于保密要求更是扯淡，保密要求可没禁止和家属联系。 可是这12月份的年底大演练就要考试，指定是脱不开身的呀…… 李海犯难了。 后面的党为民走过来，问，“黄博士跟你说林丽的事吧？” “你怎么知道？”李海更诧异了，“哎，你们，你们都知道？” 跟着走过来的赵飞燕和战云天点头，前者说，“我说师父哎，你不至于迟钝到这个地步吧？全大队都知道了就你没事人似的。上次你们家老爷子过来你忘了？” 李海就都明白了，“好嘛，原来是我爹都跟你们说了。” “不止我们，李总知道，薛团长知道，甚至张雪阳总教员也给薛大打来电话说了这个事。老李啊，这一次你逃不掉了。”党为民嘿嘿笑着说。 李海完全无法理解，“我不就是没给对象打电话吗，至于搞得人尽皆知的吗？” “你知道为啥不？”党为民问。 “我当然不知道！我爸肯定不会这么干的！”李海没好气地说。 他了解他父亲，绝对不会因为这种鸡毛蒜皮（在男人眼里）事情给这么多人打电话的，这话都传到黄博士这边来了！ 党为民压着声音说，“据说是陈教授给李总和张总还有薛向南团长打了电话施加了压力。” …… 这就好解释了。 “黄博士没说真话，根本不是薛团长跟她说的，肯定是我妈知道她知道我在哪然后跟她说了这事！”李海笃定地说。 陈教授就是李海的母亲，五十五岁的少将军衔、专业技术5级医学研究院，军队医疗系统有名的传染性肺炎研究专家。 她的专业光环太厉害了，以至于李海的父亲跟她结婚之后很久，大家一提起这对夫妇时都会说“哦陈教授是你妻子”，都只知道陈教授，没几个人认识李泽文这个大头兵。 李泽文撑死了也就是个正团实职还是已经转业的，陈教授可一直在军队医疗系统工作，所专领域里取得的成就越来越多。 前些年非洲阿波啦病毒爆发，陈教授就是陈院士团队中的重要成员，最终攻克了该病毒。 之所以党为民一提到陈教授，李海就恍然大悟，是因为李海知道平时埋头搞研究的老妈，军中有太多人认识她了，她这稍稍打几个电话托几个人问问情况，可不就是搞得“李海和未婚妻关系陷入僵局”的事情人尽皆知了嘛！ 当医生的和当老师的人脉都很广，上到达官贵人下到黎民百姓，你得会生病吧，你孩子总得上学吧，甭管你多牛多不牛，在这两个职业面前永远只有两个身份：病人（病人家属）、家长。 陈教授这样的高技术医学研究专家就更别说了，但是恰恰这样的人都很低调，也就培养出了低调奢华的李海这样的孩子。 若不是这次李海闹得太过分，陈教授也不会找这人找那人，党为民这些战友们也不知道李海家里关系这么强悍。 党为民又神神秘秘地说，“据说陈教授给李总打电话的时候语气很不好，训了李总一顿。” “不能吧？我妈的脾气……她只训我和我爸。”李海吃了一惊。 党为民说，“老赵，我们给他学一下，我是陈教授。” “好。”赵飞燕笑着答应。 清了清嗓子，党为民就学了起来，“是李所长吗？” 李战和陈教授认识是因为全军技术研讨会，所以李战的头衔是空军战术研究所所长。 “我是李战，你哪里？”赵飞燕尽量淡然而霸气侧漏地说。 党为民则更加淡然地说，“我是陈教授。” 赵飞燕一愣，然后马上换上狗腿子似的嘴脸，忙不迭地说，“陈大姐？是您啊，您好您好，我没想到是您的电话，您有什么指示？” “指示不敢当，李所长，有个事情向你打听一下。”党为民依然淡淡然然的说。 赵飞燕忙不迭道，“大姐您说！” “我家里李海在飞鲨部队干得好好的，什么时候给调走了？调走了我这个当妈的不知道我理解，部队有部队的纪律嘛。可是完全不给往家里打电话，这不妥吧？他一个开飞机的难不成要隐姓埋名三十年不成？我三十二岁有了这儿子，他有理想我支持，组织需要他到新岗位我也理解。可我毕竟是当妈的，我得操心孩子吧？好不容易谈个姑娘眼看着就结婚，你这么一调走，天南地北的不说，连个电话都不给往家里打，是不是太不近人情了？” 党为民语速很快，语气控制得很好，表情很到位。连续的问题一个个的抛出来，虽然语气平和，可谁都感受到了作为母亲牵挂孩子的那份心，以及对她不理解的地方所表达出的强烈不满。 这才赵飞燕都不用演了，直接尴尬笑着汗都出来了，“是是是，大姐，大姐，这事……好吧！我也不解释了，您看这样行不行，就这几天，就算是绑，我也给您把李海绑到青岛去！让他好好陪陪人家姑娘！” 想了想，又说，“这样，我马上给下面打电话，把这个事马上落实下去，您看这样行吗？” “那就谢谢李所长了。” “大姐您甭客气……” “话没说话电话就挂了，留下满脸尴尬的李总……当然，这是我的猜测。”赵飞燕恢复神态，笑道。 李海看的一愣一愣的，扔下一句话转身走了： “比文工团的都能演！” 第129章 上交“81103”机号 是不是比文工团的能演不重要，重要的是薛正荣真的把李海叫过去，直接给了假条，道，“手续都办完了，正好明天有送物资过来的船，你回去休息一段时间吧。” “薛大，这，这不行啊！”李海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 他抖着假条，情绪比较激动，“马上就是年底大演练了，我们大队的准备工作还有大半没完成，这个时候……” “你不用再说了。” 薛正荣打断他的话，道，“就算不休假，你也赶不上年底大演练了。” “为……”李海没问出来，因为突然想起了自己是特等空中险情的主角，没三五个星期别想复飞。 一想到这，李海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样，沮丧极了。 飞行员不能飞行员，那还能干什么呢？ 薛正荣说，“你不用担心大演练的事，过几天大部队就会到位。我已经接到通知了，南航司令部会从海八师各个团抽掉精兵强将充实到我们大队来，大演练前一周就会陆续到位。” 李海这件事情给上级领导机关狠狠踢了个醒，促进了上级加快充实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编制、加强木沙海军航空训练站实力的决心。如果事情发生的时候，第167独立大队有余力派出更多的战机，事情也许不会变得这么糟糕。 大家很清楚，糟糕的事情之所以最终形成了一个不太坏甚至看上去还有得赚的结果，全凭李海一己之力力挽狂澜。 第167独立飞行大队、木沙海军训练站这个架子马上就要充实起来，这是好事，不过李海的神情怎么看也不像是很激动的样子。 并不仅仅是因为被强行休假了。 可是薛正荣并不知道，他只是认为李海难以接受无法参加大演练，殊不知李海由此想到的更多。 犹豫了一下，薛正荣说，“也不是完全没机会参加。本次调查走的是特别快速程序，极大的缩短了调查时间，你也许能赶在大演练开始之前复飞。总之我这边会盯着，隔三差五就请示，一有消息马上通知你归队，怎么样？” 李海还是无精打采的，挤出一丝笑容，“好，谢谢薛大，没什么事那我先回去了。” “嗯，回去收拾收拾，船晚上到。”薛正荣说。 回到宿舍后李海就坐在那唉声叹气起来，没什么好收拾的，钱在银行卡里，两套便装、一套冬常服、一套迷彩服，连一个双肩包都装不满。 党为民回来，一进门就看到了办公桌上的假条，拿起来看了眼然后放下，提了自己的椅子坐到李海边上，就问，“休假还不高兴，真的一点不想林丽啊？我可有事拜托你，林丽不是在图书馆工作吗，她们单位肯定女同志比较多，你跟她说说，介绍几个对象给我……” “你特么的还要几个？”李海顿时瞪眼，“党为民啊党为民，看不出来你小子平时老老实实的实际上内心如此之骚啊！” “口误口误，谁敢啊，就一个就一个。”党为民连忙更正。 一直说先把事业搞上去再搞对象的党为民突然主动提这个事，把李海的注意力吸引了过来，李海就疑惑地问，“平时一说让林丽给你介绍对象你都跟见了鬼一样想都没想就拒绝了，现在这个情况很不正常啊党为民同志！” 党为民每一次一说“先搞事业再搞对象”，李海就贱兮兮地说“边搞事业边搞对象”才好……可惜党为民这老处男听不出第二层意思来，李海抖的包袱一下子“叭唧”摔地上了…… 党为民叹了口气，道，“还不是我爸。前两天突然打电话说我没几年活头了，死之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能够抱上孙子……他这大半辈子都活在了我身上，没想过一天福，我这心里……隐隐作痛。” 看见党为民难受得样子，李海拍着他的肩膀说，“按照我的经验分析，你爸这会儿没准小酒喝着小曲儿听着，身体不知道多健康。他之所以这么说，八成是苦肉计。当然，想早点抱上孙子是肯定没错的了。” “真的？”党为民不信。 李海说，“不信你回家看看，我休假名额给你。” “别想美事了，就算我休假，薛大也不会拿掉你的休假名额。”党为民一句话打破了李海的幻想。 李海顿时无言以对，不挣扎了，转而说，“休假就休假吧。我不是不想林丽，主要是年底大演练太重要了。我们是十月底到的海八师，明年十月结束挂职走人。也就是说明年南舰的年底大演练我们是没法参加了，只有今年这一次机会。” “有多重要？”党为民不解地问。 李海震惊地看着党为民，好半天才说，“你是真不知道假不知道？你真的是海军飞行员吗？” “我真不知道。”党为民苦笑着说。 “你看你孤陋寡闻的样儿！” 李海无奈摇头，解释起来，“南舰每年的年终大演练是仅次于海军大型演习的军事行动，整个舰队一半以上的兵力倾巢而出，是海上联合作战演练中规模最大含金量最高的。” 演练不是演习，一般来说，演练的规模小于演习，但是南舰搞的年终大演练规模比绝大部分演习的规模都要大，是海军年中的一大盛事。 李海说，“海上联合作战，航空兵部队是主角之一，参加这样的大演练有机会获得与诸兵种协同作战的经验。这么说吧，你这一辈子有多少机会参加出动上百艘舰艇和上百架战机的大演练？整整二十五天啊我的同志哥！以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的情况，你知道在这二十五天里人均出动小时会达到多少吗？你不想跑跑你的飞行小时进度条了？” “啊？你狗日的原来打的是飞行小时的主意！”党为民反应过来了。 李海微微一笑，拍了拍党为民的肩膀，“你想一下，挂职结束回到飞鲨部队，手上有千把个飞行小时，那感觉是不是非常爽？” 党为民嗤之以鼻，道，“你想的是飞行补贴呢吧，我还不知道你。” “妈的不跟你说了，我去修理机库看看。”李海生气走了。 党为民冲着李海的背影说，“你那飞机报废了你去看什么？” “没准能起死回生呢？” 李海摆摆手走了。 他当然是开玩笑的，81103号歼-8f都成那个样子了，结局只有一个——报废回炉。薛正荣那边报告都打上去了，上交“81103”这个机号，由上级决定是给补充下来的新战机还是留下来当储备机号。 机号就是飞机的序列号，这是一种资源，是资源就是有限的，而且每一支航空兵部队分到的机号段是有规定的，因此，“81103”这个机号基本上只能由海空猛男团继续使用，大概率会重新给第167独立飞行大队。 “也不知道会给我发什么飞机，是苏三零呢还是苏三零呢？” ps：读者qq群号：658531791 第130章 还能抢救一下吗 81103号歼-8f一直放在维修机库里，调查组才结束调查，所以基本还是保持原状的——从海里捞起来是什么样的，现在就是什么样的。 李援朝机务组没有闲着，调查组刚起飞，他们就着手准备对81103号歼-8f进行全面体检，然后进行分解，把还能用的零部件归类起来，其余的就等着装备部门过来拉走回炉。 81103号歼-8f这一生也就这么过去了。 李海是来看生死战友最后一眼的，他知道，休完假回来，这位不会说话的生死战友已经进入了轮回。 “厉害哥，听说你要回家娶媳妇了，恭喜恭喜！”李援朝抬步迎上来，笑着作揖。 李海一愣，“回家探亲而已，都这么传的了嘛？” “不是回家办婚礼娶媳妇吗？”李援朝反而奇怪道。 李海无语了，这话传着传着变了样一点也不奇怪，顺口说了句，“办婚礼肯定请大家伙一块啊，没那么快。我飞机还有救吗？” “厉害哥你别开玩笑了，都这个样子了怎么救。我们准备拆解，看看哪些还能用的，登记造册后等装备部门的人过来。”李援朝说。 李海绕着飞机慢慢转圈，不住的唉声叹气。 他脸上的不舍和心疼是真心实意的，李援朝看得清清楚楚，心里暗暗想着，厉害哥对坐骑的感情竟如此之深。飞行员爱护爱惜战机，但是像李海这样眼里闪着泪花绕圈送别的不多见。 李援朝被李海的用情至深感动了。 “这得损失多少钱啊……”擦拭了一下眼角，李海长长的感慨了一句。 我靠！ 敢情你是心疼钱？ 李援朝的感动情绪还没完全出来了，一下子给生生的怼了回去，那个难受啊！ 接下来的话直接让李援朝崩溃了。 只听李海说，“援朝班长，要不再抢救一下吧，起码两台发动机在坠落之前还在工作的，没准还能用……” 李援朝都疯了。 “发动机舱失火了都烧得黑漆马虎的了……！”李援朝便秘似的憋出一句话。 “也是，都烧成这样了，看样子应该是报废了……”李海遗憾而不甘心地叹气。 李援朝这边在暗自感慨，没想到厉害哥抠门成这样啊，这都什么年代了，早不是那个需要从破烂堆里翻出看似能用的先用着的时代了，再说了，哪怕部队最困难的时候也没有这么抠搜过啊…… 他还没感慨完了，就听见李海说，“要不还是试一下吧，也不用费多大工夫，检查一下电路油路，拉出去挂上一箱子航油充上电打火开车就行……” …… 李援朝哭笑不得，“厉害哥你在开玩笑对不对？” 可是他看到的是一脸认真的李海。 “试试吧……”李海的语气都带着求人的意思了。 李援朝：…… 能试吗？ 能。 而且在忘我礁上，做这样的测试相当的简单。确定不会引起二次事故，又同时确定存在必要，那么就可以做测试。这就是往我脚的特别之处。 离祖国大陆太远了，如果都按照常规的流程来，许多事情根本没法进行下去。光是物理上的往返就至少要一天的时间，再加上各种手续程序上所需要消耗的时间，得，什么都别干了。 你看，调查组没来薛正荣就敢把飞参什么的拆出来，换成其他大队，哪有这个胆子。第167独立飞行大队就有这个权限！ “那，那就试试吧……” 李援朝不情不愿的安排了下去。他之所以答应李海，有三方面的原因。第一，李海是大队党高官兼副大队长，妥妥的一把手、二把手；第二，李海和81103号歼-8f一起经历了太多的惊险了，对该机的不舍是令人感动的，虽然真正的原因是因为李海扣；第三，这一点就比价厉害了，因为李援朝也很抠门！ 万一真有一台发动机的核心机能用呢？ 他当然是观察过的，左发的核心机部位可能受损不大，不过这么大面积的过火，按照要求是妥妥要报废的，连检查都不必做了。 机务组的兄弟们手脚麻利，把81103号歼-8f拖出去也不过十几分钟，完成其他准备工作也不过十几分钟。 半个小时后，李海就可以试车了。 不，应该是李援朝。他是机械师，维修工作的地面试车当然由他进行。 因为起落架没有放出来，81103号歼-8f是全身趴在地上的，座舱因为没有了座舱盖和弹射座椅显得空空荡荡的。 李援朝直接就站在边上，弯腰伸手就能勾上开关。 但是，不能这么直接来。 先把发动机启动开关接出来，就像线引爆一样，然后同样用线路、管路把电源和燃油都外接上，所有人撤到二十米之外，再拉过来防爆墙挡着，最后再进行操作。 这样一来就算是发生意外也不会伤及人员，这是安全线。 李援朝看了眼李海，说，“开始？” “开始吧！” 李援朝启动充电开关、输油开关，边上就有计量显示器，几分钟后就到了最低开车数值。 李援朝又看了李海一眼，李海说，“开车！” 李援朝不废话，用力摁下了发动机启动按钮。 好半天，二十米外的残废81103号歼-8f没有丝毫反应。李援朝复位发动机启动按钮，重新启动。 还是没反应。 他如此反复操作了四五次。 什么动静都没有。 哪怕不能顺利启动，如果还有抢救的希望的话，起码有点声响，就像有问题的汽车发动机一样，要是什么动静都没有，没电没油才会没动静。 电路和油路是外接的，外接设备没有问题，那就只能是两发真的彻底坏掉了。 如果没有彻底坏，起码有点反应的，但是什么都没有。 终于死心了。 李援朝摇头说，“不行了，两发都没有再利用的价值了。可能里面的一些零件还能用，但是这超出了我们的能力。装备部门拉回去拆散了挨个检查，一些能用的要进行重新的处理，再检测之后，达到了技术指标才能作为二手零部件重新列入装备物资目录……” “不应该啊，我记得两发都是没问题的，火灾发生不到五秒钟就坠入水里了……” 李海拿过启动器不甘心的扭了一下。 “噗……” 就跟一个巨大的屁一样，左发喷出一股浓浓的黑烟，开车了。 紧接着，右发喘着气哼唧几下，喷出一个断续的“黑屁”，一圈一圈的就跟鱼吐泡泡似的，也特么的开车了…… 机务组的兄弟们都傻逼了…… 第131章 来年可能有大事 接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 机务组的兄弟们三下五除二把两发给卸了下来，马上进行最基本的检查，竟然得出令人震惊的结论——两台发动机受损不大！ 一架飞机里最贵的是什么部件，毫无疑问是发动机，最重要的也是发动机。 也就是说，81103号歼-8f最重要的价值有机会保住了。 李海激动得满脸通红，他对钱财这一方面是非常抠搜的，一块钱恨不得掰开两半花。在他这里，只要没坏就能用，永远不存在款式过时不过时性能落后不落后的问题。 那台用了三年多的华为荣耀手机就是个明显的例子。 他没钱吗？ 老爹老娘工资加起来好几万，他考上军校后每个月都有二三千的生活补贴，他不缺钱。 形成如此节俭生活习惯的原因在于，他是爷爷奶奶带大的。那一辈人是从最艰难的时代过来的，经历了共和国从一穷二白到辉煌腾达到整个过程，他们知道最重要的是精神，站在崇高精神层面来看待物资。 只不过李海还年轻，他远远未到爷爷奶奶那一层境界，所以，呈现在战友们面前的就是——抠门！ 连和林丽约会都选在战友们外出的那天，就要蹭一顿饭省几百块钱，这不就是爱占小便宜吗？ 可是，当战友、同学找他借钱的时候，只要他有，问都不问就借出去了。 他对钱财没概念，又非常有概念。 归根结底是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罢了。 生活上节俭，情义上慷慨。 告别了81103号歼-8f，吃过了晚饭，李海背起了双肩包来到码头这里等候途径此处的船只，党为民送他过来。 夜里的忘我礁港在高高的大功率照明灯下显得十分繁忙，两条三千吨级的散货船在同时卸货，大部分是工程材料。忘我礁的情况比较特殊，装卸人手是不够的，因为岛礁上还无法容纳更多的人，所以每条散货船都会随船带来一队专业的港口装卸工人，把物资卸下之后，再跟着船回去。 一架老海豚直升机“佛佛佛”地从港口上空低空掠过，李海知道，这又是有船只遇到难题了，大概率是船员生重病或者受伤，赵飞燕驾机带着救援人员紧急赶赴。 这样的事情隔三差五地发生，已经形成了常态。 党为民把目光收回来，说，“回去后打算去哪？回飞鲨基地看看吗？” 李海想了想，摇头，“不回了。我和林丽约好了在首都见面，先去看看爷爷奶奶，看看林丽的爸爸妈妈，然后我俩就旅游去。薛大只给了十五天的假期，长不长短不短的。哎，就是赶不上大演练是一大遗憾。” 林丽也是首都人，家在五环之外，也就是好多年前的首都郊区。不过林丽的父亲是个能耐人，很早就在二环买了房子，林丽是在二环上的学，这才和李海成了中学同学。 “听你的意思是嫌假期短，那你还装什么装。”党为民鄙视道。 李海理所当然地说，“既然一定要休假，当然是时间越长越好，反正是赶不上大演练。” “你也不用太遗憾，过了春节开训，有得是演习演练。今年的国际形势比较复杂，估计明年部队的演习演练会非常多。”党为民拧着眉头沉声说。 李海问，“你又听到什么小道消息了？” 党为民说，“高捷你还记得吗？” “记得，第一个退出生长班的。哦，他是你老乡。”李海说。 党为民说，“嗯，上次我俩通电话才知道那小子分配到西部鹰隼了，现在干得不错。他们的主力已经进驻都达场站驻训了。” “都达场站？”李海眉头猛跳。 那是青藏高原上规模最大的空军机场，也是空军的主要机场之一，和方圆一千公里内的几个机场组成了一个重要的空防体系，地理位置非常的重要。 西部鹰隼是空军航空兵部队里最能打、实战经验最丰富的部队，往年这个时候应该是留在北库空防基地“接待”前来冬训的兄弟部队的，这是很重要的冬季作战对抗训练，全军都知道。 今年一反常态跑到都达场站驻训，李海稍作分析就猜了个八九不离十——边境西线有事。 严重不严重呢？ 可以这么看，西部鹰隼旅是空军航空兵部队的第一王牌，是一支能压着海航任何一个师、旅狂揍的狠角色。空司不会让他们轻易挪窝，更别说主力出动。 李海咂巴着嘴巴，“有点意思了。” 党为民说，“高捷开不了舰载战斗机，没想到了西部鹰隼那边之后跟顿悟了一样，成了最有潜力的新员。你知道吗，他已经飞歼-11b。” 飞行员的培养是全程淘汰制，生长班不仅不会例外，反而是更加严苛。从一开始的满满当当的一教室人，最终能够进入飞鲨集训队的寥寥无几。 普通飞行员中途被淘汰后，会飞去学习开运输机、轰炸机、运输机甚至直升机，因为他们不适合开战斗机。 生长班的就厉害了，从这个班淘汰出去的学员都是各个战斗机部队眼里的香饽饽，都不够分的，根本轮不到大飞机部队的窥视。 战斗机飞行员和大飞机飞行员有什么区别呢，最实际的区别就是拉杆费标准不同——战斗机飞行员的高。 西部鹰隼旅是空军的没错，架不住名气大牌子硬啊，他们先挑，剩下的才轮到海航的其他战斗机部队分。 你还不能有脾气。 这么看，从生长班里淘汰出去的学员，前途都是不错的。也侧面反映出了要成为一名合格的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有多么的艰难。 李海属于不太关心国际形势的人，他的兴趣全在开飞机上、在具体事情上，党为民不同，上中学的时候就密切关注时事了，当了兵后更甚，对国际形势的分析判断拉李海九条街。 所以，党为民认为来年的演习演练会增多，李海认为是八九不离十的。 党为民突然问，“老李，如果回不去飞鲨了，怎么办？” “怎么会回不去呢？”李海皱眉，下意识地说，“我们是来挂职的，挂职期满回原单位，原单位是飞鲨部队，怎么会回不去？” 党为民愁容满面，道，“你这段时间不是在飞行就是在准备飞行，好多事情你都不用心思考。你真看不出来木沙海军训练站是干嘛使的吗？你别跟我说你忘了那边正在建滑跃起飞跑道。” 他这么一提醒，李海虎躯一震，懵了。 第132章 新青年护卫舰和半潜船 好端端的，在忘我礁上面搞滑跃跑道干什么，答案显而易见。 况且，规划图里明确规划了弹射起飞跑道的建设，这还不够明显吗？ 李海本以为这是开第二舰载航空兵训练基地的前兆，木沙海军训练站未来极有可能是一个重要的飞鲨基地，甚至航母的母港。 但是他没有联系到自己这几位飞鲨学员的身上。 党为民这么一提醒，上下联系起来一思考，咦，如果挂职期满前这边投入使用了，可不就是回不了飞鲨基地了吗！ 不过，回不了飞鲨基地而已，并不是正式调离飞鲨部队。 李海想明白了之后骂了党为民一句，“你以前不这样的，现在怎么变得会吓唬人了。” “无聊呗！”党为民摊手说。 李海把目光投向远远的那边，漆黑一团的天和海，在这孤零零的岛礁之上，他不懂党为民的孤独。 “大部队要来了，你的夜航很快就能开展起来，放宽心，有大把机会飞。”李海宽慰一句。 党为民摇头叹气，“上个月我的飞行小时只有二十七个，勉强到你的四分之一。” 李海知道他不在意拉杆费、补贴什么的，是教科书式的革命主义战士，钱财在他眼里是粪土，他对自己的要求非常严苛，在班上的成绩一直在李海前面。 然而离开训练基地到了飞鲨部队之后，一连两次晕机给他带来了很大的影响，自信心遭到了严重的打击。薛正荣住院之后，忘我礁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他这才在这个过程里慢慢的找回了自信。 一个月二十七个飞行小时不算少也不算多，是符合大纲要求的，可是和李海一比，党为民就又觉得自己太差劲了。 李海心知肚明，但他没有说出来，这些只能靠党为民自己慢慢消化。 跑过来个中士，道，“李副大队长，船到了。” 李海侧身撤了一步，道，“老党，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事随时打电话。” “好，到地方了来个电话。” 两人互相敬礼，李海提起双肩包跟着士官走下栈桥登上一条快艇，士官操纵快艇一头扎进黑乎乎的夜里，朝远处开去。 不远处的港湾里停了两条船，其中一条是护卫舰。 快艇把李海送到护卫舰左舷边上，早有水兵搭好了软舷梯，亮着手电等候。 李海向中士道谢，抓着软舷梯登上了护卫舰的飞行甲板。 接他的是一位少校，舰载直升机的机长。考虑到李海是海航的人，所以舰长安排了机长来接。 “李副大队长！”少校敬礼，目光落在李海的脸上，然后是军衔上，顿时下面的话有些说不出口了。 太年轻了，而且只是个上尉。 不过上尉军衔高配副营级也不是没有，少校迅速调整过来，在李海连忙还礼的时候，伸出右手。 “李副队长，我是胡鸣，某舰载机团大队长。”胡鸣说。 李海连忙说道，“胡大队长你好！” 他很是意外，没想到舰上派了个大队长在舷边上等着。 寒暄几句，胡鸣领着李海往里面走，“先去安顿好，一会儿到舰桥去，舰长要见你。” “是！”李海没有半点意外的样子。 胡鸣却很疑惑，并不知道舰长的特意照顾是出于什么原因，难道这位上尉副大队长是某大佬的公子？ 这个可能性极大。 舰长让副舰长把舱室腾了出来给李海住…… 这是一条“新青年”级导弹护卫舰，接上了李海之后，便继续向祖国大陆方向进发。 实际上，主角是边上那条怪模怪样的非武装船舶，它膀大腰圆，船楼在后，前面是平直的长长的宽大的甲板，舷干很低，船楼和甲板之间的舷干落差极大，看上去像是切了一大部分的散货船。船楼前面安装了一台很大的起重机。 这是一条半潜船，是可以运船的船。 甲板上有东西的，用帆布严严实实地盖了起来，但依稀能够辨认出大型飞机的轮廓…… 新青年级导弹护卫舰的任务是保护这条半潜船安全作业、安全回到祖国大陆的港口。 李海知道这两条船刚刚执行完一次重大任务，知道半潜船上的大型飞机是什么飞机，知道舰长为什么要给他高规格待遇。 需要派出护卫舰进行保护，可见半潜船上的大飞机有多重要。 实际上还有一条打捞船，不过在进入忘我礁港后，打捞船留了下来，等候下一步指令。 那架大飞机是“11-15”空战的战果。 在这次突如其来的超低烈度空战中，李海所做的最大的意义就在这架大飞机身上。技术小组已经把大飞机上能取出的机载电子设备全都取了出来，全部转移到了新青年级导弹护卫舰上。 胡鸣带着李海来到舰桥，眼球布满血丝的上校舰长紧紧握着李海的双手，不住的点头，很是激动，但没有多说什么。 此次行动是绝密的，很多话不好在这样的场合说。 舰长对李海的客气让胡鸣深感意外，更坐实了胡鸣对李海的判断，八成是领导的公子哥了。 “胡鸣，李海是1115行动的飞行员。”舰长对胡鸣说了一句。 胡鸣愣了几秒，目光落在不远处的半潜船上，顿时全明白了，看向李海的目光充满了敬佩——原来据说会荣获特等功的飞行员就是他！ “李副大队长！失敬！”胡鸣握着李海的双手很激动地摇晃着。 基层军官最渴望的是什么，是有机会真刀真枪的干上一场！尤其是营连一级的年轻军官。他们有着满腔的热血，有最充沛的体能，战技水平处于黄金时期，是最渴望在战场上证明革命军人价值的一群人。 胡鸣对李海的不仅仅是敬佩，更多的是羡慕，羡慕李海遇上了难得的实战机会！ 此时的胡鸣才明白舰长为什么向上级请求途径忘我礁时进行一次短暂的停留，就是为了接上正好要回家探亲的李海。目的只有一个——亲眼见见“11-15”空战的英雄！ 若不是碰上舰载直升机在维护，肯定就是派出舰载直升机接人，而不是使用快艇进行摆渡。 舰长深知，要不了多久，再想见李海一面可就不容易了，再想为这位空战英雄做点事是基本没机会的了。 第133章 缺人缺人还是缺人 离开舰桥后，舰长亲自带着李海前往军官活动中心，胡鸣陪在身边。 舰长是个健谈的，一路和李海低声交谈着，询问当时的一些细节。李海说得很详细，听得舰长不住的倒抽凉气。 “11-15”空战的详细情况是要保密的，但是舰长和胡鸣不在知情范围之外。李海已经接到通知，“11-15”空战将会作为典型战例，列入海军航空兵学院的教材当中。 也就是说，密级是不会很高的。 反而是舰长正在执行的任务是不允许旁人打听的，连李海也不行，所以李海什么都没问，舰长主动说上那么几句他也不搭腔。 技术人员在军官活动中心等着，激动而含蓄地和李海进行了见面。带队的老专家握着李海的手用力地摇晃，眼睛里隐含泪花，道，“李海同志，我代表航电所向你表示诚挚的感谢！你为我解决重大技术难题提供了明确的方向，感谢感谢！” 李海总觉得太夸张，稚嫩的肩膀扛不住这么高的赞扬，连忙说，“老专家谬赞了，我只是做了自己应该做的事情。” “我们自己的高新机型不日将搭载全球领先水平的侦测设备，我们的电子战机的某些性能也将大幅提高，还有……”老专家继续摇晃着李海的手，依然很激动，“因为你，我们在某些领域的技术水平会在短时间之内达到世界领先水平……” 足足十多分钟，老专家就这么拉着李海的手说了足足十多分钟，不时擦拭眼角泪花时，李海深切感受到了老专家正当年那个年代技术受制于人的无奈。 几十年来一直在追赶，突然有一天发现超越的机会就摆在面前，情绪激动也就可以理解了。这个机会是李海创造的，就这么摆在了航电所的面前。也就难怪老专家不住的向李海表达谢意了。 告别了技术人员们，舰长送李海回舱室，说，“我们返回五亚港，届时用直升机把你送到机场，好，你好好休息。” 李海连忙道谢。 胡鸣留了下来，他有事和李海商量。 他说，“我现在才知道舰长为什么要我和你接头，李副大队长……” “别别别，胡大，你叫我名字，我这个副大队长是挂职的职务，当不得真。”李海连忙说。 胡鸣奇怪道，“你不是海八师的飞行员？” “不是。”李海说，“我是飞鲨部队的，组织安排我到忘我礁挂职锻炼一年。” “原来这样。”胡鸣整理了一下措辞，说，“老李，我们团要在忘我礁，现在应该叫木沙海军训练站，放一个训练中队，这个任务落到我头上了。” 李海一愣，静待下文。 胡鸣说，“木沙海军训练站搞不好以后会变成海军基地，可能会成为很多舰艇的母港。上级的意思是先放一个训练中队过去，那里的环境很适合搞舰载飞行训练。” 我怎么不知道？李海满脑袋都是问号。胡鸣说的上级显然是指南航司令部，但是木沙海军训练站的上级是舰司…… 木沙海军训练站、忘我礁守备部队、第167独立飞行大队，这是完全不同的三套人马。 只不过现在木沙海军训练站只有一块牌子罢了。 “我刚刚才对上号，原来上级所说的木沙海军训练站负责作战训练的副大队长是你。”胡鸣有些尴尬地说。 李海摇头摆手说，“不碍事不碍事，胡大有什么要求尽管说。” “我们缺飞行员，新员培养这块压力很大。木沙海军训练站现在的资源有限，承担的任务繁重，如果按部就班地来进行，我们这些第二舰载飞行员恐怕得排到后面。”胡鸣有些难为情地说。 指挥控制和后勤保障是最重要的两大块，当前的木沙海军训练站甚至没有办法同时指挥全部4架歼-8f进行作战训练，更别说在过来一个直升机训练中队了。 胡鸣说，“新舰服役速度太快了，远海训练任务越来越多，我们的新员培养一定程度上是落后的。院校训练旅批量出来的新员还需要接受一百个小时的进阶训练才能上舰。我们团前两年已经开始往陆航那边派人，利用陆航的资源训练新员。但这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你认识赵飞燕和战云天？”李海问。 胡鸣有些脸红，笑道，“是的，以前一起参加过集训。他们二位是很厉害的教员。听说他们也在木沙海军训练站。” 李海知道胡鸣打的是什么主意了，皱眉想了想，说，“这件事恐怕不行。赵飞燕和战云天已经是飞鲨集训队学员，他们正在接受改装训练，同时还担负了直升机救援队的任务，他们是没有时间帮你们训练新员的。” 胡鸣失望地咧嘴笑。 “而且，岛礁上的训练资源非常有限。”李海认真的说，“在部队充实起来之前，我们甚至不能百分之百保障自己的训练量。胡大队长，你们的新员训练我们恐怕帮不上忙。” “当然，你们的训练中队进驻木沙海军训练站这事，我们这边一定会全力配合的。” 胡鸣缓缓点头，很失望，但也能理解。 他想得有些简单了，也有些天真了。其实这也侧面反映出了部队当前普遍存在的问题——缺人缺人缺技术型战斗员！ 每年那么多舰艇下水，一条护卫舰配一架直升机，这就是一个机组了，驱逐舰至少配备两架直升机两个机组，十条八条驱护舰密集入役的情况下，光是舰载直升机及其人员就赶上一个直升机团了。 轮机、机电这些部门还可以通过召回、特招、院校直招等方式进行快速补充，但是这些办法用在飞行员身上就行不通了，因为飞行员有严格的年龄、身体素质等限制，只有院校培养这一条路可走。 海军舰艇部队现在的远海训练任务越来越多，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人都在外面，无形之中又给新员培养形成了客观的困难。 现在，团里把新员进阶训练这个任务交给胡鸣，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巨大的压力，因此才向李海提“过分”的要求。 李海性子直，直接就拒绝了。胡鸣倒是不会多想，不过，在知道李海是挂职干部之后，胡鸣想的是，找木沙航空训练站的军事主官谈一谈，也许能行。 胡鸣却不知道，薛正荣手下的飞行员全是挂职的…… 第134章 悄无声息的航程 新青年级护卫舰和半潜船回到五亚港已经是三十个小时后事情了，也就是第二天的清晨。 要照顾半潜船的航速，编队的航行速度注定快不起来。 在三十个小时的航行里，每隔一个小时就会有两架战斗机临空护航一个小时，全方位地确保了编队的安全。李海甚至怀疑在水面之下一直有潜艇在默默的护卫着。 在舰上吃了早饭后，李海登上了舰载直升机，胡鸣机组驾机直接飞往五亚国际机场。 天色蒙蒙亮，五亚国际机场已经开始了新一天的运作。搭乘早班飞机的旅客或精神亢奋或睡眼惺忪，拖着行李箱排队过安检。 舰载直升机在滑行道上降落，早有一辆挂民航牌照的广汽g8商务车在等候。李海下飞机后，向胡鸣挥手告别，胡鸣两指触了触右眼眉毛处以示敬礼。 “是李海同志吗？”迎上来一位中年男子，着黑色西裤白色短袖衬衣，眉眼之间透着刚毅。 李海敬礼，“我是李海。” “我是五亚国安，上级命令，你可以直接登机，到了首都机场有人接。”中年男子笑着说，和李海握手。 尽管心里有一百个问号，但李海没有多问，跟着上车，然后直接来到直飞首都的早班飞机边上，舷梯车已经准备好。中年男子一直把李海送到客舱的商务座上安顿好，也不多言，与李海握手告别。 此时乘务组正在忙活着对客舱进行最后的检查，十五分钟后开始上客。她们都注意到了这奇怪的一幕，但事先有命令，她们既不多问也不讨论，就当什么都没发生。 李海透过舱窗看着外面忙碌的场景，凝着眉头思索着，逐渐有了一些头绪。 从忘我礁到五亚，为什么是护卫舰，仅仅是因为顺路吗，仅仅是因为舰长要亲自见一见空战英雄吗，这些理由恐怕是不充分的。 到了五亚之后为什么是军方的舰载直升机直接送到五亚国际机场，仅仅是体现出重视吗，恐怕并不是。 如果这些还不足以说明一些问题，那么不经安检直接登机这个细节就非常的耐人寻味了。 那位中年国安全程只有了一句有实际意义的话——到首都机场有人接。换言之，李海到达首都机场之后，恐怕会被人接上直接离开，同样不会通过安检。 也就是说，从忘我礁到首都整个过程里，李海不会在地方的任何一个环节留下任何痕迹…… 想通了这些关节之后，李海不由暗自苦笑——这就是“11-15”空战的后遗症了，连回家探亲都搞得这么紧张兮兮的。 他的母亲从事的是高度保密等级的通讯技术研究工作，李海在安全保密这一块的体会是相当深刻的。比如他母亲从来不在家谈及工作，甚至经常有相当长的时间里，他们父子俩是不知道陈教授的行踪的。 想明白之后，李海也就可以坦然以对了。 离上客还有些时间，客舱里很安静，脚步匆匆往来的空姐们偶尔看过来一眼这位着海军迷彩服的年轻军官，随即很快的移开目光，倒是让李海能够安静的思考一下这段时间的事情。 他最关心的还是飞鲨集训的事，党为民判断木沙海军训练站会建设第二飞鲨训练基地，这让李海引起了重视。 能不能回飞鲨基地并不是最重要的，能不能回飞鲨部队才是关键。即便挂职结束之后留在忘我礁搞第二飞鲨训练基地，李海也是愿意的，只要可以按照原本的计划继续接受飞鲨集训。 他担心会发生变化，这个可能性是存在的。 事实上，这个挂职生涯没有按照原本的轨迹发展，对这点李海是有感觉的，只不过此前一心扑在任务上，连正常的训练都没正经搞过几回，他没有多余的心思进行分析。 由此就牵引出一个问题来——如果出现了无法回到飞鲨部队的情况，自己应该怎么做呢？ 如果无法回到飞鲨部队继续参训，原因可能只有一个——他李海在海八师的表现让南舰司令部愿意花非常大的代价留住他。 “一个人太优秀也是一种烦恼啊！” 得出了这个结论之后，李海摇头苦笑叹息。 总算完成了准备工作的空姐们在各自的工位站定等待上客。乘务长和负责商务舱的、有着傲人上围的年轻空姐站在舱门一侧，不时的透过隔断舱门看向坐在商务舱最后一排右侧靠窗位置的李海。 突然想到了什么似的，李海提了背包进了洗手间，不多会，换上便装的李海走出来，却依然无法掩盖军人独有的气质。这一幕落在空姐们眼里就更觉疑惑了，本来还想着小声讨论的年轻空姐当即老老实实的闭紧了嘴巴，决定当作什么都看不到。 并不是所有的空中乘务人员有机会遇到这样的事情。因为紧急医疗任务推迟起飞遇到过，因为某些特殊人员要提前登机从而延迟上客时间遇到过，唯独今天这种连安检都不用过的登机是第一次见。 再加上军人的身份，自然越发显得神秘。 年轻的、有着傲人上围的空姐还是忍不住问了乘务组一句，“姐，一会儿要给他送餐吗？应该怎么称呼他？” 乘务长翻了翻眼睛，岁月盖不住的美貌，道，“你说呢？” 年轻的、有着傲人上围的空姐掩嘴一笑，“我就叫他先生，应该怎样服务就怎样服务。” “知道就好。”乘务长是个见多识广的，压了压声音道，“管住嘴巴，不该说的一句都不要说。” “知道啦知道啦。” 开始上客了，如果不去刻意注意观察，旅客们是不知道在此之前已经有这么一个人直接登机了，因此一切都很顺利。 飞机起飞的那一刻，一个大角度的转弯爬升就出来了，李海心里暗道，这机长以前八成是开轰炸机的…… 两个半小时后，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这一次有变化了，李海一直坐着不动，等所有的旅客离开。因为这个航班马上就要飞回五亚，所以旅客下完之后，配餐的、搞卫生的会迅速进入客舱展开准备工作。 这一次却不同了。 连乘务组都被机长召集到尾舱去集中起来。 直到一名笑呵呵的中年男子上来把李海带下去，客舱的整备工作才展开。 一直到爷爷奶奶家门口，笑呵呵的中年男子也没和李海多说一句话。 李海就这么神神秘秘的回到了家。 第135章 这一家子都不是普通人 二环某干休所就是李海爷爷奶奶的家，也是李海在首都的家。李海他们家没有在首都置办房产，原因有二：贵！不常住！ 一套动辄上千万，李泽文和陈娇夫妇显然是负担不起的，再加上他们绝大部分时候都在部队里，花这么大代价置办个房子实在是没必要。 上下三代都是吃皇粮的，生老病死有国家管，对房子的需求并不强烈。 李泽文转业之后考虑过在首都置办一套房子，虽然当时房价动辄十来万，双方的兄弟姐妹们凑点还是够的。结果还没得闲几天就跑到枪团渔业公司工作去了，这事就再一次搁置下来。 后来干脆就不考虑了，人在哪哪里就是家，四海为家。所以，李海回首都就只能回爷爷奶奶这里——干休所。 还是没有“家”。 不过，李海这种家庭注定是随部队四处漂泊的，部队在哪哪里就是家。 沿着道路往里走，两侧是光秃秃的树木，金黄色的树叶铺满了路面，偶尔驶过挂着军牌的轿车，卷起落叶，旋转着飘荡着然后迅速归于平静。 秋天的首都，二环的此处绝对是人间仙境。 转过一个小花园，寒风凛冽的情况下，凉亭里居然还有穿着厚厚军大衣的老头聚在一起激动地争论着什么，不时的传来“联合作战、精确打击、主力部队平推”、“你空军先过去轰炸一波我装甲纵队直插纵深”之类的术语。 