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了少主威严欺负下老婆没错吧》 【001】组织决定了，从今天起你就是少主 门口悬挂「狗与英语不得入内」告示牌的巨大中式建筑里，一对师徒正在练武场里过招。 “剑丹，你准备好了吗？为师要出手了。” “是，我准备好了！” 秦剑丹说了谎。 跟自己的师傅，当世第一高手较量武技，永远都不可能准备好。 下一秒，秦剑丹便头上脚下被打飞到高空。眼角余光捕捉到师傅身形瞬至、气劲爆发的凶影，反倒是更晚些时候的事。 秦剑丹在脑海里转起了走马灯。 在他20多岁的人生里，也算是接触过形形色色的人，经历过各式各样的凶险（但没有一次比跟师父过招的凶险大）。 今天起床后的小目标，明明是去吃啤酒配炸鸡呢…… 这里不是地球，而是一颗没有名字的类地行星。百余年前，一艘载有地球移民和全物种dna的飞船在这里坠毁，幸存者们在巨大的陨石坑里兴建了城市——环石城。 秦剑丹的身体仍然在高空翻滚，师父和练武场两边的木人桩、武器架，都在视界里变成了小巧的尺寸。 环石城分为内城和外城，简而言之，就是富人区和贫民区。哪怕脱离了地球，哪怕同为幸存者的后代，人压迫人的社会结构也依然坚如磐石。 统御内城的是至高无上的“公司”和三大家族。外城却是法外之地，由“流民互助会”进化而来的各大公会，经常为了地盘大开杀戒。 如今，大公会逐渐拥有了挑战内城权威的势力。东边有“夜龙会”，西边有“尼安会”，两强争霸的局面不可避免。 秦剑丹的师父秦奇，就是以东方人为主的“夜龙会”的会长。 年届八十的“老龙”体型枯瘦却目光如电。在二十年前的“午门大战”中，秦奇以一人之力手刃200余人，身上那件白色功夫衫被完全染成红色。 以西方人为主的“尼安会”，在此战中损失了四大干部当中的三个，直至20年后才逐渐恢复元气。 秦剑丹竭尽全力扭转平衡，用两脚和一手堪堪落地。 “多、多谢师父手下留情！” 夜龙会会长的全力一击，即使是把守内城、外城之间通道的蜘蛛战车，恐怕都要碎为粉屑。 秦剑丹在这方面很有自知之明，他虽然名义上是会长的保镖，但实力也就比20年前被干掉的敌方干部高点有限…… 一个满脸伤疤、同样武者装束的彪形大汉从练武场门口走了进来，秦剑丹的身高已然不低，但是这个大汉一出现，瞬间就矮了两头。 木质地板在大汉的脚步下发出微微的“吱扭”声，他的整条右臂都是机械义体，明显增加了身体的重量。 “虎痴，你有遵照我的吩咐，把朱老二他们从门口赶走吗？” 停在练武场边缘，被称作“虎痴”的大汉向会长鞠躬行礼，随后以奇怪的眼神看了一眼坐在地上喘息的秦剑丹。 “会长，你吩咐的话我都说了，大家都很不服气。我虽然拦住了朱老二没让他硬闯进来，但他骂骂咧咧地表示要在明天的干部会议上向你讨个说法……” “明天我不会参加干部会议。我说了要闭关修炼，就不会再见朱老二和其他干部了！” 会长的决定毋庸置疑，在一段微妙的沉默之后，白衫老人眯着眼睛看向肃立不语的虎痴。 “虎痴，你也很不服气吧？” “不敢。”虎痴快速低头。 “你不服气也情有可原。”秦奇单手捻须，“你是剑丹的师兄，在你看来他就是个毛头小子。因为入狱最近才回归公会的你，如果不和剑丹比试一下，恐怕是不会承认剑丹的成长吧！” 不给两人分辩和拒绝的时间，秦奇让出位置，自己退到场边。 “虎痴，现在由你和剑丹对战！” “不准留手，你要以杀死剑丹的决心攻击！如果剑丹被你杀了，只能怪他学艺不精！” “诶诶诶！？师父你怎么挑唆我们师兄弟拼命啊！我不就偷懒在地上坐了一会吗？” 从地上跳起来的秦剑丹，又听到了师父的第二道命令：“虎痴可以杀你，但你不能杀死虎痴！如果你被虎痴打败，我就亲自杀了你！” 话说到这个份上，秦剑丹知道师父决心已下，为今之计只有殊死一搏。 随着越来越沉稳的呼吸，秦剑丹摆好架势，进入了武者的止水之境。 虎痴默然走到秦剑丹对面20步的地方，他的机械义体因为主人的内心动摇而发出刺耳的电流声。 “会长，你说我可以杀死剑丹，剑丹却不可以杀我……这代表他的实力已经在我之上了？” 秦奇：“我没这么说。你只要杀了剑丹，就能证明你才是强者。” “那——就休怪我不念师兄弟情分了！” 金属摩擦迸出冷彻骨髓的寒音，虎痴的机械右臂上瞬间弹出三柄长度夸张的钛合金利刃，随后—— 以饿虎扑食之势，带着每秒数十次的超过人体极限的致命劈砍，为了维护师兄的尊严火力全开！ 电光火石之间，胜负已分！ 周围的木人桩七零八落，多半身首异处，秦剑丹原本站立的地板上也刻下了利刃的痕迹。 然而秦剑丹人影不见，几秒种后虎痴才发现师弟和自己互换了位置，而且…… 自己的机械右臂已经折断并且被他拿在手中！义体外侧那明明击中过目标的三柄钛合金利刃，不是卷刃就是崩齿，倒像是从来没有接触过人体，而是在挥砍过程中碰到了什么坚不可摧的东西！ “原来如此……” 机械义体的断口处火花闪烁，断肢幻痛隐隐传来。虎痴半跪于地以免失去平衡。 “会长你原来，已经把传说中的「夜龙之铠」，哪怕是刀剑雷火也不能损害分毫的「钢铠呼吸法」教给剑丹了吗……所有武功之中的异数，即便是满足处男这个先决条件也极难学会的夜龙会秘宝，如今终于有了继承人啊！” 秦剑丹心里别扭：虽然战斗赢了，但是听上去又在某方面输了呢…… “我服了。学会钢铠呼吸法的人完全有资格担任少主。” “担任什么？”没听清楚的秦剑丹拿着断臂朝虎痴走近，“师兄你别生气啊，师父说我打不赢你就要杀了我，我只好全力以赴……” 仿佛突然想起什么，虎痴以半跪的姿势转过身体朝向秦剑丹，并且把头部压得更低。 “请饶恕我刚才的失礼！身为部下竟然向少主挥刀相向……从今往后我会豁出性命保护少主的！” “啥？你说谁是少主？” 把断臂还给师兄后，秦剑丹满脸纳闷地朝师父转过头来。 “他说的就是你。” 会长咳嗽了几声后接着说道。 “我刚才让虎痴跟朱老二那帮干部说，从今天起我要闭关修炼不问世事，同时任命你为少主，代理会长职责。等我归天之后就正式继任会长……” “师父你说笑吧？”秦剑丹完全不肯相信，“我虽然常呆在师父身边，可是没有任何能担任少主的资历，仅仅是个挂名保镖而已！而且师父你身体硬朗，随便一拳就能把我打飞，竟然说什么归天？” 会长向外展开袖子内侧，秦剑丹再也说不出话来。 原本洁白的袖口染上了一朵血梅，天下无敌的师父刚才竟然咳血了！ “怎、怎么回事……” 秦剑丹慌了，小时候他和妹妹一起流浪街头，是会长收养了他们。那个无懈可击的老人怎么会…… “我得了肺癌。医生说寿命只剩下一年。” 嘴角微微挂血的老人，似乎并不介意谈论自己命途的终结。 半跪于地的虎痴也在悄悄抹泪，看来他比秦剑丹更早知道会长的病情。 “这是个秘密，只有剑丹你，和忠心无二的虎痴可以知道。” 会长开始踱步，秦剑丹从未想过自己会因为师父做如此简单的动作而担心。 “夜龙会和尼安会的争斗已经到了白热化阶段。我现在不但不能再身先士卒，甚至都不可以公开露面，以免露出破绽遭人暗杀。一旦我死了，朱老二就会跟其干部争权夺利，导致公会分裂，尼安会也会趁机大举进攻。” 「钢铠呼吸法」的唯一弱点，就是施展时不能呼吸，得了肺癌而呼吸不能完全自主的会长，已经不再是金身不坏的存在了。 “剑丹，你是我的徒弟当中，唯一学会「钢铠呼吸法」的人。虽然你并没有什么野心，大概从没想过要接管公会——但此时此刻你必须要担任少主，代替我发号施令，稳住夜龙会的阵脚！” 秦剑丹这时才明白，为什么虎痴说“门口的干部都不服气”。 能服气就见鬼了！让一个20多岁的毛头小子当下一任会长，让一个毫无战功的保镖当少主……四大干部明明都想着自己继任会长啊！ “师父，朱老二他们不可能同意我当少主，恐怕我从资历和能力上都……” “不需要资历！谁不服我就杀了谁！有「钢铠呼吸法」护身，有不会被暗杀的能力就足够了！” 会长的怒吼完全不像是垂死的老人，秦剑丹能够想象以朱老二为首的四大干部，匍匐于会长的天威之下，勉强同意自己升任少主的画面。 这时，虎痴终于拿着断臂从地板上站了起来，他站到秦剑丹身后的恭顺模样，已经不再把自己当做“师兄”，而是当做“少主”的部下。 “少主，我大概明白会长这么做的原因了。其实就在昨天晚上，四大干部当中的「渡边」被尼安会暗杀，会长怀疑夜龙会里有内奸出卖了他。” “诶？那个擅长「电子居合斩」的渡边吗？”秦剑丹有点吃惊。 会长干笑了两声，两道白眉下面的目光中闪烁出无穷杀机。 “剑丹，你要遵照我的指示好好担任少主。干部被杀的事情，内奸的事情，这些你都要尽快调查，有了眉目就汇报给我知道，明白吗？” 听到了具体任务，以及看到会长的呼吸趋于平稳，秦剑丹稍稍安下了心。 “是不是只要我铲除内奸，再等师父你恢复健康，我就可以不用再当什么麻烦的少主，重新过回每天吃啤酒炸鸡的轻松日子啊？” “臭小子做你的美梦！” 会长一个耳光抽来，秦剑丹全力躲闪还是慢了一拍，鼻子因此被刮红——啊感觉鼻头和眼睛好酸好胀！男儿有泪不轻弹，那是因为没被师父打过！ “我在病死之前只能再教你一年！一年以后你就是会长！” “夜龙会现在的声势，是我和几代人拼了老命建设起来的！如果你不能把尼安会彻底打败，反倒让夜龙会砸在你手里……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002】伪造身份，潜入内城 除了喝啤酒、吃炸鸡之外，秦剑丹还有不敢对师傅说的第三个愿望——娶个漂亮老婆。 然而20多岁了秦剑丹还是处男，每当他问师父“学会了「钢铠呼吸法」以后是不是抛弃处男之身也不会破功？”，师父总是怒斥“大丈夫何患无妻！”“你看我不是一辈子不近女色？”“女人只会影响你出拳的速度！” 怀着对「钢铠呼吸法」失灵的恐惧，秦剑丹之前都不敢越雷池一步。 今夜的外城仍然充斥着各种犯罪。刚刚升任夜龙会少主的秦剑丹，目光扫过烟花巷的洋红色霓虹灯招牌。 明灭交替的招牌上露骨地写着这些字样：「便宜」「非常的新鲜」「非常的美味」「买下她们」「支持团购」 为了庆祝升官出去叫鸡，秦剑丹倒也没那么没出息。这些烟花柳巷的视频，是从妹妹的电脑屏幕上看到的。 夜龙会总部这栋巨大中式建筑包含许多区块，妹妹所在的“情报部”位于东侧地下二层。每天盯着面前的9面液晶屏幕收集情报，就是她的主要工作。 “恭喜啊老哥！半天不见你就当上了少主，我这个做妹妹以后也可以横着走路了！” 杂乱无章的穿空线缆影响了室内照明，利用了这一点的少女突然出现在哥哥身后，打算用活泼悦耳的嗓音吓人一跳。 秦剑丹装作吃了一惊，然后向妹妹回过头，同时放下了所有戒备。 满脸笑容的少女身材娇小，梳着左右对称包子头，穿着较宽松的红色练功服，从头到脚散发着地球时代“中国功夫少女”的刻板印象。 然而仔细观察，会发现少女穿了一双厚重的防水绝缘工兵靴，跟练功服很不搭配。系在腰间的多功能腰带也略显臃肿，腰带包里斜插着螺丝刀、剪线钳、六角扳手等实用工具。 充满了混搭风的“功夫少女”其实完全不会功夫，肉搏战中恐怕只能用六角扳手砸人。她真正的职业是一名黑客。 “少主什么的，只是会长逼我配合的权宜之计，你知道我最怕麻烦了。” 秦剑丹不敢透露会长身患重病，那可是被严令要求保密的。 “说起来，琳琳你又在吃包子啊……要不要我弄份炸鸡回来咱们俩吃？” 梳着包子头又常吃包子，琳琳的理由是这样省时省力，不容易错过监视屏幕。 “总是吃炸鸡，老哥你不腻吗？而且又不是真的鸡肉，只是用「动物泥」伪造的外表像炸鸡的东西罢了！” 少女说着咬了一大口手里的肉包，香油四溢。 “倒是我常吃的包子正好是「植物泥」和「动物泥」的组合，肯定比老哥你的炸鸡更接近地球时代的包子味道！” 秦剑丹想要反驳，他常去的那家炸鸡店宣称使用100%鸡细胞「动物泥」，四舍五入也应该算鸡肉。不过看着一口一口吃肉包食欲很好的妹妹，最后没能说出来。 用不着去地球，内城的餐厅里就有真正的炸鸡和真正的包子，食材来自中央塔公司的垂直农场，那才能叫「非常的新鲜」「非常的美味」。 可惜秦剑丹和琳琳只是「居民等级：d」的外城人，他们想要进入内城非常麻烦，相比之下内城的高昂物价反倒不那么重要了。 琳琳尤其是不能进入内城的，她使用黑客技能侵入巡逻无人机来偷取情报，而这些无人机无一例外都属于中央塔公司。 环石城只有一家公司，并且是环石城至高无上的存在，黒入公司设备这种行为一旦遭到逮捕，100%会被判处死刑。 正常情况下，琳琳一辈子都别想进入内城去吃真正的包子了。一想到梳着包子头的妹妹却没有自由吃包子的权力，秦剑丹就一股无名火起，想把虚伪的内城付之一炬。 “老哥？老哥你想什么呢？死机了吗？” 吃完包子空出手来的琳琳，在秦剑丹发呆的眼睛前晃了晃五指。 发现指尖沾上些许油腻，少女想了想后，把油腻抹在了抗污染材料制成的练功服胸口——省事归省事，这么做仍然是有点不爱干净。 秦剑丹绝不会因为卫生方面的小事苛责妹妹，年仅15岁的琳琳需要集中注意力来对抗更严酷的命运。 小时候兄妹俩流浪街头时，经历过每天捡垃圾吃的日子，根本谈不上卫生。琳琳更是因为卷入一场事故左小腿受到重创，那血流满地的场景仍然时常在秦剑丹的恶梦中出现。 当时因为没钱，用不起公司的「再生舱」，琳琳耽误了治疗，至今都留下了后遗症。虽然平时走路看不出来，但“跑跑跳跳”这种花季女孩的应有日常，其实是无能为力的。 夜龙会李医师给出的“最佳方案”，就是等琳琳再长些年纪，身体停止发育以后，将左小腿截肢换上机械义体。 秦剑丹有时会觉得，妹妹平日里的乐观和活泼，以及由肩到腿，从浅粉至深红颜色渐变，并带有炫彩反射效果的艳丽练功服，都是她面对命运所需的铠甲。 脚上的那双跟练功服不搭的防水绝缘工兵靴，暗地里加了配重，一方面是为了复健，另一方面，可能也是为了提前适应沉重的义体吧？ 一想到妹妹的小腿要被截掉，换上虎痴师兄那种粗糙的义体，秦剑丹就心乱如麻。 师兄人长得丑还满脸是疤，对他来说换上义体说不定还有美颜效果。可琳琳那么可爱凭什么也要被截肢？如果真的存在阿拉丁神灯，真想许愿献祭师兄的另一条胳膊，来换取妹妹完整健康的身体啊！ “我今晚想去一趟内城。” 秦剑丹花了些时间整理思绪，决定先去完成师父的任务。为了师父的夙愿能够达成，为了妹妹的健康能够恢复，啤酒炸鸡+漂亮老婆的愿望都要靠后站。 就在他说话的时候，屋内9台监视器中的3台，视频信号被切断变成了雪花噪点。 靠黑客技术偷取的无人机信号原本就不稳定，为了防止反向定位，琳琳也会时不时主动切断连接。 “是去内城调查「渡边」被杀的现场吧？夜龙会的人确实不适合大张旗鼓地进入内城，可是老哥你刚当上少主就孤身入城，感觉有点让人担心的样子……” 不适合久站，在监视台前坐下休息的琳琳，右手快速敲击键盘，左手撑住腮帮，将左脸也挤成了包子样。 “不用担心。”秦剑丹从后方拍了拍妹妹的肩膀，“别忘了最近为了练功，师父让我每晚都睡在变异鳄鱼出没的运河死泥场。被变异鳄鱼的尖牙利齿攻击我都能在潜意识下运用「钢铠呼吸法」，甚至能那么睡着，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可是总觉得老哥这次去内城，会发生什么我不愿意见到的支线剧情呢……” 琳琳单手敲打键盘的速度稍微慢了下来。右上角监视器中，路边摊的客人跟夜龙会低级成员起了冲突，但并不激烈。 来自监视器的间接照明，让少女的脸变成了某种朦胧的色调。在这个角度可以更清楚地看到，琳琳包子头下方，两束紧贴脸庞的遮耳垂发的下端，原本的黑发在发尖附近染成了粉红色。 这并不是有意挑染的结果，而是环石城特殊环境下的自然变异。这颗类地行星并非是地球的复制品，至今还有许多谜团等待解开。生活在这里的人们，发色、瞳色的改变已经是可以忽略不计的最细微的变异了。 秦剑丹在头发上也有少许变异，满头黑发之中，两绺白发从耳朵顶端向后延伸，在一指长度后收束成极其锋利的锐角，导致他的侧脸特别好认。 在发色变异方面拥有如此相似的特性，秦剑丹和琳琳这对兄妹却没有真正的血缘关系。 然而秦剑丹隐约记得，他和琳琳曾经生活在同一个家庭里，虽然这份记忆因为某种原因已经模糊不清，甚至伴生着自己曾经在地球生活过的混乱碎片。 可笑！从地球来的人类移民船明明已经坠毁100多年了，我怎么可能在地球上生活过呢！ “……看样子，老哥你是希望我黑进公司系统，把你的居民等级临时调高，从而大大缩短入城的检查时间吧？” 秦剑丹点了点头，知道妹妹不用回头也能凭习惯感知自己的动作。 “就像琳琳你以前做过的那样，把我的居民等级临时改为c级，这样我就不用在入城检查点排队候检，同时被蜘蛛战车用加特林机炮指着后背了。” “这次干脆改成b级吧？”随着琳琳半转过脸，粉色的垂发微微晃动，始终盯着监视器的黑眼睛里闪过深思熟虑的智慧流光。 “老哥你当上少主的消息说不定已经传到内城了，有了b级居住许可，城警主动找你麻烦的概率能降低不少，我也安心一点。” “诶？原来把居民等级临时调到b级也能做到吗？”秦剑丹深吸了一口气来表达自己的惊讶，“没想到我妹妹已经变得这么棒了！” “并不是全无代价的。”琳琳说，“为了达到这个目标，我需要引爆以前埋伏在公司网络中的20个「逻辑炸弹」，占总数的一半。而且跟以前一样，临时调高的居民许可最多只能维持24个小时。老哥你最好做完调查马上回来。” “我肯定尽快回来，明天上午还要开我必须参加的干部大会呢！” 一想到朱老二等人肯定要在会上闹事，秦剑丹不由得高高皱起眉头。 幸好有会长在背后支持，实在不行就像和虎痴师兄对打一样，叫朱老二跟自己单挑吧…… “现在是晚上8点，老哥你现在就出发去12区的入城检查口，估计你刚排上队我就能搞定了！” “诶？以前不是你敲两下键盘许可就下来了吗？这次为什么还要等？” “因为这次是b级许可啊！是免检入城的等级！” 琳琳语调中的得意几乎要满溢出来。 “为了获得b级许可，光是引爆逻辑炸弹还不够，我需要有刚升到a级的内城人出现，好利用对方的数据变动见缝插针，把你伪造成对方的家人顺便获得b级许可。放心吧，每小时都有2、3个人升到a级，不会让老哥你白等的。” “家人吗……”秦剑丹对黑客技术一窍不通，在这方面也只能信任妹妹了。 “那事不宜迟，我现在就出发了。我会从内城带包子回来给你吃的！” 琳琳鼓起腮帮子，把整张脸都胀成了包子。 “我才不稀罕内城的包子呢！老哥你安全回来比什么都重要！而且……而且老哥你不准在内城乱找女人！就算侵入内城的无人机很困难，我也会用这双眼睛牢牢盯住你的！” 【003】女警夜未眠 晚九点，乘坐装甲巴士进入内城的秦剑丹，经过检查口时甚至不需要下车。看着其他入城者在蜘蛛战车的威逼下高高举起双手，心中的优越感油然而生。 “有了b级居民许可果然方便，这样看来我妹妹超厉害嘛！” 不过琳琳说要黑掉内城的巡逻无人机，持续监视自己多半是骗人的——越接近环石城中央塔，无线网络的攻击型防火墙就越凶狠。 装甲巴士上的乘客稀稀落落，秦剑丹透过防弹玻璃车窗，看到远处高耸入云的中央塔支撑着「明光天幕」。 环石城所在的这颗星球，天然带有可供人类呼吸的空气，然而由于特有矿物「燃素煤」的存在，空气中时常漂流着被称作「燃素灰烬」的有毒颗粒。要类比的话，大概相当于地球时代的雾霾pm2.5，但是毒性增加100倍。 中央塔公司研发的「明光天幕」是环石城的命脉。这层在空气中闪烁微光的防护遮罩，会最大程度中和有毒的燃素灰烬。 当然，内城距离中央塔更近，受到的保护也比外城更高。 “说起来，师傅之所以会得肺癌，会不会跟他一直住在外城有关呢？” 夜龙会会长秦奇，传闻中甚至曾经远离环石城，孤身探索完全没有明光保护的漆暗沙漠。这种自杀式行为普通人想都不敢想。除非是债务缠身被公司强迫去采掘燃素煤，否则没有任何人愿意主动离开明光的遮罩范围，离开环石城所在的大陨石坑。 「燃素煤」虽然在使用时会产生毒素，但总体上是一种超级能源，不管是琳琳的监视电脑，还是座下的装甲巴士，全都是使用燃素能源电池驱动。 当然，也包括以中央塔和无星暗夜为背景，闪烁着霓虹灯的大型巡游飞艇。 除了令人不适的超大字样宣传语「忠于公司」之外，居高临下的飞艇还在反复播放死板的男声电子音： “……请各位居民精诚协作，为公司效力来换取环石城更好的明天。警告：连续30天被评价为未对公司产生效益，将会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敬请留意。” 琳琳提到过，每小时都有居民升到a级许可。究其原因，是每小时都有居民被降为d级逐出内城，这对环石城来说是再正常不过的新陈代谢。 距离目的地还有10几分钟的车程，感到无聊的秦剑丹拿起座位旁别人丢弃的一本杂志，随便翻看起来。 环石城的生物技术比地球时代大为突破，只要有钱连断手断脚都能快速治好的「再生舱」就是例子。但是数码技术反而有所退步，或者说公司有意垄断了高级数码技术，让大家变成连手机都没有的地球80年代版本。 手里这本印刷质量尚可的杂志名叫《犯罪打击者》，算是在内城和外城都有忠实读者的流行刊物。 《夜龙会干部渡边次郎惨死，竟是密会内城情人时遭暗杀！》 杂志社显然消息灵通，昨夜刚刚发生的凶案，不到半天就有了槽点满满的新闻标题。 新闻内容跟秦剑丹了解的组织内情报差不多，不禁让他怀疑《犯罪打击者》也在夜龙会安插了眼线。 一张现场照片是秦剑丹没见到过的，照片里渡边次郎面朝下倒在地毯上，头顶血肉模糊，但秦剑丹看出后背的血洞才是致命伤。 旁边的墙壁上用受害者的鲜血赫然写着“夜龙会所有人都要死！你们只配像印第安人一样被我们割下头皮！” “原来渡边死后还被侮辱，被割下头皮当纪念品了吗？” 秦剑丹上下颚的犬齿咬在一起。 “很有尼安会的风格嘛……虽然渡边跟我没什么私交，但是侮辱夜龙会就是侮辱我师父，我现在身负少主使命更是不能置之不理，绝对要让尼安会付出相应代价！” 尼安会的现任会长名叫亚历山大，是一个自认为是亚历山大大帝转世的种族主义狂人。 尼安会的全名是“尼安德特公会”，据夜龙会的李医师评价，尼安会的创始人错误理解了地球时代的进化理论，以为西方人跟东方人不一样，不是由“智人”进化来的，而是由同一时期的“尼安德特人”进化来的。 总而言之，在创始人眼里，西方人比东方人高等，所以尼安德特人肯定也比智人高等。“尼安会”就是继承了尼安德特人基因的更优等种族继承人，天赋使命就是把智人的后代东方人全部杀光。 他们的确打算这么做，在20年前的“午门大战”中，尼安会偷取了公司的基因武器并散播出去，幸好被秦奇带领的夜龙会阻止。但基因武器仍然部分生效，如今的环石城没有任何黑人，就是因为在那次战争中被尼安会灭绝了。 因此，有些人戏称尼安会是“尼哥安息会”…… 《渡边次郎惨死》的报道很长，秦剑丹翻过一页，看到末尾的文字描述说： 「不远处还发现了一名女子的尸体，经调查她就是渡边次郎密会的情人玛丽安娜。从现场痕迹来推断，渡边次郎可能是为了保护情人才在开始战斗之前就受了伤，可是两人最终还是被凶手惨无人道地杀害……」 从凶案照片上看，渡边连腰间的佩刀都没拔出来就被杀了，并不符合夜龙会武斗派干部应有的实力。 “渡边擅长的「电子居合斩」本身不是就快速拔刀术吗！尼安会的暗杀者恐怕是利用渡边保护情人的心理，先声夺人地伤到了渡边的右手吧？” 卑鄙的家伙！要是被我逮到，非得把渡边所受的痛苦在你身上重演100倍才算完！ “稍等……出门前琳琳叮嘱我不要在内城乱找女人，难道也是受到了渡边这事儿的影响，担心我也因为保护情人被杀？” “哈哈哈，怎么可能啊！师父传给我的「钢铠呼吸法」是无敌的！而且我凭什么为了内城的妖艳贱货把命赔上？” 说话间，在《渡边惨死》的新闻右侧，一张占据一半版面的大幅照片难以忽略。照片中有一位穿戴整齐警服、警帽的黑长直发齐腰的飒爽女警，貌似正在接受警务厅的嘉奖。 旁边的复数新闻标题是《以优异成绩从特种训练基地毕业，女承父业》《心思缜密，接连侦破6件内城悬案》《史上最年轻，负责内城第12区治安的慕月警长》 城警是公司的走狗，夜龙会的敌人。虎痴师兄就是因为朝人问路被误会成抢劫，在监狱里关了8年才放出来。 虽然照片中的女警很漂亮，制服下的胸围也很突出，但秦剑丹作为居民等级d的外城人，不可能对内城警长有什么好感。 “哼，不知从哪跑来的养尊处优的大小姐，居然也学着当警长玩过家家？” 秦剑丹用手指轻点着杂志上的女警照片以示轻蔑。 “负责12区治安？正好是我今晚要去的地方呢……今晚可别多管闲事来打扰我调查，否则就凭这种没什么肌肉的小身板儿，被我轻轻一碰就会没命了！” 啊，为表轻蔑而点戳的位置恰恰就是女警胸部的样子。这一定是巧合！绝对跟秦剑丹是处男没有一点关系！ ※※※ 刚刚在警务厅内部酒会上，韩慕月被宣布升任12区特勤警长，居民等级也同时提升为a级。 离开酒会后仍然对此缺乏实感的她，将警车停在路边，独自一人朝清冷的河边民宅走去。 “12区特勤警长”并没有听上去那么了不起。内城分为12个扇区，每个扇区都有一名常务警长和一名特勤警长，分管日常出警和特案调查。 特勤警长的实权没有常务警长大，又经常卷入危险案件，殉职率居高不下。从这个角度来讲，自己如此年轻就当上特勤警长，并没有什么值得庆贺的地方。 “只要能查案就好，反正我做城警也不是为了出人头地……” 因为不习惯酒会的社交氛围，慕月警长让两名密友代为接待同事，自己提前开车离开了警务厅。 还记得在酒会上，警务总长的长篇大论和“殷切期望”多么令人头疼，出于礼貌不得喝的一点红酒也令平时冷静的大脑发出了一波又一波的抗议。 “我刚才应该，不算酒驾吧……刚升任警长就知法犯法可不好。不过就算我现在返回警务厅自首，大家也都在忙着喝酒，没人理会我吧。” 匆忙间离开酒会，警用礼服没来得及换掉。 虽然都是深蓝色主调，但是和平时的执勤制服相比，外套更为宽松，胸口的装饰口袋旁边也多了一条美观的金色穗状绶带。下装方面，没有穿便于跑动的长裤和作训鞋，而是短裙、黑丝长袜和高跟鞋的魅力组合。 这样的打扮绝对不适合追击逃犯，但是此时回宿舍还太早了。 来凶案现场听取目击者口供，倒是一个充分利用时间的好主意。 “您好，我是12区特勤警长韩慕月，我想来问一下隔壁发生凶案的事。” 按下门铃后，慕月警长对出来开门的戴眼镜老太太展示出警用笑容，希望降低对方的戒备心。 “关于被害者渡边次郎，还有同为被害者的您的邻居玛丽安娜小姐，您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吗？凶案发生前后，您有没有见到什么可疑人士在附近出没？” 见老太太反应迟钝，慕月警长这才想起自己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不好意思。这是我的证件，您仔细看一下吧。” 竟然忘了取证调查要先出示证件的规定，果然还是不习惯喝酒啊…… 原本镇定的老太太接过证件后，刚一看到证件上的女警照片，就浑身颤抖，语调也激动起来。 “对！对！就是她！凶案发生后这个女孩在附近出现过！但是……我想不起来她到底什么时候出现过了！” 老奶奶，我不就是刚刚出现，还站在你面前吗？看来这位目击者提供的一切证词真实性都有待商榷了…… 【004】疯狂小丑 进入内城前，秦剑丹摘下胸口的龙标来隐藏身份。 镶红边的白龙胸章，是夜龙会高级干部的标志，达不到这个级别的成员，龙标只能镶黑边。 秦剑丹外套灰色短夹克，内衬黑色半袖紧身衣，紧绷的黑色下面透出久经锻炼的胸肌和腹肌线。 毕竟名义上是会长的保镖，实力先不论，身高和肌肉拿来吓人是绝对可以的。 说起吓人来，秦剑丹还有一件秘密武器。走在内城街道上的他，貌似是拥有还不错的下半张脸和还算和善的微笑，但这全是靠鼻梁上方的一副小圆片墨镜挡住了眼睛。 一旦摘下墨镜，露出仿佛被逼入绝境的恶狼才会有的凶狠眼神，别人就会明白“夜龙会最凶”的头衔为什么会落到秦剑丹头上。 啊……现在被师父强迫当上了少主，恐怕连琳琳都会被卷入权力斗争当中，接踵而来的麻烦事可不是只靠凶狠眼神就能解决的了。 决定了！为了不让师父失望，为了保护琳琳，我一定要成为夜龙会最凶、最恶、最硬的男人！ 可以看到渡边次郎被杀的民宅了，这是一幢临河而建的花园式小洋楼，已经被警方扯出的“禁止进入”封锁线围了起来。 并没有城警在附近站岗。 由于殉职率太高，哪怕当城警能提升居民等级，大家也多半报考文职岗位，导致环石城的一线警力严重不足。 接着夜色掩护，秦剑丹轻轻一跃翻过封锁线，摸进了民宅内部。 未干的血腥味扑面而来，打开客厅照明后，墙壁上尼安会杀手写下的“割头皮”威胁语赫然在目，只是地毯上受害者的遗体已经移走，取而代之的是用粉笔标示出的两具人形轮廓。 秦剑丹半跪在男性轮廓旁边，用手指在地毯上摸索，试图寻找渡边次郎死前留下的提示信息。 “竟然没有吗？渡边你连「杀我者尼安会」的血书都没能留下，真是丢了夜龙会四大干部的脸啊！你这样连去出演《名侦探柯南》都不合格你知道吗！” 看到不远处女性受害者的粉笔轮廓，秦剑丹又不想过于责怪渡边了。 “从尸体方位来看，杀手第一时间袭击了你的爱人，你为了推开她才被打败了吧。” 秦剑丹扪心自问，如果没有「钢铠呼吸法」护身，在同样的境况下杀手首先袭击琳琳，自己能不能做得比渡边更好。 在下一秒，秦剑丹的自言自语陡然提高了音量，并且其中蕴含了无比的杀意。 “没想到你竟敢留在这里埋伏……这就是所谓的「围尸打援」吗？碰上我算你倒霉，看来我刚当上少主就能给干部报仇了！” ※※※ 慕月警长发现隔壁被封锁的案发现场，一楼窗户里透出了灯光。 “诶？我来的时候灯应该是关着的。但是我今天有点醉，不是很能确定……” 不排除有小偷来案发现场闯空门，为了以防万一，慕月警长回警车里拿了枪和手铐。 “我以后再也不喝酒了。稍微喝了点酒就混乱成这个样子，再这么手忙脚乱就需要同事给我收尸了……” 关上车门时，慕月警长看到车门玻璃上映照出了自己，白皙的脸颊上因为醉酒浮现出两朵并不常见的红晕。 “刚才我询问的老奶奶，看到的也是这张脸吗？幸好她记忆力有问题，应该很快就会忘掉吧。” 只有这种时候慕月警长才会诅咒自己的好记性。所有丢脸、失态的瞬间都会被她牢牢记住，一方面是为了警醒自己引以为戒，另一方面又时常导致她陷入自我嫌弃的负面情绪，尴尬得恨不得用脚趾在水泥地上抠出环石城第13区。 “嗯？” 正要去探查的案发现场传来了打斗声，这明显已经不是小偷闯空门的等级。 慕月警长双手握紧左轮手枪，踩着并不习惯的高跟鞋快步进入封锁线内，同时高度戒备。 民宅正门开着，一个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凶悍气息的男人，正在和一个小丑模样的家伙对峙。 “泥嘻嘻嘻嘻——很厉害嘛！竟然躲开了我的第一击！看来你也有被我割下头皮的价值呐！” 手握两把剥皮尖刀的小丑，脸上、脖子上涂了厚厚的白粉，条纹背带裤下面是一双香蕉鞋，穿得简直像是地球时代巴黎街头的哑剧演员。 可惜不但不会表演任何哑剧，声音还很刺耳。 “你刚才说你是夜龙会少主秦剑丹——没听说过这号人物呢。既然如此我也自报家门一下，我是「尼安会?小丑组」的首席杀手，「变色龙」乔尼。放心，我一定会让你死得很痛苦的！” 狞笑着的小丑，嘴角几乎扯到了耳朵根，屠杀预定带来的兴奋感让他流出了口水。 尼安会旗下的小丑组，据说是受到地球时代《小丑回魂》《蝙蝠侠》系列的影响，全员都打扮成各式各样的小丑，每个都以杀人为乐，哪怕是在尼安会内部也算是疯得不合常理的存在。 秦剑丹只觉得这些家伙莫名其妙。小丑明显是丑角有什么可怕的呢？武大郎也是京剧里的丑角，打扮成武大郎出来行凶杀人，岂不是更加有独创性？ 此时的秦剑丹已经摘掉了墨镜，凶狠卓绝的眼神仿佛蕴含着暴风骤雨，时不时又有雷电从其中迸射而出。 “不、不许动！我是城警！你们都举起手来！” 从客厅入口突然出现的慕月警长，举起警用左轮对准了两人，由于小丑看上去更疯而且拿着两把尖刀，枪口的方向距离小丑更近。 这正是秦剑丹在《犯罪打击者》杂志上看到的女警照片……的实物，虽然感到麻烦，秦剑丹还是在大敌当前的形势下多看了女警两眼。 居然穿着短裙和高跟鞋出来执勤……够不专业的啊。明明当好你的花瓶警长就行了，现在却嫌自己命长一样往公会斗争的前线闯吗？ 胸口的膨胀弧度倒是和照片上一样浮夸，可惜人不怎么聪明的样子…… 并不知道秦剑丹想法的慕月警长，猝一对上秦剑丹的凶恶目光，立即条件反射般把枪口对准了对方。 搞不好还是这个家伙最危险！虽然他的确空着双手，但是这压迫感…… “泥嘻嘻嘻嘻！城警算什么！我杀过的城警难道还少吗！” 完全无视于慕月警长的警告，小丑的两把尖刀在空气中划出危险的轨迹，分别袭向秦剑丹的喉咙和肝脏。 秦剑丹不闪不避，打算先用「钢铠呼吸法」让对方大吃一惊，然后一拳干断对方的脊椎。 “呯！” 慕月警长开枪了，子弹擦过小丑的左手腕，在后面的墙壁上留下了弹孔。 小丑的动作为之一滞，秦剑丹的防守反击策略也没能实施。 “婊子！尼安会的处刑你也敢管，看来非先杀了你不可了！” 小丑向慕月警长转过头来，每转过一定角度就停顿一下，体现出仿佛在舞台表演的机械感，透出十足的诡异与凶残。 并不了解秦剑丹本事的小丑，误以为城警开枪是救了秦剑丹一命。然而真相是，如果刚才小丑没有被阻止，现在已经脊椎断裂倒在地上任人宰割了。 因为这一枪，秦剑丹的心情也变得烦躁起来。 “真是搞笑，枪法这么烂还要当城警！？” 慕月警长的确瞄准了小丑的手腕，只是因为醉酒才导致子弹打偏了。 可恶，在训练和实战中明明都是百发百中的！但是向罪犯解释自己喝醉了又没有意义…… “诶，你脸红什么？难道是看上我了吗？” 虽然对女警颇为不满，但因为对方很漂亮，胸又大，秦剑丹还是没忍住要调戏一下。 “脸、脸红只是因为喝醉了！” 慕月警长又气又急地辩解，却在心里的某个隐秘的角落，暗暗感激这个凶恶男人给了自己解释醉酒的机会。 秦剑丹心头也有一个细微的念头一闪而过：喜欢喝酒的话，我以后喝啤酒吃炸鸡时倒是有伴儿了…… 不对不对！我想什么呢！我可是夜龙会少主，怎么能跟城警扯上什么关系？而且我最讨厌内城人了！ “哈？竟然敢在我面前打情骂俏，你们看不起尼安会吗？”小丑的惨白面孔更加阴郁，“仔细一看你们都是东方人吧？马上就把你们的头皮都割掉，并排摆在我的收藏品陈列柜里！” 放出如此威胁的小丑，身形忽然变得模糊，他的存在迅速和墙壁、地毯融为一体…… “快躲开！” 秦剑丹开启最大极速，冲到女警身边将她推开。情势紧迫不好控制力道，这导致女警摔倒在地毯上，左脚高跟鞋的鞋跟也因此断裂了。 与此同时，隐形的刀锋刺在秦剑丹的腹部，发出“叮！”的一声脆响。 “咦，在衣服下面藏了钢板吗？下次我会瞄准你的脖子的泥嘻嘻嘻嘻！” 小丑的身体仍然无法用肉眼捕捉，虽然他在移动时身体边缘和其他事物之间有微小的割裂感，但并不足以用来瞄准。 “明白危险的话就赶快离开这儿！”秦剑丹一边努力确认小丑的位置，一边以训斥的语气警告身后的女警。 “这家伙的绰号是「变色龙」，果然是会变色伪装的「变异能力者」啊！就算你是个无可救药的笨蛋，也应该明白在环石城，「变异能力者」是多么稀少多么危险的存在吧！” 慕月警长从来没有被人骂过笨蛋，心里感到十分委屈，但同时也明白是对方救了自己。 秦剑丹也并不是有什么非要救下女警的理由，而是城警死在夜龙会和尼安会的争斗现场，后续处理会是一件麻烦事。秦剑丹最怕麻烦了。 “谢谢你保护我，但我不会逃的。” 慕月警长单手脱下失去功能的高跟鞋，只穿丝袜半跪在地毯上形成瞄准姿势——即使是被推倒在地时她也没有松开手枪。 “哈？你这种射击无能的笨蛋警长，就算留下有个屁用啊！刚才你都射不中，现在这家伙隐形了……” 又一声枪响！随着燃素火药的刺鼻气味在空气中蔓延开来，疑似躲在客厅墙角的小丑嘴里冒出了呻吟声。 “果然、应该先杀了你这个婊子的……你的右眼是义体，现在开启了辅助瞄准功能吗？” 在小丑的提醒下，秦剑丹注意到枪口硝烟未烬的女警，右眼瞳孔里浮现出细密的机械纹路，向外散发着淡淡微光——是那种会令人联想到，保护整个环石城的「明光天幕」的颜色。 出人意料发现女警身上有义体部分，秦剑丹无形中对女警多了几分亲近感。 我还以为内城人不会用不起「再生舱」呢……她又是在什么情况下失去了右眼，并且宁愿接受痛苦的义体手术，也不使用方便快捷的再生浸泡呢？ 【005】有本事逮捕我啊！ 使用辅助瞄准扳回一城，慕月警长稍微提振了低落的心情，但半跪射击的状态并没有取消。 “我只射中了他的腿！而且他的衣服好像是防弹纤维制成的！这种口径的枪械无法造成重伤！” “所以说你是笨蛋警长啊！既然义体右眼能看到他，为什么不直接瞄准他的头部？” 虽然警务厅有明令授权，规定所有城警都可以对任何暴力犯罪使用致命武力，但慕月警长还是尽量在有可能的情况下留活口。 一方面是希望轻微罪行的犯人有改过的机会，另一个也是更重要的方面，是她希望通过审问重罪犯，挖出12年前害她失去右眼和母亲的“警车爆炸案”的真相。 一柄飞刀猝然间脱离隐形，以高速凌空刺向女警白皙的脖颈！ 秦剑丹一边暗叫麻烦，一边打算用身体去挡。但在他有所行动之前，女警迅速开枪在半空中击落了飞刀！ “诶？没想到你不光是笨蛋警长，还有挺能干的地方嘛！” 这样一来小丑就只剩下一把剥皮刀了，虽然对秦剑丹来说一把刀和两把刀没什么区别，但总归是削弱了敌人。 慕月警长紧盯住小丑隐身的位置不放，同时对秦剑丹说： “你……能不能不要再骂我笨蛋了？否则我要以辱骂城警，妨害公务的罪名逮捕你！” 这男人知道自己是警长，韩慕月还是挺意外的，没想到他能看懂礼服上的肩章等级吗？ “哼，有本事逮捕我的话尽管来啊！不过耽误的时间已经够多了，我现在就干掉他！” 顺着女警凝视的方向，秦剑丹合身扑向小丑，在外人看来绝对是门户大开，莽撞得要命。 “你等一下！你挡住视野我就没办法射击了！” 下一秒，慕月警长不敢相信眼前的事是真的，高大的男人和迷彩隐形的小丑火力全开，暴风骤雨般的攻击全数招呼到对方身上！ 拳头对抗尖刀，在女警看来秦剑丹处于完全不利的地位，但是…… 小丑的刀刃攻击划出致命的曲线，数十次击中秦剑丹的头部，然而秦剑丹没有受到半点伤害，刀刃和皮肤碰撞中竟然还发出了叮叮当当如同打铁的声音！ 仔细看的话，会发现在刀刃命中的千分之一秒内，秦剑丹相应位置的皮肤变成了钢铁一样的颜色，貌似也获得了钢铁一样的坚固特性！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虽然只知道小丑的大概位置，但这不影响秦剑丹快速出拳、再出拳！用足以打碎练武场木人桩的力道热烈问候了小丑的上半身。 “呜噗！” 一大口鲜血混着牙齿，从小丑嘴里呕了出来，手中的尖刀落地，「变色龙」的迷彩隐身状态也随之解除。 “这难道是夜龙会会长秦奇的独门武功「钢铠呼吸法」……” 秦剑丹面色不变，稍远处的女警却发出了无声的惊呼——小丑的头部已经在铁拳暴打之下严重扭曲变形，比他之前的扮相惊悚万倍：鼻子、嘴巴都歪到了无法想象的地方，即便是被泥头车碾过也不过如此，眼看是活不成了。 “可恶！我好恨！只差一步！只差一步就可以把你们这两个东方人的头皮……” 「尼安会?小丑组」的首席杀手，「变色龙」乔尼向前栽倒，位置正处于粉笔勾画的两名受害者之间。 尘埃落定，秦剑丹在乔尼旁边蹲下，伸手摸了摸脖子确定他已经身亡。 然后，他捡起了刚刚落在地上的剥皮刀，另一只手揪住了乔尼头顶的头发。 “你、你要做什么！？” 女警站起身来双手举枪，秦剑丹的可疑举动让她无暇去理会只穿丝袜踩在地毯上的麻痒感了。 秦剑丹略微抬头，不屑地哼了一声。 “干什么？当然是‘以其人之道还施彼身’，也把他的头皮割下来了！” “不可以！人已经死了，你不能再做这么残忍的事！” 慕月警长拿枪的手在颤抖，并不仅仅是因为酒醉的缘故。 秦剑丹好像学生转笔一样，非常熟练地让剥皮刀在手指间流转飞舞——作为“杀神”秦奇的弟子，精通多种武器属于基本素质。 这一幕，让女警更加在心里定义秦剑丹是危险分子。 “残忍？你刚才没听他说要割下咱们俩的头皮吗？既然你来到附近调查，应该就读过渡边次郎被害的案卷，知道凶手做了什么吧？” 回想起凶案现场的情景，慕月警长在酒会上吃的少许食物直往上涌，她努力克制住呕吐的冲动。 “正因为那是很残忍的事，所以任何人都不应该去做！” “而且……你为什么刀枪不入？你也是变异能力者吗？” 师父说过「钢铠呼吸法」是一种特殊的武功，被外界誉为「不是异能的异能」。其中原理并不仅仅是皮肤钢化那么简单，具体是什么鬼恐怕只有师父自己知道。 “想要扯开话题也是没用的！”秦剑丹再次把剥皮刀拿稳，对准了小丑的头部。 “对了，你刚才是不是没听到我的自我介绍？那这次听好了：我是夜龙会少主秦剑丹，这个尼安会的小丑杀了我们的干部渡边还割了他的头皮！现在我要反过来割了这家伙的头皮，交给渡边的家人！” 女警疑惑地眨了下眼睛：“少主？就是下一任会长？这么年轻？” 秦剑丹微微一笑：“慕月警长，你不是也很年轻嘛。” 女警想问“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但略一思索，猜测多半是《犯罪打击者》那类杂志的锅。 警务总长为了宣传效果，特意把我升职的消息提前放出，还要求我给杂志摆拍那样的照片……为什么要做这种无谓的表面功夫，让我不能专心致志打击犯罪呢？ 在女警陷入负面情绪的同时，秦剑丹也握着刀犹豫要不要动手。 倒不是割头皮有什么心理压力啦～只是说起要把凶手的头皮交给渡边的家人，就想到了同为夜龙会成员的渡边的老婆——所以说渡边你再怎么痴情地因为保护爱人而死，也改变不了你出轨的本质啊！我再见到渡边的老婆后，事情岂不是会变得很麻烦很复杂吗？ 不行，我最怕麻烦了，干脆算了。 渡边，我让凶手死在你和爱人死的地方，也算是为你报仇了。 为了防止小丑没有死透，秦剑丹冲着颈椎的位置猛刺一刀，将尸体钉在地上。哇靠！出血量超大的！这样肯定没法复活了吧？ 秦剑丹的行为让女警身子一抖，但是没有开枪。 “你……” 秦剑丹放开刀柄，拍了拍手上沾到的白粉后起身准备离开，全程无视女警的枪口步步紧随。 “站住！”在秦剑丹将要走出住宅之前，慕月警长大声喊道，“秦剑丹，我要以防卫过当和侮辱尸体罪逮捕你！” 秦剑丹背对枪口，毫不在意。 “哈？只有这么点罪名吗？在你们警方看来，夜龙会是外城两大暴力组织之一。我可是少主啊！下一任的夜龙会会长！我将来还会犯下无数的凶案、血案、大案、要案，你以为只凭你就能把我抓住吗？” “你不会忘了我是刀枪不入的吧？轻举妄动就杀了你哦。” “……” 慕月警长的义体右眼不能长时间超频工作，这会剧烈消耗人体内的葡萄糖。 醉酒之后，连平时不在话下的射击本领也急需义体支援，同时大脑也哀号着恳求补充糖分。这实在不是强行逮捕犯人的最佳时机。 “虽然这次不行，但我记下你了！以后我一定会逮捕你的！” 十分不情愿地，目视秦剑丹面带冷笑离开住宅走上街道，不久后便消失在暗影里。 到了这时，女警才放低举枪举到疲惫的双手，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高跟鞋也坏了，不能只穿丝袜在水泥地面走。慕月警长掰断另一只鞋的高跟，勉强踩着两只断根鞋，一瘸一拐地走回了警车旁边。 一坐回警车里，立即拿起副驾驶位上的一瓶已开封的碳酸汽水，为了安慰自己低落的心情猛灌下去。 接下来得向警务厅报告刚才的案件…… 女警的目光移向方向盘右侧，那里有一部带有查录仪功能的警用对讲机。 这是环石城里最接近手机的设备，只不过尺寸要稍大一些。只有城警这种跟公司关系密切的人才能拥有。 “嘟嘟嘟——嘟嘟嘟——” 没想到对讲机先一步响了起来，女警将对讲机拿到耳边，为了信号更好而拉长了天线。 “笨蛋笨蛋笨蛋！小慕月是笨蛋！” 听这个昵称就明白，对方是和慕月警长很亲近的关系。女警暗想：今天可能是个被人骂笨蛋的倒霉日子…… 对讲机对面的人，是慕月警长留在酒会上替自己招待同事的密友之一。 “是酒会上有什么事吗？我刚要报告一桩案件……” “我说啊，小慕月！你这个叛徒！你怎么在我不知道的情况下秘密嫁人了啊！不是说好了由我来当伴娘的嘛！” 对方连珠炮一样开口，中气十足，仿佛每次开口嘴里都有一颗炸弹爆炸。 “诶？” 慕月警长听得一头雾水，自从12年前那场惨祸之后，她每天都在训练和翻找资料中度过，别说是结婚了，连男朋友都没有。 “现在可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不是玩笑！喂喂！你今天不是居民等级升到a了吗？刚才我帮你去确认新颁发的电子身份证的时候，身份信息上显示你是「已婚」状态！怎么搞的啊！” “我跟警务总长反应了这件事，也打电话去找了公司的数据部门，可是他们拒绝承认是数据错误，反复强调公司的数据是无懈可击的！如果你想取消已婚状态，就得去找这个跟你结婚的男人，让他和你一起提交离婚申请……” 无力地放下对讲机，慕月警长欲哭无泪。 今天实在是太倒霉了，先是喝醉了酒在面对罪犯时丢了脸，现在又因为公司拒绝承认的数据错误，跟来路不明的男人成了夫妻…… 环石城深沉的夜，女警瘫在驾驶位上，仿佛泄了气的商业宣传用玩偶。 幸好部分糖分被大脑吸收，靠碳酸汽水活过来的慕月警长，重新鼓起胸中的气概。 不能认输！跟调查“警车爆炸案”的真相相比，这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 女警重新举起了对讲机。 “那，你查到那个「数据上」是我丈夫的人是谁了吗？他住在内城的什么地方？” 公司规定，只有内城人才可以注册结婚，外城人的婚姻是不受法律保护甚至根本不被公司承认的。 “嗯嗯……奇怪了……他的数据和我刚才看的时候有了很大变动，现在他从b等级的内城人，又变成d等级的外城人了。果然公司数据是被厉害的黑客入侵了吧？名字的话，是叫「秦剑丹」……” 刚刚喝下又一口汽水来解渴的女警，直接把汽水全喷在了前挡风玻璃上。 怎么是他！？这么说刚才举枪相向的人竟然在数据上是自己的老公？这也太巧了吧！ “哎呀呀，说起来一般人的等级降到d，不是应该自动跟配偶离婚吗？怎么想都是小慕月你的数据被黑了啊！可是公司无论如何也不承认是他们的责任……” “喂？喂？小慕月你在听吗？喂？” 女警彻底瘫在了驾驶位上，她不再理会对讲机发出的“喂喂”声，只是双手握住半空的汽水瓶，把汽水瓶当做布偶熊一样按在胸口，仿佛那是她唯一剩下的感情慰藉。 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下子还要去外城，找那个很不合作的秦剑丹，让他跟自己离婚…… 【006】干部会议，落樱组新组长是… 次日早九点，夜龙会总部，会议室。 会长的座位后面，一幅超大竖幅水墨挂画引人注目，那是用苍劲笔法描绘的，无边暗夜中的一条如闪电般矗立的白龙。 百年前的夜龙会创始人曾经说：我们应该成为击破无边黑暗的闪电！ 这就是为什么夜龙会胸标上的龙，主体是白色的。 夜龙会的创始人就是秦奇的师父，这么论的话秦奇是“二代目”，而未来的秦剑丹是“三代目”。 长条形会议桌上，四大干部已经等得不耐烦。这是决定公会未来走向的高层会议，所以原本能容下20多人开会的长桌，大部分位置都是空的。 “会长怎么还不来？让秦剑丹这个毫无资历的小子当少主，我朱生智这个二把手首先不答应！” 朱生智就是人们常说的“朱老二”，这家伙40多岁，贪财好色，无耻下流，胆小怕死，还是秃头。他穿着唐装和西服杂交风格的奇怪衣服，胸口挂着许多勋章一样的纯金圆片，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倒是很衬托他那猪八戒人形状态的长相和体型。 敛财有术是朱生智的优点，秦奇作为超?武斗派，经济方面的运营都是交给朱生智来管理，这也是为什么他这种品性的人竟然能混到二把手。 会长那凛然不可侵犯的空位置后面，忠心不二的虎痴仿佛一面墙庄严肃立，他装有钛合金刀刃的义体右臂令干部们不能忽视。 “生智兄，会长已经说过他要闭关修炼，以后不会再见你们了。剑丹担任少主的事会长已经定下来了，没有商量的余地！今天开会，只是要通告少主履职后公会发展方向，以及处理渡边死后「落樱组」的人事变动而已！” 朱生智斜对面，原本属于渡边次郎的，顺位第四的干部座位上，一名忍者打扮的年轻女孩微微点头，表示「落樱组」的事情跟她有关。 “哈？虎痴你是不是真痴啊？”朱生智扭着脖子将自己的大脸怼了上去，“秦剑丹除了是你师弟以外，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资历和战绩？让这种人当咱们的少主，别说是尼安会了，就连和平会、街友会那种sb小公会也会笑话咱们吧！” 虎痴一时语迟，他出狱不久，目前担任总部的保安队长，虽然有跟会长直接联络的特权，但从职位上讲确实要低于四大干部之首的朱生智。 “嗯嗯——秃头你也别太狂了。” 朱生智对面的男人开口说话，他是四大干部中排行第二的「愁云组」组长，跟秃头的朱生智正好相反，头发、胡子都非常浓密，仿佛摇滚歌手。 公会下面的分组，很多时候跟组长的名字有关联，比如「愁云组」的组长就叫“江愁云”。 头发和胡子确实浓密得像云。 “喂，早说了不准叫我秃头！信不信我让「生智组」的兄弟跟你「愁云组」火拼啊！” “好，好，生智兄，我不叫你秃头。” 江愁云口头上答应不叫，其实又故意叫了一次。 “我刚才是想说……”江愁云停顿了一下，忽然扯着嗓子大拍桌子：“会长不来的话，秦剑丹他来有个屁用啊！我的愁云组跟尼安会的小丑组在12区日常互砍，都快被欺负死了好吗！愁云组和生智组一样是搞经济的，再没有武斗派支援，12区这个中间地带就要拱手让人了！” 江愁云口中的12区，指的内城第12扇区延伸到隔离墙外的部分，准确的叫法应该是“外城12区”。 “切，我们生智组还不是一样？”朱生智把苦巴巴的胖脸拉长，“6区的地盘都快要守不住喽！6区可是当年会长大显神威的「午门」所在地！如果把6区也丢了，对得起夜龙会的历代先祖吗！” 朱生智说得很夸张，但仔细想想，夜龙会不算秦剑丹只有过两任会长，在6区扬威的秦奇也并没死，算不上“历代先祖”。 因为还没有正式任命，第四顺位的女忍者一直没有说话。在她对面，第三顺位的男干部时不时地附和朱生智或者江愁云。 “嗯，生智兄说的没错。” “嗯，愁云兄说的没错。” 那是一个矮个子独眼龙，长着一张有点窝囊的脸。好像他的独眼不是因为英勇战斗负的伤，纯粹是因为倒霉被树上掉下来的鸟窝枝丫戳瞎的。 然而赵火钳带领的「火钳组」是战斗力超越「生智组」和「愁云组」的武斗派，只是因为旗下人员良莠不齐，经常内斗才导致地位不如前两者。 在虎痴把守的后方有脚步声响了起来，秦剑丹没有穿夹克外套，只穿了贴身的黑色半袖紧身衣，双手插在裤兜里很随意地走进了会议室。 因为有师父下过的死命令，秦剑丹没有显出任何犹豫，直接一屁股坐在正中央的会长宝座上，甚至还把穿皮鞋的两只脚交叉摆在了会议桌上。 “我靠！秦剑丹你是不是疯了？小人得志啊！你敢弄脏会议桌？会长平时都不这么坐！” 朱生智侧脸贴在桌面上做出夸张的吹气动作，好像是要把从秦剑丹鞋底掉落到桌面的灰尘全数吹走。 在来参加会议之前，秦剑丹被会长教育，要故意迟到并且表现狂妄，好杀一杀干部们的威风。 另外，四大干部当中很可能有内奸，如果内奸沉不住气露出破绽，也算是意外所得。 “生智兄，不准直呼少主的名字，要叫少主！” 虎痴威胁性地向朱生智靠近一步。 江愁云和赵火钳暂时没说话，两人都紧盯着秦剑丹显露出来的健壮肌肉，估算秦剑丹的真正实力。 “……少主。”大概是觉得会长的命令不可违抗，为了先于朱生智表忠心，江愁云先一步如此称呼秦剑丹。 “啊！你在拍马屁是吧！你以为拍马屁就能挤到我前面去了吗？愁云兄你太无耻了！” 朱生智不放过任何给同僚拆台的机会。 江愁云没有理会朱生智的吐槽，他继续说道：“我听说少主练成了「钢铠呼吸法」，有这回事吗？” “什么？那种东西怎么可能练成？”朱生智眉眼扭曲，“那可是会长的不传之秘，还说什么必须是处男才能练成之类的鬼话……我才不信！在我看来只要是人就练不成！” 秦剑丹眼睛下方肌肉抽动，被朱生智当众说是处男，尤其是在场者还有女性的前提下，非常尴尬但又不好发作。 江愁云终于抓住了朱生智的一个破绽。 “诶？生智兄，你的意思是说，练成「钢铠呼吸法」的老会长是怪物？” “胡、胡说！会长如果是怪物我就是蛆！我是说会长是神！道儿上不是人送雅号「杀神秦奇」吗？只有神才能练成所以秦剑丹才不可能练成！” “原来如此。”秦剑丹笑了一下，收回桌上的双腿恢复正常坐姿，“看来生智兄的意思是，只要我当众演示一下「钢铠呼吸法」，四大干部就都会承认我是少主了？” 不给众人否认的时机，秦剑丹招呼背后的虎痴。 “虎痴师兄，你的义体钛合金刀再麻烦一次吧。从任何角度砍都可以，我准备好了。” 虎痴面露为难之色：“少主，你现在的地位不适合再叫我师兄了，以后请直接叫我虎痴，不然我会难办。而且我的义体右臂刚刚修好，再砍一次岂不是还需要拿去修理？” 一直没有发声的女忍者突然开口：“我相信少主真的练成了「钢铠呼吸法」，不需要演示了。” 众人的目光聚拢在女忍者身上。 秦剑丹记得这名女忍者是「落樱组」的宫本小夏。「落樱组」是去年才并入夜龙会的，之前的落樱组组长叫宫本一绪，是宫本小夏的亲生父亲。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师父秦奇是宫本小夏的杀父仇人啊！