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锦鲤的反派大佬从良了》 第1章 带着锦鲤体质穿越了 “暮天，我们曾经那么相爱，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堂屋地上，跪着一个瘦骨嶙峋、满身是伤的清瘦少女，狼狈地拉着男子的衣角，泪眼中充满了不可置信。 “呵。”轩辕暮天嫌恶地甩开她，“你以为你还是以前的凤夕颜吗？” 曾经的凤家大小姐凤夕颜，是轩夜国第一美人，是万众瞩目的天才少女，自然跟他郎才女貌。 可现在她已成了废物，也失了势，还变得这么丑，丑得令他反胃。 他可不想娶一个废物丑八怪！ “姐姐，你就放心去吧。”轩辕暮天旁，一位绿裙少女露出蛇蝎般的笑容，“明日是我与暮天的大婚之日，可留不得你这个晦气之人。” 大婚？ 听见这个字眼，凤夕颜身子都颤抖了。 明明是她跟暮天有婚约啊。 怎么能…… “暮天，不要。”她泪如雨下，恳求着眼前这个绝情男人，“你是我的未婚夫，你怎么能娶别人？你不要离开我……” “滚开！”轩辕暮天一脚将之踹开，“丑东西，你赶紧去死吧！” 这丑女卑躬屈膝，苦苦哀求的样子，像一条狗，只会越发让他觉得恶心。 死吧。 只有这个丑八怪死了，他才能顺理成章地娶了月柔。 轩辕暮天毫不留情，一剑刺入凤夕颜心脏。 “啊……”吐了口血后，凤夕颜应声倒地，“轩辕暮天，你好狠的心。” 说完，便断气了。 轩辕暮天丢掉手中的剑，吩咐下人：“拉去妖兽森林喂狗。” 那冷漠的面容，哪里还有往昔的温柔。 “是。” 把尸体拖出去后，凤月柔满意一笑，小鸟依人地靠在轩辕暮天怀里：“暮天，我们终于能在一起了。” 明日就是他们的大婚。 日后，这世上再无凤夕颜，日后，她凤月柔才是三皇妃，都城第一美人！ …… “快点，快点！” 月黑风高，几个人将凤夕颜的尸体拉去了妖兽森林，随意往地上一丢。 “三皇子吩咐过了，要处理得干净点，不得留一点蛛丝马迹。” “嗯……这么大一具尸体，恐怕还没被分尸完就被人发现了。”为首的壮汉下令，“把她剁了，喂那边的狼群去。” “是。” 几个壮汉抽出刀，正准备动手，这时，少女双眸缓缓睁开。 没了以往的惶恐懦弱，变得冷然嗜血。 刀？ 睁开眼的瞬间，凤夕颜就觉察到危险逼近，迅速往后一闪，夺下了迎面而来的那把刀。 “凤夕颜，你……你醒了？”那被夺刀的壮汉刚回过神来，刀刃已经抹过脖子，“啊！” 惨叫一声，倒在血泊之中。 另外两个壮汉傻眼了：“凤夕颜？” 刚刚那个身手矫健，杀人快如闪电的少女，还是他们那个柔弱大小姐吗？ 莫不是被夺舍了？ 凤夕颜握着刀，冷若冰霜的盯着两人，警惕心丝毫没松懈。 怎么回事，她竟然没死？ 她是上界战神，刚刚在渡雷劫，不慎被人偷袭，才葬身在了天雷之中，还以为自己会尸骨无存。 谁知道…… 头疼了一下，一股不属于她的记忆涌入脑海中。 凤夕颜，凤家大小姐，本是备受宠爱的天才少女，奈何十岁母亲就死了，渣爹马上扶陆姨娘上位，从此她天天被姨娘、妹妹虐待。 不仅如此，这原主还被姨娘下毒药，导致经脉堵塞，修为全废，成了都城远近闻名的笑话。 连未婚夫也移情别恋，喜欢上了她的妹妹，凤月柔。 渣男贱女为了在一起，联手把她给杀了，抛尸荒野。 呵…… 这原主与她同名同姓，可惜，命运却比她悲惨一百倍。 她借原主的身体得以重生，也算欠原主一个人情。 那，就帮原主报了这血海深仇吧！ 两个壮汉相对视一眼，不耐烦道：“既然她还没死，我们把她杀了，赶快回去交差！” “嗯。” 点点头，他们再次挥动砍刀，带着灵力朝凤夕颜面门砍了过去。 尽管这幅身躯没有一丝灵力，凤夕颜也不慌不忙，往后退了一步后，轻盈的身形很快闪掠至两人身后。 “找死！” 刷刷！ 她轻快一刀从后背抹过两人的脖子，那风驰电掣般的速度，两人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已双双倒地。 凤夕颜拍了拍手，那云淡风轻的神色，丝毫不像是刚刚杀了人。 “轩辕暮天，凤月柔。”顺着原主的记忆，她呢喃念出这两个名字，“等着我来送你们一份新婚大礼吧！” 她唇角勾着一抹阴鸷的冷笑。 回去，跟他们一个个算账！ 抬头望了望上空昏沉的月色，凤夕颜想，还是先离开这个危险之地再说。 她趔趄走了几步，才发现，自己身上、胳膊、腿上都有不同程度的伤。 原主在死之前，想必是遭受了非人的折磨。 这笔账，她会十倍百倍还回去的！ “唉。”凤夕颜叹了口气。 前世她是天才炼丹师，如果她现在手中有药材的话，这点伤根本不算什么。 可惜…… 想不到她堂堂战神，也有如此狼狈的时候。 若这时能有一颗疗伤丹送到她面前，就好了。 她正异想天开着，这时，眼前倏然金光闪过，一颗晶莹剔透、带着浑厚灵力的丹药向她飞了过来。 丹药？ 直到额头上浅浅的锦鲤纹亮了，凤夕颜才反应过来。 莫不是，她带着锦鲤体质一起穿越了？ 前世，她是千万里挑一的锦鲤体质，顾名思义，她运气非同一般，平常修炼者苦苦寻求千年都不得的极品丹药、神器，她随便一出门就能碰到。 平常修炼者渡劫九死一生，而她渡劫的时候，天雷都劈不到她，轻轻松松就越级飞升。 平常炼丹师炼制丹药时，都有三成到六成的失败率，但她只要将药材往炼丹炉里一丢，随便融合一下，成功率都是百分之百。 她去赌石，更是能赌到老板破产。 总之，一切好运都会莫名其妙降临到她身上，她想要什么，就能马上得到什么。 所以…… 她刚刚随口念叨了一句想要疗伤丹，这丹药就真的来了？ 还没等凤夕颜多想，那颗丹药已飞入她口中，咽了下去。 “我去……” 丹药入体，一股暖流从丹田处向四肢流转，堵塞的经脉瞬间被疏通，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皮外伤，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 脸上的毒疮竟也开始慢慢凝血，似乎淡化了些许。 “我去！”凤夕颜都不敢相信。 她这幅常年泡在毒罐子里的残躯，少说也得调理一两年才能重新修炼。 可服了这丹药，竟马上就痊愈了。 看来她今天是走了大运！ 第2章 别让本座找到你 经脉疏通，凤夕颜觉得身子轻松了许多，那丹药的力量却还剩余许多，化作灵力，融合在她丹田、筋骨中，将她任通二脉一一打通。 刷！刷刷！ 她的实力很快突破了筑基一层、筑基二层、三层、四层，五层…… 直至到了筑基八层，她的筋骨再也承受不住了，咬着牙想拼命抑制住那股力量。 这丹药也太恐怖了。 可惜这幅身躯太弱，若继续强行提升，她会马上爆体而亡的。 终于，到了筑基九层的临界点，那股力量终于平息了些，储存在她丹田之中。 凤夕颜松了口气，额头上已布满冷汗。 经脉打通，且灵力突然攀升到了筑基九层，她只觉神清气爽，浑身轻盈。 现在的她，若是再碰上刚刚那三位壮汉，根本不用躲闪，挥手就能解决了。 不过，还差得远。 她望了望上空，低声自语道：“我一定会回去的。” 就算重新修炼一次，重头再来，她也坚信，自己有朝一日能重回上界，为自己报仇！ “呜……呜……”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野兽的嘶吼声，使得凤夕颜眉头一紧。 这周围有野狼？ 凤夕颜警惕地转过身，拂手掀开身后的草垛，迈动步子，不知觉便跨入一道透明结界，瞬间，便觉空气中灵力充沛。 连她身上的伤也在慢慢愈合。 对面不远处的悬崖边，盘坐着一位红衣男子，墨眉朱唇，风华似月。 三千墨发随衣袂飘摇在风中，连头发丝都是美的。 月光如瀑，轻洒在他妖孽绝尘的面庞上，添几分清冷凄切，如从九天之上而来的谪仙。 凤夕颜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好看的男人。 只不过……那美人似受了伤，眼睑闭着在打坐，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衣袂上，沾染了几处血迹。 他左右两边，伫立着两只眸色幽绿的饿狼，正虎视眈眈地瞪着他，打算攻击。 凤夕颜微微叹息：“这么好看的美人，给野狼当晚餐多可惜啊。” 她最喜欢美男了，看见这么一个极品美人胚子落难，实在很难袖手旁观。 想到这，凤夕颜便朝悬崖边冲了过去：“那本姑娘就大发慈悲，勉为其难救你一命吧。” 野狼很快注意到了她这“第二只猎物”，张开獠牙冲撞了过去。 凤夕颜面无惧色。 刚疏通经脉，正好拿这两只家伙练练手！ 她一个空翻飞至野狼背上，手中的刀狠狠插入了野狼的颈动脉。 “呜呜……” 野狼痛苦嘶吼一声，疯狂晃动身躯，凤夕颜从它背上跳下去，躲过另一只野狼的攻击。 反手一掌轰出，将两只野狼推下了万丈深渊。 不费吹灰之力。 嗯…… 虽然跟以前的她没得比，但总归疏通了经脉，加上她的身手，对付一些普通的豺狼虎豹还是绰绰有余的。 凤夕颜回过神来，离那红衣男子更近了些，他丰神如玉的五官更加清晰，美如画卷。 不过，他印堂微微发黑，似是毒已入骨的征兆。 她看的正入迷时，那双如桃瓣般的双眸缓缓睁开，露出阴冷深邃的墨色瞳仁，带着杀意。 “美人，你醒啦……” 凤夕颜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他的大手掐住脖颈。 霎时间，强大的灵力威压扑面而来，使她动弹不得，只觉呼吸困难。 “吐出来。”男子冰冷启唇。 “什么？” “玄灵丹。” “什么玄灵丹？”凤夕颜回想着，“你是说，我刚刚不小心吞的那颗？” “那是本座的丹药。”一字一顿，那冰霜般的声音如刀刃，能生生把人冷死。 他身中剧毒，唯有玄灵丹可解，而玄灵丹最重要的一味药引——玄叶草，只存在于下界。 为了寻找玄叶草，等待其生长、结叶，他足足在这下界等待了三百年。 好不容易才炼制出的解药，竟被这丫头一口给吞了。 他连杀人的心都有了。 “啊？”凤夕颜奋力挣扎着，“我又不知道那是你的，是它自己飞出来跑到我嘴里的，关我什么事？” 这家伙，自己的丹药不好好看着，不小心丢了还赖别人。 早知道，她刚刚就不救他了！ “好。”他被这个嘴硬的小丫头气笑了，“那本座就杀了你。” 咔嚓！ 手掌的力道加重，凤夕颜的窒息感越来越重，却毫无反抗之力：“咳咳……” 这时她感觉到，自己掌心那道灵脉竟然跳动了。 灵脉？ 她生来注定会有一劫，故而少年时，母亲在她掌心植入了一条灵脉，并且告诉她： 她这一生会遇到两个人，一个是与她相守一生的良人，一个是会杀了她的克星。 遇到这两人中的任意一个时，她掌心的灵脉就会跳动。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浑身充满凶煞戾气，一定是她的克星！ 苍天啊，谁说她是小锦鲤的？她才刚重生就遇上克星，并且现在就要杀了她，她真是倒霉死了！ 早知如此，她刚刚就不该救这个人。 求生欲在凤夕颜心中疯狂攀升，她艰难开口道：“别杀我，我可以……给你解毒。” 这个恐怖男人，实力不知道比她强多少倍，好女不吃眼前亏，大女子能屈能伸，她还是先认怂吧。 红衣男子嗤之以鼻：“你可知欺骗本座会有什么下场？” 他虽然言语不屑，但，手掌竟下意识放轻了一些。 凤夕颜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继续道：“你要杀我……不比捏死一只蚂蚁还简单，我怎么敢骗你？” 啪！ 下一秒，红衣男子松手，凤夕颜摔在地上，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头顶上，男人的声音冰冷如铁：“本座给你一炷香时间。” 言外之意，要是一炷香之内没能解他的毒，她就嗝屁了。 凤夕颜骂骂咧咧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极不情愿地将手搭在他经脉上。 果然，这家伙剧毒入脏腑，经脉皆断，看样子是活不过三个月了。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哪怕她是神医，没有丹药，她也不可能一炷香就解这毒啊。 果然，这家伙就是想让她死！ “咳咳。”凤夕颜借口道，“我需要一些草药，不如你在这等等我，我去……” “一炷香的时间很宝贵，我希望你好好珍惜。”男子淡淡打断她的话。 因为也许，这是她生命中最后一炷香了。 凤夕颜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家伙不太好骗。 她只好硬着头皮，取下自己头上唯一的素银簪，以之代银针，扎入了男子手臂上的穴位。 黑色的毒血随之流了出来。 不知是银针的作用，还是她的灵力，红衣男子竟感觉，一股暖流流入体内，在缓缓抑制他的毒性。 他墨眸褪去几分冷冽，目光落在凤夕颜身上，心里莫名泛起阵阵波澜。 其实，他并不相信这小丫头真能给他解毒，可她的银针，似乎……真的抑制他的毒性。 “你懂医术？”他随口一问。 凤夕颜：“是啊。” 废话，她可是上界第一神医！ “那但愿今日，你能保住自己这条小命。”他声音淡漠。 “呵。”凤夕颜故意道，“你这个毒虽然凶险，对我来说却不算什么，不过嘛……本姑娘今日时间有限，就不能给你继续解毒了。” “你说什么？”红衣男子话落，才觉察到，她刚刚偷偷刺了自己另一个穴位，眼下，他身体竟无法动弹了，“你……” “嘿嘿。”凤夕颜如释重负地起身，“美人，看在你借我丹药的份上，我就不计较你恩将仇报了，咱们就此别过吧！” 其实，她刚刚想扎这家伙死穴的。 可他灵力实在太强了，根本摸不到他任何弱点，若不是他现在剧毒侵体、身体虚弱，她都不可能暂时将他定住。 不过，顶多一炷香后他应该就能动了。 时间紧急，她必须马上逃之夭夭！ “美人，咱们有缘再会啦！”对他挥了挥手，凤夕颜头也不回地跑了。 红衣男子望着掉落在地的素银簪，阴沉漆黑的脸庞上，露出一丝冷冽的笑意。 真没想到，他有朝一日会栽在一个黄毛丫头手上。 顷刻他四肢便恢复知觉，白皙的大手拾起那支素银簪，星辰般的瞳孔较刚刚更冷了一分：“别让本座找到你。” 第3章 渣男被雷劈了 辰时，凤月柔已穿上嫁衣，八抬大轿接入了暮王府。 今日的王府锣鼓喧天，热闹非凡，来贺寿的王公贵族不在少数。 堂里堂外的议论声也没断过：“听说了没？凤夕颜因病暴毙，凤三小姐代替凤夕颜嫁给三皇子呢。” “这样也好，凤夕颜那个丑八怪，本来就配不上三皇子，我看啊，三小姐与三皇子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就是！” 听着络绎不绝的赞美，盖头下的凤月柔露出得意洋洋一笑。 凤夕颜那个丑八怪，这会应该已经被野狼分尸了吧！ “姐姐啊姐姐。”她低声自语道，“你安心去死吧，今后，我来替你照顾暮天，替你好好享受这暮王妃的殊荣。” “吉时已到，拜堂！” 司礼话落，轩辕暮天牵着凤月柔的手，两人还未开始拜堂，一阵女声传来： “慢着！” 众人的视线都被吸引了去，只见瘦弱少女一身破烂的布衣，闲庭信步地入了场。 在座所有宾客都惊得瞪大了眼：“凤、凤夕颜！” “她不是死了吗？” “你、你……”轩辕暮天满脸震惊，指着她，“你怎么会在这？” 昨天这丑八怪明明已经断了气，他明明已经命人抛尸荒野了，怎么会？ 连凤月柔都惊得掀开盖头，看见凤夕颜穿着破烂衣衫，灰头土脸地进来。 那一瞬间，凤月柔俏脸煞白，既惊诧又有点心虚。 她竟然还活着！ 虽然心里很不爽，但这么多人看着，戏还是要做一下的。 于是，凤月柔欢天喜地地朝凤夕颜奔了过去，紧张地握住她的手，装出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好姐姐，你没死真是太好了，妹妹这几日可为你伤心坏了呢。” 眼眶很快红了，就差挤出几滴鳄鱼的眼泪。 凤夕颜冷笑。 装白莲花是吧？她也会！ 凤夕颜马上发挥自己的戏精特质，佯装惊恐地松开凤月柔的手，往后退了退。 用可怜兮兮的眼神看着凤月柔和轩辕暮天：“妹妹，暮天，我待你们那么好，可你们为何要害我性命呢？” 此言一出，震惊全座。 凤夕颜不是患病而死的吗，怎么变成三皇子和凤月柔害的了？ 什么情况？ 轩辕暮天脸色都黑了：“凤夕颜，不要胡说！” 凤月柔也连忙解释：“姐姐，妹妹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害你呢？” 凤夕颜继续装小白花：“你们以前不给我饭吃，经常打骂我，在我羹汤里下毒，害我毁容，这些也就算了，暮天，你想娶我三妹妹我可以成全你们，可你怎么能为了取消跟我的婚约，对我痛下下手，抛尸荒野，还谎称我是病逝呢？” 这番话信息量太大，包含了渣男贱女的大半罪恶，又让全场宾客唏嘘。 轩辕暮天的脸色，已经由黑变绿了：“一派胡言，简直一派胡言！” 凤月柔假装茫然：“姐姐，明明是你先变了心，跟暮天感情破裂，主动想要取消婚约的，可不要乱说话啊。” 反正凤夕颜在轩夜国的口碑很差，只要她和暮天死不承认，不会有人信这个丑女的话！ 果然，宾客们对凤夕颜的话心存疑虑：“这丑八怪心肠歹毒的很，不会是故意给三皇子、月柔小姐泼脏水吧？” “嗯，有可能！” 凤夕颜却不慌不忙：“我如有半句假话，天打雷劈。” 说罢，她抬眸望了望天：“老天，我常年遭受这对渣男贱女的迫害，却还要被他们倒打一耙，若你看得见我的冤屈，便在这六月天飞一场大雪，让大家都看看！” 这话引得哄堂大笑：“呵，这丑八怪的谎话圆不过去，开始说胡话了。” “是啊，这晴空万里的六月天，怎么可能飞雪呢？” 轩辕暮天也笑了：“行了，丑八怪，别在这丢人现眼了！” 这丑东西，都开始说胡话了！ 就在众人都觉得不可能时，凤夕颜额头上的锦鲤纹闪烁了一下。 接着，天地之间风云变色，狂风大作，烈日在顷刻间消失后，鹅毛大雪飘摇而下。 众人傻眼。 “雪，是雪，你们快看啊，真的下雪了！” “这、这怎么可能？” “难道，凤夕颜说的话都是真的，当真是三皇子负了她？” “六月飞雪，必有冤情，是天神显灵了，天神显灵了啊！” 修炼之人最迷信鬼神，见到这样的壮观之人，众人纷纷跪下向天神磕头。 轩辕暮天和凤月柔相对视一眼，明显有点心虚了。 难道，他们头上真有天神看着？ “暮天。”凤月柔慌了，“别让这丑八怪在这胡言乱语了，赶快把她给打发了吧！” “嗯。”轩辕暮天也这么觉得。 但这时，已经有人质问他了：“三哥，怎么回事，是不是你负了这丫头？” “三皇子，您到底做了什么？” “没有的事！”轩辕暮天连连否认，“今日之景纯属巧合，大家不要被鬼迷心窍了！” “轩辕暮天！”凤夕颜看着他的眼睛，“那你敢不敢对天发誓，说你从未做过对不起我的事，从未伤害过我，也从未杀过我？” “我问心无愧，有什么好发誓的？”轩辕暮天有点退缩了。 “你敢不敢？” 听着众人议论纷纷，轩辕暮天也心烦的很，便伸出三根手指：“行行行，本王发誓，从未做过对不起你凤夕颜的事，从未伤害过你，也从未杀过你，如有半句假话，我……” “你怎么样？”凤夕颜追问。 “如有半句假话，本王……必遭天打雷劈！”他就不信，还能有两次巧合。 然而下一秒。 轰隆！ 一道雷电从天而降，不偏不倚劈在了轩辕暮天身上。 “啊……” 伴随着一声爆炸声，轩辕暮天瞬间被炸得乌漆嘛黑，头发一根根竖了起来，吐了口血，直直地倒了下去。 众人再次吓傻了。 三皇子，真的被雷劈了！ 第4章 成功搅黄渣男的大婚 若一次是巧合，那这天神接连两次显灵，该不会是巧合了吧？ “看来，三皇子的话都是假的。” “真是没想到啊，三皇子看起来仪表堂堂，竟做出这么狠毒的事。” “虽然凤夕颜长得丑，但杀人灭口就过分了。” “是啊……” 其实，没那么多喜欢伸张正义的人，只是这“天神”连续两次显灵，他们怕遭受牵连，怕说错话了也被雷劈，便只能严格地执行“正义”。 轩辕暮天被雷劈了，率先吓坏的是凤月柔。 她惊叫一声，腿脚发软，捂着耳朵跌坐在地上：“啊……” 见凤夕颜走近过来，更是吓得六神无主：“别过来，你别过来！” “暮天发过誓了，三妹妹，该你了！”凤夕颜那抹浅浅的笑，现在看来令人毛骨悚然。 “不要，我不要发誓，我不要，我不要！”凤月柔疯了一般，惊慌失措地跪在凤夕颜面前磕头，“姐姐，我错了，我不该抢你的未婚夫，不该给你下毒，不该给你吃馊饭，我以后……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别杀我，别劈我，别劈我！” 她一慌，承认了所有罪行，也让宾客们都大开眼界。 “想不到温柔大方的月柔小姐，竟然做了这么多丧心病狂的事。” “真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啊！” “如此看来，三皇子与他真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一堂大婚被搅得乱七八糟，大堂混乱不堪，轩辕暮天被几个大夫抬了出去，而凤月柔疯疯癫癫地给凤夕颜磕头，说一些胡话。 凤夕颜望着这荒凉之景，只觉得可笑：“轩辕暮天，凤月柔，你们的福报才刚刚开始呢。” 原主所受的苦可比这多多了，那些人，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 趁着暮王府一片混乱，凤夕颜目的达成，怡然自得地离开了。 她要先回凤家，讨回本属于原主的所有东西，杀光原主的所有仇人！ 暮王府距凤家路程不远，但她刚踏入荒郊，便被一道愤怒的女声叫住： “凤夕颜，你这个贱人，给我站住！” 啪！ 话落同时，一道带着灵力的长鞭向她后背挥来，快如闪电。 凤夕颜反应极快，一个箭步躲闪而过，长鞭抽在地上，打出一道裂痕来。 来者凤夕颜认识，是轩辕暮天的妹妹，轩夜国八公主，轩辕雪。 此刻，身着紫裙的轩辕雪怒目圆睁，对着凤夕颜骂道：“凤夕颜，是你害了我皇兄！” 凤夕颜不以为然：“那狗男人咎由自取，关我什么事？” “你……” “八公主。”凤夕颜打断她的话，“你有闲工夫来向我兴师问罪，不妨多去找几个神医，看看你那蠢货弟弟还有没有救。” 这话，彻底激怒了轩辕雪：“大言不惭的贱婢，本公主杀了你！” 刷！ 长鞭自凤夕颜面门抽了过来，带着风属性灵力，轻快凌厉。 出手瞬间便知，轩辕雪是筑基八层的实力，在同龄人中已算是佼佼者。 已经突破了筑基九层的凤夕颜，自然不会怕她，轻松握住那如刀锋般的鞭子。 “你……”鞭子另一头被握住，轩辕雪竟能感觉到，对方的灵力隐隐在她之上。 怎么会！ 凤夕颜这丑八怪，不是个废物吗？ “啊！”还没来得及多想，轩辕雪已被凤夕颜反手一鞭抽在脸上，翻滚倒地。 她捂着脸上那道血痕，不可置信地瞪着凤夕颜，眼中满是错愕与惶恐。 这还是她认识的那个柔弱、逆来顺受的凤夕颜吗？ 仿佛脱胎换骨，变了个人。 “就这点本事也敢来给你皇兄报仇？”凤夕颜的语气，戏谑而又轻蔑，“还是回去再练个十年八年吧。” 丢下这话，她扬长而去了。 轩辕雪握着拳，恶狠狠瞪着凤夕颜远去的背影，气得脸色通红。 这时，两位男子追了上来，一左一右扶起了轩辕雪：“公主！” “公主，你没事吧？” “我没事。”轩辕雪指着刚刚凤夕颜离开的方向，命令道，“你们去追凤夕颜，给我杀了她！” 父皇给她安排的这两个贴身护法，都是三星真灵师，放在都城都算是高手的存在。 她就不信，还杀不了一个废物丑女！ “是。” 两位高手领命后，马上追了上去。 不出一炷香，他们便追上了凤夕颜，一前一后将凤夕颜包围。 看他们的衣着，凤夕颜便知是皇室中人，且对她不怀善意。 这两个人的实力远远高于她，硬碰硬她必死无疑，只能先周旋着，一会找个突破口逃跑。 “杀了她！” 两个高手也不多废话，直接动手，雷电、火球同时向凤夕颜砸了过去。 凤夕颜侧身后闪，雷火碰撞，震耳发聩，两个灵技竟双双落空了。 没中！ 凤夕颜是锦鲤体质，但凡不是必中的灵技，放在她身上就是百发百不中。 那两个高手一个是火属性，一个是雷属性，两人围攻凤夕颜，拼命放着灵技。 雷电交汇、闪烁，足足放了十多个灵技后，他们看见硝烟中仍然完好无损的凤夕颜，傻眼了。 区区一个筑基境低手，竟能在他们的围攻下躲过三十多个回合！ 这怎么可能？ 这丫头身上，莫不是带了避雷针吧？ 凤夕颜无奈摇了摇头，冷嘲热讽道：“唉，皇室强者不过如此，竟连技能都放不准啊！” 两个高手又羞辱又气愤：“死丫头，你别嚣张，我这就杀了你！” 砰砰！ 又一团雷电轰出，范围极大，他们眼看着凤夕颜被雷火包围。 可下一秒，少女轻盈的身子从火中飞了出来，对他们道：“你们慢慢玩吧，本小姐不奉陪了！” 说罢掉头就跑。 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她不要命地往前跑着，没跑出去多远，两个高手就空翻落在了她面前：“死丫头，别想跑！” “把命留下！” 凤夕颜回头望了他们一眼，深知，这个距离他们已很难追上自己了，便洋洋洒洒地挑衅道：“有本事来追我啊！” “你站住！” “别跑！” 两个高手追出去的一瞬间，只听见“嗖嗖”两道风声，一道能扭曲空间的力量穿透他们心脏。 两人瞳孔放大，倒地身亡。 嗯？死了？ 她还没出手呢！ 凤夕颜定睛一看，只见一袭红衣从空中飘摇落地，一张精致绝尘的容颜映入眼帘，如骤然降落尘世的妖孽。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 又是他？！ 刚刚闹大婚，遇到轩辕雪，甚至跟两个真灵师高手周旋的时候，她都运筹在握，丝毫不乱。 可现在……遇到昨天那个差点取她小命的恐怖男人，她竟然有点慌。 只得装作没看见他，掉头继续跑。 “想跑？” 她刚跑出去一步，一道浑厚的灵力从后背而来，将她禁锢在原地。 完了完了…… 凤夕颜四肢无法动弹，只能缓缓转过身来，假装才看见那红衣男子，打招呼道：“这位兄弟，好久不见啊。” 第5章 夜君辞的身份 “不久。”他云步轻移，走近而来，“也就十一个时辰。” 凤夕颜嘴角抽搐了一下：“……” 她是有多倒霉？才一天不到，就又碰到了这个恐怖男人。 掌心的灵脉在疯狂跳动。 果然，这男人就是她的克星！ 凤夕颜深知，这个男人是会杀了她的人，求生欲瞬间爆棚：“你三思而后行啊，我若是死了，就没人能给你解毒了。” 言语中，还带着一丝威胁。 “是吗？” “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凤夕颜主动示好，“再信我一次，总比你自己等死的好。” 男子面容微微变色。 从来没人敢戏弄他，可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丫头，却一而再再而三想把他当傻子。 呵，有意思。 他倒要看看，这丫头还要耍什么花样。 他冰唇轻启：“本座再给你……” “一炷香时间可不够。”凤夕颜立马打断他，借口道，“我的药材都放在家里，你得多给我点时间，让我回去拿药材。” 说完这话，她看了眼男子波澜不惊、略微阴沉的脸色，便知他不会信。 只好改口：“你若信不过我，跟我一起回去拿药材就是了。” 回凤家的路上会经过闹市，人多眼杂，到时候，她有的是机会甩掉这个家伙。 男子墨眉微凝：“你以为本座有多少闲工夫陪你浪费？” “你都浪费一天的闲工夫来找我了，还在乎多一会？” 他：“……” 男子没再多言，拂袖解开了凤夕颜身上的禁锢。 凤夕颜松了口气：“我们走。” 她心里打好了小算盘，盘算着，哪个地方适合跟他走散，把他甩掉。 然而……一次都没成功。 果然，被戏耍过一次的人都格外谨慎。 最后一次，凤夕颜试图逃跑失败后，红衣男子悠悠对她道：“你若再敢动歪心思，本座就把你这两条腿打断。” 凤夕颜可不想还没回上界就断了腿，只好暂且打消了这个念头。 两人到凤家时，已是天黑。 推门来迎接她的是凤家的朱管家，见到她，满目诧异：“大小姐，你终于回来了，你没受伤吧？” 这朱管家，是原主母亲的心腹，也是这府邸中唯一关心凤夕颜的人。 他刚得知大小姐死里逃生，还被三皇子、三小姐联合欺负，所受的屈辱甚至感动了天神。 还好，大小姐完好无损地回来了，要不然，他都不知道该怎么跟老夫人交代。 凤夕颜客气回应：“我没事。”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朱管家又提醒道，“大小姐，这两天外面很危险，您晚上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发生什么事了吗？”她问。 “您不知道吗？”朱管家解释，“今日白天，皇室两大高手遭魔尊偷袭灭口，死状极其惨烈。” 凤夕颜愣住了，问他：“朱管家，你说的，是不是八公主身边那两个真灵师高手？” “是啊。” “魔尊杀的？” “没错。”朱管家点点头，“魔尊下手狠毒不留余地，他的灵技也极具分辨度，一看便知。” 凤夕颜回过头，略微错愕地望着那红衣男子。 根据原主读阅过书籍的记忆，她知道，东灵大陆那位大魔头——夜君辞，面目丑陋，手段狠毒，杀人如麻，令各大名门正派闻风丧胆。 所以，就是他？ 嗯……除了“面目丑陋”这一条外，其它的倒是挺符合。 “大小姐。”朱管家神色严肃，“魔族之人已经混进了都城，皇上下令全城戒备，全力缉拿魔头，这几日外面会很混乱，您还是不要出门了。” 凤夕颜嘴角抽搐了一下。 要是他知道，杀人如麻的魔尊此刻就站在他面前，会不会吓傻？ 再看夜君辞，还云淡风轻地摇着扇子，一副事不关己的模样。 朱管家指着夜君辞，问：“大小姐，这位小公子是……？” 凤夕颜心想，这就是你们要抓的魔头啊。 当然，她可不想惹祸上身，便道：“这位是我朋友，要在府邸中借宿一晚。” “原来如此。” “哟，大小姐回来了啊。”这时，一个嚣张跋扈的声音传来。 从府邸里来了个趾高气昂的丫鬟，翻了凤夕颜一个白眼后，用命令的口吻道：“老爷让你去正堂请罪。” 凤夕颜认识，这是陆姨娘身边的丫鬟，难怪如此嚣张。 她没有理会，自顾自往府邸里去。 那丫鬟更生气了：“死丫头，你听到没有？给我……” 啪！ 话没说完，就被凤夕颜一巴掌扇倒在地。 “凤夕颜！”那丫鬟嘴角溢血，瞬间被打懵了，“你……” “这凤家何时如此没规矩了。”凤夕颜冷眼俯视着她，“做奴才的，连见了大小姐都不知行礼？” 丫鬟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凤夕颜性子软弱，以前在府邸里，被下人们来回欺负都不会反抗。 今日是吃错药了吗？ 凤夕颜下令：“朱管家，把这个不懂规矩的狗奴才拉下去，杖毙！” 朱管家愣了一下。 大小姐死里逃生的一遭，回来后，性子怎么突然变刚烈了？ 不过，一想到这些奴才经常欺负大小姐，他马上领命了：“是。” “你敢，你敢！”那丫鬟慌了，“我可是夫人的贴身丫鬟，你敢杀我，夫人不会放过你的，啊……不要！” 在挣扎哭喊声中，那丫鬟被拉了出去。 凤夕颜对夜君辞道：“你在这等等我，我去去就来。” “知道是问罪，你还去？”他随口问了一句。 “呵，问罪？”凤夕颜冷笑，“谁问谁的罪还不一定呢！” 有些账总是要算的，择日不如撞日，那她就去会会那个渣爹，和那对白莲花母女！ …… 凤家，正堂。 陆姨娘坐在偏座上，抹着眼泪：“月柔回来后就疯疯癫癫的，好好的大婚，怎么被那野丫头闹成这样了呢？” “老爷！”她起身跪在堂下，痛哭流涕，“你可一定要为月柔做主，千万不能放过凤夕颜那个丫头啊！” 凤正华也是满心怒火：“放心，我一定会给你们母女一个交代。” 接着下令：“来人啊，快去把那个逆女给我叫过来！” “不用叫了，我已经来了。”少女声如清铃，缓步踏入了正堂。 尽管她衣衫褴褛，满脸灰尘，却比之前多了几分清冷气质。 凤正华见到她就来气：“逆女，你给我跪下！” 第6章 谁问谁的罪还不一定呢 凤夕颜不屑道：“我没做错事，为何要跪？” “还敢强词夺理？”凤正华愤愤道，“你搅黄了你妹妹的大婚，让她身败名裂，你这么做，简直丢尽了我凤家的脸面！” 不仅如此，凤家还因此得罪了皇室，今后的日子怕不好过了。 都是这个死丫头害的！ 凤夕颜只觉得这话可笑：“难道为了所谓的凤家颜面，我受了委屈就得忍着吗？” 她可不是逆来顺受的包子。 “你……” “况且你也从未把我当凤家人，如此，凤家的颜面干我何事？” 凤正华语塞了。 大概在诧异，自己那个乖巧、懦弱的女儿，今日怎么变得如此伶牙俐齿。 像是变了个人。 “逆女，你敢跟我顶嘴！”凤正华气得脸色铁青。 陆姨娘也跟着撺掇：“夕颜，大夫人死后，我把你当亲女儿一样疼爱，月柔也待你如亲姐姐，可你怎么能这么狠毒啊？” “你害你妹妹，不把我这个姨娘放在眼里也就算了，可今日，你连你父亲都不认了吗？” 这番话，一下子给凤夕颜扣了顶好大的帽子。 堂外，一袭红衣立在冷清的月色下，身形如芝兰玉树，无意间，也听见了堂内的对话。 见到凤夕颜被渣爹、后娘苛待，竟也让他想起了自己的过往。 这丫头的命数，倒是与他有些许相似。 堂内，陆姨娘掩唇痛哭：“老爷，月柔已经疯了，您一定要把这个小畜生腿卸下来，才算是给我们女儿赔罪！” 欺负她女儿，她要这小畜生付出代价！ “嗯。”凤正华点点头，“夕颜，小惩大诫，父亲就砍你两条腿，一来给你妹妹道歉，二来，也平息三皇子和皇上的怒火。” 凤夕颜冷嘲热讽一笑。 这个所谓的父亲，只知道他小女儿受了委屈，只知道要维护凤家的颜面，却从未想过……他另一个女儿，每天都在受委屈。 不，他不配做父亲！ 抬眸，凤正华已经抽出剑，朝她面门砍了过来，直下杀手，丝毫不打算留情。 凤正华是四星真灵师，强大的灵力一散开，整个屋子里的下人都觉得呼吸困难。 唯独凤夕颜面不改色，掌心，捏着一把能噬人性命的剧毒。 她就知道回来会被问罪，所以，刚刚在集市上就买了点防身的剧毒。 现在正好派上用场。 敢动她？那就去死！ 凤夕颜稳住呼吸，冷声对迎面而来的人道：“不怕死你就过来！” 掌心的剧毒正要洒出，就在他的剑距自己只剩分毫，一道轻盈的灵力落在凤正华身上，将他凌空掀翻了出去。 “老爷！” “老爷，小心！” 砰砰！ 凤正华砸在桌子上，将桌案砸碎，吐了口血，颤巍巍从地上爬起来，不可置信地瞪着对面的凤夕颜：“你，你……” 这丫头明明是个废人，怎么会？ 难道，她身边有强者在暗中保护她？ 凤正华找了一圈，也没发现凤夕颜周身藏着什么强者。 “别看了。”凤夕颜知道他在找什么，“凤正清，你宠妻灭妾，苛待亲生女儿，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 “什么？”凤正华瞪大双目，吓坏了。 白天，三皇子也是这样遭报应的，莫非，又是天神在主持公道？ 心虚、慌乱之下，凤正华又吐了口血，昏死过去了。 堂内的下人手忙脚乱：“老爷！” “来人，快叫大夫，快叫大夫来！” 凤夕颜打了个哈欠。 好戏这么快就结束了，真没劲呢。 伸了个懒腰，她打算回去睡觉，陆姨娘却不甘示弱地追了上来：“凤夕颜，你站住！” 还来？ 凤夕颜转过身，见那泼妇追来，一把掐住了对方的脖子。 “啊……”顿时，陆姨娘感觉到一股力量压迫，难以动弹，“你的灵力不是早就废了吗？” 这丫头是何时恢复灵力的？ “陆姨娘，你听好了。”凤夕颜掐着她，“别说你了，就是凤正华，当年也是靠着我娘亲，才得以将凤家发展至此。” “我才是这凤家嫡女，而你，不过是我娘亲曾经身边一个贱婢，在我眼里，你跟条看门狗没什么区别。” 陆姨娘怒目圆睁：“你说什么？” “看门狗。”凤夕颜冷冷道，“我现在要你滚，滚出凤家！” 虽然她讨厌凤正华这个渣爹，可凤家也是娘亲一手打拼出来的，她不能将娘亲的心血拱手相让。 该滚的，是她们！ “哈哈哈，我才是凤家的女主人，你敢让我滚？”陆姨娘只觉得她可笑。 “凤正华那伤，就算救活也得十天半个月才能醒。”凤夕颜不屑一笑，“现在可没人给你撑腰！” 听到这，陆姨娘有点慌了。 平日里，她仗着凤正华的疼爱，在凤家嚣张跋扈，对待下人十分苛刻，迄今为止，身边也没几个自己的心腹。 现在老爷昏迷了，这些下人……还真未必会给她撑腰。 “来人。”她慌忙跟一旁的下人求救，“还不快把这疯丫头拿下，拉下去打死！” 那些下人对陆姨娘早有意见，再加上，他们知道凤夕颜身边有高手保护，所以见陆姨娘落难，他们没有一人敢上前去帮忙。 陆姨娘越发慌了：“来人，快来人啊，谁若能救我我赏赐他黄金百两！” “来人啊……” “别喊了，陆姨娘。”凤夕颜慢条斯理地抽出匕首，唇角挂着阴鸷的冷笑，“就让我这个做继女的，送你一程吧。” “你要干什么？你要……啊！” 匕首划破她的脸颊，鲜血直流，陆姨娘的哀嚎声划破天际。 半个时辰后，满脸是血的陆姨娘，连同疯疯癫癫的凤月柔，一同被丢出了凤家。 “凤夕颜，你这个贱人！”陆姨娘捂着自己的脸，凄厉嚎叫着，“我绝不会放过你的！” 当年，她就是靠色相让凤正华变心，从而成功上位。 现在，凤夕颜就毁了她这张脸，她就再没有任何资本去吸引老爷了。 她好恨。 恨不得将凤夕颜千刀万剐！ “夫人。”丫鬟将陆姨娘扶了起来，泪流满面，“怎么办，我们恐怕再也回不去凤家了。” “去，你去凌天宗找凝萱。”陆姨娘还有一根救命稻草，“让她回来杀了凤夕颜，给我们报仇！” 她的大女儿凤凝萱，是名门正派凌天宗的弟子，修为不低，其师父更是灵王强者，只要凝萱带她师父一起回来，定能将凤夕颜挫骨扬灰！ “凤夕颜，你等着，我一定会杀了你，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第7章 被克星缠上了 凤夕颜处决了陆姨娘母女，惊呆了凤家上上下下的家丁。 毕竟，以前的大小姐胆小懦弱，被打了也不知还手，是不可能做出这种事的。 但经此一遭，他们反而觉得大小姐变得不好惹了，以后得稍微恭敬点，不能再像以前那样欺负她了。 虐完渣后，凤夕颜心情舒畅了许多。 她和夜君辞一起回住处的路上，主动先说话：“刚才谢谢你。” 她知道，刚刚是夜君辞出手伤的凤正华。 他似乎并不在意：“本座并非是救你，只是你还欠着本座一条命，暂且不能死。” 凤夕颜偷偷翻他一个白眼。 这个人真别扭，明明是救她，偏偏还嘴硬不承认。 谁欠他命了？是他自己不把命看好，飞到她嘴里来了，能怪她吗？ 过了一会，两人到了原主居住的小院子。 院子里只有一间破落柴房，推开满是灰土的房门，潮湿的气息扑面而来。 房间里只有一张床、一张桌子和两个凳子，且都很破旧了。 原主好歹也是凤家嫡女，住处却如此落魄，连下人都不如。 真是窝囊。 不过从今以后，窝囊的日子结束了，她要把属于原主的东西一一讨回来！ 连夜君辞都不由得秀眉微蹙：“这也是人住的地方？” “今日天色已晚，先凑合凑合吧。”凤夕颜叹息道，“明日我在府邸里挑个大点的院子，搬进去了再请你好好喝杯茶，你看如何？” 她半开玩笑。 心想着，她也没打算留这家伙过夜。 “不必了。”夜君辞淡淡拒绝，“你为本座解完毒，本座就走。” 解毒…… 一提到这个话题，凤夕颜有点心虚了：“着什么急呢，你又不是活不过今天晚上了。” 话落，便见他脸色黑了一分。 “不着急。”他云淡风轻道，“反正，你已中了本座的同生符。” “你说什么？”凤夕颜摸了摸自己的经脉，这才发现了异样。 “若本座身亡，你也幸免于难。”夜君辞不紧不慢地解释。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那要是我先死了，你会不会也死？” 夜君辞：“不会。” 凤夕颜：“……” 他死了，她就得死，她死了他却相安无事，这是什么不平等契约？ 简直是活生生的剥削，这个男人实在太恶毒了，太恶毒了！ 她愤愤道：“你堂堂魔尊，怎么能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来对付我一个弱女子？” 夜君辞：“本座一个魔头，要什么光明磊落。” 凤夕颜：“……” 他不仅卑鄙无耻，脸皮还厚！ “况且。”夜君辞话音一转，目光轻落在她身上，“你也算弱女子？” 这丫头骗他、偷袭他的时候，可丝毫没有手无缚鸡之力呢。 “你……”凤夕颜欲哭无泪。 这下好了，本来，她只要杀了这个克星就算完成任务，可现在他们命数相连，她得先给夜君辞解毒，等夜君辞的毒解了、同生符解了，才能再杀他。 生生多了好几个步骤。 苍天啊…… 她凤夕颜本是事事顺遂的锦鲤战神，遇到这魔头后，就不断倒霉。 “凤夕颜，你知足吧。”夜君辞看了她一眼，“原本你只有一炷香的性命，现在至少能多活几月，你该高兴才对。” 慢悠悠的语气，竟带着几分调侃。 凤夕颜皮笑肉不笑：“那我可谢谢你了。” 我谢谢你全家！ 看着她又气又无可奈何的模样，夜君辞竟觉这丫头有一点可爱。 咚咚！咚！ 这时，外面传来齐刷刷的脚步声，以及对话声：“皇上有令，彻夜搜查都城每家每户，一个房间都不能放过，务必要将魔族之人抓出来！” “嗯，你们去那边看看。” “是！” 听见靠近房间的脚步声，凤夕颜摇了摇头。 一群草包，这么大张旗鼓的找人，能找得到才怪了。 她看了看夜君辞：“外面有人来抓你了，你快躲起来。” 她现在力量低微，又没有什么势力，万一让人发现她跟魔尊染上什么关系，怕是有惹不尽的麻烦。 不必要的麻烦，还是能躲就躲吧。 夜君辞：“为何？” 躲一群凡人做什么？ 凤夕颜翻白眼道：“被他们发现你在这，摊上麻烦的是我。” 脚步声越来越近了，见夜君辞无动于衷，她坐不住了：“快！” 她将夜君辞一把拉起，视线在狭小的房间里快速找寻着。 却发现……这屋子太小，家具太少，连个柜子也没有，根本无处藏身。 而夜君辞，明明有洁癖，尤其厌恶女子靠近，可此时此刻，他的手被凤夕颜这样拉着，心里竟没有太多抗拒之意。 咚咚咚！ 外面有人敲门了：“大小姐，我们要进来了！” “来不及了。”凤夕颜当机立断，将夜君辞推倒在了床上。 夜君辞还未出言，凤夕颜的身子就压了上去，顺势盖上了被子。 砰—— 与此同时，房门被砸开了，进来的人一半是官兵，一半是凤家的家丁。 凤夕颜藏在被子下面，揉了揉睡眼，假装出惺忪的语气：“我已经睡了，你们有什么事吗？” “大小姐，我等奉皇上之命，挨家挨户搜寻魔族之人，要打扰一会了。” “行。”凤夕颜答应，“那你们快点，本小姐还要睡觉呢。” “是。”为首的官兵被下令，“搜！” 官兵们冲进小屋子，仔仔细细地搜了起来。 空气凝固。 凤夕颜压在夜君辞身上，两人同在被褥之中，呼吸贴近，连彼此的心跳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少女淡淡的体香，掠过鼻尖。 意外的，夜君辞挺配合她，没有乱动，也没有出声。 但他在出神。 不知为何，凤夕颜靠在他身上的感觉很熟悉，让他心里莫名有种安全感，连他体内的剧毒都随之缓解了许多。 眼前的她，似曾相识。 是他的故人吗？ 官兵搜了一会，没搜出什么名堂上。 凤夕颜打了个哈欠，道：“都说了，我这地方这么破，鬼都不来，怎么可能会有魔族之人，行了，你们都散了吧。” “大小姐好好休息，我等告辞了。”一行人便又浩浩荡荡地出去了。 危机解除。 凤夕颜松了口气，迫不及待地起身，谁知……自己头上的簪子勾到了夜君辞的衣服。 嘶—— 她听见了衣衫被撕碎的声音，定睛，便见榻上的男子衣领袒露，露出白皙的锁骨以及薄薄的胸肌轮廓。 夜君辞也随即起身，捂着自己不整洁的衣衫，脸色微变。 见凤夕颜还盯着自己，他越发有点无地自容，心跳快了许多。 撕男人衣服也就算了，她还盯着男人的身体看？！ 这是个什么女人？ 第8章 他还要面子 凤夕颜抱歉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看看你衣服是不是破了……” 她手刚要伸出去，夜君辞便如触电般往后退了退，捂着衣领那只手更紧了些：“不用了。” 眼神躲闪，以掩饰心底的慌乱。 这丫头懂不懂男女有别的？在一个衣衫不整的男子面前，怎的就一点都不知避嫌？ 他还要面子的。 见他脸色不太好看，凤夕颜一脸茫然：“你怎么了，是不是病了？” “无妨。”夜君辞强作镇定，“天色已晚，我……改日再来见你。” “你……” 凤夕颜还没来得及挽留，人已经化作一道残影，从窗口消失了。 走的还真快…… 她望着窗外：“刚刚搜人的时候你不走，现在才想起来走。” 那家伙真是一点眼色也没有。 算了，先不管他了。 好不容易得了清净，她终于有时间理一理自己混乱的灵力。 凤夕颜盘坐在榻上，开始运功，丹田里压抑许久的灵力，也渐渐开始流转。 玄灵丹的力量实在太强了，以她现在的体质，少说也得一两年才能完全吸收。 至于现在…… 如果不出意外，借助玄灵丹的力量，她一日之内就能突破筑基九层，到达一星灵者。 在这片名叫东灵大陆的低级位面上，也是弱肉强食，以实力强弱为尊卑，修炼等级分别为：筑基、灵师，真灵师，灵君，灵王，灵皇。 灵皇以上的等级，在上界遍地都是，而在这低级位面如凤毛麟角，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所以，她想要重回上界，也至少也达到灵皇以上的等级。 “前路漫漫。”凤夕颜睁开眼，叹了一口气道，“凤夕颜，你可得努力了。” 为了给原主报仇，为了早日回归上界，早日见到她的家人朋友，她会想尽一切办法提升实力的。 …… 清晨。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口，落在凤夕颜的脸蛋上。 她面庞红润了许多，原本流脓流血不断的毒疮，似乎也淡化了一些。 结束运功睁开眼，她只觉体内的灵力十分充沛。 终于突破了！ 一夜之间，她便突破筑基境，成功到了一星灵者的境地。 现在的她神清气爽，若再与凤正华发生正面冲突，就算不用毒，她也能全身而退。 这个成长速度已经很快了，但她还不满意。 轩夜国只是个下等国，她得找个上等宗门或者学院拜入，才能尽快提升自己。 凤夕颜推开门，呼吸了一下清晨的新鲜空气，心旷神怡。 昨天处决陆姨娘，搜刮来了了不少银子，正好出去买点药材炼丹。 今日，府邸下人们对她的态度大为转变，变得恭敬了许多。 她吩咐下人：“给我收拾一间干净院子，我回来后就搬进去。” “是，大小姐。” 现在的大小姐性情刚烈，又有高人庇护，他们也只能言听计从。 凤夕颜出了门，都城集市才是早上就已经很热闹，处处是叫卖的、摆摊的，还有赌坊和拍卖场。 她只在小摊上买了一些最便宜、成色最差的药材。 摊贩都看不下去了：“小姑娘，这些是最差的药材，炼不出丹药的，这边有成色更好的，就是价格贵一些。” “不必了。”凤夕颜看都没看一眼。 反正她是锦鲤体质，哪怕用最差的药材随便炼炼，也能炼制出成色最好的丹药。 银子还是得花在刀刃上。 “一共十文钱。”摊贩黑着脸道。 凤夕颜给了他十个铜板，这时，听见不远处锣鼓喧天，人山人海。 她随口问了一句：“那边是在做什么呢？” 摊贩不情愿地回答：“凌天宗招收弟子呢，都城一半的修炼者都去报名了。” 凌天宗…… 据原主的记忆，凌天宗是东灵大陆南陆四大宗门之一，威望极高。 那样的大宗门，四年才会来轩夜国这种下等国招生一次，且条件极其苛刻，几乎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 这都不是重点。 重点是：原主娘亲也曾是凌天宗弟子，死因与凌天宗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死后，娘亲的遗物也都留在了凌天宗。 巧的是，原主的娘亲跟她在上界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 她坚信这其中定有些关联，看见原主娘亲的画像，更是有莫名的亲切感。 原主娘亲虽是被渣男贱女所害，但死的蹊跷，也未见尸首，或许，她去一趟凌天宗能够查明真相。 娘亲留下的遗物，没准还能助她修炼更快，以更早回到上界。 凤夕颜将刚买的药材收好，便也去那人群看热闹了。 “哟。”倏地，一道挑衅的女声响起，“凤夕颜，你也来报名凌天宗啊？” 正是轩辕雪。 凤夕颜转过身，对上轩辕雪那不可一世的表情：丑八怪，凌天宗可不是你这种废物能高攀的，你还是别自取其辱了。” “哈哈哈。”她身边的丫鬟也跟着嘲笑，“一个废物丑女，也配入凌天宗？” “真是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凤夕颜不怒反笑：“皇室有三个保送凌天宗的名额，怎么一个也轮不到公主您，您还要亲自来报名呢？” 这话直戳轩辕雪痛处，她立马黑了脸：“本公主的事不要你管！” 凤夕颜嗤之以鼻，懒得再理会她，掉头就走了。 另一边，有人在扯着嗓子吆喝：“赌石了，赌石了，最高奖励是凌天宗保送名额一个！” 凌天宗的保送名额？ 听到这，凤夕颜的脚步在那赌石摊前停了下来。 摊贩笑眯眯道：“小姑娘，赌石吗？” “怎么个赌法？”她问。 “我这一堆一共有一万块石头，其中九千九百九十九块都是废石，只有一块能开出灵石。”摊贩介绍规则，“如果你能开出灵石，我手中这块凌天宗的保送令牌就是你的了。” 他晃了晃手中的奖励，又补充一句：“一块石头只需十两银子。” 十两银子一块…… 若是寻常赌石，都是一两银子十块，且开出灵石的几率是两三成。 可他这石头要十两银子一块，而且还都是废石，若不是有“保送令牌”这个最高奖励，那真是血亏到家。 不过，她是锦鲤体质，最不怕的就是赌石了。 “好。”凤夕颜欣然拿出一锭银子，“那我就赌一块吧。” 然后随手挑了一块石头。 “哪有赌石才买一块的？本公主都是一箩筐一箩筐的买。”轩辕雪又跟过来嘲讽了，“凤夕颜，你可真寒酸。” 摊贩见了轩辕雪，卑躬屈膝地行礼：“见过八公主。” “是是是。”凤夕颜笑道，“我可没公主那么阔气，只是想碰碰运气，既然公主大方，不如把这剩下的石头都买了呗。” 她眼底掠过一丝狡黠。 第9章 锦鲤战神，百赌百胜 剩下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石头，得将近十万两银子，就算对于轩辕雪来说，也不是一个小数目。 “公主。”丫鬟也小声提醒，“十万两银子，可是您两三年的份例呢。” “唉。”凤夕颜故作阴阳怪气，“看来公主也没我想的那么阔绰啊。” “十万两银子罢了，对于本公主来说，根本不算什么！”果然，轩辕雪被她的话激怒了，一拍桌子，“剩下这些石头，本公主全要了！” 十万两银子虽然多，但买一个凌天宗的保送名额，也勉强划算吧。 “是是是。”摊贩乐坏了，点头哈腰，“公主，要小的帮您现场开了这堆石头吗？” “嗯。”轩辕雪横了凤夕颜一眼，“就现在开，本公主要让这穷鬼看看，保送令牌长什么样子。” “公主，大话说的太早当心闪了舌头哦。”凤夕颜摇了摇自己手中那块石头，“我这还有一块石头呢，万一灵石在我这，公主这十万两白银可就白费了呢。” “不可能。”轩辕雪胸有成竹。 这一对石头有一万块呢，那丑八怪怎么可能随便一挑，就挑中了灵石？ 真是青天白日做梦。 不过，她很快就让这丑八怪梦碎！ 摊贩开始撬石头了，不一会，引来了许多人围观。 “快看啊，八公主把这堆石头都买下来了呢。” “不愧是八公主，出手就是大方。” “是啊……” 听见众人的赞许、羡慕，轩辕雪心里又得意又满足。 很快，摊贩就开了一百多块石头，什么也没有。 丫鬟安慰轩辕雪：“别着急，公主，还有一大堆呢。” “嗯。”轩辕雪这会还不急。 然而，一个时辰后，石头开了一大半，依然没出灵石，她有点坐不住了。 “今天的运气不太好啊。”轩辕雪小声嘀咕着，“还好，本公主买了所有的石头。” 六千块，七千块，八千块，九千块…… 就这样，时间一点点过去，围观的人从一开始的热情高涨，也变得紧张起来了。 凤夕颜掂着自己那块石头，饶有兴趣地看着好戏，一言不发。 “只剩下几十块石头了，这灵石怎么还不出呢？” “是啊，不会没有吧？” “别急别急。”摊贩还在安慰他，“一会就有了，公主您耐心等待。” 轩辕雪越发烦躁了，一把揪住摊贩的衣领：“你该不会是在骗本公主吧？这一万块石头，该不会全都是废石吗？” 摊贩脸都吓绿了：“公主，小的哪敢骗您啊，这里面绝对有一块灵石。” “你把本公主当傻子吗？” “这样吧，公主。”摊贩允诺道，“如果这一万块石头都没开出灵石，那，小的也将保送令牌给您，如何？” 这样一允诺，轩辕雪心里才平静多了。 她松开摊贩，抢过摊贩手中的匕首：“剩下的本公主自己开。” 咔嚓！咔嚓！ 石头一个个被打开，空心，空心，直至开到最后一个，还是空心。 全军覆没。 轩辕雪气炸了，一把将摊子给掀了：“骗子，你还说没有骗本公主！” 她揪起摊贩的衣领就要杀人，怒火已经攀升到了极点：“现在这堆石头都是废石，快，你该履行承诺把保送令牌给本公主！” 摊贩战战兢兢道：“公主饶命，小的没有骗人，真的有一颗灵石，公主，公主你看……你们看那边！” 顺着摊贩的视线，众人望去，只见一旁的凤夕颜轻巧用小刀撬开她手中那块石头，“刷”的一声，光芒闪烁而出。 “灵石，是灵石！”众人惊呼。 “那位姑娘开出灵石了！” 轩辕雪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几乎不敢相信：“凤夕颜，你……” 她买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块石头，都是空石，唯一的一颗灵石，竟然被那丑八怪随便一抽抽中了！ 这怎么可能？ 这也太不公平了！ 这么荒唐的事，还有天理吗？ 在众人羡慕、诧异的注视下，凤夕颜拿着那块灵石，对摊贩道：“灵石在这。” “姑娘，您气运真是太好了。”摊贩都觉得不可思议，“这保送令牌归你了。” “多谢。” 凤夕颜接过令牌，又对一旁的轩辕雪冷嘲热讽道：“不好意思啊八公主，今天运气有点好，这令牌我就先拿走了。” 这话，如同在轩辕雪伤口上撒盐，让其雪上加霜。 她火冒三丈：“凤夕颜，你给我站住！” “嗯？” “刚刚老板都说了，如果本公主的石头开不出灵石，也会将保送令牌给本公主。”轩辕雪说完，还威胁那摊贩，“你不会说话不算话吧？” “这……”摊贩被吓到了，小声道，“小的是说，若这一万块石头中没有灵石，才……” “闭嘴，你明明答应本公主了！”轩辕雪打断他的话。 摊贩可不敢得罪皇室，只好低着头默认：“是，公主说什么就是什么。” 果真如凤夕颜所想，这小公主开始没皮没脸了。 “凤夕颜，你听到没？”轩辕雪挡在她跟前，“这块令牌是本公主了，把令牌留下，你再滚！” 与此同时，她身边的四个侍卫挡住了凤夕颜的去路。 凤夕颜一眼便看出，四个都是灵者实力。 但依旧毫无惧色：“我凭本事抽到的奖励，凭什么要拱手让人？” 这位公主真是干啥啥不行，撒泼第一名呢。 偏偏，她凤夕颜可不惯着！ “要么把令牌留下，要么把命留下，你自己选！”轩辕雪咄咄逼人。 第10章 教她做人 平日里温柔可爱的八公主，突然变得这么胡搅蛮缠，面目狰狞，倒是让路人都大开眼界。 若是这里没人围观，凤夕颜肯定马上主动出击，教这个“泼妇”做人。 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不仅要打回去，还要…… “八公主。”凤夕颜装作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我无权无势的，无依无靠的，可经不起你的霸凌，你放过我吧。” 人都是同情弱者的，她此言一出，与嚣张跋扈的轩辕雪俨然成了对比。 人群中在小声议论：“八公主何时变得这么咄咄逼人了？” “是啊，她以前可不是这样的。” “堂堂公主，实在没必要跟一个废物计较啊。” “就是……” 轩辕雪脸都绿了，指着凤夕颜骂道：“凤夕颜，你少在这给我装白莲花！来人啊，把令牌给本公主抢回来！” “是。” 一声令下，四个灵者实力的侍卫冲向凤夕颜，毫不客气。 “打人了打人了！”凤夕颜故意提高声调，假装惊慌往后躲闪，暗中却飞速抛出几颗石子，正中他们的要害。 嗖！嗖嗖！ “哎哟！” “啊……” 伴随着惨叫声，四个灵者膝盖中招，“噗通”一排，整整齐齐地跪在了凤夕颜面前。 轩辕雪也挥起灵鞭，朝她抽了过去：“丑八怪，受死！” 下一秒，脚下突然踩到一颗石子，轩辕雪身体失去重心：“啊……” 华丽丽摔了个狗吃屎。 主仆五人一个比一个狼狈，狼狈又滑稽。 凤夕颜忍着笑，佯装无辜：“哎呀，公主，我知道你想对我手下留情，但也不必行此大礼啊。” 话落，周围是一阵哄笑。 轩辕雪又气又觉得丢脸：“明明是你，是你……” “时候不早了。”凤夕颜打了个哈欠，“我该走了，公主，再见！” 这个蠢货，实在不值得她浪费太多时间。 说完，凤夕颜慢悠悠而去。 轩辕雪瞪着她的背影，想爬又爬不起来，气得眼冒金星：“站住，丑八怪你给本公主站住！” “饭桶，一群饭桶，连个废物都搞定不了，本公主要你们有何用！” “凤、夕、颜，我要杀了你，我一定要杀了你！” 仇恨的火焰在心头疯狂攀升，她几乎已经失去理智了。 她绝不会放过凤夕颜！ …… 报名凌天宗的那些修炼者，需要通过层层选拔晋级，争取那可怜的一两个名额。 而现在，凤夕颜有保送令牌，只需拿着令牌去报名处报道，便可择日直接入宗门。 她去了，结果……面前接待招生的那个凌天宗弟子，竟是熟人。 凤凝萱…… 凤凝萱是陆姨娘和渣爹的大女儿，从小天赋过人，两年前就被送去了凌天宗修行，还拜了凌天宗长老为师。 可谓混的风生水起。 从小，凤凝萱、凤月柔姐妹没少联合欺负她，陷害过她无数次。 算是仇人咯。 “凤夕颜。”凤凝萱瞪着她手中的保送令牌，冷嘲热讽一笑，“没想到你运气这么好，竟有保送令牌在手。” 昨天，她连夜赶回轩夜国，将娘亲和妹妹安顿好了，正一肚子气，想找凤夕颜报仇。 没想到，这丑八怪自己送上门来了。 那她可不会放过这机会！ “不过，姐姐。”凤凝萱开始刁难她了，“我凌天宗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就算你有令牌，也需达到一星灵者，且至少拥有一种属性，才可以入宗门。” 此言一出，旁边的凌天宗弟子都愣住了。 其实，只要有保送令牌，是不需要通过任何测验的。 凝萱师姐这是在故意为难吗？ 但他们很快反应过来，凤凝萱跟这个丑八怪应该有恩怨，便都不说话。 “姐姐。”见凤夕颜没反应，凤凝萱继续嘲讽，“你得通过测验才行呢。” 一星灵者，且有属性。 这样的字眼，对一个不能修炼的废物来说，皆是羞辱。 让一个废物当众测验，无异于让之当众出丑。 可凤夕颜已经不是以前的凤夕颜了，神色轻松道：“好啊，拿测验石来吧。” 凤凝萱摇摇头：“不好意思，测验石恰好坏了。” “那怎么办？” “姐姐别急，我有个更好的测验方法。” “哦，说来听听？” “我是七星灵者。”凤凝萱看着她，“你站在这让我打一拳，我只用五成灵力，若你真有一星灵者以上的实力，是可以毫发无伤挨下这一拳的，反之，就算测验不通过。” 凤夕颜听懂了：“说来说去，你就是想打我啊。” 围观的人听了，也都意识到，凤凝萱这是在故意为难人。 凤夕颜是他们这有名的废物，七星灵者的一拳……恐怕能让她丧命。 不过，一个废物凭借好运能进凌天宗，他们心里也很不平衡，所以，大多数人还是期望凤夕颜被为难的。 “测验而已，我会点到为止的。”凤凝萱语气很温柔，“姐姐，你敢不敢接受测验？” 凤夕颜嗤之以鼻。 她又不是傻子，上赶着挨打。 “妹妹，这不是敢不敢的问题。”凤夕颜可不是吃闷头亏的人，便钻牛角尖道，“就算我扛得住你这一拳，那也只能说明我抗打，不能真的表明，我就有一星灵者的实力吧？” 这话说得凤凝萱一愣。 好像也不无道理…… “那……”凤凝萱一时语塞了，“那你想怎么样？” 凤夕颜反客为主，出主意道：“这简单啊，我可以接你一拳，但你也让我打你一拳，我只用五成力道，若我没有将你击退三米开外，就算我测验不通过，如何？” “好狂妄的语气。”凤凝萱只觉得可笑，“我可是七星灵者。” “妹妹，你就说敢不敢吧？” “这有什么不敢的？”凤凝萱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且不说凤夕颜是个废物，就算真是一星灵者，也不可能一拳把她打伤。 “站好了，我先来！”凤凝萱撸起袖子，已经迫不及待想打她了。 凤夕颜根本没机会打她。 因为，她这一拳就能要了这小废物的命！ “来吧。”凤夕颜双手环胸，站在原地，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 不用想都知道，凤凝萱一定会使出十二分灵力，冲着杀她而来。 不过，她的经脉刚疏通，又经过玄灵丹的淬炼，只要做好准备，接下七星灵者的全力一击，不在话下！ 凤凝萱拳头上布满灵力，使出浑身解数，带着仇恨的一拳狠狠砸了过去。 废物，去死吧！ 那电光火石的一掌，使得周围的空气都凝固、压迫十足，直逼凤夕颜心口要害。 围观的人下意识往后退：“凝萱师姐这一拳，肯定不止五成灵力啊！” “她这是要杀了凤夕颜啊！” 这一拳明显是冲着要人命去的，而且速度之快，凤夕颜根本无处躲闪。 完了。 她死定了！ 第11章 本来不想这么高调的 砰—— 那足以致命的一掌重重落在凤夕颜胸膛上，瞬间，灼破她衣衫。 毕竟对方是七星灵者，实力高她一大截，强大的冲击力，使得凤夕颜往后退了半步，便迅速稳住了脚步，面不改色。 刷！ 下一秒，凤夕颜周身爆发出灵力，反将凤凝萱震退出去，险些没站稳。 “你……”凤凝萱握着自己发红的拳头，看着眼前毫发无损的凤夕颜，还以为自己瞎了。 她竟然没事！ 怎么可能？ 围观的人也没想到，凤夕颜不仅活着，连头发丝都没少一根。 “我怎么觉得，这废物是有灵力的？” “她一定有灵力，而且还不低，不然，不可能接得住七星灵者的全力一击。” “难道，她真是一星灵者？” 这才短短几日，废物变成天才少女了？ “妹妹。”凤夕颜云淡风轻一笑，“多谢你对我手下留情啊。” 凤凝萱脸都黑了。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她不仅没有手下留情，还下了死手。 这丑八怪真不是在嘲讽她吗？ 但她也只能尬笑：“你是我姐姐，我当然要对你手下留情了。” 凤夕颜恨不得翻她白眼。 真不要脸。 她就知道凤凝萱会攻击她要害，所以，提前将所有灵力都汇聚心脉，这才得以安然无恙。 至于凤凝萱嘛……虽然是七星灵者，但一看便知是各种丹药堆上去的，实力有些虚。 她现在只是一星灵者，但真的对上凤凝萱，她有八成胜算。 嗯，现在该她打回去了！ 凤夕颜不多废话：“妹妹，这下该我了吧？” “哼，来吧。”凤凝萱不屑一顾。 刚刚那一拳，只能说明小废物抗揍。 就算凤夕颜真有一星灵者的实力，也伤不了她分毫。 没什么好怕的！ 尽管凤凝萱心里这样安慰自己，却还是心虚的警告她：“说好了，你只准用五成灵力，点到为止即可！” 呵，她这是怂了呢？ “放心，你好歹是我妹妹，我不会让你失望的。”凤夕颜冷笑一声，灵力已在掌心疯狂凝聚。 她周身攀升而起的力量，颇具压迫，让周围人都感觉到了不凡。 “她真的有灵力，这废物真的有灵力！” 而且这力量，至少是一星灵者！ 凤凝萱也面露不可思议，正惊诧，胸口就中了重重一拳。 “啊……” 那力量比她想象中还要强大，凤凝萱的身子如纸片般飞了出去。 “砰”的一声，重重砸在桌子上，将桌子砸碎，凤凝萱四仰八叉地摔倒在地，吐血。 眼冒金星，整个人都摔懵了。 不仅围观者，连其他凌天宗弟子都惊得微微张开嘴。 刚刚还觉得，凤夕颜那句“我一拳不能打你退三米开外算我输”是大言不惭，现在再看…… 这一拳，凝萱师姐至少飞出去五米。 原来，她是谦虚了。 能一拳将七星灵者打飞数米，这小丑八怪的实力，可能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强！ “凝萱师姐！”弟子们怔了好一会，才想起去把凤凝萱扶起来。 “凝萱师姐，你没事吧？” 凤凝萱头饰、衣服都乱了，狼狈起身，还要强装镇定：“我没事，不用扶我！” 弟子们只好松开她，刚一松手，她脚步趔趄，又险些摔倒。 “师姐！”他们只好急忙又扶住凤凝萱。 “凤夕颜！”凤凝萱的怒火压不住了，“我对你都是点到为止，你怎么能对我下手这么重？” 这个丑八怪，是想要她的命吧！ 凤夕颜一脸无辜：“我刚好只用了五成力道，不敢少用，怕妹妹觉得我看不起你，妹妹，你没事吧？” 攻击性不大，侮辱性极强。 凤凝萱脸色漆黑，越发觉得没面子了：“没事，我能有什么事？” 被一个废物打成这样，可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她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那，我这算是通过测验了吗？”凤夕颜问。 “当然还不算！”凤凝萱气没处撒，当然要继续为难她。 “妹妹，你怎么出尔反尔呢？”凤夕颜就知道，她不会这么善罢甘休。 果然…… “刚刚的测验，只能证明你有一星灵者的实力。”凤凝萱自说自话，“另一个条件你还没达成呢。” “哦？” 凤凝萱吩咐道：“来人，把测验石拿来，测测我妹妹有没有属性。” 众人：“……” 刚刚还说测验石坏了，这么快就自打自脸了吗？ “是。” 测验石被抬到了凤夕颜面前，凤凝萱趾高气昂道：“姐姐，来吧。” 大家都知道，凤凝萱这是赤果果的为难。 整个轩夜国有属性的修炼者都屈指可数，可谓是百里挑一。 这个废物怎么可能会有属性呢？ 看来，凤夕颜是注定与凌天宗无缘了。 众人都替凤夕颜惋惜，而她只是慵懒地打了个哈欠。 唉，本来想低调点的，可今日，她又得被迫再高调一次了。 “姐姐。”见她不动，凤凝萱还以为她心虚了，“你若要主动放弃，也可以不测。” “妹妹既然要我测，那我就勉为其难测一测吧。”凤夕颜慢悠悠走上前去，手掌放上了测验石。 凤凝萱唇角带笑，等着看她出丑。 啪！ 手掌放上去的一瞬间，测验石亮了，发出赤色光芒。 众人瞪大眼：“火属性！” “她竟然是火属性，如此，岂不是可以成炼丹师了？” 炼丹师这职业，放在东灵大陆也是极其尊贵，因为其条件极其苛刻，需千里挑一的火属性，还需熟知各种药材，以及过人的天赋。 这个小废物不仅有属性，而且，还是有资格成为炼丹师的火属性！ 凤凝萱揉了揉眼睛，以为自己看错了：“火属性！怎么可能？” 她苦苦修炼五年，都没能凝聚出任何属性，这小废物怎么会一打通经脉，就拥有了稀有的火属性？ 不可能，不可能啊！ 啪！ 众人还没从惊讶中反应过来的时候，测验石又亮了，白色光芒燃起。 “怎么还有风属性？” 代表风属性的白色光芒亮时，代表火属性的红色光芒也未灭。 这就说明，测验者是双属性！ 啪！啪啪！ 这时，测验石又发出三声响，紫色、蓝色、棕色的光芒一并出现。 测验石同时亮起五种光芒，代表着风雷水火土全属性！ “全属性！！！” “凤夕颜是全属性！” 看着他们一个个唏嘘惊叹，凤夕颜摇摇头，嘀咕道：“一群没见过世面的人。” 这低级大陆只有风雷水火土五属性，所以，测验石也只能测出这五种属性。 她的属性，可不止五个呢。 第12章 成了香饽饽 凤夕颜是全属性这个事实，凤凝萱打死也不相信。 可她再三检查了测验石，也没发现问题。 这时，人群中来了两位白袍来者，凌天宗弟子纷纷低身行礼：“墨阑长老，秦河长老！” 凌天宗的长老，一般是不会亲自来这种下等国挑选学院的，除非有凤毛麟角的天才存在，他们才也许会来看一眼。 可这次，两位长老看着那五种光芒的测验石，像打量宝贝一样打量着凤夕颜。 “当真是个全属性天才！” 没想到，他们竟然能在这穷乡僻壤，寻到一个极品天才。 捡到宝了，捡到宝了！ “两位长老。”见长老如此关注凤夕颜，凤凝萱都气死了，“要不，您二位再仔细检查下测验石，看看是不是搞错了。” 放眼东灵大陆，也只有那么一位全属性天才，被各大宗门、学院争抢。 这是第二个！ 若是真的，凤夕颜也会成为炙手可热的天才弟子。 所以，她不希望是真的，也不相信！ 她小小的凤家，怎么可能出得了这种天才？ “不用检查了，测验石不会有假。”秦河长老深信不疑。 他望着凤夕颜，眼中多了几分喜悦和热情：“小丫头，你愿意做本长老的徒儿吗？” 还没等凤夕颜回答，墨阑长老抢先道：“秦河，这是老夫看中的人，你可不要跟我抢啊！” “你看中我就不能看中了？” “好，那就各凭本事，让小丫头自己选。”话落，两位长老都面带笑意看着凤夕颜。 秦河率先道：“丫头，老夫最擅阵法和灵器，你若拜入老夫门下，想要什么珍稀灵器，任你挑选。” “别听他的，灵器有什么用？”墨阑紧接着插话，“小丫头，老夫最擅炼丹之术，你这样的好天赋，若是拜了我，我定能将你培养成顶级炼丹师。” 能拜入凌天宗长老门下，这是下等国的修炼者想都不敢想的。 可现在，两个凌天宗长老争着开条件，要收凤夕颜为徒。 这是什么魔幻剧情？ 羡慕的，嫉妒的，大有人在。 “夕颜小丫头，你到底愿意拜入谁门下，自己选吧。” 面对两位长老的热情，凤夕颜也有些无所适从。 不过，她好歹是上界战神，见过的强者无数，这两位长老虽然实力都不俗，但，还没有到让她心甘情愿钦佩、拜师的地步。 她凤夕颜，不拜等闲之辈！ 当然……这样狂妄的话她也没说出口，只能谦逊道：“两位长老的好意，夕颜心领了，但夕颜还没有要拜师的打算，只想先入宗门好好修炼。” 话落，引起众人唏嘘。 这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凤夕颜竟然拒绝，她疯了吗？ 多少有点不知好歹了。 墨阑和秦河面面相觑，也没想到，自己竟会被一个小丫头拒绝。 “凤夕颜，你疯了吗，你知不知道自己拒绝的是谁？”凤凝萱都看不下去了，“这两位可是我凌天宗的……” “两位长老的好意，夕颜无福消受，只能辜负了。”凤夕颜又淡然重复了一遍。 “你不知好歹！”凤凝萱快气死了。 她做梦都想拜入这几位长老门下，可惜天赋不够，实力不够。 凭什么，所有好运都降临在凤夕颜身上？凭什么？ 这太不公平了！ 除了她，其他凌天宗弟子也是眼红的不行。 “好了。”秦河非但没有震怒，对待眼前这个全属性天才，反而非常有耐心，笑眯眯道，“不急，丫头，不必这么快拒绝老夫，一个月后，轩夜国入选的四个弟子，会跟你一起去凌天宗，你还有一个月时间可以好好考虑。” “夕颜丫头！”墨阑也马上抢话，“也考虑考虑我，入了我门下，你想要什么就有什么。” “一个月后，老夫在城门外等你，你不必跟他们挤一辆马车……” “秦河，你这是打算截胡呢？” “那又怎么样？” 两个长老争得面红耳赤，就差打起来了。 凤夕颜尴尬一笑，婉言拒绝：“多谢两位长老，一个月后，夕颜自然会跟师兄弟们一起去凌天宗报道。” “也好，也好……” 墨阑和秦河点点头，想要收她为徒的念头依旧没打消。 这丫头看起来既可爱又机灵，还是个全属性天才，若是错过了这个村，以后就是打着灯笼也找不着了。 他们绝不会放弃！ …… 回凤家时，已是傍晚。 按照凤夕颜的要求，新的院子和房间已经给她收拾出来了。 不太大，但宁静而又整洁。 “大小姐。”朱管家带了一群家丁进来，“奴才挑了一些伶俐的下人来伺候你。” 凤夕颜扫了那些家丁一眼：“留一个在外面守门，剩下的就派去别处吧。” 她喜静，不喜被打扰，更何况，府邸里的下人大多都是渣爹、陆姨娘的人，她用着也不放心。 “是。” 朱管家便将家丁都叫了出去，轻轻给她带上了房门。 凤夕颜将刚买的炼丹炉架好，用灵力生火后，就将药材一个个往里面丢。 先试试看，她的炼丹功力有没有倒退吧。 寻常炼丹师炼制丹药时，哪怕聚精会神，失败率也不低。 但凤夕颜有锦鲤体质在身，所以，哪怕她一边炼丹一边开小差，火候也是随意控制。 一个时辰后，炼丹炉打开，丹药飘香，晶莹剔透的十多颗初灵丹成了。 无一失败！ 从来没尝过失败的滋味，对她来说也是一种烦恼呢。 凤夕颜拿起一颗初灵丹，张口服下。 这初灵丹，仅限于灵者级别的修炼者服用，服下后，修炼速度可加倍。 感觉到丹田中的灵力越来越充沛，凤夕颜闭上眼打坐，开始修炼。 …… 魔界。 此处幽暗漆黑，道路皆由白骨铺成，连空气里都充斥着杀戮、血腥的阴鸷气息。 大殿里外都驻守着魔族弟子，但还是一片死气沉沉。 宛如鬼城。 夜君辞斜靠在榻上，一手撑着脑袋，姿态慵懒，正漫不经心端详着手中那支素银簪。 面上的神情，晦暗不明。 若换个人这么三番两次戏弄他，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 可他，怎么就是不想杀她呢？ 星光落在他侧脸，绝美的下颌轮廓清晰可见，美的有点不真实。 “魔尊。”这时，一位黑衣护法上前来，似想替他排忧解难，“属下调查过了，以凤夕颜的实力，一时半会也吸收不了玄灵丹的力量，所以，现在若把她杀了做成药引，还来得及……” “嗯，你说的有道理。”夜君辞的声音，低沉又冷冽。 这法子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黑衣护法连忙邀功：“无需魔尊亲自动手，属下已经派人去解决了。” 听到这，刚刚还在考虑要不要杀了凤夕颜的某人，瞬间变了脸：“你派人去解决谁，凤夕颜？” 心里竟有些紧张。 “是。”黑衣护法如实交代，“属下只是想为魔尊排忧解难……” “混账！” 话还没说完，便被夜君辞愤怒一掌掀翻在地。 “啊……”黑衣护法受伤吐血，却惊恐地匍匐在地上，不知自己是犯了什么错，“魔尊饶命，魔尊……您不是想杀了她吗？属下、属下只是想替您分忧啊！” “这个女人的命是本座的，要死也只能死在本座手里。”夜君辞语气冷然。 黑衣护法懵了。 所以，魔尊是嘴上说着想杀，真要杀又舍不得了？ 他好像做错了什么不得了的事。 杀手已经派去了，这会想要召回，恐怕已经来不及了。 接着，他看见他们一向冷静漠然的魔尊，竟然露几许慌张之色：“今夜她若少一根汗毛，本座要你陪葬！” 丢下这句话后，夜君辞匆匆离开魔界了。 第13章 因祸得福 “魔尊……” “魔尊，今日是月圆之夜，你不要去！”另外几个护法想追，人已经消失了。 不好了。 每至月圆之夜，魔尊体内的断魂蛊就会发作，彼时魔尊毒发时，即使有温泉汤浴和各种丹药，也会虚弱到几乎灵力全散。 若他就这样跑出去，遇到了仇家，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是个乡野丫头，魔尊怎会突然昏了头了呢？ 想到这，几个护法心神不宁，急忙道：“我们分头去寻魔尊。” “嗯。” 事已至此，他们也只有尽快追到魔尊的下落了。 …… 夜半，感觉到体内的灵力更精进了一些，凤夕颜睁开眼，只觉得浑身舒畅。 是力量的感觉。 有了初灵丹的加持，要不了半个月，她应该就能突破二星灵者了。 正打算休息一会时，她听见了些许动静，以及逼近而来、不怀好意的灵力。 危险！ 她反应极快，侧身躲闪的同时，一条铁链从房顶穿透进来，将她方才所坐的位置击穿。 刷！刷刷！ 随之，接二连三的锁链从天而降，凤夕颜轻巧躲过，飞身从窗户跳了出去。 守在门外的家丁已被割喉。 她落地，便被十多个戴着面具、浑身戾气的黑衣杀手团团围住。 看这打扮和灵力，像是魔族之人。 凤夕颜猜想：“是不是夜君辞派你们来的？” “大胆，敢直呼我们魔尊的名讳，你是不想活了吗？” “呵，果然是他！”凤夕颜冷声嗤笑。 这个狗男人，答应的好好的说不杀她，反手就派手下来偷袭她。 太不讲武德了！ 凤夕颜粗略扫了他们一眼，大多是五星灵者以上的实力，还有两三人的实力她看不出，应该是九星灵者以上，甚至更高。 总之，她绝不是对手。 “别跟她废话。”为首的黑衣人不耐烦道，“把她的尸体带回去。” “是！” 一声令下，所有黑衣人从四面八方朝凤夕颜强攻而去。 “我的命就在这，看你们有没有本事来拿了！”凤夕颜深知跟他们硬碰硬会吃亏，便只躲闪。 勉强周旋了几招后，她找了个突破口，迅速撤离了。 打是打不过，跑还是能跑的。 “追！” “别让她跑了！” 十多个黑衣人在后面紧追不舍，追至荒郊，凤夕颜钻入了地势复杂的妖兽森林。 此时，天色已黑，一轮明月挂在天际，都空气都是冰冷的。 借着弯弯绕绕的地形，凤夕颜甩开他们一段距离后，就在原地布下了机关陷阱。 她藏在暗处。 过了须臾，黑衣人追了上来，她数着那些黑衣人的步数：“三，二，一……” 就是现在！ 找准时机，她手动触发了机关。 嗖嗖嗖！ “啊……” “有机关，这里有机关！” 箭羽齐发，等到他们发现时已来不及几个实力较弱的黑衣人直接落入圈套，或受伤，或丧命。 “她在那，快、快追，别让她跑了！”手忙脚乱之下，他们咬牙切齿地指着凤夕颜。 恨不得把她大卸八块了。 一大半黑衣人被机关困住，或绞杀，只剩四五人继续追她。 凤夕颜只能没命地往妖兽森林深处跑，山穷路尽，无处可逃时，她看见前面一座隐蔽洞穴，便毫不犹豫地钻了进去。 一片漆黑。 她将身上的毒药、毒粉全拿了出来，均匀撒在洞口，又放了许多暗器。 如此，他们就算进来也得先掉层皮！ 将洞口“布置”好了后，凤夕颜拍拍手起身，指尖燃起灵火，照亮了视线，才发现这洞穴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 “呜，呜呜……” 洞穴深处，传来了鸟兽的呻吟声，像是在求救。 有声音！ 难道，这洞穴中住着什么灵兽？ 借着火光，顺着呻吟声，凤夕颜一步步往里面去。 终于，她看见一块青石上，躺着一只鲜血淋漓的巨大鸟兽。 她认不出这是什么灵兽，但这鸟兽看起来气度不凡，像是高级灵兽。 这样的灵兽，怎会出现在低阶大陆？ 而且此刻，鸟兽气数已尽，赤金色的羽毛失去光泽，沾染血迹灰尘，哪里有半点神兽的威风。 “呜呜……”看见她，鸟兽并没有要攻击的意思，动了动翅膀，一颗晶莹的鸟蛋推到了她面前。 重明鸟看着她，眸子里满是恳求。 凤夕颜懂了它的意思，抚了抚还有温度的鸟蛋：“放心，我会替你照顾好它的。” 好歹是灵兽蛋，待孵化了，留在她身边做灵宠也是不错的。 重明鸟了了最后的心愿，呜咽一声，轻舔了舔她的手背，表示感谢。 随即，永远合上了眼睛，魂飞魄散。 凤夕颜长叹了一口气，将尚有余温的鸟蛋双手捧住。 下一秒，鸟蛋竟有了动静。 咔嚓！ 蛋壳破碎，伸出一只圆溜溜的小脑袋，小鸟兽一双漆黑眼睛眨巴着，好奇望着她。 “小家伙，你……” 凤夕颜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小鸟兽从蛋壳里跳出来，一口咬上了她的手指。 “啊……” 鲜血顺着指尖流了出来，发出金色的光芒，与小鸟兽签订了契约。 原来是在认她为主呢。 “嘤嘤，嘤嘤嘤……”签订了契约后，小鸟兽开心地在她身边贴贴。 凤夕颜摸了摸它的小脑袋：“以后，你就跟着我吧。” 它像是听懂了般，又是一阵开心的鸣叫，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虽然今夜被魔族的人追杀，但捡到了一只小灵宠，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这时，洞口处传来了“滋滋滋”的动静。 追来的黑衣人被剧毒、暗器拦在了外面，恼羞成怒下，便往洞穴中放火。 他们放的是火势大、威力强、难以熄灭的灵火，不一会，火光就逼近过来。 炙热的温度笼罩上空。 烫…… 压迫感让她呼吸都有些困难。 该死，这群魔头的招数真是太无耻了！ 小鸟兽也感觉到了高温，它在凤夕颜四周飞了一圈，用灵力在她周身织了一层结界。 刷！ 结界临身，凤夕颜心口的压迫感消失，也再不觉得高温灼热。 “谢谢你！”她对小鸟兽道了声谢。 没想到，这小灵兽刚破壳就有灵力，还会织结界呢。 但此时，面对越来越近、越来越猛烈的灵火，凤夕颜还是先考虑着逃命的问题。 她看了眼洞穴深处：“走，我们去那边另寻出口。” 第14章 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于是，凤夕颜带着小鸟兽继续往里面去。 有了结界护身，即使灵火近身，甚至穿梭在其中，她也感觉不到多烫。 但小鸟兽毕竟刚出生，灵力并不太强，这个结界顶多能再撑半个时辰。 半个时辰内，他们必须出去！ 走到了尽头，也没有另外的出口，凤夕颜只好找了一处石壁薄弱的地方。 只能自己动手打开出路了！ 她掌心灵力凝聚，开始攻击那石壁。 砰—— 灵力落在石壁上，石壁微微颤动了一下，没有太大动静。 她只能继续攻击。 小鸟兽在她身旁盘旋着，也使出吃奶的力气，帮忙突破。 凤夕颜周身已被烈火包围，若不是有灵兽的结界，她现在已经葬身火海了。 咔！咔嚓！ 渐渐的，石壁一点点裂开。 而周围的火势也越来越大，洞穴内的树木、花草都被烧毁。 眼看着出口就在眼前，倏地，头顶上一块巨石被灵火烧断，掉落下来，直朝凤夕颜头顶砸去。 危险！ 电光火石般的危险，让人猝不及防。 凤夕颜抬眸，正打算躲闪，一道赤色残影轻从她眼前掠过，截住那掉落而下的巨石。 砰—— 巨石在半空中粉碎成沫，与此同时，石壁也被凤夕颜破出一道出口。 凤夕颜收回灵力，一袭红衣轻落，那张妖孽绝尘的脸庞出现在他眼前。 是他。 四目相对，见眼前这个瘦弱少女满身都是灰尘，略显狼狈，那一瞬，夜君辞心里竟有些不是滋味。 但也算松了口气。 还好，她还活着。 夜君辞落地的瞬间，拂袖便将铺天盖地的灵火全部熄灭。 凤夕颜唇角微勾，半开玩笑道：“魔尊大人，你不会也是来杀我的吧？” 她这是误会他了…… 夜君辞从来不是一个爱说废话的人，可今日被她误会，他竟然想解释清楚。 他便开口：“本座即是杀人，也是光明正大的杀。” “是吗？” “你不信？” “嗯……你要杀我早就杀了，所以，我就勉强信你吧。”凤夕颜仔细想想也是。 堂堂魔尊，应该不会这么无聊，夜半派人来暗杀她。 这些人，可能不是他派的吧。 夜君辞心里的大石头这才落地。 她这算是相信他了吧。 “我们先出去吧。”凤夕颜打破了一时半会的沉寂。 “嗯。” 两人便出了洞穴，出去后，凤夕颜看见那几个黑衣人已成尸体，躺在地上。 大概率是夜君辞杀的…… 凤夕颜回过头，看了夜君辞一眼：“你，该不会是来救我的吧？” 夜君辞移开视线，佯装不在意：“本座只是不屑用下九流手段对付一个弱女子。” 言语中，竟有些傲娇。 凤夕颜一头雾水。 前两天他还说，他一个魔头从不知什么叫“光明磊落”，怎么今天突然伟光正起来了？ 他的标准，还真是一天一变啊。 “呜，呜呜……” 正走着神，耳畔传来阵阵灵兽嘶吼的声音。 凤夕颜心生警惕，抬眸一看，周遭暗黑的草丛中，忽然露出一双双幽绿、嗜血的眼睛。 “有狼群！”她抽出匕首，灵力在掌心环绕着，随时准备动手。 这妖兽森林实则为禁地，因为危险重重，尤其是在晚上。 唉。 她真是一碰到夜君辞就倒霉，刚从虎口脱险，又落入这群狼口中了。 野狼们一步步朝他们走近，垂涎欲滴，像是饿了很久很久。 前后左右皆被包围，无路可去。 凤夕颜还没来得及动手，身旁的某人轻抛出一把折扇。 刷刷刷—— 折扇带着几分阴寒之力，以眨眼都看不清的工夫，划破一只只野狼的喉咙。 “呜……” “呜呜……” 伴随着此起彼伏的哀嚎声，折扇回到夜君辞手中，狼群尽数倒地身亡。 甚至都看不清，它们是怎么死的。 夜君辞轻握着折扇，胸腔中逆血翻涌，喉咙里掠过一丝甜腥味道。 他瞥了一眼头顶上清冷的圆月，方才还朱红的薄唇，很快覆上一层惨白。 他竟忘了，今日是月圆之夜。 冰冷，渐入骨髓。 觉察到他有些异样，凤夕颜随口问了一句：“你怎么了？” 夜君辞还未回答她，便见一只遗留的野狼突然从草丛中蹿出，张开血盆大口向她后背攻击过去。 “快闪开！” 他一把推开凤夕颜，下一秒，野狼一口咬在他手臂上。 咔嚓！ 骨头断裂的声音响起，鲜血淋漓，顺着他袖口溢出。 “夜君辞！”见状，凤夕颜紧握住手中的匕首，狠狠一刀捅入那野狼的要害。 “呜……” 野狼闷哼一声，这才松口，凤夕颜一脚将它踹退，随即坐在它身上，一手掐着它的脖子，锋锐的匕首一刀刀捅穿它要害。 她死死按着野狼，手中的匕首不敢停。 一停，她就有被反杀的可能！ 过了好一会，野狼哀嚎了几声，才终于不再挣扎，断气。 凤夕颜起身，已是满头大汗，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夜君辞。” 转过身，她见夜君辞面如纸色，修长大手捂着胸膛，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夜君辞，你没事吧？”她问。 “无妨。”他薄唇已沾染鲜血，说话间，体内的经脉在一根根断裂。 天旋地转，冰冷入骨。 骤然间眼前一黑，便失去了意识。 “喂，你怎么样了？你醒醒！”凤夕颜倒是被他吓得不轻，摇了摇他，却没有回应。 不是吧，好歹是个魔头，怎的脆弱到被野狼咬了一口就要嗝屁了？ 同生符还在，这家伙可不能死啊，不然她也得死！ 想到这，凤夕颜寻出止血散和手帕，很快给他包扎好了手臂上的伤口。 触碰到他的脉象，才发现他剧毒攻心，经脉已近乎全断。 剧毒…… 看来，他是毒发了。 凤夕颜手中也没有解药，只能先用灵力给他疗伤，试图压制住他体内的剧毒。 “夜君辞，你可不能死啊。”凤夕颜边给他疗伤边出言，“我还这么年轻，我还没回去，还没跟我父亲娘亲团聚，我可不想陪你一起死！” 第15章 污蔑 凤夕颜发誓，她行医这么多年来，这是第一次如此认真救人。 毕竟，这关乎她的小命。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她吃了玄灵丹，她的灵力竟真可以压制断魂蛊。 不过，她现在灵力太低微了，没过多久就觉脱力、透支。 时间一点点过去。 感觉他体内的毒已压制了七七八八，凤夕颜也总算放松了些警惕。 收回灵力时，她已有些透支，身体似有千斤重，昏昏沉沉便昏睡了过去。 天边，已露出一丝鱼肚白。 凤夕颜就躺在夜君辞身上，睡得安稳，夜色静谧，连风都温柔了好几分。 迷迷糊糊中，夜君辞只觉被温存包围，是这千百年来午夜梦回他常见到的、却没有一次能抓住的那股温存。 是他日思夜想的那个背影。 她的灵力，竟有种令人心安的魔力，隐约中让他觉得有点熟悉。 是她吗？ 夜君辞醒来时，天已蒙蒙亮，才发现，自己竟安然无恙度过了月圆之夜。 是她…… 夜君辞垂眸，便见昏睡在自己身边的瘦弱少女。 他知道，昨夜若不是凤夕颜救了他，他已经没命了。 少女睡得正熟，因透支太多灵力，小脸惨白，我见犹怜。 夜君辞微微有些触动。 从来没有一个人，会为了救他如此豁出性命。 他给凤夕颜披上一件披风，将之打横抱了起来。 “魔尊。” 这时，一位黑衣护法找了过来，在他跟前跪下：“魔尊，属下救驾来迟，您……您没事了？” 见魔尊安然无恙，他还有些诧异。 “无碍。” 黑衣护法这才安心了些，目光落在魔尊怀里的少女身上。 是凤夕颜。 魔尊不是向来有洁癖，不喜与人触碰吗，怎么会主动抱一个女人？ 这小丫头可真有本事啊，吃了魔尊的丹药，非但没被杀，反得到了魔尊的庇护。 定不是一般人。 “魔尊。”黑衣护法便禀报道，“属下已处置了沐珩，他也已知道错了……” 夜君辞：“杀了他。” 沐珩，就是昨夜派人来暗杀凤夕颜的那个魔族护法。 “是……”黑衣护法吓得脸色铁青，却半个字都不敢为沐珩求情。 魔尊要杀的人，谁也救不了。 夜君辞声音沉冷：“今后没有本座的命令，魔族上下不得动她分毫，违者杀。” 那黑衣护法自然明白，魔尊所说的“她”指的是凤夕颜。 连忙领命：“是。” 魔尊对凤夕颜很不一般，以后就是借给他们十个胆子，他们也不敢招惹这小丫头了。 …… 凤家。 一大早，凤凝萱就带着陆姨娘、凤月柔搬回了凤家。 陆姨娘还忧心忡忡：“凤夕颜那个死丫头下手狠毒，我怕她再赶我们出去啊。” 凤凝萱冷哼一声：“娘，别怕，这本来就是我们家，该滚的是她，她若是敢在我面前耍横，我要她好看！” “二小姐。”外面匆匆来了个家丁，“二小姐，夫人，大小姐回来了！” 一听说凤夕颜回来了，陆姨娘下意识打了个寒颤：“凝萱，怎么办？” 凤夕颜肯定要来找他们麻烦。 “娘，你别怕，我先去会会她。”昨天凤凝萱就憋了一肚子气，就等着去找凤夕颜算账呢。 她便独身去府邸外“迎接”了。 另一边，夜君辞抱着昏睡的凤夕颜入了府邸，便听见叽叽喳喳的女声。 “凤夕颜，你还知道回来啊。”凤凝萱扬声挑刺道，“身为一个女子，夜不归宿，你可知这是多大的罪……啊！” 刷！ 话没说完，就被一道灵力抡翻在地。 耳边，传来低沉冷漠的男声：“闭嘴。” 男人的声音？ 凤凝萱从地上爬起来，才看见，她的好姐姐正躺在一个男人怀里熟睡。 那张丰神如玉的妖孽脸映入眼帘，让她一时间有些恍惚。 “你，你……”凤凝萱还没多问，夜君辞就抱着凤夕颜进去了。 “好啊，凤夕颜！”她瞪着两人的背影，“月柔和三皇子没能成婚，你就还是三皇子的未婚妻，好你个凤夕颜，身为三皇子的未婚妻，却跟别的男子搂搂抱抱，夜不归宿！” 若是皇上皇后知道了这件事，一定会处置凤夕颜的。 上次三皇子受伤，皇后早就恨死凤夕颜了，迫于舆论压力才没办法对付凤夕颜。 这下可有借口了。 嗯，她这就进宫禀报皇后！ …… 皇宫，三皇子寝殿。 轩辕暮天被太医抢救了数日，命是保住了，却也灵脉全断成了废人。 他躺在榻上，面色虚弱，眼里充满了恨。 皇后就坐在床边，正听轩辕雪讲述着关于凤夕颜的事：“母后，三哥哥，你们是不知道，昨日凤夕颜出尽了风头，不仅测出是全属性天才，凌天宗两个长老都要争着收她为徒呢！” “一夜之间，那个丑八怪废物成了轩夜国的天才少女，你说这事荒唐不荒唐？” “哼！” 轩辕暮天一拳砸在床上：“凭什么她受万众瞩目，本王却被她害成了废人！” 他不甘心，他要报仇！ 皇后也恨得咬牙切齿：“她是夺走了我儿的好运，她该死！” “可是，现在轩夜国的舆论都同情她，同情她被抛弃被背叛，本宫实在没理由惩治她啊。” “皇后娘娘，我们有理由惩治她。”一道清脆的女声从门外响起。 只见凤凝萱进来了，低身给他们行礼：“皇后娘娘，三皇子，八公主。” “凝萱姐姐，不必多礼。”轩辕雪看起来跟她很熟，“你刚刚说有理由对付凤夕颜，是真的吗？” “嗯。”凤凝萱点点头，“今早，我看见凤夕颜跟男子搂搂抱抱，行苟且之事！” 她故意夸大其词。 “真的吗？”轩辕雪眼前一亮。 “没错。”凤凝萱阴狠一笑，“是她凤夕颜先水性杨花，不守妇道，三皇子才抛弃她。” 若此舆论传开，再不会有人同情凤夕颜，他们就能光明正大杀了那丫头！ “好啊，本公主就知道她不是什么好东西！”轩辕雪恨得牙痒痒，“来人啊，去把她……” “八公主，别急。”凤凝萱心有顾虑，“凤夕颜身边那个男子，实力高深莫测，我们不可轻举妄动，最好把她骗来皇宫，来个瓮中捉鳖。” 皇后点点头，心里很快有了主意：“明日本宫举行酒宴，凝萱，你去让凤夕颜也来。” “母后，凤夕颜可不傻，万一她不肯来怎么办？”轩辕雪还担心。 这明显是个鸿门宴嘛。 皇后却胸有成竹：“我有她的软肋在手，不怕她不来。” 她手中有重要的东西，凤夕颜为了得到这东西，即使知道是鸿门宴，也一定会来的！ 第16章 不就是鸿门宴吗？ 凤家，宅院。 少女安然静谧地躺在榻上，因透支灵力，小脸覆上了一层惨白。 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但夜君辞并无心思多看她一眼，坐在床边，随手给她渡了些灵力。 眼看着她面庞恢复血色，才安心。 她脸上的毒疮也有了变化。 血液凝固，结了一层厚厚的血痂，像是很快就会脱落。 好了…… 她既相安无事，他便可离开了。 夜君辞刚起身，一只小手便拉住他的衣角。 回过头，只见榻上还处昏睡状态的少女，死死抓着他衣角，迷迷糊糊开口：“别走，别走好不好？” 见状，夜君辞脑海中浮现一阵梦中画面。 梦中，流离失所、尸横遍野，一个泪眼婆娑的少女，用她沾满血迹的手攥住他：“夜君辞，不要走，不要丢下我一个人，无论是生是死，我都跟你一起面对。” 仿佛生离死别。 明明是梦中之景，却铭心刻髓，恍惚间，那道身影与眼前这少女的身影重叠。 孰真孰假，孰梦孰幻，分不清。 夜君辞心跳加速了些。 不知怎的，只要他一跟凤夕颜靠近，莫名的熟悉感就会涌上心头，让他无所适从。 她到底是谁？ 错愕间，凤夕颜已苏醒，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正拉着某人的衣袂，急忙像躲瘟神一样松开了手：“你怎么在这？” 她一瞬间清醒，从床上坐了起来，掌心的灵脉跳动不断。 这魔头是要杀他的人，她对他的警惕心，是一刻也不能松懈了。 注意到了她嫌弃的动作和眼神，夜君辞心里不爽：“本座不在这能在哪？” 他又不是洪水猛兽，又不会吃人，这死丫头，至于这么嫌弃他吗？ “哦……”冷静下来，凤夕颜才慢慢回想起昨晚发生的所有事。 她记得，她为了给这魔头压制毒性，透支了许多灵力。 那…… “你没事了吧？”紧张下，凤夕颜拉起他的手，关切道。 毕竟，这魔头的命就是她的命。 夜君辞却以为她在关心自己，语气都温和了几分：“已无大碍。” “那就好。”看来，她也安全了。 顿了顿，他又说：“日后，魔族断不会再找你麻烦。” “虽然我昨天差点被你的手下杀了，但看在你态度还算诚恳，我就勉为其难原谅你这一次吧。”凤夕颜无奈叹了一口气。 不原谅她又能怎么办？她现在又杀不了这魔头。 夜君辞看了看她，心头掠过一阵感动。 他的手下差点要了她的命，她不仅不计前嫌，还舍命救他。 见他不说话，凤夕颜委婉下了逐客令：“没事了，要不你先回去吧？” 跟他共处一室，她浑身不自在。 “嗯。” 夜君辞没多言，凤夕颜便送他出去，两人刚走到门口，不速之客就来了。 “姐姐！”凤凝萱脸上挂着假笑，走到门前，看见凤夕颜身旁的红衣男子，吓得心头“咯噔”了一下，急忙停住脚步，笑容收敛。 荡妇果然是荡妇，竟然收留陌生男人过夜，真是不知廉耻！ 当然，这些话，当着夜君辞和凤夕颜的面，她可不敢说。 “姐姐，这是……” “谁允许你们搬回来的？”凤夕颜言语冷冽，打断了她的话。 凤凝萱深知，凤夕颜身旁那个红衣男子灵力高深莫测，便只能做小伏低：“我们只是回来拿些东西，马上就走。” “拿东西？”凤夕颜冷哼一声，“凤家没有一件物品是属于你们的。” 说白了，他们不是来拿东西，是入室盗窃。 “你说的是。”凤凝萱强压着怒火，“我们、我们一会就走，不过走之前，我还有个消息要告诉姐姐你呢。” “你说？” “皇后娘娘明晚设宫宴，特别要我邀请姐姐一起去呢。”凤凝萱脸上挂着笑意。 “没兴趣。”凤夕颜一口回绝。 宫宴？是特地给她准备的鸿门宴吧。 凤凝萱就知道她不会答应，便拿出杀手锏：“姐姐，你看这是什么。” 她将一枚精致的剑穗交给凤夕颜。 接过剑穗，凤夕颜一眼认出这旧物：“是娘亲的东西。” “没错。”凤凝萱道，“当年，你娘亲在宫中留下一件遗物，趁着这次宫宴，皇后娘娘打算将这遗物还给你呢，你可不要缺席了。” 明显的威胁。 凤夕颜轻捏着剑穗。 这是原主娘亲的剑穗没错，而且，气息让她觉得很熟悉。 原主娘亲跟她的娘亲，一定有关系。 如果拿回了这件遗物，兴许她能得到一部分答案。 凤夕颜答应了：“替我转告皇后娘娘，明晚我一定会按时到场的。” 不就是个鸿门宴吗？那她就去会会那群牛鬼蛇神。 见她入套了，凤凝萱不知有多开心：“姐姐，明日我们一起去……” “不必了。”凤夕颜冷瞥了她一眼，“我给你们一炷香时间，滚出凤家，逾时，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凤凝萱捏紧拳头，拼命忍让：“知道了。” 心里却骂了凤夕颜千万遍。 她忍，她忍这最后一天，等凤夕颜死在了皇后，凤家的所有家产就都归她们母女三人了！ …… 夜君辞与凤夕颜告别时，没说什么。 但离开凤家后，他便叫来了一位黑衣护法。 “司城见过魔尊。”黑衣护法跪地行礼，“魔尊，有何吩咐？” “派些人，明日在皇宫外侯着。”夜君辞言简意赅，“若子时凤夕颜还未出来，屠宫。” “是。” 司城也没想到，魔尊这么大老远传唤他来，不是什么上刀山下火海、地狱级别般的任务，而只是……保护一个女人。 可他能怎么办呢？他只能乖乖照做啊。 第17章 凤夕颜的蜕变 凤凝萱倒是识相，灰溜溜带着陆姨娘、凤月柔搬走了。 凤家顿时清净了许多。 凤夕颜这才发现，昨夜她带出妖兽森林的那只小鸟兽，竟然不见了。 正准备去找，就听见窗外传来“啾啾啾”的声音。 打开窗户，只见小鸟兽叼着一些草药，飞了进来，将草药放在桌子上，圆溜溜的大眼睛盯着她。 “原来你是去给我找草药了啊。”凤夕颜摸了摸它的脑袋。 小鸟兽只是蹭了蹭她，示意她赶快吃药。 “谢谢你，我已经没事啦。”凤夕颜轻笑，“外面很危险，以后呢不要一只鸟乱跑了，知道吗？” 小鸟兽听得懂人话，乖巧点了点头，发出“啾啾啾”的声音。 “嗯，你都跟我签订契约了，我还没给你取名字呢。”凤夕颜想了想，“就叫你啾啾吧。” “啾啾，啾啾……” “你不喜欢？” “啾啾，啾啾啾……”它又叫了几声，有些着急，大概觉得这个名字有些草率。 “那我也想不到别的名字了。”凤夕颜摇了摇头，“就凑合用这个吧。” 而且，“啾啾”这个名字跟它多配啊？ “啾啾……”小鸟兽撇了撇嘴，看起来又无奈又沮丧。 这个名字，一点都无法凸显它的霸气。 算了算了，它就这么一个主人，可不能再为难主人了。 “啾啾。”凤夕颜倒是对这个名字很满意，“以后，我们一人一鸟就相依为命了。” “啾啾啾……” “嗯，真乖。” 啾啾在空中飞了一圈，又不断在她脸庞周围盘旋，像是在暗示她什么。 “怎么了？”凤夕颜摸了摸自己的脸，这才发现有点痒。 她脸上这些毒疮，都是因常年服用慢性毒药引起的，这些天，她一直都在服用排毒的丹药。 难道…… 凤夕颜迫不及待走到铜镜前，看着镜中的自己，脸颊两边那两块厚厚的血痂，竟在一点点脱落。 快了。 她的容颜，就要恢复了！ …… 夜晚，皇宫某大殿。 大殿正中是一道紫色结界，结界中，悬浮着一把精巧绝伦、凌厉锋锐的长剑。 一看就不是等闲灵器！ “母后。”轩辕暮天望着神剑，“咱们真要把这神剑还给凤夕颜吗？” 这可是个宝物。 “呵。”皇后笑道，“连你父皇都驾驭不了这宝物，她怎么可能拿到手？” 想要宝物，也得看凤夕颜有没有这个本事能拿走。 就算能，她也不会让凤夕颜活着离开皇宫的！ “是啊，皇兄你多虑了。”轩辕雪也冷嘲热讽，“只怕她还没碰到这诛天剑，就被烧成灰了。” 听到这，轩辕暮天面露阴狠：“丑八怪，本王要让你化成灰！” 因为那个丑八怪，他灵力全无，成了废物，这笔屈辱，就算杀凤夕颜一百次都不能解。 他一定要凤夕颜付出代价，付出十倍百倍的代价！ …… 翌日傍晚，凤夕颜如约进了宫。 路过御花园，偶然间，凤夕颜看见假山后面，一位宫女正在跟一个男子训话。 “我是皇后娘娘身边的宫女，一会凤夕颜到了，还需你配合……” 听到这，凤夕颜停下脚步，打算多听一会。 那宫女吩咐男子道：“皇后娘娘让你出现时，你就出现，你的任务就是给凤夕颜泼脏水，越脏越好，知道吗？” “知道了，我的报酬呢？”那男子一心想着银子。 宫女不耐烦地给了他一包银子：“事成之后，皇后娘娘会再给你一百两黄金。” “好好好！”那男子一双财迷眼，“我一定不会让皇后娘娘失望的。” “知道就好。” 他们的对话，尽数被凤夕颜听见。 凤夕颜不屑一顾。 皇后还真是抬举她，精心为她设计鸿门宴不说，还花钱雇人来给她泼脏水。 那她就接招咯！ 另一边，宫宴已经准备好。 皇后坐在正座上，轩辕暮天、轩辕雪、凤凝萱等人都在场。 凤凝萱身旁，还坐着一位白袍中年男子，看起来修为颇深。 正是凌天宗长老，云掣。 “师父。”凤凝萱对他很是恭敬，“凤夕颜欺负我们母女，大晚上的，把我们孤母寡女的赶出凤家，让我们露宿街头。” “师父，那个丫头毫无人性，您可一定要为徒儿出口气啊。” “放心。”看见自己的爱徒受了委屈，云掣也很生气，“以后进了凌天宗，我不会让她好过！” “呵，师父，她可能进不去凌天宗了。” “为何？”云掣不明白。 凤夕颜是全属性天才，凌天宗的长老都会抢着要，可不至于连宗门都进不去。 凤凝萱胸有成竹：“一个品行不端、水性杨花的女人，是不配进凌天宗的，师父，您一会就知道了。” 一会，她要让凤夕颜当众出丑，身败名裂，重新成为笑话！ 轩辕暮天和轩辕雪已经等的不耐烦了：“她怎么还没来？” “难道是临阵退缩了？” “哼。”轩辕雪鄙夷道，“我以为她有多大能耐呢，原来也不过是个缩头乌龟……” “抱歉，夕颜来晚了。”这时，耳畔传来一道清脆、冷漠的女声。 凤夕颜来了？ 众人的目光都投了过去。 只见凤夕颜云步轻移，不紧不慢地步入宴会厅，尽管满座皇亲国戚，她未有半分怯懦之色。 今日的她，着一袭飘摇白裙，只缀两支步摇，一条发带，在花红柳绿的莺莺燕燕中，显得格外清丽脱俗。 更吸引人的是，她脸上的丑陋毒疮全消失不见，变得白皙、细嫩，配上本就精致绝俏的五官，唇色不染而朱，如仙子般。 美的勾人心魄。 无论是气质还是容颜，都像是换了个人。 众人的眼睛都盯直了，甚至不敢相信，眼前这个倾国倾城的少女是凤夕颜。 “她、她不是早就毁容了吗，她脸上的毒疮呢，怎么不见了？” “是啊……” “都说八公主是轩夜国第一绝色，今日一看，凤家大小姐倒是更胜一筹！” “她可比八公主漂亮多了！” “是啊……” 不少王公大臣魂都被勾去了，眼睛都舍不得从凤夕颜身上移开。 轩辕雪听了这话，气得不行，对那张美入心魄的脸嫉妒到发疯。 甚至想，如果那张脸是她的就好了。 再看轩辕暮天，也是盯着凤夕颜，眼睛都没眨一下，满脸惊诧：“这真的是凤夕颜？” 他印象中的凤夕颜，丑绝人寰，唯唯诺诺，多看一眼都会令人作呕。 眼前这个气质绝尘自信，容颜惊人的少女，让他刮目相看。 她不是被人夺舍了吧。 以前怎么没觉得，他的未婚妻这么漂亮。 第18章 惊艳全场 轩辕暮天嘴巴一直张着，小声嘀咕：“能不能留她一条命？” 这么好看的皮囊，若是化成灰了多可惜。 轩辕雪越听越气：“皇兄，你别见色忘义，别忘了，是这个丑八怪把月柔姐姐逼疯了，我们一定要杀了她，为月柔姐姐报仇。” 要是让凤夕颜活着，她这个“第一绝色”的名号，可就不保了。 就算杀不了，也要让她重新毁容！ “什么丑八怪？”轩辕暮天不悦道，“人家现在可比你们漂亮多了。” 这么一比，凤月柔才是丑八怪，他当初怎么会瞎了眼娶凤月柔？ 现在反悔还来得及吧。 反正，他和凤夕颜的婚约还在呢！ “你……”轩辕雪和凤凝萱的脸都气绿了，“没出息的东西！” 他这个色迷心窍的哥哥，看来是不中用了。 凤凝萱不明白，妹妹和母亲常年给凤夕颜下毒，才致使她容颜尽毁。 她的脸，怎么会好的这么快？ 连皇后都错愕了：“夕颜，你脸上的伤……好了吗？” “嗯……睡了一觉起来，它自己就好了。”凤夕颜随口一答。 这话可把她们气得不轻。 睡了一觉，醒来就变成了倾国倾城的美人，这是在故意炫耀吗？ 太气人了！ “凤夕颜。”轩辕暮天对她投去示好一笑，“你坐本王身边来。” 此言一出，轩辕雪恨铁不成钢，其他的女眷也羡慕不已。 三皇子竟然主动邀请她！ 凤夕颜余光瞥了轩辕暮天一眼。 哟，这渣男怎么还活着呢？ 她像是什么也没听到，找了个离轩辕暮天最远的位子，坐了下来。 被当众拒绝，轩辕暮天脸都黑了。 众女唏嘘：“真是不知好歹，连三皇子的邀请都敢拒绝。” “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 “真是过分！” 轩辕暮天也是憋着一口气，征服欲大起：“好，很好。” 他一定会征服凤夕颜，让她心甘情愿回到自己身边来。 皇后笑脸盈盈地继续跟她搭话：“夕颜，听闻你得到了进入凌天宗的名额，还有长老收你，真是要提前恭喜你了。” 凤夕颜：“不敢当，不敢当。” 抢了她女儿的名额，她该恨得牙痒痒才对吧。 “不过……”终于，皇后进入了正题，“今天怎么就你一个人来呢，你那情郎呢？” “情郎”二字，顿时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凤夕颜还有情郎？ 大家都等着看她笑话，凤夕颜本人倒是淡然自若：“皇后娘娘，我不懂你在说什么。” “别害羞了，夕颜。”皇后可不给她一点辩解的机会，“本宫知道你跟那情郎浓情蜜意，怕你想念，特地把他也给叫来了。” “来人啊，让他进来！” “是。” 不一会，一个长相猥琐、衣着破烂的男子进了大殿。 正是凤夕颜刚刚路过御花园，看到的那个被收买的男子。 果然。 “小子。”皇后眼神指了指凤夕颜，“你就坐夕颜旁边去吧。” “夕颜。”那男子顺着皇后的目光，对凤夕颜笑了笑，“你在这啊。” 那充满爱意的目光，让大臣们议论纷纷：“他当真是凤夕颜的情郎啊？” “再怎么说，凤夕颜跟三皇子有婚约，怎么能如此不检点呢？” “是啊……” “真没想到，是凤夕颜不守妇道在先，之前是我们听信她的一面之词，错怪三皇子了。” “就是！” 这男子出现的目的，一是为轩辕暮天洗脱渣名，二是给凤夕颜泼脏水。 看这场面，目的好像是达到了。 “凤夕颜。”轩辕雪拍案而起，“你好大的胆子，有婚约在先，还胆敢私养情郎，是不把我皇兄放在眼里了吗？” 心里暗喜，看她怎么应对。 凤夕颜依旧不慌不忙：“这个人，我根本不认识。” “胡说。”凤凝萱也起身作证，“姐姐，我都看见了，你们一夜未归，昨天，还是他把你抱回来的呢，谁知道你们在外面做了些什么。” “凤夕颜，铁证在此，你还想狡辩不成吗？” 凤夕颜握着茶盏，被她们这一唱一和的配合逗笑了。 她慢悠悠摇晃着茶杯，好像一点也不着急：“妹妹，我都说了，我不认识这个人。” “夕颜，你不认识他，他可认识你。”皇后说罢，又对那男子道，“小子，你不是有话要对夕颜说吗？快说吧。” 那男子看了看凤夕颜，又笑了笑。 轩辕雪问他：“说出来给大家听听，你们是什么关系，你是不是认识她？” 男子点点头：“是。” 轩辕雪得意一笑。 凤夕颜，看你这次该怎么狡辩！ 谁知，男子接着道：“夕颜小姐是全属性天才，又是个才貌双全的天才少女，在下早有耳闻，仰慕已久呢。” 话落，皇后和轩辕雪相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因为，这跟他们给男子设计好的台词，完全不一样！ 他在搞什么？ “不是让你说这些，你说重点啊。”轩辕雪引导他，“你跟凤夕颜是不是偷情已久？你们早就睡了，对不对……” “当然不是。”男子摇了摇头。 “你……你再说一遍？” “我们都没见过面。”男子看着凤夕颜，“我只是听说过夕颜小姐，一直仰慕在心呢。” “胡说八道！”轩辕雪着急了，“如果不认识，你刚刚为什么要对她笑？” 这家伙反了吗，怎么不按剧本走？ “我仰慕她，第一次见到她很开心，不行吗？”男子一头雾水。 “你……” “夕颜小姐。”男子又对凤夕颜露出笑意，“第一次见到你，我很开心。” 凤夕颜轻抿了一口手中的茶水，只回以礼貌一笑，不语。 好像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中。 不过好戏才刚刚开始，接下来该她反击了！ 计划，已经完全脱离皇后的控制了，皇后和轩辕雪都心急如焚。 这家伙怎么回事，突然就不配合演戏了？ 凤凝萱也看不下去了，对男子道：“你今天不是来跟凤夕颜表明心意的吗？” “哦？”凤夕颜也佯装惊诧，看了男子一眼，“你是来表白的啊？” “是。”男子点点头，“不过，我对您只是仰慕，今日来，是向另一个人表白的。” “嗯？” 众目睽睽下，男子走向了轩辕雪，满脸爱意：“八公主，我……” 见一个猥琐男人向自己靠近，轩辕雪都吓傻了：“别过来，我不认识你，你别过来，啊……” 话没说完，就被男子一把抱住：“八公主，我们来往许久，也有过肌肤之亲，你怎么能不认识我呢？” “你说什么？你别乱说！”轩辕雪傻眼了。 男子说的这些台词，本都应该说给凤夕颜的，可现在，这些脏水都倒在她身上了。 一定是凤夕颜搞的鬼！ 第19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你放开我，放开！本公主不认识你，根本不认识你！” “公主，你昨天跟我在一起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你闭嘴……” 一番纠缠，看的众大臣都分不清状况了。 “这，这原来是公主的情郎啊？” “公主怎么会看上这种男子？” “八公主还没婚嫁，竟然就这么不检点，实在是……” “嘘，小点声！” 场面失控，皇后也觉得丢人，急忙让人把那男子拉下去了。 而此时，轩辕雪已衣衫不整，狼狈万分地被宫女搀扶了下去。 走之前，她恶狠狠瞪着凤夕颜：“你给我等着，本公主不会放过你的！” 她知道，这一定是凤夕颜搞的鬼。 她记住了！ 凤夕颜回以冷然一笑，似乎在说：我奉陪到底。 闹剧结束，场面十分尴尬。 皇后打圆场道：“那狂徒不知是从哪冒出来的，总之，他绝对和八公主没关系，诸位，今日的事就当没看见吧。” 皇室的颜面都被她这个女儿丢光了。 真丢人！ 虽然众大臣嘴上说着“是”，也没再议论了，心里多少有些怀疑。 计划没能得逞，他们都气得不轻。 只有轩辕暮天，专注地在欣赏凤夕颜的美貌，幻想着他们的婚后生活。 看见凤夕颜相安无事地在那喝茶，皇后是怒火直冲天灵盖。 不行…… 必须得马上杀了她，杀了她！ “夕颜。”皇后假笑着，“刚刚是大家误会你了，你别往心里去。” “没事，误会解除就好。”凤夕颜不置可否一笑。 “今日你难得来一次，正好，本宫将你娘亲的遗物还给你。” “那就多谢皇后娘娘了。” “来人！” 皇后吩咐侍从，将大殿中间的灵鼎打开，露出紫色透明结界，结界中的神剑光芒绚烂，掩不住的浑厚灵力，几乎盛满了整个大殿。 众大臣惊呼：“神剑！” 连云掣也忍不住瞪大眼：“这可是个宝贝啊。” 尽管距离较远，但这诛天剑的气息，让凤夕颜觉得无比熟悉。 也下定了决心，一定要拿回这神剑！ “夕颜。”皇后还是面带微笑，“这是你母亲的遗物，诛天剑，你自己把它拿回去吧。” 微笑中，夹杂着一丝狠绝的杀意。 “多谢皇后娘娘。”凤夕颜心知肚明，寻常人若是接近神剑，定会被之力量所伤。 但她莫名觉得，这神剑也在召唤她。 她起身靠近结界，结界中的神剑也感应到了她的存在，蠢蠢欲动。 终于…… 咔嚓！ 结界出现裂痕，诛天剑躁动不安，呼之欲出。 旁边的人瞪大眼：“封印，封印要破了！” “危险！” 刷—— 倏地，诛天剑破印而出，不受控般朝殿下的人群飞了过去。 “啊……” “神剑失控了，神剑失控了！” 诛天剑带着强大的剑气，像是有目标一般，直朝凤夕颜面门飞去。 凤夕颜周围的人或疯狂闪开，或往后退，唯独她平心静气。 额间的锦鲤纹隐约闪烁着。 皇后将这失控的场面看在眼里，只是大快人心一笑。 这诛天剑已被提前注入了灵力，只要凤夕颜靠近，就会主动去攻击她。 以神剑的力量，落在凤夕颜身上，她不死也得受重伤！ 不过嘛……在众人眼里，神剑只是失控伤人，凤夕颜恰好倒霉被伤了，可不关任何人的事。 眼看着神剑劈向凤夕颜，众大臣纷纷为凤夕颜默哀，以为这倒霉蛋必死无疑。 结果…… 诛天剑在空中盘旋一圈，“刷”的落在了凤夕颜手中，只擦破了她掌心一点皮肉，便变得温顺，不再乱飞。 嘀嗒！ 她鲜血落在诛天剑上，被之吸收，融为一体，契约结成。 良久，大殿平静下来，他们眼看着，凤夕颜毫发无伤。 不仅毫发无伤。 而且，神剑认主了！ 神器失控是很可怕的，通常杀人不眨眼，可是这诛天剑，非但没有伤害凤夕颜，还认了她做主人！ 神剑也瞎了吗？ 她何德何能啊！ 混乱的场面中，少女未露一丝惧色，轻轻抚了抚剑身，还算满意。 她故意道：“多谢皇后娘娘归还，这灵器我很喜欢。” 这话，对他们来说是炫耀，是扎心。 “夕颜，你没事就好。”皇后不乐意了，“不过这神剑力量太强了，本宫担心你控制不了它，还是本宫代为保管吧。” 这是她要留给暮天的宝物，可不能便宜了凤夕颜。 说罢皇后下令：“来人啊，把神剑收回去，可别伤了夕颜。” “是。” 凤夕颜勾唇冷笑。 明明是想出尔反尔，把神剑要回去，还说这么不要脸的话。 可惜，他们的算盘打错了。 她轻抚着诛天剑，低语道：“诛天剑，留在这还是跟我走，你自己选。” 与神器的契约是讲究机缘的，所以，她不强求。 几个侍从便去强行夺剑，而此时，诛天剑觉察到主人有危险，迅速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它不想继续被困在这贫瘠之地，它要跟着主人去看山川河水。 砰砰砰！ 那几个人还没靠近凤夕颜，狂暴的剑气落在他们胸膛。 “啊……” “哎哟！” 强大的冲击力将之凌空倒飞出去，一个个摔倒在地，口吐鲜血，不知有多狼狈。 “这、这是怎么回事？”皇后都有些着急了，“凤夕颜，你快把它还回来！” “皇后娘娘，是它自己失控了，我可管不了它呢。”凤夕颜佯装无奈一笑。 刷！ 下一秒，诛天剑从她掌心飞出，失控般的飞向人群。 “啊……” “神剑又失控了，快跑，快跑！” “别过来，别过来！” “来人啊，快去把神剑收回去，快！” 神剑横冲直闯，所经之处皆见血，但它像是有灵性一般，只伤欺负过它主人的人。 比如，轩辕暮天被剐了五六刀，凤凝萱被剐了七八刀，吓得抱头鼠窜。 皇后派出的禁卫军倾巢出动，诛天剑却像耍猴一般，耍得他们团团转。 宫宴变得鸡飞狗跳。 只有凤夕颜，静静坐在那品茶，撑着脑袋看好戏。 禁卫军死的死伤的伤。 “啊……”这时，皇后都吓得缩在了桌子下面，抱着脑袋，望着接近而来的诛天剑，惊恐万分，“救驾，救驾啊！” “来人啊，谁今日若是救本宫，收了这神剑，本宫就赏他黄金万两！” 听见“黄金万两”，凤夕颜竟有些心动，吃着点心扬声问她：“皇后娘娘，您说话算话吗？” 第20章 这福气给狗狗不要！ 皇后惊慌点头：“算话，当然算话。” 凤夕颜可不相信皇家人的口头承诺，于是，拿出纸笔写了张黄金万两的允诺书。 她吃完最后一块糕点，不紧不慢地起身，在桌子前蹲下身来，将允诺书给皇后：“皇后娘娘，你在这画个押，我就救你出来！” “你……”皇后瞪着她，“你这不是趁火打劫吗？” “哦，那你继续在里面待着吧。” “不要，你回来！”皇后还是把她叫了回来，“本宫画押，本宫画押就是了。” 虽然神剑认了凤夕颜为主，但这神剑力量强大，凤夕颜多半是控制不了。 皇后不情不愿地按了手印，迫不及待道：“好了，你快把这东西拿走！” 她想，就算凤夕颜想控制诛天剑，也得折半条命吧。 谁知，凤夕颜只是轻飘飘说了一句：“诛天剑，回来吧。” 方才还失控、乱伤人的神剑，瞬间变得温顺，轻轻飞回了凤夕颜手中，灵力消散。 没事了。 皇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原来，原来这么简单？ “皇后娘娘，万两黄金您明日派人送去凤家即可。”凤夕颜也玩困了，“诛天剑我就先带走了。” 不早了，该回去洗洗睡了。 “凤、夕、颜！”皇后瞪着凤夕颜离开的背影，气不打一出来。 没能给暮天报仇，还被反咬一口，她实在不甘心。 “母后，母后！” 这时，轩辕雪回到了一片狼藉的大殿，将皇后扶了起来：“母后，你没事吧？” “没事。” “那凤夕颜呢？” “她……她走了。” “什么？”轩辕雪情绪激动了起来，“你们怎么能让她走呢？” 不，她今天绝不能让凤夕颜活着出宫，她要去杀了凤夕颜！ 另一边，守在宫外的司城看了眼头顶上的月色，冷然不语。 “护法。”身旁的魔族弟子提醒道，“已经快子时了，我们要不要……” “嗯，做好准备。” 看来，今夜这皇宫是免不了一场血光之灾了。 …… 凤夕颜还没出宫门，就被里三层外三层的弓箭手包围了。 “凤夕颜！”为首的弓箭手训斥道，“你冒犯皇后冒犯公主，罪该万死，我们是来取你性命的。” 果然啊。 这是算计不成，来明杀了。 “堂堂皇室，竟用这种手段对付我一个小女子，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凤夕颜只觉得他们可笑。 “我们只是依法处置罪犯罢了。”他们的说辞冠冕堂皇。 “好啊。”凤夕颜不跟他们啰嗦，“那我就给你们一个机会，把命放这，能不能拿走就看你们有没有本事了！” 弓箭手头领挥了挥手：“放箭……” “住手，给本王住手！”突然间，一道呵斥声叫住了他们。 轩辕暮天气喘吁吁地跑进来，众弓箭手低身行礼：“三皇子。” “三皇子，皇后要属下们尽快……” “让本王先跟她说几句话。”轩辕暮天抬手，示意他们先停一会。 接着，目光落在对面的凤夕颜身上，露出一副含情脉脉的样子：“只要你把诛天剑归还，跟我母后磕头道歉，本王就饶你一命。” 他以为，他现在对于凤夕颜来说是救世主，一定会让之感动。 然而，这话只让凤夕颜作呕：“你以为你是谁，你母后又是谁，也配我道歉？” 再说，她又没做错什么，为什么要道歉？ 这渣男真会信口开河！ 没想到她会拒绝，轩辕暮天愣了愣：“再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未婚妻。” “早就不是了。” “夕颜，别跟本王赌气。”他以为她只是在赌气，“之前是本王伤了你的心，但现在，本王想跟你好好过日子，只要你乖乖听话，本王可以不计前嫌，把你娶回来做个侧妃。” 一番普信男发言把凤夕颜给气笑了，再看他，还一副居高临下的态度，以为这是给她多大的恩赐与施舍。 好笑！ “轩辕暮天。”凤夕颜实在忍不住了，“之前是我眼瞎加脑子进水，才会缠着你这棵歪脖子树不放，现在我终于醒悟了，脱离了苦海，你还想把我再拉回去，我是跟你有仇吗还是掘了你家祖坟，你要这么报复我？” 轩辕暮天的脸都黑了。 大概是以前没发觉，她这张小嘴如此能叭叭，一时间无言以对。 他有些生气：“凤夕颜，你在说什么？本王肯娶你那可是你的福气……” “福气？”凤夕颜冷笑道，“这福气给狗狗都不要！” “你……” “别说侧妃了，就算你八抬大轿迎娶我做正妃，我都觉得晦气。”凤夕颜一骂就停不下来了，““你啊，要是还有点良心就离我远点，不然我怕你被雷劈的时候连累到我，听明白没？” 轩辕暮天的脸红一阵白一阵，被这一顿输出怼得无力反驳。 这丫头，何时变得这么伶牙俐齿了？ 他说不过凤夕颜，只能发怒：“大胆，你敢对本王这么说话，本王可是你的……” “哦。”凤夕颜打断他，“你不说我都忘了，我身上还有这么一个晦气的婚约，今天你正好在，我就跟你取消这个婚约。” 跟这么一个渣男有婚约在身，她都担心会影响她的鸿运。 “你说什么，你要跟本王取消婚约？”他以为自己听错了。 “怎么，你耳背吗？还要我重新说一次？” “这婚约是父皇定的，也是你想取消能取消的？”轩辕暮天震怒。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这丫头要毁婚，这不是在打他的脸吗？ 他绝不允许！ “哦？那怎么办，你去跟你父皇告状吧。”凤夕颜满不在乎。 “你……” 虽然轩辕暮天很生气，可是，眼前这么漂亮一张脸如果没有得到，那太可惜了。 他睡觉都会睡不安稳的。 忍忍吧。 先把她骗到手再说。 他语气温和了些：“我没想跟你吵架，我想跟你和好的。” “夕颜，我对你一片真心天地可鉴。”他装出一脸诚恳，“到底要我怎么做，你才肯相信我的真心，相信我是真的爱你呢？” 那演技，就差当场哭出来了。 以前，只要他跟夕颜说几句好听的话，夕颜就会心软，就什么都会原谅他。 这次也一定可以的。 第21章 终于找到她了 真心…… 渣男口中的“真心”是最廉价的。 凤夕颜扫了扫四面八方的弓箭手，朱唇微勾：“好啊，轩辕暮天，你要是敢站过来跟我一起挨箭，我就敬你是条汉子。” “你这不是要本王死吗？”轩辕暮天第一反应就是好回绝。 呵，果然没种。 “你不是口口声声说爱我吗，跟心爱之人一起死怎么了？”她这话很是嘲讽。 “可是……” “就说你敢不敢吧？”她懒得再废话。 “敢，有什么不敢的。”轩辕暮天硬着头皮答应了。 心想着，反正他是三皇子，他站在这，就没人敢放箭。 谁知他刚答应，轩辕雪也来了，看见弓箭手迟迟不动，又见自己那个不争气的皇兄跟凤夕颜在一起，顿时气不打一出来。 “别管我皇兄，他脑袋进水了。”轩辕雪一声令下，“给我放箭，射死她！” “是。” 嗖嗖嗖！ 万箭齐发，从四面八方而来，轩辕暮天吓得脸色惨白：“你们还真放啊！” 他急忙抱着头躲在凤夕颜身后，生怕自己被误伤了。 凤夕颜：“……” 渣男果然每次都不让她失望。 可惜啊，她有锦鲤体质，就算站着当死靶子，这箭也一根都射不到她身上来。 “放箭，放箭！” 随着轩辕雪的命令，箭支源源不断，密布如雨阵。 嗖嗖！嗖嗖嗖！ 巧的是，明明每一支箭都对着凤夕颜，她也目标明显，可偏偏就是一支没中。 反倒是躲在凤夕颜身后的轩辕暮天，手臂上、身上中了不少箭。 “哎哟，别放了，快给本王住手……”他抱着头不停道，“你们是要谋杀本王吗？” “住手，都给本王住手！” 凤夕颜身上一箭没中，还从地上捡了几根断箭，抛回去反杀了好几人。 刷刷刷！ 又反杀了十多个弓箭手后，凤夕颜打开了一个突破口：“我回去睡觉了，改日再会！” 说完转身就撤。 轩辕雪指着她的背影，心急如焚：“快，射死她，别让她跑了！” “放箭，放箭！” 箭支疯狂扫射，尽管都是瞄准的，却就是一支也中不了。 眼看着凤夕颜越跑越远，轩辕雪甚至怀疑，这些弓箭手都是演员。 “一群废物，连个人都射不中！”她急的抢过弓箭，“本公主自己来！” 她拉开弓箭，对准凤夕颜后颈要害，信心满满地射了出去。 这个角度和力道，一定能中！ 刷—— 箭支破风而出，眼看着就快接近凤夕颜，却偏偏又刮过一阵风。 刷！ 箭支撞击上了柱子，被风吹偏，带着凤夕颜的灵力，猝不及防反向轩辕雪射了回去。 “公主，公主小心！” “公主危险！” “救我，救我！”望着向自己而来的箭支，轩辕雪惊慌得连连后退，急忙抓住一个士兵挡在跟前。 “公主，不要，啊……” 下一秒，箭支射穿那士兵的胸膛，也划伤了她的手臂。 士兵倒地身亡。 她惊恐未定地跌坐在地上，吓得满头大汗。 还好，虚惊一场。 “凤夕颜！”但她更是不甘心，“本公主就不信，今天杀不了你！” “公主，公主！”这时，一队士兵匆匆忙赶来，“公主大事不好了！” “发生什么事了？” “魔族突然偷袭皇宫，现在皇上、皇后被逼宫，岌岌可危，公主，您快派人去护驾吧！” “什么？魔族的人怎么也来了？”轩辕雪都焦头烂额了，“莫不是跟凤夕颜一伙的吧？” “公主，救驾要紧！”已经火烧眉毛了，可顾不上谁跟谁一伙的了。 虽然轩辕雪很不想就这么放过凤夕颜，可现在皇宫有难，她不能不管。 只好咬牙切齿：“回宫，护驾！” 今天算凤夕颜运气好，若是他们渡过了今夜的难关，日后，她绝不会放过凤夕颜！ …… 凤夕颜出宫门时，回头一看，皇宫已成一片火海，好似发生了战乱。 不过，这不管她的事，她便没在意，悠哉悠哉地回去了。 半路上，她觉得身体很热，丹田内蓄积了许多灵力，似要爆发。 好热。 她刚刚使用了神剑，连同经脉也被疏通，所以现在……她快要突破了。 热…… 不断攀升的灵力，让她身体烫到了极点，渐渐觉得呼吸困难，天旋地转。 然后双目一黑，倒了下去，恰好倒入一个温热的怀抱。 “夕颜……”接住她的，是一位身着锦华白衣的男子，面若冠玉，明目朗星，立如山巅清雪，千秋明月。 清冷的气质在看见凤夕颜那一瞬，却收敛了些，反流露几分温柔之色。 一双明眸注视着她，神色复杂。 若不是诛天剑力量爆发吸引了他，他不会这么快找过来。 这三百年来，他走遍各个大陆，终于是找到了她。 是她，没错。 今日她遇到危险了，他好像来晚了些。 不过，不会再有第二次了，以后有他在，便不会再让夕颜受半点伤害。 不远处，凤凝萱带着云掣追了过来：“师父，她就在那边，不要放过她！” “嗯。” “她在那，师父！” 转过巷口，云掣蓄力已久的一掌，朝凤夕颜方向抛了过去。 刷！ 听见灵力波动，白衣男子冷然挑眉，将怀里的少女护住，反手一掌。 刷—— “啊……” 那看起来软绵绵的一掌，却将一星灵王实力的云掣连人掀翻在地。 “师父……”凤凝萱也傻眼般停下了脚步。 他师父可是灵王强者，放在轩夜国找不到对手，怎么会？ 云掣从地上爬起来，看见白衣男子那张冷若冰霜的脸，竟吓得腿脚发软，跪了下来：“朝、朝锦长老！” 朝锦长老？ 听见这个称呼，凤凝萱瞪大双目。 凌天宗有一位客卿长老，名为顾朝锦，据说他身份神秘，实力强大，连宗主见了都要礼让他三分。 这位客卿长老行踪不定，她入宗门两年都没有见过一次。 她本以为，那样神秘强大的长老该是个德高望重的靠着。 今日一见，这模样不过二十出头，而且，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连师父都跪下行礼了，应该真的是顾朝锦。 想到这，凤凝萱也急忙跪下：“弟子凤凝萱，见过朝锦长老。” “长老。”见他竟然抱着凤夕颜，云掣揉了揉眼睛。 他们凌天宗不近人情的冰山长老，竟然抱着一个女人？ 云掣想解释：“长老，这丫头她……” 顾朝锦：“她是本尊的徒儿。” “您徒儿？”云掣不相信，“您、您老人家不是说过，不收徒吗？” 多少上等国的天之骄子、皇宫贵胄想要拜顾朝锦为师，他都不收，怎么……收了这么一个废物徒儿？ 什么时候的事？ 凤夕颜一个下等国的乡巴佬，是什么时候认识朝锦长老的？ 第22章 记忆中的白衣少年 “云掣，你好大的胆子。”顾朝锦先问罪，“连本尊的徒儿都敢动。” 不怒自威的一句话，吓得云掣哆嗦了一下：“弟子从不敢滥伤无辜，可凤夕颜是个品行不端、不忠不孝之徒……” “你的意思是本尊眼瞎，不懂分辨品行不端之人？” “不不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你听着，我徒儿是好是坏，轮不到任何人来评判。”顾朝锦面不改色，“日后，若再从你口中听见诽谤她之言，本尊就割了你的舌头。” 云掣捂住嘴巴，连连求饶：“不敢了，不敢了，弟子再也不敢了。” 他就是死也想不通，朝锦长老究竟看上凤夕颜什么了，要如此维护她。 可眼下，还是保命要紧。 顾朝锦温柔将凤夕颜打横抱起，走之前，看都没看他们一眼：“给我滚回去，面壁思过。” “是。” 看着朝锦长老抱着凤夕颜离开，凤凝萱嫉妒到了极点。 论实力和家境，她不比凤夕颜差，凭什么，朝锦长老看都不看她一眼？ 不，长老一定是糊涂了。 等他回过神来，看见了凤夕颜的劣迹斑斑，定会把她逐出师门的！ “凤夕颜，你拥有的一切本都该属于我。”凤凝萱恨得牙痒痒，“我会一一跟你讨回来的！” …… 昏昏沉沉中，凤夕颜能感觉到，自己丹田中的灵力在慢慢吸收、增涨。 她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见到了一个故人。 那是很久之前，她年少时遇到的一个白衣少年。 记忆中的少年，干净、清澈、温柔，世间一切的美好词汇来形容他，都不为过。 她记不住他的模样声音了，只知道，他如一泓清泉，与她相依为命。 他们共度了一段生死。 那时她情窦初开，分不清究竟是友情还是懵懂的爱情，只知道，他是自己毕生的知己。 但后来，那个少年好像永远从她世界里消失了。 渐渐的，连他的模样、他的名字都记不起来了。 今日，她又在梦中见到了那个少年，只剩下一个模糊背影。 她想靠近，想问清楚：“可以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吗？我怕下次又找不到你了。” 她想记住他，永远记住。 听见她的声音，少年回过头来，却模糊的根本看不清他面容。 他只看了她一眼，便慢慢离她远去，消失在风中。 “你还没说你的名字呢，不要走……” 她想追上去，脚下却有很多藤蔓阻碍着她的脚步，只能眼睁睁看他离自己越来越远。 “不要走，不要走……” 接着，眼前一黑，她恍然从梦中惊醒，已是一头冷汗。 “夕颜，你醒了。” 耳畔传来一阵男声，睁开眼的瞬间，她看见了一张温柔俊美的脸。 那一袭白衣，隐约与梦中之人重叠了一瞬。 掌心的灵脉跳动了起来。 灵脉动了…… “你是谁？”凤夕颜警惕万分地起身，“你怎么会在这？” 与顾朝锦四目相对，掌心的灵脉疯狂跳动，止不住般。 她只有遇到自己的克星或是良人的时候，这灵脉才会跳动。 克星她已经见过了，难道眼前这个人…… 不对。 眼前这个男人虽然也着白衣，虽然也气质温柔而清冷，虽然也让她感觉熟悉。 明明十分吻合，可好像就是哪里有点不对。 他到底是谁？ 见她像是受了惊吓，顾朝锦便退了一步，温声介绍自己：“在下顾朝锦，昨夜见姑娘有难便随手救起。” “是你救了我？” “举手之劳，不足挂齿。” “我……”凤夕颜低头才发现，自己的衣服竟然被换了。 他？ 顾朝锦解答她：“我见你衣服湿了，便让丫鬟给你换了套干净的。” 