边上伺候着的助理员不住的跺脚御寒。 这帮子老军头，退下来后就这点乐趣了。 李海加快了脚步，十来分钟后看到了最里面的小院落，这里反而是安静得很。 爷爷是不会凑“联合作战”这个热闹的，在隐蔽战线干了一辈子，养成的习惯恐怕这辈子都改不了。奶奶也是如此。李海从来没有听过他们提过自己从事的工作。 一辆军牌车停在院子前面，李海看了一眼，大概猜到是什么部门的。这会儿估计有大佬在和爷爷奶奶说话。他索性在院子里停下来打算等上一阵子。 不到十分钟，两名军官大步迈出，年长那位挂着少将军衔，回身说，“老首长您可一定要保重身体。” 就听到爷爷说，“以后别总是往我跑！” “那可不行，我们的工作离不开您的指示！” 转身走下台阶看到了李海，李海也看到了他们，赶紧的立正敬礼，“首长好！” 定睛一看，站在少将身侧的大校好眼熟。 “二伯？”李海一愣。 “咦？小海，你回来了。”那大校惊讶得很，扭头冲屋里喊，“爸，妈，小海回来了！” 少将还礼，打量着李海，笑道，“你就是李海啊，好样的！” 他拍了拍李海的肩膀然后大步离去。 大校走过来低声说，“回头到二伯家吃饭。” 拍了拍李海的脑袋，上校快步离去。 这会儿爷爷奶奶急步走出来，看见李海后顿时扬起了笑脸。 爷孙其乐融融正准备进屋，又一台车过来了，是地方拍照的红旗h7，2.5v6的。 老爷子看也不看直接进屋，奶奶却不好装看不见，李海就只能陪在身边，冲大步走来的那名六十岁左右的男子喊了一声“三叔公。” “小海回来了。”三叔公很是意外。 “大嫂。”三叔公向奶奶问好。 奶奶说，“怎么又跑过来了，你大哥在屋里。” 三人往里走，三叔公的秘书在外面停下了脚步。 三叔公边走边说，“有个事拿不定主意，找大哥商量商量。” “唉，他都退下来多少年了，找他商量什么。”奶奶无奈地说。 三叔公笑了笑没接话了，问李海，“小海，在部队干得怎么样，能适应吗？” “能适应，开飞机很有意思。”李海说。 三叔公说，“听说你立大功了，好样的，再接再厉好好搞，不过安全方面也是要注意一下的。” “嗯！我会继续努力的。”李海说。 到了屋里，李海就知趣的回自己房间收拾起来，三叔公就在客厅那里和爷爷谈了起来。 李海对这样的场景早已经见怪不怪，不仅仅是因为爷爷以前从事的工作的特殊性，也因为家里所有人不是公务员就是当了兵，爷爷又是大哥，大家有个什么事都会找过来。 与其说工作上遇到了问题，不如说需要兄长、长辈的关心。 当然，刚才那名少将前来肯定是为了公事。 李海收拾好后赶紧给林丽打电话。 这会儿林丽已经到家两天了，李海出发前给她去电约好，她当天就返回了首都。 “小狼你回到家了吗？”林丽开口就问。 李海说，“刚刚到家，我去找你吧？还是你到我家来？” “我才不去你家，你来找我吧！”林丽俏脸一红，说。 “我……你爸妈在家吗？”李海犹豫了。 他俩虽然相识多年，可谁也没见过对方的家人，甚至高中毕业了家里人也不知道他们青涩的爱情已经开始了整三年。老爷子是干保密工作的，李海的保密工作做得自然是扎实的。 一直到林丽不顾父母反对跑去鲁东滨城工作，李海和林丽的好事才“东窗事发”。鲁东港城，海军航空兵学院训练基地所在地。 但是也仅仅是知道而已，彼此依然没有见过对方家长。 李海也是第一次，到对象家里去这种事情还是觉得有些难为情的。不过，他好像逃不过去了。 林丽有些烦躁地说，“在不在家又有什么关系，你来不来！” “来，来，我现在就来。”李海知道林丽生气了，连忙说，“我现在出门，一个小时之内肯定到你家，你发位置给我。” 挂了电话李海就急忙出门。 三叔公已经走了，李海跟爷爷奶奶说，“爷爷，奶奶，我出去一趟……” “是不是找林丽去？”老爷子打断他的话，问。 李海脸一红，“是，不过晚上我回家吃饭，奶奶你跟阿姨说晚上我做饭，我顺便买菜回来。” “带林丽回来。”老爷子说。 “啊？”李海脸色就僵了。 李海没在家，但是他有对象这事早都传开了。老爷子有四个儿子，大儿子二十多岁时就牺牲了，二儿子只有一个女儿，三儿子就是李海的父亲，小儿子事业搞得不错就是家庭这一块乱糟糟的，四十多岁人了没有儿女。 老爷子所有的希望就寄托在李海身上，一听说李海有对象了，李海的婚事就成了他心里的头等大事。 这不，知道李海要回来，早早的就盼望着见一见准孙媳妇了。 李海抓着板寸头说，“爷爷，今天可能不合适，林丽家应该出了什么事，我先去看看。不过您放心，我归队之前一定带回来见见您二老。” 奶奶一听出事了，连忙说，“那你赶紧去看看，记住处理事情不能冲动。” “知道啦奶奶，我先去了。” 李海急匆匆的走了。 老爷子眉头一皱，问奶奶，“老刘，姑娘家是哪里的？” “各堡街道的，就在红旗中学边上。”奶奶说。 老爷子好像比较满意，微微点头。 李海这边刚走到干休所大门这边，迎面就过来一辆s680，还是骚得不行的双调典藏版。这种车一般是不会出现在干休所这里的，但是这台车却畅通无阻，门卫扫了一眼号牌就开门放行了。 李海在想着林丽的事情，林丽的语气非常罕见，那是一个永远说话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待人和善不知道脾气为何物，可是刚才通电话的时候，李海明显听出了烦躁。 这样的情绪出现在林丽身上，大概率只有一种原因——出事了，而且绝不是小事，而且肯定是和家里有关的。 他正低头思索呢，那s680突然停下来，下来个穿着考究头发蓬松且有条理的中年男子，一看就是商场巨鳄的样子。 “小海！”商场巨鳄喊了一声，大步走过来。 李海抬头望去，顿时笑了，家族里最骚的四叔总是这么高调，“四叔！” “哈哈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四叔搂着李海就是一番亲热，上下打量着，“嗯，小伙子不错，结实了不少。怎么样，军营生活还适应吗？” 显然，李海回家的消息只有爷爷奶奶知道，二老估计 李海说，“蛮好的。四叔你还好吗？” “臭小子敢笑话我！”四叔一板脸，笑骂一句，然后叹气，“又离婚了，这不刚出了一趟差，下飞机就赶紧的往这边赶，得把老头老太太哄好。” 李海尴尬得不行，摇着头，“四叔，你就不能找个安稳点的吗？” 四叔理所当然地说，“问题是我找不到啊！我这种一年赚大十几亿的人，找老婆你以为那么容易吗？” “……” 四叔拍着李海的肩膀感慨着说，“要说起来，都怪我年轻的时候不听老头老太太的话，我要是去当兵，再不济考个公务员什么的，也不至于这么惨。但是有什么办法，生意上了轨道很多事情由不得我了，你想少赚一点都不行，都是被逼成这样的。也是，总不会什么都顺心顺意的，你生意搞起来了，总会有一块是一塌糊涂的，老天爷就是折腾人……” “四叔，我怀疑你在装逼。”李海暗道。 不过不得不佩服，四叔像他这么大年纪的时候已经是趁千万身家的老板了，他呢，青岛一套房子的首付都拿不出来。 “对了，你这是要干嘛去？”四叔问。 李海说，“我，我出去一趟。” 四叔说，“我让司机送你，不过你得先陪四叔见老头老太太，有你在，他们大概率不会说什么，我这个事也就过了。” “四叔，你这都第几个了，第五个了吧？”李海忍不住说。 四叔也不尴尬，“第七个了……” 李海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死，好半天才缓过劲来，说，“要我说，下次先别急着结婚，相处一段时间后感觉靠谱了再扯证，这样一来，爷爷奶奶那边不就不会生气了。” “是啊，我每一次都是这么跟自己说的，可是，每一个我都觉得靠谱……结果扯了证之后才发现原来是奔钱来的……”四十多岁的四叔就像是个爱情憨憨一样，苦着脸说。 “我……” 李海无言以对了，说，“我对象家可能出事了，我得赶紧过去看看，你自己回去吧四叔，我走了。” “我让司机送你啊！”四叔冲李海的背影说。 “我坐地铁。” 李海头也不回地走了。 四叔一边往车里走一边喃喃自语，“对象家出事有我的事重要么，这臭小子……嗯？对象？嘿！这小子有对象了！” 反应过来之后，四叔的心情一下子好了起来，只是抬头看向前方的时候，心情又一下子拉垮下来，又愁眉苦脸起来。 李海很着急，以至于上了地铁之后才发现两手空空，这样上门肯定是不行的。到了各堡站下来之后，看到街对面是个商场，埋头就冲进去，十几分钟后出来两手已经提满了东西。 林丽在学校门口来回的踱步，翘首以盼。 远远的看到一个身影狂奔过来，林丽三步并作两步走迎上去。 “小狼！”林丽直接扑上去一把抱住李海。 李海脸一红，下意识地看了看四周，往来的行人见怪不怪甚至不多看一眼。 “你怎么了，这么奔放？”李海嘿嘿笑。 林丽白了他一眼，若是别的女孩子，肯定会说你死哪去了这么这么久没给我打电话部队难道就这么忙吗，但林丽并不是，而是问，“你吃早饭没有？” 她关心的李海，对李海的工作永远给予理解，从不无理取闹。李海不打招呼直接去了飞鲨基地这么大的事，她都能给予最大程度的理解。这个姑娘心思很简单，都在李海身上。 “吃过了。我不知道买什么，你看看这些合适不？”李海提了提手里的几大袋子礼品。 林丽仔细地看了一遍，发现都很贵，嗔怪道，“你是不是一听人说走丈母娘买这个好你就买了？” 李海脸一红，嘿嘿笑。 “傻样。”林丽心里甜丝丝的。 小别胜新婚，小小温存了一下后，林丽神色愠怒地说，“我小姨要给我介绍对象，烦人得很，他们在我家。” 李海顿时明白了，原来为这事烦躁！ 第136章 来了来了 李海没想到有人打自己女朋友的主意，如果是外人，这事不算什么，可这个人是女朋友的小姨，那就要引起重视了。 李海家本来就是一大家子人，亲戚一大堆，要是算上爷爷奶奶收养的几个孩子，他们家甚至能凑出一个连来。对三姑六婆的威力，李海是丝毫不敢小视的。 要娶林丽，首先要搞掂她爹妈，还有她们家的亲戚。林丽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首都人瞧不起外地人，一般都是内部消化，于是就形成了亲戚几乎都在首都这种现象。 所以，林丽家亲戚这一关必须过。 只是李海也没想到，他和林丽还没打算结婚了，程序倒是被逼着先走一步了。 林丽挽着他的胳膊往家走，他思考着战术。 尴尬的一幕就出现了。 刚到楼下，电梯间里就呼啦啦的出来一群人，有说有笑的。 林丽站住了脚步，李海不解，顺着林丽的目光看过去。 迎面出来的是林丽的爸爸妈妈弟弟，还有小姨小姨夫，走在林父身边的是一位蛮帅气的年轻人，高高大大的，戴着个眼镜很斯文，彬彬有礼的。 看见林丽挽着一名陌生男子的胳膊，帅气的年轻人脸色变了变，不过很快恢复如初。 林父脸色僵了僵，当没看到。 林母看不下去了，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又不好发火，可是她还没来得及说话，林丽就开口了。 “爸，妈，这是我男朋友李海，我跟你们说过的。”林丽主动介绍。 李海也是个懂事的，连忙打招呼，“叔叔阿姨。” 这一下全家的脸都挂不住了，相亲对象还在这了，你拉个人过来说是男朋友，这不是打人脸吗？ 那高大帅气的男子也是个不简单的，举步走过来主动伸手打招呼，“李海你好，我是姜建军，以前和林丽一个小区的。” “你好。”李海把右手的礼品换到左手，林丽却接过去提着。 这一幕看得姜建军眼角直抽。 小姨这时上前来，“你就是小丽的高中同学吧，我是小丽的小姨，你这是……哦，我们一家人准备出去吃饭。” 李海当然听出言外之意了，他说，“我今天过来就是想请叔叔阿姨还有小姨、小姨夫你们吃顿饭的。我和林丽谈了有些年了，早就该过来看看，部队任务比较多，这一拖就拖到现在，对不起啊叔叔阿姨。” 了解李海的林丽知道，李海这不是摆身份，只是阐述事实。而且她知道李海是个厚脸皮，什么话都敢说。 那还有什么说的。 林父挥挥手，“既然来了那就一起吧。” 大家默契的忽略了李海带来了礼品，本来其乐融融的，突然出现个长得不怎么样脸皮还特别厚的说是林丽男朋友，都不痛快。 但是林丽痛快，她说，“小狼你跟我回家先把东西放下。” 李海连忙接过礼品屁颠屁颠的跟着林丽上楼了。 一家人只能停下脚步等着，女主角都不在，这饭怎么吃，只能等着。 小姨对姜建军说，“建军啊，实在是不好意思啊，小丽这孩子不懂事，她呀，就是有点小叛逆，想法啊太天真，爱情是什么，爱情就是过日子！” 姜建军笑着说，“孙姐，没什么的，小丽还年轻，可以理解的。” 他转而对林父、林母说，“叔叔阿姨，你们就在这等，我去把车开过来。” 等姜建军走了之后，小姨夫忍不住说了句，“姐姐姐夫都没说话，就你话多。” “我话怎么多了？我说的不是事实吗？找个一年半载不着家的当兵的还过什么日子！”小姨顿时就炸了，瞪着眼训丈夫。 小姨夫就屁都不敢放了。 小姨又对林母说，“姐，你可得好好说说小丽。建军有什么不好的，年纪轻轻就是正科级了，又是首都人，他们家就这么个宝贝儿子，小丽嫁过去就等着享福了，你和姐夫不也享福了嘛！” 林父是个少言寡语的，只是笑，不表态也不吭声。 林母愁眉苦脸地说，“建军条件是不错，可是小丽铁了心要跟那个什么李海……” “所以你们俩要把好关啊！你们就这一个女儿，我就这么个外甥女，说什么也要找个好家庭。”小姨理所当然地说，“你看看建军，一表人才，那个李海长得普普通通的，穿得跟农民工似的……当然，也不是说当兵的不好，关键是你想啊，小丽要是嫁给他，你们夫妻俩以后要想见小丽一面可就难了。再说了，那个李海家是干什么的你们了解吗？建军呢，以前住你们小区算是邻居吧，又是我们领导介绍的，算是知根知底，刚刚买了一套八百多万的房子，这条件上哪找啊？我可跟你说啊姐，他们单位不少人盯着建军呢，说不定就让哪个姑娘也抢走了……” 小姨喋喋不休地说了，仿佛林丽不嫁给姜建军就是林家错过了几个亿大奖一样。 楼上林家。 放好礼品，李海问林丽，“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愿意你嫁到远处？” 可见，李海是个高情商的人。 换成别的，可能上来就问你是不是没跟你爸妈说有男朋友了，这么问就是找不自在。 李海多聪明，林家就林丽这么个女儿，站在做父母的角度稍作分析就有了差不离的判断了。 果然，林丽点了点头，说，“我去鲁东港城工作他们意见本来就很大，只是拗不过我。不过我真不知道我小姨会突然给我介绍对象。我爸妈早都知道我谈恋爱了，她还横插一杠子，真烦人！” 李海说，“能理解叔叔阿姨的心情。” 后半句是但是没办法，嫁给我注定四处漂泊，只是李海没说出来。聪慧如林丽，李海不说她也知道。她早已经做出选择，此时更不会有任何犹豫。 只是面对父母，林丽心里是有愧疚的，以至于她左右为难。 李海没有展开思考，因为这事是没有解决方案的，想也白想。 他今天上门就是帮林丽表明态度。 以前，林丽每天想着的就是和李海结婚然后组成一个幸福的小家庭，现在李海这么顺口说出来，她反而有些羞涩，脸红红的。 李海忍不住亲了她一口。 “干什么呀！”林丽吓一跳，拉着李海就走，“走吧走吧，我们去逛街！” “不是吃饭吗？叔叔阿姨还在楼下等着呢。”李海说。 林丽说，“小姨他们在你能吃得下去啊，不管他们。” 李海却是说道，“这样不好，再说了，那不是还有客人呢吗，这样不礼貌。” “你不介意呀？”林丽看着李海问。 李海一笑，道，“那我要介意什么呢？” 林丽一笑，又皱眉说，“我小姨这个人……她有时候说话很难听。总是觉得公务员才好，其他的都不行。她这人有些势利眼。” 李海又笑，问，“我有办法让你小姨再也不给你介绍对象，以后你不用为这事烦恼了。” “什么办法？”林丽问。 李海昂了昂下巴，“我叫我四叔过来，完事之后下午去逛街，晚上到我家吃饭，我爷爷奶奶想见你。” “啊？这么快不太好吧……” 第137章 家属可以随军 面对这种事，李海的想法还是比较简单的，林丽也是如此。 他们没有很多的经验，从青涩的好感到真挚的爱情，一路顺其自然地走下来，彼此早已经认定对方是自己的终生伴侣。否则，林丽不会不顾家里反对放弃首都的工作跑去鲁东港城。 李海的情况更简单了，他从小接受的是红色传统的家庭教育，四个字可以总结——革命爱情。在他看来，最重要的几年里是在林丽的陪伴下度过的，这就是他眼里的革命爱情。 在处理这些家务事方面，李海的想法更简单了。 林丽的小姨看重的不就是硬件吗？ 李海穷，加上在林丽手里的五万块钱，全部存款不到十万，但是他有一个非常牛逼的家庭。 大院长大的子弟其实更能直面现实，只是他们比拼的战场不为普通人所知罢了。 林丽小姨的价值观其实也代表了很大一部分父母的观点，娶老婆找条件好的、嫁人找条件好的，情理之中，完全可以理解。 这个家庭条件包含了家庭条件，而家庭条件是在个人条件之内的，且是第一重要的。 那么问题就简单了，只需要证明自己的家庭条件很好，一切问题也就迎刃而解了。 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姜建军开的是一辆五座的汉兰达，林丽小姨夫小姨他们是一台帕萨特，姜建军想得好好的，林丽一家肯定是坐他的车，这样他就有和林丽一家单独相处的机会，路上可以稍稍谈一下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工作。 结果李海一出现，情况就出现变化了。 林丽拽着李海上了小姨的帕萨特，林父和林母没办法，只能坐姜建军的车，总不能把客人凉一边。不过姜建军也不恼火，毕竟对手连车都没有，他胜券在握。同时他也改变了策略，先拿下林丽的父母。 上了大路之后，姜建军就笑着说，“叔叔阿姨，孙姐说你们喜欢吃粤菜，我订了一家正宗的，正好认识老板，正宗的广州人，家里三代都是搞餐饮的，是老字号了。” 林母说，“建军你有心了，其实我和你林叔也就是图个新鲜，吃不出好歹来，不过粤菜馆的汤是好喝的。” “对的对的，他们一个汤一般要煲三五个小时才能出锅，很精致。林叔，听说您好喝两口，正好朋友送了我一瓶好酒，他自己家酒厂酿造出来专门送亲朋好友不对外发售的，一会儿您给品一品。”姜建军佯作随意的说，无形之中把自己的格局给抬上了一个高度。 林父笑了笑，问，“你们发改委的工作还轻松吧？” “还行，按部就班吧，我是管审批的，平常也不怎么出差，时间挺多的，家里有什么事随时给我打电话，我半个小时之内准到。”姜建军说。 林父呵呵笑了笑，不说话了。 正好有个合适的空间，打心里不愿意女儿嫁到外地的林母就开始旁敲侧击地了解姜建军的情况，不时的夸一夸自己的女儿。她权当没李海这个人，心里面打定主意要棒打鸳鸯了。 “阿姨你放心，林丽的工作没有问题的，我们单位下面有事业单位，搞一个社会招聘名额还是比较容易的。如果林丽不喜欢，也可以到我姑妈公司上班，合资公司虽然没单位的稳定，但是好歹也是世界五百强，待遇还是不错的。”姜建军语气轻松地说。 林母一下子就来兴趣了，说，“是吗？这敢情好这敢情好。这个丫头是真不让我省心，她爸托关系找人好不容易找的工作她说不干就不干，为工作的事愁死我了都。虽然不差那点工资，可是这人总得要上班的不是。建军，要不你跟你姑妈说说？” 姜建军一笑，腾出一只手来就打电话，“我姑妈他们公司就在粤菜馆附近，我问问她有没有空一块吃饭。” “好好好！”林母激动得不行，看了眼身边的林父，肩膀轻轻撞了撞，那意思很明显，瞧，这样的女婿上哪找。 林父撇撇嘴没说话。 姜建军三言两语把情况一说，电话那头的姑妈满口答应下来，说，“小军儿你别管了，姑妈安排。这样吧，你们直接到深圳房，那是我们公司的长期包房。” “好的，谢谢姑妈。” “你这孩子跟姑妈客气什么。” 因为用的是车载电话，整个对话过程，林父林母全都听到了，林母激动得抓了抓林父的胳膊，林父轻轻咳嗽了一下佯作沉稳。林父是比较支持女儿自由恋爱的，可是在这现实社会，就这么个女儿，做父母的如何放心得下。 这个姜建军各方面条件可谓优秀，起码林父林母是满意的。 帕萨特上的气氛相对紧张许多，有种剑拔弩张的意思。坐副驾驶的小姨不时的问这问那，李海一一作答，林丽要帮着说话，让李海给制止了。 小姨问，“听说你是当兵的，是什么兵啊？” 李海答，“开飞机的。” 小姨，“……” “飞行员啊？”小姨噎了一下，林丽没说过，大家都不知道，只知道是个当兵的，小姨就有了一点笑容，说，“飞行员还不错啊，是了，你们一个月能拿多少工资？” 小姨夫扫了小姨一眼，责怪她不该问这些敏感问题，遭了小姨一记白眼后就赶紧目视前方专心开车了。 “七八千块。”李海答。 小姨皱眉，“不能吧？人家飞行员都是年薪百万呢，你真是飞行员？” 李海答，“小姨您说的应该是民航飞行员，不过即便是民航飞行员，能拿百万年薪的也是很少的。我们学校有个教员转业后到了民航，他是特级飞行员，年薪也到不了一百万的。” “那也不止七八千吧，这么点钱……” “行了。”小姨夫忍不住了，又瞪了一眼过来。 小姨一巴掌拍过去，“好好开你的车，我这个当小姨的就不能了解一下情况啊，小丽是我一手带大的，我可不想她以后受苦。” 这话是没错的，小姨结婚之前帮着姐姐带了好几年孩子，也正是因为林丽和小姨之间感情很深，所以即便小姨带相亲对象上门来，林丽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自己闷着气。 李海说，“不过还有其他补贴的，我现在服役的地方属于边远地区，所以补贴比较多。一年工资下来有十来万的，能养活林丽。” “唉，你看看现在这社会，做个什么不花钱，不是我势利眼，十来万够干什么呢，结婚不是你想的那么简单的，房子得有吧，车子……车子没有倒是没什么，现在公共交通这么便利是吧，但是终归是有台车子才方面的。是了，你买房了吗？”小姨过来人的口吻说。 李海说，“还没有，我们家没房子，目前和爷爷奶奶住一起。不过我计划买房的，我和林丽说过这个事。” 一听这话，小姨的脸色一下子就黑了，小姨夫的脸色也不太自然。家里没房子和老人挤在一起，这什么家庭啊？三代同堂在现在可不是家庭合睦的意思，代表的是穷。 李海又说，“我爷爷奶奶的房子也不是他们的，国……单位分配的。” 这下小姨的脸色更黑了。 敢情是无产阶级啊！ 李海实事求是，他家是没房子，爷爷奶奶住的是干休所，四叔的房子自然是多的，可那不是他家的。他计划在青岛买房，但是以目前的情况来看，恐怕是有变化的。 总不能把家安在千里之外吧？ 一切都是未知数。 “不过家属可以随军的，我级别够了，部队有家属房。”李海察觉到了小姨的情绪不太好，赶紧补上一句。 小姨抱着胳膊冷哼哼的说，“说到底不是自己的房子啊，不是自己的房子住得踏实吗？不说其他的，两个人结婚起码得有一套房子，你说呢？” 李海点头，“小姨您说得对，我会努力的。” “万把块钱的工资，那得什么时候才能在首都买套房子。”小姨冷笑说。 小姨夫就是觉得自己老婆这张嘴太犀利，毕竟是第一次见面，没必要搞得气氛这么紧张，他插话说，“你爸爸妈妈是做什么工作的？” “哦，我爸以前也在部队，转业几年了，现在跑船。我妈还在部队，她是搞研究的。”李海说。 小姨夫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不过他的目的是缓和气氛，当即笑着说，“那很不错，都有固定工作。你父母的年纪不太大吧？有兄弟姐妹吗？” “五十多岁，没有，我家就我一个孩子。”李海答。 小姨没说话的兴趣了，在她看来，李海已经出局了，若不是林丽态度坚决，她估计会说出更难听的话来。只不过她认为，一家人做做工作，林丽是会改变主意的。 一路无话到粤菜馆。 那一边，低着脑袋挨老两口训的四叔接到李海的信息后，就跟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说，“爸，妈，小海那边有情况，我得赶紧过去一趟！” “你给老子坐那！”老爷子气不打一出来。 四叔哀求道，“爸，小海那边真的有情况，他不是上对象家去了吗，他对象家给他对象介绍了个对象，两拨人碰在一起了。三哥三嫂不在家，二哥二嫂忙工作，这事只能我去啊！” 老爷子打量了一下小儿子，确定他不是说假话，这才挥手说，“去吧，晚上让小海带那姑娘回家来吃饭。” “好好好，妈，让张姐别忙活了，今晚我亲自下厨！” 四叔屁滚尿流地出门，一出门就又恢复了那副有钞能力的模样…… 第138章 我们家的孩子性子都比较直 包房金碧辉煌，起先李海如坐针毡，上菜之后就拘束了，埋头就是一顿猛吃。 姜建军姑妈到了之后，气氛达到了高潮。看得出是个贵妇人，一点也看不出已经五十多岁了。 她一到，马上就进行了控场，连李海都照顾到了，哪怕林丽介绍说“这是我男朋友”，她的脸色也没什么变化，稳得一比。 李海吃了两碗米饭放下了筷子，擦干净嘴巴微笑着听着众人聊天。不知道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大家的话题故意忽略了李海，李海乐得清闲，一直陪着笑。 林丽低声说，“我都说不来了，你看你多难受。” “我不难受啊，对了，一会儿我四叔过来，正式和叔叔阿姨见见面。”李海说。 林丽脸红红的，轻轻的抓住了李海的手。 李海心里甜丝丝的。 包房门被推开，四叔迈着大步子笑呵呵的走进来，“林大哥，孙姐，抱歉抱歉，我来晚了。” 众人皆惊愕望过去。 四叔笑呵呵的拉了把椅子自顾坐下，自我介绍道，“我是李海的四叔，李海的父母都在外地，我呢就替我三哥三嫂过来和你们见个面，聊一聊两个孩子的事情。” “李海在部队，回来一趟不容易，我们老爷子的意思呢是趁李海休假这段时间先把手续办了，过段时间咱们两家再找个时间商量婚礼的事。林大哥，孙姐，你们的意思呢？” 直接把在场的几个人也说懵了，这都什么跟什么啊？ 林父和林母都傻眼了，心想这家人脸皮也太厚了吧，先是一个李海不知道避嫌，又来一个什么四叔上来就说结婚登记的事。 小姨更是一股气上来，她正要说话呢，边上忽然一声惊呼，是姜建军的姑妈，“您是李光明董事长？” 四叔顺着声音看过去，不认识，“您是？” 姜建军姑妈连忙起身踩着小碎步过来，远远的就伸出手，“李董您好，我是四海国际的姜惠啊，上次我们总裁拜访您的时候，是我向您做的项目介绍。” “你……”四叔打量了好一阵子，还是没想起来，“四海国际？卖纸尿裤的那家？” 他生意太多了，根本想不起来。 姜惠连忙点头，“是的是的，四海国际。” 这下全都傻眼了。 瞎子都看得出来李海这个四叔来头很大，从姜惠只言片语里能听出来，这个四叔恐怕是四海国际老总都要仰望的人。在看此时的姜惠，哪里还有刚才的商场女强人架势，像个小员工一样站在李光明拿出了最得体的笑容。 这就尴尬了。 她侄子要抢的原来是李光明家的儿媳妇。 李光明很给她面子，说，“姜惠是吧，有日子没见你们总裁了，你让他找个时候过来找我聊聊天。” “好的好的！”姜惠喜出望外，上次的项目是不顺利的，李光明这边不点头，他们四海国际就搞不了，而且上次李光明已经明确拒绝了项目投资。 现在看来似乎有转机？ 姜惠很果断，马上就说，“李董，那我们就不打扰你了，建军，跟姑妈走。” 姜建军一愣一愣的，还没想明白怎么回事呢就被姜惠半拖着离开了。 出了包房，姜建军忍不住了，“姑妈，什么情况啊到底，怎么就走了呢？那人到底谁啊？” “我们公司控股公司的控股公司的大老板，一句话就让你姑妈下岗。你小子目光也是厉害的，看上谁不好偏偏看上李家的媳妇。”姜惠强颜欢笑说，她心里还打着鼓呢。 姜建军说，“有钱怎么了，有钱也不能欺男霸女啊！” “嘿你这小子，人家青梅竹马吧，你才是后来者，再说了，姑妈也看出来了，人家姑娘对你根本一点意思都没有。算了吧，重新找一个，得罪了李光明我们都没好果子吃。”姜惠说。 姜建军冷哼道，“不就是比较成功的生意人吗，能把我怎么的。” 此时到了停车场，姜惠拽着姜建军的胳膊停下脚步来，严肃地说，“我告诉你，以后不要再去骚扰人家姑娘。” 姜建军气哼哼的很不服气，“我大大小小也是发改委正科级科员，他不就是做生意的吗，还只是四叔……” “李光明的父母都是老革命战士，人家住二环干休所的！李光明三兄弟，除了他，其他的全在部队担任要职。你可千万别去招惹人家，再说了，于情于理都是你不对，知道不知道？”姜惠的神情更加严肃了。 姜建军有点傻眼了，二环干休所他是知道的，二环范围内大带小小好些干休所，但是能带上“二环”这个前缀的就那一个。 那里面住的全都是兵团级以上的老干部…… 回想起此前自己当着李海的面说的那些话，他恨不得把地面扒开一条缝钻进去。人家不是没实力，而是压根没把你放在眼里。 包房里，李光明说，“小海，你们俩出去转转吧。” “好。” 李海拉着林丽起身，向林父林母道别，就这么手拉手走了。 剩下李光明单独面对林父林母和林丽小姨小姨夫。 李光明笑着说，“我们家都是直性子，李海这小子打小是我爸我妈带大的，性子更直了，也不太会说话。林大哥，孙姐，他什么地方做得不对的，你们随时教育他。” “李海的工作比较特殊，海军飞行员嘛，你们也知道，当兵的没有多少自己的时间，他这次休假也是忙里偷闲，其中最重要的一个目的是把婚事敲定了。我了解了一下，李海和林丽啊从高中起就开始谈了，算是青梅竹马了。既然他们两情相悦，我们做家长的得支持，你们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李光明没给他们开口说话的机会，他就是要一鼓作气解决问题，绝对不把问题留到明天。 “我三哥以前在部队，后来转业到了一家渔业公司，我三嫂是正军级技术军官，是搞研究的。我二哥二嫂都在部队，在总部机关工作。我混得最差，当不了兵也吃不了公务这碗饭，现在是个生意人。我主要做投资生意，好几个股份制银行里都有一些股份，不多，一百多个亿吧，也投资了一些互联网工资，不过投资的重点还是在工业制造这一块……” …… 林父林母还有小姨小姨夫都听傻了，万万想不到那个只会憨憨笑的长得不怎么样的李海，家庭背景这么吓人。小姨小姨夫的感受最深刻了，回想起李海在车上说的话，发现人家也没隐瞒，只是自己没有往这方面想罢了。 母亲是正军级干部，房子还重要吗？ 人家四叔…… 这不是隐形富豪呢么！ 李海已经把情况告诉李光明了，李光明一眼就看出问题的关键来——不就是摆家庭条件吗，这太简单了。 所以他上来就先把所有情况摆在台面上，关键问题也就不再是问题了。 离开了餐厅之后，李海马上把这些事抛到了脑后，和林丽直接奔颐和园去。 对他们来说，颐和园是非常有意义的一个地方。情窦初开的那一年，有一次学校组织到颐和园春游，俩人就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谁成想，青涩的爱情会持续到大学毕业，最终走到了谈婚论嫁的今天。 “小狼，你家到底是干什么的？” 两人坐在湖边，阵阵冷风吹来，林丽窝在李海怀里，脑袋靠着他的肩窝，暖暖的。 李海说，“以前跟你说过的，四叔是四叔，我家是我家。我爷爷的要求比较严格，不让我们打他的旗号。再说了，我家本来就是普通军人家庭。这些都不重要的。” “嗯。”林丽不再问了，她的心思也不在这些事情上面。 李海说，“过几天我们去领证吧？” “我不！”林丽说。 “啊？为什么？”李海吓了一跳。 林丽说，“太匆忙了，一点仪式感都没有。你要好好准备，挑个好日子再去。而且我爸妈还没有见过你爸妈呢，怎么可以领证呢？” “这倒也是。”李海想了想，的确是这个道理，双方父母还没见过面的情况下就去领证，显得太儿戏了。 “今晚到我家吃饭，我爷爷奶奶想见你。明天咱们出去旅游，花十来天时间把祖国的大好河山转一转，怎么样？”李海笑着说。 林丽犹豫了一下，道，“我还要上班呢，就请了三天假。” “跟领导谈一谈，多请几天。我这边时间不好安排，只能委屈你了。”李海说。 “好！” 林丽拿出手机，“我先给我妈打电话说晚上不回家吃饭了，明天出去旅游也要提前跟他们说一下。” 电话拨通，林丽把事情说了。 李海就隐约听到林母的声音：“好好好，记得不要空手上门，好好买点东西！” 显而易见，四叔那边已经搞掂了。 对林父林母来说，女儿能嫁到这样的家庭里，那是祖坟冒青烟了。再加上林丽的心本来就系在李海身上，也就再没有任何反对的理由。把林丽当作女儿看待的小姨小姨夫当然也是要多满意有多满意了。 第139章 紧急归队 军人家庭的行事作风有多么雷厉风行？ 老爷子一个电话过来，李光明当场就向林丽一家人发出了邀请，请到干休所老爷子那边共进晚餐，意图很明显了——两家人正式见面把事情定下来。 一来因为李海休假时间有限，下一次回来是不知道猴年马月的，二来则是家庭行事作风使然，既然俩孩子有那么些年的感情基础，接下来的事情理应顺其自然。 李海的二伯一家早一步回到，接到老爷子电话之后，他马上进行了调查，一个多小时后他就把相关资料摆在了老爷子的案头。 书房里，老爷子戴着老花镜仔细地看了一遍，微微点头，意味着林丽一家人过关了。 二伯李耀阳说，“爸，小海单位的政治机关还要进行审查的，他们盖章了，小海才能和林丽办结婚证。” 李耀阳打了一个电话，不到一个小时，林丽家上下三代的全部资料就全都出来了。不过，按照部队规定，现役军官结婚必须要所在单位政治机关批准，当然是要对女方的情况进行审查。 显然，李耀阳的调查代替不了李海所在单位的调查。 “嗯。”老爷子又是微微点头，“孩子不错。你再深入调查一下吧，确保没有任何问题。” 李耀阳听出老爷子是什么意思，想了想，说，“这事交给光明比较妥当，我这边毕竟在单位。” 老爷子考虑了一下，说，“也行。我就这么个孙子，你们都给我上点心。” 李耀阳撇了撇嘴，“您还有个孙女呢。” “那不一样。”老爷子一挥手，顿了顿，“你有本事给我生个孙子。” 李耀阳顿时没气了，“爸，我都多大年纪了。” “那你就不要心里不平衡。”老爷子霸道地说。 “是是是，我没心里不平衡，您怎么说我怎么做。”李耀阳连忙说。 他是没有重男轻女这个观念的，奈何老爷子这方面的观念是根生蒂固的。老爷子也是疼爱孙女的，可是归根结底传宗接代靠的是孙子。 “丫头的工作怎么样？”老爷子问。 丫头指的是李耀阳的女儿、李海的堂姐。 李耀阳说，“蛮好的，跟着陈院士搞研究了，陈院士说这孩子不错，表现挺好的。” “谈对象了吗？”老爷子问。 李耀阳苦笑摇头，“这丫头一点都不上心，头疼。” 老爷子说，“顺其自然，你也不用太着急。不过你们两口子也不要总扑在工作上，该关心的还是要关心的。” “是，我知道了爸。”李耀阳心里暗道，您老人家年轻的时候不是也没管过我们么，我们几兄弟不也照样茁壮成长。 爷俩聊了一阵子后一起走出书房，除了李海的父亲，家里人都到齐了，其实也就是李耀阳夫妇和女儿，还有就是单身寡佬李光明。 李海还担心林丽压力大呢，一看到堂姐李晓芬在，顿时松了口气。有年龄相仿的女人在，林丽能够自然一些。李晓芬是个活泼开朗的性格，拉着林丽就说个不停，几下就把局面也打开了。 紧接着，李光明亲自开着s680载着林丽的爸爸妈妈过来了，小姨小姨夫也跟在屁股后头。从进干休所大门到走进这个小别院，这几位嘴巴都不敢张开，连呼吸都控制着。 处处蕴含着的严肃和权威之气，并不是普通老百姓能够轻易接触到的。 原以为女儿找的男朋友是个青铜，没想到是金字塔顶端的超钻石。这样的女婿哪里找，找不着，祖宗保佑才有那么一点机会碰上。 小姨感触最深刻了，差点就毁了侄女的一桩好姻缘，后怕连连。 这一顿晚饭丢林丽的家人来说，吃得是没滋没味，根本不放开吃，话也不敢多说，离开之后乐极生悲，开始担心女儿嫁过去后会因为差距太大过得不幸福。 林丽一句话让父母吃了定心丸：“我和李海谈恋爱根本不知道他们家是什么情况。” 这可不就是问题的关键呢么，林父林母多少放心了一些。 次日，李海和林丽塔上了环游之旅，从首都出发，先奔敦煌莫高窟，紧接着青海湖，一路南下到四川九寨沟，穿过重庆、贵州到云南大理，再折向广西、湖南、湖北，再折向江西，最后南下到广东。 按照计划，他们会沿着沿海一线旅游城市一路北上，到达东北后结束旅程返回首都。 计划耗时20天，在首都休整一个星期后，李海也就该归队了。 然而，第13天，他们刚刚在广州白云机场落地时，一个电话打到了李海的手机上。 那一头是薛正荣的声音，语气不徐不疾的，说的却是让人喜忧参半的消息。 “我们被编入序列了，你马上归队，你在哪？”薛正荣笑着问。 李海一愣，答，“广州，刚刚下飞机。” “那正好，你马上飞五亚，会有人安排你归队。”薛正荣说完就撂了电话。 毕竟是民用通讯线路，话只能说到这个份上。 此时已经是12月3日了，大演练12月5日凌晨开始，满打满算不到30个小时了。 李海为难地看着林丽，他还没说话，林丽先说了，“是不是要回部队了？我自己回去，你别担心。” “对不起，单位催得急。”李海愧疚地说。 林丽说，“我知道，只要知道你在哪我就放心了，你自己要注意安全，我等你。” “好。我们去买票！” 他们连机场都没出，直接购买了下一班飞首都的机票。纵使不舍也得暂时分开。 目送林丽登机，李海给爷爷奶奶打了电话后，紧接着广州国安来人又采取同样的方式把他送上了飞五亚的航班。 当天深夜，李海就出现在了陵水机场，等候运输物资的运输机。4日凌晨3时40分，李海乘坐的运-20大型运输机降落在了忘我礁机场，天亮时，包括航空武器弹药在内的若干作战物资完成了卸载，木沙航空训练站进入了战时状态。 原本要打酱油的第167独立飞行大队正式编入2018年度南舰大演练的序列之中！ 此时，抽调出来要充实进该大队的人员和列装的战机还没有到位，这是上级要求李海紧急归队的主要原因…… 第140章 大制作 “这位就是和我同机抵达的央台记者庄小莹，这位是我们的薛正荣大队长，也是训练站的部队长。” 早饭开饭前，李海和一名着新式飞行服但是没挂军衔的女记者站在一起，他向薛正荣介绍。 薛正荣和庄小莹握手的时候打量了一下，很年轻的姑娘，笑起来右边有小虎牙，中短发，很漂亮，知性中透着可爱。 “薛大队长你好！”庄小莹热情洋溢打着招呼。 薛正荣说，“李海，庄记者的拍摄工作就交给你负责了，正好，你也是个摄影高手。” “我？”李海一愣，“这个不行啊薛大，我得参加演习的！” 薛正荣说，“上级已经决定了，这个任务你最合适。我和党为民参加攻击任务。” 航医主任已经给薛正荣发出了复飞许可，薛正荣憋了这么久，可算是逮着机会好好发泄一下了。 李海急了，“薛大，我得参加演习啊，拍摄这一块我真不适合，你看这样行不行，让赵飞燕和战云天他们负责摄制组，他们开直升机更适合空中拍摄的。” “他们也要上。本次演习里，上级安排了好几个摄制小组，咱们这边只是其中一部分。你要和庄记者一起进行最关键的一部分拍摄，这是上级对你的信任，不要再说了，这是命令！”薛正荣看李海还要说，瞪了一眼过去。 庄小莹露着小虎牙说，“一百多艘舰艇，一百架次战机，据说这是南舰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演习。李海同志，给你添麻烦了。” “只是一次年度演练。”李海纠正道，“也不是有史以来最大规模的，顶多算是军改之后最大规模的一次演练。” 庄小莹笑着说，“舰政的首长说李海同志的拍摄技术很厉害，我才入职一年多，工作上面还有许多不足，李海同志，未来二十五天麻烦你了。” 话说到这个份上李海还能说什么。 早知如此他就不回来了，和林丽继续旅游多舒服。显然，这并不会以他的意志为转移的。 满以为能好好的打一场，结果却落到摄影飞行员的田地。整整二十五天的大演练啊，说是大规模演习一点也不过分。整个军旅生涯有多少机会参加这种规模的演习？ 李海这个心情啊，跌入了谷底。 庄小莹忽然说，“薛大队长，我需要拍摄第一视角的射击场面，李海同志的战机也要参加攻击的吧？” “是么？”薛正荣一愣，“我确认一下。走，先吃早饭，八点三十分会议室集合开会！” 等薛正荣走了，李海悄声问，“有这回事吗？这个可不是随便说说就行的。” “放心啦，我向舰政首长申请了，你肯定能打射击的。”庄小莹昂着头拍着李海的肩膀笑嘻嘻地说。 他们俩在飞机上聊了一路，已经很熟悉了。 李海眼珠子转了转，说，“那你肯定要拍摄各种弹药攻击的第一视角场景，对不对？” “是的，我们要做十集纪录片，这也是你们海政的要求。”庄小莹说。 李海那颗落在了谷底的心又起来了，“这个好这个好，这个是真的好。我开洞三拐带你，保证你能拍到大片！” 