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七零媳妇只想离婚》 第1章 重生 云朵感觉身上的血一点一点的在流失，可是没人救她。 甚至于妹妹穿着鞋的脚还踩在她的脸上使劲地转动，同时恶狠狠地说：“那云朵，你个傻子，最好快点想到东西放在哪儿……” 不仅后背流血的位置疼，脸也被踩得火辣辣的疼，那云朵有点坚持不住了，眼睛缓缓地闭上了。 紧接着一阵混乱，再后来她听到有人说话。 “准备后事吧。” 医生交代完了之后，就听到一尖酸刻薄声音：“这是终于死得透透的了。” “家里有个傻子，天天被人笑话，人死了，咱们家也终于算是解脱了。” “行了，既然人死了，就走吧，在医院待得久了也晦气。” “哎，爸妈，云朵就这么死了，镇上派出所那边肯定会再来了解情况的，万一要是发现……” “你怕什么，是她自己没站稳摔到锄头上，锄头从她背后穿透的，村里的人全都看到了！你碰倒她谁看到了！” “她一个傻子自己不知道死活，还在村里胡说你有孩子了，就算是被人看到咱们打了她，也是她活该！” “什么有了孩子了，这话能胡说的吗，有了孩子的是死了的云朵。 就是因为她有了孩子，咱们才脸臊得没地方搁和她一个傻子置气的，你们母女俩可别说漏嘴了，到时候要是大家都知道了是云花没结婚就有了孩子，看你怎么办！” “是，是，是我嘴上没把门的。” “对了……还有金项链你们俩藏好了，别说那是信物，就是不是，这个时候要是被人看到咱家有这种东西，也是麻烦。 最重要的是别让秦家人知道家里死了人了，万一他们要是因为死了人了推迟云花和秦河结婚的事儿就麻烦了……” 脚步越来越远，那云朵也感觉越来越冷…… 然而刚才父母妹妹窃窃私语的声音让濒死的云朵心情复杂！ 小时候那云朵被妹妹那云故意推倒在院子里的水井上磕到了头，从那以后就成傻子，真正意义上的傻子，她被人天天“那傻子、那傻子”地叫。 脑子不灵光了，父母妹妹对她更是嫌弃得不得了，每天不是打就是骂，妹妹甚至还和村里的二流子们一起逼着她喝过尿吃过屎。 可是一个月前他们却突然之间开始惺惺作态的对云朵尤为关心了，拐弯抹角地问云朵见过一个金项链没有。 云朵那时候还是傻子，所以对于他们的话答非所问。 父母妹妹见云朵一问三不知还总是打岔，心里烦得要死，对她更是嫌弃得不得了。 三人为了问出金项链到底藏在哪儿了，对云朵是拳打脚踢，云朵被他们三个推搡、拉扯，摔倒在了锄头上……不仅如此，妹妹还踩在她脸上侮辱威胁她。 刚才医生的话宣告了那云朵短暂的十九年的人生要结束了。 云朵绝望得要闭上眼睛的刹那，再次想起刚才父母妹妹的话： 明明是妹妹那云花不检点还没结婚就怀孕了，却说有孩子的是自己，想着村里人看自己的眼神，一个破鞋还是傻子！ 云朵又倏地睁开眼睛，父母妹妹的恶毒和算计，让她咽不下这口气，她恨！ 她发誓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 只是那云朵却好像并没有去人死之前要经过的所谓的奈何桥。 而且耳边再次响起了清晰的声音：“妈，怎么办啊？秦河怎么就突然醒不来了呢？！万一他家的人从省城找来讹诈上咱们了怎么办呢？ 妈，我岁数还小，后半辈子可不想被一个活死人赖上……” “别哭，让我好好想想，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既然喜欢秦河，顺势把孩子赖给秦河，这事儿就了了，可是你说现在……” “谁知道会这样啊，我就想着秦河不喜欢我，怎么赖到他头上是个问题，就让人灌了他点酒，谁知道他酒量不行，煤油灯竟然被他碰倒了，着火了……” “着火了，烧死他了也就算了！现在可好，人没死，却和活死人一样，那云花，你说你办的这叫什么事儿，就算是灌他酒，灌完之后你也不能把他拉到咱们家来啊！ 现在可好了，他倒在了咱家的柴房那边，这下咱们要是不管他，先不说秦河他家人会不会从城里来找咱们的麻烦，就说光是村里的人的吐沫星子都能把咱们给淹死了。” “所以怎么办啊？他以后不会真的赖上咱们家了吧？” 那云朵听到这里缓缓睁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是那家她的屋，屋里的一切摆设如初，主席像下面有一个手撕的那种台历，上面黑色的大字显示着：一九七八年四月…… 风吹着纸张在飘，看不清楚具体是哪一天，但是四月——距离自己被那云花推倒摔在锄头上早了一个月！ 这……那云朵茫然的目光渐渐变得清晰了：她这是……没死？重生了？！ 意识到自己重生了，那云朵把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重新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这个时候那家的人还没开始问云朵金项链的事儿。 那云花刚发现她自己怀孕了，正想法子怎么赖上别人处理了这个孩子呢，只是……云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她似乎没了上一世的痴傻？想问题多了几分条理？ 本以为上一世濒死前听到的父母妹妹恶毒的话是回光返照，但是重生了自己似乎真的变好了？！ 云朵觉得老天待她不薄，不能辜负了。 云朵眯了眯眼睛，上一世她是傻，但是眼不瞎，她清楚地看明白了一切。 想着上一世的事儿，云朵厘清了目前的状况： 那云花喜欢秦河但是却和村里另外一个男知青媾和有了孩子，不过孩子的亲爹却回城了。 一个农村姑娘没结婚却先有了孩子……这事儿怎么都是被人戳脊梁骨骂破鞋的。 于是那云花她们母女就把目光移向了村里唯一还没回城的男知青秦河，结果因为那家的柴房着火了，秦河被熏晕成为了植物人。 还没栽赃秦河就成了活死人，于是那云花把目光移向了那云朵，说那云朵不知检点，一个傻子竟然有了孩子，村里的小孩都追着那云朵叫破鞋傻子…… 上一世秦河虽然成为了植物人，但是后来醒了，清醒的秦河以为是那云花救了她，为了所谓的报恩，决定和那云花结婚。 再然后就是那云朵被她们害死了…… 云朵想到此，眼睛中迸发出冰渣一般的光！ 她肯定不能和上一世一样当个傻子了，一定要报仇！ 第2章 嫁给植物人 只是自己这个时候为什么也昏倒了呢？ 就在云朵努力回想的时候，外面母亲杜鹃的声音再次响起：“实在不行就让云朵和秦河结婚吧，让她伺候秦河吃喝拉撒睡。” “云朵愿意吗？”那云花问母亲。 “这由不得她！”母亲杜鹃的声音充满了嫌弃：“她一个傻子能知道什么愿意不愿意的，你也是昏了头了。” 两人的话音刚落，云朵这屋的帘子就被撩开了，母亲杜鹃气势汹汹的进来了，看到云朵睁着眼睛呢，有几分意外。 “醒了？”后妈杜鹃不在意云朵是不是能听懂，直接说了来意：“秦河要是死了也就一了百了，但是现在他……你说你怎么就那么多管闲事呢，竟然把他从火堆里拉出来了，这么一个活死人现在是赖上咱们家了……” 经杜鹃这么一说，云朵也想起来了，自己是为了救秦河也被熏晕了。 “刚才你和云花不是在外面商量着怎么办的吗？” 杜鹃意外地看向云朵，昏倒之前的云朵是万万不敢打断她说话的，连说话大声都不敢，因为那云朵是个傻子，但是现在眼中却透着清冷和寒意。 云朵没理会杜鹃的讶异，直接说：“我和秦河结婚。” “你愿意？愿意伺候一个活死人？”那云花倏地上前盯着那云朵质问。 虽然她欺负云朵欺负习惯了，可从常理上看，还是觉得有点诡异，不过因为那云花此时慌乱极了，就没多想。 但是母亲杜鹃却把那云花拽到身后，然后眯着眼睛盯着还躺在床上的云朵。 云朵下意识地要回望过去，可是注意到杜鹃审视的目光，云朵后知后觉到她们还不知道自己已经不是傻子了，想着刚才自己的态度，云朵后知后觉——大意了。 为了更好地报仇，云朵迅速敛好情绪，目光讷地在母亲和那云花身上转。 看到云朵讷到傻的眼神，杜鹃摇了摇头，觉得云朵还是和以前一样，她自己可能多想了，为了达到目的，她也“和蔼可亲”了几分： “朵儿啊，我就知道你是个好姐姐，这样，我就去找村支书让他们给你们开介绍信去。 还有秦河现在那样儿呢，身边离不开人，你既然也醒了，现在就搬过去吧。 之前在镇卫生院的时候，大夫说秦河这种常年躺着的人要经常擦身什么的，不然容易得那什么啊……我也没听清……” “好！”云朵再次讷地应下了母亲杜鹃的话。 杜鹃觉得刚才自己真是多想了，云朵还是傻子云朵，可饶是如此，却也依然又试探了一句：“以后秦河就是你男人了，你们要睡在一起的。” 已经不是上一世的云朵了，她一点也不想和刻薄恶毒充满算计的养母虚与委蛇，她继续痴呆地点头，好让杜鹃早点闭嘴。 杜鹃和那云花母女两人虽然没觉察出云朵的变化，但是心里不知为何有点说不上来的七上八下。 未免夜长梦多，赶紧去找村支书开介绍信，让傻子云朵和活死人秦河结婚成为板上钉钉的事儿。 目送她们母女出去之后，那云朵想起重生前父母和妹妹提到的金项链，虽然不知道原因，但是云朵想事情应该不简单，自己要先下手为强。 之所以问云朵金项链在哪儿，是云朵的奶奶的功劳，当年奶奶去世前千叮咛万嘱咐让云朵一定藏好这金项链，不要让父母和妹妹看到了，尤其是不能让杜鹃看到了。 那个时候的云朵还没有撞到头，还不是大家口中的傻子。 当时云朵以为是奶奶知道杜鹃对她不好，更知道杜鹃贪财，所以才千叮咛万嘱咐的。 后来运动越来越严，金项链这种东西是万万不能被人看到的，再后来云朵的脑子就坏了，也就忘记了金项链这事儿…… 现在云朵努力的回想了一下当初自己藏在了哪儿了，找到之后云朵藏在了贴身衣服的兜里。 怕那云花被讹上，于是杜鹃的动作迅速地帮云朵收拾好东西，就推着云朵出门去找秦河。 “妈，云朵虽然是个傻子，可是让她不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笨啊，是后来……才傻的，傻了之后好问个为什么什么的，这次怎么就一句废话都不说了呢？” 那云花望着云朵离开那家的背影说，她有点后知后觉了。 “你管她呢，不然你去伺候秦河那个活死人。”母亲杜鹃没好气地开口，她其实心里也不踏实，为什么又说不上来。 那云花撇了撇嘴，显然不愿意。 云朵听到她们母女的对话，脚步顿了一下，冷艳地勾了勾唇。 秦河现在是活死人，即便是有了介绍信，他本人不到场，结婚证也领不了的，更不要说云朵还是个“傻子”了。 云朵不过是想着利用秦河先把在那家遭受的一切的仇报了，毕竟那云花喜欢秦河不是吗？！ 这都七八年了，知青差不多都回城了，那云朵她们村的这个知青点现在就剩下秦河一个知青了。 云朵虽然“傻”，但是认路，很快就自己找到了知青点，推开秦河屋的门，看着躺在炕上一动不动的人。 秦河的家庭成分也不差，一开始有招工名额的时候，他让给别人了。 后来高考恢复后，据说家里人给他来信让他努力复习参加高考，他复习了好像没考上，这么一拖就成了最后的了，还倒霉的被那云花母女给算计了。 看着秦河硬挺的鼻梁和俊朗的面容，云朵想虽然自己要和秦河结婚是充满了算计的，但是光看这个人的长相，其实她也不亏。 既然决定了云朵自然是不会后悔，移开视线的同时她余光似乎扫到了什么。 她癔症地想刚才自己是不是看错了的时候身后有声音响起： “那云朵？你来做什么？” 缓缓转身，那云朵诧异地看着睁着炯炯有神大眼睛的秦河：“你……你醒了？” 在云朵上一世的记忆里，秦河出事儿后，可是没这么早就清醒了呢！ “不然谁在和你说话？” 云朵吞咽了口水，太过惊讶和意外了，当然也有惊喜，就有点语塞了。 第3章 竟然也是重生的 “你该不会以为鬼吧？那云朵你这思想可不行啊，竟然还有封建迷信的想法吗？”秦河语气十分夸张，然后一个鲤鱼打挺坐了起来，凑近呆愣的云朵，刚要开口再揶揄点什么，却愣住了。 之后秦河双手搓了搓脸，有点懊悔：“我忘了你……” 两人离得太近了，云朵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你是早就醒了还是……” 虽然秦河话说了一半，但是云朵知道他什么意思，无非是说自己“傻”，云朵不在意，傻就傻吧，反正只要报仇了就行。 “我压根就没事儿。” “那你……” 秦河双腿耷拉在炕边，双手摁在炕沿儿上，自言自语道：“那云朵，你这样其实也挺好，你要是知道你妈和你那妹妹是啥样的人啊，估计……接受不了的！ 我为什么会这样？还不是因为你妈和你妹。 我看起来那么像是冤大头，想讹我，我先恶心死他们，只是没想到她们还是把你推出来了。” 那云朵不停地吞咽口水，这秦河和上一世的秦河似乎不太一样啊，正要问秦河点什么事儿，外面响起了母亲杜鹃和村支书的声音。 之后只见秦河迅速地躺下了，然后在人进来之前，秦河冲着呆愣的云朵说：“被子。” “哦。”云朵也回神，刚帮秦河把被子掩好，然后门就被推开了。 “朵儿啊，辛苦你了。”村支书和善地开口：“你妈说你愿意和秦河结婚，可是秦河现在这情况、你也……让你们就这么结婚了，总是有点于心不忍。 这介绍信……” 村支书话都还没说完了，养母杜鹃迅速地从村支书手里抽走介绍信递给云朵：“朵儿，一定拿好了啊！” “不是，那家媳妇儿，你怎么能……就算是朵儿不是……”村支书看了眼云朵，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咽下去了：“你这……他们俩这样以后咋弄，一个脑子不灵光，一个活死人……” “秦河在咱们村出事儿了，到时候怎么和他们家人说。”杜鹃理直气壮地质问村支书。 说完杜鹃又嘱咐了云朵一句：“记住你答应的啊。” 说完她连拉带拽地把村支书给拽走了。 “结婚？” 云朵愣怔之际，秦河的声音再次响起。 已然没了刚才的惊讶，云朵垂眸看了看手中的介绍信，抬头目光清冷地看向秦河：“对，结婚，刚才听你的意思，你好像对那云花也十分记恨，既然如此，我觉得咱们两个应该一起报仇！” “一起报仇？”秦河咀嚼了一下云朵的话，诧异地看着云朵，目光清冷带着坚定的云朵俨然不是秦河记忆中那个总是笑眯眯带着傻气天真的云朵。 “是的，一起报仇。”云朵语气十分坚定。 她知道刚才自己逻辑清晰的话，让秦河对自己这个“傻子”有所怀疑了，既然如此倒不如直白一点。 “为了报仇，所以打算和一个活死人结婚？”秦河问。 “当初不知道你已经醒了，答应我妈说结婚只是权宜之计。”云朵说。 “但是现在我醒了。”秦河盯着云朵看了一会儿说：“结婚就不能是权宜之计了。” 再次出乎云朵的意外，云朵当初的确是答应了结婚是没错，然而现在事情发展出乎了她的意料： “你现在和我结婚了，我的户口可是在农村呢，也就意味着你也要在农村扎根了，你以后想回城就难了！” “那是我的问题。”秦河说：“你为了报仇都能装傻充愣这么久，骗了所有人，可见你的恨意多么深！难道你想被人揭穿你装傻半途而废吗？” 云朵在秦河面前没隐瞒自己，可是从秦河这话她也听出了些什么：“威胁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秦河再次开口了：“我觉得说为了更好的合作比较好。” 云朵抬眸看着秦河，有审视，她印象中秦河是不喜欢那云花，倒也没这么大的恨意！ 他一直是个有点吊儿郎当，对什么都不甚在意的人，不然也不会把回城的招工名额让给别人，他一个省城人还继续留在农村了。 “你……”云朵不再去想秦河的问题，既然现在秦河看出了自己装傻，她也有自己的疑问：“你万一要是告诉别人我是装傻呢？” 秦河听到云朵这么问笑了。 同时脑海中却有许多杂乱的画面闪过，他摇了摇头，想说上天既然让自己重活了一世了，那么对自己有帮助的人就不能松手。 秦河说：“不真结婚我凭什么帮你一起报仇？” 如果云朵知道秦河此时心里所想的估计会目瞪口呆，他竟然也是重生的？！ 云朵自然暂时还不知道，她还在权衡秦河的话。 那云花喜欢秦河，一想到那云花看到秦河醒了还和自己结婚了会是怎么样的情形，云朵就期待不已。 于是她坚定地点了点头：“好！” 秦河打了一个响指：“拿着介绍信，明天一大早咱们就去领证。” 翌日，公鸡刚打鸣，那家的院子里就有了动静，云朵去伺候秦河了，没人干活，杜鹃只能自己干。 她刚简单洗漱了一下，拿着锄头要去地里呢，一个小媳妇从那家的院子经过：“那嫂子，你这下可解脱了吧？” 杜鹃疑惑地问：“你这话说的，我解脱啥啊？” “秦河醒了，赖不上你们家了啊。” “谁醒了？”杜鹃愣了一下快走了两步追上从她家院子外面经过的小媳妇。 “秦河啊，刚才我看到秦河和你们家云朵一起去镇上了，还开着咱们大队的拖拉机。” 杜鹃以为自己没睡醒，望着对方的背影拍了拍脸颊，疼，不是癔症，可是秦河昨儿个不是还是一个活死人的吗？ 怎么就……还是和云朵结婚？这岂不便宜了傻子云朵吗？ 而且那云花怎么办呢？ 杜鹃也不下地干活了，直接回去把家里人全都给拽了起来，说了秦河醒了这事儿！ 那家人先是去找村支书闹，后来在村口等着，等着秦河和云朵回来。 农村人没啥事儿，爱看热闹，瞧着杜鹃那样子，就知道有热闹瞧，于是也就一窝蜂地去了村口。 从镇上回来，快要到村口的时候，远远地望着村口的人，秦河回头看了眼坐在后面的那云朵，在拖拉机嘟嘟嘟的声音中大声问：“准备好了吗？！” 第4章 被灌醉了 那云朵望了眼跟着拖拉机后面的吉普车，是镇联防队的人！ 她笑着用双手在嘴边做喇叭状：“准备好了。” 拖拉机刚停下，云朵都还没下去了，杜鹃和那云花上前拽着云朵就要把她扯下来，也不管危险不危险。 她们母女两个气急了，觉得好事儿被那云朵给截胡了。 可是云朵早已经不是上一世任她们欺负的那个云朵了，她回想着上一世自己还是“傻子”的时候，“傻子”的蛮劲是怎么使的，于是她双手用力一甩，杜鹃母女直接被甩倒了。 秦河已经从拖拉机的驾驶座位上跳下来了，伸手扶住云朵让她下来：“朵儿，你怎么能这么粗鲁呢，要知道你妹现在可不是一个人，肚子里还有一个呢，这万一要是因此孩子没了，再讹上你了怎么办呢？” 周围看热闹的人听到这话俱都倒吸一口冷气。 “啊？孩子……孩子……”云朵配合着秦河的话装傻。 之后真联防队的人从吉普车上下来问：“谁是那云花？” 众人指向刚被杜鹃扶起来的那云花。 “听说你差点放火烧死了秦河？你这是故意纵火！” “我没有！”那云花大叫。 镇联防队的人看向云朵和秦河，意思在问是什么回事儿？ 云朵记住了此刻她还是一个“傻子”，于是下意识地往秦河身后躲了躲，揪着秦河的衣裳。 秦河佯装安抚地拍了拍云朵的手，然后才缓缓开口解释： “当初我是被村里的二柱子给灌醉的，灌醉了之后就被拖到了那家的柴房，之后煤油灯倒了，着火了，我也酒醒了一半，之后看到那云花拿着锄头想要捶我。 我机智地装昏了，后来酒喝多了，就撒了泡尿，周围是湿的，这才自己救了自己一命。” “你胡说八道，同志，他胡说八道的，我们家花儿根本就不是……”杜鹃拼命地解释。 云朵这个时候适时开口，胆小但是却傻笑着好心地在指了指在远处看热闹的二柱子：“那是二柱子。” 二柱子站出来，也不敢糊弄联防队的人，只有实话实说，说的确是那云花让他把秦河给灌醉的，然后拖到他们家的柴房。 这下那云花可是百口莫辩了：“我……我……” 二柱子又适时开口：“秦河本来是我们村的知青，现在知青回城的都差不多了，我们村就只剩下秦河了，一般人肯定是直接把秦河拖到他们知青点去的，但是那云花却让我……” “王二柱，你闭嘴！”那云花愤怒极了。 “二柱子不说瞎话的。”云朵低着头对着手指说，俨然一个“傻子”。 “那云朵你不说话没人当你哑巴！” 杜鹃气急，上前想要扯云朵的头发，可是却被云朵抬手挡了一下，同时一巴掌打在了她脸上。 杜鹃被打懵了，她没想到傻子云朵现在竟然敢打她了。 云朵甩了甩手，装作也十分意外的样子，同时还有点害怕，于是再次往秦河的身后躲了躲。 秦河也顺势站在杜鹃和云朵中间，死死地护着云朵。 “我没有，没有，我就是……”那云花此刻顾不上妒忌被秦河护着的云朵，只想着赶紧解释清楚，可是联防队的人拉着她要把她带走：“走，去联防队解释去，放火想要烧死人这可是大事儿。” “不是这样的，不然的话之前秦河怎么不去联防队找你们啊？”杜鹃也是着急，暂时不管云朵了，也不管自己说的话是不是符合逻辑，就开始为自己的闺女辩解。 秦河说：“我昨天大半夜才醒，之前一直昏迷的，村里的人都知道，我醒了，然后一大早就去了联防队说明了情况啊。” 村里看热闹的人纷纷点头，表示秦河说的是对的。 联防队的耐心快被耗尽了，拽着那云花要去说明情况。 那云花是真的怕了，她鼻子一把眼泪一把的说：“不是那样的，我还没结婚，但是怀孕了，这孩子不管要不要，都要找个由头的，于是我妈就让我找个人赖上，我喜欢秦河，就想到了秦河。 真的没想烧死他，煤油灯倒了是意外，后来看到火太大，我也怕了，但是我真的没拿锄头砸他。” 秦河掏了掏耳朵：“原来这样啊，想让我当冤大头？不是说云朵有了孩子吗？” 眼见着联防队的人越来越不耐烦了，秦河说：“同志，你们可要调查清楚了，不能因为那云花怀孕了，就算了，万一她要是为了脱罪骗人说她怀孕了呢。 之前村里人都知道，是云朵……” 杜鹃和那云花母女没想到有了孩子还能脱罪，赶紧冲着联防队的同志解释：“真的是花儿有了孩子了，你们要是不信的话，咱们现在去镇卫生所去。 云朵就是一个傻子，怎么知道怎么有孩子啊，她……” “原来你们母女这么糟蹋云朵的名声啊。”秦河恍然大悟一般，目光扫了眼看热闹的众人。 按照和秦河商量好了，“傻子”云朵这个时候再次说出了“童言无忌”的话来：“妹妹在玉米地和万文盛……滚在一起了。” 联防队的同志瞧着看热闹的人的神色，再看看秦河以及杜鹃和那云花母女，也大概猜到了，这就是那些“清官难断家务事”。 于是不耐地教训了杜鹃母女几句，就走了，嫌白跑了一趟。 舔着脸谄媚地把联防队的人送走之后，杜鹃母女也准备离开，但是余光一闪注意到还躲在秦河身边的“傻子”云朵，气不打一处来。 杜鹃一个箭步窜到秦河面前，要去拽躲在他身后的云朵。 可是却被秦河挡住了：“你拽我媳妇做什么？” 杜鹃还没吭声呢，她闺女那云花就忍不住了：“秦河，你怎么能和傻子结婚呢？” “介绍信不是你们找村支书开的吗？”云朵从秦河身后走出来，语气清冷，目光清凛。 杜鹃母女到嘴边的话因为云朵的气势给噎住了：“你……” 之前一直没说话的，那家的当家的那强从人堆里走出来，瞪了眼杜鹃和那云花：“还不嫌丢人是吧，回家去！” “爸，那云朵就是一个傻子，怎么能和秦河结婚呢……”那云花似乎忘记了当初是谁嫌秦河是一个活死人了。 “你闭嘴。”那强呵斥了那云花一句，之后轻蔑地扫了眼云朵，似是对那云花说，也似乎是对看热闹的众人说：“云朵一个傻子，怎么能结婚呢，不过是胡闹的，云朵，跟我回家去。” 第5章 拿着锄头挥了过去 云朵听到父亲的话笑了，把手往后伸向秦河。 秦河迅速地打开他的军绿色挎包，从里面掏出结婚证放到云朵手上。 云朵收回手，翻开两本结婚证，举着让看热闹的众人和她的“好父母”和“好妹妹”看了一遍。 “结婚证！”云朵笑：“看清楚了吗？” 那家人因为云朵的举动全都愣住了。 那云花嫉妒极了：“你一个傻子，竟然给你发了结婚证，我找他们去。” “你找谁去？”云朵冷笑：“联防队的人刚走，你有没有放火想要烧死人，可全在我男人一句话之间。” 说完云朵转头看了眼秦河，秦河忠犬一般地点了点头。 那云花被云朵这架势气死了，伸手就要去打云朵，但是双手还没碰到云朵呢，她自己的脸上响起了一阵清脆的把掌声。 捂着脸，那云花似乎不敢相信：“你……” 云朵往前一步：“刚才这一巴掌，打的你是当初把我推倒，让我撞到头，被人喊了那么多年的傻子的屈辱的回报。” 话音刚落，云朵再次抬手打了那云花的另一边脸上：“这一巴掌是你当初污蔑我有了孩子，让人骂我破鞋的回敬！” 看着“好妹妹”那云花左右对称的脸，云朵满意地拍了拍手。 那强和杜鹃夫妻刚才真的是懵了。 然而小女儿那云花的哭声让他们夫妻也反应过来了，云朵之前“傻”是装的，而且装作将近十年的时间！ 今儿个他们家人闹了这么大的笑话全是因为那云朵！ 于是那强觉得自己面子里子全都丢了，脱下脚上的鞋就要去砸云朵。 云朵眼疾手快地把正用眼睛剜她的杜鹃拉到自己前面，然后“啪”的一声，那强的鞋底拍在了杜鹃的脸上。 “哎呦！”杜鹃叫了一声之后，开始骂了：“你个死人，真要死了，竟然拿鞋底砸我！” 眼见这那家夫妻开始互相埋怨了，云朵觉得暂时先这样吧。 谁知道那云花竟然还在瞪自己，云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转头从秦河的挎包里掏出一把糖，冲着看热闹的乡亲们说：“吃糖，吃糖。” “朵儿，你和秦河的喜糖一定要吃。” “真好，你们俩都没事儿。” …… 云朵笑着接受大家的恭喜，分糖的同时余光扫到那云花刷白的脸色，云朵眼神闪了闪。 “其实啊这糖啊是我和秦河的喜糖没错，但是也有别人的喜糖？” “别人的？谁的？” 看热闹的众人都准备散了下地干活去了，听到云朵这话，脚又盯在了原地。 云朵没马上回答大家的好奇，反而看向秦河：“对了，你们知青点回城的同学不是给你写了一封信吗？说是那谁结婚了啊？还说这糖特地是那谁给你寄来的，让你沾沾他的喜气。 还别说，你还真的沾上了喜气了呢。” 秦河心神领会，和着云朵的话：“万文盛的喜糖，万文盛大家不陌生，以前也是知青点的同学，他之前不是考上大学回城了吗？在家里人的介绍下，结婚了。” “万文盛啊……”云朵佯装刚想起来这个人名，小心翼翼地看向脸色刷白的那云花：“那不是和我妹……” 看热闹的人也都心领神会了云朵和秦河这番话的意思！ 刚才联防队的人还在的时候，云朵说了那云花肚子里的孩子的亲爹是万文盛。 “云朵，你这个杀千刀的……”看着自己的闺女被云朵和秦河两人这么一唱一和地侮辱至此，那强举起手中的锄头冲着云朵就要砸了过去。 秦河一个箭步上前抓住那强举起的锄头，咣当一声扔在了地上。 同时云朵动作矫捷地往旁边躲了一下，那强动作太猛，一时间没收住，整个人脸朝下的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看热闹的乡亲们想笑，但是好歹是一个村里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就忍住了。 然而忍俊不禁的样子却更让人觉得屈辱。 看热闹看到这儿，大家都散了。 秦河开着拖拉机带着云朵也进村了，拖拉机突突突散发出来的尾气刚好全都灌到了还趴在地上的那强的鼻子和嗓子眼里，呛得他直咳嗽。 杜鹃和那云花两人一左一右搀扶着那强站起来，往回走。 经过这么一出，那家云朵是肯定回不去了，加上她和秦河两人是领了证的合法夫妻，于是她就和秦河还是暂时住在知青点。 反正知青点现在就秦河一个人，也不怕影响别人。 作为知青，秦河白天要上工，云朵忙活点自己的事儿时间过得很快，然而晚上…… 吃完饭，云朵在院子里洗完脸端着脸盆刚进来，和要出去的秦河差点撞到一起。 两人分别后退了一步，给对方让路，让对方先过。 可是似乎总是岔了，两人再次差点撞到一起。 抿了抿唇，秦河把云朵手里端着的盆接过来放好：“不早了，早点歇着吧。” 大通铺的长炕，睡两个人绝对没问题，可是之前两人是陌生人，为了共同的仇人结婚了！ 拿到了结婚证都没觉得荒谬，然而看着眼前的大通铺，云朵却有点尴尬了。 秦河洗漱回来，瞧着云朵还站在那儿发呆，他神态自若地上炕铺好床，然后自顾躺下。 “知青点还有别的屋能住人，你要是想过去也可以，但是结婚了还分开住两个屋，那家的人要是知道了……” 云朵听出秦河这话有几分激她的意思，但是却也是事实，她也不扭捏了，抖开被子铺好，在和秦河中间隔了四五个人的距离的地方躺好。 秦河扭头瞥向云朵，云朵刚巧也瞥向他，两人目光看向彼此的刹那，又都不动声色地移开。 结婚了，上一世在那家遭受到的屈辱，今天白天在村口也差不多出了气，心中的恨意发泄出了之后，云朵也能更加冷静了。 沉默了半晌，云朵问：“你恨那云花我能理解，毕竟她准备把她肚子里的孩子栽赃给你，你既然醒了，想要结婚她很容易，没必要和我结婚的，所以你为什么坚持要结婚？” “的确没必要结婚，可是你不也没拒绝吗，比较起来，你是女的，似乎更吃亏，你都不在意，我一个大男人怎么会扭扭捏捏呢？”秦河四两拨千斤。 云朵说：“因为那云花喜欢你，我和你结婚，能让那云花妒忌，所以你呢？为什么结婚？” 因为是合作关系，云朵一点也不隐瞒自己的想法，再次把问题丢给秦河。 第6章 反将一军 云朵偏着头瞥向秦河，秦河瞥了眼云朵之后再次自然而然地收回目光。 “你还真是直接。”秦河道。 “本来也不是因为感情结婚的，坦白一点对彼此都好。”云朵态度依然十分清晰。 秦河双手枕在脑后，望着屋顶，在想该怎么回答云朵，他倒不是怕云朵生气，毕竟两人说结婚，一开始都是坦诚的。 只是秦河要是坦白他结婚的目的，就要提到他重生……他并不知道云朵也是重生的，所以没法儿解释。 最后他无奈反问：“离婚吗？你可想好了，现在要是离婚了，白天那会儿在村口所做的那一切可是全都白搭了……” 云朵依然不隐瞒：“不离婚，我还有事儿没了了呢。” 秦河倏然转身侧躺着看向云朵：“虽然咱俩结婚的目的很清楚，可是你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你也可以直接说出你的目的，这样我才好配合你。” 原地打转的问题，要是能说的话，早就说了。 秦河佯装困了打了一个哈欠，瓮声瓮气道：“睡吧。” 秦河明显是在左顾而言他，云朵看出来了，可是就像是云朵自己说的，她还有事儿没了呢。 现在还不是和秦河分道扬镳的时候。 结婚三天回门这是规矩，云朵和秦河两人知道，但是领证当天事情闹成那样，云朵和秦河就没把三天回门这事儿放在心上。 然而谁知道那家人却找了大队支书，让大队支书来和云朵说三天要回门的，中午秦河下工之后一起去那家吃饭。 云朵说：“老支书，你觉得前儿个闹了那么大一通，还能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吗？” “这……我就是个传话的……是吧？朵儿啊，你现在也好了，应该不会再被老那家的人欺负了，所以……这一顿饭……吃不吃的，至少去打一照面……” “既然他们找了老支书你来提醒我还要回门，我看啊……回门是假，找我有事儿是真吧？既然如此，让他们来找我吧，一个村里住着，他们知道知青点在哪儿的。” 说完云朵冲着村支书笑了笑：“老支书您受累再传个话？” “罢了，罢了……”老支书摆了摆手，应下了云朵这个请求。 知青都回城了，现在就秦河一个了，他上工不上工影响不大，既然说好了和云朵合作，就和她一起等着那家人来。 “你觉得他们突然提到让你回门是什么事儿？” 云朵摇头：“说不好，不过心里有个大致的猜想。” 那家人来的很快，知道的是三个人可能有事儿求着云朵，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是来打架的，一个个的全都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 云朵眨了眨眼：“什么事儿？” “你奶奶留给你一个金链子，你放哪儿了？” 听到父亲那强开门见山的话，云朵心想果然，她说：“忘记了。” “忘了？”杜鹃的声音陡然高了八度：“你之前可是装傻，不是真傻，现在也不要再装傻了。” “信不信由你们。” “让我们怎么信你，我们那家的东西，你一个外……”杜鹃跳脚，什么话都往外说，幸好被那强给拽住了。 “我一个外什么？”云朵敏锐地抓住了杜鹃气急败坏的话里的漏洞。 “你一个外人！说错了吗？你现在翅膀硬了，说结婚就结婚了，既然结婚了，那可不就是外人了吗。”那强顺着杜鹃刚才说了一半的话解释。 云朵没吭声，却注意到了那云花一直盯着秦河在看。 秦河也注意到了，他眉毛皱得能夹死苍蝇了，云朵想两人还是合作关系，刚准备开口恶心那云花两句呢，秦河站起来在炕上的柜子里翻了半天，然后扔到那家人面前一条金链子。 “拿走吧。” 云朵以为是自己那条金链子，着急去抓，可是却被杜鹃先一步抓到了手里。 杜鹃甚至还贪婪地放在嘴里咬了咬，然后冲着那强点了点头，意思是真的。 之后拽着目光还停留在秦河身上的那云花就准备走。 可是云朵怎么会让他们就这么走了呢，她准备去拦住他们抢过那条链子，可是她却被秦河给拽住了。 “秦河！”看着那家人拿着金链子走了，云朵炸毛了。 秦河凑近云朵耳边小声说了两个字。 炸毛的云朵缓缓地转头看向秦河：“假的？金链子是假的？可是她在嘴里咬了，看她那意思应该是真的啊？” 云朵其实对那条金链子不是很熟悉，因为多少年没见过了。 想着秦河的话，她准备去翻从那家带来的那个简单的包袱。 然而走了一半，她停下来了，双手下意识地放到了小腹的位置，金链子当初她从那家出来的时候是放在了贴身的衣服的兜里的，一直没拿出来。 兜里还有膈手的感觉，就是说东西还在。 她尴尬之际听到秦河解释：“总之你知道那个金链子是假的就行了。不过你到底有没有真的金链子啊？” 随着秦河的声音，他也从云朵身后的位置走到了云朵前面，注意到云朵的举动，秦河愣了一下，然后尴尬地摸了摸鼻子：“你藏的地方倒是挺安全。” 云朵尴尬地甩了甩自己的手，注意力再次回到金链子上：“你怎么有一个假的？而且你好像知道他们会来问金链子的事儿？” “你都不知道的事儿，我哪能知道啊。”秦河说完，开始着急之前不急的事儿了：“我这还要上工去呢，耽搁了这么久……” “秦河，我们结婚是因为共同的仇人，这没错吧？”云朵拉住秦河认真地问他。 “金链子……多值钱啊，之前反四旧，大家都拼命藏着，现在没多大事儿了，就找了出来了，说不定哪天能淘换点钱呢。” “可是你说了你给他们的金链子是假的，假的金子怎么换钱？而且他们要是知道是假的，肯定还会来找麻烦的。”云朵没有被秦河糊弄了。 “你的意思是把你手里的项链给他们了？你的东西你要是愿意，那我自然没意见的。”秦河改为拽着云朵，拉着她就要去找那家的人。 可是他的手却被云朵甩开了，秦河以为自己以进为退的法子奏效了，谁知道却听到云朵说：“好，走，去把你的东西要回来。” 这下轮到秦河骑虎难下了。 第7章 不会吃醋了吧 秦河皱眉，觉得这云朵有点难缠，他用舌头顶了顶后牙槽：“金链子本身是真的，但是我给他们的那条链子不是他们要的那条链子。” 虽然有点绕，但是云朵听懂了。 那家的那条金项链在自己这儿，秦河给他们的那条也是金项链，但不是那家的那条。 “一个大男人随身带着一个女人戴的金项链，这正常吗？”云朵的逻辑再次问住了秦河。 秦河被云朵问得招架不住，拉了把椅子坐下：“那云朵，以前你脑子不灵光，有些事儿想不清楚，现在难道就没怀疑过什么吗？ 刚才杜鹃想说你是那家的外人，这你听出来了？但是你该不会真的相信了那强解释的，说你因为和我结婚了，所以是外人了吧？” 云朵怔住了，脑海中想起了去世前，父母妹妹窃窃私语的声音，有金链子、信物…… “你的意思是说我其实不是那家亲孩子，而金链子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秦河调侃道：“你亲生爹妈看起来应该条件不错，毕竟那金链子可不轻呢。” “那家人找我要金链子做什么？换钱？显然不可能……”云朵自言自语道，想起重生前听到那些话，她倏然看向秦河：“难道想让那云花代替我去找我亲爹妈？！” 秦河给云朵拍了拍手。 猜对了！ 云朵把前世今生的事儿全都过了一遍，包括杜鹃和那强对她的态度，以及奶奶去世对她的千叮咛万嘱咐，一切全都说通了。 想要狸猫换太子？呵呵！ “一定要阻止那云花代替你去找你的亲生父母！”秦河眯着眼睛说。 上一世秦河看似是因为那云花救了他，所以才和那云花结婚的，其实……和那条金项链有很大的关系。 即便是秦河不说，云朵也不会让那云花得逞得。 倒不是说那云朵对亲生父母多么渴望，就是不想那云花得逞。 上一世他们为了让那云花安心的代替自己，不惜想要弄死了自己。 重活了一世，要是再让那云花得逞了，都对不起老天让她重活一世了。 想到此，云朵眨了眨眼看向秦河：“既然要阻止，你为什么给了他们一条假的金项链，多此一举。” “错，当她以为她要成为城里的大小姐的时候，告诉她那条项链是假的，让她从高处直接摔死才是最狠的。 不然那云花一直在百里村这小山沟了，看不到外面的世界，她可能一辈子就安于在这里了。 那样你怎么报仇呢？” 秦河的话有道理，可是云朵越发有点看不明白秦河了：“你……” 此时七八年，秦河本身一个省城的人都没办法回城呢，那云花一个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能轻而易举从农村离开去城市？云朵表示怀疑。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外面响起了大队支书激动的声音：“秦河，秦河，好事儿！” 云朵和秦河两人相视看了一眼，一起出去：“老支书，什么事儿啊？” “那什么……前段时间不是在你们知青中有征兵的名额吗，那时候咱们这知青点也就你还没回城了，我不是让你填了这个表吗？现在政审什么的都通过了，你只要通过体检就能当兵去了。” 云朵因为重生的关系，也知道秦河最终会回城，但是还是为秦河高兴，可是秦河却好像并不是很兴奋，有种早就知道的了然。 大队支书催促着让秦河赶紧拿着这个通知单去体检去。 百里村说小不小，但是说大也不算大，加上大队支书有意的广而告之，很快百里村的人都知道了秦河也要走了。 大部分人都很热情，对秦河表示祝贺，但是看向云朵的时候有点一言难尽了。 秦河自然看出了大家的意思，他没经云朵同意，直接揽上了云朵的肩膀往他怀里带了带：“云朵当然是跟着我一起走，结婚当天我就在镇上给我爸妈打了长途电话说了我结婚的事儿，我爸妈早就说让我带着媳妇儿回去了。” 秦河打电话这是真的，云朵是知道的，但是和他一起离开云朵却有点意外，她下意识地看向秦河。 秦河一边笑着应付祝贺他的人，一边用只有他们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难道你不想报仇了？” “想，做鬼我都不会放过他们的。”云朵也小声地说。 “会让你用鬼的方式吓死那家人的。” 云朵的心微微一窒，还没来得及深究这是怎么一回事儿呢。 那云花在人群中阴沉着脸讥讽：“云朵，你……” 秦河打断那云花：“没办法，云朵就是有福气，可能是她家的祖坟位置好，保佑着她呢。” 听到秦河的话，那云花的双手紧紧攥着，直接都扣到了肉里。 祝贺秦河的人渐渐散去了，他揽着云朵也走了，那云花站在原地望着他们相携的背影，恨意滔天。 她想秦河本来是她的，可是却被云朵抢了？！ 祖坟位置好吗？！那可不见得。 “你刚才的话是什么意思？!”回去之后，云朵问秦河。 “你不是说了做鬼也不会放过那云花吗？那就用鬼的方式让她见识一下，等天黑吧。” 想着刚才秦河故意和那云花说的那些话，云朵了解那云花，秦河那些话绝对刺激到了那云花，只是秦河不是不喜欢那云花吗？ 怎么也那么了解那云花呢？ 不由自主的，云朵竟然把这话问出来了！ 问完她诧异的同时也懊悔极了，可是秦河似乎很高兴：“你不会是吃醋了吧？” “想多了。”云朵语气清冷极了。 秦河笑意更甚了：“吓我一跳，我想着咱们才结婚三天，你这要是就开始吃醋了，我该考虑这婚结得是不是值得了。” 云朵回：“彼此彼此。” 秦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朵：“行，咱们有这个默契就好，等晚上吧。” 吃完晚上饭，天刚擦黑，云朵就被秦河拽走了，他们守株待兔开始等那云花。 看了看周围，云朵脚步停了下来，拽了拽秦河问：“这是哪儿？” 第8章 鬼火 “坟地。” 正在四处看的云朵听到秦河的话下意识地做出了因为害怕要跑的举动。 然而余光扫到秦河笑着在看她，吞咽了口水之后，云朵镇定下来：“坟地？没看到坟头啊？” 云朵重生之前到现在一直在百里村，百里村的坟头都在哪儿，她还是知道的。 这地方显然不是云朵知道的那些坟头多的地方。 “你没看到不代表没有。”秦河也正四处看，最后他仰头看了看这周围唯一的一棵大树：“除了藏树上，这没能藏人的地方。” 爬树？ 云朵一直生活在农村是没错，可是在重生之前她有很长一段时间是“傻子”，真正意义上的傻子，爬树这种技术性的活儿她自然是不会的。 就在她犹豫之际，不远处似乎有说话声，她都还没来得及反应呢，就被秦河掐着咯吱窝举了起来：“赶紧上去。” “哎……你……”被人举着，云朵相当没安全感，可是秦河却在她身后叫着让她不要说话，默了下，云朵垂眸，看着双脚和地面之间的距离，她觉得要自救。 于是双手开始抓东西，在秦河的托举和帮忙下，云朵率先爬到了树上，刚找到一根比较粗的树枝蹲好，姿势都没来得及调整得舒服一点，秦河就伸手矫捷地窜到了树上。 惊的云朵往后仰了一下，眼看着要栽倒了，秦河抱住了她。 “你……”云朵刚想要说话，有人来了，站在树下偷偷摸摸地在看。 云朵迅速把话咽下去之后，随意扫了一眼，发现竟然是那云花！ 她惊讶之余对秦河有了一种你真是神了的感觉。 秦河得意地挑了挑眉，然后眼皮往下睨了一眼，示意云朵好好看。 天已经擦黑了，没路灯，云朵和秦河两人躲在树上，只要不出声，一般人是看不到的。 树下面的那云花四下看了看，然后从背后拿出锄头，竟然开始刨树根了！ 见状，云朵恨不得跳下去直接撕了那云花，秦河用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你说希望被埋在树下的，我爷我奶不好刨了树把你埋了，但是呢，他们好心到没边了，竟然在你的坟头上种了树，快二十年了。 可是你就这么报答我们家的？ 你女儿真是贱死了，装疯骗过了所有人不说，还让我在全村人面前丢脸，让我快被吐沫星子给淹死了。 可是你那好闺女呢？ 呵呵，竟然和破鞋一样抢了我喜欢的人，还说什么她运气好是因为祖坟好。” 说到这里，那云花挥舞起锄头狠狠地再次刨在树根上：“你的亲闺女那云朵也是命大，那么大的火，我把她推进去，她竟然没烧死！ 也是因为你坟的位置好？ 位置好？我刨了之后看你还能不能护着那云朵了，刨了你的坟，你就成了孤魂野鬼了，看你还怎么保佑那云朵那个傻子！” 树上的云朵听到那云花这些话，双手紧紧攥着，她跑到着火的柴房把秦河给拽出来，原来不是她傻乎乎的好心，是被那云花陷害的。 很好，又多了一桩仇。 树下，那云花还拿着锄头在发泄一般的刨树根，可是已经长了十几年将近二十年的树哪那么容易就刨了呢。 但是云朵听着那云花叨叨的声音还有刨树的聒噪声，愤恨极了。 就在她要不管不顾地跳下去好找那云花麻烦的时候，秦河再次紧紧地拉住了云朵，一只手还捂着她的嘴巴，避免她出声。 之后秦河把云朵往他身边拉了拉，凑近她耳边：“说了要用鬼的方法解决问题的。” 云朵因为嘴被捂着，脸涨红，然而秦河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的时候，仿佛有什么东西划过了她的心头…… 她用眼神示意秦河松开手，她不吭声，不会让那云花发现。 秦河挑眉，用眼神问她，真的不说话？ 云朵点头。 两人挤眉弄眼地达成了协议，秦河松手的同时，靠在树干上，往下看了看，然后从兜里掏出“纸铜钱”往下洒…… 云朵惊讶至极，圆滚滚的眼睛在漆黑的夜里显得尤其明亮。 虽然说这都七八年了，运动结束了，可是一般人要是烧纸什么的都还不敢大张旗鼓，怕被说是封建迷信。 可是秦河竟然兜里揣着！ 云朵刚想质问，秦河指了指树下面的那云花，让她不要说话。 忍了忍，云朵把话又咽下去了。 秦河扔的那些纸钱好死不死的刚巧飘落在了那云花的头顶。 那云花感觉到了，她刨树根的动作慢了许多，然后试探地往头上摸了一下，感觉抓到了什么东西，伸开手掌看了一眼，看到是纸铜钱，那云花愣住了。 之后锄头咣当一声被她丢了，然后大叫！ 听着下面的声音，云朵觉得畅快，想说这就怕了？ 她凑近秦河，像是之前秦河在她耳边说话那样：“有火柴吗？” 秦河眼皮跳了跳，在云朵稍微拉开和他的距离之后，掏了掏耳朵。 “你不是说要用鬼的办法来解决问题吗？有点鬼火才有氛围。”云朵几乎是在用唇语在说话，但是眼中却盛满了狡黠的光，这让平时看起来木讷的云朵瞬间生动了起来。 之前因为“傻”，那家人不大管她，以至于她有点邋遢，让人忽略了她的美。 秦河偏开头，沉默了须臾，从兜里掏出火柴递给云朵。 云朵嗖的一下划着火柴，用眼神看了眼秦河的兜。 秦河会意，又从兜里掏出纸铜钱，在火柴上点着。 “谁！”那云花似乎听到划火柴的声音，抱着脑袋四处看，唯独忽略了头顶。 云朵松开手把点着的纸铜钱扔了下去，然后把火柴吹灭。 本就有点被吓到的那云花看到着火的纸铜钱再次落在她脚边，她抱着头跳了起来，然后扑通一声跪下了：“不要找我，不要找我。 我都是听我爸妈说的，你死的时候还没我呢，我啥也不知道啊。 你死也是因为我爸不是吗？你要是有什么冤仇就去找我爸去啊，不要找我，不要找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听到那云花这话，云朵的笑意僵住了。 如果她没理解错的话，这树下面埋着的人应该是她的亲生母亲，她亲生母亲是因为那强才死的？ 第9章 掉进了圈套里 云朵心里的疑团越来越大。 树下面的那云花还在害怕地磕头： “真的是我爸，和我没关系，我也不是真的想要代替云朵去找她亲爸，是我爸妈非要我去的，说不能便宜了云朵，说他们养云朵养了这么多年了，也该是云朵的亲爹报恩的时候了，我……” 那云花把一切全都推到她爸妈身上本身的行为云朵没任何的看法。 但是那云花的有些话，云朵不能不在意，她亲妈是对被那强给害死的？ 云朵实在忍不住了，捏着鼻子问：“那强真是该死。” 痛哭流涕的那云花听到有声音，瞬间止住哭声，之后磕头磕得更疯狂了：“不要来找我，真的不是我。 我爸当年看上了你的那条金链子，非要和你抢，这你应该知道吧，他财迷，你不给他气不过就推了你，还差点糟蹋了你…… 你去找他啊，不要找我，对了，还有我妈，据说我妈跟着我爸一起抢你的东西了，我妈知道了我爸差点糟蹋了你，还说你是破鞋…… 以后我给你烧纸，你不要找我啊，不要找我啊……” “金项链呢，还回来。”云朵再次捏着鼻子说。 那云花磕头如捣蒜：“我这就找我爸去，这就去……” 说完她连锄头也不要了，慌张地跑了。 她走远了之后，秦河先跳下来，然后伸手要接云朵。 那云花的话让云朵下决心，这个仇不能就这么算了。 因为心神不宁，听到秦河在树下面叫她，想都没想的就抬脚，失重的那一刻云朵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 不过她担心的事情没发生，立刻被眼疾手快的秦河稳当地接住了。 和刚才秦河掐着她的咯吱窝把她举到树上不同，此时此刻秦河紧紧抱着她，而且面对面！ 云朵一垂眼就能看到秦河蒲扇似的睫毛…… 秦河不敢动，稍微一动，他的鼻尖就能碰到不能碰也不该碰的地方…… 尴尬中弥漫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清的意味。 云朵拍了一下秦河的肩膀，也不管他是不是明白自己的意思，不管不顾的直接从他怀里跳了下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原地秦河搓了搓手，缓缓抬手摸了摸鼻尖…… 云朵都收拾完上炕了，听到门声，她看了看秦河枕头和被子摆放的位置，又看了看自己的，她拉着自己的枕头和被子往远处又挪了挪。 之前她和秦河两人之间有四五个人的距离，现在两人分别在大通铺的两边，中间足足有八九个人的距离。 门枝丫一声开了。 云朵听到自己怦怦的心跳声。 秦河自然看出了两人之间的距离肉眼可见的变大了。 不过想着他和云朵之间的关系，也没说啥，可是谁知道躺下之后，云朵却下意识地又挪了一下。 因为云朵的举动，秦河突然有了脾气，拉着枕头往云朵那边挪，又恢复到了之前两人之间的距离。 云朵出于本能要质问的时候，瞥到秦河挑衅的目光，她到嘴边的话咽下去了。 良久，云朵问：“你确定给那家的金项链真的是金子的？” “昂。”秦河应了一声，之后缓缓睁开眼睛看向云朵：“你怎么又问这个了？” 云朵没说话，心里有个不成熟的想法。 侧目盯着云朵看了许久，直到脖子有点要落枕的感觉，秦河收回目光，眯了眯眼睛。 翌日，秦河去镇上指定的地方体检，本来她没打算叫上云朵，但是云朵却主动要和他一起去镇上。 不是什么大事儿，秦河就没拒绝。 体检完，两人回到村里的时候，天还没黑，正是吃完饭还不该睡觉闲着没事儿的时候。 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确定了一下在路上的时候商量好的事儿。 紧接着很快知青点传来了吵架声。 在外人眼中，云朵和秦河刚结婚，不管云朵以前怎么样，人总是好看的。 血气方刚的年轻人，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么就吵起来了呢。 好奇心驱使下，村里大部分人都去知青点看热闹了。 “秦河，我说了，我就是饿死也不会拿你的东西，更不要说那是……”云朵一边大声嚷嚷一边往外走，看到知青点外面围了好多人，惊讶不已，仿佛也有点尴尬。 “更不要说什么了，那可是真金白银的东西，我不信你一点都不眼馋，咱们俩结婚了，那东西是我的没错，可是也算是你的，你何必非要藏起来呢。” “我没有。”云朵说。 秦河：“我找那东西是为了谁啊，还不是为了你。 我这要回城了，不是怕你一个人日子不好过吗，就想着找点门路用那东西换点粮票啥的，我不在村里的时候，你的日子也好过点啊。” “啥东西啊让你们俩刚结婚就吵吵，值当吗？”有人开始劝了。 “怎么不值当了，金项链，省城老字号的金店打的！ 当初我妈和我爸结婚的时候的嫁妆，以前不敢拿出来，我这不想着现在高考都恢复了，自己的金项链怕啥啊，谁知道那云朵竟然悄悄藏起来了。” 秦河义愤填膺极了。 “我说了没有，昨天晚上你还见了呢，早上我和你一起出门的，回来也是咱们俩一起回来的，怎么就是我藏起来了呢？”云朵也生气。 “难不成是金链子自己长脚跑了不成吗？”秦河说这话的同时冲着云朵使眼色。 云朵接收到秦河的视线，正要开口之际，看热闹的人中有个大婶子回忆着说：“这么一说，晌午那会儿好像你爹来过？” “我爹？”云朵问。 秦河说：“那强把金项链偷了？他偷我的金项链做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有，云朵，肯定是你说的，这下看你怎么耍赖！” “少血口喷人，我和他们的关系怎么样你知道的，我为什么要和他们说。” “既然你这么说，那就让联防队的人来查查看吧，我妈给我的那条链子可是值不少钱呢。” “查就查。” 两人都是不愿意妥协的样子，有人看热闹不嫌事儿大，主动去把联防队的人找来了。 联防队的人了解大致的来龙去脉之后，觉得应该是那家人拿走的。 听到信儿过来的那强夫妻自然是否认的，最后眼看着糊弄不过去了，说金项链是秦河主动给他们的，而且那项链本来是云朵的。 云朵当着众人的面儿把自己的那条项链拿了出来。 那强和杜鹃夫妻意外和惊讶之余，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好像是掉进了什么圈套里去了。 第10章 过河拆桥 虽然觉得掉进了圈套里，但是夫妻两人还没慌。 因为觉得那云朵是他们养大的，而且上一次秦河和云朵两人联手叫来联防队的人说那云花放火了，最后不也不了了之了吗。 还有就是他们觉得那云朵虽然现在看起来脑子是好了，可是傻了那么久的人，能怎么支棱起来呢。 这么一想，杜鹃推开那强主动站出来说：“项链是我们的女婿秦河主动给的。” “对，秦河主动给的。”那强听到自己的媳妇这么说，也反应过来了。 云朵听到他们夫妻的话冷笑了一声，扫了眼躲在人群中，目光有些呆滞的那云花：“花儿，昨天晚上在大槐树下面你咋说的啊？” 听到老槐树几个字，无精打采的那云花仿佛像是突然被人点了穴位一样，眼睛睁得斗大：“我说我要我找我爸把项链还回去……我还了，真的还了……” 本来还有点害怕的那云花突然变得鬼祟了起来，声音也小了许多，自以为神秘道：“我刚才悄悄地还回去了……” 杜鹃和那强两人听到那云花的话，气不打一处来：“你胡说什么呢。” 因为被吓，那云花现在还是被昨天晚上的恐惧支配着。 听到父母的话，她使劲推了父母一下：“你们才胡说呢，昨天晚上我就找到了项链，是你们不让我动的。” 事实上，昨天晚上，那强和杜鹃夫妻两人就看出了那云花的反常，可是问那云花啥，那云花也说不到点子上，反而更加疯癫了。 这会儿又听到他们的亲闺女那云花这么说，那强和杜鹃开始慌了，因为那云花知道好多事儿，她现在这样子，一股脑全说出来也不是不可能。 权衡了一下，那强准备和云朵凑近乎： “朵儿，我们好歹把你养大了，你装疯卖傻这么多年我和你妈也没说啥，你看你每次都弄这么大阵仗，把你妹妹吓得……” 可是说着说着想到那云花的状态，那强和杜鹃他们夫妻两个相视看了一眼，也不顾好多看热闹的人了，两人抱着那云花开始嚎：“可怜的花儿啊，你让我们以后咋办啊……” 被父母这么一嚎，那云花激动地甩开杜鹃和那强，指着他们控诉： “都是你们，我说了我不要代替云朵，那个死女人又不是我亲妈，明明那个女人是你们弄死的，她凭什么来找我啊。 爸，那个女人怎么不找你啊，你不是糟蹋了她吗，她才活不下去的啊…… 我都听话地把项链还回去了，你们为什么又要偷拿回来啊……” 那云花叫完之后，双手合十，眼神闪躲着开始在屋里拜拜了：“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是他们，是他们……是我爸，我爸是个畜生，你找他啊，我奶死的时候说，说你死的时候，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看在不知道是我弟弟还是妹妹的份儿上，你不要来找我啊……” 说完那云花扑通跪下了，又开始了如捣蒜一般的磕头。 “花儿，花儿，你这是怎么了啊？”杜鹃被吓到了，抱着那云花哭得真情实意。 云朵冷眼旁观，她想自己是不是太冷血了，竟然会觉得那云花活该！ 联防队的人不耐烦极了，眼看着天黑了，他们还要回镇上呢，摆了摆手催促道： “少装神弄鬼的，说金项链呢，先不说这是不是四旧和资产阶级的东西，就说你们要是真的偷了，那可就是盗窃罪。” “没有，同志，我们没有……” 那云花听到这话，挣开抱着她的杜鹃，跑到里屋找到金项链递到联防队的人手上：“给你了，拿走，快拿走，你一定要和大槐树下面的大仙说说好话啊，真不是我，不要找我……” 自己亲闺女这样子，那强想要解释都没法解释。 看热闹看到这里，一直没怎么说话的秦河说出了项链上刻的字，有省城老字号的招牌，还有民国多少年什么的。 联防队的人一看，这可算是古董级别的金项链了吧。 如果真是那强偷走了，那偷窃罪可一点也没冤枉他。 于是要把人带走，那强自然是要为自己解释的。 云朵这个时候再次开口：“刚才那云花说了，大槐树下埋着一个女的，被那强糟蹋了才死的，而且肚子里还有一个孩子呢，这算是什么罪？” 联防队的人说：“也是死罪，至少要判七八年十几年的。” 眼看着天黑了，联防队的人拽着那强把他带走了。 人带走，看热闹的人也就散了。 杜鹃哭天抹泪地送走那强之后，一回头看到了还走在人群后面的云朵和秦河。 她气不打一处来，冲到云朵面前指着云朵鼻子就骂：“你也不怕遭报应！” “我是不是会遭报应我不知道，但是你们已经遭报应了，不信的话，看看你亲闺女现在啥样。” 云朵清冷至极的话刺激的杜鹃抬起手就要往她脸上招呼。 不过云朵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手：“你闺女现在这样没人看着可不行吧。 哦，对了，她肚子里还有个小的，你要是再出点什么事儿，你亲闺女怎么办？会报应更爽吧。” 说完云朵甩开杜鹃的手，近乎蛮力的劲儿，直接让杜鹃摔到了地上。 忍着疼，杜鹃爬起来要去追云朵，可是一转眼看到那云花又开始跪在地上磕头了，杜鹃愤怒之余又心疼地转身去拉那云花…… “谢谢你。”回到知青点之后云朵主动对秦河说。 昨天晚上从大槐树那边回来，她就想到了栽赃那强偷了项链的，可是如果没有秦河的配合这事儿也办不成。 “不用，都说了，咱们是合作报仇。”秦河不在意道。 话这么说没错，那家倒霉了，看似秦河是把仇报了，可是云朵还是觉得秦河的态度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 上一世的时候，云朵虽然是个真正意义上的傻子，但是她眼不瞎，上一世看到的事儿加上这一世重生的她，能知道秦河是一个善良、知恩图报也正直的人。 可是重生后的云朵瞧着秦河怎么有点吊儿郎当，而且有点邪性…… “是合作报仇，但是除了大槐树那儿装神弄鬼吓唬那云花，是你主动做的，其余的事儿你好像都是在配合我……” “你的办法可行，而且也出了气，我为什么要费劲地去想别的办法呢？”秦河的话听起来没毛病。 可是云朵每问一句之后，他好像又把问题抛给了云朵。 想着秦河今天去镇上体检全都合格，很快应该就要离开这里了。 于是云朵说：“要不我们就算了吧。” 秦河微微一怔：“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什么算了？我怎么听着你有过河拆桥的意思呢？” 第11章 跌落山下 “嗯，是觉得报完仇了，咱们也没必要继续……” 云朵总觉得这话说出来有点“渣”了，到嘴边了说不下去了，抬眸看向秦河，发现秦河正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四目相对…… 一米八高的俊朗男人，突然像是一只大型犬一样那么看着自己，云朵也懵了。 很快她就想到了被拴在门口，看家护院的狗。 虽然两人现在也不算是陌生，但是看着秦河的样子，云朵还是有点怕他像是土狗一样，突然上前撕咬自己。 有过被狗追着咬的经历的云朵心有余悸地抖了抖，更加坚定了要分开的心思：“合作结束，一拍两散最好。” 本来云朵心里就七上八下的，谁知道秦河竟然真的倏地站起来窜到了他面前。 然而云朵往后挪，秦河也跟着挪，最后弯腰凑在云朵脸前，一字一顿道：“离婚，没门！” “可是你……”云朵平复好情绪之后在秦河要出门之前迅速转身试图阻止他的脚步。 然而秦河比她更快：“你难道就不想知道你亲妈到底是谁？” 云朵：“她已经死了，还是你告诉我她的坟在哪儿。” “你还有别的亲人。” “可是……” “你留在村里，就算是那家母女不找你麻烦，你愿意听村里的七大姑八大姨天天坐在村口背后议论你以前脑子不灵光这事儿。” 云朵一滞，的确不愿意：“可是……” 见云朵还犹豫，秦河使出杀手锏：“你是报完仇了，我的仇还没报呢？” 怔了怔，云朵迅速追上秦河：“你的仇人不也是那云花吗？” “是她没错，但不止她一个仇人。” 虽然秦河的话隐隐露出了点不耐烦，但是云朵还想问，不过秦河却没有给她机会。 秦河回城是势在必行了，云朵在秦河的“威胁”之下，本着“契约”精神，只好跟着他一起离开。 从百里村到省城，路途远，还颠簸，在镇上坐上长途客车之后瓢泼大雨直接浇灌了下来。 秦河索性歪着头开始睡觉了，睡着之后，头不由自主地歪到了云朵的肩膀上。 颠簸的也有点犯困的云朵感觉到自己的肩膀被砸到了，她倏然睁开眼睛，注意到肩膀上的脑袋，她默了下，伸出手指推了一下。 结果好巧不巧地刚好遇到汽车颠簸，秦河的头被推到另一边直接撞到了车玻璃上，砰的一声云朵听着就感觉疼。 晃着晃着突然急刹车停了下来了。 “怎么了？”被晃醒的秦河扶着前面的椅背往前看。 “下雨，路垮了。”司机嚷嚷了一声，开了车门就下去了。 云朵也扶着前面的椅背刚要站起来，秦河已经往外走了。 “你干什么去。”云朵眼疾手快拉住秦河。 “路被堵了，帮忙去啊。” “危险。”云朵。 秦河一边甩云朵的手一边说：“危险也要去。” 这几个字秦河几乎是怒吼出来的。 云朵微微一愣，重生后，每次面对秦河，他都给人一种什么都不在乎的感觉，现在…… 秦河这么一吼引来了车上其余人的注意。 无意成为焦点，云朵有点尴尬，不自在地扫了眼车上其余的人，抓着秦河的手不由自主就松了。 趁此机会，秦河甩开云朵快步下车去了。 车外面附近村里的人已经赶来帮忙了，可是人群中，云朵还是一眼看到了秦河。 暴雨浇灌而下，看着一点也没退缩的秦河，云朵紧张极了。 就在她要把视线从外面收回来之际，看到一块大石头从旁边的山上滚下来冲着秦河的方向冲了过去。 云朵二话不说就往车下跑。 “秦河……” 她刚叫出声，就被秦河给拉住了：“干什么，回车上等着去。” 抹了把脸上的雨水，秦河拽着云朵把她往车上拽。 如果说刚才云朵还有点迟疑，纠结自己要不要帮忙的话，此时看着大家热火朝天的在清路的场面，她也被感染了，甩开秦河，也上前帮忙。 “哎……”下意识要叫住云朵，可是意识到大家都在忙，秦河就没再阻止。 天色越来越暗了，好一点的是雨越来越小了，有停下来的趋势了。 吃了点附近村里乡亲们送来的干粮垫了垫肚子，都准备歇会之后继续干活，争取在天彻底黑下来之前清理出一条路来。 云朵旁边有个看起来四五十岁的中年妇女一直拍胸口，云朵问：“噎住了吗？” 对方看到云朵的刹那，愣了一下，捶胸口的手微不可查地哆嗦着，好像停不下来一样。 云朵不明所以，以为她是有心脏病：“怎么了？不是噎住了？是什么地方不舒服吗？” 听到云朵的话，意识到云朵误会了，就冲着云朵笑着摇头：“没事儿，就是刚才吃东西不小心噎住了。” “你等会儿。”云朵上车找到她和秦河带的水壶。 “你喝点水顺顺吧。”云朵拧开水壶盖把水壶递给了对方。 云朵其实不善于和人打交道，所以当她一个无意间的举动惹得对方一直注视、甚至端详她的时候，云朵十分不自在，站起来准备继续去帮忙干活。 结果这边云朵刚站起来，就有大大小小的石头开始从山上往下滑落。 刚才和云朵一起说话的那个中年妇女，明明看起来虚弱到不行，但是这个时候却以风一般的速度站了起来，拽着云朵试图把云朵给拽离危险。 云朵当然也意识到危险了，但是她不想连累一个陌生人，就想着把人给甩开，结果她没控制住力气，拉她的那个中年妇女被甩出好远。 雨虽然停了，可是路上泥泞不堪，极其地滑，对方就被云朵这么一甩，眼看着要跌落到山路下面去了。 云朵想都没想地再次拉住了对方。 虽然的确是抓住了对方的手，可是对方半个身子在悬崖边上挂着。 危急关头云朵也顾不得其他，冲着对方喊：“你抓紧我。” 秦河见状迅速过来帮忙，其余的人也都在想办法。 人多固然力量大，可是路面泥泞极了，慌乱之下不知道谁脚下一滑，无意识地碰到了云朵。 于是云朵和那个中年妇女一起掉了下去。 “云朵！” 云朵跌落下去的瞬间，听到的是秦河嘶吼的声音…… 第12章 意外的孩子 一年后，北方某个海岛。 “哎，看起来台风天又要来了。” “台风天还不好，不用上班了。”云朵语气淡淡的，来到这个小岛差不多一年了，虽然自小生活在内陆的地方，但是云朵也没有太大的不适应。 “哎，上班多好啊，好多人为了看你都来咱们商店买东西呢。” 云朵看了眼和自己岁数差不多大的同事刘青，无奈地摇了摇头：“都和你说了，我不想找对象。” 虽然云朵就是这个时候普通的打扮，的确良连衣裙。 可是腰是腰，腿是腿，面容清丽，可是往柜台前面一站，就是招人眼的仙女一般。 很好地诠释了什么叫做美人在骨不在皮。 这个时候已经有人经常偷偷地听收音机或者录音机里所谓的“靡靡之音”，看不到人，听着声音去想想唱歌的人是何等的甜美。 而云朵仿佛就是大伙儿听着那些“靡靡之音”想象出来的化身，所以十分招眼。 “哎……那么多人，你就一个也没看上？”刘青碰了碰云朵的肩膀，冲着云朵挤眉弄眼，八卦极了。 云朵刚想说点什么，倏地似乎从外面好像飘过一个人影。 本来云朵也没当回事儿，又低头拨算盘珠子了，可是拨拉着拨拉着，她的动作突然慢了下来，抬头看向外面。 愣了一下之后，云朵从柜台后面出来，站在门口四处看了看，空无一人。 “云朵，快进来，风那么大，小心把你刮走了，你看什么呢？” “刚从有个人从这儿过去了。” “好像是有，台风要来了，估计是怕一会儿回不去了，所以跑得快。” 其实外面又没人，云朵不在意，主要是刚才经过的那个人云朵有点熟悉。 她刚想再说点什么，一个穿着军绿色雨衣的人匆匆进来了，他手中的被子放到柜台上的刹那，被子里突然传来“哇”的哭声，云朵和刘青两个大姑娘下意识地后退了一步。 掀开一点被子看了一眼，云朵惊讶地问：“李司务长，这是你的孩子？” “我光棍一条哪来的孩子啊！”李司务长说：“不知道是谁放到炊事班那边去的，开始以为是有人抱着孩子在那儿躲雨，结果出来一看，没人，就一个孩子，这眼看着台风要来了，我就把孩子抱到你们这儿来了。” “不是……你抱到我们这儿……我们怎么办啊？”刘青结巴道。 “本来我是想着抱到话务班去的，那边都是女兵，能帮忙照应一下，可是我们炊事班不是离话务班远吗？眼看着要下雨了，就先来你们这儿避避雨。” 云朵在李司务长和刘青说话的同时翻了翻包着孩子的小被子里，从中翻出一个信封来。 她还没来得及拆开呢，就被急性子的刘青给夺了去了。 “天哪！” 云朵和司务长一起看向刘青，云朵问：“怎么了？” 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刘青伸手递出手中的信，示意云朵和司务长亲自看。 云朵本不是八卦的人，但是刘青的手都递到自己眼前了，司务长又不好意思和她抢，无奈之下，云朵接过了信。 重生前云朵因为脑子不太灵光，没上几天学，虽然这一年来，她一直坚持看书学习，但是因为信上的字有点潦草，云朵能看懂的其实不多。 大致扫了一眼之后就递给了司务长。 司务长看了之后和刘青的反应差不多，都十分意外：“这……” 云朵问：“怎么了？是知道孩子是谁家的了吗？知道了就送给送去啊。” “要是这信里写的都是真的，你知道这孩子的亲爹是谁吗？” 云朵摇头。 “前两天我不是和你说了吗，咱们驻地宣传连新来了一位连长，还是全国劳模，信上说的孩子的亲爹的信息都能和那个人对上。” 瞧着刘青冲着自己神秘地挤眼，云朵想起自己刚才从信上看出来的信息，就顺口问了一句： “新来的劳模以前是知青啊？” “对，叫秦河！” 云朵端起茶缸刚要喝水，听到司务长说的名字，她一口水直接呛到了鼻子里。 “你怎么了？你认识啊？之前我和你说的时候你可不是这反应啊？”刘青问。 云朵下意识地摇头，心里想的是，刘青和她说的时候，可没说那个好看的劳模名字叫秦河。 “还以为你认识呢。” 云朵眼神闪了闪，未免刘青继续八卦，她赶紧对司务长说：“这孩子你放在我们这儿也不合适。” “刚才不知道有这封信，现在有了信，自然是要报告的。”司务长想了想，把雨披穿好，又重新抱着孩子走了。 已经开始下雨了，没人来买东西，云朵和刘青两人简单盘点之后就关门了。 回到住的地方，云朵一边上楼一边甩雨披上的水，看到自己屋门口站着一个人，她加快脚步：“梁医生，眼看着台风要来了，你怎么来了？” “就是看着台风快来了，所以给你送点吃的。” 云朵一边开门，一边千恩万谢：“梁医生你实在是太客气了，要不是你，我怎么可能有现在的工作，有现在这住的地方啊。” “就一个小阁楼而已，再说了，你在商店当售货员也是临时的，都不费什么事儿，这些和当初你拼命救我相比，真的不值得一提。” 梁医生就是当初云朵在和秦河一起从百里村离开的时候，在路上遇到的那个中年妇女，叫梁怡。 云朵和她两人命大，都没死，后来被人救了。 当初没想到会遇到这样的意外，所以一开始云朵压根也就没有留秦河的任何联系方式。 梁怡就让云朵跟着她一起来到了这岛上，同时她也帮云朵找秦河。 这一晃都一年了。 云朵把雨披放好，一转身注意到梁怡正目不转睛地在看她，愣了一下，云朵问：“梁医生，您今天来是有事儿吧？” 梁医生默了下说：“之前咱们遇到的时候，你说你是和你丈夫一起，后来因为救我，和你丈夫失去了联系，后来我也一直没打听到你丈夫在哪儿，也就一直没提这事儿……” 听到梁医生这么说，想到刚才司务长和刘青的话，云朵大概明白了梁医生的意思，她没等梁医生说完，就打断了对方。 第13章 找对象 “梁医生，实不相瞒，本来我们就是打算离婚的。” “啊……这……离婚啊？” 当初在百里村的时候云朵想要过河拆桥和秦河分道扬镳，云朵也想过自己是不是“渣”了点。 在某些时候她也会有点愧疚。 但是现在……如果那个被人丢下的孩子真的是秦河的孩子的话……云朵觉得这婚是离定了。 重活一世的她特别的现实，她没善良到替别人养孩子。 而且当年秦河在百里村当知青的时候，的确是有个白月光的，而且那白月光……云朵想到了在梁医生家看到的他们家的全家福，下意识地瞥了眼梁医生。 至于秦河和他的白月光两人是不是那啥了，这事儿太隐私了，云朵不知道。 但是如果真的那啥了，然后有了孩子，云朵也不奇怪。 因为对秦河没感情，一开始就是利用，所以云朵没太多情绪，但是却也不想放过这个能和秦河完全分开的好机会。 梁医生收敛好意外的情绪，说：“驻地调来一个新人，和你丈夫同名同姓，上午我刚好碰到了，认出了是他，不过因为不知道你的想法，我什么都没说。 现在你……你说要分开，可是你们两人现在都在岛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是不是见个面把话说开啊。 不过啊，他现在是全国劳模，前途无量……” 云朵当初去梁医生家吃饭看到她家的全家福，她知道她该离开的。 可是这个年代，她一个农村的小姑娘，没工作，没住的地方，离开了就只能再次回到百里村，她就是为了和以前划清界限的，自然是不想回去的。 所以她就以梁医生“救命恩人”的身份待了下来。 云朵不否认自己的“算计”和“自私”，说实话，秦河如果没孩子，他现在又是全国劳模，云朵还想着离婚就有点不知好歹了。 “梁医生，你说的这些我都懂，但是……顺其自然吧，你也说了，秦河也调来了，要是有缘的话，早晚能见到的。” 从刘青嘴里听到秦河这个名字的那一刻开始，云朵就做好了和秦河碰到的思想准备。 台风过去之后，云朵如常上班。 上午商店没什么人来，云朵心不在焉地听着刘青和她八卦昨天那个孩子的事儿。 终于捱到中午人多、忙的时候，不用听刘青分析那个孩子是不是秦河的了。 然而云朵这边买桃酥的顾客还没走，肩膀就再次被刘青给撞了一下。 转身去看刘青的同时，云朵余光扫到了正往柜台这边走的两个穿着制服的人。 认出其中一个是秦河之后，云朵迅速转身，然后小声和刘青说：“你帮我看一下。” “哎……云朵你干什么去。”刘青一边等着买桃酥的顾客掏粮票，一边叫了云朵一声。 云朵侧身冲着刘青使眼色，让她不要说话，然而就在她和刘青挤眉弄眼的刹那，刚巧和秦河看过来的目光相撞。 在等秦河意外、惊喜倏然愤怒的各种复杂情绪转换好了之后，云朵扯了扯嘴角：“买点什么？” 和秦河一起来的那个人立刻伸手到云朵面前：“你好，那云朵同志，不知道后勤的张大姐和你说过我没有，我是营房股的，今年二十五了，家里还有一个上学的妹妹，父母双职工，我叫……” 云朵尴尬极了，握手是礼貌，可是这个人很显然是来找对象的…… 就在云朵纠结着要不要伸手和对方礼貌地握手的同时，对方“哎呦”着缩回了手。 “秦河，打我干什么。” “不小心碰到了。”秦河漫不经心，一直胳膊垫在柜台上，斜靠着挡住云朵和刚才那人的视线：“你就是那云朵？” 吊儿郎当的，嘴角弧度在云朵看来还是熟悉的邪，如果不是从他眼中看到了转瞬即逝的愤怒，云朵以为他还是和以前一样什么都不在乎的。 “对，我叫那云朵，同志你要买点什么？”云朵以方便秦河能看到货架上的东西往旁边挪了挪。 可是秦河却保持着斜靠在柜台上的姿势没动，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朵。 云朵努力让自己镇定，装作不认识秦河。 刘青在旁边看不过眼了，拉着云朵把她拉到自己身后：“看什么呢？” 云朵拉了拉刘青，可是刘青却甩开了。 “之前还想着全国劳模，多厉害的人呢，呵呵！听说你明天在基地礼堂有演讲是吧？和大家讲一下去首都开表彰大会的心得？” 刘青话音刚落，一开始自我介绍的营房股的那位同事开口：“对，你们要去听吗？明天上午十点，你们来营房股找我，我带你们……” “明天大会开不开的了还不一定呢。” “为什么？” “问大劳模啊。” 秦河没理会刘青的愤怒，依然盯着云朵。 瞧着秦河现在没事儿人一样，云朵想估计秦河还不知道孩子的事儿。 于是她拉了刘青一下，“都还不确定的事儿，别瞎说。” “怎么就是瞎说了！” 秦河抬手敲了敲柜台上的玻璃，刚要说话，商店里再次进来一个大姐：“一袋麦乳精……” 大姐话音刚落看到旁边的秦河，愣了一下之后，一点也没犹豫地捶了秦河一下：“找了你半天，你现在还有心情买东西！” 秦河激灵了一下站好：“张大姐，怎么了？” “怎么了？你说你……”后勤的张大姐看了看四周，觉得人多，要拉着秦河出去说。 “张大姐，你这么着急，大概是弄清楚了孩子的亲爹是谁了吧？避着谁也不应该避着我和云朵啊。 昨天我和云朵就见到了那个孩子，孩子被子里裹着的信还是云朵找到的。” 刘青说着把麦乳精放到张大姐眼前：“给孩子喝的吧？” “什么孩子？”秦河问。 “还什么孩子？你自己都做了什么，你不知道？”后勤张大姐再次锤了秦河一下，拿了麦乳精，放下钱拉着秦河就往外走。 秦河躲都没躲，想着刘青的话，看向云朵。 云朵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那就是他秦河有个孩子！ 第14章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秦河有孩子了？”刚才营房股那位主动和云朵自我介绍的人惊讶极了，也疑惑极了。 云朵点头：“还不赶紧去看看，孩子亲妈是谁？” 本来是想着和云朵处处看，看能不能谈对象呢，没想到遇到这么个事儿，营房股的同志也赶紧离开了。 终于把人都打发走了，云朵松了口气。 因为没感情，云朵对这事儿其实也没太上心。 不过她想既然这么快就碰到了秦河，那么他们俩的事儿还是要坐下来说清楚的。 而且云朵可没想着等孩子的事儿过去了再说，她就是要趁着现在这混乱的时候，赶紧把两人的关系了了。 所以下午下班的时候，她让刘青先走了，自己等等去找秦河。 结果云朵这边刚要关门，秦河反倒先找来了。 “那云朵，你是不是忘了当初咱俩说好的事儿了？” 虽然秦河灰头土脸的，但是见到云朵第一句话就是质问。 默了下，云朵示意秦河先进来。 “孩子你既然知道了，那就找个机会离婚吧。” “呵！”秦河冷笑：“看来你终于找到机会了啊。” “你主动送上门来的机会，我肯定要抓住，毕竟我没那么善良给人当后妈。” “那孩子不是我的。” 云朵漠然：“不是你的？人家为什么要把孩子赖到你头上，而且对你来说算是陌生人的司务长和刘青都只看信就能猜到你是孩子的亲爹，难道还冤枉你了？” “我……”秦河试图解释，可是刘青却突然回来了，看到秦河，咋咋呼呼：“怎么又是你。” 问完之后刘青想起云朵一开始听到秦河这个名字的态度，她目光在云朵和秦河两人身上徘徊了片刻问：“你们认识？什么关系？” 听到刘青的话，秦河眯了眯眼睛，毫不客气地揽过云朵的肩膀：“我们是……” “我们是远房亲戚，还是关系不是很好的那种。”云朵抢在秦河之前迅速开口。 话音落下的瞬间云朵就感觉到秦河捏着她的肩膀在微微用力。 不动声色挣开秦河，云朵问刘青：“你怎么又回来了？” “毛衣忘拿了。”刘青说着去柜台后面找到她装毛衣的兜。 “你们两个……” 云朵好笑打断刘青：“真的就是远房亲戚，因为关系不好，所以那天你和司务长说起来的时候，我以为就是凑巧同名了呢。” “上午的时候……”刘青也没那么好糊弄。 “上午看到他，知道不是同名，你让我怎么说啊，不过当时我不也拉着你了，让你少说两句了。” 云朵见招拆招。 “我要说我和云朵不是远房亲戚，是两口子呢。”秦河语气不善地开口。 “云朵没那么眼瞎。”刘青义愤填膺极了，不知道是为云朵，还是有别的什么。 拍了拍云朵的肩膀，刘青说：“先走了啊，你可别心软啊，你一个黄花大闺女，千万不要头脑发热地帮他带孩子，影响你找对象。” 把刘青安抚好打发走，云朵还没转身就听到秦河“嘁”了一声。 “现在我算是相信了早些年你在百里村真的是装疯卖傻，啧啧啧，这演技，放到以前那就是蝴蝶啊，我也是啥，当初怎么就同意和你……” “现在离婚也不晚。” 被噎了一下，秦河用舌头顶了顶后牙擦：“孩子不是我的，让我知道哪个孙子这么算计我，我一定饶不了他。” 云朵：“理解你突然当爹的意外心情，但是这和离婚……” “说了孩子不是我的。”秦河突然烦躁极了，一年了，他从来没放弃过找云朵，不说每天都充满了内疚，至少想起来的时候，都觉得对不起云朵，因为是他把云朵从百里村带出来的。 可是呢……万万没想到再次见到之后她竟然像是没事儿人一样，甚至于她还成了不少适龄男人的梦中情人了。 他调来这岛上有段时间了，一直听说商店这边有个大家的梦中情人，被人描述的绝无仅有的仙女一般。 谁知道仙女竟然是自己的媳妇。 无关感情，秦河觉得自己的自尊不能接受别人这么议论自己的媳妇。 见云朵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他掐腰站在原地转了转，语气烦躁至极： “我有没有做过那事儿我自己不知道啊。” 听到秦河这话，云朵突然想到司务长把孩子抱到服务社之前的时候，自己看到的那个匆匆闪过的身影。 当时没太在意，现在……难道他真的是被熟人给冤枉了。 “你……”云朵刚想要把那天自己看到的告诉秦河，可是想到自己的目的，云朵就把话咽下去了。 “你说孩子不是你的，那孩子的亲爹和亲妈是谁？找不到，那孩子只能你养着，我不想帮别人养孩子，所以咱们还是……” “当初离开百里村的时候，我记得我和你说了，我的仇还没报呢。” “报完仇之后就离婚？”云朵追问。 挑了挑眉，秦河说：“看得出来你想神不知鬼不觉得把婚离了，最好我们真正的关系谁都不知道，对吧？” 云朵没说话，就那么看着秦河，因为他猜对了。 “等我把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再说，不然我就告诉大家，咱们俩是两口子，我当兵的，家庭关系这一栏是不能有隐瞒的，现在大家知道的是我媳妇暂时还没找到。” 云朵攥了攥拳：“等孩子的事儿解决了离婚？说话算话？” 秦河笑：“谁让你怕人知道咱们的关系呢？” 云朵深呼吸，她有了当初在百里村打那家人的时候的愤怒，恨不得一巴掌抬起来直接甩到他脸上。 甚至她的手也缓缓地抬起来了。 结果上午和秦河一起来过的，营房股的同志又来了：“云朵，还没下班呢？秦河也在啊？” 迅速调整好情绪，云朵问：“买点什么啊？” “不买东西，我就经过这儿了，看着还没关门，就来看看你是不是还没走，谁知道运气这么好，你还真在。” 云朵站在柜台边冲着对方笑了笑：“就走了。” “呵！”秦河冷笑。 营房股的辛卫国这次分神看了看秦河，之后冲着他挤眉弄眼，示意他赶紧走。 可是秦河却装作没看到。 看着两人的样子，云朵说：“辛科长，秦连长，你们要是不买东西，我要下班了。” 说完云朵拿着锁门的钥匙已经站到了门口。 “云朵，你每天下班都这么晚吗？”辛卫国在云朵锁门离开之后追在云朵身后。 秦河站在服务社门口盯着云朵和辛卫国越来越远的背影…… 第15章 难道真要给他养孩子？ 秦河兀自烦躁了半晌之后，抬脚也追了过去。 天色渐晚，月光下透过地上的影子，云朵注意到身后有人一直跟着他们，加上她也有点烦话太多的辛卫国，就停了下来。 “辛科长，我到了。” “到了？你不是在卫生所那边的宿舍住的吗？这不是基地学校老师的宿舍吗？” 云朵有点尴尬，但是更多的是不耐。 不远处的秦河再次冷笑了一声：“呵。” “秦河，你跟着我们做什么，你可是有媳妇的人啊，你媳妇都把孩子给你送来了，你可不能犯错误了。” 听到辛卫国这么说，云朵咂舌地看向他。 秦河笑得特别欠揍：“你是说那孩子是我媳妇给我生的？” “不是你媳妇生的吗？那你……秦河，亏你还是劳模呢，竟然犯这种错误！我还说呢，孩子要是你媳妇给你生的，你的职务为什么被撸了！原来如此！” 云朵看着辛卫国冲自己表达出来的秦河就是一个“流氓”态度，对辛卫国这人越发不耐烦了。 “辛科长，这是你们基地的事儿，你们回去好好……” 云朵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秦河打断了：“辛科长，刚才你提醒我了，也许这孩子真的是我媳妇给我生的，我要抱回来不能一直放在后勤的张大姐那儿麻烦张大姐。” 之后秦河目光看向云朵：“你说呢？” “你问云朵？”辛卫国迟疑道。 秦河似笑非笑地看向紧张至极的云朵：“表妹，要不孩子你先帮我看看？” “表妹？” 听到秦河的称呼，云朵提到嗓子眼的心放下来了，不过对秦河也有点怕了，在百里村的时候虽然觉得秦河也让人捉摸不透，但是好歹还算是坦率。 可是现在这秦河不知道是不是被孩子刺激到了，让人十分担心。 于是云朵再次抢先开口：“这是我远房表哥。” 虽然辛卫国还处于震惊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可是秦河一点也没顾忌战友情，往云朵身边一站： “辛科长，不早了，就不劳你送我表妹了，先回吧。” 辛卫国的目光在那云朵和秦河两人身上打量了许久，之后热情地握住秦河的手：“表哥，以后多多关照……” 工具人一般的云朵对目前这状况有点不忍直视，抬脚先走了。 “别乱叫。”秦河“嘁”了一声烦躁地甩开辛卫国，抬手警告一般地点了点谄笑的辛卫国，去追云朵了。 “你怎么不走？”云朵瞟了一眼追上来的秦河。 “送你回去。” 云朵知道秦河是想知道自己目前住哪儿，虽然心里是打定主意要离婚的，但是现在她和秦河还是夫妻，秦河想知道自己住哪儿不过分。 “到了，你回去吧。” “锁好门。”秦河瞅了眼这地方，是辛卫国说的卫生所的宿舍，他皱了皱眉，看来辛卫国打听了云朵不少事儿呢。 云朵回到阁楼之后，开了灯，走到阁楼的窗户处要拉窗帘的时候，无意间看到秦河竟然还没走。 虽然不下雨了，但是还有风，站在被吹得四处游摆的树枝下的秦河让云朵突然有了一种他看起来好凄惨的错觉。 她摇了摇头，在秦河抬头看上来的刹那呼啦一下拉上了窗帘。 翌日，云朵到了商店的时候，刘青早早就到了，已经扫过地擦过桌子了，正在打毛衣。 “这么早？”云朵问。 听到云朵的声音，刘青赶紧把毛衣针收了起来：“等着你呢，赶紧和我说说，你和秦河你们真是远房亲戚啊。” “昂。”云朵用喝水掩饰尴尬。 “哎，说实话，要是没孩子这事儿啊，秦河还真是不错，除了是劳模，听说他一直在找他媳妇，都说他媳妇死了，可是他就是不死心，这么深情的男的真是不多见了，不过可惜了。” 正在喝水的云朵再次差点被呛到：“一直找他媳妇？” “对啊，他的事儿早就传遍了……” 听刘青把秦河当初遇到山体滑坡救人的事情说了一遍，以及之后他怎么找媳妇，又是怎么在找媳妇的途中像是雷锋一样顺手助人为乐的事儿全都说了一遍。 这些云朵的确不知道，和她印象中的秦河有点不一样，不过听到说秦河一直找她，她似乎又多了几分心虚。 可是重生前她是真正意义上的傻子，被人欺负多了，重生后，没把握看不透的事儿，云朵是不敢冒险的。 秦河就是她冲动之后没把握的事儿，她要纠正。 “云朵。” “梁医生。”云朵正在想刘青的话，看到商店门口的梁怡，赶紧从柜台里出来。 “有时间吗？” 云朵回头看向刘青，见刘青冲她点了点头，对梁怡说：“有时间。” 一直到海边，梁怡都没说话，云朵索性直接问了：“梁医生是有事儿吧。” “秦河的事儿你听说了吗？” 云朵点头。 “现在我能理解你想离婚的想法了……” 云朵皱了皱眉，梁怡对她的关心有点超出了所谓“救命恩人”，同时不经意间瞥到不远处基地炊事班院子里的秦河。 正在刷锅的秦河也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云朵在看。 “你现在要是还想着离婚的话，我……” 云朵收回视线说：“的确想离婚，但是等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再说吧。” 话说到这份儿上，梁怡就不好多说了。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秦河一个参加过全国表彰大会的劳模突然蹦出来一个孩子，肯定给大家增添了茶余饭后的谈资。 孩子身上那封信看到的人有限，所以关于孩子，就有了许多八卦。 但是刘青说了一个让云朵目瞪口呆的猜测： “大部分人都觉得这孩子是秦河媳妇给他生的，他媳妇这么久没有被找到，估计是死了或者是快死了，没办法了才把孩子给秦河了。 毕竟当初他媳妇是掉到山下头去了。” “秦河都不解释吗！” “秦河自己都说不清楚呢，解释什么？再说了孩子是他媳妇生的，总好过是他和别人生的好吧，他现在都已经被罚到炊事班了，肯定是希望事情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吧？” 云朵的心怦怦直跳，怎么一夜之间，孩子成了自己给他生了的？ 难道真要让自己给他养孩子？！ 第16章 打架 随着传言越来越神了，云朵坐不住了，晚上下班之后主动去炊事班找了秦河。 “怎么传着传着孩子变成你媳妇给你生的了？”云朵问。 秦河则答非所问：“你认识梁怡？” “认识。” 云朵把她和梁医生的事儿和秦河大致说了一遍。 秦河眯了眯眼睛，想怪不得那时候觉得云朵身边的中年妇女眼熟，只是当时雨太大，也忙着疏通道路，没仔细辨认。 云朵打断秦河的沉思：“现在说的是孩子的事儿。” “孩子是我媳妇生的总好过是我和别的女人生的好吧，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被罚到炊事班了。” 秦河的解释和刘青的说法几乎一模一样。 云朵知道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可是云朵也不想事情朝着对她不利的方向发展，她是万万不会给人当后妈的。 “你如果真的确定孩子不是你的，要想办法找到孩子的亲爹和亲妈啊。” 秦河烦躁地想要点烟，双手正在摸衣服地兜找火柴，听到云朵的话陡然停住了动作。 盯着云朵看了片刻，把烟从嘴巴里拿出来：“你以为我不想啊！我能想到的可能陷害我的人，我已经从小学想到插队当知青的时候了……” “插队？”云朵敏锐地好像抓住了什么，她问：“你在岛上见过万文盛吗？” “谁？以前知青点的万文盛？” “对。”云朵把台风那天看到的熟悉的人和秦河说了一遍：“我看着是万文盛，而且看他离开的方向，是从炊事班那边过来的，但是那天台风，雨大，我看的其实也没太清楚，就是像。” 想了想云朵又说：“不过前提是你要保证这孩子真的不是你的。” 不是云朵在意这个孩子，而是这个孩子如果是秦河的，那自己的猜测就可能是错的。 “当然不是我的！我就没干过那事儿，怎么可能有孩子！” 秦河刚说完，从基地出来的人认出了云朵，上前打招呼： “那云朵？商店的那云朵，是吧？” 云朵扯了扯嘴角，算是回应。 对方以为云朵腼腆，就看向秦河：“秦河，听说云朵是你表妹，介绍一下啊？” 眼见秦河眼中迸发出了类似凛冬一般的冷光，云朵迅速开口：“我还有事儿，你们忙！” “哎……”对方想要叫住云朵，可是抬起的手却被秦河给打掉了：“别哎了，没看到吗？不想搭理你。” “哎……她都不认识我，怎么搭理我啊，秦河，秦河，别走，我也不干什么，就是帮忙介绍一下，让她知道我叫什么吧。 听说你答应营房股的辛卫国，帮忙撮合他和那云朵了，公平竞争……” 秦河倏地转身：“谁又胡说八道了！还嫌最近我不够烦是吧。” “辛卫国自己说的啊。” 秦河顶着后牙槽盯着对方看了许久，“辛卫国说的？” “他自己说的。” 云朵离开之后去食堂吃饭，结果刚打了饭就被匆匆赶来的刘青给拽走了。 “怎么了？” “你表哥和辛卫国打起来了？” “我没表……”云朵下意识地要否认，但是想起刚认的“亲戚”秦河，她把话又咽下去了。 生怕刘青听出破绽来了，云朵小心翼翼问：“秦河和人打架？” 刘青火急火燎，就没注意到刚才云朵的破绽：“对，和那个营房股的辛卫国。” 听到刘青这么说，云朵的脚步也不禁快了许多。 云朵被刘青拉着挤进人群的时候，事情已经差不多到了尾声了，因为基地的领导也来了。 来龙去脉是什么云朵还没搞清楚，就听到基地领导说：“秦河，你现在已经在炊事班了，接下来是不是准备退伍回家啊。” “不是。” “不是？那你和辛卫国……” “是辛卫国先说的，说要是我给他介绍对象，等我分家属房的时候，他就给我一套大点的房子，我自然是不愿意的。虽然现在我在炊事班，但是该有的觉悟我还是有的。 什么职务分到什么样的房子，这都是原则问题，我怎么能无视原则和规定呢。 辛卫国在营房股，他更是应该遵守原则和规定……” “不是，秦河，你这话就过分了，原话我可不是这么说的啊。”辛卫国也着急了，毕竟按照秦河这么说就是假公济私，这事儿就严重了。 “我一开始说，你现在有孩子，以后你老婆要是再来了，加上你还有一个表妹，按照你的职务能分到的房子不大，你们这有点住不开，你表妹要是结婚了，肯定就不用和你们住在一起了，地方就大了……” “你还是利用房子的事儿来威胁我不是吗？”秦河偷换概念一点也不心虚。 “不是，我原话好多人都听到了，秦河，你不能空口白牙的……”辛卫国着急地解释。 领导看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大，气得不得了：“你们当这是哪儿啊，菜市场？辛卫国，秦河每人写一份检讨，特别是你辛卫国，你的检讨当着大家的面儿念！” “团长，团长……”辛卫国追着领导，可是领导没搭理他。 之后辛卫国愤怒地转身冲向秦河：“秦河，过分了啊。” “你怎么编排我的？我什么时候说要给你介绍对象了？我就一炊事班做饭的，不是政委。” 秦河吊儿郎当地说完转身就看到站在人群里的云朵，他默了下转头就走了。 云朵看向刘青：“你先回去吧。” 等看热闹的人差不多散了，云朵快走了两步，追上靠在树边抽烟的秦河：“这会儿正是饭点，你不是在炊事班吗？怎么有时间和人打架？” 秦河吐出一圈烟圈，借着缭绕的烟雾肆无忌惮地打量云朵，才刚重逢没多久，可是她就换了三条不同颜色的裙子了。 在百里村的时候，她总是穿带着补丁的衣裳……秦河掐灭烟，吐出嘴里的烟丝，答非所问：“你有事儿？” 云朵其实心思很简单，不喜欢事情太复杂。 可是现在……想着团长的话，以及辛卫国着急地解释，云朵心里大概能猜到是什么回事儿，觉得有必要和秦河解释一下。 第17章 复杂三人关系 “孩子的事儿还没解决，你最好还是不要再犯错误了，不然……退伍了就可惜了，你是劳模，之前大家都觉得你前途无量……” “那云朵，我既然前途无量，你干嘛非要离婚……” “我从来没答应过辛卫国什么，虽然我并不想让大家知道咱们的关系，但是我并不是为了和人处对象所以才不想大家知道咱俩的关系的” 秦河看着云朵一板一眼，执拗到有点“傻气”的样子，心思微动。 可是云朵“翻脸不认人”的态度又让秦河憋屈，毕竟结婚是她先提出来了，怎么到头来倒像是自己在倒贴她呢。 秦河说：“云朵，你脑子现在不是清醒了吗？怎么会以为我和辛卫国的矛盾是因为他想和你处对象？” “我……”云朵直觉不是，可是秦河又的确反常。 秦河突然烦躁了，咬牙切齿道：“咱俩为啥结婚啊？你该不会以为我喜欢你吧？” 见云朵沉默，秦河一字一顿地发誓一般道：“我还就把话撂这儿了，谁先喜欢谁是狗！” 秦河一句话，云朵的心情从阴云密布眼看着雷鸣电闪了，到最后秦河赌气的诅咒瞬间阳光普照。 云朵的心也完全放到肚子里去了：“既然这样，那咱们就赶紧想法子把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吧。 在百里村的时候，在你的配合下，帮我报了，现在孩子这事儿……我也尽量配合你……” 云朵话都没说完，秦河掐了烟转头就走了，他现在有点听不得云朵老是提离婚这两字。 回到自己住的小阁楼，云朵一边吃着差不多已经冷掉的饭，一边在想秦河孩子这事儿该怎么弄。 吃完收拾完，云朵趁着天还没有黑透，拿着手电筒出去了，半路上，听到有人叫她：“那云朵？” 抬头，看着站在这条上坡路往下走的人，云朵眨了眨眼，想说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 她也试探地叫了对方的名字：“万文盛？” “那云朵，还真是你啊！”万文盛显得有点激动，而且一直在观察那云朵：“你……没事儿了……是吧？” 云朵笑了笑：“嗯，没事儿了。” 万文盛以前也是百里村的知青，是那云花肚子里孩子的亲爹。 当初他回城的时候，那云朵还没重生，还是一个“傻子”呢，所以万文盛现在这不确定的态度也算是人之常情，云朵自然不在意。 “你现在这是……”万文盛问。 台风那天，管厨房的司务长抱了一个孩子到服务社之前，云朵看到服务社外面有个匆匆的身影，而且有点熟悉。 那个身影就是万文盛。 当时云朵没在意，也没和孩子联系起来。 后来想了想，孩子身上那封信，那么明显地全都指向秦河，而且对秦河了解那么多，甚至比云朵对秦河了解都多，应该是熟人做的。 即便是这个时候云朵还是没想到孩子的事儿和万文盛有关系。 后来是秦河一次次的说，他压根就没干过那事儿，所以不可能有孩子，和谁都不可能有孩子。 云朵这才开始有点怀疑万文盛。 当然仅仅因为是熟人就怀疑万文盛，也牵强。 还有就是，当初云朵在梁怡梁医生家看到了一张全家福，其中有简安和万文盛，他们分别是梁医生的闺女和女婿。 简安也是百里村的知青，和秦河还有这个万文盛是同学。 而且在百里村的时候秦河喜欢简安，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现在万文盛又是简安的丈夫。 简安、万文盛以及秦河这样的关系，让云朵不得不多想。 但是孩子的事儿到底和万文盛有没有关系，还需要验证。 于是云朵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我在这边的军人服务社当临时工，你也在这儿当兵？” “没有，我岳父家在这边，本来是打算待两天就走的，可是台风虽然过去了，海上风还是大，一直也没船，就暂时先留下来了。” “哦，听说你和简安你们俩结婚了？恭喜啊。” “还没恭喜你和秦河呢。” 云朵故作尴尬地笑了笑。 “怎么了？秦河的条件不错，现在又当兵了，听说还是劳模，前途无量，你……” 云朵扯了扯嘴角：“也是，我之前一个傻子，现在能和秦河……也算是烧高香了，就是……” 欲言又止之后云朵问了一个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问题：“最近基地这边好多传言，你想必也听说了吧？” 云朵现在不傻，但是万文盛虽然也从以前的老同学以及百里村的熟人那边听到说云朵好了，但是对云朵还是有根深蒂固的认知。 他觉得云朵即便不傻了，也没多聪明。 所以就没把云朵的话当成是试探，就顺着云朵的话往下说了。 “听说了点，你是说孩子的事儿？” 云朵尴尬地点了点头：“我虽然不聪明，但是也不想帮人养孩子，本来我们俩有一年多没见了，基地也没人知道我们俩的关系，现在又多出来一个孩子……我们就……可能要散了吧。” 既然是试探，云朵的每一句话都不是废话，所以她也特别注意万文盛的情绪，试图从他的情绪变化中发现点什么。 “你是说离婚？离婚了秦河一个人带着孩子怎么弄啊？” 云朵要笑不笑：“万大哥，你……怎么这么着急啊？一般人遇到这事儿都劝着我赶紧和他散了呢，你这生怕……” “我和秦河是同学，我们一起插队那么多年，感情自然是没得说。 本来我也是要去找秦河呢，没想到凑巧碰到你了。” 云朵情绪低沉道：“我懂，我脑子笨、转不过来圈，你们觉得能糊弄我，让我帮秦河养着他和别的破鞋的孩子，但是我现在脑子不笨了，我不愿意。” “云朵，你误会了，谁也没想着糊弄你，这不是好长时间没见了吗，秦河又刚好遇到这事儿，就多说了两句。” “那……”云朵沉默了一会儿，又死倔死倔地开口：“那也不行……之前我脑子笨，吃了不少亏，现在不能再吃亏了。 而且我要是要了秦河的钱，我妈和我妹知道了，肯定该找我要了，不行……我好不容易才从百里村跑出来。” 说着说着云朵的目光开始变得有点呆滞了，有点像是以前她是傻子的时候状态。 之后见万文盛审视一般地看着她，云朵冲着万文盛神秘兮兮地招手：“我给你说一个秘密……” 第18章 瞬间支棱了起来 “什么秘密？”万文盛问。 “既然是秘密当然不能和你说了，嘿嘿。” 万文盛审视的目光就没从云朵身上移开，见云朵一直执拗地看着他，他再次强调：“放心，不说。” “我都和你说了秘密了，你也和我说一个别人不知道的事儿吧？”云朵笑得傻乎乎的。 万文盛恍然之间好像回到了当初刚到百里村当知青的时候，遇到的那云朵了。 “我没……秘密……” 说完万文盛躲开云朵试图去拉他的手，有点嫌弃又有点躲避一般地越过云朵，往下坡的方向继续走了。 然而云朵并没有因此善罢甘休。 想着上一世自己是“傻子”的时候，遇到这种情况，接下来“傻子云朵”会怎么做。 云朵拔腿就跑去追万文盛，追上他之后，不顾气喘吁吁：“万文盛，我还有啊，你想听吗？” “那云朵，我还有事儿，咱们改天聊啊。”万文盛的脚步越来越快。 而且浑身上下全都透露出一种我很嫌弃你，离我远点的态度。 可是这个时候的云朵可是“傻子云朵”，她又快走了几步用“傻子”的蛮劲拽住万文盛。 “我真的还有秘密，那云花也有孩子了，我在玉米地里见过你们俩一起……” 云朵话还没说完，万文盛奋力甩开云朵，抬手就要去打云朵。 注意到他抬手了，云朵凭借着上一世的记忆，装作十分害怕地抱着头就蹲下了。 不过眼睛还往上瞟着，在万文盛要是真的打她的时候，她能迅速做出反击从而不被打。 然而就在万文盛要抬脚踹到云朵的时候，有个身影嗖的一下冲了过来，抬脚冲着万文盛就是一脚，然后拉起云朵把她拉到身后。 “欺负一个女的算什么能耐？”飞驰过来的身影是秦河，见云朵没事儿冲着被他踹倒在地的、背对着他的万文盛吼道。 他还要继续踹的时候，被云朵拉住了。 “是万文盛。” 秦河僵在半空的脚缓缓放下，之后万文盛主动转了过来，冲着秦河伸手。 看清楚人之后，秦河不情愿地把万文盛拉起来。 “我记得你没当兵啊？”秦河问。 万文盛活动了一下筋骨，没啥大事儿：“是没当兵，被台风困在岛上了。” 瞥了眼站在秦河身后的云朵，万文盛皱了皱眉，之后看向秦河：“聊聊？” 云朵推着秦河：“去吧，他要是和你说了什么秘密，你回来一定和我说啊。” 秦河疑惑皱眉。 “行了，别看了，你自己的媳妇啥样，你又不是不清楚。”万文盛拉着秦河，把他往海边拽。 云朵担忧地远远望着他们俩，生怕秦河控制住不住脾气再打了万文盛了。 好在两人没说太长时间，就从海边回来了。 注意到万文盛看自己的目光依然充满了嫌弃，云朵迅速调整好情绪，以呆滞的样子看了眼万文盛。 之后兴奋地拉着秦河：“他和你说什么秘密了？” 秦河瞥了眼云朵，没说话。 等万文盛走远了，秦河说：“为什么要骗万文盛？” “不在他面前装傻，怎么能让他觉得他是真聪明呢。”云朵说完意味不明地看着秦河。 “你什么意思？” 毕竟是帮秦河，云朵就没隐瞒，说了刚才万文盛听到那云花之后的恼羞成怒。 “你是说这个孩子很可能就是当初那云花肚里的那个孩子？”秦河意外极了。 云朵说：“是不是说不好，其实我真没往那云花身上想，刚才就是装傻，怕他看出破绽了，就下意识提到了百里村的事儿， 我那时候傻，和你们知青也不熟，和他更是，所以能说的就只有那云花了。 谁知道他竟然气急败坏要打我。” “你说的帮我就是把事情推到万文盛头上？这种事儿他怎么可能会承认？”秦河说。 云朵：“想办法诈他啊，不用人尽皆知，让你们领导知道孩子不是你的，能让你从炊事班调回到原来的宣传连就可以了。” 见秦河还是有点犹豫。 云朵说：“万文盛和你们同学简安结婚了，你不是喜欢简安吗？如果那个孩子真的和万文盛有关系的话，简安说不定就和他离婚了，那咱们也分开之后，你和简安就有机会了。 而且简安的爸爸是你们的基地领导，你……” “快要吹熄灯号了，我请假出来说去张大姐那儿看孩子呢，孩子还没看呢。”秦河陡然变得冷肃了许多，都没让云朵把话说完。 云朵自然看出了秦河生气了，但是却不知道为何生气，就想着把自己还没说完的话抓紧说完：“要诈万文盛的话，还需要你配合，刚才他和你说了什么啊？要利用他刚才和你说的话，从中找机会啊。” 秦河压根就没再和云朵说话。 “你别走啊，退一万步说，你心好，不管这孩子是谁，你想养着也没问题啊，但是至少不能被人这么白白算计了吧，这么一来你的前途可就毁了啊。” 云朵见秦河还是不说话，她就更加着急了。 “行，就算是你连自己的前途也不要了，那之前咱们说好的事儿你不能不作数了吧。 说好了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咱们就离……” 秦河倏地转身，瞪着云朵，硬生生打断她的聒噪：“我心里有数。” “那你到底打算怎么办啊？”云朵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河。 每次秦河转身瞪她，她就迅速闭嘴，后退几步。 如此反复，让秦河越发暴躁，最后直接进了男厕所。 云朵脚步一顿，皱了皱鼻子，犹豫了一下转身走了。 孩子的事儿宜早不宜迟，毕竟万文盛不是岛上基地的人，眼看着海上风平浪静了，随时都可能通船。 所以未免万文盛走了，云朵就有点着急，可是秦河总是躲着云朵。 快五月了，中午的时候，总是犯困，云朵靠在柜台上正在打盹儿，听到岛上的大喇叭刺啦刺啦响了，之后听到喇叭里传出来的声音的时候，云朵整个人瞬间支棱了起来，一点也不瞌睡了！ 第19章 大实话总是噎人 “我也不想的，但是那云花的妈你也知道，那就是一个泼妇，天天在我单位门口要死要活的，我这也是没办法……” “谁？！”秦河没想到还真被云朵给蒙对了。 “这孩子是那云花的？” “不是，我……” “万文盛，你孙子！你和那云花那点破事儿，别人不知道我可是知道的，现在孩子生下来，你不要，还栽赃给我，你真……这是你自己的想法还是你和简安你们两口子商量好的？” 云朵不敢置信这些话竟然是从岛上的大喇叭里传出来的。 她抓住同样目瞪口呆的刘青：“我没听错吧？” 刘青比云朵还激动：“没听错，听这意思，那孩子是万文盛的？” 确定不是自己睡着了再做梦，云朵继续支棱着耳朵往下听： “秦河，兄弟，你听我说，这事儿简安什么都不知道，就算是帮帮兄弟，我但凡有一点办法，也不会把孩子扔给你啊……” 正精彩呢，喇叭突然关掉了。 云朵还处于震惊中，她本以为秦河对这事儿不在意，没想到他竟然整出了这么大的动静。 “我就说秦河怎么可能会有个不知道亲妈是谁的孩子呢！” 听到刘青的感慨，云朵看过去，发现刘青双手托着脸颊，似乎在想什么，耳朵都红了。 “刘青，你……”云朵刚开口，刘青就迅速收敛好了情绪：“没什么。” 云朵没追问，她现在还处于激动中，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她和秦河也就要分开了，她一直在想这一次一定不能再让秦河岔开话题了。 下班的时候云朵决定去找秦河，结果她还没去呢，梁医生先找到了她。 云朵想大概是因为喇叭里秦河和万文盛的争吵吧。 正是下午下班的时候，岛上的主要路段人来人往的，梁医生带着云朵去了海边，人少。 “喇叭的事儿你听说了吧？” 云朵点头，闹那么大的动静，想不知道都难。 沉默了半晌，梁医生开口问云朵：“你一早就知道这事儿？” “是猜出来了点。” “那你为什么不先和我说一声呢，现在闹出这么大的动静，不说简安以后怎么回岛上，就说我和老简还在怎么在岛上待啊，我们是在岛上工作的啊！” “梁医生，你们对我很好，按说我是该感激的，但是万文盛把他的孩子扔给秦河，秦河就该捏着鼻子认了这事儿吗？ 你该知道突然冒出来一个孩子对秦河的前途影响多大，之前说好的开表彰大会让秦河演讲，也没了，他还被调到炊事班了，孩子要真是他的，也就罢了，事实上并不是。” 因为云朵的话，梁医生深呼吸，收敛好情绪，依然带着埋怨：“可是你总该提前和我打声招呼，让我和老简有个心理准备。” 云朵反问：“提前让你知道了，你应该会帮着你的女婿万文盛的吧，毕竟没有哪个当妈的希望自己的闺女结婚没多久就给人当后妈的。” 大实话总是噎人。 梁医生沉默了半晌问：“你一开始就知道那孩子是文盛的？” “那倒没有，其实一开始我也不确定那孩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孩子可怜，被秦河养着也没关系，但是不能这么不明不白背黑锅，所以就诈了一下万文盛，谁知道万文盛就……” 其实云朵和秦河也算是瞎猫碰到死耗子了。 虽然一开始云朵对万文盛的动机不算好，可是谁让万文盛自己不干净呢。 云朵不喜不怒，平静陈述事实的样子让梁医生来找云朵之前质问的话全都又咽下去了，换了个问法： “安安和文盛还有秦河是同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当初你让我去你家吃饭，我看到你家墙上的照片我就认出他们来了，那个时候我也说了你们不用对我这么好，当初我救你也就是顺手，是真没想到会掉下去，如果知道我可能就不救了。” 云朵虽然不傻了，但是却还是有点所谓的“一根筋”，说话十分直白，一点也不知道变通。 所以她的实话让梁医生尴尬。 当初梁怡虽然看出了云朵疏远了她，但是她还是执意要帮助云朵，个中具体原因不说也罢。 “孩子的事儿本来你可以和我说，会想到一个稳妥一点的办法的，但是现在闹到沸沸扬扬的……” 又是这种车轱辘话，云朵的语气也有点不好了： “为什么要私底下和你说呢，明明是别人给秦河泼脏水，要想把脏水甩干净，自然是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的。” “你的意思是？” “之前不是要开学习秦河劳模精神的表彰大会吗？让他讲一下去首都开劳模大会的感受，之前因为孩子的事儿取消了，现在是不是能开……我知道也没那么简单，但是总要有个公开的场合替秦河把脏水甩干净。” 梁医生张了张嘴，意外极了。 “听说那云花是你的妹妹？” “所以梁医生你想让我和秦河捏着鼻子认了，帮忙养着这个孩子吗？”云朵反问。 “不是，我不是这意思，我是说，这孩子……” “孩子的亲爹是万文盛，是你的女婿，你不想你的闺女给别的孩子当后妈其实能理解……不过梁医生，之前你不是还觉得秦河摊上这么一个孩子，我和他分开也能理解吗？ 怎么现在又想让我和秦河捏着鼻子认下这个孩子呢？” 云朵不卑不亢，说出来的话一点也没掩饰和迂回，让梁医生的神色难看到了极点。 可是就像是云朵说的那样，简安是梁怡的闺女，梁医生作为母亲，肯定不希望自己的女儿摊上这样的事儿。 虽然云朵的话对她是道德批判。 然而再怎么样，当妈的还是向着自己的闺女的：“云朵，那云花既然是你妹妹，你就是孩子的大姨……万文盛他既然当初不承认孩子，现在还想把孩子丢掉，说明他不是一个好父亲，你对那孩子……” 云朵抿着的唇成了一条线，明显生气了。 “那云花不是我妹妹，我不是那家的闺女，简安和万文盛当初在百里村当知青，应该认识百里村的人，你可以让他们去打听一下，看当初在百里村的时候我是怎么对那家的人的。” 说完之后转身的云朵被梁怡给拉住了，梁怡甚至有点激动： “你不是那家的亲生闺女？” 第20章 谁和谁是亲戚 云朵不明白梁怡为什么激动，也未免不给梁医生打岔，云朵再次表明态度： “所以孩子虽然可怜，但是你要是为了你的女儿让我捏着鼻子养着孩子，我是不愿意的。” 云朵并不在意梁医生怎么看自己，她不是没想过梁医生的态度，但是云朵还是觉得这事儿秦河最无辜。 所以梁医生是不是能接受自己这么“翻脸不认人”不在云朵考虑范围之内。 天色渐晚，海边有点凉了，云朵穿得单薄，该说的都说了之后也不管梁医生怎么想的，快步往回走。 经过一块巨大的石头的时候，听到一熟悉声音：“云朵，我该怎么谢谢你？” 秦河去商店找云朵，看到云朵跟着梁怡往海边来了，就跟着一起过来了。 他本意是怕云朵被欺负，可是却没想到云朵竟然一如既往地坦率，每一句都堵得梁怡说不出话来。 虽然两人“互相帮助”是说好的。 可是听着云朵一字一句全是为自己鸣不平的话，秦河有种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被女人护着的奇妙心情。 诡异的是这感觉他好像并不排斥。 “虽然岛上的人现在也差不多都知道那孩子不是你的了，但是你还在炊事班呢，没调回到原来的职务呢，先不忙谢。 等事情了了，你也调回到宣传连了，再谢…… 不对，不用谢，到时候按照说好的离婚就行。” 秦河顶了顶后牙槽，真是对谁都这么“无情”啊，他不发一言，走了！ “喂，你不会想反悔吧。”云朵见秦河不置一词地走了，着急地追上他，拽着他问。 “我有名字。” “秦河，你不会想反悔吧？”云朵顺着他的话从善如流的又问了一遍。 “你直接叫唤你表哥的名字？” 云朵：“我没表哥。” “现在有了。” 一向直来直往的云朵哑然了，但是她也不迟钝，明白了秦河是什么意思：“叫了你哥离婚吗？” 秦河挑了挑眉，用手指掏了掏耳朵，那意思仿佛在说，先叫一声听听。 “表……哥。” “既然是表哥，离哪门子婚。” 云朵目瞪口呆望着秦河扬长而去的背影！ 反应过来之后追上他，挡在他面前：“骗子！” “是我想平白多出一个表妹的？”秦河克制住想要上扬的嘴角反问云朵。 云朵被气得想要咬人，嘴巴都张开了，可是同时却也想到了不管是要离婚还是不承认两人之间的人都是她。 渣的人似乎是她，而秦河好像还真是无辜至极！ 秦河还没回到基地，远远就看到万文盛一边抽烟一边跺着步子在晃荡。 万文盛先看到了他，把烟蒂扔到地上，狠狠踩灭之后，走了过来：“秦河，没想到同学一场，你竟然阴我？” “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你先把你自己的孩子丢了然后栽赃到我头上的。” 被噎了一下，万文盛抬手点了点秦河，冷笑： “那云朵一个农村户口的农村姑娘，还是个傻子，能在商店当个临时工，也费了不少功夫吧？你是不是忘了我老丈人是谁了？那云朵的临时工能不能干下去还两说呢。” 秦河对万文盛栽赃他这事儿固然是恨的，虽然两人关系也不算是好，但是孩子的事儿解决了澄清了秦河也没打算赶尽杀绝。 然而没想到这孙子竟然利用那云朵来威胁人！ 眯着眼睛盯着万文盛看了半晌，秦河笑了，吊儿郎当的笑意中带着几分凛冽： “你老丈人还有丈母娘没告诉你，那云朵在商店临时工的工作是他们给安排的？” “他们？”万文盛的确没往这方面想过，毕竟在他眼中云朵就是一个傻子。 “不仅是他们给安排的，而且那云朵还是你丈母娘的救命恩人。” 秦河拍了拍万文盛的肩膀：“救命恩人是什么意思？懂吧？” “秦河……”万文盛反手拉住秦河：“咱们好歹那么多年的同学……” “你把你的孩子甩给我的时候，想过我们是这么多年的同学吗？” 秦河说完转身就走了，反正万文盛不是基地的人，他进不去。 那厢云朵回到住的地方，看到刘青在门口等着，快走了几步，开门：“你怎么来了？” “我看着你没吃饭就和梁医生一起走了，就顺手给你打了饭。”刘青进来之后把饭盒放到桌子上。 “谢谢。” “客气什么啊。” 云朵吃着饭感觉到刘青的目光一直胶在她身上，沉默了片刻，拉开桌子上的抽屉：“晚饭的粮票。” 刘青接过粮票又给云朵放回到抽屉里关上。 她眨着眼睛问云朵：“梁医生找你是不是说你表哥秦河孩子的事儿啊？” 听到表哥两个字，云朵呛了一下，咳嗽的眼泪都快出来了。 等平复之后见刘青还在等着她的回答，就点了点头。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啊？” 云朵有点不解：“什么准备怎么办？” “孩子是万文盛的……万文盛是梁医生的女婿，简安的爱人，你是梁医生安排来工作的，你该知道简安吧，虽然不知道你和梁医生什么关系，但是能抵得过万文盛是她女婿这层关系吗？” 刘青以为云朵不知道，就把万文盛是谁介绍了一遍。 云朵眨了眨眼，她没想抵得过啊，重生之前云朵也一直在农村，就没那么所谓城市人的世故。 所以就没明白刘青这话的意思。 “你的工作啊？你还能继续在商店上班吗？”刘青问：“服务社里除了你就全是大姐阿姨婶婶岁数大的，我也就和你能说得上话，而且自从你来了，咱俩一直都搭档当班，我也习惯了，真不想你有啥事儿。” 这么一说，云朵明白了刘青的意思。 现在云朵是临时工，一个月工资也不多，但是比起在百里村实在是好太多了，要是没了这个工作实在是可惜。 可是如果为了工作，就服软，云朵也做不到。 经历告诉她，好多事情不是自己不计较服软了，别人就不会欺负为难你了。 相反，可能因为你服软了，对方变本加厉呢。 云朵说：“谢谢你青青，不过工作的事儿……也不是我能左右的，要是真的因为秦河的事儿没了工作，也没办法。” “如果我能帮你呢？” 刘青神秘的样子让云朵侧目，嘴里咀嚼的动作也慢了下来。 “我爸应该能帮你。” 云朵恍然，她刚来到这里到商店上班的时候就听服务社别的大姐说过，说刘青的爸爸在岛上大小也是一个官儿。 “谢谢你青青，如果真到了那一步，也不能连累你。”云朵婉拒了。 因为梁医生的丈夫的职务比刘青父亲的职务要高。 “哎，什么连累不连累的话，到时候咱们都是亲戚了，帮这点小忙算什么啊。” 云朵不解地看向刘青：“亲戚？谁和谁亲戚？” 第21章 根深蒂固的认知 “咱们啊。” 见刘青赧然地指了指她，又指了指自己，云朵倒是明白她想要表达的意思。 可是这也让云朵更加疑惑了：“咱们怎么就成了亲戚了？” 刘青不好意思地在云朵的肩膀上趴了一下，小声说：“你和秦河不是亲戚吗？你帮忙介绍一下我和秦河，我们要是成了，那不就成了亲戚了？” 云朵不可置信地看着赧然的刘青。 “你……怎么……秦河是结了婚有老婆的人啊？” 云朵太惊讶了，她和刘青相处了也差不多有一年的时间了，对刘青是有起码的了解的，她不是这么没道德底线的人啊。 “秦河自从调到岛上来了之后，就特别受欢迎，人长得俊朗，还是劳模，如果不是已婚，后勤张大姐的门槛说不定都被踏破了呢。 之前我看他不顺眼，但是那也是因为孩子的事儿恨铁不成钢！ 觉得自己眼瞎了，怎么觉得他竟然是深情的人。 现在证明孩子不是他的，那自然就…… 至于结婚……不是说他老婆是个傻子吗？不然的话怎么这么久了他也找不到他老婆呢。 说不定当初掉下山坡死了呢。 就算是没死，找到了也是傻子，早晚要离婚的吧。” 虽然云朵没经历过感情，可是刘青憧憬着春天但又倒春寒的郁闷以及终迎来春暖花开的那种情绪转换的声音云朵却听得清清楚楚。 特别是那句“他老婆是个傻子”更是一字不落地飘进了云朵的耳朵里。 不知道是刚巧吃到了辣椒还是又呛到了，云朵又开始咳嗽了。 “怎么了？不是着凉了吧，去卫生所看看吧？”刘青关心地给云朵拍背。 “没事，不小心吃到辣椒了。” 云朵扒拉着饭盒，让刘青看菜里面佐料调味的干红辣椒。 “哦。”刘青知道云朵没事儿，就忍不住又问：“怎么样？帮我介绍秦河？我帮你……” 云朵摇头：“他结婚了，还有毕竟是……亲戚，要是让他知道了，估计该埋怨我了，还有就是你怎么知道他老婆……” “听说的啊。” 云朵疑惑看向刘青，听谁说的。 “简安说的啊，就是万文盛的老婆，他们以前不是一个地方的知青吗？ 我姐和简安关系好，她们是同学，万文盛和秦河两人透过喇叭吵架之后简安父母估计给简安打电话了，就刚才简安就打电话问我姐怎么回事儿，我无意间听到了，然后就赶紧来问你了。” 见云朵不说话，刘青接着又说： “云朵，你和秦河既然是表兄妹，别说你不知道秦河的老婆的是傻子啊，既然是傻子他们早晚是要离婚的吧？” “啊……这……我……” 一个前途无量的人和一个傻子结婚了，不般配这是大家根深蒂固的认知。 所以云朵知道刘青这么说其实没恶意。 可是云朵却沉默了，半晌她才缓缓开口： “秦河结婚了，不管他爱人怎么样，我都不能帮你，万一……你是要挨骂的。” “我知道，知道自己这么做有点……哎，算了，我先让我妈找后勤处的张大姐打听打听看看再说吧，我长这么大了，这是我第一次觉得一个男人不错。” 云朵真是煎熬极了。 突然之间云朵也想到一个十分重要的问题：“秦河的媳妇简安没说叫什么？” “没说，就说是个傻子，对啊，秦河的媳妇叫什么啊？你们是亲戚，应该知道吧？” “我们是远房亲戚，平时不大走动的，前些年的状况你也知道，秦河是知青，我一农村的，更是没什么联系，就是他结婚了也是听说的。” 简安没说自己的名字……云朵稍微松了口气，只是心依然提着。 云朵几乎没有过失眠过。 听了刘青的话，云朵几乎一晚上没睡着，天快亮了才眯瞪了一会儿。 本着我是一块砖，哪里需要哪里搬的原则，秦河在炊事班是最随机的人。 虽然关于孩子的传言大家都听说了，可是他目前还是在炊事班呢，早上的时候他就被发配到食堂的窗口去打饭。 云朵无精打采的样子他看了个一清二楚。 于是手里的勺颠了一下，云朵的饭盒里多了不少肉。 肉在这个时候可是稀罕的东西，云朵慌忙抬头：“谢……” 发现是秦河，云朵更是慌张了，端着饭盒匆匆走了。 云朵在食堂角落里找了个地方，匆匆吃完准备走，可是却被秦河堵住了。 晃了一下神，云朵躲开秦河，越过他往外走。 “哎……”秦河叫住云朵。 “要上班了，我赶着去开门呢。”云朵说话的时候脚步都没停下来。 望着云朵匆匆的背影，秦河想着前一天晚上万文盛的话提到了云朵的工作。 于是他快走几步追上云朵：“工作的事儿不用担心。” 云朵茫然地看了眼秦河，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之后甩开秦河：“没关系的。” “哎……”云朵的反常让秦河想要追上问清楚，可是食堂的人越来越多，他也不能耽搁太久。 等走远了，云朵才敢回头，发现秦河没再追着她了，她这才松了口气，真是心虚死了。 她和刘青两人搭班，昨天是下午上班，今天上午上班，本来中午十二点就能下班了。 但是下午接班的是两位大姐，家里有孩子要上学，就给孩子做完饭收拾完才来接班。 云朵和刘青在外人眼里是一样的，都是还没结婚的单身姑娘，所以多上会班照顾一下有家庭的大姐似乎是理所当然的。 以前这种情况都是刘青和云朵两人一起等着，等着交班的人来了一起走。 但是因为前一天刘青说了她心里那点事儿，云朵到了中午就让刘青先走了。 “行，我听说秦河今天在食堂那边打饭，我中午不回家吃了，就吃食堂了，毕竟这样的机会不多了，秦河估计快要调回宣传连了。” 云朵心虚地扒拉着算盘不敢抬头。 接班的大姐虽然来得晚了点，但是食堂那边应该还有饭，可是云朵却没去食堂，怕再碰到秦河了，准备回她住的地方简单对付一顿。 可是却在路上碰到了秦河在路边晃荡，看那样子像是在等人。 云朵怕碰到了尴尬，就先躲了起来，等秦河走了再说。 可是等了半天秦河还是站在那儿没动，云朵看了看四周，正要猫着腰躲着他悄悄过去的时候，秦河拦住了一个人。 第22章 大喊救命 秦河竟然拦住了梁医生的爱人，简安的父亲，简政委！ 云朵惊讶之后也不着急走了，又悄悄藏了起来。 “秦河？特意在这儿等我？” “对。” “是想说孩子的事儿吧，你放心，孩子既然不是你的，绝对不会让你背锅的，也不会让你一直在炊事班。 你该恢复的名誉自然也会恢复的，不过这需要走流程，有个过程，耐心等待就是，已经责成你原来所在连队开始着手办这件事儿了。” “不是要说这事儿。” “那是什么事儿？” “梁医生是你爱人，别人不知道我和商店那云朵的关系，你该知道吧？”秦河问。 “什么意思？” “不知道你的闺女还有女婿和你说了没有，那云朵的妹妹就叫那云花，那个孩子的亲妈。 我和万文盛吵架，岛上的人都知道了你们家的八卦，再加上孩子和云朵的关系，希望你们不会公报私仇，不会刁难……” “胡闹！”简政委愤怒极了：“老子是几十年的党员了，这点觉悟是有的，怎么会因为私事去为难一个一个无辜的小姑娘！ 更不要说那云朵那姑娘还是我爱人的救命恩人了！ 缺德的事儿我干不出来！” 秦河笑了笑：“可是您爱人已经找过那云朵了。” 老简皱眉。 “昨天，不信可以回去问问梁医生！” 简政委气急：“你放心，这事儿我一定会给你们两口子一个交代的，几十年了，我行得正，坐得端！” 目送义正言辞的简政委走了之后，秦河一转身，看到不远处的树后面有个人影，发现是云朵，他有点无措。 “你……怎么在这儿啊？” “你那么和简政委说话，他……” 秦河默了下说：“这人来人往的，刚才他被气的声音不小，有人听到了，不会有啥意外的，你也放心吧，你工作的事儿没事儿。” 云朵本来是想着帮了秦河，然后和他就算是两清了，然后离婚。 可是现在秦河为了她的工作竟然堵了他的领导，云朵觉得又欠了秦河一个人情，该咋还啊。 “你这是刚下班？吃饭了没？”注意到云朵的样子，秦河知道她应该没吃：“走吧，吃饭去。” 因为看出了云朵的闪躲，所以他是直接拉着云朵就走。 然而云朵却眼疾手快地躲开了，还不忘四处看看，生怕被人看到了。 “表妹跟着表哥一起去吃饭，就是被看到了又怎么样。”秦河一字一顿地说。 僵持了一会儿，秦河一点也没让步，云朵无奈，跟着他往食堂去了。 然而谁知道都这个点儿了，刘青竟然还在食堂：“朵儿，这儿呢！” 躲避着刘青热情的召唤，云朵想要装作没看到。 但是，秦河却抬脚就往刘青那边走。 见状，云朵生怕爽朗的刘青当着秦河的面儿太坦荡了，于是眼疾手快地拉住秦河：“食堂吃饭的人还不少呢，你忙去吧。” 秦河审视着反常的云朵。 “去吧，你之前可是劳模，让人看到上班时间你没在岗位，不太好。” “有个词怎么说的？大愚若智还是大智若愚？你自己选个吧。”秦河意味不明地冲着云朵笑了笑。 云朵读书不多，其实不太明白秦河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是看秦河的样子，云朵知道，应该不是好话。 秦河见云朵又不说话了，冷嗤了一声没为难她。 可是远处的刘青见秦河没和云朵一起过去，她匆匆跑过来了。 “云朵没吃饭呢吧，我帮你打了饭了。” 刘青冲着云朵挤眉弄眼，可是云朵却装作没看到：“谢谢。” 云朵不搭腔，刘青只能主动出击：“秦河？一起呗。” “他还忙着呢。”云朵抢先说。 “不是……这都这个点儿了，炊事班应该不忙了？刚才不是从外头回来的吗？”刘青说。 “是不太忙了，但是也要去后厨那边打声招呼。”秦河笑着说。 “对，是要说一声的。” “哎……”云朵还想阻止，可是却被刘青给拽走了。 云朵见刘青的目光一直追着秦河，她问：“你不是早就来吃饭了吗？怎么现在还在啊？” “我是早来了，但是那会儿秦河没在，我特意等到这会儿，我刚才在食堂门口一直等着呢，远远看到秦河回来了，我才打得饭。” 云朵内心在喊救命。 刘青解释完倒是没继续说了，可是却一直往食堂后厨的方向瞟。 云朵只想赶紧吃完走人。 可是刘青却说：“别吃那么快啊，秦河还没来呢。” “你……”云朵觉得怎么说好像都不合适，可是刘青却十分有倾诉欲望： “是不是觉得我对秦河有点突然啊？其实不突然，秦河当初调到咱们来的时候，我在码头见到他第一眼，就觉得这人长得真好看，我记得当时和你说了的。” 云朵点头，是说过，但是那个时候刘青没说名字，云朵也没在意。 “那个时候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后来知道调来一个劳模，我打听到了名字，还没和在码头上见到的那个人联系在一起。 是那天秦河和辛卫国一起来咱们店里买东西，我才知道原来秦河竟然是那天我在码头看到的人。 可是结婚了而且那个时候孩子的事儿已经出了，我怎么可能还和你说什么啊。” 孩子的事儿清楚了，而且也知道了秦河虽然结婚了，但是老婆是个傻子，她立刻认准目标就出击，的确是刘青的性格。 “哎，来了，来了。” 云朵咬着筷子诧异看了刘青一眼，然后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发现秦河竟然端着饭盒过来了。 手撑着头，稍微侧了侧身，云朵试图躲开秦河和刘青。 可是她都还没来得及溜了呢，面前突然啪嗒一声出现一饭盒，云朵看过去的时候，刚好碰到男人要收回的手，头发似乎被人撩了一下，凌乱地遮住了眼睛。 视线的模糊，听力就十分敏锐：“多吃点。” 云朵怔住了。 脑海中想起的是上一世的时候，那家人不满的声音：“吃、吃、天天就知道吃，天天啥活也不干，吃得不少，养傻子真费粮。” 这样的想法突然如其来窜到云朵脑海中，她知道有点不合时宜，于是迅速敛好情绪：“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第23章 烫手山芋 话都没说完，刚被放到桌子上的饭盒就被秦河拿了起来，同时不动声色地挥开了刘青伸过来的筷子。 “哎呦，有鱼，云朵再吃点。”刘青没多想，示意云朵坐下。 秦河把饭盒往云朵的饭盒上一放：“拿回去晚上热热吃，炊事班的班长刚炖的，新鲜的，赶海捞的。” 在刘青羡慕以及秦河不容拒绝的态度下，云朵权衡了一下，又缓缓坐下了，把饭盒的盖子重新打开，往刘青面前推了一下：“新鲜的。” “哎，虽然食堂大师傅做饭都一个味，但是这鱼真好吃，虽然在岛上，不缺鱼，但是我妈不会做饭，每次做的鱼都不好吃。” 捧场的刘青并没有让气氛得到缓解。 云朵清楚感受到了秦河似笑非笑中流露出来的阴阳怪气。 虽然云朵之前已经明确拒绝要帮刘青了，可是现在这机会在刘青看来实在难得，于是她就一直冲云朵使眼色。 云朵闷头挑鱼刺，装作没看到。 倒是秦河：“看你们这样子，有秘密啊？我要不要回避一下？” “不用，你是全国劳模，现成的学习榜样，怎么能让你回避呢。”刘青再次冲云朵使眼色，甚至还去拉云朵。 云朵却不动声色躲开。 秦河的目光在云朵和刘青身上徘徊了须臾，主动开口：“我和云朵的关系你也知道，所以你有啥事儿问我也一样，说不定我知道的比她还多呢。” 刘青略显激动地放下筷子：“听说你老婆是个傻子，你们离婚后，你想找个什么样儿的啊？岛上我熟啊，你说说你的条件，我有合适的帮你介绍。” “帮我介绍？介绍什么？”秦河愣了一下之后是愤怒，一边问刘青，一边转头去看云朵。 “对象啊。” 虽然云朵一直在精心的挑鱼刺，可是她刚把鱼放到嘴巴里，就听到刘青这么说，还是倒霉的被鱼刺卡到了。 正在艰难抠鱼刺的云朵听到秦河的冷笑声，被鱼刺卡到的生理上的难受可以忽略不计了，只剩下心虚了。 “你听说谁我老婆是……”秦河气闷，但是还是没把那两个字说出来，但是却凶狠地瞪着还在抠鱼刺的云朵：“那云朵和你说的？” “简安，就是万文盛的老婆，你们不是知青同学吗？他们说你……” 刘青话没说完，因为秦河的样子太可怕了，就像是台风要来之前漆黑的乌云一般。 “啪”的一声，秦河把筷子放到了饭盒上，惊得刘青激灵了一下，然后赶紧摆手：“我没说你老婆的事儿，我谁都没说……不，就和云朵说了，问了云朵是不是真的。” 秦河阴郁地盯着云朵，云朵虽然感受到了，可是鱼刺还在嗓子里呢，她真顾不上和秦河解释。 “云朵……”刘青被秦河的样子吓到了，迅速回想了一下昨晚她找云朵的时候，云朵的态度，她说：“云朵也什么都没说，真的不是云朵说的你老婆是……” “傻子”两个字到了嘴边了，刘青意识到，食堂里吃饭的人听到动静，往这边看了，赶紧就把“傻子”两个字咽下去了。 秦河把目光从云朵身上移开，一字一顿地和刘青说： “我老婆不仅不傻，还聪明死了！” 虽然是和刘青说的，但是云朵却觉得好像是在讽刺自己。 秦河现在看起来实在是太吓人了，刘青也有点胆怯了，迅速收拾好自己的饭盒：“那什么……我吃好了，先走了。” 云朵想跟着刘青一起走，可是却被秦河给拽住了。 秦河虽然生气，但还是抬手推了一下饭盒，示意让云朵多吃点米饭看能顺下去不能。 虽然他还是处于愤怒中，可是他的眼中不经意间流露出来的焦急还是泄露了他的情绪。 看到了秦河眼中的关心，云朵意外之余有点癔症，想都没想到地拿起筷子就着饭盒就往嘴里送。 一通狼吞虎咽之后，鱼刺好像真的被顶下去了，云朵摸了摸嗓子，放下筷子的瞬间，再次愣住了。 筷子是秦河的，在这之前他还用这双筷子在扒饭，饭盒里的米饭也是他刚才吃剩下的…… “好了吗？” “啊？好了。”云朵呆愣着点头，低头看着手里的筷子，瞬间觉得成了烫手山芋。 紧张慌乱之际，她拿着筷子戳了戳米饭，看到筷子上的米粒，下意识地想要去咬筷子，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要做什么之后，啪的一声把筷子放在饭盒上，起身就要走。 “呵。”秦河高贵冷艳地轻笑了一声之后，问：“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云朵默然，懂秦河这话的意思。 “昨天晚上刘青就说了，我……” 秦河倏然站了起来。 惊了一下，抬头，见秦河不是往炊事班的方向去，云朵也赶紧拿着饭盒去追秦河：“你干什么去。” “找万文盛！” 云朵死死拽着秦河不让他去。 “放开！”秦河吼道：“你愿意让人说你是傻子？” “咱们在所有人知道咱俩的关系之前悄无声息地把婚离了，就没人知道我以前是傻子了，我就只是你的远房表妹！” 盯着云朵看了半晌，他被气笑了，勾了勾唇，他说：“说你是傻子的人才是傻子呢，一般人怎么能想到这样的离婚理由呢？” 听出来这是嘲讽，云朵说：“我之前本来就是傻子。” 反正也不能和人说她是重生的，那之前可不就是傻子吗。 “我……”秦河被云朵这不疾不徐不喜不悲的态度闹得突然有点心虚：“我不是那个意思……” 云朵摇头：“我没生气，我自己之前已经在万文盛面前装傻了，我怕什么呢，傻子就傻子吧。 但是你是不能再出一点事儿了，孩子的事儿刚清楚了，你都还没从炊事班调走呢，你现在要是去找万文盛，打一架吗？那才是正中他下怀呢。 他之前之所以用孩子这么恶毒地栽赃你，不就是不想看着你好吗。 你怎么能让他如愿呢。” “我没关系，我行得正坐得端，就算是在炊事班又能怎么样呢？” 因为云朵的话秦河心里有点异样，忍不住问了一句：“你介意我一直在炊事班？” “我介意的是咱们离不了婚。” 所有的异样和感动全因为云朵的直白坦率烟消云散了。 第24章 拉不下屎怨茅坑 翌日云朵下午班，午饭之后才去接班，但是上午刘青就来敲门了。 现在云朵对刘青倒是不讨厌，就是有点怵和心虚。 毕竟刘青从来不在背地里搞事儿，在秦河这事儿上她……虽然云朵没办法理解刘青的想法，但是至少刘青还是坦荡的。 “怎么了？” “昨天食堂……对不起啊……我……没想到秦河竟然那么生气，不过这也证明了秦河真的是个不错的人，你想啊他老婆都是个傻子了，他还那么维护。” 云朵垂眸：“他不是说他老婆不是吗？” “可是这种事儿简安和万文盛也没必要乱说吧。”刘青还是有憧憬。 云朵是不介意别人说自己是傻子，因为这在很长一段时间里的事实。 可是刘青对秦河的态度……让云朵别扭极了：“你有事儿啊？” “对了，我差点忘了，之前取消的秦河的表彰大会又重新开了，十点在礼堂，走，一起去看。” 虽然是被刘青给拽来的，不过在云朵内心深处，她还是想要看的，所以最后被动地跟着刘青来了礼堂。 她们来到了的时候，礼堂里已经人满为患了，幸好刘青提前让人占了位置。 刚坐下，秦河胸前戴着大红花就开始站在礼堂中央演讲了。 大概是见多了他什么都不在乎，随意到有点吊儿郎当的样子，此时严肃起来的秦河让云朵觉得新奇，甚至有点与有荣焉。 以至于秦河都说了什么云朵反倒没注意。 热烈的掌声把云朵从愣神中拉了回来。 她侧目看了眼身旁使劲拍着手鼓掌的刘青，也慢吞吞地抬起手跟着拍。 掌声停下来之后，主持表彰大会的宣传干事让大家提问，看有没有什么问题想问秦河的，要是没有的话，就按照单位带回了。 偌大的礼堂开始窃窃私语，但是却没人提问。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声音响彻整个礼堂：“秦河，你说你老婆失踪了，一直在找，是不是为了掩盖你老婆是一个傻子这样的事实啊！” 在前一秒还有点嘈杂的礼堂瞬间安静到掉根针在地上都能听到了。 刚才还严肃不已的秦河则笑了，是云朵熟悉的那种吊儿郎当中带着些许混不吝的笑容。 她放在膝盖上的双手紧紧地绞着，拼命吞咽口水。 “朵儿，不是我说的，我谁都没说……”刘青愣了一下之后，紧张地和云朵解释：“朵儿，你相信我，我真没说……” 云朵不置一词。 其实是不是刘青说的不重要，因为重生前她的确傻。 她想现在她终于能和秦河悄无声息地离婚了。 不然等到她和秦河真正的关系被人知道之后，该怎么圆这件事儿呢。 “智商有缺陷的人是没法领结婚证的，这大家都知道，我和我媳妇可是领了结婚证的，来当兵的时候，可是都审核过了的，虽然大家不认识我老婆，但是我有媳妇这可是不容造假的。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我媳妇像是你说的傻，那我也是我心甘情愿的，我宁愿和一个智力有缺陷的人结婚，也没和别人乱搞男女关系，让自己的媳妇给别的孩子当后妈，你说气人不气人！” 秦河笑着说出这段话的。 他是意有所指，因为问出这个问题的人旁边坐着万文盛。 云朵一直绞着的双手因为秦河的话缓缓展开了，不过因为手心全是汗，她手掌一直在裤子上反复擦。 之后双手放在心口处，心跳太快了，云朵觉得适应不了这样的心跳，她缓缓抬头看向礼堂正中央，就那么凑巧，竟然和秦河的目光碰到一起了。 明明隔着那么远的距离，但是云朵却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给灼烧了一样，惊得她迅速移开目光。 “天啊，秦河也太有责任心了吧，不过他和他老婆结婚是不是有什么苦衷啊。” 煎熬中的云朵听到刘青的话，微微侧目，看着刘青双手合十放在嘴巴处，虔诚而且崇拜的目光……云朵默默转头。 台上的宣传干事着急地使劲给秦河使眼色，示意他说话要委婉一点。 可是秦河却好像看不懂宣传干事的眼色一样，继续说： “听说有人找张大姐打听我老婆的情况，想知道我啥时候会和我老婆离婚，都省省啊，不会离的。 别一不小心犯了错误，到时候说是我连累了大家，拉不下屎怨茅坑这事儿啊少干，省得一不小心自己成了傻子。” 严肃的气氛因为秦河最后那一句粗俗的话哄堂大笑。 大会结束出了礼堂，刘青拉着云朵准备去食堂吃饭。 云朵借口还有点别的事儿就没去，一个人去了海边，吹着海风，想着在岛上遇到秦河之后发生的事儿。 栽赃给秦河的孩子，的确是那云花肚子里的那个孩子，那强因为偷窃罪早就被抓了，杜鹃要养活疯癫的那云花，还有养活孩子，一个人估计顾不过来，也为了以后好给那云花找婆家。 她就想法子找到了万文盛，把孩子给了万文盛。 万文盛自然是不想要那个孩子的，也怕简安知道了闹，本以为栽赃给秦河这事儿可以神不知鬼不觉。 谁知道遇到了台风，困在了岛上让事情越闹越大。 现在万文盛的里子和面子全都没了，不过也活该。 事情解决了，云朵想她和秦河的关系也该好好的捋捋了。 想好之后，她转身往回走，没多远，碰到了秦河。 两人看到彼此都有点意外，沉默了片刻，秦河从高处的石头上跳下来，可是云朵却越过了他。 “刚才你去礼堂了吗？” 想起秦河在礼堂说的那番话，云朵心里又开始有点发烫了。 然而……“表兄妹”这样的谎不好圆。 其实云朵真的不在乎别人说她是傻子，她在意的是秦河的名声。 一开始两人没承认彼此的关系，秦河刚才在礼堂又有了那么一番说辞，如果他们的关系被大家知道了。 那秦河就成了表里不一的人。 想到此，云朵说：“没有，你说了什么？不过现在重要的不是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咱们也该离婚了吧？” 秦河气闷：“你怎么能把离婚说得这么顺口。” “因为不喜欢。” 第25章 油盐不进 虽然是事实，秦河还是气闷极了。 他想云朵让他不舒服了，他还偏不让云朵如意： “现在离婚和当初结婚可不一样了，当初我还是知青，大队开介绍信，去镇上领结婚证就行了。 后来当兵了，虽然也审查了我的婚姻，但是那是原单位的人审查的，也只知道你叫什么，并不知道是谁。 所以你才能安心当我的表妹！ 离婚可是要打报告的，这么一来，岛上基地的人，以及基地的家属们就全都知道了咱们的关系。 到那时候所有人也都知道你曾经……脑子不太好。 你愿意啊？” 云朵的脸色因为秦河的话越来越难看。 说完秦河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可能有点过了，赶紧解释：“当然了，你之前虽然是装的，可是别人不会这么认为的，尤其是简安和万文盛。 孩子的事儿他们肯定是会记恨的，梁医生他们两口子可能会约束简安和万文盛。 但是爹妈管不住孩子的多了去了，你以前的事儿肯定是瞒……” 云朵打断秦河：“可是离婚的事儿是当初……” 见云朵油盐不进，秦河也不知为什么突然烦躁了起来：“你不怕被别人说之前脑子不好，我还怕被人说闲话呢，离婚了，我就成了抛弃糟糠之妻的人了，前途也差不多毁了。” 云朵皱眉：“所以就离不了？” “你也知道最近岛上全是关于我的传言，怎么都要等冷冷了再说啊。”秦河没好气道。 很明显是借口，可是云朵却没法反驳。 她突然有点生气，不知道是在生自己的气还是在生秦河的气。 她下午上班，到现在还没吃饭，没功夫和秦河在这儿掰扯离婚不离婚的事儿。 秦河回头望着云朵，只看背影似乎都能感受到云朵的怒气，秦河的心情反倒没那么糟糕了，想说谁让你惹我生气的！ 云朵吃完饭去接班的时候，刘青已经到了，见到云朵就拉着云朵和她说上午礼堂秦河的演讲。 无奈之下，云朵说：“秦河现在到底还没离婚，你……按他说的话别犯错误啊。” “我就是和你说说，他是个好人，虽然他结婚了有点可惜，但是像是你说的他现在还没离婚，也不知道他老婆到底怎么回事儿，我怎么可能做什么呢。” 云朵想要是秦河一直不离婚，刘青每天都这样的话，她和她搭班，真是煎熬。 就在云朵一次次试图转移话题失败的时候，商店里终于来人了。 “买毛线。” 云朵看向来人，“辛科长买毛线？” 无意探听别人的隐私，云朵就是觉得奇怪，一个大男人买毛线，刘青也放下了毛衣针看向辛卫国。 “对，买毛线。”辛卫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指了指摆在货架上的线。 “要什么颜色？”云朵随即问。 “那个紫色的吧。” 云朵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把毛线递过去。 刘青兴趣盎然：“这颜色男的穿不出去啊，辛科长，你不是想和云朵处对象吗？怎么？这是……” 云朵使劲拍了刘青一下，示意她不要乱说。 “给我妹妹的。” “哦，你妹妹多高？”云朵问，知道了高矮胖瘦，才好建议对方买多少毛线。 “个子胖瘦都和你差不多。” 云朵转身拿毛线的手顿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按照辛卫国说的高矮胖瘦，拿了八两毛线放到柜台上。 收了辛卫国的钱，也把毛线包好了，可是云朵递给他的时候，他却没接。 “我妹不会打毛衣。” 云朵愣住了，“那你……” “云朵同志，要不你帮我打吧？” “我……”云朵其实也不熟练，就是跟着刘青学过一点：“我不熟练，少一针多一针的，毛衣就不好看了。” “没关系。” 云朵摇了摇头，推着毛线往辛卫国手边推，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我可以给钱的。” 正笑眯眯兴趣盎然看戏的刘青听到辛卫国这么说，立刻接腔：“你妹妹如果和云朵差不多的话，一件毛衣织好，快的话也要十天半个月的，至少也要这个数……” 云朵看着刘青比了一个五的手势，她迅速拉住刘青的手。 “辛科长，刘青开玩笑的，我……” 云朵话都还没说完，辛卫国就把五块钱放到了毛线上。 “云朵同志，拜托了。” “不是，我……”云朵还是想拒绝，但是却被刘青拽到了一边。 之后刘青收起毛线和钱一起放到云朵怀里，然后对辛卫国说：“等着吧，织好了找你。” “云朵同志那就辛苦了。” 秦河看到辛卫国也在皱了皱眉，顺着他刚才的话问了一句：“辛苦什么了？” 云朵看到秦河闲庭信步地进来了，下意识地把怀中的毛线往柜台里面一塞。 “没什么。”辛卫国想起因为秦河自己还被连累写了检讨，对这个“大舅哥”就没了以前的讨好和谄媚。 辛卫国都这么说了，云朵自然是不会自爆的。 不过刘青和云朵还有辛卫国不一样，现在她是真的崇拜死了秦河。 秦河有问题她自然是乐意解答的。 云朵意识到之后，借着柜台的遮挡，她扯了扯刘青，示意她不要多说。 虽然疑惑，但是刘青也够朋友，到嘴边的话她咽下去之后迅速变成了职业术语：“你买点什么？” 随着云朵撒开扯着刘青的手，秦河的视线也从柜台的方向移开。 背在身后的手伸到前面，把手里的东西放到柜台上。 云朵看着柜台上的东西怔了怔，拿起来翻了翻：“书？” “看你平时没事儿总是在看书，是打算继续上学？这几本书看看应该有用。” 云朵是感激的，可是看着封面上数学两个大字，她真是有点头大。 “不会的找我，我教你。”秦河斜靠在柜台上瞥着云朵，佯装有点不耐。 “我也可以！”在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辛卫国趁机表态。 秦河倏地站好，目光凉凉地看向辛卫国。 “我高中毕业！”辛卫国挺了挺脊背：“你当了那么多年知青，高中毕业了吗？” “嘿……”秦河的拳头瞬间攥了起来。 辛卫国迅速挪到云朵旁边，虽然隔着柜台，但是明显是寻求云朵的帮助。 云朵觉得头疼，她还没说话呢，刘青就在旁边无意识地火上浇油：“辛卫国，这是你未来的大舅子，他就算是拿锤子捶你，你也该受着。” 第26章 别是不该拿的钱吧？ 秦河的目光陡然变成鹰隼一般地看向刘青，刘青缩了缩脖子，往云朵旁边挪了挪。 云朵轻叹了一声：“我们还在上班呢。” “哦，也对，那就不耽误你了，云朵，拜托你了啊。”辛卫国走了两步意识到秦河像是脚上有钉子一般还站着没动，就又回去拽着秦河把他拽走了。 两人走了之后，云朵把毛线拿出来，连同辛卫国留下的五块钱一起放到刘青面前：“你来吧。” “别啊，五块钱呢，你一个月工资才多少钱了，这钱不赚白不赚。” “可是辛卫国……” “他是想和你处对象，但是这并不妨碍你赚钱啊。”刘青后知后觉：“你是怕秦河啊？” “我……” “虽然我是觉得秦河是好人，但是说句实话，秦河对你这个远房表妹管得也太多了吧？你凭借自己劳动赚钱怎么了？ 这知道的你们是表兄妹，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和秦河怎么了呢？你也不小了，总要找婆家吧，好不容易有人对你好，他可好，恨不得把人给赶走了。 这不是耽误你嘛。” 云朵眨了眨眼，她和刘青也算是朝夕相处了，未免被刘青看出什么来了，就不动声色地把毛线和钱拿了回来。 赚钱嘛，不寒碜！ 云朵说：“那你教教我，最近流行什么针？” 见云朵想通了，刘青把她专门买的教打毛衣的书拿出来给云朵：“你先翻翻看，有不懂的问我。” 翻着书，云朵差不多定下来毛衣要用什么花样的时候，梁医生又来了。 “云朵，看你这会儿不忙。” 云朵对于她的话不置可否，合上了书，从柜台后面出来：“出去说吧。” “云朵，你和秦河以后准备怎么办呢？” 梁医生没有任何寒暄，直接的问题让云朵有些不明所以。 大概看出了云朵的不解，梁医生解释道：“之前你说要和秦河离婚的，现在呢？” 现在云朵依然没改变这个想法，只是梁医生这话让云朵诧异。 她问：“梁医生什么意思？想我和秦河离婚？” “那倒不是。”梁怡立刻摇头，连忙否认之后停顿了片刻：“我就是觉得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你再留在岛上有点不合适。” 云朵抿唇笑了笑，她想真讽刺。 “梁医生，怎么不合适了？因为秦河和你的女婿万文盛之间的过节吗？可是他们俩之间很明显是万文盛先动手的吧，后面秦河所做的一切全是自保。” 云朵依然不卑不亢。 然而对于梁怡来说，双标的次数多了，似乎也没第一次双标的时候的尴尬了。 “是，文盛是不好，可是现在……孩子的事儿……我们捏着鼻子认了，我和老简先养着这孩子没关系。 趁着大家还不知道你和秦河的关系，也不知道你和这个孩子的关系，可是你们之间的关系……不如你先主动离开，这样也就没人知道这些复杂的亲戚关系了。” 云朵就知道，人不能软弱，人善被人欺。 她都还没软弱呢，一向拿自己当“救命恩人”看待的人也开始要自己牺牲来保全她的闺女了。 云朵轻笑：“梁医生，当初我不愿意跟着你来岛上，你非让我来，后来来了，知道你是简安的母亲，我想走，你又不准，甚至还帮我找了一个临时的工作。 现在我的存在让你闺女难堪了，所以我这救命恩人就是一个可有可无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是现在这情况……” “我一个农村人，离开岛上之后去哪儿呢？回农村吗？还是你想借着你爱人的手让秦河调走呢？” 云朵反问。 “我怎么可能让孩她爸犯错误呢，秦河不会调走。” “那就是我离开了？”云朵问完之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语气清冷：“是不是我要是能把孩子带走就再好不过了？” “当然如果你愿意是最好的，每个月我给你二十块钱，比你现在当售货员的工资还多。”梁怡趁机说。 “可是我不愿意。” 云朵笑意冉冉地看着梁医生，梁医生没有尴尬或者不好意思，有的只是沉思。 作为一个十分执拗的人，云朵自己不认可的事儿不管是谁说也没用，同样的，她打定主意了事儿也是谁说都没用的。 “梁医生要是没别的事儿的话，我就先走了，你也知道我还上着班儿，我是临时工比不上梁医生。” “在礼堂秦河当着那么多人面儿否认了他的爱人不傻，可是云朵，你是当事人，你知道你自己的状况，所以万一你和秦河的关系被人知道了，你在岛上是要接受大家的指指点点的。” “所以梁医生是在为我着想了？”云朵又转身看向梁怡。 “怎么说当初也是你救了我……” “既然如此，那梁医生就该负责解释清楚我不傻这个事实，而不是赶我走。 更不要说我曾经是傻子这样的事儿还是从你闺女还有你女婿的嘴里说出来的。” “不是赶你走，是你……售货员也是临时的……” “我是临时工，我知道自己可能干不长，但是在没人故意的情况下，如果让我离开，我自然是无话可说的。” “现在我不是也在和你商量的吗？而且……你要是愿意带着孩子走的话，每个月我是给你钱的，一个月二十不少了，一般工人一个月的工资也就……” “所以说来说去梁医生的意思是给我介绍了一个新工作，给人当保姆是吧？” “可以这么说。” “梁医生，虽然现在运动结束了，但是梁医生也不要让资产阶级的腐朽侵蚀了你的思想。” 云朵这话说得文绉绉的，在这个时代却是十分严重的问题。 “你……” “一般人工人阶级家庭谁家会有保姆呢？”云朵似笑非笑地反问了一句之后没再理会梁怡了。 她来到岛上不短的时间，平时话少，看起来好像有点木讷，所以就以为自己好欺负吗？ 梁怡很快找回了她该有的气势：“保姆也是劳动人民，再说了现在都拨乱反正了，首都开了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大会……” “可是保姆一个月工资二十，比梁医生你一个月的工资都高吧？你哪来的钱啊？可别是不该拿的钱吧？” 第27章 不能当白眼狼不是吗 云朵的话堵得梁怡脸上能刮出锅底灰了，自然是说不下去了。 回到商店刘青问：“她找你说什么了？” “没什么。”云朵拿起刚才翻看的打毛衣的书继续翻。 余光扫到商店门口好像有人影，就看了一眼，是跟在云朵身后的梁怡。 “哎……真没事儿吗？我看简安她妈的脸色可不大好，你们吵架了？”等梁怡走了之后，刘青和云朵说。 “能有啥事儿？”云朵反问。 刘青想了想说：“也对，怎么说当初你也救了梁怡，她要是因为简安和万文盛找你的麻烦那就太缺德和忘恩负义了。” 云朵笑了笑。 看吧，旁人都知道梁医生的做法不合适。 大概三天后梁医生来买东西，刚巧是云朵的班儿，而且辛卫国也在，云朵就让辛卫国看了看自己起的毛衣的头，花色什么的他是不是喜欢。 辛卫国憨憨地挠了挠头：“我也不懂，你看着好看就行。” 本来买了盐要走的梁医生看了眼他们一眼，随意地问：“云朵还会织毛衣啊，给谁织的？” “我买的毛线，让云朵帮忙织的。” “这颜色不像是男的穿的吧？” “辛科长准备送给他妹妹的。” “对，给我妹的。” “云朵这是义务帮忙了？真好！” 云朵打毛衣的动作慢了下来，也许梁医生一开始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她这么说话，云朵听出了讽刺意味。 然而云朵还没说点什么呢，刘青就开口了：“梁医生，云朵和辛科长又不熟，为什么要义务啊，是不是啊辛科长？ 再说了首都去年底不是就开会了吗，说是要经济发展为先吗？ 云朵这也是响应号召！准备先富起来。” 梁医生意外之余笑了笑：“是吗？还别说，云朵还是有经济头脑的。” 云朵盯着梁医生一直到她离开。 她知道梁医生刚才是意有所指，自己才讽刺她不要被资产阶级思想腐蚀了，转眼自己就开始赚别人的钱了。 不过云朵也没心虚，她想法反正事情已经这样了，她是不会服软的，更何况她为什么要帮着别人养孩子呢。 这次的小插曲过了之后，梁医生再没有出现了，云朵暂时也没时间去防备着梁医生是不是要找她麻烦。 不过好在梁医生也真的没再找云朵。 因为她去找了秦河。 “梁医生有事儿啊？” “是有点事儿。” 秦河问：“什么事儿？” 听梁怡就把云朵拿了辛卫国的钱给辛卫国的妹妹织毛衣这事儿说了一遍，秦河皱眉。 同时也回想起了那天在商店碰到辛卫国的时候，云朵他们的反常。 不过这事儿由梁医生主动提及，秦河自然不会当着梁怡的面儿表现出对云朵的不满的。 不仅如此，秦河还对云朵的做法十分赞赏： “所以呢？梁医生想说什么？看来梁医生天天给人看病，忽略了上面的文件，现在提倡以经济建设为中心了。 云朵靠自己的双手赚钱有问题？没问题吧！ 她这可是响应文件精神。” “话是这么说，但是辛卫国对云朵的态度也是众所周知的，你……当然了，你和云朵明明是夫妻为什么却不承认我也不懂。 本来你们年轻人有什么想法那是你们的自由，但秦河你是劳模，可不能在个人问题上让人看笑话啊。 云朵那孩子我看得出来，性子倔得很，她万一要是不小心把事儿办砸了，你脸上也无光不是吗？ 之前孩子的事儿对你的影响刚消除，你可不能再出问题了。 而且云朵的事儿和孩子的事儿还不一样，孩子不是你的，你不怕，云朵你们俩可是领了证的，一般人是看不到你的档案，但是你们也不能当做没这回事儿吧。” 因为梁怡这番话，秦河脸上咧开了花，相较于一般人他越是生气，笑容越是灿烂。 梁怡以为秦河是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十分高兴：“这也就是当初云朵救过我，我才这么为她着想了，三人成虎的危害不想她经历，毕竟她是一个善良的孩子。” 笑着盯着梁怡看了许久，觉察出梁怡的不自在之后，秦河才缓缓开口： “梁医生既然这么为云朵着想，是不是已经帮我和云朵想好了该怎么办啊？” “是想了想。” 梁怡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和蔼了。 秦河做了一个请说的手势，看起来十分有修养。 “你和云朵你们虽然是夫妻，但是一直也没让人知道，现在云朵还一个人住着，你们也算是等同于分居了，不行的话就让云朵回老家吧。 当然了云朵老家是农村的，回去可能日子有点不好过，不过听说你家好像是省城的是吧？你父母应该知道你结婚了，不行就让云朵去你家。 你爸妈退休了吗？没退休的话，每天上班累了一天了回去还要自己做饭，云朵去了能帮着做饭收拾一下，你父母也轻松不少。 你觉得呢？” 梁怡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河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看得梁怡一愣：“你……” “梁医生有句话没错，云朵既然和我结婚了，那自然是不会再回到农村去了。 而且既然是夫妻，自然是我在哪儿云朵在哪儿了。 我父母离退休还早，回家还做饭的确累，但是我找老婆不是专门给我父母找个做饭的人的。 如果梁医生觉得作为别人的媳妇就该给公公婆婆做饭的话，那么你该好好要求一下简安啊！” 哪怕是前些年运动还没结束的时候，梁怡都没被人这么“无理”对待过，因为她爱人的关系，她也过的十分的顺。 此时秦河的话气的她直哆嗦。 “当初云朵的工作是我帮忙安排的，我现在也是为了你们好……” “梁医生好意心领了。”