丫鬟换的？真的假的？ 见她半信半疑，顾朝锦看了眼旁边的啾啾：“它可以作证。” 凤夕颜转过头，只见啾啾点了点头。 好吧，勉强信他这么一次。 “顾朝锦。”凤夕颜看着他的眼睛，“你……认识我？” 刚刚她一醒，顾朝锦就叫出了她的名字，而且，还一副跟她很熟的样子。 顾朝锦：“认识，但今日算初次见面。” 凤夕颜：“……” 都城认识她的人不少，但眼前这个人高深莫测，绝不是轩夜国的人。 她掌心的灵脉还没停止跳动。 但，这个男人身上没有半分杀气，且让她觉得熟悉。 难道…… 出神时，顾朝锦给她端来一碗汤药：“夕颜，把药喝了。” “这是什么药？” “你突破太快，根基尚不太稳，喝了这汤药，可助你稳固经脉。”他淡淡解释。 凤夕颜这才发现，自己的身体吸收了那股力量，畅快了许多，也突破了二星灵者。 不过，她没接他的药。 顾朝锦知道她的顾虑：“你若担心我从中下毒，也可以不喝。” 凤夕颜是神医，闻了一下就知道这汤药没毒，而且也心知肚明，这男人实力高深莫测，想杀她不必这么费力。 便接过汤药，一饮而尽。 “慢点，当心呛着。”他温柔提醒。 喝完后，凤夕颜对他说了声“多谢”，又问：“不过，我跟你非亲非故，你为什么要救我？” “初次见面便觉与你有缘。” “这就是原因？”她觉得有点牵强。 “夕颜非要追问的话，在下的确还有一个目的。”他倒是很诚实。 “嗯？” “在下难得遇见你这么一个有缘之人，不知，你可愿做在下的徒儿？”他开门见山，丝毫不绕弯子。 凤夕颜怔了怔：“不是，你收徒这么随意的吗？” 大街上随便捡个人，就说跟她有缘，要收为徒弟？ “不，我等了许多年，才等到你一个合眼缘的人。” 其实，实话是：夕颜是他要守护的人，他想把她留在身边，终其一生疼她护她，将这世间最好的一切都给她。 但初见就这样许诺，太显轻贱，这些话，他只能暂且先藏在心底。 第23章 白捡了一个便宜师尊 凤夕颜笑了：“这么说，被你看中是我的荣幸了？” “那倒不敢当。”他倒是谦逊。 “但我凤夕颜不拜等闲之辈。”凤夕颜反而卖起关子了，“你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本事让我看看，我再考虑考虑要不要拜你为师吧。” 她这么说，是想让他知难而退。 毕竟，这个男人不是他的克星就是他的良人，拜克星为师，她是自寻死路，拜良人为师，日后他们若真在一起了，好像也怪怪的。 总之，做朋友还行，做师徒就算了吧！ 顾朝锦可不会轻易放弃，无奈轻笑一声，他轻轻挥了挥手。 刷！ 强大的灵力自掌心爆发而出，肉眼可见，上空的空气都被扭曲了几分。 凤夕颜：“卧槽。”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只有灵皇以上的强者才能扭曲空间。 灵皇强者，放在低阶大陆已是顶尖实力。 如此年轻便有这般高深莫测的修为，这个人不简单。 顾朝锦开口：“在下没有什么本事，不过能助你早些飞升上界罢了。” 听见“飞升”二字，凤夕颜马上来了兴趣：“你也在研究飞升之术啊？” 若有个灵皇强者助她，她至少能提前三五年回上界呢！ “嗯……”顾朝锦云淡风轻道，“飞了一遭觉得没意思，便又回来了。” 凤夕颜嘴角抽搐了一下。 这话若让那些几百上千年都飞升不了，甚至为之丧命的修炼者听了，恐怕要气吐血。 已经具有飞升的资格，看来，这个人的实力至少是灵皇以上。 甚至，他不一定是这个位面的人。 顾朝锦拿出一些卷轴给她：“这些你收着，能助你修炼。” 凤夕颜一看，都是些极品功法灵技，还有连原材料都买不到的极品丹药。 她眼睛都瞪大了。 这些丹药、卷轴若是拿去拍卖，卖的钱恐怕都够买一个都城了。 这是个土豪啊！ 吃了这些丹药，练了这些功法，她的实力定能突飞猛进一个度。 她快心动哭了，但还是撑着最后一丝理智，告诉自己“吃人家嘴软，拿人家手短”。 “咳咳。”她装作一副毫不心动的样子，“你先别急着送我东西啊，万一我不拜你呢？” 顾朝锦温声出言：“见面礼，你尽管收下，不必因收了这些而要一定拜我为师。” 他这么一说，凤夕颜更不好意思了。 这些宝物，哪怕是皇室都不一定搜刮的来，他管这只叫见面礼？ 嗯……还算大方。 她就喜欢跟大方的人做朋友。 这个人实力不俗，出手大方，人温柔又长得好看，还有可能是她的良人。 其实……能抱上这么一个大腿好像不亏呢。 反正她命大，万一的万一，他不是她的良人，是她的克星，到时候再跑也来得及。 凤夕颜有些动摇了，便试探问他：“那若是我拜入你门下后……” “凡你所要，为师都能满足于你。”顾朝锦回答。 凤夕颜：“……” 她还没答应呢，这人就改口称为师了。 她继续提要求：“那你可要一视同仁，如何对待你门下其它弟子，就要……” 顾朝锦：“为师门下唯你一名弟子，日后也不会再收。” “可我已打算入凌天宗了。” “为师允你一直在凌天宗修行，你若哪天不喜欢凌天宗了，为师也可以给你另寻他路。”他早就想好了答案。 “那要是其他人也想收我为徒……” 顾朝锦：“以后，你若是碰到了比我更好的师尊，也可以随时反悔。” 凤夕颜深吸了一口气。 天呐，这人看着高冷，为了收徒，竟然这么卑微这么没有原则。 连她都觉得，自己刚刚那些要求太过分了。 本想狮子大开口，让他知难而退的，没想到他什么都答应。 反而是她……现在好像骑虎难下了。 若还不答应，多少显得有点不知好歹了。 “夕颜。”看她半晌不说话，顾朝锦又问，“你还有什么顾虑或是不满吗？” “不不不，满意，我满意。” 一个灵皇强者，肯这样耐心允她条件，答应她的所有要求，这样的十好师尊若是错过了，她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了。 罢了。 她也是见好就收的人。 这个男人，还配做她的师尊。 凤夕颜马上作揖行拜师礼：“师尊在上，受徒儿一拜。” 顾朝锦甚是感动欣慰，伸手将她扶起：“快起来吧。” 跪坏了，他是会心疼的。 “多谢师尊。”凤夕颜起身。 “你手中这些功法晦涩难懂，今日起，师尊便带你修炼吧。”他主动道。 “如此，就麻烦师尊了。”有人指导她修炼，她自然求之不得。 咚咚咚！ 这时，耳边传来一阵敲门声，外面响起了丫鬟的声音：“长老，有急事。” “进来。”顾朝锦声音一秒钟变冷漠。 丫鬟这才推门而入，瞥了凤夕颜一眼后，说正事：“轩夜国皇宫被魔族偷袭沦陷，您快去看看吧。” 顾朝锦丝毫没动容：“这与本尊无关。” 皇宫那群人那样欺负他徒儿，他没去算账已是仁至义尽，还救人？ 况且，轩夜国皇室本就昏庸无道，烂到了骨子里，实在是不救也罢。 那丫鬟着急了：“可是……” 顾朝锦：“无事退下。” 命令的语气，没有半点温度。 “是。”丫鬟只好退出去了。 “皇宫被魔族偷袭……”凤夕颜呢喃重复了一遍。 莫不是跟夜君辞有关？ 不行，她得去看看情况，省得被那克星连累都不知道情况。 “师尊。”凤夕颜便找借口要走，“我要回去拿些东西，明日再来随你修炼吧。” “也好。” …… 经历了一夜灾难的皇宫，许多建筑或被烧成灰，或倒塌。 满地都是尸体，血流成河，惨不忍睹。 往日辉煌的皇宫，已被魔族屠得面目全非，萧条万分。 一般来说，魔族是不屑于对于下等国的。 他们也不知道，他们究竟是哪里得罪了魔族，至于遭此灭顶之灾。 天亮了，屠宫还未结束。 因为凤夕颜还没找到。 城楼上，一袭红衣飘摇而立，男子绝尘的面庞上覆满阴鸷杀意，冷若阎罗。 一位魔族弟子前来复命：“魔尊……” “人还是没找到？” “是，属下派人去凤家、在都城找了个遍，都没有凤夕颜小姐的下落。” 夜君辞墨眸愈发冷了：“那就继续杀。” 凤夕颜要是有事，他要整个轩夜国陪葬！ 第24章 无形的硝烟 “魔尊。”那弟子有些为难，“已经一夜了，该搜的地方都搜了个遍，属下想，凤姑娘可能是找不到了，没准、没准早就死在他们……” “找不到了？”这话，使得夜君辞心中的焦虑、担忧化作怒火，一把掐住那弟子的脖颈。 “属下，属下的意思是……” “那你就先去给她陪葬！”话落，只听见“咔嚓”一声，伴随着惨叫声，那弟子吐血毙命。 啪！ 尸体丢在地上，夜君辞坐不住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如此紧张那个女人，也许是因为她能给自己解毒，也许只是…… 算了。 这么找下去无异于大海捞针，看来，他得去凌天宗借万世镜来。 他正打算再去宗门大闹一场，这时，后背一道女声将他的理智拉回来几分：“夜君辞。” 是她的声音？ 转过头来，隔着残壁断垣，隔着硝烟，对面穿着白裙的少女遥遥而立，如梦中之景。 真的是她！ 凤夕颜瞅着满地的尸体和废墟，秀眉微蹙：“你是在找我？” 见她安然无恙，夜君辞松了口气：“知道本座在找你，还不快过来！” 凤夕颜：“……” 果然，这克星一开口就极其让人不爽。 她没好气道：“我又不是你的丫鬟，你叫我过去我就得过去啊？” 刷—— 话落，便见夜君辞抽出剑向她站的方向砍了过来。 卧槽，她不就是怼了他一句，他就要砍死她吗？ 凤夕颜后退一步抱住脑袋，下一秒，只听见“咔嚓”一声，夜君辞的剑刃，砍断了地上那只试图去抓她的手。 “啊……” 地上的人惨叫一声，身亡了。 凤夕颜这才回过神来。 原来不是砍她。 “夜君辞，你……” “你上哪去了？知不知道，本座寻了你许久！”他眼眸中有掩饰不住的担忧。 凤夕颜微微一愣：“我又没让你找我，你发这么大脾气做什么？” 这个人真有点莫名其妙。 “我……”夜君辞这才意识到，他的情绪有些失控了，“本座没生气。” 凤夕颜偷偷翻他一个白眼。 他都把生气写在脸上了，还说没生气？ “夕颜姑娘。”一旁的司城接茬道，“魔尊不是生你的气，只是担心你的安危，还好你没事，要不然，这皇宫该全军覆灭了。” “司城，闭嘴！”夜君辞冷冷打断他。 他可不想让人知道，他为了找一个女人大动干戈，还情绪失控。 太丢人。 “是。”司城只好闭嘴。 心想，反正他们都知道了，还差夕颜姑娘一个人不成？ “啊？”凤夕颜有点意外。 原来，他是为了找她才屠宫啊。 果然，魔头就是魔头，为了找一个不怎么相干的人，都能杀这么多人。 还是不要得罪他的好。 “我已经没事了。”凤夕颜好声好气了些，“你别生气了。” 夜君辞的脸黑了一分：“本座都说了，本座没生气。” “好好好，你没生气我就放心了。”凤夕颜急忙跳过这个话题，“对了，我刚刚来皇宫的路上，顺手找到了一个好东西。” “什么？” “我马上就能找到玄叶草，给你解毒了。”凤夕颜笑笑。 她的话，夜君辞半信半疑：“玄叶草百年扎根，百年结草，百年成熟，不是那么容易寻到的。” “我刚好就寻到了一株，不信你看。”凤夕颜拿出刚在街上买来的地图，摊开。 地图上画着的是一座秘境，秘境中当真有玄叶草，而且再过数月就成熟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夜君辞都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倾尽魔族的力量，寻了三百年才好不容易寻到了一株，这丫头竟然轻而易举就也找到了。 她这是什么运气？ “这座遗梦秘境大概半年后开放。”凤夕颜解释，“到时候你就有救了。” 到时候，他也能解脱了。 “还要半年才开放啊。”司城露出愁容，“魔尊的身体恐怕撑不过……” “无妨。”凤夕颜想好了对策，“我的灵力能暂且压制他的断魂蛊，加上他灵力深厚，半年之内应该不会有大碍。” 要是他真撑不过半年就嗝屁了，那就当她没说。 司城还是有些担心：“可是……” “好。”夜君辞倒是欣然答应，对她道，“从今日起，你就留在本座身边，贴身伺候。” “你要我当你贴身丫鬟？你怎么不上天呢？”凤夕颜炸毛了。 “你还有一个选择。” “嗯？” “本座现在就捏碎同生符……” “别别别！”凤夕颜心知肚明，同生符碎她就灰飞烟灭，连忙改口，“夜君辞，咱们有话好商量。” “你想如何商量？” 凤夕颜出言：“我呢给你当大夫，保你半年内相安无事，你呢给我做打手，护我周全，我们互惠互利，不是更好吗？” 司城愣了愣。 不对啊，本来该是她给魔尊当丫鬟，现在变成魔尊给她当打手了。 怎么能叫互惠互利呢？ 谁知，夜君辞非但没生气，还答应了：“本座答应你。” “爽快！”凤夕颜拍了拍他的肩，“走，我请你喝酒去。” 她的动作被司城看在眼里，心惊胆战。 若是有人敢这么拍魔尊的肩膀，手已经断了，可见，魔尊对夕颜姑娘真的很不一般。 以后，他也得好好待夕颜姑娘才是。 三人的背影，被身在不远处的顾朝锦看在了眼里。 他本是担心夕颜的安危，想跟过来暗中护她，没想到，竟看见她跟魔尊在一起。 那魔头接近夕颜，究竟有什么目的？ …… 凤夕颜自己饿了，所以才借口请夜君辞喝酒，把他拉去了都城最大的酒楼，水云阁。 夜君辞最厌烦这种聒噪的烟火俗世，但跟着她，心里竟然没有以前那样排斥。 刚入酒楼，凤夕颜就看见，角落里坐着一个气质清冷的年轻仙君。 是师尊…… 他怎么也在这？ 要是让师尊知道她跟魔族鬼混在一起，还不知要有多少麻烦。 不行，赶快溜！ 她拉着夜君辞就走：“这家人太多了，我们换一家吧。” “夕颜……” 谁知，顾朝锦喊了她一声。 她只好停住脚步，跟顾朝锦打了个招呼：“师尊，你也在这啊。” 顾朝锦唇角微勾，冷然的视线落在夜君辞身上，开口：“既带了朋友，便过来也让师尊认识认识吧？” 他声音明明很温和，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和敌意。 明晃晃的敌意，夜君辞自然也觉察到了，他与顾朝锦四目相对，神色波澜不惊，却仿佛也一眼看出了对方的身份。 无形的硝烟，在空气中燃烧。 第25章 他们会不会打起来？ 如果可以，凤夕颜现在真想找个地洞钻进去……不，把旁边这个人塞进去。 她压低了声音对夜君辞道：“我们还是走……” “你师尊如此盛情邀请，若不赏脸，岂显得本座不知好歹了？”他却欣然接受了。 凤夕颜：“……” 这两个人，大概都是唯恐天下不乱的主。 “喂，你……” 她只得快步跟上去，随夜君辞在顾朝锦对面坐了下来。 “凤夕颜。”夜君辞墨眸瞥了对面的人一眼，“这位仙君就是你师尊？” “是。” “你可真有眼光啊。”挑了个他最讨厌的人做师尊。 “那是。”凤夕颜还以为他在夸自己，“我师尊人美心善，温柔儒雅。” 夜君辞嗤之以鼻。 这丫头难道听不出他说的是反话吗？竟然还顺着他的话一顿夸？ 真是气人。 “夕颜。”顾朝锦开口，“坐到师尊身边来。” “好。”凤夕颜刚起身，就被夜君辞一把按了回去。 “你……” “风大。”夜君辞面不改色，“你坐在这正好给本座挡风。” 凤夕颜深吸一口气，狠狠瞪了他一眼。 这家伙说话总是又欠揍又气人！ 见状，顾朝锦愠怒：“本尊的徒儿不是粗使丫鬟，你要使唤她，也该先问问我同不同意。” 夜君辞微微勾唇，淡然不屑：“本座行事从不需任何人同意。” 声音淡淡，却透着无形的、令人大气喘不过来的恐怖气场。 凤夕颜感觉，这两个人快打起来了。 她急忙缓和气氛：“咳咳，师尊，你们好像认识对方，就不用我介绍了吧？” “不必。”顾朝锦平静望着对面的人，“我与夜公子也算是熟人了。” 也就是交手过几十次，次次都不可开交的程度。 “是吗？”夜君辞轻握着茶盏，“可能，只有手下败将才会将对手记的一清二楚，本座……倒是对仙君没几分印象了。” 云淡风轻，却字字句句都是冷嘲热讽。 顾朝锦不怒反笑：“那是在下无能，下次定让魔尊印象深刻。” 明明挂着温柔笑意，言语中却带着刀锋，凛冽寒意入骨。 凤夕颜心想，不用这次了，她感觉……这两个人马上就得打起来了。 照着这个架势下去，不仅这顿饭吃不成了，一会他们若是真打起来，自己没准还得被牵连。 不行！ 凤夕颜再次打圆场：“聊了这么久，你们该饿了吧？师尊，你想吃什么，我们来点菜吧。” 先转移下注意力。 顾朝锦的视线回到她身上，目光、语气都瞬间变得温和了：“好。” 他随意点了几个菜，凤夕颜一看，不由道：“师尊，你口味跟我真像，你点的这些都是我爱吃的呢。” “是吗？” “嗯。” 顾朝锦只是笑而不语。 而这一幕让夜君辞看在眼里，心里莫名有些不爽。 有生之年，能看到顾朝锦在女人面前献殷勤，他该是觉得滑稽，只想嘲笑才对，可不知为何……看见这两人如此亲密，他心里竟有点不是滋味。 过了一会，菜上齐了，凤夕颜给顾朝锦夹菜：“师尊，你尝尝这个。” 一块红烧肉夹入顾朝锦碗里，顾朝锦身后的侍从见了，神色微变。 长老从不爱吃这种油腻的肥肉。 但……下一秒，他就看见，他们家长老对凤夕颜温和一笑，欣然将那块肉吃了下去。 “好吃吗？”凤夕颜问。 “嗯。” “那就多吃点。”见他笑了，凤夕颜便又给他夹别的菜，“这个，还有这个，都很好吃。” “还有这个……” 终于，夜君辞看不下去了：“凤夕颜。” “嗯？” “你师尊他有洁癖，你不要再给他夹菜了。”夜君辞没好气道。 这两个人的动作实在有点扎眼。 “是吗？”凤夕颜停顿了一下，“师尊，你……” “夕颜，无妨。”顾朝锦根本没放在心上。 他徒儿给他夹菜，他开心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 “哦。”凤夕颜这才放心，回怼夜君辞道，“我知道你有洁癖，放心，我不会给你夹菜的，你也不要多管别人的闲事了。” 她给她师尊夹菜，管这家伙何事？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这话，更是让夜君辞气不打一出来：“大庭广众，你这样成何体统？” 凤夕颜：“……” 他这话说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光天化日之下与男子搂搂抱抱行不轨之事呢。 她不就，给她师尊夹了个菜吗？ 他干嘛要生气？ 真是莫名其妙！ “我乐意，我师尊也不嫌弃我，碍着你什么事了？”凤夕颜也不爽了，“哦？难道你也想让我给你夹菜，不好意思说，所以才故意在这阴阳怪气的嫉妒我师尊？” 她这话是开玩笑的，却一言说中了夜君辞的心思。 夜君辞眼神躲闪了一下，明显心虚了，但还嘴硬不承认：“不想。” “哦，那算了。”凤夕颜轻飘飘回答完，继续给顾朝锦夹菜。 夜君辞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 他不过碍于面子推脱了一句，她就就不知道多坚持一下吗？ 太气人了。 这时，凤夕颜端起桌上的酒壶，改口对他道：“我给你斟酒吧。” “这可是好酒，一般人我都不请他喝的。”凤夕颜说话间，将他跟前的酒盏斟满。 瞬间，夜君辞心头的怒火消散大半。 还算她有点良心。 身后的司城见了，心生担忧：“魔尊……” 酒水会加重魔尊体内的毒性，所以，魔尊是不能饮酒的。 “怎么？”凤夕颜怔了怔，“你不能饮酒吗？那算了。” “能饮。”夜君辞不愿白费她一片好心，便端起酒盏，一饮而尽。 对面的顾朝锦看着他，冷嘲热讽一笑，只觉得有些滑稽。 这魔头多疑又薄情，从不相信任何人，可眼下，竟连他徒儿亲手奉上的“毒药”都喝的下去。 真让他有点意外。 “夕颜。”顾朝锦出言，“这些菜貌似不太合夜公子的胃口，你出去买些糕点来吧。” 以凤夕颜行走三界的经验，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师尊这话是想故意把她支走。 于是她再三叮嘱：“那你们好好吃饭，等我回来哦。” “嗯。” 凤夕颜便出去了。 夜君辞还轻握着茶盏，漫不经心瞥了对面的人一眼：“有什么话是当着她的面不能说的，非得这般拐弯抹角？” 第26章 僭越的人是他 “本尊与你本来就没什么好说的。”顾朝锦冷着脸，质问，“说说，你接近夕颜究竟是什么目的？” “怎么？”夜君辞挑唇轻笑，“就算我要杀她，你又能奈我何？” 果然！ “夜君辞，别以为本尊不敢杀你。”顾朝锦眼眸中盛满了杀意。 “你说对了。”夜君辞慢悠悠出言，“无论在上界还是下界，你都杀不了我。” 顾朝锦握紧拳头，面色冷峻。 “再说了，顾朝锦，你倒也不必把自己表现的那么高尚。”夜君辞看了看他，“你敢说，你接近凤夕颜就一点目的也没有吗？” 顾朝锦瞳仁闪烁了一下。 确实，此次他虽是受人所托，照顾夕颜，但他自己也是有些私心的。 “本尊不会伤她分毫。”顾朝锦还是问心无愧，“至于你……夜君辞，本尊顾及下界苍生，才次次都没与你大动干戈，但你若危及夕颜的性命，本尊不介意破例一次。” 他私心归私心，但绝不会做伤害夕颜的事，这个魔头可就不一定了。 他们，没有可比性！ “哦？”夜君辞笑道，“我竟然有点好奇，仙君破例是什么样子的。” 明晃晃的挑衅。 啪！ 顾朝锦手中的酒盏落在桌子上，四目相对，翻涌的灵力扭曲空间，寒锋眸中皆是杀意。 酒楼里其他人，行动都被静止，连空间都像被暂且静止了。 静默，肃杀。 就在硝烟几乎一触即发的时候，凤夕颜抱着刚买好的糕点，飞快跑了回来：“师尊！” 听见她的声音，两人才回过神，周身灵力显然，酒楼里的一切也恢复了正常运转。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虽然很快恢复了正常，但渐渐消失的灵力压迫感，从空中掉下来的酒杯，还是让凤夕颜猜到了一二。 她要是晚回来一会会，这两个人是不是就真打起来了？ 太危险了。 不行，不能再让他们两人相处了，找个借口赶紧拉走一个。 凤夕颜走近过去，假装扶了扶额头：“哎呀，师尊，我头有点疼。” 她倒下去的瞬间，夜君辞和顾朝锦都想去扶，但她是往顾朝锦方向倒了过去，便还是顾朝锦扶住了她。 “夕颜，怎么了？”他关切问道。 “可能，是刚刚喝了点酒吧。” “你喝醉了？” “嗯。”凤夕颜摇摇头，继续假装，“只是我每次饮酒后就会头晕，皮肤过敏，甚至高烧不退。” 头晕，皮肤过敏，高烧不退。 这些词语落入夜君辞耳中，隐约唤醒了他心底一些尘封的记忆。 好像，曾经也有个少女跟他说过同样的话。 “症状这么严重，你怎么还敢饮酒？”顾朝锦面露担忧。 “我忘了嘛。”她很快转入正题，“师尊，我头晕得难受，要不你先送我回去吧？” “好，我们走。” “夜公子。”凤夕颜转过头来跟夜君辞道别，“抱歉，我今天身体不适，下次再请你喝酒。” 话落，她假装趔趄了一下，夜君辞急忙扶住她，有些紧张：“你没事吧？” “没事。” “我带你去医馆。” “不用了。”凤夕颜甩开他的手，“你离我远点，我应该能好的更快。” “你……” “师尊，我们走。”凤夕颜可不想让他跟来，拉着顾朝锦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夜君辞心神不宁，竟生出莫名的担忧来。 脑海中浮现出一段模糊记忆，记忆中的少女饮酒后，也是这样的状况，头晕，皮肤过敏，高烧不退，那次，她还险些丧命。 药…… 他得给她送些药去，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他越发担心，便直奔药坊去了。 …… 回了凤家，顾朝锦扶着凤夕颜坐在床上。 凤夕颜还象征性地继续演戏，扶着额头：“哎呀，头好晕。” “好了，这里没别人了，师尊知道你没事。”顾朝锦无奈叹了口气。 凤夕颜也装不下去了：“师尊，你知道我是装的，刚刚怎么不拆穿我？” “你有意护他，师尊自然不愿再为难。” “我不是故意要骗你的。” “师尊不怪你。”顾朝锦还是和颜悦色，“只不过，师尊想知道，你和他究竟……” “别提了。”一提那个魔头，凤夕颜就觉得晦气，“我跟他根本就是孽缘。” 要是可以选择，她宁可从没招惹过夜君辞，要不然，现在她也不会有这么多麻烦。 顾朝锦：“从何说起？” “那天我受了伤，不小心吃了他一颗丹药，于是……”她将认识夜君辞的过程、恩怨，来龙去脉大致都说了出来。 听完后，顾朝锦微微蹙眉：“夕颜，你把手伸出来让师尊看看。” 她便乖乖地伸出手腕。 顾朝锦用灵力查看了一下她体内的同生符，脸色有些不好看。 “师尊无能，恐怕不能帮你解这同生符。” 这符咒连着夕颜的命脉，他若是强行化解，会让夕颜受重伤。 “师尊无需自责。”凤夕颜知道这符咒不好解，自然也没抱希望。 顾朝锦有些生气：“好狠毒的手段。” 这魔头果然阴毒，就算是死，也要拉着他徒儿一起下地狱。 他绝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师尊别担心。”凤夕颜反而看开了，“只要我给他解毒，他会解了这道同生符的。” 相处了一段时间后，直觉告诉她，夜君辞不会对她言而无信。 顾朝锦叹息道：“师尊不仅担心你误入歧途，且那夜君辞……他是个冷血残暴、杀人不眨眼的魔头。” “他虚伪狡诈，疑心极重，无论你做什么都取不了他的信任，且稍有不顺，便可能命丧他手，夕颜，与他相处，为师实在担心你的安危。” 这些，都是他的心里话。 与此同时，房门外，夜君辞带着刚制好的药来找她，还没敲门，便听见了里面的对话声。 他听见了凤夕颜的声音：“师尊，我知道你担心我，也知道夜君辞是个怎样的人，他虚伪，徒儿也不会与他交心，如今不过是利益相关，各取所需罢了。” “我哄他开心，也许他能早些为我解了同生符，待同生符解了，我也就跟他不相干了。” 一字一句，恰巧不巧都无意间落入了夜君辞的耳中。 他欲去敲门的手停滞在半空。 若不是凤夕颜提醒，他都快忘了，他们二人的确只是利益相关，各取所需。 她这么做没错。 僭越的人是他。 可是，他为什么会有点失落？ 夜君辞垂眸，十分厌恶这样是失控的、被别人左右情绪的自己。 他素净的大手上缠着绷带，绷带上还有些许血迹，轻将手中那瓶药放在门口，便转身消失在了夜空中。 第27章 渣爹又作妖了 得知凤夕颜对夜君辞有防备之心，顾朝锦才安心了许多。 又寒暄几句后，他便暂和凤夕颜告别了。 出去，他轻将房门带上，便看见了房门外那瓶刚放下的药。 顿时猜出，是夜君辞来过。 顾朝锦拿起那枚精致的药瓶，打开瓶盖，玉骨花的清香扑面而来。 无毒。 他百思不得其解：“夜君辞，你究竟为何要缠着夕颜？” 魔头不会平白无故对一个人好的，付出一分，往往会讨回百倍。 所以，夜君辞越是这样对夕颜，他反而越担心。 顾朝锦面不改色，将手中的药瓶捏成粉碎，才安然离开了。 房间里，啾啾围着凤夕颜飞来飞去，急得团团转：“啾啾，啾啾……” 凤夕颜知道它在担心自己，便道：“我没事的，刚刚都是装的，别担心。” 啾啾这才松了口气。 “而且吧，以前我的确对酒过敏，但是现在……”但自从换了这幅身躯后，她就没有再对酒过敏了。 也算是少了个软肋吧。 “你知道吗，啾啾，我第一次发现自己对酒过敏的时候，还是在上界。” 那时，她跟白衣少年一起被困在秘境，不慎饮酒后她高烧不退，命悬一线。 然后，少年用雪灵草、玉骨花、灵叶、妖兽内丹研磨成粉，与普通退烧丹混合在一起，喂她服下后便缓解了症状。 她还记得，玉骨花需鲜血催生，少年就割破了他自己的手掌，放了许多血，才得来解药。 后来，他掌心的伤是她包扎的。 嗯……这些细节她竟然还记得，可少年长什么样子，甚至叫什么名字她都不记得了。 说来，还真有点玄幻。 凤夕颜摸了摸啾啾的脑袋，百无聊赖道：“不知我有生之年还有没有机会再遇到他。” 如果此生再不相见，那只能说明，他们实在是有缘无分吧。 罢了。 她不该再想这些虚无缥缈的事了。 …… 经历过一场浩劫后，轩夜国皇宫已成废墟，惨不忍睹。 破损的大殿中，轩辕雪俯在皇后的尸体上痛哭：“母后，母后！” 皇宫被屠母后身亡，父皇和几个皇弟皇兄都受了伤，这样的打击，如同五雷轰顶。 大臣们都让她节哀，可她已经失去了理智，一个字也听不进去了。 “凤夕颜！”她望着苍穹，恶狠狠地喊出了这个名字。 如果不是凤夕颜把皇宫搅的一团乱，皇宫也不会疏忽大意，让魔族趁虚而入。 再没准，凤夕颜跟魔族就是一伙的。 总之，那个贱婢就是帮凶！ “凤夕颜，今日之仇不共戴天，我一定会杀了你的！”轩辕雪满眼、满心全是仇恨。 魔族的仇她终其一生也会讨回来，而凤夕颜，她也不惜一切代价要杀！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的！ …… 又是清晨，阳光和煦。 在床上打坐的凤夕颜睁开眼，伸了个懒腰，浑身筋骨舒展了许多。 五星灵者！ 这些天，她大多数时日都在修炼、炼丹，偶尔去给师尊送点点心。 吃了师尊给她的灵力丹，她修炼速度飞快到畅通无阻，短短二十多日，便已经突破了五星灵者。 这灵力丹她会炼制，但材料在下界很难找齐，故而对她来说，也是很珍贵的。 望着锦囊里剩下的五颗灵力丹，凤夕颜想，有这些丹药，支撑她突破六星灵者应该没问题。 不过，这还远远不够。 据她所知，内院弟子都是灵师以上实力，而明日，就是出发去凌天宗的日子了。 短时间内，等级是难以弥补了，只能练一两个厉害的灵技，也许能补一补等级的差距。 她翻开顾朝锦给她的灵技卷轴，一看，竟都是地阶中级、高级，甚至天阶灵技。 灵技分为天地玄黄四个等级，天阶最高，黄阶最低。 像是轩夜国这样的下等国，几乎只有黄阶灵技，连一卷玄阶低级的灵技，都会放在拍卖场被哄抢。 更何况，是这些地阶、天阶的卷轴。 但地阶、天阶灵技十分强大，没有灵君以上的实力是驾驭不了的。 这些卷轴再珍贵再值钱，她现在练了，也发挥不出百分之一的威力。 白搭…… 凤夕颜只能将卷轴收好。 算了，以她现在的实力，练几个玄阶灵技是最合适的。 她还是去凤家的功法阁看看，有没有低阶的灵技功法吧。 “啾啾，走，我们出去转转。” 到了功法阁，只见里面整齐摆放着一个个卷轴。 看着挺多。 可凤夕颜仔细一翻，发现全是黄阶灵技，唯一的两本玄阶低级灵技，还用结界护着，还都是对她来说没什么用的辅助型灵技。 心里无比失落。 唉，她忘了，一个下等国的普通家族，能有什么好的灵技？ 算了，她还是去拍卖行或者地下交易行看看吧。 失望而归，凤夕颜出了功法阁，路过一座破旧、熟悉的院子。 她认得，这宫殿是原主娘亲生前居住的地方。 “快点，快点。”几个家丁从院子里搬着东西出来。 他们这是在搬娘亲的东西？ “你们在干什么？”凤夕颜冷言呵斥。 闻声，家丁们才停下手中的事，低身行礼：“大小姐。” “见过大小姐。” “谁允许你们进入我娘亲的住所，擅自搬她的家具？”凤夕颜冷冷质问。 “大小姐，这是老爷的命令。”他们解释。 “老爷的命令？” “是啊，皇宫遭遇重创，国库空虚，皇上加大征税，也让各大家族、臣子捐赠财产，老爷便下令，变卖一些家具财产，好换点银子啊。” 呵，原来是狗皇帝亡宫了，开始问百姓臣子吸血要钱了。 凤正华也是个狗贼，府邸里那么多值钱的东西他不卖，偏偏要卖掉娘亲的东西！ 凤夕颜冷哼一声：“我娘亲的东西，他没资格卖！” “可是……小的们也是奉命行事啊。”家丁们也很为难。 “我去找他理论。”凤夕颜扫了他们一眼，警告道，“我回来之前，若我娘亲院子里少一样东西，我就砍了你们的手！” 第28章 断绝关系 凤正华上次被打了后，昏迷了好几天，醒来伤势也一直没愈合，整日躺在床上疼的哼哼唧唧，吵着要看大夫。 “哎哟，刚刚那大夫医术不行，快去再给我多找几个大夫来。” “是，老爷。” 这时，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凤正华像是看到了希望：“是不是大夫来了？” “是我。” 少女慢条斯理地步入房间，看了眼床上要死不活、伤痕累累的渣爹，无动于衷。 “逆女，你来做什么？”虽然凤正华也不确定，上次是凤夕颜伤的他。 但再次看见这个女人，只觉她气场、性子都发生了很大的变化。 竟让他有些忌惮。 凤夕颜开门见山：“凤正华，你要卖我母亲的东西？” “是啊。”凤正华倒是承认了，“我没钱了，她反正早就死了，再用不着这些东西，卖了还能替我分担点。” 凤夕颜冷笑：“人家只是抛弃糟糠之妻，您是连糟糠之妻剩下的骨肉也要一点点榨干，当真是好样的。” 是“吾辈楷模”的程度了。 “你说话别阴阳怪气的。”凤正华瞪着她，“我又没卖你的东西，你……” “我不同意！”凤夕颜冷声道，“我娘亲的东西你一样也别想碰，你也不配碰。” “逆女，你是反了吗？我卖家里的东西还需要你同意不成？”凤正华气得吹胡子瞪眼。 他想起身打人，可他腿伤了，微微一动就疼得龇牙咧嘴：“哎哟，哎哟……” 看着他血肉模糊的腿溢出鲜血，凤夕颜一眼判断出伤情：“你这条腿腿骨断裂，筋脉受伤，已恶化多日，我看再不救，你就得锯腿了。” 这话可把凤正华吓得不轻：“这、这都是拜你所赐，都是你这个逆女害的！” “这跟我无关。”凤夕颜悠闲地坐了下来，“不过父亲，我略懂些医术，正好可以保住你这条腿。” “真的假的？”凤正华不敢相信。 他找遍了都城所有的大夫名医，吃了不少丹药，都不见好转。 她一个黄毛丫头，还能化腐朽为神奇不成？ 凤夕颜知道他不会信。 她走近过去，从袖口中拿出几根银针，在凤正华腿上扎了几针。 “你要干嘛？啊……” 几针扎下去，很神奇的，血竟然止住了不少，疼痛感也缓解许多。 若不是亲身体会，凤正华是不敢相信的，惊呼道：“夕颜，没想到你医术竟如此了得，快，给我再多扎几针。” 凤夕颜却收回了银针。 他变了脸：“怎么收针了？快，快救救父亲吧，父亲只能靠你了！” 他这条腿实在耽搁不了了。 他越是着急，凤夕颜就越是不慌不忙：“父亲，你不是恨我恨得牙痒痒，要把我逐出家门吗，这会怎么又要求我了？” “你别说废话，快救我！”凤正华怒火中烧，命令她道。 “父亲难道不知，求人该要有求人的态度吗？” “你……”凤正华强压住怒火，“我是你爹，你要对我袖手旁观不成吗？” “你从未把我当女儿，我又怎能把你当爹呢？” “你到底想怎么样？” “其实，我也早就不想在这个家待了，您心知肚明，我们之间早就没什么情分了，所以，我救你是要条件的。”她渐渐露出了自己的目的。 凤正华现在无人可求，也只能忍着：“说吧，你想要什么？” “凤家的家业，当年是你跟娘亲两人打拼来的，有她的一半，你将凤家财产分我一半，加上娘亲的所有东西，也给我一并带走。”她毫不含糊地说出了条件，“如此我就救你，且从此与你、与凤家断绝关系，再不回来。” 这个只有痛苦没有安乐的地方，是时候该做个了断了。 走之前，她得拿走所有本属于娘亲的东西。 凤正华一听说她要一半财产，跟要了他的老命一样：“你这是狮子大开口！” “你就说给不给吧。” “不给，打死都不给！”他的财产，谁也别想分走半分。 “好，我不做强买强卖的生意。”凤夕颜也不勉强，“你不答应，那我就走了。” “凤夕颜，你走了我的腿怎么办？谁给我治病啊？”见她头也不回，凤正华着急了，“凤夕颜，我命令你回来，听见没？” “罢了……不就是一半财产吗？我给你就是了。” 最后，他终于妥协。 凤夕颜才停下脚步回头。 “我答应你，只要你治好了我的腿，就把凤家的财产分你一半。”凤正华咬着牙答应了。 先答应再说，等他的腿恢复了再反悔，她也不能把自己怎么样。 反正，库房的钥匙都在他手里。 而凤夕颜也没那么好糊弄，摊开手：“先交库房钥匙。” “你别得寸进尺……” “那我走咯。” “别别别！”凤正华也是没辙了，只好如割肉般，忍着心痛将一串串库房钥匙给了她，“这下，你可以救我了吧？” 她在手里验了验，确认这钥匙是真，才勉强满意：“嗯，躺好吧，我要开始给你医治了。” 凤正华乖乖躺好了。 凤夕颜先去抽了两根麻绳，将凤正华牢牢捆在床上，还加固了好几圈。 凤正华不解道：“治病就治病，你绑我做什么？” “怕你一会乱动，误我的事。”她绑好后拍了拍手，“好了。” 接着，她拿出一把锋锐的匕首，在烛火上烤了烤，便开始给凤正华割腐肉。 “啊……” 下一秒，杀猪般的叫声响起，凤夕颜露出嫌恶的眼神：“别动！” “夕颜，你轻点，轻点……” “别说话，影响我的注意力！”凤夕颜丝毫不耐烦，手中的动作也半分没轻。 她娘亲受过的苦可比这多一百倍，这狗男人就是千刀万剐也不足惜！ 杀猪声一阵阵划破天际，房间里的家丁都忍不住捂住耳朵，不忍直视。 终于，数个时辰后，凤正华的命和腿保住了，人也昏死过去了。 凤夕颜搬了库房一半财产，带着娘亲的所有东西，整理放入了两个储戒，便离开了凤家。 出了凤家大门后，她看了看头顶上的牌匾，轻叹：“再也不会见了。” 凤家该告一段落了。 明日她就要踏上去凌天宗的征程，以后，大概是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29章 告别师尊 顾朝锦住在都城郊区一个偏僻院子，这些天，凤夕颜时常会去拜访，与他讨教。 今日再去的时候，发现院子里的花草没了，东西都收拾干净了。 顾朝锦坐在那，慢条斯理地擦着茶具，动作优雅如仙。 “师尊。”凤夕颜放慢了步子，“怎么，你这是要搬走吗？” “嗯。”他应声，“你都要走了，师尊自然也不愿在此地久留。” 师尊要走是因为她？ 凤夕颜有点意外：“我还以为你一直住在这呢，那，你以后住哪？” “我闲散惯了，时常是居无定所。” “那我若是想你了，该去哪拜访你呢？” 顾朝锦出神了一下，才道：“有缘自会相见。” 接着，他给凤夕颜一块传音符：“若你需要我，给我传音，我随时会出现。” 接过传音符，凤夕颜只是淡淡一笑。 顾朝锦又补充一句：“或许，我们很快就能见面了。” 他会在宗门等着夕颜，他们很快就会再见。 凤夕颜点点头：“但愿如此吧。” “去宗门的路上也许不那么一帆风顺，你要小心，不可大意。”他悉心叮嘱。 “嗯。” 就算师尊不说，以她这么多年混迹三界的经验也能猜到，去宗门的路上，她就会面临一些考验磨难。 顾朝锦看了她一眼：“你如今也突破五星灵者了，师尊教你两个傍身的灵技吧。” 凤夕颜就等他这句话了：“我也正有此意。” 看来，师尊也意识到了，先前给他的那些灵技等级都太高了，暂时用不上吧。 “夕颜，你把手摊开。” “嗯。” 她摊开素白的玉手，闭上眼，顾朝锦的指尖轻触碰她掌心。 一连串心法传入她脑海中。 师尊授了她两个灵技，一个是惊风掌，风属性，玄阶中级灵技，此灵技出手迅猛，威力不俗。 另一个是千焰咒，火属性，玄阶高级灵技，优点是灵巧、直击要害，出手时，往往能让敌人出其不意。 若两个灵技都熟练掌握之，即便她赤手空拳，越级挑战不在话下。 良久，凤夕颜睁开眼，顾朝锦问她：“记住了吗？” 凤夕颜：“差不多了。” 她拥有过目不忘的能力，方才片刻，便已将心法烂熟于心。 于是，她在心中默念着心法，森白色的灵力凝聚掌心，目光落在对面那棵树上。 刷！ 惊风掌出，如一阵风吹过，几片树叶掉下来，看起来似乎没什么威力。 顾朝锦却面露欣慰。 寻常修炼者都要经过好几日，才能将所学的心法真正运用出来，而他这个小徒儿一次就成功了，可谓天赋绝佳。 她又默念另一段心法，掌心的灵力变为赤色。 刷！ 千焰咒启，瞬间点燃了那刚飘落而下的树叶，火势不大。 “不必沮丧，你已掌握了心法要领。”顾朝锦言语温和，“多练几日，便能发挥出这灵技的威力了。” “嗯。” 凤夕颜从来是个不甘心、不服输的人，便在榕树对面，一次又一次练着还不熟练的灵技。 直至太阳落山。 终于，榕树的树枝被劲风全部折断，千焰咒将之瞬间燃烧成灰。 看起来，总算有了些成效。 顾朝锦见了，不由夸赞：“不错，你已能发挥出惊风掌与千焰咒两成的威力。” 短短半日，她当真是进步神速。 “才两成吗？”凤夕颜叹息道。 才两成威力便能将树木折断，若她能练到十成，威力可想而知！ “别着急。”顾朝锦温声开口，“以你的天赋，数月便可熟练掌握这两个灵技了。” “那到时候，师尊再教我更厉害的灵技，如何？” 他笑了：“好。” 这丫头如此好学，想必用不了多少年，便能随他一起回上界了。 走之前，顾朝锦给她收拾了一些行李，整理好后放入了储戒。 凤夕颜还以为，他又给了自己一些疗伤丹，便拒绝道：“不用了，师尊，我自己炼了许多疗伤丹，这一路上够用了。” “这不是丹药。” “不是丹药？那是……”凤夕颜接过储戒，打开里面的空间一看，空间里整齐挂着五六件衣裙，粉的、白的、青的、红的都有。 每一件都很精致漂亮。 除了衣裙外，还有珠钗、步摇、簪子，以及几双做工绝美的鞋子。 她受宠若惊道：“师尊，你……” “前几日去集市时，顺手买的。”本想让她走了后再打开看的，现在当面打开，顾朝锦竟有些不好意思，“也不知，你喜不喜欢……” 其实，是他见夕颜总是那几件素裙，甚至有一两件都破旧了，实在心疼，所以才想送一些给她。 “喜欢，当然喜欢了。”凤夕颜心里一暖，“师尊送的我都喜欢。” 自从她来了下界，从未有人关心她的衣食住行，关心到这些细枝末节。 这些衣裙、首饰摆放整齐，搭配细致，一看就是精心准备了很久。 师尊他用心了。 见她喜欢，顾朝锦心里的大石头才落地，露出温和一笑。 “天色不早了。”她看了眼窗外已快至凌晨的天色，“师尊，我该走了。” “嗯。” 顾朝锦送她出了院子，凤夕颜让他不必送了，他还是站在门前，一直目送至她背影消失，也迟迟难以回过神。 旁边的侍女都看不下去了。 其实，长老很快又能见到夕颜姑娘了，今日这短暂一别，怎么还如此不舍呢？ 她从未见长老为一个人这样牵肠挂肚。 凤夕颜她，到底有什么特别的？ …… 凤夕颜刚出都城，便见……凌天宗的墨阑长老和秦河长老，就在城门在最显眼的地方等她。 一个月前，这两位长老都想收她为徒，她记得她已经委婉拒绝了。 怎么还来？ “夕颜丫头。”果然，见了她，两位长老都面带微笑地走近过去。 “丫头，你来的可真早啊。” “哎哟，小丫头，短短一个月不见，你竟然已经突破五星灵者了。” 一个月便从一星灵者突破至五星，这样的天赋，就是凌天宗的内院弟子也不及。 不愧是他们看中的人！ 第30章 渣男蹬鼻子上脸 凤夕颜客气地与他们打着招呼：“两位长老，好久不见了。” “怎么样，夕颜丫头，考虑好了没，要不要拜入本长老门下？为师给你准备好了高阶功法和称手的灵器，就等着……” “明明是本长老先来的。”墨阑抢话道，“你不要跟本长老抢！” “为师炼好了一百多颗丹药，就等着给你一份见面礼了。” “你还是要跟我抢吗？” “哼，我们两个说了不算，让小丫头自己选吧……” 凤夕颜：“……” 这是又一次把她推入尴尬的境地啊。 这两位也是凌天宗长老，就算不拜他们为师，以后也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可都不能得罪。 于是她好声好气：“两位长老的好意，小女子十分感谢，只是……小女子已拜了师父，便不能再拜两位长老为师了。” “什么？”一听说她拜师了，两人都不淡定了，“你拜了谁为师？” 竟然有人比他们下手还快！ 凤夕颜想，师尊为人低调，应该不愿透露姓名，便只说：“家师是个闲散人，他待我很好，我只能辜负两位长老的好意了。” “唉……你怎么拜师都不跟老夫说一声呢？”他们十分懊悔。 “可惜啊，真是太可惜了。” 难得遇到这么一个天才少女，竟然不是他们的徒弟，这真是天大的惋惜。 惋惜之余，他们也只能说没关系，对凤夕颜还是好言好语：“罢了，做不了你的师父，以后我们也是你的长老，走，我们带你一程。” “带我一程？” “你有所不知，回凌天宗的路上是有考核的。”墨阑压低了些声音，“你跟我们走，不必经历那些麻烦的考核。” 给她一个恩情，以后这丫头出息了，也一定会记得他们的。 “不了。”凤夕颜回绝，“若我还得靠你们才能安然到宗门，你们也该看不起我了。” 说罢，她作了个揖后，便往城外去了。 墨阑和秦河望着她的背影，相对视一眼，对这丫头又多了一分欣慰。 有魄力，不愧是他们看中的徒儿！ 两人挽留、争抢凤夕颜的一幕，被不远处的轩辕雪和轩辕暮天尽收眼底。 轩辕雪黑着脸，嫉妒疯了。 她若能拜入墨阑、秦河任何一个长老门下，都会谢天谢地，并以此吹嘘，可凤夕颜竟然还拒绝这样的机会。 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而轩辕暮天，只顾着欣赏凤夕颜的美貌，眼睛都移不开了：“她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漂亮了？” 以前是他眼瞎吗，有这么漂亮一个未婚妻不珍惜，要娶什么凤月柔？ 真是悔不该当初啊！ 轩辕雪翻了他一个白眼：“别看了，漂亮能当饭吃吗？” 她这个不争气的皇兄，就这点出息！ “哼。”轩辕暮天冷哼一声，“总归看着养眼，比你强多了。” “你……”轩辕雪快被他气死了。 以前，三皇兄最疼她了，也时常会夸她漂亮，可自从被凤夕颜迷了心窍，皇兄对她的态度也急转直下。 都是凤夕颜害的！ 轩辕雪忍着一肚子怒火，勉强挤出微笑，去主动跟两位长老行礼：“墨阑长老，秦河长老。” 两位长老这才看她一眼：“你是？” “我是凌天宗的新弟子，轩夜国八公主，轩辕雪。”她忙着介绍自己。 “哦……”他们并不在意。 “两位长老，小女的天赋也不比夕颜姐姐差的，若是能拜入长老门下，小女……荣幸不已。”她鼓起勇气毛遂自荐。 等她做了长老的徒弟，入了宗门，还不是把凤夕颜踩在脚下？ 以她的身份、天赋以及容貌，两位长老应该会考虑考虑的。 谁知…… 墨阑打量她一眼，露出嫌弃的眼神：“一星灵者，还没有属性。” 秦河也连连摇头：“这样的天赋，可不配做本长老的徒儿。” “你还是先从外院弟子做起吧，以后有机会入了内院，再说。” 一句句话落在轩辕雪心头，皆是沉重打击。 原来在两位长老心里，她连入内院的资格都没有。 再怎么说，她也是轩夜国公主啊！ 感觉颜面扫地，轩辕雪十分沮丧，偏偏这时，轩辕暮天还说了句风凉话：“行了，你自己有几斤几两你还不清楚吗？还非得跟凤夕颜比！” 她的情绪被点炸了：“轩辕暮天，我才是你妹妹，你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 “我说的是实话。” “你……”轩辕雪气不打一处来。 她一定会向所有人证明，她不仅能进内院，也远比凤夕颜那个废物强！ 轩辕暮天可不在意她生不生气，加快脚步，追上了凤夕颜：“夕颜，夕颜……” 凤夕颜回过头瞥了他一眼。 一大早就看见渣男，真晦气！ 对上她那张精致小巧的脸，轩辕暮天的魂都被勾去了。 几天不见，她又漂亮了许多。 “夕颜，此次我们同行去凌天宗，以后也是师兄妹了。” “那我可真倒霉。” “啊？” “看来皇宫还没没落的彻底，三皇子都成废物了，还能去凌天宗。”凤夕颜摇了摇头。 她就倒霉了，要跟一个废物渣男做同门，想想就觉得倒胃口。 “那是。”轩辕暮天不理会她的嘲讽，还笑，“瘦死的骆驼也比马大啊。” 这个名额，是他软磨硬泡才从父皇手中要来的。 他无意修炼，但能和凤夕颜同门，以后朝夕相处，也多了一个把她追回来的机会。 这个机会，他可不想错过。 “夕颜。”轩辕暮天继续示好，“一会你坐本王的马车吧，宽敞。” “不用了。” “可是……” “你再跟着我，我就打断你的腿。”凤夕颜终于不耐烦了。 死渣男，还蹬鼻子上脸了吗？ 轩辕暮天这才停住脚步，眼睁睁看着她走远，很是不甘心。 哼，这才刚开始呢，凤夕颜迟早逃不过他的手掌心！ “凤夕颜。”轩辕暮天自言自语道，“你迟早会对本王臣服的！” 他看中的女人，就算抢也要抢入洞房，她不愿意也得愿意！ 第31章 考核来了 五个入选能进入凌天宗的弟子，要在城门外的驿站集合。 凤夕颜到驿站的时候，其他四人已经到齐了，除了轩辕雪兄妹，还有一男一女。 墨阑、秦河两位长老坐在正座上，除此之外，凤凝萱这个老弟子竟然也在。 这次凤凝萱再见到凤夕颜，没了不屑，没了轻蔑，眼中反而透着几分忌惮。 毕竟她已经知道了，凤夕颜是顾朝锦的徒儿。 连宗主都不敢惹的朝锦长老，她又怎敢明着得罪？ “人都到齐了。”墨阑长老发话了，“你们五个，各自报上自己的姓名、年龄，等级和属性，” “轩辕暮天，20，无属性。” “轩辕雪，14，一星灵者，无属性。” “林尘，18，七星灵者，风属性。” “林梦，16，五星灵者，风属性。” “凤夕颜，15，五星灵者，全属性。” 这么一堆人中，凤夕颜的“全属性”显得格外扎耳，说完，两位长老又对她投去欣赏的眼神。 “好，好啊。”秦河满意地点了点头，“你们五个都是轩夜国的佼佼者，不过，拿到名额才是第一关，想要入凌天宗还需通过层层考核，这第一个考核，就是你们去宗门的路上。” “你们，把自己的储戒和行李都拿出来，身上不得留丹药、银两和食物等任何行李。” 话落，轩辕雪和轩辕暮天面面相觑：“长老，您不会要没收我们的行李吧？” 这去凌天宗的路程二十多天，若是没有银两没有食物没有丹药，这不是死路一条吗？ 也太狠了！ 五个人拿出所有行李和储戒，秦河冷冷扫了一眼轩辕雪，便看出她还藏着东西：“你们的路程，本长老会全程在暗中看着，若发现私藏行李，直接取消名额。” 这话，吓得轩辕雪急忙将私藏的几个肉包子、几瓶丹药交了出去。 完了…… 看来这下，是来真的了。 行李都拿出来后，秦河长老一拂袖，用灵力将他们的行李、储戒全部封印了。 封印后，他们即使带着这些行李，也打不开，更用不上。 真狠…… 墨阑继续说考核规则：“你们需步行去凌天宗，首先要穿过妖兽森林，且出妖兽森林时，每人需交上十颗妖兽内丹，若交不上十颗内丹，也算考核失败。” 他们深吸一口气。 他们没有食物、没有疗伤药，能活着穿过妖兽森林，恐怕都得经历九死一生。 更别说，每人还要猎杀十只妖兽。 “出了妖兽森林后，宗门会给你们安排灵舟，度过日月河。” 过了日月河就到凌天宗了。 说的轻巧，可日月河俗称“鬼河”，里面河怪肆虐，吃人无数，可谓凶险。 这不是去往凌天宗的路程，这是去往黄泉的路程啊。 “别害怕。”看他们有人都吓得变脸色了，墨阑安慰道，“凝萱师姐会带队帮助你们，当然，如果你们现在怕了，想退出还来得及。” 现在退出，就等于放弃了去凌天宗的机会。 他们自然是不愿的：“不，长老，我们愿意接受这考核！” “我也不走！” “嗯，还算有魄力。”墨阑接着叮嘱，“无论妖兽森林还是日月河，都十分凶险，以你们的实力，单打独斗是很难存活的，所以，这一路上你们可以自行组队，协作完成考核。” “好了，天快亮了，你们组好队，就出发上路吧。” 讲完了规则后，两位长老就走了，也顺带收走了他们的马车。 连交通工具都没了…… 看来，这下是真步行。 听见“组队”二字，轩辕雪才踏实了些。 这还用想吗？当然是她、皇兄、林尘、林梦他们四个一队，跟着凤凝萱。 至于凤夕颜那个瘟神，没人要的！ 结果，打脸马上来了。 她一转过头，就发现轩辕暮天去主动找凤夕颜了：“夕颜，你跟本王一队，负责保护本王的安全吧。” 命令的语气，好像不是求人，而且在给她多大的恩惠一样。 “可以啊。”凤夕颜没回绝，“但要我保护得付费，一天一百两黄金。” 轩辕暮天愣了愣：“我们这么好的关系，还谈什么银子呢？” 凤夕颜冷笑：“你跟我有什么关系？” “你是本王的未婚妻。”他倒是理直气壮，“而且你上次不是说了，只要我跟你一起挨箭，你就嫁给我吗？” 虽然他躲在夕颜后面，瑟瑟发抖，可箭都是他挨的啊！ 也算是跟她同甘共苦了吧。 “我只说，你要敢挨箭我就敬你是条汉子，又没答应你别的。” 轩辕暮天：“……” 这是跟他玩文字游戏呢。 “夕颜，好歹本王也帮你挡了那么多箭……” “别说了。”凤夕颜都替他丢人。 这渣男的脸皮简直比城墙还厚，她真是见识到了。 “夕颜……” “要么现在现在给钱，要么离我远点，我嫌晦气！”凤夕颜都不愿他靠近自己。 轩辕暮天囊中羞涩，现在钱包也被封印了，实在无言以对。 “行了，皇兄，你别丢人了。”轩辕雪都看不下去了。 堂堂三皇子，可用不着倒贴一个废物！ “唉。” 求凤夕颜无果，兄妹二人想去抱凤凝萱的大腿。 谁知，凤凝萱竟也笑眯眯去跟凤夕颜搭讪：“姐姐，一会你跟着我吧。” “长老都吩咐过了，我们五人都得跟着师姐呢。”凤夕颜毫不犹豫地回绝她的拉拢。 言外之意，你不必多此一言。 凤凝萱吃瘪，脸都黑了，但她不敢得罪朝锦长老的徒儿，只能暂且忍着。 林梦和林尘也奔向凤夕颜，友善地说要跟她做朋友：“夕颜，我们一起吧。” “夕颜，我叫林梦，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 “这一路上，多多关照啊。” “哎呀，夕颜，你竟然还有只小灵兽，真是太可爱了。” 两人不遗余力地跟凤夕颜套近乎。 凤夕颜也礼貌回应。 这两个人突然跟她套近乎，目的性太强，但入妖兽森林的确需要合作，她独身肯定是不行的。 没有永远的朋友和敌人。 现在跟他们暂且做队友，也没什么坏处。 轩辕雪看凤夕颜那么受欢迎，快气炸了：“不就是一只普通的小鸟兽吗？满大街都可以买到，有什么了不起的？” 她才是公主，开始这里身份最尊贵的人，为什么这些人都不巴结她，而要去巴结凤夕颜那个废物？ 一只普通的鸟兽都能吹上天。 真能拍马屁！ 这话被啾啾听见了，它飞过去，盘旋在轩辕雪头顶，在她头上拉了坨屎。 “啾啾，啾啾……” “啊！”轩辕雪摸了摸头顶，“什么东西？好臭！” 仔细一看，才发现，自己摸了一手的鸟屎，她脸都绿了：“啊……” 第32章 给脸不要脸 “是鸟屎！” “哎呀，好臭……” 轩辕暮天、林尘和林梦也捂着鼻子，离她远了点。 连凤凝萱也面露嫌恶。 “你们，你们不准嫌弃本公主，快帮本公主清理干净啊！”轩辕雪气得直跺脚，“快啊！” “公主，这里可不是皇宫，我们也不是你的下人。”林梦冷哼一声，“你跟我们说话，最好还是客气点吧。” “少废话，快来帮本公主啊……”无论她怎么叫嚣，也没人理会。 她这才意识到，出了轩夜国后，她这公主的身份不太好使了。 啾啾更过分，路过轩辕雪身边，又在她脸上狠狠踩了一脚。 “啊……”轩辕雪脸上被踩出一个脚印，气急败坏，“死肥鸡，你敢冒犯本公主，本公主杀了你今天就开荤！” “不要跑，你给我站住！” 她疯了一般去抓啾啾，奈何每次都扑空，最后还摔了个狗吃屎。 “哈哈哈哈……” “公主，您小心点啊。” “公主别动怒，只是一只畜生罢了，何必与之大动肝火呢？” 昔日高高在上、优雅的八公主，此时顶着一头的鸟屎，步摇、发簪掉了一地，头发散乱，已经完全没了形象。 跟泼妇差不多。 “不许笑，都不许笑！”轩辕雪趴在地上，丢人丢到家了。 她看着啾啾回到凤夕颜手中，看着他们的讥讽、嘲笑，怒气快冲到天灵盖了。 “八公主。”凤夕颜抱着啾啾，虚情假意地跟她道歉，“不好意思啊，我这只小灵兽平日里娇生惯养罢了，听不得别人说它坏话，多有冒犯，只能请您多担待了。” 就只差说：活该了！ “凤夕颜，你……” “公主宽宏大量，想必也不会跟一只灵兽斤斤计较吧？”凤夕颜又是一顿道德绑架。 刚刚已经失了态，这下，轩辕雪想挽回点面子，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没有下次，否则本公主不仅要它的命，还要你的命！” 这一路还长，她总有机会报仇的。 等凤夕颜晚上睡了，她就杀了这只肥鸡烤肉吃！ …… 魔族，寝殿。 “魔尊。”一个弟子低身禀报道，“凤夕颜已经出发去凌天宗了，期间她会路过妖兽森林和日月河，十分凶险。” 夜君辞眼珠子转了一下，微微动容，却马上收敛起了自己的情绪。 佯装云淡风轻，继续饮茶：“她去何处，凶不凶险，与本座无关。” 凤夕颜说的对，他们只是合作关系，他没必要太担心她的安危，担心她冷不冷、怕不怕，受了伤疼不疼。 每至月圆之夜，他再去找她解毒就是了。 太僭越，人家也不一定领情啊。 “魔尊。”这时，又来了个魔族弟子，“顾朝锦在暗中跟着夕颜小姐，要不要……” 顾朝锦？ 他去做什么？ 听见这个名字，他墨眸都冷了一分，放下手中的茶盏，半刻也坐不住了：“本座突然有点好奇，区区下等国的妖兽森林有多凶险。” 魔族弟子：“……” 魔尊也真是，关心夕颜小姐就直说，还说这话给自己挽尊。 算了，他们还是不要拆穿的好。 …… 凤夕颜一行人刚进妖兽森林，还是白天，也没什么妖兽出没。 一路上，林梦、林尘跟凤夕颜有说有笑的，像是好朋友一般。 轩辕雪走在后面，擦着头顶上还未散去的鸟屎味，很是不爽。 连凤凝萱都离她远了些。 “凝萱姐姐。”她叫住了凤凝萱，“那两个有眼无珠也就罢了，你怎么也巴结凤夕颜呢？” 凝萱姐姐和凤夕颜，明明也是有仇的啊！ “这……”凤凝萱也不知如何解释，只说，“我也恨她。” “那你为何要对她示好？” 凤凝萱当然不敢提顾朝锦，便自己找了个理由：“凤夕颜是两位长老都看重的人，天赋也不差，我们还是不要太得罪她了吧。” 轩辕雪冷哼一声：“你太懦弱了！” “我不是懦弱。”凤凝萱压低了些声音，“你看啊，我们先跟凤夕颜示好，等她放松警惕，再找个机会，神不知鬼不觉要了她的命，这样不是更好吗？”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听她这么一说，轩辕雪心里舒坦多了。 “嗯。” “凝萱姐姐，你真是高明，先前是我误会你了。”轩辕雪也终于想开了。 对啊，反正她现在又打不过凤夕颜，不如先示好让之放松警惕，再杀之！ 想到这，轩辕雪马上去追凤夕颜：“凤夕颜，凤夕颜。” 她追了上去，带着笑脸跟凤夕颜搭讪：“你等等我，不要走那么快！” “你身上很臭，离我远点。”凤夕颜秀眉微蹙，很是嫌弃。 轩辕雪强压着怒火，跟她示好：“先前是我对你出言不逊，我跟你道歉。” “哦？”凤夕颜像是一眼看穿，她道歉是有目的的。 这点小伎俩也在她这班门弄斧？ 真是可笑。 “我想着，以后我们就是同门师姐妹了，总是置气也不好。”轩辕雪笑道，“我们握手言和吧，以后就是朋友了。” 说罢，她向凤夕颜伸出去，装作一脸诚恳。 凤夕颜无动于衷。 轩辕雪接着道：“我们现在身处危险，需要团结协作，多我一个朋友……” “不必了。”凤夕颜冷冷拒绝，“你离我远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她可不要拖油瓶的朋友。 “你……”看着她头也不回地往前走，轩辕雪甚是生气。 她堂堂公主，都拉下面子主动求和了，凤夕颜竟然还给脸不要脸！ 罢了，她忍。 谁都不会拒绝朋友的，等她软磨硬泡让凤夕颜放松警惕，那个时候就是凤夕颜的死期！ 妖兽森林阴森，天色也黑的很快。 过了一会，凤凝萱看了看已暗下来的天色，出言：“天快黑了，这个地方还算安全，我们停一会，搭个帐篷找点吃的，今夜在这歇息下吧。” 他们走出妖兽森林，至少也要好几天，在森林中露宿是难以避免的。 六个人便停下了脚步，开始砍藤条树根，以搭帐篷。 轩辕雪千金之躯，从未干过这样的体力活，不一会就累得气喘吁吁了。 再一看，他们都在帮凤夕颜，而自己累得跟头驴一样都没人关注，心里落差很大。 她撂挑子不干了，命令道：“凤夕颜，你过来，先帮本公主搭一个！” 第33章 以牙还牙 还没等凤夕颜开口，林梦就替她打抱不平了：“大家都是一样的，凭什么要夕颜帮你？” “那你们为什么帮她？” “我们是自愿的。” “是啊，夕颜是我们的朋友，我们之间都是互帮互助。” 轩辕雪很气：“凤夕颜，我也想跟你做朋友，是你自己不答应的。” “当你朋友可真倒霉，还得被你颐指气使地指挥。”凤夕颜不屑一顾。 轩辕雪的朋友？狗都不当！ “你们，你们联合起来欺负我，等到了宗门，我要去长老面门参你们一本。”轩辕雪气得快说不出话了。 但她越是这么说，就越没人搭理。 她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放在轩辕暮天身上：“皇兄，帮帮我吧！” “你还需要人帮？” “我可是你亲妹妹，你怎么能帮别的女人都不帮我呢？” “行行行，你别聒噪了。”轩辕暮天被她嚷嚷烦了，“我帮你一会就是。” 然后，极其敷衍地开始帮她搬东西，跟刚刚为凤夕颜割树藤那积极劲，简直判若两人。 看着就来气。 好不容易搭好了帐篷，几人便分头去寻找食物。 这时候，凤夕颜的锦鲤体质又发挥了作用。 明明是荒芜至极的地方，她刚走几步就碰到了撞树自杀的兔子，溜达了一圈，又捡了许多野果子。 这些食物，都足够吃一两天了。 轩辕雪兄妹俩出身皇室，养尊处优惯了，生存能力为零，饥肠辘辘地寻了几个时辰，才找到了两三个酸果子。 “皇兄，我们可能要饿死在这了。” “那怎么办？” “去问他们要点吃的吧。” “他们会给吗？” “不知道。” “等等。”这时，轩辕暮天吸了吸鼻子，“你有没有闻到烤肉的香味。” 轩辕雪点点头：“好香啊。” 顺着香味他们一路找去，只见凤夕颜、林尘、林梦三人在那烤兔子、烤鱼。 望着烤架上滋滋冒油的肉，两人眼睛都直了。 有肉吃！ 饿了一天的两人已经眼冒金星了，可顾不上什么面子，连忙凑上去。 “夕颜，你们这是在烤肉呢？” 林梦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意图：“怎么，你们也想吃啊？” “嘿嘿。”轩辕暮天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们也一天没吃东西，能不能……分我们一口吃的？” 果然。 “这是我跟皇兄刚摘的果子。”轩辕雪将酸果子递给她，“能不能给我一只烤兔腿？” “果子我可不要。”凤夕颜看都没看一眼。 “那你……” “你要真想吃这个烤兔腿的话，拿你们身上的钱袋来换。”凤夕颜提了自己的要求。 “啊？”轩辕雪连忙捂住自己的钱袋，“我这里面可有一万两银票呢。” 一万两银票换一只烤兔腿，太不划算了。 “那算咯。”凤夕颜也不勉强，撕了一块烤肉喂给啾啾。 兄妹俩看的直咽口水：“别别别，给我们留点，我们换，我们换就是了！” 他们已经饿得快没理智了，挣扎了一下，便还是将钱袋交给了凤夕颜。 换来了一只香喷喷的烤兔腿，兄妹俩四只手一起捧着，像是捧着珍宝：“真香啊……” 对于从没饿过肚子的他们来说，此时这一口烤兔腿，胜过满汉全席。 “唔……好吃。” “皇兄，你别顾着自己吃啊，给我留一口，给我留一口！” 一番争斗下来，轩辕雪只吃到了两口烤兔腿，气得扇了轩辕暮天一巴掌就走了。 回去的路上，她顶着半饿的肚子，又气又委屈。 身上的钱被骗光了不说，还没吃饱。 都怪凤夕颜！ 心里对凤夕颜的怨恨越来越深，这时，她看见不远处盘踞着几条蛇。 是碧瞳青花蛇！ 这种蛇兽等级不高，但唾液有剧毒，还会根据环境来隐藏自己，以偷袭人。 把这几条毒蛇抓回去，咬死凤夕颜！ 怒火使轩辕雪动了这个邪念，她抽出剑，朝几条毒蛇砍了过去。 刷刷！ 谁知，毒蛇反应十分灵敏，迅速躲闪开后，还很快出现在她身后。 不好！ 轩辕雪还以为自己会被咬，倏地，一股灵力从后背击晕了毒蛇。 来者正是凤凝萱。 “凝萱姐姐。”轩辕雪这才松了口气。 凤凝萱走上前来，拾起地上那几条已经昏厥的毒蛇，递给她：“趁凤夕颜还没回去，拿去放进她帐篷里吧。” 她温柔的脸上，露出阴狠怖人的微笑。 “凝萱姐姐，谢谢你！”轩辕雪没想到她会支持自己这么做，接过毒蛇，兴高采烈地跑回去了。 凤凝萱看着她的背影，笑而不语。 这个蠢货公主，以为自己是在帮她，其实，自己只不过是拿她当枪使罢了。 …… 晚上，凤夕颜回来，还没靠近帐篷，啾啾就叼着她的衣角叽叽喳喳，像是在提醒她什么。 她也觉察到了，帐篷里有猫腻。 轩辕雪坐在旁边，余光时不时偷瞟凤夕颜，期待着她被毒蛇咬。 心里默念着：咬死她，咬死她！ 凤夕颜钻入帐篷，不紧不慢地掀开藤条做的被褥。 哧—— 突然，几条毒蛇扑了过来，她丝毫未乱，一把掐住了毒蛇的脖子。 毒蛇挣扎了几下，没动了。 “夕颜，怎么了？”轩辕雪装作听见动静才跑去关心。 “没事。”她将毒蛇抓出了帐篷。 其他几人脸都白了：“蛇！” 只有凤凝萱和轩辕雪在惋惜，凤夕颜怎么没被一口咬死？ “哎呀，这鬼地方太危险了，也不知毒蛇是怎么钻进去的。”轩辕雪假惺惺地关心她，“夕颜，你没被咬伤吧？” 凤夕颜摇摇头：“是毒蛇，不过好像已经死了。” 眼底掠过一丝狡黠，似乎看透了是谁放的毒蛇，也想好了要怎么反击。 “死了？”轩辕雪皱眉。 她记得凝萱姐姐只是把这几条蛇打晕了，难道是她下手太重，把蛇打死了？ 太可惜了！ “嗯……”凤夕颜叹了口气，“正好我晚上还没吃饱，食物也没了，这蛇肉也是肉啊，烤了填填肚子吧。” 这话是故意说给轩辕雪听的。 果然，轩辕雪眼前一亮。 毒蛇的剧毒来自于内丹，只要挖去内丹，烤熟了则是无毒的。 她摸了摸自己瘪着的肚子，开口：“好啊，夕颜，正好有六条毒蛇，我们一人一条吧。” “喏，分你一条。”这下凤夕颜很大方，给了她一条毒蛇。 轩辕雪欢天喜地地接过来，正准备架火大吃一顿，突然……手中的毒蛇动了。 “啊！” 她还没反应过来，手被狠狠咬了一口，吃痛松手，那条“复活”的毒蛇也跑了。 这蛇根本没死！ 第34章 两个白眼狼 看着自己淌血不断的手指，轩辕雪气得直瞪眼：“凤夕颜，你是故意的！” “啊？”凤夕颜一脸无辜，“我手中我这几条可都死了，怎么就你那一条还活着？” 轩辕雪是打死也不相信，自己运气不好：“明明是……” “唉，公主，看来你运气不太好啊。”凤夕颜假装惋惜，说完便不再理会她，对林梦、林尘道，“来来来，剩下几条我们烤了吃吧。” “好。” 于是……轩辕雪带着伤，唯一的食物也没了，憋屈地坐在一旁，饿得昏天黑地，也只能看着他们烤蛇肉吃。 凤夕颜是故意的，一定是故意的！ 不一会，她受伤的手指就肿成了青紫色，疼得都伸不直了。 “哎呀。”路过的凤夕颜见了，惊呼，“公主，你这是中了蛇毒啊。” “救救我，快救救我！”轩辕雪祈求地望着她，惊慌失措。 凤夕颜连连摇头：“这根手指头怕是不保了。” 轩辕雪的手颤抖了一下：“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她可不想断指。 “唉。”凤夕颜佯装惋惜，“你现在取舍的话，也就断一根手指，再过一炷香就得断一只手，若拖延半个时辰，你这条手臂可都不保了呢。” 虽然这话有几分夸大成分，但，也差不多是这样吧。 “啊？”轩辕雪被她这话吓坏了，“你说的是真的吗？” “信不信由你。”凤夕颜才懒得跟她多费口舌，轻飘飘丢下这句话，就走了。 刚走几步，就听见手起刀落，以及某公主的惨叫声：“啊……” 转头一看，鲜血溅射，轩辕雪捂着手指断裂的地方，面目狰狞。 没有止血的药，她只能随手抓了一把灰，胡乱堵在伤口上。 “啧啧啧。”凤夕颜轻摇了摇头，心里只觉一阵畅快。 这就叫作茧自缚吧？ “凤夕颜，我知道是你。”轩辕雪盯着她的背影，怒火冲天，“我会跟你讨回来的！” 她现在所受的一切痛苦，都要让凤夕颜加倍还回来！ …… 夜晚，大家都睡了。 唯独林梦、林尘兄妹二人坐在外面，看着天上的星星，在聊天。 林尘显然很不满：“你说，我们这两天为凤夕颜忙前忙后地献殷勤，可结果，她今天就分我们一点蛇肉吃，也不说分我们一人一颗妖兽内丹。” 五颗妖兽内丹都让她一个人拿了！ “本想着，跟着她能沾光，得点好处，现在看来，她真是一毛不拔，她吃肉，我们只能跟着喝口汤！” 凤夕颜拿了五颗妖兽内丹，任务完成了一半，可全然不帮帮他们这两个朋友呢。 “哥，你就知足吧。”林梦也很无奈，“她肯分我们食物已经不错了。” “可是……” “我们毕竟才认识几天。”林梦小声了些，“以后继续在她面前好好表现，她要是有良心，应该会分我们更多好处的。” 她虽然也不爽，觉得凤夕颜分给他们的太少，但为了长远利益，只能暂且忍着。 “哼。”林尘冷哼一声，“怕就怕，她是个没良心的人。” 他再观察几天吧，要是凤夕颜还是不给他们什么好处，他就翻脸不认人了！ 月明星稀的上空，一袭白衣在云层中，能目视地面上的一切。 正是顾朝锦。 其实，他相信凤夕颜的能力，就算没人暗中保护，自己定也能过五关斩六将，安然到宗门。 他只是，想多见她几眼。 毕竟，以前与她错过的时光太多太多，现在只想好好守着她，寸步不离。 他看见凤夕颜帐篷还亮着火光，想必是还在修炼。 他这个小徒儿，倒真是勤奋。 这时，顾朝锦收到了传信，打开传音符一看，波澜不惊的神色微微有些变化。 真是麻烦…… 他得暂时离开一两日了。 …… 第二天继续上路。 路上，他们得尽量避开三阶以上的灵兽，开始猎杀一些低阶灵兽。 凤夕颜运气极好，一上午就碰到三只灵兽，两三下便搞定，得到了妖兽内丹。 其他几个人则一无所获。 林尘、林梦眼看着凤夕颜收获颇丰，心里的不平衡越来越深。 好歹他们也是朋友，凤夕颜怎么就不分他们几颗内丹呢？ 根本没把他们当朋友吧！ 啾啾嗅觉灵敏，一路上，指引凤夕颜采了不少草药。 “啾啾，等等……”凤夕颜蹲下身来，望着树根旁边生长的草药，一眼认出，“这个凝血草做止血散极好。” 这一路上危险未知，难免可能受点伤，止血散之类的常规药，是肯定用得上的。 “夕颜。”林梦惊诧道，“你还会制止血散？你是医师吗？” 医师虽然不如炼丹师那样珍贵，但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啊！ 凤夕颜：“略懂一二。” 她很熟练地将草药调配、研磨好，用树叶代替纸张包了起来。 简单的止血散就做好了。 林梦对她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 凤夕颜会的东西比她想象中还要多，去了宗门，也是个强劲的竞争对手。 “凤夕颜。”这时，轩辕雪黑着脸来求药了，“我的血一直止不住，你能不能分我点止血散？” 昨天她狠下心砍了自己的手指后，就血流不止，现在都肿了。 若非迫不得已，她才不会来求凤夕颜！ “当然可以，不过我的止血散是收费的。”凤夕颜欣然道，“一千两白银一包。” “这么贵？”她脸都绿了。 “嗯，我也觉得太贵了，不划算。”凤夕颜点点头，“你这伤的也不重嘛，过几天没准就自己愈合了，还是忍着吧，别乱花钱了啊。” 这听似为她好的语气，却让轩辕雪怒气直冲天灵盖。 见凤夕颜一言不发而去，她已经快要失去理智了：“好，那我就杀了你！” 要不是凤夕颜，她才不会家破人亡，才不会掏空身上所有的鲤鱼，弄得这么狼狈，还断了一根手指。 这一次都是凤夕颜害的。 杀了她！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杀了她！ 轩辕雪彻底情绪失控，拳头捏得“咔嚓”作响，终于，几乎拼尽全力的一掌朝凤夕颜后背砸了过去：“你去死吧！” 那速度之快，根本来不及躲闪。 第35章 她嫉妒凤夕颜 轩辕暮天直呼：“夕颜，危险！” 然而，根本不用渣男提醒，凤夕颜就觉察到身后有人偷袭。 不，是找死！ 她不慌不忙地转过身来，森白色灵力凝聚掌心，一袭掌风迎了上去。 惊风掌！ 看似轻快的一掌，却瞬间瓦解了轩辕雪的灵力，将她凌空掀翻出去。 飞了两三米才重重落地，狗吃屎一样趴在地上：“啊……” 抬起头来，摔了一嘴巴的血。 “灵技！”不光是轩辕雪，连林梦、林尘他们也看呆了，“她竟然还会灵技！” 下等国资源有限，修炼者一般是到了灵师以上的实力，才能修炼一些黄阶低级灵技。 可刚刚凤夕颜出手的灵技，那力道、速度，至少是黄阶高级！ 别说轩辕雪了，这一掌就是打在他们身上，他们也未必受得住。 她到底还藏着多少底牌？ “凤夕颜，我们好歹是同门，你竟敢对我动手！”轩辕雪吃了瘪，开始撒泼了。 凤夕颜朱唇轻勾起，勾起一抹冷笑：“我呢是个睚眦必报的人，下手又没轻没重的，谁要是招惹了我，我可不会念什么同门情谊。” 她受了委屈从不会憋着，一般是当场就打回去了。 “你下手未免也太狠了！”轩辕雪还是气不过，“你这是想要我的命吗？” “我若真想要你的命，你现在已经说不出话了。”凤夕颜不屑一顾。 这惊风掌她只发挥出了三成力道，否则，绝不只是让轩辕雪受这点伤。 “你……” “今日算你命大，下次可就不一定了。”凤夕颜声音不大，却让人莫名心生压迫。 轩辕雪也丝毫不怀疑，下次，凤夕颜可能真会要了她的命。 她趴在地上好久了，也没人扶她，连她皇兄都去追着凤夕颜巴结了。 好一会，还是走在最后面的凤凝萱把她扶了起来。 “凝萱姐姐，凤夕颜她肯定是吃了丹药，要不然，她实力怎么会如此突飞猛进？”轩辕雪还没回过神来。 几个月前，她还能跟凤夕颜周旋一两招，可现在就算拼尽全力，也完全不是对手了。 她不信。 凤夕颜一定是吃了丹药！ 凤凝萱面露无奈：“也有可能，她是受了高人指点呢。” 能被朝锦长老亲自指点，有这样的进步也算说得通吧。 只是，她嫉妒！ 嫉妒凤夕颜有那么好一个师尊，这么一比，她自己的师尊都暗淡了许多。 她不甘心！ “凝萱姐姐，你现在若对上凤夕颜，有几成把握能赢她？”轩辕雪问她。 凤凝萱也没底：“一个月前我还有五成把握，现在……” 尽管她刚突破了八星灵者，但看了凤夕颜刚刚的出手，她就知道，若再对上凤夕颜，她是毫无胜算了。 “那怎么办？”轩辕雪急了，“连你都不是她的对手，难道以后，我们要一直被她骑在头上吗？” “别急啊，我们对付不了她，可以借力杀她。”凤凝萱阴狠一笑。 她们杀不了凤夕颜，但有人能杀，她们只要煽风点火就行了！ …… 妖兽森林另一边，一群无回宗弟子正徘徊着，看起来鬼鬼祟祟。 “打听清楚了没？凌天宗新入门的弟子真的会经过此处？” “那当然，我的消息还能有假？” 无回宗跟凌天宗的仇恨，已经很多年了，可他们打不过凌天宗，便想着，抓几个凌天宗弟子去跟凌天宗讲条件。 “师兄，师兄。”一个小弟子急匆匆跑过来，“找到了，那几个凌天宗新弟子，往那个方向去了，咱们抄另一条路埋伏，定能万无一失。” “呵，几个新弟子能有什么实力？”为首的师兄根本没放在心上，“还用埋伏？” “那……” “走，咱们先过去看看！” …… 傍晚，除了凤夕颜外，其他几人都是又饿又累，快要走不动了。 前方断崖处雾气环绕，轩辕暮天睁大了眼睛：“前面莫不是有温泉？” 林梦：“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 轩辕暮天过惯了锦衣玉食的日子，三天没洗澡让他浑身难受，故而，毫不犹豫地上前去看看。 他趴在断崖边往下看：“果然，下面果然有泉水呢！” 虽然不是温泉，还冒着冷气，但总算是有水能洗澡了。 他正打算寻找一条路下去，突然听见“噗通”一声，一只鳄鱼从泉中跳了出来，张开血盆大口，直朝他咬了过来。 “啊……” 他人都吓傻了，急忙往后爬，鳄鱼跳上岸，还是狠狠咬了他一口。 嘶—— 轩辕暮天的裤裆被一口咬烂，鲜血淋漓而出，他吓得腿软了，捂着破烂的衣衫拼命往后跑。 而这时，六条鳄鱼随之上了岸，将他们几个人团团围住。 像是在打量猎物。 “完了，轩辕暮天，你怎么把鳄鱼全招惹上来了？”林梦意识到大事不好了。 凤凝萱也面色凝重：“这几只鳄鱼都是三阶灵兽，我们……恐怕不是对手。” 三阶灵兽，相当于人类灵师的实力，他们一群灵者遇上六只灵师，也确实是死路一条。 “都怨你！”林尘也恨不得杀了轩辕暮天，“你一个人送死就算了，还要拉上我们！” “呵，已经死到临头了，怨我也没用。”轩辕暮天倒是无所谓，“还是先想想办法脱身吧。” “你……” 面对六头饿极的凶兽，六个人的身形被围攻在内，显得格外单薄。 唯独凤夕颜毫无惧色：“别怕，我们与它们实力差距不大，逐个击破应该能搞定。” 对她来说，这可是六颗三阶妖兽内丹，可是好东西！ 正好试试惊风掌和千焰咒的威力。 “那……”林尘开始提要求了，“若是搞定了它们，六颗妖兽内丹是不是我们几个平分？” 他也要捞点好处。 “大家各凭本事。”凤夕颜冷笑一声，“谁拿到就是谁的。” “好！” 林梦和林尘顿时有了斗志，便跟着凤夕颜冲了上去。 这回，他们让凤夕颜冲在前面，自己跟在后面多捡点好处就是了！ 第36章 杀白眼狼 凤凝萱也上去帮忙了，三人都听凤夕颜的指挥，躲避为主，然后一只一只地对付。 “林梦，小心后面。” “林尘，你吸引它的注意力。” “凤凝萱，攻击它后尾！” 在与鳄鱼缠斗的间隙，凤夕颜还能不慌不忙地指挥他们。 终于找准时机，一掌轰出。 惊风掌！ 强劲的掌风穿透鳄鱼要害，它怒吼一声，随即被凤夕颜骑在头顶上，挖去了妖兽内丹。 搞定了一只，他们也有了信心，继续有条不紊地对付下一只。 接着很快，他们又用同样的方法杀了第二只，第三只…… 几个人配合的还不错，但林梦、林尘二人以划水为主，一心想着抢妖兽内丹，反而心不在焉，一颗也没抢到。 林尘心里不平衡了。 因为，五颗妖兽内丹全让凤夕颜一个人给抢去了！ 虽然他们出力不多，但也有苦劳吧，凭什么好处让她一个人吞？ 他和林梦相对视一眼，心里动了邪念。 对付最后一只鳄鱼时，趁着凤夕颜在跟鳄鱼周旋，林梦、林尘也假装上去帮忙。 “夕颜，我们来帮你！” 他们假装到凤夕颜背后，看了眼身后的悬崖。 这悬崖底下的潭水中，应该还沉睡着不少鳄鱼吧。 若是下去，是不是就死定了？ 林梦、林尘动了恶念，正要动手，凤夕颜却敏锐觉察到了他们的动机。 刷！ 凤夕颜转过身来，恰好躲过他们狠狠一推：“找死！” 反手一掌落在林梦、林尘身上，反将他们推下了断崖。 “啊……” “啊！” 另一只手不慌不忙挥动匕首，挖出了最后一只鳄鱼的妖兽内丹。 她这才看见，刚才在拉扯中，她指间的一枚储戒也掉下了断崖。 那是……师尊给她的储戒！ 该死！ 她脚尖轻点地面，也飞身跃下了断崖。 “夕颜，夕颜！”轩辕暮天追上来，趴在断崖上往下看，却又不敢一起跳下去。 只能挤出几滴眼泪来：“夕颜，你怎么能丢下本王一个人？” “哭什么哭？她未必会死！”凤凝萱没好气道。 不过，她倒是巴不得凤夕颜被鳄鱼咬死，再也别上来了。 …… 随着三声“噗通”，三人接连落水，泉水非但不热，还冷得刺骨。 “啊……”一落水，林梦就被潭底的鳄鱼咬住了腿，她拼命挣扎，“救命，救命啊，凤夕颜，凤夕颜你救救我，你救救我吧！” 她疯了一般去抓凤夕颜的手臂，试图把她也拉下水。 “放手！”凤夕颜一把将之推开。 虽然她也没想跟这两兄妹做朋友，但，背信弃义的队友，她是看都不会看一眼的。 算计她者，她加倍奉还！ “啊……” 失去了抓手，林梦又挣扎了几下，在绝望中被鳄鱼拖下了水。 而身为哥哥的林尘，眼看自己亲妹妹被拖下水，一点也不担心着急，只是愤愤谴责凤夕颜：“凤夕颜，你好狠的心，我们好歹也是朋友，你竟然见死不救！” “想要我命的朋友，也不算什么朋友了。”凤夕颜轻蔑一笑。 “你……” “你也去陪她吧！”凤夕颜一脚将他踹入水底。 “啊……”林尘挣扎了几下，也被潭底的鳄鱼撕咬了起来。 他不得脱身，只能声嘶力竭地咒骂着：“凤夕颜，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啊……” 凤夕颜才没工夫跟他纠缠，在水里游着，去寻刚刚掉落在水里的那枚储戒。 在那！ 她顺着水流追了上去，就在要够到的时候，水中倏地钻出一只鳄鱼，呼吸间，恰好吞了那枚储戒。 坏了！ 凤夕颜“刷”的抽出诛天剑，杀意正起：“吐出来！” 她灵巧躲过鳄鱼的攻击，震荡的剑气接连落下，在鳄鱼身上留下许多伤痕。 砰！ 接着，鳄鱼被一道惊风掌震退，节节败退下，才终于吐出了储戒。 拿到了…… 凤夕颜如待珍宝般，擦了擦储戒，小心翼翼收好了，才往岸边游去。 方才与鳄鱼缠斗太久，用了许多次灵技，她体力几乎已耗尽，又身处这冰冷刺骨的潭水中，四肢都快冻僵了。 眼看着河岸就在眼前，她抬起僵硬缠斗的小手，忍着哆嗦，想爬上去。 冷…… 她手臂脱力的一瞬，一只大手将她手腕拉住，轻轻将她捞上了岸。 嗯？ 脱离了寒潭，凤夕颜意识恢复了许多，抬眸便对上那张妖孽绝尘的脸。 是他…… 她低声说了句：“谢谢。” 说话间，夜君辞已脱下外衣，覆在她瘦弱、冷如铁的身体上。 “怎么，才一月不见，你就狼狈成这样了？”他话语略带调侃。 “呵。”凤夕颜无奈道，“我一个月就倒霉这么一次，恰好被你给碰见了呗。” 真不是玄学，她每次遇到这家伙都会倒霉，无一例外。 “不过……”她看了夜君辞一眼，“你怎么会在这，不会是担心我吧？” “本座只是路过。”他佯装若无其事。 “原来如此啊。”她半开玩笑，“我还以为你是不放心我，特意来保护我呢。” 夜君辞：“本座才不会关心你。” 凤夕颜还没说话，就因受凉咳嗽了起来“咳咳，咳咳咳……” 他面庞上掠过一丝掩不住的关心，扶她在自己跟前坐下。 “你干嘛？” 话落，他温和的灵力出手，环绕在她周身。 肉眼可见，她衣服很快就被烘干了。 夜君辞注意到了她手上的擦伤，取出疗伤药，一脸冷漠地拉住她的手。 “我自己来吧。” “别动……” 这下，凤夕颜便没再动了，百无聊赖注视着他，大概也没想到，一个杀人如麻的大魔头，给人上药的时候竟如此细致。 垂眸时认真的侧脸，竟然有点温柔。 “谁推你下来的？”他问。 “没人推我。”她心想，要害她的人已经死了，便搪塞道，“我只是下来捡个东西。” 夜君辞这才注意到了她放在一边、正在晾晒的储戒。 他不解：“就为了一枚破储戒？” 凤夕颜摇摇头：“储戒不值钱，但这储戒中是师尊送我的衣服。” 听到这，夜君辞愣了愣。 顾朝锦送的？ 顾朝锦送的，怎么就是宝贝了？ 他莫名有些不爽：“是灵丹妙药也就罢了，几件破衣服也值得你豁出性命？我看你脑子真是进水了。” 第37章 一碰到克星就倒霉 “呵。”凤夕颜怼了回去，“我师尊送的，当然值得，你这种没人牵挂没人惦记，没人送礼物的人，是不会懂的。” 夜君辞被她的话气笑了。 见她身上的衣服破了，但一想到她穿着顾朝锦送的衣服，心里就更不爽了。 于是他起身，打算去给她买一件新的衣服来。 “等等。”凤夕颜叫住他，“这就生气了？” “不至于。” “你先别走。”凤夕颜还有事相求，“你……有没有多余的衣服给我一件？” 她这身上的衣服都破了。 “你师尊不是送了你那么多漂亮裙子吗？你还问我要？”他语气有些傲娇。 谁知她说：“储戒里的东西我不能用，否则算考核失败，而且，我师尊送的衣服这么漂亮，我可舍不得穿着它杀妖兽。” “你师尊送你的都是宝贝，我送你的就可以当麻袋穿是吧？”他更气了。 凤夕颜：“……” 这人真小气，不就问他要件衣服吗？他都舍不得给！ 但她现在毕竟有求于夜君辞，只能好声好气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大不了我给你银子，你卖一件给我吧。” “谁要你的银子？” “那你要什么？” “嗯……你拿这储戒里的衣服跟我换。”不知怎的，他就是不想这丫头穿着顾朝锦送的衣服。 “啊？”凤夕颜怔了怔，“我师尊送我的都是女装，你要女装有什么用？” 这个变态，不会有什么不良嗜好吧？ 难道他是个断袖？ “我，我不换。”想到这，她拒绝了，“算了，我还是自己缝缝吧。” 夜君辞头也不回，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喂，你还真走啊！”凤夕颜对着上空嘀咕道，“真是太没良心了。” 怎么说自己也救了他几次，他竟然连件衣服都不肯借给她，真是过分。 算了，不指望他了！ …… 断崖上，啾啾被轩辕雪抓住了，五花大绑架在烤架上。 “啾啾，啾啾啾……”它瞪着眼拼命挣扎，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它刚刚本想去追主人的，却不想被这个坏女人给抓了。 也不知主人怎么样了！ “哈哈，死肥鸡，终于让你落到本公主手里了吧。”轩辕雪兴奋道，“没你主人给你撑腰，我看你还怎么嚣张！” “啾啾啾……” “别挣扎了。”轩辕雪露出邪恶的笑容，“谁让你主人得罪我，我今天就杀鸡儆猴给她看，让她知道，我也是不好惹的！” 再说了，凤夕颜能不能活着还是另一回事呢，她先杀了这只肥鸡解解馋再说吧。 刷！ 火焰点燃，啾啾被绑在烤架上，动弹不得。 轩辕雪用的是灵火，因而，哪怕是火属性的啾啾，身上也很快被点燃了，羽毛燃烧起来。 “啾啾啾……” 可它动不了，只能拼命挣扎着，感觉身体越来越热。 像是有一股力量在流动。 热…… 好热啊。 它从来没这么怕热过。 不一会，它全身都被烧焦了，黑黢黢的，体内那股力量蠢蠢欲动。 好热啊…… 它是不是，再也见不到主人了？ “嗯，烤了这么久，怎么一点香味都没有？”轩辕雪凑近了一些。 奇怪了，这小畜生都昏迷了，怎么一点香味也烤不出来？ 再加点火吧！ 这时，凤夕颜从断崖下上来了，凤凝萱见势不好：“姐姐，你没事了？” 果然，凤夕颜福大命大，没死成，真是太可惜了。 她急忙讨好凤夕颜：“你回来的正好，轩辕雪要把啾啾烤了吃，你快去救它吧。” 她十分识趣，知道得罪凤夕颜没什么好下场，倒不如先拉拢一下。 “啾啾！”闻声，凤夕颜脸色都变了，箭步冲了过去，“放了它！” “凤夕颜？”轩辕雪这才发现她回来了，“你、你，啊……” 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一掌震退在地。 “啾啾，啾啾！”凤夕颜将啾啾从烤架上救下来，鸟已经昏迷不省人事，糊成一团了，“啾啾，你怎么样了？醒醒，别吓我！” 刷！ 灵力轻轻灌入啾啾体内，它一动不动，似已失去了生命体征。 “哈哈哈。”看见凤夕颜难过，轩辕雪心里就痛快，“它已经死了，凤夕颜，我对付不了你，还对付不了你一只畜生吗？” “哈哈哈，我就是也要你尝尝失去的滋味，怎么样？不好受吧！嗯……” 话没说完，她脖子便被凤夕颜狠狠掐住：“啊，你……” 抬起头来，对上凤夕颜那双漠然、嗜血的瞳仁，她能感觉到杀气。 也能感觉，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 “轩辕雪，既然你想死，那我就成全你吧。”她说罢，加重了手中的力道。 怒火、悲痛瞬涌而上。 是她不好，丢啾啾独自在这，让之落入危险。 倘若她早杀了这只苍蝇，也许，啾啾就不会有事了。 那就现在杀，别等了！ “啊……”轩辕雪被掐得脸色涨红，“放开我，放开我，我可是……轩夜国公主，杀了我，你也会不得好死啊！” 啪！ 话落，就被狠狠丢在地上，诛天剑的锋刃刺入胸膛。 “啊……”她惨叫出声。 别说区区一个轩夜国公主，天王老子欺负了她的人，也得死！ “啊，不要，放了我，放了我……”意识到她已经失控了，轩辕雪也开始害怕了。 “凝萱姐姐，皇兄，救我啊，你们、你们愣着干嘛？” 这个疯子，真敢杀她不成吗？ 凤凝萱无动于衷，而轩辕暮天只说了句好话：“夕颜，算了吧，一只鸟而已……” “滚开！” “啊……”渣男话说了一半，就被凤夕颜反手一掌震退。 头顶上，传来冷冽的女声：“再废话，我连你一起杀！” 他只好乖乖闭上了嘴巴。 “轩辕雪，你这条命就是折一千次，也不够给我的灵宠抵。”凤夕颜瞳仁冷峻，“我今日就送你下地狱！” 话落，千焰咒出手。 “啊，啊……”轩辕雪浑身都被烈火包围，哀嚎着，连求饶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但她就是死，也死不足惜，也赔不了啾啾的性命。 凤夕颜微微侧目，看了眼旁边昏迷在地的啾啾。 只见它竟动了动，烧焦的肉上，竟然渐渐长出了一根根赤金色的羽毛。 宛如新生。 这是？ 第38章 啾啾进化了 “呜……”很快，羽毛长齐，啾啾的身形也变大了些，终于睁开了眼。 凤夕颜眼眸一亮，急忙朝它奔了过去：“啾啾，啾啾！” 她将啾啾抱了起来，发现它羽毛越长越多，越长越长，灵力好像也在增涨。 难道，啾啾是要进化了？ “嗯？” 睁开眼后的啾啾，像是脱胎换骨了般，身体变大了，羽毛变漂亮了，就连身体里的力量都变强了许多。 像是变了只鸟。 它竟然还开口说话了：“主人，你没事吧，你有没有受伤啊？” 奶声奶气的，很好听。 “你会说话了？”凤夕颜略微差异。 凤凝萱和轩辕暮天也傻眼了。 只有六阶以上的灵兽才能开口说话，与人交流，这么一只不起眼的小鸟兽，竟然…… 这到底是什么灵兽？ “唔……是啊，我竟然会说话了。”啾啾也才发现了自己的变化，“嘿嘿，以后我终于可以跟主人说话了！” 它有好多话想跟主人说呢。 “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她问。 “刚刚那个坏女人要烤了我，我快热死了，身体很难受，但现在，好像又不难受了，嗯……我的力量好像也变强了一点。” 凤夕颜知道了。 高级的鸟族妖兽，尤其是火属性，通常会在绝境、危难中得以进化。 刚刚，在轩辕雪一番弄拙成巧下，啾啾非但没死，还进化了！ 看来，它果然不是普通灵兽。 看见啾啾恢复了活力，在她周围飞来飞去的，她总算安心了。 还好，有惊无险。 “咦，主人，那个坏女人要跑了！”这时，啾啾注意到了爬行逃跑的轩辕雪，“哼，看你往哪跑！” 还没等凤夕颜出手，啾啾身上的羽毛都竖了起来，狠狠朝轩辕雪吐了个火球。 “啊，啊……” 轩辕雪腿软地往后退，那火球还是不偏不倚凌空砸在她身上。 “啊……” 砰！ 伴随着一声爆炸，好一会，硝烟散去，轩辕雪已经被炸成了一只黑人，目光呆滞地四脚朝天在地，一动不动。 七窍都在流血。 “哈哈哈哈哈！”啾啾捧腹大笑，“主人你看，我把她给烧焦了！” 旁观的凤凝萱倒吸一口凉气。 这小鸟兽看起来柔弱，可吐出的火球，恐怕连灵师级别的修炼者都招架不住。 太可怕了…… 凤夕颜在哪寻来一只这么恐怖的灵兽？ 看来，以后更不能招惹她了。 “嗯，干得漂亮。”凤夕颜摸了摸它的小脑袋，“饿了没？” 失而复得，她现在心情大好，必须得好好犒劳一下这个小家伙。 “嗯，主人这么一说，我都快饿死了。” “走，主人带你去找好吃的。” “好啊好啊！” 人很快都离开了断崖，轩辕暮天还算有点良心，拿了一把稻草盖住了轩辕雪的尸体。 他叹息道：“皇妹啊，不是皇兄不想给你报仇，但皇兄实在不是她的对手，而且……她是皇兄喜欢的人，皇兄舍不得伤害她。” “所以，只能委屈你了，你好好去吧，皇兄每年会给你烧纸钱的。” 说完这番话，他就走了。 殊不知，尚在半昏迷中的轩辕雪，将他这些话听得一清二楚。 眼泪掉了下来。 她没想到，自己从小依靠的皇兄，竟然是个见色忘义的软骨头。 她恨！ 她不甘心，不想就这么死了。 她想报仇！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人把她挖了出来，她奄奄一息地睁开眼，浑身是伤，那黑衣男子给她喝了一口水，才好了些。 “救我……”她本能地求救，“只要你能救我，我可以当牛做马报答你。” “你是凤夕颜什么人？”黑衣男子问。 “仇人！”她不假思索地回答，“她是我不共戴天的仇人。” “很好。”黑衣男子似乎很满意这个回答，“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让你报仇的。” “多谢恩人！”她使出浑身解数，给黑衣男子磕了个头，也下定了决心。 凤夕颜，还有轩辕暮天，这两个人她一个也不会放过。 迟早有一天，她要杀了他们！ …… 夜君辞去了附近最近的集市，在一家成衣铺外犹豫了一下，还是进去了。 司城跟在他后面。 其实，买衣服这种琐事交给他就行了，可魔尊偏要自己来，还借口说他无聊，正好随便逛逛，顺便给她买件衣服。 唉，他们家魔尊总是这样，就算死了嘴巴也是硬的。 “哎呀，公子。”店主是个中年女人，见来了个俊俏公子，连忙笑脸迎接，“你走错地方了，我们这里只卖女子的衣服。” 夜君辞：“送人。” “哦。”店主更加热情了，“送人啊？公子是要送心上人吗？” “咳咳。”眼看着自家主子脸都要黑了，司城急忙打断她，“你少说点话，在一边侯着就是了。” 再多嘴，他真怕她会没命了。 店主只好收敛了一些，目光忍不住在夜君辞身上打量着。 这公子长得真好看，衣着也像是大户人家，只可惜名草有主了。 真是太可惜了。 司城知道，自家主子从不与女子接触，更不懂这些女子之物。 买衣服不难，难就难在……主子想买一件让夕颜姑娘喜欢的吧。 猜中了自家主子的心思，他便主动提建议：“主子，那件粉色的不错，很适合夕颜姑娘的气质。” 夜君辞：“太短了。” “额……那件白色的挺好看的，也不短。” 夜君辞脸色一变：“这件不好看。” 顾朝锦也爱穿白衣，她穿上这件，岂不是跟顾朝锦天生一对了？ 司城：“……” 他记得，主子以前最喜欢白色了，怎么忽然又不喜欢了？ 算了，还是推荐别的吧。 “主子，你看，还有那件蓝色的，有袖子，长度也合适。” 夜君辞：“太暴露。” 司城：“……” 他仔细又看了看那件蓝色裙子，只是露了点脖子和肩头，不算暴露吧？ 主子是要把夕颜姑娘包成粽子，才放心吗？ 最终，夜君辞挑了几件捂得严严实实、除了脖子一点肉也不露的衣裙。 仔细一看，三件衣裙中两件都是红裙，倒是与他衣服颜色一致。 司城嘴角抽搐了一下，暗暗吐槽：“粽子能喜欢才怪了。” 第39章 装什么缩头乌龟？ 而此时，粽子正欢天喜地地跟啾啾一起吃着烤肉。 啾啾一眼就认出，主人披在身上那件外衣不是她自己的。 于是随口一问：“主人，你穿着谁的衣服啊？” 凤夕颜：“别人的。” “果然是别人的。”啾啾凑近了些，“嗯……好香啊，真好闻。” 凤夕颜嗤之以鼻，低声吐槽：“有什么好的？一个大男人身上搞这么香做什么？” “主人，这是男人的衣服啊？”啾啾那颗小八卦心，瞬间被勾了起来。 “咳咳……”凤夕颜可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想提那个男人。 “这香味淡淡的，也不刺鼻，也许人家是体香呢？”啾啾倒是很喜欢。 凤夕颜笑了。 哪有男人有体香？ 不，不对……有的。 她记得，她曾经认识一位白衣少年，身上总有股淡淡的草木香，只有靠近了才能闻到，清新淡雅，不张扬不媚俗，却勾人心魄。 每次靠近他时，嗅到他衣袂上的淡淡清香，都会让人格外心安。 凤夕颜的思绪，一下子被拉远了。 啾啾在她眼前飞了一圈：“主人，主人，你在想谁呢？” 怎么突然发起呆了？ 凤夕颜这才回过神，佯装若无其事：“没有。” 真是奇怪。 有关那少年身上的一些细节，以及与他的一些经历，她都记得，可偏偏就是不记得对方的容颜和名字了。 算了，还是不要再胡思乱想了。 …… 另一边，轩辕暮天和凤凝萱待在一起，还在担心着什么：“凤凝萱，你说……凤夕颜她杀了我皇妹，林尘、林梦也是因她而死，她，会不会被宗门处决？” 她杀的三个人都是凌天宗弟子，宗门怎会轻易放过她？ “不会。”然而，凤凝萱却回答，“她是出于自卫，况且没入宗门前，所有弟子都身处考核，考核之中……弟子间是可以自相残杀的。” 这才是最残忍的地方。 所以，哪怕凤夕颜杀了三个同门，在规矩下也是无罪的。 轩辕暮天松了口气：“哦，既然她无罪，那本王就放心去找她了。” 说完，开开心心地去找人了。 凤凝萱瞪着他的背影，骂道：“真是个毫无人性的家伙。” 不为自己亲妹妹报仇罢了，还要去巴结杀害他妹妹的凶手。 她实在看不起轩辕暮天！ 刷！ 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云掣出现在了她眼前。 凤凝萱低身行礼：“师父。” “朝锦长老刚回宗门，一时半会应该顾不上凤夕颜。”云掣开门见山。 凤凝萱面露笑容：“这么说，现在是杀凤夕颜的最好时机了？” “嗯。”云掣还心有顾虑，“但我们不得留下一丝痕迹。” 顾朝锦心思缜密，若留下痕迹让之觉察，他们都得给凤夕颜陪葬。 凤凝萱早就准备好了：“正好，我给师父找了个替身呢。” “什么替身？” “师父，你看。”顺着凤凝萱的手指，地上放着一具湿漉漉，已凉透，被鳄鱼咬得浑身是伤的男人尸体。 从外貌还可以辨别出，是林尘的尸体。 云掣满意地点了点头，施展灵力，钻入了地上那具尸体身上。 不一会，“林尘”站了起来。 “师父，放心去吧。”凤凝萱阴狠一笑，“就算出了事，也有个死人给您背锅。” 这下，该万无一失了。 …… 吃完烤肉，啾啾就咬着凤夕颜的衣角，似乎要带她去一个地方。 “怎么，你感觉这附近有什么宝物吗？”凤夕颜说着，跟着它来到了一处狭窄的峡谷。 往下看是一片漆黑峡谷，不见底，透着阴森冷冽的气氛。 “主人。”啾啾欢快道，“我嗅到了奇珍异宝的气息，就在这下面！” “是吗？”凤夕颜俯下身往峡谷里看，这峡谷口极其狭窄，一次通过两个人都够呛。 而且一眼望不到底，可想而知，下面定是个万丈深渊。 还不知有没有妖兽出没。 以她现在的实力，又不会御剑御风，下面又没水，若这么直接跳下去，她至少缺胳膊断腿。 该怎么办呢？ “主人。”啾啾无奈道，“我要是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它进化后，体型有鸽子那样大了，但还不足以能承载主人，带她下去。 真是可惜。 “虽然这里有珍宝，但你的安危最重要，算了，主人，我们还是走吧。”思来想去，啾啾不太愿意她下去冒险。 “别着急，让我想想办法。”凤夕颜认真思考着。 她锦鲤战神最不怕的就是冒险，送到眼前的宝贝，她可不愿就这么放弃了！ 啾啾便在旁边安静陪着她。 倏地，一道雷电从上空而来，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向凤夕颜袭来。 危险！ “主人，危险！” 啾啾话落，凤夕颜已敏锐侧身躲闪。 砰—— 下一秒，雷电落空，地面震荡了一下，被震出一个深坑来。 凤夕颜抬眸，只见“林尘”出现在她对面不远处，眉目狠厉，实力强大，与先前的林尘判若两人。 像是，被人夺了舍。 她冷冷出言：“要杀我就杀，何必跟个缩头乌龟一样，借着别人的躯体才敢露面？” 这不是林尘。 被一语言中，云掣有点心虚，转移话题道：“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是来取你性命的，你今天在劫难逃！” 说话间，掌心的灵力疯狂凝聚。 隔着些距离，凤夕颜就能看出，对方实力很强大，至少高她三四个大阶，她就是拼了命也不会是对手。 但她毫无惧色。 刚刚还愁怎么跳下峡谷不受伤，这不，来了个冤大头，正好可以借他的灵力下去。 “凤夕颜，你命该绝，可不要怪我！”云掣说罢，那足以致命的一掌狠狠轰了出去。 凤夕颜往后退了退，恰与那掌风擦身而过，随即，伴着他的灵力一同跌入了峡谷。 “主人！”啾啾也急忙追了下去。 云掣上前去，趴在地上往峡谷缝里看了一眼，黑压压的什么也看不见。 那丫头中了他一掌，又跌入深渊，就是有十条命也活不了了吧！ 云掣得意洋洋一笑，清理好了现场后，满意离开了。 第40章 奇遇 落入峡谷后，凤夕颜以云掣的掌风灵力为承载力，被托着缓缓落下去，最后平稳落地。 毫发无伤。 “主人。”啾啾追上来了，“你真厉害，我刚刚还以为你会受伤呢。” 凤夕颜朱唇微勾：“小障眼法罢了，也就骗骗他那种脑子不好使的。” 其实，她这么做很危险，毕竟自己跟对方实力悬殊，按理来说，成功率只有一成不到，一旦失败就会丧命。 但她有锦鲤体质，所以不存在什么失败，也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主人，我们快进去看看，里面有没有藏着宝贝吧！”它都迫不及待了。 “好。” …… 听说凤夕颜已经坠入万丈深渊，尸骨无存后，凤凝萱不知有多高兴。 她的大仇，终于得报了！ 她刚送走了云掣，匆匆清理好了林尘的尸体后，顾朝锦就来了。 刷—— 看见眼前突然出现的白衣仙君，凤凝萱愣了愣，强压住心虚：“朝锦长老，您怎么……” “夕颜呢？” “夕颜她、她……” “她人在哪？”顾朝锦刚从宗门赶回，在妖兽森林上空不见凤夕颜身影，便心急如焚。 他担心她出事了。 “朝锦长老。”凤凝萱跪了下来，编瞎话道，“我们刚刚遇到了魔族之人，被迫走散，夕颜姐姐她……她在混战中被人一掌打下了峡谷，现在生死未卜。” “什么？”听到这，顾朝锦大脑一片空白。 掉入峡谷，生死未卜？ “我也分不清，伤她的人究竟是魔族之人，还是另有他人，总之当时我已经吓傻了，只想着去搬救兵。”凤凝萱不敢引导得太明显了，便假装慌乱，“长老，你来的正好，你快去救救夕颜吧！” 顾朝锦已是心乱如麻，一言不发，便往峡谷方向去了。 凤凝萱跪在地上，擦干脸上的假泪，重新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凤夕颜已经落难，就算朝锦长老现在赶过去，也未必能找到她的全尸。 等长老忘了凤夕颜，没准过段时间就想重新收一个徒弟。 到时候，她就有机会了！ 顾朝锦匆匆赶过去时，原本的峡谷入口已经闭合，宛如平地。 他只见，对面一位红衣男子半蹲在地，似在找寻着什么。 那是……魔尊？ 顾朝锦心里越发不安，快步流星地上前去：“夜君辞！” 夜君辞早听见他来了，对于他的声音恍若未闻，一瞬不瞬地查看地上的血迹，神色有些凝重。 如果他没猜错，这里原本是个峡谷入口，只是突然间闭合了。 难道，她在下面？ “夜君辞，果然是你。”顾朝锦冷着脸，“你把她怎么样了？” 夜君辞这才抬眸看他一眼：“她被我杀了我如何？你这个做师尊的，在她有危难时不在，现在又假惺惺的来质问别人有什么用？” 这话，使得顾朝锦心如针扎，万分内疚。 早知他离开一会，夕颜就遇到了危险，哪怕有天大的事他也不该走。 但此时，他能感应到，夜君辞身上确有夕颜的气息。 他们一定刚相处过！ 顾朝锦冷眸横着他，连呼吸声都有些颤抖：“是你杀了她？” 以这魔头暴戾、冷血的性子，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夜君辞懒得与他多言，索性不辩解：“是又如何？” 一言，使得顾朝锦一颗心落入寒冰谷底，只剩下懊恼、悔恨、内疚与愤怒。 他第一次感觉情绪不受控，失控到失去了分辨这话真假的能力，也是第一次，真心想将眼前这魔头捏成灰：“我杀了你！” 凌厉的剑刃带着强劲的灵力，带着怒火，“刷”的刺向夜君辞。 夜君辞瞬化作残影，闪掠而过：“顾朝锦，你有病吧？” …… 凤夕颜点着火把，和啾啾一起往峡谷深处去，越走越觉阴森。 连空气都冷得快结霜了。 “主人，主人……” “怎么，你有什么发现吗？” “没有，只是觉得这两边的墙壁很古怪，都是凹凸不平的。”啾啾摇摇头。 “凹凸不平……”凤夕颜沉吟了一下，“莫不是刻着什么东西？” 她多点了几团火，将四周都照亮了。 她隐约感觉到，额头上的锦鲤纹闪烁了一下，转而视线恢复。 果然…… 左右墙壁上，凹凸不平地刻着许多文字，字迹工整，只是布满苔痕，看着有些年岁了。 “主人，这刻着的好像是心法。”啾啾拍打着翅膀，终于飞到了文字最始端，念着三个大字，“灵剑诀。” 看来，这是本剑诀。 “你说什么？灵剑诀！”听见这三个字，凤夕颜眼前一亮。 “是啊，不信你自己看。” 凤夕颜用火把一照，果然，刻着几个大字：灵剑诀，上卷。 “竟然真的是灵剑诀！”她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灵剑诀是上界灵剑阁的镇阁之宝，十大剑诀之一。 此剑诀被分为了上下卷，下卷被保存在灵剑阁，上卷则失传多年。 修炼剑诀都需要从上卷开始，只有下卷是无法修炼的，即使练了，多半也是走火入魔、不得好死的下场。 没有上卷，也就没多少人再修炼之，因而，这剑诀已经失传很久了。 凤夕颜倒吸一口凉气：“灵剑阁那些老头要是知道，他们找了几千年都没找到的灵剑诀上卷让我给找到了，估计要气死。” 不仅灵剑阁，曾许多年，整个上界的修炼者都在寻找灵剑诀上卷，皆无果。 今日……竟然不费吹灰之力，就让她给碰见了。 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啊？ “主人，这剑诀虽然只有上卷，但看起来好像很厉害，你快把它抄下来吧。”啾啾都为她着急了。 “不用。”凤夕颜一眼扫过去，开始记忆。 她有过目不忘的能力，这些心法虽然长，但她只要从头到尾过一遍，就能牢牢记在脑海里，再也不忘。 虽然这剑诀只有上卷，但若将之练成，也能堪比天阶灵技，拥有翻云覆海的能力。 等她回了上界，再去找到其下卷就是。 一串串心法掠过眼前，她一丝不苟，脑子里飞速运转着。 上卷一共分为三层，不到半个时辰，她就记住了所有心法。 再睁开眼时，她发现，墙壁上所有的心法都消失了。 好似从未存在过。 “哎呀，主人，心法怎么都没了？”啾啾着急起来了。 “没事，我都记住了。” “这么快吗？” “嗯。”凤夕颜抽出诛天剑，打算先试试这剑诀第一层。 “主人，灵剑诀的第一层是……” “御剑。” 若是寻常修炼者，到了灵王境才有御剑的能力，突破灵皇境后可御风。 而她有了这剑诀，倒是可以提前试试御剑的感觉了！ 第41章 她会御剑了 “好呀好呀。”啾啾也很开心，“主人要是学会了御剑，以后就能跟啾啾一起飞了！”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闭上眼，默念着心法。 随即双眸睁开，轻踩上了诛天剑，那结印手法十分娴熟。 刷—— 下一秒，诛天剑摇摇晃晃地飞了起来，凤夕颜趔趄了一下，险些没站稳。 诛天剑飞的很低，且一直摇晃，终于…… 啪！ “哎哟！”凤夕颜摔在了地上，诛天剑也掉在了她身旁。 “主人，你没事吧？” “没事，再来。”她很快爬了起来，第二次催动诛天剑，站了上去。 “主人，小心，小心啊……”啾啾不放心，飞在后面用嘴巴扶着诛天剑。 “啾啾。”飞出去一段距离后，凤夕颜对它道，“松开我吧。” “呜……”啾啾不放心地松嘴了。 诛天剑载着凤夕颜，轻快在上空飞着，虽然飞的不高，且有点摇晃，但总算是成功了。 “啊，主人，你飞起来了！”啾啾欢呼雀跃着，“主人，人家学御剑都得一两年，你也太厉害了吧。” 凤夕颜尴尬笑笑。 作为曾经的战神，她御剑而行了上千年，若重生一次还得再学几年御剑，那才是真的丢人吧！ 放松后，凤夕颜越飞越稳，她张开双臂，也试着飞高了一些。 “啾啾，我好像会了。”虽然不太熟练，但她现在已经有信心能在低空飞一飞了。 嗯，重新御剑的感觉可真好。 她看见不远处有另一个出口，对啾啾道：“啾啾，走，我们去看看外面的风景。” “好。” 嗖嗖！ 御剑飞出峡谷，凤夕颜吹着晚风，在妖兽森林上空飞着，俯瞰下面的风景，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啾啾，上来。” “我可以上来吗？” “嗯。” 啾啾也站上了御剑，跟着主人一起吹风，好不惬意。 凤凝萱看见了头顶上的御剑，面露惊诧：“是凤夕颜？” 不，不可能，只有灵王以上的强者才会御剑，凤夕颜怎么可能？ 而且，凤夕颜明明已经死了才对。 嗯，一定是她眼花了。 凤凝萱揉了揉眼睛，望着那远去的御剑，暗暗叹息：“难道，妖兽森林来了一位灵王强者？” 她百思不得其解。 兜了一圈的风，啾啾开心地窝在凤夕颜怀里：“主人，你的御剑术进步的可真快。” 这才沿着妖兽森林飞了一圈，竟然没怎么摇晃了。 “累了吧？我们下去。” “等、等等……”啾啾眼尖，突然看见了远处的战圈，“主人你看，前面好像有人打起来了。” 战圈？ 凤夕颜意识到，身处空中的她一直都没发现，地面受那战圈影响，一直是地动山摇。 连空气中都充斥着灵力压迫。 有些熟悉。 “师尊？”凤夕颜认了出来，“啾啾，是我师尊来了，我得去看看！” 她御着剑，缓缓靠近战圈而去，越来越觉呼吸困难。 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战圈中的身影一红一白，打得不可开交，每一次灵力碰撞，都带着毁天灭地的力量，举手投足间使得山崩地裂、狂沙乱舞。 这战圈，若有低阶灵兽、修炼者接近，被波及，恐会被瞬间秒杀成灰烬。 砰！砰砰！ 兵刃交接的声音，清脆作响，每一下都能擦出许多火花。 “顾朝锦。”狂风吹动夜君辞三千青丝，轻拂在绝尘的面庞上，美如少年，其周身的阴鸷戾气，又如地狱而来的修罗，“你不要纠缠不休！” 若不是在下界，他实力颇有限制，他早就杀了这个碍事的家伙！ 当然，顾朝锦的实力在下界也有所限制，奈何不了他，但此刻已心生杀意：“本尊只为取你性命。” 他清冷如画的面容，已被杀意填满。 夜君辞冷笑：“既然你不要这条命，本座就替你收了它！” 掌风出手，与顾朝锦的剑气又在空中来了一个惊天对碰。 震荡出的劲力，一圈圈将空气都扭曲。 两人继续交战，殊不知，脚下的土地已是寸草不生。 砰！ “师尊，师尊！” 这时，一道轻灵的女声从耳畔传来，两人都恍惚了一下。 下一秒，凤夕颜御着剑闪掠出现在两人之间，面对着顾朝锦：“你们别打了！” 刷！ 与此同时，顾朝锦原本已轰向夜君辞的森冷剑气，朝凤夕颜面门而去。 不好！ 夜君辞一把将凤夕颜拉了过来，护在怀里，倏地，剑气不偏不倚落在他后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痕来。 他喉头一阵鲜血翻涌，面不改色，抱着凤夕颜落了地。 顾朝锦也随即追了下去：“放开她！” 急切、愤怒的一掌抛出，猝不及防将夜君辞震退。 夜君辞退了半步便稳住脚步，怒火中烧地瞥了顾朝锦一眼，暗黑色灵力疯狂在掌心攀升。 “师尊。”这时，凤夕颜却挡在夜君辞跟前，“手下留情！” 她这是在护他？ 夜君辞心尖柔软了一分，掌心的灵力散了去，怒火也瞬间烟消云散。 顾朝锦眼里只有她一人，快步上前来，关切她道：“夕颜，你没事吧？来，让师尊看看，有没有受伤。” 他仔细打量着凤夕颜，发现她只是手掌擦伤了一点，并无其它伤，心底的大石头才落地。 还好…… 若今天夕颜出了什么事，他大概也不想活了。 “师尊，我没事。”见他脸色煞白，凤夕颜反担心他，“倒是你，是不是受伤了？” “师尊只是担心你。” “我这不是好好的吗？”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顾朝锦吓得冷汗都冒出来了，还惊魂未定，“师尊还以为，你被魔头……” “没有的事。”凤夕颜生怕他们再打起来，急忙澄清，“师尊，你误会了，要杀我之人不是夜君辞，我跟他……我们是朋友，他不会伤害我的。” 师尊受伤，她会心疼，若夜君辞受伤身亡，她也会死，所以，可不能让这两个人继续打了。 然而，看见她如此着急地偏袒自己，夜君辞心生愉悦，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 第42章 他长得不太像大魔头 夕颜没事，顾朝锦的心情很快平复，也恢复了理智。 他冷冷扫了一眼对面的魔头，开口：“抱歉，方才是本尊不礼，多有误会，还请魔尊担待。” 语气僵硬，一听就不情不愿的。 “夕颜。”接着，他又对凤夕颜道，“你把这颗疗伤丹拿给魔尊，就当是为师的赔罪吧。” 再怎么说，刚刚那魔头是为了救夕颜才受伤，他可不愿夕颜欠别人人情。 “不必了。”夜君辞丝毫不领情，“本座还稀罕你那几颗疗伤丹不成？你还是留着自己吃吧。” “你受伤了，疗伤丹可不能不吃。”凤夕颜将疗伤丹送到了他嘴边，“来，张嘴。” 见她这般关心自己，夜君辞心里一阵暖意，启唇，乖乖将疗伤丹吃了下去。 丹药入喉，胸腔里翻滚的逆血再也止不住，他一口淤血喷涌而出：“咳……” 随即经脉逆流，头晕眼花，他双目一黑，便不省人事地昏迷过去了。 “夜君辞！”凤夕颜扶住他，才见，他后背鲜血淌流，一片淋漓。 顾朝锦犹豫了一秒钟，便没再纠结他是不是装的，上前去，用灵力查看了一下他的经脉。 顿时变了脸色：“我剑气中有寒冰印，他……” “他中了寒冰印会如何？”凤夕颜问。 “以他的实力，中了也不如何，几日便可自行痊愈。”顾朝锦解释道，“但他体内已有剧毒，经脉破碎，寒冰印侵入太快，直冲心脉，他现在……恐会随时丧命。” “啊？”凤夕颜立马坐不住了，他要是死了我也会死，师尊，你能不能救救他？” 她还不想死啊。 “别着急。”顾朝锦温声安慰，“我去取一味天心花来给他服下，便能化解这寒冰印。” 虽然他并不想救魔头，可这关乎夕颜的生死，他不能不管。 “师尊，我跟你一起去吧。” “路途遥远，师尊独自去比较快。”顾朝锦交代道，“你边上路边等师尊即可，别担心，师尊不会让你有事的。” “师尊，那你一路小心。” “嗯。” 顾朝锦依依不舍多看了她一眼，便没再耽搁，化作残影离开了。 凤夕颜微微叹了口气，继续用灵力先护住夜君辞的心脉。 一边还吐槽着：“我真是倒了八辈子霉，才跟你这个病秧子绑上同生符。” 现在好了，一不小心她就可能没命，还得救这个病秧子。 唉…… 一定是她这些年的好运太多了，上天看不下去，才丢一个克星来平衡她一下。 “冷……”昏迷间，他断断续续吐出同一个字，“冷……” 凤夕颜触碰到他的手掌，冰凉刺骨，没有一丝体温。 跟死人没什么区别。 她有点着急了：“先说好了，夜君辞，我……我对你的身体没什么兴趣，今天我只为救你，你最好什么也别记得！” 她小手伸入夜君辞的胸膛，温热的灵力由胸膛缓缓传入他体内。 他冰冷的胸膛很结实，手感也很好。 呸呸呸…… 凤夕颜摇摇头，及时将险些想歪，误入歧途的自己拉了回来。 这是个魔头，是要杀她的人，她不能被他漂亮的皮囊给骗了！ 他就倒在自己怀里，身体软软的，周身透着淡淡的草木香，狭长的睫毛微微翕动，侧颜好看极了。 此刻的夜君辞，跟“大魔头”三个字完全沾不上边。 倒像个干净的、无家可归的虚弱少年。 他身上的清香让人觉得熟悉，似真似幻，忽近忽远。 是她的错觉吗？ 温热入骨，夜君辞的指尖轻动了动，似恢复了些意识。 过往经历，让他对任何人都十分防备，唯独她……次次见面接近，都能让他条件反射般卸下所有防备，甚至想要主动靠近。 …… 第二日清晨，耳畔的声响重新将夜君辞的意识唤回。 他睫羽动了动，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断魂蛊竟得以抑制，经脉也恢复了七八成。 缓缓睁开眼，视线恢复，他看见凤夕颜就在一旁烤兔子。 “你醒啦？”见他醒了，凤夕颜便问，“你没事了吧？” “已无大碍。” 无意间，瞥见了凤夕颜不太明显的黑眼圈，夜君辞便猜到，她守了自己一夜。 “正好，这药还是热的，趁热喝了吧。”她将刚煎好的汤药给他。 夜君辞看着她，感动之意更深。 她不仅彻夜给他疗伤，竟然还亲手给他煎了疗伤药。 从未有人这样待过他。 见他不动，凤夕颜还以为他在怀疑自己，便用汤勺自己喝了一口：“放心，没毒。” 夜君辞这才回过神来，接过疗伤药，一言不发都喝了下去。 “你饿了吧？”凤夕颜接着道，“尝尝我刚烤好的兔子，可香了。” “谢谢。” 他这一声谢谢，让凤夕颜受宠若惊，险些起鸡皮疙瘩：“你是不是发烧了，突然对我这么客气？” 这家伙，以前对她可从不客气。 “这句话该是我问你。”夜君辞无奈一笑，“你是良心发现了吗，突然对我这么好？” “我还不是怕你死了，连累我一起送命。” “原来如此……” “我师尊去寻寒冰印的解药了，过两日就回来，你不必担心，这两日你就暂且跟着我吧，我会给你疗伤的。”凤夕颜言简意赅交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夜君辞微微一怔。 其实昨夜，凤夕颜已压制住他体内的断魂蛊，他醒来时经脉已恢复大半，如此，寒冰印也已威胁不到他的性命，过几天就会痊愈了。 说白了，他现在已经没事了。 不过…… 他有点想多跟着她几日。 心里明明很开心，却还是摆出一副傲娇的架势：“看来，本座也只有暂且跟着你了。” 凤夕颜翻了他一个白眼：“你要不乐意也可以回去。” “本座都快死了，你还有没有良心？” 凤夕颜打量了他一眼：“还能顶嘴，应该不会死得太快。” 夜君辞又被她气笑了：“凤夕颜，你说话这么气人，就不怕哪天把本座气死了，自己也跟着陪葬吗？” “那你别跟我说话就是咯。” “你……” “再说，你要是这么容易被气死，这点心理承受能力，还当什么魔尊？” 夜君辞：“……” 这小丫头，真不是一般的伶牙俐齿，竟让他无言以对了。 第43章 无意间收买了人心 “对了。”凤夕颜的语气变得认真起来，“昨天的事，我替师尊跟你道歉，你别放在心上。” 夜君辞冷哼一声：“我跟他之间的恩怨是我们自己的事，你道什么歉？” 她倒是会维护她的好师尊呢。 凤夕颜：“……” 她真是糊涂了，用脚趾头也能想明白，魔尊和仙君怎会因为一句道歉和解？ 有些事是她无法改变的。 罢了罢了。 “咳咳。”她无奈叹了口气，“好吧当我没说，这事翻篇，你收拾一下，跟我上路吧。” 他们已经临近妖兽森林出口，再走几步就能出去了。 夜君辞踌躇了一下，问她：“你一定要去凌天宗？” “什么？” “宗门那地方规矩繁杂，没什么好玩的。”夜君辞云淡风轻道，“不如你随本座去魔族，你在宗门能得到的一切，本座都可以给你。” 半开玩笑的语气，实则，很期待她的回答。 凤夕颜愣了愣：“别跟我开玩笑了吧。” 夜君辞：“不开玩笑。” “我要去宗门，也不只为了修炼，我还要拿回我娘亲的遗物，调查清楚一些事情。”她便也认真解释，“所以这凌天宗，我是一定要去的。” 虽然被她拒绝，夜君辞心里有些失落，但，得知她去凌天宗并非是为了顾朝锦，他心里也就平衡了许多。 “好了。”凤夕颜不再多言，“不说了，我们走吧。” “嗯。”夜君辞也没再勉强，看了眼她身上还是破烂的衣衫，又道，“那你先换身衣服吧。” “衣服？” 只见他轻拂袖，几件衣裙出现在她眼前，皆精致漂亮。 是他昨天去成衣铺买的。 凤夕颜有些意外：“给我买的？” 夜君辞移开与她相对的视线，傲娇道：“别人不要的，丢了也可惜，就给你吧。” 她也没好气道：“我说怎么这么丑，原来是别人不要的。” 还以为是买给她的呢，真是白感动了。 夜君辞：“……” “别废话了，快去换！”他显然有些生气。 呵，他还生气了？ 要不是没别的衣服换，凤夕颜肯定把这几件衣服丢他脸上，再把他狠骂一顿。 但现在…… 算了，还是换好了衣服再骂吧。 过了一会，凤夕颜换上一身红色软纱长裙，半披着的长发只插了两支银簪，虽打扮素雅，却半分掩不住她绝代风华的容颜。 她换好衣服向夜君辞走去的那一瞬，恍惚间，他好似看见了梦中的身影。 一时间，有点失神。 “嗯……”凤夕颜转了转自己的裙摆，“虽然看着不怎么样，但穿着还行。” 虽然这裙子严实，但至少保暖。 见他不说话地盯着自己，她反而心虚了：“怎么，难道我把衣服穿反了？” “没有。”夜君辞的思绪这才被拉回，“挺好的。” “从你口中听见一句夸赞的话，可真不容易。”她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们走吧。”夜君辞刻意移开视线，不再看她，转移了话题。 心跳却比刚刚快了几分。 “主人，等等我！”啾啾也拍打着翅膀，跟了上去。 它从夜君辞眼前飞过，赤金色的羽毛落入眼中，他一眼便认出，这不是什么普通灵兽，而是上古神兽——重明鸟。 不过，眼前这小鸟还只是个幼崽，实力并未达到巅峰。 如此，它身份还是暴露的好。 …… 另一边，那几个无回宗弟子兜兜转转，在妖兽森林绕了几圈，不仅没找到凌天宗弟子，还迷路了。 一行人又累又饿，终于，为首的年轻男人踩到机关，被吊上了树。 “少主，少主！” “快救少主！” 其他几人手忙脚乱地想去救人，却一一踩中机关，都被吊了起来。 “少主，这下我们可救不了你了。” “饭桶，一群废物东西！”为首的年轻男人忍不住骂道。 这群蠢货，抓不到人也就罢了，还带着他在这迷路。 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这时，从草丛里钻出来许多狼，流着口水看着这送上门来的一群猎物。 “狼，有狼……” “少主，怎么办啊？” “还能怎么办？等死吧！” 就在他们以为，他们注定要成为饿狼的盘中餐了，千钧一发之际，“嗖嗖嗖”一排暗器飞了过来，直捅野狼的要害。 “呜呜……” “呜呜……” 几只野狼纷纷中招，挣扎了几下，就倒地身亡了。 与此同时，被吊着的几人也被放了下来。 有人来救他们？ 来者正是凤夕颜，她上前去，娴熟地挖了几只野狼的内丹：“嗯，这下够了。” 她不是来救人，是冲着这妖兽内丹来的。 其实，她本来已经攒够十颗内丹，但其中有五颗三阶内丹，她舍不得上交，想自己留着炼丹用。 正好，用这几颗低阶内丹来交差。 她无心救人，但这举动在那群无回宗弟子眼里，与救世主无异。 他们看着眼前这位一袭红裙、飒爽英姿的美艳少女，纷纷道谢：“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夕颜这才意识到，她刚刚顺手救了几个人，转过头扫了他们一眼：“你们是附近的村民还是佣兵？” 这几个人看着不太聪明，也不太厉害，应该不是佣兵吧。 凤夕颜接着道：“这里挺危险的，趁着天还没黑，你们赶紧出去吧。” 温柔的声音落在耳中，更是让他们既感激又欢喜。 为首的男子再次道谢：“多谢姑娘提醒。” “不谢。”凤夕颜将妖兽内丹收好，便转身继续与夜君辞赶路。 “姑娘！”那为首的男子叫住他，自我介绍道，“在下无回宗少主江言，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今日的恩情，他不会忘记，他日定要登门好好这些这位姑娘。 如果可以，他还想跟这位姑娘做朋友。 凤夕颜还没张口，就被吃醋的某人一把拉走：“不要随便与陌生人留名。”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 “走。” 他不愿凤夕颜继续被几个男子搭讪，拉着她匆匆走了。 “姑娘……”江言痴汉般望着凤夕颜的背影，久久难以释怀。 哪怕没有留名，他也永远会记着她的模样，日后希望他们还能再相见。 第44章 本座从不碰女人 轩辕暮天求凤凝萱帮他凑齐了十颗妖兽内丹，终于勉强完成了任务。 此时，两人已经出了妖兽森林，在日月河岸边的灵舟上等着。 凤凝萱早已不耐烦了：“我看，夕颜姐姐可能是迷路了，一时半会出不来，要不我们别等她了，先走吧。” 她默认凤夕颜已经死了，继续等下去是不会有什么结果的。 轩辕暮天摇摇头：“不行，我们怎么能抛下夕颜呢？” “呵。”凤凝萱小声吐槽，“她有危难的时候，你不是跑的比谁都快？” “你说什么？” “我说，别等了，她不会来了。”凤凝萱直截了当道。 “不会来了是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她遇到危险了？”轩辕暮天着急了，“凤凝萱，要不你回去找找她吧，我担心她。” “你担心她，你自己怎么不去？” “我不敢。” “那就闭嘴！” 这渣男不止怂，还怂的理直气壮呢。 轩辕暮天气得脸色漆黑，正心急如焚时，听见了脚步声。 来了？ “凤凝萱，你看，她来了！” “什么？”凤凝萱惊慌地站起来了，只见一男一女迎面走来，言笑晏晏，无论气质、容貌甚至衣服，都十分般配。 凤、夕、颜？ 她竟然还活着！ 不仅活着，还捞了个绝世美男在身边。 凤凝萱拳头捏得“咔嚓”作响，她知道，这次又功亏一篑了。 轩辕暮天下了灵舟，飞快向凤夕颜奔了过去：“夕颜，本王可担心了你好久，看见你没事本王就放心了，你没有受伤吧？” 凤夕颜的笑容一秒消失，听见渣男说话就觉晦气：“跟你有什么关系？” 好不容易过了第一层考核，心情正好呢，煞风景的人又来了。 真是晦气！ “我们是同门，我关心同门怎么了？”轩辕暮天倒是理直气壮。 他又看了看夜君辞，略微不爽：“对了，这家伙是谁，从哪冒出来的？” 看起来，夕颜跟这家伙关系很亲密。 这是他的女人，他可不能忍！ 虽然凤夕颜不想跟渣男说话，但要带上夜君辞同行，总要给他一个身份。 于是她说：“这是夜家公子，夜离，他非轩夜国之人，但也是凌天宗的新弟子，恰好碰上，就一并同行。” 凤凝萱：“夜家公子？” 轩夜国旁边的灵宸帝国，是三大上等国之一，其帝国最大的家族就是夜家。 这位公子灵力高深莫测，衣着不凡，莫非是灵宸帝国夜家人？ 若真如此，那是个尊贵人物！ “什么夜家？本王听都没听过。”轩辕暮天一脸不屑。 “夜公子可是来自灵宸帝国？”凤凝萱问。 凤夕颜随口答道：“是。” 这下，凤凝萱越发确定了夜君辞的身份，急忙换了一副巴结的嘴脸：“碰到即是有缘，夜公子若是不嫌弃，就与我们同渡日月河吧。” 她要是能跟夜家公子成为朋友，离大富大贵也不远了！ “夜公子，我们走。”凤夕颜不理会他们，和夜君辞一同上了灵舟。 灵舟上一共三个房间，一间是凤凝萱的，剩下的两间男子一间女子一间。 但凤夕颜和夜君辞上灵舟后，就入了同一个房间。 房间很小，只有一张床一个桌子两个凳子，极其简陋。 见他也在，凤夕颜道：“按照规定，灵舟上应该是男子一间房，女子一间房，你去跟轩辕暮天一间吧。” 有个男人在身边，她可睡不安稳。 夜君辞：“他太脏，本座不喜欢他。” 说话间，凤夕颜已经呈“大”字状躺在了床上，打了个哈欠：“那你睡外面吧。” “你要我一个病人睡在外面？” “你的意思是我睡外面？”她扭过头。 “也不是不可以。”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呢。”凤夕颜无奈道，“罢了，我把地板让给你吧。” 她将被子丢了下去，补充道：“被子也给你，够仗义了吧？” 夜君辞轻扯过被子，无奈一笑。 他从未想过，有朝一日，自己竟会被一个女人赶到地板上睡。 而且，他竟然不生气。 随即，夜君辞将被子盖在了凤夕颜身上，凤夕颜受宠若惊：“你……” “当心着凉。”他盖紧了一些，清冷慵懒的声音竟有些温柔。 “我困了，想睡一会。”凤夕颜直言道，“若是遇到了河怪，你再叫我。” “嗯。” “不准靠近我！” “本座从不碰女人。” 凤夕颜冷哼一声。 不碰女人？那刚刚在妖兽森林拉她手的是鬼？ 还是，他就没把她当女人？ 真是信他个鬼。 不过，凤夕颜一天一夜没合眼了，实在困乏，而且不知为何，他在身边时，她警惕心会自动下降十倍，甚至莫名觉得有安全感，很快便安然睡着了。 外面，轩辕暮天却坐不住了，一直盯着那间关上的房间门：“他们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能做什么好事？” 凤夕颜是他的女人，一想到她和别的男子亲近暧昧，他就觉得丢脸又嫉妒。 不行，他要把夕颜抢回来，不能便宜了别的男人！ 轩辕暮天按捺不住去敲门了：“凤夕颜，凤夕颜，开门！” 咚咚咚！ 他敲的很响，生怕里面的人听不见，生怕自己晚了一秒，他的女人就被别人侵占了。 刷！ 倏地，房门打开，迎面而来的红衣男子高他半个头，冷着脸。 “你……”他还没说话，就被夜君辞堵住嘴巴，一把拎起来丢下了河。 像丢一只小鸡崽一样。 噗通！ “哎哟！”轩辕暮天拼命在水里扑腾挣扎，“救命，救救本王！” 凤凝萱看在眼里，无动于衷，只觉得他活该：“自作自受。” 谁让这个蠢货要去招惹不该惹的人。 她虽然攀附轩夜国皇室，但区区一个下等国皇室远远比不上夜家，她可不愿为了救一个蠢货，而得罪了夜家公子。 “凤凝萱，救我，你不要见死不救！” “凤凝萱，本王命令你，快来救救本王……你听到没？” 最后，费了很大的工夫，轩辕暮天才奄奄一息爬上了灵舟，被咬得浑身是血。 他喊着：“河怪，水里有河怪！” “河怪来了？”凤凝萱阴狠一笑，“来的正好。” 这是最后的机会了，她要借着这群河怪杀了凤夕颜！ 第45章 想害她？那也得有命害 房间里，啾啾就守在床边，守在主人身边，警惕万分地盯着对面的夜君辞。 尽管夜君辞在阖目打坐，它也没敢放松警惕。 房间外，凤凝萱正用铁锯锯灵舟，试图将灵舟一分为二，然后将凤夕颜那一边凿沉。 轩辕暮天看得一头雾水：“凤凝萱，你这是在干什么？” “下面有河怪，河怪不吃人是不会罢休的。”凤凝萱说话时，手中的事也没停过。 轩辕暮天听明白了：“所以你打算分道扬镳，让夕颜沉下去吗？” 她没否认：“能保全我们几个，舍弃她一个也没什么。” “不行，那也不能害夕颜。”轩辕暮天着急了，“快手，你快住手！” 他冲过去，想要阻止。 “滚开，别碍事！”凤凝萱一掌将之震退，用灵力将之禁锢在了原地。 轩辕暮天是废人一个，自然挣扎不得，只能破口大骂：“凤凝萱，你不要做这种缺德事，夕颜要是有事，本王跟你没完！” “凤凝萱，你……”话还没说话，嘴巴也被堵上了。 眼看着，灵舟就要被一分为二了，凤凝萱将凤夕颜那边的灵舟凿破。 咚！咚咚！ 灵舟一破，水立马灌了上去，肉眼可见，那一半灵舟在往下沉。 凤凝萱猖狂笑了笑：“凤夕颜，我就不信这次还杀不了你！” 夜离公子实力强，可以自救，至于凤夕颜，应该是死定了！ 房间内，凤夕颜被外面嘈杂的动静吵醒。 她睁开眼，透过窗口，看见外面凤凝萱鬼鬼祟祟的身影，便知道没好事。 她能感觉到灵舟在摇晃，在往下沉，便猜到了一二。 “凤凝萱，你不仁就别怪我不义了。”凤夕颜话落，手中打开一瓶灵液，从窗口抛了出去。 想害她？那也得看看有没有命害！ 灵舟在往下沉，凤夕颜也只是不慌不忙地伸了个懒腰，起床了。 只见夜君辞依旧闭着双目在打坐，但他眉头紧锁，脸色惨白，额边渗出许多冷汗来，像是被困于梦魇之中，无法自拔。 他怎么了？ 凤夕颜缓步走近过去：“夜君辞？夜君辞……醒醒。” 下一秒，夜君辞恍然睁开双目，第一眼见到她，恰与梦中的少女身影重叠。 一时之间，他心里杂乱，竟分不清孰真孰梦了。 “怎么了？”