如今被「落樱组」推举出来继承渡边次郎位置的宫本小夏，竟然会在少主之争中支持我……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以大局为重”？ 秦剑丹跟宫本小夏并没有过接触，就像他和渡边次郎也没有私交。 从少主的座位看过去，宫本小夏除了着装有点奇怪，忍者服侧面印有几朵五瓣红花，比较注重装饰性而不适合潜行以外，好像就是个普通的梳着偏马尾的天然卷红发女孩。 双目微闭，睫毛很长，一张脸很白净。脖子下方可以略微看到黑色网眼紧身衣，应该是想要蒙住脸时，把网眼衣向上拉来充当忍者面罩吧。 年纪应该是介于琳琳和慕月警长之间，17岁还是18岁来着…… 事实上宫本小夏身后还站了一个人，存在感不强，萝莉体型却打扮得像世界500强公司的秘书，怀中抱着不含对讲机功能的电纸书样式的查录仪。 秦剑丹记得那是落樱组的现任参谋：风间萤。和宫本小夏一起，这两人的名字让人联想起夏夜里的萤火虫。 风间萤的长相也很萝莉。银发戴眼镜，左右鬓角不对称，左鬓的垂发比右边长好多，为一丝不苟的外貌增添了一分新鲜感。 秦剑丹无论如何也难以想到，昨天晚上宫本小夏曾经来刺杀过自己，但是失败了。 小夏现在故作镇定地说“我相信少主真的练成了钢铠呼吸法”，是因为昨晚她用忍者刀亲自捅了好几次。 整个过程中，睡得像死猪的秦剑丹甚至都没有醒来，就很夸张。 【007】无论如何也杀不掉怎么办？ 时间回到昨日夜间。 运河最东端的死泥场，是生人勿进的禁地。 纵横交错贯通环石城的运河，不论对于内城人和外城人，都是交通和取水的重要设施。 外城第3区的死泥场属于例外，由于年久失修，河泥淤积于此，变异蚊子和变异鳄鱼成了这里的主宰。 变异鳄鱼的肉很难吃，难吃到什么程度呢？大家宁愿生啃冷冻动物泥，也不愿意吃它们。 至于变异蚊子，比地球的蚊子至少大10倍，被它们叮了就像被圆规刺了一样，在这里“蚊子吃人”可不是一句形容词。 会长选择死泥场作为「钢铠呼吸法」的秘密练功场，命令秦剑丹每晚都睡在这里，再合适不过。 蚊子的刺针、鳄鱼的尖牙，不知何时就会向秦剑丹袭来，要在如此险境之下入睡，在睡梦中也能下意识地使出「钢铠呼吸法」，才能算基本合格。 “啊……好困，来不及跟琳琳打招呼了，明早还要开会……” 秦剑丹在午夜12点之前返回外城，直接来到死泥场，躺在那块熟悉的石板上倒头便睡。 夹克外衣挂在了一棵枯树上，把半袖紧身衣之下的躯体全数展示给刺针和尖牙。 其实按照师父的命令，为了训练效果最大化，应该把裤子也脱了的。只是今天秦剑丹有点偷懒——反正现在师父闭关了，应该不会来突袭检查，然后一拳把我打飞吧？ 年轻少主很快沉沉睡去，变异鳄鱼们从前硌坏了不少牙齿，知趣地不靠近秦剑丹身边，只有没大脑的变异蚊子时不时地无功而返。 又等了一会，黑暗中，带有十足刺客感觉的女忍者从黑暗中登场。 正是宫本小夏！蜂腰间悬挂的一长一短两把佩刀，虽未出鞘但同样渴望着鲜血！ 变异蚊子扇动翅膀，发出能够掩盖说话声的，令人头疼的嗡嗡声，宫本小夏早有准备地往耳朵里塞了两个布团。 “嘿嘿嘿！多亏了风间，帮我查到了秦剑丹秘密练功的地方，这下子父亲的仇可以报了！” 走到秦剑丹当做床铺的石板旁，宫本小夏忍不住大声自言自语，一方面是为了壮胆，另一方面是因为耳朵里塞布团导致错估了自己的音量。 小夏拉下当做忍者面罩的弹性黑色网眼衣，露出了杀气腾腾但又显得不太聪明的脸。 “呵呵呵！以为这里充满变异蚊子就没人敢来刺杀吗？今天就让你见识我的忍者秘术：防蚊药膏！” 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肤、每一个毛孔都涂满了防蚊药膏，虽然痒痒的不太舒服，但这是为了给父亲报仇必须承担的代价！ 因为防蚊药膏的特殊花草气味，变异蚊子不靠近小夏，顺带着也不去叮附近的秦剑丹了。 “可恶的家伙！把我当成你的人体蚊香了吗？呆会就送你去见阎王！” 再次确认秦剑丹已经睡熟的小夏，直接两脚分开站到了石板上，采取一种让秦剑丹受胯下之辱的居高临下的站姿。 虽然小夏的忍者服很奇怪，在上衣下摆和网眼长袜之间露出大腿，从下方可以将绝对领域一览无余，但反正秦剑丹睡死了也看不到吧？ “虽、虽说秦奇才是害死我父亲的凶手，但是杀那个老怪物难比登天，只好杀秦奇的徒弟泄愤了！” “既然要任命秦剑丹当少主，说明秦剑丹跟秦奇感情很好，说不定是私生子什么的吧？总之今晚一定要杀了你！” 小夏首先抽出了悬挂在腰间的长刀。 “修罗丸，我的爱刀！带着「落樱组」历代先祖的悲愿，给这个邪恶的男人降下天罚吧！”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修罗丸！！！！” 瞄准秦剑丹一起一伏的胸膛用力向下刺去，本以为会让对方血溅当场，然而出现在小夏眼前的，却是修罗丸从中间断成两截的惨状。 “呼……”秦剑丹打着呼噜，完全没有醒来，他的身体把修罗丸的攻击当成蚊子的钉刺处理了。 “怎、怎么会这样……”小夏眼角挂泪，将惨死的修罗丸用布条捆扎起来，好带回去修理。 “难道……难道秦剑丹睡在这里是为了练习「钢铠呼吸法」，这种传闻是真的？可恶！幸好风间告诉过我「钢铠呼吸法」的弱点，绝不会让修罗丸白死的！” 抹了抹眼角的泪珠，小夏又抽出了腰间的那把短刀。 “听说钢铠呼吸法为了让皮肤钢化，必须在那一瞬间停止呼吸！我只要仔细观察秦剑丹的胸膛，找好他必须吸气的那一刻，就可以取他性命！” “罗刹丸，我第二喜欢的爱刀！带着「落樱组」历代先祖和「修罗丸」的悲愿，给这个邪恶的男人降下天罚吧！” “咔嚓！” “啊啊啊啊啊啊我的罗刹丸！！！！” 两柄爱刀先后断掉，而被刺杀者却仍然呼呼大睡，宫本小夏泪目之余，也开始明白这不是自己能对付的对手。 不妙啊！虽然我做忍术修炼不太认真，但砍瓜切菜地对付尼安会的小喽啰还是绰绰有余……秦剑丹这家伙不会是在装睡吧？他是秦奇那个老怪物的徒弟，一定也少不了阴狠毒辣、老谋深算！他假装睡着还不反击，肯定是为了让我主动供出都有谁参与了这次刺杀！ 然而谁也没有规定，刺杀别人时必须大声自言自语。 好死不死地，正当小夏胆怯打算撤退时，秦剑丹翻了一个身，无意识地用右手抓住了女忍者的脚踝。 “噫！？”小夏仿佛被踩到尾巴的黑猫，炸毛感从脚踝直冲天灵盖。 他干什么？要杀了我吗？果然是要杀了我吗？因为我在他升任少主的当天就来搞刺杀，所以必须残忍无比地杀了我好让其他干部都不敢反对吗？听说秦奇年轻时经常把敌人撕成两半，他的徒弟不会也喜欢这么做吧？不要不要不要我不要被撕成两半！难道刚才修罗丸和罗刹丸断成两半是在警告我悲惨的命运吗？ 小夏很想表现出落樱组下任组长的骨气，但是颤抖出口的话语却变成了这样： “饶、饶了我吧！只要不把我撕成两半，我什么都愿意做！” 女忍者怕得要命，简直整张脸都在恐惧和泪水中溶解成了幼儿园小朋友的简笔画。 虽然是在睡梦中，但秦剑丹的握力极强，完全无法挣脱。即便宫本小夏突然有了砍断左脚壮士断腕的决意，两把佩刀也都刚刚阵亡不敷使用了。 “嗯……虽然是敌人……” “诶……？” 秦剑丹说起了梦话，但宫本小夏把这当成了少主宽恕自己的条件。 “……虽然是敌人，但你非要嫁给我，我也不反对……” 秦剑丹梦见了今天遇见的慕月警长，不知怎么的，女警的短裙、丝袜还有堂堂正正的制服前胸，都让他无法忘怀。 宫本小夏腾地红了脸，再也没刀拿的双手，食指相对，显得超级窘迫。 “原、原来少主装睡是因为喜欢我吗？这还真是以前没有的情报呢诶嘿嘿嘿……” 想用傻笑萌混过关，但秦剑丹的无情铁手丝毫不放松。 “嗯……轻举妄动的话，杀了你哦……” “！！” 这是今晚秦剑丹跟女警分别前说的半开玩笑的话，但是听在小夏耳朵里，是实打实的死亡威胁。 “少、少主是这样强硬的性格吗……果然我不同意就会被撕成两半吧？看来我现在的立场也没有拒绝的余地了……” 小夏有点认命地咬紧了下唇，但当她低头看见腰间悬挂的修罗丸和罗刹丸的尸体时，微弱的反抗意识还是升了起来。 “请……请务必给我一点时间同家人商量一下！少主是夜龙会的下任会长，我只是落樱组还没得到正式任命的组长，会长和组长结婚这种事前所未闻，少主是不是也应该慎重考虑一下……” 脚踝处的压力似乎增加了。 “我、我没有拒绝，只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决定嫁过来的细节！请不要把我像吊炉烤鸭一样撕成两半！” 秦剑丹的铁手终于松开，这只是睡眠中的自然反应，但小夏把这当成少主同意了双方的约定。 连忙转身逃走的女忍者，因为害怕秦剑丹从后面追来，连续好几次回头查看。 “我不会食言的！少主你把我当成未过门的媳妇也可以……总之千万要保证未过门媳妇的身体完整！” 慌不择路的小夏迎面撞上好几只变异蚊子，变异鳄鱼的牙齿也险些咬到脚跟。 此时她心中只有一个想法：找顾问风间萤给自己出个主意！ ※※※ 跑回落樱组据点时，天光已经微微放亮，宫本小夏一进入两人共用的和风卧室，就扑到风间萤怀里大哭起来。 “救命啊风间a梦！少主他怎么捅也捅不死啊！” 小夏把脸埋在跪坐的风间萤膝盖上，因为风间萤的萝莉体型，显出一种姐姐向妹妹撒娇的错位感。 即便是在睡前也不更换秘书装的风间萤，眼镜底下是一副平淡的面瘫表情。 “看来是刺杀失败了啊。要不然换成少主捅你试试？” “可恶啊！现在不是讲荤笑话的时候啊！” “现在也不是你扮演野比大雄在外面受了欺负，回家来向哆啦a梦哭诉的时候！” 风间萤把小夏泪水涟涟的脸推开，虽然不算粗暴，但也没有把小夏的脸当成什么珍贵的有价值的道具。 “别这么无情啊小萤！咱们俩不是无话不谈生死与共的好朋友吗！” 小夏的左脸，被风间萤的手掌推得变了形，导致说话声也变得滑稽。 风间萤严肃道：“也别叫得那么亲密。风间家世世代代都做宫本家的家臣，我和小姐也只不过是这样的关系。叫我风间就好。” “怎么这样……”小夏鼓起嘴来，稍后她的表情变得愤怒。 “对了，风间你这种情报达人，肯定知道钢铠呼吸法睡着了也能刀枪不入吧？明知如此还故意让我去送死吗！” “不会的。”风间扶了扶眼镜，“我调查过，新任少主是个好色之徒。小姐你去刺杀，失败的话最多会被雷普，不会死的。” “混蛋啊被雷普不也是很大的损失吗！” 为了给风间展示修罗丸和罗刹丸阵亡的惨状，小夏用嘴撕开缠绕它们的布条，她一边这么做一边咬牙切齿道： “少主是好色之徒我也不意外……可他竟然对身为下属的我逼婚！这分明是职场性骚扰行为！” “逼婚？” 一直保持扑克脸的风间来了兴致。 “小姐，务必把详细经过全告诉我！” 于是宫本小夏声情并茂地巴拉巴拉巴拉讲了半天，每当讲到她害怕、丢人的时候，风间都会露出满意的微笑。 “嗯，我的爱好就是看小姐吃瘪……不，看小姐吃下整个夜龙会，洗雪落樱组被夜龙会吞并的深仇大恨。就是这样。” “就是哪样啊！”小夏奋力捶击地上的榻榻米，“是我正在被少主逼婚啊！你说我应该怎么做才能让他放过我？” 几乎没有用到任何思考时间，风间萤以游刃有余的语气建议：“虽然我对少主居然喜欢你这件事抱有怀疑，但不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吗？” “机会？什么机会？” “落樱组只是夜龙会四大组织当中较弱的一个，下任组长又是笨蛋，前途可谓是无明暗夜……” “我不就是下任组长吗？你这个家臣不要总是下克上！” 风间用严肃的目光一扫，小夏便战战兢兢地缩起身子，如同学生一样老老实实跪坐听老师讲课。 “不管今晚的事情有多少误会，但小姐你要是能抓住少主对你的好感，真的走到结婚那一步的话……” “然后——？” 小夏歪着头满脸问号。风间故意停顿留下时间给小夏自行领悟，但这代家主油盐不进。 “然后你就能成为少主夫人，以及会长夫人，整个夜龙会的大姐头！比起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刺杀路线，正常人不是全都会选择结婚路线吗！” “！！”小夏左手握拳砸在右手掌心，一副如梦方醒的样子。 “今天已经太晚了，小姐你现在马上睡觉！明天在干部会议上我会跟你一起去，你要在所有问题上支持少主，到了你不懂抉择的关键时刻，我会给你使眼色的！” 【008】开门，警车到楼下了 时间复位，回归夜龙会总部的干部会议现场。 宫本小夏宣布她相信少主练成了「钢铠呼吸法」，不需要当场演示，其他干部的反应各不相同。 毛发浓密的江愁云：“我也相信少主没有骗人，老会长既然把公会交给少主全权处理，肯定有老会长的理由。” 独眼龙赵火钳：“愁云兄说得有道理。” “喂喂喂你们两个都被秦剑丹收买了吧！还是说那个女忍者陪你们睡过，所以你们都赞同她的意见啊！” 秃头朱生智大放厥词，被侮辱的宫本小夏想要发作，但是身后的风间萤轻声咳嗽提醒她要忍耐。 朱生智是四大干部之首，距离坐在会长位置上的秦剑丹很近。秦剑丹手肘撑在会议桌上，上半身带有威圧感地向朱生智探出。 “生智兄，你不信我练成了「钢铠呼吸法」是吧？那不如我让虎痴拿一把水果刀过来，你先捅我一刀，如果我没事，再在相同的位置捅你一刀，怎么样？” “这个……” 朱生智的两颗小眼珠飞快转动，计较着硬刚和认怂哪种损失更大。 目光移向另外三名干部，发现他们都等着看自己笑话。可恶！ “少主，我拿来了，不过水果刀太小气，这把鬼头刀怎么样？” 虎痴听说自己的钛合金利刃不用报废，非常高兴，以不符合他巨大体形的快速，从墙壁上摘下了装饰用的两把鬼头刀之一。 朱生智看到开刃的鬼头刀，条件反射地一缩脖子。虎痴仿佛刽子手一样，作势就要砍下朱生智的脑袋。 “等等等等！”朱生智站起来大叫，“虎痴你特么故意的吧！不是说好了先砍少主再砍我吗！你这是要直接把我宰了是不是！” 秦剑丹满意地点了点头：“生智兄你还是坐下吧。刚才你叫我少主，是就此承认了会长的决定了吗？” 虎痴仍然高举鬼头刀不肯放下，朱生智决定好汉不吃眼前亏。 “没、没办法。老会长发话夜龙会谁敢不听？不听的话，给你脑袋打得飞回地球去！” 只能先承认秦剑丹的少主地位，然后找机会把他赶下台，或者直接弄死了！ 虎痴这才把鬼头大刀挂回原来的地方，然后他偷看了掌心里的小纸条，那里写有秦奇会长嘱咐的会议议程。 “各位干部，你们还不知道吧？少主昨晚去了一趟内城，找到了暗杀渡边的凶手，亲手给渡边报了仇。” “啥？是在骗鬼吧？”又是朱生智第一个表示质疑，“哪来那么巧，去一趟内城就能找到凶手？凶手脑门上写着「我是凶手」让你杀吗？不会是随便宰了尼安会的小喽啰来冒功吧！” 江愁云和赵火钳虽然没有明说，但是对秦剑丹光速报仇这件事也有所怀疑。 宫本小夏转头看了看顾问，风间萤微微点头，表示她这个情报达人已经确认了这个事项。 诶？落樱组的前任组长渡边被杀，我还想着要怎么发动组员报仇呢！结果少主已经帮渡边报仇成功了吗？风间你既然都知道了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嗯哼！”虎痴发出声音吸引大家的注意，他在会长吩咐下难得地扮演了“智将”的角色，这让他心里有点小得意。 “请各位干部看一下会议桌下方，桌洞里放着今早刚刚发售的《犯罪打击者》加印特刊，比较详细地记录了这件事，而且这件事今天中午应该就会出现在电视新闻报道里。” 四大干部都找到杂志翻看起来，每个人的表情都越来越复杂。 江愁云首先开口，面带喜色。 “原来杀害渡边的是「小丑组」的首席杀手乔尼啊！我的「愁云组」和他们在12区抢地盘时，也有得力干将被乔尼杀掉过，没想到少主只用一天就除掉了这个心腹大患，这样我们在12区就能转守为攻了！” 看了杂志的赵火钳终于没有再人云亦云。 “杂志上提到乔尼是有隐身能力的变异能力者，明明配合远程武器会更难对付，偏偏要用剥皮刀——碰上少主你的「钢铠呼吸法」算是倒了八辈子霉吧。” 赵火钳作为武斗派，果然更愿意讨论战斗。 秦剑丹真的掌握「钢铠呼吸法」已经成了定论，朱生智仿佛要吃掉杂志那样紧盯着文字报道，试图找出什么可以攻击少主的破绽。 不一会他就得意地怪笑起来。 “桀桀桀桀桀——少主你上任第一天就能给干部报仇，的确是兵贵神速、大功一件！但是看杂志报道，当时在场的除了你和乔尼，还有一个城警不是吗？公会之间的斗争必须要尽量避开城警，这种常识你难道也不懂吗？” 由于一线人手不足，警务厅对于公会互斗一般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如果过程中有城警死伤，警方为了面子会重拳出动，公会不把杀人者交出来或者送人去顶罪，是很难了事的。 毕竟城警有公司做后盾，能够获得源源不断的武器支持，而公会里连枪都没有几把。 秦剑丹微微一笑，那份杂志虎痴事先拿给他看过，所以早有准备。 “我去内城原本只想调查线索，没想到会在凶案现场跟乔尼发生遭遇战——既然是被警方封锁的现场，没有城警出现不是反而很奇怪吗？” “这个……” 秦剑丹猛然一拳锤在桌子上，吓了朱生智一跳。 “公会斗争要避开城警，这种事狗都知道！要怪只能怪小丑组都是一些疯子！乔尼当时连城警都要杀，那特么可是一个警长！我为了不让夜龙会也卷入麻烦，一边保护警长一边干死了乔尼！不满意的话，下次这种事情你来替我干！” 朱生智啧了一声，杂志里并没有写明出现在现场的是一个警长。 江愁云因为小丑组受到损失而心情大好：“我作证，小丑组全都精神不正常，他们连城警也敢杀！” 在没人注意的角度，风间萤在宫本小夏背后写字，提醒她发言的时候到了。 “我！” 因为怕痒而不小心一开口就说得很大声，宫本小夏赶忙稳了稳心神，恢复正常音量。 “抱歉，我是想感谢少主能亲手为「落樱组」的前任组长报仇。这样渡边叔叔在天之灵应该也能瞑目了。” 秦剑丹点了点头：“都是公会兄弟，这是应该的。” “少主，那么关于「落樱组」以后……” 小夏按照风间的事前指示，问起这件事的时候故意把声音拉长，而且还故意眼神向上，做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完全不知道昨晚小夏来刺杀过自己的秦剑丹，对这个落樱组大小姐的印象还不错——刚才她可是第一个站出来支持自己的。 “嗯，落樱组不是已经推举你来坐这个位置吗？你是前前代组长的女儿，众望所归。夜龙会旗下各组织都有相当的自主权，只要不影响公会的大目标，一般也不会干涉组长任免。” “多、多谢少主承认！” 有了秦剑丹这句话，就相当于宫本小夏得到了组织的正式任命。 少主果然是喜欢我啊…… 曾经很担心得不到正式任命的小夏，胸中又填满了其他类型的烦恼。 难道风间建议的“结婚路线”是走得通的吗？可是少主看起来人很凶，又是杀父仇人秦奇的弟子……该怎么办呢？ 秦剑丹承认宫本小夏是落樱组的正式组长，其他三名干部眼神交流一番后，并没有反对。 落樱组是去年才并入夜龙会的，内部人心不稳，如今和尼安会的两强争霸正在紧要关头，这时把落樱组逼反了对大家都没有好处。 会议室外面忽然响起了“丁铃铃铃”的响声，虎痴去门口接了电话，为了不影响会议，说了几句后把电话挂了。 “有什么事，不会是师父找我吧？” 秦奇本质上是一个比较老派的武术家，平时很少用电话等科技设备，但今天不是情况特殊吗？ 虎痴贴耳对秦剑丹说：“不是师父，是一个自称是城警的女人找你，说少主你知道她是谁，警车已经停在咱们楼下了。” 私语的声音已经够小，没想到朱生智大耳招风，竟然听了个七七八八。 朱生智自顾自站起来走到窗口边，拉开窗帘，从三楼的会议室俯视总部外面。 “我靠！真有警车停在门口！城警竟然敢来夜龙会总部挑衅，还只有一辆车？活腻了吧！” 秦剑丹离开座位走到朱生智背后，不客气地把朱生智推到一边。 可以从窗户里看到，昨晚见过的女警背靠车门双手抱胸，似乎在焦躁不安地等待。 被粗暴对待的朱生智反倒笑了，捂着嘴道：“不是吧？连女警也搞，少主你到底有多饥渴啊！不如我介绍你去好康的店里怎么样？漂亮女人多得是！” 桀桀桀桀桀——听说只要失去处男之身，「钢铠呼吸法」就会破功，那样就有办法弄死秦剑丹了！ 出于这种心理，朱生智巴不得秦剑丹赶快和女警去酒店快活，他干脆转回身面对会议桌： “几位干部，少主临时有事，本次会议也解决了不少问题，没解决的下次再议好了！都散了都散了吧，该找女人的去找女人，该找男人的去找男人！” 能够提前结束麻烦的会议，秦剑丹求之不得，他也想尽快知道女警来找自己所为何事。 于是这场会议就到此为止。江愁云、赵火钳、宫本小夏和风间萤向少主行礼后依次离开，只有朱生智口若悬河地讲着他的店如何好康，少主去了绝对打折之类的话，从头至尾都没有向秦剑丹行过礼。 【009】啤酒，炸鸡，漂亮老婆？ 慕月警长仰视夜龙会总部的高门长瓦、深宅大院，临近中午的阳光下，眼睛下方的那层黑眼圈更显浓重。 内城有人被杀，肯定是少不了上报案件，接下来又被找上门来的《犯罪打击者》记者缠了半天，最后只剩下4个小时用来睡觉。 自从遇上了秦剑丹就没有一件好事！ 正门上方木质匾额的「夜龙会」三个字据说是现任会长秦奇亲自题写，威势十足，仿佛光靠这三个字就能吓退百万雄兵。 正门侧面「狗与英语不得入内」的小挂牌，则充分表达了对尼安会的敌意。 拒绝了密友的陪同，女警坚持要一个人过来，只因为这件事过于丢脸，不想被认识的人围观。 “小慕月你冷静一点啊！你忘记上任特勤警长是怎么死的了吗？被开膛破肚吊在过街天桥上那种事，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你也遇到啊！” 对于密友的劝告，慕月警长的解释是：“夜龙会不像尼安会那么疯狂，跟警方打交道时都比较慎重。即使是人见人怕的「杀神秦奇」，也不可能在光天化日之下把一个警长杀死在总部门口。” 还有一个理由女警没有对密友说，那就是她觉得秦剑丹虽然眼神和嘴巴都很凶，但似乎并不是十恶不赦的家伙，内心里还有善良的一面。 “这样的人当了少主，会给夜龙会带来怎样的变化呢？如果环石城的暴力冲突能够减少，无辜市民不用担心随时送命，就再好不过了……” 慕月警长的期望部分实现了，把车停在夜龙会总部门口后，虽然有4个功夫衫卫兵立即围了过来，但除了说话不太客气以外并没有更过分的举动。 在慕月警长说明来意后，他们甚至还允许女警使用了门口的固定电话进行联系。 是秦剑丹跟手下人打过招呼，还是仅仅因为我是警长呢？ 沉重大门打开时的“嘎嘎”声打断了思考，直接从会议室下来的秦剑丹，夹克外套也没穿，黑色半袖紧身衣下面的肌肉充满雄性力量感。 “果然是警长大人啊，昨晚没休息好是因为想我想到失眠吗……你找我什么事？” 双手插在裤袋里，秦剑丹一副戏谑的语气。两旁的卫兵虽然好奇少主跟女警的关系，但因为地位太低不敢靠得太近。 出乎秦剑丹预料，女警刚一见到他，就摘下挂在肩头的带查录仪功能的对讲机，高举起来扫描了秦剑丹的脸。 秦剑丹的居民信息很快出现在不大的液晶屏幕上，以亮绿色字体显示「居民编号d465453354ca」「未婚」”等字样。 “我靠，你是来查户口的吗！”秦剑丹不解其意，当着卫兵的面又不能任由女警摆布，得说两句话来凸显少主地位。 另外我的居民信息有那么令人讨厌吗？你眉头拧成一个结闹什么别扭啊！ “切，为什么今天没穿裙子？还有丝袜跟高跟鞋呢？” “那是内部酒会用到的礼服，这才是日常执勤制服！我又不是来跟你约会的！” 仿佛是意识到自己失言，慕月警长正了正头上的警帽，尽量把脸藏在帽檐的阴影里。 秦剑丹饶有趣味地打量女警：短裙和丝袜换成了长裤，但紧绷的腿线依然诱人。高跟鞋换成了便于奔跑的警用作训鞋，更符合本人时刻散发的凛然正气。 “总之别傻站在门口，跟我出去吃点东西。”秦剑丹隐约感到女警有求于自己，干脆直接执掌了主动权。 慕月警长没有作声，点头同意。他们走开后，四名卫兵对于那辆停的不是地方的警车，十分困扰但又不敢随便挪动。 秦剑丹很快就把女警带到了距离总部最近的一家炸鸡店，过程中女警跟在秦剑丹身后一米，那垂头丧气又不得不尾随的样子，好像她才是被逮捕的那一个。 “好了，就是这家「老王炸鸡店」！100%使用鸡细胞动物泥，是外城3区口碑最好的炸鸡！炸鸡爱好者的首选！” 一进入熟悉的炸鸡店，秦剑丹瞬间忘却了自己的少主身份，暂时变回从前得过且过的吃炸鸡青年。 店主老王是个只懂炸鸡的中年人，并不知道秦剑丹现在身份已然不同，还是和以往一样过来亲切招呼。 “剑丹你来啦？刚出锅的热乎炸鸡，这次要多少？” 虽然早已见识过外城的残破，慕月警长还是稍微震惊于堂堂夜龙会少主，居然会来如此简陋的店吃东西。 这家店连围墙也没有，只能算是开在残垣断壁中的路边摊！所谓的「老王炸鸡店」全部家当只包括：3台填充劣质燃素煤的简易灶，6套可折叠的金属桌椅，还有人造皮革和塑料布拼接在一起的遮阳防雨帐篷…… 女警保持礼貌坐在还算干净的金属椅上，摘下警帽放在一边，解放出柔顺如黑色瀑布的一头秀发。 在这样近的距离里，秦剑丹仍然难以相信女警的右眼是义体，这肯定是用了李医师提到过的，公司不向外透露的最高端产品「全智能动态自适应生化零件」。跟虎痴师兄的粗糙拼装右臂相比，这只眼睛已经进入了完美艺术品的领域，连熬夜生成的血丝都和左眼一模一样。因为难以分辨，秦剑丹有时会忘记女警究竟哪只眼睛是义眼。 不知道公司还有没有其他隐藏起来的技术，要是可以把妹妹的病腿换成外观和人体没有区别的义体就好了…… 略微多想的秦剑丹很快点单：“两份大号炸鸡套餐！再来两大杯啤酒，中午有点热了，要冰镇的！” 慕月警长推辞说：“我不喝酒。” 秦剑丹表情夸张得仿佛是听到了什么天方夜谭。 “哈？昨晚你不是喝得很醉吗？” “那是因为在我的升职酒会上，不得不陪上司喝一点。其实我很讨厌喝酒。” 老王跑出来打圆场：“小店里还有其他饮料，城警小姐想喝什么尽管说。” 城警进入外城区查案并不算新鲜，老王的店以前也接待过城警，他对自己的炸鸡有着相当自信。 店主前额的皱纹和略显卑微的样子，让慕月警长心里有点不好受。 “汽水就可以，如果有冰镇汽水更好。” “好嘞！两份大号炸鸡，一大杯冰镇啤酒和一瓶冰镇汽水！马上就来！” 店主去简易灶旁边忙活，指挥着小伙计干这干那，倒也是一种忙碌又充实的生活。 啤酒和汽水先一步到位，秦剑丹喝了一口啤酒，有点意外地发现对面的女警已经把汽水干掉了一半。 “完全没犹豫地喝下去了呢……你从内城来，难道不怕外城的食物和水有毒吗？” 女警手握汽水瓶感受沁凉的温度，以行动表示汽水就是汽水，即便是外城的汽水也好过内城的酒。 “哼，我的手枪使用燃素火药，会在射击后产生微量毒性。如果连这个也怕，我就不会当城警了。” 滚烫的炸鸡很快送到，老王很看重秦剑丹这种忠实顾客，亲自端了过来请两位享用。 秦剑丹报仇雪恨般猛啃了一口炸鸡，刚炸出来的鸡皮是他的最爱——虽然不是真鸡而是用特殊手法模拟的鸡细胞动物泥，但老王的手艺实在是太好了！ 相对于秦剑丹热油四溢的吃法，女警吃炸鸡前先把长发向耳后撩起，以免头发垂落污染食物，并且使用自带的面巾纸包裹住炸鸡防止手指粘油，一小口一小口地吃。 秦剑丹还没有近距离看过女孩如此文雅地吃炸鸡，以前净是看妹妹大大咧咧地吃包子了…… 他忽然心口一紧。 糟糕！昨晚从内城回来太匆忙，忘记给妹妹带内城的包子了！ “这……这真的是动物泥吗？”女警吃了几口以后发出由衷的赞叹，“虽然我不是狂热的炸鸡爱好者，但这跟内城的炸鸡并没有什么分别吧？” “哈哈哈，城警小姐能喜欢就好，这是小店的荣幸。” 店主老王路过时喜笑颜开，虽然多年来他被沉重的工作压弯了腰，但也有属于自己的骄傲。 “……” 其实秦剑丹在外城请女警吃饭，有点故意找茬的意思。 我刚当上少主你就把警车停在夜龙会门口，你以为我不要面子的吗！你出生在内城，从小锦衣玉食是吧？那就偏偏请你吃粗劣的外城食物！咽不下去吗？咽不下去也得咽！反正你好像是想求我办事，不付出点代价怎么行！ 然而女警喝汽水的速度简直比自己喝啤酒还快，又说了看起来并不虚伪的夸奖炸鸡的话……难道这顿午餐她还挺满意不成？ “说吧，你为什么来外城？总不可能是真的想逮捕我吧？” 本来不错的约会气氛顿时冷了下来，女警放下只吃了四分之一的炸鸡，双手撑在膝盖上，显出几分不符合职业的扭捏和紧张。 “我、我不知道到底是怎么发生的，总之现在我的情况很奇怪，公司也不肯帮我解决……” 女警突然扯到君临于环石城顶点的公司，秦剑丹一头雾水。 “这件事对你来说可能微不足道，但是对我来说非常难堪，可以说造成了极大的困扰……不光闺蜜笑话我，一些同事也在背后议论……” 哈？你被闺蜜和同事笑话关我鸟事啊！ “所以，我来找你，是希望你能尽量低调地去一趟内城，跟我……” 女警脸红得说不下去，颤抖的双手在膝弯的紧致裤线上抓出了旋涡。 秦剑丹以为慕月警长要说的是“跟我合作”。一个新晋警长和一个新晋少主，在内城合作各取所需也算合理。 但只是合作的话，犯得着这么激动吗？难道在你眼里我是浑身分泌毒液的变异巨蟾蜍，你是由于上司的命令才不得不跟我合作，其实厌恶我厌恶到想要立即拔枪击毙的程度？ 秦剑丹并不知道，女警刚才毫无顾忌地吃了外城的食物，有几分慷慨赴死的断头饭的意味。 炸鸡店里客人逐渐多了起来，为了避免有更多人听见，慕月警长低下头做出请求的姿势，终于把那句饱含屈辱和不甘的话以尽量低的哭腔喊了出来： “请跟我……请跟我离婚！！” “哈？” 虽然本人没有意识到，但是在这一瞬间，秦剑丹人生的三大愿望同时得到了满足。 啤酒、炸鸡，还有一个漂亮老婆…… 【010】感情没破裂，为啥要离婚 “离婚？你是做梦时跟我结的婚吗……” “嘘！小声点！” 女警顾不得保持距离，伸出两根手指快速捏了秦剑丹的手背，示意他噤声。 这种程度的疼痛不至于激发「钢铠呼吸法」。为了防止炸鸡变凉，秦剑丹一边继续吃炸鸡，一边听女警解释“离婚”的前因后果。 “哦，是公司数据错误导致你的居民信息变成已婚，而且还成了我老婆……” 秦剑丹左手炸鸡，右手啤酒，身体在椅子上向后靠，花了几秒时间再次欣赏对面的制服女性。 因为有求于人和心绪烦乱而红着脸，蹙着眉头，显露出在英姿飒爽之下不常见的我见犹怜。 人生之美妙，不过如此。 “嗯，那我以后直接叫你老婆好不好？” “不好！” 慕月警长气得想拍桌子，但想起店里还有别人，终于在半途止住了动作。 这种丢脸的事情她实在是不想继续惹人注意了。警长叹了口气，调整状态后，以那种看厨余垃圾的目光看向秦剑丹。 “说吧，你要多少钱，才肯跟我去内城办离婚手续？” 女警越是认真，秦剑丹就越觉得好玩，他吃完炸鸡后将十指交叉，双手叠放在一起呈思考状。 “不行，咱们俩的感情还没有破裂，你休想用肮脏的钞票跟我分手！” “早就破裂了好吗！不如说感情什么的从来都没有过！” 女警尽量压低声音避免吸引目光，炸鸡店里的其他客人都说话比较随便，倒也没注意女警和秦剑丹情侣吵架式的争论。 “喂，你不继续吃吗？炸鸡要凉了。” 秦剑丹指了指女警桌上还剩下四分之三的炸鸡。 “你不吃的话可以给我，我不介意帮你干掉。”秦剑丹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肚子，“我吃炸鸡时饭量是平时的两倍呢。” “不给！” 女警虽然没那么爱吃炸鸡，但也报复性地拿起自己那份狠狠咬了一口，不见了之前的优雅温吞。 吃女孩吃过的东西这种“间接接吻”行为，怎么可能让你达成目的？别以为在居民信息上是我老公就可以肆无忌惮了！ 喝了一大口冰镇汽水来平衡炸鸡带来的油腻感，慕月警长恢复了部分冷静，她用纸巾擦干净刚才粗暴进食沾上的油星。 “你现在是夜龙会少主吧？如果你不跟我离婚，我就发动手下的特勤组组员，在我负责的12区对夜龙会展开集中打击行动！” “诶？你这是公器私用！咱们俩的感情跟手下人有什么关系？” 夺回一点主动权的女警，微微歪着头欣赏秦剑丹的反应。 “反正你们夜龙会来内城，基本都是为了违法乱纪的事吧？城警有权对可疑人员进行问询。先用查录仪扫描面孔，发现疑似夜龙会成员就加紧盘查，这不违反任何一条规定。” 女警的威胁的确挺麻烦，纵使并不直接实施逮捕，遭到复数的城警盘查也会大大耽误内城行动时间。很多时候和尼安会的斗争可是争分夺秒的！ 如果只是为了欣赏女警的窘态而拒绝跟她离婚，引起内城12区针对夜龙会的大规模盘查，不但有违少主职责，师父那边也不会饶了自己。 肯定会被师父一拳揍上天，掉下来的时候再补一记膝撞！ “好吧，我会挑时间跟你去一趟内城。”秦剑丹有些不情愿地答应，“但这是有条件的。” 就知道事情没那么容易解决的女警，目光紧盯着对方等待条件提出。 “陪我睡……” 嘴里刚来得及发出开头的s音节，看到女警准备拔枪的动作就硬生生住了口。 “开个玩笑而已，你们内城人真是没有幽默感。”秦剑丹摆了摆手，然后把酒杯里的剩下的啤酒一饮而干。 “真正的条件是：你回警务厅以后，用警方的资料库查一下，最近三个月夜龙会都有哪些人去过内城，分别都在内城的哪些位置逗留过。” 慕月警长仔细分析秦剑丹话中的含义。 “你利用警方来调查自己人……是怀疑夜龙会有内奸吗？” “哦豁！真聪明！看来我昨晚错怪你了。” 秦剑丹打了个响指，虽然他夸人的样子不太正经，但女警貌似也挺受用。 “d级居民的入城和逗留记录，我的权限可以查询和酌情透露给外界——你不会食言吧？” 警务总长不止一次向属下们传授办案经验，提到不要把夜龙会看成单纯的暴力组织，在某些情况下如果想要破案，尤其是侦破跟外城有关的案件，搞不好还需要夜龙会的协助。 城警和大公会之间互有联系，名义上是敌人实际上却卖对方面子，尼安会小丑组那种滥杀城警的情况属于特例。 因为以上种种，即使没有数据结婚这档子事，韩慕月恐怕也要想办法跟夜龙会少主搞好关系。 桌对面的秦剑丹难得地摆出一张严肃面孔。 “我不是以私人身份，而是以夜龙会少主的身份给你承诺。” “虽然只是口头承诺，但是在公会内部，动动嘴皮子就可以决定下属的生死，所以不能够开玩笑。” 女警终于松了一口气，她戴上警帽并且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那么就一言为定。我争取今晚就把数据准备好，然后你明天跟我去内城办手续，可以吗？” 秦剑丹咂了咂嘴，显出有些有气无力，好像人生从此不圆满的遗憾。 碰上了所谓的“天赐良缘”，但终究只能做“一日夫妻”吗？ 办完事情的女警看来是准备离开了，她桌上的炸鸡还有的剩，但汽水已经被全部喝完。还真是挺爱喝汽水的。 秦剑丹的目光移向女警剩下的半只炸鸡，而已经起身的女警捕捉到了秦剑丹的微小动作。 “你想做什么？” 又是一副审犯人的语气，而且这次还是居高临下。 “喂，别用那种看变态的眼神看我啊！”秦剑丹为自己辩护，“外城资源匮乏，我这是避免浪费！” 女警抢在秦剑丹伸手前，展开左手五指将炸鸡护住，并且招呼老板来这边。 “老板！我要外带回去，请帮我包装一下。” 老板老王满脸陪笑地过来，手里拿了一个塑料袋。慕月警长用自带纸巾将半只炸鸡包住，然后塞进了塑料袋里。 “我们结账了，多少钱？” 女警掏出了钱包——外城很难使用信用卡，携带一定量的现金是必要的。 “一共24元，谢谢惠顾。” 两人吃一餐带饮料的炸鸡，竟然只需要24元，不熟悉外城物价的女警稍微惊讶了一下。 另一边的秦剑丹熟练地点好零钱，把餐费递给老王。 “钱我来付。虽然我之前当保镖的薪水不高，但是请老婆吃饭的钱还是有的。” 女警不但不领情还狠狠地瞪了秦剑丹一眼。 当着老板的面叫自己老婆，那刚才争论时拼命压低声音不是白费了吗！ 幸好老王是秦剑丹的熟人，知道秦剑丹喜欢开玩笑，没有把这回事当真。 再待下去，秦剑丹说不定还要嘴没把门地说出什么话来，女警拿好打包炸鸡，看样子是要直接离开连再见都不说。 然而炸鸡店外充满碎石的水泥街道上，突然开过来一辆大马力警用摩托，崩起的石子让慕月警长不得不向后躲避。 摩托骑士同样一身警服，从肩章上来判断，应该比慕月警长的级别要低。 但是她元气满满，双眼放光，不管是从外表还是说话的腔调上，都丝毫看不出对上司的畏惧和距离感。 “小慕月……不，警长！我担心你出事，所以趁着办案来外城找你了！” 慕月警长单手捂脸。 此时此刻，她最不愿意见到的人就是这位闺蜜。 有自己老婆的热闹看，秦剑丹从座位上起身跟出店外。他看清楚警用摩托上的女骑士后，跟店里窃窃私语的食客一样惊讶。 “是福瑞人啊……城警果然大量雇佣了福瑞人当打手呢。” “别说了，她在看你呢！半兽人的体力可是比普通人强一倍的！” “其实她这种变异程度仅限于兽耳娘的，我倒是不讨厌哦，要是能给我当老婆就好了……” 就像食客们议论的那样，显然是慕月警长部下的这名摩托车骑士，是一名两只耳朵顶在头上的兽耳娘，大概就是因为耳朵碍事才不戴警帽也没戴头盔。 除了耳朵以外，警裤后面还露出一条好像狼的尾巴，但咖啡白的颜色完全不像是狼。 多半是哈士奇吧…… 貌似是跟哈士奇的基因结合导致的身体变异，兽耳娘全身上下都秉持了哈士奇的黑白相间。狗耳朵的外侧是黑的，内侧是白的，头发的颜色是白色，皮肤则是极其健康的咖啡黑。 矫健身躯的其他部分倒是和人类没有区别，蓝眼又大又灵动，鼻头的形状倔强又调皮，嘴角总是不分场合地带着一抹阳光开朗的微笑。 白发黑皮哈士奇兽耳娘挠了挠脸，露出嘴里犬牙的同时，也让秦剑丹联想起狗狗的日常搔痒动作。 “警长，这个看起来像杀手的人就是你老……” 慕月警长赶忙“啊”的大叫一声把闺蜜的话掩盖下去，不然那句“你老公”就要被在场的所有人听到了。 秦剑丹皱了下眉：“警长，你突然大叫，以咱们俩现在的站姿，旁人说不定会误以为我非礼你啊！” 【011】皮卡丘，物种是狗 慕月警长不理秦剑丹，自顾自朝闺蜜的摩托车走近。 “事情已经办完了，咱们一起回内城，别说多余的话。” “那可不行！”兽耳娘面对上司的命令断然拒绝，“警长你倒是把事情办完了，可我来外城也是要办案的，我犯人还没抓到呢！” 说着，兽耳娘那对像哈士奇一样的蓝色眼珠，以索要食物一般的热诚，盯上了炸鸡店门口的秦剑丹。她左手紧握摩托车把手，竖起右手大拇指指向自己。 “我是慕月警长的直属警员瓦蕾莉亚，朋友们都叫我「瓦蕾」或者「电棍狗」，随你怎么叫都行。但是、欺负我的闺蜜警长是绝对、不可以的！” 许多福瑞人都很忌讳提起自己的动物血统，这个哈士奇兽耳娘却自称「电棍狗」，实在是很粗枝大叶的开朗类型。 秦剑丹注意到瓦蕾的警服后面，的确固定着一个薄旅行包模样的电池背板，背板两侧方便取用的位置挂有两只电棍，跟电池之间有线缆连接。 怪不得外号叫“电棍狗”，应该是比较擅长使用电棍作为攻击武器吧。背板的体积不算小，内部的燃素电池纯度应该不高，看来普通警员的装备也就那回事。 “说起来啊，夜龙会的人真够不友好的！”瓦蕾皱眉的同时兽耳压低，仿佛是想起了新近发生的不快，“我刚才在夜龙会总部外面见到了警长的车，想进去找人，结果门口的卫兵不但不让，还反复让我看那个「狗与英语不得入内」的告示牌！” 电棍狗说得很大声，炸鸡店里的食客听得真切，想笑又不敢大声笑。 秦剑丹倒是很干脆地笑出了声，心中暗想：门口那几个小卫兵也够缺德的，师父挂那样的牌子只是要侮辱说英语的尼安会，拦住狗耳兽娘的功能倒是头一次开发。 正在这时，街道拐角出现了半个形迹可疑的男人，满脸胡茬的他，提着跟他的破烂衣衫不符的高级手提箱。在看到城警后，胡子男人惊慌失措地收回了露出的半个身体。 “诶？犯人自动送上门来啦！站住！！” 瓦蕾座下的警用摩托轰鸣加速，以神挡杀神佛、挡杀佛的气势冲向街道拐角的嫌犯。 原本站在摩托车旁的慕月警长熟练侧身，避开了轮胎溅起的灰尘石屑，以及排气管呼出的难闻尾气。 胡子男人绝望地奔逃，但手里还没有丢下那个宝贵的手提箱。 “别、别追了！不是说外城不归城警管，我逃到外城应该就放过我了啊！” “做美梦呢你！从内城偷走东西想要来外城销赃，只有不负责任的城警才会放跑你呢！” 男人逃得越急，瓦蕾追得越来劲，属于哈士奇的狩猎血脉让她笑着露出了犬牙。 “臭女人，你不放我一马，就别怪我……” 男人忽然停步转身，将手提箱放在地上。一直表现得极其慌乱的他，双目闪出蓝色微光，仿佛一瞬间变成了沉稳的武学宗师。他以极其标准的下盘姿势积蓄弹跳力，然后迎着摩托车猛然跳起一人多高，瞄准瓦蕾的头部爆发出了无数腿影。 “看招，佛山无影脚！” 和地球时代的《黄飞鸿》电影一样，可怕的腿影如同墙壁一样朝瓦蕾压来。瓦蕾却并不惊讶也不慌乱，她双脚触地，人肉刹车，利用惯性让摩托车的前轮高高抬起，和正面攻过来的男人进行了亲密接触。 “哐！”“库噜库噜嘎扎嘎扎嘭！”“咿呀呀呀呀！” “混蛋家伙，你随随便便能施展功夫，是自己把那些「货」给用了吧？” “可恶！”脸部烙上轮胎印的男人恼羞成怒。 他被摩托车撞过之后，身体本来处于向后摔倒的姿态当中，但他的双目中再次闪过蓝色微光，令他以一种不可思议、绝对会损伤身体的动作再次发起进攻。 “升龙拳！死吧你这个半兽人！” 拔地而起的上勾拳拳击，虽然比不上《街头霸王》游戏中的冲天而起，但正面击中也足以使人昏迷。 “好嘛，不但把货用了，还一次用了两个！？” 跟摩托车脱离的瓦蕾，稍稍歪头轻易躲过男人的升龙拳，随后她抽出电池背板上的两只电棍握在手里并打开开关。 “轮到我了！看招，电棍狗的百万伏特！”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尽管“百万伏特”的名字是瓦蕾现编的，但强大的电流仍然把男人电得四荤八素五官挪位，不一会就失去意识连惨叫声也发不出来，海草般软弱无力地倒在地上。 这时慕月警长和秦剑丹从后面追过来了。 “啊，警长你来晚了，犯人我已经收拾掉了。” 瓦蕾把电棍插回背包，她使用电击后，因为静电的关系，头发、狗耳、以及尾巴都有些炸毛。 兽耳娘没有去管炸毛的事情，她蹲下检查犯人的手提箱，打开后果然发现了整齐摆放的两排罐状物。外观像是带蓝色线条的白色保温杯，游离出的蓝色微光散发着满满的科技感。 “是技能罐。”看到箱子内容物的慕月警长总结说，“这个男人从公司的下属单位偷了技能罐，想要拿到外城贩售吗？这的确是需要尽快阻止的案件，瓦蕾你做得很及时。” 虽然没有第一时间赶到，慕月警长和秦剑丹也在赶来时，听见了瓦蕾和犯人战斗时喊出的话。 “及时什么啊！被他自己用掉了3个呢！” 看着手提箱里的三个技能罐空槽，瓦蕾很懊悔自己没有更快抓住犯人，她冲着已经昏迷的犯人又打了一拳。 “打开技能罐给自己蚀刻了3个技能……3个技能不是人体上限吗？还是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没有因为副作用死掉算你走运！” 慕月警长上前把箱子盖上，以防备外城人多眼杂。 “现在这样已经很好了，毕竟没有让他把第三个技能用出来——说不定是很不好对付的技能呢。” “切，能不好对付到哪儿去？”瓦蕾以亚洲蹲（或者说狗狗蹲）的姿势甩了下脸，满眼不屑。 “这家伙的身体素质太差，用了技能罐也发挥不出技能的应有实力，就算我不电他，他事后也会因为肌肉拉伤在床上躺一个星期。” “倒是——”瓦蕾几乎是跳跃着起身，完全没有普通人迅速起身时的头晕目黑症状。 毫不介意男女之间的身体接触，瓦蕾当着上司慕月警长的面，用指关节敲击秦剑丹黑色紧身衣下的腹肌。 “倒是秦剑丹你身体素质这么好，你要是用「佛山无影脚」和「升龙拳」，我未必躲得开呢！” 秦剑丹：“师父严令禁止弟子们使用技能罐，说那玩意是歪门邪道。所以我是不会这些东西的。” 其实师父还专门教过，对于使用技能罐的敌人该如何破解，只是秦剑丹也没有老实到要把这些都和盘托出。 “唔……” 地上的犯人发出痛苦的呻吟，看来瓦蕾的电击距离“百万伏特”还差得很远，犯人恐怕不久后就要醒了。 “警长，你去把停在夜龙会门口的车开回来吧？”瓦蕾建议，“把犯人拷在后座上才方便把他带回内城。” 从瓦蕾刚才伸手摸秦剑丹开始，慕月警长就有些犹豫。 “瓦蕾，你不是有我给的备用钥匙吗？我来看着犯人，你去开车应该也可以吧？” “哎呀警长你闹什么别扭嘛～”瓦蕾有些不耐烦，“那个警车钥匙我没带，而且夜龙会门口挂着「狗与英语不得入内」的牌子，我可不想再见第二次！” 警裤后的哈士奇尾巴此时摇晃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 “诶？难道是希望跟你老公多呆一会，所以不放心他和我留下一起看犯人？” 刚刚发生过打斗的小巷里没有别人，但瓦蕾脱口而出的猜测仍然让警长困扰不已。 再纠结下去也没什么用，慕月警长接受事实，在离开前把秦剑丹叫到稍微远些的地方。 “喂，瓦蕾是我的闺蜜，也是我在特勤组的重要搭档，你和她单独相处的时候可不要心猿意马。如果有什么危险发生也要保护好她，知道吗？” 秦剑丹眼角余光看到右后方的瓦蕾口型好像在说“和老公讲悄悄话哩”，一副唯恐天下不乱的憋笑坏样。 “这附近是夜龙会的地盘，我有职责保护瓦蕾的安全。”秦剑丹点头，“你去取车的这段时间里，我也会和她好好聊天的。” “不准聊天！只需要保护她的安全就可以了！” 警长担心闺蜜会说出什么不适合秦剑丹知道的事。 “诶？聊天也不让，你这人的独占欲也太强了吧？”秦剑丹故作惊讶地做出一副苦瓜脸，“城警在外城办案需要夜龙会的协助，这种常识警长你不可能不知道吧？我跟瓦蕾聊天明明有助于互相理解，让她在外城活动更不容易碰到危险。” “……” 秦剑丹的理由无可反驳，从道理上讲没有任何问题，除非是从私情上…… 见到自己的主张占了上风，秦剑丹乐呵呵地略微低头，让自己的嘴唇更加贴近警长的耳朵。 “警长大人，你也不希望你的组员在外城受到欺负吧？” 【012】福瑞、兽人和半兽人 “警长你先别走！我打完架之后肚子很饿，你的外带炸鸡给我吃！” 慕月警长准备去夜龙会大门前开回警车，刚走出一步又被闺蜜给叫住了。 瓦蕾那种反复嗅空气中炸鸡味道的馋样，的确跟人比起来更有哈士奇的风范。 慕月警长犹豫地提起手中的塑料袋：“这个是我吃剩下的啊。” “没关系，我在宿舍里不是也吃过你剩下的东西吗！” 如果不给瓦蕾，瓦蕾说不定要去刚才的炸鸡店吃东西，那就又要在外城耽误时间。 慕月警长可是打算赶快回到内城，去警务局查询电脑，搜集好秦剑丹需要的数据交给对方，换取对方配合跟自己离婚呢！ “喏，拿走吧。不过仅限这个，再要吃东西回内城吃。” 瓦蕾欢天喜地接过炸鸡，扯开塑料袋就开始啃，这种进食速度秦剑丹都自愧不如。 女警走开之前又回头看了秦剑丹一眼，然后才消失在人来人往的破败街道上。 诶？怎么还挺不放心的样子？难道你走以后，我们一人一狗就会为了半只炸鸡大打出手吗！太看不起人了吧？小心我睡了你啊混蛋！ 瓦蕾光速吃完半只炸鸡，剩下的鸡骨头卷在塑料袋里，丢进摩托车存储箱准备带走。 秦剑丹挺意外的，没想到瓦蕾这种大大咧咧的性格，竟然会注意保护环境卫生——外城是出了名的脏乱差，这个喷漆涂鸦的小巷里到处都是纸团和枯叶，远处还有一坨疑似大便的东西。 察觉了秦剑丹的疑惑，瓦蕾主动解释说：“我随地丢垃圾的话，回去的路上会被小慕月碎碎念的。” 虽然不是外城人，但是比外城人更注重外城卫生。这让秦剑丹对瓦蕾又多了一分好感。 “没吃饱吧？我倒是不介意请你去炸鸡店，不过警长快回来了，咱们俩还要在这里看住犯人和赃物……总之是挺可惜的。” 听到秦剑丹说“请你去炸鸡店”，瓦蕾下意识地摇起了尾巴。 其实秦剑丹对于会露出尾巴的警裤后面的构造很好奇，但他也没那么脱线，不可能请求兽耳娘让自己看一下。 “嗯嗯，跟你去炸鸡店小慕月会吃醋的，所以下次吧。” 瓦蕾用脚踢了下地上的犯人，确认对方处于不危及生命的昏迷状态。她又将装有技能罐的手提箱拷在了摩托车仪表盘上。 由于之前跟犯人打斗时的人车脱离，摩托车倒在地上被水泥地给“盘”了一下，侧面涂漆惨不忍睹。不过瓦蕾看上去并不在意，她并不是爱惜工具的类型，对于摩托车和电棍的使用方式都很粗犷。 给手提箱再加一重保险是对的。技能罐这东西是公司用“生物编程”技术开发出来的试验品，价格不菲。老王炸鸡店的大份炸鸡只卖8块钱，但「佛山无影脚」技能罐恐怕1000块都有人买。 手提箱里还剩下7个技能罐，总价值不低于7000块。这笔钱在内城不算很多，但是在外城足够生活一年，难保无业游民看到了不会眼红。 “诶？唔……” 一个猥琐男人提着裤子走到小巷门口，看样子是打算随地便溺，见到小巷里的兽耳娘城警和凶悍大个子都瞪着自己，才讪讪地离开了。 “咱们身后20米远的那坨东西是大便。”瓦蕾的鼻翼不悦地扇动，“小心点别踩到了。” 利用这段等待时间，秦剑丹有机会在近距离观察警长的下属兼闺蜜。 和慕月警长“月光”一样的偏冷气质不同，瓦蕾是一个处处都透着“阳光”痕迹的白发黑皮犬耳娘。除了肩章级别不同，样式几乎完全一样的城警制服，穿在慕月警长身上显得内敛和矜持，穿在瓦蕾身上却处处透着饱满和活力。 内城有些富人养得起宠物，甚至还有传言说顶级富豪把眼前这种福瑞人当宠物养，是真是假就不得而知了。 “瓦蕾，你是什么时候变成兽耳娘的？是因为你父母有一方是福瑞人，还是使用再生舱时出了事故？” 对方性格开朗，秦剑丹也不是一个喜欢说话拐弯抹角的人，想问什么就说什么。 瓦蕾扁了扁嘴：“大概4岁吧，记不清了，我是被公司收养的孤儿。后来在特种训练基地和警长认识的。” “如果出生时不是，那就是再生舱事故咯……” 公司的确喜欢收养孤儿，但绝非出于什么好心。据说好多孤儿都被当成试验素材，恶劣程度超过外界想象。 环石城的生物技术超过地球时代，治疗费用不菲但效果拔群的“再生舱”，在内城和外城总共24个扇区里星罗棋布，花费1万元可以治愈最常见的断手断脚。 除了公司以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再生舱的原理，只知道再生过程中用到了包含多种动物dna的“万能细胞”。 大概是利用了“蜥蜴断尾再生”之类的特性吧。然而大家还是尽量避免进入再生舱。 当伤员浸泡在再生舱里治疗时，用于组织修补的“万能细胞”有几率失控，让伤员因此变成人兽合体的怪物。 这种不走运的家伙被统称为“福瑞人”，如今福瑞人以5%的比例在环石城生活，其他人也见怪不怪。 根据动物化的程度不同，福瑞人又分为“兽人”和“半兽人”。瓦蕾这样的兽耳娘属于半兽人，外形上跟人类相比只多了兽耳和尾巴。 每当秦剑丹懊悔当初没钱给妹妹治腿的时候，琳琳都会宽慰哥哥说：“用了再生舱的话我也有可能变成福瑞人啊！浑身长毛那种兽人我才不要！” “不会的，琳琳要变福瑞人的话也是变成熊猫，琳琳这个名字听起来就像是熊猫的名字嘛……” 然后就惯例进入兄妹打闹环节，秦剑丹总是很配合地被妹妹打倒。 福瑞人的地位曾经很低，但是经过他们的不断争取，现在大部分福瑞人已经融入了社会。许多福瑞人为了获得内城身份而报考城警，如今在一线警员中甚至占据到一半以上的比例。 “4岁时就变成福瑞人了啊……怪不得你这么习惯。”秦剑丹说，“其实我觉得这样也好，因为已经兽化的人不会再次兽化，你们以后就可以随便使用再生舱了不是吗？” “对，而且公务负伤的话，使用再生舱还给报销。” 瓦蕾点了点头，但是看表情并怎么不高兴，她双手拢到脑后，背靠墙站立。 “我当城警只是生活所迫，我喜欢小慕月，并不喜欢当城警。” “你知道吗？我在内城阻止富家公子破坏公物，他直接骂我「狗城警」。不懂事的小孩也会「狗警官」「狗警官」地跟在后面叫我，好点的会来拽我的尾巴，不好的就向我丢石头。” “福瑞人的地位只是表面上变高了。内城人在心底里还是看不起福瑞人，要是没有小慕月当上司，我一天都干不下去呢。” 秦剑丹顺着瓦蕾的目光，和她一起仰视两面高墙间的天空夹缝。虽然这是「明光天幕」过滤后的虚假蓝天，同时也宣示着公司至高无上的统治，但人在寂寞时总是有抬头仰望的冲动。 “别纠结了，内城人还看不起外城人呢！”秦剑丹难得地扮演起心灵导师的角色，“你要是有一天城警干不下去了，就来夜龙会跟着我干怎么样？你使用再生舱还会给你报销的！” “哈哈哈哈！你真逗！”瓦蕾一下子大笑起来，笑到捂住肚子的程度，仿佛刚才她脸上的阴霾都是骗人的。 “好、好意我心领了，不过我可不能背叛警长呢……” 眼泪都笑出来了。 这个时候警车停在了小巷外面，回来的还挺快，别是跑步去的吧？ 慕月警长走下车来，以一种卫生检查员般挑剔目光看向秦剑丹和瓦蕾。 “瓦蕾你笑什么呢？我的电子身份证数据错误有那么好笑吗！？” 慕月警长误以为瓦蕾在和秦剑丹谈数据结婚的事，看瓦蕾笑得肚子疼，不知道背后说了自己多少坏话。 “再、再没有你这么差的闺蜜了！要是……要是你的警务身份被误登记成警犬，你是什么想法？” “警犬？”眼角带泪的瓦蕾，头顶犬耳前后耸动，“如果伙食费能因此增加的话，我没意见啊！” “！！” 突然而来的紧张感笼罩了小巷，慕月警长迅速拔枪，转身对准跟踪自己过来的人。瓦蕾也威胁性地露出犬牙，抽出电棍接通电流。 面对枪口和电棍，出现在警长身后的巨型男人满脸委屈——他的面孔几乎被伤疤覆满，右手机械义体上的钛合金刀刃并没有弹出。 虎痴叹了一口气，目光越过两名女警，望向站位稍微靠后的秦剑丹。 “少主，你出来太久了，师父叫你回去。” 虎痴全无恶意地只是过来叫人，就被两名女警当成重大威胁武装戒备，果然丑是原罪，当年虎痴问个路就被报警抓走是有理由的。 “把枪放下吧。这是我的保安队长，虽然看上去像是杀了100人的凶手，但其实人挺好的。你们别以貌取人啊。” “……” 慕月警长和瓦蕾眼神交流，又分别看了看虎痴脸上硬挤出来的笑意，这才各自收起了武器。 “不好意思，你投过来的影子太大了，这又是在外城，我得事事小心。” 