虽然有摆拍到嫌疑，但是这并不影响打射击。 8时30分，作战会议室。 人逢喜事精神爽，前段时间好一番折腾下来，薛正荣是很憔悴的，自从第167独立飞行大队被正式列入演习部队序列，他又得到了复飞的许可，于是他整个人跟打了白蛋白一样精神头一下子就起来了。 参加会议的除了全部飞行员外，还包括了各分队的正副手以及资深军士长，满满当当的也有几十号人。 “同志们，今年的大演练比以往任何一年的规模都要大，咱们南舰要出动一百条军舰以及一百个架次的战机展开海空联合作战大演练。这是一次全面检验部队作战能力的演练，对我们独立飞行大队来说，更是一次大考验。” 几句话先把高度拔起来。 薛正荣扫视了一眼，说，“按照演练指挥部下发的文件，本次演练预计消耗各类弹药5000吨，预计消耗各类燃油70000万，是一次投入巨大的演练。具体到我们大队，按照要求，要执行多次攻击任务，消耗70吨弹药。同志们，70吨啊，任务还是很重的。我们只有三名能够执行攻击任务的飞行员，也就是说在未来的25天里，平均每人要打掉23吨的弹药。” 党为民激动坏了，23吨弹药啊，在25天之内打掉，这个量是惊人的。恐怕是因为木沙航空训练站位置的特殊，上级才会给予这么好的待遇。 正常来说，党为民至少要花三五年的时间才能消耗掉同样的弹药量。 李海也兴奋，能打实弹的只有他和薛正荣、党为民，赵飞燕和战云天距离单飞还差临门一脚，所以他们是没法单独驾机参加演练的。 而夜间攻击只有他和薛正荣才有资格进行。 虽然要带着庄小莹这个拖油瓶，但是在人手不够的情况下，薛正荣肯定会让他参加夜间攻击的。 他越来越觉得这次挂职赚大发了，飞行小时飙升，马上弹药量也要飙升，明年归建飞鲨部队后，也许就成了经验丰富的新飞行员了，飞行经验、射击经验，最关键的两个经验条。 5000吨弹药，70000万燃油，一次大演练要消耗掉如此庞大的物资，放在几年前几十年前，想都不敢想！ 大手笔，大制作！ 难怪庄小莹带来过来的摄制组这么庞大，难怪她要坐上战斗机进行全程拍摄。 不但要全程拍摄，庄小莹还要通过陆空对话系统在空中进行直播！除了乘坐战斗机外，她还要进入运输机的机舱里进行现场直播报道！ 李海迅速心算了一下，如果要消耗的弹药里有十分之一是导弹，那么这次大演练肯定要烧掉二三十个亿的经费。 会议结束之后，薛正荣把所有分队长留下来，每个人发了一份详细的计划表。当李海看到，潜艇部队要若干发鱼雷和一枚弹道导弹后，他知道二三十个亿的经费打不住了。 光是那枚弹道导弹外贸价就价值十个亿美元！ 都说南舰有钱，看样子是真的。 单单是看计划表，李海已经热血沸腾了…… 第141章 临时改装飞豹 中午时分，两架歼轰-7a降落在忘我礁机场。 该机由王小伟驾驶，从永远兴旺机场转场过来的。奇怪的是，每一架歼轰-7a只有一名飞行员驾驶。 王小伟对前来迎接的薛正荣和李海说，“奉上级命令，特意给你们送过来一架飞豹用作摄像飞机。这架飞豹a是加装了全向拍摄设备，并且飞行头盔是具备摄录功能的。还有这具侦察吊舱，球形摄像头是超高精度超高像素的。” 原来是为了拍摄做过专门改装的歼轰-7a。 他笑着指了指飞机，对李海说，“你可以不用开洞三拐了，用飞豹更好，航程更远，视野更好，载重更大。” “我不会开啊！”李海有些懵，这上级领导也太儿戏了吧？ 王小伟说，“你会开洞三拐就会开飞豹a，他们用的飞控系统是同一种的不同型号而已。” 歼轰-7本来就是以歼-7为基础研发而来的，虽然长得不是很像。王小伟这么说没毛病，不过037号歼-7egghs不同其他歼-7。 薛正荣皱眉说，“会开也来不及改装了，上级不知道李海的情况？他还只是个新飞行员。” “上级当然知道。薛大，我现在就带李海飞几圈，两个小时下来肯定能掌握的。再说了，李海不用参加空战，顶多就是执行一些简单的攻击任务，没问题的。”王小伟很有信心地说。 顿了顿，他说，“如果达不到理想效果，再换回洞三拐号也是可以的。反正这架飞豹已经归你们独立大队了。” “凌点一过演练就开始了，能行吗？”李海心里直打鼓。 就一个下午的时间，能完成一款战机的改装？ 王小伟没有废话，带着李海就登机了。 登机之前，王小伟一句话让李海压力陡增——飞豹后舱没有操纵系统！ 也就是说，如果李海失去了对飞机的控制，他们俩只有弃机跳伞这一条路可走。 李海就搞不明白上级为什么会对他这么信任。 不过，当他开始熟悉座舱操纵什么的之后，发现和037号歼-7egghs的确很像，除了战术显示屏这些。 “王大队，你说的是真的啊，操纵系统和洞三拐很相似。”李海有信心了。 王小伟说，“歼八、歼轰七、枭龙，这些飞机的血脉都是源自于歼七。你那架洞三拐之前改进的时候上的飞控系统就是在枭龙的基础上搞的，而飞豹a型的飞控系统也是如此。百变不离其宗嘛，放心飞吧，上级不会开这样的玩笑的。” 李海基本放心了，得到指令之后，丝一般滑出了停机位，上手就感觉到了双发重型战机那强大的低速扭矩，比歼-8f的要强悍得多。 歼轰-7a和歼轰-7虽然只有一个符号之差，实际上差别非常之大，最明显的地方是航电系统和动力系统。利用了歼-10项目的技术研发的新航电系统，基于“斯贝”涡扇发动机研发出来的新涡扇发动机，优化气动布局，三叶式前挡风玻璃也换成了好看的整体式。 可以说，新酒旧瓶的情况下，a型的作战性能是远远高于早期型号的。 使用两台涡喷发动机的歼-8f，低速低空性能根本比不上采用上单翼气动布局的歼轰-7a。 推杆入位拉杆起飞，整个过程中，李海没有丝毫的生疏感。他强烈地感受了与037号歼-7egghs相似的操纵感，但又有非常明显的区别。 后来李海才明白，不是其他飞机像037号歼-7egghs，而是037号歼-7egghs集合了多款战机的特点…… 很快，李海发现了歼轰-7a的性能特点，这个飞机的加速性能竟然也很优秀，优化后的气动布局更加适合低空高速飞行，这对经常需要低空突防的战斗轰炸机来说尤其难得。 李海尝试着做了几个格斗机动，飞机能够很好的完成。到这个时候，李海对操纵歼轰-7a已经有了充分的信心。 当然，前提是不会遭遇意外。他毕竟没有掌握歼轰-7a的险情处理技术的。 在王小伟的指导下，李海飞了足足了两个半小时，看到燃油表报警之后才返场降落。 下飞机后，王小伟指着李海就说，“你小子以前是不是开过飞豹？你开得比老飞都溜，你敢说没开过？” 李海委屈地说，“王大队，我真没开过。我们飞鲨生长班学的都是歼十五，你给我苏三零歼十一什么的，我都敢说我能开，这个飞豹真的没有接触。不过正如你所说的，这个飞机的操纵有点像洞三拐号，掌握起来比较快。” 王小伟上下打量着李海，无解地撂下一句，“真是个怪才！” 然后他就和战友上了另一架歼轰-7a起飞返回本场了…… 进入了12月份后，忘我礁的日落时间提前了一个小时，李海犹豫了一下，向薛正荣提出申请，带庄小莹上去飞一圈。一来让庄小莹熟悉空中拍摄的情况，二来也熟悉一下跨昼夜飞行。 薛正荣稍作考虑便答应了。 跨昼夜飞行这样的科目，放在还没有脱离新飞行员身份的李海身上，大家却觉得很自然，反倒是当事人的自我认知更加清晰清楚，结果就是李海每做一步都很谨慎。 庄小莹坐进后舱后，李海教会她如何使用飞行头盔和通讯系统，其他的不需要她来操作。 最后，李海指着弹射拉柄严肃地说，“这是弹射拉柄，用力拉动之后，座舱盖会炸飞，座椅会弹射出去。你一定要记住，接到弹射指令之后，必须第一时间拉动拉柄弹射，剩下的就交给降落伞。” 庄小莹的脸色微微变了变，强颜欢笑，“记住了，不会有事吧？” “不能保证。我们开战斗机的，每一次升空都是在悬崖边上跳舞，谁也不知道下一刻会发生什么遭遇什么，所以要做好充分的心理准备。”李海面无表情地说道。 站在右翼下和机务检查挂架的薛正荣竟然听到了，大声说，“你小子别吓唬庄记者！庄记者！别听他胡说，不会有事的，尽管放心。” 庄小莹本来就被吓得脸色有些僵，这会儿翻了翻白眼，嗔道，“你就知道吓唬人，真坏。” 李海本想强调自己说的是事实，但是看到庄小莹可爱天真的模样，白皙的脸蛋里透着红色，顿时不忍了。 算了算了不说了，到时候谨慎点就行。 “是了，你能抗几个g的过载？”李海问。 庄小莹说，“六个g没问题的，我在空军某部体验过。” 她是军事记者，全军各部到处跑，很了解部队的情况。 “很好。”李海放心了。 稍稍难点的机动动作，过载都会达到6个g，这么看，庄小莹没问题，他可以放心操杆了。 日落前三十分钟，李海驾驶89324号歼轰-7a起飞…… 第141章 纸尿裤是作战物资 夕阳西下，往下望去时，能够清晰地看到黑白分界线，线的西侧已经昏暗，东侧还亮堂堂。当飞机平飞时，以海面上的船舶为参照物进行观察时，会发现黑白分界线正在向西移动，反映出来的是太阳正在不断西落。 波光粼粼与昏暗无比之间的强烈反差，一眼能过看到边缘的天空，锅盖似的，那蓝天白云让人心醉。 庄小莹一路都在拍，一路都在感叹。 李海想，如果后舱坐的是林丽，那该多美。 庄小莹严格遵守了通讯纪律，没有在通讯频道里大发感慨，是个很聪明的女孩子。 夜幕低垂时分，89324号歼轰-7a披着夜色降落，亮着航灯从跑道里滑出进入滑行道，一直滑到了拱形停机坪里面去。 座舱盖打开，李海看到李援朝跑过来，迅速架设登机梯，他关闭两发，切断电源，这个时候李援朝就会站在登机梯上协助他脱离座舱。 可是李海等了半天也没看到李援朝，回头一看，李援朝正在殷勤地帮助庄小莹脱离座椅。 “狗日的见色忘义！”李海暗骂一句，自己动手解开安全带脱离飞行头盔和座舱的连接。 “庄记者，感觉怎么样，还行吧，有没有晕机？李副大队长开飞机的风格是粗糙了一些，不过他的技术是没得说的。”李援朝说，往下走时，招手叫过来两个兵在登机梯左右两侧保护着。 庄小莹嘻嘻笑道，“蛮好的啊，有点像坐快艇，挺好的。” 应该像是坐过山车吧，李援朝心里暗道，垂直高度变化剧烈是厉害哥的飞行特点，全训练站都知道。 李海孤零零的站在那里，不满地说，“李班长，抓紧时间进行检修，再过六个小时就要开打了，你还有心思聊天！” “是是是。”李援朝一笑，带着机务组开始工作。 庄小莹嘻嘻笑着，学着李海脱了飞行头盔提在手里，小跑几步追上去，说，“你们每天都能看到这么好看的风景，我太羡慕你们了。以前我采访过好多空军场站，也随运输机飞行过，不过这是第一次坐战斗机飞行。感觉真的很不一样。” 李海说，“凌晨5时演练开打，我们要在凌晨4时起飞。吃了晚饭后你要抓紧时间休息，同时要做一些准备。” “要做什么准备？”庄小莹跃跃欲试。 两人走进飞行简报室，把飞行头盔放好，李海说，“因为是夜间飞行，你的摄影设备要提前准备好。按照计划，第一次飞行我们要在空中飞行四个多小时，所以你自己也要做一些准备。” “我已经准备好了专业相机，没问题的。”庄小莹信心满满地说。 李海微微皱眉看着庄小莹，说，“你自己也要做一些准备。” 庄小莹重重的点头，“嗯！我会好好休息养足精神的！” 李海嘴巴张了张，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怎么样说了。想了想，他试图引导庄小莹往那方面想，“我是说，我们要在空中飞行四个多小时。拍摄计划里不是要求对每一支参训部队进行拍摄吗？前后算下来要飞行将近四千公里的。” “我知道呀，我没问题的！你别看我个子小，我体质很好的，十几个小时不睡觉都没问题。有一次在高原采访，摄制组好多人都有高原反应，我的情况是最好的，我还能跟着战士们冲击呢。”庄小莹说。 李海抓了抓脑袋，无奈又无语，又是犹豫了好一阵子。 庄小莹眨着眼睛奇怪地问，“哪里不对吗？” 看着庄小莹无辜无解的望着李海。 “李海？”庄小莹关切地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 她最担心这个，因为除了李海，木沙海军训练站再没有另一位飞行员能过带她上天。 李海的脸色忽然悄悄红了，艰难地说，“我的意思是说，就是，人有三急对吧？要在空中待四个多小时……大号能憋住，如果要上小号怎么办？” “啊？”庄小莹下意识地后退了两步。 是啊，这是一个大问题！ 总不能说我尿急了飞回去降落让我上个厕所吧？ 说出口了，李海反而不觉得尴尬了，大大方方地说，“战斗机不同运输机，你也看到了，飞机没有厕所的。” 庄小莹的杏眼快速眨了眨，尴尬笑着低呼，“是呀，小便怎样解决？对啊！那你们是怎样解决的？” 她突然发现这是一个非常好的新闻素材，非常生活的素材。 李海昂了昂下巴，“我们搞长途飞行的时候一般用纸尿裤，不过我还没有飞过长途，这次演练也是第一次。” 庄小莹的脸色腾的一下红了，毕竟是未经人事的小姑娘，和一个男的面对面讨论这种事，还是觉得难为情的。 “我，我没纸尿裤啊……”庄小莹的脸颊两团红云煞是好看，目光躲躲闪闪的。 谁没事带着纸尿裤到处跑？ 李海想了想，忽然说，“可以用卫生巾，多垫上几层。” 岛礁当然没有纸尿裤，这些东西都是个人自行购买的。 “家属区那边商店应该有卖的。”李海说。 忘我礁的家属区住着地方部门的家属和部队家属，那里才会有卫生巾这些女性用品。 “这个我倒是带了……”庄小莹声音都飘忽忽的了。 李海说，“那就好，主要是这个事情。那，吃饭去吧。” 毕竟是当记者的，什么场面没见过，到了饭堂之后，庄小莹也完全想明白了。没什么好难为情的，对生活不便的人来说，使用纸尿裤时迫不得已的事情，但对战斗机飞行员来说，纸尿裤是作战物资…… 她记得曾经看过一篇文章，说的是美军士兵使用的m-16自动步枪在沙漠地带作战时很容易受到风沙的影响故障率上升，美军士兵的解决办法是使用避孕套套住了枪机部位。 对于需要长途飞行员的战斗机飞行员来说，如何解决大小便是非常现实的问题，解决不好会直接影响到战斗力。 俄罗斯的苏-34“鸭嘴兽”战斗轰炸机最大起飞重量45吨，能够装12吨燃油，使得该机拥有4500公里的航程，是世界上双座战斗轰炸机里面飞得最远的机型。 为了解决长时滞空所带来的问题，该机的每一个座椅下方都安装了尿液收集器（航空夜壶）…… 第142章 小莹坐飞豹出海 深夜23时45分，漆黑的南海海面，16号航母向南航行，数艘护卫舰艇拱卫四处，组成了标准的单航母作战编队。 各部门完成了战斗准备。 23时50分，编队指挥员命令航母作战编队全速前进。 5日零时正，各作战单元接到演练指挥部命令，进入了作战部署，最后的战斗准备。 两百海里外，三个混编舰队呈战斗队形全速南下进入演练海域。水下，数条潜艇组成的水下作战编队正在向预定海域进行部署机动…… 南方沿岸海航场站，地勤人员正在加紧准备，空勤人员已经在作战会议室集合…… 23时55分，忘我礁，木沙海军训练站，机场跑道起飞位置。 89324号歼轰-7a已经做好了起飞准备。 前舱飞行员兼第二摄手、海军上尉李海，后舱第一摄手、央台记者庄小莹。庄小莹采纳了李海的建议，使用了多片卫生巾作为纸尿裤，不过起飞之前她控制了水分的摄入，但李海知道之后，强行她摄入了足够的水分，并且交给她一袋子航空早饭。 李海检查战机状况。 机内满油、三具副油箱、翼尖两枚空空导弹、一具小型侦察吊舱，十一个挂架只是用了其中的六个，但载重已经非常大。一般情况下，歼轰-7a只会在机腹下的重载挂架挂一具副油箱，便已经足够达到3500公里的航程。 此次因为要拍摄足够多的战前准备画面，飞行距离将近4000公里，所以挂载了三具副油箱，武器弹药方面只在翼尖挂架挂载了两枚pl-9c格斗导弹。 小型侦察吊舱在机腹前侧左边挂架，位置是左进气道下方内侧，其主要用途是进行全向拍摄，主要范围是下方。 李海重点检查了燃油情况，尤其是副油箱的油路情况。 5日0时0分0秒，演练指挥部给各保障分队下达了命令，塔台向李海下达了起飞命令。 “雪花计时起飞！” 李海和庄小莹这个摄手小组分到了“雪花”这么个作战单元编号，李海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是什么意思。雪花啤酒还是雪花膏？ 一般情况下，部队命名代号多多少少会带点地域特色，“雪花”的出处完全没有逻辑。 两台涡扇-9发动机的喷口张到最大直径，迸发出强大的推力，推动着重达25吨的战机开始滑跑，桔红色的尾焰非常醒目。 李海的动作很保守，按部就班的进行常规起飞。一来要控制燃油的消耗，二来则是因为大挂载的情况下他想快也快不起来。 庄小莹感觉到推背感没有昨天下午的那么强烈，她手里举着相机拍摄，各个角度，还特意从后往前给李海拍了几张特写，可惜看不到脸。 “雪花”飞豹战机拔地而起，爬升的时候缓慢向右转，把航向从180调整到了360，直指北方。 此时的南海海空异常的安静，演练海域、空域已经宣布禁航，化为了军事管制区，任何船舶、飞行器禁止闯入，否则因此产生的一切后果自行负责。 飞豹战机犹如孤独勇士，在战斗气氛越来越浓郁的时候，独自进入了演练空域，径直的飞向了第一个主角——16号航母作战编队。 30分钟后，李海看到了正在全速航行的16号航母作战编队，他与航母飞行控制中心取得了联系，在确保安全的情况下开始对该编队进行拍摄。 庄小莹很快进入了状态，漆黑的夜里，为了达到最好的拍摄效果，李海尽可能的拉近了距离，尽可能的飞得更低。也许是因为黑夜，庄小莹并不觉得这样的距离有多么危险。 十分钟后，16号航母开始释放舰载战斗机，一来是配合拍摄，二来是在正式开打之前再检验一下部队的出动能力。 李海心情激动，看到了16号航母就像是看到了家。从飞鲨基地出来的新飞行员，必须要完成着舰资质认证，这项工作就是在16号航母上进行的。 着舰资质有两种，昼间和夜间，取得了夜间着舰资质，意味着向全天候舰载战斗机飞行员迈出了一大步。如果仅仅完成昼间着舰资质认证，那么只能在白天飞行。 迄今为止，距李海所知，全天候舰载战斗机飞行员没多少。石磊磊指挥的烈火大队也仅有一半人取得了资格。 李海和航母飞行控制中心保持着联系，以航母为中心做圆周绕飞，高度控制得很好，以便于庄小莹能够在适当的距离和高度之上，拍摄下歼-15夜间滑跃起飞以及夜间阻拦着舰的画面。 “滋滋，雪花注意，一分钟后战机起飞，注意不要侵入起飞航线，完毕。”航母飞行控制中心 “雪花收到，完毕。” 李海在16号航母后方转向南，减速在左侧平飞，开始一分钟倒计时。 当李海与航母平齐时，第一架歼-15滑跃起飞了，庄小莹拍连续摁下快门进行拍摄。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从航母左舷空中角度的舰载战斗机起飞画面。 庄小莹的目光跟随着歼-15移动，突然看到李海居然单手持相机也在拍摄。 她大吃一惊，下意识地说道，“你也会拍照啊？” 李海笑着说，“苏拉威海啸的第一手影像是我拍摄的，上学的时候我的业余爱好是拍摄。” “难怪！”庄小莹原因为海政首长说安排一位优秀射手飞行员带她飞，原来是优秀摄手。 李海单手操杆，呼叫航母飞行控制中心，“母舰，雪花申请回转，重新进入拍摄航线，完毕。” “雪花可以回转进入拍摄航线，完毕。” 航母飞行控制中心确认“雪花”飞豹战机回转后的航线之后，开始释放第二架歼-15。因为李海就在航母的进近范围，只要有转弯动作就肯定会侵入舰载战斗机的起飞航线，漆黑的夜里，要确保不发生空中碰撞意外，每一个步骤都必须十分谨慎。 李海的飞行技术让航母飞行控制中心的指挥人员工作起来非常轻松，每一个指令都得到了精准的执行。 16号航母连续起飞了三架歼-15舰载战斗机，主要目的是为了拍摄。这也是近几年以来才会有的动作了，一来是宣传需要，二来则是钱包鼓了，有条件把宣传工作搞得更好。 这几个空中角度拍摄出来的画面，每一幅每一帧都是大片，完全颠覆了以往正儿八经的摆放式拍摄给人的感觉。 前后整整一个小时用在了16号航母作战编队身上，随即，李海按照计划转向西飞赴第二支参演的混编作战舰队。 当李海航向调整到270的时候，两架绿色迷彩涂装的苏-30mk2在他的九点方向，距离约30海里，飞行高度仅为200米，正在向他的必经之路飞去…… 第143章 差点阴沟翻船 隶属第三模拟蓝军的两架苏-30mk2的目标并不是李海，他们压根不知道李海的存在。同样，没开启机载雷达的李海，也不知道他们的存在。 这两架苏-30mk2双机编队暂且称之为阮日春小队，长机阮日春是第三模拟蓝军空军的头号王牌。此前的一次遭遇中，他们的另外两架苏-30mk2在追击李海和王小伟的过程中发生了碰撞，最后只有一架勉强撑着回到了基地。 对于三代机数量稀少的第三模拟蓝军空军来说，这样的损失是惨重的。 他们此番采取“偷袭”的方式计划对参演的第二混编舰队进行突防式侦察，实际上也有“报复”的意思。 但是，他们处于低空接近状态，且保持了无线电静默，因此没有发现30海里外正在5000米高度飞行的李海。而李海就算开启了机载雷达，也未必能发现200高度的敌机。 第二混编舰队则更不可能有所发现了，因为距离在两百海里以上，在这个距离上，相控阵雷达对低空空中目标的探测距离已经非常有限了。 李海并不是直接朝着第二混编舰队飞行的，而是先向西飞到西二段线，即距离南海西岸约100公里的位置，然后再转向北，沿着西二段线的北延长线飞行150公里，最终抵达第二混编舰队所在的海域。 飞行路线是演练指挥部制定的，除非遭遇特殊情况或有新的指令，否则李海必须按照规定的路线来飞行。 从当前的态势来看，李海到达南海西岸往东100公里处时，正好和软日春小队重合，但是他们之间有着将近4800米的高度差，且一方保持静默，另一方则没有开启机载雷达。 阮日春小队敢于在夜间的海上进行200米海高的低空飞行，说明这支小队的战技术是非常有料的。阮日春作为第三模拟蓝军空军中的头号王牌，曾在东南亚国家空中力量对抗中斩获桂冠。 部署在忘我礁上的雷达没有发现阮日春小队，那么，难道南海西岸上的雷达也没有发现李海吗？ 显然是不可能的。 李海早就在南海西岸的雷达监视之下，战术情报也由地面指挥所通报给了阮日春小队。 但是，阮日春决定不予理睬，而是按照原定计划继续向第二混编舰队进行突防。 可见，阮日春此人战术思维相当清晰，很清楚主要目标在哪里，非常冷静。同时也体现出了此人胆子大、富有冒险精神。这些恰恰是战斗飞行员应当具备的素质。 阮日春根本不打算和李海交手，而是要超越李海突入第二混编舰队的空防范围进行模拟的战斗侦察。 无形之中，挡在第二混编舰队和阮日春小队之间的李海，成了第二混编舰队空防的第一道屏障。 李海知道自己一定会被第三模拟蓝军的陆基雷达发现的，毕竟只有100多公里的距离，除非雷达员在睡大觉。 不过，第二混编舰队编成有二十多艘驱护舰，排水量最小的也有四千多吨，这样一支庞大的舰队由北向南平推过来，第三模拟蓝军的海军、空军一般是不敢过来惹事的。 然而，他们不但敢惹，还派出了头号王牌阮日春。 当李海到达南海西岸以东100公里处，他开始向右转弯，调整航向至360，沿着西二段线北延长线向北飞行。 此时，阮日春小队在他的下方飞过，飞行高度为150米。 阮日春从地面指挥所的通报里实时掌握里李海的位置，但是李海并不知道刚刚与阮日春擦身而过，并且阮日春的航速比他的大300公里每小时。 为了最大限度地节约燃油，李海是在每小时780公里的经济航速飞行，而阮日春小队飙出了每小时1100公里的高亚音速。 以如此高的速度进行150米的海上夜间低空突防飞行，在第三模拟蓝军空军部队中，除了阮日春小队，没有其他飞行员能够做到。 第三模拟蓝军为了这一次任务，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 此时，双方距离第二混编舰队120公里。如果阮日春小队使用空射型反舰导弹对第二混编舰队进行公里，在这个距离上其实已经可是展开了。 就在阮日春小队低空穿过去后三分钟，李海感到心神不宁。主要原因在于他正在沿着西二段线北延长线飞行，他是压着线飞行的，左侧就是第三模拟蓝军空军的专用训练空域。 演练指挥部安排这样的航线，实际上也有着向第三模拟蓝军方向进行警戒的意图。 综合考虑到“雪花”飞豹战机需要在空中滞留超过四个小时的实际情况，规定飞行高度为5000米。 也就是说，李海不能改变飞行高度。 可是他的心越来越不安宁，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 这种情况之下，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迅速爬升高度，先占据有利的攻击阵位再说。但是演练指挥部有命令，不得擅自改变飞行高度。 总不能向演练指挥部报告说我感觉不对劲申请上高度吧？ 李海只有第二个选择——打开机载雷达对正前方进行搜索。 他的反应是及时的！ 打开机载雷达后，经过几秒钟的预热，jl-10a脉冲多谱勒雷达开始工作。 歼轰-7问世时，空军部队拒绝采购，原因是这款战机不符合空军的战术指标要求。歼轰-7a原型机出来之后，空军部队签署了采购合同，这里面最大的区别就是歼轰-7a采用了更加先进的航电系统和机载雷达。 jl-10a脉冲多谱勒雷达运用了1473型雷达的部分技术，而1473型雷达正是赫赫有名的歼-10战斗机所使用的机载雷达。 更强的对地/对海探测跟踪能力，是jl-10a的优势。 两轮扫描之后，李海敏锐地发现了一个微弱的反射信号，就在正前下方约20公里的位置。但是，下一轮扫描过后，那个反射信号消失了。 李海马上选择雷达画面锐化模式，情况一下子清晰起来。 的确有一个不明目标，经过对速度和飞行高度进行分析，可以确定是一架战机，只有战机才能在这么低的高度飞出超过每小时一千公里的速度。 “雪花报告，一架不明战机自南向北闯入了演练空域，重复，雪花紧急报告，一架不明战机自北向南闯入了演练空域，航速1100，高度150，直奔第二混编舰队去了，完毕！”李海果断报告，他是直接归属演练指挥部指挥的，通讯直联演练指挥部的空中管制频道。 此时阮日春小队正在迅速向第二混编舰队接近，距离很快逼近到100公里，对没有舰载战斗机的第二混编舰队来说，这是一个很危险的距离了。 演练指挥部马上做出反应，连续下达了好几道命令，其中一道命令是命令16号航母作战编队起飞歼-15舰载战斗机前往拦截。 李海知道演练指挥部肯定会这么做的，16号航母作战编队距离这里只有200海里，歼-15舰载战斗机飙超音速的情况下只需要10分钟就能赶到。 于是，李海接到的命令是对不明战机保持监视。 此时只有李海能够探测并且跟踪不明战机，因为不明战机的飞行高度很低，在知道具体位置的情况下，第二混编舰队也没有办法在一百公里之外对其进行跟踪。 但是李海却清楚地知道，此时此刻他的位置是最好的，等待歼-15舰载战斗机到来过于被动。 他打开加力加速，但是没有贸然改变高度，同时马上向演练指挥部请示：“雪花请示前往拦截！它就在我前面，完毕！” 后舱的庄小莹嗅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打起了十二分精神来。因为通讯纪律，她不能在李海和演练指挥部的通讯之间插话。庄小莹只能强忍着好奇，端着相机时刻准备着。 演练指挥部考虑了几秒钟，询问，“雪花，你是要改变拍摄计划吗？” 李海稍作犹豫，道，“报告南海，雪花不改变拍摄计划，我请求自由机动，我能把它拦下来！” 要执行拦截任务，就要抛掉副油箱进入战斗状态，那么燃油余量将会大幅减少，后续的拍摄肯定无法按照计划进行，演练指挥部因此询问。 如果改变了拍摄计划，李海就要返航补充燃油，会错过很多特定状态下的部队的状态面貌。 为了保证拍摄计划不会受到太大的影响，李海决定不抛副油箱执行拦截任务，只需要演练指挥部解除飞行高度的限制。 演练指挥部考虑到歼-15舰载战斗机会在10分钟后到达指定空域，爽快地同意了李海的请求，“雪花可以解除高度限制，可以执行拦截，安全是第一位，完毕！” “明白！” 得到批准后，李海的第一个动作就是压杆俯冲迅速下降高度！ 他的这个动作一下子打在了南海西岸地面雷达的软肋上…… 后舱的庄小莹被吓了一跳，这个瞬间，心脏好像跳到了喉咙那里，让她差点尖叫起来，犹如坐过山车下垂直坡一样。 她真的想大喊一句：“你好坏！” 第144章 这不巧了吗 李海在极短的时间内下降飞行高度的目的何在？难道是在庄小莹面前秀他的飞行技术吗？ 显然不是的。 他非常清楚自己的处境——此前大摇大摆的飞行，所有的行踪全都暴露在南海西岸的地面雷达面前，第三模拟蓝军的防空预警网络再垃圾，也不会探测不到一两百公里之外的中高空战机。 而且，携带了三具副油箱的89324号歼轰-7a，其雷达反射面积差不多就是在人家的雷达显示屏上面亮起了一盏灯泡。 李海还有一个重要判断，不明战机前方150米高度，距离30公里，这个高度上飞行，机载雷达几乎派不上用场，必须依靠地面雷达引导才能一直向第二混编舰队飞行。 第三模拟蓝军没有空中预警机。 因此，不明战机必须依靠地面指挥所进行目标引导。 李海处于绝对劣势。 改变态势最好的办法就是从南海西岸地面雷达的探测范围里消失，于是只有一个办法——降低飞行高度，进行掠海飞行。 庄小莹并不知道外界环境的变化，当她无意中发现翼尖航灯的反射光近在眼前时，身子震了一下，旋即迅速看向高度表。高度表是她能看懂的为数不多的仪表台内容之一。 “五十米！”庄小莹下意识惊呼起来，伸手捂嘴的时候才发现逮着氧气面罩。 李海解释了一句，“一会儿可能还要继续下降高度，只要飞得足够低，敌方雷达就探测不到到我。” “这个也太低了吧……”庄小莹心惊胆战地说，“好像伸出手就能摸到海水。” 50米有多远，成年男子跑完50米需要7到8秒钟，50米相当于13层楼的高度，50米……在常人眼里是个不小的距离。 然而对于时速800多公里的战机来说，稍有一秒钟的误差，便会一头扎进海里。 第三模拟蓝军空军的头号王牌战斗机小队能做到150米的高度掠海飞行，这是他们能够做到的极限了。 但是，对于中国海军飞行员来说，50米高度掠海突防飞行是及格线。李海没有接受过这个科目的训练，但是在此之前的几次任务当中，他表现出来的专业水平远超资深飞行员。 大部分人需要按部就班的一步一个脚印地走，每一天都能看得到进步。极少数人，当他进入了合适的环境，便如猛虎归山，天生就具备了高超的猎杀能力。 李海就是那极少数人之一。 89324号歼轰-7a消失了，外号“肥豹”的该款战机即将迎来人生的第一场硬仗！ 李海从南海西岸地面雷达的视野里消失了，也从己方舰载雷达的探测范围里消失了。 16号航母紧急起飞了舰载预警直升机，受限于雷达尺寸，探测距离不会很远，对超低空空中目标的探测效果也不敢保证。 在歼-15舰载战斗机赶到之前，李海只能依靠自己，机缘巧合之下，他再一次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海面泛着微光，庄小莹知道那是波浪，根据反光的情况可以判断出浪高。她是军事记者，军事方面的常识是非常扎实的。入职之后，为了更好地完成工作，她很是下了苦功夫学习军事知识，这几年走南闯北下来，更是打下了深厚的基础。 否则，她也无法从繁杂的仪表台信息中准确地找到显示高度的部分。 李海没有把机载雷达切换到火控模式，也没有对目标实施追踪，而是继续依靠不断的扫描来掌握目标的实时位置。这么做是为了不惊动目标。 当目标战机知道地面雷达失去他的踪迹之后，极有可能会有动作。 李海就是要逼迫目标战机主动进行机动。 带着三具副油箱，李海实在是没有多大的信心和对手进行空中格斗，而他又没有携带中距空空导弹，没有视距外攻击能力。 最关键的一个判断是，他认为第三模拟蓝军空军派出的肯定是苏-30mk2战斗机，对阵这样的先进三代机，他的肥豹实在是没有把握。 只要对方找不到他，大概率是不敢继续向第二混编舰队进行突防的，无疑，这会为歼-15舰载战斗机争取了时间。 在带这个拖油瓶的情况下，李海更不会托大了，所以非常的谨慎。顶多十分钟，第一批两架歼-15舰载战斗机到达之后，不明战机就没戏了。 此时，接到地面指挥所通报的阮日春必须要做出选择了。 首先，地面指挥所通报了李海的位置变化，但是无法确定李海是否已经发现了他们。李海没有贸然进行雷达跟踪的原因就在于此，单纯扫描搜索的情况下，敌机的雷达告警器不会报警。 究竟是继续按原计划突防，还是先对付李海，阮日春要做出选择。 如果李海已经发现了他们，那么按原计划突防已经没有意义，反之则继续执行突防为佳。 阮日春能坐在第三模拟蓝军空军头号王牌这把交椅上，自然是有些东西的。 他做出了一个折中的决定——僚机去对付李海，他则继续向第二混编舰队突防。 哪怕出现最坏的结果，比如僚机挡不住对方，也可以拖住对方，只要争取到五分钟的时间，阮日春就能突入第二混编舰队的核心防空圈。 看上去这是一个周全的战术。 然而，阮日春没有意识到自以为周全的战术安排恰好暴露了他的真实实力！ 当雷达反射信号一分为二时，李海的汗毛一下子耸立起来，迅速向演练指挥部报告：“南海！目标是两架战机！重复！有两架战机！雷达信号高度疑似苏三零！可以确定为苏三零！完毕！” 当数架战机以密集编队飞行时，大多数雷达会识别为一个雷达反射信号，距离越远识别度越低。其中一架苏-30mk2开始转向，脱离编队，雷达反射面积增大，李海这边便能够获得更多的信息。 “雪花！不要冲动！等待飞鲨分队！”演练指挥部毫不犹豫地下达了指令。 李海盯着雷达显示屏，说，“南海，恐怕由不得我了，脱离编队的苏三零直奔我来了，准备接敌，雪花准备接敌！” 庄小莹有些懵，怎么就准备接敌了？ 真的假的？ 模拟对抗呢吧！ 如果阮日春知道后方的肥豹战机飞行员是李海，是那位曾用出色机动引诱他们两机相撞的飞行员，他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战术安排，而是会毫不犹豫的立即掉头，两机夹击不顾一切地“干掉”李海出口气！ 相较于侦察第二混编舰队，“干掉”李海更具吸引力。 “庄，记得拉柄，听到我让你弹射，你要第一时间拉动拉柄，用尽你的全力把拉柄拉起来！”李海叮嘱一句。 庄小莹胆子再大毕竟还是个年轻女孩子，吓得花容失色，说话都有些颤抖了，“好，好！我知道！” 李海准备抛掉副油箱，此时三具副油箱已经成累赘了。就在他准备释放掉副油箱时，突然看到雷达显示屏上有好几个非常明显的雷达反射信号。 他一眼就看出来了，那不是空中目标，而是水面目标，就在前面大约十公里的位置！ 他刹住了手上的动作，飞快思考起来。 这里已经是禁航区，提前一周时间就发布了航行预警，民用船舶是肯定不会闯入的，根据雷达反射信号来综合判断，应该是第三模拟蓝军海军那几条破烂导弹快艇。 李海不敢小瞧这些导弹快艇，它们雷达反射面积小、航速快、火力猛，对没有舰载战斗机掩护的第二混编舰队是具有较大威胁的。甚至李海怀疑两架苏-30mk2是和这队导弹快艇在打配合，由苏-30mk2提供目标引导导弹快艇发射的反舰导弹进行攻击。 他再一次识破了第三模拟蓝军的阴谋诡计。 选择迅速降低高度的第二个好处出现了，及时迅速发现了正在向北高速疾驰的一队导弹快艇，足有三条之多！ 李海想到了一个冒险的办法，一个既可以保住副油箱又能解决掉迎头冲过来的苏-30mk2的办法！ 这个决策过程仅仅两秒钟，李海打开加力，再一次下降了飞行高度，最终把飞行高度保持在距离海面10米的位置上！ 几乎是机腹贴着海面疾飞了！ 当掉头回来的苏-30mk2打破无线电静默同时打开机载雷达进行扫描时，李海已经完成了位置的转换。 苏-30mk2的机载雷达很难在二三十公里之外发现海面杂波之中贴海飞行的89234号歼轰-7a。距离拉近之后的情况下，实际上还不如目视搜索来得靠谱。 正在埋头北进的导弹快艇分队也不知道后方有鬼，它们的对空警戒能力本身就很薄弱，对后半球的警戒就更弱了。 李海关掉了机载雷达，此时已经不需要机载雷达了，在不熟悉机载雷达性能的情况下，李海不敢依靠雷达的地形匹配功能进行飞行，依靠飞行参数以及个人的判断最为保险。 最关键的是，此时他已经能够看到了前方三条导弹快艇桅杆上的航灯。 他要使出绝技了。 第145章 他掏出了相机 黎勇机组是阮日春机组的僚机，前舱飞行员黎勇曾在法国受训，是第三模拟蓝军空军里为数不多的有国外受训经验的飞行员，能够跟着阮日春进行夜间超低空掠海突防，足以证明了此人的能力。 他很冷静的爬升了高度，增大机载雷达的搜索范围仔细搜索。但是他的飞行高度控制得很好，虽然被第二混编舰队的舰载雷达探测到了，但是信号是断断续续的。 他自以为机灵，实际上这对第二混编舰队来说已经足够了，舰载相控阵雷达已经对他完成了锁定跟踪。 也就是说，不管黎勇和李海之间的对抗如何，黎勇都逃不掉被“击落”的命运。 战场态势倒转了过来，李海通过第二混编舰队知道了黎勇的实时位置，但是黎勇却依然没能找到李海。 黎勇采取切半径的方式对目标空域进行交叉扫描，除了己方的三条导弹快艇之外，他连一只大鸟都没看到。 他顿时有些傻眼了，难道是隐身战机？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隐身战机也做不到完全没有雷达反射信号吧？ 李海就在黎勇的眼皮子底下，而且他的雷达反射信号就明明白白的现实在黎勇的机载雷达显示屏上。 黎勇难道瞎了眼？ 并不是，他把89324号歼轰-7a的雷达反射信号当成己方导弹快艇的雷达反射信号了！ 因为李海的位置就在三条导弹快艇之间！ 三条导弹快艇呈三角阵型高速北进，横向距离约一公里，纵向距离也是约一公里。 这给了李海钻空子的机会。 他保持在10米海高的位置，恰好和三条导弹快艇组成了菱形。黎勇不可能不知道己方只有三条导弹快艇参加此次任务，但是，在分辨雷达反射信号的时候，他习惯性的把堆在一起的雷达反射信号全部归类为己方的导弹快艇所发出的了！ 李海这个动作无疑是非常冒险的，如果黎勇能够稍稍的站在更加客观的角度进行搜索，没了先入为主的意识之下，一眼就能发现他。 更危险的是，李海这么做非常容易坠海！ 夜间，离海高度10米，半个呼吸之间就会消失在海面之上。同时要把握好和三条导弹快艇之间的距离，以免被发现。 还有一个关键问题——李海是如何控制空速的？ 三条导弹快艇系苏制“毒蜘蛛”级导弹快艇，此时已经跑出了36节的极速，换算过来也不过68公里每小时。歼轰-7a的空速如果低于230公里每小时就会有失速的危险。 如此巨大的速度差，李海如何能够保证与导弹快艇编队速度一致？ 要一直保持同速显然不可能，李海抓住黎勇的机头方向对向北时，采取襟翼全开同时上下操杆的方式控制空速，在雷达波束扫过来的短短几秒钟里，进入了导弹快艇编队的后方居中位置，保持了几秒钟的位置相对稳定。 无疑，这样的判断需要很多运气，前后相差个一两秒钟都会失败。 而且，李海需要保持发动机处于大功率运转状态，如此才能在最短的时间之内把空速提升起来，远离失速的危险。 后舱的庄小莹都傻了，最后的职业操守驱使她举起相机对准左右两条相距不过五百米的导弹快艇进行了拍摄，虽然只能看得见航灯和扬起的波浪！ 先发现李海的是导弹快艇上的瞭望水兵，他们听到了有别于自身发动机轰鸣声的声音，左右瞭望的时候，看到了闪着左红右绿航灯的歼轰-7a，瞭望水兵都傻眼了，从望远镜里看过去，歼轰-7a就像是在水面上滑行！ 就在此时，注意力基本集中在黎勇身上的李海嗅到了危险的气息，迅速观察左右两条导弹快艇，隐约闪烁着红色的警报灯。 “被发现了！”李海大喊一声，开加力加速，但是没有急着拉杆。 如果马上拉杆，会导致升力不足，战机会失速。 几乎同时，黎勇终于发现了李海，此时他就在李海后方约五公里处约500米的空中。 他来不及思考李海是怎样藏在导弹快艇编队之中的，他的第一个反应是李海要对导弹快艇不利！ 他并不知道李海并没有攻击水面目标的能力。 支援导弹快艇！ 这是黎勇脑袋里冒出来的第一个念头。 此时，他占据了最有利的攻击阵位——目标后半球、优势高度。 他不假思索的压杆俯冲，机头直指正在加速的李海。相对于拥有动能加持的黎勇来说，正在努力加速开始爬升的李海犹如老翁一般迟缓。 苏-30mk2很快就飙到了一个极快的速度，迅速拉近了和李海之间的距离。 黎勇打算用机炮来解决李海。 庄小莹一直在东张西望，当她看到后方出现战机的时候，大声叫喊起来：“后面有飞机！” 