秦河又笑了起来：“我和云朵是夫妻，按照我现在的职务，云朵是能跟着我随军的，所以在我和云朵的关系被大家知道之前，我帮着云朵办好随军之前，云朵的工作要是没了……” “你威胁我？” “就是凭着良心提醒梁医生一下，毕竟梁医生这么为我们夫妻着想，我们两口子也不能当白眼狼不是吗？” 说完秦河甚至还冲着梁怡鞠了一躬，走了两步，秦河仿佛又想起了什么，回头看向梁怡…… 第28章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对了，梁医生，有句话叫做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听说过吧？” “什么意思？” “没什么，就是想告诉梁医生，你维护简安没问题，毕竟那是你的闺女，但是也别牺牲云朵，有些事儿不说不代表没人知道！” “你……” 秦河笑了笑：“我很好。” 气走了梁医生之后，秦河想了想去找了云朵。 云朵开门看到是秦河，堵在门口没让他进。 “什么事儿啊？” “进去说。” “不早了，有什么事儿就在这儿说吧。”云朵堵着门没动。 “当初在知青点，咱们俩睡大通铺的时候也没见你……” 秦河话都还没说完，云朵拉着他迅速把他拉到了屋里，关门之前还不忘往下探头，看看楼下是否有人经过。 “我也没那么见不得人吧？”秦河打量着云朵住的地方，调侃道。 “你太能见得了人了。”云朵说：“到底什么事儿？” 秦河看了看云朵，从兜里掏出二十块钱和十斤粮票放到桌子上，注意到放到桌子上的织了一半的毛衣，秦河说：“灯这么暗，不怕眼瞎了啊？” 云朵看着钱和粮票：“什么意思？” “我工资的大部分，你拿着吧。”秦河想着梁医生的话，盯着毛衣：“毛衣……既然打了就打完吧，打完了就算了，费眼睛，自己穿的话还行。” “我有钱，不要你的。” “结婚了，工资不是都要给媳妇的吗？你是嫌我给你的少？我就留了个买烟的钱。” 秦河这话让云朵十分不好意思，她说：“我们和别人不一样。” “但是也是合法的，我不能不管你，当初你是跟着我离开百里村的。” 秦河说着拉开了身后靠着的桌子的抽屉，准备把云朵刚才塞到他手里的钱和粮票悄悄放进去。 钱和粮票倒是放进去了，不过在关上抽屉的时候，秦河好像被什么东西晃了一下眼，于是他就回头又看了一眼。 愣了愣随手把晃眼的东西拿在手里打量。 “这就是当初那家人找你要的那条金链子？” 云朵点头。 秦河垂眸眯着盯着手中的金链子看了须臾，然后手掌一合，攥了起来，然后转身看似又放回到了抽屉里，其实却一直在手里攥着的。 之后在云朵不注意的时候，揣到了自己的兜里。 这个金链子虽然对云朵来说是比较重要，但是她的想法是只要不落到那云花和杜鹃手里就好，云朵自己对这条金链子背后的一切故事其实没那么在意。 反正亲娘被埋在百里村的大槐树下，亲爹是谁都无所谓。 来到岛上之后，金链子就一直在抽屉里放着。 现在被秦河提及了，云朵也突然想到一件事儿：“对了，当时在百里村的时候，你不是给了那家一条金链子唬他们吗，后来联防队的人因为偷窃罪把那强带走之后，那条金链子我拿着呢。 后来从百里村离开的时候，我把金链子放到了你的行李里了。 当时没想到会出事儿，就没和你说，你后来看到了吗？” 秦河点头：“看到了，等下次我给你拿来。” “你的东西，我不要，再说了那么贵重。” “我妈说了那是给我媳妇的，现在咱俩还没离婚呢。”秦河说完他自己也愣住了，不是随意敷衍云朵的，而是……他手放到裤兜里，攥了攥刚放进去的金链子。 “反正早晚都要离，省得以后离了再还给你，你就拿着吧。”云朵说得十分无情。 秦河用舌头顶了顶后牙槽：“走了。” “等等，钱……”云朵说着要去开抽屉，刚才秦河放钱的举动她看到了。 秦河下意识地阻止她开抽屉。 岛上电压常年不稳，刮风下雨更是影响电压，灯泡闪来闪去的是常有的事儿。 可是好死不死的这个时候头顶的灯泡又闪了，刹那的黑暗中，一个要开抽屉，一个要关抽屉，阴差阳错间两人的手握在了一起。 等云朵意识到了什么，想要把手从秦河的手里挣出来，却挣不出。 而秦河好像还抓得紧了一点，不经意间甚至把云朵拽到了他怀里。 黑暗中人的感官就变得十分敏感。 头顶一闪一闪的灯光让本就不黑的云朵似乎成了这忽明忽暗中唯一恒亮的光源。 彼此呼吸交错，云朵能感受到秦河的胸腔的震动和她同步，瞬间她就起了鸡皮疙瘩。 陌生到极致的感觉让云朵想都没想地抬起那只没被抓着的手试图去推开秦河。 然而秦河像树桩子一样，一动不动。 也不对，树桩子上的树皮是膈手的，可是此刻云朵的手停留在秦河的腰侧却有点拿不开了。 因为她感受到了所谓的血脉贲张。 这感觉太陌生，她的手稍微动了一下，就立刻被秦河紧紧抓住了。 两只手都被禁锢的云朵又挣了挣。 “你……” 秦河嗓音暗哑，喷洒出的热气让云朵倏然反应了过来！ 就在她不管不顾地大力要推开秦河的刹那，头顶的灯泡不闪了，云朵甩不开秦河的双手就顺势推着他把他推了出去，然后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云朵靠在门后平复了一下心情，拿起刚才放下的毛衣继续打，可是却打错了好几针，多了一个好大的窟窿，只好一点一点地拆了重新打。 可是拆得多了，本就不熟练的云朵就不知道该怎么挑针了，于是拉开抽屉，找出刘青借她的打毛衣的书仔细研究一下。 同时也看到了秦河刚才放到抽屉里的钱和粮票。 第二天下班的时候，刘青叫着云朵一起，云朵下意识地要婉拒，然而想要自己要做的事儿，她改口道：“不过我要先去找一下秦河。” 云朵准备把钱和粮票还给秦河，她想自己一个人去，秦河应该不会要，叫上刘青一起，秦河应该不好意思和自己推脱。 虽然在两人关系这事儿上，秦河有意见，但是云朵心里门清，秦河为了自己的名誉，其实一直在配合自己的。 刘青知道了云朵为什么要去找秦河，忍不住感慨：“秦河真是没话说，你说和人家是远房亲戚，可是看看人家，对你那可是没话说的。” 云朵礼貌地笑了笑，不经意间让秦河在刘青心目中的地位又高了一点，并不是云朵的本意，而且对此云朵心里是有点异样的。 “秦河不在。” 听秦河的战友说他人不在，云朵问：“是去食堂吃饭了吗？” “说是去跳海了。” 第29章 真是煞费苦心了 “跳海？！”云朵被秦河战友的话吓了一跳：“是出了什么事儿吗？他为什么要……” 见把人吓到了，对方赶紧解释：“去海里冷静去了，你是没看到，大早上的，没到出操的时间，秦河就起来了，床单裤子全洗了……” 之后一阵起哄大笑。 云朵和刘青听着起哄声有点不明所以，面面相觑。 刘青大大咧咧地问：“人家洗个床单你们兴奋什么，说明人家比你们干净呗。” “说明秦河想老婆了！” 接着又是一阵大笑，云朵和刘青两个黄花大闺女终于明白了什么，尴尬死了，赶紧走了。 “那什么……要不钱你就拿着吧，反正你们是亲戚。”走远了之后，刘青尴尬地和云朵说。 云朵说：“你先走吧。” 虽然是个黄花大闺女，但是起哄的那些话，云朵还是听懂了，想着昨天秦河来找她的意外，云朵说不清心里是啥想法，但是脸颊却滚烫滚烫的。 脑海中那些起哄的话，云朵想秦河不会真的去海里冷静去了吧。 这个岛在北方，现在四月中下旬，海水还冷得很呢，想到此，云朵不由自主往海边去了。 走着走着意识到自己似乎有点魔怔了，云朵准备转身可是却真的看到了秦河！ 他旁边还站着梁医生。 梁医生似乎紧张而且着急地和秦河解释着什么，而秦河却不为所动。 本来因为那些起哄的话，云朵现在并不想见到秦河。 但是想到梁怡曾经来找自己说的那些威胁的话，云朵也顾不得许多，拔腿就往海边跑去了。 一个箭步冲到秦河和梁医生之间。 “梁医生，之前该说的话我都说了，你何必来找秦河呢！” 猝不及防出现的云朵让秦河和梁医生两人都有点意外。 不过很快秦河就意识到了什么，他拽着云朵，试图把她拽到自己身后，可是云朵却不从。 心里隐约高兴的同时，秦河却也生气，他目光清冽地看了眼云朵。 鬼使神差的云朵往后挪了挪。 “梁医生还去找过云朵啊？真是煞费苦心了。” 梁怡意味不明地看了眼云朵，没理会秦河的讽刺，“没什么事儿我就先走了。” “梁医生请便，刚才和梁医生说了不少，不过忘记和梁医生说最重要的一句了，您爱人知道你都做过什么吗？” 看着已经转身的梁怡因为自己的话趔趄了一下，秦河的笑容更加灿烂了。 等梁医生走了，云朵问秦河：“她和你说了什么？” 秦河答非所问：“你刚才是关心我？” 大家起哄的话也不其然窜到了云朵的耳朵里，她飞快否认：“没有。” 想起找秦河的初衷，云朵掏出钱和粮票递给秦河。 见秦河不接，云朵要塞到他兜里，两人拉扯间，从秦河兜里掉出一东西来。 垂眸瞥了一眼，云朵愣住了，之后缓缓地弯腰捡了起来：“金链子怎么在你这儿？” “那什么……我……”秦河也没想到竟然被云朵看到了，本来他是想着悄无声息再放回去的。 云朵其实没多想，然而秦河心虚的样子，让她稍微回想一下昨天的情况。 于是云朵似乎也明白了什么：“你昨天是专门为了这个金链子吧？岛上有人认识这个金链子？是谁？梁医生吗？” 秦河没想到云朵这会儿反应这么快，否认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所以梁医生是认识这条金链子的，对吧？”云朵见秦河不说话，再次问了一遍，同时还加上了自己的猜测：“我亲娘被埋在百里村的大槐树下面，亲爹不会是梁医生的爱人吧？” 说完之后云朵自己也感到了不可思议，万万没想到事情竟然这么狗血。 “你希望找到你的亲生父母？”秦河反问。 云朵摇头。 “当初大概就是嫌弃我，才不要我的吧，既然如此我没必要上赶着去巴结人家吧？” 可以说云朵傻，但是却也不得不说云朵内心深处对人性了解得很深。 更不要说梁医生现在已经开始暗戳戳的威胁云朵。 “你巴结她？错了，他们巴结你才对，不然他们晚上睡觉可能都会做噩梦的。” 秦河似笑非笑，语气却十分的狠戾。 云朵沉默了须臾说：“谢谢你帮我做的这些，不过我好歹是梁医生认定的救命恩人，她要是还想赶我走的话，我就把当初我救了她的事儿说出来。 到那时候不管我和她爱人有没有关系，她都不能再赶我走了。 所以秦河，以后你不用再找梁医生了，对你的前途不利。” 误会秦河是在帮自己，云朵也担心秦河的前途。 秦河因为云朵这波澜不惊的话，瞬间收起了脸上的狠戾，温和了许多：“你天天这么操心我的前途，是不是担心以后做不了领导夫人啊？ 你要是在乎的话，只要不离婚……” 听着秦河又开始说这种吊儿郎当不辨真假的话了，云朵抿了抿唇：“你答应我了的，孩子的事儿解决了，就离婚的。” “我当初说的是先解决了再说，不是吗？” 又开始耍赖了。 见云朵生气的嘴巴都抿成了一条线，秦河示弱：“不逗你了……” 云朵怨念地看了他一眼，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把还没还回去的钱和粮票再次塞给秦河。 看着手里的钱和粮票，秦河这次难得没有再推脱，他等着云朵转身，嗖的一下往云朵兜里放了些什么。 云朵扭头，奶凶奶凶地看着他。 “这链子本来就是你的，拿走吧，省得我再去找你，估计你也不想见到我。” 秦河的手一松，链子掉到了自己的兜里，云朵默然转身。 虽然不在意亲爹到底是不是梁医生的爱人，但是到底是要接近关于这条金项链的真相了，云朵心里其实也是多少有点波澜的。 于是她就把手伸进兜里，摸了一下那条金项链，然后突然愣住了。 看着手中反反复复都没还回去的钱和粮票，越发气闷了。 于是云朵的倔脾气也上来了，她死活是要把钱和粮票还给秦河。 然而秦河在云朵气冲冲过来的瞬间，开始往海里慢慢走了。 看着秦河的举动，云朵的既担忧又着急：“干什么呢？” 第30章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 “虽然海水还有点凉，但是这天游泳也是很不错的。”秦河一边说一边往海里走，甚至还不忘做伸展运动。 云朵耳边不其然地想起之前和刘青一起去基地那边找秦河的时候，秦河战友起哄的声音…… 赧然的同时云朵也更生气了，觉得秦河是故意的，她把钱和粮票放在沙滩上就走。 可是不怕水的粮票刚放下就被一个海浪给卷走了好远，惊得云朵赶紧在沙子里找。 虽然最后找到了，可是云朵也意识到放到沙滩上是绝对不行的。 最后只能把钱和粮票再揣走了，万一被海浪卷走了，那么大一笔巨款，云朵是还不了的。 本来就气闷，可是云朵竟然听到了身后秦河毫无顾忌的放声大笑！ 兔子急了还咬人了，云朵平时就是话少显得闷了点，她咬起人来可是不会心软的。 于是她捡起一块石头，使劲全身的力气冲着还站在海里的秦河砸了过去！ 听到秦河哎呦了一声，云朵拍了拍手转身，嘴角不由自主的绽放了一抹微笑。 或许是因为秦河这么捣乱的缘故，加之云朵本来也不是那种会把所有事儿都放在心里的人。 于是不管是关于金项链还是梁医生，她都没再多想。 每天按部就班地上班，下班。 一星期后，辛卫国又来找了她。 云朵以为他是着急毛衣：“毛衣快好了，最多再有两天，好了我给你送去。” 辛卫国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毛衣不着急，反正穿也是到入秋了。” “那你……”云朵瞧着辛卫国欲言又止的样子：“有事儿啊？你直说吧。” “就是……”辛卫国虽然犹豫，但是他也是照章办事儿：“就是你现在住的阁楼……” 云朵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不能住了？” 刘青刚把买东西的人送走，听到云朵和辛卫国两人的对话说：“辛卫国，你这不是欺负人吗？云朵无亲无故的，把她赶走了，她住哪儿去啊？” “这哪是我要赶她走啊，你把我想得也太厉害了，我没那么大本事儿。 岛上所有的房子全都归营房股管是没错，但是我一个小小的科长，也就是给人发发钥匙，哪儿该谁住，分给谁我说了不算啊。” “云朵住得好好的，怎么突然……” “也不是突然，云朵本来也不是基地的人，更不是基地的家属，虽然她住的是阁楼，可是也不符合规定的，但是之前没人申请，她暂时住着也就没人说话。 现在这不是有人申请了吗？房子紧张，找来找去，就她那阁楼了。” 云朵倒不是想赖着房子不走，就是这时机也太巧了。 “云朵当初住在那儿，是梁医生帮忙找的地方吧？你们现在要赶走云朵，和梁医生说了吗？”刘青为云朵愤愤不平。 因为提到了梁医生，云朵抬头看向辛卫国。 “当初就是因为那房子是梁医生帮忙协调让云朵住的，所以哪怕是之前家属随军来了，也没把她那阁楼算进去。 谁知道这次就问了梁医生一句，梁医生说公事公办。” 公事公办？说得真好！ 云朵想这大概就是梁医生的高明之处吧，明明是在赶你，但是却让你找不到任何破绽，而且对方还博得了一个大公无私的好名声。 “那云朵现在怎么办啊？” “你们商店属于后勤单位，可以问问你们领导……”辛卫国还没说完就被刘青给打断了。 “在我们这种后勤单位工作的都是什么人你不知道啊，几乎全部是家属，哪有房子啊，就算是有房子那也是归你们营房股管啊。” “那……” 云朵说：“没关系，我自己想办法吧，只要工作还有，就可以。辛科长，我能问问，我什么时候搬走啊？” “能尽快最好，但是你现在的情况，肯定要给你点时间想办法的，不过还是要尽快，毕竟我一个小科长……” “好的，谢谢辛科长了。”云朵没多问，她知道这事儿辛卫国说了不算。 可是刘青却没放过辛卫国：“辛科长，你就没想法子帮帮云朵？” 云朵赶紧拉住刘青，示意她不要胡说。 “辛科长，刘青开玩笑的，这事儿和你没关系的……” “其实我倒是想了个法子，就是不知道云朵愿意不愿意？”辛卫国不好意思地挠头。 云朵不想欠人情，之前算是欠了秦河的，现在都离不了婚呢。 所以听到辛卫国这么说，当下就要拒绝：“不麻烦辛科长了。” “什么法子？”刘青挤眉弄眼地问辛科长。 辛科长被刘青这态度闹得十分不好意思，可是他也知道刘青这是在变相帮他：“就是在你们商店的房顶重新盖一个简易的砖房。” 云朵听到辛科长的话，下意识地抬头看了眼天花板。 这个商店的房顶是平的，是北方那种能在房顶晾晒粮食的平层，楼上本来就有一个类似小阁楼那样的房子，不过现在是被当做商店的仓库。 再重新在旁边搭建一个简易的房子，问题不大。 而且这眼看着五月了，天马上热了，暂时这么过渡一段时间完全是没问题的。 只是要在商店上面再加盖的话，这不是辛卫国能说了算的。 “云朵，我可以帮你申请。”辛卫国大概看出了云朵的为难，主动开口。 刘青也说：“朵儿，放心，我也找我爸，让我爸帮忙说说话，怎么都不能让你没地方住啊。” “那……就谢谢了。” 盛情难却，而且一时间云朵也是真的没地方住，就没拒绝，不过云朵却从兜里掏出钱：“这钱你先拿着，我也不知道够不够，砌墙得要用的砖什么的……” “不用……”辛卫国转头就跑了。 “钱赶紧收起来，虽然说你是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是钱也不是这么花的，砖不要钱的，你看家属区那边，好多在自己家院子自己砌厕所的，谁家是买的砖头啊。 再说了，楼顶当初盖仓库的时候还有不少砖没用呢，都在上头堆着呢。” 刘青的话让云朵没再坚持了，她觉得自己是遇到好人了，再坚持就有点矫情了。 当天傍晚下班的时候秦河来了。 “你每天好像很闲。”刘青试图和秦河拉近距离。 秦河瞥了眼刘青：“再忙，饭点也有吃饭的时间吧？” 云朵听着刘青和秦河斗嘴，心里有点别扭，就主动开口：“什么事儿？” 第31章 忌讳莫深 云朵刚问完，面前就放了一把钥匙。 “这是……”云朵眼中充满了疑惑。 “不是说让你从那阁楼搬走吗？”秦河说：“还盖房子，亏你想得出来！” 刘青调侃：“你消息倒是灵通啊？” “辛卫国到处嚷嚷着要帮云朵弄房子呢，不知道还以为结婚盖新房子呢，我都在想真要结婚是送脸盘还是热水壶呢。 要是拿不出手，我准备狠狠心，找人弄一张缝纫机的票，怎么也算是云朵的娘家人，不能让人小瞧了。” 秦河的话听起来是调侃，但是云朵却从中听出了阴阳怪气，她低着头没说话。 可是秦河却不想她置身事外，于是就把钥匙再次往云朵面前推了推：“拿着，反正你马上要下班了，我和你一起去，带你认认门。” “那你……”云朵问：“你怎么有房子？” “申请的，我现在是干部，家属要随着过来，自然是要有房子的。” “家属……”云朵结巴了一下：“我……” “是我远房表妹，自然不算是随军家属，这房子本来是等着我媳妇来了之后再住进去了，但是现在你刚好没地方住，空着也是空着。” 秦河的话越来越阴阳怪气。 云朵怕自己要是不拿着钥匙他再说出什么话来，于是手掌一收，把钥匙攥到了手里。 “你老婆找到了？”刘青最关心的是这个。 因为刘青的话，云朵的手又攥紧了点，钥匙膈的手疼。 “自然是找到了，不过我媳妇好像忘记我了。”回答的是刘青，但是秦河却一直盯着云朵。 “啊，你……你……媳妇好了……没？” 秦河倏地目光狠戾地看向刘青，刘青被吓得缩了缩脖子：“嗯，当我没问。” 虽然云朵还没到下班时间，但是秦河大金马刀一般地坐在那儿等着云朵下班，云朵压力陡增，特别是刘青虽然有点怕秦河，可是却忍不住去看秦河，更是让云朵闷闷的。 她说：“青青，你辛苦一下，我先走了？” 说着云朵指了指秦河。 刘青点了点头：“去吧。” 两人要走出商店的门的时候，商店里的电话响了，刘青接起来之后，赶紧叫住了秦河和云朵：“秦河，找你的电话。” 云朵和秦河皆是一愣。 找秦河的电话都找到商店这边来了？应该是了不得的事情。 于是云朵担忧地看向秦河。 秦河说：“没什么事儿，我回去看看，你拿着钥匙先去看看吧。” 说把房子的地址和云朵说了一遍秦河就先走了，他比云朵更加清楚电话打到这里来找他的严重程度。 安静了片刻，云朵问刘青：“刚才那电话是谁找秦河的啊？” 刘青摇了摇头：“不知道。” 不过想了想刘青说：“我听着像是秦河他们连队的政委，毕竟那个政委的口音当初整个基地的人都学他呢。” 云朵有印象，但是对于那个人的口音多么奇怪云朵没多去想。 她自言自语道：“会是什么事儿呢？” “哎，能有什么大事儿啊。”刘青从小就十分顺遂，家庭成分三代贫农，没有受过任何冲击。 上面有哥哥姐姐，她是家里最小的一个，当年热火朝天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也没她的事儿。 一直在父母身边长大的她对所有事情都十分乐观。 到饭点了，被动的被刘青拉到了食堂，云朵依然六神无主的。 “你是担心秦河吧？”刘青一边扒拉着饭盒里的饭，一边四处望，还不耽误问云朵。 云朵问：“你找人啊？” “对啊，找个熟人，问问看知道不知道秦河怎么了？”刘青刚说完，就看到之前抱着孩子去他们商店的司务长来了，她筷子都没放下，就赶紧去把司务长给拉来了。 刘青谄媚一般地冲着司务长笑，然后让他坐下。 “什么事儿啊？”司务长问。 “你都不关心一下你以前的兵啊？”刘青问。 “我以前的兵？谁啊？” “秦河啊，他之前不是还在你们炊事班干了一段时间吗？” “他啊……”先司务长故弄玄虚地先卖了一下关子，然后弯腰，也不管食堂的桌子是不是有油，趴在桌子上神秘道： “听说秦河的老婆就在咱们这岛上。” 云朵一个没控制住，再次剧烈咳嗽了起来。 “云朵，你怎么了？” 云朵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儿。 刘青凑近司务长：“他老婆在咱们岛上？不可能吧，不是说他老婆是傻子吗？咱们岛上也没有……”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听到的是这样，所以刚才他们政委到处找他，他老婆要是真的在岛上，他却不说，那这可算是犯错误了吧。” 司务长说完就站了起来：“千万不要说出去啊，这都只是我听说的。” “哦，哦。”刘青敷衍地点头。 云朵已经平复情绪了，虽然饭还没吃完，但是她现在也吃不下去了，就往外走。 刘青现在类似偶像塌房那种，看到云朵走了，也赶紧追着云朵一起离开了。 “秦河……不可能吧？” 云朵心里着急死了，听到刘青这话，她越发烦躁了，不动声色地把自己的胳膊从刘青手里抽出来。 “哎，你说，秦河应该不至于吧？我觉得应该是他媳妇的问题，不然的话……” 云朵听刘青说到这里，倏地停了下来。 “朵儿，你怎么了？”刘青不明所以：“你和秦河你们是亲戚，虽然是远房亲戚，但是你一点都不知道吗？你认识秦河的媳妇吧？” 云朵不想连累秦河，可是没想到还是连累他了，虽然说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没什么不能说的了。 可是在刘青连珠炮一般的的似问非问，云朵也渐渐冷静了，她说： “司务长也说了，他也是听说的，现在秦河是不是有事儿了，谁也不知道呢，这个时候还是不要瞎说的好。” “也对。”偶像塌房的刘青现在是有点六神无主的：“我还是觉得不可能，毕竟简安说秦河的老婆是傻子，简安那人虽然我不喜欢，但还是觉得在这事儿上她没必要骗人的。” 云朵默了下说：“我先回去了。” 因为担心秦河，云朵几乎一夜没睡，可是却也没等到秦河来找她。 第二天早上上班，云朵问刘青：“你昨天回去没问问你爸爸？” “问了，我爸让我没事儿少打听。”刘青撇了撇嘴。 大家忌讳莫深的态度让云朵越发不安了起来。 第32章 意难平 中午云朵交班的时候，辛卫国来了，云朵知道他应该是来拿毛衣的，可是云朵把毛衣给他，他却没接。 “那什么……”辛卫国脸红道：“我妹妹很胖，所以这毛衣……她穿不少。” “胖？！”云朵惊呼，音量比起平时高了不少：“可是当初你和我说的不是这样的，说你妹妹和我身高胖瘦差不多啊。” “我……” 本来因为秦河的事儿，云朵心里就乱糟糟的，现在更烦躁了：“那现在怎么办？” “要不你就自己穿吧。”不长的一句话，辛卫国说得结结巴巴的。 云朵自然是不要的，可是不管是刘青还是已经来接班的其余的两个大姐都让云朵拿着自己穿。 “朵儿，拿着吧。”其中一个大姐冲着云朵挤眉弄眼。 云朵不傻，而且辛卫国的心思云朵也看出了一二，大家明显都在撮合他们。 而且辛卫国特地选在交班的这个时间来……要说凑巧了，云朵是不太信的：“出来说吧。” “毛衣你拿走。”出了商店走远之后，云朵再次把毛衣递给辛卫国。 辛卫国把手背在身后：“本来一开始就是打算送给你的。” 或许是刚才在商店里已经把最难的“给云朵”这样的话已经说出来了，所以辛卫国就没那么扭捏了，更加直白的说了自己的想法。 云朵漠然。 她想人果然不能太贪心了，当初她觉得不合适，可是辛卫国给她五块的辛苦钱实在是太让人心动了。 现在……则需要付出更多了。 之前秦河给云朵的钱和粮票云朵一直随着带着的，她是准备找机会还给秦河的，现在则派上用场了。 毛线辛卫国当初买了八两，一斤毛线是十块钱，八两是八块钱，加上五块钱的手工费，云朵给了辛卫国十三块钱。 不过辛卫国依然背着手没接：“云朵，你这……” 云朵问：“你最近听到关于秦河的什么事儿了没有？” “秦河……他什么事儿？”辛卫国说出来之后，他自己先沉默了。 虽然没有以前那么“讨好”秦河这个大舅子，但是想着好歹也是云朵的亲戚，或多或少还是有关注的。 “你是说他老婆的事儿？” 云朵点了点头：“其实我和秦河我们不是什么远房亲戚，我们两个是领了证的。” “你们……你这……”辛卫国惊讶无比，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两步。 云朵笑了笑，再次把钱递给辛卫国。 这一次辛卫国犹豫了一下倒是接过了钱，意识到不妥当想要还给云朵，可是云朵在他开口之前再次开口： “那天开表彰大会，有人问秦河的老婆是不是傻子，你还记得吗？” “你……”辛卫国再次目瞪口呆。 云朵点了点头：“嗯，曾经脑子的确是有点不灵光。” 从来没避讳过这事儿，之前一直没说，是因为一开始把事情搞得有点别扭了，不好说。 现在秦河如果真的是因为婚姻的事儿面临处罚的话，云朵自然是不能置身事外的。 辛卫国有点慌乱，“对不起，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你现在好了就是了，你……” “嗯，现在没事儿了，但是你的好意我不能接受，还有盖房子的事儿也谢谢你了，现在不需要了。” 辛卫国整个人还有点云里雾里的，这事儿对他来说太意外了，真不知道该怎么反应了。 快狠准一向是云朵的原则，就是遇到秦河，她的原则有点脱序了…… 就在她要进商店了，听到辛卫国在身后道：“放心，我什么都不会说的。” 其实就算说了也没关系，不过云朵还是礼貌地冲着辛卫国笑了笑。 云朵刚转回去，听到身后有人问：“你不会说什么？” 声音很熟悉，云朵迅速回头，还真是秦河。 云朵冲着秦河使眼色：“有话和你说。” 秦河扫了眼云朵，依旧似笑非笑地看着辛卫国：“你不会说什么啊。” “不会说你和云朵是夫妻，云朵为了不耽误你，一直和你保持距离，秦河你难道就不觉得心虚吗？”辛卫国也渐渐反应过来了。 他的质问倒是让秦河愣住了。 秦河缓缓侧目看向云朵：“你……” 这会儿中午休息时间，商店人来人往的，云朵在不知道事情到底到了哪一步之前，不想再让事情更糟糕了，于是拽着秦河把他拽走了。 走远之后，云朵放开秦河：“昨天电话打到商店找你什么事儿啊？是因为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吗？” 秦河点头：“对。” “怎么知道了？梁医生说的？” “当兵的结婚是要审核的……” “这我知道啊，当初我们不是结婚之后你才当兵的吗，而且不是有百里村还有镇上开的介绍信什么吗？”云朵问。 “对啊，有啊，我的档案上有你的名字，一开始谁也没多想，现在知道了，就问问我怎么不承认和你的关系。” 云朵着急死了：“不是你不承认，是我不承认的啊。” 秦河看着云朵着急的样子，唇角弯了弯：“我都不着急，你怎么……” “我当然着急了，不能害了你啊，当初在百里村你那么帮我，反倒是我没帮你什么，不能没帮你还连累你吧，我可以去说清楚的。” “不用，这事儿……” “你怎么能这么不在意呢。”云朵气急，她猜不透秦河到底是怎么想的，不过她的想法也十分简单，就是不能因为她没说和秦河的关系，连累了秦河。 于是云朵不再听秦河解释什么，准备去找秦河的政委，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说清楚。 结果在路上不仅碰到了政委，还有梁医生。 走近之后，云朵听到梁医生说：“秦河和他爱人的事儿，你公事公办就好，说起来也惭愧，我要是早点知道他们其实是夫妻，怎么也不会让他们胡闹的。” 云朵一般不阴谋论，可是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这么凑巧，她不能不多想。 没想到还真是梁医生在背后搞鬼，她要是不撕掉梁医生的虚伪，云朵意难平！ 于是她不管不顾冲到了梁医生和政委面前。 第33章 荒唐，一派胡言 秦河拉都没拉住云朵。 “那同志……”秦河的政委看到云朵愣住了，询问一般地看向秦河。 秦河拉着云朵要走，可是云朵却再次甩开了她。 “你好，我叫那云朵，你想必已经知道了我和秦河的关系吧？”云朵一点也没迂回地开口。 这样的她让人有点下不来台的感觉，梁医生首当其冲，她说：“你们说，我先走了。” 云朵叫住她：“梁医生，你真的不知道我和秦河是什么关系吗？” “我……”梁怡尴尬之余更多的是慌乱，这会儿正是下班的时候，这条路又是往家属区的必经之路。 她不自在极了：“这孩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 云朵说：“认识的时候我和你说了我结婚了的，而且当时咱俩认识的时候秦河也在的，那个时候太混乱，秦河也许没注意到你，但是秦河救人可是冲在第一线的，你是看到了的。 你还和我说我爱人很好。 再后来，秦河调到岛上，你还专门找过我，说秦河也调来了，问我怎么想的。 我说我要离婚，你让我想想，说秦河前途无量。 再然后出现了孩子的事儿，万文盛和秦河都是百里村的知青，万文盛认识我。 因为这事儿你还专门找过我的，话里话外让我认下那个孩子，希望我能在大家知道我和秦河的关系之前悄悄回农村去，把孩子也带走。 因为孩子的亲妈和我有关系，孩子的亲妈是我养父母家的妹妹。 这些你忘了吗？ 我自然是拒绝的，你是不是怀恨在心了，我不知道。 但是自从我拒绝帮你养孩子之后，我在岛上的日子就没那么平静了，我是临时工我知道，我之所以能暂时住在阁楼也是大家可怜，我心里清楚。 不过我也没想着要霸占那房子，但是就在我拒绝帮你养孩子之后，那阁楼我就不能住了，你还让人公事公办，怎么就那么巧呢？ 还有刚才你怎么和政委说的，也是要公事公办？ 那么梁医生你在大家面前隐瞒我和秦河的关系，算是公事公办呢还是公私不分呢？” 听着云朵一一列数的话，梁怡的脸色简直不能看了，愤恨交加，躲闪着周围看热闹的窃窃私语声。 “荒唐，一派胡言！” 云朵轻笑地反问：“是吗？” 之后梁医生什么态度，云朵已然不在意了，她转头看向秦河的政委： “我刚才说的那些，包括下雨路毁了的事儿，你们找人去查查就能知道我是不是说谎了。 还有我之前是傻子这事儿……万文盛和简安没说瞎话，我之前脑子的确不灵光。 也因为此，所以我一直想着和秦河离婚，是秦河非不离婚的，而且是我不让秦河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的。 是我和大家说我们是远房亲戚的。” 一开始大家是本着看热闹的心态，虽然现在依然还是看热闹的心态。 但是听到云朵亲自承认她曾经是傻子，于是看热闹的同时也有点佩服云朵了。 政委更是被云朵这番直白的话闹得哑然。 “那同志……关于你和秦河你们之间的关系，我们会调查的，虽然你们没承认你们之间的关系，但是你们在个人问题上也没任何不妥当的地方，所以只要查清楚了，自然是没事儿的。” “我不懂你们的原则，反正当初是我不承认和秦河的关系的，秦河为了迁就我，一直没揭穿，你们不能冤枉了好人。” 云朵坚持道。 秦河被云朵这番话说得有点……无地自容？ 他万万没想到云朵会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承认她的曾经。 当初她不管是装疯卖傻还是真傻，秦河知道云朵其实是愿意跟着自己离开，除了因为自己说仇还没报之外，她自己也有想离开百里村的意思。 因为在百里村，曾经是傻子永远会伴随着她。 云朵还要说些什么的时候，秦河迅速拉住了她，把她拉到了自己身后： “那什么……政委，之前该说的我都全说了，而且基地这边也已经派人去百里村和我原来的单位调查了，我等着结果就是了。 就算是退伍……” 云朵甩开秦河：“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做错了什么？难道就是因为当初不愿意被万文盛栽赃陷害吗？ 孩子要是真的没爹没妈帮忙养着也就算了，可是事实不是那样的。” 说完云朵再次站在秦河和他的领导中间。 “真的是我不愿意承认和秦河的关系的，毕竟秦河全国劳模，前途无量，我……虽然现在不傻了，可是之前那么多年也不是假的，我也不强求你们理解我的想法……” 说到这里，云朵沉默了片刻，确定眼泪不会流出来之后，她才再次抬起头：“你们都是正常人，所以不懂我的想法没关系，就是希望不要冤枉了好人。” 云朵的话让所有的人都或多或少有点动容。 秦河听不下去了，拉着云朵就挤出了人群。 云朵终于走了，梁怡也松了口气，她甚至还是用一种高高在上的语气说：“自小在农村长大……” 话还没说完，秦河的领导皮笑肉不笑地说：“不早了，都回家做饭吧。” 他的态度让梁怡对云朵的怨恨更深了。 拽着云朵走远之后秦河说：“你没必要说那么多。” “都是实话啊。” 的确，全是实话，甚至于都自揭短了。 云朵的坦荡让秦河有点无地自容，他盯着云朵看了半晌：“对不起。” “呃？”云朵迷糊极了：“和你没关系，为什么要道歉？ 而且……事情闹到现在这样，更多是我自己的缘故。 应该还有梁医生的关系……反正我觉得你才是最无辜的。” “我不无辜……” “你不无辜？什么意思？”云朵问。 秦河咬了咬嘴巴，扫了眼云朵单纯直白的目光，他有点说不出口。 “你倒是说话啊，不管怎么样，千万不能影响到你了，你……”云朵担心的还是秦河。 这让秦河心里实在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他想都没想地拉着云朵把她拽到了自己的怀里。 第34章 无明火把人逼疯 秦河突如其来的举动虽然让云朵意外，但是她愣了一下之后，毫不犹豫地推开了秦河。 趔趄了几步秦河才堪堪站稳。 无视秦河委屈中夹杂的失落，云朵四下看了看，再次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在外面呢，你做什么呢，你自己的事儿你都不着急吗？” “你的意思回家就能抱你了？”秦河迅速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调侃。 “秦河！”云朵气急地跺脚，双手攥着拳。 闪耀的怒火让一向平静示人的云朵生动了起来。 秦河收起心中异样，缓缓开口：“事情到了今天这地步，其实和我有很大关系。” 怕再次被云朵打断了，秦河语气有点快：“虽然因为孩子的事儿，梁医生对咱们俩也算是忌讳莫深吧，但是却也没想着赶尽杀绝。 是后来她看到了你的那条金项链，所以才……包括你现在住的阁楼还有咱们俩的关系…… 你当初也看到了，是我拿着你的那条金项链去找的梁医生。” 云朵抿着唇，沉默着消化秦河说的这些。 她的沉默让秦河心里有点慌：“你……” 可是云朵却说：“没关系，后面还需要我做什么？” “呃？”这次轮到秦河疑惑了，云朵不怒不喜就这么平静地接受了？ 他忍不住又强调了一遍：“云朵，其实某种意义上，我利用你把事情闹大了……” “嗯，我现在知道了。” “你不在意？” “为什么要在意？”云朵反问秦河。 “当初咱们结婚说好了一起合伙儿报仇，在百里村的时候，我在那家的委屈什么的全都是在你的帮助下解决了的。 虽然你没和我说你的仇是什么，但是现在你所做的一切也是在报仇吧？ 我肯定是要配合你的，不然我总是想着还欠你人情呢。” 听到云朵这么说，秦河觉得如果不说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自己心口这点无明火要把人逼疯了。 于是他勾了勾唇：“真是人间清醒，反倒我一个大老爷们有点婆婆妈妈了。” “我就是……” 秦河不想再听云朵的大实话，没好气道：“走吧，看房子去，那阁楼反正你是住不了了。” 秦河的腿长，迈的步子大，云朵有点跟不上。 在她想要叫让他慢点的时候，从侧面看，注意到他双唇一直紧紧地抿着，和平常他总是带着无所谓、不在乎的微笑实在是大相径庭。 于是云朵后知后觉意识到一件事儿：“你生气了？” 秦河侧目看了眼云朵，目光十分清冷。 “为什么生气？”云朵追问。 因为自己也说不好，所以秦河的脚步不由自主地又快了许多。 云朵小跑着追上秦河，拦在他前面：“我都没生气呢，你为什么要生气，你利用我的身世让梁医生把我从阁楼赶走，不得已要搬到你的房子去住，该生气的是我吧？” 秦河终于停了下来，他刚才道歉说了自己的大致做法，但是却没说得太明白。 然而云朵却懂了他的意思。 谁再说云朵傻，秦河和人急。 “你从一开始就知道我的身世吧？”云朵虽然是在问秦河，可是也没指望秦河会回答：“梁医生是你的仇人？你一直不和我离婚，是因为我的身世对梁医生不利，对不对？ 之前你说了，梁医生知道我的身世她大概会做噩梦的。 现在她已经开始赶我走了，你申请家属房的时候是不是就算准了梁医生会这么做。 有了家属房我就不走了，这么一来梁医生天天在岛上都能见到我，这是折磨她的好机会吧？” 好多事情云朵不说不代表不知道。 “你……”秦河的气因为云朵的话自然是消了，讶异云朵的冷静和清醒。 “我都知道的，梁医生也算是活该吧，虽然我不觉得当初救了她，我就真的是她的救命恩人了，可是后来她所做的一切也不好，你要是和她有仇怨，其实也能理解。 我都不介意被你利用，所以你为什么又要生气？” 云朵的话让秦河渐渐也冷静了，也对，两人一开始就说好了互相利用的。 只是云朵看问题这么清醒，倒是让秦河有点心慌了，他慌的不是自己要报仇这事儿本身，他慌的是：“你就不问问我怎么知道你的身世的？还有我和梁医生之间到底有什么仇怨？” “我亲妈埋在百里村的老槐树下，至于亲爹是谁不重要啊，他要是知道了我以前是傻子，肯定躲我都来不及呢，我何必主动上赶着让人笑话我呢。 至于你和梁医生之间的事儿，事情结束了，咱们就离婚的，你们的事儿我知道不知道对我来说也不重要。” 很好，云朵的大实话又戳到了秦河的肺管子了，他拔脚就走，云朵是不是能跟上，他也不管。 这条路是上坡，云朵追了几步，没追上，她索性不走了：“不去了。” 前面的秦河听到云朵的话，脚步慢了许多，低头侧目不动声色往后看了看，发现云朵不仅没跟上不说，还已经转身往回走了。 他叫住云朵：“回来。” “不去看了。” “不认门，以后你找不到地方。” “不搬过去了。” “不搬过去你住哪儿？” 云朵说：“之前不知道你申请了家属房的时候，是想着在商店的房顶盖一个阁楼的。” 追秦河是上坡，现在可是下坡，所以就在秦河愣神的功夫，就快要看不到云朵了。 于是秦河拔腿去追云朵。 云朵不明所以地看着跑得气喘吁吁的秦河：“你怎么又回来了？” 嘿……秦河咬了咬牙，知道云朵是真不明白，所以他更烦躁了：“这都快五月了，往后一天比一天热，伏天住阁楼，遭罪。” 说完也不管云朵什么态度，拉着云朵的胳膊就往回走。 还多此一举地解释：“不是腿短，追不上吗，我拉着你走。” “我自己能走。” 甩开秦河的手之后，云朵站着也没动。 秦河再次去拽云朵。 云朵把手背后：“其实热点也没什么，反正早晚都是要离婚的，也省得以后再搬来搬去的麻烦……” 看到不远处站着的人，后面的话云朵咽到了肚子里。 第35章 找茬儿 刚才云朵的直言有不少人围观，这会儿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只剩下刘青和辛卫国两人还站在那里，远远看着云朵和秦河。 云朵下意识地要走过去打个招呼或者是说点什么，然而她的脚刚抬起来，不远处的刘青转身就走了。 辛卫国冲着云朵尴尬地笑了笑，犹豫着是不是和刘青一起走。 秦河见状，生怕云朵过去，就出声催促她：“赶紧的，我下午还要上班呢。” 因为被辛卫国看到了，云朵为杜绝麻烦，就没有再别扭，和秦河一起去看分到的家属房了。 路上，秦河忍不住开口：“活该。” 云朵漠然地瞥了眼他。 秦河以为她不明白什么意思，就解释了一句：“当初是谁不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的，是谁还想着帮刘青介绍对象的？” 当初秦河有多生气，现在他就相对有多么畅快。 云朵的确是因为刘青情绪有点低落。 但是秦河这么说，云朵却是不赞同的。 “当初我不愿意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现在来看对你报仇来说算是歪打正着了吧？” 秦河微翘的嘴角因为云朵的话僵住了。 “要是一开始我们的关系大家就知道了，梁医生背地里不好搞幺蛾子了，你怎么趁机报仇呢？”云朵反问：“现在梁医生身为家属、卫生所的一个医生，却试图管营房股的事儿，她不倒霉也可能会脱层皮的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更不要说云朵本身也是有利爪的人。 侧目欣赏了一下秦河青一阵白一阵的神色，弯了弯唇角，云朵昂首走到前面去了。 半晌之后感觉秦河并没有跟上，她催促道：“赶紧带路啊，不是让我认门的吗？” 快走追上之后，秦河试图解释：“那什么……其实……我……” 云朵佯装听不懂，也不搭腔，任由秦河结结巴巴地愣是说不出一句囫囵话来。 这样的秦河让云朵觉得新奇。 “云朵，其实……” 重生前的云朵总是亦步亦趋地跟着别人，所以她能理解秦河此时的心情。 虽然知道秦河和当初她没重生的时候亦步亦趋跟着别人的状态不同，可云朵还是心软了。 “不用解释，反正说好互相利用的。” 秦河的尴尬不仅没化解，心情也十分糟糕。 重生之后的他能掌控所有的事情，但是唯独云朵这个计划外的妻子总是让他忍不住想要跳脚。 三间房加一个院子！ 这样的家属房云朵叹为观止，就是在百里村都算是大户人家了。 注意到云朵的眼中的惊喜，秦河总算没那么郁闷了。 房子看了，还不错，云朵也没借口说不住了，毕竟单独一个小房间当厨房，他们俩一人一屋也是不影响的。 看完房子，秦河留下钥匙走了，云朵打扫卫生做搬家准备。 岛上自来水还不是很稳定，新房子的院子里也没有装自来水，水井都还没打，云朵就自己去挑水。 刚到了水井处，岛上村里老百姓家还没到上学年纪的小孩儿就冲着云朵咯咯叫：“傻子，傻子……” 承认了曾经的自己，云朵就想到了这样的结果，所以并没有理会。 可是那些小孩儿并没有因为云朵的不理会而有所收敛，反而变本加厉，捡起地上的石子就去砸云朵。 虽然没砸到人，但是石子碰到水桶咣当的声音让云朵的火气直冲脑门。 眼看着桶里水满了之后石子又砸了过来，云朵索性一不做二不休，顺势装作被砸到了，脚崴了一下，同时趁机甩了甩扁担。 之后便失去了平衡，哗啦一下，扁担两端桶里的水全都洒了。 两桶水几乎全都浇到了那几个起哄的小孩儿身上。 旁边刚好是一个小土坑，几个小孩儿浑身是泥，有的个子小的，还在泥坑里扑腾了起来。 云朵瞥了一眼，继续甩桶舀水，满了之后挑着桶往回走。 刚走出小道儿，到了大路上，一抬头，看到了面无表情的刘青。 “呵。” 听到刘青的冷笑声，云朵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从刘青站的地方能看到水井那边，还有几个小孩儿在泥坑里扑腾呢。 放下水桶，云朵想要和刘青说点什么，可是她屈膝弯腰，刚要把扁担从肩膀上拿下来，刘青转身走了。 看着提着空桶往回走的刘青，云朵叹了口气。 秦河晚上下班之后也来帮云朵收拾打扫，两人很快就弄得差不多了。 第二天赶在上班之前云朵把自己在阁楼的东西搬了过去。 云朵到商店，刘青已经来了，和上午班的两个大姐在寒暄，她们看到云朵之后，瞬间安静了下来。 两位大姐收敛好了情绪冲着云朵笑了笑，赶着回家做饭了。 刘青看都没看云朵一眼，从自己的包里拿出打了一半的毛衣开始忙活。 云朵是装着之前刘青借她的编织毛衣的书，看到刘青这样，云朵的手摸了摸包里的书，还没拿出来呢，商店里来了不少女的，嚷嚷着：“谁是那云朵。” “找我什么事儿？” “是你昨天泼了我家孩子一身水的？还把孩子们推到土坑里了？” 原来是昨天那一群孩子的家长。 云朵说：“那几个孩子用石头砸到我腿了，我脚崴了一下，桶里的水洒了。” “你说砸你就砸你了？谁看到了啊？再说了你一个大人欺负几个还没上学的孩子，你也真好意思啊？” 刘青当下就停下了打毛衣的动作。 云朵面无表情道：“那些孩子叫我傻子，你们现在是和一个傻子计较吗？” “傻子？傻子嘴皮子这么溜啊？”其中一个家长掐着腰翻了个白眼。 云朵微微一笑：“既然如此，那么你们带着孩子来给我道歉吧。” 刚才还嘈杂的商店瞬间鸦雀无声。 来买东西的人听到这里忍不住笑出了声，安静被打破，找茬儿的家长尴尬得面面相觑。 最后其中一个人不满道：“你们岛上的家属就欺负我们农村的吧，几个不懂事儿的小孩子……” “我也农村的，农村的就能欺负傻子了是吧？” “你这就属于抬杠了，你现在好好的，总是用傻子说事儿……” 云朵又笑：“你们不也一直在说孩子小不懂事儿吗？” 第36章 当我是死人吗 “你……”那几个来找茬儿的家长被云朵的话堵得哑口无言。 云朵说：“你们非要伸出左脸说我打你们右脸不算打你们了，我自然是无所谓的，反正脸疼的不是我。” 中午是商店里人正多的时候，云朵用她不疾不徐的招牌态度说着平和的话，可是却让人不由自主脸疼。 找茬儿的人闹了个没脸，灰溜溜地走了。 云朵整理货架的时候不经意间发现刘青正在看她：“青青，其实我……” 没等云朵把话说完，刘青就直接拿起柜台上的电话拨出去了。 听到刘青说要和别人换班，云朵没有继续往下说了。 不过要换班的人今天下午有事儿，不能立刻和刘青换，刘青和人说好了，明天上午换。 下班的时候，刘青为了和云朵错开，她特意让云朵先走。 回去之后还要收拾房子，岛上的电压不稳定，天黑没电了还要点蜡烛，为赶时间，云朵就去吃食堂了。 从食堂吃完一出来，远远就看到了秦河，云朵想都没想到的要开口叫他，话到了嘴边，意识到自己想要做什么，她觉得有点惊讶。 虽然把秦河的名字咽下去了，可是云朵却鬼使神差地跟在了秦河身后。 本以为秦河也是要回家，谁知道他往海边去了。 于是云朵没再跟了，准备回去，可是这个时候却看到了用石头砸自己的那几个小孩儿。 好奇心的驱使之下，云朵跟着继续往前走，直到秦河停下了，云朵也找了个地方暂时藏了起来。 “就是这几个？” “是，就他们几个昨天在水井那边用石头砸了云朵姐。”说话的是一个半大孩子，看着比砸云朵的那几个孩子大。 秦河手里拿着弹弓，用手指扯了扯弹弓前面的皮筋，啪嗒清脆的声音吓得之前砸云朵的那几个孩子缩了缩脖子。 “怕了啊？”秦河似笑非笑地问。 几个孩子没回答秦河，但是表情说明了一切，怕，而且很害怕。 可是秦河却熟视无睹，让那个半大的小孩给他捡了两个石头。 其中一块小一点的石头秦河拿在手里，另外一块儿相对大点的石头秦河让那个半大孩子放到远处比较高的一块儿大石头上。 “看见那个石头了吗？”秦河拿着弹弓指了指远处那个石头，问那群小孩儿。 小孩们忙不迭矢点头。 然后在他们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秦河拉着弹弓前面的皮筋一松，那块小石头就冲着远处大石头的石子飞了出去。 然而是两块石头碰撞声。 瞄得也太准了吧！ 不管是那群小孩儿还是那个听秦河指挥的半大孩子都忍不住啧啧称奇，给秦河鼓掌。 “都站那儿去。”秦河再次开口，指向不远处的大石头：“站在那块石头前面，然后自觉点自己找好石头乖乖地放到头顶。” “你……你干什么？”其中一个孩子奓着胆子问。 秦河：“练练准头啊，一直打石头没意思，就是打不准也没啥影响。” 孩子们明白秦河是要做什么之后，都哭了。 云朵咂舌的同时听到身后似乎有人轻哼了一声，她回头看了看，是刘青。 “这是在为你出气了？这样的人你竟然不承认你们的关系。”刘青说完转身走了。 望着刘青的背影还没转身呢，身后再次传来大面积的哭声，云朵也顾不上刘青，也顾不得自己还在躲着呢，迅速冲了出去。 “你做什么呢。” 秦河微微一怔，没想到竟然被云朵看到了。 哭着的小孩儿看到云朵，一把鼻子一把眼泪哭得更是震天响，有人抹了鼻子之后去拉云朵：“我们再也不笑话你了，再也不笑话你了……” 云朵抽出胳膊，看向秦河：“差不多就行了。” 刚才秦河有点意外，然而现在意外之余秦河已经敛好了情绪，大喝一声：“都站好了。” 那几个孩子迅速立正站好。 “以后谁要是再敢欺负我媳妇，就像是刚才那样，刚才弹弓长了眼没偏，打到了你们头顶的石头，但是下一次却不一定有这么好的运气了。” 秦河说完，几个小孩子儿就鱼贯一般赶紧跑走了。 云朵脑海中还是秦河刚才的话“我媳妇”，神儿都没回呢，她的手就被秦河给牵住了。 相比较之前于云朵立刻甩开相比，这一次云朵不仅没甩开，还不由自主的抓住了秦河的手，可是云朵在碰到他的手的当下就被甩开了。 “你……”云朵有点不敢相信，倒不是觉得自己多么有魅力，一定不会被秦河甩开，而是秦河的动作明显是嫌弃。 秦河没注意到云朵的神色，他改为拽着云朵的胳膊，拉着她往海边去。 “赶紧洗洗，刚才那几个小子，鼻子眼泪全都抹到了你手上。” 蹲在海边，海水没过脚面，有点凉，可是云朵心里却前所未有的暖洋洋：“你……” 秦河：“那几个孩子就是欠揍，听说他们的妈还去商店找你了？对待这样的孩子就要让他们一次怕了，下次就不敢了。 而且刚才我没有真的弹到他们，往他们头顶弹的时候，弹弓里的石子儿最后被我攥到了手里了。 我是为了给你出气，不会让那几个孩子真的出事儿的，就是教训他们一下，家长不好好教，我就帮他们教。” 云朵心里那点她自己都说不清楚道不明的情绪因为秦河义正言辞的解释而消散了不少。 “其实你不用这么做，今天那几个孩子的家长是找到了商店，但是我也没吃亏。” 看起来是没吃亏，但是“傻子”这两个字再次被人提及，秦河心里还是不舒服，倒不是说嫌弃，就是不想云朵被人这么说。 “这不是你吃亏不吃亏的问题，是我的面子问题。”秦河梗着脖子说。 “面子？”云朵不解：“我知道我以前的事儿会让你被人说闲话，这也是我之前不愿意……” 明明心情还不错，可是云朵的话让秦河的火气噌的一下全都窜到了天灵盖上了。 “我的面子是指，现在你是我媳妇，别人欺负我媳妇，当我是死人吗？！” 转身走了两步想起了什么，秦河又回头…… 第37章 表错情了 云朵抬头看着又回来的秦河，听到他凶狠道：“把手洗干净！” “哦。”云朵垂眸，看了眼还是干着的双手，她放到海水里，四月中下旬的海水，给人一种透心凉的感觉。 但是云朵唇角的弧度却情不自禁地越来越大。 注意到海水中映照出的自己的笑脸，云朵怔了一下，手从海水里捞出来，捂住了脸颊。 然而冰凉的双手似乎也不能冷却滚烫的双颊。 等她从海边回去，站在自家院子前面，却踌躇了，进去之后面对秦河，该怎么说话。 然而当她做好心理建设推开院门进去，再推开屋门，看着空荡荡的三间房，云朵意识到她好像表错情了，简直是自作多情。 像是突然被人一棍子打醒了一样，云朵扫了眼还有点乱糟糟的屋，撸起袖子干活。 刘青已经和人换了班，现在和云朵搭班的是一个阿姨年纪的人，那岁数差不多能当云朵的妈了。 见得多经历多了，对云朵和秦河的状况就没了所谓少见多怪的好奇，一直没问云朵关于她和秦河的事儿。 两人相处也算是愉快。 快到中午交班的时候，有一个女的来买毛线，瞧着有点熟，但云朵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了。 做了也差不多有一年的售货员了，云朵察言观色自然是没问题的，注意到对方一直在看当初说是给辛卫国妹妹的那件毛衣。 云朵不动声色把那件毛衣从柜台下面摆在对方面前：“你看看这件事。” 对方意外而且欣喜地看着这件紫色的毛衣：“真不错，还是前开门的呢，这个用了多少线啊？” “这个用了八两线。”云朵说：“我听你刚才问了半天，好像不是自己穿的啊？这件你要是觉得合适能穿的话，十块钱你拿走就是了。” “十块啊？”对方收起了眼中的欣喜，皱了皱眉：“刚才你不是说这样的毛线十块钱一斤吗？这八两线，就是八块钱啊。” “这是织好了的啊。”云朵说。 “这是你们店里卖的？” 云朵摇头：“不是，我自己织的，本来是要我自己穿的，但是我穿着有点不合适，你要是觉得可以的话，十块钱你就拿走，当然了你要是觉得贵，就当我没说。” 说着云朵就准备收起毛衣，对方却摁住没撒手。 和云朵一起搭班的大姐，也看出了对方的意思，就帮着云朵一起说服了对方买下了那件毛衣。 人走了之后，大姐问云朵：“毛衣不是辛卫国送你的吗？” 虽然也不是故意的，但是终于说到了云朵其实不是单身这事儿，姜大姐问完也意识到了，有点尴尬。 “没关系，当初我已经和辛卫国说清楚了，说了我和秦河其实结婚了，毛线的钱还有他给的打毛衣的手工费我也全给辛卫国了。 但还是觉得这毛衣我要是就这么留下了不合适，不过一直也没想到怎么办，刚巧有了这么一个机会。” “这倒是，不过你卖十块钱亏了，亏了三块钱呢。”大姐有孩子一向精打细算。 云朵笑着笑着僵住了，过了一会儿她问大姐：“刚才那个女的、姜姐你没觉得有点熟悉吗？” “熟悉？”姜姐想了想，一时间没想出来：“岛上说大不大，都低头不见抬头见的，看谁都脸熟，不过好多也是叫不上名字的。” 这话倒是不假，只是叫不上名字不可怕，就怕有些事儿是存心的。 因为云朵想到了在哪儿见过刚才那个女的了。 不过这一切目前来说都还仅仅是云朵自己的猜测，而且就算是她猜对了，这事儿和姜姐也没关系，所以云朵就没多说。 “快下班了，姜姐，要不你先回去吧。” “我这是要给孩子做饭，不过你……” “我没事儿，食堂都能打发了，赶紧走吧。” 姜姐走了之后，云朵一个人等着接班的人来，谁知道刘青竟然是先到的。 择日不如撞日，这会儿商店里刚好也没人，有些事儿总要说清楚的，想了想云朵主动开口： “我不是故意隐瞒的，我最先知道秦河也在岛上，就是台风那天，司务长抱着孩子来商店，你们俩根据孩子身上的信，判断出孩子的爹可能是秦河。 那种情况下我……” 听云朵说到这里，刘青倏地转身看向云朵：“那天你的男人可能和别人在外面有了孩子，你是不好承认，那么后来呢？ 后来你不止一次听到秦河的名字之后表现反常，我问了你的，你为什么不说实话。 行，就算是每一次你都有理由不方便承认你和秦河的关系，那后来呢，后来我和你说，我对秦河…… 你怎么不说？ 看着我啥都不知道的还和你说心里话，你是不是觉得我才是傻子的那个！” 气头上的话说出来之后，刘青也意识到了不妥当，不该说“傻子”两个字的，然而说都说了，道歉是不会道歉的。 “对不起，其实你生我的气，完全是应该的，事情到这地步，我也不想的，可是……可能脑子还没好吧，就不知道怎么就到了现在这样……” “你可不要再说你傻了，你可一点也不傻！”刘青撇嘴，想着反正“傻子”两个字已经说出来了，也就没啥好避讳的了：“谁信你是傻子才是真的傻。” 刘青可以说是活了两辈子的云朵到目前为止唯一的朋友，云朵自然是想和刘青解开这个结的。 可是刘青的态度她也看得出来，还在气头上，自然是听不进去任何话的。 加之和刘青搭班的另外一个大姐也来了，云朵就再次把话咽下去了，简单收拾了一下之后就下班了。 云朵一个人一般不做饭，从商店出来之后直接往食堂的方向去了。 快到食堂的时候，她不经意间看到梁医生从食堂出来了，旁边还有一个女的谄媚一般地挽着她的胳膊。 那的女的，云朵不熟悉，但是却也不算陌生，因为就是刚才在商店本来要买毛线，但是却把云朵的毛衣给买走的那个姑娘。 之前云朵还怕自己认错人了，现在看来自己的猜测很可能是对的。 第38章 心不在焉 梁医生和那个女的分开之后，云朵跟在那个女的身后，直到那个女的进了卫生所的大门，云朵这才转身又回食堂。 和梁医生认识，马上五月，天热了，却买毛线。 反常吗？好像没什么不对的，毕竟刘青也天天挎着兜，闲着没事儿了就织毛衣。 但是云朵相信自己的直觉。 下午云朵在屋里收拾东西的时候还在想这事儿……如果她猜错了那自然是最好的。 可是万一呢…… 想到这里，云朵打量了一下整洁、整齐了不少的屋里，解下围裙，直接去了卫生所。 云朵重生之后的身体很好，来到岛上之后，还真是一次都没来卫生所拿过药，只是之前来找过梁医生。 所以她对卫生所这边不熟悉。 直到在药房看到一个人，早前那会儿在商店买毛衣的人、谄媚挽着梁医生的人。 云朵快走了两步过去：“同志，你好，拿药是在你们这儿拿吗？” 话音落下的瞬间，拿着钩针在钩东西的女的抬头，看到是云朵，愣了一下。 然后手里的针显得有点烫手了，下意识地要收起来，慌乱之下，钩针前面的头儿戳到了手，手猛然缩了回去，之后拉开抽屉把钩针和线放到了抽屉里，关上。 “处方呢？” 云朵怔：“还要处方啊？找谁开啊？我可能就是感冒了……” 说了一半，云朵佯装刚认出了眼前这人是谁，她低头看了看对方白大褂前面的名字：“孟然，孟同志是吧，上午的时候你去商店买过东西……” 孟然尴尬地笑了笑，不看云朵：“就算是感冒了，你也要先去找医生开处方，我们是按照处方拿药的，不能随便拿药的。” “哦，这样啊。”云朵见对方不提买毛衣的事儿，就也不说，顺着对方的话从善如流地问：“那找谁去开处方啊？” 可能是为了快点把云朵给打发走，孟然站了起来，走到门口指着走道斜对过的那个门：“医生办公室，你去找医生给你开处方，然后去隔壁划价交钱，都好了，来药房拿药。” “谢谢孟同志。”云朵笑着说，看起来十分感激。 就是那么凑巧，医生办公室值班的是梁医生。 云朵心里是高兴的，但是却没表现出来，不过梁医生有点意外。 愣了一下，梁医生站起来走到门口，往外看了一眼，关上门。 “云朵，你竟然找到了我上班的地方？” 云朵佯装十分局促：“梁医生，这不是卫生所吗？我来拿药，药房那边说要有医生的处方，然后让我来这儿了。 难道开处方不是在这儿吗？” 梁医生的神色僵了一下，到底是经历过不少事儿的人，很快她就收敛好情绪了：“是在这儿，不过你怎么了？” 说着已经把处方本放到了手边，笔也在墨水瓶里蘸了墨。 看着梁医生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云朵在心里笑了笑，就说开感冒药。 “梁医生，处方就一张吗？我自己能留一张吗？” “你要处方做什么？”梁怡手中的笔顿了一下，抬头看向云朵。 “头疼脑热的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每次来都要先开处方就有点麻烦，我就想着下次来了，我就按照处方上的药直接交钱拿药，你看行不行？” 梁怡沉默了须臾，不疑有他，她说：“原则是不行的，但是咱们……认识……” 说完她唰唰唰写了两张一模一样的处方，递给云朵。 云朵读书本来就不多，认字虽然不至于太吃力，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给了梁医生错觉，以为她是文盲。 所以梁医生的处方上的字很清楚，很好辨认，不是所谓的天书。 “谢谢梁医生了。”云朵拿着处方看着上面的字，真心地感谢她，幸好她写的不是医生的“天书”，不然还真不好办呢。 交了钱拿了药，云朵从卫生所出来，低头看了看装着药的几个纸袋子。 她又回头看了一眼卫生所，刚巧看到孟然关上药房的门匆匆去了医生办公室。 勾唇转身，云朵想“傻子”这个人设其实也好，糊弄人比较方便。 回家的路上，看到前面拿着锅碗瓢盆的秦河，云朵追上去：“你这是做什么？” “做饭啊。” “在食堂吃就好。” “没有锅碗瓢盆怎么是家。”秦河觉得这些东西是理所当然的。 “咱们现在是掰着指头算着啥时候分开，你……” 云朵怕自己再自作多情了，就恢复了之前的清醒。 清醒的她每一句话都戳在秦河的肺管子，秦河就剜了她一眼不再搭理她了。 再次追上秦河之后，云朵没话找话：“还没到下班时间呢，你怎么有空？” “事儿都做完了，自然就有时间了。” 如果不是云朵注意到了秦河的脚步顿了一下，她都信了秦河的话。 很明显，秦河因为隐瞒和云朵的关系这事儿估计又被批评了，虽然没有像是上一次孩子的事儿那样被罚到炊事班，但是估计也并不轻松。 不过云朵却装作没看出秦河任何意外：“对了，眼看着要五一了，你可是全国劳模，岛上就不表彰你点什么吗？” “之前不是都表彰过了吗，天天提天天提反倒没意思了。” 这就是没有任何表示了！ 七十年代末，首都已经开了重要大会，百废待兴，对于劳动模范的表彰是空前的，到了秦河这儿却黑不提白不提了？ 云朵想起梁医生和那个孟然，她心里有了大概的想法。 两人沉默着回去之后，秦河放下锅碗瓢盆之后去食堂打饭，云朵一个人在厨房忙忙叨叨的。 等忙得差不多了，云朵一回头，看到秦河抱着手臂斜靠在门框上正看着她呢。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云朵有点结巴，下意识地挡住身后的东西。 “吃饭吧。”秦河似笑非笑地说了一句就转身出了厨房。 愣了一下之后，云朵回头看了一眼刚才自己忙活了半天的“劳动成果”，之后小心翼翼地暂时先收了起来。 调整呼吸，让自己看起来不是那么紧张之后，她才出去。 很少和秦河一张桌子吃饭，云朵本来就紧张，而且还在纠结秦河是不是看到了刚才自己忙活的事儿。 所以云朵这顿饭吃得是心不在焉的。 第39章 成了大家口中的破鞋？ 云朵犹豫着要不要问问秦河是不是看到了什么的时候，秦河忽然开口：“有句话叫做先下手为强，机会不是别人主动给你的。” 云朵咬着筷子愣愣地看着秦河，消化着他这突如其来而且没头没尾的话。 可是秦河却已经吃好了，放下了筷子。 眼看着秦河吃完饭要回他宿舍去了，云朵也赶忙放下筷子追上：“你刚才那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啊？” “你刚才在厨房鼓捣那些是什么意思，我就是什么意思。” “我……”云朵更加意外了：“你……你怎么知道的？怎么知道我想要做什么的？” 秦河没说话，其实是有点烦躁，从云朵的话里他知道，自己猜到了云朵想要做什么，虽然不知道云朵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但是对于两个并不是十分了解彼此的人来说，竟然猜到对方心里所想，这代表了什么……秦河不笨。 越来越控制不住的思绪让秦河发觉似乎一切都偏离了最初自己和云朵结婚的初衷。 在云朵期待的目光中，秦河没好气地说：“我又不傻。” 本来就没太多表情的云朵神色更僵了：“也对。” 秦河盯着云朵不怒不喜的背影看了片刻火速离开了。 厨房的洗水池刚好冲着院子的大门，望着秦河的背影，云朵叹了口气，拧开水管，倒了一勺碱，拿着丝瓜瓤使劲地擦饭盒，手都快秃噜皮了。 第二天云朵从上班开始就一遍遍地跑厕所。 和她一起搭班的姜大姐说：“你这是怎么了？闹肚子啊？昨天吃的什么？” 云朵摇了摇头：“不知道怎么了？姜姐你也知道的，我天天食堂。” “食堂？昨天我们家也没做饭，也是吃的食堂，没事儿啊。” “嗯，应该不是食堂的关系。” 云朵少气无力说完，之后仿佛突然意识到了什么。 “怎么了？” “我昨天去卫生所拿药了，不会是药有问题吧？”云朵话都还没说完，就捂着肚子忍不住又往厕所跑了。 来商店买东西的人，看到云朵这样，都忍不住打听。 岛上也是一个小社会，因为不大，所以有点什么事儿传得就特别快，于是就传成了卫生所那边似乎有什么问题。 于是云朵还没下班的时候，卫生所药房的孟然就来找了云朵。 “那云朵，那天我从你手里买了一件毛衣，当时为了图自己省事儿，也没多想，后来朋友看了都说花样好看，问我怎么打的。 我不会，就说是你织的，让她们找你，后来说多了，就说了是从你手里买的这话。 然后有人就说你私自这么卖也算是投机倒把，朋友看不过去，就打算和岛上打投办的人说，打投办的人估计会来找你，你看……” 话没说完，看着云朵的样子，孟然问：“你笑什么？” 云朵说：“刚好我也有事儿要和你说，你看咱们是就在这儿说呢，还是出去说。” 商店里人来人往的，孟然说：“出去说吧。” “刚才孟医生说什么，说你的朋友已经去打投办告发我了，是吧？”两人走到空旷没人的没地方之后，云朵顺着刚才孟然的话主动开口。 “我朋友是说……” “从昨天吃完孟医生给我的药，我就更加难受了，本来肚子没事儿呢，结果不知道是拉肚子啊还是怎么了，今天一直跑厕所，孟医生你知道怎么回事儿吗？” 云朵打断孟然问道。 “我……之前听说了，说是你……” “孟医生是心虚吗？”云朵反问。 此时此刻，她想她明白了前一天秦河那句没头没尾的“先下手为强”是什么意思了。 虽然有点后知后觉了，但是云朵知道这次歪打正着了。 孟然估计是听到了关于自己的那些传言所以才来找自己的。 自然的，孟然是不会承认的：“我……我心虚……什么啊？” 不心虚结巴什么？ 云朵说：“本来我以为孟医生你是真的不会织毛衣，但是那天在卫生所拿药，却看到孟医生用钩针在钩毛背心，完全不像是不会织毛衣的人。” “所以呢？就算是我会织毛衣那又怎么样，你卖给我毛衣这事儿本身……” “本身对不对的先不说，就说我吃了孟医生给我的药，浑身都不舒服，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呢？” 云朵压根就没有给孟然把话说完的机会。 “你什么意思？”孟然双手绞着，戒备地问。 “土霉素我闻着味道不对，我在想是不是吃坏了。”云朵没和孟然兜圈子。 压根就没感冒，云朵之所以去卫生所开药，就是为了确认一下孟然和梁医生的关系，因为她觉得孟然买毛衣这事儿有点奇怪。 拿了药之后，该怎么利用这事儿云朵其实没想好。 秦河那句“先下手为强”她其实也没太理解，但是就像是当初在百里村她和秦河一起陷害那强偷了金项链一样，要先做铺垫，铺垫好了，后面不管做什么才不会显得突兀。 所以云朵没敢耽误，早前那会儿开始铺垫可能是吃了药开始不舒服的。 然而这事儿虽然陆陆续续的开始传了，可是虽然岛不大，但是传到人尽皆知也没这么快。 奇怪的是孟然却这么快就来找自己了，还用“投机倒把”先来威胁自己。 云朵想，也许她不用动任何手脚，自己从卫生所拿来的药本身就有问题？ 意识到这个可能，云朵正准备再诈诈孟然。 谁知道孟然自己却先炸毛了：“不可能，土霉素能有什么问题，土霉素绝对没问题，再说了你的那些药压根就没土霉素。” 云朵眯了眯眼睛，不动声色道：“那你紧张什么？” “我……哪有紧张？” “我这人虽然认死理，但是只要不是药的问题，我也不会冤枉你们的，再说了你是照着处方抓药的，难不成是处方有问题啊？” 云朵觉得她和孟然无冤无仇，之前两人都不认识，她为什么非要害自己、看着自己倒霉呢？实在是没有理由。 喜欢秦河吗？ 现在都知道秦河结婚了，孟然这么上赶着对付自己，那不成了大家口中的破鞋了吗？ 退一万步，就算是她有这样的想法，按照一般人的思维，都该藏着捂着，就算是想自己倒霉，也该是不动声色。 反正不是她这样的。 想来想去，除了梁医生，云朵还真是想不出别的可能了，所以云朵把话带到了处方上。 第40章 犯得着为他想吗 然而孟然反应依然十分强烈：“处方也没问题！” 她的态度让云朵越发觉得这事儿不对了：“那你就更不用紧张了。” 在还闹不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的情况下，未免多说多错，云朵不打算多说，然而她刚转身，就被孟然给拉住了。 垂眸侧目看了眼孟然拉着自己的胳膊，云朵默了下开口： “孟医生要是觉得多花了两块钱从我手里买的那件毛衣的确是亏了，可以去打投办告发我。” 如果告发云朵“投机打吧”的话，那云朵吃了药反而不舒服这事儿也要好好说道说道了。 理清云朵话里的意思之后，孟然的手缓缓松开了，胳膊颓然地耷拉了下来，看着云朵欲言又止。 明显有话没说，但是云朵却没浪费时间，头也不回地走了，不过走到孟然看不到的地方，悄悄躲了起来，准备等着孟然走了悄悄跟着她。 孟然在回卫生所的半道上碰到了梁医生，云朵离得远，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但是却能看到两人在激烈的争执。 一切似乎都符合自己的猜想，云朵没再跟了。 下班到家，云朵找到在卫生所拿的药，一个药袋子一个药袋子仔细查看，而且还拿出梁医生给她开的处方，仔细对照了一遍。 然而药袋子上只有每天吃几次每次吃几片，没有具体的药名。 云朵也有点分不清哪种药是哪种。 不过昨天她被秦河发现在厨房忙叨叨，就是她在弄药。 那个时候她就猜到了，孟然可能会利用“投机倒把”来找茬儿。 为了以防万一，就把土霉素用擀面杖碾碎了，然后包裹在像是土霉素药片大小的面团上。 云朵把已经干了的而且粘了碾碎的土霉素的面团倒到手上，闻了闻，有药的味道……可是…… 云朵皱了皱，情不自禁又把摊开的手往鼻子下面放了放，再次仔细地闻了闻。 虽然面团上只是裹了碾碎的药，味道不是很明显，也正常。 然而云朵只碾碎了两片药，其余的都还是好好的，可是就是那些云朵没动的药，也有些不一样。 “干什么呢？” 秦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了，又是不声不响的，突如其来出现在了云朵身后。 吓得云朵倏然合上手掌。 “吓死人了。” “你闻什么呢？”秦河又问：“昨天就看到你在鼓捣这些药，还以为你要做什么呢，不过是不是我想错了，你自己吃的？” 云朵直接走到秦河面前，伸开手掌放到秦河鼻子下面：“闻闻。” 突然这么近，秦河下意识地往后仰了仰脖子，见云朵一脸的严肃，他缓缓低头：“怎么了？” “你觉得这是什么药？”云朵眨着眼睛问。 秦河直起腰：“你昨天倒腾的不是就是这个吗？闻着一股面的味儿。” “不是……”云朵把手里先放到旁边的桌子上，又从药袋里倒出几片药放在手掌：“这几片我没动。” 秦河又闻了闻，不是很明白云朵的意思，他索性直接问：“这本来是什么药？” “处方上是土霉素。”云朵把处方拿给秦河。 但是闻着却有点像是青霉素的味道。 眯了眯眼睛，秦河盯着处方上梁怡的名字问：“所以你想要算计梁医生，但是现在反被她算计了？” 云朵摇头：“应该不是，这药我本来就没打算吃。 药方是她开的，拿药的是药房，她算计不到我的，我本来是想着用面团子陷害她一下的，但是现在看来好像老天帮了我，药房那边好像拿错了药，把土霉素装成了青霉素。” 说完云朵笑了：“听说要是打青霉素的针的话，还要做什么皮试，对吧？” 秦河似乎明白了云朵的意思，在云朵看向他的时候，和她相视一笑，像极了当初在百里村的时候一起合伙对付那家人的时候一样默契。 秦河有点晃神了，笑起来的云朵就像是海面上的朝阳，波光粼粼的。 云朵说：“真是天助我也，竟然有人犯了这么大一个错误，这样梁医生还想要找你的麻烦，就没那么容易了，五一的时候本该属于你的荣誉一定会属于你的。 这样我也就不欠你了，也能好好商量一下离婚的事儿了。” “离婚”两个字像是开关一样，让秦河瞬间清醒了不少。 “对了，这个时候你回来有事儿啊？”云朵自言自语之后，才想起问秦河。 秦河在屋里漫无目的地瞥了一圈之后，走到厨房拿了昨天他打饭的饭盒就走了。 “哎……”云朵叫了一声，似乎想说什么，但是看着秦河毫不留恋的身影，她就没再往门口看，生怕再次表错情了。 然而秦河听到那声“哎”却转身了，嘴角不自觉扬起的弧度在看到云朵背影的瞬间僵住了。 云朵觉得要解决这事儿宜早不宜迟，下午虽然她不上班，但还是去了商店。 刚巧又是刘青一个人在，云朵想这样说话也方便。 结果刘青就仅仅瞥了眼自己，根本没搭理人。 云朵只能硬着头皮开口：“之前听你说过，你家的收音机还能录音是吧？怎么用啊？” 刘青沉默了半晌才开口：“买那种收音机是要票的，你有票啊？” “我哪有啊，就是有也没钱买啊。”云朵尴尬道。 “你男人有钱啊。”刘青刺了云朵一句之后，问：“你不买问这个做什么？” “就是……不知道你能不能借我用一下……”云朵也知道自己这话可能有点过分了，但是秦河的前途同样重要。 现在云朵对秦河说得“先下手为强”的话是深以为然，在梁医生再次有动作之前，先把她的把柄抓在手里比较好。 “你要做什么？”刘青问。 “我……”面对刘青云朵还是有点纠结：“马上五一了，秦河是全国劳动模范，可是岛上却一点消息也没有……梁医生对我有意见，我怕她……” “秦河当兵是审查过的，他结婚了是不假，你之前不承认他是你男人，现在调查一下你到底是不是秦河结婚证人的人这总没错吧，只要这次你没再糊弄，就没事儿。” 刘青话里依然带着刺儿。 “我明白，就是怕梁医生……” 云朵的结巴，让刘青不知为何有点恼火：“那云朵，既然事关秦河自己的前途，他自己都不着急，需要你总是替他想？” 第41章 猪队友 因为刘青的嘴硬心软，云朵面露喜色，趁机解释： “当初我和秦河结婚是没办法，而且早就说好要离婚的，梁医生这事儿办好了，我也就不欠他的了，离婚也就没任何心里负担了。” “你是不是傻！”刘青拍着柜台倏地站了起来。 说完意识到有点不妥当，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虽然并不知道当初你和秦河为啥不得已要结婚，既然结了，为啥总想着离婚，你欠她？ 哪儿欠他的了？你没承认你们的关系，他不也认了是你表哥，都是骗子，怎么就成了你一个人的问题。” 云朵惊讶地看向刘青：“你这是……” 似乎也对秦河十分不满？ “我怎么了？一家子全是骗子，还嫌我给你甩脸子了。” 这意思像是不生气了，云朵也松了口气，刚要趁机把和刘青和话说开，可是还没看开口呢，孟然就哭着匆匆找来了。 “云朵，求你和秦河说说，我真的不是故意啊。” 云朵因为孟然没头没尾的话癔症了一下，之后胳膊从孟然的手中抽出来。 “你有事儿就说事儿。” “云朵，你和秦河说说，我真的不是有意给你拿错药的，我按照以前的记忆顺手拿的，谁知道两个药瓶的位置放反了。 我真不是故意的，你现在也没事儿，就没必要这么得理不饶人吧，这要是让我们领导知道了，我就……” 云朵听到这里虽然还没听出来和秦河有什么关系，但是孟然的话让她有不同意见。 “我得理不饶人？要是没记错的话，是你先找的我，威胁我要去打投办告发我的。” 孟然着急：“可是也没去啊。” 刘青虽然还是云里雾里的，有点不太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打岔道：“说了半天，没听到秦河什么事儿啊。” “我和别人说怎么拿错药的事儿被他听到了，他开着录音机全都录下来了。” 解释完了之后，孟然再次拉住云朵：“你和秦河说一下，让他把录音带毁了行不行啊？” 云朵意外极了，她竟然和秦河想到一起去了。 不过秦河竟然比她更快一点。 “你一开始来买毛线，就是存了想要陷害我的心思吧，现在我和秦河也不过是学你。”云朵自然是不会答应的。 “我和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要害你，都是梁医生！ 梁医生和我说你手里应该有一件织好的毛衣，让我想办法从你手里买了……其实我是不愿意的，毕竟我自己也会织毛衣……” 云朵打断她的辩解：“可是你还是答应梁医生了。” “我也是没办法……”孟然可怜兮兮地说。 刘青冷笑着撇嘴：“梁医生让你对云朵做的那些事儿为了什么，你不会不知道吧，既然知道你还是帮梁医生了，不就是为了梁医生的儿子简平吗？ 所以啊，你现在去找简平，让简平帮你在梁医生面前说几句好话。 梁医生要是愿意放过秦河和云朵，那秦河和云朵自然也不会再找你麻烦。” 孟然幽幽道：“我就是去找了简平，希望简平能帮忙和梁医生说说好话，谁知道被秦河录下了我和简平说的那些话了。” 云朵从两人的对话中恍然明白了：孟然大概率是喜欢简平，也就是简安的哥哥。 梁医生利用了这一点，让孟然帮她做事儿。 但是孟然是猪队友，她自己犯错，拿错了药。 想起当初看到的孟然和梁医生的争执，大概是孟然找梁医生，让梁医生帮她。 但是梁医生拒绝了她。 拿错了药毕竟是大事儿，孟然见梁医生那儿说不通就去找了简平，试图让简平帮忙在梁医生面前说点好话，她想梁医生和简平是母子嘛。 想通了这些，云朵再次看向眼睛还红着的孟然，简平是否拒绝了她，现在应该已经不重要了，因为秦河已经把孟然和简平的话录了下来。 所以孟然抓错药的事儿就是铁证了。 “云朵……你和秦河好好说说……”孟然再次祈求地看向云朵，趴在柜台上，头一直在磕：“谢谢，谢谢……” 不会牵扯无辜，但是云朵却也不会盲目的善良。 而孟然从一开始就没那么无辜，更不要说她拿错药的事儿了。 “你求我没用，我书读得不多，也知道拿错了药这事儿多严重。” “可是……你现在也没事儿……”孟然着急地说：“你要是过敏的话，不可能就是拉肚子……” “我还要谢谢你，没让我吃死吗？”云朵反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 “你求我，不如好好去和梁医生说，让她不要总是和我和秦河过不去了，眼看着要五一了，秦河可是全国劳模呢，岛上都还没任何消息呢……” “那是因为你和秦河你们夫妻两个不正常……”孟然小声嘀咕了一句。 云朵讥笑：“我和秦河应该请大家去我们家，看晚上关了灯之后我们都做了什么才能证明清白是吧？” “不是那意思……” 云朵不耐和孟然多说：“商店一会人就多了，你要是继续在这边磨的话，你抓错药的事儿，岛上的人都该知道了，秦河的录音也就没用了。” 知道云朵的话不是危言耸听，也知道云朵不愿意帮忙，孟然不甘心地走了。 “你就是瞎忙活，早和你说了，秦河自己能行。”长时间没说话的刘青在孟然走了之后开口道。 云朵低着头，自己都没注意到嘴角弯了弯。 “你不是说那种录音机很大件吗？秦河怎么能不让孟然发现他在录音的情况下全说了呢。” “呵。”刘青冷笑了一声，没搭理云朵，她觉得云朵这就是故意显摆呢。 云朵也意识到了，尴尬地摸了摸鼻子。 “那……我先走了，不管怎么说，还是谢谢你，青青。” 从商店出来，云朵却有点踌躇，她是想去找秦河的，可是又怕自作多情了，而且打定主意要离婚的，云朵觉得就没必要做太多的无用功。 就在她犹豫的时候，碰到了一个意外的、熟悉的陌生人：“那云朵？” 第42章 歇斯底里 “简平大哥？”云朵愣了一下叫出对方的名字。 当初云朵以梁怡梁医生的救命恩人的身份去简家吃饭的时候，见过简平，那个时候简平对云朵爱答不理的。 以云朵的性格，简平都不热情了，她自然是不会热脸贴冷屁股的，两人一直都和陌生人差不多。 所以打了招呼之后两人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就在尴尬的时候，秦河匆匆过来了，站到云朵身边，揽着云朵的肩膀：“说什么呢？” 云朵还没开口，简平就说：“我先走了。” 除了秦河看起来有点故意彰显他和云朵的关系之外，简平倒是没看出任何的不妥当。 因为孟然的那些话，加上凑巧碰到了简平。 云朵就把孟然找她说的话和秦河说了一遍。 “简平……还大哥？”秦河答非所问。 “不然呢？”云朵自然不懂秦河的意思：“你怎么录音的？是不是简平大哥帮你了？” 秦河轻笑了一声：“我要说他帮我了，你准备怎么做？” “那他到底帮了还是没有帮？” 云朵追问的话还没说完，秦河大踏步往前走了几步，想起自己原本并不是回家，结果看到云朵和简平就…… 站起原地低骂了一句，秦河转身走了。 来去匆匆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不过云朵渐渐也习惯了秦河这么喜怒无常的样子，没太在意。 她想录音的事儿秦河既然不愿意说，那就不问了，反正只要事情解决了就好。 第二天上班的路上，云朵碰到了抱着半箱东西往回走的梁医生。 知道对方不见得愿意和自己说话，所以云朵打算点一下头当做打招呼，然而谁知道梁医生却先叫住了云朵： “现在满意了？” 云朵不解地看着梁医生。 “我提前退休了。” 云朵恍然：“那能好好在家看孩子了，不用费心思地想着给孩子找保姆了。” 因为喇叭的事儿，万文盛的里子面子全都没了，早就离开的岛上，梁医生心疼闺女，就留下了孩子帮忙看着。 “你……”梁怡被气得要死：“别的孩子都是来报恩的，你可倒是好，一出生就克死了你亲妈，现在你又……” “我又怎么了？”云朵追问。 曾经秦河拿着自己的那条金链子找梁怡，云朵也猜到了梁怡大概知道自己的身世。 一直云朵也没追问过，但是现在梁怡主动说这事儿，云朵就不会当做没听到了，更主要的是梁怡说的是“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妈”…… “看起来梁医生是知道我的亲生父母的事儿了？我亲娘不在了，我亲爹不会……” “你亲爹也早死了。”梁怡飞快打断云朵：“你该不会以为你亲爹是我家老简吧？” “从来那么想过。”既然亲爹也不在了，云朵觉得和梁医生也没什么好说的了。 可是梁医生似乎不愿意放过云朵： “真是看不出来，你竟然能让简平也帮你，秦河和简平两人一起让孟然说了实话，孟然怕自己倒霉，就去找领导把一切都推到我头上，现在我被提前退休了。 你该不会以为这样你就能安稳地在岛上待下去了吧？” 云朵想简平果然帮忙了，面对梁医生的指责，她四两拨千斤：“谢谢梁医生到现在还为我着想。” “呵呵，为你着想？的确是要为你多想想了，孟然那么喜欢简平，要是让孟然知道了她和简平说的那些话之所以能被秦河录音，是因为简平暗中帮忙了，你觉得孟然会怎么做？” 和孟然不熟，云朵自然想不来她会怎么做，不过却也不想梁医生高兴。 “谢谢梁医生关心，不过梁医生还是多想想自己吧，你的儿子都不愿意帮你，以后还能给你养老送终吗？” 想着自己现在的工作到底是因为梁医生，云朵就没继续打击她。 云朵到了商店的时候，依然只有刘青在，又是一个绝好把话说开的机会。 不过刘青先开口了：“听说梁医生因为总是针对你和秦河，已经被要求提前退休了，而且她男人……就是简安和简平的父亲简政委也要提前退休了。” “梁医生退休我知道，简政委……他为什么啊？”云朵诧异，因为简政委是一个不错的人。 “我也好奇，云朵，你和梁医生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恩怨啊，竟然让梁医生一直和你过不去，说句不好听的，你一个临时工，梁医生真没必要这么针对你的。” 刘青十分疑惑，看着云朵的目光也充满了审视。 “之前我真是小瞧你了。” 云朵默：“我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如果说因为简安和万文盛两口子的话……梁医生做得似乎也的确有点多了……” 话都还没说完，商店里进来一个气冲冲的人，打开饭盒的盖子，冲着云朵泼了过去。 手边摆着的东西刚好是洗脸盆，眼看着一股热气冲着自己泼过来了，云朵眼疾手快地拿起脸盆挡了一下。 饭盒里的热汤面全都洒到了脸盆里。 泼饭的人见状，把饭盒吧嗒一声放在柜台上，隔着柜台就要去挠云朵。 云朵躲了一下之后，小心翼翼地放下脸盆，怕里面的饭洒出来了，之后冷眼看着泼自己的孟然。 孟然歇斯底里的样子，让云朵想起了就在之前碰到梁医生的时候她说孟然不会善罢甘休的。 只是云朵也好奇，好奇刚才刘青问她的话，自己难道是刨了梁医生家的祖坟吗？ 让她不顾身份、哪怕是利用别人也一直和自己一个临时工过不去。 “那云朵，既然是傻子，就安静做个傻子就是了，偏偏顶着一张狐狸精的脸到处去勾搭……” “你爹妈知道把你生成了泼妇吗？”云朵波澜不惊打断了孟然恶毒的话。 她招牌式的没表情更加激怒了孟然：“你！” 刘青把抹布“啪”的一下甩在柜台上：“这可是玻璃，你要是把柜台玻璃给弄碎了，你卫生所那点工资可不够赔的，擦干净了。” 因为刘青的话，孟然愣了一下，同时也让她想起了来找云朵的原因，不仅仅是因为简平帮了云朵…… 第43章 以牙还牙 “现在我不能在卫生所上班了，被罚到去打扫厕所了，那云朵你高兴了吧？” 孟然不能在卫生所干了，云朵是知道的，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竟然被罚去扫厕所了，这落差的确大！ “你拿错药，又不是我让你拿错药的。”云朵依然波澜不惊的。 不管孟然多么愤怒，她都十分平静。 “呵呵，我是拿错药了，本来把一切推到梁医生身上就是了，没想到简平竟然也帮着你……” “你怎么就知道简平不是帮着他自己的妈呢，梁医生再不好，也是简平的妈。”云朵从善如流道。 孟然被噎了一下。 工作中犯下这么大的错误被罚，孟然百口莫辩。 孟然也知道简平不喜欢她，可以也万万想不到简平竟然能这么拉下脸来，把录音带交给了她的领导，于是拿错药的事儿就被领导知道了。 这一切的确打击孟然，可是她还心存幻想，因为她以为是秦河录音的。 然而冷静下来之后，孟然也想清楚了，当初她是去简平的宿舍找的他，录音机在简平的宿舍，后来秦河进来关了录音机，拿出磁带。 这说明简平和秦河一起算计了她！ 秦河为云朵这么做，可是说秦河是为了他自己的媳妇。 简平呢？ 孟然刚才去找简平理论，无意间发现了五一的宣传简报已经印刷好了，“劳动最光荣”里面的岛上劳动者里面竟然有云朵的照片！ 虽然简平可能就是公事公办，毕竟云朵的确也是在岛上上班的，然而一想到自己经历的这一切，孟然心中就愤愤不平。 “你真是把你是傻子利用得太好了！”孟然后退两步，远离柜台，掐着腰踱步，之后指着云朵：“傻子可没你这么会勾人呢。 你和刘青不是朋友吗？之前刘青找人到处打听秦河的时候，你和她说了你和秦河的关系没有？” “哎，孟然，你和云朵吵，拉上我算什么……”正在擦桌子的刘青不满道。 “呵呵，刘青你还帮着那云朵，你是觉得自己被骗得不够还是怎么了？她哪儿像是因为出生被医生说可能脑子不正常被人丢了不要的人。” 此时商店已经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人，就恰逢中午下班的时候，里三层外三层被围得严严实实的。 云朵本来并不想和孟然吵让大家看笑话的。 可是孟然的话让她瞳孔倏地缩了一下，厉声问：“你什么意思？” “听不懂？啊……忘记了，你就是个傻子，自然听不懂正常人说的话了，我说你从出生开始就是傻子，现在既然有了男人，就好好珍惜吧，小心哪天秦河不要你了。 有妈生没妈养，没人教你怎么和男人保持距离，你就……” 云朵轻笑一声，双手按在刚才接饭的脸盘上，摩挲了一下之后，端起脸盆，快狠准地把里面刚才孟然泼她的汤面条全数又泼到了孟然身上。 看着油腻的汤汤水水从孟然头上往下滴的时候，云朵说：“傻子一般都是一根筋，能还手的时候绝对不多说。” 说完云朵隔着柜台探了探身，把还拿在手里的脸盆，直接扣在了孟然的头顶，甚至还怕脸盆上剩下的面条擦不干净似的，还在孟然的头顶转了转。 屈辱至极的孟然在云朵松开手的瞬间就把脸盆从头上拿了下来。 “一个脸盆八毛。”云朵公事公办道。 之后朝着孟然伸手，示意她拿钱。 “刚才听你说，你现在专门负责打扫厕所是吧？这样，你先把你刚才泼的汤面条给收拾干净了。” “你想的真美。” “我想的不美，但是好多人也看到了，想必这会儿闲话已经传到了我们领导和你们领导耳朵里，反正我一个临时工我也不怕啥，用你的话说，我就是一个傻子，更没啥好怕的。” 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 孟然虽然觉得她已经豁得出去了，可是和云朵比起来，她还是有顾虑，特别是看到把商店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也有点心虚了。 “呵呵，你这是用你是傻子耍赖是吧。” “你们俩看起来，你更像是一个傻子。”秦河从里三层外三层的人中挤进商店，在孟然要把手里脏兮兮的脸盆往云朵身上扔的时候，秦河挡了一下。 “你……”孟然看到秦河愣了一下，之后冷笑：“之前你也一直不承认你和那云朵的关系，你不也是嫌弃你老婆是个傻子？你老婆呢，是生怕你在岛上的日子太好过了，生怕有人不知道她是傻瓜。 刚才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她可是直接承认她是……” 现在的孟然就是她自己不好过，也不想别人好过。 而且秦河之前还算计她了呢，要是能把秦河和云朵拆散了，她心里似乎也能平衡不少。 “我们……”云朵自己不怕和孟然吵，但是怕影响秦河的前途。 然而她开口，秦河隔着柜台伸手就扣住了她的脖子，把她拉到自己面前，直接堵住了她的嘴巴。 突如其来的举动让云朵根本没时间反应，她眼睛瞪得圆滚滚的，不可思议极了。 等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她抬手就准备往秦河脸上招呼，可是周遭倒吸冷气的声音让云朵后知后觉的意识到她和秦河是夫妻。 于是手慢慢放了下来，摁在柜台上用看起来十分高难度的动作支撑着。 “看到了吧。”秦河很快就放开了云朵，挑眉看着头上还在滴面条汤的孟然：“云朵是我媳妇，不管她啥样，都是我媳妇，别当我是死的，以为云朵是你们能随便欺负的了。 你拿错了药，被你们卫生所的领导处罚有任何问题吗？ 怎么来找云朵的麻烦呢？” 这个年代秦河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亲云朵，怎么看都是特立独行的，大家捂着眼睛不敢看的同时也有点羡慕云朵。 然而孟然却更加妒忌了，一个傻子都有人维护，她狼狈的简直就是一个笑话。 “傻子在农村被人欺负是常有的事儿，不知道那云朵被多少男人欺负过，看不出来你对一个破鞋竟然……” 秦河抬手要去打孟然，可是却被从柜台后面出来的云朵给拉住了：“我自己出气！” 第44章 把嘴巴洗干净 云朵说完，在大家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推了孟然一下，没有任何防备的孟然往后倒在了柜台上。 之后云朵摁住她，拿起手中的肥皂，直接堵住孟然的嘴巴。 “嘴巴不干净就洗干净。” 所有人都被云朵的做法给惊呆了，谁都没注意到云朵手里竟然拿了一块肥皂。 孟然死死咬着牙，不敢松开，怕把肥皂吃到嘴巴里了，同时也试图站起来结束这被动的局面。 可是别人没看到云朵手里拎着一块板砖一样的肥皂，刘青是看到了的。 所以云朵把孟然推倒的瞬间，刘青不动声色地拉了孟然的头发一下，之后把椅子贴着柜台放着，椅子背压着孟然的头发。 之后刘青装作什么也不知道的坐到了椅子上，还往椅背上靠了靠，使劲压着孟然的头发，让她挣不出来。 “唔……唔……那云朵……” 云朵拿着肥皂还在孟然的牙上擦，孟然气急想要继续骂也开不了口。 只听云朵说：“一会儿回去记得喝水，把肥皂冲进去，牙洗好了，也把你的脏心眼好好洗洗。” 秦河瞧着云朵这样子，欣赏极了。 这就对了，就要伸出爪子知道挠人。 “差不多行了……” “秦河，快拉住你媳妇，千万别出事儿了……” “就是，这事儿你媳妇站理，别弄到最后让孟然反咬一口了……” …… 看热闹的人这会儿开始劝架了，不管是真心还是假意吧，这个情秦河是要领的。 他拉住云朵，小声道：“见好就收……” 云朵还没来得及回味秦河的话呢，商店里又来人了，不仅有商店的领导，还有孟然的领导。 虽然云朵收手了，不过当着领导的面儿，云朵还是要把事情说清楚的： “一个脸盘，一块肥皂，总共八毛五，孟然，你别想赖账啊，你来骂我，不能还让我一个临时工替你背黑锅吧。” 云朵把手里的肥皂咣当一声扔到刚才盛面条的洗脸盆里。 商店的领导和孟然的领导这个时候来，自然是已经了解了情况的。 本以为云朵会吃亏，万万没想到是孟然这么狼狈，一般人都会同情弱者，下意识地要开口说算了。 察觉他们的意图，秦河说：“商店每天下班的时候是要简单盘点的吧，一个脸盘一块肥皂虽然没有一块钱，可是孟然要是不出，别算到云朵头上了。 省得到时候岛上又该传我媳妇傻了。 要不，领导，你给垫上？” 笑着看向商店的领导，秦河等着对方的回答。 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岛上的人都知道商店的领导是一个“妻管严”，每个月的工资几乎全都交给老婆的，别说八毛五了，就是一毛五，让他拿出来也难。 不出所料，商店的领班自然是不愿意的，他把矛头对准了孟然和她的领导：“你的人到商店来闹，闹成这样，还想拍拍屁股就走人，这没法说啊。” “就是，明明自己拿错药被罚去扫厕所，怎么怪上云朵了。”看热闹的人有人附和。 七嘴八舌之下，孟然不甘心地掏出一块钱要放到柜台上的瞬间，刘青说：“给我，别放柜台上，面条擦干净了再说。” 可是刘青却把找给孟然的一毛五放到了一片狼藉的柜台上。 孟然走了，看热闹的人自然也散了。 刘青虽然要下班了，不过也没啥事儿，就想着留下来帮着云朵一起收拾一下。 可是注意到像是保镖一样一直在商店里杵着的秦河，以及想到刚才秦河为了维护云朵的所作所为……虽然刘青是打算释怀了，可是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别扭，于是放下拖把也走了。 从外面打水回来的云朵见秦河在拖地，迅速放下手中的水桶，去和秦河抢拖把。 太过慌张，水桶没放稳，眼看着里面的水洒出来，没着云朵的脚冲了过来，秦河眼疾手快提留着云朵把她提了起来。 “啊！”忽然的失重感让云朵忍不住叫了一声，挣扎着要推开秦河。 秦河被推了一下，手就有点酸，而他的手正好掐着云朵腋下的位置，怕痒的云朵就更加挣扎了。 “别动！” 要是这样就把云朵给摔了，秦河自己面子都过不去，于是趁着手还没酸之前把云朵放到了门后。 本来提溜起云朵对秦河来说是一点技术难度都没有的动作，可是因为云朵的挣扎，让秦河也有点气喘吁吁了，双手撑在旁边的墙壁上缓缓。 被近在咫尺的秦河盯着看，云朵十分不自在，撇开头不敢和他对视。 她往下出溜了一下，准备干活去。 谁知道秦河却拦了她一下，本来两人之间的距离就不远，此时更近了。 交错的呼吸让本来刚才因为乱糟糟压根没来得及多想的亲吻的画面不约而同地窜到了两人的脑海中。 彼此本无情，只因为多看了一眼。 他们听到了彼此的心跳声。 云朵慌的推开了秦河，拿起墩布开始拖地。 秦河过来要抢云朵的墩布，可是云朵却躲开了他：“别耽误我上班。” 沉默了片刻，秦河不置一词转身出了商店。 直到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云朵拿着墩布站直，刚才孟然来找茬儿的愤怒，云朵似乎已然记不起来了。 脑海里乱糟糟的，全是秦河之前隔着柜台亲她和刚才被秦河困在门后墙壁上的画面。 怎么摇头都赶不跑脑海中那些让人赧然的画面，云朵不由自主地抬手，就要碰到自己的嘴巴的时候，商店进来了一群小孩儿，还抢走了她手里的墩布。 虽然叫不上名字，不过云朵很快就认出，是当初她去挑水，用石子砸她、后来被秦河用弹弓小小威胁了一把的那几个孩子。 “你们这是逃课了？” “没有，马上五一了，就提前放假了。”两个半大的小孩儿指挥那几个小孩儿在拖地：“认真点，没看到那边还有水吗？还有柜台上的，擦干净了……” 这是来帮自己干活？ 云朵诧异之后迅速阻止：“不用，我来吧。” 可是那几个孩子却死死地护着抹布和墩布以及还有半桶水的水桶。 云朵愣怔地看着对方：“谁让你们来的？” 第45章 怕她从中作梗 “秦河大哥啊。” 秦河找人来帮自己？ “嫂子，我们答应了大哥要帮你的，你就去旁边歇着吧，所谓拿人钱财替人消灾……我们要言而有信，这样下次秦大哥再有事儿了才能想起我们来。” 江湖习气很重，可是云朵却想笑，不知道是为几个孩子竟然和秦河称兄道弟，还是因为秦河以这种方式帮自己。 她的嘴角牵起一抹清浅的弧度，没再阻止孩子们拖地了，走到柜台后面拿了一把糖放到称上称了称。 “吃吧。” 低头干活的孩子，看到糖两眼放光，一个个地伸手去抓，生怕少抓到几块了。 然而看到云朵把自己的钱放到抽屉里的时候，孩子们瞬间明白了什么。 几个孩子中，个头最高的那个孩子，赶紧从兜里掏出钱放到柜台上：“嫂子，我们有钱。” “你们帮我干活，我请你们吃糖。” 云朵没要孩子的钱，可是个子高的那个垫着脚跳着试图从云朵手里把她自己的钱抢走，把他们自己的钱放下。 “你们的钱是秦河给你们的？” 几个孩子点头。 “我请你们吃糖和他请你们吃糖区别大吗？” 别看孩子不大，但是这个时候的孩子全是野蛮生长的，知道的很多，起哄道：“也对，你们是两口了，那我们就用这些钱再买点别的？” 干完活，孩子们拿着糖高高兴兴地走了。 和云朵一起搭班的姜姐也来了。 觉察到对方一直在打量自己，云朵说：“姜姐，你有话就说啊。” “我听说接班那会儿……”姜姐说了一半儿就把话咽下去了：“看着你没事儿，就不说这个了，不过卫生所那个孟然这么一闹的话，你工作的事儿估计就悬了。” “我工作？”云朵听到姜姐这话，疑惑极了：“我工作现在好好的啊。” “你就不想转正？” “转正？”云朵迟疑了一会儿说：“转正了，就能吃商品粮了，我自然是愿意的，但是我农村户口，转正哪有那么容易啊。” “那是以前，现在不一样了。”姜姐凑近云朵：“咱们商店财务科的张大姐要退休了，你听说了吧？ 她一退休，就空出来一个名额，这要是放在以前，就算是空出一个名额，也轮不到你，说不定是岛上谁家的孩子就接班了。 但是现在你和秦河你们是两口子，秦河要是帮你办了随军，你说不定就能转正了。 本来我是觉得这个名额肯定落到你头上了，但是现在孟然这么一闹，虽然是她理亏，但是对你…… 毕竟梁医生和简政委都因为你的事儿提前退休了，要是这个节骨眼上你转正了……” 有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云朵明白姜姐的意思。 人或多或少都是贪心的，以前没期待也就算了，现在机会就摆在眼前了，难道就眼睁睁地让机会这么溜走吗？ “这事儿是真的啊？”云朵忍不住追问姜姐。 “真的啊。” 姜姐见云朵上心，忍不住和云朵多说了几句：“基地不是派人去你们大队、就是以前秦河当知青的那地方调查去了吗？估计快回来了。 你只要不是冒名顶替秦河的老婆，你转正按说应该没问题，但是现在……” 云朵明白了姜姐没说的话是什么意思，无非还是怕梁医生从中作梗。 如果工作能转正，云朵自然是乐意的，但是之前是她信誓旦旦说，事情结束之后离婚的。 离婚……云朵不其然地又想到了秦河当着那么多的人亲她的画面了。 脸颊也越来越烫了，她抬手在脸上拍了拍。 “怎么了？”姜姐听到响声问云朵。 “昨天睡得晚，有点困。” “眼看着就五一了，天越来越热，下午困正常……”姜姐说得很随意，本没当回事儿，然而撇眼注意到云朵红红的脸颊，她后知后觉。 于是调侃道：“不对吧，你脸咋这么红啊？” “热的吧。”云朵不自在地捂了捂脸。 “听说先前那会儿，秦河对你……”虽然姜姐在岁数上比云朵大好多，但是却也八卦，她用肩膀碰了碰云朵，眨着眼睛：“亲你了？啧啧啧……我们这老夫老妻的真是羡慕你们小年轻。” 云朵不好意思极了，本以为自己不出声姜姐就不说了，谁知道姜姐更生猛的话还在后头呢。 “你们俩现在都在岛上，又是正经八百的两口子，秦河据说天天晚上还在宿舍住。 你们俩一个血气方刚的，一个花骨朵似的，晚上都不熬得慌……” 云朵正在喝水，听到姜姐这生猛不忌的话，一口水呛在嗓子里了，咳嗽的眼泪都出来了。 “这……还不好意思了？”姜姐说：“都结了婚了，又不是黄花大闺女了，怎么还不好意思……” 说了一半姜姐想到关于云朵脑子不好的传言，她诧异道：“不会你们俩还真没睡过吧！” 姜姐话音刚落，商店里来了一个买东西的女的， 都是岛上抬头不见低头见的人，听到姜姐的话，顺口问了一句：“姜姐，你这就是欺负人家云朵脸皮薄了，有本事你去问秦河去啊。” 云朵被这个被人叫做老张嫂子的话闹得更是不自在极了，于是在姜姐开口之前赶紧说：“张嫂，你买点什么啊？” “啊，对了，盐，正做饭呢。” 云朵迅速拿了盐给张嫂：“快别耽误了。” “哎呦，这是赶我走啊，还不好意思了。” 生怕姜姐继续刚才的话题问，云朵随手拿了本书在看。 姜姐到底岁数大了，开玩笑也是有分寸的，就没继续和云朵开玩笑。 不过还是没忍住提醒了云朵一下：“不过玩笑归玩笑，转正的事儿你可要上心点。 你和秦河你们是两口子，你们私下怎么样旁人没法说，工作的事儿可是大事儿，在岛外多少知青回城到现在都找不到工作呢。 远的不说，就我娘家的一个侄子，现在还在家闲着呢。” “姜姐谢谢你，我会上心的。” 云朵知道姜姐是真心为她好，而且工作的事儿也的确重要，姜姐说的话她听进去了，也琢磨着问问秦河。 可是一想到早前那会儿在商店里秦河的举动……云朵就不好意思去找秦河了。 直到晚上要睡觉了，云朵都没想好要不要去找秦河。 结果大半夜的，秦河回来了！ 看到人，云朵意外极了：“你们都该熄灯了吧？那你一会儿还回去吗？” 秦河听到云朵这话倏地转身质问：“那云朵，我问你，我有什么问题？” 第46章 被听墙角 云朵不明白他什么意思，不过因为早就习惯了秦河这喜怒无常的样子，不明白也就不多问、不多说。 可是她的沉默让秦河更烦躁了：“问你呢，我有什么问题？” “你没问题。”云朵像是安抚无理取闹的孩子一样，平静极了。 “你……”秦河被云朵这态度整得犹如一拳打在棉花上，无力极了，然而事关男人尊严，秦河是万万不能就这么算了的：“没问题，那你和人胡说。” 终于，云朵有了点情绪：“我说什么了？” “岛上都在传我不行，张嫂子说是你和姜姐说的，她去买盐的时候听到的。” “我没说你不行啊，我……”云朵解释了一半儿，后知后觉明白了秦河为什么生气了。 没吃过猪肉，但是猪跑还是见过的。 云朵目光闪烁地瞟了眼秦河：“是她们误会了。” “所以从现在开始以后每天我都回来住，有媳妇再住宿舍，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秦河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 虽然分的家属房不小，可是就一个屋里摆着床的，秦河回来住就…… 阻止不了秦河回来住，云朵跟进去准备和他商量一下怎么住。 然而窗户外面窃窃私语的声音打破了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 不过也缓解了尴尬，云朵抬脚就往窗户边走去，要推窗看看谁在外面，可是却被秦河一把抓住了。 “有人……”云朵皱眉，指了指窗户那边。 秦河没吭声，一手拽着云朵，一手扳着云朵的肩膀，把她推倒在了床上。 “秦河，你干什么！” 窗户外面几个半小伙子激动地捂着嘴巴，兴奋地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紧接着秦河又说：“小声点，别叫……” “你松开我……疼……” “忍着点……” “秦河！” 再之后是吱呀吱呀的声音…… 窗户外面几个小伙子兴奋地看了看彼此，然后悄悄站起来，趴在窗边准备往里看…… 结果就在这个时候窗户开了，他们还没来得及躲藏起来呢，被人从头到脚浇下来一盆温热的水！ “哎呦，你们几个小子在这儿干什么呢？”秦河佯装惊讶道。 几个人尴尬地笑了笑，结果一抬头看到的就是秦河手里的——尿盆！ 头发还在滴水的几个人，瞬间僵在了原地。 云朵扯着嗓子问：“秦河，和你说了，尿盆里要不能倒热水，那样味儿更大……” 听墙角的人有苦难言，猫着腰灰溜溜走了。 云朵和秦河两人为他们配合默契鼓掌！ 清脆的掌声响起的刹那，手掌传来的温热粗粝的感觉让云朵的心颤了一下，可是想起刚才她就是用这只手摇床的……于是云朵迅速收回手。 然而她却又不由自主地把手放在了床头架上摩挲着。 不知道是不是心绪不宁导致手劲太大了，床突然“吱呀”了一声。 云朵的手像是被火烫了一样，赶紧甩开了。 秦河也不自在到了极点。 有了那样的传言，甚至都有人好奇地听墙角了，云朵自然是不好赶秦河离开的，毕竟两人是合法夫妻。 虽然不是第一次躺在一张床上，可是现在却没了以往的随意，有点失眠。 睡不着，一直沉默也尴尬，云朵想着姜姐说的工作那事儿，犹豫了一下迂回试探问秦河：“之前咱们说好了，你要是也报仇了，就离婚……” 刚把“离婚”两个字说出来，秦河就倏地侧头看向了云朵。 虽然没开灯，可是云朵却感受到了猫头鹰在注视她一般鹰隼的目光。 她莫名有点怂，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秦河却开口了：“梁医生虽然提前退休了，但是是我想办法把孟然说的话录下来了，她没办法了才揭穿了梁医生，你帮了我什么？ 所以和之前说好的还是有不同的。” 听话听音，云朵问：“就是暂时咱们还是不能离婚的，对吧？” “哼。”虽然十分不礼貌。 但是云朵知道了，这婚怕是没那么容易离了，不过云朵心里却莫名轻松了不少。 可是她内心深处觉得两人不合适，早晚是要分开的。 然，事实却是两人走得似乎越来越近了，都亲嘴了！ 她矛盾而且纠结，截然不同的两种声音在拉扯，未免更加混乱，云朵就没再和秦河说工作的事儿。 虽然没住宿舍，但是秦河还是要出早操，所以第二天云朵起来之后，秦河已经不在了。 这样也好，避免了一睁眼看到彼此的尴尬。 上午一般是商店最清闲的时候，云朵和姜姐在闲聊，两人说到了眼看着要到的五一。 姜姐说她在岛上的五一特别宣传报纸上看到了云朵在商店站柜台的照片，夸云朵好看。 云朵还在想工作的事儿，听到姜姐提到了照片，她突然之间似乎有了头绪。 按照姜姐的说法，她作为秦河的家属，只要没人使坏，她工作转正不是难事儿。 会在她转正这事儿上使坏的除了梁医生，云朵暂时也想不到别人了。 只是梁医生都这样了，会不会再使坏，云朵说不好。 但是如果梁医生还要使坏，那么有一个人应该能阻止。 只是直接去找那个人……似乎有点突兀了。 想了想，云朵问：“姜姐，听说五一岛上要放电影，是今天放还是明天放啊？” “好像是今天晚上，明天上午在礼堂好像有五一表彰大会。”姜姐说。 表彰大会……本来是有秦河的，但是梁医生的事儿加上孟然又那么一闹，还有没有秦河就不知道了。 这让云朵更觉得不能再因为工作的事儿麻烦秦河了。 交班的时候云朵再次遇到了刘青。 虽然刘青对云朵还是爱答不理的，但是她是云朵在岛上认识的第一个朋友，云朵还是很珍视的，就琢磨着和刘青的关系缓和了。 “刘青，听说今天晚上岛上要放电影？咱俩一起去看吧，顺便陪我一起找个人？” “哎，听说秦河不行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听清刘青说了什么，云朵诧异之后有点无奈，她万万没想到这话越传越邪乎了。 只是刘青看起来似乎很高兴？ 第47章 不拖泥带水 “要是秦河真的不行的话，我这心里就平衡了，之前觉得你真不把我当朋友，不和别人说，也要和我说你和秦河的关系吧，如果你天天守活寡的话，那我倒是能理解你了。” 这话题云朵不知道该怎么回：“你看我笑话？” 刘青扬了扬头：“不行啊！” 盯着刘青仔细看了看，云朵问：“不生气了？” “哼！”刘青没直接回答，也没再看云朵。 可是云朵却一直盯着她看，一会儿刘青先沉不住气了，转头看向云朵，看着看着两人都笑了。 云朵笑着笑着趴在柜台上不能自己。 一想到她的友谊建立在一起取笑秦河的尊严之上，云朵就更乐了。 “喂，这么高兴。”刘青推了推云朵。 云朵笑着摇了摇头，虽然秦河到底行不行，云朵暂时还不知道，但是想起曾经她去找秦河，秦河的战友说，秦河去海里游泳了……云朵止住了笑意，脸却也更红了。 匆匆和刘青打了招呼，逃避似的赶紧下班了。 慌乱中云朵就没注意到外面进来的人，差点和人撞了满怀。 “辛科长……”云朵看清楚自己差点撞到的人是谁之后，下意识地又往后退了两步：“不好意思，刚才……” “没关系。” 不是善于化解尴尬的人，既然辛卫国这么说了，云朵就要走，可是辛卫国却叫住了她：“云朵……” “我不是来买东西的，我是来找你的。” 本来就尴尬的云朵，听到辛卫国这话，云朵更不自在了。 “找我……什么事儿啊？”云朵求救地看了看刘青，希望刘青能帮忙，可是刘青却挑了挑眉，反倒一副看戏的神色。 “你知道我们营房股也管着岛上招待所的吧？”辛卫国问完意识到这么说不太对，又解释了一遍：“准确说，招待所现在那房子也是归我们营房股管的。” 云朵点了点头，还是不明所以。 “你……在商店还是临时工吧？孟然找你闹事儿，包括梁医生本意想让孟然揭发你投机倒把这事儿我听说了…… 真要说起来的话，这事儿也怨我，当初我要不是让你打毛衣……” 云朵打断辛卫国：“和你没关系，那毛衣后来我从你手里买回来的。你到底想说什么？” 隐隐听出了云朵的不耐，辛卫国赶紧说正事儿： “招待所那边有一个大姐要退休了，空出一个工作的名额，所以你看你让秦河……找招待所那边的人说一下，你工作的事儿估计就解决了。” 云朵听完之后意外极了，有种不能承受之重：“谢谢你辛科长，我工作的事儿就不劳你费心了。” “你要是转正了，招待所的工资比你现在商店的工资多……” “我知道，谢谢你。” 云朵从来不是拖泥带水的性子，除了对秦河。 所以她拒绝就是明明白白的拒绝，她不会所谓地婉拒。 虽然辛卫国觉得云朵要是放弃了这个机会实在可惜，但是云朵的态度让他不好多说：“反正就是有这么一个机会，我和你说一声。” “说实话，抛开辛卫国之前想和你处对象这事儿，他刚才说的事儿真的是一个好机会。”辛卫国走了之后，刘青客观道。 “而且说句公道话，当初辛卫国想和你处对象，也不能全怪他，毕竟你也没说你和秦河……” 云朵点头：“我知道，也没怪他，但是既然不可能，就不能接受他的好意，而且现在也不是只要招待所这一个机会。 我听姜姐说，就咱们商店的财务有一位大姐也该退休了。” 被云朵这么一说，刘青也想起来了：“对啊，我差点忘了。” 想着之前说了一半的话，云朵再次提及晚上和刘青一起看电影。 “我是没问题，你不和秦河一起？” 见云朵不语。 刘青说：“快下班的时候你来找我吧。” 按照约定好的，云朵和刘青早早板着凳子到了放电影的地方占位置。 “你看什么呢？你们家秦河没来的吧，不过就算是来了，估计也忙，没时间搭理你，放电影是他们宣传连的事儿。”刘青说。 “我不找他。”云朵知道刘青误会了。 “那你找谁？” “我……”云朵刚要回答，看到人了，她拉着刘青：“走，跟我一起过去，省得有什么闲话。” “你找……”“谁”字还没说出来，听到云朵叫了一声简平大哥，刘青疑惑地问：“那是简安的哥哥，你找他做什么？” “云朵？” 简平也是在宣传连，不过职位比秦河稍微高点，看到云朵主动找他，他也有点意外：“你是找我还是找秦河？” “找你。”云朵搓了搓手：“不耽误你吧？” “不耽误。”简平摇了摇头，指了指旁边，现在他们在幕布后面站着，太显眼了：“什么事儿啊？” 云朵和简平说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我现在是家属，商店那边刚好有转正指标，要是没人捣乱的话，应该没问题。 我思来想去，除了梁医生应该没人会使绊子，在孟然的事儿上看得出来简大哥你是公司分明的人。 所以如果梁医生非要使绊子的话，希望简大哥你能阻止梁医生。” “我知道了，我会多注意一下我母亲的，如果她还有捣乱的心思，我会及时阻止她的。” 从宣传照片这事儿上云朵觉得简平是一个公私分明的人，但是却也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的，可是没想到简平竟然这么好说话。 “那谢谢简平大哥了。” 这事儿云朵是动了点心思的，对方这么痛快，她说多了会显得虚伪，适可为止最好。 云朵往回走的时候，一转头，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靠在石头上眯着眼睛盯着自己的秦河。 “秦河。”刘青推了推云朵。 云朵飞快扫了眼秦河就移开了视线，她说：“看到了。” 最近和秦河发生的一切隐隐有失控的感觉，云朵有点不敢和秦河直视，就装作没看到秦河。 电影结束之后，在路上还被刘青拉着讨论电影，云朵就没想秦河的事儿。 可是到了家门前，云朵踌躇了。 正纠结呢，秦河的声音就在身后响起：“不进去，愣着做什么？” 跟在秦河后面进屋，想起明天的表彰大会，云朵小心翼翼开口： “明天上午有大会，你参加吗？去百里村调查的人回来了吗？咱们俩的事儿是不是还是牵扯到你了？” 看着云朵紧张的样子，秦河问：“这么关心我？我倒是有个办法，能解决大家对我们婚姻真假的怀疑。” “什么办法？” 第48章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反正我们俩是领了证的，不如整点两口子会做的事儿。” 看着秦河痞气的笑容，云朵迅速拉开和他的距离：“不用那么麻烦，找几个闲人晚上听墙角，我帮你摇床，摇一个小时？” 秦河被云朵这试探般的“一个小时”闹得心绪更燥了。 “每天摇床手酸，不如往你肚子里塞一个枕头有说服力。” “现在？”云朵问：“你昨天才开始回家住，我就塞枕头，你头顶的帽子……” “你敢！”秦河倏地收起了痞气的样子，凶狠地看着云朵，须臾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缓下情绪问：“放电影之前，你主动找简平说了什么？” 他自己都没发现，“主动”两个字他说得咬牙切齿。 云朵还不确定秦河的工作是不是没麻烦了，就有点犹豫。 “怎么？我还不能知道啊？”秦河往椅子上一歪，瞧着二郎腿斜着云朵，看似不在意。 “也不是不能知道，本来呢，你要是痛快离婚了，我也就不用去找简平了。” 秦河倏地站了起来：“你为了离婚找简平？” “不是。” 见瞒不过，云朵就把转正的事儿和秦河说了一遍。 听了之后，秦河的火气是小了点，但是想到云朵不找自己，反倒找别人帮忙，他又气不顺了。 “那云朵，当初结婚是你先提的，我被动答应的，你说咱们就是合伙报仇。 可是现在呢？还没离婚，你要转正，明明还是用我家属这个便利，却不想我知道？这都还没离婚呢，你就想卸磨杀驴了？要是真离婚了，你……” “要是真离婚了，就老死不相往来。”眼看着要噎死秦河了，云朵又补了一刀：“你利用简平录下了孟然说的话，不也没找我帮忙吗？” “合着我没找你帮忙还是错的了？”秦河咬牙切齿追问。 “你要是觉得你没错，那我也没错，你凭什么光要求我。” 云朵这招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堵得秦河一口老血堵在嗓子眼里不上不下的。 “嘿，那云朵，你现在不得了啊，嘴皮子越来也厉害了是吧。” 云朵面无表情地看了眼秦河，端着脸盆去洗漱，转身的瞬间，云朵的嘴角扬了扬。 翌日，云朵在摇晃中醒来，惊得她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睡眼惺忪地看着秦河：“怎么了？” 秦河松开摇床的手：“没怎么，就是摇了摇床，醒了就起来吧。” “你……”云朵难得有了脾气，“大早上你摇床做什么！” “叫醒你，据说两口早上叫醒的方式除了这样还有就是让她出不来气。”秦河站在床头，吊儿郎当的看着因为愤怒鼓着腮帮子的云朵，他兀自想起了曾经他奶奶养的那只猫。 他烦躁的“嘁”的一声，走到床沿，弯腰凑近云朵：“知道怎么出不来气吗？” 眼看着秦河的脸越来越近，云朵倏地抬手覆在秦河脸上。 本意是要推开他，但是没想到太用力，竟然听到了“啪”的声响。 云朵尴尬着要收回手的时候，她手掌心传来了湿糯的触感，她当下就僵住了，双颊爆红，不敢看秦河。 秦河不是故意的，就是嘴巴有点干，习惯性抿唇的刹那，云朵的手伸了过来。 此刻他双唇紧紧抿着，不敢有任何举动，可是刚才刹那间犹如隔靴搔痒的感觉让他心痒难耐。 垂眸盯着自己摁在床上的双手，手背上青筋凸起，仿佛有千斤重压着他的手一样，挣扎了半晌稳稳抓着云朵的手腕拿开：“快起来。” 呆愣赧然的云朵还没回过神来，听到门嘭的一声被甩上了。 她眨了眨眼回神，瞬间神清目明。 洗漱完了被秦河赶着往海边去了，秦河在前面跑，她在后面跟着。 “所以你拉着我来跑步？”云朵实在是跑不动了，喘着气拉着秦河问。 目光从云朵汹涌起伏的地方掠过，秦河指了指不远处的大石头：“坐到那儿歇歇去吧。” 云朵一点也没客气，她是真的快要累死了。 坐下之后，远眺海面，云朵突然之间被震撼了，她来到岛上的时间不短了，可是却是第一次这么早来海边。 此时沐浴着朝阳的海边是那么的壮观和美丽，海浪阵阵，阳光染红了海面，激起的浪花像是一朵朵彩色的钻石一般…… 她惊喜地看向秦河，却发现秦河在看她。 “你……” 秦河是在看云朵，但是却也不仅仅是在看云朵，他昨天就把画板从宿舍拿回来了，云朵问了他拿的什么要做什么，他没说，为的就是现在。 “别动，尽量保持这个姿势，我在给你画像。” “画像？怎么突然想起画像了？”云朵想站起来去秦河旁边看看，但是想着秦河的话，就没动。 本还平静的秦河因为云朵的话突然多了几分怨气：“挂在屋里，好看！ 怎么？你难道想从报纸上把你的相片剪下来？报纸那样的黑白照剪下来不知道还以为……” “谁说我要剪报纸上照片了？” “你不会不知道你上报纸了吧？快被夸成一朵花了，你要还不知道那拍照的人要多难过啊？” “简平大哥照的吗？什么时候照的啊？我都不知道呢。” 秦河气闷：“别动！也别说话。” 云朵不吭声了，却没忍住弯了弯唇。 秦河给她画画啊……云朵想都不敢想。 重生前，云朵就知道秦河会画画，那个时候百里村的女知青都追着秦河画画儿，但是秦河全都拒绝了，他好像只给简安画了。 想到此，云朵说：“好了没有，我还要上班呢？” 这会儿功夫，肯定没好，画好一幅画很耗时，秦河先把大致轮廓画好了，细节等有时间再润色。 石头高，秦河先跳下去，然后伸手拉云朵。 云朵刚才跑得有点久，腿就有点软还没缓过来，往下跳的时候直接砸到了秦河身上，嘴巴磕到了秦河的喉结上。 两人像是被点了穴位一样，僵住了。 可是趴在秦河身上的云朵渐渐感受到了秦河的不同，没吃过猪肉的她也知道这个时候是要远离“猪肉”的。 她挣扎着要起来，可是秦河却紧紧箍着她…… 第49章 冤家路窄 两人都大气不敢出一声，生怕一出声就打破了眼前这诡异的安静，可是海浪声声，不仅没有让两人之间诡异的安静缓解，反倒像是在起哄一般。 于是秦河终究没有再挣扎了，倏地堵住了云朵的嘴巴。 不同于在商店那次的浅尝而止…… 刚刚还起哄一般的海浪声，此时就像是轻快美妙的乐曲…… 良久，云朵被秦河放开的刹那，她手脚并用地从沙滩上爬起来，拔腿就往回跑，可是秦河却拉住她：“跑什么。” 云朵羞愤地甩开秦河的胳膊，虽然没再跑了，但是却也坚决不和秦河一起走。 秦河心情却不错，非要追上云朵和她并排走。 被追上之后，云朵就快走几步，或者故意站着不动，故意落后秦河几步…… 从海边一直到回家，两人就这么你追我赶的。 虽然云朵嫌弃得不得了，似乎很生气，可是她整个人却柔和了不少，没有之前看起来那么沉静孤僻了。 以至于上班的时候和她一起搭班的姜姐都忍不住一直看她。 “姜姐，怎么了？”在姜姐不知道第几次看过来的时候，云朵忍不住问。 “看你好像和之前不太一样了。” “不一样？”云朵低头看了看自己：“哪儿不一样了？” “说不上来，就是感觉。” 云朵笑了笑没吭声。 “哎，我知道了。”姜姐揶揄着瞥了眼云朵：“是不是想着你家秦河呢？听说秦河一会儿要发言呢。” 云朵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不是说要调查我和秦河结婚是真是假的吗？调查完了？” “听说是查完了……” 话没说完，喇叭里传来了刺啦刺啦的响声。 五一的大会，因为连着外面的喇叭，整个岛上只有有喇叭的地方都能听到。 揉了揉耳朵，云朵说：“幸好咱们商店这地方离礼堂远，不然这喇叭声真让人难受。” 前面的领导讲话，喇叭的效果也不好，云朵和姜姐谁也没在意，还是各忙各的。 然而喇叭好像认人似的，劳模代表上台发言的时候，喇叭的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 “哎，说实话我也没想到我能发言，都没稿子啊，我想到哪儿说到哪儿啊。” 秦河的声音！ 云朵扒拉算盘珠子的动作停住了。 “你家秦河吧？” 姜姐碰了碰云朵，云朵笑了笑没说话。 秦河的发言还没完，但是云朵却有点听不清秦河在说什么了。 这不是云朵第一次听秦河的当众发言，当初表彰大会他就发言过一次，那时候云朵满脑子都是要在被人发现两人的关系之前赶紧离婚。 所以对秦河说了什么，就不在意，也觉得坐着听是煎熬。 现在也没怎么听，但是那感觉却不一样。 从喇叭里时不时传出来的热烈掌声和笑声。 虽然看不到秦河，可是听着喇叭里时不时传来的笑声和掌声，云朵的脑子里能想象得到秦河此时的神态，脑子里的秦河是活灵活现的。 秦河能发言，说明去百里村调查的人回来了，云朵不是冒名顶替秦河的爱人，是秦河如假包换的老婆。 作为全国劳模的家属，云朵还是临时工自然是不太妥当的。 所以五一之后云朵转正的事儿就尘埃落定了。 只是看着自己的介绍信，云朵也说不上是失望还是什么。 刘青和云朵和好之后，又和人换回来和云朵一起搭班。 看着云朵的样子，刘青凑近看了一眼介绍信：“招待所？咱们商店也有名额啊，怎么去招待所了？” “谁知道呢，不过能转正了就好。”云朵沉默了一会儿之后说。 虽然不能继续在商店当售货员是有点遗憾，毕竟云朵在这儿刚熟悉起来。 不过就像是之前姜姐说的那样，这个时候好多回城的知青都还没工作呢，云朵本来一个农村姑娘，能转正拿工资真的是做梦都能笑醒的事儿了，是断然不会挑肥拣瘦的。 于是云朵在商店这边的工作交接之后，拿着介绍信去招待所报道了。 在招待所云朵的工作是入住登记，就是相当于后来的前台。 有师傅带着云朵和她简单介绍了一下登记都做什么之后就到了下班时间，对方就让云朵先走了，然后她等着上夜班的人来接班。 临离开招待所之前，云朵去了趟厕所。 从厕所出来刚巧和提着水桶要进去打扫的人碰到，竟然是孟然。 真是冤家路窄。 相对于云朵意外之后的平静，孟然则羞愤极了。 “那云朵……你该不会以后是来招待所上班吧？顶替退休王阿姨转正的人是你？” 云朵没说话，但是她的表情说明了一切。 从在药房拿药到打扫厕所其中的落差有多大不需要经历都能想象，更不要说孟然这种平时总是高高在上的人了。 她讥诮：“还说没关系呢？要不是他，你一个临时工能转正了？” “他是谁？秦河吗？那是我爱人……”云朵眯着眼睛问孟然。 “呵呵，你是真傻还是假傻，别人分不清，你自己该不会也分不清了吧，装什么清白。” 云朵漠然道：“看来你的嘴巴用肥皂都洗不干净，应该在你嘴里倒点碱面，洗不干净也能烧干净了。” “那云朵，你敢发誓，你能来招待所工作和简平没关系？前几天简平可是专门来了招待所一趟呢，问的就是梁阿姨退休之后接班的问题。 招待所的所长是简平同学的亲爹。” 本来云朵觉得自己能转正应该是和自己是秦河的家属有关系的。 不过之前她是在商店，一般来说转正应该也会在商店，但是现在突然来了招待所…… 加上之前自己的确找过简平…… 虽然不是让简平帮忙，但是现在他到底是在给自己使绊子还是别的什么呢？ 云朵没再搭理满脸不忿的孟然，从招待所出来之后，云朵想了想，去找了简平。 “云朵？听说你调到招待所了？报道了吗？” 云朵的性子让她说话都是直来直往的，难得简平也这么直接，她自然也就不迂回了： “当初我找简平大哥是希望梁医生不要给我使绊子，但是现在孟然在招待所，我也在招待所，简平大哥你是在给我使绊子还是……帮忙？” 第50章 速战速决 简平疑惑：“云朵，你想多了吧，我们家现在因为你……如果我给你使绊子，所谓冤冤相报何时了，我为什么要给自己找不自在。” “孟然在招待所打扫卫生，说见过你去招待所，我和孟然之前吵过架，你该知道的，我一直觉得简平大哥你是公私分明的人，但是现在……换做是谁都会多想的吧。” “孟然？我真不知道她去招待所打扫卫生去了。” “也就是说你因为我工作的事儿的确去过招待所了？” 简平沉默。 云朵漠然盯着简平看了好久：“从一开始我都没主动对你们家人做什么，虽然梁医生一开始把我当救命恩人，我也……” “你很好，云朵，你相信我，我不是说要对你使绊子，也没想着让你以后的日子更不好过，我说了我不想冤冤相报。” 云朵盯着简平看了许久没说话，她是真的不懂了，这人到底什么意思。 “我也真的不知道孟然在招待所打扫卫生，如果她找你麻烦了，我可以帮忙……” “不用。”云朵迅速打断了简平，简平要是真的这么做了，那她和孟然的梁子就更深了。 工作的地方换了，怎么都要和秦河说的。 在云朵看来，秦河要是知道了应该会发脾气的，因为早前那会儿是不是能转正还不确定的时候，她只是提到招待所，秦河就十分生气。 因为招待所那边可能和营房股打交道多点，当初辛卫国因为招待所的工作名额还找过云朵。 谁知道这次云朵说了之后，秦河竟然十分平静，吃完饭，就坐下来继续画画了。 五一那天早上在海边给云朵画的像快完工了，云朵看着自己的模样一点一点地清晰了起来，她隐隐是激动和兴奋的。 然而秦河的平静让云朵根本就顾不上欣赏自己的画像。 她说：“我在招待所上班……” 秦河停下来调颜料的动作，看向云朵：“所以呢？我要是说我的工资够咱俩花了，你不要上班了，你愿意吗？” “我不愿意。”云朵想都没想地开口。 虽然重生前她一直在农村，没有拿过工资，但是她的经历让云朵最不喜欢的就是手心朝上问人要钱、要东西。 秦河给了云朵一个那不就行了的眼神。 看起来好像事情解决了，但是云朵总觉得秦河这反应不太对，因为和之前相比差别太大了。 不过他既然没说啥，云朵自然也不会再扭捏这个问题。 毕竟除了可能会碰到孟然以外，这个工作也没啥不好的。 两人现在除了晚上还没整出夫妻之间的实事儿，其余的都和别的两口子没啥区别。 秦河在忙活那幅画，云朵就看书。 只是在云朵专注看书的时候，秦河可没沉下心来认真画画。 他可没他说的那么无所谓，其实他比云朵早知道云朵被调到招待所那边了，知道后，他就想法子让云朵还留在商店的，主要是怕在招待所和辛卫国接触多了。 然而简平……想到此，秦河没忍住，把手中的笔摔了。 “怎么了？”云朵听到声响，看向秦河。 “没事儿，手滑了一下，笔掉了。”秦河已经迅速收敛好了情绪。 对秦河来说，还是那句话，他重生之后到目前来说一切都十分顺利。 他按部就班、等待时机，算准了上一世发生的那些事儿的时间，让那些曾经给他找过麻烦的人倒霉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唯一不能掌握的就是云朵……因为上一世这个时候云朵已经不在了！ 虽然云朵没影响秦河报仇，但是却影响到了他的情绪，还有那个简平…… 不过他控制得很好，云朵一点也没察觉。 翌日，云朵早早起来去上班。 相比较在商店，其实招待所的工作更清闲，因为这个时候人员来往什么的不密切，招待所这边有的时候十天半个月也没人来住。 这让云朵有了更多的时间看书准备上夜大的事儿。 然而既然和孟然在招待所遇到了，云朵不搭理孟然，孟然也不会就此算了的，云朵有这个思想准备。 快到中午的时候，云朵去厕所，结果一楼的厕所门锁上了。 云朵没多想就往二楼去，然而走了一半儿，她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楼下的方向。 招待所这个小楼就两层，目前住的人不多，都在一楼。 一楼的厕所锁门？ 刚才自己要上厕所的时候可是特意叫了招待所准备床单等备品的大姐过来帮忙看一下的。 当时孟然的人影似乎闪了一下？ 想到此，云朵没有再往上走了，她再次回到一楼，走到筒子楼中间厕所，再次推了推门，的确锁了。 刚巧这个时候，住在一楼的一位来探亲的阿姨从屋里出来了。 “怎么锁门了？”云朵在对方经过的时候，自言自语了一句。 阿姨听到说：“我刚才还去了呢，没锁门吧。” 如果孟然不是打扫厕所的，云朵可能就相信这是个巧合了，但是现在……云朵越发觉得不寻常了。 她转头冲着阿姨道：“谢谢阿姨。” 等阿姨走了之后，云朵悄悄地回到柜台那边拿了一串钥匙。 招待所是筒子楼，除了正门，尽头还有一扇门，不过那扇门是常年落锁的，她找到钥匙开了之后，悄悄出去，找到一楼厕所的窗户，翻窗户跳了进去。 解决了内急，云朵一边洗手一边打量，发现孟然平时打扫的桶和墩布什么的都没有了。 有一个看起来好久没用的都生锈了的水桶，和几把干的墩布。 甩干手上的水，云朵抬头望了望天花板，孟然也许在楼上等着自己呢？ 既然如此，自己可不能让她失望了。 半晌之后，之前帮忙云朵先看一下的大姐突然扯着嗓子叫云朵。 云朵算着时间，这会儿是下班时间，大姐大概着急回家做饭呢。 同样的云朵也想速战速决，于是她应了一声：“马上！” 紧接着，云朵头顶二楼似乎有什么动静。 再然后很快门外响起一阵脚步声，之后就是有人有人拿着钥匙开门的声音。 支棱着耳朵听外面的动静听到这里，云朵往厕所窗户边挪了挪…… 第51章 不可告人的秘密？ 云朵刚找个一个完全不会波及的地方站好，之前被锁着的厕所门就被孟然从外面打开了，同时哗啦和咣当一声，门框上的水桶掉了下来。 孟然被从头浇到脚。 门之前锁着呢，怎么放水桶呢？ 云朵：“很奇怪？” 听到声音孟然这才看到云朵竟然在厕所里！ “我在厕所找了之前不用的两个墩布，架在门框上的小窗户和旁边的之前换掉的废弃门板上。” 云朵一边说一边好心地给孟然指了指，两把墩布还在门框上横着…… “办法总比困难多。”云朵经过孟然身边的时候特意停顿了一下，良心建议孟然：“我这人一向执拗，执拗的人一般也是睚眦必报的。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你要是非要和我过不去，我也肯定不会逆来顺受，等着你泼我水的。” 云朵说完之后又去了二楼，走到二楼厕所门口，抬头看了看，之后找到一长把的扫帚，推了推厕所门，然后门框上哗啦、咣当一声落下一水桶…… 不过和刚才孟然仅仅是满身水相比，现在是一地的粪便…… 云朵丢开扫把，捂着鼻子下楼。 “哎呦，一股什么味儿啊？”刚才替云朵看着的大姐皱了皱鼻子说。 云朵说：“我刚才去二楼，在厕所门口发现一堆屎……” 听到云朵这么说，大姐大叫：“孟然，赶紧去二楼看看，弄干净了，这么大的味儿怎么弄啊，省城驻地的领导来基地开会要住在招待所呢。” 扯着嗓子叫了孟然一声之后，大姐就回家做饭去了。 大姐走了一会儿孟然从一楼厕所那边出来。 云朵扫了眼身上虽然已经不滴水但是却依旧湿漉漉的孟然：“二楼，弄干净了，刚才大姐的话你也听到了，省城的人来基地开会，要住招待所呢，都住二楼。” 孟然站着没动，但是却恶狠狠地看着云朵，咬牙切齿地质问：“那云朵，你何必这么恶毒呢？” 冷笑了一声，云朵丢开手中的笔，抬眸看向孟然：“我要是不恶毒的话，二楼你费劲心思弄来的那桶东西现在估计都泼到了我身上吧。 我再恶毒也不过是泼你水而已，这都五月了，又不是腊月，泼点水怎么就是恶毒的事儿了呢？” “怎么这么大味儿啊。”云朵刚说完，刘青就进来了，捂着鼻子嘟囔了一句，看到孟然，她乐了：“呦，孟然你这是刚洗完澡就来上班了吗？” 孟然狠狠瞪了眼云朵和刘青上二楼去了。 刘青从书包里要拿饭盒，但是皱了皱鼻子：“食堂给你打的饭，你等会儿再吃吧，这么大的味儿，影响消化。” “谢谢。”云朵接过刘青递过来的饭盒，暂时放到一边。 “哎，孟然……怎么回事儿？”刘青趴在柜台上问云朵。 云朵往二楼看了看，和刘青言简意赅地说了一遍刚才的事儿。 “看不出来啊！那云朵，你太让我佩服了！”刘青兴奋道：“你平时看起来不吭不哈的，谁能想到你狠起来真是……啧啧啧……” 刘青是真的佩服云朵，现在想起当初在商店的时候，云朵发狠地拿肥皂给孟然洗牙的画面就想笑，她有点遗憾没看到刚才孟然被浇水的画面了。 面对兴奋的刘青，云朵弯了弯唇，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多好的人。 在百里村对那家做的一切不是反常，是正常的她，只是来到岛上一开始太安逸了，不需要她那么张牙舞爪地去报复人而已。 所以让大家以为她不吭不哈的好说话，其实都是错觉罢了。 “对了，之前我和你说的事儿，你考虑得怎么样了？”云朵转移话题问刘青。 “我来找你就是和你说这事儿呢。”刘青说完想起孟然一开始想要云朵的事儿，就指了指二楼。 云朵明白刘青的意思，她说：“你下午要是不上班的话，就等会儿吧，等她收拾完了走了再说。” 收拾那么一大滩粪便不容易，孟然弄完之后哇哇吐了好久，满怀愤怒地走了。 “看她那样子估计不甘心，你们俩都在招待所，小心她再找你麻烦。”刘青提醒孟然。 “放心吧，我不会小瞧了她的。” 云朵说完之后，闻着没多大味儿了，这才打开饭盒准备吃饭，同时和刘青说两人准备打毛衣赚钱这事儿。 “话务班还有文工团那边好多女兵，但是那些人也有好多不会打毛衣的，在她们中间宣传一下，应该会有不少人找咱们给她们织毛衣的，除了毛衣，钩围巾什么的咱们都做，我觉得应该能赚钱。” 云朵说：“要是这样的话，你就在那些女兵中间和她们说一下，她们自己买线，咱们给她们织，一件毛衣五块钱的话，咱们俩一人一半儿。” “客源”有了，接下来的事儿相对来说就没那么难了，云朵和刘青两人商量着怎么收钱的问题。 说着说着云朵想到了之前梁医生让自己回老家，帮她带孩子的事儿，当时梁医生说了要给钱，还给的不少。 刘青咂舌：“虽然她说让你帮忙带孩子算是羞辱你，但是说实话她给你的钱真不少呢，真是能豁得出去啊。” 云朵也没多想，顺着问了一句：“豁得出去？她工资不高吗？” “也不是不高，不过我听说每个月要给谁寄钱什么的……” “那要是这么说的话，梁医生是够大方的，她的钱哪来的呢？”云朵自言自语道。 刘青听到云朵自言自语的话，耸了耸肩：“谁知道呢。” 说完刘青突然想起了什么，凑近云朵耳边说：“我说了你可不要说出去，我是听别人悄悄说的，说是梁医生每个月给别人寄钱，她家老简不知道。” 本来云朵就是刚好说到这儿了，随口和刘青多说了一句。 然而刘青的话却勾起了她强烈的好奇：“这么说她还有秘密是她家老简不知道的了？” 刘青神秘点头：“应该是，我是听岛上邮政所的人私下说的。” 谁都对秘密好奇，更不要说梁医生还总是找云朵的麻烦了。 云朵想要是刘青说的是真的话，那自己要是知道了梁医生不可告人的秘密是什么了，她以后是不是就不敢找自己的麻烦了？ 第52章 鸡犬不宁 下班回家的路上云朵没想到竟然碰到了孟然，或者该说，是云朵看到了孟然和梁医生。 两人又是在争执，因为距离较远，云朵自然是听不到孟然和梁医生都说了什么。 其实这不是云朵第一次碰到梁医生和孟然在争执了，之前也遇到过，可是非要说这次有什么不一样的话，孟然似乎比上一次云朵看到她和梁医生争执的时候，多了几分狰狞。 远远的云朵都能看清楚孟然的狰狞，不过想想孟然现在的遭遇，似乎也能理解。 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原则，云朵绕道走了，没和她们照面。 晚上吃完饭，云朵收拾完拿出书要看书的时候，秦河把她拉到了里屋。 “干什么啊？”云朵甩开秦河的手，不好意思道。 虽然她看起来好像还是冷冷的，但是语气中却透着她自己都没觉察的娇嗔。 秦河没说话，依然是他招牌一样的似笑非笑，同时伸手指了指床头上面的墙。 迷惑地顺着秦河手指的看过去，云朵目瞪口呆：“这……” 惊讶之后是惊艳，云朵有点不可置信地问：“这是……我？” 秦河点头：“不然呢？” 墙上挂着的是秦河之前给云朵画的画像。 秦河画的时候并没有避讳云朵，在画像完全完成之前，云朵也看到过，那个时候云朵已经就十分惊讶了，惊讶秦河画画竟然这么好。 那个时候让她惊讶的，还仅仅是画像的大致轮廓，现在完成了……看着画面上恬静、端庄、眼中似乎有光在闪烁的人……云朵还是不敢相信画中的人是她自己。 “我有那么好？”云朵望着墙上的画，双手不自觉地拽着自己的衣服角，有激动，也有无措。 “我眼睛那么大啊……”云朵松开自己的衣服角，情不自禁地拽住了秦河的衣角，唇角弯弯激动地侧头看向他的同时，听到秦河说：“一直这么好，眼睛是最美的。” 因为他的话，云朵忘记了要和秦河说什么，就那么看着秦河。 她眼中有没有星河云朵自己不知道，但是她从秦河的眼中似乎看到了浩渺的大海，就像是那天早上，朝阳下的波光粼粼的海面一样。 于是云朵有点移不开眼了。 云朵的眼睛一直都是纯净的，对秦河来说如同湛蓝的海水一般清澈，此刻她纯净的眼中，只有自己。 秦河的心发烫了，于是他缓缓地靠近云朵，在她的眼皮上留下了一个吻…… 微微闭着眼睛，眼皮轻颤，云朵感受到了手电筒漏电的时候，电流划过手掌心的那种酥酥麻麻，她起了鸡皮疙瘩。 发乎情止乎礼，是最近两人相处的模式，秦河本来是十分虔诚的。 然而云朵并没有推开他，让他的胆子开始蠢蠢欲动了，嘴巴缓缓地从眼皮移动到云朵的鼻尖上。 气氛渐入佳境…… 突然云朵“阿嚏”了一声，慌忙推开秦河，云朵红着脸跑了出去。 秦河站在原地暗自哀嚎。 云朵去外面把秦河用的洗脸毛巾沾了水拧干，拿回来递给秦河。 可是秦河却没接，有点哀怨地望着云朵，云朵低头，抬手准备给秦河擦脸，可是秦河却站得笔直一动不动，没了刚才的哀怨，反倒多了几分傲娇。 身高的差距，让云朵给他擦脸很是艰难，他又是一副大爷等着伺候的样子，云朵踮起脚尖把毛巾直接盖在了秦河的头上。 “那云朵！” 听到身后秦河的吼声，云朵唇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两人渐渐没了之前在一起的拘谨，融洽了许多，可能是之前云朵没推开秦河，以至于让秦河有点“恃宠而骄”了。 睡觉的时候，他非要抓着云朵的手，云朵不好意思，就甩开了他。 “我明天要上班，你要是不睡，你睡床那头。”云朵说。 “我为什么要……”秦河刚要反驳，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抬头看了一眼，拿着枕头去了床尾。 话是云朵先说的没错，可是秦河的举动，却让云朵诧异极了。 秦河双手枕在头下面，嘚瑟到脚抖得像是筛子一样，一眼不眨地盯着墙面。 云朵疑惑地顺着秦河的目光看过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自己的画像在墙上，秦河看的正是她的画像。 赧然的云朵拉着被子直接蒙上了头。 秦河在床尾扯了一下，让云朵露出头。 云朵再次拉上被子，秦河再扯，两人像是小孩儿一样了乐此不疲。 “别看了，赶紧睡吧，也不怕看腻了。”云朵先败下阵来，小声嘟囔了一句，不再搭理秦河了。 “自己的媳妇怎么会看腻。” 听到秦河的话，云朵抓着被子的手微微用力，心跳又没了规则。 秦河自己也愣住了，有些话真真假假说多了会显得随意不少，可是刚才他的不假思索代表了什么他还是知道的。 许久，就在云朵以为秦河睡着了的时候，听到秦河说：“那云朵，不离婚了吧，我也没那么糟糕吧？赚的钱能养媳妇，人长的吧也算是周正……” 云朵的眼睛缓缓睁开，心跳快要跳出胸腔了。 她故作镇定挑刺儿：“虽然没问过你工资一个月多少，但是我自己也有工资，之前梁医生说让我给她当保姆，一个月给的工资都和你一个月的津贴……” “她一个月工资才多少了，给你那么多钱？”秦河嗤之以鼻：“她除非有别的门道赚钱，不然的话，她一个月给你那么多钱，她可拿不出来，她每个月光是给她家的傻子亲戚寄钱一个月都……” “傻子亲戚？谁？那云花吗？”云朵问。 刚才两人的气氛太融洽了，以至于秦河有点大意了，听到云朵问他的话，秦河意识到书多了。 “怎么可能是那云花。”秦河迅速否认：“时间不早了，早点睡吧。” 云朵虽然好奇，可是明显秦河不想说，她也就没有追问。 她想的是梁医生只要不再找她麻烦，自己自然不会和梁医生过不去，所以梁医生到底给谁寄钱，云朵自然不在意，觉得也没必要知道。 只是在梁医生心里，云朵一个农村姑娘、甚至低到尘埃的临时工受她照拂，现在摇身一变有了城里户口，也转正了。 反观梁医生自己呢，不仅自己提前退休了，甚至连累她爱人也提前退休了，闺女简安家也因为云朵天天鸡犬不宁的，梁医生怎么能忍受呢？！ 第53章 是谁捣鬼 第二天刚上班，之前招待所大姐说的省城来开会的人就到了。 虽然人多，不过事情并不复杂和难办，然而因为这是云朵到了招待所之后第一次接待这么多人，所以领导有点不放心，有一位大姐夜之后没走留下来帮云朵。 耳提面命地和云朵说了好多，见云朵是真的上手了大姐这才回家。 招待所这边打扫厕所的就孟然一个人。 因为前一天云朵以牙还牙之后，孟然虽然心里是恨的，但是却也知道在领导来开会的时候频繁找云朵的麻烦，最后倒霉的不一定是谁呢。 所以两人暂时相安无事。 但是孟然在二楼停留的时间尤其长。 云朵本来也没在意，可是中途孟然提着水桶和墩布从二楼下来的时候，时不时地往她这边看。 一个总是想找自己麻烦的人一直这么看自己，云朵就不能装作不知道了。 “有事儿？” “这次来开会，听说有省城驻地的领导？” 云朵翻书的动作慢了下来，之后不动声色地把正在看的书放到了招待所的入住登记簿上，手放在上面摁住。 “你问这个做什么？” “这么说真的有了？”孟然眼中似乎有光，她放下水桶和墩布跑到云朵面前，激动地问。 云朵越发觉得孟然的反应诡异：“我只负责登记，别的什么都不知道。” “听说那个领导姓……仇吧，反正是个比较稀少的姓？有没有这个人？” “孟然，住到招待所的都是什么人，我要是和你说了，那我就是犯错误，你这么明目张胆地陷害我，我看起来就真就那么笨吗？” 孟然被云朵的话噎了一下，想要解释，但是想到前一天两人还互相泼粪呢，就把解释的话咽下去了，撇了撇嘴走了。 她不追问但是云朵却把孟然的反常记在了心上，时刻关注着孟然，但凡她往二楼去，云朵就会也悄悄跟上去，看她到底要做什么。 好在孟然除了打扫卫生也没做别的。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辛卫国来招待所了。 “孟然？”云朵有点意外。 辛卫国竟然找孟然？两人看起来是八竿子打不着的人啊！ “云朵，你别误会，我找孟然是公事儿，我和她……” “我没误会。”云朵：“一楼厕所旁边的杂物间你去看她在不在？” 刚说完孟然就过来了，看到辛卫国在，她又瞥了眼云朵，那眼神……明显是看戏的意思。 当初辛卫国追云朵想和她处对象，岛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 云朵冷冽打断孟然揶揄的眼神：“找你的。” 简单三个字让孟然愣住了：“辛科长找我？” “对，找你的，不是说你结婚了吗？你现在住的是卫生所那边的单身宿舍，你要是结婚了，应该换个大一点的房子，但是现在岛上房子有点紧张，你看你暂时还住你原先的地方行不行？” 云朵也就顺便听了一耳朵，然而她的好奇并不比孟然少。 “我什么时候结婚了？”孟然着急地问。 云朵的好奇心这会儿完全被吊起来，这孟然对简平的态度在岛上也是昭然若揭的。 “你老家那边不是来电报了吗？说是你婆婆还是谁要带着你男人来岛上了吗？哦，对了，不过电报好像是发给了梁医生。 梁医生拿到电报之后找了我们营房股，问看能不能帮你换一个大一点的地方。 按说呢卫生所这边属于地方，住哪儿不管我们营房股管，但是你们卫生所现在那房子都是我们的，所以……” 辛卫国又开始长篇大论暗自显摆了，可是孟然却没听完，匆匆跑走了。 “她这是怎么了？”辛卫国对孟然的态度不明所以，看向云朵。 “谁知道呢。” 云朵态度疏离，辛卫国自然也没讨人嫌。 不过相比较孟然的诧异和愤怒，云朵则好奇极了：这孟然和梁怡到底什么关系？ 孟然竟然结婚了，而且她婆婆要来了不给孟然发电报，是给梁怡梁医生发电报。 晚上下班回家，云朵就和秦河说起了这事儿。 不过想起上次提到梁医生，秦河说漏嘴之后很快就转移话题了，未免他再次转移话题，就先说了别的。 “岛上的房子全是归营房股管吗？” 秦河说：“几乎全部吧，除了山下那些原先村里的人，岛上的卫生所、学校、商店家属房什么的一开始都是基地的。” “哎，这么说辛卫国可真厉害，营房股的科长……” 云朵话还没说完，秦河的筷子吧嗒一下放下了：“他怎么厉害了，房子多也不是他的……不对，你怎么突然又提前他了？他去找你了？” 云朵忽略秦河突然的情绪：“他找孟然。” “找孟然啊……”秦河又拿起了筷子。 见秦河的毛顺好了，云朵就把辛卫国找孟然说的事儿和秦河说了一遍。 之后云朵发自内心地问：“你说梁怡和孟然两人到底什么关系啊？该给孟然的电报竟然给了梁医生？” 秦河说：“看戏就好了，问那么多做什么。” 听他的话音，他竟然知道，云朵诧异：“该不会是你捣鬼的吧？” “我能做什么？”秦河音量提高了不少：“孟然结婚是我让她结婚的？我来岛上才多久？” 不过他虽然否认，但是云朵还是觉得秦河应该是知道点什么的。 只是秦河不说，云朵也没办法，正如秦河说的，看戏就是了，反正目前看来，这事儿和自己也没关系。 第二天早上孟然没来上班，招待所平时没人，厕所间隔一两天扫到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现在好多领导住在招待所，招待所的领导自然是不想出一点纰漏的，于是就让云朵去叫孟然。 “我……这还上班呢？” “张姐刚好还没走，让她帮你顶替一会儿。” 张姐是夜班，早就想走了，可是领导这么说了，她自然是不会拒绝的，这种情况下云朵自然是要任劳任怨跑一趟的。 到了孟然住的地方，敲了敲门，没人应，周围邻居说她早就出去了。 要回去交差，云朵没多问就走了，快到招待所的时候，吵架声突然窜到了云朵的耳朵里。 第54章 真是卑鄙 “你真是卑鄙，我什么时候和一个傻子结婚了。” “你岛上的工作是怎么回事儿？当初云朵可是临时工，她能转正可是因为和秦河结婚的缘故，你呢？你没念过几天书，就能在药房上班，你以为是因为什么？” “可是当初你只说让我照顾……” “那你照顾了吗？” 是孟然和梁医生的声音，云朵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我不是后来来岛上了吗？所以……” “所以现在人来了，你好好照顾。” “我那儿住不下。”孟然说：“谁让他们来的，住谁那儿。” “人不是我让来的，我比你还不想人来的，但是现在他们已经在路上了，所以怎么住你要想办法。” “虽然他是个傻子，但是到底是男的，没结婚，我就和他住在一起，以后我还怎么找婆家啊。” “你们怎么没结婚？没有结婚我会给你找工作？” “可是我……”孟然不傻，她有没有领过结婚证她自己心里有数的。 “在你们村，都知道你和梁柱子睡过了，你们俩这叫做事实婚姻，大队支书开了介绍信，这次他们来，就是来和你领结婚证的。” 听着梁怡和孟然的话，云朵对孟然突然多了几分的同情。 “人来了，好好照顾，不要让人知道我们的关系。”梁怡不放心嘱咐孟然。 见梁医生要走了，云朵迅速闪身离开。 云朵满脑子都是梁怡和孟然的话：孟然的男人是个傻子？是梁医生和孟然嫌弃对方所以这么说的，还是说真的是傻子？ 那个傻子和梁医生到底什么关系呢？ “孟然，你才上几天班，就学会迟到了？” 听到领导在外面的吆喝声，云朵刚收回自己的思绪，只见孟然耷拉着脸来了。 天气越来越热，人容易犯困，云朵看着书看着就想打盹。 “同志，这是招待所吧？” 耳边突然有人说话，云朵瞬间坐直了：“啊，是，招待所。” 打着哈欠扫了眼眼前的人：一个中年妇女和一个男的，看起来像是母子。 云朵问：“一间还是两间？介绍信呢？” “俺找人。” “找谁？”云朵翻登记簿的手停了下来。 “孟妞子……哦，现在好像不叫这个名儿了，叫什么……” 对方还在想叫什么名字，云朵下意识地看了眼旁边一直憨笑着的那个男的，云朵不其然想到了重生前的她。 云朵敛好情绪：“我们这儿只有一个姓孟的，叫孟然。” “对，对，就是孟然。” 云朵沉默了片刻：“你等着。” 从柜台出来，云朵站在一楼的走道里喊：“孟然，有人找。” 孟然匆匆出来，看到来人的时候，第一反应是转身，可是那个男的却冲过去，抓住了孟然：“媳妇，媳妇……” 只见孟然试图努力地把胳膊从男人的手里抽出来，可是却徒劳，对方的力气很大，云朵淡淡移开了视线。 “婶儿，你们怎么来了？把柱子弄走。” 被孟然称为婶儿的女的撇了撇嘴：“我们不能来啊，你自己的男人，拉着你怎么了？” 孟然没办法，从胳膊上把袖套抽下来，看了看来人，示意他们跟上，之后快步离开了招待所。 云朵望着孟然逃似得背影，想着之前听到的孟然和梁医生的话，云朵想说还真如秦河说的那样，这戏越来越好看了。 孟然从招待所出来，就再次被叫做柱子的男的死死拉着不撒手。 不仅如此，逢人就说：“妞子，俺媳妇……” 于是等孟然带着人回到她住的地方，岛上的人也差不多都知道了孟然有男人了，不过她的男人还是个看起来不正常的人，嘴角的哈喇子一直不断…… 这些在上班的云朵一开始是不知道的，快下班的时候，刘青来找她了，十分激动地和她说了孟然的事儿。 “有没有大仇得报的感觉？”刘青问云朵：“你怎么不激动啊？” “我知道，人一开始先来招待所找了孟然。” “怪不得呢。” 云朵是不喜欢孟然，但是对于孟然结婚了，对象还是个脑子不灵光的人，她不太想跟着大家一起看热闹起哄，因为曾经她和那个柱子一样。 不过她并不是共情，就是觉得这事儿……孟然也许倒霉，不过她并不无辜。 因为听她和梁医生的话，和一个傻子结婚，孟然也得到了不少好处。 刘青来找云朵不是特意来和云朵说孟然的事儿。 “介绍对象？”云朵意外：“那你来找我做什么啊？” “你和我一块去看看呗。” 云朵想着刘青曾经对秦河的态度，仔细看了看刘青的神色，问：“你到底是愿意去看看别人给你介绍的这个对象啊，还是不愿意啊？” “我自己其实说不上愿意不愿意吧，反正岁数也到了，早晚也要找对象的，岛上也就这么点人，也没啥选择，差不多就行。 就是……我妈有点不太愿意介绍人介绍的这个，但是都在岛上，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所以就让我先去见见，省得见都不见，那样以后碰到了尴尬。 所以我这不就想到你了吗？” “我去干啥啊？”云朵不想去。 “那人你也认识，简平。” 云朵一愣，明白了刘青的妈妈为啥有点不愿意了。 简平的母亲梁医生因为什么提前退休，岛上的人都知道，刘青的妈妈不想刘青摊上这样一个婆婆也是人之常情。 而且简平这人…… 云朵想着自己来招待所就和简平有关系，这让云朵一直觉得简平这人有点让人看不懂，思量了一下云朵就同意和刘青一起去了。 他们是约在食堂见面的。 打完饭，刘青和云朵两人先找了个地方坐下来等简平。 “其实简平这人看起来还不错。”刘青和云朵说。 “你不是说不太愿意吗，怎么现在开始夸简平了？”云朵打趣道。 “你们什么意思？刘青你和简平怎么了？”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云朵和刘青两人微微一怔，没想到孟然竟然在她们俩后面。 “有人给我介绍对象，介绍了简平。”刘青说：“不过这和你有什么关系，你可是有男人的人啊。” 孟然听完拿着饭盒转身就走。 云朵和刘青以为她是要回家，谁知道快到食堂门口的时候，刚巧碰到简平，孟然也顾不得许多，直接抓住了简平。 “简平，你是要和刘青处对象吗？” 简平看了眼四周，甩开孟然：“和你没关系。” 因为他这句话，孟然当下就变得歇斯底里了。 第55章 有些事儿很残忍 “你们一家没一个好东西，让梁柱子来找我，到底安的什么心！ 当初非逼着我和一个傻子在一起，后来又忽悠我说，给我找工作，说就是照顾傻子，不结婚，现在呢，拿到介绍信来找我，逼我和一个傻子领结婚证！ 不知道的还以为那个傻子是梁医生的儿子呢？”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简平斥责。 “我胡说八道？简平大哥，你自己说说，自从我来岛上之后，你每次找我是不是问的关于那个傻子的事情，梁医生是不是每个月都给那个傻子寄钱？ 梁医生每个月的工资多少，我不知道，但是之前我还没来岛上的时候，梁医生每个月都给梁柱子母子寄十八块钱呢，在农村，一个月能有十八那可是大户了。” “寄多少？”简平皱眉，有点不敢置信。 别说在农村是大户了，这个时代，就是在城市，每个月有十八块钱的闲钱那也是有钱人了。 “十八，之前梁医生怎么寄的我不知道，但是自从我来岛上之后，梁医生就把钱给我，让我以我的名义去寄钱。” 简平没再继续往下问了，他扫了眼四周看热闹的人，挤出人群走了。 云朵和刘青看热闹看到这里，知道今天这相亲自然没戏了，两人吃完也走了。 经过孟然这么一闹，刘青和简平自然是没以后了，所以刘青就是一副看戏的姿态。 云朵也是一副看戏的姿态，然而她和刘青分开之后刚到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有人在吵架。 “秦河，我警告过你没有，千万不要有别的心思。” “我有什么心思了？” “梁柱子怎么来的？我去问过了，养着梁柱子的张婶儿说是有人给她写信，让她来岛上的。” “你以为是我？”秦河反问。 “不是你会是谁？” “既然有信，你问那个张婶儿要来信对照一下笔迹。”秦河说：“是不是我写的信就一目了然了。” “除了你没人知道梁柱子的事儿了……”简平将信将疑。 “那可不一定，你们家可能也就你爸不知道梁柱子的事儿吧。” “我们家的事儿不劳你费心，如果梁柱子是你招来的，秦河，我绝对不会放过你的，你最好好好的对云朵。 我说过了，你要是不愿意，可以和云朵离婚，但是你要是利用梁柱子算计云朵什么的话，我……” 听到这里，云朵推开门：“我和梁柱子有什么关系，需要秦河利用他算计我？” 秦河和简平都没想到云朵这会儿回来了。 “云朵，你……” 秦河有点紧张。 简平也紧张，但是他却在秦河开口之前先说：“云朵，你要是不喜欢秦河可以离婚，营房股的辛卫国喜欢你，也不……” “简平！”秦河愤怒地骂了一句脏话。 云朵看起来则依然十分平静，她问简平：“你似乎十分关心我？” 听起来波澜不惊，可是云朵的双手却一直在衣服上蹭，试图擦干手掌心的汗：“我们两个并不熟悉，你为什么关心我？因为我是梁医生的救命恩人？” 秦河拉着云朵把她拉到自己身边：“他就是胡搅蛮缠。” 说完秦河冲着简平使眼色，让简平赶紧走，而简平难得和秦河有了默契。 “所以在你们看来，我真的就是傻子，那么好骗是吧？”云朵出声阻止了简平的脚步。 “云朵，我刚才说的是气话，之前在食堂那边，孟然那么闹，你也看到了，所以我……”简平试图大事化小，小事化小。 “孟然找你闹，你找秦河？秦河就算是知道孟然有个脑子不灵光的男人，那和秦河又有什么关系呢？” 云朵没给秦河还有简平解释的机会：“你刚才说让秦河不要利用梁柱子算计我？那我问你，我和梁柱子又是什么关系？” 甩开秦河拉着她的手，云朵的目光在秦河和简平两人身上扫了一圈：“不要用没关系来糊弄我。” 秦河和简平很显然都不太想说，可是云朵却又一直盯着他们。 “没人想要和一个傻子结婚，孟然自然也不想，而且她从药房拿药到现在去招待所打扫卫生，本来就让人难以接受，现在她男人又来找她。 所有人都是知道她男人是个傻子，之后她会闹出什么来，谁也说不好呢。 你们不说也没关系，说不定我能从孟然那儿问出什么点什么来。” 云朵抬脚就往外走，秦河眼疾手快拉住了他。 须臾，云朵拿出杀手锏：“不说的话，就离婚。” 秦河顶了顶后牙槽，真就绕不开这两个字。 “辛科长他……”云朵现在也学狡猾了，知道怎么拿捏秦河了。 所以她提到人名字，就被秦河粗暴打断了：“这要问你哥！” 云朵目瞪口呆、难以置信地望着秦河，之后看向简平，简平则直接回避了她的目光。 讷讷地张了张嘴，云朵又把话咽下去了，目光在秦河和简平两人身上徘徊。 可是秦河和简平两人都十分沉得住气，谁也没开口。 云朵喃喃自语：“谁是哥？简平还是……” “我和梁柱子都是。” 眨了眨眼睛，云朵一声没吭，让人不知道她是消化了这样一个事实还是没有。 秦河担心地叫她：“云朵……” 半晌，云朵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梁医生曾经说过，说我母亲早就不在了，简政委也不是我父亲……” 本以为云朵很平静，可是秦河抓着云朵才知道，她在抖。 “他们两个谁也不是我们的亲生父母，梁医生她不能生育……”既然说到这儿了，简平索性把自己知道的和云朵都说了。 “我们的父亲和老简是战友，父亲生病去世后，母亲因为家里成分不好，一个人带着我日子本就不好过，加上肚子里双胞胎的遗腹子，日子就更是艰难。 老简和梁医生就经常帮衬着母亲。 可是因为父亲去世的缘故，母亲倍受打击，身体一直不大好，加上双胞胎，生产的时候大出血…… 梁医生本来没孩子，母亲又……梁医生其实是高兴养着你们的……” 说到这里简平停了下来，云朵问：“我是双胞胎的其中一个？既然她愿意养着，为什么还有后来这些事儿？” 云朵在抖，她预感有些事儿可能很残忍…… 第56章 一直被讹诈 简平瞥了眼云朵，试图抓住她的手，让她不要抖。 不过他的举动被秦河觉察到了，先于他抓住了云朵的手。 “梁怡是医生，看出来双胞胎中的男孩有点问题，怕以后麻烦，就是不想养的，孩子直接不要吧，她大概于心不忍，就让她娘家的一个远房亲戚养着，就是那个张婶儿。” 于是梁医生就说那个男孩儿没活下来。 当时生产的时候，简政委不在，自然就不知道生产的状况，就觉得孩子没活下来可惜了。 双胞胎的女孩儿就是云朵，当时虽然看着正常，但是毕竟是双胞胎，男孩儿有毛病，梁医生怕养着养着云朵的毛病就能看出来了，于是就和别人换了孩子。 换的孩子就是简安，真正说起来，百里村大槐树下面埋的人是简安的亲生母亲。 而当初被梁医生送给娘家远房亲戚养着的那个孩子就是梁柱子。 这么多年了，梁医生也不想管梁柱子，可是养着梁柱子的那个亲戚不是医生，一开始孩子小，看不出孩子有毛病，后来养着养着发现了，就使劲地讹诈梁医生。 梁医生不得不应付。 听完简平说的这一切，云朵反倒渐渐平静下来了，早就知道自己的身世有问题，也没期待过自己的父母是多么厉害的人，现在知道了所有的来龙去脉，她其实就还好。 就是对于突然多出来的两个哥哥……反倒是云朵一时间有点难以接受的。 半晌之后，她问简平：“你是什么时候知道……” “母亲当初生产的时候，我悄悄去了医院，所以一开始我就知道她送走了一个，但是简安不是亲妹妹这事儿这也是我后来才知道的，小时候简安身体一直不大好，总是生病，有一次严重到要住院，抽血之后和我的血型不一样。 这事儿我就记住了，也没太在意，因为也不懂血型什么的。 是后来养着柱子的张婶儿找梁医生来闹，两人吵架的话我听到了。” 当时养着梁柱子的那个女的说话很难听，说希望简安最好也发病，梁医生说那个女孩儿她早就送人了。 简平这才知道简安也不是亲妹妹。 后来云朵被梁医生带到了岛上，看着和母亲十分相似的容貌，简平才开始怀疑，后来隐晦问过梁医生，梁医生的闪躲让简平确认云朵大概才是他的亲妹妹。 至于老简，虽然也看出来了云朵和简平的亲生母亲像，但是老简对当初简平生母生孩子的状况一点也不知道，压根就不知道简安其实也是抱来的。 所以哪怕见到云朵也没多想，就是纯粹把云朵当成是他的爱人梁医生的救命恩人。 除开知道简平是自己的亲哥这事儿有点让人震撼，自己有个是傻子的双胞胎哥哥这么唏嘘的事儿之外。 云朵其实对这一切没太多的情绪的。 因为她从来没有过期待。 唯一让云朵有情绪的是……秦河。 她问秦河：“你什么时候知道这些事儿的？” “你一开始好像什么都知道？简安和你说的？”云朵问，想到简安她有点异样，不是妒忌简安一直生活在简家，几乎没怎么吃过苦。 是一种云朵自己说不上来的情绪。 秦河哑然，毕竟他重生这事儿真没法说，而且还怕云朵提离婚。 “所以是简安和你说的了？”云朵把秦河的沉默当成是默认了：“梁柱子怎么来岛上的？” “真不是我！”提到梁柱子，秦河迅速反驳：“我是知道有那么一个人，但是没必要让他来岛上吧，岛上就这么大，什么事儿都传得特别快，看到他，万一大家想到了你曾经也是……我……” 秦河意识到说错话了，他赶紧解释：“这事儿除了简平和咱们没人知道，所以你和那个柱子的关系不会有人知道的。” “梁医生知道。”云朵说。 秦河沉默了半晌：“梁医生是知道，但是她把梁柱子和你的关系说出来了，对她也没好处啊。” “谁知道呢。”云朵语气十分淡。 让人看不出她是在担心还是压根就不在意。 “你……”因为捉摸不透云朵的心思，秦河问：“你在意还是……” “我就是不想麻烦。”云朵打断秦河。 她没骗人，云朵的确不在意。 她不想麻烦，孟然同样也不想麻烦，也想摆脱那样一个丈夫，所以才会歇斯底里和狰狞的。 今天孟然能在食堂人最多的时候质问简平，如果事情没达到孟然想要的结果，她去找梁医生闹只是时间早晚的问题了。 想起之前孟然问的，住招待所的人中有没有一个姓仇的……云朵想孟然手里应该还有梁医生的把柄吧。 “既然不在意，那就别想那么多了。”秦河也有点心虚，怕云朵问多了，他不好解释。 云朵没再追问，神色看起来和平时一样，然而她的平静并没有让秦河安心多少。 因为不安心，所以秦河还是想着试探一下云朵，可是每次他一开口，云朵就左顾而言他。 于是秦河就更加不敢多问了，生怕多说多错。 第二天早上上班，上夜班的大姐还没走，打着哈欠对云朵说：“你听说了吗？孟然的爱人这里……有问题。” 扫了眼大姐指着脑袋神秘不可说的样子，云朵点了点头。 云朵的平静让大姐后知后觉前段时间关于云朵的传言，尴尬地扯了扯嘴角。 大姐临走之前，云朵发现了不对劲：“张姐，106没登记入住的人，怎么钥匙没了。” “不可能吧。”大姐折回来看了一眼登记簿又看了看一串串的钥匙么：“哦，差点忘了，昨天晚上孟然来了，说是家里没地方住，我就把106的钥匙给她了。” 云朵翻着登记簿的手顿了顿，嘴角牵起一抹十分淡的笑意：“知道了。” 大姐走了之后，云朵下意识地看向106房间的方向。 听到脚步声，云朵迅速收回视线，很快柜台上面放了一把钥匙。 “是不是很高兴？” 听到孟然的声音，云朵抬起头：“我为什么要高兴？” “现在整个岛上的人都知道我的男人是一个神经病了。” 云朵眨了眨收回自己的视线：“和我有什么关系。” 明明没有什么过火的话，但是孟然却被云朵这话给激怒了。 第57章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那云朵，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要不是你，我也不会是现在这样。” 云朵其实更烦：“有病。” “你才有病……”孟然咬牙切齿恨不得撕了云朵，可是话说了一半突然想起了什么： “我差点忘了，你是真有病！那云朵，要不你和柱子你们俩凑合一下怎么样，反正都是傻子，也就不存在谁嫌弃谁……” 没等孟然把话说完，云朵端起手边的茶缸，直接把水泼到了孟然脸上。 “刚起还没刷牙洗脸吧，不用谢了。” 孟然气的隔着柜台就要去抓云朵，云朵却拿着算盘挡在了眼前，张牙舞爪的孟然没注意到，手指直接伸到了算盘珠子中间被夹住了，疼得她倒吸冷气。 “心和嘴巴太脏会遭报应的。”云朵不紧不慢开口：“小心点，千万不要让算盘珠子蹦了，不然你要赔的。” 算盘是公物，孟然哑巴吃黄连，也是活该。 然而她气不顺，和云朵的梁子也越结越深了。 她认为她现在的一切全都是因为云朵，如果当初不是因为云朵给人织毛衣收钱被梁医生看到了，梁医生想要陷害云朵投机倒把，就不会有现在这一切了。 “云朵，你等着。” 冷哼了一声，云朵没搭理孟然。 孟然气冲冲刚走，她婆婆和梁柱子就来了。 这次没等云朵叫孟然，孟然看到了他们，匆匆跑出来，推着他们往外走：“又来干什么？” “大早上的，家里啥都没有，要吃饭。” 云朵的目光不经意间瞥到外面，见孟然要给对方粮票，可是却被拒绝了。 她婆婆说：“指着你，我们早就饿死了，梁怡不是也在岛上吗？住哪儿？赖上了她，才饿不死。” 孟然意外之余领着那两个人走了。 看到这里，云朵也收回了视线，在心里轻笑了一声。 她就知道有些事情压根就不是她在意不在意的问题。 孟然很快就回来了，没了刚才出去的时候的怨愤，多了几分轻快。 云朵想孟然婆婆带着柱子大概找到了梁医生。 下班回家，商店前面那条路是必经之路，看到刘青，云朵要叫住她的刹那看到了她旁边的孟然。 愣了一下，加快脚步，追上刘青和孟然，她们两人站的地方旁边刚好有能遮掩的东西，于是云朵顺势藏了起来。 “找我什么事儿？”刘青不耐烦地问孟然。 “你不是喜欢秦河吗？” “孟然你什么意思？” “你先听我把话说完。”孟然打断刘青。 云朵双手攥着衣服角，心里开始打鼓了。 “云朵也是傻子。” “曾经！”刘青纠正孟然。 “无所谓，反正傻过，她和梁柱子刚好傻到一块儿了，两人在一起就是王八配绿豆的绝配，你要是帮我把她和梁柱子凑一起了，你和秦河自然不就是有希望了吗。 秦河是当兵的，而且那云朵要是真的和梁柱子凑到一起了，破坏军婚这罪名你就不用担了……” 孟然见刘青一直沉默着不说话，她又说：“你反正喜欢秦河，而且秦河的条件也不错，过了这村可就没这店了。” “我想想。” 听到这刘青沉默了半晌之后的回答，云朵的心跌到了谷底了。 虽然要和秦河离婚的念头云朵一直有，但是自己主动离婚，和别人抢走秦河那是不一样的。 云朵从来没想过要做一个纯粹的、各种意义上的好人。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敛好情绪云朵到家刚要做饭呢，刘青竟然来了，赶着饭点来说是为了蹭饭的。 如果之前云朵没有听到刘青和孟然的话，云朵可能就信了刘青的话，而且会热情的迎接她。 然而现在…… “擀面条，你不嫌弃就行。” 不算热情也不冷淡，就是熟悉的朋友之间的对话。 没拒绝刘青，其实云朵心里也存了份试探的心思。 “你一直看我干什么啊？”云朵虽然在擀面条，但是却也觉察到了刘青一直在看她。 “看你好看啊。”刘青扯了扯云朵的脸颊：“你这用的什么雪花膏啊，这也太滑了吧，怪不得秦河那么喜欢你呢。” 云朵听得出来刘青也是存了试探的心思。 既然如此，云朵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她问刘青：“最近又有人给你介绍对象了没？” “除了简平，没了。”刘青靠在案板旁边，背对着云朵：“本来我妈就有点看不上简平，现在孟然在食堂和简平那么一闹，我妈就更是看不上简平家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 “那你呢？”云朵一边忙活自己的，一边问。 “我……”刘青结巴了一下：“我什么啊？” “你怎么想的？想和简平试试看吗？” “不知道啊……”刘青拖着长音显得十分慵懒和随意。 两人好歹也认识那么久了，云朵从刘青这话里听出了她的心虚和紧张。 “其实，抛开梁医生不说，简平还算是不错吧，他好像是连级干部吧，长得也好……” 云朵趁着手里还忙活着擀面，特意停了一下才继续往下说：“我是觉得差不多就行了，不然按照你这个挑法儿，万一挑到最后没合适的了，别人给你介绍二婚什么的……” “二婚的怎么了，只要自己喜欢……” 面擀好了，云朵正在切，因为刘青的话，“哒哒哒”的声音停了下来。 刘青后面的话也咽下去了。 那么凑巧秦河也回来了。 “秦河回来了。”刘青笑着打了声招呼，本意是缓解尴尬。 可是谁成想秦河仅仅点了点头，吭都没吭一声。 “哎，秦河，你这人真没礼貌……”刘青不满地冲着秦河的背影叫。 甩干手上的水，秦河道：“对你有没有礼貌有什么影响？” 说着秦河碰了碰云朵：“起开，我做吧。” 云朵不太想让刘青吃秦河做的饭，就站在砧板前面没动。 “就这点面条够谁吃啊。”秦河瞥了眼砧板和云朵说：“要不你们去食堂吃吧，粮票在我裤子兜里。” 说着秦河往云朵身边侧了侧，让她从自己的兜里掏。 云朵心里有点乱糟糟的，反正也不想刘青吃秦河做的饭，就洗了手，要从秦河兜里掏粮票。 结果手都还没伸到兜里呢，秦河就跳着往旁边挪了挪：“朵儿，往哪儿掏呢？有什么想法天黑了关了灯再说。” 第58章 极力怂恿 云朵一开始没明白秦河什么意思，余光扫到秦河邪笑的样子，后知后觉，双颊爆红。 “你们不知道注意点啊。”刘青红着脸道。 “我们是两口子，这是我们家，我们注意啥。”秦河混不吝道。 云朵扯了扯秦河，不让他继续说，可是秦河冲着她笑得意味深长。 “真是的……走了……不吃了。” “怎么走了？”云朵追着刘青问了一句，见刘青真的都出了院子了，就转身回家了，不过却也松了口气。 “你也是的，当着刘青的面儿，胡说八道什么呢，关了灯咱们也没……” 秦河：“不是你不想和她说话吗？我帮你赶走她怎么还落埋怨了。” “我怎么不想她……”云朵惊讶极了，刚才秦河回来的时候，她自认没表现出对刘青排斥啊。 “嘴抿着，感觉像是被焊上了，眼皮耷拉着。” 听着秦河简单的陈述自己的状态，云朵心一热，没想到他竟然能看到自己心里的想法。 脸有点烫，云朵挤开秦河：“我来吧。” 秦河没防备，被云朵推着往后退了一步，但是手却还在案板上扶着，像极了他从后面环着云朵腰。 突如其来的亲密让两人都无措，背后怦怦的心跳让云朵实在是有点不知道该怎么自处，于是快速退了出来：“你做饭吧。” 在秦河面前云朵心神不宁的时候越来越多，这种陌生的感觉云朵虽然第一次经历，但是代表什么，似乎也没那么晦涩难懂。 再想想刚才试探的刘青的态度…… 虽然还是有点拿不准刘青到底怎么想的，但是云朵觉得她不入地狱谁入地狱呢…… 既然想清楚了，云朵就没耽搁，吃完饭就打算去找简平。 可是还没出门呢，就听到外面乱糟糟的。 这个时候没什么娱乐活动的，稍微有点动静，大家都十分好奇，等云朵和秦河赶过去的时候，已经围了好多看热闹的人。 “你们都不知道吧，梁怡是不会下蛋的母鸡，他们家的孩子没一个是她生的，全是养别人的孩子。 养别人的孩子她还嫌弃，看到没，这柱子……” 云朵刚到，就看到孟然的婆婆把梁柱子拉到了前面：“看到这孩子没有，这孩子生下来就傻，梁怡看出来了，但是不和我说，让我养着。 你现在想当做什么事儿都没有，还恨不得马上打发我们走，门都没有。” 孟然婆婆说完盘着腿坐在地上，也不怕人笑话。 梁医生和她爱人站在人群中，脸色难看至极，也尴尬得不得了。 梁医生爱人老简出来缓和：“嫂子，孩子我们不会让你一个人管着的，你……” “钱你们每个月都给，媳妇也给找了，但是媳妇不管柱子，我这么大岁数了，还要伺候他吃喝拉撒，我累死了，我……” 话没说完，梁嫂子坐在地上就开始哭天抹泪。 “我马上让孟然回去住，你也回去，别闹了。”梁医生实在是丢不起这个人，就扯开自己的爱人，自己和梁嫂子掰扯。 “行，那你给我买船票，把柱子留下，我回老家去。” 梁医生拉着对方的手缓缓松开了。 孟然怎么可能愿意一个人照顾一个傻子呢。 云朵看到这里，转身走了，没人希望照看一个傻子，孟然自然不会。 之前孟然找刘青，是不是知道了她婆婆这样的想法，云朵不好说。 不管怎么说现在云朵必须要想办法了，不然闹到最后……这柱子万一让自己照顾那就麻烦了。 虽然是双胞胎，可是云朵却不想也不会做圣母白莲花的。 她转身的同时看到了也悄悄从人群中离开的简平，下意识的要去追，可是却被秦河给拉住了。 “你找简平没用，明摆着他也不想管那个柱子。”秦河说。 云朵没问秦河怎么知道她要去找简平。 “你找简平，不如想法子怎么刺激孟然。” 云朵眨着眼睛看向秦河：“现在这状况还不够刺激孟然吗？她婆婆要走，把柱子留给她，孟然怎么可能愿意一个人照看傻子，而且柱子成年了，一个男的，吃好说，拉撒睡怎么弄？” “梁医生自然知道孟然不愿意一个人照顾柱子的，而且孟然知道她不少事儿，比起安抚柱子的养母，梁医生更着急的是安抚孟然。” 冷静下来之后，刘青对秦河的话是深以为然的，柱子的养母张婶儿就是闹，梁医生最多是脸上难看一点。 但是孟然手里似乎有梁医生的把柄…… 只是怎么才能刺激到孟然呢？云朵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简平刚才离开的方向。 梁医生不想张婶儿来岛上，可是既然来了，即便是走，梁怡也是希望张婶儿把柱子带走的，所以就一直没给张婶儿买船票。 张婶儿不走，孟然一天比一天阴郁。 云朵现在天天能见着孟然，瞧着她的样子，知道自己不能一直拖着了。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然而就在云朵想该怎么办的时候，刘青来找她了。 “赶海？”云朵意外。 “对啊，赶海，你是不是还没去过啊，一起吧。” 云朵其实是想去的，倒不是说对赶海多么有兴趣，就是觉得这是一个机会。 不过她知道不能太直接了，于是云朵以进为退：“大早上去赶海，白天上班没法弄啊……” “咱们晚上去，今天阴历二十四，听老人说，从下午三点多到晚上八点都可以，你们招待所三班倒，下午四点不是就有人来接班了吗。” 刘青极力怂恿云朵去。 云朵想了想说：“行吧。” 刘青下午不上班，云朵快下班的时候就来招待所等着云朵了，孟然一次次地经过云朵和刘青，每一次都试图和刘青说话，可是刘青却在孟然看向她的瞬间就移开了视线。 云朵装作什么也没看到，等到接班的人来了，和刘青一起去海边。 赶海大家一般都是早上，这会儿沙滩上人不多，只要几个半大的小孩儿在玩，看到云朵，冲着云朵神秘一笑。 “哎，云朵，你和秦河你们俩平时都谁做饭啊？秦河做饭好吃不好吃？ 我妈做饭不行，她压根就不会弄这些鱼啊虾啊什么的，咱们捡完之后把这些东西都拎到你家去吧，让秦河弄？” 云朵捡东西的动作慢了许多，嘴角也立刻耷拉了下来。 她抬起腰，望着不远处的海面说：“他也不会弄海鲜。” 说完之后慢慢往海的深处走。 刘青的声音在背后越来越远。 直到听到刘青大叫一声：“云朵，你干什么呢，赶紧回来，你会不会游泳啊……” 云朵掀起一抹诡异微笑。 第59章 报应来了 “云朵……”刘青在云朵身后大叫。 云朵没应声，之后听到啪啪啪的拍水声，再然后胳膊被刘青给拽住了。 “叫你呢？你怎么了？” “我没……”云朵话都还没说完，两人被大海的水波纹打翻跌倒在了海里。 海水本身已经快到脖子处了，两人当下完全没入到了海水中，求生的本能让她们很快探出头开始扒拉水。 “怎么办？我不会游泳啊！”刘青一边被呛水一边叫。 云朵也在水里扑腾，看着刘青的样子，她有刹那的后悔。 然而未知的恐惧让人越来越害怕，好多平时说不出来的话，此时此刻好像终于找到了突破口。 就在云朵懊悔的刹那，她听到刘青说：“对不起……” “之前孟然找了我……我还想着你要是和秦河离婚了，我是不是还有机会……对不起，云朵，我也不知道我怎么就鬼迷心窍了……现在我是遭到了报应了吧…… 云朵，你能原谅我吧……我现在是真的遭报应了……” 云朵扑腾的动作慢了下来，万万没想到刘青会主动说这些，在她意外愣怔的瞬间，腰被人揽着拖着往岸边走了。 抹了把脸上的水看清楚人，云朵惊讶：“秦河？” 可是秦河却没搭理云朵。 “其实我……” “省点力气说话吧。” 听出来秦河有情绪，云朵就没再吭声了，想起刘青，她赶紧扭头去找，发现刘青被简平拖着往岸边走呢，云朵这才缓缓松了口气。 察觉到云朵松了口气，秦河似乎游得更快了。 两人刚到岸边，简平也把刘青给拽过来了。 刘青好像是呛水了，人没醒，简平一直在给刘青按压，试图让她把水吐出来。 旁边一堆小孩儿在起哄，叫着“亲嘴，亲嘴……” 秦河没好气道：“那叫人工呼吸。” 一群小孩儿又在听到秦河的话，改口“人工呼吸”…… 刘青和简平两人身边围了一堆人，云朵从人缝中看到刘青醒了，就没再关注，去追秦河了。 亦步亦趋地跟着秦河，云朵试图和他说话，问问他到底怎么了，可是每当她刚一出声，秦河的脚步就更快了一些。 衣服是湿的，周围经过的人都会忍不住打量自己，云朵也放弃了解释，先回家再说。 一进屋，门就被秦河咣当一声甩上了。 “那云朵，你是不是又犯病了！” “你才有病。”云朵下意识地反驳。 “你没病？你往海里走啥，水多深你不知道啊！” 秦河声音不自觉有点颤，云朵到嘴边反驳的话就那么被噎住了。 良久，云朵慢慢开口：“当初在百里村，好多人看我笑话，小孩儿总是欺负我，被推到水里过几次，慢慢就会刨水了，不会淹死……” “你也知道会死，既然会扑腾怎么不早点往岸边扑腾！”秦河觉察到手在抖，试图把手放到裤兜里。 可是他浑身是水，手往兜里揣都不好揣，烦躁地扫了眼低眉顺眼的云朵：“先把衣服换了。” 虽然说五月了并不冷，可是从海里出来，身上十分不舒服。 可是云朵却站着没动：“我是想扑腾的，就听到刘青的话……有点意外，我一开始就和那群小孩儿说好了，让他们去叫简平的，简平还没来，我就想着……” 眯着眼睛盯着云朵，秦河说：“你想撮合刘青刺激孟然，何至于这么笨……” “我本来也不聪明，而且也不想被刘青看出来了……” “她什么心思你既然知道了，你还怕她看出来你的心思了？”秦河越说越气。 要不是之前他先软硬兼施地笼络了那群小孩儿，小孩儿找了他，秦河不敢想象万一他要是没及时赶去，云朵自己没扑腾到岸边怎么办？ “本来我是想着……” 云朵头发还在滴水，水顺着脸颊流到脖子，然后钻到了湿漉漉的衣服里…… 秦河脑海中瞬间有了许多的湖光山色，没等云朵把话说完拉开门直接出去了。 撇了撇嘴，云朵想秦河是真的生气了吧，窗户开着，风一吹，有点凉，抱了抱胳膊，要去关窗户之际，门再次被推开了。 秦河提着水桶进来了，往蒸馒头的大锅里哗啦一倒，然而开始生火。 “过来烧水。”秦河没好气：“看着火。” 等云朵走到灶台边，秦河已经挑着水桶出去了。 云朵坐在灶火前，拉着风箱，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这边云朵水刚烧好，秦河挑着水也回来了：“倒热水里，兑兑。” 水兑好之后，秦河就走了。 “你怎么……办？” “回宿舍。” 舒舒服服地洗了澡之后，云朵收拾完了准备去洗衣服，一开门，差点被绊倒了。 秦河不知道什么时候又挑了两桶水在门口放着呢。 云朵以为都这么晚了，而且秦河之前那么生气，他肯定就直接在宿舍住下了，谁知道他竟然还回来了。 真是傲娇的不得了。 半夜，云朵感觉好像是鬼压到了一样，喘不上来气，急得她一身冷汗，被吓醒之后才发觉自己竟然被秦河紧紧地抱着。 他的胳膊要是烙铁一样死死地箍着自己。 动了一下，试图把他的胳膊拿开，换来的却是他更紧的拥抱。 生怕秦河醒了，尴尬了，云朵迅速闭上眼睛。 两人同床共枕了这么久了，这么亲密的睡姿这还是第一次，云朵赧然地把头往被子里稍微钻了钻。 昨天海边的事儿不算小，平时云朵没少给那群小孩儿糖，所以海边的事儿早就在岛上被传得沸沸扬扬了。 于是第二天上班在招待所遇到恨不得要点了房子的孟然，云朵并不意外。 “那云朵，刘青喜欢秦河你知道吧？” “破坏军婚是要出大事儿的。” 见孟然被噎住了，云朵说：“再说了，简平昨天在海边给刘青……做什么……那个词儿怎么说的，人工呼吸？不管是什么吧，反正两人是亲嘴了。” “那又怎么样，那只能说明刘青是破鞋了，和简大哥有什么关系。”孟然本来也不是什么端庄的人。 之前所谓的温柔不过是为了在简平面前博得好感装的罢了。 现在气急败坏，也就顾不得许多了，粗俗的话脱口而出。 “依简平的性子，他是会负责的！” 孟然倏地趴在柜台上，瞪着云朵：“刘青想和简平结婚，没那么容易。” “这话你说了不算，只要简平和刘青还有他们双方的父母同意……” “梁医生敢同意！”孟然歇斯底里地打断了云朵，之后疯了一样往外跑。 第60章 预感越发不好 孟然和刘青撞了个满怀，不过两人互相瞪了彼此一眼之后谁也没搭理谁。 “云朵，对不起啊，昨天要不是我非拉着你去赶海……也不会出事儿……”刘青来找云朵是道歉的：“还有昨天在海里的时候我和你说的话……” “我听到了。”云朵说。 沉默的尴尬了须臾，两人异口同声： “其实我……” 同时开口，又同时沉默。 想到秦河说的“她什么心思你都知道了，还怕她看出你的心思啊”，云朵觉得长痛不如短痛。 于是就没再所谓的“谦让”先开口了：“刘青，你有没有想过昨天是我主动往海里走的……” “我知道啊。”刘青没明白云朵这话是什么意思。 “我会游泳，你之前说过你不会游泳。” 云朵又把话说得更明确了点。 见刘青消化了自己的话之后一副不可思议的样子，云朵知道她明白了自己的意思，又继续往下说：“那天下班经过商店，刚巧听到了你和孟然的话。” “那云朵！看不出来，你真恶毒！”刘青完完全全消化了云朵说的一切，十分愤怒：“当初你不说你和秦河的关系，现在……” “当初我没说我和秦河的关系，的确是我的问题。 现在我和秦河的关系大家都知道了，孟然找你什么想法，她说得明白，你心里更是清楚，可是你还对秦河……有心思，我难道就应该当作不知道？” 云朵寸步不让。 刘青多少有点心虚的。 “我和秦河我们结婚不是假的，虽然秦河现在是文职，但是也是当兵的，你要是破坏了我和秦河的婚姻，什么后果，你知道吧？” 云朵平时看起来好像沉默寡言的，但是该伶牙俐齿的时候，她也是不输人的。 “我没想着破坏你和秦河，孟然的意思是说你和她的男人……” “她的意思是让我和她的男人凑一起，反正我之前是傻子，她的男人一直都是傻子，也不存在谁嫌弃谁的问题。 不过，你认同了孟然这样的想法，你就不恶毒吗？” 云朵不仅不输人，咄咄逼人她也是会的。 三言两语，而且用刘青和孟然曾经的话就把刘青堵得哑口无言。 良久，刘青脸涨红：“本来我还想给你道歉呢。” 话外音就是现在也不用了。 云朵十分平静：“我也一样。” 像极了朋友赌气吵架的样子，不过云朵总是没什么表情，所以就凸显得刘青尤其愤怒。 同时刘青的愤怒犹如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十分无力。 于是瞪了半天云朵，刘青甩手走了。 和刘青闹到这个地步，该说的话也全说开了，云朵不会让自己多想的，反正她从来也不觉得自己是多好的人。 孟然跑走去找了梁医生说了什么云朵不知道，不过孟然回来的时候，再次看到云朵却没了刚才离开的时候的歇斯底里和愤怒。 而且云朵发现，孟然看她的时候不仅没了之前的不满和愤怒，甚至多了几分审视和讨好。 云朵心里刹那之间有了一个不好的预感。 于是云朵不动声色避开孟然的目光。 然而孟然却追着云朵：“那云朵……” “怎么了？” 掀起眼皮，不耐烦地看了眼孟然，这换做任何人大概都看得出来，云朵并不想多说。 可是孟然却还一副我有悄悄话要和你说的样子，云朵心里的预感越发不好了。 “你和梁柱子你们俩是……”孟然四处看了看虽然没人，但是还是不放心，就凑近云朵的耳边。 云朵躲了一下没躲开，听到孟然在她耳边问道：“你和梁柱子……是兄妹还是姐弟？” 虽然从孟然的态度已经猜到了，但是听到孟然这么问出来，云朵差点没撕了手中的住宿登记簿。 稳好心神，云朵眯着眼睛看向孟然。 犀利中透着狠戾的目光让孟然想起了曾经从头浇到脚的那桶粪，于是孟然的目光闪了闪：“你看我做什么，难道不是吗？” “梁医生和你说的？” 孟然没说话，但是答案却是显而易见的。 梁怡存了什么心思其实不难猜，无非是不想孟然总是找她闹，让自己分担一下孟然的火力。 只是刚知道自己身世的那会儿，云朵真的是不怎么在意的，不要说梁柱子了，就是对简平也没那种所谓的血缘亲情。 然而梁怡的态度让云朵不得不正视自己的身世了，凭什么出事儿了就把自己拉出来垫背呢。 “你信梁怡的话？”云朵反问孟然。 “我……但是她没必要在这个问题上说瞎话吧？” 云朵循循善诱：“为什么不能说瞎话呢？你喜欢简平，梁怡愿意做你婆婆吗？ 不愿意做你婆婆，怎么才能让你彻底打消这个念想呢？ 无非就是赶紧给简平找个媳妇啊。 昨天海边的事儿你也知道了，虽然说简平对刘青那么做是在救人，可是刘青好歹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巴掌点大的岛，谁不认识谁啊，以后刘青找婆家怕是没那么容易了。 这种情况下，如果你是梁医生，你会选谁做儿媳妇？ 而且更重要的是，你现在的婆婆张婶儿说了，说简平并不是梁怡的亲儿子，不是亲儿子，梁怡以后也要指望简平给她养老吧。 她要是撮合了你和简平，你觉得她和简平本就不算好的关系会变得怎么样？” 这个时候云朵的一向没表情是真的帮了她。 让孟然把云朵这番话听进去了，没觉得云朵是在故意引导她的。 虽然如此，孟然还是将信将疑地问了一句：“真的？” “当初梁医生因为不待见我，利用你陷害我投机倒把和现在差不多一个意思吧。” 云朵见孟然还是将信将疑的样子，她佯装十分为难道：“最近啊，秦河和我讲了他看的什么书，说评书里也讲过，什么围魏救赵，我书读得不多，评书也没听，不是很懂。 总结起来就是，梁医生让我们俩闹得死去活来的，她就没事儿了。” 见孟然还是沉默，云朵又说：“刚才你去找梁怡，她没说简平和刘青的事儿？” “他们来能有什么事儿？”孟然的情绪突然激动了起来。 “刘青刚才来找我了，你也是看到了……” “刘青说了她和简平？”孟然情绪激动地抓住了云朵的手。 不动声色抽出手，云朵模棱两可道：“这种事儿她一个黄花大闺女怎么好意思说得太直白。” 刚说完，之前从省城来岛上开会住在招待所的那些领导开完会回来了。 孟然突然却冲到了那些人前面，伸着胳膊拦住了大家…… 第61章 庙小装不下你 “我有话要说。”孟然真的是一副豁出去的架势。 不仅是云朵，所有人俱都一愣。 招待所所长见此状况，迅速跑到孟然面前，拉着孟然就要走。 可是孟然早就豁出去了，愤然甩开了所长。 现在她见了世面了，不管工资多少吧，总是自己能挣工资了，她没法想象以后整天和一个傻子待在一起该怎么办。 既然梁医生不做人，她为什么还要为梁医生遮掩。 “梁怡以前在卫生所的时候，药房需要什么药，她写了单子，然后统一送到药房的。 实际上她和那些药厂的人早就商量好了，是有两份药单的。 药厂那边销售科的人每次都是按照价钱少的那份单子送药，报账是用钱多的那份单子，多出来的钱药厂的人先给我，我再给梁怡。” 云朵听到这话咂舌不已。 当初她是奇怪过梁医生怎么那么有钱，但是也仅仅是奇怪，没想到梁医生竟然这么大胆子。 云朵想这算是最厉害、不要命的那种投机倒把吧？ “这位同志，你说的是真的？”之前孟然要打听的那位姓仇的领导问孟然。 “当然是真的，每次钱都是经过我的手给她的，之前我在药房。” “好，你说的这个问题我们会重视的。” 本来这些人今天就要离开岛上了，但是现在也不走了，转身又去了基地。 梁医生是卫生所的人，虽然算是地方的，但是她爱人不是啊，虽然老简被梁医生连累的也退休了，可是梁医生的事儿老简到底是不是知情，是一定要弄清楚的。 眼看着领导走了，招待所的所长伸手点了点孟然，然后匆匆去追领导了。 梁怡倒霉了，对云朵来说算是快意恩仇。 难得云朵眼中也有了笑意，不过转瞬即逝，因为所长很快又回来了。 “孟然，收拾收拾你也走吧，招待所庙小，盛不下你。”所长说完又嘱咐了一句：“待在岛上哪也不去啊，肯定还会有人来找你了解情况。” 所长来去匆匆。 “找我……干啥？”孟然因为所长的话，愤怒中带着疑惑。 云朵提醒她：“刚才你说了，梁医生的那些钱是从你这儿拿的。” “可是那些钱梁医生也没给我啊，她都寄到老家，给了她嫂子了，她让她嫂子养着那个傻子的。” “这是你说的，梁医生要是说你拿了，你怎么证明？”云朵问。 孟然被问住了，她还真没想到这茬儿。 闹之前，孟然是真没想太多，可是现在她心里也开始打鼓了，她早已经不是之前在老家农村的小姑娘了，岛上虽然和大城市相比还是有差距的，但是还是比农村好。 见多了世面，孟然也多少知道了点这里面的事儿。 想置身事外，应该没那么容易的，云朵想梁医生怎么会那么善良让孟然什么事儿也没有呢。 到了这地步，梁医生说不得要找个垫背的呢。 “怎么这么高兴？”下午下班的时候，接班的大姐看到云朵的样子，忍不住问。 愣了一下，云朵下意识地僵了僵嘴角：“有吗？” “有，你们小姑娘就该多笑笑，你平时瞅着太冷了。” “谢谢。”云朵弯了弯唇。 晚上秦河回家也发现了云朵比平时高兴，他说：“记住现在的心情。” 云朵刚坐下，拿起筷子要夹菜，听到秦河的话愣住了。 “当初在百里村的时候，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那家人倒霉，你自己毫发无伤。 现在不管是梁医生还是孟然都倒霉了，你却没事儿，这才是做事儿的方法，而不是像是海边的事儿那样，自己往海里走引诱刘青跟着去……” 云朵深以为然，她端着碗，咬着筷子，难得有了属于她这个年纪该有的俏皮样子：“秦老师？” 本来一副傲娇样子的秦河，看到云朵这样，也没了以往脸上惯有的笑意，多了几分少有的认真。 “之前在百里村，脑子坏掉之前还是上过几天学的，知道老师都喜欢好学生，秦老师，我算是好学生吗？” 云朵脸上一直带着清浅的笑意。 “好学生怎么样，差学生又什么样？”秦河收敛好自己的情绪，顺着云朵的话问。 “老师不是都喜欢好学生……” 说了一半，云朵意识到不妥，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低头开始扒饭。 等她囫囵吞枣完要放下碗的时候，秦河似笑非笑地开口：“一般老师都喜欢好学生，但是我不是一般老师啊。” 看了看秦河，云朵默默放下碗，离开了只有他们两人的小饭桌。 点到为止没继续深入这个话题，可是两人心里却好像已经有了变化和答案。 本来云朵是要织毛衣的，新接的活儿，给话务班的一个女兵织毛衣，但是因为心神不宁，云朵老是打错，就放下了，准备看看书。 她刚翻开书，秦河刷完碗过来了，拿着云朵放在桌子上的笔点了点：“这个字不对。” “那怎么写？” 秦河在旁边给云朵写了一遍，可是因为笔画稍微有点多，所以云朵比葫芦画瓢写了一遍之后还是不对。 于是秦河站到云朵身后，拿着她的手一笔一画教她。 本来秦河还能一笔一画地慢慢写，但是写到后面越来越快，最后一笔落下的瞬间，秦河松开云朵的手扭头走了。 云朵放下笔，左手紧紧握着自己的右手，想着刚才秦河教她写字的画面，她埋头趴在了桌子上…… 半晌又缓缓抬起头，看着本子上工整的“喜欢”两个字。 她又一笔一画地在旁边写了一遍。 “真当我是文盲了。”写完之后云朵小声嘟囔了一句。 结果秦河出去之后晚上就没再回来。 翌日云朵早早的就醒来了，知道秦河没回来，她准备去海边跑步去，因为秦河他们文职的，每天早上在海边出操，准备来个偶然遇到。 可是她还没出门呢，就有人先找来了。 看着院子外面站着的人，云朵是无意多说的，可是对方却拦住了云朵：“趁着这会儿人少，有些话咱们说清楚，不然一会儿大家都起来了，被人看到，又是闲话。” 第62章 一起离开 “我又不怕被人说闲话。”云朵望着站在眼前、看起来憔悴了不少的梁怡。 “那云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我不知道你和孟然说了什么，让她泼妇一般的胡说八道，但是我要提醒你，我和她倒霉了，你也不见得能独善其身。” 云朵漠然：“我读书少，听不懂你说的最后那四个字是什么意思，不过我想，应该是说我也会倒霉吧。” “知道就好。”梁医生剜了眼云朵，同时还不忘观察着四周，以期望能在街坊四邻出来的时候能应付得了。 “无非是说孟然的男人梁柱子吧。” 梁怡有刹那的意外，但是想到简平和秦河两人合伙，能录下孟然的话，她就也不奇怪了。 “你既然知道了你和梁柱子的关系，那么你该知道，我要是每个月不给我嫂子钱，她不会管柱子的，孟然更是不会管，柱子就……” “你想说梁柱子就成了我的负担吗？可是他不该是简安的事儿吗？”云朵反问。 梁医生脸上刻意维持的端庄的笑意就那么僵住了。 “或者你让简平管着也行，只是如果那样的话，你要和你爱人解释的事情就多了，现在你爱人仅仅知道你当初把别人的孩子柱子送人了，不知道简安其实也不是简平的亲妹妹。 如果当年的一切你爱人都知道了，你后半辈子怎么办？” 云朵冷笑：“指望简安？你觉得她会管你？ 简平吗？简平可是知道你所有的所作所为。” 老简昨天就被叫去调查了，梁怡知道找云朵其实没用，但是她和孟然差不多一样的心思，觉得这一切都是因为云朵。 即便是云朵不会帮她任何，她哪怕在云朵面前说点狠话，威胁她几句，看到她害怕了，梁怡心里才多少能甘心一点。 可是没想到却被云朵堵得哑口无言。 最后只能无能狂怒：“当初我就不该把你带到岛上来。” 云朵更冷：“照这么说，当初我也不该拉你一把，你直接掉到山下了也就一了百了了。” 梁医生：“那你不会有现在的生活。” “那会儿我和秦河已经是夫妻了，他去哪儿我去哪儿，再差能差到哪儿去。” 所谓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梁怡好像被人狠狠撅住了脖子，呼吸不得，濒死的人垂死挣扎那是本能，她不甘心道：“当初我就不该把你亲妈的金链子留给你。” “你也不过是为了让你晚上睡觉不做噩梦罢了。” 云朵说完笑了，在梁怡疑惑和愤怒中，她指了指梁怡身后。 转身看着穿着制服的人，梁怡的腿倏地软了，扶着云朵家院子的墙才堪堪站稳。 云朵其实不太清楚梁怡这些事儿有多严重，但是梁怡自己心里门清的。 平日里那么端庄的一个人，随着穿制服的人越来越近，她的腿也越来越软，就在她要跪在地上的瞬间，人过来架着她走了。 而云朵望着梁怡的背影在笑。 她大概明白了秦河昨天和她说的，事情该怎么办是怎么回事儿。 果然是秦老师！ 云朵心情十分不错。 吃完饭上班到了招待所，听招待所的大姐说，云朵才知道孟然也被抓走了。 和之前云朵想的差不多，梁医生的那些钱全是通过孟然，孟然不可能干干净净的。 “据说孟然的宿舍早上鸡飞狗跳的，她那婆婆闹得呦，前前后后两排房子的人都听到了。” 本来梁怡的嫂子那个张婶儿就想把柱子给丢了不再养着了，现在好了，不管是梁怡还是孟然都被抓走了，梁嫂子想清闲是清闲不了了。 “孟然那婆婆怎么办，带着她儿子回去吗？” “梁医生的爱人对梁医生的事儿一概不知，所以他没事儿，听说他把那个傻子暂时领回家了。” 大姐一边打哈欠一边说：“老简家的日子可不好过了，家里本来就有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孩子，现在又多了一个傻子……啧啧啧……走了啊。” 云朵笑了笑，冲着大姐打了招呼。 那天云朵之所以和刘青去海边，是存了撺掇刘青和简平的心思的。 虽然办法一言难尽，但是云朵是真心希望刘青和简平能处对象的。 因为那样，刘青就不会一直盯着秦河了。 现在简家这样……刘青和简平的事儿怕是要彻底黄了，毕竟两人一开始就没感情。 和简平不可能了，云朵担心刘青再回头去打秦河的主意。 所以梁医生和孟然的事儿了了之后，云朵一直想着不如还是从简平那边入手，让他对刘青主动点。 不过云朵还没去找简平呢，简平来找了云朵。 云朵想这是个机会，准备趁机问问，对于刘青他到底怎么想的，毕竟两人被人介绍过对象。 谁知道简平先开口说：“我要离开岛上了。” 云朵都还没消化他的话呢，简平又再次开口：“我和刘青一起走。” “你们……”云朵意外，但是却也惊喜：“你们是打算结婚了？” “那倒没有，爸他……就是老简…… 发生了这么多事儿，他觉得我再留在岛上对我工作不利，而且怕柱子成为我的负担，所以就托以前他和我亲爸的战友帮忙把我调到别的单位去了。 我和刘青……虽然我们俩也没事儿，但是那天海滩上那一出……我要是走了，她还留在岛上，怕是有闲言碎语，所以她父母也想法子把她调到别的地方去了，据说是省城的单位。” “那挺好。”云朵说。 “……秦河那人还不错。”简平说。 “嗯，还不错。” 两人虽然有着最亲密的血缘关系，可是却像是熟悉的陌生人一样。 站在海边吹了一会儿，该说的都说了，就没话了，咸湿的感觉有点不舒服，两人默契地转身往回走。 云朵没问简平啥时候走，但是刘青……云朵倒是想着和她说点什么，毕竟之前两人说好了一起给人打毛衣赚钱的。 之前虽然两人闹了矛盾，但是云朵想着总是在岛上，有说话的机会，现在看来要早点说了。 然而她在去找刘青的路上碰到了一个人，不知道该说是熟人还是陌生人…… 第63章 主动找来 云朵没想到竟然看到了简安。 当初简安从百里村回城之后，云朵就没再见过她了，哪怕上次万文盛来岛上送孩子栽赃秦河，简安都没回来。 不过简安这个时候回来也能理解。 云朵本来要去找刘青，在半道上碰到了她：“听说你要调走了。” “托你的福。” 云朵：“之前说好了一起给人打毛衣赚钱，现在我打的这件……” 话都没说完，刘青就把手里的布兜塞到了云朵手里。 “这是我打的那件毛衣，你接着打完吧，这件和你手上那件都是话务班的，价钱也是一样的。”刘青说：“以后不管是话务班还是文工团，你自己去找人吧，希望你能发大财。” 云朵听出刘青这话有讽刺的意思，她没反驳，平静地接受了，拿着毛衣也转身了。 可是刚转身就听到刘青在身后说：“真是看不惯你这抠抠索索的样子。” 本无意和刘青打嘴仗，但是谁也不是没脾气的人。 揪着布兜沉默了一会儿，云朵转身：“我没有能为我安排一切的父母，虽然我现在是一个正常人，但是我以前……岛上现在依然有人说闲话。 但是我只能装作没听到不在意。 你呢？因为和简平的事儿算是事儿吗，他不过是为了救你，可是你父母为了你着想，就想办法给你调动工作了。 我不抠抠索索，可能窝窝头都吃不上。” 刘青不好意思，的确是没想这么多。 可是看着云朵还一副面无表情的样子，她心里不舒服，想都没想地开口：“可是你男人厉害啊。” “因为他厉害，所以你们都觉得我配不上他，他是香馍馍，我要是不主动做点什么，他也不是我的了。” 两人之间的心结还是刘青对秦河表达过好感。 在这个问题上刘青是心虚的。 望着刘青赌气一般离去的背影，云朵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刚才说了什么。 她之前一直是打着要离婚的主意的啊！ 这么出尔反尔……大概是真的不招人喜欢吧，云朵叹了口气。 自从有了家属房之后，秦河几乎每天晚饭都回来吃，云朵也渐渐习惯了，结果今天等到天都黑透了，秦河也没回来。 云朵有点坐不住了，拿了手电筒出门去了。 走到半道，远远地看到了秦河，云朵情不自禁加快脚步的同时被拐角挡住的人也能看清楚了，竟然是简安。 愣怔过后，云朵迅速转身往回走了，走了两步，又找了个地方躲了起来，站了一会儿，又往外走了几步，希望秦河能看到她。 几分钟的路而已，然而云朵等的却像是几个小时了一样。 可是她听到简安问秦河：“那云朵之前和常人不一样，咱们在百里村可是都知道的，你们有打算要孩子吗？要是没这个打算还好。 要是打算要孩子的话……万一孩子要是……” 云朵听到这里，迅速灭了手里的手电筒，一个人站在暗处望着不远处秦河和简安的背影渐行渐远…… 等她收拾好心情到家的时候，未免被秦河看出什么来，她佯装惊讶：“你回来了啊？” “这么晚了你去哪儿了？” “听说刘青调动工作了。”云朵给了一个似是而非的答案。 秦河自然以为云朵去找刘青了：“嗯，调走了。” 云朵去热饭，问：“你吃饭了吗？” “吃了，你还没吃？”秦河看到云朵热饭，有点意外。 “吃了，这是晚上剩下的，这会儿又有点饿了。” 虽然平时云朵也安静话少，可是秦河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云朵的情绪和平时有点不太一样。 于是他主动开口： “因为梁医生的事儿，简安回来看她爸爸，晚饭那会儿她去找简平，碰到了，就一起吃了个饭。” 秦河主动提及这事儿让云朵似乎没那么纠结了。 她就顺着秦河这话问了下去：“简安因为梁医生回来的？” “算是吧，他们家出了这么大的事儿，她总是要回来看看的，主要还是因为万文盛那个孩子。” 云朵意外地看向秦河。 “那个孩子一直是梁医生帮忙看着，现在梁医生自己有没有以后还不知道呢，老简一个人带着一个还没有满周岁的孩子，还有一个梁柱子实在是忙不过来。 再有就是简安的婆婆，就是万文盛家知道了这个孩子，就想着让孩子带回去自己养。” “简安也愿意？” 可是秦河却没立刻回答云朵，挑眉看了看云朵。 “她不愿意啊？那她准备怎么办？”云朵看懂了不语的秦河要表达的意思。 “她准备怎么办那是她的事儿。”秦河说：“简安可没那么简单。” 云朵之前心里的那点不知道该怎么形容的滋味因为秦河对简安的不在意也渐渐自己消化掉了。 虽然同在百里村生活过一段时间，可是两人并不熟悉，就是认识而已。 所以当简安来招待所找到她的时候，云朵惊讶至极。 简安大方地和云朵打招呼：“当初在百里村我们是不熟，但是你也没必要这么惊讶吧？” 云朵摇头：“你找我什么事儿？” “没事儿不能来找你？” 云朵说：“你也说了，当初你在百里村插队的时候我们并不熟。” 简安被云朵噎了一下，脸上的笑意淡了许多：“你什么时候下班？” “有事儿你就说吧。” 云朵无意和简安多说，因为看到她就想起了她和秦河说的那些话，云朵本来淡下去的心思又升腾了起来，那种不受控制的情绪让云朵恐慌。 “一句话两句话恐怕说不清楚。”简安摆明了非要和云朵聊聊不可。 见状，云朵说：“那你要等会儿。” 云朵下班之后两人走到人少的地方，简安没再和云朵寒暄，直截了当地问：“听说你有一个金项链。” 云朵皱眉，按照梁医生被抓走之前来找她说的那番话，金项链应该是自己的亲妈的东西，她和简平是一个亲妈，和眼前的简安是没关系的。 简安的亲妈应该是百里村埋在大槐树下面的那个人。 那么她问自己要金项链做什么呢？ 没等云朵理清头绪，简安再次主动开口：“那云朵，你知道你的身世了吗？” 本来云朵就不喜欢拐弯抹角，现在简安也这么直接，正好。 云朵说：“你就说你来找我到底什么事儿吧。” 第64章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 云朵不喜不怒的样子让简安知道，她是知道自己的身世的。 于是简安也就没再把两人的身世拿出来说一遍，开始迂回着说出她来找云朵的目的。 “我知道一开口问你要那么一条金项链有点狮子大开口了，毕竟值不少钱呢，但是我不是为了钱，之后还会还给你的。” 云朵眯着眼睛，没搭腔，等着简安一次把话说完。 “你难道想养着我们家现在那个傻子吗？” 微微蹙眉，虽然简安说的是事实，但是云朵不太喜欢她用嫌弃的语气来称呼柱子。 “简安，咱们两个的身份因为梁医生颠倒了，柱子就是你的弟弟，为什么是我养。” “的确，咱们两个的身份颠倒了，可是现在是要坐实我和简平还有那个傻子的关系，这样那个傻子才不会成为你的负担。” 本来对简安就有点防备，现在因为简安这番“好话”，云朵瞬间竖起了浑身的“刺耳”以便保护自己。 她问简安：“听你的意思，你愿意照看着柱子了？” “我不愿意！” 云朵平静地盯着简安：“那你到底什么意思。” “我这次回来是因为我妈出事儿了，现在我爸一个人带着一个还没满周岁的孩子，还有一个傻子，这一大一小都和我有关系，我不能装作不知道。 所以要想办法解决问题。 小的，送回到百里村让她亲妈养着，大的让他的养母带着他从哪来的回哪儿去。 但是现在他的养母好像也知道了我的身世，对我的话就有点将信将疑，所以我必须要有点能证明我身份的东西，这样我才能用我的办法把那个大的、傻的给送走了。” 听起来是符合人性的。 但是……云朵对简安的话还是不能完全相信。 她说：“一开始我是有那么一条金项链，但是后来梁医生看到了那个项链知道了我的身份，情绪有点激动，扔在海边了，当时我就去找了没找到。” “那么重要的东西扔了？！” 云朵不解极了：“我自己的东西我都不激动，你激动什么。” 怕被云朵看出什么，简安收敛了一下情绪：“我就是觉得可惜了，金项链啊，你是真的不知道那东西多值钱吗？” “值钱也是我的东西，不是吗？” “我就是……”简安试图解释，但是又觉得最重要的是：“你后来就没去找过吗？” “找过，但沙滩上潮涨潮落的，说不定就冲到海里去了呢。”云朵给简安建议：“你要是在岛上住的时间久的话，趁着早上人少的时候去赶海，运气好的话，说不定被冲到了岸上了呢。” 云朵一脸的认真，简安觉得可行，可是却又嘀咕，忍不住问：“你唬我的吧？” “如果没找到，也许别人赶海的时候捡走了呢，毕竟丢了好久了。”云朵说：“你要是没别的事儿，我先走了，还要回家做饭呢。” 简安没吱声，她还在想云朵说的话，在判断云朵说的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朵也没管她，不过走远之后，站到地势比较高的地方往招待所这边看了看，看到简安往海边走了，远远望着简安的身影，云朵冷漠地勾了勾唇。 回家云朵做饭做到一半，擦干手，回到屋里找到那条如果不是简安提起，她已经差不多要遗忘了的金项链。 秦河一进屋就闻到一股糊味，迅速把锅弄走了，开了窗户散了味，这才注意到云朵。 “你在家啊，刚才锅糊了，你没闻到啊？”秦河问完又要往厨房去了，看到云朵在盯着那条金项链在看，他问：“怎么了？” 云朵收起链子，转身看向秦河：“简安刚才找我了，问我要这条链子。” 听到云朵说了什么，秦河倏地窜到云朵身边：“你打算给她？！” 秦河和简安一样，反应都十分激烈，云朵越发觉得这条金链子不仅仅是自己的亲妈留给她孩子的念想那么简单。 她盯着秦河没说话，从百里村开始秦河对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是了如指掌。 “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秦河意识到自己反应有点过了。 “这条金链子到底还有什么秘密？” “就是金项链，能有什么秘密呢。”秦河努力做到眼神不闪。 “真的？”云朵将信将疑。 “不然呢？大概就是当初梁怡大发善心，觉得把你丢给了一个不认识的人于心不忍，怕晚上做噩梦，所以把你亲妈的东西给了你。” 听起来是没毛病，可是简安的态度让云朵还是觉得蹊跷，于是就把简安找她的目的和秦河说了一遍。 “你觉得她到底什么意思？她不想养着那云花的那个孩子我能理解，不想照看柱子我也能理解，但是我和她的身份我不说，简平不说，梁医生又被抓走了，就没人知道啊。 老简看起来应该还是不知道我和简安的关系。 简安完全没必要脱裤子放屁啊。” “那你就当她是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说完秦河去厨房了。 虽然秦河看起来很肯定没什么秘密，可是云朵现在和秦河相处久了，他的闪躲云朵想要忽略都难，所以这里面一定有什么事儿。 只是秦河不说，简安既然在云朵面前说了她的借口，那么就应该也不会和云朵说实话了。 活人不能让尿憋死了。 本来云朵对于简平离岛的时候是不是去码头送他还没想好，现在因为简安和秦河的态度，云朵决定去送送简平。 “我来送你其实是有事儿要问你。”云朵说。 “什么事儿你说？” 看了看周围，云朵问：“你爸和简安没来送你？” “家里一大一小要照看，我就没让他们来，怎么？你是找他们？” 云朵摇头：“不是，我怕简安来了，听到了。” “和简安有关？”简平问。 云朵没有再卖关子，说了金项链的事儿。 “她这么和你说的？”简平意外，见云朵点头，想了想说： “简安说她回来是准备把万文盛那个孩子带回去养着，至于柱子，她说她会想法子让柱子的养母带着柱子回老家去，至于金项链，她没提过，你最好自己收好了，不要给她。” “所以金项链到底有什么用？” 第65章 有点自惭形秽 “不是有用没用的问题，现在我要走了，也没时间看那条项链是不是还是我记忆中的那条金项链，母亲的娘家以前是大资本家，她是大小姐，据说她当初和她的好姐妹做主定了两家的娃娃亲。 母亲的姐妹好像也有一条类似的金项链，算是信物吧。 不过现在你结婚了，说这些也没用了。 更主要的是母亲娘家的人解放前去了国外，留下了母亲和外婆在这里，母亲家国外的亲戚应该也认识那条金项链。” 云朵万万没想到自己的亲妈家竟然有亲戚在国外。 早些年有这样的亲戚那是万万不敢提的，现在这七九年了，有国外的亲戚不会不敢提，反倒可能渐渐成为了好事儿。 如果这样的话，简安要金项链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似乎很清楚了。 想了想，云朵说：“要不我把那条金项链给你吧，感觉你比我更需要。” “我不要，现在既然在你手里，你收好就是了，这些年，你过得并不好，如果有一天那条金项链真的能给你带来好处的话，也好。” 船已经要抛锚了，简平就没和云朵多说，匆匆上船走了。 简平走了之后，云朵才有心情消化刚才他说的那番话。 国外的亲戚，目前对云朵来说是遥不可及的事情，云朵不会去想。 她有点有好奇的是，娃娃亲。 不过云朵的好奇不是对方家刚巧有个男的，那个男的是什么样的人。 她好奇的是秦河如果知道了自己还有这么一门亲事会怎么想。 也许他知道了？所以之前问他关于这个金项链的事儿的时候，他才有点闪躲？ 想到这个可能，云朵不由自主地笑了。 简平坐的那趟船是连轴转，来岛上的人都下船重新坐满之后直接离开。 所以云朵送完简平回到招待所刚巧有人正在登记入住。 云朵找来帮忙先照看着的清洁大姐不太清楚流程，看到云朵来了，赶紧叫她：“快，你来吧。” 从大姐手上结果入住人的介绍信，云朵也有点犯怵了，就在这个时候，听到头顶响起一端庄的声音：“覃窕，第二个字音同yao。” 从柜台抬头，看向还站在那儿等着自己登记的人，云朵尴尬地笑了笑。 拿起笔开始登记名字，只是名字的第一个字还好，后面那个字，对读书不是很多的云朵来说太生僻了，本身云朵的字就不算好看，现在写的更是……有点难看了。 等云朵放下笔，拿着钥匙带着人去房间的时候，看到了对方眼中一言难尽，虽然掩饰得很好。 云朵露出一丝清浅的微笑，主动找话：“你来岛上是出差还是？” “探亲，介绍信上不是写了吗？我儿子在岛上当兵。” “啊，对。”之前是云朵总是让人接不上话，现在她有点接不上话了。 因为对方很显然不想没话找话的说话，所以云朵给对方开了门之后就走了。 “哎，怎么样？”清洁大姐看云朵从二楼下来了，赶紧招手叫住云朵。 云朵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看起来像是个大人物，那头发梳得连一根碎头发都没有，刚才看她的介绍信，都快五十的人了，可是说是三十我都相信。” 云朵笑着回应清洁大姐。 的确，人很好看，但是却也是不太好相处的人。 虽然不认识她的名字的确是云朵的问题，可是对方那态度让云朵难得有点自卑了。 清洁大姐还在和云朵说话，覃窕从房间里出来了。 “那云朵，是吧？” 趴在柜台上有点懒洋洋的云朵瞬间挺直了脊背，意外地看向对方：“我是那云朵，您怎么知道我……” “你什么时候下班，一起吃个饭吧。” “一起吃饭？”云朵诧异极了：“我们……中午不歇班的，就随便对付一下。” “那就晚上。”覃窕说：“给秦河打电话，问问他晚上饭他怎么安排，是回你们家吃，还是就在你们这边的食堂吃？” 云朵手中的笔“吧嗒”一声掉了。 “你……您是……秦河的……” “秦河是我儿子。” “阿姨……”云朵开口叫了覃窕之后意识到不对：“妈……” 云朵的结巴和无措被覃窕打断：“电话是你打还是我打？” “我打吧。”简单的社交云朵是懂的。 刚说完，覃窕转身就回她的房间去了。 清洁的大姐刚才一直在旁边呢，覃窕走了之后，她忍不住感慨：“我滴乖乖啊，你婆婆啊。” 云朵弯了弯唇角，其实她和清洁的大姐一样惊讶。 大姐同情地看向云朵：“你这婆婆……穿的都是的确良衣裳，你看看你婆婆愣是穿出了绸缎的气质，啧啧啧……” 云朵艰难地挤出一抹微笑，拨通了秦河单位的电话。 电话那边的秦河听到云朵的话，啥都没说就放下了电话。 听着电话那边嘟嘟嘟的忙音，云朵都还没把电话放下呢，简安就来了。 “覃窕老师在哪个房间？” 这不巧了不是吗？ 秦河都是接到了云朵的电话才知道他母亲来了岛上，简安却比秦河知道的早！ “问你话呢。” 没了之前找云朵要项链的欲言又止和小心翼翼，多了几分不耐。 云朵冷笑，她想简安这个时候回到岛上，看起来是因为她家的事儿，其实未必。 虽然知道简安见了秦河的母亲不挑拨离间就是好的了，但是云朵也没隐瞒覃窕住哪儿。 刚打了简安，秦河就匆匆来了：“我妈来了？真的假的？不会是重名的吧？” “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秦河转身要去找母亲，但是后知后觉意识到云朵的情绪有点不对，他又折回来：“我真的不知道我妈要来。” “看得出来，你先去见见你妈吧。” 秦河都没来得及再说点什么呢，母亲也出来了：“秦河，你来了。” 云朵和秦河顺着声音一起看过去：简安亲密地挽着覃窕往他们这边来了。 “是去你家吃饭还是去食堂？”覃窕直接问秦河。 “阿姨，你们要吃饭去啊？一起回家吃吧，我做饭还可以，当初插队的时候大锅饭练出的手艺，希望阿姨不要嫌弃。” 第66章 五味杂陈 “有你什么事儿！” 对于简安的自来熟，秦河一点也没留情面，而且为了让简安能更加清楚地搞明白状况，秦河把云朵从柜台后面拉出来，亲密地揽着云朵的腰。 如果是以往，云朵肯定直接推开秦河了。 此时此刻，这样的亲密虽然依然让她不自在，可是她却没有推开秦河，甚至还不由自主地往秦河身边靠了靠。 两厢的亲密仿佛对峙一般。 阴郁在简安脸上转瞬即逝，随即她撒娇一般地看向覃窕：“阿姨……” 结婚的当下云朵就想到了日后的离婚，所以云朵从来没考虑过所谓的婆媳关系。 可是现在，云朵有点开始担心覃窕的态度了。 “简安，我很高兴你来看我，吃饭再找机会吧，今天不合适。” 见覃窕说这话的同时趁势抽出了被简安紧紧挽着的手，云朵顿时松了口气。 “也对，是我有点太不把自己当外人了。”简安佯装不在意地自嘲了一句松开了覃窕的手。 其实比起在食堂吃饭，云朵觉得在家吃比较好。 于是出了招待所，云朵挣开紧紧揽着她的秦河：“秦河，你先和……妈一起回家吧，我去打饭，你和妈也好久没见了，食堂乱糟糟的，说话不方便。” 说完云朵意识到第一次见婆婆，让婆婆吃食堂似乎不太好，就多解释了一句：“本来该是我和秦河做饭的，但是因为没有准备，买菜来不及了……” “一家人哪有那么多讲究，你先去吧。”秦河没等母亲说话，先安抚云朵。 而且他也想先找个机会单独和母亲说说话，问清楚她怎么、为什么来。 云朵自然明白秦河的意思，就没继续解释：“阿姨……妈，你有什么不吃的吗？” “我不挑食。” 往食堂去的这一路上，云朵都在想待会儿怎么和秦河的母亲说话，直到被简安给拦住了。 收敛好情绪，平静地看着简安，云朵问：“有事儿？” “见到了秦河的母亲，你觉得你和秦河你们之间的差别大吗？” “不管差别多大，那都是我和秦河之间的事儿，倒是你……如果我没记错的话，你也是结了婚有爱人的人，你对别人的婆婆那么上心，你自己的婆婆知道吗？” 之前面对刘青的时候，云朵或多或少还是会有点愧疚，毕竟一开始，她没和刘青说她和秦河之间的关系。 可是简安……云朵可没那么多顾虑。 见简安似乎要恼羞成怒了，云朵又说：“你想当破鞋，也要问问秦河的母亲会不会接受一个二婚而且还是破鞋的女人当她的儿媳妇。” 撂狠话吗，云朵不仅会说，而且还能既接地气又侮辱人。 “我早晚要和万文盛离婚的。” 云朵转身：“你和万文盛怎么样和我没关系，不过看你这么想当破鞋，我会一直和秦河好好的。” 为了气人脱口而出的话，说完之后云朵也愣住了，她被“一直”惊到了。 抱着从食堂打好的饭到了门口，云朵张口要叫秦河，因为饭盒太热了，话到了嘴边的同时听到屋里的争执声。 “我没有想干涉你的婚姻！” 饭盒烫，实在是有点拿不住，可是听着覃窕这话，云朵也知道这会儿进去不合适。 于是小心把饭盒先放到窗台上，她坐在门口的台阶上静静地等着。 “你还说你没干涉？我都不知道你来了，但是简安却知道！” “如果不是简安，我还不知道，那云朵曾经……” “是我娶媳妇，和你没关系。” “我并不是那么狭隘的人，那云朵之前怎么样，那都是以前，我不会去戳别人的痛处，但是秦河，结婚没你想的那么简单，现在看起来一切如常，你想过以后没有？” “我们现在很好，以后也会很好！” “听简安说，那云朵还有一个双胞胎哥哥还是弟弟，一出生就……你就不怕以后你和云朵有孩子了，也遗传了……” “听简安说，听简安说……妈，你什么时候这么人云亦云了！” “我不是人云亦云，是心疼简安，亲生父母从小就没了，当初你在插队的时候，你们俩的关系不错，我以为我能不负她母亲……谁知道你…… 你不喜欢简安，不和她结婚也没关系，毕竟当初双方父母的话更多的戏言，可是你结婚找妻子至少要找一个……说得过去的吧，就算是不提那云朵以前，就说她现在，介绍信上的字她估计都认不全……” “那是你的名字里的字生僻，满大街的卫红、卫国的，你非要叫……” “秦河！” “啪”的一声，覃窕没忍住一巴掌打到了秦河脸上。 听到这里，云朵心里五味杂陈，她觉得不能让秦河和他母亲继续吵下去了。 结果她刚转身，秦河也拉开门要出去，两人面面相觑。 很快秦河就反应过来了：“云朵？你刚才……” 云朵却觉得没必要把话说得太直白，让本就糟糕的气氛更加不堪，于是就没吭声，拿起刚才放在窗台上的饭盒。 进屋看到覃窕不自在的样子，云朵笑了笑，没事儿人一样：“妈，吃饭吧，也不知道你都喜欢吃什么，就有什么打了什么。” 虽然谁也没提刚才的争执，可是覃窕心知肚明，云朵听到了，更不要说秦河脸上被她打的手指印还在呢。 “云朵，刚才我和秦河的话你听到了吧？” 虽然覃窕刚才和秦河说的那些话是难听，可是却也事实，云朵没打算逃避。 “听到了，其实我和秦河……” 她的话被秦河放筷子“啪”的声音给打断了，只见秦河放下筷子之后去了里屋。 很快秦河就出来了。 再然后云朵那条项链被摆在了桌子上。 云朵不明所以地看着秦河。 “这是？”覃窕先于云朵问出了她的疑问。 “看看认识吗？”秦河手指瞧着桌面问。 覃窕拿起项链仔细看了看，之后惊讶极了：“这项链怎么在你这儿？不是该简安拿着的吗？” 因为覃窕的话，云朵想起了刚才她和秦河争执的话，再结合之前简平的说辞，云朵似乎明白了什么。 秦河嗤了一声，回母亲：“简安？谁和你说这东西该是简安拿着的，这一直都是云朵的东西。” 第67章 没说三道四的权利 虽然之前有了猜测，现在秦河的话，等于证实了之前云朵的猜测。 她远没有看起来的那么平静，桌子下放在膝盖上的双手一直紧紧地绞着，手心全是汗。 不仅是因为知道了简安早前问她要项链的秘密，更是因为覃窕。 因为覃窕审视的目光一直在她和秦河身上徘徊。 覃窕的不相信和怀疑让云朵觉得难堪，于是她没有再沉默： “项链虽然一直在我身上，但是我并不知道项链是谁的，刚才听了你和秦河的话，加上以前知道的一些事儿，我才知道这个项链的作用这么大……” 停顿了一下，像是下了好大的决心一样，云朵才接着往下说：“我和秦河结婚并不是想要高攀什么，而且一直以来我都和秦河说，要离……” 话说到这儿，后面云朵要说什么，秦河都快听出茧子来了。 好不容易云朵有段时间不提离婚了，秦河都没来得及高兴呢，又开始了。 他拿起筷子故意敲了碗盘一下：“吃饭。” 覃窕瞥了眼愤怒的儿子，想到的是他平时总是带着无所谓笑意的样子，哪怕是前些年因为家庭成分的关系，好多事情很艰难，包括当年他去下乡，脸上的笑意也没断过。 于是覃窕佯装无事把项链放下推到云朵面前：“既然是你的，就收好吧。” 在裤子上蹭干手心的汗，云朵接过覃窕递过来的项链收了起来。 平时秦河吃饭都很优雅，哪怕是饿极了，最多吃得快点，也没狼吞虎咽。 再看看覃窕，盛在饭盒里、食堂的大锅饭她都一口一口地优雅到仿佛在吃珍馐佳肴一样。 于是云朵想要说点什么打破饭桌上这诡异安静的想法也咽下去了。 吃完饭，秦河送覃窕回招待所。 云朵收拾完了之后开始看书，可是却一直心不在焉的，想起之前覃窕的态度，云朵再次拿出了那条项链。 “我妈……不管是她的名字还是姓，都有点生僻了，你不会也正常。” 听到秦河的话，云朵收起思绪：“看书并不是因为不认识你妈的名字，我一直在看，你知道的。” 秦河的确知道云朵一直在看书学习，可是他自己的妈他知道，有的时候说话是很让人难堪的，哪怕一个脏字也没说。 刚才他和母亲争执的话云朵听到了，云朵不可能一点想法也没有。 “我妈是我妈，我是我，你不用在意我妈的想法，而且我们都结婚了，我妈……” 云朵没顺着秦河这话往下说，反而问出了自己心里的猜测：“谁手里有这条项链，谁就是和你有娃娃亲的人，是吧？” “你……怎么知道的！”秦河不仅仅是惊讶了，而是震惊。 云朵轻笑了一声，本以为她利用秦河，可是现在看起来秦河知道的事情比她多得多。 “简平走，我去送他了，问了他关于那个项链的，他说的。”云朵说：“你母亲以为那个项链该是简安的……” “云朵，简安怎么想的，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朵语气淡淡的，仿佛在说你何必生这么大气呢。 平时秦河是特别欣赏云朵这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态度的，因为自小家里的长辈就是这么教育他的。 他自己做不好，但是云朵做到了。 可是现在秦河却有点痛恨云朵的平淡了，他拽着云朵把云拽到了他怀里，捧着云朵的脸堵住了她的嘴巴！ “唔……唔……” 云朵捶打秦河，可是秦河却并不理会。 不是第一次亲嘴，但是这么凶猛却是第一次，他是真的被气坏了，有种打不得骂不得的郁闷，只能用这种粗暴的不是惩罚的惩罚来表达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 想起之前云朵当着母亲没说完的话，离婚……秦河一点也不想再当君子了。 “我不会让简安得逞。”慌乱之下云朵脱口而出。 因为她这句话，秦河怔住了，趁此机会，云朵拉开和秦河之间的距离。 “我看起来那么好欺负吗？”云朵努力平复自己怦跳动的心：“我不会让简安欺负我的。” 见秦河一直盯着自己看，云朵再次拿起书：“我要看书了，读书少我也不想，但是明知道自己读书少，还不努力的话，我在你妈面前是真的直不起头了。” 能不能静下心去看书先不说，至少姿态有了，秦河应该不会再打扰她了，云朵如是想。 事实上，秦河的确没再打扰云朵看书。 虽然是夫妻，但是因为没感情，所以没生活，现在……有渴望，但是在母亲突然到来，而且明显了表达了对这么婚事有不满的情况下，秦河是不会猴急的，因为他怕一不小心让事情更复杂了。 虽然关起门来的事儿，别人也不知道，但是秦河却不想云朵委屈。 云朵第二天特地早起了一会儿，去食堂买了早饭，给覃窕送去。 可是没想到简安比她更早。 好多次好多事儿好像都是云朵无意间听到的，虽然并不是她的本意，现在也是如此。 覃窕房间的门没有关严，云朵抬手要敲门之际，听到简安说：“项链丢了找不到了，所以阿姨可能也不会相信我……” “简安。”覃窕语气清冷地打断简安：“本来我不该这么问你，毕竟当年你才多大啊，好多事情不是你能选择的，但是你既然提到了项链，我也不能当做什么都没发生。” “阿姨，您说。” “项链在那云朵手里，我见到了……”覃窕说：“虽然你和秦河你们俩在一起插队那么久，感情可能很深……不过那终究是过去的事情了。 现在你和秦河你们各自都结婚了，你对你以后的婚姻有什么规划，我没说三道四的权利和立场。 现在讲究的是婚姻自由，虽然我对秦河自己选的妻子的确是有些不满的，但是我不会因为我不满，就让他们分开的。 毕竟是秦河和那云朵过一辈子的，只要秦河能忍受那云朵就可以。” 听到这里，云朵突然有点感动。 鉴于此，云朵不再听了，准备抬手敲门进去，这个时候却听到简安说：“阿姨，我能理解您的想法，人可以不聪明，但是要是品德有问题……项链……我在百里村插队的时候丢了，我……和您说过……” 第68章 你把人推到海里了？ 云朵听到这里，抬手敲了门进去。 “你是想说我偷了你的东西吗？”云朵问简安。 因为云朵的直截了当让简安不自在极了：“我可没那么说，我丢了，当时你也在百里村，被你捡到了也是有可能的。” “是吗？既然你说项链原本是你的，而且还是对你比较重要的东西，那么你就说说项链到底是什么样儿的？” “这……我……”简安当下就结巴了，她只是知道有这么一根项链，除此之外她一无所知。 她之所以敢这么明目张胆，不过是想因为清楚知道她和云朵的身世的梁怡被抓走了，没人能揭穿她罢了。 万万没想到，印象中傻子云朵反应竟然这么快。 “简安，谢谢你的早饭。”覃窕看到这里，拿起桌子上简安刚才给她送来的早饭说：“你拿回去吧，我不太习惯早上就吃馒头。” “阿姨，我其实……” “刚才我说了，秦河已经结婚了，不是我结婚，我不会干涉太多的。”覃窕用平和的语气说着让人不容拒绝的话。 简安脸色难看地接过压根就没有被覃窕打开过的饭盒，灰溜溜地走了。 云朵趁机把她给覃窕打的饭放到对方眼前，刚要开口，就听到覃窕叹了口气。 打开饭盒，看到饭盒里的馒头，云朵想起刚才覃窕的话，以为她叹气是因为不喜欢馒头，云朵解释：“我不知道你不喜欢吃馒头，下次……” 话没说完，只见覃窕拿起馒头一点一点掰着往嘴里送，像是吃面包一样，优雅极了。 知道覃窕不喜欢自己，云朵就准备离开去上班，可是刚转身，就听到覃窕慢条斯理地开口：“刚才你在门外听了不少，进来之后我对简安的态度你也看到了。 我还是那句话，虽然我对你是不满，但是却也不会逼着覃窕和你分开。 所以你完全可以大方一点，不用一次次地偷听别人说话。” 云朵沉默了片刻转身：“妈您提醒得对，以后我会提醒秦河，和您说话的时候声音小点。 下次简安再来找您了，提醒简安关好门。” 笑着冲着覃窕点了点头，云朵出去之后特意又转身把门关好。 她想，都觉得自己是话少就是软柿子了吗？ 婆婆是要尊重，可是所谓的尊重也是相互的，覃窕人也许不坏，但是对自己那么明显的意见，云朵也不想装作看不到。 “云朵，去看你婆婆了啊？和你婆婆关系真好啊。”劳资科的大姐看到云朵从楼下下来了，笑着调侃了一句。 云朵笑了笑，疑惑地问：“王大姐，你怎么来了？” “是这样，一开始你调来的时候，怕你不熟悉这边工作的流程，现在你来了也不少日子了，应该都熟悉了，要是在不给你排夜班别人怕是有意见了……” “我没问题的。” “行，既然你没问题，那以后你就和大家一样三班倒儿了，工资也是按照三班倒的考勤发。” 正常的三班倒对云朵来说没有一点问题，大家都是这样，不过要是遇到台风天的话，会有点难熬。 而云朵第一天上夜班就遇到了台风天，而且简安再次找来了。 “谁？”云朵扫了眼简安着急的样子，不由自主多问了一句：“谁不见了？” “柱子。” 简安的着急看起来是很真切，可是想着当初她找自己提到梁柱子的时候可是满脸的嫌弃。 “我问你话呢，你看到梁柱子没有啊？” 云朵对简安本能的不信任，她摇头：“没看到。” “你……现在也没事儿，一起找去吧，外面风大，又靠近海边，他一个人万一出点什么事儿的话……”简安故意没把话说完，自来熟一般地拽着梁柱子就要往外走。 甩开简安，云朵问：“他不是在你家吗，既然知道台风，为什么还要让他出门。” “他跟着他妈一起出去的，就是……张婶儿，张婶儿说变天了，就往回走了，可是走着走着柱子就自己跑远了，她去追，没追上，然后就看不到人了。” 简安说的语速极快：“幸好岛不大，咱们去找找，应该能找得到。” 可是云朵依然站着没动，倒不是不想去找人，而是对简安不信任。 “安安，找到人了没呢？”就在云朵犹豫的时候，老简也找到这边来了，看到简安，着急地问。 “还没呢，爸，不是和你说了吗？让你在家等着，这么大的风和雨，你出来干什么啊？” 招待所住的人不多，覃窕是其中一个，听到动静也下来了。 云朵不相信简安，但是老简不可能和简安一起骗人，所以梁柱子应该是真的不见了。 本以为自己不在意，可是意识到人真的不见了之后，云朵的心情不自禁地提到了嗓子眼。 “云朵一起跟着去找找吧，这天没船，招待所晚上也不会有人来，我先帮你照看一下。”大概了解了什么事儿之后，覃窕对云朵说。 云朵没再犹豫，穿上雨披跟着简安一起去找了。 老简什么都不知道，对于云朵在这么恶劣的天气下还出来帮忙找人十分感激。 云朵说没关系，因为担忧，脚步就快了许多，老简到底是有了岁数的人，很快就被云朵甩到了后面。 等云朵像是没有苍蝇一样，找到了海边的时候，再次意识到了不对劲，为什么不对劲她也说不清楚。 海浪声、风声、雨声以及时不时出现的闪电让平时看起来辽阔的海面此时显得阴森了不少，往前一步似乎就迈进了阎王殿的大门。 不安和恐惧在慢慢扩大，偏偏这个时候身后传来一声音：“害怕吗？” 吞咽了一下口水，云朵不可思议地转身，望着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自己身后的简安。 漫天的风雨，漆黑的夜，闪电的光让简安看起来更加阴森无比，于是云朵不动声色地往旁边挪，远离海边。 “柱子根本就没有丢。”云朵懊恼自己一时的心软。 “丢了，不然我爸怎么也会出来找人呢，我爸不出来，你大概也不会相信我吧。” 呼啸的海浪声让云朵激灵了一下，她问：“所以你把柱子推到了海里？” 第69章 叫天不应 “你猜，你和他谁会有这个幸运呢？” 瘆人，这是云朵听到简安的话当下的反应，于是云朵再次往旁边挪。 简安说：“就咱们两人，我要是真的想要做点什么，你真的是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那你就是杀人。”云朵恨不得马上跑走，可是风太大，雨也太大，吹得她站都有点站不了。 虽然简安也是如此，可是云朵真怕简安发疯了。 “我本来不想怎么样，但是云朵你非要拆我台，那我也就没必要对你客气了，项链给我，我保证以后不会找你麻烦。”简安一步步地逼近云朵：“不然的话……” 瘆人的声音瘆人的表情，求生的本能让云朵压根没听简安到底说了什么。 虽然风大雨大，可是云朵还是奋力跑走了。 她这一跑，简安自然是要去追的，毕竟这种天时地利让云朵把东西给自己的机会不是每天都有。 这天气跑费力气，能不能安全离开海边都是个问题，云朵拉开和简安的距离之后，注意到海滩不远处高低错落有致的石头，她回头看了眼紧追着她的简安。 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云朵瞅准那堆石头，快步跑了过去，藏在两个石头缝中。 简安倒是看到了云朵，可是天黑，云朵身上的雨披是深色的，加上雨哗啦啦地往下浇，找人就显得有点困难了。 不过云朵却看到了简安，看着简安每一个石头缝都不放过，都要凑过去看一眼，她心里有了主意，飞快跑了过去，趁着简安往石头缝里探头的时候，云朵扶着旁边的石头，抬脚把简安踹进到了石头缝隙里。 “那云朵！” 简安大叫，云朵凭借着本能要怼回去，然而却发现简安挤在石头缝里连转身都转不了。 于是云朵把话咽下去了，站在原地观察了一下，找到一块不算太大，她勉强能挪动的石头，之后一点一点地挪到简安站的那边。 “那云朵，你干什么。” 云朵依然没说话，用尽所有的力气去挪石头。 费劲九牛二虎之力，终于把石头堵在了简安前面。 于是云朵这才开始回答简安：“让你试试什么叫做，叫天不应，叫地不灵！” “你快把石头搬走！”简安站在石头缝里，说话都要吸着肚子，不然都会被挤到，现在又被云朵用石头堵住，她想要一点一点的挪出来都难。 “你猜我会不会搬走？”云朵用简安的话回答她。 “简安，我好像没和你说过，千万不要惹我，是不是？”云朵说：“现在知道也不晚，雨还要下多久，说不好，风还要刮多久也不清楚，不过总是会停地，等着吧，要是累了困了，就靠在睡会儿吧。 睡着了时间就过得快。” 说完云朵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了。 “那云朵，你回来，你回来……” 简安歇斯底里的叫喊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到。 可是云朵却也没好太多，狂风大雨中，什么都不做，光是和风雨对抗就十分费力气，更不要说，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又挪了那么大一块儿石头。 不知道是风吹的还是怎么了，云朵走一步踉跄两步。 直到隐约听到有人叫她的名字。 雨太大，模糊了视线，云朵看不清到底是谁在叫自己，可是直觉告诉她，除了秦河不会有别人了。 于是她走得更快了，直到被人一把抱住了。 “你疯了，这么大的风，你来海边干什么！”秦河刚抱住站不稳的云朵，就开始生气。 “说是柱子走丢了，本来是出来找他的……” “他和你有什么关系，需要你出来找！” “他……”云朵知道这次是自己心软了，可是如果在遇到类似的情况，她会不会心软，说不好。 毕竟柱子和别人不太一样。 “你怎么找来了？” “我妈给我打电话的！”秦河没好气地说：“以后你再上夜班，我替你。” 云朵当下就要拒绝，然而“不”字到了嘴边了，在大雨模糊了视线的情况下，她也察觉到了秦河的愤怒。 于是云朵就把拒绝的话咽下去了，以后上夜班的时候再说吧。 “走不动了吗？”秦河看着云朵踉跄的样子，问：“过来。” “呃？”云朵诧异地看着秦河脱下了雨披：“淋湿了，快穿上。” 不过秦河却没听她的，不仅没听，还把他脱下来的雨披递到云朵手上，让云朵拿着，之后把云朵的雨披的扣子解开，蹲下让云朵趴在他背上。 “你穿着雨披挡着我就行了，穿雨披拦不住你。” 秦河没等云朵有任何反应，双手背后拦好她，站起来就走。 被秦河背着站起来的刹那，云朵仿佛也有了翅膀飞了起来一样，她紧紧搂着秦河的脖子。 刚才脱掉雨衣的刹那，秦河的衣服就被淋湿了，云朵趴在他背上，让她本就潮湿的衣服也渐渐多了许多的水汽…… 那感觉对两人来说是美妙的痛苦…… 必须要说点什么转移一下注意力。 “我把简安困在了海边。”云朵幽幽开口。 “做得好。”秦河毫不吝啬表扬云朵。 秦河并不知道所有的来龙去脉，母亲在电话里只是说了简安找云朵帮忙找人，更多的就不知道了。 但是云朵刚才的寥寥数语让秦河知道找人也许不假，但是简安肯定也存了恶毒的心思。 “你就不担心简安……” “我为什么要担心她。” “她都结婚了，还想着要那个项链，应该也是为了所谓的娃娃亲吧，你们当初在插队的时候……” “她想当破鞋那是她的自由，我为什么非要跟着她一起当混蛋！” 秦河越发烦躁，虽然风雨还是很大，但是秦河的脚步却越来越快，他没送云朵去招待所，直接回家了。 到家，刚进门，云朵的雨衣都没脱掉呢，就被浑身是水的秦河拉到了怀里。 “那云朵，你知道我不想离婚的吧。” 云朵眨了眨眼，她知道，而且她也有段时间没提这事儿了。 现在再次被秦河提及，虽然听得出来秦河不是要离婚的意思，可是云朵还是紧张了：“你想……” “对自己的老婆混蛋总是不犯法吧，省得你总是巴不得把我推给别人的那个混蛋！” 第70章 嘴里长得不是牙是刀子 云朵瞧着秦河的样子，紧张极了，要阻止他的时候，嘴巴再次被堵住了：“唔……唔……秦河……” “说你不听是吧，上一次刘青的事儿你跑到海边我怎么和你说的？”秦河抽空还不忘和云朵翻旧账。 “我没有，是简安……” 秦河也知道这次的事儿云朵是被简安陷害了，和刘青的事儿是不一样的。 可是台风天找不到人的恐慌秦河没法和人说，就像是当初云朵为了救梁医生跌落山下那一天一样。 他就是觉得既然是自己把云朵从百里村带出来的，就必须要保证云朵的安全。 至于感情不感情的，都是扯，大家的日子不都这么过的吗！ 逢人就对秦河说，你老婆看起来安安静静的，多好的一个姑娘啊。 每当这个时候，秦河总是笑，心里想的是，那是你们不知道云朵气人的时候是啥样，嘴里像是长了刀子一样。 此时此刻，打不得骂不得，但是别人家的男人怎么惩罚媳妇的？ 秦河想他凭什么免俗呢！ 第一回上夜班就找人替，还让本身对自己不太满意的婆婆替班，这于公于私都不是很合适。 没免俗，秦河也没“心疼”云朵，但是云朵哪怕身体还是不舒服，哪怕秦河一直拦着她，云朵依然顶着风雨去了招待所。 她到了的时候，覃窕正在打盹，听到声音，激灵了一下看到是云朵又放松了下来，打着哈欠准备睡觉去。 云朵把雨披挂好：“妈，谢谢你，天快亮了，你赶紧歇会去吧。” 可是她却发现覃窕站着没动，云朵又叫了她一声：“妈……” 覃窕收回盯着云朵的视线，之后又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朵，这才转身。 可是走了两步，她又回头看向了云朵。 “妈，你有话就说吧。” 覃窕组织了一下语言，缓缓开口：“之前我和秦河的话，你听到了吧？” 云朵点头，她不明白覃窕为什么又突然提及了她本以为已经翻篇的事儿。 “既然你听到了，那我就直说，我和你母亲的确是手帕交……你不知道什么是手帕交也没关系，我的意思是我和你亲生母亲的关系虽然很好，但是……有些事情还是要讲科学的。 你曾经……精神状况不太稳定，这样的情况要看是先天还是后天的，如果是先天的，大概率是要遗传的。” 云朵皱了皱眉，她想和覃窕说，自己重生了，和上一世不一样了，可是却也好奇覃窕为什么又突然提及这个问题。 “你和秦河……孩子的事儿你们要考虑好，不要一激动就什么都不顾了。” 疑惑的云朵瞥见覃窕的视线一直落在自己的脖子上，云朵下意识的也看了过去，虽然她自己看得不真切，但是却恍然大悟。 拉了拉自己衬衣的领子，云朵不好意思极了。 覃窕虽然高傲了点，但是该有的分寸还是有的。 她见云朵不好意思了，就解释了一句：“我是医生，刚才那些话，不仅仅是从秦河的母亲角度来说的，更是从专业角度给你的建议。” 虽然云朵心里还是有点不舒服，但是因为覃窕的解释，她也释怀了不少，至少对方不是恶意。 “谢谢，我们会注意的。” 云朵还没有来得及消化和秦河的亲密带来的各种情绪，就因为覃窕的话而让她心底那种汩汩冒泡的心思淡了许多，踩在云彩上轻飘飘的感觉没了，开始面对依然没解决各种的事情。 首当其冲，梁柱子到底去哪儿了？ 老简都出去找梁柱子了，证明人走丢了，不是简安在骗人，可是这天气，梁柱子万一要是一个人跑到了海边的话…… 天亮之后，和上白班的人交接之后，云朵刚要回去，秦河提着饭盒过来了。 “哎呦，小秦这是给媳妇送饭来了啊？” 接班的大姐调侃到，这让面对秦河本就不好意思的云朵更加赧然了：“你怎么来了？” “王姐都看出来了，给你送饭啊。” 云朵默，她自然也看出来了，不好意思冲着王姐笑了笑，然后拉着秦河往旁边站了站：“你妈也在……” “所以你们两人的饭啊。” 秦河举了举手中的饭盒，然后牵着云朵的手：“走吧，去她屋里吃。” 虽然不好意思，但是云朵知道，她要是不去，就在柜台这边吃饭，王姐一定会调侃她的，那更不自在。 覃窕虽然也是大半夜没睡觉，可是秦河和云朵提着饭盒到她房间的时候，她已经收拾好了，依如云朵第一次看到她的那样优雅。 “这是……你做的饭？”覃窕打开饭盒之后，犹豫了一下问道。 云朵也惊讶，她本以为秦河是在食堂打的饭呢。 “这是我第一次吃你做的饭吧？” 听到覃窕这么说，云朵不敢动筷子了。 “是第一次吧，以前也不会做饭，这都是插队的时候锻炼出来的。”秦河自然道。 “你插队好些年了，中途也回家了几次，也没见你给我们做过一次饭！” 这话让云朵更是不敢动筷子了。 “这正说明了男人找到合适的媳妇多重要。”秦河一边说，一边帮着覃窕把稀饭给倒出来：“以前在家，我爸总是说君子远庖丁，你总是嗤之以鼻，然后对我说，以后结婚了可是要勤快点，不然会被媳妇嫌弃的。 妈，我这可全都是遵照你的教诲啊。” 云朵侧头一眼不眨地盯着秦河，虽然他的话听起来有点油嘴滑舌了，可是云朵知道，他是为了自己，而且她已经察觉到了覃窕审视她的视线。 “妈，这个你可要好好尝尝，不是不喜欢吃馒头吗？我们这食堂也没面包什么的稀罕物，我自己发明的。” 秦河把馒头片放到覃窕面前：“馒头切片之后，裹了鸡蛋液煎，尝尝看，我和云朵我们两人一个月才多少鸡蛋了，我一次就打了三个。” 闻言，云朵不可置信地看向秦河，眼中写满了惊讶，因为三个鸡蛋，对他们来说，的确是浪费了点。 “我觉得我这个母亲真失败。”覃窕感叹。 云朵夹在中间为难极了，生怕他们两人吵了起来，所以她拼命冲秦河使眼色，让他少说两句。 “我的儿子竟然觉得我是一个恶婆婆。” “妈，秦河他没这个意思……”云朵觉得自己不能再沉默了，刚要缓和一下，秦河没了刚才的油嘴滑舌：“先吃饭吧，吃完饭带你们看场好戏去。” 第71章 真是用心良苦 云朵现在对看戏其实没太大的兴趣。 夜班，一晚上不仅没睡，还累得要死，她现在是捱到枕头就能睡着了。 可是现在覃窕和秦河两人的状况让云朵不放心极了，所以吃完饭之后，她和覃窕一起跟着秦河看戏去了。 “不是要看戏去呢吗？”半道上覃窕问：“这好像是去你们家的路？” “这是去家属区的路。”秦河说：“暂时不回家。” 秦河什么都没说，云朵也是云里雾里的。 不过覃窕对岛上不熟悉，不知道秦河具体想带着她们去哪儿，云朵是熟悉的，走着走着，云朵看出点门道来了，这是去简安家的路。 她刚要问秦河，看到派出所的人从老简家出来了。 “放心吧，我们努力帮你们早点找到人，只是台风刚过去，岛上还没船，所以人要是在台风之前的那艘船上没下来，那么现在应该已经不在岛上了。 之前那艘船因为台风的关系，在古岛暂时抛锚了，我们会和古岛那边的派出所联系让他们帮忙找找看。” “谢谢，谢谢。”老简感激极了。 看到这里，云朵看向秦河。 “梁柱子的养母张婶儿不想养着柱子了，但是柱子和常人不一样，他认人，死活不让张婶儿离开，简安为了早点摆脱他们，就给张婶儿出了一个主意，让张婶儿悄悄甩开梁柱子。 张婶儿被简安说动了，就按照简安的意思做了。 简安提前给他们买好离开的船票，但是在开船之前，张婶儿找了个借口让梁柱子在船上等着，她下船了，直到船开口，她也没再上去。” 云朵想，原来昨天简安找人不过是她自导自演的戏码罢了。 她也真是聪明，早不用这样的法子打发张婶儿，竟然在台风天这么做！ 梁柱子就算是发现了张婶儿没在船上，使劲闹，台风天，船也不可能再回来的。 覃窕眯了眯眼睛：“这个梁柱子，是云朵的双胞胎哥哥？” “对，你手帕交姐妹的亲儿子。”秦河略带嘲讽地回答了母亲的问题。 “当初……”覃窕犹豫了一下，不知道是谁给云朵听的还是说给秦河听的：“当初我知道的情况是：云朵的亲生父母去世后，她被她父亲的战友收养了，那个战友姓简。 所以简安找我的时候，我就信了简安。 毕竟谁能想到既然好心收养了别人的遗腹子，怎么还会狠心地丢掉呢。 虽然你长得的确长得更像是我的朋友……” 云朵听到这里，知道覃窕是在和她说话，笑着看了过去。 “长得像的人多了，所以我也没多想，直到看到了项链，我才明白，我大概是被简安骗了。” 之后覃窕看向秦河：“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让我看戏的话，我看到了，可以走了。” “着什么急啊。”秦河站着没动，余光注意到不远处，他说：“再等等看。” 注意到秦河往远处瞥了一眼，云朵也顺着看了过去。 看到了因为浑身湿漉漉，被风吹得直哆嗦的简安，云朵诧异。 虽然台风过去了，雨也停了，可是简安一个人推开那块大石头还是有点费劲的。 毕竟简安站的石头缝狭窄到人都转不了身。 不过很快云朵就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因为秦河悄悄捏了捏云朵的手，在她耳边悄声说：“给你送饭之前，有人去了海边。” 原来如此！ 云朵也以为看戏看到这儿也差不多了，可是谁知道，简安刚走到简家门口，就被从里面冲出来的一个老太太推倒了。 “一晚上没回家，你去哪儿了？” “亲家，好好说话。”老简心力交瘁道。 云朵这才恍然，简安的婆婆吗？万文盛的母亲？也来岛上了？真是热闹啊。 “我倒是想好好说话呢，你看看你闺女你身上！” 因为被万文盛的母亲推了一下，简安的衣裳就被扯开了些，能看到许多擦伤的痕迹。 云朵知道那应该擦破的。 可是很显然简安的婆婆不那么认为。 老简只是看了一眼，就收回了视线：“简安，你去哪儿了？怎么回事儿？” 简安张嘴还没开口呢，她婆婆又开始破口大骂了：“她说不得去偷什么野人了呢，自己不会生孩子，还不愿意养着我们文盛的孩子，把孩子放在娘家，也不知道你们怎么对孩子的……” “亲家，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儿子没有结婚就有了孩子，我们都没说什么，为了怕影响简安和文盛小两口的感情，孩子我和我爱人帮你们看着，你们不领情……” “谁让你们帮我们看孩子了！我们万家的孩子需要你们看！你自己的闺女不会生孩子知道为什么不能生吗？医生说了，她之前流产的次数多了才不能生，总是小产的。 你闺女是个破鞋，你知道吗？” 老简实在是听不下去了，进屋去了，他是真的再丢不起人了！ “走吧，看戏看到这里差不多了。”秦河道。 “秦河，你真是用心良苦。”覃窕感慨。 “没办法，我一直以为我的母亲是一个优雅、聪明的人，但是谁知道竟然被一个外人骗了！我不得不帮你擦亮眼睛啊。” “我和云朵说过，我不会让你们分开，现在这话我再和你说一遍。”覃窕语气不太好，说完之后没管云朵和秦河先走了。 “谢谢你。”覃窕被儿子戳破一些事情，有点难为情，云朵则没有这样的困扰：“简安的婆婆是你找来的？” “她婆婆是台风来之前那趟船到岛上的，简安能把我妈拉到岛上来，她婆婆自然也能来岛上。 再说了咱们光明磊落的，简安可不是。” 和之前秦河从来不邀功相比，这次秦河却不一样：“刚才你说谢我，是吧？” 云朵眨了眨眼，直觉不好，就没搭腔。 “谢我？算不算是你又欠了我一次？” 云朵没说话，扫了眼秦河，径直走了，不过很快就被秦河追上了：“你不是一向不愿意欠人情的吗？” “你想要怎么样？”云朵问。 “我说什么你都答应？” 欠了人情，云朵的确是不论怎么样都想要还清的，但是秦河这态度……让云朵不敢轻易答应。 “你先说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第72章 伸着脸让人打 云朵直觉秦河应该不会对自己做什么，可还是有点忐忑。 然而秦河好像压根没注意到云朵的紧张，往云朵身侧凑了凑：“我想说的是，你欠我一个人情，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个条件。” 耳边呼出的热气，暧昧的语气让云朵的腰开始酸了，她脸爆红，迅速拉开和秦河的距离。 可是秦河却好像突然不解风情了，一直盯着她看。 云朵不自在极了：“到底什么条件？” “条件就是等我需要你答应我一个条件的时候，你不能反悔！” 这话绕的云朵半天才反应过来！ 大白话就是秦河让云朵给他开一个空头支票，等到他需要的时候随便填！ 明白过来秦河的意思之后，云朵气愤到跺脚：“秦河！” 可是秦河看着这么生动的云朵，心情大好！ 戏看完了，秦河去上班，云朵回家补觉，因为她接下来是下午四点上班到晚上十二点。 中午，秦河回来给云朵送饭，云朵还瞌睡，就让秦河放着，等她醒了之后热热对付吃一顿。 结果饭没吃，秦河拉着她没羞没臊了一晌午！ 两人谁也没说喜欢，好像是炮仗一样，就那么突然点了火，开始噼里啪啦地着了。 覃窕对云朵依然不满意，可是秦河明里暗里的为云朵出气，当妈的她自然是看得出来的，于是台风过去，岛上重新通船之后，她就走了。 虽然婆媳关系算不上好，可是云朵还是在覃窕离岛的那天去送她了。 “你还在上班，回去吧，不用来也没关系。”覃窕对云朵说。 云朵也清楚两人没什么话说，可是：“秦河忙没时间过来，我……” 两个人都不来送，总是不好的。 然而云朵没把自己的意思表达完整，覃窕就打断了她：“我们家不在意这些所谓的形式主义，我不会因为你来送我，对你就有所改观，直到现在我依然觉得你和秦河不合适。” 若是以前，云朵会说，早晚是要离婚的，但是现在她不能轻松说出这样的话了。 “我一直在看书……” “希望有用吧。”覃窕显然对云朵的所谓的看书提升自己不抱太大的希望。 转身上船之际，覃窕犹豫了许久，从包里掏出笔记本，找到记有地址的那一页，重新抄了一遍，然后撕下来给了云朵。 “这是……”云朵接过覃窕递过来的纸条十分茫然，字母，但是却不是拼音：“英语？” “是国外的一个地址，来岛上之前你生母家国外的亲戚辗转联系到了我，问我关于你母亲的状况，你还有一个哥哥，现在好像叫简平，本来我是打算把地址给他的，但是现在……你留着吧，虽然……也许有用呢。” 云朵明白覃窕的欲言又止，自己连汉字认起来都费劲，更不要说英语了。 覃窕上船之后，云朵也准备离开码头，转身之际不小心碰到了人。 “哎呦喂，你的眼睛呢，不会看路啊！” 云朵皱眉，以为对方是在说自己，谁知道却听到对方说：“简安，我可警告你，现在这孩子可是我们万家的独苗，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饶不了你！” 原来她不小心碰到了简安，简安又碰到了她抱着孩子的婆婆。 转身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简安整个人阴郁得像是刚从地府出差回来一样。 云朵没打算理她，可是简安却叫住了云朵：“我竟然相信了万文盛说的你还是个傻子！既然我被简家收养了，那我就是简安，所以本该属于我的一切，我不会让你抢走的。” 没打算搭理简安，可是简安都这么挑衅了，云朵要是一句话都不说，简安还以为自己怕她了呢！ “你想要得到你说的，首先你要先证明你的身份，你怎么证明？” “只要和秦河在一起就行了，因为有娃娃亲在，你生母家的亲戚自然会把我当成你的，再加上秦河的母亲帮我……” “那首先你要离婚，才有可能和秦河在一起，现在……”云朵越过简安，看了眼抱着孩子的、她的婆婆：“虽然你婆婆话里话外嫌弃你不会生孩子，但是却不想你和万文盛分开。 因为你不能生孩子，才能让你心甘情愿帮他们养孩子。” 欣赏了一下简安越来越阴森的样子，云朵要离开，却被简安拽住了：“那也好过你有了孩子可能是傻……” 没等简安把话说完，云朵一巴掌扇了过去。 清脆的响声让嘈杂的码头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的视线全都看向了云朵和简安。 台风天，被云朵困在海滩上石头缝里的仇简安还没报，现在又被云朵在大庭广众之下打了一巴掌，简安自然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抬手也要去打云朵。 云朵眼疾手快抓住简安扬起来的手，故作委屈道：“简安，我真的什么都没说，你又何必把话说那么难听呢，我不是有意打你的……” 简安自然是不听云朵的话的，挣扎着要抽出被云朵紧紧抓着的手。 “简安，你是死人吗？人家打你左脸，你还伸出右脸等着让人打吗？”简安的婆婆虽然抱着孩子，但是却也矫捷得很，已经窜到了云朵和简安面前。 看她那样子，如果不是抱着孩子，估计就会帮简安打人了。 在心底冷笑，云朵在老太太要把孩子递给简安的时候，慌张开口：“简安，那天下那么大的雨，我真的没看到你和谁在海边呢！” “那云朵，你胡说八道什么！” 手已经被云朵松开了，简安再次要上前还云朵打她的那一巴掌，可是她刚抬脚，就被她还抱着孩子的婆婆一手给拽住了。 “这位同志，你刚才说台风那天看到简安了？” 云朵装作害怕地点头：“看到了，那天我夜班。” 想起台风第二天早上，简安婆婆当着老简的面儿说的那些话，云朵用“夜班”巧妙点明了时间。 和云朵预料中的差不多，她话音刚落，老太太伸手就去打简安。 还在瞪着云朵找机会打回去的简安，一点也没防备，于是右脸被她婆婆给挠出了一道血印子！ 想欺负自己，还真没那么容易，云朵如是想。 至于简安和她婆婆怎么闹，那就不关她的事儿了，刚要转身，余光扫到了不知道在旋梯上站了多久的覃窕…… 第73章 终于去婆家 云朵心虚倒是不至于，反正覃窕对她本来就不满意，不是她讨好就能改变的，不过还是有几分的不自在。 然而就在云朵往覃窕那边走的时候，覃窕转身往船舱里走了。 见此状，云朵也没再去追覃窕解释什么。 那厢简安的婆婆还在和简安骂骂咧咧地撕扯，旁边有人在催促，说是船要开了，她们要是走就赶紧上船，不走的话，不要站在旋梯处挡路。 走是自然要走的，所以最后简安和她婆婆也上船了，不过远远还是能看到她们拉扯的画面。 往招待所走的时候，云朵又遇到了一个匆匆往码头去的人。 对方都走过去了，云朵想起什么，又回头追上：“哎……” “叫俺？什么事儿？” 对方是梁柱子的养母、梁怡的远房亲戚张婶儿，挎着包袱，看起来也像是去码头，赶船离开。 “你们家柱子到底……” “就这？还以为你什么事儿呢？俺还要回家呢，再耽搁一会儿，没船了。” 见对方又匆匆走了，云朵又追了她几步：“到底是一个大人了，你……” “和俺没关系，问简安去，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和你有什么关系。” 张婶儿的话很不好听，而且一点也没有想说的意思，云朵就没再做无用功。 梁医生和孟然被抓了，简安走了，刘青也调到岛外去了，没有台风的岛上一切风平浪静！ 云朵和秦河的关系也肉眼可见的好了许多，虽然两人谁也没说喜欢，但是云朵不再把“离婚”两个字挂在嘴边了，而且云朵不上夜班的时候，秦河缠着云朵没羞没臊的时候日渐增多。 如果就这么过下去了似乎也不错。 直到有一个风大雨大的糟糕天气的时候老简拿着包袱进了招待所！ “你……住招待所？”云朵替人上了一个夜班之后直接白班，正在犯困，看到来人，瞬间清醒了。 “对，怎么？没房间了吗？”老简笑得和蔼可亲的。 云朵摇头，岛上也没什么人来，招待所常年住不满。 “既然有，那就……”老简笑着举了举手里提着的东西：“给我钥匙吧，我先把东西放下，岁数大了，还真是有点累。” 闻言，云朵拿着钥匙串癔症地带着老简去了一楼的一个房间。 “你这是要出岛？”看着老简在简单收拾，云朵的情绪也归位了。 “是啊，出岛，退休了回老家去。”老简说：“以后可能就见不着了，云朵，握个手吧。” 云朵犹豫了一下伸手和老简握手：“就是回老家去，你也完全可以住家里等船。” “既然退休了，再住那么大的房子不合适了，岛上房子紧张，有人没地方住，拖家带口的麻烦，我就先搬出来了。” 老简以前在岛上的职务很高，所以以前他住的院子在岛上可是数一数二的，在岛上哪怕是不认识他的人，提到他家的院子都知道在哪儿。 如果不是梁怡，老简即便是退休了，以后的生活也是不用担心的，现在…… “你这孩子……我都不在意，你在意什么，不管是梁怡还是简安，亦或是孟然，都和你没关系。” 老简似乎看出了云朵的情绪。 “如果说真要有对不起的，那也是我对不起你。” 云朵猛然抬头：“你……知道了？” “嗯，我知道了，你和简安你们俩……一开始我的确不知道，后来发生那么多事儿，我不可能不去问个究竟。 是我对不起你，你父亲去世之前，我拉着他的手，发誓一定要帮他照顾好孩子，不管是简平还是当时还在你母亲肚子里的你和你哥哥…… 现在看来，除了简平，我一个也没照顾好。” 亲生父母，云朵压根就不认识，老简说这些，云朵其实没太多的情绪，就是对老简被梁医生连累到现在这地步有点唏嘘。 不知怎么的，云朵想起了她和秦河，虽然她并不会像是梁怡那样恶毒…… 下班回家，云朵和秦河说了老简住招待所的事儿。 秦河似乎不意外：“要不是辛卫国，老简再怎么样，也不至于住到招待所去等船。” “你真是不放过任何一个说辛卫国坏话的机会！”云朵有点无语。 “我至于吗！”秦河不满：“虽然不至于，但是就算是说了……那云朵你这是什么态度……在帮辛卫国说话吗？” “我没有。”云朵脸上有清浅的笑意，但是仔细看透着揶揄。 秦河不愿意了，拉着云朵非要好好说道一下不可，结果说着说着就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过秦河也不是就是特意针对辛卫国，老简住在招待所等天好开船的时候，辛卫国还真的不止一次的来找过老简道歉，老简依然是笑呵呵地摆手表示没事儿。 后来天好了，船来了，老简也离开了岛上。 夏天过去了，秋雨渐渐多了起来，冬天到了，马上也要过年了，又一年要过去了。 秦河休探亲假，过年带着云朵回省城，去见他家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晕船的缘故，从岛上到省城这一路，坐船吐，坐车也吐，等终于到了省城，云朵吐得两条腿都是软的了。 秦河担忧不已，非要先带着云朵去医院看看然后再回家。 “我没那么娇气，就是晕船晕车，去什么医院啊。” “买船票之前，我问过你的，你说当初跟着梁怡一起去岛上的时候不晕船的。” 弯腰正在干呕的云朵愣了一下，很快脑海中出现了覃窕说过的一些还算语重心长的话。 “还吐不出来？” 云朵回神，站直：“没事儿了，以前不晕，以后就也不晕船吗，谁知道呢，可能是上船之前吃太多了吧。” 虽然云朵的脸色还不是很好，但是却也真的没有再吐了，秦河也就顺了云朵，没有拉着她先去医院。 然而当云朵跟着秦河一起站在他家外面的时候，云朵还是有点被震撼到了。 “这是你家？” “也是你家。”秦河拉着云朵就要进院子，云朵无措的拉了秦河一下，秦河看出了云朵的紧张，紧紧扣着她的手。 “这整栋楼都是你家？”云朵像是刘姥姥见了大观园一样。 “嗯，我爷爷的父亲，也就是我父亲的爷爷时候我们家就住在这儿了。” 秦河一边说一边推门进去，然而看到客厅里的人的时候，秦河云朵两人都愣住了…… 第74章 你家凭什么你走 “秦河，你回来了？”覃窕看到秦河和云朵，笑着迎了过来：“之前电话不是说……” “我还说呢，怎么我回来呢，一点动静都没呢，原来有客人啊！”秦河阴阳怪气道。 云朵叫了覃窕一声之后，也没再开口了，看着坐在沙发上像是主人一般的简安，云朵心里也不舒服。 覃窕看了眼云朵说：“简安最近住在咱们家。” 云朵和秦河再次俱都一愣，反应过来覃窕不是在开玩笑，秦河牵着云朵转身就走。 可是云朵却拽住了秦河。 “这不是你家吗？你为什么要走？”云朵反问秦河。 秦河明白云朵的意思，可是看着事到如今还如老僧入定一般的简安，他实在是怕云朵吃亏了。 覃窕适时开口：“秦河，云朵都这么说了，去收拾一下你的房间吧，重新搬回来之后，你一直也没回来过呢，你的房间就是简单的打扫了一下，你和云朵要住下，要好好收拾一下。” 云朵推了推秦河，示意他收拾去。 秦河心里有气，但是看到云朵的脸色还是有点苍白，就暂时妥协了。 “简安怀孕了，但是却先兆性流产，她爱人和婆婆时不时就把她气撒到她身上，所以我就让她先来家里住了。”秦河上楼之后，覃窕主动给落在秦河后面的云朵解释。 云朵是不舒服和简安住在一个屋檐下，可是这说是秦河家，她也知道在覃窕对她本身就不满意的情况下，她的意见覃窕不会听的。 但是现在覃窕却开口和她解释了？ 云朵是话少，但是绝对不会被人这么欺负：“妈和我解释吗？看来妈也觉得让简安住下不合适。” 覃窕弯了弯唇：“合适不合适的，我也必须要这么做，当初简安在岛上码头为什么被她婆婆打，现在为什么怀孕了还会被她婆婆和爱人打，是一样的原因，一切不过是三个字，莫须有。” 云朵双手缓缓攥了起来，她一直是现实的人，从来没奢望和覃窕的关系能有多好，当初简安离开码头的事儿被覃窕看到，云朵也是知道的。 只是没想到覃窕竟然把觉得什么都是自己的错？ “妈……”云朵刚要开口，秦河从楼上下来了：“记得简安的婆婆说过，她之所以一直怀不上孩子，是因为之前流产过，而且不止一次流产造成的。 你不仅是医生，还恰好是产科医生，应该能判断出来她婆婆的话是真是假。 虽然听不懂你刚才为什么和云朵说简安被她婆婆打，但是你的意思无非是说怪云朵呗。 难道是云朵让简安一次次不要孩子的？” 一直没说话而且表现得十分无措的简安这个时候更加无措了，也不沉默了。 “阿姨，我住在你们家的确不合适，而且还让你们吵架，我这就走。”简安此时此刻可怜极了，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不过阿姨，可能要麻烦您帮我一张医嘱，然后我去单位开介绍信，然后住到我们单位招待所去。 麻烦阿姨了，要是不这样的话，我也没地方去……” 云朵冷笑，简安真是会说话，这么一来，覃窕应该更不会让简安走了。 秦河是重生的，他可是十分了解简安的，有着天然的鉴女表能力，他听到这话忍不住要还口，云朵依然拉住了他。 “你住哪个屋？”云朵冲秦河使眼色。 带着云朵回到他们的屋里，秦河还是气不顺：“我去找我妈去……” “你看不出来吗？简安就是故意的，现在你去找你妈，只会让你妈觉得简安可怜，我们是恶人，毕竟她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我们却还要赶她走。” “恶人就恶人了。”秦河还是有点气不过。 云朵说：“我有办法让简安自己走。” “什么办法？”秦河问。 简安非要赖在秦河家，说她要是为了秦河，云朵觉得未必。 在云朵看来，覃窕虽然对自己有许多不满，但是她好歹是秦河的亲妈，应该也不会希望秦河和简安在一起的。 谁都想当好人，那不过是事情没落到自己头上，要是落到自己头上了，就不会那么善良了。 简安应该也看得出来覃窕的态度，简安所求的应该还是和身世有关，在她看来，梁怡被抓了，应该没人无聊到会去里面找梁怡问清楚她和云朵到底哪个才是真正抱养的孩子。 而能和云朵的生母娘家云家联系上的也就是覃窕了。 云朵想，简安大概是为了云家，所以才非要赖着讨好，让覃窕可怜她的。 要是早几年知道彼此的身世，简安应该不会这么处心积虑，毕竟有海外关系，在之前很长一段时间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儿。 以经济建设为中心的会议早就召开了，好多海外的华侨华人什么的都开始陆续回国探亲了，加上简安本身就在省城主管经济的物资局还是哪儿上班的，她应该是看到了前景，所以有想法也正常。 想好之后，云朵打发秦河去做饭，虽然秦河不太愿意，不过他也觉得这事儿他母亲也是关键，所以就听了云朵的。 简单收拾好了之后，云朵下楼，见秦河和他母亲都在厨房，她一个人去客厅找了简安。 “那云朵，是不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房子？稀罕吧？是不是不想走了？”简安扫了眼坐在她身边的那云朵，没了刚才的可怜。 “你也想这样的房子吧？秦河是没希望了……” “你怎么知道秦河没希望了，他现在看起来是对你死心塌地的，但是那云朵，你虽然读书少，但是也该听到过一句话吧，风水轮流转……说不得哪天……” 没等简安把话说完，云朵看了眼厨房方向，凑近简安，见简安还防备地躲了自己一下，云朵轻笑：“秦河母亲在，我不会让我婆婆更加不喜欢我的，所以放心，我不会对你做什么。” 虽然简安还是将信将疑，但是也没了刚才的排斥，云朵再次凑到简安耳边，悄声说了几句话。 “真的？” 云朵笑：“我要是骗了你，你肯定会一次次地找我麻烦的。” 第75章 遇到故人 云朵面对简安将信将疑的目光，坦然面对，甚至她脸上还多了几分少有的微笑。 “说吧。” 听到简安终于松口了，云朵从兜里掏出一张纸条，在递给简安之前，云朵说：“想法子自己离开，但是不能让秦河母亲觉得是我和秦河让你走的。” 简安说：“只要你不骗我，我自然会答应你。” 盯着简安看了半晌，云朵把纸条递给她。 “这真的是云家的地址？”简安接过纸条看了一眼之后问。 云朵：“我读过多少书你知道，这上面全都是英文，真假的我也看不出来啊，反正是秦河妈妈给我的。” 简安扫了眼纸条题头，红色的省城人民医生的信笺几个大字十分醒目。 见简安收起来了，云朵松了口气。 纸条上的地址自然是假的。 刚才她打发了秦河之后，找了一张信笺，按照记忆写下来的。 虽然云朵一直说不在意，但是她还是私下里把覃窕给她的那张纸条看了许多次，虽然不懂英文，可是看的次数多了，还是记住了。 在岛上的时候，她每天看书，秦河有时间了也会教她，所以云朵现在对拼音也是十分熟悉的，她按照写拼音的方式把英文地址写了下来，不过改了几个地方。 秦河的父亲下班之后，饭也好了。 第一次和秦河的家人一起吃饭，还多了一个简安，云朵是真的不自在。 不过好在秦河的父亲秦昕是一个很好相处和健谈的人。 比起秦河母亲的高傲，秦河的父亲却十分和善，有他在中间缓和气氛，一顿饭吃得倒也没有那么的尴尬。 吃完饭，云朵看了眼简安，简安不动声色地避开云朵的视线。 以为简安要耍赖，云朵刚要出声提醒简安，简安主动开口。 “阿姨，我差点忘了我还没给单位请假了，之前本以为明天就能去上班了，结果今天重新去检查了之后，您说还要再观察看看，我要重新续假的，所以能用一下你家的电话吗？” “可以，用去吧。”覃窕没做他想。 见状，云朵去厨房刷碗。 等云朵从厨房出来，简安已经和覃窕说好了必须要回去一趟，说是有份文件还是什么明天开会要用，但是在她办公桌里锁着呢，只有她有钥匙，不去上班，也要把钥匙给同事送过去。 覃窕自然不好阻拦，就让简安走了。 虽然覃窕没怀疑，但是秦河却看出门道来了，问云朵到底和简安说了什么，云朵不说，秦河就和云朵打闹非要她说。 闹着闹着云朵又想要吐了，秦河家大，房间也多，云朵初来乍到的，没找到厕所，秦河领着她去厕所，刚好被覃窕看到了。 “怎么了？” “晕船，晕车。”秦河着急地回了母亲一句之后，就跟着进去看云朵了。 云朵吐完出来之后，覃窕还站在那儿没动：“以前晕车晕船吗？” “不晕的。”秦河说。 云朵觉察到覃窕审视的目光，她移开了视线。 “明天我白班，你来医院找我吧。” 覃窕这么说了之后，云朵还没搭腔呢，秦河回过味来了，激动地问覃窕：“妈，朵儿这是怀孕了吗？” “这要问你们。” 秦河激动，没太听出他母亲的态度，但是云朵却听得出来，覃窕似乎并不期待当奶奶。 “真的有孩子了吗？”秦河问云朵。 云朵躲开要趴在她肚子上听的秦河，“谁知道呢，可能我就是晕车晕船吧。” “我妈是医生……” “我除了吐，也没别的了，万一不是呢，你妈也说了要去医院检查的。” “你不高兴？”秦河终于从激动的情绪中回过味来了。 “不是不高兴，就是怕万一不是。” 主要还是覃窕之前的话让云朵心里有疙瘩，而且看起来覃窕似乎也不期待，云朵不想热脸贴冷屁股。 秦河看了看云朵，不是很相信云朵的话，不过他也没追问，因为他自己也想到了曾经母亲提到过的孩子问题。 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覃窕再次提醒云朵：“初来省城，你可能不熟悉，所以一会儿我上班你跟我一起去吧，眼看着过年要放假了，早点检查了早点安心。” “我和云朵一起去。” “你现在不是会做饭了吗？你留在家里做饭吧，秦雪知道你回来了，晚上回来吃饭。”覃窕直接否定了秦河的话。 “秦河现在会做饭了？”秦父意外极了。 “问你儿子啊。”覃窕说：“你儿子可比你心疼人。” “妈，有事儿说事儿，你这夹枪带棒的有意思吗？”秦河不满道。 “妈，一会儿我和你一起去。” 云朵适时开口，以免秦河和他母亲大早上就吵起来了，而且还是因为自己的缘故吵起来。 秦父见状也顺着云朵的话打圆场：“吃饭，吃饭，你不是着急上班查房的吗。” 吃完饭，本来秦河是要跟着云朵一起去医院的，但是被他爸爸拦下来了：“你妈这是嫉妒你对云朵好了，你这个时候非要和你妈对着干的话，你妈可能对云朵意见更大。” 虽然秦河觉得覃窕对云朵的不满不是父亲说的这样，但是父亲的话，也是有几分道理的。 加上云朵也不太想秦河去，于是秦河就在家等着。 到了医院，云朵检查完，拿着化验单去找覃窕，和她说一声回家去。 她到了的时候，覃窕有病人在，云朵就没打扰，坐在外面等着。 “云朵？” 听到有人叫自己，云朵抬头：“简平大哥？” “还真是你啊，我都有点不敢认了。”简平这话不是恭维，云朵和以前的土丫头不一样了，越来越漂亮了。 “你这是……我有嫂子了吗？嫂子怀孕了？”云朵问，看着简平的情绪从一开始的激动慢慢变了，云朵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没了。 “已经生了，来找医生问点事儿。”简平说完，想起什么：“对了，今天值班的医生是秦河的母亲。” “我知道。”云朵说：“嫂子都生了啊，真快，这一晃你离岛都这么久了，是侄子还是侄女啊？” “简平，你来了？”覃窕从办公室出来，看到云朵在和简平说话，先是一愣，随即了然：“进来吧。” 云朵犹豫了一下也跟着一起进去了，刚要转身随手关上门，听到覃窕问简平：“你们夫妻怎么想的？孩子的情况虽然看起来是不太好，但是似乎也没那么糟糕。” 第76章 难道变卦了 “真的是遗传？”简平又问。 “如果双方的亲属中有这样的病史的话，遗传的概率很大，你们夫妻的孩子……”覃窕没把话说死：“应该说有遗传到的概率。” 身后的声音让云朵的脑子嗡嗡嗡地直响，她凭借着本能迅速地把手里的化验单揉在一起塞到了兜里。 简平似乎还有话要问，但是几次张嘴都没有再问出来。 覃窕身为医生也没再多说，看到站在门口的云朵问：“你们两个认识吧？” 云朵和简平都点了点头。 “你的检查结果出来了吧？”覃窕问云朵。 “……就是晕车晕船有点严重。” 云朵说完见简平要走了，冲着覃窕指了指简平，见覃窕没反对，她就匆匆去追人了：“简平大哥……” “孩子……”云朵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开口：“孩子现在在医院还是……我能去看看吗？不过之前也不知道，就是空着手……” 因为听到了覃窕和简平的话，所以云朵问得也结巴，同时简平的欲言又止让云朵意识到他似乎不太想自己去看孩子。 “……按说我不该拒绝你去看孩子，可是你嫂子刚生完，还在月子里，她不知道我们两人之间真正的关系……本来她对孩子的状况就有点难以接受，我……不太想让她知道孩子的状况可能和遗传有关系……” 云朵能理解简平的心情，也因为能理解，所以无措极了。 说实话，两人虽然是亲兄妹，可是因为从小没在一起长大也并没有多么亲密，不去看孩子，云朵也不会觉得遗憾或者失落。 反倒是简平的态度，让云朵想到了一个可能：“我认识嫂子啊？” 云朵的人际关系十分简单，除了岛上的人就是百里村的人了……莫非是…… “刘青。” 和云朵猜想的一样，也有点感慨。 “那……我就不去看孩子了。” “云朵，不是我不想你去，就是……” “我明白的。”云朵打断简平的解释。 简平的苦衷云朵充分理解，尤其是在她的兜里也有一份检验单的情况之下。 可是就是这么一份能理解的苦衷却也无形之中让两人之间似乎多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隔阂。 “对了，你来省城是因为秦河调回来还是过年回来探亲的？你来医院是……” 在两人一阵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的情况下，简平的几个问题打破了让人有点不自在到极点的氛围。 “来秦河家过年，来医院……是……昨天到的，一路上晕车吐得太严重了，所以秦河的妈妈建议我来医院看看……”云朵说完，未免简平不相信，就画蛇添足的又加了一句：“医生嘛，你知道的。” “那你……” “我没事儿，好着呢。” “哦，那就好……那……” “你快去看刘青去吧，我也走了。”云朵一边和简安说，一边冲着简平摆手。 等简平走了，云朵六神无主地往外走，因为不熟悉，不知道怎么走到了医院简陋的花园去了，她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沉默的半晌，掏出兜里的化验单，上面的加号显示她怀孕了。 云朵不担心自己的孩子，因为她是重生的，和上一世不一样了。 然而别人不知道她的情况，覃窕一直以来对孩子的态度让云朵不得不担心。 虽说孩子是在自己肚子里别人没权利替她做任何决定，但是秦河的态度也会是云朵在意的。 她想先探探秦河的口风再说，大不了等过完年回到岛上再和秦河说，那个时候婆婆覃窕就算是想管也管不着了。 等云朵想通了离开之后，从树后面悄悄出来一个人，望着云朵的身影，又回头看了眼医院住院部的方向，眼中迸发出阴沉的光。 “你这是要出门？”云朵回到秦河家之后，看到秦河问。 “我以为你找不到路了，准备找你去呢。” “我是没来过省城，但是也不至于不认识路。”云朵说。 “那你怎么这么长时间，不是说你早就离开医院了吗？” 云朵听到秦河的话愣了一下问：“你还专门给你妈打电话了啊？” “没有，是刘青打电话过来的。”秦河说完看了看云朵：“她刚生了孩子，好像在坐月子，咱们去看看吧。” “刘青给我打电话？”云朵更意外了，刚才在医院，简平明显不想刘青知道他们的关系，怎么可能转眼就和刘青说了呢。 “对啊，怎么了？”秦河有点不明所以：“对了，你去医院，医生怎么说？” 见秦河激动地看向自己的小腹位置，云朵闪避了一下他的视线：“没有，就是晕船和晕车，应该还是上船之前吃太多了。” “没怀啊。”秦河显然有点意外：“没关系，我多努力就是了。” 红了红脸，云朵没接腔。 “你要不累的话，咱们去看看刘青呗。”秦河说：“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人家还专门电话过来了，不去看看不合适。” 说话间秦河去厨房拿出一个网兜，里面有罐头点心麦乳精什么的：“刚才我找了点东西，不用买了，人家坐月子咱们空手去不合适。” “刘青怎么知道你家的电话？”云朵没着急，反而问了有个看起来风马牛不相及的事儿。 秦河误会了：“朵儿，现在她是简平的老婆，她和简平孩子都有了，你不会还……” “刚才我在医院碰到简平了，我说要去看刘青，简平拒绝了……”云朵沉默了片刻，语带艰难：“他们的孩子可能有点不太好，据说和遗传……有关系，所以简平并不想刘青知道我和他的关系。” 这话既是在解释她为什么不太想去看刘青，也是在试探秦河关于孩子的态度。 “不太好……是什么意思？” “就是……你也知道我和简平以及柱子的关系……可能和柱子……” 虽然云朵说得语焉不详的，可是秦河却明白了云朵的意思，他也有点不可思议和难以置信。 不在意云朵的以前是一回事儿，可是刚出生的孩子就摊上这样的事儿，一般人还是不免唏嘘的。 “刘青既然打了电话，她大概就知道了吧，咱们不去……会不会让她……”秦河虽然唏嘘，可是因为不清楚云朵此时的心境，所以就没想太多。 “简平自己应该不会和刘青主动提到我的，刘青怎么就知道了呢？”云朵百思不得其解。 第77章 你就不膈应？ “她知道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儿吧，可能简平和她说的？”秦河觉得云朵有点想多了：“简平不想刘青知道他和你的关系，架不住刘青从别人嘴里知道咱们来省城了啊。 刚才刘青的电话，听她那意思，好像我妈给她接生的。” 她是在覃窕的办公室外面遇到简平的……云朵这么一想，也觉得秦河说得有道理。 只是她还是有自己的顾虑：“简平不太希望我去……” “他老婆亲自给咱们打电话了，不去不合适。”秦河拉着云朵就要往外走：“去看看吧。” 不是秦河多么想去看刘青，他更多的还是为了云朵。 早前在岛上的时候，云朵和刘青两人之间闹得虽然很难堪，可是在秦河知道，云朵很在意刘青这个朋友的。 如果没遇到也就算了，现在不仅遇到了，刘青还和简平结婚了，之前的事儿也该说开了。 不得不说秦河在这一点上是了解云朵的。 云朵虽然还是有顾虑，但是在秦河的坚持下，她半推半就，也就去了。 再次来到医院，和产科住院部其他病房相比，刘青的病房气氛不是那么好，肉眼可见的有点压抑。 “云朵、秦河？你们怎么……” “我打的电话。” 刘青和简平两人同时开口。 之后简平看了看刘青，没说话。 秦河把网兜放到病床旁边的桌子上，和刘青寒暄了几句之后，他就和简平一起出去了，毕竟病房里是产妇，他一个男的也不方便。 “呵，你也就知道对我厉害。”沉默了片刻之后，刘青语气不是很好的开口。 正在弯腰看孩子的云朵听到刘青的话，直起身看向她，不明所以。 “秦河什么条件你自己心里有数吧，打他主意的人多了去了，怎么没见你拿出以前对付我的狠劲儿啊。” 看着刘青翻着白眼，说着全是怨气的话，云朵不仅没生气，反倒有点高兴，因为刘青本身就是嘴硬心软的人。 而且她现在能这么说，说明之前在岛上她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在刘青心里似乎淡了下去了。 “现在谁还打秦河的主意了？” “还谁！”刘青气不打一处来：“你的精明都用来对付我了是吧？以前秦河不是在你们村插队的吗？他们知青同学你不是也认识，他们那么多同学中谁和谁那点事儿你不知道？远的不说，就说岛上的……” “简安……她怎么了？” 刘青的指向很明显了，而且云朵现在还不知道刘青是不是知道了自己和简平的关系，不过不管是不是知道，她和简安都是认识的。 “呵，她还怎么了？她现在可是把你婆婆哄得服服帖帖的。” 云朵默，还没来得及说呢，刘青又突突突地说：“要不是刚才简安和我说，我都不知道很厉害的那个产科大夫是你婆婆呢。 听说你和简安还见过面儿了？她男人之前把自己的孩子栽赃给秦河，她怎么着啊？还有脸提秦河……要不是看到她是我小姑子的份儿上，我真是一个大嘴巴子打她了……” 听话听音，云朵从刘青这番带着明显怨气的话里听出了她大概还不知道自己和简平的关系，同时，自己来省城的事儿应该是简安说的。 “和简安生气不值当，她是对秦河有想法，她想当破鞋也要能当成啊，她婆家人对她怎么样，你也知道，她可是结了婚的，把秦河的妈妈哄得再服服帖帖的，秦河的妈妈也不可能糊涂到让简安和秦河怎么样吧。” 覃窕对云朵不好，云朵自然是知道的，但是简安……云朵并不觉得覃窕会那么糊涂。 “话这么说没错，但是苍蝇总是在你身边嗡嗡嗡叫，你心里不膈应啊。”刘青瞥了眼云朵继续：“还说什么你和简平你们俩看起来好像有啥事儿一样……你们俩能有啥事儿？” 云朵这下明白了，刘青前面说了那么多，大概全是为了最后这话。 “刚才我来过一趟医院，碰到了简平，总归以前在岛上也认识，就打了个招呼，但是没话说，你以为呢？” 云朵说完看着本来抱着双臂坐得直挺挺的刘青慢慢放松地靠在了床头，她微笑。 简安这是在挑拨她和刘青的关系，只是…… “你当初离岛的时候，简安回岛上去看老简，不知道咱俩吵架了吗？现在还挑拨咱们的关系？” 刘青说：“谁知道呢，我和简平来省城之后，也没怎么和她来往，就是结婚的时候见过，好像和她提过你吧，再有就是这次生孩子，她总是孩子的姑姑……” 提到孩子，刘青的情绪有点不好。 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同样的，孩子的事儿云朵和刘青还不能完全的感同身受，所以就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说完简安，云朵和刘青还没说点闲话呢，简平就进病房了，看起来怕刘青知道了他和自己的关系，于是云朵也就没有再招人嫌，和秦河就先走了。 走到医院门口的时候，云朵眼睛一瞟，看到了不远处的覃窕，正在和人说话，那个人云朵不算是陌生，就是之前她在医院拿化验单的时候，化验室的那位大姐。 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秦河的胳膊。 “嘶。” 听到秦河的叫声，云朵回神：“刚才没看到前面有块石头，差点踹上了，差点自己绊倒自己，没抓疼你吧？” “没事儿。” “你妈妈……要去打个招呼吗？”云朵依然抓着秦河的胳膊，指了指覃窕的方向。 秦河觉察到了云朵抓着他的胳膊还在用力：“不用，她上班呢。” 回去的路上，云朵坐在自行车后座，紧紧地抓着秦河的衣服。 这对云朵来说是反常的，她虽然和秦河夫妻该做的事儿全都做了，可是在外面，她还是矜持的，除非秦河主动去牵她的手或者怎么样，她不会主动和秦河特别亲密。 就比如刚才来医院的时候，云朵也是坐在后座，就没抓秦河的衣服。 秦河问：“你是不是在想简平和刘青的孩子的事儿？” 云朵微怔，虽然此时此刻她并没有想这事儿，但是她也没否认。 “你呢？你怎么看？” 第78章 指桑骂槐 “我没啥看法啊。”秦河说。 云朵并没有因为秦河的话松了口气，她望着秦河像是墙一样的后背：“你知道我和简平的关系的，柱子虽然现在还不知道是死是活……但是他……所以如果我们有孩子的话，或许……” “我们还没孩子呢，你想那么多干什么啊。” “万一呢……” “不是说可能吗？再说了……” 秦河吱呀一声捏着车子闸停了下来，回头看向云朵：“如果知道你想这么多，我就不拉着你来了，他们的孩子我看了，一般人看不出来啥，说不定长长就好了。 你啊就是没想好要孩子呢，不想要孩子咱们就……” 望了望四周来来往往的人，他趴在云朵耳边说了几个字。 之后似笑非笑地看向云朵，仿佛下一秒恨不得立刻回家拉窗帘一样。 以往这个时候云朵会不好意思，会脸红，会攥着拳头捶秦河，现在她仅仅是弯了弯唇，就偏开了头。 秦河自然看出了云朵的反常，想要问清楚，云朵却并不想说：“回去吧，不是说你姐要回来吃饭吗？” “时间还早，再说了，秦雪回家吃饭又不是什么大事儿，等她回来自己做。” 云朵没再说话，就平静地看着秦河。 就像是她曾经每次提到离婚的时候一样。 秦河再次从云朵脸上捕捉到了好久不曾出现的、还是让他忌惮的情绪，他就有点怂了。 快过年了，两人在回家路上买晚上的菜的同时也买了不少肉，因为秦河的妈妈早上那会儿给了不少肉票和粮票。 晚上吃饭的时候是云朵第一次见秦河的姐姐秦雪，但是云朵却佩服不已。 之前听秦河简单提到过，说是他姐姐学习很好。 当初在岛上第一次见到覃窕，不认识介绍信上覃窕的名字，云朵以为那就是她最为自卑的时候了。 可是在吃饭的时候，当听着秦雪和秦父的对话，云朵才知道不认识覃窕的名字才哪儿到哪儿啊。 秦雪说的那些话云朵都不懂，什么天体卫星的…… 云朵这才知道当年秦雪之所以没下乡插队，就是因为她学问高，那个时候就参加了很重要的科学研究，而且秦河的父亲也是可以称之为科学家的人。 秦雪的爱人也就是秦河的姐夫也是研究物理还是什么的。 云朵虽然知道秦河画画很好，但是他到底是当了那么多年知青，以为秦河所谓的学问也就那样吧。 然而让云朵意外的是，秦雪他们说的那些高深的话题，秦河竟然也能搭上话。 本来云朵就有心事，现在这顿饭吃下来，心情就更低落了，这种低落在她刷完碗出来看到秦河和秦雪两人四手合奏钢琴那一刻达到了谷底。 在秦河家看到钢琴，云朵才知道，哦，原来这就是钢琴啊。 可是秦河却能熟练的弹奏，可是想想如果秦河当年没有去下乡，那么他和自己…… “云朵。” 就在云朵心里乱七八糟的时候，覃窕叫了云朵，示意云朵跟着她去书房。 心情复杂的云朵在听到覃窕叫她的瞬间收敛好了，同时整个人打起了十二万分精神。 “你到底怎么想的？” 面对覃窕直截了当的话，云朵沉默，不太明白覃窕指的是什么。 “你之所以不说你怀孕了，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刚刚还七上八下的心，因为覃窕这句更加直白的话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云朵下意识地清了清嗓子。 “早上你去医院做检查，是我带你去的检验科，所以检验科的同事也就知道了我们的关系，后来你走了之后，我又碰到检验科的同事，对方恭喜我要当奶奶了。” “没想着不要。”云朵和秦河看完刘青回来的时候，在医院门口看到覃窕的时候，就知道她可能知道了。 “那你为什么不说你怀孕了。”覃窕盯着云朵看了一会儿：“还是说因为上午在我办公室的时候，我和简平的那些话让你……” 云朵倏然看向覃窕：“那么妈你的看法呢？” “我？孩子是你和秦河的，你们自己决定……不过从晚上吃饭秦河的态度来看，你应该也没和秦河说。 ……如果没有简平的孩子的先例在前的话，我可能会说没什么事情是绝对的，但是……你之前本身就有状况，和那个柱子又是双胞胎，所以……” “所以您的意思是说这个孩子不能要，对吧？”云朵问。 “你不用这么咄咄逼人，我只是从专业的角度建议，选择权在于你们自己，毕竟如果孩子生下来……不太好，以后受累的是你们。” 覃窕这话圆滑吗？ 也不算是吧，应该说她或许是当医生久了，面对云朵，她也把云朵当成了她的病人而已。 “你如果没和秦河说你怀孕了，我建议你还是先不要说了。” 虽然云朵也的确没打算说，但是听到覃窕这话，云朵还是被惊到了：“你说是让我和秦河做决定其实只是客气话吧，你真正的想法并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 “刚才看着你看秦河弹琴的样子，想必你之前并不知道秦河会弹琴吧？ 其实秦河并不比他姐姐秦雪差，只是前些年……被耽误了，不过好在现在他还有机会。 早早结婚了本来就会让他分心，如果孩子再……那他以后就完全被家庭拖累了……身为母亲，我当然希望他能更加进步。” 云朵被覃窕这番话气得直哆嗦，反驳的话刚要倾吐而出，书房的门被推开了，秦河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谁告诉你我结婚了就被拖累了！” “秦河，你什么时候也学得这么没教养偷听别人说话了！”覃窕拍着桌子就站了起来。 云朵冷笑：“妈，我读书不多，你一直看不上我，但是我最近新学会了一个词儿，指桑骂槐，我本以为这是我们农村妇女才会做的呢，没想到你这样的知识分子也会这么做。” 之后云朵越过秦河从覃窕的书房出来了。 在门口看到欲言又止的秦父和秦雪，两人的目光都十分和善和担忧，然而云朵现在却不想说话。 “秦河，你听到她说了什么吧，她讽刺我和农村妇女一样！” “妈，你不是一直觉得我和云朵不配吗？怎么不配了？她都和她的婆婆一样学会指桑骂槐了！得到您的真传了！” 第79章 和稀泥 秦河这话说完之后，覃窕捂着心脏的位置，感觉被气得下一秒可能就昏倒了。 可是秦河却嘭的一声甩上了书房的门，看到父亲和姐姐，愣了愣，就要去追云朵，不过却被秦雪给拉住了。 秦家的房子虽然是二三十年代建造的，但是当初花钱多，自然是高级的，哪怕是这么多年的风雨洗礼，隔音效果依然十分好。 所以云朵自然是没听到她离开之后秦河和他母亲的吵架声。 听到门响，云朵以为是秦河，转头看过去没想到竟然是秦雪。 “是不是失望了？”秦雪问。 云朵摇头。 “本来秦河是要过来的，但是被我拉住了。”秦雪解释道：“你是她老婆，他先哄好你这本是天经地义的，可是我妈也在气头上，这个时候你要是被哄好了，我妈估计更生气。” 云朵虽然明白秦雪的意思，但是听起来不舒服，合着为了让她母亲高兴，自己活该生气了。 不过秦雪看出了云朵心里的不满，她又解释道：“虽然我们才第一次见面，但是看着你的性格，秦河如果哄好了你，你大概也不会去和我妈道歉吧？” “你也觉得我有错？”云朵问。 “你没错，所以你不会去道歉，所以这才是我不让秦河立刻来找你的原因，你心情转好了，可是我妈还在生气，而秦河也不会去找我妈道歉，这么一来矛盾就更深了。” “你的意思是你妈也没错？”云朵问。 “那么你觉得我妈又说错了什么？”秦雪反问，之后笑了笑：“她那人说话就是那样，可是你冷静的想想，她的好些话也不能说全部都错了，不是吗？” 云朵沉默着没说话。 一开始她和秦河结婚，压根就没想过婆媳关系，因为她不认为和秦河能撑到见父母的地步。 后来意识到婆婆不喜欢她，她好像也对秦河上心了。 秦雪的话让云朵也渐渐冷静了。 “看来你把我的话听进去了，那就想想待会儿怎么和秦河说你怀孕的事情吧。 虽然我不太清楚事情的来龙去脉，但是你和秦河有了孩子，你却没想着告诉秦河……这总是不合适的，当然我妈不让你和秦河说，她也不对。” 云朵想笑，自己这个大姑子是个做学问的人，本以为是那种丁是丁，卯是卯的人，没想到也有点和稀泥的本事，谁都有错，谁都又没有错。 秦雪走了之后，过了一会儿秦河才回房间。 刚才在覃窕书房的话，秦河显然听到了，沉默了许久之后，他没云朵沉得住气，先开口： “你之前从医院回来的时候问我孩子的事儿，是不是就是……” 云朵截住秦河的话茬儿：“你妈刚才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妈的意思是不让要这个孩子，你觉得呢？” 秦河沉默了。 “所以你也认同你妈的话？”云朵被秦河的沉默闹得心情十分糟糕。 “如果你坚持生下来的话，我自然是站在你这一边的。” 换言之，就是其实也倾向于覃窕的话了。 云朵要说不失望是假的，可是她也知道其实不能怪秦河。 或许是因为秦雪刚才的铺垫吧。 云朵现在是有口难言，她是重生的，和以前的她其实是没关系了，孩子不会有问题的。 然而这样的话她没法说，说了可能会被当成又犯病了。 “朵儿……”秦河见云朵沉默不说话，慌张地去拉云朵的手：“你要是不愿意在我家住的话，我现在就去买票，咱们明天就回岛上去。” 云朵的确想，可他们来省城是过年的，现在年都没过直接就走了，覃窕估计是更加看不上自己了。 其实覃窕是不是能看上自己，云朵也不在意，但是因为自己让秦河和他母亲之间的关系变得越发糟糕了，不是云朵乐见的。 “我没事儿，怎么也要过完年再说。” 虽然说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可是和婆婆吵架之后，自己先走了，不知道还以为云朵示弱了呢。 “可是我妈那边……”秦河还是担心。 “你妈是体面人，难道她还能赶我走不成？” “我是怕……”秦河想说怕云朵吃亏，可是云朵虽然话少，可是也不是吃亏的性子，就把话咽下去了。 虽然闹了这么大的一个不愉快，可是好在秦河家大，而且覃窕医院还没放假，每天还要上班呢，所以避开彼此还是很容易的。 天齁冷，也没地方去，两人几乎天天在家。 可是秦河本身是省城人，同学大部分也都在省城，他虽然没和大家说他回来了，但是架不住有简安。 所以好多人给秦河打电话，要聚聚什么的，秦河是想着要带着云朵一起去的。 但是在之前云朵接到了刘青的电话。 相比较而言，云朵更想去找刘青。 于是两人就各忙各的了。 刘青已经出院回家了，正在坐月子，她没婆婆，本来刘青的母亲想着来帮刘青做月子的，但是刘青哥哥家的孩子现在刘青的母亲带着，分不开身，就没来。 所以里里外外就简平一个人，可是简平白天还要上班。 云朵来了还能帮刘青一点：“你应该早点和我说的，我反正也没事儿，白天还能来帮你一点。” “以什么身份叫你来？”刘青眨了眨眼问。 “好歹在岛上也处了一年的时间……” “可是后来闹的那么难看，换做是你，你愿意再找我？”刘青反问。 正在逗孩子的云朵听到刘青这话，收回视线，看向刘青：“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这不是知道了你是简平的妹妹，我才敢使唤你啊。” “你……知道了？”云朵越发压抑，简平明明不愿意云朵知道的。 “简安说的，她要是不和我说，我到现在都还不知道呢，那云朵，我一直拿你当朋友，可是你呢？你拿我当姐妹了吗？” 问完没等云朵说话，刘青冷笑了一声，继续： “当初你不说你和秦河的关系，现在你不说你和简平的关系……看着孩子不哭不闹，连吃东西都为难的不得了，你身为孩子的亲姑姑怎么想的？” 简安……云朵没想到简安到现在还不死心。 “刘青，说实话，虽然在岛上的时候我的确是想撮合你和简平，但是那也是在你们相亲了之后我才有这样的想法的，至于孩子的事儿……我不知道会这样，你和简平结婚生孩子，我更是不知道！” 第80章 撒气 “听起来你真是无辜至极。” 云朵自然察言观色很不错，能很好地辨别出对方的情绪，可是刘青说这句话的时候，那一瞥……云朵还真看不懂她到底什么意思了。 “你如果这么刺我几句觉得心里舒坦的话，那就说吧。” “那云朵，你以为我在讽刺你？”刘青反问。 “难道不是？” 刘青烦躁，看向孩子不喜但是却又不忍心的样子云朵看在眼里，虽然她觉得未经他人苦，莫劝他人善。 然而在这个时候云朵认为还是要说点什么：“你要是觉得冲着我几句狠话，你……” “你和秦河结婚的时间也不短了吧，怎么没想着要孩子？”刘青打断云朵。 突如其来的话让云朵没有任何的准备，本能地把手放到了小腹处。 “……你怀孕了？”注意到云朵的举动，先是一愣，随后刘青就了然了：“怪不得。” “怪不得什么？”云朵问。 “怪不得简安和我说这么多。”刘青倒是没隐瞒，反正她知道云朵和简平的关系也是简安和她说的。 “她都和你说了什么？”云朵问。 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云朵知道那天在医院应该是碰到简安了，不过她没看到简安，简安应该是看到她了。 “孩子你……怎么想的？”刘青没说简安。 “当然是要生下来了。”云朵想到没想地说。 “可是你婆婆……她是医生，她的医术没得说，但是说实话，人……你觉得她会让你生下来？再说了万一孩子……” 刘青生下孩子，知道孩子有点问题，因为又不认识别的医生，所以简平就找了覃窕。 虽然对覃窕就是简单的病人和医生的相处，但是刘青还是看出了覃窕的不好相处。 毕竟之前刘青在岛上是做售货员的，时间比云朵还久，接触的人多又杂，看人这方面，刘青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孩子在我肚子里，她愿意不愿意和我有什么关系。”云朵说。 “那你也要能把孩子生下来再说。”刘青盯着躺在自己身边的孩子看了许久，幽幽说出这么一句话。 之后刘青的目光从自己的孩子身上移开，“时候不早了，早点回去吧，毕竟你现在在你婆婆家住着呢，回去晚了让他们等你吃饭不合适。” 云朵皱了皱眉，刘青这态度太反常了。 “没事儿，还早，简平还没回来，你一个人……” “孩子也不会哭闹，放在床上不管他也没事儿，我一个人能行。” “可是……” “那云朵，你留在这儿不过提醒我，你又一次骗了我！” 理解刘青因为孩子情绪不好，云朵也怕再刺激到了她，就没坚持。 不过走之前她说：“白天你要是实在忙不过来，就给我打电话。” “呵，我家这地方可不是你婆婆家，楼上楼下好几层，电灯电话的，我家就是筒子楼，打电话可是要去一楼楼门口，这大冷天的，我还在坐月子。” 云朵想问那之前你打电话怎么出门了…… 不过想想还是咽下去了。 谁知道就在云朵开门的时候，身后又响起了刘青的声音。 于是云朵再次转身疑惑地看向刘青。 “电话号码，记住吧，说不定用得上。” 云朵呆了一下，把刘青刚才说的电话号码在心里默默记了一下。 等她下楼走远了，云朵想着在岛上的时候，对刘青的了解，她后知后觉到刘青刚才说那么多，应该是话里有话。 至于到底想告诉自己什么，云朵说不好。 不过刘青知道她和简平的关系是通过简安，云朵想应该和简安有关系。 只是简安到底想要做什么，云朵就更不好猜了。 从刘青和简平家到秦河家这一路，云朵都在想刘青的话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却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你自己？”刚进门，云朵外套都还没脱掉呢，覃窕的疑问就来了。 “啊，我自己。”云朵愣了一下：“秦河没回来吗？” “你们俩不是一起出去的？”覃窕问。 摇了摇头，云朵说：“不是，我去简平家了，秦河的同学之前给他打电话，说是结婚的时候秦河也没回来，趁着这次大家一起聚聚。” 秦河的父亲大概是怕了之前云朵和覃窕吵架，适时出来打圆场：“和同学吃饭啊，那咱们就不用等他了，云朵，快来吃饭吧。” 虽然云朵不觉得在婆婆家住着，就一定要像是丫鬟一样伺候公婆，可是在婆婆明显对她有意见的情况下，她在家没事儿却不做饭，而且回来直接吃，她怕覃窕会因此找茬儿。 所以吃饭的时候，虽然只有她和秦河的父母三个人，可是云朵却吃出了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架势来。 秦河的父亲看出了云朵的状态：“你和秦河在岛上，因为工作的关系，也不能总回来，既然来了，多出去走走也是应当的。 虽然现在天冷，能去逛的地方也不多，但是北郊的帽山这个时节去逛逛也是不错的，山上应该下雪了，不用到山顶，在半山腰处风景就不错，也能稍微领略一下一览众山小的意味来的。” 云朵都还没吭声呢，覃窕就出声制止了自己的丈夫：“吃饭吧！” 之后瞥了眼云朵，小声道：“她也要能听懂你说的一览众山小是什么意思才行。” 秦父听到这话，尴尬地推了推鼻梁上的眼睛，不知道是因为优雅的妻子竟然当着云朵的面儿说出这样的话，还是因为他也意识到忽略了云朵的文化程度。 不过不管是哪一种吧，云朵其实也不在意。 她在意的是这个时候自己如果沉默了，那会被覃窕彻底看不起的。 于是云朵放下手中的筷子，把“一览众山小”的出处，《望岳》这首诗背诵了一遍。 “这首诗是唐代杜甫的，写的是东岳泰山。” 覃窕明显有点尴尬：“只要认识字，记性不差，掉书袋谁不会。” “在妈看来，以前的我和文盲没区别，一个文盲能到这种程度，和妈您作为知识分子掉书袋应该还是有很大区别的吧。” 秦父再次适时出来打圆场：“吃饭，吃饭，菜凉了，不过云朵，你能做到一直看书学习，这是值得肯定的！” 气撒出来了，云朵也没亏待自己，是真正吃饱了才离开饭桌的，毕竟她现在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呢！ 本以为秦河可能就是回来的晚点，结果却一晚上没回来。 第81章 夜不归宿 天冷，加上云朵怀孕的一些特征慢慢显现了，一般早上云朵起得都晚，等她起来的时候，秦河父母都去上班了。 但是因为秦河前一天晚上没回来，云朵就没睡好，早早起来了，下楼的时候秦河父母还在家。 “既然起来了，就叫秦河下来吃饭吧。” “秦河昨天没回来。”云朵说。 “没回来！”覃窕意外极了，癔症了一下之后和自己的丈夫对视。 很显然秦河的父亲也觉得意外，又问了云朵一遍：“一晚上没回来？” 云朵点了点头，看来不仅她一个人觉得反常了。 在岛上的时候，秦河也不是每天都回家，但是那个时候他不回来，也是在宿舍，但是现在……云朵不由自主的想起了刘青和自己说的。 虽然刘青几乎没怎么提到秦河，可是云朵心里就是十分不安。 在他们三人面面相觑的时候，客厅的电话响了，在一片安静中，电话铃声显得尤其刺耳。 覃窕接起电话之后，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端的骂声就传了过来。 声音大到并没有在电话旁边的云朵和秦父都隐隐都听到了。 两人刚走到电话旁边，骂声也渐渐变得清晰了起来。 覃窕的脸色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秦父见状拿过电话，准备和对方好好说话，可是对方压根就没给秦父开口的机会，突突突又骂了几句之后啪的一声把电话挂了。 秦父想要先去安抚自己的妻子，可是余光扫到云朵的样子，语气艰难道：“云朵，秦河他应该不是那样的人……” 云朵没说话，呆坐在沙发上在发呆。 刚才电话虽然不是她接的，但是拜对方大嗓门所赐，云朵还是听到关键的。 秦河昨天晚上和简安在一起。 电话是简安的那个泼辣婆婆打来的，破鞋、流氓什么话难听骂什么。 “云朵，这事儿还是等秦河回来了……” 秦父还是试图缓和气氛，可是覃窕却义愤填膺：“秦昕，看看你养的好儿子！脸真是丢尽了。” “等秦河回来问问情况再说，你不能光是凭借别人的话就断定秦河他……” “你没听到简安的婆婆怎么说啊，人家说了，大早上起来，看到秦河和简安睡在一张床上的！” 听到覃窕恨铁不成钢的话，云朵终于有了情绪，抬起头看向秦父秦母。 秦父看了眼手表：“云朵，你看……我和你妈要去上班了，不然就迟到了……” 云朵其实也没想好要说什么，但是听到这话，弯了弯唇角：“你们忙去吧。” 看着秦父迫不及待地拽着覃窕出门了，云朵内心反倒十分平静，她没想着让秦河父母所谓的主持公道。 所以秦父的不干涉云朵也就不会觉得委屈或者怎么样。 “你拉我干什么。”覃窕出门之后甩开丈夫的手，不满道：“事情到底怎么回事儿咱们总要等秦河回来听听他怎么说吧。” “现在听他说有什么用，当初你让简安住家里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不合适，不合适，你不听我的。 现在呢？简安那姑娘怎么样，我不信你没看出来了，可是你还是…… 闹成现在这样，关键是云朵那孩子怎么想的，咱们说什么都没用，还是说你真的打算用这事儿让秦河和云朵那孩子离婚……” “我没打算让他们……让简安住家里是有点不合适，但是你是没看到当初在岛上的时候，云朵怎么对简安的，简安的婆婆那么打简安和云朵也脱不了关系。” “就算是那样，云朵是咱们家的孩子，咱们也不能帮着外人啊，可是你呢……这事儿听我的，你不要管，等秦河回来了，让秦河和云朵两人解决。” 秦河的父亲怕覃窕还要回去和云朵说点什么，直接把她带走了。 云朵心里异常平静，之前刘青一次次的反常打电话，说些意有所指的话，云朵心里还奇怪刘青到底想要表达什么意思，现在一切似乎都明了了。 不过理智告诉云朵，她该相信秦河的，可是发生这样的事儿，她心里不可能一点芥蒂也没有。 不过遇事儿解决问题是云朵的原则，她现在一个人伤心失落无济于事。 思索了一下，云朵找到覃窕放在电话旁边的笔记本，她记得覃窕每次打电话，都是先翻一下，应该是在上面找电话号码。 可是云朵翻了一遍也没找到她想找的电话号码。 一筹莫展之际，云朵想到了刘青昨天和她说的电话号码。 这个时候有电话的人家凤毛麟角，所以云朵虽然没记清楚，但是大致有印象，就那么几位数，她一个个地换着顺序全都拨了一下。 等拨到最后一个电话的时候，云朵依如之前每一次打错电话那样，试探地说了一个人名。 不过这一次接电话的人纠正了她，说是没她说的这个人，但是却有一个和云朵说的名字相似的人。 听到那个不算是陌生的人的名字，云朵心里越发平静了，她想到在收音机里听过的评书，这就好像是绑架，对方有所求，就好说。 这厢云朵刚出门，秦河也回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他的父母。 “云朵没在？”秦河回来之后在家里楼上楼下转了一圈，没找到云朵，他问父母。 “刚才我们出去的时候还在啊……”秦父也疑惑。 覃窕则无所谓：“她不在正好，咱们也好说话，秦河，你说说你到底怎么回事儿？我和你爸还要上班呢。” 虽然说让秦河和云朵两人一起解决这事儿，但在路上碰到回来的秦河，权衡了一下之后还是和秦河一起回来了。 “那你们就上班去啊？”秦河不在意地说。 “秦河！”覃窕气急：“发生这样的事儿，你怎么还能跟没事儿人一样呢！” “是，我一晚上没回来，但是不是给你们说了吗，同学好些年没见了，之前人家结婚我都没回来，连份子都没随，非要拉着我喝酒，我就多喝了两杯……的确，不管怎么样，没回来是不好，但是这也是我和云朵的事儿吧？” “秦河！我和你爸什么时候教你的，遇到问题开始避重就轻了，按说你都这岁数了，也结婚了，我们是不该多说，可是……你这次这事儿……我是不喜欢云朵，但是这事儿不管云朵想怎么样，我都是支持云朵的。” 秦河的神色渐渐变了，他的目光在父母身上徘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咱们说的不是一回事儿吗？” 第82章 谁在他心里重要 秦父叹了口气，语气沉重：“一大早，简安的婆婆就打电话来骂，说是你和简安你们俩被……” 文化人，“抓奸在床”这四个字，秦父实在是有点难以启齿。 “我和简安怎么了？”秦河皱眉：“昨天简安根本就不在啊！” “秦河，刚才我说了，云朵不在，有些话，咱们三个人好说，所以你在我和你爸面前就没必要遮遮掩掩的了。” “我都不知道你们说的是啥呢，我遮掩什么了？”秦河没了之前的无所谓，也有点急躁了。 秦父秦母两人面面相觑，也没了刚才的愤怒和恨铁不成钢。 “你说昨天你没见简安？”秦父问。 “我见她做什么！”秦河气：“爸妈，你们该不会觉得我那天赶简安走，就是在云朵面前做样子吧？不是……就算是这些年咱们一家人不经常见面，你们也不能这么不了解我吧？我是那样的人吗？” 他的话让秦父和秦母想到了前些年……当初他们一家人是被人从现在这个大房子里赶出去，场面不好看，秦河疾恶如仇，愤怒到想要上去和人打架。 但是却也知道如果打架了只会让他们一家人的处境更加艰难，也为了不让人说闲话，秦河本不用去插队，但是却也主动去了。 所以他从来就不是那种做样子的人，在明知道简安是什么样的人的情况下，他不会还做出违背他内心秩序的事儿来的。 最后秦父把早上那通电话又详细说了一遍。 听闻父亲的话，秦河怒不可支：“……我找她去。” “站住！”叫住秦河，秦父说：“如果你真的什么都没做，但是她却这么污蔑你，显然是故意的，既然是勒索，那肯定是有目的的，你着什么急啊。” 话是这么说，但是秦河却憋屈死了：“云朵也知道这事儿？” “云朵……知道啊？”秦父愣住了，刚才回来的时候因为还在生秦河的气，所以云朵没在，就没多想。 现在知道儿子可能是被陷害的，秦父也隐隐有些担心了。 覃窕道：“云朵看起来话少，但是自己心里可是有主意的，她……” 秦父说：“算了，今天也别去上班了，打电话去单位请假吧，云朵那孩子第一次来省城，人生地不熟的，而且还是在以为秦河……赶紧去找找吧。” 