凤夕颜问他，“你做噩梦了吗？” 她的声音温柔如水，才让夜君辞回过神，心绪也平静了些：“无妨。” 凤夕颜便转入正题：“外面有河怪，这灵舟马上要沉了，一会我御剑带你离开吧。” 她想，夜君辞现在有伤在身，灵力没恢复，应该御不了风吧。 他应声：“嗯。” 突然间，灵舟晃荡了一下，一只面目狰狞的河怪从窗口钻了进来。 “快闪开！”夜君辞一把拉开她，恰好躲过了河怪的攻击。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赤色的剑气震荡而出，与河怪交战不出两个回合，便直击要害，一脚将之踹下了河中。 房间里也开始渗水了。 凤夕颜将诛天剑抛在空中，拉着夜君辞的手轻跃了上去：“走。” 还叮嘱他：“抓紧我，我带你出去看好戏。” 御剑飞出去后，灵舟便开始下沉了，让人意外的是，凤凝萱那一边的灵舟竟然也在下沉。 不仅如此，凤夕颜刚刚抛去的灵液，一下子吸引了十几只河怪过去。 飞在空中，只见凤凝萱、轩辕暮天被河怪围攻撕咬，惨不忍睹。 “啊……” 他们看见上空御剑的凤夕颜，声嘶力竭地呼救：“夕颜姐姐，救救我，救救我们吧！” “姐姐，求你了……” 凤夕颜气定神闲，丝毫不着急：“我御剑能力有限，帮不了你们了，先走一步，有缘咱们再会。” “不要，姐姐你别走……别走！”凤凝萱疯狂呼喊着，“凤夕颜，你不能见死不救！” 无论她怎么挣扎，还是被河怪咬着、拖着，身上已是血淋淋一片。 她恨！ 明明该死的是凤夕颜，可为什么，被河怪围攻的变成了她自己？ 她不甘心，她不想死！ 为了活命，她只有拼命将轩辕暮天往外推，往水里按，往河怪嘴里送。 “啊……”轩辕暮天挣扎不得，“凤凝萱，你干什么？放开我！” “三皇子，我不想死，所以只有你去死了！”凤凝萱露出了狰狞扭曲的表情。 “你疯了，你放开本王。” “放开我……” 最后，轩辕暮天被当成了垫脚石，凤凝萱踩踏着他血肉模糊、白骨森森的尸体，奄奄一息爬上了岸。 她活下来了！ 她看着远处快要出现的日出，紧握着拳头，内心的愤恨还是咽不下去：“凤夕颜，我一定要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 清晨，微风徐徐。 凤夕颜和夜君辞御着剑，行在水面上空，吹着清风，好不惬意。 凤夕颜勾唇笑笑：“怎么样，我的御剑术还不错吧？” 夜君辞轻笑出声，望着眼前这个活泼俏皮的少女，那双漠然墨眸中，竟多了一丝温柔的宠溺。 他开口：“寻常修炼者需灵王境才可御剑，你这是剑诀吧？” “嗯，被你看出来了。” “又是你那好师尊教你的？”这话从他口中说出，有点酸。 凤夕颜暗暗翻他一个白眼：“我说你这个人，是不是喜欢我师尊啊，怎么总是提起他？” “随口一提罢了。” 她便也没掩饰什么：“这剑诀是我自学的，还没来得及给师尊看呢，等他回来了，我要给他一个惊喜。” 见她提到顾朝锦就满目笑意，夜君辞瞬间有点不爽。 他秀眉微蹙，立马转移了话题：“行了，御剑的时候不要分心。” 凤夕颜：“……” 这个人真是莫名其妙，明明是他自己提起师尊，可她说到师尊的时候，他又生气了。 难道是不好意思？ 难道，他真的喜欢她师尊？ 凤夕颜不在意道：“我现在御剑已经很熟练了，还可以加速呢，不信你看！” “等……” 还没等夜君辞出言阻止，诛天剑“嗖”的一声加速飞了出去。 然后……没过几秒钟，她就没站稳掉下了日月河。 最后，湿漉漉的被夜君辞捞上了岸。 她看着同样湿漉漉的夜君辞，不好意思一笑：“对不起啊，失误，这次纯属失误。” “你再多失误几次，本座都要跟着你送命了。”夜君辞哭笑不得。 他堂堂魔尊，若是死于御剑，传出去了，至少得被这个大陆的人笑一千年。 第46章 她是含冤而死 凤夕颜心想，要不是有同生符在，她真巴不得这个魔头死了，让她彻底安宁呢。 但现在，这个想法不现实。 “咳咳……”她转移了话题，“你身上都湿了，来，我给你擦擦。” “不用……” 夜君辞话未说完，她已经靠近过来，拿手帕给他擦衣服、头发。 看着她贴近的脸颊，听着她清晰、浅浅的呼吸声，莫名的，他心跳加快许多，略微慌乱的眼神躲闪着。 不远处，一袭白影从天而降。 顾朝锦刚落地，便看见两道贴近、亲密的身影，看见她正给他擦着头发，动作温柔，面带笑意。 心尖突然刺痛了一下，很不是滋味。 气氛有些尴尬，他只好假装咳嗽了几声：“咳咳……” 听见声音，凤夕颜才回过头来：“师尊，你回来了？” 与此同时，夜君辞迅速给她披上一件干净外衣，遮住她被水打湿而衬得玲珑有致的身材。 他大概觉得还不够，又用灵力烘干了她的衣服和头发。 凤夕颜面露惊诧：“你灵力恢复了？” “我……” “看来魔尊已经没事了。”顾朝锦云步轻移而来，“不过，夕颜，你还是将这天心花交给他，跟他告个别吧。” 言语中，都是在下逐客令。 这魔头明明已经相安无事了，却还纠缠着夕颜，八成没安好心！ 凤夕颜接过顾朝锦手中的天心花，递给夜君辞：“这是寒冰印的解药，不过，你现在好像也用不着了。” “嗯。”夜君辞佯装淡定，给自己找台阶下，“本座也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恢复了，如此……本座便也不想在你身边久留。” 他才不想让这丫头以为，自己舍不得她，很想留在她身边。 凤夕颜点点头：“嗯，那就好。” 走之前，夜君辞给她一块传音符。 她怔了怔：“怎么，你这是怕我跑路，不给你解毒了？” 夜君辞：“……” 他本来想说，遇到危难时可以叫他，这丫头，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算了！ “没错。”他没好气道，“传音符你收好了，本座需要你时随叫随到。” 凤夕颜冷哼一声。 果然，还真把她当丫鬟了。 她忍住将同生符一把摔烂的冲动，敷衍冷笑道：“看我心情吧。” “本座走了。” “不送。” 就这样，夜君辞带着一肚子怨气，头也不回地化作残影消失了。 凤夕颜总算心安了些，注意力回到了顾朝锦身上：“师尊，寻天心花这一路还顺利吧？” “一切都好。”他声音温和，“只是师尊该早点回来，早点揭穿那魔头的伪装。” “他还靠着我救命呢，不敢杀我的。” “夕颜……”顾朝锦脸色凝重了几分，“你对他，果然越来越放松警惕了。” “我没有。” “师尊不干涉你交友，但他那个人不一样。”顾朝锦神色严肃，“他没有人性，没有真心，永远也不会有。” “师尊，你别担心。”凤夕颜应道，“今后我更加小心就是了。” 顾朝锦微微叹了一口气。 但愿，她真的能做到。 他看了看远方的城镇集市，又开口：“前方就是天邺城，凌天宗就坐落在天邺城之中，为师送你一程吧。” “嗯。” 顾朝锦送她到了天邺城外，快要进城时，凤夕颜停住脚步：“师尊，不用再送了。” 虽然她很舍不得师尊，但以后的路还长，大多还是要她自己走的。 她希望，自己下次出现在师尊面前时，能变得更优秀。 顾朝锦眼中略带不舍，迟疑了一下，叮嘱她道：“切记，去了凌天宗，不要告诉任何人你是凤秋染的女儿。” 凤秋染，是原主娘亲的名字，巧的是，她上界的娘亲也与之同名。 她心里咯噔了一下：“我娘亲是什么被喊打喊杀的人物吗，为何不能提起她？” “师尊也不知如何解释，总之，你切记即可。”他不知从何说起。 当年，凤秋染是隐藏身份去凌天宗当长老的，所以，只要夕颜不说那是她娘亲，就没人会知道她跟凤秋染有关系。 “师尊。”凤夕颜问他，“难道你了解我娘亲的一些事？” 顾朝锦否认：“师尊不喜八卦琐事，只是云游四海时道听途说了一些，真假未知。” “夕颜，你娘亲身份特殊，你现在力量低微，为求自保还是低调的好。” 凤夕颜摇摇头：“就算是真假未知，我也想听听。” 她来凌天宗，就是为了娘亲而来，自然不能放过有关娘亲的一点消息！ “师尊。”她恳求道，“就算你不说，我也会想方设法自己去打听，你就告诉我吧。” 顾朝锦无奈喟叹。 这丫头，还是如此固执。 他只好说了：“你娘亲，她曾是凌天宗排名前三的长老，颇负盛名，可后来……她杀了三十多个凌天宗弟子，从此罪名加身。” 杀人…… 杀了三十多个弟子？ 根据原主的记忆，原主娘亲是个极其善良、柔软的人。 那时候，娘亲在凤家不受宠，她宁可拿出自己为数不多的口粮也要救济穷人。 这样的人，是绝不可能杀人的！ 凤夕颜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吗，我娘亲她真的杀了那么多人？” 顾朝锦继续道：“她口口声声称冤，称人不是她杀的，但她深知这一连串的惨剧因她而起，她深感痛心，当众以死谢罪。” “从此，凤秋染这个名字成了凌天宗的罪人和禁词。” 听到这，好似母女连心般，凤夕颜心脏绞痛了一下，眼眶都湿了：“她自杀了？” “是。” “不。”凤夕颜万分难过，“如果她是恶意杀人，便不会有忏悔之心，更不会以死谢罪。” “所以……” “师尊，有没有可能，我娘亲杀的是恶人，要么……她是替人背了黑锅！”凤夕颜说出了自己的猜想。 顾朝锦淡然苦涩一笑。 看来，夕颜也听出了她娘亲的冤屈，一听便知当年的事有蹊跷。 的确如此。 他的挚友，秋染，是含冤而死。 第47章 给你爹留点面子吧 但事情太复杂，他不想让夕颜卷入这浑水之中。 便只说：“事情已经过去了，你去了凌天宗，还是不要与她扯上关系。” 凤夕颜大脑一片空白。 她上界的娘亲也被人陷害过，也是蒙冤入狱，也是险些以死谢罪。 原主娘亲跟她娘亲不仅长得一模一样，名字相同，经历、做法也如此相似。 这两个人一定有渊源。 她甚至怀疑，或许原主娘亲就是她娘亲，这两个人根本就是一个人！ 太多谜团了。 她一定要去凌天宗弄个清楚，也要还娘亲一个清白。 “夕颜，师尊知道你记挂娘亲，但你现在力量甚微，即是想替你娘亲申冤，也该先韬光养晦，提升自己。”顾朝锦猜到她的想法，便耐心劝说。 凤夕颜让自己平静了些，点点头：“师尊，我会懂分寸的。” 她从小就明白，只有自己强大才能保护身边的人，才有能力推翻一切的不公。 所以，她一定要强大起来！ 与师尊告别后，凤夕颜独身入了天邺城，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她却始终心不在焉，一直在想着娘亲的事。 师尊所知道关于娘亲的事，大概也不是全部。 她只有去了凌天宗，才能将事情抽丝剥茧地调查清楚。 “娘亲。”她望着上空，似在自言自语，“女儿一定会给你沉冤昭雪的。” 啾啾在她左右飞着，能看出，主人的心情很低落。 便想逗她开心：“主人，你看啊，那边有你最爱吃的糖葫芦！” 凤夕颜的思绪被拉回来，笑着摸了摸啾啾的脑袋：“走，我去给你买。” “主人真好！” 啾啾欢天喜地地跟着她，去买糖葫芦了。 大街上，三匹马横冲直撞而来，为首的少女扬着马鞭，挥舞着，根本不看路。 身后两个骑马的侍从，也一直对着路人叫嚣：“让开，让开！” 一路下来，许多小摊被掀翻，一些来不及躲闪的路人，被撞飞出去。 鸡飞狗跳，整条街哄乱成一锅。 惊恐的行人不敢招惹之，只好收起东西拼命往路边躲。 “让开，都给本小姐让开！” 嚣张跋扈的声音传遍整个街道，也很快，落入了正在买糖葫芦的凤夕颜耳中。 闻见马蹄声越来越近，她没躲闪，一脸的云淡风轻。 这时，后背响起一道急切的男声：“姑娘，危险，快闪开！” 伴随话落，那青衫少年闪掠将凤夕颜挡在身后，一掌逼停了那距他们只有咫尺，就快踩到脸上来的马蹄。 “吁……” 突然被刹车，那少女没拉稳马绳，失去重心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啊……” “小姐！” 随即，两个侍从接住了少女。 那紫裙少女怒气冲冲地跳下来：“贱民，你也敢拦本小姐的路！” 啪！ 狠狠一鞭子抽在少年脸上，那张俊秀的脸皮开肉绽，鲜血溢出。 紫裙少女才不解气，灵力注入马鞭，再次抽过去：“还不跪下给本小姐……” 刷！ 这次，鞭子抽过去的瞬间，被一只纤纤玉手捏住。 “你？” 紫裙少女抬头瞪了凤夕颜一眼，正要破口大骂，凤夕颜反手丢出手中的鞭子，抽了回去。 啪！ 鞭子反抽在紫裙少女身上，她吃痛叫了一声：“啊……野丫头，你知不知道本小姐是谁？” 竟然敢还手！ 凤夕颜不屑道：“你是谁我没兴趣知道，不过，闹市驱马，蛮横伤人，这放在哪个大家族都是丢人现眼的污点，我劝你还是不要自报家门了，给你爹留点面子吧。” 她一眼看出，紫裙少女以及这两个侍卫，实力都在她之上。 否则，能动手她就不会动口了。 一番话，怼得紫裙少女脸色铁青，张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围观的人也偷偷哄笑，对着她指指点点。 她觉得很没面子，但，也的确不想当众给自己的家族抹黑，只好不报家门。 她指着凤夕颜：“你是哪来的野丫头，叫什么名字？” 等一会没人了，她再好好收拾收拾这个野丫头。 凤夕颜冷笑：“我的名字不报与无礼之人。” “怎么，得罪了本小姐就想当缩头乌龟？连名字都不敢报了？”紫裙少女故意刺激她。 可凤夕颜不吃这一套：“好啊，你跪下来给我磕两个响头，我就赏你知道我的名字。” 不是谁都知道她的名字。 “你！”紫裙少女脸都黑了。 一旁的侍从提醒：“小姐，快辰时了，我们还是先去凌天宗报道吧，别耽搁了时间。” 另一个侍从小声道：“小姐，您去报道，我们来偷偷解决了这丫头。” “嗯。”紫裙少女点点头。 她得尽快去宗门报道，而且眼下，也不可能大庭广众的就杀人。 让他们私下解决吧。 于是，她装出一副大度的样子：“罢了，本小姐是大家闺秀，不与你这野蛮丫头计较，不过你最好祈祷别再碰到本小姐，我们走。” 说完，便和侍从大摇大摆地走了。 两个侍从没走太远，在暗处藏匿起来，盯着凤夕颜和那个青衫少年，伺机行动。 人走了，围观的人也很快散去。 青衫少年如释重负，捂着受伤的脸，低着头就要走。 “小兄弟。”凤夕颜叫住了他，“多谢你刚刚救我，你的脸受伤了，我帮你处理下伤口吧。” 青衫少年拒绝：“不用了……” “过来。”凤夕颜不跟他客气，拉着他坐在路边台阶。 “一点小伤，不碍事的。”少年有些腼腆。 他看起来约摸十五六岁的样子，长相清秀，五官标志，可惜……那张白皙的脸庞上留下一道血痕，十分违和。 凤夕颜打开止血散，用手指蘸了蘸抹在他脸上：“你这张脸如此好看，若是破相了太可惜。” 少年低着头，微笑说了声“谢谢”。 “不用谢，你是为了救我才受伤，若你留疤了我才要内疚呢。”说话间，凤夕颜已经给他上好了药，“好了。” 她将剩下的药给少年：“这个药你一日涂抹三次，七天后伤口就会愈合了。” 少年没接，看着她的眼睛：“我不要这药，如果你真的想感谢我的话，可不可以……” “你想要什么？” 第48章 初入凌天宗 少年有点不好意思：“可不可以，借我十两银子？” 凤夕颜本以为，他想要更多报酬，却没想到，竟然只是借十两银子。 再仔细一看，这少年衣衫破烂，面黄肌瘦，口唇干枯，像是很多天没吃饱了。 他的灵力不低，哪怕做佣兵也能衣食无忧，怎会是这样的处境？ 见她半晌不说话，少年还以为自己的要求过分了，连忙解释：“你别误会，我真不是为了要银子才救你的，如果不行就算了。” 说完他起身就要走。 “等等。”凤夕颜喊住他，随即，一袋银子放在他手中，“拿着去买几件衣服，吃点好吃的吧。” 少年轻轻一掂量，便知这几年至少一百多两银子。 他受宠若惊：“不不不，这太多了，我只要十两银子……” “让你拿着你就拿着。”凤夕颜挥挥手，“不用还了。” 对她这个“暴发户”来说，一百两银子真的不算什么，拿来还个人情也没什么。 少年心生感动。 虽然他不喜欢欠人人情，可他现在真的太需要这笔钱了。 于是，眼眶通红地收下了，并双手作揖跟她道谢：“在下慕长风，长住这天邺城，待在下赚了银子，定会加倍还给姑娘。” “我不喜欢欠人人情，这个银子就当是感谢你今天救我。”一百多两银子，凤夕颜是不太在乎的。 “可是……” “好了。”她懒得再多言，“我还有事，先走了，日后有缘再见吧。” “啾啾，我们走。” “姑娘……”慕长风痴痴看着她的背影，十分感激。 他望着上空，自言自语：“父亲，您在天之灵不用担心，母亲的病总算有救了。” “入了凌天宗后，儿子一定会出人头地，重新振兴我们慕家。” 落魄时讥讽、欺凌他家人的他不会忘，帮过他的，他也会滴水之恩涌泉相报。 希望，他和今天这位善良的姑娘有机会能再次碰面。 …… 走在街上，不仅凤夕颜，连啾啾都感觉到有人在跟着他们。 她悄悄道：“娘亲，有人想杀我们呢。” 凤夕颜不用看就知道，跟踪他们的，就是刚刚紫裙少女的两个侍从。 那两人实力都在灵师以上，真拼尽全力打起来，她未必会输。 可为了两个杂碎拼命，实在不划算。 “不怕。”凤夕颜心生一计，“我们就让他们抓不到。” 接着，她带着啾啾一通绕路，大街小巷的乱绕一通，还故意路过人多，或男子不方便进的地方，阻碍他们。 终于，一个时辰后，那两个侍从成功把人给跟丢了。 “人呢？” “该死，让她给跑了！” “算了，算那个野丫头运气好，我们先回去保护小姐吧。” “只能如此了。” 他们是憋了一肚子怒火，无处发泄，只能祈祷，下次能再碰到那个丫头。 …… 凌天宗在天邺城内的冰雾山上，凤夕颜带啾啾大吃了一顿后，第二天就去宗门报道了。 宗门前立有石碑，宏伟气派，还有几位弟子专门接待新弟子。 凤夕颜将自己的姓名报上，和保送令牌、十颗内丹交了上去。 接待的两个弟子听见“凤夕颜”这个名字，惊诧道：“凤夕颜？” “你就是墨阑长老和秦河长老抢着要的，那个全属性天才？” 凤夕颜：“……” 她还没来宗门，就已经在宗门这么出名了吗？ 她点点头：“应该是吧。” 他们像打量稀有物种一样，从头到脚将凤夕颜打量了一遍。 “看你实力也不怎么强，也不知道能不能好好利用全属性的天赋。” “我告诉你啊，新弟子想入内院都很不容易，更何况被长老收徒。”他们都为凤夕颜惋惜，“错过这个机会，你以后该要哭死了。” 这小师妹就是太年轻，还不懂机会的珍贵，竟然拒绝两位长老。 真是暴殄天物。 她们的话，凤夕颜一个字也没听进去：“那师姐，我今晚住哪啊？” 她比较在意这个问题。 “唉，跟师姐来吧。”两个师姐在前面带路，带着她来到了一个大院子。 上面写着“春园”二字。 入了院子，里面一排排的，都是密密麻麻的宿舍。 弟子跟她交代：“所有今年刚来的弟子都暂且住在这，十天后会进行第一次测验，决定是留在外院还是去内院。” “宿舍呢是自己去争的，你的实力……在这一批弟子中算中下，来的又晚，大概抢不到什么好的住处。”另一个师姐道，“不过，如果你想的话，师姐可以帮你。” 说着，她食指和大拇指搓了搓，表示得给银子。 凤夕颜当然明白，她想要什么，便拒绝了：“不麻烦师姐了，我还是自己抢吧。” 没能捞到油水，两个弟子的态度都变了：“行，我们就送你到这，你自己找个地方去住吧。” “要实在抢不到住处的话，也可以随时来找师姐啊。” 说完，她们就走了。 凤夕颜进了春园，里面已经来了许多新弟子，处处是人，许多弟子都在相互认识、寒暄，十分热闹。 她刚进去没几步，就被一群男女拦住：“新来的吧，要不要加入我们白欢门？” “白欢门？” “你也知道，新弟子容易受欺负，所以我们这些新弟子自己成立了白欢门。”他们开始介绍自己的队伍： “入了白欢门咱们就是一家人，考核时可以互帮互助，不仅免受欺负，也能加大进入内院的可能性。” “哦对了，忘了告诉你，我们白欢门门主是白芷小姐。” “白芷小姐？”凤夕颜一脸茫然，“不认识。” “你真是孤陋寡闻了。”他们连翻白眼，“白芷小姐可是新弟子中的佼佼者，不仅拥有双属性，而且家门显赫，又是七星灵师的实力，在新弟子中可谓一骑绝尘。” “白芷小姐昨天刚来报名，就已经被云厉长老收为徒弟，并且保送内院了，跟着她，我们是不会吃亏的。” “能加入白欢门是你的福气。”他们劝说道，“你就别犹豫了。” 听似劝说，实则更像威胁。 第49章 一来就被打劫了 凤夕颜听的一愣一愣的。 宗门内部弟子都会成立一些队伍，拉帮结派，报团取暖，这在上界每个宗门都会有，无一例外。 她只是没想到，这样的事情，一来就让她碰到了。 凤夕颜问：“白芷小姐昨天才来报名，也就是说，你们白欢门也是昨天才成立的咯？” “没错，虽然刚成立，但我们白欢门已经有将近百人的成员了。” 才成立就有一百人加入，看来，那个白芷的确是个人物。 她又随口一问：“那，加入白欢门有什么条件？” “这个简单，只要交一千两银子就行了。” 凤夕颜：“……” 果不出她所料，这是借着成立队伍敛一波财呢！ 她终于有借口拒绝了：“我是个穷人，没钱，这福分还是留给其他人吧。” “没钱？” “嗯。” “一千两银子而已，你都拿不出来吗？”他们脸色都变了，显然有些不耐烦。 “你该不会是下等国来的吧？” “呵呵，你说笑了，下等国的土鳖怎么可能有资格来凌天宗？再怎么也得是个中等国的小家族吧。” “就算是中等国的小门小户，也不至于连一千两银子都没有吧。” 一顿冷嘲热讽，大概是看出来了，凤夕颜家境很一般。 “是是是。”凤夕颜才懒得跟他们争辩，“我是下等国来的土鳖，别说一千两了，十两银子我都没有。” “你……” “行了，我没钱给你们敲诈，别挡道了，让我进去好吗？”她只想早些进去。 “果然是个下等国来的贱种！” “在凌天宗这种宗门，能见到下等国的人，也算是稀罕物种了啊。” 对凤夕颜的态度，也变成了居高临下的奚落：“你一个下等国来的贱民，没权没势，更需要白欢门的庇护才是。” “是啊，我看，你想办法去借点钱，加入我们白欢门吧。” 虽然他们看不起下等国，但一个队伍中，也是需要一个下等国、中等国小家族的贱民来任劳任怨，做苦力的。 多收一个奴隶，他们也不亏。 凤夕颜头也不回地往前走。 他们越发恼怒了：“我们白欢门肯要你一个贱民，你该感恩戴德才对，还敢不知好歹！” “你站住。”他们拦了上去，“这里是我们白欢门的地盘，既然你不入白欢门，就得跟别的新弟子一样，交一百两银子的保护费。” “没钱。” “好啊，没钱就把你这只手留下！”他们讨不到好处，索性直接动手。 “把她抓住，手砍下来！” “是。” 凤夕颜斜瞥了他们一眼，侧身、扫腿，一个过肩摔。 啪啪！ 三个白欢门弟子被撂翻在地，她拍了拍手，慢悠悠走远了。 “该死……”吃瘪的三个人瞪着凤夕颜的背影，“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去，多找点人来，咱们一定要教训教训这个不懂规矩的丫头！” “是。” 他们也是没想到，一个灵者能有如此敏捷的身手。 不过，他们白欢门人多，对付一个丫头还是绰绰有余的！ 这时，来了个少女将他们几人扶起：“我要加入白欢门。” 少女的声音很是熟悉。 凤夕颜回过头，定睛一看，来的人竟然是早就已经“死了”的轩辕雪。 不过，轩辕雪脖子上还有烧伤的疤痕，整个人变得阴郁、可怖，像是被操控的提线木偶。 轩辕雪交上了一千两银子后，追上了凤夕颜的步伐：“凤夕颜，好久不见啊，你没想到我还活着吧？” “的确是没想到。”凤夕颜也没太多波澜，“看来你是遇到贵人了？” 走近了些，她才感觉到，轩辕雪的实力也提升了许多。 像是被丹药强行拔高的。 而且，她短时间内实力拔高这么多，用的丹药一定有很强的副作用。 轩辕雪服用那丹药，恐怕活不过几年了！ “没错。”轩辕雪冷笑着，“因为我大仇还没报，不甘心就这么死了，所以我拼了命活下来了。” 恩人救了她，恩人的仇人也是凤夕颜，所以不管为了她自己还是为了报答恩人，她都要杀了凤夕颜。 “凤夕颜，现在我是白欢门的人了，我实力也比你强了。”她瞪着凤夕颜的眸色，满是仇恨，“迟早有一天我会杀了你，不，杀了你都太便宜，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好啊。”凤夕颜毫无惧色，欣然应战，“那我拭目以待。” 说完就走了。 轩辕雪紧攥着拳头，恨不得用目光在她后背灼出一个血窟窿来。 但对付凤夕颜的计划，她得听从恩人的安排，现在还不能动手。 只能先忍着：“凤夕颜，不久之后就是你的死期！” …… 走在春园中，凤夕颜能看到，处处都是白欢门的弟子在招揽人。 有钱、想攀附强者的加入，没钱的，只能乖乖交上一百两银子作为保护费。 当然，也有像她这样，不愿入白欢门的，大多数都是被一顿毒打，毒打后，被抢去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 总之，顺白欢门者昌，逆白欢门者亡。 新弟子一共只有五六百人，已经有一百多人加入了白欢门，接下来只会更多。 她若是不另谋出路，接下来要面对的敌人，恐怕不止一个两个。 这时，她又亲眼目睹，一个新弟子被一群新弟子围着暴打。 但无意间……看见那个被暴打的新弟子有点眼熟。 是，慕长风？ 只见青衫少年躺在地上，被拳打脚踢，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还全是血。 十分凄惨，但也没还手。 凤夕颜摇摇头：“这人好歹也是个灵师，怎么不还手呢？” 还手的话，这些人未必是他的对手，顶多也就两败俱伤，不至于被打得头破血流。 可他竟然这么一动不动让人打。 真是看着都着急！ “主人，他应该是怕得罪了白欢门，才不敢还手的。”啾啾拍打着翅膀，“看着挺可怜的，我们要不要救救他啊？” 凤夕颜没怎么犹豫：“救吧。” 她也得罪了白欢门，现在孤立无援，是得拉几个队友过来。 第50章 拉拢了个小跟班 他们有七八个人，且大多数都是七星、八星灵者，还有两个灵师。 若硬碰硬，凤夕颜自己也会吃亏。 于是她冲着人群喊道：“别打了，长老来了，长老来了，快都别打了！” 听见呼喊声，几个人抬起头来。 趁着他们注意力被转移，啾啾一个火球吐了出去。 砰—— 火光在人群中间爆炸，众人措手不及，匆促往旁边避开。 “快走！” 混乱中，凤夕颜将慕长风从地上拉起来，拉着他趁乱跑了。 好一会，到了安全无人的地方，凤夕颜才松开他的手。 慕长风也才发现，刚刚救他的人竟然是熟人：“是你啊，姑娘。” 原本还不知何时相见，还愁日后怎么报答她的恩情，没想到转头就碰上了。 真是缘分弄人。 “嗯。” “谢谢你，姑娘，你又救了我一次。”他又兴奋又感激。 “有缘人，不必多谢。”她转而问道，“不过，他们为何对你那般拳打脚踢？” 她转了一圈，也见过几个挨打的人，但这少年是最凄惨的一个。 慕长风微微低首，声音小了些：“可能是因为，我没钱交保护费吧。” “我给你的那一百两银子，不会被他们抢去了吧？” “不。”他解释，“我母亲身患重病，急需银两买药，我已经将那些钱送回家中了。” 原来他有个身患重病的母亲，难怪……一个灵师也混得这么惨。 “再说了。”慕长风变了语气，“就算我有钱，也绝不会交给那群恶霸！” “嗯，你干得漂亮。”凤夕颜还有疑问，“不过没钱交保护费的人多了去了，大多都只是挨几个拳头巴掌，不至于……” 慕长风无奈一笑：“还不是因为，我得罪了白欢门门主，白芷。” “你刚来就得罪了她？” “不，是在来之前得罪的。” “难道……”凤夕颜猜到了一二，“今日驾马冲撞闹市那个紫裙少女，就是白芷？” 慕长风点头：“嗯。” 果然是她…… 如此，那真是冤家路窄啊。 凤夕颜：“这么说的话，那我岂不是也得罪她了。” 这下好了，不仅白欢门，她连门主也早就得罪过了。 “说以后我们的日子恐怕都不好过了。”慕长风看了她一眼，“不过我会保护你的。” “保护我？”凤夕颜笑了，“你连自己都不敢保护，如何保护别人？” 这少年虽然有实力，但性情温和，不喜惹事，恐怕连他自己都很难保护。 “你两次救我于水深火热之中，以后我就做你的跟班，贴身保护你。”慕长风却很肯定。 他不敢惹事，是因为无权无势，但若是他的恩人被欺负，就算豁出性命他也要帮。 “不敢当，做朋友倒是可以。”凤夕颜便正式介绍自己，“我叫凤夕颜。” “凤夕颜……”慕长风听说过这个名字，“你就是那个，下等国的全属性天才少女？” “你，认识我？” “听说过。” 凤夕颜：“……” 好吧，连新来的弟子都听说过她，看来她在整个凌天宗都出名了。 “只是我没想到，你会放弃直接入内院、做长老弟子的机会，来挤这春园。”慕长风也是很意外。 “嗯……我只是已有师门，不能再拜罢了。”凤夕颜说的很无奈。 “那你师父一定是个很好的人吧。”不然，怎会让她愿意放弃这样的机会。 “是啊。” “嗯……”慕长风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带你去找住所吧。” “好啊。” “好的住处，已经被白欢门的人占的差不多了，剩下的只有破柴房了，不过还好，我来的时候找到了一间不错的住所，就让给你吧。”慕长风起身道。 “你自己找到的住所，让给我做什么？”她可不会接受。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就给我一个机会，让我感谢感谢你吧。”慕长风倒是很希望她接受。 “罢了，我陪你去整理下房间，也顺便找个与你相近的住所吧。”凤夕颜还是没有接受。 “别的住所，恐怕找不到了。” “去看看再说。” “好吧。” 慕长风口中说的“还不错”的住所，其实也比较偏僻破落。 但也许，他就是个很容易满足的人吧。 “就在前面了。”慕长风指着前面不远处的矮宿舍道。 啪啪！ 这时，却看见几个人丢出几包行李来，口中边嘀咕着：“把他的东西都丢出去，房间归我们了。” “什么破东西，都丢了！” 那是他的行李！ 慕长风微微一怔，急忙冲了过去：“你们干什么？别动我的行李！” 看见行李的主人来了，他们也丝毫不收敛，丢的更起劲了。 “一堆破烂玩意，我们帮你丢了，你该感谢我们才对！” “就是，一个下等国贱民也配住宿舍？” 慕长风黑着脸：“这房间是我先住下的，你们怎么能……” “你的房间被我们占了，滚去住柴房吧，别让你这些破烂脏了我们的眼睛。” “丢了，都丢了！” “不要，不要丢我的玉佩！”慕长风去抢东西时，玉佩已摔在地上，碎成了两片。 他惊慌地捡了起来，像宝贝一样将碎片捧在手心，伤心欲绝。 这是父亲留给他的唯一遗物。 见慕长风还不走，几个人越发不耐烦了：“小子，你滚不滚的？” “再不走，我们送你走！” 他们撸起袖子，带着灵力的拳头朝慕长风头顶砸了下去。 还没落下，手臂就被一只纤白的玉手抓住。 抬首，对上了凤夕颜冷峻的眼神：“臭丫头，你凑什么热闹？啊……” 咔嚓！ 话没说完，他手臂就被一把拧脱臼了，与此同时，凤夕颜躲过另外几人的攻击，挥手，森白色的灵力涌出。 惊风掌！ “啊……” 齐刷刷的惨叫声响起，三五个人摔出去两三米，摔得四仰八叉。 大概没想到，一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小丫头，竟有七星灵者左右的实力。 “不想死，都给我滚！”凤夕颜冷言启唇。 他们捂着流血、肿胀的脸，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可是白欢门的人，你、你们等着，我们门主会派人来收拾你们的！” 说罢，还是落荒而逃了。 第51章 遇到熟人了 慕长风还蹲在原地，握着那块破碎的玉佩，又恨又难过。 凤夕颜走近过去，瞥了一眼那玉佩，不由得眸色一凝。 这玉佩的色泽、工艺和灵力，都不像是凡等之物。 他这东西是哪来的？ 慕长风懊恼自责：“我真是没用，连我父亲留下的唯一遗物都保护不好。” 父亲…… 看来，他父亲定是个不简单的人物。 “你别难过。”凤夕颜慰藉道，“如果你信得过我，把这玉佩放在我这几天，我看看能不能帮你复原。” 慕长风错愕：“真的可以吗？” “我试试吧。” 她学过一些炼器，虽然不多，但让玉佩复原不是很难。 慕长风连连感谢：“夕颜，真的太感谢你了。” “朋友之间不必多谢。”她也不多言，“走，我帮你把东西搬进去吧。” “嗯。” 两人进了宿舍，其实就是一个小平房，左右两间房间，陈设都很简陋。 一间是慕长风先前占的，还有一间，应该是刚刚那几个恶霸中的一个。 慕长风的行李放回去了，凤夕颜索性就占了另外一间房间。 还半开玩笑对他道：“以后，我们就住对门了。” “夕颜，你住我这间吧。”慕长风却笑不出来，“那间是他们的，我怕他们来找你麻烦……” “来一个打一个。”凤夕颜倒无所谓，“反正已经得罪过了，害怕再得罪一次不成？” “好。”慕长风无奈一笑，“要是来了人，我们一起打。” “对了，先前你说你母亲病了。”凤夕颜问他，“她得了什么病？” “我也不知。”提到这，慕长风眼神黯淡了好几分，“她白天气闷头晕，时常吐血，晚上心跳加快，失心疯般的攻击人，只能用绳子绑在床上，才能防止她伤人，我寻了许多医师，都无药可治，当真不知该怎么办了。” 这些症状听起来，像是中了一种操控人心智的毒。 凤夕颜追问他：“你家是住在天邺城？” “是。” “现在测验还没开始，我可以跟你回去，帮你母亲把把脉。”她主动提出帮助。 “你是医师？” “略懂一二，也不一定能救她，你可别对我抱太大希望了。”她可不敢把话说的太满。 怕给了人希望，万一又让人失望。 慕长风“扑通”一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 这一跪，让凤夕颜慌了：“你这是干嘛？快起来。” “你若是能救我母亲，我以后当牛做马报答你。”他字字真心。 “好了，朋友之间不用这么客气，你先起来，带我去你家看看吧。”说着，凤夕颜将他扶了起来。 离开宿舍时，慕长风回头看了一眼，不放心道：“夕颜，我们的行李还是拿出来吧，等我们回来，这住处肯定会被人占了。” 凤夕颜冷哼一声：“我占上的东西，就没人能再抢去。” 她在宿舍外洒了一圈的剧毒，还布上了阵法。 布置好了后，拍了拍手：“好了，这下万无一失了。” 敢来抢她的地盘，来一个就得折一个！ …… 慕长风家里很破，只有几间茅草屋，下雨的时候恐怕都不能避雨。 一进院子，就听见里面传来阵阵咳嗽声。 唯一一个老嬷嬷出来迎接：“少爷，你怎么回来了？” 慕长风出言：“刘妈妈，我带了个医师朋友来给母亲把把脉。” “这位姑娘是医师？”刘妈妈对凤夕颜立马恭敬了起来，“快，姑娘里面请！” 凤夕颜跟两人进去了。 屋子里更是家徒四壁，除了锅碗瓢盆，就只剩下一张床了。 床上，躺着一个憔悴的中年女人，面容枯槁双目无神。 见慕长风回来了，直勾勾念叨着：“长风，长风……” 走近了些，凤夕颜看清了那中年女人的容颜，惊诧：“宣姨！” 慕长风也很意外：“夕颜，你怎么知道我母亲叫宣姨？你认识我母亲吗？” 她当然认识了。 宣姨，是她上界娘亲的贴身侍女，一直服侍在娘亲身边，身影不离。 谁曾想，她竟然在下界碰见了宣姨。 那宣姨会不会知道娘亲的事？会不会知道她家人现在过得好不好，会不会知道，原主娘亲跟她娘亲有什么渊源？ 第一次在下界见到了熟人，凤夕颜激动之心难以言喻。 然而，宣姨却一脸疑惑地看着她：“这位姑娘是？” 凤夕颜这才反应过来，她现在已是重生之躯，容颜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且，宣姨也不一定还有上界记忆。 于是，她便打圆场：“我是长风的朋友。” “母亲。”慕长风介绍道，“这位朋友救了我许多次，她懂医术，所以我把她请来给你看病。” “原来是这样。”听到这，宣姨便要起身感谢，“那真是麻烦姑娘了……” “您别起来，不用跟我客气。”凤夕颜示意她躺好。 没错。 外貌、声音，甚至是性格、气息都跟宣姨一模一样，她不可能认错人。 是宣姨，没错！ 凤夕颜强忍着激动的心情，在床边坐下，开始给宣姨把脉。 果然如她所想，宣姨是中了一种被操控心智的毒。 这种毒，只是寻常下界的凡毒，对她来说根本不在话下。 她拿出银针，温声道：“宣姨，你忍着点。” 慕长风此时也来不及多问，为何她会认识自己的母亲，只是紧张地看着，看着一根根银针扎入了母亲皮肉上。 毒血，顺着银针一点点流出。 宣姨的面色也由黑变得惨白，倏地，起身吐出一口黑血：“咳……” “母亲。”慕长风上前去扶住她，“母亲，你怎么样了？” 宣姨喘了口气，才开口说话：“我感觉，身体轻松了许多。” 有好转！ 慕长风几乎不敢相信：“夕颜，你的医术也太神了。” 天邺城那么多医师都束手无策，没想到，她一来就迎刃而解。 夕颜当真是他的贵人！ 凤夕颜挥舞着墨笔，写下了药方：“宣姨体内还有些余毒，我再开点药，让宣姨喝一个月即可全解。” “谢谢你。” “长风。”凤夕颜犹豫了一下，“我想和宣姨单独说几句话，可以吗？” 她想试探下，看看宣姨还有没有上界的记忆。 第52章 本尊已有心仪的徒儿了 “好。”慕长风没多问，退出去了，顺手轻将房门也带上。 房间里只剩下她们二人。 凤夕颜看着宣姨，认真介绍自己：“宣姨，你好，我叫凤夕颜。” 她重生前也叫凤夕颜，若宣姨听见这个名字有反应，就代表她还有上界记忆。 然而，宣姨并无错愕，只是道：“夕颜，倒是个好听的名字。” 她不记得了…… 凤夕颜还有些不甘心，又问：“宣姨，你们一家是土生土长的天邺城人吗？” “不，不了。”提到这，宣姨揉了揉脑袋，好似在努力回想什么，“哎哟……” “怎么了？” “以前的很多事我忘记了，每当想记起的时候就头疼。” 凤夕颜眸色一亮，心中的希望重新燃起：“那，那您都记得些什么？” 宣姨摇摇头：“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只记得……我是跟主人一起来到了这个地方。” 主人？ 宣姨口中的“主人”，说的就是她娘亲吧！ “你们来到了什么地方？”凤夕颜追问。 宣姨抱着脑袋，眉头拧成了一团：“轩夜国，轩夜国……” 听到这里，凤夕颜错愕惊诧。 宣姨说是跟主人一起来的，也就是说，娘亲也曾来了下界，而且，去的是轩夜国。 这一系列的线索，都太吻合了！ 这下，她心里能七八成确定，原主娘亲就是她娘亲！ 再问，宣姨就什么也想不起，什么也说不出来了。 凤夕颜便温声道：“好了，宣姨，想不起来就别想了，您先休息吧。” 她的心情却难以平复。 按照原主记忆，娘亲在她十岁的时候就死了，且，听师尊说，娘亲是死在凌天宗。 她也不知，娘亲现在是否还活着。 看来，也只有到凌天宗走一遭，才能弄清这些谜团了。 …… 夜晚。 凌天宗，朝颜阁。 月光透过窗口，打在顾朝锦冷峻、绝美的面庞上，更添几分清冷。 他身着一袭锦色衣袍，一瞬不瞬望着手中那只木盒。 木盒中，放着几块做工精致的糕点。 这些糕点，是夕颜那天在轩夜国送给他的。 那时她说：“师尊，你太不爱笑了，听说吃了甜点会比较开心，所以我想让你开心一下。” 脑海中，浮现出少女的盈盈笑意、浅浅梨涡，以及悦耳的声音。 出神中，他竟不由自主勾起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也不知，她初来凌天宗习不习惯，有没有受欺负。 他都迫不及待想去看看她了。 这时，脚步声靠近内殿，顾朝锦收起手中的木盒，连笑意也一并收敛，恢复冷颜。 抬眸，是墨阑长老进来了。 墨阑颔首行礼，毕恭毕敬道：“长老，弟子没影响您休息吧？” 顾朝锦冷淡启唇：“有事？” 墨阑这才拿出一卷名册：“长老，这是凌天宗今年内院大测排名前二十的弟子，个个都是佼佼者，长老不妨看看……” “本尊已过目了。” “那，长老要是有兴趣的话，可以挑一两个收入门下。”墨阑终于转入了正题。 在凌天宗，每位长老都有门下弟子，只有朝锦没有。 朝锦长老身份尊贵，身边没有个可心的弟子伺候，宗主不放心，而且朝锦长老实力深厚，不带弟子实在太可惜了。 所以，他们都盼着朝锦长老收徒。 “不必了。”顾朝锦淡淡回绝，“本尊已有了心仪的徒儿。” “真的吗？”墨阑不敢相信。 毕竟，朝锦长老每年都说不收徒的，怎么突然就想开了？ 墨阑迫不及待地追问：“是谁这么荣幸？能被您老人家看中，他一定很优秀吧。” 能入得了朝锦长老眼的，一定是人中龙凤般的存在吧！ 顾朝锦唇角微微扬起：“嗯。” 他的徒儿，自然是这世界上最好、最优秀的人。 墨阑愣了愣。 他刚刚没看错吧，朝锦长老竟然笑了？ 看来，这个徒儿很让他满意呢。 墨阑也替他开心：“既然长老有心仪的人选，那弟子就不打扰了。” 说罢，他退出去了。 朝颜阁外，站着一个身材姣好、长相美艳动人的高挑女子，身着一袭广袖红裙，戴着珠钗、玉碎，尽显高贵气质。 然而，那样女神般的人物，却端着茶水，惴惴不安地等候在外。 直到墨阑出来，她才急忙上前去问：“墨阑长老，朝锦长老他歇息了吗？” “哟……”墨阑看了她一眼，明知故问“凝香公主，你怎么这么晚了还不睡呢？” 其实他知道，凝香公主是为了顾朝锦而来的。 毕竟，内院上上下下的弟子、长老都知道，凝香公主喜欢朝锦长老。 天凝香道：“我见朝锦长老阁里灯火还亮着，想必他有些劳累，便送些茶水过来给他。” “告诉你个好消息。”墨阑笑笑，“朝锦长老刚刚说，他已有心仪的徒儿人选。” “真的吗？”天凝香期待道，“长老有没有说是谁？” “没说，但能被长老看中的人，一定是公主你这样的天之骄女。”墨阑猜测，“大概……也就是你们几个之中的一个了。” 这话，如同让天凝香心头抹了蜜，笑颜都掩饰不住了。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看来，朝锦长老是看见她的真心了。 “墨阑长老，谢谢你。” “不用谢，你好好表现吧。”墨阑拍了拍她的肩头，便走了。 天凝香这下更有信心了，端着茶水入了朝颜阁，却在房间外被顾朝锦的侍从——竹陵拦住。 “竹陵师兄，长老歇息了吗？”她问。 “没有，不过他不见人。” “我只来送壶茶。” 看着天凝香那美艳、楚楚动人的容颜，竹陵实在不忍拒绝，便说：“给我吧，我会将你的好意带到了。” “那就麻烦师兄你了。”天凝香将茶水交给他，对他微微一笑。 那一笑，撩拨得他心花怒放。 等天凝香走了后，竹陵自己把茶水留下了。 他知道，主子不会收，甚至看都不会看一眼，就让他扔了。 但他珍惜凝香送的每一件东西。 每次凝香送来的东西，其实他都自己留着，视若珍宝。 并且为了不让凝香伤心，还谎称“长老”很喜欢。 他也不知，自己这么做究竟对不对。 第53章 我自己就是靠山 凤夕颜和慕长风回春园了。 果然，虽然她走之前在宿舍外洒了毒，白欢门那群混混都进不去。 但那群人不甘心，十几个人拿着刀枪棍棒守在宿舍外。 看他们回来了，叫嚣道：“你们可终于回来受死了。” 慕长风下意识上前一步，将凤夕颜护在身后，小声道：“夕颜，他们人多，且蛮横无理，要不……我们还是将宿舍让给他们，以免多生事端吧。” “你今日退缩，日后只会被他们变本加厉的欺负，甚至踩在脚下。” “那……” “打得一拳开，免得百拳来。”凤夕颜看了他一眼，“长风你实力不弱，我们两个加上我这只小灵宠，不怕这群人，就看你要不要主动打这第一拳了。” 慕长风跟宣姨性子一样，温柔善良，不愿惹事，所以，哪怕拥有灵师的实力，他也总受欺负。 这样下去可不行！ 慕长风踌躇了一下，答应了：“好。” 母亲总教导她，修炼是为了保护人，而不是为了欺负人，所以他遇事总选择忍让。 可现在，有人要欺负他的恩人，他就不能再退缩了！ 白欢门那群人已经冲了过来：“把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绑起来，打死！” “上！” 刷—— 拳头挥舞过来，还没落在凤夕颜面门，就被慕长风狠狠捏住。 “啊！”那人只觉筋骨错位，“你好大的胆子，还敢还手……” 砰！ 话没说完，就被慕长风反手一掌掀翻出去，摔了好几米才停下来。 剩下的几人略惊诧：“这小白脸……竟然有灵师的实力？” “一起上！” 几个人撸起袖子，抄起刀枪棍棒，不同属性的灵力从四面八方冲撞而来。 慕长风没再心慈手软，护着凤夕颜，掌风、剑气出手，一气呵成。 刷刷！刷！ 凤夕颜和啾啾只看着热闹，还没出手，眨眼间，人就全被他撂倒了。 一个个被打得鼻青脸肿，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你们等着，白欢门不会放过你们的！” 然后落荒而逃了。 “看你这小白脸弱不禁风的，没想到，打起架来竟一点也不弱。”啾啾都忍不住出口夸赞了。 慕长风被吓了一跳：“它、它怎么还能开口说话？” “咳咳，人家一直都会说话。”啾啾傲娇道，“只不过你之前太怯懦了，懒得理你而已。” 慕长风：“……” “长风。”凤夕颜问他，“打人的感觉如何啊？” “打这群恶霸，心里倒是很爽，并无负罪。”他说出了心里话。 “嗯……那以后若是遇到这种人，就不要给他们欺负你的机会了。” “好。” “不过，我们得罪的是整个白欢门，白欢门的人会越来越多，我们就两个人，以后的麻烦只会多不会少。”凤夕颜秀眉微蹙，有所顾虑。 “你说的有道理。”慕长风点点头，“白欢门太过蛮横，若我们能加入其它帮派，也不至于孤立无援了。” 可惜，新弟子只有这一个帮派，他们没得选择。 这话，倒是提醒了凤夕颜：“没有靠山，那我们就自己成立靠山喽。” “你的意思是，我们，自己成立帮派？” “是啊。” “白芷是上等国家族的千金，她有威望、有实力，才能成立白欢门，一呼百应，可我们……”慕长风实在没什么信心，“那些新弟子，可不会愿意跟着两个下等国来的人。” 宗门里的人，最是势利眼了。 夕颜的想法是好，可他们这帮派，恐怕很难成立起来。 “那不一定。”凤夕颜胸有成竹，“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吸引，不怕他们不来。” …… 第二天，两人坐在春园最显眼的地方，身前放着一块手写的牌子。 牌子上写着“凤鸣门”三个字。 凤夕颜对着人群吆喝着：“快来看一看啊，加入我凤鸣门者，无需一两银子，只要符合条件，入门者，每人还送一颗增灵丹。” “走过路过，不要错过，各位同门都来看一看啊。” 一开始，的确是吸引来了不少人。 不过都是嘲笑：“我没记错的话，这两个人是下等国来的吧？” “下等国的下等人也配成立帮派？哈哈，别给人笑掉大牙了。” “什么破烂帮派？还要门主亲自来吆喝招人，真有意思。” “春园只有一个白欢门，凤鸣门是什么东西？” “太可笑了！” “真是不自量力啊。” 见他们这般嘲讽，慕长风都听不下去了，想要回怼，却被凤夕颜拉住。 “不用理会他们。”凤夕颜道，“多一个人看热闹，也给咱们这多添一分人气了。” 与傻瓜争辩得不到什么快感，她要做的，是有朝一日打肿这些傻瓜的脸。 慕长风无奈一笑。 不得不说，夕颜的心态还真好。 不一会，看热闹的人散了去，又吆喝了几个时辰，也没人来。 正当慕长风想安慰她时，终于，来了个衣着寒酸、脸上有伤的男子。 “我被白欢门那群强盗抢了所有家当，现在没银子了，我能加入凤鸣门吗？”男子的语气还算温和。 “当然。”凤夕颜热情介绍道，“只要符合我们的条件，就可加入。” “什么条件？” 她拿出一块测验石，放在面前：“我们凤鸣门虽然不收银两，还倒贴灵丹，但要的都是有血有肉、实力不俗的新弟子，我先试试你的实力，你若是符合就来，不符合也只能抱歉了。” 男子笑了笑：“有点意思。” 他将手伸了上去，很快，测验石上显示：六星灵者。 凤夕颜只打算收三星灵者以上的新弟子，这人是六星灵者，实力自然是符合的。 慕长风便给了他增灵丹：“以后，你就是我凤鸣门的人了。” “增灵丹……”男子诧异地端详着那颗丹药，“竟然是真的增灵丹！” 这灵丹放在外面集市上，买一颗都得几百两银子。 他们竟然真给！ “废话。”凤夕颜没好气道，“我还能拿假的糊弄你不成？” 男子十分感谢：“我叫陆天，那……我们凤鸣门，现在一共几个人了？” 凤夕颜：“就我们三个啊。” 陆天：“……” 第54章 针锋相对 陆天慢吞吞问道：“你们招了一天，就招了我一个人吗？” “嗯。”慕长风无奈道，“他们一个个心高气傲，都不愿来。” 陆天都觉得不可思议：“他们是脑袋进水了吗？放着增灵丹不要，要上赶着去白欢门卑躬屈膝地倒贴银子。” “门主，副门主，我跟你们一起吆喝吧！” 他深受白欢门迫害，愤恨在心，所以，极其希望这凤鸣门成长起来，让那个恶霸帮派再嚣张不起来。 “好。” 三个人也顾不上什么面子，坐在那一起吆喝。 神奇的是，陆天报名后，竟然又多了许多人来询问。 刚开始他们还不屑，觉得跟着一个下等国的人丢人。 但很多人不愿被白欢门欺压，想着，有个帮派报团取暖也好，至少不会被欺负。 一来询问，发现这帮派氛围不错，还有增灵丹可以拿，大多就更满意了。 就这样，一天下来，到了晚上，凤鸣门竟然收了五十多人。 当然……还是因为很多人不符合条件，实力没达到三星灵者。 否则，绝不会只有这个数。 看着自己的小帮派人越来越多，凤夕颜也是心情大好。 “夕颜，我们的人越来越多了。”慕长风很激动，“增灵丹还够不够的？” 凤夕颜：“还多着呢，尽管继续收，不够我再回去炼。” 她暗暗感叹，还好，她来之前她炼了很多增灵丹放着，要不然都不够发的。 “夕颜，你还会炼丹呢？” “嗯，会一点点。” 慕长风看着她，眼中的情绪又多了一分钦佩和喜欢。 夕颜身上，真的有太多惊喜了。 惊喜到他心中都有了危机感，也迫切想要变得强大，想一直跟随她的步伐，陪伴她左右。 希望他能如愿。 …… 另一边，白芷住着春园最好的大院子，身边都是白欢门的舔狗，给她端茶、送水、捶背，一个比一个殷勤。 她心情却不太好，嘀咕着：“奇怪了，今天加入白欢门的人怎么明显减少了很多？” 前几天，白欢门每天都能收几十人，今天就来了五个。 这也太离谱了。 一定有蹊跷！ 这时，来了个白欢门的人：“门主，门主，找到原因了。” “说？”她倒要听听，是谁敢给白欢门、给她使绊子。 “那边有两个新弟子，他们也成立了一个叫凤鸣门的帮派。” “什么，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成立帮派？”白芷双目微瞪。 她已经成立了白欢门，还有人想在春园拉别的帮派，不是明摆着跟她对着干吗？ 谁这么大胆子？ “是啊，去凤鸣门报名的可多了，今天一天，他们就收了好几十人呢。” 闻声，白芷的脸色显然不好了：“那门主什么来路？” “听说，只是个下等国的贱婢。” “下等国的贱婢，能招到那么多人？”白芷不相信。 “可能是因为，加入凤鸣门不用交一两银子，还倒贴给弟子每人一颗增灵丹。”他们猜测，“凤鸣门应该是靠这个才吸引人去的吧。” “增灵丹可不便宜。”白芷冷哼一声，“那个贱婢为了招人，怕是赔了自己一辈子的血本了吧？” “可不是吗，一人一颗增灵丹，那得多少两银子啊？一个下等国贱婢怎么可能有那么多银子？” “别是给的假的。” “要是假的，那就更好笑了。” 狗腿子的一顿冷嘲热讽，让白芷听的心里舒坦了些。 “贱婢，也只能用这种卑劣的手段跟我抢人了。”白芷起身，“走，去会会他们，到底有什么能耐敢跟我白欢门叫板！” …… 一行人去看热闹了。 凤夕颜那边还是热火朝天，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的水泄不通。 新加入的弟子们，都十分满意：“门主，若不是你成立凤鸣门，我们都得受白欢门的压榨。” “我也不想去白欢门，就被他们抢了所有银两，他们跟一群强盗没什么分别！” “是啊，以后我们就跟着你了，绝不能让白欢门独自嚣张！” “绝不让他们嚣张！” 听着他们都在“炮轰”白欢门，白芷气得脸色都绿了：“收了一点好处，就做人家的狗腿子，贱奴就是贱奴！” “让开，我们门主来了！” “都让开！” 白欢门的人在前面开路，推搡着人群，为白芷让出一天道路来。 人群被推开，白芷看见了凤夕颜和慕长风：“我当谁这么大胆子，敢跟本小姐抢人，原来又是你们两个啊！” 又是这两个不怕死的。 冤家路窄，让她在凌天宗碰见了，那她可绝不会放过！ 白芷身边的人也态度嚣张：“得罪我们小姐，你们可知是什么下场？” “怎么？”陆天上前一步，“怎么，你们还要打人不成？” “就是。”别的凤鸣门弟子也跟着道，“只许你们成立帮派，难道我们就该受你们欺压，被你们当奴隶使唤吗？” “我们选择自己的帮派，关你们白欢门什么事？” “哈哈哈……”白欢门弟子奚落道，“咱们白欢门是新弟子中的第一帮派，你们那破帮派是什么东西？连门主都是下等国的贱婢。” “认一个下等国的人做门主，你们不觉得丢人吗？” “哈哈哈……” “英雄不论出处，我们门主至少不仗势欺人，有什么可丢人的？”他们越发维护凤夕颜了。 “就是，在我们心里，我们门主就是最好的人！” “你白欢门再好，在我们眼里，连个屁都不如！” 一串串话，刺痛了白芷的心。 竟然说她不如一个下等国贱婢？ 这群贱奴，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糊了眼，都疯了！ 她阴狠的目光落在凤夕颜身上：“春园是我的地盘，你在我地盘上撒野，我也只能处决你了！” 说话间，风属性灵力疯狂在白芷掌心凝聚，带着怒火。 她显然打算下杀手！ 一个七星灵师力量爆发，使得周围的弟子都颇感压力，甚至喘不上气来。 不好了，她想杀人灭口！ 见势，慕长风急忙护在凤夕颜身前：“你敢！” 第55章 等我来揍你 慕长风也做好了跟对方拼命的机会，唯独凤夕颜，神色云淡风轻，丝毫不惧。 硝烟弥漫在空中。 就在一触即发前，一道男声打断了他们：“都在干什么？” “曹轩师兄来了，还不都快快迎接！” 白芷才暂且收起灵力，也往一边让路。 在弟子的簇拥下，来了位黑衣师兄，看起来约摸二十出头的模样。 众新弟子行礼道：“师兄。” 曹轩扫了他们一眼：“宗门有宗门的规定，不得打架斗殴，若实在有恩怨也只能下战帖，去决斗场解决，否则逐出宗门。” 这话，就是说给白芷听的。 白芷不服，指着凤夕颜：“师兄，她昨天就打了我的人……” “昨天的事我不管。”曹轩打断她的话，“我是奉长老之命来维护春园秩序的，从今天开始，你们已经是凌天宗弟子，谁不遵守宗门规定就别怪我不客气！” 白芷气得咬牙切齿。 昨天她的人被打，不算数，今天她想打回去，却又被这宗门规矩限制了。 她运气也太差了点！ “行了，都散了吧。”曹轩交代完，转身就走了。 他身边的弟子对众新弟子道：“这段时间曹轩师兄也住在春园，你们悠着点，不要斗殴，都听到了没？” “呵。” 看着他们的背影，白芷只觉得这破宗门规矩真多。 但眼下，她也只能忍着。 于是，她又对凤夕颜道：“凤夕颜，春园是打不了架了，我要给你下战帖，你敢不敢跟我去决斗场？” 凤夕颜：“我不接。” 她又不是傻子，明摆着吃力又没好处拿的事，她怎么可能会接受？ “你是怕了？” “你还要不要脸？”凤夕颜翻她白眼，“人家下战帖，都是挑战比自己等级高的，你挑战一个比自己等级低一个大阶都不止的低手，也不嫌丢人？” “你……” “打赢了，你是恃强凌弱，万一打输了，这个脸够你丢几百年了，你说是不是？” 白芷被她说的脸色铁青。 确实，她是七星灵师，凤夕颜才五星灵者，这样的等级悬殊，就算她赢了也不光彩，甚至会落人话柄。 “好。”白芷故作大度，“那我就等你也突破了七星灵师，再接我的战帖！” “不用等那么久。”凤夕颜冷笑，“待我突破灵师，就去决斗场揍你。” “你……好大的口气。”白芷不屑。 待凤夕颜突破灵师，她也差不多突破真灵师了，谁揍谁还不一定呢！ “困了。”凤夕颜打了个哈欠，“长风，不早了，今天该收摊了，我们回去吧。” “嗯，我们走。” 他们洋洋洒洒地收了摊，满载而归。 白芷还是咽不下这口气：“凤夕颜，凤鸣门，我记住你们了。” …… 不能斗殴，白芷只能用别的手段来跟凤鸣门竞争了。 春园一共五百多新弟子，白欢门有两百人，凤鸣门有五十多人。 还剩下的两百多人，只要她都拉去白欢门，如此，在人数上，凤鸣门还是弱势！ 于是，白芷调低了加入门槛，原价一千两，现在只需五百两银子。 然而，还是无济于事…… 要钱的，毕竟比不过送丹药的。 七天后，白欢门收了三百人左右，凤鸣门收了一百四五十人。 这个数据，还是让凤鸣门的人有点着急：“门主，我们的人还是比他们少一倍。” “明天就是测验了，测验中大概率是可以随便伤人的，我们人少，恐怕不占优势。” “怕什么？”凤夕颜一点也不担心，“白欢门有钱就能进，不知收了多少歪瓜裂枣窝囊废，我们还怕一群废物不成？” 白欢门人多，但实力参差不齐，人心也不齐，而她凤鸣门的人，实力都在三星灵者以上。 如此，哪怕人数相差一倍，她也觉得她赢定了！ 很快，就到了测验前一天晚上。 凤夕颜在榻上打坐，睁开眼时，突破了七星灵者。 “主人，你竟然连着突破了。”啾啾也为她高兴。 有玄灵丹在，她如今的升级速度非比常人，以这个速度，她有信心，要不了半年就可以突破灵师。 现在，她虽只是七星灵者，但她有信心，能跟三星灵师打平手。 不过，白芷是七星灵师，遇上那个跋扈小姐，等级相差太多，她恐怕还不是对手，顶多在她手中全身而退。 这已经足够了！ …… 第二天，所有新弟子被曹轩带去了春园最大的决斗场，参加入宗测试。 这入宗测试，每年一次，几百个新弟子最终只有二十个能有幸入内院。 可谓极其严格。 宗门也很重视这每年一次的入宗测验，决斗场高台上，坐满了宗门长老。 所有新弟子都到了场，负责主持测验的曹轩发话了：“六星灵者以下的新弟子，直接留在外院，先行离场，六星灵者以上的新弟子，留在决斗场参加测验。” 这话，让一大半的人傻眼了。 不是吧，竟然还不是每个新弟子都有资格参加测验的， 六星灵者以下的新弟子，连争取的资格都没有，直接就被留在外院了。 曹轩接着道：“你们排队测试等级，先决定能不能参加测验吧。” 一大半的人垂头丧气，自知没有达到等级的，大多都自己离场了。 白芷听到这个消息，高兴死了：“这真是个好规定啊，实力低的就不该参加什么测验。” 最重要的是，她记得，凤夕颜是五星灵者，那岂不是……连测验都没资格参加了？ 真好笑！ 见凤夕颜还在排队测试等级，她嘲讽道：“你一个五星灵者，就别浪费大家的时间了，滚回宿舍睡大觉去吧。” “哈哈哈，凤鸣门门主只是个五星灵者？这也好意思成立帮派。” “真是笑话！” 凤夕颜没理会他们，恰好排到了她，她将手掌放上了测验石。 咔嚓！ 测验石上显示“七星灵者”四个大字。 白芷的脸瞬间变黑，感觉脸颊被抽了一巴掌：“她竟然已经是七星灵者了？” “门主，我记得她来的时候是五星灵者，短短十天……怎么可能连升两级，莫不是吃了提升实力的丹药？” “吃丹药隐瞒等级，这可是罪。”那狗腿子迫不及待了，“门主，我这就去揭发她！” 第56章 来看看他的小徒儿 “你先别轻举妄动……” 白芷还没来得及阻止，那男子就已经跳出去，指着凤夕颜道： “大胆凤夕颜，你胆敢吃丹药谎称等级，是不把各位长老师兄放眼里了吗？” 此言一出，引起众弟子议论纷纷。 “是啊，我也记得，凤夕颜只是个五星灵者，怎么才几天就变成七星灵者了？” “嗯，有猫腻。” “她肯定是想参加测验入内院，所以才吃丹药暂且提升等级。” “呵，被抓了个现行，真是太丢人了！” 那揭发的男弟子得意洋洋地看着凤夕颜，看她怎么解释。 “你有证据吗？”慕长风不悦道，“就敢诽谤夕颜！” “还需要证据？她十天前是五星灵者，怎么可能十天后就变成七星灵者了？这样的升级速度，怕是连在座各位长老都不及吧。”男子咄咄逼人，“凤夕颜，你是把我们当傻子吗？” 凤夕颜不屑一顾：“我没吃药。” “谁信呢？” 凤夕颜冷冷瞥他一眼：“你也是七星灵者？” “没错。”那男弟子仰着脖子，“我是真材实料的七星灵者，不像一些人，弄虚作假……啊！” 话说一半，就被凤夕颜轻盈一掌震退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七星灵者对上七星灵者，一招秒杀。 显然，说明凤夕颜的实力只在七星之下，不会低于七星！ 若是吃丹药提升实力者，动用灵力时，掌心会出现一团绿色的光影，要约摸一炷香时间才会消散去。 凤夕颜轻摊开手掌，白白嫩嫩的手掌心什么也没有。 说明，她并未吃丹药。 这下，换那男子丢人丢大发了：“她还真是七星灵者啊。” “同样是七星灵者，他也太不堪一击了。” “就是……” “那凤夕颜看起来娇小瘦弱，没想到，倒还有两把刷子。” “这，这……”那男子揉了揉眼睛，就是不敢相信，“这怎么可能？” “行了。”白芷都觉得丢人，“滚回来，别丢人现眼了。” 很显眼，凤夕颜是七星灵者没错。 但那又怎么样，区区一个灵者，在她手下还是不堪一击！ 乌龙结束，倒是让高台上一些长老，注意到了凤夕颜。 等级继续测试着。 由于白欢门是无门槛的，六星灵者以上的不到半数，最后，只有百人左右符合条件。 而凤鸣门都是精锐，刷下来，也有百人左右在六星灵者以上。 就这样，两边人数竟然差不多持平了。 临走前，对那些无法参加测验的门人，凤夕颜一顿鼓气：“别难过，明年我们在内院等你们，不见不散。” “门主。”他们只恨自己等级不够，“我们只能在外面为你们加油了。” “门主，你要好好保护自己啊。” “千万别输给白欢门了！” “放心。”凤夕颜微微一笑，“我不会让凤鸣门输的。” 而白芷那边，一看白欢门三百多人被刷的只剩下一百人，气得直骂：“一群废物东西，关键时刻没几个能派上用场的！” 现在，他们人数也不占优势了，但也绝不能输给那个野鸡帮派！ 几位长老将测验秘境入口打开，从入口能看见，秘境是一座迷雾森林。 一眼望进去，不见尽头。 曹轩开始说测验规则：“秘境中藏有三百面灵旗，灵旗，是你们需要争夺的目标。” “测验为时十二个时辰，十二个时辰后，手中灵旗数量前二十名者，可入内院，头筹者还有额外的神秘奖励。” 这规则说来很简单，但一番争斗后，最后也只有不到十分之一的胜者。 可谓残酷。 曹轩又补充：“宗门长老们会在秘境外观看全程，表现优异者，就算没能入内院，也有可能被长老收为徒弟，所以各位，可要好好表现了。” 二十位长老都在，全程看着他们，如此，众弟子更是摩拳擦掌，想要好好表现一番。 接着，两百多人闭上眼睛，由长老将他们一个个传送入了秘境。 刷！刷刷！ 不一会，两百多人皆被传送进去。 弟子们被传送入秘境，会分别随机掉进秘境一个地方，散落各处。 一入秘境，凤夕颜还是觉得四肢失重，身体在无尽黑暗中不断下坠。 下坠…… 砰！ 终于，她摔落在地。 准确来说，是恰好摔在另外一个弟子身上，所以毫发无伤。 “哎哟！”被她压在身下的白芷，吃痛呻吟了一声。 凤夕颜睁开眼，没注意到白芷，只看见，自己面门明晃晃挂着两面灵旗。 是灵旗！ 她运气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一进来就碰见灵旗，还是两面。 凤夕颜伸手摘下灵旗，叫上啾啾，兴高采烈地离开了。 “你站住……” 白芷起来时，已是晕头转向，望着拿着灵旗、已经走远的凤夕颜，气愤不已。 她差点被压死，好处却让凤夕颜给占了。 太不公平了！ 但她知道，所有长老都看着，也不敢冲上去撒泼打滚。 只能忍着怒火：“凤夕颜，时间还长着，咱们走着瞧。” 虽然她保送内院，也被云厉长老收为徒弟，但……凌天宗二十个长老中，云厉长老只排名第十八。 她心高气傲，觉得这样的师尊配不上自己。 所以，也要在这证明自己的实力，想被更好的长老收为徒弟。 顺便，有机会杀了凤夕颜！ …… 秘境外，决斗场高台上，二十位长老正看得认真。 倏地，耳畔传来一阵唏嘘声：“快看啊，朝锦长老来了！” “他老人家连内院弟子大赛都不感兴趣，怎么会来这种地方？” “真的是他！” “什么老人家？你仔细看好了！” 在众弟子的唏嘘惊叹、花痴下，一袭云锦白色缓慢而来，来者朱颜玉容、身如玉树，每一步都如轻踏云朵而来的谪仙。 许多进了凌天宗好几年，都没见过顾朝锦一面的老弟子，都被这天人之姿惊在了原地，移不开眼。 “他、他就是朝锦长老吗？” “没人告诉过我，他这么年轻，长得这么好看啊。” 明明看上去才二十多岁，那清冷强大的气场，却莫名让人不敢接近。 二十位长老纷纷起身，像是见了祖宗一般，毕恭毕敬：“朝锦长老。” 他们很惊讶：“朝锦长老，您怎么来了？” 顾朝锦随意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淡淡启唇：“来看看。” 来看看他的小徒儿。 第57章 太多人喜欢他的徒儿了 “来……看看？” 印象中，他们这位身份神秘、实力强大的客卿长老，最不喜的就是热闹，平常隐匿在他的朝颜阁，品品茶、看看雪，从不参与宗门纷争。 没想到，几年不露一次面的他，会对这群新弟子感兴趣。 “长老，您要是想挑选徒儿，从内院精锐弟子挑就行了，这群新弟子虽然天赋都不错，但毕竟稚嫩，恐怕入不了您的眼啊。” “是啊。” “怎么？”顾朝锦一手轻撑着脑袋，语气慵懒，“本尊连看场测验的资格都没有了？” 声音温和，却吓得他们一个激灵。 “不，弟子不是这个意思。” “长老要看，自然是尽管看了。”众长老丝毫不敢怠慢。 连朝锦长老都来了，看来，这群新弟子中定有沧海遗珠。 …… 秘境中，短短一两个时辰，基本上就分成两派，变成了白欢门凤鸣门的争斗。 两边一见面，就打的你死我活。 凤夕颜运气依旧很好，一个时辰就又白捡了五个灵旗，没发生过任何争斗。 路上，她只要碰见凤鸣门弟子，就会召集在一起同行。 很快，就召集了五六个人。 终于，她在捡到第九面灵旗的时候，碰到了受伤的陆天。 “陆天，你怎么了？” “门主，是我没用……方才碰见一群白欢门的强盗，被他们抢走了仅有的两个灵旗。”陆天很是沮丧。 “是吗？”望着不远处还没走远的那群人，凤夕颜的胜负心瞬间被激起，“走，那咱们就打回去！” “好。” 门主都发话了，众人斗志昂扬，冲过去就主动攻击那群恶霸。 那群人被打了个措手不及，匆忙反击，却节节败退。 最后，被凤夕颜抢去了十个灵旗，屁滚尿流地跑了。 算是解了一口气！ 见小伙伴们大多还是两手空空，凤夕颜将缴获来的灵旗都丢给了他们：“你们分了吧。” “门主，这都是你的功劳，我们怎么能……” “没关系，我运气好，已经捡了很多了。”凤夕颜毫不在意，“我要你们都跟我去内院。” 他们十分感激：“多谢门主。” 白欢门那边的弟子，捡了灵旗都得交给白芷，以统一分配。 而他们门主，不仅不要他们的，还想方设法让他们也沾点好处。 这样的好门主，他们定要好好追随！ “门主，门主！”伴随着惊慌的声音，凤夕颜转过头，只见几个浑身是伤的凤鸣门弟子，正匆匆跑来。 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发生什么事了？” “门主……” “我们刚刚，不慎落入了白欢门的陷阱，副门主他拼死救了我们，自己却身陷险境。” 凤夕颜：“长风？” “我们实在束手无策，只能来求助于你了。”他们很着急，“门主，我们该怎么办啊？” “在哪边？” “那边！”他们指了一个大概的方向，“门主，我们一起去救副门主吧。” “是啊。” “我们都去！” “我先去。”她冷静吩咐道，“你们结队而行，随后过来！” 长风是她来宗门第一个朋友，也是宣姨的儿子，朋友有难，她当然不能不管！ “刷”的一声，诛天剑召唤而出，凤夕颜轻跳了上去，御着剑离开了。 “门主……”看着御剑离开的门主，他们都惊呆了。 不仅他们，连秘境外的长老门，都为之眼前一亮。 “这，这是御剑术吗？” “御剑……算犯规吗？” “不算吧。” 没有规定，测验中不能御剑，因为……只有灵王强者才懂御剑术，而新弟子之中，是不可能有灵王的。 可她？ “我想起来了。”一位长老道，“这丫头是那个全属性天才吧？” “没错，是她！” “是夕颜丫头。”墨阑也很意外，“没想到几日不见，她竟成长得这么快。” “嗯，这丫头真不错，难怪你跟秦河老头抢着要收她，我看了我也想收啊！” “唉，你们都没机会了。” “为何？” “这小丫头不是不想拜入我门下，只是她说，她已经有师尊了。” “是吗？那真是太可惜了。” 许多长老对凤夕颜投去惋惜的眼神。 顾朝锦余光扫了他们一眼，一阵喜悦掠过心头。 原来，夕颜在旁人面前也是承认他这个师尊的呢。 还好，他早就拐跑了这个小徒儿，要不然，指不定被谁给抢去了。 而这个时候，决斗场不知不觉来了许多老弟子，不觉中很快就挤满了。 连内院弟子都不辞辛苦地跑来，只为睹一眼朝锦长老的容颜。 长老们一看台下人头攒动，也是不解：“怎么来了这么多看热闹的内院弟子？” “呵，他们看的是热闹吗？”墨阑半开玩笑，“他们看的是朝锦长老。” “原来如此啊……” 他们的话，以及弟子们的花痴眼，顾朝锦一概视而不见。 他盯着幻世镜中的秘境，目光一秒钟也不愿从凤夕颜身上移开。 好似眼里只有她一人。 …… 虽然秘境中的场景，大多被幻世镜一览无余，但迷雾森林地势复杂，也有很多死角。 比如悬崖，假山，山洞…… 而此刻，慕长风被十几人围堵在山洞下，青衫上沾满了血迹。 他捂着血流不止的胸口，冷眸瞪着他们，未露屈服之色。 白芷也在：“慕长风，我再给你一次机会，只要你帮我们把凤夕颜引入机关，我饶你一命，还把这些灵旗还给你。” 慕长风只是一个鱼饵，她真正想抓的，是凤夕颜！ 慕长风冷然拒绝：“你做梦！” “不知好歹！” 砰！ 话落，白芷又一掌将他击翻在地。 慕长风吐了口血，还未爬起来，就被白芷一脚狠狠踩在了脖子上。 “本小姐再问你一句，到底……” “不可能！”他还是那句话。 他就是死，就是骨头化成灰，也绝不可能出卖夕颜。 “好，那你先去死吧！”白芷也失去了耐心，狠狠朝他脖子踩了下去。 “啊……” 慕长风吃痛闷哼出声，方才，他为救人已负了许多伤，实在是再无力反抗。 “凤夕颜。”白芷是毫不留情，“找不到你，我就先杀你一条狗。” 脚下的力道又加重了一些。 咔嚓—— 就在这时，一道掌风从她后背袭来，伴着清冷的女声：“给我住手！” 第58章 耍猴 刷！ 猝不及防，白芷被震退几步，一道轻灵的身影从天而降。 回过神，只见凤夕颜已出现，将慕长风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夕颜，你怎么来了？”慕长风反担忧起了她。 他们人多，本就想拿自己做诱饵，把夕颜引过来。 这下，夕颜也落入危难中了。 “凤夕颜。”见她自投罗网，白芷冷冷一笑，“你来的正好，你养了条好狗，宁可死也不愿出卖你呢。” 他们不说，凤夕颜也明白，长风是因为自己才被集火的。 白芷接着道：“不过，你倒是也仗义，既然这下你来了，就跟他一起死吧。” 凤夕颜轻蔑道：“谁死还不一定呢，长风你歇着，我来对付他们。” “夕颜，你不是他们的对手！” “别担心。”凤夕颜与他相对视一眼，“我自有分寸。” 言外之意：她也不会与这些人硬碰硬。 白芷早已没了耐心，吩咐身边的狗腿子：“抓住她，别客气！” “是。” 十多个人一拥而上，不同属性的灵力从四面八方逼近而来。 凤夕颜不慌不忙，踩着诛天剑凌空飞起。 刷—— 下一秒，他们一扑而空，便又折返回去追她，刀剑一并砍过去。 凤夕颜不与他们正面交锋，如耍猴一般，左右躲闪着。 掌心已偷偷结印，给他们一个个施下幻咒。 嗖！嗖嗖！ 不一会，十多个人已全部身中幻咒，开始头晕眼花。 白芷指挥着：“一群废物，她在那，快把她抓过来！” “是。” 听了门主的命令，他们却晕头转向，反把白芷当作目标，纷纷围了过去。 “她在那……” “抓住她，抓住她！” “你们，你们这是做什么？”见他们都围攻过来，白芷又急又气愤，“我让你们抓凤夕颜！” “都别过来！” “你们是中了邪了吗？” 白芷很快反应过来，动用灵力，解了他们身上的幻咒。 他们揉着晕乎乎的脑袋，恢复神智时，凤夕颜和慕长风早已不见踪影了。 “嗯？人呢？” “废物东西！”白芷怒骂道，“被一个小小的障眼法耍得团团转，煮熟的鸭子都能给飞了！” “门主，他们……好像跑了。” “废话，我看见了！”白芷不甚甘心，“凤夕颜，别以为你躲过这次就相安无事了！” 只要还没出秘境，她就不会放过凤夕颜！ …… 良久，凤夕颜已带着慕长风，到了安全之地。 “这下安全了。”她拿出一颗疗伤丹，“来，先把这疗伤丹吃了。” 慕长风没接：“在秘境中服用丹药是犯规的，哪怕是疗伤丹。” “可是……” “我的伤并无大碍，随便处理下就好了。”他语气平静，“倒是你，他们人那么多，你怎敢独身来救我？” “你是我朋友。”她的回答很自然，“况且，你不是也宁死都不肯出卖我吗？” 他摇摇头：“你是我朋友，又是我的恩人，若我还要出卖你，那真是不配做人了。” 凤夕颜无奈一笑。 他还真是耿直，明明假装服软就可逃过一劫，可偏偏恪守原则。 不愧是她看中的朋友，有骨气！ 但她可咽不下这口气：“那群人欺人太甚，我们也不能坐以待毙了。” 于是，凤夕颜这边开始主动出击，阵法、埋伏、暗器全部用上。 白芷是冲着头筹去的，她只顾着自己搜集灵旗，不太管白欢门他人死活。 所以，白欢门人心涣散，次次被埋伏得措手不及。 没几次就士气大减，七零八落了。 秘境外，顾朝锦早已无视了那些花痴的眼神、议论声，视线全在凤夕颜身上。 看着她手中的灵旗越来越多，心中倍感欣慰。 再看了眼天色，快结束了。 一会夕颜出来，若是看见他在这，怕是会有些唐突。 算了。 斟酌了一下，顾朝锦还是选择离场了。 他一走，花痴们也跟着走了，决斗场立马又空荡了许多。 只剩最后半个时辰了。 秘境内，白芷手中已九十个灵旗，信心满满，稳操胜券。 他身边的弟子却愁眉苦脸的，恳求她：“门主，您已经保送内院了，我们还有几个兄弟，手中的灵旗要么都被抢了，要么分给您了，您能不能还我们几个？” 毕竟，他们也都想争取内院名额。 白芷瞪了他们一眼：“你们敢打我手中的主意？” “不是，只是……” “我是奔着头筹去的，能为我的头筹做点贡献，是你们的荣幸。”白芷不可一世。 “门主说的是……”他们心里已经不高兴了，但嘴上只能附和着。 摊上这么一个老大，也算他们倒霉！ 白芷还命令他们：“你们去打听打听，凤夕颜手中有多少灵旗。” 凤鸣门那边收获也不少，她担心，凤夕颜手中的灵旗数量超过她了。 “是。” “不用再去，我刚刚已经打听过了。”这时，轩辕雪缓步走近过来。 “你打听过了？” 轩辕雪点点头，一脸担忧：“门主，凤夕颜手中的灵旗可不少，应该……应该比你手中的还多。” 白芷瞬间坐不住了：“当真？” “嗯。”轩辕雪指了指不远处，“她就在那边，不信你自己去看看就知道了。” 对于轩辕雪的话，白芷半信半疑，但这也足够让她心乱如麻。 只有头筹有特殊奖励。 得了头筹，她才有更多选择的权利，没准还能被朝锦长老收为徒弟。 她忙活了这么久，万万不能功亏一篑了！ 于是，她带着人冲过去了：“走，我们去看看她。” 另一边，凤夕颜正在清点灵旗。 她的确有许多灵旗，但她只求内院名额，更希望凤鸣门能多几人进入内院，这样，她也多几个左右手。 所以，她将自己的灵旗分了许多给门人，自己只留了二十多个。 白芷带着人，急匆匆赶过来了，看着凤夕颜等人悠闲地在对面分着灵旗，她担心路上有埋伏，便停住了脚步。 吩咐身边的人：“你们，先过去看看！” “是。” 几个人便硬着头皮上前去，果然……没走几步就触动机关。 “哎哟……” 霎时间，万箭齐发，地面出现一道深坑，几个人被灵绳网住，掉进了坑里。 “哟？”凤夕颜慢悠悠回过头来，“怎么又有送上门来的大鱼？” 第59章 送上门来的大鱼 白芷黑着脸：“凤夕颜，你果然阴险，想用机关算计我！” “门主，救救我们……”坑里的人哭喊着向她求助。 凤夕颜对她道：“你的人在我手里，这样吧，你把你的灵旗给我，我就放了他们，如何？” “你做梦！”白芷自然不会答应。 她辛辛苦苦得来的灵旗，怎么可能轻易拱手让人？ 然而，这也让坑里的几人十分失望：“门主，我们如此为你卖命，你竟然连我们的死活都不管了！” “门主，你太过分了……” “给我闭嘴，我没你们这种废物手下！”白芷只觉得聒噪。 她飞身而起，从那几人的头上踩过去，以避开机关，长剑出手，直逼凤夕颜面门。 还是她自己动手吧！ “真是没完没了了。”凤夕颜摇摇头，便和慕长风分别往两边闪去。 砰—— 剑气落空，在地上留下一道痕迹。 凤夕颜也召出诛天剑，与白芷交手起来，慕长风也随之帮忙。 三股灵力在原地交锋。 不一会，白芷就不敌两人，被震退出去。 她冷嘲热讽道：“凤夕颜，以多欺少算什么本事？有种你就别让人帮忙！” “你没病吧？”凤夕颜还想骂她，“我又没跟你上决斗场，是你要来找我打架，我朋友帮我不是天经地义吗？” “你……” 这话听着气人，但好像也有点道理。 “你也可以叫朋友帮你啊。”凤夕颜反嘲讽她，“怎么，你不会没有朋友帮，只能孤零零一个人吧？” 一番话，扎穿白芷心底。 “别说了！”恼羞成怒下，带着怒火的剑气再次轰了过去。 凤夕颜开口：“长风，揍她！” “好！” 两人依旧配合默契，轻松化解白芷的一道道剑气、灵力。 白芷的怒火越积压越深，终于找到了一个机会，一掌打在慕长风受伤的那条手臂上。 刷！ 慕长风被震退，原本被包扎好的手臂，又开始血流不止。 还未反应过来时，就被白芷逼至角落，手中兵刃架着她迎面砍来的长剑，后退几步，眼看着快要招架不住了。 白芷冷哼一声：“我先杀了你！” “放了他！”见他陷入为难，凤夕颜也认真起来，踩着诛天剑迅速飞过去，神剑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 不好！ 待白芷反应过来时，已来不及躲闪，强大的剑气落在后背上。 “啊……” 她吐出一口血，身子被重重掀翻出去，滚了几圈才摔在地上。 眼冒金星，似还不敢相信……方才那足够秒杀灵师的力量，是凤夕颜发出来的！ 她当真只是七星灵者吗？ 待白芷摇摇晃晃从地上爬起来时，手中的灵旗已全被凤夕颜抢了过去。 她着急了：“凤夕颜，你把灵旗还给我！” 她朝凤夕颜冲了过去，还没动手，一道金光忽然笼罩天际，迷乱了所有人的视线。 十二个时辰，到了！ 怎么偏偏卡在这个关键时刻？ 时辰一到，所有人都再动弹不了，被灵力传送出了秘境，回到了决斗场。 已是第二天。 一出去，白芷鼻青脸肿出现在凤夕颜身边。 她情绪有些失控：“凤夕颜，你把我的灵旗还给我……” 就要冲过去打凤夕颜，却被曹轩师兄一道灵力阻止住。 “住手！”曹轩义正辞严道，“测验结束，不准再动手了。” “曹轩师兄，她抢了我的灵旗！”白芷指着凤夕颜，极其不甘心。 谁能想到呢？她竟然在最后一刻被抢了所有灵旗，连抢回来的机会都没有。 凤夕颜是什么狗屎运？ 陆天蹙眉道：“怎么，我们门主凭本事抢来的！” “你……”白芷快气炸了。 她明白规则，只是不甘心，不甘心竹篮打水一场空，还被凤夕颜占了便宜！ 然而，当着众多长老的面，她又不可能当众撒泼，只能忍着。 曹轩开始宣布测验结果：“头筹，凤夕颜，共有一百二十个灵旗。” 白芷咬牙切齿，暗暗骂道：“有九十多个都是我的！” 她辛辛苦苦攒了那么长时间，最后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怎能不气？ “头筹者可面见宗主，适时，宗主可以答应其一个条件。” 这头筹奖励，让所有人都羡慕不已。 宗主可以答应任何条件，那岂不是，可以想拜谁就拜入谁门下了。 这可是极大的殊荣！ 凤夕颜也很开心。 太好了，没想到这么快她就能面见宗主，正好……那个条件可以用来打听娘亲的事。 曹轩继续宣布测验结果：“第二名，慕长风，灵旗二十五个，第三名……” 最后，前二十名中有十五个是凤鸣门的人，白欢门弟子只有四个。 意外的是，白芷没能进前二十。 虽然她保送内院，但以她的实力和身份，连前二十名都没能进入，实在太丢人了。 看着众人簇拥着凤夕颜，白芷气愤不已：“有什么了不起的？她手里的灵旗都是我的！” 这份殊荣本来也该是她的，可现在，都让凤夕颜给抢去了。 这笔账她记着了！ …… 就这样，顺利入了内院，当晚就被重新分配了住处。 内院弟子都住在秋苑，不仅比春园宽敞，环境、院落也比春园好许多倍。 放眼望去，半点不显拥挤。 内院弟子是四五个人住一个院子，每个院子里有四五个房间，还有厨房和饭堂，简直比客栈还要舒坦。 凤夕颜，慕长风、陆天三人被分到了一个院子。 一进院门，里面就跑出来一个紫衣少年：“你们可终于来了！” “这么多天，小爷我一个人住在这都闷死了，竟然还一下子来了三个人，这下好了，以后这里可热闹了！” 那紫衣少年十六七岁的模样，相貌堂堂，气质矜贵。 笑起来时还有一个酒窝，十分好看。 然而……这自来熟的态度，使得三人都愣了愣：“你是？” “我是你们的师兄，我叫萧熠然，也住在这个院子。”他自我介绍，“以后，咱们就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朋友了。” “萧师兄……” “不用这么叫我，怪别扭的，你们叫我名字就好了。” 第60章 同梦 见他们不说话，萧熠然接着道：“你们，不跟我介绍一下自己吗？” 对方都这么热情了，他们三人也都报上了自己的名字。 听到“凤夕颜”三个字时，萧熠然眸色一亮：“你就是凤夕颜啊！” “你也认识我？” “你就是那个，拒绝了两个长老的全属性天才，对不对？” 凤夕颜嘴角抽搐了一下：“……” 果然是整个宗门都知道了。 这头衔听了太多次，连她自己都听得不好意思了：“我就一普通弟子，也不是故意要拒绝两位长老的。” “没什么不好意思的。”萧熠然却笑道，“要我我也不愿意拜师啊，条条框框的麻烦死了，一个人自由自在多好。” “你说得对。” “我就欣赏你这种洒脱自在的人。”萧熠然又道，“走，我们先进去，小爷我备了好酒好菜，给你们接风呢！” 说完，还帮他们拿行李。 入了内堂，一桌子珍馐玉露映入眼帘。 萧熠然又拿出三个小箱子：“这是我送你们的见面礼。” “还有见面礼？” 慕长风更不好意思了：“师兄，我们可没给你准备见面礼。” “无妨，我是师兄，自然是我给你们准备见面礼了。”萧熠然倒是一点也不在乎。 打开箱子一看，里面装着一排排灵石，灵力充沛，色泽上乘。 “灵石！”竟然是灵石。 灵石这东西，上界常见，但在下界十分稀有，无论是对于布阵法、修炼都有奇效。 这可是有价无市的好东西，竟然被他拿来当见面礼？ 他们是遇到了一个土豪吧。 慕长风受宠若惊：“这太贵重了，这么贵重的东西我不能要。” “一点心意罢了。” “可是……” “你们必须收下，不然就是不想交小爷我这个朋友。”见他们不收，萧熠然还生气了。 他们只好恭敬不如从命。 “灵石……”啾啾见了灵石，两眼放光。 它跳进箱子里，吃了一块，瞬间，毛发变亮了许多：“主人，这个真好吃。” “这只小鸟还会说话呢。”萧熠然稀奇地看着它。 “哼，那当然！” “那你叫我一声师兄，我以后每天给你灵石吃，怎么样？”萧熠然逗它道。 “真的吗？” “嗯。” “师兄，师兄，师兄……” “嗯，真乖。”萧熠然心生欢喜，便又喂了它几块灵石。 啾啾几口就吞下去了：“呼呼，真好吃！” “好了，啾啾。”摸着它圆滚滚的肚子，凤夕颜忍不住道，“今天不许再吃了。” 这灵石有助于啾啾进化，但也不可过量。 啾啾便乖巧趴在凤夕颜身边，打着嗝，眼看着一桌子佳肴，可它一口也吃不下了。 真可惜。 …… 晚上，凤夕颜饮了一小杯酒，回了房间后，倒头就睡了。 她又梦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梦见他被荆棘缠绕，纤尘不染的衣袂被鲜血染红，就这样，被缠绕着……被一点点吞噬入深渊。 他眉目低垂着，看不清面容。 凤夕颜想去救他，却很难靠近。 他也要她不要靠近，他说：“夕颜，不要过来……” 这是第一次，她在梦里听见了他的声音，低沉、黯淡，有些模糊。 “我要救你！” “夕颜，好好活下去，然后忘了我吧。”话落，他被荆棘吞入深渊。 一点点被吞噬，蚕食，直至消失。 “不要，你不要走！”凤夕颜使出浑身解数，拼命冲了过去，却恍然扑空。 “啊……”下一秒，从梦中惊醒，她已是一身冷汗。 刚刚那梦实在太真实，真实到，就像是她亲身经历过一样。 心里莫名的难受。 “主人，你没事吧？”见她脸色不好看，啾啾担忧道，“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没事……”良久，她才从梦境中缓过神来。 又是他。 这次他开口说话了，还叫了她的名字，可那声音太模糊，她醒来就记不清了。 她起来，用冷水洗了把脸，想让自己清醒一些，可脑海中依旧是白衣少年的身影，依旧是她满身鲜血的模样。 如魔咒，挥散不去。 她打开窗户，吹着和煦的晚风，望着天际中的明月出神。 自言自语道：“你到底是谁，为何总出现在我的梦中，却又不告诉我你的名字？” 月明星稀，皎洁的月光打在她侧脸上，更添几分静谧。 …… 宫殿里，处处是残壁断垣，尸骨满地，血流成河。 他俯在一具中年女子的尸体上，身上双手都沾满鲜血，哭得撕心裂肺：“娘亲，娘亲……” 身旁，一个身着盔甲的男子也痛心不已，指责他道：“夜君辞，你回来了又如何？你娘亲已经死了，一切都晚了。” “夜君辞，是你咎由自取，当初你若是没有救凤夕颜，你若是没有救她……也不会落个众叛亲离、万劫不复的下场！” “可惜，连你拼尽性命救的那个女孩，她也死了！” 凤夕颜是谁，他已不记得了，更不记得当年发生了什么。 他已被悲恸、仇恨填满了所有情绪：“娘亲，我来迟了……” 娘亲曾对他说过的话，如走马观花般，一刀刀在他耳边回荡。 “阿辞，娘亲给你做了你最爱吃的糕点，偷偷吃一口吧，你父亲不在，不会看见的。” “阿辞，你是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是哪家姑娘啊，改天也让娘亲见见。” “你留在宫里吧，其实……娘亲不喜欢你上战场，也不希望你做太子。一将功成万骨枯，娘亲的心很小，只愿你平安度过这一世。” “阿辞，既然你志在四方，那就去吧，一定要平安回来，娘亲等你。” “阿辞，你没错，错的是他们。” 他为苍生而战数百载，最后死在他所护的苍生手中，他不后悔。 只后悔……当初没能多陪在娘亲身边几年。 待如今物是人非，花开花落，什么也没有了。 “阿辞，娘亲不能再陪着你了，希望你好好活着，不要恨，不要找你父亲报仇，放过他，也放过你自己……” 她声音越来越轻，最后灰飞烟灭，一片片在他怀里消散。 “娘亲……娘亲！” 恍然间，从梦魇中惊醒那一瞬，夜君辞还惊魂未定，痛苦的情绪在心底萦绕不去。 气血攻心，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是梦。 他知道那是梦，眼角却还是湿了，一颗清泪滑落而下。 看了眼外面的天色，也清楚知道，今天是娘亲的祭日，只是心里装着糊涂。 那双黯然无光的墨眸中，还有挥散不去的仇恨：“娘亲，我什么都可以答应你，但……我一定会手刃杀害你的凶手。” 第61章 让她当冤大头 第二天，萧熠然带他们逛秋苑，熟悉内院的一切。 从他口中，凤夕颜得知，内院弟子有个凌天榜，榜单排名就是内院弟子的实力排名。 每年内院弟子大赛后，凌天榜都会更新一次。 据萧熠然说，榜上前二十的弟子，那都是实力可以跟长老比肩的存在，一般身份、天赋也都不低。 能跻入凌天宗前五十的弟子，都算是精锐，他们身为新弟子，尽量也都不要去招惹。 “你们三个现在是新弟子，是没有名次的，等明年参加过内院弟子大赛后，就会有了。” 这时，陆天好奇问他：“我有点好奇，师兄你排这凌天榜多少名？” 提到排名，萧熠然显然有点沮丧：“别提了，我去年底刚来，就赶上了今年初的内院大赛，勉强拿了第六十九名。” 这个名次，他自己说不满意的。 “能进前一百，师兄也算是凌天宗的佼佼者了。”慕长风拱手道，“佩服佩服！” 凌天宗可是南陆四大宗门之一，能在内院排名前几十，凤夕颜想，这萧熠然至少也得是个真灵师吧。 十六七岁便是真灵师的实力，又有钱，看来他身份不简单。 “你们就别取笑我了。”萧熠然只觉尴尬，“我明年的目标是前二十名，你们可不要让我孤单得跟我一起上榜啊。” “没问题！” “凌天宗除了内院弟子，长老们也是有排名的。” “长老还有排名？” “嗯。”萧熠然继续说，“凌天宗一共二十位长老，每年都会更新排名，当然，客卿长老不在其内，跟他们也不是一个级别的。” “客卿长老？” “你们不知道吧，咱们凌天宗有一位实力逆天的客卿长老，不过他性格古怪，不收徒，也很少露面，你们应该是很难见到他了。” “是吗？”凤夕颜觉得好玩，“一个客卿长老，竟这么大的架子？” “那是，连宗主都要敬他三分呢，好了，咱们可别议论客卿长老了，万一被人听了去，传入他耳朵里，可没什么好果子吃。” “你再给我们讲讲嘛。”陆天还没听够。 “你们还想听什么？” “什么都行。” 四个人有说有笑，气氛很是融洽。 恰好白芷也路过，看着对面的四个人，略微惊诧地停住了脚步：“九皇子……他们几个，怎么跟九皇子在一起了？” 她是上等国灵宸帝国普通家族的千金，而萧熠然，是灵宸帝国的九皇子，身份极其高贵。 身边的狗腿子没好气道：“定是那个贱婢狐媚勾引九皇子。” “怎么办？凤夕颜搭上了九皇子，以后我们就不好对付了。” 白芷却丝毫不担心：“我跟九皇子的交情，可比他们深厚多了。” “是吗？” 这时候，萧熠然看见了对面的白芷，便让凤夕颜他们等一会，一个人去见白芷了。 白芷对他露出微笑：“九皇子……” “嘘！”萧熠然急忙让她闭嘴，“你是怕别人不知道我的身份吗？” 这个蠢女人。 白芷连忙改口：“萧师兄，那个叫凤夕颜的新弟子，她人品可不太好，你不要跟她走……” “夕颜是我朋友，她的人品我比你清楚！”萧熠然顿时不乐意了。 “可是……” “你再侮辱我朋友，别怪我对你不客气了！” “我，我不说就是了。”白芷只好作罢，心里却气得不轻。 凤夕颜是用了什么蛊术，短短一两天，就让九皇子如此维护她，为了维护她，还不惜跟自己翻脸。 真是太不像话了！ “记住，不准告诉我父皇母后我在凌天宗，不然我拿你是问。”萧熠然说完，转身就走了。 留下黑着脸的白芷。 和一脸懵逼的狗腿子：“门主，那九皇子看起来，跟你交情貌似也不是很好啊。” “我们刚吵过架而已。”白芷还嘴硬。 其实，她跟萧熠然也就见过几面，她自己倒贴过几次而已。 “哦，原来如此啊。” “我们走吧。”不想再继续丢人，白芷便气冲冲地走了。 萧熠然跑了回去，慕长风问她：“你跟白芷认识？” “见过，不熟。”萧熠然怔了怔，“怎么，你们跟她闹过别扭？” “不太对付。” “放心，你们是我朋友，我自然是站在你们这边的。”萧熠然马上表明了态度，“她敢欺负你们，小爷我第一个不答应！” 凤夕颜无奈一笑：“看在你这么仗义的份上，走，今天中午我请你们喝酒。” “真的假的？” “当然是真的。” “那我们回去吧。” “嗯。” 他们回到了宿舍，酒还没喝成，宗门就给他们派发任务了。 来派发任务的是云厉长老：“天邺城有妖魔横行，所有新内院弟子前去镇压，你们不用怕，本长老会随行。” 二十个人新弟子，加上白芷二十一个，很快便在秋苑外集合了。 萧熠然也跟来了。 云厉长老瞥了他一眼：“你又不是新弟子，你来做什么？” “我太无聊了，也一起去转转。”萧熠然道，“不知长老肯不肯带我？” “你愿意一起，那就一起去吧。”云厉知道这是灵宸帝国的九皇子，语气、态度上都不敢怠慢。 于是，他们一行人下了山，来到了热闹非凡的天邺城。 到天邺城时已是傍晚，一行人便找了个客栈落脚。 萧熠然豪气地拿出一张银票，对客栈小二道：“凡是夕颜的朋友我都请了，其他人自便。” 这话，是在当众打白芷的脸。 她和九皇子好歹很多年的交情了，她的面子竟然还比不过凤夕颜。 白欢门的人小声嘀咕着：“有什么了不起的，我们门主又不是没钱。” 白芷：“……” 这几个家伙，是摆明了想让她请客呢？ “哦？”凤夕颜借题发挥，“是啊，白芷门主才是我们中最富裕的，萧熠然，你就别出这个风头的，让白芷门主请吧。” 白芷：“……” 凤夕颜在说什么，是要让她当冤大头吗？ 第62章 我去魔界救人 “那是。”白欢门的人还骄傲道，“我们门主可不不像你们那穷酸样，一次只拿出一张银票，她……” “行了，你可以闭嘴了！”白芷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这么多人看着，她骑虎难下，只能拿出两张银票丢给小二：“我都请了。” 凤夕颜盈盈一笑：“谢谢你啊，白芷门主。” 白芷的心都在滴血，咬牙切齿：“不客气。” 有冤大头请客，凤夕颜毫不客气，给啾啾多点了几个鸡腿。 不仅如此，他们一行人每人都住上了单独的房间。 进了房间，一大堆好吃的摆在眼前，啾啾开心不已：“主人，好多好吃的。” “嗯，快吃吧。” “唔……” “怎么，这些不合你的胃口吗？” “主人。”啾啾圆溜溜的大眼睛看着她，“我想吃灵石了，还是那个最好吃。” 凤夕颜：“走的匆忙，我没带灵石出来。” “这样啊……” 见啾啾有些沮丧，她也于心不忍：“走，我们出去买一些吧。” “好啊好啊！” 一听要给它买灵石，啾啾拍打着翅膀，整个鸟都兴奋了起来。 一人一鸟便去逛夜市了。 找了好几家才找到了卖灵石的铺子，将几十颗灵石全部买下了。 她用纸包着灵石，边走边喂给啾啾，啾啾吃得十分开心。 “唔，真好吃，不过主人，我怎么感觉，身体越吃越热了？” 身体发热，那就是快要进化、突破的症状。 凤夕颜收起剩下的灵石：“好了，今天吃够了，剩下的明天再吃。” 啾啾还小，若是一下子吃太多灵石，身体承受不住，恐会爆体而亡。 进化，也是要循序渐进的。 “好吧。”虽然还馋着，但啾啾还是乖乖听主人的话。 他们回到客栈时，却看见……云厉带着白芷、慕长风一行人，竟也在客栈外，而且，像是从另一个方向赶了过来。 还有几人身上负了伤。 不对……二十几个人貌似少了几个，连萧熠然也不在了。 凤夕颜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连忙上前去：“怎么了？” “夕颜，你在这啊。”慕长风见到她，松了口气，“你没事就好，我还以为，你也被抓去了。” “谁被抓去了？”她追问。 “刚刚我们出去逛逛，碰到了魔族之人，一番争斗不下，被魔族抓去了几人。”陆天解释，“萧师兄也被抓去了！” “被抓去魔界肯定是凶多吉少了。”白芷摇摇头，“我们恐怕是无能为力了，还是走吧。” 陆天没好气道：“白芷，除了萧师兄，剩下三个可都是你白欢门的人，你怎么这么没良心？” “那可是魔界，我想管也管不了啊。”白芷是铁了心懒得管。 “你……” “好了。”云厉打断他们，望着远处道，“魔界就在天邺城外，只隔着两座山，老夫叫两个帮手去魔界救人吧。” 顺着他的目光，凤夕颜望了过去：“魔界这么近吗？” “嗯。” “那我去魔界救人吧。”她淡淡出言。 “你，你一个灵者，去魔界救人？”白芷只觉得可笑，“别丢人了！” 白芷的话还没说完，凤夕颜已御剑而起，朝魔界方向飞去了。 走之前只丢下一句话：“长风，你们在这等我。” “夕颜，夕颜，等等我！”慕长风想去追，人已经飞远了。 “她疯了吧？”白芷愣了一下，“魔界那种地方也敢去！” 别说凤夕颜了，就是长老去了魔界，八成也是尸骨无存。 那丫头真是不自量力！ “长老。”慕长风心急如焚，“魔界危险，我们不能让夕颜一个人去涉险啊。” “那……” “长老，我们也一起去吧。” “唉，好吧。”连弟子都跑去救人了，云厉一个长老，自然也没理由退缩，便拿出御剑，“你们来几个人，跟我一起去追夕颜，把她追回来！” “嗯。” …… 几个时辰后，凤夕颜终于在魔界外降落，明明已是清晨，可处处是黑影，不见天光。 连空气都被阴鸷包裹着，让人喘不过气。 她还没入魔界境内，就被两个魔族弟子拦住：“哪来的丫头？这么大胆子……” “我来拜访魔尊。”她拿出了夜君辞上次离开前给她的传音符。 两人一眼认出，这是魔尊的东西。 对她的态度瞬间恭敬了许多：“多有冒犯，还请姑娘恕罪。” “姑娘还请报上姓名，待我们去通传。” 凤夕颜：“凤夕颜。” “凤夕颜……”他们只觉这个名字很耳熟，“姑娘，您在外侯一会，小的们这就进去通传。” “麻烦了。” 他们进去了，凤夕颜便独身一人在外面等着。 抬眸打量，魔界一眼望不到尽头，似都处在黑暗之中。 靠近些，便让人心生寒意。 奇怪的是，她心中并无惧意，竟还觉得这地方有些熟悉。 …… 魔尊寝殿。 一位魔族弟子将饭菜端了出来，望着那原封不动的饭菜，司城微微蹙眉：“魔尊今日还是未曾进食？” “是。” 都两天了，整整两天，魔尊都将自己关在寝殿里，滴水不进，也不见任何人。 再这样下去，铁打的身子也扛不住。 司城接过那弟子手中的饭菜：“我来试试吧。” 他端着饭菜，入了寝殿。 寝殿里光线昏暗，十分安静，烛火下，夜君辞着一身黑衣，较平日里的妖孽绝尘，更多了几分阴沉、漠然的气质。 他修长白皙的大手握着墨笔，正抄着娘亲生前留下的经文，烛火映照着他的侧脸，美得不像话，却惨白无血色。 如一只瓷娃娃，轻轻一碰就会碎。 他是个魔头，不信神也不信佛，但娘亲留下的这本经文……他却为娘亲抄了无数次。 “魔尊……” “你出去吧。”他轻启唇，低沉的声音有些沙哑。 司城无奈叹了口气，正欲继续劝说，这时，外面来了个魔族弟子：“魔尊，外面有人求见您……” “你糊涂了吗？”司城训斥他，“魔尊这几日谁都不见。” 那弟子怔了怔：“是夕颜姑娘。” 凤夕颜？ 听到这个名字，夜君辞手中的动作顿了顿，黯然、冷漠的眸子，恍然多了一丝光亮：“她来见本座？” “是。” 尽管夜君辞神色平静，但司城也能感觉到，主子有点开心，急忙吩咐那弟子：“知道是夕颜姑娘，还不快请来？” “是。” 第63章 你得去求魔尊 魔界外，凤夕颜还没等来魔族弟子，云厉等人就先追来了。 她看了看他们：“不是让你们等我消息吗，你们怎么也来了？” “我们放心不下你。” “哼。”白芷翻了个白眼，“凤夕颜，这可是魔界，你自己逞英雄，不计较后果，别拉着我们所有人陪你，还不赶紧跟我们走！” 趁现在他们还没被发现，还能跑。 “我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要当缩头乌龟就滚没人拦着你。”凤夕颜怼了回去。 “你一个灵者，能有什么本事救人？”白芷越发觉得她可笑，“到头来还是长老和我们出手，美名倒是让你一个人占了……” “你怎么说话的？”陆天听不下去了，“夕颜来救人还有错了吗？” “她要送死就一个人来，不该连累我们……” “我们没让你们来啊。”凤夕颜无奈道，“不是你们自己屁颠屁颠跟过来的吗？” “你真是不知好歹！” “行了。”凤夕颜懒得跟她吵了，“今天你们谁也别出手，我一个人把他们救出来。” “说得好听。”白芷故意激将她，“有本事你就闯进去啊！” 凤夕颜不怒反笑：“闯进去干什么？你信不信，一会会来人把我请进去。” “你是不是疯了？”白芷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贱婢，是不是想逞英雄想疯了，都开始说胡话了？ 结果…… 白芷刚说完，就来了两个魔族弟子。 云厉等人纷纷戒备，刀剑握在掌心，做好了随手出手的准备。 两个魔族弟子却对凤夕颜行了个礼：“夕颜姑娘，我们魔尊请你进去。” 众人傻眼。 真来人请他了？ 他们也想跟上去，那两个魔族弟子顿生杀意，刚抽出刀就被凤夕颜拦住：“两位大哥，他们是我朋友。” “哦……”一听是她的朋友，魔族弟子才收起兵刃，对他们也没什么好脸色，“不过，魔尊只请夕颜姑娘一个人进去，你们在外面等着吧。” “夕颜姑娘，这边请。” 凤夕颜点点头，走之前对他们道：“你们在外面等着，别乱来，先等我消息。” 慕长风还不放心，叮嘱她：“你保护好自己，若有危险，记得给我传信。” “知道了。” 眼看着凤夕颜进去了，白芷还说风凉话：“能不能活着出来，就是另一回事了。” “白芷。”慕长风听不下去了，“夕颜好歹也是你同门，救的也是你门下之人，你怎么能……” “是她自己要逞英雄，咎由自取。”白芷悠闲地坐了下来，“我们就别替她操心了，耐心等她消息吧。” 凤夕颜死了，她高兴都还来不及。 云厉是白芷的师父，心里自然是向着白芷的，也就没说话。 虽然他是长老，但若遇到魔族强者也是搞不定的，所以就算凤夕颜出事了，也不会有人责怪于他。 那就先看看情况吧。 他倒想看看，那丫头究竟有什么本事，能从虎口把人救出来。 …… 入了魔界，司城亲自来迎接她了：“夕颜姑娘，你可算来了。” “怎么，你是盼着我来吗？” “你来的正好，魔尊他心情不好，已经两日滴水未进了，你去劝劝他，他该会听你的……” “他吃不吃饭关我什么事？”凤夕颜毫不在意，“我是来救人的。” “救人？救什么人？” “昨晚，我有几个同门被抓来魔界了。”凤夕颜开门见山道，“我来救他们，赎金……魔界可以随便开。” “原来是为了这个。”司城听明白了。 抓人的事他不知道，应该只是几个魔族弟子小打小闹。 他是魔界护法，这点小事他完全可以做主，直接放了那几个人。 但……夕颜姑娘好不容易来一次，若就这么走了，魔尊恐怕会失望的。 于是他说：“既然是夕颜姑娘你的同门，魔界自然不会为难，不过，这放人的事，你还得去求魔尊。” “求他啊？”凤夕颜犹豫了一下，“你做不了主吗？” “我做不了主。” “他心情这么不好，不会迁怒于我，把我跟我伙伴都杀了吧？”她却有点退缩了，“要不我改天再来？” “来都来了！”司城生怕她跑了，连忙将她拉住，“夕颜姑娘，你这么冰雪聪明，我想你一定有办法让魔尊开心，他一开心不就放人了，这事不就迎刃而解了吗？” 夕颜姑娘这是经历了什么，怎么总觉得他们家主子要杀他？ 凤夕颜无奈一笑。 那魔头如此阴晴不定，恐怕不怎么好哄。 但，就如司城所说的，来都来了，她就硬着头皮上吧：“那，那我试试吧。” …… 魔尊寝殿。 听见渐近的脚步声，熟悉的气息也越来越近，夜君辞便知她来了。 心跳不由得加速，他竟有点开心。 但表面上还是故作平静，人都进来了，他也没马上看她一眼，假装把玩着东西。 凤夕颜：“夜君辞。” 听见她叫自己的名字，夜君辞才缓缓抬眸，假装平静地看了她一眼：“凤夕颜？你来做什么？” “我来拜访你啊。” “有事？” “我……”凤夕颜欲言又止。 他现在心情不好，直接说放人的事他肯定不答应，没准会震怒。 嗯，先说点别的。 于是她道：“我今天下山玩，吃到了一种特别好吃的糕点，我觉得你应该也特别喜欢，所以带过来给你尝尝。” 说话间，她已跑过去，坐在了夜君辞身旁。 看见她靠魔尊那么近，司城等人吓得一个激灵。 然而，他们有洁癖的魔尊竟没发怒，不仅不介意她坐在身边，还有点欣喜。 看着她手中的精致糕点，夜君辞心里有些感动：“你特地来给我送糕点？” 她心里，竟还能偶尔想着他吗？ 但其实……这糕点是昨天啾啾吃剩下的。 凤夕颜只是笑了笑：“这个糕点可好吃了，不信你尝尝。” 说罢，糕点便已喂到了他嘴边，他薄唇微启，轻咬了一口。 “甜吗？”她问。 “嗯。” 见魔尊微微勾起的唇角，露出的淡淡笑意，司城等人都惊呆了。 夕颜姑娘可真有法子，不仅让魔尊吃东西，还让他笑了。 第64章 至少还有人愿意哄他 “对了。”凤夕颜接着道，“上次借了你的衣服，还没来得及跟你道谢你就走了，这次正好还你一件新的。” 说话间，她从储戒里取出一件叠放整齐的白衣。 这衣服，本来是打算下次见面了送给师尊的，现在……反正一时半会也见不到师尊，不如就拿来还他一个人情吧。 夜君辞：“一件衣服罢了，不必耿耿于怀。” 凤夕颜：“我不喜欢欠人情。” 尤其是这个克星的人情。 他神色微微一变：“你就这么想跟本座撇清关系？” “我没那个意思。”凤夕颜可不敢承认这实话，搪塞道，“你不也送了我衣服，这就当我的回礼了，不行吗？” 见他不说话，她也失去了耐心：“不要就算了……” 正打算将衣服收回去，却被他一把按住。 他似是随口一问：“为何是白衣？” “白衣很好看啊，而且我觉得你肯定很适合白衣。”胡诌完，凤夕颜看他一眼，“嗯……正好你也还没更衣，穿着寝衣待我这个客人也不礼貌，我来……” “你倒是挺自来熟，都替本座觉得不礼貌了？”夜君辞被她的话逗笑了。 来魔界的，也就是她敢自称客人了。 “咳咳，我就随口一说。”凤夕颜转移话题道，“来，我来帮你更衣……” “不用了。”她一靠近，夜君辞心跳便加快，略慌乱地捂住衣领，“我自己来。” 凤夕颜求之不得：“好吧，那我在外面等你咯。” 她便出了内殿，百无聊赖地坐在外面，还在担心着萧熠然。 也不知，萧熠然他们被关在了何处。 “夕颜姑娘。”司城似乎看穿了她的心事，便出言，“放心，属下刚刚去问过了，你那几个同门暂且无恙。” “多谢了。”她总算安心了些。 “不客气。” 这时，只听见“刷”的一声，房门打开。 风轻轻动，伴着淡淡的草木香拂面而来，温柔，静谧。 随风飘摇的白色发带垂落而下，来者着一袭素锦广袖白衣，略瘦削的身形更添几分神仙玉骨，风流韵致，步步生莲。 近了些，如画般的绝美容颜映入眼帘，明眸皓齿，朱唇玉颈，无一不似天作之物。 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 恍惚出神间，那道身影与梦中之景重叠，凤夕颜仿佛看见了那个陌生如熟悉，明明记忆深刻、却又只出现在梦里的白衣少年。 举手投足，无不相似。 掌心的灵脉在疯狂跳动，连带着她的心绪，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不，怎么会？ 一定是错觉，一定是她看走眼了！ 凤夕颜大脑一片空白，没意识到身后是台阶，轻往后退了一步，脚下瞬间踏空。 “啊……” 下一秒，白影闪掠眼前而过，她被一只大手拉了回去，惯性般恰好跌入了某人怀里。 趴在他胸膛上，草木香掠过鼻尖、沁入心脾，丝丝都在挑起她的回忆。 又是错觉，一定又是错觉！ 凤夕颜急忙起身，轻推开了他。 淡淡的男声在耳畔响起：“本座有这么吓人吗，吓得你连站都站不稳了？” “没有，我刚刚……是走神了。”她说话明显有些结巴，“我只是没想到，你穿白衣与红衣判若两人，我险些，没有认出你来。” 红衣时的他，像是个会拐卖良家少女的妖孽渣男，换上白衣后……竟像个很好骗、很容易被拐卖的良家少年。 太像了…… 像到，她以为她又在做梦。 夜君辞：“不好看？” “不，很好看。”凤夕颜这是实话，“白衣更衬你，你平日里为何不穿呢？” “我不喜欢白色。” “原来如此……”听到这，凤夕颜心中的幻想破灭了些。 印象中那个少年，他最喜白色。 好吧，看来真是她的错觉。 夜君辞跟那白衣少年唯一的相似点，大概就是长得好看。 其他的，无论性情、作风还是手段，这两人根本八竿子都打不着吧。 是她想多了。 “既然不喜欢那算了。”凤夕颜回过神来，“你脱下来还给我吧……” “送出去的东西，哪有收回的道理？” “开玩笑的。”凤夕颜改口，“我的意思是，既然你不喜欢白色，下次我再去买一打别的颜色的衣服，来给你赔礼道歉就是了。” 夜君辞唇角微勾，不由得嗤笑一声， 她道歉的方式可真特别。 “你笑了。”难得见到他露出笑意，凤夕颜惊呼出声。 他笑起来可真好看啊，眉眼微弯，那双如水般的墨眸中，仿佛载着一道星河，温柔的像个少年。 夜君辞却秒收起笑意，嘴硬道：“没有。” “我都看见了。” 他只是眼神躲闪着，不说话。 “刚刚我还没看够呢。”凤夕颜轻踮起脚，小手捏着他的下巴，调侃道，“来，你再笑一个给我看看嘛。” “凤夕颜！”他脸色都变了，“你当本座是卖笑的吗？” 她小声嘀咕：“说你这张脸若是真去卖笑，肯为你一掷千金的姑娘，肯定都从城头排到城尾了。” “你说什么？” “咳咳。”她连忙转言，“我的意思是你笑起来特别好看，今后也要多笑笑。” “这世上开心的事有很多，一星半点不开心的事嘛，不必放在心上，迟早会过去的，既然想继续活下去，总归……就不要再想那些不愉快的过去了。” 她声音温柔了几分，如春风拂过。 夜君辞有些意外。 她这是在安慰自己？ 见他不语，凤夕颜又说：“你别误会，我也不知你是因何而难过，但我把你当朋友，看见你难过我心里也不好受，但我嘴笨，又不知你喜欢什么，更不知该做什么才能让你开心，所以……” “谢谢你。”听她说她把自己当朋友，夜君辞已经很开心了。 哪怕这话只是哄他的。 至少，还有人愿意哄他。 “看来你心情已经好了很多。”见势还行，凤夕颜立马见缝插针，“那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啊？” 夜君辞：“……” 果然，这才是目的吧。 白感动了好一会。 第65章 你留下 夜君辞：“你说？” 凤夕颜便开门见山：“昨晚，我几个同门被抓来了魔族，我想赎他们回去。” “所以，你是为了救人才来魔界吧？” “呃……也不全是吧。”她敷衍道，“看在我们交情甚好的份上，你就行个方便，或者开个条件，让我赎他们走吧。” 虽然心里有点不爽，但夜君辞还是无奈叹了一口气，吩咐司城：“去问问你的属下们，有没有抓几个凌天宗弟子。” 司城低身道：“属下方才去问过了，属下的手下们……只是路过天邺城，碰见了几个凌天宗弟子，是那几个弟子主动攻击，他们才将人抓了来。” “听见没。”夜君辞看了看凤夕颜，“是你朋友们咎由自取。” “他们可以赔罪的。”凤夕颜倒是态度良好，“我替我朋友跟你们赔罪，我这有灵石、丹药，还有一些珍宝，就当是……” “一点灵石丹药就想赎命，你当本座这里是做慈善的？” “那你想要什么？” “一命换一命。” 凤夕颜往后退了退：“我把你当朋友，你却想要我的命？” “嗯……想想也是，你的命又不值钱。”夜君辞故作沉思，“不如这样吧，你来做人质，留在魔界做本座的贴身丫鬟。” 凤夕颜：“……” 这个魔头，为何就如此执着于让自己当他的丫鬟？ 但眼下为了救人，她只能忍着不满，皮笑肉不笑道：“那，那你打算要我做你多久的贴身丫鬟？” “看本座心情。” 凤夕颜：“……” 夜君辞的心情好不好她不知道，但现在，她的心情已经暴躁到想打人了。 “夜君辞，我都把你当朋友了，你还要我当你丫鬟呢？” “本座从不勉强人。”夜君辞云淡风轻，“你也可以不当。” “那……” “不知你有没有吃过人肉？”夜君辞还是慢悠悠的语气，“都是一些少年，还历经过宗门的洗礼，一个个细皮嫩肉的，丢油锅里炸个七分熟，肯定是……” “别说了，你这个变态！”凤夕颜听不下去了，“我答应你就是了。” 罢了罢了。 不就是当丫鬟吗？正好她多了解了解这个魔头，等哪天魔头要杀她，她也能跑得更快。 “凤夕颜，本座不勉强人的。”夜君辞还怕她不乐意。 凤夕颜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 他的确不勉强人，只杀人！ “不勉强。”凤夕颜咬牙切齿，勉强笑着，“不过，我得看见我朋友安然离开魔界，你还得让我去跟他道个别。” “可以。” 过了一会，萧熠然几人被押了过来，在外殿与凤夕颜见面。 夜君辞就坐在内殿，百无聊赖地喝着茶水，与外殿只有一屏风之隔。 他们手脚都被绑着，押过来时，萧熠然口中还骂骂咧咧的：“魔头，要杀便杀，你们又想搞什么鬼？” “萧熠然。” “夕颜？”见到了凤夕颜，萧熠然担心道，“你也是被抓来的？” 凤夕颜提起诛天剑，挑断了他手脚上的灵索：“我是来救你的。” 另外几人也在挣扎：“凤夕颜，还有我们，你把我们也放了啊。” 凤夕颜没理他们，对萧熠然道：“魔界出口就在那个方向，你们快走吧。” “那你呢？” “我留下来断后。” “要走一起走。”萧熠然不愿意了，“你不走，我也不走！” 他可不是会抛下朋友、贪生怕死的小人，如果夕颜要留下，他宁可一起死！ 凤夕颜知道他不会丢下自己，两根银针偷偷出手，扎入了萧熠然后颈的穴位。 “你……”萧熠然下句话还没说出来，就两眼一黑晕了过去。 凤夕颜不情愿砍断了剩下几人的灵索，对他们道：“你们带他出去，离开了魔界就不要再回来了。” 那几人是白欢门弟子，但现在……他们知道自己是承了凤夕颜的恩情，心中多少有些感激。 便点点头：“好。” “夕颜，你在这撑一会，等我们回了凌天宗，就搬救兵过来救你。” “千万别。”凤夕颜阻止道，“我过两日就回，你们回去了，不要惊动其他长老。” 若是凌天宗长老来魔界闯一遭，八成是没什么好下场的。 “这……” “听我的就是。”凤夕颜也不多废话，“好了，时间不早了，你们快走吧。” “嗯。” 他们虽然感激凤夕颜，但更想自保，便带着萧熠然头也不回地走了。 果然，一路上的魔族弟子都没拦他们，畅通无阻地出了魔界境地。 适时，云厉、白芷等人还在外面等着。 见他们出来了，满心欢喜：“你们、你们没事了吗？” “嗯。” 只有慕长风和陆天注意到，还差个人：“不对啊，夕颜呢，她怎么没跟你们一起出来？” “凤夕颜她……” “说话啊！” “她自己做了人质，我们才得以脱身。”一人支支吾吾说了实话。 “什么？” “不过，夕颜说她有办法脱身，让我们别管她，先回宗门就是了。” “啧啧啧，没想到她这么有骨气。”白芷还说风凉话，“入魔界做人质，我看她是凶多吉少了。” “你别说了！”慕长风一秒钟都坐不住了，“我这就去救她！” 陆天：“我也去！” 他们欲冲入魔界，却被魔界外的结界震退，根本无法靠近。 进不去！ “慕长风，陆天，你们稍安勿躁。”云厉长老发话了，“魔界强者如云，我们去了也是送死。” “所以，我们就要眼睁睁看着夕颜送死吗？”慕长风万分不安。 “凭我们几人，去了也无济于事，我们回宗门搬救兵来，或许还能为她争取一线生机。”云厉提议。 “师父。”白芷没好气道，“凤夕颜自己都说不要我们救了，干嘛还搬什么救兵？我们走吧，别管这事了。” “白芷！”陆天瞪着她，“夕颜救的是你白欢门的人，你非但不感谢，还落井下石，你真是蛇蝎心肠！” “她救的又不是我，我有什么好感谢的？”白芷不屑一顾，“再说了，是她自己送死，我们还能拦着她不成？” “你……” 第66章 魔界好久没这么热闹了 “好了，多说无益。”白芷懒得再说了，“我们还是回去搬救兵吧。” 等回去了，她就让师父把这件事压着，如此，凤夕颜只能在魔界等死了！ 慕长风和陆天虽然着急，但他们做不了什么，便也只能寄希望于救兵。 还是先回宗门一趟吧。 走之前，慕长风依依不舍望着魔界入口：“夕颜，等我。” …… 凤夕颜被安排在夜君辞寝殿旁的偏殿住下，宽敞、宁静，还有个女护法伺候。 那女护法对她甚是恭敬：“我叫紫菀，今日起照顾姑娘的起居，姑娘若有什么需求，也可以尽管吩咐我。” 凤夕颜小声嘀咕：“我这不是来当人质的吗？” 有待遇这么好的人质吗？ 紫菀笑道：“其实我看，魔尊是舍不得你，想让你多留几日，又不好意思说，便用这种方式让你留下。” 凤夕颜：“……” 舍不得她就把她囚禁着当丫鬟，这人果然是个变态。 好在她暂且没有生命危险，就好好讨他欢心，也许能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吧。 就这样，凤夕颜住下了。 “人质”的日子跟她想象中不一样。 没人为难她，包括夜君辞，虽然她是“贴身丫鬟”，但每日的任务，也就是陪夜君辞吃一日三餐。 其他时间都是自由的，只要不离开魔界，可以随便逛。 这客人般的待遇，才享受了两三天，凤夕颜都受宠若惊了。 毕竟无功不受禄，夜君辞突然对她这么好，她总觉得有什么阴谋。 每天，她还有许多时间来修炼散步。 魔界虽然大，人也多，但气氛太过沉闷，走到哪都像身处鬼城。 凤夕颜是最喜欢热闹的，这样沉闷的气氛，是一天都待不下去。 这日，她坐在亭台里，看着对面的守卫依旧像往常那样，一动不动。 嗯……真无聊。 这地方实在太无趣，难怪夜君辞也那么无趣！ 如果自己跟他们打好关系，哪天她想逃跑，没准还会有人帮她呢。 想到这，凤夕颜提着小篮子，便去给那些守卫送吃的。 “夕颜姑娘。”见了她，守卫们低身行礼，十分客气。 “别客气。”凤夕颜笑道，“我见你们守岗辛苦，来给你们送些好酒好菜。” 他们受宠若惊：“姑娘，不用……” “一点心意。”凤夕颜将饭菜、酒水都端了出来，“你们就收下吧。” 见他们不动，凤夕颜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放心，没毒。” “夕颜姑娘，我们不是怀疑你的意思。”他们不好意思一笑。 但也终于放心，接受了。 凤夕颜坐在旁边：“”“你们天天守在这，又不能说话，很闷吧？” “已经习惯了。” “天天这么闷，时间长了不变哑巴才怪。”凤夕颜摇了摇手中的骰子，“要不要来玩两把？” “这是，什么？” 对于他们来说，骰子、纸牌都是新奇玩意，没几个人见过。 凤夕颜：“我来教我们。” 几个守卫悟性还不错，不一会，就已经熟知了纸牌、骰子的玩法，并跟凤夕颜玩到一起去了。 欢闹声，不绝于耳。 不远处的亭台，夜君辞顺着欢闹声望去，只见某丫头与几个魔族守卫席地而坐，拿着纸牌，除了她，其他人脸上都贴满了纸条。 酒坛，丢的到处都是。 少女神采飞扬，坐姿随意，看起来玩得很开心。 她还真是个自来熟，不管到哪，都能很快跟所有人打成一片。 司城知道主子不喜吵闹，便说：“魔尊，属下去制止他们……” “不必。”谁知，夜君辞并不在意，“魔界也许久没这么热闹了，随他们去吧。” 看见自家主子嘴角的淡淡笑意，司城也是很意外。 是不是……只要是主子喜欢的人，哪怕是他本不喜欢的缺点，都能变成优点？ 这叫不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哈哈哈，我又赢了！”又赢了一大把灵石，凤夕颜开心不已。 啾啾在一旁看着两眼放光，口水直流。 好多好多灵石啊，它今天、明天的饭都有着落了！ “唉……” “夕颜姑娘，你运气也太好了吧，这么差的牌也能赢。” “是啊。” “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运气太好了，一直赢。”凤夕颜都赢得不好意思了，“这杯酒我陪你们一起喝吧，来，我干了，你们随意！” 说罢，端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小夕颜，别喝太多了。”他们反而担心起她了，“当心头疼。” “喝不了就别喝了。” “嗯……谁说我喝不了的？”凤夕颜还没放下豪言，刚撂下酒杯，就觉头晕目眩，“就是头有点晕。” 一个趔趄没站稳，恰好被夜君辞扶住。 “魔尊。”见魔尊来了，守卫们纷纷跪下行礼，“属下们不是故意要让夕颜姑娘喝酒的，她……” 意外的，魔尊并未动怒，只淡淡道：“你们都退下吧。” “是。” “唉，怎么都走了？”见他们走远，凤夕颜还想把他们追回来，“喂，别走啊，本姑娘还没玩够呢……” “凤夕颜！” “嗯？”凤夕颜这才摇摇晃晃地回过头，看见了他，“夜君辞，你怎么来了？” 她端着酒盏：“这酒可好了，来，你也来喝一杯。” “凤夕颜。”夜君辞没好气道，“你喝了酒，自己还找得到回家的路吗？” 她这个样子，若是去大街上喝酒，不被人拐卖了才怪！ “我没醉，我还能走路呢，你别扶我！”凤夕颜刚推开他，又险些摔倒。 夜君辞一把扶住了她。 “嗯……夜君辞，你怎么晃来晃去的？”她视线有点模糊了，“晃得我头都快晕了，别晃了……” 最后，软软倒在了他怀里。 夜君辞将不省人事的少女打横抱起，抱回了偏殿。 她的小脸蛋越来越红了，浑身滚烫，樱唇娇嫩欲滴，躺在那，躁动不安。 夜君辞无奈叹了口气。 这丫头若是醉酒遇到了个混混，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太危险了…… 以后，再不能让她喝酒了！ 夜君辞正欲起身，她伸出小手，拉住了他的衣袂：“娘亲，你别走。” 第67章 她真做了这么丢人的事？ “我不是你……” “娘亲，不要走。”她神志不清地拉着夜君辞，自己说自己的，“夕颜想你，你真的要丢下夕颜不管了吗？” “夕颜真的很想你，你不要走，不要丢下我好不好？” 软软的声音，任谁听了都会心软。 他也不例外，看见这丫头蜷缩成一团，可怜兮兮的样子，心尖一疼。 他启唇：“我，不走……” 话没说完，凤夕颜竟抱了上来，抱着他，小脑袋轻轻靠在他胸膛里。 她身体也是软软的，柔若无骨，就这样搂着他，搂得紧紧的，像个粘人的小人儿，甩都甩不开。 “娘亲。”凤夕颜依旧是半梦半醒着，“这个地方一点都不好玩，我想你，想爹爹，想哥哥，想你们每一个人，我想回去……想回到以前那样，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 说着说着，都快哭出来了。 夜君辞忍不住轻拍了拍她后背，见她这么难过，心里也十分不好受。 她是不想待在魔界了吗？ 也是。 她那么自由自在的一个人，自己却把他关在这鬼地方，终不见天日，真是难为她了。 “娘亲……”她哭出声了。 “你娘亲没有不要你。”夜君辞柔声出言。 “真的吗？” “嗯。”他温柔细语道，“别难过，你想回去就回去，你娘亲、哥哥，你的亲人他们都在等你，我……我也会陪着你。” 他眉目中再无半点煞气，只剩无边无际的温柔，像哄小孩一样安慰着她。 生怕语气重了，她又哭了。 她吸着鼻子：“我就知道，你们不会不要我的。” “别哭……”不知怎的，一见到她落泪，他心里比针扎还要难受。 “你真好。” 凤夕颜已迷迷糊糊入了梦，梦中，温柔安慰她的是白衣少年。 她俯在少年怀里，嗅着他身上的淡淡清香，便只想这样依偎着他，甚至想时间停滞。 她的少年回来了。 她知道也许又是梦，但她不想醒了，怕一醒，他又会不见了，再怎么找也找不到了。 …… 第二天，凤夕颜醒来时已清醒许多，发现自己躺在床上，衣服还被换了。 “啊？”她捂住衣领，惊坐而起。 “夕颜姑娘。”旁边的紫菀马上解释，“你的衣服是我给你换的。” “哦……”凤夕颜松了口气，又问他，“是谁送我回来的？” “是魔尊。” “他人呢？” “刚走。” “刚走？”凤夕颜愣住了，“他、他在我这待了一夜？” “夕颜姑娘，不是你一直抱着魔尊，哭着喊着不让他走的吗？”紫菀一脸茫然，“怎么这么快就忘了？” “什么？” 她抱着夜君辞，抱了一夜，还哭着喊着不让他走？ 苍天啊…… 她昨晚是中了什么邪吗？ “他，他没有推开吗？”凤夕颜还不死心。 他不是有洁癖吗？被一个女人抱着，这不得震怒到剁她的手？ 可她的手，好像还好好的呢。 紫菀摇摇头：“你抱得太紧了，魔尊想推也推不开啊……” “别说了！”凤夕颜扶额叹息。 有种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不，想换个大陆生活的冲动。 她揉了揉眉心，闭着眼，脑海中开始浮现出昨天一些星星点点的画面。 不对啊，她明明记得是白衣少年，明明记得是梦的，怎么会是夜君辞？ 所以，梦里的一切都是真的，真是对象换成了夜君辞？ 所以，她真做了这么丢人的事？ 真是见鬼了！ 这简直比见鬼了还恐怖！ “夕颜姑娘，你怎么了？”见她脸色不好看，紫菀担心道，“是不是还有哪里不舒服？” “没事。”她只是觉得丢人，丢人得快要说不出话来了。 “魔尊很担心你，特地叮嘱要你多睡一会，等你醒了去陪他用午膳即可。” “啊？”凤夕颜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午时了。 干了那么丢人的事，还要陪他用午膳，她可没脸了。 便借口道：“你去告诉魔尊一声，我、我有些风寒，就不陪他用午膳了。” “姑娘风寒了？我去叫……” “不用，我自己有药，休息一会即可。”凤夕颜连连拒绝，“没什么事的话，你先出去吧。” 她只想一个人冷静冷静。 …… 午时。 得知凤夕颜病了，夜君辞望着一桌子菜，也再无半点胃口。 他心神不宁，便打算去看看凤夕颜。 而凤夕颜……经过一个时辰的冷静后，已经想通了许多。 反正已经丢过人了，覆水难收，无法补救，那就该吃吃，该喝喝吧。 此时，她正抱着一大堆好吃的，正狼吞虎咽，埋头干饭。 咚咚咚！ 忽然，敲门声响起，夜君辞就在门外：“凤夕颜，你在吗？” “唔……” 听见他的声音，凤夕颜险些被噎住，急忙放下手中的吃的，躺在床上，装作一副虚弱的语气：“咳咳……” “你好些了没？” “我，偶感风寒，歇息一日便好了。” “我能进来吗？”他还有些放心不下。 “不要！”凤夕颜是没脸见他，“咳咳，我怕传染给你了，这几日就不能陪你用膳了。” “那你吃些东西吧。” “我不饿，你走吧。”她将脑袋埋在被子里，搪塞道，“我想一个人休息会。” 等过几天，等他忘了那件丢人的事，她再出现吧。 夜君辞站在门外，有些担心，还有些失落。 果然，她不喜欢这个地方，也一点都不想见到他。 罢了。 离开时，他吩咐司城：“明日待她好转了些，就放她走吧。” “是。” …… 第二天中午。 “你没骗我吧，夜君辞他真的肯放我走？”凤夕颜还半信半疑。 “那当然。” “他怎么突然就良心发现了呢？”凤夕颜惴惴不安，“我会不会走到半路，就被他的人给暗杀了？” 五马分尸，炸成人肉干？ 总之，她觉得没好事。 司城：“……” 主子这是吓唬了夕颜姑娘多少次？才总让她觉得，他要害她。 第68章 我可以转过来跟你说话吗？ “夕颜姑娘，你放心走，不会有人为难你，也没有任何附加条件。”司城只好解释清楚。 “嗯，那我就放心了。” 走之前，凤夕颜还跟外面那群守卫道了别，守卫们都十分舍不得她。 “小夕颜，你真要走啊？” “你走了，我们以后可怎么办啊？” “你还来不来的？” 每天，他们最开心的事就是跟夕颜姑娘一起打牌，就算他们总是输，但也乐在其中。 可现在，开心果就要走了。 真是舍不得呢。 “别难过嘛，我以后还会来的。”凤夕颜将纸牌和骰子送给他们，“这个送给你们，下次我再来陪你们玩。” “一言为定，你可一定要来啊。” “嗯。” 出了偏殿，对面就是魔尊寝殿，凤夕颜犹豫再三，还是停下了脚步。 还是去跟他道个别吧。 …… 凌天宗那边，慕长风萧熠然快急疯了。 说是搬救兵，可回宗门狗，云厉就只告诉了两三个长老，说是让他们不要打草惊蛇，不要透露出去，他们几位长老商量救人。 结果……商量了三五天也没消息。 两人无奈，只好去求见云厉：“云厉长老！” “什么事？”云厉悠然地看着手中的卷轴，根本懒得搭理他们。 “已经五天了，你们也该商量出一个对策，去救人了吧？”萧熠然直接质问。 “咳咳，还在商量。” “什么还在商量？我看，你们根本就不想救人，就算夕颜死在魔界你们也不打算管，是不是？”萧熠然震怒了。 “放肆！”云厉拍桌而起，“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跟谁说话？” “长老，你别转移话题！” “救人的事，是我们的事，你们两个普通弟子就别操心了。”云厉敷衍道，“回去吧。” “好啊。”萧熠然冷哼一声，“你们不救，那我只好去面见宗主了，慕长风，我们走！” 这几个长老根本毫无作为，还是去求见宗主的好。 “不休息惊扰尊主，你们站住！”云厉担心他们将事情闹大，追了出去。 萧熠然和慕长已经做好了破罐破摔的准备：“我们先去求见宗主，宗主若视而不见的话，那我们就自己去救人。” “好。” 大不了，他发动帝国军队，就不信还奈何不了一个魔界！ “你们不要乱来！”云厉也追了上去，怕他们坏事，一道捆灵索出手！ 刷—— “小心！”两人急忙闪开，瞪着云厉，“长老，你还打算限制我们的自由不成？” “那可是魔界，不是闹着玩的。”云厉倒是振振有词，“你们若真想将事情闹大，本长老也只有不客气了。” 两边的路都被云厉的灵索拦住了，云厉是灵王，他们一个真灵师、一个灵师，硬碰硬是绝无还手之力的。 怎么办？ 走投无路时，萧熠然突然看见对面一道熟悉的身影路过：“朝锦长老！” “朝锦长老！”他像是见了救命稻草般，绕过一道灵索后，恰好摔在顾朝锦跟前，跪了下来，“朝锦长老，救命啊！” 顾朝锦轻抬眸，云厉急忙收起了所有灵索，低身行礼：“朝锦长老，弟子正在训诫这两个不听话的弟子，多有冒犯，您不必放在心上。” “走。”说罢，他拉着萧熠然的肩膀就走。 “放开我！”萧熠然挣扎着，对着顾朝锦喊道，“朝锦长老，我夕颜师妹落入魔族之人手中了，她是为了救人才身处险境的，可云厉长老……他们怕招惹魔族，想要息事宁人，弟子实属无奈才只能向您求助。” “朝锦长老，你救救我师妹吧！” 顾朝锦眸色一凝：“你是说，凤夕颜落入魔族手中了？” “没错。”慕长风接着道，“我已经五日联络不上她了，她现在恐怕凶多吉少！” 云厉连忙打断：“一派胡言，朝锦长老，您不要听他们……” “是否属实？”顾朝锦冷冷问他。 “这……” “回答本尊。” “但凤夕颜说了，她自己有办法脱身，要我们别管她。” 听到这，顾朝锦的脸色已阴沉到了极点：“身为长老，没能护送弟子安然归宗，已是无能，你还敢隐瞒！” 声音不大，却吓得云厉一个哆嗦，跪倒在地：“弟子知道错了。” “凌天宗的长老榜太拥挤了，你滚去外院先待着。”顾朝锦语气冰冷如铁。 言简意赅，就革了云厉职。 云厉还不敢反驳：“……弟子领罪。” “待本尊回来，再收拾你。”