慕月警长诚恳地向虎痴道歉，看来她明显不属于瓦蕾说的那种凡事都高高在上的内城人。 趁警长跟虎痴说话的当口，瓦蕾凑过来跟秦剑丹悄声道： “我呀，感觉小慕月最近的压力太大了。交个男朋友有助于排遣压力，干脆就趁着小慕月遇上公司数据错误这种天灾，你顺势跟小慕月开始交往怎么样？我会暗地里协助你的！” 有了对方闺蜜的助攻，秦剑丹自然觉得意外之喜，赶紧点头同意。 只是这件事不能算天灾，纯粹是人祸。 明明是因为秦剑丹想要快速进入内城，才有琳琳黑掉公司数据，把他伪造成一个a级居民家人的操作，结果一下子就伪造成了慕月警长的老公啊！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把妹妹供出来，篡改公司数据这种事如果被抓到实证，惩罚是唯一死刑。只能昧着良心在警长面前装作这件事跟自己无关，自己也是受害者了！ 【013】秦奇的传统艺能 下午1点，秦剑丹回到师父闭关用的练武场时，看到师父正和李医师坐在场边，面对面下「四色围棋」。 这是地球时代围棋游戏的进化版，在黑色和白色之外，又加了红色和蓝色两种棋子，最多可以4个人同时下。秦剑丹一直弄不懂规则。 “剑丹，听说你干部会议都没开完，就和一个女警出去约会？” 师父手捻棋子，言语间略有怒意，目光并没有转向一旁肃立的弟子。 秦剑丹感觉自己像是被罚站的小学生，手心里不由得泌出汗珠。 “师父，我这不是私事！我是拜托那个女警，帮咱们调查公会内奸的事！” “而且干部会议也算是开完了，一方面是临近中午，另一方面，朱老二也张罗着散会……” 师父摇了摇头，仿佛是对棋盘落子略有疑惑。 “剑丹啊，我听虎痴说了干部会议的情况。朱老二明显是对你口服心不服，他张罗散会你就同意了？还不是着急去跟女警约会！？” 秦剑丹当时的确挺好奇女警找自己是想做什么。 师父落下一子，发出清脆的响声。 “权力这东西，一旦放手再想拿回来就难了！下次朱老二再提出散会，哪怕是真应该散会，你也应该拖延个几分钟，再由你来宣布散会！” “弟、弟子知错了。” 秦剑丹很希望虎痴也留在这里，这样作为同时参会的人，师兄能分担一点师父的责骂。 师父之前说过，他身患重病的事只有秦剑丹和虎痴知道，那时他省略了给他看病的李医师。毕竟没有医生的话，连会长自己也不能确知是得了什么病。 李医师一身利落的盘扣中式服装，脸上戴着反射白光的轻薄眼镜，始终让人看不到眼神，其他部位的表情倒很丰富。 他虽然中西医兼通，但师父总是倾向于用中医方法治疗，现在在棋盘旁边就摆着一碗深黄色的药汤，气味并不难闻也不好闻。 “会长，剑丹他虽然在练武上有些天分，但权术方面还稚嫩得很，你让他担任少主，真的是一步好棋吗？” 李医师医术高超，在夜龙会地位超然，连四大干部中最嚣张的朱老二也不敢随便招惹，毕竟外城兵荒马乱的，得罪医生没有好果子吃。 “练武有天分就够了。所谓触类旁通，一通百通。”师父虽然经常当面骂人，但是跟第三者谈论秦剑丹时，评价经常还给得很高。 “权术之类的东西，朱老二倒是一点都不稚嫩。但我讨厌那种下作狡猾的人，他不是能给公会赚钱我早把他杀了。” “反观剑丹嘛，胸无大志，换句话说没什么野心。但他颇具傲骨，有古代侠士之风，我很欣赏。” 这顿夸把秦剑丹搞得满脸通红，他也不懂为什么喜欢啤酒炸鸡就算有“侠士之风”了。 “剑丹，你别在那儿得意，你以为我原谅你去找女人的事了吗！” 师父语锋一转，刚夸完秦剑丹，又开始追究女警的问题，弄得秦剑丹的心情好像过山车。 秦剑丹只好详细解释：“师父，我去见的女警是内城12区的慕月警长，她有权限查询最近三个月夜龙会都有哪些人去过内城，还有在哪些位置逗留过。她答应明天就给我数据！” 作为数据的交换，秦剑丹需要跟女警一起去办离婚手续，这一点没必要让师父知道。 “警长？”师父的语气并没有变好，“她这么年轻就当了警长吗？我不喜欢，女人相夫教子就够了，不需要有这么重的事业心。” “还有，虎痴告诉我她很漂亮，剑丹你也这么认为吗？” “是、是挺漂亮的。”秦剑丹斟酌着自己的语句。师父向来重男轻女，不收琳琳当弟子不是因为琳琳有腿伤，仅仅因为师父不收女弟子。 “哼，红颜祸水！” 师父狠狠在棋盘下落下一子，从李医师的反应来看，貌似这一子并不高妙。 “女人啊……从杨贵妃到埃及艳后，不知道有多少国家、多少豪族因为女人而败亡。剑丹你还不吸取教训吗？” 秦剑丹暗想我一个处男都还没碰过女人，该怎么吸取教训？ “以后想结婚的话，对方还是知根知底比较好。我觉得琳琳就不错。” 秦剑丹一开始以为自己听错了。 “诶……诶？？？师父你说什么呢，琳琳是我妹妹啊！！！” “什么妹妹？不是dna检测过没有血缘关系吗？你们也就是流浪街头时搭伙生活的青梅竹马罢了。” 秦剑丹不敢跟师父讲，他有跟琳琳在同一家庭生活过的更久远的记忆，毕竟那只是混乱不清的片段，恐怕会被师父当成痴人说梦。 “琳琳啊……”师父对面的李医师笑道，“不知为什么她总是让我想起熊猫呢。我记得有一段时间，剑丹你给她取外号叫「熊猫琳」？” 秦剑丹脸红道：“我小时候不太懂事，李医师你就别提这个了。” “不错。”师父又落下一子，“琳琳的黑客技术确实像熊猫一样珍惜，而且还能自己组装武器，学什么都特别快。这些都是很宝贵的才能，不能因为她嫁到别处而让这些才能外流。” 因为这样的理由强迫自己跟妹妹结婚，秦剑丹完全不能接受，不过他也稍微迟晚地领悟到了某一点。 “等等，师父你的意思好像是说——「钢铠呼吸法」不是童子功，我结婚了也不会导致功夫失灵？” “哼，反正你也练不到我这样的境界，只要你不是过于沉迷女色，也不至于破功。” 秦剑丹大为放心，还以为自己会顶着处男的头衔进棺材呢。 心情忽然振奋起来了呢，这个好消息应该马上跟老婆分享一下！ 可惜老婆并不是因为夫妻生活不和谐才要离婚…… “师父……你刚才好像还说，女人不需要有什么事业，但你又让我跟琳琳在一起，说她的才能对公会很宝贵——是不是有点自相矛盾啊？” 师父执红子悬空，一时失语，终于脸红脖子粗道：“混蛋，我病了你就敢顶撞师父吗！” “咳、咳、咳！” 师父又开始咳嗽，棋子掉落，打散了棋盘上原本的布局。秦剑丹赶忙上来查看，李医师倒不紧不慢，按部就班地替会长诊脉。 在环石城，公司掌握的生物技术远超地球时代，但某些癌症仍然没有被攻克。而义体技术虽然日趋成熟，但仅限于外部器官，内脏的替换仍然有许多难点。 更何况秦奇对公司十分痛恨，不可能把自己的身体交给公司做手术。他身为夜龙会的传奇会长，哪怕只是得病这一消息泄露出去，也会引起外城生态的巨大震荡。 “剑丹，你退下吧……我要休息一会。” 秦剑丹再三确认师父这次没有吐血，才惴惴不安地离开。 秦剑丹的背影消失在练武场尽头之后，李医师松开了秦奇的手腕。 “会长，你明明没发病却假装咳嗽。是因为这盘棋快输了，不想在弟子面前丢脸所以才出此下策吗？” 秦奇瞪了李医师一眼：“就你特么话多！” ※※※ 担心着师父的身体，秦剑丹低头走在夜龙会总部的石板路上，一抬头却发现妹妹在不远处浇花。 因为刚才师父说过那样的话，现在见到琳琳有点尴尬，但不打招呼也肯定不行。 “琳琳，出来散步吗？这些花已经开得这么茂盛了啊！” 包子头的功夫服少女点了点头，她手中的喷水壶分出数条水线，在阳光下映出彩虹。由于她一边浇花一边移动，所以是在横着走路。 “因为哥哥你当了少主，所以我这个做妹妹的提前练习一下螃蟹的走路方式哩。” 琳琳明显是开玩笑。她在夜龙会工作努力，待人和善，人缘一向很好，仗势欺人什么的逼着她也干不出来。 而且师父这人也挺怪，说他重男轻女吧，有什么好吃的又都记得给琳琳留着，某些地方宠得像是自己的亲孙女。公会里的人不管地位多高，都是宁愿欺负秦剑丹也不敢欺负琳琳的。 当然，现在秦剑丹当了少主，也不是能轻易得罪的了。 “对、对不起啊琳琳。”秦剑丹道歉说，“昨天我从内城回来时太匆忙，忘记给你买内城的包子了！” “不要紧的，我不生气。”琳琳笑眯眯的，但是每当妹妹浮现这种表情，总让秦剑丹觉得暗含杀机。 仔细观察的话，不难发现妹妹多功能腰带里的工具变成了花铲、除虫剂、园艺剪刀——琳琳做什么工作就会在腰带里装什么工具，能够大幅提高工作效率。 另外，总觉得琳琳身上的粉红渐变功夫服被清洗过。粉色遮耳垂发也顺滑了不少，空气中有微弱的洗发水味道。 琳琳昨晚洗过头……不，洗过澡吗？因为晚上洗澡头发不容易干，琳琳一般都是白天洗澡啊，昨晚有什么特殊情况导致她晚上洗澡呢？ 秦剑丹不知道的是，昨天晚上琳琳果然没能如愿侵入内城的无人机，但是当秦剑丹返回外城时，她通过外城的无人机镜头看到了秦剑丹明显跟以往不同的表情。 那表情不像是以往比武获得胜利，或者是吃到了味道更好的啤酒炸鸡，而是一种从没见过的，像是对未来充满期望的，仿佛坠入爱河的脸。 “我听虎痴说，哥哥你刚才去跟……一个内城女警约会去了？” 秦剑丹表露出了比面对师父时更尴尬的，好似出轨被抓奸的表情。 “不，只是为了公会的事，琳琳你别多想。” 琳琳浇花时不小心浇到了自己袖子上，不过那些水并没有在衣服上残留，很快散成水珠掉在了地上。 这套粉红渐变少女功夫服，本身兼具防水、防火、抗污染功能，是通过李医师的门路定做的高科技产品。并不是沾上了油才有炫光效果，而是原本就有，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干扰无人机的热成像扫描。 现在，这件衣服反射出的阳光让秦剑丹不得不稍微避开视线。 见哥哥不看自己，琳琳也赌气似地往反方向把脸一扭。 “哼，为了哥哥进城方便，我非要弄什么b级许可，结果让你和女警成了「那种」家人……我真是自找苦吃！” “反正、”琳琳说到这里眼圈突然红了，“反正我是吃垃圾的脏小孩，她是内城的优雅大小姐，我怎么比得过？” 诶？诶诶诶？琳琳你哭什么啊！吃的哪门子飞醋啊！这是哪儿来的胃疼情节啊！我记得直到昨晚咱们俩还是纯洁的兄妹关系吧？垃圾什么的咱俩小时候有的吃就不错了，我有什么资格嫌你脏？而且你不是洗了澡也清洁了衣服现在变得很干净了吗！ 不对……虽然闭关的师父现在只肯见我、虎痴，还有李医师，但也不排除师父通过虎痴跟琳琳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虎痴师兄虽然忠心不二，但他是对公会和师父忠心不二，该坑我的时候还是毫不留情地坑啊！果然我以前想要献祭师兄的另一只手来换取琳琳的健康，没有冤枉他！ 【014】落樱组，组长亲自送饼 把妹妹弄哭这种事是一个哥哥的严重失职，琳琳并不稀罕内城的包子，但哥哥忘记给自己带包子这件事，意味着事情起了微妙的变化。 秦剑丹双手按在妹妹肩膀上，十分诚恳地道歉： “琳琳，这段时间对你关心不够，都是我的错，我会反省的。还有，会长是不是通过虎痴向你转达了什么奇怪的话？你放心，哥哥不会被别人抢走的，我永远是你的哥哥！” 娇小的双肩被结实的手掌握住，熟悉的身体接触让琳琳稍感安心，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星，撅着嘴仰起脸来。 “那，以后还会陪我翻花绳吗？” “当然了！翻到你坐着睡着都可以！” 秦剑丹的保证看上去并没有让妹妹完全满意，但不论如何也算有惊无险地度过了眼前的危机。 趁热打铁，秦剑丹利用兄妹俩的身高差，轻易用“摸头杀”进行安抚。 琳琳在哥哥的摸头攻击下露出了仿佛猫咪的享受表情，秦剑丹也更直观地感受到了妹妹头发的丝般润滑。 女孩子果然是爱干净一点比较好嘛！不过琳琳昨晚反常洗澡，难道误以为我嫌弃她了吗？吃包子时往抗污染服装上抹油根本不算什么吧，你以前洗澡的频率也比我勤啊！ 花园里，兄妹俩安静的摸头时间忽然被打断了。落樱组新组长宫本小夏，不知何时手捧黑檀木托盘出现在石板路的另一端。 “打、打扰了！” 小夏那一头天然卷偏马尾红发非常显眼，秦剑丹觉得这种发色对忍者潜行没有任何好处。 忍者服上有五瓣樱花图案的少女逐渐走近，脸上的表情有点紧张，笑容是强撑出来的。 秦剑丹看到黑檀木托盘上，摆着好几盘红白相间的点心，阳光照耀下被镀了一层金边，让人还挺有食欲。 “这个，是落樱组地盘上，最著名的点心师傅做的「信玄饼」。这位师傅脾气很大，有「信玄饼仙人」的称号，一个月只做一次点心……今天正好赶上了，我就端过来给会长和少主尝尝鲜！” 秦剑丹没有问会长先吃了没有，会长正在闭关，小夏不可能见到他，多半是托虎痴送进练功场去了。而且师父不爱吃甜食，不是让李医师和虎痴帮忙打扫，就是干脆送过来给琳琳吃。 “那还真是麻烦你这个组长亲自送来了……” 秦剑丹想起师父说过的那些“权力一旦放手就拿不回来”的话，在女忍者面前稍微摆起少主架子。 “诶？这种就是樱通街那边有名的「信玄饼」吗？我作为少主妹妹也可以吃吧？” 琳琳把喷水壶放到脚下，顺便抹了一把眼角，以免被外人看到自己哭过。 “当、当然！”小夏陪着笑脸，“我刚才拜托虎痴兄把信玄饼送给会长，会长只收了一点，剩下的让我全都送来给少主和琳琳吃呢！” 小夏比琳琳大几岁，但提起对方的名字来，言语间都是讨好的意味。 “那就好！嘿嘿，看来当少主的妹妹还是有不少好处的！” 琳琳伸手从盘子里拿过一只信玄饼，那是一种覆盖了豆粉的小年糕，表面上还浇上了黑蜜糖汁。 “唔姆唔姆……” “很甜很香呢！哥哥你也吃一个吧？” 秦剑丹对于不熟悉的人奉上的食物，通常都是存着一份戒心的。「钢铠呼吸法」善于抵抗外来的攻击，但如果有人在食物中下毒，这门功夫就没有用武之地。 当然，中毒后赶快找李医师打解毒针可以保命，花2000元进再生舱清除毒素也行，但最好还是不要中毒。 现在妹妹已经先吃了一个，看样子没有毒。虽说拿妹妹试毒的哥哥是屑，但现状如此也来不及阻止。另外秦剑丹不认为宫本小夏有胆子孤身来总部下毒，这里面有好多高手，做这种事不可能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秦剑丹也伸手拿了一个信玄饼塞进嘴里，算是给落樱组面子。 口味嘛，可能有点太甜了……总体感觉不如炸鸡。 “很好吃，多谢宫本组长你送过来了。” 秦剑丹昧着良心夸了点心的口味，看来当领导有些时候就不能说实话。 “叫、叫我小夏就好！”小夏端着黑檀木托盘的双手有点摇晃了，“请问要把剩下的放到哪呢？” “给我吧。”琳琳见小夏双手举得酸麻，贴心地从对方手里接了过来。 “琳琳……”见琳琳端着托盘要走，秦剑丹有些担心妹妹的腿。 “哥哥你就别管了，这么轻的东西端回监控室不会累坏的，我只是不能跑而已！” “出来浇花这么久，也该回监控室看录像了。还有我让何婶替我盯着一点呢，这些点心拿回去也给何婶尝尝！” 琳琳口中的何婶，是夜龙会总部负责搞卫生的阿姨，在卫生方面多少有点吹毛求疵，但她其实命很苦，在动乱中失去了所有亲人。琳琳有什么好东西经常分享给何婶。 包子头功夫服少女离开，变得空手的小夏跟夜龙会少主单独相处，心里更加紧张。 小夏回忆起干部会议结束之后，自己和风间萤回到落樱组，在卧室里对坐的秘密谈话—— “啊啊啊，好无聊啊，什么时候才能看到小姐夺权失败，失去一切，流下悔恨的泪水呢……” 午饭只吃了少许食物的萝莉参谋风间萤，一开口就出此暴言。 “胡说！落樱组夺取夜龙会大权的野望才不会失败！到时候我要翘着腿坐在镶金的椅子上对所有人发号施令！” 风间向上推了推眼镜，她鼻梁上的眼镜总是会滑下来，露出冷漠但又仿佛隐藏了什么东西的银色瞳孔——和她的银发是一个颜色。 “小姐，你这么高调不符合忍者的职业吧？” “早说了忍者不是职业是爱好！” 风间萤望了望墙壁上的挂钟，估算秦剑丹回到总部的时间。 “差不多了，小姐你现在端着这些信玄饼送到夜龙会总部去，就说机会难得，给会长和少主尝尝鲜，顺便拉近关系，探探口风。” “诶？原来盖在布帘下面的是信玄饼吗？我说怎么好像有什么香味……啊！” 小夏伸手想拿一个吃，结果被风间打了手背，还挺疼的。 “不是给你吃的。那个「信玄饼仙人」说今天不是他做点心的日子，我威胁要把他封在水泥桶里丢进运河，他才一脸明悟地感慨：果然给期待的人做点心是人生最幸福的事啊！” “不让我吃，还让我送给别人吃……”小夏嘟着嘴，让她显得比实际年龄更小，“我身为组长亲自送点心过去，根本不像未来的少主夫人，反倒像是丫鬟好吗！” “你当不当得成少主夫人还不一定呢。” “诶？” 接下来，风间把她得到的情报跟小姐分享，包括秦剑丹和慕月警长因为数据错误成了名义上的夫妻，以及两人约定要去内城办离婚手续。 “怎、怎么这样？”小夏头晕目眩好像受了很大打击，“已经有我了还……” 风间：“我并不确知少主和警长交谈的每一句话，但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少主和警长虽然约定要去离婚，但他们俩很有cp感，未必不会将错就错开始交往。小姐你要抓紧了。” “抓紧？”小夏此时只想吃一个信玄饼来安慰自己低落的心情，“怎么抓紧？” 风间：“你要更主动一些，让你和少主、少主和落樱组更加牢固地绑定在一起，甚至伤害公会其他组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有了明确的建议，小夏的脸色变暖了一些。 “我本来也没顾及其他组的利益啊……我大概懂了，立即马上即刻就去送信玄饼！” 风间拉住小夏的手腕，阻止她立即站起来。 “预先警告一下，小姐你可能不是少主喜欢的类型。” “怎么可能！昨晚少主都向我求婚了啊！” 风间突然抬起另一只手，指尖猝一接触，敏感的小夏立即受惊后退，双手交叉护住了自己的上半身。 “看，小姐你体型欠丰，只比少主妹妹那种小笼包要强一点。根据我的情报，这和少主的爱好截然相反，你先天不足前途坎坷啊。” “胡说！你这种前置钢板的萝莉居然还敢嚣张！平的人是你才对吧！” 小夏气愤地反摸过去。 风间依旧面无表情：“我不是萝莉，只是长得像萝莉。警长是目前最符合少主xp的对象，你不想办法排除她就输定了。” “可、可城警跟咱们根本不是一路人啊！咱们组里被城警逮捕的人还少吗？” “反正她胸比你大。” “可恶！”小夏气得开始咬拇指的指甲，“少主这么三心二意，明明已经有我了……放开我让我去送信玄饼！” “绝对不准在路上偷吃知道吗？” 做了最后的叮嘱后，风间才放开小姐的手腕，看着小夏风风火火地端着信玄饼出了门。 卧室只剩下风间一个人，又过了一会，银发萝莉冷淡的嘴角升起了一抹微笑。 “真有趣，小姐这次又会怎样吃瘪呢？不能去现场欣赏真可惜呀……” 【015】少主，请给我钱！ 小夏好不容易忍着馋虫，把全部信玄饼送到了夜龙会总部，结果少主的妹妹要把剩下的好多信玄饼分享给扫地的何婶。 我一个都没吃呢！早知道吃一两个也不会被发现了！ 托盘被琳琳接走后，小夏两手空空，惯常悬在腰间的双刀也没带进来。 夜龙会总部防卫森严，只有特别许可的人才能带武器进来。而且修罗丸和罗刹丸昨晚都断成了两截，如今正在武器匠那边维修。 小夏拼命回忆风间叮嘱她的“要主动一些”“要让少主和落樱组绑定”之类的话，但一见到少主那凶恶的眼神，昨晚差点被撕成两半的恐惧又袭上心头。 “少………………少少少少主！” 秦剑丹不明白面前的女忍者为什么突然激动到这个份上。 “少主，我很爱你，请给我钱！” “哈？” 秦剑丹莫名其妙，不由得联想起落樱组经营的风俗街那边，很多小姐姐都有相似的话术（注：这都是从妹妹的监视器中看到的，秦剑丹还是处男）。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我很敬爱少主，所以请给我的落樱组活动经费！” 从对方的反应来看，小夏也知道自己严重失态，她急忙摆出小女生的姿态，以楚楚可怜的眼神仰视男人。 秦剑丹是头一次处理这种事情，他挠了挠头顶的短发。 “想从本部要活动经费吗？倒也不是没有过先例……不过我一个人做不了主，得找师父商量一下。落樱组的经济现在是什么状况？你们的店不是还蛮多的吗？” 谈起落樱组现在的状况，小夏开始大倒苦水： “少主，落樱组的店虽然不少，但是自从跟夜龙会合并之后，「生智组」的一些人经常来我们的陪酒屋、女仆咖啡店玩，总是强行要打六折甚至三折，说都是夜龙会的自己人要算便宜点！” “我们开店也是有成本的！店里的女孩都很烦恼，希望少主能帮忙解决一下！否则这样下去我只能请求总部的资金支援了！” 一连串抱怨了这么多，小夏觉得自己表现不错，她还挺擅长抱怨的。 “这样啊……”秦剑丹模仿师父思考的动作，摸着下巴沉吟了一下，但他没有师父那样的长胡子，只摸到了下巴下方的一些空气。 朱生智这家伙贪财好色，手下人基本也是一路货。落樱组被夜龙会吞并后，朱生智狐假虎威，没事就去落樱组的地盘上占便宜，但又是那种鸡毛蒜皮的小便宜，为了这个不至于搞得双方火拼。 无数小便宜积攒在一块就会变成大便宜，落樱组的苦恼秦剑丹倒也能够理解。 “我明白了，下次干部会议上我会让朱生智收敛的。落樱组还有什么其他问题需要我帮忙吗？” “诶？” 小夏抱怨这么多，原本只是希望能吐吐苦水，没期望马上能得到解决，结果少主竟然一口答应下来，还问自己有没有其他需要解决的事项…… 少主果然是喜欢我的啊……风间真是的，总是打击我的信心，肯定是嫉妒我胸比她大！ “暂时……暂时想不到什么别的，少主你要是能在下次会议上解决「生智组」来骚扰的事，就已经帮了大忙了。” 红发女忍者双手食指对在一起，偏马尾发梢搭落肩头，显示出一种跟公事无关的，属于少女的烦恼。 “另外，另外就是昨晚……我说要回去跟家人商量一下……” 小夏考虑着，到底是说“我愿意嫁给少主”还是说“就按照少主的意思办”更合适。对面的秦剑丹可不明白小夏在说什么。 “昨晚？昨晚我见过你吗？你可别乱说话，不然我妹妹听见要吃醋的！” “诶？” 小夏非常纳闷——少主为什么不肯提昨晚对我求婚的事呢？还有妹妹会吃醋是什么设定？妹妹的小笼包没有我大呀！ 哦，我懂了！一定是因为总部这边耳目众多，少主不想让人知道落樱组因为这件事获得了特别地位，所以才闭口不谈吧？呼呼呼～风间总笑我是笨蛋，但这种事我不是瞬间就懂了吗？我可是比所有人认为的都要聪明呢！ “嗯嗯，那就按照少主的意思办吧。”小夏低头红脸，用模糊的言语同意少主的求婚，“我不会擅自让外人知道的。另外少主什么时候想我了，最好提前通知一下，以免那几天身体不方便……不方便奉仕。” 为了落樱组的复仇，小夏还是有献出身体的觉悟的，不如说现在这种情况下，少主不要自己反倒会让她很困扰。 秦剑丹不是专家，没听懂“奉仕”在这里的意思，给理解成“为公会服务”了。 “嗯，需要你的话会提前通知你的。不过也不要勉强，如果身体不适，让你的参谋来也行。” 秦剑丹摆摆手，表示今天的会谈就到此为止。他作为少主如果和某一干部会谈过久，难保不会有一些留言传到外面。 然而这句话听在小夏耳朵里，可不是单单“震惊”二字可以形容的。 少主竟然要风间替我来！连萝莉体型的风间也不放过，这是何等的无耻，这是何等的好色啊！难道少主打算霸占落樱组的所有女人，因此我刚才提出生智组骚扰女孩子们的事情，他才那么干脆答应解决吗？难道已经视落樱组为禁脔，以后落樱组的女人全归他一个人所有！？ 可恶！没想到少主是这样的人！到底是继续执行结婚路线，还是杀掉更好啊…… 不行，大脑要冒烟了，得赶快回去跟风间商量才行……她应该不会同意在我生理期时当我的替身吧？啊！还是说少主有想过让我们俩一起！？ “少少少少主！我组里还有事，先告辞了！” 小夏向秦剑丹鞠躬告别。从石板路原路返回时，她下意识地整理自己忍者服的下摆，好像是担心被少主从后面看到蜜桃的形状。 落樱组组长慌慌张张地过来，又慌慌张张地离开，秦剑丹不明白对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只觉得这个女忍者有点秀逗。 “啊啊啊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划破了花园的寂静，秦剑丹瞬间判断方向，心中的惊恐不能用语言形容。 是琳琳刚才走去的方向！而且和惨叫混在一起的，还有爆炸声！？ 和师父过招时也没有使用过这样的极速，秦剑丹飞速跑到后院，然后就呆住了。 黑檀木托盘倾倒在地，散落的信玄饼被鲜血染红，和琳琳的功夫服变成了同样的颜色。 眼前的一幕让秦剑丹觉得恶梦重演，如果不是琳琳还坐在地上他就要发狂大叫了。稍微冷静下来后，秦剑丹发现在琳琳对面，被灌木挡住的地方还躺着一个灰衣服的人。 “是何婶。”琳琳艰难地支撑起上半身，“我正跟何婶聊天，突然自杀式无人机带着炸弹冲下来，何婶把我推开，自己却……” 地上的血是何婶的吗？仔细看的话，琳琳只有脚下的工兵靴被炸坏了，露出了里面的脚趾头，还有坐在地上时手被磨破了皮。 “先离开这……卫兵！门外的卫兵你们干什么吃的！！” 琳琳推开哥哥伸下来救援的手，咬牙道：“我不要紧，就是突然坐下腿有点疼。不怪卫兵，无人机是从非常高的地方俯冲下来的，爆炸的前一瞬，我看到无人机表面没有公司标记，应该是从黑市上买的违禁品。” “老哥，不说这个了，赶快救何婶！现在送到再生舱去还有救！” 秦剑丹又看了一眼背靠灌木丛昏迷不醒的何婶，两条腿都被炸断，腹部也嵌入一块炸弹破片，整个人血肉模糊。 如果不是何婶，自己的妹妹也要遭到同一下场甚至更糟，秦剑丹不禁羞愧起当初自己乱丢炸鸡包装给何婶增加工作量。 “怎么回事？谁受伤了！？” 保安队长虎痴带着2名卫兵快速赶到，见到现场的惨状也露出了吃惊的表情。 “赶快到总部外面展开地毯式搜查！竟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定要把犯人抓出来！” 之前已经告辞的小夏也去而复返，看来她听到惨叫声也跑过来了，不愧是忍者速度还挺快。 “少主发生什么事了……啊啊啊好重的伤！还有信玄饼也……” 秦剑丹把不方便起身的妹妹从地上抱起来，采用的是一贯的公主抱姿势。琳琳急得敲打哥哥的肩膀：“说了我不要紧了，赶快救何婶呀！” “发生过袭击的地方必须赶快离开，不能留在原地。” 向妹妹这样解释后，秦剑丹把脸转向虎痴。 “虎痴，何婶为了保护玲玲受了重伤，请赶快把她带到最近的再生舱去，无论花多少钱也要救活她！” 虎痴领命，用他粗壮的手臂轻而易举地抱起何婶，一边尽量平稳移动一边命令卫兵：“去拿组织的银行卡，多带几张免得碰上失效的！” 完全依赖公司技术的再生舱，虽然在内外城24个区都有分布，但外城没有一个再生舱建在民宅里，夜龙会总部也没有。距离总部最近的再生舱紧贴隔离墙建立，需要穿过三条街道才能到达。 虎痴派出去的人从中午找到晚上，也没有发现嫌疑人和任何线索。 夜龙会总部遭炸弹袭击，却找不到犯人，会长考虑后决定对外宣称是微波炉爆炸，以免有损夜龙会的名誉。 这段时间里，秦剑丹一边保护妹妹，一边仔细思考这件袭击背后的原因。 琳琳指出，这种黑市无人机多半采用声控自动攻击手段，本身并没有连接任何网络（不然的话早就被琳琳的网络监控系统察觉了）。 所以说原本就是想炸死琳琳吗？琳琳是情报部的大将，尼安会的确有攻击琳琳来毁损夜龙会情报系统的理由。 但是声控无人机需要琳琳的声音样本！琳琳是黑客不能去内城，腿脚不方便在外城的活动区域也有限，尼安会是怎么获得琳琳的声音样本的？ 更何况尼安会大多都长着一副西方人面孔，夜龙会总部所在的外城第3区，随便来一个西方人都会引起警惕好吧！ “夜龙会里，果然是有内奸啊……” 【016】想找老婆怎么办？ “琳琳，恐怕是你的长期监控发现了内奸的某些秘密，但是你还没注意到，所以他狗急跳墙想把你杀了啊！” “诶？是这样吗？” 因为工兵靴损坏，回到监控室后换上拖鞋的琳琳，眼睛紧盯住9面显示屏。 “我的确攒了一些监控录像没看，现在就集中看一下吧。反正监控室在地下二层非常安全，还有哥哥保护我呢。” 妹妹检查录像时，秦剑丹思来想去，拿起监控室的电话拨打了110。 在环石城，911和110都能打通，貌似这是地球时代的两个常用报警电话。 “您好，这里是环石城警务厅，请问是哪里有警情？” 对面是一个好似有礼貌，但细听起来很令人生气的女声。 秦剑丹压低嗓音：“这里是外城第3区……” 一听到是外城，接线员立即原形毕露，她咯咯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外城我们不管的！外城佬就乖乖死在外城，打什么报警电话呀？” 秦剑丹暂时压住火气：“我不是要报警，我要找警务厅的一个人。” 公会里有内奸这件事已有定论，因为妹妹差点被杀，秦剑丹异常愤怒，抓出内奸已经刻不容缓。 慕月警长答应提供的夜龙会成员出入内城的数据，可能会在其中扮演关键作用。秦剑丹想要催一下让警长赶快弄好数据，哪怕是提前一小时也好。 没留对方的联系方式是个失误，不过好在知道对方的职业，找不到老婆就拨110好了。 “找人？”接线员好像嚼起了泡泡糖，“找人逮捕你们这些外城佬吗？直接一头扎进运河里喂鳄鱼不是更快？” 秦剑丹的火气再也忍不住了：“我是夜龙会少主，这是从夜龙会总部拨出去的电话！你要是不配合我，你只要敢踏出内城一步，我就找人要你的命！” “夜、夜龙会？”接线员愣了一下，好像是在确认这台电话的装机位置，之后她的语气恢复了业务性礼貌，仿佛还有点畏惧。 “那个……先生你想找谁？” “我找内城12区的慕月警长！” “12区警长？好的，是常务警长还是特勤警长？” “说了是慕月警长！你们两个警长都叫这名字吗！” “啊，我想起来了，之前上过新闻的那个吧……再确认一下，是12区特勤警长韩慕月吗？” “就是她！你别废话，赶紧给我她的联系方式！” 正在查看录像的琳琳，察觉哥哥在给女警打电话，她一心二用地竖起了耳朵。 “好的，我帮您转接一下……啊她人正好在办公室，按#号键可以直接跟她通话。不过我建议您先按数字键给我的服务评分……” 秦剑丹没管评分，直接按了#号键。 “喂？”有点疲惫但仍很温雅的女声传了过来，“您是哪位？” “是我。”秦剑丹说，“我要的数据你给我搞快一点。” 女警很诧异：“你怎么知道我的办公室号码？” 秦剑丹冷笑一声：“夜龙会手眼通天，我怎么办到的你就别管了。” 女警稍一思索：“你不会是打110转接的吧？” 琳琳在显示屏前好悬没憋住笑。 秦剑丹感到在妹妹面前丢了脸，语气变得粗鲁起来：“总之我需要你赶快整理好数据给我！你不是要跟我离婚吗？前脚交数据，后脚离婚，我一秒钟都不会给你耽误的！” 在电脑桌下方，琳琳穿拖鞋的裸足相互磨蹭起来，她听到哥哥要马上跟女警离婚，心情雀跃又不想表现得太明显。 盼着兄嫂离婚的妹妹是屑，但这嫂子不是真嫂子，妹妹也不是真妹妹。 “你小声点！”慕月警长的办公室外面明显有人走动，“中午吃饭的时候你不是不着急吗？还说感情没破裂什么的……” “我改主意了！”秦剑丹吼道，“我有必须尽快拿到数据的理由！今天晚上行不行？” “不可能。”女警断然拒绝，“数据量比你想象的大，而且我还有其他工作。最早也要明天清晨。” “那就明天清晨。”秦剑丹说，“你告诉我见面的地点，我天不亮就进到内城等你，数据一到手我就跟你离婚！” 由于有妹妹旁听，秦剑丹没在通话中说什么暧昧的话，他得到女警的地点信息后就挂了电话。 另一边，在慕月警长的单人办公室里。 在话筒出现忙音之后，女警才犹豫着把话筒放回原处。 “他怎么突然很着急跟我离婚的样子，好像比我还急……” 有些不甘地咬紧了下唇，眼神望向显示警务厅内网数据的液晶屏，却显得心不在焉。 “自以为夜龙会少主很了不起吗？当我的老公还贬损了你不成？” “警长，你要的汽水来了！” 白发黑皮犬耳娘瓦蕾推门走了进来，表情和尾巴都十分欢快。慕月警长赶忙装作专心看显示器的样子，同时对闺蜜摆了摆手。 “汽水放桌上就行，我正在忙。” 瓦蕾完全不会读空气似的，反而探头去看警长的显示器。 “在忙什么？忙你老公的事吗？” 慕月警长面色一沉：“再听见你在警务厅里提这件事，我就把你开除，让你去街上当流浪狗！” 瓦蕾立即鼓起了腮帮子，双拳举在眼角附近，用很大的幅度模拟擦眼泪的动作。 “呜呜呜～生活所迫，狗狗流泪啊！” “狠心的小慕月！就这么抛弃了住在同一个宿舍的闺蜜！我一定会饿死在街上，后人还会建立「忠犬瓦蕾」的雕像纪念我！” 听瓦蕾这么说，慕月警长又有点心软，她无力地挥了挥手。 “你出去吧，我真的在忙。有什么抱怨晚上回宿舍再跟我说。” 出了特勤警长办公室后，瓦蕾背靠走廊站定，笑着吐了吐舌头，她的眼角一点泪星都没有。 “切，敢开除我，我就跳槽到你老公那边去！夜龙会那边说不定更少管束，更适合我哩！” ※※※ 当晚，秦剑丹睡在总部的地下一层，也就是琳琳睡觉的情报部的上层，相当于警卫室的地方。 应该向师父请示一下，以后大概不用每晚睡到死泥场练功了，在实战中练功比什么都强。 进入内城仍然需要琳琳动手修改居民等级，不过这次琳琳不肯给哥哥弄b级了。 “公司那边警惕起来了，难度很大。而且再弄b级的话，搞不好你又多出来一个老婆。” c级倒是没那么麻烦，反正是24小时后就会复原的临时居民许可。其实只要在隔离墙检查口进行申报，公司就会授予外城人临时入城许可，所谓d+等级。 根据情况，d+等级会维持24小时～72小时不等，时间用尽才会被城警赶出内城。 琳琳日常伪造的c级显示为c，内部数据只相当于24小时的d+，模拟的是“申请了d+后有事情办出了城，但许可时间未用尽，又返回内城”的情况。 这样的情况不需要跟从头申报的人一起排队，安检手续也较少，总体上节省1、2个小时没有问题。 第二天一大早，秦剑丹跟妹妹告别去了内城，d+的许可让他排了20分钟的队接受检查，倒也没有繁琐到哪里去。 另一条明显更长，移动也更慢的队伍里，秦剑丹看见了老熟人老王，这可是炸鸡店的老板兼妙手大厨。 “王老板！你是去内城进货吗？一大早够辛苦的啊！” 秦剑丹隔着几步远的地方向老王打招呼，老王却显得有些拘束。 “剑……不，少主，我是去内城的公司超市里，买些鸡细胞动物泥。外城市场虽然也有的卖，但不能保证是100%鸡细胞呢。” 看来老王已经得知秦剑丹升任夜龙会少主了，这种突然而来的隔阂让秦剑丹很不习惯。 “王老板，你愿意叫我剑丹或者少主都随你便。不过你要记住，在我心里你和我师父一样伟大，你是外城做炸鸡最好吃的人！而且我相信如果使用真的鸡肉，内城的厨师也没有一个比得过你！” “嗯嗯，谢谢少主夸奖，我知道少主心里有我。” 王老板的眼眶有点湿了，他以自己的炸鸡手艺为傲，秦剑丹是他一直以来的支持者，就算当了少主也没有觉得炸鸡低贱。 自动机器的轰鸣声让秦剑丹和老王停止了交谈，一辆蜘蛛战车缓步走来，前部两挺加特林机炮杀气腾腾，装甲上更是有干涸的血迹和脑浆，这些都是胆敢破坏秩序者留下的遗物。 师父曾经对秦剑丹说过：凭你现在的功力，「钢铠呼吸法」是挡不住蜘蛛战车的大口径机炮的。 秦剑丹排队时轻松地跟老王打招呼，是因为昨晚他从虎痴那里得知，何婶已经脱离了危险。再生舱疗效显著，经过再生浸泡之后，何婶不但肢体重生，而且今早就能颤颤巍巍出来检查卫生了。 “琳琳总说自己进入再生舱会变成熊猫，何婶没有变成福瑞人，运气还不赖。” 秦剑丹有点没法想象，一个蜥蜴人或者长颈鹿人，在总部里来回巡视打扫卫生的场景。 自己出门前，琳琳也被虎痴接到了师父闭关的练武场，由师父亲自保护。 当时秦剑丹悄悄问虎痴：“让琳琳知道师父的病情也不要紧吗？” 虎痴：“师父说不要紧，反正以后是你媳妇。” “虽然师父天下无敌这样安排我很安心，但别总想着把我妹妹变成我媳妇啊！” 没办法，只能希望师父不会当面跟琳琳说一些奇怪的话了，可师父大概是不会让我如愿的…… 排队到自己接受检查时，秦剑丹注意到一个商人模样的胖子从内城走出来，他拎着的高级手提箱，跟之前被瓦蕾逮捕的那个家伙似乎是同一型号。 技能罐？这回是内城人带到外城来贩售吗？ 秦剑丹心头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017】要被杀死的老公 早晨7点，内城12区，一处还未开始营业的游乐园。 慕月警长使用a级居民权限提前入园，她把警车停在游乐园西向出口，距离目的地空地凉亭并不算远。 凉亭中央有石头桌子和石凳，两台电纸书样式的查录仪并排摆在桌上，这同样是使用a级权限，从公司的「婚姻处理所」借到外面来的。 只要秦剑丹和自己在这两台查录仪上分别签字，他们的婚姻关系就可以得到解除，婚姻处理所的人是这么说的。 韩慕月穿的仍然是平时的城警制服，没有短裙丝袜高跟鞋，只有笔挺长裤和作训鞋严阵以待。 唯独摘下警帽放在了两台查录仪中间，将漆黑长发全部暴露在晨雾里。 “原来等待离婚的心情是这样的吗……真可笑，都还没有结过婚呢。” 作为秦剑丹来内城离婚的交换条件，女警准备了一张光盘，里面记录了三个月内夜龙会进出内城的详细数据。 搜集数据的时候自然也都查看过了，对于内奸是谁，慕月警长心里有自己的想法。 要不要直接告诉秦剑丹呢？按道理说我是城警没必要帮助暴力组织清理门户，但他是夜龙会少主，卖他一个面子，对我以后在外城查案有些帮助。 可是他昨天心急火燎地催我，实在令人火大！这么急着跟我离婚，是打算马上跟其他人结婚吗！ 太早过来没吃早饭，汽水也忘在警车里了。缺乏糖分的警长单手捂胸，尽量压抑饥饿和怨气。 不对，秦剑丹的电子数据根本就是显示未婚，而且外城人结婚也不用向公司登记。 搞不好，是被他外城的老婆逼着赶快跟我离婚的！昨天的电话里好像能听见其他女人的声音……已经有了事实婚姻还跟我言语暧昧，果然夜龙会的男人都是人渣！被杀的渡边不也是本身有老婆，还来内城私会情人吗！ 这时，一个男人的身影破开晨雾，朝凉亭这边走近。 因为长期锻炼而体形健美，上下半身肌肉均衡，以男性来说是腿相当长的类型，腿上的功夫想必也挺厉害。 一想到这个男人可能有老婆，慕月警长说话就全没好气。 “怎么才来？有什么事耽误你起床了吗？” 早晨气温较低，秦剑丹穿了夹克外套，隐藏身份用的小圆片墨镜收起后放在胸兜里。 “我起床还蛮早的，安排妹妹的事和入城检查花了点时间。” 秦剑丹说着坐在了女警旁边的石凳上，他的目光瞄了一眼石桌上的查录仪。 “嚯，婚姻处理所的查录仪也能借出来，警长你的面子很大啊！不过在游乐园这么欢乐的地方签离婚协议，真的没问题吗？” 秦剑丹姿势随意，仿佛这里是自己家的客厅，他一手拿起查录仪，另一只手的胳膊搭在石桌上。 慕月警长正色道：“我有自己的考量。游乐园的这块空地，很可能是你们组织的内奸跟尼安会秘密碰头的地点。我身为城警要密切关注暴力组织的活动，如果以后能创造机会把你们一网打尽就最好了。” 秦剑丹来了兴致：“你的意思好像是说……你连夜龙会的内奸是谁都知道了？赶快告诉我！” “我凭什么那么好心？我和你的交易只包括提供数据。” 女警故意不看秦剑丹，而是盯着弥漫空地四周的晨雾。 “要贿赂是吧？”秦剑丹挑了下眉，“好说，我下面的「生智组」也很喜欢贿赂城警。想我给你买几万块的衣服？” 女警双目中闪现出愤怒的火焰：“别把我和队伍里的败类相提并论！你对城警当面行贿，我现在就可以用这个罪名逮捕你！” 原本就猜到警长不会接受贿赂的秦剑丹，反倒轻松地笑了一下。 “那条件是什么？你随便提，只要我能做到就行。” 慕月警长犹豫了一下。 “……你是和妹妹住在一起？那真是你妹妹吗？” 这个可不太好回答。从dna上面论不是真正的妹妹，但是从感情上论，从小一起吃垃圾的兄妹感情绝不掺假。不过这种事情也没有必要跟女警详说。 “真的是我妹妹，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时她也在旁边。15岁的小丫头，我昨天忘记给她带内城的包子回去，她有点生我的气。” 女警回忆起昨天的通话，里面隐约出现的女孩笑声，的确显得比较稚嫩。 “哼，只答应给你妹妹带包子，不给你老婆也带点什么回去？” “哈？我老婆不是你吗！”短暂的疑惑之后，秦剑丹醒悟：“你不会是误以为，我在外城还有别的老婆吧？” “别开玩笑了！我只有你一个老婆！而且马上就要没了！” 四外无人，秦剑丹“老婆”“老婆”地叫，女警虽然感到脸上发烧却也没有阻止。 不知为什么，心情变得比刚才好多了呢。 虽然离婚还是要离的。 “你跟我签完协议，我就告诉你内奸是谁。” 慕月警长冷淡地拿起自己那台查录仪，看案件报告一样低头审视。 秦剑丹满心不情愿地也看着查录仪，只见屏幕上密密麻麻地写着许多方块字。 最上方写着「协议离婚申请表」，在已经填好的名字和居民号码下方，是一道又一道的选择题。 “是否自愿离婚——是。” “是否有婚内子女——没有。” 选择「没有」后，「离婚后子女的抚养」等问题自动消失。 “是否有未分割的夫妻财产——没有。” “是否有夫妻共同债务——没有。” 关于财产、债务的问题旁边有警告用小字：「以婚姻为手段欺瞒公司牟利者，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申请表终于滚到到最下方，这里的签名需要手写，秦剑丹看到女警摘下查录仪侧边的手写笔，利落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还真是冷酷无情的女人啊……”秦剑丹啧了啧嘴，“就不对咱们俩以前的幸福生活多一点留恋吗？” “快签！”女警出声催促，她自己签了字以后感觉胸中大石落地，甚至将左腿叠放到右腿上，形成了比较得意的坐姿。 对方签字干净利落，秦剑丹作为夜龙会少主也不能太婆婆妈妈，他一狠心，摘下手写笔签了自己的名字。 非常潦草，结果系统未能识别，发出了提示音： “嘟——申请者请重写签名。警告：代替他人签名、伪造签名者会被公司技术识别，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秦剑丹并不经常接触公司的无纸化办公，查录仪发出声音稍微吓了一跳。 我老婆好像在偷偷忍住笑啊！不熟悉查录仪有那么好笑吗！可恶！签名笔太不好使了，肯定是偷工减料的残次品！ 为了不被公开嘲讽，秦剑丹握紧手写笔，重新在查录仪上签下了“秦剑丹”三个字。 有点可惜呢，我随风而去的短暂婚姻生活…… “然后按这里的「提交」！” 慕月警长把自己的申请表提交后，抢着替秦剑丹按下了他那边的「提交」。 两台查录仪达成加密通讯，并开始与公司数据库远程连接，屏幕同步显示出硕大的雷达扫描进度条。 “等待几分钟就结束了！”警长如此总结，然后把查录仪平放在石桌上。 秦剑丹也只好照这样子把查录仪并排放置，两台查录仪仿佛要被摧毁的结婚证，悲哀地彼此相依。 了结了一大桩心事，慕月警长深吸一口气，以免过于激动到喜形于色。 “好，你遵守了承诺，我也告诉你夜龙会内奸嫌疑最大的人是谁吧。” 秦剑丹稍显沮丧，没有之前对内奸的兴趣那样大。 “你们夜龙会四大干部的情况，我也在整理数据的时候简单调查过了。朱生智、江愁云、赵火钳这三个月里都来过内城，其中朱生智和赵火钳都到过这家游乐园。” 秦剑丹强迫自己振奋精神，不管是作为哥哥还是作为夜龙会少主，都有其他的责任在身。 “朱生智和赵火钳，谁是内奸？” 慕月警长反问：“你没考虑过渡边次郎吗？” 秦剑丹完全疑惑：“渡边是内奸事件的受害者啊！他已经死了！尸体都留在你们警务厅好不好！” 女警有点小得意地摇了摇手指：“你们总盯着四大干部本人，身边人就完全不看吗？我查了，渡边的老婆也是夜龙会·落樱组的成员吧？而且地位还不低？” 秦剑丹皱起眉头：“我倒是见过渡边的老婆几次，人很胖，性格也不好，好像还是奉父母之命成的婚——换成我的话，我也得出轨。” 女警双目微闭，以一种耐人寻味的眼神看向秦剑丹，眼里似有杀气： “所以说，嫌疑最大的不是前面的三大干部，而是第四干部渡边的妻子啊！因为如果丈夫出轨，妻子想要杀死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秦剑丹心里冷汗直流。 你刚才公开说了“杀夫宣言”是不是？明明是城警却随时准备化身杀夫罪犯，这是何等的亵渎公职啊！幸亏跟你离婚了，不然不知哪一天就死在你手里了。 毕竟向师父询问「钢铠呼吸法」是否需要一直保持处男之身的时候，师父也说过：不近女色最好，一味放纵终究会导致呼吸紊乱，最快乐的时候也是最容易被人刺杀的时候。 所以说，婚后被警长骑在身上的时候，如果她突然掏出左轮来打我的太阳穴，可能会一发入魂啊！ 慕月警长并不知道身边男人的妄想，正当她心情愉悦想要继续讨论谁是内奸时，桌上的两台查录仪却同时响了起来。 “嘟——「协议离婚申请表」提交失败！” 【018】我们中出了内奸！ 原本以为事情了结的慕月警长，脸上的笑容僵在那里。 “提交失败？怎么可能失败？” 查录仪继续发出冰冷的电子音：“嘟——申请者「秦剑丹」属于d级居民，不具备内城身份且无结婚纪录。” “嘟——数据锁死，无法再次提交。建议「秦剑丹」先行提升居民等级，重新获得结婚登记资格。” “嘟——建议「秦剑丹」达到c级后，和「韩慕月」重新结婚刷新数据，之后「协议离婚申请表」可正常提交。” “噗……”秦剑丹从来没想到这无聊的电子音能这么逗人发笑，“原来咱们想要离婚的话，必须先结婚才行啊！” “你笑什么？”女警已经整个人都不好了，“你有没有心？要是你妹妹也遇到这种事，你还能笑得出来？” 秦剑丹暗想：琳琳她才不会遇到这种事，没可能用黑客技能自己搞自己吧…… “嘟——建议婚姻双方保持冷静，切勿破坏查录仪。破坏公司财物者将被扣除居民积分，严重者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查录仪“嘟”“嘟”个没完，每句电子音都让女警有把它砸烂的冲动。 秦剑丹对肩膀开始颤抖的慕月警长双手一摊：“这没办法，我遵守承诺跟你提交了离婚申请，通不过不是我的错。混公会的人基本一辈子都是d级，看来咱们俩的婚是离不成了。” 夜龙会少主那种表面遗憾、心里暗爽的神情，彻底让女警失去了冷静，她猛然从石凳上站了起来，黑丝长发随之激烈摇摆。 之前被压抑住的，缺乏糖分引起的压力如潮水一般席卷反扑，女警双手紧紧揪住秦剑丹的夹克衣领，展现出逼杀人犯招供的那种狂涛怒雨。 “你来当城警！当我的部下！当城警可以升到c级，然后就可以结婚，结婚之后立即离婚，然后我再把你踢回外城！” 秦剑丹咧嘴皱眉：“哇靠，你这是什么教科书式的渣女操作啊！” 两人正在合家欢乐的时候，晨雾后面传来许多人的脚步声，含有浓重的不祥意味。 慕月警长保持着揪秦剑丹衣领的姿势，和秦剑丹同时转头观望。 却是一群游行小丑，领头的还拿着五颜六色的气球。 在游乐园出现小丑并不奇怪，即使还未到开园时间，也应该允许小丑们排练。 然而刚刚和尼安会·小丑组打过交道的秦剑丹和女警，立即察觉出了其中的蹊跷。 小丑总共有10人，每人都戴着滑稽的小丑面具，但其他部分的着装较为日常，仅仅是抗污染塑料布和阻燃布料的有序拼接，无论是在内城还是外城，都有许多做小买卖的人这样穿。 更大的问题出在他们的步伐上，如果真是游行小丑，是不可能踩着这样毫无梦想和欢乐的沉重步伐的！虽然失去梦想和欢乐的小丑也不罕见，但是在游乐园排练时也这样搞，是想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吗？ 女警松开秦剑丹，拔出左轮形成战斗姿势，秦剑丹也起身护住了自己的老婆。 小丑们仍在靠近。 秦剑丹捏着拳头走下凉亭的台阶：“小丑组吗？难道今天是和夜龙会的内奸接头的日子？很不巧今天只有我在，你们的首席杀手乔尼就是死在我手里！” 为首的小丑身形粗壮，他停下脚步摘下面具，露出了一张戴着单眼眼罩，略显窝囊的脸。 “赵火钳？”秦剑丹吃了一惊，“原来内奸是你！” 看来慕月警长猜错了啊，内奸不是渡边的妻子——女人的直觉也不是很灵嘛！ 其他小丑也纷纷摘下面具，秦剑丹注意到这些多是赵火钳的直属组员，一直死心塌地追随赵火钳。敢死队员了属于是。 小丑面具会影响呼吸和视野，他们既然敢摘下面具露出本相，就是做好了杀死目击者的觉悟。 赵火钳望着手里随风而动的气球，似乎在自言自语：“我和尼安会，通常就是这样双方化妆成小丑，在这个游乐园碰面交流信息的。” “你疯了吧？”秦剑丹说，“小丑组最喜欢割东方人的头皮，你是头皮痒了要给人家送礼物吗？” 赵火钳把目光移回秦剑丹身上：“虽然外表上不明显，但其实我是有一半西方人血统的。而且小丑组的组长没有你见到的乔尼那么疯，或者说他疯得有迹可循，完全无理智的人是不能当头领的。” 慕月警长举枪对准赵火钳：“你怎么知道我和秦剑丹在这里碰头？” 赵火钳并没有很在乎女警的威胁：“秦剑丹，你以为只有你在警务厅里有线人吗？今天你们俩就一起死在这里吧。” 秦剑丹目露寒光：“丢进总部弄伤我妹妹的无人机炸弹，也是你做的？” 赵火钳并没有正面回答，反倒滔滔不绝地像影视剧里的恶人一样，开始解释自己的动机： “朱生智和江愁云都是缺乏武斗根基的经营派，要是没有你，我当少主的机会比他们俩都大！要是没有你妹妹，我私通尼安会的证据也不会被她录下来！会长当年怎么就捡回了你们这两个祸害！” 原来这家伙也想当少主，“少主”指的是下一任会长，并非一定要很年轻。 其实琳琳还没有翻看到赵火钳当内奸的具体证据，不过如果跟警长提供的数据进行比对，应该就很容易找出来了吧？ 赵火钳继续道：“会长以前完全不愿意跟城警发生关系，没想到你当了少主后跟城警互动得这么起劲……这样我的秘密不就全藏不住了吗！” “结婚”确实是互动中比较起劲的一种吧，至于“发生关系”…… 秦剑丹冷哼一声：“笑话！你还知道有会长在吗？我师父天下无敌，你做了这种事还以为能活着？” 赵火钳面色阴沉：“会长他突然闭关，肯定还是出了什么事吧？不趁现在反叛，拼死一搏，等会长出关之后什么都晚了。只要在这里杀了你，尼安会也会配合我的。” 赵火钳松开手中的气球，手下的9名敢死队员仿佛得到号令，随着气球上天，大声呼喝着一拥而上。 “不要站得太密，给我用车轮战！”赵火钳站在后方指挥，“钢铠呼吸法不是全无弱点——眼睛不能被钢化，给我集中攻击眼睛！” “逼秦剑丹连续不断使用钢铠呼吸法，消耗他的体力！等他疲劳到无法再使出呼吸法时，就到了他该死的时候了！” 秦剑丹嗤之以鼻：“赵火钳，你以为师父教了我这么多年武术，我离了钢铠呼吸法就没有战斗力了吗？今天就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力速双a！” “而且，既然你们所有人都是内奸，我身为少主不可能对内奸手下留情。过来领死吧！” 秦剑丹迈开大步迎向逼近的人群，同时对跟出凉亭的女警说道：“你别过来，站远一点看我清理门户！” 慕月警长没有说话，只是双手握枪严阵以待，并且暗中启动了义眼的「超视觉」模式。 内奸们没人拿枪，环石城对枪械管理极严，而且普通口径的枪械对秦剑丹无法造成伤害。 第一个敢死队员怪叫着冲到秦剑丹面前，他紧握双拳一上一下，虽然叫声很怪，但拳风刚猛无比，跟空气摩擦隐隐有金石之音。 “看招！钛合金罗汉拳！” 秦剑丹身形微动，以毫厘之差错开拳锋。 本以为秦剑丹会用钢铠呼吸法防御，没想到却是进行闪躲，敢死队员收招不及，被秦剑丹一脚踢中后脑，口吐白沫地趴了下去。 女警见秦剑丹出手狠辣毫不留情，稍微皱了下眉。但此时此刻以寡敌众，犹豫就会白给，也没有其他选择。 秦剑丹出腿后瞬间收招，稳住身形不露出一丝空隙。他对地下抽搐的内奸瞥了一眼。 “哼，师父说的没错。你们这些用「技能罐」取巧的家伙，全都是不足为惧的歪门邪道！” 秦剑丹在外城黑市上，见过商人兜售的「技能罐」内部。打开那个带蓝色线条的白色保温杯以后，里面的东西像是低温保存的疫苗。只要将开封的技能罐倒扣在体表进行“疫苗接种”，几秒钟后就能学会相应技能。 正式的称谓好像是“技能蚀刻”吧？之前电棍狗瓦蕾逮捕的男人，就给自己蚀刻了三个技能。 师父可是严禁弟子使用技能罐的，他说那些东西都是瑕疵品，是臆想出来的模仿品和赝品。 李医师也提到过，公司的技能罐不是凭空生产的，必须先有武术家进行配合，去「技能扫描所」展示他掌握的武术，然后公司会使用「脑波液化」技术来批量复制该武术，并封入技能罐。 因此，这些武术家也被叫做「封装者」。 技能罐的弱点，据师父所说，主要有两个。 第一，为了金钱利益把功夫卖给公司的武术家，大多武德不高，也很难把功夫练到最高境界。通过技能罐学会的功夫，一般都会有明显破绽。 第二，由于公司的技术瑕疵，所有通过技能罐获取的功夫，每当将要施展时，使用者都会抑制不住自己喊出招式名的冲动。 在敌人出招之前就知道敌人的招式，而且这个招式还是有破绽可寻的，这让秦剑丹对技能罐形成了降维打击。 毕竟师父秦奇是超级武术大师，对环石城的所有武术都有涉猎。秦剑丹可以骄傲地宣布：天下武功，不管哪种我都……挨过揍。 秦剑丹已经用身体和疼痛记住了，正版的「钛合金罗汉拳」应该是什么样子，现在见到劣化版，对付起来简直比撒尿还要轻松。 而且女警还在旁观，正是展示大丈夫雄姿的时刻！ 又有两名内奸怪叫着冲了上来，他们跟着赵火钳一起反叛，知道不杀死秦剑丹就没有活路，因此悍不畏死。 “变异巨鹏亮翅！” “泥头车铁山靠！” 招式名字虽然可笑，威力其实不弱，普通人挨上一下，少不得要飞出10米，骨断筋折。 秦剑丹很快发现“变异巨鹏亮翅”左手的位置不对，而“泥头车铁山靠”下盘不稳。 所以说当年协助公司扫描功夫的武术家，你们是真的习艺不精，还是故意留手，最后让破绽满满的技能罐流行于世啊！ 