秦父话都还没说完，秦河就风风火火地出去了。 之前刘青给她说的那个电话号码是简安，当接电话的人说没有叫简平的，只有一个叫简安的人的时候，云朵证实了自己的猜测，是准备挂电话的。 然而简安却在这个时候回来了，被传达室的大姐叫住了：“简安，这有个电话好像是找你的。” 简安接到电话知道是云朵，而且觉察出云朵要挂电话的时候，她说： “你给我打这个电话，想必是因为秦河吧，我婆婆多泼辣你是知道的，千万不要以为这事儿发生在省城，离岛上远得很，没人知道秦河做了啥。” 这事儿要是传到岛上，闹到秦河的单位，秦河的前途就毁了。 “那是秦河的事儿，秦河自己都不在意，我着急也没用。”云朵知道不能让简安看出了破绽。 “那云朵，你给我的地址是假的吧。”简安说。 这句话是云朵来见简安的关键，她可以说不关心秦河的前途。 可是如果是因为简安知道了自己给她的地址假的，所以简安才想着出这么下贱的招数来对付秦河的话……云朵不会心安。 此时此刻她正站在之前秦父说的帽山的山脚下。 “你到底想要做就说吧，你自己先兆流产还要保胎呢，爬山……不怕孩子没了？” 简安笑：“谁给你说我想要生下这个孩子？万文盛在你们百里村就和你那云花勾搭在一起了，还有了孩子，他妈妈怎么样，你也是知道的，这种种在一起我生下孩子干什么？” “那是你的事儿，你到底想要做什么？”在云朵看来，万文盛是不好，但是简安也半斤八两。 “就是不想你好过罢了，因为你，我爸提前退休了，我妈被抓了，现在不管是我爸以前的战友还是我妈以前的同学全都对我避之恐不及，你凭什么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还有秦河……在百里村的时候他明明是喜欢我的，凭什么你就把人抢走了？” “当初是你先回城，回城之后就和万文盛结婚了……” “那只是我的权宜之计！”简安咬牙切齿：“如果不是你，秦河不会对我那么狠心的。” “天冷，有话你快说。” “呵呵，我就是不想看着你好过，那云朵，咱们来打个赌吧？” 云朵觉得自己就不该来这一趟，转身就要走。 “你是不敢吧？虽然我不知道秦河为什么要和你结婚，但是那云朵，你觉得哪个男人会和一个傻子结婚？ 不说男人了，就说当爹妈的，简平和刘青的孩子你见过了吧，自己的亲生孩子，他们都……嫌弃，你指望一个男的对你有病这事儿一点也不在意？” 明明还喜欢秦河，但是却和万文盛结婚了，婚后过得不好，想起秦河的好了，加上身世的关系，和那云朵就这么较上劲了。 云朵知道自己不该搭理简安的，别的不说，光是她们俩的身世这事儿，这就是一个死结，解不开了。 可是不得不说，还是女人了解女人。 简安不提身世，偏偏提到了感情！ 稍微挣扎了一番，云朵转身再次看向简安：“你想要怎么打赌？” 简安微微一笑：“就赌咱们两个看谁在秦河心里更重要。” “怎么做。”云朵问。 “爬山，不用太高，然后把秦河叫来，看秦河救谁。” “有病！”云朵毫不犹豫地转身。 “我看你还是不敢吧？你和秦河的感情根本就经不起这样的考验，还有你肚子里的孩子，你婆婆会想着让你把孩子生下来？” 简安每一句都是在激怒云朵。 云朵自然听出来了，有些事儿哪怕是真的，也没必要用这样的办法来证明。 可是云朵刚走了两步，就被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来的万文盛给拦住了！ 第83章 还会给你好脸色？ “看起来你们两口子是商量好的？！”云朵冷笑。 不过万文盛还没说话，简安就冲到了万文盛面前：“你怎么来了！” “我为什么不能来？！”万文盛笑：“你既然这么想要和秦河在一起，我怎么能不来成全你一次呢。” “万文盛，咱们说好的，只要你抓住秦河的把柄，解决了你工作的事儿，咱们就离婚的……” “呵呵，离婚，自然是要离婚的，我也不想天天和破鞋在一个门里过日子，但是这那云朵和秦河和我也有仇……” 云朵没耐心听他们狗咬狗的掰扯，就趁着他们俩公婆吵架的时候走了。 可是再次被万文盛拦住了：“那云朵，咱们没旧恨，但是就是当初在岛上的新仇让我在现在的单位快要混不下去了。 简安这人虽然是破鞋，但是有一句话说对了，凭什么你和秦河像是没事儿人一样！” 疯狗咬人是不会和人讲道理的。 要是换做以前，云朵也不会和他们讲道理，要么吵架，甚至扯头发打一架，云朵也不会犯怵。 然而现在她肚子里有孩子，一个简安还有万文盛一个男的，怎么看自己胜算都不大。 而且简安也有孩子，虽然她口口声声说不会生下来孩子，可是万一她孩子没了，云朵觉得依照简安的性子，她是不会放过这么好的一个给自己泼脏水的机会的。 所以硬碰硬是不行的。 沉思了一会儿，云朵对万文盛说：“简安和秦河的事儿你应该知道吧？你妈大早上的就打电话骂人，你心里难道就一点没想法？ 我以为这个时候我们两个应该是站在一块儿的。” 一旁的简安听到云朵这么说，紧张地窜到万文盛和云朵之间：“那云朵，你少挑拨离间了，我和文盛我们……” 万文盛粗鲁地拽着简安把她甩到一边儿，往前一步站在云朵面前，盯着云朵看了许久，哈哈哈大笑。 云朵听着他有点渗人的笑声，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站在一块儿吗？是啊？要站在一块儿的啊，就是因为要站在一块儿，所以现在你才不能走，留下来和简安打赌啊。” 这个时候云朵的总是漠然到面无表情的样子再次帮她很好掩饰了内心的恐慌。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万文盛笑：“简安以为秦河还喜欢她，可是男人了解男人，你可是秦河的老婆，一会儿秦河来了，肯定是要救你啊，简安想死，自己跳到山下这机会多难得啊。” 听起来就是一个疯子，可是云朵还没有任何的态度，简安就忍不住尖叫： “万文盛，你混蛋！” “你又好到哪儿去了。”万文盛对简安的指责一点也不在乎，之后他再次往云朵面前稍倾，在她耳边说：“留下来，看着简安倒霉，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关于简安和秦河的。” “万文盛，你就是一个疯子……”简安本以为她的算盘打得很好，可是没想到万文盛来搅局了：“那云朵，算你运气好，走吧。” 看得出来他们两口子有矛盾。 这个时候云朵要是不走，那就真是傻瓜了，于是她毫不犹豫地转身。 可是万文盛却拽住了那云朵：“来了就想走，那云朵，你觉得可能吗？” 的确不可能，但是有句话叫做事在人为，只是云朵知道这个时候万万不能说太多，容易激怒对方。 所以她只是试图抽出自己的手，然后以待下一个更好的时机。 在岛上吃过一次亏之后，万文盛自然是不会再把现在的那云朵当成是傻子来看待了，所以他自然是不会松手的。 简安怕万文盛搅和了她的好事儿，计划已经改变了，见云朵被万文盛钳制了走不了，就上前帮忙。 于是就变成了云朵被他们一左一右的时间拉扯着。 这么下去肯定不行。 云朵着急死了：“先放开我。” 简安和万文盛听到这话倒是没有再拉扯云朵了，可是谁也没立刻放手。 “听你们来的意思，都想知道秦河的态度，说实话，我也想知道，既然如此，咱们三个人应该先商量好怎么办。” 云朵知道这个时候只能改变思路。 可是简安和万文盛依然不是很相信她。 鉴于此，云朵说：“简安，我不相信你一点也不想知道云家的亲戚在国外的地址，你是想的吧，简平大概不知道吧，如果知道的话，我想你不会一直找我麻烦了。 秦河的母亲也知道，只是你花了那么多功夫讨好秦河的妈妈，该知道秦河的妈妈是什么样的人，经过这样的事儿之后，你觉得秦河的母亲还会再给你好脸色？ 所以你只能从我这儿知道云家人在国外的亲戚的地址了？” 觉察到自己说完这些话之后，简安拽着她的手松了点，云朵迅速地抽出手，拉开和她之间的距离。 “国外亲戚的地址？”万文盛的目光在云朵和简安两人身上徘徊：“什么意思？” 他的疑惑让云朵意识到万文盛还不知道简安和她的身世。 而且他听到国外的亲戚几个字的时候，眼中是有贪婪的。 “你不知道？”云朵佯装惊讶：“简安并不是梁医生的亲闺女，也不是老简的，他们只是简安的养父养母。” “你刚才说的云家是简安的亲生父母家？”万文盛眯着眼睛问。 云朵不置可否。 简安自然也看出了万文盛的贪婪的，她怕从此和万文盛离不了婚了：“你不要听云朵瞎胡说，我亲生父母根本就不是……” “呵呵，简安，你行啊，怪不得这么着急和我离婚呢！” “我不是！”简安大叫，她完全没想到云朵三言两语就让事情变了：“万文盛你不要被云朵骗了。” 万文盛虽然这个时候已经不相信简安了，但是却也对云朵的话感到疑惑。 云朵说：“万文盛，信不信的在你，反正不管怎么样，云家国外亲戚的地址只有我知道，我要是有个三长两短了，你们什么都得不到！” “那云朵，今天算你运气好，你要是骗我的话……咱们新仇旧恨一起算！”万文盛咬牙道，然后拉着云朵往山下走。 简安也匆匆跟上，她怕云朵真的和万文盛说了金母鸡们的地址。 一场闹剧就要这么结束的时候，秦河匆匆赶来了。 望着秦河眼中迸发出的能杀人的愤怒，万文盛既心虚又害怕，毕竟他妈一大早打电话骂人那事儿别有隐情呢。 于是他再次把云朵和简安两人都拽到自己身边，用胳膊圈住云朵的脖子，甩开钥匙链上挂着的水果刀抵在简安的腰间。 第84章 先救谁是个问题 “别过来！”万文盛撅住云朵拖着简安一点一点地往后退。 “万文盛，你疯了！”秦河看到万文盛的举动，额头上的青筋都凸起来了。 “我就是疯了，当初在岛上，你算计我，让我捏着鼻子认下孩子的那一刻，我就疯了。” “那本来就是你的孩子！” 可是疯子怎么会讲道理呢，秦河的话万文盛压根就听不进去。 他笑得阴郁极了。 听到云朵耳朵里，依然十分渗人，但是云朵心里却十分平静。 在秦河赶来之前，云朵一心一念的都是要赶紧离开这里，现在虽然比起刚才更加危险了，可是她笃定秦河会带她走的。 “秦河，万文盛现在就是一个疯子，别理他。”简安在经过了看到秦河的惊讶以及被万文盛胁迫的恐慌之后，也开始审时度势了。 可是秦河却瞥都没瞥她一眼。 要不是云朵现在有危险，秦河一定会先和简安好好算算大早上那通污蔑人的电话。 云朵虽然被万文盛撅着脖子箍着，不能随意动弹，但是眼睛却没闲着，注意到秦河看简安的神态，她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那就是秦河和简安应该没事儿。 “万文盛，你到底想干什么？”秦河没功夫和万文盛兜圈子，直截了当地问。 万文盛笑：“那云朵和简安两人现在都有危险，你说你先让我放了谁，我就放了谁？” 虽然万文盛这么问，用心是险恶的，不过这也是他心里确实是想简安出事儿。 简安出事儿了，要是从山下掉下去活不了，最好。 那样的话简安的身世如果如云朵说的那样，有很多有钱的外国亲戚的话，那一切就都成了万文盛的了。 因为万文盛现在和简安还没离婚呢。 他笃定的是秦河一定会救那云朵的。 云朵虽然不明白万文盛心里那些恶毒的小九九，但是她也有自信秦河会救她。 倒不是说云朵多么自信她和秦河的感情，而是她觉得，自己怀孕了，不管秦河本意是不是想要这个孩子，他的教养都做不出伤害孩子的事儿来。 事实也如云朵想的那样，秦河说： “云朵是我老婆，我当然……” 然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简安粗暴打断了：“秦河，你不要被万文盛骗了，他不会对那云朵怎么样的，那云朵知道云家国外亲戚的地址，万文盛还想着攀亲呢……” “你闭嘴！”万文盛冲着简安吼：“不怕死是吧？！” 秦河愣怔了一下：“云家国外亲戚的地址？” “对，那云朵知道，那云朵和我说过的，刚才她也说了她知道。” 别人不知道万文盛心里的那点小九九，但是简安和万文盛能王八配绿豆地走到一起，哪怕不能猜到万文盛所有的想法，也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所以简安必须要自救。 “秦河，你放心，万文盛不会对那云朵做什么的。” 秦河自然是不会相信简安的话的，可是万文盛对简安的恼羞成怒，似乎好像简安说的也是对的。 虽然云朵的平静让秦河从她脸上看不出她在想什么。 但是秦河知道在自己没来之前，云朵肯定不会是任由万文盛和简安两人拿捏的，她肯定是有自己自救的办法的。 “云朵……” 然而秦河刚开口，他父母也气喘吁吁地找来了。 “秦河！让他放了简安！”覃窕叫住自己的儿子，在她看来，简安人品怎么样暂且不提，一想到简安那泼辣婆婆，就千万不能让简安出事儿，不然的话，她那婆婆以后还不得讹诈上他们家啊。 在覃窕看来宁愿惹上恶人，也不要惹上一个无赖，而简安的婆婆恰好就是一个无赖。 “妈！”秦河愤怒极了。 云朵没了刚才的平静。 “简安怀孕了，先兆流产，这地方这么偏，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孩子能不能保住暂且不说，万一出点别的事儿，后果太严重了！” “云朵也有孩子……”秦河本以为他的母亲就是高傲了点，嘴巴不饶人，但是心总是好的。 秦父虽然也不赞成自己妻子说救简安，可是他没秦河那么愤怒，几十年的枕边人，秦父觉得爱人既然这么说，那么一定有她的想法。 而且妻子应该不会让云朵受伤的。 所以秦父拉了拉覃窕：“你和秦河好好说。” “爸，云朵是我老婆。” “听你妈说！” 覃窕往前走一步，看向万文盛：“虽然我没听到你们说的所有话，但是简安的话我是听到一点尾巴，云家国外亲戚的地址目前来说的确只有那云朵知道。” “看吧，我没骗人吧。”简安适时开口。 可是这个时候谁也没搭理她。 万文盛的目光在秦家三个人身上来回转，他有点难以理解现在的状况。 他问覃窕：“你怎么知道只有那云朵知道？” 覃窕简单地说了一遍云朵和简安两人的身世，之后说：“因为我和云朵的亲生母亲之前是姐妹，七八年的时候云家亲戚辗转联系到我，问我关于云朵母亲当年生下的孩子的情况。 拿到地址之后，我就去了岛上，本以为简安是我朋友的孩子，后来得知是云朵，我就把地址给了云朵。 只有那一个地址，我自己没留备份的。 因为是国外的地址，所以全都是英文，我虽然看过那个地址，但是现在你问我，我是记不起来的。” 听完覃窕这番话，万文盛问云朵：“真的？” “我的确有地址。”但是覃窕是不是真的不知道地址，云朵就不知道了，不过云朵也知道，覃窕这么说，应该也是为了自己的安全吧？ “所以放了简安。”覃窕见万文盛把话听进去了，趁机开口。 可是万文盛却没听覃窕的，他看向秦河：“秦河，我还是问你，先放了谁？” 他的话让云朵平静的外表下终于有了些波动。 云朵也看向了秦河。 “秦河，理智一点！”覃窕说：“我是医生，十分清楚简安的身体状况，她如果孩子没保住，大出血的可能性很大，一旦大出血不及时处理的话，是要出人命的。” 因为自己害一个人没了命，这对任何一个人来说都是难以抉择的。 云朵一眼不眨地盯着秦河，她没了之前的淡定和自信。 “云朵也有孩子……”他艰难地看向母亲覃窕。 覃窕冲着他使了一个眼色。 这个时候秦河的父亲转身背对着万文盛，冲着秦河比了一个口型…… 第85章 孩子怎么样 云朵看不到秦父对秦河说了什么，可是秦河的态度、覃窕的态度让云朵突然之间清醒了，刚才的忐忑渐渐没了，似乎一切结果对她来说都不意外了。 弯了弯唇角，云朵低下头，不再去看秦河。 秦河看懂了父亲冲着他比的口型的那个名字，之后顺着母亲的视线往旁边的杂草和丛树中瞅了一眼。 之后秦河问万文盛：“只能救一个？那另外一个会怎么样？” 万文盛说：“那就听天由命了，本来呢我是想把人推到山下去呢，不过刚才听你们的话，简安孩子没了都可能会死，那我就仁慈一点，我推开她只要你能接住就行。” “放了简安吧。”覃窕再次催促道。 万文盛咬了咬牙，再次看向秦河，询问道，确定让放了简安？ 秦河知道，如果按照万文盛说的，他是能接住云朵的，保证她不受伤，可是他还是有点不敢冒险。 然而母亲还在耳边催促。 秦河烦躁极了，就在这个时候，他余光扫到刚才母亲视线方向的杂草和丛树那边有了动静。 于是他转身看向万文盛。 但是万文盛也看到了杂草那边的动静，也认出了那边的人是谁，于是就有点慌乱。 觉察他的不安，简安趁机踩了万文盛一脚，疯似的往秦河身边去。 秦河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儿，他避开简安，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朵。 “行，我说话算话。”万文盛看着跑走的简安，他心里是恨的，但是他再疯也知道，秦河他们人多，好汉不吃眼前亏。 而且简安死不重要，只要他和简安不离婚，那就有法子攀上云家的亲戚。 于是他推了云朵一下。 云朵早已经麻木了，本来这点坡度她根本不会摔倒的，可是秦河犹豫的态度让她哀莫大于心死。 六神无主的她被万文盛这么一推，踉跄着俯冲着往下。 秦河第一次时间冲过去了，可是下坡的惯性速度很快，让他和云朵两人还是错开了。 “云朵！”云朵摔倒的刹那，秦河连呼吸都不敢了。 他快步过去抱住云朵。 云朵闪躲，可是此时此刻她和秦河两人之间的力气太悬殊，根本挣脱不开秦河。 “快去医院啊，还愣着做什么呢。”藏在杂草和树丛中的简平见状也跑了出来，呵斥秦河。 可是云朵却拒绝坐秦河的自行车。 看着她痛苦的样子，简平说：“那坐我这后座上吧，赶紧的，别耽误时间了。” 简平虽然是哥哥，可是云朵和他其实并不熟悉，然而这个时候，云朵也顾不得合适不合适了，坐在后座了，紧紧抱住简平，靠在他的后背上，因为她肚子难受极了。 秦河蹬着自行车跟在后面，他其实比简平快，可是却不敢超过他，一路上看着云朵难受的样子，秦河也心如刀绞。 产科的抢救室，云朵抓住刚刚给她检查完的医生的胳膊。 “虽然见血了，但是问题不大，好好养养会好的。”医生以为云朵担心孩子。 云朵摇了摇头：“能不能告诉外面的人，孩子……没了……” 医生护士正在收拾检查的医疗器具，听到云朵这话皆都一愣。 沉默了半晌之后医生说：“外面的人是你爱人吧？先不说和家属说谎，不是一个医生该做的事儿。 就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上一次你来我们医院做检查，是覃大夫带你来的吧，她是你婆婆吧？ 她也是产科医生，你现在还需要住院输液，她看看你每天用的什么药，就知道你的状况……” “我知道瞒不住她，也没想着瞒住她。” 那就是单纯瞒着自己的爱人了，可是在医生看来，云朵的爱人就是覃医生的儿子，不瞒婆婆却瞒着儿子…… 这……显然家庭矛盾不小。 不会掺和别人的家事儿，而且医生的职责也不允许他们这么做。 不过就在要拒绝云朵的时候，覃窕匆匆赶来了。 “张医生，怎么样？” 张医生没说话：“你看看吧，怎么和家属说，覃大夫你自己说吧。” 说完医生护士全都出去了，不过却没走抢救室的正门，和等在外面的秦河避开了。 “你……孩子没保住？”医生护士走了之后覃窕犹豫着问，同时她也看了眼云朵正在输液的药：“这是保胎药啊，你……” “和秦河说孩子没了吧。” 覃窕微怔，收起看向头顶输液瓶的目光，垂眸看向云朵，明明她是处于居高临下的状态，可是她却没居高临下的那种俯视的心情。 “你一直不想我生下这个孩子，觉得孩子生下后可能会和简平家的孩子一样，所以……” “那云朵，我是不想，但是那也只是我从医生的角度给你的建议而已，现在你并没有流产，为什么要骗秦河？” “当初我怀孕没告诉秦河的时候，你也说让我瞒着他的。”云朵身体十分虚弱，心情也不算好。 语气就十分清冷。 “……你生气刚才在我说要救简安？”覃窕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我还是从医生的角度判断的，事实上，我的判断是对的，简安虽然没摔倒，但是孩子也没保住，再晚一点来医院，因为大出血可能子宫都要摘掉了。” 她的潜台词是，你可是摔了一脚呢，但是却没事儿。 的确是事实，理智一点的话，覃窕当下那样的做法从结果来看的话好像也没什么好指摘的。 可是人都是感性的，云朵现在对秦河是有所图的，而且还是感情上的有所图的，所以好多事情就不能单纯用理智来判断了。 “你是在怪秦河了？”覃窕眯着眼睛道：“简安婆婆那通电话是污蔑，秦河和简安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而且之前虽然我坚持要先救简安，但是秦河却一直坚持救你的。” 可是秦河后来犹豫了！这才是云朵在意的一点。 云朵觉得这么一年多来她对秦河的感情好像全都成了笑话。 面对感情她不会权衡利弊，她完全相信秦河。 然而秦河却没有她笃定，云朵恍然想起了她忘记了的一个事实，那就是她和秦河结婚，本就不是因为感情。 而且在百里村的时候，秦河的确和简安处过对象，不仅他们知青点的同学知道，百里村的乡亲们也都看出来了。 “可是秦河不该被家庭拖累了，他能更加进步，虽然这次的事情解决了，可是简安和万文盛应该不会善罢甘休的，他们一次次的找麻烦，秦河可能就要转业了。 远的不说，就说简安婆婆大早上打电话骂人的那事儿，妈，你该不会以为她婆婆骂两句就算了吧。” 第86章 钻牛角尖了 “那也和孩子的事儿没关系。” 覃窕去找护士，准备把云朵推到病房去。 云朵说：“简安什么想法，妈您知道，无非是为了秦河，你也觉得我配不上秦河而且还耽误她。” 覃窕的脚步停了下来，沉默了须臾，一直没转身，去叫护士了。 “云朵，怎么样？”从抢救室出来，秦河瞬间迎了上来。 云朵用尽所有的精力来说服覃窕了，此时此刻什么话都不想说，在秦河迎上来的当下，她偏开头闭上了眼睛。 她的样子让秦河的心一滞，看到随后出来的母亲，秦河还没问呢，覃窕主动开口：“你们还年轻。” 简单几个字，好像什么都没说，但是却又好像什么都说了。 秦河的心也沉到了谷底，他仿佛明白了云朵刚才的沉默不语和无视。 “我累了，你回去吧。”云朵看着跟进病房的秦河说。 “我没事儿，我……” “我想一个人。”云朵打断秦河。 简平说：“你想吃什么，刘青正在坐月子，你现在和她……我给你带点过来。” “今天谢谢你了，你好好照顾刘青吧，我没事儿。” 其实对目前这状况，简平也有感慨，而且有许多话要说，可是云朵这态度让他也知道这个时候不好多说。 而且刘青坐月子，一个人在家，他也的确是忙，就先回去了。 他一走，云朵再次开始赶秦河。 秦河自然是不愿意离开的。 覃窕说：“回去弄点吃的送来吧，折腾了这么久了，云朵也要吃东西的。” 人都走了之后，云朵缓缓睁开眼睛，没输液那只手放在小腹的位置，望着病房里斑驳的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么，很快眼角流出两行热泪。 病房门再次被推开，听到声音，云朵迅速擦干眼泪，头扭到另外一边，背对着门口：“秦河，我说了，我想一个人静静。” “对不起。” 一个女的声音，云朵缓缓转身，看向站在门口的刘青：“你怎么来了？你不是还在坐月子吗？这么冷的天，你怎么能吹风呢？” 云朵挣扎着要站起来，刘青赶忙过来扶住了她：“你躺好吧。” 兀自拉了一把椅子坐下，刘青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沉默了许久说：“我知道简安要找你麻烦，但是不知道她和万文盛会那么疯，让你的孩子……” 虽然手在被子里，刘青看不到，但是云朵的手顿了一下，离开了小腹处。 “和你没关系，简安疯也不是一天两天了。” “昨天你来找我，当时我问了你，秦河干什么去了，你走了之后我和简安说了。”刘青扬了扬头，摘掉笨重的手套，擦了擦眼角没能收回去的眼泪。 “从岛上离开，和简平在一起之后，其实我就没那么生你的气了，当初在岛上你的做法后来我想想也能理解，毕竟哪个女人都不希望被别人惦记自己的男人。 我本来以为等我再回到岛上遇到你的时候，即便是不给你打招呼，我也不会生气了。 可是孩子……孩子生下来就不会哭，呆到我不是医生都能看出孩子是不是有点毛病啊……不知道你能不能理解我当时那个心啊…… 后来确定了孩子的确有点毛病，我也认命了。 但是简安来找我，说了你们的身世……我就钻牛角尖了…… 但是我是当妈的，我真没想着让你的孩子怎么样……我一直想和你说简安她……可是又觉得你凭什么那么顺啊，我……” 云朵沉默了许久：“不怪你，你虽然没有明着和我说，但是也用自己的法子和我说了，甚至还把简安的电话也和我说了。” 听云朵这么说，刘青更是愧疚了：“可是你的孩子还是……” “孩子还在。”云朵说。 “还在？！那刚才……我悄悄听到他和简平他们俩的话……”刘青意外极了。 “孩子呢？你来了，孩子怎么办啊？”云朵答非所问。 “放邻居家了，你见过那孩子，不哭不闹的，好看，秦河家里的人找家里问你去哪儿了，我意识到可能出事儿了，在家待不住，就也悄悄跟着简平去了。” 说完刘青后知后觉：“你瞒着秦河……可是你婆婆是产科医生，你怎么瞒得住？” “都要离婚了，我婆婆自然会帮我一起瞒着的。” 一开始云朵其实没把握覃窕会帮着她瞒着，可是刚才在秦河面前她模棱两可的话，让云朵知道，其实她是希望自己和秦河分开的。 刘青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可是又觉得说什么都不合适。 然而忍了忍再忍还是没忍住：“说实话秦河对你不错，在岛上的时候，我都看在眼里的。” “你刚才说你悄悄跟着简平一起去了山上，那你该看到了吧？那种情况下，他竟然犹豫了，换做是简平那么对你的话，你会……怎么想？” 云朵的问题让刘青再次沉默了，她其实有点了解云朵，知道云朵是那种有点轴的人，自己认准的事儿一般人是很难让她改变的。 “那你以后打算怎么办啊？你们都在岛上，就算是离婚，你这肚子……时间长了，也藏不住吧？” “走一步说一步吧。”云朵叹气：“刘青，不要告诉秦河。” 刘青点了点头。 “你回去吧，你也还在月子里呢，天晚了，别作（zuo）出月子病了。” 出来的时间的确不短了，刘青就先回去了。 她走了没多久，病房门再次被推开了，秦河给云朵送饭来了。 孩子还在，又在住院，吃是一定要吃好的，所以云朵没有拒绝秦河送来的饭菜。 吃完之后，云朵说：“回到岛上之后你就打离婚报告吧。” 秦河手里的饭盒咣当一声掉了，之后他慌乱地捡起来，不回答云朵的问题。 “我说离婚。”云朵盯着秦河说。 “我听到了，但是我不会离婚的。” “我脑子里想的全是早上简安的婆婆打电话的时候骂的那些话，想着她骂的那些话，就能想到你和简安……” “我和简安没有任何事儿，那天同学吃饭压根没她。”秦河打断云朵：“等你好了出院了，我腾出手来弄清楚这事儿之后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第87章 心里五味杂陈 “那后来万文盛问你要让他先放了谁，你当时怎么想的？” 云朵心里最在意的还是这一点。 “我……”秦河被云朵问得再次犹豫了，沉默了许久他说：“一开始我的确是让万文盛放了你的。 可是后来我妈说，简安的身体状况，我……想你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之前你也……” 云朵打断秦河：“以前我能理解你一切的想法，是因为我们就是相互合作，但是现在……我能理解，但是却不能接受。” 一句话让秦河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从失落到惊喜再到希望落空。 其实云朵即便不说，他也能感觉到这一年来云朵对他的感情和一开始不一样了。 “有什么事儿，等你出院再说吧。” “你要是不离婚，等医生说我能出院了，我就去住招待所吧。” “大过年的，你去住什么招待所，而且家里又不是没地方住……” 冷眼看着秦河着急的样子，云朵不置一词，却清楚地表达出了她坚定的态度。 秦河张了张嘴，最终什么都没说。 云朵的身体不错，在医院观察了一晚上之后，第二天就出院了，秦河来接她出院的。 离开医院之前，云朵问：“你决定好了吗？” 秦河郁结：“你自己就在招待所上班，该知道没介绍信，招待所不会让你住的。” 听起来云朵除了跟秦河回家没别的法子了。 “走吧。”秦河见云朵站着没动，伸手过来拉她。 躲避开秦河的手，云朵说：“那就再等等吧，我也给简平打电话了，简平说他也要来，住不了招待所，暂时住简平家也行。 抛开我和简平的关系，我和刘青也是姐妹。” 秦河顶了顶后牙槽：“那云朵……” “这是要出院了吗？”简平凑巧这个时候推门进来了：“刘青听说你要去家里，很高兴，我过年还要值班，现在你去陪她……” 听到这里，秦河知道云朵不是说着玩的。 可是大过年的，云朵去别人家住……他也不能接受，哪怕简平和云朵是兄妹。 “可以让刘青去我们家，我们家地方大。”秦河没好气道。 “你妈对我什么态度，你也知道，刘青去你家了也看你妈的脸色吗？”云朵说话飞刀子的时候是真的扎人不手软的。 简平适时出来打圆场：“去我们家，去我们家。” 秦河瞪着简平，他觉得这简平真的是一如既往的讨厌。 可是云朵的不在意让秦河更气闷，最终还是没拦住云朵。 因为快要过年了，家里好东西本来就不少，加上刘青还在坐月子，所以云朵到简平家的第一顿饭十分丰盛！ 吃了一半，云朵放下筷子：“简平，你在你们单位招待所给我登记一房间吧，就说我是来探亲看你和刘青的。” 简平离岛之后并没有转业退伍，他现在是在省城的一个机关单位的宣传部门，所以帮忙云朵在招待所登记一间房不是大问题。 但是简平却拒绝了：“刚才我和秦河说，我过年要值班，不是骗人的，是真的要值班，虽然家里的确没秦河家的房子大，但是也不是住不下。” 简平的职务不算低，所以分的房子是真的不小。 刘青也劝云朵，让她住家里，而且刘青总觉得云朵和秦河离婚，有她的原因，如果她不听简安的，可能也就没后来这么多事儿了。 不管是简平还是刘青，都是十分真诚欢迎云朵住下来的，云朵自然也看出来了。 但是她也有顾虑：“简安……虽然还住院，但是要知道我住在你家，她会不会之后来找你们闹啊，毕竟她做了你十几二十年的妹妹。” “我和简安的关系没你想象的那么好。” 一开始，简安并不知道她的身世，以为她是简家的亲生孩子，而简安是收养的。 因为简安到简家的时候，已经不小了，懂事儿了，所以谁也没刻意避开他原本的父母。 所以简安就一直以为简平不是亲哥哥，对简平态度一般。 云朵不知道这些，简平也没多解释。 三人安静了一会儿，简平问云朵：“你想好了要离婚了？” 他的话刚问出来，刘青就不满地拍了简平一下：“有你这样的嘛，劝和不劝分不知道啊。” 云朵弯了弯唇：“没事儿，反正我也想好了。” “想好了就赶紧做决定，别等着来不及了。” “简平，你不是还要值班吗？值班去吧，饭也别吃了。”刘青说着抢走了简平的筷子。 尴尬的挤了一抹微笑，让别人两口子因为自己吵架，云朵不自在极了。 “我不是说非要让你和秦河离婚，我了解简安，她不是那种见好就收的人，而且她……肯定是记恨上你了……” “那是简安的问题，凭什么云朵……”刘青愤怒打断简平。 云朵拍了拍刘青的手：“听简平把话说完。” “你是不是知道简安会做什么？”云朵问简平：“她让她婆婆污蔑秦河还不够吗？” “你也说了是污蔑，那自然是会查清楚的。可是家庭关系那些事实存在的呢？” 云朵不解，她的家庭关系再简单不过了。 “海外亲戚……”简平说：“秦河是当兵的，虽然不是直系亲属，但是……” 马上要到的新年是八零年的农历新年，已经八零年初了，家庭成分这些早就不是大家在意的事情了，不然简安也不会那么想要和海外的人攀上亲戚。 但是秦河不一样，他是当兵的。 “不瞒你说，当初简安拿到你给她的地址之后来找过我，试探过我问我知道不知道。” 简平说：“你和秦河你们是夫妻，虽然国外的亲戚你甚至不认识，但是万一呢，所以如果简安在这件事上做文章的话，秦河大概率是要转业了。” 刚才还怪简平的刘青，听到这里也沉默了。 “可是简安的目的应该就是想要攀上国外的亲戚要钱吧？”云朵理解简平说的，但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她是想要攀高枝，但是国外的亲戚怎么知道她做了什么呢，不让你和秦河好过，并不影响她攀高枝的，还有一个万文盛。” 云朵虽然是坚定要离婚的，可是听到简平的这些话，他真的是五味杂陈。 第88章 大闹除夕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云朵对简平说。 就是关系好的亲兄妹，话说到这份儿上也差不多了，更不要说云朵和简平这种不是很熟悉的兄妹了。 云朵明白了他的意思，简平也就没在这个问题上多说。 在简平家住的第三天是除夕，秦河的姐姐秦雪来接云朵回去。 “秦河怎么不来？”刘青之前是站秦河的，她觉得秦河对云朵的好，她是全都看在了眼里。 然而谁知道竟然是大姑子来接云朵回去过年。 “他不在家。”秦雪犹豫了一下开口。 “大过年的不在家去哪儿了！” 刘青还是那种风风火火疾恶如仇的性子，云朵觉得亲切，可是秦雪的尴尬也是云朵的尴尬。 虽然下定决心要离婚了，可是还没离，来省城本身也是跟着秦河一起回来探亲的，所以云朵跟着秦雪一起回去了。 而此时秦河正在一工厂的锅炉房不远处“蹲守”！ 天色暗下来之后，亲眼见万文盛进了锅炉房旁边的小房子里去了之后，秦河转身离开去了附近的派出所，和派出所的人说了刚才自己看到的。 “真是谢谢同志了，我们一直在找这伙人，但是一直不知道他们的打牌的地点。” 秦河带着派出所的同志赶到之前他离开的锅炉房附近，之后他在附近等着。 见派出所的同志把人都带出来了之后，他才走。 锅炉房旁边的那个小房子可是“大有乾坤”的地方，进去的人都是打牌的，而且输赢算钱的那种。 似笑非笑地望着万文盛灰溜溜被带走的样子，秦河挑了挑眉，回家去了。 他到家的时候，云朵已经跟着秦雪早就到了。 外面鞭炮声声，但是秦家的年夜饭却有点冷清，这种冷清不是人少，而是都没话说的不自在。 秦河回来才掀起了所谓的“小高潮”，安静的大家瞬间把注意力全都放到了秦河身上。 尤其是秦父和秦雪开始苛责秦河大过年的也不在家待着，非要往外跑。 “行了，秦河要是在家，他媳妇还会回来吃饭吗！”覃窕打断秦父和秦雪的话之后，气氛再次跌入到了冰点。 “妈！”秦雪不赞同地叫了自己的母亲表达自己的抗议。 秦父也不满地看了眼自己的爱人，不满她火上浇油的话。 云朵知道自己成了焦点，可是她却一句话没说，婆婆不喜欢自己，说再多也无益，她也不觉得自己说几句缓和气氛的话，就能让场面更加和谐了。 秦河自然也生气，但是他也知道他要是和母亲分辩的话，这顿饭是没法儿吃了，于是他直接坐到了云朵旁边。 外面鞭炮还在响，这样也算是给了云朵很好的掩饰，她可以理直气壮地装作听不到秦河都和他说了什么。 扯着嗓子问了几遍“什么”之后，秦河看出了云朵的故意，也没说话了。 在外面嘈杂的鞭炮声中，秦家冷清的年夜饭似乎也没那么突兀了，因为反正说话也听不到。 大年三十，云朵就没再回简平家，秦家人要守夜，云朵现在的身体不能熬，就打算睡觉去了。 就在这个时候，在又一轮鞭炮声响起之前，秦家的大门被啪咚咚响，云朵就没着急上楼。 大过年来敲门的是简安的婆婆，万文盛的母亲，结果对方一进门就下跪。 覃窕和秦雪两人赶紧拉住了。 “你这是干什么啊。” “我知道那天我不该打电话骂你们，但是那都是简安给我出的主意啊，我也没办法了。” 老太太哭着说：“现在我们家文盛被派出所的人抓了，说是聚众赌博，简安和我说你家的女婿也是警察，能不能让他帮帮忙啊……” 刚才在厨房刷碗的秦雪的丈夫刚要从厨房出来，听到这话迅速又进厨房了。 秦父赶紧走到厨房门口，关上了厨房门。 “咱们非亲非故的，我们没道理帮你，大过年的，赶紧回去吧。”覃窕一边说一边拉着对方往外走。 可是覃窕一知识分子，常年坐办公室，和一个惯会耍赖的人相比，自然是比不过的，对方扒着门死活就是不出去。 过年的习俗，十二点才会放鞭炮，所以这会儿外面十分安静，又因为过年，几乎都没睡呢。 于是万文盛母亲哭天抹泪的声音尤其明显。 秦家这房子周围也全都是类似的大房子，都是以前家里有点家底的人，算是所谓的体面人。 覃窕自认丢不起这个人，无奈之下，就关上了门，让人进来。 “我们帮不了你。”覃窕还是这话。 秦河用他那招牌的笑容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你儿子万文盛打牌可不是今天才开始的吧，你当妈的不管……” 他一出声，万文盛的母亲的注意力就全部转到了秦河身上了：“秦河是吧，对不起，我那天不该打电话骂你，我也是没办法，文盛欠了钱，简安不管我们文盛，她说我找你们家人闹…… 你们都是体面人，会受不了给钱的，都是她都给我出的主意。 当初我打电话的时候，简安就在旁边，而且你们家的电话号码还是她和我说的，不然我哪知道啊。 就是你们家的地址也是那天她和我说的，她说你们家要是不当回事儿的话，就让我来你们家闹，我……” “那照你这么说，我们更不能帮你了。”秦河话是对万文盛的母亲说的，但是却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云朵。 云朵似乎明白了万文盛为什么大过年的被抓了。 覃窕自然也看出了自己儿子的心思。 既然老太太该说的都说了，覃窕毫不犹豫地拿起电话，打了派出所的电话，派出所的人很快来把老太太给拉走了。 “大过年的，为了你媳妇，让人来家里闹，真是晦气。”人走了之后，覃窕不满极了。 秦河笑：“妈，晦气这词儿可是充满了封建意识残余，你身为医生，不相信科学，却是唯心主义者，你这可是……” “秦河，为了你媳妇开始和我上纲上线了是吧？” “我的媳妇，我不护着，谁护着！你也有爱人啊，你问问我爸，看我爸护着你不护着，我爸都不护着你的话，妈你不该反省一下你自己的问题吗！” “秦河，怎么和你妈说话的！”秦父拉了拉秦河，示意他少说两句。 秦雪一边安抚自己的母亲，一边看向站在楼梯处一直没吭声的云朵：“云朵，你就看着秦河和我妈这么吵吗？” 第89章 不用道歉，和你没关系 云朵缓缓下楼，走到秦河身边，拉着他上楼，但是却一句话没说。 进了房间，云朵说：“谢谢。” “和我客气什么。”秦河说：“我这么做也是为了我自己，那天万文盛妈妈打电话过来的时候，我虽然不在，但是也能想象得到她骂得有多难听。 我不能平白无故地被人这么污蔑。” “那我就收回之前的谢谢。” 秦河被云朵的从善如流闹的心里憋屈死了。 他之所以解释那么多，无非是看着云朵的心情不好，可是云朵……又油盐不进了。 “你说你为了你自己，可是你妈显然是觉得你为了我，大过年的让你们家的气氛这么不好，你们累，我也累。” 看着秦河因为自己的话，失落至极的样子，云朵偏开头不去看他。 其实她知道，大过年的秦河这么折腾，更多的是为了自己，用这样的法子和她解释他和简安一点关系也没有。 同样云朵也知道她自己很轴，既然做了决定，就不拖泥带水。 她唯一拖泥带水的就是在秦河的事情上，现在是时候解决这个“错误”了。 “那天我也不是不救你……是怕被简安讹诈上了，而且后来你应该也看出来了，简平也是一起跟着来的，我们两个救你一个完全没问题，可是后来计划赶不上变化，就……” 虽说是事实，可是现在怎么说都像是辩解，秦河自己都说不下去了，他二话不说抬起手啪啪啪地往自己脸上招呼。 云朵下意识地要上前去抓住秦河的手，让他不要打了，可是刚抬起脚，就又放了下来，她怕自己这么一劝，就前功尽弃了。 可是看在秦河眼里，云朵现在对他的所有的都不在意了，心里就更不是滋味了。 就在这个时候秦雪在外面敲门：“秦河，妈还在生气，你不去……” 没等秦雪在外面把话说完，秦河倏地站起来走到门口，拉开门：“秦雪，你也是给人当媳妇的，要是你婆婆这么对你，你会怎么做？” “我婆婆不是这样的人。” “那你的意思就是妈是这样的人，既然你知道，就不要一遍遍地来找我，她什么时候对我媳妇好了，再说其他的。” 说完秦河嘭的一声关上了门。 “我已经买好了明天的票回岛上，你探亲假还有几天，你待到正月十五回吧，这半个月你爸妈要是问起来的话……就说我去简平家了吧。” 说完云朵轻叹了一声，“你妈可能也不会问。” 因为云朵这最后一句话，秦河倏然抬头，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最终一句话也没说。 翌日，大年初一，外头早就开始放鞭炮了，云朵压根就没怎么睡，早早起来开始收拾东西。 趁着秦家的人都起来之前，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门被啪的一声关上的瞬间，秦河睁开眼睛，之后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走到窗户边，望着楼下，看着云朵离开，直到看不到云朵的身影了，他一拳捶在了旁边的墙上。 到了火车站，云朵想了想，给刘青打了一个电话。 大过年的，传达室的人去叫刘青还有点颇不愿意。 最后电话不是刘青来接的，是简平，孩子有问题，连吃东西这样本能的反应都没有，每次喂吃的，都十分费劲，刘青光是给孩子喂饭都喂到半夜，说是这会儿还没起。 反正云朵就是和他们说一声自己要走了，谁接电话都无所谓。 然而云朵说完之后，电话那边的简平沉默了许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云朵其实也不知道，她是随秦河到了岛上，因为是家属，所以才有工作。 离婚了工作不会没有，但是想要调离岛上也是天方夜谭。 如果不管不顾直接离开岛上，那么工作就没了。 云朵说：“先想一个糊口的手艺养活自己吧。” 之后简平又是沉默了许久，然后和云朵说了一个地址，再沉默，最后艰难开口：“对不起……如果实在过不下去，你不用非要离婚的……” 云朵愣怔了一下笑：“对不起什么，和你有什么关系。” “国外亲戚……” 云朵呼吸一滞，须臾她开口：“虽然我之前不知道你的存在，但是说到底你也是我的哥哥，所以不用道歉。” 当初简平和云朵说国外亲戚的事儿可能影响秦河，其实也存了私心的，如果真的有影响，对简平的影响比秦河更大，毕竟云朵的那些国外亲戚也是简平的亲戚。 害怕简安继续闹，简平才那么和云朵说。 云朵其实都知道，她虽然话少，但是心里却什么都清楚。 不过是云朵先做决定在先的，她不会怪任何人。 云朵坐的这趟车马上要发车了，车站的喇叭已经开始催促大家上车了，简平在电话那边也听到了，于是就挂了电话。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云朵上车找到自己的座位之后就仰头靠在椅背上眯瞪。 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她睁开眼癔症了一下，又缓缓闭上眼睛，想说竟然做梦了。 然而刚闭上眼睛，云朵又睁开了，侧头看向坐在自己旁边的人：“秦河！你怎么也在车上！” 不是做梦，真的是秦河。 “自然是跟着你一起回岛上！”秦河没看云朵。 “你爸妈……” “都要离婚了，你管我爸妈怎么想的。” “这么说回岛上你就打报告对吧？不会反悔了？” 咬了咬牙，秦河盯着云朵一字一顿地开口：“不反悔。” 说完转了转身，背对着云朵不再看她。 扫了眼赌气一般的秦河，云朵默了下，也侧身头靠在车窗旁边继续睡觉。 可是明明困，却了无睡意。 舟车劳顿地回到岛上之后，云朵再次催促秦河打离婚报告，她则直接去招待所住了。 秦河不想离婚，可是看着云朵大过年的就非要回来，而且回来之后也不回家，直接住招待所了，秦河想必须要想个法子先安抚了云朵再说。 “这是……”云朵正在上班，秦河拍在柜台上一张纸。 “离婚报告。”秦河扬了扬下巴，示意云朵看。 把秦河写的离婚报告拿过来大致看了一遍，云朵克制住有点抖的手：“这就能离婚了？” 第90章 真是长能耐了 “你也签上你的名字。” 云朵写下自己的名字还没仔细看一遍秦河的这份离婚报告的内容呢，就被秦河给抽走了。 “我还没看呢。” “有什么好看的，无非是说我们感情不和之类的，为什么离婚的实话肯定不能写啊，再说了就算是要写实话我也不知道写什么。” 秦河怨气十足：“因为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你为什么非要离婚。” 说完他随意地把离婚报告那张纸揉吧了一下揣到兜里了：“这下安心了吧，回去住吧。” “都离婚了，我就更不能回去了。” 秦河咬了咬牙：“我住宿舍。” 云朵看了看秦河，没提住哪儿，又问了一句她关心的话题：“咱们这真的就算是离婚了吧？” 这离婚报告别说秦河还没交上去呢，就算是交上去了，也要批准了之后两人办完一切手续之后才算正式离婚呢。 但是云朵这么一遍遍地问和强调，秦河也有了脾气，“对，这就算是离婚了。” 云朵眨了眨眼，表示知道了。 生气的是秦河，可是他却被云朵的平静闹得心慌，心里越发不托底了，张了几次嘴想要再问问云朵到底怎么想的。 可是话每次都是话到了嘴边了，又咽下去了，要是问了，显得他多么放不下似的。 虽然是事实，但是也不想这么栽面。 他本以为两人都在岛上，又没有真正离婚呢，总有机会哄好云朵的。 谁知道云朵在那张秦河有点糊弄的离婚报告上签字的第二天她就离开了岛上！ “不是说老家有事儿吗？前两天，就是你们回岛上没多久她接到一封电报，然后就找我办了停薪留职手续。” 听招待所的所长说的这些，秦河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谢过对方，秦河离开招待所之后，跑到海边，气得跳进海里游了几个来回！ 正月还没过去，海水冷得刺骨，但是秦河仿佛感觉不到一样。 从海水里出来，冷得直哆嗦，秦河忍不住大叫：“那云朵，你真是能耐了！” 回去换了衣裳，秦河还没缓过来呢，就有人来叫他，说是基地领导找他。 他心里咯噔了一下，想说不会是自己的那份离婚报告没糊弄住云朵，云朵离开岛上之前还找了领导吧。 “去哪儿？”听领导说完，不是关于他和云朵离婚的事儿，秦河倒是松了口气，不过同时却也对领导说的不是太感兴趣：“这怎么就找上我了呢？” “什么叫怎么找上你了呢，你长了一颗聪明的脑袋瓜子，我不想找你也不行啊。” 面对秦河的不愿意，领导也不高兴：“这等好事儿别人求都求不来呢，怎么到了你这儿了，你还不愿意了。” “不是不愿意……” 就是云朵现在去哪儿了，秦河是一点头绪也没有。 招待所领导说是老家来电报找她，可是别人不了解情况，秦河是清楚的。 百里村的杜鹃和那云花母女就算是真的有事儿找云朵，云朵也不见得会搭理她们。 况且发电报……不管是杜鹃还是那云花都没这个能耐。 在岛上的话，秦河当兵的，虽然也没那么自由，但是相比较别的单位，只要有出岛的船，他去找云朵，请假还算是好请的。 这要是去了领导说的这地方……那他和云朵虽然没离婚，可是也和离婚没啥区别了。 “不是不愿意？那你扭捏啥呢。男子汉大丈夫，像是个娘们似的。”领导不满秦河的犹豫：“还是说你家里有困难，说出来，我们帮你解决。” “不用，没困难。” 开玩笑，云朵离婚的念头那么坚决，要是让领导帮忙找到了云朵，问清楚了状况，云朵知道自己骗了她，一犯轴，真的把离婚手续全都给办了，他哭都没地方哭去。 “既然没困难，那就把你手头的工作交接一下，拿着介绍信去新单位报道去吧。”之后拍了拍秦河的肩膀：“秦河啊，到了新单位，你可不能再像是在岛上这么吊儿郎当的了，好好干，前途不可限量。” 领导既然找他谈话了，就说明调令来了，一切就不是秦河愿意不愿意的问题了，服从命令是他的职业的天职。 在办好所有的手续去新单位报道之前，秦河甚至还去了一趟百里村，都没找到云朵。 离介绍信上的报到日期越来越近，秦河不能再耽搁了，就先去新单位报到了。 五年后。 深城大学，那云朵骑着自行车匆匆往外走，半道上迎头碰到一个人：“妈妈……” 迅速停下来，那云朵把孩子从对方的自行车上抱下来，放到自己车前面专门为小孩儿弄的座椅上。 “卫国，真是麻烦你了，每次都是你去托儿所接孩子。” “我就是刚好顺路。” “谢谢辛叔叔了没？”那云朵笑着揉了揉孩子的头，避开辛卫国的目光。 辛卫国转业之后和云朵在深城遇到了，这几年来，他一直默默的帮助云朵，虽然云朵明里暗里的拒绝过他很多次了，但是辛卫国每次都当做看不懂云朵的意思一样。 “谢了。”云天奶声奶气道。 云朵推着车子明显不想和辛卫国多说，但是辛卫国似乎没看懂云朵的意思，他也推着自行车跟着云朵一起往前走。 “你真打算辞职？” 云朵默了下：“是有这个想法。” “你函授毕业能分配到大学上班，这工作……” “这还要得益于我之前在岛上招待所的工作，那个时候是军属，所以函授毕业才能……” “你太谦虚了，函授毕业的多了去了，谁也没在大学工作啊，能在大学工作还是因为你在报纸上发表文章的原因。” 云朵笑了笑没说话，等了一会儿才开口：“现在深城这么多机会，我站在这个风头浪尖上，我不能白白浪费了。” “你如果真的决定了要辞职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就是……既然要辞职，咱们一起干怎么样？”辛卫国冲着云朵抛出橄榄枝。 云朵拒绝的话还没说出口，一直没说话的云天小朋友说：“妈妈，今天我看到爸爸了！” 惊得云朵推着自行车差点撞到树上：“你看到谁了？在哪儿看到的？他去托儿所找你了？” 第91章 最后的倔强 “没人去找我。” “没有？”云朵惊讶，没去托儿所，那孩子怎么见到秦河的？ 云天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秦河呢。 一开始的时候，云朵虽然也笃定孩子会没事儿，但是心里也怕万一…… 后来儿子云天特别健康，云朵也想过要不要和秦河说，但是秦河从岛上调走了，至于去了什么地方，好多人都不知道。 刘青说她在省城碰到过秦河的姐姐，也试探地问过秦河的状况，但是秦河的姐姐秦雪一副忌讳莫深的样子。 云朵想莫非秦河再婚了？ 自这以后，云朵就刻意不再去想秦河了。 但是没想到再次听到秦河竟然是从儿子嘴里。 调整好情绪，云朵和蔼地问孩子：“那你在哪儿见到爸爸的？” 云朵在孩子面前提到过秦河，可是她以为孩子现在才四岁多一点，以前就算是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也不可能记这么久的。 “秘密。”云天看起来是在回答云朵，可是却挑衅一般地看向了辛卫国。 辛卫国自然不会和一个四岁的孩子计较，可是云朵还是觉得有点尴尬，拍了拍孩子的头，再次和辛卫国告别。 本来辛卫国是想着送云朵她们母子回去的，可是孩子的态度他看得出来，虽然可以安慰自己童言无忌，可是这个时候再非要送她们母子也有点不合适。 云朵在深城大学的招待所上班，属于学校后勤部门，学校给她在深城大学的家属区的筒子楼分了一套房子，虽然不大，但是只有她们母子两个也够了。 到家之后，云朵做饭，让云天自己先玩，可是云天却非要去串门。 和云朵话少孤僻相比，云天特别的自来熟，别看才四岁，和云朵搬来到这里时间也不长，可是和筒子楼里的邻居关系比云朵相处得好。 不一会儿的功夫孩子就抱着好多报纸回来了。 “远点，这么多报纸碰到灶台了容易起火。”云朵挡住云天，催促他赶紧进屋。 “你要这么多报纸做什么啊？”云朵做好饭进屋看着云天一张一张的走马观花一般地翻报纸的样子问。 “在找爸爸。” 云朵听到儿子的话，拿着勺子的手顿了顿，之后放到云天的碗里：“先吃饭吧。” 之前在学校门口，当着辛卫国的面儿，云朵以为提到秦河不过是孩子不喜欢辛卫国故意那么说的。 但是看着几乎不认字的儿子一张报纸一张报纸这么翻，云朵不好再那么安慰自己了。 “报纸上有爸爸？” “有啊，今天在托儿所，王阿姨在看报纸，我看到了好大的秦河两个字。” 云朵怔，秦河这两个字，她前不久写过，当时孩子问这是什么字，她也没隐瞒，毕竟这个孩子是她和秦河结婚之后生的，合情合法，没什么好隐瞒的。 只是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记住了。 “那么多人，也许就是……”重名两个字云朵终究没说出来，因为儿子云天的嘴巴紧紧地抿着，一副你再往下说，我就哭给你看。 云朵终究没对孩子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先吃饭吧。” 云天小朋友倒是不翻报纸了，云朵则一边吃饭，视线一边若有似无地往那一堆报纸上瞥，最后云朵干脆把报纸拿到手边。 “妈妈，你是不是也在找爸爸？”云天趴在碗边笑得像是小狐狸一样。 “我在看新闻。”云朵绷着脸，努力维护被揭穿之后最后的倔强。 云天小朋友很懂得见好就收，只是嘴巴虽然不问了，可是却依然笑得像是偷吃的小狐狸一样。 云朵自然是看到了自己儿子的样子，不过却没再吭声了，因为儿子比她想象的聪明多了，她怕自己问得多了，再不小心挖了坑自己跳下去了。 不过她“看新闻”却也越来越认真了。 翻完了所有她以为孩子可能认错了“秦河”两个字的时候，看到了如儿子说的秦河的名字： “秦河和其同事运用数学理论知识攻克复杂密码，取得重大突破！” 不仅是头版头条，还配有照片，这也幸好是云天没见过秦河，不然那么大的配图，认不出来也难。 数学、密码，这每一个词语对云朵来说都是陌生的但是却觉得厉害的。 以前云朵读书少不清楚这代表了什么，现在云朵函授都毕业了，也在大学上班，虽然不是从事教学工作，但是耳闻目染的，也明白学数学的人多么厉害。 不过想想秦河的父亲和姐姐……似乎一切也没那么让人意外了。 报纸上的配图虽然不是彩色照片，但是却依然挡不住秦河挺拔的身躯，他似乎比以前更加俊朗了。 但是一想到刘青说的秦雪忌讳莫深的态度，云朵就移开了视线，再俊朗又怎么样呢，也许他再婚了呢。 虽然如此，云朵还是趁着收拾碗筷的功夫，悄悄地把报纸给收起来了。 只是她以为她做得很隐蔽，然而她聪明不得了的儿子还是看到了，趁着云朵去刷碗的功夫，他找到被云朵藏起来的那份报纸。 “妈妈，我把报纸还回去。” “去吧。”这个时候大多数人并不订报纸，更多的是从办公室或者单位拿回来的。 所以既然云天小朋友把报纸借来了，再还回去一般也没人会要了。 云朵自然是知道的，她是觉得儿子这做法没什么没错，自然不会阻拦。 可是事实却是云天小朋友只拿了几张报纸用来掩饰那张被云朵藏起来的报纸。 下午云朵还要上班，收拾完了之后就赶紧把云天送到托儿所了，她刚到招待所，就有电话找她。 是家里楼下传达室的阿姨，让云朵务必回去一趟。 虽然疑惑，但是云朵一点也没敢耽误，住筒子楼，邻里关系好的时候可以很好，有的时候也有许多的不方便，她怕万一是因为邻居有事儿找她。 毕竟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难免有需要别人帮忙的时候，和邻居关系处好对她是有帮助的。 但是回去之后，听到传达室大姐说了什么，云朵简直难以相信：“王姐，你诓我的吧？这怎么可能？” “不是……我就算是想诓你，也编不出来这样的事儿啊。” 想想倒也是，只是云朵还是有点不敢相信：“孩子才四岁多点，这……” “所以说你儿子以后肯定有出息，只是云朵啊，你也别怪大姐多嘴……你这总是一个人也不合适，你说是吧，不然孩子也不会……花心思？” 第92章 窃喜 云朵自从生下孩子，而且还一个人带孩子之后，好多热心的大妈大姐都给她说过类似的话。 每一次云朵都客气地敷衍过去了。 然而这一次的王姐尤其热情，见云朵不吭声，从传达室出来，拉着云朵：“云朵，瞧着你这岁数，下过乡吧？当过知青？” 云朵愣住了，没明白大姐为什么这么问。 不过没想明白也没关系，因为大姐有主动开口了：“孩子的爸爸是结婚了不要你们娘俩了？” 这下云朵明白了大姐问她是不是知青的原因了。 好多知青当初在乡下生了孩子，但是回城后，孩子的爹不认了。 合着王姐也以为她和孩子是被秦河抛弃了。 “王姐，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刚才和我说，孩子给报社打电话了，报社那边和云天说了他爸爸的联系方式没有啊？” 传达室的大姐之所以找云朵，就是为了云天打电话的事儿。 打电话本身没啥。 只是云天这孩子有点让人刮目相看。 孩子中午趁着云朵刷碗的功夫，找到云朵藏起来的那张报纸，在报纸的犄角旮旯里找到报社的电话，打过去问报社的人秦河的电话号码是多少。 “这我就不知道了……我帮着给你家云天拨了号码之后，他自己和电话那边报社的人说的，至于电话那边的人有没有和他说电话，这我……也没听清。” 说完之后大姐依然劝云朵：“不过不管怎么样，说明孩子想爸爸了。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容易，所以我这才和你说再找一个啊，我认识一个……” “王姐，谢谢你啊。”云朵尴尬着婉拒了王姐，刚一转身看到来找自己的辛卫国。 她从来没有这么高兴见到辛卫国的，热情迎了上去：“你怎么来了？” 辛卫国来找过云朵几次，王姐也见过，再次见到辛卫国以及云朵“热情”的态度，王姐就把自己的“热情”收了回去。 和辛卫国出了筒子楼之后，云朵就自动拉开了和辛卫国之间的距离。 装作没注意到云朵的举动，辛卫国问云朵：“大姐要给你介绍对象啊？” 浅浅地笑了笑，算是回答了辛卫国的问题。 想了想云朵还是把话说明白：“你也老大不小了，也该找个人定下来了。” 之前云朵拒绝过辛卫国好几次，但是没有哪一次像是现在这样这么直白，除了不喜欢之外，儿子云天主动给秦河打电话这一举动，让云朵意识到孩子不希望别人来代替他的亲生父亲。 “云朵，我……” “我都知道。”云朵打断辛卫国：“这几年你帮了我不少，但是我们也算是知根知底了，不说我有个孩子，就说我曾经有病……我就不能答应你。” “你又何必自揭短呢？”辛卫国自嘲：“你曾经是有病，但是早就好了。” “那我也……” 云朵没想到这辛卫国竟然比自己还轴，她都奇怪了，自己什么地方竟然吸引了辛卫国，这么多年了，他怎么就…… “云朵，我找不找对象是我的事儿，你也没必要一次次的……就当朋友呗，而且你既然有了辞职的想法，以后自己单干的话，我不能说有多少经验吧，至少也能帮你点。” 沉默了许久，辛卫国说：“而且……而且我还能当你的挡箭牌。” 这话让云朵真的无可反驳。 “对了，你来找我什么事儿啊？”云朵收敛好情绪问辛卫国，如果不是有事儿，他一般不会上班时间找自己的，而且直接找到家里来，显然是先去的招待所那边了。 “我……中午那会儿，云天那孩子不是说见到秦河了吗？虽然也不知道孩子怎么就见到他了，我想你要是愿意的话，我倒是能帮你打听一下秦河的消息，毕竟当初都在岛上，有许多共同认识的人。” 当初云朵是在函授班遇到刚退伍转业的辛卫国的，他只听云朵说和秦河离婚了，别的云朵没多说，他自然也没多问。 这是两人在深市遇到之后头一次说起秦河。 想起那份报纸，想起孩子背着自己悄悄打的电话，云朵知道，有些事儿瞒不住了。 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可是如果秦河再婚了，她带着孩子出现了，显得颇有心机了一点，云朵显然不想这么做。 她说：“再说吧，顺其自然吧。” 这毕竟是云朵和秦河的事儿，而且两人之间还有一个孩子，辛卫国没立场说太多。 只是云朵的不强求，让辛卫国反而有点窃喜。 他想孩子不喜欢他没关系，只要他一如既往地对孩子好，孩子总能接受他的。 “对了，眼看着学校要放寒假了，你们招待所应该也放假吧，你过年准备怎么办？” “回老家。” 简单三个字再次堵住了辛卫国后面想说的话了。 其实回老家这几个看起来是借口，但也不算是借口，只是云朵这个回老家并不是说回百里村。 晚上睡觉的时候，躺在床上，云朵几经犹豫想要问问孩子怎么想到打电话到报社问秦河的联系方式了。 可是最终云朵也没问。 因为很显然孩子是想见秦河的，云朵心疼孩子，可是这么多年了，秦河那边什么情况说不清楚，所以万一孩子非要见秦河，云朵其实也为难。 然而她不问孩子，孩子倒是主动开口了：“妈妈，今天在托儿所，王阿姨说要过年了，过年就放假了，对吧？” “对啊，过年放假你想做什么啊？” “咱们去舅舅家吧，大舅舅家在省城对吧？” 想起今天孩子偷偷摸摸打电话，云朵沉默了片刻：“怎么想起来去就大舅舅家了，你现在见到大舅舅还能认出大舅舅来吗？” 云天倒是见过简平，但是终究才是一个四岁的孩子，他上一次见简平的时候是差不多一年半以前。 平时知道还有简平这么一个舅舅，也是云朵和他说的。 除此以外，云朵不认为云天对简平有太多的印象。 她循循善诱：“怎么想起来去舅舅家啊？” “不去舅舅家那怎么去省城啊？”到底是小孩子，哪怕心思再多，也总是能在不经意间暴露出属于他年龄的智商。 云朵说：“原来你是想去省城啊，之前省城有家报社的副刊和妈妈约稿了……” “真的吗？那妈妈是不是要去省城了啊？是不是就和爸爸一个……”激动过后渐渐意识到自己说多了，云天小朋友往云朵的怀里一钻：“妈妈，困了咱们睡觉吧。” 第93章 是怕做噩梦 “你想见爸爸？”云朵问。 “也没有啦。”小朋友摇头。 “想见爸爸也不是不行，只是爸爸不一定在省城。”云朵想了想说，小孩子不认识字，云朵看了那篇报道，按照报纸上说的，秦河的单位好像不是在省城。 “所以啊，我没骗你啊，我就是想去省城了，和见不见爸爸没关系啊。” 云天小朋友仗着在云朵怀里钻着，云朵看不到他的表情，所以一点也没控制自己笑得快咧到耳朵的嘴巴。 云朵被小朋友的逻辑绕进去了。 虽然她没明确说要不要去省城，但是也没明确拒绝。 然而还没到放假了，云朵先迎来了一个故人。 当她在招待所门口看到挺着大肚子的刘青的时候，简直惊呆了。 “你这是……”云朵赶忙把刘青迎了过来：“你不是回岛上了吗？怎么跑我这儿来了呢？” “这不是马上要过年了吗，我要是还在岛上待着，简平肯定也是要去岛上的，我怕他再劝我不要孩子了，所以我就想着等孩子月份再大点，再回省城，反正你也知道我们那单位，去不去上班都一样。” 刘青和简平之前那个孩子不到一岁就没了，因为不会自己吃东西，即使天天喂流食，一点没注意到，孩子还是……没能养大。 他们两口子伤心了一段时间，但是随即也释怀了，不是狠心，而是那样的一个孩子……没了对大家都是解脱。 后来他们两口子也商量好了说是不再要孩子了。 可是随着云天一天天大了，不仅健康极了，还聪明的不得了，刘青的心思就又活络起来了。 但是简平还是不想冒险。 最后刘青还是“算计”了简平有了孩子，只是当她知道怀孕的第一时间，就和单位请了长假回岛上娘家去了。 直到肚子大起来了，被娘家人看出来了，刘青妈妈给简平打电话，简平这才知道刘青又怀孕了。 知道之后简平就劝说刘青不要冒险，失去一个孩子好调解心情，万一……那种心情简平不想经历也不想刘青再经历。 “你上班虽然没多大关系，可是你住我这儿，简平知道了，肯定又该说我了，当初知道你怀孕告诉我了，他不仅给我打了一个长途电话说我，还专门写了一封信，我真是……有种遇到了唐曾了感觉。 真没想都他竟然那么能说。” 因为刘青来了，云朵就先下班了，顺道去接了云天一起回家。 “我现在能明白你当初为什么非要和秦河离婚了……”刘青想都没想地开口。 说了一半意识到这个话题有点不合适。 可是想到在岛上的见闻，刘青犹豫了一下说：“在岛上，我听别人提到过秦河，说他现在很厉害，当年和你分开之后好像被推荐去了军校学的密码学还是数学。 反正现在那些电报密码什么的他都不在话下。 我在我爸拿回家的报纸上还见过关于秦河的报道呢。” 云朵默了下说：“我也看到了。” “那你是怎么想的啊，还有就是……”刘青说：“在岛上的时候，我怎么觉得大家好像不知道你和秦河已经离婚了啊，按说不应该啊。” 那么点大的岛，除了丧偶，一般没人会离婚，但凡有人离婚，闲话肯定传得特别快。 云朵不解地看向刘青，她想离婚难道还有假吗？ 秦河离婚是要打离婚报告的，别人不知道，刘青的父亲是专管政工工作的，肯定是知道的，可是刘青觉得她爸也不知道这事儿。 这几年刘青也回过岛上，但是没有主动提及云朵和秦河，所以一直也没发现什么不对劲。 直到这次回去，因为秦河的报道，就多说了两句，她这才咂摸出不对劲来。 不过这种事儿刘青也不好多说，毕竟云朵这些年一个人带孩子这是骗不了人的。 而且不管怎么说她都喜欢过秦河，现在和云朵又是亲戚，有些事儿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不多说，云朵自然也不会多说这事儿的。 两人接到云天之后，当云天被告知刘青是他舅妈，他高兴得不得了。 “云天这么欢迎我啊。”刘青问。 “当然了，这样就算是妈妈不带我去省城，我也能跟着舅妈一起去了。”说完之后，云天鼓了鼓腮帮子，委屈吧嗒地看向刘青：“舅妈，你不会不想让我去吧，我很听话的，不闹的……” “哎呦，我怎么会不想你去呢，欢迎还来不及呢。” “那咱们是不是要买车票啊？”云天仰着头看向刘青。 刘青尴尬地看了看云朵，她本意是在云朵这儿过年的，可是她刚答应孩子，转头就变卦，似乎也不妥当。 “云天，舅妈刚到，你这么着急就催着买票，舅妈会以为咱们不欢迎她呢，再说了妈妈还没放假呢，就算是放假了，也要去简爷爷那儿和简爷爷说一声啊，本来之前说好过年去简爷爷家的。” “好，那妈妈不许变卦啊。” 云朵摇了摇头，表示不会变卦，只是看着刘青似乎还有点犹豫。 到家之后，云天去找隔壁的小朋友玩，云朵和刘青两人一边忙活着做饭，一边说话。 “过年你还真要去看简平他爸爸啊，我可是听说简安也来深城了，过年她应该不会回省城，毕竟万文盛被判了，没出来，她和她婆婆矛盾那么大，回去不是自找气嘛。 这万一她要是去了简平他爸那儿，你们碰到了就……” “所以我说提前去。”云朵沉默了须臾说：“我是觉得简安应该不会去，前段时间柱子不小心把老简推摔倒了，老简的腿摔了还没完全好，简安这个时候去，就要伺候老简，你觉得简安是会伺候人的人？” “是不会……但是我觉得你还是算了……虽然当初你刚离婚那会儿，老简是帮了你不少，说句不好听的话，那也是他该做的。 当初要不是他爱人梁医生惹出的麻烦，你和简安你们俩……简安现在这样，和老简和梁医生脱不了关系…… 至于说他养着柱子，也是他该干的，当初是简安让梁柱子的养母丢下柱子的，他当爹的难道不该替她闺女恕罪吗？这幸亏是柱子被老简给找到了，要是没找到呢？ 他估计晚上该做噩梦了吧？ 这也就是这几年你和简安你们俩没碰到，要是碰到了，被简安知道你现在在大学工作，还念了函授，她估计又该找你麻烦了。” 老简就是深城人，当初离开岛上之后，就回到深城了，简平当初给云朵的地址就是老简在深城的地址。 云朵念函授也是老简给出的主意，云朵一个人要念书，又要带孩子，刚开始那几年，老简真的是帮了不少忙。 恩是恩，怨是怨，云朵分得清楚的。 最后云朵终究是没去，因为云天的一句话。 第94章 有点魔怔了 云朵暂时还没放假，刘青在，按说她也能帮忙看看孩子，而且刘青也十分愿意看云天，她觉得多和云天这么聪明伶俐的小朋友相处一下，有助于胎教。 别人怀孕了，床头都挂胖娃娃的画，哪有现成的云天好啊。 结果云天竟然不愿意在家待！ 因为没人帮忙看孩子，所以云朵之前函授或者是上班的时候，云天都是要去托儿所的，时间久了，孩子也会有不想去的时候。 虽然云天大部分时间都很听话，但是闹着不想去托儿所这事儿间歇性的经常会有。 但凡哪天他要是有点感冒发烧的，不用去托儿所的话，孩子能高兴死。 然而现在……云朵疑惑极了，她问：“你不愿意待在家里吗？” “也不是不愿意，可是妈妈不是说好孩子要去托儿所吗？” 云朵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儿子的确是有点聪明的，知道用自己的话来反驳自己。 她默了下看向刘青：“要不就让他去托儿所吧，你现在肚子一天比一天大，看着孩子万一再被他碰到了，就是大事儿。” 虽然刘青的确喜欢云天，但是就像是云朵说的，她总是个孕妇，闲着她是没意见的。 云天每天照常地去托儿所，云朵也没觉得有什么异常，甚至有的时候还觉得孩子活泼得有点过分了。 眼看着要放假了，晚上吃饭的时候云朵和刘青说起来了过年的事儿，老简的老家就在深城，云朵怎么都要去看看的，再然后就是刘青回省城还是简平从省城过来。 期间，本着大人说话小孩儿不要插嘴的原则，云天小朋友一直在安静地扒饭。 直到听到刘青说：“简平想来就让他从省城过来吧，只要他能请那么多假。” 话音刚落，云朵都还没说话呢，云天小朋友特别无辜地说了一句：“妈妈，简平是舅舅，那我该叫简安什么啊？” 云朵和刘青两人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到了小朋友身上。 “你知道简安？”云朵十分诧异。 “真有这个人啊。” “你在哪儿听说的？”云朵从惊讶到开始担心了。 难道真的像是刘青说的那样，简安知道了自己在深城吗？ 如果只有云朵自己，她一点也不怕简安，但是现在有孩子了，云朵就不能不担心了，毕竟据说当年简安摔了之后不能生育了。 难不保她看到孩子会更加嫉妒和歇斯底里。 “就简爷爷啊，给简爷爷打……”云天说了一半，意识到说漏嘴了，又迅速地低头埋在碗里开始扒饭了。 云朵若有所思地看着云天。 之前楼下传达室大姐说云天人小鬼大的打了报社的电话，云朵后来隐晦地问了云天，没听出太多的破绽来，她就渐渐把这事儿给忘了。 但是现在云天说了一半又咽下去的话，让云朵心里开始计较这事儿了。 如果是在楼下传达室打的电话，那么热心的大姐肯定会和自己说的。 不是传达室的话……这个年代找到一个能打电话的地方不说天方夜谭吧，也没那么容易的……更不要云天才一个四岁多点的小孩子了。 第二天云朵送孩子去托儿所之后没有马上离开，找了托儿所的保育大姐问了云天的状况。 保育大姐：“我正想找你呢，但是这几天你一直也没来接云天，你家云天可不简单，趁着我不注意的时候，打了好几次电话呢。” 和云朵猜想的差不多，但是却不动声色： “他怎么能接触到电话啊？都给谁打了啊？张姐，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带着孩子，孩子打电话这事儿吧说大不大，说小的话也真是不算大，可能就是大人之间的私事儿影响到孩子了。” 隐晦的话保育阿姨瞬间也明白了云朵的意思。 “哎，我明白你的意思，一开始啊云天说肚子疼，我就把他带到办公室了，怕万一要是有事儿就耽误了。 可你也知道，那么多孩子，我也要照看别的，所以就有留他一个人在办公室的时候，他就趁着和这个功夫打了。 我听着那孩子叫什么简爷爷，不是叫得爸，不会是你想的孩子爸偷偷和孩子联系的。” “不是他爸爸啊……”云朵佯装恍然大悟：“那就好，那就好，谢谢张姐了啊。” “客气了。” 虽然保育大姐说的情况和云朵猜的基本一致，可是云朵对于云天给老简打电话还是有点疑惑。 孩子是怎么知道老简的电话的？ 如果不是前段时间报纸的事儿，云朵都不知道自己的孩子竟然这么聪明。 可是老简是在深城郊区农村，他的电话是村里大队的电话，大队部的人接到孩子的电话，会不会去叫老简来接电话都是一个问题呢。 而且按照老简的性子，如果真的接到了云天的电话，老简肯定会要再问问云朵是不是有什么事儿的。 但是云朵一直没接到老简的电话。 她左思右想还是觉得不对劲，于是找人替了自己一下，她再次去了托儿所。 结果还没到了托儿所，就看到自己孩子鬼鬼祟祟地往托儿所保育大姐休息的办公室去了。 云朵又气又着急，悄悄跟了过去，站在门口，云朵刚要推门进去，听到了自家孩子熟悉的声音。 这个时候长途电话是要人工接线员频繁转接的，但是云天虽然声音奶声奶气，但是接通话务员之后，转接什么的，他说得却是十分清楚的。 云朵说不清现在到底是什么心情，听着孩子口中似乎不是那么陌生的号码也没立刻反应过来，她甚至还有几分期待。 就在她要推门进去的时候，电话似乎接通了，云天说：“舅舅，我和妈妈说了简安，简安到底是谁啊，她过年真的在深城吗？她要是来深城了，妈妈是不是就不会去省城了啊？” 七上八下的心因为孩子的称呼放到了肚子里，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云朵却有点失落。 电话那边说了什么，云朵听不到，紧接着又听到孩子问：“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想办法让舅妈回省城的。” 孩子还在叽叽喳喳地说着什么，云朵没怎么听进去，慢慢也冷静下来了。 不过是给简平打了电话而已，怪不得刚才听到孩子说出转接的号码的时候，会觉得熟悉。 她怎么竟然会觉得云天能通过报社辗转找到秦河的电话，云朵想她真是有点魔怔了。 第95章 孩子丢了 虽然听了云天的电话，大概率是简平为了让刘青回去教云天说简安的事儿的。 不过听云天问简平的话，简安在深城也是真的。 而且简平为了让刘青回省城，连云天都利用上了，云朵觉得自己好歹是做妹妹的，应该帮简平一下。 于是就说服了刘青回省城过年。 同时，因为简安来深城这话简平也说了，以防万一，云朵在和刘青去省城之前就没有去看老简，不过在走之前给老简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一声。 从深城到省城已经天快黑了，到了简平家吃了饭之后云朵就先哄着儿子先睡觉了。 又是过年之际来省城，云朵的心情很复杂。 简平和刘青两人也看出来了，于是他们两口子商量，刘青和云朵在家准备年货的同时也好好说说话，看她到底怎么想的，总是一个人带着孩子太难了。 而简平则带着云天出去逛逛。 他们两口子想得很好，可是事实是，简平和刘青他们两口子也不是很平静。 刘青的肚子一天天大了，孩子不要肯定是不可能了，但是简平还是有点担心。 所以带着云天出去的时候，多少有点心不在焉的。 结果他这一个不注意，云天就不见了！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你这么大的人了，还看不住一个四岁的孩子啊！”简平现在职务比起五年前又高了点，所以他家里也是有电话的人了。 刘青接到他的电话，隔着电话线就开始说他了。 然而云朵听到之后，二话不说就往外跑。 “云朵，云朵……”刘青在后面叫都没叫住她。 虽然刘青身子很重，但挂了电话，还是出去追云朵了。 云朵和简平还有刘青三人在派出所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一样，云天小朋友则气定神闲的在吃糖。 眼看着要过年了，各个单位办公室的人都坐不满了。 所以当云天小朋友出现在报社找人的时候，报社的人第一时间还没办法回答他的问题。 因为一个孩子来找人，还拿着报纸指名道姓地找谁，报社还是很慎重的，怕是和家长走失的。 所以第一时间就让人去找了当初写秦河的那篇报道的署名记者。 “你说这孩子和那个秦河什么关系？”看着云天的人，在一旁看着云天开始窃窃私语了。 “说不好，不过听说那个秦河以前是知青。” “这个孩子又说不让他妈妈知道……” “啧啧啧……哎，当初你不也下乡了，你们一块插队得有这样的事儿吗？” “哎，不过这孩子的岁数看起来不像是下乡插队的时候孩子吧？” 正说着呢，当初头版报道署名的记者来了，“瞎议论什么呢？” “副总编来了。” 报纸的头版头条是很重要的版面，而且又是那么重要的报道，自然不是一般记者写的。 副总编来之前也是听人说了一耳朵，现在到了报社，看到云天之后，不管是不是赞同别的同事议论这个孩子吧，他也有了先入为主的观念，觉得这事儿似乎“棘手”了。 于是赶紧找到当初采访的时候留下的电话打了过去。 可是那个电话还不是秦河的电话，最后几经辗转才找到秦河。 秦河在去接电话的路上，问了一句，到底什么事儿。 来找秦河的人为了让秦河有一个心理准备，就说了什么事儿。 然而知道了是什么事儿，秦河愣了一下之后掉头就往回走。 “哎，你怎么回事儿啊？长途电话，对方还在等着呢。” “那就等着，这种屎盆子往我头上扣一次还不行啊，每次都这样，忒没劲了。”秦河头都不回地继续往前走。 “站住。”专门来叫秦河的人赶紧追上秦河拉住了他：“什么叫屎盆子往你头上扣一次就行了啊，你来咱们这单位有五年了吧，也没见你有这样的屎盆子啊。 按你说的真有的话，那该是在你以前单位的事儿吧。” “你还真说对了，既然知道了就算了，我这事儿好多着呢。”秦河甩开对方的手，脚步更快了不少。 临近过年，除了工作是真的忙以外，这几年每到过年的时候，他就烦躁不已。 可是对方却笑了：“那要是照你这么说，这孩子还是神仙不成，刚满月的娃娃就会自己找爹了。” “他不会架不住别人给他送来啊。” “这次据说可是孩子自己找来的啊，不是我说啊，就算是有人真的想陷害你，和孩子也没关系吧，四五岁的小孩儿也怪可怜的，就去接个电话而已……” 疾驰的脚步因为听到孩子的岁数慢了下来，最终停了下来，秦河缓缓转身：“你说那孩子多大？” “四五岁啊……怎么了？不是，我也没见那孩子，就是隔着电话，听省城那边的人说的，说是四五岁的孩子……我是觉得啊……你……” 秦河压根没等对方把话说完，就再次转身走了，这次是去接电话的，脚步甚至比刚才往回走的时候更快了。 大人之间客气的寒暄之后，最后才把电话给了云天。 秦河隔着电话线，光是隐约听到有人叫孩子，他的手就开始抖了。 “是秦河吗？我叫云天。”当初云朵给孩子起名，没有刻意说避讳秦河的姓氏，“那”也不是云朵本来的姓氏。 听简平说他们的亲生母亲姓云，于是云朵就给起了云天这么一个名字。 一般人可能不会想到“云”这个姓和云朵有什么关系。 秦河也一样。 所以在听到孩子的名字的当下，说实话他是有点失落的，因为也没想到这个姓和云朵有什么关系。 但是紧接着云天小朋友的话让秦河从失落变得暴怒。 “我在省城走丢了，找不到我妈妈了，我也不知道我舅舅家在哪儿，不过我听我妈妈和辛卫国叔叔提起过你，所以就拿着报纸来找你了，哦，我妈妈叫那云朵。” 报社的人听到这孩子的话，忍不住咂舌，当初他拿着报纸来报社指名道姓地找秦河的时候可不是这么说的。 只是秦河看不到电话这边的情况，但是孩子这话就已经足足击碎了他的冷静。 “那云朵和辛卫国提起过我？他们什么时候提起我的？” “就是……就是……说喜欢还是什么的时候吧？反正辛叔叔经常去托儿所接我，托儿所的阿姨都问我，他是不是要当我爸爸的。 哎呀，你怎么问这么多啊，我不能和你说了，我妈妈肯定在找我，我应该是去派出所让他们帮我找妈妈，对不对啊？” 第96章 简直是祖宗 云天小朋友不等秦河回话，就直接挂了电话。 “能不能麻烦你们再给我舅舅打个电话啊？” 报社的人还没从刚才的震惊中回过味来，云天又提了意见了。 “你知道你舅舅的电话？这大过年的，你舅舅估计也放假了，单位有没有人接电话还说不好呢，要不我们把你送到派出所去吧？” “我舅舅家有电话啊。” 好家伙，这个时候家里有电话的人，那可都是了不得人。 报社戴眼镜的人不约而同地一起推了推眼镜，这个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啊。 “送我去派出所也可以，不过你们要按照我说的和警察叔叔说哦。” 云天刚才一边吃糖一边等电话的时候就想好了。 “就说我一个人在你们单位门口瞎胡转悠，也没个大人跟着，就有点不放心，可是问我，我也不知道舅舅家的地址，就把我送到派出所去了。” “这……”几个大人面面相觑，被一个小孩子教怎么做事儿，总是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你们要是不按照我刚才说的和警察叔叔说的话，你们就是……就是……”云天想了半天，终于想到了一个精准的词：“人贩子。” 为了让报社的人感受到问题的严重性，云天小朋友用他的幼稚的嗓音又重复了一遍“狠毒”的话： “对，就是人贩子，你们要是不按照我说的和警察叔叔说，我就和警察叔叔说你们是人贩子!” 总编被气得像是对待自己孩子一样，抬手就要打：“嘿，你这孩子……” 云天见状双手抱着头迅速蹲了下来，看起来委屈巴巴的，可怜极了。 “总编，总编，别生气了，赶紧按这小祖宗说的，送到派出所去吧。” 云朵和简平他们在派出所待不住，就又准备出去找人，结果还没走出派出所大门呢，就看到了被报社的人领着过来的云天。 “你这孩子跑哪儿去了？”云朵抱住孩子忍不住哭了，她一个人带着孩子这么多年，这么难，她都没哭过。 “妈妈，我光想着玩了，等想着去找舅舅的时候，就找不到了，幸好这位叔叔把我送来了。”云天无辜极了。 副总编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却发现云天正在云朵看不到的地方冲着他使眼色呢，于是总编赶紧和派出所的人以及云朵和简平解释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当然了是按照云天小朋友的说辞说的。 “你说你这孩子，怎么瞎跑呢。”云朵感谢完总编之后，又没忍住苛责了孩子一句。 “我不是瞎跑，我经过那里的时候，问了舅舅的，舅舅说那是报社，之前妈妈不是说省城的报社找您约稿的吗，我想着那里面的人应该都是好人吧。” 不管是派出所的人还是简平亦或是刘青都夸云天这孩子聪明。 副总编则不以为然，觉得这孩子哪儿是聪明啊，简直就是祖宗。 “这也怪我，要是当时冷静点，多想想，可能就想到了。”简平说： “我带着孩子出来的时候，他的确和我说了有人找云朵约稿的事儿，我当时想着省城报社附近刚好有公园，我为了图省事儿，就带着孩子过来了。 我们俩经过报社门口的时候，我还给孩子指了一下呢，你说我这当时要是想到这点了，就不会有这么多事儿了。” 众人对简平这番话笑着寒暄，说孩子既然找到了，自然是最好的。 一开始副总编从云天小朋友嘴里听到“约稿”两个字，没当回事儿以为又是这孩子信口开河呢，然而当再次从简平嘴里听到“约稿”的话，他咂摸出味来了。 或许这不仅仅是孩子的信口开河？！ 于是总编就看向云朵：“敢问同志你发表文章是用真名还是笔名啊？如果是笔名，笔名是什么啊？” 云朵说了自己的笔名“一朵云”，总编大为惊喜：“你就是一朵云啊，我们报纸正打算开副刊呢，年后大概就会发创刊号。” 当下总编就问云朵要联系地址，对方这么热情，而且还帮着找到了云天，云朵也没扭捏，就把自己在深城的地址留给了总编。 “妈妈，我厉害吧，你是不是又有稿费了。” 总编都走了，听到身后云天的话，他想他好像是掉到了这位“祖宗”给挖好的坑里了？ 小小年纪就帮着母亲结交人脉赚钱，也不知道是该心酸还是高兴。 因为云天提前把一切安排得明明白白，所以云朵和简平压根就不知道这中间还有秦河。 虽然中间过程是抓心挠肺的，但是终究云天找到了，这总是好事儿。 看着聪明伶俐的云天，简平也渐渐开始期待他和刘青的孩子了。 这个新年比起五年前的新年愉快了许多，云朵也要上班了，买了车票准备回深城。 但是云天却似乎不想回。 然而云天为什么不想回，云朵没多想，也没想刘青和简平这么喜欢云天是不是让云天在省城再待一段时间。 因为临走前一晚简平的一句话像是平地起惊雷，让云朵震惊不已。 “你说什么？”云朵不可思议地问简平，孩子已经睡了，她不敢大声，克制着声音。 “我是问你，你和辛卫国你们俩现在到底什么情况？” “我们俩就是认识的朋友，没有任何情况，你知道我问你的不是这个，我问你的是……”云朵还是有点没办法接受简平刚才说的。 “你和辛卫国你们要是真的没有任何关系最好。”简平顿了一下说：“当年你和秦河的离婚手续都办完了吗？” 云朵问的就是这话，“什么叫做我和秦河的离婚手续都办完了吗？我们当然……” 说了一半，云朵没说下去，她看向了刘青，想起了过年前刘青去深城找她的时候，两人闲话的时候，刘青也流露出来过这样的意思。 只是那个时候刘青没多说，云朵也没细想。 接收到云朵的视线，刘青就把自己的疑惑说了一遍。 云朵听完，没有再问简平，不过她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什么，当年难道是被秦河给骗了？ 那个时候云朵虽然离开百里村时间不短了，可是她所有的社交全是在岛上，也没经历过离婚，她对于所谓的离婚手续什么的自然是不清楚的。 更主要的是她没觉得秦河在这种事儿骗自己，所以就在一次次地问了秦河之后，就信了他的话。 大概率是被骗了，只是云朵也疑惑，于是问简平：“这么多年了，你怎么现在想起来问这事儿了？” 第97章 愤怒质问 简平看了看云朵说：“当初你去深城大学工作，我……和我们单位安置办的人提过，你说你在岛上办理的是停职留薪。 后来刚巧我听到我们单位安置办的人提过深城大学招待所的事儿，就提了一嘴。 说实话当初我是没觉得这事儿能成的，就是觉得你写文章拿稿费养活你和云天可能不是长久之事，你的人事关系、粮食关系什么的总要挂靠到什么单位，不然你光有钱，没粮票什么的，也麻烦。 谁知道后来你竟然真的被调到了深城大学招待所。 当时我们单位的人和我说你是军属的关系所以才照顾了一下，我以为他们知道了咱们两个的关系。 可是这几天……就昨天，我们单位有人恭喜我，说我小舅子怎么厉害厉害，说的是秦河…… 我这才想起当初你工作这事儿，我想人家说的军属关系大概还是你和秦河吧。” 云朵不知道她工作里还有这么多事儿。 当年她之所以坚定和秦河离婚，除了覃窕对孩子的态度以外，还有就是简平说的所谓的“国外亲戚”这事儿。 这是一直是简平心里的一道坎儿，他觉得太自私了，所以这些年他是真的帮了云朵不少。 云朵一个人带孩子辛苦，也不是一开始就写文章就有人给稿费的，是后来一次歪打正着。 所以一开始她十分难，简平帮她的时候，她没扭捏地拒绝，毕竟她有孩子。 她现在工作的事儿云朵当时真没想那么多，要不是简平这个时候提及，她是不知道的。 不过按照当初那状况，就算是当时知道简平帮了忙，云朵应该也不会拒绝这份工作的。 “不过这都这么多年了，你们单位的人以前也没在你面前提过秦河吧，不然你也不会现在才想起问我和秦河的关系，怎么现在问起你和秦河的关系了呢？” 云朵沉默了半晌之后，幽幽地问了出来。 “听那意思，秦河好像主动和我们单位的人提起的。” 简平目前的单位还是五年前的单位，是后勤单位，和秦河目前的工作单位严格说起来都算是属于后勤系统的。 所以两个单位的人有联系也是正常的。 秦河知道了？ 他……怎么知道的？云朵没有一点头绪，只是想着想着突然想到了云天……想到了传达室大姐和自己说的云天一个人打电话给报社，今天云天又是被那个报社的人给找到的？！ 这么凑巧吗？！ 刘青一直没说话，见云朵和简平都不说了，她才开口：“刚巧过年，秦河是不是也回省城了，他要是也在省城的话……朵儿，你看是不是趁着机会两人把话说开好好聊聊啊？ 所以你这……明天还走不走啊？要不先不着急走了吧？” 云朵看了看刘青没说话。 当初离婚，不管秦河到底愿意不愿意吧，总归是松口了。 既然松口了，就该把手续办完了啊，而不是骗人。 这些年云朵幸好就想着孩子了，没考虑过自己的事儿，这万一要是……她可能就是重婚了，问题就严重了。 所以现在让云朵主动去找秦河，云朵做不到，因为心里还攒着一口气呢。 离婚的对错暂且不说，就说当初把事情办得夹生，就有点不地道。 而秦河的确是在省城呢，不过在简平和云朵说当年离婚的事儿的时候，他刚到家。 本来他过年是不打算回来的，但是接到云天的那通电话之后，他是待不下去了，把这几年一直没休过的探亲假、事假通通全都请了，足足三个月！ “秦河，你回来了啊！”秦父秦母刚把要回自己家的秦雪送出秦家的大门，就看到了秦河，十分激动。 “快快进屋啊，你都五年没回来了。” 见到弟弟，秦雪也不着急回自己家了，又跟着父母一起簇拥着秦河进屋了。 “爸，妈，秦河这样子看起来不对啊。”秦雪小声和父母说。 秦父秦母自然看出来了。 落座之后，秦母覃窕先开口：“之前我和你爸一直很遗憾，你没读大学，好在啊这几年你终于把大学念完了，成就还不错，我和你爸也欣慰……” “当年云朵的孩子到底有没有保住。”秦河打断母亲的话，直截了当地问。 除了秦河以外的秦家另外三个人相互看了一眼。 意外是三人都从彼此眼中看到的，所以就忽略了覃窕掩饰很好的心虚。 秦雪说：“秦河，你什么意思啊，事情不是早都过去了吗，因为这事儿你四五年没回家了，这一回来就问这事儿……” 冷嗤了一声打断秦雪，秦河掀起眼皮，混不吝地看向自己的亲姐姐：“如果是你，你知道自己有一个四五岁的孩子，你会怎么想？” “我……怎么可能……我自己生没生孩子我能不知道啊！”秦雪觉得秦河纯属没事儿找事儿，这话问得欠打。 然而反驳完了，后知后觉地回过味来了：“你……该不会是有个你自己都不知道的孩子吧？” 秦河没立刻回答自己的亲姐，冷笑了一声。 秦雪和父亲两人相视看了一眼，然后想起秦河一进门的话，又默契地看向覃窕。 这下秦家父女看出了覃窕的心虚！ 可是如果秦河真要有一个他不知道的孩子的话，秦父和秦雪默契地想到了那云朵。 “妈，你是产科医生，当初云朵的孩子到底在不在，你都没看出来吗？怎么也被糊弄过去了呢？” “糊弄？她可是产科的专家大夫，怎么可能会被糊弄过去呢，当初云朵被推进抢救室的时候，她也跟着进去了呢！” 秦河嘲讽道。 秦父深呼吸，秦雪更是难以置信！ “你真是糊涂！”秦父不满地看向自己的爱人：“所以云朵当初那个孩子还在？对不对？” 覃窕咽了咽口水没说话，不过她不需要说什么，也都知道了结果。 “还真是在啊！你怎么能这么是非不分呢？当年的事儿我还想着你就是高傲了点，觉得云朵那孩子读书少，谁知道你竟然…… 你既然知道云朵的孩子还在，这些年你怎么一口都没提呢！ 云朵一个人带着孩子该多难啊！” 秦父被气得心脏疼。 “当年是她死活要离婚的。”覃窕说。 秦父被自己爱人这话气得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秦雪赶紧找父亲随身装着的药：“爸，您先别激动。” “你怎么知道那个孩子的？那云朵又找你了？”覃窕见爱人缓过来了，看向秦河：“当初我本来是想着给她点钱的，可是那云朵一副谁都不靠的样子……怎么？现在过不下去了，找你来了？” 第98章 见还是不见 秦河从进门开始就没好脸色。 此时此刻听到母亲的话，脸色更难看了！ “放心，人家当初既然铁了心地要离婚，怎么还会来找我！” 如果真的来找了秦河反倒不会这么生气了！ “秦河，你几年没回来了，一进门就冲着我们发脾气，你和那云朵你们之间的问题没解决好，你把一切都推给我，你觉得合适吗？我还是没把你教好。” 覃窕端坐在沙发上，一如既往地优雅，只是说出的话却不是那么回事儿。 或者该说当初和她找那云朵的茬儿的时候，不是一样的态度。 “你不想离婚，当初为什么要和那云朵离婚，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离婚了，你后悔了，这么多年了你干嘛了，你都没发现那云朵把孩子生下来了嘛。” “你少说两句吧。”秦父都听不下去覃窕的话了，愤怒地打断了他。 秦河的确不想离，不然当初他也不会忽悠云朵压根没办离婚手续了，他是想着要找云朵的，可是前几年他说是在上学，但是其实是在封闭的接受秘密培训。 研究密码这类的东西是不能告诉任何人的，也不能和外界联系的。 有了成果了，该解决的事情解决了，他才能和外界联系，才有了后来的报道。 他能和外界联系了之后，就找过云朵，但是几年过去了，当初岛上好多人也都调走了，要查看云朵的调到哪儿去了，没经手这事儿的人说不上来，想要知道得更具体是要查档案的。 可是没介绍信的话，没人会帮忙给查档案的。 不过秦河也没因此就放弃了，他本来也是准备忙完了这段时间攒假去找云朵的。 没想到孩子先找了他，这让秦河再也等不下去了，把之前的假全都给补上了。 不过秦河心里本来怎么想的，他也没打算和母亲说，在听到母亲这些话之后，秦河更是懒得解释了。 当初云朵坚决要离婚，秦河对云朵是有气的，然而母亲的这番强词夺理，秦河完全理解了云朵，换做他是云朵，他也坚决要离婚啊！ “你看我做什么，你的好儿子没出息找了一个连离婚都拿捏着他的媳妇，你怎么还……”覃窕不满所有人都帮着那云朵说话，也生气。 秦父听到爱人这么说，更是气不打一处来：“说了让你少说两句，你还说是吧，当初云朵的孩子还在，不管是不是云朵想着瞒着秦河的，你这个做婆婆的态度才是最重要的。 你不仅是云朵那孩子的婆婆，还是一个大夫，而且是产科的大夫，你怎么能一起瞒着我们呢！” “是，我是大夫，可是这事儿是云朵说不要告诉大家的，我这才……” “妈，一开始我可是明里暗里帮你在云朵面前说话的。”秦雪也有点看不下去自己母亲的做法了：“但是你不能否认，一开始云朵怀孕的时候，你就和云朵说了，如果她怀孕的事儿还没告诉秦河的话，就先不要说了，对吧？” “那是因为……” “不管因为什么，你在云朵面前说出这样的话，就说明了你的态度，事实上你也用实际行动证明了你自己的想法，云朵说不要告诉秦河孩子的事情，你要是坚决反对，也许最后云朵和秦河走不到离婚的地步。” 秦雪现在为之前在云朵面前帮着自己母亲说话感到内疚。 她和秦父的想法差不多，就是觉得母亲可能觉得云朵读书少，加上云朵的性子倔，所以对云朵也有点不满。 从他们家庭的角度来说，覃窕希望自己的儿媳妇多读书也是无可厚非的。 但是现在因为秦河的质问，猜测出当年事情的大概，覃窕的亲闺女秦雪都对自己母亲的做法也不敢苟同了。 “听听秦雪说的，你作为一个母亲，如果秦雪被婆家人这么对待，你会怎么做？”秦父痛心疾首地说。 “我……”覃窕被爱人和女儿说的脸色十分难看，不过依照她的思维，她觉得自己十分委屈：“你们也知道那云朵和简平的关系的，简平的孩子一生出来可就是……没活到一岁就…… 也许那云朵当初看到了简平的孩子，所以才……” 秦河本来不想再和母亲多说，但是没想到母亲还提这茬儿。 他愤怒道：“我儿子好得很！” 不仅好得很，甚至比一般的孩子还聪明，光是辗转找了那么多打电话找自己这一点，秦河就觉得骄傲。 更不要说孩子还告诉他，辛卫国竟然对云朵还没死心了。 虽然还在生爱人的气，但是秦河的父亲从秦河的话里听出什么来了：“你见过那孩子了？” 注意到父亲眼中的期待，秦河愤怒的话到嘴边了又咽下去了：“还没见到，这眼看着要上班了，不知道他跟着云朵走了没？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过年这段时间云朵应该在省城呢，在简平那儿呢。” 秦父听到秦河这么说，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是，这眼看着年过完了，都要上班了……不过兴许还没走呢？你去简平家看看去？” 秦河到省城的第一时间他就想着去找简平的。 但是后来一想，儿子给他打电话，听起来云朵应该不知道，所以在还弄清楚云朵现在到底在哪儿上班的情况下，秦河不敢贸然去找她的，依照云朵那种倔强的性子，必须要有计划才行。 秦父见秦河没说话，他虽然不能完全明白秦河心里的想法，但是也知道，秦河和云朵闹到现在这地步，两人之间的事儿暂且不提，他们做长辈的要有一个态度。 于是秦父站起来对秦雪说：“雪儿啊，和我一起去简平家一趟吧。” “现在？”秦雪理解父亲的心情，但是却也犹豫：“这么晚了，不合适吧。” “是不早了，但是就是因为不早了，如果云朵还在的话，我倚老卖老，可能还能见上一面，不然眼看着过完年，都要上班了，云朵要是不在省城工作的话，以后想见也难了。” “爸，你这……”秦雪示意秦河，让他劝劝父亲。 可是秦河还没开口呢，覃窕讽刺：“你非要热脸去贴人家冷屁股，就去，秦雪，让他去，别拉着他。” “妈，你能不能少说两句啊。”秦雪本不赞成父亲这么晚去找云朵，但是母亲的态度让她也生气，最后就随了父亲，跟着一起去找云朵了。 简平住的地方是他们单位的房子，哪怕是家属区，要进去也没那么容易。 毕竟是省城的单位，和岛上还是有点区别的。 所以秦雪他们在大门口让卫兵先给简平打了电话。 简平接到电话意外极了，没想到秦河的父亲这么晚找来了，他问云朵：“见不见？” 第99章 完美错过 云朵也意外，但是意外之后，她语气清冷道：“这么晚了，找个借口拒绝应该不难吧。” 简平和刘青两口子相互看了一眼，刘青冲着简平摆手，让他拒绝了。 本来刘青还想和云朵好好聊聊，但是云朵却直接回房间关上门了，于是刘青也就没再跟进去。 其实云朵对秦河的家人的印象都很好，哪怕是一开始的覃窕。 后来覃窕的态度越来越不好，可是秦河的父亲一直都是一个和蔼的人，而且在大事儿上很拎得清。 拒绝了对她从来没有恶意的一位长辈，云朵心情很复杂。 其实她是怕！ 云天……云朵很怕他们和自己抢孩子。 重生后的云朵一开始一无所有，所以一开始的时候她有一种无所畏惧的孤勇，但是渐渐地她对秦河的感情变了。 意识到喜欢上秦河之后，她挣扎过，想过远离，可是最后她随了自己的心思，她也因此幸福过，但是那些幸福太过短暂。 让她觉得好像没有什么东西是完全属于自己的。 后来有了孩子，云天成了她的全部，现在她不能承受云天被人抢走，不属于她了。 所以只能对秦父抱歉了。 天齁冷，云朵不见，秦父他们连简平住的地方的大门就进不去，只能先回去了。 不过秦河却没走。 “你不走留下来还做什么啊？”秦雪瞥了眼脚上像是有钉子一样的秦河。 “你们先回去吧。” “你留下来无非是想堵云朵，我倒是觉得云朵是不是已经不在省城了，毕竟那年她跟着你一起回来的时候，爸对她还不错，她就算是不给所有人的面子，也不会不理爸的。” 秦雪劝着秦河回去，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站的时间长了，会受不了的。 可是秦父却说：“他愿意在这儿等着就等着吧，让简平看到他的诚意如果能帮到他，也算是好事儿。 毕竟现在连简平都不给我这个面子了，可想多生气。 本来呢，简平虽然被别人养大的，但是他到别人家的时候都记事儿了，所以后来到省城了，逢年过节的也会来看看我和你妈，自从云朵和秦河分开之后啊，这五年了吧，一直没来往。 以前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现在知道了当初云朵那孩子还在，我要是简平和云朵，我也不愿意见咱们。” 秦父的意思，秦河现在受的这点苦和云朵这些年受的苦相比，真的不算啥。 秦雪看了看自己的弟弟，没多说，和秦父先回去了。 翌日云朵早早就起来了，收拾好自己之后，抱着还迷迷糊糊没睡醒的云天就准备去车站。 “怎么这么早？”简平听到声响，看到云朵的样子问。 “早点去车站等着吧。” 主要是云朵昨天一晚上眼皮都在跳，她心里不踏实极了，以防万一，她赶早不赶晚。 “那你等我刷个牙，我去送你。” “不用，我……” “怎么不用，你还带着孩子呢。”简平不容分说，迅速地收拾了一下，找到司机班，要了车钥匙，开车送云朵去车站。 “这不合适吧。”云朵看着停在眼前的吉普车说。 “赶紧上车，没啥不合适的，我打电话去司机班本来也会给我派车，只是这么早，让司机跟着跑不合适。” 云朵知道这是自己的缘故，再多说就有点矫情了，就抱着还打盹的云天上车了。 经过大门口的时候，她不知道怎么了，就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发现大门口蜷缩着蹲着一个人，看起来狼狈极了。 没等她看清楚人的时候，车已经拐弯了，看不到了。 车看不到了，蜷缩着蹲着的秦河倏然像是被人点血了一样，倏然睁开眼睛，癔症了一下，捏了捏已经麻了的双腿，扶着墙缓缓站起来。 之后搓了搓脸靠在墙上等。 快到中午的时候，也没堵到云朵，就在秦河想着云朵是不是已经不在省城了的时候，简平回来了。 秦河看到了他，他也看到了秦河。 然而简平也就是等着大门打开的那个瞬间降了车速，并没有下车，仿佛不认识秦河一样。 之前秦河还想着简平在省城，打听到云朵现在的情况应该也不难，所以他请好假之后，直接回来了，没有任何的计划。 但是现在……秦河愣了一下，转身走了，很明显堵不到云朵了。 而简平要是想说，刚才就不会不搭理他了。 云朵回到深城之后，生活看起来是没任何变化，如果硬要说有变化的话，那就是她的工作。 本来她是打算辞职的，但是没想到回到深城之后，要递交辞职报告的时候，得到一个消息，那就是她现在的单位，深城招待所要独立出去，而且允许个人承包！ 深城算是改革开放之后新兴的一个城市，大家都来这里寻找机会，大家也都敢想敢干。 所以听到招待所允许个人承包的时候，云朵心动了，辞职的想法没那么强烈了。 从过年回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打听这事儿，也暂时放下了和秦河的事儿。 云天每天照常去托儿所。 承包招待所的事儿有了点眉目了，云朵也能稍微缓缓了，她就提早去托儿所接孩子了。 但是却被告知云天被接走了。 “接走了？谁接走的啊？”云朵的心开始怦怦跳：“张姐，你也知道我一个人带孩子，亲戚什么的也都不在深城，除了我……” “孩子叫辛叔叔，那人来接过孩子几次，认识，我这就……以后他不能接啊，那以后他再来，我就不让他把孩子带走了。” 云朵的心稍微放肚子里了一点。 只是以前辛卫国的确来接过孩子，那都是下班之后云朵没来得及去接，他帮忙接的。 这一次，这离下班还有段时间呢，他来接着这么早？ “张姐，听你这意思他过年后经常来接孩子？” “倒也不是经常，就这两天……”保育大姐本来没在意，但是被云朵这么一问，也意识到不对劲了：“他这两天经常来，大概中午就把孩子带走了，快到下班的时候再把孩子送来。” “啊？”本来听到辛卫国接孩子，云朵没那么担心了，但是被保育大姐这么一说，她放到肚子里的心再次提到了嗓子眼。 第100章 自讨没趣 “张姐，你看……你也清楚我的状况，所以以后除非我来接孩子，别人不管谁来，不管我们家云天是不是认识对方，都不能让孩子跟着对方走。” 保育的大姐赶忙点头：“放心，以后一定不会了。” 云朵笑了笑，和对方又寒暄了几句，就先走了，不过却没回家。 既然保育大姐说了，辛卫国会在每天托儿所这边快到接孩子的时间的时候把云天送回来，那云朵就等着看看，是辛卫国一个人送回来的，还是有别人。 今天时间不早了，很快辛卫国就匆匆到了，不过却是他一个人。 云朵瞧着辛卫国站在那儿东张西望一直看表的神态，心再次提到嗓子眼了，她本以为是辛卫国把孩子送回来的。 事实却不是，云朵着急的上前要去问问他。 结果刚抬起脚，就看到云天跑了过来，云朵迅速闪身又躲了起来。 辛卫国看到云天之后，并没有立刻带着云天往托儿所走，反而往云天跑过来的方向去了。 云朵也跟着辛卫国的举动稍微挪了挪身，结果看到了秦河！ “秦河，当初说好的，在下班之前一个小时你把孩子送回来，你看看现在，离下班就十几分钟了，越来越晚了。” “这不是还没下班吗？” 远远望去，虽然听不到两人说了什么，但是云朵却清楚的看到了秦河那种熟悉的吊儿郎当的笑意。 “是还没下班，但是离下班时间也不远了，万一云朵要是提前来接孩子怎么办？” “不是……辛卫国，我都不担心，你担心什么啊？” “我……”辛卫国被秦河给问住了，当初在岛上的时候，他就知道秦河这人特别的不地道。 没想到在离婚这种大事儿上他都能糊弄云朵。 只是云天还在，辛卫国自然不好和秦河争辩，盯着他愤懑看了一会儿，牵着云天的手匆匆往托儿所那边去。 “云天，你和你妈妈说过没有，你见过你……秦河了？”辛卫国不知道秦河和孩子说没说他们之间的关系，“爸”这个字到嘴边了又咽下去了。 “妈妈每天上班很忙很累的，这种小事儿没必要说来说去的。” 明明是稚嫩的童音，但是这份所谓“成熟的洒脱”还真是噎了辛卫国一下，让他无言以对。 他还没消化完云天的“洒脱”呢，就听到云天问他： “辛叔叔，你担心什么啊？” “我不担心什么啊！” “对啊，我也觉得你不用担心的，就算是被妈妈知道了我每天并没有在托儿所待着也没关系啊，因为这事儿啊是我和秦河该担心的，你不过是被秦河胁迫罢了。” 说完云天还郑重其事地拍了拍辛卫国。 本来小朋友是打算学着大人那样，拍拍辛卫国的肩膀的，但是奈何身高限制，云天就能够着哪儿，就煞有介事地拍了拍辛卫国哪儿。 似乎是这个道理，但是这话也让辛卫国清楚感受到，云天和秦河他俩是一伙的。 虽然知道他们是父子，关系亲密是正常的，但是辛卫国还是没忍住说了一句：“亏我一直对你这么好，你真是个小白眼狼。” “就是因为你对我好，我才拉着你一起的啊，这样才能表明我们是朋友啊，在托儿所里，我不喜欢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和他们多说一句话的。” 辛卫国想，那我真是谢谢你了！ 送云天进了托儿所，辛卫国转身没走几步，看到了云朵，他愣住了，之后下意识的回头看托儿所，结巴道：“我本来是打算来接云天的。” 云朵平静道：“我都看到了。” 一个“都”字让辛卫国所有到了嘴边解释的话全都咽下去了。 “有人来接孩子了，咱们去那边说话吧。”云朵一边往旁边走，一边说。 “眼看着要接孩子了，等接了孩子再说吧。” 辛卫国有点怂了，和云朵认识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知道云朵要是绝情起来多么绝，秦河出现了他就再次压下了对云朵的心思，但是他不想失去云朵这个朋友。 “让云天等会儿没关系。” 云朵的态度让辛卫国心里越发开始打鼓了，跟着云朵到旁边人少的地方去了。 “这种情况多久了？”云朵问。 “就差不多三四天吧……”说完见云朵一直盯着他，连眼都没眨，辛卫国吞咽了一下口水：“差不多一周了吧。” 这一周，刚好是云朵忙着招待所的事儿的时候，所以每天来接孩子晚的时候居多，所以云天哪怕有点什么不太正常的地方她也没注意。 就算是注意到了，云朵也以为是因为自己去接他晚了，小孩子有情绪了。 “云朵，我……”辛卫国见云朵一直不说话，心里越发不安了：“我是想着吧秦河和云天……” “你不用解释，我没怪你的意思。”云朵说：“秦河早晚都会知道孩子的。” “他之前不知道啊？”辛卫国诧异极了。 云朵眨了眨眼，意外辛卫国反应之余，也意识到他大概可能被秦河给忽悠了。 不过云朵并没有解释太多。 她的沉默让辛卫国再次意识到他和云朵两人只能是朋友，于是也就没自讨没趣。 知道了大概，云朵没再追问，就去接云天了。 云朵不是没原则的妈妈，不会溺爱，但是这事儿她却并没有问云天。 自从云天背着她给报社打电话开始，云朵就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心眼多的很，直接问，她肯定有许多“糊弄”自己的借口。 所以回到家之后，云朵一直不动声色，直到吃完饭收拾完了，云朵要去上夜班了，云天终于表现出他的反常来了。 “妈妈，我自己在家能睡的。” 招待所是三班倒，云朵一个人带孩子，夜班的时候一般她都会把孩子带到招待所睡觉。 她今天是大夜班，正常的是晚上十二点开始去上班，但是那个时候孩子早就已经睡觉了，抱着去路上容易感冒而且也不是很方便。 所以遇到大夜班的情况，云朵一般都是在提早到晚上八九点就去接班。 以往能跟着云朵一起去招待所，云天是高兴的，但是这次……云朵虽然猜到了某种可能，但还是装作啥也不知道：“不行，你晚上一个人在家太危险。” “不危险的，我……”有人来陪他的话要脱口而出之前，云天赶紧闭嘴了。 第101章 想离婚，没门！ 云朵瞥了眼小朋友，依然装作没任何察觉一般：“那你和我说说怎么就不危险了。” “因为我都睡着了啊。” “就是因为你都睡着了，要是真有危险，你什么都不知道。”云朵认为孩子不管多么聪明，自己一个大人和他争论都有点欺负人了。 所以“专制”地给云天穿好衣裳，带着他往招待所方向去。 从家到招待所这一路上，云天小朋友一步三回头，表现出了对家从未有过的眷恋。 云朵问他：“你这一路看什么呢？” “没有，妈妈，我是大孩子了，下次你再上夜班，我能不能一个人在家住啊？” “哎呦，云天真是勇敢，都敢一个人在家了啊。”到了招待所，值班大姐刚巧听到云朵和云天的话，就顺着调侃的云天一句。 大家都听喜欢云天这孩子的，小嘴叭叭叭的会说，长得也白白胖胖的，特别讨人喜欢。 “杨姐，你先回去吧，我看着就行了。”云朵笑了笑和值班的人说。 杨姐看了眼时间说：“今天你来的老早了。” “在家也没事儿，就早点来了，也刚好让这孩子早点睡觉。” “那……行吧，我就先走了，就是每次你都来这么早接班，我老不好意思了。” “是杨姐你们照顾我，我感激还来不及呢。” 虽然这些话客套话都是真心的，可是说多了也会显得假。 于是杨姐就先走了。 云天一个人在心不在焉地玩，时不时地看了看招待所外面，云朵也顺着云天的视线往外面看了看，没有任何人。 虽然云朵没看到任何人，但是一直跟着云朵和孩子的秦河却看到了她。 站在招待所外面，秦河一直在纠结，到底要不要让云朵看到他，云天和他说过，云朵每次上夜班的时候，会带着云天一起来。 所以云朵如常的带着云天来上夜班也正常，但是这么一来，秦河之前想好的计划就用不上了。 原先的计划能不能实行先不说，关键是他从云天那一步三回头的委屈中感觉出云朵似乎知道他现在在深城。 为什么会这么认为，秦河说不上来，就是一种直觉。 在他本以为一切做的天衣无缝的时候，却发现云朵好像一切都知道，他心态有点不稳了，也有点烦躁了。 云天心里因为惦记着和秦河说好的事儿，所以比平时睡着的时间就晚了点，刚把他哄睡着没多久，云朵开始写之前在省城答应报社的故事会那种微小说的约稿了。 刚写了一行字，听到脚步声有人进招待所了，她还没来得及抬头呢，人已经走到柜台前面了，还敲了敲柜台。 虽然云朵早已经有了心理建设，但是抬头看到秦河的那一刻，云朵还是没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手里的笔刺啦一声划破了信纸。 她飞快整理好情绪，把纸和笔收好：“介绍信。” “没有介绍信。” 云朵合上笔和登记簿：“没介绍信不让住。” “大半夜的我住大街上去？” 来了深城却一直没出现，虽然云朵猜不到秦河到底是在打什么主意，但是现在他主动出现，又用这么混不吝的语气说话，云朵反倒安心了。 因为这样才是她熟悉的秦河，她知道该怎么应付。 “你来深城这么多天了，难道天天住大街啊？” 秦河被噎了一下，他自然是不住大街的，不过从云朵的话里，他知道云朵知道自己早就来深城了。 “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什么时候知道的不重要的，重要的是今天但凡我心软的，没经住云天的软磨硬泡，让他一个人睡家里了，明天你是不是就要把孩子带走了？ 原因……我猜想应该就是我一个人把孩子留在家里吧？” 秦河眯着眼睛，他万万没想到云朵比五年前更加聪明了，竟然真的猜到了他的想法。 历史上是“挟天子以令诸侯”，秦河是准备“挟儿子以令老婆”的。 但是谁能想到，计划都还没开始呢，就先漏气了。 秦河有点慌了，手指不由自主地敲着柜台：“事实上，你的工作要经常上夜班，带着孩子的确不方便。” “所以孩子你带就方便了？”云朵反问。 因为云朵的话，秦河迅速调整了闲散的站姿，挺直了脊背，让本来吊儿郎当的他多了几分严肃和正经。 所以虽然没说话，但是秦河的态度说明了一切。 云朵垂眸轻笑：“你这次休假多久？” 休假多久不是什么秘密，秦河本也没打算瞒着云朵，可是云朵的话太跳跃，而且从一开始，就是云朵掌握着话题的主动权。 所以秦河在不知道云朵到底神意思是之前，就没接腔。 “五年前，你利用我傻啦吧唧的连离婚程序是什么都不知道，骗我说离婚了，现在我还会被你骗吗？ 你休假结束了，比我更没时间带孩子，到时候你把孩子放哪儿？放你们父母那儿吗？ 你既然知道了云天，那么当年你妈妈的态度你就该能猜得到吧。 你该不会以为我会同意把孩子放到你父母家吧？” 云朵的话不算多，但是每一句都说到了点子上，秦河无言以对。 最后在云朵嘲讽的轻笑下，秦河说：“既然你都知道了，那就该知道我们还没离婚，我们是合法的两口子。” 秦河以为这话终于拿捏住了云朵，有种恨不得开始吹口哨的激动。 然而谁知道云朵似乎就在等着他的这句话一样。 “当初我笨，我不知道，可是你是知道我们没离婚的，但是这么多年了，你有出现过一次吗？你知道你还有个儿子吗？ 现在想起来还没离婚了，晚了！ 刚好趁着你在休假，咱们这一次把离婚的事儿解决了吧。” 秦河一口老血梗在了嗓子里，他恨不得现在立刻长翅膀飞走，离开深城，省得云朵又开始提离婚这茬儿了。 看着被气到转身的秦河，云朵说：“现在我没那么好骗了，你要是不自己主动打报告的话，那我可以打报告，然后寄到你们单位，让你现在单位的领导知道，咱们正在闹离婚呢。” 听到云朵这话，秦河倏地转身：“那云朵，你现在能耐了啊！” 喊出了当年没对着云朵说的话，可是秦河并没有觉得舒畅。 “你知道我们单位的地址吗？还你告诉我们领导，那云朵，我还真就和你说了，我不离婚，这婚你还真就离不了。” 第102章 没脸没皮 五年后第一次见面，云朵真的不想把事情闹得这么难看。 可是谁又能想到，五年后秦河出现了竟然真的是存了抢走孩子的心思，竟然还说服孩子和他配合了。 所以云朵是一点也不想让，性格不好就不好了，本来她也不是性格好的人。 “不知道你们单位太具体的地址，知道大概地址也没那么难吧。” “呵呵，所以说你现在是真的能耐了。”秦河冷笑。 “你怎么知道我在深城的，还找到了深城大学？报社打听的吧？” 秦河再次被云朵噎了一下。 有些事儿云朵只是没细想，不代表她是真的笨。 如果秦河没出现，云天在省城走丢恰巧又是报社的人给送到派出所的这事儿，云朵也就不会再回过头来多想。 但是既然多想了，那前前后后的，从云天在报纸上看到秦河开始一联系，好多事儿就显得没那么奇怪了。 既然秦河都能从报社那边得到自己的地址，那自己为什么就不能从报社那边知道他的地址呢。 他的工作单位的原因，报社可能也不知道太具体的地址，但是只要知道秦河单位的电话号码一样可以。 “所以你看是你主动打离婚报告还是我用我自己的办法来……” 刚才一直被云朵掌握话题主动，秦河被动，所以反应有点慢了。 既然云朵态度这么坚决，秦河也没含糊：“那云朵，你既然这么说，就该明确知道我们还没离婚，那我问你，既然没离婚，辛卫国怎么回事儿？破坏军婚可是……” 没等他把话说完，云朵端起手边的水杯一扬，全泼到了秦河脸上。 也不知道谁能耐了，竟然污蔑辛卫国，这些年辛卫国帮了云朵不少，两人也从来没有逾越过朋友这条线。 “你……”秦河抹了把脸，顺带把茶叶也给抹下来了。 他顶了顶后牙槽：“那云朵，你……” “我上班呢。”云朵十分平静地说。 秦河知道今天和云朵是谈不拢了，就先走了。 “我已经和托儿所的保育阿姨说了，除非我去接孩子，不然不管孩子认识不认识去接他的人，都不让孩子跟着对方走。” 秦河转头盯着云朵看了看：“放心，我明天一定不会再去接孩子了！” 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完这句话的，云朵就当他还在生气了。 出了招待所，秦河掏出烟，站在墙角处抽烟，时不时回头看几眼招待所的方向。 云朵漂亮，是美人胚子，这是秦河早就知道的。 但是五年后再次见到她，不知道是不是被画了圈、新兴的时髦深城给熏陶的了，秦河发觉她更好看了。 穿衣打扮啥的有和深城的隔壁邻居港城看齐的趋势。 秦河生气的同时也烦躁，他是最知道云朵有多好的人，哪儿都好，好到当年听到云朵孩子没了，他竟然可耻的觉得再过几年只有他们俩、没羞没臊的生活也不错。 越想他越燥，抽烟也越来越凶了。 早上八点白班的人来了，云朵才下班，不过因为云朵每次上大夜班都提前去接班，所以白班的人也提早来了一会儿。 这是云朵和大家养成的默契，所以云朵也没扭捏，白班的人来了之后，她就带着云天去食堂吃饭了，吃完早饭，把云天送到托儿所，她回去补觉。 结果她刚到家，洗漱完了回屋里，就有人敲门，开门看到是谁的时候，云朵迅速要关门。 秦河眼疾手快的伸脚堵在门口。 “这边反正也没人认识我，我不怕啥，你要是不怕被邻居看到的话，咱们就这么说话也可以。” 八点左右，大家都忙着上班呢，筒子楼里人来人往的。 就这一会儿的功夫，已经有人打招呼了：“呦，云朵，这是谁啊？” “我是云天的爸爸，这几年一直麻烦各位照顾朵儿和孩子了。”秦河笑着代替云朵回。 “应该的，应该的，客气了！” “哎呦，怪不得说云天那孩子长得那么好看呢，爹妈都好看啊。” 听着邻居的话，云朵瞪了眼秦河，没有再堵门了。 秦河一边和人打招呼一边推门进去。 关上门，转身看向云朵，秦河首先看到的竟然是云朵身后门没关的里屋，因为云朵本来打算补觉的，所以床上的被子已经铺好了。 移开视线，秦河开始打量云朵住的地方，因为昨天晚上在墙根处抽烟的燥，他故意往里屋走。 云朵虽然并不知道秦河的心思，但是却也再次挡在了门口。 秦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朵，抬着双手撑在门框上，缓缓往前倾身，眼看着要趴到自己肩膀了，云朵迅速躲了一下。 于是秦河也趁机进了里屋，漫不经心地在已经铺好被子的床上扫了一眼，收回视线的同时，他注意到了挂在墙上的画！ 当年在岛上的时候，他给云朵画的、后来被他挂在了他们在岛上的那个家的床头。 云朵离开的时候，只拿走了这幅画。 这一刻，所有的旖旎亦或是之前的愤怒等等所有的情绪全都没了，秦河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朵。 云朵就怕是怕被秦河看到所以才拼命拦着他的，只是五年过去了，在“没脸没皮”这一点上，云朵依然比不过秦河。 “大早上的，有事儿？”云朵调整好情绪，问。 秦河往后一仰，竟然趟床上了：“困。” 看着秦河就这么躺下了，云朵抬脚踢了踢他，可是秦河却并不为所动，眯着眼睛要笑不笑地看着她。 被他这眼神看得不自在极了，云朵用伸手拍了拍他：“起来。” 秦河依然没动。 最后云朵没法子了，只能伸手去拽秦河。 可是明摆着打定主意当“无赖”的秦河怎么可能会让云朵把她给拽起来呢。 所以云朵不仅没把他拽起来不说，反倒被秦河拽着直接趴到了他胸膛上。 两人怦怦的心跳此起彼伏，强烈到共振让他们不约而同的想到了五年前的无数个夜晚。 云朵被秦河紧紧箍着，“听说你想要承包你们现在的招待所，是吧？钱够吗？钱要是不够的话，我能帮你，但是前提……” 清楚的感受到秦河的气息慢慢移到了脖颈处，云朵自己也有点颤栗。 云朵用她仅存的理智开口：“从辛卫国嘴里听到我有承包招待所的打算，你什么想法？” 第103章 杀人诛心 杀人诛心也不过如此！ 自己老婆这几年的事儿一无所知，还需要别的男人告诉自己，哪怕秦河清楚明白知道云朵和辛卫国两人之间没有任何关系，就是清清白白的普通朋友。 “那云朵！你非要气我是吧！”秦河咬牙切齿道。 趁此机会，云朵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 “气你？我没那个闲工夫，倒是你，云天之所以愿意在我上夜班的时候，自己一个人睡家里，无外乎是你和他说了你会来陪着他的，我没猜错吧？ 你怎么想的，孩子不知道，但是孩子怎么想的，你不会猜不到吧？孩子不过是想着跟爸爸一起睡而已，可是你却利用了孩子这么单纯的心思……” 秦河双手摁在床上，一跃坐了起来，扬着头看着站在眼前的云朵，打断她的话： “是啊，孩子的心思很单纯，本来这对他来说是稀疏平常的，如果不是当年你非要……” “虽然并不知道这些年你具体的工作是什么，但是看报纸上对你们的报道，我想这些年你也没回过家吧。 幸好当初我以为离婚了，不然的话，你不在家，你妈妈会让我把孩子生下来吗？ 当初她可是信誓旦旦的觉得孩子很大概率是和简平还有刘青的那个孩子差不多的。” 秦河的愤怒一开始像是气球一样，云朵每多说一句话，气球就大了一点，眼看着气球要炸了，结果吹气球的人松开了紧紧捏着手，气瞬间漏没了。 那种无力和挫败感让秦河说不出一句反驳的话来。 如果以前有人和秦河说他母亲可能会做出这样的事儿，秦河肯定一个大嘴巴子就招呼上去了。 然而现在……想起他质问母亲的时候，母亲那些堆砌的狡辩之词，他没法儿去怪云朵。 他站起来就往外走，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往兜里掏了一下，把掏出来的东西往床上一扔，丢下一句话： “承包招待所要钱，这东西你看看能换多少钱。” 云朵下意识的去看秦河扔在床上的东西，还没看清楚呢，眼前又多出一张存折。 “前些年我给你的存折，后来你又给我了，这几年我的工资津贴什么的几乎没用过，也都存到里头了，你看够不够吧，不够的话我再想办法。” 除了存折，刚才秦河扔到床上的东西，云朵也看清楚了，是金链子，当初秦河的那条金链子。 在秦河要开门离开的前一秒，云朵连同存折一次塞给了秦河：“我不要。” “不要你哪来的钱承包招待所？” “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秦河看了看云朵，把存折和项链再给塞给云朵：“那云朵，咱们现在还是合法的两口子，我的钱就是你的钱，你不要？不会是想着去找辛卫国借吧？ 拿着，我告诉你，趁早死了这条心，我还没死呢！ 钱要是不够，和我说，我再想办法，找辛卫国借绝对不行！” 之后不管云朵是不是接受，秦河关上门直接走了。 云朵往前一步，头抵在门上，垂眸一直盯着手里的金项链和存折，看不到她的表情，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么。 夜班，晚上虽然也能眯瞪会，但是终究是在上班，睡的不踏实，明明在秦河来之前，云朵困得要死。 然而在秦河走了之后她却睡不着了。 一闭上眼睛想到的就是刚才秦河拉着她倒下的画面，她觉得自己魔怔了，索性不睡了。 坐起来的时候余光扫到了被她放在枕头边的存折和项链…… 忽然云朵想到了自己手上的那条金项链，找到之后，她收拾了一下，把存折和秦河这条金项链收好，拿着自己的那条项链出门去了。 深城作为被画了圈的城市，而且和港城就一河之隔，找一个典当东西的地方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云朵现在缺钱，为了能多拿点钱，云朵去了深港街。 街道这边是深城，另外一边是港城，她想把项链典当到港城那边的典当铺里应该钱会多点。 不过虽然在深城大学上班，但是大学里的人来自全国各地，在听不懂方言的时候，大家都默契的说普通话。 然而在这条街上，大家说的都是深城这边的方言，云朵来这边差不多五年了，听是没问题的，但是说起来还是有点磕磕绊绊的。 于是她就找了一个住在深城街道这边的土著人隔着界碑帮忙自己讲价格。 最后对方给了云朵八百块钱。 拿着巨款，云朵之前的惆怅全然没有了，感情什么的不重要，全是她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 她刚离开，刚才帮着她讲价格的大姐被一个女人拦住了，对方问大姐云朵抵押典当的那个项链给了对面街道的那家店铺。 “你问这个做什么？” “刚才在旁边瞟了一眼，觉得那项链好靓啊，反正对方抵押了吗，我有钱买了也没问题吧。” “简安，你干什么呢。” 听到有人叫自己，简安回头应了一声，冲着大姐又说了几句好话，大姐犹豫了一下和简安说了对方店铺的名字。 “不过啊，你知道了又能怎么样，你也过不去对面啊。” 简安笑着谢过对方，并没有回答对方这个问题。 拿着钱回到家，云朵找出自己的存折，看了看这几年投稿存下来的稿费，和项链的钱加在一起，不算是一个小数目了。 可是虽然不知道承包招待所需要多少钱，但是云朵算着自己所有的钱，她还是有点没底。 深城这边的土著有好多港城那边的亲戚，钱不能说不缺，但是如果看谁给的承包费多的话，云朵也知道她应该没太多的胜算。 不过不管怎么样，都要做到知己知彼，于是云朵去找了学校主管招待所的后勤的领导，准备侧面打听一下，看后勤这边对于把招待所承包出去承包费有没有心理价位。 云朵去找领导之前其实做好了对方说车轱辘话糊弄自己的准备的。 毕竟作为领导，在这种事儿上应该不会说得太直接的。 可是没想到事实上，领导的态度十分好，甚至有点太好了，就差和云朵说你只要给钱，招待所就给你承包了。 这让本来踌躇满志的云朵开始忐忑了…… 第104章 收拾东西走了？！ 从领导办公室出来，云朵心里就开始七上八下了。 平时见都见不到领导，所以压根就说不上什么话，今天去找领导打探情况也是鼓足了勇气的。 可是对方的态度热情到让云朵想到了阴谋。 她自己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犹豫了之后，虽然不上班，云朵还是去了招待所，想着问问同事，看她们是不是知道点什么。 尤其是杨姐，她老公是深城大学的领导。 “哎，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招待所不忙，杨姐正在打毛线，看到云朵，问了一句之后，在柜台后面四处看了看：“是不是忘记拿什么东西了？” “没有，就是有点事儿想问问杨姐。” “什么事儿，你说。” “咱们招待所准备承包给个人这事儿你听说了吧？”云朵想了想没有回，还是直接问了。 “听说了……”杨姐怔了一下，收起毛衣针，看向云朵：“怎么？你想承包？不少钱呢，你行啊……” 云朵清浅地笑了笑：“像是杨姐您说的一样，要承包不少钱呢，所以我想着的打听一下看看大概多少，要是真的差得远，我也不做梦了。” 大家都是凡人，肯定是会有点凡人所谓的毛病，平时相处再好，看到别人比自己好的时候，或多或少都嫉妒的。 杨姐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想说这么年轻就这么有钱，心里难免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她挑了挑眉：“我倒是能帮你打听看看，不过我要是你啊，就劝你还是算了。” 语气不算很好，不过云朵也没生气。 她问：“没戏啊？” “自然没戏了。”杨姐看了看四周，凑近云朵耳边：“咱们招待所承包给个人，不说内定了吧，肯定那些有门路的机会更大啊。” “听杨姐这意思是有人已经开始找门路了？”云朵问。 杨姐再次凑近云朵耳边：“咱们招待所归学校后勤处管，这你知道吧？” 云朵点头。 “后勤处的处长你知道吧？” 云朵再次点头，刚才她去找的就是后勤处的处长，想着刚才后勤处处长的热情，再结合杨姐这态度，云朵心里开始发毛了。 自己不会遇到了那种不检点的人了吧。 “既然你也知道，那我就多和你说点。”杨姐自顾自说：“秦处长呢，可不简单，解放前那会儿他家里可了不得呢，大资本家，别看咱们深城好多人都有亲戚在港城。 可是这算啥啊，在港城有亲戚正常，但是有没有钱才是关键呢。 秦处长家好多亲戚在港城或者国外呢，而且都很有钱。 前些年他们家这情况按说过的该是艰难的，但是秦处长和他哥哥一家好像也还好，你知道为什么吗？” 云朵摇头。 “秦处长有个哥哥还是弟弟在东省省城的一家什么科研单位搞研究的，据说是大专家，很了不得那种。 据说是解放后专门从国外回来参加祖国建设的，所以啊他们家虽然也艰难，但是比起好多人好太多了。 现在改革开放了，港城还有国外那些亲戚都不是事儿了，他在后勤处为我们深城大学搞了不少福利，咱们招待所改革就是其中之一。 我听说啊，他侄子最近好像就在咱们深城了，前两天学校还有人见到了，秦处长领着他那侄子还在学校转了一圈呢，逢人就夸他那侄子多好多好的……” “杨姐你的意思是说，秦处长可能会把招待所让他家的亲戚承包了？可是这不就是公私不分了吗？” “你这孩子傻不是，不管谁承包，都要给承包费呢，而且钱是给咱们深城大学的，学校里自然是不会说什么的。” 听起来自己的确好像是没戏了，可是从杨姐这些话里，云朵的担心变了，不是自己能不能承包的问题。 而是……处长姓秦、东省省城人、有个哥哥还是弟弟是科学家那样的人、侄子目前在深城…… 云朵竟然想到了秦河！ 因为这秦处长家的亲戚每一条似乎都能和秦河家的情况对上。 “怎么了？”杨姐见她说完，云朵一直没吭声，问：“还想承包咱们这招待所啊？” 云朵收起自己的思绪，冲着杨姐笑了笑，没接茬儿。 如果秦处长……真的是秦河家的亲戚，对云朵来说倒不算是坏事儿，就是……她对秦河估计不能再像是早上那会儿那样了。 万一惹恼了秦河，自己肯定是没法承包了。 倒不是说云朵多么想承包招待所，而是机会摆在眼前，而且她工作之后，除了售货员就是在招待所工作了，这是她最熟悉的。 所以她没道理放过这样一个机会，至于秦河……云朵觉得还是自己赚钱重要。 到了下班时间了，云朵暂时没多想这事儿，匆匆离开招待所去托儿所接孩子去了。 虽然一直在想承包招待所这事儿，但是云朵接到云天之后还是看出来了孩子的情绪似乎有点不太对头。 “怎么了？在托儿所和别人打架了吗？” “没有！”云天摇头：“妈妈，我能在楼下玩会儿吗？” 云朵回家还要做饭呢，也没时间管他，自然就没拒绝他，她住的地方，窗户正好冲着家属院的大门，她回去之后经过窗户的时候无意间往外瞥了一眼，突然之间怔住了。 平时云天在楼下就是跟着一群小孩儿疯跑、疯玩，不亦乐乎。 但是现在云天一个人坐在家属院门口的石头上往外望。 孩子期待的样子让云朵的倏然一窒。 自己明确警告了秦河，不让他单独去找孩子，孩子这样子，秦河应该是没去。 按说秦河说到做到了，云朵该高兴的。 可是孩子的样子，云朵看着心里也难受。 本来云朵正在为承包招待所伤脑筋呢，现在她也无暇顾及那些，孩子才是她的心头肉。 今天云朵依然是夜班，吃完饭收拾完了她还要带着孩子去上班，然而云朵却没着急做饭，犹豫了一下去楼下打电话去了，打给辛卫国。 辛卫国和云朵在深城重新遇到也有几年了，但是云朵主动给辛卫国打电话的次数屈指可数。 所以接到云朵的电话的瞬间辛卫国是激动的，然而听到云朵打电话找他是为了秦河，辛卫国反倒为难了。 他以为云朵找他算账呢。 “秦河……我也不知道他在哪儿。” 云朵以为辛卫国这么说是秦河教的，沉默了须臾说：“卫国，你和秦河说，我和他之间的事儿是大人之间的事儿，怎么解决那是我们的问题，孩子……他既然见了就……” 见云朵误会了，辛卫国赶紧解释： “云朵，我真没骗你，我真不知道秦河在哪儿，一开始他来深城的确是住在我这儿的，但是昨天他收拾东西走了。” 第105章 大人说话要算话 “走了？”云朵惊讶，今天早上秦河还来找她了呢。 “他是去招待所了？他没介绍信的话，应该住不了吧？”云朵说：“就算是有介绍信，按照你说的，他都来深城好几天了，介绍信上的时间早就过期了吧，就算拿着去招待所了，人家也不会让他住的啊。” “他最近在探亲假、事假什么的一起休的，有没有介绍信我也说不好，但是真的不在我这儿了……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我觉得你倒是可以问问云天，云天或许知道，秦河把云天从托儿所接出来玩的时候，两人说话什么的总是显得很神秘。” 云朵现在是在传达室打电话，楼道里的传达室看到家属院的大门，但她还是下意识地往外看了一眼。 孩子应该也不知道，如果知道的话，他大概就不会坐在大门口干等着了。 “我知道了，谢谢卫国。” “客气了。”辛卫国说完预感到云朵可能要挂电话了，于是在云朵挂电话之前他语速极快地说：“你是打算承包你们学校的招待所是吧？承包的话可能需要不少钱，我这边……” “谢谢你，目前还不需要，而且我自己也有准备。” 挂了电话之后云朵站在楼道的门口盯着云天看了一会儿，之后才回去做饭。 “你在门口是等人吗？”吃饭的时候，云朵犹豫了一下还是问了。 虽然她从来没在云天面前隐瞒过他的亲爸是谁这个事实，但是五年没见，几天功夫云天对秦河就多了这么多期待，云朵心里还是有点不是滋味。 “没有啊！”云天迅速摇头，然后低头开始扒饭。 云朵看着和平时叽叽喳喳大相径庭的云天，她心里越发不是滋味了，思忖了一会儿，云朵还是主动开口：“最近你是不是认识了什么新朋友？” 想要否认，但是见云朵一直盯着他看，云天小朋友虽然有点迟疑，但还是点了点头。 “他答应你了什么吗？”云朵给云天碗里夹了菜，装作不经意间地问。 “他说每天来陪我玩的，但是今天……” “也许有事儿呢，就比如说你每天要去托儿所。”云朵想了想说：“你很喜欢他？” 听到云朵这么问，云天小朋友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迅速扬起了笑脸：“没有了，我最喜欢妈妈了！” 云朵笑了笑，悄悄观察孩子。 “妈妈，如果我这个朋友下次再来找我的话，我能不能让他来咱们家玩啊？”云天眨着眼睛，期待地看着云朵。 像极了之前他在家属院大门口当“望爹石”的模样。 云朵心一软，就下意识地点头了。 结果她头都刚点了一半，看到云天脸上迅速堆起的笑意，云朵意识到可能被孩子给“骗了”，正欲改口之际，云天小朋友激动的声音已经响起： “谢谢妈妈，妈妈你都是大人了，要说话算话啊。” 尴尬地抽了抽嘴角，大帽子给自己一戴，云朵也不好再说什么了。 之后云天小朋友肉眼可见的高兴了不少，一扫刚才的沮丧和无精打采！ 云朵暗自懊恼，现在她只希望这一切都是孩子一厢情愿的自导自演。 吃完饭收拾完了，云朵带着云天去上夜班。 刚走到招待所门口，云天就像是脱缰了野马一样奔到了招待所里面，云朵下意识地去追孩子，可是刚抬脚，云天清脆的声音再次传了过来。 “秦河，你怎么在这儿啊。” 云朵的脚步一顿，抬头看向灯火通明的招待所。 不仅秦河在，学校后勤处的秦处长也在，就是对云朵特别热情的那个秦处长。 “哎呦，云天，可不能乱叫，要叫叔叔的。”杨姐笑着纠正云天。 “没关系。”秦河摸了摸云天的头：“头发长了。” “妈妈说还没有出正月呢，不能剪头发。”云天仰着头说。 “呵，倒是为你舅舅着想。”秦河想起简平的态度，没忍住嘲讽了一句。 杨姐瞧着云天和秦河这样子，拿在手里准备给秦河的钥匙，有点犹豫，就没递出去。 秦河自然瞧见了，轻轻捏了云天的肩膀一下。 云天立刻会意：“你住我们家吧，刚才妈妈答应我了，说可以让朋友去我们家玩，你是我的朋友啊。” 说完云天转头去叫云朵。 “妈妈，你刚才在家的时候答应我了的，是吧？” 被孩子这么一叫，云朵尴尬极了。 走到招待所，扫了眼杨姐手里还拿着的钥匙，云朵说：“招待所有空房的。” “对……”杨姐听到云朵这话迅速把钥匙递了出去，虽然带着秦河来的是领导，可是云朵是和她天天相处的。 杨姐是大人不会跟着云天一小孩“胡闹”了，她自然明白一个男的住到一个单身女的家多么不合适了。 可是秦河却没接。 “我没介绍信，你知道的。” 杨姐拿起钥匙塞到秦河手上，“你跟着秦处长一起来的，要什么介绍信啊，钥匙拿着啊。” 云天虽然聪明，但也是个小孩子，眼前的状况有点看不懂，他说：“你住招待所也没关系啊，我可以来找……” 话还没说完，秦河就捂住了云天的嘴巴。 云朵看着又被秦河放到柜台上的钥匙，她拿起来，递给云天：“带着你的朋友去吧。” “妈妈，让他去我们……”被捂了嘴巴的云天获得说话自由之后，他的“慧根”又清晰显现出来了：“你之前答应我了……” 云朵没搭理云天，看向杨姐：“杨姐，不好意思，今天可能要让你多等会儿了，我还有点事儿，晚点再来接你的班儿，可以吗？” 本来就不到接班时间，杨姐自然不会说什么的。 “妈妈，你还有什么事儿啊？” “去找你辛叔叔有点事儿。”云天说完就往招待所外面走。 眼看着要出了招待所了，秦河迅速上前拉住云朵：“那什么……这么晚了，辛卫国那边离这儿远着呢，别折腾了。” 把云朵拽回来之后，秦河从云天小朋友手里接过钥匙：“走吧，这房间是几号啊，这地儿你熟，你带我去吧。” 在杨姐和秦河叔叔叹为观止下，云朵镇定自若像是什么都没发生一样走到柜台后面：“杨姐，没事儿了，你先走吧。” 第106章 “耍无赖” “啊……我这也没事儿，本来你是该晚上十二点才来接班的，我老是提前回去这多不合适啊。” 杨姐看了看秦处长，说话比以前扭捏多了，看起来好像是不想让领导觉得她上班总是迟到早退。 但是其实她是想留下来看戏。 孩子天真无邪，但是杨姐却看出了八卦来了。 云朵自然是看出来了杨姐心里想的：“杨姐，回去吧，你之前也替了我不少次呢。” 秦处长一直没怎么说话，见状也冲着杨姐使眼色：“老杨啊，你是老同志了，年轻人体谅你，这换做别人感激都来不及了，你怎么还不乐意呢？” “哈哈，我这……”杨姐尴尬地笑了笑，不好拂了领导的面子，就和秦处长一起离开了。 不过两人离开之前都意味深长地看了云朵一眼。 这个时候，云朵平日里的面无表情再次帮了她，让她没表现出太尴尬。 前一天夜班，白天一天没睡，又接着上夜班，可以预见这个晚上没那么好捱。 然而对云朵来说，秦河就在招待所而且还是有备而来，让她觉得生理上的困顿真的不算是事儿。 她的精神一直紧绷着，随时应对秦河突然出现，可是秦河好像真的就是没地方去了所以来招待所睡觉的一样，一直没来找云朵。 于是白天不仅没睡觉还在外面跑了大半天的云朵实在是有点撑不住了，开始打盹了。 就在她迷迷糊糊要睡着之际，突然有人敲了柜台。 “你好……” “睡觉去吧，我帮你盯着。”秦河站在柜台外面说：“本来我早就想过来帮你盯着的，但是儿子刚睡着。” 看着他说到哄孩子睡觉的得意，云朵瞬间清醒了不少。 “比起能耐，还是你厉害，你什么时候和孩子商量好的？刚才竟然能让孩子和你一唱一和？” 云朵忍不住讽刺，她以为秦河白天没见云天，可是他和云天之间一唱一和的默契又让云朵疑惑。 总之云朵心里十分不是滋味，孩子虽然还在自己身边，但是却又好像已经被抢走了一样。 “白天走了之后，我没见孩子，至于说我和孩子之间的默契，那是因为我们是亲爷俩……” 他嘚瑟的样子再次招来云朵的白眼一枚。 秦河趴在柜台上，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朵：“你这是吃醋了吗？” 云朵没说话，只是白了他一眼，怎么可能承认自己的确是有点吃醋了呢。 见趴在柜台上的秦河又往前凑了凑，眼瞧着两人要头抵头了，云朵僵硬着往后仰了仰脖子。 “虽然我和儿子的确是有点默契，但是比较起来，还是更了解你。” 云朵眨着眼睛，依然没说话，因为秦河的眼睛好像也会说话一样，看得她更加心神不宁了。 “因为了解你，所以才知道你会怎么做，所以我才能和儿子提前商量好该怎么应对。” 话很好听，翻译过来大概就是我早就“算计”好了！ 云朵从来没觉得自己是多么聪明的人，可是一次次地被秦河算计，谁还没点脾气了，她气鼓鼓地瞪着秦河，试图和他分辨一二。 可是刚调整好一直微微往后仰着的脖子，就被趴在柜台上的秦河给堵住了嘴巴。 目瞪口呆的她第一时间要去推开秦河，然而双手刚抬起来，就被秦河给抓住了，然后十分体贴的把她的双手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再次被秦河这举动给惊到了，云朵愣怔过后环住了秦河的脖子。 秦河心下一喜，趁机想要得寸进尺，可是后脖子却感觉到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拧和掐！ “嘶！”秦河放开云朵的同时不满地控诉：“狠心的……” “你耍流氓我还不能……” 没等云朵说完，秦河从他的夹克兜里掏出了两人的结婚证在云朵面前扬了扬。 看清楚是什么时候，云朵本能的要去抢，她现在已经打听清楚了，离婚好像还需要结婚证的。 但是当年她和秦河在镇上登记了之后，结婚证一直在秦河手里拿着，当初云朵啥也不懂，就没在意这事儿。 现在再次看到这么重要的东西，云朵自然是不会放过的，眼疾手快就抓到了。 然而秦河却抓着不松手。 最后结果就是两人一人拿着一半，被撕破了！ “这下完了，没结婚证，离婚好像也办不了了吧。”秦河惋惜道！ 云朵听到秦河这话愤怒极了，恨不得手里拿着的那半个结婚证是撕了的秦河。 事已至此，云朵知道生气也无济于事了，就想着看能不能补救，找到浆糊，准备被粘起来。 然而看了看自己手里的被撕破的封皮，要问秦河要另外一半的时候，云朵突然之间好像看出了点门道。 于是她把自己手里这一半封皮翻来复去看了一下。 “秦河！”气得云朵把手里的东西砸到了秦河身上！ 接住被云朵砸过来的破了的“结婚证”，秦河说：“小点声，你们这招待所住了不少人吧，万一把客人吵醒了怎么办。” 深呼吸，攥着拳头，努力让自己心平气和。 可是云朵觉得自己还是没修炼到家，一想到秦河竟然拿了一张假的“结婚证”来糊弄自己，她就没法忍。 “你这算是伪造……” “严重了啊，我自己画的，逗一下自己的媳妇，怎么就和伪造扯上关系了呢。” 看着能以假乱真的“结婚证”，云朵不知道该生气还是高兴自己的爱人竟然这么厉害！ “真生气了啊？”盯着云朵看了半天，见她一直不说话，秦河心里开始打鼓了：“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怕你再提离婚，所以就想了这么一个法子，但是真的结婚证我不想弄坏了，所以就……” 云朵白了眼秦河没说话。 “还生气啊，我怎么做你才能不生气啊？”秦河问，能屈能伸的他瞬间没了刚才的“嚣张”。 说完意识到云朵可能会怎么怼自己，他赶紧补充了一句：“我最近放假，肯定不会离开深城的。” 就算是他没有把我就是“无赖”了表现得淋漓尽致，云朵也不会说让他离开这样的话，就像是秦河了解她，她也了解秦河，知道秦河不会轻易离开。 “腿长在你身上，你不走，我能有什么办法。”云朵恢复了清冷：“刚才和你一起来的秦处长和你什么关系？” 第107章 张扬有张扬的做法 这话让秦河虎躯一震，就知道利用自己叔叔的关系还真利用对了。 “我们家各种亲戚不少，但是就他和我爸都是我奶奶生的，所以亲叔！” 想到杨姐说的秦家以前的家庭成分，秦河这么强调，云朵也不意外了。 她还没说自己的想法呢，秦河再次开口：“你想承包招待所这事儿，我和他说了，你放心好了，这事儿绝对没问题的，但是……” “秦河，不要试图用承包招待所的事儿和我谈条件。”云朵打断秦河：“实不相瞒，我和云家的亲戚联系上了，他们以为我离婚了，一直劝我带着孩子去找他们呢，虽然不知道你现在在什么单位，但是应该还是没转业。 所以我要是真的出去的话，就算是你不和我离婚，我们也不可能了，你该比我清楚吧。” “联系上了？真的假的？”秦河意外极了。 自然是假的了，当年那个地址云朵早就不知道扔哪去了，去哪儿联系啊，况且云朵也对那些所谓根本就没见过面的亲戚没有任何期待。 只是“骗人”，不是只有秦河会。 权衡了一下之后，秦河收起了刚才的得意： “我叔叔说你找过他了，他的意思你应该也知道了吧，只要你下定决心了，承包招待所这事儿不是问题，因为现在除了你，没人表达过想要承包的意愿。” “承包费呢？” “因为就你自己，所以钱肯定不会太多，但是到底多少承包费他说了也不算，不过你也不用担心，钱不够的话我会想办法的。” “你去睡觉吧。”云朵心里有底了，就不打算和秦河多说。 “你去睡会吧，我替你……” 云朵面无表情地看着秦河，拒绝的意思十分明显。 本来孩子还在，云朵一直没和秦河说，总是有点理亏的，但是好些事情被秦河有意无意的这么搅和，一切好像都变了。 变成了秦河成了理亏、“被威胁”的那一个，于是见云朵的态度这么坚决，他也不敢再坚持了。 一步三回头地回房间去了。 虽然排得有夜班，但是其实晚上一般也没什么人来，所以后半夜之后，云朵还是能眯一会儿的。 翌日杨姐依旧早早来接班了，这是大家和云朵一直以来养成的默契。 然而这一次杨姐却和以前有些不同。 “哎，云朵，你和秦处长那侄子什么关系啊？” 云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还没来得及开口，秦河提着饭盒从外面进来了，看样子是去食堂打饭回来了。 只是让云朵意外的是他什么时候去的食堂，云她一直在柜台，怎么没注意到？ 似乎看出了云朵的诧异，他把饭盒放到柜台上：“刚才看你还在眯瞪，就没叫你，毕竟上了一晚上的夜班了。” 之后在杨姐揶揄以及八卦的目光下，秦河镇定自若道：“杨姐，是吧？昨天你要交班，也没好好谢谢你呢，谢谢杨姐这些年大家对云朵和孩子的照顾。” “客气，客气了，只是你这……”杨姐的目光在秦河和云朵身上徘徊。 “我对深城也不熟悉，不过我叔叔说咱们大学里的食堂就不错，我刚才专门去换了咱们学校食堂自己的粮票，中午……中午都去教职工食堂啊，我请大家吃饭。” 云朵惊讶地看向秦河：“秦河！” “杨姐，你看我这对同志们也不熟悉，要是让云朵去叫大家一起吃饭，她脸皮薄，估计也不好意思，所以就麻烦杨姐了，不知道杨姐愿意不愿意帮忙叫一下大家？” “愿意，愿意，怎么会不愿意呢？” 云朵看着杨姐热情的样子，拉着秦河一直给他使眼色。 明明看懂了云朵的意思，知道她不想这么招摇，可是秦河却装作什么都没出来，趁机把云朵揽到自己身边，依旧笑着对杨姐说： “杨姐，别误会啊，朵儿呢没别的意思，你也知道她这人就是脸皮薄，不是不愿意请大家吃饭的。” 明知道秦河是故意的，可是话都这么说了，云朵也只能随了秦河了，只是心里那个气啊！ “哎呀，你就是太客气了，我们和云朵认识这么久了，云朵什么样的人，都还是知道的，不花钱能吃饭这等好事儿谁不愿意呢，放心，中午肯定把人都带去。” “有杨姐这话我就放心了，客气的话我也不多说了。”秦河见杨姐还是一脸八卦，似乎有很多话想和自己说，他不仅不排斥，还十分配合，他对云朵说： “朵儿，你去看看儿子起来没，叫他起来吃饭吧。” 云朵站着没动。 杨姐笑着打趣：“哎呀，云朵这是不想我和秦处长的侄子说话啊？” 面对秦河云朵能不顾及任何面子，可是杨姐……云朵尴尬地笑了笑，只能暂时随了秦河。 云朵把云天叫起来了洗漱吃完饭之后，把他送到托儿所，云朵就直接回家了，至于秦河…… 杨姐可是深城大学的大喇叭，但凡她知道的事儿，别人想不知道也难，加上秦河的故意为之，已经不是云朵愿意不愿意让大家知道她和秦河的关系的事儿了。 正如她所料，她刚到家没多久，门外筒子楼的走道上就响起了大家的声音：“云天爸爸来了啊。” “李婶儿，叫我秦河就行了。” 外面的声音还没完全消失，门就敲响了，云朵深呼吸去给秦河开门。 “你给我一把钥匙吧，这样就不用每次都敲门了。”秦河进屋之后对搭理都没搭理他一眼的云朵说。 云朵因为他这话，终于给了他一个眼神。 看出了云朵的警告，秦河没继续提钥匙这茬儿，他说：“中午请你们招待所人的是在教职工食堂吃饭，你……” “我去！”云朵没等秦河说话，就斩钉截铁地给了秦河答案。 本来秦河一肚子要说服云朵的话，听到她这么说，反倒有点词穷了。 “不想我去？”云朵问秦河。 自然不是，想着云朵对他的态度，这次她答应得这么痛快，秦河总觉得有点不踏实。 “朵儿，当着你们单位同志的面儿，你……” “不会不给你面子的。”云朵说，她真不是说气话，秦河搞得这么高调，云朵当然不喜欢，只是事情已经被秦河搞得这么张扬了，自然有张扬的做法。 第108章 真心还是讽刺 虽然杨姐是白班，可是她大喇叭的名号也不是白叫的，快中午的时候，云朵和秦河两人一起往教职工食堂去的路上，但凡和云朵说过几句话，知道她的人，都笑着和云朵打招呼。 之后再对问一句秦河：“这是你爱人吧，怪不得你家云天那么好看呢。” 这情况是秦河乐见的，可是看着云朵一路上都没耷拉下去的嘴角，他反倒有点不安了。 毕竟云朵不是那种逢人就笑的，了解的她的人都知道她一直以来都是清冷的，不是不会笑，只是一直把笑意挂在嘴边，几乎没有过。 “你……生气了？”秦河试探地开口。 终于云朵收起了唇角一直挂着的笑意：“我难道不是在笑吗？” 就是在笑，秦河心里才有点毛毛的。 眼看着到了食堂了，两人也没有再掰扯生气不生气这事儿。 杨姐的行动力那是没任何问题，秦河和云朵到了的时候，好多人都到了。 这个时候没所谓的点菜，食堂有什么菜，就上什么菜。 秦河的叔叔是管后勤的，提前和食堂打好了招呼，所以云朵和秦河到了之后，菜就差不多端了上来。 见招待所的人差不多都到齐了，秦河刚要站起来说点什么，云朵先端着水杯站起来了：“好多人下午还上班，不能喝酒，我就以茶代酒敬大家一杯。” 见大家都很给面子，云朵这才坐下：“咱们招待所要改制，大家可能也都听说了，实不相瞒，我是想要承包的。 虽说这事儿到底落到谁头上还不知道呢，而且也不是我想就可以的，但是我想怎么着都要先做好准备。 所以想问问大家，如果万一我承包了招待所，大家有没有什么好的建议和意见。” 这是云朵和秦河一起来吃饭的主要目的。 既然秦河这么张扬了，他秦叔叔又刚巧是管着招待所的领导，能决定招待所的命运，肯定会有许多风言风语。 那么不如索性把话摊开了说。 云朵想承包招待所这事儿在这之前还只有杨姐知道，所以大家听云朵这么说，都有点意外。 特别是招待所管采购的张秉强。 虽然这个时候的招待所没啥所谓的条件，但是即便如此，毛巾肥皂床单什么的采购也是有许多油水可捞的。 更不要说深城是画了圈的城市，允许一部分先富起来，这个时候已经被人传成是遍地黄金的地方了。 谁都想先富起来，各有各的门道，采购部的张秉强首当其冲。 “云朵，这你爱人和秦处长是亲戚这大家都知道，可是承包招待所这事儿……是要钱的，你们不能公私不分吧。” 张秉强笑，而且一副为云朵和秦河着想样子：“特别是你这……你爱人这工作，要是让他的单位你公私不分，是不是影响……” 秦河敲了敲桌子打断张秉强的话：“刚才听大家叫你张大哥，我也这么叫，不介意吧。” “不介意。” “我的工作是我的工作，我媳妇是我媳妇，别说现在招待所承包给谁还不知道呢，就算是最后云朵承包了，怎么就证明是公私不分了？ 这不就是看谁给的钱多吗，张大哥您要是也有意承包的话，凭本事看谁给的承包费多就是了。” “我哪有那个钱啊……” “我也是攥的工资或者和谁借钱。”云朵接腔：“张大哥，真要说起来啊，咱们竞争还是好的，反正都没钱，所以承包费不会虚高，都还有胜算。 万一要是有大老板感兴趣了，咱们可是一点机会都没有了。” “话是这么说，但是大老板来了，给的工资多不是吗？”张秉强笑面虎一样。 云朵眯了眯眼睛，“张大哥这意思我听出来了，大家都希望涨工资，对吧？” 其余的人听到云朵这话都跟着点头。 “行，我知道了，如果我真的能承包的话，涨工资是优先考虑的。”云朵瞥了眼张秉强，见他对自己的话不以为然。 不过从刚才的三言两语中，云朵差不多猜到点了张秉强的态度，他承包不起，应该是有钱的老板找了他。 既然如此，那张秉强对云朵的话是不是深以为然，云朵自然是不在意的。 这顿饭一开始是秦河为了让大家都知道他和云朵的关系而吃的。 但是云朵用大家关心的承包招待所这事儿作为开场白，让大家的焦点瞬间从八卦转移到和他们切身相关的事情上来。 所以也没人追着问云朵和秦河两人的事儿了。 虽然秦河“编的”关于和云朵为什么这么多年没联系的故事没能用得上，但是反正大家也都知道了他和云朵的关系，他的目的也算是达到了。 “看路。”从食堂回家的路上，云朵忍无可忍之后提醒秦河。 “你没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秦河笑了笑：“几年没见，你和之前还真是有点不一样了，没想到你能把这顿饭利用得这么好。” 云朵没仔细去分辨秦河这话是真心夸赞自己还是讽刺。 一个人带孩子的辛苦不足为他人说，况且这一切都是云朵自己选择的，她不会去怪秦河的。 只是虽然如此，她也是一个七情六欲的人，心里还是有点不平衡的。 “秦河，你没出现之前，我是想辞职的，后来知道招待所要承包，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不能放弃了。但是现在我势在必得。” 两人再次见面之后，好话坏事说了好多，但是云朵这么严肃和秦河说话还是第一次，秦河心里咯噔咯噔的又开始不安了。 “你……为什么？” 云朵弯了弯唇：“为什么吗？以前我以为我们离婚了，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虽然累了点，但是过得也还不错。 但是现在……没想到我们竟然还没离婚，这事儿你妈早晚会知道吧？她会怎么想我？ 其实她怎么想我不在意，但是有了孩子，我就不能还是被你妈妈看不起，学问这方面……我大概是永远比不上你们家的人…… 但是也许会比你妈妈有钱吧。 也许我俗气了点，但是我想总要有一点比你妈妈强的，那样离婚的时候我也能更加理直气壮，不会被她认为是欲擒故纵。” 说完之后，云朵突然想起一件事儿：“秦处长是你亲叔叔，那你父母知道云天了吗？知道我在深城吗？” 第109章 愤怒，无力 云朵之前光顾着应付秦河了，就忽略了一些枝末细节。 比如说覃窕是不是知道云天的存在。 “我爸妈知道了云天，但是我没和他们说过你在深城。”秦河不觉得他父母知道了能怎么样：“我妈的意见你不用在意。” 云朵可以不在意覃窕，但是覃窕万一来和她抢孩子呢？ 以前她觉得覃窕作为一个知识分子，做事有分寸体面，但是五年前的一切告诉云朵她想错了。 不过云朵没和秦河分辨覃窕知道后会怎么样的事情，在她看来覃窕再不好也是秦河的亲妈，自己的亲妈怎么样，秦河应该心里是有数的。 所以对秦河的话就没理睬。 说是一回事儿，但是云朵的沉默让秦河多少还是有点心虚的，他觉得母亲真的是…… 本来他是打算死皮赖脸也要跟着云朵一起回去的，但是这会儿秦河改变了主意。 他自己是没说，但是他叔叔说没说，就说不好了。 之前他就是不想云朵装作不认识他，所以找了他叔叔，但是这事儿带来的后遗症秦河还真是忽略了。 结果秦河刚走到叔叔的办公室门口，还没来得及敲门呢，就听到叔叔打电话的声音了：“嫂子，你这话说的，孩子聪明不聪明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我和你说那孩子的脑子活泛得比秦河小时候……” 办公室里激动的声音没说完就停了下来，大概应该是被人打断了。 听到这里，秦河也没敲门去问了，一切已经一目了然了。 母亲会做什么，会怎么对待云朵，秦河想不出来，但是唯一能确定的是，他是会坚定站在云朵这边的。 只是他只有三个月的假期，假期结束就要回去上班了，到那个时候，云朵如果真的承包下了招待所，肯定忙得不得了。 所以秦河一定要想办法，不能让母亲在自己离开之后找云朵的麻烦。 覃窕是不是知道了孩子的存在虽然是云朵问出来的，不过她的初衷也只是提醒秦河两人之间的沟壑。 云朵自己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 不管后勤处的人和秦河什么亲戚关系，承包招待所需要钱这是毋庸置疑的，云朵把金项链当掉之后所有的钱加在一起看似不少了，可是真要承包招待所还是有差距的。 所以她这几天赶紧赶慢地把之前答应省城报社的稿子给对方寄了过去。 一般投稿，报社杂志社会不会要不好说，但是报社是为了他们副刊的创刊号和云朵主动约稿，所以寄过去校正之后就会刊发，相应的就会有稿费。 只是即便是算上这笔钱，也不一定够，而且这笔钱也不是马上就能收到的，有点远水解不了近渴。 云朵有点抓耳挠腮的，钱的问题要想办法。 就在她愁得不得了的时候，无意间发现一件事儿，云朵想也许可以试着“草船借箭”？ 因为秦河的高调，整个深城大学的人几乎都知道了他和云朵的关系，云朵也放弃了坚持，秦河反正也没事儿，他愿意接孩子，云朵也没阻拦。 但是秦河发现今天接到孩子之后，云天小朋友似乎情绪不是很高。 “怎么了？” “我在思考问题。” 秦河揉了揉孩子的发顶，心说小屁孩还思考问题，但是鉴于两人的父子之情培养的时间还少，所以秦河就没打击孩子，顺着他问：“思考什么呢？” “黑猫白猫只要能抓住老鼠就是好猫，我在想我该怎么抓老鼠呢来致富呢。” 秦河笑了：“你天天操心的事儿不少，还想着怎么致富？你赚钱准备干什么啊？” “给我妈啊。” 秦河愣住了，云朵想要承包招待所，目前缺钱他是知道的。 他也知道云朵应该不会让儿子为她担心这样的事儿，然而现在孩子却知道了。 秦河停了下来问云天：“你妈妈缺钱啊？” “应该吧，昨天晚上我中间起来嘘嘘的时候，看到妈妈一直在算钱呢。” 他从来指望云朵缺钱了会主动和他说，但是秦河却也没忘记这茬儿，只是承包招待所需要多少钱还不知道呢，秦河就没着急。 现在看来要急云朵之所急了。 他想了想问云天：“妈妈现在一共存了多少钱啊？” 云天自然是不知道的。 本来秦河是打算带着云天出去玩会儿再把他送回来，现在看起来玩是暂时玩不了了，他就把云天送到了招待所，让他先和云朵待着。 结果云朵竟然请假了不在了，秦河没办法就再次把孩子先送回到了托儿所，同时找了他叔叔，让他叔叔下班之后帮忙接一下云天。 安顿好了云天，秦河先回家了一趟。 他从云天嘴里知道了云朵把家门的备用钥匙藏在了哪儿，开门之后，秦河顺手把钥匙放到了裤兜里。 之后按照云朵的习惯准备找一点云朵的存折，看看和他的钱加在一起一共多少，缺口是多少。 结果存折还没看到呢，却先看到了他自己给云朵的那根项链，起先秦河也没在意，然而很快就看到了一张典当的条子。 看完之后秦河是真的生气了。 他知道云朵不在，他这么进来不合适，更不要说还找东西，但是云朵和他分这么清楚，真的让人有种无力感的愤怒。 他拿着金项链，咣当一声合上抽屉，锁好门出去了。 直奔云朵当票上的地址去了。 云朵白班时间请假，秦河是奇怪的，他心里有许多猜测，最怕的就是云朵去找辛卫国借钱。 但是万万没想到在深港街看到了云朵。 “你不上班跑到这儿里又准备当什么东西？” 紧绷着精神的云朵听到声音，惊了一下，回头看到是秦河的时候，她虽然又气又着急，但是这个时候她也顾不得许多，伸手捂着秦河的嘴巴把他拉到了一边。 “不要说话，小心被人看到和听到你说话了。” 秦河眨着眼睛看着紧张的云朵，问怎么了。 先不说云朵是不是听清楚他说了什么，就说他嘴巴一张一合的，碰到云朵手掌心的时候，云朵不仅手心发麻，心脏好像也麻，鸡皮疙瘩瞬间起来了。 她知道自己该做的是赶紧放开捂着秦河的手，可是秦河似笑非笑甚至还有点嘚瑟的样子，让云朵不敢贸然松手，她克制着声音：“不要说话。” 秦河用眨眼代替点头。 结果云朵刚松口，就被秦河拽着手拥抱到了怀里，同时转身把云朵抵在墙根。 “你干什么！”云朵凶巴巴地质问。 第110章 发什么疯 “嘘！”秦河把云朵的脑袋紧紧按在自己的怀里，在她耳边悄声说：“化装侦查跟踪人的时候，未免被人发现情急之下这是一种很好的掩饰。” 云朵默，似乎有道理。 她瓮声瓮气地问：“可是……” “人过来了。”秦河打断她。 云朵瞬间不敢动也不敢说话了。 察觉到怀里人的乖巧，秦河的嘴巴快咧到了耳朵上，不过他虽然是趁机“占云朵便宜”，但是刚才云朵的紧张和小心他也没忽略。 所以就拥着云朵稍微变换了一下方向，在依旧挡着云朵的同时，也能看到刚才云朵一直注意的方向。 刚找准方向，秦河还没来得及想怎么不动声色地问出云朵刚才在看什么、还不让云朵怀疑自己抱她有点“不怀好意”的时候，他竟然看到了熟人。 一切似乎也就不用问了。 “人还没走？”云朵在秦河的怀里有点“堕落”了，她出声，准备推开秦河。 谁知道秦河竟然亲她了，气得云朵抬手要去锤他，就在这个时候余光扫到了刚才她一直注意着的人。 于是云朵抬起的胳膊慢慢放了下来。 不过这到底还是在大街上，人来人往的，秦河在人走了之后，就放开云朵。 虽然两人孩子都有了，可是那种没羞没臊的生活也是好几年前了，现在……云朵觉得似乎又回到了当初小姑娘的状态了。 虽然没镜子，但是云朵自己也能感觉脸有多烫，于是她一直低着头。 “刚才那两个人其中一个是你们招待所的张秉强？”秦河想着刚才看到的熟人，问。 “啊？”听到秦河的话，云朵抬头侧目看向秦河，“对，是他。” 虽然深城是一个时髦的城市，大家打扮也都相对时髦，但是云朵天然去雕饰，虽然没有任何的装饰，绯红的双唇还是让她增添了几分风情，引得经过的路人纷纷侧目。 秦河想大意了，他不由自主地牵住了云朵的手表示身份。 “松手。”云朵甩了甩秦河。 “那边有几个男的蹲着在抽烟，一直看你呢。” 听到这话，云朵下意识地要去看是不是真如秦河说的那样，可是秦河却更加“得寸进尺”了，他揽着云朵的肩膀，死死地把她箍在自己的怀中，以自己的身高优势挡得严严实实的。 走了几步，经过一个理发店，透过理发店的玻璃，云朵从反光中看出了秦河在笑。 她后知后觉，气得抬脚踩了秦河一下，之后退出他的怀抱，拉开和他的距离。 “你怎么来这儿了？”云朵刚才被秦河一系列做法闹得根本无暇多想，所以现在才问他。 实话秦河自然不会说的：“你们招待所的张秉强认识简安？” 这个问题给了云朵一个错觉，她惊讶： “你该不会是也知道张秉强和简安的事儿才来的吧？” “也？”秦河不动声色，看来云朵不是凑巧遇到。 云朵误会了，她以为秦河也知道，就没再隐瞒：“那天食堂吃饭，张秉强的态度你也知道的。 所以我平时就格外注意着他。 今天他来招待所向我们要毛巾肥皂这些备品的清单，找他的人大概打电话到他的办公室没找到，就打到了招待所柜台这边。 我接的，听着电话那边的声音熟悉，加上张秉强接到电话匆匆就走了，连采购清单都不着急要了，我觉得应该是有事儿，就跟着了。 没想到竟然看到了他和简安。” 说完来龙去脉，云朵问秦河：“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秦河模棱两可：“无意间。” 说完怕云朵追问，秦河问她：“简安也想承包招待所？” “她……就算是有这个想法，应该也不会让她承包吧。”云朵说得有点结巴：“刚才她那打扮，你能看出来她是做什么的吗？” 现在的简安留着的是港城那边最流行的所谓的大波浪头，浓眉艳抹，衣裳虽然还是大众的的确良，但是和一般的的确良衣裳却又不那么相同，身材显现得特别好。 秦河了然地点了点头。 “虽然承包给个人了，但是到底是学校的招待所，所以简安应该不行。” 云朵解释道。 其实秦河不关心简安怎么样：“那张秉强找简安做什么？他难道知道你和简安认识？” 自从五年前的事情之后，秦河和云朵谁都没再见过简安，现在简安冷不丁地和云朵出现在一个城市，还和云朵认识的人……看起来关系不远，秦河难免担心。 云朵摇了摇头：“张秉强知道不知道我不清楚，也许张秉强就是希望简安给他介绍大老板，然后张秉强让大老板来承包招待所？” 云朵分析道：“如果真的是港城那边的老板有兴趣承包了的话，那肯定不会一直待在深城吧，肯定要找人管着招待所那么一大摊子事儿，张秉强不就成了领导了吗？ 而且还是天高皇帝远没人能管得着他的领导。” 本来秦河是觉得他不干涉云朵的工作，只要是云朵愿意做的，他支持就是了。 然而现在云朵的话让他也开始认真思考了，那就是云朵还必须要承包招待所不可。 不然万一真的让张秉强捡到这个好处了承包了招待所，他又和简安认识，会发生什么事儿可就说不好了。 于是秦河主动问云朵：“叔叔不和我说承包招待所具体大概多少钱，你一直在招待所工作，按照你的判断，你觉得大概要多少承包费，你还缺多少钱？” “缺多少钱我自己会想办法的。” 秦河用舌头顶了顶后牙槽，掐腰在原地踱步：“那云朵，你非要和我分这么清吗？” “我就是觉得……” “儿子都知道你天天在为钱发愁了，你还说不用我管？！” “云天？”云朵怔：“我没在他面前提过这事儿啊？” “你是没提过，但是他能看出来，儿子多聪明你不知道啊！”秦河真是被云朵这倔脾气给气到了：“当初给你的金项链让你想办法还钱的，为什么没换……” 话说了一半，想起自己来这边的目的，他转头又往回走：“你上次当东西就是在这边是吧，这次还在那个店里吧，到时候你赚钱了，要是想赎回来，就一起。” 云朵迅速拉住秦河：“你发什么疯呢。” “怎么是发疯呢？”秦河掏出他自己那条金项链，同时又把一块机械表也放到云朵手里：“一起，这块表是当初我爸给我的，解放前的东西，值不少钱呢。” 说完之后看着云朵一直盯着金项链在看，秦河后知后觉，懊恼地咬了咬嘴巴，试图把项链拿回来，可是云朵手掌一合：“项链怎么在你手里？你怎么进屋的？” 第111章 没法感同身受 秦河胡撸了一下自己的头发，放在裤兜里的手紧紧攥着，不自在道：“你上次换东西那店我看着店名好像在街那边，是吧？ 这……咱们也过不去啊，上一次你是怎么……弄的？” 看着云朵面无表情、一眼不眨地盯着自己，秦河心虚、结巴极了。 “你还知道我上一次在街对面的店里换的啊？店名都知道？” 云朵的声音十分平静，没有一点波澜起伏，同时也让讽刺的意味更加明显。 “朵儿……我就是……” 云朵压根就没听秦河的解释，把手里的表和金项链直接砸到了秦河身上，之后转身就走。 秦河抓住东西一边往兜里放，一边去追云朵。 结果两人刚巧和简安碰个正着。 秦河趁机迅速抓住云朵的手，碍于简安在，云朵没甩开。 抱着双臂，看着秦河和云朵，简安眼中止不住的妒忌，她自己的妆多浓，她太清楚了，可是云朵呢……即便素面朝天，连她一个女人都觉得云朵真好看！ 这样的落差简安实在是难以接受！ “我刚才还想呢，是不是认错人了？没想到还真是你们，咱们这算不算冤家路窄啊？” 本来和简安也没啥好说的，更不要说简安一开口就话中带刺了，云朵直接要走。 “不想见到我啊？”简安笑着反问。 云朵没搭腔，秦河说：“很明显。” 看着两人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再想想这一年多来牵自己的手的人都是谁，简安心里就更不平衡了。 云朵和秦河刚走了没几步，身后就传来了简安的声音：“因为你们我以后再也不能生孩子了，本来我还想着，那云朵的孩子也没了，还算是公平。 没想到你孩子竟然没事儿。 你说这让我怎么能就这么算了呢。 对了，万文盛当初聚众赌博被抓了判了，现在还没出来呢，看着好像是他好活该，事实上他也的确活该，不过后来我听谁这事儿好像和秦河有关系……” 简安怎么对她，云朵都无所谓，可是刚才简安的话不仅提到了孩子，还试图威胁秦河，云朵不能忍，也不想忍。 “简安，你之前的工作工资不管多少，总是铁饭碗，但是看你这样子应该是辞职了吧？ 养母和爱人都被抓了，判了，你以后还怎么找工作？ 你难道想一辈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简安听到云朵这话，阴郁至极，上前一步追问云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秦河试图把云朵拉到他身后，他和简安说，可是云朵却躲开了秦河，直面简安： “我什么意思，想必聪明的你一定能听懂，我儿子没事儿，有些事儿我会当做不知道，但是……如果你敢对我儿子怎么样，我一定不会放过你的，你想过的好日子一定不会有的。” “那云朵，你到底什么意思，说清楚，不要故弄玄虚。” “咱们都在这条街上碰到了，我的意思还不明显吗？”云朵反问简安。 有的时候把话说得太直白了，反而没意思了。 走远了之后，秦河问云朵：“你刚才和简安说的那些话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些什么？” 本来云朵对秦河是满肚子气，但是经过简安这么一搅和，云朵的气也消了大半了。 毕竟她和秦河算是内部矛盾。 “手表和金项链你收好吧，暂时用不上。”云朵说完见秦河要说话，就多说了两句：“我不是和你分得清，也不是打肿脸充胖子，之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 本来还有点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能不能行。 但是刚才意外和简安碰到，她对我还是那么大的意见，我反倒确定事情应该能行。” 知道云朵不是赌气和他划清界限所以不用他的钱，秦河渐渐冷静下来了。 听完云朵说的之后，他稍加思索，也猜到了点：“你的意思是说……” 因为不确定，所以后面几个字秦河说的声音很轻，近乎是唇音，不过云朵听到了，她点了点头。 本来不生气的秦河因为云朵的法子又开始兀自赌气了：“你还是想着……” 离婚两个字秦河实在是说不出来。 云朵盯着秦河看了许久，不过一直没说话。 当年云朵要离婚，真不是意气用事，她虽然是重生的，可是终究还是一个农村出来的小姑娘，说是见过世面了，可是她的“世面”也就是岛上而已。 所以她真的是鼓足了勇气才转身离开秦河的。 她本以为和秦河再也没有交集，但是却没想到两人压根没离婚。 重新在一起看起来似乎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然而这些年不管多难，云朵一个人都过来了，有些事情她不想放弃。 说起来是为了让秦河母亲看得起自己才要承包招待所的，可是这也仅仅是其中一个原因，更重要的是云朵不想放弃这个机会。 “云朵……”因为云朵长时间的沉默，秦河心里慌死了，他情不自禁地叫了云朵一声。 他可怜巴巴又有点委屈的样子，让云朵不由自主地再次想起了当初百里村乡亲家里养的狗。 可是再一想，两人还在大街上呢，他刚才就趁机“占便宜”，云朵就把心又硬了起来。 她说：“秦河，你这次休假多久？” “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呢？”云朵说：“以前我们两个都在岛上，现在呢？三个月之后我还作为家属跟着你一起离开还是？” 秦河瞬间明白了云朵的意思，假期结束之后，他就又要离开了。 “我有点自私，我知道。”云朵不避讳自己的一些性格方面的问题：“军嫂似乎应该是无私的，但是……” “没人要求你必须要无私，你没必要为了我牺牲你自己的工作和一切。”秦河打断云朵。 他太清楚云朵能走到现在吃了多少苦了，一开始云朵的认字写字水平他是知道的，然而现在她写的通俗故事体小说竟然能发表了。 其中的艰辛他没办法完全感同身受，但是多少却也能想象。 秦河的话让云朵心里滚烫滚烫的，她甚至想要去抱抱秦河，这是自己喜欢的人，虽然有些小毛病，但是一身才华，也能为别人想。 “所以以后怎么样，我们都好好想想吧。”云朵说。 秦河抓住云朵的手：“反正我不会离婚的。” 云朵听着秦河像是小孩子赌气一般的话，有点无奈，盯着秦河看了一会儿，云朵说： “当初不知道谁说的，谁要是喜欢我的话，谁就是狗！” 第112章 别不识好歹？ 云朵说完移开视线，不再去看他，十分紧张。 两人虽然孩子都生了，可是这么直白的说到喜欢的时候很少很少，上一次是什么时候，云朵已经忘记了。 她没想到自己竟然能说出这样的话，就在她紧张纠结的时候，耳边响起了一声清晰的“汪”！ 有点呆，主要是云朵完全不敢相信，谁知道在她发愣的时候，耳边紧接着又听到了几声“汪！”的声音。 于是云朵这才敢相信，秦河竟然真的这么有“才华”！ 她侧目看着比自己高出几十厘米的秦河，唇角忍不住上扬：“能以假乱真。” 秦河一直都是能屈能伸的，他自己知道，可是刚才几声逼真的拟人声也着实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那么做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可是现在被云朵调侃了，他反倒有点扭捏了。 然而注意到云朵没了以往的清冷，笑容越来越灿烂之后，秦河备受鼓舞，又冲着云朵叫了几声：“汪，汪……” 这下轮到云朵不好意思了，扫了眼听到声音打量过来的目光，她说：“别叫了。” 说完她加快脚步，不想和秦河一起，那种我不认识你的态度十分明显。 秦河追上云朵，拉住云朵，不过却没有和云朵并排，故意落后云朵几步，给人一种云朵拽着他走的感觉。 云朵不好意思极了，拽着秦河走得越来越快。 能屈能伸的秦河早先那点难为情早就抛到了九霄云外，走远了之后，他调整了一下自己步伐，跟上云朵，拉着云朵把她拉到自己身边。 凑在云朵耳边问：“你是我的主人。” 云朵快被秦河臊死了，这话说得真的是有点没脸没皮了，可是云朵心里却忍不住汩汩冒泡。 因为在这个还没有所谓宠物概念的时候，狗被认为是对主人最忠诚的动物。 自己是秦河的主人……想到此，冷清的云朵眉毛都扬了起来。 两人回到深城大学之后，秦河跟着云朵一起回去，直接拿钥匙开了门，进去之后他才后知后觉地觉察到云朵一直在看他。 虽说云朵已经知道了秦河找到了钥匙，但是刚才他旁若无人主人一般的样子让云朵还是有点讶异，都不稍微掩饰一下吗？ 掩饰……秦河不仅没掩饰，而且什么也没说，在云朵的注视下又直接把钥匙揣到了兜里。 云朵不可思议极了。 “那什么……我去把儿子接回来去。”秦河拿钥匙虽然十分自然，然而云朵一直沉默，让他也有点心虚了。 不想破坏掉回来的路上两人刚刚建立起来的融洽气氛，他先怂了。 自言自语说完转身就走，出门之后，从兜里把钥匙拿出来看了看，之后秦河又紧紧攥到手心中，他想坚决不能让云朵给收走了。 云朵望着被秦河紧紧关上的门，轻轻地笑了。 其实给不给他钥匙完全在于心境。 之前招待所那边排夜班的话会考虑到云朵的一个人带孩子的情况，一般情况下尽量不给云朵排所谓的中班。 中班就是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的时段。 但是现在秦河在，云天小朋友暂时有人看着，加上云朵有心承包招待所，就和大家一样了。 第二天轮到云朵下午四点到晚上十二点上班，她刚到，杨姐和另外一位大姐就叫住了她。 “听说了吗？咱们招待所这边承包费出来了。” 杨姐之前知道云朵想要承包的时候，是有点不以为然的，后来知道了她和秦河的关系，以及秦处长的亲戚关系之后，杨姐也就释怀了。 有门道好办事，而且她也不能不上班，所以和云朵处好关系绝对没坏处的。 她也发挥了她大喇叭的作用，有点任何风吹草动就赶紧和云朵说。 “承包费多少钱啊？”云朵问。 杨姐比了一个数。 “三千五？”云朵说完见杨姐点了点头，她沉默了，在心里大概估算了一下自己手上的钱。 “不过云朵，你和秦处长你们是亲戚，可能不会这么多。” 云朵听到杨姐这么说，暂时收起自己的情绪： “杨姐，就是因为和秦处长是亲戚，我才不能讨价还价的，不然到时候我自己是不是能承包招待所不重要，万一要是因此连累了秦处长就糟糕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不少钱呢。”杨姐说。 “的确不少钱。”云朵抿了抿唇，在心里盘算钱的时候，余光扫了张秉强，他胳膊下面夹着一包往招待所这边来了。 杨姐她们本来也要下班了，见张秉强来了，打了招呼就先走了。 “那云朵，聊聊。”等杨姐她们走了之后，张秉强主动开口。 云朵瞥了眼他，问：“聊什么？” “承包费三千五，你听说了吧。” 云朵点头。 “你怎么打算的？” 云朵默了下说：“张大哥这是想要帮我呢还是试探我呢？” “我认识一人，有港城那边的亲戚，她那亲戚呢有钱，好些年没联络了，最近联络上了，有心想弥补我认识的那个人，所以承包费不是问题。” “张大哥的意思是想着我主动退出了？别不识好歹？” “在之前呢，我的确是这么想的，但是现在啊……”张秉强没说完，似乎是还没下定决心一样，“现在我想知道你到底什么想法？” “咱们要是竞争对手呢，我自然不能和张大哥说我的想法，张大哥要是有心帮忙的话，该主动说了你的想法，这样我才能决定是不是要和张大哥合作啊？” 云朵看得出来张秉强不想先透底，不过她也不着急。 因为既然找来了，那么张秉强心里就松动了，看谁能稳得住了。 “看来张大哥是还没想好啊，不过也能理解，其实说起来，谁还不是为了钱呢，我也是为了钱啊，不是说了吗，黑猫白猫只要抓住老鼠就是好猫。 所以只要咱们先富起来赚的钱不犯法就行，张大哥你说是不是啊？ 如果张大哥哪天真的承包了招待所，成了老板，希望张大哥还能多多照顾一下。” 云朵说了这么多，张秉强终于开口了：“我要是有钱自己当老板，我就不会来找你了。” 想着自己猜到的可能，云朵笑着问：“那我听出来了，张大哥您是不想给您认识的那个人打工，是吧？” 第113章 别的爸爸妈妈都是住在一起的 “谁会想着和一个破鞋……” 张秉强听到云朵的话，难听的话脱口而出，然而说了一半，意识到当着云朵的面儿说这话不合适，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云朵亲眼看到张秉强和简安见面的，所以张秉强的难听话是冲着谁，不难猜。 “那什么……我不是冲着你。”张秉强解释了一句之后又沉默了半晌说：“你认识简安？” “简安……我倒是认识一个叫这名的人，就是不知道和张大哥您说的是不是一个人。” 云朵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地问：“我认识的这个简安以前是我们村的知青，她家里应该没港城那边的亲戚吧？” “这个简安……”张秉强说：“是不是真的有港城的亲戚我说不好，她手里有一个金项链，说是什么信物，港城那边的人看到金项链啊，就认准了她，但是据我所知她那个金项链是在深港街那边的当铺里买的。” 这和云朵猜测的差不多，那天她跟着张秉强和简安到了那边，看到了简安让张秉强看那条金项链。 那天本该在当铺里的金项链怎么到了简安手里，云朵暂时还不清楚，不过不管怎么样，简安既然又开始蠢蠢欲动找麻烦了，那自己自然是要接招的。 “张大哥，我有点不明白，简安既然有钱，能帮你承包招待所，你……” “她帮我？她一个破鞋……”张秉强音量低了点说：“我本来认识一个老板，和老板说好了，让那个老板承包招待所，我给老板干活。 但是呢那个简安也不知道用什么法子，把老板给撇开了，她准备自己干，先不说咱们这是大学的招待所不会让简安那样的人承包。 退一万步说，就算是简安承包了，我再缺钱也不会给那样的女人干活啊。” 看不起简安赚钱的方式！ 云朵不去评价张秉强这态度，不得不说他这想法帮了云朵，本来云朵还想着草船借箭怎么先借东风呢。 现在看来这张秉强可能就是这股东风？ 思量了片刻，云朵说：“张大哥，你不想招待所被简安承包了，帮我估计也有条件吧。” “那云朵，之前我还真是小看了你啊。”张秉强笑着说。 云朵笑了笑，她看得出来也听得出来，张秉强这话不是讽刺，就是一句感慨。 “都想赚钱，为了赚钱有什么想法都不寒碜。”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要是帮着你让你承包了招待所，我还是现在的职位，工资肯定要比现在高。” “你如果帮了我，而且我也如愿地承包了招待所，按照张大哥的能力，副所长应该是没问题的吧，至于工资，肯定会涨，但是我刚承包过来之后在一切还没上正轨之前我也不好就直接和你说涨多少。 说得再多，最后张大哥拿不到钱，我就是画饼充饥，也没意义，你觉得呢？” “行，那我就信你，我会把简安能出多少的承包费这事儿给你打听出来的。” “那倒不用。”云朵说。 “不用？”张秉强意外：“后勤处的说的承包费是三千五，那是底线，现在就算只有你和简安你们两个有意承包，那肯定也是谁给的承包费多给谁啊。 你该不会真以为秦处长是你爱人的亲戚，你就觉得十拿九稳了吧？这事儿他一个人说了不算的。” “我自然知道他一个人说了不算，我不让你打听承包费用这事儿自然有我的理由，你只需要告诉我，简安拿着她手里的那条金项链找谁去了就行。” “就这？”张秉强疑惑极了。 “对，就这。” “据说简安找的人还在港城那边没过来呢。” “那就等过来深城这边了的时候你和我说。” 虽然对此有许多疑惑，但是张秉强瞧着云朵气定神闲的样子，也没多追问。 云朵下夜班回去，秦河没走她是知道的。 之前秦河一直在招待所住着，云朵值班的时候，秦河没回来。 她本意是自己下班了，就让秦河离开的，谁知道回家之后，秦河死活被叫不醒了，闻着好像还喝酒了。 虽然深城不会冷到下雪，但是大半夜把一个喝了酒的人叫醒，云朵也做不到，就随了他了。 云朵和儿子睡在小床上，准备天亮之后再和秦河掰扯。 可是就在云朵要迷迷糊糊要睡着的时候，突然的腾空她倏然睁开了眼睛：“秦河，你干什么？” “嘘，别吵醒儿子了。”秦河把云朵放到大床上，关上门，冷酷无情地把平日里恨不得摔在裤腰带上的儿子隔绝在了外间。 “起开。”秦河一张嘴，满嘴的酒味让云朵嫌弃。 可是秦河却不管，紧紧抱着云朵，在她耳边呵气如兰：“邻居李哥非拉着我喝酒，我不喝都行，他媳妇为了让我们喝酒，专门弄了花生米呢。” 听这意思是被逼的？ 云朵才不信呢，依照秦河的性子，不想喝，别人再劝也没用，更不要说自己上夜班，他晚上要看孩子，多好的借口啊。 他就是死皮赖脸！ 云朵想到此，忍不住在秦河紧紧箍着她的胳膊上掐了一下。 “嘶！”秦河不满道：“说了不要吵醒儿子，不过要是想掐我，也不是不可以……” 秦河说着慢慢凑近云朵。 觉察到他要做什么，云朵偏开头。 “这都后半夜了，要是睡不着很难受的，我帮你催催眠。”秦河摸黑堵上云朵的嘴巴：“你不是说我嘴里酒味大吗？醉了就能很快睡着了。” 伴随着咯吱咯吱响的床，秦河哪还有半点醉意！ 翌日云朵不用上班，她被气得难得想要赖床。 秦河虽然极力在做一个合格的父亲，云天小朋友一醒就把迅速拦住拉他：“妈妈昨天夜班。” 云朵听到秦河的声音，一直在心里骂他。 可是云天小朋友却死活要和云朵说话，最后冲破秦河的“阻拦”趴在床边，叫了云朵：“妈妈，我有个问题要问你。” “你问。”云朵迷迷糊糊地应了儿子一声。 “为什么别的爸爸妈妈都住在一起，我爸爸还要花钱住在招待所？” 云朵倏地睁开眼睛，没了任何睡意，怒气冲冲地看向秦河，虽然秦河在拼命摆手。 “妈妈，咱家不是没钱吗，就不要让爸爸乱花钱了，让他回家睡觉吧，好不好啊？” 第114章 婆婆来了 云朵自认不算是有钱人，但是这两年她写的小说什么的时不时的会被报纸杂志选上刊登。 所以在有工资的情况下，加上稿费，她和云天一大一小两人哪怕在深城这样相对有钱的城市，过得也不算是拮据。 甚至比大多数人要好。 如果不是为了承包费，云朵是打算弄到电视机票买电视机呢。 所以她对孩子没钱的说法很奇怪：“谁告诉你……咱家……没钱？” “之前我晚上总是看你一个人看存折的。”云天十分体贴。 “妈妈，妈妈……你就答应爸爸吧，爸爸多可怜啊，昨天他和胖子的爸爸喝酒，胖子爸爸还说呢……” “说什么？” 云天学着胖子爸爸的样子，拍着秦河的肩膀：“老弟啊，这男人啊就不能娶太厉害的媳妇，我就不说了，哎……说说你吧，你说说你老婆孩子都在这儿，你还住招待所……” 虽然孩子惟妙惟肖的样子让人想笑，可是眼见着云朵的脸色越来越不好，秦河迅速冲着云天小朋友示意，让他闭嘴。 云天冲着秦河眨了眨眼，然后冲着云朵强调：“妈妈，你之前也答应了我了的，要让爸爸来家里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托儿所迟到了。”秦河觉得眼神要是能杀人的，他可能早就被云朵的眼神给杀死了。 于是赶紧把云天拉走了。 被孩子这么一闹，云朵虽然还是浑身不舒服，但是却也没赖床了。 既然决定了要承包招待所，就要行动起来，承包费她是准备“草船借箭”的，要想成功，就要算准了一切外因。 她起来刚收拾完，吃早饭的时候秦河送完云天回来了。 “怎么起来了？” 云朵睬都没睬秦河一眼，依旧低着头在吃饭。 毕竟五年之后又有了夫妻生活，秦河的底气比之前稍微足了那么一点。 他拉了椅子坐在云朵旁边：“儿子的话真不是我教的！” 终于，云朵抽空瞥了眼他。 “我要是想回来，会有我自己的办法的，比如昨天……” 秦河有点嬉皮笑脸，云朵想起昨天，耳朵有点红，倏地低头开始吃饭，未免秦河继续这个话题，她问：“你妈知道了我在深城吧？” 秦河微微一怔，盯着云朵看了许久。 如果云朵这个时候抬头看的话，能看出此时此刻的秦河收起了嬉皮的笑意，有多么的锐利。 半晌之后秦河答非所问：“承包招待所不是还差钱吗？我之前给你的手表抵押了吧，存折里的钱也取出来。” “那样也不够。”云朵说着抬起头看向秦河：“你之前不是猜到了我的想法吗？为什么又提存折的事儿了？” 说完她要移开视线之际，终于注意到了秦河的眼神变了，眼神中似乎藏着锋利的刀锋一样，让云朵不由自主得有点怯了。 “嗯，我知道，我妈要是真的找来了，我和你说。” 云朵默，再次看向秦河，此时他的表情有四分邪性，六分嘲讽。 紧接着秦河又说：“要是我妈没来呢，我想法子刺激我妈一下，怎么也要让我妈来一趟，这样你草船借钱才能有合适的东风，不是吗？” 秦河愤怒站了起来，连带着椅子刺啦一声在地上划出刺耳的声音，直接走了。 听到门被咣当一声关上的声音，云朵看着紧闭的门，不由自主地哆嗦了一下。 没想到秦河竟然全都猜到了自己的心思，“草船借钱”没有秦河母亲的“帮忙”，东风可能还真的吹不起来。 只是云朵却不后悔。 没钱在不偷不抢的前提下，想法子借到钱她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至于她为什么不用秦河的钱……云朵一个人带着孩子太知道没钱的难处了。 承包招待所，以后就要自负盈亏，做生意有赔有赚，她不能不给自己留一丁点的后路，把所有的钱全都砸到招待所。 秦河本以为他都重生了，一切都能把控。 可是谁知道重生之后多了一个云朵，结果所有的但凡关系到云朵的事儿和他本来的认知不一样了，对云朵他是一点办法也没有，骂不得打不得，也不能放手。 他自己也奇怪怎么就走到这一步了。 百思不得其解，自顾生了闷气之后，秦河还是觉得大男人要能屈能伸。 于是云朵吃完早饭要出去的时候，秦河又回来了。 “你……”云朵有点意外，特别是他手里还提着一个大的帆布包。 “儿子说了让我回来，你也没不让，难道你想说话不算话？”秦河理直气壮极了，一副我还很生气，最好不要惹我的态度。 云朵哑然。 从昨天秦河装醉没羞没臊之后，云朵就没指望以后秦河还能安心继续住招待所。 但是她以为秦河就算是不会安心住招待所，至少也会徐徐图之，没想到他竟然这么的光明正大。 行吧，云朵也不想说什么了，说多了显得矫情，而且左邻右舍的也该有闲话了。 云朵从家里出来准备去招待所和白班的人聊聊，看看招待所承包给个人之后，以后怎么弄，大家有什么想法。 结果呢，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人是不经念叨的。 刚到招待所，还没进去呢，远远就看到秦河的叔叔领着一个女的往招待所去了，从背影看，那个女的，如果没认错的话应该是秦河的母亲覃窕。 当初第一次和覃窕见面就是在招待所，不过那时候是岛上的招待所。 虽然地点不一样了，云朵想在覃窕心目中，自己应该还是没什么长进吧，想到此，云朵笑了。 和五年前初次见面相比，云朵多了几分从容，也没当初那么自卑了。 “哎，云朵，你来了啊，我嫂子来深城了，云天那孩子呢，上托儿所了吗？要不把他接回来吧。” 秦河的叔叔热情极了。 可是不管是云朵还是覃窕，谁也没有表现出一丝一毫的热情来。 云朵平日里也都表情不多，所以大家也都没觉得云朵有什么不对。 反倒是覃窕，她不仅没过多的表情，还情不自禁的冷哼了一声。 不仅杨姐她们平素热心八卦的人看出了不寻常来，就是秦河的叔叔也看出不寻常来了，他吞咽口水：“嫂子，要不还是住家里去吧。” 秦河叔叔已经做出了请的动作，试图把覃窕给劝走。 第115章 充满了挣扎 覃窕自然是不会去的。 虽然秦河叔叔家的房子也不小，前些年覃窕也不是没吃过苦，可是那都过去了，秦家在省城的大房子早就归还给他们了。 所以舒服惯了的覃窕是不会去秦河叔叔家挤一挤的人。 见覃窕执意要住招待所，秦河叔叔望着领着覃窕去认房间的云朵，对杨姐说：“秦河在哪个房间来着？赶紧去叫他，就说他妈妈来了。” “早上退房了。”杨姐说。 “退房了？退房了他住哪儿啊？”秦河叔叔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焦急问完了才后知后觉。 他问了杨姐要了云朵住的那边的电话，打电话过去让人赶紧叫秦河过来。 此时，云朵把覃窕带到她的房间准备离开之际，覃窕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那云朵，当初不是坚决要和秦河离婚的吗？” “那你就要好好问问秦河了。” 五年前覃窕是领教过云朵的伶牙俐齿的，五年后云朵的第一句话就噎住了她，这依然让覃窕感到愤怒！ “如果你真的下定决心离婚的话，秦河纵然再不想又能怎么样，当年你们俩天天在一起，你都能让他相信你肚子里的孩子真的没了，时至今日，你把一切推到秦河头上，你……” “砰”的一声门被推开了，打断了覃窕的话。 秦河站在门口，眼神锐利地盯着覃窕。 覃窕刚要开口，看到了站在秦河旁边冒冷汗的秦河叔叔，覃窕苛责的话就咽下去了。 云朵默了下，越过秦河先走了，让他们母子说话。 秦河叔叔也听到了刚才覃窕那番话，他要是早知道这事儿，他是万万不会和秦河父母多嘴说关于任何云朵的事儿的。 “哎，云朵，你看看这事儿闹的……我是真没想到我嫂子她……我就是觉得云天那孩子多好啊，我们秦家到云天这一代，就这一个男孩儿，我这……当然啊，我们家没有重男轻女的思想，我就是……” “没事儿的，这也不怪你，早晚要见的。” 秦河叔叔总觉得这事儿他有点多管闲事了，所以也没多待。 “哎，云朵。”秦河叔叔走了走后，杨姐趴在柜台上冲着云朵招手：“刚才那女的是你婆婆？秦河的妈？” 云朵点头。 “啧啧啧……”杨姐摇了摇头：“我能理解这些年你为什么宁愿一个人带着孩子也不和他们联系了。” 云朵没搭腔，这事儿一句两句也说不清楚，而且婆媳两人关系本来就不好，万一要是让覃窕知道自己在别人面前说了什么，那事情只会更糟糕。 不想总是麻烦缠身的云朵，自然是能不说就不说，重要的是她也不是那种有什么事儿非要找个人说说不可的性格。 云朵的沉默表明了她的态度，杨姐虽然八卦，但是也知道适可而止，而且云朵已经转移话题开始问她对招待所以后发展的建议了。 杨姐想招待所被云朵承包的可能性很大，所以她自然是不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八卦云朵和她婆婆的事儿的。 刚问了杨姐她们没几句呢，张秉强夹着他的包包匆匆来了，看到云朵，冲她招手。 “张哥，有事儿啊？” 张秉强看了眼八卦的杨姐她们说：“你让我打听的事儿有眉目了。” 默了下，云朵跟着张秉强走到招待所外面。 “简安港城的亲戚过关来深城了。” 云朵怔了一下，她万万没想到简安的动作竟然这么快。 “住哪儿了？” “深城招待所。” 云朵知道，这是深城唯一涉外的招待所：“你没看错？” “错不了，简安谄媚的样子比她讨好大老板的时候都卖力。” “也许就是简安要讨好的一个老板呢？”云朵反问。 “那不能，对方是个女的，打扮得看起来很年轻，不过我远远听着简安好像叫对方阿姨还是什么。” 思量了半晌，云朵说：“我知道了。” 秦河站在母亲覃窕房间的窗户边，眯着眼睛看着楼下的云朵和张秉强，须臾，秦河转身看向母亲：“你来到底是什么事儿？” “放心，我对你儿子没兴趣。” 想起刚才秦河警告她不要对她的儿子有什么心思，覃窕就气不打一处来。 对秦河，覃窕一直都是引以为傲的，万万没想到，到头来真是应了那句话，有了媳妇忘了娘。 不仅忘了，还把自己的亲妈当仇人一样看。 不过秦河这会儿却没有再对母亲的话反驳一二，反倒意有所指地说：“我还以为你来会朋友的呢。” 应声，覃窕睨向秦河，到嘴边的话她咀嚼了一下，换成了别的： “这些年你一直也没回家，也不知道你现在的工作单位到底是做什么的，工作忙吗？你天天在深城待着，不耽误工作吗？” “攒了五年的探亲假呢。”秦河轻笑。 “虽然放假休息是正常的，可是男人还是应该以事业为主。” 秦河笑了笑，表示知道了，两人都是话里有话。 覃窕既然人来了，秦河在她面前混也犯了，“以下犯上”的话也说了，自然也就差不多了，最后事情能到什么样，谁也说不好。 出了招待所，秦河叫住了还没走的云朵：“刚才张秉强和你说了什么？” “你妈来深城有什么事儿那是她的自由，但是云天……” 秦河顶了顶后牙槽：“那云朵，云天是不是我的儿子你应该比我更清楚，在你看来，有人对我儿子不好，我会当个死人不管不问？” 云朵讪讪地摸了摸一下鼻子，她也知道她和覃窕这样的关系，秦河夹在中间其实也难受。 “那……我……所以说我们还是分开的好，这样你妈……” “你现在不是在我们分开的路上一直踩油门嘛，还怕分不开了！”秦河看着云朵委屈的样子，心里烦死了，高贵冷艳的轻笑了一声。 走了几步实在气不过，秦河又折回来，拽着云朵把她拽到了没人能看到的他们的墙角处：“那云朵，你就这么想和我离婚！” “我从一个被人嗤笑的傻子走到现在不容易，所以我不想放过现在摆在我面前、而且我稍微努力一下就能抓住的机会。 但是你也有你的工作，你的工作要求我可能要放弃眼前这个我也许能抓住的这个机会。” 秦河一眼不眨的盯着云朵，不放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细微的表情，注意到她虽然语气十分坚定，但是眼神却充满了挣扎…… 第116章 骑虎难下 秦河二话不说捧住了云朵的脸，低头粗暴地堵住了她的嘴巴。 半晌，秦河抵着云朵的额头，盯着她艳红的嘴巴道：“行吧，看得出来你也不是一点也不喜欢我，成全你！” 说完放开云朵转身就走了。 望着秦河的背影，云朵愣住了，她自己都没发觉的时候，眼泪已经顺着脸颊流出来了。 秦河这么决绝的背影云朵还是第一次看到。 她想终于作到两人彻底要分开了吗？！ 按说秦河都要“成全她”了，该是高兴的，可是云朵的心情却比五年前更加的糟糕。 可是伤心过后，却擦干了眼泪，因为生活还要继续。 张秉强要是没有骗人的话，云朵知道自己也要有所动作才行。 她回家先拿了钱，然后按照张秉强给她的简安的地址，找到简安，在简安出门的时候悄悄跟着她出去。 虽然云朵现在也着急，然而很显然简安现在比她着急，出门就直奔深城招待所去了。 这倒也省了云朵不少事儿。 深城招待所是目前深城唯一涉外的招待所，因为是涉外的，所以和一般的招待所自然是不一样的，招待所里面还有整面墙是落地玻璃的咖啡厅。 云朵站在马路对面悄悄观察，本来简安来找谁，云朵并不知道，因为她也没见过云家所谓的亲戚。 然而她看到了覃窕，覃窕竟然也在咖啡厅喝咖啡。 和覃窕面对面坐着的是一个女的，正如张秉强说的那样，打扮很年轻。 不过云朵不仅隔着一条马路，还隔着玻璃，看不太清楚人，虽然因为覃窕的关系，云朵觉得这应该是云家所谓的亲戚，但是简安还没出现，云朵就没先着急。 其实简安早就进了深城招待所，但是她没想到覃窕竟然也在。 这要是以前，简安会毫不犹疑的上前，但是现在……经过五年前那么一闹，覃窕现在还会不会帮她，简安不知道。 简安需要的是万无一失，因为对于她来说，她是一个赝品，是不能有半点闪失的，但凡有半点闪失，她就万劫不复了。 先不说是不是还要和之前一样去伺候那些秃顶肥肚子的老板，光是想想快要出来的万文盛还有梁怡，简安就要发疯。 两个人都算是她的直系亲属，都是刚从里面出来的，以后她的日子多难过可想而知。 她和简平不一样，简平虽然也是被老简和梁怡抚养长大的，但是简平一直都是自己一个人一个户口本，在他原来的户口本上的。 之所以改成姓简，是那时候家里的成分问题，老简怕影响到简平，所以只是改了姓，户口没签。 所以在梁怡当年在岛上被抓了之后，简平还能不受影响。 但是简安却不一样，这也是简安一直想法设法、甚至不择手段要改变现状的原因。 云朵只是知道她和简安以及简平之间的关系，至于具体谁和谁在哪个户口本上这样这么细节的东西她并不知道，所以也就不明白简安心里更具体的想法。 她站在外面看着简安一直没出现，有点着急，就越过马路往对面去了，云朵准备推波助澜一番。 “简安，终于找到你了！” 云朵进了招待所之后，一把抓住站在咖啡厅门口踌躇不前的简安，而且故意提高音量，让人都能听到。 “那云朵？”简安一怔：“放开我！” “我的东西呢！” “你什么东西？” “项链，我暂时抵押在当铺了，当铺那边的人说你买走了？” 虽然简安刻意压着音量，可是云朵的声音却很大，于是咖啡厅本就不多的人也全都看了过来，包括覃窕以及和覃窕在一起的那个女的。 简安见状，反手抓着云朵要离开。 可是云朵都故意闹到这儿了，岂会就这么走了，更不要说覃窕她们已经看到了她们两个人了，而且覃窕已经过来了。 “你们俩怎么也在这儿？” “就要走了。”简安拽着云朵就要走。 “既然来了，就过来坐会儿吧。”覃窕招呼简安和云朵过去做。 云朵自然是高兴的，简安就是再笨也看出来了云朵是故意的，可是都这样了，简安是骑虎难下，只能跟着一起过去了。 “云阿姨，覃阿姨。”简安轻声地给两人打招呼。 “你们认识？”覃窕听到简安的称呼，十分意外，也因为意外，她难得多看了几眼云朵。 云朵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简安的头低到不能再低了。 “简安我认识，这位是……”和覃窕一起的那个女的看向云朵，扶了扶眼镜，待看清楚了云朵的长相之后，意外极了：“覃窕姐，这是……” 覃窕默了下，说：“那云朵，目前来说是我儿媳妇。” 谁也没注意覃窕特意强调的“目前”两个字。 “云朵，这位是我的一个朋友，叫云霜。” 云朵顺着覃窕的话和对方不远不近地说了一句：“你好。” “你们俩什么事儿啊，闹到这儿了，让人看笑话。”覃窕皱眉问。 “没事儿！”简安抢先答。 “怎么没事儿，简安，我的东西你故意买走是什么意思，我放到当铺暂时抵押，当初白纸黑字写好的，一年之后我赎回来的，结果你呢，威胁老板愣是让老板卖给了你，你竟然还说没事儿！” “什么项链啊？”云霜问。 覃窕的目光在云朵和简安两人身上徘徊了须臾，问云朵：“是你手上那根项链？” 云朵点头。 之后在云霜疑惑的目光下，覃窕和她解释：“这是云朵……当年你姐姐生下的那个双胞胎中的姐姐！” “什么？不是简安……”云霜大为意外：“她有我姐姐的那条项链……” 说了一半，想着刚才云朵的话，云霜也渐渐回过味来了。 相当难得，覃窕竟然帮着云朵说话：“简安？不可能吧？那条项链一直都是云朵的啊？简平……就是你姐姐的儿子牟平，现在叫简平，他和云朵就是因为那条项链都相认了啊？” 简安不是不想为自己辩解的。 而是本来云霜对她都不是太相信。 现在覃窕有这么说，简安知道一切都完了，没忍住朝着覃窕讥讽：“覃大夫，真是看不出来，你和云朵什么时候婆媳关系这么好了？竟然开始帮着云朵说话了？ 那云朵，别人不知道覃窕对你怎么样，你自己可是清楚的，她这么帮着你说好话，你就不怕有什么不能告人的秘密？ 你不会是忘了五年前她怎么对你的孩子的吧？” 第117章 不会爱屋及乌 云朵想过简安不会善罢甘休，可是却没有想到简安竟然直接提到了孩子的事儿。 这事儿云朵心里对覃窕是有怨气，但是这个时候云朵不会和覃窕掰扯当年的事儿，不过云朵在意的是这个云霜的看法。 她怕简安这么一闹，让关注的焦点在她和覃窕的婆媳矛盾上了。 然而就在云朵要开口把话题继续转到项链上的时候，云霜缓缓开口道：“孩子怎么了？” 覃窕默了下，瞥了眼简安，又看了看云朵，不紧不慢地和云霜说：“怕孩子……有问题。” “那孩子……”云霜紧张地问。 简安本以为她就算是难堪也把焦点引到了覃窕和云朵身上，然而万万没想到没人关心“婆媳关系”。 “孩子很好。”云朵也有点意外，但是毕竟是提到了自己的孩子，她还是解释了一句。 “很好就好。” 云霜轻叹了一声：“前些时候啊，我接到你的信，和我说牟平、现在叫简平……简平的孩子的事儿……我这心啊……我一直没要孩子，随着年纪慢慢大了，不可能再生孩子的时候，我不是没后悔过，是牟平的孩子的事儿让我才想开了……” 虽然乍一听到这话有点意外，但是很快云朵就听出来了，云霜这话是冲着覃窕说的，简安也听出来了。 “我前两年就和云霜联系上了，但是她在港城，简平是当兵的，怕对简平的工作有什么不好的影响，所以这一年多来，就是我和云霜时不时的会通信，和她说一下这边的情况。” 覃窕优雅地轻啜了口咖啡，慢条斯理地和讶异的云朵和简安解释了一遍。 在这之前简安还有许多的不甘心，还想着挣扎一下，然而现在听到覃窕这话，想到之前云霜对她的不是很信任，似乎一切都能解释通了。 虽然还是不甘心，但是简安却也知道这个时候沉默是最好的。 “简安，刚才听……云朵……”云霜看了眼十分肖像她姐姐的云朵：“听云朵说，你是在当铺里买的项链，多少钱买的，钱我如数给你，项链你还给我们吧。 虽然也不是多么值钱的东西，但是好歹也是我姐姐的东西，留着是个念想，你拿着也没用。” “我没带在身上。” “我最近一直在深城招待所，你回去拿了来找我拿钱吧。” 云霜说得十分干脆，明显是在赶人了。 简安自然是听出来了，事情到了这个地步，按说见好就收是最好的，可是她前面铺垫了那么久，甚至还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到头来一个两个的甚至都没听她解释，就认定了云朵，简安心里的阴暗在这个时候全都被唤醒了！ 云朵一直注意着简安呢，见她越来越阴郁了，正要开口之际，过来一个肥头大耳的人，操着一口别扭的普通话和简安打招呼： “哎呀，这不是简小姐吗？这么巧啊，在这里遇到了啊。” 虽然是在打招呼，可是手却情不自禁地环上了简安的腰。 简安难堪至极，躲避开了对方的“咸猪手”。 不过“咸猪手”的主人虽然没生气，但是简安这么一躲，余光却注意到了云朵，他瞬间笑得更加灿烂了。 舔了舔嘴巴，问：“简小姐啊，这位小姐是你的朋友吗？介绍一下啊。” 覃窕和云霜两人的脸色十分难看，云霜刚要开口，只见云朵从包里掏出一剪刀，啪嗒一声放在眼前的咖啡桌子上。 “简安，我的东西最好赶紧还给我，别人不知道我你可是知道的，我一个傻子，这剪刀要是真的伤到你了，也是精神病，你懂吧？” 肥头大耳的咸猪手看着云朵这样子，瞬间收起来了脸上的笑容，讪讪地走了。 能住到深城招待所的都是什么人，大家心里都有数，刚才那个肥头大耳的人和简安的关系，不用问，也能猜个七七八八了。 这些简安就算是再有不甘心，再待下去，那才是真正的自取其辱呢，于是灰溜溜走了。 虽然云霜刚才帮着云朵说了几句话，可是终究不熟，而且云朵对云霜的姐姐，也就是她的亲妈没有任何的记忆。 所以那丁点血缘关系真的支撑不起来大家的热情。 于是客气地询问了几句彼此的状况，云朵和覃窕就先离开了。 “你一点也不惊讶。”出了招待所，走远了之后，覃窕没头没尾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什么？”云朵疑惑地看向覃窕。 因为离深城大学不远，所以两人是走回去的，覃窕停下来一眼不眨地看着云朵，慢慢解释道： “我的意思是说，简安听到我和云霜说的话都十分惊讶呢，但是你在听到云霜是你的亲阿姨却很平静。” 听到覃窕的解释，云朵下意识地抿了抿唇，垂着的双手紧张地攥了起来，之后又缓缓松开，在裤子上蹭了一下手心的汗。 之后云朵迅速调整好态度：“你能当面揭穿简安，是我最意外的，毕竟当年你对简安可是……” “当年是当年，现在是现在。” 覃窕打断云朵，当年她对简安好，也不是因为喜欢简安，更不要说后来大过年的简安的婆婆来闹，说了简安阴谋诡计，覃窕怎么可能还帮着简安。 更遑论简安现在的所谓的生活方式了。 “那云朵，明人不说暗话，你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帮你吗？” 云朵说：“想让我和秦河彻底分开。” 覃窕轻笑了一声：“之前我还真是小瞧你了，或许你读书的确少，但是确是个聪明人。 虽然我和你亲生母亲以及你刚才见到的云霜，曾经我们的关系的确很好，但是我是一个理智的人，我不会因此就爱屋及乌。 你和秦河不合适就是不合适，而且你也想和秦河分开，我自然是会助你一臂之力的。 听秦河叔叔说，你想承包深城大学的招待所，我会想法子让云霜给你钱……” 云朵想有的时候或许她和覃窕是一类人吧，不然怎么能和覃窕的想法这么趋同呢。 她轻笑打断覃窕：“她仅仅给我钱，我或许能承包招待所，但是这样就能和秦河分开吗？秦河是你的儿子，你了解他的。” 覃窕打断云朵：“放心，我既然来了深城，也见了云霜，自然有我的办法。” 第118章 想吃唐僧的老妖精 云朵眨了眨眼，盯着覃窕看了一会儿，之后点了点头：“那我就等你的好消息了。” “我是不介意秦河和我的关系多么糟糕，毕竟我们是亲母子，俗话说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但是那云朵，你希望秦河因为你的关系和我……” 打断覃窕，云朵说：“放心，今天发生的一切我自然是不会和秦河说的，刚才你说帮我的事儿，我也不会和秦河提。” 打量了云朵须臾，覃窕脊背挺着笔直，挎着包走在前面。 云朵沉默了片刻，也抬脚跟上。 到了深城大学的时候，云朵和覃窕两人自然是要分开的，一个回招待所，一个回家，可是却在大门口碰到了带着孩子要出去的秦河。 虽然覃窕来深城也有几天了，可是一直还没见过云天，云天自然也不认识覃窕。 他看到云朵，挣开秦河的手，冲着云朵飞奔了过来。 “妈妈。” 云朵被云天冲撞得没站稳，幸好被秦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 “现在这时间你不是该在托儿所吗？”云朵问。 “今天爸爸的要求我做到了，爸爸说要带我去买巧克力，说是港城那边的巧克力。”孩子说得十分兴奋。 “你答应他什么要求了？” “背会九九乘法表啊。”云天说：“哎，要知道这么简单的要求，我当初就问爸爸要多点了，现在想想有点亏呢。” 云朵温柔地揉了揉孩子的头：“不要骄傲。” “我没有骄傲……”云天说完，注意到站在云朵旁边一直没说话的覃窕，他笑着问：“妈妈，这个阿姨是谁啊，好漂亮啊。” 明明是奶奶的年纪，被人叫姐姐，覃窕多少还是有点所谓的“虚荣”的。 抬手虚虚地捋了一下并不乱的头发，覃窕难得用带着点笑意的声音说：“什么阿姨啊，是奶奶。” “奶奶？”云天小朋友用十分夸张的语气说：“你是谁的奶奶啊，好羡慕有这么一个漂亮的奶奶啊。” 如果不是一旁的秦河也是一言难尽的样子，云朵都怀疑这一切是秦河教的了。 覃窕愣了一下之后，笑了：“这孩子真会说话……” “我说的都是真的啊。”云天就差说冲着伟大领袖发誓了。 “你不用羡慕别人，我就是你的奶奶啊。” “啊？！” 看到儿子目瞪口呆的样子，云朵这才知道原来自家儿子的眼睛能睁得这么大！ 这也让云朵再次确定，刚才那些听着让人鸡皮疙瘩掉一地的话是儿子的自由发挥，秦河没有任何指示。 “怎么？孩子都不知道自己有爷爷奶奶吗？”覃窕看着云天小朋友这样子，收起脸上面对孩子的时候柔和，苛责的目光在秦河和云朵身上徘徊，最后停留在云朵身上。 看出覃窕对云朵的敌意，人小鬼大的云天眼睛滴溜溜地转了转，仰着头特别天真地看向覃窕：“你是不是也喜欢看西游记的连环画啊？” 覃窕莫名的摇了摇头：“连环画没看过，书我倒是看过。” “哎呀，那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在学西游记里的千年老妖精是吧？” 虽然跟不上孩子的想法，但是听到云天这么形容，覃窕的嘴巴还是没忍住抽了抽：“什么？” “西游记里的老妖精每次想吃唐僧肉的时候就是对唐僧特别好，但是对孙悟空特别不好。”云天说完怕覃窕不明白，主动解释：“你对着我笑，但是却瞪了眼妈妈，不过你弄错了哦。 我妈是唐僧，我就算是孙猴子，我妈念了紧箍咒我还是要听我妈的啊。” 云朵努力忍着笑，平时她的儿子除了疯跑之外就是爱看连环画，没想到这个时候派上用场了。 悄悄睬了眼覃窕精彩的神色，云朵想这个儿子真没有白养。 “我说错了吗？”云天说完看了一圈大人的神色，他低着头可怜巴巴的对手指。 他的样子让覃窕到了嘴边的苛责生生又咽下去了。 这个时候云朵是不好说任何话的，所以依然沉默。 秦河倒是没那么多顾虑。 虽然覃窕是她亲妈，可是看着一向盛气凌人的母亲被自己的儿子堵得哑口无言的，秦河与有荣焉。 他揉了揉云天小朋友的发顶：“没说错！” 之后他看向被气得眼皮发颤的母亲覃窕，骄傲至极：“我儿子！” 虽然听起来秦河好像说了一句废话，但是覃窕却明白了，当初她之所以和云朵一起瞒着孩子还在这事儿，就是因为当初她以为孩子的可能有问题的。 于是乎，本来神色就不好的覃窕因为秦河这铿锵有力的三个字变得更加难堪了。 “我带着儿子去出去，要不要一起？”秦河没再理会母亲，看向云朵。 云朵摇头。 虽然有点失望，但是秦河也没强求，把云天放到自行车的前面的横梁上，带着他去买东西。 刚要走，被已经转身的覃窕又给叫住了。 “拿着。”覃窕从兜里掏出副食品票递给秦河：“既然是带着孩子去买东西，就多买点。” 秦河没和覃窕客气，随手要接过来，云天小朋友夸张道：“哎呀，是不是要养肥了我，然后再吃我的肉啊……” 自己的孩子自己清楚，云朵知道孩子此时此刻是故意的，一开始好歹是因为覃窕有恶意来解释孩子的行为。 现在覃窕也许心里还是矛盾的，但是给副食品票这个举动本身是充满善意的。 于是云朵开腔道：“云天！” 被妈妈严肃地叫了大名，云天小朋友缩了缩脖子，迅速闭嘴了，窝在自行车前面的横梁上，趴在车子把上，越看越可怜。 秦河带着云天走了之后，覃窕又恢复了冷冷的样子：“教孩子不是光靠吼的。” 愣怔了一下，云朵才意识到她这话是冲着自己说的，凭良心说覃窕这话也不能算是错，所以云朵没反驳，点了点头表示知道了。 难得和覃窕没有任何争执。 云朵本以为秦河带着孩子走了，她和覃窕也该分开了，毕竟就算是她叫覃窕回家吃饭，覃窕也不见得愿意。 可是没想到覃窕今天的话似乎格外多，又叫住了她。 云朵转头看向覃窕。 “五年前孩子在你肚子里，你非要离婚，孩子归谁这事儿没法谈，但是现在孩子大了，等事情办好了，你和秦河分开了，孩子怎么办？” 第119章 帮你的条件 “孩子当然是跟着我了！”云朵想都没想地开口。 “男孩儿还是跟着父亲方便一点吧。” 注视了覃窕一会儿，云朵问：“这是你之前说的帮我的额外要求吗？” “如果我说是呢。”覃窕之前压根就没想过孩子怎么办，她这个想法是刚刚在见到孩子的那一刻才有的。 但是她和云朵的关系不好，所以细微的心理变化无需解释，云朵也不见得愿意听。 “不管你是不是帮我，我都一定会按照自己的想法往下走的，孩子我不会有任何让步。” 云朵就知道两人关系不好，想要融洽何其难，与其这样，倒不如一点也不要委屈自己。 “可是……” “没有可是。”云朵打断覃窕，没再听她说什么。 在深城招待所那边见到云霜的第二天，云朵再次接到了她的电话，直接打到了招待所，云朵下班之后去了云霜住的招待所，去见了她。 这次不是在招待所的咖啡厅，是直接在云霜的房间见面的。 因为也有承包招待所的打算，所以云朵进去之后一点也没避讳自己的目光，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下云霜住的招待所的房间。 “坐吧。”云霜是等着云朵差不多打量完了之后才开口，之后把简安还回来的项链递给云朵：“既然在你手里，你就拿着吧。” 云朵默了下，没有扭捏，接过了项链：“钱的话……” “不用。”云霜没等云朵说完就拒绝了她。 云朵表达了谢意之后再次沉默了，她在想怎么提招待所这事儿。 然而在云朵在思量的时候云霜先打破了沉默： “覃窕和你说了没有？” “说什么？”云朵问。 “我的情况。” 云朵摇头，不过看着云霜有点不知道怎么开口的样子，她直觉应该不是仅仅关于云霜的目前的状况的事情。 “阿姨，虽然我们才刚刚见面，谈不上熟悉，但是好歹是亲人，所以有话你直说就是了。” 云霜笑了笑：“实不相瞒，我目前单身，没有孩子，不生孩子是因为……听说你还有一个双胞胎的哥哥还是弟弟？” 云朵点头，聪明人说话点到为止，她已经明白了云霜不要孩子的原因了。 “看你的态度，你大概明白了我的想法，年轻的时候是万一有那么一个孩子，我照顾不了，后来年纪大了觉得听天由命好了，所以不排斥孩子的时候，又过了女人能生孩子的岁数，所以一直到了现在。 实不相瞒，我算是有钱吧，所以呢就想着以后能有人继承这些，覃窕提议让你过继给我，我想了想，这个法子倒是不错。 你呢？你什么想法？” 云朵无比震惊。 认一个有钱的人当妈，这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儿，虽然云朵一开始为了能承包招待所想法子认了云霜也是为了钱。 可是她没那么贪心啊。 “你不愿意？”云霜问。 云朵尴尬地笑了笑：“要说我一点也不愿意，那就有点矫情和虚伪了，没人不喜欢钱，但是这太意外了……说实话我……” “是有点意外，覃窕昨天又特地来找过我一次，和我提的这事儿，我一开始也和你一样，十分震惊，但是后来想想也没什么不好。 本身咱们也是亲戚吗，我和你生母是亲姐妹。” 覃窕后来特地来找她说的？ 前一天云朵和覃窕离开之后在校门口遇到秦河和孩子之前，覃窕说了她会想办法，让云霜一定帮自己的。 没想到覃窕想到的竟然这么一个法子。 自己要是真的认了云霜当妈，那和秦河是彻底不可能了吧。 因为那样云霜成了云朵的直系亲属，而且在港城，港城和深城虽然一河之隔，但是却大不相同。 而秦河是当兵的，老婆有这么一个直系亲属，显然不行。 覃窕真是想了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 只是云朵却踌躇了。 犹豫了一下她问：“我……为什么是我？听你和我婆婆的话，简平对你应该有印象，或者说但从培养感情的角度来说，让简平过继到你名下似乎更合适。” “简平是当兵的，这你知道吧。” 云朵光想着秦河了，忽略了简平和秦河是一样的职业。 “你似乎不太愿意？”云霜说：“那我就有点不明白了。” “呃？”云朵意外。 “昨天在咖啡厅，你和简安你们两个闹，简安是被动的，你应该是故意的吧？” 听到这话，云朵倒是没有太多的难为情，就是想这是云霜自己看出来的，还是覃窕和她说的。 没闹明白之前云朵没有贸然开口。 然而云霜却误会了：“你也不要有什么想法，我到底活到这岁数了，有些事情还是能看出来的，先不说在来深城之前，我和覃窕已经断断续续有了联系，就说简安…… 她的目的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为了钱不惜一切的态度太明显了。 至于你……覃窕说了我们的关系的时候，你没太惊讶，证明你早就知道，而且你似乎一直把话题往那条项链上引导。” 既然对方把话说这么明白了，云朵也十分坦率：“我承认在咖啡厅我是故意的。 是为了你的钱，我也在招待所上班，不知道你是不是听说了，我现在上班的招待所是打算承包给个人的。 我想承包，但是承包费我有点捉襟见肘，所以知道简安买走了我当掉的项链之后，就有了这个想法。” 云霜有点惊讶，她完全没想到云朵竟然这么坦率。 “我很欣赏你的坦率，我不觉得你想要从我手里得到钱的想法太丢人，不过我好奇的是，你承包一个招待所不见得能赚钱，可是要是成为了我的女儿，我的钱就全都是你的了。 你何苦非要去受累呢。” “自己奋斗来的钱花着心里踏实。”云朵十分直白：“我如果说我之所以想要你知道我是谁，只是为了方便借钱，你也可能不信，但是不管你信不信，我的确是这么想的。 日后赚钱了，我会还给你的，即便是赔钱了，我也会想别的办法还给你。 我读书少，学问可能比不上你们，但是却也听过一句话，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你真的好像你母亲。”云霜盯着云朵看了许久，深呼吸：“当初所有人都劝你母亲不要和你父亲在一起，你母亲不听，非要嫁给你父亲，家里的钱她一分不要。 后来大家都劝她不要生孩子，因为家里有人有病，怕遗传，但是她坚持。” 云霜说：“钱我会给你，自家人不说借，但是我有一个条件……” 第120章 这么着急赶我走 “什么条件？”云朵不介意云霜提条件。 毕竟问人借钱，对方有点要求再正常不过了。 “我给你一笔钱，让你不仅能承包招待所，还能让你把现在的招待所重新翻新一下的钱。 最迟一年半我要看到盈利，如果不能盈利的话，你就跟着我去港城，等着继承我的遗产。” 云朵听了之后，是有点疑惑的，应该说这个条件其实不算苛刻的。 “很奇怪吗？” 云朵点头。 “你是覃窕的儿媳妇，覃窕的儿子是什么职业我也是清楚的，覃窕让你当我的女儿，摆明了是要拆开你和她儿子的。 她为什么不喜欢你要这么做对我来说不重要。 但是从刚才你的态度我看得出来，你不想叫我一声妈，因为你不想和你丈夫分开。 既然如此，那就争气点，不要被覃窕看不起了，要么自己闯出一番天地来，让她对你刮目相看。 要么就离开！” 不得不说遗传有的时候真是玄妙的东西，云朵在这之前甚至都不知道云霜，可是没想到云霜提出的这条件却意外的猜中了云朵的心思。 她的确是存了口气，让覃窕对她刮目相看的。 “好！”云朵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答应了云霜的条件。 “做生意没你想的那么简单，你真的考虑好了？”云霜问。 云朵自然是考虑好了的。 “虽然我不了解你们这承包招待所具体怎么承包，但是我想肯定不会就你一个人有这样的想法吧，别人也有想法，就有竞争，所以在我给你钱支持的情况下，你首先要能承包下来。 如果连这第一步，你连承包都承包不下来的话，那么之后什么也不说了，跟着我一起回港城，没问题吧？” 云朵点头，置之死地而后生的道理她懂，她把云霜这番话当做是激励了。 说完承包的事儿，云霜问：“牟平，哦，就是简平，现在他不方便来深城吧？ 之前我问过覃窕，覃窕那意思她现在好像联系不上简平，你和简平有联系吧？” “他在省城，之前他们那个孩子没了，现在他老婆又怀了，算着日子也快生了，想来也不方便。” “他过得还好吧？” 云朵默了下：“他目前的职业带给他的一切都不错，应该说和大多数人比过得相当不错。” “那就好。” 之后两人谁也没再提简平了，毕竟云霜的意思是要把她的钱全给了云朵呢，简平知道了会不会有想法什么的都还说不好，而且简平的职业也不好和云霜有太多的联系。 所以有的时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云朵是和云霜一起吃完晚饭才回去的，她回去之后秦河他们自然是已经吃完了。 而且云天都已经洗漱完了，自己一个人拿着连环画在看呢，看到云朵回来了，热情的和云朵打招呼。 一切看起来似乎都和之前一样。 直到云朵洗漱完也躺下了，看着平时恨不得黏死自己的秦河竟然和她拉开了楚河汉界一般的距离，云朵后知后觉到，他似乎在生气，也可能仅仅是不高兴？ “你怎么了？”云朵伸手悄悄扯了秦河一下。 “没事儿！” 话是这么说，可是秦河不仅依旧和云朵之间保持着楚河汉界的距离，还翻了一下身，背对着云朵！ 这么一来，云朵要是再看不出来秦河在生气那可真是瞎了。 她再次追问：“你到底怎么了？” 秦河依旧答：“没事儿！” 云朵盯着他的背影看了一会儿，也翻了翻身，准备睡觉了。 结果她刚翻过身，秦河就倏地又翻了过来：“我不高兴，你就不问问怎么了？” 缓缓睁开眼睛，云朵再次转身：“我问你了，你不说。” “那你不会再说问几遍吗？”秦河十分不满。 云朵深呼吸，觉得秦河有点故意找茬儿：“我以为你不想说。” “你不多问我几遍，我为什么要说。你就是在敷衍。” 好家伙！ 云朵真觉得和秦河相处越久，越觉得这人就和小孩儿似的，说实话，她一个人带着云天都比哄秦河轻松。 “那你到底怎么了？”云朵耐着性子又问了一遍。 结果秦河却傲娇了起来，再次转身背对着云朵。 气的云朵不想再搭理他了，然而就在云朵要转身之际，听到背对着她的秦河问：“你是打算认了你的姨妈当妈，跟着她去港城对吧？” “你怎么知道的？”这是云朵下意识的反应，因为她还没和秦河说过这话。 听到云朵的话，秦河再次转身：“这么说是真的了？” 云霜的确这么说了，但是云朵没答应，虽然她和云霜是谈了条件的，但是云朵不想在事情还没开始之前就把最坏的结果说出来。 然而秦河却看成是了默认。 “你妈和你说的？”云朵想了想只有这一个可能。 “谁说的重要吗？”秦河没好气道：“我倒是希望从你嘴里听到的，可是你不说啊，怕了啊？我说了我会成全你的啊。” 说着秦河把云朵拽到他怀里，紧紧抱着她：“我明天办完一件事儿就要走了。” “明天？”又是一个让云朵意外至极的事儿：“之前你不是说你休息三个月吗？这还不到三个月啊。” “我说了我要成全你的，自然要早点回去，毕竟要打报告呢。” “真的？”云朵问。 “骗你一次能骗到你，再骗你第二次你能那么傻？！”秦河依然没好气，说话语气十分冲，抱着云朵却越来越用力。 毕竟也不是不谙世事的小姑娘了，虽然秦河还在生气，但是云朵也能猜到接下来可能会发生什么。 秦河锐利的眼神让她有点颤，于是就推了推秦河，试图把他推开。 可是秦河却说：“为了成全你，我明天要去办件大事儿！” 听着他的控诉，云朵觉得自己真是渣，主要是秦河总有办法让她醉生梦死！ 翌日秦河早早就起来了，两人一起送云天小朋友去托儿所。 之后扫了眼秦河空空的双手，云朵诧异：“你不是今天要走了吗？” “这么着急赶我走？”秦河斜了眼云朵反问。 “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就算是吧。” 秦河拽住云朵在她耳边说了一句话，云朵羞愤的同时大为震惊。 第121章 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一会儿先去结扎，看医生说休息几天吧，然后再决定买哪天的车票。” 昨天秦河没羞没臊的，让云朵以为两人好像真的没了以后一样。 没想到又被秦河给晃了一下，不过最让云朵震惊的是：“你为什么结扎？” “计划生育啊。” 这个时候已经实行计划生育了，按照云朵和秦河的条件，他们俩结婚后已经有了云天，那就不能再生了。 然而云朵为什么生气和震惊呢，因为秦河装醉晚上没回招待所那天他可是准备了计生用品的。 “你没必要吧？”云朵看了看四周，早上上班上课的时候，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好多，她生怕她和秦河的话被人听到了。 毕竟这事儿太私密了，在这个时候也有点难以启齿。 “我妈说离婚比的是看谁决绝，离婚之后男的女的都可以再找，但是我要是不能再生孩子的话，云天你好意思不给我？” 秦河吊儿郎当地说着对一个母亲来说最狠毒的话。 云朵觉得自己够决绝了，没想到秦河更决绝。 “我没什么不好意思不给你孩子的，不过你真的是王八蛋！” 她真觉得昨天云霜说让她当她的女儿的时候，她就不该犹豫和踌躇，就该毫不犹豫地答应的。 本来云朵得知当年她和秦河其实没离婚的时候，她对是不是非要把婚离了这事儿已经开始犹豫了，没想到秦河为了和自己抢孩子竟然这么狠绝。 真是好样了，她想，这婚离定了！ 望着云朵愤怒的背影，秦河收敛起了所有的锐利，垂眸看了看，眨了眨眼，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再抬起头的时候连平日里的吊儿郎当都没有了，只有坚定。 虽然云朵知道这事儿不能影响工作，可是到了招待所她心里还是有点气不过。 不过今天她要去交承包招待所的报告了，一定不能被她和秦河的事儿影响了。 有的时候真是应了那句话，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是塞牙缝的。 到了云朵这儿，虽然不至于说是倒霉，但是却偏偏有人来找麻烦。 覃窕吃完早饭回招待所的时候看到云朵，特意停了下来。 正在和云朵说承包招待所这事儿的杨姐和张秉强很有眼色地说：“你们聊……” 云朵拉着要出去的张秉强和杨姐，她和覃窕一起出去了。 “云天到底姓什么？”覃窕直接问，见云朵没吱声，她又说：“云天是秦河的孩子，如果不是姓秦的话，就改过来吧。” 秦河说他要孩子，覃窕更直接，云朵在心里轻笑了一声：“你是觉得我和秦河一定会分开的，对吧？” 昂了昂头，覃窕反问：“难道你想反悔？” “与其和我说给孩子改名字，你倒不如现在赶紧去找秦河。 万一他要是真的结扎了，以后你可能就只有一个孙子了，这个孙子还是你不喜欢的我生的，这么一想，半夜你可能就会被呕醒吧？” “你说什么！” 云朵又重复了一遍：“我说秦河打算结扎。” 之后不管覃窕是不是还有话没说完，云朵也不管了，爱咋样咋样吧。 他们一个个地都来找自己，那么她就把矛盾转嫁给他们母子，反正覃窕也说了她和秦河两人是母子，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让他们两人好好掰扯去吧。 “没事儿吧？”杨姐和张秉强担心地问。 云朵摇头：“没事儿，杨姐，你上午替我值个班啊。” “客气了，你忙你的去吧。” 云朵和张秉强一起去后勤处谈承包招待所这事儿，张秉强在招待所是管着采购这一大摊子的，以后还用得着，而且在简安这事儿上，张秉强说到底也帮了她，云朵自然是不会干卸磨杀驴的事儿。 本来云朵不说多么的志得意满吧，也觉得承包这事儿应该没什么悬念了。 因为之前也就一个简安和自己争抢。 现在简安在云霜那儿的路子彻底没戏了，云朵以为就剩下自己了。 谁知道竟然还有一个什么老板也有承包意愿。 虽然这个时候大家还没有所谓的竞标的概念，但是也是看谁给的承包费多，其实和竞标差不多。 后勤处本来定的承包费是三千五，现在因为凭空出来一个港城那边的大老板，一口价承包费他拿出六千。 几乎是原来价格的两倍了。 有云霜的支持，现在云朵倒也不是不能拿出这么多钱，而是觉得根本用不了这么多钱，不能当冤大头。 承包是大事儿，所以不仅秦河的叔叔在，后勤处的几个主要的负责人都在。 大家相互看了看彼此，之后一个领导大姐开口：“那云朵同志，你本来就是招待所的人，大家也都了解你，从我们的角度来说，也的确是希望你能承包的。 可是现在有人出的钱比较多，我们也不能为了照顾你这个招待所的老同志就不要钱了，直接承包给你吧？ 你也知道啊，之所以要承包出去也是为了赚钱，所以……” 云朵已经从意外中回神：“是，我理解，我好好想想，对方出价六千是吧？” “是。” “我再考虑考虑，离截止日期还有几天是吧？” “对，还有几天。” “在截止日期之间我一定做好决定。” 云朵说完冲着张秉强使了眼色，示意走了。 两人从后勤处出来，云朵问：“你怎么看这事儿？” “先知道谁出了那么多钱再说吧。” “后勤处的人没说。” “虽然没说，但是这事儿也不难查，本来后勤处那边的承包价格是三千五，现在对方竟然给六千，不说冤大头吧，也是钱多的人，在深城能一下拿出这么多钱的人，我觉得啊十有八九是港城那边的人。” “港城那边的人有钱，至于承包咱们这招待所吗？直接盖一个新的不就完了。” “那云朵，天真了不是？”张秉强点了支烟，不以为然道。 “像是你说的港城那边的大老板谁稀罕咱们这招待所啊，直接盖就是了，盖不起的才拿出六千块钱哄人呢。 只是却坏了咱们的事儿。” “哄人玩？六千可不是小数目……” “六千在深城的确不是小数目，但是港城那边，生意好点的茶餐厅一天流水多的时候都有两万呢，港纸两万，除去人工费用水电乱七八糟的，一个月也赚不少呢，六千真的是洒洒水啦。” 听着张秉强最后那拿捏着嗓音的调侃的话，云朵不其然地想到了什么。 第122章 怕真的一无所有了 云朵眯了眯眼睛，看着张秉强递过来的那种“你懂得”吧的眼神。 的确是懂了点什么，但是云朵却在想是谁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出来给自己上眼药呢。 “你觉得可能是咱们招待所的人吗？”云朵问张秉强。 张秉强摇头：“不可能，咱们招待所的人大部分都是学校的老师的家属，学校的老师是从全国各地来的，当然也不是说不会有港城的亲戚，可能会有。 不过这要是前些年，大家有港城的亲戚不敢说还能理解，现在都改革开放了，谁家要是有港城的亲戚肯定要拿出来显摆的啊。 再说了，前些年和港城来往不频繁，就算是亲戚也都几十年不联系了。 几十年没啥联系的亲戚，谁会痛快的借钱给你啊。” 云朵对张秉强这话倒是赞同的。 就是应了那句话，无事的时候是亲戚，借钱的时候就不熟。 像是她和云霜这样能借钱的亲戚关系是少数。 招待所的人排除了，那范围就更小了，毕竟他们这么一个招待所影响力真没那么大，外人谁知道要承包给个人呢。 两人这么一边分析一边闲聊也回到了招待所。 “云朵，正好，电话，找你的。”刚到招待所门口，杨姐就冲着云朵招手。 电话是辛卫国打来的。 秦河来到深城之后，辛卫国好久没和云朵联系了，恪守着朋友的底线，生怕给云朵带来不该有的闲话。 “我这还说不好呢。”云朵听到电话那边辛卫国说了什么时候，婉拒了对方。 “这事儿不是都说了好久了吗，还没定下来吗？” 云朵抿了抿唇：“对，还没定下来呢。” “啊，那也没事儿，就是我最近啊刚巧接了一个收拾房子的活儿，我想着之前你说过一句，说要是承包了招待所，准备把里面稍微翻新一下。 我就想着反正要买材料，买的多了也便宜，能帮你省下不少钱，就问问，看你还翻新不翻新。” “谢谢你，不过你之前不是说接这种活儿赚钱少，一般不接吗？”云朵不好就这么直接挂了电话，所以就顺着辛卫国的话问了一句。 “是不怎么赚钱，但是这不是以前的老领导找上我了吗？我这也不好拒绝，所以就想到了你，顺带着一起。” “老领导？”云朵疑惑之后瞬间明白了他说的是谁：“老简搬家了啊？” 从过年后云朵一直没去看过老简呢。 “他没搬家，是他闺女，叫简安，你好像也认识吧，当初你还在岛上的时候，他闺女好像回去过吧。” 云朵了然了，辛卫国要挂电话之际，她说：“卫国，我一直说要谢谢你，要请你吃饭，一直也没找到机会，择日不如撞日，就今天吧，你看你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电话那边的辛卫国意外之余没拒绝，不过也怕给云朵惹麻烦，就没说出去吃，说在云朵他们单位食堂吃就行。 最后两人约好了晚上在食堂吃饭。 刚才云朵打电话的功夫杨姐已经和张秉强聊过了，知道半道上杀出了一个程咬金来。 所以云朵一放下电话，杨姐就追着云朵问：“承包这事儿黄了？” “没有啊。”云朵看了眼张秉强：“这事儿还没到最后呢，还说不好呢。” “真的？云朵，你是铁了心要承包对吧？” 之前杨姐她们对于谁承包招待所这事儿其实不是很关心的，但是眼看着这事儿要定下来了。 对于不愿意改变的杨姐她们来说，自然是倾向于熟人承包的。 “杨姐，你放心吧，为了这事儿我是真的都豁出去了。” 覃窕的刁难，甚至秦河都说了要成全自己呢，万一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她真就一无所有了。 所以这事儿到了这份儿上了，不管多难，云朵都要迎头上。 “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了。” 杨姐本来就是替云朵呢，云朵没事儿了她就走了。 秦河这段时间一直在深城，自从用了光明正大的心机从招待所搬走住回到家里之后，秦河天天在家就是带孩子做饭。 今天他自己说要去做那件大事儿，但是至于做没做，云朵还没顾得上问呢。 但是晚上说了要请辛卫国吃饭，这事儿目前耽误不得。 想了想，云朵在下班之前给秦河打了电话，说她去接儿子，然后晚上不回去吃饭了。 虽然秦河心里是有点意见的，误会云朵可能是在躲着他，但是在电话里秦河也没多说。 他虽然面对云朵的时候表现的十分决绝，但是内心深处却十分的文艺。 他想两情若是长久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不是不回来了吗？”秦河听到门响，虽然走路还是有点别扭，但还是去开门了。 门外却站着覃窕和云天。 出于本能，秦河迅速把云天拉到了他身边：“你们怎么在一起的？” “我去托儿所接他的。”覃窕一边说一边往屋里走，目光不自在地扫了眼走路艰难地秦河，想说什么但是碍于云天在，又把话咽下去了。 秦河低头嘲讽地轻笑了一声，找出云朵藏起来的糖给云天：“出去玩会儿，吃饭的时候叫你。” “大人就是麻烦，说点话还要背着人！”云天拿了糖之后，老成地摇头，但是眼睛却直溜溜地盯着手中的糖，笑得嘴巴快咧到耳朵上了。 “我明天回省城。”覃窕说。 秦河点头。 “你和云朵你到底怎么想的？你们俩中间分开了这么多年，还能过到一块儿去吗？”覃窕不等秦河回答又说：“云天的名字，要是当初你们俩离婚了，姓就不说了，你们俩明明没离婚，她让孩子姓云，这……” “妈，你虽然不是泌尿科的医生，但是有些医学常识也知道吧？你刚才看了我好几眼，应该知道我做了什么，你觉得以后我还能有孩子不？” 覃窕脸色变了许多。 作为医生，夫妻两人采取什么手段避免意外出现孩子，她都可以接受。 不会因为秦河是她的儿子，她就觉得秦河不能这么做。 但是覃窕觉得秦河是在赌气。 不过她还是回答了秦河：“以后想要生的话，去医院再做一个小手术就是了。” “但是我不想。”秦河说：“所以妈，不要对云天提任何你想当然的要求，不然的话以后你想见孩子，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覃窕气急：“在你心里我就这么肤浅，就是为了孩子？” “不然呢？闲着没事儿去托儿所接云天，这不像你啊？” “我那是怕那云朵带着孩子和别的男人一起出去。” 第123章 又要编故事了 覃窕意识到自己话赶话地说了什么之后，是有点懊恼的，然而看到秦河惊讶的样子之后，覃窕问：“你不知道？” 继而覃窕似乎有了几分底气：“秦河，我是不喜欢云朵，五年前我没告诉你孩子还在，我承认我的做法有不妥当的地方，但是我从来没背后说过她的是非。 我对她的不满大多数是因为她读书少，以及当初在孩子这事儿上的分歧。 但是现在她还没离婚了，就……” “妈，你生于什么时代？可是就是那个时代，你年轻的时候可是读了大学的人，也没裹小脚，怎么现在云朵和男的一起吃个饭反倒不行了？” 秦河收敛好自己的表情，以免再被母亲挑刺：“我惊讶的不是不知道云朵和人出去吃饭，惊讶的是如你自己说的那样，你竟然背后开始说人是非了。” “你！”覃窕被秦河气得抬起手要打人，可是抬了一半，发现儿子早就比她高了，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她和秦河说话，需要仰着头才能看到他了。 于是她又颓然地把手放下了。 “你为了一个女人就这么和我说话？” “我的媳妇我不替她说话，替谁说话。” “我还是你妈呢。” “你是我亲妈，我也不要求你爱屋及乌了，至少不能背后想法设法地拆散我和我媳妇吧。” “我怎么就拆散你们了？”覃窕自然是不认的。 “云霜要认云朵当亲闺女，妈你别说这是云霜自己想的，也不要告诉我云朵爱钱，你是我妈，你了解我，我是你儿子，同样也了解你。” 秦河这话说得十分平静，可是覃窕的手却有点哆嗦了。 是啊，自己的儿子自己了解，秦河要是真的吼出这些地，她可能也就不怕了，偏偏秦河这么的平静。 “云朵，在吗？” 母子两人还在对峙，有人敲门。 秦河扫了眼迅速收敛好情绪的母亲，去开门：“梁姐啊，云朵不在。” “那没事儿，我这做饭呢，没盐了，找你们借点盐。” 秦河从盐袋子里倒了点盐给对方，寒暄了几句。 “我先走了。” 被打断的吵架也吵不下去了，秦河走路还有点别扭，就没去送覃窕，站在窗户前面看着覃窕走到楼下还和云天说了话，虽然覃窕看起来还是板着脸，但是云天笑呵呵的。 正要转身，云天回头看了一眼，秦河趁机冲着云天招手，让他回来。 “什么事儿啊？”云天很快就跑回来了：“你没做饭啊？” 秦河躺在床上，胳膊搭在额头，看起来难受极了，抽空瞥了眼自己的儿子：“难受，做不了饭，饭票在桌子上，你去食堂自己打点饭吧，顺便也给我打点。” 回头看了眼桌子上的粮票，小朋友撇了撇嘴。 “回来。”秦河叫住云天，下巴冲着桌子的方向扬了扬：“粮票不拿，你买什么啊。” “我找妈妈吃啊，大人真是麻烦，你不就是不想妈妈和辛叔叔一起吃饭吗？我去找妈妈，顺便再帮你听听妈妈和辛叔叔说了什么。” 云天人小鬼大的表情让秦河想笑，可是却又笑不出来，因为儿子是在吐槽他。 “你的妈妈真的很麻烦，早知道她还找你告状，我就不和她说了，真是的。” 覃窕去接云天是因为在招待所看到了辛卫国去找云朵，她接到云天之后试探地问了云天几句，刚巧他们往回走的时候，看到云朵和辛卫国去食堂，云天就说他认识那个叔叔等等。 “不是饿了吗，赶紧吃饭去吧。” 秦河被儿子的话调侃得不自在极了，不耐烦地摆手。 “我告诉你啊，你要是不讨好我，我可是要在妈妈面前说你坏话的啊。” 看着儿子嘚瑟着威胁自己的样子，秦河只恨自己抽皮带晚了。 孩子还是不能经常待在一起，偶尔相处，真是可爱；时间长了，妥妥大冤种！ 这个时候的孩子都是散养的，从家属区到食堂也不远，云天也知道云朵吃饭的习惯，所以很快在食堂就找到了云朵。 “你怎么来了？”云朵看着儿子一点也不客气，坐下来就开始扒饭意外极了。 “妈妈，我真的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孩子狼吞虎咽地空闲，可怜兮兮地问了云朵一句。 “你说呢。” “爸爸没做饭，躺在床上看起来好像要不行了一样，我也不好意思说我饿了，我就说我出来玩，然后来找你了，你竟然也嫌弃我。” “秦河怎么了？”辛卫国忙问。 云朵知道自己的儿子说话有点夸大其词的，但是秦河去医院是……她也不好和辛卫国解释，就尴尬地笑了笑：“谁知道呢。” 辛卫国说：“那你赶紧回去看看吧。” 云朵：“说好请你吃饭的，这都还没吃完呢……” “都在深城，吃饭有时间吃。” 刚才云天还没来的时候，辛卫国已经从云朵问他的话里猜到了云朵为什么会请他吃饭。 反正云朵该知道的都知道了，辛卫国想只要他有能帮到云朵的地方，早晚还是能一起吃饭的。 云朵虽然不确定秦河那小手术到底严重不严重，但是儿子的夸大其词她还是能听出来的，所以就有点踌躇。 云天眼睛滴溜溜转了转：“妈妈，爸爸不会真的不行了吧，他脸可白可白了……哎，这下我又要编故事骗别的小朋友我爸爸干什么去了。” “看把孩子吓得，快回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吧。”辛卫国催促云朵。 云朵也没再坚持，拉着云天要走：“卫国，你看这事儿闹的，真是不好意思啊……” “没事儿没事儿，你快回去吧。” “妈妈，我还没吃饱呢。” 云朵拉着云天只管走，她生怕云天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了。 虽然云朵是辛卫国催促走的，但是望着云朵匆匆的背影，辛卫国还是有点失落，云天仰着头和云朵说话的样子让辛卫国想到刚才孩子的话，还没吃饱呢，于是转身去打饭了。 秦河知道自己儿子的能力，把云朵叫回来那是一点问题也没有的。 然而儿子出去之前的那番吐槽让秦河还是有点不放心，一直站在窗户口望着家属院大门的方向。 终于看到了云朵和儿子的身影，秦河慢条斯理地又躺回到床上，拿过刚才从热水里拧初出来的毛巾搭在头上。 可是左等右等，几步路的距离，人一直没回来，秦河有点沉不住气了，准备去看看，结果一开门不仅云朵和儿子回来了，辛卫国也来了。 第124章 恨不得拿臭袜子堵上嘴 云天在最前面，看到自己描述的快要断气的老父亲竟然从病床上起来了，他十分着急地冲着他使眼色。 但是秦河的全部注意力全都在云朵和辛卫国身上，怎么可能会去低头去看到他腰的地方的儿子。 于是着急的云天就没轻没重地撞了他一下，身高的差距，云天的肩膀刚巧撞到了他小手术的地方！ “嘶！” 虽然说是小手术，可是就是没有手术，被人这么撞一下，那也受不了。 结果秦河也不用故意在云朵面前装柔弱了，他脸色刷白地直接顺着门往下地上坠。 瞧着秦河的样子，云朵被吓到了，赶紧上前去扶他。 “没事儿吧？” 辛卫国不知道秦河做了小手术，他看到秦河这样子，依照经验能想象出来那感受，但是同时也忍不住想笑。 云天虽然人小鬼大的，但是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四岁多不到五岁的小朋友，面对眼前这混乱的情况，就有点懵了。 尤其是秦河的脸色看起来真的和他形容的没什么差别了。 于是在一片略显混乱中，云天“哇”的一声哭了。 “你又怎么了？”云朵扶着秦河坐好之后，赶紧又去安抚儿子。 “妈妈……爸爸以后是不是都没办法尿尿了啊？”云天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 云朵和辛卫国有点想笑，秦河则是欣慰，儿子虽然有的时候是个大冤种，但是到底是亲儿子，知道担心他。 “你瞎说什么呢。”云朵一边给云天擦眼泪一边安慰云天。 “可是……可是……爸爸不是不行了，所以才去医院的吗，之前他都不会走路了……” 孩子哭得伤心欲绝。 然而秦河却恨不得拿臭袜子堵住儿子的嘴，刚才白感动了。 “闭嘴吧，别嚎了！”早已经过了儿子和父亲见面的蜜月期，更不要说儿子刚才拿饭大逆不道的话了，虽然是好心，但是秦河也不想接受这样的好心。 云朵没忍住笑了。 秦河缓过那个劲儿来了，看向云朵的时候抽空打量到了辛卫国，见他一直忍着笑，没好气地说：“你来干什么？” “慰问你的。”辛卫国说着把从食堂打来的饭放到了桌子上。 慰问真是个好词儿……但是秦河不喜欢，他把饭盒打开扫了一眼，推到儿子面前：“吃吧，别嚎了。” 云天哭得还有点更咽，一直在吸溜，可是眼睛却眼巴巴地看着饭盒。 “爸爸，你真的不会不……” “吃饭！”秦河拿起筷子敲了敲饭盒。 之后秦河变脸一般地皱了皱眉，然后看向云朵：“食堂的饭太腻了。” 当着辛卫国的面儿，云朵不好直接不搭理他的故意，于是顺着他的话问：“那你想吃什么？医生说有什么忌口的没有？” “清淡的就行。” 云朵警告地看了眼秦河，一副等人走了之后再说的架势：“我去给你煮面条吧。” 之后辛卫国拉着椅子坐下：“秦河，你真的因为……那儿去医院了？怎么了？” 注意到辛卫国的目光，秦河转了转椅子，避开他的视线：“我和云朵我们两口子之间的事儿你一个光棍怎么好意思打听。” “我就是觉得你这么装可怜有点过了。” “呵呵。”秦河冷笑。 他要是不用点手段，不装可怜，怎么让媳妇给他好脸色呢。 追媳妇要什么脸皮啊，真是的，秦河嗤笑。 他要是像是辛卫国这样一板一眼的，五年前可能真的就被离婚了呢，哪还有现在。 辛卫国不自虐，看得出来云朵和秦河虽然好像是吵吵闹闹的，但是别人就是融不进去。 本意也的确有来探病的意思，但是见秦河的嘴还是那么欠，他也没待下去的必要了。 “那云朵，这幸亏是我没走呢，你把辛卫国带来没关系，要是我走了，让邻居看到辛卫国……” “辛叔叔是因为我没吃饱，给我送饭来了，我和妈妈在门口的时候，他追过来的。”云天吃完饭了，看到秦河也的确没事儿，心情也不错，就解释了一句。 但是秦河心情却并不美妙：“你闭嘴。” “你不是说楼下谁家买了电视吗？我都听到电视霍元甲的声音了。”云朵对云天说。 竖着耳朵仔细听了听，还真是，云天飞快地往外跑，生怕去晚了，找不到看电视的绝佳视线了。 “我弄张电视机票，咱们也买个电视吧。”秦河说。 云朵反问：“咱们？” “啊？咱们，怎么？不对啊？” 云朵深呼吸：“秦河，我和辛卫国就是正常的朋友，这你知道吧？” “我知道啊。” “先不说你刚才说让我注意点，注意什么？你不相信我吗？晚上没回来吃饭我和你说了的，但是你却让儿子专门跑到食堂叫我，还把自己说得可怜兮兮的……” “是，你是说了你晚上不回来吃饭，但是你没说是和辛卫国一起啊？” “但是你也知道了不是吗？你现在休假，但是我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是能掐会算啊还是跟着我呢？” “我没那么闲，是我妈说……” 话赶话，说了一半秦河意识到不对，赶紧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你也说了你这次回去是要成全我的，所以离婚报告你赶紧写，希望这次你不要再糊弄我了！” 秦河气急，也就有点口不择言：“辛卫国和你说什么了，你怎么一开口就又提……” “是你说了做完手术不能有孩子了，要和我抢儿子的。” 如果秦河没说过这话，云朵也不会这么生气，本来她以为秦河说结扎就是说说，没想到他还真的这么做了，为了和自己抢儿子，真是煞费苦心。 其实覃窕的态度怎么样，云朵不能说不在意，只能说她没那么在意，她在意的是秦河的态度。 “我……那是……”秦河想说那就是气话，但是看着云朵的样子，大概听不进去自己的解释了。 但是他是秦河啊，多么能屈能伸了，见云朵的态度不好，就舔着脸凑近云朵。 “我错了，我不该这么说，我本来的意思其实就是……” 秦河话都还没说完，门被敲得砰砰响，推开秦河，云朵去开门：“张老师，怎么了？” “你家云天刚才在我家看电视，一集演完了，小孩儿们都出去玩，说是你儿子跟着一个人出去了，一开始我也没在意，这第二集电视都快完了，云天这孩子还没回来呢。” 第125章 两人都不见了 云朵和秦河两人听到这话脸色全都变了。 “跟着谁出去了？是出了家属院啊还是出了学校了啊？”云朵着急上前，走到张老师面前紧张地问。 “楼里的小孩儿说是出了家属院了，但是出没出学校，这我不知道，一直没回来，我担心，想着先来和你们两口子说一声。” 家属院是在学校里面的。 如果没出学校的话，其实也还好，散养的孩子，在大人不知道的时候可能把学校都逛遍了。 可是这天都黑了，多少还是让人有点担心。 所以听对方说完，云朵随着对方的脚步就往外走，秦河虽然走路还是有点别扭，但是却也急忙跟着一起出去了。 电视剧第二集刚好演完了，大大小小的小孩儿也都准备回家了。 看到云朵和秦河，叽叽喳喳地和他们俩说云天。 “一个一个地说，你们一起说，阿姨有点听不清。” 其中一个稍微大一点的小孩儿说：“我们在楼下玩的时候，看到院子外面有个人在晃悠，云天看了一会儿就追出去了。” 这会儿大家都在楼门口，刚好冲着传达室，传达室的大姐听到这儿也说了一句：“瞧着云天像是认识那个人，是个男的，不过天黑，看不清人脸。” 云朵和秦河两人相视看了一眼。 这些年云朵一个人带着孩子，云天认识的人她肯定也认识，只是会是谁呢？ 大家热心是一方面，云天本身也讨人喜欢，都聚在楼门口商量着一起去找呢。 秦河说：“谢谢大家了，其余客套话我就不说了，找到孩子之后登门道谢。” 大家纷纷出去帮忙找孩子，云朵和秦河自然也出去了。 人少了，秦河问云朵：“你认识的男的中除了辛卫国还有谁？” “不可能是辛卫国。”云朵说。 “我也没说是辛卫国啊！”本来孩子找不到了，就心急，云朵又一口咬定不是他，秦河就气更不顺了：“再说了你怎么就那么肯定不是辛卫国，你就那么了解他？ 你们俩一起吃饭，被云天给搅和了，他心里有气也不是不可能的。” “今天找他吃饭是因为有事儿问他，简安突然有了房子，还有钱翻新，我总怕她再给我使绊子，我就……” 说了一半，云朵后知后觉，倏然看向秦河，发现秦河也没了刚才的阴阳怪气。 两人想到一起去了：“难道是简安？” “简安认识的男人中你也认识的儿子也认识的人都有谁？”秦河立刻想到了一种可能。 问完之后，没等云朵说出来呢，秦河也猜到了，只有简平了。 于是他转身又回去，走回到传达室，打了一个长途电话，电话恰好是简平接的。 听到简平的声音，云朵更慌了，情不自禁地抓紧了秦河的衣裳。 秦河和她差不多的心情，如果云天真的是和简平一起走的，倒也还好。 可是很显然不是，简平还在省城呢。 虽然刚才云朵亲口说的不可能是辛卫国，但是在秦河挂了电话之后，还是扯了扯秦河的衣裳：“打给辛卫国看看。” 同样的辛卫国也在家。 云朵和秦河两人俱都陷入到了沉默。 片刻之后，云朵冲着往外跑，去找孩子，秦河走路还有点别扭，没追上她。 帮忙的人多，所以大家很快就在学校找了一圈，然而学校是找遍了，可是却找不到孩子。 一开始大家还安慰云朵，云天可能就是爱玩，他那么机灵不会有事儿的。 可是找了一圈没找到，时间也越来越晚了，安慰的话就不好说了。 “我再去找找。” 云朵说着就往外跑，可是却被秦河给拉住了：“这么去找不是办法。” “那也不能这么干等吧。” “大家都说了，云天认识那个人才跟着人走的。”秦河也着急，但是他比云朵冷静多了：“所以你再想想，云天还认识谁，可能跟着谁走。” “你家云天嘴甜，人也机灵，会不会是跟着学校的老师或者谁走了？”有人提出一个可能。 秦河想了想说：“当时好多孩子在，甚至有些孩子比云天的岁数还大，如果是学校的熟人的话，大多数孩子应该有印象吧。” 他这话刚说完，一旁的孩子就跟着摇头，很显然他们不认识那个人。 秦河再次看向云朵，让她好好想想云天认识的、而且还可能跟着走的人都有谁。 虽然着急，但是云朵也知道秦河是有道理的，可是这些年她的生活也很简单，在深城来往比较多的也就是辛卫国了。 “还有一个人，但是应该不可能啊……”云朵有点迟疑。 “是谁？” 这个时候传达室的电话响了，大姐接起来之后，慌忙叫了云朵：“云朵，赶紧的，找你的。” 云朵几乎是冲过去的。 “云朵啊，柱子去找你没有啊？” 云朵接到电话还没吭声，电话那边就传出了老简焦急的声音。 秦河也在旁边呢，听到此，又往电话旁边凑了凑。 云朵深呼吸，握着电话听筒的手在哆嗦：“柱子没来找我啊，他又不见了？” “哎，这也怨我，我觉得简安在岛上把柱子丢过一次了，应该不会再有什么想法了，我去大队的卫生所拿药，让简安帮我看一下柱子，结果我这一回来啊，人就不见了。” 云朵的心已经快要跳出嗓子了，巨大的愤怒让她哆嗦得连电话都有点拿不稳了。 见状，秦河接过电话：“柱子没来找云朵，让派出所帮忙找找吧。” 之后秦河就挂了电话。 在秦河看来，柱子虽然和云朵有血缘关系，可是就是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对秦河来说，还是找儿子比较重要。 可是这话他却又不好直接说。 就在这个时候云朵哆嗦着开口：“云天可能跟着柱子一起走了。” 秦河愣了一下之后说：“怎么可能，虽然我不知道老简的老家离这边多远，但是就算是不远，柱子一个人怎么跑这么远。” 云朵眼皮颤了颤，“他虽然看起来和常人不一样，但是事实上好像也没那么傻。 当初在岛上的时候，简安用计让他一个人上了船，下船之后他并没有乱跑，就在码头附近流浪，所以当年老简才能找到他。 后来老简带他来到这边之后，怕老家村里的小孩儿捣乱，就带着柱子认了村里的路，后来事实证明，只要是熟悉的地方，他是能自己找回去的。 他……来过学校这边。 而且云天也认识他，甚至两人有的时候也能玩到一块去。” 可是饶是这样，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跟着一个傻子走了，这总是让人揪心的。 第126章 使劲撞了过去 秦河听到云朵这么说，陷入到了沉思。 刚才接电话之前云朵吞吞吐吐的就是想说云天会不会跟着柱子走的，毕竟云朵认识的男的，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可是又觉得有点不可能。 现在老简的电话差不多算是证实了她的猜测。 “找。”沉默了半晌之后，秦河斩钉截铁地说。 说完他推着云朵平时骑的自行车往外走。 “那……什么……你现在能骑车吗？我……” 云朵话没说完就没秦河犀利的眼神给瞪回去了，跟着秦河一起往外走，同时不忘谢过刚才帮忙找孩子的街坊们。 虽然猜到了云天可能跟着谁一起走的，然而这大晚上直接出去找人，也和没头苍蝇差不多。 刚才左邻右舍帮忙在学校里找了一圈了没找到，所以云朵和秦河两人准备去学校外面找。 结果刚走到学校门口，遇到了秦河的叔叔婶婶还有覃窕。 “云天回去了没？” 云朵和秦河皆是一愣，“你们也知道云天还没回来？” “还没回来？他不是回学校了吗？”覃窕慌张地问。 秦河把自行车放到一边，“到底怎么回事儿？” 原来云天是真的跟着柱子一起走的，两人走到学校门口，刚巧碰到覃窕和秦河叔叔他们，因为覃窕明天就要离开深城回省城了，秦河叔叔两口子就请覃窕吃饭。 见到了云天就想着顺便带着云天一起去，因为柱子在，云天就不去，他们就催促云天回家，毕竟时候不早了，当时他们看着云天往家属院那边走了，这才转身离开的。 本来云天和秦河觉得云天和柱子两人肯定是去了学校外面，但是覃窕他们又说回来了。 一时间再次变得没头绪了，思量之后就去了附近的派出所，报警。 虽然有警察帮忙找，但是云朵和秦河自己也依然去找，覃窕和秦河叔叔他们也帮忙去找。 快天亮了，警察和云朵她们也没找到人。 自从云天出生后，云朵从来没和孩子分开过这么久，之前她还能安慰自己孩子可能贪玩，但是现在……云朵不敢往下想。 警察甚至还去找老简了解过情况了，云朵直觉和简安有关系，可是虽然柱子不见了，但是简安一直和老简在一起，她只说她困了，眯瞪了会儿，柱子就跑了。 因为当时确实有人看着柱子一个人离开了老简住的村儿里，所以真的找不到简安的麻烦。 云朵纵然再不相信简安，这个时候也是找孩子重要，等找到孩子之后，如果这事儿真的和简安有关系的话，云朵自然是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天快亮了，鸡还没打鸣，一切都还在沉睡中，派出所里的云朵他们一筹莫展，尤其寂静。 就在这个时候，派出所外面突然一阵嘈杂，云朵迅速往外跑，原来是抓了几个混混儿，她从惊喜到失望几乎是瞬间。 不是找到孩子了，云朵调整情绪之后就往外走，继续去找孩子，秦河拽不住她，就跟着她一起去找。 结果两人刚出了派出所，就被派出所追出来的人叫住了。 “哎，刚抓回来的那几个好像知道点什么，你们先别忙着像是没头苍蝇一样乱找……” 听到派出所同志这么说，云朵迅速上前抓住对方的手：“是不是问出什么来了？” 对方是个男的，被云朵这么直接抓着手，有点尴尬。 秦河见状上前拉过云朵：“你先别着急，听人家先说。” 人刚抓回来，自然是没这么快就问出点什么来的，但是之所以抓这几个人，除了这几个人经常在这一片儿打架斗殴惹是生非以外，更重要的是这几个人今天开始在这一片儿找人了。 据说仔细得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这几个人家里丢了什么东西呢。 但是派出所的人问起来的时候却说是家里的猫丢了，老鼠多，猫丢了可是大事儿，所以找得仔细。 派出所的同志信他们才怪呢。 因为经常来派出所，所以这几个人都成老油条了，实话自然是没那么容易就吐出来的。 眼看着天要亮了，云朵实在是等不下去了，再次要出去找。 之前天黑，秦河还能劝着她点，现在他自己都等不了，于是两人就再次一起出去了。 再次出来找，云朵和秦河两人冷静地想了想，云天跟着柱子走，是没啥悬念了，但是那会儿天黑了，公交车都没了。 云天一个小孩子体力终究有限，柱子从老简住的地方到深城大学这边，距离不近，他估计也走不远了。 所以如果两人要是没有遇到坏人的话，应该就还在学校附近，所以两人也没打算走远，走着走着突然发现不远处的早餐摊子前面站着一个人。 一个男的背着一个小孩儿，站在早餐摊子前面流口水。 云朵扯了扯秦河，让秦河看，之后不顾秦河，云朵飞一样的跑过来，试图从柱子身上把还在打瞌睡的云天被抱下来。 然而正对着早餐摊子流口水的柱子感觉到有人扯他背着的人，想都没想的低着头就撞了过去。 云朵被撞的踉跄着往后退，柱子的蛮劲很大，撞得云朵十分疼，可是云朵却在笑。 秦河追过来扶住云朵：“没事儿吧。” “没事儿。” 鉴于刚才柱子的做法，云朵没再去试图抱云天，她叫：“云天，云天……” 孩子好像很困，虽然听到了云朵叫他，但是眯着眼睛看了看又歪歪头继续趴在柱子背上睡觉。 “柱子，是我。”见叫不醒云天，云朵开始和柱子沟通。 可是柱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眼前早餐摊的肠粉上，不搭理云朵。 云朵想了想，往前凑了凑，站在早餐摊和柱子面前，怕柱子再攻击人，秦河一直时时刻刻注意着。 “柱子，是我。” 云朵再次说了一遍，这次柱子认出了云朵，犹豫了一下拍了拍云天的屁股。 光是从刚才他撞云朵那一下就知道他多么没轻没重了。 云天被他拍了之后，像是被电击了一般，瞬间睁开了眼睛，大叫：“人在哪儿，使劲撞过去，使劲撞……” 一边大叫，云天小朋友一边拍着柱子的肩膀：“加油，加油！” 第127章 那就用邪门的 云朵和秦河两人冲着周围的人尴尬地笑了笑，之后云朵去拉柱子，秦河试图去抱云天。 可是云天却也不让秦河抱，他依然在柱子背上手舞足蹈。 “不要嚎了。” 秦河这一嗓子，让似乎还有点癔症的云天瞬间清醒了，揉了揉眼睛看到云朵和秦河，问：“爸爸，妈妈……” “你们没事儿吧，一晚上都去哪儿了？”云朵着急地问，拉着柱子要走，可是柱子却还眼巴巴地看着早餐摊。 秦河就给柱子还有云天两人一人买了一碗肠粉。 吃完之后柱子才愿意走。 不过云天却不让秦河抱，还是让柱子背着，柱子任劳任怨的，也不反对。 柱子虽然人有点傻，但是吃得可不少，所以人十分壮，用云天的话说，趴在他背上睡觉约等于是睡在床上了。 因为找到了人，云朵一直提着的心也放到肚子里去了，因为报警了，所以他们没着急回家，先去了派出所。 派出所见一个小孩子和一个脑袋不是很聪明的人两人一点事儿没有，庆幸的同时也感到好奇，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前一天晚上云天在家属院外面看到柱子很奇怪，就去找了他，柱子拉着他就走，说是有人要打他，云天以为柱子和他玩呢，就跟着他一起走了。 云天说既然有人要找他们，就玩捉迷藏吧。 虽然中间碰到了覃窕，但是等覃窕走了，两人又出了学校了。 云天拉着柱子藏到学校外面一条巷子里，巷子里刚巧有个狗窝，不过现在没狗，藏了一会儿云天就想走了，可是外面真的有人经过，骂骂咧咧地叫唤着找云天呢。 到底是一个四岁多的小孩子，就有点害怕了，于是就和柱子两人继续躲在狗窝那儿没动，也不敢睡，天亮了才出来，然后碰到了云朵和秦河。 这就是事情的大概经过，柱子不说话，全部都是云天一个人在说，说得天花乱坠的，像是广播里的评书一样。 但是因为两人压根没看是谁去找他们的，所以虽然听起来像是有人想要找拐走云天，被柱子阴差阳错给带走了。 可是却没有切实的证据。 云朵和秦河两人虽然觉得就这么放跑了坏人，不甘心，可是这事儿警察也没做错什么，而且警察说了，天快亮那会儿抓的那几个混混还没放呢，好好审他们也许会有效果呢。 于是云朵和秦河就先带着云天和柱子回家了，同时也给老简打了电话，说了柱子找到的事儿。 老简来得很快，而且简安还跟着他一起来了。 柱子在屋里待不住，非要出去，云朵和秦河就和柱子在学校门口等着老简，把云天放到招待所覃窕那儿，让孩子先补觉。 虽然云朵和秦河都知道这事儿不简单，因为柱子不是一个正常的人，他一个人从老简住的地方跑到云朵这边来，本身就不正常。 但是现在警察那边都还没查到什么呢，云朵和秦河也不会贸然做什么。 然而让他们两人惊讶的是，本来安静站着在等老简的柱子看到老简之后就疯了一样地冲了过去。 他有蛮劲，云朵和秦河两人没拉住，以为他就是看到了老简激动。 谁知道柱子不是冲着老简，是冲着老简旁边的简安去的。 柱子就像是斗牛中被激怒的牛一样，直冲向简安，一点没防备的简安被柱子撞得直接仰趟在了地上。 她摔倒的闷响声让离他们还有点距离的云朵和秦河都感觉到了脚下的颤动。 不过震惊之余云朵也看出什么来了，云天的事儿应该是和简安有关系。 “你疯了吗？”简安躺在地上冲着柱子喊。 柱子不仅没搭理她，还试图再次去撞他，老简死死拉着柱子，但是到底岁数大了，一个人有点拽不动他。 秦河虽然觉得简安活该，可是大街上的，柱子就这么对简安也不太合适，于是上前象征性地帮着老简一起拉着柱子。 见状老简也没心情和功夫和云朵寒暄说话了，拽着柱子赶紧走了，甚至连简安都顾不上了。 毕竟柱子和常人不同，发起疯来要是真的打了简安，也麻烦。 俗话说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 简安现在就差不多是这样的一个状态，自从当年回城之后她和万文盛结婚之后，几乎天天都处于难堪中。 所以现在对她来说其实还好，毕竟她是被打的！ 几乎是被撞到砸在地上的，简安感觉浑身都在疼，她就那么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云朵。 “那云朵，你真是狠毒，就让你那傻弟弟这么撞我？我现在浑身疼……” 云朵着实被简安这破罐子破摔的态度给激怒了，她恨不得直接踩死简安算了，事实上她的脚也已经抬起来了，不过被秦河适时拉住了。 云朵不满地瞪向他，秦河紧紧揽着云朵的肩膀，居高临下地睇向简安：“昨天我的儿子和柱子找不到了，已经报警了，警察还去找你了解过情况呢。 你如果觉得被柱子撞了一下委屈，可以去找警察，让警察来评理，如果是我们的问题，我们肯定和你道歉。 但是万一……哦，对了，警察抓了几个混混，那几个混混好像知道点什么。” 刚才还理直气壮的简安因为秦河的话突然沉默了，眼神闪烁的厉害。 冷嗤了一声，秦河揽着云朵的肩膀带着她走了。 “这事儿就这么算了？”云朵对秦河的做法十分不满。 “谁说的？”秦河反问：“欺负我儿子？我儿子是那么好欺负的吗？” 云朵怔了怔，问：“你有想法？警察虽然抓了几个小混混，就算是那几个小混混是简安找的人可能也没啥事儿，因为柱子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云天的话又添油加醋，而且现在他们俩找到了。” “猫有猫道，鼠有鼠道，光明正在的法子既然不管用，那就想点点邪门的。” “什么邪门的？” 秦河故意卖了个关子没说，他蹙着眉几乎是靠着云朵走路的。 刚要推开他，注意到他的样子，云朵后知后觉他昨天刚做了小手术，一晚上没睡觉忙着找孩子，不会真的熬出问题来吧？ 秦河歪着脑袋注意到云朵的担心，他勾了勾唇，之后可怜兮兮地说：“没事儿，歇歇就好了，去医院太难为情了……” 腻歪着云朵走到家门口，话都还没说话呢，看到站在门口等着他们的覃窕，秦河把话咽了下去，站直清冷地看着覃窕…… 云朵默了下，轻笑，覃窕真是一点不给自己喘息的时间啊，明显又是来找茬儿了。 第128章 要把孩子带走 “云天呢，好不容易给你一个机会让你当一个好奶奶，你不好好看着孩子，把我儿子丢哪儿了？” 进屋之后，秦河先发制人的开口，他自然也看出来了母亲这是又来找不自在了。 “你不是今天要走了吗？” “孩子都不见了，我怎么能安心走！”覃窕瞥了眼秦河：“放心，我看着孩子就绝对不会发生孩子不见了这样的事儿的。” 云朵漠然，抿了抿唇，很明显覃窕这是在怪她呢。 “现在孩子不是没事儿吗！”秦河不满道：“现在开始关心孩子了，要知道当初你可是觉得云天……” “但是孩子既然生下来了，你们就要好好看着孩子，明明知道谁……谁是傻子，还让一个四岁多的孩子跟着一个傻子到处乱逛，成何体统！” “妈，你……” 云朵拉了秦河一下，之后她自己冷静地开口：“你说了这么多，到底想说什么。” “我要回省城了，带着云天回去。” “不行！”秦河在云朵还没开口之前当下就拒绝了。 然而覃窕却仅仅是瞥了眼自己的儿子，看向云朵，她知道自己的儿子的态度不重要，因为儿子听云朵的。 云朵笑了笑说：“你也见过孩子了，云天是一个十分有主见的孩子，所以要看云天什么态度了。” “胡闹，一个四岁的孩子能知道什么，当然是大人……” 云朵冷静打断覃窕：“的确是四岁的孩子，可是秦河能知道孩子在，可不是我说的，是孩子亲自找的秦河，不信的话你可以问问秦河。 所以不要低估了一个四岁的孩子。 而且当初云天为了给秦河打电话，特地背着大人打的，当初他为了找秦河，已经短暂闹过一次失踪了。 如果他不同意跟着你一起回省城的话，万一半道上他要是自己跑走了，算谁的问题？” 四两拨千斤，三言两语让覃窕无话可说。 秦河本以为当初孩子打电话找他是他和孩子之间的秘密，没想到云朵竟然知道。 “吓唬人谁不会。”覃窕不甘心，忍不住嘀咕了一句。 “是不是吓唬人，您回到省城之后去省城报社附近的派出所的打听一下就知道了，就是过年那会儿的事儿，时间不长，应该有人还有印象呢。” 覃窕倏地地站起来，带动了椅子划过地面刺啦的声音打破了安静到让人窒息的气氛。 砰的一声门没关上了。 云朵眨了眨眼，心里想：好像又把婆婆给气到了。 她侧目看向秦河：“去把儿子接回来吧。” 秦河默了下：“你担心？刚才你不是说了吗，儿子有主意，不会跟着我妈一起回省城的。” 刚才那些话云朵更多的是说给覃窕听的，事实上云天自己想不想去省城，云朵自己也说不好，因为儿子太有主见了。 加上刚刚找了一晚上的人，云朵心里真的是七上八下的。 秦河看出了云朵的担忧，什么话都没说，出门去接云天了。 小孩子精力好，虽然一晚上几乎没睡觉，但是上午眯瞪了会儿之后，就又生龙活虎的了。 因为想着覃窕的话，云天被接回来之后，云朵直接问了云天。 “妈妈想让我去吗？”云天听云朵说完之后，问。 “我……” “妈妈自然是希望你能留在深城的啊。”秦河见云朵为难，替她开口。 云天想了想说：“妈妈，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微怔，云朵有点没明白孩子的想法，他到底是想去呢还是不想去？ 她想问，秦河却拉住了她：“相信儿子。” 之后秦河打发云天出去玩了，不过千叮咛万嘱咐，一定不能跑远了。 “你一晚上没睡觉，去睡会儿吧。” 孩子出去玩了之后，秦河让云朵也先去歇着了。 云朵的确是有点累了，就也没坚持，本来还想劝秦河也歇会儿呢，但是想到覃窕一会儿一个幺蛾子，云朵就再次迁怒了他。 等云朵睡着之后，秦河又去了一趟派出所，就是那么凑巧，那几个混混刚才吐口了，派出所的同志正要去找秦河呢。 “秦河同志，你家孩子既然没事儿，这事儿可能就这么了了。”派出所的同志也有点为难：“据那几个混混说，是一个港城的人找的他们。” “人又回港城了？”秦河给派出所同志让烟。 “根据那几个混混说的情况，我们去深城招待所问了，说是那个人已经退房了。” 既然已经这样了，秦河道过谢之后就先走了。 他早就猜到了这事儿用正常的法子应该没办法，既然如此，那就用点所谓的“歪门邪道”吧。 从派出所出来之后，秦河去找了他叔叔。 “这不合适吧？”秦河叔叔听秦河来找他什么事儿之后，有点犹豫。 “这叫知己知彼。” 秦河开始忽悠：“本来云朵承包招待所是板上钉钉的事儿，半路杀出了程咬金，云朵就不占优势了，这个时候就看谁能审时度势了。” “话是这么说，你问我要对方的联系方式，这还是不合适啊。” 秦河凑近自己的秦叔叔，拍了拍他的肩膀：“我说的不是让你审时度势，是云朵审时度势，想出了一个法子，和对方合作啊，两人一起承包招待所啊。” 说完秦河冲着自己的秦叔叔眨了眨眼。 “这能行吗？” “能不能行试试呗。” 虽然秦河的叔叔还是犹豫，但是凭借着秦河三寸不烂之舌，最后还是把那个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的电话和秦河说了。 孩子找到了，觉也补了，云朵要开始忙活正事儿了，毕竟离承包招待所的截止日期眼看着快到了，千万不能功亏一篑了。 因为打定主意了要和张秉强一块儿把招待所重新支棱起来，云朵在辛卫国那儿也打听到了一些情况，她准备去找张秉强商量一下，看这事儿怎么办。 张秉强并不知道云朵和简安之间具体的恩恩怨怨，云朵也没和他细说，就简单说了一下她的想法，觉得招待所这事儿半路杀出来的程咬金应该和简安有关系。 按照辛卫国说的简安收拾的房子的地址，张秉强和云朵两人一起去看了看。 那边的确出现了一个港城的人，原本是张秉强要给对方打工的那个李老板，是简安在遇到云霜之前极力讨好的人。 张秉强沉吟了许久之后说了一句话：“云朵，我觉得你的办法估计不行，这个李老板是死了老婆的人，我是看不上简安的一些做法，但是人家死了老婆，不嫌弃简安，咱们也干涉不了啊。” 第129章 峰回路转 云朵万万没想到这个港城的老板是死了老婆的，听到张秉强这么说，云朵知道想法子让对方的老婆来闹，从而把这事儿搅和黄了的法子是不可行了。 至于简安……万文盛现在在里面，简安和万文盛到底离婚没离，这也说不好。 就算是没离，万文盛出不来，万文盛的妈从省城来深城也需要时间，而且离承包招待所的最后截止日期也快到了，耽误不起。 就在云朵一筹莫展之际，不远处，简安房子的那条巷子突然热闹了起来。 本来要离开的两人也被热闹给吸引了，尤其是听到对方找简安，没忍住，就过去挤在人群中看热闹去了。 一个打扮时髦的女人正在打量简安。 “你就是简安啊，听说你要当我后妈？” 原来是那个李老板的女儿找来了。 没等简安开口呢，对方就冲着简安伸手。 简安疑惑：“什么？” “钱啊，不是要当我后妈吗？自然是要给点见面礼了，我马上要上大学了，但是没钱交学费，都被我爸爸赌博输光了啊，听说他给了你六千还是七千的港纸，哇哦，最近他赢钱了啊！” 周围全都是窃窃私语的声音，简安的脸色是如丧考妣！ 万文盛因为赌博还没出来，她万万没想到又招惹了一个打牌地。 当着街坊的面儿，简安梗着脖子：“听不懂你说的什么？” “喂，别走啊，钱呢……” 对方拉着简安就是不让简安走，说话语速越来越快，而且是方言，云朵听着就有点吃力了。 不过这热闹还真没白看，这么一来，简安想要利用那个李老板截胡似乎不可能了。 “云朵，你还别说，你这运气还真是没谁了，竟然柳暗花明了。”张秉强有点激动。 云朵也觉得是运气不错，不过她却说：“咱们也先别高兴太早，李老板的闺女能不能从简安手里把钱要回来还不一定呢。 万一简安死活攥着钱不给，简安以自己的名义承包了招待所呢。” “简安会那么没有自知之明，她自己没工作，在深城做什么的，别人不知道她心里没数啊？” “她要是觉得难堪就不会想着承包招待所了，或许她就是觉得难堪，所以才千方百计地想要承包了招待所来翻身呢。” 云朵也不是悲观，就是好多事情不敢太盲目乐观。 张秉强虽然对云朵的说法不是很赞同，但是因为一切都还没定呢，他也就没多说。 “哎……”从外面回来，云朵刚走到家属院门口，覃窕刚巧离开，面对面地碰到，打招呼这是起码的礼貌，然而覃窕似乎没看到云朵一样，不禁脚步匆匆，等走近了，云朵发现她眼中似乎有眼泪。 “刚才在门口看到你妈妈了，她好像……哭了？” 云朵到家之后，晚饭已经好了洗手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两口，云朵没忍住问了秦河一句。 秦河还没说话呢，云天的头快埋到饭碗里了。 视线在他们父子身上徘徊了须臾，云朵大概猜到了怎么回事儿：“云天又做了什么？” 秦河语气淡淡的：“没什么。” 说是没什么，可是很明显秦河是在生气。 这个时候云天突然冲着秦河来了一句：“我不喜欢你了。” “你做对了什么？”秦河啪的一声放下了筷子了。 云朵被秦河这架势惊得激灵了一下。 “妈妈，他凶我……”云天哇的一声哭了。 如果他没有一边抹眼泪一边偷偷观察云朵和秦河的话，云朵可能就心疼他了。 然而瞧着云天明明是在哭，但是眼泪就是抹不出来的样子，她问：“到底怎么了？” “今天差点又找不到他。”秦河说。 原来云天为了不跟着覃窕一起去省城，故意说要去找覃窕玩，然后趁着覃窕不注意，藏到床底下了，覃窕找了好久没找到，以为云天又丢了，差点又去报警了。 最后云天自己从床底下爬出来了，还对覃窕振振有词：“你看，跟你在一起，不是也找不到我了吗？所以我妈妈很好。” 云朵听秦河说完，对儿子真是又气又高兴。 高兴的是这个儿子真是没有白白对他好，这么一来，覃窕就不会坚持要带着他去省城了。 生气的是他这个方法实在是有点考验大人的心理承受能力，尤其是在找了他一晚上之后。 所以云朵是能理解秦河的生气，他不是生气云天把覃窕给气哭了，生气的是云天这法子让人又受惊了。 云朵本来想父子两人分别说两句好话哄哄，结果两人都觉得云朵在和稀泥，对云朵“意见”很大。 呵呵，云朵还真就不管了。 之前因为云天找不到，覃窕买了车票就又退了，现在云天没事儿了，她请的假也到了，也该回省城了。 本来云朵是没打算去送覃窕的，但是想到云天前一天把覃窕给气哭了，云朵就带着云天去了车站。 “奶奶，对不起，我不该藏到床底下让你找不到。”云天按照云朵的话给覃窕道歉。 覃窕瞥了眼云天，没吭声，反倒冲向云朵：“记得你答应我的事儿，我帮你和云霜认识了，你不要反悔。” 云朵有种好心被人当做驴肝肺的感觉，她带着云天来送覃窕，态度很诚恳，可是覃窕想的还是怎么拆散她和秦河。 早上起来之后就没见到秦河，云朵以为他来送覃窕了，结果在车站没看到他，云朵要上班，回去之后就把云天送到托儿所了，然后她去上班。 结果远远就看到招待所门口里三层外三层围了好多人。 云朵挤进去，刚要问问怎么回事儿呢，就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昨天去找简安闹的、李老板的闺女。 此时这个李小姐已经不闹了，被招待所的所长给劝着有话去办公室说了。 人散了之后，云朵问了杨姐怎么回事儿，原来这位李小姐知道了她爸爸李老板要承包招待所，她坚决不愿意，要把钱要回来，说是要还赌债。 说辞和找简安闹的差不多。 这边云朵刚和杨姐打听清楚事情大概是怎么回事儿，后勤处的人就来找云朵了，说是现在承包招待所的人就只有她了。 本来昨天云朵还和张秉强说这事儿先不要高兴太早呢，没想到上天真的是越来越眷顾她了。 既然只有自己了，云朵问：“那承包费呢？之前你们说这个李老板能给六千的承包费，我可没那么多钱。” 第130章 竟然不是第一个知道的 云朵是叫着张秉强一起去的后勤处，听到云朵这么说话，悄悄地扯了扯她。 可是云朵却说：“实不相瞒，我手头真的没那么多钱。” 后勤处的人面面相觑，“之前说好的是三千五的承包费。” 云朵点头：“是三千五，但是那时候不止我一个人想要承包，现在事情闹得……都知道为了把招待所承包出去，什么人都不在乎了，这……除了我也没人会接这烫手山芋了吧。” 即便是后勤处的人，大多数人也都是读书人，只是和教课的老师比起来相对读书少了点。 虽然深城和港城一河之隔，可是深城刚刚改革开放，做生意都还在摸索中，更不要说这些一直在象牙塔里的人了。 被云朵这么一说，虽然听出来了云朵有点趁火打劫的意思，但是后勤处的人也有点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那你能拿出多少钱啊？” “三千。”云朵说。 少了五百，后勤处的人听了觉得好像也还能接受，大家稍微商量了一下就同意了，等他们这边拟好协议就和云朵签协议。 从后勤处出来，张秉强忍不住说：“云朵，你真是厉害，多出来的五百块钱重新翻新一下房间足够了。” 云朵笑了笑，她就是这个打算。 “这事儿啊想想就邪门，我虽然不喜欢简安，但是有的时候也不得不承认简安看起来也不笨啊，怎么连爱打牌的人都勾搭呢。” 听到张秉强自言自语的声音，云朵脚步顿了顿。 她还真没想这么多，现在听张秉强这么一说，她也意识到奇怪的地方了。 万文盛因为打牌被抓进去，到现在还没出来呢，简安按说不该再和爱打牌的人牵扯不清啊。 “那个李老板是港城的，简安可能不那么了解吧。”云朵想了想说。 “这倒也是，不过既然爱打牌，按说该去港城隔壁的澳城啊，来深城……啧啧啧，搞不懂老板们怎么想的。” 张秉强只是在感慨，然而云朵却把他的话听进去了。 本来云朵还觉得只剩下自己了，价钱也谈好了，事情就不用那么着急了，但是现在想想未免夜长梦多，她觉得还是早点把协议签了比较好。 于是和张秉强分开之后，云朵赶紧去银行取了钱，然后又重新去了后勤处。 这个时候三千块钱可是巨款，云朵说这么多钱自己那么不安全，所以催后勤处赶紧把协议弄好。 因为后勤处早就有准备，所以说是云朵催促他们，其实就是催促他们赶紧用打字机打出来而已。 一切都弄好之后，云朵心里的大石头彻底落下了，她特地去买了菜，晚上亲自下厨。 “我明天就走了。” 云朵在做饭，秦河去托儿所接云天之前不舍地和云朵说了他的打算。 “明天？”云朵下意识地往秦河皮带那边扫了一眼，意思是他那小手术没问题了？ 察觉到云朵的视线，秦河靠在门框上，凑近正在切菜的云朵耳边悄声说：“等我再回来的时候，你可以检查一下。” 切菜刀停顿了一下，云朵努力忽略双颊的滚烫，说：“等你再回来我们就离婚了，到那时候你还有这样的想法就是耍流氓。” “那云朵……我为了你……” “你去做手术，可是为了和我抢儿子，这是你亲口说的。” 女人都记仇，云朵不知道从哪儿听来，当时她是嗤之以鼻的，现在不介意在秦河面前表现自己的小心眼。 “那是因为我……被你气的。”秦河狡辩。 云朵今天心情好，尤其想看看秦河吃瘪的样子，于是就把她和云霜两人约定好的条件和秦河说了一遍。 “如果招待所赚不到钱的话，我就要跟着她去港城了。” 本来云朵是要气秦河的，可是说出和云霜的条件的时候，秦河的确脸色不好看，然而云朵却也没想象中的高兴。 她手中切菜的刀又快了许多，之后用胳膊肘碰了秦河一下：“去接云天吧，别挡在门口碍事儿。” “嘿！”秦河不仅站着没动，还转了一下，趁机把云朵圈在自己的怀中，抽走她手里的菜刀，拥着她把她挤进屋里，踢上门，把她困在门后。 “会不会想我？” 云朵躲避着秦河在他耳边呼出的热气：“都要离婚了……” “那云朵，我都要走了，你不会说两句我爱听的话啊。”秦河咬牙切齿道。 “那你也没说我爱听的啊。”云朵明明是故意这么说的，可是却透着让人心痒、但是她不自知的娇嗔。 秦河没忍住在云朵脖子上咬了一口：“祝你赚大钱，多赚钱！” 云朵微微有些颤栗：“嗯，这话我爱听，赚钱了就去港城逛逛，找一个像是男明星那样的……” 她没说完，秦河就直接堵住了云朵的嘴巴：“真是反了天了，我还没死呢！” 云朵是要推开他的，可是想到明天他就要走了，就也生出了许多不舍，双手缓缓环上了秦河的脖子。 就在两人难舍难分之际，门被拍得咚咚响。 “开门。” 还没去托儿所接云天呢，他就回来了，秦河想说孩子真的是要早了。 云朵要开门之际，外面又响起了辛卫国的声音：“你爸爸妈妈是不是不在家啊？” 秦河迅速拉住要开门的云朵，示意她去里屋待会儿，云朵水润的双唇和绯红的双颊实在不能见人。 “云天，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能随意跟着人离开托儿所，你怎么不听呢。” “辛叔叔又不是外人。”云天撞开秦河，率先进屋了：“辛叔叔进来啊，不要客气。” 秦河想说他和儿子的蜜月期果然太短暂了。 辛卫国笑了笑说：“云朵之前给我打电话说招待所要翻新，让我来商量一下具体怎么弄。” 秦河下意识地往里屋看了一眼。 缓和得差不多了，云朵从里屋出来，和辛卫国打了招呼之后，继续做饭去。 但是秦河却又看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了。 云朵自然看出来了，她无奈道：“我找辛卫国是正事儿。” 扫了眼在屋里和云天在玩的辛卫国，秦河说：“你招待所承包下来了？承包下来之后竟然第一个告诉辛卫国？我真是白帮你了。” “你帮我什么了？”云朵下意识地问。 第131章 两看两生厌 秦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我帮你的可多了，你天天那么忙，孩子是我接的，饭是我做的。” “所以我说我们两个不合适啊，我忙没时间管孩子，你假结束了要回去上班，离那么远，别说看孩子了，就是打个电话都要转接好几次呢。” 虽然一开始有些话秦河说漏嘴了，可是他本意也不过是在云朵这儿讨一颗糖吃，结果却越来越闹心。 盯着云朵看了一会儿，见云朵不搭理他，他进屋去找儿子了，不能让儿子和辛卫国太亲近了。 因为他和儿子的蜜月期已经过了，本来就有点“两看两生厌”的那个意思了，万一辛卫国要是趁机再次拉拢了儿子，那就糟糕了。 吃完饭，辛卫国提议先去招待所看看，然后回去他先大致画一个草图。 云朵自然是没意见的。 大晚上的，虽然是正事儿，秦河却依然不放心，非要拉着云天一起跟着去，可是云天小朋友想要去邻居家看电视，自然是不愿意去的。 “不就是电视吗，咱们也买！” “真的？！”云天小朋友眼睛睁得斗大，瞬间从刚才的不情愿变成了谄媚：“我就知道秦河同志你是一个非常值得信任的同志。” “呵呵。” 秦河嗤笑，不过暂时还不敢和儿子翻脸。 “可是妈妈不太想买电视，她说电视机票不好弄，而且她忙，经常上夜班，我也不能一个人在家，买了电视也没法儿看。” 云天一边跟着秦河往招待所走，一边委屈巴拉地诉说买电视的困境。 在秦河开口之前，云天小朋友悄悄仰头观察了一下秦河，之后叹了口气：“哎，算了，还是不要指望你了，你在我妈妈面前还没有我有面子呢，妈妈连我的面子都不给，你……呵呵……” 云天小朋友话没说完，但是却恰到好处、嫌弃地摇了摇头。 “嘿……”秦河这个气啊，虽然知道这小子就是故意的，故意激怒自己的。 可是秦河却也必须要上他的套的，因为他现在还真的还就指望儿子帮着他在云朵面前刷存在感呢。 “没关系。”云天还特别体贴地拍了拍，老气横秋道：“我是能理解你可能是有什么苦衷的。 我去找辛叔叔也行……” 秦河垂眸看着自己的亲儿子：“你小子是不是忘了你姓什么了？” “我姓云啊！” 秦河那个呕啊！ 云天小朋友心情大好道：“辛叔叔之前就说了帮妈妈弄一张电视机票，妈妈拒绝了，你要是弄不来的话，我就再去和辛叔叔说说，让辛叔叔帮忙……” “小子，你爹我活得很好，胳膊肘拐得太往外，小心骨折了。” “那你明天就要走了，电视机……” “放心，我就是走了，不就是买电视机吗，我肯定帮你安排好！” “爸爸，你真厉害啊！” 呵呵，秦河、爸爸这两个称呼在他嘴里真是转换得如此丝滑。 因为云朵来之前和张秉强打过电话了，所以到了招待所的时候，张秉强也到了，云朵和辛卫国还有张秉强他们三个商量着在怎么不影响现有客人的情况下把招待所翻新一下。 这事儿秦河也插不上嘴，就在柜台和值班的杨姐聊天。 “杨姐，你知道咱们这儿谁能弄来电视机票吗？” “张秉强啊。”杨姐冲着张秉强方向扬了扬下巴：“他之前在招待所管采购的，这事儿他有门道。” 其实秦河也知道找张秉强弄电视机票，他之所以问杨姐其实是还有话说。 毕竟云朵一个女的带着孩子在这边，要避嫌，不然吐沫星子能淹死人，所以秦河希望电视买好了，往家里搬的时候，她能帮一下忙，不能什么事儿都是张秉强帮着办。 “哎呀，秦河啊，你还别说，云朵找了你真是福分啊，你真是方方面面都为你媳妇想好了。” “这不是应该的吗！”秦河说。 等云朵和辛卫国他们商量出了一个大概的法子之后，秦河拉着张秉强去一旁悄悄说话，让他帮忙弄电视机票的事儿。 张秉强自然是没意见。 既然云朵现在信任张秉强，秦河自然是不会给云朵扯后腿的，自然也是信任张秉强的，买电视的钱他第二天也直接给了张秉强，唯一的要求就是暂时对云朵保密。 秦河离开深城是第二天下午的火车，在车站，他和云天两人咬着耳朵说话，不知道还以为多么父子情深，恋恋不舍呢。 云朵有点吃味，这孩子是自己一把屎一把尿辛辛苦苦养大的。 “忘了一件重要的事儿。”秦河打发了只惦记着电视的云天，也不顾车站来来往往的人，他抱住云朵，在她耳边说了这么一句话。 云朵疑惑，挑了挑眉：“什么？” “应该带你去拍张照片的。” 这让云朵更加疑惑了。 “想你的时候看照片啊。”秦河说得理所当然。 云朵却被因为他这么直白的话有点不知道该回答了，赧然而且讷地看着他，最后不自在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刚要开口说点什么，就听到秦河又说： “不过没照片也没关系，想你的时候我就画一张你的素描，等下次我来的时候，把画的素描都带来，到时候你数数看我画了多少张。” 云天小朋友听到秦河这么说，凑过来问：“你还会画画啊？那你也画画我吧，看你能画几张？” 然而秦河看都没看自己的亲儿子一眼，伸手推开了凑过来的云天，目光依然灼灼地看着云朵。 云朵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秦河。 “嗯，我知道了。” “你就没什么想和我说的吗。”秦河问。 云朵有，她想问的是离婚这事儿，但是饶是她对感情再迟钝，也知道这个时候提这个有点大煞风景了。 秦河也知道指望云朵说出你侬我侬的话也不现实，而且万一她嘴巴里再飞刀子，他会心梗的。 虽然云朵不说会想他，哪怕他走了之后两人距离遥远，但是秦河会让云朵想他的，无时无刻想他！ 他扣住云朵的后脖子，在她耳边轻轻说了一句话，云朵先是一愣，之后抬起手使劲捶了秦河一下。 第132章 下马威 秦河顺势抓住云朵的手，挑眉三分邪气三分不羁四分认真的看着云朵。 挣扎着把自己的手抽出来，云朵牵住儿子的手，没再看秦河：“赶紧走吧，开始检票了。” 秦河知道云朵不是那种情绪外放的人，也就没有非要逼着云朵说点什么。 “小子，你是男子汉，要保护好妈妈，知道吗？” 交代了儿子之后，秦河拎着行李进站了。 当着秦河的面儿，云朵好像十分冷清，面对秦河的撩拨，她也没太多的情绪。 就像是此时此刻，她牵着云天的手望着秦河的背影，和无数送人的人仿佛也没太多区别。 “妈妈，手疼。” 直到云天叫着她，甩了一下她的胳膊，云朵才发现刚才她牵着儿子的手在情不自禁的用力。 她这才发觉面对秦河的离开她好像也不是一点情绪没有。 因为要忙招待所的事儿，所以回去之后，云朵就把云天送到托儿所去了。 现在她算是招待所的老板了，新官上任，怎么都要烧把火把自己的威望建立起来，不然以后难办。 把儿子送到托儿所之后，她匆忙往招待所走，在半道上遇到了警察，刚巧是上一次云天和柱子走丢的时候报警接待他们的警察。 于是云朵就从自行车上下来，给对方打了招呼。 都忙，打完招呼云朵准备要走了，注意到跟在警察身边的人似乎有点面熟，但是到底在什么地方见过，云朵一时间想不起来了。 “这是……” “哎，也是附近的老大难，一个靓女，天天晃荡，不干正事儿……” 对方这么说，云朵其实还没想起在什么地方见过这女的，不过呢，这女的因为警察的话翻了个白眼。 就是这个看起来熟悉的白眼让云朵恍然，这不是当初去找简安闹的那个姑娘吗，说是从港城过来的，为了她爸爸找简安要钱，让简安帮她爸爸还赌债的那个姑娘吗？ 当时云朵和张秉强在人群中，对方可能没看到自己，想到此，本来要走了，云朵却笑着说：“我还以为是我们学校的学生呢，总觉得在什么地方见过。” “哎呦，怎么可能是你们学校的学生，她连初中都没毕业吧。” 云朵依然笑：“也许是港城的？之前我们学校和港城的一个大学搞什么交流，那些学生来了住我们招待所呢？” “开玩笑呢，港城，她游过去吗？” 云朵笑了笑：“那可能是我记错了。” 这个时候有什么大学交流啊，全是云朵信口胡说的，不过是为了试探，结果是那个女的并不是什么港城人。 只是她在那个节骨眼上找简安去闹，时机真是太凑巧了。 到了招待所，云朵也没想出一个所以然来。 因为开会的事儿早就说好了，所以云朵到了的时候，张秉强就在招待所门口等着自己呢。 “怎么了？除了上夜班的，人都到了吗？”云朵问。 “都到了，但是……” 云朵停好自行车问：“怎么了？” “招待所的备品被万所长扣着，不拿出来，他坚持说没有了，这么一来，先不说翻新招待所，就说光是备品这一项，就要多花不少钱了，从下个月开始，咱们招待所的工资可是自己发啊，后勤不管了。 招待所现在是你的了，如果没钱发工资，你这老板可就没那么容易当了。” 这万所长是招待所的所长，以前是他管着云朵，现在变成了他给云朵打工，心里有不满，其实也能理解。 他联合招待所的一些老人给自己下马威云朵其实一开始就在担忧，只是没想到对方竟然打算釜底抽薪。 沉吟了片刻，云朵问张秉强：“之前你负责采购的，招待所的备品你应该有清单吧？” “有。” 云朵问：“清单在哪儿？” 张秉强却犹豫了，毕竟之前他负责采购，这里面多多少少有些不太合规矩他占小便宜的事儿，所以就有点迟疑。 云朵自然是看出了张秉强的想法，她说：“张大哥，我以为现在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这事儿你我是心知肚明的，但是看起来你好像还是不信任我。” “没有不信任，我就是……” “我不喜欢翻旧账，喜欢一切朝前看，如果不是万所长现在先给我下马威，以前的事儿我真的不关心。” 张秉强犹豫了一下，去他原来的办公室把他自己保留的采购清单全都拿了过来给了云朵。 到了会议室，万所长扫了眼云朵和张秉强直截了当地开口：“那云朵同志，我知道你和张秉强你们俩现在是一伙的，所以不用让我看什么采购清单，之前的备品没了就是没了。” 云朵微微一怔，没想到这万所长竟然猜到了自己的想法，不过很快云朵就收敛好情绪，也随即改变了策略。 “万所长的意思我听明白了，备品没了就没了吧，反正那也是之前的，既然招待所要翻新，那备品什么的也顺势换新的吧。 这么一来的话，下个月的工资什么时候发就不好说了。” 云朵话音刚落，会议室里立刻响起了窃窃私语的声音，万所长当下就拍桌子了：“既然你没钱给大家发工资，那不如不要承包了。” “现在我已经是老板，就算是我不想承包了，转给别的老板，别的老板也是和我谈条件，条件谈好了，我转手卖出去了，钱还是我拿着的。” 说完云朵扫了眼愤怒的万所长：“大家都在摸索中，我不能说一定能做好，不过我会尽量做好。 毕竟现在除了信任我，也没别的办法了。” 这个时候杨姐和张秉强带头表示要信任云朵，其余的人见云朵三言两语就让万所长吃了瘪，就也没再跟着万所长闹。 只是是不是真的信任云朵就说不好了。 散会之后，杨姐悄悄找到云朵：“万所长之前把那些备品悄悄卖了！” 云朵也想到了，这个时候的商店什么的大多数还全是国营商店，商店里的东西不管卖出去还是卖不出去，售货员每个月的工资还是一分不少的照发。 尤其是一些所谓劳保用品商店，里面卖工作服手套之类的东西。 可是在工厂上班的人，都会发，谁也不会来商店买。 而且多余的穿不了的工作服手套鞋什么的还会拿来卖，关系好的话，售货员会把钱全给你，关系一般的话，卖掉的钱要给售货员一点，有这样的油水能捞，好多人都悄悄做。 云朵无奈道：“杨姐，我大概能猜到万所长是把东西卖了，只是既然他卖了，钱他自然是不会吐出来的。” “这我当然知道了，可是他这么给你下马威，你难道忍了？” 自然是不能忍的，不过具体怎么办，云朵还没想好，瞧着杨姐的态度，云朵问：“杨姐您是不是有什么办法啊？” 第133章 挑拨离间 虽然四下无人，但是杨姐还是把云朵往旁边拉了拉：“万所长有个闺女你知道不知道？” 云朵摇头：“他和他爱人据说不是只有一个儿子吗？” “那个儿子不是他的亲儿子，是他现在这个老婆和他结婚带来的儿子。 他自己有个亲闺女，当年运动刚开始的时候，他前妻家的成分不好，万所长怕连累自己了，就和前妻离婚了。 后来前妻身体不好老生病，前妻就说让闺女跟着万所长，万所长那个时候已经和现在的老婆结婚了，就不愿意养着闺女。 所以他和他前妻还有他亲闺女的关系十分不好。” 云朵大概明白了杨姐的意思，利用万所长的家庭矛盾，让万所长知难而退。 只是她还是有点犹豫：“虽然万所长和前妻关系不好，可是和他亲闺女总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他亲闺女会找万所长的麻烦。” “打断骨头连着筋这话是没错，但是也分对谁，你是不知道当年这万所长是怎么对他前妻的，他那闺女对他是恨之入骨。” “真的？” 杨姐忙不迭矢点头：“自然是真的，这话我能胡说嘛。” 云朵想真要是这么说的话，倒是能好好利用一下。 不然的话，万所长是招待所的老人，有他在那些老人听他的，总是和云朵对着干，云朵还怎么做生意，生意做不好，一年半之后要是赚不到钱的话，她和秦河想不分开也难了。 沉吟了片刻，云朵问：“那杨姐你知道万所长现在的闺女在哪儿吗？” “她那闺女就在附近跟着一群混混在混，那孩子大了，我也不太能认出来了。 不过前几天有个女的来闹，说是她爸爸欠了赌债什么的，你有印象吧，那个来闹的闺女我看着像是万所长的闺女，不过那时候那个女的化妆浓得很，我也说不好。 对了，以前万所长还没和他前妻离婚的时候，那闺女叫万倩，现在是不是跟着她妈妈姓了还是改名了，我就说不好了。” 杨姐和她说的事儿真是给了云朵一个思路，只是云朵却有点一筹莫展，去哪儿找万所长和他前妻的闺女去。 咂摸着杨姐的话，云朵突然之间回过味来了：“之前来闹的那个女的是万所长的闺女？” “瞧着像，那个闺女当时跟着她妈走的时候才十岁还是不到十岁，这都多少年了，模样变了不少，说实话在外面碰到我真不太敢认。” 不管是不是，云朵总觉得这事儿有门，谢过杨姐之后，云朵去了派出所，找到了之前碰到的那个警察。 “你找万倩？” 云朵微微一怔，和杨姐说的名字一模一样。 “对，万倩，之前我不是和你说了，瞧着眼熟吗，后来我回去想了想，还真是认识的人，不过认识她爸爸，她爸爸和她妈妈离婚了，她跟着她妈妈，她妈妈身体不好。 我这不是想着我们单位的福利还不错，就和工会的几个大姐商量了一下，单位再有福利的时候，给她点，说是他爸爸给的。 工会的大姐都是看着万倩长大的，都希望她能好，现在天天在外面不干正事儿也不行。” “哎呦，你这真是帮了我们大忙了。” 警察同志知道云朵承包了招待所，因为招待所也在派出所的管辖范围之内的，所以没怀疑云朵的话，毕竟云朵要是能让那个万倩去招待所干活、哪怕是临时工也是好事儿。 拿到万倩的地址之后，云朵去找了万倩。 不过万倩没在家，云朵等了一会儿没等到，因为还要去接云天，就先走了，结果在路上碰到了。 叫住对方，说明了自己是谁之后，云朵还没说自己的目的呢，万倩先开口了：“我和你男人没任何关系，他给钱，我帮他去闹事儿，就这么简单。” 云朵微微蹙眉：“我爱人找过你？你说的是谁？” “不是你爱人吗？我在深城大学见过你们一起？那要不是你爱人的话，那你可真是招人喜欢啊，为了能让你承包招待所还特意花钱故我让恶人。” 听得出来对方的冷嘲热讽，云朵也没生气：“都让你干什么了？” 万倩盯着云朵看了看，把秦河让她去找简安闹，以及去招待所闹的事儿说了一遍。 “刚才在去派出所的路上碰到你，是我拿了你爱人的钱办的最后一件事儿，他让我去举报什么扫黄打非，嗯……之前我去闹的那个简安被抓了，我因为也在现场，以为我也那啥了，就被带到派出所了。” 云朵想起云天找不到之后秦河说，用邪门的办法来找欺负儿子的人的麻烦，没想到他竟然用这样的方法对待简安。 不过简安也是活该，要是自己身上没泥点，别人也不会非说她脏。 “所以，你放心，那个简安一时半会儿不会再来找你的麻烦了。” 记得秦河还说过他帮了自己，当时云朵问他帮了什么，他把话题岔开了。 等云朵思绪回笼，眼见着万倩要走远了，云朵叫住她：“我找你是为了你爸爸的事儿。” 云朵追上停下来的万倩：“我刚才去你家找你，你不在，只有你妈妈在，你妈妈一直在咳嗽，看起来状况不大好，你也不上班，你妈妈怎么看病，不能一直这么拖着吧。” “和你有什么关系！” 万倩突然变得暴躁。 “我只是觉得你爸现在吃香喝辣的，你和你妈却过得那么难，有点可惜罢了。” “装什么好人，姓万的也想承包招待所，但是我按照你男人给我的剧本搅和黄了，现在你成了姓万的老板，他给你找麻烦了吧，所以你想利用我和他打起来，呵呵，我没那么好骗。” 云朵依然十分平静：“我没想着让你和他闹，毕竟你们是父女，打断骨头还连着筋呢，我何必去做那个恶人呢。 只是我听说他让你把招待所的备品放到劳保用品店悄悄去卖了，这事儿呢要是没人知道也就算了，但是现在被人知道了，这就是严重的投机倒把。 你就算是不想想你自己，也要想想你妈妈吧，你妈妈身体不好，还需要你照顾。” “你胡说八道什么呢，他什么时候让我去卖那些东西了？” “没有吗？那是他自己出面卖的？”云朵自言自语道。 万倩虽然愤怒，但是盯着云朵看了一会儿，眼神闪烁地问：“他卖了好多钱吗？” “他卖了多少钱只有他自己知道，不过招待所五十个房间的床单被套枕巾什么的，就算是比正常商店卖得便宜也不少钱呢。”云朵一边说一边悄悄观察万倩。 “这事儿啊，本来也和我没什么关系，我也不该多嘴说这么一句。” 点到为止，瞧着万倩的情绪被激起来了，云朵就先走了。 第134章 抢了铁锹要干架 她来找万倩这一趟，还真是收入颇丰，没想到她能承包招待所秦河竟然出了不少力呢，她在想秦河走的时候，自己是不是表现得太冷静了。 吃完晚饭，把孩子哄睡着之后，云朵在想招待所的事儿，她在想万倩万一没有按照自己的预想的被激怒，没有去找万所长闹的话，那之后自己该怎么应对万所长的刁难。 想着想着她的目光停留在了床上叠得整整齐齐的被子，想起秦河离开的时候在她耳边说的话。 他说：“我把我经常穿的那件背心放在了被子里，你想我的时候穿着睡，就当是我抱着你。” 耳根有点发烫。 云朵拍了拍脸颊，走过去，把被子拿开，秦河经常穿的那件白色的背心果然在枕头上放着…… 万倩说的秦河怎么找她让她帮忙闹的话再次在云朵耳边响起。 鬼使神差的她拿起放在枕头上背心抖开盯着看了许久，然后换上了。 虽然有点赧然，但是云朵却大胆地走到了镜子前面，双手紧紧抱着她自己的胳膊，秦河的话又一次在耳边响起： 仿佛我抱着你一样。 云朵倒在床上，暗自发誓，她一定要让招待所赚钱！ 不能和秦河分开。 招待所翻新已经开始了，虽然辛卫国在，但是云朵还是亲自去盯着了。 以前是内部招待所，所以几乎没什么人住，所以翻新这事儿就没那么多限制了，云朵的想法是赶紧弄好。 所以她也在帮忙干活，正在和水泥的时候，手里的铁锹被人抢走了。 虽然她没忘记前一天去找过万倩这事儿，但是看清楚是谁抢了她手里的铁锹的时候，云朵还是被惊到了。 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拉住了万倩。 “放开我，万良你个挨千刀的……” 万所长抬着胳膊挡着脸，被万倩指着鼻子骂。 杨姐这个时候过来冲着云朵悄悄说：“这就是万所长的闺女，万倩。” 云朵点了点头，表示知道的。 “我说了我没钱，倩倩，不闹了，行不行……” “你没钱，你的钱都去哪儿了？万良，最迟明天你要是不给我钱，我……” 这个时候不知道谁说了一句：“万所长的钱都在他老婆手里，他就是一个妻管严……” 笑闹声不仅让万所长难堪，万倩更是愤怒不已，举着铁锹再次冲向万所长。 云朵眼疾手快抓住了万倩的手：“你有手有脚的不能自己赚钱吗？为什么非要问他要钱，虽然你们是父女。” 万倩疑惑地看向云朵，“我就不明白了，明明……” 云朵没让万倩把后面的话说完，因为的确是自己激怒万倩，让她来闹的。 不过瞧着万所长被万倩指着鼻子骂都不敢还嘴的样子，云朵知道万所长应该是有把柄被万倩拿捏着。 既然如此，云朵想闹就不能成为结果，她说： “你来招待所上班吧，虽然是临时工，但是到底是自己赚的钱。” 听到云朵的话，万倩手里的铁锹慢慢放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云朵。 “怎么了？不愿意？”云朵走过去，把万倩放到一边的铁锹拿走放到她够不着的地方：“当然了，上班的话肯定比你现在没啥事儿累，如果你觉得每次这么热热闹闹的来问你爸要钱没问题的话，当我没说。” 万倩是真的被云朵这态度闹懵了，一时间不知道该说话了。 这个时候万所长不干了：“那云朵，你什么意思？让我闺女在你手底下给你干活？你想什么好事儿呢。” 云朵漠然道：“她是你闺女这没错，但是她好像一直没工作吧？你倒是万倩的亲爹，你就没想想办法帮她找个工作？ 怎么现在我让她来上班你反倒不高兴呢？还是说万所长您有钱，能一直养活着你闺女？” 万所长被云朵这话臊得慌。 周围看热闹的人又开始窃窃私语了，都是一个单位的同事，在一起也有几十、十几年了，对万所长家的那点事儿还是知道的。 而且万所长要是能痛快给他闺女钱的话，万倩也不会闹这么难堪了。 “那云朵，你故意的，咱们之间是有点矛盾，那都是为了工作，你不能因为工作的事儿……” 万所长是羞愤交加！ 明明是愤怒的，但是眼神闪烁着却不敢看大家。 “万所长，瞧你这话说的，怎么？你觉得我是因为工作的事儿在为难你？我要是因为工作上的矛盾为难你的话，我何必让你闺女来招待所上班呢？ 还是万所长并不想让万倩来上班？” “你就算是有算计，我也不怕，我还真就来你们招待所上班！”万倩在她亲爹万所长开口之前先表明了态度，之后看向云朵： “那云朵是吧？让我来上班，你不是忽悠我的吧？” “这么多人看着呢，我怎么可能忽悠你，我调过来上班没多久，好多人都不认识，你看看大家，好多叔叔阿姨大爷大妈的，可能因为你长大了模样变了，一时间认不出你来。 你应该对大家还有印象吧，这算是你的地界儿吧，我忽悠你，同志们的吐沫星子还不淹死我啊。” “行，既然你这么说了，我那我也不扭捏，毕竟人穷也没啥挑的，我什么时候来上班啊？” 云朵的目光在招待所门口扫了一圈：“现在的状况你也看到了，正在翻新呢，你要是愿意呢，现在就能来上班，不过肯定是要帮忙干点活的，要是还没准备好呢，就等着翻新好了，再来。” 她的话音刚落，只见万倩已经撸起袖子，拿着刚才她抢的那把铁锹接着自己干了一半的活儿开始和水泥了。 云朵微微一笑。 万所长见状上前要阻止万倩，见万倩又举起了铁锹，就怂了。 没热闹看了，大家也渐渐散了。 因为万倩压根就不给万所长好脸，他也没有自找没趣，但是离开之前十分阴郁地看了眼云朵。 那一眼不仅云朵看到了，杨姐她们也看到了。 杨姐没忍住，拉着云朵走到好下脚的地方，“你到底什么意思啊？怎么让万倩来咱们招待所了？” “让她来上班啊。” 杨姐还想说点什么，余光扫到万倩放下铁锹也过来了，讪讪得撇了撇嘴，把话又咽下去了。 “我和杨阿姨一样疑惑，为什么让我来招待所上班？可怜我？”说完万倩摆了摆手：“不过无所谓，你要是需要我和万良对着干，我绝对冲在前头。” 第135章 觉得是负累 “我给你发工资，不是为了让你来找麻烦的。 虽然万所长是你亲生父亲，你们俩要是吵架的话，算是家庭矛盾，但是咱们这儿是要开门做生意让人住进来的，要让人有宾至如归的感觉的。 你天天和万所长吵，还怎么宾至如归。 至于说可怜，你更是多想了，你自己觉得你可怜吗？你自己都不觉得可怜，我为什么要可怜你，干活吧。” 杨姐追上云朵：“云朵，你和我交个底，你到底什么意思啊？” 两人已经上楼了，回头看了眼还在招待所外面和水泥的万倩，云朵说：“刚才大家的议论你听到了吧？说万所长是妻管严。”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杨姐说。 “那你觉得万所长真的是宁愿帮别人养儿子也不管自己的闺女？他对他前妻也就是万倩的亲妈是不好，但是像是你说的那样，打着骨头还连着筋呢。” “你是觉得万所长和你过不去，是因为他老婆？” “是不是真的说不好，不过万倩那么泼辣，万所长要是真的对万倩和万倩妈妈不管不问的话，面对指着他鼻子骂的万倩那么窝囊？连一句重话都不出来？” “你的意思是万所长有难言之隐？” 云朵摇头，说出来的话十分的冷漠：“他有没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关心，如果他对万倩还有所谓的父女亲情的话，那么万倩留在招待所就是好事儿。” 其实云朵还真是如万倩说的那样，希望有啥事儿的时候让万倩冲在前面，不过不是像之前那样抡起铁锹就和万所长打架，而是用脑子想法子让万所长安分下来。 上午时间本来过得就快，眼看着要到中午了，招待所原本的人还好说，辛卫国带来的干活的人要让人吃饭，于是云朵和杨姐准备去食堂打饭回来。 结果还没去呢，云霜竟然来了。 自从上次在深城招待所见面之后，云霜就回港城去了，云朵一直没见过她，也没联系。 “你怎么来了？”已经开始翻新了，招待所乱得很，云霜又是一副贵妇打扮，云朵赶紧迎上去，准备带着对方去别的地方。 可是云霜却说：“这是朱先生，我特意从港城帮你找地看风水的先生，你这地方既然要翻新，那就认真点，趁着现在刚开始，就算是有不合适的地方要纠正也方便。” 风水师？云朵嘴角抽了抽。 “看起来那女士是不相信鄙人了？”被云霜称为朱先生的风水师开口道。 云朵尴尬地扯了扯嘴角：“倒也不是，我叫那云朵，你直接叫我名字就好，主要是朱先生您看一次想必不少钱吧，我这……” 深城和港城一河之隔，云朵自然是听说过那边信风水这事儿的。 只是她自己是坚定的唯物主义者，就用钱这个借口委婉地拒绝了。 谁知道这个风水师却并不领情：“说是没钱，其实还是不相信罢了，如果按照现在这样一点也不改变的话，你这地方以后生意不好这都是次要的，关键是会影响你的婚姻。” 这人是云霜带来的，云霜之前会不会和对方说点什么，云朵不好说。 但是云霜似乎又没必要找一个二道贩子的风水师来糊弄自己。 所以不管云霜是不是在这之前给对方交代过什么，到底让不让对方给看看风水，云朵心里开始左右摇摆了。 除却一开始介绍这位所谓的风水师，之后一直没说话的云霜缓缓开口： “云朵，这位朱先生在港城给好多大老板看过风水，眼光十分毒辣，让他看看规避一些不必要的麻烦也是必要的。” “朱先生要是不嫌这里乱，那就看看吧。”云朵犹豫了一下说。 “那女士客气了。” 本来云朵要去食堂给干活的人买饭，现在她不好离开，就把粮票给了杨姐，让杨姐和万倩一起去。 招待所就两层，里里外外很快就看完了。 “那女士，这楼的外观和周围没法改变了，要想转运，只有在里面的陈设上稍微下点功夫了，但是你现在正在装修，等你装修好了，什么都不要做，我来告诉你具体什么地方放什么东西可改运。” 说完对方掏出一张名片递给云朵：“鄙人朱学明，这是我的名片，好了之后可按照上面的电话联系我。” 