丢下这句话，顾朝锦已化作残影，乘风消失了。 …… 魔界，寝殿后苑。 是夜，一轮皎洁的明月悬挂天际，连空气仿佛都凝上了冰霜。 烟雾缭绕的汤池中，夜君辞只着一袭单衣，脸色惨白如纸，冷汗不止。 薄薄的冰唇，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尽管置身疗伤灵液中，依旧抑制不住毒发，清晰能觉，体内的经脉在一根根断裂，刺骨的寒冷入髓、入心。 冷…… 脑海中，循环播放着血淋淋的回忆，仇恨和屈辱一遍遍重现，宛如凌迟。 他恨不得一死了之，但他还有血海深仇没报，还有一个重要的人没有找到。 所以他不能死。 无论如何，也不能！ 后苑外，凤夕颜被两个守卫拦住了。 她停住脚步，道：“我来跟魔尊道个别，他若是不在就算了。” “魔尊不见……” “你糊涂了？”另一个守卫训斥他，“魔尊说过，夕颜姑娘在魔界任何地方都不准拦。” 那守卫急忙放行：“夕颜姑娘，请进。” “劳烦了，下次再来请你们喝酒。”道谢后，凤夕颜便欢天喜地地进去了。 后苑不大，种着一些花花草草，本就是天黑，加上雾气重重，视线都有些受阻。 “夜君辞。”凤夕颜只能边喊着他的名字，“夜君辞，你在吗？” “我要走了，来跟你说一声。” “你不回答我，我就当跟你告过别了，那、那我走啦！” 说完，她正打算一走了之，却听见后背传来些许动静。 “夜君辞！” 她转过头，映入眼帘的人只披了一件薄薄的外衣，墨发半散落着，能清楚看见他白皙的锁骨和胸膛。 我去！ 凤夕颜急忙转过去背对着他：“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沐浴无意闯入，我这就……” “你来做什么？” “我，我可以转过来跟你说话吗？”她愣了一下，“背对着你怪不礼貌的。” 第69章 他也太容易被推倒了 夜君辞：“嗯。” 她这才回过头去，只见夜君辞已将外衣拢紧了一些，但没用……依旧能看见锁骨，以及纤白如雪的天鹅颈。 不守男德的家伙！ “夜君辞，我给你个建议啊。”凤夕颜实在忍不住道，“你在外面可千万多穿点，否则，容易遇到女流氓，被人占便宜了。” “本座穿什么，与你有什么关系？” “是啊……跟我没关系，我干嘛多管闲事？”凤夕颜摇摇头，直入正题，“我是来跟你道别的，我要走了。” “你倒是挺懂礼数。” “过奖了。”她不多废话，“既然已经道别过了，那我走了，我们后会有期。” 夜君辞还有东西要给她：“你等一下……” 他拉住凤夕颜的衣袖，凤夕颜猝不及防地失去重心，转过身……一个没站稳就朝他身上摔了过去。 咚！ 下一秒，两人一起倒地，不偏不倚她正好压在了夜君辞身上。 肌肤贴近，呼吸浅浅，凤夕颜直勾勾看见他衣领袒露，露出了雪白的肌肤。 真是尴尬了……这个男人，也太轻易被推倒了吧。 这下她该怎么解释？ 她可不是故意的！ 他的心跳，好像快了许多。 耳根也红了。 见她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夜君辞紧张得浑身不自在，但因灵力虚弱，也没几分力气推开她。 可她，怎么还看个没完呢！ 不打算起来了吗？ 终于，外面传来的声音打破了一时的尴尬气氛：“魔尊，顾朝锦闯入魔界了。” “我师尊来了？”闻声，凤夕颜急忙起身，“我去看看！” 说话间就匆匆冲出去了。 夜君辞从地上爬起来时，人已经跑得没影了，他捂着胸口，喉咙里充斥着甜腥味道，但……方才与她亲密接触了一番后，体内的断魂蛊竟也抑制了几分。 …… 顾朝锦独身闯入了魔界，一路畅行无阻，无人能挡。 他从前门闯到了后门，终于，被一道鬼影阵拦截住了。 刷！ 入阵，鬼影重重，灵力阴沉而强大，疯狂从四面八方攻击过去。 顾朝锦波澜不惊地抽出神剑，一个个斩杀，阵法中的鬼影却越来越多。 灵力也越来越盛。 凤夕颜赶来的时候，只见师尊置身于杀阵中，处处都充斥着危险。 “师尊，小心！” 她召出诛天剑，义无反顾地冲入鬼影阵，反手一剑，斩杀了顾朝锦身后的残影。 “夕颜？”顾朝锦转过身来，一把将她拉入怀中护住，另一只手迅速结印，神剑分出数百道剑影。 刷刷刷！ 剑影出手，无数鬼影被斩杀而下，他边护着凤夕颜，边找着突破口。 不行…… 他破阵还需一炷香时间，但这杀阵侵袭人经脉，夕颜在里面可撑不住一炷香。 得先把她送出去！ “夕颜，你抓着师尊不要松手。”他嘱咐完，双手开始结印。 鬼影阵外，夜君辞匆忙赶来，看见凤夕颜也在那阵中，心急如焚。 暗黑色的灵力凝聚掌心，欲毁鬼影阵！ “魔尊，不要！”魔族弟子阻拦道，“这杀阵是由您精元凝结而成，若是毁了，会伤及您真元啊！” 夜君辞很清楚，他多犹豫一秒，那丫头可能就多一分危险。 便恍若未闻，拂袖一掌劈了过去。 破！ 砰—— 伴随着惊天巨响，地面随之颤动，鬼影阵瞬间被炸成了废墟。 反噬力瞬侵入经脉肺腑，夜君辞吐出一口鲜血，绝尘的脸庞又覆上一层惨白。 “魔尊，你没事吧？” 夜君辞起身，心急如焚地欲朝凤夕颜奔去，却看见，凤夕颜奔向了顾朝锦。 他脚步停下了。 “师尊。”凤夕颜看着顾朝锦淌流黑血的手臂，担心道，“师尊你受伤了！” “无妨。”顾朝锦温声道，“倒是你，几日不见消瘦了许多。” 他的小徒儿，也不知是不是受苦了，看着让人心疼。 “误会，都是误会。”凤夕颜知道他误会了，便解释，“我是来魔界做客的，没人伤我，你看我这不好好的吗？” “没事就好。”顾朝锦也安心了，“走，师尊带你走。” “师尊，你在这等我一下。” “嗯？” “我有话跟魔尊说，去去就来。”凤夕颜视线转到了夜君辞身上。 见她向自己走来，夜君辞明眸中忽然多了一丝期盼。 “夜君辞。”她看着他，“我师尊是以为我身陷险境了，才会闯进来，多有冒犯，对不起……” “夕颜。”顾朝锦打断了他，“师尊与魔界本有恩怨，这不关你的事，你无需替师尊道歉。” 凤夕颜压低了些声音，继续对夜君辞道：“我师尊中毒了，求你给我鬼影阵的解药，不要让他听见。” 师尊不会吃魔族的解药，她只能偷偷将解药要来，放入食物中让师尊吃下。 夜君辞有点失落。 还以为，她会继续将道别的话说完，原来……连跟他道歉，都只是为了给她师尊要解药。 “夜君辞。”凤夕颜声音很小，“拜托了，只要你把解药给我，我给你当牛做马都可以。” 夜君辞冷笑：“这可是你说的？” 她性子那么高傲，为了顾朝锦，竟然愿意当牛做马。 怎么办，他突然更想杀顾朝锦了。 凤夕颜小鸡啄米般点点头：“小女子一言，驷马难追！” 夜君辞冷瞥了对面的顾朝锦一眼，扬起声调：“顾朝锦，看在凤夕颜的面子上，本座今天大发慈悲饶你一命。” “哦，你好像中毒了……” “夜君辞！”见势不妙，凤夕颜连忙打断他。 夜君辞却只当作没听见：“接着，这是本座赏你的解药。” 每一个字，都带着奚落嘲讽。 说罢，一颗丹药向顾朝锦扔了过去。 这是在当众告诉顾朝锦，他得以苟活，全然是靠着女人的面子，解药……也是赏给他的。 可谓羞辱至极。 那丹药还未落在顾朝锦手中，顾朝锦轻挥手，将之碾成了灰烬：“不了，魔尊的好意本尊无福消受。” 他怎么会让夕颜出卖人情，来给自己换取解药？ 况且这解药出自魔族，就算他吃了，灵力也会受损。 “夕颜，我们走。” 见顾朝锦走了，夜君辞还说风凉话：“凤夕颜，你也看到了，是他自己不要，可不是本座不给……” “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凤夕颜打断他的话，有些生气，“刚刚你明明都答应我了，将解药偷偷给我，我什么都可以与你换，可你为什么要食言？” 夜君辞冷冷一笑：“因为我就没想要他活命。” 第70章 不要说是本座给的 “你……” “解药没了，你想救他的话，也可以把毒渡到你自己身上来，给他抵命。”夜君辞看着她，“我想，你这么喜欢你师尊，应该也很乐意把命给他吧。” 这话，多少带着几分赌气。 “呵，多谢提醒。”凤夕颜应声，“但魔尊不必以己度人，我与我师尊的关系，从不是你想的那样。” 他不救她师尊，她不怪她，可他言而无信，还揣测她与她师尊的关系不正当，这是污蔑她的人格，也是侮辱师尊，她不能忍。 算了…… 与一个魔头，又有什么好说的？ 凤夕颜不再多言，去追顾朝锦了。 望着她头也不回的背影，夜君辞忽而有些自责。 他刚刚的话，好像是太过分了些。 “你追上去，把解药给她。”他给了司城一颗解药，又补充一句，“不要说是本座给的。” 他想杀顾朝锦，但又怕那丫头真做傻事，给顾朝锦抵命了。 “是。” 看来，魔尊还是嘴硬心软的。 司城去了，他心里的大石头才落下，仿佛松了口气，又吐了一口鲜血，便不省人事了。 …… “师尊，师尊。”到了魔界境地外，好一会，凤夕颜才追上了顾朝锦，“师尊，你中毒了，让我给你疗伤吧。” 鬼影阵的毒可不是儿戏，若耽搁了救治，恐危及他性命。 “没事，这点毒要不了我的性命。”他好似不太在意。 “那怎么能行？” “夕颜若实在不放心，那就在一边给师尊护法，师尊自行调息一下便可。” “好。” 于是顾朝锦便席地打坐，开始调息，凤夕颜在一旁护法。 约摸过了几个时辰，最后，顾朝锦吐出一口黑色的毒血。 “师尊……”凤夕颜把了把他的脉象，发现毒竟已清了差不多了，才放心，“你没事了。” 看来，她低估了师尊的实力，没想到他竟能自己将这剧毒逼出。 不过，没事就好。 “已无大碍。”顾朝锦起身，“夕颜，师尊送你回宗门吧。” 只有亲自将夕颜送到，他才能安心。 “嗯。” 而在不远处的司城看见这一幕，也就没再出现，安心回去复命了。 顾朝锦送凤夕颜回凌天宗，途径天邺城时，正是傍晚，城中并不太平，摊贩们急急忙忙收摊，街上的人四处逃窜。 还边有人喊着：“是妖魔来了，妖魔又来了，快跑！” “吃人的妖魔来了！” 再走近一些，地上有几具残缺的，已被吸干血的尸体，十分狰狞。 是妖魔出现了？ 不远处，黑影闪烁，抓着人就啃脖子，惨叫声阵阵传来。 顾朝锦正欲动手解决，凤夕颜拦住了他：“师尊，我此次下山的任务就是抓吃人妖魔，既然它现在出现了，不妨让我动手吧？” 这种级别的小妖魔，还不配让师尊动手。 顾朝锦唇角微扬：“自己小心。” 大概是心里有数，觉得小徒儿自己就能对付这样的小妖魔。 “嗯。”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刷刷”两道剑影将那黑影震退，救下了险些被啃脖子的小女孩。 她将小女孩交还给了大人，再回首，那妖魔已现身，是只豹子妖。 血红的眼睛充满杀意，浑身灵力环绕，怒火中烧地瞪着凤夕颜。 是只三阶灵兽，且实力不弱，大致相当于人类四星灵师的实力。 有点挑战，不过可以一战！ “啊……” 豹子妖嘶吼一声，狂暴冲撞而来，凤夕颜轻盈的空翻躲过，御着剑出现在豹子妖身后，几团火焰迅速点燃。 千焰咒！ 嗖嗖嗖—— 豹子妖被连连偷袭，失去了攻击节奏，凤夕颜趁机一剑横劈了过去。 刷！ 豹子妖张开嘴，诛天剑恰好横在它嘴里，它力量很大，若不是神剑，定已经断了，然后连人一同吞进肚子里。 这么下去不是办法！ 凤夕颜松开诛天剑，一脚踢中他的要害。 砰—— 豹子妖被踢倒在地，发出震动，诛天剑也被凤夕颜召回去，紧握住。 她飞身而起骑在豹子妖身上，对着豹子妖的脖颈一剑刺了进去。 “呜呜……” 嘶吼，挣扎，最后豹子妖彻底脱力，断气了。 有惊无险。 凤夕颜松了口气，将它的内丹挖了，又将他的尸首收入了储戒。 好了，这下可以回去交差了。 周围受惊的人皆拍手叫好，大喊着英雄，不远处，顾朝锦也露出了欣慰的笑意。 他的徒儿，实力是越来越精湛了，想必不久就能跟他回去了。 …… 凌天宗。 白芷坐在院子里，怡然自得地喝着茶，吃着甜点，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少了凤夕颜这个心头大患，她觉得空气都变得清新了。 “凤夕颜，你现在应该死无葬身之地了吧？”白芷冷笑道，“谁让你要出风头逞英雄的，这就是你的下场！” 今后，新弟子中她白欢门一家独大，再没有凤鸣门的容身之地了！ “门主，门主！”这时，轩辕雪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 “什么事？” “门主，凤夕颜她回来了？” “什么？”白芷手中的糕点掉在了地上，“死的还是活的？” “当然是活的了。” “这怎么可能？”白芷不相信。 轩辕雪不甘心道：“她好像还立了功，这会，正在面见几位长老呢！” “呵，她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去了一趟魔界也能活着回来？”白芷气得脸都绿了，“莫不是跟魔界杂碎有染？” “有这个可能。”轩辕雪点点头。 魔界那个鬼地方，就是三五个长老结伴而行，都未必能活着回来，更别说她一个灵者。 “走。”白芷坐不住了，“我们去看看热闹。” 去看看凤夕颜是不是缺胳膊断腿了，也看看，能不能给凤夕颜泼点脏水。 “嗯。” 第71章 她哪来这么好的运气？ 去了正堂，还没进去，白芷和轩辕雪就更失望了。 堂内，墨阑和秦河两位长老都在。 而凤夕颜，不仅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还独自完成了任务，斩杀了豹子妖。 这贱丫头运气也太好了吧？ 两人站在堂外，听着长老对凤夕颜的夸赞，只觉得刺耳。 “夕颜丫头，你没事就好。”墨阑道，“我们也是今日才得知你被困魔族，甚是担心呢。” 秦河给了她一件信物：“今后，你若是遇到了危难，可以给我们二人传信，可不要一个人强撑着。” 凤夕颜道谢：“多谢两位长老了。” “这是此次任务的奖励。”墨阑挥了挥手，二十多个小箱子出现在凤夕颜面前。 箱子打开，里面装满了灵石。 凤夕颜怔了怔：“这么多？” 墨阑长老解释：“此次任务的奖励本来是面向所有新弟子，每人一箱灵石，供修炼之用，但这任务最终由你一人完成，奖励自然也只归你一人了。” 听到这，站在外面的白芷和轩辕雪都要嫉妒死了。 他们若不是匆匆赶回宗门报信、搬救兵去救凤夕颜，也不会耽搁做任务，可现在，凭什么所有好处都让凤夕颜一个人占了！ 她凭什么？ 这么多灵石，看得啾啾眼睛都直了：“主人主人，这是你应得了，你就别客套了，快收下吧！” 这么多灵石，可够它吃好久好久了！ 凤夕颜欣然接受：“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不必客气。”秦河长老还有话说，“这几日，你们这些刚来内院的弟子，就在秋苑等着，会有看中你们的长老来收你们为徒。” “不过，就算没有也别沮丧，入了内院已是佼佼者了。” 对于收徒拜师的事，凤夕颜不感兴趣，她问：“不知，弟子何时能面见宗主？” 此前她拔得头筹，可面见宗主，并让宗主答应她一个条件。 她想利用这个奖赏，来打听娘亲的消息。 “恰巧不巧，宗主昨日有事外出了。”墨阑叹息道，“回来……大概还需一两月。” “夕颜丫头，你放心，该是你的奖赏，一样也不会少的，你就安心等宗主回来吧。” “嗯。”凤夕颜点点头。 也只能如此了。 谢别了两位长老后，凤夕颜就出去了，看见堂外的白芷、轩辕雪，也恍若未见。 “凤夕颜。”白芷主动上去搭话，“你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能从魔界活着出来。” 凤夕颜：“让你失望了。” 白芷怀疑道：“我真的很好奇，你一个灵者，若是在不熟悉魔界的情况下，是如何从那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逃出来的？” “啊，白芷姐姐。”轩辕雪在旁边一唱一和，“你的意思是，她与魔界有染？” “呵，也不是没这个可能。” “哎呀，与魔界有染可是重罪，凤夕颜，你怎么这么糊涂呢？” “凤夕颜。”白芷继续冷嘲热讽，“我可是在关心你啊，咱们凌天宗是名门正派，与魔界势同水火，你若是与他们勾结，那就是与下贱为伍，自寻死路！” 凤夕颜只觉得她的话可笑：“你这种认知狭隘的人，也就这么点想象力了。” “你……” “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凤夕颜打断她，“我呢，听你的，一定会在你的注视下，在凌天宗站的越来越高，直至再不与你们这些下贱为伍。” “你说什么？”白芷脸都绿了。 “我困了，不奉陪了。”打了个哈欠，凤夕颜便慢悠悠离开了。 “凤夕颜。”白芷盯着她的背影，“别让我抓到你的把柄！” 否则，她一定要让那贱婢永无翻身之地！ “门主，门主！”这时，跑来了一个白欢门弟子，前来报信，“门主，您先别管凤夕颜了，您师父……云厉长老他出事了！” “师父怎么了？”白芷忙问。 他回答：“云厉长老疏忽职守，没能保护好同行的新弟子，被、被剥夺去了长老的头衔，贬去外院了。” “又是因为凤夕颜！”白芷恨得咬牙切齿。 一个命不值钱新弟子罢了，死了就死了，宗门竟然为之而惩罚一个长老，真是糊涂了。 可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局面，摊上这样的师父，她也丢人。 “门主，现在怎么办？” “怎么办？”白芷冷哼一声，“贬了就贬了呗，我能有什么办法？” 云厉这个师父……在长老榜排行才十八，她也不太看得上。 现在，云厉出了这么丢人的事，她没能力插手，就算插手了也会被牵连。 算了。 还不如另找一个靠山。 白芷并没去探望云厉，当晚就去拜访了另一位长老——沐清，在长老榜排行十六，虽然排名也不高，但做她暂时的靠山也够了。 她独身进了沐清的寝殿，殿内的其他弟子都退出去了。 沐清看着很年轻，二十六七岁的模样，只穿着一身寝衣。 见白芷进来了，他露出微笑：“怎么，莫非是你想通了？” “是，我想通了。”白芷点点头，“只要你愿意做我的靠山，我可以给你你想要的。” “是吗？” 为了表示诚意，白芷脱下外衣，主动上前去坐在沐清腿上，吻上了她的唇。 “嗯……” 沐清抱着她，享受着这欢愉一刻，轻在她耳畔道：“放心，以后只要有我在，这凌天宗就没人能欺负你。” …… 陆陆续续几天，二十个内院新弟子几乎都被长老收去了。 连慕长风也拜了墨阑长老为师。 白芷则抛弃云厉，又拜了沐清为师。 新来的弟子都有了着落，唯独凤夕颜，这个一来宗门就闻名的“全属性天才少女”，竟然问人问津。 当然，凤夕颜并不关心这些。 刚得到了一大堆灵石，她高兴还来不及。 分了一些给手下后，剩下的一半给啾啾吃，一半用来修炼。 有了灵石的作用，没过多少日，她就突破了八星灵者。 “主人，你又突破了！”啾啾拍打着翅膀，为她高兴。 最近，主人升级的速度可太快了，照着这样的速度，不用半年就能突破灵师了。 第72章 谣言 “唔……”它倒是为自己着急了，“也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进化。” 吃了这么多灵石，它总有要突破的感觉，可总卡在一个瓶颈，无法突破。 也不知何时是个头呢。 “快了，别急。”凤夕颜安慰它，“陪我去趟修炼场吧。” 内院弟子有专门的修炼场，那里灵力充沛，场地宽敞，适合修炼剑法，还可以与别的弟子相互切磋。 她昨天就和长风约好了，今日到修炼场切磋。 走出了住处，身在秋苑时，就有不少内院弟子对她指指点点。 “你们看啊，那是凤夕颜，二十个新内院弟子，只有她没人收呢。” “是吗？” “不会吧不会吧，新来内院的弟子，竟然还有没被长老收徒的，那么多长老，一个也看不上她吗？真是丢人！” “我要是她，我就无地自容了，哪里还有脸出来抛头露面？” “哈哈哈，真丢人！” “哼，一群势利眼。”啾啾都听不下去了。 主人的师尊，明明比那些长老要强一百倍！ 只可惜…… “主人，只可惜，你师尊不是凌天宗的人，要不然，在这宗门里有了靠山，你也不至于总是被人欺负。”啾啾有些沮丧。 凤夕颜不屑一顾：“人最大的靠山永远是自己，依靠别人又能安稳几时呢？” 若是她自己强大了，又有谁能欺负得了她？ “嗯，你说的也有道理。”啾啾点点头，“不过你还有我呢，谁要是欺负你我就咬死它！” 凤夕颜笑了：“”今天嘴巴这么甜，是不是又想吃好吃的了？” “嘿嘿，我这是心里话，我哪有这么馋？”啾啾笑笑。 “走，一会到了修炼场我再给你吃灵石。” “好！” 谁知，出了秋苑，走在道路上，在她背后评头论足的人就更多了。 “你看，她就是凤夕颜。” “就是这次内院新弟子测验的头筹？” “就是她。” “长得挺漂亮，真是可惜了，没人肯收她为徒啊。” “还不是因为她跟魔族有染。” “什么？” “她一个人从魔界全身而退，还救了人，以她的实力怎么可能做得到？唯一的可能，就是她也是魔族的人！” “没准啊，她就是魔族派来的卧底。” “魔族卧底竟然就在用身边？这种人怎么还没被处死呢？” “魔族卧底，被处死是迟早的事，咱们还是离她远点吧。” “主人。”啾啾越听越觉得离谱，“他们这都是哪里传的流言？” 主人跟魔尊之间，顶多有个被迫的契约关系，上次为了救人，主人不惜自己当人质，给魔尊做贴身丫鬟。 她怎么可能会是卧底？ 真是太冤枉了。 凤夕颜很平静：“还用问吗？” 不用想，这流言多半是白芷那传出去了，还刻意添油加醋了许多。 “那，你要不要跟他们解释清楚？”啾啾有点担心。 若主人真被安上了“魔族卧底”的罪名，那就真的是死路一条了。 “不必。”凤夕颜并没放在心上，“本就带有偏见的人，是不会听什么解释的。” 清白之人，是不怕被泼脏水的。 过了一会，凤夕颜已到了修炼场，却被两个弟子拦在了外面。 他们为难道：“凌天宗的修炼场只能凌天宗弟子进，你一个魔族同伙没资格进。” 凤夕颜冷然一笑：“你们说我是魔族同伙，有证据吗？” “暂时没有，但……” “没有证据就是诽谤污蔑。”凤夕颜声音冷冷。 “你还敢狡辩？” 凤夕颜丝毫无惧：“你一没证据，二又不是宗门长老，凭着一句空穴来风的谣言，又有什么资格来限制我该去哪不该去哪？” 一番话，怼得两个弟子哑口无言。 凤夕颜也没再理会他们，带着啾啾进修炼场了。 两个弟子有些生气，只能对着凤夕颜的后背道：“证据迟早会有，凤夕颜，你等着，你在凌天宗待不长了！” …… 修炼场另一边，慕长风被七八个弟子围攻着，无路可退。 他蹙眉道：“修炼场是公平决斗的地方，你们是要以多欺少吗？” “凤夕颜是魔族卧底，你跟凤夕颜走的那么近，你肯定也是。” “我们，是在为宗门除害！” 慕长风忍不了他们说夕颜的不是，争辩道：“夕颜她不是卧底！” “你说了可不算。”他们不信，“现在，整个内院都知道她是魔族卧底了，你这个同僚也该一起去死！” “别废话了，动手！” 他们一拥而上，拳头、掌风、刀剑齐刷刷冲向慕长风，毫不客气。 慕长风虽是灵师实力，但面对这么多内院弟子，也是双拳难敌四手。 不一会，就落了下风。 被逼至角落，身上负了好几处伤，衣袂上沾染了些血迹。 砰！ 再次被震退在地，慕长风擦了擦嘴角的血迹，见他们再次强攻而来，握紧拳头，做好了拼死一搏的准备。 就在这时，只听见“嗖嗖嗖”几声，那几个弟子皆中了暗器，倒了一地。 “啊……” “哎哟！” 抬头一看，是凤夕颜来了：“夕颜！” 凤夕颜上前，将他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没事。” “凤夕颜。”那几个中了暗器的弟子，捂着受伤的胳膊、腿，怒骂道，“你敢暗算我们！” “怎么？”凤夕颜轻蔑勾唇，“只准你们以多欺少，还不让我偷袭了？” “你……” 说不过她，他们只能拿卧底的事说事：“你一个魔族卧底，也敢在凌天宗这么嚣张，当真是不想活了吧！” 慕长风不淡定了：“夕颜不是卧底！” “凤夕颜她就是魔族派来的卧底！” “拿出证据来再说话。”凤夕颜头也没抬一下，“否则诽谤的话说多了，容易烂舌头。” “还需要证据吗？” “凌天宗堂堂名门正派，没证据就能随便处决一个人吗？”凤夕颜反问道，“连宗主都未处决我，你们有什么资格对我妄加置评？” “你……” “我行得正坐得端，不怕诽谤，但你们若因此对付我朋友，我有的是法子十倍奉还回去。”凤夕颜冷冷丢下这番话，“长风，我们走。” “嗯。” 他们看着凤夕颜离开，奈何没有确凿证据，没有宗主、长老的命令，也不能把她怎么样。 第73章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回了宿舍，萧熠然攥着一堆刚从墙上撕下来的纸，气冲冲地进来：“他们简直太过分了，没有证据就敢这么信口雌黄！” 纸上的内容，大致是控诉凤夕颜是魔族卧底，已被贴满了整个内院。 他撕了一天，才勉强撕完。 慕长风愣了一下：“这是……” “是白欢门的人干的。”萧熠然黑着脸道，“他们还雇佣了很多弟子一起贴，贴一百张给十两银子。” 白芷这是想让夕颜身败名裂，被逐出凌天宗吧。 这一招舆论攻击可真够狠！ “这又是何必呢？”慕长风无奈叹息，“退一万步，这宗门里但凡与魔族交涉过的弟子，都算认识魔族的人，就算你认识魔族之人，那也没害过宗门，为何，他们偏偏对你这么大成见？”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他们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凤夕颜面不改色，“你们近日还是离我远点吧。” 与她亲近的人，恐怕都会波及其中。 “那怎么能行？”萧熠然不答应，“你都被欺负了，我得把那些造谣的人全抓过来，一个个打回去！” “门主，门主！”这时，陆天匆忙从外面进来，似也得了什么消息，“门主，明天，白芷可能要当众找你麻烦，现在宗门里的舆论对你不利，你要不要先离开宗门避一避？” “我问心无愧，为何要避一避？”凤夕颜不以为然。 若她真跑了去避风头，那才是心虚，才是真说不清。 “可是……”陆天很担心，“他们伪造了一块魔族令牌，打算以此来诽谤你，若让长老们也信了，你恐怕真的麻烦了。” “伪造令牌？”凤夕颜发现了端倪，“魔族令牌可不是那么好伪造的，就算弟子不辨得真假，长老也能一眼识破。” “听说，他们的令牌伪造的很逼真，连长老们也不一定能识破。” “凌天宗排名前十的几位长老，可都不是吃素的。”凤夕颜冷哼一声，“连他们都识破不了令牌的真假，那只有一种可能。” “令牌是真的？”慕长风猜测。 凤夕颜笑而不语。默认了。 她跟夜君辞交情不错，都没有魔族令牌，白芷手中竟然有真的魔族令牌。 有点意思。 凤夕颜修长白皙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敲着桌子：“贼喊捉贼的把戏若是玩不好，就该变成自爆了。” 白芷这是在找死。 至于他们，就等着明天看好戏吧。 …… 第二天，凤夕颜被白芷，以及白欢门的狗腿子围堵在修炼场。 为了一举让凤夕颜身败名裂，她还喊了一百多个弟子来看热闹。 高台上，白芷拿出那块鎏金黑色令牌，质问凤夕颜：“凤夕颜，这是从你枕头下搜来的魔族令牌，你怎么解释？” “魔族令牌？”轩辕雪在旁边跟着演戏，“哎呀，凤夕颜，你真是魔族卧底！” “说，你来凌天宗究竟有什么目的！” 一连串的指控，丝毫不给凤夕颜解释的机会，围观的弟子也是半信半疑。 “胡说。”慕长风都着急了，“你们昨日根本没能进夕颜房间，又如何能从她枕头下搜来东西？” “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们是偷偷潜进去的。”白芷解释，“虽然这做法不对，但也算抓到了这个魔族卧底！” “血口喷人！” “证据确凿，这令牌上还有凤夕颜的灵力和气息呢。”白芷盯着凤夕颜，“不是你还能是谁？” 那眼神，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只有凤夕颜本人，不紧不慢的：“这令牌不是你拿着吗，怎么变成是我的了？” “我是从你……” “你有证据证明，这东西是我的吗？”凤夕颜回怼，“东西在你手上，我还说这是你的东西，你才是魔族卧底呢！” “你这个妖女，还想拖我下水！”白芷开始拿上次的事来说了，“上次，你独身去魔界救出了好几个弟子，自己也全身而退了，连长老都没有这样的本事，你怎么可能做到？” “所以，你分明就跟魔族他们是一伙的！” 那几个被凤夕颜救的白欢门弟子也在，他们听到这，良心有些过意不去。 便小声提醒白芷：“门主，夕颜她是换自己当人质，才救了我们……” “哦，她换她自己当人质？”白芷更是借题发挥了起来，“哎呀，凤夕颜，原来你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出卖肉体给魔尊呢！” “看你这么娴熟，大概也不是第一次出卖肉体了，还不知你们私下有什么别的交易呢，真是下贱……” 啪！ 话说完，一个凌厉的耳光就落在了脸上。 “啊！”白芷捂着自己火辣辣的脸，瞪着始作俑者，“怎么，被我说中，恼羞成怒了？” 凤夕颜：“我是想教教你，怎么让嘴巴放得干净一点。” “我看你是心虚了。”白芷咄咄逼人，“识相点，你还是自己去跟长老们认罪吧，也许还能留你一个全尸。” “你在这说破天也没用。”凤夕颜不废话，“魔族令牌认主，不如你把它丢去上空，看看它到底认谁吧。” 听到这，白芷竟然有点心虚：“我都说了，这是从你枕下搜来的，还用证明是你的吗？” “大家可没看见，这东西是从我那搜来的。”凤夕颜不依不饶，“你想诽谤我，也总得拿出点实际的证据，让大家看个明白吧。” “好。”为了让凤夕颜彻底身败名裂，白芷豁出去了，“那我就让大家看看，这令牌是怎么当众认你为主的。” 这块魔族令牌，其实是轩辕雪托人弄来的，是真的魔族令牌，她也不知这令牌的主人是谁。 不过，只要她在令牌上偷偷施加一道跟随咒，这令牌就会跟随着凤夕颜。 这样，她就是有十张嘴巴也说不清了。 白芷将手中的令牌抛至上空，藏在袖口中的另一只手，偷偷施加了跟随咒。 她阴狠一笑。 凤夕颜，她死定了！ 第74章 这是本尊的意思 然而，在上界混了那么多年的凤夕颜，自然是一眼看出，令牌被动了手脚。 跟随咒？ 这点小把戏，也敢在她面前班门弄斧！ 凤夕颜的灵力在掌心运转，飞快在魔族令牌掉下来的时间里，解除了跟随咒。 刷！ 众目睽睽之下，魔族令牌掉了下来，意外的，没有落在凤夕颜手中，而是先落在白芷手中。 “啊……” 白芷吓得一个激灵，丢掉令牌，那令牌立马落在了轩辕雪手中。 “我不是你主人，别认我，别认我！”轩辕雪心虚得脸色惨白，却怎么甩也甩不掉那块令牌。 围观的弟子们都看在眼里：“怎么回事，这不是凤夕颜的东西？” “难道，真正的魔族卧底另有其人？” 白芷也傻眼了，急忙指着凤夕颜：“一定是你，是你在令牌上动了手脚！” 凤夕颜笑而不语。 小丑都在众人面前自爆了，还要死鸭子嘴硬般的找些牵强借口，来负隅顽抗。 真是可笑！ “大家别信，这令牌是被凤夕颜动了手脚，所以她才这么淡定！”白芷继续指控凤夕颜，“大家想想看，凤夕颜是个全属性天才少女，刚来宗门就出尽了风头，如果她真的一点问题都没有，长老们该争着抢着收它为徒才对。” “可都这么久了，为何宗门里所有长老都唯恐避之不及，不愿意收她为徒呢？” “可想而知，她一定有问题！” 这一番话，也引起了围观弟子的怀疑。 “白芷和轩辕雪有点问题，但她们的话，好像也有点道理。” “是啊，一个天才少女，怎么会没有一个长老肯收呢？” “长老知道的肯定比我们多，这个凤夕颜，多半还是有些问题。” 听见众人重新怀疑凤夕颜，白芷心里才平衡了许多。 凤夕颜身上的疑点太多，可不是三两句话就能洗清的！ 就在她得意洋洋时，一道清冷的男声在人群中响起：“这是本尊的意思。” 这声音，空灵如玉。 纵使不见人，也能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包括白芷在内的所有人转头望去，弟子们退至两边，让出一条道路来。 来的年轻男子一身宽袖白衣，戴着银色发冠，配上那张冷漠绝尘的容颜，走路步步生风，如从九天而来的神仙。 是他！ 见过客卿长老的弟子们，纷纷低身行礼：“长老。” 凤夕颜愣住了。 长老？ 这人，不是他师尊吗，怎么所有人都喊他喊长老？ 萧熠然也低身行礼：“朝锦长老。” “萧熠然。”凤夕颜小声问道，“他是……” “他就是我上次说的，那位身份神秘的客卿长老。”平日里嚣张的萧熠然，声音都小了许多，“你还不快给长老行礼？” 印象中，这位长老脾气可不太好。 客卿长老…… 师尊，竟是凌天宗的客卿长老？ 信息量太大，一时间，凤夕颜还没完全接受。 便跟着其他弟子，一同低身作揖行礼：“见过朝锦长老。” 顾朝锦看着她，眸中的凌厉冷漠消失，覆上了一层柔和。 他启唇：“怎么，是怪为师没有早点跟你表明身份，连师尊都不肯叫了吗？” 凤夕颜这才结结巴巴改口：“师尊。” 是她师尊，没错。 她只是没想到，好像身边所有人都知道师尊是客卿长老，唯独她被蒙在鼓里。 “师尊”一出口，所有弟子震惊。 凤夕颜这是在叫谁师尊？在叫朝锦长老吗？ 她是不是疯了，没人收，所以开始乱认师尊了？ 白芷也是一脸懵逼，指着凤夕颜：“她，她……” 顾朝锦：“她早已是本尊的徒儿，因而本尊交代过，宗门其他长老不可再收他。” 此言一出，众人更是唏嘘惊叹，甚至无法接受这消息。 萧熠然、慕长风更是用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凤夕颜：“夕颜，朝锦长老……是你师尊？” 凤夕颜：“应该是吧。” 他倒吸一口气凉气：“你拜了这么一个好师尊，怎么从来没跟我们提起过？” 凤夕颜摇摇头：“别说你们了，我现在也有点惊吓。” 她的师尊突然多了层身份，而且就在她身边，以后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她怎能不惊吓？ 白芷等人傻眼在了原地。 原来，不是没有长老肯收凤夕颜，不是凤夕颜有什么问题，而是……她已有了一位比众长老还要强大百倍的师尊！ 他们早就听闻，朝锦长老有了收徒的意向，还以为，会是凌天榜排名前十的弟子，或是哪个帝国的公主太子。 就是打死他们，他们也不会觉得，朝锦长老能看上一个灵者实力的新弟子。 长老这是疯了，还是瞎了？ 别说是凌天榜排名前十的弟子，白芷自诩，她都比凤夕颜强一百倍，凭什么，朝锦长老看中的不是她？ 嫉妒、惊诧的情绪达到了极点，白芷迫切想让顾朝锦看清凤夕颜的真面目。 于是对他道：“朝锦长老，您大概不知，凤夕颜是魔族派来的卧底，那天她从魔界全身而退的时候，弟子就觉得不对劲……” “那天，是本尊去魔界救了夕颜。”顾朝锦云淡风轻地开口。 简短一句话，却解释了这件事的所有疑点。 是他？ 没错，凤夕颜一个灵者低手，的确没本事救人，更没本事好活着离开魔界，但若是朝锦长老在，一切都说得通了。 白芷越发嫉妒了。 凤夕颜她何德何能，能让朝锦长老亲自跑去魔界救人？ 还在被诽谤非议的时候，当众出来袒护她、为她解释。 这样的好师尊，为何不是她的？ “这、这……”白芷也无言以对了。 顾朝锦问她：“还有什么问题？” “没、没有了。”对面气场太过强大，白芷的脑子都转不过来了，哪里敢继续编瞎话。 顾朝锦改口：“那该本尊追究你诽谤我徒儿的事了。” 声音不大，却吓得白芷、轩辕雪等人一并跪了下来。 “朝锦长老……”白芷说话都结巴了，“令牌的事，弟子、弟子并不知情，是她，是轩辕雪搜出来的，都是她！” 被甩锅，轩辕雪也被吓到了：“我没有……” “还说没有？”白芷继续甩锅，“刚刚魔族令牌认了你为主，很显然，你才是那个魔族卧底，竟然还敢诽谤夕颜，你真是罪该万死！” “我都是按照你……” “别说了！”白芷看着顾朝锦，为自己辩解，“长老，弟子一时糊涂，被这个恶毒的人蒙骗了，是她，一切都是她计划的！” 看着相互推卸罪过的两个人，凤夕颜觉得无比可笑。 平日里一口一个好姐妹，大难临头为了保全自己，都恨不得踩死对方。 人性啊，总是如此。 第75章 她哪里比不上凤夕颜了？ 最终，轩辕雪被顾朝锦逐出宗门，而白芷几人，也被禁足三月，面壁思过。 看着轩辕雪哭着被拖下去，跪在地上的白芷被吓得不轻。 还好，这次还有个垫背的。 顾朝锦居高临下地瞥她一眼，开口：“夕颜只有我一个师尊，诽谤她前，也该先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这话，让所有弟子都打了个寒颤。 有这么一个靠山，今后，他们还是不要招惹凤夕颜的好。 处决完了，顾朝锦的目光回到凤夕颜身上，温声道：“夕颜，你跟师尊来吧。” 许多见过顾朝锦的内院弟子，都从未见过朝锦长老如此温柔的一面。 看着凤夕颜跟他走了，众人投去或羡慕、或嫉妒的眼神。 能被朝锦长老看中，收为首座弟子，想必凤夕颜一定有过人之处。 今后，还是巴结着吧。 顾朝锦和凤夕颜刚走不久，天凝香就匆匆赶过来了。 她没能见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却在闲言碎语中，听说了凤夕颜的事。 “凝香师姐，你来晚了，朝锦长老刚刚带着他的小徒弟走了。” “什么？”天凝香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朝锦长老他，收徒了？” “是。” “是谁？” “是一个叫凤夕颜的新弟子，前几日才刚进内院呢。” “新弟子？”天凝香有点傻眼，“怎么会，怎么会不是我？这怎么可能！”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准备做朝锦长老的首座弟子，侍奉他左右，也一直认定，朝锦长老看中的人肯定是她。 没想到…… 竟然是一个新弟子！ 难道，她堂堂帝国公主，凌天榜前五的天之骄女，还比不上一个新弟子？ “凝香师姐，我们也以为是你的，谁知道会是她啊。” “就是，无论身世、实力，你都比那丫头强一百倍，那个丫头，不过长得漂亮了一些，可你长得也不差了，怎么会输给她？” “真不知，朝锦长老是不是昏了头了。” 一番议论，让天凝香越发无地自容，仿佛伤了自尊。 她天凝香从小到大，就从来没有输过。 第一次输……输掉了自己的心上人，而且还是输给一个废物！ 没错，跟她比，凤夕颜就是个废物！ 她怎么能甘心？ 她得去找顾朝锦问个清楚！ …… 顾朝锦带凤夕颜到了朝颜阁。 进去后，他让所有侍从都出去了，房间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气氛也变得缓和了许多。 顾朝锦先说话了：“这是师尊在凌天宗的住处，你既为我的徒儿，明天就搬来偏殿，日后侍奉师尊左右吧。” “师尊。”她有点无所适从，便婉言拒绝，“秋苑就挺好的，我还是住在那吧，以后我每日来给你奉茶就是了。” 她语气怪怪的，顾朝锦也听出来了。 便问：“你是怪师尊对你隐瞒了身份，还在生气？” “生气不至于，只是，师尊的确给了我一个惊喜呢。”不只是惊喜，也是惊吓。 “师尊的确想给你一个惊喜。”顾朝锦看着她的眼睛，“但如果让你觉得，师尊是别有用意，刻意隐瞒，我跟你道歉。” “不不不，我没那么小气。”凤夕颜倒是很豁达。 “你不生气？” “我有什么好生气的。”她一脸无谓，“本来还以为很久见不到你了，这下好了，以后可以经常见到你，我开心还来不及呢。” 顾朝锦无奈一笑。 这丫头还是如此，没心没肺，对什么事都想得很开。 也还好如此。 “对了，师尊，你的伤怎么样了？”凤夕颜开始关心他了。 “已经没事了。” “让我看看。”凤夕颜却不放心，掀开了他的袖口。 毒已清，但伤口还未痊愈，包扎的……有些草率，还能看见渗血。 师尊一个人的时候，就不好好疗伤了。 “师尊，我来给你上药。” 顾朝锦没有拒绝，任由她掀开自己的袖口，重新给自己上药、包扎。 看着她认真关切的神色，心生欢喜。 这时，外面一团噪音，打破了房间里本有的宁静：“凝香，你不能进去……” “别拦着我！”天凝香不顾阻拦，匆匆闯入了房间，“朝锦长老……” 却恰好看见这辣眼睛一幕：顾朝锦露出手臂，而凤夕颜与他距离贴近，正一丝不苟地给他包扎着伤口。 她？ “你好大的胆子！”天凝香训斥道，“胆敢离朝锦长老这么近……” “谁让你进来的？”顾朝锦脸色阴沉，语气冰冷如铁。 天凝香怔了怔：“长老，弟子……” “滚出去！” 天凝香委屈地咬了咬下唇，敌意地瞪了凤夕颜一眼后，不情不愿地退出去了。 “师尊。”凤夕颜打趣道，“看来，这宗门里喜欢你的人还不少呢。” 她刚刚好像又被仇视了。 “师尊只喜欢你和师尊亲近。”顾朝锦却生怕她因此跟自己疏远，“别人的话你别放在心上……” “我知道。”她笑笑，“我怎么会因为别人一句话，就疏远了你呢？” 只是突然也明白了，为何师尊没有一开始就让众人知道，自己是他徒儿。 大概也是想为她避免一些麻烦吧。 “可是……” “我是你徒儿这是事实，既然做了你的徒儿，就该承受相应的压力，他们既然觉得我不配，那我就一步步证明给他们看。”凤夕颜说出了心里话，“若我事事都要你护着，那连我自己都看不起自己，更别说他们了。” 顾朝锦苦涩一笑。 她真是一点没变，只要是她认定的，不管发生什么也不会改变。 那他，就更要好好保护她了。 …… 朝颜阁外，竹陵正在安慰着天凝香：“凝香，你也很好……” “那为什么，朝锦长老宁可收一个废物为徒，都不愿意看我一眼？”天凝香像是受了很大的打击，“难道，我当真还不如一个废物吗？” “怎么会？”竹陵安慰道，“我想，尊主可能就是一时兴起，你别难过，在我心里，你当然比她强一万倍了。” “哼，在你心里有什么用？”天凝香不屑。 她想要的，是顾朝锦心里有她。 这时，凤夕颜从里面出来了。 天凝香强压着怒火，上前去：“你就是凤夕颜？” 每一个字，都带着硝烟和敌意。 第76章 天凝香的战帖 “是。” 天凝香自我介绍：“在下是天夜帝国的公主，天凝香。” “哦。”凤夕颜敷衍地点点头，“幸会。” 天凝香觉得意外。 她是帝国公主，凌天榜上的强者，凌天宗的风云弟子，凤夕颜作为一个新来的弟子，见了她，竟然一点都不惊讶！ 甚至，好像都不太认识她。 真是太没礼貌了！ 天凝香继续道：“我入宗门五年了，一直想拜他为师，觉得……能被他看中的也一定不是等闲之辈，看见你，虽然有点不甘心，但觉得，你应该也有过人之处。” 虽然她肉眼真的看不出来，凤夕颜到底有什么过人之处。 凤夕颜摇摇头：“不敢当，不敢当。” “但我还是不甘心，想输个心服口服。”天凝香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凤夕颜，你敢不敢接受我的挑战？” 凤夕颜打量她一眼，就知道，对上她，自己是毫无胜算的。 “你别误会，本公主向来不屑于恃强凌弱。”天凝香解释，“你是新弟子，也尚且年少，现在跟你打，本公主赢了也是胜之不武。” 凤夕颜笑了：“你倒是还挺讲武德。” “本公主给你时间，一年后的内院弟子大赛，本公主向你挑战。”天凝香认真道，“你如果输了就退出师门，如果你赢了，本公主也再无话可说，且任由你处置，你敢不敢？” “我师尊不是用来做赌注的工具。”凤夕颜拒绝了。 “凤夕颜，你大概不知道，朝锦长老在凌天宗是什么身份吧？”天凝香冷笑，“他的地位比宗主还要高三分。” “你是他的第一个徒儿，若是你连凌天榜前十都进不了，你自己丢人也就罢了，连带着你师尊，也要被所有长老耻笑。” “激将法对我没用，不过，我不否认你说的话也有点道理。”凤夕颜皮笑肉不笑，“你说得对，明年我若不跻身入凌天榜，排名在你之上，倒是不配做我师尊的徒儿了。” 师尊收她，大概已经被很多人嘲笑眼光差了，她不能让师尊继续丢人。 为了这口气，这“战帖”她不应也得应！ “有魄力。”天凝香对她露出了欣赏的眼神，“难怪朝锦长老会欣赏你，不过……修炼之事，光有魄力是不够的。” “凤夕颜，一年之后，我会让你明白，究竟谁才配做朝锦长老的徒儿！” 丢下这句挑衅的话，天凝香扬长而去了。 凤夕颜也握起了拳头。 她会向所有人证明，她师尊眼光不差，也是证明她自己的实力！ 凤夕颜向天凝香下战帖的事，马上就传遍内院了。 大多数弟子的第一反应，就是觉得凤夕颜不自量力，自寻死路。 连萧熠然都觉得她疯了：“你知不知道，那天凝香前几个月刚突破了灵王境。” “知道。” “那你还……” “那是现在。”凤夕颜倒是有信心，“时间还长，一年后孰强孰弱，可说不定呢。” 她也知道，自己跟天凝香实力差距很大，但若连她自己都不相信自己的话，那就彻底站不起来了。 “你……”萧熠然比她还着急。 就算夕颜再怎么有天赋，就算天天吃仙丹，一年内也不可能突破灵王啊。 反观慕长风，倒是很相信她：“夕颜，别太担心，我相信你能赢她。” “是吗？”凤夕颜笑笑，“你这么相信我，我就更不能辜负你的信任了。” 为她自己争口气，也是为师尊争口气。 …… 自从顾朝锦和凤夕颜的师徒关系公开后，宗门弟子对凤夕颜的态度，也都有了很大的转变。 大多数弟子对她是毕恭毕敬，笑脸迎接，隔三差五就有给她送东西的。 还有许多内院弟子，要排队加入凤鸣门。 在这之前，凤鸣门在内院是无人问津的，凤夕颜知道，这都是沾了师尊的光， 但她也不是来者不拒，只收了一些有天赋、真心想修炼的弟子。 白欢门开不下去了，仅剩不多的一些弟子，跟着白芷一起投靠了天凝香的天香门，为了加入天香门，她自己倒贴了不少银子。 大概是觉得，她自己对付不了凤夕颜，得抱个大腿。 天凝香就是最好的选择！ 窗外事凤夕颜闭耳不闻，开始专心闭关修炼了。 为了尽快提升实力，她用了更多剂量的灵石、灵液，为打开经脉。 啾啾不止一次担心道：“主人，你的经脉还很脆弱，可经受不起这么多灵液。” “无妨。”她并不在意。 超负荷的用灵液淬体，每一次，她的经脉都要承受极大的压力，断裂、再重组、再断裂重组，如此往复，咬着牙坚持了过去。 短短两个月，她的经脉果真强大了许多，也终于突破了瓶颈。 一星灵师！ 睁开眼，凤夕颜容光焕发，体内的灵力充沛无比，像是得了新生。 终于突破了。 “夕颜……”进来给她送饭的慕长风，一眼看出了她的变化，“你突破灵师了！” “嗯。” 本以为还得半年，没想到，两个月的超负荷修炼，她就达到了一星灵师！ 现在，她觉得自己的力量强了十倍不止，再用千焰咒和惊风掌，哪怕是对上八星灵师，都有信心与之一战。 白芷那样的对手，她已经无惧了！ “看来是我低估你了。”萧熠然也觉错愕，“照着这样的速度，一年之后，没准你真的能突破灵君呢。” 但想要突破灵王，还是有点距离…… “夕颜与那些天才不一样。”慕长风还是坚信，“她一定能赢天凝香的。” “门主。”陆天进来了，“宗主回来了，召你去他那一见呢。” “知道了。”凤夕颜眼眸一亮。 她等了两个多月，终于把宗主给等回来了，也终于能打听娘亲的消息了。 凤夕颜走出宿舍，明明是白天，可上空一阵阴霾，不见天日，还时而电闪雷鸣、狂风呼啸着，很是诡异。 连呼吸都变得有些困难。 像是动荡中的异象。 她秀眉微蹙：“怎么回事？” “你许久没出门了吧？”萧熠然解释道，“这异象都持续数月了，听墨阑长老说，是上界发生了动乱，咱们下界受了波及。” “上界动乱……”凤夕颜看了看上空。 连下界都接连数月受影响，这动乱……至少得是四个帝国以上的战争吧。 也不知她的家族有没有受影响。 第77章 面见宗主 朝颜阁。 刚从上界回来的顾朝锦，似是面带疲色，冷漠的眸子里满是愠怒。 “主子。”竹陵也是一肚子怒火，“夜君辞那个魔头根本没将您放在眼里，在您的眼皮子底下，也敢这般兴风作浪！” 主子只是回去晚了一些，上界接连三个帝国被夜君辞一人屠尽，连带着中州大大小小的家族、宗门都受到了牵连。 若主子不回去，中州恐怕就要变成一座废墟了。 他真是胆大包天！ 顾朝锦微微叹息：“那三大帝国实属咎由自取，也就罢了，只是……可怜了中州无辜受牵连的家族。” 但事已至此，就算杀了那个魔头，也无法挽回这一切了。 罢了…… 这场几乎倾覆了半个上界的战争，总算平息，他也算松了口气。 冷静了些，他问竹陵：“夕颜近日如何？” “大家都知道她是您的徒儿，自然不敢再欺负她了。”竹陵如实汇报，“她倒是很刻苦，最近一直在闭关修炼，很少露面。” “知道了。” 看来，他让众人知道自己和夕颜的关系，还是给夕颜带去了不少压力吧。 她性子那么要强，一定拼了命想要证明她自己，证明他的眼光。 真是苦了她了。 …… 凌罡堂，大殿。 凌天宗宗主凌颐，是一位模样四五十岁的中年男子，不苟言笑，但不怒自威。 凤夕颜独身步入大殿，低身行了个礼：“凤夕颜，见过宗主。” “本座未曾见过你，但已听说过你很多次了。”对待顾朝锦的徒儿，凌颐还是挺客气的，“不必多礼，坐吧。” 他只是没想到，这丫头如此年少，看起来竟才十四五岁的模样。 机灵可爱，也难怪朝锦长老会看中他为首座弟子。 “多谢宗主。”凤夕颜便也不客气，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前段时日本座有些事，没能在宗门，现在才面见你，让你等急了吧。” “宗主客气了。” “说吧，作为头筹奖励，你想要本座答应你什么条件？”凌颐不多卖关子。 “什么都可以吗？” “只要我能做到的都可以，奇珍异宝你可以随便要。”凌颐态度很亲和。 “我不要什么奇珍异宝。” “那你……” 师尊告诉过她，不要让任何人知道她是凤秋染的女儿，以免招惹麻烦。 于是，凤夕颜只是说：“宗主，夕颜很小的时候就知道，凌天宗有一位女长老是出自我们轩夜国的，我一直对之很崇拜。” 凌颐愣了一下：“你说的是凤秋染？” “没错！” 听到这，凌颐的脸色一下子就变了：“她是个罪人，没什么好崇拜的。” 似乎很不愿意提起这个罪人。 “我听说了一些她的事迹，很感兴趣。”凤夕颜却不放弃，“不知宗主能否告诉我，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她为何就十恶不赦了？” “行了，夕颜。”凌颐收起笑容，整个人变得严肃了起来，“她的名字是凌天宗的禁忌，没人告诉过你吗？” 凤夕颜佯装无辜地摇了摇头：“是吗？我只是好奇，想知道当年的事。” “宗主，您不是说，只要你能做到的都可以答应我吗，您就告诉我吧。” “你……若是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便再不可能崇拜她了。” “是吗？” 犹豫了一下，凌颐也不想言而无信，便无奈答应：“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 凤夕颜跟着凌颐，到了内院禁地，并让所有守卫退下了。 内院入口光秃秃的，只剩下两朵枯萎的花径，没有凋零。 这花径，有点眼熟。 凌颐指了指那枯萎的花径：“你可认识那是什么花？” “不认识。” “那是火铃花。” “火铃花，我在古籍上见过……”凤夕颜眼前一亮。 这种花能生出花灵，极恶，会食人吸血，是一种极其恐怖的恶灵花。 那是古籍里写的。 她记得，她在上界时，小时候生了一场大病，她父亲娘亲遍访名医也无果，最后是用火铃花以毒攻毒，治好了她的病。 凌颐接着道：“曾经，凤秋染在禁地种满了火铃花，后来那些火铃花失控……绞杀了三十多个凌天宗弟子！” 原来是这样。 原来是娘亲种的火铃花失控，才导致那么多弟子身亡。 凤夕颜心跳加速，追问：“她种火铃花做什么？” 凌颐道：“那是因为她疯了，口口声声说火铃花可以救她女儿，可这是毒花，怎么可能能救人？” 闻声，凤夕颜瞪大双目，错愕的情绪在心里挥散不去。 也是为了救女儿！ 她记得她生病那时，娘亲只找到了一株火铃花，但救她需要大量火铃花，娘亲也是在她寝殿种满了火铃花。 而娘亲也是用了火铃花去救原主。 这经历，已经不能用相似来形容了，根本就是吻合的！ 现在她不止相信，原主娘亲就是她娘亲，她甚至怀疑，自己跟原主也有千丝万缕的关系！ “现在你知道她有多十恶不赦了吧？”凌颐问她，“你觉得她该不该死？” “倘若她能控制火铃花，而火铃花是被其他人放出来伤人的呢？”凤夕颜反问。 以娘亲的实力，是绝不会犯这种低级错误的，结合师尊所说……娘亲口口声声说她是冤枉的。 她想，这火铃花极有可能是别人用来陷害娘亲，故意放出去害人的！ 凌颐看着她：“你还为她开脱？你知不知道，火铃花只存在于魔界。” “你的意思是……” “以魔界之物来伤我门中弟子，这样的行为很难不让人怀疑，她与魔界有没有干系。”凌颐说出了实情。 勾结魔族，残杀宗门弟子，这都是一等一的大罪，是不可饶恕的！ 凤夕颜觉得不可能：“可是……” “好了，凤夕颜，如果你只是好奇，知道这些也就够了。”凌颐就此打住，不愿意再说下去了，“你能在测验中拔得头筹，我也替你高兴，既然你不知道要什么，我就允你去藏宝阁挑选一样你喜欢的宝物。” “宗主，我……” “其他的，不该打听的事以后就不要再打听了。”凌颐说完，拂袖转身离开了。 第78章 小女子能屈能伸 凤夕颜望着那株凋零的、枯萎的火铃花径，出神，内心如五味杂陈。 事实一定不是这样的。 娘亲她，一定被人陷害了！ 火铃花只出自魔界……那也就是说，当年，娘亲是去魔界借的火铃花花种。 那，魔族的人会不会知道这件事的线索？ 凤夕颜拿出夜君辞给他的传音符，心里还在纠结着。 上次他们不欢而散，她还把魔界闹得鸡飞狗跳，他定是不想再看到她了，这次，可不一定会帮她的忙呢。 要不，厚着脸皮试试？ …… 魔界。 昏暗的寝殿里，夜君辞给娘亲的牌位点了一炷香，目光呆滞了许久，也未回神。 他的大仇已报，当年伤害过他、伤害过娘亲的人，都被他杀光了。 除了那个男人……因为娘亲临死前的禁咒，自己杀不了他，他也杀不了自己。 摊开手掌，他掌心已发黑，断魂蛊已侵入他心脉。 他命不久矣了。 仇人皆亡，可他心里却没有一点快感，大限将至，他也没有一丝惧意。 因为他本来什么也没有。 曾为了仇恨而苟活着，而如今，他心底的石头落地，反而不知以后该为何而活，只想快些追随娘亲下九泉而去。 这尘世于他而言，已无留恋。 哧！ 这时，枕边的传音符有了动静，他侧目，一眼认出是凤夕颜的传信。 是她？ 两月没跟他联络了，他还以为，她定是因为上次的事记恨他了。 现在这魔界冷冷清清的，有时候竟然有点想她。 没想到她会主动给自己传信。 莫不是出什么事了？ 想到这，夜君辞便将传音符收入怀中，化作一道残影消失了。 …… 刷！ 下一秒，房间里突然出现了一个大活人，吓得凤夕颜往后退了一步：“啊！” “夜君辞，大晚上的，你、你还真来了啊？” 她就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传信，想着他上次那么不待见自己，八成不会理会自己。 没想到，他竟然来了！ “你不欢迎本座，何必要给本座传信？”夜君辞没好气道。 “哪里的话，只是没想到大晚上的你肯还跑一趟，够义气。”凤夕颜笑笑，“我一会可得请你喝一杯。” “你还是别喝酒了。” “我不喝，我看着你喝。” 见她还跟自己嬉皮笑脸，像是全然忘了上次的事，夜君辞还有些意外：“你不生气了？” “我生什么气？” “上次……” “上次的事，我早就忘了。”凤夕颜不在意道，“虽然当时挺生气的，但，耿耿于怀只会给自己添堵，所以，我就忘了呗。” 最主要的是，她今天有求于这家伙，若是还记着上次的仇，万一他一个不高兴不肯帮自己，那就得不偿失了。 小女子，能伸能屈嘛。 她如此豁达，便更让夜君辞觉得内疚。 他出言道歉：“上次是我不对，那些话都是气话，你别放在心上。” 凤夕颜反而受宠若惊：“你没发烧吧，你竟然会跟人道歉？” 他态度突然这么好，莫不是在计划什么阴谋折磨她吧？ 夜君辞的脸色黑了一分：“……” 道歉的话她还不乐意听了吗？ “好了，我逗你的。”凤夕颜连忙打住了这个话题，“上次的事我也有不对的地方，咱们就一笑泯恩仇，这件事就过去了吧！” 说罢，还给他斟上一杯酒，要敬他。 夜君辞看她一眼：“你不准喝。” 凤夕颜：“我这杯是茶，我以茶代酒，跟你化干戈为玉帛了！” 说罢，轻轻碰了碰他的酒杯。 夜君辞无奈一笑，嘴上说着幼稚，但还是将手中的酒一饮而尽了。 “咳咳。”凤夕颜开始说正事了，“其实我今天叫你过来，是有个小小的忙需要你帮。” “你师尊不在吗，有什么忙你怎么不去找他，舍近求远来找本座干什么？”他语气有些傲娇。 “我这不是信任你才找你吗？” “是吗？” “当然了。” 不管她这话是真是假，听到这，夜君辞还是抑制不住的有些开心。 但表面上还是装作不情不愿：“那你说说看吧，什么事？” “我今天跟你说的话，你可不能告诉第三个人。”凤夕颜还心有顾虑。 夜君辞：“好。” “击掌为誓！” “无聊。”嘴上说着无聊，夜君辞还是伸出手，轻轻跟她击了掌。 凤夕颜这才说：“是这样的，几年前，凌天宗曾经有一位女长老，她曾德高望重，后来……” 她将自己所知道的一些信息，都说了出来，重点提到了火铃花。 夜君辞听完后，波澜不惊地问了她一句：“这位女长老是你娘亲吧？” “你怎么知道？” “猜的。” “那你知不知道，几年前，有没有人去魔界借过火铃花？” “本座哪里记得这些琐事。”夜君辞毫无印象。 “也许你手下知道。” “事情是发生在凌天宗，魔界所能提供的线索，恐怕很有限。”夜君辞淡淡道，“我想，你倒不如去问问你师尊。” 凤夕颜摇摇头：“师尊他也只知道一部分。” “呵。”夜君辞笑了。 顾朝锦怎么可能只知道一部分？他全知道都不足为奇。 “娘亲是为救我而涉险，从小到大她都很疼我，为了我，甚至多次委曲求全。”凤夕颜低着头道，“可我以前总是顽皮，给她惹事，不能在她跟前尽孝也就罢了，还只能眼睁睁看着她含冤而死，我不甘心……” “无论如何，我都要为她沉冤昭雪。” 看着她通红的眼眶，略微难过的语气，夜君辞心如刀割。 似乎看见了当年的自己，为了守护疆土，少年时便没能在娘亲身边尽孝，最后眼睁睁看着娘亲为保护他而被凌虐、被残杀，却无能为力。 他恨自己…… 眼下，见到这样一个与自己经历相似的少女，难免心生怜惜。 她现在，也一定撕心裂肺般的难过吧？ 反正他这条贱命已经走到了尽头，油尽灯枯，倒不如再帮她一把。 夜君辞启唇：“你想知道这一切，也不是没有办法。” 第79章 回溯咒 “你有办法吗？”凤夕颜问他。 夜君辞：“只要你有你娘亲一件遗物，我可让当年之事重现。” 当年之事重现？ 凤夕颜似乎猜到了这术法：“你说的是不是回溯咒？” 夜君辞看了她一眼：“你竟连回溯咒都知道。” 果然，这丫头身份不太一般，也不太像是下界之人。 凤夕颜当然知道。 回溯咒是一种上界禁术，极其高深莫测，且需消耗大量灵力，哪怕以战神时的她，实力和灵力都无法支撑此术。 没想到，他竟然会！ 能驾驭此术的，放在上界都是屈指可数的一方强者。 看来，夜君辞的实力比她想象中还要强，怕是……就算她现在恢复前世力量，也不是对手。 不过，只要有法子能找到线索，凤夕颜就开心：“正好，我这正好有一些娘亲的遗物，不过……我记得回溯咒只能追溯凡人的过往，用在我娘亲身上，恐怕不一定能成功。” 原主娘亲就是她娘亲，她娘亲可不是什么凡人。 夜君辞不以为然：“那是他们认知有限，才这么说的。” 凤夕颜：“……” 有关回溯咒的一切，都是她从上界古籍上看来的，而那些古籍，都是上界年长或曾经的强者所编纂。 这家伙竟然说，他们认知有限。 所以她半信半疑：“你该不会只是嘴上说说吧？” “你待我片刻。”夜君辞话落，掌心的灵力凝聚而起，以取物。 刷—— 追溯一个仙人的过往，只需万分熟知回溯咒，辅以回溯鼎，再多耗费几倍灵力罢了。 望着他周身环绕的灵力，凤夕颜一眼认出，他这是在隔空取物。 隔空取物这术法，连灵皇强者都做不到。 或许……真是她认知有限了吧。 魔界。 寝殿中的回溯鼎得以召唤，发出光芒，开始蠢蠢欲动。 “回溯鼎怎么动了。”司城见状，脸色不太好看，“魔尊是疯了吗，要用回溯咒？” 紫菀与之相对视一眼，也惊呼：“不可！” 两人急忙用灵力阻止回溯鼎被召。 这禁术太过凶险，哪怕是以前的魔尊用了，也得折损个数百年的修为，更何况现在，魔尊毒已入肺腑，命不久矣，若此刻再折损大量修为，他会死的。 他这么做，分明是不想要命了！ 然而，下一秒，两人还是被夜君辞隔空的灵力震退。 再起身一看，回溯鼎已经不见了。 不好了！ 刷—— 回溯鼎轻落在桌上，夜君辞开口：“我送你入你娘亲的回忆，你切勿入戏太深，难以自拔，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凤夕颜轻轻点了点头。 她闭上眼，只觉一股灵力将身体托起，接着，四肢失去重心，漂浮而起。 耳畔只剩风声。 过了好一会，她听见一阵阵哭声，缓缓睁开眼，发现自己在上空，能一览无余地面上的情景。 是在上界…… 她看见，娘亲抱着她满是鲜血的尸体，哭得快要断气了。 原来她死的时候，娘亲这么难过。 她才知，从她在上界身亡，到在下界借这幅身躯重生，中间竟然有三百年的空档。 而这三百年间，娘亲如同失心疯般，在各个下位面寻找她的重生之躯。 最后，找到了东灵大陆。 娘亲从预言星盘得知，她会在凤家女儿的躯体上重生，才留在了凤家。 后来，她生下了一个女婴，这女婴本该是她转世之身，却不曾想，一生下来就是死胎。 娘亲这才知道，其中出了差池，她还要等十五年左右，才会重生到这幅躯体上。 而在这之前，这幅躯体无魂、无主，只是一个空躯壳，必须另找一个生灵撑着，否则会功亏一篑。 于是，娘亲让自己身边的一个小丫头先撑着这幅躯体，也就是原主。 直至十四年后，她重生时机已到，原主才离开躯体，将这幅身体还给了她。 不。 准确来说，这幅身体本就是她的。 当然，在那小丫头支撑她躯体的十多年间，是十分艰难的。 好几次，她难以支撑这样一副仙躯，导致躯体越来越虚弱。 为了维持这幅躯体到十五岁，娘亲才去魔界借了火铃花。 嗯……她体质特殊，盛开的火铃花对他人是毒花，对她来说却是良药。 借来了火铃花后，娘亲本想隐居，将之种下，可半路上遭遇仇者追杀，争斗中，火铃花掉落恰好在凌天宗禁地，并迅速扎根生长。 火铃花一旦扎根，便难以铲除。 她担心这些毒花伤及无辜，也要靠这些毒花救女儿，所以，只好去凌天宗做了长老。 娘亲主动去打理禁地，用火铃花来维持她的躯体。 渐渐的，躯体越来越虚弱，所需的火铃花越来越多，娘亲只好让火铃花疯狂繁殖，直至开满了禁地。 看到这，凤夕颜长叹一口气。 原来，她得以重生不是偶然，是娘亲苦心孤诣了这么多年的结果。 在凌天宗的那些年，凤秋染倒也很受宗主器重。 宗主的儿子——凌舒，更是对之一见倾心，多次求爱而不得后，心生憎恨。 一天夜晚，凌舒趁着禁地没人，故意放出了所有火铃花。 火铃花一夜之间肆虐，绞杀了三十多个路过的凌天宗弟子。 就这样，所有的罪过却落在了凤秋染身上。 她看着那么多具尸体，也懊悔不已。 就算火铃花不是她放的，但也是她种的，此时终究是因她而起。 然而，等待她的罪名是勾结魔族，故意残杀宗门弟子。 她没认，但耐不住同门的咄咄相逼，凌舒的火上浇油。 最后，当众以死明志。 原来是这样…… 凤夕颜在空中，看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心里一阵阵刺痛。 娘亲，当真是被人陷害致死的！ 看见地面上倒落而下的尸体，凤夕颜眼角划过一颗痛心疾首的泪。 这时，她隐约中看见一袭白色身影出现，奔向了凤秋染的尸体。 那身影，竟有些眼熟。 “师尊。”凤夕颜瞪大双目，“师尊怎么会在这？” 难道当年之事，师尊也有参与一二？ 第80章 原来师尊都知道 正此时，画面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会中断一般。 怎么回事？ “咳……”在施法的夜君辞手掌颤抖了一下，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体内的灵力，已是一片杂乱。 没想到，他灵力已虚弱到如此境地，区区一个回溯咒，竟这么快便要撑不住了。 回溯鼎中，传来了凤夕颜的声音：“夜君辞，怎么断了？” 他迅速恢复正色，掌心的灵力再次凝聚，轻注入回溯鼎中。 刷！ 画面恢复，凤夕颜看见，顾朝锦出现在凌天宗祭坛上，救了凤秋染的魂魄。 并出言：“你回上界去忏悔吧，这里的一切，还有夕颜……我会替你照料好的。” 凤夕颜错愕。 师尊那语气，像是已经认识她很久很久，跟她很熟一样。 原来，娘亲的魂魄被师尊救回了上界。 可他……既然都出现救娘亲了，为何不顺手替娘亲报仇呢？ 她继续看着。 看着当晚，乱了套的凌天宗被外敌侵入，死伤无数，顾朝锦如救世主般出现，救了这个宗门，还愿留下来做客卿长老。 至于真正的罪魁祸首凌舒，至今逍遥法外，当然，连凌颐宗主都不知道自己儿子的罪行。 凤夕颜不明白。 师尊留在凌天宗，难道不是为了给娘亲洗刷冤屈，然后报仇吗？ 可他明明知道罪人是谁，为什么这么多年了，还让凌舒逍遥法外？ 为何，他明明知道一切，却不告诉她，不将真相不公布于众。 他到底在想什么？ 房间里，烛火昏暗。 鲜血落下的声音，嘀嗒、嘀嗒不停，他灵力似已消耗到了极点。 直至看见她娘亲魂魄尚存，还有复生的余地，夜君辞也为她高兴。 还有挽回的余地。 她，终究是比他幸运的。 他白皙的手臂青筋暴起，掌心已是紫黑色，滴落着毒血。 唇角，还挂着一丝未干的血迹。 他撑不住了，也不想让凤夕颜看见他这个样子，于是，反手往回溯鼎里注了些灵力，便化作残影消失在了房间里。 许久，凤夕颜从回溯鼎出来，神色黯然，似对刚知道的一切耿耿于怀。 她抬眸，不见夜君辞身影，心里竟有些空落落：“怎么走了？” 若不是夜君辞，关于娘亲的死，她不知还要调查多久。 还想好好感谢他一番，他走的未免也太快了吧？ 算了，改日再去登门道谢吧。 现在，她已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知道了害死娘亲的凶手。 如果没记错，凌舒还在外游历，不久之后就会回来了。 好。 等那杂碎回来，她必定要手刃之，亲手为她娘亲报仇！ 在此之前，还有很多事她实在想不通。 不行，她必须得去见见师尊！ 很晚了，可她一秒钟也待不住，推开门，外面已下起了鹅毛大雪。 冰雪落在脸上，寒意入骨。 她冒着风雪，打着灯笼，独身去了朝颜阁。 房门打开，望着眼前满身霜雪的少女，顾朝锦不由得心生怜惜：“这么冷的天，怎么不打伞就一个人跑来了？来，快进来。” 进了内殿，顾朝锦点上了碳火，并悉心给她擦了擦头发上、衣服上的霜雪。 看她冻得脸都红了，更是心疼：“师尊去给你拿件干净衣服。” “不用了，师尊，我有些问题要问你，问完了就走。”凤夕颜终于开口了。 顾朝锦怔了怔。 她今天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问：“你是不是从宗主那知道了些什么？” “不是一些，是全部。” “你……” “关于我娘亲的死因，我都知道了。” “是谁告诉你的？” “这不重要。”凤夕颜看着他，“师尊，你明明知道事情经过，甚至参与过，为何要骗我说你不知道？” 顾朝锦无奈叹了口气。 他就知道，这丫头一旦弄清楚真相后，多半会怪他。 他想解释：“师尊不是刻意隐瞒，实在是不愿你去蹚浑水。” “那是我娘亲，我怎能不管？”凤夕颜摇摇头，“你说我娘亲是你挚友，可仇人就在眼前，为何这么多年了，你都不为她报仇？” “师尊……杀不了他。” 凤夕颜苦涩一笑：“师尊真是说笑了，以你的实力，怎会杀不了一个凡人？” 杀不了？ 这理由，未免太牵强了点。 顾朝锦欲言又止：“我……” 其实当年，他和凤秋染一起游走在各个位面，寻找了夕颜三百年。 夕颜想要重生也有条件，需有个人替他承载功德。 他，则做了那个替夕颜承载功德的人，二十年内他不可失德，否则夕颜功德受损，会出事，而不管什么原因，杀下界人都是失德。 当然，他也不可假借人手去杀下界人，否则是一样的结果。 现在，他还需再守五年的功德，所以……他杀不了凌舒。 本想等五年后再杀，没想到，夕颜这么快就知道了。 当然，他不愿让夕颜知道这些，让她心生内疚。 便胡诌道：“夕颜，其实凌舒的罪行，凌颐宗主并不知情，他待你娘亲、待师尊都不薄，我也是看在宗主的面子上，才不想……” “那我娘亲就该无辜枉死，成千古罪人吗？”凤夕颜听不下去了。 只是因为宗主待他们不薄，而凶手是宗主的儿子，所以，这笔账就能一笔勾销了吗？ 她不能理解！ “夕颜……”顾朝锦也只有这么说了，“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凌舒作恶多端，终有一日会得报应的。” “这话，是师尊的自我安慰吧？”凤夕颜无奈一笑，“师尊，我理解你不舍宗主的恩情，宗主的恩情你来还，我娘亲的仇恨我来报，以后，我们各司其职就是了。” “夕颜……” “时候不早了，师尊早些歇息吧，我也该走了。”说完，她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风雪中，头也没回。 直至她背影消失，顾朝锦还是出神站在门外，心口如堵了块石头，无比难受。 以那丫头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定是要亲自报了这个仇。 他好像伤了夕颜的心。 他与夕颜似有心灵感应，夕颜难过的时候，他也会心痛，而此刻，他心如刀绞。 罢了…… “夕颜。”他低声自语道，“不管你做什么，师尊都支持你。” 一切后果，他都会承担。 第81章 天邺城拍卖场 回了宿舍，还是夜半，凤夕颜却半点睡意都没有，便在后院练剑。 啾啾在一旁陪着她，看着她一整夜都不停歇，也有些担心。 看来，主人的心情不太好呢。 天亮了，望着在后院练剑的凤夕颜，萧熠然和慕长风想对视一眼：“她闷不做声砍了这么长时间，不会有什么心事吧？” “不知道。” 刷！ 见凤夕颜手中的兵刃停了，两人连忙上前去：“夕颜，早啊。” “夕颜，你该不会一夜没睡吧？” “嗯。” “你要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尽管跟我们说，可别憋在心里。”萧熠然有些担心。 “没有啊。”凤夕颜轻笑，“今日，我的心情已经好多了。” 娘亲没死，而且她还知道仇人是谁了，她该高兴才是。 唯一有点难过……大概是因为师尊吧。 但师尊的想法与她不同，她不可强求，其实，也没什么可难过的。 现在，她的目标是报仇！ “是吗？”萧熠然道，“今天天邺城有拍卖会，要不要去看看？” 出去散散心，或许能让她开心一些。 “好啊。”凤夕颜欣然答应。 凌天宗弟子，每个月都有一次下山的机会。 正好，她手中很多用不上的丹药和破烂，拿去拍卖场卖了，换点灵石回来。 …… 三人换了便装，就下山了。 到了天邺城，萧熠然和慕长风跟在凤夕颜身后，只要她多看一眼的东西，萧熠然全给买了。 凤夕颜多次提醒他：“不要破费。” 萧熠然却毫不在乎：“小爷我有的是银子，喜欢什么？多买点！” 凤夕颜：“……” 倒是慕长风，见萧熠然给她买了那么多东西，有些内疚，有些自卑。 恨自己囊中羞涩，若送一些不值钱的东西，夕颜恐怕也不会喜欢。 到了天邺拍卖场，萧熠然亮出贵宾令牌，他三人马上被请进去了。 “三位贵客，里面请！” 这样的贵宾令牌，只有帝国王室或凌天宗长老才会有。 凤夕颜开口：“我想卖点丹药和杂物。” “姑娘。”那带路的打量她一眼，“我们这是天邺城最大的拍卖场，一般的丹药可没资格拿去拍卖。” 言语中，都是优越感。 虽然萧熠然是贵客，但这位同行的姑娘衣着普通，年纪轻轻，她能有什么好东西？ 凤夕颜拿出一只木盒，打开，里面放着十来颗增灵丹：“就这些。” 除此之外，还有一把镶嵌灵玉的匕首。 “增、增灵丹！”那人一眼认出了丹药。 增灵丹虽然品级不太高，但眼前这几颗丹药色泽完美，四阶以下的炼丹师，根本炼制不出这样的品质。 再看那匕首，灵力环绕，只有四阶以上的炼器师才能炼制出这样的成色。 凤夕颜接着道：“这些都卖了，换成灵石给我吧。” “小姑娘。”那人惊诧地看她一眼，“这些，都是你自己炼制的吗？” 凤夕颜：“嗯，炼着玩玩的。” 当真是她自己炼的！ 整个天邺城都没几个四阶炼丹师。 这小姑娘看起来才十四五岁，竟已是四阶炼丹师，四阶炼器师。 这样的极品天才，可是百年难得一遇的！ 那人的态度立马变了：“姑娘，这丹药品质极佳，我也无法判定价格，方便的话，我带你去面见长老吧。” “劳烦了。” 那人便带着他们，到了一间雅间，里面坐着一位白发老者，目无他人。 “姑娘，这位，是天邺城拍卖场的首席炼丹师，林长老，他可是位五阶炼丹师。”他介绍道。 五阶炼丹师…… 难道态度那样高傲。 那人又对林长老毕恭毕敬道：“林长老，这里有位小姑娘要卖一些增灵丹，弟子拿来给您过目。” “增灵丹有什么好过目的，直接拿去拍卖就是了。”林长老头也没抬一下。 “长老，这增灵丹是她自己炼制的。”说罢，他将木盒放在了林长老跟前。 林长老这才肯看一眼，映入眼帘的，竟都是色泽上乘，乃至极品的丹药。 他虽不是炼器师，但也能看出，那把匕首也炼制得极其精妙。 林长老又看了看凤夕颜，不敢相信：“都是你自己炼的？” 这样成色的增灵丹，连他都不能百分百炼制出来，这个小丫头当真可以？ 凤夕颜：“是。” 林长老问她：“你是几阶炼丹师？” “没有品级。” “你，没有参加过炼丹师考核吗？” “那是什么。” “炼丹师公会是有考核评级的，若这些丹药真是出自你手，你去了，便至少能评上四阶炼丹师。”林长老跟她解释。 “哦……”凤夕颜并不太在意，“我只是想来卖点东西，不想评什么炼丹师。” 林长老愣住了：“四阶炼丹师的身份，放在三大帝国都是极其尊贵的，你竟然不想要？” “不用了，太麻烦。” “四阶炼丹师在公会享有许多待遇，只要挂名，每年可得四十箱灵石的俸禄。” 每年四十箱灵石！ 这个福利瞬间让凤夕颜心动了：“真的吗？” 灵石有价无市，就算她有钱，也很难一下子买到那么多。 若能一次性得四十箱，她岂不是发财了？ “当然。”林长老给她一封邀请函，“这是炼丹师大赛的参赛邀请函，三月后举行，到时候，你可一定要去参加。” 这样的天才少女不入炼丹师公会，实在是可惜。 若是举荐一位四阶炼丹师入公会，他自己也能得许多好处。 更何况，和一位年轻的四阶炼丹师做朋友，他可不亏。 凤夕颜收下了邀请函，道谢：“多谢了。” 虽然“炼丹师”的头衔不重要，但她现在太需要灵石辅助修炼了。 这大赛，她去定了！ …… 拍卖会快开始了，林长老为凤夕颜三人安排了贵宾座位，在二楼的雅阁。 坐在雅阁里，萧熠然感叹道：“夕颜，没想到，到头来是我们沾了你的光呢。” “你客气了。” “你还真是深藏不露，以前我都不知，你竟然还是炼丹师和炼器师。”萧熠然提议道，“以后出师了，不如去我家做客卿炼丹师吧，我绝不会亏待了你！” 他在凌天宗待不了两年，所以很希望，夕颜能跟他回帝国。 第82章 这不是大冤种吗？ “你家？”凤夕颜随口一问，“你家在哪？” “就在这片大陆上。” “废话。” “那你，愿不愿意去给我家当客卿炼丹师？”他还不肯放弃。 “不愿意。” “为何？” “以后，我要做个云游四海、逍遥自在的侠客，可不愿安身在哪一隅。”找个地方安身，这可不是凤夕颜的想法。 “有志气。”萧熠然笑笑，“那到时候，我们三个一起云游四海。” “好啊。” 二楼只有左右两个雅阁，对面雅阁坐的，正是天凝香。 天凝香坐下后，看见对面的人，不由得微微蹙眉：“凤夕颜，她怎么也在？” 以凤夕颜的身份，能坐在雅阁里，也是沾了萧熠然的光吧。 “夕颜，长风。”眼看着拍卖会开始了，萧熠然道，“一会你们看中了什么随便拍，不用担心银子的问题。” 凤夕颜没好气道：“照你这个败法，就是有家财万贯也得给你败光了？” “是吗？那我还求之不得呢。”萧熠然冷哼一声。 真败光了家产，他就不用回去继承皇位，就可以四处逍遥了。 凤夕颜：“……” 她还从未见过盼着自家破产的人。 拍卖会开始了，一开始拍卖的，都是一些凤夕颜不感兴趣的、不值钱的东西。 好一会，终于开始拍卖增灵丹了：“上乘增灵丹一颗，起拍价，五百两银子。” 普通增灵丹虽也能提升修炼速度，但用多了，难免会造成灵力虚浮，甚至会伤根基。 但极品增灵丹完全不会。 就算每天当糖吃，也不会有一星半点的副作用！ 因而此丹药一出，不少人争前恐后开始出价：“七百两银子！” “八百两银子！” “我出一千两！” 最后，一颗增灵丹以两千两银子的价格拍下，可谓让凤夕颜出乎意料。 看来，下界的人没见过太多好东西，普普通通一颗增灵丹也给当宝贝了。 接下来，还有十颗增灵丹分别拍卖，都卖了不低的价格。 凤夕颜心想，她今天发财了！ “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把灵玉匕首，用来防身十分合适，起拍价，六千两银子！” 凤夕颜的灵玉匕首也开始拍卖。 四阶的等级，不高不低，但那品级上乘，看着像是六阶以上的灵器。 连天凝香都一眼看中了。 朝锦长老缺个这样的贴身灵器，她拍下去送长老正好。 于是她积极出价：“我出七千两银子！” “夕颜，你的东西可真抢手，连天凝香都看中了呢。”萧熠然笑笑。 能入那位公主眼睛的东西，可不太多。 凤夕颜并不在意：“管她呢。” 只要最后她能得到银子就行，过程如何，不重要。 最后，天凝香以一万五千两银子的价格，拍下了那把灵玉匕首，还十分开心。 这匕首拿去送给朝锦长老，想必长老一定会喜欢的。 拍卖会过去大半，见凤夕颜始终无动于衷，萧熠然都坐不住了：“你们，就没有一件看中的东西吗？” 他带了这么多银子，都无用武之地了吗？ 真是可惜。 这时，凤夕颜的目光被台上要拍卖的东西吸引了过去：“接下来要拍卖的，是一块上风空间石，有三间屋子大，起拍价，一万两银子。” 凤夕颜眼前一亮。 市面上买来的储戒，最大的，也只有小半间屋子那么大。 她东西多，买了很多储戒来分装，随身带着五六个储戒，挺不方便的。 这块空间石用来做一枚储戒，就够装下她所有东西了。 嗯，这东西还不错。 见凤夕颜终于露出了感兴趣的眼神，萧熠然问她：“你喜欢这个啊？” 他正准备出价，凤夕颜却按住他，自己出价：“一万一千两银子！” 天凝香：“一万两千两！” 凤夕颜：“一万五千两！” 天凝香：“三万两白银！” 凤夕颜：“……” 帝国公主可真有钱啊。 虽然空间石不错，但花三万两白银买一块，她实在觉得不值。 便没打算继续喊价。 结果这时，萧熠然起身：“我出四万两白银！” 天凝香脸都黑了。 凤夕颜跟她对着干就算了，见萧熠然都跟她过不去。 算了！ 最后，萧熠然以四万两银子拍下了空间石，待拍卖会结束后，转手就送给了凤夕颜。 凤夕颜的心都在滴血：“四万两银子买这个，你可真是个大冤种。” 萧熠然：“你不是想跟天凝香争口气吗，我怎么能让你输？” “谁要跟她争口气了？”凤夕颜欲哭无泪。 她现在人穷志短，从来不会为了跟谁争口气而跟钱过不去。 再说，她跟天凝香只是有个战帖，又不是不共戴天，需要争什么气？ 这个大冤种，是误会了什么？ 萧熠然笑笑：“无妨，你喜欢就好。” 只要是他朋友喜欢的，多少都不贵。 凤夕颜血压都快崩了，但还是拿出四万两银票给他：“四万两银票，收好了。” “我送你的。” “我从不白要别人的东西。” “你又不是别人，你……” “收好了。”凤夕颜倒是很坚持，“你若是不要，我就把这空间石还给你。” “唉，你跟我真是越来越见外了。” “这不是见外，这叫亲兄弟明算账。” “行吧，你总有你的歪理。”萧熠然也只能勉强收下了，心里却有点过意不去了。 他好像让夕颜当了回大冤种。 算了，以后再补给她吧。 这时，凤夕颜突然感觉，一股暖流在丹田中涌动，身体似发生了些变化。 怎么回事…… 她闭上双目，发现了端倪。 她体内的同生符，竟然莫名其妙自己就消失了。 怎么会这样？ “夕颜，你怎么了？”慕长风扶住她，担心道，“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我没事。”凤夕颜睁开眼。 突然间心跳加速，掌心的灵脉在疯狂跳动，久久也无法平复。 眼皮子也跳得厉害。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同生符消失的也太莫名其妙了，她会不会……因此而受牵连？ 她得去跟夜君辞问个清楚！ “天色不早了。”凤夕颜看了看已黑下来的天际，“你们两个先回宗门吧。” “那你呢？” “我还有事，晚点再回去。”她得去一趟魔界。 问问这同生符的事，正好，夜君辞昨日帮了她那么大的忙，她顺便去去登门道谢， 要不然再等下次下山，就得下个月了。 “夕颜，你要去哪，我们陪你吧。” “不用了，有啾啾陪我就行。”凤夕颜婉言拒绝。 “好吧……”萧熠然和慕长风猜，她大概有些私事要处理，他们不便跟着。 便只叮嘱了让她小心点后，就先回宗门了。 第83章 你还有我 凤夕颜独自御剑去了魔界，魔界境外的守卫见了她，十分开心：“夕颜姑娘，你来了啊！” 之前，夕颜姑娘没少请他们喝酒，姑娘走了后，他们还想念了好一阵子。 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看他们了！ “我说过会回来看你们，当然不会食言。”凤夕颜笑笑。 “你是来拜访魔尊的吧？” “顺便，顺便。” 于是，他们便带凤夕颜入了魔界，一路上的守卫都十分热情。 到了魔尊寝殿，她却被司城拦在了外面：“夕颜姑娘，你怎么来了？” 她不好意思直接问同生符的事，便道：“魔尊帮了我一个大忙，可他上次走的匆忙，我才特来登门道谢。” “那你请回吧。” “夜君辞不在？那我，改天再来？” “不必了，以后，你都不必再来了。” “什么叫以后也不必再来了。”凤夕颜不明白，“他死了吗？” 司城的脸色黑了一分，有些生气：“凤夕颜，魔尊为了你折损数百年修为，你不感激也就罢了，怎么还出言诅咒他？” “什么，他真死啦？” 司城深吸一口气，险些没被她的话气过去。 这小丫头，还真是没心没肺。 须臾，凤夕颜随司城入了寝殿，扑面而来的寒冷能钻入骨子里。 阴沉，昏暗。 殿内，点了几盏白烛。 烛火下，榻上躺着一位容颜绝尘的男子，昏迷着，模样枯槁，面如纸色，靠近了些……才能觉察到他微弱的气息。 微弱到，随时都可能会断掉。 “夜君辞！”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奔过去，查看了一下他的脉象。 气若游丝…… 断魂蛊已侵入他五脏六腑，乃至心脉。 怎么会如此？ 她竟有些心慌：“你家主子都病成这样了，你怎么不叫医师来？” “魔尊说了，不必传唤医师。” “什么？” 有病不看医师，他疯了吗？ 司城微微叹了口气，又道：“况且……毒入肺腑，即是叫了医师也已无力回天了。” “不，不该这么快的。”凤夕颜摇摇头。 上次她在魔界时，给夜君辞开了一些药方，足够撑到三个月后的遗梦秘境开放。 怎么会这么快。 难道？ “是因为我吗？”她似乎想起了什么，“是因为用了回溯咒，他体内的断魂蛊才会发展这么快，对不对？” 司城没有否认：“这禁术会折损修为，魔尊本就命不久矣了，修为折损太多，自然会加剧毒蛊蔓延。” 听到这，自责之意涌上心头，她心里很不是滋味：“我不知道，我不知……回溯咒会折损修为。” 若早知道这禁术会折损修为，会加重他毒发，她是绝不会让夜君辞用的。 可现在，说什么也没用了。 “我不知道，他难道就不知道吗？”凤夕颜心跳加快，“他疯了吗，为何不拒绝我？” “魔尊他娘亲去的早，曾留下太多遗憾，我想，魔尊大概是不愿看见……你也有同样的遗憾吧。”司城只能这么解释了。 “是吗？”凤夕颜怔了怔。 原来，他也与自己有相似的命运，也早早就失去了娘亲。 明明自己的日子也如坐针毡，痛不欲生，他却还想成全他人。 他当真是个魔头吗？ 见她有点难过，一旁的紫菀出言：“夕颜姑娘，魔尊说一切皆是他自己的命，若你哪一天知道了此事，不必为之自责。” 可她怎么能不自责呢？ 一开始，是她误吞了他的救命丹药，到如今她没能履行承诺给他解毒，还让他折损百年修为，命悬一线。 虽然她吃了他的丹药，可他不仅没杀自己，这些天，还帮她化解不少难题，多次救她于危难之中。 她并非铁石心肠，她的心也是肉做的。 她知道，他舍不得杀她。 回眸，凤夕颜恍然看见，内殿中立着一块已有些陈旧的灵牌，灵牌上是夜君辞的字迹，刻着的也是他自己的名字。 他早就为自己刻好了灵牌立好了墓碑，就等着去死吗？ 她不明白为什么！ 回过神，凤夕颜望着榻上昏迷的人，低声自语：“人世间有那么多美好的事，为何要妄自菲薄，一心赴死呢？” 掌心中的灵脉跳动，心尖刺痛了一下，一颗热泪从她眼角滑落，落在夜君辞手背上。 温热…… 熟悉的温热入骨，他手指轻动了动，意识恢复了些许。 双目缓缓睁开，第一眼见到了她，有些意外。 见他醒了，凤夕颜出言，“我说过我会救你的，你不能就这么死了！” “凤夕颜……”他冰唇轻启，虚弱的声音有些沙哑，“本座已解了同生符，你不会被本座所牵连，你走吧。” 原来，同生符是他解的。 当初，这魔头给他下同生符时，她还以为这人是有多大的决心呢，要跟她过不去，拉着她一起下地狱。 没想到，这就退缩了。 “你以为，我是为了同生符才要救你吗？”凤夕颜冷笑道，“我欠了你这么大一个人情，怎能眼睁睁看着你去死？” “我并非为你而死。”夜君辞语气平静，“倒是我要感谢你……提前给了我一个解脱的机会。” “你疯了！” “往事不必再介怀，凤夕颜，你就让我安心解脱吧。”平静而又绝望的声音，好似万念俱灰，再不贪恋这尘世半分。 凤夕颜摇摇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你怎能说出如此轻贱自身之话？你倒是解脱了，可你的家人、朋友，他们都会为你难过。” 家人，朋友…… 这些字眼如同利刃，狠狠刺入他的心扉，一刀刀将他凌迟。 他黯然苦涩一笑：“我没有家人了。” “你……”凤夕颜欲言又止。 大概没想到，自己本想安慰他，说出口的话却是在戳他痛处。 她从小集全家族宠爱于一身，养尊处优，也实在难以体会，失去所有家人是何滋味。 若是她，恐怕也生不如死吧。 她改口道：“你还有我！” 第84章 我不会让你死的 意识到自己刚刚有些激动，她又补充：“夜君辞，难道我不算你的朋友吗？” “我死了，你会难过吗？” “当然！”她脱口而出。 回想过往，他帮过自己许多次，只是总刀子嘴豆腐心。 在她心里，早已经把他当朋友了。 见她回答的这么不假思索，夜君辞淡然一笑，已心满意足。 往后千年浮尘，还有人能偶尔记挂起他，已足够。 而凤夕颜说完，还怕自己在他心中没什么分量，又道：“就算、就算你不在意别人，那你就不在意你自己，就不能为你自己而活吗？” “处处是漂亮的风光，这世上，还有许多美好的事，难道你都不想去看看吗？” 他也当然知道，三界风光无限。 可身边人都已不在，他踽踽独行，不过是徒增痛苦，多活一日，便是多一日痛苦。 至于他自己……千年前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烂命一条，肮脏、血腥之事做尽，连他自己都觉得恶心。 曾经，仇恨是他唯一活下去的理由。 如今大仇已报，他没什么可留恋的了。 毒血，滴滴从他掌心淌落，他却毫无惧意，甚至恨不得自己体内的血快些流干、流尽，直至躯壳冷却，再无知觉。 这样，他就能与娘亲重聚了。 “凤夕颜。”他双目越来越沉重，撑着最后一丝气力道，“因果不必强求，你走吧……” 他不是在赴死。 他是在奔向他的亲人。 快了…… 再过一会，娘亲就会来接他了。 “夜君辞……”凤夕颜却不甘心，“我就偏偏要强求这一次。” “就算你已了无牵挂，我也希望，你以后能为自己而活，夜君辞……我不想你死，我想让你好好活着，你等我，我这就寻解药给你，我不会让你死的！” 遗梦秘境还有三个月才开放，想要得到玄叶草，她恐怕只能另辟蹊径。 或者还有个办法：让秘境提前开放。 虽然难，但她是锦鲤体质，只要是她想找一件东西，就没有找不到的。 她一定能找到玄叶草！ 尽管她这样安慰自己，但看着眼前命悬一线的人，还是心慌万分。 她欠了夜君辞那么多次人情，这一次，无论如何也绝不能让他死！ 他现在，至多撑不过三日了，三日之内，她一定要把断魂蛊的解药找过来！ 凤夕颜施法，用灵力护住了他的心脉：“夜君辞，如果你还记挂我这个朋友，还有一点不舍得我，那就等我三日，等我……我一定会解药来救你的！” 时间不多，她需争分夺秒！ “司城，紫菀，照顾好你们家主子，三日内我必定带着解药回来。”丢下这句话后，凤夕颜便匆匆走了。 她殊不知，榻上已陷入昏迷的人，眼角竟溢出一行清泪。 或悲恸，或不舍。 …… 凤夕颜的锦鲤体质，从来都不是盖的。 本来还忧心忡忡，想着，该从什么地方去找玄叶草来。 结果……第二天早上，她一回宗门，就听慕长风说，遗梦秘境提前开放了。 “真的假的？” “嗯。”慕长风点点头，“昨夜刚开放的，秘境提前开放这种事，真是千万年难得一遇，没想到竟让我们给碰上了。” 昨天夜里…… 那不正好是她离开魔界的时候？ 老天知道她走投无路了，竟然连夜给她开了条路，还是捷径的那种。 这正是天助她也啊！ 凤夕颜像是看到了希望，心里暗暗念道：“夜君辞啊夜君辞，看来你命不该绝！” 别说是长风了，她曾活了一千多年，也没见过秘境提前开放。 实在太巧合了。 “夕颜，你对那秘境感兴趣吗？”慕长风见她如此欢喜，便问。 “当然了。”凤夕颜点点头，“何时出发？” “遗梦秘境千百年才开一次，昨夜开放后，几位长老已经带着有名额的弟子去了。” “啊，他们都去了？”凤夕颜这才意识到，自己好像没有去遗梦秘境的名额。 “他们应该刚到，你想去的话，现在出发也来得及。”慕长风说罢，拿出一张崭新的入场券给她，“这是遗梦秘境的入场券。” “你这入场券是哪来的？”她没接。 遗梦秘境的名额十分珍贵，整个凌天宗，恐怕也只有寥寥二三十个。 慕长风：“是我师父给我的，但我……对那秘境不感兴趣，就给你吧。” 他想着，夕颜平日里最爱搜集奇珍异宝，那秘境里定有许多，所以，拿到这个珍贵的名额后，也想要留给她。 毕竟，夕颜对他恩重如山，他实在没什么能给夕颜的。 凤夕颜自然能猜到，他不是不想去，是想把名额让给她吧。 于是她拒绝：“不行，我一个人去没意思，我要你陪我去。” 长风家里拮据，随便去遗梦秘境捞点宝物回来，都能改善几年的生活了。 “可是，我们就这一个名额。”慕长风看着手中的入场券，为难了。 况且，从这到遗梦秘境路途遥远，他们没有飞行灵兽，他又不会御剑、御风，等到了秘境，没准都结束了。 “无妨，到时候我们想办法一起溜进去就是了。”凤夕颜往院子里看了一眼，“萧熠然呢？” “他已经去了。” “嗯，那我们出发吧。” “可我们，怎么去啊……”慕长风话还没说完，就被凤夕颜一把拉上空中，轻踩在了御剑上。 第一次御剑，他还有点不适应呢。 凤夕颜道：“抓紧我，我要用最快速度飞去遗梦秘境。” 遗梦秘境，位于灵宸帝国附近的梧桐山脉，距凌天宗还有些距离。 她赶时间，若按照平常的御剑速度，没有一天一夜是到不了的。 她等不了那么久！ “没事，我站得稳。”慕长风虽喜欢与她接近，但心里十分尊重她，不敢触碰她，只是稳稳地站在后面。 “嗯，那你站稳了。”凤夕颜话落，一道灵力灌入诛天剑之中。 刷！ 诛天剑迅速蹿了出去，那速度飞快到根本看不清旁边的风景。 啾啾拼命拍着翅膀，都要跟不上了，最后，只能气喘吁吁地趴在凤夕颜肩膀上。 为了救人，主人还真是拼了啊。 第85章 凭本事混进去的 凤夕颜如今的御剑术还算熟练，哪怕加快了十倍速度，也还能勉强稳住。 好几次，慕长风都险些掉下去，但也不敢抓着她，只能死死抓着御剑，以保持平衡。 周遭的风景，越来越模糊了。 风声灌耳。 不到五个时辰，他们便到了梧桐山脉，降落在了秘境入口前。 落地，啾啾重新飞了起来，都有些头晕。 秘境入口处，有四五个身强力壮的守卫看守着，见有人来了，拦住他们。 “入口已关闭，你们下次再来吧！” 为了保证每个人都能分到一些宝物，遗梦秘境限制两百人。 进去的人超过两百后，就会关闭。 “不是有入场券才能进吗？”慕长风心有疑惑，“我们这有券的还没进呢，人都满了，肯定有没券的人偷偷溜进去了！” “这我们不管。”他们面不改色，“我们只知道，人数已经上限了，任何人不得再进。” “你们不查查，有些人是浑水摸鱼进去的吗？” 守卫：“那也是人家凭本事浑水摸鱼的，我们管不着。” 慕长风：“那我们要怎么样才能进去？” 守卫：“如果有两个人提前离开秘境，你们就进去吧。” 慕长风：“……” 说这些守卫严谨吧，有入场券都不让进，说他们不严谨吧，他们还严格限制人数。 凤夕颜看了一眼入口，呢喃道：“要是现在就有两个人提前离场就好了。” 慕长风无奈摇了摇头。 秘境的名额如此难得，好不容易进去了，怎么可能会有人提前离场？ 然而，凤夕颜话刚说完，额头上的锦鲤纹就轻轻闪烁了一下。 然后…… 只听见一阵震耳发聩的爆炸声。 砰！ 秘境中传来雷鸣阵阵，下一秒，在他们的注视下，两个人从秘境中被炸了出来。 慕长风呆呆望着那被炸出来的两个人：“这，算是提前离场吗？” “怎么不算呢？快走！”趁着守卫也在发呆，凤夕颜拉着慕长风，一溜烟进了入口。 入了遗梦秘境，映入眼帘的是蓝天、碧水，以及郁郁葱葱的植物。 溪水清澈，池鱼欢快，草丛里时不时有几只兔子窜过，天上的飞鸟伴着白云，也是一道迷人的风景线。 宛如误入了人间仙境。 “主人，这里风景可真好啊。”啾啾拍打着翅膀道。 置身其中，心情都愉快了许多，莫名的……身心竟渐渐放松下来。 不对！ 这样的状态，在一个秘境中是很危险的。 凤夕颜摇摇头，恢复了清醒。 一只小鸟从空中飞来，口中叼着一只花环，叽叽喳喳地将花环献给慕长风。 慕长风要去接，凤夕颜出言阻止：“不要接！” 刷！ 倏地，花环被抛在空中，瞬间化作带有荆棘的藤条，疯狂肆虐攻击。 “小心！” 凤夕颜拉着慕长风后退一步，手中的诛天剑砍断那藤条，才幸免于难。 而刚刚那只人畜无害的小鸟，长出狰狞的獠牙，面目变得恐怖。 不仅它，空中飞的那些鸟兽、地上跑的小白兔，也变成了面容可怖的凶兽，水里的小鱼也变成了食人鱼，冒着幽绿色的眼睛。 天际瞬间变昏暗，草木枯萎成荒，清澈的小溪也变成一条带着腐烂气息的水沟，地上，沟里，还漂浮着些许残余的尸体。 那些尸体虽残破，但能一眼看出，刚死不久。 应该是前面进来，被困于此的人！ 一瞬间，仙境变成了地狱，而他们两人像是猎物，被凶兽围攻在内。 “原来都是幻象！”慕长风也抽出剑，护在凤夕颜跟前。 刚进来的时候，头顶上就有迷烟，好在凤夕颜懂医术，否则……心智被之迷乱了去了，这会恐怕也只剩一具尸体了。 四面八方的凶兽冲了过来，凤夕颜和慕长风分别往两边散开。 砰！ 攻击落空，它们可不肯罢休，失了智一般疯狂朝猎物攻击过去。 凤夕颜侧身躲闪而过，一剑劈过来，砍死了两三只凶兽。 原地，缠斗不断，啾啾也加入了战场，吐息间，烧死了不少凶兽。 然而，那些凶兽像是无穷无尽，杀完了一批还有十批。 慕长风微微蹙眉：“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得赶快离开这！” 继续纠缠下去，就是没完没了。 凤夕颜边砍着凶兽，边在注视着四周。 处处都是藤条、凶兽，即是想脱身，恐怕也很困难。 这些灵兽植物会隐藏、会变身，而隐藏变身需要许多灵力。 这附近，应该有个灵力来源才对。 难道是…… 又击退了几只凶兽，凤夕颜的视线落在了对面的参天大树上。 刚刚，这里露出真面目后，所有的草木都枯萎了，除了这棵树。 应该是它，没错！ 于是凤夕颜喊道：“啾啾，烧了它！” “好！” 啾啾吐出一团大火球，“咔嚓”一声，将那参天大树拦腰折断。 接着，一切像是被下了定格符咒，开始消逝、灭亡。 鸟兽、凶兽死了一地，池塘里的食人鱼也失去了灵力支撑，变成尸体浮上了水面，河水被毒血染得越发漆黑，如毒沼。 好在，总算安静了下来。 连啾啾都松了口气。 望着那冒泡的“毒河”，凤夕颜却是眼前一亮，像见到了宝贝。 “夕颜，河水有毒，不要碰！”见她靠近那河水，慕长风急忙阻止。 “无妨。”凤夕颜淡淡道，“这河水有剧毒，用来做毒药绝佳。” 这样毒性强大的“灵液”，在别处可很难找到呢。 她蹲下身来，取了一些入玉瓶，小心封好了，放回了储戒里。 两人走出了这满地是尸骨的地方，往秘境里面去，就是普通的森林，零星能看见几个人，在采摘灵草。 凤夕颜道：“长风，我要先去找一样很重要的草药，不如，我们暂且别过吧。” 她的目的就是玄叶草，而这秘境开放的时间有限，她可不愿耽搁长风的时间。 “秘境里危险，我跟你同行吧。”慕长风可不愿跟她分开，“你若要找什么草药，我还能给你做掩护。” 第86章 别人都有徒儿陪 “我这草药，还不知要找多久。”她漫不经心道。 “那我也要跟你同行。”慕长风语气不变，“还是，你嫌弃我会给你拖后腿？” “当然不是。” “那我们走吧。” “……也好。”拗不过她，凤夕颜只好答应了。 她把啾啾叫来，摸了摸它的脑袋：“玄叶草的气息，我刚刚大致给你描述过了，你试试看能不能找到它。” “嗯。” 啾啾便飞在最前面，发挥它的灵敏嗅觉，四处嗅着气味。 这秘境很大，在偌大的秘境中找一株小小的草药，无异于大海捞针。 然而，没走几步，啾啾就停了下来，两眼放光：“主人，主人！” “找到了吗？” “嗯，跟我来！” 啾啾飞在前面，两人跟了上去，只走了几步路，就在树桩旁，看见了一株熟悉的、带着灵力的嫩芽。 “玄叶草！”虽然拥有锦鲤体质的凤夕颜，早就习惯了找什么东西都很简单。 但这次，见到了就在眼前的玄叶草，兴奋之意竟快要冲出胸膛了。 不过…… 仔细一看，玄叶草才刚开出嫩芽，如此，至少还得几个月才能生长成熟。 遗梦秘境是提前开放了，可这玄叶草还没有成熟。 这可如何是好？ “夕颜。”慕长风提议，“你知不知道，有一种灵液可让灵草加速生长。” “嗯。” 她知道，那是增灵液，需要用千灵草和云仙花来炼制，可让草药加速生长几十上百倍。 可，千灵草和云仙花都很稀有，在外面的集市上也很难买到。 凤夕颜抬眸看了看远处：“我记得遗梦秘境中有一片灵草林，或许有千灵草和云仙花，长风，我们去碰碰运气吧。” 眼下，也只有先碰碰运气了。 “嗯。” 走之前，凤夕颜在玄叶草周围设下结界，又洒了些毒液，才肯放心。 …… 灵草林那边，已是人山人海。 各个宗门的弟子、长老都有，抢着灵草，远远看去一片混乱。 毕竟，这灵草林中随便一株灵草，都是价值连城，堪比珍宝，可以炼制许多高阶丹药。 灵草林对面，顾朝锦怅然若失地出神着，望着那哄抢灵草的画面，看着那些凌天宗弟子都是跟着师父同行。 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眼里、心里想的，都是她。 其实，他对下界这些秘境从不感兴趣，之所以来，也是想着夕颜会来，想见夕颜一面。 昨夜他去了秋苑，可夕颜不在，可能不是不在，只是故意躲着他，不想见他。 夕颜娘亲的事，他的做法，大概是让夕颜伤了心吧。 内疚，难过。 凌天宗的其他长老们，都有徒儿陪着，只有他是一个人。 罢了…… 他不想在这喧闹之地继续待下去，便转身，静默离开了原地。 而天凝香注意到了他，快步追了上去：“朝锦长老，长老……” 顾朝锦停下脚步，冷淡扫了她一眼。 “长老。”天凝香搭腔道，“夕颜没跟你一起来吗？” “嗯。” 天凝香面带笑意，语气温柔：“长老一个人也许觉得闷，正好我也没有师傅，不如我陪长老同行吧？” “不必了。” “长老……” “我想自己清净清净，你回去吧。”顾朝锦冷冰冰丢下这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天凝香只好不再纠缠，却有些沮丧。 长老和凤夕颜在一起的时候，可不是这个态度，怎么偏偏对她爱答不理。 她究竟哪里不如凤夕颜了？ …… 顾朝锦前脚刚走，后脚，凤夕颜和慕长风就到了灵草林。 “夕颜，长风，你们来了！”身处灵草林的萧熠然见了他们，急忙奔了过来，“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呢。” 说着，他将手中的灵草丢给凤夕颜：“我刚刚抢了一些灵草，给你们了，你们可别进去了，里面打得太激烈了。” 放眼望去，偌大的灵草林中，至少能看见五六个明显战场。 尤其是那些资源匮乏的小宗门，为了一些珍稀灵草，不要命般的抢。 头破血流，惨不忍睹。 凤夕颜将那一堆灵草拨开，查看了一番，没有千灵草，没有云仙花。 “不行。”她将灵草还给了萧熠然，“我还是得进去。” “喂，等等……” 萧熠然还没来得及阻止，两人已经入了灵草林，他只好也追了上去。 凤夕颜来得晚，灵草林中的灵草、灵花，已经被抢走了大半。 但她可不愿在这打架，跟着那些打架的人后面偷偷捡漏，捡了很多珍稀仙草，就是不见她想要的两种药材。 这时，慕长风似乎有了发现：“夕颜，那边好像有一株云仙花。” 凤夕颜回过头，刚看见不远处云仙花的影子，一只手飞快将云仙花摘了下来。 谁？ 现身的是凤凝萱，捏着那株云仙花，得意洋洋看了凤夕颜一眼：“别过来，否则我就捏碎了这朵花，咱们谁也别想要！” 凤夕颜冷眸微挑：“你敢捏碎这朵花，我就捏碎你的骨头。” 凤凝萱打了个哆嗦，自然知道，凤夕颜这个疯子说到就能做到。 于是改口：“姐姐，你很想要这朵云仙花？” 凤夕颜：“把它给我！” 命令的口气。 “虽然说咱们是亲姐妹，但也得明算账。”凤凝萱提要求了，“就用你手中所有的灵草，来换这朵云仙花吧。” 看凤夕颜的模样，似乎很需要云仙花，趁此机会，好好宰割她一顿。 这样的机会，以后可不一定能遇到了！ “好啊。”凤夕颜一口答应，“我数三二一，我们一同将灵草丢给对方。” “一言为定！” “三……” “二……” “一！” 话落，凤夕颜抛出手中的灵草，而凤凝萱阴狠一笑，非但没有将云仙花丢出去，还飞身而起，将对方丢来的灵草全部接住了。 空手套白狼！ “凤凝萱，你要不要脸的？”萧熠然骂道，“竟然言而无信！” “哎呀，不好意思，刚刚我的手抽筋了，没把云仙花丢出去。”凤凝萱故矫揉造作。 慕长风脸色变了：“夕颜的灵草都给你了，你现在还不快把云仙花给她！” “别急嘛。”凤凝萱开始卖关子了，“等我检查这些灵草无误，再给你们也不迟。” “你无耻……” 萧熠然想冲过去揍人，却被凤夕颜拉住了。 “夕颜？” “我妹妹没怎么见过世面，她想仔细看看这些灵草，我们就让她慢慢看。”凤夕颜唇角勾着一抹冷笑，仿佛一点也不担心。 早料到凤凝萱会言而无信，还好，她提前做了准备。 第87章 作茧自缚的凤凝萱 果然，没过一会，摸了凤夕颜丢来的灵草后，凤凝萱就觉得身上很痒很痒：“奇怪了，怎么这么痒？” 她忍不住抓了起来，可手臂、脖子上竟然一抓一个血印。 “啊……” 瘙痒的感觉越来越重，很快就遍布全身：“痒，痒死了……” 她身上像是有一万只跳蚤，根本控制不住，却越抓越痒。 “好痒，好痒！” 她疯了一般在地上打滚，丢掉手中所有的灵草，拼命抓着止不住痒的皮肤。 “凤夕颜，你给我……你给我下了什么药？痒死我了！” 身上、脖子上乃至脸上，很快被她抓出了许多深深浅浅的印子，看起来甚是狼狈。 还好这灵草林场面混乱，要不然，她更是丢人丢大发了。 “活该，谁让你作茧自缚！”萧熠然心里一阵畅快。 他就说呢，夕颜怎么会做吃亏的事，原来是留了一个大招。 “你们，你们卑鄙无耻……” 凤夕颜懒得理会她，将云仙花和其他的灵草捡了回来：“我们走。” “凤夕颜，别走。”凤凝萱像狗一样匍匐在她跟前，拉着她的衣角恳求，“姐姐，我错了，我知道错了，你把解药给我好不好？” “姐姐，只要你给我解药，我的灵草都给你，都给你……” 说着，她将自己摘的灵草也献给凤夕颜。 凤夕颜接了过来，却假装惋惜：“抱歉，我好像忘了带解药了。” “你别骗我……” “唉，妹妹，反正这毒又要不了你的命，你要是实在忍不了，抓一层皮下来就好了。”凤夕颜洋洋洒洒道，“我先走了。” “不要，不要走！啊……”凤凝萱想拼命抓住她，却被一脚踢开。 “凤夕颜，你别走，你快把解药给我，凤夕颜……你丧尽天良！” 原地，只剩下凤凝萱的哀嚎声，被埋没在了打斗声中。 很快就听不见了。 找到了云仙花，增灵液的药材就只剩下千灵草了。 但这次不太顺利，三个人几乎在灵草林找了几圈，各种珍贵的药材都找到了，却始终不见千灵草的踪迹。 眼看着时间一点点过去，凤夕颜开始着急了。 “主人，主人……”啾啾气喘吁吁地从另一个方向飞了过来。 “啾啾，怎么样，有发现吗？” “主人，我好像嗅到了千灵草的气息，不过不在灵草林这一片。” “带我去看看！” “嗯。” 凤夕颜三人追随着啾啾，离开了灵草林，旁边是一片荒地。 前面有几个宗门弟子，正在打包装着木板车，木板车上，都是新鲜的、刚从灵草林和秘境各处采摘来的灵草。 “主人，就在前面！” “千灵草……”凤夕颜看见，那木板车上的一堆药材中，有一株金色的千灵草。 找到了！ “你们想干什么？”那几个装车的弟子见有人来了，立马警惕起来。 仔细一看，他们穿着的竟是凌天宗的衣服。 是同门！ 为首的，竟是天凝香。 “师姐，是我。”凤夕颜客气道，“我现在急需一株千灵草，不知，你们可否将这株千灵草卖给我？” 天凝香冷着脸：“不卖！” “我可以多出点银子。” “这跟银子多少无关。”天凝香解释道，“这些灵草是拿去赎人的。” “赎人？” 提到这时，天凝香就气不打一处来：“凌天宗弟子和其它宗门的人发生了冲突，那宗门的人无赖，抓了我们几个弟子做人质，说要我们拿一车灵草去对面的树林换，不然就杀了他们，长老呢……就把这个苦差事交给了我。” 要不是长老托付，她才懒得去救那几个蠢货呢。 真是麻烦死了！ 天凝香又补充道：“这株千灵草，是他们点名要的，就这么一株，不能卖给你。” 凤夕颜眼珠子一转，提议道：“师姐，不如我帮你去做这个差事吧。” “你是说，你带灵草去赎人？” “是。”她点点头，“你把这一车灵草给我，我保证把所有人质安然带回。” 这样，她还能跟对面的宗门商量商量，将千灵草留下。 天凝香有点怀疑她的能力：“你行吗？若是出了什么差池……” “出了差池，我去跟长老们领罪，绝不会牵连师姐你。”凤夕颜信誓旦旦。 天凝香本来就不想干这费力不讨好的事，万一干不好，还得担责任。 有个冤大头替她干，她求之不得呢，便爽快答应了：“行，不过你们自己小心点，要是让人质受伤，你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知道了。” 凤夕颜三人便很快将木板车装好，去那边赎人了。 望着三人的背影，天凝香冷哼一声。 这个凤夕颜，还真爱出风头，连赎人质的活都敢揽。 她倒想看看，那丫头能有什么本事，把人质完好地都赎回来！ 出于好奇，天凝香暗中跟了上去。 …… 对面树林，已成了无回宗的小根据地。 无回宗弟子们一个个膀大腰粗，拿着砍刀、木棍，看起来凶神恶煞。 无回宗少主江言坐在石头上，坐姿吊儿郎当的，打着哈欠。 地上，几个凌天宗弟子被五花大绑，被迫跪着，很是不服。 “你们这群山贼，抓我们算什么本事？有种，就去我们凌天宗叫嚣啊！” “快放了我们……” “闭嘴吧。”江言揉了揉耳朵，“赶快让你们长老拿灵草来换你们小命，要不然，老子砍了你们的脑袋！” 明显，他已经没多少耐心了。 “少主。”一个无回宗弟子跑过来了，“凌天宗的人来赎人了！” 江言挥了挥手，示意身边的手下提前做好了埋伏、机关。 一切准备就绪后，他才说：“让他们过来吧。” “是。” 凤夕颜三人推着木板车进去，刚靠近几步，她就感觉到，这四周处处是埋伏。 真是阴险！ 她做好了随手动手的准备。 江言吊儿郎当地坐着，见人来了，摔了手中的酒盏为信号。 啪！ 一声令下，草丛中四面八方都钻出无回宗弟子，刀枪棍棒，以及启动的机关，朝凤夕颜三人冲了过去。 萧熠然惊呼：“有埋伏！” “灵草扣下，都抓了！”江言下令罢了，才看见对面的少女。 是她！ 那次在轩夜国妖兽森林，他们一行人想抓凌天宗弟子做人质，结果迷路还中了埋伏，是一个容颜绝美的少女救了他们。 就是她！ 是恩人！ 眼看着机关飞出，江言急忙站起来喊停：“停手，都给我停手！” 第88章 她是怎么做到的？ 说话间，江言停掉了所有机关。 无回宗弟子们得令，刀枪棍棒举在半空中，没有挥出去。 见他们的动作突然都停了，萧熠然愣了愣：“什么情况？” 不是要将他们一网打尽吗？ “这是我恩人，你们都退下，不准伤着我恩人了！”江言生怕他们误伤了凤夕颜，跑过去将他们一个个推开。 两边的人都是一头雾水。 什么恩人？ 江言看着凤夕颜，凶神恶煞的眼神消失，换上温和的笑：“恩人，是我，江言。” “你是？” 虽然凤夕颜有过目不忘的能力，但仅限于对功法灵技，或是她感兴趣的人。 对于眼前这个人，她是没什么印象了。 “是我啊，上次在妖兽森林，我们遭遇狼群，是你救了我们！” “哦……”被这么一提醒，凤夕颜终于想起来了，“你就是那个，不怎么聪明的无回宗少主？” 江言愣了一下：“我叫江言。” “哦，江少主……” “恩人，那天之后我挨家挨户找了好久，都没有找到你。”江言十分激动，“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呢，没想到我们能在这碰见。” 看见，他跟恩人还是很有缘的。 凤夕颜直入正题：“江少主，我是来赎人质的。” 她运气不错，遇到了个熟人，应该会比较好说话吧。 “你是，凌天宗弟子啊？”江言这才发现，他们三人穿着凌天宗的衣服。 “是。” “唉……虽然无回宗和凌天宗的仇恨不浅，但既然是你来，本少主没理由不放人。”江言倒是很爽快。 “这是你们要的灵草。”凤夕颜将灵草给他们看，“只是，我有个小小的请求……” “你尽管说？” “其他灵草都可以给你们，但我现在很需要千灵草，能不能……” “恩人，你来救人我怎么能要你的东西呢？”江言打断她，“千灵草你拿走，这些灵草你都拿走，人你也带走！” 萧熠然和慕长风相对视一眼。 都说无回宗是个恶霸宗门，他们都做好强救人的准备了，没想到……这么好说话啊。 都是沾了夕颜的光。 他这么客气，凤夕颜都受宠若惊了：“不用这样吧。” 好歹他收几株，意思意思。 “不行，一株我都不收！”江言十分坚持，“恩人，你要是真的想感谢我，那就告诉我你的名字，改天我去凌天宗跟你登门道谢。” 上次恩人走的太匆忙，他都没能问来名字，这次可不能再错过了。 凤夕颜：“在下凤夕颜。” “凤夕颜……”江言狠狠记住了。 恩人连名字都这么好听呢。 “登门道谢就不必了。”凤夕颜将话题掰了回来，“不如，你赶快放了我们的人吧。” 江言挥了挥手，下令：“放人！” “少主，都、都放啊？” “废话，都放了！” “是。” 不远处，天凝香藏身在草丛里，本想看看凤夕颜是怎么出丑的。 结果她看见，凤夕颜三人甚至都没跟那群山贼打起来，那山贼头头就对她又是陪笑，又是和颜悦色。 三言两语，凌天宗人质就被松绑了。 甚至……连灵草都没有交出去。 人质们得了救，也十分感激凤夕颜。 天凝香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瞎了：“这怎么可能？” 那群山贼无赖起来，连宗门长老都头疼，凤夕颜是给他们下什么迷药了吗，竟然一个个都变得温和了？ 真是活久见！ 江言跟凤夕颜寒暄了好一会，等无回宗的人都走了，天凝香才出现：“凤夕颜，你是如何让他们对你这么客气的？” 凤夕颜随口道：“可能，我长得比较可爱吧。” 天凝香：“……” 长得可爱，真能当饭吃？ “师姐，人质都在这了，这些灵草没用上，都归我自己处置了吧？”凤夕颜还请示她一句。 “行吧。” “那我走了。”她将灵草收好，便迫不及待地离开了。 一会炼出了增灵液，让玄叶草成熟，就大功告成了！ 天凝香没再挽留他们，看着凤夕颜的背影，出神许久：“这丫头，倒比本公主想象中的有两把刷子。” 一个下等国来的低手，她本是不屑的，现在看来，这丫头身上定还有许多过人之处，要不然，也不会得顾朝锦的青睐。 除了有些不服，她竟有点欣赏凤夕颜了。 …… 顾朝锦的脚步，在玄叶草前停了下来，一眼看出那灵草周围的结界和毒液，是出自他的小徒儿之手。 夕颜竟然也来了。 她是冲着玄叶草而来吧？ 不过，这玄叶草若无催生，恐怕还需数月才能成熟入药。 顾朝锦蹲下身，拂袖便轻而易举撤去了结界和毒液。 那他就帮夕颜将这灵草催生吧。 他身上没有增灵液，于是，用匕首轻割破手掌，带着灵力的仙血一滴滴落在玄叶草的根茎、嫩叶上。 吸取了仙血，玄叶草开始迅速生长。 这时，凤夕颜带着炼好的增灵液回来了，见一道背影在玄叶草四周，她心跳加速：“不要碰我的玄叶草！” “刷”的一声，诛天剑抽了出来，架在了那人的脖子上，他才回头：“夕颜，是我……” “师尊？”凤夕颜急忙收起诛天剑，“你怎么在这？我，刚刚没伤到你吧？” “没事。” 顾朝锦将流血的手掌遮掩住，将摘下的玄叶草给她：“玄叶草好好的，你别担心。” 接过已成熟的玄叶草，凤夕颜有点意外：“师尊，是你将这灵草催熟了？” 顾朝锦没否认：“嗯，正好师尊身上有些增灵液，便随手用了。” 然而，她已经看到了师尊沾染血迹的手掌，一把拉住他的手：“你以为，你骗得过我的眼睛吗？” 师尊明明是用仙血催生这灵草的吧。 仙血何其珍贵，失一滴便是伤元气，是他疯了吗？ “无妨，一点小伤。”顾朝锦将手收了回去，“你别生气。” “我怎么会生你的气呢？”凤夕颜心生愧疚，“对不起，师尊，那天是我情绪激动了些，说了几句伤人的话，你不要往心里去。” 虽说师尊和娘亲是故友，可她……又有何权利要求师尊给她娘亲报仇呢？ 唯一有点生气的，只是师尊瞒着她。 第89章 出不去了 “是师尊的不对。”顾朝锦也跟她道歉，“但师尊想告诉你，无论你想做什么都尽管去做，大不了还有师尊给你担着。” 这些，才是他的心里话。 凤夕颜心里一阵感动。 看来，师尊还是在意她，愿意支持她的。 “师尊，我先给你包扎下伤口。”凤夕颜找出止血散，给他上药。 一旁的慕长风和萧熠然，见到如此恬淡安静的她，十分意外。 原来，夕颜也有这么温柔的一面，不过只给朝锦长老一人罢了。 过了一会，给顾朝锦包扎好手上的伤口后，凤夕颜也不再耽搁了：“师尊，我现在要炼玄灵丹，劳烦你们在一旁给我护法。” “嗯。” 她从储戒中拿出炼丹炉，以及炼制玄灵丹的其他药材。 然后，“嗖”的一下点燃火后，就将药材胡乱都丢了进去。 萧熠然看不下去了：“夕颜，炼丹不是这么炼的，药材得一个个丢！” 他还从未见过这样炼丹的。 凤夕颜：“我赶时间。” 萧熠然：“……” 赶时间也不能这样吧，这样乱丢，可炼不成什么丹药。 他以为药材很快就会被烧焦，没想到一看，火候竟然刚刚好。 这也能行？ 以前炼丹，凤夕颜都是漫不经心的划水，反正她有锦鲤体质在，就算是胡乱把药材一丢，胡乱搅拌几下，最后都能炼成她想要的丹药。 但这次炼制玄灵丹，她竟有些紧张，一丝不苟地盯着，生怕出了什么差池。 毕竟，这关乎他的性命。 凤夕颜突然的认真，顾朝锦都看在眼里。 夕颜她好像很怕玄灵丹炼制失败，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在意夜君辞吧？ 玄灵丹的炼制步骤很复杂，哪怕是高阶炼丹师也需数日时间。 尽管凤夕颜已缩短了许多步骤，天黑，再天明，不觉中过去了十多个时辰。 刷！ 炼丹炉打开，丹药的清香掠过鼻尖，一枚晶莹剔透的玄灵丹落在她掌心。 “炼成了！” “竟然真的成了。”看着那品质上乘的丹药，萧熠然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他本来还以为，夕颜在闹着玩的，没想到那样胡乱一操作，竟然真的能炼成丹药！ 真是破天荒了。 凤夕颜将玄灵丹收入玉瓶，心里的大石头放下了一半。 有救了。 这下，夜君辞有救了！ 轰隆隆！ 忽然，苍穹中电闪雷鸣，明明是青天白日，天色却一下子暗了下来。 层层乌云中，异象不断。 而地面也在颤动。 萧熠然险些没站稳，望着上空的异象：“怎么回事？” “不好。”顾朝锦觉察到了什么，“这秘境有高阶凶兽侵入。” “凶兽？” “这凶兽，常人对付不了。”顾朝锦冷言道，“现在这里很危险，我们得马上离开！” “嗯。” 于是，凤夕颜御剑乘风而起，顾朝锦也御起剑，带着慕长风和萧熠然一同离开。 飞在上空，狂风强劲，那力道……几乎能将凤夕颜连人带剑掀翻下去。 她心跳加速，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地面上，都是四处逃窜的人，都意识到危险来临，一窝蜂朝出口跑去。 山崩地裂，雷鸣阵阵，不少人被之误伤，甚至丧命。 看着地面上落荒而逃、乱成一锅粥的凌天宗弟子，以及其他宗门弟子，顾朝锦挥手一道灵力下去，替他们挡住了突如其来的山崩。 地面上的人死里逃生，纷纷对着上空道谢，然后继续逃命。 许久，凤夕颜四人到了遗梦秘境出口处。 上空，盘踞中一只身形巨大、面门狰狞的凶兽，吞云吐雾之间，便能杀无数人。 “夕颜，你们先找个安全的地方藏起来。”顾朝锦将他们送了下去。 接着，化作残影去与那凶兽交手了。 “师尊！” “夕颜，秘境出口也被封了，我们一时半会恐怕出不去了！” “什么？” 听了慕长风的话，凤夕颜急忙查看那出口。 果然，出口已被一道强盛的灵力闭合，根本打不开。 时而，还有一块块巨石从上面落下来。 不好了…… 三天期限，现在只剩两个时辰不到，她若一直出不去，可无法将解药送去魔界。 再晚一点，后果不堪设想！ 这时，后背传来一道女声：“凤夕颜，你别站在那，危险，快过来！” 下一秒，天凝香将她往后拉了一把，与此同时，巨石滚落下来，将凤夕颜刚刚站的那地方砸出一道深坑来。 有惊无险。 凤夕颜回过头，一看是天凝香，还是说了句“谢谢”。 天凝香看着紧闭的出口：“凤夕颜，我一个人力量有限，我们一起合力打开这出口吧！” 这里山崩不断，若是不赶快出去，不出片刻就会死伤无数。 他们都会死在这的。 “没用的。”凤夕颜摇摇头，“出口是被凶兽的灵力若封闭，要等我师尊斩杀了凶兽，我们才能出去！” “那……” “我去帮师尊。”凤夕颜可一秒钟也待不住了，御起剑凌空而起。 “凤夕颜，不要去，危险！” “凤夕颜！” 任凭他们怎么喊，凤夕颜还是飞入了上空，那凶兽力量强大，它与师尊的战圈，她根本难以靠太近。 只能找准时机，用暗器偷袭凶兽，为师尊争取更多出手的机会。 刷！刷刷！ 一番扰乱，凶兽的节奏彻底被暗器打乱，终于，被顾朝锦一掌制服，身上被套上了灵索，呜咽着，挣扎不得。 凤夕颜踩着御剑，对他道：“师尊，杀了它！” 只有杀了它，出口的封印才得解，她才能尽快出去。 谁知，顾朝锦却没下杀手：“不可。” “为何？” “这凶兽一旦身亡，会爆体，其威力会致浮尸百里。”顾朝锦心有顾虑。 下面数百人，大多都是平日里惩恶扬善的宗门弟子。 一旦凶兽爆体，这些无辜弟子都会死。 还不能杀！ “那怎么办？”凤夕颜有些着急，“不杀他，我们也只能在这慢慢等死！” 第90章 惊险 顾朝锦思忖片刻，想到了一个办法：“夕颜，你疏散所有人到秘境另外一头，那里有道悬崖你们爬下去，等你用这灵符为结界护着他们，师尊再杀了这畜生。” 说罢，他丢给凤夕颜一道灵符。 并且叮嘱：“尽快在两个时辰内疏散，师尊担心……这畜生一会会自爆而亡。” “还有，也保护好你自己。” 接下灵符，凤夕颜知道，现在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便只好答应：“师尊，那你自己也小心，我疏散了他们就来与你会和。” “不要过来，你准备好了后就躲在灵符下，与师尊传信即可！” “……好。” 眼下争分夺秒，凤夕颜也不再推脱了，拿着师尊给的灵符回到地面：“朝锦长老说了，这凶兽爆体会浮尸百里，要我们先行疏散，你们现在都跟我来！” 一听是朝锦长老的命令，他们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纷纷乖乖照做。 一行人浩浩汤汤回秘境另一端去，长老们御剑，带着弟子一个个藏入悬崖。 疏散场面，也是混乱不堪。 谁曾想……他们只是来秘境寻宝，就碰见了这样的恐怖凶兽。 真是倒了大霉了！ 悬崖陡峭，也十分适合藏身，凤夕颜想尽快离开秘境，便飞快地疏散着还没有下去的人。 “快点，快点。” “当心……” 倏地，她拉住一个险些坠入悬崖的凌天宗弟子，将他拉了上来。 “谢谢你，夕颜。”那弟子还有些不好意思。 曾经，他还跟风非议过凤夕颜，怀疑她是魔族卧底，没想到这么快，他就承了人家的恩。 从前他不了解夕颜师妹，现在看来……这个小师妹还挺好的。 凤夕颜可没时间跟他多废话，争分夺秒地继续疏散人。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两百人都被疏散藏入了悬崖底下。 只有萧熠然、慕长风两人，还始终陪在凤夕颜身边，没有下去。 凤夕颜叮嘱他们：“你们先下去吧，我贴了灵符就下来。” “我们陪你。” “好吧……”凤夕颜也不多言，将顾朝锦给她的灵符取出，灵力灌入。 刷！ 灵符化作结界，笼罩在悬崖上空，看上去十分牢固。 凤夕颜正准备给顾朝锦传信，传信还没送出，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巨大的爆裂声。 凶兽提前爆体了！ 砰—— 上空，爆发出一朵强盛、威力极大的火焰蘑菇云，霎时间一层层散开。 几乎是一瞬间，天际被火光染红，山崩地裂，强盛的火光笼罩上整个秘境，猝不及防便向他们三人袭来。 不好！ “你们快下去！”凤夕颜一把将两人推入了灵符之中，自己却被火光包围。 “夕颜！” “夕颜！” 刷！ 火光包围周身的一瞬，皆被震开，一只大手将她揽入怀里。 “师尊！” “别动。”顾朝锦将她护在怀里，穿梭在火光中，飞身入了灵符下的悬崖。 砰！砰砰！ 爆裂声一阵强过一阵，几乎将整个秘境都炸平了。 好一会，才平静下来。 悬崖下的人还在担心凤夕颜，不一会，就见顾朝锦抱着凤夕颜一同安然落地。 “朝锦长老！”天凝香担惊受怕地朝他们奔了过去，“你们没事吧？” “没事。” 望着那渐渐开始恢复天光的天际，凤夕颜松了一口气。 终于结束了。 天竟然都亮了。 完了，已经超过三天期限了！ “夕颜。”顾朝锦知道她在记挂什么，便主动开口，“师尊送你去魔界。” 夕颜的表现出乎他意料，竟然没让任何一个人受伤。 凶兽已死，秘境出口已开，剩下这些人已经安全了。 凤夕颜答应：“好。” 师尊的御风术要比她的御剑术快许多，虽然三天期限已过，但现在去送解药，或许还来得及。 顾朝锦便轻揽住凤夕颜的腰，御风而起，很快就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之中。 …… 魔界。 “刷刷”两声，两道身影出现在了魔尊寝殿外。 守在寝殿外的司城、紫菀见到顾朝锦，顿时提高警惕：“你……” “是我师尊送我来的。”凤夕颜连忙挡在顾朝锦面前，“你们先别打，救人要紧。” 他们这才收回灵力。 算了，真打起来他们也不是这家伙的对手，看在夕颜姑娘的面子上，还是暂且先化干戈为玉帛吧。 “夕颜姑娘，你找到玄叶草了吗？” 凤夕颜不敢问夜君辞的生死，箭步直接冲入了寝殿。 “夜君辞！” 内殿榻上的人，依旧昏迷着，惨白的面庞没有一丝血色，身体冰冷如铁，靠近了些，还能觉察到他有一丝气息。 却微弱到随时会断。 还来得及…… “夜君辞，我就知道你会等我的。”凤夕颜出言道，“我带着解药来救你了！” “夕颜姑娘。”一同跟进来的紫菀问她，“你真的找到了解药？” 先前，主子为炼玄灵丹等待了三百年，她怎么可能三天就找到了？ 然而……看见凤夕颜将玄灵丹拿出来，她眼珠子都快瞪直了。 当真是玄灵丹啊！ 凤夕颜将玄灵丹喂入夜君辞口中，可谁知，他竟吞不下去。 试了几次，都无果。 这样可不行！ “紫菀，你快给我接杯水来。”凤夕颜说罢，扶夜君辞的身子坐了起来。 紫菀将水送了过来，凤夕颜接过水杯，欲喂他些水将这丹药送服下去。 结果，水一入喉，就听见他剧烈咳嗽了几声：“咳咳……” 随即，吐出一口毒血。 凤夕颜秀眉微蹙，担忧之意更深。 断魂蛊已侵袭他的所有经脉，乃至心脉、肺腑，若这玄灵丹再咽不下去，不出一炷香他就会毒发身亡。 该怎么办？ 嗯……她记得，娘亲好像教过她一种喂药的方法。 想到这，凤夕颜端起水杯自己喝了一口，欲将玄灵丹先喂入自己口中。 顾朝锦见她要用嘴喂，连忙打住：“夕颜，男女授受不亲，你这样……不太好吧。” 他可不愿这傻丫头被占便宜。 凤夕颜一想好像也是，怔了怔，问他：“那，你来？” “我……”顾朝锦一想到，要触碰的是另一个男人的唇，心里就一阵恶心。 但他实在不愿夕颜吃亏，便咬咬牙将那阵恶心压了下去，正准备回答“我来”时，却叫夕颜已吻上了夜君辞的唇。 第91章 矫情，想要人抱罢了 看着她抱着另一个男人，距离贴近，姿态亲密，他心里很不是滋味。 “唔……” 他的唇软软的，甜甜的，很容易便轻轻撬开，丹药入口，这次，他终于吞了下去。 凤夕颜总算松了口气。 他的身体没有一丝温度，冰冷如铁，好似血液都凝固、被抽干了。 无论怎样都捂不暖。 “夜君辞。”她开口，像是在自言自语，“这解药可是我费了老大的工夫才寻来的，你可一定要没事，可不要让我白忙活一场啊！” 不知怎的，虽然他已服下解药，性命无忧，但看见他惨白的面庞、枯槁的唇色，凤夕颜还是有些担心。 紫黑色的毒血，顺着他指尖滴落而下。 滴滴落在地板上，将青玉石地板都腐蚀出一个窟窿来。 可见，这毒性之强。 或许是因为失血过多，迷迷糊糊中，他含糊不清地开口着：“冷，冷……” “夕颜姑娘。”司城微微蹙眉，担心道，“魔尊他，会不会失血过多而亡？” 凤夕颜平静道：“还在喊冷，大概不会。” 真到了鲜血流尽的地步，会宛如炼狱，反而觉得周身炙热。 “可他一直说冷……” 顾朝锦翻了个白眼，又见夕颜还没松开某人，没好气道：“矫情，想要人抱罢了。” 司城：“……” 凤夕颜：“……” “夕颜，我看他已无大碍。”顾朝锦坐不住了，“我们走吧。” “嗯。”凤夕颜点点头。 谁知她刚松手，却被昏迷中的某人拉住了衣角，半梦半醒、昏昏沉沉地挽留着她：“不要走，别走……” 那温润又有点可怜的声音，谁听了都会心软一二。 唯独顾朝锦黑了脸。 他还蹬鼻子上脸了吗？ “解药服下，他已相安无事，只是，少说也该昏迷十多个时辰。”顾朝锦出言道，“夕颜，我们可不必在这等十多个时辰，否则他醒了，没准以为我们是来邀功的。” 以这魔头的心性，大概率会这么想。 “仙尊，你这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司城不悦道，“我们主子可不会这么想夕颜姑娘！” 不过，倒有可能这么想顾朝锦。 凤夕颜注视着榻上还未苏醒的人，心里有几分不安。 夜君辞一心求死，虽然自己能解他的毒，却不一定能治他的心病。 但愿，他真的能相安无事吧。 她没说什么，跟着顾朝锦一同离开了寝殿。 路上，见她有点心不在焉，顾朝锦就知她还有心事：“夕颜。” “嗯？” “你与夜君辞的契约已清，从今往后，就再不要有任何瓜葛了。” 凤夕颜没有马上答应：“我，不能跟他做朋友吗？” 夜君辞那个人，虽然说话、行为气人了点，但人还算仗义。 这样的朋友，她不想失去。 顾朝锦：“你还想与他做朋友？” “为何不能？”凤夕颜不明白，“就因为他是魔尊，我是仙门弟子吗？” 在她心里，从来没什么种族的分别，管它正派邪派，只要是她欣赏的人，她都愿意与之结交。 顾朝锦神色有些为难。 若夜君辞真只是下界一个小小魔尊，他自然不会干涉夕颜交友。 可是…… “夕颜，你大概不知，他来自上界。”顾朝锦无奈道，“下界魔尊，只是他方便行走下界，临时用的一个小小身份。” “我知道啊。” 夜君辞他实力高深莫测，第一次见面，她就觉得对方不像是下界人。 “你可不知他真正身份是什么。” “什么？” 顾朝锦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或许，你应该听说过荒界。” 凤夕颜：“我知道！” 荒界，曾是上界最乱的一片陆地，那里没有秩序，没有法则，没有帝国帮派，没有宗门，没有良知和人性。 在那里，人与凶兽抢食，茹毛饮血，弱肉强食，强者吃肉喝血，弱智为人食、为畜生，猪狗不如。 十八层炼狱都不及之。 那片陆地上的生灵，都极其野蛮。 偏偏他们还都身强力壮，实力强大，难以驯服，连神殿的各位仙尊都头疼之，只能让所有帝国宗门都远离那片恐怖的地方。 