李海毕竟不是神，他没有发现后方的黎勇，庄小莹一提醒，他迅速向后张望，看到了饿狼扑屎一般过来的苏-30mk2。 这还不是最糟糕的。 此时，左右两侧的“毒蜘蛛”级导弹快艇喷射出火舌来，那是布置在船楼后方的ak630速射炮在开火！ “这帮傻子难道不就怕是自己人吗？哦！他们的飞行员没有这么厉害！”李海自问自答着，却不见有丝毫的慌张。 他居然还有心思掏出相机朝后方的苏-30mk2拍了几张！ 李海知道前面的那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很快也会反应过来，这样一来，在短时间内会对他形成交叉火力网，在这样的高度和速度之下，他是逃不掉的。 李海只能冒险一搏了。 他猛地拉起操纵杆，机头猛地抬起，两台发动机愤怒地吼叫着，庄小莹内心一震！ 庄小莹的心还没有归位，李海又是猛地压杆，机头骤然下俯，战机在低空飞出了一个躺倒的“s”！ 两侧的“毒蜘蛛”级导弹快艇第一波火力失去了目标。 此时，李海保持平飞，高度20米，直直的冲向前方的“毒蜘蛛”级导弹快艇！ “毒蜘蛛”级导弹快艇的两座ak-630速射炮是安装在船楼后方的，因此没有对船头方向的射界。 只要李海的速度够快跑到前面去，两侧的两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的ak-630速射炮就无法对他形成威胁。而艇艏的ak-176型76毫米舰炮的反应速度相对慢，等它反应过来，李海已经脱离高危险空域了！ 李海要拼的是前方“毒蜘蛛”级导弹快艇那两座ak-630速射炮的反应没有他的速度快！ 只要在那两座ak-630速射炮开火之前飞过去，它们就会失去射界！ 前方那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上，水手们叽里呱啦地乱叫，着急忙活的启动副炮（ak-630），启动瞄准仪，准备开火…… 就在两座ak-630速射炮开火的瞬间，89324号歼轰07a咆哮着超低空飞跃了该导弹快艇，强大的气流席卷了该艇的甲板，桅杆上的旗子被折断！ 两座ak-630速射炮发射的30毫米炮弹几乎是擦着89324号歼轰-7a的尾部过去的，因为来不及调整引信，那些炮弹在大约八百米的空中才爆炸，顿时像是发了一波烟花。 难道这就结束了吗？ 精彩刚刚开始。 俯冲而下想要用机炮解决李海的黎勇，此时一头扎进了三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的防空火力网里，前方那条持续不断发射的炮弹形成了一道火网挡在了黎勇和李海之间。 如果仅仅是这样，黎勇来一个紧急的左转或者右转，就能紧急避险，躲开有可能的误伤。 然而，另外两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在失去射界时就开始调整航向，此时正好调整到位，按照平时训练那样朝天上打出了密集的弹幕，封住了左右的空域…… 黎勇所驾驶的苏-30mk2被好几百发30毫米炮弹撕成了粉碎！ “啧啧啧，好壮观的场面，小庄，你拍了吗，我拍了好多。”李海的声音突然在通讯频道里响起啦。 后舱的庄小莹从呆滞状态迅速恢复过来，抬起相机拍摄下了海面之上这一灿烂的场景，ak-630型6管30毫米速射炮构筑出来的防空弹幕是那么的好看，苏-30mk2在空中爆炸解体的场景是多么的震撼人心…… “轰！” 突然一声巨响，最前方的那条“毒蜘蛛”级导弹快艇发生了剧烈的爆炸，强烈的爆炸把该艇撕成了两半，随即燃起了大火，火光把半边天空照亮！ “这？这是为什么？”庄小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断的按下快门。 李海皱眉，道，“爆炸的苏三零上面应该携带了反舰导弹，爆炸后反舰导弹落在了那条导弹快艇上面发生爆炸，直接引起了导弹快艇上的反舰导弹爆炸，没错，是两声连接得很紧的爆炸，最大那一下是殉爆。” 他摇了摇头，“没救了，恐怕渣都找不回来。” 李海绕着现场飞，右手的海鸥牌军用相机不离手，不断的拍摄，这一幕落在了庄小莹的眼里。 她很想说，你一枪未发获得了击落一架击沉一艘的战果？ 难道说，你的相机会释放魔法吗？ “走，我们继续执行拍摄任务。”李海心情绝佳，哼起了歌，“是不是我是噩梦从未受控？你你你别来惹怒我！” 演练指挥部的指挥参谋们集体翻白眼…… 第146章 无敌幸运星 阮日春干什么去了？ 当他知道僚机被己方的导弹快艇误伤坠毁，他果断地中断了任务。在这次对抗中，他们又输了。 两架全副武装的歼-15舰载战斗机赶到现场，面对如此强大的压力，阮日春除了仓皇返航别无他法。 但是，在返航之前，他加速冲到了李海身边，深深的记住了李海所驾驶的歼轰-7a机号。只是他并不知道，李海是特殊性质的飞行员，他并没有固定的座机。 两架歼-15舰载战斗机追着阮日春，一直把他撵到西二段线以西空域才掉头回来。 此时，李海已经飞临第二混编舰队开始新一轮的拍摄。 两架歼-15舰载战斗机来到事发现场察看，带队长机是上个月复飞的石磊磊。他认真的分析了现场的情况，心里连连感叹，曾经连基本空战动作都飞得很生涩的李海已经成长为手法老道的战斗飞行员了，时间才过去多久？ 对现场进行了必要的拍照取证之后，两架歼-15舰载战斗机返回母舰。 大演练开始之前的小插曲结束，如同出现那般，突然之间就结束了。剩余的两条导弹快艇再也没有继续北进突袭模拟攻击的想法，调转船头朝西返航。 演练指挥部给第二混编舰队下达了战斗警戒命令，全体高度注意第三模拟蓝军有可能的反扑。李海爽完了，大部队要给他擦屁股。 不过，根据分析，第三模拟蓝军大概率不会反扑，他们没有那个实力。 在我军的绝对优势兵力面前，第三模拟蓝军海空军就算是倾巢而出，也只有送人头这么一个结果。 在极短的时间里接连损失了两架苏-30mk2，这对第三模拟蓝军来说是非常惨痛的损失，他们只有一个团的苏-30mk2，没有补充能力，摔一架少一架。 他们要讨回面子，恐怕要等待来年的亚洲多国联合军演了。 李海这边没有和石磊磊碰面，后者需要返回母舰重新补充燃油准备迎接即将开始的演练。因为采取的是滑跃起飞方式，在需要携带弹药的情况下，歼-15舰载战斗机只能装载一半多的燃油，作战半径也缩短到了700公里。 第二混编舰队是典型的对海作战编队，以导弹驱逐舰为主，辅以导弹护卫舰以及相关辅助舰艇。他们的任务是利用强大的反舰攻击能力对敌水面目标进行打击。 庄小莹的任务是重点拍摄下第二混编舰队展开作战队形之后的恢弘场面，并且在实施实弹射击时要拍摄下舰艇发射导弹的画面。 结束了对第二混编舰队的拍摄之后，李海马不停蹄地长驱500公里来到了永远兴旺道和忘我礁之间的广大海域。第三混编舰队就在该海域，这是一支登陆编队，以数艘071型船坞登陆舰为主，辅以其他登陆舰艇，在十几艘驱护舰的拱卫下全速向南推进。 从态势来看，16号航母作战编队和第二混编舰队呈钳形攻势，向两只伸出去的拳头兵锋直指向南，居中靠后的第三混编舰队则搭载渡海登岛部队，在打开通道之后实施抢滩登陆作战。 南海中部海域没有合适的登陆训练场，因此登陆编队不会在该海域模拟实施渡海登岛作战。在第一阶段演练中，他们是配角，主要配合两支攻击作战编队完成战场制海权、制空权的争夺。 到了第二阶段演练，三支编队都会掉头北上，在南方沿海某地实施联合登陆作战。光是前后的机动距离就超过2000公里。 整个演练持续25天的原因就在于此。 演练指挥部设置的每一项演练内容都是有深刻考虑的，环节之间的衔接以及阶段之间的关系，都是完全按照实战的要求来的。站在统揽全局的角度来看，这就是一场有明确战术目标的模拟作战，只不过是采取演练的方式来实施罢了。 采取演练的方式来实施的好处就是，演练指挥部可以随时叫停指出问题，要求部队再来一次。这也是演练时间长达25天的原因之一。如果以演习的方式来实施，一旦三颗信号弹升空，各作战部队打成怎么样，演习指挥部很难掌握，演习指挥部只能充当裁判角色。 李海按照原计划执行拍摄，部署在一艘071型船坞登陆舰上的演练指挥部内，气氛则紧张而诡异。 参谋们按部就班地推动着演练准备工作，一道道指令发出去。几位指挥员则聚集在作战会议室里低声开起了小会。 第一副指挥员说，“飞鲨小队传回来消息，确认一架苏三零坠毁，一条毒蜘蛛沉没。这个事情该怎样交代？” “我们和第三模拟蓝军之间的对抗演练一向比较少，今年不知道怎么的就变得频繁起来。按理说，他们那点飞机都不够我们一个师吃的，不应该主动来挑衅的。”第二副指挥员皱着眉头说。 第三副指挥员半开玩笑说，“李海这小子自带光环，把他们给吸引过来了。上一次是李海和王小伟合作，坑了他们一把。这一次更狠，李海这小子连副油箱都舍不得抛掉，生生的造成了第三模拟蓝军自己打自己嘴巴子的局面。老实说，我是真的有点喜欢这小子了。这小子不是飞鲨部队的吗，一号，能不能转给我们南航？” “老范你这话要是让老戴知道，他得跟你拼命。”第二副指挥员说，老戴指的是飞鲨部队的部队长戴文明。 第三副指挥员呵呵笑。 第一副指挥员摇了摇头，轻轻敲了敲桌子，说，“几位，当务之急是是给第三模拟蓝军一个交代，一个处理不好，以后和他们之间的对抗演练可就不好把握了。” “交代？交代什么？什么交代？交代，交代个屁！”第三副指挥员不屑一顾地说，“他们自己扇自己嘴巴子与我何干？退一万步说，是他们未经通报闯入我禁航区在先，我不揍他们已经很客气了！李海可是带了两枚空空导弹的，他不也忍着没打吗？” 第二副指挥员就呵呵笑，心想，老范这个暴脾气还真是一点都没改，不愧是当年带了一条小炮艇就敢跟人家护卫舰对轰的狠人。 有不同意见，于是大家都看向了正指挥员。 正指挥员笑了笑，说，“老范的话糙理不糙，和我们没关系嘛，咱们啊，把演练搞好了是第一要务。” 只要老大决定什么都好说，第一副指挥员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他担心有担心的道理，如果决定了不予理睬，他也会果断的抛到脑后去。 今时今日，人民海军有底气应对任何挑战和威胁。 “倒是真有个问题要统一一下看法。”老范想到什么似的，说，“李海的功劳怎样算？军总已经决定授予他个人特等功，表彰他在11-15空战中的杰出表现。那么这一次12-5海战，难不成又要给他一个特等功？” 大家一听都有点懵了。 给个人特等功已经很离谱了，南疆战事之后，几乎无人荣获过特等功。虽然表彰大会还没开，命令也还没宣布，但是授予李海特等功臣这事是确定了的。 正指挥员轻轻摆了摆手，说，“实事求是上报，定什么功，那是上级领导机关考虑的问题。” 一句话就定下了调子，演练指挥部这边如实上报，一级一级上报，决定权在军总手里。 国防部这个等级的领导机关才有授予特等功的权力。 “演练开始时间调整为5日5时整，所有部队准时展开演练。”根据最新情况进行了分析后，正指挥员下达了最新命令。 各部队迅速根据最新时间实施准备。 前后两次实战，李海使用的弹药是230发航炮炮弹，44发射在了rc-135v/w身上，其余的射在了海盗船的舰桥中心里。但是取得的战果是惊人的。 从弹药效费比这个角度进行对比，他的成就已经超过了他师父李战。 可见，李海此人不但生活中抠门，作战中也抠门得紧。 同样的情况下，换成他师父李战的话，第一个动作肯定是抛掉副油箱，然后先射一轮再说，没有导弹就用航炮射。 李海一想到抛掉副油箱后要返航加油，一来二去会错过很多部队战前准备的精彩画面，硬是顶着压力用“浮肿”的肥豹飞出了致命火网，还引诱了敌机钻进己方的防空火力网里。 不仅仅需要高超的飞行技术，还需要绝好的运气。 显然，李海的运气不错，绝对的无敌幸运星。 时间走到12月5日4时，李海在燃油耗尽之前返回本场降落。李援朝机务组马不停蹄地对战机进行保障。 下飞机后，李海和庄小莹并肩快步往飞行简报室方向走，李海说，“抓紧补充能量，该解决的解决一下。对了，你有没有尿裤子？” 庄小莹紧紧闭着嘴巴，摇头。 李海狐疑地看向庄小莹，说，“这么看你应该没事，要是有事估计在规避防空火力网的时候就会吐了。” 当时的机动是相当激烈的，没想到庄小莹居然能扛得住。 李海欣赏地拍了拍庄小莹的肩膀，夸了一句，“你很不错。” “呕……” 原本还能忍住的庄小莹被李海这么一拍，再也忍不住了，转身就喷了出去…… 第147章 庄小莹也是个狠人 庄小莹足够坚强的了，足足忍了将近三个小时，返场落地之后才吐出来。 如果不是李海那么一拍，她是打算忍到洗手间再吐的。 结果被李海破了功。 倒是把李海搞得紧张起来，连忙找来盐水什么的给庄小莹喝。喝了点水，庄小莹硬撑着洗了个澡，然后躺下睡觉，还不忘叮嘱李海记得叫她起来。 满打满算庄小莹只能睡二十分钟。 4时45分，李海就要再一次起飞执行拍摄任务，这本来就是庄小莹他们摄制组制定的拍摄计划。 第二次起飞同样是长时滞空，也是一个跨昼夜，从黑夜到晨明。李海的体力是没问题的，过去一段时间里整个独立大队就靠他一个人白天黑夜地撑下来，早就锻炼出来了。 庄小莹的情况够呛，李海和薛正荣商量了一下决定，如果庄小莹的状态不适合飞行，那么李海就独自执行拍摄任务。89324号歼轰-7a装了很多摄像头，又携带了小型侦察吊舱，再加上李海的单手单反，大部分项目是没问题的。 李海没休息，和其他空勤人员在飞行简报室里研究演练计划研究航线航路。主角是薛正荣和党为民，演练第一天他们就要进行实弹射击，模拟空中打击群对敌纵深目标进行打击，因此需要使用精确弹药，包括空地导弹。 党为民终于有一块业务走在李海的前面了——比李海更早打空地导弹。 在训练基地的时候，他们都打过空空导弹，但是像空地导弹这种大家伙是见都没见过的。对地攻击使用的是经典的航空火箭炮。 讨论完了正事，党为民笑着说，“老李，记得给我拍一张特写，我发射空地导弹的瞬间来一张。” 李海说，“又看不到脸，你要来干什么。” “难得啊！一辈子能有几次机会到空地导弹，这次是我运气好。”党为民说，“而且是歼八打空地导弹，你说难得不难的吧。” 李海一想，“倒也是，很快要改装苏三零了，以后开歼八打野没机会了。” 他查看了两个时间，发现只差五分钟，距离只有十公里，便点头说，“在你发射空地导弹之前机动到你边上，应该没问题。” 李海是自由的，只要不影响作战单元的演练，他想拍什么就拍什么，想在哪里拍就在哪里拍。 说白了，李海的角色就是战地记者。 他发现这也是个好事，毕竟有机会相对全面地了解许多作战要素，了解多种作战单元的情况。 赵飞燕和战云天眼巴巴地看着他们，既失落又无奈。 李海打量了他们一下，说，“不用沮丧嘛。忘我礁方圆200公里的救援任务不是交给你们了吗，这也是参与了演练的。” 在还没有取得单飞资格的情况下，赵飞燕和战云天只能干回老本行——开直升机担负救援任务。 赵飞燕无奈摇头，“说白了就是个看热闹的，连替补都算不上。那么多保障部队，说句不好听的，就算是有事也轮不到我们上。” 这话是没错的，忘我礁上的直升机是作为最后的救援手段，换言之，赵飞燕和战云天基本上是没有起飞的机会的。 李海想了想，说，“这不是有二十五天的时间嘛，我找机会带你们上去体验体验。” “那敢情好。”闷葫芦的战云天抢着说。 薛正荣默不作声，他既不能阻止李海，也不能支持李海，因为按照李海的表现，基本上只能是演练指挥部才能指挥他了，至少在从今天开始往后的二十五天时间里是如此。 正说着话，庄小莹出现在门口，已经是飞行服穿着飞行头盔拎着，眨着眼睛看着李海。 “你……”李海愕然。 庄小莹说，“李海你不厚道啊，是不是打算扔下我？” 李海一看时间，尴尬地说，“没有没有，我们正讨论作战方案呢，一不留神错过时间了。” 他的确存了扔下庄小莹的心思，说到底还是担心庄小莹扛不住后面的高强度飞行。他知道自己的飞行动作有多粗暴，对没有任何飞行经验的庄小莹来说是非常大的考验。 “庄记者，昼间飞行与夜间不同。夜里飞行没有参照物固然会增加风险，但也是有好处的，起码不容易晕机。昼间的情况正好反过来，对你的考验是更大的。”薛正荣说，他也担心庄小莹的身体情况，一旦出个什么事，挨一顿狠批都是轻的。 庄小莹说，“薛大，我知道的，请你放心，我能坚持下来，这一次保证不会晕机了。” 想了想，她又说，“再说了，我的任务是随战斗机飞行进行空中拍摄，我必须要上去。” 李海和薛正荣交换了眼神，微微点头，对庄小莹这么一位弱女子的勇气十分的佩服。 “行，吃点东西吧，趁热乎。”李海指了指炊事班送过来的早饭，这个真是早饭。 庄小莹也不客套，坐下就大快朵颐起来。飞过一次长航时之后，她体会到充沛的体力有多么重要。这一次，她多垫了几块卫生巾，也没有刻意减少水分的摄入了。 她不是傻子，尽管李海不说，但她也知道几个小时前的那一场对抗是真刀真枪的，落地之后仔细回想起来才后怕起来，真真的是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 李海和薛正荣不想让庄小莹继续随机飞行的另一个原因就在这里！庄小莹可不是战士，她只是一名通过招聘进入央台工作的军事记者，连准军事人员都算不上。 当时九死一生的关头，庄小莹的精神没有崩溃，是因为肾上腺素的作用。后面紧接着又是一连串的紧张拍摄，人是出于亢奋状态的，自然是感受不到害怕。 落地之后肾上腺素退下，情绪稳定了下来，那恐惧就会从脚底冒出来，侵袭全身。 落地之后，庄小莹吐了个稀里哗啦可不全是因为晕机。 李海原以为，庄小莹会借晕机睡觉这个台阶自然而然的错过第二次飞行，没想到这个小妮子也是个狠人，居然硬撑着过来了。 在经历了那样惊险的场面之后，意识到死亡就在眼前时，没有被吓尿的都算是有勇气的，但是有勇气去尝试第二遍的人绝对是少数。 为什么会说尝试第二遍呢？ 其实庄小莹也看出来了，这个李海是个不要命的，跟着他飞，刺激是有了，危险也是如影随形的。 运气总会有用光的时候不是吗？ 第148章 侦察渔船 5日6时30分，演练已经开始了一个半小时。 演练区域东侧海域，禁航线外侧，一艘侦察渔船在波浪中沿着禁航线向北慢速航行。 天空飘下了雨，云层遮盖住了东边的天空，本该朝阳洒遍海面的此时，昏昏暗暗的，浪起浪涌。 船长张忠波披着雨衣站在桅杆下的瞭望台，举着望远镜观察前方海域。 该船的任务是在禁航线外侧进行警戒，防止一些迷航的、有不可告人目的的船舶闯入禁航海域。 这艘侦察渔船外表与一般渔船无二，船员们执行任务穿得和渔民一样，是“现役侦察渔民”，担负着隐蔽侦察的任务，是海军部队掌控海域情况的重要触角之一。 大演练开始之前，南舰下辖的大部分侦察渔船全部撒了出来，分散在禁航区周边执行保障任务。当然，明面上的是其他军装保障船只，侦察渔船依靠自身的隐蔽性实施暗中保障。 张忠波他们是在2日夜里抵达这片海域的，已经提前三天展开了工作。一些没能及时接到禁航通报的船舶进入了禁航区，他引导这些船舶驶离禁航区。 演练开打之后，对待闯入禁航区的船舶就不会这么客气了。 不过，侦察渔船没有火力，只能充当“暗哨”。 南舰在永远兴旺岛至忘我礁之间的广大海域进行为期25天的大演练吸引了许多人的注意，一些别有用心的模拟蓝军是不会放过这次绝好的探究南舰作战能力的机会的。 张忠波他们的保障压力很大。 天气预报表明此时不会有降雨，可偏偏下起了雨，根据对云层进行的分析，张忠波判断这会是一个持续时间三个小时以上的强降雨过程。 进入冬季之后，南海的天气总是如小孩子的脸色，不可捉摸。舰载气象雷达也无法提供绝对准确的预报。 轮机长跑上来，抓着栏杆扯着嗓子报告，“老大，只能压榨出百分之五十的动力了！” 张忠波紧紧抿着嘴唇，雨水打在脸上“唰唰”的往下流。两个小时前，柴油机组出现故障，一台柴油机停转。轮机长带人进行了抢修，现在是出结果的时候。 轮机长说，“没有备件我没办法。” 好半晌，张忠波没说话，扭头往驾驶舱下走去，轮机长连忙跟上去。 驾驶舱里，数名操船人员在各自的岗位上紧张工作着。 “老大到位！”大副喊了一声。 出于保密考虑，官兵们执行任务的时候按照普通渔船的方式来称呼，但又有自己的特点，与普通的军用船舶不一样。 张忠波拿起电台送话器，呼叫演练指挥部，“南海，我是渔12508，二号柴油机故障需要备件，请求紧急派送，完毕。” “渔12508，备件型号？”演练指挥部询问。 张忠波报出型号，道，“请尽快派送，我船仅于百分之五十动力，无法对当前可疑目标实施追击，完毕。” “渔12508，随时报告方位，等候战场派送，完毕。” 放在送话器，张忠波对轮机长说，“你再想想办法给我多压榨出点动力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那兔崽子溜了。” “是！”轮机长咬了咬牙，一头扎进了轮机舱里。 没错，张忠波正在跟踪一条可疑船只，可惜天公不作美，突然下起了大雨，能见度急剧下降，雪上加霜的是，十几分钟前其中一台柴油机突发故障，在当前的海况之下，他的侦察渔船只能跑出12节的速度。 半个小时前，张忠波船发现了那条可疑船只，因为侦察渔船目标小，对方似乎没有察觉，张忠波船就劈波斩浪的打算来一个突袭，结果二号发动机崩了。 他的船是服役了整二十年的老家伙了，换成其他国家的海军，就算不报废恐怕主要部件也换了个七七八八，但是在中国海军官兵手里，这条其貌不扬的侦察渔船硬生生服役了整二十年，状况良好。 然而毕竟船龄摆在那，突然冒出个大故障并不是人能够控制的事情。 张忠波比较恼火的是，什么时候坏不好偏偏这个节骨眼坏，心里责怪“老战友”在给他出难题。 这会儿已经看不见可疑船只了，张忠波甚至无法确定那是一条什么船。 演练指挥部迅速进行查询，发现忘我礁有张忠波需要的发动机备件，立即一道命令下去。 赵飞燕和战云天有活干了，两人迅速出动，装上了发动机备件起飞全速往侦察渔船所在的海域疾驰。执行这样的战场救援任务可比紧急救援落水战友让人更容易接受。 他们不太乐意担任救援任务的真正原因在于，只要他们出动了，那就意味着有战友遇险。这是谁都不愿意看到的。 与此同时，演练指挥部迅速筛出了距离侦察渔船最近的船舶、飞机，发现“雪花”号歼轰-7a的距离最近，仅有10海里。 于是，一道命令扔到了李海这里，命令他前往搜索侦察渔船发现的可疑船只。 李海摇身一变，从摄像飞机变成了侦察飞机。 “嗯，有任务了。”庄小莹莫名小兴奋，低声自语了一句。 她没意识到，她的话李海能听到，演练指挥部负责和李海通讯的席位参谋也能听到。他也是个年轻参谋，听着脆中带甜的女声，倒也不由的咧了咧嘴眉开眼笑。 李海却是严肃地说，“一会儿记得多拍特写，这一次是可疑船只，如果是武装海盗船的话，是比较危险的。” “能有昨晚的情况危险？”庄小莹心里暗暗道，嘴上说，“是，明白！” 李海并非瞎紧张，来自未知的对手最危险，因为你对它一无所知。昨晚遇上的是第三模拟蓝军，李海对这支军队很了解，而且以前交过手，打起来是有把握的。 肯定有人认为李海是鲁莽的，是不折不扣的莽夫，在当时的情况下不应当做出这么危险的机动，更不应该选择如此危险的战术。但是，当对当时的情况进行认真分析之后，结合李海飞行技术这个具体情况，许多看似自取灭亡的决策便会显得自然而然。 侦察渔船没能获得更多的关于可疑船只的情报，甚至不知道可疑船只是否武装船只，在只有机炮可以对水面目标进行攻击的情况下，李海不得不高度警惕起来。 “雪花”号歼轰-7a一头扎进了强降雨空域，越靠近侦察渔船降雨强度就越大。老天爷仿佛在和侦察渔船作对，它跑到哪里，降雨强度中心就跟着往哪里移动。 雨水打在座舱盖上的瞬间就被强大的风吹散消失，庄小莹看到的是完全不同民航客机舱窗的情况——玻璃上没有残留雨水，透亮透亮的，但是外面已经是雨连成了线，线和线拥挤在一起，形成了次暴雨的状态。 此时是冬季，这样的强降雨哪怕是在南方地区也是罕见的，但是在地处赤道附近的这片海域，却是家常便饭。也许对南海来说，只有一个季节——夏季。 远处的天空呈现出奇妙的两极分化状态，乌黑与湛蓝泾渭分明，界线竟十分笔直。庄小莹抬起相机拍下了这一绝美的画面。 李海也看到了，但是他想到的是关于气象方面的。热空气上升冷空气下降，降雨区域的温度会下降，气流会往下跑，热空气会不断补充进高空，由此会形成闭环式的上下气流对流。 这是产生微暴流的条件。 他更加谨慎了，尽管此时飞机的姿态还十分的稳定。 尽管看不到李海的神情，但是庄小莹仿佛能够感受到他的心理变化，觉得李海比昨天夜里和第三模拟蓝军交手时更加紧张了。这让她百思不得其解，毕竟此时方方面面的环境都比昨天夜里的伸手不见五指要好得多。 这姑娘自然不知道，不管白天黑夜，战机的最大敌人永远是看不见的气流骤变。强烈的气流骤变能够轻而易举地把一架战斗机掀翻，毁掉一架百吨级的飞机也是轻而遇见的事情。 教员曾经说过，飞行员最大的敌人是天气，这个结论没有丝毫的夸张。 李海把下降到800海高，很容易看到了侦察渔船桅杆上闪烁的航灯。他继续下降高度，一直到彼此能够清晰目视对方的300米海高，然后从侦察渔船的后方一侧进入，超越侦察渔船之后向左转弯。 “渔12508，我是雪花，请通报目标情况，完毕。”李海呼叫侦察渔船。 张忠波马上回答，“雪花你好，三十分钟前可疑目标在我前方15海里处，完毕。” “雪花收到，你再坚持一下，救援已经在路上，完毕。” 李海抖了抖机翼，加速爬升朝北疾驰而去。 赵飞燕和战云天搭载着发动机备件正在火速赶来的途中，预计二十分钟后到达，此时他们还没有进入降雨空域。 可疑船只已经脱离了侦察渔船的跟踪长达三十分钟，按照最大的航速差来计算，李海的搜索范围半径至少要达到十八海里。这是超过1000平方公里的范围，比两个朝阳区的面积还大。 当然，这是理论上的结果，受各种因素的影响，也许可疑船只没跑多远。 第149章 海空协同搜索 一艘外形酷炫的船只正在向东高速航行，航速达到了36节。外形低矮，像浮在水面的火柴盒。 它摇摇晃晃的，在波浪中并不十分稳定，看样子是想要高速脱离高海况海域，又像是有了明确目标后全力赶赴。 该船的舷号表明，它是一艘跨海渡轮，无论怎么看，这都是一艘民用船只，奇怪的地方在于，它出现在了禁航区东侧。 李海打开机载雷达向北搜索，强降雨影响了对搜索工作产生了影响，即便是锐化处理了，依然有不少杂波，罕见的出现了轻微的雪花现象。 李海只当是因为天气的影响，新飞行员经验不足的短板在这里就凸显了出来。 试着调整搜索范围解决雪花现象，效果依然不是很理想，李海只能把主要精力放在了目视搜索这一边。此时的能见度不到一公里，李海不得不下降高度，同时指令庄小莹也注意观察。 多一双眼睛总归是好的。 庄小莹明显感觉到李海遇到了难题，迅速收起观光客的心思，睁大了眼睛观察着海面。逐渐增大的雨势为搜索工作增加了很大的困难。 大约十分钟之后，李海明显感觉到气流发生了很大的变化，乱流增多了，他不得不双手握紧了操纵杆。 随着时间的推移，李海实际上与可疑船只的距离在增大。 低空气流更乱了，李海只能爬升高度，放弃了目视搜索，把注意力集中在雷达搜索这一块。 转向东之后，李海发现雪花现象不太对劲。如果是天气影响，那么此时左前方区域的雪花现象较为轻微的，因为左前方大约十海里之外是没有下雨的。 他突然想到一个可能——被干扰了！ “我这么想不到呢！” 李海懊悔的拍了拍脑袋，果断开启了小型侦察吊舱的电子侦测功能。小型侦察吊舱功能相对要弱一些，但是被动式侦测地电子信号是能够做到的。 很快，辅助平显上出现了小型侦察吊舱的反馈——捕捉到了许多杂乱的电子信号。 遭到干扰无疑了。 干扰源在哪？八成在那艘可疑船只上面！ “南海，雪花报告，我遭到电子干扰了，雷达工作受影响，正在追查干扰源，完毕。”李海迅速向演练指挥部报告。 指挥参谋一愣，迅速确定了“雪花”号歼轰-7a的位置，同时查看附近区域有多少己方的舰艇、飞机。 遗憾的是，这个区域相对独立，在这个范围之内的舰艇只有张忠波的侦察渔船和李海驾驶的歼轰-7a。 指挥参谋说，“南海收到，加紧搜索，及时报告，完毕。” “加紧搜索，随时报告，明白。” 指挥参谋马上向分管指挥员报告，分管指挥员略作思考，道，“命令十六号编队派出战机支援雪花号！” “首长，十六号母舰遭遇恶劣天气无法起飞战机。”指挥参谋报告。 分管指挥员迅速查看了一下，发现16号航母作战编队在五分钟前挂出了黄色标识，意味着舰载战斗机无法升空作战。 “气象那边什么情况？”分管指挥员看向气象部门。 气象参谋迅速回答，“积雨云范围在扩大，预计未来一个小时里会对十六号航母作战编队产生持续影响！” 分管指挥员没有犹豫，马上下令，“给雪花下令，要求他尽快确定可疑船只的位置！” “是！” 现在只能依靠李海了。 16号航母作战编队在目标海域的西侧，距离将近一百海里，等到一个小时后再起飞战机前去支援，黄瓜菜都馊了。 让人头疼的是，第一波海空联合战斗搜索演练刚刚结束，所有的参训飞机都在返航，能派上用场的只有李海这一架长时滞空的摄像飞机。 还有一条侦察渔船。 包括分管指挥员在内，大多数人都没有把希望寄托在侦察渔船身上。已经失去目标半个多小时了，天气又这么恶劣，海况这么高，只有一具作战距离不到五十公里的小型对海搜索雷达的侦察渔船基本没办法提供帮助。 张忠波也清楚这一点，但是他没有放弃努力。 搜索雷达性能有限，那就用机动来凑。 此时，赵飞燕控制着老海豚直升机悬停在侦察渔船上空，侦察渔船暂时停止了航行，开始接受备件。两名机械员用绳子把部件放下去，风雨之中，侦察渔船后甲板上几名水手盯着摇摆着下来的部件，生怕直升机一个晃悠把部件晃到海里去。 赵飞燕的技术是过硬的，他准确地让部件落到了侦察渔船的后甲板上。 绳子收起，战场紧急救援任务完成！ 轮机长马上投入抢修，仅仅用了十几分钟就完成了损坏部件的更换，二号柴油机发出了悦耳的轰鸣声。 张忠波精神一振，大声下令：“航向120！全速前进！” 他做出了一个至关重要的判断，可疑船只往北跑了，但是肯定不会真的跑，八成是想要绕个圈子再回来。这个判断建立在另一个判断之上——张忠波怀疑是一条电子侦察船，目的是16号航母作战编队。 经验在这个时候就显得非常重要了，起码李海是没有依据做出这样的判断的。 关键在于，张忠波的判断几乎全中！ 张忠波呼叫李海，“雪花，我是渔12508。我船已经恢复全部动力，位置是xxx，航向120，正在全速开进，完毕。” 老船长的经验再一次体现了出来，冷静沉着地向友机通报了位置和本船的情况以及计划，若是个愣头青，估计就一心想着追踪可疑船只去了。 张忠波的通报非常及时，李海正发愁以哪个方向为重点呢，现在简单了，他马上回话，“渔12508，你负责120至180扇面，做顺时针搜索，我负责90至120扇面，同样顺时针搜索，完毕！” “我负责120至180扇面，明白！” 因为歼轰-7a和侦察渔船之间存在着巨大的速度差，所以这会一大一小两个扇面区域，当李海转向180度后，他的搜索范围会覆盖侦察渔船的搜索范围，在此之前，侦察渔船的搜索范围会填充掉他因为角度关系留下的死角。 张忠波认为歼轰-7a的飞行员是个很有经验的老鸟，就目前而言，只有一架飞机一条侦察渔船的情况下，这个方案是最合适的。 “渔12508，我遭到了电子干扰，基本可以确定可疑目标是拥有电子干扰能力的准军事船只，完毕。”李海通报了自己的情况。 张忠波心里咯噔一下，道，“这也是我的判断，如此是可以肯定可疑船只是准军事船只了，雪花，你要小心，完毕。” “明白，我有相机。” …… 第150章 不敢动不敢动 “珀斯”号高速运输船是一艘采用了双体穿浪船型的船只，十年前由澳大利亚莫伯斯公司设计建造，是世界上速度最快的渡海轮渡。 三年前，该船退出轮渡运营，租给了从事准军事业务的威利斯保安公司。 此次，他们接到了一笔大订单，雇主要求他们提供一些关于16号航母作战编队的情报。 因此有了这一次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的隐秘侦测行动。 没想到行动一开始就被一条奇怪的渔船盯上了，更麻烦的是暴雨突如其来，海况迅速走向恶劣。双体穿浪船的抗波性能比较差，保险起见，指挥这次任务的业务主管加恩决定向东避开糟糕的天气，顺势绕个圈摆脱那条奇怪的渔船，再溜进禁航区展开行动。 他几乎成功了，因为侦察渔船出现了动力故障。其实，即便侦察渔船动力没问题，也追不上最大速度高达40节的“珀斯”号！ 没错，这条采用双体穿浪船体的、满载排水量4000吨的运输船拥有40节的最大航速！ 李海没想到，张忠波也没有想到，他们都是按照30节的最大航速来计算的，因此前期的搜索出现了很大的偏差。 他和张忠波之间的默契，无形之中掰回了一局，因为此时此刻“珀斯”号高速运输船就在李海的两点钟位置，距离不过二十海里！ 当李海发现航向调整到100度时，雪花现象更加严重的时候，他断定干扰源就在这个方向不远处。 他继续向前飞时，代表着电子信号强度的梯形符号增高了。 “可算逮着你了。”李海哼哼一句，关闭机载雷达，使用小型侦察吊舱上的光学探测仪继续搜索。 此时，驾驶舱里的加恩看到目标消失了，他犹豫着要不要启用搜索雷达。启用主动搜索雷达会暴露身份，没了“民用船舶”这层皮可就太危险了。 过去一段时间里这边的事情，加恩是有做过专门的了解的，他几乎可以肯定，只要他有任何过线的动作，一定会遭到无情的打击。 加恩还没犹豫多久，有人帮他做了决定。 头顶上突然传来巨大的呼啸声，加恩下意识的抬头望去时，看到一架体型微胖的上单翼战机迎头呼啸而来，两侧硕大的进气口和圆滚滚的圆柱形机头在雨幕中若影若现！ “咻！” 犹如尖锐的风啸声炸起，那微胖战机超低空高速掠过！ 这是一个警告意味很浓重的动作。 一分钟前，李海发现了“珀斯”号，他切了一个小半径之后从该船的正前方进入，俯冲加速的同时，把情况迅速上报，然后就是让加恩脸色大变的超低空飞越机动。 李海蹬舵回转，近距离观察“珀斯”号，庄小莹抓住机会迅速拍摄，按照李海的要求拍摄大量细节特写。 表面上看，“珀斯”号与同级的运输船没有太大区别，可是当李海继续拉进距离观察该船的桅杆时，发现了端倪。他判断那是集成了电子仪器的综合桅杆。该船中后部甲板有一处方形凸起，这个装置也很奇怪。 结合刚才遭到的电子干扰来判断，基本上可以认定这是一艘伪装的电子侦察船！ 李海看过相关的报道，多年以前，模拟蓝军租用了澳大利亚的高速双体穿浪运输舰用于试验海上高速输送，后来基于此研发出了更快一些的高速运输舰。 这种船的特点是载量大、同等吨位空间大、航速快，缺点是抗波性较差、自身防御能力弱。 经过观察，“珀斯”号没有武装，这也是伪装船的特点之一。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很难认定这是一艘军用船舶。 和李海判断的一致，“珀斯”号马上发出信号表明了身份：我是路过的民用客船，不要误会！ 李海还真的有些为难了，明知道“珀斯”号别有用心，却拿它没办法，这里毕竟是禁航区东侧以外的海域。 他迅速通知了侦察渔船，让张忠波追上来继续查证。最好的查证方式是登船检查，但是，这个事情部队不能做。 一时之间，双方都没进一步动作。“珀斯”号继续向东高速航行，李海继续伴随盘旋飞行。 如果“珀斯”号保持这个航速向东航行，位于南侧的侦察渔船是无法追上来的。 得想办法让“珀斯”号停下来。 李海刚冒出这么个念头，演练指挥部呼叫了，“雪花，对目标保持监视，不可有进一步动作，禁航区安全是第一位，完毕。” 轻叹了口气，李海回复，“雪花明白，完毕。” “珀斯”号在禁航区之外，演练指挥部没有理由对其进行驱逐，但是李海并不这么想。既然已经确定“珀斯”号是一艘伪装成商船的电子侦察船，就应该有进一步动作。这种电子侦察船的侦察范围通常可达二百公里，能覆盖三分之一的三分之一的禁航区，而且，16号航母作战编队就在二百公里范围之内。 至于证据？ “我又不是警察，要什么证据！” 加恩迅速冷静下来，经过观察对比，他确定了战机的型号，和一帮子手下在极大的压力之下度过了几分钟后，发现对方没有进一步动作，他也想明白了。 商船这层身份起了作用，对方没理由对一艘商船发难。 他过的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自然不缺乏胆气。权衡之后，他下令按照计划右转。 他在试探。 李海没有反应，依然继续伴随盘旋飞行。演练指挥部有令不得有进一步动作，他只能伴随盘旋飞行，每绕一圈就拉进距离来一番距离的拍摄。 只能做这些。 可是气氛之紧张，连庄小莹都深有感触。 随着一阵风持续吹过，天上的云层往北去了，太阳公公又出现了，雨水也停了，天气逐渐晴朗起来。 这时，彼此之间也就没了那一层薄纱阻挡了，李海抓住机会再一次近距离贴过去，仔细观察“珀斯”号的情况，庄小莹迅速拍摄一组高清照片。 当李海看清楚了中后甲板那个凸起的方形装置时，差点惊出一身冷汗。 那玩意儿很像是收放式的近距防空导弹发射器！ 如果确定，那么这就是一艘不表明身份和国籍的武装船！ 性质可就变了！ 第151章 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问题在于，李海并不敢断定那就是近距防空导弹发射器，如果对方继续保持这样的状态，依然是没有理由对其实施进一步措施。 但是正如李海所认为的，有些时候并不需要确凿的证据，他不是警察。 正常情况下，李海绝对不敢违抗上级命令，此时的情况属于正常，他本人也还没有进入亢奋状态。 他提高了警惕之后，对“珀斯”号进行了进一步的观察，稍稍可以放心的是，没有再发现其他攻击性武器的痕迹。这说明“珀斯”号所装载的疑似防空导弹大概率用于自卫。 但不可改变的事实是——“珀斯”号的性质改变了。 庄小莹通过相机镜头拍摄到了驾驶舱里的人员，她疑惑地说道，“他们穿的是便装，服装并不是统一的，不像是商船。” 商船的船员也是有制式服装的，而且肩章等级也是明确的。 “不是军装人员？”李海皱眉问。 “不是，我能看到的全都是便装人员。”庄小莹说。 这无疑是一个更奇怪的现象。 非军装人员并不代表非军事人员，如果不是军事人员，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准军事外包公司。 模拟蓝军将大量准军事任务打包招标早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 基于此，李海已经基本能肯定“珀斯”号的身份了。 但是，正是这层两头不着的身份，反而更难处理。 第三模拟蓝军起码是摆明了身份跑出来主动寻求对抗演练的，该怎么打就怎么打，打不过自认倒霉，是自己实力的问题，不会牵扯出其他问题。 这个模拟蓝军无耻的把业务打包发出去给民间的准军事企业，的的确确给对抗演练带来了新的问题。 差不多是在战场上使用妇女儿童作战这么个下三滥的招数了。 不过，模拟蓝军显然是高估了李海的“胸怀”。 李海开始在国际通讯频道里喊话，“珀斯号，我要求你立即停船接受检查！重复，珀斯号立即停船接受安全检查！” 在这个地方，李海偷了个巧。 他没有先请示演练指挥部是因为那边能够听到他的所有通讯内容，包括和庄小莹之间的对话。也就是说，他刚才和庄小莹之间的讨论分析，演练指挥部那边是同时能够获知的。 演练指挥部没有下达新的指令，意味着默认了李海采取进一步措施的做法。 如果演练指挥部认为不合适，肯定会第一时间阻止。 演练指挥部没有阻止，指挥人员很清楚，在现场的飞行员最了解情况，在不违反原则的情况下，给予飞行员尽可能大的处理权限是必要的。 况且此时实兵实弹演练正酣，绝对不能出现任何差错。 李海暗暗松了一口气，果断摒弃了温和的伴随跟踪方式，摆出了战斗的姿态开始数次超低空高速掠飞。 加恩有些慌了，他意识到碰上了一个不讲规矩不按常理出牌的对手，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把防空导弹发射器亮出来打出去那么几发，然而也只能是想一想，想到由此可能引起的后果，他就连想都不敢想了。 在李海第三次摆出俯冲攻击的姿态之后，加恩终于顶不住了，但是他没有停船，而是在国际通讯频道里辩解：“我船准备转向东回到正确航线，89324号飞机，我船准备转向东回到正确航线。” 