秦剑丹完全不使用钢铠呼吸法，轻而易举躲过两人的攻击，并且在破绽上予以反击。 “啊！”“啊！我的腿！” 转眼之前，已经有三人再起不能。秦剑丹深吸一口气继续摆出应战架势，微热起来的皮肤驱散了周身晨雾。 除了赵火钳以外，还有6名内奸站着，赵火钳的脸色有点急了。 “一起上，连后面的女警一起攻击！你们衣服里有防弹纤维，别怕她的手枪！” 【019】我一个人，群殴他们全部 赵火钳恼羞成怒，命令连女警一起攻击，秦剑丹身体微微后撤。 眼角余光中的慕月警长似乎并没有惊慌失措，而是开始在凉亭边寻找掩护。 做得对，保护好自己就是帮我的忙。好好学习一下地球时代的“秦王绕柱”的技巧吧！ 另外，女警明明带着对讲机却没有通知警务厅，是担心城警大量出动后连我也逮捕吗？还真是没有明说的妻子对丈夫的温柔呢！ 有一个敢死队员跑得很快，他在同伙的掩护下突破了秦剑丹的单人防线。 “调查老大的臭女人，去死吧！氰化物五毒掌！” 秦剑丹扭身弹射起跳，空中飞旋360度之后杀到这人身后，瞄准后心窝就是一个钢化直拳！ “唔咔！”伴随着骨头碎裂的声音，这人的后心完全凹陷下去，麻袋一样倒在地上。 “谁敢动我老婆，就是这种下场！！” 秦剑丹对剩下的攻击者发狠大吼，女警本来想说点感谢的话，却因为秦剑丹的主权宣称而完全噎住。 跟前面的几个招式一样，“氰化物五毒掌”的名称也很可笑，这属于环石城特色。 无处不在的燃素灰烬导致人体产生各种变异，地球时代的武功也没能幸免，变成了似是而非甚至南辕北辙的东西。 名称变异的魔改武功，威力不但没有变弱反倒有所增强。李医师也在做这方面的研究，他认为由于目前未知的原因，脑内妄想有助于武功修炼。 想象自己的“五毒掌”涂上了“氰化物”，敌人死去时就真的有可能出现氰化物中毒症状，类似的事情不胜枚举。李医师甚至认为，变色龙乔尼那种「变异能力者」并不是完全随机产生，跟本人的妄想程度呈正相关。 “不要单独行动，要配合！”赵火钳在后面大声指挥，“不能让秦剑丹避开攻击，要逼他防御！” 在老大提醒之下，一名敢死队员找好位置，和秦剑丹、女警三点一线，然后从怀中掏出一把针状物，猛然暴射出去。 “重金属冰魄银针！敢躲开身后的人就要死！” 与此同时，另一名敢死队员向秦剑丹迂回靠近，双手不断地虚空揉搓，终于在中间搓出了一个看上去很不稳定的闪光球体。 “看招！核辐射螺旋丸！” 这个技能罐的最初封装者，明显是看过《火影忍者》的。 地球时代的动漫是环石城人重要的精神食粮。公司禁止任何人在环石城创作新动漫，违反者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仅仅上个月，就有5名偷画小黄本的漫画家被公司处决。 总的来说，“这是我看动画学来的必杀技！”在环石城是可能实现的。虽然原理不明。 秦剑丹不能躲闪“重金属冰魄银针”，否则身后的女警可能中招。然而他不躲开，就要硬抗“核辐射螺旋丸”。 所谓“天下武术我都挨过揍”有夸大的成分，师父演示其他流派时，基本是按照“类”来进行演示的，盼着秦剑丹触类旁通。 对面这种小到不行的螺旋丸，钢铠呼吸法应该防御得住，但前缀“核辐射”略让人皱眉。 到底是广岛长崎的核辐射，还是福岛核电站的核辐射，或者是照x光片子的那种核辐射，给我说清楚啊混蛋！ 秦剑丹颇有急智，他从夹克胸兜里拔出小圆片墨镜，用力一甩，准确无误地丢中搓球家伙的右手小指。 “咔啊！”遭到干扰，原本就勉强维持的光球一下子能量溃散，失去螺旋丸的攻击者一时愣住不敢上前。 趁着这短短的时间差，秦剑丹钢化前胸，硬接了“重金属冰魄银针”！ 「钢铠呼吸法」是在概念上对体表进行「钢化」，不管这些银针是什么重金属，哪怕事实上比钢铁硬也不要紧，秦剑丹胸前肌肉瞬间形成的装甲全数挡住了它们。 如同雨点一样，银针噼噼啪啪带给秦剑丹细微的麻痒感，有些被弹回地面，有些钉在了夹克外套上。 “重金属冰魄银针！”之前的敢死队员再次出招，这次瞄准的是秦剑丹的眼睛。 秦剑丹为了身后的女警仍然不闪不避，他双眼一合，银针只刺中钢化的眼皮，纷纷弯曲掉落于地。 其实钢铠呼吸法不能钢化眼球，纯属外人的误会。秦剑丹被师父逼着在煤油池里练腿法时，为了排除入眼的煤油，钢化眼球的事情做过不少。 钢化眼球的那一瞬间会失去视觉，并且钢化结束后眼球会十分干涩，所以不到特殊情况，能不用就不用。 “核、辐、射、螺、旋……” 秦剑丹重新睁眼，看见近处的敢死队员又开始搓球，这次他手中的螺旋丸仍然很不稳定。从动画中悟到的必杀技基本都有不稳定的特点，按照师父所说，这属于妄想产物，是赝品和不良品。 “连查克拉也没有也敢搓球？回炉重造吧你！” 秦剑丹脱下刺满银针的夹克外套，暴风甩在这个敢死队员的脸上，扎得他嗷嗷乱叫。 “丸！” 尽管视线被夹克外套完全遮蔽，敢死队员还是无头苍蝇一样使出了螺旋丸攻击，可只打中了他面前的空气。 秦剑丹通过实战还发现了技能罐的第三个弱点。 通过技能罐学会的功夫，除非是使用时被敌人打断，否则是不能中途变招的。 李医师说，技能罐蚀刻者的大脑，相当于被公司进行了生物编程，他们使用技能相当于调用了一个脑内程序，当前程序不全部执行完毕，是不能执行下一个程序的。 这就是为什么面前的敢死队员，脸上扎满银针还看不到秦剑丹，也仍然要把刚才的一套螺旋丸攻击打完。 “螺旋丸”的威胁虽然不强，“核辐射”却令人在意，秦剑丹不给对方任何机会，直接一个钢化侧摆拳砸碎了他的肋骨，让他倒在地上哭爹喊娘，什么“卡卡西”“佐助”都出来了。 远处那家伙还想第三次使用冰魄银针，结果秦剑丹猛然出现在他面前，一个铁手抓脸、猛砸地面，把对方脑袋塞进了坚硬的水泥地面！ 秦剑丹的暴力程度让女警汗颜，另外他们谈论的「钢铠呼吸法」就是秦剑丹刀枪不入的秘密吗？这种东西怎么可能是武功？如果说是变异能力我还能接受…… 敢死队员，只剩下4个了。 其中一个手持切肉刀的瘦高个越众而出，秦剑丹一看脸就知道他与众不同。 技能罐使用者会主动喊出招式名称的缺陷，早有人想出了补救之法。 有硬核狠人会破坏自己的声带，但这仍然会导致出招时做出对应的口型，于是就有了进阶版：先破坏声带再蒙面。 当然，也有人用比较温柔的方式，就像这个越众而出的瘦高个一样，直接在嘴里绑个口球…… “奎苦呜鸦坐灰极！” 沾着口水的声音听上去味道极浓，秦剑丹听不清楚也没有必要听清楚，他纯靠速度和力量跟对方周旋了三个回合。 “噼啪！”“叮当！”“噼啪！”“叮当！”“噼啪！”“叮当！” 以毫厘之差躲闪攻击，谋求进攻时才最低程度地使用钢铠呼吸法，以无招破有招！ 瘦高个狂乱挥舞切肉刀，几次瞄准眼睛但都被秦剑丹的眼皮弹开。原本的计划是通过车轮战让秦剑丹呼吸紊乱，结果瘦高个自己先呼吸紊乱了，也许这跟他绑了个口球有关系。 后面的赵火钳看得越来越惊慌，他示意另外3名敢死队员也加入攻击。 “呯呯呯呯呯呯！” 突然一阵枪响，子弹与子弹之间几乎没有时间差，3名敢死队员均为双膝中枪，痛苦地跪在地上。 慕月警长连开六枪，清空左轮枪的弹槽。敢死队员的衣服里虽然有防弹纤维，但仅仅能吸收部分子弹动能，以特定角度射击膝盖，产生的疼痛足以让人失去战斗力。 瘦高个满心盼着同伴的援手，猝一发现警长开枪，心思慌乱，被秦剑丹找到破绽一拳揍晕。 “瓷龙忒比哪撸可……” 倒下之前说了这样的话，难道是遗言吗？有口球听不清啊！ 女警从制服口袋中一次取出6枚子弹，快速填入左轮空槽，完全是专业人士的手法。 城警配装的标准警用左轮，优点是卡壳率极低，面对歹徒时能极大提高第一枪的命中率。缺点是弹仓内只有6发子弹，战斗拖长就要不断补充。 跟地球时代相比，环石城的左轮枪还有一个好处，那就是可以填入特殊的高爆子弹。高爆子弹跟普通子弹不同，内部不是燃素火药而是高纯度的燃素水晶，基本相当于地球时代钻石的价格。 就算慕月住在内城也未必用得起高爆子弹吧？打一发就相当于赔出去3枚结婚钻戒，难道不心疼吗？听说高爆子弹警务厅是不给报销的。 总共9名敢死队员，秦剑丹击坠数：6，慕月警长击坠数：3。 对面仍然站着的只剩赵火钳，秦剑丹狞笑着朝对方逼近：“怎么，这就是你孤注一掷带来杀我的人？也没有多强嘛！” “别、别过来！”拼命摆手的赵火钳，面孔比以前显得更窝囊了。 然而女警突然发出了至今未有过的惊声尖叫：“快躲开！他的眼罩里有高能量反应！！” 几乎是同时，赵火钳撕下自己的黑色眼罩，露出隐藏的机械组织，那分明是一门使用燃素水晶的小型激光炮。 亮紫色的高能激光柱，带着可怕的嗡嗡声对秦剑丹爆射而出！ “啊！” 因为女警事先提醒，秦剑丹一个《黑客帝国》那样的后腰桥姿势堪堪避过，尽管使用了「钢铠呼吸法」，激光的高热仍然烤得面颊生疼。 回头望去，强大的激光一路向后，摧毁了整个凉亭。石桌、石凳，连同上面签署离婚协议的查录仪都被烧解融化，之前没来得及戴上的警帽也一块殉职了。 好险！如果没有女警的「超视觉」提前感知，这种强大激光根本防不住，不死也得重伤，这是欠了慕月警长一条命啊！ 仿佛是猜到了秦剑丹的心思一样，惊魂稍定的女警冷冷道：“小丑乔尼那次你也救过我，咱们俩现在扯平了。” 眼罩被扯掉，露出其下机械组织以后，赵火钳整张脸上再也没有任何窝囊的意思，变得戾气十足。 “可恶！我这个秘密本应是不会被任何人看穿的！你差点就要被我骗过去了！” 赵火钳说的没错，对于他坚持戴眼罩不用义眼，公会里的人都以为是视觉神经受损之类的医学问题，谁也没料到他眼罩下藏着一门激光炮。 “燃素水晶用完了吧？”这次秦剑丹小心地朝赵火钳靠近，“从激光规模上看，你不重新填充水晶没法再开炮对不对？” 赵火钳勉力控制着自己的颤抖：“还没有结束，我还有……” 忽然有一架无人机飞到空地上空，盘旋于众人的头顶。环石城的所有无人机都应该有明显的公司标志，但这一台没有。 是攻击过琳琳，让何婶重伤的黑市无人机！ 秦剑丹立即后撤，用目光快速扫描四周的天空，想知道这种无人机总共有几架。 然而下一秒钟，自杀式无人机急速下降，直接俯冲到赵火钳的头顶，随后直接引爆！ “轰！！”赵火钳肩膀以上被完全炸毁，失去神经系统的身体颓然倒地。负痛跪倒的那3个敢死队员发出了惊呼。 大脑毁损，哪怕立即送进再生舱也救不回来，第三干部赵火钳就这么被人炸死了。 “少主！少主饶命啊！”一个没骨气的敢死队员开始求饶，“我们老大是被渡边夫人给骗了！我是一直反对老大联系尼安会的，只是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 渡边夫人……是渡边次郎的老婆吗？原来不止赵火钳，渡边夫人也是内奸！没想到慕月警长的女性直觉真的很准！ 【020】小夏，不想成为业绩女王 位于外城第2区的落樱组总部，是一幢建在高地上的日式城堡，也被叫做“天守阁”。 虽然外观上像木质建筑，其实内部采用了许多环石城特有材料，能够抵挡酸雨和燃素灰烬的日常侵蚀。 从脚下的护城河往上看，天守阁雕梁画栋，有着中国风的歇山式屋顶以及飞檐，很是精致美观。 然而在天守阁顶层的一个小房间里，落樱组组长宫本小夏一脸愁苦，她自胸口以下的全部身体，都被水泥封进了一个大铁桶。 “怎么办啊？渡边夫人想要夺取组长位置还设下了陷阱，这样下去咱们不是要被她杀了吗！” 被绑在旁边柱子上的参谋风间一脸平静：“不要慌，越是困境，越应该保持心静如水。” “诶？难道风间你有什么办法，只要保持心静如水就能脱离困境吗？” “不，只是那样可以帮小姐你早登极乐……” “混蛋啊！这时候风间你还有心讲笑话？你不是也被渡边夫人绑着吗！” 跟忍者小夏的慌乱相比，秘书服的风间虽然受困但仿佛事不关己。 倒是落樱组的日式传统耐人寻味，绑了个萝莉居然还用龟甲缚…… 风间倒也随遇而安，把自己幼小身体的全部重量都负担在绳子上，对别人来说可能不舒服的姿势，对她来说仿佛是在睡吊床。 经纬交错的绳缚，勒出了许多原本不明显的软萌曲线。 “肥婆现在不杀小姐，是想逼迫我向她投诚。如果我答应辅佐那个肥婆就能活下来。” “不过看肥婆吃瘪很没有意思呢……果然还是应该早点切除顽疾，一不小心让叛乱的种子燃烧起来了啊。” 小夏瞪大眼睛：“你这么说，是早就知道渡边夫人要叛乱吗？” 风间微微点头，左鬓的偏长垂发随之摇晃，眼镜也从小巧精致的鼻梁上稍稍滑落。 “是的，只是没想到这么快，这下子需要少主来救我们了。小姐，少主如果不在乎你的话，咱们就死定了。” 风间合上双眼，藏起幽深的银色瞳孔。 “不过临死之前能看到小姐这么惨，我的生涯一片无悔……” “别说丧气话啊混蛋！另外你这种人生得到大圆满的宽慰笑容是怎么回事！你活着成佛了吗！” 仿佛突然想起了什么，风间萤抬头： “哦，肥婆让我投靠她，如果我答应的话也可能留你一命。” “留我一命？” “嗯，下场大概是被送进风俗店里冲业绩吧。不过小姐你放心，到时候我会多叫些组员到店，绝不会让小姐你的业绩落于人后的！” “别给我在这种地方展现你的温柔啊！要是逼我接客，我就像父亲一样切腹自杀！” ※※※ 在游乐园空地上，慕月警长通过对讲机联系瓦蕾，让她带人来逮捕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伤人歹徒。 关于这件事女警没有征求秦剑丹的意见，倒是秦剑丹见她拿出对讲机，就心领神会地主动说：“这些人是叛徒，你抓走吧。” 利用这段时间，秦剑丹到游乐园外面（就是慕月警长停警车的旁边），用公共电话亭给夜龙会总部打了一个电话。 “虎痴不在吗……什么？落樱组那边发生了叛乱，渡边夫人要求跟我单独谈判，如果我不答应就引爆天守阁地下的炸药，把所有人全都炸死！？” 大致了解情况后，秦剑丹答应立即去天守阁，这时几条街外的警笛声逐渐靠近。早晨7点，这个游乐园附近还是比较安静，能够听到较远处的声音。 “瓦蕾很快就来了，这些歹徒受了伤逃不掉。” 慕月警长朝电话亭这边走来，似乎是要走下人行道，坐回警车内部。 秦剑丹放下电话，心算了一下自己返回外城所需的时间。 “警长，你开车载我去外城吧。” “嗯？” “你可能已经听到了，夜龙会的下属组织发生了叛乱，我需要尽快赶去落樱组天守阁。坐你的车比较快。” 解开警车的电子锁后，女警手扶车门，以冷淡的目光回顾一旁肃立的秦剑丹。 “凭什么？内奸是谁我告诉你了，咱们的交易已经结束了。” “可婚姻关系还……”秦剑丹说到一半改口，“数据错误依然存在对吧？我以后会想办法配合你解决的，这次就帮我一下如何？” 混公会讲究一个“江湖道义”，秦剑丹刚才被女警救过一命，如果立即又口下无德，有违师父讲过的“侠义之风”。 虽然女警说“跟上次扯平了”，但秦剑丹总感觉女警帮自己的那份比较多，还是在自己屡次出言调戏的前提下。 如果是虎痴师兄跟女孩言语暧昧，估计早就被报警了吧？秦剑丹庆幸自己只有眼神很凶，其他部分长得还不错。 慕月警长不置可否，远处的警笛声渐渐近了。 如果有大量城警赶来，慕月警长不可能当着同事们的面载自己出城，想要对方同意就只有现在。 “对不起！我现在确实有急事，警长你能载我出城吗？事后我会请你在内城吃饭，你有什么要求也会尽力配合的！” 秦剑丹向女警低头，态度诚恳。这种低头道歉的模样，差不多只有师父秦奇能够见到。 没办法！我不会开车，胁迫女警开车又属于恩将仇报。耽误了出城时间，渡边夫人那个疯婆娘可能会把所有人炸上天的！ 慕月警长没有马上答应，而是让秦剑丹低头道歉的动作持续了5、6秒钟，才进入驾驶室并且说道： “你坐后面，副驾驶位上有我的汽水。” 秦剑丹依言坐到后排，女警从后视镜中看到秦剑丹动作谨慎并无不敬态度，多日来的胸中怨气得到消解。 第一次见到秦剑丹时，女警在升职酒会上被长辈和上司灌酒，结果面对小丑乔尼出了不少洋相。 第二次见秦剑丹时，熬夜工作休息不好，又被公司拒绝承认数据有误的死硬态度气得够呛，跟秦剑丹谈判时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今天虽然也并不顺利（婚没离成），但总归找回了一点状态，对夜龙会少主的驯服计划初见成效。 车辆启动，秦剑丹老实地待在后排，却发现靠近另一侧车门的座位上，放着一只小金属笼。 顶端有吊环，方便手提的金属笼里，一只毛茸茸的仓鼠正在吃瓜子，跟秦剑丹大眼对小眼。 秦剑丹：“这仓鼠是做什么用的？难道是办案的证物？” 慕月警长：“你别管。这是以防万一才带在车上的，刚才没有拿出来是我的失策。反正这是我很喜欢的仓鼠，家人一样的存在，你可不要把它弄伤了。” “以防万一？它还能帮你打仗不成？” 女警再不答话，她在一个十字路口猛打方向盘转弯，秦剑丹因此身体歪斜，脸贴到车窗玻璃上。 会开车了不起啊！等我想办法再救你一命，把我欠你的还回去，那样就不用再对你毕恭毕敬了！ 【021】渡边夫人，颇具人形 慕月警长的警车有a级居民牌照，在环石城畅通无阻，只用一个小时就开到了外城3区的落樱组天守阁外面，至少节约一半时间。 女警下车之前，拿起副驾驶位上的柠檬味汽水一饮而尽，这个堪称豪爽的动作让男主猛然醒悟—— 虎痴的义体右臂，让三柄钛合金刀刃弹出的功能由燃素煤电池驱动，慕月警长想要开启义眼的「超视觉」功能，想必也是要消耗能量的。 俗话说，垃圾义体烧燃素煤，高级义体烧糖。女警开启义眼的额外功能时，应该需要大量摄取体内糖分吧。 还以为女警是汽水中毒症患者呢……原来你放副驾驶位上的汽水算是战略性储备物资？ 天守阁早已被虎痴带人围得水泄不通，慕月警长和秦剑丹分别从前后门下车，虎痴向秦剑丹迎了过来。 “少主，你和警长一块来了啊，现在落樱组已经乱成一团了！” 秦剑丹：“我听说了，现在里面情况怎么样？” 虎痴回头望了一眼天守阁：“渡边夫人把宫本小夏，还有支持小夏的人都抓为人质，威胁说少主你不进去跟她单独谈判，就把整个天守阁都用炸药炸飞！” “真有那么多炸药吗？” 虎痴眉头紧锁：“有可能，毕竟落樱组去年还打算跟夜龙会决一死战，留下一些武器也不奇怪。” “所以虎痴你虽然带了很多人，但是只能包围不敢往里冲啊……”秦剑丹思考片刻，“那我就单独进去跟她谈！” “那怎么行！”虎痴伸手阻拦，“渡边夫人手里拿着遥控器，说引爆就引爆，少主一个人去太危险了！” 秦剑丹苦笑：“正因为她拿着引爆遥控器，我才要一个人进去啊！不然怎么办？堂堂东城霸主夜龙会，就这么躲在外围被别人看笑话？” 虎痴也没有什么好办法，急得用非机械手抓耳挠腮。这时慕月警长锁好警车，走到了秦剑丹和虎痴近前。 “我觉得渡边夫人是不想死的，如果是因为丈夫出轨万念俱灰，早就杀掉丈夫然后自杀，没必要弄这么大阵仗。” 慕月警长把仓鼠笼提出了警车，而且还顺手交给秦剑丹保管。秦剑丹只得双手接过，捧着笼中这只被女警当做“家人”的仓鼠，表情十分尴尬。 夜龙会的小弟们都远远看着呢！堂堂少主却帮女警拿仓鼠笼，成何体统啊！ 而且眼前就有一场恶仗，你非要带着仓鼠行动所为何故呀？难道这个仓鼠是氪星生物，能够变身super仓鼠，咱们俩只需在旁边看着就能躺赢？ 不好，在内心活动中说了英语，被师父知道肯定少不了一顿好打。 慕月警长继续说：“我也跟着剑丹进去，我不是夜龙会的人，说不定能劝渡边夫人放弃引爆。如果渡边夫人投降，希望能把她交给我带回警务厅。” 警长在警车上冷淡了秦剑丹一段时间，现在忽然又省略了姓，直接叫“剑丹”，有点冷热交替，胡萝卜加大棒的意思。 “这行吗？”虎痴寻求秦剑丹的意见，秦剑丹捧着仓鼠笼思考了很长一段时间。 “好吧，你留在外面也不见得安全。进去以后，记得要一直站在我身后，该逃走的时候马上逃走，明白吗？” “我知道。”女警点头并从秦剑丹手里拿走仓鼠笼，她刚才空出双手并不是需要做什么，仿佛仅仅是为了让秦剑丹尴尬而把仓鼠笼交给他。 少主决心已下，虎痴只好命令人群分开，秦剑丹和慕月警长面前立即闪出一条通路。 在两边无数小弟的注视之下，秦剑丹跟女警并排前行。虽然秦剑丹尽力撑起独闯龙潭的英雄气概，但女警手中的仓鼠笼极其破坏气氛，夜龙会少主跟城警同行也令人摸不着头脑。 “咋回事，少主带个女警来平叛，怎么想的啊？” 有几个后排的小弟窃窃私语。 “你懂什么？肯定是因为渡边夫人抓了人质，所以少主也抓了个女警当人质，两边都有人质才好谈判！” “我靠你是不是傻？城警凭什么能当落樱会那边的人质？而且这女人挺胸抬头的不像受了胁迫……” “还有仓鼠笼是什么情况？难道那只仓鼠才是真正的人质，是渡边夫人心爱的宠物之类的吗？” 秦剑丹和女警通过吊桥跨过护城河，城门由忍者模样的人从旁打开，头顶有人用喇叭声发出指挥：“直接去庭院，渡边夫人在那里等你。” 听着喇叭指挥，左拐右拐来到布满花草和假山的四方形广大庭院。在进入庭院之前，慕月警长提前将仓鼠笼放在地上，这个位置属于等会万一开战后，距离战场不算太远，又不容易被战斗波及的地方。 “诶？不是说家人一样的存在吗？家人就这么随便地摆在这儿？” 女警答非所问：“小淘是早上刚从宠物店买的。” “啊？原来是刚买的那种家人吗？简直莫名其妙！” 渡边夫人近在眼前，已经没精力再讨论仓鼠的事情了。只见庭院西侧靠近木栏杆的地方，一个体型肥胖的女人站立等待，她的右手拇指紧贴在引爆遥控器的红色按钮上。 好肥！而且五官好难看！衣服的格调也好差！这应该叫熟女夜店奢侈风吗？皮草再加一身珠宝，穿在身上就不累、不热吗！ 渡边兄你真是辛苦了啊！我以前也见过你老婆，但是这模样每次见都胆战心惊，跟她结婚属于满清10大酷刑了。 慕月警长初见渡边夫人，也隐隐蹙起眉头，为了防止刺激到对面，她没有拔出枪套中的左轮。 渡边夫人貌似在庭院里没有护卫，但秦剑丹感觉出栏杆后的黑暗中有高手存在，距离地面4、5米高处的房屋飞檐上，也隐隐有气息流出。 踩着不堪重负的高跟鞋，抖了抖身上的珠串和宝石，渡边夫人开口道：“我不是说过，除了少主以外，会里的人只要多进来一个，我就引爆炸药吗？” 秦剑丹：“她是城警，不是会里的人，但也不完全算外人……你有这么多帮手，难道还怕我们两个吗？” 秦剑丹看出黑暗中有人隐藏，渡边夫人并不意外，反倒有些得意。 “女警，渡边次郎该死，你也同意吧？” 突然被渡边夫人搭话，而且还是这方面的话题，慕月警长没做准备，但还是以最不容易刺激对方的语调回答： “人已经死了，没必要再揪着过去不放。你和夜龙会少主应该有话要谈吧？” 渡边夫人却不肯放开渡边该不该死的话题。 “哼！渡边那家伙，原本就是投靠大家族当女婿才换来的这种地位，连姓都改成我们家的了。结果他却想背叛我！你说这种人该不该死？既然屈身投靠大家族，就该老老实实地当窝囊女婿！” 秦剑丹叹道：“赘婿噬主的情节现在很流行的，可能渡边看了那种小说也说不定。你把落樱组的小夏组长和风间参谋关在什么地方？” 天守阁顶层，小夏在水泥铁桶里尽力晃动身体：“少主、少主好像为我来了！” 绑在柱子上的风间瞪了小夏一眼：“别吵，不然我听不清他们的谈话了。” 渡边夫人听秦剑丹提起“小夏组长”这个词，满脸不屑地冷哼一声。 “那个笨蛋除了是前代宫本家主的女儿，有什么资格当落樱组组长？推举她继任组长的家伙们真是瞎了眼……多半是被风间给收买了吧？” “少主，请代我向秦奇会长请求，改立我当落樱组组长。我会为了夜龙会鞠躬尽瘁，万死不辞的！” “什么？”秦剑丹大为惊奇，“你用无人机炸弹袭击夜龙会总部，差点炸死我妹妹，还私通尼安会……这样的你居然还妄想当落樱组组长？” “无人机炸弹？”渡边夫人故作困惑，“我不知道有这种事，就算有也是赵火钳做的。听说赵火钳私通尼安会的影像被琳琳给拍下来了，难道确有其事吗？” “至于我，从来没有跟尼安会有过任何关系。这次落樱组内讧是组织内部的事，跟尼安会无关。” “哈？”秦剑丹质问，“你想说炸死赵火钳的无人机也跟你无关吗？” “诶？赵火钳死了？”渡边夫人演技一流，应该给她补发地球时代的奥斯卡金像奖。 渡边夫人：“死了的话，还真是自作自受。有小道消息说，尼安会收买赵火钳之后，让他不要支援「生智组」和「愁云组」。落樱组和火钳组是公会里唯二的武斗派，虽然我想让我老公死，但直接下命令杀人的还是赵火钳。只要火钳组和落樱组全都乱掉，尼安会那边不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吗？” “至于赵火钳被自己的无人机炸死，可能是他谋反失败，万念俱灰才用无人机自杀吧。” 秦剑丹有点叹服渡边夫人的逻辑缜密了：“你这是想把责任都推给死人啊。” 渡边夫人不接秦剑丹的茬，继续陈述她的诉求： “今天落樱组这边的变乱，是纯粹的家务事。权力更迭不会影响落樱组对夜龙会的忠心。我希望少主能以大局为重，代我向会长讲清楚这件事。” “此外，”渡边夫人邪魅一笑，“只要少主通情达理，我也会定期送些组里的妹子给你换换口味。从樱通街到紫野巷，可以像吃自助餐一样随便挑选……这才是夜龙会少主应有的待遇不是吗？” 楼顶上的小夏听到这段谈话，不由得胆战心惊：“糟糕了！少主不会同意她的条件吧？” 风间：“少主如果有心把你留下来暖床就不会答应。这就要看你的个人魅力如何了，我本人持悲观态度。” “生死关头了给我乐观一点啊混蛋！给我帮少主一块暖床啊混蛋！” 面对渡边夫人的诱人条件，秦剑丹义正言辞，毫不犹豫地加以拒绝！ “你把我想成什么样的人了？大丈夫立于天地之间，耽于女色只会自取灭亡！师父绝对不会原谅有背叛劣迹的人，你现在投降，我还可以放你一条生路！” 秦剑丹拒绝得如此痛快，女警意味深长地从旁看着他，目光盯得秦剑丹心里发毛。 老婆就在身边，不马上拒绝肯定是不行的！如果女警不在，大概会犹豫个2、3秒钟再拒绝吧？毕竟是处男，突然有这种条件上门，刚才心里已经乱作一团了好吗！ 渡边夫人脸上的肥肉顿时垮了下来，她阴森道： “看来少主是铁了心要救姓宫本的丫头了？没办法只好杀了你了。秦奇并没有像你想象的那样爱护徒弟，那些没用的徒弟也是说丢就丢的。只要我展现出能够杀死你的实力，说不定秦奇就会亲自跟我谈了吧？毕竟现在跟尼安会形势如此，需要以大局为主。” 渡边夫人朝身后的黑暗略一招手。 “是时候向你们介绍我的男宠了。阿健，出来，让他们见识一下你的厉害！” 【022】剑术高手，非常自由 “叽叽，叽叽！” 黑暗中传回诡异的叫声，回应着渡边夫人的呼唤。随后，在眨眼都来不及的一瞬间，一只浑身长毛的怪物纵身跳到庭院中间，两柄尺寸夸张的长刀在他手中闪着寒光。 是福瑞人！而且是浑身长毛的猴子形态兽人！他身上没有任何人类的衣服，非常自由，自由得像是花果山刚刚诞生连名字都没有的孙悟空。 渡边夫人晃了晃手中的引爆遥控器，示意秦剑丹和慕月警长不要轻举妄动。 “「猴男」阿健不但是我的男宠，还是天赋异禀的剑术家。别看他被再生舱里的万能细胞侵蚀了大脑，像猴子多过像人，可那些瞧不起他的人反而都被他葬送了呢！” “叽叽，叽叽！” 阿健盯着秦剑丹，兴奋得跺脚，口水从他的猴嘴里流了出来，仿佛已经压抑不住战斗的兴奋。 秦剑丹注意到，即便如此，猴男双手中的长刀也依然保持分开的蓄力姿势，没有一毫的颤动。 这的确是个高手。不管他有没有用技能罐，基本功和身体素质是极好的。 福瑞人的体能原本就超过人类，根据个体差异也会有各自擅长的领域——阿健大概是像猴子一样灵巧的类型，但是看他长臂上的肌肉，力量貌似也不弱。 环石城有句老话：“福瑞人会武术，流氓挡不住。”这恐怕是一场恶战。 “叽叽！” 阿健猛然向前跺脚，做出前冲的预备动作，秦剑丹立即摆出防御架势挡到了女警身前。 然而阿健却没行动，而是“叽叽叽叽叽”地笑了起来，尖嘴猴腮的样子很令人生厌。 “阿健你好坏呀～”渡边夫人跟猴男一起笑了起来，“看，他们被你骗了，谁说人比猴子聪明？” 秦剑丹心道：渡边夫人的口味也挺重的了……啊，考虑到渡边夫人那副尊荣，应该说阿健的口味也不轻吗？ “你站到栏杆后的回廊上去！”秦剑丹对身后的女警喊，“他速度很快，我没有100%的把握保护你！” 慕月警长不想给秦剑丹拖后腿，没有异议地返身翻过栏杆，选择回廊里较为明亮的位置站定。那个位置依然可以观察整个战场，没有障碍物遮挡射击视野。 “叽叽！” 猴男故技重施，但这次真的向前冲来，两柄长刀势大力沉，在空气中割出死亡的弧线，秦剑丹就是双刀的水平交汇之处！ “叮！” 打铁的声音，从秦剑丹护住前胸的双臂上传来，「钢铠呼吸法」没有破防，但是在刀刃击中的一瞬间，钢铁色的皮肤上留下了浅浅的白印。 阿健颇为不满地收回长刀，重新摆出分开蓄力的架势。 秦剑丹注意到，猴男的双刀既没有卷刃也没有崩齿，竟然比虎痴师兄的钛合金利刃还结实！ 渡边夫人得意起来：“这两把刀是前代宫本家主的遗物，曾经在燃素灰烬中反复洗练锻磨，制作过程中就有三个刀匠死于燃素病。论锋利度和坚固度，都不是宫本小夏手里的玩具可以比的。” “哈哈哈，那三个刀匠算是这两把刀最初的祭品了。还有，我的阿健每隔几天就会拿路人试刀……这可是一对真正喝血吃肉的杰作呢！” “叽叽，试刀！叽叽叽！刀！” 猴男跟着渡边夫人一块笑起来，跟双刀比起来，他们更像是一对杀人恶魔。 秦剑丹暗想：我还以为这猴子完全不会说人话呢…… “差不多玩够了吧？”渡边夫人突然把脸冷下来，“赶快把他杀了！” “叽……” 猴男显出对渡边夫人有所畏惧的样子，他双刀蓄力瞄准敌人，同时把身体重心压得很低很低。 秦剑丹听说，日本剑术有一种理论，认为剑术姿势越低的人越厉害，如果能把重心压得很低还能移动，就是厉害中的厉害。 猴男天生平衡性极佳，还有尾巴可以协助保持平衡，他当前的剑术姿势已经不是普通剑术家可以模仿的了…… 卧槽这家伙怎么完全趴下了！四肢着地了已经！而且还能移动！ 猴男留下左、右手各三只手指握刀，手脚并用，爬得飞快，绕着秦剑丹狂风般地绕起了圈子，庭院里的青草被摩擦力绞碎，变成绿汁粘在猴男的手上、脚上。 这违反常识的移动方式和移动速度，让秦剑丹和慕月警长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呵呵呵呵呵～”渡边夫人用没拿遥控器的那只肥手掩口笑道，“可惜福瑞人只能用功夫罐，不然阿健就更加如虎添翼了！” 是如猴添翼吧肥婆！不过这话怎么听起来有点怪？技能罐原本就只能让人学会功夫啊！难道除了功夫罐以外，公司还研发出了其他类型的技能罐？ “叽叽！九头龙……金蛟剪！” 快速爬行至敌人身侧后，阿健喊出了技能罐的招式名，两股劲风立即向秦剑丹左右夹击而来。 跟刚才的招式很像！但是双刀挥砍过程中又在不断加速！这是…… 秦剑丹决定不再硬扛，他一跃而起，躲过从低位砍过来的双刀。然而「九头龙金蛟剪」是一套连招，双刀像剪刀一样交错而过后，猴男又原地转身，借助旋转的力量重新蓄力，瞄准了身在半空的秦剑丹。 “九头龙金蛟剪！” 避无可避的第二次进攻！ 为何会陷入劣势，秦剑丹稍微有些理解了。 人类和福瑞人的体能差距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猴男平时自己修炼过这招「九头龙金蛟剪」，虽然没有练成，最后仍然用上了有诸般缺陷的技能罐。 但这种情况下，之前的修炼绝不会白费，对技能罐的理解、掌握，都不是那些临时抱佛脚的家伙可比。 “叮叮叮叮！” 猴男连续旋转，刀刃暴风般扫中秦剑丹，庭院假山被剑风砍碎。秦剑丹屈起双臂、双腿进行防御。 福瑞人的耐久力终于到了极限，猴男落下身形喘息。秦剑丹也随之落地，他被连续攻击振飞到庭院边缘，正好在女警藏身的回廊下方。 “你还行吗？”慕月警长右手搭在枪套上。 “有点疼而已。”秦剑丹的目光紧盯着猴男，防备他再次发动攻击。既然之前他能跺脚骗人，现在的喘息也可能是装出来的。 “警长，情况不太妙，你怎么没跑呢？” 微风吹动女警那又黑又长的秀发，为刚刚发生死斗的庭院添加了令人惊讶的闲适气息。 就好像……冰镇柠檬汽水。 女警语声冷静：“今天费了这么多力气，假如最后只抓到游乐园里的那些小角色，我可不甘心。” “而且……如果你死了，我不就再也没法跟你离婚了吗？” 慕月警长的话，从头到尾似乎都在强调她自己的利益，但是仔细琢磨，其中又有鼓励秦剑丹的意思。 秦剑丹略有愧色：“有点在妻子面前丢脸了啊……我马上收拾这只臭猴子。” 拍了拍多处损伤的黑色半袖紧身衣，秦剑丹朝猴男走去，他完全放下戒备姿势，简直是街边散步。 “故弄玄虚也没用。”渡边夫人冷笑，“阿健从不轻敌，也不会被人类的演技骗到。就算是垂死的老人和下跪的孕妇，他也会用尽全力痛快斩杀的！” “5……” 秦剑丹伸出左手，展开五指并开始倒数。 “猴子，距离你被我打败还有5秒钟。” “叽叽？” “4……” “叽叽！” 似乎被激怒的猴男阿健，再次趴在地上高速爬行，很快就移动到了秦剑丹的背面。 “九头龙……” 猴男挺起上半身，两条长臂左右伸展，尺寸夸张的长刀蓄势待发，回廊上的女警也为秦剑丹捏了一把汗。 “呜噗！” 秦剑丹等的就是猴男停下出招的这一刻，他瞬间转身，弹射起跳，以端正无比但也朴实无华的钢化正拳，结结实实击中猴男的前胸！ 猴男被打得凌空起飞，越过渡边夫人，后背撞上庭院西侧的廊柱，然后拖着一条血线滑降下来。 “叽！叽叽！” 猴男表情痛苦，嘴角流血，但秦剑丹并没有将他胸骨击碎的手感——福瑞人的体质好强，猴男平日里多加锻炼也是他的身体如此结实的原因。 “叽！没准备……还没准备好……” “猴子毕竟是猴子。”秦剑丹说，“敌人怎么可能干等着你出招？还以为是少年漫画吗！” 从技能罐学到的「九头龙金蛟剪」虽然攻击猛烈，但蓄力时间反而更长，而且技能罐不能中途变招，这给了秦剑丹可乘之机。 “明明已经自己修炼到一半了，非要用技能罐走捷径。”秦剑丹模仿着师父的语气摇头叹息，“猴子怎么可以模仿人类的半途而废呢？” “叽……叽……” 猴男脖子一歪昏迷过去，左手松开了刀柄，但右手的刀还紧握着。 这是难得的高手素质，可惜脑子有问题限制了上限。福瑞人聪明与否，跟他的兽化程度，跟他是兽人、半兽人没有关系。猴男的情况是兽化时大脑被侵蚀，属于事故中的事故，相当于人类当中的脑残。 “战斗过程是3秒半。”回廊上的慕月警长总结道，“看来夜龙会少主并不是只会吹牛。” 原来老婆在心算计时，这让秦剑丹更为得意。装逼是一回事，装逼被老婆见证到又是一回事，可惜两人不住同一间卧室，回家以后要不到奖励。 猴男吐血昏迷，渡边夫人却没有露出任何惊慌的态度，她回头看了一眼，冷冷道：“其实阿健我已经玩腻了，杀手锏也并不是他。” 庭院四周是由木质栏杆区隔的回廊，庭院的正上方被建筑飞檐包围，露出一片四方形的蓝天。 此时在这片蓝天的边缘，二楼飞檐上的隐蔽处，四名忍者的模糊影子忽然从迷彩隐身中出现，每人手里都端着一挺磨去公司标志的冲锋枪。 “哒哒哒哒哒哒！！！！！” 4挺冲锋枪同时开火，将庭院中心的秦剑丹笼罩在子弹暴雨中，秦剑丹立即展开钢铠呼吸法，硬扛这量大管饱而且毫不停歇的射击。 “哈哈哈哈哈哈！”渡边夫人狂笑起来，“这是当初前代宫本想要跟夜龙会拼命时，从黑市上大价钱买的违禁武器！时代已经变了，谁还用功夫跟你们硬碰硬啊！” “「钢铠呼吸法」施展时不能呼吸吧？你能憋气多久？2分钟？3分钟？最多5分钟后你就会变成马蜂窝！” 【023】月光正义，邪恶歼灭 钢铠呼吸法虽被誉为“不是异能的异能”，有许多逆天之处，但由于20年前秦奇开着呼吸法在「午门大战」中大开杀戒，江湖知名度很高，被很多人研究过针对之术。 这种枪林弹雨的冲锋枪攻击，对秦奇师父来说不算什么，师父身负多种秘技，钢铠呼吸法只是其中之一。而且如果说秦剑丹是力速双a，师父就是力速双s，光靠速度就能爆杀飞檐上的忍者。 “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忍者们从四面射击，一刻不停地向庭院中心的秦剑丹倾泻子弹。他们轮番更换弹夹，每时每刻都至少有三挺机枪打在秦剑丹身上。 可恶！这样下去就挺不住了！虽然几个起纵跳上飞檐，硬扛着射击杀死忍者，这样的事情秦剑丹也能做到，但这些忍者身影模糊，貌似只要不开枪就能把自己彻底隐藏起来。 这特么不是“变色龙乔尼”的迷彩隐身异能吗！那可是小丑组的首席杀手，落樱组怎么可能一下子凑齐4个同样的异能使用者！ 联想起今早进入内城时，曾经见过一个拎着高级手提箱，疑似出来贩售技能罐的胖商人…… 那些技能罐是送到落樱组的吗？渡边夫人刚才隐约提到，技能罐里除了“功夫罐”还有其他类型，难道公司已经可以把“异能”封装成“异能罐”了吗！ 回想起李医师曾经提到：公司会秘密回收武术家的尸体，对尸体大脑进行切片扫描来封装功夫罐。公司同样也对异能者的尸体很感兴趣。 所以说，难道我前天杀死的小丑乔尼，尸体被公司回收然后封装出了「迷彩隐身」异能，然后被这4个机枪忍者使用了吗？ 他们看起来训练有素，配合极好，如果我跳上飞檐以后他们轮流隐身，甚至逃走去袭击慕月警长，岂不是更加糟糕？ “哒哒哒哒哒哒！！” 机枪毫无停止的迹象，秦剑丹想过要冲过去挟持渡边夫人，可渡边夫人站到了猴男旁边，也始终没有松开手中的引爆遥控器。 秦剑丹不移动身体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乱走的话，自己身上的反弹的子弹可能会射中回廊上的警长。 子弹持续倾斜之下，秦剑丹身体震颤，上衣、长裤多处破损。 憋气已经超过3分钟，秦剑丹大脑开始缺氧。 无视渡边夫人的遥控器，女警猛然间拔出手枪，瞄准了飞檐上疯狂射击的忍者之一。 秦剑丹脑筋迟钝地想：忍者们肯定穿了防弹纤维，连头上都有面罩，哪怕你的义眼超视觉能够准确捕捉位置，这种距离下只靠左轮子弹也…… “轰！！”“嘎啊啊啊啊啊！！！” 震耳欲聋的巨大爆炸，遮蔽头顶四分之一蓝天的同时，直接轰掉了飞檐一角。飞檐上藏身的忍者身受重伤，惨叫着跌落下来，和建筑几次碰撞后倒地不动。 “高爆子弹！？”渡边夫人脸色巨变，“你这个女警到底是什么人？” 慕月警长并不答话，她转移枪口飞快射击，另外三名忍者有所防范，有人收起冲锋枪迷彩隐身，却逃不过警长右眼的「超视觉」模式。 “轰！”“轰！”“嘎啊啊啊啊啊！！！”“嘎啊啊啊啊啊！！！” 随着女警扣下扳机，又有两名忍者惨叫跌落，包围庭院的四处飞檐，转眼间已毁掉三处。 最后一名忍者将冲锋枪指向女警，想要先下手为强，结果仍然是在一声惊爆中被炸成了火球。 看来生死攸关的时候，慕月警长也绝不圣母啊。在枪械对决方面，果然平时玩忍者镖的，还是斗不过平时玩枪的。 秦剑丹受到的压力全部消失，他舒展身体，满足地长吸一口气。许多尖端瘪掉的子弹，从他终止钢化的身体上掉落下来。 “杀手锏终于用完了吧？”秦剑丹向渡边夫人走进，“你只有投降跟慕月警长回警务厅这一条路可走，这是唯一的活路。” 秦剑丹盯住渡边夫人遥控器的同时，眼角余光也看了下枪口硝烟未烬的女警。 没想到慕月警长这么舍得为我花钱，4枚高爆子弹的价格相当于12枚钻石戒指，这个警务厅可不给报销啊！ 听瓦蕾说警长住在宿舍，之前老王炸鸡店1块钱的汽水也喝得那么起劲，我还以为你家只是内城的普通中产阶级呢…… 另外，高爆子弹的伤害力不逊于蜘蛛战车的加特林机炮，警长不会用高爆子弹打我吧？我应该没做什么必须被高爆子弹打成重伤的事吧？ “别过来！”渡边夫人终于慌了，“你敢过来我就引爆脚下的炸药，咱们大家一块死！” 女警冷冷道：“遥控器是假的，我观察了很久，里面没有电池能量反应。” “……” 渡边夫人脸色铁青，她丢掉遥控器，终于露出一种承认失败的沮丧姿势。 仿佛为了发泄心中愤怒，渡边夫人开始用高跟鞋猛踢猴男阿健的脸，终于把对方给踢醒了。 “叽？叽叽？” 虽然被渡边夫人粗暴对待，猴男却没有反抗的意思。右手还剩下一把长刀，猴男将它紧紧握住，等待着夫人的命令。 “秦剑丹，刚才你好像……叫了那名女警「妻子」吧？” 渡边夫人猛然从怀中掏出一只手绢，将内部的石灰粉全数向秦剑丹的眼睛抖出！ 有了之前赵火钳的教训，秦剑丹这次早有防备，他抬起双臂遮挡眼睛，同时将身体表面全部钢化，准备防御猴男进攻后一次报销两个敌人。 然而渡边夫人在这一瞬间将手指向女警—— “阿健，不用管我，无论如何都要把那个女警杀了！我最讨厌关系好的夫妻！” “叽叽！”猴男四肢并用，急速朝慕月警长逼近而去，因为这次他只拿了一把刀，所以比之前更快。 与此同时，渡边夫人甩掉身上的皮草大衣和宝石珠串，她腰间悬挂的东西，竟然是已经进入倒计时的两排炸药包！ “秦剑丹！我不需要炸死你，拖住你就够了！” 渡边夫人狂笑着抓住秦剑丹的手臂，在爆炸之前，秦剑丹从这个女人泪水横溢的眼睛里，看到了极度的喜悦和疯狂。 “去悲伤吧！去绝望吧！去活着体会无尽的痛苦吧！哈哈哈哈哈！” “轰！！” 炸药引爆，秦剑丹使出最大功力的「钢铠呼吸法」，这才在爆炸中仅仅受了一点轻伤。 可女警那边已经来不及了。 纯粹比拼速度，秦剑丹并没有猴男快。虽然女警提前跑进了回廊深处，也躲过了猴男双手握刀的几次斩杀…… 但猴男仅仅是刚刚醒来还没有恢复状态而已！被他斩得越来越碎的木质栏杆就是证明！ 秦剑丹甩脱渡边夫人的尸身碎肉，拼命去追猴男，胸中的心脏跳得越来越快。 在近距离使用高爆子弹会殃及自身，慕月警长试图拉开距离，但猴男步步紧逼不给任何机会。 “叽！叽！” 渡边夫人已死，不知道猴男是否知晓，他似乎仅凭着生物本能在追杀女警，遭遇他挥刀轨迹的物体纷纷化为碎块。 在一个对秦剑丹的视野形成死角，只能看到女警部分身体的黑暗位置，女警摔倒后坐到地板上，而猴男一跃而起挥刀劈斩…… 秦剑丹简直不敢目睹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情。 “慕……” “月”字还未出口，从回廊的黑暗处，女警跌倒的地方，却猛然爆发出明亮无比的巨大光柱！ 赵火钳的眼部激光炮根本无法比拟，这月色光柱的范围之广，彻底将跃起的猴男笼罩，连同附近的地板、栏杆也一同吞没。 “！！！！！” 时间仿佛也迟缓下来，那冷冽湍急、一往无前，又带着些许寂寞的的月光，将猴男阿健身体上的每一个细胞都摧毁殆尽，他手握的沾满无辜者鲜血的妖刀，也龟裂粉碎，很快化为尘埃。 月色光柱威力未尽，席卷毁灭了猴男后方的回廊立柱后，又射穿天守阁的主体建筑，仿佛是反方向的流星，最终消隐于明光天幕之外的遥远太空。 秦剑丹整个人都看傻了，稍后他轻手轻脚地，绕过毁坏的建筑走到慕月警长身边。 “原来……你刚才是故意跌倒，好掌握能量喷射的角度，不波及天守阁外面的人吗？” 女警大口喘气，双手扶住地板，看上去像是刚刚跑完一场马拉松。虽然美好的曲线也跟着胸口上下起伏，但此时的秦剑丹可没有胆量再出言调笑。 慕月警长的右眼中，平时不可见的机械纹路明光未灭，刚才的光柱应该是从右眼中发射出去的。 但这种恐怖的威力，绝不可能仅仅靠汽水提供的糖分来驱动，不管警长用了多高级的义体也不行。 “你……竟然也是变异能力者？可这种跟义体结合在一起使用的异能，我闻所未闻……” 女警因为磅礴月光而向后扬起的长发，此时渐渐回落，部分铺陈到地板上。她喘息了许久，终于能够勉强说话。 “你……不是也保守着钢铠呼吸法的秘密吗？我也要保密。” 这时远处传来呼喝和零散打斗的声音，貌似是虎痴带人冲进来了，刚才有巨大光柱射出天守阁，虎痴不可能继续按兵不动。 “能起来吗？”秦剑丹问坐在地上的女警，“渡边夫人的碎肉，你要不要带回警务厅？” 慕月警长苦笑了一下：“那大可不必……我拍张照片，写个报告，然后你作为证人给我签个字吧。” 虽然秦剑丹站着，气息不乱，慕月警长坐着，喘得不行，但秦剑丹不敢对慕月警长有一丝不敬。 在外城，向来是强者为尊。慕月警长刚才使用的这种异能，已经不是强不强的问题了，秦剑丹都怀疑师父被正面击中能不能活下来。 当然，师父神速逆天，被击中的可能性很小。 自己就不好说了。蜘蛛战车的加特林机炮、赵火钳的眼部激光炮，还有高爆子弹，这些中招后都有可能只受重伤。但慕月警长刚才这一招，被击中绝无生还可能。 这是一个只要用眼睛看我，就能把我杀掉的女人啊！我之前居然敢对她那么放肆，现在想起来好后怕啊！ 女警不用去看秦剑丹的脸色，只凭她这几日对秦剑丹的了解，就知道对方这时多半在后悔。 “我起不了身。”慕月警长说，“把我抱……搬回警车上去。” 【024】赘婿噬主，另有其人？ 秦剑丹用“公主抱”搬运女警，女警并未反对。秦剑丹平时没少这么搬运妹妹，所以非常熟练。 走出毁损过半的庭院时，秦剑丹打算弯腰从地上回收仓鼠笼，因为慕月警长曾经说过“把它当成家人”。 虽然是今天早上刚买的。 “警长，我要暂时松开右手，你能抱一下我的脖子吗？” 不空出一只手，仓鼠笼不会自动离开地面，秦剑丹又没有念动力移物的异能。 女警很配合地双手环起秦剑丹的脖子，用手指感受肩膀附近的结实肌肉。秦剑丹快速捡起仓鼠笼，然后右手复位，重新托住警长的香肩。 女警把双手撤回，接过仓鼠笼，好像刚才那种情侣之间的亲昵姿势从未发生过。 在这个过程当中，秦剑丹为了稳定女警的身体，不得不用膝盖抵住警裤后部，饱满紧实的触感不禁令人心生绮思。 慕月警长什么也没说，似乎默认这属于正常操作，不算是趁机揩油。 还未走出多远，就见到虎痴率领一大帮小弟迎面赶来。小弟们手持各种武器，但没看见几把枪支，毕竟公司管得严，黑市上价格又贵。 女警稍稍把头别过去，靠近秦剑丹的胸膛，她似乎不想跟这么多公会分子目光交汇。 虎痴满头大汗道：“少主你们怎么样？衣服破成这样，肯定是大战一场了吧？刚才有一束大型激光射出天守阁，我担心你出事，顾不了那么多就冲进来了！渡边夫人的叛党已经被我们控制，她的引爆遥控器也被少主破坏了吧？” 小弟们不敢围得太近，有些人远远地拍马屁道：“少主威武！剿灭落樱组的大功都是少主一个人的！” 旁边有人纠正他：“是帮助落樱组平叛才对吧？不过刚才那束激光是怎么回事，我远远看见都吓尿了！” 虎痴也问：“少主，那激光难道是渡边夫人的武器……” 女警不动声色，却很隐蔽地捏了秦剑丹胸口一下，看样子她不希望秦剑丹说出关于“月光异能”的秘密。 “嗯嗯，”秦剑丹清了清嗓子，“那其实不是激光……” 女警瞪大眼睛，两根手指捏得更狠，再用力些的话连「钢铠呼吸法」都要触发了。 秦剑丹强忍疼痛，语锋一转：“那是师父教给我的另一门独门武功！名字叫……恶狼啸月天冲！” 女警这才把手松开，重新把玩起她放在小腹上的仓鼠笼。 虎痴一脸呆相：“啥？从来没听说过……而且还是六个字的武功？师父的武功不是最多五个字吗？” 秦剑丹：“哦，我说的是别名，正式名称叫「恶狼咆哮弹」。因为威力巨大，不到危急时刻我不轻易使用。” 小弟们听到以后欢声雀跃，纷纷举手大呼： “太厉害了！那种破天神技居然是少主的武功！” “「恶狼咆哮弹」天下无敌！明天就用这种神功端了尼安会的老窝！” “「恶狼啸月天冲」这名字也很霸气！咱们夜龙会就是应该以武破天！别说是尼安会，公司的骨灰也给他扬了！” 场面混乱，后面有些人没听清楚，甚至不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哈？天天冲？天天冲怎么受得了！” “闭嘴！少主只有啸月的时候才冲！” 虎痴呵斥后面的人安静，这时警长伸出食指点戳笼中仓鼠的鼻子，在一大群粗鲁男人中间，很不分场合地显出小女生的情态。 秦剑丹忽然想起，女警在躲避猴男追杀时，似乎特意向仓鼠笼的方向逃走，最后使用“月光”时，也有保护身后仓鼠的意味在。 我听说异能是有先决使用条件的，公司将之称为“心灵誓缚”，越高阶的异能，心灵誓缚就越严苛。我见过最离谱的一种心灵誓缚，就是使用异能之前要掰断自己三根手指。 难道警长的月光异能，需要随身携带一只仓鼠才能释放吗？没想到只会嗑瓜子的愚蠢仓鼠，竟然是警长恐怖月光的先决条件！ 看来下次不小心惹怒警长，警长要干掉我时，我得先下手为强，把仓鼠干掉了！ “吱吱！” 金属笼里的小仓鼠继续吃瓜子，完全不晓得外面的男人对自己起了杀心。 “虎痴，落樱组地下没有炸药，渡边夫人也死了。你们处理一下这边的事，我得回去跟师父禀报详情。” 赵火钳私通尼安会，刺杀自己失败，反被渡边夫人炸死的前后经过，师父作为会长必须尽快知道。 “我明白了。你们全都让开，让少主出去！” 虎痴大手一挥，人群立即潮水般分开，在相对狭窄的空间里让出一条康庄大道。 秦剑丹抱着女警，完全不看两边地走出天守阁，女警闭上双眼，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疲惫睡着了。 后排的小弟少不得又是一番议论。 “这女警果然跟少主关系不一般啊！听说是个警长？” “切，区区一个警长，在外城毛都不算，哪有夜龙会少主的地位高？就是仗着自己漂亮攀高枝了属于……” “你说话小心点！少主挺喜欢她的样子，万一以后她成了少主夫人，说把你喂鳄鱼就喂鳄鱼！” “……看来从今往后，咱们这些夜龙会的小弟都得跟城警客气点，否则不小心惹了未来少主夫人，全都得吃不了兜着走啊！” 女警的唇角扬起了一抹不易察觉的弧线。 你果然没睡着啊！听着小弟们议论我，你难道内心里很高兴吗？为什么当我老婆你不愿意，被说成“少主夫人”却面露微笑啊！你应该不是贪图富贵，觉得夜龙会少主权势滔天，想要辞去警务来混公会的那种人吧！ 啊，说不定…… 随着走过护城河吊桥，秦剑丹略有醒悟。 好像在夜龙会这边，和在警务厅那边，你的反应是完全相反的！ 在夜龙会小弟面前，女警并不是特别在乎跟我有身体接触，有人远远地叫她“少主夫人”，她也没有急切否认。 相反，在瓦蕾那些城警同事旁边，你不愿意承认是我老婆，动辄大叫，希望发出很大声音遮掩过去。 是因为在城警那边，我是卑鄙的外城人，不管警长本人怎么想，周围那些同事，大都认为警长跟我交往丢人现眼吧。 反过来，在外城我是夜龙会少主，地位很高。像现在这样抱着一个女警走路，跟我的身份和立场都十分不符，虽然小弟们不敢明说，事实上丢脸的人却变成了我啊！ 所以——警长你这是报复性地，想让我比你更丢脸吗？ “瞎想什么呢？”慕月警长微微睁开眼睛，“我只是觉得如果你的小弟能对城警客气，就能减少暴力冲突，减少无辜受害者的数量。” 在当前这个完全没有内城人的环境下，女警似乎逃开了礼节和身份上的束缚，很享受被秦剑丹公主抱的过程。 当然，现在她已经相当疲劳，不抱着也走不了路。 秦剑丹胆子大一点了，女警心情好像还不错，而且“月光”貌似是极端透支体力的招式，应该无法连续使用。 “诶？难道为了内、外城的和平，你愿意真的嫁给我当少主夫人？” 慕月警长淡然一笑：“只凭你，就能决定内、外城的和平吗？” 如果秦剑丹是“霸道总裁”的类型，马上就会说：“你不嫁给我，我就让手下每天砍死两个城警！” 那么说一定会被警长讨厌的，所以秦剑丹最后只是说：“我尽力而为。” “你努力吧。”女警看了一眼越来越近的警车，“把我和小淘送上警车，就没你的事了。” 小淘是仓鼠的名字，今早刚买的仓鼠就取了名字，毕竟是“家人”嘛，刚买的家人。 “我休息10分钟就能开车回去。让你的手下别围着我。关于渡边夫人的报告书，我写好了以后找你签字。” 上次提起“签字”，还是离婚协议书呢，这次完全不提离婚的事。 秦剑丹有要事禀报师父，不能久留。不过这附近全是夜龙会的人，还有一些脑子灵活，想要以后讨好慕月警长的小弟，站在警车后面偷偷记车牌号。 警长在这里应该不会遇上什么危险。我在夜龙会会众面前表现得和警长越亲密，警长在外城就越安全。 这时一辆公会的面包车停在了秦剑丹跟前，被虎痴派来开车的小弟从车窗里招呼道： “少主！现在回总部吗？如果有需要就再等你一会！” 吊桥那边，刚刚被解救的宫本小夏，发梢、衣角和鞋子上还结着小块水泥，她急匆匆地跑出天守阁左右找人。 “少主呢？特地来救我的少主呢？” 秦剑丹感觉小夏脑子秀逗，为了不再耽误时间，他跳上面包车并且对小弟说道：“开车，马上回总部！” 女警原本在警车里思考如何来写报告，却听见吊桥上有一个忍者模样的女孩高喊：“别在前面挡路！少主不可能不等我！少主最喜欢我了！” ※※※ 稍晚些时候，秦剑丹单独拜见了闭关的师父。 “嗯……赵火钳死了，渡边夫人也死了，倒也干净。” “你说渡边夫人用到了和赵火钳类似的激光武器，你口胡成我教给你的「恶狼咆哮弹」？你倒是挺会编名字的……这个不要紧，吓唬一下尼安会也好。” 秦剑丹觉得替女警隐藏异能，不完全算是欺骗师父，因为女警的异能到底怎么回事秦剑丹也没弄清楚啊！ 这之后还有很多问题要处理，比如「火钳组」的下任组长人选，「落樱组」叛乱之后的人员重整，尼安会是否会趁着这些混乱发动袭击，也是未知之数。 秦剑丹不擅长考虑太繁琐的东西，为了缓解和师父之间严肃的气氛，他又提起渡边夫人说过的，有关大家族女婿的话题。 “……渡边夫人说他老公是倒插门的，我还真是第一次听说。说起来，幸亏慕月警长不是出身大家族，不然万一以后我当了女婿，也有赘婿噬主的嫌疑哈！” 这是对师父强迫自己娶妹妹的一种软性的反击，秦剑丹也没当正经话说，可是话一出口，师父的表情就更加严肃起来。 秦剑丹立即低下了头，感觉自己好像要挨揍…… 师父却没动手，而且冷哼了一声。 “慕月警长是吧。你见色起意什么都不调查吗？你知道她姓什么吗？” 秦剑丹挠头想了一下才说：“全名应该叫「韩慕月」，姓韩啊！” 师父冷冷一笑：“姓韩，又在警务厅工作，你不知道这代表什么吗？” 秦剑丹一头雾水，等着师父答疑解惑。 “蠢材！除了学武和炸鸡以外什么都不懂！”师父骂道，“他们是内城三大家族之一，是完全掌控警务系统的韩氏家族！她叔叔是现任警务总长，爸爸是前任警务次长，警务厅就好像她家开的一样！” 秦剑丹张大了嘴——怪不得能不要钱一样随便用高爆子弹，竟然是家世这么显赫的大小姐吗！ 师父稍微收敛怒气，但气氛仍然严肃得让秦剑丹害怕。 “剑丹，既然你没法像我一样做到不近女色，至少也要让女色派上用场。” “如何？你是要背叛夜龙会投靠韩氏家族，还是要反过来利用韩家，让夜龙会称霸外城？这就看你自己的选择了……” 【001】妹妹的新衣服 上午九点，夜龙会总部三楼，会议室。 夜龙会旗下组织众多，那些顺位靠后的组长，秦剑丹人都认不全，更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会长决定，以后开会都只让四大干部、以及和会议直接相关者参加，其他人听会议精神传达就行了。 现在，可以坐下20多人的会议长桌只有三大干部列席——火钳组的赵火钳已经死了。 奇装异服，胸前挂满金片勋章的秃头朱生智，在少主到来前，装模作样地看着一张报纸。 报纸外侧最大的两个新闻标题是《“疯狂汉语”创始人李昂，家暴妻子遭调查》《长期公开歧视福瑞人的大富豪比尔，再生舱内惨变福瑞人，跳楼自杀》。 在朱生智对面，头发、胡子非常浓密的江愁云，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朱生智闲聊： “生智兄，渡边老婆那事以后，会长要求所有干部要管好自己，也管好自己的配偶啊！” 朱生智哼了一声：“咱们俩又没有老婆，地位也不是做了女婿换来的！” 江愁云：“说的也对。男人有钱有势为什么要结婚呢？枕边人每天都一样，既麻烦又无聊。” 坐在四大干部末座的偏马尾红发女忍者宫本小夏，虽然不喜欢这两个男人的话题，但也没有出言反驳。 落樱组本来就实力较弱，三天前又刚刚发生过叛乱，都是靠少主才勉强平息。 参谋风间萤手持查录仪站在身后，也用眼色阻止小姐乱说话。 这时秦剑丹在虎痴的陪同下到了，三大干部都起立表示对少主的尊敬。 其中小夏表现得最积极，江愁云普普通通，朱生智却是先放下报纸，装作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少主，等其他两人站起来后，才慢悠悠歪着身子站起来的。 “少主……早。” 夜龙会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正常来说起立就可以了，朱生智偏偏还要问声好，而且问好也是懒洋洋的。 “大家辛苦了，坐下吧。”秦剑丹自己先坐到会长座位上，这次没有把鞋子往桌上放。虎痴双手倒背，以护卫的姿势站在少主身后。 三大干部坐下之后，秦剑丹才发现朱生智身后稍远处躲着个人，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不太起眼的年轻小伙。 “他是谁？”秦剑丹问朱生智。 朱生智不以为然，反而晃了晃手指，指向宫本小夏身后的风间萤。 “落樱组那边不是也带了一个人吗？只要跟会议相关就可以带来，我身为公会二把手凭什么不可以？” “这小子是我的证人，等会谈起落樱组的事情来，他有话跟少主说。” 所谓落樱组的事情，应该不是渡边夫人的叛乱，而且「生智组」去落樱会风俗街强行要求打折的事。 朱生智善于收买人心，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大概是事先探访出本次会议要谈这件事，所以事先有所准备。 不过有准备的也不光是朱生智。秦剑丹每次参加干部会议，师父都会和李医师、虎痴集思广益之后，把大概方针、应对策略提前讲给秦剑丹知道。 基本相当于考前透题了。 雀斑小伙子不敢站直，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朱生智倒是大大咧咧地先声夺人： “落樱组啊，就喜欢小题大做！听说了吗，樱通街那边有个「方便面仙人」，昨天因为给客人上的方便面里忘了加调料包，直接切腹了！” 然后话锋一转，又开始拍秦剑丹的马屁： “少主，听说你泡妞很有本事，内城12区的慕月警长刚认识你两天，就为你花了12枚钻戒的钱？” 这是按照一枚高爆子弹=3枚钻戒的价格来计算的，秦剑丹被机枪忍者压制时，警长打出了4枚高爆子弹，说成12枚钻戒也没问题。 当时有不少人质被关在天守阁里，有人见到警长打出高爆子弹也不奇怪。倒是放射“月光”异能时，警长选择了一个很隐蔽的视线死角，除了秦剑丹以外，没人知道那冲天月光其实来自警长。 小夏双手在桌下攥成拳头，严重吃醋。 可恶啊我连一枚钻戒都没有呢！诶等等……这是女方为男方买的钻戒？ “生智兄，你不要扯上跟会议无关的话题。”秦剑丹摆了摆手，“以后「生智组」再去落樱组逛花街，不准再要什么六折、三折，该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江愁云从鼻子里发出笑声，看来他早知道生智组这码事，现在听到被少主阻止，幸灾乐祸。 朱生智可不干了，他直接手撑桌面站了起来，争辩得满脸通红，直喷口水。虎痴稍微往前站了站，以免口水喷到秦剑丹身上。 “少主！当初落樱组跟夜龙会对抗时，夜龙会可是死过人的！我的「生智组」也有兄弟挂了！” “现在我们去泡泡她们的妹子怎么了？这叫血债肉偿！而且我们又不是没给钱！她们店里酒水那么贵，打折也有的赚！” 小夏面色不好。朱生智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落樱组被吞并之前有激烈反抗的时段，这段历史让落樱组始终是低人一头。 秦剑丹没有跟朱生智吵架，显出领导者该有的渊渟岳峙的气势来——这都是师父事先嘱咐过的。 “生智兄，打仗肯定会死人。当时落樱组的组长宫本一绪，被会长打败后不是同意加入夜龙会，然后又切腹自杀来承担所有责任，希望以后落樱组不要因为这次对抗遭到区别对待吗？” 宫本一绪就是小夏的父亲，小夏此时听到父亲的名字，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 平静地陈述事实后，秦剑丹目光一横，朱生智立即变得像被螳螂盯上的蚂蚱。 “朱生智，现在你纵容手下干这种事，根本是有愧于前辈人的牺牲！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其实都是自私自利，是想要逼反落樱组的愚蠢行径！尼安会大敌当前，你却私下玩这一手……要不要我告诉师父，让师父亲自来问你，你做的到底对不对啊？” 其实师父早就知道了，秦剑丹这么说就是再吓唬朱生智一下。 朱生智果然被吓得够呛，但他并未放弃，对身后藏着的雀斑小伙招了下手。 “过来！跟少主说说你有多惨！” 朱生智搂着雀斑小伙的肩膀，开始了卖惨战术。 “他……他呀……”小伙子只红了眼圈，朱生智却泪腺崩盘，哭得涕泪交流。这秃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跟死了亲妈一样。 “我生智组的这位小兄弟，呜呜呜……他……他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结果为了跟落樱组的火拼，他父亲惨死，杀人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 “我们这些兄弟……呜呜呜……为公会流汗流血流泪……” 江愁云在一边打岔：“还流鼻涕。” 朱生智拿桌上的纸巾擤了擤鼻涕，继续哭： “这小子父亲被杀，他怀着复仇的愿望和满腔仇恨，去落樱组的风俗店里边逛一逛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凭什么要向他收那么高昂的价格？打个三折哪里有问题？” 小夏暗暗想到：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人在那场火拼中失去了父亲吗？但打三折实在是…… 朱生智借着哭声吼得很凶，秦剑丹却没有被这凶劲压过去。他早就知道朱生智是什么德行。 “哪里有问题？哪里都是问题！”秦剑丹大声吼回去，“你以为这三折是靠他自己，还有你们生智组自己的势力得到的吗？这是透支了夜龙会的声望，是夜龙会给了你们敢说出打三折这种话的胆子！你们这种情况就相当于公费风俗！” “呯”的一声，秦剑丹用钢铠呼吸法强化了右手，一拳敲在桌上，将坚硬的强化桌板砸出了裂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马上就要起身把人撕成两半。 雀斑小伙见状立即吓尿，双膝一软往地上一跪，冲着秦剑丹磕头如同捣蒜。 “少主！少主饶命啊！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色，只是店里的小姐姐是我爸当年最喜欢的，我去找她只是想重温一下妈妈的味道啊！” 秦剑丹：“卧槽，生智组下面都是些什么怪胎啊！”虎痴和江愁云也没忍住笑。 朱生智见雀斑小伙不打自招说了这种话，气得一个劲地在后面踹他屁股。 “滚！给我滚！就你这脑子和胆子，以后别想混出头了！” 雀斑小伙连滚带爬地跑出会议室大门，朱生智坐回原位，他眼泪收放自如，现在脸上一颗水珠都没有了。 秦剑丹趁热打铁道：“以后「生智组」愿意去还可以去，但是要正常给钱！一毛钱的折扣也没有！” 朱生智满脸不甘，看向长桌斜对面得意的宫本小夏。 我靠枕边风果然厉害！落樱组选这么个小丫头当组长果然是有企图的！ 小夏心头狂喜地欣赏朱生智咬牙切齿，却感到参谋风间又在自己背后写字进行提醒。 对了，不要得了便宜卖乖，需要适当给少主和干部们面子吗？我明白了…… “少、少主！公会内的人可以打九折的，毕竟是自己人。我们只是不能亏本而已。” 朱生智往地上啐了一口：“特么的，酒水那么贵，九折也没什么区别吧！” 【002】妈妈的味道 上午九点，夜龙会总部三楼，会议室。 夜龙会旗下组织众多，那些顺位靠后的组长，秦剑丹人都认不全，更不了解具体情况。所以会长决定，以后开会都只让四大干部、以及和会议直接相关者参加，其他人听会议精神传达就行了。 现在，可以坐下20多人的会议长桌只有三大干部列席——火钳组的赵火钳已经死了。 奇装异服，胸前挂满金片勋章的秃头朱生智，在少主到来前，装模作样地看着一张报纸。 报纸外侧最大的两个新闻标题是《“疯狂汉语”创始人李昂，家暴妻子遭调查》《长期公开歧视福瑞人的大富豪比尔，再生舱内惨变福瑞人，跳楼自杀》。 在朱生智对面，头发、胡子非常浓密的江愁云，有一搭无一搭地跟朱生智闲聊： “生智兄，渡边老婆那事以后，会长要求所有干部要管好自己，也管好自己的配偶啊！” 朱生智哼了一声：“咱们俩又没有老婆，地位也不是做了女婿换来的！” 江愁云：“说的也对。男人有钱有势为什么要结婚呢？枕边人每天都一样，既麻烦又无聊。” 坐在四大干部末座的偏马尾红发女忍者宫本小夏，虽然不喜欢这两个男人的话题，但也没有出言反驳。 落樱组本来就实力较弱，三天前又刚刚发生过叛乱，都是靠少主才勉强平息。 参谋风间萤手持查录仪站在身后，也用眼色阻止小姐乱说话。 这时秦剑丹在虎痴的陪同下到了，三大干部都起立表示对少主的尊敬。 其中小夏表现得最积极，江愁云普普通通，朱生智却是先放下报纸，装作没有第一时间看见少主，等其他两人站起来后，才慢悠悠歪着身子站起来的。 “少主……早。” 夜龙会没有那么多繁文缛节，正常来说起立就可以了，朱生智偏偏还要问声好，而且问好也是懒洋洋的。 “大家辛苦了，坐下吧。”秦剑丹自己先坐到会长座位上，这次没有把鞋子往桌上放。虎痴双手倒背，以护卫的姿势站在少主身后。 三大干部坐下之后，秦剑丹才发现朱生智身后稍远处躲着个人，是一个脸上有雀斑的不太起眼的年轻小伙。 “他是谁？”秦剑丹问朱生智。 朱生智不以为然，反而晃了晃手指，指向宫本小夏身后的风间萤。 “落樱组那边不是也带了一个人吗？只要跟会议相关就可以带来，我身为公会二把手凭什么不可以？” “这小子是我的证人，等会谈起落樱组的事情来，他有话跟少主说。” 所谓落樱组的事情，应该不是渡边夫人的叛乱，而且「生智组」去落樱会风俗街强行要求打折的事。 朱生智善于收买人心，情报工作做得还不错，大概是事先探访出本次会议要谈这件事，所以事先有所准备。 不过有准备的也不光是朱生智。秦剑丹每次参加干部会议，师父都会和李医师、虎痴集思广益之后，把大概方针、应对策略提前讲给秦剑丹知道。 基本相当于考前透题了。 雀斑小伙子不敢站直，一副胆小怕事的样子。朱生智倒是大大咧咧地先声夺人： “落樱组啊，就喜欢小题大做！听说了吗，樱通街那边有个「方便面仙人」，昨天因为给客人上的方便面里忘了加调料包，直接切腹了！” 然后话锋一转，又开始拍秦剑丹的马屁： “少主，听说你泡妞很有本事，内城12区的慕月警长刚认识你两天，就为你花了12枚钻戒的钱？” 这是按照一枚高爆子弹=3枚钻戒的价格来计算的，秦剑丹被机枪忍者压制时，警长打出了4枚高爆子弹，说成12枚钻戒也没问题。 当时有不少人质被关在天守阁里，有人见到警长打出高爆子弹也不奇怪。倒是放射“月光”异能时，警长选择了一个很隐蔽的视线死角，除了秦剑丹以外，没人知道那冲天月光其实来自警长。 小夏双手在桌下攥成拳头，严重吃醋。 可恶啊我连一枚钻戒都没有呢！诶等等……这是女方为男方买的钻戒？ “生智兄，你不要扯上跟会议无关的话题。”秦剑丹摆了摆手，“以后「生智组」再去落樱组逛花街，不准再要什么六折、三折，该多少钱就给多少钱。” 江愁云从鼻子里发出笑声，看来他早知道生智组这码事，现在听到被少主阻止，幸灾乐祸。 朱生智可不干了，他直接手撑桌面站了起来，争辩得满脸通红，直喷口水。虎痴稍微往前站了站，以免口水喷到秦剑丹身上。 “少主！当初落樱组跟夜龙会对抗时，夜龙会可是死过人的！我的「生智组」也有兄弟挂了！” “现在我们去泡泡她们的妹子怎么了？这叫血债肉偿！而且我们又不是没给钱！她们店里酒水那么贵，打折也有的赚！” 小夏面色不好。朱生智说的不是一点道理都没有，落樱组被吞并之前有激烈反抗的时段，这段历史让落樱组始终是低人一头。 秦剑丹没有跟朱生智吵架，显出领导者该有的渊渟岳峙的气势来——这都是师父事先嘱咐过的。 “生智兄，打仗肯定会死人。当时落樱组的组长宫本一绪，被会长打败后不是同意加入夜龙会，然后又切腹自杀来承担所有责任，希望以后落樱组不要因为这次对抗遭到区别对待吗？” 宫本一绪就是小夏的父亲，小夏此时听到父亲的名字，有些伤感地低下了头。 平静地陈述事实后，秦剑丹目光一横，朱生智立即变得像被螳螂盯上的蚂蚱。 “朱生智，现在你纵容手下干这种事，根本是有愧于前辈人的牺牲！不管嘴上说的多好听，其实都是自私自利，是想要逼反落樱组的愚蠢行径！尼安会大敌当前，你却私下玩这一手……要不要我告诉师父，让师父亲自来问你，你做的到底对不对啊？” 其实师父早就知道了，秦剑丹这么说就是再吓唬朱生智一下。 朱生智果然被吓得够呛，但他并未放弃，对身后藏着的雀斑小伙招了下手。 “过来！跟少主说说你有多惨！” 朱生智搂着雀斑小伙的肩膀，开始了卖惨战术。 “他……他呀……”小伙子只红了眼圈，朱生智却泪腺崩盘，哭得涕泪交流。这秃子的眼泪说来就来，跟死了亲妈一样。 “我生智组的这位小兄弟，呜呜呜……他……他从小跟父亲相依为命，结果为了跟落樱组的火拼，他父亲惨死，杀人凶手到现在都没找到！” “我们这些兄弟……呜呜呜……为公会流汗流血流泪……” 江愁云在一边打岔：“还流鼻涕。” 朱生智拿桌上的纸巾擤了擤鼻涕，继续哭： “这小子父亲被杀，他怀着复仇的愿望和满腔仇恨，去落樱组的风俗店里边逛一逛怎么了？有什么不可以？凭什么要向他收那么高昂的价格？打个三折哪里有问题？” 小夏暗暗想到：除了我以外，也有其他人在那场火拼中失去了父亲吗？但打三折实在是…… 朱生智借着哭声吼得很凶，秦剑丹却没有被这凶劲压过去。他早就知道朱生智是什么德行。 “哪里有问题？哪里都是问题！”秦剑丹大声吼回去，“你以为这三折是靠他自己，还有你们生智组自己的势力得到的吗？这是透支了夜龙会的声望，是夜龙会给了你们敢说出打三折这种话的胆子！你们这种情况就相当于公费风俗！” “呯”的一声，秦剑丹用钢铠呼吸法强化了右手，一拳敲在桌上，将坚硬的强化桌板砸出了裂纹。那凶神恶煞的样子，仿佛马上就要起身把人撕成两半。 雀斑小伙见状立即吓尿，双膝一软往地上一跪，冲着秦剑丹磕头如同捣蒜。 “少主！少主饶命啊！我其实也没有那么好色，只是店里的小姐姐是我爸当年最喜欢的，我去找她只是想重温一下妈妈的味道啊！” 秦剑丹：“卧槽，生智组下面都是些什么怪胎啊！”虎痴和江愁云也没忍住笑。 朱生智见雀斑小伙不打自招说了这种话，气得一个劲地在后面踹他屁股。 “滚！给我滚！就你这脑子和胆子，以后别想混出头了！” 雀斑小伙连滚带爬地跑出会议室大门，朱生智坐回原位，他眼泪收放自如，现在脸上一颗水珠都没有了。 秦剑丹趁热打铁道：“以后「生智组」愿意去还可以去，但是要正常给钱！一毛钱的折扣也没有！” 朱生智满脸不甘，看向长桌斜对面得意的宫本小夏。 我靠枕边风果然厉害！落樱组选这么个小丫头当组长果然是有企图的！ 小夏心头狂喜地欣赏朱生智咬牙切齿，却感到参谋风间又在自己背后写字进行提醒。 对了，不要得了便宜卖乖，需要适当给少主和干部们面子吗？我明白了…… “少、少主！公会内的人可以打九折的，毕竟是自己人。我们只是不能亏本而已。” 朱生智往地上啐了一口：“特么的，酒水那么贵，九折也没什么区别吧！” 【003】火钳刘明，后继待定 解决完了生智组和落樱组的矛盾。接下来就是火钳组的后续处理。 火钳组向来内斗严重，赵火钳死了三天，内部也没有推举出来一个堪达众望的继承人，所以火钳组现在的干部位置是空的。 赵火钳虽然叛变，火钳组却没有因此更名。 会长认为，如果高调宣扬这件事有损夜龙会声望，所以对外的宣传口径是：赵火钳嫉妒秦剑丹当了少主，刺杀少主不成被反杀，是组织内部的事情。 渡边夫人那边，也用“夺权不成，原地自爆”的说辞搪塞众口。 当然，干部们都知道事情其实没这么简单。 「火钳组」内斗的好处这时候体现出来了，想跟着赵火钳投靠尼安会的，只是赵火钳的铁杆部下，其他派系并没有谋反之心，只是都想当组织老大。 关于组织名称何时更改，有一个简单原则：如果组织是你开创的，那么就从你的名字当中摘几个字，或者随你高兴。如果这个组织是你继承的，那么就还叫原来的组名。 火钳组并不是赵火钳开创的，而是前几代一个叫“刘明”的人，这个人比较幽默，特意去凑“火钳刘明”的梗。火钳组在他的带领下，每占领一个新地盘都要大肆宣扬组织的名号。 赵火钳只是生在火钳组，被父母这么取名期望他能出人头地，结果反倒害了他。 江愁云首先发言：“少主，火钳组迟迟无法选出继承人，我的愁云组想要武斗派支援这件事，是不是又要往后推了？” 之前赵火钳被尼安会收买，特意不去支援愁云组和生智组，现在赵火钳虽死，火钳组却陷入权力斗争，无暇他顾是肯定的。 “对不起。”小夏这句抱歉是对少主说的，“落樱组虽然也是武斗派，但刚刚发生那种事，暂时也抽不出手来。” 秦剑丹摸了摸下巴，这次他位置找得比较准，没有像从前一样单纯模仿师傅捋胡子。 “愁云兄你先克服一下，目前愁云组主要是在12区跟小丑组抢地盘吧？自从「变色龙乔尼」死了以后，小丑组应该稍微安静了一些吧？” 江愁云点了下头：“少主说的是，多亏少主宰了他们的首席杀手。” 朱生智见这三人讲话不带自己，眼珠一转，又开始表忠心：“赵火钳竟然敢刺杀少主，实在罪该万死！就算少主不杀他，我们生智组也要把这个畜生碎尸万段！” 一边说还一边做出“斩首”的动作。 江愁云：“现在外面都说，少主把赵火钳的脑袋给揪下来了。行刺者就应该是这个下场，真是痛快！” 旁边的小夏听到以后脖子一缩，不由得开始幻想自己前日行刺杀少主时，被少主揪掉脑袋，尸身栽倒的可悲画面。 “少主还可以趁热。” 身后的风间突然小声提醒，好像她完全知道小夏脑子里在想什么。 可恶的下克上家臣！少主才不会对我趁热呢！我当时做好了痛哭跪求什么都肯做的觉悟，绝对会把小命保下来的！ 会议后面的议题不怎么重要，也跟落樱组无关，小夏没怎么细听。 干部会议在11点之前结束，小夏想找个机会跟少主说话，但朱生智和江愁云都想会后跟少主私聊，为的是「火钳组」继任者决定后，是先支援生智组还是先支援愁云组。 见这两个男人挤在前面，小夏地位不够不适合靠近，她只好叹了口气，招呼参谋风间跟自己离开。 “你别叹气了。”风间说，“生智组强行打折这件事得到圆满解决。回去以后可以在组里宣布这个好消息，小姐你的声望也会增加的。” 在公开场合，风间比较给小夏面子，如果是两人私下交谈，风间肯定会补一句“虽然小姐你的声望原本就少得可怜”。 “也只能这么想了。”小夏和风间一前一后走在会议室外面，外面的空气让她的心情变好了一些。 “呋呋呋～多亏了我的个人魅力，少主对落樱组一直照顾有加呢！” 风间向小夏翻了个白眼：“你要是真那么有魅力，那天少主来落樱组平叛，怎么没有见你一面就回去了？” “那、那是因为人多眼杂，不适合跟我过于亲密吧？一定是的！” 风间：“少主不跟你亲密，倒是抱着那个女警，当着众多小弟的面走了很长一段路！这样下去我看你不但当不成少主夫人，连暖床丫鬟都够呛！” 小夏一时失语，很快变得十分沮丧，双脚虽然还在挪动，但双手已经变成行尸走肉。 “风间你说该怎么办啊？那个慕月警长，貌似是内城三大家族里，韩氏家族的人啊！家世背景差的太远了！” 风间：“欧派差的也很远。” 小夏握起右拳，红色的瞳孔隐隐发光。 “实在不行我就去内城行刺！干不掉少主，干掉少主的（数据）老婆还是不太难的！” 风间向上推了推滑落的眼镜，顺便理了理略长的左鬓垂发。其实以她的萝莉身材，紧跟小夏的步调略有勉强，但她尽量不表现出来。 “我劝小姐你不要自讨苦吃。内城里到处都是城警，你去行刺一个有韩氏家族背景的警长，就算成功了也不可能逃得回来。直接被处决算是好的，说不定先给你上一套满清10大酷刑，遍体鳞伤奄奄一息后，再交给公司做成「脑机」。” 小夏浑身打冷战，畏惧地抱住了自己的肩膀。 “别说那种都市传言吓我啊！脑机什么的最吓人了！” 在环石城，一句最恶毒的诅咒用语就是：“祝你被公司抓走做成脑机！” 公司严格限制外界获得电脑技术，琳琳监控室那些电脑都是黑市上买的。普通家庭里的数码产品基本只有电视跟查录仪。 会编程的人，基本都是像琳琳这样抓到就毙的黑客。在这种普遍知识环境下，民众们很难理解人工智能，所以坊间谣传，公司的所有自动处理机器，是靠藏在内部的人脑实现功能的。 蜘蛛战车呀，自动贩卖终端呀，传言说里面都有人脑，是用犯罪者被强行摘除的大脑做出的“脑机”。 这是一种恶梦般生不如死万劫不复的境地，环石城里没人不怕，就算公司持续辟谣，这个说法也经久不衰。 小夏怀着对脑机的深深恐惧，跟萝莉参谋一起离开了夜龙会总部。 ※※※ 会议结束后，秦剑丹遵守诺言去找琳琳，却在监控室的地上入口附近，意外又遇上了会议上刚见过的朱生智。 “你还来做什么？火钳组之后先支援谁，后支援谁，我不是跟你和江愁云说了，下次会议再决定吗？” 朱生智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展示手里一只包装精美的长方形盒子。 “少主，我不是为了这个事。我是专程来给琳琳送礼的！” 保安队长虎痴巡逻到附近，也好奇地凑了过来，虎痴的大脸往附近一怼，遮蔽了秦剑丹上方2/3的阳光。 “你找琳琳？”秦剑丹顿时警惕起来，他伸手就揪住了朱生智浮夸衣服的前胸，前胸缀满的装饰金片都被捏扁了几个。 “卧槽，朱生智你要是敢打琳琳的歪主意，我不但要弄死你，还要把整个生智组都灭了！” 秦剑丹发起了雷霆之怒，朱生智赶忙摆手求饶：“少主、少主你别误会！我只是在走夫人……不，妹妹路线而已！我虽然好色，但是对不能花钱搞定的女人没兴趣！我有证据！” 说着，朱生智伸手指了指自己眉心中央的，一个非常不明显的，浅浅的小圆孔愈合痕迹。 虎痴：“这是戒疤？生智兄你是和尚？” 朱生智：“我只是没头发不是和尚！而且和尚的戒疤也不点在眉心！这是我的心理阴影！” 虎痴“哦”了一声：“我想起来了。好像是多年前你去强迫一个少妇，结果对方激烈抵抗，用螺丝刀戳穿了你的脑袋然后跑了，手下把你送到再生舱才勉强救回来吧？” 秦剑丹奇怪道：“伤到大脑，再生舱也能救回来吗？” 虎痴：“据说是比较幸运，螺丝刀正好戳到了大脑左右半球中间的部位，而且比较浅。” “对吧，对吧？”朱生智说，“虎痴能给我作证。我从此就留下了心理阴影，以后只花钱搞女人，对方如果不要钱我还不放心呢！” 秦剑丹这才松开了揪住朱生智前胸的手。 原来朱生智已经进过再生舱了……没有变成一只肥猪还真是遗憾呢。 “嘿嘿，嘿嘿。”朱生智嬉皮笑脸道，“因为之前总部出了那种事，我是专程来送礼给琳琳压惊的。礼多人不怪嘛！” 这时琳琳的声音从下方的楼梯口传来：“是谁在翻来覆去地喊我的名字？” 【004】直男礼物，效果拔群 从监控室来到地面的琳琳，换回了平时那套炫光功夫服，脚上也穿回了略显沉重的绝缘工兵靴。 看来师父送的那套短款露肉旗袍，是只肯穿给哥哥看的。 “哎呀！琳琳小姐几日不见，变得更漂亮啦！能被少主的妹妹接见，我朱生智三生有幸……” 朱生智这人脸皮厚似城墙，不管对方年纪多小，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都能毫不犹豫地扑通一声给对方跪下。像现在这样对琳琳极尽谄媚，只算是日常操作。 秦剑丹踏前一步，阻止朱生智向妹妹靠得太近。 “琳琳，生智兄说是要送你礼物，你感兴趣吗？” 包子头（不会）功夫少女眨了眨眼睛：“送我礼物？为什么？” 朱生智把长方形礼盒双手奉上：“当然是为了给琳琳大人压惊啊！听说会长都送了礼物对吧？其他干部居然忘了考虑琳琳的感受，真是心里没有少主，我都为他们感到羞耻！” 秦剑丹没中朱生智的挑拨离间之计。江愁云和小丑组在12区抢地盘，需要尽快回去指挥；落樱组的叛乱刚过去三天，宫本小夏有太多事情要回去处理。 就朱生智你这家伙没有正事儿，跑这儿溜须拍马来了？夜龙会从创建初始就以实力为尊，不讲究送礼行贿。师父送琳琳旗袍那是宠孙女的行为（而且另有打算），你跟琳琳非亲非故，给琳琳送礼还不是想要修复跟我的紧张关系？ 琳琳是电脑方面的专家，对公会内的权力斗争却不怎么上心，她好奇地接过礼盒，开始拆包装。 15岁的少女，有人把礼物送到眼前，想要看一下也情有可原。 不过虎痴师兄你瞪大眼睛也在旁边瞅什么呢？你也是好奇的15岁少女吗！世界上要是有你这样的15岁少女，她们家得拿整个环石城当嫁妆才能嫁得出去吧！ “诶？是外城买不到的「超精密电子螺丝刀限量套装」？这种螺丝刀，听说连义体上的隐藏螺丝都能拆卸啊！” 琳琳高兴得简直要跳起来了（虽然跳起来腿会疼），螺丝刀套装是非常“直男向”的礼物，但送给琳琳最合适不过，朱生智肯定是事先做过调查。 “谢谢！谢谢生智叔……” 琳琳抱住螺丝刀套装，低头向朱生智行礼，朱生智一副“不用不用”的推辞模样。 虎痴在旁边不干了。 “琳琳，你叫我「虎痴大哥」，是不能叫朱生智「叔叔」的！我们俩年纪差不多，你这么叫我不就是矮了一辈？跟少主一样叫「生智兄」就好啊。” “哦。”琳琳重新向朱生智行礼，“谢谢生智兄的礼物。” 秦剑丹把朱生智拉到一边。 “事先说好，你送琳琳礼物是一回事，火钳组之后先去支援谁，又是一回事。我不会因为你送了琳琳礼物就优先支援生智组。” “当然，当然了！”朱生智搓着双手陪着笑脸，“我今天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希望琳琳小姐高兴！少主你看，琳琳她多高兴啊！” 朱生智所言不假，琳琳已经蹲在地上拆开了螺丝刀套装外壳，捡出其中的几把螺丝刀，满脸兴奋，试着往自己的多功能腰带里插。 今天早上琳琳还差点哭了，结果却因为朱生智的礼物心情变好，这还真是完全没有预料到的情况呢…… “那生智兄，如果没有别的事，今天就先说到这里怎么样？我等会可能要出门……” “是，是，完全没问题！”朱生智说着就退身告辞，“我也得回去第6区，跟尼安会去抢地盘了……少主保重，琳琳小姐保重啊！” 朱生智走后，虎痴的好奇心也得到满足，他这个超龄（也超丑）的15岁少女，继续沿着道路巡逻去了。 琳琳还在尝试哪些螺丝刀放进腰带里合适，秦剑丹在妹妹对面蹲下。 “琳琳，你不要大意，好好检查一下这里面有没有窃听器，或者其他猫腻。” “我明白的，老哥你不用担心。”琳琳头也不抬，“想在电子器件上骗过我，朱生智还早了100年呢！不过这套装真的很稀有，嘻嘻当少主的妹妹果然是有好处的……” 嗯，刚才琳琳叫了我“老哥”，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她是我妹妹的身份，不会阻止我去内城跟慕月警长见面了？ 此时离开夜龙会总部的朱生智，也在打自己的小算盘。 哼，听说赵火钳是被秦剑丹打死的。要是能借秦剑丹的手，把其他大干部一一干掉，对我未来当会长不是也很有利吗？等借刀杀人之后，再弄死秦剑丹也一样！ 或者……能让秦剑丹被尼安会弄死就更好！到时候琳琳肯定要给哥哥报仇，她的黑客技能对我也是很有用的！ 哈哈哈我朱生智真是太智慧了！秦剑丹和琳琳，你们兄妹俩就成为我手中的提线木偶，为我这个未来会长奉献终身吧！ ※※※ 外城12区，「小丑组」和「愁云组」势力各半，是一个经常发生冲突的中立地带。 「小丑组」组长名叫唐纳德，他头发金黄，用发胶在头顶梳成蛋卷冰激凌的形状，很吸引眼球。另外嘴很凸出，有点像《哆啦a梦》里的骨川小夫。相比之下，跟其他组员一样的满脸白粉和小丑服装，反而不算什么特色。 现在，唐纳德在12区西侧的据点里，召开小丑组的干部大会。 “你们中间应该没人不知道，首席杀手「变色龙」乔尼死了吧。公司回收了他的尸体，把他的「迷彩隐身」异能做成了技能罐，现在环石城有不少外人学会了。” 坐在会议桌两侧的8名小丑，平日里无一不是装疯卖傻，残忍荒诞，但是在首领唐纳德面前全都收敛了狂态，一个个仿佛公司里的上班族。 “赵火钳刺杀秦剑丹失败，渡边夫人也死了，我们损失惨重。江愁云已经开始在12区收复失地，好几家店被他的人抢回去了。” 站在会议桌的主位，比较平静地陈述出以上情报之后，唐纳德突然从怀中掏出一把手枪，同时狂笑起来：“嘎哈哈哈！嘎嘎！真是讽刺！我继任小丑组组长以来，还没有经历过如此惨重的失败！嘎哈哈哈！” 手枪透体全黑，外形仿制自地球时代的美国m1911手枪，黑洞洞的枪口随着主人的手臂不断颤抖。 坐在第四顺位的小丑发言：“咱们就不应该跟赵火钳合作。东方人应该全部杀光，再割下他们的头皮！” 唐纳德的手臂瞬间恢复稳定，他抬手举枪，干净利落地射杀了这个人！ 仿佛事先测量过，子弹精准无比地嵌入这个人的额头正中，让他的尸体向后仰倒，整个瘫软在椅子上。 其他干部脸色发白，只是因为原本就涂着白粉，所以看不出什么区别。 唐纳德双手撑在会议桌上，右手中的m1911余热未散。 “蠢货们！敌人没有失败之前，应该允许敌人加入。等到战胜他们以后，再如何处置就全归我们说了算！乔尼和刚才这家伙都太疯了，死了也好。” “传我的话：如果夜龙会还有人愿意投诚，小丑组永远为他们敞开大门。对朱生智和江愁云也要加紧拉拢，尽一切机会探探他们的口风。” 唐纳德拿m1911当梳子，给自己的冰激凌头型梳头。 “还有，不要再那么随便地杀城警了。城警里有不少韩氏家族的人，误杀了韩家的人会很糟糕。我们还需要和内城做生意，从内城走私武器。惹恼了三大家族之一，还想和夜龙会争锋吗？” “另外，夜龙会的新任少主秦剑丹，据说他会刀枪不入的「钢铠呼吸法」，还有威力惊人的「恶狼咆哮弹」，是一个很难对付的家伙。你们要多加注意。” 众小丑们点头，唐纳德也不宣布散会，直接就往会议室外面走。 然而他刚刚推开会议室大门，又突然停步，半转回身，脸上恐怖的笑容让与会者全都胆战心惊。 “罗伯特，你和我刚才射杀的那家伙，是兄弟对吧？” 坐在第三顺位的罗伯特赶忙摆手“只是堂兄弟而已，组长您……” 唐纳德举手开枪，不给罗伯特任何辩解机会就把他当场击毙。 “小丑组……一定要洗涮失败的耻辱！我找到了一个机会可以逼韩氏家族跟我们合作，你们要带上全部小弟跟我一起拼命！嘎哈哈哈！如果不能成功，小丑组也没有存在的必要了！嘎哈哈哈！” 唐纳德持枪狂笑，会议室中存活下来的6名小丑，都在组长的笑声中瑟瑟发抖。 【005】见家长要好好表现 将近下午1点时，秦剑丹从隔离墙检查口进入内城第12区。 由于干部大会和安抚妹妹的事，秦剑丹错过了跟女警一起吃午餐的机会，他午饭跟妹妹一起吃的微波炉包子。 话说琳琳她每天吃包子也不腻，虽说有各种不同的馅吧…… 今天去内城找慕月警长，是因为昨晚警长给夜龙会总部打电话，让秦剑丹过来给渡边夫人事件的调查报告签字。今天她轮休，所以秦剑丹直接来12区的警员宿舍找她就好。 “既然是韩氏家族的大小姐，为什么不住别墅要住警员宿舍啊？” “另外轮休怎么还工作？大概是……想借工作之名跟我约会？绝对是这样！” 慕月警长并不知道，秦剑丹每次进城，都是让妹妹妹妹修改居民临时等级，还以为秦剑丹每次都要排很长时间的队。 所以昨晚她在电话里通知：她以自己的警长权限，给秦剑丹签发了一张「证人许可」。这个许可持续时间长达一周，只要警长不断续签这个许可，秦剑丹就等同于获得了c级临时许可，可以减少入城检查时间。 如此一来，就不需要每次再找琳琳对公司数据做手脚了，对琳琳也是一种保护。 琳琳还蒙在鼓里，以为只要自己不给哥哥弄c级许可，哥哥想见女警就得排一个多小时的长队——这就是去内城找女人的代价！ 由于警长签发的证人许可根正苗红，秦剑丹过检查口时更加理直气壮，通过后就趾高气昂地上了装甲公车。 “这个「证人许可」很方便啊，看来我老婆还是挺为我着想的。正好琳琳能修改临时等级的事情需要对警长保密，万万不能让警长知道，她跟我数据结婚是我妹妹搞的鬼……” 装甲公车一路驶向内城深处，经过数次站点停泊，到达了秦剑丹的目的地附近。 “12区的警员宿舍……不就是在警务厅的后面不远吗？难道警长住宿舍是为了能更快上班？要不要这么敬业啊！” 撑起「明光天幕」，保护整个环石城的中央塔，底部的巨大环形建筑便是神秘莫测的公司。各区警务厅分散建立在环形建筑的对面，对公司形成拱卫之势。 城警，是环石城秩序的第一道防线。 秦剑丹走近警员宿舍，恰好看到平整的水泥路面中央，一个男人被两名城警拖拽行进。 “我、我犯了什么罪？我今天刚起床啊！” 左边的城警阴森冷笑：“你昨晚喝酒以后，在客厅里辱骂公司长达10分钟！邻居举报了你，跟我们去尸体回收所吧。” “尸体回收？可我还活着啊！饶命！我只是喝醉了而已！饶了我吧！让我下矿井挖燃素煤也行！留我一命啊！！” 哭嚎的男人被城警无情拖走，秦剑丹稍稍皱了下眉。 这是内城人自己的事，我没必要管。 城警分为两种。有一种说法是：特勤城警拼死拼活，常务城警作威作福。 特勤城警的制服主调是蓝色，常务城警的制服主调是灰色，距离很远就一目了然。 慕月是12区的特勤警长，这些抓人的明显是常务城警，归常务警长管。 到达警员宿舍围墙外面，厚达40厘米的金属门上有一个智能扫描设备，对秦剑丹全身扫描后，金属门“嗤”地一声向两侧滑开。 慕月警长应该是事先输入了访客信息，秦剑丹才进入得如此顺利。 刚一踏上围墙内的草坪，秦剑丹就看见了一个胡子拉碴的中年醉汉，他手握半空酒瓶，看样子是跟自己一样，打算进入宿舍内部。 “咕咚咚”地仰脖喝了一大口酒后，站立不稳的醉汉对着宿舍大吼：“让慕月赶快把钱交出来！不给我钱……嗝……我是不会回去的！”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我记得警员宿舍是分男女的，这是女警宿舍，金属门的智能设备怎么能随便放一个醉汉进来啊！另外他都在这里叫骂勒索了，为什么没有一个城警出来教训他？你们城警不是权力很大吗？赶快把他拉到尸体回收所去啊！ 被屡次提到姓名，慕月警长从宿舍里走了出来。轮休日她也穿着全套警用制服，只是没戴警帽。 醉汉毫不见外地就要往女警身边凑，秦剑丹立即将醉汉推开，护在了慕月警长的前面。 “警长，是不是你有碍于身份，对于来找茬的一般市民不好动手？那交给我吧！我让人把这家伙封在水泥铁桶里，丢进运河！” 慕月警长有些无奈地看了醉汉一眼，无精打采道：“这是我父亲。” “诶……诶？”秦剑丹刚才故意做出吓人的反派狞笑，现在瞬间不知道鼻子嘴巴该往哪儿摆。 搞了半天这特么是岳父！仔细看的话，醉汉上半身穿着白衬衫，下半身穿的却是警裤啊！慕月警长的父亲不就是前任警务次长吗？怎么脸上邋遢得跟个流浪汉差不多？ 慕月警长从钱包中取出三张大额钞票，递给父亲。 “喏，这是本周的生活费。” “怎么只有这么少！？”醉汉做出要用钞票扇女儿脸的动作，慕月警长闭上眼睛没有躲闪，醉汉最后倒也没扇下去。 “爸爸你别再赌马了。”慕月警长的眼帘升起一半，目光看着脚下的青青草坪，“妈妈的抚恤金被你花光了，你的退休账户也严重透支。要不是叔叔把咱们家房产转移到了我名下，连房子你也要拿出去抵押吧？” “别提你叔叔！”醉汉吼道，“他当了警务总长就自以为了不起啊？连别人的家务事也要管！” 从口内喷出的浓重酒气，熏得慕月警长稍微别开脸庞。 “总之爸爸你有了钱，除了喝酒就只会赌马吧？我每周给你生活费，足够你正常使用。家里佣人的工资，也会从我这边按时打到他们的银行卡上，不会经爸爸的手。” 秦剑丹暗想：慕月警长家里有佣人，看来家里的房子很大，果然是内城大小姐啊……只是她爸爸看起来很没出息的样子，就这还是前任警务次长？ 醉汉又仰头喝了一大口酒，这姿势倒是跟警长喝汽水的姿势有点相像。 “说了多少次了，那不是赌马，是「斗牛勇士大奖赛」！手持加强刺剑、身手灵活的斗牛士，和变异公牛进行1对1的死斗！基本每次都会死人……嗝……好看的很呐！” 秦剑丹知道内城的这种斗牛士比赛，观众们可以对“人胜还是牛胜”进行押注，还可以赌斗牛士的存活时间。貌似朱生智和主办者有过黑幕交易。 慕月警长表情冷淡：“斗牛比赛从来就是野蛮人的狂欢，我不知道公司为什么允许这种比赛存在。爸爸你可以走了。” 醉汉见要不到更多的钱，只好把那三张钞票卷作一团揣进裤兜，他准备离开前推了秦剑丹胸口一下。 “你刚才就是这么推我的！保护我女儿就用这么点力气？没吃饭啊！我退休之后，怎么招来了这么没用的人当城警！” 慕月警长：“爸爸，他不是城警。他是夜龙会少主，是我的……证人。” 醉汉眼睛瞪大了，虽然因为酗酒双目布满血丝，但仔细看的话，能够看出跟慕月警长之间的父女血脉传承。 “夜龙会……不是外城的暴力团体吗？慕月你怎么跟暴力分子有交往！？” 不愧是前任警务次长，虽然喝醉了，但从刚才的情况分析，并不认为秦剑丹是单纯的证人。 秦剑丹对这个岳父初始印象很糟，但现在必须给慕月警长面子，警长应付这种父亲已经很心累了。 于是秦剑丹稍微陪着笑脸：“不不不，夜龙会不是暴力团体，只是致力于维护外城秩序，也有人称我们是「有活力的团体」呢！” 醉汉：“你刚才好像说，要把我封进水泥铁桶，丢进运河吧？” 秦剑丹：“开玩笑！那是开玩笑！不是说外城没有法律吗？某种程度上夜龙会就相当于外城的城警，只是纪律涣散一些而已！” “哼，总之慕月你小心点这家伙，我看他对你没安好心！” 醉汉转身走出了金属大门，看来警员宿舍对于这个前任警务次长畅通无阻。 等醉汉的脚步声在围墙外完全消失，慕月警长才对秦剑丹微鞠一躬。 “抱歉，家事让你见笑了。我带你到我和瓦蕾的房间去。” 跟随女警进入宿舍走廊，秦剑丹能隐约听见路过的几扇门后，有窃窃私语的好奇议论声。但这些人都是警长的下属，不敢出来看热闹。 秦剑丹暗暗咀嚼着刚刚听到的，慕月警长和父亲的对话。 警长提到了她妈妈的抚恤金……所以警长的妈妈也是城警，并且在多年之前殉职了吗？慕月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一心继承母志，辗转进入城警特种训练基地，最终成为了一名警长吧？ 所以说《犯罪打击者》杂志上说慕月“女承父业”根本就不对啊！只因为她爸爸是前任警务次长职位较高吗？那种只会朝女儿要生活费的醉汉，如果没有这层岳父身份，我直接把他卖到矿坑里挖燃素煤啊！ 拎着酒瓶，在下午的阳光里摇晃行走的警长父亲，没来由地打了一个大喷嚏。 【006】带上你闺蜜，去吃下午茶 警员宿舍相当宽敞，天花板上有许多金属管道，粗细各半。除了能够通风以外，冬天还可以灌入热气来取暖，夏天则是灌入寒气，起到相反的降温作用。 现在管道空调没有启动，纯粹只用来通风。秦剑丹感觉这些粗大的通风管道可以被人入侵，细小的空调管道，则可以用来攀爬悬吊…… 不对不对，怎么下意识把这里当成敌人巢穴来看待了呢？今天是被警长请来当证人的，而且等一会说不定还出去约会喝个下午茶呢！ 不一会就到了警长的房间，秦剑丹从来没有看过内城的女生寝室什么样，可以说非常好奇，踏入房间之前颇有仪式感地轻咳了一声。 “秦剑丹你来啦？你没有碰上外面乱嚷的警长她爸吧？” 白毛黑皮犬耳娘瓦蕾哪壶不开提哪壶，她大概也是轮休，正坐在自己那张床的床头，不断伸手摸零食袋里的狗饼干。 真的是狗饼干啊！牌子是“汪汪汪爱犬饼干”，瓦蕾你只是兽化程度有限的犬耳娘啊！完全把自己当狗了这是！ 跟慕月警长不一样，瓦蕾在休息日不穿制服，白t恤和牛仔短裤露出洋溢青春活力的大片肉体，在日光灯的照明下有磨砂黑的反光。 短裤也是从后面露出尾巴的设计，秦剑丹同样对短裤后面的结构很好奇。 但无论如何，说出“瓦蕾给我康康”是绝对不行的，有被警长当场枪毙的风险。 普通子弹打不穿「钢铠呼吸法」，不是还有高爆子弹，以及从右眼中喷射出来的，无坚不摧的“月光”吗？ “我让剑丹过来给我的报告书签字。”警长没理醉汉父亲那一茬，“瓦蕾你别坐在床上吃东西，这边的桌椅是空的。” 瓦蕾挪屁股到附近的椅子上，过程中咖啡白的尾巴不断摇晃，显示出心情不错。 “嘿，已经开始「剑丹」「剑丹」地叫了？警长你们挺亲密嘛！” 慕月警长把秦剑丹叫到瓦蕾对面的另一套桌椅旁，桌上堆满资料，椅子则有两把。 “在环石城，省略对方的姓是很正常的叫法。而且剑丹也没叫过我的全名，我这么叫他是为了公平。” 秦剑丹的确是没有叫过警长“韩慕月”，以至于师父问“警长姓什么”都需要回想一下。 警长让秦剑丹坐在椅子上，自己坐在秦剑丹旁边，秦剑丹利用这段时间扫了一眼宿舍的摆设。 比想象中朴素啊……大概是为了安全考虑所以没有窗户，只靠管道通风。粉色窗帘肯定是没有了，衣柜门关着，也看不到里面有什么蕾丝睡衣，两人的床上也看不到小熊玩偶之类的女生物品…… 秦剑丹觉得自己可能是受了师父的影响，他总是对女性有一点刻板印象，觉得哪怕是慕月警长，回宿舍以后也可能会穿着蕾丝睡衣抱着小熊玩偶，坐在粉色窗帘前谈睡美人被王子吻醒的童话故事。 慕月警长和瓦蕾的床并排而列，都比较宽敞。警长的床干净整洁，瓦蕾的稍微乱一点，但也说得过去，应该是警长平时督促的结果。 秦剑丹没有发现之前的仓鼠笼。 “慕月，你的仓鼠笼没放在寝室吗？我记得是叫「小淘」吧？” 秦剑丹故意省略了后面的“警长”二字，这也是为了公平。 警长从桌上理出需要签字的报告，头也不抬。 “我把小淘送回宠物店了，店主说会帮它再物色一个好主人。” “哈？”秦剑丹十分纳闷，“你不是说过，把那只仓鼠当做家人看待吗？怎么说送走就送走？” 警长叹了口气：“我太忙了，没有时间照顾宠物。瓦蕾也是偶尔才休息，而且她喜欢给宠物乱喂东西。” 瓦蕾在座位上斜起身子，嘴里的狗饼干嚼得咯吱作响。 何止是乱喂宠物东西？自己不也是胡乱把东西往嘴里塞吗？狗饼干是给狗设计的，并不符合福瑞人的营养需求啊！ 警长把仓鼠小淘说送走就送走，其中定有古怪。 果然，仓鼠是警长“月光”异能的心灵誓缚，属于异能先决使用条件吧？看来是打算下次想使用“月光”时，再去买一只仓鼠了。 “一只仓鼠多少钱？”秦剑丹拿起警长推过来的《渡边夫人事件调查报告书》，随口问道。 “连笼子在内500元。”警长回答，同时把签字笔递给秦剑丹。 “500元！？”秦剑丹表情惊愕，“真特么贵！足够咱俩吃25顿啤酒炸鸡！” 环石城的所有未变异动物，都是中央塔的垂直农场里培育出来的，价格比地球时代高很正常。 但仓鼠这种小玩意也需要500块，是秦剑丹万万接受不了的。在外城，有时把人非法卖进矿坑，也只能赚到500块的黑心钱。 警长，我把你的醉鬼爸爸卖了也就赚500块而已！就算上交给你也只能换回一只仓鼠！ 不过说起来仓鼠也是你的“亲人”对不对？两个亲人等价交换了属于。而且仓鼠还是你月光异能的「心灵誓缚」，比你那个只会要钱的醉鬼爸爸有用多了！ 秦剑丹一边心里吐槽，一边签署了《渡边夫人事件调查报告书》。 公式样文章没什么需要特别看的，警务厅并不在乎外城发生了什么，只因为无人机炸死赵火钳这件事发生在内城，必须对幕后黑手有一个追究交代。 签完报告书，秦剑丹笑得有些好色地把目光投向警长。 脸上没绷住，毕竟早上做了那样的梦。 “警长，你开警车载我那次，我答应事后请你吃饭。你和瓦蕾一块来吧？” “好啊好啊！”瓦蕾欢快地摇着尾巴凑了过来，狗零食也丢在了椅子上。 单独请警长吃饭，警长说不定会当着闺蜜的面拒绝，把瓦蕾也带上应该就没问题了。 而且瓦蕾说过会帮自己跟警长拉近关系，这是个辅助啊！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怎么可以吃饭不叫人家？ 警长尽量不去理瓦蕾贴脸喷上来的热气，坚持着先确认报告上的签名。 “午饭我和瓦蕾吃过了。你想请客，就去街上请我们吃下午茶。” “下午茶更好，下午茶方便聊天！”秦剑丹中午也吃了微波炉包子，吃不进去什么大餐。 “欧耶！去吃下午茶咯！警长男友请的免费下午茶！” 瓦蕾欢呼雀跃，警长脸色微红但没有纠正，她起身整理了一下桌上的文件。 这情况……警长在警务厅这边不愿意承认我是他老公，但“男友”就没有异议吗？还是说仅仅因为身在警员宿舍，和瓦蕾大声争辩我是什么身份，反而会被其他房间的人听笑话？ 这应该算是三人约会吧？可警长没换下制服，跟平时执勤相比仅仅是没戴警帽，甚至连肩头的步话机都没摘，以防需要紧急联络。 瓦蕾听说有下午茶吃，急不可耐，她身上那套t恤短裤方便活动，就直接穿出来了。 秦剑丹和两个女孩走在街上。在路人看来，说不定会以为跟秦剑丹约会的是瓦蕾，而警长是瓦蕾的姐姐，因为不放心妹妹和男人约会才特地来监视。 在环石城，人类和福瑞人建立亲密关系并不罕见，但也有一些顽固保守势力坚决反对，据说有变态杀手专门猎杀福瑞控。 “咖啡店在这边。” 警长为不熟悉内城道路的秦剑丹指明方向，三人路过街边的一家大型电影院。 街道非常整洁，吹毛求疵的何婶到这里可能也无话可说。路灯、消防栓甚至垃圾站，全都维护到最佳状态，外城的脏乱差完全无法比拟。 只是街上的行人大多沉默寡言，少了外城的那种喧嚣和热闹。也难怪，如果不小心说了公司的坏话，会被别人举报送进尸体回收所的。 下午2点正是困乏的时刻，电影院门口人影寥寥，售票员在玻璃橱窗后强打精神。 “没有什么好电影，走吧！先去吃好吃的！” 瓦蕾见秦剑丹步子放慢，急切地拽住秦剑丹一条胳膊。狗耳娘体力充沛的同时，也容易肚子饿。 “不要在大街上拉扯。”警长面无表情，“还有15米就到了。” 就像瓦蕾说的那样，电影院似乎的确没有好电影。售票窗口上方悬挂的三张巨幅照片，都是电影明星的个人照，跟电影内容毫无关联。 在环石城，只有三大家族中的「罗克逊家族」可以拍电影，所有的电影在立项之前，都经过罗克逊家族的严密讨论，完全符合公司的要求。 这些电影大部分没有什么内容，都是为了捧红旗下的男女艺人而粗制滥造的流水线产品。因为环石城拍的电影不好看，所以地球时代的影片会在私下流传。江愁云的部分业务，就是在外城租售地球影片的dvd。 秦剑丹的眼角余光忽然看见，身后有一只特别矮小的“猫人”走了过来。 太、太可笑了！这简直是“穿靴子的猫”的东瀛版本啊！一个猫形态福瑞人浑身长毛，不是兽耳娘而是纯粹的兽人。ta性别不明，头部占比很大，头顶的耳朵更大，小小身材像模像样地穿着素色条纹的剑道服，腰间同侧悬着两把佩刀，以绢布腰带捆扎，毛茸茸的脚爪上踩着木屐…… 还有，你剑道服后面的大蝴蝶结是认真的吗？这是谁家的孩子出来玩cosy？别是找不到家了所以来警长这里哭唧唧吧？ 秦剑丹登时手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揪住了矮小猫人的一只耳朵！ “哇哈哈哈！警长，瓦蕾你们看我捉到了什么？这肯定是走失的小孩，呆会去咖啡店买些小鱼干喂ta吃！” 警长和瓦蕾同时回头，然后两人脸色都变了。 慕月警长有点困惑也有点责怪：“千星婆婆，你怎么跟过来了？” 瓦蕾则像是狗见了猫（？）一样牙齿打颤：“教、教官！我没犯错，而且我已经从特种训练基地毕业了！” 仍然揪住猫人耳朵的秦剑丹，离近了才发现这只猫的大眼睛边缘略有浑浊，胡子末端也变成了白色，貌似是只老猫。 被警长称作“千星婆婆”的猫人，毛茸茸的右爪移向刀柄，速度极快！ “无礼的小子，随便揪住福瑞人的耳朵是种侮辱，你难道不知道吗！” “看在你要请我吃小鱼干的份上，今天就只留下你一只手吧！” 秦剑丹立即运起「钢铠呼吸法」。 【007】不速之猫 “居合斩·古流！” 刀光一闪，秦剑丹没怎么看清千星婆婆的出手轨迹，他下意识钢化整条右臂作为抵挡。 “叮！” 猫人的攻击未能破防，秦剑丹和千星婆婆各自退开一步，千星婆婆不满地眯着猫眼，把刚才抽出的佩刀还归鞘内。 秦剑丹注意到，对方的刀既没断裂也没卷刃。虽然看上去不太起眼，长度也远远比不了小夏父亲遗留的佩刀，但或许是用相似的手段打造，十分锋利牢固。 “千星婆婆，剑丹，你们俩住手。”警长赶过来阻止，“你们不是敌人，这也不是打架的地方。” 千星婆婆身材矮小，她目光向上才能和慕月警长对视。 “慕月，这就是你男朋友？毫无武士精神！明明是他侮辱人在先，为什么不肯乖乖让我砍下一只手？” 慕月警长：“剑丹他不是很熟悉这边的礼节，而且砍下一只手什么的，惩罚太重了。” 没有反驳“男朋友”这样的说法，难道是警务厅这边都这么传，警长已经放弃抵抗了？ 千星婆婆将一只猫爪袖在剑道服里，另一只爪子捋起了猫脸右侧的胡子。 “砍下他的手以后，我再花钱把他送进再生舱里恢复，不就得了？” “那可不行。”警长说，“再生浸泡有可能变成福瑞人的，而且他被砍掉手也会很疼啊！” 秦剑丹收起敌对架势，心中暗想：这只老猫不会是因为再生事故变成福瑞人以后，就天天惦记着把别人也变成福瑞人吧？ 另外警长跟她关系挺近的样子，瓦蕾刚才喊她“教官”，好像还提到了特种训练基地…… “福瑞人有什么不好？”千星婆婆语气倔强，“慕月你每天都在一线拼命，迟早也要负伤，赶快做好进再生舱，跟我一样变成福瑞人的心理准备吧！” “不，我还没有做好那样的准备……”警长双手举到胸前，苦笑着做了一个“请容我拒绝”的姿势。 “没做好准备还当什么警长？缺乏武士精神！” 在环石城，未变异动物价格很贵，秦剑丹没养过任何宠物，自然也不知道猫耳朵到底有多敏感。千星婆婆像刚才那样被秦剑丹捏住耳朵，其实是很疼的。 千星婆婆开始揉刚才被捏疼的猫耳，事先还用多刺的舌头在爪子上舔上了口水。她这种兽化程度高的福瑞人，日常会表现出更多动物习惯。 秦剑丹回头去找瓦蕾，发现瓦蕾已经藏到垃圾桶后面去了——你是狗好不好！不要被一只猫吓到如此程度啊！ 千星婆婆目光锁定瓦蕾：“你，今天又到哪里偷懒了？” 瓦蕾拼命摆手：“没、没有，我是很有武士精神的狗！” 千星婆婆严肃道：“环石城非常危险，你一瓶子不满半瓶子晃荡，总有一天会被人干掉的！就算离开了特种训练基地，你平时也得加紧锻炼，不然我就用这棒子教训你！” 说完，从绢布腰带的后方，也就是大蝴蝶结的附近，抽出了一根类似擀面杖的木棒。 瓦蕾立即抱住脑袋，两只狗耳变成了受惊的“飞机耳”，在垃圾桶后面形成标准抱头蹲防。 “教官，别拿那根「武士精神注入棒」出来啊！当初训练的时候我没少挨过揍好吧！” 秦剑丹皱眉：“武士精神注入棒？怎么注入？” 千星婆婆手持木棒，远远做了一个要打秦剑丹的动作。 “就是不停地用这个棒子打你的头，直到你有武士精神为止！” 你妹的！这不就是普通的体罚吗！特种训练基地是从哪里请来的二把刀教官啊！瓦蕾本来就不聪明，被你这么连续打头，不是会变得更傻吗！ 秦剑丹招呼瓦蕾说：“你别怕，不用躲在垃圾桶后面，我会保护你的！” 瓦蕾这才颤颤巍巍地从垃圾桶后面挪了出来，一副“队长别开枪是我”的怂样。 千星婆婆哼了一声：“你倒是挺会充大男子气概的！慕月她们寝室就两个人，你想给包圆了怎么着？” 瓦蕾慢慢挪回警长身后，她小心地陪着笑脸：“教官大人，你人称「居合猫」，我是「电棍狗」，咱俩和警长一起是忘年交的好闺蜜，就不要对我这么严格了好不好？” 哇靠这段话信息量好大！怎么你们三人是闺蜜吗！因为瓦蕾擅使电棍所以叫「电棍狗」，千星婆婆喜欢用居合斩所以叫「居合猫」？取外号要不要这么图省事啊！警长你和两个福瑞人是闺蜜，你猫狗双全啊原来！ 千星婆婆：“我对你严格是为了你好！环石城有数不清的暴力分子，还有变态专杀福瑞控和福瑞人，你不精进技能迟早有一天会吃亏！” 慕月警长觉得当街争论下去不像话，她稍微想了想。 “剑丹，也请千星婆婆一起去咖啡店，没问题吧？” 