而那个地方，后来也作为流放之地，只有犯了滔天大罪的人才会被流放过去。 被流放去的人，往往被扒皮抽筋、食髓吃肉，死都不得好死。 当年，包括凤夕颜在内的九大战神齐刷刷出动，也仅仅是镇压了荒界几次。 因为……就算他们打得过那群恶徒，那些恶徒也会拿无辜生灵作为威胁，杀人放火、逼良为娼，无恶不作，逼得他们次次只能收手。 连神殿都觉得，这片陆地没救了，只能放任自生自灭。 但，恶人自有恶人磨。 后来，荒界去了一位狠人，不仅在那个炼狱般的地方活了下来，最后还让那些恶徒对他俯首称臣，统一了荒界。 那人没什么法子，就是用比那些恶徒还要恶劣一百倍、一千倍的手段来对付他们，以暴制暴。 不听他话的人，杀。 当然，大多数恶徒是不怕死的，后来，那个狠人发明了一百多种惨无人道的酷刑，生剥、油锅、凌迟、活煮这些都不算什么。 她记得，那个变态所用过的一种蚁刑，在上界是广为流传：挖掉罪人的眼睛、鼻子、耳朵舌头，挑断手脚筋，在罪人身上划够三千个口子，涂上食人蚁最爱吃的食物，丢进食人蚁群。 不一会，罪人身上就会爬满食人蚁，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皮肉、骨髓一点点被啃食，却叫不出来，也听不见外界的声音，只能在绝望中一点点腐烂。 最要命的是，罪人不会马上死，头一天皮肉被啃尽了，第二天还会长出新的，再受一轮新的折磨。 如此反复，生不如死。 诸如此类的手段还有很多，总之是各种惨无人道，渐渐的，不怕死的都怕他了。 短短几百年间，荒界恶徒死了大半，留下来的都心甘情愿做他的奴隶。 凤夕颜道：“师尊，我记得数百年前荒界已经统一了，虽然那荒帝也是个暴徒，但好歹让荒界有了秩序，神殿便也没动他，甚至还承认了他的称号，斩荒帝尊。” 听起来都有点荒唐。 “是。”顾朝锦轻点了点头，“你口中所说的那个暴徒，就是你刚刚救的人。” 第92章 你这是不要我咯？ “啊？”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是说，夜君辞，他……就是荒界之主？” “嗯。” 闻声，凤夕颜倒吸了一口凉气。 长着那么一张人畜无害的漂亮脸蛋，没想到，做的都是活阎王的事。 真是人不可貌相啊。 其实，得知了夜君辞的真正身份，凤夕颜第一反应就是害怕。 毕竟，她也是做过战神的人。 反而有些钦佩，那看起来弱不禁风的一个柔弱少年，竟能制服那么多恶徒。 而且…… “师尊，我记得，整个上界，只有荒帝会凝聚魂魄的术法。”凤夕颜想到了什么，“那他是不是可以救我娘亲复生？” 当年，师尊只救下了娘亲的魂魄，只有魂魄在的话，娘亲只能转世无法复生。 但若重凝魂魄，娘亲可以直接复生，不必再遭受转世之苦！ 顾朝锦：“……” 本想让夕颜对那个魔头敬而远之，怎么她，反而还来劲了？ “就算可以，也得先将你娘亲的魂魄温养百年。”顾朝锦如实解释，“否则，可承受不住他的术法。” 师尊这么一说，她便更能看到希望了：“这么说，百年之后，娘亲就可以复生了！” 在这之前，她可得跟夜君辞搞好关系，才能让人家帮自己这个忙啊。 想到这，凤夕颜不想走了：“师尊，他体内还有些余毒未清，我不放心，我还是等他醒了再走，你先回去吧。” 万一他想不开再自杀一次，嗝屁了，娘亲就没救了。 顾朝锦：“……” 早知如此，他就不该说出夜君辞的真实身份来“吓唬”她。 这丫头，是一点也不怕啊。 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凤夕颜就兴高采烈地跑回寝殿去了。 顾朝锦长叹了一口气。 罢了，她开心就好。 …… “夕颜姑娘。”见折返回来的凤夕颜，司城怔了怔，“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放不下他。”凤夕颜道，“还是等他醒了再走吧。” 司城心想，夕颜姑娘对主子可真好啊，都走了还一步三回头地依依不舍。 他很有眼色地退出了寝殿，还将房门也轻轻带上了。 偌大的寝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凤夕颜坐在床边，看着榻上还处昏迷、虚弱的人，出言道：“夜君辞，本来还以为你是我的克星，没想到，你竟是唯一能救我娘亲的人，也不枉费我被你连累倒霉了那么多次呢。” 唉，她可真不愧是锦鲤战神，遇到一个倒霉蛋最后都能变成她的福星呢！ “夜君辞，你可千万要好好活着。”不止是因为娘亲，也因为……她把他当朋友。 夜君辞昏迷了两天两夜。 但他意识始终半清醒着，时常听见有人跟他说话，给他喂药疗伤，然后，感觉自己的身体竟在渐渐恢复。 他还差一步便入地狱了，可有人想拼命把他拉回去。 这世上，还有人真的希望他好好活着，告诉他这尘世值得。 突然间，他想在这凡尘多逗留几刻。 至少，将她的恩情还尽。 第三天晚上，他醒了，睁开眼的那一瞬，好似灵魂从鬼门关抽离回来。 意识恢复，他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禁咒发生了变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唇。 怎么会如此…… 有人碰了他的禁咒？ 接着，他看见趴在床边，已熟睡过去的少女，睡颜有些疲惫。 不由得心生疼惜。 这几日他没醒，但也知道，她一直都陪着自己。 他的命，是她捡回来的。 没了同生符的禁锢，她竟还愿为自己赴汤蹈火地去寻解药。 看来他必须得暂且留着这条命，来还她的恩情了。 夜露深重，夜君辞想给她盖件被子，这时她却动了动，也醒了：“嗯……” 睁开眼与他四目相对，凤夕颜错愕：“你醒了，你没事了吧？” 说话间，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见她如此担心自己，夜君辞都有点受宠若惊了：“已无大碍。” 凤夕颜还不放心，探了探他的脉象。 只剩下一些余毒和内伤，再喝一两个月药便可痊愈。 至于他的脉象，也大致恢复了平稳。 还好…… 夜君辞先开口：“谢谢你的解药。” “不谢，本来就是我欠你的。”凤夕颜看了他一眼，“不过，这解药的确费了我好大工夫，我好不容易才把你从阎王爷那捞回来，你可不能再寻短见了啊。” “……嗯。” “嗯是什么意思？”她最怕这样模棱两可的回答。 这家伙，不会还想寻死吧？ 她急忙接着道：“我知道你身边没了亲人，或觉孤独，但过去的事已无法改变，我想如果你娘亲在天之灵，大概也希望你能好好活下去，只为了你自己。” 夜君辞淡然苦涩一笑：“你说得对。” “那你答应我，以后不准再寻死了！”她要一个准话。 夜君辞：“我答应你。” 凤夕颜伸出小拇指：“拉钩为定。” 他没说什么，也乖乖伸出手，乖乖与她拉了拉钩。 此时的他就像个乖巧小孩，任由她说什么都欣然接受，乖乖听话。 见他态度尚可，凤夕颜也不能再说什么了。 “凤夕颜。”夜君辞似乎有话要说，却有些支吾，“那天，你给我喂玄灵丹的时候，你……” 凤夕颜大脑一片空白。 他不会记得，自己是用嘴巴给他喂的玄灵丹吧？ 赶快解释：“那时你命悬一线，无论如何也吞不下丹药，我才出此下策，没有别的意思，你、你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吧！” 要不是他说，她现在已经忘了！ “可你……破了我的禁咒，要我如何能忘呢？”他声音小了一分，似有些尴尬。 凤夕颜：“什么禁咒？” “因族长对感情不忠，我们整个家族都被种下禁咒。”夜君辞没看她的眼睛，“若被女子亲吻，禁咒可解，但……须得以身相许之，此生只守着她一个人。” “啊？”凤夕颜被他这话吓到了。 亲一口就得以身相许，这个种族怕不是疯了吧？ 她连忙拒绝：“以身相许就不必了，我这不是为了救你命吗？这个吻不算数的，你不用这么认真。” “你这是不要我咯？” 第93章 突如其来的温柔 他声音不大，故作半开玩笑，半开玩笑中还带着些傲娇与失落。 这禁咒就恐怖在，如果这个女子不要他，他会孤独万载，不得善终。 凤夕颜摇摇头：“我可不敢要你。” 这人阴晴不定的，脾气也不太好，万一哪天自己惹他不高兴了，他再把自己眼睛、耳朵挖了丢去为食人蚁。 想想就不寒而栗。 做朋友就够了，做枕边人……还是算了吧。 况且，他还是她的克星呢，以后她没准真会死在这个人手中。 “夜君辞。”凤夕颜又道，“我想，你肯定也不愿意跟我厮守终生吧。” 她想，夜君辞应该也不会喜欢她这样的女子吧。 夜君辞怔了怔。 看来，他这话说的太突兀，好像吓到她了。 “我开玩笑的。”他只好改口，“你愿意，本座还不愿意呢。” 总不能为了破自己的禁咒，去强迫一个不喜欢他的人吧。 这样的事，他以前也许会做，可如果是她，他做不到。 凤夕颜松了口气：“那就好。” 还好，他对自己好像没意思，不然被他看中，对她来说可不算什么好事呢。 夜君辞：“……” 怎么，他是洪水猛兽吗，不用对他负责，她就这么开心？ 真气人。 “咳咳。”凤夕颜转移了话题，“既然你没事了，那我也该走了。” “你怎么知道我就没事了？” “怎么，你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头疼，胸口也疼……” 凤夕颜翻了他一个白眼：“拜托，你捂的是锁骨，不是胸口。” “咳咳……锁骨也疼。” 凤夕颜：“……” 用师尊的话来说，他这是矫情。 若是之前，她肯定不买账，不过一想，以后还得靠着他来救娘亲，就忍了。 算了，她还是态度好一点吧。 她的语气一秒钟温柔了下来：“那我给你揉揉吧。” 说罢，小手就摸了上去。 肌肤触碰，配上那温柔的不像话的声音，顿时，反而让夜君辞有点无所适从：“不用了，我只是……” 只是想让她多留片刻罢了。 她怎么突然…… “还疼吗？要不要……” “不要了。”真正肢体接触起来，他竟有些紧张，“其实也没那么疼。” 耳根掠过一抹红晕，微微发烫。 呵，他可算承认他是在假装了！ 凤夕颜看了眼外面的天色：“天快亮了，等你喝完药我再走吧。” 说罢，端过一旁还热腾腾的汤药：“来，我喂你。” 依旧温柔的声音，让他坐立不安：“我手没断，我自己来……” 话落，吹冷的汤药已送到了他唇边，她温柔出言：“张嘴。” 他便乖乖张开嘴，喝了下去，淡淡的清甜味掠过舌尖。 “烫吗？” 他轻摇了摇头，道：“不过，你这汤药和我平常喝的不一样。” “嗯。”她解释道，“听司城说你不爱喝药，我便在这汤药里加了些冰糖和花汁，可掩盖苦涩之味，这样能适口一些。” 冰糖、花汁…… 曾经，好像也有个少女是这样哄他喝药的，这情景太似曾相识，让他恍惚。 “怎么了。”见他在出神，凤夕颜问，“还是苦吗？” “不苦。” “既然不苦，那就乖乖喝完。”凤夕颜便喂他喝完了剩下的汤药。 “嗯……”她不忘叮嘱道，“以后我不在这，你也记得每日按时喝药，知道吗？” “嗯。” “其实，我本想多陪你几日的，但我实在不能离开宗门太久，必须得回去了。”凤夕颜一脸无奈。 “是吗？” “当然，不过以后我会经常来找你玩的。”她笑笑道，“待你伤势痊愈了，还欠我一顿酒呢！” “好。”他一口答应。 “夜君辞。”凤夕颜调侃道，“你不是不让我喝酒的吗，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 “跟我喝酒可以，跟别人不行。” 凤夕颜：“……” 这人还真是一点道理都不讲。 临走前，夜君辞叫住她，给了她一道符咒。 “这是？” “传送符。”夜君辞启唇，“以后你来去魔界，只需瞬息之间。” 他当然不会承认，自己是想多见她几面。 “还算你想的周到。”凤夕颜如待珍宝般握在掌心，“我走了，改日再见。” 她很熟练地启用传送符，果然，身形瞬间消失在了寝殿。 刷！ 再次睁开眼时，她已回到了凌天宗，而且……还是在凌天宗境内。 这传送符，简直完全无视凌天宗境外的种种杀阵、防御啊。 “夕颜师妹。”很快就有弟子看见她了，“你回来了啊？” “嗯。” “正好，咱们少主游历回来了，宗主在凌天殿给他接风，咱们也可以去讨杯酒喝呢。” “凌舒……少主回来了？”听到这，凤夕颜眼底覆上一层阴鸷。 “是啊，就在凌天殿，可热闹了呢，师妹，你要不要也去看看热闹？” “要，当然要了！” 那是害死她娘亲的凶手，她自然要去会会！ …… 凌天殿果然热闹，偌大的殿内，熙熙攘攘都是来喝酒的弟子们。 凌颐坐在正座上，他旁边是一位模样三十岁左右的男子。 正是他的独子，凌天宗少主——凌舒。 凌舒一身蓝色华袍，戴着玉冠，一副仪表堂堂的公子模样。 凤夕颜在热闹中步入大殿，人太多，所以没人注意到她。 但她，却一眼注意到了凌颐身旁的凌舒。 脸色阴沉地步入大殿，紧握着拳头，胸腔里的仇恨顿时压不住了。 就是那个人面兽心的畜生，害死了娘亲！ “夕颜，你回来了？”正此时，萧熠然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凤夕颜这才回过神：“嗯，我听闻少主游历归来，所以来看看。” “来的正好，我跟长风正无聊着呢。”萧熠然拉她一起去贵宾座，“走，我们去喝酒！” 被拉入了贵宾座，凌颐也注意到了她：“夕颜，快快上座，老夫听说，这次遗梦秘境出了意外，是你协助你师尊制服凶兽，救了秘境中所有人呢，说来，你是凌天宗的功臣呢。” 这丫头年纪小，但胆魄真不小，他真是越看越顺眼呢。 凤夕颜无心其他事，只是敷衍了事地笑了笑，坐了下来。 余光，依旧盯着凌舒。 那冷漠、阴鸷的目光，仿佛将之一刀砍了都不解气。 第94章 仇人就在眼前 被凌颐这么一说，凌舒也注意到了凤夕颜。 还没回宗门，他就听说，今年的新弟子中有个全属性天才少女，不仅胆识过人，还被朝锦长老收为徒弟。 一直以来，连他这个少主都没资格拜顾朝锦为师。 所以他一直好奇，这丫头是何方神圣。 今日一见，第一印象是长得很漂亮呢！ 凌舒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对凌颐道：“父亲，你最近不是一直在操心我的终身大事吗？” “是啊。”提起这个，凌颐就心急，“你也老大不小，功德积攒的差不多了，也该考虑成家立业的事了。” 凌天宗是可以娶妻生子的，娶妻后可以继续修行，也可以下山还俗。 总之，一切都是自由的。 “那我，能不能问父亲要个人？”凌颐问。 “你想要谁？” “我要他！”当着所有人的面，凌舒指着座下的凤夕颜，扬起声调，“我想要娶凤夕颜，恳请父亲做主。” 那姿态，居高临下，仿佛在恩赐。 众女弟子多的是羡慕，毕竟，被少主看中那就注定了一辈子衣食无忧，往后的身份，也都不一样了。 凤夕颜这是什么好运啊？ 凭什么，他们就没有这样的福气？ 四目相对，被那吊儿郎当的少主之中，凤夕颜面无表情地盯着对方。 除了杀意，再无其它感情。 手中捏着的酒盏几乎快碎了。 这个禽兽，五年前觊觎她娘亲的美貌，轻薄不成就毁掉，五年后的今天，竟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羞辱”她。 他以为这是恩赐？ 不，她只觉得恶心！ 萧熠然有些生气，挡在凤夕颜跟前：“少主，你们才第一次见面，你就要娶她，是不是太轻浮了？” 这根本就是登徒子行为嘛！ 慕长风也看不下去了：“况且，就算少主要娶夕颜，也得先问问她愿不愿意吧。” 在他心里，没有哪个男人配得上夕颜，包括凌舒！ 凌舒便问凤夕颜：“凤夕颜，你愿不愿意嫁给本少主？” 那趾高气昂的态度，只差说：快点跪下接受本少主的恩赐吧！ 不少人对凤夕颜投去羡慕的眼光，还以为，她以后就是凌天宗的少主夫人了。 谁知，凤夕颜却不冷不淡道：“我不愿意。” 声音不大，但也足够让所有人听见。 她，竟然拒绝了少主！ 她一个下等国来的人，明明攀附上少主，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 可她竟然拒绝了少主！ 她是不是疯了？ “你……”被她这么当众拒绝，凌舒觉得有点没面子，尴尬一笑，“小丫头面子薄，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害羞了。” 凤夕颜脸色一黑。 害羞他个鬼啊，这是什么绝世无敌的极品普信男？ “抱歉。”但，她表面上还是波澜不惊，“我一心向道，无心儿女情长，恐要辜负少主的一片心意了。” 就算他不是杀害娘亲的仇人，她也不会看上这样的普信男！ 凌舒的脸色不太好看。 能被他看上是这丫头的荣幸，怎么这丫头还不知好歹呢？ 气氛有点尴尬，凌颐便出言解围：“好了，舒儿，你跟夕颜还不熟，不要强求，就算喜欢夕颜，感情也是慢慢培养出来的。” “嗯，也是。”凌舒勉强答应，对凤夕颜道，“抱歉，刚刚是我唐突了，来，本少主喝一杯给你赔罪吧。” 这话，也是不情不愿的。 凤夕颜冷冷一笑，主动给他斟了一杯酒，并偷偷在酒水里放了强力的泻药。 递给了他：“少主，请。” “嗯，你还算懂事。”凌舒接过酒杯，一饮而尽了。 这丫头还知道给他主动倒酒，看来，不是对他一点意思都没有的。 说白了，还是害羞！ 那她就主动出击一回吧。 …… 酒宴散了后，凌舒死皮赖脸搬到了凤夕颜四人住的院子。 还说：“以后本少主就住在秋苑，和你们这些内院弟子同吃同住，这个院子……本少主最喜欢，就住在这了。” 萧熠然不悦道：“院子里只有四个房间，住不下第五个人了，你还是去找别的住处吧。” 秋苑空置的院子不在少数，这个登徒子，明显是冲着夕颜来的。 他绝不会允许！ 凌舒：“院子里不是还有个柴房吗？” “怎么，少主肯屈尊去住柴房？” “当然不是本少主住。”凌舒命令他，“你搬去柴房，本少主住你房间。” 萧熠然的房间就在夕颜房间对面，也方便他跟夕颜亲近。 “你想得美！”萧熠然险些被他这话气炸。 这个死登徒子，倒会慷他人之慨，做一些损人利己的事。 “本少主要你让，你就得让！” “我不让，你又能怎么样？” “你大胆……”凌舒欲发怒，突然间，就觉得肚子疼，“哎哟。” 莫不是刚刚在酒宴上吃坏了东西，闹肚子了？ 肚子越发疼的难受，凌舒问他们：“茅厕，茅厕在哪？” “咱们院子里没有茅厕。”凤夕颜指了指外面，“茅厕在那边，少主，出门左拐不送！” 凌舒现在顾不上其他了，只好捂着肚子先直奔茅厕去了。 凌舒走了后，凤夕颜将他所有的行李丢出宿舍，还拍了拍手。 凌舒回来后，发现自己东西被丢出来了，还没来得及骂人，肚子又疼了起来。 “哎哟，怎么回事？”他只好又跑去茅厕了。 就这样，来来回回折腾了一晚上，跑了十多趟茅厕，人都要虚脱了。 最后，实在没力气再继续折腾，凌舒只好倒头睡在了柴房里。 夜晚，凌舒呈大字状睡在柴房小床上，半昏迷着。 刷！ 房门被风吹开，借着月光，凤夕颜出现在了他面前。 “凌舒。”望着眼前的仇人，她满目都是憎恨，“死太便宜你了，我要让你生不如死。” 她用灵索将凌舒五花大绑，然后丢去了后山禁地。 待凌舒醒来时，还是夜半，觉得手脚动弹不得，寒风刺骨：“嗯？本少主这是……这是在什么地方？” 睁开眼，才发现自己好像睡在禁地。 他怎么会在这？ “凌舒！”倏地，一道阴冷的女声传来，“当年你是怎么害死我的，你都忘了吗？” 这声音十分熟悉。 是……凤秋染？ 凌舒瞪大双目，像是见了鬼般险些跳了起来：“鬼，鬼啊！” 第95章 放过我吧 对面，出现一袭飘摇白衣，来的女子头发散落着，遮着半边脸，露出的半边脸也是惨白无血色，加上红唇，活脱脱像是从地狱里爬出来的鬼。 “你、你……”凌舒惊诧地指着对方。 尽管只露出半张脸，他还是对这容颜十分熟悉：“凤秋染，是你，是你！” 心虚、慌张到了极点。 毕竟五年前，是他爱而不得，才恼羞成怒将凤秋染推上了死路。 所以现在，这女人是阴魂不散，来向他报仇索命了吗？ 不是吧！ “凌舒，你还认得我！”女人的声音，空灵又冷冽，“那想必你也该记得，你当初是如何将我逼上绝路，害我魂飞魄散的？” “不，不！”凌舒吓得想往后退，却动弹不得，“凤秋染，你种下火铃花的那一天，就该想到自己会有玩火自焚的一天，我不过是……早些揭发了你的罪状罢了！” 她冷笑：“我因你成了千古罪人遭受唾骂，而你却逍遥自在，那死去的三十多个弟子，可都是你的同门，他们的亡灵无可归宿，终日在你耳畔游荡，你就不怕报应吗？” “我不是故意的，我不是故意的。”凌舒拼命摇头。 当年，他实在是因爱成恨，想着，就算自己得不到凤秋染，也要亲手毁了她，不让任何人得到她！ 所以他才…… 牺牲了三十多个凌天宗弟子，也是没办法的。 他没办法啊！ “凤秋染！”凌舒瞪着她，“火铃花是我放的没错，可若你一开始就从了我，我也就不会对你下杀心了，要怪也怪你自己不知好歹！” “现在你死都死了，就放过我吧，大不了，以后我每年给你多烧点纸钱就是了！” 说话时，他始终抱着脑袋，脸色煞白，似是害怕到了极点。 而他的话，每一个字都在激起女人的怒火。 “放过你？”女人只觉得这话可笑，“我今日，是来拉你下地狱的！” 若不是还需这人渣澄清事实，还娘亲一个清白，她根本不会多废话半个字。 现在看来，这人渣丝毫没有悔过之心。 那也不必废话了！ 刷—— 一道灵力落下，凌舒身上的灵索开始疯狂收紧，几欲要嵌入他肉中。 “啊！”凌舒挣扎不得，意识到自己离死越来越近，只能先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好啊。”女人开口，“你将你所做的一切公布于众，我就放过你。” 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 凌舒就算是死，也得先将恶名留下，将清白还人后再死！ “好，好……”死到临头，凌舒连连点头。 先答应她再说，一会等自己安全了，还有反悔的机会。 “我可以，还你清白……你现在，是不是……该先放了我？”凌舒的脖子被死死勒着，喘不过气来，“啊……” 就在他无计可施时，上空一道灵力卷过，落在凌舒身上。 刷—— 等到灵力消散时，原地的凌舒已经被刚刚的神秘来者救走了。 跑了！ 女人撩开长发，拂袖恢复真正的容颜，正是凤夕颜。 她冷然望着灵力消失的方向：“凌舒，就是天王老子要护你，我也要你死！” …… 凌天殿。 灯火昏暗的内殿，凌舒被解开了身上的灵索，还惊魂未定。 “父亲，还好你来的及时，否则刚刚我已经死在那女鬼手中了……” “那不是什么女鬼。”凌颐脸色凝重。 “你是说，有人装神弄鬼吓唬我？”凌舒脸色变了，“真是好大的胆子……” “混账！”凌颐质问她，“你先告诉我，当年的事，是否真的像她说的那样？” 刚刚，他听到了一些凌舒和那“女鬼”的对话。 当年之事，他一直以为是凤秋染勾结魔界，残害凌天宗弟子。 可没想到…… 事实，好像跟他所知的不太一样。 结合前几日，凤夕颜向他打听凤秋染的事，他猜，刚刚那“女鬼”就是凤夕颜所假扮，而她，就是凤秋染的女儿吧。 凌舒支支吾吾：“父亲……” “火铃花是不是你放的？”凌颐冷冷打断他，只想弄清楚一个事实。 凌舒低着头：“是，当时我只是一时糊涂，想让她为自己的不知好歹付出代价，才……出此下策。” 这轻飘飘一番话，却让凌颐大脑一片空白，一时之间有点接受不了。 当真是这样…… 原来，是他儿子心生报复、祸及宗门在先，这么多年了，他竟然都不知道！ “你个混账！”凌颐怒骂，“身为凌天宗少主，为了一己情欲，不仅残害同门，还嫁祸长老，让一个无辜长老为你背负千古骂名！”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根本不相信，这是他悉心教导出来的儿子能做出的事。 简直是令人发指。 太混账了！ 凌舒却没有丝毫悔改、愧疚的意思，微微蹙眉道：“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已成定局，还能怎么样？” “还能怎么样？”凌颐冷哼一声，“凤秋染的女儿，来向你寻仇了！” “凤秋染的女儿……”凌舒一头雾水，“就是刚刚装神弄鬼的那个女人？她，到底是谁？” “她叫凤夕颜，想必你也不陌生。” “凤夕颜。”凌舒怔了怔，“原来她就是凤秋染的女儿啊，难怪，都是一样的美人胚子，能让本少主一眼沦陷。” “逆子，闭嘴！”凌颐气得脸色铁青，“她已经知道了你当年的罪行，她不会放过你的！” “父亲，当年的事我已经知道错了，可你……千万不能让凤夕颜出去乱说，败坏我的名声。”凌舒还是有点心虚，“我是凌天宗少主，若我名声败坏，也是毁了整个宗门的名誉啊！” 凌颐冷笑。 这小子，还知道拿宗门名誉来威胁他！ 他心里万分愧疚，愧于凤秋染，也愧于凤夕颜。 但……凌舒是他跟妻子唯一的儿子。 妻子早死，这个独子是他唯一的挂念，他实在狠不下心来大义灭亲啊。 凌颐想了好一会，才说：“凤夕颜来凌天宗，就是为她母亲报仇而来，她绝不会放过你的，所以……” 凌舒：“所以，杀了她！” 第96章 是你自己找死 “混账，你害死了她母亲，现在还要灭口捂嘴吗？”凌颐还没有这么心狠。 “可是……” “况且，凤夕颜是顾朝锦的徒儿，顾朝锦对她疼爱有加，若让他知道，凤夕颜死在我们手中，那恐怕……” 恐怕，顾朝锦会覆了整个凌天宗，给他的小徒儿报仇。 不行不行。 这尊大佛，他们得罪不起！ “那怎么办？”得知凤夕颜有顾朝锦袒护，凌舒更着急了，“难道，你就眼睁睁看着她来向我寻仇吗？” 一个凤夕颜，她不放在眼里，可若顾朝锦助凤夕颜向他复仇，他定是死路一条。 “没办法。”凌颐摇摇头，“你若想保命，就不能在宗门待下去了。” “那我去哪？” “我送你去青天寺隐居。”凌颐给他想好了后路，“你在那吃斋念佛几年，超度凤秋染的亡魂，先躲避着，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青天寺不仅无趣，还规矩森严，我才不要去那！”凌舒不肯。 他喜欢去美人多、酒肉多的烟柳之地，怎受得了那种地方？ 凌颐：“你没得选择！” “可我……” “别说了。”凌颐已经下了决定，“我给你收拾下行李，今夜就送你去。” 说完，凌颐便转身去收拾行李。 望着父亲的背影，凌舒紧握着拳头，一肚子怒火。 明明偷偷杀了凤夕颜就可以解决的事，父亲还偏偏要送他去青天寺受苦。 在父亲心里，终究还是他做错了事，要接受惩罚吧？ 不，可他没错！ 他凭什么该出去避风头？ 怒火，在凌舒胸腔中翻滚，他越想越不情愿，狂暴的灵力偷偷在掌心凝聚。 砰！ 一掌偷袭在凌颐后脑勺。 “逆子，你……”毫无防备下，凌颐愣了愣，便昏迷倒在了地上。 凌舒看着昏迷在地的人，出言：“父亲，你如果真想护我就该杀了她，而不是送我去吃苦！” 从小到大，父亲都是以天下苍生为先，从未袒护过他几次，这次他都性命攸关了，父亲还想着为别人主持公道。 他实在忍不了了！ 他甚至觉得，只要父亲活着，为了所谓的正义，就一定会有一天将五年前的真相公布，让他背上骂名，入狱。 他不要！ “既然你不愿意护我，那我只能自己护自己了，至于你……就去陪我娘亲吧。”凌舒露出了扭曲的冷笑。 话落，抽出一旁的长刀，疯了般在凌颐身上捅了十多刀。 刀刀都入要害。 不一会，鲜血四溅，凌舒脸上、身上手上也沾满了血腥。 可他却畅快地笑了出来：“父亲，今后我的命数如何，我自己说了算！” 这时，他听见门外传来了些许脚步声。 是凤夕颜来了吧？ 凌舒眼中露出了杀意：“凤夕颜，你若不是凤秋染的女儿，本少主还能娶你做妾，但现在，我留不得你了！” 父亲房间里有杀阵在，正好，借着这杀阵杀了凤夕颜！ 只要凤夕颜死了，就再没人知道五年前的事。 那他，就一直都是德高望重的凌天宗少主，没人会质疑！ 凌舒移开柜子，取了些凌颐的鲜血，浇在了柜子后的机关上。 咔嚓！ 有了鲜血启动，机关开始运转，凌舒急切将凌颐的尸体拖进了里屋。 殿外，凤夕颜和啾啾寻了过来，在殿外停下脚步。 凌舒的气息在这。 看来，人是宗主救的，宗主八成已经知道事实了。 那就开诚布公吧！ 见内殿还燃着灯火，凤夕颜开口：“宗主，弟子有事求见。” 许久，里面才传来一阵沙哑的声音：“进来吧。” 这声音，听着不太像是凌颐的。 凤夕颜心生了些警惕，还是推开门进去了，一入内殿，扑面而来的血腥味让她秀眉微蹙。 这里刚刚打斗过，而且，好像还设下了不少埋伏！ “主人，他在里面！”顺着气息，啾啾率先飞了进去。 “啾啾，先别过去！”凤夕颜提醒的晚了些，啾啾已经飞了过去。 下一秒，机关触动，将啾啾团团包围其中。 “啊……” “啾啾！” 看见现身的机关，凤夕颜还是毫不犹豫地冲进去了杀阵。 她挥手一道灵力轰开箭支，护住了啾啾。 “主人，你怎么进来了？这里有机关，我们，啊……” 啾啾的话还没说完，就随凤夕颜一同被吸入了杀阵中的黑洞。 消失不见了。 凌舒这才出现，露出了满意、阴狠的笑容：“凤夕颜，是你自己找死，可怪不得我！” 这灭灵阵是父亲花费百年所铸，一旦被吸入黑洞，入了灭灵阵秘境，只有被凶兽撕咬、分食的下场。 她死定了，再不可能回来了！ 除了他自己，五年前的秘密，再也没有任何人知道了！ …… 被吸入黑洞中，凤夕颜四肢失重，在经历短暂的漆黑后，视线恢复时，她和啾啾落在了一片荒地上。 头顶，是蔚蓝的天空。 明明晴空万里，却静谧得有点诡异。 “主人。”啾啾在她身边飞来飞去，“你没事吧？” “没事……” 凤夕颜缓缓爬起来，才看见，地上周围都是残骸、尸骨。 抬眸，发现她已被一群狼兽包围，那些凶兽像盯着猎物般盯着她，满目杀意。 无路可退。 “怎么这么多野狼？”啾啾都吓了一跳，“我们这是在哪？” 他们刚刚，不是在宗主房间里吗，怎么转眼间就跑到这个鬼地方来了。 凤夕颜猜测：“我想，我们是被吸入了房间里的秘境。” 这些野狼，都是秘境中的凶兽，看起来，已经在此生存许多年了！ 而地上的那些尸骨，有些是动物、灵兽，有些是人骨。 这秘境，八成是用来困杀罪犯的，被凌舒借来对付她了。 想让她死，可没那么容易！ “啾啾，小心了。”凤夕颜叮嘱的话刚说完，那群野狼就扑了过来。 刷！ 凤夕颜和啾啾迅速散开，她召出诛天剑，躲避，在狼群中穿梭，伺机出手、反杀。 千焰咒！ 不一会，火焰点满原地，凤夕颜在啾啾的帮助下，将十多只饿狼一只只斩杀在了剑下。 “呜……” 最后一只野狼倒下。 凤夕颜收起诛天剑，已累得满头大汗，身上也有些深深浅浅的抓痕。 但她知道，还没完！ 这鬼地方不仅没有出口，还处处充斥着凶兽气息，许多凶兽……还是她现在根本无法对付的。 果然，杀完了狼群后，又来了豹群、鹰兽，以及各种成群结队的凶兽。 杀都杀不完！ 第97章 被困 “主人，我的灵力都快耗尽，快要吐不出火球了。”啾啾着急道，“这群畜生怎么也杀不完，我们不能再这样耗下去了。” 继续耗下去，就是他们死！ “嗯。”凤夕颜也快精疲力尽。 她瞥了眼身后不远处的悬崖，低声道：“啾啾，我数三二一，我们一起跳下去。” 这样的高度，她御剑不一定能平稳落地，也许会受点伤。 但不跳下去就必死无疑。 没得选择了！ “好。” “三，二，一……” 刷！ 她御剑而起，啾啾也飞快跟上，穿梭过无数凶兽，跳下了悬崖。 悬崖下是水。 刚刚，凤夕颜和啾啾已跟那群凶兽战了一天一夜，体力几乎耗尽。 现在看见了水，瞬间放松了不少警惕，便轻落了下去。 噗通—— 落入水中，整个身子都轻松许多。 啾啾在水面上飞着：“主人，我闻见水怪的气息了，我们快上岸吧！” 水里竟然还有水怪…… 真是要命！ 凤夕颜便撑着所剩不多的力气，一步步，艰难从水里爬上了岸。 浑身已湿透。 啾啾停在她身旁，用灵力给她取暖、烘干衣服。 凤夕颜明显感觉到，这秘境中的灵力压迫极其强大，强大到……她一个一星灵师根本喘不过气来。 连刚刚打斗时，都是带着负荷的。 这样的重压之下，她跟啾啾不出三天就会脾脏破裂而亡。 而且她发现，在秘境里，所有传音符都失效了，她无法联系外界任何人。 只能自救了！ 不一会，衣服烘干了，凤夕颜便起身：“走，我们去找出口。” “嗯。” 她在自己和啾啾身上涂了点掩盖气息的灵液，这样，近处、远处的凶兽就不会再被吸引过来了。 走了一段路，她发现前方有个洞穴，而洞穴里有人的生灵气息。 里面有人！ “主人，这里面……也许困着其他被丢进来的罪人。”啾啾道，“不如我们进去看看吧？” 也许，能找到有关出口的线索。 “嗯。” 山洞很暗，凤夕颜便点了些火光，视线才明朗了些许。 谁知，刚踏入洞穴不久，就有机关拦在眼前。 霎时间，万箭齐发。 嗖嗖嗖！ 凤夕颜不慌不忙地躲闪开，躲避的空隙，也很快找到了阵眼所在。 一掌轰出去。 破！ 只听见一阵爆裂，阵法破碎，万千支箭羽失去灵力，掉落在了地上。 凤夕颜拍了拍手：“这阵法有点意思，不过，终究还差了些火候。” “哈哈哈……”洞穴里面传来了爽朗的笑声，“哪来的小姑娘，说话这么猖狂，倒是再试试我这第二个杀阵？” 凤夕颜冷哼一声：“试试就试试。” 说罢，几座足有三米高的石墩落在她眼前，将她包围其中。 那石墩不停转着，严丝合缝，根本找不到突破口。 一层层收紧、逼近，强大的压迫力似能瞬杀十多人。 巨石撞击而来，凤夕颜不正面应对之，只是左右躲闪着。 看似毫无还手之力，实则，她在保存灵力，边观察着阵法的挪动、变换规律。 刷！刷刷！ 短短一炷香，凤夕颜就被逼到无路可退。 那洞穴内的笑声更甚，打趣道：“你若向我求饶，我可收了阵法饶你一命。” “不需要！”凤夕颜冷言回绝。 在她的世界里，就没有“求饶”这两个字眼。 她后退些许，一个空翻躲过了巨石的攻击，反手丢出手中的诛天剑。 就在那！ 刷—— 诛天剑凌空而出，轻刺入那巨石阵的阵眼之中。 下一秒，巨石阵土崩瓦解，停在原地，迅速散落成了一堆破石头。 竟然破了！ 那洞穴里的男人有些诧异：“小丫头，你有点意思。” “这下，该露出你的庐山真面目了吧？”凤夕颜一掌朝洞穴内轰了出去。 砰！ 击碎了几块石头，灯火点上，只见洞穴内出现一位坐着木制轮椅，模样沧桑、胡子拉碴到看不出年龄的男人。 他推着轮椅，缓缓而来，打量着凤夕颜，露出了怜惜的表情：“这么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被丢下来喂凶兽了？真是可惜啊，说说吧，你是怎么得罪了凌舒那个畜生？” 他提到了凌舒…… “我是中了凌舒的暗算，不慎掉下来的。”凤夕颜反问他，“前辈看样子……也是受了那少宗主的迫害？” 看这男人的模样、打扮以及神色，像是被困在这很久了。 “少宗主？你是说凌舒？” “是。” “呵！”男人冷笑着，“我才是这凌天宗真正的少宗主。” “你说什么？” 男人叹了口气：“我乃凌天宗少宗主，凌辰，那凌舒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弟弟……” 从他口中得知，他天赋异禀，十七岁就突破真灵师，做了凌天宗的少宗主。 对比下来，凌舒不学无术，只爱贪图玩乐，十分嫉妒他这个光环加身的哥哥，又无法赶超之，便心生恶念，算计他，把他丢进了这灭灵阵秘境。 这秘境是凌颐宗主，也就是他父亲所造，用于人道毁灭十恶不赦的罪人。 进来的人，下场几乎都是被凶兽啃食尽。 凌辰被丢进来时，已经被废了内丹，几次死里逃生，借着自己精湛的布阵术才勉强活了下来。 提到往事，凌辰就十分恨：“我待凌舒那么好，他却因嫉妒心恩将仇报，今生今世我若能出去，必定要亲手杀了那个畜生！” 听完，凤夕颜无奈摇了摇头。 原来，凌舒一直都这么丧尽天良，连自己的亲兄弟都要迫害。 而且，她刚刚进宗主房间的时候，看见了地上的鲜血和昏迷的凌颐。 她甚至怀疑，连宗主都被凌舒迫害了！ 真是令人发指！ 凌辰看了她一眼：“小丫头，我现在手脚经脉都废了，也没有灵力，是不可能出去了，但你能带我出去。” “你知道出去的办法吗？”她问。 “有是有，得看你的本事。” “前辈，请指教。”她迫不及待想出去，杀了凌舒那个狗贼了。 “其实，出口就在我头顶上。”凌辰看了看头顶上空，“想离开这灭灵阵秘境，却有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第98章 她要活着出去 凌辰毫不隐瞒：“突破灵王境。” “只有……这一个办法吗？”凤夕颜微微一怔。 她如今的等级才一星灵师，灵师、真灵师、灵君……她距离突破灵王境还有三个大阶呢。 没有三五年是不可能的。 她不可能在这待三五年吧。 黄花菜都凉了！ “只有灵王境的力量可打开出口。”凌辰摇摇头，“除此之外，再别无他法。” 凤夕颜抬头看了看上空的出口，道：“我去试试看。” 她御剑飞身而起，浑厚的灵力凝聚掌心，朝出口轰了过去。 砰！砰砰！ 几掌落下，那出口岿然不动，甚至还吸收了她的灵力，变得更强了。 果然…… 这出口需要足够强大的灵力，才会自动打开，等级不够，灵力会被反噬。 强破根本无用！ 死了心，凤夕颜落地，有些沮丧：“我只是个一星灵师，要突破灵王境，还不知要到猴年马月去呢。” 虽然，她相信自己以后定会突破灵王、灵皇……甚至更强，可短时间内想要飞跃三个大阶，根本是天方夜谭。 是不可能的！ 凌辰笑笑：“你着急什么？” “当然着急了。” 着急出去报仇，而且，她失踪时间长了，师尊他们定会为她担心的。 “你不知道吧？”凌辰道，“秘境里过去一个月，外面才过去一天，而且你的容颜不会变。” 秘境里一个月，外界才一天？ 凤夕颜眼眸一亮：“这么说，就算我在这待上一年，外面也才过去了十二天？” “没错。”凌辰如实道，“不过，你先别乐观，这秘境里的灵力压迫，也是外界的几十倍，以你现在的实力，根本撑不住三天就会死，更别说一年两年了。” “我被关在这很多天了，被丢下来的人也不少，每个人都是信誓旦旦可是带我一起出去，结果就是……没有一个能撑过半个月，就脾脏破裂身亡了。” “寻常时候还好，当你修炼时所遭受的灵力压迫，只会更强。” 这里虽然是个修炼圣地，但一般人根本经受不住灵力压迫，就死了！ 凤夕颜席地盘坐下来，闭上眼，试图打坐修炼。 果然，当她开始修炼，原本就强大的灵力压迫，瞬间生生增强了十倍不止，倏地压迫她的心脏肺腑…… “咳……”下一秒，凤夕颜吐出一口鲜血，终止了打坐。 不行。 如此强大的灵力压迫，要不了一个时辰，她就该五脏六腑破裂而身亡了。 凌辰也变了脸色：“我看你还是不要尝试了，乖乖等死吧！” 之前，被丢下来的真灵师、灵君高手都没能顶住灵力压迫，一个个死在了他面前。 更何况，这一个小小灵师。 唉…… 还是不能太为难她了。 “等死？不可能的！”凤夕颜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了。 她拿出一颗疗伤药，服下后，体内受伤的经脉开始一点点恢复。 有了…… 她这里还有不少疗伤药，若是含着疗伤药修炼，即是受了伤，也会很快恢复，至少……她不会死。 只要她不死，就可以借着这里浑厚的灵力，早日突破！ 吞下疗伤药后，凤夕颜又打坐，闭上眼继续开始修炼。 “你疯了吗？”凌辰似乎看出了她的意图，“快停下，疗伤药兴许还能让你多活几日……” 靠着疗伤药来保命还能理解，可她，竟然边吃疗伤药边修炼。 这不是拆东墙补西墙吗？ 真是疯了！ 然而，凤夕颜恍若未闻，还在周身划了道结界，以防他叨扰自己。 鲜血，顺着她唇角淌流而下。 她额头已满是冷汗，蹙着眉，脸色惨白如纸，仿佛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 以疗伤丹续命，也就意味着……她经脉、脏腑破碎后，虽然能得以修复，但还会再受重压，再次破裂，然后再慢慢修复，以此往复……那就是无休止的折磨。 但她只想活，活着出去！ 只能活下来，她才能复仇，才能回到上界去。 无论怎样，她也要活！ 她不知，支撑她的究竟是信念还是疗伤药，不知不觉，短短一天一夜过去，她忍受经脉脾脏破裂，又愈合，再破裂已不知多少次。 凌辰都傻眼了。 这小丫头，比他想象中有魄力，没准真能带他一起出去呢。 那就试试看吧！ 于是，他用阵法护在凤夕颜周围，如此，能够减轻一些灵力压迫。 见凤夕颜浑身都是冷汗，颤抖着，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虽然已快撑不住了，但她周身的灵力仍旧没消散，苦苦撑着。 其实，每个人的体质都是锤炼出来的。 只要她一开始用疗伤药度过，保住性命，她就能慢慢适应这样的灵力压迫。 所以，越是这时候越不能放弃。 为了娘亲，为了早些出去见到师尊，也为了……她自己。 第三日，凤夕颜吐血昏迷了过去。 凌辰急忙让啾啾给她喂了疗伤药，才捡回了一条命。 待凤夕颜醒后，他担心道：“小丫头，别再不要命了，你这法子不可行，大不了……我们再等等，等别人被丢下来，我们再一起想办法。” “还没试几天呢，怎么就知道不可行？”凤夕颜却一意孤行。 “你……” 她继续含着疗伤药修炼，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到了第十天，她还是天天吐血。 但，一个灵师实力的低手，在如此强大的灵力压迫下活了十天，已是奇迹。 而且，凤夕颜能明显感觉到，她所遭受的灵力压迫，一天比一天轻了。 一开始每天得耗费十颗疗伤药，后来，每天只需八颗，五颗，三颗…… 她每次受的内伤越来越轻。 又过了半个多月，她每天只需一颗疗伤药就能恢复伤势，还突破了二星灵师，摸到了三星灵师的瓶颈口。 凌辰终于看到了希望。 这看似荒唐又残忍的法子，没想到，一个小丫头竟然做到了。 不过，这才刚开始。 灭灵阵不是一般阵法，她所要遭受的考验，可不只是灵力压迫这么简单。 第99章 那就韬光养晦吧 这天，一群凶兽包围过来，将洞穴围了个水泄不通。 凌辰打算用阵法将它们击退，却被凤夕颜拦住了：“好多天没开荤了，正好杀几只来改善改善伙食。” 正好，她这些天力量强了不少，想活动活动筋骨了。 凌辰相信她能搞定，便只是淡淡一笑，推着轮椅退至一旁了。 果然，凤夕颜三下五除二便解决了十多只凶兽，将它们的尸体一个个丢在地上，挖内丹，放血。 嗯……这些肉可够吃好久了！ 啾啾的眼睛也弯成了月芽：“太好了，今天有烤肉吃咯！” 凤夕颜望着外面的天色，略微出神。 她被困这秘境已一月有余的，外界大概才过了一天，也不知，长风他们会不会已经发现，她失踪了。 从那天起，除了打坐修炼外，凤夕颜开始研究灵剑诀。 灵剑诀上卷第一层：御剑，已经被她熟练掌握。 而第二层：斩灵，第三层：斩地，各是一套剑法。 前者为速度，后者是力量，两层都修炼成相辅相成，其威力不会低于地阶灵技，甚至更高。 凤夕颜两层一起修炼，凌辰每天给她布阵法，陪她修炼剑诀。 他的阵法都十分精妙，不直击阵眼，根本强破不了。 一开始，凤夕颜被阵法摆得够呛，几度想直接拆了阵眼，但还是强撑着，用剑法强破。 渐渐的，她剑法越来越好，破了一道又一道刁钻杀阵。 她白天练剑，晚上打坐，时常去狩猎凶兽，或被迫抵御兽群，几乎不停歇。 不知不觉，半年过去，她已突破了九星灵师，且摸到了真灵师的门槛。 而外界此时，只过去了五六天。 萧熠然和慕长风发现凤夕颜不见了，四处寻找都无果。 他们去了朝颜阁，得知凤夕颜不在这，有点着急：“夕颜失踪了，能否告诉朝锦长老一声，让他也帮我们找找看？” 竹陵犹豫了一下：“长老尚在闭关，期间不得任何人打扰。” “可是……” “好了。”竹陵并不太担心，“也许她只是贪玩，自己跑下山去，过几天就回来了呢。” “不，不可能。”慕长风摇摇头，“就算是下山去玩，她也会回我的传信。” 可现在，夕颜根本就是失联状态，他真的很担心。 “我帮你们找着，你们先回秋苑吧。”竹陵敷衍道，“有什么消息，我再派人告诉你们就是。” “那多谢了……” 两人失魂落魄回了秋苑，还是放心不下。 他们正打算发动凤鸣门弟子去找人，这时，宗主身边的小弟子来了。 他说：“宗主很器重凤夕颜，要她留在凌天殿跟他学剑法，这些天，凤夕颜不会回秋苑了。” “原来是宗主叫她去了，难怪好几天都没回宿舍。”萧熠然这才安心了些。 “你们不必太过担心。” “我们能不能去探望一下夕颜？”慕长风请求道。 不知怎的，没有亲眼见到夕颜，他始终还是提心吊胆的。 他必须去看一眼！ “夕颜师妹每天跟着宗主修炼，没太多闲暇时间。”那小弟子没同意。 “我们就去看一眼。” “那……你们过几日再去吧。”那小弟子只能搪塞一番。 “多谢。” 过了几天，萧熠然、慕长风去凌天殿探望凤夕颜。 凌舒易容成了凌颐，出来见他们。 两人低身行礼：“见过宗主。” “不客气。”易容的凌舒，吊儿郎当地坐在正座上，“不过你们来的不是时候，夕颜正在练剑，今天恐怕无法见你们。” “那我们……” “你们过几天再来吧。” “好吧。” 过了三天，两人又来了，结果还是吃了闭门羹，没能见到凤夕颜。 凌舒还是跟他们说：“过几天再来。” 如此反复了好几次，一个多月过去了，两人还是没见到凤夕颜。 可他们不死心，每天还是去凌天殿，久而久之，凌舒都烦了。 他独自坐在内殿，看着已紧闭的灭灵阵，冷笑一声：“凤夕颜，都一个月了，秘境里也过去了将近一年，你早该化成血水了吧。” “可惜，那两个麻烦还天天惦记着你呢！” 凤夕颜肯定已经死了。 他现在只担心……等顾朝锦出关了，这件事没办法跟顾朝锦交代。 所以，在顾朝锦出关之前，他必须找个替死鬼，来背这个“杀凤夕颜”的锅。 嗯…… 既然萧熠然和慕长风天天送上门，那就让他们来背这个罪名吧！ …… 秋苑。 萧熠然和慕长风早已经坐不住了：“每次我们去凌天殿，宗主都说夕颜在修炼，连一面都不让我们见，你说，这其中会不会有蹊跷？” “我觉得也是。”慕长风点点头，“我担心……夕颜已经出事了。” “不行！”萧熠然拍案而起，“我今天就是闯进去，也非得见到夕颜一面！” “萧熠然，你先冷静一下……” “我冷静不了了！” 萧熠然已经快失去理智了，他冲出宿舍，就碰到了宗主身边的弟子：“两位……” “你来的正好。”萧熠然已经没了耐心，“带我去凌天殿，今天无论如何，我也要见夕颜一面！” “萧师兄，别着急啊。”那弟子安抚道，“我今天就是奉宗主之命，来带你们去见她的。” “真的假的？” “嗯。”那弟子解释，“夕颜师妹今天出关，宗主准备了一桌子饭菜给她接风，正好，你们两个也一起过去用膳吧。” “那太好了。”不仅有酒喝，他们也终于能见到夕颜了。 “跟我来吧。”那小弟子在前面带路，眼底划过一丝阴狠。 这两个蠢货，准备给少主背锅吧！ …… 冬去秋来，不觉中，秘境中的岁月已过了两载半。 洞穴外的溪水，冰雪消融，树木生出新芽，渐渐茂盛。 春天又来了。 这两年多如白驹过隙，恍惚便过。 山谷四周，无数凶兽在震荡中拼命奔跑着，朝着同一个方向攻击。 上空，诛天剑爆发出强大的力量，涤荡出一层层灵力。 刷！刷刷！ 强大的剑气瞬间笼罩大地，所经之处，草木湮灭，凶兽身亡。 哀嚎声不绝于耳，无数凶兽被涤荡，化作尸骨血水，丧命。 山谷崩裂，气吞山河！ 第100章 大突破 震荡，一圈圈散了去。 红裙少女握着剑柄，周身灵力缓缓消散，轻盈从空中而落。 两年岁月，并未在她脸上留下更多痕迹，若非要说变化，大概……只有她眼眸中敛起的稚嫩，多的是清冷与沉稳。 微风吹动她裙裾，随发带飘摇，瘦弱的身形站在原地，倒是一道风景线。 突破了…… 九星灵君。 这两年多，她无数次死里逃生，从凶兽口中夺食，不知吃了多少苦，才得以达到今日的等级。 其中苦楚，只有她自己知道。 身体明显强了许多，那些她之前只能一只只解决的凶兽，如今，也是挥手秒杀一片。 如今的她，已经不同往日了！ 照着这样的速度，再过一年，她应该就能突破灵王，离开这个地方了。 “夕颜。”一旁的凌辰也为她高兴，“恭喜你，终于突破九星灵君了。” 现在，秘境里八九成的凶兽都奈何不了她了，甚至，见了她都得绕道走。 凶兽已不是威胁，接下来，她只需安心突破灵王即可。 快了！ 希望就在眼前了。 “还得多谢你，这两年多不遗余力地给我做陪练呢。”凤夕颜淡淡道。 这两年多，凌辰每天都研制各种刁钻、古怪的阵法，来给她当陪练。 久而久之，他的布阵术进步了，凤夕颜的剑法也是突飞猛进。 算是谁也不亏吧！ 凌辰笑笑：“你若真想感谢我，就尽快带我出去吧。” “别急嘛，快了。”凤夕颜拿了个果子，轻咬了一口。 还别说，适应了这里的灵力压迫后，她倒觉得这地方很清净，有陪练、没人打扰，时间还过得慢，十分适合修炼。 若不是身负重任，她恨不得在这多待一段时间呢。 “对了。”凤夕颜左右张望了一下，“今天怎么没看到啾啾？” 平日里，那小家伙都喜欢黏着她的。 “它出去打猎了。”凌辰回答，“不过……这么久了好像也该回来了。” “它去了哪个方向？” “那边。”凌辰指了一个方向，“不好……那边住着一群等级高难对付的凶兽，啾啾该不会被他们给缠上了吧？” 上个月，他们才刚从那群麻烦口中死里逃生一次。 若是啾啾独自碰上它们，恐怕凶多吉少！ 凤夕颜按捺不住了：“你进去等我，我去找啾啾回来。” 话落，御剑腾空消失了。 …… 凤夕颜顺着啾啾的气息，一路找了过去，落地时，却被五六只高阶凶兽包围住了。 六只黑木蝎，每一只都有三米多长，身携剧毒，面带杀意。 凤夕颜能看出，其中五只是五阶凶兽，相当于人类七星灵君左右的实力。 而为首的那只……虽然也是五阶，但实力至少相当于人类的三星灵王。 不容小觑！ 这黑木蝎，是灭灵阵秘境中的“山大王”，前两年，凤夕颜都不敢招惹之，远远碰上了也只能躲开。 没想到最后，还是正面碰上了。 不过这次，她不怕了！ 凤夕颜掂着诛天剑：“正好，拿你们几个来练练手。” 随即，剑影主动出击。 刷！ 黑木蝎既灵敏又凶猛，几番交手过来，凤夕颜只有一道剑影伤到了它们。 好快的身手！ 接着，两条带着利刺的蝎尾横扫而来，直逼面门。 身后也是围攻而来的黑木蝎。 凤夕颜不慌不忙，灵力注入诛天剑，反手一剑砍了出去。 斩灵诀！ 只听见“咔嚓”一声，蝎尾被斩断，与此同时，她迅速转过身，一道“斩地诀”凌空落下。 砰砰—— 强大的剑气引起震荡，将黑木蝎震退。 趁着它们乱了阵脚，凤夕颜继续追击，两套剑法狂轰乱炸而上。 兵刃的声音，清脆作响，不一会，那六只黑木蝎越来越招架不住，一个个匍匐在凤夕颜面前，战战兢兢地求饶。 凤夕颜落地，轻在空中画出六道灵符，贴在了它们身上。 刷刷刷！ 灵符封印落下，六只黑木蝎体型快速缩小，最后缩小至拇指那么大，抱成一团在原地，看起来再无太多杀伤力。 不过，也只是看起来。 这黑木蝎的毒性，依旧是极其恐怖的！ 凤夕颜蹲下身，将六只黑木蝎收入了木盒，并在木盒上也贴上了封印。 好了。 这几只毒物留着，以后还有别的用处！ 啾啾……应该就在这附近吧？ “啾啾。”凤夕颜感觉到了啾啾的气息，继续往里面去。 倏地，她感觉到……一道偷袭灵力从她后背而来，猝不及防。 敢暗算她！ 凤夕颜回过头，正要一剑劈了那只遗漏的黑木蝎，还未动手，一团火球从天而降，砸在那黑木蝎身上。 砰！ 爆炸声起，那黑木蝎甚至来不及嚎叫，就被烧成了灰烬。 这火……是啾啾？ 凤夕颜抬头起来，只见对面上空，盘旋着一只羽毛赤金的七彩仙鸟，身形庞大，张开翅膀有五米多宽。 看起来，怎么这么眼熟。 她试探道：“你……” “主人。”七彩仙鸟开口说话了，“我是啾啾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尽管猜到了一二，但看见这个威仪、气派的仙鸟，凤夕颜还是止不住的错愕：“啾啾，真的是你！” “主人给我吃了那么多灵石，我本来还以为……自己不会再进化了呢！” 没想到，竟然终于进化了！ 肉眼可见，这次进化，啾啾至少拥有了六阶灵兽的实力。 六阶……放下下界已经是神兽了。 凤夕颜不太确定，啾啾到底是何种神兽，但直觉告诉她，这应该还不是啾啾的最终形态。 “主人！”啾啾飞了下来，在她的身旁蹲下，“现在我背上可宽敞了，我带你去兜兜风吧！” “嗯。” 凤夕颜跳了上去。 啾啾说了声“坐稳了”，便扶摇直上，腾风飞入了云层。 这速度，与她御剑差不多，但飞得更高了，脚下的风景一览无余，吹着风，甚是心旷神怡。 悬崖下的凌辰，也看见了上空的大鸟，不由得瞪大眼睛：“哪来的七彩仙鸟？” 直至那只七彩仙鸟降落，随凤夕颜一起出现在他面前，他才反应过来：“啾啾，是你？” “是我啊。” “夕颜，这只七彩仙鸟可是极品啊，若是出了秘境，她肯定会被各路强者觊觎。”凌辰提醒道，“你可要保护好它。” 第101章 她出事了 这大陆上许多疯子，都是利令智昏的修炼狂魔，若让他们看见这只极品七彩仙鸟，就是杀人害命也得得到。 “唔……主人，我这个样子，好像是有点引人注目了。”啾啾都不好意思了。 “你这样可好看了。” “真的吗？” “嗯，就是容易引人嫉妒，这样吧……你把这个吃了。”凤夕颜喂给她了一颗易容丹。 吃下易容丹后，啾啾摇身一变，变成了普通小鸟大小。 看起来，是再寻常不过的一阶、二阶鸟兽。 “嘿嘿，还是这样好。”啾啾觉得身体都变轻巧了，“这样，我可以继续跟在主人身边飞呢。” 进化了，虽然力量强了许多，但它身体实在太庞大了，都无法跟随主人左右。 这个样子，刚刚好呢！ “易容丹只能维持三天，以后，每隔三天我给你喂一颗丹药。”凤夕颜道。 以这样的模样示人，不容易招摇。 “好。”啾啾求之不得。 “夕颜。”凌辰终于转入了正题，“刚刚你们有没有看见，天上出现了一道裂痕？” “隐约看见了。” “这灭灵阵出现了异样，恐怕……要不了多久就会毁灭了。” 凤夕颜：“再给我一年时间，我就能突破灵王境，打开出口。” “只怕等不了一年了。” “连一年都等不了了吗？”望着天边的隐隐裂痕，凤夕颜秀眉微蹙。 看来，她得想想办法尽快离开了！ 两年多了，外界也该过去了两个月，也不知师尊他们怎么样了。 但愿一切无恙。 等她出去了，第一个手刃凌舒那个狗贼，了解这一切！ …… 萧熠然、慕长风被请去了凌天殿用膳。 到了大殿，却只见一桌子好酒好菜，只见凌颐，唯独不见凤夕颜。 “宗主，夕颜呢？”慕长风问。 “哦……”凌舒回答道，“我让夕颜丫头午时就过来，她肯定是修炼痴迷，忘了。” “那……” “她就在后殿第二间房间里，长风，你去把她叫来吧。”凌舒道。 “好。”慕长风便独身去叫人了。 他按照凌舒所说，来到了后殿第二间房间外，敲了敲门：“夕颜，夕颜，你在吗？” “夕颜，已经午时了，大家都等着你去用膳呢。” 叫了几声，没有回应。 如果是以前，他肯定不会进去打扰夕颜。 可他已经快两个月没见到夕颜了，实在觉得事情太蹊跷。 于是，他推开了门。 刷—— 空旷的房间里，只有一道阵法，而“凤夕颜”背对着他，打坐在阵法正中，岿然不动。 “夕颜，夕颜……” 从背后叫了她几声，仍旧没有反应，慕长风只好一步步走近过去：“夕颜。” 啪！ 他轻拍了拍“凤夕颜”的肩头。 下一秒，“凤夕颜”身如纸片般，倒了下来，已七窍流血，双目睁得很大，全身僵冷。 “夕颜！”慕长风心跳加速，试探了下她的鼻息。 已经没了气息。 不仅气息，连心跳、魂魄都没了！ 慕长风大脑一片空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夕颜，你、你怎么了？” 关心则乱，让他第一时间根本来不及分辨，这个人到底是不是夕颜。 这时，易容成凌颐的凌舒，已经带着人冲了进来：“夕颜！” 凌舒假模假样地抱起了“凤夕颜”，担心道：“刚刚还好好的，夕颜，你这是怎么了？夕颜，你醒醒，别吓我啊！” 慕长风傻眼了。 究竟发生了什么？ 他还没说完，凌舒就指着他：“慕长风，是你杀了夕颜，你好大的胆子！” “不是我。”慕长风摇摇头，“我进来的时候她已经……” “夕颜在我这两个月，一直都是好好的，我待她如亲生女儿那样，生怕她受委屈。”凌舒打断他的话，“没想到，作为她的同门，你竟然如此心狠手辣，要害她性命！” 旁边的凌天宗弟子，也抽出兵刃，围住了慕长风。 他们当然相信宗主的话。 而慕长风也反应过来了。 夕颜是如何死的，他不知道，但……凌舒是想让他背这个锅！ 是他吧？ “宗主。”慕长风瞪着他，“是你，你究竟把夕颜怎么样了？” 砰—— 话没说完，就被凌舒一掌掀翻在地，吐了口血。 接着，凌舒用灵索将他绑了起来：“你杀害同门，还敢胡言乱语，真是放肆！” “来人啊，把这个暴徒给我抓起来，打入地牢去！” “是。” …… 就这样，慕长风不明不白被抓了起来，关入了宗门地牢。 凤夕颜被慕长风杀害的消息，很快就传遍了整个宗门。 当然……除了正在闭关的顾朝锦。 得知后，萧熠然只觉荒唐，他想去找宗主说理，却屡次被轰出去。 他知道，夕颜肯定出事了，连长风也被连带着摆了一道。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他必须去救人！ 但他一个人实在力量甚微，去朝颜阁求助，也被竹陵拒之门外。 心急如焚…… 他知道，夕颜肯定出事了，而且……想要夕颜和长风命的人，可能是宗主！ 看来，他得回灵宸帝国搬救兵来了。 无论怎样，也要把他们救出来，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走之前，萧熠然在凤夕颜的房间里，发现了一个传音符。 “传音符……” 这块传音符，比一般的传音符要灵力浑厚、做工上乘，还被夕颜放在枕下，想必，一定是重要的人给他的。 夕颜的朋友中……能炼出如此上乘传音符的，好像只有朝锦长老！ 所以，这传音符是朝锦长老给的？ “太好了！”萧熠然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就算他回帝国搬救兵，一来一回也要折腾半个月了。 若是用这传音符给朝锦长老传信，告知他，夕颜遇到了危险，长老定会出关去救夕颜！ 于是，萧熠然抱着试试看的心态，传了道信出去。 …… 魔界，榻上假寐的红衣男子缓缓睁开眼，一手仍撑着脑袋，另一只手取出枕下有了动静的传音符。 传音符发出光亮，在空中现出三个字：救救我。 深邃的墨眸微微一滞。 她出事了？ 第102章 出不去就得死 灭灵阵秘境中，明明还是白天辰时，天色却已暗的不像话。 天际之中狂风大作、风云变幻，电闪雷鸣，那层层乌云给人无形的压迫感。 似是山雨欲来风满楼。 哧—— 最后一根银针从凌辰腿上抽出，凤夕颜对外面的异象变化云淡风轻，起身道：“好了，你起来试试吧。” 这两年多，她隔日便用针灸治疗凌辰的腿，数月前，他本残废的双腿已恢复知觉，而现在，已可以慢慢试着站起来了。 若不是这秘境里的草药有限，这双腿，她早就能医好了。 凌辰扶着轮椅，缓缓起身，虽有些颤颤巍巍，但还是一点点站了起来：“夕颜，我的腿……好了。” 他还轻轻迈动步子，趔趔趄趄走了两步。 虽还不太灵活，但只要每日加以训练，辅以汤药，要不了半年他就能恢复至正常人。 这是他以前想都不敢想的。 “夕颜，你真是我的救命恩人。”凌辰万分感谢。 若不是夕颜，他还在这鬼地方蹉跎岁月，最后含恨而终。 见他相安无事了，凤夕颜淡淡一笑，半开玩笑道：“那就等我们出去了，你再好好感谢我。” 她还指望着凌辰作为重要证人，来一举扳倒凌舒呢。 “好。” 轰—— 这时，从天而降一道巨响，将山洞劈开，窥见天色。 巨石滚滚而来，险些砸到了二人。 再看那苍穹，异象连连，方圆周遭草木枯萎，凶兽死亡，外面那潺潺流动的溪水，变得漆黑，浮起许多尸体。 放眼望去，所有生灵皆已灭亡。 十分诡异。 凌辰的脸色有些凝重：“看来，这秘境很快要毁灭了。” 他们现在身处秘境之中，秘境一旦毁灭，也会跟着灰飞烟灭。 就算这秘境一时半会毁不了，可现在……所有花草枯萎，凶兽死亡，他们没了食物、水源，没了草药，也生存不了几日。 出不去，就是灭顶之灾！ 凤夕颜也意识到了大难临头，她出言：“我和啾啾的灵力加起来，也差不多……该有灵王境的力量了吧。” 凌辰叹息：“叠加的力量可不算。” 若能这么算，他早就想办法出去了。 “那……”凤夕颜眼珠子转了转，心里有了主意，“倘若，将它的力量暂且借来为我所用呢？” “你有办法？” “嗯。”她点点头，“正好，我这有炼制借灵丹的药材，只要……” 当她将药材从储戒中拿出来时，却傻眼了。 原本新鲜、灵力环绕的草药，竟一株株都已枯萎。 没想到，连她储戒里的草药都凋谢了。 草药枯萎，便已失去了药效，与普通的枯草无异。 这可怎么办？ 凌辰轻轻摇了摇头：“算了，夕颜，我们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别的办法…… 可眼下情况紧急，没有更好的办法了。 只能试试看！ 凤夕颜将放置在洞穴内的炼丹炉掀开，点上火，开始将手中枯萎的草药，一株株放进去。 “夕颜，没用的。”凌辰无奈道，“这些草药已经失去了药效，炼不成丹药的。” 凤夕颜：“试试看吧，万一有奇迹呢。” “这……” 拿枯萎的草药炼丹，是绝不可能成的，她……大概也是没别的法子了，想慰藉慰藉自己吧。 算了，随她去吧。 对于借灵丹，凌辰没抱任何希望，但他也没阻止凤夕颜，默默在山洞里摆了几道阵法。 有这些阵法在，就算灭顶之灾来了，他们也许还能多撑一会。 谁知，三日后，炼丹炉打开，丹药的香气瞬间传了出来。 不对…… 枯草怎么会炼出丹药？ 当看见两颗晶莹剔透的借灵丹，凌辰都傻眼了：“真的让你给炼成了！” “嗯。”凤夕颜轻描淡写，“可能我运气比较好吧。” 凌辰满目诧异。 这岂止是运气好？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就算是六阶炼丹师，也不可能将一堆枯草炼成丹药。 她是如何做到的？ “夕颜，你究竟是几阶炼丹师？”他好奇问道。 这小丫头年纪轻轻，不仅医术高超，炼丹也从未失手过。 这样炉火纯青，甚至能化腐朽为神奇的炼丹术，至少是六阶以上吧！ “我……没有品级。” “真的假的？” “嗯，不过，等回头我们出去了，有空的话我再去考个品级。”她语气淡淡，似乎对“品级”一事毫不在乎。 她只在乎那每年四箱灵石的供奉！ 凌辰唏嘘道：“你若将今日这技能去炼丹师大赛展现，连会长都能给你跪下。” 他凌天宗要有这么一位极品炼丹师、医师，就好了。 凤夕颜笑笑：“行了，你先别折煞我了，我们还是先想办法出去吧。” 出不去，说什么都是白搭。 “嗯。” 于是，凤夕颜和啾啾分别服下了一颗借灵丹，丹药入口后，丹田开始发热，体内的灵力翻涌、攀升着。 啾啾飞在半空，将自己的灵力输入她体内。 刷—— 霎时间，她只觉灵力疯狂增涨，几欲要冲破灵脉。 浑身都充满了力量。 这就是灵王境的力量吗？ 虽然九星灵君和灵王境只差一阶，却如天壤之别。 现在的她，若是再遇上那六只黑木蝎，必定能一击秒杀！ “主人。”啾啾开口，“你快去试试看，能不能打开出口吧。” “嗯。”有了灵王境的力量，凤夕颜轻盈御剑而起。 这次，不是靠着御剑术，而只靠着自身的灵力，十分轻快。 她飞到了出口处，凝聚在掌心已久的灵力轰了出去。 刷—— 一掌落下，出口竟颤动了些许。 下一秒，从出口往下流出许多黑色毒液，滴滴淌落在她衣袂上。 只听见“嘶”的一声，衣角被那毒液腐蚀。 不好，这东西有毒！ “主人，小心！”啾啾也跟了飞了上来，吐出火球化作一道结界，将她护在其中，以抵御不断往下流的毒液。 然而，那毒液无孔不入，竟能顺着结界缝隙，一点点落下。 凤夕颜施法途中不能停，只能安然不动，任由那毒液落在身上，手腕上，灼出一道道伤痕。 快了…… 她必须在两个时辰内打开出口，否则，她跟啾啾都会被腐蚀成血水！ 第103章 把凤夕颜交出来 凌天宗。 明明是青天白日，那黑压压的乌云却如鬼影，一道道的，无法散去。 雷电交加的上空，盘踞着一条玄色麟甲的九天应龙，居高临下地俯视地面上的一切，威仪、轻蔑，如视蝼蚁。 应龙背上的红衣男子，身形皎如玉树，迎风而立，飘摇的衣袂在风中舞着，宛若神邸。 还有一些魔族弟子跟随其后，视凌天宗防御阵法于无物，直入宗门。 从前殿到后殿。 一路上的机关、阵法，皆被瞬破，建筑倒塌了一片又一片。 内院外院的弟子，或仓皇而逃，或共列阵抵御，都无果。 畅通无阻，直至凌天大殿。 十多个长老迅速结阵，护在大殿前，那龙背上的男子只是轻轻一拂袖，将层层结界震碎。 砰！ “啊……” 十多位长老齐刷刷倒飞出去，横七竖八地摔在地上，吐血，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魔尊！”一位长老爬起来，瞪着上空，“凌天宗近来跟你井水不犯河水，你是疯了吗……” 话没说完，就被夜君辞一道隔空的灵力掐住脖颈，四肢悬空而上。 “啊……” 被灵力掐着脖颈，那长老动弹不得，睁开眼，对面那张妖孽绝尘的面庞，此刻却满是阴鸷杀意，让人心生寒意。 他切身体会到恐怖的实力悬殊。 哪怕他们一群灵王境强者，在这个魔头手中，也脆弱得不堪一击。 这魔头只要动动手指，就能捏死他们，甚至覆灭了整个宗门。 “你、你……” “凌颐在哪？”夜君辞冷然启唇，每一个字都冷若冰霜。 他才从萧熠然那得知，凤夕颜被凌颐叫去凌天殿后，就两个月不知所踪，现在恐怕也是生死未卜。 刚刚他派人搜过凌天殿的，凌天宗其他角落也搜了个遍，不见人。 所以他担心…… 担心那丫头出了什么岔子。 “我们宗主他……”那长老吓得脸色煞白，只好回答，“他就在凌天殿啊。” “让他滚来见本座！” “好……” 那长老话说完，就被丢垃圾一般丢回了地面：“哎哟！” 又重重落地，吐了口血。 其他的长老也无计可施，只能对他道：“魔头，你到底想怎么样？” “本座给你们一炷香时间，见不到凌颐，那就你们先死。”明明是洋洋洒洒的一句话，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感。 众长老都不敢再说话，连忙派两个人：“快，去叫宗主过来。” 他们宗主是一星灵皇，对上这魔头，兴许还有周旋之地。 而此时，易容成凌颐的凌舒躲在不远处的角落里，亲眼看见刚发生的一切，吓得瑟瑟发抖，不敢现身。 “魔尊这是想干什么？” “宗主，魔尊他……好像是为了凤夕颜而来。” “什么？”凌舒脸都黑了，“他疯了吗，为了一个女人来我宗门闹事？” “那魔头又不是第一天干疯事了，宗主，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啊？”身旁的弟子甚是担心，“要不……您去会会他？” 啪！ 凌舒一巴掌拍在那弟子头上：“你怎么不去会会他？要本宗主去送死！” “弟子无用……”那弟子哭丧着脸跪了下来，“可宗主，他要找的人是您啊！” “闭嘴！” 凌舒可不想去送死，他下令道：“你们快去，去朝颜阁，请朝锦长老提前出关！” 偌大的凌天宗，可能也只有顾朝锦能跟那魔头一战了。 “是。” “另外……”凌舒还想了别的办法，“把地牢里的慕长风给我带过来。” “是。” 若实在走投无路，他可以把慕长风推出去抵罪。 而对面，气氛已陷入凝固。 十多个长老皆已受了伤，战斗力减半，只能战战兢兢在下面等待着。 等了许久，也没把宗主等来。 “宗主怎么还没来？” “该不会，宗主临阵脱逃了吧？” “不可能，宗主不是那种人！” “可是……最近两个月，我觉得宗主怪怪的，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了。” “是吗？” 有几个人也能明显感觉到凌颐的变化，丝毫不怀疑，现在的凌颐能做出“临阵脱逃”这种事。 “不行，我们不能再这么坐以待毙了。”终于，云掣长老坐不住了。 他余光斜视了下空中的魔族弟子，恨意滔天。 再等下去，就是等死。 倒不如主动出击！ “云掣长老！”见云掣冲了出去，墨阑无比担心，“先别轻举妄动！” 刷—— 云掣已化作残影飞出，身形飞快，出现在那九天应龙身后，偷袭一掌朝夜君辞背后而去。 杀了他！ 谁知，他的灵力还未靠近夜君辞，就被瞬瓦解，接着，被应龙轻轻一个甩尾甩了出去。 砰—— “啊……”又是重重落地。 头顶上，传来冷冽的男声：“找死。” 随之，一道强大的灵力劈头盖脸而来，云掣往后退了几步，急忙施法。 剩下十多个长老也被迫施法，共迎上夜君辞那轻轻一掌。 然而，十多个灵王境也显得不堪一击，拼死抵御，却还在不断后退。 根本毫无还手之力！ “魔尊，住手！”终于，凌舒从上空冲了出来。 听见他的声音，夜君辞轻拂袖，将那十多位长老全震退出去，一个个全砸在了刚出现的凌舒身上。 “哎哟，哎哟……” 凌舒被砸翻在地，埋在人堆里，费了好大力气才爬了出去。 还没起身，就被玄色龙尾卷至半空：“啊……” “你就是凌颐？”夜君辞冷言问他。 他对人族几大宗门、帝国、家族从不关心，也根本不认识所谓的凌天宗宗主、少主。 但只一眼看出，这个人用了易容术。 “是，我是凌天宗宗主，凌颐。”凌舒只能强作镇定，“魔尊，我凌天宗没招惹你，有什么话……你可以好好说。” 天知道，他心里慌到了极点。 夜君辞：“把凤夕颜交出来。” 果然，这个疯子是为了凤夕颜而来的！ “好，好。”凌舒怕他一个不高兴，就让龙尾拧断自己的脖子，急忙先妥协，“你要凤夕颜，我给你就是了。” 这时，几个凌天宗弟子正好将慕长风押来。 被关入地牢的慕长风，受了好几天的重刑，浑身是伤，还处在昏迷之中。 “魔尊，是他！”凌舒指着慕长风，“就是他杀了凤夕颜！” 第104章 怎么这么大场面？ “你说什么？” 得知凤夕颜死了，夜君辞心里咯噔了一下，担心，但显然不信。 凌舒解释：“这些天，凤夕颜在凌天殿修炼，前几天啊，慕长风闯入凤夕颜修炼的地方，打断了她的修炼进程，还将之残忍杀害。我也十分喜欢凤夕颜，十分痛心，才将这畜生关入地牢。” “魔尊，凤夕颜已经死了，你要是气不过，本宗主就将这罪魁祸首任由你发落吧！” 丢个替死鬼出去，能换宗门太平，是再好不过了。 谁知这时，地面上的萧熠然开口了：“不是这样的，魔尊，他在信口雌黄，你不要信他的话！” “长风是夕颜的朋友，怎么会伤害夕颜？明明是凌颐这狗贼残害夕颜，又制造假象，嫁祸给长风！” “闭嘴！”谎言被拆穿，凌舒慌了，“魔尊，你别听他的！” “我说的都是实话……” 夜君辞秀眉微蹙，对于这两人的话，显然都心存怀疑。 他挥了挥手，应龙得令轻落地。 他从应龙背上下来，所有凌天宗长老、弟子都往后退，握紧手中的兵刃，惊恐又警惕地盯着他。 夜君辞只是行至慕长风身旁，蹲下身来，用灵力查看了一番他的气息，顿时发现了端倪。 不对…… 但凡这慕长风一个月内与凤夕颜有接触，他身上，都该残留一些凤夕颜的气息。 可是，半分都没有！ 司城都看出了异样：“他身上根本没有夕颜姑娘的气息，凌颐，你在鬼扯什么！” “我……”凌舒吓得一个激灵，说话都开始磕巴了，“或许、或许凤夕颜……从慕长风手中逃脱，离开了凌天宗，去了天邺城，或是去了别处也说不定啊。” 这时，紫菀取来了从凌天宗藏宝阁拿的万世镜，跪在夜君辞跟前复命：“魔尊，万世镜上显示，夕颜姑娘就在凌天宗！” 但这万世镜，也只能确定凌天宗这一范围，无法再精确。 难道，她是被困在了什么地方？ 万世镜都搬来了，凌舒再无法甩锅，只好道：“我，我派人去找。” 他可不敢说，凤夕颜已掉进了灭灵阵，早就化作血水了。 若说了实话，他就是死路一条！ 先拖着吧…… “本座只等一个时辰。”夜君辞显然已没了耐心，“且……若她少一根头发，本座今日就多屠百人，若她有什么闪失，本座就让你凌天宗方圆周遭浮尸千里。” 不知怎的，他心里有种不详的预感。 宗门各处，明明他的人已经找过了，为何不见她的踪迹？ 她究竟在哪？ “好。”凌舒吓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魔头已经疯了，待会找不着人，估计真的要开始杀人了。 他得赶快跑路！ 于是，凌舒装模作样自己带人去找凤夕颜，跑了一段路后，就丢下那些弟子，一个人溜之大吉，离开了凌天宗。 凌天殿前，众人都等得很焦急。 等了半个时辰后，还是没能找到凤夕颜。 终于，凌舒身边伺候的一个弟子忍不住了：“行了，你们不用再找了，两个月前凤夕颜就被宗主丢进杀阵，不死也凶多吉少了！” “你说什么？”司城再回头一看，“凌颐那狗贼已经跑了！” 不过还好，早在凌舒去找人的时候，他就在凌舒身上贴了追踪符。 司城便施法，将已经跑了十多里的凌舒生生给拉了回来。 “哎哟！”摔在地上，凌舒才反应过来，他竟然又回来了，“我、我怎么又回来了？啊……” 话落，脖颈被一只大手狠狠掐住。 对上夜君辞那张漠然如活阎王般的脸，凌舒连连求饶：“放过我，放过我……” “凤夕颜到底被你丢去了何处？”他冷冷质问，“再不说，本座杀了你！” “我说，我说……”凌舒只能抱着脑袋，“是她自己掉进灭灵阵，估计，早就化作血水了。” 灭灵阵…… 他当然知道灭灵阵是何物，更知道，掉下去会有怎样的后果。 所以，她当真两个月前就掉下去了？ 一瞬间，夜君辞情绪有些失控：“在哪？” “在，在我寝殿里……” 说完，他就被丢在地上，只见那道红影已冲入了凌天殿。 还没靠近寝殿，就听见一阵震耳发聩的爆炸声。 夜君辞的心跳越来越快，推开寝殿门，映入眼帘的是一片废墟。 以及……已炸毁的灭灵阵。 杀阵毁了。 也就意味着，阵内的一切生灵，哪怕还活着，也跟着灰飞烟灭了。 她…… “凤夕颜！”他第一次觉得腿脚有些发软，不敢相信地在废墟里翻找着，“凤夕颜……” 什么都没有了。 灭灵阵已覆灭，而阵中的一切生灵，都随之化作虚无。 “杀阵毁了。”司城也变了脸色，“那夕颜姑娘是不是也……” 尽管他也无法接受这事实，但现在看来，事情已无转机。 虽然他跟夕颜姑娘相处不久，但也真心欣赏那个开朗、活泼，总能让魔尊心结打开的丫头。 现在她死了，他也痛心疾首。 一切都是凌颐操控的！ 司城看向凌舒的眼神，多了几分仇恨：“是你害死了夕颜姑娘，我要杀了你！” “啊……” 凌舒被一道灵力桎梏在原地，跑都跑不掉，只能求饶：“别杀我，别杀我！” 却无法挣脱。 就在气氛已凝固到了极点，忽而，一道熟悉的少女声传来：“这个人让我来杀吧！” 是她的声音？ 夜君辞恍然抬眸，只见红裙少女踩着御剑而来，面带淡淡微笑，意气风发地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本跌落谷底的情绪，瞬间像是看到了希望，豁然开朗。 她没事。 众人都觉得不可思议：“凤夕颜！” 她落地，夜君辞便朝她奔了过去，关切之意掩饰不住：“你怎么样了，有没有受伤？” “没事啊。”凤夕颜轻松道，“就是度了个劫回来了，怎么……这么大场面？” 她刚刚从空中飞下来，便能看见宗主倒塌的一排排建筑，以及盘踞的应龙，魔族弟子，和十多个凌天宗长老。 真热闹啊。 她这是一回来，就赶上什么大排场了吗？ 第105章 这个人我来杀 “夕颜，你没事就好。”萧熠然也冲了过来，“你在凌天殿失踪了两个月，我跟长风担心死了，迫于无奈，才求助于魔尊。” “哦……”被他这么一说，凤夕颜大致猜到了这事情的因果。 原来，夜君辞是来救她的。 夜君辞余光瞥了凌舒一眼，问她：“是不是他暗算于你？” 凌舒哆嗦了一下。 “嗯。”凤夕颜没否认。 “刷”的一声，夜君辞抽出剑，打算替她杀了凌舒。 却被她拦住：“别别别！” “我想亲自跟他算算账。”凤夕颜对他道，“你呢，既然来了就是客人，我可没有让客人动手的道理，你就坐在这等我一会吧，萧熠然，去给魔尊沏一壶好茶来。” “好。” 她要亲手杀了凌舒那个狗贼！ 夜君辞淡然一笑：“好。” 既然她要自己动手，那就让她慢慢玩吧。 安顿完了他，凤夕颜提着诛天剑，转过身一步步走近凌舒。 凌舒往后退了退：“凤夕颜，你竟然还活着！” 掉进灭灵阵两个月，竟然还能活着出来，这怎么可能？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绝不信！ 凤夕颜勾唇冷蔑一笑：“让你失望了，凌舒，我不仅好好的，还实力大涨，就等着有朝一日亲手杀了你这个狗贼！” “什么凌舒？”凌舒否认，“我是宗主，你胆敢对我大不敬？” 话没说完，诛天剑已经带着火光砍了过来，对面是一句废话也不多说。 凌舒急忙躲闪开，也召出长刀，与凤夕颜周旋了起来。 才周旋两三招，他就发现，这丫头的实力的确增涨了许多。 两个月前，还是个灵师低手，两个月后，她对上自己这个七星灵王，竟然还能周旋好几个回合。 她是不是吃了增涨灵力的药？ “凤夕颜！”几个长老看在眼里，不由得训斥她，“不得对宗主无礼！” 宗主待她不薄，这小丫头，怎么突然对宗主动起手来了？ “快住手！” “凤夕颜，你是要以下犯上不成吗？” 几位长老见凤夕颜恍若未闻，纷纷飞身而起，要出手去阻止。 结果……还没出手，就被夜君辞一掌如数拦在了原地。 勉强站稳，长老们瞪着夜君辞：“你……” “谁敢插个手试试？”夜君辞冰唇轻启，每一个字都带着轻飘飘的杀意。 令人骨髓里生寒。 小丫头说要自己解决，这群老不死的，竟然还想着以多欺少？ 虽然愤怒，但所有长老都是敢怒不敢言，也不敢再插手了。 只能眼巴巴看着。 他们也没想到，短短两个月，凤夕颜的实力竟突飞猛进到了如此境地。 十多个回合下来，与宗主是不相上下。 她的实力恐怕已到灵王境了！ 地面上的天凝香，也是眼睛不眨地看着凤夕颜，唏嘘惊诧。 凤夕颜的实力，已经不低于她多少了！ 这进步实在太快。 更奇怪的是……宗主明明是一星灵皇，不可能跟凤夕颜一个灵王有来有回吧。 宗主这是怎么了？ 两人打得热火朝天，从殿内到殿外，看的人也是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 毕竟，他们也不知发生了什么，不知，宗主和凤夕颜怎么突然有了恩怨。 约摸过了半个时辰，两人还没分出胜负。 刚出关的顾朝锦匆匆赶来。 他看见上空的战圈，心急如焚：“夕颜！” 欲出手救人，倏地，也被夜君辞冷不丁一掌拦在了原地。 “你……” “你也别插手。”夜君辞言语淡淡。 “夜君辞，我宗门内部的事，何时轮得到你来插手了？”顾朝锦冷言斥责他。 “你的小徒儿都险些出事了，你才后知后觉地来马后炮。”夜君辞不屑道，“吃屎都赶不上热乎的，也配指责本座？” 他若早些出关，小丫头兴许会少吃点苦。 顾朝锦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黑了，心里更多的是内疚。 是他不好…… 这时，战圈中的凤夕颜停了停，对他道：“师尊，你在那等我一会，等我解决了这个家伙再来跟你解释！” 顾朝锦无奈叹了一口气，还是有些放心不下。 没想到，他才闭关短短两个月，就险些让夕颜丧命于危难。 下次，再也不会了。 见他还是不安，夜君辞道：“她要手刃仇人，你就别插手了，找个凉快地方待着去吧。嗯……这新泡的茶水还不错，仙尊要不要尝尝？” “你闭嘴！”他担心夕颜还来不及，哪里还有心思品茶，跟他开玩笑。 “不知好歹……”夜君辞也懒得再理他，坐在原地，继续品茶。 时而看看半空中焦灼的战圈，眼底，偶尔掠过一丝不易觉察的担忧。 但还是选择相信她。 长老们都坐不住了，纷纷向顾朝锦求助：“朝锦长老，您快阻止凤夕颜，不能让她继续对宗主大不敬啊！” “是啊……” 顾朝锦望着上空，平静道：“这个人，他不是宗主。” “什么？” 就这样，又过了十几个回合，终于，凤夕颜一招斩灵诀将凌舒制服。 凌舒从半空跌落，吐了口血，诛天剑已经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他怎么也没想到，有朝一日会栽在一个小丫头手中。 众长老有些担心：“凤夕颜，住手！” “不得伤害宗主！” 凤夕颜一掌破了凌舒的易容术，原本的容颜消失，现出了他的本来面目。 众人错愕：“少、少宗主！” “少宗主，怎么是你，宗主呢？” “诸位。”凤夕颜扬起声调，“这两年多你们见到的宗主要就是凌舒易容所成。” 在杀凌舒之前，她要让真相大白，还娘亲一个公道。 “那，那我们宗主呢？”众人问。 凤夕颜：“至于凌颐宗主，两年前已经被这个逆子杀了！” “怎么会？”众人不敢相信。 少宗主杀了宗主？ “你胡说。”凌舒不承认，“我一向敬重父亲，怎会对她下毒手？大家不要相信她！” 凤夕颜接着道：“你不仅丧尽天良，亲手弑父，两年前，还将我骗入宗主寝殿，将我和啾啾丢进了灭灵阵，害我险些丧命。” “一派胡言。”凌舒嘴硬道，“无缘无故我为什么要害你？你不要诽谤我！” 凤夕颜没有证据。 只要他死不承认，所有罪名都不成立，他甚至可以倒打一耙。 没什么好怕的！ 第106章 报仇 “那你为何要易容成宗主？”凤夕颜问他，“真正的宗主现在又在何处？” “我……”凌舒结巴了一下，“我怎么知道？” “凌舒，你不承认也罢。”凤夕颜笑笑，“今天，我还给你带了一位老朋友过来呢。” “凌舒，你可还记得我？”一道浑厚的男声响起。 在众人的注视下，凌辰坐着轮椅出现了。 众长老、弟子还以为自己看错了：“少宗主，是少宗主！” 几年前，凌辰才是他们认可的，实力、能力都极强的少宗主，只是后来，凌辰因病暴毙，凌舒才做了新的少宗主。 但他们一直都怀念凌辰。 没想到，昔日他们惋惜的少宗主，竟然又回来了！ “少宗主，你……你没死？” 凌舒吓得都腿软了：“凌辰，你、你是人还是鬼？” 三年前，他明明都把凌辰推下灭灵阵了，这家伙怎么还活着？ 真是见鬼了！ 凌辰开口了：“凌舒，我的好弟弟，我还活着，你是不是很失望？” “你……” “少宗主。”众长老都奔向了凌辰，“真的是你，你真的还活着！” “少宗主，这些年你都去哪了？” “你的腿……” “各位长老。”凌辰叹道，“我跟夕颜是一样的遭遇，三年前……被凌舒挖了内丹，丢进了灭灵阵，若非我命大，早就成了凶兽的食物。” “好在我活了下来，后来还遇到了夕颜，是她救我出来，我今日……才能站在这跟凌舒好好算算总账！” 一番话，将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清楚。 “没有，我没有！”凌舒拼命否认，“哥，你不要胡说，我没有害过你！” 凌辰拉开衣襟，露出胸前的伤：“我身上，可还有你灵器留下的伤疤。” 众人一看，一眼认出是凌舒的灵器所为！ 相比较凌舒而言，他们自然更相信凌辰，更何况，这段时间凌舒还易容成宗主，行踪、行事诡异，还将凤夕颜丢下了灭灵阵。 这一系列行动，都不得不让他们怀疑！ 众长老回过头来：“凌舒，你究竟为何要残害少宗主？” 凌舒黑着脸：“你们这群吃里扒外的东西，我才是你们少宗主！” 那些年，他一直活在凌辰的光环下，父亲不器重他，长老，甚至普通弟子都看不起他，这样的日子他十分煎熬。 直到凌辰死了，他才得以翻身！ 他才是凌天宗少宗主，以后的凌天宗宗主，为什么……凌辰偏偏这个时候又回来了？ 他不甘心！ “至于夕颜，她之所以也被凌舒迫害，全然因为，她是凤秋染的女儿。”凌辰开始替凤夕颜说话了。 “凤秋染……” “就是当年那个宗门罪人？” “不，凤秋染不是罪人。”凌辰指着凌舒，“凤秋染种火铃花，只为救她女儿，当年是这畜生爱而不得，心生报复，才故意放出火铃花杀人，让凤秋染也背上了罪名，他才是罪魁祸首！” 他知道，这话从夕颜口中说出，不一定能有几人相信。 所以，他来说！ 此言一出，震惊全场，所有人面面相觑，多的是惊诧，难道当年凤秋染的事，也跟凌舒有关吗？ “我好像是记得，凌舒喜欢凤长老，但凤秋染没有搭理她……” “可凌舒也不至于如此吧？”对于凌辰的话，长老们只是半信半疑。 “当年的事，唯有朝锦长老是全程参与。”凌辰看了看顾朝锦，“不如长老说说，我刚刚那些话是否属实？” 顾朝锦：“他说的没错。” 他们都知道，朝锦长老是仙尊，口中绝不会有半句假话。 连朝锦长老都这么说了，看来是真的！ 凌舒还想辩驳：“你们联合起来诽谤我，你们都在胡说……” 凌辰打断他：“父亲，也是你杀的吧？” “我没有！”凌舒还是嘴硬。 “凌舒，你既然说你清白。”凤夕颜指着身后的玄色应龙，“那，你可敢对着上古神兽发誓，说你没有放火铃花，没有污蔑我娘亲，没有杀宗主残害兄弟？没有害我？” “我……”望着那姿态威严的神兽，凌舒一时间竟然心虚退缩了。 在上古神兽面前扯谎，下场，恐怕比下地狱还要惨烈，他可不敢冒这个险。 “你敢不敢？”凤夕颜追问。 “少宗主。”墨阑长老问他，“既然问心无愧，为何不敢起誓？” “是啊，难道夕颜姑娘说的都是真的？” “少宗主，你说话啊？” “行了，别说了，我也不想这样！”凌舒也是走投无路了，“杀他们……我只是为了自保，我只是想好好活着，我有什么错？” “你真是执迷不悟！”凌辰冷哼一声。 众长老也是痛心疾首，恨铁不成钢：“少宗主，你真是糊涂啊！” “宗主待你这么好，你怎么能……” “你手上沾了这么多鲜血，根本不配做我凌天宗的少宗主！” “我也不想，是他们逼我，是你们逼我的！”凌舒拼命摇头。 他跪在地上，拉着凌辰的衣角恳求：“哥，我做这一切都是被逼无奈，看在我们兄弟一场的份上，你就放过我，放过我吧……” “放过你？”凌辰甩开他，“我恨不得你死！” 他在灭灵阵中受尽煎熬，忍辱负重，最后还失去了父亲，这一切都是因为凌舒。 他恨不得杀了凌舒！ 凌舒跌倒在地，望着他仇恨的眼神，听着长老们的指责，心态也崩溃了。 为什么所有人都怪他？ 为什么，连他亲兄弟都恨他？ 好，那就一个也别活了！ “那你就陪我一起去死吧！”凌舒疯了一般，扑向了凌辰。 刷—— 还没动手，一柄长剑从凌舒后背刺穿他胸膛，他哀嚎一声，应声倒地。 凤夕颜抽回诛天剑，剑刃上的血迹已全部消散。 望着脚下的凌舒，她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大快人心：“娘亲，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凌辰和长老们只是摇摇头，多的是惋惜，更多的是痛恨。 也许，这才是凌舒最好的下场！ 第107章 我也不打算留了 真相大白，凤秋染得以沉冤昭雪，她的墓碑被从乱葬岗移入了凌天宗长老陵墓。 也算完成了凤夕颜的心愿。 宗门恢复平静，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傍晚，淅淅沥沥下着小雨，凤夕颜送夜君辞离开宗门。 临走前，她再次出言：“谢谢你，这么大老远赶来救我。” 若不是他，可能她还没杀掉凌舒，就被众长老以“大逆不道”的罪名关起来了。 “他们都知道你是我朋友，今后，这宗门恐怕容不下你了。”夜君辞佯装随口一提，“反正你仇也报了，不如随本座去魔界吧？” “我可以吗？” “嗯。”他应声，“魔界没有规矩，你想如何逍遥自在都随你。” 表面上是随口一提，其实，心里很期待她能答应。 凤夕颜眼眸一亮。 大仇已报，她的确打算离开凌天宗了，而且……大家都知道她跟魔尊是朋友了，这个地方确实也容不下她了。 正好，她暂且没地方去，以后还得指望夜君辞替娘亲凝聚魂魄，倒不如先去魔界一遭，与他、与魔界弟子都搞好关系，日后也能好说话。 去就去咯！ “好啊。”她爽快答应。 没想到她竟愿意跟自己走，夜君辞眼底多了些难以言喻的开心。 “不过，你给我几日时间吧。”她还有些事惦记在心，“待我跟他们道别完了，就去魔界找你。” “嗯，本座等你。” “一言为定。” …… 凌天殿。 经过众长老的商议下，决定让凌辰继任宗主，管理宗门。 虽然凌辰没了内丹，但他布阵术高超，大局观过人，是宗主的最好人选。 协商好了一切后，终于，一位长老提起了凤夕颜：“宗主，那凤夕颜……她和魔尊的关系好像还不错，这样的弟子，恐怕不适合继续留在凌天宗了。” “认识魔尊又怎么了？”凌辰毫不介意，“名门正派中，不也有许多像凌舒那样的人面兽心？夕颜虽然跟魔尊交好，但她心地善良，况且如果不是她，我早就死在灭灵阵了！” 夕颜对他有救命之恩，他怎能恩将仇报，将夕颜逐出宗门呢？ 这是人干的事？ “这……”几位长老也纠结了，“宗主，你说的也对。” “其实，凤夕颜在凌天宗这大半年，也从未害过任何人，相反还立了许多功呢。” “我相信她本性善良，可宗门的规定在这，她……” “各位长老，不必为难了。”凤夕颜从殿外进来了，边说道，“我的立场从来不是绝对，所以自诩也不配继续待在凌天宗，我，打算走了。” “夕颜……” “夕颜。”一听说她要走，凌辰急了，“你未做错任何事，我是不会让你走的，这凌天宗，也没人能赶你走！” “夕颜丫头，其实我们都相信你，你若是留下也可。”许多长老也表了态。 “是啊，宗主刚刚继任，现在身边缺个得力帮手，你若能留下再好不过。” “夕颜丫头，不必在意别人的话！” “大家误会了。”凤夕颜解释，“我还有自己的事在身，才要离开宗门的。” “原来是这样……”凌辰欲言又止。 他认识夕颜两年多了，十分清楚，这丫头性子开朗、自在，不喜束缚，若不是为了报仇，大概根本不会来凌天宗。 宗门这地方关不住她，她应该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他不应该限制她。 “那就随你去吧。”凌辰答应了，“以后，凌天宗就是你的家，你在外面受了委屈，或是乏了、累了，都可以随时回来。” “多谢了。” …… 凤夕颜离开凌天殿时，顾朝锦就站在殿外等着她。 她便和顾朝锦一起去了朝颜阁。 “夕颜，这两年多，你瘦了许多……”看见她消瘦的模样，顾朝锦甚是心疼自责。 怪他，若是不闭关，若是早点出关，夕颜也不用吃这么多苦。 是他没保护好她。 “不苦。”凤夕颜没放在心上，“能为娘亲报仇一切都值得。” 况且她入灭灵阵一遭，也算因祸得福，实力提升了许多。 “对不起。”顾朝锦还是很愧疚，“师尊什么都没能为你做。” “师尊别自责。”她声音温柔了一分，“我知道，你一定是有苦衷才没杀凌舒的，而且你已经为我做了很多，我很知足了。” 有个这么好的师尊，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怪他？ 顾朝锦苦涩一笑：“既然都走到了这一步，那关于你娘亲剩下的事，师尊也都告诉你吧。” “怎么？”凤夕颜愣了愣，“还有我娘亲的其他事，是我不知道的吗？” “嗯。”顾朝锦正色道，“当年我救你娘亲时，她魂魄几乎已散尽，我用了术法也没能全部召回，她还有一缕魂魄……散落在了下界，不知所踪了。” 只有集齐所有魂魄，娘亲才有复生的机会。 所以那一魄必须得找回来！ “是吗？”凤夕颜忙问，“师尊也不知，那一魄究竟散落何处了？” “这五年来，我已寻遍了南大陆，无果，想必……你娘亲那一魄是在东灵大陆北大陆。”顾朝锦温声解释，“夕颜，你要与师尊一起，去北大陆寻找你娘亲的残魄吗？” “要，当然要了！”凤夕颜一口答应，“师尊，我跟你一起去。” 这是娘亲唯一复生的希望，她怎能放弃？ 就算是走遍整个北大陆，她也要将娘亲的残魄找回来！ 顾朝锦淡淡一笑：“那我们明日就出发吧。” “好。” …… 晚上，凤夕颜回了秋苑宿舍，而此时，受了重伤的慕长风还处在昏迷之中。 “夕颜，你回来了！”萧熠然道，“我喂他吃了许多疗伤丹，他的内伤明明都痊愈了，可就是不苏醒，你快看看他！” 凤夕颜坐在床边，给慕长风把了把脉，不一会，她脸上多了些不可置信。 怎么会这样？ 服下疗伤丹后的他，的确已无大碍，但……他的体质好像有点特殊！ 长风他，竟然是万里挑一的兽魄体质。 第108章 被爽约 兽魄体质，顾名思义，他有一半妖兽血统，但偏偏与他体内的人类血统无法相融，不仅无法相融，两股力量还相斥。 这体质，一般活不过十八岁。 而长风已经十五岁了，体内的两种血脉已经开始相斥，这样发展下去，要不了两年他就会暴毙。 真是可怜了…… 正好她要离开凌天宗去游历北大陆了，一路上，也能找找救治兽魄体质的方法。 见凤夕颜半晌不说话，萧熠然问：“他怎么样了？” 凤夕颜只能说：“暂无大碍。” 这时，慕长风睁开双眼，苏醒了：“夕颜……” “长风，你醒了？” “夕颜，你回来了！”慕长风拉住她衣袖，关切道，“你怎么样了，没事吧？” “我没事。” “宗主他要杀了你……” “那不是宗主，是凌舒。”凤夕颜便将事情的经过简单告诉了他。 听完后，慕长风也是惊魂未定：“你们没事就好。” “我没事。”凤夕颜看着他，“倒是你自己……” “我的伤已经好了。”慕长风只是低着头。 其实，他知道自己是兽魄体质，更知道自己活不长了。 他没有太多心愿，唯一放不下的就是这些朋友，还有他母亲。 “夕颜。”他看着凤夕颜，“以后如果我不在了，拜托你，替我照顾我我母亲。” “别说傻话。”凤夕颜微微蹙眉，“你的母亲自然要你自己来照顾，谁也替代不了。” 他只是无奈笑笑。 凤夕颜给他一些丹药：“我炼了一些丹药，你拿着，每个月服用一颗，可以抑制兽魄体质带来的伤害，我正好要离开宗门了，放心，我会找到救你的法子。” “你要走了吗？” “嗯。” “是不是那群长老要赶你走的？”萧熠然关心道，“我去跟他们评评理……” “是我自己要走的。” “你，不打算继续留在凌天宗了吗？” “凌天宗虽然好，但待久了太无聊。”凤夕颜笑了笑，“我打算去北大陆看看。” 一听他要游历北大陆，萧熠然就来了兴致：“我也要跟你一起去！” 慕长风也道：“也带我一起吧。” “这……”凤夕颜有所顾虑，“长风，你体弱不适合跟着我奔波，就留在宗门养病吧。” 慕长风神色有些沮丧，但也只能答应了。 也是，他都命不久矣了，跟着夕颜，也只会给她拖后腿。 还是留下吧。 “你安心在宗门养病吧。”萧熠然道，“我跟夕颜会找解药回来救你的。” “好吧。” …… 第二天，凤夕颜将凤鸣门交给了慕长风打理，与凤鸣门弟子们告别后，就离开了秋苑。 走的时候，她却没看见萧熠然：“奇怪了，不是说好辰时在这等我的吗，他人呢？” 慕长风支支吾吾道：“夕颜，他可能……没办法跟你去了。” “为何？” “你去凌天殿看看就知道了。” 她跑去了凌天殿，凌辰以及几位长老都在，像是刚刚接待过贵客。 见她来了，凌辰说：“夕颜，你来的正好，这是萧熠然留给你的东西。” “他留东西给我做什么，他人呢？”凤夕颜接过来一看，是一块做工精致的鎏金令牌。 上面刻着“灵宸”二字。 墨阑长老解释：“刚刚，他母后亲自来，把他接回宫了。” 凤夕颜有点懵：“母后？莫非，他是灵宸帝国皇室的人？” “没错，萧熠然是灵宸帝国九皇子。” “九皇子……” 其实第一次见，她就能看出萧熠然身份不凡，但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然是三大帝国之一的皇子。 这身份，可不是一般的高贵。 难怪，连宗门里的长老对萧熠然都是客客气气的，不敢下重手。 “我们都不知道，那小子竟然是瞒着他父皇母后，偷偷跑来凌天宗修行的。”凌辰一脸无奈，“他走的时候很不情愿，说是什么……要去云游四海，但拗不过皇后，还是被带走了。” “原来是这样……”要是她早点来，也许还能见萧熠然一面咯。 可惜了。 “夕颜，他很舍不得你。”凌辰接着道，“但又赶时间，来不及见你一面，就将随身令牌留给了你，说是，今后可以随时去灵宸皇宫找他玩。” 凤夕颜捏着手中那块令牌，也有点不舍。 聚散终有时，没想到今日，她竟只能跟师尊一同踏上征程了。 也罢。 今后，总有再相聚的日子。 “夕颜，你师尊在外面等你，你收拾好了行囊便跟他上路吧。” “多谢。”凤夕颜拱手与他们告别，“各位，有缘再会。” 她这一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来。 “不客气，那个……”凌辰似乎还有事相求，“夕颜，能不能请你再帮我个小忙？” “跟我客气什么，你说？” 说起这事，凌辰还有点不好意思：“我凌天宗的万世镜，落在魔尊手中了，你跟他是朋友，你能不能……让他把万世镜还回来？” “哎呀！” 被他这么一提醒，凤夕颜才想起来，她昨天答应了夜君辞要去魔界的，可现在她要去北大陆，得爽约了。 这可如何是好。 …… 当天，身在魔界的夜君辞收到了凤夕颜的传信，传信写着： 我突然有重要的事在身，暂且来不了魔界了，待我的事解决了再去请你喝酒，抱歉了！ 还画了个不怎么好看的鬼脸。 夜君辞忽然有点失落。 重要的事？ 她有什么重要的事吗？ 带着略微不爽的心情，夜君辞随手打开了一旁的万世镜。 镜中，凤夕颜正在天邺城闹市中，开心地跟顾朝锦一起吃糖葫芦，那眉眼弯弯，笑开了花。 他的脸色瞬间黑了下来。 呵，原来她所说的“重要的事”，就是跟顾朝锦一起逛街？ 还喂人家吃糖葫芦！ 为了她的宝贝师尊，竟然敢爽他的约？ 她好大的胆子！ 气不打一处来，夜君辞看不下去了，一掌打碎了万世镜。 画面消失，万世镜碎了一地。 这时，凤夕颜又传了道信来：啊对了，你能不能把我宗门的万世镜还回去？ 第109章 炼丹师公会 夜君辞三天没理她。 当然，她也并没有意识到，某人有点生气，很快就将这件事忘得一干二净，和师尊在天邺城玩得可开心。 这天，她正百无聊赖地喂啾啾吃着灵石。 “主人，还有吗？” “还有……”低头一看，袋子里却只剩下几颗灵石了。 在灭灵阵里闭关两年多，她所积攒的灵石早就消耗光了，这剩下的一些，还是她遗留在宿舍里的，但也没多少。 啾啾进化后，需要大量灵石来修炼、增加力量，眼下，就要没口粮了。 得再去弄点灵石来才行。 于是她出言：“师尊，我们去一趟炼丹师公会吧。” 两人去了天邺城炼丹师公会，接待他们的，是一位年轻的炼丹师。 一看见灵力深不可测的顾朝锦，那年轻的炼丹师态度极好：“两位贵客，来我炼丹师公会有何贵干？” 凤夕颜：“我来参加炼丹师评级。” “炼丹师大赛还没开始，小丫头，你是要独自参加炼丹师评级吗？”他问。 想通过炼丹师公会评级，有两种方式。 一种是参加炼丹师大赛，以最终名次决定评级，第一名能评得三阶，最多四阶炼丹师，前十名能评得二阶炼丹师，以此类推。 还有一种方式，不用参加大赛，只要通过炼丹师公会的考题，便能获得相应的评级。 比如，能通过一阶考题，炼制出凝血散、活血丹，就可得到一阶炼丹师的头衔，能通过二阶考题，就能得到二阶炼丹师的头衔，以此类推。 炼丹师可自己选择几阶考题，只有一次选择机会，一旦挑战失败，只能第二年重来。 风险也极大。 炼丹师大赛的考题，一般比炼丹师公会的自选考题简单，所以，更多人会选择参加大赛来获得名次评级。 自己来选考题的，一般……都是炼丹术极其高超，不甘心只评级在四阶以下的天才炼丹师。 可眼前这个小丫头，看起来年纪轻轻，又连一阶炼丹师都不是。 她也敢来？ 听完了评级的规则，凤夕颜点点头：“这么简单？那来吧。” 那年轻的炼丹师愣了愣，道：“两位，在这稍等片刻，恰巧不巧，公会的长老们在闭关联合炼丹，大概……一个时辰后丹成，就会出来见你们了。” 炼丹师公会评级，至少需要一位公会的长老在。 于是，凤夕颜和顾朝锦就在外堂等了一会，不，足足等了三个多时辰，也不见人影。 那年轻的炼丹师只是说：“丹药还未成，你再等一会吧。” 看着外面快暗下来的天色，她小声嘀咕：“什么丹药呢，需要炼这么久？” 炼丹师翻了她一个白眼：“长老们炼的是六阶丹药，可不像你平日里炼制低阶丹药那样简单，时间也是无法把控的！” 这丫头，一看就是孤陋寡闻，从没见过六阶丹药。 凤夕颜冷哼一声。 炼制一枚区区六阶丹药，连时间都把控不了，这是无能。 算了…… 她只是为了灵石而来，就再多等一会吧。 …… 炼丹师公会密室。 密室正中，坐落着一尊炼丹炉，灵火烧得“滋滋”作响，炉火中，那颗六阶玄魄丹还未成型。 炼丹炉周遭，围着七八个中年、或白发的年老炼丹师。 此刻，正一丝不苟地往炼丹炉中输送灵力，控制火候。 看得出，八个人都十分紧张，一动不动，冷汗不断往下冒。 他们八人都是五阶炼丹师，是无法独立炼制六阶丹药的。 这六阶玄魄丹，是献给赤炎帝国皇帝治病用的，极其重要，若他们能联合炼成，便能破格都晋升为六阶炼丹师。 所以，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可玄魄丹在六阶丹药中，难度是数一数二的，他们闭关了十天十夜，就在这即将收尾的时候，却出了点小岔子。 见众人神色凝重，首席炼丹师玄业开口道：“大家别放松警惕，最后的火候控制好了，兴许还有希望……” 尽管希望渺茫，但他们都不想放弃！ 他们中，有人做了五阶炼丹师已经十年、二十年，好不容易才得到这么一个千载难逢能晋升的机会。 怎能放弃了？ 而且，这丹药关乎皇帝的性命，若失败了，他们得罪的是一整个帝国。 …… 凤夕颜又等了两个时辰，坐在椅子上，困乏地打了个哈欠。 天都黑了。 “小兄弟。”她不由得问那年轻炼丹师，“长老们不会出岔子了吧，这么久了还没出关？” “别乱说！”他不悦道，“长老们是绝不可能出岔子的。” 但其实他也很担心。 离原定出关的时间，已经过去五六个时辰了，定是出现了些难以控制的事。 砰—— 这时，从密室方向传来一阵巨大的爆炸声，地面都跟着震荡了一下。 那年轻炼丹师瞪大双目，这才意识到大事不好：“不好了！” 他急忙冲去密室了。 凤夕颜和顾朝锦相对视一眼：“师尊，我们也去看看。” 而密室那边，果然……因玄魄丹收尾没能成功，火候失控，发生大爆炸。 偌大的密室被炸得一片狼藉，几位长老皆被强大的爆炸掀翻出去，一一负伤。 刷刷！ 滚烫的火浪，如火山爆发般，不受控制地从炼丹炉中喷射而出，就在要落在那些长老头顶时，被顾朝锦一掌截下。 刷—— 顾朝锦随手凝出一道结界，护在几位长老跟前，恰好挡住了爆炸与火浪。 唯独还有一位黑衣中年长老，衣服、脸上、手臂都被灵火烧焦了，却还守在炼丹炉旁，灵力未断，试图将炼丹炉控制住。 他不想放弃！ 尽管知道，自己一人是无力回天。 凤夕颜对他道：“你快松手，当心被爆炸反噬！” 他恍若未闻，依旧苦苦支撑着。 “喂，你不要命了吗？”眼看着火浪处处肆虐，凤夕颜冲过去，“快给我松手！” 她一掌打断了那长老的灵力。 砰—— 那黑衣长老被迫中断施法，从火圈中摔了出去。 虽然得以安全，但他却十分崩溃：“不要！” 可最后一丝灵力都中断了，炼丹炉彻底失控，里面即将成型的丹药也烧焦了。 最终还是功亏一篑…… 这可是他们十天十夜的心血，最后，还是什么都不剩了。 他情绪失控地看着凤夕颜：“小丫头，你打断我做什么？” 第110章 化腐朽为神奇 凤夕颜没好气道：“我不打断你，现在被烧焦的就是你了。” 那炼丹师自然知道，凤夕颜是在救他性命，可看见丹药无力回天，他既痛苦又懊恼：“丹药都没了，你不如让我去死。” 凤夕颜：“……” 这炼丹师怎么有点疯疯癫癫的，就炼废了一颗丹药，至于去死吗？ “拜托，你们是炼丹师，是你们炼丹，主宰丹药，为了一颗丹药不要命，岂不是本末倒置，做了丹药的奴隶？”她忍不住道，“真是脑子有问题……” 他们炼丹炼魔怔了吧？ 他们知道凤夕颜说得对，可十多年才等来的机会就这么没了，难免痛心。 “丹药都毁了，我们不仅失去了晋升的机会，也无法再跟皇上交代，现在，你说什么也没用了。” 凤夕颜看了眼躁动不安的炼丹炉：“火星不是还没灭吗？” “这……” “我来收尾吧。”凤夕颜话落，盘坐在离炼丹炉最近的地方，施法，继续控制火候收尾。 “丹药都烧焦了，你开什么玩笑？”几位长老一头雾水。 这丹药，已经没有抢救的机会了。 “不开玩笑，看你们这么可怜，帮帮你们。”施法间，凤夕颜还有闲心说话。 “这……” “小丫头。”玄业冷静了一些，“谢谢你刚刚救了我们，不过这玄魄丹已成定局，你走吧。” “是啊，不必再强求了。” 凤夕颜却一个字也没听进去，洋洋洒洒地控制火候，继续炼丹。 他们一开始持怀疑态度，可渐渐，看见玄魄丹逐渐恢复光泽，看见火候变得越来越好。 半个时辰后，炼丹炉打开，丹药飘香，一颗完整、剔透的玄魄丹出现在他们面前。 “玄魄丹？竟然、竟然成了！”他们擦亮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竟然成了，这怎么可能？” 他们轮流查看了一下炼制好的丹药，不仅没有一丝瑕疵，品级也是上乘。 这样的品质，就算他们八个人联合炼制，一切顺利，都不可能达到。 玄魄丹收尾是最难的，而且刚刚，丹药已经烧焦了，想抢救过来一颗烧焦的丹药，难度比再炼一颗都要大。 她竟然做到了！ 刚才，他们还以为这小丫头在开玩笑安慰他们，没想到是来真的！ 真的成了！ 众长老对凤夕颜投去不可思议的眼神，态度，也从看一个晚辈变得十分恭敬：“方才是我们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 “大人，敢问您是哪位高人炼丹师？” 这位高人，貌似没有炼丹师评级。 “不敢当，不敢当。”凤夕颜淡淡道，“我是来参加炼丹师评级的。” “这……” 他们仔细一看，才确定，她没有任何评级，连一阶炼丹师都不是。 这位高人真是低调啊。 “大人，您怎么今日才来参加评级呢？” “才想起来，就来了呗。” “以大人您的炼丹术，根本不用选什么考题，就能直接被评为六阶炼丹师。”首席炼丹师玄业叹息道。 玄魄丹的难度，在六阶丹药中数一数二，她能独自完成玄魄丹的收尾，化腐朽为神奇，毫无疑问，其炼丹术一定在六阶以上！ 这样的高人，来参加评级都是给他们炼丹师公会面子。 凤夕颜却说：“还是按照公会的规定，通过考题来吧。” 这样，名正言顺一点。 “大人，我们炼丹师公会最难的考题，也就只有六阶。”他们有些不好意思。 “那我就试试这六阶考题吧。” “好。” 很快，他们带凤夕颜二人来到另一间房间，里面已准备好了炼丹炉，以及六阶考题所需要的药材。 玄业亲自跟她讲规则：“六阶考题是灵王丹，五天之内炼成即可，这些是灵王丹的药材，一共只有两份，所以，大人您还有一份试错的机会。” 灵王丹，六阶丹药，可助九星灵君者快速晋升灵王境。 寻常修炼者，想从九星灵君晋级灵王，至少需要两三年，甚至更久的时间，而灵王丹可以将时间大大缩短几倍，乃至十倍。 可见这丹药之珍贵。 不过嘛，比起炼制难度，灵王丹可比玄魄丹简单多了。 对这位大人来说，应该不在话下。 凤夕颜看着那些药材，问他：“炼制成功的灵王丹，我能带走吗？” 她正是九星灵君的等级，太需要这灵王丹了！ “若灵王丹成，将作为您的成绩留在炼丹师公会存档，所以您不能带走。”玄业解释，“不过，大人若是一次就成，还有一副炼制灵王丹的药材，可以送给您。” 凤夕颜眼前一亮。 炼制灵王丹的药材，她自己一两年都未必能搜集全了。 这样也不错！ “好。”于是，她将两副药材全丢进了炼丹炉。 那干脆就一次性炼两颗灵王丹，她拿走一颗就是了。 “大人，你……”见她如此操作，其他长老也是目瞪口呆。 两颗丹药一起炼制，难度加倍不说，若是出了岔子，药材也都毁了。 她是一次试错的机会都不给自己留啊！ 而且…… 看了一会他们发现，凤夕颜炼丹的手法跟普通炼丹师全然不同。 她并未严格控制火候，而是随手一扔、随便点火，甚至，边炼丹还能边跟她师尊聊天。 这样，真能炼出灵王丹吗？ 他们依旧持怀疑态度，不过不到一天，就被凤夕颜再次打了脸。 一条后，两颗品质上乘的灵王丹出炉，香气四溢。 八个长老围着炼丹炉，都看呆了：“老夫好多年没见过这么完美的灵王丹了！” “这灵王丹的品质，可堪比七阶丹药了。” 若玄魄丹是个意外，是她运气好，在看到这两颗灵王丹时，他们彻底对凤夕颜五体投地。 这是个真高人！ “大人，您的炼丹术，实在令我等都自愧不如啊。”他们纷纷叹息。 他们中有的人，兢兢业业、日夜钻研一两百年，才得以晋升五阶炼丹师。 可看见眼前这么年轻一位六阶炼丹师，才感叹，有时候再多努力也比不上天赋啊。 第111章 你说谁是小白脸呢？ 过了一会，玄业亲自给凤夕颜授印，一道象征着六阶炼丹师的印记，印在了凤夕颜手背上。 这印记是隐形的，只有与她评级或品级比她高的炼丹师才能看见。 相对的，有了这印记后，凤夕颜也能看到所有六阶以下炼丹师的品级。 当然，她对这“六阶炼丹师”的头衔并没有太多兴趣。 只当得知，六阶炼丹师每年可得十箱灵石，若干珠宝、黄金后，开心不已。 看来没白来一趟！ “原来，大人是凌天宗弟子，真没想到，凌天宗还有您这么一位深藏不露的天才炼丹师。”玄业的态度极好，“不知大人有没有兴趣，做我天邺城炼丹师公会的首席炼丹师？” “不了。”她一口回绝，“我是个云游四海的散人，不适合做什么首席炼丹师。” “没关系，大人无需身在公会，只需挂个名就是了。”玄业劝说。 若他们炼丹师公会有个六阶炼丹师，也能大大提升知名度。 所以，他想极力挽留凤夕颜！ 见凤夕颜还有点犹豫，他又道：“每年，公会再多给您二十箱灵石。” 凤夕颜：“好，一言为定！” 她也不想的，可这些人给的太多了，不要白不要啊！ 一旁的啾啾也跟着疯狂点头，两眼放光。 “大人，您这是答应了？” “嗯……不过，我能不能用化名来挂名？”身在外，她不愿将自己的真实姓名暴露，以免以后招惹不必要的麻烦。 “当然可以，那，大人打算用什么化名？” “夕颜。” 他们答应了凤夕颜的所有要求，授与她首席炼丹师的令牌后，纷纷低身行礼：“大人，从今以后你就是我天邺城的首席炼丹师了！” 被这么多长者行礼，她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诸位不必客气，那个……灵石在哪领？” 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 玄业派人，将三十箱灵石连同一些珍贵药材，黄金珠宝一起打包，装入一枚高阶储戒，双手奉给了凤夕颜。 掂量着储戒，凤夕颜十分满意。 这些灵石，足够啾啾吃很长时间了！ 玄业亲自送他们离开，正要走出公会时，炼丹师公会来了一群佣兵打扮的人。 那些佣兵愁眉苦脸的：“玄业长老，佣兵公会没人愿意接这任务，你们还是另寻高明护送玄魄丹吧。” “你们佣兵公会，不就是接任务的吗，连你们都不接，老夫还能去找谁？”玄业劝说，“你们就多找几位强者接下吧，佣金不是问题。” “这不是佣金的问题。”佣兵们很是为难，“您也知道，有人不想这颗玄魄丹去救皇上的命，我们这些普通佣兵，哪敢跟那尊大佛作对？” “老夫可以再加一万两……” “不不不，我们不接！” “玄业长老。”凤夕颜好奇问了一句，“您要发布的任务，是护送玄魄丹到赤炎帝国皇宫？” “是啊。” “既然是送去皇宫的东西，为何还要鬼鬼祟祟的？”她不解，“难道，皇帝不可派亲卫兵来护送吗？” 帝国的亲卫兵，可比一般佣兵厉害。 “唉，你不知这其中的利害关系。”玄业也是很苦恼。 “说来听听？” “赤炎帝国，是摄政王和皇室分权，皇帝病了后……摄政王几乎一手遮天。”玄业压低了些声音，“他是不想让皇帝活的，所以，一定会暗中派人劫下玄魄丹。” “若是没有实力强一些的佣兵护送，这丹药，恐怕到不了皇帝手中。” “原来如此……”凤夕颜听懂了，她眼珠子一转，“长老，那这佣金应该很高吧？” “皇室愿出三万两黄金，二十箱灵石作为佣金，可还是没有佣兵敢接啊……” 虽然佣金很高，可那摄政王权势滔天，手段残忍，一不小心可能连命都给搭进去。 所以，没人敢冒这个险！ 一听说有灵石和黄金，凤夕颜马上变成了财迷眼：“长老，不如你把佣金给我，我跟我师尊来护送吧！” “你？”玄业看了她一眼，“大人，您虽然炼丹术过人，但……也是个九星灵君，恐怕难以担此重任啊。” 摄政王手下，有许多灵王强者，灵皇强者也有几位，她可搞不定。 “我搞不定，我师尊能搞定啊。”凤夕颜看了看身旁的顾朝锦。 “他？”众人的视线，这才落在了顾朝锦身上。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身形瘦弱、面如冠玉的柔弱公子形象，实力……也看不出，应该不超过真灵师。 一旁的佣兵都露出了鄙夷的眼神：“佣兵公会都做不了的任务，一个小白脸也能做？” 言语中带着不屑。 凤夕颜不悦了：“你说谁是小白脸呢？” “哈哈，还说不是呢？这小白脸竟还需一个小姑娘护着。” 更甚者，有佣兵挑衅道：“小白脸，你这身板接得住我一拳吗？” 顾朝锦神色没有半分变化，丝毫不将他们的话放在心上。 只觉得有点聒噪。 “不说话，那就试试！” 话落，那五大三粗的佣兵抡起拳头，带着疾风般的灵力，朝顾朝锦面门砸了过去。 那一拳，足够可以砸穿地板！ “你敢！”凤夕颜上前一步，冷着脸护在自家师尊跟前。 见那拳头快要逼近凤夕颜，顾朝锦眼底才掠过一丝担心，一把将她拉了过来。 砰—— 下一秒，那佣兵的拳头还没砸到顾朝锦身上，就被他周身爆发的冷冽灵力瞬间瓦解，接着，整个身子倒飞出去。 “啊……” 飞了数米，那佣兵恰好摔在门槛上，门牙磕掉了两颗，十分狼狈。 其他佣兵都倒吸一口凉气，错愕地重新审视刚刚那个被他们嘲讽“弱不禁风”的小白脸。 那摔出去的佣兵，可是个三星灵君，可刚刚，他们都没看清那小白脸是如何动手，便在不动声色中，让一个三星灵君头破血流了。 方才，顾朝锦瞬间爆发的力量，霎时间让周围空气凝固、压抑，让他们喘不过气来。 直觉告诉他，这小白脸……呸呸呸，这男人的实力很恐怖，非常恐怖。 佣兵们也立马怂了：“大人，是、是我们冒犯了……” 第112章 酒后吐真言 “呵。”凤夕颜冷哼一声，“以后出门在外少说点话，何必白挨一顿揍呢？” 这些人，就是找打。 玄业也看呆了，对顾朝锦作揖：“是老夫们有眼无珠，方才多有怠慢，还请大人见谅。” 没想到，这师徒二人都不是等闲之辈。 凌天宗还真是卧虎藏龙啊！ “不过……”玄业还有点担心，“大人您独身护送玄魄丹即可，至于夕颜，你实力并不太强，还是不要跟着蹚浑水的好吧。” 若是这个六阶炼丹师出了什么岔子，才是他们炼丹师公会的一大损失。 “无妨。”凤夕颜拉住顾朝锦的手臂，“我师尊会保护好我的。” 被他拉着手臂，顾朝锦心里一软，暗暗欣喜，唇角不由得微微上扬，也“嗯”了一声。 玄业还是不放心：“那，我再增派两位长老保护你吧。” “不用了。”凤夕颜拒绝，“我与我师尊二人足以，必定将玄魄丹安然送到赤炎帝国。” 路上有旁人跟着，她反而不自在呢。 …… 从天邺城到赤炎帝国，步行得两个月，御剑几天几夜就到了。 护送玄魄丹的任务，只要一个月内送到就行。 所以倒是不急。 途径之路，凤夕颜倒还能停下来看看风景，寻找娘亲的魂魄。 出了天邺城，凤夕颜和顾朝锦乘玄舟度过护城河。 小船上除了他们二人，只有一位船夫。 正是夜晚，星光点点，微风不燥，天色极好。 那船夫划着船，看了凤夕颜一眼：“我见姑娘很是眼熟，姑娘……可是以前也来乘过玄舟？” “没有。” “是吗？” “兴许是你将我错认成他人了吧。” “哈哈哈……”船夫只是笑笑，“不管是不是错认，我见你倒是很有眼缘。” 他没看见，顾朝锦暗暗翻了他一个白眼。 搭讪就搭讪，还故意扯什么“以前好像见过”来引起他小徒儿的注意。 那船夫还送她一壶酒：“一见如故，这壶好酒就当见面礼相赠吧。” “多谢。” “不客气。”船夫笑笑，“这百年佳酿一般人我还不给他，你可一定要尝尝。” 说罢，借着月色，还给她斟了一杯酒。 却被顾朝锦黑着脸拦下：“她不能饮酒。” “师尊，喝一小口没关系的……” 凤夕颜话还没说完，他就率先抢过酒盏，一饮而尽。 “师尊……” “没了。”顾朝锦又给她倒了杯白水，“你喝水。” 凤夕颜无奈叹了口气。 虽然很想尝尝这百年佳酿是什么味道，但知道，师尊是为了她好。 “师尊。”见他半晌不说话，凤夕颜急忙主动认错，“我不饮酒就是了，你别生我的气嘛，师尊……” 回过头，才发现，顾朝锦微微垂眸，轻扶着额头，白皙的脸庞上竟多了两团红晕。 似有些不清醒，但还是回应着她的话：“师尊……没生你的气。” 她惊呼：“师尊，你喝醉了！” “没事。”顾朝锦声音平静，“有些头晕，调息片刻即可。” 她有点担心：“你也是个一杯倒，干嘛给我挡酒？” 她好歹是个两杯倒，真没想到，师尊比她还不能喝，一杯就晕了。 “胡说。”顾朝锦迷迷糊糊道，“谁说……我是一杯倒了？” 说完，就扶着船边吐了起来：“咳……” 凤夕颜：“……” 还说不是一杯倒。 她轻拍了拍顾朝锦的背，良久……他干呕了许久也没吐出什么，凤夕颜还是给他喝了点水。 担忧道：“师尊，好些了吗？” “我没事。” 虽然他说没事，但凤夕颜却看见，他手臂、脖子上竟多了许多红点，像是过敏了。 这症状，跟以前的她一样！ 这一世，她饮酒后只是易醉，倒是没有再过敏过了。 怎么会这么巧合？ 难道…… 凤夕颜闭上眼睛，看了下自己的脉象，又看了看顾朝锦的脉象，便发现了端倪。 果然！ 师尊对她用了渡灵术。 看他的脉象推算时间，应该……是在第一次轩夜国见她时，就用了！ 她饮酒后会过敏，直至窒息，这不算病，也无药可解。 所以，师尊才用渡灵术，将这症状和体质渡到他自己身上去了吧。 他怎么能这样？ 见顾朝锦手臂、身上已布满红点，凤夕颜心里很是愧疚。 急忙从储戒中取出针灸，扎入他几个穴位。 好一会……他身上的红点终于退散，脉象也恢复了平稳。 凤夕颜才松了口气：“师尊，师尊，你怎么样了？” “我没事。”顾朝锦的酒还未醒。 晕乎乎睁开眼，看着眼前的少女，恍然间觉得似真似幻：“夕颜，师尊对不起你。” “啊？” “当年……若是师尊能早些赶到，或许，或许你就不会葬身雷劫，吃这么多的苦。”他意识半清醒着，说出口的这些话，却都是心里话。 凤夕颜却愣了一下。 雷劫…… 师尊知道她当年是死于雷劫，才重生的？ 难道早在三百年前的前世，甚至更早，师尊就认识她了吗？ 顾朝锦继续出言：“这三百多年，师尊一直活在痛苦之中，还以为……要永远失去你了。” “这都是我的命数，跟你没关系。”凤夕颜安慰他道，“师尊，你别自责。” 见师尊如此自责难过，不知怎的，她心里也有点不是滋味。 莫名的，心有点疼。 顾朝锦依旧看着她的眼睛：“所幸，你又回到了师尊身边了。” “夕颜，你再给师尊一次机会，这次……师尊再不会把你弄丢了，你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他声音断断续续的，全然没了平日里仙尊该有的高冷、禁欲，温柔的声音里，带着些许惶恐和恳求。 更多的是自责。 凤夕颜也不知为何。 师尊难过，她也难过。 她搂着顾朝锦，语气也温柔了几分：“我永远不会离开师尊，永远不会生师尊的气。” 这话，顾朝锦也许听见了，也许没听清，但被她的小手搂着，少女的淡淡体香掠过鼻尖，便能让他放下一切防备，安然静谧在这一刻。 能永恒就好了。 第113章 师尊护你天经地义 夜君辞花了三天时间，终于，将万世镜重新拼好了。 拼好后的万世镜全是裂痕，但……已有了灵力波动。 试试能不能用吧。 他轻挥手，一道灵力将万世镜打开，破裂的镜子中，竟真的浮现出了画面： 皎月繁星，夜色极美，玄舟上，两道身影依偎在一起，平添风景线。 然而，这一幕在夜君辞看来，十分扎眼。 看着顾朝锦靠在凤夕颜身上，看见她搂着顾朝锦那双手，莫名的不爽涌上心头。 大晚上的，孤男寡女如此亲密，成何体统？ 另一边，半昏迷状态的顾朝锦，依旧马上敏锐觉察到，有人在用万世镜监视他们！ 他眸色一冷，隔空一掌出手。 哐当！ 万世镜被顾朝锦隔空打碎，灵力消散，画面也随即消失。 夜君辞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这丫头心真大，难道就不怕，她师尊对她别有歹心吗？ 靠那么近，像是师徒？ 不对…… 他这么生气做什么？ 凤夕颜喜欢谁，抱着谁，跟他有什么关系？ 不行，还是好气！ …… 过了一会，凤夕颜收到了夜君辞隔空传来的、已经碎了的万世镜。 还附着一张传信：你宝贝师尊砸的，还给你。 那略微飞舞的字迹，明显带着点情绪。 “这……” “没关系，师尊，碎了就碎了。”凤夕颜反安慰他，“我能修复它，回头再修复就是了。” 顾朝锦只是无奈笑笑，兴许是头太疼了，很快便靠在她肩头睡了过去。 凌晨，天快亮了。 船夫给她送来被子，轻声说：“给你的小夫君盖上吧，不然一会该着凉了。” 小夫君…… 这称呼让她瞬间炸毛，纠正道：“不是，他不是我夫君，他是我……” “我知道，未婚夫嘛。” “不是！” “哈哈哈，就算不是也快了。”船夫笑了笑，“不瞒你说啊，老夫我会看姻缘，一眼就能看出，你跟这小公子缘分极深，注定天生一对呢。” “是吗？”听到这，凤夕颜脸色煞白，“姻缘什么的，我可从来不信。” “老夫看姻缘可准了，以后你就信了……” 凤夕颜摇摇头，只觉得这人是“一派胡言”，可偏偏这时，她掌心经脉跳得厉害。 连心跳也不由自主加速了。 怎么会…… 难道，师尊当真是他命定的良人？ 这时，顾朝锦缓缓睁开眼，苏醒了，也恰好……听见了船夫刚刚说的一两句话。 “师尊，你醒了。”凤夕颜关心他道，“怎么样，头还疼吗？” “我没事了。” 船夫插话道：“你夫人可贴心了，担心了你一夜都没合眼呢。” 顾朝锦心生感动，看了凤夕颜一眼。 凤夕颜再次否认：“不是，都说了，我不是他夫人！” “哈哈哈……”船夫没再说什么，自顾自埋头划船去了。 “师尊，你别听他瞎说……” “无妨。”顾朝锦好似并不在意这样的误会，注意力都在她身上，“对不起，昨晚……我失态了，不知有没有做什么出格的事，说什么出格的话。” 他一个做师尊的，若是在徒儿面前失态，才真是丢人。 凤夕颜摇摇头：“当然没有，师尊只说了一些我听不懂的傻话。” 他紧张了起来：“我，都说了些什么？有没有……” “你说要一辈子都做我师尊，要我别离开你。”凤夕颜便解释，“我也答应你了。” 提到这，顾朝锦才松了一口气。 还好…… 他真担心他酒后失态，将自己的真正心意如数道出，再吓到夕颜了。 有些话，现在还不该说。 “不过，师尊倒是吓坏我了。”凤夕颜认真了起来，“好端端的，你那时为何要对我用渡灵术？” “自然……是想救你。” 那晚，他终于找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她也在皇宫喝了点酒，迷迷糊糊的，身上起了许多红点。 他甚是心疼，又救不了她，便只能用渡灵术了。 只要夕颜相安无事，他做什么也不后悔。 凤夕颜却很过意不去：“这点症状对我影响不大，可你不一样啊！” 师尊是上界仙尊，仇家众多，若多了这么一个小弱点，以后，保不齐会被人拿捏暗算。 顾朝锦：“我没什么不一样的。” “师尊……” “夕颜，我是你师尊，护你，天经地义。”顾朝锦依旧是温声，“你若连师尊这点心意都不接受的话，那……师尊也没脸做你师尊了。” 三百年前，他没能护夕颜周全，已懊悔万分，现在，只想尽可能去多弥补她一点。 别说是渡灵术，只能夕颜能周全，哪怕是性命他也豁得出去！ “不不不。”凤夕颜连忙否认，“我接受，师尊对我的好，我都记在心里，只是……希望你以后别再做这样的傻事了，不然我也会心疼的。” 师尊为她而受伤，她会心疼。 顾朝锦应声：“好。” 小丫头会心疼他，如此……他更觉得做什么都值得了。 玄舟快靠岸了，突然间风浪起，玄舟越来越不安。 水下，似藏着人。 “师尊。”凤夕颜提高警惕，“有人要暗杀我们！” 没想到，这么快就有人来劫他们了！ 船夫也大惊失色：“不好了，这下，咱们可不一定能平稳靠岸。” “别怕。”顾朝锦将她扶稳了些，腾出一只手来掌风轰出。 刷！ 那看似软绵绵的掌风，穿透玄舟，玄舟未损半分，玄舟下埋伏的杀手们却被瞬间穿心、锁喉。 甚至都没听见哀嚎声，风浪平静，很快，几具尸体浮上水面。 肉眼根本看不出，他们是如何被杀的。 看那些尸体的打扮，像是皇宫里的军队，应该是赤炎帝国摄政王的人！ “师尊，看来我们已经被盯上了。”凤夕颜平静道。 这一路上，他们的麻烦想必是不会少了。 “夕颜，你会怕吗？” “刺激。”凤夕颜笑笑，反而还有点兴奋。 总算来了点像样的麻烦，应该，不会像之前那样枯燥了。 顾朝锦佩服她的心态，便道：“我们先上岸吧。” 有他在，也不会让夕颜少一根汗毛。 “嗯。” 第114章 他不是我夫君 靠了岸，船夫送他们远去时，还不忘道：“小丫头，老夫看中的姻缘从不会有错，等你们喜结连理，可别忘了请老夫去喝杯喜酒啊！” 凤夕颜：“……” “他是我师尊，我们不……” 顾朝锦不仅没生气，反而还回答船夫：“有朝一日，我与夕颜任何一人有了喜事，都会请前辈去喝杯酒的。” 一言，化解了双方的尴尬。 “哈哈哈，好，好。”船夫爽快答应。 上了岸，走了好一段路，凤夕颜还是对那船夫的话耿耿于怀。 担心师尊会在意，她终于忍不住道：“师尊，那老头疯疯癫癫的，说话也是颠三倒四，你可别往心里去。” 他们是师徒，那样“大逆不道”的说辞，会冒犯师尊吧。 顾朝锦只是淡然一笑，并未觉得冒犯：“是吗？可师尊看，那前辈是文昌星君身边的仙童转世，他的话……倒也不一定都是胡诌呢。” “啊？他是，文昌星君身边的仙童转世？”凤夕颜略微错愕。 顾朝锦：“是。”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他的话，多少还是有些依据了。 见她不说话，顾朝锦便出言试探：“如果，师尊会是那个与你共度余生的人，你……会有点失望吗？” “当然不会。”凤夕颜否认，“我都说了，会一直陪着师尊，永远做你的小徒儿的！” 但也只能是徒儿了。 顾朝锦眼底划过些不易觉察的失落，无奈笑笑：“扯远了。” “嗯。”凤夕颜立马转移了话题，“师尊，你看，那边有个小镇，我们去买一些炼器材料来修复万世镜吧。” 毕竟这是宗门的东西，修好了，她还得再还回去呢。 “好。” 两人便去了附近的小镇，虽然小，但摆摊卖草药、材料的，竟不在少数。 万世镜是神器，需三种珍贵的炼器材料和玉石才能修复。 当然，这是对于其他炼器师来说。 凤夕颜拥有锦鲤体质，随便用一些材料也能轻松修复普通灵器。 但看在万世镜是神器的份上，她还是买了两块中等、比较值钱的材料。 “就这些了。” 正要付款，这时，不知哪里冲来两个人，前者是一个手脚戴着镣铐、浑身是伤的瘦弱少年，长着一对毛茸茸的妖耳，像是妖奴，拼命跑着。 身后，追着一位壮年男子，边追边骂：“畜生，你还敢往哪跑，给我站住！” 那妖奴拼了命往前跑，使出浑身解数，疯了般撞翻了卖炼器材料的小摊。 摊子上的材料“哗啦啦”散落一地。 那少年还不停，随手抓起两块材料就吞了下去。 “喂，别吃，那是我的炼器材料，不能吃的！”凤夕颜想阻止时已经晚了。 摊贩黑着脸，怒斥那少年：“你没长眼睛吗？” 见壮汉追了过来，摊贩又道：“这是你的妖奴吧？他砸坏了我不少东西，你得赔我！” “赔？老子哪有钱赔！”那壮汉累得气喘吁吁。 “那不行，我的东西都给砸坏了，不给赔你们就别走了！”摊贩不依不饶。 凤夕颜看出了端倪。 这少年模样的妖奴，应该是被壮汉给拐卖了，受了不少苦头，才想逃走。 可没人能救他，所以他才故意损坏别人的东西，以引起注意，得到逃生的机会吧。 这只是她的猜测。 果然，那少年抬起头，对她投来了楚楚可怜的求救眼神。 看着眼前的烂摊子，壮汉将怒火都发泄在了少年身上：“畜生，你存心跟我过不去是不是？看我不打死你！” 说罢，手中的铁棒狠狠砸在了少年身上。 砰—— 少年被砸倒在地，吐了口血，任凭他怎么打骂就是不吭声，也不愿意走。 “别打了！”凤夕颜看不下去了，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 “我教训我的奴才，你多管什么闲事？滚开……” “别打他，他砸坏的东西我来赔就是了。”凤夕颜说完，给了摊贩一些银子。 摊贩这才罢休。 顾朝锦始终未言，看着那浑身是伤的小妖奴，秀眉微蹙。 这只小妖身上的气息，让他觉得很熟悉。 他的气息，怎么那么像……失踪了多年的妖王？ 但也不对。 这少年无论容貌、年龄还是性情，都不像那个嗜血的冷漠妖王。 也许是他的错觉吧。 “今天算你运气好，回去我再好好教训你！”壮汉瞪着少年，欲将他拉走。 凤夕颜又对那壮汉道：“且慢！” “怎么，你还要多管闲事？” “我也不想管的，可他刚刚吃了我的炼器材料，我不得不管啊。”凤夕颜无奈道，“这样吧，你开个价，把这小妖卖给我吧。” 她可不想再去另找炼器材料。 “开个价？”壮汉见她有救人的意思，便狮子大开口道，“我这只妖奴听话又机灵，得十万两银子，你买得起吗？” 虽然凤夕颜有十万两银子，但也知道，黑市上的妖奴也绝对卖不到这个价格。 勒索她呢？ “一只妖奴卖十万两白银，你怎么不去抢呢？”她又不是冤大头。 “你就说买不买得起吧。” 凤夕颜开价：“一千两白银，卖不卖？” “开什么玩笑？”壮汉不乐意了，“一千两白银？我就是把他打死也不卖给你！” “走！” 话落，他拖起少年，还没走几步，手腕就被凤夕颜捏住。 “你，啊……” 听见自己骨头“咔嚓”断裂的声音，壮汉被摔在地上，凤夕颜一脚踩在他胸口上，他动弹不得。 “你……” “大哥。”凤夕颜云淡风轻道，“我是个讲道理的人，再问你一次，五百两银子卖不卖？” 那唇角微微勾起的笑意，看似礼貌，却让人毛骨悚然。 讲道理？ 她讲个鬼的道理啊！ 但毫无还手之力，壮汉自然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只好点点头：“卖，我卖。” 