结果对方递过来的名片看了看，云朵想说港城的人这么讲究吗，一个看风水的都有这劳什子名片。 “那再去你家看看吧。”云霜再次适时开口。 云朵讶异：“我家？不用了吧？” 她现在住的筒子楼是公家的房子，就像是这招待所一样，外观地址什么的都不能改变，只能在摆设上下工夫。 同样的，这位风水先生看了自己住的地方，也肯定是在屋里的摆设上下功夫，然而云朵却不想在收拾地好的屋里大动干戈。 “人既然来了，看看无妨的。”云霜说。 “家宅的风水对于婚姻的影响作用也是非常大的。”朱学明适时开口。 开口闭口就是婚姻，云朵心里乱死了。 所谓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在承包招待所这事儿上，云霜算是云朵的老板，云朵想了想，就顺了她了，不过这也再次坚定了云朵一定要独立自主的重要性。 虽然云霜是好意，可是对于自己并不喜欢的好意，云朵觉得是负累。 在深城经常能看到港城来的人，可是云霜和朱学明出现在筒子楼还是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都挤在云朵家门口往里看。 云朵尴尬的冲着街坊四邻笑。 她只想这个朱学明看完了赶紧走，然而就在她尴尬到能把土地公和土地婆呼唤出来的时候，风水大师开口了：“这画挂在这里不妥当。” 云朵听到朱学明的话，微微一怔，去了里屋，看向朱学明说的画，当初在岛上的时候，秦河给云朵画的那幅画。 “不挂这儿挂哪儿？”云朵问。 “你这房间里的格局不太适合挂，最好不要挂。” 挂自己的画似乎是有点自恋了，可是这幅画对云朵来说又不太一样，按照朱学明说的，不挂起来，那就要压箱底，好像是把秦河的心压箱底…… 云朵心里闷得慌，她正要婉拒的时候，本来就热闹的楼道里又嘈杂了起来，似乎这嘈杂也是冲着自己家来的，因为挤在她家门口的人主动的让出了道儿…… 第136章 不当冤大头 云朵一向无意成为焦点，而且还是在街坊四邻中成为焦点，她刚要去看看怎么回事儿，只见云天小朋友指挥着两个人：“进来，进来，这边……” 之后看到云朵激动大叫：“妈妈，咱们家也有电视了！” 于是大家从对所谓风水师的好奇到了云朵买电视这事儿上了，都纷纷亦或是羡慕、或是妒忌或者恭喜地看向云朵。 帮忙搬的师傅把电视放到桌子上之后就走了，张秉强和杨姐对他们表示感谢。 “怎么回事儿啊？”云朵问。 “秦河走之前拜托我的，让我弄了张电视机票，钱也给我了，让我帮忙给你们娘俩把电视机买了。” 张秉强说完之后，杨姐赶紧从兜里掏出钱：“这是剩下的钱，还剩下将近一百块钱呢，你数数看。” 云朵接过钱谢了杨姐和张秉强。 云天一直惦记着电视机呢，知道今天能把电视机搬来，他早早和杨姐说好，让杨姐去托儿所接了他，现在云天已经去外面招呼中午回家吃饭的小孩儿了，让大家晚上都来他家看电视。 呼朋引伴之后，看热闹的人也渐渐散去了，下午还要上班，都还忙着做饭呢。 张秉强和杨姐也走了。 不过托风水先生的福，之前大家都来看热闹，所以买电视这事儿本身也许就是秦河讨好儿子的一种手段，但是现在让街坊四邻对他赞不绝口。 正所谓他不在，但楼道里也全都是关于他的传说。 “云天，过来，这是姨姥姥。”云朵拉着全部注意力都在电视上的云天，让他给云霜打招呼。 云天虽然很想现在就把电视给拆开了，可是却也没忘社交。 “姨姥姥？就是妈妈的阿姨对吗？天啊，好漂亮啊，比奶奶好看多了，以前我竟然觉得奶奶好看，果然是没见过世面。” 云朵虽然对儿子夸张的话都已经免疫了，但是还是有点忍俊不禁。 女人在某种程度上是听觉动物，哪怕是姥姥辈儿的云霜也是如此。 虽然心知肚明孩子夸张了，可还是十分高兴，当下云霜就从包里拿出早就给云天准备好的红包，不过拿出来之后又塞进去了点钱。 接过厚厚的红包，云天更是卖力讨好：“都说美人心善，这话这没错，不过姨姥姥，叫你姥姥我都有点不好意思了，要不我叫你姥阿姨吧，姥姥的姥，别人会以为你姓老呢。” “这孩子真会说话，叫什么都好。” 讨好完了之后云天就催促云朵把电视机的外包装拆了。 拆完之后云朵看了看就放到了之前师傅放的位置。 结果风水朱先生又说话了：“电视机放那里不合适。” 云朵微怔：“那放哪儿合适？” “严格来说你这房子哪个方位都不适合放电视……” 云天听到这话那还了得：“你放屁。” 虽然云朵也对这个风水先生的话十分不满，可是作为成年人，云朵自然不会像是云天这样说话的： “朱先生，可能你说的的确有道理，但是你也看到了，我住的地方就这么大，要是严格按照你说的来弄的话，显然不合适。 朱先生你给大老板看风水习惯了，所以就对我们这种比较朴素的人要求有点高了。” “你这话就不对了，我是……” 云霜适时开口：“到了吃饭的时候了，走吧，一起吃个饭，我这还是第一次见云天呢。” 小孩子是喜欢吃，可是现在云天的全部注意力全都在电视上，对于吃的就没那么热爱了，就不太想去。 虽然云朵也知道和云霜一起吃饭这是起码的礼貌，可是很显然这个朱学明也一起去的，她就有点踌躇了。 云天是个小人精：“妈妈，我不想去，下午我还要去托儿所呢，姥阿姨，下次让妈妈请你吃饭好不好啊。” 刚刚冲朱学明说话的时候，明明就是一只被激怒的小兽，然而此时拉着云霜的手，撒娇的云天就是名副其实的可爱的人类幼崽，让云霜喜爱得不得了。 “行，听你的，什么时候想吃好吃的了，让你妈妈带你去沈城招待所找我啊。” 和云朵说了最近这段时间都在深城，还住在深城招待所之后云霜就和朱学明一起先走了。 云朵按照说明书把电视弄好之后，她赶忙去食堂打饭，怕再去晚一点食堂就没饭了，留云天在家看电视。 不过她刚走，云天就关上门去楼下打电话了。 “今天跟着姨姥姥来了一个十分可恶的人，不仅让妈妈把墙上的画摘掉了，还说家里的风水放电视不好。” 电话是云天打给秦河的，接通之后，他突突突地开始和秦河告状。 “什么玩意儿？”秦河作为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者，他对风水那些自然是不信的。 “反正就是你再不回来，妈妈要是听了那个什么风水师的鬼话，说不定你就见不到我们了。” 说完之后云天就豪气冲天的挂了电话。 招待所翻新是辛卫国负责的，知道云朵着急，所以一直在赶，眼看着要弄好了，之前还没解决的问题必须要解决了。 首当其冲的就是每个房间的床单被套这些备品。 “卖肯定是卖了一部分，但是没有卖完。”张秉强说：“之前按照你说的我转了转附近的一些商店，大致打听了一下，当初提出承包招待所那会儿万所长大概是刚开始要卖，后来你说备品拿不出来，就不发工资，万所长不知道是害怕了还是怎么了，就收敛了点。” 云朵想了想和张秉强商量：“就算是他没卖完，他也不会拿出来了，毕竟拿出来就证明之前他当所长的时候手脚不干净。 他是所长，他的工作关系还是在学校，是深城大学后勤处给他发工资，要是让后勤处知道他手脚不干净了，他的工作就有麻烦了。” “那你就准备当成是他和你交接工作因为不甘心，然后放他一马算了？ 云朵，反正你是老板，该怎么做是你拿主意，但是以前我是负责采购的，我给你说一句实话，之前招待所的一切都是后勤处负责。 所以好多东西你看起来不起眼，那是因为不花自己的钱，所以没啥感觉，你要是花钱重新买，那可真的不是一笔小数目。” “我自然是不会当冤大头的。” “那你……” “我让万倩来上班，自然是想帮她，但是却也不是烂好心。” 第137章 趁火打劫 张秉强和云朵相处也有段时间了，说实话是佩服她一个女人这么能干的。 听云朵这意思就知道云朵心里有想法了，于是就没再多说，主动去把万倩找来了。 “有事儿？” “听说你外公是一个很有名的书画家，留下了不少价值连城的书画。”云朵平静地说着最近这段时间她打听到的情况。 而万倩则没有那么平静。 “你怎么知道的！” “我还知道，万所长也就是你父亲现在的老婆以前是你外公的学生，对吧？” 这段时间招待所在翻新，云朵能帮上的忙不多，但是她也没闲着，把万倩的事儿打听的清清楚楚。 “我就知道你让我在招待所上班不简单，说吧，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想帮你把你外公的字画从万所长和他老婆手里拿回来，那本该属于你母亲的。” 云朵说完见万倩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她反问：“怎么？你不相信？” “虽然我知道你帮我应该是有条件的，我也愿意相信你，但是要是事情有那么简单的话，我早就把我外公的字画要回来了，还用得着你？” 万倩有点不屑。 不过云朵也没生气。 “事情的确不简单，不过也没那么复杂吧，不过是因为万所长他们两口子拿着你外公的最值钱的那幅字不给你。” “所以啊，你怎么让他们把字画还给我。” “最近有人说万所长手里的那幅字画是假的……” “怎么可能！”万倩当下就拍着桌子跳了起来。 然而看着云朵气定神闲的样子，万倩慢慢咂摸出味儿来了，她又缓缓坐下：“你的意思是弄一幅假的字画把万良手里的那幅真的字画换回来？” “真是一点就通。”云朵说：“我是省城作协的会员，也认识一些能辨别字画真伪的人，我已经找他们帮忙临摹一幅你外公的字画了。 剩下的就看你的了，你要表现出对外面流传的你外公的字画很感兴趣，这样万所长两口子才会上当。” “可是万良和他现在那老婆没那么笨。” “当年你外公的那幅最值钱的字画之所以能被万所长拿走，是因为那时候世道乱，既然世道乱，那什么都有可能。” “你也说了万良现在的老婆是我外公的学生，她万一要是认出是假的呢？” “她……”云朵嗤笑：“万倩，你是真聪明还是假聪明，你这后妈要是真有两把刷子能继承你外公的衣钵，当年她何必去革委会，以至于现在在工会捞一个闲差事？ 你外公的学生那么多，不说全都在字画上有造诣吧，至少大部分的工作都还是做着和字画相关的工作，你这后妈呢？” 仔细想想的确是这个道理，万倩说：“你这么帮我，说说你的条件吧？” “你外公的字画值钱，万所长和你那后妈要是真的想拿到真的，就要买，他们拿出来的钱，买了招待所的备品之后剩下的全给你。” “你这是趁火打劫。” “一幅临摹的了赝品你以为能值多少钱呢？你可是拿到了你外公的真迹了，现在你外公的真迹多少钱你大概也有数，假以时日之后又多少钱呢？” 云朵循循善诱之后无所谓开口：“当然你要是自己有办法拿回你外公的真迹当我没说。” 万倩咬了咬牙，说：“行，我听你的，姓万的之前在他那老婆的怂恿下捞了不少油水，有钱，你不要不敢开价。” “那是肯定的，剩下的钱是给你的。” 当年万倩的外公去世和万所长也有关系，所以万倩才这么恨他亲爹，这也是云朵敢这么做的原因。 既然达成了共识，这事儿就开始悄悄按照计划进行了。 备品的事儿解决了，就是招待所里面的摆设，风水…… 云朵有点踌躇，她觉得没必要，可是张秉强和杨姐都是本地人，前些年反对封建迷信，大家都不提这事儿，现在都开放港城的人回来探亲了，慢慢有些事儿大家又开始在意了。 比如说风水，张秉强和杨姐都觉得还是看看的好。 开门做生意讨个好彩头是十分有必要的。 于是云朵就去找了云霜问她，朱学明在不在深城。 有风，一吹，路边经过的小孩儿手里的气球没拿稳，就飞了，刚巧飞到从招待所出来的云朵面前，她眼疾手快的伸手抓了一下，抓住了。 她的头发被风吹得飘了起来，看着和云天差不多大的孩子，云朵也没吝啬自己的笑容。 不远处刚到招待所门口的朱学明恰好捕捉到了云朵百媚生一般的回眸之笑。 气球还给小朋友之后，云朵余光扫到了像是脚下有钉子一样的朱学明，她又折返回去。 “朱先生，我刚才来找你，听阿姨说你不在，你什么时候有空，去招待所帮忙看看？” “啊，什么时候都有空。”朱学明回神。 云朵清浅地笑了笑：“那好，看你的时间吧。” 说完云朵骑上车子就要走，不过自行车被人拉住了后座：“朱先生？” “我现在就有空，现在就去吧。” “哦，好。”云朵愣了一下，从自行车上下来，准备推着走。 谁知道朱学明却说：“你不骑着？” 云朵也不想走，可是……她说：“没事儿，走吧。” “我不会骑自行车，不过你可以带着我，我可以坐后座的。”朱学明一边说一边看着街上，骑车带人的不少。 可以是可以，然而他们算是陌生人，还一男一女，云朵觉得那样显得太亲密了点，不合适。 “你不是着急吗？”朱学明催促云朵。 就在这个时候，突然有人走过来，扶着自行车把，推开了云朵：“来吧，我带着你。” “秦河？”云朵看到是谁推了自己之后，十分诧异：“你怎么在深城？” 秦河没搭理云朵，一直看向朱学明，拍了拍车子后座：“上来啊。” “你是谁？” “不是不想走路吗？我免费给你当一次司机了。”秦河没说他是谁，再次怕了拍后座，之后下巴朝着云朵扬了扬：“你骑着我刚才骑来的回去。” 虽然云朵心里有好多的疑问，但是不得不说，秦河的出现真是帮她解了围，于是她也没再坚持。 结果她抬脚跨到自行车上，就听到身后咣当一声！ 第138章 吃醋 云朵迅速停了下来，回头看了一眼，发现朱学明摔倒了，在地上坐着！ 秦河扶着自行车一脸无辜：“朱先生，真是不好意思，我没看到前面有石头，摔坏了没有啊？要不要去医院看看啊？ 不过要不咱们先报警吧，你是港城人，万一要是讹诈上我了，我可没钱没赔你啊。” 在几乎都是的确良衣衫或者直接穿汗衫的大街上，朱学明西装三件套和油光呈亮的头让他本身就十分显眼，更不要说还是因为摔倒在地上坐着了，更是吸引大家注目。 在秦河的冷嘲热讽以及大家的注目下，朱学明自然是想赶紧站起来的，可是慌乱中他摔倒的姿势让他站起来有点费劲，有人拉他一下比较好。 于是他自然而然地把目光转向了不远处的云朵，因为他也就认识云朵。 从来不想成为焦点，可是却一次次地被动成为焦点，朱学明到底是云霜介绍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于是云朵把自行车放好，走过去冲着朱学明伸手，准备去拉他一把，然后却被秦河抢先了一步。 云朵漠然往后退了退，她还没站稳，只见朱学明虽然站起来了，可是却被秦河大力拉的那一下直接甩到了电线杆上，同时额头和电线杆来了一个亲密接触。 听着闷响声，云朵情不自禁地缩了缩脖子，她都替朱学明感觉到疼了。 “粗鲁，真是莽夫！”朱学明踉跄着站好，捂着额头冲着秦河怒吼。 “那也比小白脸强。”秦河嗤笑：“真不用去医院？” 朱学明捂着额头瞪着秦河：“不用！” 轻蔑地扫了眼他，秦河一手推着自行车，一手揽着云朵：“走了。” 秦河是借了别人的自行车来的，所以拉着云朵挤出人群之后，他就松开了云朵，自顾骑车走了，结果透过地上的影子发现云朵没跟上，他没好气地回头： “还不走。” 追上秦河之后，云朵试图和他说话，问他怎么来深城了，他虽然假期没休完就回去了，可是算是时间也没几天了。 他这次又请假了？可是他当兵的，假可没那么容易请的。 然而秦河却并不搭理云朵，让云朵满肚子的疑问得不到答案。 到家之后，秦河开门直接进去，一点也没顾忌跟在她身后的云朵，如果不是云朵眼疾手快地抬手挡住了要关上的门，就撞门上了。 谁也不是没脾气的人，云朵也有点生气了。 只是在吵架之前，云朵也要闹清楚秦河怎么了，于是她先打破了沉默：“你怎么回来了？” “你说呢？”秦河没好气地反问。 瞧着他从之前的愤怒变成了她曾经见到过的阴郁，突然之间云朵福至心灵，似乎想到了什么。 双手绞着捏着衣服边，话在嘴边掂量了许久，然后徐徐问了出来：“离婚报告批下来了？回来办手续吗？” 在秦河离开之前，他们讨论的似乎只有这个话题，但是现在真的有了眉目了，云朵的心情却并没有想象中的轻松，她颓然垂下了眼眸。 结果她话音落下的瞬间，秦河就像是豹子一样窜到了她面前，几乎是刹那，眼前就被一片阴影包围了。 云朵偏开头，不去看秦河，她说：“办手续的话我需要准备什么？” “不是说你承包了招待所要是赚不了钱的话，你就要和云霜一起去港城了吗？去了港城我们不离婚也不行了吧？ 所以你现在还找风水师看风水，我要是没理解错了的话，你是想要赚钱的吧？ 赚钱了这婚是离呢还是不离呢？” “你也不用阴阳怪气，开门做生意，风水堪舆不过是……” “一个小白脸就会看风水，这种不该是岁数越大看得越精准的吗？”秦河打断云朵。 还真是有点问住了云朵，在大家约定成俗的观念里，似乎的确是这样的。 不其然的，想起朱学明说的屋里这也不能挂，那也不能摆的，本来她是无所谓的，现在则有点觉得对方是不是故意的啊？ 如果是故意的，那是为了拆散自己和秦河吗？可是朱学明为什么啊？ “电视机不能摆，画不能挂，放屁，老子还真就挂了，怎么着吧。” 疑惑不已的云朵听到秦河充满怨念的话，眯了眯眼睛，正要感慨两人竟然这么默契，想到一起去了的时候，她才意识到自己忽略了一个人，云天！ 不用说，电视机不能摆，画不能挂什么的应该是云天和他说的。 “风水师说了，不管是挂画，还是电视机都可能影响婚姻……” 正在生气的秦河听到云朵这话下意识地看向电视摆放的位置。 云朵似笑非笑、欣赏着秦河因为将信将疑，明明不懂但是却认真打量着屋里摆设的样子。 终于秦河忍不住了：“真有那么邪门？” “你可以问问，不过你今天那么对朱学明，他还会不会帮忙看就不知道了。” 捏着下巴正在认真打量屋里摆设的秦河，听到云朵这么说，顶了顶后牙槽：“那你的意思让我去给那个小白脸道歉吗？ 他也配！ 我怎么对他了！用他的话说，我就是一个粗人，谁知道他明明三条腿却像林黛玉似的，轻轻碰一下就摔倒了。 再说了他什么意思你看不出来啊，一个大男人，让你骑自行车带着他，脸呢？！” 越说秦河越生气。 他才走了几天啊，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这么一个小白脸来，真是晦气。 然而他越来越生气，云朵一向没表情的脸上却隐隐有了笑意。 觉察到云朵的态度，秦河梗着脖子问：“你笑什么？” “你这么快回来，离婚报告是批了吗？既然批了，我们很快就没关系了，你……” 要离婚了才小心眼吃醋吗？ 不过秦河没给云朵把话说完的机会，他拽着云朵的手把她拉到自己怀里，扣住她的脖子堵住了她的嘴巴。 “谁告诉你离婚报告批了！” “那你这么快又回来了，是接着把以前没休完的假休完还是又请了假？” “瞧着你这样子，对我回来似乎不高兴？” “没有，我就是……” 怕影响了秦河进步，一般的单位都禁不住这么请假的，更不要秦河还是当兵的了。 可是秦河现在却不想听云朵说话，他抵着云朵的额头问：“还记得我走之前和你说的话吗？” 第139章 不想听废话 秦河走之前，唠唠叨叨说了不少话，云朵自然是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了。 不过秦河虽然是在问她，但是也没指望她回答。 因为很快，云朵耳边就响起了让她酥酥麻麻的声音：“走之前做了小手术，说了回来让你检查的。” “大白天的你……”云朵挣扎着：“都要离婚了……” “说告诉你老子要离婚了，那云朵，以后再让老子听到这话，你试试看！”秦河愤怒极了：“以后不管你去哪儿，我就跟着你去哪儿，我转业了，以后就是老百姓了，港城怎么了？你要是去了，我就和你一起去。” “转业……” 云朵惊诧莫名，她万万没想到秦河竟然回去办了转业！ “可是，不对啊……” 然而在秦河看来，云朵所有的疑问全是废话，自然是不给她反问的机会的。 多才多艺的他把云朵当成是手指下的钢琴，肆意弹奏出美妙的音符，正是上班时间，左邻右舍没人，也不怕乐声分贝过高惊扰了旁人…… 演奏会戛然而止之后，云朵虽然累得连脚趾头都不想动一下，但是却也没忘记最重要的。 “你是不是犯了什么错误了？不然为什么要转业，而且一般退伍转业不都是冬天的时候吗？怎么是现在呢？” 深城四季不分明，可是再不分明，现在这才五月左右，怎么也不是退伍转业的时候。 “你还能胡思乱想，是我的错。” 说着揽着云朵就要倒下。 “秦河，我说认真的。” “我也很认真！” 虽然两人都很认真，但是终究不在一个频道上，最后秦河为什么转业，转业之后做什么工作云朵全都没问出来。 直到要去托儿所接云天了，云朵才彻底被放过。 不过虽然秦河放过她了，她也没闲着，万倩找了她一下午了，最后找到家里来了。 “怎么了？” “万良和他老婆把我姥爷的画卖了。”万倩进屋之后没等云朵提醒呢，就直接锁上了门，然后从贴身的衣服里把钱全都拿了出来。 “你没存起来啊！”云朵惊讶。 “招待所里的备品不是还没买吗？我想着钱先给你，你买完剩下的我再去存。” 万倩从一开始的将信将疑，到现在不仅拿到了外公的画，还额外得到了一笔钱，她对云朵是真的打算肝脑涂地的。 然而云朵却没要，她说：“备品那些我和张大哥已经去谈好了，你只给我需要的钱就行了，剩下的你自己存起来去吧，趁着现在银行还没下班，不少钱呢，别丢了。” 万倩其实从杨姐还有张秉强那儿知道了重新准备备品那些需要多少钱。 她来还有另外一件事：“就是……画……” 说话间万倩把装着她外公画的盒子放在桌子上：“我主要是想着能不能把这画先放到你这儿啊，虽然万良并不知道他被咱们给算计了，可是万一咂摸出味儿来了，把这画再抢走了就太对不起咱们忙活了这么久。” 云朵之所以拉来万倩，就是想着在和万所长有矛盾冲突的时候，她能置身事外的。 虽然关于这幅画的主意是云朵给万倩出的，可是出主意归出主意，画要是放在云朵这儿，那万所长要是找云朵的麻烦，云朵想要摘干净也难了。 所以她自然是不愿意的，然而怎么说还不让万倩有想法是一门技术活，云朵一时间也没想好。 惆怅之际，秦河把云天从托儿所接回来了，不仅他们父子俩，后面还跟着辛卫国。 大概是因为辛卫国也跟着来了，所以秦河没有去接云天的时候情绪那么好。 不过在看到万倩之后，秦河眼神闪烁的厉害，不敢和云朵对视。 云朵自然是知道为什么，不过万倩这事儿说起来她是感谢秦河的，然而现在万倩和辛卫国都在，云朵也不好和秦河多说。 虽然云朵还没答应万倩帮她先保存着那幅画，但是眼前这状况，万倩也知道自己不好继续说这事儿，就准备走了。 不知道这万倩怎么找到家里来了，不过基于待客的基本礼貌，见万倩要走了，秦河还是客气地了一句：“留下吃饭吧。” 话是对万倩说的，但是却意有所指地看向了辛卫国。 他那意思是，让辛卫国也识趣点赶紧走。 然而云朵却突然之间想到了什么，她扯了扯万倩：“留下吃饭吧，我给你介绍一下，辛卫国。” “认识，这段时间他经常来招待所。”万倩说。 “既然认识，你要是不介意的话，画让卫国先帮你保存着，你觉得怎么样？”云朵提议。 “什么画？”辛卫国不解地问。 太具体的说起来话长，云朵就没说太详细，言简意赅地说了一个大概。 辛卫国其实不太想帮这个忙，然而话又是云朵说的，他也不好拒绝。 虽然秦河也不是很明白，而且他对辛卫国有诸多不满，但是对辛卫国的人品还是信得过的，而且他也有点私心，所以就跟着云朵一起极力劝辛卫国帮忙。 盛情之下，辛卫国只能应下了。 “那就太谢谢辛同志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感谢你了。” “简单，正好是饭点，请他吃顿饭就是了。”秦河给万倩出主意。 “辛同志要是不嫌弃的话，就走吧，这段时间招待所翻新，你一直吃学校食堂的饭，估计也吃烦了，我请你出去吃吧，听你的口音你好像不是深城本地的人，我带你去吃地道的深城口味。” 秦河撞了撞辛卫国的肩膀：“去吧。” 云朵和万倩都无意，但是秦河昭然若揭的态度让辛卫国不好继续留下来，就和万倩一起先走了，他想的是等走了之后，就拒绝了万倩。 谁知道万倩可是执着得很，非要请他吃饭。 云朵虽然没多余的想法，但是却也不妨碍她看出秦河的意思，等万倩和辛卫国走了之后，云朵揶揄道：“其实你该去做生意的，能一本万利。” 听不出云朵这话到底是褒还是贬，秦河没敢贸然开口，他问：“什么意思啊？” “当初你找万倩假扮港城人来闹的时候，想过撮合她和辛卫国吗？” 找万倩闹这事儿……秦河倒是能解释，不过云朵的话却让他想差了。 第140章 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 “你不想万倩和辛卫国成一对儿？”秦河误会了云朵。 云朵并没有这么想，她不过是揶揄当初秦河找万倩演戏顺带着现在还能给辛卫国介绍对象。 不过她虽然没想，秦河这么一说，她还真就下意识地在心里过了一下这事儿，不过虽然她并不觉得万倩和辛卫国合适，但是感情这事儿旁人说多了没用。 于是她摇头：“我怎么想的不重要，关键是他们两个，不过现在你是不是该和我说说你了，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为什么转业了？” “怕你去了港城，我要是当兵的话，就去不了，所以转业了。” “秦河！”碍于云天在，云朵克制着声音：“所以你是赌气了？！” 秦河笑着问云朵：“难道你不喜欢我回来吗？” “这不是我想不想的问题，多少双职工的家庭，大家不都是这么过来的吗……” 这话倒是没错，但是秦河依然没让云朵把话说完：“别人是别人，现在说你呢……” 因为云天还在，秦河凑近云朵耳边：“衣服我洗了。” 云朵怔，不明白秦河这话是什么意思，筒子楼，走道大家做饭，所以衣服一般都挂在窗户外头。 她顺着秦河的话往外瞟了一眼，但是却没看出不对来。 “我留下的背心，当初我可是洗干净的，还有肥皂的味道呢，现在……” 虽然秦河欲言又止的留白，但是云朵当下就明白了他的意思，刹那间双颊爆红，一向冷静的她此时此刻就像是雷公一样，平时看不出来威力来，但是一生气就雷声阵阵。 云朵抬起胳膊使劲地捶向秦河。 秦河笑着避开云朵的拳头。 就在两人笑闹的时候，一直在看电视的云天小朋友唉声叹气：“打是亲骂是爱，我就有点多余。” 两人俱都一愣，云朵有点不好意思。 秦河问云天：“儿子，你希望我一直待在深城吗？” “回来也好，不然省得我天天操心。” 虽然孩子人小鬼大的话让人有点忍俊不禁，但是秦河却像是有了尚方宝剑一样，冲着云朵仰头挑眉，得意极了。 气还没消，可是事到如今，云朵也知道再生气也解决不了问题，毕竟秦河是当兵的，既然转业了，就不可能说我反悔了，再重新入伍。 “那你以后准备怎么办？你工作呢？” “我要是没工作，你养我吗？”秦河一点也不觉得这话害臊。 云朵真是被秦河这没脸没皮的态度给气到了，盯着他许久，然后缓缓开口：“你脸白吗？” “呃？”当下秦河没反应过来云朵这话是什么意思，反射弧绕了一圈之后意识到云朵再说“小白脸”。 他当下就炸了，追着云朵问：“那个看风水的是姓朱还是姓什么啊，你觉得他好？” 云朵没搭理他，不过嘴角却微翘。 “问你话呢。” 云朵耷拉下唇角：“不是说我赚钱养家的吗，你就这么对待拿钱回家的人？” 秦河那个气啊，趁着“多余”的儿子注意力全在电视上，他揽着云朵把她揽到里屋，站在半掩的门后，凑近云朵耳边：“你等着。” 可是发觉云朵的目光有点挑衅，他低头狠心在她肩头留下一排牙印。 本意是惩罚云朵，可是他却更煎熬了。 “活该！” …… 万倩的画拿到了，之前说好该给云朵的钱也给了，备品什么的是之前云朵和张秉强一起去谈好的，现在有了钱，付了款之后东西就拿回来了。 然后就是招待所房间的摆设，让风水师看看的确能买个心安，只是云朵虽然并不赞同那天秦河那么对待朱学明，但是她也能预见，再去找朱学明，肯定是要道歉说好话的。 本来就对所谓的风水有点不在意，现在反倒要道歉说好话，云朵打从心底里不愿意，所以就没去。 但是，让人意外的是，云朵没再去找朱学明，朱学明却主动来要给云朵看风水！ 而且还是免费！ 之前云霜介绍朱学明的时候，是要钱的，虽然有云霜的面子在，相对于别的风水师，据说要钱不多，可也不是免费。 所以本就对风水有点想法的张秉强和杨姐两人欢天喜地地引着朱学明在招待所里里外外地转。 云朵却阻止了正在兴头上的他们：“朱先生，你给人看风水肯定也不仅仅是因为心善，是要养家糊口的，我可能还没你有钱，但是该给的钱还是要给的。 做生意嘛，都多少是有点迷思的，就是不该省的钱绝对不能省的。 谢谢你的好意，你要是不要钱的话，就算了……” “因为云女士的介绍，我是真心诚意地想要帮你的。” 虽然这么多年过去了，云朵给人的感觉没有以前那么清冷孤僻了，可是表情依然不多。 所以她面无表情看向朱学明的时候，拒绝的意味十分明显。 然而朱学明似乎压根就不明白云朵的意思一样，他说：“要不这样好了，我先帮你看，看需要改运的地方多不多，如果不多的话，就当做是朋友之间相互帮忙，如何？” 秦河那天摔他那一下，估计是真的摔狠了，朱学明走路腿还能看出来有点疼，甚至额头还是红的。 按说一般人这个时候就算是不报复，也不会这么热情的。 所以朱学明这态度实在是让云朵疑惑。 “朱先生，二楼还没收拾妥当呢，看你走路还是有点不舒服，你先在楼下歇歇吧。” 张秉强和杨姐虽然信风水，但是从云朵和朱学明的态度而已看出了点不太对头的地方。 所以听到云朵这么说，张秉强从善如流道：“云朵说得对，朱先生您先在楼下歇会儿，楼上我们再收拾收拾，不然你没地方下脚啊。” 他挡着朱学明往楼上去的路，同时礼貌中带着强迫地让朱学明往外走。 坚持对峙的时候，秦河吹着口哨来了：“怎么了？” 杨姐和秦河寒暄了两句，拉着秦河到一边简单和他说了一下到底怎么回事儿。 云朵看到秦河来了有点头疼，她本以为秦河看到朱学明肯定会把事情闹得十分严重呢，谁知道他听杨姐和他说了怎么回事儿之后，竟然说： “为什么不让看呢，人家大风水师愿意免费看风水，这是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好事儿，你们还不愿意？！” 第141章 茶余饭后的谈资 云朵意外地看向秦河，微微蹙眉，问他到底什么意思，之前他对朱学明可不是这态度啊。 然而秦河并没有着急回答云朵，反而取代了张秉强，引着朱学明在招待所里里外外地转。 张秉强和杨姐也看出了云朵和秦河两口子有分歧，就没贸然开口。 “怎么回事儿？” 在秦河和朱学明上了二楼之后，杨姐碰了碰云朵的胳膊，悄声问她。 事实上云朵也不知道秦河到底什么意思，毕竟他前后的差别太大了，简直是南辕北辙。 所以眼前这一切她无从和杨姐他们解释。 杨姐和张秉强很有眼色没再追问这事儿，毕竟本来他们俩也是希望让风水师看看的。 但是招待所现在可不仅仅只有他们三人，还有别人也在。 另外一个打扫的大姐，说是在打扫卫生，但是却支棱着耳朵，睁着眼睛，颇有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的架势。 在杨姐不追问了之后，云朵听到这位打扫的大姐问：“云朵，你爱人不是当兵的吗？这刚走没多久，怎么又回来了？” 打扫的大姐口音很重，云朵癔症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对方说了什么。 “哦，他转业了。” 杨姐为云朵高兴：“转业了啊？那分配在深城了吗？你们两口子也不用分居了真好。” 云朵笑了笑没接腔，事实上秦河分配到哪儿她还真不知道，按说他要是真的有工作单位回来这么久了，也该去新的单位报道了，可是秦河回来几天了，一直在家待着，俨然成了家庭妇男。 闲聊的功夫，朱学明看完了招待所。 “我回港城之后把需要改运的东西帮你买了，你按照方位摆放就行了。” “港城啊？不用那么麻烦了，你说都需要什么，我们就在深城买了。”云朵拒绝了朱明明的提议。 非亲非故的，他这么热情一分钱不要，总是让人心里不踏实。 云朵十分信奉一句话，没有无缘无故的爱。 “港城那边的东西比较……”朱学明还想再坚持。 秦河打断他：“风水这东西也是从这边流到港城那边去的，非要分出来个谁是孙子谁是老子的话，你们那边的肯定是孙子啊。” 虽然秦河这话也是云朵的态度，可是他来来回回这态度让云朵实在是好奇。 最后因为云朵的坚持，朱学明就把需要的东西列了一个清单，让云朵按照清单上的买，买回来之后怎么摆放，摆放的方位也写清楚了。 最后在钱的问题上，又开始拉扯了，朱学明坚持不要钱，云朵坚持要给。 “要不这样吧，你请我吃饭吧，天天在深城招待所的餐厅吃饭，有点腻了。” 云朵下意识地要拒绝，她和朱学明是银货两讫的关系，吃饭则逾越距离了。 不过秦河比她快了一步：“到底是被资产阶级腐朽过的人啊。 听听，还在深城招待所的餐厅吃腻了？ 深城这么大，那么多招待所食堂，但是招待所里有食堂的也就深城招待所了，你还吃腻了，啧啧啧……” 然后秦河十分豪爽地从兜里掏出钱，塞到了朱写明西装胸前的口袋里。 “可怜见得，不客气，拿着钱在深城找点好吃的去吧。” 虽然秦河这态度看起来好像是不礼貌了点，但是不得不说，他这样的态度，云朵才觉得是正常的。 朱学明沉默须臾，没有留下来被秦河继续奚落：“那女士，既然如此，朱某就告辞了，以后如有需要朱某的地方，你说话就是了。” “对了，你们港城那边称呼已婚的女同志都怎么称呼的？”秦河佯装想不起来地挠了挠头：“我要是没记错的话，按照你们的习惯，你该称呼云朵秦太太啊。” “真是没礼貌。”虽然苛责了秦河，可是朱写明自己也尴尬得不得了，未免再被秦河奚落，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送走了朱学明，也到了下班时间了，云朵就和秦河先走了，路上她没忍住问了秦河：“你对朱学明的态度也太奇怪了吧？明明不喜欢他，为什么要让他看风水呢？” “你做生意，要赚钱。” 听起来真是体贴，只是云朵还是觉得不太对，至于为什么不对头，她也说不上来。 觉察到云朵一直在看自己，秦河抿了抿唇，眼神陡然变得严肃了许多。 其实他也知道，他前前后后的态度差别太明显，可是有些事情不能说。 至于能说的…… “不要钱，反倒让你请他吃饭，你该不会不知道那个江湖骗子存了什么心思吧？”秦河阴阳怪气极了，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云朵： “你这喇叭裤难看死了。” 云朵想笑，嘴角要扬起来的瞬间又忍住了：“我穿裙子，你说我腿不仅粗还短，还有罗圈腿。” 秦河被噎住了。 不是他非要挑毛病，美人在骨不在皮，云朵美得不自知。 以前在岛上她是一点也不打扮，都遮掩不了她的漂亮，现在虽然也没怎么打扮，可是却也学会捯饬了，就更漂亮了。 尤其是喇叭裤一穿，显得腰细腿长…… 一转眼看到云朵忍笑挑衅的样子，秦河眯了眯眼睛，伸手揽着云朵的肩膀把她揽到自己怀里，凑近耳边：“裙子裤子的确都不好看，你最好看的时候是……” 意识到他要说什么，云朵抬了抬胳膊撞开秦河，拉开和他的距离，一副我不认识你的样子，疾步往前走。 云朵的招待所全都捯饬好了，开始重新营业。 都说万事开头难，可是云朵这招待所一开张就迎来了一笔大单子。 深城大学和港城那边的大学有一个什么科研交流活动，港城的人来深城大学学术交流。 以往一般港城来的人都是住深城招待所，然而这次这是集体的活动，统一安排的，为了方便交流，港城来的人就住到了云朵的招待所，毕竟离学校近。 不管什么原因吧，几十个人不止住一天，真的算是开门红！ 之前对云朵承包招待所不看好的人都羡慕，有羡慕的人就有嫉妒的。 然而想要从云朵本身挑毛病，大家还真是找不出什么毛病来。 于是天天“游手好闲”的秦河就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 在这个时候大家印象中当兵的一般都是孔武有力，什么事情都一板一眼十分板正的人。 然而秦河则有点过于油嘴滑舌、游手好闲、吊儿郎当了，甚至有人觉得他把头发烫一烫，穿上喇叭裤叼根烟就和街上的混混没啥区别了。 云朵自然知道秦河其实不是这样的人，可是她也只是一个凡人，听多了还是会走心的。 第142章 竟然有人捡骂 “以前吧虽然看不出那云朵有啥本事，虽然听说她写过文章在报纸上发表了，可是她男人是当兵的，也不差，现在……啧啧啧……” “她说是当兵的就是当兵的了，上一次说是探亲假回来的，谁也没见她男人穿制服啊。” “就算是当兵的，这假期也太多了点吧，我嫂子家的侄子，也是当兵的，好几年没回家了呢。” “那是你嫂子家的侄子没请假，关键是啥……就算是转业，也不该是这个时间转业啊……” “谁说不是呢，以前他们两口子都是拿工资的，现在那云朵可是会赚钱了，她那招待所……港城那边来学校交流的至少三十个人，就算是两人一个房间，十五个房间，她那招待所据说一晚上十块钱。” “我滴乖乖啊，一晚上十块，十五个房间就是一百五，港城的人来多久？半个月还是一个月？” “就按半个月算，一天一百五，半个月，你算算多少钱，所以说啊，她男人天天在家啥都不干，人家也不愁吃不上饭。” “她爱人不是和后勤处的秦处长是亲戚吗？” “亲戚怎么了，亲戚现在也是小白脸了不是……” 云朵走到家属院门口，几个没上班的大姐在议论她和秦河，听到这里，云朵轻叹一声，没有再往下听了。 小白脸这话当初开玩笑的时候她和秦河说过，她清楚知道秦河不是那样的人。 可是她没办法一个个和大家解释秦河是什么样的人。 更让云朵觉得难堪的是，那几位嘴碎的大姐有些话，云朵自己其实也疑惑不解，比如秦河转业的时间，比如秦河的工作…… 云朵到家的时候，秦河正在镜子面前比画衣服，从镜子里看到云朵，他问：“这天穿中山装是不是有点热了？” 慢慢走过去，云朵扫了一眼秦河手上拿着的中山装，是云朵前几天在深城给他买的，以前在岛上的时候，他总是穿军装，中间那五年应该也是如此。 云朵想着既然他转业了，那就要穿常服的。 “你工作的事儿有眉目了？”云朵没提衣服。 虽然背对着云朵的，但是透过镜子，秦河把云朵的表情看得一清二楚的，他把手里拿着的衣裳随手扔到床上。 “是不是听到什么闲话了？”秦河说：“你左耳朵说右耳朵出就是了，不用放在心上。” 耷拉着眼皮盯着脚尖看了一会儿，云朵说：“不是放不放在心上的问题，而是你……” 云朵话还没说完，就听到外面一阵吵闹声，还有小孩儿的哭声。 云朵和秦河两人相视看了一眼，怔了一下，从楼道里的嘈杂声中听出了有自家儿子云天的声音。 顾不得讨论工作的事儿，两人飞快开门出去。 在哭的孩子家长正在哄，云天怒气冲冲地瞪着对方。 “怎么了？”云朵问云天：“你和小朋友打架了？” “胖墩该打！”云天梗着脖子说。 周围大人小孩儿围了一圈，而且平时邻里关系还不错，自己孩子这么说，云朵多少有点尴尬，就呵斥了儿子一句：“云天，怎么说话呢！” 秦河挑了挑眉：“为什么打人？” 云天瞥了眼秦河，没说话，但是却从鼻腔里发出不满的哼声。 胖墩家长见状说：“男孩儿难免动手动脚的，没事儿。” 一边说一边拽着他家孩子准备回去，可是他家孩子却站着不动，梗着脖子说：“我没说错，是你们说的云天爸爸是小白脸，和小白脸当邻居晦气。” 大人脸色十分难看。 云朵也生气，虽然她知道孩子的话是听大人说的，可是最终是从孩子嘴里说出来的，她自然不好和一个孩子计较。 可是谁知道秦河好像并不在乎，嘴角一直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揉了揉云天的发顶说：“打架虽然不对，但是对方就差指着你的鼻子骂你老子了，你要是还无动于衷，那真是不孝顺。” 云朵扯了扯秦河，示意他少说两句。 可是秦河却也只是看了眼云朵，之后再次问云天：“虽然你是为了我打架的，但是我并不提倡，有句话叫做无能狂怒，打人就是无能狂怒的一种。 怎么才解气呢？ 我再教你一句话，对待不喜欢你的人，怎么做自己才最爽呢，就是别人不喜欢你却干不掉你。” 这些话对八十年代的人来说是陌生的。 其实对秦河也有点陌生，因为流行这些话的时候，他已经是迟暮之年了。 当初他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重生，而且用这些话来教育儿子，现在派上用场了。 终于，因为这些话，云天对秦河没了刚才的不满，缓缓转头看向秦河，想要问清楚他那几句话是什么意思。 虽然胖墩的父母对秦河的话也陌生，但是到底是大人，字面意思多少还是能听出来的，当下就不满了： “秦河，有你这么教孩子的吗，怎么指桑骂槐啊。” “我骂人了啊？”秦河佯装不解：“怎么还有人捡骂的啊，真是晦气！” “晦气，那你搬走好了，我们还觉得和一个游手好闲的人当邻居晦气的呢。” “胖墩妈妈，你……”云朵实在是听不下去了，可是秦河却拉住了云朵，甚至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的确是有点晦气。” 说完揽着云朵牵着云天进屋了。 小孩儿的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回家之后，云天拉着秦河问，怎么才能让不喜欢自己的人看不惯但是又干不掉自己。 云朵瞥了眼他们父子两个，有点一言难尽。 虽然胖墩父母和孩子议论别人是非是有点过分了。 可是秦河一直没上班也是事实，时间长了闲话只会越来越多。 翌日，秦河早早就起来了，出门去了。 云朵以为他是把那些闲话听进去了，心情不好的缘故。 把孩子送到托儿所之后，云朵有点担心秦河。 在云朵印象中，哪怕是当初在百里村当知青的那段时间，秦河也是天之骄子一般的人，何曾被人这么嫌弃地议论过。 纵然心里知道秦河的性子应该不会想不开什么的，可她就是担心。 她甚至在想，不行的话，就让秦河来招待所上班算了。 第143章 被人说走后门 “哎，云朵，听说这次和港城那边学校搞什么学术交流，学校这边特地从别的单位挖过来一个十分厉害的人，是什么全国还是什么学科还是学术带头人…… 一来学校就破格提升为教授不说，还是这次和港城学术交流的负责人…… 总之前途不可限量。” 暂时收起担忧秦河的心思，云朵笑着和杨姐闲聊： “这和咱们有什么关系啊，虽然招待所也在学校，可是已经自负盈亏了，咱们现在也算是沾染上了铜臭味了，和学校的教授什么不一样。” “我这不是想着我闺女岁数不小了。” “可是都教授了，那就算是不是老头，岁数也不小了吧，和你闺女合适吗？”云朵好笑地问。 “听说不是老头。” “不是老头？”云朵正在柜台后面对账，听到杨姐这话，抬头看向她：“那你倒是可以打听一下看是不是单身。” “听说可年轻了，我家那口子说啊，这么年轻能这么厉害，那都是有天赋的人，说是像是这种专业的人啊，都是要看天赋的。 说句不好听的话，要是脑子不好使啊，就不要想着学数学，不是每个人都能成为陈景润的。” “是陈景润啊？”云朵好奇。 “怎么可能，我这不就是打个比方吗？”杨姐说：“不过和陈景润一样都是学数学的，据说这个年轻教授研究的数学啊和陈景润那种还不一样，那陈教授是纯学术的性质的。 咱们学校这位教授啊研究的东西那可是……说不得的…… 怎么说不得我也不懂，我家那口子说得神神秘秘的，我读书也不多，怕问多了露怯。” 一开始云朵就是纯粹在听杨姐说，没带脑子，她觉得杨姐说的大概是没营养的八卦，她适时地顺着杨姐的话说一两句，表示自己在听就行了。 然而听到“数学”两个字，云朵扒拉算盘珠子的动作停了下来，突然想到了五年之后她第一次看到的秦河，报纸上的秦河！ 当时好像说了秦河搞了一个什么研究，时间长了，云朵也有点忘了，难道说…… 情不自禁地云朵多了几分期待。 “哎，你们不去看看热闹去。”万倩从外面进来了之后，问杨姐和云朵。 杨姐冲着万倩使了使眼色。 万倩没明白：“我刚从那边过来，学校在图书馆外面搞了好大的阵仗，据说不仅有深城的记者，还有从咱们这儿的省城和京城过来的记者呢。 为的就是宣传住在咱们招待所的那些人来搞什么学术交流的事儿的。” 说完之后见云朵和杨姐都不吱声，万倩还要继续往下说，但是却被杨姐用眼神制止了。 “杨姐，你怎么了？” 云朵抿了抿唇，有点为杨姐感到无奈：“万倩，现在几点了？” “几……”万倩抬头看了眼柜台后面墙上的挂钟：“快十点了。” “你今天白班，正常的上班时间是八点。”云朵合上账本看向万倩。 “我睡过头了。” “那你考虑一下这份工资能不能拿了。”云朵面无表情道：“今天是我和杨姐替了你，下次呢？杨姐可是上了一晚上的夜班，为了替你到现在还没回去呢。” “行吧，行吧，我下次注意。”万倩之前懒散习惯了，现在天天要按时按点上班，十分不习惯，对于云朵的话也有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杨姐怕尴尬，拉着云朵走了：“走，我还不困呢，去图书馆那边看看热闹，看看新来的教授啥样。” 出了招待所，图书馆那边已经挤了好多人了。 两人好不容易挤进去，云朵还没找好下脚的地方，就被杨姐激动地拉拽着：“哎，那不是你家秦河吗？” 云朵顺着杨姐看向主席台方向，果然看到了秦河。 他没穿中山装，穿着白衬衣，扳正地坐在主席台正中央的位置。 情不自禁地咽了咽口水，太阳有点大，照得眼睛冒金星，可是在云朵眼中，一切都是秦河旁边闪烁着的金光。 耳边响起了热烈的掌声，主席台上“喂、喂”的全是喇叭，明明是让人有点讨厌的噪音，但是听在云朵耳朵里却像是美妙的音符。 之后长篇累牍的开场白都说了什么，云朵压根就没听进去，她眼中全是俊朗得像是神祇一般的秦河。 “轮到你家秦河说话了。”杨姐再次激动地扯了扯云朵：“云朵，你太不够意思了，咱们天天一起上班，你都没说你家秦河这么厉害啊，我之前和你说的那个很厉害的破格被提拔的教授竟然是你家秦河！” 终于云朵回神，看向杨姐：“说实话，我也是刚知道。” 话音刚落，秦河的声音通过质量并不是很好的喇叭传到了所有人的耳朵里： “大家对我可能不陌生，毕竟这段时间我天天游手好闲、无所事事，最忙的时候也就是每天接孩子，然后回家做饭。 我爱人最近比较忙，为什么大家也清楚，于是呢我有一个绰号，小白脸。 在座的各位有的可能听说过，没听过的现在也知道了。” 一开始大家还饶有兴致地听，还鼓掌，然而听到这里，明明是外头，可是却安静到让人窒息。 秦河轻笑了一声：“怎么看起来大家比我更在意我的绰号啊？” 之后他话锋一转：“我媳妇能赚钱，这是好事儿，我愿意被我媳妇养着，但是我媳妇不乐意别人这么说我，她不高兴了，我心情就不好。 心情一不好呢，课题研究什么的效率就低了，不过呢课题研究这事儿啊也不是一蹴而就的。 但是！” 秦河笑眯眯地说：“我来学校研究的课题，紧迫性怎么样，别人不知道，梁校长你心里可有数吧？” 他旁边的梁校长赶紧抢过秦河面前的话筒，生怕秦河再说出什么不好接的话来，虽然有才的人恃才傲物是能理解的。 但是这样的场合还是中规中矩一点的好。 “秦河同志说笑了，咱们这是大学，都是做学问的人呢，怎么能和菜市场一样天天议论别人的是非呢，你担心的事情完全不会发生的。” 话筒在校长面前，秦河歪了歪头，又让别人递过来一话筒。 “校长这话也有道理，可能是因为我住的地方……” 校长现在是怕了秦河了，没让秦河把话说完就接了过去：“秦河同志现在住的地方是按照他爱人之前在学校的工龄条件分的房子，现在秦河同志既然屈尊调到了学校，那自然是要按照秦河同志的条件来分房的。 对了，秦河同志，我听说后勤处房管科的人不是给你分了教授楼？ 你怎么一直没搬过去啊。” 秦河笑：“后勤处的秦处长是我秦叔叔，我这不是怕人说我走后门吗？” 第144章 怕晦气 “胡说，给你分的房子是根据你的专业上的建树，再说了分房子这事儿是省里答应的，不然的话你也不可能来我们学校啊！ 秦处长的确是分管这块儿的，但是教授楼都让谁住，怎么住他说了也不算，也要按照规定来办。” “啊，原来是这样啊。” 秦河恍然大悟，然后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要是这么说的话，那我是要搬进去了，本来就是我该得的，再避嫌就该被人说矫情和装了。” 云朵挤在人群中，听到这话，倏然笑了。 “对，对，就该这样。”校长生怕秦河再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话来了，迅速转移了话题，毕竟主席台上还有港城那边来交流的人呢。 除了主席台上的声音，大家再次安静了下来，因为终于开始正题了，既然是学术交流，自然说的都是十分专业的东西，隔行如隔山，不明白的时候自然安静听就是了。 云朵扫了眼众人，看着大家崇拜地看着正在发言的秦河，她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了。 她想她还是狭隘了，怎么在这之前也觉得秦河会没工作呢？竟然会被一些天天闲着没事儿干嚼别人舌根的人影响了呢？ 虽然云朵不是喜欢高调的人，也不想成为焦点，但是秦河这番高调，她却不排斥，她甚至在想自己是不是也要做点什么啊。 “哎，你家秦河真厉害。”杨姐悄悄碰了云朵一下。 收敛好情绪，云朵又恢复了面无表情：“他一直就还好。” “这事儿啊怨我，闹了这么大的一个尴尬，云朵不要往心里去啊，你男人再好，那也是你的男人的，我不会干那种被人戳着脊梁骨骂的事儿的。” 云朵知道杨姐说的是之前她说要打听一下新来的牛叉的教授是谁，合适的话给她闺女介绍这事儿。 沉默了半晌想起之前在岛上有过类似的情况，云朵说： “杨姐客气了，不知者不怪，杨姐您不觉得我是故意在骗你就成。” “那不会的。” 之前在岛上的时候，和刘青的关系慢慢疏远就有秦河的关系，虽然现在她和刘青和好了，但是前车之鉴这事儿云朵觉得必须要记得。 所以虽然杨姐这么说，云朵又特意解释一般地和杨姐多说了几句，见杨姐是真的没觉得自己骗她，就没再提这事儿了。 承包了招待所，云朵就算是老板了，上班时间就自由了许多，和杨姐分开之后，她回家开始收拾东西，准备搬家了。 然而收拾到一半儿，云朵愣住了，一个人开始发呆了……之前她是要和秦河离婚的，现在…… 在秦河的努力下，这婚看起来是离不了了。 秦河的努力……想到此，云朵有点内疚，她好像什么都没做，感叹之余注意到了桌子上放着的台历，他的生日快到了。 在云朵想着该怎么表示一下的时候，楼道里陆陆续续开始嘈杂了起来。 云朵看了眼时间，中午了，都回来做饭了。 她也暂时放下手边的活儿准备去做饭，然而刚站起来，门就从外面被推开了，儿子云天就冲进来了：“妈妈，爸爸说我们要搬家了，搬到学校北边的小楼那里去，是不是真的啊？” 云天的声音很大，楼道里的人稀稀疏疏的也能听到，更不要说秦河就在门口站着，也和云天一样故意扯着嗓门说话了： “你这小子，竟然不相信我，自然是真的了，还用问，赶紧去收拾你自己的东西去，趁着我现在不忙，咱们先搬过去，省得留在这里晦气了。” 听着他们父子俩一唱一和的话，云朵恍惚间似乎回到了当初的百里村，她刚重生，就去见了秦河，和他商量好结婚的事儿。 那个时候两人也是一唱一和地把仇报了。 想到此，云朵说：“行了，赶紧做饭吧，吃完收拾东西，你待得久了是别人晦气。” 那天吵架的时候，胖墩说了他父母觉得和秦河这种游手好闲的人做邻居晦气。 秦河冲着云朵挑了挑眉，就说他和云朵是默契的。 云天自然也是不甘落后的，他求知若渴地问：“爸爸，这是不是就是你说的，别人看不惯你，但是却又干不掉你啊。” 刚巧，胖墩的父亲牵着他的手经过云朵他们家门口。 于是云天没等秦河回答他的话，就窜到门口，激动地叫住胖墩：“胖墩，我们要搬家了，搬到小楼那边去了，两层楼就住我们家呢。” 胖墩立刻挣脱开他父亲的手，激动地看向云天：“真的吗？那我能去找你玩吗？你家那么大，能玩捉迷藏了吧？” “当然是真的了，找我玩我倒是没问题，但是你爸妈要是觉得晦气了怎么办呢？要不你家也搬到二层小楼那边去吧。” 一时间云朵有点分不清云天是真的不知道还是故意这么和他的小伙伴说的了。 胖墩则期待地看向他父亲：“爸爸，咱们家什么时候能搬到二层小楼那边去啊？” 小孩儿听不懂云天的话，但是大人却是能听懂的，胖墩的父亲的脸色早已经不能看了，不过幸好筒子楼楼道里光线不好，能多少遮掩一下他锅底黑一般的神色。 然而胖墩一家不止和云朵秦河有矛盾，和别人家也有矛盾。 正是中午做饭的时候，几乎家家都有人在楼道里。 胖墩爸爸没回答他，有人告诉了胖墩怎么搬家：“胖墩啊，让你爸做在报纸杂志什么地方啊多发表点文章可能就行了。” 秦河冲着云天使了使眼色，云天立刻心领神会。 “妈妈，那你也赶紧多写点吧，之前你在报纸杂志上发表多少了啊，够不够学校再分给咱们家房子啊，要是可以的话，那咱们家就有两个小楼了呢……” 云朵佯装不好意思道：“你这孩子胡说八道什么呢，要是写几篇文章就能分教授楼，在你爸来之前咱们还能住在这儿吗。” 说完云朵不好意思地看了看大家：“小孩子不懂事儿。” “哎呀，妈妈你的意思是，咱们能搬家是因为爸爸啊？” 云朵点头。 “可是爸爸不是游手好闲吗？”云天此时此刻特别有求知欲：“那我以后也要和爸爸一样游手好闲。” 第145章 唱反调 虽然云天一向是人小鬼大的，可是话说到这儿，不管秦河和云天是故意的还是无意的，作为邻居他们也不好继续这么看下去了。 纷纷开玩笑一般地逗了云天几句之后就又忙活着做饭了。 眼看着大家都散了，云天小朋友叫住不情愿离开的胖墩说：“胖墩，虽然我要搬走了，但是你还是可以来我家看电视的，搬家之后我家比较大了，就不用站在门口看了。” 真是赤果果的炫耀。 胖墩父亲本就难看的脸色此时更不好了，但是胖墩却显得十分激动，非要和云天再好好讨论一下这事儿。 可是却被他父亲拽着给拽走了。 虽然云朵心里是很爽、得意的，但是想着云天的态度，她问秦河：“是你教的吗？” 秦河拍了拍云天一下：“去，把碗筷拿过来，把饭盒里在食堂打的饭菜摆好准备吃饭。” “哎……”云朵听到秦河这话下意识地要阻止，可是却被秦河给拉住了：“让他干点活累不死他。” “他把碗摔了呢？” “摔了下次就记住教训了。” 秦河不想云朵的注意力一直在儿子身上，就往云朵身边挪了挪，刚巧挡住她看向儿子的视线。 “今天图书馆那边有活动，你去看了没有？” 云朵想着当时在那样的场合秦河说那些话并不合适，但是他却光明正大说出来了，而且还让别人配合他解释，就有点骄傲。 更不要说之后他说关于他的专业的时候意气风发的样子了。 然而云朵从来不是那种情绪外放的人，所以面对秦河的提问移开视线，语焉不详：“听说了。” “就听说？” 秦河显然有点失望，见云朵连看都不看他，他抬手捧着云朵的脸，让她看着自己：“我以为你会去看呢。” “门没有关，让别人看到了。”说完云朵扭头试图挣开秦河的手。 秦河不仅没让云朵挣开，反而又把云朵往自己面前揽了揽：“怕什么，我们是两口子。” 刚说完，云天抱着碗和筷子过来了，往桌子上一声，声音不小，似乎在表达他的不满。 于是云朵再次试图挣开秦河，用眼神示意他孩子看着呢。 然而秦河依然不为所动：“父母感情好，是他的幸运……” 就是那么寸，话音落下的瞬间，隔壁胖墩家响起了争吵声： “和你说过多少遍了，不要在孩子面前胡说八道，你就是记不住是吧？” “那我之前也没说错啊，云朵的男人是天天没上班吗？他现在上的啥班啊？” “你以为人家和你一个家庭妇女一样啊，当初把你接过来的时候，怎么交代你的？”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嫌弃我了是吧，当初要不是我爹是大队支书，你会和我结婚吗？现在嫌弃我了，你怎么不说为了工农兵学员天天去我们家晃的时候了……” 秦河挑眉看向云朵，仿佛在问听到了吧。 之后也不管云朵是不是愿意，捧着她的脸亲了一下：“那云朵，你现在做生意了，所以以后赚钱我可能没你多，但是我会让你以我为傲的。” 云天小朋友觉得自己被忽略太久了，要找点存在感：“还有我，爸爸，我也为你感到骄傲。” 可是舔着脸表白亲爹的云天却被自己的亲爹再次一巴掌盖在他脸上推开了碍事儿的他。 秦河推开儿子这个举动本身让云朵已经够难为情了，更不要说此时他还目光灼灼地看着自己，云朵赧然极了，趁着儿子不注意迅速在秦河脸颊上亲了一下。 之后她拿起碗筷：“赶紧吃饭吧。” 秦河则笑嘻嘻地看着云朵，似乎她本身就是一道饕餮大餐。 感受到秦河的目光，云朵装作若无其事地问他：“你生日好像快到了，对吧？” “竟然记得我生日？是要送我礼物吗？” 秦河而且期待的声音传到云朵耳朵里，赧然被喜悦代替了，原来自己做这么一点小事儿，就能让他这么高兴。 于是云朵抬眸看向秦河，“嗯，是有这个打算。” “不过既然是我的生日，礼物的话我能不能自选啊？” 本来云朵也没想好要送秦河什么东西，所以听到他自己要礼物，云朵自然是不会拒绝的，然而要点头答应他的时候，注意到他的表情……云朵想到了自己看到好吃的时候的神情…… 于是她迅速咽下到嘴边的话：“不行。” “朵儿，你也会搞神秘了吗？”秦河没有因此失望，反而又多了几分期待和激动。 要知道自从他和云朵结婚那一刻起，云朵从来都是有话直说，一板一眼的，一点所谓的情趣也没有。 现在在他的带动下，竟然开始搞惊喜了，这让秦河如何不惊喜和期待呢。 “妈妈，我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自己选礼物啊？”儿子再次开始在恩爱的父母面前刷存在感。 然而明明问的是妈妈，亲爹却直接拒绝了：“大人说话，你一个小孩儿凑什么热闹。” 云天小朋友被气死了，化悲痛为食欲，低头猛然扒了几口饭之后，看向秦河：“我要去找那个看风水的朱先生，去我们新家看看风水，看怎么才能让爸爸调走。” “嘿……胳膊肘往外拐是吧！”秦河气得筷子转了转边就往云天头上敲：“反天了，敢和你老子对着干了，电视以后不要看了。” 云天小朋友气冲冲地瞪着秦河。 秦河俨然一副胜利者的姿态，体贴地给云朵夹菜：“多吃点。” “我以后跟着妈妈去上班。”云天说：“妈妈的招待所现在也有电视了！” 儿子智商太高反应太快也是个问题，秦河怎么能被儿子拿捏了呢，正要在儿子面前好好重振一下父纲，听到云朵说：“都少说两句，吃饭。” 父子两人冲着彼此哼了一声，默契地移开了脸，不再去看彼此。 云天吃完就跑出去玩了，秦河在收拾残羹剩饭，云朵接着之前收拾了一半的东西继续忙活。 在大家都知道了秦河现在是学校的香馍馍以及还给他分了一个教授楼之后等于是打脸了那些说闲话的人的脸。 所以搬家就显得好像没那么迫切了。 但是招待所云朵刚承包过来，各方面都需要她好好盯着，下午她照常去上班，快下班的时候朱学明又来了，而且他知道了云朵要搬家，说要给云朵看新家的风水。 信不信风水此时已经不是云朵最在意的了，她奇怪的是：“朱先生，你怎么知道我要搬家了？” 第146章 不动声色试探 朱学明被云朵问得愣了一下，之后镇定道：“我并不知道，不过是进了学校之后往招待所来的路上听到有人在说这事儿，我听了几耳朵罢了。” 这个理由倒也能让人相信，只是…… 云朵沉默了片刻：“这么说来，朱先生来找我是有别的事儿了？” “你真是客气了，没事儿就不能来找你了吗？” 虽然朱学明这话听起来没什么毛病，但是云朵听着却并不舒服，甚至排斥他这样的态度。 “朱先生，我结婚了，而且有孩子了，我是觉得没事儿还是不要联系的好，毕竟要避嫌不是吗？ 你一表人才，还有钱，如果因为我影响了你找对象就不合适了。” 不失礼而且也清楚表达了自己的态度，云朵觉得朱学明好歹是念过书的人，应该明白自己的意思了。 可是谁知道他也只是诧异了片刻而已。 随后云朵听他说：“之前帮着你招待所不是看了风水吗？说好请我吃饭的，你现在还欠我一段饭呢。” 云朵咂舌，漠然地看着朱学明，实在是不明白他的脸皮为什么这么厚。 拒绝他很容易，可是他的态度让云朵知道一味的拒绝似乎没用，因为这朱学明明明看起来是一个聪明人，却偏偏装愚钝。 正所谓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鉴于此，云朵见招拆招：“既然你这么说，那好吧，等搬好家之后就劳烦朱先生去指点一二了，我们这边有暖房的习惯，搬家之后我和我爱人准备请相熟的朋友吃饭热闹一下。 如果朱先生不介意的话，就一起好了，全当是请你吃饭了。” “那自然是最好不过了。” 对方同意了，云朵就没再继续寒暄，低头一边扒拉算盘一边对账本，忙得不亦乐乎，赶人的意思十分明显。 朱学明自然是看出来了。 “那你忙吧，我先走了。” “啊……好。”云朵抬头，一副十分为难的样子：“我这……不好意思啊，没法儿送你。” “没关系，你忙。” 眼见着朱学明看不到人影了，万倩终于把视线从朱学明身上收了回来，刚才她一直没说话，快憋死她了。 “哎，你说这个港城来的风水先生是不是喜欢你啊？” 云朵倏然看向万倩，十分不满。 “是，是，我知道你结婚了还有孩子，可是如果不是喜欢你，该怎么解释他这么殷勤？”万倩虽然举着手求饶，可是却依然把心里的想法说了出来。 云朵只是话少，并不是笨，朱学明的态度她多少能看出一二来。 然而对方没有明说，她也不可能自作聪明地直接点名，只能装糊涂。 “万倩，我让你来招待所上班不仅仅是想利用你来对付万所长，是真的想帮你一下，所以你能不能把心思用在工作上点。” “这不暂时也没人来吗，咱们不是在闲聊的吗，我就不相信你一点也……” 云朵无奈极了：“所以我让朱学明去我家吃饭，我的态度、秦河的态度会让他知难而退的。” “那不见得。”万倩撇了撇嘴。 云朵再次无奈地看向万倩，她没什么大毛病，就是太懒散，有的时候嘴还碎了点。 “不是……你这么看我做什么啊，我说的是实话啊，你想啊他从一开始就知道你结婚了，而且你的态度……就差把烦他写在脸上了，他竟然看不出来，还这么执着，你不觉得奇怪吗？” 万倩见云朵似乎把她的话听进去了，就嘀咕了一句：“他看起来是非要拆散你和爱人一样，即便拆不散，也奔着让你的名声变得乱七八糟去的。” 自言自语嘀咕完了，万倩恍然：“如果真的是这样，这不是和当初你爱人找我去闹那个什么简安差不多吗？” 本来云朵就当做万倩是闲着无聊了，左耳朵进右耳朵出，没把她的话听进去。 然而现在……她看向万倩，在判断万倩的话是真还是假。 “你别这么看我啊，我就是随口这么一说，你当我是胡说好了。” 万倩被云朵看得有点怵，手忙脚乱地翻着登记簿，佯装自己很忙。 盯着万倩看了一会儿，云朵收回视线，把账本合上收起来：“我有点事儿先走了，你注意点啊，接班的人没来之前你可千万不要早退了。” “知道了，放心吧。” 云朵直接去了深城招待所，云霜还没回港城，还住在那儿。 “你来得正好，我刚想着去找你呢。”云霜热情地对云朵说。 “找我有事儿啊？” “刚才我给刘青打电话，她预产期快到了，我想着去省城看看简平和她，如果我还在港城的话，就不说了，现在都到了深城了，不去看看有点说不过去。” 云朵倒是知道刘青的预产期，只是之前事儿多，她忙起来也就忘了。 听云霜说了之后她也想起来了：“按说我该和你一起去的，但是……我刚承包了招待所，好多事儿都要盯着，我……” “没关系，你忙你的，我一个人去就行。”云霜说：“本来早就该去看看的，毕竟我是省城人，只是时间长了，有点近乡情怯，所以一直拖到现在了。” 云朵没立马接腔，沉默了须臾，给了云霜一个建议：“要不让朱学明和你一起去省城？” “他？和我一起去省城？为什么啊？” “他不是看风水的吗，孩子取名这些是不是也懂吧，简平和刘青的第一个孩子……所以这次是不是给孩子取一个好一点的名字？” “你不是不信这些吗？而且不说简平是当兵的吗，他应该更不信这些吧？” “是不信，但是招待所不是也让朱先生看了吗？再有就是可能在深城待得久了，所以有点耳闻目染了，这边本地人好像是信这些的。 给孩子取一个有好意头的名字也正常吧。” 云朵说完之后见云霜有种说不上来的沉默，她微不可查地蹙眉。 未免被云霜看出什么来，她又找补了一句：“当然了，朱学明给人取名是要钱的，这钱我出了，就当做我这个做姑姑的对自己侄子的美好期望吧。” 终于，云霜不再沉默。 不过她说：“你说的也有道理，等孩子出生了，我找个专门起名的大师给孩子取名字吧，朱学明就算了吧。” 第147章 有什么好处呢 云朵眯了眯眼睛，难道真被自己猜对了？ 不过她依然不动声色：“朱先生也懂这些的，之前他见过我儿子云天，他还是说云天的名字……” 没等云朵说完，云霜就疾言厉色打断了云朵：“你不要听朱学明胡说八道。” “阿姨，你……”虽然心里确定了点什么，但是云朵还是装作什么也不知道。 “咳，我的意思是说，云天这孩子的名字起得不错，虽然当初是你自己起的，也没找什么人算，但是后来我找人给算了算，说这个名字十分好，所以我的意思是不要瞎折腾了。” “我也就是说说，那孩子现在这样就挺好，怕改名什么再改得更管不住他了。” 云朵和大多数人一样，对自己的孩子不怎么表扬。 “你还是当妈的呢，怎么能这么说自己的儿子，云天多好了，聪明，嘴也会说，多少人烧香拜佛都求不来这样的孩子呢。” 云朵笑了笑，没接茬儿，怕显得太自恋了，不过心里却有点了想法。 之后谁也没再提朱学明的事儿，云霜去省城她是已经定下来了，所以不会因为云朵去或者不去就会改变的。 云朵之前带着孩子一个人住在这儿，东西不多，秦河住的时间也不长，东西自然是不多的。 晚上两人忙活了一会儿就收拾得差不多了，就等着周末秦河不上班的时候搬了。 收拾完了累得要死，云朵躺下就恨不得直接睡着了，但是脑子却没闲着。 “我还有什么事儿没和你说？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 秦河把云朵往自己的怀里揽了揽，在她耳边说：“你还没说爱我呢。” 云朵被秦河无时无刻这么说话感到无奈了：“说正经的呢。” “我说的难道不正经吗？” “你……”云朵无奈，不打算再和秦河多说，刚闭上眼睛听到秦河问：“你下午不是去深城招待所看云霜去了吗？说了什么？” 被秦河这么一提醒，云朵后知后觉，就把朱学明再次主动看风水，以及云霜的反常说了一遍。 “你说这个朱学明到底是不是真的看风水的啊？” 秦河揽着云朵的手紧了紧，不动声色：“这种事儿信则灵，不信也没什么。” “可是吧，故宫什么的那种地方不是都是严格按照风水大师看好的建的吗？” “咱家又没有皇位继承，没那么多讲究，再说了云天那小子也不笨，以后他自己努力点，养活自己不成问题的。” 云朵倒不是担心孩子，就是想着云霜的态度，怕被万倩瞎猫碰到死耗子说对了，朱学明是打着拆散自己和秦河的主意来的。 只是朱学明到底是按照谁的意思这么做的呢？ 云霜吗？她看起来好像并不在意自己和秦河的关系怎么样，而且说起来她也只是阿姨。 按说犯不着这么对云朵啊。 思来想去的云朵也没理出个头绪来。 而且这话有点不知道该怎么和秦河说，所以云朵就没有把自己的疑惑全盘托出。 她主要和秦河说的也是请朱学明吃饭这事儿。 秦河虽然不喜欢朱学明，但是也知道云朵的意思，他说：“到时候让他来呗。” 媳妇是他的，他怕什么呢。 因为东西不多，加上秦河已经拿到了新家的钥匙，所以每天闲着的时候就往新家那边搬点东西过去。 所以周末的时候，东西都搬得差不多了，上午简单收拾了一下，晚上请大家来暖房。 秦河刚来，云朵在这边几乎没什么朋友，所以暖房也没叫太多人，就是筒子楼那边之前对云朵多有帮助的邻居，以及招待所的杨姐和万倩他们。 当然还有朱学明。 朱学明和大家不熟悉，一个人待着多少有点尴尬，秦河作为主人十分体贴，主动和朱写明说话。 “朱先生学风水多久了？家传的还是？” “家传的。” 秦河煞有介事地点头：“家传的啊，那是我失敬了，家传的人一般都厉害。” 朱学明了怔了怔，不是很明白秦河为什么突然之间这么亲切了。 “朱先生口音像是北方人？”秦河问。 “家父家母当年是从京城去的港城。” 秦河笑，还没待他再问点什么呢，饭好了，云朵叫大家去吃饭。 来的人几乎都是云朵认识的人，所以女的多，男的少，吃完之后，女的带着孩子就回家了。 秦河和朱学明还在喝酒。 “真是佩服朱先生啊，家父竟然是朱熹，家里有这么一位风水大师，一定……” “等等……朱熹是谁？”朱学明大着舌头问秦河。 “你父亲啊，你不是说你父亲叫朱熹吗？” “胡说八道，不认识什么朱熹的，我爹要是会看风水，我至于现在还天天跟着有钱的富婆吗？给人好好看风水不就行了，你是不知道港城那边的人看一次风水……” 本来云朵还想着让秦河早点把朱学明给送走呢，但是听到朱学明这话，她看向秦河。 突然发现刚才眼中还有点醉酒之后的混沌的秦河，此时眼神十分清明，一点也不像是喝过酒的人。 他给了云朵一个等着看好戏的眼色，然后继续冲着醉酒的朱学明循循善诱：“也是，云霜单身又有钱，你的目标真是明确。” “哎，我倒是希望云霜能看上我呢！”朱学明摆了摆手：“她只是给我钱，让我想法子拆散你和你老婆。 本来啊这事儿我不愿意，但是没办法给的钱太多了。 而且啊，你老婆是真的靓女……” 没等他说完，秦河一拳打在朱学明的眼睛上。 “哎呦，这是谁啊，怎么看起来像是头猪啊？”秦河假惺惺说完，拽着朱学明就往外走。 但是朱学明喝多了，走路根本就走不稳，最后秦河连拉带拽，后来直接把他拖在地上拽着走。 把他弄到学校外面之后，找了一个人少的路，秦河随意把他往路边一放，转头就走。 刚走没多久，就有几个混混围了过来，开始扒拉朱学明的衣服口袋。 秦河一回去，云朵就迅速迎了过去：“所以这个朱学明是云霜故意找的骗子？” “朱学明是那么说的。”秦河没好气道。 但是云朵总觉得云霜不至于这么做啊，拆散了自己和秦河，对她能有什么好处呢？ 第148章 只会画大饼 “云天那小子呢？” “疯了一天了，睡觉了。” 秦河抬头看了眼楼上，揽着云朵的肩膀歪倒在旁边的沙发上，头靠在云朵的肩膀上：“之前不是说要给我生日礼物的吗？” “还没到你生日啊。” “就不能提前透露一点吗？”秦河像是一只摇着尾巴冲主人撒娇的大型犬只。 云朵有点心软，正要开口之际，趴在她肩头的秦河歪了歪头，亲了她一下。 眨了眨眼，云朵用眼神在问，这是什么意思。 秦河没回答云朵，不过却用实际行动表明了他的态度，覆着云朵，亲吻她…… 云朵气喘吁吁地推开秦河，可是他却抵在鼻尖，蛊惑一般地问：“所以我生日你到底准备送什么礼物啊？” “既然是惊喜，自然是不能提前说。”云朵推开他站起来的刹那，却被秦河拉住了手：“只要是你送的礼物，对我来说都是惊喜，不用刻意地非要到那天才告诉我。” 云朵已经恢复了冷静，居高临下地看着还歪在沙发上的秦河：“你现在说了不要惊喜，可是之后你还会想法设法地让我给你惊喜。 你的话不能信。” “我……什么时候说了？” 云朵微微一笑：“在岛上的时候啊，我从阁楼搬到给你分的家属房的时候，因为之前辛卫国说要帮着我再盖一个阁楼，那时候你说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还说男人都是只会画大饼，让我不要被诱惑了。” 秦河哑然……不由自主地吞咽口水。 虽然他忘了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但是却也不用怀疑，没法儿赖掉，因为除了他也没别人能说出不是这个时候才有的语言了。 云朵的确冷静，但是最主要的还是她没想好要送秦河什么呢。 不过看着秦河被自己用他的话让他哑口无言，云朵喜不自禁，转身之后没忍住嘴角微微上扬。 秦河郁闷懊恼了片刻之后也站起来跟着云朵往楼上走。 觉察到秦河的举动，云朵就迅速收敛了表情，可是谁知道还是慢了半拍，被秦河看到了她的窃喜。 “好啊，你这是在偷偷笑话我？”秦河夸张叫了一声之后，拦腰抱住云朵往楼上走。 公主抱什么的对云朵来说是第一次，她不自在极了：“快放我下来。” “嘘，别吵醒儿子了。” 云朵无奈，到了他们两人的房间，秦河问：“我先给你打个样儿，你的礼物要照着这个标准啊。” “既然是我……” 云朵话还没说完，手掌心就被放上了一沓纸。 “什么啊？”问的同时低头开始翻了，忙活了一天了，云朵本来是打算走马观花地看看就算了，可是一张一张翻的时候，她越来越认真。 “这是……” “上一次我走之前问你会不会想我，你没说，但是我想你。”秦河没了刚才的嘻嘻哈哈，温柔极了：“这些画是我上一次离开深城那段时间画的，算起来差不多每天一张。” 盯着秦河看了许久，直到从他眼眸中看到了自己了倒影，云朵移开视线，再次低头看向手中一张一张的素描。 眼眶有点热。 知道秦河会画画，也给她画过，但是云朵万万没想到，自己不在他身边，他也能把自己画得这么像！ 云朵情不自禁地再次往下翻，可是看着看着到最后一张的时候，风格陡然变了。 啪的一下，云朵把所有的画全部都扣了起来。 好半天才出声：“流氓！” “我们是夫妻，多正常啊。”秦河又恢复了之前那种吊儿郎当的样子，他凑近云朵耳边：“等找到时间，你再当一次我的模特，当着你的面儿给你画一次最后一张那样的素描？” 最后一张那样的素描……云朵有点耳热，不想再听秦河说下去。 她抬起双手揽在秦河的肩膀上，垫着脚尖堵住他的嘴巴：“不要再画了！” 难得云朵这么主动，秦河挑眉看着她。 “刚才那张也烧掉吧。” 秦河的眉毛挑得高高的，似笑非笑地看着云朵，仿佛在说这就是你谈条件的态度吗？ 本来就不好意思，秦河又这态度，云朵也倔强了起来：“烧掉。” 秦河没说话，抬手要拿掉云朵还搭在他肩膀上的手。 在他转身之际，云朵再次环上他的脖子，垫着脚尖凑近了他…… 要睡着的时候，秦河想情趣这东西果然是要培养的，曾经一板一眼的云朵现在也这么会了！ 你侬我侬，别人怎么想的就变得不重要了。 所以哪怕朱学明在秦河的“算计”下说出了他其实并不是风水师而且是专门来拆散她和秦河的，云朵也没有太在意这事儿。 直到万倩又一次迟到了，提起这茬儿了，云朵才又想起被她忽略的这事儿。 但是云朵依然没在意，她无奈地对万倩说：“你已经不是第一次迟到了，不管因为什么原因，天天迟到总不合适吧。” 之前万倩一直没工作，就没有所谓的约束，而且这个时候大家工作大多数都是所谓的铁饭碗，不管是不是迟到总有工资拿，所以时间观念自然没那么强。 然而云朵是属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自负盈亏，自然是要求高一点的。 “可是当初你认识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我今天真的不是因为睡过了，我说了我在街上看到了那个看风水的。” 云朵不觉得万倩迟到和朱学明有什么关系，但是万倩非提这事儿，就无奈道：“行，就算是你看到朱学明了，你们说话了？所以耽误了你的时间？” “那倒没有，我骑车跟了他一段儿，你猜我又看到谁了？” 云朵按捺着情绪敷衍道：“看到了谁？” “你怎么一点也不上心啊？”万倩没着急回答云朵。 “来学校搞学术交流的人马上要走了，他们退房之后，咱们招待所的空房率就是百分之百了。” “那我这就是不迟到，也没人来住啊。”万倩小声嘀咕了一声。 “你看到熟人就跟着人家跑，你可以拉熟人来住。” “我倒是能把人拉来了，只是人拉来了，你确定要赚这个钱吗？” “有钱我为什么不赚？”云朵敷衍地问了一句之后，看向万倩，看出她似乎不是故意在和自己唱对台戏。 回想了一下刚才她说的话，云朵问：“所以你到底看到朱学明和谁了？” 第149章 给自己壮胆 “你以为我看到了谁？” 云朵抿了抿唇，不打算再和万倩继续扯了，她这人不坏，要是做朋友也能处。 然而云朵和她是老板和员工的关系，所以就有点无奈了。 “哎呀，不卖关子了，我说，说……”万倩看出云朵好像生气了，拉住了云朵：“那个风水大师和辛卫国在一起，就是你那朋友。” 微怔，云朵有点难以置信地看向万倩：“真的？” “当然了，如果不是真的，我没事儿传这样的闲话干什么啊。”万倩说：“明知道那个辛卫国是你的朋友，我还在背后说他，我有毛病啊……” 朱学明是个江湖骗子这事儿是他自己喝多了说的，没什么好怀疑的。 辛卫国虽然只是一个包工头，但是为了讨好大老板找人看风水也说得过去，只是…… 稍微思忖了一下，云朵问万倩：“你的那幅画还在辛卫国那儿放着的吗？” “还放着呢，我爸他现在那老婆正在打听看有没有人要画的，准备把她手里那幅画卖出去呢，到时候肯定露馅了，知道她用真的换了一个假的，所以我就没着急把画拿走。” “那么值钱的一幅画，你一直放在辛卫国那儿，你就没好好谢谢人家？” “我……”万倩真没想到这一点，被云朵这么一问，她也意识到这个问题了：“就是那天我把画放他那儿的时候请他吃过饭，你也知道的，就是在你家那天。” “那找时间再请人家吃顿饭呗。”云朵。 “关键是吧……不熟，也没话说，就尴尬。” 云朵正愁不知道该怎么和万倩说一起去呢，迅速接住她的话：“你要是不介意的话，我和你一起去？” 说完见万倩一直盯着自己在看，云朵说：“当然，这事儿看你，你要是不愿意就算了。” “没有啊，一起就一起呗。” 万倩也没那么笨，她看出来了，云朵是在利用她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万倩自然是不介意的。 本来云朵是打算下午下班之后和万倩一起请辛卫国一起吃饭，结果给辛卫国打电话的时候，辛卫国说来找云朵，说是云朵和秦河搬家之后还没来过呢，要认认门，于是就改为晚上在云朵家吃饭。 下午没什么事儿，云朵提前走了，先回家准备着。 秦河在下班回来的路上刚巧碰到辛卫国，所以秦河和辛卫国一起来的。 因为没有提前和秦河说辛卫国要来，秦河话里话外总是挑辛卫国的毛病，云朵给他使了几次眼色，不知道秦河是压根没看懂还是怎么了，反正就是满脸的不高兴。 云朵生怕秦河再一不高兴把辛卫国打发走了，赶紧按照计划问了辛卫国：“你现在也接盖房子的活儿，在这之前看风水吗？” 闻言，辛卫国微不可查地皱了皱眉。 “这我说了不算，主家要是信这些的话，自然是要看的，要是不信的话，就无所谓，不过深城本地人有些信这些，所以一般都会提前问一下的。” 解释完了之后，辛卫国：“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 “本来我也是不信这些的，但是招待所生意不好，我在想之前看风水的那个朱学明到底是真的会看风水还是就是一个骗钱的江湖骗子。 所以我就想着问问你，看你是不是认识会看风水的，毕竟一般动土什么的都会找人先提前看一下风水的。” 云朵说这话的时候，一直不动声色地在看着辛卫国，他似乎没有太多的情绪。 “这我真没在意过，我和秦河你也知道，我们都是唯物主义者，不信这些的。” 在云朵开口之后，秦河就没说话，他趁此机会说：“那云朵同志，你现在有点魔怔了啊。” 看似不同意云朵的话，但是却也不是无的放矢，他说：“虽然我不喜欢朱学明那个小白脸，但是他好歹也是你阿姨介绍的。 你不能因为招待所现在一时不好，就否定了人家吧。” 辛卫国顺着秦河这话点头：“对，秦河说的也没错。” “我信他也行啊，至少也要能再把他请来看看啊，可是你一遍遍得罪他，还……” “不过是丢了一块表，他不介意的。” 云朵话没说完，就被辛卫国看似劝慰的话给打断了。 “什么表？”秦河没好气道：“我是没那个朱学明有钱，但是也不至于买不起一块表。” “你认识朱学明？”云朵适时开口。 辛卫国脸色稍微变了变：“不认识，可能是我记错了，不是他。” 云朵和秦河两人笑了笑，之后又若无其事地聊其他的。 吃完饭，辛卫国就先走了。 刚才吃饭的时候，万倩也在，不过她一直没说话，特意留下来帮着云朵一起收拾刷碗，趁机问云朵：“辛卫国和那个风水大师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他们认识有问题吗？” 云朵瞥了眼万倩，没说话。 “哎呀，我的画还在辛卫国那儿放着呢，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这要是以前，云朵绝对会说没问题的，可是现在她也有点迟疑了。 如果说之前云朵对万倩说的辛卫国和朱学明认识还有点将信将疑的话，那么刚才辛卫国自己的态度也算是确认了这事儿。 但是他却不承认。 “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能有什么问题。”云朵模棱两可地说：“不过你要是不放心的话，就把你的画拿回来就是了。” “算了，应该没事儿，再说吧，拿回来我也没地方放，万一要是被万所长给知道了，好不容易回到我手里的画再丢了，以后清明我都不好意思去给我姥爷烧纸了。” 云朵虽然现在有点迟疑，但是万倩既然不担心，她也就没多说。 收拾完了之后万倩和云天两人斗了一会儿嘴就先走了。 出了学校的大门，还没拐到没路灯的地方呢，就突然有人从暗处出来拦住了自己，万倩吓得赶紧给自己壮胆：“谁？你知道我以前在哪儿混的吗？” “是我，辛卫国。” 万倩看清楚人之后，拍了拍心脏：“吓死人了，你有事儿啊？” “云朵和秦河今天怎么想起来问我认识不认识看风水的人了？”辛卫国不是无的放矢，吃饭的时候，万倩虽然一直没说话，但是她的心虚辛卫国可是看得一清二楚的。 所以辛卫国没迂回，直截了当问了万倩。 第150章 太巧合，才让人怀疑 辛卫国见万倩要否认，就把饭桌上他观察到的万倩的表情和万倩说了一遍。 “那什么……”万倩纠结着要不要说实话，毕竟一开始是她先和云朵说的。 她和云朵说辛卫国认识朱学明的时候，其实啥都不知道，就是怕云朵总是说她迟到这事儿，故意转移云朵的注意力的。 虽然到了现在她依然不清楚到底怎么回事儿。 可是云朵却亲自请辛卫国吃饭，还在试探辛卫国。 辛卫国呢，特意等着自己，还威胁自己。 这一切摆明了这里面有事儿。 “我……你也知道，那云朵是我老板，哪有老板什么话都和我说的呢，对吧？你也是老板，你有什么事儿会和给你干活的人说吗？不会吧？ 所以我这……真不知道。” 说完之后万倩趁辛卫国不注意，跳上自行车就跑了。 辛卫国眯了眯眼睛赶紧去追。 云朵和秦河自然不知道辛卫国和万倩走了之后的事儿。 不过云朵也没隐瞒秦河他为什么要请辛卫国吃饭这事儿。 “辛卫国认识朱学明，想着让朱学明拆散咱俩，也不奇怪吧。”秦河十分冷静：“不能接受的是你。” 本来秦河没太多的想法，但是看着云朵难以接受的样子，心里十分不舒服。 “我一直把他当朋友的，当初我来深城遇到他，他帮了我不少忙，所以……” 和云朵分开的五年，秦河知道没法回头看，有些事儿已经发生了后悔也没用。 然而一想到那五年，让一向冷静、对人一直都十分淡漠的云朵竟然在意辛卫国的为人了，秦河就烦躁不已。 “那云朵，辛卫国为什么帮你，你心里其实清楚的。”秦河像是喝了几百斤老陈醋一样：“你知道还接受了他的帮助，那五年你难道一点就没有……” 云朵心里不能说难受，但是除了秦河和刘青，辛卫国真的是她为数不多的朋友之一。 所以她心里多少还是有点异样的。 然而秦河的话不仅认定了辛卫国本身就是一个恶人，还在这个时候挑刺儿。 于是云朵的脾气也上来了：“那五年，在我心中就是离婚的状态。” 别说和辛卫国从来没有超越朋友以上的友谊了，就是有，也没什么好指责的，是秦河骗了人，这也是后来云朵为什么不想搭理秦河的原因。 一想到那五年，她万一要是做了什么，因为秦河的欺骗，她就成了不道德的人，云朵心里也不痛快。 秦河也意识到自己的问题了，话出来就后悔了，见云朵上楼了，他迅速去追她。 “那什么……”秦河拉住云朵，不自在地撸了一下头发：“不是说了要送我生日礼物的吗？” 倏地转头，云朵站在比秦河高几个台阶，她居高临下地瞥了眼秦河，仿佛女王一般睨了眼秦河，好像在说，看你表现。 秦河亦步亦趋地追着云朵，刚要开口，云天从外面玩回来了，站在台阶的位置盯着秦河和云朵看了一会儿，兀自去喝水了。 云朵趁机甩开秦河，然后进屋反锁住了门。 秦河敲了敲没敲开，准备去找钥匙，一转身看到了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身后的云天。 “你干什么呢，吓死了。” “妈妈习惯把钥匙放在卧室。”云天老成持重地说：“跟我来吧。” 此时此刻媳妇都还没哄好呢，秦河不想搭理儿子。 “趁着我现在还愿意收留你，你就偷着笑吧，等我也不愿意收留你了，看你怎么办？咱们家现在房子不小了，可是除了你和妈妈的房间，就我的房间有床，不然你真的没地方睡。” 正要对儿子的话翻白眼的秦河也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个问题了，最后无奈去了儿子屋。 “被子……”云天进屋之后，往椅子上一坐，还特意翘着二郎腿，开始指使秦河铺床了：“枕头，枕头没放好，枕巾呢……” 嘿，秦河这暴脾气！ 拿着枕巾转身直接扔到了云天头上。 翌日云朵收到一封信，是省城一个文艺杂志社和她约稿的信。 现在虽然承包了招待所，因为还不是很赚钱，所以给杂志或者报纸投稿这事儿云朵也没停下来，还陆陆续续地在做。 之前没多想，现在看到约稿信件，她想起来杂志社和作协那边都有采风什么的，来深城了，让他们住自己的招待所啊。 想好了之后，云朵就把之前写好的准备投稿的小说寄了出去，同时也在里面给自己的招待所打了广告。 至于能不能行的，至少做了。 刚去把信寄走回到招待所，云朵就碰到了辛卫国。 这会儿学校都在上课呢，操场人不多，云朵就和辛卫国一起去了操场，找了个地方坐下。 “没告诉你我认识朱学明，是我的不对，但是云朵，我真的没恶意。” 辛卫国的坦率让云朵有点意外：“你……” “昨天在你家，你提到他的时候，我其实没打算瞒着你我认识那个朱学明的，但是话到了嘴边了，我又咽下去了。” “为什么？”云朵问。 “朱学明喜欢你……”辛卫国再次坦率到让云朵诧异，很快他解释：“当然了他是真喜欢还是假喜欢，我就说不好了，反正他是那意思，但是你也知道秦河对你……我就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就没说。” 云朵琢磨不透辛卫国的话到底是真是假，不过她虽然和秦河有争执，但是在外人面前她依然是维护秦河的：“其实秦河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 可是辛卫国却在云朵这么说的时候，偏开了头。 以至于云朵看不到辛卫国脸上的表情，不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 须臾，辛卫国说：“当然，我和秦河之前是战友，我们是相信彼此的，我之所以没和你说我和朱学明认识，秦河也不是最重要的。” “那……你……” “那个朱写明是你港城的亲戚帮你介绍的看风水的师傅，是吧？” 云朵点头。 “我……不该说认识朱学明，应该说是知道他，他据说总是给单身的有钱女人看风水，你那个亲戚刚巧就是……所以我要是说多了也不合适，对吧？ 至于朱学明到底是真的懂风水还是就是为了骗有钱的女人的，这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听起来没有任何破绽，和云朵知道的也一样。 可是一切都太巧合了，才更让人怀疑。 第151章 暗戳戳挑拨离间 “你不相信？”辛卫国说完之后见云朵一直没吭声，就没沉住气，追问了云朵一句。 摇了摇头，云朵说：“不是不相信，就是……你也知道的，其实我也不信这些的，但是现在开始做生意了，就被挟裹着……没法拒绝了。 现在招待所生意又不好，我就……死马当活马医了，开始迷信这些东西了。 想着朱学明看起来本事不大，就想找个本事大的人。 在这边做生意的除了你，我也不认识别人了，至于我那亲戚……别说现在不在深城了，就是在，朱学明是她给我介绍的，我现在去找她，不等于是不相信她吗？” 难得云朵说这么多话，辛卫国的神色也没刚才那么严肃了，多了几分惊喜。 云朵倒是没发现辛卫国的变化，她能说这么多，也是绞尽脑汁的，就是为了让辛卫国相信她，相信自己没怀疑她。 于是没等到辛卫国的声音，云朵自嘲一般地又多说了一句：“虽然算是至亲，可是以前都没联系过，甚至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亲戚在，所以好多事儿啊，话都不能说得太直白了。 甚至都没咱们朋友之间说话随意呢。” 云朵这番亲疏远近的话，辛卫国听了之后，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了。 “这倒也是，要不怎么都说远亲不如近邻呢，咱们的交情是从岛上开始的，五六年了吧，说起来的话，比你和秦河你们俩处地都久呢，毕竟中间这五年，秦河一直忙，也没时间管你们娘俩。” 怔了怔，总觉得辛卫国这话似乎不太对劲，至于怎么不对劲，云朵还没想明白呢，就被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打断了。 “远远就瞧见操场这边有人，还以为是谁呢，没想到是你们。” 虽然还没转身，但是声音很熟悉，是秦河。 云朵抿了抿唇，转身，还没说话呢，辛卫国先开口了：“秦河，你现在真是……” “怎么了？” “我和云朵好歹也算是老相识吧，我们不过是说了两句话而已，你就找来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没事儿天天就跟踪着云朵呢。” 云朵皱眉。 虽然秦河总是这么阴阳怪气，让她多少有点困扰，可是辛卫国这话明显是在暗戳的挑拨离间，她更是不喜欢。 “你怎么在这儿呢？”云朵问完之后看着秦河手里拿着的包说：“你这是要出去吗？学校不是给你配了车和司机的吗？” 与其说云朵这是在问秦河，倒不如说是在告诉辛卫国，秦河现在可是有司机和车的人了。 而辛卫国虽然这些年在深城也赚了不少钱，可是却还没钱买车呢。 “司机还没过来，我等的时候看到你们了，就过来打声招呼，对了，中午我不回来吃饭了，开会可能来不及。” “去哪儿开会啊？”云朵问。 秦河笑了笑：“不能说。” 虽然现在秦河转业了，看似好像没辛卫国有钱，但是种种的迹象表明，他还是比辛卫国强。 云朵可能不明白秦河的“不能说”这三个字代表了什么，但是曾经当过兵的辛卫国是知道的。 这说明了，秦河哪怕是转业到了地方，他也有着别人无法企及的高度，不能说的事儿自然是秘密了，能知道的人就少。 而秦河知道秘密的核心之人。 辛卫国笑着拍了拍秦河的肩膀：“你小子现在厉害了啊。” 他的手还没放下呢，司机过来了：“秦教授，能走了吗？” “走了。”秦河看了看云朵和辛卫国，经过云朵身边的时候，秦河毫无顾忌地抱了抱云朵。 在外面，云朵对于秦河这种旁若无人的亲密还是有点不自在。 不好意思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余光扫到辛卫国的神色似乎有点阴郁，云朵叫他：“卫国……” “啊……”辛卫国迅速收敛好情绪看向云朵：“我真的十分羡慕秦河。” 他又恢复了明亮，仿佛刚才自己看到的阴郁是错觉，云朵摇了摇头，想说刚才自己可能是看错了，毕竟背光和不背光光线相差很大。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过法儿，我记得以前在岛上的时候，你说过你以前是师范毕业的，能帮我补习，那你为什么后来没当老师，当兵了？” “我上师范那会儿，老师是臭老九，所以没上完就当兵去了。” 云朵这么问是真的没恶意，就是有点尴尬，想要找点话打破尴尬，谁知道却无意间歪打正着戳到了辛卫国的痛点。 秦河现在是教授、是知识分子，有学问的人，是被大家敬仰的。 “没事儿，都过去了。”辛卫国自我解嘲：“现在我是先富起来的人啊。” 辛卫国专门跑来找云朵到底是为了什么，云朵说不好，不过她总觉得自从知道辛卫国和朱学明认识之后，辛卫国好像就有点变了。 不过云朵也没多想这事儿，因为辛卫国一直也没再联系她。 而且光是招待所就有的云朵忙活的了，学术交流的人走了，云朵想了个法子，在学校周边发小广告。 渐渐地也看出了点效果，住招待所的人慢慢多了起来。 随之秦河的生日也要到了。 云朵答应了要送秦河生日礼物的，她自然是不会食言的，就是不知道是不是能来得及，所以她一直有点踌躇。 秦河自然知道他自己其实也不是多么浪漫的人，但是他再不浪漫也比云朵强。 所以他看到云朵惆怅不已的时候，以为是云朵没有想好生日礼物是什么。 虽然秦河的确是期待的，但是一想到刚结婚的时候云朵一板一眼到木讷，他就觉得现在的云朵太好了，就不想再给云朵压力了。 于是在吃完饭的时候，十分大度地开解云朵：“其实没关系，咱们还有之后几十年了，生日礼物不重要。” 云朵会错意了：“可是我都买了。” “那你……”秦河也讶异：“那你这几天……在担心什么？” 云朵恍然，不过天天在一起，自己的情绪被秦河看出来了，也不意外。 “一开始的确有点担心，但是好在下午的时候……东西到了，所以不担心，反正明天是你的生日嘛，来得及。” 秦河本来都不在意了礼物什么的了，但是现在听到云朵这么一说，他的好奇心再次被吊得高高的。 第152章 高调示爱 “你明天才生日。” 在秦河不知道第几次目光灼灼看向自己的时候，云朵还是毫不留情出声拒绝了秦河提前知道的想法。 这倒是符合云朵的性子，秦河没太失望。 他想那就再等等，等到明天再说，可是突然之间桌子下面有人踢他。 因为对自己的老婆有充分的了解，所以秦河不认为这是云朵新学来的情趣，所以看都没看桌子下面，直接也抬脚碰了一下踢自己的人。 “哎呦！” 听到儿子的叫声，秦河轻蔑的眼神刚睇过去，注意到云天用嘴型比了“礼物”两个字，于是能屈能伸的秦河立刻收起蔑视的视线，瞬间成了慈爱的老父亲。 “怎么了？碰到哪儿了吗？” 云朵对于他们父子两人偶尔这么娇柔做作的肉麻早就习惯了，瞥了他们一眼，放下碗筷：“我吃完了，一会儿你记得收拾了。” 待云朵一走，秦河再次变脸：“说吧。” “我知道妈妈送你的是什么礼物，也知道她把礼物放在哪儿了？”云天也没了刚才的小可怜样，开始了谈判的架势。 秦河眨了眨眼：“我媳妇给我准备的礼物，早一天知道是我的，晚一天知道也是我的。” 那意思就是坚决不被威胁。 他站起来把三人的筷子在桌子上磕了磕，整齐之后斜了眼儿子，开始收拾残羹剩饭。 走到哪儿，云天跟到哪儿。 秦河瞥了眼身后的小尾巴，在心里冷笑，开玩笑，他作为一个在数学方面颇有天赋的人，智商肯定不在话下，要是被自己的儿子给拿捏了，那还了得。 “爸爸。”云天见秦河刷完了碗，正在甩手上的水，于是十分有眼色地拿过擦手的毛巾递给秦河。 慢条斯理擦完手，秦河举着毛巾看了一眼，云天迅速把手伸了过来，接过毛巾，跑过去挂好。 儿子殷勤到有点过分。 秦河挑了挑眉，他要翻身了！ 心里虽然得意极了，但是对云天依旧爱答不理。 云天虽然看起来像是一个小可怜，但是也知道废话没用，拽着秦河的手避开云朵，悄悄去了云朵藏礼物的那个房间，让秦河看了看云朵准备送他的东西。 一套数学用具，有圆规，直尺三角板还有卡尺等等。 是秦河平时在工作中能用得着的东西。 这套工具的确是有点出乎秦河的意料，但是要说多么惊喜，却也没有，不过云朵送，秦河自然是喜欢不得了的。 可是他追着云朵问礼物是什么，那是他们两口子之间的情趣。 现在这份属于他和云朵之间的情趣或者说是惊喜被儿子破坏了，秦河不至于生气，毕竟是自己的亲儿子。 但是他也不会因此就答应儿子的条件。 虽然云天还没说出他的条件。 于是秦河把云朵打算送他的数学工具放好之后，转身出去了。 云天再次追上他，叫住秦河：“爸爸，我想要一个玩具手木仓。” 秦河说：“礼物你告诉我了，明天妈妈给我的时候，我就没有惊喜了。” 言下之意是云天破坏了惊喜。 但是自从期待的爸爸来了之后，云天对父亲的一切美好想象不能说是全部破灭了，但是在和秦河的斗智斗勇中，早早就有了做事留一手的觉悟。 于是他说：“妈妈给你准备了刚才那套工具，还有别的礼物。” 秦河眯了眯眼睛。 “真的，没骗你。”云天得意极了：“你要是答应给我买玩具的话，我一定会想办法给你一份十分难忘的生日礼物。” 秦河依然没说话。 “我是不是你的亲儿子啊。” “你说呢？” “既然我是你亲儿子，你就该相信我，你又不笨，我肯定也十分聪明，妈妈给你的礼物，我给你的礼物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不得不说小小年纪都能这么和自己谈条件，秦河身为父亲，是满心骄傲的。 沉吟了片刻，秦河说：“等明天……” “你明天要是反悔了呢？”被亲爹忽悠的次数多了，云天也不得不被迫长心眼。 秦河从兜里掏出五块钱：“这钱先放到你的存钱罐里去，明天之后再说，这样可以了吧？” 想了想，云天觉得这个办法似乎可行，接过钱就去找存钱罐了。 “你们两个做什么呢？” 虽然云朵有点见怪不怪了，但是秦河和儿子嘀嘀咕咕地还是让她有点不安，因为第一次这么“肉麻”给秦河送生日礼物，她不想被破坏了惊喜。 “我问爸爸他喜欢什么生日礼物，我也要送他礼物。”云天说完，特意叫了秦河：“爸爸，对不对啊？” “对，儿子孝顺死了！” 秦河有点咬牙切齿，毕竟送他礼物，还要自己回送他一个玩具，真是一点赔本的买卖都不做。 云朵盯着他们看了看，没多问，她怕问的多了，秦河再追问她礼物到底是什么了。 翌日一大早，秦河早早就起来了，但是却没有向云朵索要礼物。 虽然云朵是准备晚上吃饭的时候给他的，但是秦河一句都不问，云朵还是觉得有点奇怪的。 不过秦河要上班，说是他最近在破解一项什么密码，正处于关键时期，忙得很，吃完早饭就匆匆走了。 这让云朵即便是有疑惑，也没法问。 “云朵，快，快，你在杂志还是报纸上写的诗在学校广播上被念了出来。” 都上午十点了，万倩才来，云朵话都还没说呢，就听到万倩咋咋呼呼的话，紧接着她被万倩拉着出去了，往校园方向去了。 云朵本身就不是风风火火的性格，加上被人拉着被动地跑，她十分排斥。 要甩开万倩的手之际，听到学校广播里的声音：“一朵云，原名那云朵，是我校招待所的那云朵同志，这首诗是她写给她丈夫的。 今天是她丈夫的生日，希望借由这首诗祝他爱人生日快乐。” “用尺子丈量我对你的爱……” 嗡的一声，云朵头皮发麻，后面都念了什么，她压根就没听进去。 “天啊，云朵，你这么浪漫啊，竟然给你爱人写了诗啊！” 侧面看了眼万倩羡慕的样子，云朵不自在极了。 诗的确是她写的，也为了配合诗里面写的，所以云朵特意送了秦河一套数学工具。 本来她以为这就算不是私密的事儿，也不该是这么大张旗鼓念出来的。 怎么就在广播里念了呢？ 正是课间，校园里熙熙攘攘的，刚才万倩那一嗓子声音很大，经过但凡知道云朵的人，都纷纷侧目去看她。 云朵脸皮有点薄，赶紧走了，这么热闹，云朵也不好去招待所了，就直接回家了，钥匙刚拿出来要开门，就被人紧紧握住了手。 她回头，发觉自己被秦河紧紧环在怀中…… 第153章 自己“出卖”自己 云朵回头的瞬间，秦河仗着身高优势，低头亲了她一下。 虽然她被秦河的怀抱包围得密密麻麻，但是到底是在门口，云朵推了推他：“还在外面呢。” 今天风头出的已经够了，云朵不想再成为焦点了。 闻言，秦河一边盯着云朵，一边迅速的开了门，拥着云朵进去，抬脚踢上门，把她堵在门口，迫不及待地吻上了他。 虽然前一天儿子说了云朵除了那套数学工具还给他准备了别的礼物，但是秦河万万没想到一向冷清情绪从来不外放的云朵竟然给他写了一首诗！ 一字一句在他心上反复地被念出来，他是直接从办公室冲回来的。 秦河不知道该怎么表达他的巨大惊喜。 一切的一切全都在了炽烈的亲吻中…… 良久，秦河说：“我以后再也不说你不解风情了。” “之前我就怕杂志在你生日之前寄不到，没想到一点也没耽搁，不过我本意是把杂志送给你，告诉你我写了首诗，没想当众念出来……” 听到云朵这么说，再次低头吻住了她。 他知道对于云朵来说，给他写一首诗已经是极限了，当众念出来这事儿……秦河想儿子也不是全然都是碍事儿的存在，至少在这件事儿上，儿子的做法他十分喜欢。 只是秦河也知道不能让云朵知道这事儿是儿子做的，不然儿子可能就遭殃了。 这大概是秦河为数不多有父爱的时刻吧。 此情以及气氛，秦河的双手往下抱住云朵就要上楼…… 然而几乎是同时，门被从外面拍得啪啪啪响：“爸爸，有人说你回家了，你在家吗，开门啊，我送你的生日礼物喜欢吗？ 这下整个学校都知道妈妈最喜欢你了。 我为了让广播室那些姐姐念妈妈的诗，我还用自己的零花钱买了五毛钱的泡泡糖分给她们呢。” 听到这里，云朵面无表情地看向秦河。 “那什么……”秦河挠了挠头：“我真不知道那小子会这么做！” “爸爸，你在家吗？开门啊，我好像听到你的声音了，你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你说好了，要给我买玩具的……” 真不是秦河对儿子太苛刻和凉薄，就说这样的儿子如何能激发他的父爱呢。 每次都是在关键时刻掉链子，拆老子的台。 秦河觉得他不打孩子已经很仁慈了。 “开门吧，虽然现在住的地方和筒子楼比好多了，可是左邻右舍也都是有住人的，按照你儿子这个嚷嚷的声音，很快就同样也全校皆知了。” 云朵说完上二楼去了。 “爸爸，你怎么回来了？”云天一看到秦河，就热情地上前要抱住他的腿。 可是秦河却嫌弃地避开了：“这个时候你不在托儿所，跑回来做什么？” “早上你帮我请假了啊，你忘记了，我和你说了我要给你准备生日礼物的。爸爸，你觉得我送你的生日礼物怎么样啊。” 如果不是这么没眼色的话，秦河绝对是喜欢这个礼物的。 然而现在……呵呵，云朵如果不生气，自然好说，如果老婆生气了，那么儿子是可以被“出卖”的。 “你的生日礼物。”云朵从二楼下来把那套数学用具给秦河。 “你怎么想到送我这套工具了，真意外。”秦河“惊喜”道。 “妈妈，爸爸昨天就看到了。” 秦河脸上的笑意瞬间僵住了！ 呵呵，自己好心不“出卖”他，他自己反倒全都说了。 云朵的目光在秦河和儿子身上短暂停留，她把这套工具拿回来那天，她特意比秦河早到家，当时家里只有她和儿子。 杂志是昨天拿回来的，家里也依然是只有她和儿子。 所以可以想见是儿子和秦河说的，至于儿子为什么要提前告诉秦河…… 云朵收回自己的视线：“既然答应了孩子的要求，就要做到，言传身教很重要。” 本来云朵是怕成为焦点，逃回家的，但是现在云朵想焦点就焦点吧。 儿子虽然和秦河谈了什么条件她不知道，但是儿子为什么闹得这么高调，除了小孩子做事情有的时候不好把握尺度之外。 云朵知道，更多的还是平日里对待秦河，自己的感情没那么外放，可能给了孩子错觉？ 孩子也怕父母不和睦的。 她前脚刚出了家门，后脚就听到身后秦河儿子的吵闹声……云朵弯了弯唇角，乍一听是有点聒噪了，但是却是触手可及的幸福。 今天杨姐和万倩一样都是白班，云朵刚回去，杨姐就揶揄她：“哎呦，云朵，到底是年轻人，你和秦河你们两个真是浪漫啊。” 有点不好意思，云朵抿了抿唇：“杨姐，你就不要打趣我了，你知道我的，我怎么可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啊，是云天……那小子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竟然讨好了学校广播室的人。 让大家见笑了。” “这有什么啊，你和秦河你们是两口子，就是高调点又怎么了。”杨姐说：“不过你那儿子真是个机灵鬼。” 有人夸自己的儿子，云朵自然是高兴的。 不过说太多她和秦河，也有点不自在，她四顾看了看：“对了，万倩呢，她本来就迟到，不会这会儿就走了吧？这都还不到中午呢？” “没有，你那朋友……叫什么……辛卫国，对，辛卫国来了，刚才我还看到她和辛卫国在外面说话呢……” 说着杨姐垫着脚往外看了看：“这会儿看不到人了？” “没在外面，我刚才进来没看到。” “估计一会儿就回来了吧，万倩那孩子是有点懒散了，但是我也说句公道话，她不会那么没分寸现在就走了呢。” 云朵点了点头，辛卫国又来了，是来找万倩的？ 之前秦河有意撮合辛卫国和万倩，难道说两人真的有意思？ 如果是真的，云朵自然是乐见其成的。 只是想着上一次见辛卫国的时候，辛卫国那种让人说不上来的态度，云朵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对了，今天真的是你爱人的生日啊？”杨姐想起广播，又忍不住问云朵。 “啊，对！”云朵点头，她趁机说：“杨姐，你受累多盯着点吧，我去买点菜，到底是生日，不好太马虎了。” “客气了，你去吧。” 云朵是去买菜不假，但是她也想着去找一下万倩。 万倩迟到早退的时候多了，云朵不能说不介意，但是也不会苛刻到连她见个朋友都干涉，主要是云朵想问万倩点事儿。 然而谁知道竟然在往学校副食品店去的路上碰到她，盯着人看了一会儿……云朵默默走了，却没和万倩打招呼。 第154章 急赤白脸 云朵看到万倩，之所以没和她打招呼，是因为万倩和辛卫国两人竟然抱在了一起。 他们两人要是真的看对眼了，在一起了，云朵是乐见其成的。 所以走远了之后，云朵又回头看了一眼，结果刚巧和辛卫国看过来的目光相撞。 尴尬之余云朵冲着对方点了点头，快步离开了。 等云朵在学校供销服务社买完菜往回走的时候，又碰到了辛卫国，不过只有辛卫国一个人。 “万倩呢？”虽然和辛卫国算是十分熟悉了，可是一想到刚才看到的，云朵还是有点不好意思。 “这不是还在上班吗，她就先回去了。” 辛卫国显得也有点尴尬，明明一句话就能很好解释清楚，可是他是连说带比画的，甚至还垫着脚尖往招待所的方向望了望。 云朵以为辛卫国是纯粹的不好意思，虽然她也有点不好意思，但是两人一直尴尬着，只会更尴尬。 不自在地捋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云朵主动开口：“你和万倩……你们……” “啊……”辛卫国没等云朵说完，就接过了话，好像不好意思，摸了摸鼻子，说：“那什么……万倩人不错。” “对，人很好。” 虽然有点懒散了之类的小毛病，但是云朵自然不会在辛卫国面前说这些的。 “今天是秦河的生日啊？” 云朵点了点头。 “你们俩现在真好，刚才广播我听到了。” 本来就有种撞破别人感情的不好意思，现在是彻底的不自在了，云朵笑了笑没说话。 虽然之前也不能算是无话可说的人，但是现在好像是越来越没话说了。 所以说云朵有的时候宁愿一个人，也不愿意面对没话说的人，太尴尬，于是她举了举手中提着菜，示意着急回家做饭呢。 辛卫国自然是说让她赶紧忙去了。 然而云朵不知道的是，辛卫国一直盯着她离开的方向在看，哪怕她都走远了，看不到人了，辛卫国站在那里都没动。 “嘿！你还没走啊，看什么呢？” 快中午了，一会儿杨姐要回家做饭，万倩就先去食堂吃饭，一会儿回来换杨姐，谁知道又碰到了辛卫国。 “要走了。”辛卫国很淡地应了一声，转身离开。 “刚才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拉了我那么一下，我就被自行车给撞了，也不知道哪个天杀的要去投胎呢，在学校里骑车还那么快。” “客气了。”辛卫国说完之后，脚都抬起来了，又想起了什么：“其实该是我不好意思的，让人以为你一个大姑娘和别人搂搂抱抱的。” “多大点事儿啊，嘴长别人身上爱怎么说怎么说呗。” 辛卫国微笑地冲着万倩点了点头，还是十分礼貌地说了一声不好意思。 人走了，万倩快步往食堂跑，去得早除了有好菜之外，更重要的是，今天上午她还真的没怎么上班呢，不能让杨姐一直替她。 云朵到家的时候，秦河他们父子俩已经和好如初了，而且态度十分一致，那就是不能让云朵不高兴了。 所以云朵一进门，秦河就十分谄媚地接过她提着的菜：“歇着，我做饭。” 瞥了眼秦河，云朵说：“今天你生日。” “做饭还分什么生日不生日啊，为了感谢你送我的生日礼物我也应该好好表现一下的。” 云朵挑眉：“生日礼物我是送了……但是好像只送了一半，其余的都是你们自由发挥的。” 话音刚落下，云朵的肩膀上就多了一双小手：“妈妈辛苦了，我给妈妈捶捶背……” 听着儿子五音不全的腔调，云朵漠然看向秦河：“那今天你做饭？” “当然了！”秦河立刻拿着菜去了厨房。 云天悄悄观察了一下，见秦河开始在厨房忙活了，凑近云朵：“妈妈，我是被爸爸威胁的……” 他认为是背着秦河的，可是秦河耳朵尖，还是听到了：“云天！过来帮忙，不能总是想着吃现成的。” “妈妈……” “去吧。”云朵面无表情道。 秦河给儿子准备了一小板凳，以便于身高不够的儿子能够得着水池。 云朵站在外面看了一会儿，厨房里父子两人虽然吵吵闹闹的，但是画面看起来却十分和谐，她笑了，不过在秦河看过来的时候，她立刻收起了脸上的微笑。 这个时候，大家对所谓的生日其实是没有太多所谓的仪式感什么的，一碗长寿面就可以了。 本来秦河也是如此，但是不管是云朵还是儿子都让他这个生日特别的快乐，哪怕长寿面还是他自己做的。 生日过完了，紧接着暑假就要到了，招待所这边也渐渐步入正轨了，云朵和秦河商量回一趟省城。 主要是刘青已经生了，而且都出月子了，云霜都再次回港城，她都没去看过孩子呢。 所以云朵就想着去看看，毕竟简平和刘青要这个孩子也算是不容易。 “我和你一起去。” 学校放暑假了，秦河不带课，不会和带课老师一样严格的寒暑假，但是和别的职业比起来，也没那么忙了，去一趟省城还是能抽出时间的。 不过云朵觉得秦河刚调过来，这么请假不太好。 “我一个人可以的。” “既然回到省城了，你如果不带着孩子去我家的话，别人只会说你不对，不会说我妈对你不好。” 去省城，云朵自然是要去秦河家的，她不会逃避的。 “你和我一起去，你妈妈会不会觉得我是在向她示威啊？”云朵问。 这真不是她多想，毕竟秦河的工作这半年一直在折腾，这刚稳定了，就请假，着实有点不合适，覃窕会这么想其实能理解。 “你做什么，我妈都会觉得你没好心，所以想那么多做什么呢。”秦河说：“至于说请假，你就放心吧，我心里有数，不能请假我不会勉强，既然能请假，就说明没事儿。” 秦河都这么说了，云朵自然也就不会再拒绝。 只是在云朵他们去省城之前，还发生了一件事儿。 当时云朵都和杨姐还有张秉强他们说好了，也因为第二天的车，所以云朵就没去招待所。 结果杨姐急赤白脸地找来了。 第155章 嚣张习惯了 “怎么了？”在去招待所的路上，云朵问杨姐。 “招待所以前的所长……就是万所长、万倩的后妈来找万倩闹了。” 云朵皱眉看向杨姐：“她找万倩闹？怎么闹到招待所了？” 杨姐四顾看了看，凑近云朵耳边：“还不是万倩外公的画闹的，万倩那后妈非说画本来在他们手里的，被万倩拿走之后，被万倩藏了起来，据说已经去万倩家闹过一次了，在万倩家没找到画。” 疾步的云朵因为杨姐的话脚步慢了下来，意外地看向杨姐。 “不骗你，据说啊，万倩这后妈去万倩家闹的啊……万倩的妈妈身体本来就不好，因为她这一闹，好像又加重了。 所以万倩这会儿在招待所门口恨不得和她打起来。 我们劝了半天了，劝不住，这没办法了才来找你的。” 杨姐说得也有点不好意思。 云朵不怕被麻烦，毕竟现在她是招待所的老板，更主要的是那幅画当初是她给万倩出的主意，自然是要去看看的。 知道了事情的大概之后，云朵的脚步更快了。 万倩一直都虎得很，之前她都敢拿着铁锹和她亲爹干架，更不要说后妈了，她是一点也没含糊。 云朵和杨姐到了的时候，万倩正在和她的后妈两人在厮打、扯头发。 真正意义上的扯头发。 旁边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却没几个人上前去拉架，云朵和杨姐见状，迅速跑过去，一人拉开一个。 万倩头发短，虽然整个人也狼狈得很，但是比起披头散发的后妈，她算是好的了。 云朵死死抱着万倩，阻止她继续去抓她后妈的头发。 “冷静点。”云朵阻止万倩之后示意杨姐把万倩的后妈也带到招待所。 在招待所开了一间没有住人的房间，云朵让她们两人好好说说。 虽然万倩和她后妈一直都没冷静，不过从她们的争吵中，以及杨姐之前和她说的，云朵了解的也差不多了。 就是因为那幅画，万倩后妈手里的这幅画还没卖出去，她自己其实不太清楚是真的还是假的，但是听说万倩手里也有一幅画，于是她怀疑万倩想要算计她。 所以非要找到万倩手里那幅画毁掉，那样她手里的话假的也就变成真的了。 两人还在争吵，云朵听得脑仁疼，但是却从嘈杂中抓到一个关键信息，她问万倩的后妈：“你听谁说万倩手里也有一幅和你一模一样的画。” “都这么说啊。” “都？”云朵冷笑：“你和万倩的关系大家不陌生，但是手里有什么画这算是隐私吧，怎么可能都知道？ 而且你拿着万倩外公的画，这于情于理都不算是理所应当的吧，真要说起来你肯定是理亏的。 你就真的愿意让人知道你手里有画吗？” 万倩的后妈龚燕被云朵的话问得哑口无言的，她的确不敢太光明正大了。 “所以你到底听谁说的？”云朵见这个龚燕被自己问住了，再次追问。 “我听她爸爸说的。” 云朵看向万倩，龚燕口中的“她爸爸”是万倩的父亲，也就是之前招待所的万所长。 “你胡说八道，当初那画被你们抢走了，先不说我手里压根没画了，就是有画，我傻了让我爸看到？”万倩冲着她后妈龚燕说。 龚燕吞咽着口水，不知道是有难言之隐还是怎么了，最终什么都没说。 云朵说：“你们要是真的掰扯不清楚的话，就去派出所好好掰扯一下这事儿，龚燕姐，我叫你一声姐，你要是再来招待所闹的话，就别怪我不讲大家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情面了，我肯定会报警的。” “你这是护短……” 云朵笑：“别说不是了，就算是又怎么样？万所长现在不是招待所的所长了，现在我承包了招待所，我是要做生意的，就你和万倩刚才你们来在门口那么闹，我这生意还怎么做？” 龚燕是不是觉得不好意思了，云朵不知道，反正被云朵这么一说，她犹豫了一下就先走了。 “不好意思啊，我也不知道她会来闹。”龚燕和杨姐走了之后，万倩给云朵道歉。 “也不能全怪你，就是你那画……你爸是真的知道在你手里还是……” “他真不知道。” “不知道？那你这后妈……” 云朵总觉得这事儿有点说不上来的感觉。 “管她呢，她就是有毛病，之前万所长是革委会的，她嚣张惯了，现在万所长连所长都不是了，她自己的工作也不顺，就是想着没事儿找事儿呗。” 万倩觉得就是她这后妈没事找事儿，打一架把她打服气了就好了。 虽然云朵还是有点不踏实，但是真要严格说起来的话，其实就是万倩家的私事儿，她一个外人也不好多说。 所以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到云朵和秦河回省城的计划。 虽然不太愿意，但是到了省城，云朵还是住在了秦河家。 秦河父亲早就从他的弟弟口中知道了云天，所以见到云天之后，喜欢的不得了。 覃窕则还是如以前一样，虽然也喜欢孩子，但是却又有点拉不下脸，对云朵更是不满了。 因为云朵影响了秦河职业的选择！ 所以在云天没了刚开始的拘谨，开始自己在秦家撒欢完了之后，覃窕就开始大煞风景了。 “之前我说过了，让孩子来省城，你们考虑得怎么样了？” 秦河和秦父两人的听到覃窕的话，当下脸色就变了。 然而覃窕却置若罔闻：“以前在省城，云朵你和我说，云天虽然小，但是自己有主见，既然如此，就听你的。” 说完覃窕目光慈祥地看向了在撒欢玩的云天：“云天，来，奶奶问你一件事儿。” 秦父到底刚和云天见面，还不是很了解云天的性子，要阻止覃窕。 秦河阻止道：“爸，我妈是不见黄河不死心，你就让她问。” “这……”秦父迟疑地看向云朵。 云朵和秦河的意思一样，这个时候非要和覃窕唱反调的话，反倒会让她更加执着。 “云天，奶奶之前和你说过，想让你来省城跟着爷爷奶奶一起住？你愿意吗？之前你还问爷爷奶奶，大房子是什么样儿，现在看到了，你也喜欢，那你愿意跟着爷爷奶奶一起在省城吗？” 第156章 她的不甘心 秦父紧张地看向云天，虽然他也希望能和孙子朝夕相处，但是也知道，自己爱人是在故意为难，所以生怕场面更加难堪了。 于是秦父在覃窕说完之后，迅速地又加了一句：“云天，你不用管爷爷奶奶怎么想的，就按你自己的想法啊。” 云天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之后歪着脑袋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秦河家这颇有些年头的花园洋房。 看到孩子这样，云朵的担心彻底没了，她反倒有点担心覃窕了，于是下意识地看向秦河。 然而秦河却像是没事人一样。 “爷爷，这房子是你买的啊还是你单位给你分的房子啊？” 秦父说：“不是我买的，也不是单位分的，这是我爷爷的时候的房子，一直到现在了。” “哦，就是说爷爷依靠你的爷爷和爸爸才有这房子的？” 秦父点头，看向云天的表情慈祥有爱，很显然他对自己的亲孙子还不是很了解。 “那奶奶有什么骄傲的，这房子再大也不是她自己赚来的啊，再说了，我们在深城的家的房子也不小，也两层楼呢，是我爸爸自己努力得到的。 我爸爸都没依靠他的爸爸。 作为他的儿子自然也要向他学习了，对了，最近我学了一首诗，富贵不能淫……好像是这么说的吧。 子不嫌家贫，我要是因为一个大房子就来省城了，那就是不忠不孝了，爷爷，我说得对吗？” 这话虽然有点在内涵自己爱人覃窕的意思，但是秦父听了之后却欣喜不已，对云天隔辈亲更加明显了：“对，对，你说得对，小小年纪能说出这样的话，真是了不得。” 之后看向云朵：“云朵你把孩子教得真好，这些年辛苦你了。” 云朵笑了笑表示这都是自己应该做的。 “爸，不要太激动了，你和他相处久了，就知道，这不过都是他的常规操作罢了。” 秦河一副与有荣焉的样子。 “呵，小小年纪就对自己的长辈指桑骂槐的，一点都不知道尊老爱幼。” 覃窕再次大煞风景。 “覃窕！”秦父不满地呵斥自己的爱人。 覃窕也只是冷哼了一声，并没有收敛自己的情绪。 秦父担心地看向云天，生怕孩子被覃窕这态度给吓到了。 然而云天却荣辱不惊：“奶奶，既然要尊老爱幼，那你是不是也要爱幼啊？妈妈就比你小，按照你的说法你也要爱妈妈啊？” 本来还担心不已的秦父现在也和秦河一样，开始看热闹了，自己的孙子这么厉害，根本就不用他担心。 “那云朵，你就是这么教孩子的！” 覃窕被孩子噎住了，就把气撒到云朵身上了。 云朵无奈，秦父不知道云天的性子，覃窕……在深城和云天已经有过交锋了，怎么就没觉悟呢。 然而虽然覃窕把矛头对准了云朵，可是就在云朵叹气的功夫，云天就再次自己回击了。 “奶奶，是你要说要尊老爱幼的，我肯定是不能让别人欺负我妈妈了，我是小孩子，我妈妈是要爱护我了，你如果想让我妈妈打我的话，那我妈妈就没做到爱幼……你说是不是啊？” 歪着头，眨着眼睛，一副无辜至极的样子，这样的云天，覃窕纵然再生气，呵斥的话到嘴边了也说不出来。 于是秦河就成了覃窕另外一个撒气的对象。 不过秦河在她看过来的瞬间，就先开口了：“我觉得我老婆哪儿都好，而且云朵可是一句话都没说啊。 只是妈，我有一句话特别想问你，看到现在的云天，你有什么想法啊？ 你让云天来省城，跟着你和我爸，这话你怎么好意思说出口呢？” 覃窕倏地站了起来，手指向秦河，点了点，气得脸涨红，然而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甩了甩手上楼去了。 “爷爷，怎么办啊？奶奶是不是生我气了？”云天可怜兮兮地钻进秦河父亲的怀里，撒娇。 “奶奶不是生你的气。” 云朵和秦河两人无语地看了眼儿子。 若是以前，云朵可能会觉得覃窕总是长辈，云天这么和她说话不合适。 然而现在云朵也无所谓了，因为不管她怎么做，覃窕大概都不会对自己改观了。 隔辈亲一个十分明显的特征就是显摆自己的孩子。 秦父简单问过云朵还有秦河的情况之后就带着云天准备去会老朋友了。 虽然去简平家也不着急，但是秦父一走，就只有云朵和秦河还要覃窕在了，未免再有争执，云朵和秦河决定和秦父一起出门去简平家。 上一次见刘青他们还是在春节，这一晃小半年过去了，再次见面，不管是云朵还是简平他们两口子都十分激动。 尤其是在刘青生下了一个健健康康女孩儿的情况下。 孩子还小，不一会儿就睡觉了，简平和秦河在外屋说话，云朵和刘青两人在里屋说话。 “你招待所的生意现在怎么样啊？” “不算好，但是也没那么糟糕吧，毕竟离港城近，不是所有港城人来深城都有钱住深城涉外的招待所的，所以我们那招待所也还好。” “你说我要是也去深城，和你一起干，你觉得怎么样？” 云朵正在看刘青给她闺女织的毛衣，听到这话，癔症了一下抬头看向刘青。 “怎么？不愿意啊？”刘青打趣地问。 云朵摇头：“没有，就是有点意外，你去了深城的话，和简平你们俩就要分居了啊。” “我打算让简平转业。” 又是让人意外的话，云朵默，片刻之后问：“是出了什么事儿吗？怎么想起来转业了，简平能走到现在也不容易。” “是不容易，可是就那么点死工资……前段时间我生孩子，你们家那什么亲戚不是来了吗，给孩子的红包说是没几个钱，可是却也比我和简平我们俩一年的工资都多。 现在不是改革开放了吗，别人想法子要赚钱，还没门道呢，咱们有现成的条件，放弃了不是太可惜了吗？ 再说了你也知道，我一直都在供销社上班，一眼都能望到头，真是没啥奔头。” 刘青这话听起来是没毛病，所谓水往低处流，人往高处走，她想要改变现在这一眼望到头的生活被无可厚非。 可是云朵却从刘青的眼中看到了不甘心，好像是对自己的不甘心…… 第157章 被人举报了 “你和简平商量好了？”云朵沉默了须臾，问。 “没呢，他不想转业，正好你来省城了，你劝劝他呗。”刘青说：“你们俩是亲兄妹，有些话比我好说。” “亲兄妹不假……可是我们俩这关系……你也知道，和一般的亲兄妹还是不太一样……” 云朵倒也不是不想帮刘青这忙。 “云朵，咱们俩现在说话不用藏着掖着吧？” “当然不用！” 这是云朵的实话，可是刘青特意这么说出来……云朵心里七上八下的。 “那我就直说了啊。” “你说啊。” “你们家那个亲戚，叫云霜是吧？是你和简平的亲姨，没错吧？她没结婚，自己也没孩子，那么多钱以后全都是你和简平的，可是简平要是一直当兵的话……” 话说到这儿，云朵已经明白了刘青的意思。 她是怕云霜所有的钱到最后全都是自己的了。 虽然云朵并没有这样的想法，可是她也知道这不是自己解释一句刘青就能相信的。 “我会帮你劝劝简平的，但是有没有用我就……不知道了。” 云朵刚说完，刘青就抓住了她的手，盯着被刘青紧紧握着的手，还没抬头呢，就听到刘青说：“你一定要说服他。” “我……”抬眸看向刘青，云朵从刘青的眼中看到了当初她知道自己和秦河的关系之后的那种眼神。 “云朵，我相信你一定能说服简平的。” 说的是信任，可是话外全是不信任。 之前因为秦河的关系，在岛上的时候，云朵和刘青已经有过疏远的经历了，现在……云朵已经能淡然处之了。 虽然因为刘青的态度，云朵的心情或多或少受到了一点影响，但还是和秦河一起留下在简平家吃饭了。 临走之前刘青耳提面命地再次希望云朵能帮忙劝劝简平。 云朵打算第二天抽空单独和简平聊一下，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 张秉强和杨姐的长途电话当天夜里打到了秦河家。 “什么？”大半夜的电话本来就让人惊吓不已，听到杨姐他们说了到底什么事儿之后，云朵是彻底清醒了，一点睡意都没了。 “怎么会……”云朵有点难以相信：“扫黄打非怎么就扫到咱们招待所了呢？” “派出所一直有这样的活动，关键是派出所的同志这次在咱们招待所直接把人堵在了床上……这让咱们停业整顿呢。” 云朵耳朵嗡嗡响，简直不敢相信。 白天那会儿还和刘青说招待所算是上了正轨呢，转眼就……出了这么大事儿。 于是天一亮，云朵买了车票就回深城了，秦河自然是跟着她一起回去了。 云天虽然说不想和爷爷奶奶一直待在省城，可是刚来就走，小孩子多少还是有点不情愿的。 可以预见回去肯定有的忙了，所以云朵和秦河就没带云天，把他暂时留在了省城了。 回到深城，云朵没回家直接去了招待所。 “云朵，你怎么回来了？” “发生这么大的事儿，我怎么能不回来。”云朵没和杨姐还有张秉强他们寒暄，直接问：“怎么回事儿？来住的人要是一男一女一个房间必须要有结婚证，这不是常识吗，怎么会……” “万倩夜班……”杨姐和张秉强两人相互看了一眼说。 “她……就算是万倩值夜班，那要有结婚证才能让一男一女住一个房间她也知道啊。” “咱们的登记簿上，这一男一女是两个房间，但是晚上两人悄咪咪住到一起了，我们也不知道……” 真是……让人想骂脏话，只是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多说无益。 弄清楚问题之后要想法子解决问题。 思忖了半晌，云朵问：“派出所是突击检查？” “这就不知道了。” “我去派出所问问。”云朵也发愁，可是她是老板，总要把事情来龙去脉搞清楚的。 她还没转身呢，身后响起了秦河的声音： “不用去了，我刚从派出所出来。” “你去派出所了？”云朵诧异，不过这个时候也不是矫情的时候，她问秦河：“派出所的人怎么说的啊？” “有人举报的。” “举报？” 不仅云朵诧异，就是杨姐和张秉强也意外不已：“那两人晚上悄咪咪地滚到一个屋里去了，我们招待所的人都不知道呢，举报？举报的人怎么就能算那么准呢？” “所以有人故意的了？”云朵眯了眯眼睛：“这是冲着我来的？” 虽然是在问，但是结果很明显了。 刚开业就停业整顿，说实话是有点晦气的。 “云朵，不是我说话难听，当初万倩来招待所我就……是，我知道，利用她，对付了万所长，可是现在看来是弊大于利啊。” 张秉强忍不住吐槽。 “万倩平时是懒散了点，不过我不觉得她有这么笨，她值夜班，出了这样的事儿，她难逃干系，她这么害咱们招待所对她有什么好处呢？” “她和咱们不一样，她手里不是有她外公的画儿吗，据说那画可值钱了，卖了之后够她和她妈后半辈子生活了。” 张秉强撇嘴道。 话是这么说，可是云朵还是觉得这事儿有点反常。 她说：“万倩呢？” “回家去了吧。” “张大哥，杨姐，事情既然已经发生了，我肯定会想办法解决的，这个月的工资你们放心，我不会少了大家的，希望你们和大家说一声。” 云朵知道大家担心什么，以前在招待所是铁饭碗，怎么都不会没有工资，现在承包给云朵了，云朵要是没钱的话，他们的工资也成问题。 让张秉强和杨姐暂时帮忙安抚一下招待所其他的人，云朵去找万倩。 秦河自然是不放心云朵一个人的，就跟着她一起去了。 到了万倩家，万倩不在。 问了万倩的妈妈，万倩妈妈说有人来找她，她跟着对方一起出去了。 万倩妈妈身体不好，云朵也不想刺激到了对方再节外生枝了，所以没见到万倩就先走了，没说找她什么事儿。 不过她和秦河刚从万倩家出来，走到巷子口，就碰到了万倩。 万倩看到云朵十分不好意思，当下就道歉。 然而她道歉的话却让云朵再次诧异不已：“你说谁？” 第158章 背后有人搞她 “哎呀，就是我那个后妈。” 云朵刚才其实就听到了万倩说的是谁，就是觉得有点不可思议，所以才忍不住多问了一句。 “你后妈……举报的？” 见万倩点头，云朵满肚子疑惑：“你后妈对你有气，想着让你倒霉我能理解，我不理解的是龚燕怎么就知道招待所里有人半夜会悄咪咪住在一起呢。 她半夜不睡觉专门在那两个人门口等着的吗。” “我也奇怪，所以刚才我去找她了。” “结果呢？”云朵问。 “她自然是不承认的。” 秦河一直没说话，在云朵和万倩两人都沉默和想不通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平静开口。 “万倩，你怎么知道举报的人是你后妈？你也说了她不承认，只有派出所的同志知道，按说这种情况派出所的同志肯定不会告诉你谁举报的。” 云朵刚才光顾着着急了，差点忘了这一点了，顺着秦河的话她也看向万倩。 “自然是有人和我说的。”万倩说。 “所以谁和你说的？” “以前和我一起混的人，他们说看到了我后妈去也了派出所。” “跟你一起混的人？”秦河对万倩这说法也有点疑惑了。 “之前你找到我，去找简安闹，怎么找到我的？”万倩瞥了眼秦河略显讽刺地问：“你找我的时候，我旁边有许多人，都是和我一起混的。” 秦河倒是没生气万倩这态度，他似笑非笑地盯着万倩看了须臾，然后揽着云朵的肩膀，示意走了。 “我还有话没问呢……”云朵并不想走，然而看到秦河冲她使眼色，她把话咽下了。 “万倩，那我先走了。” “云朵，这事儿……招待所那边……” “停业整顿。” “那重新开了，我……”万倩虽然看起来十分懒散，但是她也清楚，有个工作对她来说总是好事儿，招待所要是去不了的话，别的工作对她来说更难。 “重新开业了，你要不介意的话来上班啊。” “谢谢了。” 或许是被万倩激动的样子感染了，云朵冲着她弯了弯唇。 等和秦河走远了之后，云朵忍不住问：“你到底怎么回事儿了？怎么不让我问了啊？我还有话要问万倩呢。” “你觉得还能问出什么来，她说是街面上天天没事儿干的人和她说的，说是她后妈举报的，那些人和万倩关系好，会和万倩说，只是他们大半夜的不睡觉，就盯着派出所吗？ 再说了，那些人认识万倩的后妈？ 就算是认识，也真的看到了万倩的后妈进了派出所，那还是回到了之前你的疑惑啊，万倩后妈怎么就算准了招待所那两个人会半夜住到一起去啊？ 除非她和那两个人是一伙的。 所以问万倩没用。” 听秦河这么耐心解释了这么多，云朵恍然：“这么说背后有人搞我了？” “很显然。” “会是谁？万所长吗？”云朵追问。 “他？得不偿失，就算是招待所出问题了，以后招待所也不可能是万所长来管，还要找人承包，他没必要。” 想想也是，毕竟万倩在招待所，万所长对万倩也许不够好，但是也没到狼心狗肺的地步，所以招待所要是倒霉了，万倩也跟着吃瓜落，万所长应该不会连累自己的亲闺女的。 只是如果不是万所长，云朵一时间想不起来还会有谁了。 “要说得罪人的话，除了万所长也就是简安了，可是你上一次离开之前让万倩去找简安闹了那么大一通，后来简安也因为扫黄打非被抓进去关了几天，听老简说简安好像回省城去了。 难道她又回来了？” 云朵自言自语：“可是她也不认识万倩啊，就算是认出来万倩找她闹，让她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人，她也不见得知道万倩和她后妈之间的这些弯弯绕绕啊。” 虽然是自言自语，但是秦河还是听到了，他顺着云朵的话说：“那就是知道万倩和她后妈之间那些弯弯绕绕的人。” 因为秦河这话，云朵的脚步倏然停了下来。 觉察到云朵没跟上，秦河回头叫了她一声：“走啊，怎么了？” “啊，这就来。”云朵回神，应了一声。 “想什么呢？”见云朵还是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河顺口问了她一句：“是想起来可能回事谁了吗？” “呃，没有。” 云朵其实心里有个想法，但是秦河问的时候，她却没承认。 招待所停业整顿这事儿其实有点无妄之灾。 因为要严格说起来的话，招待所本身没什么事儿，毕竟招待所也是按规定登记的，一开始那两个人的确也没在一个屋。 谁能想到半夜两个人会去一个屋里呢。 但是事情既然发生了，自然是要有点所谓的惩戒的，所以停业整顿这也是无可避免的，云朵只能咬碎牙认了。 这事儿秦河也帮不上什么忙，而且既然回来了，秦河就去上班了。 虽然事情已经这样了，等着再开门就是了，云朵在家翻存折和招待所这段时间的流水，工资是怎么也不能不发的，流水不够的话，只能用自己的钱了。 没赚到钱，还要自己再饶进去点钱。 就在云朵郁闷的时候，杨姐和张秉强两人找来了。 听他们说了来意之后，云朵意外之后倒也没太惊讶，张秉强和杨姐都是本地人，对风水一直都比较相信。 之前只是因为看云朵有点兴致缺缺的，才没多说，现在招待所刚开业没多久就发生这事儿，他们再次来劝云朵，希望能再找个人来看看风水。 “可是咱们招待所之前不是看过风水了吗？” “那个朱先生也许学艺不精呢？”张秉强说。 云朵也想起这事儿了，之前这个朱学明被秦河揭穿了是一个江湖骗子，后来除了听万倩说见过他和辛卫国一起，之后就再也没见过他了，云朵忙，快忘了这事儿了。 不过张秉强他们这个建议歪打正着地让云朵再次开始想这事儿了，她知道这事儿应该不是看风水就能解决的。 然而张秉强和杨姐也是好心，云朵自然不好直接拒绝了，于是委婉道：“我找人打听看看，重新找一个，不过风水师傅深城现在不多，就算懂的，应该也不会来给咱们看。 应该还是要去港城找，港城的话……钱……所以先打听看看。” 杨姐他们不掏钱，自然不好多说，就先走了。 云朵也看不下去账本了，准备去想法子证实一下自己的疑惑。 第159章 憋着一口气呢 那天秦河无意的一句话让云朵想到了辛卫国，辛卫国是知道万倩和她后妈之间那些事儿的人。 所以陷害自己的人也可能是辛卫国。 然而当时云朵虽然想到了这个可能，却有点逃避，不敢相信，她觉得辛卫国好歹是帮了自己那么多的朋友，应该不会陷害自己的。 但是杨姐和张秉强提到了朱学明，这让云朵不得不再开始正视可能是辛卫国在陷害自己这事儿。 辛卫国现在开了一个小公司，虽然只有几个人，但是他是干工程的，据说十分赚钱。 见到云朵，辛卫国十分意外和高兴。 “虽然这几年咱们两个走动还算频繁，但是你这是第一次来我这儿吧？” 云朵微微一怔，本来微笑着和辛卫国打招呼呢，但是笑意僵在了脸上。 “来找我什么事儿啊？”好在辛卫国没继续这个话题，给云朵倒了杯水，放在她面前。 打量了一番辛卫国这并不算大的办公室，云朵犹豫了一下说：“最近朱学明在深城吗？” “他？你怎么想起来问我了？” “之前是亲戚介绍他认识的，那个时候他一直住在深城招待所，但是现在他好像不在那儿了，之前你和他见过，所以我……” “找他有事儿？” “算是吧。”本来云朵还没想好该怎么不漏痕迹提到招待所的事儿，但是从他们两人一问一答中，她倏然有了思路：“招待所的风水朱学明之前给看过，这你知道的，结果看了风水，招待所前两天还出了点事儿。” “你这是想让他赔钱？云朵这不像你啊？” 辛卫国开玩笑：“再说了，秦河不是觉得那个朱学明是江湖骗子吗？” “就是因为他是江湖骗子，才更要找他算账的。” “这倒也是。”辛卫国说：“不过举报这事儿他也不记得能算到吧。” “举报？”云朵意外：“你怎么知道的？” 云朵确定她没说招待所出了什么事儿，可是辛卫国却知道了，她审视地看着辛卫国，明显看到辛卫国有些许的慌张。 不过很快辛卫国就收敛好了情绪：“我听万倩说的。” 如果不是刚才云朵看到了他眼中的慌乱的话，辛卫国的解释简直无懈可击，让人找不出一点毛病来。 “那你能联系到朱学明吗？” “他在港城。” 云朵说：“既然这样，那我就先走了，不打扰你了，刚才来的时候看你怪忙的。” 这话让辛卫国也不好挽留云朵，毕竟忙他也真的是忙。 从辛卫国这儿离开之后，云朵又去找了万倩。 “你最近和辛卫国你们两个怎么样？” “我们？我们没啥事儿啊。”万倩一头雾水。 “你们不是在处对象吗？” “谁说的啊。” “那天有人看到你和辛卫国你们俩在学校……” 万倩好笑地和云朵解释了一遍那天发生的事儿，最后还没忘感激一下辛卫国。 然而云朵却笑不出来了，那天辛卫国虽然也没直说他和万倩是在处对象，但是话里话外却在误导自己。 “你怎么了？” 云朵收敛好情绪：“你那幅画还在辛卫国那儿吗？” “没有，我拿回来了。”万倩说：“就是你去省城那天吧，我后妈把她手上那幅假的话卖了，据说卖了不少钱，辛卫国说龚燕应该不会再找我要画了，因为要是市面上再有一幅一模一样的话出自龚燕的手，那等于告诉大家她两幅画有一幅肯定是假的。” 这说法倒是对的。 不过云朵好奇的是：“之前不是说龚燕一直找买画的人没找到吗？” “一开始我也好奇，后来辛卫国说那人是他找的。” 要是这么说的话，辛卫国撺掇着万倩的后妈龚燕去举报就说得通了。 万倩这人虽然大大咧咧的，也懒散，但是人不笨，云朵问了这么多，她也咂摸出了点味儿来了。 “你该不会觉得招待所被人举报是辛卫国在背后撺掇的龚燕吧？” 云朵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万倩。 万倩虽然懒散，看起来毛病一大堆，但是人也义气，她觉得这事儿是因为自己而起。 “云朵，你放心，这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云朵：“我并不是说让你给我什么交代，我来找你就是为了确定这事儿是不是和我想的一样，如果一样，知道了是谁在背后搞鬼，那就有目标了。” “我明白，但是这事儿里里外外的人全把我当傻子，我也不能就这么算了啊。”万倩说：“虽然辛卫国一开始是你朋友，但是后来她也利用了我，这事儿不能忍。” “万倩……” “你放心，我不会提你的，辛卫国说我笨，不会对我防备的。”万倩一边说一边走，云朵拉都拉不住。 “云朵，你放心，我不会傻啦吧唧的去问辛卫国的，你刚才不是说你去找辛卫国的由头是找那个看风水的吗，他对我没防备，我去帮你问。 杨姐和张大哥都说招待所那边要再找个看风水的给看看，再看也是要钱的，怎么也要从朱学明那儿把之前的钱要回来。” “朱学明在港城，他也要给钱才行啊。” “谁说他在港城了，他就在深城，前两天我还见了呢，还是和辛卫国一起。” 云朵拉住万倩：“还在港城？” “对，所以你放心，我绝对帮你把他骗的钱要回来，至于辛卫国，你想怎么办，我听你的，不会冲动的。” 说话间万倩已经甩开了云朵。 云朵追了几步，没追上，索性让万倩去了。 招待所的事儿在她上夜班的时候发生的，虽然云朵没说什么，但是其他的人对万倩多少还是有点微言的。 所以万倩憋着一口气，想要做点什么，云朵能理解，于是也就没再去追她。 她刚到家，接到了云霜的电话。 说是刘青给她打了电话，想让简平转业，也来深城做生意，问云朵看除了招待所，还要不要和刘青一起做点别的事儿。 招待所的事儿已经让云朵够烦的了，别的生意，她压根就还没想呢，所以自然也不能给云霜什么建议。 不过想着最近这事儿，借着这个机会，云朵问：“朱学明到底真的是看风水的还是就是一个骗子？” 第160章 不怕被威胁 隔着长途电话线，云朵都能感觉到自己这话问出来之后，电话那边云霜的沉默。 良久，云朵在想要不要再说点什么打破沉默的时候，云霜开口了：“你怎么想起来问这个了？不相信我？” “倒也不是不相信，是有人说朱学明他……”云朵想要委婉一点，可是说了一半又觉得两人关系这么说熟不熟的，直接比委婉似乎更好。 “最近招待所出了点事儿，招待所的人大部分都是深城本地人，好多也信风水，所以就觉得之前……” “招待所出什么事儿了？” 云朵说了停业整顿的事儿，其余的没说。 电话那边的云霜再次沉默，半晌才缓缓开口：“我这两天找个时间去深城一趟，到时候再说。” 云朵还没来得及说点什么，电话就被挂断了。 拿着电话沉默了须臾，云朵把电话放下了。 秦河回来之后，感觉比以前忙多了，天天中午都不回来吃饭，晚上下班到家天都黑了。 所以招待所的事儿云朵也没和秦河说。 倒是万倩，很快来找云朵了。 “那个朱学明你猜他是哪儿的人？” 云朵愣了愣，有点不明白万倩为什么这么激动：“他不是港城的人吗？” “他要是港城人，我还问你干什么啊！”万倩摆了摆手说。 云朵倒是想到了这个可能，不过还是那句话，有点太意外和匪夷所思了，所以就本能的不敢相信。 “他难道是深城人？” 万倩打了个响指：“猜对了。他家以前是深城南边那个什么村的，但是因为家里人会看风水，前些年的时候，受到了冲击，现在家里就他一个人。 风水，他多少也懂点，但是就是学艺不精，因为长得还算是人模狗样的吧，不知道是因为听了别人的话还是他自己的想法，后来深城和港城开放探亲之后，他就专门给那些有钱的女人看风水。” 除了朱学明是深城人让云朵意外，那些所谓给有钱女人看风水这事儿云朵早就知道了，所以就有点见怪不怪了。 不过云朵好奇的是另外一件事儿：“那他和辛卫国到底是什么关系啊？” 万倩被问住了，怔了一下之后有点不好意思地摇头：“这我就不知道了。” 越是这样，云朵心里的疑惑越大。 这朱学明到底是云霜找来的人，现在又和辛卫国似乎走得很近。 加上招待所的事儿，云朵总觉得这好像是阴谋。 “那你知道朱学明在深城在什么地方落脚吗？”云朵问。 万倩点头。 思量了一下，云朵说：“走吧，去找朱学明去。” 万倩早就攒着一口气了，所以自然是愿意跟着云朵跑这一趟的。 朱学明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可是他家虽然不至于是茅草屋，但是处处透着邋遢，万倩自小在城市长大，当年知青下乡她年纪还小，所以从来没和农村有过联系。 所以站在门口怎么也踏不进门。 云朵本来就是从农村出来的，虽然她也觉得朱学明家太邋遢了点，但是却也不会有任何的嫌弃。 “你在外面等着吧。”云朵让万倩在外面等着，她自己进去了。 打死朱学明也没想到云朵会找到这儿来，他手忙脚乱地把屋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往箱子里一塞，找了一个相对干净的地方让云朵坐。 “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朱学明局促极了。 “招待所前几天出事儿了，不知道你知道不知道？”云朵说：“你给招待所看过风水的，可是……” “我……我是真的会看风水的，当初给你那招待所看风水，我就是怕露馅了，所以我给你说的那些方位都是基本的，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朱学明慌忙打断云朵为自己辩解。 云朵则盯着朱学明没吭声，主要是她还没想好说什么该怎么说。 然而这个时候她性格中带出来的冷漠再次帮了她，朱学明以为云朵并不相信他，还在审视她，而且云朵冷漠的气质让朱学明倍感压力。 他没沉住气，再次着急地为自己辩解。 “我说的全部都是真的，我承认我喜欢你……” 平静的云朵因为朱学明这话眼中倏然有了波动，目光陡然犀利了不少。 察觉到云朵的目光，朱学明再次变得局促，他吞咽口水缓解紧张：“我说的是真的，但是一开始我真没懒蛤蟆想吃天鹅肉。 一开始的时候……他找我就是想法子介绍我和你的那个亲戚云霜认识。 我那个时候的目标其实是你的亲戚云霜，但是你那亲戚似乎看出我……就没给我好脸色。 再后来……就你爱人老是针对我……后来喝酒我说了什么我也忘了，不过后来我在大街上醒来，身上的东西还被人抢了…… 我猜测可能是你爱人故意的，所以我就不敢再出现在你面前了。” 终于，因为朱写明这番话，云朵的眼中有了些波动，她问：“他找你？他是谁？” 刚刚还知无不言的朱学明，此时却沉默了。 现在的云朵给人的感觉还是冷漠，但是比起当初多少有点木讷相比，她其实心里玲珑剔透的。 话该怎么说，她心里其实是有数的。 所以面对朱学明的沉默，她说：“招待所出事儿你觉得和你没关系，可是别人可不会这么想的。 我和云霜的关系你也知道，如果我让她帮忙帮我在她认识的人中说几句闲话的话，以后你再想给有钱的女人看风水估计是没戏了。 因为没人会信你了吧？” “我现在这样还怕人威胁吗？”朱学明眼神闪躲，说出的话显得好像很有骨气一样。 云朵没再继续威胁他，反倒开始在他屋里打量了。 乱七八糟，其实也没啥好看的。 不过云朵却觉朱学明既然做了被人不齿的专门靠女人赚钱的营生，那么应该是有什么迫不得已的事儿的。 因为从他刚才那些话里听得出来，他也不是没脸没皮的人。 既然要脸面但是却做了“不要脸面”的事儿，那肯定是有他不得不这么做的缘由的。 打量了半天，云朵还真的看出了点门道，她盯着桌子上一堆乱七八糟的书看了许久，站起来走过去…… 第161章 有没有被调包 云朵抽出几张夹杂在书本中的扑克牌看了看，之后又拿起桌子上的那堆书翻了翻，全是关于风水八卦阵的一些书。 赚钱的营生中夹杂着扑克牌…… 云朵再次转身看向朱学明，却发现他的眼神更加闪躲了，甚至还多了几分自认不堪的窘迫。 “你输了多少钱？”云朵问这话的时候已经把扑克牌丢开了，随手抓着放在桌子上的一张麻将牌“发”！ 朱学明抿了抿唇，张了几次嘴，但什么都没说。 “找你的人说是帮你还钱吗？只是他能全部都帮你还了？他要是那么大方的话你应该不会专门找有钱人去赚钱了吧？” 虽然只是一个揣测，但是看着朱学明心虚到开始擦额头的冷汗了，云朵知道自己误打误撞猜对了。 于是她就没继续往下说，等着朱学明自己主动说。 “其实那个人……你也……认识。” 良久，朱学明终于结结巴巴说了这么一句话。 虽然前前后后所有事情夹杂在一起，云朵心里其实大致有谱，但是她依然没说话。 “辛卫国，你也认识的。” 终于，朱学明说了出来，也算是证实了云朵心中的猜测，然而她却并没有觉得高兴或者轻松。 云朵的性格不太容易和人成为朋友，辛卫国算是云朵十分感激的一个人，也在心里把他当成是了朋友。 然而朋友却在背后给了自己一刀，云朵的心情十分复杂，沉默了许久之后站起来离开。 朱学明忐忑不安地跟在云朵身后，想要说点什么，找补一下，然而却又无从开口。 但是！ 眼看着云朵和万倩两人走远了，朱学明还是追了上去：“……能不能不要和辛卫国说你……知道我……” 云朵漠然地看了朱学明一眼，没多说，不过她的态度却也十分明显，她不会多说的。 走远直到出了朱学明家的村口，万倩才开口：“真的是辛卫国撺掇的？” 云朵没说话，不过刚才朱学明追上她们特意强调了一番，所以这是很显然的问题了。 “招待所出事儿也是辛卫国搞鬼的了？”万倩推着自行车亦步亦趋地追着云朵问。 云朵依然没有正面回答，只是眼神淡淡地看了眼万倩，却也清楚地表达她的意思。 “那……我的画还在辛卫国那儿放了那么久呢？他……” 那幅画当初是云朵建议万倩放到辛卫国那儿的，所以此刻她没办法沉默了。 “那幅画你拿回来之后你有没有仔细地好好检查一下，有没有被调包？” 虽然云朵这么问万倩，但还是忍不住多说了一句：“辛卫国应该是针对我……你的画他应该不会动什么手脚的，不过还是小心点的好，如果真的出了什么意外，我……” “画是真的，没有被调包。”万倩说：“那幅画一开始我是打算让你帮我收着呢，我怕出意外，所以拿到你那儿之前，我按照我妈教我的，在那幅画上悄悄做了标记，拿回来的时候记号还在。 我这么说是想起了我那后妈龚燕，我就说了当初她怎么知道画到了我手里呢。” 辛卫国既然这么有心机找了朱学明，云朵觉得他应该不会在画上动手脚，毕竟万倩那幅画知道真相的人不多。 真的要是出事儿了，他会首先被人怀疑的。 “你打算怎么办？”万倩再次追问云朵。 说实话云朵还没想好，所以也就没回答万倩。 虽然都在深城，但是朱学明家到底是在郊区，不算近，又是骑自行车，所以云朵到家的时候天都黑了。 但是难得的秦河竟然已经回来了。 看到他人，云朵下意识地看了眼墙上的钟表：“你今天比前几天早好多，忙完了？” 秦河眨了眨眼：“你去哪儿了？” 这话本身倒是没什么毛病，然而秦河的语气却是质问。 云朵抿了抿唇，还没说话呢，秦河再次阴阳怪气地开口：“一个江湖骗子找他干什么？还是说你不知道他对你什么心思？” “你怎么知道我去找了朱学明？” 皱眉看着秦河，云朵想的是，她去找朱学明只有万倩知道，万倩和自己一起回来的，刚分开没多久，她和秦河说的？ “谁和你说的？” “谁和我说的不重要，这次幸好你和万倩一起去的，不然别人还不知道怎么编排你呢，你也知道朱学明对你……” “你不相信我？”云朵打断秦河，他刚才的话虽然没说谁告诉他的，但是却也摘干净了万倩。 如果是万倩和他说的，秦河没道理把万倩说出来。 “我没有不相信你，我就是……”云朵脸色变了，秦河也收敛起了质问的态度，走到云朵身边，讨好一般地试图去拉她的手。 然而云朵却在秦河要碰到她的手的瞬间躲开了他。 “所以你跟着我去的？”云朵问。 秦河不自在地摸了摸鼻子。 见状，云朵的音量不由自主提高了不少：“真的跟着我去的？” “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的？” “我……反正你以后别没事儿去找朱学明就是了。” 他不仅避重就轻还要求自己？本就清冷的她更加冷漠了。 “那什么……” 云朵没搭理秦河，自顾去了厨房，虽然深城是在南方，可是云朵本身是北方人，习惯面食，中午她包了好多饺子，还没吃完。 被秦河这么一气，她也不想费劲再做饭了，准备煮几个饺子垫垫。 “我煮吧。” 云朵站在火旁边，盯着锅里的水，依旧没搭理他。 秦河再次往云朵旁边站了站，把她往旁边挤了挤：“我来煮吧。” 讨好的意味十分明显，云朵虽然并不会因此就消气了，不过却也不会在做饭这个问题上和他推来推去了。 既然他非要帮忙，云朵自然乐得清闲，看也没看秦河一眼直接出了厨房。 水开了之后，秦河把饺子下锅，之后小心翼翼地往外看了一眼，见云朵似乎只是安静地坐着，他缓缓收回视线，轻叹了一声。 滚水的蒸气熏得人睁不开眼睛，缭绕中，眯着眼睛的秦河也显得心事重重的。 “水扑出来了。”云朵哗啦往锅里又加了一碗水：“想什么呢。” 第162章 挑拨谁和谁的关系 秦河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什么都没想。 之后他弯腰歪头看了看，火有点大，就把灶前面的鼓风机关了。 饺子煮好之后，秦河和云朵两人面对面地坐在桌子两端。 虽然他们家的桌子没大到坐这么远，说话都恨不得拿个喇叭的地步，然而对云朵和秦河来说，吃饭也这么冷漠，是两人从认识结婚到现在第一次这样。 有那么一瞬间，云朵想说幸好儿子不在家，不然他们两人这样让孩子看到了该担心了。 可是虽然有这样的庆幸，云朵还是十分郁闷。 拿着筷子把快要粘到一起的饺子一个一个地拨开，然后抬起眼眸看向秦河：“有话就说。” “没事儿啊。” 云朵盯着秦河看了许久，见他明明满脸的愁容都没收敛好，却否认，轻声哼笑，三下五除二地把盘子里的饺子狼吞虎咽地解决了之后放下筷子就上楼去了。 等云朵蹬蹬的脚步声消失在了二楼，秦河放下了筷子，抱着双臂靠在椅子上。 盯着眼前的饺子，让人看不出他在想什么，没了以往的吊儿郎当，取之而来的是从来没在人前展示过的严肃。 云朵虽然十分生气，可是回到房间之后却一直盯着房门口，因为在这之前每一次她和秦河两人有了争执或者是她生气的时候，秦河都会来哄她的。 可是今天……等到她不知道看了多少遍时间，也没等来秦河。 就在她气得要睡觉的时候，听到门口传来了脚步声，她倏地站了起来就要往门口走，走了两步又迅速转身，风一般地跑到床边躺下装作已经睡觉的样子。 门终于开了。 但是！秦河并没有进来！ 他只是推开门站在门口和云朵交代他的行踪：“刚才学校打电话过来，我们正在推进的项目出了点问题，我去看看。” 本来因为紧张心狂跳的云朵因为秦河这话，瞬间平静了。 秦河转身之后想起了什么，又回头嘱咐了一句：“你先睡吧，不用等我了。” 听到这话云朵下意识地要转身，然而秦河关门动作比她快，等她转过身的时候，门已经关上了。 盯着紧闭的门看了许久，云朵抬起胳膊搭在额头上，眼角缓缓流出两行泪。 迅速擦干眼泪，吸了吸鼻子，她上一次哭都不记得是什么时候了，她不允许自己竟然这么软弱。 从这天开始秦河早出晚归，云朵也忙活着招待所的事儿，两人虽然是夫妻，可是几乎见不到面儿。 云霜再次来了港城，给云朵打电话，云朵去港城招待所见她。 见到云霜之后，云朵都还没说什么呢，云霜先开口了，一点也没回避之前两人打电话的时候，云朵问她的问题。 “朱学明是别人介绍我认识的，我介绍给你的时候，并不知道他其实不是港城人，是后来无意间听人说了才知道的。 我之所以没和你说，是觉得你反正也不信这些……而且说了好像是在挑拨……” “挑拨？”云朵打断云霜：“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挑拨谁和谁的关系。” 云霜盯着云朵看了许久，之后问了云朵一个问题：“你和秦河你们俩现在怎么样？” 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一个问题。 可是云朵却明白了什么：“你是说秦河认识朱学明？” “他是不是认识朱学明我不知道，之前你不是试探过我，说什么朱学明给云天算过名字，在那之前我见过朱学明和秦河两人见面。 那个时候秦河是已经知道朱学明是骗子了还是不知道，我不清楚。 但是我总觉得有点反常，就找了把朱学明介绍给我的老姐妹问了问，这才知道朱学明其实不是港城人。” 秦河单独见过朱学明，云朵一点都不知道。 “他们见面没打架？”想着秦河每次见到朱学明的时候的态度，云朵脱口问出这么一句话。 “你……想什么呢？朱学明装的是体面人，秦河虽然我不是很了解，可是总归是秦昕和覃窕的儿子，你公婆两口子也都是体面人，覃窕就是不会和人打架，所以好多时候才显得刻薄的。 所以秦河怎么可能会和朱学明打架呢。” 云朵想说那是云霜没看到秦河挤兑朱学明的时候。 不过这也侧面证明了秦河单独去见朱学明的时候，两人之间的气氛是融洽的。 再想想那天自己和万倩去见了朱学明，回来之后秦河就知道了，似乎一切也都能解释清楚了。 他没跟着自己，不过是和朱学明有联系罢了。 虽然云朵现在和秦河两人算是实质意义上在冷战，可是要说秦河和朱学明一起算计自己，云朵是不信的。 云霜骗自己？ 云朵也不大信。 虽然和云霜还有覃窕她们比起来，只是上了函授的云朵不算是读书多的人，可是云朵到底也是读了书的人。 她知道一句话：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 就像是覃窕不希望自己和秦河在一起一样，她是觉得秦河能找到比云朵好的人，量化起来就是对秦河的事业有帮助。 云霜呢？ 就算是自己和秦河分开了，云霜也得不到什么好处的啊。 别说云霜对秦河不了解了，就是对云朵，她其实也没多了解，所以关于她见到朱写明和秦河在一起这事儿，云霜和云朵说了之后，就没再说别的。 