千星婆婆竖起耳朵：“没错，他刚才说要请我吃小鱼干，说话不算话算什么男子汉！” 也不等秦剑丹同意，千星婆婆自顾自地让瓦蕾带路，朝咖啡店的方向走。 慕月警长故意落后，她走到秦剑丹身边，压低声音说：“我会出千星婆婆那一份钱。如果你身上带的钱不够，也尽管跟我说。” 秦剑丹微笑摇头，拒绝了警长的建议。他这次出来带了三张公会的银行卡，是为了防备进再生舱之类的不时之需，不可能付不起饭钱。 千星婆婆耳朵倒灵，她头也不回在前面喊道：“让女朋友替你花钱请客，堂堂夜龙会少主也好意思！” “我倒无所谓哦！”瓦蕾嘻嘻笑了起来，“不管是秦剑丹请客，还是小慕月请客，我都有的吃！” 千星婆婆用「武士精神注入棒」来回空挥，瓦蕾做逃窜状闪到一边。 这种相处模式还真是忘年交的闺蜜啊……不过秦剑丹严重怀疑，在特种训练基地的培训生涯中，是千星婆婆和慕月警长互相欣赏，瓦蕾只是顺带被弄进三人小组的。 大概就类似，《天龙八部》里段誉和乔峰结拜，顺便把虚竹也结拜成二弟那种吧…… 秦剑丹和警长随便谈了几句，得知千星婆婆是特种训练基地的剑术教官，同时也是挂名的12区特勤组突击队长，一般只有重大行动才会出手。 所以说理论上，千星婆婆其实是慕月警长的下属吗？不穿警服，穿剑道服也就罢了，你背后的大蝴蝶结到底是闹哪样啊？果然跟普通人比起来，福瑞人都喜欢彰显特性，就那么怕别人离老远没法一眼认出你来？ 千星婆婆的外号是「居合猫」，虽然同为快速拔刀术，但她的刀法跟渡边次郎的「电子居合斩」明显不是一个流派。 所谓「居合斩·古流」是从地球时代继承来的古代刀法，没有借助任何磁导轨加速设备。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只猫跟秦奇师父一样，是比较注重武术纯洁性的老顽固。 但是从实力上论，千星婆婆就完全比不了秦奇师父了。 师父平时跟我过招只用三成功力，我就被打得飞来飞去。居合猫突然袭击也没能斩断我的右手，可见实力悬殊。 除非刚才她手下留情，也对我只用了三成功力……但这怎么可能？ 这只老猫体型矮小如同6岁幼儿，就算有福瑞人的体能加成也打了折扣。给城警培训生指导剑术绰绰有余，真正到了实战，恐怕身体很不禁揍。怪不得挂名突击队长但极少出手，属实是12区特勤组的吉祥物了。 进入咖啡店后，秦剑丹听见头顶有风铃响动，目光所及是明窗净几，一副淡雅安然的气派。就是天花板顶部的大小管道略显碍眼——环石城的温控设备全是这种管道，据说这跟燃素煤的特性有关，地球时代的设计不适合环石城。 摆满各式点心的玻璃橱柜后面，一位刚操作完咖啡机的店员彬彬有礼道：“几位小姐先生，想来点什么？” 秦剑丹伸手朝下方一指，以免居合猫站得太低，店员注意不到。 “先给她来一份小鱼干，放猫食盆里就行！” 居合猫抽出擀面杖就要揍人，被慕月警长用眼神阻止了。 “桌上有菜单，我们先挑个位置再点单。千星婆婆也过来吧。” 警长选了一个靠窗的四人桌，她坐在秦剑丹的对面，旁边是气哼哼的居合猫。瓦蕾坐在居合猫的对面，也就是秦剑丹的旁边。 每人面前都摆着一张样式精美、五彩斑斓的菜单。负责记录的女侍应生走了过来，含笑静待。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千星婆婆伸出猫爪，在菜单上快速移动，除了「蜂蜜蒜香烤三文鱼」以外，还点了好几种甜食和冰激凌。 秦剑丹想要吐槽“李医师好像说猫尝不出甜味啊”，稍微一想又觉得福瑞人不完全是猫，说这种话只能显得没见识。 瓦蕾点的都是肉食，她应该是两小时前刚吃过午饭，怎么马上又要吃肉？就这饭量一般人可养不起啊！ 【008】把自己当什么人？ 慕月警长点单很节制，样式虽然不少，但都是一些迷你点心，貌似有替秦剑丹省钱的意思。最后警长又固定点了汽水。 秦剑丹以前来内城不算多，更是没机会来咖啡店吃下午茶。他此时看向自己那一份菜单…… 我擦怎么这么贵！一杯咖啡就80块钱，干脆去抢劫好了！ 同样的东西，价格至少是外城的10倍啊！而且还有很多从没见过的东西！内城人果然奢侈浪费！在外城，为了这一杯咖啡的钱杀人都不算新鲜事！ 秦剑丹手持价目表，尽量不把自己的胆战心惊表现在脸上。 我带了三张公会的银行卡没错，里面的钱也完全足够消费。但花钱太多也不好，毕竟是公会的卡，万一被师父追究为什么要“公费泡妞”怎么办？ 「生智组」那些人去“公费风俗”，我这边“公费泡妞”，实在不想让这么丢脸的传统成为夜龙会特色啊！ 至于为什么要带三张卡，并不是一张卡里钱不够，而是外城人不能申请银行卡，这三张卡是公会给内城人好处，借用他们的身份办理的。因为这种银行卡动不动就失效。所以每次都要多带几张。 警长这边点单过于谨慎，秦剑丹面子有点捱不住了。 堂堂夜龙会少主，请几个女生（不算猫老太婆）吃饭，竟然还需要警长帮我省钱？慕月警长是我最主要的请客对象啊！ 算了，公费泡妞就公费泡妞，大不了事后被师父骂两句。而且自从我升任少主以来，工资也上涨了不少，不至于吃个下午茶就一文钱难倒英雄汉。 夜龙会每到月初，会按照不同等级给会员发薪水，避免会员去威胁平民，勒索商户。 这些薪水都有赖「生智组」和「愁云组」经商赚得。实话讲，由于个人素质差异，并不能完全避免两个组在经商时威胁平民，勒索商户，但总归比不发薪水，让会员们自己打食要好。 “菠萝泡芙、奶酪香蕉塔、椰香蜜豆蛋挞……总之价目表下面的这些都给我来一份！” 菜单上的价目基本是从低到高排列，秦剑丹说这话就相当于“给我来最贵的！” 秦剑丹食指画了个圈，让侍应生把这个范围内的饮食都看清楚。 慕月警长略微皱眉：“点这么多吃不了的。” 瓦蕾已经开始吸她那份肉酱很多的意大利面，嘴里含糊不清道：“吃得了！有我在绝对吃得了！” 这个时间店里人不算多，女侍应生很快把菜品陆续上齐，四人桌都要摆不下了。 瓦蕾吃得风卷残云，嘴边沾了肉酱，毫无淑女气质。她对面的居合猫吃过鱼后，只捡甜食和冰激凌吃，看她慢条斯理地用带刺的舌头舔冰激凌，秦剑丹有一种观察外星人的错位感。 慕月警长吃东西还是一如既往地细嚼慢咽，唯独喝汽水比较快，一瓶喝完又要了一瓶。 喂喂喂，你怎么只吃你刚才要的那些迷你点心啊！后来比较贵的那些都是我给你要的，怎么都不见你动？我可是冒着被师父骂的风险花了公费！你不吃的话，很快就都被瓦蕾给吃了！ 秦剑丹用薯条指了指，示意警长尝一尝桌子中央的奶酪香蕉塔，但警长摇了摇头。 香蕉塔很快被瓦蕾整个顺走了。 秦剑丹心里那个气啊：瓦蕾你不是说要帮我说好话，协助我攻略你闺蜜吗？怎么到了咖啡店里只顾着吃？不行，我得跟你抢，光让你吃了的话，回去我被师父骂我心里不平衡！ 于是秦剑丹也抓起手头的餐点，胡乱塞进嘴里吃了起来。他土包子进城，其实都不确定自己吃的到底是菜单上的哪一样。 味道吗……还行，挺垫肚子的，就是太甜，综合感觉不如炸鸡。 慕月警长和居合猫没多久就吃饱了，开始慢慢喝饮料，只有瓦蕾杀入了后半场，她面前的空盘子堆积如山。 “谢谢你请我吃下午茶。”慕月警长对秦剑丹微微点头表示感谢，她可能是这场“战斗”中消费最少的一个。 “这是应该的。”秦剑丹学着慕月警长的样子，用咖啡店提供的湿巾纸擦了擦嘴。“不谈之前让我搭车，只凭你帮我签「证人许可」，让我方便进入内城，就已经帮了大忙，值得上至少10顿饭啊！” 警长并不居功：“「证人许可」只是工作需要。我权限允许，顺便给你签个字而已。” 她说得轻松，其实「证人许可」需要每7天续签一次，每个月还要整理一份相关报告，一般人可不会无谓增加自己的工作量。 居合猫双爪捧着一杯麦茶，也不知道肉垫怕不怕烫。 “慕月你给他签了「证人许可」？就那么着急跟他见面？他要是有武士精神，就应该自己去隔离墙检查口排队，每次排两个小时才能见到你，那样才会珍惜！” “没什么珍惜不珍惜的，我们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 又开始了！慕月警长在同事面前，不愿意大大方方承认跟我有感情纠葛，一旦进入正式讨论就要急着否认！为什么不肯承认现实呢？承认你一看到我的健美肌肉就爱上了我，承认你馋我身子有什么丢脸的！ 到时候不管是腹肌还是这里那里，你想摸都给你随便摸啊！ “什么工作关系？”居合猫翻了个大型白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和他「数据结婚」的事。如果真的讨厌他，你怎么不让公司把数据修正，非要叫他过来跟你离婚？” 慕月警长放下汽水：“我早就要求公司修正数据，是他们无论如何都不同意啊！” 居合猫眯起眼睛：“别人的数据不给修正也就罢了，你叔叔是警务总长，他出面也不行？” 瓦蕾终于从累累战果中抬起头来，她嘴边除了肉酱以外还粘了白白的东西，可能是奶酪残渣。 “警、警务总长什么的，我一早就替小慕月联系了啊！是警务总长说公司不给面子的！” 居合猫喝了一口茶，不予置评，从目光上来看，似乎不怎么相信瓦蕾的说法。 慕月警长在“数据结婚”这件事上遭遇了太多挫折，她不想继续讨论这个话题，于是隔着桌子问对面的秦剑丹： “剑丹，既然咱们以后要以12区特勤警长，和夜龙会少主的身份，彼此配合开展工作，那么开诚布公一点比较好。你可不可以告诉我，你的「钢铠呼吸法」都有哪些弱点？” 弱点？哪有武术家会告诉别人自己功法的弱点？这个问题也未免太突兀，太始料未及了！你直接问这个，到底是把自己当成我的什么人了！？ 想要知道也可以，但你得先跟我结婚！真正的结婚！穿婚纱戴婚戒入洞房，一个程序也不能少！等你真正成了我老婆，我才能把功法的弱点放心告诉你！ 【009】这次不能忘了妹妹 “是啊是啊，”瓦蕾也抖着耳朵帮腔，“剑丹你把「钢铠呼吸法」的弱点告诉我们，我们和你并肩作战时，才方便扬长补短，互相配合啊！” 瓦蕾不知不觉也省略了秦剑丹的姓，慕月警长之前说这样并没有特殊意义，所以也不能阻止别人这样叫。 瓦蕾用大拇指指向自己沾上果酱的鼻子：“先说我自己的弱点。我喜欢用电棍，前提是必须要装备电棍，弱点是一旦背板电池用尽，电棍就变成普通的棍子了！” 说完后，瓦蕾眨着蓝幽幽的哈士奇大眼睛，等待秦剑丹自爆弱点。 你妹啊！你所说的这些“弱点”，不是6岁小孩能都猜得出来吗！这怎么能和夜龙会秘宝，钢铠呼吸法的秘密相提并论！ 慕月警长向我询问钢铠呼吸法的弱点，未必存有什么恶意。说起“并肩作战”，警长和我并肩作战过3次，其中最危险的一次是我被机枪忍者弹雨压制，当时渡边夫人说了「钢铠呼吸法」运功时不能呼吸的弱点。如果能确切地知道我能憋气等信息，对警长以后采取行动会有帮助。 但是现在除了你以外还有瓦蕾和居合猫啊！瓦蕾也就罢了，居合猫自称是你的忘年交闺蜜，我对她可是并不信任的！我凭什么让她也知道钢铠呼吸法的弱点？ “嗯哼。”秦剑丹咳嗽一声，“想让我说出自己的功法弱点，也没什么不行。不过警长你是不是也应该开诚布公一点，先告诉我，你在落樱组使用的「月光」到底是怎么回事？” “！！” 秦剑丹之所以向师父隐瞒了警长的异能，其中一个原因，是希望不借用师父的帮助，仅靠自己对这个异能想出破解之法。如果连老婆都打不过还去求助师父，岂不是太丢人了吗？ 另外，师父原本就不怎么支持我跟警长交往。如果师父本着先下手为强的原则，派虎痴师兄去暗杀仓鼠怎么办！？ “怎么了？为什么沉默了？”秦剑丹催促道，“告诉我你的「月光」到底是什么原理，我就说我的。” 警长低垂目光。千星婆婆和瓦蕾互使眼色，看来她们两人都知道月光的秘密，但是看来是不准备告诉我。 也可以理解，异能者跟武术家比，更需要保守自己的“心灵誓缚”。 有些人搞不懂异能和功夫的区别，其实很简单：功夫需要以身体素质以及日常训练做基础，异能不需要，但绝大部分异能都有“心灵誓缚”。 就拿小丑乔尼的“迷彩隐身”异能来说吧，他的“心灵誓缚”是必须在身上带一截变色龙的尾巴。他平时对这点讳莫如深，直到他的尸体被公司回收，“迷彩隐身”被封入技能罐流入黑市，才渐渐为人所知。 异能有严重的“因果律操弄”倾向，不符合常识也不讲道理。武术家苦练十年，也未必打得过一个刚觉醒异能的异能者。但异能本身无法修炼，异能者无论多努力，花多长时间，都不可能改变自己异能的威力和心灵誓缚。 相反，武术家如果得到厉害的功法传承，再不分寒暑勤加练习，就会诞生师父那样的逆天强者——许多异能者甚至来不及出手就会被秒。 赏金猎人中间有句老话：“想要干掉一个异能者，预先的情报搜集，比自身实力更重要。” 我不就是在搜集警长的情报吗？等我完全搞懂“月光”的原理，我就再也不用怕它，也不用担心结婚后被老婆家暴了！ 果然，警长不打算吐露自己异能的秘密。在环石城，向一个异能者询问她的“心灵誓缚”，比要求她撩起裙子给你看胖次还要过分。 场面尴尬，警长喝了口汽水后，很快换了话题：“我听说落樱组的首领也是你的四大干部之一，是个忍者打扮的年轻女孩？” 秦剑丹并没有已经进入“修罗场”的自觉，他跟宫本小夏清清白白，比跟琳琳还清白。 “是啊，有什么问题吗，你这个警长不也是女的？” 慕月警长：“你的意思是我和她一样咯？” 秦剑丹更加糊涂：“难道我身边还不能有女的了吗？警长你真爱吃醋啊！我跟落樱组的宫本小夏只是单纯的工作关系而已，连朋友都算不上！” 慕月警长制服肩带上的步话机，此时“嘟——嘟——”地响了起来，她起身站到窗边通话。 “喂？是我……这样吗……我知道了……嗯，我会换衣服的……” “什么事啊？”瓦蕾又开始用牙签吃章鱼丸子，“警务总长又要开酒会，找你参加？” “不是，是家族经营的一家美术馆要开业，警务总长也让我去捧场。”慕月警长说话时显得有些寂寞，“开业活动包括大型雕塑展和画展，有些平时见不到的长辈也会出席。虽说这本该是我父亲的应酬，但他现在这个样子，也只有我去了……” “家族内部的活动啊。”瓦蕾咬碎口中的章鱼丸子，“那我们就不能陪你去了……你现在就必须走？” “嗯，活动会从下午一直持续到晚上。”警长对秦剑丹微微欠身，“难得你约我出来，但我临时有事只能先行告辞，下次我回请你好了。” 秦剑丹点头表示不用在意，同时心里暗想：今天不是你约我出来的吗？昨晚你就打电话叫我入城了！不会是想在两个闺蜜面前强撑面子，故意说成我约你吧！ “瓦蕾，等一会你送剑丹回外城，开我的车。”慕月警长拿出一串钥匙，悬在瓦蕾目光高度。 瓦蕾接过钥匙：“警长你怎么知道今天我又忘带备用钥匙了？放心，我会把秦剑丹完完整整送回外城的。不过警长你呢？你开什么车去美术馆？” “家族会派车来接我。你早去早回，别忘记把「那个」也一起送回去。” “我知道了，交给我吧！吃了秦剑丹这么多好吃的，我会给他当好司机的！” 交代了这些以后，警长向大家告辞，离开了咖啡店。 瓦蕾吃到最后，终于肚子滚圆，她满足地拍了拍自己隆起的小腹。 “好满足！剑丹你是要直接回外城，还是留在内城跟我玩几个小时啊？” 一直喝茶没怎么说话的居合猫，杏核状的眼珠瞟了过来。 “说的对，趁慕月去参加家族活动，你和瓦蕾玩乐一番不也挺好吗？现在就已经把肚子玩大了。” 瓦蕾一脸黑线，虽然她白毛黑皮不太明显。 “那，那我直接送秦剑丹回家了。我回警务厅开车，就在附近，你们在这儿等我一会就好！” “刚吃完饭别跑步啊！”秦剑丹叮嘱瓦蕾，但瓦蕾还是急匆匆地跑走了。 秦剑丹趁这段时间去前台结账，橱窗下粉粉糯糯的各种糕点无法再勾起他的食欲，但是—— “有什么推荐给15岁女孩吃的点心吗？我帮我妹妹外带回去。顾客评价好的都给我来几样。” 店员热心推荐了很多，秦剑丹也不去看价格到底有多贵，最后装了满满几大包，店员还送了一个手提竹篮。 千星婆婆倒背双手，凑到秦剑丹脚边：“你这是给妹妹带的？你有妹妹？你对你妹妹好吗？” 居合猫这“灵魂三问”有点突兀，秦剑丹稍微犹豫了一下。 “还可以吧……最近有点对不起她，我得想办法多补偿一下。” 千星婆婆原地驻留了一会，不知她那大脑袋里在想什么。 “我去散步，你等瓦蕾吧，再见。” 说了以上的话后，居合猫离开了咖啡店。她背影矮小，步履缓慢，真的好像是一只行将就木的老猫。 【010】挖墙脚，持续挖墙脚 瓦蕾跑回警务厅把警车开过来，前后没用到10分钟，她毫不吝惜自己的体力，吃得快消耗得也快。 坐在驾驶位开车的她，小腹已经收缩了许多。 “嗯……我记得是往左拐，绕路了也不要怪我啊！” 瓦蕾旋转方向盘比较野蛮，不过秦剑丹这次系了安全带，没有脸贴玻璃。 跟警长开车时不同，瓦蕾让秦剑丹坐副驾驶位，警长的战略储备汽水，被转移到了方向盘右侧的饮料架上。 秦剑丹不会开车，但他知道，从内城12区到夜龙会总部的外城第3区，车程差不多有一个小时。这一路上肯定要和瓦蕾闲聊。 “对了，瓦蕾你带过兵吗？” “带过啊！”瓦蕾很骄傲地说，“上次警长让我去游乐园抓人，我是带突击小队过去的，我是突击小队的副队长呢！虽然居合猫是正队长，但她很少出手，所以平时都是我带队咯！” “哦，有带兵经验啊。”秦剑丹说，“游乐园那次，我们夜龙会的「火钳组」组长死了，到现在还没有确定继任人选。瓦蕾你要不要跳槽到我这儿，当火钳组的下一任组长？” “哈？过去当组长？” 瓦蕾不可置信地转头看秦剑丹，秦剑丹不得不提醒：“看前面！开车要看前面！” 犬耳娘这才把目光移回行车道路：“我一个新人，跳槽过去马上就当组长，底下的人怎么可能服气呢？” “那你不用管。”秦剑丹自信满满，“火钳组内斗严重，本来就谁也不服谁。从总部强制派一个人下去管理，可能反而会比较好。” “……” “有我的支持，火钳组下面的人不敢说什么。口服心不服也没关系，其实我这个少主，四大干部里也有人口服心不服的。” 瓦蕾皱起眉头：“可是，你们夜龙会门口挂着牌子，写明「狗和英语不得入内」啊！” “那个呀！”秦剑丹笑道，“其实师父对狗没什么意见，还很爱吃……不是，总之你过不过来？你过来的话我绝对不会让你受欺负的！如果你需要时间考虑，我就把位置一直先给你留着！” 瓦蕾操纵方向盘的动作开始变得谨慎了，她沉默地开过了两个街区。 “说实话，我挺心动的。我说过我当城警只是生活所迫，干得不算愉快。” 废话啊！瓦蕾你饭量那么大，普通的工作根本就喂不饱自己吧！当城警食宿全免，真是节省了一大笔开支呢！ 瓦蕾的蓝色眼睛里，出现了前日仰望天空的那种寂寞。 “可惜，我终究是不能背叛小慕月，只能谢谢你的好意了。慕月虽然是大家族成员，但今天你可能也看到了，有那样的父亲，她从小就过得很惨的。” 瓦蕾拒绝跳槽，秦剑丹感觉有点遗憾，但原本他挖角也没抱太大希望。 “从小……从多小开始？慕月她爸爸不是前任警务次长吗？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酒鬼？” 瓦蕾：“从12年前的「警车爆炸案」以后，慕月她爸爸就变成那样了，慕月也是在那场爆炸中失去了右眼。” 提起闺蜜的心酸往事，瓦蕾再也没有了平时活泼的语调。 “慕月的母亲当时担任警长——就是慕月现在的位置。遥控炸弹是提前放置在驾驶位下面的，想要炸死当时的警务次长，但慕月她爸爸当天喝了点酒，临时换成了妻子开车。” “结果慕月的母亲被炸身亡，慕月的爸爸去追疑凶但没有追到，此后就一蹶不振，辞去了警务次长的工作，变得只会喝酒和赌钱了。” 12年前，慕月应该只有8、9岁的样子，这样的小女孩在一天之内失去了母亲和右眼，父亲也变得沉沦不堪，还真是凄惨无比的童年啊。 秦剑丹稍微有点理解，为什么慕月警长出身三大家族之一，身上却没有多少大小姐习气，以至于秦剑丹对她的初始印象，觉得慕月警长顶多是中产阶级。 是因为其他公子小姐们都过着一帆风顺的人生，从来不了解“痛苦”的意义吧？慕月警长正是因为理解“痛苦”，才会对普通人以礼相待，甚至和饱受歧视的福瑞人成为闺蜜，还真是个温柔又坚强的女人呢！ “慕月警长的父亲很反对她当城警。”瓦蕾又补充说，“小慕月升任警长的消息走漏出去以后，她父亲和她大吵了一架，然后她就彻底不回家只住在宿舍了。” 所以说，警长现在属于“离家出走大小姐”，已经和父亲接近彻底闹掰吗？果然还是应该找机会把这样的岳父丢进运河呀！ 瓦蕾：“「警车爆炸案」一直悬而未决。慕月继承了母亲的位置，想要调查出这场凶案的幕后真相，可是完全得不到父亲的支持。我以前去慕月家做客，听见她爸爸跟她大吵，还说什么「再调查下去，你只能和你妈妈一个下场！」” 秦剑丹直觉上感到这件事很不简单。 如果我是警务次长，然后老婆被人害死，绝不可能善罢甘休。 哪怕当时没追到疑凶，你是警务次长，不会使用手里的权力，让手下城警全方位全火力地搜查抓人吗？不可能什么都搜不出来的。 难道说，正是因为搜出来了什么，反而碰触到了绝对不该碰触的秘密，让警务次长完全失去信心，从此辞职避祸，然后女儿要调查案件也拼命反对？ 如果说环石城有什么碰触不得的秘密，那就是“公司”的真相了。 从100年前就开始统治环石城的公司，它的组织架构到底是什么，它到底掌握了多少不为外人所知的科技，它到底是不是还和地球保持着通讯……所有这些，都是绝对不允许探查的秘密。 如果慕月警长的调查方向最终指向公司，那她的处境的确十分危险。哪怕是无坚不摧的“月光”异能，也只能成为被公司扑灭前最后一朵反抗的火花。 “这可麻烦了。”秦剑丹手摸下颌，“现在夜龙会还没有实力对抗公司……” 瓦蕾用胳膊肘怼了怼秦剑丹，秦剑丹才反应过来，及时住口。 警车是警务厅的财产，是由公司生产配发下来的，在警车里谈论反抗公司的话题，有可能遭到窃听，进而产生不必要的麻烦。 搁下沉重的「警车爆炸案」话题，瓦蕾的语调恢复了日常的轻松： “剑丹，火钳组的位置别给我留了。我没法过去，我得留在小慕月身边蹭吃蹭喝。” 夜龙会顺位靠前的组长们，其实油水非常丰厚，朱生智平日里的饮食就不次于内城富豪。 瓦蕾不愿意过来，肯定是出于姐妹情谊，伙食问题纯粹就是一说。 秦剑丹不由得慨叹：我的四大组长要是像瓦蕾这么忠心就好了…… “你现在过不来也没关系。”秦剑丹说，“我会一直在心里给你留一个位置。如果你以后外城办案遇上了火钳组，需要他们帮忙，可以告诉他们，你是我内定的未来火钳组组长！” 瓦蕾“噗嗤”一声笑了：“我要是那么说，火钳组组长不会派人来暗杀我吗？还不如直接说我是夜龙会少主的朋友呢！” “也对，”秦剑丹点头，“我太想把你挖过来，考虑不周。” 这时，警车后座上忽然传出一声婴儿的啼哭，把秦剑丹搞得一愣。 “诶？之前我把一篮子点心放在后座，看到旁边有一个差不多的篮子，我还以为里面也是食物，结果竟然是婴儿吗？为什么警车里会有一个婴儿？” 瓦蕾“嗯——”地拖了一会长音，才回答道：“警长让我把这孩子交给你，带回夜龙会好好养。” “婴儿之前喝了公司的「镇静配方奶粉」，睡得很沉。现在到了外城，路面不好，他估计是被颠醒了。” 秦剑丹：“我没问配方奶粉的事！我是问这孩子哪来的！” “哪来的？”瓦蕾故作惊讶，“你和警长都结婚了，还问孩子是哪儿来的？” “废话！我虽然跟慕月警长结婚了，但是还没……就算警长半夜偷偷过来侵犯了我，生孩子也没有这么快的！” “哈哈哈！笑死……笑死我了，看把你急的。”瓦蕾用额头撞击方向盘，让秦剑丹再次担心发生交通事故。 “这孩子……这孩子是你们夜龙会的人啊！你们被杀的干部渡边次郎，他和内城情人有一个孩子寄养在保姆那边，那天逃过一劫。现在这个婴儿无人抚养，昨天被送到了警务厅，让你带回去不是天经地义吗？” 原来如此，秦剑丹松了一口气。渡边和他夫人没有孩子，把这个孩子送回落樱组，交给渡边的母亲抚养应该没问题。 “我明白了。瓦蕾你可真够坏心眼的，故意不说清楚让我着急……就不怕你以后跳槽来当组长，我这个少主给你小鞋穿？” 瓦蕾毫无怯意，反而“切”了一声。 “你给我穿小鞋是为什么？要对我职场性骚扰吗？我向你老婆告状去！” 在一人一狗快乐的谈话声中，警车停在了夜龙会总部门口。秦剑丹从后座拎起两个竹篮，向瓦蕾告别。 “改天见，帮我保护好我老婆。要是你们来外城办案，记得提我的名字！” “知道啦！”瓦蕾愉快地开走了警车，看样子不想直接回城，还要四处兜风转转。 门口的卫兵见到少主回来，手里还提着两个竹篮。左边的竹篮是一堆内城点心，右边的却是一个吮吸手指的婴儿。 卫兵们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也不敢问。 【011】哥哥我，没忍住 秦剑丹双手提着竹篮，不想被太多人看见，直接往妹妹的监控室那边走。 先把点心篮子交给琳琳，然后把婴儿篮子交给何婶，让她帮忙照顾到落樱组来领人吧！ 结果走到监控室的地上入口附近，首先见到了扫地的何婶。 秦剑丹当少主以前，没少因为乱丢炸鸡包装纸被何婶唠叨，今早又怀疑何婶给琳琳出了勾引哥哥的馊主意，乍一见面有点尴尬。 不过何婶跟琳琳关系很好，之前还舍命救了琳琳，不能对何婶态度不好。 于是秦剑丹将一个篮子在何婶面前举高：“何婶，挑喜欢的尝尝吧，反正琳琳肯定会分给你吃的。” 秦剑丹打算让何婶挑几种点心吃，何婶向篮子里瞅了一眼，便将扫帚斜倚在旁边的枣树上，向秦剑丹微微欠身。 “少主，我已经很久不吃人了。” 吃……吃人？秦剑丹低头一看，果然发现自己举错了篮子，这是把婴儿篮子举给何婶了啊！ “错了，是这个。”秦剑丹马上换了篮子。以他的臂力，其实婴儿的重量和一堆点心的重量并无明显分别。 何婶只拿了篮子顶端的一小块包装好的点心。 “少主，琳琳被会长叫去了，现在不在监控室里。” 琳琳有时会去帮师父煎药，不过师父生病的事要对其他人保密，所以不能细说去师父那边做什么。 “我知道了，我去监控室等她。”秦剑丹打算走下楼梯，又想起应该把婴儿交给何婶照顾。 “何婶，这婴儿……” 何婶吹毛求疵的眼皮眨了一下：“是少主和外面的女人生的吗？琳琳知道可是会伤心的。” “不是我的孩子！”秦剑丹立即否认，“这是落樱组渡边次郎，和他的内城情人生的孩子！现在内城没有人养，这才送回咱们这边的！再说一次不是我的孩子！” “哦。”何婶点头后双手接过婴儿篮，“我会帮忙照顾一段时间。不过少主你没必要否认两次，我又没说少主骗人。” “我本来就没骗人！何婶你可不要跟琳琳乱讲话！” 在总部庭院四处巡逻，好奇的虎痴这时远远走了过来。 “少主，何婶你们有什么事吗？诶这篮子里怎么有一个婴儿？” “是虎痴啊。”何婶目光慈祥，虎痴入狱之前何婶就已经在这里工作了。“少主刚才交给我一个婴儿，说这不是他的孩子……” 我是那么说过，但是不要断章取义啊！你这么讲不是显得我“此地无银三百两”吗！ 结果虎痴不愧是师兄，态度坚决地相信少主。 “何婶你肯定是误会了！这绝不可能是少主的孩子！少主可是练成了「钢铠呼吸法」的人，我作证少主是处男！” 卧槽师兄我谢谢你啊！当着何婶的面大喊我是处男，你还不如说这孩子是我的私生子呢！而且「钢铠呼吸法」只要求修炼之前是处男，修炼成功以后是不是处男就不要紧了！ 秦剑丹再次叮嘱何婶、虎痴，不要把孩子的事情到处宣扬，然后一个人提着点心篮，下到了地下三层的监控室。 监控室里果然没人，秦剑丹感觉口渴，放下篮子就直冲冰箱而去。 “嘿嘿嘿，正好琳琳不在，我喝冰箱里的啤酒也没人唠叨了！” 结果来到冰箱近前，才发现视线高度上贴着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别再喝了，我担心你的身体」。 琳琳贴了这种字条来阻止我啊……可是口渴难耐也顾不了许多了。 秦剑丹不管纸条，拉开冰箱保鲜室的门，却发现放啤酒的格子上，又横着一张折成三角柱形状的纸，冲外写着「你不听我的话吗？」 秦剑丹稍有愧色，但还是拿开了这张纸，然后他只看见了一杯啤酒。 从老王炸鸡店外带回来的啤酒，不是瓶装而是玻璃杯配塑料密封盖——外城的啤酒大多如此包装。 但秦剑丹记得绝对还剩下5杯才对，难道剩下的都被琳琳放进冷冻室了？ 外城资源匮乏，琳琳经历过捡垃圾吃的困难日子，应该不至于把啤酒扔掉。 保鲜室唯一剩下这杯啤酒，上面也贴着一张字条：「喝酒有害健康，真的有害」。 到了这个地步，秦剑丹就像是许诺“我只是蹭蹭不进去”的男人一样，不可能忍得住。 “嗤啦”秦剑丹轻易拧开了啤酒密封盖，带着冰爽的感觉将明黄色液体一饮而尽，喉咙里的干渴立即得到缓解。 “诶？味道跟平时……稍微有点不一样。是错觉吗？” ※※※ 秦剑丹喝完啤酒，躺在妹妹的沙发上小睡了一会，并未感到任何身体不适。 大概下午4时，秦剑丹翻身坐起，妹妹还没回来让他感觉有点奇怪。但何婶说妹妹在师父那边，有师父保护，妹妹是绝对安全的。 虽然师父生了病，但秦剑丹相信除非尼安会倾巢出动，不然别想伤到师父分毫。 “搞不好，师父又在向琳琳传授什么「恋爱经验」呢，师父你有啥恋爱经验啊？别给我们兄妹俩添乱了行吗！” 秦剑丹查看冰箱下层，果然看见琳琳把剩余4杯啤酒都塞进了冷冻室。秦剑丹将啤酒伙伴都拿回保鲜室解冻。 琳琳看见了多半会生气吧……可是不让我喝啤酒，我的人生就减少1/3的乐趣了！ 闲着无聊，秦剑丹坐到琳琳的电脑椅上，替妹妹查看9面液晶屏幕上的画面。 目前只有5面液晶屏有信号，设备正处于录像状态，琳琳之后会用4倍速回放检查。 “帮琳琳看点监控，到时候这段时间的录像她就不用看了。也算是为了我偷喝啤酒的事提前道歉……” 屏幕上的一个身影吸引了秦剑丹的注意：这不是李医师吗？他去落樱组的地盘上做什么？ 距离较远，听不见李医师说了什么，但他反复拦住好几个路过的时髦女孩，嘴唇翕动仿佛在谈论价格…… 不是吧！李医师你不但是整个公会的健康保障人，还是师父的重要智囊！你平时一副与世无争超尘脱俗的样子，怎么也学着「生智组」去落樱组找女人啊！没想到李医师跟我一样是好色之徒！以前真是看错你了！ 秦剑丹突然想到，他再继续等琳琳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不如趁现在，拎着渡边的孩子直接去落樱组的地盘，把孩子交给落樱组能省下不少麻烦。 “而且还可以顺便问一问李医师他在搞什么飞机！就这样办！” 决定以后，秦剑丹在点心篮旁边写了一张字条「给妹妹吃的」，然后出了监控室。 秦剑丹离开后还不到5分钟，琳琳就从师父那边回来了，他们兄妹俩完美错过。 看到哥哥留在桌上的，篮子里堆积如山的点心，以及那张字条，琳琳露出了感动的表情。 “这次没有忘记给我带东西吗？真的好多……怎么吃得了这么多……呆会要分给何婶和虎痴师兄才行。” 包子头女孩突然看见了点心篮后边的一只空啤酒杯，她脸色顿时一变。 “不好！”顾不得腿上有伤，琳琳用对她来说很快的步伐，走到冰箱前面打开保鲜室。 “那杯我写了字条的啤酒，果然被哥哥给喝了！” 琳琳后悔地砸上了冰箱门，她双手扶住冰箱，脑袋低垂，陷入了深深的自责当中。 “我明明已经留下那么多字条警告了！哥哥你怎么还没有意识到那杯啤酒不能喝呢？我以为哥哥最多看到第三张字条就会忍住不喝了！” 琳琳的右手反复拍打在冰箱门上，掌心很快变红。 “我只想……只想让哥哥认识到喝酒的害处，所以才在那杯啤酒里，放了非常微量、非常微量的泻药……” “哥哥现在在哪儿？如果在总部还能联系到，如果已经外出，万一因为泻药当众出丑怎么办？” 琳琳开始在监控屏幕里寻找哥哥，也仔细查看卫生间是否有使用的痕迹。 “找不到……只能希望哥哥身体强壮，那一点点泻药根本对他无效吧……可万一、万一发生了，我该怎么道歉，该怎么补偿哥哥呀！” 【012】樱通街，道德沦丧 从何婶那里要走孩子之后，秦剑丹在总部抓了虎痴的一个小弟替自己开车，直奔落樱组的地盘“樱通街”而去。 虎痴师兄也会开车，但他身为保安队长，有保护总部的重任在身。把他留在总部，能够给琳琳多一重安全防护。 “少、少主，咱们停这儿行吗？前面一段过道窄，面包车进不去了。” 夜龙会目前还没有给秦剑丹准备“少主专车”，面包车容量大，方便带一帮兄弟出去砍人，是公会的常备车型。 虎痴的小弟虽然十分好奇篮子里婴儿的身份，但没胆子开口询问。 秦剑丹：“我在这下车，一小时内回来。如果到时候我不回来，你就开车回总部，不用管我。” “是、是！”小弟连声答应，内心里决定至少要等一个半小时。 秦剑丹提着婴儿篮下了车，顺着狭窄的过道进入樱通街，眼中所见立即繁华起来。 虽然外城的建筑低矮，缺少内城的高楼大厦，行人们也穿得灰头土脸甚至破破烂烂，但樱通街的女孩们是例外。 这些女孩们总是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着装的时髦度也可以和内城的某些地方相提并论。她们可以忍着一、两天不吃饭，但是要让她们穿着过时的衣服，背着粗糙的包包上街，打死都不愿意。哪怕为此借高利贷欠一屁股债，最后用屁股去还也在所不惜。 在一个十字路口，写有「停车注意」的歪掉的交通告示牌下方，一身盘扣中式服装的李医师，正在大声招揽女孩子： “喂，这位小姐，有兴趣用你年轻健康的身体赚一大笔钱吗？” 被拦住的女孩跟李医师谈了两句，就非常生气地加速离开了，有一个女孩还差点用包包打掉李医师的眼镜。 秦剑丹拎着婴儿篮，一边走近一边心里吐槽：李医师你这是跟人家提什么变态要求了？「生智组」过来寻欢也只是被投诉强行打折，难道李医师你比生智组玩得还花？ “李医师，你到底在做什么呀？你是夜龙会的神医兼智囊，别给组织丢脸好不好！” 李医师扶了扶反射白光的眼镜：“少主，我只是想实验一种刚研发出的新药，男性志愿者已经有了，还缺女性志愿者。刚才我物色了几个身体健康的适格者，结果她们竟然都不愿意！” “我擦原来是试药吗？李医师你用那种话招募别人，别人会以为你是拍av的啊！” 李医师：“如果我真是拍av的，说不定她们就同意了。我招揽了40分钟，愿意跟我睡觉的有好几个，但是愿意让我试药的一个都没有！” “废话！跟你睡觉不会少块肉，吃了你的药，说不定明天一早起来变成黏液史莱姆了！” 实话说李医师长得不错，虽然年纪略大但保养得很好，颇有“师奶杀手”的风范。樱通街这边有女孩子愿意（收钱）陪他睡不奇怪。 虎痴师兄就不行了，他长着问个路都能被人报警的脸，要是也来招募志愿者，女孩们能绕开他300米走。反观李医师笑容可掬，身材匀称还略带仙气，他要是转职职业婚骗，女孩子被他卖了还得帮他数钱。 “李医师，下回有这种需要，别自己亲自出马，让小弟帮忙去问吧。” “小弟们眼光不行啊。”李医师发愁，“上回我让小弟替我挑一个肺活量大的女志愿者，结果他给我带过来一个胸特大，但喘气都费劲的人！对了，少主你手里的婴儿，是送给我试药的吗？” “不是！”秦剑丹赶忙把篮子拿远一些，“这是渡边次郎跟内城情人生的孩子，我要把他送回落樱组！” 李医师跃跃欲试，他从衣袋里掏出一只木塞封口的试管，试管里有微微发光的紫色溶液。 “这是我研发的婴儿适用的新药，如果计算没有错误，它能提高1/10000的异能觉醒率……” “万分之一跟没提高有什么区别啊！你在落樱组的地盘上，要对落樱组前任组长的孩子试药，你这么干还不如跟生智组一样公费风俗呢！” 一个吹泡泡糖的年轻女孩，双手插兜，姿势随意地站到了秦剑丹身后。 “风俗店有啥意思！小哥，你能出多少？” 秦剑丹半转回身，看到泡泡糖女孩比自己妹妹大不了几岁，虽然唇膏艳丽，但眼角眉梢有藏不住的稚嫩。 我靠樱通街这边真是道德沦丧，作风败坏！别的地方都是逼良为娼，你们怎么还带主动送上门的？ 秦剑丹把眼一横：“这里没你的事，我们不是好人，你赶快离远点！” “切！”泡泡糖女孩转身就走，“什么好人坏人，还不都是饥渴的男人？兜里没钱了就直说，等有钱了再来找我吧！” 继续站在十字路口，有被人“反向搭讪”的风险，秦剑丹把李医师拉到较为隐蔽的附近小巷。 “李医师，我记得你对「技能罐」一直有研究吧？现在黑市上那些能够蚀刻「异能」的新型技能罐，你怎么看？” 李医师开始做手臂体操，放松久站以后僵硬的上半身。 “我从黑市上买过几个，拆开研究了一下。以前的技能罐只有一种，现在分为「功夫罐」和「异能罐」两种，因为罐体线条的颜色不同，黑市上直接叫蓝罐、红罐。” 技能罐的外观像一个白色的保温杯，表面带有科技感十足的发光线条。功夫罐是蓝色线条，技能罐是红色线条，很好分辨。 “少主，目前黑市上异能罐的总量还比较少。不过未雨绸缪，你要叮嘱手下人尽量不要使用异能罐，异能罐的副作用比功夫罐要大。” “使用蓝罐（功夫罐）可能会导致感冒发烧，红罐（异能罐）就严重得多，如果异能蚀刻失败，会直接变成福瑞人。” 秦剑丹：“变成福瑞人？那岂不是跟再生舱事故一样？” 李医师没有停下手臂体操：“红罐里额外加入了再生舱使用的「万能细胞」，目的大概是想活化人体组织，提高异能蚀刻成功率吧……失败就会被万能细胞反噬，变成福瑞人也没有什么奇怪。” ※※※ 距离樱通街不远的落樱组总部。 经历渡边夫人叛乱的天守阁，多处屋体破损，工匠们正在加紧维修。 宫本小夏和风间萤共用的和风卧室内，两人相对而坐，小夏正懒洋洋地听着窗外风铃的响声，参谋风间则盯着查录仪。 “小姐，根据我的情报，少主刚刚到樱通街来了。好像是在跟李医师一起招募愿意献身的女孩。” “诶？诶诶诶诶诶？？” 刚刚还在享受清爽微风的小夏，从榻榻米上跳起来并且委屈地咬起了指甲。 “少主到底怎么回事？虽然帮落樱组解决了不少问题，但为什么又多次冷落我？献身的话我也愿意啊！来我的地盘上招募别人，是对我莫大的侮辱！我恨不得再次去搞刺杀啊！” 风间扶了扶下滑的眼镜：“少主刀枪不入只能被毒死。想要毒死少主，小姐你可以先服下解药，然后嘴里含着毒药，跟少主接吻灌下去。” “……” “事先警告你：失败的话会被杀，或者被雷普，或者先被杀再被雷普。” “顺序搞反了吧！别总是给我推荐这么危险的刺杀手段啊！” 风间：“还可以把毒药涂在身上可能被舔的地方，少主只要舔了就必死无疑。” 小夏：“我才不要！上次全身涂满防蚊药膏已经很痒了，涂毒药的话会伤害我娇嫩的皮肤的！” 工匠钉木板的声音从外面传来，无论卧室里的摆设有多么风雅，也无法改变天守阁整体处于“旧房改造”的气氛中。 “呋呋呋～嘿嘿嘿～哼哼哼～” 小夏双眼笼罩在黑暗中，忽然开始有节奏地三段笑，风间疑惑地扬起了头。 “小姐，你终于因为接连不断的打击精神崩溃了吗？这怎么行？我还没有看够你失败的惨相，请务必再坚强一点！” 【013】这孩子交给你养 “别小看我！”小夏突然伸手指向风间，“我可不是之前的宫本小夏了，我变厉害了！呋呋呋～渡边夫人从黑市上购买的「异能罐」，有一个用剩下的被我从角落里找到了！” 说着，小夏从身后拿出一个白色保温杯模样的罐子，其上的红色线条不再发光，表示它已经被使用过。 “当当当！现在向大家隆重介绍落樱组的组长，重生的宫本小夏！从今天起，我也是变异能力者了！” 小夏将异能罐丢在榻榻米上，因为已经被使用过，罐子的重量只有原来的一半。 “现在就给风间展示我的高超异能——忍法：幻影替身术！” 小夏十指交叉，双手在身前紧握，只留下两根食指竖在鼻尖高度，这是动画中常见的忍术释放姿势。 “咻”的一声，小夏的身体在风间眼前化为残影，半秒之后，残影消失，在小夏原先站立的位置，一条棉被软塌下来。 “哈哈哈！厉害吧？吓了一跳吧！”小夏从内部拉开壁橱柜的柜门，得意地跳了出来——棉被原本是放在壁橱柜里的。 风间：“你用「替身术」跟柜子里的被子交换了位置吗？就算你因为异能罐副作用必须喊出招式名，前面的「忍法」也是多余的吧？” “我愿意！”小夏对风间的平淡反应十分不满，“忍者手势也是我自己加的，如果不是怕浪费时间，我还要加上整套结印动作呢！” 风间叹了一口气：“小姐你果然是笨蛋。你不知道异能罐的失败率很高，渡边夫人手下有5个人使用后变成了福瑞人，还有1个人爆体而亡吗？” “诶？有这回事？”小夏后怕地张大了嘴巴，自己的五根手指都塞了进去。 风间：“如果异能罐是那么好的东西，你以为这个为什么会剩下来？竟然没考虑后果直接就用了，还真是一个运气好的笨蛋啊。” 风间低头看向手中的查录仪，开始查询「幻影替身术」的更多情报，一行行方块字显示在电纸书式样的屏幕上。 「异能：在10米距离内，将一个物体和自身瞬间交换位置，并留下0.5秒的残影。」 「心灵誓缚：物体必须为非生物。必须刚刚见过这个物体。这个物体的重量和大小，必须是凭自己的力量可以移动的。」 「附注：没有技能冷却时间，但每次使用都会消耗体力，和自己把替身物正常搬运过来，所消耗的体力大致相同。如果自己与替身物之间有障碍物，消耗加倍。」 小夏好奇地歪着脑袋过来偷看，红发少女的偏马尾发梢，垂在了风间的宝贝查录仪上。 “话说风间你这个查录仪，到底用的是什么网络啊？不可能是公司网络吧？如果只是个未联网的记事本，又怎么总能查到那么多信息……” 风间把小夏的脸粗暴推开，萝莉家臣的手掌压迫，让家主小夏的脸颊滑稽变形。 “这是秘密，你知道了就会被杀掉，被我杀掉。” 小夏捂着脸站到一边去了。 落樱组的参谋风间，表面上是没有任何战斗力的。渡边夫人叛乱时，她也毫不反抗地被绑在了柱子上。 然而，小夏毫不怀疑对方有能力杀掉自己，光是她平时为了讲荤笑话而出的一些主意，就已经具备了成功率极高的暗杀素质。 风间永远处变不惊的冷静性格也令人捉摸不透……而且风间用不着暗杀我，她只要停止给我出主意，我不就会被其他人给干掉吗！ ※※※ 差不多同一时间，秦剑丹也从李医师那里，了解到了异能罐的更多信息。 “原来渡边夫人的手下总共10个人用了「变色龙」异能罐，其中5个变成兽人，一人爆体而亡，只有4个人成功吗？” 那4个人应该就是手持冲锋枪向我扫射的家伙，后来都被女警的高爆子弹干掉了。 李医师终于做完了他自创的手臂体操：“目前我收集到的情报是，一个人最多用3个蓝罐和1个红罐。渡边夫人手下那个爆体的人，是贪心不足想用两个异能罐，才会死得那么不拘一格。” 秦剑丹听炸鸡店的顾客讨论过，如果使用超过三个蓝罐，必定会发烧生病，然后随机遗忘之前的一个技能（也就是被新功夫覆盖了）。红罐的惩罚看来要更重，直接就会爆体身亡。 “滋滋滋——滋滋滋” 忽然有一架无人机飞到小巷上空，在秦剑丹的头顶上发出模糊不清的语音。 秦剑丹第一反应就是：琳琳侵入了这架无人机，想和自己说话，但语音系统搭载故障。 公司的无人机自带防火墙，有时为了阻止黑客利用自身进行远程通话，会自己烧毁语音模块。 无人机看上去很着急的样子，它停止发声，又在秦剑丹头顶跳起了类似蜜蜂的“8字舞”。 诶？琳琳想要在天空写字，通知我什么事情吗？看不懂啊……等会去落樱组打个电话，问问琳琳到底有什么事吧…… “少主！欢迎来到我们落樱组的地盘！” 说曹操曹操就到，宫本小夏以百米冲刺的速度，从天守阁一路跑到樱通街。在体力方面她很有自信，毕竟没有体力连逃跑也做不到。 小夏仰起脸来看秦剑丹，一副满面欢笑的小女生态度，眼睛里写满了讨好和期待。 秦剑丹却忽然腹内一沉，感到一股不同于往日的，急切想去“五谷轮回之所”的便意。 我明白了！琳琳在那杯写着警告的啤酒里放了泻药！她后悔了所以想用无人机通知我！我只会钢铠呼吸法不会「肛铠呼吸法」，这种腹内翻腾必须找地方解决啊！ 醒悟过来的秦剑丹，赶紧把婴儿篮交给李医师照看，自己出了小巷，目光四处寻找厕所。 眼睛里除了少主什么都没有的小夏，出溜溜跟了过来。 “少主你找什么呢？有什么需要直接跟我说就好，我好歹是这片区域的大姐头啊！” 街上有些人认出了宫本小夏，但看他们的反应，虽然从旁经过会行礼，但私下里未必对这个组长有多尊敬。 小夏想起风间说过“要主动一些”，于是双手抱住了秦剑丹的一条胳膊，还拼命把这条胳膊往自己的胸口蹭。 “少主，来天守阁喝杯茶吧！站在街上多累……诶诶诶少主你为什么这么粗暴……” 秦剑丹急着去厕所，又不想在下属面前丢脸，于是他没有明说，只是甩脱小夏的胸口贴贴，然后摆手道：“我有急事，我先走了。” “少、少主怎么刚跟我见面就要走？什么事那么急？” 小夏非常委屈，街上无数人看到了她被男人甩掉的场景，甚至有些女孩在远远笑话她，小夏气得直跺脚。 秦剑丹忙于解决肚子里的生理问题，他的身影消失在一个挂粉色招牌的店里。 刚到大堂，浓妆艳抹的妈妈桑立即迎了上来。 “哎呀，这不是夜龙会的秦少主吗？欢迎欢迎！” 秦剑丹脸色难看：“我找厕所。” 妈妈桑笑了起来：“少主怎么能叫姑娘们「厕所」呢？虽然我们是干这个的，但这么说姑娘们也会不好意思呢呵呵呵！” 秦剑丹额头流下汗珠：“我要的是真的厕所！” 见秦剑丹眼神凶狠好像就要杀人，妈妈桑赶紧指了指二楼。 秦剑丹进了粉红招牌的店，半天不见出来。小夏有心去把这家店砸了，又觉得不符合自己组长的身份。 “可恶！有生理需求找我解决不就好了？来落樱组的店里解决，是看不起我这个组长吗！” 小夏恨不得当街把这些话全都大喊出来，一抬头，却发现夜龙会的李医师走到了自己身边。 “喏，这个孩子，是少主要交给落樱组的。” “孩子？什么孩子？”小夏第一次发现竹篮里躺了个熟睡的婴儿。 “是什么孩子来着……”李医师用手指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因为他总在思考医疗研究，反而会因此忘记一些日常对话，甚至熟悉的人名。 “少主说是……和内城情人的孩子，因为内城没人照料，所以少主让我交给你来养，没问题吧？” 小夏呆呆地接过婴儿竹篮，脸上的表情好像是刚被打了一拳。 “少主跟内城情人的孩子……不就是跟女警生的吗？为什么要我替他们来养？” 李医师传话很不负责，他传得稀里糊涂，很快又回到十字路口招募志愿者了。 等小夏回过神来，李医师已经走了，小夏不由得浑身乏力，膝盖一软，抱着竹篮跪在了街道中央。 街道上人来人往，认识小夏的知道这是落樱组组长，不认识的，还以为这是被男人抛弃的孤儿寡母。 小夏越想越委屈，大颗大颗的泪珠，终于顺着她的脸颊扑簌簌地往下掉。 “呜呜呜～被当成养孩子的替身了！没想到少主这么无情，说好了要跟我结婚呢！” 许多泪水掉进了竹篮，婴儿被泪水淋到，不但没哭，还好奇地睁开眼睛看着上方。 小夏将竹篮抱得更紧。 “呜呜呜～可怜的孩子！你也被父母抛弃了！跟我一样被抛弃了！不要跟他们学，你长大以后一定不要变成那样无情无义的人！” 妈妈桑隔着窗户看到小夏当街大哭，不由得自言自语： “这样也太没威严了，如果不是风间肯给她当参谋，她怎么可能当上落樱组的组长？就这种抗压能力，就算是想来我的店里工作，我都得仔细考虑一下！” 妈妈桑又拿出一台照相机，对着窗外连续拍摄。 “风间会高价收购小夏的丢脸照片，也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听说都攒成很厚的一大本影集了……” 【014】哺乳动物，天性如此 秦剑丹有惊无险地上完厕所，然后从后门离开了粉色招牌的店。 远远看到李医师把婴儿篮交给小夏，小夏不知怎么回事放声大哭，还提到了“少主”“结婚”之类的字眼。 “这……这是什么情况？我跟小夏完全没有结婚意向才对吧？是不是我听错了？” “对了，渡边次郎从辈分上算，是宫本小夏的叔叔，小夏一定是惊喜于叔叔还留有后人，所以才感动大哭吧？没想到她还是个挺重感情的人，可以培养！” 秦剑丹回到面包车上，让小弟开车，很快就回到了夜龙会总部。 何婶在庭院里清扫砖石地板，秦剑丹明明看不见一粒灰尘，何婶偏要扫个不停。 “少主你回来了。麻烦的婴儿送走了？我都没能照看多久。” 婴儿本来就很麻烦，但总感觉何婶话里有话。 “何婶，这个孩子真不是我的。等我有了孩子，让你帮忙照看还不成吗？” 何婶这才略微露出满意的笑容。 “嗯，等琳琳有了孩子，我会当成心头肉来照看的。” 喂喂喂，我的孩子可不等于我和妹妹的孩子啊！何婶你怎么也跟我师父一样，是狂热的兄妹结婚支持者啊！ 真那么盼着抱孩子，你直接跟我师父结婚好了！我师父80岁老处男陈年佳酿，你刚出再生舱就能检查卫生老当益壮，搞得好你俩还能养出孩子也说不定！到时候少主让这孩子当，我还嫌当少主麻烦，想辞职天天去吃啤酒炸鸡呢！ 秦剑丹下到地下三层的监控室，却发现妹妹早已等在门口。哥哥刚一进门，琳琳就深深折腰表达歉意。 “哥哥，对不起，啤酒里的泻药是我放的。如果害得你当众出丑，什么样的责罚我都愿意承受。” 琳琳没有穿那件短款露肉旗袍，让秦剑丹放心不少，但他还是冲上去扶住了妹妹的肩膀。 “你在这儿站了多久？你的腿疼了怎么办？我不要紧，没有当众出丑，只是找了个厕所上而已！” 听说哥哥的少主威严没有一泻千里，琳琳脸上才恢复了些许暖色。 “可是……我考虑不周，竟然往信任我的老哥饮料里加泻药，我真是一个失职的妹妹！哥哥还给我带回了那么多好吃的点心……你打我一耳光吧！那样我能稍微好受一些！” 琳琳拽住哥哥的右手，想让哥哥把刚才的话变成现实。 秦剑丹稍一用力琳琳就拽不动了，随便打妹妹耳光的哥哥才是失职。 “别瞎想了，你那么做也是为了我的健康……再说，你不是尽力补救，也用无人机通知我了吗？” 侵入无人机窃取情报是重罪，控制无人机做出超常规动作，更是重罪中的重罪。 “那也不能改变我毒害哥哥的事实……”琳琳掰不动哥哥的手臂，她从眼神开始，整个人变得无精打采。 “我原谅你了！”秦剑丹非常敞亮，毫无芥蒂地宣布这一事项，“就算有一天琳琳你把我毒死了，我也不怪你！” 秦剑丹小心地把妹妹的身体往旁边挪，因为琳琳站立的位置正好挡住了冰箱。 “赶快让我喝一杯冰箱里的啤酒，让我高兴一下！” 出门之前，秦剑丹把冷冻室里的4杯啤酒拿到了保鲜室，说不定现在已经可以喝了。 琳琳从失神中醒来，她展开双臂挡在了冰箱前面。 “不行，哥哥你随便把我怎样都可以，但我不能让你无节制地喝啤酒！” 大部分女孩都是感性动物，但琳琳相当有原则，她认为对的事情很难用感情软化。 身材娇小的妹妹，想拦住高大的哥哥完全是螳臂当车，但秦剑丹有100个不能硬闯的理由。 秦剑丹对坚守冰箱的妹妹很头疼，如果现在退缩，可能以后都不能从妹妹的冰箱里拿啤酒喝了。 “琳琳，你以后还会往啤酒里放泻药吗？” “绝对不会了！但哥哥你每天只能喝冰箱里的一杯啤酒！今天的份已经被喝光了！” “那啥……放了泻药的也算吗？” “也算！放了泻药是我的错，无论哥哥打我耳光还是撕坏我的衣服，我都不会反抗！但今天不能再从冰箱里拿啤酒了！” 秦剑丹皱眉：谁说要撕坏你的衣服了？你这么大声，搞不好何婶会偷偷到门外听床跟啊！ 打感情牌无效，秦剑丹思来想去，决定用道理说服妹妹。妹妹喜欢的礼物是理工科直男最爱，说不定同样的科学理论可以奏效。 “嗯哼，琳琳啊，我在报纸上看过，人类喜欢喝酒，这是哺乳动物基因决定的。我没法抗拒啤酒的诱惑啊！” 结果琳琳立即大吼回去：“胡说！我不爱喝酒就不是哺乳动物了吗！” 瞬间被回怼，秦剑丹也有点生气地喊道：“那你能哺乳吗！？” 话一出口才觉得自己失言，屋内的尴尬气氛，开始朝琳琳功夫服下方的小笼包汇聚。 “我、我要去师父那里告状！”琳琳鼓起腮帮，眼角含泪地要往屋子外面闯。她动作很急，秦剑丹害怕撞倒妹妹，就没有拦她。 算了，我也有事情想问师父，就跟琳琳一起去好了。 秦剑丹故意让琳琳先走，等到脚步声从楼梯间消失，他打开冰箱，从里面拿出了一杯渴望已久的啤酒。 “嚯！真解渴！虽然只化冻到一半，但还是人间享受啊！要是有炸鸡就更好了……不如今晚去老王炸鸡店吧？” ※※※ 秦剑丹慢条斯理地去见师父，等他进入师父闭关的练功场，正赶上琳琳穿越木人桩和刀剑架，走到饮茶的师父近前。 一见到师父，琳琳就满脸委屈地告状：“师父，哥哥说我不能哺乳！” 师父碰了碰茶盏的杯盖：“跟你哥生一个就能了。” 李医师在樱通街那边招募志愿者，师父由虎痴师兄代为照看。今天师父的状态很好，貌似还和虎痴过了两招，虎痴有师父当陪练，近来功力有所上升。 现在琳琳进来，虎痴又回到了庭院里巡逻，他一边巡逻一边反复回想着刚才师父的演示动作：“先这样，然后这样……” “拜见师父。” 秦剑丹向师父半跪行礼，琳琳虽然被收为了关门弟子，但她腿上有伤，特许见师父不用跪拜。 现在琳琳站在师父旁边，仿佛师父的右护法，秦剑丹跪在下面感觉有点心慌。 他打算扯开话题，先报告一些公会上的事情。 “师父，火钳组的下任组长还未选出。我在城警队伍中发现了一个人才，想要挖角但没成功……我会继续努力的！” 其实瓦蕾应该算“狗才”？反正她也没同意，等她同意了再跟师父说详情也不迟。 师父：“你不会是想把韩慕月挖过来吧？你搞没搞清楚？她是韩氏家族现任族长韩万里的亲孙女！你以为她会跑过来当一个小小的火钳组组长？” 秦剑丹倒吸一口凉气：我只知道慕月她爸是前任警务次长，现在还变得很颓，结果她爷爷来头更大吗？ 师父又哼了一声：“韩慕月虽然现在只是12区警长，但未来不可限量！剑丹你求她来当少主夫人，她都未必愿意，何况是火钳组组长？” 慕月警长的家世，秦剑丹听了都感到高山仰止，琳琳听了更感觉有点受伤。 似乎是注意到了琳琳的失落，师父又开口道：“女人啊，应该随时能为了丈夫牺牲自己和自己的事业！我知道琳琳肯定会为了保护你舍弃一切，你那个内城警长有这种觉悟吗？” 秦剑丹暗想：她有随时跟我离婚的觉悟…… 师父的发言相当重男轻女，但琳琳完全不觉得这是侮辱，因为在她和哥哥的问题上，师父算是陈述事实。 师父又说：“落樱组叛乱那天，虎痴回来以后，说他在战斗现场发现了高爆子弹的使用痕迹。是韩慕月用的吧？那种昂贵的子弹说用就用，还真是个败家娘们！” 琳琳：“没错，真是个败家娘们！” 有了师父撑腰，琳琳胆子大了起来，也会复述一些她平时根本不会说的话。 等等等等，师父、琳琳你们好不讲理啊！当时我被机枪忍者们火力压制，慕月警长是为了救我才射出高爆子弹的！为了救老公而花钱的老婆，怎么能说是败家啊！ 秦剑丹忽然想起了他来找师父，原本想问的事。 “师父，我那天被落樱组叛党的冲锋枪远程攻击，一度陷入劣势。