再不知好歹，不仅连五百两银子都没有，他这条命怕是也要保不住了。 “算你识相。” 倏地，两张银票丢在他头顶上，起身时，少年已经被他们师徒二人带走了。 第115章 替本王去寻一个少女 离开了地下交易市场，那少年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低着头，一言不发，眼眸中都是未知的不安与惶恐。 大概也不知，自己接下来的命运会如何。 “好了，没事了。”凤夕颜看着他，“现在你能把我的炼器材料还给我了吧？” 少年与她四目相对，似听懂了她的话，张开嘴，将刚刚吃进口中的两块炼器材料乖乖吐了出来。 还小心擦干净了，双手递给她。 他那双手纤细修长，但全是血迹和皲裂，看起来很是可惜。 凤夕颜接过炼器材料，“刷”的抽出诛天剑，两下砍断了他手脚上的镣铐。 手脚得以解脱，少年感激地在她跟前跪了下来，说不出话，满眼却都是感谢。 凤夕颜道：“回你自己的家去吧。” 少年摇摇头，跪在她跟前，拉着她的衣服死死不放手。 满怀希冀地看着她，像是在恳求。 他没地方可去了。 凤夕颜无奈叹了一口气：“我也居无定所，你跟着我也没用啊。” 她可没能力收留他。 少年似乎看出了她的为难，手轻轻松了些，却还是直勾勾望着她。 “唉。” 无可奈何，凤夕颜便和顾朝锦带那少年，在附近的客栈落脚。 房间里，摆着一桌子热气腾腾的菜，少年低着头，尽管已经饿坏了，也不敢动一下。 见他不动，凤夕颜还以为他不想吃，便温声道：“我给你准备了点热水，你要是还不饿的话，就先洗个澡吧。” 说完，就先出去了，还顺手给他关上了房门。 凤夕颜一走，少年才终于忍不住狼吞虎咽了起来。 透过门缝，见他总算吃东西了，凤夕颜才放心了些。 哈，原来不是不饿，是认生呢！ 门外，顾朝锦也在，但看起来有点心不在焉的。 “师尊。”凤夕颜问他，“你是觉得那小妖有什么不对劲吗？” “说不好。”他也难以判断，“但他，给我一种非同寻常的感觉。” 连师尊都看不穿，觉得对方非比寻常，看来，那少年不是一般的小妖。 顾朝锦又道：“你既已给他疗了伤，留了银子，我们就走吧。” 与身份不详、来历不明的人，还是不要走得太近的好。 凤夕颜：“嗯。” 他还有任务在身，可不愿带着一个不认识的小妖上路。 于是，便跟顾朝锦不告而别了。 …… 翌日，清晨。 房间里，趴在桌上昏睡了一夜的少年醒了过来，睁开双目，原本琥珀色的眸子变成血红色。 怯懦、温顺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阴沉冷漠的杀意。 他的记忆苏醒了！ 刷—— 下一秒，黑影闪掠出现，两个衣着华贵的黑衣护法出现，双双俯身跪在少年跟前：“妖王大人，属下们救驾来迟了！” 几年前，妖王在上界受重伤，不慎跌落下界失踪，他们寻了许多大陆位面，终于找到这里来了。 “妖王大人，回上界疗伤吧。” 他们看得出，妖王虽然恢复了记忆，但还没恢复所有力量，甚至……连容颜都没能恢复至从前那样。 “回去？”少年妖王的声音，阴鸷冷冽，“待本王报完仇再回去！” 每一个字都带着恨意。 他的宿仇就在这东灵大陆，他既已恢复了记忆、力量，势必要将那家伙挫骨扬灰，才能解心头之恨！ “是。” “还有……”少年心里还惦记着什么，“替本王去寻一个少女。” “王上，您要寻谁？” 少年将攥在掌心的一个荷包放在了桌子上：“这是她的物品。” 这是凤夕颜走前，留给他的唯一“信物”。 自从他失去记忆、灵力跌落下界，受尽屈辱磨难，被卖来卖去，被人类骑在头上羞辱，如同畜生。 只有她，素不相识便愿为他打抱不平，还花重金为他赎身，给他疗伤。 且，她的灵力似乎有魔力，昨日给他渡了一些，今日他伤势就好了大半，还恢复了之前的记忆和力量。 那少女，是他的救命恩人。 可惜…… 他都还没来得及好好感谢，人已经走了，甚至都没跟他告别一声。 他一定要找到她，让她做自己的妖王夫人，带她回妖界好生养着。 …… 凤夕颜和顾朝锦继续上路，短短几日，便遇上了三五次刺杀。 凤夕颜渐渐习以为常，每次都能从容应对了。 她还跟师尊约定好了，若非必要，小麻烦们就让她一个人解决，他不必动手。 毕竟，她不可能依赖师尊一辈子，要他保护一辈子。 顾朝锦也答应了。 她的成长，她实力的提升，顾朝锦都看在眼里，甚感欣慰。 他们快到赤炎帝国了。 这天，又来了一群皇宫的官兵，将他们团团围住。 不同于之前，这群官兵态度很客气，也没有要动手的意思：“两位别怕，我们并无为难之意，是有事要跟你们商量！” 凤夕颜依旧握着诛天剑，警惕没放松半分：“你们想商量什么？” 这语气，八成没好事！ “我们是摄政王的亲卫兵。”为首的官兵自我介绍道，“得知两位是护送玄魄丹的佣兵，想跟两位做个交易。” “哦？” “两位只需交出玄魄丹。”官兵接着道，“再送一颗假的玄魄丹给皇上，事成之后，摄政王定当重重……” “事成之后，怕是第一个就杀了我们封口吧？”凤夕颜打断道。 “怎么会？”那官兵笑笑，“你若办成了这件事，便是立了大功，待王爷成就大业后，好处少不了你们。” “小丫头，你们能拿到的好处，可比这一单佣金要多十倍不止呢！” 他想，这乡野丫头一看就没见过世面，肯定抵挡不住这好处吧！ 凤夕颜只觉得可笑：“我虽然穷，但也从不赚不义之财。” 她已拿了一半佣金，接了任务，就该遵守契约精神，若为了一点好处出卖雇主，那才是缺了大德。 她可干不出这种事！ “小丫头，飞黄腾达的机会就在眼前。”官兵有些不耐烦了，“你们又何必假清高呢？” “王爷是看你还算能干，才想跟你合作，可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不知好歹的话，我们也只能采取特殊手段了！” 言外之意，再不知好歹，他们就直接动手明抢了！ 第116章 她可不赚缺德钱 可惜，凤夕颜最不怕的就是挑衅和威胁。 “你们又不是第一次用特殊手段了。”她冷哼一声，“在我面前装什么清高呢？” “你……” “屁话说完了？那就直接滚吧！”凤夕颜不多废话，带着灵力的剑气主动攻击了过去。 反正要“走流程”，她倒不如先动手！ 刷！ 狂暴的剑气震荡而出，官兵们四散开来：“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跟她废话了，动手！” 便一股脑朝凤夕颜攻了过去。 因之前的约定，顾朝锦也觉得，他的小徒儿自己就能解决这些麻烦，便没插手，云淡风轻地在一旁看戏。 那些官兵，一个个也都是真灵师的实力，为首的官兵则有两个是灵君。 在凤夕颜这个九星灵君手中，根本不堪一击，三两下便解决。 死的死，跑的跑。 凤夕颜拍了拍手，对着逃兵的背影道：“就这点本事，下次还是别来丢人了！” 他们是敢怒不敢言，捂着伤口或瘸着腿，灰溜溜落荒而逃了。 不行，这野丫头有点难对付，他们得去回禀王爷，派些更厉害的杀手来！ “师尊。”凤夕颜回过头来，“我们继续上路吧。” 再有一日，他们就能到赤炎帝国了。 “嗯。” 这时，一团白影闪掠而过，竹陵出现在了两人面前。 “长老。” “何事？” “长老。”竹陵看了凤夕颜一眼，似乎有些不方便让她听见的话，“我们借一步说话。” 凤夕颜也很识趣：“师尊，我去一旁等你。” 说罢，主动回避至一边了。 竹陵这才出言：“尊主，上界生了点事端，恐要您回去一趟。” “我没空。”他一口回绝。 他还要陪夕颜去赤炎帝国，不想让她独身一人，哪怕短短几日。 “可……出事的是夕颜姑娘的家族。”竹陵更压低了些什么。 “什么？”顾朝锦瞳仁一凝，终于紧张了起来。 竹陵在他耳畔又说了些什么。 肉眼可见，顾朝锦的脸色煞白了一分，显然，事情有些严峻。 夕颜家族中的事，他不能不管。 可是，眼下都要到赤炎帝国了，摄政王屡次想要夕颜的性命，那个地方对夕颜来说，就是四面楚歌。 他怎能安心让她独身前往？ 纠结了好一会，顾朝锦才走近了凤夕颜：“夕颜……” “怎么了，师尊？”见他脸色有些严峻，凤夕颜猜到了一二，“你若是有急事，回去就是了，不必管我。” 顾朝锦无奈道：“你在旁边的小镇等着，等师尊回来后，再跟你一起去赤炎帝国。” 他不放心她一个人。 凤夕颜却不在意：“你尽管去就是了，这玄魄丹我自己去送。” “可是……” “师尊，你看，我这一路不也把自己保护得好好的吗？”凤夕颜平静道，“你放心去吧，也答应我别让自己受伤，我会等你回来的。” 她的话，如一股暖流流入他心底。 虽然不舍，但他知道，倘若夕颜的家族出了什么事，她一定会更难过。 罢了。 于是，顾朝锦给了她一道灵符：“关键时刻，这灵符可保你性命。” “多谢师尊。” “若遇到任何麻烦，就给师尊传信，师尊定会马上回到你身边来。” “嗯。” 又依依不舍看了她一眼，顾朝锦便不再耽搁，随竹陵一起离开了。 “主人。”望着上空消失的身影，啾啾好奇问道，“你师尊去了何处啊，天上吗？” “嗯。” 她早就猜到师尊是上界之人，之所以那么着急，想必也是上界出了事。 但愿他能平安归来吧。 …… 告别了顾朝锦后，凤夕颜带着啾啾继续赶路，第二天就入了赤炎帝国都城。 赤炎帝国是东灵大陆三大帝国之一，其都城，更是比整个轩夜国都大。 闹市人来人往，热闹非常，颇有一副繁华盛世的感觉。 连天邺城都远不及此处。 来之前，凤夕颜就被提前告知，都城、皇宫几乎都是摄政王的天下，处处都是摄政王的眼线和官兵。 所以，尽管她已乔装打扮，已十分低调，却还总感觉有眼睛在盯着她。 她好像，已经被盯上了。 皇宫四个出口，外面都是摄政王的人，她想从正门进去恐怕都不容易。 得想别的办法了。 这时，人群中匆匆跑来一个人，像是没长眼睛般跟她撞了个正面，正好将她刚买的糕点撞翻了一地。 “你……” “跟我来。”那人只轻声丢下三个字，便匆匆跑了。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便猜到，刚刚那是皇上派来接应她的人，不敢在摄政王的眼线下直接接应，只能用这种方式。 于是，她假装破口大骂：“喂，你怎么走路的？撞了我的东西就想跑吗？给我站住！” 顺势一路追了上去，追到荒郊，人越来越少，追上刚刚那撞他的男子时，那男子已倒在血泊中，成了一具尸体。 死了！ 再往前去，地上横躺着十多具尸体，浑身鲜血，一个比一个惨烈。 还是被灭口了吗？ 凤夕颜冷静了一些，蹲下身一个个查看气息，发现其中一人还有气息。 还有活的！ 她急忙给那人喂疗伤丹、止血：“小兄弟，醒醒，醒醒！” 不一会，那男子苏醒过来：“是……是夕颜姑娘吗？” “是我。” 为了证明自己的身份，那男子拿出一块鎏金令牌。 令牌上的刻字，表示他是皇上的人。 “姑娘，摄政王的眼线……知道我们是来迎接你的，所以痛下杀手。”他解释，“还好，我终于还是等到你了。” “带我去皇宫救人吧。” “嗯，你跟我来吧。” 凤夕颜跟着他，抄小路避开眼线，一路到了皇宫外。 才清楚看见，果然……皇宫里里外外都是摄政王的官兵，可想而知，这帝国已陷入动乱，而他们想进去都难。 “夕颜姑娘，皇宫入口都是他们的人，我们不能走正门，但还好我们早有准备。”男子掀开一旁的草地，竟是个秘密地道，“这地道，可以直通陛下的寝殿。” 凤夕颜怔了怔：“……” 真是高啊。 只是她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然要钻“狗洞”去救人。 第117章 先救人 不过嘛，对一个医者来说，救人才是最要紧的，狗洞就狗洞吧…… 那地洞明显是临时挖的，狭窄、黑暗、潮湿，但好在隐蔽。 费了很大的工夫，凤夕颜才跟着男子，一路爬进了皇宫。 出去，便是一间密室。 “我把夕颜姑娘带来了。”那男子率先爬出去，“夕颜姑娘带着玄魄丹来了！” 密室四周守着的，都是皇上身边的亲卫兵。 一听说“玄魄丹”来了，皆用看救命稻草般的眼神看着凤夕颜：“你终于来了！” 虽然，这少女看起来不过十五六岁的模样，但她能将玄魄丹安然送来皇宫，足以证明，她有顶级佣兵的实力。 凤夕颜拿出玄魄丹：“这是解药。” “多谢……” “我的另一半佣金呢？”她将玄魄丹攥紧了一些，问。 得先把佣金拿到手，她心里才踏实。 大难临头了，他们倒也很客气，拿出几箱灵石和黄金来。 打开一看，里面的灵石、黄金有些杂碎，一看就像是东拼西凑起来的。 而且，比约定的要少一半。 “夕颜姑娘。”为首的将军一脸为难，“朝中有反贼策反，连陛下……也不得不在这密室中暂避风头，一时间，我们七拼八凑也只能凑这些东西了。” “你先拿着，实在不行，我们……也只能当牛做马来偿还您的报酬了。” 凤夕颜：“这……” 其实，来赤炎帝国这一路上，她了解过，知道赤炎帝国治安一直不错，皇帝更是个明君，虽然能力稍有些不足，但能保帝国维持繁荣昌盛。 直到摄政王越来越野心勃勃，屡次挑事，帝国才越来越不安定。 虽然没能拿到应有的报酬。 但她能看出，这些人已在尽可能补偿她，并非刻意违约。 若此次能化险为夷，那她……应该能要到应有的报酬吧？ 算了，先救人！ 密室里只有一张石床，石床上昏迷的中年男人，穿着金色寝衣，面容枯槁。 一眼就能看出，他毒入心腑，已快油尽灯枯了。 正是赤炎帝国皇帝，南宫炎。 医师们检查过玄魄丹，确认没问题后，才给南宫炎服下。 “光有玄魄丹还不够，我来给他疗伤吧。”凤夕颜走近过去，便用灵力给他疗伤。 刷！ 灵力入体，很快，毒血一滴滴从南宫炎体内逼出，顺着指尖淌流而下。 旁边的官兵都神色凝重，提心吊胆。 直至数个时辰后，南宫炎脉象恢复平稳，脸色也恢复了几分血色。 医师们再检查了一番，惊呼：“陛下体内的毒已解了！” 紧张的气氛瞬间化解，他们对着凤夕颜，感激不尽：“多谢姑娘！” “姑娘，多谢你的救命之恩！” “不必谢我，拿钱办事罢了。”凤夕颜波澜不惊道，“不过啊，等你们渡过此难关，可记得把剩下的灵石给我补上。” “好。” 若今日能化险为夷，陛下定也会奉这姑娘为座上宾，好生感谢。 这时，密室外传来了阵阵脚步声，灵力波动越来越靠近。 外面的人要进来了！ 将军变了脸色：“不好，他们可能已发现了这个地方！” “夕颜姑娘。”他们指着对面一个小出口，“委屈你，要从这地洞原路返回了，你快走吧！” “你们不走吗？” “这是皇宫，是陛下的皇宫，我们……自然是死也要守到死！”他们已视死如归，做好了殉葬的准备。 倒也真是一群忠臣。 凤夕颜叹了口气：“我这么老大远送解药来救皇上的命，好不容易救活了，你们倒好，就这么去送死吗？” “唉……”他们也实在没别的办法了。 “夕颜姑娘，若我们中能有人生还，定会想办法付你剩下的报酬。” “这里不关你的事，姑娘，你先离开吧！”他们不想拉着一个无辜人送死。 凤夕颜瞥了一眼榻上的中年皇帝，恍然间，想到了自己的父皇。 曾经，他们也是面临这样的逼宫危难，父皇也是让她和娘亲先走，选择跟自己的将士、子民共生死。 但她和娘亲留下了，一同镇压了反贼。 往事，仿佛重现。 算了…… 就算为了拿回她剩下的报酬，她也实在不能袖手旁观。 凤夕颜想了想，取下一旁南宫炎的披风，自己披在了身上。 “夕颜姑娘，你这是做什么？” “姑娘，你再不走可就来不及了。” 她开口：“送佛送到西，皇上大概几个时辰后才能醒，我先去拖住他们，给你们争取时间。” 待皇上苏醒，才能亲自拨兵。 他们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夕颜姑娘是想帮他们脱险。 但他们不忍：“这太危险了，让我去……” “你们在这守着吧，我去。”凤夕颜却坚持己见，“回头，记得给我双倍报酬就行。” “啾啾，我们走！” “夕颜姑娘，等等……”他们还没来得及阻拦，人已经跳出了密室。 他们感动万分。 没想到小丫头年纪轻轻，竟然如此仗义！ …… 凤夕颜披着南宫炎的衣服，大摇大摆地离开了密室，引起了外面的官兵注意。 “南宫炎在那，快追！” “别让他跑了！” “摄政王有令，谁能取得南宫炎首级，封地千里，赏黄金万两！” 有了这悬赏令，所有官兵、将士像是打了鸡血，疯狂去追那一个人。 也成功转移了密室那边的注意力。 凤夕颜带着啾啾，时而跟他们周旋，“逃跑”的一路，已解决了许多追兵。 就在她打算将那些人引出皇宫，突然间，一道强劲的掌风从天而降。 危险！ 那掌风，直逼她面门。 她往后退了退，极限躲开，抬起头，发现自己已被摄政王的人包围。 方才那动手的男子，穿着黑色华服，身形高大，气质阴鸷：“南宫炎，本王在此，你以为你今日还跑得了吗？” 正是赤炎帝国摄政王，南宫寒。 凤夕颜落地，早早就易容成了南宫炎的模样，故而也没人看出端倪来。 还以为，他们总算抓到了皇上。 “跑？我跑什么？”凤夕颜冷哼一声，“我才是这帝国之主，倒是你这乱臣贼子，撒野叫嚣到朕头上来了！” 声音不大，气场十足。 第118章 力挽狂澜 虽然被四面包围，虽然……面对着灵皇实力的南宫寒，依旧毫无惧色。 越是这样的处境，她越不能慌乱。 “哈哈哈。”南宫寒只觉得可笑，“南宫炎，你都已经穷途末路了，还要这般嘴硬？这天下终究该是本王的天下，识相点你就交出玉玺，俯首称臣，念及兄弟情，本王会留你一个全尸！” 他的兵马已包围了整个皇宫，今日这皇位，他是势在必得。 今日就是南宫炎的死期！ 凤夕颜不屑一顾：“玉玺就在我这，有本事，你自己来取就是了。” “不识好歹！”南宫寒自然没了耐心，抽出双剑便砍了过去，“那我就亲手杀了你！” 杀了他，一切就结束了！ 刷刷—— 凌厉的掌风迎面而来，凤夕颜往后躲闪些许，掌心的灵符早已准备好了。 师尊说了，这灵符关键时刻可保她性命。 正好派上用场。 灵力灌入灵符，灵符出手，瞬间爆发出毁天灭地的力量。 砰—— 毫无防备下，强大的力量穿透南宫寒的身体：“啊！” 那些官兵根本来不及救人，南宫寒就已倒飞出去十多米，重重摔落在地。 胸口多了道碗口粗的血窟窿，他吐了口血，暴毙身亡。 “王爷，王爷！”其他人都傻眼了。 王爷的实力是在皇上之上的，怎么会一掌就没了性命？ 她刚刚究竟用了什么灵技？ 凤夕颜拍了拍手，还是一脸轻松。 还好，师尊给她留了底牌，要不然，她就是使出浑身解数也不可能打得过一个灵皇。 另一边，皇宫的亲卫兵已经出动，她猜想，应该是南宫炎已经醒了。 南宫寒死了，摄政王这边的军队陷入混乱，一时间没了组织，不知所措。 很快，皇宫里陷入混战，群龙无首的那群反贼不到一夜就被尽数拿下。 皇宫，总算恢复了安定。 …… 凌晨，凤夕颜被叫去了南宫炎的寝宫。 南宫炎已苏醒，服下解药的他脸色已恢复许多。 见了她，亲自从床上起身感谢：“夕颜姑娘，此次多亏你，朕和皇宫才能化险为夷，此等大恩，朕感激不尽。” “皇上，你客气了。”凤夕颜半开玩笑道，“我呢，只不过是想要回剩下那些灵石。” 举手之劳就能拿回报酬，还能给这皇上一个人情，她求之不得。 南宫炎笑笑：“那点报酬，自然不足以表达朕的谢意，说说吧，你想要什么？封地还是官职，朕都可以……” “不不不。”凤夕颜受宠若惊，“皇上若真要感谢小女子，那就多给小女子一些灵石，封地、官职这东西，不适合我这个闲人。” 她只想做闲云野鹤，也没打算在赤炎帝国过多停留。 南宫炎更觉欣慰。 竟还是个清雅的高人。 “你救了赤炎帝国的命数，灵石，想要多少朕就给你多少。”南宫炎也是很爽快，“不过，朕看你十分有眼缘，不知……” “皇上有什么要求吗？” “要求不敢当。”南宫炎看着她，“朕十分喜欢你，曾经，朕也有这样一个活泼、英姿飒爽的小女儿，可惜……唉，看到你，就像看见朕那已故的小女儿，不知，你愿不愿意做朕的义女？” 这丫头他实在太喜欢了，若能留在身边，是再好不过的。 这么一说，凤夕颜更加受宠若惊了。 “皇上赏识在下，在下不尽荣幸。”她还是委婉拒绝，“不过，在下心在四海，恐无福消受，只能心领您的好意了。” 看出她不愿留在皇宫，南宫炎只觉可惜，但也不好再挽留：“都听你的。” “不过，夕颜丫头，你这一路劳累奔波，不妨在皇宫多住几日吧？” 凤夕颜答应：“那就叨扰了。” 正好，她在这皇宫里等师尊回来，也不必自己去找落脚处了。 “来人。”南宫炎下令，“去给夕颜丫头准备上好的行宫，好生招待，不可怠慢！” “是。” 凤夕颜跟着宫女离开寝殿，出去时，外面正好来了个满头珠翠玉钗，衣着华丽的妖艳妃子。 她看见凤夕颜从南宫炎寝殿里出来，脸色瞬间就黑了：“她是谁？” “淑妃娘娘。”宫女低声回答，“这位是夕颜姑娘，就是她给陛下送来了玄魄丹，还出手救了陛下性命呢。” “哦？救陛下的竟然是个女子？”淑妃轻蔑打量了她一眼，“长得还有点姿色。” 最重要的是，这丫头脸蛋还很年轻，她这二十多岁的容颜，是没法比的。 难怪，可以这样出入皇上的寝殿。 嫉妒之心顿生。 淑妃心里有些不爽，对着凤夕颜道：“你可真厉害啊，小小年纪，就知道用这种手段来博取皇上的宠爱了。” 凤夕颜：“……” 这人是有什么大病吗？ “淑妃娘娘。”一旁的侍从都听不下去了，“您别这么说，夕颜姑娘不仅救了陛下，也是救了我们整个皇宫啊。” “呵。”淑妃嗤之以鼻，“有什么了不起的，不过是运气好罢了。” “小丫头，本宫劝你还是省省吧，别以为一点小伎俩就能上位，拿了报酬就滚得远远的，敢打皇上的主意，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句句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凤夕颜被她的话逗笑了：“你的世界里，就只有争宠上位这些事了吗？” “难道我说的不对吗？” “我真为你感到可怜。”凤夕颜摇摇头。 “你……” “皇上大病初愈，我看，你还是别进去给她添堵了。” “要你管？” “善意提醒，听不听随你。”凤夕颜可不愿跟一个困在宫闱、眼界狭隘的女人一般见识，浪费感情。 丢下这句话后，头也不回地走了。 淑妃却气得脸色铁青，瞪着她的背影：“还没上位呢，就管到本宫头上来了！本宫想进就进，你管得着吗？” 说完，气冲冲地步入寝殿。 一进去就对着南宫炎哭闹：“皇上，那个女人心机颇深，对臣妾大不敬，您可一定要为臣妾做主啊。” 还假装挤出几滴眼泪来。 第119章 这是不要钱就能看到的吗？ 南宫炎蹙着眉：“夕颜她怎么你了？” “她不仅不向臣妾行礼，还出言不逊，还说……还说要勾引圣上！”淑妃各种添油加醋，“皇上，您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人？” “什么？”南宫炎不太相信。 其实，他看夕颜就像是看女儿一般，并无他意，也心知肚明，夕颜待他也像是待长辈，并无任何不敬。 她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爱妃，朕想你可能是误会了。”南宫炎解释，“朕给那丫头封地，那丫头都不要，又怎会想入后宫呢？” “那是她欲擒故纵的把戏！” “够了……”南宫炎听不下去了，“她虽然年纪小，可为人仗义，刚正不阿，不是你口中说的那种人。” “皇上，您被她的伪装给蒙蔽了！”见他还维护凤夕颜，淑妃气不打一处来。 果然，皇上一定是喜欢那个小贱蹄子！ “就算她没有歹心，可她对臣妾出言不逊……” “她是朕的贵客，见了朕都不用行礼，更何况是你。”南宫炎打断她，“你就多担待担待她吧。” 这话，更让淑妃怒火冲天：“臣妾才是您的人，臣妾受了委屈，您非但不为臣妾做主还要袒护一个外人，皇上，臣妾真的……” “说够了没有？”南宫炎耳朵都快起茧了，不悦道，“说够了，就给朕滚出去！” 皇宫才刚刚恢复安定，他身体还没痊愈，还要处理朝中许多事，实在不想听这个女人在耳边无理取闹般的聒噪！ “皇上……” “滚！” 淑妃眼泪都在打转，气得直跺脚，但还是不得不退出去了。 以前皇上不是这样的。 为了袒护一个黄毛丫头，皇上竟然对她发脾气，一定是被那丫头迷了心窍。 “凤夕颜！”她咬牙切齿地喊出这个名字，拳头都握紧了。 她绝不会让那丫头好过！ …… 皇宫的伙食不错，到了行宫，已准备好了一大桌子佳肴。 啾啾都垂涎三尺了：“哇，主人，好多好吃的！” “那就多吃点。”凤夕颜摸了摸它的脑袋，“吃饱了，一会再给你吃灵石。” “好啊好啊！” 又有好吃的，又有灵石吃，它的鸟生可真幸福啊。 谁知，还没吃几口，淑妃就带人闯了进来：“贱婢，你还真敢在皇宫住下？给本宫滚出去！” 她像个泼妇般，上来就要掀桌子，却被凤夕颜抓住手臂。 “你……” 啪！ 话还没说出来，一个火辣辣的耳光扇在脸上。 “啊……”淑妃捂着红肿的脸趔趄一步，险些没站稳。 “我呢，是你们陛下请来的贵客，别说你了，连他都不敢驱逐我走。” “你敢打本宫！” 凤夕颜冷笑：“你若再纠缠不休，我可就不是扇你耳光这么客气了。” “本宫、本宫可是皇上最宠爱的妃子，你就不怕本宫让皇上杀了你？”淑妃已经快失态了，恨不得杀了她。 但能看出她实力不凡，便不敢动手。 “好啊，那我等着。”凤夕颜打了个哈欠，继续喂啾啾吃东西。 淑妃气得来回剁脚：“你等着，本宫一定要杀了你，你给我等着！” 最后，还是气呼呼地走了。 吃完饭后，凤夕颜就捣鼓起了万世镜，将之与炼器材料一同随手丢进了炼器炉。 她炼器和炼丹一样，只要炼器材料选对了，就算是乱来，也能百分百成功。 于是，她就随便点了下火，像修复普通灵器那样，按部就班而来。 第二天早上，炼器炉打开，完好无损的万世镜出现在她面前。 好了！ “主人。”啾啾都不由得叹息，“没想到你炼器也如此有天赋啊。” 她家主人，好像就没有什么不会的。 凤夕颜只是笑笑：“别夸得太早了，还不知道能不能用呢。” “快试试看，能不能看见你师尊在干什么！” 凤夕颜怔了怔。 这小家伙怎么知道，她想师尊了，想看看师尊在做什么？ 真是她肚子里的蛔虫呢。 不过，表面上还是嘴硬：“偷窥这种行为是不对的。” 而且，如果师尊是回了上界，这万世镜八成是看不到的。 “这不算偷窥，不过是试试万世镜罢了。”啾啾笑了笑，“就看一眼。” “嗯，那就看一眼吧。”凤夕颜掌心灵力注入万世镜。 刷—— 万世镜打开，可却怎样都搜索不到顾朝锦的踪迹，画面中始终是一团黑。 看来，师尊真的是去了上界。 她无奈放弃，便挥了挥手，画面一转，万世镜中出现了凌天宗的景象。 和往常一样，内院弟子早早就起来练剑，慕长风也在其中。 看得出，长风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整个人看上去精神抖擞。 她在凌天宗只待了大半年，但在那认识了许多朋友，也有不少回忆，对宗门……也算有些感情吧。 看着宗门一片岁月静好，和从前没有区别，她便也放心了。 凤夕颜又挥挥手，画面一转，镜中又出现了灵宸帝国皇宫的景象。 她看见，萧熠然正在被逼着娶皇妃，正把自己关在寝殿里绝食抗议：“都说了，我不娶，说什么也不娶！” 凤夕颜哭笑不得。 身居高位，也有许多迫不得已的烦恼，许多事情都不能由心呢。 “真可怜啊。”啾啾喟叹道，“难怪他想待在宗门，不想回宫呢。” 她只能在心里默默祝他好运了。 接着挥了挥手，画面一转，到了魔界，镜中出现一片氤氲烟雾，如同仙境 “这是什么地方？” 氤氲重重，凤夕颜第一眼还没认出这是哪。 转而，才渐渐看清殿内的汤池。 汤池中的背影一丝不挂，瘦削、白皙，那雪白的天鹅颈以及薄薄的肌肉轮廓，在云雾中显得似真似幻，勾人心魄。 冰肌玉骨，如仙人。 她从来没有觉得，哪个男人的后背能有这么好看。 凤夕颜惊呼出声：“我去！” 非礼勿视啊！ 啾啾看得眼睛都直了：“主人，这是我们不要钱就能看到的吗？” 别的不说，那魔头的身材还真好啊。 第120章 玄夜是谁？ 不知怎的，见啾啾那样直勾勾盯着镜中人，凤夕颜心里竟有些不愉快。 马上捂住它的眼睛：“你不准看！” “呜呜呜……我为什么不能看？” “不能看就是不能看！” “主人，你别小气，你再让我看一眼吧，就一眼……” “不行！” 争执下，隔着万世镜，汤池中的人觉察到有人在监视他。 墨眸一冷：“谁？” 完了，被发现了！ 凤夕颜想撤掉万世镜，万世镜却瞬间被他灵力控制。 隔着镜子，凤夕颜尴尬地跟他打了个招呼：“我就路过，无意冒犯，你……慢慢洗，祝你洗得开心，我就不打扰你了！” 说完，强行关掉了万世镜。 画面消失，夜君辞的脸色却已比锅底还黑，耳根有些微微发烫。 三番五次敢调戏他的，也就只有那个胆大包天的丫头了！ 另一边，凤夕颜已无地自容：“还好我机灵，跑得快。” “唔，主人，你好像还是被发现了。”啾啾咬了咬下唇，“他好像有点生气。” “我可不是故意的。”凤夕颜摇摇头道，“你说他不是有病吗？大白天的洗什么澡？” 上次也是…… 搞得她好像女流氓一样。 “主人，不过他身材可真好，要不是你拦着，我还想多看两眼呢。” 凤夕颜：“你别惦记他！” “为何？”啾啾一头雾水。 况且她也没惦记啊，只是实话实说，主人怎么好像有点激动？ “不为何。”意识到自己好像管的太多了，凤夕颜便解释，“身材好有什么用？他脾气可差了，想活命还是离他远点的好。” “是吗？”啾啾却不这么认为，“可我怎么觉得，他对你还挺好的？” 那魔头在主人面前，脾气好像从来没有差过呢。 是她的错觉吗？ “不讨论他了！”凤夕颜只想尽快结束这个话题，“我们该睡了。” 啾啾只好闭上了嘴巴。 主人今天好像怪怪的，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奇怪。 …… 一夜未眠，因而，凤夕颜很快就入了梦，梦中，她又一次见到了那个白衣少年。 梦中，她紧紧抱着少年，脑袋靠在他肩头上，不愿松手：“玄夜，我们以后还会见面吗？” 这是第一次，她在梦中叫出他的名字，却像是在分别。 少年顿了顿，想抱着她那双手，始终还是没有勇气抱下去。 假装平静：“不会了，这是最后一面，往后……往你珍重己身，勿挂念。” “不！”她摇摇头，不肯接受这事实，“你要是一去不回，那我就不让你走了！” “你别闹，松手……” “我不松手！” 她知道，自己一旦松手便会是永别，所以用尽全力死命抱住眼前人。 可他……还是一点点消失在自己怀里，随风远去。 “玄夜，不要走，不要！”她怎么追也追不上，掌心只剩下一片血迹，“玄夜！” “玄夜，你答应过我不会离开我的，为什么，为什么要食言？” 哭声，几乎划破天际。 …… 午时，顾朝锦就回来找她了，路上，他显得心事重重。 “尊主。”竹陵请示道，“夕颜姑娘家族的事，要不要……” “上面的事，一个字也不要跟她提。”顾朝锦冷言道。 “是。” 凤家发生变故，他已及时止损，剩下的……他自己也能慢慢解决。 若是告诉了夕颜，只会让她徒增担忧。 步入房间，凤夕颜还在榻上熟睡着。 顾朝锦放轻了脚步，坐在床边，看着她略微惊慌、惨白的睡颜，心生疼惜。 她这是梦魇了吗？ “玄夜，玄夜，你别走……”下一秒，凤夕颜从梦中惊醒，一把抱住了他。 被她突然这么一抱，顾朝锦心里咯噔了一下，马上轻拍拍她的背，柔声安慰：“没事了。” “师尊……”恢复意识，凤夕颜这才发现自己抱错了人，急忙松开手，“你回来了，你有没有受伤？” “我没事。”顾朝锦反问她，“刚刚，是不是做噩梦了？” “嗯。” “玄夜是谁？”这是他所关心的。 方才，她哭着喊着“玄夜”的名字，像是在挽留爱人般。 那个人，跟她到底是什么关系？ 凤夕颜低着头，能回忆起来的并不多：“是曾经对我很重要的人，可现在，我忘了他了，就连他的名字也是刚刚才想起来。” 玄夜…… 多年前，与她共患难，有过一段感情的白衣少年，他的名字叫玄夜。 顾朝锦佯装不在意一问：“你喜欢他？” “那时我年少，也不知那是不是喜欢。”凤夕颜也说不清，“只知道，他对我来说很重要，虽然……我们也许再也不会见了。” “若是有缘，你一定会找到他的。”顾朝锦安慰她。 “嗯……” 事情太过久远，她也不愿强求，所以找不到玄夜，也只能说明他们此生无缘吧。 “你黑眼圈有些重。”顾朝锦关心她道，“再睡一会吧，师尊守着你。” “好。”凤夕颜乖巧躺下，盖好了被子。 顾朝锦给她点了些安神香，助她入眠，这样，她就不会再做那些奇怪的噩梦。 直至她熟睡后，顾朝锦才出去，吩咐竹陵道：“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上界各大家族、帝国，有没有一个叫做玄夜的男子。” 他很好奇，能让夕颜夜有所梦的男子，究竟是什么来路。 “是。” …… 第二天凤夕颜告别皇上后，就跟顾朝锦一同离开皇宫了。 南宫炎很是不舍，赠了她许多灵石珠宝，还给了她令牌，要她可以随时回来。 出了皇宫，顾朝锦望着远处一个方向道：“我回来时途径那边，感知到了你娘亲的些许气息，我们去那边看看吧。” “好。” 有娘亲的线索，她自然是求之不得。 “等等……”顾朝锦眉目一斜，发现了暗处有眼线盯着他们，“出来！” 砰！ 一掌让那眼线被迫现身，急忙心虚地化作黑影消失了。 凤夕颜看着那消失的残影，认出来了：“好像是魔族之人。” 顾朝锦的脸色黑了一分：“夜君辞那魔头，果然对你没安好心。” 竟然敢派眼线盯着她！ 第121章 本座没等任何人 “也许他就是无聊罢了。”凤夕颜并不在意，“再说，这人也不一定就是他派来的。” 以她对夜君辞的了解，那魔头好像还不至于这么无聊。 “若不是他派的，便更要当心了。”顾朝锦认真道，“你不知，他仇家众多，魔界乃至他身边也许都存在卧底，那些卧底、仇家杀不了他，可能……会从他的朋友下手。” 说完这话，看了凤夕颜一眼。 言外之意，跟夜君辞做朋友，随时都有被连累杀死的可能。 凤夕颜一笑了之：“不是有师尊保护我吗？有师尊在我身边，我就什么都不怕。” 夜君辞是唯一能救她娘亲的人，这个朋友即是四面楚歌，她也交定了。 顾朝锦哭笑不得：“罢了，我们上路吧。” 夕颜这丫头还是跟以前一样，她认定的人和事，没人能改变。 那他就在夕颜身边，好好保护她吧。 “嗯。” …… 魔界。 夜君辞看着手中那支素银簪，出神许久，脑海中在回想着昨夜的梦魇。 “星颜……” 自从他遇到凤夕颜后，梦中人的轮廓、声音，是越来越清晰了。 梦中的少女，也是戴着这么一支素银簪，不施粉黛，清水出芙蓉，可他醒来时，怎么也想不起她的面容了。 但他越来越怀疑，曾经与自己出生入死的知己，被他遗忘在记忆深处的那个人，也许就是眼前人。 是她吗？ “魔尊。”司城似有话要说，“魔尊，我们是不是该回上界了？” 三百年前，魔尊是为了断魂蛊的解药，才来下界的。 现在魔尊体内毒已解，也是时候离开这破地方该回去了吧。 夜君辞回过神来：“再等等吧。” 凤夕颜说了会来找他，到时候，他想带她一起回荒界。 所以，他想再等等。 等她来。 司城跟随主子多年，自然猜出，自家主子是想等夕颜姑娘来。 于是出言：“主子，您若是真心喜欢夕颜姑娘，去找她就是了，何必在这苦等呢？” 被说中了心事，夜君辞却嘴硬否认：“本座没等任何人！” 还苦等？ 他怎么会因为等不到一个人而难过？ 司城笑笑：“您不用等，想她的话，去见她就是了。” “不想。”他更是嘴硬，“况且，她爽了本座的约，本座还主动去见她，岂不显得太过倒贴？” 他可不想让那个丫头觉得，自己在倒贴她，见不到她就心里难过。 司城：“……” 别的不说，主子倒贴夕颜姑娘的次数还少吗？还在乎多这一回？ 当然，这话他可不敢直说：“或许，夕颜姑娘想见您也说不定呢。” 夜君辞冷哼一声：“她有她的宝贝师尊陪着，哪里还需要别人？”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酸。 “那……”司城问他，“主子，这些天，夕颜姑娘可有给你传过信？” 夜君辞欲言又止，突然想到昨日沐浴时，被她隔空调戏的场景。 既窘迫又有点生气。 尴尬气氛还没散去，这时，来了位魔族弟子：“魔尊，属下方才去调查过了，夕颜姑娘并非是跟顾朝锦出去游玩，而是……为了寻她娘亲散落在下界的一缕魂魄。” 夜君辞将这话听了进去。 “这么说，是本座误会她了。”这么一想，他心里竟好受了许多。 原来，她不是专程跟顾朝锦去游玩，才爽了他的约的，是真的有要事在身。 是他误会了。 不对…… “等等。”转而，他冷瞥了那弟子一眼，“谁让你跟踪她的？” “您不是朝思暮想，想知道夕颜姑娘的行踪吗？属下才……” “混账！” 话说一半，就被夜君辞一掌掀翻出去。 他想她，没错，但也尊重她，不愿用这种偷鸡摸狗的方法来获取她的行踪。 “属下知错，属下知错……”那弟子匍匐在地上，连连认罪。 “自己滚下去领罚！” “是。” “主子，您消消气，属下会吩咐下去，不得再跟踪夕颜姑娘。”司城也立马道，“这样的事，不会再有第二次了。” “再有下次，斩。” “是。” 夜君辞心不在焉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凤夕颜身上。 她娘亲的魂魄，残留在东灵大陆了？ 寻魂魄…… 东灵大陆这么大，连顾朝锦都寻不到的东西，他们这一去，无异于大海捞针。 别说三五年，就是十年、二十年，都可能杳无音信。 这件事不解决，她定是不会来魔界。 这么说，她岂不是至少三五年不会来找自己了？ 不行。 看来，他得帮帮她！ 夜君辞在寝殿暗阁中，拿出一只尘封多年的灵鼎。 那灵鼎已经褪色，破损，失去光泽，也没了一丝灵力。 与普通破烂没什么区别。 这寻魄鼎，是他多年前为了寻找娘亲的魂魄而铸造的。 可惜……娘亲形魂俱灭，寻魄鼎耗灵力都没找回来一丝，从此尘封。 现在，只要将此鼎修复，便可以重新派上用场了。 “主子。”司城看出了他的意图，“这寻魄鼎已然成了废鼎，您还将它拿出来做什么？” “莫非……主子，您想将它修复？” “嗯。” 只要注入灵力，重新炼制七七四十九天，可将寻魄鼎重新唤醒。 她就不必再苦苦去找了。 司城面露担忧：“重启寻魄鼎需大量灵力，至少要折损三百年修为，您上次折损的修为还未恢复，还是不要再唤这鼎了！” 他知道，只要是为了夕颜姑娘，主子什么都愿意做。 可主子仇家众多，想要他命的人多不胜数，若这般屡次折损修为，就怕有一日被仇家趁虚而入。 到时候，就是后悔也来不及了！ 夜君辞异常平静：“我这条命都是她救的，做些力所能及的事，也算是还她的恩情吧。” 若折损些修为就能换她心安，他甘之如饴。 “魔尊……” “说本座欲闭关七七四十九日，在此期间，任何人不得靠近禁殿半步，若有疏忽，拿你是问。”夜君辞云淡风轻，似是心意已决。 司城知道，主子决定的事不会轻易改变，便只得领命：“是。” 第122章 一定会的 顺着有凤秋染气息的方向，凤夕颜和顾朝锦沿途而行。 一路上，凤夕颜也在不断历练，实力在一点点精进，不过，她还是没有马上服用灵王丹，突破瓶颈。 毕竟，修炼是个循序渐进的过程，她前不久才刚突破九星灵君，若再行突破，恐会灵力虚浮。 这天，趁着半路停歇，顾朝锦终于答应教她新的灵技了。 “师尊，你这次教我的灵技，等级可不能比上次的低吧？”她双目满是期盼，半开玩笑道。 “那……师尊就教你一个地阶中级灵技吧。” “地阶灵技啊！”听到这，她两眼放光，“好啊好啊！” 以她现在的实力，若是配上地阶灵技，出手间的力量能强大数倍不止。 只是…… 果然，顾朝锦也道：“但，地阶灵技极其消耗灵力，以你现在的灵力，用一次恐怕就消耗得差不多了，只能保命时用。” 待夕颜突破灵王，实力越来越精进，才能熟练掌控地阶灵技。 但现在，还很勉强。 凤夕颜点点头。 有个保命的灵技捏在手里，她自然是求之不得的。 “夕颜，把手伸出来。” 她便乖乖伸出手，闭上眼，一连串心法由手掌传入她脑海中。 走马观花，只是过目一遍，便差不多印刻在了脑子里。 陨日金焰，火属性地阶中级灵技，启时，吞天动地之势，其威力可穿人肺腑，瞬间化方圆十里草木为灰烬。 这灵技，杀伤力极大。 凤夕颜将心法温习了几遍，睁开眼，默念心法，掌心火焰凝聚而起。 陨日金焰！ 刷—— 不太大的火焰出手，下一秒，将对面的三棵树拦腰折断，叶落成灰烬。 只剩光秃秃，被烧漆黑的树干在原地。 好强的力量！ 顾朝锦出言：“虽然尚未发挥出十分之一的力量，但，你刚熟知心法便能用出这灵技，已很不易。” 凤夕颜错愕。 竟然连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没发挥出吗？ 可想而知，如果她熟练掌握了陨日金焰，哪怕是对上灵王境强者，也能一击秒杀之。 而且……只用了一次陨日金焰，她的灵力竟然就已消耗了七八成。 这灵技实在太费灵力了！ 凤夕颜拿出一颗复灵丹服下。 寻常修炼者的灵力是有限的，等级越高灵力则越深厚，她现在的灵力，用过一次陨日金焰后，顶多再勉强用一次惊风掌，就耗尽了。 恢复，得七八个时辰时间。 但好在她备了许多复灵丹，服下丹药后，消耗的灵力可在短时间内恢复。 服下复灵丹后，丹田温热，凤夕颜很快感觉，原本已快耗尽的灵力又恢复了。 再试试吧！ 灵力再次凝聚掌心，默念心法，她再次使出了还不太熟悉的灵技。 陨日金焰！ 刷刷—— 火焰迎风而出，一排排树木被穿透，随之倒下，那强盛的力量却还没散尽，竟有些失控，反向凤夕颜反噬而来。 不好！ 顾朝锦见势，护住她的同时拂袖出手，一掌击散了那反噬而来的火焰。 有惊无险。 “你没事吧？”他还是关切问了一句。 凤夕颜：“无妨。” 这灵技威力极强，难以掌控，一旦失控甚至会伤了自己。 看来她得多练几次了！ 于是，凤夕颜继续念着心法，对着那一眼望不到尽头的森林，一遍遍用着陨日金焰。 肉眼可见，她进步很快。 起初还不娴熟，渐渐的，灵技威力越来越强，在她手中也越来越熟练。 好几个时辰过去，虽然灵力不断透支，但她也感觉到，自己的灵力隐隐在变多。 刷—— 又是一掌出手，火光笼罩了整个视线，将左右两排树木全部掀翻在地，待火焰消失时，已全化作灰烬。 这威力，应该有师尊口中说的“十分之一”了吧。 顾朝锦对她道：“夕颜，先来吃点东西歇息会吧。” 这丫头，修炼起来总是不顾昼夜、茶饭不思。 “好。” 凤夕颜便收起灵力，只见，师尊已在旁边燃起火堆，烤肉的香味扑鼻而来。 她不由得道：“好香啊，师尊，你在烤什么好吃的呢？” “尝尝就知道了。”顾朝锦将烤好的肉递给她，柔声叮嘱一句，“小心烫。” 香味掠过鼻尖，凤夕颜才感觉到饿了，迫不及待地轻咬了一口。 香味四溢。 “嗯，真好吃。”凤夕颜愣了愣，“这个味道好生熟悉。” “是吗？” “嗯。”她点点头，“娘亲烤的肉也是这个味道。” 可惜，她已经很久没吃过了。 顾朝锦笑了笑。 凤秋染是他的挚友，她的厨艺都是他教的，也难怪夕颜会觉得味道相似。 不过，他只是说：“那就多吃点。” “嗯。”她眸子里划过一丝黯然，“只是不知道……何时才能找到她的魂魄。” 一个多月了，她和师尊途径了许多家族、部落、村镇，却每每都希望落空，到现在，依旧没有娘亲魂魄的下落。 但，就算是大海捞针，就算翻遍整个东灵大陆，她也绝不会放弃的！ “会的。”顾朝锦安慰她，“一定会找到的。” 凤夕颜没有接话，只在心里祈求着，但愿如此。 倏地，耳畔传来阵阵动静，引起了两人的注意。 凤夕颜和顾朝锦相对视一眼：“师尊，你有没有听见哭声？” 而且，是不止一个人的哭声，交织错杂在一起，空荡又诡异。 明明，这方圆周遭除了他们两个以外，一个人也没有！ “嗯。”顾朝锦自然也感知到了，“在那边！” 那边？ 顺着顾朝锦眼神方向望去，是一片荒地，根本看不见人影。 不对劲…… 两人便顺着声音，一步步靠近过去。 荒野里什么也没有，可那哭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杂乱，还伴随着呼救的声音：“救命，救救我们……” “救命啊！” 顾朝锦秀眉微蹙，目光定格在面门前的那块空地上。 “师尊。”凤夕颜也发现了端倪，“前面好像有道隐形结界。” “嗯。” 话落，顾朝锦轻抛出一道灵力，那原本隐形的结界现了行。 结界里，扒满了衣衫褴褛、面目憔悴的村民们，见了他们，像见到救命稻草一般，拼命拍打着结界，求救： “救救我们，救救我们吧……” 第123章 我现在就想弄死你 那场面，像是一群已穷途末路的丧尸在做垂死挣扎。 触目惊心。 “你们，是被困在这村子里了吗？”凤夕颜问他们。 他们跪在地上，苦着脸：“这附近有个专搜集人魂魄的魔头，他封锁了我们整个村子，每天都要我们献祭两三人去，否则……否则就将我们赶尽杀绝。” “现在，村子里的人已经献祭出去了一大半了，所剩的只有老弱病残。” “那魔头在村子出口这设了结界，我们剩下的人想走也出不去啊！” 专搜集人魂魄的魔头？ 凤夕颜眼眸一亮：“师尊，我娘亲的魂魄会不会也在这个地方？” 顾朝锦：“去看看便知。” “嗯。” 凤夕颜点点头，转而，蓄力一掌打破了眼前的结界。 咔嚓！ 结界破碎，村民们便知她实力不低，渐渐低身作谢：“多谢姑娘，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凤夕颜反问他们：“那魔头住在什么地方？” 一位村民指着不远处的山头：“在那边，每晚子时他都会派手下来抓人。” 现在这天色，也差不多快子时了。 凤夕颜出言：“你们就先离开这吧，走的越远越好。” 待在这鬼地方，就是等死。 然而，即使没了结界，村民们似乎也没有要走的欲望。 一个个垂头丧气的：“我一家十口……被献祭的只剩下我老婆子一个人了，我自己逃出去又有什么意思？” “我两个孩子都落入那魔头手中了，我也不想独活……” “姑娘。”他们跪在凤夕颜面前，苦苦恳求，“求求你们，送佛送到西，救救我们的家人吧！” 他们大多已失去了所有亲人，整日求救，是盼望着有人能救他们的亲人。 若只是独身苟活，他们宁可一死！ 这时，上空闪掠而过几团黑影，朝人群攻击而来。 危险！ “他们又来人了，姑娘，小心！”一位村民推了凤夕颜一把，恰好躲闪过黑影的攻击。 接着，那村民却被落地的两个黑衣人用铁链勒住喉咙。 “啊……” 还未将人抓走，凤夕颜便出手阻止：“住手！” 灼热滚烫的火焰出手，“刷”的将两个黑衣人掀翻数米，重重摔落在地。 “哎哟！”两个黑衣人吐血，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刚爬起身，诛天剑已经架在了他们脖子上。 此刻，眼前那个容貌惊艳、身形纤弱的少女对他们来说，如同索命阎王。 他们的态度只好软了下来：“你、你是什么人，为何在这多管闲事？” 这少女不是村子里的村民吧！ “都死到临头了，该是你们回答我的问题才对。”凤夕颜冷冷问道，“我问你们，你们的主子搜集了多少魂魄？” “这……” “不想死，就快说！” “别、别杀我，我说，我说就是了！”两人很快服软了，“头领需一千个魂魄，共同献祭来提升修为，现在……眼看着就快大功告成，抓满一千人了。” 话落，便被村民们口头讨伐：“为了提升修为，就要一千个人抵命，你们好狠毒！” “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两个黑衣人不屑一顾，对凤夕颜求饶道：“姑娘，我们只抓这附近的村民，跟你无关，你就高抬贵手，让我们完成任务回去交差吧！” “是啊，姑娘，这不关你的事。” “好。”凤夕颜点点头，“那，你们就把我和我师尊抓回去交差吧。” 她得去看看，能不能找到娘亲的魂魄！ “啊？”他们愣了愣，还以为自己听错了，“抓……你们回去？” 凤夕颜给两人身上分别贴了一道符咒：“一路上听我的吩咐。” 两人这才明白，这丫头是想混进他们的巢穴里，多半是为了救人吧？ 呵，真是天真！ 他们头领可是灵王强者，在这周围根本找不到对手，这两个人是想去送死吧？ 也罢！ 那就让他们去送死。 两个黑衣人不敢不答应：“我们带路，我们带路就是了。” 于是，凤夕颜和顾朝锦被假装绑着，跟着黑衣人离开村子，到了那边的山头。 地方不小。 所谓巢穴，就是一座巨大的山洞。 进了山洞，左右两边的墙上，挂着一具具干尸，甚是惊悚。 两人被押去见了一个刀疤脸护法。 “护法，最后两人已抓来了，请护法过目！” “嗯……”刀疤脸抬起头来，扫了两人一眼，视线顿时被凤夕颜吸引了去。 看着她白皙、细嫩的姣好面容，小巧玲珑又精致的五官，眼睛都直了。 好标志的小姑娘！ 刀疤脸便指着顾朝锦：“头领那只差一个人了，把他带去，这个小丫头先留下。” “是。” 顾朝锦自然注意到，那刀疤脸对自家小徒儿不轨的眼神，怒火瞬间一涌而上，掌心的灵力已按捺不住。 正要动手杀了那登徒子刀疤脸，却被凤夕颜拉住了。 “师尊。”她声音很小，“你去找关押魂魄的地方，我留在这打探下消息吧。” 正好，他们能分头行动。 顾朝锦便听了她的，收回了灵力：“自己小心，若有变故随时与我传信。” “嗯。” 顾朝锦便被带了下去，随即，房间里只剩下她和刀疤脸。 刀疤脸看着她，见她毫无惧色，道：“小丫头，别怕，你过来，把我伺候高兴了我就饶你一命。” 凤夕颜：“……” 你想多了，谁怕你呢？要不是为了打探消息，我现在就弄死你！ 不过，消息还没打探到，她只能脸上挂着假笑，随手端起桌子上的酒盏，倒了一杯酒送到刀疤脸面前去：“那，就谢谢你了。” 那似笑非笑的面容，勾得刀疤脸神魂颠倒。 “哈哈哈，你这小美人倒是懂事。”便一个心眼都没留，将送到嘴边的酒水一饮而尽。 不愧是美人倒的酒，比他平日里喝的酒可好喝多了。 他伸出手去勾凤夕颜的下巴，凤夕颜嫌恶地往后一躲，使得他扑得一空。 他脸一黑：“哟，小丫头还有点性子，不过我喜欢乖巧顺从的，你过来……” 想强行将凤夕颜拉入怀里，谁知手刚一抬起来就脱了力。 怎么回事？ 第124章 分头行动 随即，浑身都脱了力，刀疤脸也开始意识到了不对劲：“这酒里，酒里……” “别挣扎了。”凤夕颜云淡风轻道，“否则，只会毒发的更快。” “你？”刀疤脸抬起头来，惊诧错愕地看着她。 是她？！ 大概怎么也想不到，这个看起来手无缚鸡之力的柔弱少女，竟悄无声息中，便在他酒水里下了毒。 怒火翻滚，刀疤脸变了脸色：“不知死活的丫头，我杀了你！” 还未出手，反被凤夕颜一掌掀翻在地。 砰—— “啊……”重重摔在地上，脸朝地，刀疤脸却没有几分力气爬起来反击。 且，刚刚那小丫头的瞬间出手，便可看出她实力不低！ 刀疤脸有点慌了，急忙叫人：“来人，来人啊……” “别喊了，不会有人来救你的。”凤夕颜冷声打断他。 “你，你到底想怎么样？”他望着少女，恐惧之意顿生，“别杀我，别杀我！” 凤夕颜：“那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 刀疤脸连连点头：“好，我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眼下这关头，还是保命重要。 凤夕颜也不多废话，开始跟他打听这地方的事。 从刀疤脸口中，他得知，刀疤脸的头领——陈归本是个上等宗门的长老，后来痴迷于修炼，痴迷到了疯魔的地步，杀了人，才被逐出宗门。 离开宗门后，他在此处自立门户，为了提升修为，更是抓了一千个人来献祭魂魄。 当然，他也抓了许多无处可归的孤魂，以充数。 没准……娘亲的魂魄就在那一堆孤魂之中藏着！ 而今晚，一千个人已经搜集齐了，陈归也打算催动邪术。 凤夕颜忙出言：“带我去祭坛！” “这……”刀疤脸犹豫了一下，“头领正在施法，若我从中打断，恐怕难逃一死，姑娘，你就别为难我了！” “好。”凤夕颜冷冷一笑，诛天剑架在了他脖子上，“那我现在就让你死。” “别别别！”刀疤脸打了个哆嗦，立马妥协，“我带，我带你去就是了……” 这小丫头，看起来文文弱弱的，怎么就这么心狠呢？ 算了，还是保命要紧吧。 到了祭坛，头领自会收拾她的！ …… 祭坛，位于山巅之处，漆黑的月色下，祭坛周遭驻守着不少人。 祭坛正中，是一座熔岩深坑，周围的温度便能扭曲、熔化空气。 不断有村民被丢下灼热滚烫的深坑，一个接一个。 “啊……” 惨叫声，一声接一声。 数百个村民被五花大绑，灰头土脸地跌坐在地上，每个人眼中都是恐惧。 大概知道，他们会被一个个丢进熔岩深坑中，成献祭品，尸骨无存。 他们不想死！ 山贼们抓着村民，五个或十个一组，分别往深坑下扔。 村民们哭喊着求饶：“求求你们，放过我们，放过我们吧……” “别杀我们！” 然而，任凭他们再怎样低声下气，也无人理会，还是被拖入地狱。 “不要，不要……” “别杀我，别杀我！” 哀嚎、哭喊和求饶声，已笼罩了整个天际，如一片炼狱。 这时，一道白影从天而降，轻出手的灵力瞬将险些被推入深坑的那几个村民，推回了岸边。 与此同时，山贼们也被震退出去！ 祭坛正中在施法的陈归睁开眼，意识到有人闯入：“谁？啊……” 还没反应过来，他术法被打断，整个人从祭坛上摔了下去，吐血。 下一秒，一袭白衣出现在众人眼前，凌空而落，如九天而来的仙人。 村民们怔了怔，第一反应是他们有救了：“仙人，仙人来救我们了！” “仙君，快救救我们吧！” 顾朝锦震退所有山贼后，目光，却落在了身旁的熔岩深坑里，秀眉微蹙，似是发现了什么。 这深坑里，外面，虽然都暂且未见凤秋染的魂魄气息，但……深坑里竟然藏着如此重要的东西！ 他一言未发，化作残影“刷”的就跳入了熔岩深坑。 “师尊，师尊！” 正此时，刚匆匆赶过来的凤夕颜，只看见顾朝锦落入了深坑，心急如焚：“师尊！” 她飞快冲过去，不顾高温灼体，趴在熔岩深坑边上往下看。 深不见底，里面全是滚烫的岩浆与灵火，凡体碰一下就会被瞬间熔化。 凶险至极！ 陈归瞪着她：“哪来的野丫头？你师尊已经死了，你也是来送死的吗？” 今天是他功法大成的日子，来捣乱的人还真不少。 不过可惜，掉进熔岩深坑是必死无疑！ 至于这个野丫头，看起来有些实力，但对他还造不成什么威胁。 “主人，这下面很危险。”啾啾护在她面前，“不过我想，以你师尊的实力应该不会有事，我不怕火，我先下去看看吧。” “你……” “你在这等我消息，我去去就上来！”啾啾话落，张开翅膀飞下去了。 这时，山贼们已经抄起刀枪剑棍，纷纷朝凤夕颜攻了过去。 刷刷！ 倏地，所有灵力全部落空，凤夕颜已出现在他们后背，凌厉的剑气出手：“不知死活！” 砰—— 剑气震荡，山贼们被一圈圈震退、掀翻，他们根本触碰不到凤夕颜，几个回合下来，就已被抡倒一片。 皆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陈归也坐不住了，索性中断施法，握着砍刀砍向了凤夕颜：“死丫头，胆敢坏我的事，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杀了这丫头，拿一位灵君高手的内丹一同祭法，再好不过！ 刷—— 凤夕颜迅速转过身，剑气迎上了对方的刀影，两道强大的力量在空中爆炸，寻常低手都不敢随意接近过去。 不过，陈归毕竟是八星灵王，两人实力差距过大。 周旋了十几个回合后，凤夕颜也只能与之抵抗着，少有主动出击的机会。 不行…… 这么耗下去，吃亏的是自己！ 相对而立，陈归对她叫嚣道：“年纪轻轻便是九星灵君，的确是难得可贵的天才，可惜，你今日要折在我手中！” 这丫头日后的成就定是不可限量的，挖了她的内丹祭法，自己定能功力大增。 一定要杀了她！ 第125章 一星灵王 凤夕颜不屑一顾：“话别说得太早了，谁死还不一定呢！” 她只想速战速决。 踌躇了一秒钟，她从储戒中取出灵王丹，吞了下去。 不管了…… 只有她突破灵王境，才能尽快解决这个麻烦东西！ 灵王丹入喉，丹田里的灵力瞬间以十倍、百倍的速度疯涨，疯狂攀升，注入四肢经脉，注入身体每一寸角落。 那突如其来的强大力量，似能随时冲破经脉，爆体而出。 热…… 经脉仿佛被撕裂开来，她强忍着一言不发，任由灵力蔓延全身。 快了…… 原来，突然突破一个大阶是这样的感觉，若非她之前在灭灵阵秘境里受了多年的灵力威压，恐根本承受不住这样的冲击。 但是现在，快了！ 体内的力量在不断飞升、流窜，像是洗髓脱经，脱胎换骨了一遭。 “灵王境？”对面的陈归，直勾勾盯着对面赤红色的光圈，双目瞪大着。 那野丫头手中竟然有灵王丹！ 不过，就算是突破了灵王境，那丫头跟他这个八星灵王的差距，还是难以弥补。 杀了她！ 趁着这机会，陈归使出浑身解数，将灵力灌入长刀之中，那足以毁灭整个山头的一击，劈头盖脸攻了出去。 刷—— 谁知，就在要靠近那光圈时，突然间，一道赤红色的灵力夺空而出，较刚刚强悍十倍不止，一击截住了陈归的攻势。 “这……”刀影被禁锢在半空中，陈归只觉不可思议，“怎么可能？” 那丫头才刚突破一星灵王，可这瞬间爆发的力量，竟让他毫无还手之力。 不好！ 下一秒，狂暴的剑气将他长刀震碎，落在他胸膛上。 “啊……” 陈归吐了口血，凌空倒飞了出去。 待火光消散，已然脱胎换骨的少女握着诛天剑，轻落在他跟前。 容颜焕发。 再看陈归，胸口上多了道血窟窿，血流如注，气息奄奄地趴在地上。 见凤夕颜靠近过来，眼中只剩下了恐惧：“别杀我，别、别杀我！啊……” 诛天剑已抹过他的脖子，伴随着惨叫声，陈归应声倒地。 死状极其惨烈。 其他山贼看在眼里，纷纷倒吸凉气，或落荒而逃，或跪下来匍匐在地上求饶，大气都不敢喘一个。 连头领都死在这丫头手中了，他们，大概也没有活路了。 凤夕颜收起诛天剑，正好，顾朝锦和啾啾从熔岩深坑里出来了。 “夕颜。” “师尊！”凤夕颜立马跑了过去，关切道，“师尊，你没受伤吧？” “我只是下去寻个东西，无妨的。”顾朝锦扫了周围一眼，又看了看明显已经灵力大涨的凤夕颜，便能猜到刚刚发生了些什么。 好在，她没事。 顾朝锦便温声道：“东西已经取到了，但很遗憾……这里没有你娘亲的魂魄，我们走吧。” 凤夕颜眼中划过一丝失落，但也只能点点头：“嗯。” 本以为，至少会有点线索的，没想到还是一无所获。 罢了。 那些得救的村民们，像看救世主一般看着两人：“仙人，多谢两位仙人相救！” “多谢两位仙人！” “夕颜。”顾朝锦开口道，“我总觉得这里的气息有些诡异，你先疏散他们离开，我随后再来。” “嗯，那你自己小心。”凤夕颜点点头，便去疏散村民了。 她刚走，顾朝锦便觉察有人来了，提高了警惕。 赤影从眼前闪掠而过，随即，夜君辞出现在了他眼前。 顾朝锦冷着脸：“夜君辞，你来做什么？” 夜君辞没理会他，大步流星行至熔岩深坑前，用灵力查看了一番。 寻魄鼎他已经修复好了，但那鼎缺一个角，散落在了这大陆别处。 刚刚，寻魄鼎灵力恢复后，他感应到那缺的一个角就在这附近，所以匆匆赶来了。 可奇怪…… 明明该在这熔岩深坑中的，怎么突然就没了气息？ 夜君辞起身，墨眸一转，视线落在了顾朝锦身上。 在他那！ 他冷然启唇：“将你刚刚到手的东西给我。” 命令的口吻。 顾朝锦不以为意：“本尊的东西，为何要给你？倒是你，寻魄鼎是神族之物，在你手中已久，你是不是该归还了？” 刚刚，他在熔岩深坑底寻到了一片寻魄鼎碎片，但寻魄鼎本体还在夜君辞手中。 只要拿到寻魄鼎，便可尽快寻到凤秋染的魂魄！ 夜君辞没几分耐心：“少废话，本座要的东西，你是交还是不交？” 顾朝锦：“不交又如何？” 话落，夜君辞的掌风已攻了过去，如电光火石，风驰电掣。 顾朝锦也很快作出反应，抽出长剑，迎了上去。 间隙中，顾朝锦冷声质问他：“你突然要寻魄鼎，究竟有何目的？” “与你无干。” 兵刃交接，一红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缠斗，引起震荡连连，不相上下。 …… 另一边，凤夕颜很快就疏散了所有村民下山，转眼间，却发现啾啾不见了。 接着，后背悄无声息多出几道灵力，偷袭而来。 有人！ 凤夕颜反应极快，转过身一掌挥出：“出来！” 刷刷！ 几只化作人形的妖被一掌被迫现身，趔趄几步，险些没站稳。 啾啾被他们提着，身上钉着锁灵箭，灵力被暂封，动弹不得。 凤夕颜：“放了它！” “主人。”啾啾挣扎着，“你快走，别管我，他们、他们不好对付！” 他们拎着啾啾，对凤夕颜道：“姑娘，我们没有恶意，只是……我们王上想请你去做个客，只要你乖乖配合，我们不会伤害它，更不会伤害你的。” 那语气略带商量，还算客气。 凤夕颜：“你们王上是谁？” “这个……你去了就知道了。”他们还卖了个关子。 见凤夕颜不是很情愿，又补充道：“放心，姑娘，王上敬你为上宾，不会对你如何的，你就赏脸跟我们走一趟吧。” “我等也是奉命行事，姑娘，勿要让我们为难……撕破脸皮啊。” 说罢，还晃了晃手中的啾啾，以示威胁。 凤夕颜眸色冷了一分。 她最讨厌被威胁。 但现在，她怀里的传音符竟全部失灵，已无法给师尊他们传信了。 啾啾在他们手中，而且这几个妖实际不低，真打起来，她不占上风。 第126章 王上请你去做客 于是她出言：“我可以跟你们去一趟，不过，你们得先让我跟我师尊告个别。” 只要师尊来了，便可不费吹灰之力杀了他们，救下啾啾。 而他们却不愿意：“王上等了你好久，你还是不要让他多等了吧。” “再拖下去，你这小灵宠可等不了了……”字字句句都是威胁。 “行了。”凤夕颜懒得再跟他们啰嗦，“你们带路吧。” 既然这麻烦在所难免，那她就去会会他们口中的“王上”吧。 “姑娘，这边请。” 不过，临走时，凤夕颜用灵力在原地留下了些记号。 没办法跟师尊传信，只能用这种方式给他报个信了。 但愿师尊能看见。 …… 祭坛，已被两位强者的灵力砸得七零八落，成了一片废墟。 夜君辞和顾朝锦依旧打得不可开交。 不过，夜君辞刚损了灵力，对上与他实力想差不多的顾朝锦，渐渐的，还是略占下风，有些力不从心。 砰—— 灵力对碰，两人皆后退了几步，顾朝锦面不改色，反观夜君辞，喉头涌上些甜腥味道。 倏地，顾朝锦感觉怀里的传音符有细微的动静。 是夕颜？ 他急忙拿出传音符查看，光亮微弱。 明显……是夕颜欲给他传信，却又迫于灵力威压没能传信成功。 “夕颜……” 算起来，夕颜都去了两个多时辰了。 难道，她遇到什么危险了？ 见他面色凝重喊着“凤夕颜”的名字，夜君辞顿也有种不详的预感：“她怎么了？” 顾朝锦再无暇理会他，转身化作残影去找人了。 夜君辞追了上去，追着他，一路到了山脚下，也发现了凤夕颜留下的灵力气息。 “夕颜……”顾朝锦蹲在地上，摸着地面上散落的灵力，心跳加速。 夜君辞也感知到，这附近有妖的气息。 不好，她出事了！ …… 一路上，凤夕颜都被薄纱蒙着眼睛，周身的灵力也被限制着，所以，看不到也感知不到，她究竟被带去了何处。 薄纱揭开，再次睁开眼时，她已身处一座静谧偏殿。 偏殿妖气极盛，内外的守卫或露出妖耳，或露出妖尾，都是化成人形的妖。 所以，她现在在妖族的地盘？ 在这妖气深厚的地方，她明显感觉，自己的灵力被压制了一半不止，而且……殿外还有三层结界。 硬闯定是行不通的。 不见啾啾，她便问：“啾啾呢？” “姑娘别着急，你的灵兽被带去了另一个偏殿，好生伺候着，待你见过我们王上，他自然会放了你的灵兽。”他们解释。 凤夕颜开门见山：“你们王上在哪？” “你在这稍等片刻，王上忙完了手头的事，晚些就会来见你。” 凤夕颜：“……” 还在这跟她摆谱呢？见个人也磨磨唧唧的！ 说了几句话，那几个妖给凤夕颜奉了茶，就退出去了。 而她可不想这么傻等，待人走了后，就开始观察偏殿中的陈设。 内殿陈设简单，但桌案、柜阁乃至地板，皆是价值不菲的玉石。 都是值钱的东西。 外面的守卫见她一直在东张西望，不由得都提高了警惕。 这小丫头，莫不是想越狱吧？ 他们可不能把人放走了！ “咳咳……”观察完了陈设，凤夕颜又开始观察守卫们。 他们一个个，虽然吃了易形丹化成了人形，但不是露耳朵就是露尾巴，或是手臂、脖子上甚至脸上都是毛。 显然，他们吃的易形丹质量不太好啊。 她主动跟守卫们搭话：“你们的易形丹不行啊，就你们这个样子，要不了几个时辰就得恢复真身了。” “这，这关你什么事？” “是啊，你站着说话不腰疼，高阶易形丹太贵，我们只能吃一些低阶的，在人类城镇里行走小心一点就是了。” 他们是妖，但这片大陆是人类主宰，他们时常需要行走在人类世界中，故而，也经常需要服用易形丹，化成人形，为了避免麻烦，也是为了更方便行事。 但，易形丹极其珍贵，他们这些普通守卫只能吃一些低阶的。 这也是没有办法。 等他们以后回了上界妖族，就不必就受这种窝囊气了。 “嗯……正好我这有一些高阶易形丹，一颗可以维持一个月的人形。”凤夕颜拿出自己炼的易形丹，给他们，“第一次见面，就送给你们了。” “高阶易形丹！” 看见她手中灵力浑厚、色泽上乘的易形丹，守卫们两眼放光，像是看什么稀罕之物。 在妖族，只有护法以上的，才能一直用得起这种高阶易形丹。 而他们这些普通守卫，根本连见都不配见一眼。 却没想到，这丫头初次见面，就要送高阶易形丹给他们。 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看他们半信半疑，凤夕颜便随手拿了一颗，自己吃下去了：“怎么，你们还怕我给的东西有毒吗？” 竟然没毒！ “不，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他们反而有点惭愧了，“只是，我们怎么好意思收你这么贵重的东西呢？” “没事。”她没放在心上，“虽然我是被抓来的，但我从不用卑劣的手段，我呢，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和你们也算聊得来，你们要是交我这个朋友的话就收下吧。” 一把易形丹罢了，她一夜就炼出来了，拿这个收买妖心再好不过。 “多谢，多谢姑娘！”他们边道谢边接过易形丹，受宠若惊。 随即，五个守卫一人吃了一颗，很快，他们露出的耳朵、尾巴乃至绒毛，都收回去了，连身上的妖气都被遮掩住了。 “没了，真的没了。” “我的也没了！” 这药效，实在太神奇了！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姑娘，太谢谢你了，正好，我们明天要出去做任务，还正愁如何在人类城镇藏身了。” “太谢谢你了！” 这小小一颗易形丹，却可以保他们在任务中的性命，可谓珍贵！ “不客气。”凤夕颜笑笑，“交个朋友嘛，正好我也无聊，陪你们聊聊天，哎对了，这里到底是什么地方呢？” 渐渐开始切入正题。 第127章 落入妖窟 一个守卫回答：“妖窟。” “妖窟？” “嗯。”另一个守卫解释，“东灵大陆上的妖兽分散各处，而居住在妖窟、跟随我们王上的，都是些实力强大的妖兽。” 简而言之，一般的妖兽可还没资格入这妖窟呢。 看来，他们王上并非等闲之辈。 “我又不是妖，你们王上为何要费力把我抓来？”凤夕颜不解。 “不不不，姑娘，你是我们王上的客人，不是什么阶下囚。” “是啊，王上是怕你不来，所以才出下策先抓了你的灵兽，但他不会伤害你的。” 凤夕颜：“……” 呵呵，她还是第一次作为客人被这么对待，这算哪门子没有恶意？ 等那人来了，她只想给他邦邦两拳好吗！ 凤夕颜又问：“能否冒昧问一句，你们王上究竟是何等人物？” 莫名其妙被请来“做客”，可她现在都不知，请她来的人究竟是谁。 他们便也不隐瞒了：“实不相瞒，我们王上乃上界妖王，这妖窟，只是他在东灵大陆一个临时行宫罢了。” “上界妖王？” 她认识。 上界妖王，陆九晏，前世的她跟之没有太多交集，但也知道，这个人……不，这个妖是个睚眦必报的疯子，招惹之的下场都很凄惨。 不管前世还是这一世，她跟陆九晏并不熟吧，那妖孽为何要请她来？ 苍天啊。 她好不容易在下界渐渐立足，可为什么，总能碰到上界的人物？ 真是流年不利！ 唉，要是现在能有人来解救她就好了。 她这个想法刚起，额头上的锦鲤纹闪烁了一下。 随即，殿外传来一道女声：“怎么，你们跟王兄的客人聊起来了？” 来者是一个化作人形的女妖，身着紫裙，长相妩媚。 守卫们皆低身行礼：“公主。” 又跟凤夕颜介绍道：“姑娘，这是我们妖族的苏婉公主。” “哦。”凤夕颜只轻描淡写应了一个字，并没有行礼的意思。 大概是因为，苏婉看她的眼神略带敌意。 冷冷斜视了凤夕颜一眼，苏婉轻蔑笑笑：“你就是王兄今天带回来的那个女人？” “什么叫带？”凤夕颜没好气道，“你看不出我是被你王兄抓来的吗？” 苏婉有些失落，低着头：“表哥从不带外面的女人回来，你是第一个。” 以前，王兄对女人从不感兴趣的，可今日竟让一个人类女子进他的偏殿。 这丫头不过是有几分姿色，凭什么能被王兄正眼看？ 凤夕颜：“其实，我也不是很想待在这。” “呵，不想待在这你倒是走啊。”苏婉不信她的话，“干嘛得了便宜还卖乖？” 凤夕颜：“……” 这女妖脑子是不是有问题，是不是以为，全世界的女人都得倒贴着她王兄呢？ 不过，她好像很希望自己离开。 于是，凤夕颜将苏婉拉了过来，声音放小了一些：“这样吧，公主，你去把我的灵兽救来跟我会合，然后我带着它走，就不在这给你和你王兄添堵了，你看如何？” “你……”苏婉半信半疑，“本公主把你的灵兽救来，你就会走？” 凤夕颜点点头：“我从不食言！” 若不是为了啾啾，她来都不会来这个地方，怎会舍不得走？ 苏婉有点动摇了：“你的灵兽长什么样子？” “它叫啾啾，外貌是一只幼年火鸡，大概这么大。”凤夕颜认真给她比划着，“你叫它的名字，它就会回应你。” “它被软禁在了另外一座偏殿，劳烦公主替我去找找，找到了，就说是我让你来救它的，它自然会跟你走。” 苏婉竟还认真听完了，点点头：“好，你在这等我一会，等我把你那破小鸡还给你，你可不要再死乞白赖缠着我王兄！” 凤夕颜求之不得：“公主，我等你的好消息！” 又交涉了几句话后，苏婉便转身离开了这偏殿。 一旁的守卫们都看呆了。 公主爱慕王上，整个妖族都知道，公主脾气火爆至极，尤其是对待靠近王上的女人，绝不会手软。 公主要杀人，谁也拦不住，公主的眼中钉几乎都没好下场。 本以为，公主会狠狠教训这姑娘一顿。 没想到……聊着聊着，公主貌似跟这姑娘成了朋友，还高兴地走了？ 那么难搞定的公主，被她三言两语给搞定了？ 若不是亲眼所见，他们真以为自己眼瞎了！ “姑娘。”他们十分好奇，“你刚刚跟公主都说了些什么呢？” “秘密。”凤夕颜一笑了之，转而马上转移了话题，“唉，突然间肚子有点饿了，有没有吃的？” “姑娘想吃什么，尽管吩咐？” 凤夕颜眼珠子转了转，开始报菜名：“叫花鸡，酸菜鱼，蟹粉酥，鱼香茄饼……” 守卫们连连点头，将她报的菜名一个个都记了下来。 约摸一个时辰后，一桌子佳肴摆在了凤夕颜面前。 色香味俱全，看着就很是诱人。 凤夕颜觉得肚子更饿了，动筷子时，看了看站在门外的守卫。 对他们勾了勾手：“你们都过来一起吃吧。” “啊？”他们受宠若惊，“不、不了，姑娘，你自己吃吧。” 姑娘是贵客，他们怎能与贵客同食呢？ “没关系，这么多菜我一个人也吃不完，一起吃吧。”凤夕颜面带笑意，继续收敛人心。 却之不恭，他们便听了凤夕颜的话，坐下来一起吃饭了。 凤夕颜性子开朗，加上易形丹的“恩惠”，三言两语就跟他们打成一片了。 气氛，倒是很融洽。 过了一会，外面传来了脚步声和行礼声：“见过王上。” 王上来了？ 守卫们惊恐起身，门外，在一群侍从的簇拥下，为首的男妖一身玄衣，身形高挑，小麦色的皮肤，硬朗的五官透着几分异域混血美。 那双蓝色瞳孔，美得不像话。 跟之前的少年模样已是判若两人，容颜也全然不同了。 守卫们低身行礼：“王上。” 凤夕颜只是站了起来，手上拿着一块还没啃完的鸡腿，看着对面身形高大、气场沉寂的男人，微微一愣。 这位想必就是妖族之王，陆九晏吧？ 第128章 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 陆九晏的目光扫过凤夕颜，落在几个守卫身上时，眸中多了几分杀意。 他看上的女人，旁人多看一眼，他都想挖了那人的眼睛。 这几个贱奴，胆敢跟她共进食。 该死！ 他挥手一道灵力，将几个守卫凌空掐住，下了杀心：“你们也配跟她共进食？” 那语气，恨不得将之千刀万剐了。 “啊……”守卫们被禁锢在上空，痛苦万分，只得求饶，“王上，饶命……” “王上，饶命啊！” 见势不妙，凤夕颜出手打断了他：“住手！” 刷！ 灵力被打断，几个守卫摔在地上，暗暗对凤夕颜投去了感激的眼神。 凤夕颜道：“是我让他们坐的。” “哦？” “这么多好吃的，我一个人又吃不完，想分享一下罢了。”凤夕颜解释，“不关他们的事。” 这个人脾气果然不太好，一言不合就要动手杀人呢。 陆九晏冷哼一声，眼里的杀意才淡了一分：“看在她的面子上，本王今日不杀你们，滚出去吧！” “是，是。”他们连滚带爬地跑出去了，生怕王上又会反悔。 内殿安静了些，陆九晏才开始跟她说话：“在下陆九晏。” “哦。”凤夕颜才不关心他叫什么，直入正题道，“你能不能把我的灵兽还给我，让我走？” 陆九晏不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道：“第一次来本王这做客，你不跟本王介绍下自己吗？” 凤夕颜：“……” 我都不认识你，介绍个头啊！ 但人在屋檐下，她也只好勉强扯着假笑：“我叫凤夕颜。” “凤夕颜……真是个好听的名字。”陆九晏点点头，“以后，我就叫你夕颜了。” 凤夕颜：“……” 她允许他这么叫了吗？ 这个人还是个厚脸皮自来熟！ “我不是自愿要来你家做客的。”凤夕颜不愿多言，“你若真想跟我交朋友，抓我灵兽这行为也实在不妥，所以……” “抱歉。”陆九晏笑着打断她的话，“本王的做法是有些不妥，但这么做，也是怕你不来。” 听到这，凤夕颜强忍着想给他一个大耳刮子的冲动，依旧保持着假笑：“我现在来了，劳烦你呢赏个脸，放了它，” “放心吧，你的灵兽本王好吃好喝伺候着，一会就回到你身边来。” “那……” “初次见面，本王还给你准备了份见面礼。”陆九晏说罢，拍了拍手。 过了一会，妖奴抬着几个箱子进来，放在了凤夕颜面前。 凤夕颜毫无波澜。 她才不想要什么见面礼，也没兴趣，只想赶快离开这个鬼地方。 然而，陆九晏一声令下，箱子打开，她看见……里面放着几颗血淋淋的头颅，有男人、女人，还有老人和小孩。 除此之外，还有猫狗、鸡鸭的尸体，也一并躺在箱子里。 毫无防备下，凤夕颜微微一怔，变了脸色：“什么鬼……” 陆九晏解释：“一个月前你在小镇上买草药，那狡诈的摊贩少找了你一两银子。” 凤夕颜：“啊？” 她再仔细看了看，终于认出，那个男人的头颅，就是一个月前卖她草药的摊贩。 死了？！ 陆九晏继续道：“我可见不得你受这样的欺负，就杀了他全家，还有他家的家禽家畜，尸体都在这了。” 那轻飘飘的语气，像只是杀了几条鱼那样轻松简单。 凤夕颜倒吸一口凉气：“你有病吧？那一两银子是我自己不要的。” 那时候她和师尊忙着赶路，且只有一两银子，就没让摊贩找了。 谁知道……就为了这一两银子，这摊贩落得个全家被屠的下场。 就算真的是少找了她，不过一两银子，也不至于杀了人全家吧？ 他有病，他一定有病！ 而且更恐怖的是，自己的一举一动，竟然都被这个变态监视着，连买草药花了多少银子，他都了如指掌。 这个变态…… 真是太可怕了！ 见凤夕颜脸色铁青，陆九晏叹了口气。 他精心给恩人准备了这么一分见面礼，可她好像一点也不开心，怎么都不笑呢？ 真是失败。 “看来，你不太喜欢这个见面礼。”陆九晏无奈道。 “我喜欢个鬼！”凤夕颜没好气道，“你这是草菅人命，是残暴！” 她虽不是什么圣母，可她是人，有最基本的人性，行事也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做不出这么变态的事，也欣赏不来。 可这变态，好像还引以为傲？ “罢了。”陆九晏有点失望，挥手，让人将几个箱子抬了下去。 “现在，本王毕竟还摸不清你的性子，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他看着凤夕颜，“那就先拜堂，往后再慢慢了解吧。” “拜什么堂，谁要拜堂？”凤夕颜一头雾水。 陆九晏：“自然是本王跟你。” 凤夕颜：“……” 这个妖孽不仅有病，还病得不轻，随便拉个人就要拜堂。 “不是，我都不认识你，什么时候答应跟你拜堂了？”凤夕颜话刚说完，陆九晏已贴近过来，她条件反射般后退，“别过来！” 退了几步，顺势跌倒在身后的座椅上。 陆九晏恍若未闻，继续走近，双手撑着座椅两边的扶手，垂眸与她四目相对：“不需要你答应。” “你……” 强大的压迫感扑面而来，男人的嗓音，温柔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本王既看中了你，你只需乖乖顺从就是了。” 气氛，一下子跌至了冰点。 正此时，殿外，苏婉带着啾啾来找凤夕颜，走到门口，却看见了他们两人贴近亲密的一幕。 顿时心生鲠刺，气得脸都黑了：“好啊，你竟然敢骗我！” 她按照约定，去把凤夕颜的灵兽救了出来，可这丫头却在这勾引她王兄。 太过分了！ 可她不敢打断王兄，只得气呼呼地走了。 “公主？”听见动静，凤夕颜才发现苏婉来了，“公主你别走啊！” 情理之下，她狠狠一脚踢在陆九晏下身，伴随着男人隐忍的闷哼声，她一把将之推开，就飞快跑出去追苏婉了：“公主，别走，你等等我！” 陆九晏脸色煞白，良久才回过神来，望着凤夕颜背影消失的方向，冷笑。 只有那丫头敢如此对他！ 奇怪的是，他竟然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越发觉得那个小女人有趣了。 “你救了本王的性命，这辈子……可都别想逃出本王的手掌心了。” 第129章 有些事是命中注定 顺着凤夕颜断断续续留下的记号，夜君辞和顾朝锦两人一路追到了妖窟。 刚入妖窟，昏天黑地，空中尽是蝙蝠、鹫鹰盘旋，周遭埋伏的全是妖兽，一个个露出虎视眈眈的眼睛，像是看见了猎物。 有陌生人闯入，它们便像发了疯一样，疯狂攻击。 蝙蝠群急转而下，如密布的乌云。 然而，那过境能吞噬一座城的力量，却被两人的灵力、剑气轻松涤荡。 在一眼望不到尽头的黑暗中，硬是开出一条宽敞的道路来。 刷刷刷！ 扫荡、瞬灭，不费吹灰之力，剩下那些蝙蝠妖兽，也都只敢在远远的地方躲着，再不敢冒出头来。 饶是妖窟中的机关阵法众多，且随便一个杀阵，都能绞杀灵王、灵皇强者，但在两人眼中，形同虚设，眨眼间便被秒杀成灰。 一路入妖窟，两人的攻势倒是配合默契，几乎没遇到任何阻碍，便通了关。 破了最后一道关门，抬眸望去，不远处是一座悬浮在半空中的行宫。 行宫不大，但还算奢华，妖气冲天，行宫上空笼罩着一层极其精密的隐形防护结界，若不仔细看，都看不出来。 但寻常人若靠近之，会顷刻之间化作血水，灰飞烟灭。 这应该就是陆九晏在东灵大陆的行宫了。 夜君辞掌风刚凝聚起，便被顾朝锦出言阻止：“不可强破，妖窟会毁灭！” 这种等级的杀阵，放下下界是能毁天灭地的存在，但对他们两人来说，强破只是一掌的事。 只是…… 一旦强破，妖窟也会被爆炸力量摧毁，而现在，夕颜八成也在妖窟行宫中，会受之波及。 所以不能！ “本座知道，不用你来提醒。”夜君辞斜瞥了他一眼，冷然丢下这句话，掌心的灵力开始往那结界中灌。 他当然也知道，强破风险太大，只能从阵眼下手，而这结界一共有九个阵眼，需倾注大量灵力来一个个瓦解。 刷！刷刷！ 不一会，九个阵眼如数被灵力灌满，被迫现形，开始松动。 撑了一会，夜君辞的灵力明显有些虚浮，恍然间，脚步趔趄了下，甜腥上涌，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不好！ 下一秒，顾朝锦的灵力从身后托住他。 灵力接触的瞬间，他就感知到，这魔头的灵力竟比平日里亏空得厉害。 便随口问道：“荒帝，数月不见，你的灵力怎虚浮到了如此地步？” 难怪，方才抢夺寻魄鼎时，这魔头竟隐隐不是他的对手。 夜君辞启唇，声音冷冽：“不劳你操心。” 顾朝锦却担心他灵力中断，更担心，以他这样的速度，不知猴年马月才能瓦解九个阵眼，破了这杀阵。 于是，他掌心灵力凝聚而起，默不作声地渡入了夜君辞体内。 刷—— 顿时，夜君辞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灵力充沛了许多。 他虽看不上顾朝锦，但此刻救人心切，便只一言不发地专心破阵。 破阵间隙，顾朝锦忍不住问出了自己心中的疑问：“你修复寻魄鼎，可是为了夕颜？” 这魔头肯为夕颜闯妖窟、折损修为，想必是喜欢夕颜，偏偏在这个时候不惜代价修复寻魄鼎，没准，也是为了夕颜呢。 夜君辞面不改色：“与你无干。” “若是如此，方才是我误会了你。”顾朝锦语气缓和了几分，“待夕颜相安无事，我便将破碎的寻魄鼎碎片还你。” 毕竟，他们都是为了夕颜。 夜君辞冷哼一声，并不买账：“不必你还，本座也会自己抢回来。” “我知道，你对夕颜的心思不同。”顾朝锦转入了正题，“但还请荒帝认清自己的处境，想清楚，若她与你在一起，会平白无故被招去多少杀身之祸。” 听到这，夜君辞竟心跳加速了些，但更多的是不爽：“虽然本座于她，不过是还恩情，但你又有什么资格对她、对本座指手画脚？” 就算凤夕颜跟他在一起，又如何？ “夕颜不会喜欢你。”顾朝锦的语气，平淡而又肯定，“我只是跟你提个醒，有些事是命中注定，改变不了，一意孤行只会害了他。” “命中注定？”他只觉得这话可笑，“本座从不信什么命数。” “你若不信，自己去看看姻缘石便知。”顾朝锦似乎早知道了这因果。 夜君辞：“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他连神灵都不信，又怎会信区区的姻缘石？ 可不知为什么，听顾朝锦如此说，他心里竟有点不安，甚至好奇想去看看，他与凤夕颜究竟有没有羁绊。 他这是怎么了？ “多说无益，要你亲眼所见才会死心。”顾朝锦只是一笑而过，不再解释。 气氛，也陷入了凝固。 有了顾朝锦的灵力加持，九个阵眼很快被逐个瓦解。 只听见“砰”的一声，结界破开，强盛的妖气随之扑面而来。 两人相对视一眼，觉察到了细微的气息：“她在那边！” 便自空中入行宫而去了。 …… 凤夕颜追到了妖窟后山，才勉强追上了苏婉的脚步。 对着她的背影喊道：“苏婉公主，你等等我，刚刚只是误会……” “你别说了！”苏婉转过头来。 手中，还掐着被钉着锁灵箭的啾啾，满目都是怒火和怨气：“本公主明明给了你活命的机会，可你胆敢勾引我王兄，那本公主只好杀了你！” “你误会了，我哪有兴趣勾引男人？”凤夕颜急忙解释，“刚刚是他……” “怎么，你是想说，是我王兄强迫于你、勾引你不成？”苏婉冷笑。 凤夕颜：“没错。” 虽然这话说出来并不好听，但也是事实啊。 “不可能！”苏婉不相信，“王兄对女人从不感兴趣，一定是你！” “你先别激动。”凤夕颜试图让她冷静一些，好声好气道，“我们呢还是按照刚刚的约定，你把啾啾还给我，我现在就走，保证以后再不会在你王兄面前出现，怎么样？” 当务之急，是先将啾啾就下来。 这公主再弱，也是从上界来的，硬碰硬的话，自己顶多跟她打个平手，若她再用啾啾威胁，那自己就毫无胜算了。 第130章 抉择 “我不会再相信你了！” 而苏婉已经失去理智了，根本不相信她的鬼话：“王兄是我的，他从前只对我一个人好的，他也只能对我一个人好！” “只有你死了，才不会跟我争王兄，你必须死！” 凤夕颜：“……” 这妹妹跟她哥哥一样，也是个心理扭曲！ 说着说着，苏婉越来越失控：“你必须死，我杀了你，我要杀了你！” 掌风出手，凤夕颜也要有防备，浑厚的灵力迎了上去。 刷刷！ 一掌将苏婉震退些许，转而，凤夕颜化作残影，迅速出现在苏婉身后。 “你……”待苏婉转过头来，手中的啾啾已经被她救了去。 她更是怒火中烧，最后一丝理智都被燃尽了：“你别想活着离开！” 苏婉使出浑身解数，死命攥住了凤夕颜的衣角，另一只手催动了后山石碑后的杀阵——天灭阵，拉着凤夕颜正对着阵眼。 天灭阵，是王兄亲手设下的杀阵。 他失忆、失去灵力变成妖奴的时候，在东灵大陆受了太多欺负，被这里的人践踏，凌辱，所以，他对这片大陆怀恨在心，对这片大陆上的人，更是恨不得赶尽杀绝。 于是，王兄打算走之前将这片大陆毁了，便设下这足以毁灭整个东灵大陆的天灭阵。 现在，这杀阵只完善了大半，但其威力也足够毁了整个妖窟。 置身于阵眼，更是会尸骨无存。 她杀不了凤夕颜，那就跟之同归于尽，哪怕要拉着整个妖窟陪葬，她也绝不能让这个女人活着留在王兄身边。 绝不能！ 天灭阵启，阵眼瞬间爆发出强大的力量，强大的拉扯力禁锢着凤夕颜，一时间，四肢竟都难以动弹。 不好…… 这杀阵力量太强，即使她现在是一星灵王，恐也难幸免于难！ 强大的灵力威压，使得她灵力都用不出一分，感觉身体都快被撕碎了。 上空迅速昏暗下来，狂风乱舞，杀阵很快笼罩了整个妖窟，所经之处，那些实力不济的妖已被碾成灰烬。 草木枯萎，几乎在一瞬间，就能将整个妖窟化作废墟。 夜君辞和顾朝锦赶到时，杀阵的力量已经笼罩整个天际，而凤夕颜则被卷入阵眼中，丝毫动弹不得。 危险！ 顾朝锦：“夕颜！” 夜君辞：“凤夕颜！” “师尊。”见他们来了，凤夕颜抬头，艰难开口道，“这里危险，很快……就要化作废墟了，你们不要过来，快走！” 顾朝锦却心急如焚。 他知道这是天灭阵，也知道，自己现在立刻毁灭阵眼，再瞬间护住夕颜，夕颜可无恙。 但……天灭阵和其它杀阵不同，专为毁灭而生，一旦阵眼毁了，会发出十倍的爆炸力量。 这样的力量，足够瞬间炸毁整个东灵大陆，瞬杀所有生灵。 简单来说：护她一人的话，这片大陆上的苍生都得跟着陪葬。 夕颜是他最重要的人，哪怕拿自己的命换他也绝不会犹豫一秒钟，可天下苍生……对他来说也一样重要。 这两者，他无法取舍。 不…… 他不能看见夕颜就这么死了！ 顾朝锦，咬咬牙，还是打算不惜一切代价先救他。 可就在他犹豫的那一秒钟，夜君辞已化作残影，向阵眼处闪掠了过去。 顾朝锦惊呼：“不可乱来……” 而此刻，夜君辞心中只剩下“救人”的念头，再顾不上其它。 他闪掠至阵眼前，一把将凤夕颜拉入怀里，但阵眼不断爆发出强大的力量，依旧禁锢着她，无法抽身。 “夜君辞。”凤夕颜怔了怔，“你别管我，你快走！” 不然，他也会一并受伤的。 夜君辞冷眸一凝，腾出一只手欲一掌毁灭了阵眼。 可与此同时，阵眼又爆出一股灵力，正朝凤夕颜袭击而去。 不好！ 他便收回那只手，轻将怀里的人搂住，侧身紧紧护住。 砰—— 下一秒，狂暴的灵力不偏不倚落在夜君辞后背，肺腑一震，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随即，阵眼爆炸。 砰砰！ 爆炸声一浪高过一浪，层层震荡，掀翻了整个妖窟，行宫、楼阁皆倒塌。 好在，夜君辞刚刚并未毁阵眼，其阵爆炸的力量，也就波及了整个妖窟。 许久，爆炸声停止，烟雾消散，整个妖窟成了一片废墟。 废墟之下，躺着、埋着的全是尸体。 不堪入目！ 凤夕颜毫发无损地从夜君辞怀里钻出来：“夜君辞！” 他却已浑身血迹，昏迷不省人事，胸膛出多了道拳头大的血窟窿，还在淌血不止，沾染灰尘的面容枯槁如灰，如落难的谪仙。 尽管已昏迷，但他双手依旧护着凤夕颜，纹丝不动。 “夜君辞，夜君辞！”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你怎么样了？” 如果不是为了护她，以他的实力，这杀阵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可他为什么要舍命救她？ 他疯了吗？ 不知怎的，见他受伤流血，她心如刀割，比自己受了伤还要难过。 “夕颜！”顾朝锦也匆匆冲了过来，见凤夕颜相安无事，才勉强松了口气。 但内疚的情绪，还是在心头挥散不去。 恨他自己，刚刚竟犹豫了片刻，没有第一时间冲过来救夕颜。 还好，他没事。 这时，陆九晏也顺着动静寻了过来，无视那一片废墟，目光只在凤夕颜身上：“夕颜，跟本王回去！” “别让她！” 刷—— 陆九晏还未靠近过去，就被顾朝锦一掌震退。 “顾朝锦！”他这才恶狠狠瞪着顾朝锦，“你也来了？正好，本王今日就把你们都杀了！” 夕颜在，他心情本来不错，没心思报仇的，可这家伙偏偏要自寻死路，那他就全杀了吧！ 顾朝锦不理会他，挥了挥手，施法解了一旁啾啾身上的锁灵箭。 没了锁灵箭的束缚，啾啾灵力恢复，身形立马变大，变成了一只七彩仙鸟，落在了凤夕颜跟前。 身体舒畅了许多。 顾朝锦侧目：“夕颜，你们先走，师尊随后就来。” 凤夕颜也知道，这妖王是个难缠的主，也只有师尊能对付他，而自己的实力……就算留在这也只会拖后腿。 况且，夜君辞现在受了重伤，她必须马上给他疗伤。 于是点点头：“师尊，你自己小心。” 第131章 曾经 丢下这句话，她便带着夜君辞跳上了七彩仙鸟背上，啾啾挥动翅膀，飞走了。 “夕颜！”陆九晏想去追，却又被顾朝锦一掌拦在了原地。 他恼羞成怒：“顾朝锦，你别坏本王的好事，本王一会再跟你算账，识相点，就快给本王让开！” 顾朝锦丝毫没有要让路的打算：“你抓了本尊的徒儿，现在，是本尊要跟你算账！” “好，是你自己找死！”陆九晏也没了耐心，“就别怪本王不客气了！” 那他就先杀一个吧！ 砰—— 两股同样强大的力量，在空中来了个对碰，引起震荡连连。 两人在空中缠斗了起来。 …… 陷入昏迷后，不觉中，夜君辞就入了梦，梦到了似曾相识的从前。 上界，万兽森林。 瘦弱的白衣少年跪在地上，浑身是伤，低着头，那双如水般的墨眸却满是坚韧。 啪！ “废物东西！”玄衣中年男人将之一掌掀翻在地，“你也太没用了！” 昨日神族比试，他这个不争气的儿子输给了战神将军的儿子，他堂堂神族天帝，却让所有人看了笑话。 所以，他觉得丢脸！ 这么多天的苦心栽培，不曾想，竟然养出了这么一个废物。 “陛下……”一旁的侍从，试图为小殿下求情，“小殿下是被对手暗算，才会输的，您请息怒，不要迁怒于小殿下。” “哦？这次又是拿被暗算做借口？”玄衣天帝居高临下望着少年，嘲讽道，“说说看？” 白衣少年并未抬眸，冷着脸：“输了就是输了，没什么好说的。” “呵，还算你知道是你自己不争气。”玄衣天帝冷笑着，“逆子，从今日起，你就在这妖兽森林闭关修炼，每天需杀够一百只凶兽，交一百颗妖兽内丹为功课。” “我在你体内种了剧毒，毒发时会钻心刺骨，生不如死，每日你若少交一颗妖兽内丹，毒就会发作一次，少交十颗，此毒就会发作十次。” “阿辞，别怪父亲狠心，父亲这么做也是为了历练你，待明年比试你若争回脸面，父亲自然会将你接回去。” 这话说的冠冕堂皇，字字句句却都冷漠无情，没有一丝怜惜。 侍从都听不下去了，急忙求情：“陛下，这万兽森林处处是危险，小殿下从小养尊处优，恐受不了这样的磨难，还请陛下三思。” “小殿下，你快求求陛下，认个错，让陛下带你回去吧……” 以小殿下的实力和性子，在这万兽森林恐怕很难生存。 而少年神色未变，沾满血迹的拳头握紧了一分，答应了：“好，父亲，我会让你刮目相看的。” 他若此刻服软，才会真真让所有人都看不起吧？ 他从地上爬了起来，拖着受伤血流不止的腿，一步步趔趄步入了万兽森林，没有回一次头。 万兽森林，很快到了傍晚。 另一边，少女被五六只凶兽围攻在内，已是筋疲力尽。 就在她以为，自己今日铁定要成为这几只野兽的晚餐时，突然间，一道灵力从天而降，白衣少年三招两式就斩杀了几只凶兽。 最终化险为夷。 那少年满身浑浊与血迹，但仍能看出绝尘不凡的气质。 少女出言道谢：“谢谢你。” 白衣少年边划破凶兽胸膛，取妖兽内丹，边漫不经心地回答她：“不必谢我，我只是恰好路过。” 他只为这妖兽内丹，顺手救人罢了。 走近了些，少女才看清了少年的面容，明眸皓齿，朱唇玉颈，哪怕满是灰尘，也掩不住那水眸中的千秋明月，美得不像话。 挖完了妖兽内丹后，少年就要走，少女拦住了他：“你受伤了，我给你疗伤吧。” “不用了。” “不行，你救了我，我可不能不管你。”她拉住少年的衣袂。 “我没事的。”他语气温和如泉水，“这林中凶险，疗伤药还是留着你自己用吧。” 听他说话，如沐春风。 “疗伤药我这里多的是。”少女摇摇头，拉着他的衣袂不放，道，“你这伤的可不轻，快，先把衣服脱了。” 听到这，少年下意识躲闪了分毫，脸色也变了：“脱衣服做什么？” “上药。” “我自己来吧……” “你不脱，那我帮你脱了。”少女说话间，已将他衣服拉开，露出白皙的肩头和锁骨。 少年的脸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有些不知所措。 怕他不肯，她急忙道：“我闭着眼睛给你上药，绝不看你一眼！” 事已至此，少年只好妥协，任由她闭着眼睛给自己涂疗伤药。 她手指纤细柔软，一次次划过肌肤，仿佛在撩拨他的心。 耳根滚烫。 半炷香的时间，他竟觉得十分漫长，连看都不敢看少女一眼。 许久，上好了药，少女将他衣服拉上，才睁开眼：“好了。” 他低着头，脸颊上的红晕还未散去，轻声说了句“谢谢”。 “不客气。”她笑笑，又问少年，“你是不慎流落在此吗？” 看这少年衣着华贵，只是破烂的些，应该是哪家的小公子落难在此了吧。 “我……”少年也不知如何解释，只好说，“就住在这。” “啊？你住在这？”少女还不太相信，“这鬼地方处处是野兽，十分危险，你以后别住在这了，不如我带你出去吧。” 少年只是摇了摇头。 “你不想走？” “我不能走。” “好吧……”少女也不愿多管闲事，“那你一个人千万小心，尤其是晚上，外面全是觅食的野兽，你还是不要出门的好。” “那个……”关心完了后，她还有一个小小的请求，“你刚刚得的那些妖兽内丹，能不能分我一颗啊？” “你……” “我是特地来寻高阶妖兽内丹，做药引救我哥哥的。”少女解释，“我可以给你很多灵石和疗伤丹，只要你给我一颗妖兽内丹就好。” 少年看了下天色。 已快子时了，加上刚收的六颗妖兽内丹，他今天才刚好搜集够一百颗，完成了功课，倘若给出去一颗的话，就功亏一篑了。 第132章 他是在故意装傻吗？ 见他犹豫了一下，少女改口道：“没关系，你若也有用的话就算了。” 谁知，少年还是将妖兽内丹递到了他面前：“救人要紧，你拿去用吧。” 人命关天，他顶多也就一天完不成功课罢了，能救一条性命，值得。 “谢谢你。”少女欢喜地接过妖兽内丹，“不过我今天没带多少灵石，不如你等我，明天再带灵石来答谢你。” “不用了。” “不用了？” “灵石于我只是身外之物。”少年言语平静，“妖兽森林危险，你明日就别再来了。” 少女是个有恩必报的人，自然不会拿了他的内丹就一走了之。 但哥哥还等着这药引救命，她今天必须得先回去一趟。 于是她只说：“我们今日也算有缘，走之前，能不能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踌躇了一下，开口：“玄夜。” “我叫星颜。”少女也报出了自己的化名，“日后咱们有缘再见。” 丢下名字后，少女就先走了。 “星颜……”玄夜念着她的名字，铭记在心，唇角勾起一抹浅浅笑意。 既希望日后能再见，却又不想她再来这妖兽森林涉险。 第二日，星颜一大早就来了万兽森林，见到的，却是毒发昏迷的少年。 她给玄夜把脉后才知道，原来他体内被种了剧毒，昨日是因为功课没有完成，才毒发。 是她害的…… 她甚是内疚，用灵力救醒了玄夜后，第一句话就是道歉：“对不起，早知这妖兽内丹是你的功课，我就不问你要了。” “无妨。”他声音温柔，反而关心她，“你哥哥怎么样了？” “他已经没事了。” “那就好。” “你跟我走吧，玄夜。”星颜不放心他，“我带你回去疗伤。” “我走不了的。” “那……” “我已经没事了。”少年担心她道，“你既见了我，就快离开万兽森林吧。” 星颜眼珠子转了转，心生一计：“那你总得送我离开吧。” 等出了万兽森林，再把他拉走！ 玄夜答应了她：“好。” 谁知，他送星颜到了万兽森林边境，两人才发现，万兽森林已被天帝的灵力所封印。 他们两个都出不去了。 玄夜欲给父亲传信，让他放无辜的人出去，却都无果。 他知道，是自己连累了她。 不过，星颜倒是没有半点愁容，反而安慰他：“是不是等你能出关了，这结界才会打开？” “是。” “罢了，也不是出不去。”星颜心态格外好，“既然暂时出不去，那我就留在这，把这里的宝物寻个遍吧。” 正好，她天天待在家里闷得很，总算有机会出来透口气了。 玄夜却还是愧疚在心：“我会想办法尽快打开这结界。” 从那日起，两人就留在万兽森林，一同修炼，相依为命。 他们一同搭了间木屋落脚，一同狩猎，一同寻宝，一同出生入死，久而久之，也算是成了生死之交。 后来，有了许多变故。 梦中之景越来越模糊，如一片混沌，后来发生的事，也只是隐约回顾，不见细节。 …… 凤夕颜带着夜君辞，在附近的客栈落了脚。 他胸口处的伤势不浅，距心脉极近，凤夕颜足足给他渡了一个时辰的灵力，费了许多疗伤丹、疗伤药，才终于给他止住了血。 包扎好了伤口后，看着榻上面如纸色、气息脆弱的男子，她心里有点难受。 其实，夜君辞拉她出阵眼那一刻，她已经没了生命危险。 刚刚在妖窟那一击并未直逼她要害，就算中了，她也顶多会伤了手臂，不会危及性命。 他大可不必替自己挡下那一击的！ 只是不舍得她受伤，哪怕一星半点吧。 以他的实力，这伤不至于危及性命，可她发现，他近日灵力亏空，且有内伤，真不知能否挺过这伤。 “夜君辞，你脑子是进水了吗？”她看着榻上的人，似在自言自语，“自己身上有伤还要救我，你说，你若有个三长两短，岂不是要我欠你一辈子？” “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否则……我真的会内疚一辈子的。” 内心的情绪，如五味杂陈。 她担心万分，心乱如麻，甚至都没心情去找顾朝锦，寸步不离地在床边守了一夜。 第二天早上，就在她困得睁不开眼的时候，榻上的人醒了。 见他睁开眼，凤夕颜欢喜道：“你醒了？” 四目相对，少女容颜映入眼帘的瞬间，与梦中之景相重叠。 他启唇叫了声：“星颜……” 声音有些沙哑。 凤夕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你刚刚叫我什么？嗯……” 话没说完，就被某人一把抱入怀中。 她大脑一片空白：“你……” “星颜，你终于回来了。”他的声音，不似平日里那样慵懒冷漠，而多了几分温柔。 凤夕颜一头雾水：“我，一直都在这啊。” “以后，再也不要离开我了。”他抱得很紧，如失而复得，恨不得将之融入自己骨肉，生怕一松手，她就消失了。 他记得，星颜跟他分头去寻草药，可她一去就失踪了三天三夜，他找遍了万兽森林都没找到。 还好，她终于回来了。 面对他突如其来的异样，凤夕颜是一头雾水，附和着道：“好，那个……你先松开我，别拉拉扯扯的好吗？” 刷！ 她主动松开手，恍然间，夜君辞只觉头疼欲裂，脑海中的记忆一片混乱颠倒。 他这是在哪？ 这里，好像不是万兽森林。 “我先送你回魔界吧。”凤夕颜道，“在魔界，你的伤势也能恢复快一些……” “你刚刚才答应不离开我的，怎么转眼就要送我走？”他打断了她的话。 凤夕颜：“我送你回家啊。” “你说什么？” “我说，我送你回家。” “回家……”他不太听得懂对方在说什么了，脑子里越发混乱，“我的家，在哪？” 凤夕颜：“……” 他是故意在装傻吗？ “你不会糊涂了吧？”她问。 受了点伤，连家都不记得在哪了吗？ 见鬼了！ 第133章 你的安危更重要 夜君辞阖上双目，脑子里如同针砭，如同千万只虫在啃噬，梦中的画面、少女刚刚的话重叠交织在一起，分不清孰真孰假。 头好疼…… 仿佛随时要裂开了。 “你怎么了？”见他扶着额头，凤夕颜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该不会失忆了吧？ …… 顾朝锦与陆九晏纠缠了几个时辰后，就金蝉脱壳，离开了。 陆九晏没能追上。 他看着一片狼藉、满地尸体的妖窟，望着空荡荡的废墟，气不打一处来：“我一定会把你抓回来的！” 他要的人，没人能抢的走，他要杀的人，一个也跑不了！ “王兄……” 他身后，受了重伤的苏婉，迈着趔趄的步伐走近过来：“王兄，是凤夕颜启动了天灭阵，她想害死你，你绝不能放过……” “闭嘴！”陆九晏一掌将之抡翻在地。 “啊……”苏婉没想到，他竟然会对自己动手，她不甘心道，“王兄，她差点害死你，还引狼入室，你为何还要袒护她？” “不管她做什么，本王都可以原谅她。”陆九晏不屑道。 “可是……” “倒是你！”陆九晏警告她道，“若让我发现，你敢动凤夕颜一根汗毛，我杀了你！” 说完，他拂袖而去了。 “王兄，别走。”苏婉跌坐在地上，对着陆九晏的背影落泪，满眼都是不甘心。 她知道，王兄肯定去找凤夕颜了。 哪怕凤夕颜害了整个妖窟，甚至，就算凤夕颜杀了她，王兄都不会怪凤夕颜吧。 凭什么？ 明明她才是王兄最亲近的人！ “凤夕颜，都是你！”她咬牙切齿地叫出了这个名字。 因为一个凤夕颜，王兄对她疏远，还对她动手，因为凤夕颜，妖窟血流成河，王兄却还被她迷得神魂颠倒。 她一定要杀了凤夕颜，不管付出任何代价！ …… 辰时，顾朝锦就寻去了凤夕颜落脚的客栈。 他去的时候，夜君辞已再次陷入昏迷，躺在榻上不省人事。 “夕颜！”他却一心只关心凤夕颜的安危，“你没事吧？” “我没事。”凤夕颜摇摇头，反关心他，“你怎么样，有没有受伤？” “没事。” 虽然她无恙，但顾朝锦也看见了她的黑眼圈，以及略微疲惫的脸色。 昨夜，她该担心的一夜未眠吧？ 是为荒帝担心…… 夕颜还是有点在意他的吧。 顾朝锦看了眼榻上的人，道：“既然他已无性命之忧，我看，我们还是送他回魔界疗伤吧。” 凤夕颜也这么想的：“我也正有此意。” 魔界的灵力，有助于他伤势恢复，他还是回魔界比较好。 这时，只听见“哐啷”一声，什么东西从夜君辞袖口中掉了出来。 “等等……”顾朝锦蹲下身，拾起了掉落在地的寻魄鼎。 果然，这寻魄鼎已被修复，重新注入了灵力，只要将他手中这一角补上，就能运转了。 凤夕颜问：“师尊，这是什么？” “寻魄鼎。”顾朝锦说话间，取出那片寻魄鼎碎片，用灵力拼了上去。 咔嚓！ 寻魄鼎恢复原状，完好无缺，灵力似也比之前强盛了十倍。 好了！ 顾朝锦跟她解释：“用此神器，我们可以快速寻到你娘亲的魂魄。” “真的吗？”凤夕颜有些激动，迫不及待道，“师尊，那你快试试看，能不能找到我娘亲！” “嗯。”顾朝锦正想施法催动寻魄鼎，却发现不行，“不行。” “为何？” 顾朝锦微微蹙眉：“这寻魄鼎是夜君辞亲手修复，所灌入的也是他的灵力，只能由他来启动，旁人动不得。” 于旁人来说，这就是一座废鼎。 “还是等他醒了再说吧。”顾朝锦的面色也有点无奈。 他不想夕颜跟夜君辞有太多交集，可眼下，只有夜君辞能催动寻魄鼎，找到她娘亲，想必她是不可能放弃这机会的。 罢了。 最后一次了。 夕颜欠荒帝的人情，日后，他会替夕颜十倍还给荒帝的。 “啊？”凤夕颜变了脸色，“一定得由他来启动吗？” “嗯，怎么？” 这下她可更愁了：“可他好像记忆混乱了，未必还记得这寻魄鼎的口诀。” 一个连自己家都不记得在哪的人，能记得寻魄鼎的口诀？ “什么？”闻声，顾朝锦走近了些，挥手查看了下夜君辞的灵力。 灵力虚浮、亏损，他的后颈似也受了伤，难道因此乱了记忆？ 这家伙，失忆的还真不是时候。 凤夕颜微微叹了口气，道：“我还是先治好他的伤吧，兴许等他伤势恢复，记忆就恢复了。” 失忆并非是病症，无法对症下药，往往需要刺激，或等待时机才能恢复。 所以，她只能先等。 顾朝锦：“上界有一种回忆草，用之入药，可医治失忆之症。” “我知道！”凤夕颜听说过，“不过，这种回忆草千年一现，且生在上界最为凶险的万魔窟，出入者都是九死一生……” 顾朝锦：“我去寻草。” “不行，那太危险了！”凤夕颜可不愿他为之而冒险，“我还是想想别的办法吧。” 万魔窟那恐怖地方，就算她没去过，也有所耳闻过。 虽然她很想救夜君辞，但，也同样不希望师尊身陷险境。 “无妨。”顾朝锦却一脸云淡风轻，“万魔窟那地方，师尊也不是第一次去了。” “师尊，你以前也去过万魔窟？” “嗯，那地方奈何不了我。”他说的很轻松，“你在这等我即可，无需担心，我三五日之内便取回忆草回来。” 刚刚没能第一个去救夕颜，他已经很内疚了，现在正是弥补的机会，他怎能放过？ “好……”凤夕颜看着他，“那你答应我，千万要平安回来，不要让自己受伤，对我来说，你的安危比回忆草更重要！” 听她这么说，顾朝锦心里一暖，莫名的开心涌上心头。 看来在夕颜心里，还是他更重要一些。 嗯…… 有夕颜这句话，别说要去从未涉足过的万魔窟，就是豁出性命、下地狱，他也甘之如饴了。 他勾唇轻笑笑：“我一定安然回来。” 第134章 他转性了吧？ 顾朝锦走了后，凤夕颜回过头来，才发现，榻上的人已经苏醒了。 那双如水般的澄澈墨眸睁着，平静注视着她，未发一言，却似有千言万语无从说起。 “你醒了？”凤夕颜便坐在了床边，“你什么时候醒的。” “刚刚。” “那你怎么不……” “怕惊扰你们对话，便没出声。”他的语气，较之前少了几分慵懒，多的是温柔与诚挚。 凤夕颜：“……” 他突然间变得这么有礼貌，她还有点无所适从呢。 转性了吗？ “星颜。”夜君辞又开口道，“刚刚那位白衣男子是谁？” 凤夕颜：“那是我师尊。” “你，还有师尊？”他有些意外。 凤夕颜无言以对。 废话！ “你当真不记得以前的事了吗？”她还不敢相信。 他轻摇了摇头。 凤夕颜不死心，试探问道：“那你记不记得，这是什么大陆，记不记得你为什么来这？那，你记不记得魔界，记不记得自己的身份来历？记不记得荒界？” 他还是摇头，眼眸中挂着一丝茫然，大概并不知她究竟在说些什么。 凤夕颜扶额叹息。 完了，真的全忘了。 她无奈叹了一口气：“那你还记得什么？” “我还记得你啊。”他的目光，一瞬不瞬都在她身上，从未移开过。 “那你记不记得，我叫什么名字？” “星颜。” “不对！”凤夕颜矢口否认。 不，也不是说不对。 只是，“星颜”这个名字，是她前世在外游玩时用的化名，她也从未将这个名字告诉过他，他怎么会知道？ 不可能！ 她问夜君辞：“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化名？” “是你告诉我的。” “不可能，我从未跟你说过我叫星颜。”凤夕颜摇摇头，“你是不是认错人，把我记成别人了？” “我不会认错你的。” “可是……” “难道你不是星颜？” “我是，但是……” “那不就对了。” 凤夕颜：“……” 算了，好像跟他解释不清。 她放弃解释了，妥协道：“那，你就当我是星颜吧。” 跟一个记忆混乱的人是扯不清的，看来，还是得想办法先恢复他的记忆。 见她终于承认自己是星颜了，夜君辞才微微勾唇一笑。 凤夕颜也岔开了话题：“你该饿了吧？” 他轻点点头。 “那你等着，我去给你买点吃的……”她刚起身，却被一只手拉住衣角。 夜君辞：“那我不饿了。” 言外之意：你不要走。 凤夕颜只好道：“我去去就来，不会很久的，你就在这……” “我跟你一起去吧。” “你还有伤在身。” 他微微叹息：“是啊，我现在有伤在身，手无缚鸡之力，你忍心将我一个人丢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让我自生自灭吗？” 淡淡的语气，听起来却可怜兮兮的。 凤夕颜无语。 她只是去买吃的，怎么这家伙的语气跟被抛弃、生离死别一样的苦大仇深？ 垂眸，对上他那双清灵、动人，微微泛红，还随时可能会挤出两滴眼泪的眼睛，一瞬间，她竟然有点心软了。 这人畜无害的外表，实在容易让人疼惜他。 “罢了。”最终，她还是妥协了，“我去外面等你更衣吧。” 欲起身，又再次被他拉住。 她有点不耐烦了：“你又怎么了？” 他眉目微垂，狭长的眼睫毛微微翕动，声音不大，但似乎不愿让她走：“我伤口疼，没办法自己更衣。” 凤夕颜：“……” 她现在怀疑，夜君辞不是失忆而是被人给夺舍了。 毕竟，这家伙从不会跟人撒娇，尤其是跟她。 他疯了吧？ 不过，他长相本就偏少年，那张极品漂亮脸蛋挂上几分难过、痛苦甚至撒娇之色，毫无违和感，只会让人心生疼惜。 她愣住了：“可你我男女授受不亲，我替你更衣不合适吧？” 男女授受不亲…… 这一言，仿佛刺痛了他的心。 他轻声喟叹道：“昨日你才亲口跟我说，你对我……并非一般的的男女之情，怎么今日一醒来，你就与我生分了？” 生分到，都男女授受不亲了。 “啊？”凤夕颜一头雾水，“我什么时候跟你说过这话？” “你自己说过的话，都不记得了吗？” “不是。”她急忙打断，“夜君辞，你不能仗着自己失忆了，就乱说吧？没说过的话和没做过的事，你可别乱安在我身上！” 夜君辞始终看着她，见她这样极力跟自己撇清关系，眼底划过一丝失落：“我现在真分不清，失忆的人究竟是你还是我。” 明明梦中，她已说了要陪他一辈子，答应了他，待他们出去了就成亲。 为何他一梦醒来，什么都变了？ “好了好了，你别难过。”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对劲，凤夕颜马上转移话题，“我给你更衣就是了。” “不过，你的衣服破了，这些，是我刚刚让店家买来的衣服，你挑一件吧。” 她打开衣柜，里面挂着几件不同颜色的衣服，皆是男装。 夜君辞没什么心思，便随手挑了一件角落里的，最不起眼的素白色衣服。 凤夕颜有点意外：“你不是说，你最讨厌白色了吗？” 他秀眉微蹙：“我何时说过这样的话？” 虽然许多事他都不记得了，但至少还记得，自己平日里出行都是一身白衣，怎会是星颜口中说的那样？ “额……算了，可能是你不记得了。”凤夕颜便也不多纠结，便给他更衣。 夜君辞望着铜镜中的自己，容颜未变，可……自他醒来后，好像一切都变得陌生，包括星颜，包括他自己。 究竟是哪里变了？ 换上素锦白衣后，戴上白玉冠，清雅出尘，与他从前的气质截然不同。 看着他的身影，恍惚间，凤夕颜又想起了经常出现在她梦中的那个少年。 玄夜…… 不，只是身形相似罢了，他的性情，跟玄夜明明是完全不同的！ 是她想多了。 凤夕颜很快回过神来，对他道：“好了，我们走吧。” “嗯。” 第135章 她好像舍不得 两人刚出客栈，就碰见了寻主而来、行色匆匆的司城。 见自家主子相安无事，司城心里的大石头才放下：“魔尊，原来您跟夕颜姑娘在一起，属下终于寻到你了……” 见他靠近过来，夜君辞嫌恶地往后躲避了半步，挥手将之震退。 刷—— 被震退了几步，司城还没回过神来，耳畔传来自家主子漠然的质问声：“你是何人？” “啊？”司城一脸懵逼，“魔尊，属下是司城啊，您不认识属下了吗？” “夕颜姑娘，这是怎么回事啊？” “咳咳。”凤夕颜只好将司城拉至一边，与他解释了夜君辞失忆的事。 听完后，司城变了脸色：“那怎么办？” “我师尊已经去寻回忆草了。”凤夕颜也很无奈，“他现在已不记得魔界，自然不会跟你回去，不如就暂且让他留在我身边，我会医治好他的伤，让他恢复记忆的。” 毕竟，他也是为了救她才变成这样的，她若不管，就不厚道了。 “那就麻烦夕颜姑娘了。” “不客气。” “对了，夕颜姑娘。”司城拿出几颗丹药给她道，“这些丹药，还请夕颜姑娘叮嘱魔尊每日服下。” 接过丹药，凤夕颜便认出，这些都是恢复灵力的丹药，不过融入了魔界的灵力与气息，于夜君辞来说更有益。 她便问：“上次我离开魔界前给他开的药，他都没好好吃吧。” “怎么会？”司城笑笑，“您的叮嘱，魔尊每一句都奉为金科玉律，铭记在心呢。” “既然按时服了药，为何都数月了，他内伤还未痊愈？”凤夕颜不明白。 甚至她能看出，他的修为耗损比几个月前还要多。 难道，他又受了别的伤？ “这……”司城为难了。 魔尊不愿夕颜姑娘欠他人情，所以，“寻魄鼎”的事也要他们闭口不提，不许让夕颜姑娘得知。 “司城。”凤夕颜知道他不肯说，便故意套话，“你可知你家主子伤得很重，若不好好医治，会灵力枯竭而亡。” “啊？”司城被这话吓到了，“连你都没有办法吗？”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凤夕颜故作无奈，“对医者隐瞒病情，即是神医也无可奈何，你若要我救他性命，就将他的病情如实告知于我。” “可是，魔尊不准属下……” “是他的命重要，还是他的话重要？”凤夕颜打断了他。 “我说！”司城按捺不住了，“实不相瞒，其实，魔尊并未受其它伤，只是修复寻魄鼎心切，才会……” “寻魄鼎……”听到这里，凤夕颜恍惚间明白了些什么。 早听闻古籍记载，寻魄鼎早就破损，没了灵力，此等上古神器，若要修复，就算是仙尊也得付出折损修为的代价。 她不明白：“他修复寻魄鼎做什么？” 究竟是谁，值得他折损修为也要去救？ 凤夕颜心跳加速，心里多了个猜想，便问：“他是为了我，对不对？” 恰好那时，她正得知娘亲的残魄遗留在东灵大陆，而他，就恰好在这时想起尘封多年的寻魄鼎。 难道真的只是巧合吗？ 司城没有否认：“魔尊说了，他的命是你捡回来的，若折损一二修为换得你心安，无伤大雅，因而……夕颜姑娘不必自责，这一切，都是他甘愿的。” 司城说的那样平静，那样轻松，这番话却如千斤顶，重重压在凤夕颜心口上。 若论人情，她欠夜君辞的命更多，他如此计较，甚至不惜两次为她折损修为，这人情……是要她一辈子都还不清了吗？ 她侧目，望着一旁的夜君辞，心里莫名很不是滋味。 虽然她很想救娘亲，但若要以他受伤为代价的话，她好像舍不得。 她宁可折损修为的是自己。 罢了…… 既然事已成定局，她也只能以其他方式，将这人情补偿回去给他。 司城还有点放心不下：“夕颜姑娘，魔尊的伤……” “放心，他的伤已无大碍。”凤夕颜回过神来，“你安心回魔界吧，我会尽快恢复他的记忆。” 司城微微一怔。 刚刚不是还性命垂危吗，怎么这会就“已无大碍”了？ 他是不是被这丫头坑了？ 不过，司城也没多说什么，与她告别后就化作残影消失了。 望着司城消失的背影，夜君辞问她：“你认识他？” “嗯。” “他是……” “他是你收下，魔界护法，司城。”凤夕颜试图反问他，“你不记得了吗？” “魔界……”夜君辞面露错愕，“我何时成了魔界之人？” 凤夕颜摇摇头：“这就得问你自己了。” 对于夜君辞的从前，她并不了解，不过听他的口气，难道他以前出身于什么名门正派？ 一些零碎的记忆片段，在夜君辞脑海中回荡，他轻阖双目，想将这些片段拾起、拼凑，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一星半点。 头痛…… “想不起来就别想了。”凤夕颜心生担忧，“夜君辞，别想了，这些都不重要！” 她的声音，勉强将夜君辞的意识拉回，他睁开眼，脸色比刚刚更苍白了一分：“你刚刚叫我什么？” “夜君辞啊。”凤夕颜重复了一遍，“你连你自己叫什么都不记得了吗？” “可我，从未告诉过你我的真名，你为何会知道？”他越发乱了。 “啊？”凤夕颜懵了。 自己不是早就知道他的真名了吗？ 他真糊涂了？ “你什么意思？”凤夕颜没太听懂他的话，“那我该叫你什么？” 夜君辞：“玄夜。” “玄夜？！”这个名字，一下子引起了凤夕颜的注意。 这是她梦中少年的名字。 她不确定地追问：“你是说，你叫玄夜？” “这是我的化名。”他没有隐瞒什么。 虽然他现在有点糊涂，但却清楚记得，初次见面时，他们相互交换了名字。 玄夜，星颜。 与她有关的一切，他都记得。 他不会记错的！ “不可能。”凤夕颜不敢相信，“你记错了吧，你怎么会叫玄夜？你怎么可能是玄夜呢？” 梦中的那个白衣少年，虽记忆淡化，但永远是她心口处难以磨灭的朱砂痣，任何人也取代不了。 他怎么能是玄夜呢？ 不会，不会是他的！ 第136章 可我只记得你了 夜君辞以为，她在生气自己隐瞒了真名，连忙想解释：“你别生气，当初我并非刻意隐瞒，只是我身份复杂，我……” 他生怕被她误会，生怕她生自己的气，所以竭力想回想起自己的身份，回想起以前的一切，好跟她解释清楚。 可他怎么也想不起来。 往事如同一团乱麻，纠缠在脑海中，刺痛着他每一根经脉。 头痛欲裂，急火攻心，倏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凤夕颜面露关切：“你没事吧？” “星颜。”他的思绪已乱成一团，但还想拼命与她解释，“我入万兽森林是迫不得已，那时，那时……” “好了，你先别想了。”凤夕颜打断了他的话，“我相信你。” “可你并不知……” “不论你说什么，我都信你。”担心他思绪过多，气血逆流，凤夕颜只好这么说，“不过是一个名字罢了，日后再慢慢想，待你想起来了，再慢慢与我解释就是了。” 她的话，如一泓清泉流入心底，顿时让他平静了许多。 自己连身份、来历都没有告诉她，可她竟愿意无条件相信自己。 感动之意顿生。 “你就不怕我骗你吗？”他问。 凤夕颜又温声道：“只要你答应我，日后若想起了什么，第一时间告诉我。” “我答应你。” “嗯，不说了。”凤夕颜拉起他的衣袖，“走，我带你去买好吃的。” 望着她牵着自己衣袖的那只手，夜君辞心生些许欢喜。 虽然以前，她都是习惯拉着他的手，但现在，能如此，他便已经心满意足了。 他们身处在灵宸帝国一个城镇。 对于这片大陆上的一切，夜君辞都是陌生的，故而，一路上乖乖跟着凤夕颜，几乎不超过三步距离，凤夕颜给他什么他就拿什么。 凤夕颜同样也有心事。 她在想，夜君辞失忆后就性情大变，可又不是一般的性情大变。 明明是失忆，可他现在不仅知道她的化名，还说自己是玄夜。 他跟梦中那个少年，真的有一定关系吗？ 见身边的少女有点心不在焉，夜君辞终于忍不住问她：“你心情不好？” “没事。” “你若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他明显看出她心有所思，“一个人憋着也会难受。” “嗯……”凤夕颜点点头，“其实，我的确有个问题想请教请教你。” “你说？” 凤夕颜从怀里取出寻魄鼎，问他：“你知不知道这个东西怎么用？” 记忆恢复需要一个过程，且每个人症状不同，哪怕回忆草也不一定有用，若强行刺激，只会适得其反。 倘若他记忆未恢复，就记得这寻魄鼎的用法，是再好不过了。 如此，自己便能让他慢慢恢复记忆。 他打量了寻魄鼎一眼：“这是什么法器？还挺别致的。” 凤夕颜：“……” 果然，他连自己的法器都不记得了。 “这是你自己的东西啊，你，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吗？” 他还是摇摇头。 凤夕颜无奈道：“那你试试看，能不能催动它？” 说罢，将寻魄鼎递给了夜君辞。 夜君辞接过寻魄鼎，鼎中的力量，让他觉得无比熟悉。 这鼎中，果然是他的灵力。 虽然不知这法器是做什么的，但凤夕颜都说了让他试试，他便将灵力凝聚掌心，一点点灌入了寻魄鼎。 刷！ 下一秒，寻魄鼎震荡了一下，似不适应一下子被倾注这么多灵力，爆发出反噬力。 砰—— 随着“哐啷”一声，寻魄鼎掉落在地，那力量也将夜君辞震退了半步。 “小心！”凤夕颜上前一步，“你没事吧？” “没事。” 尽管他面色云淡风轻，凤夕颜还是看见了他淌血的手掌，微微蹙眉：“都流血了，还说没事？” “无妨的……” “别动，我给你包扎一下。”凤夕颜握住了他的手。 他便没再动，看着少女垂眸认真给自己上药包扎的样子，心生欢喜，唇角不由自主就挂上了淡淡的笑意。 “好了。”过了一会，包扎好了，凤夕颜将寻魄鼎捡起来。 夜君辞连忙提醒她：“这法器有些危险，你小心……” “嗯。”凤夕颜将之收回了储戒之中，“我把它收起来，你既然已忘了这法器的用法，也暂且不要再碰它了。” 看她有点失落，夜君辞又问：“这鼎对你来说，有什么特殊意义吗？” 看样子，她好想很想催动这鼎。 凤夕颜看了他一眼，说了实话：“我娘亲的残魄遗留在这片大陆，不知所踪，现在，只有寻魄鼎能找到她的残魄。” “原来如此。”他这才知道寻魄鼎的重要性，便主动道，“那不如你再让我试一次吧。” “算了。”她摇摇头，“你的伤还没好，我怕这鼎会伤了你。” “方才只是意外，兴许……” “等你伤好了再说吧。”凤夕颜恢复正色，“否则，我也难以心安的。” “好。”他便答应了，“不过你别太担心，我定会想办法救你娘亲的。” “你跟我非亲非故的，何必要对我的事这么上心呢？”她实在不明白。 夜君辞愣了愣：“我们一同出生入死、相依为命那么多天，难道在你心里……还不如等闲亲故吗？” 是他的错觉吗？ 他觉得，星颜才失忆了。 他们一同经历了那么多，可这一切对她来说，好像都无足轻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凤夕颜急忙改口，“我是说，你不必事事为我，更多时候，该为你自己考虑一下。” “可我只记得你了。” “我会让你想起你的亲人、朋友，还有其他你所在乎的人。”她语气温和了几分。 亲人，朋友…… 不知怎的，每提一次这些字眼，他心脏就会刺痛一次，宛如被凌迟，宛如在提醒那些早被他自己尘封、不愿再提的痛苦。 他统统不记得，但更不愿去回想。 夜君辞看着她，微红的眸子里带着些苦痛：“至少在此之前，你不要丢下我一个人，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第137章 他到底是谁？ 凤夕颜：“……” 在说他的家人和朋友呢，怎么又扯到她身上来了呢？ 不过，她还是温柔细语：“我不会离开你的，以后也不会。” “真的吗？” “我从来都是一言九鼎。” 他脸上才又露出笑意。 凤夕颜这才松了口气，心想，这可算把他给哄明白了吧？ 倏地，她看见对面有叫卖糕点的，不由得眼前一亮。 那边，有师尊最爱吃的桂花糕！ “玄夜，你在这等我一会，别乱跑，我去买点东西就过来。” “星颜……”他想叫住她时，人已经跑得没影了。 算了。 星颜要他在这等着，那他就乖乖留在原地吧。 在原地站了一会，凤夕颜还没回来，他也偶然听见旁边的叫卖声。 “卖糖人了，卖糖人了～” 只见那小摊上，摆放着一个个五颜六色的糖人，有捏成人形，也有捏成各种动作形状的，无一不精致。 这就是糖人吗？ 脑海中，浮现出在万兽森林时，星颜曾对他说过的话，如同昨日之景。 突然间想到了什么。 他云步轻移，走近过去，望着那各式各样的漂亮糖人，似乎饶有兴趣。 “公子，要买糖人吗？” 夜君辞的目光，落在一只可爱的小兔子糖人上，随手拾了起来。 摊贩笑眯眯道：“二十文钱一个。” “什么？” “银子也行，我可以给你找零。” 夜君辞一头雾水：“这地方，买东西是用银子？” 在他记忆里，买东西都是用灵石交易，“银子”这种古老货币，早就没用过了，只在古籍上见过一二。 难道，这片大陆用古老货币？ “东灵大陆的交易货币从来都是金银，你这不是废话吗？”摊贩愣住了。 夜君辞：“我没有银子。” “没钱你买什么东西啊？”听到这，摊贩瞬间就变脸了，“看你这衣着也不像是乞丐，故意逗我玩呢？” 实在搞不清这里的货币，但，夜君辞看了眼手中的糖人，还是很不舍。 便取下自己腰间的灵玉佩放下：“够了吧？” “这……”摊贩双手捧着那色泽上乘，还带着灵力的绝世灵玉，虽然不识货，但也能一眼看出这玉佩价值连城，眼睛都瞪直了。 这人不会是个傻子吧，不认识银子，却拿这么值钱的玉佩来换一个糖人？ 他身上，肯定还有更值钱的东西！ 摊贩贪念起，想多骗一点，便昧着良心说：“不、不够，还差一点呢。” 而夜君辞已经拿着糖人，转身离开了。 摊贩情急之下去追他：“喂，你听见没？这块玉佩又不值钱，你身上还有没有别的值钱之物，都拿出来，你别走啊……” 闻声，夜君辞微微侧目，摊贩正好一把拉住他衣袖。 洁癖的他顿时变了脸色，嫌恶一拂袖。 刷—— “哎哟！”轻盈一道劲力将摊贩掀翻出去，正好砸在糖人小摊上，将小摊砸了个稀巴烂。 “哎哟……”摊贩揉着屁股爬了起来，气急败坏地瞪着他，故意扬起声调吆喝，“快来人评评理啊，买东西不给银子还打人！” “快来人啊，打死人了……” “来人啊，有恶霸！” 这么一吆喝，引起了不少路人的注意，纷纷抄起手中的家伙去帮摊贩。 面对那么多人，夜君辞才是一脸茫然，见他们手中的刀枪剑棍、绳子都朝自己砸了过来，正欲动手，凤夕颜回来了。 “住手，都住手！”凤夕颜快步挡在他跟前，“各位，有话好好说别动手……” 他们这才暂且停住，依旧一顿指责：“这位公子是你的小夫君吧？” “不是，他……” “你夫君欺凌霸市，买东西不给银子也就罢了，还打人。” “误会，都是误会。”凤夕颜不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也只能先设法平息，“他脑子不太好使，所作所为都不是故意的。” “可我的损失……” “我赔，我赔！”她只想尽快息事宁人，便赔银子，道歉。 随即，拉着夜君辞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到了没人的地方，她才松了口气。 对夜君辞道：“我就离开了一会你就给我闯祸，不是告诉你让你不要乱跑吗？你怎么……” 话说一半，一只小兔子糖人递到了她面前，使得她愣在原地。 糖人…… 原来，他是为了给自己买糖人啊。 突然间，勾起她那段模糊的，曾经在万兽森林中与玄夜的回忆。 “每次哥哥出去游玩都会给我带糖人回来。” “啊？玄夜，你不知道什么是糖人啊，就是民间的一种小零嘴，用糖捏成各种小动物的形状，十分可爱。” “嗯……那等我们出了万兽森林，你也买给我好不好？” “我喜欢兔子。” 她记起来了，这些都是她说过的话，也记得……玄夜答应了她，等他们出去了，就送她糖人，可惜，这个承诺后来没能兑现。 思绪拉回，再看眼前这个小兔子糖人，可爱、精致，与她想象中的并无差距。 有种时间交错的错觉感…… 他，到底是谁？ 夜君辞启唇：“对不起，以后我听你的话就是了，你别生气好不好？” 他以为，自己刚刚给的“货币”真的不够买糖人，失手才伤了人，给星颜添了麻烦。 因而，眸子里带着几分抱歉。 温软的语气，配上那张绝尘尤物的脸蛋，凤夕颜瞬间就心软了。 语气也温和了下来：“我没生气，只是你现在记忆全无，我担心你在外受了欺负。” “你若真的担心我，那以后就别丢下我一个人。”他这语气，似乎还有些委屈。 “好。”凤夕颜无奈笑了，接过他的糖人，“谢谢你的糖人。” 他也笑了，眉眼微弯的弧度十分好看。 她看了看天色：“时候不早了，我们先回客栈吧。” “嗯。” 两人回到了客栈，店小二却无奈告知他们：“两位客官，还是搬去别处吧。” “为何？” “刚刚有位大人要包下客栈，让我们提前清场，将入住的人都先请出去。”店小二满脸抱歉，“对不住了。” 凤夕颜不以为然：“那人给多少银子？” 店小二：“一万两。” 随即，凤夕颜掏出两万两银票丢给他：“叫他滚，这间客栈在我退房之前，不要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第一次看见这么多银票，店小二眼睛都花了：“是、是……” 第138章 不是吗？ 晚上，凤夕颜让店小二准备好了热水，打算用温泉灵液给夜君辞疗伤。 当然，除了给他疗伤外，她还有一点点私心。 她记得，在上界万兽森林时，她曾狠狠咬过玄夜一口，伤口极深，那牙印……该至今都留在他的肩头上。 所以，她想看看！ 迫切想知道，眼前这个人究竟是不是她梦中的玄夜。 凤夕颜看了他一眼：“你怎么还不脱衣服？” 他有些不好意思，没看她的眼睛：“你不出去，我如何脱？” “我帮你吧。” “男女授受不亲，不用了……” 凤夕颜：“你白天缠着我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怎么这会又男女授受不亲了？ “我……” “你该不会害羞了吧？” “没有！”他一口否认，耳根、脸颊却不自觉泛起一抹红晕。 哈，还说没有害羞，就差找个地洞钻进去了吗？ 难得看见夜君辞难为情的模样，她竟觉得十分有趣。 但也不再逗他了：“好了，那你自己脱吧，我闭着眼睛给你疗伤，不看你的。” 夜君辞心里咯噔了一下。 这话，第一次见面时她也跟他说过。 她还不承认自己是星颜？ 夜君辞没说话，外衣褪下，置身于温热的灵液中，经脉瞬间被打开。 看着他露出的白皙肩头，凤夕颜的目光飞快寻找着。 结果，没有。 两边都没有牙印和伤痕。 不是他。 不知怎的，夜君辞并不是她梦中的玄夜，这竟让他有点失落。 难道，她希望那个人是他吗？ 夜君辞见她半晌不说话，还盯着自己出神，不由得问：“你怎么了？” “没事。”凤夕颜回过神，深深叹了一口气。 又看见他后背贯穿胸口的伤，筋骨皆裂，极深，隐约可见森森白骨，在这肤若凝脂的雪白肌肤上，甚是让人惋惜。 心尖刺痛了一下。 这伤，本该落在她身上的。 他为了救自己不知受伤多少次了，可自己……在给他疗伤的时候，心里竟在想一个有的没的男人，想一些不着边际，甚至不知道是梦还是真的事。 难道，不该是眼前人更加值得关心吗？ 当真是糊涂了。 “疼吗？”她问他。 “不疼了。”