同时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云朵。 她来深城不单单是为了之前电话里云朵问她的关于朱学明的事儿，她还有一件事儿要和云朵商量。 “简平转业了。” 对云朵来说意料之外又意料之中，之前去省城，刘青说了让云朵劝劝简平的，然而因为招待所出事儿，云朵提前回来了，后来这事儿那事儿的，云朵也就没和刘青再联系。 毕竟这个时候哪怕是打电话也是奢侈得很呢。 不过虽然没联系，云霜既然提到了这事儿，云朵也能猜到一个大概，她问：“刘青要来深城？” 犹豫了一下，云霜说：“我对刘青不了解，就是之前她生孩子的时候见过，但是我对她吧……说实话不是很喜欢……” “那你是准备拒绝资助她了？” 觉察到云霜的意思，云朵再次愁容满面，按说钱是云霜的，她愿意资助谁，就资助谁，旁人无话可说，但是…… 第163章 劝酒 “说实话，我的确不想和她有太多的联系，但是我要是拒绝了她，让你难做。” 云霜的话让云朵意外之余又多了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温暖。 不说上一世了，就说重生后……她除了在秦河身上得到关心和爱护之外，她依然算是孑然一身，独自面对一切所谓的酸甜苦辣。 然而现在她从来没觉得有太多亲情的云霜却关心自己？ 不过，虽然感动，可是云朵却怕失望，本能地逃避，避开云霜的视线，她说：“钱是你的，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 “是这样没错，可是刘青话里话外，你和简平你们俩是兄妹，我不能厚此薄彼，我要是不管他们的话，刘青应该会找你麻烦吧？” 云霜轻叹：“虽然不了解刘青，但是从我和她仅有的接触来看，她大概是那种被家里人宠坏的孩子一样，总是觉得什么事情都是理所应该的。 如果她理智一点，我不帮助她做生意，她只怨我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 可是她要是迁怒你了，我会不安的，你们都是我姐姐的孩子，我自然是希望你们都好的。 不过呢，说到底你和简平不是我自己的孩子，我有点偏向，我认为这是人之常情，毕竟我也就是一个普通人。 可是那刘青却好像把我当成了你和简平的亲妈一样，所有事情都希望我一碗水端平。” 云霜这番话说云朵是十分赞同的，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有缺点。 不过她的担忧也不无道理，只是关于刘青这人怎么样，云朵不会在云霜面前多嘴，那样显得她再搬弄是非一样。 “我和你说这些呢，其实就是希望你帮我想想，看资助刘青做什么生意合适，当然了，我本意是希望你们两个能合伙，我不怎么相信她，但是却相信你。 毕竟咱们是有约定的，之前说好的，招待所要是不赚钱的话，时间到了你跟着我去港城。” 云霜这话的意思是说，给云朵钱让云朵尝试着做生意的话，不管是赚是赔，对她来说，她都不亏的。 赚钱了她也有分红，不赚钱云朵跟着她去港城，有人帮她养老。 但是刘青……变数大。 云朵听懂了云霜的意思，虽然云霜这话也充满了她自己的算计，但是对于云朵来说，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既然接受了别人的钱，那自然是要付出些所谓的代价的。 她愿赌服输。 于是也就没再拒绝云霜，思量了一会儿她和云霜建议：“我觉得开个服装厂或许能行。” “说来听听。” 之前在岛上的时候，云朵和刘青两人手工给人打毛衣赚钱，虽然辛苦了点，但是确实也能赚点零花钱。 现在深城这边有许多作坊一样的服装厂，很赚钱，因为全国各地的人全都来深城拿货。 既然赚钱，云朵就从赚钱的这个行业中再独辟蹊径，专门做机器编织毛衣。 “听起来是不错，我想想。” 云朵提了建议，至于到底要不要做，也要看刘青的意思，不然按着头让刘青非要这么做的话，刘青可能也不会心甘情愿，以后徒增矛盾。 至于云霜怎么和刘青说，云朵就不管了，毕竟她自己的事儿还焦头烂额呢。 招待所停业整顿，趁着这个机会，云朵又把招待所里里外外全都收拾了一遍，包括卫生啊房间的摆设等等，就等着重新开业之后能来一个开门红了。 和云霜分开从深城招待所回来之后，云朵没回家，直接去了招待所，看杨姐他们弄得怎么样了。 结果刚进招待所，万倩就迎了上来。 “辛卫国刚才来找你了。” 云朵怔了怔，在消化万倩这话的同时，看到了万倩冲着她挤眉弄眼极力向她表达一种这里面有事儿的感觉。 于是云朵问：“他来找我说了什么？” “你没在他就走了，我说让他等你一会儿，你今天肯定会来，他没等，他说他还有事儿，说是要去看以前的老领导，有点远，就先走了。” 云朵听万倩说完之后有种感觉，就这？ 仅仅是这样，万倩的挤眉弄眼就有点戏多了。 “我知道了。” 云朵转身往二楼去，准备找杨姐，不过却被万倩给拉住了：“我还没说完呢。” “辛卫国知道咱们两个一起去找过朱学明了。”万倩这次没有卖关子，没等云朵问，就直接说了：“他说话有点绕，我听得云里雾里的，不过大致意思好像是说，不管朱学明说了什么，都是朱学明故意的。 还说什么他以前的老领导能为他作证，但是朱学明的事儿也连累了他的老领导，让他有点过意不去。” 万倩转述的辛卫国的意思很明显，云朵就是奇怪了，这事儿和老简又有什么关系呢？ 难道说简安也和这事儿有关系？ 这么一想，云朵觉得她也有段时间没去看老简了。 时间还早，云朵让万倩和杨姐他们说一声，自己去看老简了。 “哎，那你家秦河要是来找你呢？” 冷战的原因，云朵觉得秦河应该不会来找自己，但是万一呢，加上万倩问了，云朵就说：“你就和他说我去看老简了，他知道老简是谁。” 到了老简那儿，辛卫国果然在，他们正准备吃饭呢，饭菜甚至酒都摆好了。 看到云朵来了，老简热情招呼云朵也吃点。 盛情难却，云朵就坐下顺便吃点了，然而辛卫国却一直劝云朵喝酒。 重生前脑筋不清楚，没喝过酒，重生后也没怎么喝过，所以云朵其实不太清楚自己的酒量怎么样，而且老简这儿挺远的，一会儿她还要骑车回去，自然是不想喝的。 辛卫国却说：“云朵，你一直说当我是朋友，我这个朋友对你是问心无愧的，不管是早前那会儿在岛上还是这五年，我都能拍着胸脯说我够意思，但是你呢？” 他痛心疾首的样子好像已经醉了一样。 老简从中缓和，可是辛卫国却一直端着酒杯看着云朵。 酒杯是小酒杯，一杯几钱那种，十杯才一两，云朵在心里算了算，觉得自己不至于一杯就倒了。 于是端起面前的酒杯和辛卫国碰了一下，一仰而尽。 第164章 醉酒 云朵喝了之后，酒杯倒扣，示意自己喝完了。 她本以为这样就算了，可是谁知道辛卫国却拿着酒瓶，继续要给自己倒酒。 用手挡了一下，云朵说：“这又是为什么？” “你让万倩套我话，套到我的话之后，你去找了朱学明，你现在是不是觉得朱学明这个骗子就是我故意找来的？” 云朵漠然看着辛卫国：“我没有让万倩套你话，是她……” “但是也是你默认的对吧？”辛卫国笑：“云朵，我说了我对你够意思，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 朱学明的事儿我第一时间就去找了你，和你说了我知道的，我算是坦诚吧，但是你呢……却不相信，你都说了我是你朋友，可是你却不相信我？ 呵呵，朋友……” 似乎是备受打击，辛卫国接连喝了好几杯，每一次都酒杯倒扣，告诉云朵他喝完了，之后盯着云朵看，再然后轻笑，好似嘲讽。 气氛变得尴尬，老简虽然一直试图缓和，劝辛卫国少喝点。 然而辛卫国已经把情绪烘托到这地步了，云朵一直端着一口酒也不喝，是真的有点说不过去。 而且这么一来，也让老简为难。 于是云朵和辛卫国碰了几杯，后面还要再喝的时候，老简拦住了，说是高度白酒，怕云朵喝多了。 而辛卫国看起来好像已经醉了，没有再坚持让云朵喝了。 “赶紧吃点菜吧。”老简和云朵说完，叫上柱子，把辛卫国搀扶到别的屋去，让他醒酒。 云朵虽然没到喝醉的程度，但是毕竟是高度白酒，头晕得厉害，走路都晃晃悠悠的，这种情况下老简自然是不敢让云朵一个人骑自行车回去的。 路远，万一出点什么事儿就麻烦了。 于是就让云朵也在这儿住下了。 老简这是农村自建房，而且是那年从岛上退休回来新盖的，很宽敞，绝对有地方住，云朵也没坚持非要回去了。 把她安置好之后，老简去给秦河打电话，告诉他云朵晚上暂时歇在这儿了。 翌日，不知道是因为太阳晒得睁不开眼还是因为前一天喝酒了的缘故，云朵不仅眼睛疼，头也疼得要炸裂了一般。 然而就在她伸懒腰要缓解一下这一切的时候，她整个人都僵住了，不可置信地缓缓侧目： 辛卫国竟然在旁边！ 她震惊到无以复加，头似乎更疼了！ 然而对于目前的状况，头痛是最能轻易忍受的。 “你……你……怎么回事儿？” 云朵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下床站在地上问辛卫国。 昨天晚上她虽然头晕得厉害，但是没醉，也没断片，所以昨天晚上她住的这屋到底有没有人，她十分清楚。 所以辛卫国半夜跑进来的？ 云朵气得拿起旁边的板凳直接砸了过去。 不过云朵虽然在气头上，狠劲儿是有，但是准头儿就稍微欠了点，并没有直接砸到辛卫国身上。 她气不过，转眼又搬来一条板凳准备砸过去，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推开了。 云朵望过去，门口赫然站着秦河。 再看看她，明显刚睡醒的样子，而且辛卫国还在床上呢！ 气氛陡然降到了冰点。 老简随着秦河过来，看到眼前这情况也惊呆了。 大家都屏息凝气，静到地上掉根针都能听到。 云朵垂眸看了看自己，衣服什么的都好好的，和昨天一样，她知道她和辛卫国没事儿，但是这状况也让她膈应。 于是她率先打破沉默，放下手中的板凳，转身直接走了。 到门口经过秦河身边的时候，云朵的脚步顿了顿，抬头看向他，那意思在问，信我吗？ 可是秦河却移开了视线。 虽然没说一句话，但是他的躲避让云朵觉得特别悲凉，轻笑了一声，云朵大踏步离开了。 随后她听到屋里有打砸的声音，她紧张回头，以为是秦河和辛卫国打起来了，就在她焦急往屋里跑的瞬间，听到老简的声音：“柱子，冷静，冷静……” 云朵急切的脚步如急刹车一般停住了，甚至还因此有点踉跄。 站稳之后云朵迅速转身骑上自行车就走了。 秦河从屋里出来见云朵走了，跨上自行车快步去追。 几乎是拼了老命一般地蹬着自行车，眼看着要追上云朵了，秦河的速度就慢了下来。 然而前面的云朵看到旁边的影子，知道秦河追上来了，她反倒快了，两人就这么周而复始的你追我赶的前后脚进家门。 “聊聊。”秦河拉住云朵说。 转身看向没什么表情的秦河，云朵问：“你相信我吗？” 秦河张了张嘴，什么都没说。 见状，云朵甩开秦河上楼去了。 本来云朵和秦河两人就处于冷战的状态，这下是彻底不说话了，比起当年要离婚的时候还僵。 那个时候秦河至少还是会哄云朵，愿意沟通不想离，但是现在…… 未免想太多，云朵天天让自己十分忙，招待所那边等着重新开业，需要操心的事儿不多。 本来云朵对刘青来深城做什么生意不是很关心，现在她天天想这事儿。 期间辛卫国找了云朵几次，但是云朵一次也没见他。 简平说是要转业了，可是也要等到年底的时候才能办手续，刘青则直接办了停薪留职，抱着孩子先来深城了。 她带着孩子肯定不能一直住招待所，于是云朵就让刘青住家里来了。 “啧啧，云朵，你现在行啊，当初还在岛上的时候我就和你说了，秦河的前途不可限量，现在相信了吧，你看看你们现在住的什么房子啊。” “这是学校分的。”云朵说。 “是啊，分的，我和简平在省城的房子也是分的，可是和你们这比起来还是差远了，所以啊简平要是不转业，我就只能一直羡慕你和秦河了。” 云朵听到刘青这么说，清浅地笑了笑：“你现在也来深城了，等以后你和简平你们能自己买这样的房子了。” “那是一定了。”刘青又四下打量了一下问：“对了秦河呢，他知道我暂时住你们家吗？他不会不欢迎吧？” 最近这段时间云朵和秦河虽然住在一个屋檐下，但是两人很少说话，刘青来，而且暂时住在家里这事儿云朵还没和秦河说呢。 不过在刘青面前，云朵自然是不会说实话的。 参观完了家，刘青从包里往外拿东西，有好多是她给云朵带的省城的特产，然而云朵闻到味，忍不住恶心。 第165章 拒绝一张桌子吃饭 那股恶心的劲儿过去了之后，云朵拍了拍心脏的位置缓缓。 她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刘青，觉得有点尴尬了，毕竟刘青带来的那些东西是不是好闻是次要的，心意比较重要。 然而刘青似乎没多想，瞥了眼云朵说：“这要不是大家都上环了，我还以为你有了呢。” 八十年代初期，计划生育已经开始了，城市要求只要一个孩子。 云朵和秦河两人有了云天，自然是不能再生的。 当初让上环的时候，她和秦河分居，所以计生办的人也没找她。 后来秦河结扎虽然有点赌气的缘故，但是总之也做了计划生育的措施。 所以刘青的话她听了之后也没往心上放。 不过闻到别人送的东西恶心总是尴尬的事儿，所以云朵解释了一句：“深城最近热，胃口不好。” “是味儿有点大了。”刘青把东西拿出来之后再次在云朵这屋里四处打量了一下：“你挂到外头晾着，这是干货，反正也不会坏。” 云朵自然不会拂了别人的好意，提着串起干活的绳子去了院子里，找到一个阴凉的地方挂着。 钉钉子的地方有点高，云朵垫着脚尖试了半天，也没挂上去，她瞅了瞅四周，刚要去把旁边的椅子拉过来，手上举着的干货被人拿走了。 “刘青你……”以为是刘青，转头之后看到是秦河，云朵立刻收敛好微笑，试图把东西从秦河手里拿过来。 然而秦河却抬手轻松地挂了上去。 刘青在屋里，站在窗户前面，看到秦河和云朵的样子，忍不住调侃了一句： “都老夫老妻了，你们还能这么肉麻啊。” 闻言，云朵和秦河两人才注意到他们此时此刻的站立的姿势，仿佛是秦河伸开胳膊要去搂云朵一样。 于是云朵立刻拉开和秦河的距离，隔着窗户看向刘青：“你东西收拾完了？” “收拾完了。”刘青应付了云朵一句之后，看向秦河：“秦河，我要暂时在你家住一段时间，欢迎吗？” “都是亲戚，自然是欢迎的。” 面对别人，秦河恢复了之前他吊儿郎当的模样：“跟着云朵论，我们都该叫你一声大嫂呢，怎么会不欢迎呢。” 说着他自然而然地牵过云朵的手，拉着她进屋，但是云朵却挣扎着想要甩开他。 秦河不仅没松手，还牵手牵得更紧了一点，一边笑，一边凑近云朵耳边，轻声说：“你希望刘青知道我们两个在吵架？” 刚要怼回去，刘青也从窗户那边绕了过来，靠在门框上笑着说：“啧啧，真是羡慕你们俩，现在我和简平我们俩就像是左右摸右手。” 趁机把手从秦河的手中抽出来，不好意思地看了眼刘青。 虽然秦河看到刘青才知道她暂时要在他们家住一段时间，但是秦河却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满，在刘青面前表现了一出夫妻情深。 当然是他单方面的情深，云朵则是爱答不理的。 不过云朵的性子一直都不是那种十分外放的，刘青也没看出什么来。 房子不小，住自然是住得下的，但是之前除了秦河和云朵两人的卧室，再就是儿子云天的房间有床了。 所以刘青带着孩子暂时住在云天屋里。 这段时间云朵一直在儿子房间住着的，现在她也只能再次回到她和秦河的屋。 被人看到和辛卫国在一个屋里醒来这事儿，云朵是委屈的。 虽然生气秦河的态度，可是换个位置想想，云朵也是能理解秦河的。 然而她万万没想到，她帮着刘青收拾好了之后回屋，秦河竟然地上铺床。 “我睡地上。”瞥见云朵，秦河主动解释。 “嘭”的一声关上门，云朵靠在门口盯着秦河看了许久，之后徐徐走过去，坐在床沿上，看着已经躺在地上的秦河，云朵冷笑了一声，引得秦河侧目。 当年在岛上，秦河刚刚分了房子，为了证明自己不虚，天天回家住，那个时候两人还不算是真正的夫妻呢，但是就是那样，秦河都没打地铺呢。 现在…… 沉默了许久，云朵说：“恶人还是我来当吧，离婚吧。” 背对着云朵的秦河，听到她的话，眨了眨眼，许久才缓缓开口：“睡觉吧。” 轻笑了一声，云朵没再说话。 翌日，在刘青面前，秦河和云朵两人看不出有任何问题来，吃完早饭他去上班。 招待所那边快要重新开业了，云朵几乎天天去盯着，刘青也能帮点忙，可是她本身带着孩子来的，要看孩子，所以能帮到的地方有限，她也怕耽误云朵他们了，就抱着孩子出去逛了。 快到中午的饭点的时候，刘青给云朵打了电话，说是在外面吃饭，和云朵说了地点之后就挂了。 云朵想要拒绝都来不及。 谁知道到了刘青说的那个对外的食堂，不仅有她在，辛卫国竟然也在。 “我抱着孩子外面逛的时候凑巧遇到了卫国，难得遇到以前岛上的人，我就给你打了电话，一起吃个饭。”刘青拉着云朵示意她坐下。 可是云朵实在不想和辛卫国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一直站着没动。 “对不起，我早该说了，那天我喝多了，这你知道的，半夜起来去厕所，迷迷糊糊的……我……但是云朵，咱们真的什么都没……” “说完了吗？”云朵打断辛卫国：“如果说完了，我知道了。” 之后她转头要走，刘青再次拉住了她：“听你们俩说话，像是有什么事儿啊？到底怎么了？” 云朵说：“你们吃吧，我先走了。” 可是刘青拉着云朵没撒手，她还抱着孩子呢，一个人吃饭有点腾不开手，云朵走了，她不好让辛卫国给她抱着孩子。 “坐下吃饭呗，到饭点了，你这会儿回去你们单位食堂也没饭了吧。” 云朵试图挣开刘青的手，可是刘青还抱着孩子呢，她也不敢使劲，怕伤到孩子了，而且刘青这孩子多金贵，云朵是知道的。 “秦河要是还在生气的话，我去和他解释。” 辛卫国这话有点火上浇油了。 云朵语气凛冽道：“辛卫国，之前我还觉得我对你有点抱歉，但是现在两清了。” 第166章 愤怒、意外、震惊 “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不希望影响到秦河……” “我自己能处理。”云朵再次冷声打断他。 虽然云朵的声音不大，可是正是饭点，食堂里人不少，云朵一直站着，自然引来了不少人侧目。 见状辛卫国站了起来：“你们吃吧，我先走了，刘青，以后再找机会一起吃饭啊。” “啊，好。”刘青应了一声之后看着辛卫国出了食堂了，她拽了拽云朵：“人走了，坐下吧。” 这个时候食堂还不能点菜，是有什么吃什么的，云朵来得晚，她刚坐下没多久，菜就上齐了。 刘青让她吃饭，云朵说不饿。 “那你帮我抱着孩子。”刘青说着站起来把孩子递给云朵。 她一边吃一边抽空问云朵：“说说吧，你和辛卫国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从在岛上开始，他对你可是任劳任怨的，你别和我说你真不知道他的心思，是，你结婚了，孩子都有了。 但是辛卫国也不是那么没分寸的人吧，你刚才何必那么说话呢？” 本来云朵并不想说那天膈应人的事儿，可是刘青非要打着为自己好的旗号，她就没忍住，把那天的事儿说了一遍。 “天啊！” 见刘青听完之后啥话都没了，只剩下这么一句感叹了，云朵问：“现在还觉得我应该有脸色吗？” “那你们俩……”好半天，刘青才再次找回自己的声音，放下筷子冲着云朵比了一个让人看起来害臊的动作。 云朵倏地瞪向她。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啥事儿也没事儿。”刘青缩了缩脖子从善如流道：“那天到底怎么回事儿啊，你后来就没再问问？” “问了之后能改变什么结果吗？”云朵自嘲道：“不过刚才他不是说了吗，说是喝多了，走错房间了。” “那你和秦河……”刘青说了一半把话又咽下去了：“在这之前我还想着住你们家会不会影响你和秦河的感情，现在看来有我在，算是好事儿吧，至少不用冷脸冲着对方了。” 云朵抿了抿没多说。 吃完饭，因为孩子要睡觉，刘青就抱着孩子先回去了，云朵去了招待所，因为停业整顿的时间眼看着要到了，她和杨姐一起去了派出所一趟。 回来的时候在学校门口碰到了老简，他还带着柱子。 云朵让杨姐先回招待所了。 “老简，来找我啊？” 老简看了看云朵，尴尬地笑了笑：“我是来找秦河。” 是有点意外，但是很快云朵大概也就猜到了老简为什么来找秦河了。 她说：“那天的事儿和你没什么关系。” “话是这么说，但是总要和秦河说清楚，不然你们两口子这……本来我们简家欠你们的就够多的了，要是因为那天的事儿你和秦河你们俩分开了……我……” “我们没事儿。”想着秦河的态度，云朵觉得老简去找不找秦河都改变不了什么。 “真没事儿？” 老简自然是不太相信的，可是云朵的态度他也瞧得出来，明显不想自己去找秦河。 其实来之前老简也觉得他不合适说太多、掺和别人小两口的事儿。 但是又怕云朵和秦河两人真的因为那天的事儿分开了，纠结了好几天这才来了。 现在云朵这态度，老简犹豫了一下把本来准备和秦河说的话，和云朵说了。 “你和秦河没事儿最好，虽然秦河和辛卫国以前是战友，但是以后没啥事儿也别联系了。” 云朵点头，其实不用老简说，以后和辛卫国也不会有太多的交集了。 “事情刚发生的时候，我光顾着自责了，就没多想，这两天啊我好好想了想，就觉得……这事儿…… 辛卫国有事儿没事儿也经常来看我，那天来了之后呢，他一直把话题往你身上引，问你多久你没去看我了，话里话外那意思让我给你打电话，我没搭腔。 但是柱子……” 老简看了眼他紧紧牵着手的人：“他吧不知道是不是和你双胞胎的关系，听到辛卫国提到你就兴奋激动，非要去给你打电话，辛卫国就带着他准备去大队部给你打电话，结果还没打电话呢，你就来了。” 那天的事儿云朵就是膈应、恶心。 一点也没往所谓的阴谋上想。 然而听老简这么说，云朵皱了皱眉，想起了那天自己为什么去老简那儿，是辛卫国明确告诉万倩，他去了老简那儿。 还没理好头绪呢，听到老简又继续说了： “那天你也喝酒喝得有点多，你回屋之后，柱子其实一直在你门口堵着呢。” 云朵意外地看向柱子，柱子有点憨憨地笑了笑。 “这孩子睡觉死，是事实，但是辛卫国半夜跑你房间，柱子就是睡得再死，这孩子也不可能不知道的。 那天你生气走了之后，柱子拿着板凳有种朝辛卫国往死里打的意思，我生怕出事儿，死命拉着他，无意间碰到了他的后脑勺，发现他后脑勺鼓了一个包。” 从愤怒到意外，云朵现在是震惊！ 她膈应、恶心，可是万万没想到辛卫国竟然恶毒至此。 “这些话呢，本来我是想和秦河说的，希望你们两口子都把这事儿说开了，你说你们和好了，既然这样，说给你也行，虽然以前我也算是辛卫国的领导，但是这前前后后的事儿联系到一起…… 不管怎么说……以后还是能不联系就不联系吧。” “谢谢你。”云朵真诚的说，老简这人是真的没话说，他一直说他在为他爱人梁医生赎罪，可是梁医生做的那些事儿老简是真不知道。 他也无辜，而且现在他还养着柱子呢。 在柱子这事儿上云朵和简平他们两个柱子的至亲之人都没做到这么无私。 老简摆了摆手，表示不是啥事儿：“你心里有数就行，那我就先走了。” 把老简送走，云朵在回招待所的路上把这段时间以来所有的事情前前后后全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辛卫国不安好心，似乎没什么好怀疑的了。 但是秦河……他的态度则有点值得玩味，那天自己不过是去见了朱学明，他就开始有“情绪”，着实有点不像是秦河了。 按照云朵对秦河的了解，他生气有不满是肯定的，但是肯定会借机和云朵“谈条件”或者想法子让云朵哄他。 但是秦河却直接冷战了，想了想，云朵没回招待所，直接去找了秦河。 第167章 甩了他一巴掌 秦河每天看起来忙得要死，但是云朵找到他办公室的时候，他却不在。 问了他们科系的其他老师，别的老师也不知道。 无奈云朵只能先回家了，她想着等晚上秦河回来了再说。 刘青在，倒是有客人的自觉，希望能帮忙云朵做点什么，可是她孩子还小，黏妈妈，所以刘青几乎啥也做不了。 于是晚饭云朵做。 做饭的功夫云朵再次有了恶心的反应，这次不仅仅是胃里泛酸水，而是直接吐酸水了，她趴在厨房的水池边，哇哇吐了好半天，动静大到都把刘青引过来了。 “你这是怎么了？中暑吗？”刘青：“要不是深城这几天快热死了，我都以为你又怀了呢。” 云朵漱口之后说：“怎么可能。” 和刘青说完，她就又开始忙活着做饭了。 “就是说不可能，我才敢这么和你开玩笑啊，现在计划生育这么严，你要是真有了，那这孩子你也要不了了。 不过你来深城也有五年了吧，还没适应这边的天？ 不过深城这也是真的太热了，这都八月中了，当初在岛上，八月中都凉快了。”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云朵拿锅铲搅动锅的动作越来越慢了，八月中了，她例假是每个月月初来，虽然可能会提前或者晚几天的情况，但是这都推迟半个月了。 之前要操心的事儿比较多，云朵也就没在意，而且秦河都结扎了，她是压根没往怀孕这方面想。 但是现在……她下意识地低头又看了看自己的前面的沟壑，撑得衣服有点紧了，和当初有儿子的时候感觉几乎一模一样。 咣当一声，云朵手里的锅铲掉到了锅里。 听到声音惊得云朵回神，赶紧找了筷子把锅铲捞起来。 当天晚上秦河打了电话说到了科研攻关阶段，忙！ 晚上没回来。 云朵满脑子都是可能怀孕了这事儿，所以对于秦河没回来这事儿也没太在意。 不过第二天云朵就去了医院。 面对化验上的加号，她是真的懵了！ 医生瞧着云朵的样子，特意问了她是头胎还是二胎。 虽然云朵现在承包了招待所，看起来好像是个体户了，但是她的工作关系档案什么的全都还挂在学校后勤处呢。 所以自然不能在医生面前说实话，也不能在单位让人看出端倪来了。 正如刘青打趣云朵说的那样，这孩子肯定是不能要的，然而就算是不要，也要和秦河说一声。 月份大了再不要危险大，所以当天晚上睡觉的时候，云朵就和秦河说了。 她本意是告诉秦河一声，至于秦河会不会陪着她一起做手术，云朵其实是没期待的，即便是两人没有冷战，云朵也不会要求秦河和她一起去。 因为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一个多么软弱的人，孩子都是一个人生的，做手术而已，小场面。 但是！ 秦河看看了云朵递给她的化验单，竟然问：“知道怀了多久了吗？” 云朵下意识地去算，然而算着算着她后知后觉意识到了秦河这个问题背后的含义。 “你什么意思？” “我结扎了，你知道的。”秦河波澜不惊道。 愤怒的云朵渐渐平静了：“本来我就是和你说一声，然后明天最迟后天就去医院做手术的，但是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这个孩子云朵一定要生下来，不为别的，就为证明自己的清白。 “你也找个时间，咱们把离婚手续办了吧。” “那云朵，你能不能总是把离婚挂在嘴边啊。”秦河突然也有了脾气。 “呵！”云朵被秦河气笑了：“我自己的性格不好，我心里有数，之前我提离婚，你有怨气我认了，这次呢？ 你一点都不相信我，不分开要干嘛？互相折磨吗？” “我没有不相信，但是我结扎了这也是事实！” 云朵气急，抬手甩了秦河一巴掌！ “老简来找我，和我说了好多那天发生的事儿，我就把最近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儿前前后后联系在一起想了想，我觉得你是不是有什么苦衷。 现在看来，我就是多想了！” “老简都和你说什么了？”秦河的情绪终于有了点波动。 云朵冷笑：“为什么要告诉你。” 正在气头上，压根就不是能好好沟通的时候，冲动代替了理智。 虽然已经不打算和秦河沟通了，但是云朵还没冲动地质问：“那你和朱学明认识这事儿你为什么不说，他是江湖骗子，你就让他给招待所看风水？ 当初我是不信的，他主动到招待所看风水，我本意是不让他看的，后来是你带着他里里外外看了遍吧。 再后来招待所就出事儿了，你安的什么心？” 之所以冲动翻旧账，不过是云朵内心深处还是希望秦河能和她吵起来，在吵架的过程中解释一二。 不过秦河关心的却是：“你什么时候知道我和朱学明认识的？你和辛卫国也说了我和朱学明认识吗？” 在云朵看来一切都是她和秦河之间的事儿，然而秦河却又扯了别人。 冷笑了一声，云朵不再和秦河说话了。 几乎是一夜无眠，秦河几次转身看向云朵的背影，每次都在云朵转身的刹那，他也转身佯装熟睡。 第二天早上，云朵开门出去的时候，秦河挡在她前面：“孩子你准备怎么办？如果去做手术的话，我和你一起。” “我会生下来。”云朵嘲讽：“如果孩子影响了你的进步，你就不要拖拖拉拉，咱们现在就去把手续办了，现在你就是一个学校的科研人员，离婚不用打离婚报告什么的。” “可是咱们已经有了儿子了，这个孩子……” “我既然决定要生下来，就不劳你费心了。” 说完云朵拉开堵在门口的秦河，下楼去了。 因为刘青已经知道了辛卫国的事儿，所以在楼下看到刘青，她也没有再和秦河演戏。 刘青说：“秦河，别人不知道云朵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啊？当初在岛上……” 云朵打断刘青：“招待所以后有的忙了，我要搬到招待所去住。” 这情形，刘青有点尴尬：“我……” “我给我爸妈写了信了，算着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收到信了，这两天应该就会把云天送回来了。” 第168章 不该问的别问 刘青悄悄掐了孩子一下，之后她哄着哭闹的闺女：“那什么，你们聊，这孩子着急要出门，我带着她出去晃晃。” 等刘青出去后，云朵问：“你让儿子和你爸妈这个时候来深城是什么意思？” 秦河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你不是不希望儿子一直在我爸妈那儿吗？” 云朵不是那种不辨是非的人，对于儿子在爷爷奶奶家自然是平常心对待的。 盯着他看了许久，云朵说：“挺好，让你爸妈来吧，你母亲知道你结扎了。” 说完之后云朵就去招待所了，儿子要回来了，她自然不好让儿子看到自己和秦河的关系那么僵的，所以搬走暂时不可能了。 “你……”还没走出家门，云朵再次被秦河给抓住了。 垂眸看了眼自己的手，云朵甩开，示意他有话直说。 明明有许多话要说，然而到了嘴边了，秦河又把话咽下去了。 他明白云朵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无非是说母亲知道他结扎了，然而云朵现在却又有了孩子，依照母亲的性子，说不定不会让云朵留下这个孩子，闹到最后，母亲会成为两人离婚的助力…… 虽然秦河让父母来并不是这个意思，可是更多的也没法和云朵细说。 招待所又重新开业了，刘青也暂时搬到了招待所去住，毕竟秦河父母要是来了，她带着孩子继续住在他们家也不合适。 然而毕竟决定要在深城定下来了，一直住招待所也不合适，趁着现在云朵忙活着招待所的事儿，还没开始张罗和刘青一起的生意，所以刘青就想着先把住的地方安顿好。 云朵说要帮她，但是刘青说她自己可以，云朵也就没在意。 直到辛卫国找来了。 一点也不想和他再有任何的交集，可是辛卫国却似乎并不介意被大家知道他和自己的事儿一样，当着招待所杨姐他们直接就问：“听刘青说你身体……” “出去说！”云朵啪地一声合上账本，从柜台里出来往外走。 暑假还没结束，学校里的人不多，所以云朵随便找了个阴凉的地方就停了下来。 “你到底什么事儿？” “听刘青说你怀孕了……” 如果说云朵之前对辛卫国还有那么一丁点所谓的朋友之情的话，那么随着辛卫国这话说出来之后，那点所谓的故交全都消失殆尽了！ “和你没关系！” 说完她就转身了，秦河有疑惑，云朵虽然愤怒他的不信任，可是站在秦河的立场想想，那天早上那么混乱，云朵固然不能原谅秦河的不信任，但是平心而论他有疑惑也是人之常情。 可是辛卫国现在这话……让云朵恶心！ “云朵，那天……” 云朵被辛卫国这话膈应得要把隔夜菜都要吐出来了：“辛卫国，我觉得咱们应该去派出所好好聊聊一下那天的事儿了。” “不是，我知道那天的事儿是我的问题的，我是想说我可以和秦河解释的……我……” “不愿意去派出所？看来你心知肚明！ 那天如果我没有听了万倩的话主动去老简家，你也会用别的办法让我去老简家的，对吧？ 你挖空心思陷害我，到底是为了什么？” “云朵，我真没想害你！”辛卫国慌忙解释。 云朵不想再搭理他，还没来得及转身，身后就传来激动声音：“妈妈……” 紧接着云天冲着她飞奔了过来。 虽然云朵伸着胳膊抱住了云天，可是孩子跑得快，惯性的原因，她虽然抱住了孩子，可还是趔趄了一下。 秦河眼疾手快地扶住了他们娘俩。 “下来，不要让妈妈抱。” 云天不仅没下来，还紧紧搂着云朵的脖子，趴在她的肩膀上，冲着秦河做鬼脸。 要是以往，秦河也就随了儿子了。 可是现在云朵肚子里还有一小的，秦河不放心就要把孩子给拽下来，可是云朵却躲开了秦河。 不知真相的儿子显摆地冲着秦河挑衅。 不过秦河没搭理他，因为有种无言的情绪在云朵和他之间流淌，秦河很慌，但是却又什么都没说。 “云朵，这是你的同事吗？”秦河父亲打破了沉默了气氛。 云朵这才想起和注意到辛卫国还没走呢，可是她并不想多说什么，不过也不需要她开口，云天就抢话了： “这是辛叔叔。” “我以前的战友。”秦河看出了云朵的情绪，冲着父母淡淡说：“就是刚巧在深城遇到了。” 秦父笑着要和辛卫国打招呼，但是秦河却说：“走吧，天热。” 之前覃窕在这边短暂待过，虽然和辛卫国没说过话，但是对于云天口中的“辛叔叔”是不陌生的。 而且秦河的态度又不算好，覃窕拉着自己的爱人就走了。 望着云朵和秦家人的背影，辛卫国收起了刚才不认识人的尴尬，眼神稍微有点变化，不过就在这个时候秦河回头了。 于是辛卫国立刻收起了一切情绪，隔得老远笑着冲着秦河摆了摆手。 “爷爷奶奶，这就是我家，看看爸爸多厉害啊，和我一起玩的那些小朋友，就我家的地方大呢。” 刚到家门口，云天就迫不及待地冲着秦河父母介绍。 秦河父母现在住的房子可是当年大资本家的别墅，秦河这房子自然是比不了的。 但是这个时候房子都是公房，不是有钱就能买到大房子的，房子的大小的确代表了一个人的社会地位。 所以虽然嘴上不说，但是秦父和秦母对于自己儿子秦河目前的状态是满意的，甚至是骄傲和欣慰的。 “秦河，你现在是什么级别？教授吗？” 被动地跟着云天打量了一圈房子之后，覃窕问秦河。 “算是教授吧，不过我不带课，我主攻的方向是密码学，是独立的项目……” “你这项目的科研资金是多少。” “行了，知道秦河现在没有浪费时间就好了，关于他的工作你问那么多做什么。”秦父打断秦母。 “我这是关心他。” “你听听他的专业，你觉得这是你能知道的，不该问的别问，你不懂啊。” 云朵在厨房烧了水，正在给秦父和秦母倒茶，听到秦父的话，她愣了一下，总觉得秦父话里有话，但是一时间，云朵也没想明白，就没把这话放心上。 秦河之前并没有和云朵说他父母具体什么时候到，加上最近她和秦河在冷战，一般都在食堂吃，所以家里也没什么东西。 晚饭是在食堂打的饭菜。 大锅饭土豆都能烧出红薯的味道来，所以对于已经有了妊娠反应的云朵来说，恶心想吐随时都能出现。 作为产科医生的覃窕自然就把云朵的反应看在了眼中。 第169章 好心，不领情 云朵稍微缓和之后再次坐下吃饭，觉察到覃窕一直盯着她看，未免儿子听到后不太明白这事儿的轻重和别人说了，云朵隐晦、主动开口：“嗯，又有了。” 秦父意外至极，愣了一下之后放下碗筷看向秦河和云朵：“你们俩有了云天，这……” 很显然秦父也意识到云天也在呢，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转而迅速看向自己的妻子：“你是产科医生，能不能想想法子……” “吃你饭吧。”覃窕没正面回答爱人的话。 本来云朵以为覃窕即便不在饭桌上表现出刻薄来，多少也会冷嘲热讽几句的。 可是出乎云朵的意料，覃窕竟然十分平静！ 虽然意料之外，但是云朵却也不会主动找虐，能风平浪静自然是好的。 利用覃窕让自己不要这个孩子，秦河的算盘大概拨错了，想到此，云朵看了眼秦河。 所有人大概只有秦父显得有点着急，不过他是公公，这事儿也不好和云朵多说。 云朵的心情没有受任何影响，和儿子好久没见了，云天非要和云朵腻歪，娘俩闹了一会儿，云天就睡觉了。 未免覃窕挑刺儿，云朵准备去问问秦河父母还需要什么。 到了他们老两口的房间，云朵刚要敲门进去，听到覃窕质问秦河： “你什么意思？没有什么事情是百分百的，所以虽然你结扎了，云朵再次怀孕也是有可能的，我想当初给你做手术的医生应该和你说了吧？ 你好歹也是读过书的人，难道还不相信科学？” “我没有，我……” “秦河，我承认我不喜欢云朵，虽然我也知道她其实没什么问题，但是大概可能是一开始的印象不好吧，导致现在我对她也喜欢不起来。 但是在孩子这个问题上，你哪怕是我儿子，我也不会帮你说话的，虽然我曾经是和你说过，她和别的男人走得近。 那也是我看到的，我知道没事儿我才说，现在事关孩子，我不会顺着你的猜测随之起舞的。” 听到这里，云朵放下要敲门的手，自嘲地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她没想到对于覃窕，她竟然有点狭隘了，讽刺的竟然是秦河的态度。 “妈，我没想到你竟然帮着云朵说话。” “我不是帮着她，我是帮着理，你虽然是我儿子，但是却不能太浑蛋了，当初云天……我为什么坚持不让云朵要，原因是什么，大家心知肚明，我就不说了。 虽然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错误的，但是如果当初的事情从来一遍，我还是会坚持当初的意见的。 这个孩子云朵非要生下来，作为女人，我是能理解她的，所以你也不用让我做恶人，我知道我不讨喜，但凡能帮着你做恶人，我也不用你说。” 秦河轻叹了一声：“你都不听我把话说完，我没说不要这个孩子，但是现在云朵怎么生下这个孩子？” 还有点上头的覃窕乍一听到自己儿子这话有点没反应过来。 怔了怔才反应过来：“你的意思是……” “我结扎了，医院应该有病例，但是现在云朵又有了，只要再有云朵的身体状况必须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医生建议就行了。” 只能生一个的情况下，想多生一个的确是有点麻烦的。 覃窕明白了秦河的意思，她说：“先不说我的工作单位不在深城，就是在，我和你们的关系，就算是从医生的角度给了你们建议，也不合规矩吧，因为按理说我要避嫌的。” “你就没同学在深城的医院吗？” 本来这事儿电话里就能说。 可是现在这个年代，打长途电话是需要人工转机的，话务员万一嘴碎说了出去，这事儿就不好办了。 所以为了不让人怀疑，秦河才写信让父母以送云天回来为由头专门跑了这么一趟。 “你这冷不丁地问我，我一时间也想不起来，你容我想想。” 云朵只听了一半，后面这些话她自然是没听到的。 秦河不会主动说，覃窕正如她自己说的那样，她不喜欢云朵，这没什么好掩饰的，不会因为在孩子这事儿上站云朵了，就成为了所谓的“好婆婆”。 所以第二天早上大家碰到，谁也没再提孩子的事儿。 云朵吃完饭就去招待所了。 想起前一天辛卫国来找自己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话，见张秉强刚巧也在，云朵就主动和张秉强提了一句：“张大哥，你是本地人，你能不能帮忙问问，看谁家租房子啊？” “你租房子？你家那么大地方，租什么房子啊？” 抬头看了眼招待所二楼，云朵说：“刘青要住，之前她住我家，但是现在云天爷爷奶奶来了，而且她打算在深城定下来了，总要有个落脚的地方……” 云朵想着自己帮刘青找好房子算了，不然她还是去找辛卫国。 “也是，住你家或者是一直住招待所都不太方便，我帮你留意看看吧。” 张秉强刚说完，万倩在旁边接茬儿：“这事儿哪用麻烦张大哥啊，去我家啊。” “你家？” “是啊，你是去过我家的，我家虽然不大，但是就我和我妈两个人，匀出来一间给刘青住完全没问题啊。” 想着之前去万倩家找她的时候，看到的她家的状况，云朵觉得是合适的，主要是万倩家有个单独的院子，很方便的。 只是…… “现在只有刘青住，可是她也不可能和她爱人一直分居，他爱人大概年底也就来了，到时候一家三口住……” “我们家那院子现在总共四间房，我和我妈一人住一间，还有两间呢，另外两间租给刘青他们两口子怎么都够了吧？” 张秉强也说：“是啊，云朵，够住了。” “行，那我问问刘青，她要是没意见的话，我带着她去你家看看。” “不用去看了。”刘青缓缓从楼上下来。 听她这话，应该是听到了刚才云朵和刘青他们说的。 不过她直接拒绝，不仅让云朵尴尬，张秉强和万倩也有点不自在。 云朵轻叹，示意刘青上楼去她房间说话。 “就是暂时过渡，刘青家我去过，虽然租给你们两间，但是还是很宽敞的……”云朵解释。 “我是打算买房子的。”刘青说：“而且，云朵，我和简平我们在省城住的什么环境你是知道的。 虽然也是单位分的房子，可是不包括厨房和厕所都有四间房子呢，没道理我们来了深城就要凑合吧。” “倒也是，只是买房子，钱……” “以前是没钱，但是现在不一样啊，先不说你和简平你们是兄妹，你难道就不帮衬一下，就算你不帮衬，不是还有你们那个有钱的亲戚的吗。” 第170章 他是个坏东西 云朵被刘青这理所当然的语气给惊呆了。 “云朵，你知道我的，当初在岛上，我们家住的什么房子，后来和简平结婚之后，房子也不小，现在反倒让我和别人挤，我住不来的。 我们家我哥我姐他们现在都没我过得好，我要是真的租了万倩他们家的房子，那我还不如我哥我姐他们了。 以后我怎么带着孩子回娘家啊。” 云朵不知道当初刘青生孩子的时候，云霜去看她，刘青都说了什么。 不过现在刘青这态度，云朵倒是能理解云霜为什么不想帮刘青做生意了。 她说：“买房子，自然是可以，可是现在房子也没那么容易买吧？” 这个时代还没所谓的商品房呢，要么是单位分的房子，要么是家里那种作为祖传的房子。 单位的房子肯定不能买卖，家里所谓祖传的房子的话，有没有人卖不好说，而且如果卖的话……还是那句话，钱呢。 这时候的确没所谓的房价一说，以后的人回头来看这个时候的房价，也的确是不贵，可是在大家都没钱的情况下，不贵其实钱也不少了。 “是没那么容易，我刚才不是说了吗？你能借我和简平点钱吗？”刘青问：“还是听你这意思，你不愿意借？” “简平的意思……” “云朵，我和简平是两口子，当初他还不愿意转业呢，现在不也随了我了？你就说你借不借吧？” 借倒是能借，不过也要看要借多少，云朵心里不痛快的原因是刘青这态度让人心生不喜。 “你先找到合适的房子再说吧。” “我已经和辛卫国说了让他帮忙找了。” 再次提起辛卫国，云朵的脸色难看了不少：“刘青，你和辛卫国说了我……” “对啊，说了啊。” 这些年因为简平的关系，云朵和刘青虽然没有彻底没了联系，断断续续地也有联系，但是长时间相处之后，不知道是刘青变了还是之前云朵压根就没了解过刘青。 总觉得现在的刘青和以前不一样。 轻叹了一声，云朵说：“当初发生了点事儿，我和你说了，你现在又和辛卫国说那么多，这不是有点唯恐天下不乱吗？” “哎，云朵，你这话是什么意思？我现在是你小姑子，这是在帮你，你看不出来啊？ 秦河对你肚子里这孩子……明显是有想法，万一你们俩要是掰了，至少还有个辛卫国吧，再说了现在辛卫国也有钱了，和当初在岛上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和辛卫国不可能有任何关系！”云朵愤怒地站了起来，不想再听刘青往下说：“我最近和秦河的确是有矛盾，但是我孩子的亲爸是谁，没有任何的不确定！” “怎么就生气了？” 听到刘青的嘀咕声，云朵只是停了一下，并没有再转身。 “云朵，不是我说话难听，我觉得你这嫂子可是个难缠的。” 张秉强看到云朵下来了，忍不住开口。 事实上云朵也知道，可是刘青招呼不打一声就直接来了，还带着一个孩子，云朵不可能把人轰走。 云霜知道刘青来深城了，但是她却一直在港城待着不过来，是不是躲着刘青，云朵不去深想，毕竟现在她自己的事儿还焦头烂额呢。 甚至云朵都想好了，大不了破财免灾！ 刘青要是真的看好了房子，自己一分钱哪怕掰成两半呢，也要借给她点，省得她有意见。 本来云朵觉得刘青找房子这事儿没那么容易，毕竟听她那话，要求挺高。 谁知道第二天，这事儿就有了眉目。 老简给云朵打电话说有点事儿，刚好柱子总是嚷嚷着找云天，云朵就带着云天一起去老简那儿了。 “你给刘青找到房子了？”云朵听老简说完惊讶不已，“你怎么知道她正在找房子？” “我不知道她正在找房子，不过是想着有备无患，听秦河说刘青要求多，我一想手头刚巧有合适的。” “秦河？”云朵意外。 “对啊，你不知道啊？他可能是看着你被刘青烦，不忍心，就问了问我。”老简没看出云朵的异样：“这房子呢，是村里一个亲戚家的，他这个亲戚呢去港城投奔亲戚去了，是没打算再回来了，就想着把现在这房子卖了。 当初我听了之后，是想着简安和简平……总是跟着我姓的，我也不能太自私了，就犹豫着是不是要把房子买下来，这昨天呢听秦河说了之后，我就下了决定了。 而且据说刘青让辛卫国帮忙找房子……当年在岛上的时候，辛卫国这人是不错，可是经过上一次的事儿，我还是觉得还和他来往得好。 不好和刘青细说，那就想法子断了刘青找辛卫国帮忙的想法。” “多少钱啊，我和刘青……” 老简摆了摆手：“钱呢，我自己存了点，够了，而且我有退休工资，要是问刘青要钱了，她又该不高兴了，你和她说，找时间带她来看房就是了，她要是满意，就搬过去。 总是带孩子住在你那招待所也不合适，影响你做生意。” 云朵真是太感谢老简了，算是解了她的燃眉之急。 刚和老简说完房子的事儿，云天哭得撕心裂肺地回来了！ 见到云朵，哭得更厉害了，说是震天响一点都不夸张。 “怎么了？” 云朵等他缓和点了才问他，可是他这一问，云天又开始哭了，指着站在角落里的柱子：“你问他。” 说着云天打开他背着的军用挎包，从省城回来就一直背着，用他的话说，里面全是爷爷奶奶送他的宝贝。 云朵以为就是秦河父母哄孩子的小玩意，所以一直也没在意，然而等云天打开书包，看到里面的照相机的时候，云朵惊讶不已。 “你这相机哪来的？” “爷爷给我的，他给摔了。”云天一边哭一边指着柱子说。 “舅舅不是故意的，应该还能用……” “他就是故意的，他看我拿出照相机，直接抬手拍掉的。” 不仅云朵，就是老简听到云天这话，也倍感意外，柱子虽然脑子不太好使，但是一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的。 而且照相机在这个时候可绝对是稀罕物，真要摔坏了，修起来也是麻烦。 老简严肃看向柱子：“怎么回事儿？” “坏东西！”柱子一点也没觉得自己错了，不仅如此，还试图把拿在云朵手里的照相机给打掉。 老简迅速拉住柱子，云朵也躲了一下。 “坏东西，辛卫国有……” 正在检查照相机是不是坏了的云朵听到柱子这话，缓缓抬起头看向柱子，之后又和老简交换了一下眼神，“什么意思？” 第171章 怕没完没了 “柱子说的是什么意思？照相机和辛卫国有什么关系？” 很显然，面对云朵的疑惑，老简同样一头雾水，他摇了摇头：“不知道啊。” 云朵看了看老简，努了努下巴，冲着他示意，让他问问柱子，老简点头，表示知道。 “柱子，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辛卫国也有照相机？” 梁柱子点头，“有。” “你见到他拿照相机了啊？”云朵接着老简的话问。 然而云朵的话音刚落，梁柱子就变得特别激动，手舞足蹈地比画着什么：“他……照你。” 云朵诧异：“我？你的意思是说他拿照相机拍我？” 柱子点头。 云朵再次看向老简，两人眼中都满是不可思议。 “你什么时候看到他拿着照相机拍我了？”云朵虽然是在问梁柱子，但是其实心中有了大概的猜测。 “喝酒……他要进你屋，我……”梁柱子一边说，一边比画：“我不让……后来我睡着了……” 梁柱子说得结结巴巴的，但是老简和云朵现在都算是了解他的人，从他磕磕绊绊的话里已经证明了他们的猜测。 老简说：“去吧，带着云天出去玩去吧，看好他啊。” 云朵也叮嘱了云天几句，让他跟着梁柱子又出去了。 “那天我和你说了，柱子后脑勺有个包，估计是被辛卫国打的，本来以为辛卫国就是……没想到他这人竟然那么龌龊，还拿了照相机进了你屋……你说这事儿……” 当年因为自己的爱人自私的做法，把云朵丢在农村那么久，还吃了那么多苦，因此，老简对云朵一直心存愧疚，所以这些年才任劳任怨地养着梁柱子。 这么多年了，简安也没忘记找云朵的麻烦，万幸的是，云朵一直没出什么大的纰漏。 现在辛卫国这事儿……真的是让老简有点无地自容了。 虽然他是真的什么也不知道，就是被人利用了，可是事情总是发生在他家，他认为自己难辞其咎。 云朵自然看出了老简自责，她宽慰道：“和你没关系，是辛卫国……真要说起来也怪我，当年我要是带着他来看你就好了。” 老简摆了摆手，表示不提这事儿了。 “我……找个机会试探问问辛卫国，看他都拍了什么，看能不能帮你把底片给要回来？”说完老简又觉得自己好像异想天开了，他感慨道：“当然了，前提是他还听我这老头子唠叨。” 知道老简是好意，但是沉默了须臾，云朵说：“算了吧，以后还是少和他有牵扯吧，不然没完没了。” 看着老简一直自责的样子，云朵也心烦意乱的，叫上在外面玩的云天就先走了。 不过走之前，她伸手抱了抱梁柱子。 两人是双胞胎，云朵不讨厌和排斥他，但是一直都没和他多亲密。 可是不管是上一次云天和他一晚上没回家的事儿，还是这次辛卫国的事儿，他都在竭尽全力的保护自己和云天。 梁柱子这份直白但是笨拙的感情让云朵无法不动容。 放开他之后，云朵看着梁柱憨笑的样子，心里也暖暖的…… 回去这一路上，云朵都在想柱子说的事儿。 辛卫国想要给自己拍照片？ 还是在自己醉酒的时候？ 虽然事情过去有段时间了，但是那天的事儿云朵并没有忘记，第二天早上她衣服什么的都好好的，还是前一天的。 如果辛卫国动了自己的话，云朵不会不知道的，只是让云朵费劲的是，辛卫国到底想干啥，就是没有照片，被秦河看到那样的场面，他们夫妻间就可能会崩了。 多此一举？ 云朵百思不得其解。 而且就算是辛卫国拆散了她和秦河，这种情况下，她不会、也不可能和辛卫国在一起啊。 “妈妈，我的照相机坏了没有？”云天的话打断了云朵的深思。 低头看了看坐在自行车前面横梁上的儿子，云朵说：“应该没坏，不过以后你不能再拿着出门了。” “可是……”云天还想要为自己辩解两句，不过仰头侧目看到云朵严肃的样子，就把后面的话咽下去了。 到了学校门口，刚巧碰到也从外面回来的秦河。 云朵本想装作没看到的，但是云天这小子扯着嗓子叫：“妈妈，快停下来，是爸爸……” 无奈，把儿子放下来之后云朵依然没打算和秦河说话。 谁知道秦河并没有搭理他热情的儿子，让他自己跑着回家去了。 虽然云天有点不满，可是最后看到秦河给他五分钱让他买冰棍儿的份上，他拿着钱屁颠屁颠走了。 “准生证你拿着还是放我这儿。” 听到这话，云朵怔了一下，终于赏给了秦河一个眼神：“你怎么办到的？” 秦河没说话，只是把准生证递给了云朵。 接过来大致扫了一眼，云朵说：“你不是不想要这个孩子吗？” “你想要。” 简单三个字，让云朵险些有点控制不住自己的泪腺了。 如果没有之前他的迟疑，那么这三个字对云朵来说就是稀疏平常的，她不会有太大的情绪。 然而现在……明明是稀疏平常的事情却变得难得了。 这大概就是两人之间有了裂痕的关系吧，似乎好像回不到之前了。 飞快地别开头，抬手在眼角抹了一下，不让秦河看出她的情绪变化。 而秦河好像也真的没看出云朵的情绪变化，他接着说：“有了准生证，孩子能生下来了，但是别人知道又有孩子了，肯定会问你，怎么能多生一个，你就说你的身体状况不适合打掉孩子。” “别人不见得相信？” “有医院的证明，而且不然也办不下准生证。” 听着秦河的叮嘱，想着他默默把一切都办好了，云朵却也越发疑惑了，他来来回回的态度到底什么意思呢？ 一切似乎从那天自己和万倩一起去见了朱学明之后，秦河有点让人捉摸不定了。 于是云朵再次问：“你和朱学明到底什么时候认识的？” 未免秦河不说实话，云朵忍不住又加了一句：“说实话，有人看到你们见过面。” “谁看到的？我一直想问你，你到底听谁说我和朱学明认识的？” “这不重要吧。”云朵说：“重要的是你什么时候和朱学明认识的。” “比起我什么时候和朱学明认识的，我更想知道你怎么知道我们认识这事儿的。”秦河坚持。 第172章 深藏功与名 云朵盯着秦河看了许久，冷笑了一声，推着自行车直接走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和秦河两人没办法沟通了。 说实话，今天秦河给她的意外很多，不管是老简说的，秦河让老简帮忙给刘青找房子还是准生证的事儿，云朵似乎有点心软了。 但是秦河的态度……让云朵觉得他们两人现在说话真的是驴唇不对马嘴。 一开始云朵以为秦河让他父母来深城就是专门送云天回来的，然后准生证办下来了，云朵这才知道，是覃窕辗转找到她在深城医院上班的以前的同学，帮着云朵开了一个医生的证明，这才能办下来准生证的。 不过不管是云朵还是覃窕两人都不是那种矫情的说感谢的人，所以谁也没提这事儿。 所以办好了准生证之后，覃窕和秦父就回省城了。 覃窕深藏功与名的态度让云朵有点感慨，这可是“恶婆婆”啊，然而秦河呢？ 似乎对这个孩子一直不甚积极。 老简买的房子原来的住户终于搬走了，于是云朵带着刘青去看房子。 房子很不错，有个院子，总共五间房，比简平和刘青他们在省城的房子都大，云朵以为刘青会十分高兴。 谁知道刘青看完房子之后却说：“就那样吧。” 云朵不解也大为震惊。 “云朵，你是不是真的怕简平和你争抢啊？”刘青笑着问云朵，一副开玩笑的态度，但是却从眼神中透露出了不满。 “我怕他和我抢什么？我不明白这房子和你的问题有什么关系，你在深城暂时没地方住，老简给你们买了房子，你是不满意房子吗？” “不要避重就轻。”刘青说：“当初在岛上的时候，你就总是表现出一副无辜没恶意的样子，现在依然是打着为我们好的旗号，可是事实上呢？” 云朵实在不理解刘青这情绪到底从何而来：“所以你还是不喜欢这房子是吧？” “你是真傻还是装傻啊？”刘青反问：“哦，差点忘了，你从来不避讳你曾经是傻子这事儿，让你以为你没恶意，其实你不过是用大愚若智来伪装自己罢了。” 怀孕，但是却和秦河有了矛盾，云朵本来情绪就不算好，没想到好心帮了刘青却被她这么说，云朵被气笑了。 “你也不用一直这么阴阳怪气，有话直说就是了。” “这房子自然是没问题的，但是我是否喜欢，只在于这房子是谁买的。” “有区别吗？” “区别大了。”刘青瞥了眼云朵：“明明你们家那个亲戚云霜有能力帮我和简平在深城安置一个落脚之处，但是你却一直不让她来深城。 现在让老简帮我们买房，以后我和简平是不是还要给老简养老送终啊，当然，老简养了简平那么久，我们在条件允许的情况下孝顺老简也算是应当应分的，但是关键是老简还养着那个梁柱子呢。 以后我们是不是连那个傻子也要一起养着啊？ 说起来还有简安，但是她……呵呵，以后不给老简找事儿就是好的了，还不都是简平的事儿。 而你们家那亲戚，云霜则你给她养老送终，日后她的钱也全都是你的。 不得不说你这算盘珠子真是扒拉得响啊。” 云朵听完刘青这话，真的是有点无言以对了。 不说她的想法不对吗？倒也不是，听起来好像的确是那样。 然而事实却是，如果不是她洋洋洒洒说了这么多，云朵还真没想到这些。 不管是老简还是她，都是好心的给刘青找落脚的地方，因为生怕她不满，所以直接买了房子。 虽然房价不贵，但是云朵也知道，这房子大概花了老简的养老的钱。 可是就是这么掏心掏肺，刘青却并不领情。 “那……这房子你到底住不住？”云朵不想和刘青分辨：“你要是不住的话，我把钥匙还给老简。” 云朵话音刚落，刘青就从云朵手里把钥匙拿走了：“住，为什么不住，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不能一直住招待所吧。” 见刘青收下了钥匙，虽然生气刘青的态度，然而看着她还抱着孩子，云朵就想起了当初一个人带着云天时候的情形。 她说：“你什么时候搬家说一声，我来帮你。” “所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我搬进来了，以后就是我们家简平给老简养老送终了，就没人和你抢你那有钱的亲戚了，所以你看让你那么亲戚什么时候来深城一趟啊。” 云朵刚要开口，秦河从门外进来了。 “云霜的电话听简平说你们有，你直接去邮局给她打电话不就行了吗？” 云朵意外看向秦河，疑惑他怎么来了。 不过还没问呢，更让人意外的就来了，秦河已经开始指挥人让往院子里搬家具什么的了。 “哎，哎……这是干什么啊？”刘青问。 “家具，房子里这么空，至少要有睡觉的地方吧。”秦河说。 “这是你们送……” 秦河好笑地看向刘青：“简平给我汇款的。” 听到秦河这话，刘青当下就不干了：“简平给你的钱？多少钱？我说了要这些家具了吗？” 示意搬家具的人继续，秦河把云朵拉到他旁边，对刘青说：“小心着点，你自己也抱着孩子呢，云朵肚子里还有一个。” “你不是巴不得云朵肚子里的孩子没了吗。” 云朵在秦河来了之后就没说话，她也对刘青的态度有所不满，然而万万没想到刘青竟然会这么说。 这口气云朵万万是不会咽下去的，她让正在搬家具的人立刻停了下来。 “还有什么没有搬？”云朵问。 “还有一个柜子和一张床和一张桌子。” 云朵说：“就放在外头吧。” “不搬了？”搬东西的师傅听到云朵的话十分诧异，于是看向秦河，秦河说：“听我老婆的。” “那云朵，你什么意思。”刘青当下就不干了，她一个女的，还带着一个不会走的孩子，那么多大件的家具她一个人肯定是弄不了的。 “你觉得我们猫哭耗子假好心，既然如此，我们也没必要假好心了，如你所愿。” “秦河，那就看着你老婆这么做？！” 秦河冷笑：“你该庆幸我不打女人！” “那云朵，你这算是什么意思，这么多东西我怎么弄？”刘青抱着孩子站在门口冲着云朵的身影大叫。 第173章 愿望落空了 “就这么走了，合适吗？”走远了之后，秦河问。 “那你回去帮她。” “我是为了你。” 云朵轻笑，秦河这话和以前听起来似乎一样，但是她却不会像是以前一样听到之后会心一笑了。 刘青刚才那句话虽然难听，但是却也说出了秦河知道云朵又有了孩子之后的心态。 回去之后，云朵没有回家，先去了招待所，重新又开业了，但是入住的人也就那样，不多，饿不死，但是想要赚钱还是难。 于是云朵就想着怎么招揽一下客人。 正在和张秉强他们商量呢，简平的电话就打来了。 “云朵，刘青要是说了什么不好听的话，我替她道歉。” 这事儿和简平其实没多大关系，不过他们是两口子，简平道歉，云朵也是接受的。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那么多家具你看……” 云朵打断简平：“刘青说了什么我就不和你说了，显得我好像在道歉一样，但是我既然回来了，就不会再转回去帮她，那样以后她只会更加得寸进尺。 你们是两口子，你可以包容她，但是我……没有那个义务吧。” “你也知道她……以前她不这样的……” 云朵没说话，刘青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云朵都没立场承受她的阴阳怪气和冷嘲热讽。 简平大概也知道，一直听不到云朵说话，就没再多说了。 这边云朵挂了电话没多久，云天就跑来找她了，非要拉着她回家。 “这么着急让我回家什么事儿啊？”在路上云朵问。 云天装作很神秘的样子：“到家就知道了。” 瞧着儿子这样子，云朵就知道，应该是秦河的主意，虽然云朵现在并不想给秦河好脸色，可是当着云天的面儿，云朵自然不好不给这个面子。 到家之后，云天兴奋地推开门：“妈妈，快看，这些气球都是我吹的。” 偌大的客厅到处都是气球，云朵不明所以，但是看着儿子兴奋的样子，她也不好泼冷水，就是愣怔地看着眼前这一切。 然而她的样子看到秦河眼里却战战兢兢的。 毕竟用气球搞浪漫这是他重生之前那个年代的事儿，放到现在他不知道云朵是不是能接受。 尤其是云朵看起来并不高兴。 “妈妈，喜欢吗？爷爷奶奶走之前说你肚子里又有弟弟妹妹了，我就一直想着要送给弟弟妹妹一个什么礼物，这些都是爸爸提醒我的，这么欢迎弟弟妹妹，他一定很高兴吧。” 面对儿子兴奋的样子，云朵冲着他笑了笑，一转眼发现秦河正在冲云天挤眉弄眼。 “对了，妈妈，今天也是你的生日，祝你生日快乐哦。”云天示意云朵坐下来。 懵懵的云朵顺着儿子的话坐了下来，还没反应过来呢，儿子就搂着她的脖子，吧唧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你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云朵讷地问。 事实上她自己都不清楚她哪天生日。 “爸爸说的啊。”云天兴奋极了：“对了，我和爸爸还去深城招待所给你买了一个……爸爸，那就什么啊？快拿出来啊。” “生日蛋糕。”秦河一边说，一边去厨房，捧着一个六寸大小的蛋糕出来了，放在云朵面前的桌子上。 “深城招待所那边的西餐厅买的，不是专业的蛋糕店，所以蛋糕尺寸不大，但是有那个意思。” 云朵也不想整天不和秦河说话，但是她想要的不过是秦河的解释和当初对肚子里这个还没出世的孩子的一个道歉。 然而就是这么看起来这么小的要求，秦河都一直都在“回避”。 但是此时此刻他因为真诚到有点忐忑，而且儿子还在旁边很兴奋和激动，她也不想大煞风景。 于是问：“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的？” “老简说的，当初你亲生母亲生孩子的时候他虽然没去，但是具体哪天他是知道的，因为一直以来是用今天这个日期作为简安的生日的。” 秦河说完意识到提到了简安，怕破坏好不容易融洽的气氛，迅速转移了话题；“应个景，许个愿吧。” 看了看儿子，云朵想着在西餐厅看到的，就双手合十许了一个愿望。 “妈妈，你什么愿望啊？” “我……”云朵下意识地看向了秦河，她不懂什么愿望说出来了就不灵了这样的话，是准备实话实说的，结果话到了嘴边，有人在外面敲门。 “我去开门。” “朱学明？”秦河看到朱学明在外面，忍不住皱眉。 屋里的云朵听到秦河惊讶的声音，僵了一下，沉默了片刻，站起来往门口去：“朱先生啊，进来吧。” 朱学明看着云朵有点尴尬，转眼就征求秦河的意见。 “不进去了……” 没说完，秦河拉着朱学明就往外走，同时回头和云朵说：“有点事儿出去一下，你和儿子你们先吃吧。” 云朵没说话，站在门口望着秦河和朱学明远去的背影。 她自嘲地笑了笑，刚才许的愿望就是希望秦河能和她说实话。 但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是奢望了…… 其实朱学明到底真的是会看风水，还是一个江湖骗子，对云朵来说其实不重要，毕竟她也不信风水的事儿。 她要的不过是秦河的坦诚。 不过很显然秦河目前还做不到。 “妈妈，我能吃蛋糕吗？” 听到儿子的声音，云朵收敛好情绪，回神，关上门进屋。 “当然可以吃了。” “哇，好吃，妈妈你也吃啊。” “你吃吧。” “那妈妈，下次我过生日的时候能不能也买一个这样的蛋糕啊？” 云朵挤出一抹微笑：“可以啊。” 秦河带着朱学明去了学校几乎没人经过的角落，略显烦躁地问：“你不该来找我的。” “我也是迫不得已。” 盯着焦急的朱学明看了许久，秦河问；“什么事儿？” “刚才辛卫国找我了。”朱学明十分焦急：“他说他有云朵的照片。” 秦河正要点烟，听到朱学明这话，迅速甩灭了已经着火的火柴，把叼在嘴里的烟拿走，“什么照片？” “他说……就是云朵不是又有孩子了吗？照片……” 朱学明见秦河目裂的样子，害怕地缩了缩脖子，不敢往下说了。 第174章 遇上真小人，晦气 秦河沉郁了片刻之后，再次点上烟，烟雾缭绕中让人看不清楚他的神情，自然也就不明白他在想什么了。 不过他看起来似乎更加沉郁了。 良久他把烟踩灭，问：“辛卫国怎么和你说的？” “他就是那么说了一句。” “别的什么都没说了？” 见朱学明摇头，秦河的眉头皱得很深，渐渐意识到了不同寻常，他愤怒看向朱学明！ 朱学明瞧着秦河的样子，刚要为自己辩解几句呢，突然之间也意识到问题了。 “他故意的？试探我？” 秦河轻哼了一声：“难得你竟然明白了。” “那我……”朱学明犹豫着转身就要离开，可是却也知道自己好像已经把事情办砸了：“我是不是着了他的道儿了？” “你以为呢，你现在来找我，他应该是已经知道了？”秦河沉思了一下：“你都说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了，让辛卫国开始怀疑你了？” “我天天小心翼翼的，生怕他发现什么了。” 朱学明笨是肯定不笨，本来一个半吊子的风水先生，和江湖骗子没啥区别，所以小聪明肯定是有点的。 然而他那点小聪明和辛卫国的心机比就差得远了。 所以辛卫国不相信朱学明，试探他，其实也正常。 然而让秦河愤怒的是，辛卫国竟然用那样的借口来试探朱学明。 云朵的照片？秦河眯了眯眼睛，心里越发烦躁了，遇上一个真小人，是一件晦气的事儿。 “你先回去吧。”秦河说：“记住之前我和你说的，没啥事儿的话不要来找我。” 朱学明也意识到自己这事儿好像办砸了，点了点头，没多说就先走了。 秦河站在原地又抽了两根烟，然后等着身上的烟味散得差不多了，他才缓缓往回走。 一进门，就听到儿子热情召唤他的声音：“爸爸，快来，咱们两个一起买的这个蛋糕可好吃了，你来尝尝。” 不过秦河没有先回答热情的儿子，而是先看向了云朵。 注意到秦河的目光，云朵说：“吃完了把气球收拾了。” “妈妈，我一会儿拿着气球出去玩，好不好啊？”云天听到云朵的话，问。 “可以。” 在秦河出去的这段时间，云天已经吃完蛋糕，属于“酒足饭饱”的状态，也该出去撒欢消化一下了，于是让秦河用绳子帮他绑着，提留着一串气球出门去了。 云朵看着儿子拿着气球出门的样子，她能想象等会儿在一群小朋友中间他会多么嘚瑟和受欢迎。 情不自禁的嘴角扬起了一抹微笑，一转头看到秦河，她又立刻收起了微笑。 “那什么，有点事儿想问你？” 听到秦河纠结的声音，云朵看向他，等着他往下说。 “那天你和辛卫国……你有感觉……” 没等秦河把话说完，云朵就疾步上楼去了。 可是秦河却抓住了云朵：“我没别的意思，就是万一他要是用照片威胁的话……” 秦河内心深处是绝对相信云朵的，但是他要搞清楚辛卫国说的照片到底是真的有，还是只是在耍诈。 然而云朵压根没等秦河把话说完就直接甩开了秦河。 “我不是不相信你，就是认为应该知道……” 这次云朵依然没让秦河把话说完，抬手给了秦河一巴掌。 两人都站在楼梯上，不过她比秦河高了两个台阶，一巴掌甩了过去之后，云朵看起来像是女王一样，睥睨着一切，之后昂扬转身。 望着云朵的背影，秦河顶了顶后牙槽，一拳打在楼梯的护栏上。 脸疼，但是却比不上心里的恐慌，他知道刚才那话让他和云朵会越来越疏远。 明知不可为但还是问了！ 他心里那些不能说的苦衷他期待着有一天能和云朵如实说了。 本来一个温馨的生日就这么给搅和了。 云朵暂时不想和秦河的事儿了，她早就打定主意等孩子生下来之后，为她和孩子正名，然后丈夫不要也没关系。 所以现在她要努力赚钱。 招待所这边有张秉强和杨姐他们帮忙想办法招揽客人，目前看来一点一点的步入了正轨，暂时不用云朵太操心了。 刘青自从搬家的事情之后态度更是有点阴阳怪气了，虽然云朵没有主动去找她，但是刘青闲来没事儿却总是来找云朵。 每一次都是同样的问题，有钱的亲戚云霜什么时候来深城。 虽然这并不是云朵能干涉的，但是也架不住刘青像是祥林嫂一样，几乎每天来问。 刘青本来也是为了云霜才来深城的，云霜这么一直不见她，让云朵应付刘青，云朵心里也有情绪。 于是云朵给云霜打了电话，在电话里也没隐瞒自己的态度。 大概是觉察出了云朵的不耐烦来，云霜这次没有再推脱，抽空来了深城一趟。 云霜到了深城之后，云朵和刘青一起去见了她。 一起合伙开一个服装厂这事儿，是之前云朵的想法，云霜觉得是可行的，然而没想到和刘青说了之后，刘青竟然不愿意！ 虽然对于这段时间刘青的态度云朵是知道的，但是她拒绝还是让人有点意外，云霜更是如此。 “那你有什么想法？”云霜问。 “我打算和别人合伙，算是……入股？对，好像的确是这么说的。”刘青一副理所当然的态度。 云朵不知道刘青生了孩子之后到底经历了什么，十分疑惑她现在怎么变得让人越发不认识她了。 不过也就是因为刘青现在的想法让人难以理解，所以她不愿意和云朵一起合伙，从云朵的角度来说是高兴的。 因为这么一来，以后云朵自己会少不少的麻烦。 不过她也不好把自己的高兴表现得太明显，毕竟云霜是出钱的人。 “和别人合伙？合伙什么生意啊？” 顺着云霜这话，云朵也看向了刘青。 “做工程，赚点辛苦钱。” 简单的几个字，不说以前了，就是和刚刚的刘青都几乎是判若两人，说这话的时候，刘青把她自己的姿态放得很低很低。 不过云朵的心也渐渐不安了起来。 总觉得刘青所谓的做工程这事儿让人真的不托底，而且按照云朵对刘青的了解，刘青认识的人里面所谓做工程的就只有那么一个人…… 第175章 茶余饭后谈资 云霜问刘青：“做工程……是辛苦的确也赚钱，只是你一个女人，做工程……而且你还带着孩子。 就算这些你都能克服了，那么你懂工程的事情吗？ 之前去省城的时候听你和简平说过，你一直都是做售货员的？这是一个不需要太多的知识就能做的行业。 和工程是不一样的，你……” 刘青打断云霜：“阿姨，云朵和我一样，之前她也仅仅是个售货员，甚至于她开始做售货员的时候字都不认识几个呢？” 这是和自己较上劲了。 云朵在心里冷笑，经历的多了，比以前成熟多了，她不会冲动地去反驳刘青。 刘青的话虽然充满了鄙视，可是严格说起来，其实也没错。 刚一开始云朵到岛上的时候，的确是字都不认识几个，这没什么好否认的。 更重要的是，刘青这话是对云霜说的，是让云霜下不了台。 云霜果然因为刘青的话敛了敛眉，语气也生冷了许多：“云朵以前也许是和你说的那样，但是她做的生意和她本来的工作是一样的。 读书少不可怕，可怕的是读书少却不自知。 云朵以前认识多少字我不知道，现在她是有函授文凭的，而且还在报纸和杂志上发表了文章的。” 云霜的这番大实话，让刘青的脸色越发难看，抱着孩子也情不自禁地用力，惊得孩子哇哇大哭。 云霜皱了皱眉，把孩子从刘青手里接过来，她抱着。 房间里除了孩子的哭声，谁也没再说话，直到孩子不哭了，云霜才再次缓缓开口： “你刚才说的入股别人的工程，需要多少钱？” 还有情绪的刘青听到云霜这话，一时间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云霜了，于是就挤出了一抹笑，大概是没掌握好笑的的尺度，看起来谄媚极了。 云朵看在眼里，突然想起了一个词儿：市侩。 听到刘青说的数目，云霜没有马上开口。 云朵自然也不好开口的，但是她还是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刘青刚才开口只要了三千块钱。 这个数目在这个时候绝对是一笔不小的数目，可是要和人合伙做作为的工程，这点钱其实也是杯水车薪的。 所以哪怕是不太合适开口，云朵还是问了：“入股之后你做什么？” 瞥了眼云朵，刘青有点不屑：“我就等着分红啊，因为和辛卫国熟，他说等孩子大点了，或者找到人帮我看孩子了，就让我管财务。” 听到辛卫国这个熟悉的名字，云朵知道在听到刘青说要做工程那一刻，她的不安不是没由来的。 她猜对了，这事儿还真的和辛卫国扯上关系了。 “那万一要是赔钱了呢？”云霜不知道辛卫国和她们的关系，她关心的是以后刘青还会不会仗着亲戚关系这么的无理取闹。 “赔了那也只能认了，不过应该不会赔，给人盖房子翻新什么的，怎么可能会赔钱呢。” 云霜笑而不语，半晌之后缓缓开口：“云朵我给她钱让她承包招待所，她如果赔本了，我是不会再给她钱的。 你……我也一样。 一直你都觉得我似乎偏心云朵，既然如此，那我就一碗水端平，不……还稍微偏向你一点，我给你五千块钱，你拿去做生意，以后是赔还是赚，都是你的，和我无关。” 被云霜直接点出了刘青心里默认的偏心这个问题，刘青多少有点尴尬，可是现在她似乎有点魔怔了，比起尴尬，她更关心的是钱。 “云朵承包招待所，你也给了五千？” “不到五千。” 显而易见的刘青脸上有了喜色，生怕云霜反悔一样，赶忙点了点头。 或许是以后不想再麻烦了，云霜直接把钱给了刘青。 拿了钱之后刘青喜气洋洋地抱着孩子走了，云朵也没多留。 想着辛卫国最近一系列的做法，云朵总觉得刘青和辛卫国一起做生意这事儿透着反常。 不管是云朵自己经历的，还是从老简以及梁柱子那语焉不详的话里，云朵知道辛卫国处处透着一股阴险。 刘青现在变成这样，与其说云朵还担心刘青被辛卫国阴险给骗了，不如说她怕辛卫国阴险利用了刘青。 毕竟云朵现在和刘青是小姑和大嫂。 这也算是有天然敌意的关系，更不要说刘青现在已经对云朵有敌意了。 所以从云霜那儿离开之后，云朵问刘青：“是你主动找辛卫国一起做生意的还是辛卫国主动找的你？” “有什么区别吗？” “自然是有区别的，你也知道，辛卫国现在和在岛上的时候不太一样了，他……” 刘青打断云朵：“他对你是不一样了，你怎么就不想想你到底做了什么？当年在岛上，辛卫国对你的态度谁不知道啊。 那个时候你不接受他也就算了。 后来你调到深市，说是和秦河离婚了，但是到头来所有人都被你骗了，可是当年辛卫国可是为了你才转业的，知道你在深市，他甚至放弃了转业的时候给他分配的工作，来深市从头到来，可是你呢？ 五年之后，你却告诉他你没离婚？耍人也不是这么耍的吧？” 如果这不是云朵自己亲身经历的事情，听了刘青这些话，她真觉得自己好像糟糕透顶了。 然而现实却是不管当初在岛上还是在深市，云朵从来没有给过辛卫国任何希望，不过等等…… 云朵恍然：“辛卫国当年知道我来深市？” “知道怎么样，不知道又怎么样呢？”刘青对云朵的反应有点不屑：“反正人家真心错付了呗。” 望着刘青离开的背影，云朵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了，怎么所有和辛卫国有关的事情都透着一股阴谋。 有的时候真的是怕什么，来什么。 云朵又怀孕了，如果她没有云天的话，大家也不会有太多的关注，然而事实却是，她和秦河已经有了一个云天了。 虽然现在肚子里这个准生证也办下来了，但是大家心里还是会有嘀咕。 有嘀咕其实也正常，毕竟这个时候大家都是只有一个孩子。 然而云朵不和刘青联系，刘青却来找云朵，就把云朵这肚子里的孩子的事儿说了，于是这孩子到底是谁的，又成了大家茶余饭后的谈资了。 第176章 大仇得报 云朵一开始没听到大家的传言，因为杨姐她们相信云朵，自然不会当着云朵的面儿说这事儿的。 而且云朵现在已经不住筒子楼了，虽然他们家的教授楼周围也有左邻右舍，但是离得远，串门相对较少。 有些闲话就没在筒子楼传得快。 如果不是万倩和她后妈吵架，云朵还蒙在鼓里呢，还不知道大家都在传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到底是谁的这事儿呢。 “怎么回事儿？”云朵问万倩。 “你什么嫂子前两天不是来了吗？就瞎胡嘚啵了几句，然后就传开了。”万倩说完不解恨，又忍不住多说了一句：“那是你亲嫂子吗？怎么能这么污蔑人呢？” “再亲的嫂子和我也是两个姓，你那后妈对你也不怎么样。”云朵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杨姐在旁边劝了一句：“这事儿啊等过去就好了。” “可是云朵这孩子总是要生下来的……” 万倩话都没说完就被杨姐给扯了一下胳膊，她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多嘴了。 “云朵，我没有不相信你的意思，就是这事儿……” “我知道。” 云朵自然知道的，如果不是为自己抱不平，万倩也不会和她后妈吵架了。 杨姐犹豫了一下说：“云朵，我和你说一句掏心窝子的话，刚才虽然我拉住万倩不让她说，可是她那话其实也没说错，毕竟孩子以后生出来……” “杨姐，谢谢你，我懂，这事儿之前我不知道也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这么坐以待毙的，我就算是不为我自己着想，也要为孩子想不是吗？” “就是这话，你心里有数就行。” 万倩说：“或者你搬家，不住在学校就……” “我为什么要搬走，我要是真搬走了，闲话还不知道传成什么样儿了呢，就算是要搬走，我也要证明了清白再说，没做的事儿，我凭什么让脏水泼到我身上！” 云朵知道万倩其实也是为自己好，但是这事儿是万万不能退缩的，一旦退缩了，那闲话就会一直跟着自己的。 只是怎么澄清这事儿说实话是有点困难，云朵要想一个万全之策。 “不过云朵……还有件事儿你要有一个心理准备。” “什么事儿？”云朵看向杨姐。 “前两天你那嫂子叫刘青那个她来学校你知道是做什么吗？” 云朵想了想说：“听说是学校那边趁着暑假之前把研究生住的宿舍翻新一下，正在找做工程的……” 话说了一半，云朵明白了杨姐的意思：“杨姐，该不会是辛卫国那个工程公司搞的这事儿吧？” 杨姐点了点头：“就是他，这么一来啊，学校里的闲话还是估计还要且传一会儿呢。” “你男人也是，听说这是秦河帮忙从中牵线的呢。”万倩再次为云朵打抱不平。 自从那天云朵甩了秦河一巴掌之后，两人除了在儿子面前不会表现出在冷战以外，其他时候，几乎没怎么说过话。 所以秦河到底怎么想的，云朵也不知道。 杨姐再次拉住万倩，示意她少说两句，毕竟只是云朵和秦河他们两口子的事儿。 出了事儿自然是要解决的，云朵见招待所没什么事儿就打算先回家，问问秦河，看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然而她刚迈出招待所的大门，就看到好多人匆匆往学校学生宿舍那边跑。 云朵还没来得及问到底出了什么事儿呢，爱凑热闹的万倩就已经从招待所出来了，拉住一个人问：“怎么回事儿啊？” “正在翻新的宿舍那边好像出事儿呢，有人在刷墙的时候，从架子上掉下来了。” 刚才杨姐说了，是辛卫国的工程队在负责这事儿。 万倩拽着云朵跟着那些人就往宿舍那边跑。 等到了那边之后，已经围了里三层外三层了。 云朵和万倩都挤不进去，而且云朵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的，虽然还没显怀，也怕被人挤着了，就没往里面挤。 然而万倩却没什么顾虑：“那你在这边等着吧，等我闹明白了怎么回事儿和你说。” 云朵弯了弯唇，让万倩不用管自己。 看热闹的人不少，但是除了看里面的热闹，有人也看到了云朵，开始捂着嘴巴凑近彼此的耳边窃窃私语了。 云朵尴尬，热闹不打算看了。 结果万倩风风火火地出来了。 “云朵，你猜猜到底是怎么一回儿事儿？” 万倩这一嗓子声音可不小，本来没看到云朵的人，也被万倩的声音吸引了注意力，都纷纷侧目看向云朵。 这倒是云朵更加尴尬和局促了，示意万倩先走了。 可是却被万倩给拉住了：“走什么啊，你大仇得报了，现在走怎么看热闹啊，一定要让人知道，乱说别人闲话的人会烂吐舌头的。” 云朵虽然不想成为焦点，但是她也不笨，万倩都这么说了，也咂摸出来了点什么来了。 她眨了眨眼，冲着万倩比了一个口型：“辛卫国？” 万倩点头，相比较云朵只是比了一个口型，她大声道：“是辛卫国被架子砸了，你猜砸到哪儿了？” 虽然是在问云朵，可是万倩也没想着让云朵回答。 她刚要自问自答，旁边看热闹的就顺着万倩这话说了：“好像是砸到了皮带往下的地方了。” 万倩打了个响指：“没错，学校医院的医生都来了，结果检查之后你才发现了什么？” 云朵刚要给万倩捧场，顺着她的话问她一句，结果就听到刚从人群中挤出来的人不知道是唏嘘还是幸灾乐祸的话： “真是开了眼了，你说这辛卫国以后还敢不敢来咱们学校了，谁都知道他不是太监却早就和太监一样不行了。 校医院的医生也是尴尬，见那架子砸到的位置，生怕不小心动一下出问题了，谁知道那货本来就有问题，啧啧啧……” 说话的是两个男的，说的话也百无禁忌的。 话很糙，但是任谁都听懂了什么意思！ 万倩冲着云朵挤眉弄眼，意思是听到了吧？ 之后万倩冲着刚才还小声议论云朵的人说：“有些人啊，就是舌头太长了，也不怕给人泼脏水闪了舌头。 以后谁再说我们招待所人的闲话，女的脸上全都长麻子，男的向太监看齐！” 云朵是诧异的，但是也如万倩一样，内心深处其实是激动的，尤其是听到万倩这话，心里是暖的。 她忍不住抱了抱万倩，示意自己没事儿，要放开她的时候，余光瞥到不远处秦河的身影…… 第177章 谁报复谁 “真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以后你就不用担心有人再传你闲话了。”万倩激动地对云朵说。 看起来比云朵这个当事人对这事儿还上心一样。 云朵对于别人的关心自然是感激的，然而她还想着刚才看到的秦河的身影。 虽然云朵和秦河冷战有好久了，一直没怎么说话，但是刚才秦河转身之前似笑非笑的样子十分熟悉，她觉得辛卫国这事儿大概可能是秦河做的？ 十分想要去找秦河求证一下这事儿。 万倩虽然替云朵高兴，但是也看出了云朵的心不在焉，表达了为云朵感到高兴之后就先回招待所了，毕竟她还在上班呢。 云朵到家之后秦河看起来也要出门，想着之前看到了他，他应该也是刚回来，然而现在却要走了。 “看到我回来要出去？” 默了下，秦河扬了扬手里的文件袋：“回来拿东西的。” 扫了眼秦河手里的文件袋，云朵移开视线，抬头看向他：“刚才学校那边出了点事儿，你知道吧？” 低着头的秦河因为云朵这话缓缓抬起头看向云朵：“知道。” “是你……” “是我，不用谢，我也是为了我自己，当初我不想要孩子就是怕现在这样。” 云朵的确想知道刚才辛卫国的事儿和秦河有没有关系，她知道在这事儿上她和秦河两人的名义是休戚相关的。 所以本也没想着矫情地和秦河道谢。 不过秦河这话突然之间让云朵更加愤怒了：“所以辛卫国……你一开始就知道他的缺陷？ 你知道他的缺陷，当初你还怀疑孩子？” 秦河都转身了，听到云朵的话后背僵了一下，但是却没转身，拿着文件袋直接走了。 “混蛋！”性格清冷的云朵很少有这样情绪十分激烈的时候。 已经出门了的秦河听到了云朵骂他的话，再次停下了脚步，抬起手在自己嘴上“啪啪啪”扇了几下。 揭穿辛卫国的隐疾，明明是为了最近那些传言，为了堵住说闲话的人嘴，说穿了还是见不得云朵委屈。 可是秦河不仅没和云朵说实话，还继续用难听的话来膈应人。 只是秦河心里的克制和也压抑没办法也无法和人说。 生气归生气，云朵知道生活还要继续，她不会一味让自己陷入太多所谓儿女情长中。 虽然辛卫国的隐疾被人知道了，也算是变相地证明了云朵的清白。 可是云朵却不想这样息事宁人，这事儿就算了。 辛卫国固然可恶，出现关于云朵孩子的闲话，辛卫国不能说一点也没在后面推波助澜，但是这事儿说破天了起因还是刘青。 她嘴巴太大到处乱说导致的。 本来云朵以为那天帮刘青搬家，因为她自己的口无遮拦，云朵和秦河两人离开，让刘青一个人搬东西，从而承担她乱说话的后果，她会记住这个小小的教训的。 然而现在看来，刘青并没有记住教训。 那云朵不介意好好让刘青长一下记性。 翌日云朵在供销社给刘青的孩子买了点麦乳精之类的东西拿着去刘青家了。 “你现在是大忙人了，都是我去找你，还不一定能见到你，今天怎么想起来来我家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等我家的门了呢？”刘青依然阴阳怪气的。 “来看小侄女的。”云朵佯装没听懂刘青的话，歪头逗着床上的孩子。 “你们学校也快开学了吧？”刘青酸溜溜地说：“你那招待所开在学校里面，马上开学了，有家人来送新生上学，在你那招待所停留一晚上，你都赚不少钱呢。” 云朵笑着说：“我们招待所的房间之前一直都是一张床的，或者一个房间两张床的，为了开学这个赚钱的好时候啊，我们在每个房间多加了一张床，到时候啊按床位算钱。 多少是能赚点吧。” “你的脑子倒是活泛，是能赚点钱，就是不知道那些家长会不会住啊？” 云朵不解看向刘青。 “我听说你们学校的人说，这两天大家都知道你又怀了？没人说闲话吧？” 云朵轻笑了一声，把视线从小侄女的身上移开，看向刘青，发觉她没了以往的理直气壮和理所当然，试探的意味十分明显。 本来云朵还想刘青或许不是故意的，可能就是话多，不小心说漏嘴了而已。 但是现在看着刘青这样子，云朵知道，学校里关于自己的那些闲话，就是刘青故意的。 不过云朵却依然装作啥也不知道的样子问：“关于我的闲话和招待所的生意有啥关系？” “关系大了去了。”刘青突然变得兴奋了起来：“你想啊，要是女同学的家长听到关于你的那些闲话还会住你的招待所吗？ 你们学校啊虽然大多数住的都是老师一般不会传闲话，但是好多老师的家属都是没文化的，说的话可难听了，你是不知道……前两天我去你们学校找你，都听到他们说什么了，说你是破…… 你说那些家长要是听到这样的闲话，怎么还会住你那招待所呢？” 听她说完，云朵恍然，她就说呢，刘青也不是才知道自己又怀孕了，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传闲话呢，原来是怕自己赚钱多了。 呵呵！ 转了转心思，云朵按照来找刘青之前想好话说。 “我要说我一点也没听到关于我的闲话，那就是在骗你了，不过呢这两天我们学校有了新的闲话，关于我的那点闲话算什么啊。” “别的？什么闲话啊？”刘青愣了愣，略显失望。 云朵若无其事道：“说起来你也认识。” “我也认识？” “你和辛卫国你们俩现在不是合伙做工程吗？你们最近接到的最大的工程是什么，你不知道啊？” “我知道啊，就是你们学校的宿舍翻新吗……”谁都不是笨人，刘青说着说着回过味来了：“不会是关于我们的工程有什么闲话了吧？可是我们就是苦力活儿，卖力气的，能有什么事儿啊？” “你这两天没去你们的办公室？不是说你准备做财务的工作的吗？”云朵问。 “没去，这两天孩子有点流鼻子，我在家看孩子呢，到底怎么了，你倒是和我说说啊。” 云朵本也不是想隐瞒刘青，就把辛卫国不行这事儿说了一遍，瞧着刘青脸色刷白的样子，云朵说：“辛卫国怎么样我不说，发生这样的事儿……是个男人大概就不能忍，你说辛卫国会不会报复啊？” “报复也报复不着我啊，你和我说这些做什么啊。”刘青不满中夹杂着显而易见的慌张。 第178章 不妨碍我以牙还牙 “我也没说他会报复你啊。” 云朵一眼不眨地看着刘青，一点也不胆怯，反倒是刘青越来越心虚， 最后实在是顶不住了，刘青问：“你到底想说什么？咱们也不是今天才认识，你有话直说就是了，不用这么拐弯抹角。” 轻笑了一声，云朵说：“我又怀孕了这事儿是你在我们学校说的吧？” “你少血口喷人！”刘青当下就急了，真的是拍着桌子就站起来了。 反观云朵，则是不急不躁：“这事儿到底是谁说的，彼此心知肚明，你也别着急否认，如果不是你说的，辛卫国是好是坏，你何必这么着急呢？你们只是合伙做生意罢了。” 云朵不急不缓说完之后，再次不卑不亢地看向刘青。 或许是被云朵的态度影响了，刘青也意识到刚才她太急躁了，也努力冷静下来了。 “别说我没有传你的闲话了，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你们学校关于你的那些闲话是我说的，那和辛卫国在你们学校干活的时候成为笑柄有什么关系呢？” “看起来是没关系。”云朵想刘青果然不笨，可是她在来找刘青之前把所有的话全都在心里默默过了一遍，对于刘青可能的反应，她是有备而来的。 “的确，看起来和你是没关系，以前我笨到连自己是不是把离婚手续全都办完了都报不清楚，但是所谓吃一堑长一智。 我不会再那么马虎了，之前对于辛卫国我从来没关注过他为什么会转业，因为不关心，现在我虽然也不关心。 但是未免被人害了，稍微做些自我保护的了解我还是会的。 我要是没猜错的话，辛卫国大概是因为受伤了所以才转业的。 他的伤明显到医生不检查都知道他有生育的障碍，如果是他一直有这么明显的障碍，当初他当兵，体检那一关就过不了吧。” “所以呢？”孩子又开始哭了，刘青本来就烦躁，孩子一哭闹，她更是烦到了极点。 “辛卫国转业，是因为身体关系，事关他的尊严，你觉得他会大张旗鼓地说出去吗？很显然不会啊，所以哪怕是当时还在岛上的战友都不一定知道他转业的具体原因，更不要说他转业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岛上了，秦河也不在了。” “那云朵，我说了，你直说，说了这么多了我还是没明白你的意思，是，那时候你和秦河的确不在岛上了，可是我比你们离开岛上的时间还早呢。 我就更不可能知道了。” “但是你父亲至今还在岛上吧，之前听你说过，你父亲当年是专门管退伍转业这事儿的。 所以别人不知道辛卫国转业的具体原因，你父亲可是知道的，辛卫国在学校出那么大丑，你觉得他首先会怀疑谁？ 怀疑谁把闲话传出去的。” “我压根就不知道，怎么可能说出去，我爸更是什么都不知道！”刘青总算明白了一点云朵的意思。 “这是你的想法，辛卫国未必会这么想。”云朵依然不急不躁；“如果他没想到这点的话，我也会想办法提点他的。” “你……” “对，我，刘青，有句话叫做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我不喜欢辛卫国，甚至到现代还十分恶心他，但是这并不妨碍我以牙还牙！” “那云朵，你还是一如既往的卑鄙。” 云朵笑：“以前我不辩解，现在如果你觉得我卑鄙那就卑鄙吧，我倒是想对你抱以善意呢，可是你怎么对我的？” “你这是得了便宜还卖乖，我为什么这么对你，明明简平和你一样，凭什么在云霜面前，好处都是你占了……简平是你亲哥哥吧，我可是你亲嫂子，你就这么对你亲嫂子的？” “人敬我一尺，我还人一丈。” 云朵的话让刘青意识到云朵是认真的，一点转圜余地也没有，她渐渐也有点慌了。 她刚和辛卫国合伙，要是因为这事儿黄了，她可是真的是什么都没有了，她来深城可是直接辞职了，辞掉了所谓的铁饭碗。 这才八十年代初，敢于辞职那真的是豁出去了。 云霜给她的钱的时候说了不管是赔钱还是赚钱都是她自己的，云霜不会再给钱了。 而且简平也递交了转业申请，这么一来，他们两口子闹不好就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那我要是说对不起呢。” 云朵都要走了，听到刘青在她身后小声嘀咕了这么一声。 她转身：“我要是算了，你会念我的好吗？” 很显然刘青是不会的。 “我至少还告诉你了，我要做什么，先礼后兵已经仁至义尽了。” 云朵从刘青家离开之后，她在想刘青应该会和辛卫国说自己说的这一切。 辛卫国应该会怀恨在心的。 换恨在心之后他会做什么呢？ 刘青不过就是小家子气，在云朵看来不足为据，关键是辛卫国，所以有的时候主动让对方知道子的意图不见得是下下策。 正如云朵猜测的那样，她走了没多久，刘青让邻居帮她暂时看一下孩子，她去办公室了，见辛卫国竟然来上班了，有点意外。 刘青的样子已经告诉辛卫国，她都知道了。 虽然愤怒，但是辛卫国也忍着了，毕竟不仅是学校的人知道了，他这个工程队的人也都知道了，刘青想不知道也难。 “有事儿？” “你就没想过在学校的事儿为什么那么凑巧吗？”刘青试探地问辛卫国。 辛卫国眯了眯眼睛：“你是想说是云朵还有秦河故意的？” “不然呢？” “刘青，有句话叫做聪明反被聪明误！”辛卫国双手摁在桌子上站了起来，阴鸷地看着刘青。 刘青被吓得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 “你不信我？” “那云朵怀孕了，她和秦河两人到现在都还没和好呢，要是他们知道我的事儿，秦河怎么可能胡不相信那云朵！ 再说了当初我转业的时候那云朵和秦河早就不在岛上了，你虽然也不在，可是转业的手续可是你爸爸亲自给我办的！” 刘青震惊而且害怕地看着辛卫国。 先不说辛卫国的反应和云朵说的差不多，就说此时辛卫国阴鸷的样子，像是地狱来的阎王一样，刘青就快被吓得魂飞魄散了。 她连忙说：“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你要是不信的话，你说我怎么做你才能相信我。” 第179章 小不忍则乱大谋 “真的，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刘青生怕辛卫国不相信，直接掐死自己了，再次连忙表态。 “什么都可以？”辛卫国阴郁地问。 刘青忙不迭地点头：“当然。” 辛卫国缓缓坐下，盯着刘青在看，须臾他再次开口，稍微收敛了一下刚才的阴鸷：“刘青，以前在岛上的时候，咱们也算是老相识了，那我就有话直说了？” “你说。” “你现在结婚了有孩子了，对秦河……” “我对秦河早就没想法了。”刘青赶紧否认。 “那你的小姑子呢？” “我小姑子？云朵和秦河他们本来就是两口子……” “简安，简安和简平可是都姓简呢，她也算是你的小姑子吧。” 刘青疑惑极了：“她？都说她在深城，可是我来深城也有段时间了，也没见着她啊，说实话我是真的不知道她在哪儿呢？不过怎么想起来提她了呢？” 虽然疑惑，刘青慢慢咂摸了一下也明白了辛卫国的意思：“你是想问简安对秦河现在啥想法吧？ 以前听说简安是喜欢秦河的，但是这都这么多年了，秦河也不会再搭理她啊。 而且听说之前简安在深城这边赚钱吧有点不干净，秦河更是不可能……” “刘青，你以前一直是售货员，除了算盘会拨，你觉得你还会什么？”辛卫国轻蔑地问。 “卫国，你这……” “咱们明人不说暗话，我之所以愿意和你合作，不过看中的是你对那云朵和秦河的敌意罢了，你生孩子之前对云朵可还没这么大的敌意呢，怎么现在变了呢？ 别和我说不知道简安现在在哪儿？你们俩现在还有联系吧？” 刘青慌极了！ 简安的确找了她，这事儿简平都不知道，她不知道辛卫国是怎么知道的。 “不是，说那云朵呢，和简安有什么关系呢？” “简安不是喜欢秦河吗？她难道就这么放弃了？”辛卫国循循善诱：“秦河现在应该不会再怀疑云朵肚子里的孩子了，他们两口子大概快要和好了吧。” “你不想他们俩和好？” “你想？”辛卫国冷笑：“两人和和美美的，那云朵又能赚钱，秦河在他的单位也是骨干分子，你和简平呢？明明是亲戚，但是你们两家现在可是差得远了。 简平也打算转业了吧，简平一直都是文职，转业之后即便是按照你们两口子的想法如愿分配到了深城，你觉得会能有秦河现在的待遇吗？” “可是这和简安……”刘青心里是不甘心的，可是却也没有明白辛卫国这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简安要是搅和了秦河和那云朵，或者和秦河有点什么了，秦河还能有现在这么风光吗？他们家住教授楼，这在整个深城有这待遇的也没几个人吧？” 这么一说刘青岂会还不明白。 不过她或多或少还是有点犹豫。 “你刚才还说能帮我做任何事的。”辛卫国提点刘青。 刘青头皮有点发麻，总觉得她是着了云朵和辛卫国的道儿，云朵的想法刘青不难理解，只是这辛卫国……刘青知道他比那云朵威胁多了。 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深城，是一定要小心谨慎的，只能答应了辛卫国。 云朵猜到了刘青回去找辛卫国，只是万万没想到辛卫国没找来，反倒先看到了简安。 辛卫国一直没再找她，云朵生怕自己的计划被识破了，有点担忧，直到万倩再次风风火火地叫云朵。 “什么事儿啊？” “简安，简安来学校了，在小树林那边。” 云朵的心扑通急速跳动了几下，小树林是学校约会的最佳场所，现在暑假还没结束，学生不多，那里几乎没人，秦河和简安去了那里…… “他们以前在一个大队当知青，是认识的。” “认识的在哪儿见面不行啊，去小树林？”万倩拉着云朵就往那边走，当初她父母离婚就有后妈不检点的缘故，万倩对类似这样的事儿十分痛心疾首。 “我要是你，直接去给他们几巴掌。” 小树林离招待所不算远，她被万倩拉着过去的时候，简安和秦河还没走。 云朵本来是想过去打个招呼的，但是简安先看到了她们，本来她和秦河之间还有两个人的距离，简安冷笑了一声，往前走了几步，利用树的遮挡，给云朵一种她在和秦河拥抱的假象。 “刚才我说的你考虑得怎么样了？”简安问。 秦河冷笑：“你太异想天开了。” “难道你就愿意看着云朵比你越来越有钱吗？”简安追问：“你是男的，自己老婆比你赚钱多也就算了，可是那云朵她一个农村来的，书都没念过几天，都比你赚钱多了，你难道就……” 云朵自然听不到他们说了什么，但是看着两人似乎很亲密的样子。 她没看下去。 万倩见状迅速追上云朵，叫她。 秦河和简安听到了万倩的声音，纷纷看过来，秦河陡然紧张了许多，出于本能要去追云朵的刹那，余光瞥到简安嘴边得意的笑意，他知道简安是故意的。 虽然愤怒至极，但是秦河也仅仅是眯了眯眼睛，并没有表现出自己的愤怒来。 不说别的，光是冲着刚才简安和自己说的那些话，秦河都要克制住。 小不忍则乱大谋！ 如果不是关于云朵的闲话越来越难听，辛卫国有生育障碍这事儿秦河是万万不会主动揭穿的。 他太清楚这事儿对一个男人来说意味着什么了，闹不好辛卫国会更加万劫不复的。 其实辛卫国怎么样，秦河不关心，他还是怕辛卫国万劫不复之后带来的一系列影响。 简安就是后遗症之一。 云朵自然是心情不好的，但是她和秦河两人冷战这么久了，她有了一种虱子多了不痒的错觉，现在也有点破罐子破摔了。 她满脑子都是赚钱，男人靠边站吧。 她回到招待所没多久，辛卫国给云朵打了电话，情绪十分低沉，说想见云朵一面。 从云朵去找刘青主动告诉她自己的目的，为的就是让辛卫国主动出击。 现在辛卫国终于开始出击了，云朵在去见他之前又打了一个电话！ 第180章 狐狸尾巴 本来辛卫国说去公园，云朵说忙没时间去，就改到了一家国营食堂吃饭。 云朵到了的时候，辛卫国早早已经到了。 虽然是在外面吃饭，但是国营食堂，都是不点菜的，当天有什么上什么，云朵到了之后，辛卫国就让服务员可以上菜了。 “我没想到你能来。” 云朵抿唇：“有些事儿总要说清楚的。” 辛卫国点了点头，再次抬起头看向云朵的时候，他有点怔忡。 虽然云朵看起来好像还是和之前一样，但是好像多了几分凛然的气势。 现在再和辛卫国这么面对面，自然和之前是不一样了，云朵看不到自己什么表情，但是她心里多少也有数。 在注意到辛卫国的怔忡之后，云朵未免事情还没解决就被他看出什么来，没给辛卫国反应的时间，主动开口：“你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辛卫国放在桌子上的双手缓缓绞在一起，沉默了半晌又松开，搓了搓之后才徐徐开口：“其实我并不想走到现在这一步，但是……” 云朵冷笑：“说重点吧。” 笑压根没到眼底，云朵整个人看起来十分漠然。 辛卫国知道到了这个地步，再说什么朋友之情太虚伪，于是把一直放在手边的一个信封推到云朵面前。 看着眼前的信封，云朵一直放在桌子下面的手微微有些颤抖。 不过因为来之前就做好了心理准备，所以云朵很快就调整好了自己的情绪。 打开信封，果然如她想的那样，是照片。 不过只有一张，是那天在老简家，云朵喝多了睡着了之后的照片，透过照片上的光线看，大概是天快亮的时候辛卫国拍的。 和那天梁柱子语焉不详说的差不多。 照片上云朵是熟睡的，不过衣裳什么的都穿着呢，就是睡着之后的姿态不是很好。 “你似乎不意外？”辛卫国看着云朵盯着照片看了一会儿之后，又面无表情把照片放到了信封里，着实有点意外。 云朵轻笑了一声，连同信封一起把照片给撕了。 “我知道，你有胶卷，我撕了也没关系。”云朵主动说出了辛卫国可能说出的话。 “我本也不想走到现在这步，但是……云朵，我也是迫不得已，你和秦河不给我活路，我只能这么做了。 不过是赚点辛苦钱，可是秦河呢……却在学校里给我了那么大一个没脸……” 辛卫国说着拍了拍自己的脸：“以后我怎么见人？本来我以为这就算了，没想到你又去找了刘青，刘青那个脑袋笨得无可救药……你怎么就认为我会觉得是刘青把我的事儿说出去了呢？” 云朵笑：“我也没打算让你相信是刘青说出去的。你现在不是来找我了吗？” “你……”辛卫国诧异，直接站了起来，不过服务员也端着菜过来了，他缓和了一下又坐下：“你故意的？你早就知道我手里有照片？ 不对，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只让朱学明去试探过秦河……” 云朵的眼皮猛然跳动了几下，让朱学明试探过秦河？ 秦河倒是在云朵面前提到过照片的事儿，但是当时云朵十分生气，两人说着说着就不了了之了。 猛然间，云朵想起了生日那天朱学明来找了秦河…… 不过注意到越来越阴鸷的辛卫国，云朵暂时收起自己的思绪，问：“既然拿着照片来诈我了，想要威胁我做什么？” “虽然说威胁有点难听了，不过你要是这么认为的话，就算是吧。” 云朵问：“要我怎么做，你才能把底片给我？要钱吗？要多少，五百、一千还是两千、三千？” “两千、三千？你太胆小了？可不止这么点钱。” 云朵诧异极了：“你还真敢想，你这是敲诈勒索！” “我说了你要是愿意这么想的话，那就是吧。”辛卫国现在是破罐子破摔了，他有生育障碍这事儿被人知道了，他是一天也不想继续在深城待了，就想拿了钱走人。 “呵呵。”云朵双手抱着自己的胳膊缓缓靠在椅子背上，往旁边的那张桌子上扫了一眼。 旁边那张桌子上的人迅速站了起来，走到辛卫国身边。 见辛卫国惊诧莫名，云朵笑着站起来：“他们是警察。” 意外和不可思议之后辛卫国转身要跑，可是警察岂会让他如愿，迅速地制服住了辛卫国。 “刚才你和那云朵同志的对话我们都听到了，你涉嫌敲诈勒索，要跟我们回去调查。” 警察和辛卫国说完之后带着他要走，云朵突然那又叫住了他。 “这些饭菜，让他把钱或者粮票留下。” 人从食堂带走，势必引起了不小动静，虽然云朵是被害者，可是还是成为了焦点，于是在警察把辛卫国带走之后，她也走了。 从食堂出来之后，云朵自己也陷入到了沉思。 秦河知道照片的事儿，云朵之前虽然没在意，但是清楚知道他知道这事儿，然而让云朵意外的是，秦河竟然也报警了。 当时接到辛卫国的电话，云朵知道自己的计划顺利进行了，所以在挂了辛卫国的电话之后就给派出所的警察也打了电话。 谁知道派出所的同志却说他们因为一直和秦河有联系，所以知道照片的事儿，但是因为没证据，一切都是听说，暂时不能把辛卫国怎么样。 于是云朵就把自己的计划和派出所的同志说了一遍。 所以刚才云朵和辛卫国那番话，大部分是派出所的同志教她的，告诉她怎么和辛卫国说，才能让辛卫国露出马脚。 她在感谢派出所同志之余，也好奇，秦河怎么一开始就和派出所的同志有联系？ 云朵百思不得其解，回家的路上经过派出所，云朵就想着去问问清楚，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可是还没进去呢，远远就看到秦河从里面出来了。 之前去食堂抓辛卫国的几个人中一个还特别热情地出来送秦河。 云朵站在原地等着秦河和对方寒暄完了，刚要过去，秦河转头看到了她。 沉默了半晌，两人都同时走向对方。 “能和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儿吗？” 第181章 凤毛麟角 云朵见秦河依然有点犹豫，她说：“还是不能说？” “也不是，就……” 等了须臾，秦河还是没说话，云朵没有再问，越过秦河要回家。 秦河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云朵。 “派出所的同志说了你大概和他们联系的时间，我算了算，就是招待所被人举报停业整顿、咱们从省城赶回来的时候，到底怎么回事儿你还是不打算说吗？” 到家之后，云朵瞧着秦河的样子好像也没打算主动开口，她就再次问了。 “回来是因为招待所被人举报了，但是我把办公室也有人进去了。” 云朵张了张嘴，想问，但是却没问出来，因为她万万没想到这两者有什么关系。 “有人想买我现在的专利，我没打算卖，在咱们去省城那段时间……学校放暑假，没什么人，就有人悄悄进了我办公室，想着偷……” “偷走了？” “那没有，要是偷走了，也就没后面这么多事儿了，也不会连累你了。” 云朵想过好多种可能，但是却从来没想到和秦河的工作有什么关系。 “招待所被人举报，是辛卫国让万倩的后妈做的，给万倩后妈送了一点钱，本意是想着利用招待所的事儿，让我把专利卖给他。 谁知道后来招待所的事儿只是停业整顿，他们的计划自然是没能成。 我怕他们再找你麻烦……” 听到这里，云朵冷笑：“所以你就故意不搭理我，是吧？” 秦河的反常是从是自己去找了朱学明开始的，云朵问：“和朱学明又有什么关系？” “朱学明一开始是帮着辛卫国的，后来我开始怀疑辛卫国对我现在研究的东西感兴趣的时候，就……你也知道朱学明打牌，所以他很容易就……” 因为有弱点，所以做墙头草很容易。 “再后来辛卫国阴险到……在老简家那么陷害你……我就知道，他还是想着利用你问我要我现在研究的东西，我不想让他总是找你的麻烦，就一直对你……” 云朵轻笑：“你该和我说，我和你一起演戏。” “我……”云朵的话听起来好像还好，不过秦河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后知后觉意识到云朵好像是在反讽。 “你妈一直嫌我读书少，我也只有函授文凭，和你们家人比起来，的确是读书少了点，你现在在学校的研究工作我也不是很懂。 但是我不觉得我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你和我说了，我和会配合你，但是你呢…… 什么都不说，虽然质疑孩子也是演戏，但是……” 云朵有点说不下去了。 她的经历让她本身就对感情不抱有希望，不敢去想那些，因为怕失去。 是秦河一次次的让她觉得她好像可以大胆放心地拥有感情的时候，来了当头一棒。 虽然有苦衷，但是云朵心里依然介怀。 不管是秦河一个人悄无声息办好了准生证，还是和儿子一起给她过生日； 亦或者为了让自己从流言中抽身，设法让辛卫国暴露了他的缺陷。 云朵都从中感到了秦河的感情，从中她也能感受到“冷战”的时候，秦河的挣扎和不忍。 可是对孩子的质疑是云朵最接受不了的，哪怕秦河并不是真的对这个还没出生的孩子有任何的怀疑，云朵心里还是为孩子感到委屈。 不能因为孩子什么都不知道，所以就觉得无所谓。 看着云朵越来越清冷的神色，秦河慌了：“云朵……” “辛卫国被抓了，事情就结束了吧？”云朵说：“如果结束了，那我们是不是都能率真一点了。” “事情还没结束……” 云朵微微蹙眉，纳闷地看向秦河，辛卫国都被抓了，怎么还没结束呢？ “我现在的课题研究，最终的结果还没出……所以……简安不是又回到深城了吗？前两天她来找我，也是说专利的事儿。 我没答应，还有刘青……简安和辛卫国之前估计也和她说了不少，虽然刘青可能并不知道辛卫国和简安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刘青现在那性子其实也是一个不安定的因素。” 云朵函授念的是文科，所以对于秦河的工作十分不清楚。 “你不是学数学的吗？你研究的东西那么值钱吗？”云朵想起在食堂的时候，云朵问他要多少钱，辛卫国没明说，但是听起来好像两三千都是便宜的了。 “我调来深城大学，学校这边给我分这么好的房子，就是因为我现在的研究。” 因为秦河这话，云朵下意识地再次打量熟悉的家，楼上楼下，电灯电话……放眼全国，这样的条件也是凤毛麟角的。 隔行如隔山，但是云朵却从秦河的话里以及现在他们拥有的一切明白：秦河的工作是十分了不起的。 虽然对秦河之前的一些做法云朵心里还是有气，但是她却也意识到一件事，那就是秦河十分厉害，是那种让人羡慕和尊重的科学家一样的存在，她会为之自豪。 不过这也并不妨碍云朵作为秦河的爱人，在两人的生活中，对他表达不满。 敛好心神，云朵说：“我知道了，需要我配合的时候，我会好好和你配合演戏的。” 依然是十分冷静，可是秦河知道云朵其实还在生气。 “云朵，我们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就可以……” “好，我知道了。” 云朵平静地打断秦河，准备上楼，恰好这个时候，电话响了，她回头看了一眼，然而秦河却已经过去接起了电话。 余光扫到秦河越来越严肃，云朵的脚步也慢了下来，最后干脆停了下来：“谁的电话，怎么了？” “你等一下。”秦河先冲着电话那边的人说了一句，之后捂着听筒看向云朵：“刘青的。” 云朵愣了一下，想说辛卫国刚被警察带走，刘青就知道了吗？ 不过她也没太多纠结，走过去接起了电话：“我现在在老简家，你过来一趟。” 接起电话，刚“喂”了一声，刘青命令的语气就传了过来。 云朵情不自禁地皱眉：“有事儿？” “自然是有事儿的，赶紧过来，这是老简家村里大队部的电话，不方便多说，你赶紧过来。” 第182章 真是白眼狼 “没空。”云朵说完就要挂电话。 经过辛卫国的事儿，云朵虽然知道老简是好人，可是却也有点怕去老简家了，生怕再次被人算计了。 更不要说刘青的态度还这么不好了，云朵自然不会去自找没趣的。 “那云朵，你什么意思，梁柱子和你关系最亲近吧……” 要挂电话的云朵听到这话，愣住了：“什么意思？柱子怎么了？” “他很好，简安又回深城了，她准备在老简这儿住下了，老简也是个糊涂的，竟然把他现在住的房子给了简安，简安连老简都不想管，更不要说柱子了。 简安让柱子去住我家，开什么玩笑。 所以你赶紧过来。” 这次没等云朵说话，刘青就直接挂了。 听着电话那边的忙音，云朵看向还站在旁边的秦河，缓缓放下电话。 “我去看看。”云朵说着往外走，看着秦河拽着自己的手，她说：“不是说简安也对专利有兴趣吗？看她到底想做什么。” “我和你一起去。”秦河说：“今天星期天，不用上班。” 秦河本意是骑自行车带着云朵一起，可是云朵不坐，非要自己骑车，于是两人骑了两辆自行车一起去了。 到了之后，云朵才知道，不仅刘青想着让她把梁柱子给接走，简安甚至都不想老简继续住下去。 刘青正在和简安吵架： “简安，你良心呢，是老简把你养这么大的，要不是老简两口子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里呢。” “呵呵，他对我好？怎么对我好了？当年我本来不用去插队的，他能让你家简平在岛上当兵，却非要我插队，退一万步说，就算是不当兵，在岛上给我安排一个工作，依照那个时候他的职位，也是轻而易举的事儿。 我要是不去插队，就不会是现在这样。” 简安对老简是满腹牢骚。 云朵忍不住看向老简，见老简一副愁容，却并不为自己辩解一二。 “简安，虽然当年你们家的事儿我并不了解，但是你和我姐关系好，我可不止一次地听你和我姐说过，你也想去插队的……”刘青说。 “说这些也没用，还是那句话，刘青，简平也姓简，还是儿子，长子，老简本就应该你们两口子养着。” “我谁也不用养！我自己能养活我自己。”一直没说话的老简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 “听到了吧？”刘青得意地和简安说。 “对你来说不是正好吗？你不用养老简，让老简住你家还能帮着你带孩子，多好？”简安说：“这房子老简说了是我的，那我就有权决定让谁住不让谁住。” “说你是白眼狼，你还喘上了。”刘青和简安谁也寸步不让。 云朵听得头疼，刚想问柱子去哪儿了，说好怎么解决柱子的事儿，她就走了。 可是秦河却拉住了云朵。 云朵不解看向秦河，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云朵恍然。 简安明明是在和刘青吵架，但是目光却一直往自己身上瞥，她难道说想让老简跟着自己走？ 没等云朵再观察看看，确认一下她自己的猜测呢，简安就没耐心等云朵再观察观察了，她毫不掩饰地开口：“那云朵，这五年老简帮了你不少吧，要不让老简去你家住吧？ 你家也大，不怕住不下。” “对，去云朵家。”刘青刚才还和简安针锋相对，谁也不让谁，结果转眼间就全都冲着云朵了。 云朵还没开口，老简再次驳斥了简安：“简直胡闹，我哪儿都不去，简安你既然非要把我赶出去，那我出去就是了。 没把你教好，现在我也是自作自受！” 云朵的确是感激老简曾经对她的帮助，但是她也不敢贸然说让老简去她家。 毕竟老简去了她家，简安就可以借着去看老简的名义经常去了，想着简安也在打秦河的研究的主意。 而且简安的态度也有点昭然若揭了。 所以云朵依然沉默，可是瞧着老简的样子，云朵实在有点不忍心，就问：“那你住哪儿啊？” “我住老屋那边。”老简说：“在这边房子盖好之前，我一直是住老屋的。” “老屋那边这么长时间没住人了，你现在去住那边，这不是让我们被村里人的吐沫星子给喷死吗？”简安的目的还没达到，自然是不愿意的。 “我住云朵家，你就不会被吐沫星子给喷死了？”老简反问简安。 刘青虽然咋呼，但是就像是辛卫国说的那样，她脑子没想那么多，自然是不知道简安的目的。 见老简有了决断，生怕这事儿再被简安给搅和了，就说：“既然老简要住老屋，那就住老屋那边吧，收拾一下就是了，深城一年四季也没多冷，能住人的。” “刘青，你这话刚当着简平的面儿说……” 简安快被刘青给气死了，她不指望刘青帮忙说话，没想到刘青非要扯后腿。 “谁都别说了，我住老屋。” 见老简不容拒绝的态度，简安也不敢多说，刘青犹豫了一下：“梁柱子呢？他也跟你一起……” “要不先让柱子跟我回去吧？”一直没怎么开口的云朵说。 柱子虽然脑子的确不好，但是心眼实在，之前保护云天，还有辛卫国那事儿，梁柱子也是一直想着保护云朵的。 之前梁柱子一直跟着老简是迫不得已，现在云朵也算是有能力了，梁柱子平时只要让他吃饱喝足了，也没太多事儿。 老简意外地在云朵和秦河两人身上徘徊。 倒不是说他不想养着柱子，而是他虽然也渐渐大了，也是要考虑柱子的以后了，如果云朵和秦河那边不是问题的话，自然是好的。 秦河自然看出了老简的担忧，他说：“让柱子住我们家吧。” “那也好，爸你没事儿的时候经常去看看柱子就是了。”简安趁势说。 “让柱子忘了我最好。”老简对于简安的话一点也不领情。 “爸，你这话说的，你也养了柱子那么久了……” “我是为了心安才养着他的。”老简说完简单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就往老屋那边去。 秦河帮他一起去老屋那边简单收拾一下。 刘青则拉住了云朵：“那云朵，你是真心要让柱子住你家？以后你就算是不管他了，我先说好，我是不会……” “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为了让我养着柱子吗？”云朵没好气地反问。 “是老简让我那么说的。” 云朵都转身了，听到刘青的小声嘀咕，忍不住转身：“什么？” 第183章 男女有别 “我说你把柱子接到你家去了，反悔了我也不会管的啊，就算是以后简平来深城了，他愿意管我也不会让他管的。” 云朵漠然听刘青再次强调了一遍她的立场之后，说：“不是这句。” “那你什么意思？” “你说老简让你给我打电话的。”云朵提醒刘青。 刘青听到云朵的话，瞬间再次变得情绪高涨，恨不得当下就跳起来：“怎么？你不相信？” “我就是想问你……”云朵话还没说完，简安过来了，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问：“说什么呢？你们姑嫂俩的感情还真好啊。” “希望我们打起来？”云朵知道简安一来没法从刘青嘴里再问出什么来了，有点烦躁：“我们俩要是如你所愿，在你面前打一架，你给钱？” 简安什么回答对云朵来说不重要，说完她就去找柱子了。 秦河拿着老简的东西到老屋那边帮老简收拾。 “秦河，云朵说带着柱子去你家住……你怎么想的？” 忙叨叨中听到老简这话，虽然有点冷不丁，但是却也没太意外，秦河说：“他和云朵是双胞胎，去我们家住也正常。 而且这些年，柱子一直在你这儿，其实也不太合适。” “这事儿啊是老梁造的孽，所以这些年柱子跟着我，也没什么不合适的，让柱子去你家呢，其实我是故意的……” “你……”秦河放下扫帚，站直了看向老简：“故意的？为什么？” 知道老简这个故意应该没恶意，但是秦河还是十分意外。 老简既然主动提了这事儿，自然是要和秦河说的。 秦河听了之后大为意外，刚要问得更仔细一点，云朵带着柱子来了，老简嘱咐秦河：“这事儿千万不要和云朵说啊，你自己心里有数就行了。” 云朵进来的时候刚巧听到老简这话，半真半假地问：“简叔，什么事儿啊还不能和我说？” “没什么。”老简看到跟着云朵的柱子，笑着转移话题：“你和柱子说了没呢？” 看了眼秦河，见秦河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云朵这才笑着回老简：“说了，他没太大的反应。” 老简看向柱子，仰着头看着比他高好多的柱子，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我和你说的没有啊？” 梁柱子点了点头。 看起来十分郑重其事。 虽然在外人眼里，柱子的脑子不灵光，但是好多事儿他心里其实是清楚的，云朵和秦河两人带着他离开村里开始，他的情绪就十分低落。 云朵和秦河两人去老简那儿的时候，骑了两辆自行车，秦河带着柱子，云朵拿着柱子的行李，到了家之后，自行车放好，秦河刚从云朵手里把梁柱子的行李给拿走，柱子突然之间过来抱住了云朵。 他用的是蛮力，云朵被柱子勒得有点难受，就拍了拍柱子的后背，希望他能松开。 然而柱子大概是理解错了，又把胳膊紧了紧。 秦河见状，丢下行李，就去扯柱子，虽然秦河力气也不小，但是因为顾忌着云朵，就显得没柱子的蛮劲大，于是柱子挥手甩了一下，秦河趔趄着扶着门框才站好。 云天在外面玩完了回来刚走到门口，看到一个身材壮实高大的人把秦河给推得差点摔倒，他瞬间成了发怒的小兽一般，推开院子门就冲进来了。 云朵被眼前这局面给惊到了，眼看着儿子的小拳头要捶到柱子了，她想都没想开口：“云天，看清楚人，是舅舅。” 于是云天要打架的动作戛然而止，看到果真是柱子之后他变脸之后迅速地站在云朵身边，怒目瞪着秦河：“你要做什么。” 本来云朵就被柱子突如其来的拥抱给闹懵了，现在云天又这态度，她其实也是有点疑惑的。 “那是你爸。” 秦河揉着自己的肩膀，咬牙切齿道：“小子，看清楚了，我是你老子！” 云天的神色还和小兽一般愤怒：“知道，但是你欺负妈妈了。” 云朵诧异至极，秦河更是冤枉：“我什么时候欺负妈妈了？” “那舅舅为什么打你，舅舅看坏人最准了。” 云天的话让秦河无言以对。 因为柱子虽然脑子看起来不灵光，但是在保护云天和云朵这一点上好像真的是有一种天然的透视眼，能很好辨别出谁是坏人来。 云天这么一说，柱子的眼睛瞪了瞪，把云朵和云天同时拉到自己身后，然后一眼不眨地盯着秦河。 然而云天并不想被保护，下一秒他就从柱子身后钻了出来，和柱子一起并排站着，看向秦河。 虽然云朵到现在还不清楚柱子刚才到底怎么回事儿，但是此时此刻，看着柱子和儿子两人一大一小，一左一右的站在自己前面，像是护法一样戒备着秦河，云朵扑哧笑了。 正郁闷的秦河看到云朵的笑容，他虽然更郁闷了，但是却也认命了。 因为云朵好久没这么笑了。 进屋之后，柱子和云天两人还是挤在云朵身边，愣是不让秦河靠近。 这么做对云朵来说其实也不是太大的困扰，但是云朵还是希望不管他和秦河怎么样，尽量不影响到儿子和秦河的关系。 刚才门口的事儿是因为柱子开始的，云天又特别相信柱子的判断。 于是云朵问柱子：“刚才为什么要打秦河啊？” “他不让抱你。” 秦河本来就郁闷，听到这话郁闷加深不说也更不满了：“我媳妇，凭什么让你抱，男女有别不知道啊。” “妹妹！” 自从前些年在岛上被简安算计着柱子被丢了一次之后，柱子的话就更少了，每次说话，都像是一个字一个往外蹦的一样。 言简意赅的两个字让云朵眼眶突然有点发红。 柱子看到云朵的状态，再次瞪了眼秦河，之后拍了拍胸脯对云朵说：“我，保护你！听老简的。” 云朵怔了怔，明白了他的意思，遂问：“老简和你说了什么？” 秦河见状迅速说：“以后不要随便抱云朵。” 之后他又看向云天：“还有你小子，不要跟着瞎起哄，既然你和舅舅这么好，就让舅舅和你睡一个屋吧。” 云天自然是乐意的，拉着柱子就要回他屋，准备和柱子好好显摆一下。 然而柱子却不动，说了一句让人啼笑皆非的话。 第184章 啼笑皆非 “门口，妹妹门口。” 怕不被理解，柱子还比画了一个睡觉的手势。 本就郁闷不已的秦河看到柱子这样子，直接窜了起来：“什么？” 云朵低头，嘴角再次扬起一抹微笑。 虽然柱子这态度让秦河郁闷，但是对云朵来说，经历了最近一段时间以来的郁闷和委屈之后，她觉得这样，真是让人神清气爽。 “妈妈，饿了。” 云天这么一开口，云朵还没说话呢，柱子就拽着云天去找厨房了。 “应该是老简和柱子说了什么，你应该也知道吧？”云朵见柱子和云天两人在厨房找了两个凉包子在吃，她也没着急去做饭，问了还在郁闷的秦河。 “就是说……”因为云朵问得出乎意料，秦河也是脱口而出，然而说了一半意识到云朵好像是在套他的话，于是到嘴边的话，秦河咀嚼了一下说：“还是辛卫国的事儿呗。 老简说柱子一直念叨着那天的事儿，而且柱子虽然脑子不大好，但是那么大的块头，跟在你身边一般人也不敢怎么样的。” 话是没问题的，但是云朵却从中听出了敷衍来，她挑了挑眉，点头：“可能吧，我去做饭。” “我去！”秦河迅速制止了云朵。 望着厨房的三个人，云朵觉得生活似乎也还不错。 柱子来家里住，是有点费粮，他吃得多，但是好在秦河在学校是教授的待遇，粮本上每个月的粮食不少，所以多一双筷子也不是养活不起。 而且还有一个好处。 那就是云天也跟着吃的多了。 云天虽然古灵精怪的，被人夸聪明什么的，但是也有这么大孩子的一切毛病，不好好吃饭算是其中的一项。 平日里云朵本着不吃饿着的原则，然而现在儿子见柱子吃那么多，他有一种我要是不吃，舅舅就把我家的东西吃完了的感觉。 于是不能亏了，所以也吃了不少。 同时柱子和儿子这么能吃，给了秦河一种错觉，那就是他做饭很好吃。 然而秦河这种好心情并没有持续太久，吃完饭他收拾完上楼之后发现梁柱子还真如他说的那样，就在他和云朵的屋门口守着。 顶了顶后牙槽，秦河掐腰和梁柱对峙了片刻，他恍然意识到，对方似乎不知道妥协为何物，于是把目光看向了在凑热闹的儿子，示意他把梁柱子给弄走。 别看云天和柱子差着辈分呢，但是云天却能说动柱子。 然而云天却并没有因为秦河是他的亲爹就果断站在亲爹这一边，在接受到秦河的眼神示意后，他自己的目光却变得狡黠。 对儿子已经有很深了解的秦河见状果断放弃了，抬脚准备继续往里走。 可是谁知道他亲儿子却推了推柱子，让又高又壮的柱子整个人完完全全挡在门口。 如果秦河要进屋，就必须从梁柱子的身上越过去。 秦河无奈：“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云天说：“一个蛋糕，妈妈生日那天的蛋糕。” “行，明天去给你买。” “不行，你先把买蛋糕的钱给我，我拿着，然后明天你带我去买蛋糕。” 云天心里的算盘珠子可是扒拉得哗哗响，他绝对不做赔本的买卖。 可是云朵生日那天买的那个蛋糕在这个时候算是绝对的奢侈品，不少钱呢，秦河身上自然是没那么多钱。 “我要进去拿钱。” “你万一要是骗我了呢。”云天说：“你让妈妈把钱给你。” 说完之后没等秦河开口，云天就主动叫了云朵：“妈妈，你出来一下，爸爸有话和你说。” 其实云朵在屋里已经听了个大概了。 自然知道儿子叫她是为了什么，她就是看热闹，并没有想好是帮儿子还是帮秦河。 开门看到秦河憋屈至极的模样，云朵想起前段时间自己的委屈，她觉得柱子和儿子算是歪打正着帮她“报仇”为难秦河了。 于是云朵有了想法：“没钱。” 秦河和云天父子俩的脸色放下就垮了。 看着再次被云朵嘭的一声关上的门，秦河觉得还是住小房子好，儿子真是的如假包换的大冤种。 掐着腰在门口踱了半天的步子，虽然知道柱子和云朵是双胞胎，可是他看着他堵在门口，还是觉得碍眼极了。 “我不进去了，咱们都下楼去吧。”秦河有自知之明，知道说不动柱子，遂和儿子沟通：“带着舅舅下楼来，明天我给你买蛋糕，不然的话，你就早点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云天狡黠的眼珠再次转了转，凑近柱子耳边说了一句悄悄话，然后和云天一起下楼去了。 “你和他说了什么？”秦河跟在两人身后问。 “唐僧会和别人说紧箍咒是什么吗？” 秦河觉得儿子真是欠揍。 到了一楼，秦河打开电视，以期冀能熬到梁柱子睡着了他悄悄回屋去。 结果大冤种儿子却说：“你不会趁着我们两个睡着了之后，你偷偷回去吧？” 秦河还没来得及瞪儿子呢，柱子已经不知道从哪儿找到了一根绳子，让云天把他的手和秦河的手绑在一起。 “云天，你敢！蛋糕你不吃了？” “你不买，我求求妈妈，妈妈也可能给我买，但是妈妈刚才的态度明明也不想你回屋睡觉。” 秦河那个狠啊！ 偏偏梁柱子是一根筋，行动力还特别强，在秦河和儿子大眼瞪小眼的功夫，秦河的手已经和梁柱子的手绑在了一起。 云朵因为怀孕的缘故，最近开始变得嗜睡了，所以在楼下秦河和云天父子两人发生信任危机的时候，她早早已经睡着了。 翌日早上，她迷迷糊糊地要醒来之际，听到楼下一声巨响，惊得她瞬间神清目明，迅速起来拉开门出去了。 往楼下走了一半，能看到了客厅的状况之后，注意到秦河和梁柱子两人都在地上，秦河抬着手，努力地往沙发上爬。 可是梁柱子吨位实在有点大，两人的手又在一起绑着，行动实在是费力。 关键是动静都这么大了，梁柱子竟然只是睁眼看了看，之后又闭上眼睛继续呼呼大睡。 云朵笑得不能自己。 秦河听到声音，别扭至极地扭着脖子望向云朵，犹如一只巨型犬一般：“媳妇……” 第185章 桥归桥，路归路 既然被看到了，云朵施然下楼。 “媳妇儿，把绳子解开吧？” 已经收敛好了笑意，云朵冷静地问：“这就受不了了？前段时间你可是冷酷得很呢？” 真不是云朵恶趣味觉得秦河是一只大型犬，是秦河自己亲自诠释的。 瞧着云朵冷淡的态度，秦河迅速能屈能伸道：“我知道，这是我活该的，之前不该你自作主张什么都不和你说，让你伤心了。” “嗯。”冷淡应了一声，云朵抬脚往厨房去，准备弄早饭，余光扫到秦河手腕处的痕迹，还是右手…… 云朵不小心碰到了椅子，弄出了巨大的响声，梁柱子再次睁开了眼睛。 见此状，云朵趁机多看了几眼梁柱子手上的绳子，梁柱子顺着云朵的视线看了看，虽然不情愿，但还是把绳子解开了。 她的小举动梁柱子不明白怎么回事儿，但是秦河却看得清清楚楚。 他重获自由之后，跟着云朵进了厨房：“还早呢，你再去睡会儿吧，我做饭。” “不睡了。” 秦河舔着脸：“你心疼我，我更心疼你，去睡吧。” 云朵想她还是比不上秦河的没脸没皮，真是的，谁心疼他了。 “我还……” “知道你还在生气，现在儿子和柱子不是在帮你惩罚我吗？放心，我会虚心接受惩罚的。” 到底是说不过秦河，云朵甩了甩手上的水，上楼去了，她恍然回到了当初在岛上刚和秦河相遇的时候。 那个时候的秦河也如这般一样，没脸没皮。 不过很快云朵就摇了摇头，赶跑了脑海中那些遥远的记忆。 不能轻易就这么饶了秦河。 云天本来就不太想去招待所，现在柱子来了，他就更不想去了。 本来云朵和秦河两人还在担心柱子一个人在家怎么办，于是稍微权衡了一下，对云天交代了一番注意事项，就让柱子和云天两人在家了。 云朵和秦河去上班。 快到中午的时候，刘青抱着孩子匆匆找来了。 “云朵，辛卫国出事儿了！” 听到刘青的话，云朵并不意外。 “你说怎么办啊？”刘青没注意到云朵的神色，她只在慌张她慌的：“我刚把钱给他，现在他出事儿了，那些钱是不是打水漂了啊？” “他出什么事儿了？”万倩在旁边听到了刘青的话，多嘴问了一句。 “不知道，警察没说，就是去他办公室找了东西，说他被抓了。” 虽然这事儿云朵并没有理亏的地方，但是她怕刘青在招待所就和自己吵起来了，所以带着刘青从招待所出来了。 “云朵，你说这事儿怎么弄啊？” 云朵明白刘青的着急，只是她也帮不了她太多。 毕竟在刘青来深城之后，云朵和她说了辛卫国的一些做法，虽然那个时候谁也不知道照片的事儿呢。 但是在知道了辛卫国的做法之后刘青还坚持要和辛卫国一起做生意，本身就不无辜。 “他虽然被抓了，但是他那个工程队还是什么的，应该没问事儿吧，你也投了钱进去，你接过他之前管的那么一大摊子就是了。” “我倒是想呢，他那儿就是干苦力的，我受不了那个苦不说，我还有孩子呢，也不行啊。”刘青一点也没觉得自己这话显得她好吃懒做：“你能不能帮我把投在他那儿的钱要回来啊。” 云朵咂舌。 “他那总要财务吧，你去找财务问问。” 云朵说完见刘青虽然着急，但是眼中却一直算计着什么她问：“你是还有别的想法？” “云朵……先不说咱们以前的交情，就单纯从简平那儿论……我可是你亲嫂子的……” 听到这里，云朵下意识地往旁边挪了挪，拉开和刘青之间的距离。 而刘青似乎压根没注意到云朵的小举动，继续着刚才她的话：“钱呢，我想我应该能从财务那边要回来，只是要回来之后，你看要不我们两个一起合伙干，我把钱全投在你的招待所里？ 之前听说你招待所也就是投了三千还是多少？钱要回来之后，我也给你三千，按照港城那边时髦的说法，咱们俩各自百分之五十的股份，就是对半分，你看呢？” 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 云朵知道刘青变了，和以前不太一样了，但是万万没想到她现在竟然能把一切事情想得理所当然到这种程度。 因为云朵的沉默，刘青的神色越来越不好。 “不行吗？” 云朵点头：“不行。” “那云朵！” “招待所不是我说了算，分红什么的自有规矩和规定，不是你说给你百分五十就百分之五十的。” “那你准备给多少？” 云朵说：“也没怎么赚钱，你那三千块钱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收回成本呢。” “意思就是不行呗。” “对，就是这意思。”云朵也没再和刘青迂回。 刘青愤怒极了，不过最后盯着云朵看了许久，说了一句狠话：“那云朵，记住你今天说的话，以后咱们桥归桥，路归路，千万不要有求着我的时候。” 然而云朵听到她这话，连眉毛都没有皱一下。 刘青现在这性格，不适合伙干点什么，这是毋庸置疑的。 但是云朵也知道，拒绝和她合作并不意味着这事儿就过去了。 刘青从云霜那儿要到了三千多块钱，她在辛卫国那个工程队投了多少钱，云朵不知道，但是依照刘青的性子，不管放进去了多少钱，肯定是要全部要回来的。 哪怕是少一分，刘青都不会善罢甘休。 虽然她的钱和云朵一点关系也没有，但是云朵知道，如果刘青的钱要不回来，她势必会迁怒自己。 于是云朵就琢磨着，打听一下辛卫国那个工程队的财务是谁。 这事儿要打听起来也不难。 秦河的秦叔叔管着学校后勤这块儿呢，宿舍那边的翻新是辛卫国的工程队负责，上一次辛卫国出事儿之后，辛卫国是不会来亲力亲为了，但是工程队的活儿还没干完呢。 问一下秦河叔叔是怎么和工程队那边结账很容易。 但是云朵还没到秦河叔叔的办公室呢，就改变主意了，不去打听了，因为她已经知道了。 第186章 吃人嘴软 云朵在去找秦河叔叔的路上碰到了后勤处管财务的芳姐，对方笑得十分灿烂，弯了弯唇，收敛好情绪，云朵快走了两步，上前要和对方打招呼。 结果却发现芳姐好像是压根没看到她，冲着从另外一个方向过来的人笑呢。 当看到那个人是谁的时候，云朵迅速往旁边的梧桐树后面藏了一下。 让芳姐笑得热情洋溢的人竟然是简安。 云朵和她们还有一段距离，所以听不到她们两个人说了什么。 但是简安去见了后勤处处管财务的人…… 有人说闷声发大财，然而这简安……前段时间一直没出现，不知道去哪儿了。 再重新出现的时候，她估计是闷声发大财和憋坏一起的吧。 云朵在心里百转千回之际，芳姐和简安已经说完了，眼见着简安要走了，云朵再次往树后面躲了躲，直到简安彻底看不到了，云朵才从树后面出来。 快走了几步，云朵追上人：“芳姐，这么巧啊，我正要去找你呢。” “有事儿啊。” “有点小事儿……”云朵故意说得有点结巴：“对了，我刚才好像看到简安了，你们怎么认识啊？” “你也认识简安？”芳姐的注意力被云朵的话给吸引了，饶有兴趣地问。 “她当年是在我们村插队的。” “是吗？”芳姐笑说：“她现在可了不得了，咱们学校研究生今年不是招收的人多了吗，宿舍是当年老大哥帮咱们建的，有些年头了，就想着翻新一下，找的那个工程队你应该也知道吧。 后来不是出了一件不好说的事儿吗？” 芳姐冲着云朵挤了挤眼。 云朵佯装恍然：“现在简安是工程队的老板了？” “她是财务。”芳姐说。 “财务啊，我还真不知道呢，怪不得来找你呢。” 刚巧又有人来找芳姐，说是医疗费报销什么的有些问题要问她，芳姐也就没问云朵找她什么事儿。 简安成了辛卫国那工程队的财务，云朵觉得刘青钱能不能要回来就更不好说了。 虽然并不知道老简让柱子跟着自己具体的用意是什么，但是云朵想或许和简安成了辛卫国工程队的财务有关？ 不过这事儿并没有容许云朵多想，因为她还没到家，在路上，碰到了几个认识的人，都叫着她说，让她赶紧回家看看去。 一想到今天柱子和云天两人单独在家，云朵咯噔了一下，快步往家里走。 还没到家，远远就看到自家院子前面围了好多人，大人小孩都有，大部分都是大人死死拽着自己孩子。 见状，云朵跑步回去。 “怎么了？” “云朵，你可回来了，看看你家云天吧。”其中一个孩子的妈妈刚开口，就被其爱人也就是孩子的父亲给笑着打断了：“云朵，没事儿，就是小孩子贪吃了点，走了，我们走了。” 笑了笑，云朵扫了眼孩子们，好多小孩子嘴上看起来都粘糊糊的。 她走进院子，问云天：“你让大家吃什么了？” “那云朵，都知道你们家两口子一个能赚钱，一个是学校的什么学科带头人，不愁吃穿的，我们自家孩子嘴馋，丢人我们也认了，但是你们这么做就过分了。” 又一个家长拽着自己孩子离开的时候，没忍住多说了几句。 柱子则像是尽职的保镖一样站在云天前面，挡住那些在他看来“凶神恶煞”的大人。 “到底出什么什么事儿了？”云朵再次问了大家一遍。 “不是什么大事儿，就是你家买了蛋糕，孩子们馋都想吃，云天可能觉得不够吃，就要钱。” 其中一个家长虽然也有点不喜欢云天的做法，但是觉得这是孩子的作为，没必要迁怒，就和云朵解释了一遍。 听罢，云朵倏地看向云天。 云天被云朵八百年难得瞪他的样子给吓得迅速躲到柱子身后去。 打孩子什么的也要等人都走了，既然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事儿，云朵当务之急是要给人赔不是。 云朵感觉自己自重生以来都没有笑过这么多，等最后一个家长拽着自家的孩子走了，云朵立刻收起脸上的僵笑。 “跟我进来。” 从刚才家长们和那些小朋友的七嘴八舌中，云朵已经能预感到家里被这些小兽们闹成什么样了。 但是当她踏进家门，看到客厅的光景的时候，还是差点一口老血梗住了，直接被气死了。 跟在她身后进来的云天见状，十分有眼色的去厨房拿扫帚就准备打扫。 “住手。”云朵呵斥住云天，头疼的看着地上的奶油什么的：“用墩布……墩布你要是拿不动的话，拿抹布一点一点的擦干净，包括桌子上和沙发上的。” 云天自然是不敢说什么的，把扫帚放到厨房，然后拿着抹布和墩布出来了。 柱子抢过墩布，想要帮云天，然而云天脸上的笑容都还没来得及散开呢，看到云朵漠然的样子，赶紧又把墩布抢了过来，放到一边。 之后云天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开始擦地。 柱子看着云天这样几次试图去抢墩布，但是看到云朵冷肃的目光，最后都不了了之了。 秦河回来的时候看到场景就是，云天像是女王一般坐在沙发指挥云天擦地，不知道的还以为云天是后妈呢。 “怎么了？” 云朵赏赐了秦河一个眼神，之后下巴往桌子上歪了歪，那里还放着没被云天“卖完”的蛋糕。 “我买的，儿子想要吃。” 昨天晚上他们父子俩的条件云朵其实听到了，她生气的不是秦河给儿子买蛋糕这件事本身。 她把秦河买了蛋糕之后云天的做法和秦河说了一遍。 六寸的蛋糕，他也不知道怎么分的，竟然找来十多个小孩儿，每个小孩儿问人家要两毛钱。 秦河一听，家长找来闹了，再看看云朵的态度，秦河后知后觉自己今天晚上若是想要回屋睡觉又难了。 于是在没有充分领会云朵精神的情况下，秦河装腔作势地拍了一下桌子：“钱呢？拿来。” 正在擦地的云天倏地窜起来跑到云朵身边，站在小凳子上给云朵捏肩膀：“妈妈，你说了自己有赚钱的能力那是一种本事，之前也答应我了，我自己赚来的零花钱我可以自己存着呢。 还有啊，我是想吃蛋糕，但是爸爸买一个小一点的我就很高兴了，但是他特意给我买了一个大蛋糕，说是我吃了之后，晚上不能再让舅舅堵门了。 我一想，我要是真的吃了蛋糕，不就是嘴软了吗，就必须要帮爸爸了。 所以我没吃。” 第187章 天赋异禀 云天不当演员真是屈才了。 虽然这番话他是站在云朵身后说的，但是那节奏把握的……云朵都能想象得到儿子说最后一句话“他没吃蛋糕”的时候的委屈。 “你小子怎么说话呢，什么叫做我故意给你买的大的？你之前说买最大的，我没答应你……”秦河快被亲儿子气死了。 然而看到亲儿子在他身后挤眉弄眼地做鬼脸的时候，他知道，这小子故意在云朵面前装可怜的。 于是秦河立刻看向云朵：“云朵，你不要听这小子胡说……他那嘴能把死人说活了？” “是吗？你儿子还有这本事啊，能把死人说活，那真是天赋异禀，是不是应该好好保护他这种天赋呢？” 云朵微笑地反问秦河。 之后她拉住还在给她按摩的云天：“你能想着自己赚钱，是好事儿，但是也要注意方式方法，记住了下不为例。 我既然答应你了，钱就不问你要了，但是你现在总共有多少钱，要让我知道。 简单的数字你会写，所以每次花出去多少钱，要记账，我会不定期的检查你记得账的。” “妈妈，放心吧。”云天激动地抱住云朵，在她脸颊上亲吻了一下：“妈妈最好了。” “收拾干净了。”云朵忽略儿子那一点也没诚意的感叹话。 云朵能理解别的家长的生气，毕竟这个时候谁家里也不是很富裕，小孩子吃两口蛋糕还要钱，着实有点过分了。 然而站在云朵的角度，自己的儿子有生意头脑不算是坏事儿。 虽然做法欠妥当，但是云朵觉得一味的指责和打压也不好，疏比堵好。 所以就用劳动来惩罚儿子了。 钱还在手里，云天即便是擦地，也乐得开心。 秦河则愤怒极了，养这样的儿子有何用，关键时刻不仅指望不上不说，还总是扯后腿。 然而他仅仅是表达了自己的满腹牢骚罢了，都没宣诸于口，柱子就再次像是保镖一样紧紧跟着云天，生怕秦河打人。 云朵站在二楼看到楼下他们三个人的状况，没忍住笑了出来。 听到声音，秦河迅速抬头，虽然云朵的笑意收敛得很快，然而还是被秦河给捕捉到了。 他迅速上楼：“媳妇……” “饿了。”云朵打断秦河的卖惨，低头若无其事地看了眼自己的肚子。 秦河会意，赶紧下楼做饭去了。 吃完晚上饭，收拾完了，秦河就琢磨着怎么才能回屋去睡。 很显然儿子是指望不上了，只能靠自己。 怎么靠自己也有点伤脑筋。 不过看到柱子身上的蛋糕和奶油的时候，秦河恍然有了想法。 “柱子这要洗澡吧，不然怎么睡觉？”云朵上楼之际听到秦河这话，怔了怔，扫了眼柱子，无法反驳秦河。 “那就洗吧。”云朵说完叫云天：“儿子，跟我过来一趟。” 很快云天就从楼上下来了：“爸爸，妈妈说这是你换洗的衣服，舅舅得在他的行李里，妈妈让你找找。” 看着自己的衣服，秦河知道na失败了。 不过没关系，他还有计划二！ 于是他做了一个任劳任怨的老父亲和好妹夫。 但是伺候完他们两个之后，云天和柱子瞬间过河拆桥。 云天找到昨天绑在秦河和柱子手上的绳子，继续把两人绑在一起，之后他十分嘚瑟地上楼去找了云朵。 在云朵开门之前，故意用秦河能听到的声音：“妈妈，我今天晚上能和你一起睡吗？我想和妹妹说说话。” 云天的成长秦河错过了，现在云朵肚子里这个，秦河其实一直都是在意的，只是之前为了演戏，装的很无情。 听到儿子嘚瑟的话，秦河心里百爪挠心一般。 虽然知道现在这样，其实他多少也有点活该的，但是该争取的，他一定要争取，不能就此颓废了。 柱子有点一根筋，见他和秦河的手是绑在一起的，就很放心的睡觉了。 等他的鼾声微微响起的时候，秦河瞥了眼自己的左手，然后找出事先藏好的指甲家，一点一点的剪开绳子。 因为之前辛卫国那事儿，出于自我保护，云朵睡觉都十分警醒。 迷迷糊糊中感觉到屋里有响动，云朵倏地睁开了眼睛。 “我头疼，找点药。”黑暗中，秦河小声说。 云朵将信将疑，在她迟疑的时候，她的手被秦河拉住放到了额头。 烫的云朵迅速甩开了：“怎么这么烫？发烧了吗？” 黑暗中，秦河不甚在意道：“可能吧，我吃点药就好了。” 想着刚才手上的滚烫的触感，她起来让秦河躺下：“你赶紧躺着吧，我给你找药。” “朵儿……你真好。”刚巧云朵站着，他在床沿上坐着，于是他趁机抱住云朵的腰，额头贴在云朵的肚子上：“闺女现在在你肚子里动了吗？” “哪有那么快。”云朵推开秦河，让他好好歇着，自己去给他找药。 怕开灯把儿子吵醒了，所以两人一直都是在黑暗中交流。 找到药，云朵下楼给秦河倒水，开门的瞬间，稍微进来些光，她余光一闪，注意到秦河嘴角的笑意。 在门口以及透过窗户照进来的月光的照耀下，云朵越发觉得秦河嘴角的弧度透着一股诡异。 沉默了片刻，云朵又关上了门。 见云朵站在门口站了半天也没动，秦河担心地望了一眼，“你怎么了？” 云朵没说话，不过头却抵在了门后，单是看背影，给人一种她难受极了的感觉。 于是秦河也顾不得其他了，一个箭步窜到了云朵面前：“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云朵摇了摇头，“没事儿，你去给我倒杯水吧。” “好。”秦河不疑有他，拉开门就往外走，然而他整个人都还没完全迈出屋门呢，云朵就在关门了，他疑惑转身：“朵儿……” “你应该是感冒了吧，你看你是继续睡沙发，还是去儿子屋里凑合一下，别把感冒传染给我了，万一传给我了，影响到孩子就麻烦了。” “我没感冒。” “不是在发烧吗？”云朵依然表现得似乎有点少气无力。 秦河满脑子都是云朵怎么了，就没多想：“没发烧，我就是拿热毛巾在额头捂了一会儿罢了。” 话音落下的瞬间，看到云朵已然没了刚才的柔弱，秦河后知后觉，刚要开口解释，门嘭的一声被云朵给关上了。 第188章 破镜难圆 秦河抬手要敲门，但是要碰到门了，又颓然放下了。 最后没忍住打了自己嘴巴几下。 虽然中间秦河闹了这么大一通，但是云朵这天晚上睡得格外睡。 早上还是儿子把她叫醒的，醒来之后洗漱完下楼，秦河已经从食堂买了早饭回来了。 饭菜和筷子已经给云朵摆好了：“趁热吃吧。” “这么热的天，吃热的？”云朵看着眼前还在冒着热气的稀饭，淡淡地反问。 秦河立刻转身回厨房又拿来一个空碗，把稀饭在两个碗里倒腾了一会儿说：“现在尝尝，看还热不热了？” 云朵抿了一口，没再说话了。 秦河这才松了口气。 他打发云天和柱子两人去厨房吃，然后坐到云朵旁边：“昨天晚上其实我……” 云朵往旁边侧了侧身：“感冒别传染上我了。” 她故意这么说的，意在告诫秦河，看他以后还装病不装了。 秦河自然是明白云朵的意思的，也意识到自己要回屋睡觉的前景是任重道远的。 云朵现在心情十分不错，看着秦河吃瘪，有种终于翻身做主的爽快感。 不过家里是没什么事儿了，然而刘青和简安，让云朵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昨天是因为云天闹出的那一出，让云朵暂时没心情和时间去想这事儿，现在云朵就不能不想了。 她的一筹莫展自然没逃过秦河的眼睛。 “怎么了？看你心事重重的样子？”秦河问：“我保证我不会再……” 犹豫了一下，云朵打断秦河：“和你没关系，简安现在是辛卫国工程队的财务，他们搅和在一起虽然意外，但是刘青……” 只要不是还对自己有意见，秦河就放心了。 他说：“简安和万文盛离婚了，是辛卫国帮她的好像。” “万文盛早就进去了，简安一直要离婚，万文盛都不同意，现在怎么……” “辛卫国在新兵的时候有个关系不错的战友，后来退伍被分配到了监狱，做了狱警，据说辛卫国找了那个战友，让战友劝了万文盛，前段时间简安一直没出现，好像就是回省城去办离婚这事儿了。” 云朵是真不知道这事儿，然而她也没明白：“这和我说的好像也没啥关系吧？辛卫国……那样，简安就是不离婚也不会……” “我的意思是说，简安离婚了，好像是找了一个港城那边的有钱人，现在两人分居两地，她在辛卫国那个工程队投了不少钱。 我之前找万倩闹的简安没能承包招待所，加上这些年咱们和她之间林林总总乱七八糟的事儿，简安想要报复我们这是一定的了。” 云朵自然知道简安的心思，不过听秦河说了这么多，她隐隐也明白了些。 “这些是那天老简和你说的？你之前说她要你研究的专利的事儿，其实并不是关心专利本身吧？是想着利用这事儿来陷害你吧？ 你研究的成果应该是归学校的，一旦别人知道了，你就倒霉了，对吧？” 秦河没正面回答关于简安的事儿他是怎么知道的：“我心里有数，不会让她得逞的。 我和你说简安的情况，并不是想说这些，我的意思是说，刘青和简安即便关系不好，但是一个现在不缺钱，一个想要赚钱，她们就算是有再多的矛盾也会克服的。 所以刘青……虽然和你有亲戚关系，我觉得还是少和刘青有联系的好。” 和刘青的关系好好坏坏的这么多年，云朵早就看开了，尤其是现在刘青这性子，她是真不想和刘青多联系。 可是刘青却不见得会和自己的想法一样。 都说女人的第六感特别准，别人是不是这样，云朵不清楚，反正有些她的担忧总是会发生。 比如说刘青总是有事儿没事儿来找她。 早饭的功夫她刚和秦河说了这事儿，下午刘青就找来了。 比起上一次来找她，带着埋怨相比，刘青这一次则是显摆。 “云朵，我没想到辛卫国被派出所的同志抓了竟然是你的功劳！”刘青欲扬先抑道：“乍一听说这事儿啊，说实话我是怨的，但是现在啊，我该谢谢你。” 云朵平静地扫了眼她一眼，等着刘青继续往下说。 “现在我们那工程队的老板是简安，我之前投进去的钱啊，不用拿回来了，而且已经按到了分红！ 虽说呢，简安和简平的兄妹关系是假的，可是她这个不是亲的小姑子却比你这个亲小姑强。” 云朵不以为然道：“简安为什么对你这么好？你刚把钱投到他们那个工程队，这才多长时间啊，就能有分红？ 刘青，之前咱们都是售货员，知道商店是怎么盘点的，知道商店里卖的那些东西是怎么回款的大概时间的。 你觉得依照你投进去的时候，能拿到分红？” 刘青的神色僵了僵，不过很快就收敛好了。 “她应该是有什么目的吧，她之前喜欢秦河，这不是什么秘密，现在她终于把和万文盛的离婚手续办好了，又有了想法也不是不可能。” “所以看在钱的份儿上，你是准备帮着她拆散我和秦河了？” “话也不用说得这么难听，人不为己天诛地灭，再者说了，你和秦河你们俩关系如果好，别人做什么也是白搭。” 刘青说完瞥了眼云朵的肚子：“的确，你这孩子现在是没什么好疑惑的了，但是夫妻之间啊，有的时候有了矛盾，想要再回到和以前一样，没那么容易的。 镜子破了，怎么可能还会和以前一样呢。” 云朵难得笑了：“这话是没错。” 不仅没生气，她还顺着刘青的话说了。 于是轮到刘青诧异了，她眨了眨眼，有点不解，也有点不甘心，不甘心云朵竟然这么云淡风轻。 “很好奇吗？”云朵主动替刘青解释她的疑惑：“你知道云霜帮我把招待所承包下来的条件是什么吗？” “是什么？” 云朵笑着把自己如果赔本了就要跟着云霜走，去继承她的遗产这事儿和刘青说了一遍。 目光从脸色铁青的刘青脸上扫过，云朵说：“所以现在我什么都不怕，招待所不赚钱就不赚了，哪怕是和秦河分开了也没什么，反正能去继承遗产。” 第189章 人情要还 云朵一脸平静地看着刘青。 本身她说的话已经让刘青要抓狂了，此时此刻她毫无波澜的神色更是让刘青有点歇斯底里。 “你真是得了便宜还卖乖啊！” “我知道我这人的性子不讨喜，但是我说的是事实。”云朵依然十分平静：“我只是告诉你一个事实，所以我现在真的不怕招待所赚不赚钱。” 刘青恨不得冲着云朵淬口水：“你蒙谁呢，你不怕？之前学校里传你的闲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凑巧辛卫国的闲话也在学校传开了，眨眼的功夫你们俩就没事儿了？” “我可以不赚钱，但是我要脸，不能让人可劲地说我吧，就算是我不在意，我还有孩子呢，你也是当妈的，应该能理解我的想法。” 话不投机，而且云朵知道话说到这儿，按照刘青的性子，她虽然还是恨自己，但是大概率也不会和自己找茬儿了。 她现在可是钻到钱眼里去了，不仅仅想自己多赚钱，云霜的钱刘青更是觉得理所当然应该是她的。 云朵刚转身，刘青就蹬蹬蹬追了上来：“你说话算话？” “我说了什么了要算话？” “你自己的招待所要是赚钱了，就不打云霜口袋里的钱的主意？” 云朵：“我一直没打她口袋里的钱的主意，不管你信不信，刚才我和你说的那些是云霜当初给我钱的时候她提出来的要求。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她给我钱，提出的要求也是为我好，所以如果我真的赔钱赔得一塌糊涂的话，我不会矫情清高到非要拒绝她的，你说呢？” 这一次云朵说完没有再听刘青说什么了。 虽然刘青之后会怎么做，云朵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不过云朵想，事在人为，走一步看一步再说。 虽然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但是这么多年了，和简安之间的恩恩怨怨云朵也知道没那么容易解开的。 仇怨既然已经在了，对方想要弄死自己，云朵也不会坐以待毙的。 很显然简安是想拉拢刘青，而云朵那些话很显然刘青听进去了，两人即便是不会反目，刘青对简安也不可能死心塌地了。 对云朵来说这就够了。 最近秦河是天天想法设法的讨好云朵，虽然云朵总是表现得十分冷漠，但是从内心深处来说，她其实是好奇秦河又会做什么的。 晚上吃完饭，云天招呼小伙伴们来家里看电视，一开始云朵也和他们一起看，但是每一集电视演完之后，云天总是和他们说悄悄话，还生怕云朵听到那种。 虽然知道小孩儿应该没啥坏心思，但是次数多了，总是被人防备的感觉不太好，于是云朵就上楼去了。 后脚秦河就跟了上来。 正在看书的云朵瞄了眼站在门口看着可怜兮兮的秦河，收回目光，再次把注意力放在树上，但是嘴角情不自禁地扬了扬。 “听说我和孩子说话，孩子是能听到的，是吧？”从门口一边往屋里走，一边问云朵。 “嗯。” 隐约能从云朵懒洋洋的应付声中听出些许的愉悦。 于是秦河像是被主人表扬了的宠物一样，迅速走了过来：“给孩子讲一个什么故事好呢？” 云朵一边翻书一边心不在焉地说：“你可以给孩子讲讲，她差一点就……” “对不起。”秦河滑轨，除了真心要道歉之外，是不想让孩子听到：“其实我当时并不是不相信孩子……” “嗯，反正谁也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你现在怎么说都行，谁也不知道当时你心里的真实想法。” 秦河以为云朵又生气了，听到她这么说，拦着云朵的头靠在他怀里。 云朵挣扎了一下没推开他，久违的亲密相拥，云朵有点赧然：“做什么？” “你听，我的心在为你跳……” “还没到七月半呢，你要是心不跳了，现在也没法出现啊。” 秦河被噎了一下，土味情话似乎不管用，有点苦恼，想着重生前总是在网上或者哪儿能看到大家对所谓腹肌的执着。 于是他佯装十分苦恼地站起来，先是故意擦了擦额头本来没有的汗，之后干脆撩起了身上的白色背心，在云朵眼皮子前面踱步。 扫到他撸出来的腹肌，云朵先是一怔，之后迅速移开视线。 但是眼睛又有点不受控制，总是往他身上瞟，慢慢移动到了肚脐的位置。 注意到云朵一直咬着嘴巴，而且耳朵也开始红了，秦河不动声色挑眉，佯装什么也不懂：“你怎么了？脸红？热吗？” 听到秦河的话，云朵回神，只是眼中的炙热还没来得及收敛好，恰好和秦河的目光相撞，从他熟悉的似笑非笑的眼神中看到嘚瑟，云朵知道自己被他骗了。 