他示意操舵手慢慢向东转向。 李海冷冷一笑，“还耍心眼是吧，不给你点颜色看看你当我真只会拍照啊？” 他压下机头，打开了航炮保险，往“珀斯”号前方不到一百米的海域打了一梭子。炮弹打在水面上接连爆炸，炸起的水花甚至都落到了“珀斯”号的前甲板。 加恩的心脏都跳到嗓子眼了，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神来，马上又遭到了最严厉的警告，以至于他甚至怀疑遇到的并不是想象中的红军战机。 红军战机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暴躁了？说好的有礼有节呢？ 停船是不可能的，更不可能接受所谓的安全检查。本来就是干着小偷的活，这一停船一检查不就全都露馅了？ 不过，他很快发现，附近只有这一架飞机，飞行员是不可能登船检查的。 和几位幕僚紧急讨论之后，加恩认为李海的警告射击只不过是色厉内荏罢了，他断定李海不敢做出除了警告之外的其余动作。 “他这么做的真正目的是拖延时间，为他们的军舰争取时间，我们应该加速脱离，表明向东撤离的决心，我想，他不会继续抓着不放的。”幕僚长冷静地分析道。 这一番话与加恩的判断不谋而合，加恩当即决定全速向东脱离，对李海的要求和警告不予理睬！ “珀斯”号迅速完成了向东转向，在很短的时间里飙到了40节的最高航速。 加恩的判断大部分对了，李海的确是存了为侦察渔船争取时间的目的，但是，这并不是李海唯一的目的。 此时，看到“珀斯”号全速向东脱离后，李海一颗心可以说放下了一半。事实上，到了这一步，接下来的常规操作就是继续保持监视一段时间，确认“珀斯”号不会再回转之后，任务就完成了。 但是，李海想到的是，“珀斯”号此前的位置曾接近到禁航区东侧封锁线一侧，在那个位置已经可以，该船的侦测范围已经囊括了16号航母作战编队。 也就是说，李海怀疑他们已经侦测到了相当一些无线信号，这对已经进入作战状态的16号航母作战编队来说是个隐患。 必须要迫使“珀斯”号停船接受检查。 李海果断的加速朝东北方向飞去，加恩看到89324号歼轰-7a加速飞离之后，和一众幕僚不约而同的松了一下气，赌对了。不过，此时他们也不敢耍心眼了，老老实实的向正东脱离，然后再寻求机会渗透进来伺机行动。 加恩对“不讲武德”的李海是打心里忌惮，他甚至怀疑，如果不是披着商船的皮，估计迎来的恐怕会是航炮的炮弹。 话说回来，他也正是看到89324号歼轰-7a只挂载了两枚格斗导弹，除了航炮之外没有能够攻击水面目标的武器弹药，这才敢对李海的警告不予理睬。 但是，毫无疑问的是，李海是不会轻易放过“珀斯”号的。他面临的问题是，要对“珀斯”号进行安全检查的话，侦察渔船不能干这个活，那么，谁能合理合法地干这个活呢？ 海警船。 第152章 抄作海军作业的海警小弟弟 每一次飞行前，李海都会习惯性的记下飞行简报室里那面巨大的周边区域态势图，上面显示的是北斗卫星系统的实时监控，所有安装了北斗卫星系统的船只、飞机的位置变化信息都会直观地呈现出来，并且能够调取过去一个月里的所有监控信息。 实际上就是海上治安监控系统…… 因此，他记得牛头岛东北侧海域有三条海警船在执行巡逻任务，其中有一条是搭载了两架执法直升机的12000吨海警船。他们的位置在“珀斯”号的一点钟位置，完全可以对“珀斯”号进行迎头拦截。 牛头岛以前叫牛头礁，以前只是一小块涨潮时会变成暗礁的地方，第一代守礁官兵用木头在上面搭起了第一代高脚屋，面积相当于大学宿舍，就这么坚持守礁一日复一日。 经过十多年的建设，礁变岛，永陆面积达到了4.3平方公里，比现在的忘我礁（岛）的永陆面积还要大！忘我礁的三期工程完成之后，永陆面积会达到12平方公里，且形状规整，不过目前来说，牛头岛是稳坐n沙区第二把交椅的。 忘我礁的地理位置极为重要，反观牛头岛，位置处在整个南海的中部南部，较为居中，属于纵深腹地。因此忘我礁的建设是放在了第一位的。 另一个原因则是，忘我礁所在的礁盘是一个口子往南开的“u”形，礁与礁之间的距离不大，且礁盘内湾水深条件优良，非常适合大型船舶停泊，是建设海军基地的理想位置。 再有就是，牛头岛周边的治安情况比较复杂，经常会发生海上违法乱纪的情况，是海警船日常执法的重点海域。 李海有把握在自己不动手的情况下合理合法地对“珀斯”号进行处置，信心的来源是那条满载排水量12000吨的远洋综合巡逻舰…… 海军首级万吨驱逐舰055型的首舰是今年（2018）8月份开始试航，而海警的万吨执法船早在2016年就服役了！ 以前的海警船（合并改组之前）是什么情况，所用的执法船几乎都是退役军舰，以至于有那么一段时间能看到海警执法船扛着反舰导弹到处跑。 实际上个中酸楚只有当事人才体会得到，没钱啊，捡海军退役的二手货将就用，把火力强大的驱护舰硬生生的当成执法船来使用，火力过剩的情况下其他性能全面落后。 合并改组之后，在短短的几年时间里，海警部队一口气下水了几十条新船，速度和规模都远远超过海军。海警部队的装备更新换代早于海军基本完成。 海警部队的做法很简单——抄海军的作业。 就拿某型执法船来说，船体根本不用研发，直接把054a的图纸拿来就开造，然后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舾装…… 从056型到054a型…… 速度能不快吗！ 此时，李海看到的这条庞然大物是海警部队南海分局的头等主力，舰体舯部那座巨大的烟囱非常的醒目。该舰满载排水量12000吨，航速达25节，装备了76毫米速射舰炮以及两门6管30毫米速射炮，续航力超过10000海里，能够搭载两架大型直升机…… 这是舰，与海警部队的其他执法船是有区别的。 光是看参数和火力，已经具备了和戏台海盗海军进行低烈度炮战的能力了！ 以该舰25节的最高航速，再加上两架执法直升机，“珀斯”号是逃不掉的。 李海马上使用协议波号联络海警巡逻编队，通报了情况之后，提出要求，“你舰马上前往拦截登船进行例行检查！” 三艘海警船马上行动起来。 另外两艘海警船更是亮瞎了李海的超视距眼，如果不是白色涂装和红蓝相间条纹以及海警徽章、标志等提醒他这是一条海警船，他会认为这是两条054a新青年护卫舰…… 一毛一样的舰体。 四千多吨的排水量，火力配置与万吨海警船一毛一样…… “海警部队竟是隐藏的土豪啊……”李海心里感叹着，晃了晃机翼转了个圈，掉头往“珀斯”号所在的海域疾飞了过去。 李海提供了目标引导之后，万吨海警船迅速拿出方案来，一边调整航向全速前往拦截，一边起飞了一架ac313执法直升机前往进行空中拦截。 在拦截可疑船只这种任务重，直升机有更大的优势。 两条海警版新青年执法船也在做起飞直升机的准备，它们搭载的是红色涂装的民用版直-9直升机，能够执行执法、救援、侦察、跟踪等任务。 ac313型直升机是直-8的新型民用版，属中型运输直升机，与米-171同于一个级别，可以搭载二十多名人员，性能可靠。可以执行包括登船执法在内的多种任务。 按照李海给予的飞行路线，ac313搭载了十多名执法人员以最大速度狂飙起来。 “珀斯”号看上去逃不过安全检查了，至少李海是这样认为的。然而，现场的态势很快出现了不利于李海这一方的变化。 当李海再一次跟上“珀斯”号，刚刚完成了一个盘旋，足足五架f/a-18e/f“超级大黄蜂”舰载战斗机出现在现场空域，它们是从东边过来的。 李海还没来得及有所反应，他突然收到了紧急呼叫。 “雪花！我是烈火一号！你盯着珀斯号，大虫子机**给我！”是石磊磊的声音，李海一下子就听出来了。 话音刚落，李海就看到四架歼-15舰载战斗机从西侧高空俯冲下来，目标直指飞向“珀斯”号的大虫子机群，后者迅速解散编队，开始加速爬升，顿时和石磊磊率领的飞鲨小队纠缠在一起。 李海看得目瞪口呆，显然又是一次临时加餐式的对抗演练，模拟蓝军的航母战斗群肯定在东侧五百公里范围之内，也就是说，应该是在草非近海海域。 他之所以没有接到演练指挥部的指令，显然是因为他所驾驶的歼轰-7a无力对抗f/a-18e/f舰载战斗机，也许一个回合也挡不住。另一个原因则是因为事发突然，海司突然下达的抽查式突击对抗演练任务。 演练指挥部没有手忙脚乱，迅速命令16号航母作战编队紧急起飞两批四架前往拦截，后续战机也已经完成起飞准备，随时可以增援过来。 李海又沦为观众了…… 第153章 不要脸战术 “珀斯”号上空成为了红蓝双方对抗的战场，双方都比较克制，你来我往地交锋，咬尾反咬尾，都拿出了最大的本事。 但是，不管怎样打，谁都不会轻易开第一枪，尽管都是武装到牙齿的战斗机。 经过一番龙争虎斗，差距逐渐显现出来，石磊磊的飞鲨小队占据了上风。原因主要在于战机性能之间存在较大的差异。 f/a-18e/f无疑是一款优秀的战机，但并不是优秀的空优战斗机，改到现在，该款战机已经演变成偏重对地对海打击的多用途战斗机。 相对而言，歼-15的制空战斗性能从来没有改变过，该款战机的主要任务是争夺制空权，保证这个基础，再加强对地对海打击能力。 飞行员之间的技术水平差距是极小的，都是各自海军飞行部队中的精锐，而且，红军这边的训练水平是呈上升态势的，反观模拟蓝军，近几年一直在走下坡路。 为了照顾庄小莹的拍摄，李海不时的往战场那边靠，他则盯紧了“珀斯”号。几分钟后，李海发现“珀斯”号除了保持向东快速航行外，没有其他动作。 海警执法直升机大约十五分钟后到达，在他们到之前，势必要把大虫子机群“干掉”或者驱离。 不过红蓝双方显然一时半会分不出胜负来。 李海想了想，调整到了作战波号，马上就听到了一堆语音交互信息。 “回转！洞拐回转！” “我咬住他了！” “小心左翼！” “我掩护你！” …… 激战正酣，己方没有派出增援战机的意思，说明模拟蓝军也没有继续派出战机的动作。双方都很默契地控制住了对抗的规模。四对五，足足九架全球现役舰载战斗机最高水平的战机展开了狗斗，可以说是多年以来的首次。 红方长机是飞鲨部队里赫赫有名的石磊磊中校，模拟蓝军一边的指挥长机是参加过多次实战的、号称“海军之鹰”的杰森中校。在一秒钟会出现数个动作变化的近距格斗中，他们都体现出了极强的指挥作战能力。 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来看，这无疑是一次精彩绝伦的狗斗场面。 李海的心思却不在这上面，模拟蓝军出动五架f/a-18e/f赶来支援“珀斯”号，说明“珀斯”号是拿到了很重要的电子情报的！ 更不能让“珀斯”号跑了。 此时，空中对抗的形势出现了变化，一直顶着两架f/a-18e/f压力且隐隐占据了上风的的石磊磊突然遭到第三架敌机的侧翼袭击，形势急转直下，石磊磊被迫放弃优势阵位进行俯冲规避。 李海没有看到，庄小莹看到了，她喊道：“咱们有架飞机被围攻了！” 李海迅速扭头看过去，石磊磊的位置是靠近他这一侧的，其他战机都正在和对手纠缠，袭击石磊磊的第三架敌机是个高手，一个利索的甩尾，利用f/a-18e/f更好的顺时盘旋能力甩掉了对手，争取了至少五秒钟的时间。 右机来不及增援了。 石磊磊的情况非常危险。 李海没有丝毫的犹豫，他打开加力急转俯冲——他有高度优势，最关键的是，石磊磊好像是有意的，是向着他这个方向俯冲过来的。 也许石磊磊料定李海会做出反应。 “我被锁定了，妈的，三具雷达都锁定我了！”石磊磊大骂一句，急速桶滚抛洒干扰弹。 交战通讯中都爆粗口了，可见情况是多么的危急。此时也暴露出了相对于模拟蓝军飞行员，我军飞行员的实战经验是处于劣势的。自抗美援朝以来，六十多年的时间里，我军没有经历过一场像样的空战。 反观模拟蓝军，他们不是在打仗就是在去打仗的路上，而且，他们是世界上唯一一支航母作战经验最丰富的海军。 很明显的是，突然杀过来的第三架敌机表现出了极其高超的飞行技术，该敌机的飞行员正是号称“海军之鹰”的杰森中校。 如果从头分析，不难判断出大虫子机群此前也许使用了示敌以弱的战术，出现机会了再集中优势兵力攻击其中一架敌机。这个重任由杰森亲自执行，因此在此前的交锋中，他故意表现得中规中矩，让对手放松了警惕。 此时突然爆发出来，抓住了足足五秒钟的优势时间。 胜利的天平迅速的向模拟蓝军倾斜，不是“击落”一架的胜利，而是这场战斗的全面胜利。 如果石磊磊被“击落”，那么我军就只剩下三架歼-15，模拟蓝军这边占据了绝对的兵力优势。 输一仗就意味着输掉整场战斗。 李海看到自己的教员（在飞鲨集训中石磊磊是李海的教员）陷入了如此危险的境地，顿时精虫上脑，顿时激愤无比！ 在极短的时间里，他选择了最有效的办法——直接冲向杰森，挡在杰森的前头。这么做的后果是，他会陷入三架f/a18e/f的重围之中，而且没有任何突围的可能。 要知道，此时几架战机之间的距离最大也不过五公里！ 当然，效果也会很明显，石磊磊可以非常从容的摆脱追击，并且有足够的时间从劣势位置转到优势位置。 “抓住弹射拉环，我叫你跳你就用力拉，知道吗！”李海大喊一句。 这一句话所有人都能听到，包括石磊磊。 “知道啦！”庄小莹一个激灵，一只手抓住了弹射拉环，但是她的另一只手依然持着相机不断的拍摄，趁这个机会抓拍f/a-18e/f的特写！ 可能是受昨晚战斗的影响，这姑娘对李海产生了盲目的信任，并且在她看来现在的情况比昨晚的要好太多，因此她并不是十分害怕，反而有些兴奋。 李海来不及告诉她，这一次遇上的是强敌，是真正的对手、唯一的对手。昨晚的第三模拟蓝军连开胃菜都算不上。说句难听的，第三模拟蓝军所有的战机起飞过来，都不够海航打一波的，根本就不需要空军大哥动手。 而且，此时模拟蓝军是有数量优势的。 李海就这么冲了过去，然后把机身横过来，挡在了杰森的前面。距离是多少呢，不到三公里，也就是说，如果不做机动，就会撞上李海，他要么做机动，要么开火把李海打下来。 不过怎么做，杰森都无法再对石磊磊保持锁定了。 就好比两辆轿车在路上高速追逐，突然一辆蓝牌轻卡横着开过来挡在了中间。没错，歼轰-7a那体型基本上相当于城市里跑的蓝牌轻卡。 石磊磊抓住这关键的时刻把机头拉起来大角度加力爬升，到了这里，他的危险基本解除了。 李海陷入了重围，杰森眼睛都红了，气的，迅速转换目标就要对李海动手，左右两翼的友机顺势包围过来，李海插翅难飞。 “美的美的，我发动机停车了，美的美的，这里是……” 第154章 你下贱 “？？？” 杰森的脑袋里马上冒出了一串问号，这是什么造型？ 国际通用频道，所有人的都能听到，此时此刻毫无疑问的是，李海是向他们进行喊话——我发动机停车了，要挂7700。 杰森的第一个反应就是停下攻击动作，马上拉起规避，另外两架敌机也是同样的动作。 啥意思？ 人家都7700了，你当然不能继续你的攻击动作！ 要知道，这仅仅是对抗演练，连低劣对武装冲突都算不上。 谁也想不到李海会用这种方式脱险，他这么做等于是给自己身上罩上了一层保护罩，实际上是钻了对抗演练的空子。事实上，李海内心是不屑于这么做的，但是“珀斯”号先这么做了，他以其人之道还其人之身，并无不妥。 听到李海的突然呼叫，石磊磊马上观察歼轰-7a，发现两台发动机的尾焰都清晰可见，他一下子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差点笑出声来。 “这小子鬼主意还挺多！” 杰森更是破口大骂出来，“你下贱！” 也只能骂一骂了，他什么都做不了。 不过，杰森指示两架友机前去继续对付石磊磊之后，留下来盯住了李海。刚才被他甩开的歼-15却抓住这个难得的机会加速冲过来协助石磊磊。 这样一来，形势对杰森这边不利了。石磊磊的能力他是见识了的，能给一已之力对抗两架，现在加入了一架僚机之后，杰森的两架友机顿时被压着打。 杰森没办法，只能放弃李海，连忙的加速飞过去加入了战团。 李海松了口气，佯作发动机停车的样子自由滑翔掉高度了一段时间后，悄然恢复平飞，朝“珀斯”号飞去。 后舱的庄小莹被吓出了一身冷汗，说，“你骗人的啊？” “兵不厌诈嘛。”李海笑着说。 他这个飞机在杰森手下估计过不了一招，除了被“击落”，旧只能用这种另类的办法了。 “珀斯”号上的加恩清清楚楚地看到了这一幕，本以为己方战斗机过来了，再不济也能拖住对方的战机，为自己争取时间逃跑，没成想那架飞豹这么下降用这样的下三滥招数。 他气得直咬牙，恨不得升起防空导弹给李海点颜色看看。 飞鲨小队这边吃了个暗亏之后，马上展开了强有力的反击。我军官兵尤其擅长在作战中学习作战，大虫子机群表现出来的娴熟的作战技巧让他们很受教育，冷静下来之后，石磊磊果断地调整了部署，采取了相互掩护侧翼攻击的战术展开新一轮对抗。 16号航母作战编队起飞了第二批战机，同样是两批四架歼-15，携带空空导弹火速来源。 显然，演练指挥部不想和模拟蓝军耗下去了。 此时，海警执法直升机到达现场，ac313那肥大的机身挡在了“珀斯”号的前方，在国际通讯频道里进行了喊话：“珀斯号，我们怀疑你船有走私物品，立即停船接受检查！珀斯号，我们怀疑你船载有走私物品，立即停船接受检查！” 李海一听，差点笑出声音来。 要说玩，还是这帮海警哥们会玩。 加恩看到海警涂装的执法直升机，一下子傻眼了。他最大的依仗是战斗机无法登船检查，而且部队也没有执法权。突然出现的执法直升机却没有这些问题，并且，执法直升机出现在这里，意味着执法船就在不远处了。 再一看天上，红蓝双方战机依然胜负未分。他用脚趾头都能想得出来，一旦陷入了胶着状态，模拟蓝军这一方是没有优势的。 加恩的认识还是清醒的，16号航母作战编队的载机虽然不多，但是距离近，且搭载的歼-15舰载战斗机有很大优势。反观模拟蓝军这边，他们的母舰不但距离远，顾虑也更多，属于不占理的一方，等于是被束缚了一只手一只脚。 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了，停船是不可能的。 ac313执法直升机看到“珀斯”号没有停船的迹象，继续进行喊话，紧跟着“珀斯”号做盘旋飞行。 几分钟后，“珀斯”号依然一意孤行。 执法指挥员命令ac313执法直升机实施强制措施。 ac313横在“珀斯”号前方，左侧舱门打开，武装执法人员持枪对准了船楼，瞄准了挡风玻璃下方的位置打了一梭子出去。 这是很严厉的警告了。 一直在稍高一些高度监视着“珀斯”号的李海突然看到船舯部的疑似防空导弹发射器有动静。 “坏了。”李海看到那个装置升了起来，是货真价实的“海麻雀”舰空导弹。 他一边叫ac313执法直升机规避，一边调整机头指向瞄准了“海麻雀”舰空导弹，同时打开了航炮保险。 “目标有防空导弹！重复！目标有防空导弹！” 李海紧急报告了之后，机头完成转向，瞄准环套住了“海麻雀”舰空导弹，他加速俯冲，此时，“海麻雀”舰空导弹已经开始旋转起来，意味着已经进入了工作状态。 距离800米，李海没有把握在这个距离上准确命中“海麻雀”舰空导弹。他只有一次机会，并且在此之前，他还没有接受过对移动的面目标进行射击的训练。 这些工作原本是属于后舱飞行员的，奈何后舱坐着的是个小白兔，李海只能独自完成所有的工作。 “海麻雀”舰空导弹转向了ac313执法直升机，下一秒就是发射导弹攻击了。 距离500米，李海不能再犹豫了，牙齿一咬，摁下了发射按钮！ 一连串23毫米炮弹打出去，机身颤抖起来。 在即将发射的前一秒钟，炮弹准确命中了“海麻雀”舰空导弹，引爆了所有的舰空导弹，整个装置瞬间被炸了个细碎。 李海没有停止攻击，他稍稍掰动操纵杆轻轻蹬舵，瞄准环移到了船楼后侧，他再一次摁下了发射按钮。俯冲转弯中的歼轰-7a发射出了第二梭子炮弹，击中了船楼。因为使用的是高爆弹，炮弹在击中目标后瞬间爆炸开来，直接在船楼后侧位置炸开了一大块舾装。 歼轰-7a从“珀斯”号船楼上方大约十多米的位置拉起，发动机产生的强大气流吹断了桅杆上挂着旗子的绳索。 ac313执法直升机上的指挥员也是个暴脾气，马上让海警战士们把机枪拽出来架在了舱门口那里，瞄准驾驶舱的前挡风玻璃就是一通扫射，把驾驶舱打了个乱七八糟。 都以为“珀斯”号会服软，然而李海却看见该船依然不顾一切的向东全速逃窜…… 李海不由的皱起眉头来，难道“珀斯”号不怕死吗？ 他加速爬升向东飞去，然后打开机载雷达对海面进行搜索。“珀斯”号如此不顾一切地向东逃窜，最大的可能是东边会有救援力量。 足足向东飞了二十公里，李海才探测到新的目标，三艘可疑船只正在全速向西航行，目标特征非常明显，距离“珀斯”号约五十公里。 靠近到目视距离之后，李海加速飞跃那三艘呈战斗三角形全速开进的可疑船只，惊讶地发现竟是三艘新军团级护卫舰！ 该级舰满载排水量3600吨，舰艏配备一门mk45型127毫米口径舰炮，在该炮和建楼之间的b炮位安装了两具四联装的mk-141型“鱼叉”反舰导弹，舰舯部安装了两组八联装mk-41垂直发射系统。 该级舰具有较强的反舰、防空能力。 李海这一惊非同小可，他迅速向演练指挥部报告新的情况：“南海！目前位置发现新目标，三艘新军团级护卫舰正在向西全速机动，判断为模拟蓝军第二附属海军的部队，请求支援！” 演练指挥部锁定了李海所在的海域，命令六百多公里外的大型预警机迅速向该海域进行机动，推进到一直到能够锁定新目标的距离。同时，演练指挥部向第167独立飞行大队下达了作战命令。 16号航母作战编队在出动六架歼-15舰载战斗机的情况下，已经很难再出动更多的战机了，作战编队必须要留下足够的预备队。 此时，有两个选项——距离现场六百多公里的第167独立飞行大队，以及距离现场四百多公里的永远兴旺岛上的海空卫士团某大队。 薛正荣接到命令后，迅速更换战机的弹药挂载方案，除了保留两枚格斗导弹和机腹下副油箱外，其余弹药全部换成yj-83k空射反舰导弹。 饶是如此，每架歼-8f也只能挂载两枚yj-83k空射反舰导弹。 经过紧张的弹药更换之后，薛正荣和党为民紧急起飞了。 几乎同时，部署在永远兴旺岛上的海空卫士团某大队，在大队长王小伟的带领下，紧急起飞了四架满挂载的歼-10a战斗机。 与轻负重的歼-8f小队相比，歼-10a小队可谓武装到了牙齿。小小的身板下有十一个挂架，机腹中线挂架是一具800升副油箱，进气道前段下方两侧挂了两枚ls制导炸弹，两翼内侧重型挂架挂了两枚yj-83k空射型反舰导弹，机翼中间挂架分别挂载了一具双联装ls制导炸弹，最外侧则是分别挂载了一枚pl-10格斗导弹。 因为机腹中线挂了副油箱，所以两侧的小型挂载无法同时使用，这种挂载方案下，最多能同时使用九个挂架。 从体型上看，歼-8f可比歼-10a大多了，要知道，歼-8f的机身比歼-20都要长一些！ 但是论挂载能力，歼-10a甩歼-8f一条街不止，更新的歼-10c挂载能力更强！甚至不比歼-11系列空优战机差多少！ 在空军的定位里，歼-10系列战机是要干最苦最累的活的，定位和f-16差不多。歼-11夺取战场制空权之后，歼-10杀入战场对敌地面、海面目标进行精确打击。要进行制空作战，挂载量太大势必影响到战机的敏捷性。歼-10没有这方面的顾虑，挂载两枚格斗导弹也仅仅用于自卫罢了。 只是，在多年以来的模拟空战中，歼-10把歼-11摁在地上摩擦，让空司的大佬们大感吃惊，以至于开始反思，这两款战机的定位是不是不合适？ 大红鹰师首批装备歼-10a战斗机后，与装备了歼-11a的兄弟部队进行了一次对抗，那是两款战机第一次交手。歼-11a被打得毫无脾气，结果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甚至大红鹰师的飞行员们都觉得不可思议——歼-10a这么强的吗！ 一直到使用了新航电系统的歼-11b出来，清一色装备该型战机的西部鹰隼旅使用该机横扫了所有的歼-10机队之后，空司的首长才对歼-11系列战机恢复了一些信心。 但是，经过论证分析，歼-11系列战机的制空能力是无法满足空军部队未来的要求的。 幸好歼-20开始批量加入现役，这个局面开始得到改善。 不久的将来，空军的黄金搭档将会是歼-20和歼-10，歼-11系列战机会和歼-8系列战机一样，站完最后一班岗后退出历史舞台。 也许未来我们能看到的只有歼-15舰载战斗机和歼-16这种使用了大量四代机技术的重度改进型号了。 话说回来，王小伟小队怎么就如此快速地完成了挂载的呢，实际上的挂载是依据演练计划来的，正好对上了眼下的需求。 四架歼-10a、两架歼-8f，十二枚yj-83k空射反舰导弹，还有二十四枚制导炸弹，这个火力规模可以把三艘“新军团”级护卫舰击沉六次了！ 李海看到两支强力队友火速赶来，松了一口气的同时也羡慕得不行。明明他的肥豹才是对海打击的主力，现在却沦为观众，要后舱坐着的美女有什么用！ “雪花！我们赶到之前你要拦住两个目标，绝对不能让他们汇合，完毕！”薛正荣突然呼叫李海。 李海稍愣了一下，马上明白过来了。 “雪花明白！” 为后续部队争取时间的任务又落在了他头上。 李海迅速分析了己方几个战斗小队的距离，薛正荣和王小伟会在海警船编队之前赶到现场，但是至少需要三十分钟的时间。歼-10a小队因为满挂载，速度不一定比歼-8f小队快。 按照此时“珀斯”号的航速和“新军团”护卫舰编队的航速来计算，他们会在二十分钟后汇合。 也就是说，李海必须要拖住他们至少十分钟。 第155章 可望不可及 三艘“新军团”级护卫舰是一股可以扭转战场局势的力量，模拟蓝军完全可以凭此夺回战场主动权。 该级护卫舰虽然是十多年前服役的，可是技术水平并不算差的，有舰炮有反舰导弹有防空导弹，而且都是有名的武器系统，综合作战能力是比较强的。 结果究竟如何，就看接下来十分钟里的较量。 模拟蓝军的目的是掩护“珀斯”号快速脱离，可以这么说，“珀斯”号往东多跑一海里他们的胜率就会增加一分。 双方都知道接下来的十分钟非常关键。 李海下意识的调转机头朝“珀斯”号飞去，在他看来，他惹不起三艘“新军团”级护卫舰，并且，关键在“珀斯”号身上。 显然，他没有慌了手脚。 只不过，他还没想道用什么办法拖延时间。要拖延时间，无非两个办法，迫使“珀斯”号转向或者停船。 如果他的师父面对同样的情况，一定会这么说——我有一千多种办法让他们举白旗。 还是新飞行员的李海毕竟稚嫩了些。 但是，他是个善于充分运用己方优势的战斗员。此前和王小伟默契配合让两架第三模拟蓝军的苏-30mk2撞在了一起，便是他这一特质的充分体现。 换成他师父李战，能用空空导弹或者航炮解决的问题就绝对不会搞这些虚头巴脑的。 李海是有帮手的，海警船的ac313执法直升机便是。 向ac313通报了情况之后，率队的指挥员没有丝毫的犹豫，立马对“珀斯”号持续施加压力，迫使其停船。执法指挥员也是个暴脾气，他干了十多年的海上执法，见过各式各样的犯罪嫌疑人，一部分犯罪嫌疑人是真真的死硬分子，你就算开枪射击，他也照样敢跑。以前是仗着自己用的船马力大航速快，经常会从海警执法船眼皮子底下跑掉，现在海警部队装备换了一茬又一茬，装备执法直升机的船只越来越多，你什么船能比直升机快跑得快？ 所以，执法指挥员配合起来是一点犹豫都没有，命令重机枪手继续进行警告射击。 “珀斯”号肯定是和“新军团”级护卫舰编队联系上了，哪怕船楼被打得千疮百孔，依然硬着头皮向东全速航行，没有丝毫停船的意思。 反正你打不沉我。 执法直升机上使用的12.7毫米顶多就能给“珀斯”号挠痒痒，要知道这可是一艘满载排水量4000吨的大家伙。 李海到达之后时间已经过去了两分钟，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他盘旋了一圈之后，终于下定了决心。 既然你不配合，我就采取暴力迫使你停下来。 他仔细观察了一番，确定了目标——烟囱。 他倒是想射击螺旋桨、发动机组什么的，奈何没有合适的武器。能用的就只有那二百左右发23毫米口径航炮炮弹了。他想过使用pl-9c，但是存在误伤ac313执法直升机的可能，况且不一定能派上用场。 爬升到三千多米高度后，李海瞄准“珀斯”号进行近乎垂直的俯冲，像极了俯冲轰炸机。这么做可以增加炮弹的动能，赋予炮弹更强的侵切力。 因为带的全都是近炸/碰炸引信的高爆炮弹，如果侵切力不够，很有可能无法对深处的主要部件产生破坏。 庄小莹只觉屁眼在不受控制地缩紧，安全带先是把上半身勒住，两团规模以上的肉团被勒得有些痛，随即很快整个人就被摁在了椅背上，这是俯冲速度超过了引力速度，她眼前只有一条越来越大的船。 她是敬业的，是专业的，即便是现在这种情况，依然没有忘记拍照，与李海有得一拼！ 李海不敢掉以轻心，更不敢单手开飞机腾出一只手来用相机。在不抛掉三具副油箱的情况下，用飞豹做这样的垂直俯冲，风险是极大的。 他实际上没有更好的选择，首先携带的武器弹药是极其有限的，其次时间很紧张了。 他寄希望于运气足够好，一次攻击之后能够迫使“珀斯”号减速或者停船。 一直俯冲到500米高度，李海才摁在发射按钮，打了一个长长的点射下去，然后高度已经下降到200米左右了，拉起机头的瞬间，强大的过载出现。 庄小莹只觉大量的血液往脑袋上涌，她瞬间黑视了。 她差点叫出声来，失去视力的恐惧遍布全身。她咬紧牙关努力瞪大了眼睛，等待着视力恢复。心跳和血液流动速度慢慢回落之后，视力也就慢慢回来了。 当她完全恢复了视力之后，发现飞机已经在中低空平飞。 “你没事吧？”李海问。 他估摸着庄小莹肯定承受不住。 庄小莹说，“没……” 后面的字直接吞了下去，因为一阵强烈的恶心感袭来。她也个好汉，死死的闭着嘴，生生的把到喉咙的东西强咽了下去。 好一阵子恶心感开始消去时，一阵通透了全身的惬意出现…… 李海没多余的心思关注庄小莹，他注视着“珀斯”号，看到烟囱冒出滚滚浓烟后航速迅速下降时，提着的心才慢慢的放下来。 ac313执法直升机看准机会，一个干脆利落的小速度悬停，执法人员顺着抛下的绳索就滑了下去，强行登船了。到了这一步，后面的对抗演练实际上已经意义不大。 王小伟的歼-10a小队和薛正荣、党为民前后脚到达现场，他们分别低空掠过了“新军团”级护卫舰编队，目的是让他们睁大眼睛看清楚所挂载的yj-83k空射反舰导弹。 足足十二枚yj-83k空射反舰导弹，哪怕是航母战斗群都要掂量掂量，遑论三条排水量不过三千多吨的护卫舰。 此时“新军团”级护卫舰编队距离“珀斯”号不过10海里，抬头就能看到对方，奈何可望不可及，尽管一个冲刺就能会合，愣是不敢前进一步了。 面对如此强大的空对海火力，“新军团”级护卫舰编队识趣地减速转向，在虎视眈眈的歼-10a和歼-8f面前，灰溜溜地走了。 空战这一块，当看到第二批四架歼-15出现，杰森知道己方再无胜利的可能了，如果再不跑，恐怕能不能返回母舰都是个问题。他当机立断，带队脱离战斗撤出战场了。 虽然和石磊磊小队的空战中没有分出胜负，但是杰森的退却已经意味着模拟蓝军认栽了。 失去了强力队友的掩护，“珀斯”号逃不过被登船检查的结果。这个时候，它所使用的商船身份反而是不利的。这就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十多名全副武装的执法人员登上了“珀斯”号，李海一点也不担心会出事，如果加恩敢反抗，王小伟、薛正荣、党为民他们一定会用yj-83k空射反舰导弹教他做人。 第156章 要死啊你 三条海警船赶到之后，李海又逗留了几分钟，拍摄取证之后驾机返航。他的燃油已经不多了，能回到六百多公里外的木沙海军训练站，但不能有其他动作了。 顺顺利利地返回了本场，下飞机之后，李海注意到庄小莹走路的姿势不太对。 他抓着庄小莹的胳膊，关切地问，“还想吐吗？” 大过载之后头晕想吐很正常，不过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而且又吸了氧，理应恢复过来才是。 庄小莹的脸色很难看，牙齿缝里蹦出几个字，“我没事。” 李海说，“你脸色很差，停下吧，我叫救护车来。” 庄小莹连忙拦着，“我真没事！” 李海狐疑地打量着庄小莹，微微摇头，“不对，你的脸色一阵白一阵青的，快坐下，我叫救护车！” 庄小莹的脸色突然红了，用力拽住李海的胳膊急声道，“我真没事别叫！” “别逞强了，当时我都听到机身在嘎吱嘎吱的响，起码有八个g的过载了，你真要有点事我可吃不了兜着走。”李海很着急，就要招呼围着战机开始做保障的李援朝过来。 “别叫！”庄小莹气得想跳脚，奈何浑身关节更生锈了一样愣是不敢有大动作。 庄小莹把心一横，压着声音说，“我真没事，就是，就是，拉裤子了……” “嗯？哦，那没事。嗯？”李海一愣，回过神来，再结合庄小莹的动作一想，拉裤子，不是尿裤子，又是一愣，惊讶得嘴巴都张了起来。 庄小莹的脸色一会儿白一会儿红的，眼珠子都要滴血了，咬牙切齿的锤了李海一拳，“你什么表情，要死啊你！” 丢人，太丢人了，自己好歹也是个美女，居然会…… 李海猛地闭上嘴巴，然后就是一股强烈的笑意涌上来，他赶紧的强压着，憋得脸通红。 庄小莹顾不上许多了，迈开大步子往回走。这个情况是绝对不能坐车的…… 李海追上去把庄小莹的飞行头盔和相机包接过来，说，“我帮你拿，你先回住处处理一下吧。” 他就要走。 “等等！” “嗯？” 庄小莹用杀人的目光盯着李海，“你要是敢说出去我就杀了你！” “那不能那不能，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知道。”李海头摇得拨浪鼓一样，赶紧的溜了。 这种事情留下来就是给庄小莹添堵。 其实没什么丢人的，本来滞空时间就长，再加上瞬间的恐惧以及大过载的影响，出现拉裤子这样的生理反应一点也不奇怪。人们常说吓尿了吓尿了，这可不是形容，而是妥妥的表述。当恐惧感超过了承受极限，肾上腺素上来的时候没感觉，等肾上腺素下去了，屎尿就一块来了。 美女也是人啊！ 晚上吃过晚饭之后，李海和庄小莹在办公室里整理今天的拍摄成果。他们是一个小组，每天的内容都需要做整理，然后在24时之前上报。 办公室是李海的，他这位当不了多久的大队党高官、副大队长有一间十几个平米的办公室，和部队机关办公室的布置没什么区别。他坐在办公椅上，庄小莹坐在对面，中间隔着办公室，一人一台军星笔记本电脑。 庄小莹的情绪显然是很差的，脸色一直不好。这对一个年轻姑娘来说，实在是难以启齿的事情，脸皮再厚也抵不住几吨重的尴尬。甚至可以说这比当着男人的面撒尿都要丢人。 李海不忍心，安慰着说，“其实没什么的，很正常的生理反应，那么大的过载下你没有昏迷很厉害了。” 庄小莹抬了抬眼睛，没搭话。 李海想了想，问，“李战你知道吗？” “空军传奇飞行员？”庄小莹搭话了，抬头说。 “对，他是我师父。”李海笑着说道，“他厉害吧？” “当然，全党全国人民的偶像。”庄小莹终于有了一丝笑容，颇有些崇拜地说。 看得出，这也是师父的脑残粉。 李海嘿嘿笑说，“如果我说我师父被吓尿过裤子，你信吗？” “啊？不可能！”庄小莹一惊，想都没想摇头。 在她眼里，确切地说在所有人眼里，那么大一个英雄怎么可能会被吓尿裤子呢？那么高大上的传奇飞行员怎么会拉屎呢？ 李海说，“是真的。当时他刚在部队，有一次飞行训练，降落过程中遭遇撞鸟，当时开的是歼七，飞行高度只有三四百米，飞机瞬间失去动力，要命的是因为准备降落，飞机本身就没有很大速度。可以说除了跳伞没有其他选择。恰好地面有人，我师父在跳伞前拉了一把操纵杆，耽误了一秒钟，就因为这一秒钟，我师父差点没跳出来。就是这么一吓，他当时就尿裤子了。” “编故事吧你。”庄小莹摇头，不满地看着李海，“你不用安慰我，更不能编排拉杆小王子。真的，我真的没事。” 李海看得清清楚楚，这姑娘是半个字都不信。 他愣了好一阵子，无语地摇头笑了。这么多年的宣传下来，他师父已经成神了，“空军战神”的概念早已经深入人心，吓尿裤子这种“骇人听闻”的情节显然是不会被接受的，反而会被认为是编排或者道听途说的“自媒体博眼球”故事。 “你没事就好，毕竟后面的任务还很重。”李海说，想起下午作战会议提到的一些内容，他说，“海政在征集征兵宣传短片，各部队都要参加竞赛。我们团把这个任务交给我了，你是专业人士，想听听你的意见，请你帮帮忙。” “哦？征兵宣传短片啊。”庄小莹来兴趣了，托着下巴，问，“是海军航空兵么？” “不，是全海军。这次大演练我们是全要素出动，是个拍素材的好机会。不过文案我搞不来，没什么头绪。”李海说。 充分利用各种资源是我军的优良传统了，眼下就是大演练，海军诸多兵种全部出动，比单独把部队拉出来拍素材好太多了，而且还能剩下一笔钱。 海政下发命令，南航政治部传达到各师，海八师给各团下命令，海空猛男团就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李海。李海的“超级摄手李老师”的名号算是坐实了。 “我先想想。你帮了我这么多，我肯定帮你。”庄小莹说。 李海说，“好，不着急的，这才是演练第二天。” 好歹让庄小莹不去回忆拉裤子的事情了。 第157章 小莹小富婆 经过“珀斯”号这么一折腾，海警部队那边也不闲着了，调了十几条船过来，把禁航区东侧近百海里的海域给封了起来。 海警部队的船是很多的，而且会越来越多，最多的当然是辖区最大的海域，每天都有三三十条船在巡逻执法，有二三十条船在路上，有二三十条船在保养。 看上去挺多，可是对于三百多万平方公里的海域来说，远远不够，饺子还是要不断地下。 有了海警部队在外围帮着巡逻把控，大演练按照计划持续推进了。李海和庄小莹这边也是日出而作日落而归，几乎每天都要飞两个架次，每一次架次的飞行小时都在四个小时左右。 李海原以为这样的高强度飞行下来，庄小莹这小姑娘估计扛不住，结果让他大跌眼镜的是，庄小莹是越战越勇，到后面都能协助李海做一些简单的仪器操作了。 飞行可不仅仅是操杆蹬舵的事，整个仪表台上百个各种开关按钮，全都要兼顾到。其他的不说，单单是波号之间的切换，就需要腾出一部分精力来进行。大型飞机还配专门的无线电通讯员呢。 战斗轰炸机通常是双座的，前舱管飞行后舱管武器，目的就是把武器这一块的活分出来，减轻前舱飞行员的负担。兼顾了操纵无法兼顾射击导致的攻击效果不尽人意的例子不知发生过多少回。 再先进的武器装备最终还是要人来操纵，在不同水平的人手里发挥出来的效果是有区别的，这句话是没错的。 因此，国家把人工智能领域的发展提升到战略层面。 庄小莹的表现让大家佩服，李海甚至开玩笑说可以参加招飞了。这姑娘多少是有一些天赋的。 经过了“珀斯”号这件事情，模拟蓝军再没有过来捣乱了。不是因为实力不济，要算起来，模拟蓝军光是亚太地区就有两个航母战斗群，这不是我军能比拟的。 真正让他们熄火的是，从“珀斯”号这件事上面，他们看到了我军的决心，自然是不敢再轻易过来捣乱了。他们也摸准了我军的脾气，平时的对抗演练怎么比划都行，但是在年度大演练这种重要军事活动里添乱，我军是决计不会客气的。 再一个，第三舰队的实力比整个欧洲（俄罗子除外）国家所有的海军加起来都要强，彻底惹毛了那是了不得的。 李海和庄小莹按照拍摄计划一直干到了演练的第十八天，飞行小时达120小时，都快赶上大纲要求的年度飞行训练小时标准的一半了！ 这一天，庄小莹和李海和往常一样提着飞行头盔往飞行简报室走，西边的夕阳已经有一半在海平线以下了，余晖洒过来，这黄昏之下，并肩而行的二人越来越有出征归来的英雄男女的样子了。 庄小莹看李海不时的咧嘴笑，问，“想到什么好事了这么开心。” “截止今天，我们的飞行小时是一百二十个小时。”李海的开心的溢于言表的。 庄小莹“哦”了一声，没什么感觉。 李海有点无力，马上就解释了，“你们单位不是也给你飞行补贴吗？毕竟是高风险工作。” “有的，一个小时二百块钱。”庄小莹还是没反应过来。 二百块钱而已嘛，不多。 李海说，“一百二十个小时可就是两万四了，你十八天赚了两万四了大姐。” “嗯，嗯？”庄小莹反应过来了，顿住脚步，惊愕地看着李海，好看的嘴唇越张越大。 李海嘿嘿直笑。 “两万四！”庄小莹低呼，下意识地掩嘴。 她参加工作还不到三年，一个月到手工资七八千，这可就是相当于将近一个季度工资的收入了！ “那可不，后面还有六天，突破三万没问题。”