「钢铠呼吸法」虽然刀枪不入，但对付远程敌人有点棘手，师父你可不可以教我一点远程攻击技能啊？” 【015】念珠，弹珠，远程攻击 “远程攻击技能？”师父白眉下方的眼睛里闪过不屑，“你要是想学枪械可是找错了人。不过我可以教你点别的。” 说着，师父摘下手腕上的小串念珠，手指一捻就轻易扯断串珠绒线。 “看好了，我只演示一遍。” “！！” 琳琳完全没看清师父的动作，只感觉师父手臂微动，距离这边至少30米的练功场对面，一只落地花瓶从正中间碎裂，变成了一堆瓷片。 秦剑丹深吸一口气，额角流汗。 他看见师父把一颗念珠夹在拇指和食指之间，然后用力弹出。高速念珠和他擦肩而过，击中了后面的花瓶。 根本来不及反应！如果师父瞄准的是我的心脏，可能钢铠呼吸法都来不及使用！ “看明白了吗？”师父问，“我只是单纯地把念珠弹出去吗？” 师父提到念珠，琳琳才首次注意到，击碎花瓶的念珠已经深深嵌入了后面的墙壁。 这威力不是比普通手枪还强吗？而且师父用的是软质木头念珠，如果换成钢球，杀伤力又会翻倍——到底是怎样锻炼，才能像师父那样把全身都锻炼成凶器啊！ “不是单纯地弹出念珠。”秦剑丹回答，“师父应该是在拇指蓄力结束，弹出念珠的那一瞬，用钢铠呼吸法钢化了拇指，最大程度实现了「刚性碰撞」，所以才有这么快的速度，这么大的威力。” 师父：“刚性碰撞？这是你从李医师那儿学来的名词吧？你不用知道背后有什么科学原理，只要照我的演示勤加练习，再遇上远程敌人就可以用弹珠杀掉了。” 秦剑丹搜了搜夹克衣袋，里面没有跟弹珠相似的东西。师父向秦剑丹招手，把已经拆散的念珠都交给了他。 “这是何婶通过虎痴送给我的念珠，说是从祈福仪式上求来的。她虽然不知道我生病，但仿佛也有些自己的猜测。” 师父明明年纪更大，却也跟虎痴一样叫“何婶”，秦剑丹怀疑师父忘了何婶的真名。 “念珠我戴了两天，戴不惯。而且生死有命，遇到困难就求神拜佛顶什么用？有那功夫还不如多杀几个敌人！” 秦剑丹将一颗念珠塞进拇指和食指之间的夹缝，然后抬手瞄准花瓶碎掉的位置。 “啪！” 念珠同样嵌入了墙壁，但深度不如师父那一颗，准头更差，水平方向偏离花瓶至少5米。 “你这什么准头？”师父不留情地出言嘲讽，“射这么偏，是打算去找警长给你特训吗？” 听说哥哥要去找女警学射击，琳琳急了：“哥哥，你换成左手试试，说不定左手更适合弹珠射击！” 秦剑丹不觉得琳琳的建议有用，但还是试了一次。结果出人意料，用左手弹出的念珠不偏不斜，完美嵌入墙壁，就在师父那颗念珠的正下方。 师父满意地捋了捋胡须，琳琳也双手高举做出“万岁”的喜悦姿势，只有秦剑丹不明白其中是什么原理。 “这是怎么回事？”秦剑丹问琳琳，“你怎么知道我的左手更适合弹珠射击？” 琳琳从双手高举的庆祝姿势，换回双手抱胸的得意姿势。 “因为老哥你虽然是「右利手」，但左手的手指握力反而更强一点！要问我怎么知道的，就是有时哥哥你情绪激动握住我的肩膀，我被哥哥左手握到的地方更疼呢！” 诶？我对自己身体的熟悉程度有时候还不如琳琳啊！而且我平时已经很注意控制力度，还是不小心把妹妹弄疼了，真是可耻！以后要更温柔一点！ 因为从监控室出来后就没有坐下休息过，琳琳此时感到左腿酸疼，她小声向师父请示，得到批准后就斜着身子在师父旁边坐下了。 师父的茶杯空了，琳琳以坐姿帮师父蓄满了茶。 琳琳帮师父干活从来不白干，师父从矮茶几上端起茶杯，看向继续试验弹珠的秦剑丹： “剑丹，琳琳比你的警长有用多了吧？要是你去她那边学射击，她得用多久才能发现你的左手更适合弹珠杀人？” 师父毫不忌讳把“杀人”二字挂在嘴边上，不愧他江湖人送外号“杀神”。 如果我去求慕月警长，让她指导我更好地掌握“弹珠杀人”，她肯定不愿意当杀人协助犯。退一步讲，枪械射击和弹珠射击是两个门类，哪怕是特训一天一夜，也未必会想到利用我的左手。 琳琳帮我省了大量时间我当然是很感谢的！可师父你夸琳琳是不是有点居心不良啊？话题的下一步是不是就要逼我跟妹妹结婚了？ 秦剑丹一边继续弹射念珠进行练习，一边试图绕开危险的话题。 “师父，你对狗形态的福瑞人有什么看法？如果我拉这样的福瑞人来公会，师父你不会吃了她吧？” 这当然指的是瓦蕾，瓦蕾对夜龙会门口「狗和英语不得入内」的牌子很在意，师父爱吃狗肉这一点也…… 师父把眼一瞪：“剑丹你是不是傻？夜龙会这么大，咱们公会里就没有福瑞人吗？而且是谁说我喜欢吃狗的？” 琳琳在旁边小声道：“师父，公会里好像确实都说你爱吃狗肉……” 师父捋了一会胡子才想起来什么。 “哦，是外城大饥荒那次，明明大家都快饿肚子了，拿过来的「狗细胞动物泥」却总是很少人吃。我一生气，就说我爱吃狗肉，让他们把所有的狗东西都拿到我这来。可能就是因为这次才有的传言。” “外城倒是有变异狼犬，可是变异动物的肉毒性不小，我闲着没事吃它们干什么？要是抓到了未变异的普通狗，为什么不高价卖回内城？我直接把狗炖着吃了不是发疯吗？” 原来如此，看来瓦蕾不用担心夜龙会不欢迎她，以及会被会长炖着吃了……目前最大障碍就是她不肯背叛警长，但如果警长成了少主夫人…… 一串念珠很快用光，秦剑丹初步掌握了弹珠射击的技巧，只是暂时没有弹药了。 出去问何婶有没有更多念珠倒是个办法，不过向神佛求来的念珠被用来杀人，让何婶知道了不太好。 “念珠有点太软了，我功力比不上师父，用硬一点的东西可能更合适。” “用这个吧！师父之前提到老哥你可能用得到，我就预先准备了！” 琳琳从多功能腰带里掏出一包珠子，秦剑丹接了过来，秦剑丹有时觉得妹妹的多功能腰带简直是哆啦a梦的四维兜。 用封口小塑料袋盛装的，是12颗内部色彩斑斓的透明玻璃珠，从地球时代开始，就是孩童间用来游戏的弹珠道具。 为了试验手感，秦剑丹向墙壁弹出一颗玻璃珠，玻璃珠带着凶猛破空之音，在墙壁上砸出一个更大的孔洞，并且碎在了里面。 “大小适中，硬度足够，击中后破碎，碎片会进一步增加杀伤力……” 秦剑丹将剩下的玻璃珠塞入夹克口袋，只要往口袋角落里塞，战斗时就不容易掉落出来。得到趁手武器的秦剑丹心花怒放。 “琳琳你真是好聪明啊！用玻璃珠的话，弹药可太容易弄到手了！万一玻璃珠用光，我去抢流鼻涕小孩的玻璃珠也行啊！” 琳琳满脸黑线：“哥哥你别给夜龙会丢人了，堂堂少主去抢劫小孩……至少应该用钱买吧？” 秦剑丹往口袋里塞最后一颗玻璃珠时，发现这颗珠子有所不同。 其他玻璃珠通体透明，内部的花哨颜色也来自彩色玻璃。这颗珠子却是通体深红，仿佛有一场小型爆炸被凝固在时间球体内部。 “哥哥你小心点，”琳琳说，“那颗红珠是我的试作品，里面有燃素炸药，丢出去会爆炸的！” “燃……燃素炸药？”秦剑丹手抖了一下，“这么危险的东西，琳琳你怎么可以一直放在腰带里？” 琳琳：“没关系，有多重保险，只要正确使用就很安全。哥哥你过来点……” 包子头少女招呼哥哥靠近，考虑到妹妹的腿伤，秦剑丹凑过去就近听妹妹讲解。 琳琳指了指红珠顶端，仔细看的话，会发现那里有一个细微小孔。 “普通人的握力做不到，但哥哥只要把拇指压在这个小孔上，稍稍使力就能破坏内部的机关。机关破坏之后，能感觉珠子表面明显发热，只要在5秒钟之内把它丢出去，撞击到其他物体就会发生爆炸！” 说到“爆炸”时，琳琳用表情和手势模拟了一个“嘭”的特效。 “除此之外，受到来自其他方向的压力，或者摔在地上都不会引爆。安全性不次于城警的爆破手雷，哥哥你就相信我吧！” “看你妹妹对你多好。”师父评价道，“我让虎痴用机械义肢试验过红珠，虽然他能压碎机关，但用力角度跟你的手指有区别，所以红珠并没有爆炸。” 所以说又拿虎痴师兄做实验了吗！幸亏没有爆炸，不然虎痴师兄又要扛着义肢去修理，他保安队长的工资全都用来修理义肢了吧！这种随意弄坏别人义肢的行为应该遭到彻底批判啊！ 听师父这么说，还有妹妹的品质保证，秦剑丹放心地把最后一颗红珠也放进了夹克衣袋。 琳琳胳膊肘拄在师父的矮茶几上，双手托脸看向哥哥的侧影。 “嘻嘻，这颗珠子是红色的，红色是我的颜色……” 【016】夜，手，钱 外城是法外之地。 不管是抢劫、绑架还是杀人，发生在外城的犯罪一律不予追究。哪怕是内城人被绑架到了外城，只要他的居民等级没有达到a，城警也大多坐视不理。 于是“赏金猎人”这一职业应运而生。他们大多出生在外城，有那么两手绝活，会为了内城富豪的悬赏任务而奔走猎杀。 拯救人质也好，复仇杀人也好，只要有钱赚，他们不介意在自己血腥的手指上再添几条人命。 在这其中，也有一些堕落的赏金猎人，专门从事风险较小，但更加卑劣的工作…… “卖火柴啊，谁来买我的火柴啊！” 外城的夜晚总是更早一点到来。由漆黑夜色装饰的破损石墙下方，一个戴红色兜帽斗篷的小女孩抱膝而坐，正在用她沙哑的嗓子叫卖。 红色比较显眼，但“卖火柴的小红帽”并非刻意追求个性。在环石城，穷人的衣服多以红色和黑色作为主调。 使用燃素能源的过程会产生燃素灰烬。这种有毒废物在放大镜下观察，是红色和黑色交隔的多面体结晶，可以通过复杂工序提取上面的红色和黑色当做染料。红色和黑色的衣服比较便宜，至于上面的微弱毒性，穷人无暇考虑。 刚刚下过一场酸雨，地面上很凉，小红帽继续叫卖： “还有美梦药片，10元一片。安乐死胶囊，5毛一粒。两种拌在一起吃，可以看见自己死去的亲人哦！” 美梦药片就是通常说的“快乐药”，由公司研制并发售，是广大成瘾者的最爱。 不管是在内城还是外城，都不乏沉迷“快乐药”的瘾君子，他们普遍具有嗜睡、癫狂和失忆症状。为了几片快乐药就行凶杀人的惨剧，更是每晚都在发生。 一个披灰风衣，看不清脸的高个男人朝小红帽走近。他左手扶墙，右手藏在风衣里似乎握住了什么东西。 小红帽以为来了顾客，她向男人抬头，微弱月光照耀出她稚嫩的脸——看样子还不到10岁。 风衣男人发出了奇怪的笑声：“手……你的手不错哈。” 小红帽低头看自己放在货物篮子上的双手。 确实有邻居说过，自己这双手丽质天成，很多贵族小姐也没有这么好看的手。 但全是白费，不幸生在外城，就只能用这双手干辛苦的工作，用不了几年这双手就会生满老茧，变得粗糙难看吧？ “日尼玛！不买货就滚！”小红帽突然口出暴言，谁也没想到她身形瘦弱，一开口却如此祖安。 男人却仿佛没听见这些似的，他从风衣里抽出了一把锋利的长匕首。 “把……你的两只手卖给我，我出1000块。” 这个报价让小红帽犹豫了一下，但她很快做出小动物咬人前的威胁表情。 “日尼玛！进再生舱肢体重生要一万块！你只出一千当我傻吗？你滚不滚？你不滚我叫人了！” 小红帽卖货的小巷虽然残破，但也算不得偏僻，不远处就是“老王炸鸡店”的后门。 听说夜龙会少主赞助了老板，给炸鸡店修了围墙也装上了玻璃。现在正门那边，霓虹灯招牌正破开夜色，将不断闪动着的“老王炸鸡店”几个字照进行人的视网膜。 只是刚下过酸雨，行人少一些罢了。 风衣男人向小红帽更加逼近并且弯下腰来，封堵了对方可能逃走的全部路线。 “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我可是赏金猎人，砍掉你的手不费吹灰之力。” 男人轻易就抓住了小红帽的手腕，小红帽起身猛踹男人的膝盖，男人裤子底下却发出了来自义体的金属声。 “放、放开我！我的货都归你了还不行吗！美梦药片还是有些价值的！” 男人向地上倾倒的篮子看了一眼：“那总共才值几个钱？你知道吗，内城有大人物喜欢收集漂亮的手，给出的价格……” 说了这话以后男人有点后悔。 “哼，不小心说漏嘴了，现在不光要砍手，还得把你杀了。你忍着点，我很快就干完。” “日尼玛！你砍了我的手我也要日尼玛！” 小红帽哭着痛骂，这时却有另一个男人的身影出现在小巷里。 男人穿着夹克外套，左手拎着塑料袋包装的外带炸鸡，右手还拿着一只鸡腿猛啃。 “老王炸鸡店”明明使用鸡细胞动物泥做原料，炸鸡里却带骨头。老王为了仿制真正的炸鸡，使用了从公司超市买来的，对人无害的高压缩骨粉块。 有人说老王做动物泥炸鸡还放骨头，纯属走火入魔。秦剑丹却认为这正是妙处所在，是尊重炸鸡艺术的表现，不带骨头的炸鸡没有灵魂！ “卧槽，你特么敢在夜龙会的地盘上杀人？你把小女孩放开，看我怎么弄死你！” 秦剑丹把啃完的鸡腿骨丢进垃圾桶。炸鸡店后门摆着三个大垃圾桶，会每天倾倒，有时也会有乞丐来捡东西吃。 风衣男人半转过身，瞄了秦剑丹一眼。夜色昏暗，外城又没有公共路灯，他没看清秦剑丹的脸，只看到秦剑丹的夹克胸口上，一枚龙标徽章反射着月光。 “哼，躲在夜龙会荫蔽下的无能鼠辈吗？”风衣男人冷笑，“我们赏金猎人独来独往，本事可比你们这些杂碎大得多。你现在滚，我还可以原谅你多管闲事。” 见免不了动手，秦剑丹将炸鸡外带放在地上，他小心选择了靠墙的一个干燥处，以免被酸雨污染。这可是他给自己准备的夜宵。 “你不知道我是谁吧？不过没关系，反正我不打算留你活着。” 秦剑丹向风衣男人走近，他原本想拿这家伙试验一下弹珠射击，但旁边还有小红帽，自己还不熟练容易误伤人命。 随着距离靠近，秦剑丹双臂上的肌肉更显清晰。赏金猎人放开了小红帽的手腕，小红帽拾起货物篮子后从秦剑丹这边逃走，他也没有阻止。 “看来你也有两下子……遇上我算你倒霉。”赏金猎人将身体正对秦剑丹，“我的这把匕首啊，上面可是有燃素火药涂层，每次挥动都能燃起火焰，非常擅长割下人的双手。” “哈哈哈，运气好的话，伤口会立即被火焰消毒，不会因为砍掉双手就感染死掉呢！这么一看，我真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好人呐！” 赏金猎人面目扭曲，舌头伸出口外，秦剑丹怀疑这人出门之前吃了快乐药。 你怎么不干脆去舔匕首上的火药涂层啊？燃素火药不能食用，大量摄入会把人毒死，你中毒死了我岂不是很省事？ “火焰！把美丽的手砍下来的美丽火焰！！” 秦剑丹近身后，赏金猎人猛然挥出匕首，火药涂层和空气摩擦反应，拖出闪亮的火焰尾迹！ “嗯？人呢！？” 火焰匕首完全挥空，赏金猎人在半秒钟后，才发现从自己风衣下方渗出了大量血迹。 胸口彻底麻木，赏金猎人颤抖着转身，看见秦剑丹不知何时已经来到了他背后，而那个男人钢化右手中握着的，竟然是一颗血淋淋的，还在跳动的心脏！ “你到底是……” 秦剑丹毫不留情地捏碎了这颗心脏，赏金猎人也同时向前扑倒。 「钢铠呼吸法」固然刀枪不入，这种程度的火焰攻击也不会破防，但夹克外套如果破损，那可是要花钱修补的。 能轻松躲开的攻击，秦剑丹不会傻站在那挨刀，现在又不是在老婆面前显摆硬度的场合。 秦剑丹没有理睬赏金猎人的尸体。外城资源匮乏，很快就会有流民过来扒光尸体的衣服，搜走所有钱和装备，甚至尸体本身，也会被送到公司的「尸体回收所」换钱。 “幸好我刚才把炸鸡放在远处了，不然沾上血的话……” 秦剑丹往回走了几步，却怎么也找不到刚才放在墙根底下的塑料袋。 “我的炸鸡外带……不会是被小红帽给顺手偷走了吧？真是个恩将仇报的小东西！我下次见到她，一定得向她要保护费！” 【017】收藏家 在城警系统的保护之下，内城的夜晚总体安宁祥和。慕月警长参加美术馆开业的家族聚会，一直到晚上还不能抽身离开。 好累……这本该是我爸爸来的。家族里那么多亲戚，每一个都得记住名字和跟我的关系。我真的宁愿去熬夜办案。 韩氏家族的人大多有警务背景，慕月来参加聚会时也穿了警务礼服，这在家族内部也算是比较平常的选择，不算失礼。 稍显宽松的外套，胸前口袋旁纯粹装饰用的金色穗状绶带，不适合奔跑的短裙、黑丝袜与高跟鞋……连警帽也采用了凸显女性特色的软式帽檐。 这是和秦剑丹首次碰面时的装扮，后来秦剑丹一直没有见过。 美术馆坐落于环石城繁华地段，钢化玻璃穹顶华丽恢弘，内部装饰也极尽奢华之能事，金碧辉煌的程度，足够任何一个皇帝在这里举办加冕典礼。 在警务总长到达前，慕月却宁愿望着穹顶外面的冰冷夜空。 警务总长到场后跟慕月谈了很久，不是关于工作就是关于家族。其实警务工作本身，也算是韩氏家族事业的一部分。 警务总长是慕月爸爸的亲弟弟，慕月的亲叔叔，两家关系很近。自从「警车爆炸案」之后，叔叔一直很关心慕月家里的情况，甚至可以这么说，叔叔取代了那个终日酗酒的父亲的职能。 但慕月并没有因为叔叔是警务总长就自视高人一等，只要自己和叔叔有一人穿着警服，她就一定会称呼对方“警务总长”。 现在警务总长去应酬其他人了。他身居高位，又是韩氏家族族长的次子，能抽出这么多时间跟慕月谈话，已经很凸显了对侄女的重视。 慕月有时会忘记，韩氏家族族长就是自己的爷爷。爷爷深居简出，这次家族聚会也没有参加，慕月甚至都有点忘记了爷爷的长相。 现在这个美术馆里都是跟我有血缘关系的人，但不知为什么好寂寞啊……有点怀念瓦蕾的吵闹了，就算是脸皮很厚的秦剑丹也…… 慕月信步走到一张油画前面，纯白色的墙壁上高低不同挂了很多油画，有些风格怪异，有些纯粹是色块的堆砌，这一张至少还能看懂。 这张画在颜料的使用方面很大胆，甚至有些刻意的粗糙——夜幕下的中央塔挺然孑立，模糊的黑色人群纷纷高举双臂，朝象征希望的白色索求拯救。虽然画中有“希望”的主题，运笔却更加凸显了“绝望”。 “如何，有没有地球时代「梵高」的风格？我听说这个画家也用「梵高」来称呼自己。” 一个坐轮椅的衰弱老人出现在慕月的视野右侧，他皮肤干瘪，老年斑又多又黑，下半身双腿萎缩，看样子是因为这个无法行走。 这是家族里目前最年长的人，貌似是个艺术爱好者，喜欢别人叫自己“收藏家”。慕月跟他不熟。 “收藏家”由一名身材特别高大的女助手照顾，负责从后方移动轮椅。这名女助手金发白肤，颇有精明强干的气质，但双手骨节颀长，算不上很好看。 “抱歉，我对艺术史不是很了解。”慕月对家族长辈微微欠身，“我只是觉得这张画很能牵动人心。” 慕月在心里启动“亲戚关系计算器”，想要算出到底该如何称呼对方，但对方先开了口： “我认识你，你不就是我的小侄女慕月吗？我喜欢别人叫我「收藏家叔叔」，你也这么叫吧，这样显得我年轻。” “好的，那我就叫您叔叔。”慕月再次向长辈行礼，虽然对方年纪很大，但从辈分上来说，还真说不定是自己的叔叔。 收藏家挥手示意，女助手把轮椅推到一个更适合欣赏画作的位置。 “慕月，你眼光不错，这幅画确实很牵动人心。对呀，这样的绝望……” 收藏家着魔一样望着油画上的色彩，慕月有一种被毛毛虫爬上脊背的不适感。 “我这双腿，”收藏家拍了拍自己的膝盖，“再生舱无法治疗疾病，更不能延缓衰老，这双腿深度神经坏死，连义体也无法安装……我用了20年也没能再站起来。” “绝望啊！深沉的绝望！这幅画所表达的心境，我能理解！这位新「梵高」真是一个优秀的画家，我想收集到他的所有画作！” “这位「梵高」还活着吗？”慕月有些好奇，“凭叔叔的财力，即使是把画家养起来，专门给您创作也没问题吧？” “那可不行。”收藏家当即拒绝，“据说这位画家住在外城，生活困苦。也有人说他被公司做成了「脑机」，只能靠唯一的机械臂拿着旧画笔进行创作。如果我把他养起来，他不就远离了这些绝望，再也不能创造出这些美丽的作品了吗！” 慕月无言以对。韩氏家族是内城三大家族之一，出身于这样生活优渥的家族，大部分人都对底层民众毫无同情之心。慕月小时候过生日，问剩下的蛋糕为什么宁愿倒掉也不分给外城的穷人吃，还被亲戚们笑话。 看来这位“收藏家叔叔”也是一个骑在民众头上，只会吮血的寄生虫罢了…… 话不投机，慕月打算告辞离开，但收藏家向她提了最后一个要求。 “慕月，你能不能，用你的手把这幅画扶正一点？我感觉它有点挂歪了。” 慕月略微皱眉，她即使不靠义眼的“超视觉”模式，也能敏锐感知出物品是否放置水平，连5度倾角也逃不过她的肉眼。这幅画根本就没挂歪。 可来自长辈的请求又不能置之不理，慕月只好装模作样地双手扶住画框，象征性地做了调整。 “这样可以吗？” “嗯，嗯，非常好。”整个过程中收藏家都没有注意画框，而是用贪婪的眼神，死死盯住慕月的手。 “辛苦你了，真是很美丽的一双手啊……” ※※※ 时间稍晚一些，在美术馆东南角的一个偏僻小房间里。 宫本小夏双手、双脚勾住暖气管道，倒挂在天花板上，大气也不敢出。 当街大哭事件之后，小夏从从风间那里得知，李医师送来的孩子是渡边次郎的，而且少主急着去粉色招牌的店，只是去上厕所。 “我被坑了！丢了很大的人！怎么可以这样传话啊！该怎么赔偿我！” 话虽如此，传话的李医师深受会长信任，不能得罪。思来想去都是慕月警长的错。 “没有她的话，我就不会误会这是少主跟她的孩子！没有她的话，少主早就娶我过门，让我当少主夫人了！总之没有韩慕月的话，这个世界会变得多美好！” 小夏委托风间，把孩子转交给渡边次郎的母亲，然后自作主张一个人来了内城。 “虽然不能行刺，但我可以调查韩慕月的丑闻啊！她既然是警长，肯定少不了贪赃枉法、滥用私刑、草菅人命吧？” “嘿嘿嘿～即使只调查出她洗澡次数比我少，也是重大收获！韩慕月的「黑档案」一定会一页一页不断增加，等到少主看到这本档案的全貌，明白她是一个贪赃枉法、滥用私刑、草菅人命、不讲卫生的人，就该彻底讨厌她了！” 怀着这样的心理，小夏打听出韩氏家族今天有聚会，并且潜行到了美术馆附近。 警务总长亲临的家族聚会，负责安保的自然都是城警。不少于200名特勤城警，三步一岗五步一哨，里里外外监视着美术馆的一切。 进出口守卫森严，楼上的窗户也无法潜入。小夏费了半天劲，才找到一个防卫死角，使用她刚学会的「幻影替身术」，穿过玻璃进入了美术馆东南角的黑暗小房间。 进去以后她就后悔了，因为这貌似是个备用档案存放室，只有一扇木门通往美术馆主体，估计都上着锁，书架间厚积的灰尘差点把小夏给呛死。 这时木门后忽然传来脚步声，小夏赶忙一个三角跳跃，快速窜上天花板，在暖气管上倒挂起来。 开门进来的总共有三人，一个是小夏见过照片的警务总长，另一个是轮椅老头，由高大的女助手推着移动。 小夏心脏怦怦跳地屏住呼吸。 【018】权力的代价 小夏倒吊在天花板上窃听。 档案室的门关好后，警务总长走到屋子中央，在一面布满灰尘的办公桌后面坐下，似乎是不顾肮脏也要跟轮椅老头保持平等的坐姿。 女助手将木门从内部上锁。轮椅老头用低沉的嗓音和警务总长交谈： “听着，明晚我要去外城买画，你单独派韩慕月给我当保镖，知道吗？” 从小夏的角度，看不清警务总长的眼神，只是觉得警务总长好像在生气。 “收藏家先生，你不是已经有两个很厉害的赏金猎人当保镖了吗？为什么多此一举让慕月陪着去？” 收藏家并不答话，只是很得意地将衰弱的头颅往轮椅后部靠。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警务总长一拳砸在桌面上，灰尘扬起，附近的一台电话因此“咔哒”一声，话筒翻倒并因此出现了忙音。 女助手上前把电话重新摆好，收藏家继续说：“自从12年前的「警车爆炸案」以来，慕月这一支在家族内部已经失势了。慕月的爸爸，前任警务次长不是终日饮酒，连家族聚会也不参加吗？这种废物的女儿，你保护她做什么呢？” 警务总长咬起牙齿：“不准你这么说慕月，也不准你说我哥哥是废物！” 收藏家并不害怕警务总长的怒火，他的语调仍然低沉、平缓。 “小声一点，难道你希望韩氏家族丑事外扬吗？下个月我就90岁了。在三大家族里，年满90岁到底是一种什么意义，你不会不明白吧？” 收藏家扬了下手，身后的女助手立即会意，从旁解说道：“每过10年，公司都会从三大家族中各招收一人进入元老院，协助公司管理环石城。前提是此人要年满90岁，并且进入元老院之后，必须和家族切断一切联系。” 收藏家虽然不能起身，但语调开始步步紧逼。 “虽然公司禁止我们和原家族进行联系，但如果我进入元老院，让一些有利于韩氏家族的决议通过，还是有可能做到的。” 警务总长沉默不语。 收藏家干瘪的嘴唇上挑：“三大家族外表光鲜，人人羡慕，实际上只是公司的狼犬罢了。就算你爸爸是家族族长，在公司元老院面前又算得了什么？” 警务总长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可收藏家的无情言语还在继续。 “这些年，跟另外两大家族相比，韩氏家族的势力有所衰落吧？” “牺牲一个小小的韩慕月，交换整个韩氏家族的未来，难道你这个身负重任的警务总长，分不清孰轻孰重？” 在更长一段时间的沉默后，警务总长点了下头。收藏家干笑几声，由女助手推着离开了档案室。 倒挂在天花板上的小夏满心疑惑，她虽然不太聪明，也听出这件事对韩慕月相当不利。 同一个家族为什么还互相戕害啊？真搞不懂内城人的想法……不过这对我是好事情吧？ 然而警务总长迟迟不离开档案室，小夏手脚逐渐酸麻，还不敢发出任何声音，比受刑还痛苦。 警务总长终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喂，特种训练基地吗？是我，给我找一下千星教官……” ※※※ 慕月由家族车辆送回警员宿舍，已经是晚上21点。 一回到寝室，慕月便脱掉警务礼服挂在衣柜里，然后换上了跟瓦蕾类似的t恤短裤，还有跑鞋。 “在美术馆呆站了一下午，身体都迟钝了。瓦蕾，你跟我去操场上跑步！” “好嘞！”歪倒在床上吃狗饼干的瓦蕾一跃而起，“又到了好闺蜜的跑步话聊时间咯！” 夜风温润，被几盏边灯照亮的宿舍操场上，慕月警长和瓦蕾肩并肩跑步。一圈又一圈。 警长的乌黑长发向后飘扬，汗水化作微光散逸在空气中。瓦蕾身为福瑞人明明跑得更快，但她故意落后警长半个身位——她很喜欢慕月头发的味道。 城警宿舍靠近中央塔，处于「明光天幕」的更好保护下，今晚这里并没有下过酸雨。 写有「忠于公司」字样的大型飞艇，从两人上空缓缓飞过，单调的男声电子音反复播放：“请各位居民持续努力，创建环石城更美好的未来……” 瓦蕾向慕月吐槽：“对对对，你是警长，我是副警犬，大家都有美好的未来。” 慕月警长一个急刹车停住：“你是副队长啊！特勤组哪来的什么副警犬职称？” “还不如当警犬呢！”瓦蕾抱怨，“我听说福瑞人的抚恤金比警犬还低！” 在环石城，没有变异的动物相当昂贵，城警队伍里警犬十分稀少。还有传言说，公司实验室里唯一用的起的灵长类动物就是人。 两人已经跑了6圈，慕月有点累了，她停下后小口喘着气，朝操场边的一棵大树走去。 慕月有一个习惯，停止运动后就不留在操场上碍事。虽然当前操场上没有别人。 瓦蕾体力充沛，短裤后的尾巴竖得很高，看上去绰绰有余，她也跟着警长走到树下。 “呼……带瓶……带瓶汽水就好了。”警长背倚树干，用手背擦去脸颊流下来的汗滴。 瓦蕾却盯着慕月只穿t恤的胸口起伏，如果她是男人，那目光和笑容绝对称得上好色。 “警长，你今天跟男友约会时怎么不穿这个？这么一双大白腿露在外面，只给我看不是可惜了吗？” 瓦蕾甚至伸手，在慕月微红的膝头上摸了一把。 慕月打掉瓦蕾的手：“今天的事不算约会。t恤短裤是我运动时才穿的，谁像你一样日常总穿？” “这身方便嘛！”瓦蕾用双手食指指向自己，“另外跑步很热，我懒得再换运动内衣，就为了防摩擦临时贴了两个创可贴……” 慕月皱眉看向狗闺蜜：好好地出来夜跑锻炼，你怎么弄得好像在执行主人的任务？ 瓦蕾大咧咧地扯开t恤圆领，证明自己真的只贴了两个创可贴。细腻黑肤上的两个白色小贴，让慕月看了后觉得义眼要炸。 “警长，我给你看了，你是不是也应该给我看看你的处置方式？”瓦蕾图穷匕见，她上来就扯慕月的t恤，“听话，让我康康！” 慕月进行反抗，瓦蕾暴露这种“姬佬就在我身边”的行为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然而这次不一样，瓦蕾很快就主动停住了撕扯t恤的动作，她倔强的鼻子微微翕动，似乎是嗅到了什么异样的味道。 慕月腾地脸红，狗耳娘的嗅觉是人类的10倍，不会是因为自己运动后汗味太重了吧？看来得马上回去洗澡才行！ “有刺客！” 和慕月料想的完全不一样，瓦蕾猛然间高高跃起，手脚并用冲上枝繁叶茂的树冠，随后从那里传来了噼噼啪啪的打斗声。 “啊啊啊啊啊怎么可能！我的美肤药膏气味那么淡，怎么可能因为这个泄露踪迹！” 随着大片树枝和落叶，瓦蕾踩着宫本小夏的后背安全降落，刚才的打斗基本都是小夏单方面挨揍。 “诶？她怎么穿得像个忍者？”瓦蕾揪着小夏的衣服让她面对警长，“擅闯警员宿舍可是重罪，咱们先审她一顿，然后交给公司做成「脑机」好了！” 小夏听了几乎吓尿，连自己会「幻影替身术」都忘了。 “不、不要把我做成脑机！我无心行刺只是来调查的！请饶了我！只要饶我一命，我什么都肯做！！” 小夏用标准的日式“土下座”姿势跪地求饶，痛哭流涕的害怕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慕月警长这时理顺了运动后的喘息。 “瓦蕾，你别吓她，这里没有把人做成脑机的传统。” 尽管小夏事前把黑色网眼衣往上拉，当做忍者面罩遮住了脸，但警长还是通过对方的偏马尾天然卷红发，认出这人是夜龙会的宫本小夏。 “你是夜龙会·落樱组的小夏对吧？你来这里做什么？警务厅都说夜龙会成员作恶多端，见到就应该立即逮捕！你有什么话说？” 见小夏跪地求饶，瓦蕾也放松了对她的防范，狗耳娘吹着口哨两眼望天。 见到夜龙会成员就应该立即逮捕？也不知道是谁今天还跟夜龙会少主约会呢！ 小夏装可怜的泪水持续奔流而下，她眼睛滴溜溜地寻找替身术的应用目标。 为了拖延时间，要不要向慕月警长坦白有人要害她的事呢？可我凭什么要救她？到宿舍这边来偷窥也是为了进一步挖出她的黑料，没想到被福瑞人给抓住了…… 见小夏伏地哭个没完，慕月警长有点急躁。 “是不是秦剑丹派你来的？” 小夏灵机一动，猛然抬头：“对，就是少主派我来的！不光派我来搜集情报，最好再拿点证据或者衣服回去！” 瓦蕾插嘴：“诶？想要警长的内衣的话，直接收买我不是更快吗？” 慕月瞪了瓦蕾一眼，这时小夏终于选好了围墙上的一截枯树枝。 “哈哈哈！笨蛋！你们都被骗了！幻影替身术！” 瓦蕾伸手去抓但只抓到残影，小夏瞬间和围墙上的枯树枝交换位置，她上墙后扒开网眼面罩，朝下方做了个伸舌头的鬼脸。 “哼，让落樱组大姐头、宫本家家主跪地求饶的罪是很大的！你们很快就会遭遇不幸了！这是天诛！” 带着得意的笑声，小夏跳下围墙快速跑远，过程中还连续用了几次「幻影替身术」以防瓦蕾追来。 “可恶，没想到她是个变异能力者！”瓦蕾也跃上墙头，但很快失去了小夏的踪迹。 “放走她吧，关于这件事我会向秦剑丹确认。”慕月警长说，“宫本小夏和他不像是单纯的上司和下属的关系，他们两人中肯定有一个人在骗我。” 长发女警在黑夜中微微眯起双眼，并且咬住下唇。 “……如果骗我的是秦剑丹，我马上就跟他离婚！” 【019】暴力催画，阴间经纪人 第二天傍晚，外城12区，49号居民点。 “啊啊啊啊啊啊！！” 山坡上的小屋传出一声枪响，随后就是持续不断的惨叫。 “我的腿！我的腿！啊啊啊啊啊啊！！！” 「小丑组」组长唐纳德满脸邪笑，他蹲在负痛翻滚的画家前面，用刚刚开过火的m1911手枪梳理自己的冰激凌发型。 “快画！快画呀梵高！你不赶快完成创作，咱们就来不及和「收藏家」进行交易了！” 唐纳德将黑洞洞的枪口移向画家的右腿。 “先左后右……两条腿都断掉，你应该就能积攒出足够的痛苦，落下点睛之笔，完成这幅撼人心魄的作品了吧？毕竟收藏家是看上了你画中的痛苦，才会不惜代价收购你的作品。” “嘎哈哈哈！嘎嘎！”唐纳德眼神癫狂，不熟悉他的人可能会认为这是“快乐药”副作用，但唐纳德从来不吃那些东西。 画家终于停止翻滚，从他的左腿膝盖处流出大量鲜血，形成血泊。满身血污的男人强撑着抬起了头。 这位画家的长相，仿佛是“落魄艺术家”的活样本一样，的确有几分像长发版梵高。 “你、你们什么时候才能给我自由？我已经被迫画了12幅这样的画……我画够了！而且我的名字也不是梵高……” 唐纳德毫不留情地又开枪射中画家的右腿。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画家再次被剧痛俘获，唐纳德吹了吹枪口的硝烟。 “不知感恩的家伙。如果没有小丑组，只凭你自己的财力，你怎么可能用得起基于碳纳米管技术的「最黑颜料」？这种颜料即使是在贵族画匠那边也是刚开始流行。” 「最黑颜料」对光的吸收非常彻底，被环石城艺术界普遍认为，最适合描绘黑夜中的绝望。 “之前你只能打零工，给人画广告传单。没有我给你取名「梵高」，再帮你大肆宣传，你的作品怎么可能获得上层人士的垂青，甚至出现在大型画展中间？” “所以说，你难道不应该努力回报我，画出一幅史无前例的佳作，让「收藏家」也禁不住好奇来看你一眼吗？” “嘎哈哈哈！等我们成功绑架了收藏家，我就放你自由！只要你能在混战中活下来！嘎嘎！” 自说自话老半天的唐纳德，发现「梵高」已经失血过多昏迷不醒，唐纳德用枪口戳了好几次画家的脸。 “好像不是装的。你，还有你，把他拖到村口公路，用那边的再生舱把他救活！” 两名同样白粉抹脸的小丑，分别从两边拉住画家的双手，其中一名小丑问： “组长，万一进再生舱以后，梵高他变成福瑞人怎么办啊？那他还能画画吗？” 唐纳德尖声冷笑：“你是今天才来换班的吧？我每次催画都要把梵高打成重伤，送进再生舱再救回来，他不是屁事没有？只是今天下手急了些，平时都是让他四肢中弹但不至于昏迷，必须先画完作品才能进再生舱呢！” 手下的小丑咽了下口水，他早已听说组长的暴虐，只是今天小丑组全员出动，才第一次有机会见到组长。 以“痛苦与绝望”为主题创作绘画，结果画家本人被枪口赠予了痛苦与绝望，不画完就不能进入再生舱得到救助，实属人间惨剧。唐纳德手下的小丑暗暗发誓，如果自己以后要当画家，唯一画的类型只有春宫图。 梵高带着触目惊心的血迹被人拖走，唐纳德站起身来，欣赏染血画架上，那份还没有最终完成的油画。 “这绝望，和痛苦还不够……等你回来以后，我要把你左手的手指全都折断，然后……” 这时又有一名小丑进入了画室，他谨慎地向首领汇报： “组长，我们埋伏在村子附近的人发现，前任警务次长韩天成，跟他的管家一起到了49号居民点！好像是……正在野餐！” “野餐？在这个破地方？”唐纳德皱起眉头，用手枪按摩自己的太阳穴帮助思考。 “韩天成虽然是韩氏族长的长子，但他远离权力已经很久了……总之继续监视，不要打草惊蛇！” 手下退出画室之后，唐纳德仍然有点摸不着头脑：“那个酒鬼想要干啥？” ※※※ 有人说韩天成总穿白衬衫配警裤，是内心里还割舍不掉警务次长的身份。熟悉他的人却知道，韩天成只是觉得警裤耐磨耐脏，不用总脱下来换洗而已。 如今的警裤边角也沾了泥土和酒污，韩天成坐在村口的荒地上，仰头喝了一大口酒。 “内斯特，你说在这种村子里，真的会有「斗牛勇士大奖赛」吗？” “老爷，你捡到的广告上是这么写的。咱们先吃完这顿便餐。” 被称作“内斯特”的人是韩天成的老管家，他西方人面孔，留两撇绅士胡须，体格修长，管家黑西服穿在他身上十分合身稳重。他有地球时代的英国血统。 各大家族都很流行使用英国管家，并且认为这些管家的头越秃，英国血统就越纯正。彼此竞赛谁的管家头更秃，成了炫耀财富的方式之一。 内斯特在“第17届英国管家大赛”中夺得冠军，由此可见他的头有多秃。 然而内斯特的优点绝不仅仅是秃头。他服侍韩家多年，尽心尽责，韩天成以及韩天成去世的夫人，都把内斯特当成家人看待。慕月更是由内斯特看着长大的。 内斯特虽然上了些年纪，但多才多艺，凡事都能安排得井井有条。韩天成听说外城也有「斗牛勇士大奖赛」，突发奇想要去参观，内斯特不但将车平稳开到了49号居民点，还在村口铺开野餐布，拿出了事先吩咐厨师准备的新鲜汉堡包当做晚餐。 韩天成咬了一口汉堡包，换成他女儿的话，一定会赞赏汉堡包的用料新鲜，酱汁爽口，可韩天成除了酒精以外已经尝不出其他东西的鲜味。 前任警务次长的目光，瞄向村口公路旁的一部再生舱和两台自动贩卖终端。 再生舱里的万能细胞溶液，以及贩卖终端里的燃素电池，全都由公司下属单位定期配送补充。公路和这几样东西，是49号居民点和文明世界联系的最后证据。 “内斯特，这破地方可真够荒凉的！” 内城有特别繁华的中心地带，外城也有特别偏僻的边缘地带，所谓“城郊”。 地球的城郊常常绿野环绕、稻田飘香，但环石城的城郊完全是混乱和死亡的练兵场。 就拿刚才那两声枪响来说吧，夕阳下无所事事的游荡村民根本没有大惊小怪，与其管他人的死活，还不如思考下一顿食物从哪里来。 49号居民点——或者称之为“荒村”——所有房屋都由胶水和塑料板简陋拼贴而成，地基是开膛破肚的烂水泥路。如果房屋被酸雨浇塌，村民们会发挥穷人的智慧，直接躲进路面孔坑。 在荒村的中心地带，一个较大的角斗场般的建筑吸引了韩天成的注意力。虽然在质量和体量上都相差悬殊，好歹跟内城的「斗牛勇士大奖赛」场地有几分相似。 “慕月真是个吝啬鬼！”韩天成吃了一口汉堡后就只拿在手里，“我昨天去找她，她居然只给我3000元生活费！这点钱哪够我生活一周的？斗牛勇士大奖赛都去不了几次！” 跟主人一起坐下吃汉堡的内斯特，仪容整洁并且保持着一定的警惕。 “老爷，慕月小姐这么安排就是为了限制你赌博和饮酒。平日的饮食、车马费，这些都是小姐另外打算的，不从这3000元里走。” 内斯特先一步吃完汉堡，用餐巾纸仔细清洁唇边的绅士胡须。为了能够更好发挥管家职能，他总是有意压缩进食时间。 韩天成忽然想到了什么似的，他有些谄媚地跟老管家商量： “内斯特，你能不能……借我点钱啊？那样我就不用来外城看什么山寨的斗牛大赛，可以回内城看正版的了……先借我5000元就好！” 内斯特果断摇头：“慕月小姐跟我们说过，如果谁敢借钱给老爷你，马上就把他辞退。” 韩天成：“慕月她刀子嘴豆腐心，那是吓唬你们的！” 内斯特继续摇头：“不行，小姐的刀子嘴我也怕。” 见管家不肯妥协，韩天成沮丧地又开始喝酒，这时他发现从村子里走过来一个脏兮兮的小孩。 对方年纪很小，分不清男女，衣衫破烂，没有鞋子，手脚上都是泥巴。这个小孩走到野餐布旁边就不走了，死盯着韩天成手里的汉堡。 韩天成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小脏孩，任何人都不会喜欢在这么近的距离内被陌生人盯着进食。 前任警务次长向老管家眼神求助，但内斯特貌似是判定小孩没有威胁，所以置若罔闻。 可恶！代替主人做尴尬的事，不就是你管家的职责吗！还是你其实想说，如果慕月在这里的话，一定会把食物分给孩子？ 韩天成叹了一口气，他把右手的汉堡放下，但是没有松开左手的酒瓶。 “内斯特，回车里再拿一只汉堡给他……诶诶诶！！？？” 几乎就在韩天成放下汉堡的那一瞬，小脏孩飞快拾起汉堡，头也不回地跑回了村子，生怕被人抢走似地边跑边吃。 “喂！那个是我咬过的！我给你新的！喂！” 任凭韩天成怎样呼唤，小孩也不肯回来，韩天成最后只好从管家手里接过了新汉堡，自己吃了起来。 “这里好穷。”韩天成说，“如果真有山寨斗牛赛我就捧个场吧，也算是为村子的经济做点贡献了。” 从不远处的公路上返回的内斯特，除了新汉堡以外，还从车里拿了两只防毒面具。 “老爷，这里已经是「明光天幕」的边缘，空气中燃素灰烬含量不低，还是戴上面具比较保险吧？” 韩天成望向49号居民点的最北端，村子的地势由南向北逐渐升高，这的确是环石城所在的大陨石坑的边缘，再往外走，就能见到这个星球神鬼莫测的原生态地貌。 “不，我不戴了。”韩天成没有接内斯特递过来的防毒面具，“我不打算活那么久。” 在内斯特看来，韩天成眼睛里又升起了那抹失去爱人的深深悲哀，老管家犹豫了一下后，给自己戴上了防毒面具。 “为了更长远地保护老爷跟小姐，我这个老家伙必须得活久一点呢。” 【020】山寨斗牛大赛 吃完汉堡，韩天成要去村子中央的角斗场查看究竟。 内斯特戴好防毒面具，连眼睛也被透明面罩保护起来，韩天成感觉这样的老管家有点奇怪，但也懒得吐槽。 老管家非常利落地收好了野餐布，他跟上主人之前，再次检查了车子的安全锁。 “老爷，我带了枪，你不带一把吗？刚才北侧山坡上应该有人开枪。” 通过防毒面具传出来的声音有些发闷。 韩天成左手拎着酒瓶，右手插在警裤口袋里。 “我快10年没摸枪了。这里是外城12区，尼安会的「小丑组」和夜龙会的「愁云组」一直在争夺地盘，公会仇杀也不稀奇。而且我说过，我没想活那么久。” 劝不动主人，内斯特只好更加警惕四周，做好随时拔枪的准备。 落日余晖把荒村装点得像美国西部片，只是来往行人要更加落魄。韩天成和管家接近角斗场后，两个看起来像保安的人把围拢过来的乞丐赶走。 “滚！好不容易有内城的大爷来看比赛，你们又脏又臭把人熏走了怎么办？老老实实地在后门等着，比赛结束以后给你们植物泥吃！” 乞丐们千恩万谢，佝偻着腰去后门等待了。 另一名保安转向韩天成和管家，满脸堆笑：“两位客人里面请！比赛还有半小时就开始了，可以先去选座位和支持的选手！另外门票50元一张，两人100！” 韩天成和内斯特对视一眼，内斯特毫无替主人付门票钱的打算，那意思是：斗牛赌博的钱从那3000元里出！ 没办法，韩天成只好肉疼地从钱包里拿了100元递给保安。 “内斯特，你欠我50。” “老爷说笑了。这些钱在内城都不够喝一杯咖啡，改天我帮你冲咖啡吧。” 主仆两人顺着简陋的梯道走上角斗场观众席，两名保安远远看着他们的背影，忍不住发出嗤笑的声音。 “哈哈哈，还真有人上当啊！托人在内城散布「外城斗牛比赛」的传单，居然真的能骗来观众！” “嘿嘿嘿！必须要再接再厉，不管咱们村以后归「小丑组」还是「愁云组」，骗外城人的钱都是最重要的！刚才你听到了吗？50元在内城都不够喝咖啡！” 塑料板、金属片和不知名垃圾，在强力胶水的粘合下打造出来的观众看台，韩天成坐上去之前，伸手反复试验是否结实。 “就这种质量还说是贵宾席？等会变异公牛和斗牛士打起来，整个看台说不定都要塌！我可不想死得那么滑稽。” 贵宾席这边基本没人。韩天成选了一个结实又视野好的位置，让老管家跟自己一起坐了下来。 刚坐下去他就后悔了。 “仔细一看……斗牛场地只有内城的四分之一大啊！变异公牛怎么施展得开？” 韩天成从警裤口袋里掏出一团纸，将揉皱的广告宣传单重新展开。 宣传单上明明白白地写着诸如此类的大标题：“49号居民点”“斗牛勇士大奖赛”“价廉物美”“不输给内城”。 但是借助夕阳的最后一抹余晖，韩天成瞪大眼睛才发现其中的猫腻。 “广告上怎还有几个之前没看到的小字？印这么小不是故意让人看不到吗！” 将那些难以辨认的小字跟大标题连起来读，就变成了“不输给内城斗牛勇士大奖赛的，特别比赛”。 “混蛋啊虚假宣传啊！要不是我已经辞职了就逮捕你们！” 韩天成肺都要气炸，手里的酒瓶都快丢出去了，老管家从旁劝住了他。 “老爷，人家印了小字，不能算是虚假宣传了。这种荒凉贫穷的小村庄，本来就很难养得起食量很大的变异公牛。既然来了，就随便看看吧。” 韩天成眼睛下方的肌肉跳动：“内斯特，你早就发现了不对劲，却没有提醒我吗？” 内斯特耸肩表示无辜：“我老眼昏花，老爷都没注意小字，我更注意不到。老爷你可不要一怒之下把我辞退啊！” 韩天成可不敢辞退内斯特，一是感情上割舍不了，二是如果他敢这么干，慕月就能和他断绝父女关系。 角斗场的喇叭里响起了主持人的刺耳语音： “各位观众请注意！因为本场比赛来了三名内城贵宾，所以准备提前10分钟开始！「下注员」会主动找到各位，向大家介绍下注规则和斗犬勇士！另外还有汽水和零食售卖，均购自内城超市，保证干净卫生！” 韩天成：“斗犬勇士是什么东西？我是来看斗牛的，结果连牛都没有！？” 和韩天成相距两个空座，一名酒糟鼻胖子也在不停地灌酒，他虽然邋遢，但看衣着质量也是内城人。 “嗝……这位老兄，斗犬也很好看呐！急着走要后悔的……嗝……我虽然上次来是受骗，这次就是自己主动过来了……” 韩天成皱眉，他虽然也常常烂醉如泥，但别人身上的酒味果然更难闻。 傍晚的阳光所剩无几，场地周边有四盏探照灯依次亮起，将视觉中心锁定在赛场中央。 韩天成眉头皱得更深：“这种高架探照灯不是警务厅订做的内部产品吗？怎么会被卖到外城？” 酒糟鼻胖子呵呵直笑：“老兄你眼真尖……嗝……这里不是外城12区吗？跟内城12区一墙之隔，非常方便走私……嗝……内城12区警长贪财好色，很容易就能贿赂……” 韩天成眼睛发红站了起来，酒瓶也不要，双手揪住酒糟鼻胖子的衣服：“你竟敢这么说我女儿！？你说我贪财好色我都没这么生气！” 内斯特帮主人扶住几乎倾倒的酒瓶，然后提醒：“老爷，人家说的可能是12区的常务警长。” 韩天成这才醒悟过来，松开了酒糟鼻胖子的衣服。环石城每个扇区都有一名常务警长和特勤警长，慕月是特勤警长。 酒糟鼻胖子整理好自己乱掉的衣领，他有心骂韩天成两句，但从刚才的对话中又听到对方似乎是警务厅的人。 “以后……听清楚别人的话再发火啊！我又不认识你，都是来看比赛的，你这样我不告诉你谁的胜率高了！” 这时赛场左侧闸门打开，一只变异狼犬挣脱铁链冲了出来，和韩天成这边遥相呼应的普通坐席上，立即爆发出一阵欢呼。 “开始了！今天也要吃饱啊杀生丸！” “你sb啊！白色的那只才叫杀生丸，这只红色的是犬夜叉！” “白色的是哮天犬才对！哮天犬是中华细犬！说哮天犬是黑色的纯属无知！” “我赌狼赢！下注员你死哪儿去了？快点过来拿走我的钱！” “嗷嗷嗷嗷嗷！！” 虽然普通观众席上欢声雷动，看惯了变异公牛的韩天成却兴趣缺缺： “变异狼犬虽然攻击力很强，据说只要一只就能咬死地球上的七匹狼，但跟久经训练的斗牛勇士相比……” 说到一半韩天成感觉有点不对，既然没有变异公牛，变异狼犬的对手应该也不是斗牛士。 “来了！来了！”酒糟鼻胖子在下注员面前兴奋起来，“我赌狼赢！我赌对方熬不过10分钟！赶快！赶快开始！” 由于对比赛过于期待，酒糟鼻胖子仿佛完全酒醒了一样，他瞪大眼睛看着赛场的右侧。 韩天成心中有不祥的预感，他也把目光投向同一位置—— 赛场右侧的闸门打开了！在探照灯聚焦下接受观众们欢呼和咒骂的，竟然是一个13、4岁的小男孩！他身穿粗糙护甲，左手持盾，右手拿着一根缠满铁丝的长木棒，骄傲地举起双臂感受现场的气氛。 “嗷嗷嗷……”变异狼犬对男孩发出低吼，男孩毫无畏惧地吼回去，观众席上又是一波欢呼。 “先生，您现在要下注吗？”下注员询问韩天成。 韩天成的手指颤抖了，他盯着赛场上的男孩。那男孩虽然肌肉结实，但脸上还有未打磨出棱角的稚嫩线条。 “混蛋！用小孩也太过分了吧！连加强刺剑也没有……打变异狼犬这种事让成年人去啊！很多成年人心早就死了，那种人死多少都不要紧，可你们怎么可以……” 酒糟鼻胖子似乎很享受韩天成遭受刺激。 “呵呵，这位老兄看起来很伪君子啊！你不也是「斗牛勇士大奖赛」的爱好者吗？听说那些斗牛勇士们，有许多就是从这种儿童斗犬中脱颖而出的。他们到底是小时候死，还是长大了再死，又有什么区别呢？” 韩天成眼神发狠地向老管家伸出右手：“把枪给我，我要终止比赛！” 内斯特不为所动：“老爷，这里是外城，强龙不压地头蛇，即使是当年的警务次长也没有权力进行干涉。我们只有两个人一把枪，这里背后管事的可能是小丑组，真闹起来不会有好结果。” 这时斗犬比赛已经开始，韩天成之前担心的少年，竟然靠熟练的技术跟变异狼犬打得有来有回。 韩天成只好作罢，他盯着下方的比赛，从没想过一场类似「斗牛勇士大奖赛」的活动，会让作为旁观者的他如此煎熬。 内斯特带着悲悯的目光，也低头看着场内沙尘四起，人狼相斗。 “老爷，整个外城都是斗兽场，在不在这个赛场里又有什么区别呢？我相信少年能赢，他是贯彻「斗士之道」的人，就好像我在贯彻「管家之道」一样。只要认准自己的道路，那么即使最后得到悲惨的下场，我也没什么可向旁人抱怨的。” 韩天成和内斯特并不知道，此时此刻，危险也在向他们的小慕月临近…… 【021】宫本小夏，威严满满 时间稍微回拨，夜龙会总部，同样是晚饭时段。 秦剑丹和虎痴并排走在庭院石板路上，私下里秦剑丹很尊重这位师兄，并不要求师兄以下属的身份走在自己身后。 “少主，我问师父「恶狼咆哮弹」应该怎么修炼，结果师父说那个也需要童子身才能练成——师父的厉害武功为什么都强求是处男啊？” 虎痴的吐槽让秦剑丹有些心虚，恶狼咆哮弹根本就是胡诌出来的，本质上是慕月警长的大招。师父那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也帮秦剑丹圆谎。 秦剑丹：“那师兄你怪谁啊？还不是你意志不坚定，早早地把童子身交代了吗？” 虎痴露出后悔的表情：“那时我不懂事，年纪轻轻第一次领了工资不知道该怎么花，结果路边一个漂亮大姐姐问我要不要洗头……” 秦剑丹摆手：“我不想听师兄你失身的细节！晚饭打算怎么吃？我请你去吃炸**？你不方便离开总部我就给你外带回来！” 虎痴摇头摇得像拨浪鼓：“少主你天天吃炸鸡不腻吗？我光闻你手里炸鸡的味道都要不行了，比起炸鸡我宁愿吃植物泥炸酱面。” 日常对话忽然被非常怪异的光景打断，秦剑丹和虎痴吃惊地看到，落樱组组长宫本小夏，被人用锁链颈圈牵着，囚犯一般走到了庭院中间。 手握锁链颈圈另一端的，是落樱组的银发参谋风间，秘书装萝莉的眼镜上反射寒光。 “给少主跪下！说说你是怎么隐瞒重要情报的，好好向少主谢罪！” “对不起，是我错了！” 小夏扑通一声向秦剑丹下跪，然后以标准的“土下座”姿势赔礼道歉，弯折身体使屁股成为水平最高点。 秦剑丹注意到小夏眼睛下方微微红肿，不知是被风间骂哭的，还是被萝莉手掌打了耳光。 “少主，我私自去内城打探慕月警长的情报，无意中了解到有人想害她……我没有意识到这件事的严重性，没有第一时间向少主汇报，请原谅我！” 小夏再次以头碰地，少女的额头都撞红了。 这套话是风间教给她的，小夏在晚饭时跟风间闲聊，才吐露出女警今晚可能要遭殃。风间听说小夏故意隐瞒情报，不由分说就抽了小夏一个耳光。 “愚蠢！马上跟我去找少主坦白！如果因为你故意隐瞒导致警长死掉，以后这件事一旦泄露，你和落樱组都完了！” 尽管这件事耽误不得，风间还是带着十足的冷静，找出了一条早已准备好的锁链颈圈，进了夜龙会大门以后就给小夏戴上。 “低头走路！你现在是罪人，不诚心道歉的话，待会少主要把你怎样我都不管！” 由于风间之前多次叮嘱，小夏谢罪态度极其诚恳，她磕疼了额头，眼泪立即稀里哗啦地流了下来。 “少主！少主！只是大米饭太好吃了我才忘记汇报的！绝对不是因为嫉妒！呜呜呜～少主请不要让我和落樱组都落入悲惨的境地……” 女忍者的偏马尾红发沾到了地上的尘土，那流泪跪求的样子实在怪可怜的。 “你站起来吧，”秦剑丹说，“你说慕月警长可能遇到危险？具体是什么样的危险？” “诶？”小夏以为少主会让自己跪着答话，没料到马上就能起来。 “叫你起来呢。”风间牵狗一样牵动锁链颈圈，小夏才因为负痛站起了身。 当着秦剑丹和虎痴的面，小夏低着头，把昨天晚上自己去美术馆窃听到的情报一五一十地说了。她隐瞒了后面又去警员宿舍窃听然后挨揍的事，因为既丢脸又没必要。 “怎么回事？”虎痴托起下巴扮演起了名侦探柯南，“慕月警长家族里那个「收藏家」想要害她吗？警务总长也是帮凶？警务总长不是慕月的叔叔吗？” 风间微微欠身向少主和虎痴表达尊敬，然后才说出自己的判断： “收藏家即将年满90岁，可能会在明年入选公司元老院，掌握莫大的权力。警务总长没法违抗收藏家，不得不听从他的吩咐，单独指派慕月警长给他当保镖。时间就是今晚，收藏家要带着慕月警长去外城买画，多半就要在那时进行加害了。” 风间的分析条理清晰，令人信服，不愧是落樱组参谋。可要说她是参谋典范吧，她又用锁链颈圈牵着自己的组长…… 秦剑丹抬头看了看天色，夕阳已经开始沉落。小夏把昨晚得知的情报几乎拖了一整天才汇报过来，很难说不是故意的，但自己跟小夏又没有什么感情纠葛，她有什么理由嫉妒警长呢？ 风间察觉到了秦剑丹眼神的微妙变化，她帮小夏解围： “少主，我用个人情报网进行了调查，收藏家今晚是去外城12区的49号居民点，向笔名「梵高」的画家买画。从夜龙会总部到那里需要1个小时左右的车程，立即出发还来得及！” “那好，我们现在就走！” 风间的个人情报网效率之高，让秦剑丹也颇感意外——如果让琳琳做同样的调查，未必能这么快得到如此精确的数据。 不过时间紧急，也没有余力去了解这些。秦剑丹看了看身旁站立的虎痴。 此时虎痴的立场比较微妙：他是总部的保安队长，虽然紧急事态下也会外出作战，但拯救慕月警长这件事，并不能算是公会的事。 “少主，在师父允许之前，恕我不能跟随。我可以借给少主一些小弟……” 毕竟秦剑丹和慕月只是“在数据上”结婚了，如果是真的少主夫人遇险，虎痴带兵出击才名正言顺。 秦剑丹啧了下嘴，师父多半是不会同意派兵的，他原本就不支持自己跟警长交往。这件事报告师父弊大于利。 风间拉了拉锁链项圈作为提醒，小夏连忙毛遂自荐：“少、少少少主！落樱组多次承蒙少主恩情，这次拯救行动就由落樱组出人出力好了，就算是报恩！” 风间：“少主，我已经准备好了两辆装甲面包车，就停在总部门口。里面有9名精英战斗人员可供驱遣。根据我的情报，收藏家身边有一个女助手，两名赏金猎人，并没有阵仗很大的保镖队伍。” 虎痴突然想到了什么：“少主，外城12区是江愁云和小丑组争夺的中间地带，要不要打电话通知江愁云，让他的人出面协助？” 秦剑丹想了一下：“还是算了。江愁云是搞经济的，手下人虽说不是完全不能打，总归要比武斗派差一些。这次行动我希望低调一些，我们这些人就够了。” 言下之意，秦剑丹不希望虎痴将这件事上报师父，至少要拖延一段时间再上报，只是当着落樱组的人不便明说。虎痴点了点头，算是师兄弟之间的默契。 秦剑丹和风间、小夏开始朝总部外面走，小夏悄声跟风间商量：“颈圈可以摘下来了吧？