夜君辞言语平静，“不过，我这伤是怎么来的？” “你是为了救我。” “那你受伤了吗？”他突然关切起了她的安危。 他身上伤势不轻，当时的情况一定很紧急，那她会不会也受了伤？ “我没事。”凤夕颜应道，“当时，你护我护得很紧。” “那就好。” 顿了顿，他心里还有许多疑问：“我们在这片大陆上，是否也有过许多经历？” “嗯，算是吧。”凤夕颜点点头，“你想知道，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 “好。” 这时，外面传来了不小的动静，像是有人来闹事了。 凤夕颜心生警惕：“你先在这疗伤，哪也不要去，我下去看看。” “你自己小心……”夜君辞的话还没说完，人已经走了。 望着紧闭的房门，她的背影还在脑海中，挥散不去。 直觉告诉他，距万兽森林已经过去许多年了，但这些年间，他与星颜之间也经历了许多。 可他都不记得了。 只要是跟她有关的经历，他都迫切想全部记起来。 …… 客栈下面，来了一群人，正是白天要包下客栈的那位“贵客”。 那男子中年模样，留着胡须，穿着金纹玄衣坐在那，不可一世。 身旁的侍从将一楼砸了个遍，还将店主的儿子押在地上。 店主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大人，有话好好说，稚子无辜，不要伤害我的儿子啊！” 中年男子喝着茶水，态度居高临下：“他已经中了我的断骨散，一个时辰内，没我的解药就得全身筋骨断裂而死。” “啊？”店主吓得脸色铁青，“大人饶命，大人……您要怎么样尽管吩咐，小的一定照做，求你放了我儿子吧！” 一旁的侍从冷哼道：“让客栈里的人都滚出去！” “这……”店主犹豫了一下，“前两日来的那位公子有重伤在身，这方圆附近没有别的客栈了，我若赶他们走，他们就没地方可去了。” 这样不厚道的事，他实在干不出来。 又补充：“大人，客栈宽敞，不会有人打扰到您的清净，不如您就将就……” “别废话！”侍从听不下去了，“要么照做，要么就让这小崽子等死，你自己选！” “不要啊！” “我们大人可是皇宫里的客卿炼丹师，连皇帝都得供着。”侍从们一个个狂妄无比，“他要住在这是你的荣幸，你还敢对他不敬！” “可，那位公子和姑娘，他们两个是先来的啊……” “呵。”侍从更是不屑，“别说只是两个蝼蚁，就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滚出去！” “好大的口气啊。”伴随着少女清冷的声音，凤夕颜慢悠悠地从楼上下来。 嗯……她说怎么这么吵呢，原来是有无赖来砸店了。 正好她心情不好，既然无赖自己找上门来了，她就打回去解解气吧。 “姑娘。”店主走近过去，小声提醒她，“这位大人是皇宫的客卿炼丹师，得罪不起，你千万不要招惹他。” 凤夕颜笑了，还故意提高声调：“区区一个五阶炼丹师，也敢在闹市这么嚣张？” 那中年炼丹炉略微诧异。 他手背上的五阶炼丹师纹，只有与他平级，或品级高于他的人才能看见，这丫头怎么一眼就知道，他是五阶炼丹师？ 瞎猜的吧？ 不过，面对一个模样十五岁左右的少女，他绝不会认为，对方是比他品级还要高的炼丹师。 依旧对她趾高气扬：“就是你这个野丫头占着客栈不走？” 他丢了几锭银子，像打发叫花子一样丢在凤夕颜脚下：“给你点银子，赶快滚，别在这叨扰本大人的清净。” 心想：一个十五岁的乡野小丫头，大概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吧？ 还不得傻眼，跪下来叩拜他了？ 第139章 撑腰的来了 凤夕颜瞥了眼砸在地上的银子，轻蔑勾唇，不怒反笑地嘲讽道：“这点银子，用来打发叫花子呢？” “你这个贪得无厌的丫头，还想要多少不成？”他们不耐烦道。 果然，也是个见钱眼开的野丫头，不过是想再多讹点银子吧！ “嗯……”凤夕颜还慢悠悠坐了下来，翘着二郎腿，慢慢跟他们算账，“我花了两万两银子包下这客栈，你想让我走，怎么也得给我两万两银子吧？” 两万两银子？ 听到这，店主惊诧看了店小二一眼，店小二心虚般的低头不语。 “什么，两万两银子？”那中年炼丹师第一反应是不信，“你一个小丫头哪来这么多银子？逗谁呢？” “是啊。”一旁的侍从也帮腔，“就算有，那也是不义之财，卖身换来的吧？” “哈哈哈……” 冷嘲热讽一番，他们又是一阵哄堂大笑，似乎鄙夷到了极点。 “一群狗眼看人低的家伙，太过分了！”啾啾都听不下去他们对主人这样出言不逊。 于是，鼓着一口气，飞到他们头上一顿攻击。 刷！刷刷！ 小火鸟在头上乱飞、乱踩，翅膀展开扇他们耳光，他们根本猝不及防。 “哎哟……” “哪来的野鸡？” “抓住它，快把它抓住！”一个个又狼狈又气，想抓却又抓不到。 混乱声交织错杂，他们一个个被扇得鼻青脸肿，不得安生。 最后，啾啾还飞到那中年炼丹师头顶上，拉了一坨鸟屎。 “这，这是什么？”感觉到头上一暖，炼丹师摸了摸头顶，才觉察自己被糊了一手的鸟屎，险些当场吐出来。 脸都绿了。 “哈哈，哈哈哈！”啾啾在一边捧腹大笑，乐得合不拢嘴，“主人，你看他们的样子滑稽不滑稽，像不像跳梁小丑？” “嗯，干得漂亮。”凤夕颜抚摸了摸它的毛发，夸赞道，“一会多奖励你几块灵石。” 啾啾开心不已。 “够了！”那炼丹师却已恼羞成怒，“不知死活的乡野丫头，你竟敢放凶兽撒野！” “这是你自找的！” 而且，再看啾啾，不过是巴掌大的小鸟状态，怎么也跟“凶兽”二字扯不上边吧。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炼丹师拍案而起，周身灵力瞬间凝聚，带着怒火的掌风朝凤夕颜面门袭去。 出手的瞬间，凤夕颜便能感知到对方是八星灵君的实力，且丝毫没留情。 然而，他的掌风还没贴近凤夕颜，反被凤夕颜轻盈一掌挡住。 砰—— 下一秒，炼丹师的灵力被瓦解，连人一并被掀翻出去，摔了个四脚朝天。 “大人！” “大人，你怎么样了？”侍从们急忙手忙脚乱地去扶。 炼丹师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不可思议地盯着凤夕颜：“你、你……” 这少女看起来柔弱，却不曾想，实力竟然也在他之上！ “你好大的胆子！”侍从们斥责凤夕颜，“知不知道，我们秦真大人，是皇上特邀去解救瘟疫的功臣，你若是把他打伤了，这罪名可担待不起！” “还没立功呢就自诩功臣。”凤夕颜只觉得可笑，“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你……” “我们大人是皇宫的贵客，你打伤了贵客，就等死吧！” “还有。”他们指着那已毒发倒地的店主儿子，威胁凤夕颜道，“那小子已身中剧毒，没有我们秦真大人的解药，也只能等死！” “他们，都是你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给害死的！” 一大口锅扣在了凤夕颜头顶上。 凤夕颜没急，倒是那店主急了，连连恳求秦真：“秦真大人，小儿是无辜的，求求你网开一面，赐他解药吧！” 一看见有人求自己，秦真的态度，立马又变得趾高气昂，高高在上。 店主的哭声，只让凤夕颜觉得吵，她缓步走到那中毒的孩子跟前，摸了摸他的把脉，随即，拿出一颗丹药给他服下。 那边，店主还跪着不让秦真走：“大人，您别走，赐我解药吧。” “大人，我求求你了。” “醒行了，别吵了。”凤夕颜蹙眉道，“这不是好了吗？” “啊？” 店主回过头，才见，刚服下丹药的小孩睁开眼，面目也恢复血色，竟直接从地上站了起来，像是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儿子，儿子你没事了？”他冲过去抱住那小孩，仔细打量了一番。 确定没事了，才对凤夕颜投去了惊诧的眼神。 不光是他，连秦真等人都不可思议地看着凤夕颜。 这可是他亲手炼制的剧毒，这丫头竟然轻巧就化解了？ 莫非，她也是炼丹师？ 秦真盯着凤夕颜的手腕看，却什么也看不到。 不对啊…… 若她真是炼丹师，手腕上应当有炼丹师品级印纹，可她怎么没有印纹？ 这小丫头无论灵力还是炼丹术，他竟然都有点看不穿。 算了，他现在身边也没个强者护着，还是先别招惹她的好。 秦真从地上爬起来，灰溜溜的想走。 这时，外面的侍从兴致冲冲跑进来道：“大人，大人，九皇子殿下来接你了。” “殿下来了！”秦真眼眸一亮。 仿佛听见的不是“殿下来了”，而是他的救星来了。 有人给他撑腰了！ 秦真立马变了脸，身旁的侍从也会意，跑出去告状：“殿下，您来的正好，有个野丫头冲撞我们大人！” “殿下，您可要为我们大人做主啊！” “哦？”外面，传来了洪亮的男子声音，“本殿下倒要看看，究竟是谁敢冲撞我皇宫的贵客！” 这声音落入凤夕颜耳中，竟让她觉得有点耳熟。 是他？ 随即，在宫人、宫女的簇拥下，外面走来一位身着蓝色华服，头戴金冠，面容姣好的年轻贵公子。 果不出她所料，正是萧熠然！ “殿下，就是他！”侍从指着凤夕颜告状，“我们大人好言好语，还给她银子要她从客栈搬出去，可她不仅贪得无厌，想要讹诈更多，还动手打伤了我们大人！” “殿下，您千万不要放过她！” 第140章 撑腰的倒戈了 萧熠然最讨厌处理这种琐事，但毕竟，秦真是他父皇请去解决瘟疫的贵人，他又不能得罪了。 只好敷衍抬眸望去，看见对面那眼熟的少女，神色一下子变了：“夕颜，是你！” 凤夕颜淡淡笑道：“好久不见啊。” 没想到，她才刚来灵宸帝国没两天，就碰到了熟人呢。 而且碰到的还真是时候。 遇到了熟人，萧熠然瞬间卸下了九皇子的架子，脸上挂上了兴奋的笑意，快步流星向她奔了过去：“夕颜，你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来灵宸帝国都不跟我说一声？是不是不把我当朋友了？” “我刚来，对这里还人生地不熟的，且有要事在身，便没想着先去叨扰你。” “这才几日不见，跟我说话怎么客气起来了？”萧熠然不满道，“你我之间，怎么能叫叨扰呢？” “嗯，是我用词不当。” “夕颜，你好像瘦了许多……” 两人竟嘘寒问暖了起来，使得秦真看的一愣一愣的。 他们这是，认识吗？ 秦真试图插话：“殿下，这丫头的冲撞之罪，您打算……” “什么冲撞之罪？”萧熠然打断了他，“夕颜是我朋友，她品性如何我能不了解吗？无缘无故，她怎么会冲撞你？定是你们先招惹了她吧！” 一番话，护短到了骨子里。 秦真也傻眼了，大概没想到，九皇子的态度转变如此之快。 “殿下，不是……” “你先给本殿下闭嘴。”萧熠然看向凤夕颜，言语温和了许多，“夕颜，你来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给你做主。” 秦真：“……” 怎么变成给她做主了呢？ 凤夕颜便言简意赅道：“这地方是我先来的，他想清场，我没能如他所愿，他就……恼羞成怒了呗。” “原来是这样啊。”萧熠然点点头，大致能想到这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秦真急了：“殿下，我……” “怎么，你霸占人家住处，还有理了吗？”萧熠然反训斥他。 “殿下，在下在研制瘟疫的解药，当然需要绝对的清净。”秦真有点不爽了，“若是在下没有休息好，耽搁了解药进度，受苦吃亏的，可是你们自己。” 这话，还带着几分威胁。 但萧熠然最讨厌被人威胁了：“能干就干，不干滚蛋，你还敢威胁本殿下？” “你……”秦真脸色漆黑，“殿下这么说，可别后悔，到时候若再想将在下请去皇宫医治瘟疫，就得你父皇亲自来了！” 愤愤丢下这句话，他带着侍从走了。 只有他能解皇宫的瘟疫，九皇子迟早会笑脸相迎，甚至叩首去请他的。 他等着！ “嘁。”萧熠然对着他背影骂道，“你也配我父皇亲自去请？真是自命不凡！” 那炼丹师，真把他自己当回事了。 凤夕颜道：“你因我把炼丹师给得罪了，岂不是闯祸了？” “呵，那家伙架子大得很，得御赐的马车去请，来了还说皇宫有瘟疫，怕自己沾染上，要在皇宫外的客栈落脚，还让我亲自来迎接他，小爷我早就看他不爽了！”萧熠然说出了心中的不满，“走了倒好！” “那……” “再说，我面前不是有一位更厉害的炼丹师吗？”他看了看凤夕颜。 凤夕颜：“那我是不是得跟你去一趟皇宫呢？” “看你方不方便吧。”萧熠然的神色凝重了几分，“皇宫的瘟疫事发突然，的确棘手，这些天，我也一直在宫外寻找炼丹师和医师，都无果，眼下都快火烧眉毛了。” “夕颜，你若是能解我皇宫的瘟疫，便是我灵宸帝国的贵人。” 凤夕颜并没兴趣做什么贵人，立什么功，但现在朋友有难，她自然不会坐视不管。 于是答应：“你等我一会，我随你进宫。” …… 回到楼上的房间，推开房门，房间里的安神香依旧缭绕在上空，丝丝入心，似能让人很快沉醉其中，入梦。 有了安神香的功效，浴桶中的人已昏睡过去。 凤夕颜便将夜君辞安顿在了榻上，盖上被褥，看着他绝尘又略惨白的睡颜，睫毛长长的，浅浅翕动。 他长得可真好看啊，连睡着时的容颜，也是勾人心魄。 看一眼便会沦陷。 伴随着萧熠然的脚步声靠近，看见了榻上的人，他有些意外：“魔尊，他怎么会在这？” 而且，魔尊似乎还受了伤。 看起来，魔尊和夕颜的关系好像不太一般呢。 “这事……不好解释，回头再说吧。”她也不知从何说起。 将床边的安神香续上，凤夕颜又看了夜君辞一眼，低声道：“你安心睡一觉，一觉醒来我便回来了。” 她挥手在床边、房间外都设下结界，便跟萧熠然离开了。 …… 灵宸帝国皇宫。 已是深夜，可皇宫不似从前的秩序井然，因瘟疫蔓延，变得混乱而又恐慌。 处处都是抬着尸体的太监，处处都是奔波的御医，或外面请来的医师。 如一锅粥。 跟萧熠然去了太医院，太医院里安顿的，都是在皇宫感染瘟疫的病人。 走到殿门前，就有侍卫阻拦他们：“九殿下，太医院里都是瘟疫病人，极其容易感染，您千金之躯，就不要进去了。” “有什么事，吩咐奴才们去做就是了。” “无妨，我进去看看。”萧熠然却不顾他们阻拦，带着凤夕颜进去了。 殿内更是混乱，打了许多临时的地铺，上面躺着的瘟疫病人浑身起红点，脖子上、脸上青筋暴起，眸色发绿，躺在地上哀嚎，或早已失去了意识。 无一例外，他们都被绳索绑着。 因为感染了这瘟疫，意识会被侵袭，会控制不住去伤人。 但皇上仁慈，不忍将他们直接杀了处理，便只好用这种方式暂且留着。 凤夕颜微微蹙眉，问萧熠然：“皇宫的瘟疫，大概是何时开始发现的？” 萧熠然：“约摸两三天前。” “两三天就发展成了这个模样吗？”她心生怀疑。 正要蹲下身来给病人把脉，这时，恰好她身旁一个人挣脱了绳索，发了疯般去攻击凤夕颜。 “夕颜，小心！” 第141章 毒我能解 萧熠然一把将她拉开，温和的灵力凝聚掌心，将那人禁锢在原地。 那人却已失去理智，疯狂挣扎着。 凤夕颜指尖捏着银针，给那人扎了几针，那人才安定下来，又昏迷了过去。 她蹲下身来，给那人把脉，想看看这瘟疫究竟是何来头，是否棘手。 看了看病人的脉象，她脸色微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 良久，萧熠然才问：“夕颜，怎么样，他们……还有救吗？” “毒我能解。”凤夕颜点了点头，“但我总觉得，他们像是被人投了毒。” “投毒？”萧熠然不敢相信，“谁这么大胆子和本事，敢在皇宫投毒？” 那投毒之人，恐怕也不是什么善茬吧。 正当他打算继续说什么，外面却风风火火来了人。 一队禁卫军闯入大殿，给萧熠然行礼后，纷纷握着刀剑将凤夕颜围住。 为首的一个侍卫指着凤夕颜，控诉道：“就是这个野丫头，得罪了我们秦真大人，大人受了委屈负气离开，这下好了，因为她，大人不愿意替皇宫解围了！” “把她抓起来，抓去给秦真大人磕头谢罪，把大人请回来。” “是！” “等等，你们想干什么？”萧熠然护在凤夕颜面前，“本殿下还在这呢，哪有你们动手的资格？” “殿下，可这丫头……” “本殿下了解了事情的经过，是秦真恃强凌弱在先。”萧熠然黑着脸道，“夕颜她不过是自保罢了。” “殿下啊。”他们无奈道，“就算是秦真大人的错，您也不该得罪他。” “是啊，只有秦真大人能救皇宫瘟疫，你怎么能这么糊涂呢？” 凤夕颜听不下去了，起身道：“区区一个五阶炼丹师，也就你们把他当宝贝。” “你说什么？”他们更怒了，“五阶炼丹师的地位，哪怕放在灵宸帝国也堪比重臣，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出言侮辱的？” “真是个不知死活的丫头！” “若不是你，秦真大人已经来了皇宫，这些病人没准已经得救了。” “呵。”凤夕颜笑笑，“你们也太高估他了吧？我猜啊，他不肯来，应该是没办法解决这瘟疫，给自己找个台阶下罢了。” “你好大的口气！” “秦真大人的实力，也是你一个野丫头能质疑的吗？” “口说当然无凭。”萧熠然来了兴趣，“来人啊，你们不如去把秦真大人也请过来，本殿下也想看看，他的炼丹术是否像夕颜说的那样，只是虚张声势。” 倘若秦真是在骗他们，那他今日就当场揭穿那个骗子！ “是。” 等候的间隙，凤夕颜继续给病人把脉，旁边放着纸笔，已经开始写药方了。 萧熠然则护在她跟前，不准任何人动她。 就这样僵持着。 萧熠然说的是“请”，然而，两个时辰后，秦真却被五花大绑了过来。 还在不停挣扎：“放开我，你们反了吗？知不知道得罪我是什么下场……” 见秦真被押送着，禁卫军们都傻眼了：“殿下，您怎么能对大人无礼？” “快，快给大人松绑！” “是。” 萧熠然皮笑肉不笑着，对秦真道：“本殿下也是怕大人你不来，才出此下策，大人你应该不会与我计较吧？” 秦真冷哼一声，有气也说不出：“不敢！” “不过，九殿下之前不是还很有骨气，说不需要本大人吗？怎么现在又把本大人请来了？” “是是是。”萧熠然点点头，“这瘟疫实在棘手，还是需要大人您来亲自解毒。” 一听他们有求于自己，秦真尾巴都翘到天上了，开始摆谱：“要本大人解毒也行，先让那丫头给本大人磕头认罪……” 刷！ 下一秒，萧熠然手中的利刃出鞘，架在秦真脖子上。 萧熠然的笑明显不耐烦了：“你解不解？” “我、我试试看吧。”秦真立马怂了，“殿下，你先把刀放下。” 呵，果然，跟他不能废话！ 秦真手中并无解药，但都被逼到了这个份上，也只能硬着头皮先给病人诊脉。 诊脉时，他还担心被传染了瘟疫，一脸嫌弃地隔着老远，还用手帕隔着。 看了好几个病人的脉象，秦真还是一头雾水，说不出一句话来。 萧熠然忍不住问了：“怎么样啊，秦真大人，你可有法子缓解这瘟疫的症状？” “有，当然有了。”秦真自然要维护自己的面子，“让本大人试试看吧。” 他开始给病人扎针，几针下去，那病人龇牙咧目地吐出几口毒血后，症状不仅没得到缓解，还倒地断了气。 死了！ “秦真大人，这……” “意外，只是意外，这病人中毒太深，救不回来也是情理之中。”秦真急忙为自己辩解，“我再试试。” 他又给另外一个病人扎针，这下尽管他小心谨慎，可针落下后，那病人也是很快吐血，倒地身亡了。 又死了！ “这，怎么会……”连他自己都被吓到了，没想到这瘟疫如此棘手。 “秦真，你到底能不能救人？”萧熠然着急了，“不能的话，就别再害人了！” “我、我真不知这毒性这么强……” “这么说，你根本没有法子治疗瘟疫，在骗我们了？” “殿下，你别着急。”秦真越发心虚了，“这瘟疫的确比我想的棘手，一时半会我的确无能为力，你给我点时间，解药……总得慢慢研制出来！” “呵！”萧熠然冷哼一声，“起初你说你能解瘟疫，父皇才千里迢迢派人去接你，谁曾想，你竟敢欺君罔上！” 更可恨的是，他明明不会救人，却为了保全自己的颜面……硬着头皮连着害死了两个人。 太过分了！ “怎么能叫欺君罔上呢？”秦真继续辩解，“研制解药也需要时间啊。” “殿下，再怎么说老夫也是五阶炼丹师，研制出解药是迟早的事，不如你就……” “好了。”这时，凤夕颜放下墨笔，并将刚炼好的一把丹药给萧熠然，“九殿下，你将这解药先分给症状重的病人服下吧。” 解药？！ 所有人眼睛都直了。 不敢相信地看着凤夕颜：“你、你手中拿的是瘟疫的解药？” 第142章 怎么又是他？ 凤夕颜：“是。” “哪来的？” “炼的。” “你炼的？” “废话！” “怎么可能？”秦真表示怀疑，“这瘟疫毒性极其复杂，岂是一两个时辰就能炼出解药的？小丫头，你该不会是想邀功吧？我告诉你，这丹药如果吃死了人，非但邀功不成，你还得被定罪！” 凤夕颜笑了：“那你刚刚扎死了两个人，是不是得先定罪？” “我……”秦真不愿提起自己的过错，于是跟萧熠然挑拨道，“殿下，这丹药不知好坏，不能随便给病人服用，当心出事啊！” “是啊。”禁卫军们也表示怀疑。 虽然他们刚刚都看着凤夕颜在炼丹，可她炼丹的手法实在太随意了，只是一股脑将所有药材往炼丹炉里丢。 能炼出来丹药，他们都觉得是奇迹了。 要说这炼出来的丹药可以解瘟疫之毒，打死他们也不信！ “我相信夕颜。”萧熠然无条件相信她，“出了事本殿下负责！” “殿下……” 他们来不及阻拦，萧熠然已将一颗丹药喂入了病人的口中。 那病人服下丹药，脸上、脖子上的青筋竟迅速退散，睁开眼，眸色竟也恢复了正常：“殿下，我、我没事了？” 好了？！ 众人揉了揉眼睛。 若不是亲眼看见，那病人的症状在服药后一下子就没了，他们根本不敢相信。 “果然有用！”萧熠然像是看到了希望，又将剩下的丹药喂给了那些昏迷的重症病人。 无一例外，服下丹药后，重症病人症状减轻、消散，有的甚至清醒过来了。 他们这才相信，凤夕颜炼的真是解药！ 此刻，凤夕颜在他们眼中成了救世主，众人的态度也发生了大转变：“姑娘，原来你才是神医。” “姑娘，方才是我们怠慢了。” “你真是我们灵宸帝国的恩人啊！” 见凤夕颜被簇拥，秦真心里越发不平衡了：“不，不可能，你连炼丹师品级都没有，怎么可能炼制出这些丹药？不可能的！” 他去拉凤夕颜的手腕，很想看看，她究竟是几阶炼丹师。 谁知还没靠近，就被凤夕颜一掌震退出去。 “我认识这位夕颜姑娘。”这时，人群中跑出来一个小医师，扬声道，“她是我们天邺城的首席炼丹师，夕颜！” 此言一出，众人震惊。 前不久，天邺城空降了一个神秘的首席炼丹师，据说可以炼制六阶丹药。 起初，外界都是不信的。 毕竟，整个东灵大陆都没几个六阶炼丹师，再者，他们也没见过那位神秘炼丹师。 没想到，今日竟亲眼见到了！ 跟他们想象中有点不同。 还以为，六阶炼丹师会是个年长的老者，谁知竟是个十五岁的少女！ 但凤夕颜的确炼出的瘟疫的解药，摧枯拉朽，也的确能证明，她有六阶炼丹师的实力！ 众人作揖行礼：“原来是天邺城的夕颜大人，是我等怠慢了。” “多有冒犯，还请大人见谅！” 连萧熠然都很是意外：“夕颜，原来，天邺城那个神秘的六阶炼丹师是你啊。” 竟然连他都不知道，这丫头藏得真深啊！ 凤夕颜一笑而过。 他们不说，她都忘了自己还有个“天邺城首席炼丹师”的身份。 夕颜的身份被暴露，秦真低着头，越发觉得自己才是那个跳梁小丑。 原来，那丫头一口一个“区区五阶炼丹师”不是狂妄，而是真话。 在一个六阶炼丹师面前，他的确什么都不是！ 他想低头认错，萧熠然先定了他的罪：“秦真，你欺君罔上，故意害人，还诽谤六阶炼丹师，该当何罪？” “我，我不是故意的……”秦真吓得腿都软了，跪下来求饶，“夕颜大人，是在下有眼无珠不知您的身份，冒犯了您，但在下真不是有心的，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一次吧！” 萧熠然看了看凤夕颜，示意，这个人交给她来处置。 凤夕颜才懒得费心思：“你自己处置吧。” 萧熠然便下令：“把他押入天牢，回头本殿下再好好跟他算账。” “是。” “不要，殿下不要……”秦真被拖了下去，一路上还在不断求饶，“殿下，我好歹是五阶炼丹师，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被拉出去后，声音逐渐消失，耳根子才终于清净下来。 凤夕颜将写好的药方给萧熠然：“这是炼制瘟疫解药的方子，你可让宫里的炼丹师们大量炼制，至于我，得先回去了。” 她不能在这久留。 “这么急着要回去吗？我和父皇还没好好感谢你呢！”萧熠然接过药方，有点不舍。 “你我之间还说什么感谢？” “那不行……” “那就先欠着，回头再感谢我吧。” “也好。”萧熠然便不再坚持，“我送你回去吧。” “嗯。” 萧熠然将她送出了皇宫，凤夕颜知道宫内瘟疫棘手，就让他回去了。 刚离开灵宸帝国皇宫，她就感觉，身后一直有人在跟踪自己。 而且，八成来者不善！ “谁？出来！”她按捺不住，一掌朝那身影处砸了过去。 砰—— 掌风落在，在地上震出一道沟壑来。 随即，玄衣男子也出现在了她面前，面带笑意：“夕颜，是我。” 正是陆九晏。 凤夕颜愣了愣。 怎么又是这个变态妖王？ “夕颜，几日不见本王甚是想你，可算又见到你了。”陆九晏看着她，“果然，本王就知道，这瘟疫定能将你引出来。” “瘟疫之毒是你投的吧？”凤夕颜瞪着他。 “是啊，不这么做，你怎么肯现身呢？”他大方承认了。 “你真是丧心病狂！” 为了让她出现，竟不惜毒害一个城的人，变态真不愧是变态！ “你如何骂本王都好。”陆九晏不怒反笑，“总之本王见到了你，也算心愿达成了。” 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做这一切都是值得的！ “你到底想干什么？”凤夕颜冷言道。 陆九晏：“上次，你还没跟本王拜堂就走了，本王当然是要抓你回去成亲。” 第143章 杀了他，不惜一切代价 凤夕颜：“……” 这个妖不仅丧心病狂，脑子还有病！ 可是，他实力深厚，若是硬碰硬，她根本在陆九晏手中撑不过两个回合。 只能先想办法脱身。 于是，她故意说话先纠缠着：“我根本不认识你，也没答应要跟你成亲。” “你不认识本王，可本王将你当做一生唯一的知己。”陆九晏始终看着她的眼睛，“除了你，本王谁也不想娶。” “你疯了！” “本王没疯。”陆九晏一步步向她走近，“夕颜，你就乖乖跟本王回去吧，本王会好好疼你的！” 灵力凝聚掌心，他欲直接将人抓走，谁知，凤夕颜快他一步，飞快洒出一把毒粉。 “嗯……”陆九晏对她毫无防备，视线一下子被迷乱了。 再次睁开眼时，小丫头已跑得无影无踪了。 “王上，您没事吧？”他身边的属下关心道。 “哼！”陆九晏并无大碍，但追丢了凤夕颜，心里很是不快。 竟然又让她给跑了！ “王上，看样子，夕颜姑娘并不是很乐意跟您回去。” 陆九晏冷哼一声。 他想要的东西，就没有得不到了，只是，这还是第一次有女人这么胆大包天，一次次在他面前施障眼法逃脱。 越发有意思了呢！ “本王奈何不了她，还奈何不了她身边之人吗？” “王上。”属下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便提醒道，“属下调查得知，夕颜姑娘曾是凌天宗弟子，那宗门里还有许多她的好友呢。” 陆九晏眸色一冷：“那就对付她的宗门，杀他的师兄师弟们，杀到她主动来求本王为止。” 他就想看到那高傲少女在他面前低头的样子，一定会很有趣吧。 “是。” …… 上界。 某密室中，光线昏暗诡异，正座旁立着一面神镜，神镜中能看见下界客栈里，夜君辞正熟睡的画面。 正座上的中年男子戴着玉冠，气场强大而华贵，冷不丁望着神镜中的画面，神色似有了细微的变化。 平日里，他用神镜根本追踪不到荒帝的踪迹，今日竟追踪到了。 看来荒帝修为折损不少，好像还受了伤。 现在，倒是除掉他的最好时机！ 座下的人迫不及待地请示道：“陛下，要不要……” 男人开口：“杀了他。” 平静下了命令，他轻拂袖，一道神器交在了座下的杀手手中。 杀手略惊诧：“魂灭！” 这神器名为魂灭，是当年锦鲤战神亲手为陛下铸造的贴身神器，神器榜排名前五，其威力，能让一位灵力强大的上神形神俱灭。 此神器，陛下从不轻易祭出。 而今日为了杀荒帝，陛下竟亲授魂灭，表明杀心已决，只能成功不能失败！ 男子冷言补充：“不惜一切代价。” 杀手们毅然领命：“定不辱命。” …… 虽有安神香，夜君辞也睡得并不安稳。 梦中，又回到了万兽森林，回到了星颜不慎为救他中毒的那个夜晚。 中了毒蛊后，她意识时常不受自己控制，控制不住便会随意伤人。 为了保持清醒，她只能伤害自己。 强撑着仅剩不多的意识，颤抖的手握着匕首，一刀刀划在自己身上。 鲜血淋漓。 “星颜，不要，快住手！”玄夜抢下她手中的匕首。 “还给我！” “你别伤害自己。” “不要你管……”她话落，手中的匕首“哐啷”落地，她被一把搂入怀中。 “玄夜……” 她意识越来越不清醒，一点点被毒蛊控制，拼命想要从他怀里挣脱：“放手，放开我！” 任凭她怎样挣扎，攻击眼前的人，他始终没有松手，温热一点点透入骨子里。 可她越来越不清醒了，狠狠一口咬在了玄夜肩头上。 “呃……” 鲜血淌流，耳畔传来少年隐忍的闷哼声，他却抱自己更紧。 一遍遍呼唤着她的名字：“星颜，小星儿……你醒醒。” “没事了，小星儿……” 他的声音温和如春风，竟让她渐渐平静下来，意识也恢复了一些，模糊的视线，勉强看清了眼前人：“玄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要伤你的。” “是我对不起你，没保护好你。”玄夜抱着她，见她剧毒侵身而自己却无能为力，心如刀绞。 星颜吐了口血，方才那句话好像用尽了她所有力气，话落后，便陷入了无边际的昏迷。 玄夜将她抱在怀里，只能给她渡灵力以保护心脉。 就这样抱了她一夜。 可第二天早上醒来，恍然发现，怀里的少女竟没了踪迹。 “小星儿？” 他顿时慌了神，急忙四处去寻找，边找边一次次喊着她的名字：“小星儿，小星儿……” 刷！ “小星儿。”睁开眼，夜君辞从梦中惊醒，苍白的脸庞上已布满冷汗。 他还惊魂未定，回眸不见凤夕颜，越发紧张了：“星颜……” 不是梦。 她不见了，她真的不见了！ 房间里没有人，他便推开房门出去找，楼上、楼下，无论大堂还是所有客房，都是空荡荡的，根本不见她人影。 她不在…… 下了楼，夜君辞问楼下的店主：“她人呢？” “你是说跟你一起来的那个姑娘吗？”店主回答道，“她走了啊。” 走了…… 两个字，如五雷轰顶。 原来不是梦，她真的走了，真的不要他了！ 不。 可是昨天，她明明答应了他不会走的，她怎么能？ 她不会走的！ 她一定只是去街上买糖人了。 不知她体内的毒如何了，会不会有性命危险，会不会伤害自己。 他担心她…… 越想越乱，夜君辞半刻也坐不住，便离开客栈出去找人了。 “喂，公子，你先别急着走啊。”店主还想叫住她，“夕颜姑娘又不是不回来了。” 然而，人已经消失了。 因为瘟疫肆虐，外面的店铺、小摊都已经关了门，甚至街上都没有几个行人。 空荡荡的，甚是凄凉。 夜君辞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像个无头苍蝇四处奔走着，喊着她的名字：“星颜，星颜……” “星颜，你在哪？” 几乎跑遍了所有街道，别说是凤夕颜，连别的人影都见不到。 此处，似变成了一座鬼城。 什么也没有了。 第144章 我没有不告而别 “星颜。”望着空荡的街道，夜君辞心急如焚，“你当真不愿见我了吗……” 他怕她一人不知去处，会有生命危险，也有点难过，她就这样不告而别。 可他连这是什么地方都不知道，一个人也不认识，他如何能找到她？ 他该怎么才能找到她？ 担忧，绝望。 他并未觉察到，暗处的白衣杀手已蛰伏许久，等待好了时机，便电光火石般的出手，向他后背偷袭而去。 夜君辞瞬间觉察到了灵力动静，侧目，挥手一掌破了迎面而来的棘手攻势，顺势，滚烫的灵力将那偷袭者吸了过来，狠狠掐在掌心。 “啊……”那偷袭者怎么也没想到，面对受了伤的荒帝，他竟也会瞬间暴露。 这下完了…… 荒帝定能一眼认出，自己是陛下派来的。 夜君辞冷眸望着他，质问：“你知不知道星颜在哪？” 那杀手愣了一下：“啊？” 荒帝好像并没认出他是神殿的人，怎么看起来……好像还有点失心疯？ 试探一下便知。 “你是说星颜姑娘？”那杀手便故意与他搭腔，转移他的注意力。 “你知道星颜？” “认识，认识。”杀手点点头，“一个时辰前我还见过她呢。” “她在哪？” 杀手开始讨价还价：“你把我放了我就告诉你，嗯……” 话落，反被掐得更紧了。 “别废话，快说！”夜君辞的语气，显然已冷到了极点。 冷到下一秒就能掐断他的脖子。 “别杀我，我说，我说！”那杀手只好屈服了，余光时不时往夜君辞身后瞟，似乎在等待帮手，“她在，她就在……” 刷！ 下一秒，毫无防备，带着冰冷灵力的神器从身后刺入夜君辞后背。 冰冷入髓，钻心刺骨的疼痛迅速蔓延至每一寸经脉，他本有伤在身，灵力处虚弱状态，神器入骨的一瞬，体内所剩不多的灵力瞬间溃散。 “咳……” 半跪倒在地，脱力的手掌撑在地面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冷…… 连经脉都仿佛瞬间凝固成霜了。 眼冒金星，还未回过神来，四肢、脖颈已被灵索禁锢住，抬眸，七八个白衣神使已将他团团围住。 假的！ 原来，他们根本不知道小星儿的下落！ 沾染血迹的拳头紧蜷，他周身灵力爆发，“咔嚓”几下便断了所有的灵索，其余力，将八个神使都震退几步。 “不可大意，快杀了他！” 尽管他已中了魂灭，神使们也半分不敢疏忽，灵索、各种灵器再次出手。 刷！刷刷！ 源源不断的灵索缠绕住夜君辞的手脚、腰身，乃至脖颈。 他灵力越发溃散，经脉一点点被凝固、破损，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脑海中的记忆，更是混乱不堪，根本无暇反击。 “快，召天雷！” 神使们开始迅速结阵施法。 随即，天际昏暗了几分，苍穹中一道紫黑色的天雷闪掠而下。 轰隆！ 就在天雷要落在夜君辞身上那一瞬，空中一道身影闪掠而过。 “玄夜，快闪开！”少女话落，“刷”的一把抱住他往旁侧躲避。 轰—— 凤夕颜额头间的锦鲤纹闪烁就一下，接着，那原本不可能落空的天雷，竟打偏了，生生落在两人身旁。 动静震天动地，原地也被轰出一道巨大的深坑来。 可想而知，这天雷的威力，若落在人身上必定是非死即伤。 平静下来，凤夕颜才松了口气：“你没事吧？” “星颜……”看见她出现，夜君辞有种如梦似幻的感觉，“你回来了。” “嗯。” “你去了这么久，有没有受伤？”他担忧地看着她，“你体内的毒……” “你在说什么？”凤夕颜没太听懂他的话，“我并未中毒，也没有受伤。” 她没事…… 她没事就好。 或许，是他没分清从前和现实，但唯独……星颜离开了她是真真切切的。 凤夕颜还想说什么，却欲言又止。 这才发现，他只着了一袭单衣，披头散发的，浑身是伤，那双漂亮的墨眸里，此刻只剩下慌乱与不安，像是失而复得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又怕再次失去，才想拼命抓紧。 她问：“你在找我吗？” “你为什么要不告而别？”这话，似让他将满腔的惶恐都发泄出来，“如果……我哪里做得不对让你生气了，你可以打我骂我，可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响地离开我？你明明答应我了……” “我没有不告而别。”凤夕颜马上解释，“我只是去帮了下朋友，昨夜点了安神香，本以为可让你安睡到午时，未曾想到……对不起，是我不好。” 是她没有考虑周全，也并不知，他醒来没看见自己会这样难过。 若早知如此，她昨晚就不走了。 看着他嘴角未干的血迹，以及微红的眼尾，内疚之意在心头挥散不去。 是她不好。 “不要跟我说对不起。”他摇摇头，“我只要你答应我，你答应我……以后再不要不告而别了。” “好，我答应你。”凤夕颜一口答应，“我们先回去吧。” 她抽出诛天剑，“刷刷”几下便断了他手腕上剩下的灵索，将他扶起。 八个神使都看呆了。 这小丫头只是个下界凡人而已，她手中那是什么灵器，竟能砍断他们的锁灵链？ 见凤夕颜要带夜君辞离开，神使们自然不会让路：“小丫头，我们要杀的人是他，跟你无关，你最好不要多管闲事！” 凤夕颜冷冷扫了他们一眼。 这穿着，这灵力气息，还有锁灵链，他们是上界神殿的人？ 她冷笑，直言揭穿：“没想到神殿的人不仅会趁人之危，还想以多欺少？” “你……”他们心虚了。 这丫头怎么会知道他们是神殿的人？ “我等是奉命铲除魔头，替天行道。”他们训斥道，“不想死，你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句句带着威胁。 面对上界神使，凤夕颜也丝毫无惧：“他是我的人，你们要杀他，那今天这个手我是非插不可了！” “不自量力的凡人丫头！”他们没耐心了，“再不让开，别怪我等手中的天雷无情，连你一起杀！” 凤夕颜半步不让：“好啊，那你们就试试看，劈不劈得死我！” 笑话，她会怕天雷？ 被劈中一次就算她输！ 第145章 九死一生 “敬酒不吃吃罚酒。”他们彻底没了耐心，“别再跟她废话了，动手！” 话落间，不同属性的灵力翻涌、攀升，只听见天际中传来一阵巨响，天雷再次降落，直逼两人面门而去，无可躲闪。 当然，凤夕颜也没打算躲。 轰隆—— 那足以轰灭整条街道的天雷落下，震得原地飞沙走石，处处沟壑。 然而，烟雾消散了去，凤夕颜却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丝毫没被天雷所伤。 竟然没中？ 几个神使顿觉惊异。 但只默认这是那丫头运气好，便又连连召了几道天雷下来。 砰！砰砰！ 随着天雷的降落，道路崩裂，房屋倒塌，几乎整个街道都成了废墟。 他们以为这下两人必死无疑时，却看见……那丫头甚至连衣角都没脏一片，而夜君辞就被她护在身旁，也丝毫没沾染天雷。 都没中？ 以那丫头的站位、实力，一道天雷都足以让之灰飞烟灭，不可能打偏。 甚至……她脚下周身的地皆被炸成了废墟，无一幸免，唯独她相安无事。 一道两道打偏也都算了，十道天雷竟然都没打中她！ 这概率，甚至都让他们怀疑，这丫头是不是被已死去的锦鲤战神附体了？ 凤夕颜站在对面，还云淡风轻地对他们一顿冷嘲热讽：“你们行不行啊？不行的话，我再站近点给你们劈？” “你……”被一个下界少女嘲讽，他们气得脸都黑了。 “野丫头，你休要猖狂！” 她一脸无辜：“我一没还手，二没阻止你们动手，如何就猖狂了？” “你……” “还不是你们太没用了，堂堂神殿神使，竟连个天雷都放不中！” 他们更恼怒了：“不知死活的丫头，刚刚只是你运气好罢了！” “好啊。”凤夕颜不怒反笑，“那你们再劈个运气不好的给我看看？” 淡淡的言语中，透着几分挑衅。 “你够了……” 看他们气得脸红脖子粗，丢面子又无法挽尊的样子，凤夕颜只觉得好笑。 这些神使心态如此差，铁定不是她锦鲤殿的神使了。 “咳……”倏地，耳畔传来痛苦的咳血声。 她恍然侧目：“玄夜！” 再看夜君辞，脸庞已比纸色还惨白，苍白的薄唇被鲜血染红，尽管他佯装云淡风轻，竭力强忍，也掩不住额边渗出的颗颗冷汗。 修长白皙的大手覆着胸前血流不止的伤口，鲜血，依旧源源不断顺着他指缝淌流而出。 好多血…… 他受伤了！ 不能再跟这些人继续耽搁了。 凤夕颜便催促他们道：“喂，你们还劈不劈？不劈的话我就走了！” 说罢就转身要走。 他们着急了：“你还想往哪跑？” “把人留下！” 几个神使迅速结印、凝聚灵力，又连连从上空召唤数道天雷，拦截在凤夕颜周遭四处。 砰砰！砰！ 又是一阵震天巨响，这次出手，他们不留半分死角，天雷爆炸的威力，瞬间炸毁了两个街道。 然而，他们追上去欲给两人收尸时，却不见了人影。 “人、人呢？” 他们竟然跑了？！ 烟雾缓缓消散，原地只剩下几个神使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一个实力低下的下界少女，竟然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以及天雷的夹击下跑了，而且，她还救走了荒帝。 这对他们来说，是耻辱！ “怎么办？”一个神使请示神使头领，“要不要继续追？” 那神使头领斟酌了一下，摇摇头：“算了。” 他们连连召唤天雷，已毁坏了这城镇不少建筑，若继续破坏下界秩序，罪名更大。 而且，那丫头已认出他们的身份，倘若他们身份在下界暴露，一样会被定罪。 “我们先回去复命吧。” 反正夜君辞已中了魂灭，即是不追，他多半也快没命了。 …… 回了客栈，夜君辞已快失了意识，半昏迷着，脱力地轻靠在她肩头上。 “玄夜……”凤夕颜松开他，手掌中全是血迹。 定睛一看，暗器是自他后背刺入，捅穿了胸膛，伤势正处心口。 隐约可见，那灵力闪烁的利刃深深嵌入他骨肉之中，鲜血淋漓。 这灵力气息好熟悉！ “魂灭。”凤夕颜认出了这神器，脸色也微微有了变化。 啾啾惊诧道：“主人，这可是上界神器，你认识啊？” “嗯。” 当初，她还是战神的时候，为了感谢天帝对家族的恩情，亲手锻造了一对绝世神器——魂灭，献给了天帝。 这神器就是出自于她手，她怎会不认得？ 所以，刚刚那些神使是天帝派来的？要杀夜君辞的，也是天帝？ 这两人之间，究竟有什么深仇大怨？ “主人，主人。”啾啾的惊呼声将她思绪拉回，“他快死了，你快救救他吧！” 凤夕颜才回过神来，只见，他面庞已不剩一丝血色，冷汗连连，吐血不断，似在强忍着极大的痛苦。 魂灭是何威力，她再清楚不过。 哪怕是上界那几位实力强大的战神，一旦被魂灭所伤，便是非死即残，即是天帝被之伤了，不死也得折损上千年修为。 “主人，你有办法救他吗？”啾啾问。 凤夕颜摇摇头，不确定。 神器都是认主的，除主人外，其他人碰都碰不得，若夜君辞今日是被其他神器所伤，她定是束手无策。 可偏偏是魂灭！ 放眼上界，能驱使魂灭的也只有两个人，一个是天帝，还有一个就是她。 只是……她现在是转世之身，没了前世的灵力，不知还能否驱使这神器。 只能试试看了！ 凤夕颜恢复正色，温和的灵力凝聚掌心，试图去驱使魂灭。 刷！ 下一秒，魂灭似感应到了熟悉的灵力，只微微泛起些许光芒。 “咳……”随即，夜君辞又呛出一口鲜血来。 凤夕颜马上收回了灵力。 好像可以！ “主人。”啾啾也觉不可思议，“这神器竟然认你为主！” “嗯。” “主人，既然你能碰这神器，那就快将之拔出来吧。” 可这下，凤夕颜犹豫了。 她知道，魂灭在他体内会很快碎裂，侵入他体内，不出十个时辰，就能将他的经脉和魂魄一片片撕碎。 到时候就是她也无力回天！ 可神器已刺入他心脉，她现在实力不比前世，不确定能完全操控魂灭，若稍不留神震碎了他的心脉，他一样必死无疑。 简而言之，不拔魂灭，他不出十个时辰就会魂飞魄散，若一试，他还有三成生还的可能！ 嗯，顶多三成。 第146章 都算数 三成也总比等死的好，那……那她就赌一把吧。 “星颜……”这时，榻上的人似是恢复了一丝意识，断断续续喊着她的名字。 “玄夜。”凤夕颜对他道，“我这就来救你，你忍着些，我要先将这神器拔出来。” “你等等……” “怎么？” 只见，他沾满鲜血的大手略微有些颤抖，从袖口中取出一把匕首给她。 “你这是做什么？”她不明白。 “倘若……我死了，你就挖了我的内丹，借我的灵力，兴许、兴许……能催动那寻魄鼎，寻得你娘亲魂魄。”他说这话，大概是清楚自己也许命不久矣了。 即使他死了，寻常人也无法靠近他魂魄半分，这匕首是他灵力可化，可近他身。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他疯了吗，都快死了，心里唯一记挂着的竟是对她的允诺。 “你不会死的。”她摇摇头，“我不会让你死的，我要你好好活着，我要你跟我一起去找娘亲，所以，你千万不能死！” 夜君辞无奈一笑。 还有话想跟她说：“我能不能……问你一个问题？” “有什么话，待你相安无事了再说。”情况紧急，她不愿再耽搁。 “不要……”他轻拉住她的衣袖，几乎用尽了所有的余力，“我怕现在不问，以后，你便再不会回答我了。” 凤夕颜咬了咬下唇：“你说？” “我想知道，前几日……你跟我说过的那些话，都是算数的吗？”他看着她的眼睛。 脑海中，回想起前几日，他们还在万兽森林中时，那个夜晚，她也主动抱了他，对他说：“玄夜，在我心里并非只把你当朋友，也是……想相守一生的人。” 她亲口说了，想与他相守一生。 他很清楚那不是梦！ 只是不知为何，再次见面时，她好似又变得冷淡了许多。 像是不记得了那天的承诺。 凤夕颜愣了愣，并不知他说的是哪句话。 加上现在情况危急，她只好搪塞地点了点头：“算数，我对你说过的每一句话都算数。” 反正她也没说过什么露骨的话，没答应过他什么重要的事，算数就算数吧。 眼下救人要紧！ 听到这，夜君辞心中一阵欢喜。 原来她记得！ 只要她还记得，他就心满意足了。 冰冷的灵力一寸寸刺入骨髓，仿佛要将他身体撕碎，鲜血凝固，寒冰入心，痛不欲生，一寸寸瓦解他的意识。 可惜…… 他也许不能跟她相守一生了。 耳边，少女的声音也越来越轻：“玄夜，玄夜……” 随即，一道灵力侵入体内，利刃被抽离的一瞬，脏腑、经脉随之碎裂， “啊……” 宛如筋骨、五脏六腑被一并碾碎、焚烧，直至麻木。 接着，便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 魂灭被动的瞬间，远在上界神殿的天帝，也感应到了。 他睁开假寐的双目，抬手，一道灵力将魂灭隔空召回。 望着手中沾染血迹，还有些许灵力残留的神器，一向波澜不惊的他，眼中划过了些许惊诧之色。 魂灭是他的神器，只认他一人。 这世间除他之外，能碰魂灭的也只有锦鲤战神一人。 可锦鲤战神，明明早在三百年前就死了。 还能有谁？ 随手打开神镜，望着镜中正在给荒帝疗伤的少女，他略微定睛。 是她？ 看起来，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下界少女，她怎么可能动得了魂灭？ 这丫头恐怕不简单。 “陛下。”一旁的神使请命，“竟连魂灭都杀不了荒帝，要不要……” “先静观其变吧。”他倒是不着急，又下令，“派人去查查，荒帝身边那个下界少女，究竟是什么来头。” “是。” …… 夜君辞昏迷了两日才苏醒。 月夜微冷，双眸缓缓睁开，映入眼帘的便是趴在床边的少女睡颜。 他心里柔软了一分。 身体沉重无比，如灌了千斤，灵力溃散，动一下便会牵动伤口。 痛…… 但至少，这些切肤刻骨的痛感还能提醒他，他还活着。 连抬手都费了很大的气力，然而……手掌落在她头顶上，还是没抚她一下，大概是怕吵醒了她。 “嗯……”凤夕颜却已经醒了，抬眸见他醒来，格外惊喜，“你醒了？” 他启唇，虚弱的声音有些嘶哑：“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没事。” “你眼睛都肿了，怎么不去床上睡一会？”看着她略疲惫的小脸，他心生疼惜。 昏迷这两日，他如同魂归地府，一直在鬼门关外徘徊，但偶尔又能感知到，有人在他耳畔轻声耳语，给他疗伤，喂他喝药。 大抵是心有挂念，不想入地府，他才又捡回了一条命吧。 是她…… 凤夕颜只说：“我怕你醒来后见不到我。” 他心生感动。 这个傻丫头，为了让自己醒来第一眼见到她，竟连她自己的身体都不顾了。 他摇了摇头，疼惜道：“若我三五日甚至十日不醒，你便也十日不眠了吗？” “咳咳，别这么诅咒自己，你这不是醒了吗？”她笑笑，“你怎么样了，伤势有没有好一些，嗯……” 还没说完，就被他一把揽入怀中。 淡淡的清香掠过鼻尖，她心跳加速了些：“你，怎么了？” “我本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不曾想，一睁开眼便能再见你，何其幸运。”他搂着她，有种似真似幻的不真实感。 之前他还纠结，纠结她不记得很多万兽森林的种种，连对他的感情都淡了许多。 现在想想，至少自己还能陪在她身边，至少她一直都在。 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呢？ “我……”不知怎的，被他这么抱着，凤夕颜心底竟没有几分抗拒，反而有些留恋。 可能是因为，他的体香与记忆里的玄夜太像了。 丝丝入心，让人沉沦。 甚至产生错觉，觉得他就是常入自己梦的那个少年。 第147章 是他自己要当真的 许久，凤夕颜才起身：“还好，我昨日走之前给你贴了追踪符，否则，昨天恐怕没那么快能寻到你，玄夜，答应我，以后别再乱跑，别再让我担忧了！” 这样的事，她不想再发生第二次了。 夜君辞：“那以后我就跟着你，寸步不离。” 她无奈一笑，没说什么，转而道：“虽然这次化险为夷，但要杀你的人实力强大，一次没能杀了你，他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是谁？” “天帝。” “天帝？” “嗯。”凤夕颜反问他，“玄夜，你记不记得，你跟天帝有什么瓜葛仇恨吗？” 天帝是上界之主，心中宽敞，一般来说，除非那人犯了神规或是跟他有血海深仇，否则，他才不屑于追着一个人杀的。 夜君辞跟天帝，到底又什么深仇大恨？ 他努力回想了一下，脑海中甚至没有“天帝”半个字眼，便只摇了摇头。 凤夕颜叹息道：“罢了，不记得就算了，以后小心些就是了。” “先不说这个了。”夜君辞也并不在意，似还有正事要说，“小星儿，你快将寻魄鼎取来。” “你要寻魄鼎做什么？”她怔了怔。 “我好像想起来，要如何用寻魄鼎了。” “真的吗？”凤夕颜眼前一亮。 “你让我试试。” “可你现在还有伤在身。”她犹豫了，“还是等你伤好了再试吧。” “不。”他正色道，“我怕过一会又忘了，你先将寻魄鼎取来吧。” 凤夕颜：“……” 刚记起来的事，还能再忘记吗？ 她连忙从储戒中取出了寻魄鼎，悬浮在半空之中。 夜君辞撑着伤起身，掌心结印，灵力灌入神鼎之中。 刷—— 下一秒，刚凝聚而起的灵力很快溃散，他喉咙里甜腥翻涌。 没了灵力支撑，寻魄鼎掉落在桌子上。 “你没事吧？”凤夕颜扶住他，“你灵力尚未恢复，还是不要……” “无妨。”他掌心的灵力再次凝起，手掌在颤抖，却还是强撑着，对她道，“小星儿，借我点灵力。” 他现在灵力太虚弱了，根本无法支撑寻魄鼎运转。 凤夕颜愣了一下，便马上照做，温热的灵力渡入他体内。 这下，寻魄鼎终于又重新悬浮在上空，咒印落下，鼎爆发出绚烂的光芒。 打开了！ 被打开的寻魄鼎，灵力强盛了十倍不止，凤夕颜将沾有娘亲气息的遗物丢入鼎中，神器开始疯狂搜寻。 刷刷！ 几乎寻遍了整个大陆，最后，寻魄鼎定位在了寒月冰潭。 找到了！ 夜君辞眸色一亮，收回了灵力，又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心里的大石头总算落地。 “找到了，找到娘亲的魂魄了。”清晰看见了鼎中的定位，凤夕颜激动万分，欣喜地抱住了他，“玄夜，谢谢你！” “待你伤愈，我们一同去寒月冰潭寻我娘亲的魂魄，如何？” 见她开心，夜君辞也开心，一动不动的，任由她这样抱着自己，唇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 淡淡应声：“好。” 小星儿说的是“我们”。 她终于没想丢下他了。 好一会，凤夕颜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便松开他：“不好意思，我是太开心了。” “无妨。”他倒觉得她客气了，“反正，我都是你的人了。” 言外之意：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 不抱他，他才不开心呢！ “你说什么？”凤夕颜没听懂他的话。 见她又是一脸茫然，夜君辞便出言：“不是你说，要与我相守一生吗？” 难道她又忘了？ “啊？”她吓得站了起来，“我什么时候说过这话？” “前几日……” “不可能！”凤夕颜一口否认，“前几日我也没说过，是你记错了吧？或者你在做梦？梦里的话可是不算数的！” 总之，她绝对没有说过这样的话！ 他看着她的眼睛，有点着急：“你自己说，算数的……” “什么算数？”凤夕颜还是不明白，“我说过的话才算数，这话我压根没说过，怎么能算数？” “你……”看她这样拼命澄清，像是极力想跟自己撇清关系，夜君辞心痛如针扎，欲言又止，难过下，一口逆血吐了出来。 “你没事吧？”凤夕颜面露关切，手伸过去扶他，却被他躲开了。 她便耐心解释，“那天你命悬一线，我只想尽快让你安心疗伤，所以才随口回应了你的问题。”她便耐心解释道，“可能，我让你误会了什么，但我真不记得，自己说过要跟你相守一生这样的话。” 她才认真解释，却殊不知，自己的话字字句句如针，一根根扎入夜君辞心头。 原来是这样…… 原来那天，她只是为了哄他开心。 可她并不知，他筋骨、心脉几乎全损，昏迷时也分分秒秒都在遭受剜心、凌迟之痛，魂灭的力量侵袭着他每一寸经脉，生不如死，恨不得让他自断灵根，了结了自己。 但因昏迷前她那一句话，那一句她自己都并不在意的话，即是苟延残喘，他只拼了命想要从鬼门关爬出来。 因为他要履行承诺，不想留她孤零零一人在这尘世。 可现在看来，倒是他自作多情了。 她好像并不需要他。 “玄夜……”凤夕颜再抬眸，他眼尾已红，隐忍的泪在眼眶里打转着。 她既茫然又有点不知所措：“你怎么了？” 她说错什么话了吗？ 可她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啊，总不能骗他而承认一些自己没说过的吧。 不知怎的，见他难过，凤夕颜心里也莫名很不好受。 语气便温和了些：“你别生气，要是我哪句话说错了，我可以……” “不用说了。”夜君辞失落地收回视线，不再看她的眼睛，竭力将眼泪收了回去，“我知道了。” 平静的语气，满是落魄。 是他自己要当真的，又关别人什么事呢？ 只怪自己，有本事喜欢人家，却没本事让人家也喜欢自己。 凤夕颜这才松了口气：“你知道就好。” 自己都解释的这么诚恳了，他，应该不生气了吧？ 第148章 他这是在生气呢？ 这时，传音符有了动静，打开一看，是顾朝锦的传信：十日内必归，安好，勿念。 “师尊还要十日才回来。”凤夕颜面露些许担心。 虽然娘亲的魂魄已经找到了，但眼下，夜君辞什么都不记得了，他仇家众多，甚至连天帝都将他视为眼中钉，倘若记忆一张白纸，那他恐怕随时会被陷害。 回忆草，他还需要！ 罢了，既然师尊都说安好，她也做不了什么，就安心等待师尊归来吧。 这时，夜君辞开口了：“寻魄鼎已开，如此……你便尽快上路，去寒月冰潭吧。” “那你呢？” “我拖着一身伤，也帮不了你什么，便不跟着拖累你了。” “我是说，你我走了你怎么办？”凤夕颜看着他，“若神殿再派人来杀你，你又如何应对？” “自生自灭，不必记挂。”他语气轻飘飘的，却怎么听怎么有点赌气。 凤夕颜：“……” 他这是还在生气呢？ “你帮了我这么多次，我若不管你，岂不是太没良心了？” “不会。” “可寒月冰潭凶险，你放心我一个人去吗？就不怕我落入险境吗？” 听到这，他心里咯噔了一下，的确放心不下。 便化了道灵符给她：“保命灵符，或者，你等你师尊回来了再……” “我不要。” “那你要如何？” “你还不懂我的意思吗？”凤夕颜无奈道，“我就想要你陪我去。” “你……” “你若不在我身边，我不仅会担心你，而且，这一路上也会变得格外无趣。”她语气认真了许多，“因为对我来说，你也是很重要的人。” “是吗？” “嗯。”凤夕颜无比诚恳地点了点头，“玄夜，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夜君辞：“我没生气。” 听她说自己也是很重要的人，不知怎的，他心头的气瞬间全消了。 至少，小星儿心里还是有他的。 凤夕颜便趁势道：“那我们就按照原计划，待你伤势好全了，就随我一起去寒月冰潭，如何？” 他轻笑应声：“好。” 是他操之过急了。 他想，也许小星儿真的遗失了一段跟他的记忆，那他就陪在她身边，慢慢让她想起来。 见她笑了，凤夕颜才放心。 总算不生气了吧？ 真没想到，他都失忆了还这么难哄。 …… 皇宫有了解药，短短几日，便抑制住了瘟疫肆虐，恢复平定。 皇后则将萧熠然叫了去，欣慰道：“皇儿，这次瘟疫你可立了大功。” 他这个平日里不学无术的儿子，终于长大了一次。 萧熠然很诚实：“不，这都不是我的功劳。” “母后知道。”皇后心里清楚，“是一位叫做夕颜的姑娘，母后听说，她不仅是位六阶炼丹师，还曾经跟你是同门呢？” “是。” 皇后叹了口气：“你啊就是不懂事，也不知道留人家一下，好好感谢一番，搞得像我们招待不周一样。” 那可是六阶炼丹师，他们如此怠慢，人家恐会不高兴啊。 萧熠然也很无奈：“她有急事在身，我又怎么留呢？” “母后知道，你脸皮薄。”皇后开始转入正题了，“跟母后说实话，你对她是不是不仅是同门之情？” 一语命中萧熠然的心事，他心虚了：“母后，别开玩笑。” “没事，这里只有你跟母后两个人，你就实话实说吧。” “没有。” “真没有？” “也不是……”一再逼问下，萧熠然还是说出了心里话，“没错，我是喜欢她。” 从在凌天宗第一次与夕颜见面，便觉那丫头特别，又有趣，相处许久，知道她是个仗义、有血有肉的人，心中的喜欢只增不减。 只是一直没敢说出口罢了。 “好啊。”皇后十分意外，“我说呢，我跟你父皇给你安排了那么多秀女，你一个也看不上，原来是早心有所属了啊！” 不得不说，他儿子的眼光真不错，竟看中了那样一个极品天才少女。 这个儿媳，她很满意！ “嘘，母后，你小声点！” “母后知道你脸皮薄。”皇后笑着，“所以啊，一大早派人带着聘礼，去夕颜姑娘的住处帮你提亲了。” “你说什么？”萧熠然大脑一片空白，“你让人去跟夕颜提亲了？” “这件事你就不需要操心了，母后帮你张罗。”皇后很是热情，“你啊，只管等着将夕颜姑娘娶进门就好了。” 萧熠然扶了扶额头，有种生无可恋的感觉：“谁让你自作主张的？” 他从未跟夕颜捅破过那层窗户纸，这下倒好，母后搞这么大阵仗，万一落花有情流水无意，不知有多尴尬。 捅破了，没准以后连朋友都做不成！ 而且，这样去叨扰夕颜，是他最不希望的。 想到这，萧熠然已经开始尴尬了：“快，快让他们回来！” 这是闹哪一出呢？ 皇后愣住了：“你说晚了，这会，他们应该已经到客栈了。” 萧熠然：“……” 完了，看来今天是避免不了尴尬一场了！ 他必须马上去阻止！ 萧熠然来不及多说什么，飞快向宫外客栈奔去了。 望着他急匆匆离开的背影，皇后还一脸欣慰：“这傻小子，定是太兴奋、等不及，想自己亲自去提亲了。” 好，皇宫里总算要有喜事了！ …… 客栈。 床榻上空的灵力，渐渐消散，夜君辞睁开眼，打断了对方的施法。 出言道：“小星儿，今日我已好转许多，不必再浪费灵力了。” 这些天，为了给他疗伤，小星儿已经耗费不少灵力了。 凤夕颜也睁开眼：“你刚刚叫我什么？” “小星儿。” “我不叫小星儿。” “可从前，我都是这么叫你的。”他说完，见凤夕颜神色茫然，便又改口，“你若不喜欢这个称呼，以后我就不这么叫你了。” “罢了，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她不想再为一个称呼而纠结。 见她愿意让自己这么叫她，夜君辞心生欢喜，又道：“小星儿。” “嗯？” “明日我们便收拾行囊出发吧。” 第149章 有人来跟你提亲了 “才五日，你的伤……” “已无大碍。” “是吗？”她还是半信半疑，“那，让我试试你灵力恢复了几分。” “还是不了吧。”他没答应。 “为何？” 他淡淡解释：“自我失忆后，便能感觉……自己体内的灵力比从前强了十倍不止，但我，大概无法掌控这力量，出手易失格，恐伤了你。” 他的力量究竟有多少，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也不敢试探。 只知，深不见底。 “原来如此。”凤夕颜便作罢，“那你还是不要出手的好，免得伤了你自己。” 在她印象中，荒帝的力放在上界也找不到几个对手，连神殿都不能奈他如何，这样的力量放在一个失忆者身上，的确危险。 这时候，外面有人来敲门：“夕颜姑娘，有人来跟你提亲了。” 话落，夜君辞的脸色就黑了。 凤夕颜起身：“我去看看。” “等等……”心急之下，夜君辞拉住她衣袂，不愿让她走。 “怎么了？” 找不到借口挽留她，他便故作虚弱地咳了起来：“咳咳……小星儿，我头疼。” “头疼你捂胸口做什么？” “咳咳，胸口也疼。” “是吗？”她脸上多了一分担忧，“是不是伤口又裂开了？” “有可能。” “让我看看……”话落，凤夕颜掀开他胸口处的衣服，见他伤口好好的，才安心，“没有啊。” “还是疼。” “那我给你渡些灵力吧。” “不用。”他嘴上说着不用，却攥着她的衣袂不愿松开，“你在这陪我一会就好了。” “好吧。” “那……”他眼珠子转了一下，“楼下提亲的，就这么晾着他们，不要紧吧？” 凤夕颜摇摇头：“我还是得去一趟。” “为什么？”他又紧张了起来，“难不成，你要答应了他的提亲？” “我都不知道来提亲的是谁，答应个头啊？”凤夕颜没好气翻了个白眼，解释道，“只是，我总得下去当面回绝人家，否则这闹得沸沸扬扬的，麻烦。” 嗯？ 原来，小星儿是要下去拒绝那提亲的人！ 听到这，夜君辞立马不装了，起身拉着她：“走，我跟你一起去。” 生怕她不去了。 “你不疼了？” “不疼了，走。” 凤夕颜：“……” 下去后，映入眼帘的是一箱箱灵石、奇珍异宝，看的人眼花缭乱。 啾啾都不由得瞪大眼：“好多宝物啊！” 谁家提亲这么阔气啊？ 来的皆是宫女，为首的宫女上前去，对凤夕颜行了个礼：“你就是夕颜姑娘吧？” “是，你是？” “我是灵宸帝国皇后娘娘的贴身宫女，秋桃。”那宫女很是客气，“几日前，姑娘仗义出手，解我皇宫瘟疫，又不辞而别，皇后娘娘一直记挂在心，便让奴婢带着谢礼来登门拜谢。” 原来是皇宫的人啊。 凤夕颜应道：“不客气，我与萧熠然也是多年挚友，举手之劳罢了。” “这些谢礼，您一定要收下。”秋桃笑了笑，说完，又指着另一边更多的箱子，“这边，则是九皇子的聘礼。” “聘礼？！” “九皇子倾慕姑娘已久，皇后娘娘便做主，为你们赐婚。”见凤夕颜有点懵逼，秋桃接着道，“姑娘您放心，我们殿下一定八抬大轿，明媒正娶您为正妃，绝不会怠慢了你。” 一个六阶炼丹师，配一个上等国的皇子，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正妃的位置，自然不可撼动！ 而凤夕颜只是没想到，萧熠然对她的心思如此，还搞这么大阵仗来给她惊喜……不，惊吓。 太惊吓了！ 望着眼前那琳琅满目的聘礼，夜君辞眼底掠过一丝异样。 今后，他一定要赚更多的灵石和珠宝，去跟小星儿提亲。 “夕颜姑娘。”秋桃再次问她，“不知你可否满意啊？” 而这时，萧熠然气喘吁吁追到了客栈外。 正欲阻止这场闹剧，恰好，凤夕颜说话了：“皇后娘娘和九皇子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从来只将九皇子当朋友，从未生出过男女之情，所以这聘礼……恕我不能收。” 言简意赅的拒绝，却刺痛了萧熠然的心。 原来，她只把自己当朋友。 意料之中，但心里还是有点难过，最后一点期许仿佛被浇灭了。 是他妄想了。 秋桃没想到她会拒绝，追问：“夕颜姑娘，莫非，你心里另有心仪之人了吗？” “我……”凤夕颜欲言又止。 不知为何，听到“心仪之人”四个字，脑海中浮现的，皆是夜君辞的容颜、笑意，甚至是他对自己说过的话。 一连串的回忆萦绕不断，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疯了。 怎么会想他？ 她余光偷偷看了身边的人一眼，恰好，他也在看自己。 四目相对，凤夕颜急忙心虚般的收回视线。 然后脱口而出：“没有，我并无中意之人，但也绝不会收九皇子的聘礼。” “这……”他们有些为难，“九皇子是真心喜欢你的。” “是啊，我们殿下身份尊贵，想与他婚配，为她做妾的女子都数不胜数，夕颜姑娘，你怎能……拒绝呢？” 从来没有哪个女人拒绝过他们殿下，哪怕这丫头是六阶炼丹师，未免也太自视清高了吧？ “缘分之事强求不得。”凤夕颜也有点不悦了，“没事的话，你们就走吧。” “你……” “你真是不知好歹！” “够了！”倏地，萧熠然打断了秋桃的话，出现在了众人眼前。 凤夕颜：“萧熠然？” 原来他也来了。 “九殿下。”秋桃等人皆行礼，与他说明情况，“我等已将您的赤诚真心转达，可夕颜姑娘好像并不买账，她……” “怎么，你们是来提亲的，还是咄咄逼人，要人强嫁的？”萧熠然怒了。 “奴婢不敢……” “那就都滚！”萧熠然指着门口，“别在这给我添乱了。” “……是。”殿下都下令了，即使不愿，他们也只好退下了。 人都走了，面对凤夕颜，萧熠然还有些难为情，道歉道：“夕颜，是母后自作主张弄了这么一场闹剧，你别往心里去。” “原来这是你母后的主意啊。”凤夕颜松了口气，“我说呢，这可不像你的处事风格。” “对不起……” 第150章 寒月冰潭 “行了。”凤夕颜不会放在心上，“我们是最好的朋友，跟我说什么对不起？” 最好的朋友这个称呼，越发让萧熠然心里难受。 但他只是勉强笑着，没有否认：“是。” 至少，他们还是最好的朋友，不至于无法面对对方。 他也无法再奢求更多了。 他马上转移话题道：“夕颜，此次你化解了皇宫的危机，论礼数，皇宫该好好招待、感谢于你，如果你肯赏脸的话，不如随我入宫做客吧？” 该有的礼数，样样都不可怠慢了。 “不了。”凤夕颜婉言拒绝，“我就要离开这了。” “你要走了？” “嗯。”她点点头，“我还有要事在身，不便久留，待下次再去皇宫与你叙旧吧。” “也好。”萧熠然知道，自己留不住她，便不再强求，“那，我先走了。” “嗯。” 依依不舍看了她一眼，将所有情绪都藏在心底，萧熠然暗暗叹了口气，便一言不发离开了客栈。 每一步都有些沉重。 罢了…… 其实，能跟夕颜做一辈子的好朋友，时常见面，他已经心满意足了。 有些人，只适合放在心底。 …… 寒月冰潭，位于东灵大陆最北端的极寒地区，地势、气候都十分险恶。 随着两人越来越靠近寒月冰潭，天气越来越冷，寒风刺骨，漫天飞起了鹅毛大雪。 放眼望去，白雪皑皑一片，只有零星几个村庄坐落着。 来往的人也少得可怜，大多是生计所迫，迫不得已出来做些任务。 迎面来了两位衣着朴实、背着干柴的村民，凤夕颜便将之拦住：“两位兄弟，请问寒月冰潭是在这附近吗？” “就在那边。”村民伸出冻得哆嗦的手，指了指身后不远处的雪山。 接着打量他们一眼，好心提醒道：“不过你们还是别去了，那是个全是孤魂野鬼的地方，那些野鬼是吃人的。” “是吗？” “怎么，你还不信？”村民脸色都变了，“去寒月冰潭者，大多都有来无回，传闻数年前，一位灵皇强者入了那秘境后，出来时也是狼狈不堪，丢了半条命和大半修为，所以啊，你们两个还是别去送死了。” 连灵皇强者都险些丧命的地方，这两个看起来弱不禁风的少年，去了只有一个下场——变成食物。 “算了，不必跟他们解释这么多。”另一个村民不愿多言，“那寒月冰潭外设有严密结界，寻常人也破不开呢。” “我们快回去吧，一会天黑了雪大了，可就回不去了。” 两个村民便背着柴火，匆匆走了。 凤夕颜看了眼不远处的雪山，对夜君辞道：“我们去看看吧。” 她想，就算夜君辞失了忆，能用出的实力也不至于低于灵皇吧。 “嗯。” 片刻，两人一鸟便靠近了雪山，果然，雪山周遭有一层透明结界，藏着强大的力量。 触碰之，便会被反噬。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刷”的便在那坚不可摧、足以阻拦灵王强者的结界上，划出一道裂痕来。 两人从裂痕进去了，刚入寒月冰潭秘境，天色瞬间昏暗，寒风呼啸，冷冽入骨。 冷冽中夹着一丝诡异。 果真，上空四周处处飘荡着孤魂野鬼，围着他们。 时而靠近过来，好似不善。 “当心！”见一道野鬼向夜君辞面门冲去，她上前一步，诛天剑砍了出去。 刷—— 强大的剑气落在那野鬼身上，竟毫无攻击力，如风般从他身上穿过。 不过，就算神器没威力，那野鬼仿佛也被神器震慑到了，急忙往后退。 剩下那些孤魂野鬼，也再不敢靠近两人，只在别处飘荡着。 咦！ 难道，是她的锦鲤体质又发挥作用了？ “小星儿。”夜君辞看出了些许异样，“它们好像并不会伤人。” 来之前，碰到的村民一提“寒月冰潭”就闻风丧胆，说里面全是吃人的孤魂野鬼，进去了，连全尸都不一定留下。 可现在看来，好像跟他们想象中不一样。 凤夕颜没放在心上：“正常。” 有锦鲤体质在，以前，她落入一些危险秘境时，凶兽总是谁都攻击，偏偏不攻击她，甚至对她敬而远之。 久而久之，她已经觉得这种情况是正常了。 凤夕颜又对他道：“你跟着我，保管它们也不会靠近你。” 夜君辞只笑了笑，却觉得，这些魂灵明显不太正常。 至于哪里有问题，他一时半会也说不出，便没说什么，一言不发跟在她身后。 寻魄鼎悬浮在半空中，在前面带着路，两人跟着寻魄鼎，一路往里面去。 直至傍晚，寻魄鼎终于在半空中停了下来，表明，他们要找的魂灵就在附近。 只见，对面不远处是一座紧闭着门的冰屋，门前还点着两个冰灯。 显然是有人住的！ “寻魄鼎不动了。”凤夕颜看着那冰屋，“看来，娘亲的魂魄就在这附近。” 大概率，就在那冰屋里！ 她眼前一亮，像是看到了希望一般：“终于找到了！” 想冲进去看看，耳畔传来夜君辞急切的声音：“有机关，小心。” 嗖嗖嗖！ 话落同时，无数冰箭从冰屋中喷涌出来，猝不及防攻击而来。 危险！ 凤夕颜停住脚步，随即，被一只大手往后拉了一步，她还未来得及出手，某人挥手的眨眼间，所有冰箭已化作虚无，湮灭在空中。 连阵眼也一并毁灭。 接着，冰屋里飞出来许多冰蝙蝠，成群结队，明显带着攻击性。 还有！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欲动手，这时，冰屋里传来一阵少女的声音：“都回来吧，是客人来了。” 那声音，空灵又干净。 果然，这冰屋里住的有人！ 一声令下后，原本穷凶极恶的冰蝙蝠们，皆乖乖听话，盘旋在门口，还是警惕着眼前两人。 刷！ 冰屋门打开，从里面出来一位身材高挑、容颜绝华的少女，穿着一身素色白裙，白发，头上只戴了一支步摇，不施粉黛，却绝色倾城。 云淡风轻地走出来，步伐优雅而淡漠。 不知怎的，明明是第一次见面，凤夕颜却觉得眼前这少女格外眼熟：“请问阁下是……” 第151章 怎么会没有呢？ “我是这寒月冰潭的主人。”少女挥挥手，让冰蝙蝠都散了去，“你们是谁，来冰潭做什么？” 余光扫过凤夕颜，若有所思。 “实不相瞒。”凤夕颜便说了实话，“我娘亲的残魄散落于此，我是来寻她魂魄的。” 少女神色微变，转而恢复平静：“这里都是无法轮回的孤魂野鬼、残灵残魄，就算你找到了你娘亲的魂魄，也无法让她复生。” “我……” “你们，请回吧。” “只要找到她的魂魄，我就能救她。”凤夕颜自然不会就这么放弃，“姑娘，我娘亲魂魄就在你这冰屋里，你就通融通融，让我进去看看吧。” 少女冷言拒绝：“我这没有你娘亲的魂魄。” “不，她就在这。” “罢了，既然你不信就自己进去看。”少女也不愿多言，“找完了，就马上走。” “多谢姑娘！”得了她的允许，两人才进了冰屋。 冰屋里陈设简单，只有一个土坑，一张桌子，几个凳子，以及那烧着碳火的火盆。 凤夕颜在屋子里找了一圈又一圈，却还是没发现娘亲的魂魄。 奇怪了…… 寻魄鼎明明显示就在这，而且，她也能觉察到娘亲的微弱气息。 怎么会没有呢？ 夜君辞并未跟着寻魄鼎，只打量着这屋里的陈设，觉得诡异，目光，冷不丁落在那白发少女身上，不语。 这少女，究竟是什么来路？ 发现自己被盯着，白发少女似乎有些心虚，便主动出言：“我都说了，我这里没有你娘亲的魂魄，这下你可死心了？” 凤夕颜面露沮丧，看着这一尘不染的房间，心如鲠刺。 不…… 寻魄鼎和她的直觉，都不会错的。 怎么会没有呢？ 见她满目都是失落，脸蛋、小手都冻得通红，白发少女眼中闪过一丝恻隐。 便又道：“来者即是客，既然二位远道而来，那，便用过晚膳后再走吧。” 过了一会，桌上准备了热好的奶茶，以及滋滋冒油的烤肉。 少女还算客套：“粗茶淡饭，用过后你们就尽快离开这吧。” 凤夕颜饿了一天一夜了，说了声“谢谢”后，便毫不客气地开始干饭。 白发少女看着她，不由道：“慢点吃，当心噎着。” 那语气，带着几分温柔，说着，还将手中的奶茶递给她。 “唔……”凤夕颜抬眸，对上那白发少女的双目，越发觉得，她给人的感觉很熟悉，“谢谢。” 她佯装随口一问：“姑娘，你叫什么名字？我要如何称呼你？” 白发少女：“冰若。” “嗯，你看起来年纪不大，那我就叫你冰若妹妹吧。” “妹妹？”冰若笑了笑，“若论年纪，我可做你的长辈了。” “是吗？”凤夕颜再次认真看她一眼。 这少女，看起来就十二三岁的模样，况且，就算这少女活了几百年，保持容颜不变，但她可是活了上千年的战神了。 再怎么算，也是她大。 不过嘛，这是在下界，她还是遵循下界人的话：“那我……叫你冰若姐姐？” 叫姐姐，是她最后的妥协了。 “罢了。”冰若也不太在意这个称呼，“你想怎么叫就怎么叫吧。” 凤夕颜对她充满了好奇，便接着问：“冰若姐姐，你为何在这独居？你的家人呢？” 说到这，冰若眼眸中覆上一层黯然，低着头，良久才道：“我的家人，都在这。”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这才明白了她的话：“这里除你以外，没有任何人了，难道……” “没错。”冰若没有否认，“外面那些孤魂野鬼，都是我无法转世的族人，乃至家人，数百年前……他们遭受残忍杀害，一个个下场凄惨，被丢在这一隅之地，永远无法走上轮回路。” “因而我蜡笔要留在这，寻找能超度他们的方法。” 这些话从冰若口中说出，波澜不惊，却透着无边的绝望。 家人、族人被屠杀，最后，连魂魄都无法超生，留下她孤零零一人。 生者，才是最痛苦的吧。 没想到，这少女竟孤身一人，在这守了她族人的魂魄几百年。 执念颇深。 夜君辞轻启唇，平静道：“他们皆已被身下毒咒，注定无往生，任何超度阵也渡不了他们轮回，我看你还是趁早放下执念，离开这吧。” “不，不可能！”冰若的情绪激动了起来，拍案而起，“你胡说，我一定会有办法救他们，一定会有的！” 夜君辞喟叹，不语。 凤夕颜摇摇头：“冰若姐姐，我敬佩你的决心和毅力，但他们已无法转生，逝者已矣，以后，你该为自己而活才是。” 若一直沦陷在痛苦回忆中，便如行尸走肉，生不如死。 她又是何必呢？ 冰若摇了摇头：“我已失去全部，若不是他们，也没有活下去的意义了。” “可是……” “你们不必再劝我了。”冰若打断了她的话，“不说了，天色不早了，用过晚膳后，你们就趁早离开这吧。” 凤夕颜没再说话。 或许她没经历过失去族人、亲人的痛苦，才无法切身体会这执念，更没资格让她放下吧。 算了。 这时，外面响起了阵阵动静，使得冰若蹙起眉头。 又有人来伤害她族人了！ 冰若起身，脸色都变了：“你们马上离开这，不要再久留了！” “冰若姐姐……”凤夕颜还没来得及叫住她，她已经化作残影，出去应敌了。 夜君辞和凤夕颜相对视一眼，开口：“我们去帮她。” “嗯。” …… 寒月冰潭闯进来许多佣兵、宗门弟子，甚至是妖，但他们目标倒是挺一致，皆是抓获飘荡在秘境里的孤魂野鬼。 魂灵们大概知道，自己迎来了灭顶之灾，四处逃窜着。 然而，大多数在劫难逃，被抓住后，那些人露出贪婪的眼神，将魂灵碾碎、吸食，顿时灵力得到大增。 他们知道，这些都是上界的魂灵，吸食之可让灵力大大提升。 所以，他们怎能不垂涎？ 今日他们就联合起来，占了这寒月冰潭！ 第152章 难逃此劫 很快冰若出现，震退一圈人，手中的长刀对准他们：“你们还敢来！” 面对一个少女，他们竟还有几分忌惮，显然是之前吃过亏了。 但这次他们人多，有备而来，便有了许多底气：“小丫头，你别多管闲事。” “一群无家可归的魂灵罢了，你护它们对你有什么好处？” “识相点，快让开！” 冰若冷着脸：“敢动它们，除非，你们从我尸体上踏过去。” “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 “别跟她废话了，动手！” 他们也没几分耐心，便跟冰若动起手来，毫不留情。 冰若虽然灵力不弱，但毕竟双拳难敌四手，不一会就落了下风，被几位强者围攻在圈内。 半跪在地，尽管受了重伤，但身上竟然没有一丝血迹，再无还手之力。 “这小姑娘虽然烦人，但姿色还不错。” “嗯……那就废了她的内丹，带回去做个暖床侍女吧。” “行了，你的侍女都那么多了，这姑娘就让给我吧。” “怎么，你还想跟我抢？” “先抓了再说！” 面对他们的言语羞辱，冰若面不改色，紧握着手中的长刀，打算殊死一搏。 就算死，她也要护她所有族人安然！ 不同属性的攻势迎面而来，就在要落在她身上时，一道轻盈的灵力从天而降。 刷！ 瞬间瓦解了那十多位灵王、灵皇强者的力量，将一圈强者如数震退。 被掀翻在地，那些强者不可思议地爬起来，映入眼帘的，是一位面容姣好的少年。 其中两位灵皇强者，他们是上等宗门的宗主、长老，只有他们二人认出了他：“魔尊？” 魔尊怎么会在这？ 其余人也面露惊诧：“他、他是魔尊？”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方才还亲自领会了一下他的掌风，他们大概都不会信，眼前这个孱弱、外貌也人畜无害的白衣少年，竟是杀人不眨眼的魔界之主。 顿时，一个个忌惮的都不敢上前去了。 凤夕颜也同时落地，将冰若扶了起来：“你没事吧？” 冰若摇摇头，反关心他们：“不是让你们离开吗，怎么还不走？” “我们帮你……” “不要多管闲事，快走！” 凤夕颜没有要走的打算：“今天这个闲事，我还就管定了。” 她娘亲的魂魄就在这，而且，从见到冰若姑娘第一眼开始，她就觉得跟这个少女有缘。 所以，她愿意帮冰若渡过难关！ “你……”冰若欲言又止，十分无奈。 可她无暇再说太多，视线落在了寒月冰潭另一头，也有不少佣兵、宗门弟子闯进来，伤害她的族人。 她得去救他们！ 凤夕颜看出了冰若的想法，便对夜君辞道：“玄夜，这些人交给你了，你堵着这入口，别再让人进秘境了，我们去那边救人。” “自己小心。”夜君辞侧目，淡淡叮嘱了她这么一句。 “嗯。”凤夕颜应声，便带着冰若离开了。 “不准走！”那些人想追，御风术还未用，又被一掌震退出去。 刷刷！ 一群灵王、灵皇强者，在夜君辞手中如蝼蚁般，横七竖八倒了一地。 勉强从地上爬起来，他们往后退了退，言语中也全是忌惮：“魔尊，我们不是冲你……” 夜君辞：“我不是魔尊。” “啊？”他们愣住了。 不对…… 就凭他刚刚瞬间出手的实力，他就是魔尊！ 于是，他们忽略了夜君辞的话，好声好气地商量道：“魔尊，你有所不知，这寒月冰潭里的都是些上界的孤魂野鬼，吸食他们可以灵力大涨呢！” “不如咱们同行，待抓了那些魂灵，大半归您就是了……” 刷！ 那人话还没说完，已被夜君辞隔空一道灵力掐住喉咙，四肢悬空。 “啊……”他拼命挣扎也无果，只好求饶，“魔尊，放过我……” “吸食魂灵？”夜君辞冷眼看着他们，“原来，下界修炼者都是以这种有悖天道的方法，来提升实力的？” “魔尊，你……杀过的人可比我们多多了，何必假慈悲，跟我们讲什么天道？啊……” 说完，夜君辞撤了灵力，他便重重从空中摔下去，落地，已断了气。 众人倒吸一口凉气。 那可是个九星灵王，他们刚刚……甚至都没看见魔尊是怎样出的手，人就死了。 这魔头太可怕了！ 而那人在死之前说的话，也萦绕在夜君辞脑海中。 他真的是魔尊？ 他，杀过很多人？ 在夜君辞所剩不多的记忆里，他从未杀过人，对苍生也始终心怀怜悯。 但眼前这个渣滓败类，该杀！ 剩下那些人自讨没趣，从地上爬起来就跑：“快走，快走……” 还没跑多远，就被一道恐怖的灵力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一身的灵力都使不出来：“啊……” 看来今日，他们是难逃此劫了！ …… 另一边，凤夕颜和冰若赶到的时候，已经有不少魂灵被收入囊中。 那些人却贪得无厌，继续肆意打砸烧抢。 冰若已受了伤，凤夕颜见她面色虚弱，便让她在一旁休息：“我来阻止他们。” “你小心点……”冰若似乎放心不下，但被凤夕颜的结界拦在了原地。 她只是无奈一笑。 凤夕颜与他们周旋了一会，还好，那些大多数是灵君实力的佣兵。 不出一炷香，凤夕颜便用诛天剑将他们一一制服。 佣兵们不甘心地瞪着凤夕颜：“怎么又来一个多管闲事的？” “小丫头，这些可是上界魂灵，吸食之可实力大涨，难道你不想分一杯羹吧？”打不过，他们只能循循善诱，试图与凤夕颜合作。 “是啊，反正都是一些魂魄了，何必救他们呢？” “你们闭嘴！”凤夕颜一剑将他们震退，“要么滚，要么我打到你们滚为止！” 对这些贪婪的人而言，这些魂灵只是他们用来提升实力的工具，但对冰若姐姐来说，这些都是她的族人，她的寄托。 他们又怎会理解？ “你还真是一根筋。”他们摇摇头，“那就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第153章 母女相认 “谁死还不一定呢！”凤夕颜不多废话，诛天剑主动砍了过去。 杀了这些渣滓！ 这下，凤夕颜再不留情，一剑杀一人，不一会，地上就布满了尸体。 然而，还源源不断有佣兵来援助，人越来越多，杀都杀不完。 冰若站在原地，焦灼地望着半空中的战圈，似为她揪心着。 倏地，看见一道偷袭之力攻击凤夕颜后背，她心急如焚地提醒道：“夕颜，小心后面！” 刷—— 凤夕颜反应极快，转过身，掌心的火焰一掌震退了身后的偷袭者。 她看了看地面上的冰若，有点惊异。 不对啊…… 来寒月冰潭到现在，她也没说自己叫凤夕颜，冰若怎么会知道她的名字？ 莫非她认识自己？ 正出神时，面门又袭来几道灵力，她急忙回过神，诛天剑挡了上去。 刷！ 冰若只顾着担心她了，也没注意到自己刚刚说漏了嘴。 随着人越来越多，她也越来越坐不住，直至……看见一道灵力从天而降，猝不及防朝凤夕颜攻去。 不好！ 意识到了她有危险，冰若大脑一片空白：“夕颜，危险！” 她拼尽全力，一掌碎了结界，化作残影朝凤夕颜后背飞了过去，与此同时，掌心的灵力在不停运转。 砰—— 待凤夕颜回过头时，冰若掌心的寒冰灵力，恰好挡住那突如其来的强攻。 这是…… 冰雪咒？ 看着眼前熟悉的灵力，凤夕颜瞪大双目，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刚刚冰若出手有所保留，而现在，为了救她不得不用出这灵技，才得以暴露…… 她怎会不记得？ 冰雪咒，是娘亲的灵技，放眼整个上界，也只有娘亲的灵力能让她如此熟悉。 所以，她…… 凤夕颜有点懵，很快回过神来，杀敌的动作都越发心不在焉。 冰雪咒启，寒魄之力在原地迅速蔓延，很快就解决了剩下的人。 刷刷！ 凤夕颜杀了最后几人后，收拾诛天剑，落地，而冰若落地时趔趄了一下，没站稳，摇摇晃晃的身子已虚弱到了极点。 似乎已耗尽了力量。 凤夕颜飞奔过去扶住了她。 她试图想推开凤夕颜：“我没事……” “娘亲！” “你……”冰若抬起头来，与她四目相对，见她已经通红了的眼眶，心头一疼，“怎么还掉眼泪了？” 说罢，伸手给她擦了擦。 熟悉的气息，熟悉的温柔细语，让凤夕颜心里一暖。 “你是娘亲，对不对？”凤夕颜抓着她的手，只想先确认这个。 “夕颜……” “不然，你为何知道我叫夕颜，为何会娘亲的冰雪咒，为何会奋不顾身护我周全？”凤夕颜看着她的眼睛，几乎可以肯定了，“娘亲，我知道你是娘亲，你不要不认我好不好？” 眼泪，不由自主一颗颗掉了下来。 冰若疼惜地抚了抚她的头发：“夕颜，我没有不认你。” “娘亲……” “娘亲等了你好久，终于把你等来了。”这句话，不知压抑了多少情绪。 “娘亲，真的是你。”得到了她的亲口承认，凤夕颜欢喜万分地抱住了眼前人，“真的是你！” 冰若无奈苦涩一笑，只是静静抱着眼前人，千言万语不知从何说起。 “夕颜也找了你好久好久。”她欣喜又难过道，“没想到这些年，你竟然在这寒月冰潭。” “夕颜，这些年你受苦了。” 凤夕颜摇摇头：“比起娘亲所受的苦，都不算什么。” 娘亲一个人独守这秘境，该很孤独吧。 她恨自己，没有早点找到这个地方，早些与娘亲团聚。 觉察到眼前人有些虚弱，凤夕颜心生担忧：“娘亲，你受伤了，我给你渡灵力。” 刷—— “夕颜，不用了。” 她灵力出手，才发现，自己的灵力根本无法渡给娘亲。 怎么会这样？ “娘亲，你的脉象……”摸到了冰若的脉象，凤夕颜才发现了端倪。 不对…… 现在，站在她眼前的这个娘亲，根本不是一个完整的人，而只有一缕魂魄撑着，且这一缕魂魄已经撑了许久，就快要油尽灯枯了。 大概就撑着最后一丝魂力，等她来吧。 “夕颜，别白费力气了，没用的。”冰若轻握住了她的小手。 “娘亲，你说……你留这一缕魂魄，是为了守护族人的魂灵。”凤夕颜望着那四周飘荡的魂灵，“所以，他们都是我的族人，对不对？” 冰若沉默不语，默认了。 再看那些魂灵，虽然大多都没了意识，但都只在她们身边小心翼翼的盘旋，不敢靠近，怕吓到她，也怕伤了她。 原来，并非因为锦鲤体质，这些孤魂野鬼才不敢接近她。 只是……他们都认识她罢了。 不觉，眼眶湿了，凤夕颜有点着急：“家族里是出什么事了吗？” 凤家在上界地位不低，不是能被随意欺负的，可竟然一下子死了这么多族人，一定遭遇了不小的变故！ 冰若无奈摇了摇头，解释道：“三百年前你遇害了后，家族后脚就遭遇了变故，无数族人被残忍屠杀，坠落下界，于是，我才留一缕魂魄在这守护它们，寻找轮回之道。” “可惜，寻了三百年也没能找到，而我真身已在凌天宗陨落，这剩下的一缕残魂也越来越虚弱了……” 她这一缕魂魄始终只能维持少女的容颜，故而一开始，夕颜没能认出她。 不幸中的万幸，在她最后一丝魂魄消散前，她终于还是把夕颜等来了。 那她最后的心愿也能了了。 听完，凤夕颜已泪目，简短几句话，却让她心如刀割。 没想到她死后，家族也出了这么大变故，而娘亲为了这一切，几乎付出性命代价。 这短短三百年，一定很难熬吧。 可惜她什么也没能做。 现在，她还有挽回的机会吗？ “夕颜，好在你复生了。”冰若抚摸着她的脸，庆幸道，“娘亲留着最后一丝魂力，就是为了等你来，再见你一面。” “娘亲，我带你回去。”凤夕颜反握住她的手，“我带你回上界，师尊说了，你剩余魂魄在上界，我有办法救你……” 冰若怅然一笑：“没有了，夕颜，这已是我最后一丝魂魄了。” 第154章 得而复失 “什么？”凤夕颜不信，“不会，师尊不是这么说的，他说……” “当年在凌天宗，神尊他的确护住了我的魂魄，带回了上界。”冰若便继续解释，“只是后来，为护得凤家周全，我已魂飞魄散……” 当年顾朝锦护下的魂魄，如今，已都不复存在了。 这话对凤夕颜来说，如同五雷轰顶，好似湮灭了她心头最大的盼望。 没了…… 魂飞魄散了。 怎么会这样？ “不，不可能，师尊不是这么说的，师尊他不会骗我的。” “这变故也是瞬息之间。”冰若安慰她，“神尊这么说，大概也是为了让你安心，不想让你难过吧。” “不！”凤夕颜有点失去理智了，“就算只剩一魄我也要救活你，一定还有别的办法，一定还有的……” “好了，夕颜。”冰若语气平静，“其实……我这一魄早该散了，如今见到了你，最后的心愿也算实现了。” “不，我不要……” “夕颜，如今凤家变故太大，而仇家众多。”冰若不放心她，“你若现在回去了上界，便是四面楚歌，所以……答应娘亲，至少突破了灵尊境再回上界。” 凤夕颜摇摇头：“可我放心不下父亲和哥哥，放心不下他们。” 凤家遭遇这般耻辱，她怎能忍气吞声？ 以及……连娘亲都说了，三百年前她身亡也是被人所害。 她要回去报仇！ 冰若微微蹙眉：“他们尚且还能自保，你现在回去，难道要他们保护你吗？” “我……”凤夕颜无言以对了。 是啊，她现在是重生之躯，实力与前世巅峰期相比差太远了。 她一个一星灵王，放在下界还算高手，可若放在上界，连蝼蚁都不如。 回去了又能如何呢？ 她该拼命提升实力，重回巅峰，才有机会手刃了仇人！ “夕颜……”冰若还有话要交代，“寒月冰潭僻静，将结界修补好了，不会有人能来轻易打扰，你就留在这韬光养晦，继续守护族人的魂魄，待超度了他们后，你再回去也不迟，” “好。”凤夕颜答应，“我定会超度他们，都入轮回。” 心中的大石头落地，冰若的魂力也越来越弱了：“时间差不多了，夕颜，我可能……撑不住了。” “不要，娘亲，别走……”凤夕颜抱住她，却感觉她身体越来越轻。 任凭抱得更紧，恨不得将之融入自己骨血，她的魂力依旧在一点点消散。 而她只能眼睁睁看着，看着娘亲化作飞羽，一片片从她怀里飞走。 “娘亲！”她一怀抱空，望着那远去的飞羽，喊得声嘶力竭，泪流满目。 方才她还欣喜，终于找到了娘亲的魂魄，可以救她性命了。 不曾想，重逢竟是永别。 一切都晚了。 魂魄消散前，冰若将最后一丝魂力留下，化作冰蓝色的光芒，注入凤夕颜额间。 刷—— 灵力入体，凤夕颜顿觉丹田充盈，体内的力量在疯涨。 体内的灵力涨得越快，那飞羽就飞得越远，怎么也追不上：“娘亲，不要，不要走……” 突如其来的灵力暴涨，与悲恸一并灌入脑海，倏地，一口逆血吐出，她跌倒在地。 “小星儿……”浑浑噩噩之际，一双大手将她从雪地上抱了起来。 可她视线越来越模糊，眼看着飞羽消散，最后一丝光亮消散。 便知，再也回不来了。 又吐了口鲜血，她双目一黑，便软绵绵倒在某人怀里，失去了知觉。 昏迷中，她灵力还在不断暴涨。 身体很热，源源不断的灵力似要冲破丹田，爆体而出。 热…… 梦中，她看见了尸骨满地的凤家，看见了拼死保护家族被魂飞魄散的娘亲，以及受伤的父亲哥哥，还看见了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族人。 一切都那么真。 她恨…… 恨自己没能经历这一切，恨自己，没能在家族罹难的时候，保护他们。 为什么，她偏偏在那个时候遇了害？ 现在一切都晚了。 她所能做的，只有让自己强大起来，为他们报仇！ “娘亲，娘亲……”夜半，凤夕颜恍然从梦中惊醒，惊坐了起来。 发现自己躺在冰屋床上，房间里，处处还留着娘亲的气息。 略显清冷。 意识一下子被拉回了现实，她摊开手掌，发现自己的灵力突飞猛进。 娘亲给她渡的魂力，竟让她一举突破到了九星灵王。 “小星儿。”夜君辞手中端着刚温热的汤药，温声道，“你灵力增涨太快，经脉受损，快将这药喝了吧。” 凤夕颜叹息：“这是娘亲的命换的。” 从前，她恨不得自己实力大涨，可以早点回去与家人团聚。 可现在，她终于实力大涨了，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 她失去了娘亲。 娘亲再也回不来了。 就算她实力突破天际，就算杀了所有仇人，娘亲也回不来了。 看着她红肿的眼眶，夜君辞心生疼惜。 但还是道：“那你打算一蹶不振，弃你剩下的家人、族人于不顾吗？” 话落，一颗清泪从她眼角落下。 当然不能！ 凤家已经四分五裂，父亲、哥哥还有族人都等着她回去救。 她当然不能一蹶不振！ 于是接过他手中的汤药，忍着心痛，一股脑全喝了下去。 “当心烫……”夜君辞说话之际，她已经喝完了。 她深吸一口气，道：“玄夜，我想去看看我的族人们。” “嗯。” 两人走出了冰屋，外面天色已黑，雪夜寒风刺骨，可空中竟有繁星点点。 外面，处处都是游荡的魂灵。 可这一次，凤夕颜再不觉得诡异，看着他们一个个经过自己身边，时而偷偷注视她，不一会，她便已泪流满目。 这些，曾经都是她朝夕相处的族人。 他们不会说话，甚至没有意识，但始终没有伤害过她一分。 突然觉得，鬼也没什么好怕的，都是别人朝思暮想想见到的人罢了。 她越发不甘心，呢喃道：“我记得，渡魂阵可以渡魂魄转世……” 第155章 神脉，觉醒！ 尽管她都能猜到，娘亲肯定不止一次试过渡魂阵，但还是不甘心。 夜君辞启唇：“他们皆被身下毒咒，入不了轮回，方才，我也以渡魂阵相试，但无果。” 简而言之，渡魂阵是行不通的。 凤夕颜心里也明白，可看着一具具无处可去的魂魄，心痛万分。 当真没办法了吗？ 抱着试试看的心态，凤夕颜灵力凝聚掌心，在心中回想着渡魂阵的心法。 “小星儿。”夜君辞以为她没听懂自己的话，重复道，“没用的。” 凤夕颜不愿就这么死心，渡魂阵凝结而出。 刷—— 一道魂灵被渡入阵中，但那魂灵被下了毒咒，无法进入轮回，本该被瞬间震出渡魂阵，谁知……竟然没有。 凤夕颜额头上锦鲤纹打开，灵力爆发，渡魂阵的力量落在那魂灵身上，将之超度入阵。 竟然成了！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自己的灵力竟能无视毒咒，渡魂灵超生！ 夜君辞也有些错愕，侧目，看见了她额头上闪烁的锦鲤纹，眸色微微一滞。 原来是因为它…… 这世间，恐怕也只有小星儿的灵力能渡这些魂灵！ “玄夜，我能做到，我能渡他们入轮回！”凤夕颜欢喜惊呼，“不过……不过我灵力定不够渡这么多魂灵。” 刷！ 话落，夜君辞的灵力已渡入她体内，她便感觉灵力充沛不断，继续将渡魂阵扩大，直至笼罩了整个寒月冰潭。 渡魂阵打开，寒月冰潭那些无家可归的魂魄们，突然间像看到了光亮，找到了道路，纷纷往阵里去。 入轮回前，很多魂灵徘徊在外，迟迟不肯进去，依依不舍地看着凤夕颜。 凤夕颜也知道，他们轮回转世后，大概率再不会与自己相见。 但得以轮回，也好过千万年做孤魂野鬼。 她强忍着心痛，对他们道：“去吧，往日不可追，有缘我们总还有相见的一日！” 刷！ 随即，将所有魂灵推了进去，眼看着他们一个个入轮回，眼前，仿佛出现了一个个熟悉的身影与面孔。 有她儿时的玩伴、书童、同窗，有府邸里的管家，奶娘，还有她的朋友们…… 一个个，消失在了眼前。 她已泪眼纵横，回想起曾在上界的欢乐时光，弹指一瞬，如今只剩一片荒凉。 回不去了，再也回不去了。 与此同时，远在上界神殿的天帝，觉察到了这股从下界而来的强大神力。 他睁开眼。 是神脉！ 三界唯一一条神脉觉醒了，没想到，神脉的主人竟是在下界一片不起眼的大陆！ 他挥手打开神镜，欲看看，这神脉的主人究竟是谁。 神镜，很快定格到了东灵大陆的寒月冰潭，定格在了那逆天而行的渡魂阵上。 倏地，夜君辞轻抬眸，眉宇间多了一丝冷然警惕。 有人在监视窥探！ 不好…… 他虽然失了忆，但知道上界众强者都极度垂涎、渴望这唯一的神脉，若让那些强者发现，这条神脉在小星儿身上，恐会给她引来杀身之祸。 夜君辞上前一步，将凤夕颜护在身后。 他继续给凤夕颜渡着灵力，腾出一只手来，一掌碎了神镜的力量。 哐啷—— 瞬间，远在神殿的神镜被隔空打碎，天帝的脸色微微有变。 在神镜破碎前，只看见了夜君辞的身影。 是他？！ 跟他之前的猜测一样，荒帝，果真是三界唯一身负神脉之人。 好，很好。 虽然荒帝难杀，但他，也终于找到了神脉的主人！ …… 待寒月冰潭中的所有魂灵都入轮回，渡魂阵关闭，已是天明。 天光重现，豁然开朗。 没了魂灵，整个秘境阴鸷不再，却变得格外冷清了。 凤夕颜收回灵力，额间的锦鲤纹也隐藏了去。 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收拾了下情绪，道：“玄夜，我们走吧。” 她答应了娘亲，渡这些族人轮回再离开寒月冰潭。 现在她已经做到了，此处也成了一座空荡之地，继续留只会徒增伤心。 这时，有人给她传信了。 打开传信符一看，竟是凌天宗的来信：夕颜，宗门被妖族围攻了，速回！ 妖族，凌天宗？ 妖族与凌天宗无冤无仇，该不会，是冲着她才去攻击宗门的吧？ 心中有了这猜想，凤夕颜越发惴惴不安：“玄夜，我得先回一趟凌天宗。” “我跟你一起去。” “好。” …… 凌天宗那边，已经经历过了一场两天两夜的恶战。 妖族突然进攻，他们措手不及。 尽管陆九晏没有亲自去，但，也派出了两个一星灵皇实力的手下，并下令，掀了整个宗门也好，杀了所有人也好，务必将凤夕颜找出来。 大招过去，宗门死伤惨重，建筑倒塌了一座又一座。 妖族虽已退，但临走前，还放了两只凶兽守在凌天宗境地前。 并称：凤夕颜一日不出现，就吃他们十个弟子，两日不出现，就吃二十个。 直至灭门为止！ 宗门境地前，徘徊着两只凶虎兽，张着獠牙，嘴边还挂着血迹。 任何人也出不去。 天凝香带着几位弟子，在宗门内偷偷观察着那两只凶兽，伺机出去搬救兵。 “凝香师姐，听闻凶虎兽鼻子很灵敏，我们恐怕逃不过它们的视线……” “我去引开他们，你们伺机出去！” “可是……” 他们刚想说危险，天凝香已经握着剑飞了出去，两只凶虎兽看见了猎物，对之发起了强烈进攻。 天凝香好歹是灵王实力，面对两只五阶、相当于人类八星灵王的凶虎兽，尚且还能周旋几个回合。 那些弟子趁势溜出去了，天凝香见他们一直回头看自己，催促道：“快走，走了就不要回来了！啊……” 说完，被凶虎兽一尾巴甩了出去，摔落在地，吐了口血。 眼冒金星，还没来得及爬起来，凶虎兽已迎面冲撞而来，势不可挡！ 完了…… 她无可躲闪之时，霎时间，带着灵力的诛天剑凌空飞了过来。 强大的剑气将两只凶虎兽震退。 两只凶兽恼怒，站稳时，诛天剑已从后背刺入他们要害。 “呜呜……”两只凶兽挣扎了几下，倒地，身亡了。 天凝香从地上爬起来，只见少女握着诛天剑，云淡风轻地出现在她面前。 凤夕颜！ 短短几个月不见，这少女气质越发清冷、沉稳，且出手间实力大涨。 那两只凶虎兽联合起来，若没有一星灵皇的实力，是根本对付不了的。 真没想到，曾经这个她看不起的少女，成长竟这么快！ 第156章 没人把你当怪物 出神间，凤夕颜已伸出一只手将她扶了起来，轻描淡写地问了一句：“没事吧？” 天凝香摇摇头：“多谢。” “宗门现下情况如何了？” “妖族已退，但……宗门内也损失惨重。”天凝香不知从何说起。 凤夕颜抬眸：“先带我去见宗主吧。” “嗯。” 凌天殿，正殿。 得知凤夕颜回来了，凌辰心里既欢喜又复杂，但一看见她身旁的魔尊，脸上的笑意瞬间收敛起来，提高了警惕。 “他、他……” “宗主，他已是我的朋友，此次只是与我同行，不必惊慌。”凤夕颜言简意赅地解释道。 “哦。”凌辰这才松了口气。 但也暗暗感叹：夕颜可真厉害，跟谁都能成朋友。 “夕颜，你回来的正好。”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她问。 来凌天殿这一路，处处是伤者、尸体，以及倒塌的建筑，不忍入目。 她看在眼里，心里也很不是滋味。 “是妖王的人。”提到这，凌辰满目都是恨，“他胁迫凌天宗交出你，我们只说你不在，他的手下就开始大开杀戒！” 凤夕颜眸色一冷：“又是他！” 真不知，她究竟是哪里招惹了陆九晏，那个变态还阴魂不散了。 抓不到她，竟来伤害她宗门。 真是丧心病狂！ “妖族的实力太强了，其中……还有两位灵皇强者，凌天宗倾尽全力，也根本不是他们的对手啊。”凌辰叹息。 “那他们是如何退的？”凤夕颜问。 “是慕长风。” “长风？”凤夕颜惊诧。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走的时候，长风的实力还并不强，就算他天赋过人，也不可能在短短半年间，就强大到能击退两个灵皇强者吧？ 难道是…… 凌辰解释：“我也才得知，慕长风体内，有一半妖兽血脉，宗门罹难，他体内力量突然爆发，击退了那两位强者。” 果然，是长风的兽灵之力爆发了！ 还好，他第一次爆发兽灵之力，竟是救同门，而非伤害同门，否则，以凌天宗对妖族的排斥，长风恐怕也要性命不保了。 “不过……”凌辰又接着道，“退敌后，长风又控制不住自己体内的力量，他怕自己伤人，便将自己关在了禁地，眼下，我们也不知该如何救他了。” 这话说完，凤夕颜也知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便再不耽搁：“我这就去禁地看看。” …… 苍凉的禁地，一片荒芜，没有一丝声响，气氛低沉而诡异。 步入禁地后，凤夕颜只见，不远处锁着一位满身是血的青衫少年，跌倒在地，垂着眸，面容惨白，手腕、脚踝处都有挣扎的痕迹。 与之前的温润少年不同，兽灵之力爆发的慕长风，生出了兽耳与兽尾。 周身，透着隐隐快压不住的灵力。 见凤夕颜走近过去，夜君辞提醒她：“别靠太近，当心他伤了你……” 话落下一秒，慕长风睁开眼，眸色只剩下阴鸷杀意，似已不认识眼前人，强大的灵力爆发而出。 刷—— 夜君辞闪掠上前，一把将凤夕颜护在身后，轻拂袖，挡下了那突如其来的灵力。 “长风。”从他怀里出来，凤夕颜看着眼前意识失控的少年，试图唤醒他，“长风，我是夕颜，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吗？” “夕颜……”听见这个熟悉的名字，慕长风的神智被拉回了一些。 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人：“夕颜……” 没想到，他竟还能再见到夕颜。 但他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控制住自己体内的力量，恐伤了她，也怕她看见自己这般狰狞、恐怖的模样。 便道：“夕颜，你快走，别在这久留……” “我是来救你的！” “不用你救，快走！”慕长风低着头，不愿让她看见自己的样子，“快离开这！” 说话间，凤夕颜已经靠近过来，他只能拼命控制着力量，边喊着：“别，别过来，夕颜，别过来……” 倏地，凤夕颜手中的银针刺入他穴位，顿时，他感觉灵力涣散，眸色恢复正常，周身戾气消散，再次失去了意识。 身后的凌天宗弟子面露惊诧。 没想到，凤夕颜竟能抑制这兽灵之力！ 凤夕颜抽出诛天剑，“刷刷”两下，砍断了慕长风手脚上的灵索。 弟子们提醒她：“夕颜，他时常失控……” “交给我吧。”凤夕颜侧目道，“我能保证他再不会失控伤人。” 不知怎的，对于凤夕颜的话，他们十分信任，听她这么说也就安心了。 但愿一切相安无事。 …… 待慕长风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已回到了宿舍，躺在床上。 淡淡的檀香掠过鼻尖，便使人平心静气，体内那不受控的灵力，似也没再蠢蠢欲动。 “夕颜……”看见凤夕颜，他惊坐而起，“我怎么在这？” “这是你的房间，你不在这还能在哪？” “不，可我心智失控，时常会伤人。”他摇摇头道，“我得回禁地去。” 他不能给宗门添麻烦，更不想伤害同门！ “不用。”凤夕颜叫住了他，“你只是灵力突然爆发，一时间自己难以控制罢了。” 说罢，将刚刚炼好的一些丹药给他：“这些丹药你每天服一颗，能助你抑制心魔。” “谢谢你。”接过丹药，慕长风感激不尽，却还是有心结，“夕颜，我现在的样子……是不是像一个怪物？” 人不人妖不妖的，连他自己见了都觉得可怕。 “怎么会？”凤夕颜否认道，“你救了大家，大家当你是恩人，没人会把你当怪物。” “可是……” “至于这兽灵之力，这是你自己的力量，既然拥有，那便好好利用起来，用它来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凤夕颜言语认真。 寻常人当然没办法接受，自己从人变成了妖，但既是命定，只能坦然接受。 听她这么一说，慕长风心里好受了许多：“你说得对。” 无法改变，也只有让自己慢慢接受这一切，利用这一切。 只是一时间，还无法面对这样的自己罢了。 第157章 魔头像是变了个人 凤夕颜离开了秋苑，外面，满目疮痍的宗门正在重建。 来来往往的弟子，抬着、搀扶着转移伤者。 萧熠然带着灵宸帝国的军队来帮忙了，人群中，他一眼看见了从秋苑出来的凤夕颜，心跳慢了一拍。 转而，却又马上收回视线，当作没看见她。 没想到，夕颜也回来了。 今后，他与夕颜的见面机会或许越来越少了，可现在，夕颜就在那，他却连主动去搭话的勇气也没有。 也好…… 多见几次，只会多留念想罢了。 凤夕颜没看见萧熠然，倒是……看见了人群中的夜君辞，竟也在帮忙救治伤者，给他们渡灵力、包扎。 认识魔尊的凌天宗弟子们，吓都吓死了，一个个被救治时惶恐得不敢动。 但他就像变了个人一样，温柔又耐心，倒真像个悬壶济世的善良公子。 凤夕颜都看呆了。 这个世界真神奇啊，魔头都会亲力亲为地救人了？ 恍惚间，那身白影与梦中的身影相重叠，让她想起，曾经的玄夜也是善良、热忱，在万兽森林时，就时常救治一些受伤的小灵兽，待人更是悲悯又心热。 他，到底是不是玄夜呢？ 凤夕颜缓步走近过去，接过夜君辞手中的疗伤药：“我来吧。” 夜君辞看了她一眼：“你为你朋友医治一夜没合眼，去歇着吧。” “我不累。”她摇摇头，道，“不过，我真觉得你像是变了个人一样。” “为何这么说？” 凤夕颜解释：“以前的你，绝不会救治不相干的人。” 夜君辞不杀人就算仁慈了，更别提救人！ 夜君辞淡然开口：“这些弟子遭受无妄之灾，实在可怜，我只想尽自己所能，愿少些无辜之人受疾苦罢了。” 他说话间，凤夕颜瞪大双目，像看怪物一般看着他。 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口中说出来的。 满口“疾苦”、“苍生”，半分不像魔头，倒有点像她师尊了。 他疯了么？ “你是不是，发烧了？”良久，她才问出这么一句话。 “嗯？” “不然，为何跟之前判若两人？” “那从前的我是什么样的？”他想知道，“我真的做过魔尊，杀过很多人，做过许多伤天害理的事吗？” 凤夕颜轻轻摇了摇头：“我跟你也算相识许久，至少在与你相识的日子里，你从未主动去害过一个人，但……你也绝不会像现在这样相信人。” 现在的他，记忆也许停留在几年前，甚至几百年前。 所以这些年，他究竟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后来杀人不眨眼的荒帝？ 夜君辞眸中划过一丝落寞，忙问：“你是不是不喜欢现在的我？” 否则，怎会总是提到他以前如何？ 凤夕颜一口否认：“无论你什么样子，我都喜欢！” “真的吗？” “嗯。” 他唇角才又挂上笑意，心里仿佛乐开了花。 “不过，你现在记忆几乎全无，与白纸无异，阅历尚浅，容易被人利用蒙骗。”凤夕颜比较担心这个，“所以以后，首先要保护好自己，不要一味地相信别人，知道吗？” 她真担心，他一不留神就被人骗了。 夜君辞轻点点头：“嗯。” …… 晚上，凌辰设宴招待凤夕颜。 夜君辞就坐在凤夕颜身边，然而，因为他的存在，殿内的长老、弟子们纷纷紧绷着神经，一个个都站着，又不敢说什么。 怎么魔尊也在！ 这魔头，是来砸场子的吗？ 无意间抬眸，看殿内一圈都是站着的人，夜君辞还觉得奇怪。 便问凤夕颜：“这个宗门的人，都是站着吃饭的吗？” “额……”凤夕颜也不知该如何解释。 终于，凌辰主动开口，打破了一时的尴尬沉寂气氛：“魔尊远道而来，不知……” “宗主，他不是魔尊。”凤夕颜接茬道，“给大家介绍一下，他，是魔尊的孪生兄弟，你们叫他玄夜就好。” 这么说，能避免许多不必要的麻烦。 而众人一听不是魔尊，纷纷松了口气：“原来不是魔尊啊。” “我说呢，这小公子一整天竟然都没杀人。” “我就说，他不可能是魔尊，玄夜公子很好，今日还亲自为我疗伤呢。“” “是啊，他肯定不是魔尊。” 众人都放心地坐了下来。 夜君辞：“……” 原来，他们刚刚是不敢坐啊。 “哦。”凌辰也松了口气，连忙笑脸相迎，“原来是玄夜公子，抱歉，是在下失礼了。” “不客气。” 化解了“误会”，大殿内的气氛明显轻松了起来，众人也开始聊天了。 他们聊起了慕长风：“对了，长风师弟怎么没来呢？” “我去请过师弟，他不肯来。” “师弟有一半妖身，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故而，也不愿意出来见人吧。” “这是什么话？长风师弟救了我们整个宗门，是妖又如何呢？” “来人。”凌辰下令，“派人去将长风也请来吧。” 凌天宗都欠慕长风一个恩情，今天这么重要的日子，他们要当众表态才是。 “是。” 请人的弟子还没出去，萧熠然就进来了：“不用去了，他已经走了。” “什么？” 萧熠然拿出慕长风的留书：“他离开宗门了，只留书让我们勿担心。” “这……” “那还不快把他找回来？来人，快去……” “算了，宗主。”凤夕颜叹息道，“我想，长风现在心里很乱，需要一个人静一静，由他去吧，待他自己打开了心结，自然就会回来了。” “可是他……” “我给他的丹药能让他保持清醒，药方也给他了。”凤夕颜知道宗主在担心什么，便解释，“就让他一个人出去散散心吧。” 有些心结，是谁也开导不了的。 “罢了。”凌辰只好作罢，“凌天宗没人在意他的身份，希望他能早些回来吧。” 萧熠然收起留书，余光偷偷看了凤夕颜一眼，不语，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席间，他时常看见凤夕颜与夜君辞聊天、欢笑，还给他夹菜，心里的情绪五味杂陈。 亏的夕颜嘴硬，还说她没有心仪之人。 难道，这还不算吗？ 第158章 师尊受伤了 也许只是她自己没察觉到，她和魔尊，已亲密到了如此境地。 罢了。 若真是她心中所喜，自己能做的，也只有默默祝福了。 萧熠然端起手中的酒盏，一饮而尽，再听不进任何人的话。 …… 晚上，凤夕颜在宗门后山练剑。 剑气震荡、挥舞，带着强大的劲力，似将心中的情绪都发泄出来。 夜君辞知道，她心中有所不快，便只在一旁看着她，一言不发。 刷刷！ 剑影落下，几块巨石随之崩裂，化作粉碎。 这时，一道身影从天而降，正是顾朝锦身边的侍从，竹陵。 “竹陵，你回来了！”凤夕颜这才收起诛天剑，眼前一亮，“我师尊呢？” 算算日子，也差不多快十日了，师尊也该回来了吧！ “尊主他晚些回来。”竹陵拿出刚到手的回忆草，给她，“要我将回忆草交给你。” 接过回忆草，凤夕颜还有些担心：“他还有别的事没处理完吗？” “也不是。” “那究竟怎么回事？”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其实……”竹陵支支吾吾，还是说了实话，“尊主在万魔窟受了点伤。” “什么，师尊受伤了？”她大脑一片空白，急忙追问，“他怎么样了，伤得重不重？” 竹陵的脸色不太好看，如实相告：“尊主离开万魔窟后，就昏迷了许久，醒来片刻便交代我，务必将回忆草带到给你，并且……让你不要为他担心，我离开上界时，尊主已再次陷入了昏迷之中。” “夕颜，你也别太担心，尊主灵力深厚，这点伤奈何不了他的性命，只是暂时回不了下界了，这段时日你要自己保重……” 尽管竹陵说的云淡风轻，可这话，对她来说如同晴天霹雳。 看来师尊伤得不轻，否则，他定会装作没事人，亲自回来将回忆草交给她的。 她就不该信师尊的话，不该信“万魔窟”那个地方没有半点危险。 凤夕颜面露急切：“竹陵，你能不能带我去上界？我要去看看师尊！” 不亲眼见师尊一面，给他医治，她实在难以安心。 “这……”竹陵很为难，“想要飞升上界的下界修炼者，实力都得突破一星灵皇，才有机会，你实力未达标，我若强行带你上去，会被马上发现，到时候，不仅你会被拦截在上界外，你我都得受天雷惩罚。” 总之，是行不通的。 “是吗？” “夕颜，你放心。”竹陵慰藉她道，“神殿的医师都很厉害，尊主不会有事的。” 凤夕颜也知道，这话只是安慰：“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你告诉我如何去上界，我带她去就是。”这时，夜君辞说话了。 “你……”竹陵惊诧看了看他，“你是脑子坏了吗，连怎么去上界都不知道了？” 凤夕颜叹息：“都说了，他失忆了。” “魔尊，以你的实力，都不必经过飞升台，直接撕裂空间便能带夕颜去上界了。”竹陵便随口解释道。 魔尊的实力，从来都是自由出入上界、下界，不受太多限制。 撕裂空间？ 夜君辞闭上双目，努力回想着，自己以前是如何去上界的。 可怎么想，脑海中还是一片空白。 连术法都想不起来。 竹陵提醒道：“夕颜，回忆草都给你了，你快给他吃啊！” 等魔尊恢复了记忆，足以悄无声息带她去上界，连天雷都发现不了他们。 对啊！ 凤夕颜取出回忆草：“玄夜，你快先将这回忆草服下。” “嗯。” “等等……”回忆草快递到他手上时，凤夕颜突然发现了异样。 “怎么？” 她收回手，仔细端详了一番手中的草药，脸色也变了：“这回忆草，被人掺了剧毒！” “什么？”竹陵也是一脸懵，“回忆草从未离开过我手，怎么会……” “此人下毒手法太高明，无色无味，且肉眼也看不出究竟是什么毒。”凤夕颜可以肯定的是，这定不是一般的毒。 下毒之人，恐怕正是冲着夜君辞而来的！ “那怎么办？”竹陵不知所措，“能否将剧毒分离出草药？” 凤夕颜有些无奈：“剧毒已无回忆草掺杂融合，同生同死……” 若要清毒，除非毁草。 这下好了。 若要恢复记忆，服下这回忆草，夜君辞会马上身中剧毒。 要么，就不服这草！ 怎么抉择，都是吃亏的。 “小星儿，我信你的医术，待我服下回忆草，你再给我解毒就是了。”夜君辞道。 他知道，小星儿迫切想要回上界，一来是担心她师尊，二来也是担心她家族，想早点见到她的亲人。 可现在，没有别的办法了。 “不行。”凤夕颜捏紧了手中的回忆草，“我也不知这是什么毒，并无把握一定能解。” “可是……” “这回忆草，是吃不得了。”怕他剑走偏锋，凤夕颜忍痛，将手中的草药丢下了身后的悬崖。 “不要……” “别去捡了！”凤夕颜拉住他，“我不能让你冒险，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吧。” 虽然，她很担心至今还生死未卜的父亲、哥哥，以及其他族人，也很担心师尊，恨不得现在就奔回上界去。 可也不愿让他铤而走险。 “我去问问宗主吧。”凤夕颜心里有了主意，“或许，他知道别的飞升之术。” 说罢，头也不回地离开后山了。 夜君辞欲跟上去，脚步停留了一下，余光瞥了眼身后的悬崖，若有所思。 …… “这么晚了，来找我是有什么急事吗？”凌辰让人给两人斟茶，示意他们坐下。 看夕颜的样子，好像有点着急。 “宗主。”凤夕颜开门见山，“你见多识广，可知道，下界之人要如何飞升去上界？” “飞升上界……”凌辰错愕。 不过仔细想想，只要突破一星灵皇，就有资格去争取飞升的机会。 而夕颜如今已是九星灵王，也不远了！ 他便认真道：“就算是达到了一星灵皇，也要通关飞升之塔才能去上界，夕颜，你现在问的有点早了。” “飞升之塔？”凤夕颜听到了重点，追问，“那是什么地方，在何处？” 第159章 飞升之塔 “飞升之塔，在地之角。”凌辰没隐瞒，“是东灵大陆唯一飞升上界的途径。” “但这飞升之路门槛极高，光要进入飞升之塔，就需要一星灵皇的实力，千百年来，大路上许多灵皇强者都去过，皆是九死一生，能飞升的寥寥无几。” “那些失败的强者们，都折了大半修为，甚至丢了性命，也有飞升十几次，辗转几百年都不得去上界的强者，最后心灰意冷，甚至失心疯……所以现在，大陆上剩下的几个灵皇强者，都迟迟不敢去飞升之塔冒险。” 失败的概率太高，一旦失败，不死也得折损大半修为，实在得不偿失。 他父亲曾也是一星灵皇，但也不敢去飞升之塔。 说到这，凌辰看了她一眼：“夕颜，你要去飞升之塔？” “是。” “你现在实力还未达到飞升门槛，还是不要去冒险了。”他好言相劝，“你还年轻，只要沉下心来修炼，再过数年一定能飞升的！” “我知道了。”得到了自己满意的答案，凤夕颜心里也有数了，“多谢宗主。” “你，谢我做什么呢？”凌辰一头雾水，“不喝口茶再走吗？” 那丫头风风火火的，是又有什么主意了？ …… 第二天，凤夕颜和夜君辞就离开了凌天宗，去往飞升之塔。 地之角很偏僻，位于东灵大陆最东南角落，那个地方没有宗门，没有帝国，就像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岛。 坐着啾啾飞了两天后，他们还要渡过一片海。 海面上烟雾缭绕，朦胧似仙境，海浪翻滚，并不太平，隐约中，能看见海对岸的塔顶。 渡海是无法用御剑术、御风术的，他们只能乘小木筏过去。 坐在木筏上，夜君辞用灵力平息了周围的风浪，木筏才勉强稳下来，飘荡在水面中，如一叶孤舟。 见凤夕颜拿出一颗丹药要服下，夜君辞问她：“你要吃什么？” 凤夕颜：“入飞升塔门槛就得是一星灵皇，我灵力不够，得掩饰掩饰。” 这丹药，虽不能提升她的灵力，但能施障眼法，让自己的灵力表面上看起来，已经达到了一星灵皇。 这是现下最好的办法了。 夜君辞秀眉微蹙：“别吃，这丹药吃下，会损伤你的身体。” 药效过后，她会遭反噬的！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封印自然也知道，这丹药会有副作用，可现在别无他法。 她便将丹药一吞而下，闭上眼睛，丹田里传来阵阵温热。 体内的灵力没有太多变化，但表面看起来，她就是一星灵皇。 果然有效！ 夜君辞微微叹息，没再阻拦。 大概是能理解她迫切想救家人、族人，想救自己所在乎人的心情。 “主人。”啾啾小声问，“一会你们通关了飞升之塔，能不能带我一起上去呢？” 它可不想一只鸟被留在这，也不想跟主人分开。 “放心，我不会丢下你的。”凤夕颜道，“一会你就藏在我袖口中吧。” “好！”啾啾喜笑颜开。 不一会，他们就上了岸，飞升之塔近在眼前，高入云层，一眼望不到顶。 塔外，几个白衣仙使守着。 他们已在这守了几百上千年，尽管，几十上百年都不来一个飞升者，依旧恪尽职守，一个个都站得笔直。 见终于来了两个人，他们眼中也有了盼头：“终于来人啊。” “你们二人，可是要挑战飞升之塔？” “是。”凤夕颜反问他们，“通关这飞升之塔，是否就能去上界了？” “没错。”仙使解释，“不过，进去了就没有回头的余地了，去之前，你们可考虑好了。” 毕竟，死在塔里的强者无数，能成功飞升者都是强者中的凤毛麟角。 所以，他们先好心提醒一下。 “我想好了。”凤夕颜言语坚定。 “如此，你们先测试下灵石吧。”仙使挥手，幻化出一块测灵石。 如果连一星灵皇都没达到，是连进塔资格都没有的。 凤夕颜上前一步，怀着略忐忑的心情，将手掌放了上去。 叮—— 一星灵皇。 看见上面的显示，仙使们打量了凤夕颜一眼，也没看出端倪来。 还好，蒙混过关了。 夜君辞也为她松了口气，上前一步，波澜不惊地将手掌放上了测灵石。 叮—— 灵石上依旧显示：一星灵皇。 凤夕颜暗暗对他投去了欣慰的眼神。 学聪明了，竟然知道隐藏自己的实力了！ 她问仙使道：“现在，我们可以入飞升之塔了吧？” 入塔之前，仙使还有话交代：“飞升之塔是单人秘境，不得同行，不得互助，所以，你们二人分别从南北两个入口进去吧。” “不能同行啊？” “嗯，进了入口，你们会独自面对同样的秘境，通关后即可获得飞升资格，两位，请吧！” 刷！刷！ 南北两个入口被分别打开，这下，是不得不分开走了。 仙使又看了看凤夕颜身边的小灵兽，补充道：“飞升之路是你一人之路，切记，哪怕是你的灵兽，中途一旦出手帮你，则飞升失败。” “失败者，需一年之后才可重新进入飞升之塔。” 凤夕颜：“……” 连啾啾都帮不了她呢。 看来，一切都得靠她自己了。 “知道了。”凤夕颜点点头，看着夜君辞道，“玄夜，咱们一会塔顶见。” “你保护好自己，别让自己受伤。”夜君辞放心不下她。 这塔中的难关，大概连灵皇都难以承受、度过，更何况，她只是个九星灵王。 稍不注意，可能就会丢了性命！ 可他又帮不了她半分，一旦出手，她就会飞升失败。 他该怎么办才好？ “放心，我运气一向很好，既然来了，就一定能出得去。”凤夕颜故作一脸轻松，“倒是你，也别掉以轻心，可别比我还慢，还要我在塔顶等你呢。” 夜君辞却笑不出来，千言万语只汇成一句话：“万事小心，你的安危……最重要。” “嗯，我先进去了。”凤夕颜不多言，独身先入了南边了入口。 第160章 死不了 步入飞升之塔第一层，就是火云梯，足有九百九十九阶，每一层都布满灵火，还未靠近，便感觉到了灼热滚烫。 这灵火无视任何灵力、屏障，且触碰之，可直入骨髓。 而飞升者所面临的第一关，就是徒步登上这火云梯。 “好烈的火。”啾啾都皱眉了，“主人，我用灵力护住你！” 否则，主人一定会受伤的！ “不可！”凤夕颜急忙阻止它，“你一旦插手帮我，我就飞升失败了。” 如此，就功亏一篑了。 “啊？我真不能帮你啊。”啾啾着急了，“可是这灵火太烈了，连灵皇强者都撑不住，你上去了会死的！” 凤夕颜：“死不了。” 以她九星灵王的身躯，这灵火足够让她灰飞烟灭，但她有锦鲤体质，哪怕受了再重的伤都不会危及性命。 只要死不了，就没什么好怕的！ 凤夕颜登上了火云梯，霎时间，滚烫的温度从脚底蔓延全身，渗入经脉和骨髓。 浑身都似浸在烈火之中。 烫…… “主人，你没事吧？”啾啾担心道。 “没事。”她咬咬牙忍住了，继续往上爬，步伐沉重而缓慢。 这只是第一层，倘若她连这第一层都度不过，又何谈飞升，又怎么回去救他们？ 所以，她必须上去！ 只要死不了，哪怕留着一口气，她爬也要爬出这飞升之塔！ 啾啾跟在她身边，心急如焚，却又不能插手。 可它知道，主人决定的事便是心如磐石，再不会改变，便也不能轻易劝她：回去吧。 反正，它今日就跟主人同生共死！ 另一边，目送凤夕颜的背影消失许久后，夜君辞才心不在焉地进入了北边的入口。 入塔，第一层也是火云梯。 但他灵力深厚，实力远在灵尊之上，这等级别的烈火对他来说，连挠痒痒都不够，根本伤不了他分毫。 立足于火云梯上，如履平地。 可他心神不宁。 因为知道，这火云梯的力量足以重伤一位灵皇强者，更何况是小星儿。 不知她怎么样了。 刚刚听仙使说，通关飞升之塔到达塔顶后，可以看见其他飞升者的状况。 于是，他便潜下心来先通关。 这一路的烈火、天雷寒冰等关卡，落在他身上毫无力道，造成不了任何伤害，不出半个时辰，他便已到了塔顶。 “竟然有人上来了？”塔顶的仙使见了他，都觉得惊异。 这东灵大陆，该有一百多年都没有一个能通关的飞升者了。 而且，这人不是刚入塔吗，怎么这么快就上来了？ 打量了夜君辞一番，才发现，他身上没有一处伤痕，连衣袂、头发都是整整齐齐的。 怎么可能？ 但再不可思议，眼前的人也确确切切自己通了关。 仙使也乖乖给他发飞升符：“恭喜阁下，顺利飞升上界，你可以上路了……” 他没接飞升符，一心只记挂着凤夕颜。 登上顶后，便迫不及待地回头去，透过幻世镜往下看。 镜中可见，凤夕颜才刚爬出火云梯，精疲力竭地倒在地上，浑身是伤，昏昏沉沉的，已没有几分力气爬起来了。 “小星儿……”他心尖刺痛了一下，恨不得马上飞下去。 仙使急忙提醒：“阁下三思，你一旦插手，便算她飞升失败。” 夜君辞这才停住脚步，紧握着拳头，一颗心全然被她牵动着：“小星儿……” 而那一边，啾啾盘旋在凤夕颜上空，急切喊着她的名字：“主人，主人，醒醒，快醒醒！” 这周围都是烈火，若是主人再不醒，一会就要被焚成灰烬了。 “嗯……”意识被唤回了一些，凤夕颜睫毛动了动，睁开了眼。 “主人，快醒醒。”啾啾在耳畔道，“你已经通过第一层了。” 第一层，通过了？ 她撑着地面，踉踉跄跄从地上爬起来，擦了擦唇边的血迹，回头望着那九百九十九层火云梯，步步都是血路。 她一定能登上塔顶！ “啾啾，我们走！”顿时动力十足，叫上啾啾继续往前。 通过了第一层，很快，身后的烈火消失，进入第二层，只见苍穹中雷电闪烁着。 空中传来仙使的声音：“飞升者，需以肉体承受九道天雷，你可敢继续往前？” “有什么不敢的？”凤夕颜毫无惧色，快步往前去。 轰！轰隆！ 天雷随之从天而降，“哐啷”几下，都落在凤夕颜周身，没有一道打中她身体。 “主人，这天雷竟然劈不中你！”啾啾放心了许多。 看来，是主人的锦鲤体质又起作用了！ 这一层对主人来说，该是很轻松，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过吧。 看着八道天雷接连落空，仙使大概也傻眼了。 第九道天雷落下去之前，仙使隔空提醒道：“姑娘，别怪我没提醒你，倘若过了第二层，你身上并未留下任何天雷印记，也算飞升失败。” 什么？ 还必须得留下天雷印记？ “这是什么不近人情的规定啊？”啾啾都听不下去了。 但此刻，凤夕颜一心只想通关，看了眼凌空落下的最后一道天雷，化作一道残影，飞身主动撞了上去。 “主人！”啾啾想阻止都来不及了，“主人，不要过去，那可是天雷啊！” 轰—— 雷电穿她身体而过，骨头断裂的声音在耳畔响起，胸腔里鲜血翻滚，她落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钻心刺骨。 因有锦鲤体质在，以前，她从未被天雷所伤过。 没想到，是这等滋味。 还好，只要身上留下天雷印记即可，否则以她的灵力，九道天雷下来，哪怕不灰飞烟灭，这一身修为也该废了。 “主人，主人你怎么样了？”啾啾飞了过来，关心她道，“你没事吧？” “没事。”凤夕颜将唇边血迹擦干，趔趔趄趄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第二层，她算通过了吧？ 快了！ 看着前方那最后一层，凤夕颜加快步伐，仿佛看见了希望。 快了…… 再通过那最后一层，她就能见到师尊，就能跟父亲、跟哥哥，跟她的族人团聚了。 第161章 爬也要爬出去 经过第一层、第二层时，沿途都有不少腐朽尸骨，皆是渡劫失败，被永远埋葬在此地的飞升者。 到了第三层，只剩下满目苍凉，连残骸都看不见几片。 映入眼帘有两条道路。 左边那条路明亮宽敞，右边那条路暗黑不见尽头，对比鲜明。 头顶上，传来了仙使的声音：“恭喜你，能走到第三层的飞升者，千百年来屈指可数，你距飞升之路就只差一步了。” “现在，你眼前有两条路，你自己选择要走哪条吧。” 凤夕颜扫了一眼那两条路，只觉诡异，便多心问了一句：“这两条道路，有何不同吗？” “修仙者，最重要的就是摒除杂念。”仙使便解释道，“若你愿喝下忘川之水，从此忘却前尘，便渡你左边的飞升桥，可安然通关。” 原来如此…… 走左边的道路，可以直接通关，代价就是忘掉下界的一切。 她自然是不愿的：“凡此过往，皆是美好，纵然我想飞升，但也绝不愿抛却了前尘！” 在下界经历的这短短几年，她交了许多朋友，知己，以及放在心上的人，怎能说忘就忘呢？ “你还真是固执。”仙使没好气道，“那我就告诉你吧，右边那条路是无尽深渊，深渊里，住满了贪嗔痴恨恶欲的小鬼，他们会不断撕咬你的身体，直至你妥协，愿摒除自己的七情六欲。” “当然，如果你命大毅力强大，也许能留一口气从里面爬出来，也算过关。” 听到这，啾啾都倒吸一口凉气。 无尽深渊，听上去，就不是一个什么善茬的地方。 “主人，要不我们……” 凤夕颜：“我不会喝忘川之水的。” 遗忘，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曾经，她遗忘过少年时一段重要的记忆，追悔莫及，现在，再不想经历第二次了。 仙使接着道：“忘了告诉你，古往今来，东灵大陆没有一位飞升者爬出无尽深渊的，所以，你可想好了。” “能入第三层者，已是你祖坟冒青烟，眼前有条保送的道路你不走，非要自讨苦吃吗？” 急切的语气，恨不得替凤夕颜做了决定。 刷！ 随即，一道隔空的灵力将忘川之水送到了凤夕颜跟前。 似在告诉她：选这个没错。 凤夕颜望着眼前的忘川之水，脑海中，浮现出在下界经历的种种美好，以及所遇见的人，一个个，印刻在心，挥散不去。 不…… 她凤夕颜，无论走哪条路都是志在必得！ 她丝毫没犹豫，一掌打翻了忘川之水，随即下了决心，飞身化作一道残影，直接钻入了右边的无尽深渊。 “唉。”看见她进去，仙使都忍不住感叹，“糊涂，真是糊涂了。” 凡人终究是凡人，太多过往放不下，终究是难成大事。 看来，今日这飞升之塔中，又要多一具无辜的尸体了。 …… 飞入无尽深渊，凤夕颜身体悬空，视线瞬间漆黑阴鸷，漂浮着，只能看见周身那流窜、肆虐的小鬼们。 一个个，都如饿死鬼般盯着她。 啾啾跟在她身边，它不是飞升者，所以只要不插手帮凤夕颜，哪怕置身于此，那些小鬼也不会伤它分毫。 可它依旧为主人捏了把汗：“主人，好多小鬼，你当心了！” “嗯。” 