李海笑道。 庄小莹有点接受不了，“怎么这么多……” 她是没把这点补贴放在心上的，单位也不会把这点补贴放在心上，因为这么多年以来能跟着部队飞机飞行的记者少之又少，首先能拿到这个补贴的人就不多，再一个是，谁一飞就飞上百个小时？了不起一个航程三五个小时，也就是千把块的补贴。 时间一长大家的概念也就在这里了——也就千把块补贴。这个钱自然是不算多的。 万万想不到遇上李海这么个操机狂人，每天飞行将近八个小时！庄小莹先入为主，当然不会和补贴联系在一起，李海这么一提醒，她才恍然大悟。 真的是这么回事！ 这一趟出差光是补贴就超过三万块了！ 估计她的单位也想不到会是这样一个情况。 其实原因蛮简单，首先央台不知道部队这边会如此大力地配合，其次是拍摄计划经过了好几次修改，且是部队这一块主导的修改，央台当然求之不得，谁也没有往补贴这一块想。 当然，央台不缺这点钱，只是庄小莹出差补贴这一块，肯定会在单位里引起一阵波浪。 “你也是个小富婆了。”李海笑着说，和庄小莹继续往飞行简报室里走。 庄小莹眉开眼笑，嘴里却道，“全部积蓄买不起首都一个厕所，算哪门子富婆。” 她忽然问，“对了，你有多少？” 李海笑意更深了，走路都有力了很多，“比你多一点，我们飞行补贴比较高。其实民航也一样，基本工资没多少，飞行补贴是大头。我们是海军航空兵，这边是岛礁，一脚油门就算是出远海了，所以有一个海补。” “是不是可以这样理解，你们开飞机的等于是拿开飞机和开船的两份补贴？”庄小莹是个聪明的，马上就抓住重点了。 李海笑道，“这么理解也可以，我们的环境相对来说危险系数更高一些。” 可不是么，茫茫大海，连个备降场站都没有，出了事就算是顺利跳伞了也不见得能活下来。空军飞行员一起飞，一只脚踩过鬼门关，海军飞行员一起飞，半截身子在鬼门关那一头了。 庄小莹回想起前些日子经历过的各种危险，顿时觉得这个钱不好拿了。国家的钱不好拿，部队的钱更不好拿。部队花的每一分钱都是有严格标准的。 李海是强烈感觉到钱包在日益鼓起来的，除了飞行补贴、海补，还有边远地区补贴、岛礁补贴、更高的伙食补贴、更高的住房补贴、高温补贴……林林总总十几种，如果是女军人，每个月还有卫生费，一般地区的五十块，岛礁上的过百。 总而言之，只要你能在岛礁上扎下来，部队就想各种办法通过补贴的方式把你的收入干上去。 可是有多少人能在远离祖国大陆上千公里的小岛礁上待得住的？分配下来十个新军官，一年之后能有两个主动留下来就是不错的。 忘我礁算是条件好的，那些面积小得多的岛礁，吼一嗓子整个岛礁都能听到的那么一个地方，能扎下去的才是无名英雄，哪怕每天吃饱睡睡醒吃。 这种生活和关禁闭没什么区别。 海军有钱是事实，可是开销也大。硬件不说，光是人员费用支出就占了将近一半。比如说潜艇部队，大家看到的是潜艇兵令人羡慕的收入，可大多数人并不知道潜艇兵为此要付出多少。 往水下一潜，没三两个月是回不来的。核动力潜艇更惨，动辄半年以上的长航。 为什么会有军人婚姻保护这一条完全颠覆了法律公平原则的法条，不这么搞的话，当兵的就是在替别人养老婆。 石磊磊条件够好吧，家里在当地大小也是个小富豪家庭，自己是中校副团实职干部。即便这样婚姻也出问题了，如果没有军人婚姻保护，他脑袋上的绿油恐怕都能把歼-15重新刷一遍漆了。 庄小莹在忘我礁待了十八天，她的感觉无疑是最深的。从一个局外人到融入这个岛礁的生活，其中的巨大落差是让她感受深刻的。这是大演练，整个岛礁各个单位处以战时状态，大家的肾上腺素是飙升的，生活节奏是完全不同往日的。 即便如此，她依然感到了寂寞和疲惫，可想而知这些在岛礁上一扎下来就是一年两年甚至十几年的官兵们是如何坚持下来的，没有一股子精神支撑着，那是决然不可能的。 一开始庄小莹对飞行并不惧怕，那是因为她不了解。等到有所了解并且经历了之后，才知道其中的凶险。所谓的不知者无畏便是如此。 时间越长，她对长期驻守岛礁的官兵们就越佩服，尤其是飞行员。这么一想，她觉得区区几万块钱的飞行补贴真的不算什么了。 吃完晚饭，薛正荣照例主持开完会，把李海和庄小莹留下来，问道，“大演练过三分之二了，征兵宣传片的素材搞得怎么样？” 这也是一件大事，马虎不得。团里要求进入决赛，保三争一，最起码要拿到全海军的第三名，争取被采用，拿了第一名自然会被采用了。 这是很大的荣誉，没有部队不铆足劲争的。 李海说，“小莹的文案已经定下来了，前面拍的很多都能用，未来五天里是实弹射击阶段，再拍一些就足够了。” 庄小莹说，“我离开之前会帮着把片子做出来，组里有专业的剪辑人员。” “好好好。”薛正荣很满意。 他说下一个话题，问李海，“你飞苏三零没问题吧？” “没问题。”李海说，“要换飞机？” 薛正荣说，“演练结束后，飞机和人员马上配齐。师里打算先派两架过来，我们先搞一搞实弹射击，熟悉一下情况。年前没什么打实弹的机会了，师里不想再等两个月。” 现在已经是退伍季，岛礁上的老兵因为大演练的事都延迟了退役的时间，不过再怎么延迟，春节前都是会离队的。紧接着是新兵入伍。新老交替的阶段以新兵训练和政治教育为主，要等到过了春节，部队才会开启新一年度的训练。 一来二去，起码两个月。 也就是说，苏三零机队和人员补充进来之后，基本就是无实弹射击训练了，师里不愿意明年开训后的实弹射击，利用大演练先狠狠的打上几炮，起码要让薛正荣、李海、党为民这三名骨干熟悉一下新机型的实弹射击情况。 薛正荣在西部鹰隼旅的时候开的就是歼-11b，李海和党为民他们学的就是歼-15，改装苏-30mk2没有什么难度。三种机型都是同爹妈生的，不说完全一样，至少操纵这个层面上是没有很大差别的。 李海想明白了之后，问，“师里分过来的不会是新员吧？” 如果不是新员，提前让他们三位骨干改装-30mk2好像意义不是很大。 “难不成会给你老飞行员？”薛正荣笑着反问，“中队升大队，还是大编制大队，已经很让人眼红了，谁还愿意给你老飞行员？” 李海一笑，“倒也是。” 庄小莹插话说，“那改改文案，拍一些苏三零作战的第一视觉镜头。飞豹的座舱还是不太好看。” 她也是个懂行的，歼轰-7a的座舱谈不上难看，但绝对和整洁好看搭不上边。其实她没好意思说的是，歼轰-7a的座舱太不高大上了，要是歼-20那种科幻风格才好。 李海顿时乐了，说，“我们要接收的是苏三零。” “是啊，苏三零。”庄小莹没明白。 李海不得不给她解释，“苏三零的座舱比飞豹的还丑。” “啊？”庄小莹顿时不会了，“苏三零不是很厉害嘛，世界名机啊？” 李海说，“将近二十年的老飞机了，是我军引进的第一批飞机，它那个座舱比歼-8f好不了多少。飞豹好歹还有一平三下呢。你以前看过的是歼十一bs吧，别看外形一样，里面完全不是一回事的。” 他说的还是客气的，那批苏-30mk2的座舱布局，从视觉效果上看，真的不比歼-8f强多少。 李海笑着说，“对拍摄没影响，反正都是要打马赛克的。” 庄小莹一愣，也笑了，“对哦……” 第158章 选择 苏-30mk2的到来比计划时间提前了两天，完成了交接手续之后，李海和党为民就把两架苏-30mk2拖进了维修机库，帮着李援朝机务组着手进行维保。 飞机是有维保小时的，主要部件是有寿命的。和汽车定期年检一样一样的。以前国产发动机质量上不去，每飞行二三个小时就要进行大修，后来引进了al-31f，不过和美欧产的那些飞行寿命动辄七八千上万的军用等级航空发动机相比，依然有不小的差距。 海航这一批苏-30mk2是2004年加入现役的，服役时间已经足足14年。与空军的苏-30mkk不同，海航用的是改进版本，最明显的外形特征是机载雷达罩颜色是白色的，因此所在部队也有“白头鹰”的别称。 服役了14年，正常来说机况是不错的，然而，这一批在很长时间里扛起了海航部队远程空中打击重任的战机，使用强大非常之大。已经有三架因为机体寿命提前消耗完毕退出了现役，所以，实际上移交给海八师的苏-30mk2只有十九架，分到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的是十二架。 因为这批飞机使用强度太大，维保工作是坚决不能掉以轻心的。为了确保万无一失，演练指挥部临时调整了李海这边的演练计划，给他腾出了两天的时间来进行准备。 李海和党为民所在的新训基地实际上就是白头鹰团的场站，他们对苏-30mk2很熟悉，加上学的是同血统的歼-15，所谓的改装飞行无疑就是熟悉一下机型的实际情况。 师里自然是不会拿安全问题开玩笑的。 一番检查之后，李援朝说，“这飞机保养得不错，真看不出来已经服役了十四年。” 他很佩服白头鹰团的保障水平。 “白头鹰团的年飞行小时排在海航部队的第一位，地勤机务没两把刷子显然是维持不了的。”党为民拿着手电侧昂着头检查襟翼。 把检查结果汇总了一下之后，李援朝说，“没有什么问题，易损件都是新的，白头鹰团够意思。” 显然，移交过来之前，白头鹰团是做了一次全面的保养。 李海站在机头那边，双脚立在机身纵轴线，不时的分别闭上左右眼，看一阵子后退一段距离，一直退到了机库门外。 李援朝和党为民对视了一眼，起步走过去。 “干啥呢这是？”党为民好奇地问，站在李海身边往飞机身上看。 李海拧着眉头说，“我怎么总觉得机身有曲度？是我眼神有问题？” “有曲度？”李援朝不解，也站在中轴线上看，仔仔细细看了好一阵子，摇头说，“没有啊，我没看出来。我去测一下。” 党为民也看了一阵子，说，“哪有曲度，视觉误差呢吧？” “我觉得也是，就是感觉机身是歪的。”李海也费解得很，若有若无的感觉。 党为民笑着说，“等援朝班长测出来不就清楚了，眼睛是会骗人的，你可是飞行员啊！” 机身也好机翼也好，无论什么角度，自然是有误差的，只要误差值在允许范围之内，一点问题没有。 苏-30mk2的外形是很霸气的，拱起的背部，阶梯式的前后座舱，庞大的机身，两块大垂尾，刚劲有力之中不失圆润，是世界最漂亮的战斗机之一。 不远处的歼轰-7a和歼-8f和这款战机相比，会让人瞬间明白“现代美学”的概念。 不多时，李援朝走过来，说，“误差值没问题。” “那是我的视觉错觉了。”李海拍拍脑袋，“这两天得好好休息休息才行。” 党为民说，“大演练一半的弹药量集中在最后几天打，最后阶段才是重头戏。我一早说了，你就不该把太多的精力消耗在前期。” “计划是这么安排的我有什么办法。”李海看着党为民的若有若无的笑意，知道这小子接下来肯定会说自己掉钱眼里，于是赶紧的打断，道，“政治宣传工作是很重要的，而且我们这个拍摄更多的是为后面的复盘提供影像资料。” 党为民嘿嘿笑，没有继续往下说。 李援朝问，“那试车？” “直接做滑跑测试吧。”李海说。 李援朝得令，招呼机务组的兄弟们忙活开了。 赵飞燕找过来，欲言又止的。 党为民说，“我去做滑跑测试啊。” 等党为民走了，赵飞燕才说，“收到消息了吗？” “什么消息？”李海不解。 赵飞燕指了指一边的草坪，两人走过去，他说，“薛大队可能要进步了，应该是在大队配齐之后不久。” “好事啊。”李海惊讶道，想了想，说，“要调离忘我礁？” 赵飞燕微微点头说，“我有个同学在海司，明年的中高级干部培训名单出来了，有薛大。能不能回忘我礁不知道，不过未来两年是肯定不在这了。” “挺好的，薛大很有能力。”李海说。 进了中高级干部培训班，等于是迈入了团级指挥军官行列，等于一只脚踩进了正团级指挥军官行列，是军官晋升的第一道门槛。35岁之前迈过这道坎，后面还有很长一段路可以走，最不济也能在副师的位置上退下。 薛正荣无疑是得到了这样一次机会，他今年才三十岁。 赵飞燕看李海没有其他反应，拍了拍脑门，无奈地说，“你就没想到点什么？” 李海茫然说，“薛大进步是好事啊，以他的能力，早该进步了。你是不知道，前几天的实弹射击，薛大的成绩是第一，高海况条架下航火对海射击是相当的厉害。” “南航多少飞行员啊，没一个比得上他的。” 李海的佩服是发自内心的，当时他就在边上看着，“咔咔”的拍照。同样的条件，他自认为打不出薛正荣的水平。 赵飞燕微微叹了口气，说，“我说师父啊你怎么还没明白。薛大走了，大队长这个位置是不是就得空出来了？大演练结束后，独立大队配齐。这么多位置不可能都是新人，尤其是大队长这个位置……” “老赵。”李海恍然大悟，笑着摇头说，“我当是什么了，你忘了我们是挂职干部，本身我当副大队长就是个形式。” 赵飞燕很无奈，师父什么都好就是在这方面迟钝得很，说难听点是缺根弦。 他说，“咱们现在这么顺心顺利是因为薛大，如果换了个大队长，其他的不说，单单是严格执行程序什么的就够你喝一壶的了。师父你想想，到忘我礁三个月了，你那些操作随便找出一个都是会给人较真的理由的。” “不能吧，忘我礁的情况特殊。”李海微微皱眉，却是没有神什么底气了。 真要是换个爱较真的当大队长，他肯定没现在这么自由的。 “还有。”赵飞燕拿手一指远处的工地，说，“瞎子都看得出那边是在建滑跃跑道，咱们能不能回飞鲨基地还两说呢。” 他压了压声音，道，“最关键的是，第167独立大队和木沙海军训练站是一套班子两块板子。为长远考虑，我觉得你都应该争取一下。” 李海不得不认真考虑起来。 赵飞燕所分析的是极有可能的，如果不打算在忘我礁上搞舰载战斗机训练基地，为什么会建滑跃跑道？而且，他是看过完整的规划图的，未来要建弹射起飞跑道。 几乎可以肯定，木沙海军训练站就是为飞鲨部队准备的，一定会是飞鲨部队的第二个训练基地。按照忘我礁远期建设的规模，搞成航母母港也是有可能的。 赵飞燕的意思很明显了，回飞鲨部队肯定是普通飞行员，留下来继续干等基地建成，肯定有职务。一边是一个萝卜一个坑，另一边是全新平台，那边晋升更容易一目了然。 “未雨绸缪起码不是坏事。”赵飞燕说。 不想当将军的飞行员不是好飞行员，李海当然是想着有一天能够指挥上千架先进战机图没灭曰的。 想了想，李海问，“你是什么想法？” 赵飞燕很直白地说，“我和战云天没有其他选择的，你去哪我们就去哪。” 自然是这样的，就算他们不愿意，上级一样会把他们调到李海手下，否则当时是不会把他们不远千万里调到忘我礁的。 当然，赵飞燕和战云天如果不愿意，也有办法——调离飞鲨部队。可是他们的目标就是成为舰载战斗机飞行员，当然不会离开飞鲨部队的。 事实上，在忘我礁上最关心李海前程的，是赵飞燕和战云天。 谁不想进步？ 赵飞燕说，“与其回去从头开始，不如在这里继续深耕。等基地建起来，我们也算是开荒老人了不是。在这里我们的训练时间也更多。唯一的不足是，估计还得等一两年才能进行舰载战斗机训练。” 想训练也没地方，起码要等滑跃跑道建成。 “如果留下来，我们的身份就尴尬了，搞不好时间一长会边缘化。”赵飞燕的分析一点也不危言耸听。 他这么着急是有原因的，他和战云天的情况本身就特殊，而且还不仅仅是追上同期学员训练进度的问题。 另一方面，现在的李海条件太好了，只要他稍稍流露出想要留在海八师的意思，海八师一定会全力争取促成。 开什么玩笑，特等功臣谁不想要？ 李海基本明白了赵飞燕的想法，同时，他也有了明确的想法。他只是不愿意把精力用在这些事情上面，他这种家庭成长起来的孩子，对这些事情不敏感那是假话。 他说，“那我也跟你说实话。木沙海军训练站要建成至少要两年时间，三年后能投入使用已经很不错了。我个人不想把太多的时间放在陆基这一块，早日上舰才是最重要的。可能上级也有把我们留下的意思，但是我是会努力争取回飞鲨基地的。你的想法我也明白，不过现在飞鲨部队的情况是人跟不上装备，在这种情况下，把宝贵的时间放在这边，我心里过不去。” 挂职结束回飞鲨基地，按照石磊磊所说的，再用一年的时间取得上舰资质。随航母征战各大洋才是他的目标。 赵飞燕沉默了，心里像是被重重的的敲了几下，脑袋里杂七杂八的东西慢慢消失，逐渐明朗了起来。 好一阵子，他自嘲地笑了笑，“是我想法歪了，我还是副团级干部呢，在觉悟这方面真不如你。” “想进步是人之常情，我也想。”李海笑着说。 拍了拍脑袋，赵飞燕说，“我真是猪肉蒙了心，哎，难怪云天说我没把劲儿往正确的地方使。” “对了，大演练结束后，我俩可以放单飞没？” 李海想了想，点头，“没问题，争取年前完成，年后就改装苏三零。完成苏三零改装后，回到飞鲨集训队就没问题了。” “好！” 赵飞燕走了。 大多数人是不愿意在岛礁长期待下去的，赵飞燕也是经过了艰难的思想斗争才下了决心。可是他却没料到手里拿着一副好牌的李海居然会把牌一扔说重来。 赵飞燕发现自己小看了李海，起码一般人是很难拒绝下部队一年之内当正营级大队长这个诱惑的。 如果他了解李海的家庭，也就不会觉得惊讶了。 普通人很难有纯粹的理想，睁眼闭眼柴米油盐酱醋茶，生存问题还没解决，谈理想很苍白，哪怕有理想，恐怕也不纯粹。李海打小没有这方面的烦恼，抠门是因为家庭环境，对物质无感也是因为家庭环境。耳熏目染的是老一辈的纯粹的革命信仰。 如果他有心从政，以他的家庭背景，再容易不过。想要在部队里谋个好前程更不是问题。哪怕是经商，以他亲叔叔的能力，混成个亿万富豪恐怕都用不了几年。 太多选择了，可他偏偏选择当飞行员，选择每天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干活，没有理想信念的支持是不敢想的。 在这一点上，他和他师父李战出奇的一致。 也许这是李战选中他作为关门弟子的主要原因。 ps：这段时间持续高温，大家伙注意保重身体。 第159章 第一次攻击失利 大演练第26天，天蒙蒙亮的时候，机务这边就忙活开了。 两架苏-30mk2已经在一个小时前拖到了露天停机坪处，李援朝他们已经忙活了半个多小时。 为了匹配苏-30mk2，两天前送过来了一批进口的俄制弹药，全都是存货。这样一来，原本分配给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的国产弹药就一定会剩下不少来。 李海和党为民提前半个小时来到了停机坪，他们全副武装，随时可以登机。 今天是首秀，因此由李海和党为民组成了目前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的强大阵容。 先打出手感来，后续才能带庄小莹上天进行实弹射击的拍摄。 李海和党为民先检查弹药的挂载情况。之所以这么慎重，一方面是因为这批弹药库存的时间有点久，需要更加认真，另一方面则是对李海和党为民这个组合的一次考核。 前面两天他们已经完成了六个飞行小时的适应飞行，进行了必要的射击机动训练。 李援朝逐个拧开弹药的第一道保险，李海和党为民分别确认，分别在单子上面签字。两枚空地导弹、两枚中远程空空导弹、两枚格斗导弹、两枚1000kg等级的制导炸弹、两组四联装航弹、两具航火，十二个挂点全部用完。 真真的是武装到了牙齿。 制导炸弹和航弹、航火是国产型号，是新型号，其余的全部是当年随苏-30mk2一起引进的进口弹药，其中中远程空空导弹的价格非常之昂贵，一直舍不得多打。 近几年来，随着空军的苏-30mkk开始退出现役，便有意识地加快了进口弹药的消耗速度。 因为火控接口不同，很长时间里引进的先进战机无法使用国产弹药，等到解决了这个问题之后，国产先进战机批量服役，原来迫在眉睫的问题就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验收了飞机之后，李海二人登上座舱，他是前舱飞行员，党为民是后舱武器操作员。需要指出的是，苏-30mk2的后舱也是有操纵系统的。 引进的苏-30更多时候被当作教练机来使用，原因就在于此。歼轰-7a则不然，后舱没有操纵系统，后舱飞行员是专职武器操作员。 清晨6时整，无线电代号为17的苏-30mk2起飞升空，挂载着足以毁灭一只小型舰队的弹药轰隆隆地划破天际往东北方向飞去。 牛头礁群在忘我礁的东北方向，距离500公里，最大岛屿是牛头岛，面积比忘我礁还要大。这个礁群的整体情况不如忘我礁群，杂乱地散布着，多是浅海，填海造陆难度比忘我礁这边要大很多。 礁群西南侧有三个暗礁，涨潮的时候都在水下，退潮后会露出几个平方米的面积，多为坚固的岩石，是理想的天然靶标。这三个相距不过百多米的暗礁就是李海要打的1号、2号、3号靶标。 李海要按照顺序使用不同的弹药进行攻击，最难的一关是需要在60公里外使用空地导弹攻击靶标，中一发及格，两发全中优秀，而且要打的是面积最小的3号靶标，只有三平方米。 既考验飞行员的技术，也考验战机的性能。 李海必须依靠机载雷达搜索锁定靶标，在这个过程中他得不到其他作战单元的情报支持的。 在实战背景下，17号苏-30mk2在距离目标海域120公里的位置下降飞行高度，以50米的掠海高度进行超低空突防。 今天的天气是不错的，做这样的超低空掠海突防对李海来说没有什么难度。他可是进行过多次夜间超低空掠海突防的男人。反倒是后舱的党为民看着近在咫尺的海平面，浑身的神经线都是绷紧的。再看空速表，得很努力才能让自己保持平稳的呼吸。 此前他都没有和李海搭过组，并不知道自己这位战友已经玩到这么高端的咖位了。 稳了稳神，党为民一边关注着飞行姿态，一边观察着四周，履行着后舱飞行员的职责。 李海心里有些虚，他对苏-30mk2机载雷达的对海搜索性能是没有很大信心的。已经服役多年，使用强度这么大，靶标面积这么小，浪高一米多，这种情况下，要在70公里外发现并且锁定靶标，严重依赖飞行员的判断。 果不其然，在80公里的位置，李海开始爬升进入攻击航线同时打开机载雷达。此时他是彻底暴露在“敌人”面前了，留给他的时间不会超过三分钟。 “注意东半球。”李海说了一句，和党为民形成默契。 和党为民不同的是，李海需要分出一部分精力观察四周，如果在搜索的时候被埋伏在高空的“敌机”打了袭击，那就丢脸丢大了。 党为民看到李海放慢了空速，心里默默计算着时间，睁大了眼睛盯着雷达显示屏看。 “一号目标出现！”党为民立即做了标注。 面积最大的是一号靶标，其次是二号靶标，最小的是三号靶标，从雷达反射面积是可以判断出来的。 距离70公里，党为民没有发现三号靶标，李海也没有发现，甚至二号靶标也没有出现。 对于主动寻的的空地导弹来说，无法锁定目标即无法攻击。此时，他们的第一次攻击基本算是失败了。 很快到了60公里距离，二号靶标出现，三号靶标依然没有出现，党为民做了标注，叹了口气。 李海呼叫演练指挥部，“南海，妖怪第一次攻击失败，请求第二次攻击，完毕。” 演练指挥部很快回复，“妖怪可以进行第二次攻击，完毕。” 李海加速转弯，他决定改变攻击方向。 “改为由东向西攻击。”李海说。 党为民马上算出航线，“右转90，100公里后左转270。” 17号苏-30mk2庞大的身躯转了一个大弯朝东飞去。 李海怀疑第一次攻击失利和逆光环境有关。 第一次是从西南方向进入攻击航线，太阳就在两点钟位置，对飞行员的视力是有影响的，至于是否会对机载雷达的探测性能产生影响，则未知。 第二次攻击还是失败的话，李海只能放弃三号靶标了。 第160章 指挥打飞机 第二次攻击也失败了，李海一直逼近到25公里才发现三号标靶，在这个距离上发射空地导弹，已经不符合演练指挥部的要求了。 跳过空地导弹远程实弹射击之后，李海按照计划使用其他弹药分别对一号、二号标靶进行了射击。 演练指挥部下达了新指令：“幺拐按计划执行禁航区东外侧封控任务。” “幺拐明白！” 第一次遭遇攻击失利，李海的情绪不太高。他想不到苏-30mk2的机载雷达对海面小面积目标的搜索能力这么弱。他是不甘心的，在转向东之前，再一次低空飞过了三号靶标，目视观察该靶标的情况。可惜的是，露出水面的部分更少了，显然正在涨潮。 由歼-10a和歼-11b组成的空中作战分队出现在左翼五公里外，李海掉头之后，加速超越他们之后，爬升到6000米高度。与此同时，空中作战分队下降了飞行高度，在800米的空域层保持航速前进。 李海查看了战术平显，确认了空中作战分队的位置，把机载雷达调整到对空搜索模式，航速降低到每小时700公里。 80海里外，两条051g型导弹驱逐舰并肩向东慢速航行，官兵们正在为释放靶机做准备。 看到“051g”，许多人以为是比051b、051c更新的型号，实际上是最早的一批051型导弹驱逐舰，只不过对它们进行改进的时间晚于051b、051c的立项时间。 人民海军中只有一艘051b，它就是赫赫有名的“深圳”号导弹驱逐舰，舷号167，于1997年下水，是人民海军当时排水量最大的驱逐舰，达6000多吨。 167号导弹驱逐舰开启了人民海军水面舰艇大型化时代，历史意义非常重大。该舰为人民海军提供了宝贵的大排水量驱逐舰的使用经验，担负了非常重要的试验任务。 051c只有两艘，分别为115号、116号，以167号的舰体为基础研发而来，系167号的延续。在建造这两条驱逐舰时，052c相控阵驱逐舰的研发取得了突破性进展，出现了早于115号服役的情况。但是，因为在引进“现代”级驱逐舰时一同引进了两套“施基利”舰载防空导弹系统，搭载在115号和116号上，因此这两条驱逐舰依然按照计划完成建造下水服役。同样情况的还有052b型导弹驱逐舰，一样只有两条。 人民海军“小步快跑”的舰艇建造计划完全呈现了出来。到了成熟平台的052c型之后，进入批量建造，后续舰根据实际情况进行改进，直到052d。 而随着055型万吨大驱的下水，人民海军水面战舰的高中低搭配阵型初具雏形。以055型大驱为主，052c/d为辅，作为航母战斗群的组成部分，而054a型护卫舰则担当起了保护交通线、反潜、近海作战等趋向防御的任务。 到了2018年末的今天，还在服役序列里的老式051型驱逐舰已经所剩无几了，将会在2021年之前全部退出现役。 这两条051g型驱逐舰（165号、166号）是隶属南舰的最后两条051型驱逐舰，计划于2020年退出现役。 因为舰龄以及新型舰艇加速服役的原因，这两位老爷子早几年就退居二线，加入了专门成立的巡逻舰大队，作为南海巡逻的主力舰艇来使用。 “珀斯”号事件后，演练指挥部把它们调了过来，负责禁航区东外侧广大海域的封控任务，同时也担负了释放靶机配合实弹射击的任务。 前后经过数次改装，俩老爷子的作战性能有所提升，针对海域巡逻任务做的改装也让它们更加适合新任务，但是毕竟是服役了二十多年的老家伙了，没有机库没有飞行甲板，实际上也不符合海警部队的要求了，因此并无移交给海警部队的计划。 但是，这两条老家伙并非一无是处——它们拥有36节的最高航速，是现役驱护舰中跑得最快的！ 舰桥指挥控制中心里，165号舰长张征东大校（副军级）举着望远镜向前观察，朝阳洒满了海面，波光粼粼。略显杂乱陈旧的舱室里，官兵们有条不紊地忙碌着。 军改后，部队编制进行调整，张征东主动申请从领导岗位下来成为一名普通的舰长，他选择担任165号驱逐舰的最后一任舰长，和老伙计一起退出现役。 今年55岁的张征东曾在165号驱逐舰上工作15年，先后担任轮机长、航海长、见习舰长、副舰长、舰长，他对165号驱逐舰有着深厚的感情。 接过165号驱逐舰的最后一棒时，他已经是副军职舰队部门领导了，他也成了级别最高的舰艇长。 副舰长报告，“舰长，靶机准备好了。” 张征东看了看时间，道，“按计划发射。” “是！” 舰尾主炮后方的甲板上，靶机分队的官兵们做好了准备，一具靶机发射器安装在那里，朝向左舷，一架红色机身的采用涡桨发动机和火箭助推器的靶机整装待发。 7时25分，靶机起飞。 火箭助推器工作，把靶机加速到每小时700公里的速度，随后火箭助推器脱离，红色靶机接着惯性继续爬升到3000米海高。与此同时，166号驱逐舰也发射了同样型号的靶机。紧接着，两舰发射了第二批、第三批红色靶机。 六架红色靶机全部升空。 舰桥指挥控制中心里，靶机操作员控制着靶机编队，按照计划航线飞行，等待被击落。 7时35分，165号驱逐舰发现了80公里外的17号苏-30mk2。 张征东呼叫李海，“幺拐，我是巡逻一号，我已经看到你了，完毕。” 李海不由的小小紧张了一下子，回答，“幺拐收到，五分钟倒计时，完毕。” 李海这边采取的是苏-30mk2引导歼-10a和歼-11b作战的战术，利用苏-30mk2那颗巨大的机载雷达搜索空中目标，引导歼-10a或歼-11b对其中若干个目标进行攻击。 在没有足够预警机的时期里，这是一种能够弥补不足的战术。苏-30mk2机载雷达对非隐身三代机等空中目标的最大探测距离，理论上达到了300公里，相当于小型预警机了，并且能够引导友机对其中12个目标进行攻击。 无线电静默的友机可以对目标发起突然袭击，大大增强了攻击的突然性。 只不过，刚刚在对海探测上失利，李海对苏-30mk2机载雷达的性能是存疑的。 张征东向李海通报之后，李海最多只有五分钟的时间，超过这个时间，他们的实弹射击就是不及格。压力都在李海身上，因为他是负责进行目标引导的。 “我要右转从南进入。”李海说着就大角度向右转。 党为民心惊胆战，但是没有说什么，注意力放在了战术平显上。此时17号苏-30mk2还有两枚空地导弹和两枚1000kg级制导炸弹以及两枚格斗导弹，做这么激烈的动作是比较危险的。 只能说，李海已经习惯了剧烈的操机方式，形成了自己的飞行风格。 他现在学聪明了，不再一成不变地直冲过去，而是选择从右翼进行迂回。一来避开了逆光，二来增加了靶机的可探测面积。 空中作战分队马上做出调整，一分为二，歼-10a小队保持航向，歼-11b跟随李海右翼迂回，但是他们的飞行高度没有变化。 两支空中作战小队依然保持着无线电静默，继续被动地接收来自17号苏-30mk2的情报信息和指令。 事实上，此时李海和党为民充当的是作战指挥的角色，17号苏-30mk2则是指挥机。 看得出来，上级领导机关是在有意培养李海和党为民，同时也对是第167独立飞行大队作战能力的一次检验。 党为民忙着编辑信息发送给两支作战小队，不时的关注雷达的搜索情况。 完成了转弯之后，李海发现了目标。 “发现目标！一批六架！”李海马上报告。 演练指挥部迅速回答，“幺拐可以按计划进行，完毕！” 目标解散编队，六架红色靶机迅速分开，向不同的方向飞去。李海扫了一眼距离，迅速给歼-10a小队下令，“棍子小队负责蓝色目标！我给你标注出来了！” 得益于战术情报交互系统，友机能够看到指挥机所获取的目标信息，他们果断打开加力进行冲击，进入20公里范围后迅速爬升占据高度优势，同时打开机载雷达，在12公里的距离上完成了火控锁定。 三枚pl-10格斗导弹犹如离弦之箭，分别从三架歼-10a的挂架下射出。最大射程达20公里的pl-10是第四代格斗导弹，性能十分先进。 三架红色靶机被打了个粉碎。 歼-10a小队首战告捷。 另外三架红色靶机却突然消失了。 李海心里有数，马上呼叫歼-11b小队，“侧卫小队，目标可能在低空，交给你们了！” “侧卫小队明白！” 三架歼-11b加速超越17号苏-30mk2，飞行高度不变扑了过去。 李海放慢空速继续向巡逻编队方向飞，靶机不会飞得太远，一般会在母舰附近空域游弋。 165号驱逐舰上，张征东按照计划释放了遥控靶船。官兵们用临时加装的小型吊机把两条和冲锋舟差不多大小的遥控靶船放下水，操作员启动遥控靶船迅速驶离，完成加速之后，最高航速竟然达到了40节。 李海失去了三号靶标，演练指挥部临时调整他打遥控靶船，难度更大了。如果再失败，演练指挥部很有可能会让他带弹返航。 声纳室突然报告：“舰长，我这边有情况！” 张征东迅速赶往声纳室，声纳长把耳机递给他，他带上凝神倾听起来。反馈有些异常，但若有若无的，一时半会难以做出准确的判断。 “你怎么判断？”张征东问。 声纳长是一级军士长，兵龄和165号驱逐舰相当，他那张黝黑的不满皱褶的脸很严肃，沉声说，“我认为是潜艇。” 模拟蓝军有两款潜艇的静音性能非常出色，几乎能达到大型海洋生物的程度。老声纳长服役了这么多年，有一大半的时间是在海上度过的，听过无数种海洋生物的声纳特征，对很多海域的水文情况非常了解。 张征东没有犹豫，果断说道，“战斗准备！” 全舰的警报铃顿时响起。 战斗准备！ 张征东问，“跟追踪吗？” 老声纳长微微摇头，圈出了可疑声音所在的位置，“我尽力，但很难。” 拍了拍老声纳长的肩膀，张征东迅速回到指挥控制中心。 165号驱逐舰上的声纳是老型号，若不是老声纳长坐镇，能不能发现端倪还两说，想要追踪是非常困难的。不过，后期改装后，165号驱逐舰加装了两座三联装324毫米口径鱼雷发射管，反潜攻击能力很强。 张征东命令轮机舱加速，调整航向指向可疑目标所在的海域，紧接着向演练指挥部报告了情况，同时向166号驱逐舰通报了情况。166号驱逐舰迅速机动，和165号驱逐舰拉开了距离，从右翼迂回。 老舰长的经验此时就体现了出来，没有丝毫的拖泥带水，战术素养极高。 随后，张征东呼叫李海，“幺拐，我是巡逻一号，出现一类情况，我舰已进入战斗准备，完毕。” 李海心里一惊。 一类情况意味着巡逻编队要立即转入战斗状态，而此时并无可疑空中目标，也没有可疑水面目标的痕迹。 那么答案呼之欲出——两条老爷子级别的驱逐舰发现可疑潜艇了。 “幺拐收到，巡逻一号，我掩护你，完毕。”李海果断地脱离任务，加速飞向165号驱逐舰。 “可疑目标方位xxx，我舰无法追踪。”张征东所遇到的困难是极大的，搜潜能力的限制，使得他成为了半个瞎子。 依靠老式声纳能发现蛛丝马迹，差不多是165号驱逐舰的极限了。 “明白！”李海知道，巡逻编队急需空中支援，但是，他并不能胜任。 演练指挥部迅速做出反应，一道命令下到了牛头岛机场。南航某团在该岛机场部署了一架高新-6反潜巡逻机和一架空警-500预警机，后者列入大演练部队序列已经升空。 接到命令后，一直处于待命状态的高新-6反潜巡逻机紧急升空，携带机载鱼雷以最快的速度赶往目标海域…… 第161章 天罗地网 高新-6反潜巡逻机的辨识度非常高，肥下巴（下视搜索雷达）、长尾巴（磁探测器），怪模怪样的让人印象深刻。 这款飞机以运-9战术运输机为平台，又称运-9反潜巡逻机，而运-9是从运-8发展而来的，最早的反潜巡逻机是在运-8平台上发展而来，高新-6反潜巡逻机因此会被称为运-8q反潜巡逻机。 使用六叶螺旋桨的情况下，高新-6反潜巡逻机的飞行性能很优秀，作战半径很大。 它正在加速赶往目标海域。 李海在巡逻编队上空盘旋飞行，他负责警戒附近空域，党为民则负责对海搜索。165号和166号已经呈钳形，向目标海域包抄过去，但是声纳已经失去目标，无疑目标已经惊醒。 水下180米，黑漆马虎的水中，一条修长的人造怪物悬浮着，航速为3节，几乎看不出正在移动。 这是一条隶属模拟蓝军太平洋舰队的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这是一款水下排水量高达7800吨的大家伙。该型潜艇的静音水平与号称世界最安静潜艇“海狼”级攻击核潜艇相当，并且前者使用的艇电系统更加先进。 佛吉尼亚级将会替代洛杉矶级。 但佛吉尼亚级倾向于近海作战，保留了远海作战能力。 这条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是科罗拉多号，九个月前才服役，是一条全新的潜艇，此次是它第一次执行远距离任务。 165号驱逐舰的老声纳长听到的声音来自于十几分钟前科罗拉多号的转弯。科罗拉多号发现165号和166号的异动之后，判断行踪已暴露，随即果断地减速到3节。 缓慢潜航的科罗拉多号所发出的声音几乎湮没在海洋背景噪音里，165号很难再捕捉该艇的痕迹了。 科罗拉多号为什么在距离如此之近的情况下做了一个180度的掉头？因为水下还有一条潜艇，且占据了有利的阵位…… 这条潜艇是长城号甲，艇长是李海的熟人赵云龙。正在对新型aip动力系统进行试验的长城号甲，其静音性能非常出色，且有主场优势，熟悉海底山脉情况，熟悉水文情况。 长城号甲正在这片海域做静音潜航试验，突然发现有一条不明潜艇正在向巡逻编队靠近，赵云龙当机立断迅速占据了目标后方的优势攻击阵位，声纳锁定了科罗拉多号。 赵云龙是第一次遭遇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一时半会搞不清楚是什么潜艇，但是他按照规则，马上向科罗拉多号发射了攻击声纳，警告他离开本海域，因为科罗拉多号距离巡逻编队太近了。 科罗拉多号被吓了一大跳，慌慌张张的掉头，用艇艏指向了长城号甲。正是这次掉头，165号驱逐舰的声纳捕捉到了科罗拉多号的蛛丝马迹。 长城号甲取得优势有一定的运气成分，赵云龙他们当时正在以5节的航速低俗航行，而科罗拉多号是以12节的航速接近巡逻编队的，赵云龙一下子就发现了这条有些鲁莽的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当科罗拉多号遭到攻击声纳，迅速做出了反应，航速减到2节时，它消失在了长城号甲的感知范围之中。 这个时候赵云龙有了判断——目标一定不是洛杉矶级。他对洛杉矶级太熟悉了，在这个距离上绝对做不到这样的静音水平。 赵云龙怀疑是海狼级。 他遇到过的潜艇里，只有海狼级能够做到这一点。 此时，长城号甲的形势并不是很乐观，赵云龙使用了攻击声纳（主动声纳）意味着自己也暴露了。赵云龙把航速降低到了2节，缓慢地转弯，艇艏始终指向科罗拉多号，但他只能大概判断科罗拉多号的位置。 水下较量有时候就像盲人摸象，没有十足把握的情况下，也不得不做出决策。 长城号甲还面临着一个问题——有可能来自己方舰艇的误击。不过解决办法也简单，浮出水面通讯识别。赵云龙他们的行动与大演练无关，演练指挥部除非向舰司或者潜艇司令部做了解，否则也无法得知长城号甲的行踪。 赵云龙决定暂不联络，他知道，一般情况下水面编队是不会展开攻击的。现在的问题是，他要怎么做才能和水上的165号、166号驱逐舰配合起来把科罗拉多号赶走。 165号、166号驱逐舰的行踪一直在长城号甲的监视当中。这两条老式驱逐舰的声音实在是太大了，在拥有最先进声纳系统的长城号甲这里，就像是两台轰隆隆的柴油发动机在耳边响。 张征东他们没有发现长城号甲，又为这场彼此看不见的斗争增添了几分不确定性。 李海在165号驱逐舰上空盘旋，等待高新-6反潜巡逻机的到来。 长城号甲指挥舱里安静得掉根针都能听到，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等待着声纳室的消息。 赵云龙抱着胳膊微闭着眼睛，脑子里飞速转动着。站在他身边的是士官参谋，辅佐过五任艇长的一级军士长吴志国。 长城号甲停止了转向，保持着2节的极慢速度。科罗拉多号已经完成转向，艇艏正对着长城号甲的艇艏。 “老吴，你认为目标会不会改变潜深？”赵云龙低声问。 吴志国微微摇头，“不好说。” 两艇的潜深是一致的，如果都不改变，相撞是迟早的事。长城号甲已经主动发射过一次攻击声纳，暴露了自己的位置。科罗拉多号一直没有使用攻击声纳，意味着它只能探测长城号甲发出的噪音。然而，现在两艇的噪音水平都极低，几乎湮没在海洋背景当中。 “发射攻击声纳。”赵云龙决定了。 吴志国没有犹豫，迅速下达了命令。 位于艇艏的主动声纳工作，向前120度范围发射主动声波，声波狠狠地撞在了8海里外的科罗拉多号身上，从声纳耳机上能够听到清晰的“哐当”的声音。 科罗拉多号里面顿时又是一阵慌乱。艇长罗森很清楚，对方想要把他逼上水面，这是罗森不能接受的。罗森认为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是世界上最先进的潜艇，他不可能在两条老式驱逐舰和一条常规潜艇面前认输。 “下潜到220米！全速前进！”罗森没有以攻击声纳还击，而是选择了加速向长城号甲的后方突进。 看到科罗拉多号放弃了隐蔽，吴志国振奋的握了握拳头，道，“这家伙坐不住了。” 赵云龙露出了笑容，说，“放他过去，跟上他。老吴，你觉得是什么艇？” “应该是陌生型号，艇长，我们可能撞大运了。”吴志国说。 赵云龙默契一笑。 模拟蓝军中，唯一陌生的是佛吉尼亚级攻击核潜艇。 声纳室很快过来报告，科罗拉多号的声纳特征摆在了赵云龙的面前。细细看完之后，赵云龙笑不拢嘴。暴露不暴露已经不重要了，长城号甲现在大可大摇大摆地跟踪科罗拉多号。 但是！ 张征东不这么想！ 