懊恼得闭了闭眼睛。 气氛刚刚好，秦河刚要问，一会儿楼下的小崽子们都走了，他是不是能光明正大的回屋睡觉了。 突如其来的电话声让秦河没来得及问出来，不过他并没有意识到这通电话会影响到他晚上的福利。 “妈？”电话在云朵手边的床头柜上，她顺手接了起来，听到是婆婆覃窕，云朵下意识回：“我叫秦河来接……” “我就是找你。” 听到覃窕这话，云朵看了看已经伸手要接电话的秦河，她又重新把电话放在耳边：“你说吧，我听着呢。” “秦雪有个要好的同学，当年下乡插队了，耽误了几年，现在才毕业分配，巧合的是刚好分到了你们学校。 学校那边好像房子有点紧张，没分房，我就想着让她暂时在你们家过度一下。” 家里的确能住下，但是覃窕说的这人云朵不认识，等同于一个陌生人，加上柱子最近也在家里住着呢，多少是有点不方便。 然而覃窕好像预感到了云朵不同意，她说：“说是秦雪的同学，但是你也该知道，如果单单是秦雪的同学我也不会多管闲事，当年乱糟糟的时候，廖文静的父亲帮了我们家不少，这个人情要还。” 秦河一直在听着呢，听到“廖文静”这个名字，他迅速从云朵手里抢过了电话：“我不同意。” 第190章 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那云朵要是同意了，你也不同意吗？”覃窕说：“这是长途电话，不要浪费电话费，事情我和你们说了，你们的地址我也给文静了。 其余的你和那云朵你们两个商量就是了。” 说完覃窕就挂了电话。 秦河着急地要再次回拨过去，但是却被云朵给摁住了：“家里的电话能接长途电话，但是不能打长途电话，你该知道吧？” 云朵的确是觉得家里住进来一个陌生的人不方便。 可是就像是覃窕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在动荡的那几年，廖文静的父亲要是真的帮了秦家不少的话，这个人情是要还的。 云朵和秦河是夫妻，她帮着承担一点也正常。 然而秦河这态度让云朵诧异。 秦河俨然没了对刚才他故意而且在手段并不高明的情况下营造出来的气氛继续下去的期待。 “你为什么不愿意？” 秦河反问：“你愿意？你就不怕我妈是故意的？” “你妈故意什么？朋友家的孩子初来深城，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在力所能及的情况下稍微帮忙，这难道不是人之常情吗？” 云朵不是没想到覃窕可能又故意为难自己，只是还是那句话，别人怎么样，云朵不太在意，秦河的态度是关键。 “反正她还没来，我这几天去学校帮她问问，而且我叔叔在后勤处，就管着分房呢，大的没有，小一点的房子总是有的吧。” 说完秦河就出去了。 看了眼时间，电视剧结束，云朵下楼让云天准备睡觉，刚和云天还有柱子说完，有人敲门，秦河叔叔竟然来了。 而且他来也是说刚才覃窕在电话里说的那件事儿，说是让廖文静暂时在家里过度一段时间。 秦叔叔以为这事儿秦河是没意见的，所以话是对云朵说的： “我也知道这事儿有点让你为难了，但是学校这边是真的没房子了，以前呢，让她现在招待所过度一段时间是没任何问题的。 但是现在招待所承包给你了，你是要赚钱的，她不给钱吧，不合适，给钱吧，先不说合适不合适，就是万一这过渡时间长了，她恐怕也没那么多钱，所以嫂子呢说了让暂时住在你家呢，我这……” 云朵笑着听着秦河叔叔的话，还没开口，秦河就打断了他：“怎么不让她住你家？” “先不说我家没你家地方大，就说我丈母娘和老丈人都在呢……” 云朵说：“廖静文是吧？廖同志要是没意见的话，我没关系的。” “云朵，真是谢谢你……时间不早了，我就不打扰了。” 亲家人是出于还人情的心态，但是廖静文自己愿意不愿意住别人家就不好说了，所以这事儿最后怎么办还说不好呢。 所以秦河的反应尤其过度了，更甚的是，之前秦河绞尽脑汁、甚至不择手段也要回屋睡觉呢，今天他竟然主动睡在一楼的沙发了！ 不过云朵也没多想这事儿，因为马上要开学了，这几天学生已经陆陆续续来报到了，这是招待所趁机揽客的好时机，她不想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所以万倩和杨姐她们就去新生报道那儿去问。 但是很快她们就回来了，不仅带了好几个来送学生的家长不说，云天也给带来了。 登记入住之后，云朵问怎么回事。 “云朵，你猜云天之前做什么去了？” 云朵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和那几个小孩儿帮咱们拉人呢。” “什么？”云朵诧异：“云天，怎么回事儿啊？” “他们每次拉来一个人住到招待所的话，我给他们一毛钱。” “你哪来的钱啊？”云朵问完之后恍然记起了之前云朵卖蛋糕给大家的事儿。 事实上她也猜对了，之前云天卖那些小孩儿两毛钱一块儿蛋糕，这次给他们一毛钱。 一来一回云天一分钱没花，反倒还有一毛钱的利润。 真是把羊毛出在羊身上这一理论践行的很好。 听云天说完，杨姐和万倩都快把云天给夸上天去了。 云朵也骄傲，但是情绪没杨姐她们那么外放。 “云朵，不为别的，就为你儿子这个聪明劲儿啊，我也一直跟着你干了，以后就算是你干不动了，还有你儿子呢，你儿子肯定比你有大作为。” 万倩说的豪气万丈。 有人夸自己的儿子，云朵自然是高兴的，只是却也有人非要大煞风景。 “呵，不知道的还以为是文曲星下凡呢。” 听到这阴阳怪气的声音，云朵和杨家她们一起看向了门口，是刘青。 让云天去玩了，云朵问：找我有事儿？” “自然是有事儿的。” 杨姐和万倩现在对刘青的不喜一点都不遮掩，所以云朵和刘青一起出去说话。 “简安最近也不知道通过什么法子接了一个工程，比翻新你们学校宿舍的工程大要，需要的人也多，那么多人没地方住，简安让我帮忙找住的地方。” 云朵心下一喜，那天她和刘青说的话，刘青是真真切切听进去了。 现在竟然开始帮着自己赚钱了。 “人不少，你也能赚不少，生意我既然帮你介绍来了，你给我百分之五的好处费……” 这次刘青没等云朵把话说完直接转身。 “我还没说完呢。” 听到刘青着急的话，云朵说：“谢谢你帮我，但是好处费不可能。” “都说越有钱越抠门，还真没说错。” “那些人你完全没必要往我们这招待所带，不管是简安还是你，对我的意见都不小，谁知道这些人住下了，你们会不会背后捅我一刀。 之前我们招待所被人算计可是停业整顿了一段时间了。 我现在是一遭被蛇咬十年怕井绳。” “简安压根就不知道我想着把那些师傅安排住在你的招待所里，她怎么可能使坏，再说了那些人是真的工匠师傅，是从外地请来的。 说是这边有个古代什么时候的衙门宅子要修复，修好之后让人来旅游的，所以才花大价钱从外地请来的师傅。 怎么可能针对你的招待所！” 如果刘青没骗人的话，这倒是好事儿。 只是……云朵想了想问：“简安那么大的本事，她竟然能揽来这样的工程？以前的老房子修缮什么的，轮的上她一个个体户？” 第191章 就愿意吃软饭 “按说是轮不上她，但是她和万文盛离婚后，她找了一个能当她爹岁数的男人，有钱，听说修缮这房子要钱多，所以就让简安给捡漏了呗。” 刘青有点不耐烦：“你到底乐意不乐意。” “只要你们不算计人，我自然是乐意的，不过你这么做，简安要是知道了，不要连累到我。” “这你放心。”刘青说：“你好歹也是简平的亲妹妹，谁亲谁远我是分得清的。” 呵呵，云朵想人性啊！ 之前刘青对自己可不是这态度，怕自己以后继承云霜的财产，她真是能屈能伸得很。 “那好，你到时候带着人来就是了。” 和刘青分开之后回到招待所，万倩正在给一个女的在做入住登记。 云朵沉默着进了柜台后面没多说，就是万倩帮她登记号，把她的介绍信什么的都还给她的时候，云朵瞥见了对方的名字。 廖文静！ 下意识的云朵多看了对方几眼，头发很短，像是男孩子一样，但是人长得很不错。 廖文静大概也觉察到了云朵在看她，收拾好她的介绍信什么的之后看见云朵，冲着她点了点头。 “你好，同志，我刚才看到你的介绍信，你叫廖文静？” 云朵从柜台里出来，主动开口。 “对，你是？” “我叫那云朵，我爱人叫秦河，之前我婆婆打过电话，说是你要调来深城了，不过你怎么住招待所了呢？” 廖文静眼神闪了闪：“覃大夫的确和我提了，但是我觉得不合适。” “可是你一直住招待所也不是长久之计。” “那是我的问题。”廖文静说完冲着云朵点了点头，拿着自己的东西走了。 云朵走了两步，想说带她找到房间，可是对方觉察到云朵的举动，再次开口：“我自己可以，谢谢。” 尴尬地笑了笑，云朵转身进了柜台。 “这人说话真冷，让我想起了当初云朵你刚调来招待所的时候，也这样，别人说什么，你都是冷着脸。”杨姐在旁边调侃：“不过时间长了，知道云朵就是看起来冷，人其实很好。” 云朵顺着杨姐的话，自我调侃了一句：“我现在努力不冷脸了。” “现在好多了，不过我刚才听你说，怎么你认识这人啊？” “我不认识。”云朵这才想起来还不知道秦河知道这事儿不知道呢：“我先给秦河打一个电话，毕竟这是他妈妈亲自打电话提到的人……” “打过了。”万倩说：“刚才你回来之前，她就用柜台这边的电话打了一个电话，当时她还问我说，说数学系办公室的电话是多少，电话接通之后直接说找的秦河，因为她介绍信上写的也是调到咱们学校数学系了，我以为就是公事儿。 听你这么一说，大概是单纯和秦河她到了吧。” “既然知道了就行。”虽然知道了，但是毕竟是覃窕亲自打电话提到的人，云朵想怎么也要请人吃顿饭什么的。 不过还没想好，就有人来找她了，说是柱子和人有矛盾了，云朵也顾不得想廖文静这事儿，就赶紧去看看怎么回事儿。 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不过是云天和别的小孩儿在闹着玩，柱子以为有人要打云天，就护得紧。 柱子这一护云天，别的小孩儿自然就打不到云天了，气急之下就哭了。 和对方家长解释清楚之后，云朵让他们两人先回家了。 她还要去招待所一趟，虽然廖文静很冷淡，但是请人吃饭这事儿是基本的人情往来，她要和秦河商量一下。 也快到下班时间了，云朵就直接去秦河的办公室找他，然后两人一起去招待所找廖文静。 到了秦河办公室门前，见他办公室的门没关，云朵刚要进去，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当初听你姐说你结婚了，我还有点诧异。” 于是云朵的脚步顿住了，站在门口没再继续往前走。 “岁数到了，结婚多正常啊。”秦河说。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以为你就算是结婚，也该找你们知青点的同学，谁知道你竟然找了一个当地的人结婚了。 不瞒你说你姐当时和我说的时候，我是有点内疚的……但是刚才在招待所看到人，我想我大概明白了，你爱人很漂亮。” 虽然办公室里的两人谁也没叫对方的名字，但是云朵听出来了，和秦河说话的那个女的应该是廖文静。 “我一直怕你结婚是赌气。” 秦河笑：“这是一辈子的大事儿，怎么可能赌气。” “你的前途也是一辈子的大事儿，可是你还是赌气了，当年你完全可以不用去下乡，而且当初你去插队，是下乡的最后一批，那个时候……” “文静，都多少年的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了，不值得一提。”秦河打断廖文静：“你既然已经在招待所住下了，那就先住着吧，房子的事儿我叔叔说他会尽快的。” “覃大夫来之前说让我暂时住你家，我以为你会劝我从招待所搬出来呢。” “招待所老板是我老婆，你住得久，赚钱的是我们，我为什么要劝你搬出来呢。” “赚钱？你现在也这么市侩了？之前听覃大夫说我还有点不相信……” 云朵听到这里，直接转身走了，她知道覃窕让这个廖文静住在家里应该会有别的目的，但是听到廖文静这么说，云朵心里还是不可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她想她还没修炼好。 “市侩？如果没有我爷爷他们的市侩，我爸妈在省城能住那么大的房子，那房子可是我市侩的爷爷赚来的。 什么时候赚钱养家糊口成了市侩的？” “你爱人养家糊口？你的工资足够……” “对，现在是我爱人养家糊口，我吃软饭，你可能不知道吧，我爱人有个很有钱的亲戚在港城，我妈也认识，我妈没和你说？” 秦河的神色越来越不耐烦：“你既然也调来深城了，而且以后大家都是同事了，希望能好好相处。” 说完看了眼时间，秦河说：“下班了，要是没什么事儿的话，我要锁门走了。” “以后是同事了，而且还是老朋友，你不会连一顿接风饭都不请吧？”廖文静虽然极力地维持平和，可是还是被秦河接二连三毫不客气的话怼得有点难堪。 “我要问问我爱人。” 第192章 只能咬碎牙认了 因为秦河的态度，廖文静的神色一变再变。 最后努力维持着平和：“怎么？和老相识吃顿饭也需要和你媳妇说一声了？” 老相识……这是一个微妙的词儿，不能说廖文静说得不对。 秦河他们两个的确是以前就认识，但是用这词儿来形容他们两个似乎又有点说出来的暧昧。 舌头顶了顶后牙槽，秦河越发不耐烦。 这是他重生之后第一次碰廖文静，他十分纳闷，上一世的自己怎么就那么…… “我都说了，我现在吃软饭，自然是要和我媳妇说一声了。” 说着秦河拿起办公室的电话拨了出去，先打的招待所，因为算着时间云朵这会儿应该还在招待所。 得知她不在之后，秦河又打回家了。 电话是云天接的，一开始云朵的确还没回来，就在要挂电话的时候，他大叫：“妈妈，爸爸电话。” 云朵关门的时候犹豫了一下才去接。 “以前的朋友已经到深城了，请她吃饭，你……” “你们去吃吧，我就不去了。” 虽然秦河话都还没说完就被云朵给打断了，不过秦河并没有奇怪云朵的态度，因为最近他们两个的关系的确是好好坏坏的，在家秦河都要小心翼翼观察云朵。 但是云朵的话却让秦河心里有点别扭。 “对方是一个女同志，我单独和她吃饭不合适吧？”秦河背对着廖文静，捂着电话筒小声道。 云朵：“是廖文静吧？她住在我们招待所，我已经见过了，你们以前就认识，有什么不合适的呢？” 这话倒是让秦河不知道该怎么说了，透过电话来说某些事儿不合适，而且廖文静还在旁边听着呢。 沉默了须臾，云朵说：“我相信你。” 被信任，明明该是高兴的，可是秦河却笑不出来。 云朵和秦河两人的经济条件在这个时候可以说是好的了，但是孩子还是对能出去吃饭很馋。 所以云天虽然并没有听清楚电话里秦河和云朵说了什么，但是却精准地抓住了关键字。 “妈妈，是要去外面的食堂吃饭吗？为什么不去啊？” 云朵已经放下电话了，听到儿子的话，云朵怔了怔：“那你去找你爸爸吧，你跑快点的话还能碰到他。” 听到这话，云天眼睛一亮，拔腿就往外跑，见状，柱子也跟着云天就走了。 柱子没轻没重的关门声让云朵倏然回神，抿了抿唇，本来要去做饭呢，也不去了，一个人坐在沙发上发呆。 天色渐晚，突然之间眼前一亮。 “怎么不开灯？” 听到秦河的声音，云朵看向门口，秦河竟然领着廖文静来家里了！ “不是出去吃了吗？” “不放心你一个人在家。”秦河。 云朵都还没出声呢，廖文静笑着说：“没想到你和秦河的感情这么好。” 这话听起来有点茶，两口子难道感情不好吗？ 虽然不知道秦河为什么把廖文静带到家里来，但是客人既然来了，云朵作为主人自然是要支棱起来的。 “我们是两口子，感情不好，难道老二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吗？”云朵笑着回来廖文静一句，之后想起了什么：“你没看到云天？” “看到了，他在外面玩。”秦河说完就去厨房开始做饭了。 云朵微笑看向廖文静，发现她正盯着自己的肚子。 “你这是二胎啊？现在不是……”廖文静觉察到云朵在看她，收回视线：“你就不怕被罚？” “一开始是怕，但是秦河已经把准生证什么的都办好了。” 云朵看起来也清冷，平时说话什么的也没太多的表情，然而说这话的却笑着，有种恬静的美好。 看在廖文静眼中就是炫耀了，她甚至有点保持不住她的冷傲了：“是吗？” 不过很快她就再次把话锋转到了云朵身上：“不过学校计生办的人都没找过你吗？以前我的单位，这事儿计生办的人一般都是找女方的？” 本来云朵还在想在不知道秦河和这个廖文静到底之前有没有不能说的关系情况下，自己和她这么说话是不是有点过分了。 但是谁知道这廖文静竟然主动关心起了他们夫妻这么隐私的事儿了，云朵不想忍了，在心底冷笑了一声，之后柔声问： “文静姐，我这么叫你可以吗？” 廖文静虽然不想应下这话，可是她比云朵大这是事实，只能扯了扯嘴角：“可以。” “文静姐，就算是计生办的来找我，恐怕也不会把我和秦河之间的事儿问得这么详细的，以前你和秦河你们说话都这么随意吗？” 廖文静现在和秦河是同事，读书自然是比云朵读得多，所以云朵这话不难理解。 她神色越发难看了，不自在道：“抱歉，当年秦河下乡插队之前，我和他还有秦雪关系不错，说话也随意惯了，这么多年了可能习惯了，还希望你不要介意的好。” “介意倒是不介意的，之前觉得秦雪姐的性子和我有点相似，都有点冷，我们联系也不多，现在文静姐来了，说话这么随意，让我多了个婆家姐姐的感觉。 我高兴还来不及呢。” 廖文静脸上越发有点挂不住了，笑了笑算是回应了云朵。 云朵仿佛没看出廖文静的不自在一样：“不过呢，媳妇和小姑一般关系都不是很好，希望我和文静姐能打破大家的这种看法。” 虽然表明看起来云朵读书不多，可是她没几句话就把廖文静归结到婆家的阵营中去了，看似和云朵成了对立面儿。 然而云朵的话里却也埋了钉子，你是婆家的姐姐啊，要是真的和秦河在道德上关系匪浅的话，那可是要被吐沫星子给喷死的啊。 廖文静自然是听出了云朵话里的钉子来，可是她还无从反驳。 因为在她没来之前覃窕就给云朵和秦河打过电话了，让关照一下她，要是否认了，连覃窕的脸都打了。 所以自然只能咬碎牙认下这话了。 可是廖文静是谁啊，早年间可算是他们那条街上的一朵霸王花，见面了都不叫她姐，都称呼她静哥。 她岂能就这么算了，于是冲着厨房的秦河扬声叫了一句：“秦河，我来做饭吧，虽然你做饭是我教的，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你这徒弟我教得很失败。” 第193章 马屁拍马蹄子上了 秦河在厨房如坐针毡，听不到云朵和廖文静说了什么，只能时不时地看一眼外面。 云朵的表情看起来不像是吃亏了，而且还有几分挑衅，这才是秦河最担忧的呢，因为云朵能有这样的表情恰好说明廖文静先挑衅了。 本来这些就已经够让秦河担心的了，谁知道廖文静竟然提出做饭。 这……秦河手里的菜刀没拿稳，咣当一声砸到了案板上了。 他迅速走到厨房门口，扫了眼面无表情的云朵：“你是客人，哪能让你做饭呢。” “文静姐既然想要做饭，那就让文静姐做吧，这说明文静姐没有把自己当外人。” 秦河不安地看向云朵，心里忐忑极了，不明白云朵这话是什么意思。 廖文静笑了笑往厨房去了。 云朵也跟过去，又找了一条围裙给廖文静戴上，之后解下秦河身上的围裙。 本意廖文静是不想和云朵单独待着，所以才主动要求做饭的，她不过是想和云朵证明一下她和秦河的默契。 眼看着秦河出去追云朵了，她说：“秦河，帮我洗一下……” “东西我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你看着弄吧，有什么吃什么。” 说完秦河就去找云朵了。 “刚才你们说了什么？” 云朵默：“你怕她说什么？” “我……怕什么啊，我不怕啊。” 云朵学着秦河的一贯的样子，也似笑非笑地望着他。 被云朵看得实在是不自在极了，秦河问：“怎么让她做饭啊？” “她不是想做的吗？” 是这样没错，但是秦河总觉得……心里不踏实极了。 可是云朵看起来又不是很想说的样子，秦河也不敢多问。 廖文静看起来就是那种十分利索的人，做饭也是如此，很快就好了。 云朵出去把云天和柱子叫回来吃饭，本来说好出去吃的，但是半道上碰到秦河，说是要在家吃，云天这孩子有点小情绪，吃饭的时候很安静。 倒是廖文静，话依然很多。 她问：“怎么样？饭菜还可口吗？” 她是北方人，做菜有点偏大锅饭的感觉，要说多美味还真没有，就是家常菜。 不过云朵还是很给面子地说：“很好吃。” “和秦河比呢？他可是我徒弟。” “既然秦河是你的徒弟，你没吃过他做的饭？”云朵问。 “没有，他家吧……他父亲以前奉行的是君子远庖丁，他不怎么做饭的。” 云朵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是吗？我们家一直都是他做饭，吃他做饭都吃腻了，这么比较起来啊，还是文静姐做饭好吃。” 廖文静夹菜的动作僵了一下。 从刚才秦河一回来就进厨房，她就知道秦河现在和之前不一样了，然而听到云朵这么说，她还是有点没防备。 云天虽然人小鬼大，能看出大人之间有点不太正常，但是具体的他自然是不知道的，毕竟才一个四五岁的小孩儿。 不过他绝对是“捧场王”，听到云朵说廖文静做饭好吃，他也跟着拍马屁。 “文静姑姑，你做饭真的比爸爸做饭好吃，以后我们家就你做饭吧。” 廖文静本来拿着筷子的手就僵着了，听到云天这话，她吧嗒一声把筷子放下了：“我吃好了，你们吃吧。” 一边说一边往外走，等说完了，她已经拉开门出去了。 云朵对廖文静是有点不喜欢，云天刚才那句话也的确有点不是很礼貌。 可是严格说起来，云天那话也没有太过分，谁知道竟然拍到了马蹄子上。 “你不用去看看？”云朵倒是在廖文静放下筷子的当下就站起来了，但是动作还是没廖文静快。 “不用，吃饭。” 平时，哪怕是之前云朵和秦河两人演戏冷战的那会儿，他们家吃饭的时候都是欢声笑语的。 但是今天大家都很沉默。 吃完饭，云天又招了好多小朋友来看电视，云朵上楼去了。 秦河收拾完了之后也去找了云朵。 不过两人谁都没说话。 秦河倒是想问云朵点什么，可是在不知道廖文静和云朵都说了什么的情况下冒然开口，再把事情搞砸了。 毕竟他到现在还没能回屋睡觉呢。 云朵从内心深处希望秦河能主动说点什么，然而理智告诉她，虽然廖文静的态度让人不喜，可是要是因此就先入为主地说她和秦河有什么，似乎也不合适。 以往都是秦河先沉不住气，然而这一次却是云朵没能沉得住气。 两人沉默了半晌之后，云朵从一个母亲的角度开口：“云天说让廖文静以后就在咱们家做饭，的确是有些不合适。 但是一开始主动说要做饭的是她，别的时候儿子有些话可能是故意的。 但是今天儿子的话就是纯粹一句人来疯捧场的话。 廖文静为什么那么生气？” “我妈之前不是说了，她爸爸之前帮了我们家不少吗？” 云朵点头：“我知道，就是因为这些，所以当初你妈妈打电话来说让廖文静住我们家，我才没意见的。 早些年的情况，你们家的成分，廖文静爸爸能那么帮你们家，说实话，很难得。” “廖文静的奶奶以前在我们家干活，廖文静的爸爸以前是给我爷爷开车的，我爷爷去世后，他给我爸开车，后来……就我们家的成分你也知道，司机保姆什么的都不能再有了。 但是他们家也没地方住，就一直住在我家。 直到后来廖文静的爸爸有了工作，他们家的情况才好了点，才从我们家搬出去。” 云朵咂舌，她从看到秦河家的房子那一刻开始，就知道秦河家以前很了不得，万万没想到竟然这么厉害。 家里不仅有保姆还有司机。 “廖文静和我姐是同学这没错，但是当年其实一开始她家里人对她上学的支持也就是一般吧，是我父亲觉得她读书还可以，所以她才能一直读下去。 不过前些年因为运动的关系，她还是没能坚持读下去，不然她现在和我姐可能差不多。” 学问是很厉害，云朵的确佩服。 但是廖文静的好些做法和她的态度会让人忽略了她的学问，想着在秦河办公室外面听到的，云朵问：“你和廖文静你们算是青梅竹马吧？” 第194章 阿Q精神 听到云朵的话，秦河紧张极了。 见状，云朵知道当初秦河反对廖文静住家里没那么简单。 本来她以为一个简安已经够膈应人了，没想到秦河竟然还有这么一个青梅。 “算是一块儿长大的吧。”秦河说完之后，蹲下来摸了一下云朵的肚子：“孩子今天怎么样？动了没有？” “哪有那么快。” “几个月才会动啊？” “当年怀云天的时候，四个多月快五个月的时候才感觉到胎动，都说二胎会早点，谁知道呢。” 秦河蹲着，反正云朵也看不到他的情绪，于是他就“肆无忌惮”地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当年云天的时候……我一点做父亲的责任都没有尽到。” 云朵听了心里也有点不大舒服，当年的事儿如果重来一次的话，她可能还是会做出同样的选择。 但是遗憾也很明显，怀孕生孩子全是一个人，其中的艰难也只有她自己清楚。 长时间没听到云朵的声音，秦河知道自己这招奏效了。 其实有些事儿不是他故意不想说的。 廖文静……不要说这是秦河重生之后第一次见她，就是没重生的上一世，这个人在秦河的心里也早就模糊了，因为在上一世，秦河下乡插队之后，就没怎么和她有联系了，后来她也结婚有了孩子。 谁知道重活了一世，这事儿竟然和原先不一样了。 廖文静竟然和自己一个单位了不说，到现在还单身！ 这让秦河能怎么和云朵说呢，他对廖文静的感情全都是上一世的了，目前没有一丝一毫的暧昧和不舍什么的。 他本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直男思维，怕说多了徒增误会，索性装傻。 然而云朵的注意力的确被秦河故意的情绪给转走了一部分，可是不代表这事儿在她心里就过去了。 秦河以为这事儿过去了，不用睡沙发了，把柱子和云天安顿好了之后，他就屁颠屁颠的准备回屋睡了。 结果云朵早早地已经把枕头和毛巾被什么的都给他准备好了。 “这是……” “之前让你睡沙发，我反省了一下，连个枕头都没给你，不太好，深城热，虽然不用被子，但是你到底岁数不小了，铺凉席睡地上可能会觉得太凉，你可以把被子铺在凉席上。” 太关心自己了！ 可是秦河还没睡地上呢，心肝脾胃肾都已经开始凉了，因为云朵不仅没消气，好像更生气了，已经让自己做好了长期打地铺的准备。 “你要是觉得打地铺不方便的话，就再买一张床，现在家里房间多，你楼上楼下看看，看哪个屋冬暖夏凉就睡哪个屋。” “不用，地铺挺好。”秦河十分能屈能伸，迅速在床边铺上了凉席。 他阿q的想：好歹进屋了不是吗？！ 这就是一大进步！ 云朵第二天去招待所的没有碰到廖文静，据说早早就去上班了。 她敬业是否，云朵其实并不在意，碰不到也好，毕竟她和秦河这对青梅竹马看起来好像也不是什么事儿也没有。 虽然这事儿让云朵总是有点介怀，但是之前刘青说好的要帮着招待所创收的事儿，她没食言，还真把那些师傅给带到招待所这边了。 万倩和杨姐安排对方住下以后。 刘青冲着云朵招了招手，让她出去。 “还有事儿啊？” “你认识一个叫朱学明的吗？”刘青神秘地问。 云朵皱了皱眉，没着急回答她：“你怎么突然想起来问这个了？” “这两天有个叫朱学明的找简安，我听到他们提到你了，所以问问你。”刘青见云朵一脸的疑惑，画蛇添足地解释：“你和简平好歹是亲生兄妹，我肯定是向着你的，希望你赚钱，怕简安捣乱让你赔钱了的。” 刘青什么心思云朵一清二楚。 她一开始就是不想刘青给自己捣乱，但是没想到利用好了她的贪婪也能帮自己。 “朱学明是个看风水的，之前招待所这边翻新，找他来看过风水，你们那个工程队现在不是也要翻新一个几百年的老建筑吗？古代的东西都讲究风水，简安找说的应该是这事儿吧？” 云朵循循善诱。 刘青撇了撇嘴：“谁知道呢，简安也不会和我说这事儿。” 扫了眼刘青的态度，云朵想她和简安，不需要有人挑拨，两人之间就有许多嫌隙啊。 注意到云朵审视的目光，刘青以为云朵并不知道她的心思，怕被看出来了，摆了摆手：“反正和你说了，你自己看着办，我先走了。” 目送刘青离开之后，云朵想，朱学明和简安还有联系这事儿，目前来说对自己好像是没什么影响。 不过对秦河就说不好了，毕竟简安对秦河现在的研究也有兴趣呢。 她想下班回家见到秦河，和秦河说一声就是了，谁知道她送完刘青刚回到招待所，就被万倩告知：“秦河来了，和廖文静一起回来的。” 说着无意听者有心。 秦河没在一楼，云朵忍不住往楼上看了一眼，廖文静的房间在二楼。 知道这是在招待所，秦河和廖文静不可能有什么，然而云朵心里还是乱糟糟的。 最后实在是没忍住，云朵上了二楼。 秦河刚巧从廖文静房间出来，见到云朵，说：“我正要去找你呢，过来帮一下忙吧。” “怎么了？” “中午我叔叔帮廖文静接风，她喝多了。” 云朵沉默了片刻，跟着秦河进了廖文静的房间，看着廖文静醉醺醺地躺在床上，扫了眼旁边盆子架上的毛巾，云朵浸湿、拧干，准备给廖文静擦脸。 可是却被廖文静抓住了手：“秦雪，我见了秦河的媳妇，她还是以农村人呢，你说我当初矫情个什么劲儿啊。 当初我要是答应了秦河，秦河是不是就不会去下乡了啊，是不是就没那个那云朵什么事儿了啊？ 秦雪，你说的真没错，那云朵不说话的时候，看起来可冷了，但是一点也不像我！” 云朵抽出自己的手，转身扔到了洗脸盆里，头也不回地往外走，秦河见状迅速去追，可是却被醉醺醺的廖文静给拉住了：“水……喝水……” 第195章 最好对我客气点 秦河回头看了廖文静一眼，几乎没怎么犹豫，转身就去追云朵。 到了一楼，看到招待所的同事都在，云朵的脚步顿了顿，同时收敛好情绪。 见状，秦河也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焦急。 万倩他们看到云朵和秦河下来了，问：“那个廖文静同志你们家的亲戚？” “啊，算是吧。” “刚才她上去的时候，看着像是喝酒了，放心吧，我会帮忙注意一下的。” 云朵弯了弯唇：“麻烦了。” “哎呦，这么客气，那有奖金吗？”万倩和云朵开玩笑。 “你说呢！”云朵佯装生气质问了一句。 “知道了，知道了。” 云朵和万倩一来一回开了几句玩笑之后就走了，一出招待所的大门，云朵的脚步再次快了起来。 “朵儿，你听我说。”秦河快走了几步追上云朵，拉住了她。 本能要甩开他，可是学校已经开学了，人来人往的，未免被人看笑话，云朵四顾扫了一眼：“松手。” “那你听我说。” “回去说。”云朵脚步没停。 “儿子在家呢。” 云朵疾驰的脚步因为秦河的话再次停了下来，沉默了半晌，云朵说：“你没什么需要解释的，我自己消化了这事儿就好了。” “朵儿……”秦河可怜兮兮地跟在云朵身后，怕的就是云朵不听他说。 “你有什么好解释的，廖文静的话其实很清楚了，你们两个青梅竹马，你之前喜欢他，她拒绝你了。 这么多年过去了，她发觉她还喜欢你，心里就有点过不去。 也不是什么复杂的事儿。” “你不生气？”秦河忐忑和心虚并存。 “一开始什么都不知道，听到她那么说，是有点生气，但是现在想想也正常，以前岁数小的时候谁还没几个喜欢的人了？” 本来心虚的秦河听到云朵这么说，着急地问了一句：“你小时候喜欢过谁啊？” “我小时候是傻子，谁给我糖，我就喜欢谁。” 秦河意识到不该这么问，迅速道歉：“对不起，我……” 可是云朵却没再听了，因为刚才她的话看似是一句赌气的话，但是却也是实话，她觉得自己就是傻子，怎么就一次次的败在了秦河给她“糖”的过程中了呢。 至此两人谁也没再说什么了，一路沉默到家。 因为柱子在，云天现在是压根不想去托儿所，天天带着柱子在学校里疯玩，饿得也快。 他正带着柱子在家翻箱倒柜地找吃的，看到秦河和云朵回来了，冲着他们叫：“我饿了。” “刚吃完饭，饿什么饿，饿死鬼投胎啊。” 秦河和儿子的蜜月期早就过了，和儿子的每一句话都充满了老父亲的暴躁。 已经上楼的云朵听到秦河的话，转身、面无表情地扫了眼秦河。 秦河立刻收起了不耐烦，转头问云天：“想吃什么？” 云天挑了挑眉，缓缓从厨房出来，坐在沙发上，双手抱着双臂，煞有介事地看着秦河。 “吃什么，快说。”秦河还想着上楼去哄云朵呢，所以在云朵不在的时候，越发不耐烦了。 “妈……”云天不搭理秦河，直接扯着嗓子冲着楼上叫。 结果刚一出声就被秦河捂住了嘴巴。 之后秦河咬牙切齿道：“说！” “你惹我妈生气了？” 秦河瞥了眼儿子，没说话，但是态度说明了一切。 “妈妈现在肯定不愿意搭理你，所以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要通过我帮忙传话，所以你最好对我客气一点。” 这真是没天理了。 但是秦河还只能认了，虽然现在这个时候物资还算是贫乏的，但是因为离港城比较近，所以相对来说会好一点。 于是在儿子的“威胁”下，秦河带着他去商店买了一堆泡泡糖、果丹皮之类压根就填不饱肚子的东西。 然后孩子就过河拆桥了！ 秦河想这要不是自己的亲儿子，他非打断腿，不过看着儿子嘚瑟的样子，秦河灵光突现，想到了要怎么哄云朵。 自从家里有了电视，哪怕是搬家了，一到晚上，就像是把托儿所搬到了家里一样。 楼下的声音渐渐小了，安静了许多，云朵知道大概都回家去了。 她一直看着门口，想说一会儿秦河要是进来了，她该用什么态度来面对他。 结果左等右等，秦河一直没进来。 于是云朵装作口渴下楼去倒水，结果没看到人！ 之后去儿子屋里看了看，云天和柱子两人已经呼呼睡着了。 经过书房透过门缝看到里面还亮着灯，云朵怔了怔回屋了。 然而又等了一会儿，秦河还是没有回屋，云朵扫了眼早上的时候被他收到一边的铺盖卷，她走到门口，把屋门从里面反锁了。 云朵想，之前还装模作样关心孩子胎动……结果呢…… 吐槽的话还没说完，听到门口有动静，云朵倏地坐了起来，一眼不眨的望着屋门的方向。 门被反锁了，秦河在外面自然是开不开的，然而不一会儿就没动静了，气得一向冷静的云朵以为他走了。 倏然又躺下，背对着门口的方向，眼不见心不烦，她甚至还捂住了耳朵。 虽然还在生气，但是毕竟肚子里还有一个，云朵现在比较嗜睡，快要睡着之际，听到有人敲门，她睁开眼睛，沉默了片刻，转身再次看向门口的方向，突然发现门缝处好像有东西。 屋里黑，看不清楚，云朵犹豫了一下伸手开了台灯，然后慢慢走到门口，弯腰捡起地上的东西。 云朵刚要看是什么东西，秦河的声音在外面响起：“朵儿，之前说好的，每天给孩子讲一个故事，从今天开始算吧，看不懂的地方我可以解释的。” 听到秦河这话，心里想，难道是秦河把每天的胎教故事写下来了吗？ 好奇之下，云朵情不自禁地垂眸去看刚从地上捡起来的纸片，谁知道并不是什么故事，可是要说不是，其实也算是。 看着看着云朵突然笑了，门外似乎又有了脚步声，而且有越来越远的趋势，大概是秦河下楼或者去书房了。 于是云朵倏地拉开房门，本以为秦河可能走了，谁知道他正在专注地原地踏步，同时也在精准的控制踏步的声音，给人一种脚步由近及远的感觉…… 第196章 全家妖怪？ 明显被骗了，云朵立刻就去关门。 终于开门了，秦河岂会让云朵再次把他关在门外，于是在门要被关上的瞬间，他立刻挤了进来，谄媚地看向云朵。 见云朵手里拿着他忙活了一晚上的“杰作”，秦河小心翼翼地问：“能看懂吗？要我帮你……” 明明秦河伸着双手试图从云朵手里把那几张纸给接过来，可是云朵却像是没看到一样，把手背后，同时打断他的话： “刚才你在屋外面不是说，这是给肚子里的小的吗？” 这虽然只是一种话术，本质还是为了云朵，但是秦河还是顺着云朵的话点了点头。 “呵，如果肚子里这个能看懂这几张纸上的东西，真是文曲星下凡了。” 听出来了云朵的话更多的是揶揄，其实并没有那么生气，秦河仿佛得到了鼓励一般。 “肚子里的这个小的是不是文曲星下凡我不知道，但是我画的全是我的真实感受！” 没错，画！ 云朵手里的这几张纸是秦河忙活了一晚上的画，用简单的连环画的形式和云朵解释了今天发生的事儿，包括怎么被云天那小子“过河拆桥”的。 一直都知道秦河会画画，但是万万没想到他还能用画画的方式来哄人。 云朵有点“恃宠而骄”了。 虽然她并不懂画，但是看得出来秦河应该很着急，因为连环画上的小人他画得很敷衍，旁边注解的字也很潦草。 但是秦河这个心思，让云朵心里黏糊糊的，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深城的天气最近太潮湿的关系。 可是一想到廖文静说的那些话，云朵心里就不可抑制的烦躁。 垂眸又翻了翻手里的连环画，故意挑刺儿：“这是谁？云天？怎么头上还有小揪揪？” “拟人手法，你该知道吧，这是把他比成了讨人厌的红孩儿。” 最近家里之所以这么多小孩儿来看电视，是因为西游记正在放。 “他是红孩儿，你……牛魔王？” 云朵视线在秦河身上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下，充满了揶揄。 “所以你是公主啊，而且牛魔王是怕公主的。” “全家妖怪？亏你想象得出来。” 虽然云朵的语气十分不好，但是秦河听出来了，她似乎没那么生气了，于是屁颠屁颠跟在云朵身后，就在他一屁股要坐在床上之际，云朵的下巴往他的铺盖卷那边努了努。 抿了抿唇，秦河趁着云朵没注意的时候，抬手放在了她的小肚子处：“好好睡觉，千万不要折腾你妈，知道吗？” 毕竟是打着为了肚子里的这个小的主意“骗取”云朵开门的，秦河想演戏自然是要全套的。 只是他猝不及防的举动让云朵肚皮处像是被烫到了一样，心里好像也更黏糊了。 明明还在生气，但是心却像是潮湿的季节和天气一样，云朵烦躁地背对着秦河不再搭理他。 虽然闭上了眼睛，但是脑海中想的却是秦河画的画。 不管是之前秦河专门给她画的油画，还是之前说每天都想她，给她画的素描，亦或者刚才的连环画…… 想到此，云朵把手放到了枕头下面，刚才她随手把那些连环画放到了那儿。 不管是重生前，还是重生后，云朵的生活都是枯燥的，她不知道哄人还能有这么多的花样，光是画画都这么多。 和大多循规蹈矩的人比起来，秦河是那么的与众不同。 然而廖文静却说，秦河曾经说喜欢他了，虽然廖文静原话并不是这么说的，但是很明显就是这个意思。 廖文静说她和云朵一点也不像。 翻译过来就是秦雪告诉廖文静，那云朵和廖文静有点像。 廖文静先认识秦河的，而自己和她有点像，这代表什么…… 想到此，云朵倏地把手从枕头下面抽出来：“我还在生气。” 嘚瑟的秦河在地上都要睡着了，听到云朵这没头没尾的话，瞬间清醒了许多。 “我知道，连环画顾名思义是连起来才是一个完整的故事，今天这才是第一话。” 意识到自己把心里话说出来了，云朵是有点懊恼的。 谁知道秦河竟然回答了！ 云朵弯了弯唇，重新闭上了眼睛。 喝醉之后说的话做的事有没有记忆，云朵不知道，因为她没有过醉酒的状态。 所以廖文静是不是还记得她喝多了之后拉着她叫秦雪，云朵并不想去探究廖文静的心里的想法。 作为招待所的老板，云朵想要躲着廖文静其实也不难，不过她却没有这么做。 第二天早上，云朵到招待所的时候，没有碰到她，心里想好的打招呼的话自然也就没用到。 下午的时候，廖文静没到下班时间就回招待所了。 “学校分的房子今天我拿到钥匙了，提前回来把东西拿走。” 云朵扫了眼廖文静手里的行李，自然是看出来了，伸手拿过廖文静放在柜台上的钥匙，云朵冲着万倩示意，让她上楼去看看，看看房间里的东西有没有损坏之类的。 “我以为你说不要钱了。” 云朵眨了眨眼：“我开门做生意，为什么不要钱？” “因为秦河的母亲不喜欢市侩的人。” 这话云朵不陌生，之前她去秦河，在秦河办公室门口听廖文静和秦河说过这样的话。 “我婆婆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那是她的问题，在我看来，你是一定会给钱的。” 廖文静笑：“之前在你家吃饭，你说我是你婆家的姐姐，既然是亲戚了，谈钱多不合适啊，而且我既然问你了，很明显是不想给你钱……” “那是我错了，我以为你会不是嗟来之食的。” 云朵不仅没被廖文静的挑衅气到，反而多了几分从容不迫。 反观廖文静……则是被人戳中心事的难看。 “读了几天书，能掉书袋了的确是本事，虽然我是学理的，但是这话好像也不是这么说的吧？怎么我不给钱了，就成了嗟来之食了？” 云朵扫了眼努力镇静的廖文静。 “既然秦河说过喜欢你，为什么要拒绝他？”云朵反问。 廖文静的手青筋凸起，懊恼自己喝多了什么都说，但是这个时候气势是不能输的：“秦河这人吧，有的时候十分幼稚，我又比他大，自然不想整天和一个小弟弟在一起。” “那你又何必总是不自觉在我面前显示你和秦河的熟识呢？” 第197章 是多管闲事了？ 云朵见廖文静的神色越来越难看，她并没有因此见好就收。 毕竟对不甘心的人来说，见好就收她是不会记住你给她的面子的。 那不如索性把话说得更加直白一点。 “当年你奶奶，你父亲全是拿着秦河家给的工钱生活，你要是答应了秦河，你们就是……” “那云朵，这都什么年代了！”廖文静打断云朵，虽然听起来是对云朵的话不屑，但是她极力克制的难看还是被云朵给捕捉到了。 云朵自然不知道廖文静的家里人平时都和廖文静说过什么从而让廖文静有了不该是这个时代该有的自卑。 但是云朵对自卑这种情绪不算陌生。 面对多才多艺的秦河的时候，云朵就有。 但是她和廖廖文静还是不一样的。 “虽然在你看来我和秦河也不合适，但是我和我的家人没有依附过秦家。” 廖文静看起来好像下一秒就会把她手里提着的行李直接甩到云朵脸上。 站在楼梯拐角处的万倩既着急又犹豫，担心云朵被打，可是也知道这个时候她出来并不是合适。 云朵往楼梯拐角处扫了一眼，扬声道：“万倩，检查好了没了，屋里的东西都好好的吧？” 深呼吸，万倩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极了，没有听到不得了八卦的兴奋和激动。 “检查好了。” 云朵的目光从已经收敛好愤怒的廖文静身上略过，低头扒拉了几下算盘珠子，冲着廖文静说：“十五块三，算你十五块。” “不用！”廖文静把一堆零钱放到柜台上之后，提着自己的东西头也不回地走了。 “哎呦，吓死我了。”直到看不到廖文静的人了，万倩才拍了拍心脏：“我知道知识分子不都像是你家秦河一样风趣幽默还能开玩笑。 但是也没想到像是她一样，乍一看是灭绝师太，其实是对张无忌念念不忘甚至有点走火入魔的周芷若。” 云朵诧异看向万倩：“这都什么和什么啊。” “一开始是在报纸上连载的武侠小说，七八年还是哪年拍成电视了，我是让人帮我找的书看的。” 云朵没看过，不过倒是听说过。 万倩后来再问云朵什么，云朵没说，万倩也很识趣地没有继续问了。 关系如果好，廖文静分的房子下来了，云朵帮忙去收拾一下也是应该的。 然而现在，云朵自然是不会自找没趣。 但是她不去，秦河是不是会去，就说不好了。 准确的说，廖文静是不是找秦河，就不好说了，一想到此，云朵心里就有点烦。 她刚想着给秦河打个电话试探一下呢，刘青又来了。 “上次和你说的事儿，你就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云朵不解：“什么事儿啊？” “你……那云朵，你现在是也大忙人了啊，真是贵人多忘事了，合着是我多管闲事了？” 没理会刘青的阴阳怪气，云朵无奈：“我不是忘了，是你倒是说清楚啊。” “看风水的朱学明和简安啊。” 云朵倒是没忘记这事儿，本来她是打算和秦河说的，因为秦河也认识朱学明，而且之前秦河说过朱学明被他收买了。 只是这两天因为廖文静的事儿，云朵还没顾得上和秦河提这事儿呢。 不过瞧着刘青这样子，应该也不是故意来找茬儿的。 “这事儿我倒是没忘，只是自从上一次在老简那儿碰到简安之后，一直没见过她，我和她的关系，主动去找她，反倒让她觉得我是不是有事儿，至于那个朱学明，就是认识。 所以他们要是没做什么的话，我是真的很难发现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解释完了之后，云朵问刘青：“你是发现了不对劲他们俩不对劲的地方？” 刘青摇头：“没有，不过我听到他们俩说话的时候提到云天了。” “云天？”云朵大惊。 简安曾经害过云天一次，那次因为柱子的关系，事情没有更加糟糕。 柱子……对了，想着前段时间老简的态度，难道说简安又打了云天的主意？ “你最近去看过老简没有？” “没啊。”刘青摇头：“这和老简有什么关系？” 云朵也摇头：“没事儿，简安和朱学明我会多注意一点的。” 现在她和刘青没了当初在岛上的亲密，有的时候会没话说，此时就是如此，该说的说完了，两人谁也不知道该说啥了。 这也就是因为简平的关系，所以两人才会有联系，不然可能就老死不相往来了。 也因为简平的关系，刘青好歹是亲嫂子，云朵下意识地多观察了她几眼，瞧着刘青和前两天比起来似乎又憔悴了不少。 云朵没忍住还是多说了一句：“你一个人带着孩子不容易，你现在手头应该也不太缺钱，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的话，找个人给点钱让帮你照看一下孩子。 之前去帮你搬家的时候，我看你住的地方，街坊四邻的好多没岁数大、没工作的，找个信得过帮你分担分担。” “再说吧，孩子没那么好带的，认生得很。” 虽然是亲侄女，但是云朵也只是见过那孩子几次，仅是见到的那几次，每次自己说要抱孩子的时候，刘青似乎都很紧张。 想到此她心里有点不安，下意识地看向刘青，刚巧刘青也在看她。 “孩子挺好的吧？” 刘青的脸色当下就变了：“那云朵，你什么意思，诅咒我闺女？那可是你亲侄女。” “我不是那个意思……” 没等云朵把话说完，刘青白了眼她走了，走了两步，又不甘心回头嘟囔了一句：“真是好心当驴肝肺了，我真是多余怕你儿子出事儿。” 云朵听到了，心里越发不踏实了。 简安对自己不满，说她想要弄死自己，云朵信，但是她真的狠心到会对孩子做什么吗？ 实在是心底没底，云朵买了点东西去看老简。 到了老简那儿，云朵还没进屋呢，就听到老简激烈的咳嗽声，云朵放好自行车提着网兜赶紧进屋。 一进去满屋子刺鼻的中药味。 “云朵，你来了啊？”老简看到云朵，笑了笑，等不咳嗽缓了一会儿才又开口：“我和秦河说了不用来了，不用来了，你看他怎么还让你又来了。” 今天秦河要来？ 云朵心里虽然疑惑，但是却也没多问，只说：“反正我闲着也没事儿，就来看看，你怎么咳嗽这么厉害啊。” 第198章 透心凉 老简再次摆了摆手：“没事儿，好多了。” 话是这么说，可是或许是咳嗽太多了，他脸色看起来特别不好。 扫了眼还在砂锅里没有倒出来的中药，云朵拿着旁边的抹布垫着，把中药给倒了出来。 “好像没那么烫了，你是现在喝还是再等会儿？” “现在喝吧。” 本来云朵来找老简，是有话要问他，但是看着老简的样子，云朵也不好开口。 大概是看出了云朵的神色，喝完了药，老简主动开口：“柱子在你那儿还好吧？” “还好。” “现在云天只是上托儿所，每天不去托儿所，和柱子待在一起也还行，但是等他到了上学的年纪，柱子你打算怎么办？” 云朵真没想过这个问题，虽然一开始她并不明白老简让柱子跟着自己的目的，不过现在看到老简的状况，云朵想大概是因为他身体的缘故吧。 不过以后云朵还真没想好。 “柱子呢……我知道对你来说是个负担，让他跟着你也不合适，但是也只有让他跟着你我才放心。” 她知道老简是个好人，别的不说，光是这些年养着柱子就不容易，也正是因为他是好人，所以这种托孤的感觉云朵十分排斥。 “对了，简平年底才过来吧？”老简又问。 云朵点了点头。 “那刘青一个人带着孩子……”老简说了一半，看向云朵：“你经常见刘青吗？” “事儿多，我倒是没有经常去看她，不过她经常找我，说起来倒显得我有点凉薄了。” “都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有的时候防人之心不可无这话真没错。” 云朵怔，对于老简这没头没尾的话十分诧异。 要防谁？刘青吗？ “哎呦，那云朵，你竟然来了？真是稀客啊。” 云朵刚想问问老简的话是什么意思，听到一阴阳怪气的声音，转眼望去，发现简安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抱着双臂靠在门框上。 “云朵，我这儿没事儿，回去吧。” 简安在，云朵想问的话也没法儿问，天色渐渐暗下来了，这里离学校不近，云朵就听老简的先走了。 然而简安却追了出来。 “那云朵，当初你能承包招待所，不是因为你有本事，而是你手段卑鄙……” 云朵转身看向简安：“所以呢？” “所以啊，该是我的，我会一点一点地拿回来的。” 简安这么说，云朵并不意外，即便是曾经简安对秦河没有过感情，但是她和简安错乱的身世，两人就注定了不可能成为朋友。 所谓虱子多了不痒，债多了不愁，所以云朵对于简安这话习惯了。 “你该不会以为从我这边拉几个人住到你那破招待所，你就能发财了吧？” 云朵自然不会这么想，但是让她意外的是简安竟然知道这事儿，按照刘青那意思她们两个关系并不好啊。 简安笑了笑：“一路好走啊。” 盯着已经转身的简安，云朵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大。 到家之后秦河正在做饭，云朵下意识地看了看表，他今天下班这么晚？ 虽然云朵一直表现得我很生气，但是吃饭的时候，云朵还是主动开口了：“你下班如果晚了，提前和我说一声。 就比如今天，你要是提前和我说你下班会晚，我就不出去了，先回来做饭。” 说完瞥了眼已经来家里等着看电视的小孩儿，以及吃饭都有点心不在焉的云天。 秦河尴尬了一下：“没加班。” 那去做什么了回来这么晚？ 本来云朵也没觉得这是多大的事儿，但是两口子，生活肯定是要商量着来的，可是秦河的态度让她不得不多想。 于是云朵试探地说了一句：“今天廖文静从招待所搬走了。” “……嗯，帮她搬家了。” 他说完迅速去看云朵，但是云朵低着头，虽然看似在吃饭，然而想着最近两人之间的关系，秦河心里十分的不踏实。 “本来我不知道她今天搬家，我叔临下班的时候去办公室找的我，我这……” “帮忙，正常啊。” 秦河盯着云朵看了许久，突然之间茅塞顿开，笑了。 云朵抬头，不明所以地看着他。 秦河并没有因为云朵在看他而有所收敛，反而笑得更加灿烂了，他趴在桌子上，凑近云朵：“你是生气还是吃醋？” 心脏突然像是被谁给紧紧攫住了一样，有种被抓包的紧张，但是紧张过后却又有点生气。 他现在才知道？ “我们是两口子，我难道不该有情绪吗？毕竟你在学校可是前途无量的教授，万一传出什么风言风语了，我就成了大家嘴里的可怜人。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被人说可怜的。” 所谓解释就是掩饰，这要是之前秦河肯定会因为云朵的话多而更加高兴。 但是一开始在辛卫国的事情上是他先理亏在先，所以他就不敢太嘚瑟和乐观了。 云朵的话像是一盆冷水，烧得秦河透心凉。 从老简那儿回来，云朵心里的疑惑越来越多了，她本来是想找机会问问秦河的，因为从老简的话里，秦河应该是知道老简生病的。 然而现在她把秦河撅了回去，云朵还没想好该怎么问他。 吃完饭秦河主动去收拾，好多小孩儿挤在家里看电视，云朵上楼拿了打了一半的毛衣准备一边看电视一边打两针。 刚坐下，电话就响了，扫了眼还在厨房的秦河，云朵接起了电话。 竟然是简平的。 说实话有点意外，毕竟他们俩这兄妹关系和一般的兄妹还是不大一样的，不过接到简平的电话，云朵也是真的高兴。 然而她的高兴还没表达出来，简平的话再次让云朵大为意外。 “你说什么？”云朵不可置信。 “最近刘青好像经常带着孩子去医院，是住院了还是没住院，我也说不好，我问她，她也没个实话，我知道她生我的气，可是我……现在也去不了深城，所以就麻烦你多帮忙照看一下。 本来我是想着让简安帮忙的，但是我和简安的关系……也没太好，而且简安……当初刘青非要去沈城，除了孩子的原因，也有简安在背后撺掇的关系。 简安未必就是为了孩子好，所以我这是没办法了才给你打电话的。 你去看看什么情况，可以的话和我说一声，钱的话，我们家的存折全都在她那儿，应该不缺，我就是怕她一个人带着孩子……忙不过来。” 第199章 我知道一个秘密 “好，我一会儿就去看看。” 挂了电话，云朵放下毛线准备出门，看了眼云天，她又折回到厨房：“我去找一下刘青，云天和柱子在家，晚上你就不要出去了。” 秦河也收拾得差不多了，他叫住云朵：“今天晚了，明天再去，不是……这么晚了，你去找她做什么？刚才谁给你打的电话啊。” 云朵就把简平的电话和秦河说了一遍。 “简平和刘青那孩子我虽然不经常见吧，但是看着好像也没啥问题，虽然这两次刘青来找我，她看起来好像是越来越憔悴了，但是我真没想到那么小的孩子竟然有心脏病。” 因为简平这个突如其来的电话，云朵也暂时忘记了还在和秦河生气，把自己的感慨说了出来。 “你现在去也帮不了什么忙，明天再说吧，再说了刘青来深城都多久了，还在咱们家住过几天呢，她可是一点都没和你透露孩子的事儿。 虽然现在是简平和你说的，但是刘青不见得愿意让你知道她家孩子的情况。” 秦河的冷静让云朵后知后觉：“你早就知道？” 之前云朵正踌躇怎么问秦河老简的事儿呢，现在云朵觉得是一个好时机。 “秦河，你到现在还是好多事儿都不和我说，当初辛卫国和孩子的事儿，因为事关你的工作，要保密，我能理解，也就不说了。 可是老简有病和刘青孩子的事儿又不是什么不能说的，你为什么也瞒着我？” “你怎么知道老简……” “我下午出去就是看老简去了。” 秦河往外看了一眼，见柱子的注意力全在电视上，没注意厨房，他关上门：“别让柱子听到了。 不是我不想和你说，是老简不让说的。 老简之前一直咳嗽，去卫生院开了药不管用，就去了人民医院，在医院无意间看到了刘青。 不然你以为老简为什么突然之间让柱子住咱们家来啊？” 云朵微微皱眉，老简的身体不好，暂时照顾不了柱子，让柱子暂时住在家里，云朵能理解。 她不理解的是：“这和刘青的孩子心脏不好有什么关系？” “那孩子是先天性心脏病，老简听到了刘青和医生的话，医生的意思很明确，要做手术，但是目前全国有条件而且能做这种手术的就是申市。” “这样的手术很花钱吗？”云朵说：“可是有云霜，我觉得简平就算是再不想和之前的亲戚有联系，自己的孩子生病了，简平应该也能放下面子吧，借钱，云霜应该不会不给吧。” 秦河再次看了眼外面：“我说的手术是心脏移植手术，而且能活多久还不好说，重要的是要有能移植的心脏。 我不是学医学的，我不是很懂这些，但是想想也能知道，心脏移植多难。 人没了心脏就死了，我在学校图书馆看到的关于这方面的文献，说是供体脑死亡但是心脏之后还是怎么样才能做这样的手术。” “虽然我不打懂，但是听起来还真是可遇不可求。” 云朵忍不住感慨，她似乎也能理解刘青为什么这么想要钱了。 然而秦河却对云朵“可遇不可求”的话不置可否。 “那她去申市最好，而且省城离申市也近，交通什么的比深城可方便多了。” 秦河这话也对，然而云朵却总觉得他似乎意有所指，只是具体是什么，云朵一时间还真是想不出来。 因为简平的这通电话，云朵主动和秦河说话了，从厨房出来，看着秦河的情绪明显比刚才好了很多，云朵别扭道：“我刚才问你老简的事儿，并不代表不生气……” “我知道。”秦河说：“今天的连环画画了一半了，还剩下一点没画完，现在接着去画。” 沉默了片刻，云朵想自己这样是不是有点矫情了，就找补了一句：“你白天要上班，工作的忙的话，就不用画太麻烦的，像是云天看的那种小人书上的那种简单的画就好。 嗯，就是昨天画的人啊什么的还可以再简单点。 画是手段，主要看你的态度。” “为你画画不麻烦。” 云朵撇开脸不再去看秦河，可是还是能感觉到秦河在盯着她笑。 “那什么……今天去看老简，感觉他咳嗽很厉害，不要紧吗？” 秦河笑容僵了一下，不过因为云朵没看他，所以就没注意，他用寻常语气说：“不严重，一直吃着药呢。” 晚上睡觉之前，云朵如愿地再次拿到了秦河画的连环画，虽然这次不是全家都是妖怪了。 但是看着旁边的注解，云朵还是有点炸毛了：“我没吃醋。” “艺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我恰当地进行了一些艺术加工。” 瞥了眼秦河，云朵看似并不认同秦河的辩解，但是嘴角却不由自主扬了起来。 云朵看完今天的连环画，云朵小心翼翼地收好之后见秦河拿了本书装模作样在看，她问：“还不睡觉？” “马上看完了。” 扫了眼秦河拿着的书皮，什么数学分析应用，云朵也不懂，就没再管他。 谁知道云朵刚要躺下，云天在外面敲门。 秦河给他开门之后，云朵只见儿子端着一盆水晃悠悠地走了过来：“妈妈，我给你洗脚。” “怎么想起给我洗脚了？”云朵心里熨帖得像是什么一样，但是却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 “妈妈辛苦了啊。” 云天刚说完，也不知道怎么就踉跄了一下，半盘水全都洒到秦河的铺盖卷上了。 秦河放下手里的书，一个箭步冲了过来，朝着儿子大吼：“云天。” 孩子委屈巴巴地看向云朵：“妈妈……我不是故意的。” “你嚷嚷什么。”云朵走到云天身边，安慰了他两句，不满地看向秦河：“他也不是故意的。” “那现在怎么办？”秦河无奈地看着他湿漉漉的铺盖卷。 云朵的下巴朝床的方向努了努，示意秦河今天暂时睡床。 “妈妈，你快点睡觉去吧，弟弟、妹妹也该休息了。”云天抽吧着趴在云朵的肚子上，看似在和还没出生的不知道是弟弟还是妹妹的人在沟通感情。 但是其实却用口型在和秦河说话。 然而秦河现在都是自己的铺盖卷湿了的“焦躁”，哪管得了儿子。 见状，云天说：“妈妈，我还知道爸爸一个秘密……” 第200章 就是一个累赘 云朵问：“什么秘密？” 秦河终于从焦躁的情绪中抽身，扫了眼暗自威胁他的儿子，化被动为主动。 “其实也不能算是我的秘密，是我和儿子我们两个之间的秘密，我先和你检讨，我也不想帮他瞒着你，但是这事儿要是严格说起来的话，也不算是什么大事儿？” 本来云天是要告秦河的状，但是听起来秦河是告他的状。 “到底什么了？”云朵问。 秦河瞥了眼儿子说：“前两天不是给他买了点吃的吗，他又开始开小卖部了，转手卖给了和他一块儿玩的那几个小子了。” 听到这话，云天迅速从云朵的怀里逃出来，就往外窜：“爸爸，妈妈时间不早了，早点睡觉。” 之前云天把蛋糕卖给小孩儿的时候，云朵虽然没有批评他，但是却也把道理和他说了，让他以后不要再这么做了，云天答应了的。 他之所以跑，不是因为又卖东西这件事本身，而是在云朵眼里，这就是说话不算话，不守信用，问题更严重。 儿子跑了，秦河揽着云朵的肩膀帮她往回带：“不用去找他了，我已经批评过他了，钱我让他还给那些小孩儿了，我看着他还得。” 听秦河这么说，云朵的心放下了不少。 毕竟都是抬头不见低头见的邻居家的孩子，云天总是这样，终究不太合适。 不过对云朵和秦河来说，自己孩子有经济头脑这事儿不能说是坏事儿，一味打压也不合适，既然秦河批评过云天了，云朵自然不会再多说什么了。 铺盖卷湿了，秦河晚上如愿地睡到了床上，看起来是十分谨慎和拘谨，但是心里却乐开了花。 虽然秦河说了他批评云天了，但是想了一晚上云朵还是觉得云天这样不合适，虽然学校家属的小孩儿也不是所有人都去托儿所的，家里有看着的，就不去。 可是云天和别人的情况还有点不一样，柱子虽然和常人不大一样，但是到底是大人，不仅一直跟着他，而且护着他，这让云天在小朋友间越来越霸道了。 于是第二天早上，吃早饭的时候，云朵把自己的想法和秦河说了：“等老简好点了，要不然柱子还是暂时先回去吧，云天不能天天不去托儿所。” “就让柱子现在家里待着吧。”秦河显然和云朵有不同意见：“至于说让云天去托儿所，倒是可以……” 好不容易不用去托儿所了，又要去，云天自然是不乐意的。 听到秦河竟然暂时云朵的话。 他没等秦河把话说完，就冲着秦河嘀咕了一句：“过河拆桥。” 云朵听到云天的话，想要问他什么意思，可是却先看到慌张的秦河。 目光在他们父子脸上徘徊了须臾，云朵问柱子：“柱子，昨天云天为什么要端水去我的屋啊？” 秦河疯狂冲柱子使眼色，奈何全都抛给了瞎子。 柱子说：“妹夫让的。” 云朵后知后觉，就说昨天云天怎么突然之间那么孝顺了，原来是预谋好的。 “朵儿，我没有，我就是……”秦河试图解释：“你也知道柱子……是吧？他的话……” “别人会骗人，柱子也不会骗人。” 云朵说完鼓励地看了眼柱子，柱子为了表现，他说：“我还听话，老简让我离侄女远点，我不走，要和云天一起。” 看秦河吃瘪，云天腻歪地歪在柱子胳膊上，挑衅地看向秦河。 说着无意，听着有心。 碍于云朵在，秦河只能和云天进行“眼神交流”，自然没多余的心思去想别的。 但是云朵却把柱子的话听进去了。 他口中的侄女，就是刘青的那个闺女。 这么一打岔，云天是不是去托儿所的事儿就暂时放下，不过云朵却真真切切把柱子的话听进去了。 招待所现在也没太多的事儿，云朵吃完早饭去招待所看了看，想着前一天简平的那个电话，她去找了刘青。 因为不知道刘青到底有没有去医院，所以云朵直接去了刘青家。 刘青看到云朵，有点意外，不过她住的这地方没有食堂，早饭都要自己做，她是趁着孩子睡觉的功夫在做饭。 现在云朵来了，她让云朵先帮忙看一下孩子，醒了叫她。 云朵自然没意见，她走到床边，看了看在安静睡觉的孩子，一股不算刺鼻但是也很明显的酒精直接窜到了鼻子里。 皱了皱鼻子，见孩子睡得很实，云朵就先到一边去了。 刘青很快弄好了早饭，问云朵吃不吃。 “我吃过了。” 如果在家里吃早饭那会儿，云朵没听到柱子的话，她可能会听前一天晚上秦河的话，刘青应该不想自己知道孩子的事儿。 云朵也就不会直白说简平打电话的事儿。 但是现在云朵觉得还是直截了当地试探一下刘青的态度的比较好。 “昨天晚上简平给我打电话了，说是最近你比较累，让我来看看你有没有需要我帮忙的地方。” 刘青一怔，随即多了几分不满：“他也是话多，怎么什么都说。” “他也是担心你和孩子。” “他还是担心我和孩子早点转业比什么都强。” “他已经打了转业报告，批下来手续办好也到年底了。”云朵说：“深城医院的医生怎么说？” “那云朵，你现在是不是特别得意？” “我……为什么要得意？” “当初在岛上的时候是你非要我和简平凑对的，第一个孩子……没了，本以为闺女健健康康的，谁知道却有先天性心脏病，哪像你儿子啊，简直是文曲星下凡。 换做是我，我也得意啊。” “后来你和简平在一起是……” “是，在岛上的时候我们俩没在一起，但是你总是有这个想法吧。” “孩子生病了，就治……” “是要治，但是要心脏移植，先不说哪个医生能做这手术吧，就说去哪儿找心脏去啊。” “云霜在港城……让她帮忙在那边的医院问问，如果可以，带着孩子去那边……”云朵建议道。 “倒是可以，还是那句话，谁给我闺女移植呢，那可是心脏！” 云朵沉默了片刻问：“我也不懂这个，医生怎么说，做这样的手术是需要亲戚还是谁都可以，是不是像是输血一样，是亲戚的话可能会好点？” “如果是的话，找谁？当然了你们家虽然遗传不好，但是也幸好遗传不好，才有希望，那谁……柱子，他就是一个累赘……” 第201章 事情大条了吗 刘青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的话不妥当，慌张解释：“我没别的意思，我就是打一个比方。” 云朵扯了扯嘴角，没搭腔。 刘青的慌张并不是觉得她提到柱子会让云朵改变对她的看法，她慌张的是，万一她的想法被云朵知晓了，日后好多事儿没法办。 所以云朵的沉默让刘青越发慌张。 她索性放下筷子，不讲究地用手抹了一下嘴角的饭渍：“那云朵，你这是什么眼神？觉得我……” “没有。”云朵打断刘青：“我也是在想优优的事儿。” 优优，刘青和简平家孩子的小名。 “优优毕竟也是我的亲侄女，以前我不知道就算了，现在知道了，我肯定不会袖手旁观的，你一个人带着孩子在深城也不容易，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和我说。” “不敢，找你帮忙搬家，最后呢，你还是撂下一切走了，最后还不是我一个人捯饬的吗。” “当初为什么帮你搬家帮了一半就走了，你心里清楚，我也是当妈的，我自然也是要护着我的孩子的。” 云朵不想为当初自己的做法辩解，事实上当初这事儿如果重来一遍，云朵依然还会那么做。 她可怜孩子是没错，但是她并不认同刘青的做法。 曾经云朵也是最容易被人可怜、怜悯的，她知道利用别人的怜悯多么容易，同样也清楚，习惯了接受别人怜悯而且善于利用别人怜悯的人又是多么的可恶。 更不要说当初刘青还利用辛卫国那事儿在学校和人嚼舌根了，要不是后来辛卫国的隐疾被人知道了，云朵和孩子可能真的就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见刘青吃得差不多了，云朵站起来：“去医院什么的，你一个人要是忙不过来，和我说。 你给简平打电话说一下孩子的情况，他很担心。” 刘青不置可否地瞥了眼云朵。 深城一年四季不分明，现在虽然九月快十月了，但是却也热得要死，甚至还有知了在树上嘶鸣。 从刘青家出来，云朵特地往太阳底下走，避开有遮挡物阴凉的地方，可是就算这样，云朵却依旧手脚冰冷，犹如坠入地窖了一般。 虽然这些年刘青变了不少，但是云朵一直觉得她其实也没大毛病，就像是廖文静张口闭口说的那样“市侩”。 然而就是一直被认为“市侩”的刘青却有这么这么“恶毒”的心思。 身为母亲，云朵能理解刘青为她自己闺女担心的心情，甚至云朵也为孩子担心。 可是谁知道刘青竟然把主意打到了柱子身上。 虽然后来刘青解释了，可是云朵却没忽略刘青眼中的慌张。 不是医生，云朵不知道即便是柱子真的出了意外，他符合条件了，他一个成年人的心脏是不是适合还不到一岁的优优。 单纯就是刘青这样的想法就让她不敢置信。 云朵不知道刘青这样的想法简平是否知道，不过简平既然找了她，云朵心里对刘青不管有什么样的想法，总是要和简平说一声的。 于是回到招待所，云朵就给简平打了电话。 “刘青在家，我去的孩子在睡觉，看不出有什么大问题，至于医生怎么说的，我问刘青……但是她好像不太想我知道孩子的情况，就没说，所以具体孩子怎么样，你可以自己问问她。” 云朵没有在简平面前掩饰太平，她觉得实话实说最好。 不然依照刘青的性子最后再倒打一耙的话，到时候云朵纵然满身是嘴也说不清楚了。 电话那边的简平听云朵说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我知道了，辛苦你了。” “客气了，优优是我亲侄女，我自然是希望她好的，不过在省城的时候医生到底怎么和你们说的？ 之前我听别人说过类似这样的，说是要做手术，而且还什么移植手术。 不过这都是在图书馆的文献资料里看到的，具体的这东西我也不懂。 优优没那么严重吧？” 刘青的态度云朵知道了，简平……云朵并不是很了解自己这个亲哥哥。 这几年大家不远不近地联系着，因为简平一直没转业，不涉及太多的利益，所以看起来还好。 但是现在……云朵却有点不敢说简平还是和之前一样了。 她心里是存了试探一下简平的意思。 “优优现在看起来是不严重，但是医生也不敢保证，毕竟她还小，以后日子还长，先走一步看一步再说吧。” 隔着电话，云朵看不到简平的神色，如果光是听简平的话，倒是正常。 于是云朵也没继续再问了，不过她挂了电话之后心事重重的。 虽然简平的态度听起来好像是没问题，但是刘青的想法在云朵看来已经是昭然若揭了，所以她心里总是有点不踏实。 可是要说刘青想对柱子做什么的话，云朵又觉得有点不可能，毕竟听起来优优的手术在国内目前是压根做不了的。 就在云朵忧心忡忡的时候，住在招待所的人回来了，是之前刘青帮忙介绍来的，说是指导简安的工程队的。 云朵和杨姐她们刚要和对方寒暄，发现那几个人身后跟着警察。 愣了一下，云朵也顾不得和那几个师傅打招呼了，先去接待警察。 “他们住在你们这儿吧？” 云朵点头。 “对方报警说丢了重要的资料。” “在我们招待所丢地？” 报警的师傅说：“不知道，但是我每天就工地现场和招待所两点一线，工地那边找过了，没有。” 听起来好像只能是丢在招待所了。 “可是你们还在这边住着，没退房呢，你们之前也说了平时不要进去打扫……”云朵解释道。 警察说：“那云朵同志，这事儿呢，不是说你们招待所有问题，也可能是师傅不小心掉了，被住在你们招待所的人找到了。 按说呢，师傅就丢了几张图纸，看起来好像不是什么大事儿，我们还专门跑一趟有点过了。 但是呢，师傅丢的这几张纸是严格说起来算是古董了，是什么时候的？” 师傅立刻接着警察的话说：“清嘉庆年间的。” 好家伙！ 云朵和杨姐两人相视看了一眼，这事儿大条了吗？ 第202章 被人倒打一耙 “明白，来我们招待所了解情况是你们的职责，我们问心无愧，肯定会配合的。” 之后万倩在云朵的示意下，带着警察去二楼了，因为丢东西的那个师傅住在二楼。 “哎，云朵，不会又让咱们招待所停业整顿吧？”杨姐担心地问云朵。 云朵心里也没底儿，她想了想说：“应该不会，这和上一次的事儿还不大一样，谁脸上也不会写着小偷两个字，住进来的人有介绍信什么的，咱们也没违规，应该没有大事儿的。” 杨姐虽然心里还是将信将疑的，但是却也放心了不少。 过了一会儿警察从二楼下来，问师傅对门那个屋住的是谁。 云朵下意识地看向万倩，意思问她到底怎么回事儿。 “师傅对门那屋现在没住人，但是以前住的是廖文静。” 这事儿和廖文静还有关系？ “廖文静是学校的教职工，刚调过来的，因为学校的房子暂时腾不出来，所以她就在招待所这边过渡了一下，学校的房子好了之后，她就搬走了。” 云朵解释了一番之后，犹豫着问：“是还要找廖文静吗？” “自然是要找她了解一下情况的，据师傅回忆，廖文静好像也见过他的那张图纸。” 严格说起来这事儿和云朵没关系，可是她和廖文静的关系…… “我们先去找这个……廖文静……” 警察的话还没说完，招待所又来了几个人，其中包括廖文静。 云朵还没来得及和他们彼此介绍，丢东西的师傅就开口了：“她就是廖文静。” 警察顺着对方的话看了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呢，廖文静更是先发制人：“这几位是省城文物局的同志，来问问你之前手里那张图纸的去向。” 她话音一落，师傅头上隐隐能看到冷汗了。 虽然云朵对这事儿也是云里雾里的，但是就像是刚才她安慰杨姐的那样，小偷脸上也没写字，他们也没办法辨别谁是小偷。 然而廖文静一来，云朵心里越来越忐忑了。 廖文静难道是故意的？落井下石？ 警察意外：“省城文物局？到底怎么回事儿？” “廖文静同志告诉我们说他在这里见过那张图纸，那张图纸本来是省城博物馆的藏品，但是之前丢了，所以我们想看看他手里那张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警察听到这话，下意识地去看主动报警的那位师傅，谁知道师傅却想要跑，于是警察眼疾手快地把师傅给抓住了。 之后人都走了，跟着警察一起去说明情况。 云朵和招待所的人的心情七上八下的，人被抓走了，看起来心好像能放到肚子里去了，但是那是对别人而言。 对云朵来说，心情并没有太轻松。 这事儿和廖文静牵扯到了一起，云朵倒是不想以歹意度人，但是巧合到让她不得不多想，以至于她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云朵索性早早回家了。 在回家的路上遇到了从派出所回来的廖文静。 两个人看到彼此之后，谁也没着急地往前走，站在原地沉默了须臾，云朵主动走到廖文静面前：“虽然不是很清楚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但是还是谢谢你了。” 之所以这么说，云朵不过是基本的客气，毕竟不知道事情的原貌，一上来就兴师问罪显然不是一个好办法。 可是没想到的是，廖文静对于云朵的客气并不领情。 “谢就不用了，我也不是为了你，不过你是招待所的老板，主动让不怀好意的人住进了招待所意欲为何，就不得而知了。” 云朵的眼皮跳了跳，没想到还被人倒打一耙了。 “他们是客人，手续齐全，我没理由不让人住吧？” “可是手里有图纸的那个师傅却说你和领着他们来这边住的人认识。”廖文静语气和面色都十分清冷。 “我说了我开门做生意，我的确认识带着他们来这里住的人，这并不能说明我也认识他们。” “我不是警察，你和我说不着，不过那些人有几个是真正的懂古建筑的人，也说不好，至少拿着图纸和我显摆的那个人一点也看不懂。 虽然我是学数学的，但是图纸我还是能看懂的，因为图纸上好多都是本科阶段理工科需要学的机械制图。 对方虽然没上过大学，但是一个盖房子，却看不懂基本的图纸，难道不是笑话吗？就不怕看出的房子塌了吗？” 廖文静的话充满了嘲讽，至于是针对那几个师傅还是云朵，云朵没在意。 虽然没在意廖文静的态度，但是却把她的话听进去了。 盖房子的师傅看不懂图纸按说和云朵没关系，可是这几个人却是刘青拉来的。 难道说这几个人一开始其实冲着自己来的？ 然而阴差阳错让廖文静给搅和了吗？ 不过这一切都是云朵的猜想，毕竟好多事儿有些说不通。 而且既然廖文静的态度这么不好，云朵一点也没兴趣贴冷屁股：“打扰了。” 刚要离开，秦河从远处跑了过来，追上云朵：“你们怎么一块儿啊？” 扫了眼还没离开的廖文静，云朵轻描淡写：“碰到了，打了个招呼。” “那走吧。”虽然云朵说的轻描淡写的，可是秦河看的出来，云朵明显情绪不好，他揽着云朵的肩膀离开之前冲着廖文静点了点头，算是打招呼了。 当下云朵并没有挣开秦河，走远之后，云朵挣开他。 “廖文静还看着呢。”秦河被挣开之后迅速又搭在云朵的肩膀上：“别回头，她在看呢。” 云朵的脖子瞬间僵住了。 “你们不仅仅是打招呼那么简单吧？”秦河试探着问。 云朵并没有隐瞒，沉默了须臾之后把事情和秦河说了一遍。 “廖文静应该不是冲着你，那张什么图纸虽然我没见过，但是听说过，因为那张图纸，她爸爸当年还被处分了，所以她……” 虽然云朵也没想着让秦河帮着自己说话，可是秦河这么说，云朵还是有点意外。 她诧异地盯着秦河看了许久，之后愤恨地甩开秦河还搭在她肩膀上的手：“所以我就活该被她迁怒了，是吧？” 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秦河再次追上云朵：“我不是这个意思。” “我们俩要不是两口子的话，她应该就不会冲着我阴阳怪气了。” 秦河一听这话，更慌了…… 第203章 你又算得了什么 两个人你追我赶，路上时不时碰到认识的人，对方打招呼了，不能装作看不到。 所以云朵脸上一直挂着淡淡的笑意，而秦河更是和平时一样，一点也不吝啬自己的笑容。 以至于在外人眼中，两人是在打情骂俏。 小两口感情真好！ 这是大家的感觉。 明明是在吵架，但是却被人误会，于是云朵的脚步更快了。 到家的时候，云天和柱子两人还没回来，云朵也就没掩饰自己的情绪了，不高兴直接挂在了脸上。 “朵儿，我错了。” 在云朵面前秦河一向是滑跪，只要能哄好老婆他是在所不惜的。 瞥了眼秦河，云朵明显在问错在哪儿了。 “我知道你其实也担心这事儿和刘青还有简安有没有关系，毕竟那几个师傅是刘青带过来的。” 云朵心里一惊，秦河竟然猜到了她的心思。 不过云朵却没表现出来自己的惊讶。 如果说那几个师傅仅仅是刘青带来的，云朵倒是也没那么担心，关键是那天去看老简，碰到简安，听简安那话的语气，好像她知道刘青把那几个师傅安排到自己的招待所了。 淡淡扫了眼秦河，云朵问：“廖文静怎么认识那什么图？” “她父亲之前是街道上的一个小领导，你也知道前些年那么乱，他爸的那个位置其实说话很管用的，省城那个博物馆刚好在他爸的那个街道。 前些年那么乱，东西到底是丢的还是怎么样，好多人都说不清楚。 但是乱的那些年，廖文静的父亲也得罪了不少人，所以丢了的东西就再次被人提及了，廖文静的爸爸也受到了点影响，多多少少连累到了廖文静，不然她也不会现在才毕业有工作。” 云朵虽然介意廖文静，但是她也不是胡搅蛮缠的人，听秦河说了廖文静家的一些情况，她明白廖文静在意这事儿太正常了。 换做是她的话，她也在意。 见云朵的情绪好了点，秦河麻利地去做饭了。 饭后，秦河继续画连环画。 哄老婆秦河不能说特别有天赋，但是现在装可怜他是越来越炉火纯青。 连环画画好之后，他没直接递到云朵手里，而是从门缝里塞了进去，之后敲了敲门示意云朵。 画依然很简单，十分写实，他不小心说错话，惹云朵生气了，所以准备自我惩罚。 至于怎么惩罚，秦河没有卖关子，也直接画上了。 虽然深城的天气很热，但是前一天被云天一盆洗脚水浇上的铺盖卷，白天的时候秦河并没有做任何的补救措施。 所以还是湿的。 秦河为了让云朵清楚地认识到他自我惩罚的决心，准备晚上就睡到还潮着的铺盖卷上了。 云朵看到这里，哂笑，小画收好，不过对最后秦河所谓的自我惩罚一点也没放在心里。 怡然自得地躺下准备睡觉了，她怀着老二，嗜睡，不能熬夜，一般都是躺下就能睡着。 可是云朵这回却翻来覆去睡不着。 心知肚明秦河是故意在装可怜，但是她还是担心。 翻来覆去就是睡不着，最后索性起来了，拉开门往外走，却发现秦河的铺盖卷竟然就在门口，他还真在上面躺着。 “朵儿，喝水吗？我去给你倒。” 眼见秦河往楼下去了，云朵叫住了他：“不是。” 伸手扯了他一下，刚巧抓到他背心，潮的！ 沉默着搓了搓手，云朵说：“进来吧，既然湿，明天白天拿出去晾晾。” “好。”秦河忍着内心激动，佯装忐忑跟着云朵回房间了。 至于晾被子，天气预报说明后几天都有雨，他暗自在心里祈祷，雷公雷母不要无故旷工。 前一天因为被子湿了，秦河被允许睡床上，不用打地铺，他怕云朵生气，和云朵中间隔着楚河汉界。 但是今天稍微“恃宠而骄”，奓着胆子把手放在了云朵的肚子上。 云朵也就是愣了愣，之后就随了秦河了，在秦河给孩子讲小马过河的“矫揉造作”的声音中渐渐入睡。 注意到云朵睡着之后嘴角隐约上扬的弧度，秦河的胆子更大了一点，把云朵揽到了怀里。 秦河第二天早早就起来了，去食堂打了早饭给云朵留了一纸条就出门了。 虽然秦河在学校并不代课，主要是做研究，但是有的时候偶尔也会给研究生上几节课。 今天下午他就有课。 所以早上早早出门去找了简安。 “真是稀客，没想到你竟然主动来找我。” 秦河笑：“住在云朵招待所的那几个人是你故意让刘青带着去的，刘青以为你只是帮着她让简平日后好继承云霜的钱。 所以刘青就装作把云朵的话听进去了。 但是你到底什么目的，你知我知。” “秦河，咱们好歹也是老同学，虽然以前我是曾经……” “别提以前，我恶心。” 简安并不在意秦河的态度，笑了笑：“好，那你也不如直接说找我到底什么事儿？” “师傅主动报警，是你的主意吧？后来出了一个廖文静也许出乎你的意料，但是反正你早就和那些人说好了，要把一切推到云朵头上，所以廖文静的出现也影响不到你。 我来找你的目的，就是，你去和那几个师傅说，不要让他们再把图纸的事情推到云朵身上，这事儿和云多一点关系也没有，不然的话……” “秦河，我这人一直倒霉到今天这地步了，我没什么好怕的了，所以你威胁不到我，你既然知道我故意找的那几个师傅，那你也该知道我的目的，你现在手头研究的东西卖给我，我自然会……” “我早就说了我不卖，所以今天我既然来找你了，自然是不会用我的研究和你做交换的。” “我不觉得你能威胁到我什么。”简安说：“我没孩子，婚也离了，亲妈早就死了，老简和简平和我也没关系。 你怎么威胁我？” 秦河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听起来好像的确是这样的。 只是你说的这些我不是今天才知道的，你该不会以为我傻到用所谓亲人威胁你吧？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傻？” “你什么意思？到底想说什么？” 秦河笑：“没什么意思，就是想和你说，你要是真让我媳妇倒霉了，那我可是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 你又算得了什么呢！” 第204章 让她彻底没法翻身 “我不是被吓到的。”简安虽然心里开始嘀咕了，但是还是硬撑着，绝对不让秦河看出她的不安来。 不过简安又觉得秦河不是恶毒的人，应该就是吓吓她的，所以她自然不想服软。 毕竟在她心里，云朵夺走了本该属于她的一切，她做梦都希望云朵能倒霉的。 现在饶了这么大一圈，好不容易看着云朵跳进了她画好的圈套里了，简安自然是不想前功尽弃的。 “我也同样不做没把握的事儿。” 秦河虽然在笑，但是笑意却并没有达到眼底，无形中透着一股狠戾。 “我不认为我有把柄在你手里，是，当初我是找过你，想要买你手里研究的东西，但是你不卖，我也没再找过你了啊。” 秦河：“有些时候人倒霉并不是因为手里有把柄被人抓到了，比如你是因为无知。” 简安眼皮直跳，愤怒秦河的轻蔑是一回事儿，更重要的是她看得出来秦河不是在开玩笑。 “你先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儿。” 秦河说：“我确定云朵没事儿了，我自然会告诉你到底什么事儿。 相信我，要是按照你算计好的，云朵最坏的结果不过是招待所开不下去了，但是你会死！” 说了这么多，觉得该说的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秦河自然不会再和简安费唇舌了。 可是因为事关云朵，秦河还是怕简安耍花招，他又多说了一句：“廖文静是你的意料之外，但是她现在是我们学校的老师，所以我想知道住招待所的那几个师傅有没有把事情推到云朵身上很容易。 所以最多明天，如果你还是什么都没做的话……” “我要是让那个师傅改口的话，警察万一知道是我让那个师傅陷害云朵的，我……那我……” “不按照我说的，你会死，你拖的时间越久，你死得越快，不信试试看。” 望着秦河的背影，简安愤恨不已。 可是秦河看起来并不是开玩笑或者是单纯为了让她害怕威胁她的。 权衡之后简安去找了刘青，准备把这事儿推到刘青身上。 刘青听简安说完，十分不愿意：“好不容易看着那云朵倒霉了，为什么就这么算了，不行，我不去。” 简安说：“我现在不是和你商量……” 盯着简安看了许久，刘青笑：“命令我？简安你有什么资格命令我？” 经过了这么多事儿之后，简安也不是早前那么冲动的人了，她不想看着云朵好过，但是也不会再直接表达她的恨意了。 城府这事儿简安虽然不能说很深，但是也不能说一点没有。 她循循善诱道：“你想想你的闺女……” “你少提我闺女，我现在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的闺女，云霜显然是想她的钱全都给那云朵，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云朵，但是我也不得不承认，除了陷害她之外，想要眼睁睁地看着她自己倒霉，机会很小。 所以只有她倒霉了，云霜才不会在想着把钱都给她，柱子不过是一个傻子，云霜脑筋再不清楚也不会给柱子。 简平就是唯一的继承人，他成了继承人，钱就是我的了，不然你以为我为什么不和简平离婚？ 所以我绝对不会现在就这么算了的。” 简安在心里冷笑，笑刘青不知道哪来的自信会觉得云霜的钱最后都是她的。 不过心里再怎么不屑，简安目前也不会在刘青面前流露出来的。 她说：“你也不用把事情想得那么糟糕，不是还有梁柱子吗？只要你有钱了，等着你闺女大点了，医生不是说国外能做你闺女的手术吗？” “我倒是想，但是那云朵找过我了，她好像知道了我在打那个傻子的主意，所以啊我现在没第二条路能走了，必须要有钱，靠自己赚钱吗？那要猴年马月了。” 简安见刘青这边说不通，她十分烦躁，可是要是把秦河威胁她的话和刘青说了，那等于让刘青手里有了自己的把柄，简安自然没那么傻。 “……不对。”刘青愤恨说完之后，似乎咂摸出了点什么来：“简安，你怎么想着这事儿就这么算了呢？ 你对那云朵可是恨之入骨，比我更恨她。 这事儿忙活了这么久，你怎么就轻易这么算了呢？” “我……”简安有点犹豫，秦河找过她的事儿自然是不能说的，可是要是不和刘青说清楚的话，以后再想利用刘青来陷害云朵估计也不可能了。 刘青不喜欢那云朵，而她闺女又和那云朵有血缘关系，那云朵善良，自然会被刘青的闺女和她的关系给裹胁的。 所以刘青是一个很好的伙伴。 “哎，也不是不能说，你也知道咱们让那个师傅陷害那云朵说那云朵偷了他那什么图纸，可是你也知道那个师傅是咱们找来的人，他手里那图纸他当初和我们说是假的。 但是现在跳出来一个叫廖文静的人，据说廖文静见过真的图纸，而且她还是带着博物馆还是文物局的人找到了警察。 本来咱们就是想着用假的陷害一下云朵，这万一那师傅要是真的偷了文物的话，那可是大事儿，咱们和那个师傅的关系也就瞒不住了啊。” 虽然刘青读书也不多，但是她自然能分得清假的文物和真的文物，哪个事情更严重。 良久，刘青说：“可是我真的不甘心。” 简安拍了拍刘青的手：“来日方长。 而且简平也快转业来深城了，到时候让简平和那云朵反目成仇了，云霜的钱才可能是你们的啊。 不然现在简平对那云朵还是有兄妹之情的。 就算是最后简平继承了云霜了一切，你能保证简平不悄悄帮那云朵吗？” 刘青把简安这话听进去了，虽然还是有点不甘心的，但是也不得不承认简安也没说错。 简平本来就对自己现在的想法不满，万一在还没拿到钱的时候，简平先和自己离婚了，那才真是得不偿失的，这么一想，刘青似乎没那么纠结和犹豫了。 经过这么多之后，云朵虽然猜到了刘青带着那些师傅住到招待所可能有什么阴谋，但是背后具体怎么回事儿，她并不知道。 所以这事儿最后怎么样她一点也猜不到，还想着要不要去派出所问问，看这事儿最后会怎么样。 结果廖文静先找来了。 “没想到你竟然没事儿。” 云朵纳闷地问：“听起来你好像十分希望我倒霉？” “那倒也不是，只是我在招待所住着的时候，无意间看到那张图纸，和师傅聊过，听他那意思，话里话外全都是你，明显是在说那图是你给他的一样，怎么转眼就变成了呢。” 云朵反问：“照这么说的话，你是听了那个师傅的话，所以才找了省城文物局的人，想要和他配合一下，让我倒霉彻底没法翻身吗？” 第205章 也不害臊 “我没那么恶毒，我就是想着如果那张图是真的话，说明你真的是见钱眼开的，也好让秦河看清楚你的为人。” 云朵：“你真是为秦河操碎了心。” “你也没必要冷嘲热讽，毕竟我和秦河有一起长大的情分，还是希望他能好好的。” 如果不是听到了廖文静喝酒之后失态的话，如果不是知道了廖文静和秦河之间曾经有层窗户纸的话，云朵就默认廖文静这话就是出于一个邻家姐姐对秦河的关心。 然而一切没有如果。 云朵说：“你希望秦河好好的，但是秦河希望我好好的，如果因为你这么一搅和，我真的倒霉了，秦河不会感激你的。” 廖文静被云朵这话堵得哑口无言，认输转身该是她应该做的。 然而“不甘心”三个字总是能害人。 所以良久之后，廖文静憋出了几个字：“你真不……害臊！” “秦河是我男人，我有什么害臊的，倒是你，对你一个有老婆孩子的人这么关心，难道就是要脸。” 云朵一向清冷，不喜不怒，面无表情地说出这些话，让廖文静仿佛一拳打在了弹簧上，全都如数反弹到了她自己。 明明廖文静也是冷清的性子，可是此时此刻脸却涨得通红，真的是臊死了。 云朵嘴角掀起一抹冷冷的弧度，要笑不笑地看着廖文静。 廖文静双手紧紧攥了攥，虽然还不甘心，不过却什么也没说出来，直接转头走了。 “哎呀，憋死我了。” 廖文静一走，万倩从二楼下来了：“她不走，我都不敢下来了。” 云朵没想到都被万倩听到了，多少有点尴尬，不过她表情一向不多，所以万倩也就没看出来，她自顾自说：“哎，你还别说，以前总是听人说夫妻相，夫妻相，我觉得扯。 但是啊刚才你要笑不笑的样子，和你家秦河简直一样样的。” 云朵愣了一下，看了眼万倩。 “真的，我刚才在楼梯那儿看得一清二楚，不过你家秦河见谁脸上都带着笑，所以一般他要笑不笑的，谁也不会觉得他不高兴了或者怎么了。 你……你刚才那样子，真的很能唬人的。 你和你家秦河的感情真好，廖文静肯定被气死了。” 万倩一向叽叽喳喳的，云朵本来就是贡献一直耳朵听着，对她说的话没太在意。 然而万倩说到了秦河，云朵的心微微一动，刚才她和廖文静说，自己倒霉秦河不会袖手旁观的。 这并不是云朵信口开河。 现在云朵依然这么认为，可是冷静下来之后，她心里多少有点嘀咕。 因为按照秦河说的，那张图纸和廖文静的父亲有些渊源，她在意也正常。 当初廖文静的父亲又帮了秦河家不少，万一秦河要是在这事儿上帮廖文静了呢？ 如果秦河帮了廖文静，等于是在打脸刚才她和廖文静的话。 云朵倒是不怕打脸，可是她心里会不舒服。 现在啥都不知道呢，光是这么一想，云朵心里就烦躁，她觉得这都不像自己了。 “哎，你怎么了？”万倩说了半天没听到云朵应一句，忍不住问他。 “啊……没事儿。” 说是没事儿，然而云朵现在不仅担心事情到底怎么样了，还好奇秦河在这事儿上的态度。 虽然早上秦河出门很早，云朵并没有和他碰面，但是之前秦河和云朵说过了，他今天下午给研究生的学生上课。 平时云朵其实不太去学校找秦河，有事儿最多也就是打电话。 但是今天云朵尤其想去看看秦河给人讲课的时候是什么样子，虽然现在两人还在别扭着。 找到秦河上课的教室，云朵试图悄悄从后门进去，然而谁知道来听课的人非常多，后门也被挤的水泄不通。 云朵只能站在外面，透过窗户看着讲台上的秦河。 不知道是不是曾经当过兵的缘故，秦河的身姿尤其挺拔，讲台上的他有种挥斥方遒的架势。 谈笑间做到了教书育人。 来听课的人好多都不是数学系的人，可是却都目不转睛，没有一点听不懂的困惑，全是“听进去”的痴迷。 云朵一直都知道秦河是优秀的，但是这一刻越发明显。 大概也是因为他优秀了，所以云朵最近总是喜欢把并不是很大的事情“闹大”，以此来确认她在秦河心目中的地位。 她似乎越来越患得患失了，和平常性子清冷的她似乎很不相符。 下课铃响了，云朵准备离开。 谁知道这个时候有大胆的学生开口叫住了要走下讲台的秦河：“秦教授，听说你和新来的廖老师以前关系匪浅？” 下课铃声已经响了，教室外面已经嘈杂起来了，哪怕是站在教室外面的云朵依然清楚听到了这句话。 于是云朵的脚步也停了下来，屏息凝气地等着秦河的回答。 “以前的确认识，但是关系匪浅这话可不能乱说，毕竟廖老师还单身，会影响她找对象的，而且我回去会跪搓衣板。”秦河笑着说。 教室里哄堂大笑，同学们的胆子渐渐大了起来，有人顺着这话说：“看不出来秦教授还怕老婆啊。” “我以为我吃我老婆的软饭这事儿已经是人尽皆知了，现在看来还是不少人不知道啊。” 秦河说：“既然还有人不知道，那我就再说一遍……” “在天愿为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有学生没等秦河把话说完，就起哄道。 秦河摇了摇头：“太文绉绉了，我对我媳妇就是sin平方加cos平方。” 本来云朵听着大家的起哄声，还有点不好意思，但是听到秦河的话之后，她愣住了。 不明白秦河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毕竟只是一个函授生，而且还是学的中文，自然听不懂。 云朵自嘲地摇了摇头，虽然来找秦河是有话要问他，但是现在也不想了。 然而她一抬头，竟然再次看到了廖文静。 “很得意吗？秦河竟然当着学生的面儿这么口无遮拦。”廖文静脸色十分难看：“只是你听懂秦河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了吗？” 虽然廖文静是这个时代土著的人，不见得知道什么是土味情话，但是她是学数学的，知道秦河说的那个数学问题的答案，她能举一反三。 第206章 针锋相对 在教室外面碰到廖文静并不奇怪，毕竟她也是数学系的老师。 倒是云朵也在，着实让秦河有点意外。 不过他没多问，直接走到云朵身边，揽着云朵的肩膀，仿佛压根没看到廖文静一样，凑近云朵耳边：“刚才我的话你听到了？” 云朵点了点头。 被彻底无视，廖文静的不甘心越来越强烈，她一点风度也不顾地开口：“她是听到了刚才你说的话，但是你不过是对牛弹琴，她根本就不明白你的意思。” 秦河脸上一般都带着笑，听到廖文静这么说，他虽然也在笑，但是眼中的笑意却一点也没到达眼底。 “既然是说给我媳妇的话，自然是我告诉她呀。” 淡漠地说完，秦河再次侧目看向云朵的时候，语气柔和而且深情：“sin平方和cos平方的和是一，我对你也是始终如一。” 这样针锋相对场面，云朵本来就有点僵硬。 但是听到秦河的话之后，她更加僵了，不过心跳却比刚才快多了，似乎要冲出胸膛了。 虽然一开始她的确不懂秦河说的那话的结果是什么，但是她也能猜得到应该是一句表白的话，可是真正听到，那感觉却和她猜到那么的不同。 犹如破壳而出的鸡蛋一般，谁都阻止不了，砰砰跳着也要冲破一切阻碍。 周围来来往往的人很多，云朵不是那种特别外放的性子，她微笑地看向脸色惨白的廖文静。 平静但是却充满了挑衅。 “你怎么来了？”秦河自然看到了云朵和廖文静之间的眼神交锋，可是他却不发一言，甚至纵容云朵对廖文静的态度。 他们两人相拥着从廖文静身边走过的时候，廖文静终究没控制住情绪：“秦河，就算是我们之前完全是陌生人，现在也是一个学校的，那云朵她……” “说得好，你仅仅是认识的同事，那云朵我是媳妇。亲疏远近的关系不懂？” 之后秦河没再搭理廖文静，拥着云朵走了。 “对了，你来找我是有事儿吧？” 本来云朵来找秦河的确是遇事儿，想看看他在那劳什子图纸的事儿上是什么态度。 可是不管是刚才秦河在他学生面前的态度还是对廖文静的态度，云朵觉得她不需要再问了。 “没事儿，就是刚才走到这边了，顺便看看。” 秦河不疑有他，十分激动。 “这是不是说明你不生气了？” 云朵想说她其实也没怎么生气，不过她还没开口呢，秦河又说：“是不是说明今天晚上我能直接回屋睡了？” 云朵眨了眨眼：“不然你想去哪儿？” “那能上床？” 虽然早从秦河的表情看出了什么，可是他这么直白的话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云朵不好意思极了。 尴尬地扫了眼看他们的路人，拉开和秦河之间的距离。 没听到云朵的答案，秦河追上她：“到底能不能啊？” 云朵被秦河追得烦了，没好气地说：“反正你的画还没画完呢。” 乍一听到云朵这话，秦河是有点失望的，稍加回味之后，就明白了，云朵不过是不好意思。 “放心，画肯定是会画的，画到你说不画为止。” 听到身后秦河的声音，云朵扬了扬嘴角。 虽然依然离开着和秦河的距离，但是明显脚步轻快了不少。 不用担心秦河在图纸这事儿对廖文静的态度了，虽然之前廖文静的话的意思，师傅并没有把一切都推到自己头上，可是云朵的心依然放不下来。 毕竟警察那边调查得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呢。 看起来图纸的事儿和云朵没关系，可是那个师傅认识刘青和简安，云朵就不能不多想。 杨姐也看出了云朵的心不在焉，因为知道简安和刘青总是找云朵的茬儿，所以她也大概能猜出云朵担心什么。 于是就劝云朵：“要不去派出所问问？” “我也想去，但是人家没来找咱们，我这就主动去问，会不会给警察一种咱们心虚的感觉啊。” 云朵有点犹豫。 主要还是不知道刘青和简安她们打着什么主意。 “这倒也是。” 就在云朵犹豫的时候，万倩来了，她依然是咋咋呼呼的，但是这次却不是没有目的的咋呼：“你猜我碰到谁了？” 没等云朵问呢，她就主动说了：“简安，她去找秦河了！” 云朵不担心秦河和简安，但是怕简安利用图纸那事儿威胁秦河，想到此，云朵也没再犹豫了，主动去派出所，准备问问图纸那事儿怎么样了。 “我们正要找你呢。” 云朵心里咯噔了一下：“不管是招待所还是我自己，都和那个师傅不认识，就是纯粹的开门做生意。” “这我们知道，那张图据文物局的同志说是假的，但是那个师傅就是一普通工人，具体怎么有那样一张仿造的图这是要好好查查的，这就不归我们派出所管了。” “那这事儿……”云朵犹豫着说：“听着还挺复杂？” “是有点，不过和你也没关系，那个刘青和你是姑嫂？你们什么矛盾啊，竟然这么害你？” 警察的话云朵并不意外，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这事儿和她还有关系？” “实不相瞒，一开始师傅来报警可是把一切都推到了你身上，说是你见过那张图，非说是你偷走的，后来文物局的人来了，他也知道事情大条了，就把一切都说了，说是刘青让他陷害你的。 后来刘青可能也怕闹太大了，就又找了那个师傅，让他不用把事情全都推到你身上。 刘青觉得她做得神不知鬼不觉的，可是那个师傅也胆小，后来就和我们说了刘青又找了他的事儿。” 警察说的这些，就是之前简安和刘青商量好的。 只是云朵是没事儿了，可是刘青这么上蹿下跳的，派出所的同志就注意到她了。 看起来刘青和云朵可能就是亲戚之间的矛盾，但是派出所同志觉得到底什么仇怨啊，竟然这么上蹿下跳的。 和自己彻底没了关系，云朵也就放心了，至于派出所同志注意到刘青，云朵也没多想。 在云朵看来，刘青就是爱钱了点，怕云霜的钱全都给了自己，至于说她对柱子的恶毒心思，这会儿她也不会贸然做什么的。 因为她闺女优优的手术现在也做不了，现在柱子要是出事儿了，她闺女的手术以后可能更没法做了。 但是这是云朵的想法，秦河找了简安，简安才找了刘青，但是简安万万没想到秦河不仅没吓唬她，事情还真的十分严重。 严重到简安想找一个替罪羊，想着警察注意到了刘青，简安就想着把一切推到刘青头上。 第207章 宁惹恶人不惹小人 云朵打听好了情况从派出所离开之后直接回家了。 谁知道竟然看到简安在自己门口徘徊。 万倩说了简安来学校找秦河了，看到简安本身这事儿云朵并没有太意外，意外的是简安竟然找到了家里来了。 “云朵，你回来了。” 在云朵看到简安愣怔的功夫，简安也看到了云朵，她迅速跑了和云朵打招呼。 云朵点了点头，越过简安往前走，不太想和她说话。 可是简安却追着简安直接进了院子，在云朵要开门的时候，简安已经挤到了云朵旁边，很明显想要一起进去。 钥匙又收了回来了，云朵也不着急开门了，转身看向简安：“你有事儿啊？” “有点事儿。” 平时在自己面前总是趾高气扬的简安，竟然难得有了点局促，云朵好奇极了，可是饶是如此，她也并没有想让简安进门的意思。 “有话就直说吧。” 简安指了指门里，意思是想进去。 “有话就在这儿说吧。” 云朵站在门口没动，而且也没要开门的举动，大有简安不说就在门口这么耗着的架势。 简安尴尬极了：“云朵，我这次来是找秦河帮忙的，是真心的……” 说着她把手里的网兜往上提了提，让云朵看清楚里面的水果和一些包好的点心什么的。 “找秦河帮忙，你去他办公室找他……” “我去了，但是他……” 突然门哗啦一下从里面开了：“回来了，怎么不进来啊？” 秦河说完这才注意到云朵旁边的简安：“该说的我都说了。” “是，我知道，但是……”简安见门开了，再次试图挤进屋里，可是云朵依然在门口站着没动。 云朵是主人，简安还是来求人的，自然不好硬是越过云朵挤进屋里去，再次尴尬而且局促地看向云朵。 实在不想和简安有太多的牵扯，可是她都找到家里来了，要是不让她进门，她能一直在门口转。 于是沉默了半晌，云朵一边往屋里走，一边说：“进来吧。” 感觉到胳膊被人拉住了，云朵抬眸看向拉着自己的秦河。 秦河松了口手，侧身让简安也进来了。 “秦河，真的是求你了，你一定要帮帮忙。” 简安一进门，就开口求人，态度真诚无比，和之前的简安简直是判若两人，惹得云朵诧异极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剩下的事儿就是你自己的了，再说了你是干工程的，我是学数学的，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专业，你求我也没用。” 秦河拒绝得毫不犹豫。 “之前你说我要是让云朵没事儿了，你就……” 又是让云朵意外的一件事儿，她沉默看向秦河。 本来秦河没想着让云朵知道他都做了什么，就避开了云朵的视线，不满地对简安说：“住招待所的师傅那事儿本来就是你算计云朵的，让你想办法澄清，这本该是你做的。 再说了，我也给你指出了你现在的工程图纸上的一些错误，咱们两清了。” 简安着急：“是，两清了，可是我找的这个画图师傅谁知道她是半吊子啊，现在这个翻新的工程，图纸上的错误你给指出来了，还有别的……前段时间我还接了一个给人盖房的工程。 图纸也是那个师傅画的，所以……” “既然是一个师傅画，你让他在回过头去好好检查一下就是了，你找我没用。” “都说了被他骗了，他要是能看出问题来，也就不会等着你给指出来才发现了，说句不该说的实话，很感谢你指出了现在这个工程的问题，但是现在这个其实不是最重要的，毕竟十分翻新的，不会住人，也暂时没有人来旅游什么的。 退一万步，就算是出了问题，以后再重新补救也行……” 秦河轻嗤：“按照你说的，我是多余告诉你，你现在这工程有问题了？” 简安赶紧解释：“不是，不是，我绝对没这个意思，你和我说了有问题，我很感激，而且也立刻让师傅们重新弄了。 我的意思是说，这个画图师傅之前画的给人盖房子的图，那个要是出问题的话，会更严重，因为那是住人的。 你和我说了这个画图师傅画的图有问题之后，我就让他赶紧去看看之前那个，他倒是去看了，可是他自己看不出问题来，我这是没办法来才来找你的。” 云朵听到这儿差不多也听明白了。 无非就是简安找了个专业不精的师傅，画了盖房子的图，可是图上的数据什么的对不对的，师傅自己也说不好。 简安怕房子出事儿，所以就来找秦河帮忙。 “我说了，我不是学土木的。”秦河依然不愿意趟浑水。 他一开始之所以和简安说她现在翻新那个古建筑的图纸有问题是因为简安陷害云朵，他为了云朵才和简安交换的。 而且那图纸也是他无意间听朱学明说了，然后才让朱学明找来图纸，他看出问题来的。 至于以前简安的工程队给人盖的房子到底安全不安全，说实话真的和秦河没关系的。 简安也看出了秦河不太想帮忙，于是她看向了云朵。 “云朵，这事儿你必须要帮忙。” 云朵：“我帮忙？你也不是不知道我？我什么学历你知道的，就是一函授中文，你让我给你看图纸？就算我敢看，你又敢让我看吗？” “我不是这意思。”简安不自在地搓了搓手，冲着云朵使了个眼色。 云朵看出来了，简安是想让自己劝劝秦河。 盖的房子要是塌了，是会出人命的，如果这事儿和简安没关系，云朵相信秦河自然不会藏着掖着的。 可是简安……事情过后她万一要是倒打一耙的话，那真是平白给自己惹了一身骚。 所以云朵自然是不会轻易开口的。 简安见秦河和云朵他们两口子谁也不松口，她闪了闪神：“我知道，我不是什么好人，你们防着我，不想帮我，我都能理解。 但是秦河，那云朵，相信你们听过一句话，叫宁惹恶人也不惹小人吧？” “你什么意思？”秦河瞬间坐直了，和云朵交换了一下视线，戒备地看向简安。 第208章 卑鄙到理直气壮 “不管我愿意不愿意承认，我在你们眼中就是一个小人。” 简安说了一句十分有自知之明的话。 “所以呢？”云朵问。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和刘青一起合伙？”简安轻笑：“辛卫国出事儿之前我们俩就一起合伙弄那个工程队了，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虽然是辛卫国让刘青当那什么财务的，其实是我给辛卫国出的主意。 为什么呢？刘青那人不聪明还爱钱，她闺女又有病，这让她越来越贪婪。 一个人愚蠢还贪婪，是最好利用的。 刘青和简平还没离婚，她那闺女就是云朵你的亲侄女，你会真的看着刘青倒霉不管？ 说起来你心狠，可是呢？梁柱子现在不还是在你家住着的吗？更不要说一个不满周岁的孩子了。 你肯定会心软的。” 云朵并不意外简安说的这些话，或者该说之前她说求秦河，那才让人意外。 简安见云朵和秦河还是不说话，她着急得要死，继续自揭短：“这些话我也和刘青说过，她十分清楚她的作用。 我也不隐瞒我的目的，秦河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肯定是要把一切推到刘青身上的，因为盖的房子万一塌了，出了人命，那是大事儿，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所以我没得选择。 当然了，我的确可以找别人来帮忙来看一下图纸，看到底有没有问题。 找了别人的话，很可能就闹到人尽皆知了，到那时候我还怎么做生意？” 不得不说简安是真小心，她竟然能把自己的卑鄙说得这么理直气壮，而且让人无法反驳。 云朵和秦河两人依然谁也没说话，但是他们却把简安的话听进去了。 她既然说了，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儿。 终于，秦河说：“我可以帮你看一下图纸，如果有问题，我会指出来，但是该怎么改，那我不就不管了。” 云朵听到秦河这么说，立刻流露出了担心的神色，下意识地要阻止秦河，但是秦河却抓住了云朵的手。 简安自然看到了云朵和秦河两人之间的眼神交流，不过这都比不过秦河答应了她的喜悦。 “那真是谢谢了，我这就回去找之前的图纸，然后拿来让你看看。” 秦河把刚才简安随手放在桌子上的网兜让她拿走。 “留着吧，让孩子吃。” “我们家也不缺这点东西。” 秦河坚持，简安怕秦河好不容易答应了，再因为这点小事儿闹到他反悔了，于是就接过了网兜，提着走了。 “秦河，你怎么能答应她呢，万一她……”简安一走，云朵就迫不及待地追问秦河。 “你不用着急，我心里有数。” 这让云朵怎么能不着急：“简安什么人我不说你心里也该有数，你给她指出现在她正在翻新的那身古建筑还好，毕竟还没建好，中间她半吊子可能自己也会出事儿，她不好往你身上赖。 可是盖好的房子……就算是当初图纸有问题，可是现在房子已经好了，你再给指出问题，她难道把房子扒了重新盖吗？ 别说简安是不是愿意费那么大劲儿了，就算是愿意，现在人家房主愿意吗？” 秦河安抚地拍了拍云朵的手：“你说的这些我都知道。” “你知道你还答应她？” “不答应她的话，不出事儿则以，出事儿了像是她自己说的，她肯定会推到刘青身上的。” “她愿意推给刘青就推给刘青呗。” 秦河长吁了一口气：“如果刘青和简平没关系的话，自然和咱们没关系的，可是简安的话虽然难听，也不得不承认，她说的也没错，你难道能眼睁睁地看着刘青倒霉？ 你看起来对谁都很冷，对谁都淡淡的，可是心底却善良得很，现在刘青的孩子又有病，你不会坐视不管的。 管没问题，刘青要是个聪明人，事情也好办。 但是就像简安说的那样，刘青本身不聪明，还贪婪，所以简安要是让刘青当替罪羊的话，她会做什么，我们还真是不好猜。” 说来说去还是为了自己，云朵心里说不上来的滋味。 之前在派出所，云朵还奇怪那个师傅怎么就改口了，按照派出所同志说的，那位栽赃的师傅是觉得文物局的人都来了，意识到事情严重了。 可是他栽赃云朵的时候，就说了那图纸是古董一样存在的东西了。 当时云朵想的是既然没连累招待所，就行了，也没往深处想。 刚才从简安和秦河他们两人的话里，云朵也听出来了，招待所的师傅之所以改口不再把事情往自己身上推，是因为秦河找了简安的缘故。 云朵很想说，还不如当初不去找简安，就让简安栽赃算了，反正云朵没做过就是没做过。 可是这话她说不出口，因为秦河之所以去找简安也是为自己，她不能那么没良心。 “简安都承认她是小人了。”云朵担心地看向秦河：“而且你的专业也不是盖房子的，万一日后简安要是利用这一点来陷害你的话……” “我不是盖房子的，但是图纸的基本是机械制图，这都是理工科的必修课，我还是能看懂的，放心好了，我不会让自己更被动的，不然怎么保护你呢。” 云朵盯着秦河看了一会儿，情不自禁地靠在秦河的肩膀上。 “因为你，我都有点不像我自己了。” “怎么说？”秦河顺势揽着云朵的肩膀，侧目看着她。 “因为廖文静的事儿，和你矫情了这么长时间了不说，遇到事儿我都什么还没做呢，你都在背后帮我打理好了一切……” 云朵是真的发自内心在“自我检讨”，可是秦河却没多少走心。 这段时间以来，他和云朵斗智斗勇的，难得云朵这么柔和，像是猫一样窝在自己怀里，秦河不免有点走肾了。 他垂眸看了看云朵，不由自主贴在了云朵的唇上。 “你是我媳妇，我纵的，你不和我斗气，想和谁斗气，嗯？” 因为秦河最后这上扬的尾音，让气氛渐渐变了，云朵的清冷似乎也无法维持了，两人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彼此。 于是不约而同靠近对方…… 第209章 不许欺负妈妈 “不能欺负妈妈！” 云天站在门口大叫了一声。 于是眼看着秦河和云朵要碰到对方的嘴巴了，但是秦河近在咫尺的对象已经不是云朵了，变成了梁柱子。 惊得秦河迅速后退。 但是梁柱子并没有因为秦河躲开了就算了，他攥起拳头就往秦河脸上招呼。 反应过来的云朵迅速拉住了梁柱子。 可是梁柱子浑身的蛮劲儿，云朵本身就没他力气大，加上她怀孕，也不敢用太大的劲儿，怕柱子蛮起来甩开自己，再摔倒了。 而且柱子在前面挡着，秦河想把云朵拉走也不行。 眼看着要拽不住柱子了，云朵冲着云天使眼色。 云天有点不情愿地走到柱子前面：“停，这是你妹夫，我爸爸，不是坏人。” 柱子自然知道是秦河，他之所以这么激动，不过是刚才和云天一起进门的时候，听到云天大叫一声“不能欺负妈妈”！ 现在云天又说算了，这让柱子有点懵了。 虽然柱子的拳头还没放下来，但是攻击性没那么强了，云朵放开他，走到柱子前面：“这是秦河，是云天的爸爸，不能打他。” “外甥说妹夫欺负你。” “听我的还是听他的？”云天不笑的时候很能唬人的，至少柱子听到云朵这么说，攥着的拳头慢慢放下来了。 秦河那个憋屈啊。 在自己家，自己的老婆，都不能随心所欲了，虽然柱子是罪魁祸首，但是归根结底还是大冤种儿子。 秦河抬手在云天的头上敲了一下，柱子见状又窜了过来。 在柱子又要抬手之前，云朵也在云天的头上敲了一下！ 之后她挑衅地看向柱子。 不过柱子看不懂云朵的眼神是不是挑衅，他就是觉得妹妹也打了云天，那云天应该就是该打。 “哼！”云天被父母一起打，委屈地哼了一声，不满地看向自己的亲爹秦河。 早就说了秦河和儿子之间的蜜月期早就过了，儿子不高兴，秦河就神清气爽了。 一想到刚才儿子坏了自己的福利，秦河就气不打一处来，同时也为了让柱子知道分寸，秦河扣住云朵把她扣到自己的怀里，低头堵住了云朵的嘴巴。 因为儿子和柱子都在，云朵想都没想地抬起了手就要去拍打秦河，示意他注意分寸。 然而秦河早就防备，抓住云朵的手，让她搭在自己的肩膀上。 虽然明白秦河是故意的，云朵也配合了他，但是还没忍住，攥着拳头捶了捶秦河的后背。 未免给柱子和云天两个电灯泡看到云朵是被动的，秦河很快就放开了云朵，不过和刚才云朵一样，他挑衅地看了眼柱子，同时还不忘在云天和柱子两人面前嘚瑟： “她是你们的妈妈和妹妹之前，首先是我老婆！除了我，任何人都不能这么对她这么做，懂了吗？！” 前后关系到底对不对，是否值得推敲，对于一个孩子和一个智力有点欠缺的人来说，有点难了。 不过最后的问题，云天和柱子两人是明白了。 柱子十分配合地点了点头，云天则不满地瞪了眼秦河，拒绝回答他。 自己心情好了，儿子是不是高兴，对秦河来说不重要，饭做了一半儿，他又去厨房接着忙活。 云朵跟着进去帮他打下手，同时警告他在儿子面前注意一点。 “相信我，云天那小子就是故意的，咱们俩干感情好，绝对比天天吵架对孩子好。” 孩子是不是故意的，暂且不说。 父母感情好，孩子乐见，这一点云朵倒是赞同的。 她往外看了一眼，云天和柱子两人在看电视，该乐呵的时候还是乐呵得很，既然刚才的小插曲没在孩子心目中产生任何影响，云朵自然也不会多此一举非要和秦河争出点什么来。 现在她最担心的还是简安说的那事儿。 思量了许久，云朵还是忍不住和秦河说：“你想清楚了，简安的那事儿……” 秦河暂时停下手里忙的事儿，说：“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被动的，就是简安现在翻新的那个什么古建筑有些数据不对，也不是通过我来和她说的，是我们学校土木工程的老师说的。 至于她说的之前盖好的房子，我肯定也不会自己直说的，你就放心好了。” 秦河都说到这份儿上，云朵自然不好多说了，归根结底说起来，他还是因为帮自己才惹上简安这个麻烦的。 不过秦河竟然能知道简安现在翻新的那个房子数据有问题，倒是让云朵有点意外。 刚要问秦河他怎么知道的，云朵后知后觉想起刚才他说过的，是朱学明和他提的。 这朱学明一个半吊子的风水先生怎么就和秦河来往这么密切了？ 秦河的意思是之前朱学明爱打牌，他帮忙还了点钱，可是因为这事儿，朱学明就这么帮秦河？ 想着想着云朵突然想到了另外一件事儿，她切菜的动作渐渐慢了下来。 “发什么呆啊。”秦河小心翼翼抢过云朵手里的菜刀：“差点切刀手了。” 云朵回神：“没事儿，我来吧。” “出去待着吧，我一个人可以。” 秦河坚持，云朵洗了手，从厨房出来，想着刚才自己冷不丁想到的问题。 刘青好像和自己说过她见过简安和朱学明一起，后来云朵也没多想这事儿……现在，云朵不得不多想。 因为简安到底是给人盖房子的，即便是图纸完全没问题，工地上但凡有一点不小心也可能会出问题的。 云朵想着找时间试探一下刘青看看，看简安是不是知道朱学明和秦河的关系。 对于简安那样的小人是不能有任何的疏忽的，不能总是秦河在背后默默地帮她处理一切事情，云朵也想帮秦河规避一些风险。 虽然她并不知道秦河和朱学明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但是她相信秦河。 然而云朵还没来得及去找刘青呢，刘青再次匆匆找云朵了。 在招待所看到刘青气喘吁吁的样子，云朵问：“怎么了？是优优出事儿了吗？” 在云朵看来，也就是孩子能让刘青这么着急了。 刘青趴在柜台上摇头，之后泪眼婆娑地看向云朵：“不是优优。” 第210章 还是将信将疑 “到底怎么了？”云朵递给刘青一条手绢，让她擦擦额头的汗。 “房子塌了。” 云朵顿时目瞪口呆，就连旁边的杨姐和万倩她们都诧异不止。 “哪儿的房子塌了啊？你现在住的房子塌了？”杨姐关切地问。 刘青依然摇头。 云朵渐渐回神，对于刘青的话也反应过来了。 应该是简安说的之前盖的房子。 秦河到底看了看没看图纸呢？这才是云朵最关心的。 “你和简安你们现在不是正在翻新那什么以前的老建筑吗？不会是以前的老房子塌了吧？” 刘青摇头：“不是那个房子，那个房子之前据说图纸也有点问题，但是已经调整了，问题不大，而且那就是翻新，主动的东西不动，塌是不会塌的。” “那你……” 云朵还没说完，刘青就语速极快地说：“之前盖的房子，刚弄好没多久呢，说是这两天要搬进去呢，结果谁知道塌了。” 这大概就是简安说的房子。 如果是秦河还没帮着简安看那图纸的话，就出事儿了，云朵倒不太担心了，因为不用担心秦河被算计了。 怕就怕秦河看过图纸了。 “有人出事儿吗？”云朵也有点着急了。 “没有，但是房主不依不饶，已经报警了。” “这和你没关系吧，这些事儿也不归你管啊，你说是管财务，可是简安也不见得让你看账本吧？”云朵不明白刘青为什么会这么担心。 “房子塌了，房主不干了，就报警了，警察来调解，我听简安那意思是要推到我身上的。” 云朵倒是不意外简安这做法，她还是不解：“就算是往你身上推，警察也没那么笨吧，你说是简安的合作伙伴，但是你啥也不管啊。” “那个房子是辛卫国接下的活儿，辛卫国进去后，简安来了之后接手了之后房子才盖好的，可是那个时候简安也不过就是管着钱什么的。 当初那个画图师傅什么的都是我帮着找的。” 终于，浪费了这么多唇舌，刘青才把事情说清楚。 如果这么说的话，别说简安故意把这事儿推到刘青头上，就是不提这事儿，警察也会查清楚的。 这还真是…… 要是这么说的话……云朵忍不住皱眉，那简安之前找秦河让秦河帮忙，故意不提这事儿就是没安好心了。 “云朵，我来找你就是希望你帮帮我的，我知道我好多做法你不高兴，可是我们好歹是亲戚，而且现在简平也不是在深城，我一个人带着孩子，优优的身体又不好，我要是出点什么事儿，孩子怎么办啊？” 云朵问：“我能帮你什么啊？” “房主无非是要钱。” “如果对方真的就是要钱，我倒是能借你，不过要是多了，我这也就……” “可以找云霜要。”刘青打断云朵的犹豫。 抿了抿唇，盯着刘青看了许久，云朵没说行不行：“看最后到底怎么解决吧。” “云朵，你不会不想……” “我没说不帮你，现在具体怎么样，都还不知道呢，你不用先自己吓自己吧，而且你以为云霜的钱是那么好要的啊。” 云朵这么说，刘青也想到了之前云朵说的云霜的态度了，如果问云霜要钱，云朵就要去港城的话，那刘青自然是不愿意的。 “那行吧，就再等等？”她不确定地问云朵。 “再等等，这事儿你和简平说了没？” “他……离这么远，和他说不说没啥区别。” “还是说一声吧，你们俩毕竟是两口子，这事儿也不算是小事儿。” “行，我心里有数。” 刘青有点敷衍，她会不会和简平说，刘青没多想，因为现在她更多的是关心秦河。 想知道秦河到底有没有给简安看过那什么图纸。 所以刘青走了之后，云朵和杨姐还有万倩打招呼，让她们照看着，她直接去找了秦河。 不过还没见到秦河，先见到了廖文静。 云朵本没心思和廖文静多说，但是廖文静却拦住了她。 “找秦河？” 瞥了眼廖文静，云朵想说不然找她吗？越过她准备离开。 然而廖文静却不依不饶，挡住云朵的路：“云朵，之前以为你就是市侩了点，现在看来你不仅市侩，还爱惹事儿。” 云朵皱眉，刚想问她什么意思，秦河从办公室出来了，牵着云朵的手看向廖文静：“我和我媳妇的事儿什么时候用你多嘴了，云朵说了把你当姐姐，你还真当是姐了，秦雪都没你管得多。” “秦河，你知道这事儿……” 秦河压根没听廖文静说什么，他拉着云朵直接走了。 走远了之后，云朵问：“到底什么事儿？” “没事儿，你别听廖文静胡说。” 盯着秦河看了许久，虽然云朵从他的眼中看不出任何不对劲来。 可是云朵虽然不太喜欢廖文静，但是除了感情的事儿，云朵也能看得出来，廖文静不是那种无事生非的人。 虽然云朵并不知道廖文静说的具体是什么事儿，但是想着刘青的话。 云朵觉得或许有关系也说不定呢。 她说：“刚才刘青来找我了，说是房子塌了，听她那话，塌掉的房子是之前简安找你说的那个房子。” 秦河没想到云朵竟然知道了。 不过这刘青到底是不聪明还是故意的，就不好说了。 “我还没看图纸呢，你也知道简安昨天才来找的我……” “那廖文静的话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除了这事儿还有别的事儿？” “工作上的事儿。” 云朵不太信：“真的？工作上的事儿她再不讲道理也算不到我头上来吧？” “她那人你知道的，屁大点的事儿就觉得天塌了一样。”秦河避重就轻，揽着云朵往家里走：“看这天像是要下雨，咱们俩都没拿伞，别被淋到了，你现在可不能感冒呢。” 云朵看了看自己的小腹，虽然还没怎么显怀，但是怀孕了这是不争的事实，她没在这个问题上和秦河争执，跟着秦河一起快步回家了。 到家之后云朵和秦河详细说了刘青来找她的事儿，秦河听完之后还是那句话，说他并没有帮简安看图纸呢，简安赖不上他。 虽然云朵还是将信将疑，但是秦河明显不想多说，云朵只能暂时相信。 然而第二天廖文静主动找了她。 第211章 有理不在声高 “看起来秦河是什么都没和你说。”廖文静打量了云朵许久之后，语带高傲地开口。 招待所总是有人，说话不方便，云朵和廖文静两人现在是在学校食堂。 还没到开饭时间，切菜声，灶火声刷锅炒菜声，各种声音交织在一起显得十分嘈杂，同时也多了几分接地气的烟火气息。 然而廖文静却一副明显区别于这里的疏离感。 云朵恍然觉得有点熟悉！ 她长时间没回答廖文静不说，反而盯着廖文静一直在看，廖文静没忍住，再次开口： “没话说？” 云朵深呼吸，眨了眨眼：“我突然发现你的仪态让我很熟悉。” 廖文静诧异而且纳闷，不明白云朵这话到底是何意，而且也显得有点没头没尾了，遂有点慌乱，似乎没办法维持她刻意的高高在上。 轻笑，云朵松弛多了。 很明显廖文静是来兴师问罪的，自己并不知道简安工程队那事儿对秦河有什么影响，但是廖文静知道。 光是这一点，云朵心里就非常不舒服。 但是再怎么样，那也是她和秦河之间的事儿，廖文静想让自己主动开口问她，或者是求她……云朵自然不会如她所愿。 “那云朵，你不要胡搅蛮缠，你熟悉什么了？” 云朵一点也没生气：“如果是我婆婆的话，不会说胡搅蛮缠，她可能会说我避重就轻之类的词儿。 胡搅蛮缠在我婆婆的字典里应该是街边吵架的时候词语。” 其实这话云朵也是胡诌的，覃窕会说什么她并不了解，不过此时此刻，覃窕到底会怎么说话不重要，因为廖文静刻意维持的高高在上有土崩瓦解的趋势了。 瞧着她眼神闪躲慌乱到双手都有点开始抖了，云朵知道，刚才她为什么会觉得廖文静熟悉了。 因为她在模仿秦河的妈妈覃窕。 “之前我还奇怪呢，你怎么张口闭口我市侩呢，你也是自小和人在街边疯跑长大的啊，现在想想似乎明白了，大概是我婆婆曾经这么说过你吧？ 所以为了让我婆婆认同你，你学她？” 云朵说完，廖文静双手拍着桌子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瞪着云朵。 有理不在声高这话在两人之间应验，云朵虽然坐着，看着气势上好像比不过廖文静，然而事实却相反。 “这大概才是文静姐你本来的性子吧？”云朵笑着反问。 想着之前听秦河说过，说廖文静已经是那种混混见了都要叫姐的人。 廖文静虽然学问也不低，可是学理工科的，口才和云朵学中文而且写文章的人相比，自然是差距甚远。 她没法反驳，于是有点恼羞成怒了。 “那云朵，我找你是说秦河的事儿的，你东拉西扯的，心虚吗？”廖文静已经坐下来了：“还是说秦河压根就没和你说？” 刚才廖文静气冲冲找到自己的时候，云朵十分被动，虽然现在廖文静依然气冲冲的，但是云朵却多了几分主动。 她好整以暇道：“不就是简安那个工程队的事儿吗？她工程队之前给人盖的房子塌了，和秦河又有什么关系呢，那图纸和秦河没有任何关系。” “盖房子的图纸的确不是秦河画的，但是朱学明可是和秦河认识的，盖房子之前朱学明给人看过风水的。 现在简安一口咬定所有的一切全是按照朱学明给的风水建议盖的，图纸即便是有问题，那也是按照朱学明的风水建议盖的。 因为朱学明和秦河认识，这一切秦河好像成了背后主使的人了，你怎么还能没事儿人一样呢！ 当初你为了赚钱，让和那什么简安有关系的人住到你的招待所，虽然那个骗子师傅被抓了，但是简安一开始想陷害的就是你。 你没倒霉，秦河倒是成了你的替罪羊了，你都不觉得亏心得慌吗？” “你当初在招待所住了也就几天，但是你就和住在那里的师傅打得火热，对方还让你看了那个劳什子的古董图纸，你甚至还找来了文物局的人，你难道一点也没想着也看着我倒霉的意思？” 当初廖文静找了文物局的人来，看起来她的理由好像十分正当，但是未见得没有更私人的原因，比如说为了拆散自己和秦河。 见廖文静的神色再次变了又变，云朵知道她又猜对了。 “廖文静，简安对我不满，我早就知道，她那个工程队半吊子人多，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当初要是没你多此一举，事情也不会变成这样。 毕竟那么偏门的一张图纸，谁能想到还曾经在博物馆里待过呢，就算是简安说那是古董，想查清楚也行。 现在好了，你说真有那么一个古董，事情闹大了，骗子是简安找的，闹不好她也会被牵连，她不善罢甘休也是能想象得到的。 毕竟她那个工程队被抓进去一个骗子了，发现真正给他们画盖房子图纸的人也是半吊子，她那地方成了骗子的窝儿，换谁不恼羞成怒啊。 你有时间指责我，不如好好反省一下你自己，以后少管闲事的好。” 云朵难得和人长篇大论，快到饭点了，食堂里陆陆续续有人来了，未免被人看热闹，云朵说完就走了。 “难道你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秦河被他们诬陷？”廖文静虽然不高兴，但还是追上云朵问了这么一句。 “那是我和秦河我们两口子的事儿，和你有什么关系！” “你说了我是姐……” 云朵冷笑：“说你是你就是了？” 真是好笑死了。 廖文静关心秦河，云朵不怀疑，但是云朵他们和简安之间的恩恩怨怨，她并不清楚，她帮不上什么不说，还可能帮倒忙。 加上她对秦河的感情，云朵自然不想她多管闲事儿的。 知道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云朵恨不得直接去找简安打一架。 可是她却知道，和简安打一架不仅不能解决问题，反而可能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 廖文静没必要骗人，但是云朵也不认为秦河会这么逆来顺受，而且之前刘青还专门来找过自己，说简安准备把一切推到她身上，刘青也不像是在演戏。 所以这到底是简安在声东击西还是别有用心？ 强迫自己冷静之后，云朵没有贸然去找简安，先去找了秦河。 第212章 溜门撬锁 秦河大概知道了廖文静去找云朵，所以云朵在半道上就碰到匆忙的秦河。 他着急地问：“我找了你半天了，你去哪儿了？” “是出什么事儿了吗？云天还是柱子？” 这是云朵当下的反应。 “不是，他们俩好着呢。”秦河上上下下打量了云朵一遍，之后小心翼翼地问：“我刚才去招待所找你，听万倩说，廖文静找你了，你们俩去哪儿了？她和你说什么了？” 反正本来也是要去找秦河的，没想到他知道了。 “你觉得她会和我说什么？” “朵儿，你不用听她胡说八道，不管什么事儿我自己都能解决……” “我是不想听她的，可是她说的事情和我或多或少也有关系，我没法儿不听。”云朵说：“虽然她有些话并不好听，可也没说错，简安还能勉强说和我没关系，那刘青呢？” 秦河也不是不想和云朵说，好多事儿其实廖文静也不十分清楚，现在让云朵也跟着担心。 “还是不能说？本来刘青来找我，说是简安把一切全都推到了她身上了，可是为什么廖文静又说简安准备把屎盆子扣到你头上呢？” 云朵都这么说了，秦河知道他不能再次沉默了。 “刘青说得也没错，简安是准备把事情推到她头上，可是刘青高中都没上完的人，她说是财务，可是账本都不见得能看懂，最后事情也落不到她头上。 简安不是说了吗？刘青就是一个很好的利用对象。” 云朵皱眉：“简安是想利用我心软，肯定会帮刘青所以想让你替她做点什么？” “差不多类似吧。”秦河一边和云朵往回走，一边笑着和人打招呼。 “什么叫做差不多类似吧，如果这样的话，简安肯定是还想着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好处的……”说着说着云朵想到之前秦河说的：“还是你现在研究的东西？” 看了眼云朵，秦河虽然没说话，但是那意思却十分明显了。 好多事儿云朵只是不知道前因后果，一旦知道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自然就能分析出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沉默了半晌之后，云朵说：“还是因为我的关系。” “这和你有什么关系？” “当初我要是不主动去找刘青，说那么多关于云霜的事儿，简安可能就不会想到让刘青将计就计让那骗子师傅住到招待所去。 住进去了，她也不过是想着让那个骗子陷害我。 你为了我，找简安，朱学明为什么会和简安在一起，我不知道，简安是不是知道朱学明和你走得近也很近也不清楚。 但是你和简安说你竟然知道他们现在盖的房子图纸有问题，等于直接告诉简安，你在她身边有熟悉的人了吗？ 像是你说的，刘青连高中都没毕业，账本可能都看不懂，更不要说看盖房子的图纸了。” 当初秦河的确是大意了，但是那个时候云朵被简安陷害，廖文静又无意间添油加醋了，让本来可能就是普通的丢了一个值钱的东西这事儿，变成了真的“文物被盗”，秦河担心云朵，就冲动了。 “当初你为了我……” 秦河抓到云朵的手，紧紧地握在手里：“你是我老婆，我为你做的一切都是心甘情愿的。” “可是……” “我不知道廖文静和你说了什么，不过你放心，我不会让自己有事儿的，简安做这么多，除了因为咱们和她之间的恩恩怨怨外，无非是因为我现在研究的东西，我不卖，她也没辙。” “她一个盖房子的包工头，非要买你研究的东西做什么？” “买了再卖给别人呗。”秦河说：“她不过是想着要我研究的成果，我不卖，她虽然不甘心，但是也不会真的让我怎么样的。 毕竟我要是出事儿了，那我现在研究的东西就没办法继续往后推进了，她想要的是成果，而目前只有我有希望让他们看到成果。” 云朵知道秦河厉害，可是万万没想到秦河竟然这么厉害，她与有荣焉，这是自己的男人！ 扬起她和秦河紧紧握住的双手，云朵说：“我相信你，但是如果有事儿你一定要告诉我！” “放心！”秦河低头亲了亲两人紧紧握着的双手。 还在路上，云朵有点不好意思，甩开了秦河的手，先走了。 虽然云朵说她相信秦河，可是事情没解决，云朵心里还是有点不踏实。 她一开口想要继续问的时候，秦河要么打断她，要么就是转移话题，明显不想说，所以云朵一直没找到机会再问这事儿。 因为怀孕的缘故，她晚上睡得早，结果刚睡着，云朵就被电话铃声给惊醒了。 “怎么回事儿？”看着已经挂了电话的秦河已经开始匆匆穿衣裳了，云朵迷糊地问。 “学校那边出了点事儿，我去看看。你睡吧。” 说话间秦河已经穿好衣服，匆匆往外走了。 云朵虽然困，但是却也不会没心没肺继续睡了，毕竟都这么晚了，学校那边还打电话，一定不是小事儿。 于是她下楼在客厅沙发上歪着，这样秦河一回来她都能知道，也不至于因为睡得太死而错过了。 不知过了多久，云朵终于听到了响动，她睁开眼睛，摸到自己取下来的手边看了一眼，都凌晨三点了。 秦河开门进来看到云朵，意外极了：“不是让你先睡吗？” “出什么事儿了？怎么折腾到这会儿？” “我办公室又有人进去了。”秦河说得波澜不惊。 但是云朵却听得心惊肉跳的。 当初秦河的办公室被人溜门撬锁进去之后，他和自己演了不短时间的戏呢，差点真的离婚了。 这又…… “怎么又……” 秦河安抚地抱了抱云朵，拥着她往楼上去：“放心，这次不会再和你演戏了，当初和你演戏是因为好多事儿不清楚，现在不会了。” “学校怎么说的？”云朵问。 “报警了。”秦河依然很轻松：“就是因为报警了，我检查了一下办公室到底丢了什么东西，所以才回来晚了一点。” “丢了什么？”云朵下意识地问，然而想到秦河从来不在家里说他的工作，云朵赶紧又找补了一句：“我是不是不能知道啊？” 第213章 太巧合了 秦河没说话，不过他那意思很明显是不能说。 看懂了他的意思，云朵自然是就没再问了，这点默契她和秦河还是有的。 虽然秦河的样子也的确不像是有事儿的样子，可是事情太过巧合了，让云朵不得不多想，心里一直惦记着这事儿，可是还是抵不过因为怀孕生理上的困顿。 前一天晚上没睡好，云朵现在也变得有点娇气了，早上就没起来。 等她睡到自然醒，秦河已经上班去了，云天和柱子两人也吃完饭出去玩了。 吃了秦河给她留的快成午饭的早饭，云朵去了招待所，她到了的时候，万倩和杨姐两人正在闲聊。 她们两人看到云朵来了，万倩和云朵八卦：“听说了吗？昨天学校办公楼那边招贼了？” 云朵没说自己知道还是不知道，她疑惑看向万倩：“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你昨天是夜班吧？怎么还没走啊？这不像你啊。” “哎呀，你就故意吧。”万倩不好意思看了眼云朵：“这不是昨天学校那边出了大事儿吗？我正和杨姐说呢。 昨天警察都来了呢，说是你家秦河的办公室被人撬了。” “嗯。”既然都知道了云朵也没否认：“也不知道是谁，学校办公室有啥值钱的东西呢？” “值钱不值钱不懂，不过你家秦河研究的那啥东西啊，据说很值钱，别说在国内了，说是就是在国外也是很先进的东西呢。” 杨姐和云朵还有万倩小声嘀咕。 杨姐的爱人在学校大小也是一个管事儿的，她知道的不少事情：“之前……有段时间了，就是咱们招待所被停业整顿那段时间，就你家秦河的办公室就被撬过一次，你知道吗？” 云朵点头：“听说了点。” “哎呦，你是不知道啊，那段时间啊，学校上上下下的全都紧张死了，生怕是和间谍有啥关系了，毕竟秦河研究那东西据说可厉害了。 结果好多单位一起查，查了好久才发现就是有些人吃里扒外，见钱眼开，想用秦河研究的那什么成果赚钱。 这次也不知道又是什么情况。” 虽然上一次的事儿云朵多少知道一点，但是现在听杨姐说，她才彻底明白为什么那段时间秦河表现得那么渣，原来这里有这么多事儿。 “这次……”万倩冲着云朵和杨姐两人挤了挤眼。 “你知道这次是谁？”云朵和杨姐相互看了一眼之后问：“对了，昨天你夜班，是不是看到什么了啊？” “咱们招待所这边离学校办公楼那么远呢，我能看到什么啊。” 万倩虽然否认，但是却也和云朵她们说了点事儿：“虽然我没看到小偷，但是昨天晚上你猜我在学校看到谁了？简安！” 云朵就说最近这事儿一件件的，怎么就那么巧合呢。 听到万倩这话，云朵的心好像反倒安定了。 因为知道了可能会是谁，不用像是无头苍蝇一样乱撞了。 “不过呢，晚上天黑，太晚了，路灯也没了，我看得也真切，就是瞧着那人像是简安。” 杨姐对万倩的话有点失望：“还以为你真的看到了小偷是谁呢，原来也是瞎胡猜的，赶紧回家睡觉去吧。” 万倩收拾了一下自己的东西先走了，在招待所门口碰到了又来找云朵的刘青：“你又来了？” 听到万倩的声音，云朵看过去，见是刘青，没等刘青进招待所呢，她就出来了。 “走吧，去我家吧。” 刘青说：“不用，就几句话，不用去家里。” 扫了眼刘青怀里抱着的孩子，云朵说：“那去操场那边找个地方坐着吧。” 到了操场，找了个地方坐着，云朵问：“优优怎么样？” “目前还好，小心照顾着，不让她总是哭，太激动就还好。”刘青说着垂眸看着襁褓中的孩子，感叹道：“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看到刘青抱着孩子来，云朵就知道刘青在利用孩子让自己心软。 她说：“你有话直说吧。” “其实还是之前我来找你说的事儿。” 云朵怔了怔，想起前两天刘青来找自己说的事儿，简安把房子塌了的事儿推到了刘青身上，刘青说要用钱打发，问云朵借钱。 可是按照廖文静的话，简安不是要把一切推到秦河身上的吗，而且秦河也证实了这事儿…… 于是云朵就没贸然接腔：“我最近脑子总是记不住事儿，所以到底什么事儿，你直说就是了。” “借钱……房子塌了，要重新再盖，既然要重新再盖，是要钱的，之前云霜给的钱，几乎全部都放到了工程队那边，剩下的钱是给孩子看病，陆陆续续花出去不少，剩下的钱差得远。” “简安怎么还是把这事儿推到你头上了？”云朵忍不住自言自语嘀咕了一句。 “她不推到我身上你还指望她自己担责任？也不是第一天认识她了，你就这么不了解她？”刘青愤懑道。 不知道她这愤懑到底是对简安还是对云朵。 埋怨了一句之后，刘青后知后觉：“还是说你不想借？” “这不是想不想借的问题，你不能因为简安把这事儿推到你头上，你就认了吧，再有就是到底要赔多少钱？我所有的钱全在招待所，你不说具体需要多少钱，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能能拿出来。” “推给简安？”刘青冷笑。 “她都不打算再管工程队了呢。她准备把整个工程队全都推给我呢，不过也好，反正简平快来了，到时候工程队我们俩一起弄，赚钱之后也不会再和别人分了。” “简安不要工程队了？那她准备干什么呢？” “这我哪儿知道啊，她也不会和我说这些啊，不是……云朵，你到底借不借钱啊？” “我想想，谁知道这是不是你和简安你们俩又算计我呢。”云朵总觉得这事儿有点不太寻常。 刘青下意识要反驳，但是和云朵的眼神相撞，她把话又咽下去了。 虽然这一次她找云朵借钱是真的没办法了，但是之前她还真和简安一起算计过云朵。 “我这次是真着急。”刘青忍不住强调了一遍。 “我知道，但是这事儿除了怕你们算计我，我还要和秦河商量，我们是两口子，你找我借钱，虽然没说多少，但是应该不会少了，我不能说都不说一声就把钱给你啊。” 第214章 睚眦必报的人 云朵的理由刘青无法反驳，她想了想说：“要不中午我就在你家吃饭了，你顺便和秦河说。” 说完见云朵似乎有点犹豫，刘青埋怨道： “不是……那云朵，你现在不会这么抠吧？在你家吃顿饭都不行了啊？我一个人带着孩子，这眼看着中午了，我回去还要一个人做饭，你就算是不心疼心疼我，也要心疼一下你亲侄女吧。” “我没说不让。”云朵说：“那走吧，不过我先说好，昨天学校出了点事儿，涉及秦河，他今天白天估计忙，有没有时间回家做饭不好说，所以他要是没做饭的话，就只能吃食堂了。” “你不做饭？”刘青问。 “都是他做。”云朵说。 云朵也会做饭，但是仅限于能吃，云天觉得秦河做饭好吃，所以现在大部分情况下都是秦河做饭。 云朵被秦河纵容的，慢慢也不太想进厨房了。 “老话说得真是没错，人比人气死人。”刘青撇嘴：“哪个女人不想过你这样的生活啊，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当年在岛上，你和秦河的关系你还藏着掖着。” 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儿了，云朵无意再解释当年的事儿，就没接腔。 本以为昨天办公室被人撬了，今天秦河事儿比较多，比如说配合警察调查什么的。 谁知道云朵到家的时候，秦河竟然已经回来开始做饭了。 看到刘青也来了，秦河多少是有点意外的，不过看到云朵冲着他比的口型，他大概也明白了怎么回事儿。 都是成熟的大人，即便对彼此有不满和意见，面子上也是能过得去的。 秦河云朵还有刘青三个人不管真心还是假意吧，反正气氛也算是融洽。 直到云天和柱子两人回来了，柱子看到刘青在，当下蹬蹬就往楼上跑。 云朵和秦河两人相视看了一眼，忆起了之前柱子说的话，说是老简和他说的，让他离刘青还有刘青的孩子远点。 柱子这是记住了。 “他这是怎么了？”刘青问云朵。 “没事儿。”之后云朵示意云天去看看，因为柱子现在十分听云天的话。 很快云天下来说没事儿。 但是到了吃饭的时候，让柱子下来吃饭，柱子死活不下来，嚷嚷着刘青在，还有侄女在，说他记着老简和他说的话呢。 云朵和秦河两人死活把柱子劝不下来，没办法就让云天端着饭去楼上和刘青一起吃了。 云天再看起来人小鬼大的，也终究是一个学龄前的小孩儿，吃完了饭，在楼上待得久了，就想着出去玩，他拉着柱子一起出去，柱子还是死活不下楼，说是刘青还在。 之所以非要来家里吃饭，刘青就是要亲自和秦河说借钱的事儿，她怕之后云朵不想借钱，用秦河糊弄她了。 她是想亲口听到秦河说同意借钱。 之前秦河在做饭，刘青怕被云朵和秦河以为太功利了，就想着吃完饭再说。 结果柱子闹腾的让刘青根本就没机会开口提这事儿。 其实柱子闹腾倒也还好，但是刘青的闺女优优听到柱子闹腾就哭，那孩子心脏不好，医生一直交代不能让孩子总是哭，所以刘青还孩子再哭出个好歹。 所以就没提借钱这事儿，吃完饭抱着孩子就走了。 她走了之后，秦河问云朵刘青到底什么事儿。 和秦河说完之后，云朵疑惑道：“你说这倒是怎么回事儿啊，简安不是把塌房那事儿推到你头上了吗？怎么还让刘青赔钱啊。” “想那么多做什么啊，你就不想多赚份儿钱？”秦河问：“不仅把不想借钱给刘青这事儿解决了，日后还能多一份收入。” “你……什么意思？”云朵有点没明白秦河的意思。 “你不是听刘青说的，说简安不想要工程队了吗？” “你的意思是说让我接过来她那个工程队？”秦河稍微一提醒，云朵就明白了秦河的意思，但是她却没多大的兴趣：“先不说我压根不懂，就说他们那个工程队的人，参差不齐的，还有骗子……” 秦河上一世是寿终正寝之后重生的，和云朵重生的时间不一样，所以他十分清楚日后房地产多么赚钱，现在他就开始帮着云朵未雨绸缪。 “工程队有骗子，那是简安管理的问题，你要是接手了，肯定是要整顿的吧，她那工程队虽然人是参差不齐的，但是干活的那些泥瓦工匠什么的手艺都是不错的。 不说有什么大的工程，就目前来说，光是在近郊或者附近农村给人翻新或者盖新房都能赚不少呢。” 云朵被秦河的话说得有点心动，只是…… “简安会愿意吗？” “刘青不是说她不想要工程队了吗？工程队给刘青？那等着赔钱呢。”秦河给云朵支招：“至于简安，她应该会同意的。” “她……”云朵发觉秦河太自信了，正想问，她想到了万倩下夜班离开招待所说的话，昨天晚上看到简安了。 “你办公丢东西，该不会是简安……” 秦河只是瞥了眼云朵：“什么？你找简安是去谈她那个工程队的事儿呢，和办公室丢东西有什么关系呢？当然了她要是在意，如果能帮着你事半功倍你倒也不是不能利用一下这事儿。” 不笨，加上和秦河这么长时间的默契，云朵虽然依然不知道秦河到底是什么意思，可是却又好像知道了一样。 “如果你真的承包了工程队的话，建筑的图纸我虽然不会画，但是有了图纸，帮你看看图纸上的各项数据对不对，我是没问题的。 以前简安那个工程队画图的师傅半吊子多，你要是接手过来的话，全都让他们走人就是了。” “都走了，以后有生意了，谁帮画图啊？工程队和招待所可不一样。” “是不一样，学校土木工程系那么多老师呢，画图不比那些半吊子的师傅强。” 话被秦河说到这份儿上了，云朵越来越心动了。 谁会嫌钱多呢，招待所目前看来虽然不会赔钱，但是赚大钱还是有点难，之前和云霜毕竟有君子协定，虽然说到时候真的达不到云霜的要求，云朵也不会跟着她去港城。 但是说到做到总比脸皮厚耍无赖强。 “要我帮你去和简安说这事儿吗？” “不用，我自己可以，你都帮我到这地步了，剩下的我可以，不过……真的不会连累你吗？” 秦河说：“我是睚眦必报的人。” 第215章 一点没掩饰她的恶 云朵听明白了秦河的话，从简安手里接过她那个工程队估计就是“报复”的其中一项。 既然都要“报复”简安了，那办公室丢东西十有八九和简安可能有关系了。 不过云朵虽然下了决心，也打定主意要从简安手里接过那个工程队了，可是有些事情是要提前弄清楚的。 “他们那个工程队除了之前翻新的那个古建筑的活儿，还有别的事儿吗？我要不等她这活儿干完了再说了，我本来也不懂这些，不能去了之后就开始给她收拾烂摊子吧。” 其实不仅云朵，任何人都不想新接手一件事儿之后就去给人收拾烂摊子。 “除了翻新那个古建筑再有就是塌掉的房子，要帮着房主重新把房子弄好吧。”秦河一眼不眨地盯着云朵：“有些事儿看起来是麻烦，但是未尝不是机会。” 秦河在看她的同时，云朵也在认真看他。 有些事儿就像是吃东西一样，云朵不喜欢别人把馒头都掰碎了直接喂给她，那样太没滋味了。 好多事情还是要自己亲自体会才更有意义，不管最后这事儿成不成，总是一种经验。 收回自己的视线，云朵说：“我知道了，我抽空就去找简安。” 说是抽空，但是下午没事儿云朵就去找了简安。 找到简安，看到她诧异的神色，云朵主动开口：“很奇怪吗？” “咱俩的关系，我不该奇怪吗？”简安和云朵虽然不对付，但是该有的待客之道还是有的，倒了杯水递给云朵。 接过简安递过来的是水杯，云朵又顺手放到桌子上。 “刘青上午找我了，说是要借钱。” 这么简单了一句之后，云朵见简安随即一副了然的神态，她也没继续和简安卖关子：“她找我借钱，提了一句，说是你不想要这个工程队了？” 简安没着急回答云朵的问题，反而问：“这和你应该没什么关系吧？” “按说的确是没关系，但是现在好像有了点关系。” 简安嗤笑了一声，显然对云朵的话有点不以为然。 不过云朵并没有理会简安的嗤笑，有的时候说话可能要委婉一点，但是现在云朵不觉得需要和简安委婉。 “如果不是刘青来找我了，我对你们的工程队是一点兴趣也没有，毕竟你们工程队什么情况多少也能猜到一点，现在翻新的工程幸好秦河给你指出麻烦了，才没酿成大祸，之前给人盖的房子又塌了。 这些烂事儿没人感兴趣。” “那你还来找我？” “我说了刘青来找我借钱，我不想借，但是也不能看着不管，你非把刘青拉到你身边，无非是利用我的心软。 所以我来找你商量，怎么想法子帮刘青躲过这一劫？” “你该不会想让我把钱拿出来替刘青兜着吧？”简安嗤之以鼻：“那云朵，在你看来我就那么好心？我要是想拿钱，我就不会把这一切推到刘青身上。” 反正都知道彼此是什么人，简安一点也没掩饰她的恶。 “不是和你在商量吗？以前你想你的工程队能继续下去所以找刘青当替罪羊，但是现在你不想要工程队了，事情不是就变了吗？” 虽然简安还是不明白云朵到底想说什么，但是脸色变了变，似乎有了把云朵的话听下去的耐心了。 “塌掉的房子不管是重新修还是重新盖，都用工程队的钱。” 听到云朵这么说，简安立刻站了起来，不满地看向云朵：“想什么了！” “你要是不这么做的话，工程队你不要了，你以为刘青会让你轻松地就走了，当初她可是把从云霜那儿拿到的钱全都放到了工程队的。 后来你给了她多少分红我不知道，但是你心里该有数啊，和之前她放到工程队的钱比，她是赚了还是赔了？ 她闺女的身体不好，需要钱，她现在差不多算是钻到钱眼里去了，她要是赔了，你觉得她会就这么算了！” “然后呢？”简安问。 “反正工程队你也不打算继续做下去了，然后就找个人接手工程队就是了。” 简安不仅不笨，相反因为她阴险，所以有的时候脑子转得还是很快的，听到云朵这么说，她当下就明白了云朵的意思。 “说了半天，你不会是对工程队感兴趣吧？” 那云朵不置可否，不过沉默的态度已经表明了一切了。 简安双手抱胸靠在椅背上，以戒备的姿态盯着云朵看了许久，之后她缓缓开口：“虽然咱们俩不对付，但是我也不会和钱过不去的，只要你给的钱多，你想接手工程队也不是不可以。 所以你能出多少钱？钱要是合适，先用工程队的钱帮刘青赔钱也不是不可以。” 云朵笑了笑：“我要是不要你的工程队的话，谁还会要？没人要的话，塌掉的房子就不说了，你要是非要赖账，房主可能也只有咬碎牙认了。 但是现在翻新那个什么古建筑的活儿还没完工呢？你是和谁合作的？你就想这么拍拍屁股走了可能吗？” “我也没说我现在拍拍屁股就走啊，就算是我拍拍屁股就走了，你一分钱不想出就想着接手工程队未免也太贪心了点。” 简安说完站了起来往门口走，一副要送客的架势。 然而云朵却气定神闲的，依然坐着没动。 “那云朵，咱们两人之间的矛盾多得比城墙都厚，我能听你说这么多，已经算是给你面子了。 在你面前我早就不装我是什么人了，所以刘青的事儿你也别指望你三言两语就让我心软，我真没你那么善良。” 说着简安拉开了门：“慢走，不送。” 云朵这才不慌不忙站起来，经过简安身边的时候，云朵仿佛是刚想起来一样：“学校晚上招贼了，有的办公室丢了东西。” 简安微微一愣，不过很快就收敛好了，佯装一点也不感兴趣地白了眼云朵。 “招待所二十四小时开门的，学校招贼那天晚上我睡不着，闲着没事儿就去招待所转了一圈，那么凑巧竟然看到了你！” 因为云朵这话，简安刻意伪装出来的平静渐渐被打破。 云朵趁热打铁：“希望你和学校招贼这事儿没关系，毕竟警察正在调查，看到底是什么人去学校偷东西的，应该会来找我问情况，到那时候我也只能实话实说了。” 第216章 彼此直接一点 云朵说这话的时候脚步都没停，然而就在她要一脚迈出去的前一秒，简安的手一甩，门突然被关上了。 “你们学校丢了东西，和我有什么关系，就因为我去过？真是笑话了，你们学校每天除了学校的学生和教职工家属，来来往往的人可不少，怎么？全都是贼？” 和有点气急败坏的简安相比，云朵依然十分平静：“不是就不是，我就那么随口一说而已。” “有人往你身上泼泔水，你能忍？” 云朵：“被人泼泔水的确不能忍，但是你也说了，咱们俩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就是往你身上泼泔水好像也正常吧，泔水是难闻恶心，但是多洗几遍也是能冲干净的。 还是说你只准你往我身上泼脏水，不能我回敬你了？” 意识到太着急了，可是简安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因为她不知道云朵刚才那话是真的知道什么还是只是诈她的。 不管是哪一种都说明云朵知道了什么，不然不会这么说。 这对简安来说都不是好事儿，因为她真的不无辜。 “那云朵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说了，你工程队要是不想要了，我接手，就这么简单。” “你……”简安重新坐下来：“你要工程队做什么？” “自然是想赚钱了。” “你缺钱？不缺吧。” “我和云霜之间有君子协定，和刘青说过，刘青应该也和你说了，实不相瞒现在招待所虽然不赔钱，但是也不赚钱，所以就想着多找一个赚钱的法子。” “你就一点也不想和云霜去港城？” 云朵点头：“不想。” 至于为什么不想，云朵没解释，她相信一句话最了解你的人就是你的敌人，简安是相信自己说的的。 “行吧，只要你给的钱合适，工程队给你也不是不可以。” “钱我没有，所以你要是问我的话，开口的价钱你肯定觉得不合适，所以你说多少钱。” “这我要想想了。”简安没马上回云朵，毕竟云朵想要工程队，对她来说是意外，完全出乎她的意料。 “那你好好想想。” 来之前云朵就知道，不可能一次就和简安谈好了，简安心动开始考虑这事儿就行了。 她也知道秦河之所以想着让自己接手工程队这事儿，应该是在配合他，至于具体秦河什么用意，云朵不知道，她也没问。 除了相信秦河不会骗自己之外，他工作的事儿云朵也不懂。 但是让云朵意外的是，她从简安这边离开竟然碰到了廖文静。 两人都十分意外。 “你怎么在这儿？”廖文静问。 云朵：“这也是我想问你的。” “这个工程队在翻新一项古建筑，之前他们的图纸有问题，让我来帮他们校正数据。”廖文静说完见云朵还是一脸的疑惑，再次主动解释：“我在学校还带土木工程的制图课。” 她的话充满了对云朵的嘲讽。 云朵没在意，不过她也恍然意识到为什么廖文静会知道秦河反被简安算计了。 在学校招贼之前，廖文静就先找了自己，一通埋怨，说是自己给秦河招来了好多麻烦。 当时云朵在意和担心的是秦河，就没想太多。 现在在这边看到廖文静，云朵的疑惑也解了。 “如果你帮不了秦河，就不要再给他带来任何麻烦。”廖文静见云朵不说话，以为云朵心虚，借此机会再次教训云朵。 “希望你也不要给秦河带来麻烦。” 虽然本来也没打算和廖文静多说，但是云朵无意间发现简安正站在她办公室的窗户口往这边看呢。 平房，距离也不是很远，简安很可能都能听到她们的说话声，云朵没道理让简安听热闹，就先走了。 廖文静也看到了站在窗户口的简安，远远地冲着简安笑了笑。 她来不过是校正数据，不需要见简安，但是因为简安看到她和云朵说话了，所以被简安出来拦住被动寒暄。 “廖老师和那云朵认识？” “那云朵是秦河的爱人，我认识秦河，因此认识那云朵好像也正常吧，倒是你……明知道我认识秦河，还对我认识那云朵显得这个惊讶，反倒有点奇怪。” 听起来廖文静也不是只对云朵的态度不好，她帮着简安校对数据，简安还给她钱呢，她说话依然不客气。 “我奇怪的是你们关系好像还不错。”简安笑着说。 “谁告诉你我们关系还不错了。” 廖文静不喜欢云朵，但是不代表她就喜欢简安了，所以更是无意和简安多说，如果不是秦河找到她，让她帮这个忙，她是万万不会多管闲事儿的。 “也对，是我唐突了，你和那云朵你们的关系怎么可能好呢。 当初秦河为了你赌气下乡，即便你们不能破镜重圆也正常，但是秦河转头和一个读过几天书不说，之前脑子还有点毛病的农村姑娘结婚了。 这不是故意让你难堪吗？换做是我，我也不可能喜欢那云朵的。” 已经转身的廖文静倏地转身瞪着简安。 “怎么？秦河没和你说过吗？之前我们都是百里村的知青。”简安笑着说。 这话在引导廖文静，是秦河和她说的。 事实却是，当年秦河刚下乡到百里村的时候，廖文静是给秦河写过信的，信被简安看到了，本来她也无意看别人的信，但是不小心弄湿了信，无意间看到了信的内容，后来心虚，就彻底把信丢了。 导致后来秦河压根就不知道廖文静给他写过信。 不过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秦河都不在意了，简安自然不会说出来找不自在的。 “秦河和你说过我？”廖文静有点不可思议。 简安点头：“当然了。” 廖文静有那么一丝的激动，但是时过境迁，她纵然再不甘心，也知道她和秦河之间几乎没可能了。 所以也渐渐冷静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不过是想着大家有共同认识的人，就闲聊了几句而已。” 廖文静沉默了许久，质疑道：“我不是第一次来你们这儿，你也不是今天才知道我认识秦河和那云朵的，但是偏偏在看到我和那云朵说话之后才来闲聊？ 希望你能直接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