那些小鬼，分别代表着贪嗔痴爱恨怨，只要她有七情六欲，就会被咬，若无七情六欲，则会相安无事。 可是，一个正常人怎会没半点情欲？ 在无尽深渊中流转了许久，代表着贪、嗔、痴、怨的小鬼，皆与她擦身而过，或是从她面前穿过去，都没伤她分毫。 这时，手臂却被咬了一口。 凤夕颜吃痛收回手臂，见到的，是一只代表着“恨”的小鬼。 她刚知道寒月冰潭的真相，如今心里充满了仇恨，也难怪如此。 咔嚓！ 倏地，肩头又被咬了一口，是一只代表着“爱”的小鬼。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知道，这“爱”代表的是情爱，大概连她自己也不知，自己心中已生出了爱意。 刷刷！ 须臾片刻，她身上已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鲜血，染红了她雪白的裙子，可她却到不了无尽深渊的尽头，找不到出口。 啾啾跟在凤夕颜身边，见她受伤，心急如焚，但又不能出手帮她。 只能不断提醒她前路：“主人，小心！” “主人，危险，快闪开！” 那些小鬼，好像无穷无尽，又杀不死，无论怎样也摆脱不尽。 凤夕颜只不断往前去，心里只剩下一个信念：就算是爬，她也要爬出无尽深渊！ 若连这飞升之塔都出不去，她又有什么本事能为家族报仇？ 她一定要出去。 就算只剩一口气，也要爬出去！ 远在塔顶的夜君辞，自凤夕颜进入无尽深渊后，就看不见深渊中的情况了。 但听仙使刚刚的阐述，又见凤夕颜迟迟不出来，他也十分心急。 已经过去三个多时辰了。 他便问身后的仙使：“饶是上界之人也一样有七情六欲，何必要对飞升者如此苛刻？” “呵。”仙使只觉得他的话可笑，“没错，生来就在上界者，就是人上人，飞升上去的修炼者就是低人一等，若不经历磨难，则没资格跟人上人平起平坐，这是亘古不变的规则！” 上界人就是生来尊贵，下界的飞升者就算上去了，也要付出十倍百倍的努力，才能被上界人看得起。 听到这，夜君辞墨眸微凝，心生些许怒火。 原来，下界修炼者的命在上界那些“高贵的人”眼中，连草芥都不如。 这与他有限的记忆中的认知，好像不太一样。 仙使们又瞥了他一眼，好心提醒：“她应该没你刚刚那样好运，八成是上不来了，我看，你还是别等了。” 那个顽固丫头，一看就心存欲望，她是不可能爬出无尽深渊的。 可惜了…… 夜君辞恍若未闻，一瞬不瞬地盯着那无尽深渊出口，心里越来越紧张。 但他唯独相信，小星儿一定会上来！ 第162章 功亏一篑 不觉中，几十个时辰已过去，凤夕颜还漂浮在无尽深渊中，辗转，无头绪。 她已浑身是伤，身上、四肢以及脖颈上，都布满了一道道血痕。 被小鬼咬了太多口，久而久之，意识也开始浑浑噩噩。 “主人，主人……”啾啾不断在她耳畔提醒，“主人，快醒醒，你这样不行的，只有摒弃你心中的爱恨，才能拨开天光！” 摒弃？放下？ 曾经，她家族那样幸福，无尽荣耀，可现在被残害得支离破碎，而仇人还在逍遥法外。 她凭什么要放下？ 绝不可能！ 就算是死，她也放不下。 “主人，不要睡。”啾啾也知道，她肯定放不下血海深仇，只好改变话术，“想想……你父亲和家人还在等着你，你的族人，还有你喜欢的人，他们都在等着你呢！” 它知道，一旦主人闭上眼，就永远也醒不来了。 一定不能让她睡！ 啾啾的一遍遍呼唤，传入凤夕颜耳中，萦绕在心间。 是啊…… 还有很多人在等她，还有很多事她放不下，怎能就这么死了？ 她不能死，她要活着出去。 凤夕颜睁开眼，冷眸恢复意识，额头上的锦鲤纹突然闪烁。 区区一个无尽深渊罢了！ 下一秒，锦鲤纹爆发出强大的灵力，一圈圈震荡如涟漪散开，顷刻间，鬼哭狼嚎声响彻于耳，整个无尽深渊的小鬼皆被涤荡，湮灭成灰烬。 动静之大，连塔顶的仙使们都错愕。 怎么回事？ 无尽深渊要爆炸了吗？ 不，不可能啊，下界之人，怎么可能拥有这样的力量？ 小鬼消失后，无尽深渊也变了天色，凤夕颜看见不远处的出口，便叫上啾啾，畅通无阻地飞了出去。 天光，得以重现。 她出来了！ 突破了第三层，凤夕颜轻落在了塔顶，脚下的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咳……”落地，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她趔趄了半步，便被一只大手扶住。 耳边，传来了某人温柔的声音：“小星儿，你上来了！” 天明，抬眸便见到他那张妖孽绝尘的脸，凤夕颜才松了口气。 她这算是，通关了吗？ 夜君辞的目光，扫过她身上的伤痕、脸上的血迹，眼底满是心疼之意。 还好，她最终还是得以化险为夷，要不然，她若有什么闪失，他宁可跳入无尽深渊与之同生共死。 “玄夜，这里是不是塔顶？”她迫不及待地确认道，“我是不是通关了？” “是。”夜君辞应声罢了，又道，“我先给你疗伤。” “等会再说！”凤夕颜兴奋不已，“我们先去上界！” 说罢，便从他怀里起身，去找守在塔顶的那些仙使了。 仙使们看着她，又看着已被摧毁的无尽深渊，纷纷傻眼。 这丫头不过是个一星灵皇，怎会又炸毁无尽深渊的力量？ 可她，也确确切切出了无尽深渊，登顶了飞升之塔。 仙使们带着还没平复的心情，给了她一张飞升符：“恭喜姑娘，通关飞升之塔。” “多谢！”接过飞升符，凤夕颜如得珍宝，欢喜万分。 有了这飞升符，她就能回家了！ 顾不上自己身上还有伤，凤夕颜便回头拉上夜君辞：“我们快走吧！” 见她这么开心，夜君辞也为她开心，便轻声应道：“嗯。” 随即，两人催动手中的飞升符，塔顶上空之中，也出现了一道漩涡状的入口。 那是通往上界的道路！ 凤夕颜飞身而起，眼看着离那入口越来越近，可不知怎的，她就是进不去，像是体内被下了禁咒，才被阻隔在外。 怎么会？ 她以为是这飞升符有问题，便贴近入口而去，谁知，那入口处倏地对她关闭。 刷！ 凤夕颜被震退出去，险些没站稳。 “小星儿。”夜君辞也落在她身旁，“你怎么了？” “我……”凤夕颜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我体内，好像被下了禁咒。” “我看看。”夜君辞便用查看了一下她的灵力，很快也发现了端倪。 果然…… “这禁咒，应该是在寒月冰潭时，你娘亲临死前在你体内种下的。”夜君辞微微叹了口气，“有此禁咒在，你须得突破一星灵尊，才可去上界。” “什么？”这话对于凤夕颜来说，如同五雷轰顶的打击。 也就是说，哪怕她通关了飞升之塔，拿到了飞升符也无用。 只要她的灵力达不到一星灵尊，就绝上不了上界。 一切都是白搭？ 一旁的神使，也觉得新奇：“上界修炼资源、灵力浑厚程度远远胜过下界，寻常修炼者都是削尖了脑袋想飞升，这娘亲……怎么还给人下限制等级的禁咒呢？” 不过，若达到了一星灵尊，就算在上界，也不会随意受欺辱了。 凤夕颜心知肚明，娘亲这么做是为了她好，为了让她能更好的保护自己。 可现在，父亲、哥哥不知所踪，族人身陷水深火热，连师尊也受了重伤，生死未卜。 她岂能安生？ 就算以她现在的修炼速度，想要突破灵尊境，至少也要三五年。 那时候，可能一切都晚了。 她今天必须飞升！ 凤夕颜望着上空的结界，心里憋了一口气，随即召出诛天剑，飞身而起。 刷！刷刷！ 剑气震荡，那已经关闭的入口被打开一个窟窿，她欲飞进去，却再次被一道无形的力量拉回了地面。 还是不行。 只要这个禁咒还在，哪怕她今日毁了这飞升之塔，也无济于事。 “小星儿，你先别急。”夜君辞出言道，“我们再想想别的办法。” “玄夜，你灵力深厚，我想，你一定有办法替我解开这禁咒。”凤夕颜看着他，眼里又有了新的希望。 “我……试试看。”夜君辞心里没几分把握。 失忆后，许多术法他都不记得了，更何况，禁咒之术本就是“解铃还须系铃人”，由她娘亲种下，到头来，可能只有她娘亲能解。 但他不愿见凤夕颜心急，便闭上眼，试图解开她体内的禁咒。 刷！ 几次尝试，凤夕颜体内的禁咒依然纹丝不动：“还是没用……” 难道今日，她注定被困于此了吗？ 第163章 我要带你回家 “玄夜。”凤夕颜不愿就这么放弃了，“你再好好想想，有没有强行解除禁咒的方法。” “让我想想……”夜君辞努力回想着，思绪却越来越杂乱。 这时，耳畔传来少女的吐血声，下一秒，她便脱力双目一黑，轻飘飘倒入了他怀里。 “小星儿！”夜君辞抱住她，温热的灵力随即渡入她体内。 她的内伤，才得以一点点恢复，肉眼可见的外伤，也在渐渐愈合。 虽是昏迷着，可她始终不安生，眉头紧蹙，似还在担忧着什么。 口中不断念着：“娘亲，是我没用……” 夜君辞心尖刺痛了一下。 恨自己，倘若记忆还在的话，也许能帮上她一二，可现在，他却束手无策。 “师尊，师尊……你等着夕颜，夕颜一定会来救你们的……” 一颗清泪从她眼角滑落。 见她这么难过，夜君辞心里也很不是滋味：“小星儿，别哭，我一定会带你回家的。” 许久，待她脉象恢复平静后，夜君辞收起灵力，从袖口中拿出一株仙草。 是回忆草。 那日在凌天宗，他在悬崖底寻了一个多时辰，将回忆草寻了回来，就是想着，也许有一日还用得上它。 现在，果然可以派上用场了。 看着手中的回忆草，夜君辞眼眸之中，还夹杂着一丝踌躇。 不是怕死，只是……他也不知服下这仙草后，自己会中什么毒，倘若危及性命，今后，便再不能履行之前的承诺，陪在她身边了。 可眼下，他连带小星儿回家的能力都没有，还谈什么保护她呢？ 罢了…… 内心挣扎了几秒钟，夜君辞恢复正色，便将回忆草服下了。 药效还未发挥作用，烈毒就先一步飞快在他体内蔓延，钻入经脉、血液。 霎时间，五脏六腑都被搅动，一口逆血吐了出来。 眼冒金星，头疼欲裂，意识不清醒中，从前的记忆开始一点点重现。 神殿，八荒，那是他从小生长的地方，承载了半生记忆。 他出生那天，天降三天三夜的祥瑞。 天帝抱着襁褓中的婴儿，甚是欢喜，对着天后说：“这孩子一出生便祥瑞环绕，命格不凡，本座定将他当做神殿的继承人来培养！” 天后却笑不出来，只说：“其实只要他此生开开心心足以，倒不一定要继承什么大统。” 她的孩子，她只求平平安安，不求成什么大器。 毕竟，头衔即是枷锁，所要背负的东西也就会越多。 听到这，天帝略微变了脸色：“那怎么行，他是这神殿未来的主人，可不是好好活着就够了。” 对于这个儿子，天帝好似寄予厚望，从小到大都严格培养，只许他读书、修炼，以及各种各样的历练。 当然，这小殿下也争气，从小就天赋异禀，五百岁时神脉初现，一千岁时随战神们上战场，平定战乱，一千五百岁便能独自领军了。 要知道，神族一千五百岁的心智，只相当于凡人十四五岁的少年。 天之骄子来形容他，也不为过！ 虽然天帝对之严苛，但天后和其他人都很宠爱他，所以他性情开朗，心怀良善，年纪轻轻就踏遍了整个上界，见多了苍生疾苦，便立誓要拯救整个苍生。 然而后来，一切都变了。 画面一转，到了万兽森林。 夜君辞离开万兽森林那年，实力已能与神殿护法相比。 虽然，他也从未得到过天帝的嘉奖。 也渐渐怀疑，一心独权的父皇，怎么可能甘心让“天帝”之位于他人？ 若如此，父皇又为何口口声声说，要他做神殿的继承人？ 后来，他的怀疑也终于得到证实了。 那天，他抱着身中剧毒，已奄奄一息的凤夕颜，跪在大殿之中，跪在他父亲面前，苦苦恳求道：“求你，救救她。” 他从未求过父皇，哪怕被打死也未屈过膝盖，可如今他知道，只有父皇能救他心爱之人。 天帝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像是在审视一个陌生人：“我可以救她，但有个条件。” “好。” “你不先问问，本座要跟你提什么条件吗？” “什么都可以。”只要能救星颜性命，要他做什么都可以。 “好，这可是你说的。”天帝冷笑一声，与他达成了共识。 画面一转。 他已被钉在神殿祭坛上，被众神审判。 战争中，因他一时贪念决策失误，十多万神殿将士丧命，他罪该万死。 神使念着最簿时，夜君辞始终垂眸不语，默认了这所有罪名，忍着万千子民的谩骂，也没为自己解释一个字。 他被挖了内丹，废了一身灵力，可他们还不愿放过他这个“罪魁祸首”恨得牙痒痒，要将他献祭于天。 是，他曾守护的万民苍生，要杀他要献祭他来换取一星半点的好处，榨干他最后一丝价值。 没有人相信他。 最后，他被流放去了荒界。 那个连鬼、神都活不下去的地方，他一个修为尽废的人去了，自然是受尽屈辱折磨，生不如死。 可他心里想着他心爱之人，想着娘亲，想再见到她们，因而……咬着牙，哪怕被妖兽啃噬，被玩弄、被凌辱，也撑着一口气拼命活下去。 为了活下去，他吃腐肉，啃尸骨，为了换一口吃的，他什么屈辱都肯受。 最后，他终于活了下来，捡回一条命，他开始拼命反抗，重新修炼，将欺负他的人都杀了。 可当他回去时，母亲一族都被神殿下令诛杀，他疯了一般，心里被仇恨填满，往后余生只剩下报复、复仇。 他要杀光那群人，一个不留！ 往事经历皆是痛苦，血淋淋在脑海中重现，这是他最不愿回忆起的曾经，每次提及，如同将尘封已久，尚未痊愈的伤疤再次撕开。 完整复述，宛如再次经历。 夜君辞醒来时，眼眶已湿，唇角染着殷红的血迹，思绪还久久无法平复。 才知道，他离开荒界不久后，就忘了跟星颜在万兽森林的经历。 之所以会忘，也是天帝……那个所谓的父亲动的手脚吧。 第164章 归 剧毒，还在体内不断肆虐，他再看凤夕颜时，视线有些模糊。 鲜血，顺着他双目淌流而下。 这毒，来自神殿。 又是他吧！ 他伸手，轻抚过凤夕颜的脸颊，恢复记忆再看她时，只觉得百感交集。 自万兽森林一别，快一千年了吧。 今生有缘再见，且，终于回想起了与她的过往种种，也算不幸中的万幸。 可惜……不久后，他大概会五感尽失而亡，再不能与她有以后了。 他将少女打横抱起，灵力出手，抚平了她身上的伤痕，小心翼翼，如在对待一个珍贵的瓷器。 “小星儿，我带你回家了。” 他并未看见，昏迷中的凤夕颜秀眉微蹙，掌心的灵脉在不停跳动。 他抱着凤夕颜，撕裂空间，无视入口与禁咒，直接入了上界。 穿过云层、结界，不费吹灰之力，两人已到了上界。 刚落地，一群神使从天而降，将两人团团围住：“荒帝，原来你在这，可让我们好找！” 他们刚刚得知，荒帝失去了记忆，犹如一张白纸，且有伤在身，趁着这个时候杀了他立功，再合适不过， 所以，他们一直在这蹲守着！ 夜君辞云淡风轻扫了他们一眼，丝毫没放在眼中：“本座刚回来，就迫不及待有人来找死了。” 低沉、漠然的声音，冷不丁让众神使打了个寒颤。 他，不是失忆了么？ 还未回过神，狂暴的掌风已迎面而来，猝不及防：“啊……” 反应过来时，皆已被掌风掀翻、穿心、穿身或锁喉而过，死的死伤的伤。 随即，用了灵力后，夜君辞只觉体内剧毒蔓延更快，又吐了口血：“咳……” 一用灵力，他就会毒发。 视线变得越发模糊了。 源源不断还有神使追来，他知道，自己现在跟这群人纠缠不得。 想来，天帝是不会放过他了，他得先送小星儿去安全的地方才行。 …… 神尊府。 内殿中，焚香环绕，异常静谧。 顾朝锦盘坐在榻上，周身灵力环绕，脸色看起来有些虚弱。 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倏地，门外的动静打破了一时的安静，他警惕般地睁开眼。 谁？ 周身灵力消散，顾朝锦起身，推开房门，只见门外躺着的昏迷少女，正是他的小徒儿。 “夕颜？”顾朝锦急忙将地上的人抱起，心疼地搂在怀里。 查看她的经脉，发现她伤势都已愈合了七八成，才放心了些。 夕颜怎么会出现在上界，有禁咒在，她是如何上来的？ 这时，脚步声齐刷刷响起，看见一群神使迎面而来，顾朝锦忙将少女抱回自己的寝殿，安顿在榻上，并给她盖好了被子。 果然，神使们跪在殿外，请示道：“神尊。” 顾朝锦又不慌不忙地走出去，问他们：“何事？” “荒帝闯入神殿，我们眼看着，他入您的寝宫而来了，可一进来就不见了他踪迹。”神使们低着头询问，“不知，神尊有没有见到他？” 顾朝锦的余光，冷不丁往别处扫了一眼，一眼就发现了藏身在不远处的某魔头。 荒帝护送夕颜安然回来，如此，他就还之一个人情吧。 顾朝锦便道：“没有。” “连神尊您都没看见……” “那魔头狡诈，兴许是施了障眼法，吸引你们过来。”他淡淡出言，“无事，你们便去其他地方找找看吧。” “是。” “叨扰神尊了，属下们告辞！” 神尊都这么说了，他们也不敢多留，行礼后都退下了。 顾朝锦再回过头，藏在暗处的人已消失，大概是脱身了。 他回了寝殿，拂袖将殿门关上，注意力又回到了凤夕颜身上。 “夕颜。”顾朝锦开口，“你娘亲在你身上下禁咒，为的……就是不愿让你过早面对这一切，不曾想，你还是来了。” 既然去了寒月冰潭，这丫头一定也知道了许多事。 以她的性子，果然是坐不住。 只没想到，她来得这么快，快到他还没有什么准备。 “神尊。”他身边只有一位侍女，“既然夕颜姑娘来了，就让她留下吧。” 渡飞升之塔，往往是九死一生，夕颜姑娘是历经万难才回来的，若再将她送回去，她一定会难过，而且，一定会想办法再来一次。 顾朝锦自然也清楚这小徒儿的性子，无奈叹了口气：“罢了。” 送她回下界，是不可能了。 “夕颜。”他望着榻上的少女，像是在自言自语，“你家族情况颇为复杂，而你现在实力有限，师尊实在不愿你早早就去面对这些，所以……别怪师尊。” “神尊，你要干什么呢……”啾啾刚从凤夕颜袖口钻出来，就被他拂袖迷晕，“嗯，好晕啊。” 随即倒在了一边。 顾朝锦消除了啾啾这一段记忆，接着，吩咐身边的侍女：“随本尊来。” “是。” 他将榻上的少女抱起，化作一道残影，消失在了神尊府，带着那位侍女，一并来到了自己在南荒的隐世住处。 说是住处，不过是个简陋的院子，院子里种满了花花草草，生机勃勃。 将凤夕颜放在了床上，她虽在梦中，却惊悸如进了噩梦，口中不断呼唤着同一个人的名字：“玄夜，玄夜……” 又是玄夜…… 再次听见这个名字，顾朝锦心里有些失落，更多的是困惑。 玄夜究竟是谁，能让夕颜如此惦记，在梦中都不能忘怀？ 他在床边点了些檀香，助她安神。 然而，并无太多作用，她始终惊魂未定，紧锁着眉头，像是想拼命抓住什么东西，又无能为力，不尽懊悔。 “夕颜。”看见她这个样子，顾朝锦也很难受。 为她难过，也是因为……她梦中之人竟无一次是他。 突然间，顾朝锦注意到了凤夕颜掌心跳动、闪烁的灵脉，骤然眼前一亮。 她的灵脉？ 他轻抓起凤夕颜的手腕，用灵力仔细查看了一番。 夕颜这是入了他人的梦，还没从梦中醒来！ 难怪她明明伤已痊愈，却始终未能苏醒，还不停叫着别人的名字。 玄夜…… 所以，她是入了玄夜的梦境吗？ 第165章 他是玄夜 虽然窥探他人梦境这种不道德的事，顾朝锦从来不屑于做，可他太想知道玄夜是谁了。 于是，周遭灵力翻涌，试图入那梦境窥探一眼。 刷！ 谁知，试探几次却都无法进入。 好强的力量！ 这个叫玄夜的男子，定不是等闲之辈，他根本进不去此人的梦境，甚至连窥探一眼都无法做到。 罢了。 “神尊！”侍女也看出端倪了，“夕颜姑娘久久不醒，会不会有危险？” 顾朝锦摇摇头：“不要叫醒她，否则，骤然从梦境中抽离，更容易伤了她。” “那……” “我想，梦境的主人并无伤她之意，还是等她自己醒来吧。” “是。” “灵之，你在这照看她。”顾朝锦心里已有了安排，“等她醒来，你就说你是这的村民，救了昏迷的她，记住，暂且别让她回什么神殿，本尊会给她安排一些历练，提升她的实力和心智。” 等时机成熟了，他会亲自来接夕颜回去，告诉她一切的。 灵之应声：“是。” 神尊为夕颜姑娘安排好了一切，可只怕，以夕颜姑娘那性子，不会遂了他的意愿。 她只能尽力而为了。 “神尊。”灵之抬起头来，略担忧道，“你伤势还未痊愈，便又奔波，恐伤了心神，还是先回去静养吧，夕颜姑娘交给属下来照顾，您就放心吧。” “嗯。”顾朝锦也知道，他也不能在这逗留太久。 多看了凤夕颜几眼后，才依依不舍地起身，离开了。 凤夕颜在梦中沉沦许久，无法自拔，最后，在惊悸中睁开眼：“玄夜！” 惊坐而起，她发现外面的天色都黑了，而自己已不在飞升之塔，夜君辞……也不在她身边了。 她只记得，夜君辞恢复记忆时，她掌心灵脉跳动，也进入了夜君辞的记忆梦境，得知了他离开万兽森林后的所有经历。 当然……唯独他如何救自己那段记忆是模糊的。 这下她可以确定，夜君辞就是玄夜，就是她常梦回、却始终记不起来的那个白衣少年。 之所以他后背上没了当年的牙印，原来只是因为，他被丢去了荒界，被里面的凶兽一次次啃光了皮肉，一次次得以新生。 原来，分开了这么多年，他并非是不想来见自己，只是身不由己。 原来这一千年，他经历了这么多变故和苦难。 后知后觉。 不对，她这是在哪？ 凤夕颜才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手里也没了飞升符。 最重要的人，身边的人不见了。 他人呢？ “玄夜……” “姑娘，你醒了？”灵之端着热腾腾刚煮好的粥，从外面进来，“饿坏了吧？先喝点粥暖暖身子吧。” 她没接，只是疑惑地看着灵之：“这是什么地方，你是？” “这里是南荒千湖村。” “南荒……”凤夕颜愣了愣，这才反应过来，“我是在上界？” “废话，此处不是上界，还能是哪？”灵之接着道，“你是这千湖村的村民，在路上偶然碰到了受伤昏迷的你，就把你带回来了，姑娘，你怎么样了，有哪里不舒服的吗？” 凤夕颜摇摇头。 不对啊…… 娘亲给她设的禁咒明明还在，她是怎么突破禁咒来上界的？ 难道，是夜君辞恢复了记忆，强行带她上来了？ 那他人呢？ 凤夕颜又问：“多谢恩人，不知，你有没有看见一位与我同行的男子？” “有。” “他人呢？” “那是你朋友吧？”灵之为了让她安心，按照神尊教的话术，跟凤夕颜解释，“放心，他没事，当时他也在，但他好像有十万火急的事需要先行一步，就把你交给了我。” “他走了？” “嗯。” “那他有没有说，去了什么地方，有没有说要回来找我，或是让我醒了去与他会和？”凤夕颜有点放心不下。 若不是十分要紧的事，以夜君辞的性子，不会丢她一人在这的。 不知怎的，她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没有。”灵之摇摇头，“他只说，让你自己珍重。” “好吧……”凤夕颜微微叹了一口气，有点失落。 如果夜君辞恢复了记忆，想必，也记起了千年前与她的初相识。 他们一千年没见了，再次重逢，他真的……什么话都不想跟自己说吗？ 不，她不信！ “啾啾，啾啾！” “主人，怎么了？”啾啾被她叫了出来，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只觉得头晕，像是刚睡醒。 “啾啾。”凤夕颜问她，“你看没看清，我跟夜君辞究竟是怎么上来的？” 她总觉得，这事情有蹊跷。 “啊。”啾啾开口，“记得啊，是你最后打破了结界，强行飞升了。” 这是夜君辞走之前，强行给啾啾篡改的记忆和话术。 但夜君辞并未想到，凤夕颜窥探了他的梦境，得知他已恢复了记忆。 所以…… 这话术跟她的猜想，全然不一样！ “我能有这个本事，强行飞升？”凤夕颜也意识到不对劲了，“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没人教我，是我自己看见的啊。”啾啾也是一头雾水。 它记忆中就是这样的。 “不，不对，一定不是这样的。”凤夕颜摇摇头，连啾啾都不信了。 心乱如麻下，她找出传信符，迫不及待地给夜君辞传了信。 许久都没有回音。 甚至，她的信也不一定传了出去。 眼皮子跳得厉害，凤夕颜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就要走。 “姑娘，你要去哪？”灵之连忙追上她，“天色黑了，外面时常有劫匪、凶兽出没，你要赶路也等明天早上再……” “灵之姑娘。”凤夕颜回过头来，郑重其事地跟她道谢，“大恩不言谢，你的救命之恩我铭记在心，有朝一日定会报答。” 说罢，她将身上剩下的灵石都留下，便头也不回离开了院子。 “夕颜姑娘，你别走啊！”灵之着急了。 神尊说了，要夕颜姑娘在这静养一段时日的，可她一醒来就要走，这可不在他们的计划之内啊。 怎么办？ 情急之下，灵之便给顾朝锦传信求救。 谁知，顾朝锦竟波澜不惊地回信：“无妨，你跟着她即可，让她去。” 反正，他已安排好了一切。 第166章 我想当面跟你说 清冷的内殿，汤池上空氤氲烟雾环绕，视线也是朦朦胧胧。 刀疤脸、戴着眼罩的鬼医，正在给汤池中的人疗伤，神色有些严峻。 刷！ 灵力消散，白绫摘下，夜君辞缓缓睁开双目，原本模糊的视线终于恢复了正常。 体内的毒蛊，也压制了一二。 鬼医开口说话了：“陛下中的乃是神殿的涣灵蛊，这种毒蛊虽棘手，但不易隐藏，往往难以成功下毒，这……下手者究竟是谁，让陛下如此疏忽大意？” 以陛下的警觉，涣灵蛊再怎么藏，也该逃不过他的眼睛才对。 “不提了。”夜君辞淡淡略过这个话题，道，“你只告诉本座，此毒何解？” “这……”鬼医怔了怔，有些为难，“涣灵蛊十分恶毒，一旦入体便是根深蒂固，恕属下无能，也只能暂且为陛下压制一二。” “且日后，陛下切勿动用太多灵力，否则……会加快毒发。” 鬼医的回答，句句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他便没再说什么：“罢了，你退下吧。” 至少，这毒一时半会要不了他的性命，他暂且死不了。 “是。” 鬼医毕恭毕敬地行了个礼后，就一言不发地退了出去。 夜君辞垂眸，掌心还攥着一张追踪符。 虽然已将小星儿送去了神尊府，但不知怎的，他心里总有些不安。 就看一眼。 倘若她一切安好，他就焚毁了这追踪符。 刷—— 追踪符催动，很快，就追踪到了凤夕颜如今所在的位置。 却让他大失所望。 南荒…… 怎么会？ 以小星儿如今的实力，短短一日是不可能从神殿去往南荒的。 一定是顾朝锦。 小星儿一心挂念着顾朝锦，为了飞升去见他一面，不惜以灵王之躯铤而走险，去渡飞升之塔，险些丧命。 好不容易，他将小星儿送去了顾朝锦跟前，送去了他以为对于小星儿来说最安全的地方，没想到，他一路小心翼翼呵护的人，转眼就被那个不领情的家伙随手丢去了南荒。 南荒，那可是上界最穷苦、最动乱无秩序的地方。 那家伙，他怎么忍心？ 越想越生气，更多的是担忧，夜君辞便用灵力打开了一旁的神镜。 神镜很快追踪到了南荒，画面定格，是深不见底的夜。 穿着单衣的少女独行在雪夜中，急切又漫无目的，还一边呼喊着同一个名字：“玄夜……玄夜，你在哪啊？” “玄夜，玄夜！” 她在找他？ 夜君辞心里咯噔了一下，看着镜中心急如焚又仓惶的少女，宛如针扎般难受。 倏地，少女被脚下的石头绊倒在地，跌在了雪地中：“啊……” 他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指尖灵力环绕，隔空点燃满目萤火，照亮了少女前路的视线。 凤夕颜抬眸，望着上空突然出现的萤火，略微诧异。 这是…… 收回灵力，夜君辞喉头一甜，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凤夕颜从雪地上爬了起来，漫天萤火照亮天亮，极美，荧光在她周身环绕着，她却左顾右盼，像是在找寻什么。 是他吗？ 下一秒，远在荒界的夜君辞，他身旁的传音符有了动静。 是她。 刷！ 他挥手将传音符打开，那头传来了凤夕颜着急的声音：“玄夜……” “是我。” 听见他的声音，凤夕颜安心了许多，千言万语在喉间，不知该从何说起。 须臾，夜君辞先说话了：“昨日我已见过你师尊了，他并无大碍，你不必担心。” “你怎么样了？”她问。 “嗯？” 小星儿这是在担心他？ “你的记忆，都恢复了？” “嗯。”他淡淡道，“我刚返上界，便回荒界来看一眼。” “那你走之前，为何连个留信都不给我？害我为你担心？” “我……”他欲言又止。 临走之前，他给小星儿留了信的，那留信，八成已被顾朝锦焚了，所以她没看见吧。 “玄夜。”她认真了几分，“一千年前你就与我不辞而别，现在一千年过去了，你还要故技重施再让我难过一次吗？” 夜君辞心生错愕：“你都想起来了？” “是。”凤夕颜没否认，“我还有很多话要跟你说，你要听吗？” “要。” “我想当面跟你说。” “好。”他温声应声，“你等着，片刻后我便到南荒。” 传音符断了，夜君辞离开汤池，衣服、墨发已瞬间干了，随手穿上外衣后，便迫不及待要去见她了。 “陛下……”门外，迎面来了位脸色惨白如鬼的白面公子，见他火急火燎，不由得道，“等等等等，你还没疗完伤呢，这是要去哪？” “南荒。” “南荒？你去那鬼地方干嘛……”白面公子再次叫住他，“喂，你别走啊，这是天帝给你的传信，你先过目一下。” 夜君辞瞥了一眼他手中的传信。 不用想也知道，天帝是想让他用神脉去换涣灵蛊的解药。 不看也罢。 便随口道：“焚了吧。” 神殿的鬼话，多看一眼都是侮辱他的眼睛。 “啊？”白面公子愣了一下，“等等，你先别走，那……神殿卧底的事，你也不管了么？” “交给你了。” “你……” “不说了，我还有急事在身。”拾起一旁的追踪符，夜君辞便已消失在了他眼前。 “你……”白面公子想叫住他，都来不及了。 陛下行事从来云淡风轻，什么棘手要事，让他如此急切？ 白面公子有些不放心，便叫来了人：“来人。” 叫来了几位黑衣侍从，低身行礼：“白玉尊者，有何吩咐？” 白面公子慢悠悠问道：“南荒，是冥火的管辖之地吧？” “是。” “白玉尊者，南荒那地方荒凉，你若有什么事吩咐属下们去做就好，不必亲自踏足。” 白面公子没好气翻了个白眼：“去的不是本尊，是你们陛下。” “啊？” “唉，眼下，本尊要替某人收拾烂摊子，走不开。”他无奈道，“你且通知冥火，要他随时待命吧。” 若非十万火急的事，陛下不会那般匆匆，所以，他还是有备无患的好。 “是。” 第167章 凤家现状 传音符断了后，凤夕颜继续在雪地里漫无目的地走着。 得知玄夜没事，她心头的大石头总算是落下了，可心里始终空落落的，总觉得好像少了点什么。 看着上空的点点萤火，如星光，她目光停滞，出神良久。 脑海中，闪现着万兽森林的回忆。 他们曾朝夕相处、相依为命，那么重要的一段记忆，她从前怎么就丢了呢？ 这时候，顾朝锦给她传来了信，打开传信，上面只有简短一行字：吾一切安好，勿挂念。 师尊也没事，那她就放心了。 以她现在的实力，一时半会也到不了神殿，不过，等她见过玄夜之后，就打算出发先回一趟凤家了。 时别三年，不知如今的凤家会是怎样的光景，不知她记挂的人都如何了。 想到这，她还是满心不安。 这时，不远处传来了女子的叫声，打破了一时的宁静。 凤夕颜抬眸望去，只见七八个身形粗壮、蛮横的男人，正在欺凌一个女子。 那女子蜷缩在地上，苦苦求饶，却还是被不停拉扯着衣服。 “救命，救命啊……” “别喊了，凤家来的贱婢，就算是死了也不会有人可怜你的，乖乖顺从我们吧！” 凤家来的？ 听见这个字眼，凤夕颜眸色一凝，注意力被吸引了过去。 那女子浑身都是伤痕和淤青，捂着衣领，拼命摇着头：“放过我吧。” 手中攥着一把匕首，大概是走投无路了，准备自尽。 她宁可死，也不想受这样的屈辱。 几个男人没了耐心，夺下了她手中的匕首：“想死，没那么容易！” “把我们几个伺候开心了，你再死也来不及……” “把她按住了，别让她乱动！” 几个男人毫不留情，将女子按在地上，让她动弹不得。 “别反抗了。”他们脸上露出猥琐的笑容，“你今天没得选择！” 伸手欲去撕女子的衣服，这时，锋锐的剑刃从天而落，“刷刷”砍断了那只咸猪手。 “啊……”男子吃痛收回手臂，血流不止，“谁，是谁？” 他们还没反应过来，就纷纷被凤夕颜的灵力掀翻在地。 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对上少女阴鸷冷然的眸色，让他们心底一阵寒颤。 遇到麻烦人了！ 他们深知不是这少女的对手，只能瞪着凤夕颜威胁：“这娘们是凤家的贱婢，奉劝你一句，别多管闲事，省得给自己惹一身骚！” 啪！ 话刚说完，又被凤夕颜一掌掀翻在地：“凤家的人，怎么就不能管了？” “你敢救凤家人，你疯了……” “不想死就滚！”凤夕颜一副救定了这女子的态度。 那些男人吃了瘪，又见她态度强硬，只好落荒而逃了。 凤夕颜将那女子扶了起来，给了她一瓶疗伤药：“疗伤药。” 女子看了她一眼，头不敢抬起来：“多谢姑娘救命之恩。” 每个大家族都会有自己的族印，族内上上下下，包括丫鬟，手背上都会有自己家族的族印，以象征身份。 凤夕颜一眼就看见了，那女子手背上象征着凤家的族印：“你是神殿凤家的人？” “我……”被发现族印，那女子第一反应是捂住手，心虚万分。 “是还是不是。” “是的。”女子的头越发低了，似乎不敢承认自己的来处，“我，曾是凤家的婢女。” “怎么，凤家的身份很耻辱，让你这么难为情吗？”凤夕颜看出了她的扭捏。 女子摇了摇头，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你现在已经知道了我的身份，要杀就杀吧。” 凤夕颜：“……” 不是，这丫头的脑回路是不是有点奇怪？ “我为何要杀你？”她不明白。 “凤家早已臭名昭著了，像我这样的丫鬟皆被流放在外，为娼为婢，阿猫阿狗见了都觉得晦气，忍不住踩一脚，正常人见了我……当然是想杀了我了。”女子说话间，始终低着头，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大不了就是一死，也好过这样痛苦地活着。 “凤家到底犯了什么滔天大罪，被这样千夫所指？”凤夕颜追问。 要知道，凤家可是上界第一炼丹世家，威望极高，哪怕是凤家的寻常丫鬟出去了，也是脸上有光，恨不得让所有人看见自己的族印。 可这丫头，反以凤家族印为耻。 短短三百年，竟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也是可笑。 “你不知道凤家的事吗？”女子惊诧地看着她。 “咳咳。”凤夕颜只能这么解释，“我刚飞升来上界，对这些一无所知。” “原来如此。” “你跟我说说看，凤家究竟是怎么了？”她继续追问。 “上界人都知道，身为第一炼丹世家，凤家偏偏走上了邪门歪道，炼制一些吸食人灵力、控制人、残害人的毒药来霍乱上界，罪不可赦。”女子话语间都是无奈。 而这话，凤夕颜一个字也不信：“这怎么可能？” 父亲、母亲，凤家的长老们，乃至于弟子们，一个个都是高风亮节，光明磊落，他们不可能做什么邪门歪道的事！ “所以，你也信吗？”凤夕颜问她，“你也相信，凤家做了这样的勾当？” “我当然不信了。”女子有些激动，“我在凤家侍奉多年，族长、夫人和长老们是什么人，这件事疑点太多，凤家是被诬陷，只是……只是没人肯相信，没人肯去调查真相罢了！” 话落，女子已流泪了，恨自己无能为力，只能白白看着凤家蒙冤。 凤夕颜心如针扎，开口道：“我信。” “真的吗？”女子不可思议地看着她，“你相信我们凤家？” “嗯。” 她怎会不相信自己的家人和族人？ “谢谢你。”女子感动万分，热泪盈眶，“姑娘，虽然我们素不相识，但你一定是个良善之人。” 凤家恶名昭著，寻常人都以之为晦气，不想跟之沾上一点关系。 可这姑娘竟然相信他们凤家。 实在太令人感动了。 凤夕颜摇摇头，回归了正题：“凤家现在怎么样了？” 这才是她想知道的。 第168章 斗兽场 提到这，女子的眼神都黯淡了，低着头：“一点也不好。” “族长被软禁，夫人不知所踪，府邸里的弟子、下人们都被流放到上界各处，连少族长……也被一并流放来了南荒。” 少族长…… 她哥哥？ 哥哥，也被流放到南荒来了吗？ “你们少族长，被流放到了南荒何处？”她迫不及待想知道哥哥的下落。 “我也不知道。” 凤夕颜喟叹道：“神殿，当真是一点情面都不留啊。” 凤家为神殿效力那么多年，却不曾想，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其实，被流放来南荒还算运气好的。”女子都快哭了，“我在凤家的许多伙伴，他们……直接被丢去荒界喂鬼了。” 说着说着，又忍不住哭了起来。 凤夕颜也无比心痛：“你一个人吗，有没有与你同行的族人？” “我们一行流放者中，只有我一个女子，他们就将我单独留下了。”女子如实回答，“与我一同被流放的族人们，剩下与我同行的十个人……都被丢去斗兽场赚灵石了，他们，八成是凶多吉少了。” “斗兽场在哪？” “出了村子，就在山下的集市里。”女子看着她，“姑娘，斗兽场极其血腥，你还是不要去看热闹了。” 看热闹？ 她是要去救人！ 不过，凤夕颜没说什么，她用灵力隐去了女子手背上的族印。 “姑娘，你这是……” “放心，我只是隐藏了你的族印。”凤夕颜解释道，“这样，能避免不少麻烦。” 如今，凤家族印成了罪人的象征，人人喊打，她给这丫头消除族印，往后的日子兴许还能好过一些吧。 凤夕颜身上已经没有灵石了，只能将一些首饰给她：“拿去换点灵石，找个安全的地方隐居着，以后好好生活。” 女子受宠若惊：“不不不，无功不受禄，我不能要你的东西！” 姑娘的救命之恩，她已经无以报答了，怎么还能要姑娘的东西呢？ “收着。”凤夕颜看着她的眼睛，“我朋友曾经承过凤家的恩，这些，就当我替我朋友还了凤家的恩情吧。” “如此，多谢姑娘了。” 随即，凤夕颜就与她分别了，分别后便独身离开了村子，打算下山去斗兽场看看。 灵之始终远远跟着她，没现身，却也不知如何是好。 只能给顾朝锦传信：“神尊，她要去斗兽场了，怎么办？” 如今的凤家，在上界就是众矢之的，谁沾染之都会被唾骂，甚至被一并治罪。 凤夕颜若公然去斗兽场救人，暴露了她凤家的身份，恐怕难以收场。 顾朝锦只回了三个字：让她去。 他了解夕颜，夕颜懂分寸，这种情况下不会轻易暴露身份，让自己陷入危险。 至于斗兽场，对她来说是考验！ …… 山脚下是个小城镇，但一应俱全，客栈、酒楼、拍卖场什么都有，来往的人也不在少数，十分热闹。 毕竟，南荒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连这种小城镇都很难见到几个。 斗兽场位于城镇荒郊，地盘很大。 外面坐着里三层外三层的观众，都是来看热闹的。 最里面的斗兽场擂台，四处都有灵力结界，擂台中，锁着几只身躯庞大的狮虎兽，一个个饿得眼睛都红了。 擂台另一边，锁着十个奴隶，每个奴隶身上都贴有编号，都有主人。 这些奴隶要替主人斗兽，能活下来半场，全场，活到最后者，主人都能得到一定的奖励，倘若能反杀一只猛兽，奖励更甚。 可以说，是拿命来博。 他们没有人权，生死无法自己掌控，想要活下去，就得拼命。 但也没人在乎。 毕竟，他们都是凤家的罪人，死不足惜，也该被当做奴隶！ “开始！” 斗兽场的裁决者一声令下，十个奴隶被放了出去，随即，两只狮虎兽也被解开锁链，冲撞了出去。 场面立即变得混乱起来，奴隶们慌了神，不要命般的逃窜。 可四周都是结界，他们只能在擂台上不停躲避，与凶兽玩命。 狮虎兽冲出去的瞬间，就撕裂了离之最近那只奴隶的身体，贪婪地咀嚼着他的骨肉。 死状极其惨烈。 尝到了血的味道，它们越发疯狂去攻击人，而那些奴隶手无寸铁，与凶兽也不是一个力量级别，只能死命的跑。 跑不过，就是非死即伤。 周围的观众看得很起劲：“出自大家族的奴隶，身体素质果然都不错，竟然还能在兽口中撑一个多时辰。” 一个多时辰过去了，十个奴隶只死了两个，这场斗兽倒是很精彩。 他们也纷纷开始下注，竞猜，全然将这些奴隶当成了观赏玩物，只觉得有意思。 咔嚓！ 又一个奴隶被狮虎兽追上，对着手臂就是一口，只见鲜血淋漓。 “哎呀！”那奴隶的主人，在观众台上急得团团转，“真是个没用的赔钱货！” 若是第三个出局，他非但得不到赏金，还会赔灵石。 真是晦气！ 那个奴隶已被狮虎兽咬住了手臂，难以逃脱，只能拼命挣扎着：“不要，不要……” 另一只狮虎兽见有只现成的猎物，也从另一个方向扑了过来。 必死无疑！ 那奴隶闭上眼睛，已做好了赴死的准备。 谁知，一道灵力波动从面门划过，只听见一阵巨响，他的手臂被松开了。 再次睁开眼，两只狮虎兽被突然出现的强大剑气震了出去。 身影瘦弱的白衣少女落在他跟前，背对着他，面对着两只凶兽。 虽不见真容，但她也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姑娘，这里危险，你快……” 他话还没说完，凤夕颜已经抄起诛天剑，与两只狮虎兽斗了起来。 台下的观众都傻眼了：“这是怎么回事，怎么突然又冒出来一个人？” “每场不是只有十个奴隶吗？” “是啊，这小姑娘身上也没编号啊……” “怎么回事？” 见场面沸腾了起来，斗兽场的主持连忙下令：“来人，还不快把那捣乱的野丫头抓出来，轰出去！” 若是搅黄了这斗兽局，他斗兽场是要赔灵石的。 “是……” 斗兽场的护法们应声，但，一个也不敢进擂台结界里去。 第169章 险境 他们知道，狮虎兽已经红了眼，谁现在进去都是送死。 他们可不敢去送死。 “我让你们进去，你们听见没？”主持见他们不动，都着急了。 “主持，这……进去了，出了人命，怎么办？” “你们……”主持气得脸色铁青，“一群贪生怕死之辈！” 他们冷哼一声，不说话。 贪生怕死就贪生怕死，反正他们才不去送命！ 突然出现的小丫头，扰乱了原有的局面，主持束手无策，正打算去请两位强者来，这时，却听见众人越发热火朝天的议论： “你们快看啊，那丫头是想反杀两只狮虎兽吗？” “她疯了？” “看起来弱不禁风一个小姑娘，竟然有接近灵皇境的实力。” “嗯……没准她真能反杀呢！” “我看不行，那丫头也就是有点小机灵，真正动起手来，怎么可能打得过两只凶兽？” “那咱们来赌赌？” “赌就赌！” 眼看着两只狮虎兽被凤夕颜耍得团团转，技能也一次次落空，他们倒是起劲了。 主持愣住了。 虽然他也不知道，那小丫头是从哪冒出来的，但她的出现，竟让斗兽场热度更甚。 算了…… 那就这样吧！ 于是，主持不再阻止，还暗中安排了几个托去开赌局，赌那少女能不能活下来，能不能反杀狮虎兽，能反杀几只。 一时间，斗兽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凤夕颜一个人身上。 剩下七个苟活的奴隶，只是悻悻在角落里看着。 直觉告诉他们，这少女是来救他们的。 他们也很着急，始终为凤夕颜捏一把汗，想上去帮忙，却压根接近不了战圈。 好在凤夕颜剑法极快，不出半个时辰，两只狮虎兽就应声倒地了。 全场欢呼。 大概都没想到，口中杀了数百奴隶的狮虎兽，最终竟然命丧一个少女之手。 且反杀过程也十分精彩，全程，他们几乎都是目不转睛地看着，眼看着少女游刃有余，一步步漂亮反杀。 实在过瘾！ 听见众人的拍手叫好，凤夕颜并没有太多快感。 主持和裁决者核实了一下，得知凤夕颜并没有主人，也不是斗兽场的奴隶，便将斗兽的赏金都给她了。 足足二十箱灵石。 这灵石，是上界的通用货币，也是修炼必备之物，这二十箱灵石，足够啾啾一年的口粮了。 不过，看着剩下七个满身是伤、眼眸中皆是恐惧的奴隶，凤夕颜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他们，都是凤家的人。 但她深知，自己不能暴露了身份，也不能明晃晃救人。 便故意对主持道：“下一场什么时候开始？” “一炷香后。” “姑娘。”主持两眼放光，“你今日表现优异，大家都很喜欢你，你既然实力不弱，倒不如也参加下一场斗兽。” “是啊是啊。”裁决者附和道，“若是下一场你能活命，便能有二十箱灵石的奖励呢！” 凤夕颜的亮眼出现，给他们斗兽场带来了不少人气，所以，他们当然希望这个“摇钱树”能留下来继续斗兽。 “好啊。”凤夕颜扫了身后的奴隶一眼，故意道，“不过，看这群废物斗兽也没什么意思，把他们都放了吧，下一场我一个人来。” “你行吗？”主持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怎么不行？” “下一场可都是六阶妖兽，且有三只，你一个人恐怕吃不消啊。” “那也无需别人帮忙。”凤夕颜不多废话，“你就说放不放人吧？” “这样吧。”主持跟他商量，“如果下一场你能反杀所有妖兽，这些个奴隶，我做主把他们都赎身给你，你要放还是留都随你便。” 凤夕颜知道，这斗兽场背景不简单，暗处……似乎还有几位灵皇强者守着。 强行救人，肯定是行不通的。 那她就赌一把吧！ “好。”凤夕颜爽快答应，“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我想，你也绝不会食言吧。” “不会，当然不会。”主持笑着。 这丫头如果真能精彩表演，甚至能反杀六星妖兽，所能带来的收益，肯定要远远高于几个奴隶的赎金。 以小换大，他一点也不亏呢！ “姑娘。”那几个奴隶却为她担心了，“你的好意我们心领了，可下一场全是六阶妖兽，你不是对手的。” “是啊，姑娘，不要冒这个险，赶快走吧……” “生死有命，不用管我们！” 他们已是尊严丧尽的阶下囚，怎能让一个无辜姑娘以命相救呢？ 更何况，不知怎的，这姑娘看起来，竟给他们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 “你们安心在外面看着。”凤夕颜平静看了看他们，“我一定会安然带你们离开斗兽场。” 这话，让他们心生感动，又莫名觉得很踏实。 一炷香很快过去，只留凤夕颜一人在擂台上了。 擂台另一头，被放出了三只巨型的幻毒蟒，每一条都比树干还粗，足有五米多长，蛇信吐出，明显是带毒的。 在三只凶兽的衬托下，凤夕颜的身躯就更显得单薄了。 三只幻毒蟒，相当于三位灵皇强者，其力量、速度都跟她不在一个级别。 一开始，她只能不停闪躲，节节后退，连反击的机会都找不到。 台下的人开始唏嘘了：“我看这下悬了，小丫头力量太单薄，可不是这庞然大物的对手。” “毕竟是两只六阶妖兽，她能活着出来就不错了！” “是啊……” “唉，活着出来又怎样？幻毒蟒都身携剧毒，被咬一口就必死无疑，这丫头真是可惜了。” “太可惜了！” 他们当然都希望凤夕颜能活着出来，以后再继续给他们表演斗兽。 但幻毒蟒，不是那么好对付了！ 刷—— 这时，场内的少女被幻毒蟒一尾巴抡倒在地，还未爬起来，就被幻毒蟒拖拽在地，在地上拖了好几圈。 危险！ 台下的人都看傻眼了：“不好。” 他们都以为，那丫头会被一口吞掉，谁知下一秒，凤夕颜从地上爬起来，手中的诛天剑刺入了幻毒蟒的弱点。 捅死穴，灵力出手，震退，反杀！ 几乎一气呵成。 他们这才看出，原来刚刚，那丫头是故意失手以让幻毒蟒暴露弱点，然后伺机反攻！ 第170章 绝地反击 愣了一会后，全场喝彩连连。 斗兽场开业这么多年以来，还是第一次，有人能反杀幻毒蟒。 反杀了一只后，凤夕颜攻势更甚，开始主动出击。 剩下两只幻毒蟒也不敢再大意，带着怒火，继续与之缠斗。 凤夕颜剑法、火焰，所有灵技几乎都用尽了，一个时辰后，终于又杀了一只幻毒蟒，只剩下最后一只了。 但她也精疲力竭。 灵力已消耗差不多了，体力消耗到了极限，身上全是伤，一袭白裙已被鲜血染红，看起来惨不忍睹。 灵力耗尽了…… 待恢复，至少需要十多个时辰，眼下的敌人，她也只能硬着头皮肉搏。 可对方毕竟是凶兽，只是肉搏，以她的力量是远远不够的。 没过一会，就落了下风，力量也一并耗尽。 吐了口血，凤夕颜勉强站稳，视线也变得迷迷糊糊，快要撑不住了。 不过……对面那只大家伙也好不到哪去，也是一身伤，累得不行。 台下的观众目不转睛地看着：“这丫头的耐力未免也太可怕了吧，竟然还没倒下。” “是啊……” “能反杀两只六阶凶兽，想必，她灵力已透支到了极点，再拖下去对她可没好处。” “够了，够了！” 台下的议论声，凤夕颜恍若未闻。 她只知道，幻毒蟒精力也耗尽了，只要继续耗下去，不一定是她先倒！ 幻毒蟒拖着疲惫的身子，张开獠牙，再次向她攻击过去。 凤夕颜后退一步，额头上的锦鲤纹闪烁了一下，灵力似乎恢复了一些。 有灵力了！ 她掐准时机，对着幻毒蟒要害一剑砍了出去。 斩地诀！ 狂暴的剑气割开空间，重重落在幻毒蟒身上，将之砍成了两半。 幻毒蟒应声倒地，引起震荡连连，随即，闭上了双眼。 她赢了！ 全场都惊呆了，本以为，这丫头能活着出来就是奇迹，却没想到…… 实在是惊心动魄！ 伴着众人的喝彩声，凤夕颜离开了擂台，主持赚的盆满钵满，也笑眯眯给了凤夕颜三十箱灵石为报酬。 并且极力挽留她：“小丫头，你斗兽天赋绝佳，不如日后就在我这斗兽场常驻吧？好处绝少不了你的！” “以后再说吧。” “对了，这是幻毒蟒的解药，你快服下。”主持急忙给她解药，“晚了，这毒可就侵入体内了。” 好不容易抓住一棵摇钱树，可不能让她就这么死了！ “多谢。”接过解药，凤夕颜转入正题，“你是否该履行承诺，给他们赎身了？” “是是是。”赎身这点小事，对主持来说不算什么，他立即答应了下来，“他们已是自由人，你带走吧。” “多谢。” 主持又热情说了许多话，但凤夕颜一句也听不进去，带着七个奴隶，离开了聒噪的斗兽场。 “姑娘！”他们跟在凤夕颜身后，担心十分，“你没事吧？” “你身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姑娘，我们送你去附近的医馆吧。” 这姑娘是为了救他们才受伤的，还险些丧命，他们怎会不内疚？ “不必了。”凤夕颜淡淡拒绝。 随即，将得来的灵石分了他们一些：“这些灵石你们拿着，找个地方隐居，在凤家沉冤昭雪之前，就不要出来了。” “这……” “不，我们不能收！” “你们听我说。”凤夕颜解释，“凤家曾有恩于我，我无以回报，这点小恩小惠，也算让我心安一些，你们就收下吧。” “姑娘……”他们感动不已，“旁人一听我们是凤家人，唯恐避之不及，甚至落井下石，唯有姑娘大义，我等实在无以回报。” “我跟你们少族长也算是多年挚友。”凤夕颜开始打听消息了，“听闻他也被流放来了南荒，你们可知他在何处？” “不知……” “少族长和我们，不是一路被流放的。”他们说了实话，“但他……八成也被送到某个大家族，做奴隶了吧。” 说到这，他们也十分痛心。 凤夕颜深吸一口气。 哥哥曾是万众瞩目的天之骄子，一朝成了阶下囚，对他来说是何等的屈辱。 只要哥哥在南荒，她就一定能找到他的！ “姑娘。”他们问起了她，“我们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呢？” 他们还想着，日后去报答这位姑娘。 “我叫……”凤夕颜想了想，还是没说出自己的真名，“星儿。” “星儿姑娘，以后我们想报答你的恩情，该去何处找你呢？” 凤夕颜仔细一想，他日凤家重振，若能快速集结流落在外的凤家族人，再好不过。 于是，凤夕颜给他们画了一道传信符：“以后随时联系。” “好。” 又跟他们匆匆交代了几句，凤夕颜便让他们先走了。 而她自己却无了目的，不知该去何处。 拖着受伤的身体，行走在冰冷的雪地上，银白色落在她眉睫上，寒意刺骨。 她的脚步，变得越来越沉重，明明身体很冷，可丹田却热得快要焚烧起来了，四肢如灌了水，抬不起来。 累…… 头晕目眩，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的血在不停的流，快要流干了。 她也再没有力气，双目一黑，便软绵绵地倒了下去。 “夕颜姑娘！”躲在暗处的灵之正欲冲过去，突然，一道身影闪烁而过，先她一步抱住了凤夕颜的身子。 灵之停住脚步，站在原地：“荒帝……” 他怎么来了？ “你放开她，别碰她！”看见荒帝，灵之第一反应就是危险，冲过去。 下一秒，还未靠近，就被夜君辞反手一掌震退：“你……” “小星儿。”他搂着少女单薄、冰冷的身子，眼眸中全是心疼。 才不过两日工夫，就让小星儿伤成了这样，顾朝锦那个废物是干什么吃的？ 他真恨不得杀了那个废物！ 灵之勉强站稳，深知自己无法与之硬碰硬，语气只好软了一些：“我是说……神尊隐居的院子就在那边，院子里灵力深厚，适合疗伤，她受伤了，不如我们先带她去院子安顿吧。” 第171章 玄夜，好久不见 须臾，夜君辞抱着凤夕颜回了院子，她依旧冷得哆嗦，指尖都在不停发抖。 身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但她灵力透支太多，经脉全损。 昏迷着，秀眉微蹙，惨白的小脸似在强撑着痛苦。 夜君辞掌心的灵力凝聚而起，正欲给她疗伤，灵之却出言阻止：“不要！” “斗兽场是神尊特地安排的，这伤和透支的灵力，可锻炼她经脉和筋骨，助她早些突破，你不要管她，否则反而对她不利……” 竟然是顾朝锦安排的？ 他对他的徒弟，倒是下得去手！ 夜君辞脸色微变，强将怒火压了下去：“我回头再找他算账。” 他不会放过顾朝锦的。 灵之：“……” 神尊也是好意，这个魔头，何时也会疼惜别人了？ 真是从未见过。 夜君辞也知道，这样“洗髓换骨”的机会，对于她来说难得可贵，可见她如此难受，他还是心如刀绞。 随即，他用匕首割破自己的手掌，握住了凤夕颜冰凉的小手。 十指相扣，灵力相通。 接着，凤夕颜额头上的锦鲤纹闪烁，似乎感应到了什么。 “你这是做什么？”灵之瞪大眼。 才见，凤夕颜身上的伤痕还在，不过，以锦鲤纹为媒介，洗髓换骨、经脉受损的痛苦，如数转嫁到了他身上。 瞬间，夜君辞的面庞覆上一层惨白，冒出冷汗，手掌略微在颤抖，却还是紧紧握着她的小手，强忍着一声不吭。 鲜血，在喉头打转。 原来，她受了这么重的伤。 早知如此，他就该带小星儿回荒界去，也不会让之身处险境，被她那个绝情的师尊折磨！ 以后，这样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了。 灵之站在一旁，没说话。 也没想到，往日杀人如麻的荒帝，竟然会有舍身救人的一天。 真是破天荒。 他对夕颜姑娘，莫非是真心的？ …… 第二天，凤夕颜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午时。 睁开眼，伸了个懒腰，只觉得神清气爽，体内的力量也强了许多。 宛如脱胎换骨了一遭。 昨日，她与三只六阶妖兽肉搏而险胜，虽然受了不少伤，几度灵力耗尽，但这样的绝境，也锻炼了她的筋骨。 一夜之间，她的伤已经痊愈了，而且，还隐隐摸到了灵皇的门槛。 说来，也是因祸得福呢。 要不了多久，她应该就能突破一星灵皇了！ 起身，凤夕颜打了个哈欠，就见灵之端着汤药进来了：“姑娘，你醒了？正好，趁热喝了这汤药吧。” 凤夕颜看着她：“灵之，昨天是你救我回来的吗？”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昨天晚上，她昏迷在了雪地上，体力耗尽，再次醒来就在这，并且已经脱胎换骨了。 “不。”灵之也不敢说谎，“救你的人是你朋友。” “我朋友救的我？”凤夕颜怔了怔，“他人呢？” 莫非是师尊来了？ “他刚出去呢，姑娘，你先喝了这汤药再走啊……”灵之话还没说完，人已经冲出去了。 凤夕颜心情迫切，记挂着师尊的安危，只穿了一件单衣，披头散发的就迫不及待往外跑。 刚出院子，迎面而来一袭红衣，使得她停住了脚步：“玄夜，是你……” 再次见到夜君辞，他已换回了红衣，眼眸中除了漠然深邃，竟也夹着一丝温柔，与失忆前的他像是换了个人。 夜君辞看着她：“我都说了，顷刻后便来寻你，你不好好在原地等我，乱跑什么？” “我……” 果然，这语气一点也不像温柔的小玄夜，只不过，跟以前好像也有点不一样了。 看着眼前这个身形瘦弱，散着头发，连鞋子都没穿，踩在雪地上一双小脚冻得通红的少女，夜君辞眼里只剩心疼。 便上前去，将她一把抱起。 “你……” “外面冷，进去再说。” 凤夕颜竟没有反抗，也没有挣脱，任由他抱着自己进了屋子，被迫坐在了穿上。 夜君辞在她跟前蹲下，用手帕给她擦已经冻僵、被雪打湿的脚。 她受宠若惊：“不用了……” “别动。” 这下，她没再动了，夜君辞一言不发地给她擦干了脚，又点燃了旁边的暖炉，丢给她：“先暖暖身子。” 然后，将买回来的糖打开，丢了几颗在一旁的药碗里。 凤夕颜问他：“你下山，是为了专程给我买糖吗？” 他没承认，也没否认：“这不重要。” 话落，温热的汤药已喂到了凤夕颜的嘴边，他轻声启唇：“张嘴。” 此刻，眼前这个人与一千年前温柔细致的玄夜，并无太大差别。 恍惚间，凤夕颜心里一颤，只能讪讪回答：“我的伤已经好了。” “这是巩固你灵脉的汤药。” “哦……”她这才乖乖张开嘴，汤药入口，回甜味掠过舌尖。 这种感觉，甚是奇妙。 “你今日感觉如何？”夜君辞问她，“还有何处不舒服吗？” “我没事了。”凤夕颜的话匣子这就打开了，“而且我运气特别好，洗髓换骨竟未感觉到半分痛苦，便已摸到灵皇的门槛了，你说，我是不是很走运？” 他轻笑：“是。” 眉眼中不经意流露出的淡淡宠溺，让凤夕颜都吓了一跳。 以前的夜君辞，可不会对她这么温柔，就算做了什么好事，也是一副死傲娇的样子，一个字都不会承认。 他是真恢复了玄夜的记忆吧？ 不知怎的，凤夕颜也挺开心：“说来你可能不信，其实，以前我是个小倒霉蛋，自从在万兽森林碰到你之后，运气才变得格外好，总能在关键时刻化险为夷呢。” 说起来，她是离开了万兽森林后，才拥有了锦鲤体质。 夜君辞半开玩笑：“你以前不总说我是你的克星，怎么突然改变话术了？” 凤夕颜摇摇头：“我收回之前的话，也……没想到会是你。” 她的目光，定格在夜君辞身上，吞吞吐吐只说出几个字：“玄夜，好久不见啊。” 四目相对，她言语认真，是在以“星颜”的身份，与玄夜对话。 第172章 是不是让你失望了？ 看着她的眼睛，思绪与回忆千头万绪，百感交集，万般言语涌上心头，皆不知从何说起。 其实，她从前的记忆在不在都不重要，因为，他的小星儿早就回来了，一直都在。 缓缓，他才开口：“一千年前我也并非不告而别，只是……” “我知道。”凤夕颜打断了他的话，“你也从未与我说过，这些年，你家中生了那么多变故。” 之前，她心里总疑惑着，不确定他究竟是不是玄夜， 因为，他跟记忆里少年的性子，实在是大相径庭。 现在想想，经历了那么多变故，谁都会变。 “都过去了。”他淡淡道。 听似轻飘飘四个字，却莫名有些沉重，好似万念俱灰后的云淡风轻。 凤夕颜摇摇头：“太久了，如今再见，我的玄夜再不是一千年前的玄夜了。” 夜君辞自嘲一笑。 他现在双手沾满鲜血，剑下亡魂千万，再不是什么良善少年。 她说的没错…… “如今的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少女一把抱住。 温热贴近，他大脑一片空白，惊喜又有些仓惶。 少女略难过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我只是恨自己，在你最难的时候……为什么没能陪在你身边。” 在万兽森林时，他们曾约好要共度一生，无论什么苦难都生死不离。 可在他被废内丹，被族人唾骂、祭天，被流放，被凌辱，最生不如死的数百年，她却不在。 少女的声音，如一泓泉水流入心底，不由间，夜君辞眼尾已微微泛红。 多的是感动和开心。 当年，他对她的允诺没能兑现，一走就是一千年，她非但没怪自己，还愿接受他的过往经历。 开心的是，辗转多年，她终于回到自己身边了。 这次，他会紧紧将之抓住，再不会弄丢她第二次了。 “玄夜。”凤夕颜还没松手，小脑袋靠在他肩头上，“以后无论发生什么，我陪着你，你也陪着我，我们再不要分开了好不好？” “好。” “其实，我心里还有许多话，只是都不知从何说起。” “来日方长。”他温声道，“想起来了，以后再慢慢说给我听也不迟。” “嗯，” 他说的对，曾经的一切都结束了，他们还有来日，还有以后。 房间外，灵之刚走到门口，映入眼帘的便是两个人抱在一起的画面，不由得瞪大双目，脸色都变了。 神尊再三交代过了，不要让夕颜姑娘与荒界有过多接触。 这都抱一起了，还得了？ 不行，她得马上通知神尊！ 灵之手忙脚乱打算给顾朝锦传信，还没动手，就被夜君辞一道灵力强行拉上前去：“啊……” 一个趔趄，灵之被那道灵力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 冷眸扫过她手中的传信符，夜君辞眼底闪过一丝阴鸷的杀意：“找死。” “别杀她！”凤夕颜急忙阻拦，“她救了我的性命，不是坏人。” 啪！ 话落，夜君辞收回灵力，灵之才重重摔在地上。 他对凤夕颜道：“你要不要自己看看，她准备做些什么。” 凤夕颜便上前去，蹲下身，拾起掉落在灵之身边的传信符，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 是师尊的灵力！ 难道…… 她心里似乎已有了猜想，捏着传信符质问灵之：“你是师尊的人？” “夕颜姑娘。”暴露了身份，灵之连忙为自己解释，“你别误会神尊，他特地将你安顿在此，差遣我留下护你周全，只是为了历练你，别无他意……” “罢了，师尊他没事就好。”凤夕颜不愿再听下去了。 有点失望，不是因为别的，只是不明白，历练就历练，为何要将她蒙在鼓里？为何不跟她商量，就自作主张送她来了南荒？ “夕颜姑娘。”灵之继续解释，“凤家情况复杂，神尊不愿你去蹚浑水，担心你……” “师尊的良苦用心，我明白。”凤夕颜无奈叹了口气，“但我也有自己的分寸，不会乱来，只是不明白，为何他总是不相信我。” 师尊总是瞒着她一些事，虽然她知道是为了她好，可若总是如此，她又能得到什么成长和历练呢？ 有些事，注定还得她一个人去面对。 灵之摇了摇头：“夕颜姑娘，神尊不是这个意思。” “罢了。”凤夕颜也不再多说什么，“你走吧，要做什么我自己心里有数。” “可是，我如何回去跟神尊复命啊？”灵之有些为难。 师尊命她守着夕颜姑娘的，她就这么回去了，恐怕难以交差。 “实话实说就是。”凤夕颜看着她，“师尊若还有什么话，让他来当面跟我说吧。” “……好吧。”灵之知道，她是强留不下去了，只好作罢，“你自己珍重。” 她还是先回去复命吧。 灵之走了后，凤夕颜转过身来，视线回到了夜君辞身上。 她出言道：“我哥哥被流放来了南荒，所以我打算先去寻他。” 等找到哥哥，了解了凤家的具体情况后，她再做下一步打算。 夜君辞微微一怔。 她这是在，主动告诉自己她的行程吗？意思是，愿意让他跟着一起去？ 夜君辞压住心头的欢喜，问她：“你身上可有你哥哥的信物？” 南荒太大，若无信物的话，他们只能大海捞针了。 凤夕颜摇摇头：“我哪有他的东西。” “那……” “凤家被流放来的族人，大多被当成奴隶买卖，不如我们先去附近的集市、黑市上看看吧？”凤夕颜道。 “嗯，等等……” “怎么了？” 夜君辞示意她过来，她便上前去，随即，他用灵力遮掩住了她额头上的锦鲤纹。 如此，锦鲤纹再次闪烁时，只有她自己能感知到，旁人看不见。 她有点不明白：“这是做什么？” “你的锦鲤体质非常特殊，若被有歹心的人知道对你无益，所以，切勿暴露。”他语气很认真。 若让神殿的人盯上她的锦鲤纹，日后，就是无穷无尽的麻烦了。 “嗯。”凤夕颜点点头，没放在心上，“那我们走吧。” 第173章 随便花，不够还有 两人便下了山，将附近的城镇转了个遍，零零散散赎了几十个凤家奴隶。 花出去的赎金，加上给族人的安顿费，短短几天下来，凤夕颜就囊中羞涩了。 唉…… 这灵石放在下界，是稀罕之物，可放在上界竟如此不经花。 正当她还想着，要再去哪里赚些灵石来，夜君辞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便随手丢给她一枚储戒。 打开储戒，里面的空间有两间屋子那么多，全堆满了灵石。 凤夕颜眼睛都直了：“这……” 夜君辞：“随便花，不够还有。” 她倒吸一口凉气。 自从她重生以来，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多灵石。 他也太有钱了吧？ 凤夕颜都有些不好意思了：“谢谢你，我会还你的。” 听她说谢谢，夜君辞反而不快了：“你再跟我这么见外，就把储戒还给我。” “别别别！”她将储戒攥得紧紧的，“我不是见外，不就嘴上客套一下吗？” 他轻笑不语。 “再说了。”她还有自己的理，“我说的还，也可以是以另一种方式还给你啊。” “什么方式？” “先不告诉你。” 夜君辞：“……” 小丫头，还学会跟他卖关子了。 凤夕颜还有些担忧：“而且，我是担心自己这么大手大脚的花钱，万一哪天给你花穷了怎么办？” 他哭笑不得：“若这么容易便被你花穷，我倒是该反思反思自己了。” 凤夕颜：“……” 听他这语气，大概是怎么也花不穷了。 嗯，那她就放心花了。 找人找累了，凤夕颜便开始买草药，买吃的。 夜君辞跟在凤夕颜身后，目光一刻也没从她身上移开。 街上喧闹非但，但他还是敏锐觉察到，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 真是阴魂不散。 于是，他故意对凤夕颜道：“小星儿，我想吃对面的糖人，你去给我买吧。” “好啊，你等着，我去去就来。”凤夕颜便欢天喜地地去买糖人了。 下一秒，原地空间凝滞，狂风起，那几个藏在暗处的神使被夜君辞一掌被迫现身，出现在原地，险些都没站稳。 他们下意识往后退了半步，先出言：“荒帝，我们不是来跟你打架的。” “对……”另一个神使附和，“我们只是代天帝传话，请您去神殿一趟，只要你以神脉相换，天帝可予你涣灵蛊的解药……” 话说完，他们皆被隔空的灵力禁锢住，感觉体内血液在被抽干。 耳畔，男子低沉冷漠的声音如阎罗：“本座若需解药，自会凭本事去取，天帝若要神脉，也让他凭本事来拿就是。” 说罢，掌心的灵力更甚。 “啊……” “啊——” 骨头断裂的声音“咔嚓”作响，神使们一个个被掐断脖子，倒地身亡。 最后一个丧命的神使求饶不得，恼羞成怒地骂道：“荒帝，你别不知好歹，就算神殿对付不了你，也能对付你身边的人……” “那你们尽管试试！”夜君辞眼中怒火闪过，随即，一掌将之焚成灰烬。 十多个神使皆丧命，几乎是瞬息之间，尸首也化作灰烬。 周身灵力消散，因动用灵力，体内的涣灵蛊又蠢蠢欲动地作祟。 喉咙一甜，鲜血顺着夜君辞嘴角淌流而出，面庞比之前惨白了好几分。 空间停止凝固，街道上所有人的行动恢复正常，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见凤夕颜也正好买着糖人回来了，他便很快拭去了唇边的血迹。 “买到了。”一个小兔子糖人递到他面前，她眉眼带笑，“是不是很可爱？” “嗯。” 看着眼前这个精致、可爱的小兔子，他都不忍心吃了。 这是小星儿送他的。 他看了她一眼：“我也送你一样东西。” “什么？” “手伸出来。” 她一头雾水地伸出手，接着，一条带着银铃铛的手链系在了她手腕上。 她能感觉到，这银铃铛带着灵力，便问：“这是……” “遇到危险时，摇动铃铛可保你性命，连摇三下，无论我在哪，都会立即出现在你身边。”淡淡的语气，却格外认真。 神殿的目标现在还是他，但天帝那个丧尽天良的狗贼，往往不达目的不罢休，总有一天会对他身边之人下手。 下界时，天帝就知道小星儿与他关系不一般，日后若动歪心思，小星儿很危险。 所以，他必须早做防患！ 凤夕颜看着手中的手链：“挺漂亮的，不过，我能有什么事呢？” 他只能这么解释：“神殿那些人一直想要我性命，我担心会有一日牵连到你。” 只要让她警惕神殿即可，至于神脉的事，还是晚些再跟她解释吧。 凤夕颜无奈叹了口气。 他问：“怎么？” “没什么，只是在想，我若是有前世的实力，便也能保护你替你出口恶气了。” 他笑了：“哪有让你保护我的道理？” 不过，听这丫头说要保护他，他便开心不已了。 “为何没有？”凤夕颜反而认真起来了，“你保护我那么多次，我当然也要保护你了，只不过我现在实力还不够，但我会好好修炼的。” 只有自己变得强大，才能保护她身边的人，以及她想保护的人。 总有一日，她会重回巅峰的。 夜君辞欣然应声：“好，我等着。” 他相信她，无论什么事。 凤夕颜也转入正题了：“我刚刚听卖糖人的说，这镇上还有一个很大的地下交易黑市，时常有买卖奴隶的，我们去看看吧？” “嗯。” 两人便去了那家地下交易黑市，门口的守卫都有十多个，一个个的满脸横肉，握着武器，皆是不好惹的模样。 刷刷！ 兵刃拦住了他们的去路，守卫冷冷开口：“入市者，需交一千灵石入场费。” 凤夕颜：“……” 一千灵石什么概念？寻常一家三口一年的生活费啊，这鬼地方是在抢钱吧？ 她正要吐槽，夜君辞已丢了枚储戒给他们。 打开储戒，一眼就能看出里面绝对不止一千灵石。 守卫们的态度立马变了：“两位贵客，快请！” 凤夕颜：“……” 果然，有钱就是大爷。 第174章 南荒黑市 进去之后，凤夕颜都还觉得肉疼：“果真是黑市，连进来就得交入场费。” 这黑市里，应该藏着不少宝物吧。 果真，进去之后，黑市里交易的都是一些珍贵药材、炼器材料，以及高阶妖兽内丹和卷轴，都是那种外面有钱也很难买到的。 不过，她的注意力不在这些宝物上，找了好几圈，也没找到一个自己的族人。 有些失望。 准备离开的时候，身后的叫卖声引起了她的注意：“大家快来看看啊，七阶丹药，天灵丹，出自七阶炼丹师曹深之手，错过就没有了！” 丹药香味弥漫在空中，掠过鼻尖，这灵力气息竟让凤夕颜有点熟悉。 她不由自主停住了脚步，回过头，看着身后那里三层外三层的拍卖。 夜君辞注意到了她的眼神，便道：“你想要天灵丹，我差人送一箱来给你就是。” “不用了。”凤夕颜拒绝，“我就想过去看看。” 说完，夜君辞便同她一起挤入了人海之中。 拍卖者一副富人打扮，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颗丹香四溢、成色上品的天灵丹。 拍卖者正在讲解丹药：“这丹药服下，可以短暂提升三小阶的实力，且无任何副作用，不会对修炼者造成任何反噬！” 寻常提升实力的丹药，副作用都极其大，而天灵丹的强大就在于，不会有任何反噬，修炼者可以肆无忌惮随意用！ 当然，能随意用天灵丹这种珍贵丹药的，整个南荒也没几个人。 凤夕颜的注意力，都在那颗天灵丹上。 丹药往往会带着炼丹师的气息与灵力，而她觉得，这颗丹药上附着的灵力让她无比熟悉。 像是，出自她哥哥之手！ “有价无市的天灵丹，开始拍卖了。”拍卖者高声喊着，“起拍价，一万灵石！” 马上有人争着叫价：“一万一千灵石！” “我出一万三千灵石！” “一万五千灵石！” “一万七千灵石……” 短短一会，天灵丹的价格飞速上涨，涨到了两万灵石左右，就再难继续了。 毕竟，这丹药是一次性的奢侈品，花太多灵石有点得不偿失。 就在这时：“三万灵石！” 闻声，所有人的视线都落在了出价的白衣少女身上。 凤夕颜又重复了一次：“我出三万灵石！” 众人都用冤大头般的眼神看着她。 天灵丹再好，可三万灵石买下的话，着实太不值得了。 罢了…… 也许，人家不在乎这三万灵石呢。 “三万灵石一次，三万灵石两次，三万灵石……成交！” 就这样，再无竞争，凤夕颜毫无悬念用三万灵石拍下了天灵丹。 待到其他人都散了去，拍卖者双手将天灵丹奉上：“姑娘，这是您的天灵丹，收好了。” “嗯。” 接过锦盒，凤夕颜打开，仔细端详了一番这丹药。 这下，她几乎可以确认，这颗天灵丹就是出自她哥哥之手！ 便问拍卖者：“在下冒昧问一句，这天灵丹是出自哪位炼丹师之手？” “是我们家老爷，曹深。”一提起这个，拍卖者也十分骄傲，“他可是远近闻名的七阶炼丹师，出自他手的丹药，价值都不菲呢！” 曹深…… 莫非是哥哥隐姓埋名，换了个身份？ 凤夕颜越发好奇了，便接着道：“这天灵丹成色很不错，我很满意，可惜……一颗不够，能否让我见见你家老爷？我想预定更多的高阶丹药。” 曹深究竟是谁，见一面就知道了。 “没问题，没问题啊。”拍卖者点点头，“不过我们家老爷很繁忙，登门拜访者、崇拜者众多，你去了，也得排队才行。” “先带我去吧。” “跟我来吧。” 那人便带着两人去了曹府，门庭若市，慕名来拜访的人多不胜数。 府邸里的下人，一个个都是盛气凌人。 对两人道：“今日来的拜访者太多了，排不到你们了，你们明天再来吧。” 凤夕颜点点头：“也好。” 第二天，两人一大早就来了曹府，人不太多，但守卫又说：“我们家老爷辰时才起床，你们晚点再来吧。” 第二天，依旧没能见到曹深。 就这样，第三天、第四天……凤夕颜连续六天拜访曹深，都被各种傲慢的借口推脱，连个人影也没见到过。 第七天，曹府的守卫依然趾高气昂：“仰慕我们家老爷的人多了去了，就算一年半载，也有人等得，你们怎么就等不得了？” 凤夕颜有些不耐烦了：“呵，一个七阶炼丹师而已，架子这么大？” 其实，她倒不是故意挑衅找事，只是觉得，自己该用另一种方式，才能尽快见到曹深。 果然，这话将他们惹怒了：“你说什么？” “大言不惭的丫头，南荒地薄人稀，附近的七阶炼丹师，也就只有我们老爷这一位，他的地位毋庸置疑！” “是吗，他真有七阶炼丹师的实力？”凤夕颜故意质疑。 他们更生气了：“你敢质疑我们老爷？好大的胆子！” “前几日在黑市拍卖的天灵丹，就是出自我们老爷之手，天灵丹可是七阶丹药，这足以证明我们老爷的实力！” 哈！ 他们反应这么大，看来，是很在意别人怀疑他们老爷的炼丹术。 若非实力虚，又怎会解释这么多？ 于是，凤夕颜继续用激将法：“我也是六阶炼丹师，要不让他出来跟我比试比试，让我看看，他是不是真有七阶炼丹师的水平。” “就凭你？”他们不悦道，“我们老爷从不接受低阶炼丹师的挑战！” “小丫头，你别信口开河了！” “你们是聋了吗？”夜君辞忍不住说话了，“方才她都说了，她是六阶炼丹师。” “什么？” “你们家老爷，不会连六阶炼丹师的挑战都不敢接吧？”说完，凤夕颜与他对视一眼，相对视一笑。 他倒是知道她想干什么，倒是会跟她一唱一和了。 “有什么不敢的？”果然，守卫炸毛了，“区区六阶炼丹师是吧？好，你等着，我这就去禀报老爷！” 第175章 激将法成功 望着气冲冲去复命的守卫背影，凤夕颜就知道，自己的激将法多半是成功了。 约摸过了一炷香，就来了几位家丁，直接带他们二人去见曹深了。 在偏堂见到了曹深，中年模样，穿着华丽，跟她哥哥没有半点关系。 凤夕颜有些失落。 但她坚信，那颗天灵丹是出自哥哥之手，至少，哥哥跟曹府一定有关系！ 曹深坐在正座上，打量了凤夕颜一眼，不悦道：“你就是那个不知天高地厚，要挑战在下的六阶炼丹师？” “是。” “呵。”曹深摇了摇头，“就凭你，也有六阶炼丹师的水平？” 他还以为会是个老者，没想到，竟是个看起来才十多岁的小丫头，而且她的气息和灵力，像是从下界来的。 逗他玩吧？ “你怀疑我，我能理解。”凤夕颜不怒反笑，“毕竟我也有点怀疑，这颗天灵丹究竟是不是出自你手呢。” 她拿出那颗天灵丹。 “废话！”曹深有些着急，“方圆百里之内，除了我，就没有第二个人能炼制出天灵丹，怎么，你这是在怀疑我？” “我不信。”凤夕颜故意道，“除非，你再当面炼一颗出来给我看看！” “你不信就不信，我为何要证明给你看？” “嗯……这样吧，我们简单比试一下。”凤夕颜话术一转，“就比这天灵丹，看看，谁能先炼出来，如何？” “好大的口气。”曹深满脸不相信，“天灵丹可是七阶丹药，就算你是六阶炼丹师，也炼不出来！” 这丫头，还真是狂妄。 “炼不炼得出来，是我的事，丢的也是我的人。”凤夕颜面不改色，“怎么，您是不敢接受我的挑战，是炼不出天灵丹吗？” “你若能证明你是六阶炼丹师，我就跟你比试！”曹深提了条件。 其实他成名以来，也被多次怀疑过炼丹术，心里不快。 他十分在乎这些功名！ 所以，一直想拉着一位六阶，甚至七阶炼丹师当众比试，来给自己正名。 眼下，倒是个好机会！ 凤夕颜不说话，随手一道灵力，掀开了内殿中炼丹炉的盖子，然后随意往里面丢了一把草药，开始控火。 炉火纯青的控火术，被曹深看在眼里，诧异万分。 这控火的娴熟度，若非六阶以上的炼丹师还真难做到。 这小丫头真是六阶炼丹师？ 怀着半信半疑的态度，曹深道：“好了，不用炼了，我暂且信你。” 凤夕颜才收回了灵力。 “不过，你说你是六阶炼丹师，可有经过炼丹阁的认证？”曹深问。 凤夕颜：“没有。” 上界的炼丹阁，就跟下界的炼丹师公会差不多，需认证评级。 而曹深，现在正需要一个认证过的六阶炼丹师，与之当众比试，来跟质疑他的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所以，她必须要有认证。 曹深想了想：“那，我就先给你一个临时认证吧。” 凤夕颜笑了。 假认证就假认证，还说的这么清新脱俗，说成什么临时认证？ 不过她也答应了。 她也想试试曹深的真正实力，看看，是否会印证自己的猜想。 …… 翌日，曹府门外设立高台，曹深对外称，要与一位六阶炼丹师当众切磋炼丹术。 一大早，来围观的人就不少，纷纷想目睹高阶炼丹师的精湛炼丹术。 开场前，曹深让管家隆重介绍凤夕颜：“这位姑娘是中州来的天才炼丹师，已得到了炼丹阁的认证，是位真正的六阶炼丹师。” “姑娘与我们老爷聊得投机，便当众切磋一下炼丹术，正好……前段时间也有许多人怀疑我们老爷的炼丹术，今日大家一看便知！” 先介绍这位六阶炼丹师有多厉害，多大的来头，然后，曹深再在切磋上漂亮赢过她，这样，便更能立下威名。 一切，曹深都盘算好了。 他们就比试炼天灵丹，就算那丫头真的是六阶炼丹师，也炼不出七阶丹药。 总之，他赢定了！ 比试开始，两人各一尊炼丹炉，当众炼制天灵丹。 凤夕颜的炼丹手法很是随意，胡乱丢了些药材进去，就开始心不在焉了。 她观察到，曹深的确有炼丹术，但他的手法、控火术，看起来略生涩，最多，只有五阶炼丹师的水平。 他真是七阶炼丹师？ 那颗天灵丹，是别人代他炼出来的吧！ 凤夕颜越发怀疑，一言不发地收回视线，继续炼自己的丹药。 来围观的人，大多都是外行，曹深那些看似花里胡哨的操作的确很吸引人，他们也看不出其真正水平。 反倒是凤夕颜……炼丹手法太过随意，在他们看来，自然是不如曹深的。 “看看啊，这就是六阶炼丹师和七阶炼丹师的差别吗？” “差别也太大了。” “曹大人真是七阶炼丹师啊，我没看走眼……” “是啊。” 起初，几乎一边倒都在夸赞曹深。 可过了几个时辰，他们才隐隐发现，同样是炼制天灵丹，凤夕颜的进度竟然比曹深快。 不知不觉，都快了两个步骤了！ “你们快看，这丫头操作虽然不怎么起眼，竟然都已经第四个步骤了。” “这么快吗？” “呵，不过炼丹也不是谁快谁就厉害，要看最后的成品呢。” 曹深很在意别人的看法，听到这话，忍不住看了看身旁的凤夕颜。 见她进度极快，而且火候正好，不由得错愕。 怎么可能？ 那可是七阶丹药啊！ 他有点着急了，分神时，手中的火候一下子没控制好：“不好……” 他匆匆忙忙补救了好一会，才勉强保住炼丹炉里的草药没毁。 但显然有些力不从心了。 不行…… 那丫头进度太快了，而他也根本炼不出天灵丹，再这么下去，很快要露馅。 曹深擦了擦头上的汗，借口：“口有点干，我先下去喝口水。” 说罢，留了些灵力暂且支撑着炼丹炉运转，他暂且离开了擂台。 凤夕颜眸色一转，与擂台下的夜君辞相对视一眼。 曹深开始行动了！ 夜君辞明白她的意思，便轻轻点点头，化作残影去追曹深了。 第176章 当众打脸 曹府，地下密室。 密室中，锁着一个五官标致、模样却有点狼狈的年轻男子。 男子满身是伤，已无力挣脱灵索，黯然坐在地上，戴着锁链在炼丹。 炼丹炉里，正是快要出炉的天灵丹。 轰！ 这时，密室门打开，曹深匆匆忙进来，催促他：“好了没？天灵丹炼好了没？” “好了。”男子声音有点嘶哑，娴熟完成了最后一个步骤。 炼丹炉打开，丹药飘香，一颗上乘的天灵丹出现在曹深眼前。 曹深拿起丹药，很是满意：“嗯，不错。” 拿着这颗天灵丹回去调包交差，他的威名就保住了！ 曹深面带贪婪的笑意，捧着宝贝般，拿着天灵丹就走了。 刷！ 密室门快要关上的那一刻，夜君辞出现在密室中，随手丢出一道灵力，落在曹深手中装天灵丹的锦盒上。 砰—— 随即，密室门关上，男子才看见，密室中不知何时竟然多了个人。 他警惕往后退了退：“你……” 夜君辞冷眸扫了他一眼：“你是凤家公子，凤离落？” “是。”凤离落没有否认，对他依旧警惕，“你是……” “来救你的人。” 夜君辞话落，挥手便断了凤离落身上的灵索，冷冷道：“走。” “不行。”凤离落心有顾虑，“我还有许多族人在曹深手上，倘若我走了，他们就要遭殃了……” “本座会救他们。” “啊？”凤离落还没来得及多问，已被一道灵力带离了密室。 …… 另一边，曹深回了擂台，打算偷偷将凤离落炼的天灵丹放进炼丹炉。 谁知，锦盒一打开，里面竟然是空的。 丹药呢？ 他傻眼了，在身上找了许久也没找到天灵丹，顿时不知所措。 “快，快。”只好暗中吩咐家丁，“天灵丹可能掉在路上了，你们快去找找！” “是。” 刷—— 这时，凤夕颜那一边的炼丹炉开炉，丹药的清香很快飘了出来。 凤夕颜：“我好了！” 天灵丹，成了？ 连曹深都不敢相信，一个六阶炼丹师能炼出天灵丹来。 但他再三查看了一下凤夕颜炼出的丹药，不由得唏嘘：“能炼出天灵丹，看来，你有七阶炼丹师的水平。” “过奖了。” “不过，你这天灵丹的成色还有待提高。”曹深还拼命给自己挽尊，“再等等，我的天灵丹也马上出炉了！” “是吗？”凤夕颜忍不住拆穿他，“我看你炼丹炉里都快糊了，真能炼出丹药来？” “没糊！”曹深争辩道，“快好了，再等一会就好了！” 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家丁们尽快找到那颗天灵丹。 否则，他今天就丢人丢大发了！ 凤夕颜先一步炼出了天灵丹，让所有人出乎意料，惊呼声不断。 “没想到，我们南荒一个小小镇子也卧虎藏龙，竟有两位七阶炼丹师。” “哪来的两位？曹深大人的天灵丹，可还没出炉呢。” “是啊，那炼丹炉都快糊了，我都怀疑他还能不能炼天灵丹了……” 人群中，藏着几位神殿来的神使，他们也注意到了凤夕颜：“竟然是个七阶炼丹师。” “荒帝不见踪迹了，这丫头是他朋友，要不……我们先抓了这丫头？” “嗯，也好。” 擂台上，在凤夕颜和台下人的不断催促下，曹深进退两难。 刷！ 这时，有人替曹深揭开了炼丹炉，里面已糊成了一团，透出难闻的气味来。 “这……真的糊了！” “曹大人不是声称七阶炼丹师吗，怎么连天灵丹都搞不定？” “莫不是浪得虚名吧？” “不，不是，只是失误，是意外罢了！”看他们这样怀疑自己，曹深心态都崩了。 他最在意的就是功名，今日本想大显身手，向众人证明自己的实力。 结果……质疑还没打破，他却搞砸了！ 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 曹深对凤夕颜投去一个憎恨的眼神，但已无地自容，只能低着头跑路了。 “曹深走了，看来他是默认了……我就知道，他根本不是什么七阶炼丹师！” “骗子，他上个月骗了我不少供奉，能退吗？” “我也一样！” “骗子，曹府全是骗子！” 讨伐声一阵阵响起，皆是给曹深怂送了礼、交了供奉的冤大头们。 场面一度混乱。 凤夕颜只是无奈摇了摇头。 这会工夫，玄夜应该已将事情办妥了。 那她还是撤吧。 正准备离开，突然间，空间凝固，所有人的动作都被静止了。 人群中飞出来十多个白衣神使，皆冲凤夕颜攻击而来。 有人要杀她！ 凤夕颜很快反应过来，侧身躲闪过了掌风。 砰！ 那落空的掌风打在地面上，生生将擂台打穿，可见其威力。 这些普通神使，实力都在灵皇之上！ “主人小心。”啾啾也帮忙应付着，边吐槽，“你们到底是谁？我主人跟你们无冤无仇，为何要杀我主人？” 下一秒，十多个神使将她团团围住：“虽然我们要杀的人不是你，但你既敢与荒帝为友，便别怪我们不客气。” 荒帝…… 原来，这些人又是冲着玄夜来的！ 凤夕颜冷笑一声：“要抓我？也看你们有没有这个本事。” 话落，诛天剑主动刺了出去。 刷！刷刷！ 几个回合下来，她依旧不占上风，更找不到什么突破点。 毕竟是一群灵皇…… 凤夕颜深知，自己不是他们的对手，纠缠下去对她没什么好处。 于是，一边纠缠着，一边观察他们的弱点，以找缺口跑路。 打不过，她只能跑了！ 神使们进攻也越来越猛烈，又几个回合之后，凤夕颜和啾啾越发招架不住。 砰—— 被震退些许，还没回过神来，狂暴的掌风再次迎面而来，猝不及防。 危险！ 避无可避，千钧一发之际，一道暗黑色的灵力闪过天际，“刷”的落在十多位神使身上，顷刻间，将他们皆捏成了灰烬。 化险为夷，凤夕颜松了口气：“玄夜，你回来了！” 看着落在自己眼前的人，脸庞竟瞬间覆上一层惨白，他强压住涣灵蛊的毒性，喉头、胸腔中的逆血依旧翻滚不断。 “玄夜，你怎么了？” 第177章 兄妹重逢 刚刚，那些神使明明都没碰到他一下，就被秒杀，可他，怎么像是受伤了？ “没事。”夜君辞面色恢复平静，转而关心她，“你呢，受伤没？” 她摇摇头，注意力依旧在他身上：“你脸色怎么这么差？是不是……” “天太冷，冻的。” “是吗？” “嗯。” 凤夕颜摸了摸他的手，的确冰凉如铁，便出言：“我给你暖暖。” 少女温柔的语气，让他心中一阵欢喜。 不过，他怕她看出端倪来，便很快收起了思绪：“我先带你去见你哥哥吧。” “我哥哥真的在这？” “嗯，跟我来。” 凤离落被安顿在城镇荒郊一间偏僻小屋子里。 他还不知，救自己的人究竟什么来路。 心中正忐忑着，便见到和夜君辞一同进来的少女。 凤夕颜步入屋子，看见眼前这张熟悉、又沧桑了不少的脸，又惊又喜：“哥哥。” “你……” 妹妹的容颜，跟前世不太相同，但这么一个照面，凤离落还是觉得很熟悉，便支支吾吾地猜测：“你是……夕颜？” “是我。” “真的是你！” 兄妹二人再次重逢，时过境迁，心绪也许三百年前完全不同了。 好似有千言万语，却相顾无言。 夜君辞想，他们兄妹俩定有许多话要说，便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顺手将房门关上。 再也压不住涣灵蛊的反噬，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咳咳……” 方才他动手杀那些神使，也并未用太多灵力，却不曾想，只用这点灵力都会催动涣灵蛊毒发。 难怪天帝笃定了，觉得他会去换解药！ 剧毒在体内肆虐，剜心刺骨，恍惚间，视线又变得模糊，一浪高过一浪的痛苦，在一点点瓦解他的意识。 接着，便双目漆黑了。 …… 情绪平复了一些后，凤夕颜扶凤离落坐下。 凤离落耐心听她讲述着下界经历，有悲有喜，听完后，更多的是心疼。 心疼她从前不谙世事、养尊处优的妹妹，竟然第一个人受了这么多苦。 听到了寒月冰潭，得知母亲已经陨落，凤离落心痛万分，痛恨自己：“是我没用，没能帮上娘亲什么，三百年前，也没能保护好你。” 他，根本不配做凤家的少主！ “哥哥，你别自责。”凤夕颜摇摇头，“娘亲说了，往后要我们各自安好，如果她知道你没事，在天之灵也一定安心了。” 听着这话，凤离落越发难过。 可他难以安心啊。 看着他一身伤，凤夕颜也十分心疼：“况且这些年，你也受了很多苦吧？” “苟活于世，不过是为了有朝一日能回去复仇，所以，都不算什么。”凤离落眼中心里，好似只剩下了仇恨。 “哥哥，这些年我不在，你能否告诉我，凤家到底发生了些什么？” 凤离落看着她，叹了又叹，都不知该从何说起：“也还好你不在。” 从哥哥口中，她得知，多年前，凤家被神族另一个炼丹世家——司马家族诬陷，称凤家炼制邪门歪道的丹药，还害死了众多神使， 凤家被发落，四分五裂。 如今，父亲被软禁在凤家，被夺去了所有实权，成了阶下囚。 而凤家上上下下的族人们，皆被发落去了不同的地方。 “我已离家多年，居无定所，也不知父亲如今怎样了。”凤离落低着头，“被发落的这些年，我一直在搜集证据，等待时机为家族平冤。” “哥哥，现在你不是一人独行。”凤夕颜叹息道，“今后，还有我陪着你！” 凤离落只是苦涩一笑。 从前，夕颜是他们全家捧在手心里的宝贝，谁也舍不得她受一点点委屈，可如今，妹妹也要跟着他受苦了。 他这个做哥哥的，真没用。 “对了。”凤夕颜想起了什么，“你从曹府失踪，他们应该会通缉你吧？” 毕竟，曹深是依靠哥哥，才成了远近闻名的“七阶炼丹师”，他怎会放过哥哥？ 凤离落解释：“没事，走之前，你朋友设了一道障眼法，留了我一道假身在曹府，他们一时半会发现不了的。” “那就好。” “曹府被俘虏的凤家族人，也都被你朋友放出去了。”凤离落面露感谢，“说来，我们还得好好谢谢人家呢。” “嗯，你说得对。” “那位小公子看起来年纪尚轻，实力却深不可测，他是你新交的朋友吗？”凤离落问。 “嗯。” “他，是哪个世家的公子？” 那等气态，定出身不凡。 “我……”凤夕颜不知如何解释才好，便说，“我先叫他进来，与你认识认识吧。” 哥哥从不是心存偏见之人，那，索性就与他坦白吧。 “也好。” 凤夕颜推门出去：“玄夜……” 没见到人，蹲下身来，地上只遗留着残存的血迹。 血…… 这是玄夜的血。 凤夕颜心跳加速，有种不好的预感：“玄夜，玄夜？” 四处找了找，都没见到他人。 她能感觉到，原地有一道诡异又强大的灵力气息。 有人来过，而且，那人的实力绝对深不可测到让人心生恐惧。 他有危险！ 这时，凤离落从屋子里出来，问她道：“夕颜，发生什么事了？” 敏锐的感知力，也让他觉察到异常：“刚才有强者来过了。” “玄夜，他可能遇到危险了。”凤夕颜神色凝重，“我得去找他。” 下山的时候，她就偷偷给夜君辞贴了追踪符，怕自己再次跟他走丢了。 当然，他应该也知道那道追踪符的存在，但只装作不知。 现在，这追踪符正好派上用场！ 凤夕颜闭上眼睛，灵力凝聚掌心，开始搜寻追踪符的下落。 许久，她睁开眼，目光落在了远处那天色最黑、最冷清的角落。 在那边！ 凤夕颜回过头来：“哥哥……” “夕颜。”凤离落知道她想说什么，主动道，“那位小公子是我的救命恩人，既然他现在可能有难，我随你一同去找人吧。” 凤夕颜想了想，答应了：“好。” 好不容易才跟哥哥重逢，万一暂且分开，回头又找不到人就麻烦了。 那就一起去吧！ 第178章 冥火河 “等等。”走之前，凤夕颜给了他一颗易容丹，和面具。 哥哥现在是戴罪之身被流放南荒，若顶着这张脸出去，太过招摇。 还是小心为上的好。 凤离落服下易容丹，很快，容貌发生了一些变化，随即也将面具戴上。 这样，就万无一失了。 两人顺着追踪符的气息，一路朝同一个方向寻了去，路变得越来越荒凉，越来越诡异，寒意直逼骨髓。 天色，也十分昏沉。 凤离落望着前方朦胧、隐在云雾中的建筑，神色有些凝重：“再往前，我们就快到冥火殿了。” “冥火殿……” 凤夕颜知道，这冥火殿曾是南荒霸主之一，实则就是一群蛮横、且实力强大的土匪，他们不遵守神殿的规则，肆意妄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都做过。 后来，神殿镇压了几次才消停点。 没想到，都三百年过去了，冥火殿竟然还健在呢。 “夕颜，你在这等我消息，我去前方探探。”凤离落道。 虽然被流放的这三年，他被迫服下许多损伤经脉、稀释灵力的药，如今的实力已难恢复巅峰，但也能勉强发挥出三星灵皇左右的实力。 凤夕颜轻摇摇头：“要去一起去。” 如今的哥哥已不比当年，她可不放心哥哥独身去涉险。 “站住！”这时候，身后传来了一道急匆匆的男声，“姑娘，你先别走。” 转过头，只见曹深带着一群打手追了过来，将两人围住。 又是他…… 尽管凤离落服了易容丹，凤夕颜还是担心他被认出，便上前一步挡在哥哥跟前，瞥了曹深一眼道：“怎么，堂堂七阶炼丹师，也不能愿赌服输了吗？” 很明显，这家伙不太甘心呢。 曹深勉强一笑，佯装好言好语：“不不不，愿赌服输，姑娘的炼丹术在下佩服，只是……” “只是什么？” “在下在比试时发挥失常，让人看了笑话，实在心有不甘。”曹深恳求道，“能不能恳请姑娘，再回曹府陪我演一场戏，替在下正名。” 呵，原来是虚荣心作祟，一次戏没演好又想来第二次呢。 怕凤夕颜不答应，曹深继续道：“事情办成后，好处少不了姑娘你的。” 还贿赂她！ “抱歉，我没空陪你演这种无聊的戏码。”凤夕颜一口回绝了。 让她哥哥代替炼丹，占了他哥哥的名声也就罢了，现在还让她配合演戏，他想得美！ “姑娘，你想要什么报酬我们可以谈的……” “多行不义必自毙。”凤夕颜打断他的话，“我奉劝你一句，踏踏实实做人，别总想着走捷径搞歪门邪道。” “可是……” “我们走吧。”她不愿跟这些人浪费时间，便叫上凤离落就走。 “别走啊，姑娘，我是诚心的！”曹深可不想放她走，“如果你配合的话，一切好说，你若不配合，那就别怪我们无礼了！” 他身旁的打手们，一个个握紧灵器，做好了动手的准备。 凤夕颜凤眉一挑：“怎么，要动手？” 她看得出来，这些打手，实力都在灵王境以上，而曹深，则该有二星灵皇左右的实力。 曹深也露出黑脸了：“要不是你，我也不会当众丢脸，现在我肯给你一个补救的机会，你却不知好歹，那就别怪我了！” “来人啊，把这丫头给我绑回去！” “是。” 一声令下，打手们毫不客气，抄起手中的灵器纷纷动手。 不等凤夕颜出手，凤离落率先化作残影冲出去，出手如疾风闪电，顷刻间，那些打手的灵器被缴获，七零八落倒了一地。 砰砰！ 连曹深也一并被砸翻在地，发出哀嚎：“哎哟……” 他们倒是没想到，这丫头身边竟还有一位灵皇高手。 “我们走。”凤离落不再跟他们纠缠，拉起凤夕颜的衣袖就离开了。 曹深鼻青脸肿地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们远去的背影，甚是不甘：“死丫头，你等着，我不会放过你的！” …… 继续往前去，冥火殿越来越近，两人却被冥火河拦住。 放眼望去，看不见尽头的冥火河中皆是滚烫、流动的岩浆。 “别再往前了，这是冥火殿的必经之路，冥火河。”凤离落微微蹙眉，也知道，这冥火河十分危险。 不慎失足，就是死路一条。 “唔……”啾啾拍打着翅膀，试了一下，果然从上空飞不过去。 想要去冥火殿，必须得度过这条河。 “主人。”啾啾提议道，“我用灵力护送你们下去吧。” 它是火系灵兽，不怕高温。 “嗯。”凤夕颜点点头。 随即，啾啾吐出两团火球，在空中化作两道结界，护在两人周身。 “夕颜，抓紧我。” 凤夕颜抓着他的衣袖，两人一同跳下了冥火河，周身温度升高，但有啾啾的结界保护，竟相安无事。 不过……诡异的事，这冥火河连一根羽毛都无法漂浮在河面。 落入河中的人，不受控般的不断下坠、下坠，坠入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 不一会，凤夕颜已跟凤离落分开，身体失重，还在不断往下沉。 刷！ 良久，视线恢复，她跌落在一处平地上，睁开眼，自己已不知身处何处，映入眼帘的是一片茂盛的桃花林。 落花满地，那桃树上，系着一根根红绳，随风摇曳着，甚美。 “哥哥，哥哥！”凤夕颜从地上爬起来，四处找了找也没找到哥哥的身影。 只有啾啾还在身边。 “主人，我们好像跟他走散了。”啾啾也左顾右盼着，有点着急，“这是哪啊？” 凤夕颜停下脚步，四处打量了一眼，猜想：“我想，这应该是冥火河河底的秘境，我们要走出这秘境，才能度河。” “啊？”啾啾吓了一跳，“难怪我怎么也飞不出去呢。” 这秘境进来容易，可要如何出去呢？ “主人，你看。”啾啾指着对面的桃林，“那边种着好多姻缘树，我们去看看，也许能找到出去的线索。” 毕竟，这光秃秃的平地上，也只有那片姻缘树了。 第179章 姻缘劫 凤夕颜便步入桃林，穿梭在一棵棵姻缘树中，只见，树上刻着一对对有缘人的姓名，用红绳系上，表明永结同心。 啾啾眼前一亮：“主人，你快找找看，能不能看见你自己的姻缘。” “嗯……”她也有些好奇，自己的姻缘究竟如何。 “找到了，找到了！”啾啾发现了什么，“主人，你快看，我找到你的名字了！” “我看看。”凤夕颜定睛。 只见那姻缘树上，刻着她的名字，系着红绳，红绳的另一端，刻着另一个人的名字：顾朝锦。 她顷刻间傻眼，浅浅的笑意僵硬在唇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师尊…… 她与师尊的名字，竟同刻在姻缘树上，且系上了同心结。 怎么会这样？ 不可能，一定是哪里弄错了！ “是你师尊。”啾啾也觉得奇怪，“没想到，你与你师尊才是命中注定的一对呢。” “这姻缘树……谁知道是真是假。”凤夕颜摇摇头，不肯承认，“一定是假的！” 她敬重师尊，将师尊当作最重要的亲人，唯独从未有过一丝男女之情，也不可能有。 这姻缘树，太荒唐了！ 虽然嘴上说着不可信，但她竟有些心慌，试图解开红绳，断了这姻缘。 可无论如何，也解不开，断不了。 “怎么回事？”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姻缘绳为何解不开？为何……” “主人，这可是姻缘树，所有人的姻缘都是生下来便注定，哪是说改变就能改变的？”啾啾安慰道。 它知道，主人心里的人不是顾朝锦。 “不。”凤夕颜摇摇头，“我的姻缘和命数，都由我自己说了算。” 另一边，神尊府中，通过神镜，顾朝锦淡淡看着凤夕颜的情况。 看着她遁入冥火河，拼了命想要解开与他的姻缘绳，心里很不是滋味。 “夕颜。”他微微叹了口气，“你心中就这么排斥师尊吗？” 凤夕颜用尽一切办法，砍不断、解不开，连姻缘树也动不了分毫。 她只好暂且作罢。 啾啾慰藉她道：“主人，不必太过较真，这姻缘树未必是真的，也许……是乱写的呢。” “但愿，但愿如此。”凤夕颜收回视线，还是难掩心慌。 倏地，她看见不远处多了一座行宫，少女一袭凤冠霞帔，甚是华丽。 那少女的脸，跟她长得一模一样。 啾啾也认出来了：“主人，你快看，那不是你吗？” 而搀扶着少女的男子，也是一身红色婚服，露出那张如冠玉般的脸。 是师尊！ 所以，她现在所看到的，是未来会发生的场景吗？ 接着，她眼睁睁看着，自己与师尊拜堂，接受天地祝贺，然后，丫鬟搀扶着“她”回了厢房。 凤夕颜心跳越来越快：“不，怎么能……怎么能跟师尊成亲？” 她甚至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了，不顾一切奔了过去。 她像个影子，宫殿外所有下人、神使都看不见她，她推开了厢房门。 里面坐着的、穿着婚服的少女转过头，能看见她。 也知道，她就是自己。 “你跟师尊拜堂成亲了？”凤夕颜问她。 “是。”少女的回答，很平静。 “为什么？” “没有什么为什么。”少女坐在靠椅上，面无表情。 “你真的喜欢他吗？”凤夕颜摇摇头，“他是你师尊，你们是师徒，是亲人，你怎么能跟他拜堂成亲呢？” 说罢，上前去拉少女的手：“跟我走，你不能待在这，不能……” “够了。”少女甩开了她的手，“你们二人是天定良缘，命中注定。” “不！”凤夕颜听不下去了，“我的姻缘不由天定，由我自己决定。” 少女只觉得她的话有点可笑：“天命不可违，待你真的走到这一步，就无路可退，大概……也说不出这些话了。” 虽然少女是笑着，可眼角却噙着泪水与苦痛，一颗晶莹的泪淌落而下。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原来，她是身不由己。 突然间，视线一闪烁，身体失重了一下，再次睁开眼时，眼前的少女已经消失，换上凤冠霞帔的人变成了她自己，依旧坐在这厢房中。 望着镜中的自己，凤夕颜惊异。 方才，她只是看到了未来的自己，现在……她竟要自己经历未来的事。 刷！ 这时，厢房门打开，穿着婚服的顾朝锦云步轻移而入：“夕颜。” “师尊。”凤夕颜仓惶起身，躲过了他伸过来要牵自己的手，往后退了退。 他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失落之意，但还是温柔细语地问：“怎么了？” 凤夕颜摇摇头：“师尊，我不能，我们不能如此！” 顾朝锦似乎听懂了她的意思：“可，我们已拜堂成亲了，你也答应了师尊……” “我没答应过。”她打断他道，“我也不知为何，一醒来就穿着婚服坐在这，可这一切，都不是我想的。” “夕颜……” “师尊，我从来只当你是家人，这种荒唐婚事不该草率决定。” “你心里，已有其他人了吗？” “是。”她的回答是肯定的，“我已心有所属，再装不下其他人，所以……对不起了。” 她撕开自己身上的婚服，摘掉头上的凤冠，推开门跑了出去，迎着风，顿时觉得整个人轻松了许多。 无论是姻缘还是命数，她都要自己决定！ 她拼命往前跑着，想要逃离，前方的路一片黑暗也半分没犹豫，没回头。 没有尽头，也找不到秘境的出路。 她知道，自己陷入了死穴，如此选择，是破不了局的。 但她心甘情愿！ 就这样，她在无尽头的道路上，度过了漫长而又孤寂的一生，到死也没能等来她心里真正装的那个人。 临死前，望着昏暗天际一丝天光，她阖上眼，眼角溢出一颗清泪。 破局失败，她陷入循环，再次睁开眼时，自己又恢复了少女时的容颜，依旧穿着凤冠霞帔。 这次是在大殿，师尊牵着她的手，司礼要他们开始拜堂：“吉时到～” 她这是又回来了吗？ 第180章 她还想继续等 顾朝锦已微微低身，见旁边的人不动声色，便小声提醒了一句：“夕颜。” 下一秒，凤夕颜抽走了她的手，当着众人的面掀开盖头：“抱歉，师尊，这个堂我今天不能跟你拜了！” 丢下这句话，便摘下凤冠，在众目睽睽之下跑出去了。 众宾客唏嘘。 让他们意外的是，被当众拂了面子，神尊竟没有动怒，只是喊着“夕颜”的名字，追了出去。 这一次，凤夕颜以为自己在拜堂前就结束了“悲剧”，结局肯定不一样。 结果，她依旧找不到尽头，找不到出口，最后含恨而终。 再次醒来时，又是新的开始。 这次，她身上没有穿着婚服，而是正与顾朝锦定亲。 望着眼前丰厚的聘礼，她顶着层层压力，开口道：“师尊，等等！” “你怎么还叫我师尊？”顾朝锦脸上挂着温柔的笑意。 “你永远是我的师尊，我当然该这么叫你。” “夕颜，你……”听到这，他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怎么了？” “感情之事强求不得，所以，这个亲我们不能定。”她言简意赅，态度坚定。 顾朝锦怔了怔，大概没想到，都临近定亲了，她会突然反悔。 他想挽留：“若是师尊哪里做得不对，或让你不喜欢，师尊都可以改，但你……不要对师尊说这样的玩笑话。” “师尊，对不起。”凤夕颜看着他的眼睛，认真道，“你没有错，错的是这桩荒唐的婚事，和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共同生活，是不会开心的……” “可我愿意！” 只要夕颜在她身边，哪怕不爱他，他也心满意足了。 “夕颜。”顾朝锦继续挽留，“我知道你心有所属，可眼下……你没有别的选择了。” “既是我自己的选择，后果如何，我自己承担。”凤夕颜却去意已决，说完这话后，就转身离开了。 这一次，她还是不愿屈身于命定的姻缘，又是孑然一身草草度过。 临死前，奄奄一息靠在姻缘树下，一声声呼唤着自己心上人的名字：“玄夜……” 直至断息。 她不后悔，但就这样，陷入无边无际的循环中，她一直被困在姻缘劫里出不去，灵力也在一点点消耗。 至于她心心念念的那个人，一次也没有等来过。 她不死心，她还想继续等。 …… 冥火殿。 一个红发紫唇，脸上残留着刀疤，浑身煞气的女人坐在床边。 正是这殿的主人，冥火。 平日里杀人不眨眼的女魔头，此刻，却面露担忧地注视着榻上昏迷的男子。 “陛下……”冥火欲言又止，脸上是挥散不去的担忧。 她只知陛下中毒了，此毒多半来自神殿，便欲去神殿讨伐一番。 看着那张妖孽绝尘的面庞，冥火心生波澜，忍不住伸出手，可内心挣扎了一下，还是不敢触碰他半分。 她的心上人，如雪山之巅，即便已不省人事地躺在眼前，她都不敢随意亵渎。 “殿主！”这时，外面来了个人，“有人闯入冥火河了。” 冥火头也没抬一下：“杀了。” 这等小事，还用得着来跟她汇报？ “可是，殿主……来者，像是神殿的尊者或战神。” 神殿的人？ 冥火这才抬起头来：“来的正好，本尊就去会会他！” …… 顾朝锦赶到了冥火殿外，俯身在冥火河上，便能用灵力看见里面的情况。 他清楚看见，夕颜被困在姻缘劫中，一次次辗转轮回，最后走入了死胡同。 看着姻缘劫中的自己，一次次被他悔婚，一次次被拒绝、被推开，心如针扎般的痛。 “夕颜。”他暗暗叹息，“你是宁可困死在这姻缘劫中，也不愿接受师尊吗？” 其实，他早知这桩姻缘，也早心属于夕颜，只是，他也不确定夕颜对自己的感情如何，才一直不敢与她说心里话。 他的心里话，从未跟夕颜说过，可夕颜的心事如何……他今日是知道了。 夕颜不喜欢他，就算是死，也不肯接受与他的姻缘。 她又是何必呢？ 眼下，夕颜身困姻缘劫，再这么一次次耗下去，待灵力耗尽，她就会灰飞烟灭。 他得下去救她！ 虽然很难过，但他更挂念夕颜的安危，便化作一道残影跳下了冥火河。 刷！ 随即，冥火现身时，只看见一道残影跳了下去：“又来一个找死的！” 罢了…… 入冥火河姻缘劫者，多半是九死一生，他们自己找死，也省得她亲自动手了。 冥火打算回去，转过身，只见一道红影闪掠至冥火河旁。 她怔了怔：“陛下，你何时苏醒的？” 夜君辞身上随手披了件外衣，墨发只用一支玉簪半盘起，行色匆匆，显然是刚醒来就赶来了冥火河。 因为，他感觉到了小星儿的气息！ 夜君辞没理会她，俯身在冥火河前，用灵力感知了一番。 果然，她在里面！ “陛下。”见势不妙，冥火急忙阻止，“冥火河危险，你快过来，不要……” 话还没说完，人已化作赤影跳了下去，追都追不上了：“陛下，陛下！” “殿主……” “究竟怎么回事？”冥火质问他们，“今日，到底是谁掉入了冥火河？” 谁这么大脸面，能让神殿的尊者和陛下一同跳下去救人？ 守卫愣了愣：“启禀殿主，好像，是一个女子。” “一个女子……”冥火变了脸色。 陛下从来不近女色，究竟是何方神圣，能让陛下亲自出手相救？ 她倒是有点好奇了！ …… 顾朝锦强行入了凤夕颜的姻缘劫，打算帮她脱困。 他来的时候，凤夕颜穿着破碎的婚服，昏迷靠在桃树下，已奄奄一息。 他十分难受，快步走近过去，在凤夕颜跟前蹲了下来：“夕颜……” 她的身体、灵力，已虚弱到了极点。 夕颜已在姻缘劫中轮回十次，灵力也损耗了十次，这第十一次若再不化解心结，便会灰飞烟灭。 “夕颜……” 他想，夕颜也知道自己的结局，更知道要如何能破局，只是不愿罢了。 第181章 渡劫 他疼惜地伸出手，抚了抚她枯槁苍白的小脸，眼眶已经湿了：“倒是师尊，连累了你。” 虽然，他做梦都想与夕颜携手一生，相濡与沫，但看她现在如此痛苦，宁可一死也不愿接受命定姻缘，他只有愧疚。 若可以选择，他宁可断了这姻缘，成全她，只要她开心就好。 可已经无法回头了。 “师尊，师尊……”昏迷中，凤夕颜断断续续地喊着他。 他眼前一亮，知道她听不见也应着：“我在，夕颜，师尊在这。” “师尊……”她迷迷糊糊地出言，“你是我师尊，也……只能是我师尊。” 听到这，顾朝锦心中刚燃起的希望，一瞬间又幻灭了。 还以为夕颜心里有他，睡梦中也会想起他，没想到，只是想推开他罢了。 是他高估自己在夕颜心里的位置了。 “师尊，我大概……是等不到他来了，但我无悔，这一切，都是我自己的选择，所以……放手吧。”她的声音，越来越微弱。 “无论何时，师尊都不会放开你的手。”顾朝锦摇摇头。 他绝不会让夕颜有事的。 想了想，顾朝锦施了道法，将自己幻化成了夜君辞的模样。 这法术，只有她看得见。 夕颜的命定之人是他，所以，哪怕他用障眼法变成了他人的模样，也还是他，只要夕颜接受他，便可破局。 “夕颜，夕颜。” “嗯……”呼喊声中，凤夕颜的意识被拉回了一些。 她缓缓睁开双目，映入视线的，竟是那张她心心念念，等了十次轮回也没能等到的人。 是他？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玄夜，是你吗？” 她不是在做梦吧？ “是我……”顾朝锦话落，她主动抱了上来，颤抖的小手满是欢喜。 “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等到你的，玄夜，我终于等到你了！” 印象中，夕颜从来不会对他这样热情，也从未主动抱过他一次。 这是第一次…… 只因，他顶着别人的脸。 她所有的温柔与担心，都不是给他的罢了。 顾朝锦不舍得松手，想多贪恋这一刻温存，哪怕沉浸在梦里。 落花纷飞，桃林外，夜君辞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 顾朝锦的障眼法，只对凤夕颜一人，因而，只有凤夕颜一人看得见。 在夜君辞眼里，顾朝锦还是原来的容貌，与她抱在一起，缠绵悱恻，久久都不愿松开。 心绪瞬间跌入谷底。 他们…… 过了好一会，凤夕颜才松开手，看着眼前人：“我等了你好久，你终于来了，我还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让你久等了。” “你来了就好。”她破涕为笑，“我等了这么久，总算，还是等来了我的心上人。” 顾朝锦的话卡在喉咙里，难过的不知如何开口。 因为他知道，夕颜这些话都不是对他说的。 他还有点不甘心：“那他呢，你心里……就没有一点他的位置吗？” 顾朝锦口中所说的“他”，指的是自己。 但在夜君辞听来，是顾朝锦在跟小星儿对话，这个“他”，指的是他吧。 凤夕颜摇摇头，语气十分坚定：“从始至终，我心里只有你一个人，再装不下其他人了。” “是吗？” “你不信？”怕他不相信，凤夕颜蜻蜓点水一吻，落在他侧脸上。 如触电，冰冰凉凉。 那一吻，落在夜君辞眼中，格外扎眼，接着，看他们再次抱在一起，看着小星儿搂着顾朝锦的脖子，主动提出：“我们成亲吧。” 他的心脏，仿佛在滴血。 眼睁睁看着，他们二人穿上婚服，步入高堂，她脸上都是欢喜。 她应该很喜欢她师尊吧…… 她的笑颜，都是发自内心的。 那，之前跟他说过的话，许过的誓言，都是不做数的吗？ 也许，只是看他可怜吧。 其实下来的时候，他早看过姻缘树，看见小星儿的名字和顾朝锦刻在一起，也知道，他们姻缘天定。 他从不信天，从不信命，可现在看来……她心里的人从来都是她命定之人。 他可以逆天而行，可逆不了她的心意。 那刺目的红绳，此刻就像一把利刃，在一道道凌迟他的心。 脑海中，轮回播放着与她的回忆、经历，皆成痛苦。 他知道，小星儿在渡姻缘劫。 有顾朝锦在，她也已欣然接受，与顾朝锦心之所许，想来，是能安然渡劫。 他继续在这，倒是多余了。 夜君辞深吸了一口气，将所有情绪埋在心底，最后依依不舍再看了一眼那个不属于他的人，转身走了。 这一次，凤夕颜与顾朝锦步入高堂，欣然接受了这一切。 也终于破局，化解姻缘劫。 离开冥火河时，与进来的时候一样，双目漆黑，四肢失重，成功渡劫，她灵力恢复，也一并突破了灵皇的瓶颈。 再次睁开眼，凤夕颜已到了冥火河对岸，感觉自己体内充满了力量。 突破了！ 破了姻缘劫，她也随之突破了一星灵皇，实力比之前提升了十倍不止。 她开心，也庆幸自己一直坚持，最后等来了心上人，也如愿破局。 所以，她算不算是成功主宰了一次自己的命运？ “夕颜，你终于上来了！”凤离落和顾朝锦都在她身边，“我担心了你好久，你没事吧？” “我没事。”凤夕颜摇摇头，看见顾朝锦很意外，“师尊，你怎么也来了？” 刚刚，她在姻缘劫里拒绝了师尊十多次，现在看见师尊，心里还有些愧疚。 不过好在，师尊应该不知道。 “我从神镜中得知你落入冥火河，担心你的安危，便匆匆赶来了。” “我没事了，还破了姻缘劫，突破了灵皇境呢。”凤夕颜笑笑。 一想到刚刚在姻缘劫中的圆满结局，就十分开心。 姻缘劫的结局，就是她日后所要面对的经历吧。 好在，是圆满的。 “没事就好……”顾朝锦也不愿打破她的开心，便没多说什么。 转移话题道：“冥火殿危险重重，你跑到这来做什么？” “我来找玄夜。” “玄夜？”顾朝锦似乎猜到了什么，“你是说，荒帝？” 毕竟，这冥火殿也是荒界的地盘。 第182章 一星灵皇 “是。”她点点头，“昨日他失踪了，我跟着追踪符追来了冥火殿，担心他有什么危险。” 果然…… 原来，来冥火殿也是为了夜君辞。 原来，玄夜就是夜君辞。 原来，夕颜心里的人从始至终都是荒帝，从没变过。 顾朝锦心里空落落的，很不是滋味，但也只是淡淡道：“冥火殿就是荒界的地盘，他在自己的地盘上，能有什么危险？” “冥火殿，何时变成荒界的地盘了？”凤夕颜怔了怔。 “那是三百年前的事。”顾朝锦解释，“那时，你刚刚……” “原来如此。”凤夕颜明白了，也像是吃了颗定心丸，“来都来了，我还是进去看看吧。” 要亲眼见到夜君辞，她才能放心。 “你们不用进去了。”这时，冥火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凤夕颜认得，这是冥火殿殿主，冥火。 南荒出了名的女魔头，女疯子，竟然……被玄夜给收服了？ 真是匪夷所思。 冥火扫了他们一眼，目光落在凤夕颜身上：“凤夕颜，是吧？” “是。” “陛下他，方才已经离开冥火殿了。”冥火冷着脸道，“要我转告你，请回吧。” 说话间，丢给她一张留信，信上只有简短几个字：暂别，勿念。 是夜君辞的笔迹没错，上面，还残存着他的灵力气息。 凤夕颜却还有点不放心，问她：“他走了，他去哪了？” “我们陛下的行踪，你也配过问？”她并没有耐心告知。 “我是他朋友。”凤夕颜的态度还算和善，“担心他的安危罢了。” “这个跟你没关系。”冥火蹙眉道，“本尊的话都传完了，请回吧。” 若不是看在陛下的面子上，今日，她非得杀了这个擅闯冥火殿的丫头！ 凤夕颜知道，再追问也问不出什么名堂了，只好罢休：“师尊，我们走吧。” “嗯。” 转过身，恍然，顾朝锦脚步趔趄了一下，她急忙伸手扶住：“师尊，你怎么了？” “无妨。” 他的伤还未痊愈，又强行入冥火河，入凤夕颜的姻缘劫，难免耗损灵力。 他的脸色，有些苍白。 凤夕颜猜他伤还没痊愈，便道：“师尊，我们先离开这。” “好。” 冥火殿城楼上，一袭飘摇的红衣迎风而立，男子绝尘的脸上看不出半点情绪，看着凤夕颜扶着顾朝锦的手臂，一步步离开冥火河，姿态亲密无间。 眼底满是失落与难过。 远在城楼下的顾朝锦，微微侧目，余光瞥到了城楼上注视着他们的某人。 他知道，夜君辞都看见了，八成……还误会了他跟夕颜的关系。 但他不想告诉夕颜。 …… 离开了冥火殿，三人回到小木屋，凤夕颜给顾朝锦渡灵力疗伤。 不一会，顾朝锦便睁开眼，温声道：“我没事了，夕颜，别再耗费太多灵力了。” 看他面庞恢复了些血色，凤夕颜才安心了一些。 “夕颜，对不起……”沉默了一会，顾朝锦主动道歉，“之所以将你送来南荒，是有我的顾虑，没与你商量，是师尊的不对。” 空气凝固了。 凤离落有点傻眼。 大概从没见过，高高在上的神尊恳切、温柔给人道歉的样子。 而自家妹妹，还一副不太买账的样子：“师尊，我不是小孩子了，也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其实，你不必将我保护得太好，而且有些事，我已经知道了。” 顾朝锦叹息。 看来，凤离落已经将凤家的情况都告诉夕颜了。 他的原计划，也该改变了。 他无奈摇摇头：“罢了，你要做什么尽管放手去做，师尊都支持你。” “多谢师尊。” “还有，回忆草的事，师尊也知道了。”顾朝锦还要解释另一件事，“是我疏忽，若是亲自护送回忆草下界，便不会给人下毒的机会。” 他这么解释，是担心夕颜认为，回忆草中的毒是他下的。 其实，回忆草的护送过程他都隔空盯着，也觉察到了有人对草动了手脚，只是，选择了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反正这毒死不了人，况且，这下毒手段太过浅显，夕颜一眼就能看出端倪，绝不会给荒帝吃。 谁能想到…… 说来，也算是他的疏忽了。 “没事，那人下毒手段太过卑劣，我已将那带毒的回忆草扔了。”凤夕颜没放在心上。 “啊？”顾朝锦有些意外，“你，没给荒帝服下回忆草？” “没有。” 顾朝锦松了口气。 看来夕颜并不知，荒帝已服了回忆草，中了涣灵蛊。 那就罢了…… “没吃就好，没吃就好。”顾朝锦如释重负。 “师尊，天色不早了，你和哥哥先在这安顿一会，我出去找些吃的来。”凤夕颜起身。 哥哥和师尊身上都有伤，还是她和啾啾去打猎吧。 顾朝锦有话要跟凤离落单独说，便答应了：“小心些，别跑远了。” “嗯。” 凤夕颜离开后，屋子里的气氛降到了冰点。 凤离落还是在一旁恭恭敬敬地站着，神尊不发话，他也不敢出声。 许久，顾朝锦唤了他一声：“凤离落。” “晚辈在。” “夕颜是我徒儿，我们……也算一家人，不必如此拘礼。”顾朝锦语气温和，“坐吧。” “谢神尊。”得了神尊的允许，凤离落才端端正正坐了下来，还是不敢放松片刻。 顾朝锦与他说了心里话：“本尊，不是不想让夕颜回神殿，只是……她体内，拥有这上界唯一一条神脉。” “什么？”凤离落只觉得不可思议，“上界的神脉，在夕颜体内？” “是。” 千万年前就有传说，上界只有一位神，出生时便携带神脉，也是上界唯一一个日后能飞升神界，成上神的人。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个人竟是他妹妹！ “神脉，是天帝最想得到，这么多年疯狂渴求之物。”顾朝锦淡然解释，“一旦夕颜靠近神殿，引起了天帝的注意，她恐怕……不仅神脉不保，还难逃一死。” 听到这，凤离落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第183章 他们未来会成亲 原来神尊不是绝情，把夕颜丢在南荒这个不起眼的角落，是为了保护夕颜，为了躲避天帝的视线。 凤离落叹息：“神尊，真是用心良苦了。” “但如今，夕颜天赋异禀，已突破灵皇境，本尊也再没理由继续将她留在这了。”顾朝锦想，她也不会留的。 “神尊。”凤离落起身恳求，“凤家已经支离破碎了，我就这么一个妹妹，不想她再出什么意外，恳请神尊，不要再让她去蹚浑水了！” 顾朝锦有些无奈：“她是你妹妹，你还不了解她的性子吗？” 凤离落沉默了。 确实，以夕颜的性子，看见族人这样落难蒙冤，绝不会甘心置身事外的。 “可是……” “本尊会在她身边，护她周全。”顾朝锦开口，“明日，你留在南荒继续寻找证据，我带夕颜回一趟凤家，让她见见父亲，也好安心。” 若凤离落跟着，让神殿的人发现凤夕颜和凤家有关系，那个时候，夕颜就会引起神殿的注意，就危险了。 凤离落明白他的用意，便答应：“一切听从神尊安排。” 他看得出，神尊待夕颜是真心实意的。 倘若夕颜能嫁给神尊，对她来说，也是最好的归宿了吧。 …… 行走在林间，凤夕颜拎着刚打到的猎物，心情大好，回去的路上，还在回想着姻缘劫的事。 “啾啾，啾啾。”她迫不及待地问道，“你有没有看见我跟玄夜拜堂，入了洞房？” “嗯，看见了。” “冥火殿是荒界的地盘，也许，他以前也看过冥火河底的姻缘树呢。”想到这，凤夕颜还有点担心，“若他看见，我与师尊的名字刻在一起，不知会不会多想。” “主人，我都说了，那姻缘树是假的，最后你还不是扭转了姻缘劫？” “也是。”凤夕颜笑笑。 下次见面，她一定要告诉玄夜，她的坚持扭转了天定的姻缘。 还要告诉他，他们未来会成亲。 这时，耳畔传来细微的脚步声，以及灵力波动的声音。 有人！ 她转过身来，一掌迎上了从背后而来的偷袭。 砰—— 灵力对碰，曹深被震退几步，险些没站稳。 “怎么又是你？”凤夕颜没好气道，“你还打算阴魂不散了吗？” “跟我回曹府。”曹深还是那句话，“否则，别怪我不客气！” 他知道，这丫头只是个九星灵王，她身边那个实力强大的男子恰好不在，现在，正是他动手的好机会。 凤夕颜打了个哈欠：“我没空。” 刷！ 下一秒，曹深的剑已刺了过来，带着火属性灵力，快如风。 还真来…… 嗯，正好她才突破一星灵皇，那就活动活动筋骨吧。 凤夕颜轻盈闪过了对方的剑影，一个箭步掠至曹深身后。 曹深还没反应过来，就被一掌震退。 他吐血，傻眼地看着凤夕颜，惊诧这丫头的实力怎么会增涨这么快。 难道，她突破灵皇境了？ 接着，与之周旋了几个回合，他发现，自己一个三星灵皇竟处处占下风，根本找不到还击的机会。 砰—— 被再次震退，曹深也没了耐心，拿出一颗天灵丹吞了下去。 “主人，他吃天灵丹了！” 瞬间，曹深周身灵力暴涨，实力短暂提升到了六星灵皇。 凤夕颜却毫无惧色，躲避了曹深的一次强攻后，反手诛天剑砍了出去。 斩灵诀！ 天灵丹又如何？她无惧！ 那足以穿透云层的剑气，直接破了曹深的攻势，重重砸在他身上，穿过他胸膛。 “啊……” 一击重伤，曹深吐血倒地，再无挣扎之力，毙命了。 剑气消散，凤夕颜收拾诛天剑，拎着猎物叫上啾啾，头也不回地走了。 林间远处，树上慵懒熟睡的男子被吵醒，蹙着眉头，似乎感应到了熟悉的气息：“灵剑诀。” 这附近，有人动用了灵剑诀，而且还是上卷！ 可灵剑诀上卷明明早已失传了。 究竟是谁？ …… 第二天，凤夕颜和顾朝锦打算上路。 凤离落送他们离开，离开前，相互叮嘱了许多话。 最后，凤离落只说：“还有……替我跟父亲问声好。” “嗯。”凤夕颜点点头，知道他也是思乡心切，便说，“哥哥，快了，要不了多久，我们一家人就会团聚了。” “嗯。” 走出小木屋，院子外面，来了一群身穿白衣的神使，一看就是神殿来的。 他们毕恭毕敬，低身对顾朝锦行了个礼：“见过神尊。” 顾朝锦护在兄妹二人跟前，冷眼打量着他们：“你们来做什么？” “神尊。”他们指着凤夕颜，“这个丫头……” “她是本尊在下界收徒儿。”顾朝锦冷冷道。 “竟然是神尊您的徒儿。”他们有些着急，“神尊，可这丫头心术不正，与荒帝勾结，我们打算抓她回去审问一番。” “与荒帝勾结？如何勾结？” “前些日子，他与荒帝形影不离……” “就这啊。”顾朝锦只觉得可笑，“本尊还以为，她勾结荒帝，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呢，原来只是交朋友。” “可是……” “我徒儿的人品，我心知肚明。”顾朝锦面不改色，“怎么你们是觉得本尊还没你们有分寸，有判断力，连这点鸡毛蒜皮的小事，都要管到本尊头上来了？” 声音不大，却不怒自威。 使得众神使皆打寒颤，不敢再继续造次：“属下不敢。” “她是本尊的人，与荒帝无关。”顾朝锦将话说明了，“你们记住了，无论是谁，要动她，也得先问过本尊，否则……她若无端少一根头发，本尊要你们赔命。” “……是。” 他们还是第一次见，神尊为袒护某个人而动怒，而且，是个下界女子。 罢了。 本来是想抓这丫头去威胁荒帝，现在看来，若因此得罪了神尊可就划不来了。 还是算了！ 他们再次给顾朝锦道歉后，战战兢兢地都离开了。 顾朝锦回过头看了她一眼：“他明知自己仇家众多，还在你身边招摇过市，当真是从未在乎过你的安危。” 第184章 真是破天荒 “早在下界时，我已在他们面前抛头露面，现在……说这些也晚了。”凤夕颜倒是不太在乎。 玄夜又不会故意连累她，事已至此，多说无益。 顾朝锦微微蹙眉，无言以对。 这丫头，明明自己都身陷危难了，却还要替他说话。 这时，他的视线落在凤夕颜手上那串银铃手链上，眸色一凝：“夕颜，这是……” 凤夕颜随口回答道：“玄夜送我的。” 见他神色有些不对劲，凤夕颜又问：“怎么，师尊，这手链有什么问题吗？” 顾朝锦一眼看出，这手链并非凡物，乃是荒帝一半元神所化。 这么看来，他对夕颜还真是慷慨。 回过神来，顾朝锦还是轻轻摇摇头：“没事，只是希望你日后小心些，保护好自己，毕竟，没人能时时刻刻护着你。” “嗯。”凤夕颜点点头，心里自然也明白这个道理。 临行前，凤夕颜与凤离落告别：“哥哥，照顾好自己，我很快就回来。” “不必为我担心。”凤离落反而担心她，“倒是你，如今凤家外驻守的全是神使，你要小心谨慎些，切勿暴露了自己。” 若妹妹暴露了身份，恐怕也会被抓去一并治罪。 他不敢再往下想了。 顾朝锦这时出言：“不会。” 有他在，夕颜绝不会少一根头发的。 凤离落对他作揖：“劳烦神尊，这一路需神尊多多关照夕颜了。” “我昨日都说了，我们也算一家人，一家人之间不必这么客气。”顾朝锦的语气温和许多，半点没有高高在上的疏离感。 凤离落还是受宠若惊。 不过，看见神尊将夕颜当作家人，他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只是不知，神尊还会不会承认数百年前与夕颜的婚约。 或许早就忘了吧。 …… 荒界行宫。 白玉步入寝殿，淡淡的檀香缭绕上空，烛台旁，见夜君辞正心不在焉地翻阅着什么。 他率先开口：“叫我来有什么事吗？” 夜君辞这才抬眸，冰唇轻启：“近几年，荒界接收了一部分从凤家流放而来的奴隶？” 白玉怔了怔：“不是，你大半夜叫我过来，就是为了问我这么无聊的事？” 他还以为有什么紧急的事呢。 为了一群几年前的、无关紧要的奴隶扰他清梦，这家伙是不是疯了？ 夜君辞：“回答我的问题。” “是。”白玉无奈叹了口气，回答道，“那都是几年前的事了。” “说来听听？” 白玉只好解释：“那些奴隶还算听话能干，又几乎都会炼丹术，杀了可惜，我就让他们留下给荒界炼丹，现在，他们应该都还在炼丹阁吧。” 被收入荒界炼丹阁，自然比流亡、在外被羞辱、被到处卖要好过许多。 “嗯。”夜君辞只说，“对外就宣称，这些奴隶已死。” 死了的人，就再不可能引起神殿的关注。 “是。” “还有……”想了想，他又补充一句，“不要苛待他们。” “啊？”白玉愣住了。 若不是亲耳听见，打死他也不相信，他们家只会杀人的陛下，竟会说出“不要苛待奴隶”这种话，话语中还透着一丝怜悯。 真是破天荒。 陛下一定是疯了！ “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一群奴隶？”白玉好奇问道，“怎么，你受了凤家的大恩？” 夜君辞：“不该问的事情就不要问了。” 他越是闭口不言，白玉就越是好奇，越发觉得不对劲。 不行，为了满足他的好奇心，他必须去唤司城、紫菀问个明白！ …… 要回凤家，凤夕颜和顾朝锦得先离开南荒。 南荒很乱，处处是土匪、难民，大多数并非南荒本土，都是别处流落而来。 此处，像是个无秩序的大型黑市，就算路上有梗死的尸体，也不会有人管。 一路上，顾朝锦都在救助难民。 凤夕颜不由得感叹，师尊真是悲天悯人，自己顶着伤，也要消耗灵力帮那些素不相识的难民们。 她心疼师尊，便也帮忙救助难民，给伤者分发疗伤药。 这日，天色已黑，凤夕颜正在给难民分发灵石，便听见不远处传来暴乱声，打砸烧抢和惊恐逃窜的声音混杂在一起，不绝于耳。 “快跑，快跑……” “冥火殿那群魔头又来抢劫了，快跑！” 街上的人像是不要命般，拼命四处跑着，这情景，大概不是第一次经历了。 空荡荡的街道，很快乱成了一锅粥，一群黑衣杀手出现，杀人、掠夺、放火，无恶不作。 顾朝锦脸色微变。 也就是南荒了，若是换成上界其他地方，这群杂碎根本没机会当街撒野！ 凤夕颜看了顾朝锦一眼，主动道：“师尊，你累了一整天了，歇息会，我去抓那群杂碎来跟你问罪。” 她不是爱管闲事的人，但她知道，就算自己不管，师尊也绝不会袖手旁观。 所以，还是她来吧。 “小心点。” “嗯。” 话落，凤夕颜已抽出诛天剑，化作一道残影闪掠出去。 刷刷！ 剑影落下，将几位黑衣杀手震退。 被偷袭了，那几人怒火中烧地盯着她：“哪来的野丫头？奉劝你别多管闲事！” 凤夕颜勾唇冷笑：“我还偏偏管定了这闲事。” “好，那就一起死吧！” “谁死还不一定呢！” 刷—— 剑气震荡而出，带着灼热滚烫的灵力，凤夕颜出手十分轻巧，四两拨千斤下，几个回合便将那群人制服。 随即，一个个踹翻在地，让他们跪倒在师尊跟前。 无一例外，他们一个个都低着头，心虚得不敢看顾朝锦的眼睛。 顾朝锦只扫了他们一眼，就看出端倪了：“你们，是司马家族的神使？” 凤夕颜心里“咯噔”了一下。 司马家族，就是当年陷害凤家落难的那个炼丹家族，据说，现在成了神殿分支，以悬壶济世闻名。 却没想到，一个救世的炼丹家族，背地里竟派人对无辜人打砸烧抢。 真是讽刺！ 而且，他们的装扮、身上的气息，都是冥火殿的人，若普通人，还真分辨不出他们的真正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