他的任务是拦住科罗拉多号，不让它往禁航区方向闯。 赵云龙猜到了这一点，所以他果断地释放了通讯浮标，向张振东所在的165号驱逐舰发送了信息——大哥我是自己人别开枪！ 接到信息之后，张征东明显的愣了一下子，随即会心一笑。确认了长城号甲的位置之后，张征东便可以一心追击科罗拉多号。 全速前进中的科罗拉多号很快被165号驱逐舰的声纳捕捉到，张征东命令全速前进，老旧的165号驱逐舰轻轻松松地飙到了30节的航速，于166号并肩航行。 李海接到张征东的情报通报之后，马上赶到前头去，使用机载雷达对海搜索与目视搜索相结合的方式严阵以待，静候有可能被迫紧急上浮的科罗拉多号。 165号驱逐舰舰首甲板上的多管反潜火箭弹发射器完成了准备，张征东得到演练指挥部的同意之后，下令朝科罗拉多号附近海域发射了多管反潜火箭弹。 专打潜艇的反潜火箭弹造价低廉、技术程度低、性能可靠，在很长时间里是各国海军战舰的必备反潜武器。随着潜艇技术的发展，反潜火箭弹的作战效能越来越跟不上，逐渐的退出了历史舞台。 但是，我人民海军大量装备的054a型护卫舰依然配备了新型号反潜火箭弹发射器，说明这款反潜武器在反潜装备中依然有着一席之地。 165号驱逐舰前甲板的两具反潜火箭弹发射器“嗖嗖嗖”的发射，场面蔚为壮观。过去许多年里，我人民海军的演习演练画面里，最吸引人目光的是反潜火箭发射器的发射场面，是必备宣传画面，和空军中的航火是一样一样的，和陆军远火一样一样的…… 人民军队这辈子是和火箭弹过不去了。 张征东很有分寸，他把火箭弹都打在科罗拉多号附近海域，既不会伤及其分毫，也起到了警告的作用。 李海看得津津有味，不时的抬起相机拍几下。 高新-6反潜巡逻机赶到了，和李海建立了联系之后，李海让出空域来，高新-6反潜巡逻机开始往水下丢声纳浮标。 科罗拉多号陷入了天罗地网之中。 罗森搞不明白形势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恶劣，但是他并不打算认输。他笃定对方不敢拿他怎么样，全然忘记了此前的教训。 “幺拐，巡逻一号，继续进行演练，可疑潜艇交给巡逻机和巡逻二号。”演练指挥部突然下达命令。 此时演练指挥部已经获知长城号甲吊上了科罗拉多号，空中有高新-6反潜巡逻机，再加上166号驱逐舰，科罗拉多号插翅难逃。演练指挥部认为没有必要因此影响演练计划。 歼-10a小队和歼-11b小队已经完成了实弹射击，六架红色靶机被悉数击落，空中作战分队的实弹射击圆满完成。而此时，165号驱逐舰释放的两条遥控靶艇还在按照既定的航线航行。 操控遥控艇的操作员是个一道拐，大学生新兵，虽然新，但技术是不错的。不过毕竟是新兵，战斗警报拉响之后，他有些心慌慌的，有些分神，没有注意到遥控艇正在按照计划航线向科罗拉多号前方的海域航行。 也许是部门之间的协作出现了疏忽，也许是其他原因，没有人指出新兵蛋子的问题——他应该及时调整遥控艇的航线的。 不过有说法认为，新兵蛋子仅入伍一年，不具备足够的临机应变能力是可以理解的。 作为实弹射击执行者的李海也没有发现这个问题，他依依不舍低拉开距离之后进入攻击航线，成功锁定了两条遥控艇。 李海看着被瞄准环圈定了的遥控艇，心里纳闷，对移动目标的探测反而是对固定目标的探测更灵敏，说不通。 “南海，幺拐锁定目标，请求攻击，完毕。”党为民作为武器操作员，向演练指挥部报告。 “幺拐可以按计划进行，完毕。”演练指挥部回复。 此时，李海说，“我来吧。” “明白。”党为民送来了发射按钮。 165号驱逐舰上的操作中心里，指挥员发现了遥控艇的航线问题，马上指示新兵蛋子：“那里是反潜任务区！快调整航向！” 新兵蛋子猛地一惊，顿时手忙脚乱。 结果忙中出错，两条遥控艇转向了错误航向，反而加快速度侵入了反潜任务区，正是科罗拉多号的航线。 恰在此时，李海按下了发射按钮，这个时候，第一枚空地导弹应该脱离挂架离开载机，李海也的确感觉到了机身猛地一松，他再一次按下发射按钮，机身又是猛地一松。 “错了错了错了！你打的是制导炸弹！”党为民突然大喊。 李海大吃一惊，探头看下去，惊恐地看到离机的是两枚1000kg级制导炸弹！ 搭错线了？ “幺拐报告！发射弹药错误！重复，幺拐发射弹药错误！”李海赶紧的报告。 两枚没有激活引信的制导炸弹在惯性力之下朝着瞄准点落下去。引信没激活，两枚制导炸弹就是两枚铁疙瘩，显然是没有办法击中快速移动中的遥控艇的。 挂架的电源连接没有错误，李海和党为民都检查过，李援朝机务组也反复检查过。不管是发射空地导弹还是发射制导炸弹，外部保险在起飞前手动解除，引信保险则由飞行员在发射前进行通电激活。这个程序是没有问题的，战术平现显示出来的信息也是两枚空地导弹的引信被成功激活。 但是发射出去的却是两枚制导炸弹，那么原因只有一个，机身内部的相关线路出了问题，搭错线了。 第162章 炸鱼 科罗拉多号在200米水深全速航行，除了使用鱼雷，一时半会还真的拿它没办法。哪怕空地导弹击中它航线前面的遥控艇，也不会影响到它。 本该如此的，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什么问题。 万万想不到的是，因为搭错线问题，李海发射出去的是两枚引信没有激活的制导炸弹，而且是1000kg级的大家伙！ “南海！我采取补救措施！完毕！重复，我要采取补救措施！” 李海大喊着，用力把机头压下去，战机呈俯冲状态，追着自由落体运动中的两枚1000kg制导炸弹下去了。 制导炸弹肯定是打不到遥控艇的，但是水下有科罗拉多号，如果一个不注意，偏偏凑巧砸到科罗拉多号的脑袋上，李海跳进黄河也洗不干净讲不清楚裤裆里的黄色泥巴其实不是屎的。 “幺拐可以采取补救措施！注意飞行姿态！”演练指挥部迅速同意，为李海采取的行动做了备注。 两枚制导炸弹是一前一后下落的，而且不是垂直下落，是借着载机飞行的惯性斜着向下落去。 李海加速追上了后面那一枚制导炸弹，他迅速启用航炮，瞄准环套中了这枚制导炸弹。 他正要发射，党为民突然提醒：“老李注意爆炸影响！我们的距离太近了！” 李海把距离拉近到了两百多米，1000kg炸弹爆炸产生的冲击波是一定会影响到战机的飞行安全的。 就在这个千钧一发的时刻，李海猛地停下了动作，吓出了一身冷汗来。如果他打爆制导炸弹，俯冲状态的战机肯定会被强大的冲击波扫到一边去，搞不好那些预制碎片会击中战机。 安全是第一位，绝不能为了解除一个可能的危险而冒着战机失控的危险。 李海不得不减速拉开距离。 然而，时间已经不够了。 第一枚制导炸弹犹如空射鱼雷入水一般一头扎进了海里。李海把牙齿一咬，距离三百米的时候，他向第二枚制导炸弹打出了一梭子30毫米航炮炮弹。 他只有这一次机会了。 可惜的是，他打空了，对能够在夜间使用航炮进行精准射击的李海来说，他这一次的表现是差强人意的。当然，有一种说法认为李海是故意为之。 李海心里怎么想的，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 第二枚制导炸弹也入水了。 李海拉起机头爬升，在制导炸弹入水的海域上空盘旋，无奈报告，“南海，幺拐补救措施失败了，我没能击落制导炸弹，完毕。” “南海收到，幺拐继续待命。” “明白，继续待命。” 李海屏住了呼吸，党为民也屏住了呼吸。他们不想看到水中发生爆炸，内心深处却隐隐期盼两枚制导炸弹能够爆炸。引信没有激活的情况下，制导炸弹大概率是不会爆炸的，哪怕发生剧烈的撞击，除非在撞击中激活了引信。 大部分哑弹的原因是引信失灵，引信是最重要的部件。两枚制导炸弹采用的都是碰炸引信，在激活之前，发生碰撞也无法引爆战斗部。 好几分钟过去了，什么动静都没有。 李海松了口气，略显失望地报告说，“南海，两枚制导炸弹入水三分钟了，没有爆炸的痕迹，可以判断已经沉底，危险解除，完毕。重复，危险解除。” “南海收到，幺拐待命，等候指示返航。”演练指挥部也松了口气，命令17号苏-30mk2继续待命，显而易见，在17号苏-30mk2出现线路故障的情况下，演练指挥部是不会再允许其继续执行实弹射击任务了。 盘旋飞行中的李海准备爬升到3000米高度，突然看到下方海面有变化，似乎有暗涌出现。 他睁大眼睛，条件反射般地拿起相机打开拍摄功能瞄了过去。 突然！ 一条潜艇的艇艏大角度朝上冲了出来！ 这种上浮姿态通常会出现在潜艇紧急上浮的时候，接近80度的仰角上浮，架势非常的吓人。 李海定睛一看，那条潜艇的艇艏和破了一大块，指挥围壳也缺了一角。 等到整条潜艇浮在水面时，党为民脱口而出，“走大运了，这是一条佛吉尼亚级！” 记下世界各国海军所有舰艇型号和外形特征是每一名海军飞行员的必修课，李海当然也认出来了，而且根据舷号判断出那是服役不到两年的科罗拉多号，正儿八经的新家伙。 但是，他想的是，科罗拉多号艇艏和指挥围壳上的破损是什么造成了？难道触礁了？ 科罗拉多号突然在国际通用通讯频道里叫喊：“我艇触礁受损！我艇触礁受损！” 高新-6反潜巡逻机飞了过来，围着科罗拉多号转圈，一边观察识别。张征东指挥165号驱逐舰加速赶过来，一直靠近到距离科罗拉多号仅有三百米的位置，在通用通讯频道里询问该艇是否需要帮助，但是被该艇拒绝了。 张征东让官兵们准备好随时提供救援，随即指挥专业官兵对该艇进行拍摄，使用无线电侦测设备好好的侦测该艇的无线信号情况。这是一个不可多得的机会。 在科罗拉多号后方5海里的位置，长城号甲上浮，与驱逐舰、飞机进行了联系，同时向演练指挥部通报了自己的任务。得到演练指挥部的许可后，赵云龙指挥长城号甲心满意足地掉头走了。 “起火了，科罗拉多号艇艏起火了。”党为民激动地说。 李海判断了一下火势，道，“这艇要完蛋了。” 不过他们很快看到165号驱逐舰上启用了消防系统，靠近科罗拉多号后，对准艇艏的着火处就“滋”了过去。 李海满头黑线，呼叫张征东，“巡逻一号，火势太大，消防水量不足，小心目标弹药发生殉爆。” 张征东笑着说，“幺拐请放心，我有把握。” 科罗拉多号的艇艏破了一块，凹陷了一块进去，不过这种伤势不会对潜艇造成致命危险，大多数军用舰艇在设计的时候就要求做到三个水密舱进水也能保证不沉没。在黑暗中作战的潜艇，相关设计指标更高。多年以前，某两个国家的潜艇就发生过迎头相撞事故，其中一条大半个艇艏没了，照样蹒跚着开回去。 张征东是老将了，考虑得很全面，此时科罗拉多号也不装逼了，沉默地接受了165号驱逐舰的消防救援。艇长罗森爬上破损的指挥围壳，用手持电台和张征东这边沟通，心里很不是滋味。 在罗森眼里，165号驱逐舰是早就该回炉的废钢铁，作战能力比他们五六十年代的驱逐舰先进不到哪里去的老家伙，伸出一根手指头捅一捅就能捅到水里的破烂。 现在却要接受这么一艘破烂驱逐舰的消防救援，再看着上牌不到两年的新潜艇沦落到眼前这个鬼样子，罗森心头那口气差点没上来。 奈何形势比人强，为了尽快扑灭艇艏的火灾，罗森不得不低下头来。 李海又绕了几圈，演练指挥部指令到，命令他前往3号海域，即忘我礁东北侧海域，距离忘我礁仅有10公里的位置。李海爬升到5000米高度向木沙海军训练站返航。现场留下了165号驱逐舰和高新-6反潜巡逻机。 摆在李海面前的问题颇为棘手。 两枚引信已经激活的空地导弹是定时炸弹，带弹着陆本身就危险，更何况是两枚引信已经激活的空地导弹。最让人头疼的是，线路故障导致无法将两枚空地导弹抛掉。 党为民一直在试图检查武器系统的线路，无果。 基本可以确定是空地导弹和制导炸弹所在的挂架之间的线路出错了，能通电激活引信，但是抛射时出现了弹药交错的问题，因此可以确定故障是在这一部分线路上。 这是飞行员解决不了的问题。 “南海，幺拐到达指定空域。”李海进入了预定空域。 此时，木沙海军训练站的救援直升机和救援船只已经出发，正在往这边赶过来，以防出现最坏的情况。 “幺拐，你有办法把故障导弹抛掉吗？”南海询问，声音明显不同，沉稳有力，显然是指挥员接手亲自沟通了。 李海想了想，说，“我计划先抛掉其他弹药减轻重量，利用眼镜蛇机动的离心力尝试抛掉故障导弹。” 指挥员沉思片刻，道，“眼镜蛇机动的离心力应该不足。” 李海说，“我打算以八百公里的空速进入。” 指挥员一愣，又沉默了。 眼镜蛇机动的规定进入速度在400-600公里每小时之间，超过这个范围，战机和飞行员要成熟比规定要大的过载，基本上在9个g以上。 这么做，离心力肯定是足够的了，战机应该也能承受住这么大的过载，但是飞行员呢？ “飞行员有问题吗？”指挥员询问。 李海回答，“前舱飞行员没问题。” 他知道党为民也不会有很大问题，但是他不能替党为民做决定。 党为民只是略微迟疑，回答，“后舱飞行员没问题。” 指挥员又询问，“燃油余量多少？” 李海扫了眼燃油余量，回答，“两千三百公斤。” 指挥员说，“燃油余量不能超过一千五百公斤，幺拐，我批准了你的处置方案，执行吧。” “幺拐明白！” 李海和党为民默契配合，先后把剩余的航火、四联装炸弹和航炮全部打光，随即在演练指挥部划定的空域开加力飞行转圈子消耗燃油。 17号苏-30mk2本来就是满载起飞，灌注了将近10吨的燃油，开到现在还剩下2吨多的燃油，随随便便能再飞个1000公里。 不断开加力转了十多分钟圈子之后，燃油余量降到了1500公斤之内。 李海说，“老党，准备开始了。” “收到，我准备好了。”党为民做了一个深呼吸，频道里能够听到悠长的呼吸声。 李海开始平飞，迅速加速到每小时800公里的空速，飞行高度保持在2000米。状态条件满足之后，他猛地把操纵杆往回拉到尽头，同时断开俯仰角控制器！ 17号苏-30mk2像悬崖勒马中的那匹马一样，机头猛地上昂120度，机尾在惯性的作用下硬生生的向前移动，迎风面积陡然增大的情况下，空速在两秒钟之内瞬间降低到每小时200多公里！ 巨大的过载力作用下，老迈的17号苏-30mk2机身发出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仿佛下一秒钟就会彻底解体。已经有过数次大过载经验的李海眼前只是闪过一丝模糊变恢复了正常，而党为民的情况就要差了许多。 党为民眼前猛地一黑，什么都看不到了。 他竭力的让自己保持冷静，慢慢的闭上眼睛，忍受着心脏好像要跳出来的恶心感，最终在战机恢复平飞时慢慢恢复了过来。 在那个瞬间，过载达到了9.5个g。两枚故障导弹在挂架上呻吟，但是依然纹丝不动。 恢复平飞后，李海迅速向下观察，他没看到任何导弹状物体，他连忙问党为民，“老党！你看到了吗？故障导弹是否已经脱离挂架？” “没有，我看不到，我刚刚黑视了！”党为民下意识的锤了自己的脑袋一下。 “南海，我无法判断导弹是否已经离机，请求支援！”李海只能向演练指挥部求援。 他和党为民都没办法看到重载挂架下的情况，线路故障的情况下，显示出来的信息也是不可信的，凭感觉去判断故障导弹是否离机就更不靠谱了。 指挥员很快回复，“幺拐，救援直升机三分钟后到达，救援一号，联络幺拐。” “救援一号明白，幺拐幺拐，我是救援一号。”是战云天的声音。 赵飞燕和赵云天驾驶老海豚直升机赶过来了。 李海很快发现了老海豚直升机，他加速飞过去，“救援一号，我看到你了，我从你的十一点方向进入，飞行高度1200米，请你保持航向航高，我向你靠拢。” “明白，幺拐，我看到你了。” 李海小心翼翼地靠近老海豚直升机，保持平飞了一会儿后，稍稍倾斜了机身，把机腹亮出来。 赵飞燕瞪大了眼睛观察，马上回答，“幺拐，两枚故障导弹都还在挂架上！重复，两枚故障导弹还在挂架上！” 众人心里顿时一沉，利用飞行机动甩掉故障导弹的想法落空了。 赵飞燕突然说，“幺拐！左翼的故障导弹好像处于半脱离状态！” 众人的心一下子揪了起来。 第163章 四五百往里冲 赵飞燕的报告让一向胆大包天的李海紧张起来。空地导弹是当年连同战机一起引进的kn-59me，战斗部300公斤，一旦爆炸，会将17号苏-30mk2撕个粉碎。 这批空地导弹实际上具备了攻击多种目标的能力，能够打击水面舰艇，能够打击地面目标，当初引进这批导弹后，与苏-30mk2战机搭配使用，使我军具备了空中远程打击能力。 毕竟十几年过去了，导弹状况肯定不如以前，这又是一个大隐患。 李海更小心地靠近了老海豚直升机，这一次他从老海豚的右侧靠近，副驾驶上的战云天确认了17号苏-30mk2左翼重载挂架上的空地导弹的确处于半分离状态。 战云天拍了照片上传到演练指挥部，演练指挥部通过战术情报交互系统传到17号苏-30mk2的战术显示屏上。 李海和党为民反复研究了之后，确认挂架出现了变形，导弹的挂钩和挂架滑轨是没有分离的，这种情况反而更危险了。挂架现在只是变形，接下来的飞行中是有出现破损的可能性的。 演练指挥部高度重视新情况，指挥员马上与参谋们紧张研究起来，首先确定最后的预案是弃机跳伞，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在此基础上研究处置方案。 李海慢慢爬升到四千米高度，用经济航速进行盘旋飞行，绕的圈子很大，尽可能的保持飞行姿态的平稳。处于激活状态的故障导弹是有可能因为飞行动作过大发生自爆的。 他和党为民也在迅速思考着对策。对他们来说，不到万不得已，是不可能弃机跳伞的。飞机没有问题，线路故障并不算什么。对独立飞行大队来说，好不容易从二代机迈入三代机时代，尽管是十几年的老机，每一架都是非常宝贵的。 并非没有携带引信激活状态弹药着陆的例子，如果只能这么做，地面做好接应准备的情况下，李海是有把握一试的。 演练指挥部那边经过迅速的研究分析，认为继续使用激烈机动甩掉故障导弹的办法行不通了，如果这么做，故障导弹没甩掉反而会有可能导致故障导弹自爆。 指挥员请示上级批准采取弃机跳伞方案。 他正在请示，李海呼叫：“南海，幺拐请求带弹着陆，我有把握，请批准。” 李海深知，除了弃机跳伞和带弹着陆外，没有其他选择了。演练指挥部肯定会选择第一个方案，飞行员的生命安全是第一位，这是毋庸置疑的。别说只是一架距离退役不远的老苏-30mk2，就算是更先进更新的战机，面临同样的困境，上级指挥员也会选择弃机跳伞，而不是冒机毁人亡的巨大风险带弹着陆。 这不是一般的带弹着陆，而是带着随时可能爆炸的导弹着陆。 带弹降落的危险性有多大？美国海军明文规定，战机所携带弹药如果打不完就要全部抛弃掉，绝对不能带着实弹返回母舰，这是有血的教训的。 况且，李海现在带着的是两枚引信已经激活的一枚一吨重的导弹，而且其中一枚所在挂架已经出现变形的情况。 指挥员获得了上级领导机关的批准，他迅速命令李海，“幺拐，我命令你选择近岸水域弃机跳伞。” 李海据理力争，“南海，请相信我，清空跑道、滑行道，做好消防救援准备，剩下的交给我，我有把握安全着陆！因为两枚故障导弹牺牲掉一架战机，代价太大了！” 指挥员沉思着。 党为民说道，“南海，我们会切断所有挂架的电路，根据救援直升机的观察，导弹与挂架之间的连接是没有问题的，只要着陆的动作足够轻，我们能安全着陆，请批准！” “南海，不要犹豫了，我们有信心！”李海大声说道。 指挥员看到代表着17号苏-30mk2的红点在向忘我礁机场的北端飞，心里一横，咬牙说道，“好，我同意你们迫降！” “命令忘我礁机场做好救援准备，清空跑道滑行道，机场所有人员待命！” 忘我礁机场迅速进入一级应急救援状态，机场本身就在岛礁一侧，疏散了附近工地的工人之后，五百米范围内便没有人员逗留。原本停在露天停机坪上的两架歼-8f被迅速拖到机库里面去，两台消防车在指定位置待命，救护车则在稍远一些的位置。 几分钟之内，所有准备工作完成。 “幺拐，机场已经准备好，可以迫降，听塔台指挥！”指挥员下达了最后一道指令。 李海呼叫忘我礁塔台，“塔台，幺拐准备进入降落航线。” “地面风五米，风向170，标准气压，可以降落！”薛正荣亲自指挥17号苏-30mk2降落。 在塔台上的还有庄小莹，她的心揪了起来，嘴唇紧紧抿着，睁大眼睛盯着跑道北端，屏气凝神，牙齿咬得紧紧的。 她心里不断地喊着，“李海你一定可以的！” 17号苏-30mk2加入标准下划线了，动作很慢但是速度很快。 “这小子！”薛正荣一眼就看出问题来了，迅速提醒李海，“幺拐！注意速度！你速度太大了！臭小子四五百速度往里面冲你想干什么！” 庄小莹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后舱的党为民大概是唯一知道李海为什么要这样做的，他清清楚楚地看到李海采取的是标准的着舰动作——发动机保持满功率运转，大速度下滑！ 这么做的目的是如果着陆失败，可以以最快的速度飞离机场，把危险带走！ 李海语气轻松，说，“塔台，跑道有三千米长，没问题的，轻你放心。” 庄小莹并不明白李海为什么要这么做，但是她从薛正荣的神情看出了问题来，她急声问，“大队长，战机速度失控了吗？李海能顺利着陆吗？不，他能顺利着陆的。” 此时薛正荣已经明白李海心里是什么打算了，沉声说道，“如果迫降失败，他会马上复飞，带走另一枚故障导弹。” 一旦出现最坏的情况，这是李海能够做的最大的努力了——牺牲自己保证忘我礁机场的安全。 庄小莹鼻子一酸，泪水顿时模糊了双眼。她走南闯北去过那么多部队采访，她见过太多舍生忘死的官兵了，为了荣誉为了任务，官兵们将生死置之度外。 她原以为随着经历的增加，她不会被轻易感动，然而此时此刻，看到李海驾驶着庞大的战机以极快的速度下降，随时准备带走危险，她依然阻挡不了泪腺的崩溃。 党为民的注意力在大气数据系统上，只要风速风向等出现变化，他就会马上提醒李海。此时，他们二人谁也没有多想，所有的注意力就放在了即将触地的那一刻。 “放起落架！”李海说。 党为民道，“起落架放下！” 塔台迅速确认，薛正荣及时反馈，“幺拐起落架确认放下，注意速度！” 17号苏-30mk2的进场速度依然没有减慢的迹象，李海打定主意这么做了。 薛正荣给身边的参谋下令，“命令消防队到跑道尽头待命！现在就出发！” “是！” 接到命令的两台消防车呜鸣着冲向跑道南端尽头。 “三十米！”党为民大声报告离地高度。 李海紧紧地握着操纵杆，努力让战机姿态保持平稳，以很慢的下降率一点点地下高度。 “老李，下降率太小了，会冲到海里去的！”党为民提醒道。 李海沉声说，“不会，相信我。” 他放出了战机背部的减速板，17号苏-30mk2犹如炸了毛的斗鸡，大张着两只鸡爪子，慢慢的一点一点下落。 “二十米！”党为民喊道，抬眼一看，跑道已经过去二分之一。 李海收了一点油门，下降率稍稍加快了一些。 “十米！” 李海轻轻拉了一把操纵杆，让机头保持起飞状态的仰角，依然做好了马上复飞的准备。 “三米！跑道不够了！”党为民大喊。 “准备触地！” 李海抓住一闪即逝的时机，在主起落架触地的前一秒钟迅速做改平操作，卸掉了触地的大部分力量！ 主起落架的两个轮胎轻轻的擦上了跑道，几乎看不到青烟，战机的姿态基本没有抖动，就好比使出了水上漂轻工，一苇渡江之后水面一丝涟漪都没有。 “放减速伞！” 在前起落架触地之前，李海先放出了减速伞。苏-30mk2使用的是双减速伞，从尾椎处弹出展开。李海迅速收回所有油门，但是却没有马上踩刹车。 他担心惯性力会把故障导弹甩出去。 党为民同样知道这一点，因此就算他看到剩余跑道不足五百米时，什么也没说。 此时，必须无条件信任李海。 李海盯着跑道尽头的岸滩，开始缓慢的给轮胎刹车施加压力，战机的滑行速度肉眼可见地慢下来。 塔台上众人屏住呼吸盯着冲向跑道尽头的17号苏-30mk2，每个人都在心里呐喊，停下停下停下！ 庄小莹已经忘记了呼吸，她微微张着嘴巴，心提到了嗓子眼，双拳紧握。 17号苏-30mk2在距离跑道尽头不到两米的停下了，前起落架轮胎已经有一半在跑道面外…… 足足十几秒钟，塔台爆发出激动的欢呼声，庄小莹扭头冲下塔台向跑道尽头跑去。 李海打开座舱盖，迅速解开安全带断开飞行头盔的连接，踩着边条爬到机翼上面去。 “老李你干什么？”党为民站起来伸出身子冲李海喊。 李海头也没回，从机翼那里跳下去之前说了一句：“我看看故障弹是什么情况！” 党为民也待不住了，也迅速爬过去，从机翼那里往下跳，摔了i个屁股蹲。 李海仔细观察着挂架变形的那枚空地导弹，他听到导引头在“滴滴滴”的响，他迅速检查了另一枚空地导弹，同样有“滴滴滴”的声音。此时，他尾椎的位置突然一阵酸爽，冷汗哗啦啦地冒了出来。 “让他们别过来！快！拿保险钳！” 李海抬起手做了一个制止的动作，冲党为民大喊。 两台消防车已经冲过来，李援朝带着机务组紧跟其后。 党为民心里一惊，连忙冲他们跑过去，不断的挥手大喊：“别过来！后退！后退！机务组给我保险钳！快！” 消防队没动，他们的职责是处置后续的事情。 李海见状，顿时急了，他摘下飞行头盔冲过来，大骂着：“后退后退全部后退！导弹随时会爆炸！都他妈往后退！快！” 指挥消防队的参谋拿不定主意，犹豫不决。 李海冲过去一脚就踹了过去，人都要疯了，“快后退！退到三百米外！你他妈的傻逼了！后退后退后退！” 消防参谋爬起来，一咬牙，“全体后退！快！” 李援朝提着工具箱冲过来就要往战机那边去，李海一把拽住他，用力把他推到后面去，打开工具箱取出专门用来开关弹药外部硬保险的钳子，扭头就要跑向战机。 党为民一把拽住他，“我去！” “去你大爷的都什么时候了别跟我磨叽！”李海抬脚就踹了过去，指着党为民的鼻子说，“让他们后退，至少要退到三百米外，六百公斤战斗部爆炸起来不是开玩笑的！” “快！” 庄小莹一口气跑过来，被党为民拦住。 此时，薛正荣也到了，他当机立断，命令所有人退到三百米安全距离之外。李援朝咬着牙齿要上去，被薛正荣一脚踹翻在地上。如果爆炸，多上去一个就会多牺牲一个。 庄小莹浑身都在发抖，看着机翼下似乎一动不动的那个身影，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淌。 她是知道kn-59me多用途空地导弹威力的，这款研制之初就是用来打包括航母在内大型水面舰艇，四枚就能让一艘十万吨级的大型航母失去战斗力，三枚就能击沉一艘八千吨级驱逐舰，一枚就能把三千吨级的军舰拦腰打断。 如果爆炸，近在咫尺的李海会在超高温环境中化为乌有，尸骨无存，甚至三百米外的他们都会受到波及！ “李海！” 庄小莹大喊着。 李海正在仔细观察故障导弹的情况，听到呼喊声，他回头过笑了笑…… 第164章 大雨之中狂乱飞舞 一般弹药有两道保险，第一道需要在起飞前使用专用工具解锁，第二道则由飞行员在发射前给弹药通电进行解锁。就导弹而言，第二道保险解锁之后，导弹发射出去一定时间内，导引头开始工作。有些导弹可以持续不断地接受载机的目标指引信息，到后半段才会启用自身的导引头。 kh-59me也是如此，此前李海他们在报告里所提到的引信激活，与导引头无关。而现在，不应该工作的导引头处于工作状态，意味着导引头随时会做出误判从而激发引信，结果就是爆炸。 李海不敢站在导弹前面，生怕会给导引头错误的外界信息。他发现导引头工作时，之所以差点吓尿裤子，是因为他才意识到其实他和党为民一直坐在两枚随时会把他们当成目标的导弹上面…… 现在这两枚故障弹就像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喷发的火山，也许一根火柴就能点燃它们的怒火。 李海找到了第一道保险的位置，他迅速平复心情，让自己的双手尽快稳定下来，为此，他紧了紧有些松的轻薄型劳保手套，然后摸了一把额头的汗水。 普通炸弹、炮弹的引信不是在头部就是在尾部，射击前是分离状态的，引信头装一个箱子，弹体装一个箱子，射击前把引信头装到弹体上，大口径炮弹的底火装药则是独立出来的，主要是为了减轻单个部件的重量。 导弹不同，生产出来就是一体的，全靠保险来限制。 李海可以肯定的一点是，只要把第一道保险关上，导弹就不会爆炸，接下来怎么样处置这两枚故障弹都不困难。 他的动作一定要足够轻足够温柔。 可是，上手之前，他有些懵——他不知道应该怎么做。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这款导弹，更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才能关掉第一道保险。若不是起飞前必须要检查保险位置，他恐怕都不知道保险在什么地方。 正为难的时候，远远的听到李援朝在扯着嗓子喊：“左三圈停一秒钟再右三圈！左三圈停一秒钟再右三圈！左三圈停一秒钟再右三圈！” 李海顿时一口气松了下来，他不敢大声说话，只是朝着那边竖起了大拇指。 “好了别喊了。”薛正荣从望远镜里看到了李海的手势，制止了李援朝。 李海低声自语，“左三圈右三圈，也就是先逆时针三圈再顺时针三圈，咦，这不是回到原点了吗？” 肯定不会的。 他猛地意识到中间间隔一秒钟的意义所在了。 稍稍调整了呼吸，他开始动手了。用保险钳咬住了保险环，慢慢的用力向左转，一圈，两圈，三圈，停下，“咔”，轻微的一声响，保险环明显的下去了几个毫米。 李海知道怎么回事了。 又慢慢向右转三圈，停下，又是轻微的“咔”的一声，保险环边上的红点变成了绿点。 第一道保险锁上了。 他再一次竖起了大拇指，薛正荣看到信号，一颗心放下了一半。 李海对第二枚故障弹如法炮制，只是速度更慢了，因为第二枚故障弹所在的挂架已经变形，随时可能因为一点点外力的影响掉下来。 第二枚故障弹的第一道保险也锁上了之后，李海浑身一软，差点没站住。 庄小莹憋不住了，推开挡在前面的消防员，拔腿冲过去。 李海慢慢的从机翼下挪出来，长时间处于高度紧张状态，注意力陡然一松才发现浑身使不上力，两条腿像是没了知觉一样，费很大力气才能挪动一步。 李海慢慢调整着呼吸拍打着双腿，迎着飞奔而来的庄小莹走过去，步子慢慢恢复正常。 庄小莹冲过来，助跑起跳张开双臂不管不顾地扑到李海身上，像饿狼扑食一样。她却没料到李海此时浑身没力，一下子让她扑倒在地上。 “啊？” 庄小莹一声惊呼。 她的嘴巴就怼在了李海的嘴巴上。 两人都傻了。 李海下意识的说话，结果却是嘴巴张开叼住了庄小莹的樱桃小嘴吸允起来。 “呜呜……” 李海顿时满脸通红，跳进南海也洗不清楚了。 他用力想要推开庄小莹，可是庄小莹却突然抱住他的脑袋嘴巴猛啃起来。 李海奋力挣扎，突然双腿绷紧，放弃了抵抗，两滴清泪从他的眼角处慢慢滑落…… 这一吻，惊天动地泣鬼神，这一吻，令山河为之色变，这一吻，让天地为之动容，这一吻，深入到骨髓溢出到毛孔，这一吻，从深渊到天堂，脚踩着云朵快乐爬升一直到最高峰，这一吻，从天堂到深渊，瞬间下坠千万丈直触那最柔软的地方…… 南海的天是小孩子脾气，雨水说来就来，突然就是瓢泼大雨。这场突如其来的雨水反而有助于后续的拆弹。救护车已经把党为民拉走，第二辆拉走了李海，和庄小莹。 庄小莹死活要跟着李海，这姑娘显然已经不打算掩饰对李海的感情了。 航医室里，都做完了检查后，李海和党为民被安排在双人病房里，至少要观察二十四小时。 党为民眼珠子跟着庄小莹转，看到庄小莹忙前忙后，又是倒水又是擦脸什么的伺候李海，李海满脸通红尴尬不已，不断的说我自己来，但是庄小莹却置之不理，说，“我给你拿点水果。” 然后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完全把党为民当透明人。 党为民猛地做起来，沉声说，“老李，你这是什么情况？你们什么时候搞上的？你别忘了你是有未婚妻的人！” 李海哭笑不得，“你说什么呢，我哪有搞她，我和她压根没那回事。这就是，就是朋友之间的关心。” “那怎么不见她关心我？你也看见她刚才的样子了，我就在边上，她看都不看一眼。你还跟说跟她没关系？”党为民质问道，“我警告你，作为党员干部，你可不能犯错误！” 李海委屈无处说，“我！我犯什么错误啊？我和她不是你想象中那样的！就是朋友！顶多就是搭档！你别乱说！” “哼，你当别人瞎子呢。我问你，刚才你俩倒在地上乱啃什么呢，虽然下雨了，但是我不相信薛大他们没看见，你就自欺欺人吧！”党为民恨贴不成钢地说。 李海干脆不解释了，越描越黑。 党为民严肃地说道，“你刚刚和林丽定了亲，你是马上就要结婚的人了，你可长点心吧！” “好了好了你别说了，我一会儿就跟她说清楚好吧，我本来就没这个想法的。”李海求饶了。 党为民这才放下心来，“尽快说清楚，对你好对林丽好，对人家庄记者也好。不过你现在别说，等我不在了你再说。” “你！你还是不是好兄弟了？”李海惊讶地看着党为民。 党为民笑道，“是好兄弟，但是这事我还是不参合的好。” 不多时，庄小莹回来了，党为民找了个借口躲出去了。 庄小莹坐在床边给李海削苹果，这是从炊事班那边要过来的，现在的后勤补给很好，岛礁上不缺新鲜果蔬。 李海坐起来，庄小莹放下水果刀连忙摁着他的肩膀，说，“你躺着，医生不是说了吗，要静静地躺一阵子。” “没那么夸张，我一点事没有。”李海说。 庄小莹切了一小块果肉送到李海嘴边，李海的脸又红了，躲开庄小莹的目光，拿过果肉，“谢谢，我自己来。” 几下嚼碎果肉吞下去，李海把心一横，看着庄小莹认真地说，“我女朋友以前想考新闻专业的，高考没考好，分到金融专业。” 庄小莹的动作顿了顿，慢慢垂下眼皮子，“哦。” 病房里沉默了。 李海憋了半天，又憋出一句，“谢谢。” “不用。”庄小莹抬起头轻轻摇了摇，笑着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去了。” 她把削好的苹果放到果盘里转身离去。 “庄小莹！”李海叫住她。 庄小莹回过头来。 李海说，“对不起啊。” 庄小莹笑了笑，摆了摆手，“走了。” “唉……” 李海长长的叹了口气，靠在床头上半仰脑袋盯着天花板出神。一切都来得太突然，他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一切又消失得太快，他也没有丝毫的心理准备。 党为民回来，在自己的床上坐下，盯着李海看。 李海没好气地说，“说清楚了，人家姑娘估计挺难受的，肯定会觉得挺没面子的。” 党为民没说话，依然盯着李海看， 李海被盯得心里发毛，“你特么再盯着老子看！” 摇了摇头，党为民沉声说，“我在想，你小子长得一般，偶尔还有点纨绔气，怎么看都不像是招女人喜欢的款，我就想不明白了，我这么英俊潇洒的男子没人喜欢，怎么到你这里，道理就不对了呢？” 李海一笑，扫了扫寸头，“主要是气质这块拿捏得比较死，你不会现在才看出来吧？” 若是平时，党为民肯定马上呛回来，这都成他们斗嘴的主要话题了。 但是这一次党为民没有，而是深以为然的样子，竟然点头说，“只能这么解释了，气质，原来是气质。” 这反倒让李海意外了，“你不对劲啊，几个意思？” 党为民眨了眨眼，说，“我刚才看到庄小莹走出来。” “我就知道你小子在暗中观察。”李海一点也不觉得奇怪。 党为民说，“她是哭着走的。” 李海愣怔住了。 党为民说，“哭得很厉害。” 李海惊愕极了，神色慢慢变得复杂起来。 “你小子还真的招女人喜欢！”党为民气呼呼的说，重重的的躺在了床上发呆。 李海也发呆了，脑子一下子不够用了。 17号苏-30mk2所在的跑道南端，地勤人员在边上搭了个帐篷，李援朝机务组已经把两枚故障弹拆了下来，然后把飞机拉走。 检查了一遍故障弹后，李援朝向薛正荣报告，“薛大，现在我们这边有两个办法，一个是等导引头的电量耗尽之后再进行拆解，另一个是马上进行拆解。” 薛正荣问，“马上拆解能确保安全吗？” “没问题，第一道保险关上了，怎么样都不会爆炸。”李援朝说，“不过如果马上进行拆解的话，要破坏掉导引头的线路，导引头也就废了。” 薛正荣当机立断，“马上现场拆解，以免夜长梦多。” “是！” 薛正荣不指望两枚故障弹能修复好投入使用了，先把隐患彻底解决才是第一要务。 他得庆幸有李援朝这么一个多面手，否则就只能等拆弹人员过来处理了。 半个多小时后，两枚故障弹被拆解成了几块，岛礁上没有专门存放废弃弹药等地方。薛正荣招呼来挖掘机在临近岸滩的地方挖了一个洞，把含有火药的部分放进去，用沙袋垒砌了防护墙围了起来，等雨过之后再进行引爆。 做到这一步，危险才算是解除了。 薛正荣一颗心刚放下去，一想到李海和庄小莹在地上互啃的场面，心又揪了起来。那小子也不是什么大帅比啊，庄小莹这姑娘那么漂亮，怎么就看上他了呢？ 等演练结束了得找个时间和李海好好谈一谈，很有潜力的小伙子不能因为生活作风的问题影响了前途。 刚回到塔台，就接到了有渔船船员受伤的消息，急需救援。薛正荣马上命令回来还没一个小时的赵飞燕和战云天驾驶老海豚直升机起飞前往救援。 这边刚刚安排完，有两架参加远程实弹射击的歼-11b遭遇了恶劣天气，请求备降忘我礁机场。薛正荣迅速命令部队进入保障备降状态，做好了应急准备。 两架兄弟部队的歼-11b完成备降后不久，雷达探测到禁航区西南侧，即西三段线空域出现一架不明空中目标。薛正荣亲自上阵，驾驶歼-8fr前往识别查证。 结果发现是一架迷航的小型客机，薛正荣引导他们回到正确航线之后返航，大雨依然不停。 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雨，使得处于演练状态中的木沙海军训练站更加忙碌了…… 第165章 隐患 最后两天的演练里没有李海的任务了，他和党为民分析飞参自己做复盘，一连两天都窝在飞参室里。 第三天一大早的，薛正荣找过来，把李海叫到了走廊那里，开门见山地问，“你和庄记者之间是什么情况？按理说我不该干涉你的个人情况，但是你是有对象的人。” 李海苦笑着解释道，“薛大，我和庄记者之间真没什么的，我已经和她说清楚了，她现在是知道我情况的。” “我知道。”薛正荣说，“既没那回事，你不要躲着她嘛。人家姑娘怕你多想没敢找你，早上找到我说了招飞宣传片的事情，你得和她一起研究着怎么搞啊。” 李海顿时恍然大悟，“我忘了这回事，我马上去找她！” “抓点紧，后天截止了。”薛正荣叮嘱道。 “是！请薛大放心！” 李海拔腿就跑，直接来到分配给庄小莹使用的办公室里。庄小莹正对着电脑较劲呢，看见李海，招呼道，“李副大队长来了，正好，第一稿出来了，你看看什么地方需要调整的。” “好。” 李海打量着庄小莹，忽然有种记忆断层的错觉。 不过他没多想，看到庄小莹状态正常也就放心了。 短片时长为3分30秒，大量使用了大演练时的实战场景。开头是航母舰首批开巨浪的特写，非常震撼，随即镜头拉远，繁忙一片的航母飞行甲板出现，继而是整个航母作战编队。故事就从这里开始，旁白台词是庄小莹撰写的，铿锵有力，坚韧无畏。 李海看得热血沸腾，不住的点头竖大拇指。 “好，好，非常好！你太厉害了！” 庄小莹笑了笑，说，“我觉得还缺点什么。” 她重新播放，指着画面说，皱着眉头说，“总感觉最后三分之一的高潮没有完全释放出来。你再仔细看看，是不是缺点什么？” 李海拉过来凳子坐下，平复心情认真看起来。 庄小莹握着拳头打着手势，“海空联合攻击之后，部队凯旋返航，就是这一段。” 李海反复看了几遍，也感觉到了，“是的，情绪到了这里没有完全释放出来，感觉是怪怪的。文案打开我看看。” 庄小莹点开文档，抱起了胳膊。 她倒是不认为文案有什么问题，她可是才女，好文案信手拈来，单位发布号上很多故事性视频用的就是她写的文案。 不过文学创作这种东西是主观为主客观为辅的，旁观者说不定能给一些不一样的意见。 庄小莹没想到，李海还真的看出点问题来。 李海很不确定地说，“文案是很精彩的，以强军梦为主题展开，从新时代年轻人的角度切入，是妥妥的大片剧本。只不过，你有没有觉得整体上显得有些……顺拐了？一路激情的情况下，实际上观众的情绪也在一路累积，到结束的位置没有酣畅淋漓的宣泄，呃，应该说是情绪的宣泄不到位，所以看完之后觉得胸口闷着口气。你看看是不是这个感觉？” 庄小莹迅速带着问题看了一遍，思路越来越清晰，诧异地看着李海，“你对文学创作也有研究？” “业余爱好，上学的时候写过一点舞台剧发过几篇文章。”李海谦虚笑道，“有一种观点叫做缺陷美，一篇文章有一些缺陷反会令人印象更加深刻，或者说更接底气一些。” 李海想了想，说，“咱们这个片子，我觉得可以在海空联合作战这个高潮尾巴的地方加上一个稍稍低落一些的情节，人无完人嘛，战机也是没有完美的，最后再圆满大结局，主要是体现在号召力上，咱们这个毕竟是招飞宣传片。”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的意见很正确，对，就是这个问题！”庄小莹的脑筋也开动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地转，说，“说白了就是抑扬顿挫不太够。” 她捏着下巴思考着，忽然打了个响指，“有办法了！” 她看着李海，道，“补个战机发生空中故障的镜头，最终飞行员成功处置安全着陆，这个可以作为结尾段的镜头。” 李海一拍手掌，“我也是这么想的。我现在就去请示薛大。” 把事情说了之后，薛正荣沉吟了一下，微微摇头道，“现在只有一架值班飞机，补拍来不及了。” “不是还有一架苏三零吗？”李海不解。 薛正荣说，“一大早接到上级命令，对苏三零进行排查。起飞飞机都在检修，剩下一架歼侦八值班。” 经过大演练的高强度飞行之后，除了没有参加演练的歼-8fr，其他飞机都要进行检修，这段时间机务中队是最忙的。 “即使歼八能用也不行，得双座机。”李海想了想，“飞豹呢，飞豹应该早就检修完了。” 薛正荣摇了摇头，“你怎么说也是副大队长，一点也不关心机队的情况？飞豹机身弯曲度过大，李援朝他们正在查呢。” “机身弯曲度还真的有问题啊？”李海一愣，“我还以为是我眼睛有问题。” 他眼睛忽然一亮，道，“用洞三拐号歼七。” 这架飞机倒是一直在机库里待着，状况是没问题的。 “机型没问题？”薛正荣问。 李海说，“用组合镜头是惯例，短片要的是艺术效果，能呈现出想要的艺术效果就行。” “你没问题我肯定没问题，下午就可以飞。”薛正荣干脆利落地说，一摊手，“反正拍片儿这些我是不懂的。” “你瞧好了薛大，咱们的片子大概率能拿一等奖！”李海信心满满地说。 李海马上去找庄小莹，一同往飞行简报室去做飞行准备了。今天值班的战云天过来，和李海商讨飞行计划。 “这是今天我们空域飞行备案，10时整，海空卫士团两批四架要在一号空域训练，三号空域昨天临时交给了海警部队，他们也要搞训练，二号空域和四号空域我们可以正常使用。”赵飞燕指着今日飞行计划图说。 李海问，“备降的那两架歼十一返回本场了吗？” 赵飞燕笑着说，“师父，你现在真是一点也不关系工作了啊，早两天就走了。” 摇了摇头，李海说，“我忙着复盘，没心思关注这些。就用二号空域吧，靠西一侧，六千米以下空域没有其他飞行活动，挺好。” “是，路线呢？”赵飞燕问。 李海想了想，伸手画出一条线来，说，“u型航线，飞到西三段线南段，滞空十分钟后返航。” 赵飞燕仔细看了看，笑着问，“这样一来下午的例行巡逻飞行要不要调整到晚上？” “不用。” 沿十一段线飞行巡逻是南航部队的常规任务，具体到第167独立飞行大队这里，他们需要负责西三段线整个南段600公里、“u”字底边500公里以及东八段线南段750公里的空中巡逻，巡逻路线总长1850公里，是任务最重的一个大队。 因此，哪怕是大演练如此重大的军事任务，第167独立飞行大队依然保持了一个机组和一架战机处于战备值勤状态。 李海考虑到部队这段时间比较辛苦，如果打乱了原先的安排，大家又要手忙脚乱地调整一番，因此没有同意赵飞燕的建议。 调出天气报告后，李海坐下来仔细研究起来。 前几天迫降的时候突降大雨，一连下了好几个小时，此前气象台没有任何预测报告，说明是骤变的天气。 已经十二月份了，西伯利亚南下的冷空气到了湖南后，很快会撞上南岭，有大部分冷空气会被阻隔，一般情况下，进入广东的冷空气会大大减少，这也是广东人常年人字拖的主要原因。 但是，如果出现补充南下的冷空气，依然会有非常充足的冷空气席卷广东带来寒潮的，倘若这个时候南海出现台风天气，那些冷空气就会像是看见了美女一样迅速扑过来，冷暖交替阶段，天气变化是相当难预测的。 李海仔细研究了西伯利亚地区的卫星云图，和猜想的差不多，能够想象那边已经是冰封世界了，好几个大大的云团组成了一个超级大云团，中央气象台已经做出了确定的判断，未来七天内，我国大部分地区将迎来一轮强降温伴随强降雨的天气。 本场气象台对未来二十四小时的天气判断是夜间有小雨，风力五级，东南风。 比较好的天气。 除非又出现骤变。 李海不是钢铁打的，他也会害怕。迫降的时候如果晚那么十几分钟，肯定就遇上天气骤变了。在那种情况下，他根本没办法带着两枚故障弹安全着陆。 “天气没什么问题，只要不遇上骤变。”李海微微点头说。 赵飞燕笑着说，“吃早饭的时候党为民还开玩笑说，碰上什么天气都不怕，就怕降落的时候遇上微暴流。那玩意儿真是要命。” “他那张乌鸦嘴，吃饭也不消停。”李海摇头笑道，“就这么来吧，你去塔台做准备，我和小莹做飞行前准备。” 一边的庄小莹听到“小莹”二字，心里微微颤了颤，勉强笑了笑。 “是！我马上准备！”赵飞燕干脆利落敬礼，向庄小莹点了点头，抓起文件夹大步离去。 李海没注意到庄小莹的变化，他只是下意识称呼，没有往其他方面想。 他一边往装备室走一边说，“今天开的是歼七，不过这架歼七不是一般的歼七，嗯，所以有配套的飞行装具和飞行头盔……你还站着干嘛，走啊。” 庄小莹才回过神来，“好。” 完成着装后，庄小莹检查相机等装备，看见李海没有动他的海鸥牌军用相机，便问，“你不拍了？” “今天是场硬仗啊，要飞失速尾旋，可不能大意，我还是老老实实操杆比较稳妥。”李海笑着说。 庄小莹说，“失速尾旋是进阶科目吧？我记得你是新飞行员，应该还没有飞过这个科目。” 李海笑道，“你有所不知，我们生长班所有飞行员都必须在下部队之前完成失速尾旋的训练，尾旋改厨是最基本的险情处置技能，所以你不用担心。再说了，我看我哪点像新员了。” 撇了撇嘴，庄小莹翻了翻眼睛，“哪都像。” “好，你说啥就是啥。走吧，去熟悉熟悉座舱。” 李海带着庄小莹步行前往停机坪，037号歼-7egghs已经被拉出来了，李援朝机务组正在做飞行检查。这个飞机只有李援朝机务组能伺候，所以放下了手头上的检修工作跑过来先保障该机了。 让庄小莹坐进后舱，李海详细地讲解了十几分钟，庄小莹对这方面似乎有天赋，掌握得很快，让李海惊讶。 “你要是考飞行员，肯定会是一名优秀的战斗机女飞行员，这个领悟能力比我们生长班很多人都厉害。”李海说。 庄小莹开玩笑道，“那我回头就去考。” “厉害哥，飞机好了，验收吧。”李援朝抬起头喊。 李海直接往下蹦，拍了拍手，接过李援朝递过来的交接单扫了一眼，然后按照程序逐项进行检查。等下要飞失速尾旋，准备工作马虎不得。 甚至，李海还检查了起落架轮胎的磨损程度，确保万无一失。 李海没注意到前起落架支撑柱那点比大拇指大不了多少的掉漆处，李援朝也没注意到。或者说，即便注意到了，也不认为有什么隐患，因为掉这么点漆根本不算什么。 其实，表面只是掉了点漆，里面的金属结构已经发生了裂变，一道7公分长的裂痕出现在支撑柱之中。 李海在交接单上签上字，连同签字笔交给李援朝。李援朝后退一步和机务组列队，一起向李海敬礼，李海还礼，转身登机。 信号员挥动着小红旗小蓝旗，李海关上座舱盖，轻轻推动油门杆，飞机滑出停机坪，向右转沿着滑行道往跑道北端的起飞位置去。轰隆隆的发动机声之下，十吨左右重的037号歼-7egghs碾压着平坦的滑行道前行，前起落架支撑柱在微微颤动的过程中，裂缝越来越大，等到了起飞位置，前起落架支撑柱已经微微变形，只是此时谁也看不到。 037号歼-7egghs的机身结构是没有问题的，然而，忘我礁这边的天气与大陆地区的差异实在是太大了。 “洞三拐准备好起飞，完毕。”李海呼叫塔台。 赵飞燕给出指令，“计时起飞！” 李海把油门推到底，037号歼-7egghs猛地加速滑跑起来，机头猛地一抬，犹如穿云箭一般升空了…… 第166章 乌鸦嘴的威力 薛正荣来到塔台，坐在了战术情报交互系统地面指挥终端前面，分析着037号歼-7egghs的状态。 第167独立飞行大队现在有四架歼-8f、两架苏-30mk2、一架歼轰-7a和037号歼-7egghs，总计七架战机。但是，空地交互信息最齐全的只有037号歼-7egghs。 这架传奇战机安装了大量的传感器，许多是担负各类试验任务时装上去的，越来越多，从来没有拆下来过。需要指出的是，该机直到现在依然担负着战术情报交互系统的测试任务，从第一阶段到现在的第三阶段，并且会持续下去。 所以，地面指挥员几乎可以以第三视角同时获得飞行员所获取的信息，甚至对外部的情况会比飞行员更加清楚。037号歼-7egghs等于安装了360度行车记录仪，而且通过5g网络实时传回后台控制中心。 李海喜欢037号歼-7egghs的原因就在于此，天知道这么一架基于二代机改过来的怪物，战场态势感知能比完虐所有的三代机。 “洞三拐到达二号空域，准备飞特技机动。”李海报告。 赵飞燕看向薛正荣，薛正荣说，“你是指挥员，自己拿主意。” “是。” 赵飞燕摁住送话键，“洞三拐可以按计划进行。” “明白。” 两百公里外，李海调整航向为正东，开始飞特技机动。庄小莹的飞行头盔安装了一具摄像头，手里握着相机。一开始几个难度不大的机动，庄小莹还能端起相机拍几下子，比如倒飞。到后面实施桶滚、钟摆、锤头、殷麦曼……庄小莹就彻底抬不起手来了，身体随着飞机三轴的变化而摇摆着，根本完不成不了一个简单的拍摄动作。 飞行员则要在这样的情况之下保持着对飞机的操控，其难度可想而知。 薛正荣忽然想起什么来，问赵飞燕，“李海飞过特技科目么？” 赵飞燕一愣，说，“新训里肯定没有特技飞行动作科目，他应该……” 说不下去了。 李海在飞鲨基地时只飞了几次，没有飞过特技飞行动作，到了忘我礁之后，一直被当成老鸟用，谁也没有想到过有什么是他不会的。这会儿想起来才觉得匪夷所思。 沉默了好一阵子，薛正荣微微摇头说，“这小子真是个奇葩。” “奇葩的天才。”赵飞燕笑道。 几分钟前赶过来欣赏李海表演的党为民开玩笑说，“可能是重生人士，或者是带系统的。” “你网络小说看多了吧。”赵飞燕笑着摇头。 薛正荣正色道，“那些乱七八糟的书不要看，看看金瓶梅啊红楼梦啊这些名著。” “薛大，红楼梦要是放在现在，作者得拉去坐牢。”党为民笑道，“现在网络小说有不少写得很好的，并不全都是反智的。比如有本书叫大国战隼，这个书的作者是空军退役飞行员写的，非常不错，真的。” 薛正荣笑着摇头，他是不会看网络小说的。 037号歼-7egghs在上下飞舞，许多特技飞行动作的过载都在六七个g，再加上李海进入的速度和动作总是很猛烈，以至于整个动作看起来比教科书里要求的迅猛很多。 庄小莹也是跟着李海玩过8个g的女人了，这一连串的动作下来，也有些吃不消了，香汗淋漓的。 吃不消的还有前起落架。 已经发生质变的支撑柱经过这么一番剧烈的重点变化，已经出现了明显的弯曲。 总算是结束了。 “塔台，我准备飞失速尾旋了。”李海完成了所有特技飞行动作，报告道。 薛正荣看了看距离，说，“距离本场太远，让他飞回来一些，五十公里吧，高度六千。” 李海计划在三千米高度开始，薛正荣认为不太保险，直接做出了更改。 “洞三拐，距离五十公里，高度六千，按照这个实施。”赵飞燕回答。 李海没有坚持，爽快地说，“明白，距离五十公里，高度六千。” 他拉起机头打开加力加速爬升，空载的037号歼-7egghs非常灵活，一鼓作气以垂直的姿态爬升到6000米高空。这个高度温度很低了，空气稀薄，没有氧气面罩的情况下，人类存活时间很短。 短时间的温度变化，加剧了前起落架支撑柱的损伤，热胀冷缩的情况下，已经出现了表面开裂的情况。 飞机在设计的时候当然考虑到了各种情况，尤其战斗机通常会在极端环境中进行使用，要求更加严苛。但是那是建立在零部件状态正常的情况之下，有损伤的情况下，超出包线的使用办法和强度就势必会加速情况的恶化。 比如李海习惯性地垂直爬升，既是习惯动作也是出于拍摄一些垂直加力爬升镜头的目的。 在正常情况下，这是没有温度的。 但是现在前起落架支撑柱明显受不了极短时间内温度的变化从而发生了严重的分裂。 在6000米高空保持平飞状态，李海认真地检查飞机各个系统的情况，向塔台报告，“塔台，我做好准备了，准备实施失速尾旋。” 薛正荣接手指挥了，他问道，“洞三拐，操作流程都记得吧？” 塔台里的值班人员对此见怪不怪，这要是在其他部队，从指挥员到飞行员，全都拉过去回炉。操作流程记不住还敢起飞？ 李海说，“没问题。” “可以实施。”薛正荣下达了指令。 李海果断地关闭了发动机。 看到显示器里呈现出来的数据迅速归零，薛正荣有点懵，赵飞燕还没有接触过这个科目，看不出什么来。 薛正荣正要问，猛地想起来这是037号歼-7egghs，把到喉咙的话咽了下去。 飞失速尾旋并不需要关闭发动机，只要让速度达到满足失速标准即可。以前的飞机需要有地面保障车的辅助才能完成发动机开车，如果发生空中停车，要么滑翔迫降，要么弃机跳伞，没有第三个选择。 现代飞机有apu（辅助电力系统），可以在发动机停车的情况下提供紧急电力，空中二次开车不再是难题。 037号歼-7egghs看着体型较小，但也安装有apu，而且该机使用的未知型号发动机自身具备二次开车能力。 基于对037号歼-7egghs性能的了解，李海放心大胆地关闭了发动机，安静地等待着失速状态的出现。 037号歼-7egghs采用的依然是双三角翼，增加了便条和机背油箱，进气道也改为两侧蚌式进气道，整个气动布局是发生了很大改变的，低空低速性能得到了很好的改善。 李海清清楚楚地看到，空速降到了每小时160公里的时候，机头才开始往下栽。 进入失速状态了。 很快进入尾旋。 飞机开始垂直往下掉。 庄小莹吓了一跳，模模糊糊之中看到高度表上显示的高度之后，差点没喊出声音来——短短三秒钟就掉了一千多米的高度。 飞机机头朝下旋转着，机尾像漩涡边上的纸片一样打转，速度越来越快。很快，庄小莹什么都看不到了，只觉眼前天旋地转。 为了贴近真实，李海没关闭状态告警器，座舱里充满了“警告警告警告”的女声，毫无感情色彩。 李海盯着高度表，没有进一步动作。 薛正荣却坐不住了，大声说，“改出啊你还等什么！” “明白。”李海心里叹口气，重新启动发动机。他本想再掉一些高度再进行改出，薛正荣却不让他冒险了。 发动机顺利二次开车，基本改出条件了。 李海按照规定动作操纵，几乎没有一丝一毫的磕碰，037号歼-7egghs很顺从的给予了回应，操纵权回到了李海手里。 最后拉了一把杆，进入平飞状态。 三两下就结束了，李海找不到快感，没有想象中失速尾旋改出的惊心动魄。后舱的庄小莹却吓得花容失色，脑袋晕乎乎的半天没能恢复过来。 “洞三拐改出，请求返航。”李海报告。 薛正荣松了口气，轻松起来，“洞三拐可以返航。” 李海看了眼机场位置，转弯调整航向对准机场，以巡航速度返航。此时，太阳在后方，前方天气状况很好，高空无云。 “庄记者，你怎么样？”李海这才想起关心庄小莹。 庄小莹摇头，呜呜地说，“没事，只是有点头晕。” “正常现象，闭上眼睛过一阵子就没事了。”李海笑着说。 庄小莹想吐吐不出来，感觉相当难受，这比大过载还厉害，实际上就好比坐在离心机上被甩来甩去，她还能说出话来算是不错的。 看到了机场之后，李海向左转弯飞了几公里再恢复平飞，目测了一下跑道南端的距离和相对位置，在五公里的地方，他向右大半径转弯，完成转弯后，机头正好对准跑道。 差不多是甩尾侧方位停车的样式。 “放起落架。”李海拉下起落架控制杆。 三盏灯都亮起了绿色，前后起落架正常放下。此时飞行高度500米，李海罕见的谨慎。根据过往的记录，他通常会在高度300米以下、距离2公里的时候才会放下起落架。 037号歼-7egghs稳稳的朝跑道飞去。 忽然之间，她猛地往下一坠，仿佛背上压了几十吨的石头，又像被突然抽走了屁股下椅子，高度瞬间往下掉了两百多米。 突变发生的时候，李海第一时间抓紧了操纵杆，把油门杆推到最大油门位置。然而效果非常有限，仿佛有一只强有力的巴掌由上往下摁住了037号歼-7egghs，高度还在掉！ “洞三拐什么情况！”薛正荣急声问。 李海没工夫回答了，他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无力感，不管他做什么，飞机下坠的状况都无法得到改善。整架飞机是平行下坠的，说明遭到了垂直向下的强气流。 微暴流，看不见、探测不到的致命气流状态。 风力很大的微暴流死死地摁住了037号歼-7egghs，仅有五百米高度，瞬间没了一半，撞地就是几秒钟之后的事。 “跳伞”这两个字就在李海的喉咙那里，他没有忘记后舱还有一个人。 死马当活马医了，如果不行必须果断跳伞！ 李海打开了加力，把希望寄托在发动机上面，如果能够在极短时间内获取足够动力，飞机就能获得足够的升力！ “起来！” 李海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向后拉操纵杆，此时的操纵杆千钧重，本身活动余量较大，此时更是僵硬得如生锈了一般！ 机头微微的抬了一下。 突然，操纵杆的阻力减轻，李海猝不及防，向后拉的幅度过大，机头猛地上扬。 此时，发动机终于迸发出强大的推力。 发动机在嘶鸣，机身在呻吟。 机尾下坠机头上扬。 机尾距离海面仅五十米，并且依然在下坠！ “跳……” 李海喊出第二个字之前，向下压力突然减轻，037号歼-7egghs猛地向前往上窜了一下！ 此时，机尾距离海面仅仅十余米。 发动机喷口喷射出来的强大气流竟然把海面冲出了一个坑来！ 李海迅速扫了一眼跑道位置，果断地微调机头对过去，冲出了微暴流范围后，贴着跑道南端延长线的海面飞行，以极其夸张小的角度着陆。 这个时候李海才有精力回复塔台，“遭遇微暴流了，党为民那狗日的真是乌鸦嘴！” 薛正荣没听懂，扭头问赵飞燕，“什么意思？和党为民有关系？” 赵飞燕嘴角抽了抽，看向党为民。 党为民尴尬得恨不得转身就跑，迎着头皮说，“吃早饭的时候我就说了一句微暴流比较厉害，这段时间天气变幻莫测，希望不要遇上这样的天气……” “哦。”薛正荣明白了，无奈地笑了笑。 起落架轮胎擦着跑道飞了几百米后，李海才放出减速伞开始制动减速，最终在跑道中后段停了下来。他没有停在跑道上，滑出跑道后沿着滑行道回到露天停机坪。 当037号歼-7egghs完全停下之后，李海那一口气才完全的松了出来。 他正要打开座舱盖，机头猛地向下掉！ 前起落架突然断裂，037号歼-7egghs就像是跑了一趟武装五公里回来后单膝跪地，累死老娘了…… 座舱里的李海和庄小莹惊魂未定，那颗刚刚完全放下来的心，这个瞬间又被吓了个垂直起飞。 庄小莹喃喃说道，“开战斗机真不是一般人能干的事情啊……” 第167章 尘归尘土归土 037号歼-7egghs被拖进维修机库掉了起来，李援朝他们几下就把前起落架拆了下来，一番检查之后便得出了结论。 李援朝翻看037号歼-7egghs的维修记录本，厚厚的一本，道，“前起落架是原厂的，此前历经三次维修，最严重的是第一次，记录上表明，当时的故障原因是机械故障，当时的情况前起落架放下过程中卡住了。” 李海问，“当时是怎样维修的？” 李援朝嘴角抽了抽，说，“用榔头砸的。” 跟着一块过来的庄小莹怀疑自己听错了，说，“什么？” 李援朝比划了一个“砸”的动作，“就是这样。” 庄小莹惊讶地张大了嘴巴，盯着厚厚的维修记录本。 李海接过维修记录本，笑着解释，“针对一些机械故障，是需要依靠蛮力来进行修正的。大多数人都以为飞机是精密机械，自然而然地的认为维修要像外科手术那样惊喜。其实有些时候更像是骨科手术。” “长见识了。”庄小莹仿佛推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李海说，“我有个同学航空工程专业毕业后进入商飞公司工作，他们单位以前曾经发生过一次比较严重的人为事故征候。” 机务官兵们竖起耳朵看过来。 大家对部队的事情听得多看得多了，地方航空单位的事情没有接触过，有新鲜感。 李海看了他们一眼，笑着说道，“当时他们有个新机型首飞，飞行过程中机长感觉左发有异响，但是仪表显示正常，发动机的实际表现，除了有异响，其他指标都正常。” 机务官兵的兴趣被提了起来，疑难杂症大家碰过不少，每一次碰上，各种头脑风暴，讨论分析的时候头疼，问题解决之后的成就感却让人很爽。 “叶片质量不过关？”有机械士官眉头一皱，道。 李海摇头，笑着看着大家。 李援朝等人纷纷提出各自的判断，李海皆摇头，李援朝说，“厉害哥，揭晓谜底吧，原因是什么？” 庄小莹下意识地说，“发动机舱里有异物？” 李海诧异地看向庄小莹，拳头指过去，大拇指弹出来，“厉害！” “真的呀？”庄小莹一笑，眼睛都要不见了。 李海说，“没错，事后检查发现左发机舱里有雨伞和手电筒。” “雨伞手电筒？”大家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不可思议吧。”李海说，“当时我听到这个结果的时候也吃惊不小，怎么可能会出现这些东西呢？都是一眼能看到的异物。” 庄小莹不可思议地说，“这也太粗心了吧？” 李海说，“首飞前一晚检查的时候碰上下雨，因为上面要求的时间紧，技术人员心里着急，犯下了这么一个低级错误，差点导致严重事故。” 他顿了顿，说，“这个例子告诉我们，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往往是我们认为最不容易出问题的地方。其实类似的例子，在过去这么多年里，部队和地方都发生过。” 他拿着维修记录本走过去，抓着已经放下了的037号歼-7egghs左翼下的挂架，说，“这架飞机已经服役了十三年，对一线战斗机来说，其实已经差不多到了报废年限。” “不过该机先后经过五次大大小小的改装改进，除了机体之外，很多零部件都进行过多次更换，所以这架飞机至少还能服役十年。” 庄小莹走过来，指着维修记录本，问道，“维修记录本比其他飞机的厚很多，是不是也修过很多次？” 李海笑道，“这架飞机是多灾多难啊。飞机的维修记录本和汽车的差不多，每一次维修保养都会记录下来。这架飞机经历了大大小小数十次故障，每一次故障之后的维修都会有很大篇幅的详细记录，这个本子只是一个简单的索引目标和摘要，完整的维修记录估计得几个箱子装了。” 李援朝说，“是的，当初这架飞机交接过来是我接的机，维修记录足足装了三个箱子，所有的文字资料有好几百万字呢。” “太夸张了吧……”庄小莹不敢相信。 李海说，“光是历次改进形成的补充操作说明书就有几十万字，一点也不夸张。你也看到了，这架飞机的传感器一大堆，看着u乱糟糟的，其实已经整合为一个标准系统，光是这一块就需要我们飞行员和机务人员认认真真的学上几个月的。” “所以我们一接到保障洞三拐号飞机的命令，就感到十分的头疼，工作量不是一般的大。”李援朝摊着手说。 李海拍了拍他的肩膀，“援朝班长，还得辛苦你们抓紧时间把前起落架的问题解决掉。未来一段时间，这架飞机的任务比较重。” “是！” 李海和庄小莹离开维修机库往办公楼去。 “恢复得怎么样？”李海问。 庄小莹说，“好很多了。” 一路无话，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到了办公楼下，庄小莹停下脚步，说，“我后天走。” “这么急？”李海一愣。 庄小莹说，“我在这已经一个月了，本来前几天就要回去的，已经拖了好几天。” “那，坐船还是坐飞机？”李海有点舍不得，笑着说，“说真的，我蛮喜欢和你搭档工作的，配合起来很舒服。最让我惊讶的是，你没有经过任何训练，居然能扛得住八个g的过载。” 他说，“你真的有当飞行员的潜质。” “可惜没机会啦。”庄小莹笑着摇了摇头，“这两天我会把短片做好。对了，刚刚拍的很多素材都非常好，我觉得你的短片一定能拿到好名次。” 李海纠正道，“是我们的短片。” “嗯，我先走啦。”庄小莹摇了摇手，走了。 李海在原地站了好一阵子，想起了林丽，如果林丽在身边该多好。微微摇了摇头，正准备回办公室，薛正荣从一楼的值班室走过来，朝他招了招手。 出于安全考虑，值班室通常部署在一楼，负责日常的对上对下联系。上级命令先到值班室，然后由值班首长决定采取何种措施，再通知具体分队。 如果是紧急命令，上级则会直接和塔台联系，由塔台直接指挥飞机起飞执行任务。 薛正荣递过来一份命令，说，“鉴于幺拐号机身弯曲度我部不具备相应的维修能力，南航下面的修理厂也没有这种能力，上级要求我们转场回厂家。这个任务交给你了。” 李海看了命令，眉头挑了挑，“后天出发？” “嗯，有问题吗？” 李海笑着说，“庄记者后天走，他们摄制组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薛大，你看是不是可以让她跟我一块走。” “和你一块开飞机走？”薛正荣皱起眉头来。 李海说，“对，她已经跟我飞了七八十个小时了，飞苏三零的时间是比较长的，不存在很大问题。人家庄记者多留了几天是为了帮我们拍短片，让她坐船摇晃三四十个小时到五亚，再转车转飞机回京，折腾三天能回到就不错了，而且很辛苦。咱们怎么也要表示一下。再说了，既然是我一个人转场到厂家，后舱也需要一个通讯员观察员什么的，庄记者能胜任。” 薛正荣考虑了一下，说，“那得请示上级。” 李海说，“就说我们需要补拍一些镜头，这样说得过去。” “你小子不会有其他心思吧？”薛正荣狐疑地看着李海。 李海恨不得指天发誓，说，“我能有什么心思，薛大你别把我想得那么不堪好不好。我和林丽的情况你很清楚啊，我怎么可能还对其他女人产生兴趣。但是别人喜欢我我没办法阻止啊……” “哟呵，你小子脸皮真够厚的。”薛正荣笑道，“行，我请示一下。” 李海说，“现在就请示吧，今天就可以做准备。” 薛正荣无奈，当着李海的面拿起电话机给师部值班室打电话，找到值班首长把情况说了一下，值班首长很爽快地批准了。 海政举行的招飞短片竞赛很重要，是一项重要的政治任务。师部知道庄小莹出了很大力，如果不是怕影响太大，师部都像请示南航司令部派出专机把庄小莹接回来了。 “上级同意了，去准备吧。”薛正荣说。 “谢谢薛大。”李海转身就走。 薛正荣叫住他，“等等。” 想了想，他说，“本来想让你趁机休几天假的，但是苏三零机队会再五天后转场过来，也就是你到达沈飞厂后第二天。所以你把飞机送回沈飞厂后，要马上前往水灵场站，和他们一块把飞机开回来。” “明白，我保证准时到达水灵场站。”李海说。 薛正荣还想说什么，最终摆了摆手，“行，你去吧。” 李海大步走了。 看着李海的背影，薛正荣心里叹了口气。 回到办公室后，薛正荣拿出一份任命状摆好，盯着上面的内容发呆。这是他的新职务任命状，木沙海军训练站站长兼第167独立飞行大队大队长，中校副团级，也就是说，接收了苏-30mk2机队后，他马上要前往海航大学参加培训。 同时，他得到消息，上级会派过来新的副大队长和教导员，负责训练站和独立飞行大队的工作。 而现任副大队长李海，则会被撤销现有职务，成为普通飞行员。 并不是因为李海的能力有限，而是因为他是挂职干部，他不是海八师的人，部队建制完整之后，自然不会再让他站着位置。 尽管能理解，但是薛正荣心里还是不好受。过去两个多月里，部队的工作几乎都是李海一个人在撑着的。这对李海来说是不公平的。问题在于，李海明确拒绝了留在海八师，因此，即便海八师愿意给予他新的职务，他也干不了多长时间。 李海还不知道这些事情，薛正荣担心的是，等李海知道了，会不会对他造成打击。 归根结底，忘我礁能有现在的地位，飞行中队能升格为大编制的副团级单位，虽然有大环境的影响，但是李海的个人表现是占据重要作用的。 历数过去两个月李海做出的功绩，任何一个都是足以写进海军航空兵部队发展史的，已经不能只用优秀来形容他了。 薛正荣心里很不舒服，他拿起电话打给了他的师父——李战。 没错，薛正荣曾是西部鹰隼旅的人，当初是李战教授他飞行的，而且他是跟在李战身边时间最长、是李战亲自教授时间最长的徒弟。 “师父，我薛正荣。”电话接通后，薛正荣下意识地站起来立正站好。 李战的声音传来，“正荣啊，你不给我打电话我也要打给你。过段日子你就要到海航大学学习了，可得好好学，我就指望你在海航那边给我发光发热了。” “师父请放心，我一定竭尽全力。”薛正荣说。 他很清楚自己的情况，因为父亲是把一辈子献给了空军建设事业的烈士，而且是李战的老领导，他薛正荣未来的前途是可以预见的，说句那听的，即使他表达平庸，他也会按部就班的一步步地晋升，最低也会在副军级的位置上退休或者转业。 李战当初明着说，哪怕违反组织原则，他也要保薛正荣一个很好的前途。 但是，薛正荣不愿意被特殊照顾，他要凭自己的能力，能做到哪一步就算是哪一步。这是他执意离开西部鹰隼旅来到忘我礁的原因。 只是，他也感觉到了，不管他在哪里，都逃不过李战的五指山。 稳了稳神，薛正荣把李海的情况说了一遍，末了，道，“师父，我心里就是不太舒服，这对李海来说太不公平了。” 李战笑道，“正荣，这世上哪有公平，你不要想太多，做好你自己的事情。” “我知道。那李海这边怎么办？”薛正荣问。 李战说，“组织怎样要求就怎样来。” 沉默了一阵子，薛正荣说，“明白了。” 挂了电话，薛正荣心里更不得劲了。按理来说，李海是师父的关门弟子，理应会给予更多的关注和扶持的，可是在他看来，李海反倒没有得到扶持，还遭到了明显的打压。 他想不明白是什么原因。 第168章 跑长途 第二天一大早，机务组把17号苏-30mk2拉出来做检查，马上要进行超远距离飞行，检查工作要格外仔细。 忘我礁到沈飞厂的直线距离为4500公里，已经远超了该机的最大航程4000公里。 李海并不具备空中加油能力，所以他要在白头鹰团进行一次中转降落补充燃油。 需要指出的是，苏-27、歼-11a、歼-11b是不具备空中加油能力的，空军中的苏-27已经全部退出现役，在空军、海航部队现役序列里，不具备空中加油能力的战斗机只剩下歼-11a和歼-11b，前者也步入了服役年限的后半段了。 李海提了个飞行包装了几件换洗衣服就算是齐活了，再一看庄小莹拖着个行李箱，顿时头大。 他找来几个标准飞行携行包，说，“把行李箱的东西都腾到这里，座舱里装不下这么大的行李箱。” “好。”庄小莹赶紧打开行李箱，把里面的东西往携行包里转移。 李海看她乱塞，连忙上手帮忙，一件件地叠好摆好，说，“要摆整齐，不然几个包也装不下。” “这么多衣服，怎么都没怎么见你穿过。”李海随口问。 庄小莹说，“是啊，每一次出差前收拾行李都很头疼，觉得这个要带那个也要带，每一次都发现好多都没用上，好纠结。” 笑着摇了摇头，李海说，“还有这么多化妆品。” “不是化妆品，是护肤品。”庄小莹纠正道。 李海说，“不一样？” “当然不一样。”庄小莹指着李海的脸说，“忘我礁在赤道上，日晒时间长紫外线辐射强，你看你的脸，黑黝黝的，我可不想这样，必要的护肤防嗮是要的。” 李海把第三个携行包里的东西拿出来，塞进其余两个，说，“女人出行是比较麻烦。行了，两个包刚好能装下。” 李援朝过来把所有的携行包提走，小心翼翼地放在了后舱座椅后方的空当里，用扁平的绳索固定好。 “十分钟后完成燃油加注。”李援朝扫了一眼怼在机翼上的油管，翻了翻交接单，道，“一共是九千三百千克。” 飞机降落之后，机内所有燃油需要全部抽出来，然后才能入库。因此，起飞前，给飞机加注燃油是必不可少的一道程序。这么做是为了避免发生危险。 当然，值班飞机则必须要保持随时可以起飞的状态。 苏-30mk2没有配套的副油箱，机腹和机翼内油箱能够装载9.3吨燃油，最大航程达到4000公里。这个航程已经完爆了世界上绝大多数战机，苏联设计师认为不再需要副油箱，甚至不需要空中加油管。这便是苏-27战机没有空中加油管的原因。 到了苏-30这里，现代战争环境对战机的滞空时间提出了更高的要求，因此增加了空中加油系统，以此来延长战机的持续作战能力。 李海问，“到白头鹰场站中转，有一半油就够了。” “这是上级的要求。”李援朝说。 李海点了点头，等完成了燃油的加注之后，拿着交接单一项一项地进行验收。机身弯曲度超出设计值，虽然不会影响飞行，但毕竟是隐患。对原厂的苏-30mk2，沈飞厂那边才有完整的维修能力。 党为民坐着皮卡车飞驰而来。 “老李！”车还没停稳，党为民一脚踢开车门跳了下来。 破皮卡哼唧哼唧的停稳，喘息着。 “你不是在码头值班吗？着急忙活的，有紧急任务？”李海连声问。 党为民和庄小莹打了招呼，这才说道，“没任务，你这不是要跑长途嘛，我来送送你。” “不需要，用不着，我怕了你这张嘴了。”李海连续拒绝。 党为民委屈地说，“这不是凑巧了嘛，我哪知道真会有微暴流了，好多飞行员飞一辈子也遇不上这样的极端天气，是你运气好。” “这算哪门子运气好呀。”庄小莹听不下去了，翻着眼睛说。 党为民讪笑着。 他说，“对了，老赵和老战的放单飞你打算什么时候办？他们不敢问你，天天问我来着。” 李海说，“老战没什么问题，你和薛大就可以安排他放单飞。老赵的情况还差点，等洞三拐修好我再带他飞几次吧。” “好，我跟薛大说。”党为民拿出一张宇宙银行储蓄卡，递给李海，说，“你帮我查一查里面有多少钱，留一万块，其他的都转给我爸。” 李海接过卡装进上衣口袋里，拉上拉链，“到沈飞厂后我要马上转到水灵场站，所以没时间去看你爸了。” “不用，听社区的人说，那老头儿搞起了黄昏恋，日子滋润着呢。我估计他这段时间开销比较大，所以赶紧的给转点钱过去。”党为民说。 李海的嘴角顿时裂了，“啥？你爸在谈恋爱？” “嗯。”党为民的脸色尴尬得很，但很明显对此是持支持态度的。 庄小莹只是笑，她倒是觉得这没什么，说，“老年人也有追求爱情的权利。” 李海问庄小莹，“你知道老党的父亲多大年纪吗？” “退休不久？”庄小莹说。 李海伸出四根手指翻了翻，“八十岁整！” “啊？不可能吧！”庄小莹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不敢相信地看着党为民。 党为民不过二十四岁，他的父母亲应该是五六十岁这个阶段。党父八十岁，意味着他是在五十多岁生的党为民。 党为民尴尬地笑了笑，说，“我家老头子不是我亲爸，我爹妈在九八抗洪的时候牺牲了，我爸领养的我。” “对不起。”庄小莹心里一沉，连忙道歉。 党为民笑着说，“不用不用，我都不知道我亲生爸妈长什么样，打懂事就只知道老头儿是我爸。” “行了赶紧回去值班吧，我们得走了。”李海推了一把党为民。 党为民摆摆手，“行，那我先撤了，祝你俩飞行顺利，庄记者，后会有期。” “再见。”庄小莹摇手。 党为民跳上破皮卡，驾驶员一脚油门踩了下去，柴油发动机哼唧哼唧的叫起来，冒着黑烟远去。 根据最新的规定，岛礁上的所有干部都要参加码头那边的航行控制中心的值班。航行控制中心负责国际航道以及周边三百公里海域内的所有海上活动的管理和协调。 忘我礁的各项工作逐渐走上了正轨。 “九八年长江大洪水，他亲生父亲是陆军某部的连长，亲生母亲是军医院的医生，先后牺牲在抗洪一线，那一年党为民三岁。雪上加霜的是，党为民的爷爷奶奶，都在洪灾中遇难。部队赶到的时候，救出了党为民。收养党为民的当地的退休老干部。” 李海说了一下党为民的家庭情况。 庄小莹很诧异，感叹着说，“没想到党为民的身世这么坎坷，平时真的看不出来经历过这些。” “他当时才三岁还不懂事嘛。而且啊，他家那个老头儿是个很有趣的人，所以培养出党为民这么个逗比来，有机会你见到党老头儿就知道了，特别有意思。”李海笑道。 顿了顿，李海又说，“党老头儿是五保户，又是正处级退休干部，现在一个月能拿将近两万块钱，而且党为民是双烈士孤儿，政府每个月都有不少的补贴发到手里的。他们爷俩的小日子不知道多滋润。你别小看党为民，这小子很有钱的。” “哎呀你俗不俗啊。”庄小莹苦笑着说。 李海笑道，“好，我俗气。” 两人登机，接好飞行头盔，关闭座舱盖，两分钟后，17号苏-30mk2起飞升空，转弯掉头朝北持续爬升到八千米高度，一路向北疾驰而去。 两个半小时后，李海在2800公里外的白头鹰场站安全降落。提起爱你得知消息的薛向南过来接机，把李海的飞行头盔接过来，笑着说，“我已经和海八师沟通过了，你们今晚在这住一晚，明天一大早再转场沈飞厂。” “这位就是央台记者庄小莹同志吧？” 李海介绍道，“对，庄记者，这位是白头鹰团薛向南团长。” “薛团长你好。”庄小莹有模有样的敬礼。 “好好好，走走走，咱们吃饭去。炊事班来了个广东新兵，一手粤菜做得不错。”薛向南走在前面。 庄小莹低声问李海，“你不觉得薛团长和薛大队长很像吗？” “薛团长是薛大的亲叔叔。”李海低声说。 “这样呀，这世界真小。”庄小莹吐了吐舌头。 李海说，“团长，我还要赶着去水灵场站接机呢，吃完饭我们就走。” “我知道，但是我接到通知，现在向你转达一下，你们的接机时间推迟到一月五日了。”薛向南笑道。 李海皱眉，“怎么又变了。” “元旦假期啊，咱们不休息，人家厂家的总得休息休息吧。”薛向南说。 李海是不相信的，绝对不会因为要放假，肯定有别的原因。 “所以啊，你不用着急了。你甚至有时间回家看看去。”薛向南说。 到了饭堂，薛向南把李海叫到外面，侧头看了眼里面的庄小莹一眼，说，“庄记者蛮漂亮的。” “团长，你别这样笑行不行，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但是我和她真的一点关系没有。”李海苦笑着解释。 薛向南呵呵笑了笑，“你心里有数就行，林丽是个好姑娘。” “我知道。” 薛向南说，“好小子，到了忘我礁后整个人都不一样了。海阔凭鱼跃，说的就是你。不错，没让老子失望。” 李海的事迹早都传遍全军了，“俘虏”rc-135w/v电子侦察机，荣立个人特等功，这已经不能只用一鸣惊人来形容了。非战争年代的特等功有多罕见，这么些年来能获得次殊荣的屈指可数。 从这个罕见的功劳能判断出，李海“俘虏”rc-135w/v电子侦察机的意义何其重大。 “团长，挂职期满后，我回飞鲨集训队。”李海说。 薛向南一愣，微微点头，“嗯，按照自己的想法做，我支持你。” “谢谢团长。” 薛向南摆了摆手，“你别跟我来这一套。幺拐号苏三零挂架线路的问题，以前就出现过，我们做了维修。看来是老故障又出下你了。这个件事我要向你道歉，我有责任。” “团长你可别这么说，飞机都移交到海八师了，跟你没关系。虽然现在还没有查明故障原因，但我总觉得不会是挂架线路故障这么简单。” 李海沉声说，“机体弯曲度过大，说不定整个总线系统不正常了。不过话说回来，这批白头苏三零使用强度这么大，有些毛病是正常的。” 薛向南拍着李海的肩膀说，“所以你们在使用的要多加小心，毕竟是老飞机了。” “对了，向你通报个情况。过了春节我就要国防大学习了，这段时间很多工作要忙，春节我就不过去给李老拜年了，三月份到京报到再过去。” 李海顿时高兴地笑了，“团长，恭喜高升！” 正团升副师必须要到国防大进行为期半年的学习，和正营升副团要到高级指挥学院学习半年一样。跨过了这道坎，至少还能为建设强大人民军队狠狠贡献八年的力量。 换言之，只要接到命令去学习，意味着要晋升了。 “我是愿意待在一线的，我喜欢飞行。”薛向南摆着手说。 李海道，“这不冲突，副师正师还在一线飞的大有人才，你猜三十多岁，至少还能飞十年呢。” “希望如此。” 李海没有发现，这个月以来，只要当过他领导的，全都获得了晋升，唯独最应该获得晋升的李海，一点动静都没有。 年纪小、军龄短、资历浅，这并不是主要原因，现如今部队讲的是能者上庸者下，年龄问题已经不是问题了。 在白头鹰场站待了一晚上，第二天一大早，李海和庄小莹再次起飞往沈飞厂场站去。落地后不久，庄小莹接到台里电话，有了新任务。 庄小莹耸着肩膀说，“台里让我去黑龙江，有新的采访任务，所以，你只能自己回京了。” 李海无奈地说，“我刚和女朋友联系过，她没在首都，所以我也不回京了。” “那跟我一块去黑龙江？”庄小莹笑问。 李海摇头说，“算了，我去看看党老头儿，党为民嘴里不说，其实心里还是蛮在意老头搞黄昏恋这个事的，不去看看不放心。” “那行，那么，再见啦。” “好，有机会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