让门口的卫兵看见的话……” 风间并不回答，她直接把锁链颈圈的末端交给了秦剑丹。秦剑丹发现锁链末端跟狗绳设计类似，有一个方便抓握的套环。 “少主，我们组长就先寄放在你这里了。等你玩够了再还回来就行。” 小夏脸色一红，有点分不清风间是为了羞辱她，还是要为了帮她打助攻。 红发少女两手食指相对，虽然脚步没停下，但体态变得十分扭捏。 “少、少主……我本人没什么意见，不管少主把我这样还是那样，我都……” 秦剑丹只觉得小夏和风间都不太正常，就这么牵着落樱组组长走出大门，门口卫兵不是会以为自己是变态吗！ 于是秦剑丹止住步伐，向风间伸出另一只手：“颈圈的钥匙呢？” 风间摇头，略长的左鬓垂发随之摇摆。 因为不经意间形成的“遛狗”默契，小夏走在秦剑丹前面一点，秦剑丹停下后，小夏也停在了秦剑丹身前。 小夏难掩兴奋，双手举在胸前做出忍术施放的前摇：“没有钥匙也不要紧，正好可以给少主表演一下我的……” 「幻影替身术」在位置移动的同时，还可以顺带脱离一些束缚，施放者可以只带走自己想带走的东西。 然而秦剑丹急着出门，他从后面检查了一下小夏的颈圈，发现颈圈虽然有毛绒防摩擦内衬，主体却是纯钢打造，非常结实。 被少主触摸后颈，小夏皮肤开始升温，她故意向后蹭了蹭，俨然以站立姿势投入了少主的怀抱。 “咔嚓！”秦剑丹突然将手指钢化，用力捏碎了纯钢颈环！ 小夏惊得三魂出窍，还以为自己的脖子被扭断了，差点在秦剑丹身上失禁。 就这样，秦剑丹带着脸色发白的小夏，还有面露微笑的风间，一起出了夜龙会总部大门。 【022】黑客斗法，要果断！ 夕阳最后一抹余晖在远方消失，总部门口有四盏路灯亮了起来。 这是夜龙会自掏腰包提供的夜间照明，公司可没那么好心，给外城修什么公共设施。 秦剑丹一出大门就看到了落樱组的两辆装甲面包车，然后惊讶地发现琳琳也在附近。 “琳琳你做什么呢？” “嘘——”包子头功夫服少女停住脚步，回头向哥哥比出一个噤声的手势。 在琳琳小心前进的方向，有一架印有公司标志的球形无人机低空飞行，摄像头正对着总部大门。 原本就站在门口的何婶做起解说：“琳琳在监控室发现，有一架公司无人机总盯着咱们大门，怀疑是遭到了尼安会的黑客入侵，正在收集咱们的情报。” 尼安会作为西城霸主，手下没有一个类似琳琳水平的黑客，是不现实的。跟尼安会的黑客斗智斗勇，也是琳琳的日常工作。 “琳琳说这架无人机装有多层防火墙，远程侵入很困难，她正在想办法近距离侵入。” 正如何婶所说，琳琳手中握着什么东西，正一步一步地小心接近无人机。 秦剑丹既担心时间，又为琳琳捏一把汗。但展开行动前除去敌人的眼线是基础常识，琳琳也不可能误判无人机型号，她正在靠近的应该不是经过改装的黑市无人机炸弹。 因为已经入夜，无人机切换到了热成像模式，琳琳凭借炫光功夫服对热成像探测的干扰，一步一步安全靠近。如果没有炫光功夫服的伪装，无人机会像躲避路人一样自动飞离。 功夫少女终于摸到近前，只见她高高举起手中的东西——原来是一把锈迹斑斑的大型扳手！ “去死！去死！给我去死！！” 琳琳死命狠砸无人机，沉重的扳手很快就将无人机砸成了破烂，随着无人机摔在地上，琳琳抹了把汗，笑眯眯地回头，对哥哥比出胜利手势： “好了，侵入成功！” 不是吧？纯物理侵入吗！你这属实是物理黑客了……换成我穿上炫光功夫服，一样可以做这种工作吧！ 如果不是妹妹的衣服尺码太小的话…… 门口卫兵去捡拾无人机残骸，琳琳也朝哥哥走了回来。 秦剑丹从妹妹手中拿走铁扳手，掂了掂还有些份量——他将扳手交给其他卫兵拿回总部。 琳琳右脸上沾到了无人机飞溅出来的机油，何婶拿出早已备好的热毛巾，上前帮琳琳把脸擦干净。 无人机的威胁解除，秦剑丹准备和风间、小夏登上同一辆面包车，琳琳并没有问哥哥要出去做什么。 身为夜龙会少主，经常要为了公会参与斗争，如果事事都问个清楚明白，反而会一直为哥哥担心，连情报部的工作都做不好。 但哥哥出发在即，琳琳看到哥哥眉宇间焦急的神色，凭直觉认为跟女人有关。 于是琳琳伸出食指，轻划沾过油污的右脸：“哥哥，你嫌弃我脸脏不？” 秦剑丹急着上车：“不嫌弃，而且一点也不脏！” 秦剑丹一只脚踏进了面包车，却又被琳琳从后面拽住了夹克衣襟。 “真的不嫌弃吗？那，你在我这边亲一下！”琳琳指了指刚擦干净的脸颊。 面包车引擎已经发动，这么急的情况，换成是别人秦剑丹早就一脚踢开了，但是又不能把妹妹弄哭。 “这不好吧？咱俩是兄妹，还有这么多人看着……” 秦剑丹话说到一半，琳琳翘起脚来，反而在哥哥的脸颊上亲了一口，然后红着脸走开了。 面包车四轮转动，碾碎水泥路面上无人机的细小残渣，驶离了夜龙会总部。琳琳后来跟何婶说了什么，以及门口卫兵是什么想法，都不是秦剑丹能够知道的了。 现在的首要问题，就是必须尽快赶到12区49号居民点，赶在收藏家下手之前救出慕月警长！ 小夏从旁看到琳琳亲吻秦剑丹脸颊，受到的惊吓可是一时半会没有平复。 怎么回事？琳琳不是少主的妹妹吗？这关系是不是有点过于……啊不好！我听说这两人没有血缘关系，琳琳不会是因为哥哥当了少主，也觊觎少主夫人宝座所以幻想着近水楼台先得月吧！ 可恶啊！女警已经是大敌了，怎么这边还有一个突然杀出来的妹妹？我听说少主为了修炼「钢铠呼吸法」一直保持童子身，难道这是让从前没有的桃花运集中爆发了？ 小夏心中鼓点乱敲，她偷眼看向坐在自己身边的秦剑丹。 装甲面包车比较宽敞，前排除了司机以外，副驾驶位能坐下两个人。秦剑丹坐在中间，左边是风间开车，右边是惴惴不安的小夏。 风间虽然没有什么战斗力，但她出发前自述：“我是车技很棒的老司机，可以帮你们开车。” 秦剑丹注意到，风间手握方向盘姿势老练，目不斜视，比瓦蕾开车时更让人放心。 只是风间脚下的汽车踏板貌似被改装过，更加适合萝莉的下肢长度。如果不是开专门车辆，风间可能够不到脚底踏板。 秦剑丹向车厢后部转头，同时询问小夏：“这些黑衣忍者，就是这次行动的精英队员？” 风间驾驶的1号面包车里，坐了4名黑衣忍者，跟在后面的2号面包车里，坐了5名黑衣忍者。在首领发话前，他们都谨遵忍者守则，沉默不语如同黑曜石雕像。 小夏颇为自豪地介绍起来：“少主，他们都是我的忠心组员，落樱组精英，人称「忍者九人众」，单对单战力仅次于猴男阿健！” 秦剑丹心中不以为然：这种“战队”类型一般人数越多越水，你说是三人众、五人众说不定还好点…… “是这样啊。”秦剑丹提出了一个灵魂问题，“渡边夫人叛乱时，你们在哪里？” 忍者九人众（车里只有四人）：“我们中毒了！渡边夫人居然在普洱茶里下毒，实在是没有道德！” 我靠，你们九个人同时中毒才是缺乏职业道德吧！就算渡边夫人地位很高，敬茶不能拒绝，你们也应该先让一个人试毒啊！看来不仅小夏不太聪明，跟随小夏的九人众也不太聪明啊！ 不过风间萤是很厉害的参谋，既然她判断这样的战力足够，而且自己还敢跟着来，应该就不会出大问题。 两辆面包车依次开上外城公路主干线，维护很差的路面有点颠簸。一般人都在防止晕车的当口，小夏却拿出了许多饭团分给大家。 “我们急着出来没吃晚饭，少主你应该也没吃吧？不嫌弃的话就吃一点，这是拜托樱通街上的「饭团仙人」做的……” 秦剑丹两眼一翻，心想你们落樱组那边做什么的都是仙人，按照这套理论，老王就是当之无愧的“炸鸡仙人”，然后何婶是“扫地仙人”，我师父是“处男仙人”。 饿着肚子不能打仗，秦剑丹看了看小夏手托的饭团，基本是大米捏成三角形，外面包着海苔，似乎还有肉和沙拉酱作为馅料。 秦剑丹的情况必须防备下毒，小夏为表诚意自己先吃了半个，忍者九人众也摘下面罩分食起来——他们的脸都没什么特色。 应该是没有毒吧。如果落樱组想害我，没必要大费周章地把我骗出来，中间还被虎痴和琳琳看到……师父得知落樱组毒死了我，会把小夏和风间剥皮抽筋。 另外秦剑丹有这份自信，万一他发现自己中毒，可以在毒发身亡前杀了面包车里的所有人。 小夏功夫很差，完全不是一个武斗派组长应该有的实力。风间是纯脑力派可以忽略不计。至于忍者九人众，用师父刚教的弹珠射击可以快速清光，夹克口袋底部还有琳琳做的那一颗爆炸红珠…… 想到这里，秦剑丹从小夏手里拿走一个饭团，塞进嘴里嚼了起来。 嗯……米饭颗粒感不错，咸淡适中，就是有点凉，总体感觉不如炸鸡。 秦剑丹饭量很大，吃完一个又拿了一个，小夏很高兴少主从自己手里拿吃的。 “诶嘿嘿～感觉有点像兜风野餐呢！少主喜欢吃吗？喜欢的话我就拜饭团仙人为师，以后天天做给少主吃！” 秦剑丹心想这玩意这么凉，也就是当方便食品，天天吃怎么受得了？你拜老王为师学炸鸡的话，我倒是可以考虑一下！ 【023】献刀？想坑我吧？ 吃过饭团，去49号居民点的车程也差不多到了一半。 这时从后座递过来一个丝绸包裹的长物件，小夏小心地接过来把它抱在怀里。 风间目不斜视地开车，却对车内发生的一切了如指掌。她对秦剑丹解说道： “少主，前代宫本家主留下两把佩刀，其中一把被少主的「恶狼咆哮弹」毁掉了，另一把就在这里。小姐想要将这把刀献给少主来表达落樱组的忠诚。” 小夏解开丝绸，稍有犹豫地双手将刀举高。 其实对于风间出主意，要把父亲的遗物献出去，小夏内心是比较抗拒的。 虽然这两把刀之前被猴男阿健使用过，已经很丢脸了，可比起主动把刀献给杀父仇人的养子，小夏觉得献出贞操还比较轻松。 “少、少主！请收下吧，这是我的……我的诚意！” 在秦剑丹看不到的角度，小夏眼角垂泪，她还是想留下父亲为数不多的遗物的。 风间从旁附和：“前代家主的佩刀又长又重，以小姐的臂力根本无法使用。少主你精通多种武器，宝刀配英雄，才是这把刀真正的归宿啊。” 秦剑丹感觉不太对劲。 师父曾经嘱咐过他：落樱组组长是个笨蛋，她说什么做什么都不用在意，只是对她身边的参谋需要留个心眼。那个小东西城府很深，凡是她提出的要求，一定要三思之后再做决定。 秦剑丹陷入沉思：当年曹操献刀是要杀董卓，现在小夏献刀所为何故呢？ 啊我明白了！这把刀的确坚固锋利，甚至能把我的「钢铠呼吸法」砍出白印，如果我贪心地把它据为己有，以后拿着前代宫本的遗物上阵杀敌，夜龙会的人不就都知道我跟落樱组有特殊关系了吗？ 好哇风间你这个眼镜萝莉！你嘴上跟我谈宝刀，心里却想跟我玩政治啊！ 秦剑丹单手抓起刀身，小夏感觉双手中的重量减轻了，她恍然若失，仿佛身体的一部分被夺走了。 然而秦剑丹很快又把刀还了回去。 “我虽然会使刀，但一接触就觉得跟这把刀性格不合，现在给我用可能时机不对。不如小夏你先拿回落樱组保管，万一我有需要再向你们借，如何？” 秦剑丹说的一半是实话。刀是好刀，但制作过程不太人道，猴男阿健还拿路人血祭，恐怕刀上面缠绕了不少冤魂。 小夏不知道秦剑丹有政治方面的考虑，父亲的遗物失而复得，女孩心里高兴坏了。 少主竟然把刀还给我了！这可是千金难求的宝刀啊！果然少主还是喜欢我的！ 小夏瞬间甜蜜满胸，她甚至觉得，即使现在重新把刀献给少主，心里也没那么抗拒了。 反正刀太重我也用不了，而且我以后是少主夫人，少主的刀不就是我的刀吗？ 忍者少女的脸颊浮现娇红，她诚心诚意地向秦剑丹发誓：“我明白了！不管是刀还是我自己，少主想使用的时候请尽管说！” 秦剑丹眼睛下方肌肉抽动，他觉得小夏作为下属过于热情了。 这小丫头，说来说去怎么总把自己当成我女朋友似的……咱们俩很熟吗？你是不是受了参谋的怂恿故意这么表演，让「生智组」「愁云组」的人误会你跟我有特殊关系啊！ 你比我想象中还笨啊！现在面包车里只有落樱组的人，你故意表演想给谁看？怪不得师父亲自认证你是笨蛋，告诉我不管你说啥做啥都不用在意呢…… ※※※ 与此同时，慕月警长乘坐收藏家的豪车，正从内城12区驶向外城12区。对秦剑丹而言，是从另一个方向接近49号居民点。 跟昨晚的家族聚会不同，慕月警长更换了平时执勤用的制服，警务总长命令她给收藏家担任保镖，护送收藏家去外城的偏远处进行交易。 慕月警长觉得这件事很可疑，但警务总长强调“这是家族内部事务，需要严格保密”，让慕月不要多问。 因为这样，闺蜜瓦蕾也不知道慕月今晚的行程，听说瓦蕾被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了。 “收藏家叔叔，我听说，咱们是去外城买画？” 慕月单独坐在豪车最后一排，虽然座位柔软舒适，但整个空间就是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氛围。 后排的车窗玻璃是茶色，在夜色中看不清楚外面的景物。慕月总不能为了观景就开启义眼的超视觉模式吧？ 高个子女助手，推着收藏家的轮椅走向后排。这辆豪车高大宽敞，本身介于轿车和房车之间，内外装饰都十分豪华，车辆中部还有一个坐式洗手间，方便主人随时使用。 慕月家里也有几辆车，但即使父亲还担任警务次长时，也没有坐过这么夸张的车型。管家内斯特和父亲现在常开的那辆老爷车更是没法比。 驾驶位和副驾驶位上，两名做保镖的赏金猎人可以说是奇装异服，他们一人开车，一人观察周围路况，只是偶尔才低声交谈。 女助手移开一些带滑轮的遮挡板，将收藏家的轮椅固定在慕月对面，然后去给大家准备饮料了。 收藏家闲适地歪头看着慕月的双手，眼睛深处潜藏着渴望宝藏的狂热。 “慕月啊，我的确是要到49号居民点买画。那位「梵高」的经纪人告诉我，这幅画是空前绝后的杰作，我必须亲自过去才会把画卖给我。” 慕月对收藏家没有什么好感，但这个任务是警务总长派下来的，不能不执行。 “「梵高」的经纪人是谁？这不会是个圈套吧？我记得49号居民点是由小丑组控制的，他们很喜欢杀东方人，收藏家叔叔您也要小心一点。” 收藏家干笑了两声，带得前面的两名赏金猎人也笑了起来。 “哈哈哈，慕月你杞人忧天了。小丑组跟我们韩家也是做过生意的，而且前面那两位可不是一般的赏金猎人，小丑组想动我只能团灭。” 慕月立即发现了话中的破绽：“叔叔既然有这么厉害的保镖，为什么还要我跟来呢？万一混战起来，我一个弱女子岂不是只会拖后腿？” 听这个好强的侄女自称“弱女子”，收藏家愣了一下： “我只是想要你的手……让你亲手帮我把画捧回去！充满绝望的美丽画作，只配让充满希望的美丽双手捧着！” 慕月感觉收藏家的眼神毛骨悚然，她从警用小挎包里取出一副手套，给左右手先后戴上。 虽然只是增加摩擦力用的警用露指手套，还露着十根手指在外面，但收藏家看了也眉头高皱，感觉这是暴殄天物。 慕月不想再讨论手的话题，她的目光瞄向收藏家的轮椅后方—— 在固定轮椅的那面黑色皮革墙上，沿着墙体边缘挖出火焰形的曲折凹槽，凹槽内摆放着一大颗一大颗的红色水晶。 收藏家位于火焰的正中央，仿佛宗教画里的神灵。 “为什么那面墙这么暗？”慕月问，“我的视力还算不错，为什么看不清楚皮革墙上的褶皱？” 收藏家得意地用第二指关节敲了敲身后的墙。 “这面墙使用了碳纳米管颜料，是最黑的黑色。至于最红的红色，就是我头顶还有周围，这些经过特殊处理的高纯度燃素水晶了……” “高纯度燃素水晶！？”慕月几乎从座位上跳起来，“那不是极易爆炸的危险品吗？叔叔怎么可以把这种东西……” “安心，我说过是经特殊处理的。”收藏家说，“公司早就掌握了让高纯度水晶变得安全的方法，只是外界不知道而已。” 慕月并没有因此安心，因为她隐约看到，在皮革墙凹槽里围绕收藏家摆放的那些燃素水晶，似乎每一颗里都封印着什么可怕的东西。 可惜那附近的光线都被碳纳米管颜料吸收了，用肉眼看不清楚。而且警务总长特意提醒过慕月，尽量不要在收藏家的车里使用「超视觉模式」，因为“不太礼貌”。 慕月感觉警务总长下达任务时语气不自然，但她不相信叔叔会出卖自己，毕竟警务总长多年来一直关照她，连自甘堕落的爸爸也没有放弃。 这时女助手端来了两杯饮料，慕月礼貌拒绝说：“对不起，我自己带了汽水，我沉迷这种口味，不能喝别的。” 仿佛是急于证明，慕月拧开塑料瓶盖，喝了一口自己带来的汽水。 其实慕月喝汽水只是为了补充义眼所需要的糖分，根本没有口味要求，基本上是甜的就行。她只是不想喝收藏家提供的饮料罢了。 女助手大方一笑，并没有介意，她把其中一杯饮料递给收藏家。收藏家浅尝辄止，把剩下一多半的饮料放在右侧平台上。 然后那平台“抖”了一下，发现真相的慕月几乎捏爆手里的汽水！ 那根本不是平台，而是一个黑皮兽耳娘的脊背！她未着寸缕，被蒙住双眼、锁住四肢，跪在车上当装饰物。因为头发和兽耳也是黑色，又有附近的碳纳米管颜料吸收光亮，慕月之前被障碍物遮挡了部分视线，还以为那只是恶趣味造型的雕塑。 “你……你把她怎么了？”慕月不再对收藏家使用敬称。 收藏家却表情如常，他和女秘书一样，反而觉得慕月提了个蠢问题。 “慕月，我听说你住在警员宿舍，还跟福瑞人有交往——你不会是受平民百姓影响，觉得他们跟你是平等的吧？” 慕月感觉心在滴血，车内的黑皮兽耳娘跟瓦蕾有几分相像，从耳朵和尾巴来判断，似乎是狼族。 收藏家从兽耳娘背上拿起杯子，把对方当成普通的家具来使用。 “慕月，你不可能没读过法律吧？环石城并不禁止人口买卖。她父母欠了债，为了不失去内城身份才把她抵押给我。我给她一份充当豪车内饰的工作，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放了她。”慕月严肃道，“我保护你安全完成今晚的交易，条件是放她自由。” “呵呵呵——哈哈哈——”收藏家笑得十分邪恶，“在最后时刻你也是这么幼稚呢。” 收藏家朝驾驶室方向下命令：“你们，过来一个看着慕月！在我买到新画之前，慕月必须要完完整整的！” 【024】月光正义，精神誓缚 驾驶室两名赏金猎人其一，听到收藏家命令后，舒展着身体朝后排走来。 他身上的服装融合了西部牛仔与东方侠客双方特色，腰间挎着一把刀鞘厚实的电子武士刀，刀鞘上6个led灯全部恒亮，表示武士刀已充能完毕。 “我是「千人斩」兹威克，我奉劝慕月小姐不要轻举妄动。” 兹威克长着一张西方人面孔，但他很喜欢自己的黑发，专门在头顶作出半扎狼尾的武士发型，嘴里还叼着一根牙签。 慕月目视兹威克向自己走近，兹威克很快越过了收藏家和女助手，距离慕月仅有两步之遥。 “「千人斩」是吗？你杀过很多人？他们都该杀？” 慕月有点明知故问，或者说她正在“诱供”。 兹威克做出一个“费解”的表情：“人们被杀，只是因为出现在不适合出现的位置罢了。我和「灭却僧」做的就是这样的工作。” 「灭却僧」指的是正在开车的赏金猎人，那个身形粗壮的和尚头戴暗色斗笠，经常低声嘀咕不知是经文还是咒语的东西。 “原来是这样，既然你们是一丘之貉……”慕月的右眼开始积聚明光，她谨慎地瞄准，以免波及到收藏家右侧的兽耳娘。 兹威克猛然出刀，刀鞘上6个led灯全灭，代表一次用光了磁导轨加速充能！ 肉体和皮革被刺穿，刀尖染上鲜血，慕月的大招读条遭到打断。 血，从慕月的警用小挎包里渗了出来。兹威克快速收刀，归还鞘内再次充能。 “不用看，它已经死了。”兹威克对自己的刀法信心十足，“从上车开始，你始终没有把挎包拉链完全封死，为的是给宠物留下呼吸空间吧？” 女警的心沉了下来，她上车前买了另一只仓鼠随身携带，因为时间紧急只来得及取名叫“仓鼠c”，没想到自己留下的呼吸口竟然害了它。 收藏家已经不再掩饰自己的恶意，他躲在兹威克身后，脸上全是贪婪的期待。 “嘿嘿嘿……慕月，你以为我不知道你8岁时觉醒的异能「月光·正义」吗？这可是被公司评定为「s级异能」的存在，我不可能不早做防备。” 收藏家伸出两根枯瘦的手指。 “「月光·正义」有两个心灵誓缚。第一，只能攻击邪恶的存在，不能故意将无辜者卷入。第二，必须为了保护家人，才能在面对危险时使出。” 收藏家的描述全部正确。据说公司掌握所有人的异能特性，收藏家作为即将进入公司元老院的存在，从公司获得内部情报也不稀罕。 慕月每次面临大战，尤其是孤闯敌营的情况下，都会购买一只仓鼠或者迷你兔，在心里将它视作家庭的一分子，借此满足「月光·正义」的心灵誓缚。 “多么讽刺！”收藏家以衰弱之躯发出可憎的狂笑，“我就是你的家人！我就是邪恶的存在！你的宠物已经死了，你在这里还能保护谁呢？保护我吗？哈哈哈哈哈哈！” “收藏家先生，”兹威克向雇主征求意见，“如果慕月小姐向您开枪，我可以切碎子弹的同时再杀了她吧？” 收藏家收敛笑容：“你在车里看着她，等我买画回来再动手。万一她反抗，你要在她活着的时候把双手砍下来，人死以后手的颜色就不美丽了。” 兹威克用舌头挪动唇间牙签的位置：“先砍手再杀就没问题吧，那尸体呢？” 收藏家：“老样子，交给「灭却僧」烧了。” 两人肆无忌惮地公开讨论，完全把慕月当成了必死之人。 慕月并没有表现出身陷绝境时的恐惧，她喝了一口汽水补充糖分。 警服肩带上的步话机寂静无声，自从出了内城，这只步话机就进入了信号故障状态。 单人护送收藏家的任务，是警务总长派给我的。步话机失灵不可能是单纯的巧合，这是让我无法跟外界联络。 难道说警务总长……叔叔他背叛我了吗？我不相信！我一定要逃离这里，然后去找叔叔问个清楚！ 还有你…… 慕月把眼角余光移到兽耳娘身上，那可怜的女孩被蒙住双眼，不论外界发生怎样的变故，都保持着弯曲的跪姿，不敢发出哪怕一点声音。 如果出声就会遭到可怕的惩罚吗？难以想象你在这里经历了怎样的地狱。 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收藏家去买画时，貌似只有兹威克会留在车里，到时候就是逃走的时机！ 为了不让敌人警觉，慕月尽量不用正眼瞧兽耳娘，却在心里开始把她跟瓦蕾联系起来。 都是黑色的皮肤，耳朵和尾巴的外形也很像。如果我救她出去，她可能会跟我成为朋友吧？不久后成为家人一样的存在也不是天方夜谭。 她是我的家人，她是我的家人，她是我的家人…… 慕月开始自我催眠。购买宠物后立即当成家人，这种心理训练已经驾轻就熟，和兽耳娘萍水相逢后临时抱佛脚还是头一遭。 兹威克是个强敌，不能有丝毫闪失，必须在机会来临前彻底做好“家人”的心理建设！ 她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救她。她是我的家人，我一定会救她…… 随着投射出越来越多感情，慕月心中感到沉重的悲哀。 如果时空变幻，跪在这里的说不定就是瓦蕾。这是我们韩氏家族的罪孽，我出生在这里就是有罪的…… ※※※ 49号居民点，角斗场观众席。 韩天成既不知道女儿面临危险，也不知道收藏家的车在向这边靠近，他目不转睛注视着少年和变异狼犬的战斗。 管家内斯特猜得没错，斗犬少年最后居然赢了，随着红色变异狼犬在尘土中倒下，普通观众席上爆发出一阵咒骂： “假赛！日尼玛退钱！” “犬夜叉你死得好惨！” “角斗士的木棒一定淬毒了！作弊，这属于作弊！” 少年角斗士没理睬这些咒骂，他本身也受伤不轻，半身浴血地踏着狼犬尸体，自豪地向观众席展示健美的肌肉。 “谢谢！谢谢支持！”在四周探照灯的照耀下，少年角斗士无视上方丢下来的塑料水瓶，“有朝一日我一定会参加内城的斗牛勇士大奖赛！我还要成为五冠王，刷新前人的记录！” 坐在韩天成右侧的酒糟鼻胖子，朝地上啐了一口然后又喝起了酒。他赌狼犬赢，结果输了。 韩天成没有下注，他看见少年斗士从场边退场，即将路过这边的贵宾席。 “内斯特，”韩天成询问老管家，“你身上有笔，信纸和信封吗？” 内斯特轻车熟路地从黑西服里将这些掏了出来，韩天成一拧眉：“笔也就算了，信纸和信封你怎么也随身带着？” 戴着防毒面具的内斯特微微一笑，声音略显沉闷：“因为我是管家。” 拿前座的椅背当垫板，韩天成龙飞凤舞在信纸上写了些东西，又在信封上写了一个地址。少年斗士路过时，韩天成起身将信封塞给他。 “小伙子，这是一封介绍信。”韩天成伸过栏杆的手虽然因长期酗酒而微微颤抖，面孔却恢复了部分警务次长的气度，“警务厅好歹还有些人会看我的面子，你去内城报考警校，谋个城警的差事吧。我不想在斗牛赛上看到你。” 少年一愣，他本以为韩天成是输了钱，要往自己身上吐口水的。 虽然额头、肩膀都在流血，但少年的笑容很灿烂，他接过了那封介绍信。 “多谢大人赏脸，我会考虑的。后天我会同时跟两条狼犬作战，大人不过来看看吗？” 韩天成突然有一种强烈的，想要开口训斥的冲动，但他很快意识到自己没有资格，只能紧抓栏杆，沉默目送少年斗士进入后台。 “老爷，一时的善心拯救不了几个人。” 韩天成郁闷坐回座位后，内斯特从旁规劝。 “夫人去世以后，我知道老爷你一直走不出来。可老爷还有其他需要保护的人吧？慕月小姐在警务系统里人单力孤，老爷你没想过重新出山吗？” “慕月不需要我。”韩天成拿起酒瓶，再次试图把自己灌醉，“她叔叔是警务总长，有警务总长做后盾，哪还需要我这个惹人厌的酒鬼？” 内斯特开始斟酌用词：“老爷，你的弟弟，天雄先生他……如果12年前没有发生那件事，现在担任警务总长职务的，不应该是老爷你吗？” 韩天成一愣，很快发出苦笑，用胳膊肘戳了一下老管家。 “内斯特……挑拨别人兄弟感情，可不像是你会做的事啊。天雄跟我不一样，他全心全意效忠家族，还把慕月当成家族的希望之星。说实话，我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比我更适合当警务总长。” 内斯特不再对这个话题发言。从贵宾观众席的高度，正好可以看到远处的村口公路，内斯特看到了一辆车型超长、外表奢华到夸张的特殊轿车。 “老爷，那不是「收藏家」的车吗？他来这么偏僻的地方做什么？” 收藏家的豪车在村口减速，但很快又重新加速，沿着残旧的公路开远了。 韩天成眼皮稍微一抬：“鬼知道那家伙来做什么，可能是路过吧。” 【025】谁比较大 49号居民点入口处停放了一辆黑色老爷车，收藏家的豪车减速从旁经过。 “这辆老爷车看着眼熟，是谁的？” 收藏家询问的同时，女助手拿起查录仪进行扫描。 “先生，这是韩氏家族，前任警务次长韩天成的车。这里有他和管家离开内城的记录。理由方面，似乎是来参观斗犬比赛。” 收藏家发出冷笑：“斗犬比赛吗，还真是巧极了。当着父亲的面，砍下女儿的手有点不好意思啊。给我绕到49号居民点的侧面去，到那里再联系梵高的经纪人。” 充当司机的「灭却僧」依言转动方向盘，豪车重新加速，朝居民点北侧行进。 天色已晚，村口这边，只有公路旁的再生舱、自动贩售终端才有微弱照明。今晚乌云压顶，见不到一丝月光。 再生舱后面，一只猫……不，一个福瑞人探出硕大的脑袋。 接到警务总长的电话后，千星婆婆预先躲在这里，想寻找机会救出慕月，但收藏家的豪车并没有停在村口，而是加速远离了。 “可恶！是慕月爸爸的老爷车导致的吗？他来添什么乱？这下我又得去追，靠我这双小短腿……” 千星婆婆不确定豪车到底要去哪，她几个起纵，跃上再生舱附近的一棵枯树树顶，朝远方遥望。 突然又有两辆装甲面包车从其他岔路开来，停到再生舱附近。千星婆婆低头观望，却发现第一个从车上下来的人，是昨天刚见过的秦剑丹。 这小子来干什么？慕月现在有危险，警务总长只告诉了我一人，他应该无从知晓。对了，外城12区是中间地带，他是为了夜龙会的「愁云组」，带人来跟尼安会的「小丑组」抢地盘吧？ 没正事的家伙！你老婆都快让人杀了，还光顾着砍人抢地盘？我不用开口求你，只靠我自己也能把慕月救出来！ 这样一想，千星婆婆继续观望收藏家豪车的去向，没有和秦剑丹联系。 5分钟前，两辆面包车接近49号居民点，秦剑丹开始做最后准备，他随口问了一句小夏在战斗中擅长什么。 风间：“小姐最擅长一边跳踢踏舞一边吃香蕉，同时还能躲开脚下的蚂蚁。” 小夏：“那是猴子才擅长的事情吧！” 风间：“小姐还非常擅长在床上摆出金枪鱼的姿势。” 小夏：“胡说！我掌握的姿势比章鱼还多！少主也会夸奖我的！” 风间看似不着调，但秦剑丹隐约察觉，她故意说这些是为了缓解过于紧张的战前气氛。 果然，随着面包车拐入岔路，前方隐约出现了村口的再生舱微光，风间不再开小夏的玩笑了。 “少主，小姐她通过渡边夫人遗留的一个「异能罐」，学会了「幻影替身术」这个异能，可以在战斗中瞬间和非生命物体交换位置，但应用并不熟练。” 秦剑丹念头一闪：应用不熟练……那基本只能说擅长逃跑了吧。 风间：“另外，跟随渡边夫人叛乱，使用异能罐结果变成兽人的那5个家伙，本来应该处死。我看他们可怜，就把他们卖到城外的矿坑挖燃素煤了。” 接着，风间把目光转向车内的忍者九人众：“你们今晚要跟随少主拼命杀敌，偷懒的人要去挖燃素煤哦！” 萝莉的目光冰冷，似乎随着无情的言语，口内也呼出寒气。 忍者九人众赶忙点头：“是，是！我们不敢偷懒。参谋说的话就是圣旨！” 很快到达村口，秦剑丹带着小夏和众忍者走下面包车，风间表示她要留在车里。 “不用担心我。”风间坐在驾驶位上面无表情，“这辆面包车经过改造，可以一键进入防御形态，隔绝普通枪弹攻击。” “如果敌人使用强力攻击突破了防御，我还可以一键自爆，跟他们同归于尽。小姐和少主敬请放心。” 风间语调平淡好像在讨论微波炉的功能，小夏和秦剑丹可不淡定了。 小夏：“风间你在说什么啊！原来咱们落樱组的1号面包车是自爆车吗？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秦剑丹：“怎么会有一键自爆这么危险的设计？从什么时候开始，自爆也变成萝莉的浪漫了！？” 风间理了理左鬓的银色垂发：“我不是萝莉，只是长得像萝莉。少主，请你不要用色眯眯的眼神看着我。” 谁在用色眯眯的眼神看你啊！那是担心的眼神！落樱组的这个参谋怎么比想象中更危险啊！这种无惧死亡的漠然态度不像是装出来的，这种真心不怕死的人很难搞啊！ 风间朝方向盘下方按下一个按钮，她的银色瞳孔略微张大，似乎显出“啊不好按错了”的那种惊讶。 所有人都做出防御爆炸的姿势，但爆炸没有发生，1号面包车发出变形金刚那种“库咔咔咔”的声音，更多龟壳状装甲全覆盖了车辆表面。 “喂！风间你这样还能呼吸吗？喂！” 小夏扒在装甲外面喊了几声，不知道是这层装甲完全隔音，还是风间单纯不想理她，小夏没有得到回答。 “没时间了。”秦剑丹对黑衣忍者们说，“附近光线很暗。九人众，你们分头寻找慕月警长和收藏家的踪迹，有发现马上通知大家，能做到吗？” 忍者九人众一同点头：“少主放心！黑夜最适合忍者行动，我们有所发现就会模仿鸟叫互相通知，紧急情况也会放出焰火做集合信号的！” “很好，我和你们的组长一起行动，你们可以散开了！” 秦剑丹命令一下，九名忍者各自转身远遁，他们的速度和潜行能力真的不错。 村子内部没有人舍得点灯，角斗场四周的探照灯就是唯一的光源。秦剑丹稍微花了点时间适应周围的黑暗。 这个时间，村民们要不就是平躺在简陋房屋内减少能量消耗，要不就是去角斗场后门等待植物泥施舍。秦剑丹看到有几个流鼻涕的脏兮兮小孩，蹲在角斗场外面借着光亮玩弹玻璃球。 “不比不知道，像这种外城边缘的居民点，真的是比咱们生活的地方差好多啊！” 秦剑丹发出感慨。夜龙会总部位于第3区，落樱组总部位于第2区，由于秩序相对稳定，经济和治安都远远强过12区这个中间地带。 更不要说，49号居民点本身位于环石城边缘。秦剑丹睡过第3区边缘的死泥场，那里变异鳄鱼和变异蚊子横行，也属于不适合人类生存的恶劣区域。 小夏的内心非常激动，之前她听少主说要和自己一起行动，胸中就开始小鹿乱撞。 她从没想过，秦剑丹跟她一起行动，只是觉得她战斗能力太弱，随便让落樱组组长死了影响不好。 “少、少主！这里的确不太像话，等这地盘归了夜龙会，绝对要好好治理一番！” 秦剑丹没听出来，小夏讲这番话的立场是“少主夫人”。 “这地方让我想到死泥场了。”秦剑丹随口应答。 “死、死泥场！？”小夏一颗心提到嗓子眼，死泥场是她刺杀秦剑丹的地点，也是秦剑丹向她求婚的地点，具有极特殊的意义。 果然，少主找机会跟我独处是有话要说的！好紧张……是要决定我嫁过去的细节吗？我当了少主夫人以后，落樱组该怎么办呢，难道要交给风间管理？ 秦剑丹一边和小夏在黑暗中摸索，一边四处查看周围地形。从角斗场泄露的灯光照到外面，秦剑丹不经意间看到了小夏的黑色网眼长袜。 女忍者的上衣下摆和网眼袜之间有一部分绝对领域。秦剑丹心想：长袜是不是可以保护频繁下跪的膝盖…… 小夏完全误会了秦剑丹的眼神，她觉得那是丈夫在看未过门的妻子。 少主在色眯眯地打量我啊，也差不多是该献出这副身体的时候了……但这次行动的目的是为了救出女警，谁大谁小这种名分还是应该跟少主讲清楚的。 小夏稍微鼓起勇气，既然少主主动提起两人结缘的死泥场，把话顺着往下说就是了。 “少主你看，我的「修罗丸」和「罗刹丸」终于修好了。那一晚你可真硬啊。” 小夏双手指向自己腰间，一长一短两把佩刀悬在那里，跟千代宫本的遗物相比十分袖珍。 秦剑丹心里纳闷：这应该是在夸我的钢铠呼吸法吧？那一晚指的是渡边夫人叛乱？可你的说法怎么怪怪的？而且我都不知道你的佩刀什么时候坏了！ 小夏继续跟秦剑丹跨频道聊天：“在外城，有实力的男人三妻四妾很正常，我也不抱什么幻想。但慕月警长跟我……应该是我大吧？” 秦剑丹心思不在谈话，他感觉小夏前面那句话莫名其妙。 “啊？怎么可能是你大？慕月警长肯定比你大啊！” “诶？？” 小夏表情很受伤，她谈论的是谁是大房谁是二房，秦剑丹却单纯说的是年龄。 “怎、怎么这样……我已经退让很多了……”小夏委屈地肩膀抖动，“难道少主你根本不想娶我，只想把我当成发泄的道具吗！” 秦剑丹十分震惊：“我什么时候说要娶你的！我可没说过这种话！” 小夏双拳紧握：“怎么没有！就是在死泥场！我去刺杀你的那一次！” 【026】混战，序幕拉开 小夏忍不住说了死泥场刺杀的事，秦剑丹一脸错愕。 “死泥场的变异蚊子毒性很大，被它咬破皮肤全身瘫痪都有可能，你敢去那里刺杀我？” “怎、怎么不敢！”小夏也豁出去了，“我涂了宫本家密不外传的防蚊药膏！而且少主不是说了，只要我嫁给少主，就不再追求刺杀罪责了吗！” 秦剑丹仍然不信，小夏为了杀父之仇确实可能来刺杀，但自己可不记得有向小夏求婚。 “够了，以下犯上搞刺杀，这种玩笑可乱开不得，让师父知道肯定会杀了你。” “现在的任务是救出慕月警长，你别捣乱。风间教给你的那些「表演」是没有观众的，哪怕回去以后你再演得跟我关系亲密，我也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秦剑丹继续探索村子，没给小夏留下继续讨论此事的话头。 小夏气恨不已地在秦剑丹背后咬起了指甲。 太狡猾了！少主假装糊涂，明明就是在玩弄纯洁的少女心！我刚表现出不愿意做小，他马上就说要把刺杀的事告诉秦奇，对一介少女使用死亡威胁！难道我不让出大老婆的位置，就只有死路一条吗？ 少主只是单纯喜欢我的身子吗？如果我为了落樱组的利益进行肉体交换，那我和店里的姑娘又有什么区别？好想把少主杀了啊……好想拔出修罗丸和罗刹丸，捅进少主的后背啊……但一定会失败的，会死得毫无价值…… 冷静……必须冷静……少主没去店里挑姑娘，说明他的眼界还挺高。我绝对是少主喜欢的类型！嫁妆方面，落樱组更高级别的忠诚自不必提，参谋风间的脑力应该也是卖点……我跟女警相比差在哪里？虽说她是韩氏家族的大小姐，可城警根本管不了外城，她也不可能放弃一切来当少主夫人啊！ 所以说——少主让我做小，前提是女警愿意嫁过来！可她或许根本不想嫁！归根结底，少主只是玩弄权术，让我事先接受最坏的结果罢了！ 想到这里，小夏心胸豁然开朗，她蹦蹦跳跳地从后面追上了秦剑丹。 “少主，我明白了！那这件事就先不提，日后你就知道我的好处了！” 秦剑丹觉得小夏喜怒无常，脑子恐怕真的有坑，而且也不明白她说的“那件事”到底是指什么。 ※※※ 居民点北侧的山坡下，许多遭到酸雨侵蚀的水泥管半埋在泥土当中。 这里是墓地。贫病而死的村民，大多会被送到“尸体回收所”换钱。偶尔有些亲人不舍得的，就挖一个浅坑埋掉，再插上碎裂的水泥管当做墓碑。 许多水泥管下面都是空坟，要么是人死了根本就没留下尸体，要么就是尸体被邻居偷走卖了…… 收藏家的轮椅，由女助手推着来到了墓地边缘，衰弱老者抬头望向山坡小屋。小屋和墓地之间还有些距离。 “那位画家……梵高就是在这里作画吗？比我想象的环境要好一点呢。” 收藏家的轮椅是公司的高科技结晶，不但能自动升降轮子适应崎岖地形，扶手两侧还附带强光照明。 以轮椅为中心，周围的夜色无法入侵这片光亮，但这同时也让收藏家成了上好的狙击目标。 收藏家却完全不以为意，除了高大的女助手以外，他身边只有另一个赏金猎人保镖。 体型粗壮，头戴暗色斗笠的「灭却僧」，单掌竖在胸前，粗糙肥大的嘴唇不断念诵着什么。他的僧袍袖口带有荧光绿亮纹，诡异地缝合了古老与科技的双重感觉。 “唐纳德呢？让唐纳德出来。”收藏家哼着鼻子说，“我知道你就是梵高的经纪人。我今晚只想要画，你别跟我耍花招，否则后果自负。” 小屋内传来一声枪响和几声惨叫，收藏家阵营没有任何人露出惊讶或者害怕。 “先生，您、您来早了……”一个小丑组成员哆哆嗦嗦地上前，“唐纳德组长说画还没有完成，需要再等半小时。” “我只等10分钟。”收藏家面露不悦，“唐纳德又在用老办法折磨艺术家吧，他的效率有所降低，这样可当不了一个好经纪人。” 小丑在威压下连连点头，由于脚下打滑，他差不多用了5分钟才回到山坡小屋的门口。 “组长，收藏家提前来了！他在催……” 眼前的情景让小丑的白粉脸彻底僵硬——梵高头部中枪，倒在地上已然气绝，而小丑组组长唐纳德，右眼眶中插了一支画笔，鲜血正顺着面颊汩汩流出！ “嘎哈！嘎哈哈哈哈！”唐纳德竟然还在笑，他的m1911手枪随着手臂剧烈颤抖。 “讽刺，太讽刺了！梵高用画笔戳我的眼睛，我一怒之下结果了他的性命！描绘绝望的画家终于陷入真正的绝望，他最后的作品，最后的「点睛之作」就是我啊！嘎哈哈哈哈！” 画笔插眼的疼痛难以想象，但唐纳德精神亢奋，他双手抠下脸上白粉和鲜血的混合物，留下可怕的双色指痕。 “怯懦瘦弱的画家……竟敢对我反击！是我小看了他！很讽刺！马上让村外的组员进行大包围，务必要绑架收藏家，让韩氏家族不得不答应我们的条件！” 唐纳德对面的这名小丑，他近距离接触过收藏家后，被「灭却僧」的诡异气质震慑得心胆俱寒，唐纳德脸上的惨状更加剧了心中的恐惧。 “组长，今天情况不妙。虽然收藏家只有3个人落入了咱们50人的包围圈，但他们好像胸有成竹！不如行动暂且延后，先带你去再生舱治疗眼睛……” “呯！”唐纳德抬手一枪，把这名小丑的脑袋轰成了门边的污渍。 “我的眼睛，怎么能和尼安会的宏图伟业相提并论！” 唐纳德握住眼眶中的笔杆，嘴角的笑容糅合了极度的痛苦和疯狂，他猛然将画笔连同血肉组织一块拔了出来！ “嘎！嘎哈哈哈！”单目成为血窟窿的唐纳德，转头呼唤其他手下，“全体集合！小丑组所有能打的都给我上！不用怕收藏家身边的高手，在真正的混乱面前高手也独木难支！” “就算小丑组不是什么大组又怎样？贫弱的画家不是也伤到我了吗？收藏家会因为小看我们付出代价的！嘎哈哈哈！记住！要不怕死亡，不择手段，还有——开始屠村！” 【027】爱与和平 49号居民点一直靠斗犬比赛苟延残喘，今夜终于迎来了灭顶之灾。 手持各种武器，隐藏在村子外围的50余名小丑纷纷现身，他们缓慢靠近收藏家所在的村北墓地，一边走一边随意杀害村民制造混乱。 “你们……你们不是来收保护费的吗？啊啊啊啊啊啊！” 一个脸上有疤的男性村民腹部中刀，痛苦倒地。 向控制地盘下的民众收取类似税金的“保护费”，这种过时的赚钱手段夜龙会早已废除，但尼安会仍然坚持使用到现在。 “小丑……小丑组都疯了！他们见人就杀！啊啊啊啊啊！” 一个脖子上有大片烧伤痕迹的妇女试图逃跑，但自制燃素煤炸弹从后面击中了她，妇女浑身起火，无助哀嚎奔逃的同时，引燃了更多的简易塑料板房屋。 鼻腔内充溢起难闻的气味，分不清哪些是来自塑料，哪些是来自人体。 伴随着火光和浓烟，小丑们的围猎行动进展顺利，一张张惨白的面孔成了四散村民的恶梦。 这时却有一个同样衣衫褴褛，但勇气可嘉的男人拦在了小丑们面前。他不算壮硕，长着东方人的面孔，眼里有光。 站在前列的小丑玩弄尖刀，语气不屑地问：“你是夜龙会的人，江愁云的手下？你一个人就敢过来送死？” 尼安会的西方人大多也会几句汉语，汉语和英语是环石城的两大官方语言。只凭“你好”“谢谢”“小笼包”“再见”这样的词汇量，是无法在环石城生活下去的。 让尼安会的许多西方文明优越论者，必须捏着鼻子学汉语的另一个原因，是大部分武术家都有东方背景。使用技能罐的“蚀刻者”，因为技能罐副作用必须喊出的招式名，十有八九都是汉语。 如果不懂汉语，那么在和蚀刻者作战时就会处于劣势。李昂的“疯狂汉语”学习班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应运而生。 被手持尖刀的小丑用汉语问话，衣衫褴褛的男人展开双手表示没有携带武器，他进一步举高双手做出了投降的姿势，指尖微微颤抖着。 “大、大人！我不是夜龙会的人，我是「和平会」的！我们是爱好和平、到处呼吁结束纷争、提倡相亲相爱的一群人！爱与和平是世界上最珍贵的事物，不要斗争，不要使用暴力，只要人人心中都能想起那份爱……” “噗！”小丑一刀捅进了男人的胸口。 男人大口呕血，拽住凶手的裤腿迟迟不愿倒下，他最后死不瞑目地停止呼吸时，沾着血沫子的嘴巴似乎还在说“和平与爱……” “sb！”路过的小丑们纷纷朝男人的尸体吐痰，“三天两头就能碰见和平会的弱智！他们不知道自己是弱智吗？” ※※※ 小丑组在49号居民点大肆杀戮，站在收藏家身边进行保护的「灭却僧」，注意到了远处的火光和混乱。 “收藏家先生，小丑组埋伏在村外的大约50人开始行动了，但是没有直接向我们靠近，反而开始杀害村民。” 收藏家点戳扶手按钮，关闭了轮椅灯：“开始杀人放火了吗？既然有篝火晚会看，就不需要我这边的照明了吧。” 女助手用眼神询问收藏家是否要撤退，收藏家摇了摇头： “看来唐纳德是想取消交易了……有意思。咱们再等一会，看看他们要演什么猴戏。” 焚烧塑料和人体的毒烟飘了过来，衰弱老者的呼吸系统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收藏家的轮椅自带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之前已自行启动，撑起微光护罩来中和毒烟和外城边缘过浓的燃素灰烬毒性。 “去死吧老怪物！啊啊啊咿咿咿咿！！” 黑暗中窜出一个体型健硕的肌肉小丑，他手握削尖钢管，嘴角流涎地朝收藏家杀来。 那癫狂、亢奋的样子，明显是吃了公司的快乐药。 “孤身送死，愚不可及！” 灭却僧伸出右手，轻而易举地握住小丑的头颅，灭却僧身材粗壮，肌肉小丑相形见绌。 “咿咿啊……” 小丑鼻子以上都被灭却僧的手掌遮挡，无论如何也无法再前进一步。他孤注一掷地用钢管乱戳！ 钢管的尖端正对灭却僧的腋下，十分危险！ 然而削尖钢管距离灭却僧还有一寸之遥时，突然哗地一声化为铁水！ 小丑握住钢管的双手反而被烫出了大泡，铁水向外溅在小丑的胯部、腿部，这种疼痛即便是快乐药也压抑不住。 “啊啊啊唔唔唔咿咿！！” 灭却僧暗色斗笠下的肥厚嘴唇念念有词，他的右手仍然如铁钳一般笼罩在小丑头上，举在一边的左手却开始覆上高热火焰。 “远离烦恼吧！” 一声断喝，灭却僧的火焰左手横向挥砍，小丑当即身首异处。 伤口的横切面被火焰封固，没有鲜血流出，小丑尸身栽倒，如同浇了汽油一般开始熊熊燃烧。 灭却僧将头颅一并丢入火中，他对着逐渐升高的火焰双手合十： “火焚残躯，烦恼灭却。请安息吧。” 墓地附近没有其他易燃物，小丑的尸体不多时便化为大块的黑色残渣。 收藏家夸奖道：“灭却僧，你的「焚天烈火掌」功力又有精进啊。愿意苦修之人，和那些用技能罐投机取巧的家伙就是不在同一档次。” 灭却僧微微躬身以示尊敬：“先生见笑。用不用技能罐倒在其次，主要是我已看破红尘，不像俗人一样被世间烦恼所扰。” 女助手难得地吐了个槽：“当然，你有很多钱。” 收藏家身在村北墓地已经遭遇攻击，更不要说位于村子中央的角斗场。 双眼迷蒙，耳朵塞满泥垢的乞丐们还在后门等待植物泥施舍，殊不知小丑组已经从背后杀来。前两个乞丐被杀时，他们的同伴甚至还在庆幸竞争对手减少。 “嘎啦啦啦——喀嚓！” 为角斗场提供照明的四支高架探照灯，其中一支底部遭到斧劈，带着令人牙酸的金属声砸上水泥地面溅出火花。 “不好了！小丑组到处杀人，快跑啊！” “保安呢？我们的票价里包含安全保障费用吧？保安死哪里去了！” 看管角斗场正门的两名保安早已不知去向，看台上的观众四散逃窜，造成了极严重的踩踏事件。 在普通观众席的对面，韩天成和老管家没有急于行动。头戴防毒面具的内斯特站起身来观察四周，冷静分析当前局势： “老爷，小丑组堵在角斗场正门，见人就杀。后门虽然有乞丐尸体挡路，但更适合撤退。” 韩天成也站了起来，仍然舍不得扔下手中的酒瓶，他的表情如坠梦中。 “小丑组为什么要屠村？他们连保护费也不想收了吗？诶？” 在韩天成的视野底部，之前还坐在临近座椅上的酒糟鼻胖子，正由两名保安保护，从竞技场后门仓皇逃出。 跟酒糟鼻胖子一起行动的，还有韩天成搭过话的斗犬少年，少年角斗士跟酒糟鼻胖子对话的语气，显示出他们早就熟识。 “老板，拜托，让我回去再救两个人行不行？” 酒糟鼻胖子狠狠地揪了一下少年的头发：“你还真以为你是万人敌啊！你根本没受过跟人战斗的训练，平时你打赢的那些变异狼犬都是被下了毒的！” 少年无奈，跟酒糟鼻胖子一起被保镖裹挟而走，其间还回头望了韩天成的方向两次。 韩天成心中微有暖意，看来少年记得介绍信的恩情，如此险境之下竟然还想着回来救人。 不过那个酒糟鼻胖子是怎么回事？你叫他老板？原来他才是斗犬比赛的幕后老板吗！原来他之前说什么看了广告才被骗来，赌狼犬赢结果输了……全都是想坑我入局的演技！ 【028】杂鱼就交给我！ “去死吧！小丑组是无敌的！” 一名小丑顺着摇摇欲坠的高架探照灯爬到了贵宾看台上方，他怪叫着跳到韩天成和内斯特面前。 又有第二名小丑成功复制了前人的路径，第三名小丑就没那么幸运了，他和高架探照灯一起向后倾倒，砸在水泥地上骨断筋折。 探照灯发出电火花，大批观众互相踩踏的声音和看台上的塑料板和金属片发生了共振，两名小丑舔着嘴唇向韩天成和内斯特靠近。 两名小丑的武器都是锯齿尖刀，他们体型相仿，攻击动作也如出一辙。 “嗤滋——”“嗤滋——” 在刺出尖刀之前，两名小丑先从腰带上取下辣椒喷雾，劈头盖脸就是一阵乱喷！ “啊啊啊！”韩天成缺乏防备，直接被辣椒水封印了双眼，剧痛之下他丢开了酒瓶，酒瓶在地上摔得粉碎！ 诡计得逞，小丑大笑着双手握住锯齿尖刀，朝韩天成的胸口刺去，然而…… 无法睁眼的韩天成，完全靠本能躲过尖刀，顺势擒住小丑手腕，使出了一个气势惊人的过肩摔！ “咔嚓！”小丑的屁股整个塞进塑料板和金属片的混合物，塑料板和金属片的混合物也塞进了他的屁股。 “啊啊啊！啊啊啊咿咿！小丑组……小丑组是无敌的……” 另一边，内斯特毫无悬念地开枪干掉了袭击他的小丑，有防毒面具在，辣椒水完全是白费力气。 内斯特手动拉栓换弹。他随身携带的这把枪颇具古典气息，枪身略长，表面绘有蔷薇藤蔓花纹，虽然有不能连发的缺点，但装弹口径大，近距离开火足以将敌人击飞。 屁股深陷座椅间的受伤小丑，看到内斯特将枪口转向自己，终于开始颤抖求饶： “等、等一下！你也是西方人吧？西方人不杀西方人！你应该帮我们把东方人都……” “我执行的不是尼安会的规则，是管家的规则！” 老管家毫无犹豫地扣下扳机，小丑胸口中枪，仿佛遭到铁锤重击一样，整个身体都向下掉进了看台窟窿。 内斯特再次手拉枪栓，他将随身携带的湿毛巾递给无法睁眼的韩天成。 “老爷，我们且战且退，看看能不能开车逃走吧。” ※※※ 秦剑丹探索到角斗场外围，并不知道里面具体发生了什么，只看见小丑组开始肆无忌惮地到处杀人。 “小丑组原本就埋伏在村子四周吗？他们为什么要屠杀已经屈服的村民？” 混乱的情势已经来不及多想，三名手持锐器的小丑向自己逼来，秦剑丹深吸一口气，打算用一击结果这三人的性命。 “这种杂鱼用不着少主动手！看我的！” 小夏抽出腰间双刀，身形一闪便冲了出去。离鞘的两道白光曲转翻折，斩击动作仿佛流丽的舞蹈。 眨眼之间，三只杂鱼鲜血四溅，直至小夏跳回秦剑丹身边，才纷纷扑倒。 “怎么样？怎么样少主，我的忍术还不赖吧？” 小夏两只拳头举在胸前小幅度摇摆，一副耍帅成功需要夸奖的开心姿态。 从某个角度来讲，忍术是“暗之功夫”，用功夫的体系完全可以评价。 如果学着师父的口吻讲实话，秦剑丹就得高皱眉头：你的动作太过花哨，一味追求漂亮结果引入了大量多余动作，浪费体力不说还增加了破绽。 但是战斗当中不能削减己方信心，这种常识秦剑丹还是懂的，于是秦剑丹对小夏点了点头： “做得好，杂鱼就交给你和忍者九人众处理了。你不要大意，厉害的对手让我来对付。” “遵命！”小夏快乐应答，“我就知道少主会保护我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忍者九人众之一从黑暗中现身，半跪在秦剑丹面前报告： “少主，我在村北墓地发现了坐轮椅的收藏家，他身边有两名保镖保护！” 其实收藏家身边只有「灭却僧」一名保镖，另一名被错看成保镖的是女助手。 只是女助手身材高大，比秦剑丹都要稍高一些，把她当成保镖也无不可。 又有一名忍者九人众从黑暗中现身：“报告少主，收藏家的豪车停在了居民点北侧的运河旁边，车里好像有人留下！” 秦剑丹快速在脑中整合两条情报，做出自己的判断： “你们两个，跟我一起去运河边的豪车，慕月警长可能被关在那里！” “小夏，你去找其他的忍者九人众，跟他们一起监视收藏家和保镖们的动向，如果有紧急情况就用焰火联系我们！” “是！”“是！”两名忍者瞬间站到了秦剑丹那一侧。 小夏若有所失：“少主为什么不和我同行了？我也可以一起去救慕月警长啊！” 秦剑丹心道：你故意拖延情报，言语中表现出对慕月警长有敌意，带你去救人，不知道你会整出什么幺蛾子来。 而且小夏战斗力弱这一点，分跟谁比。 她遇弱则强，杀起杂鱼来效率很高，现在又有了「幻影替身术」这项异能……如果能改掉喜欢显摆和心理素质差的毛病，未来难保不会成为暗杀大师。 根据我目前掌握的信息，慕月警长在近身战中对宫本小夏没有绝对优势！不如说还有一点劣势！小丑组正在屠村，一片混乱当中，小夏如果借机刺杀警长怎么办？ 刚才小夏又说什么让我娶她的怪话，这是参谋风间的主意吗？难道光是跟我伪装亲密关系向“生智组”“愁云组”示威还不够，真的想嫁给我当少主夫人，借此提高落樱组的地位？ 这么一来慕月警长就是她的绊脚石了……不能带小夏去救人！ “嗯嗯……落樱组组长，你的责任很重大啊。”秦剑丹轻拍小夏肩头。 “豪车跟收藏家本人都在村子北侧，可能只隔着一条运河。咱们虽然是分开行动，但距离不远仍然可以相互照应。没有你和7名忍者九人众的牵制，我也没办法成功救人啊！” “好，好吧，少主我知道了。” 又有四名忍者九人众来此汇聚，他们分站在小夏前后左右，形成护卫之势。 穿过一片房屋后，两队人马彼此拉开了距离。小夏和四名忍者遭遇六名小丑，砍瓜切菜地料理了他们。 忍者大战小丑，仿佛是地球时代的嘉年华表演项目，小夏的战斗舞姿也很有欣赏价值。 秦剑丹对小夏的认识略有改观，也几乎是第一次以异性的角度来观察她。 这女孩的确长得不错，可她是落樱组组长，为了组织利益嫁给我也太那啥了…… 稍一走神，却有一柄武士刀猝然指在秦剑丹后心，秦剑丹和两名忍者因此停步。 “让你的手下别轻举妄动，我有话对你说。” 黑暗中，一双猫眼迥然发光。 身负「钢铠呼吸法」的秦剑丹并不担心后心挨刀，他诧异的是自己完全没有发现对方靠近。 脚踩木屐，手持武士刀的福瑞人虽然身形极矮，剑道服后面的大蝴蝶结也引人发笑，但她在举手投足间充满高手的余裕： “秦剑丹，你老实告诉我：你来这里到底是为了抢地盘，还是为了救你老婆？” 【029】我是他老婆 患无疑问，用武士刀指向秦剑丹后心的就是千星婆婆。 “抢地盘还是救老婆”的问题，作为夜龙会少主或许应该回答“我全都要”，但那属于面对师父时的借口，秦剑丹此时对地盘归属毫不关心。 “千星婆婆，你也是来救慕月的？既然你早到了为什么还不出手？” 听秦剑丹这么说，居合猫收起了武士刀。 “我受命要尽量不暴露身份地干掉收藏家，但是看现在的情况很难办到了。你带了多少人？” 秦剑丹转身面对居合猫，并且指了指身侧两名忍者： “我带了「忍者九人众」和他们的头领，一共10个人。” 秦剑丹没有把风间计算进去，萝莉参谋已经把自己封进了装甲面包车。 千星婆婆摇头：“太少，也太弱。”她评价起来毫不留情。 远处传来刀剑相交的声音，分头行进的小夏队伍，又遭遇了小丑并且厮杀起来。 秦剑丹：“对付滥杀无辜的小丑还是绰绰有余的。其他高手就由我和千星婆婆来对付，如何？” 千星婆婆能突然出现在自己身后，甚至拔出刀来才被发现，这份功力必须是高手才能做到。秦剑丹觉得自己之前看轻了居合猫。 居合猫捋了捋脸侧的胡须：“这么说你也自认高手？脸皮还挺厚！你去运河豪车那边救慕月，墓地里的那三人由我来收拾！” 显然千星婆婆偷听了之前的对话，只是秦剑丹不确定从哪里开始就被偷听到了。 由于忍者九人众传递消息失误，秦剑丹以为跟随收藏家的是两个赏金猎人保镖，豪车那边限制慕月人身自由的，可能只有一个女助手。 “千星婆婆你这边任务很重啊……我确保慕月没有危险后就回来支援你！” “你看好自己就行。”千星婆婆说，“收藏家的保镖相当难缠，而且这次不干掉收藏家的话，慕月以后还会有危险。” 顿了顿以后又说：“救了慕月之后你马上开车离开，不要再回来了。” “那可不行！”秦剑丹立即拒绝，“哪有让部下和老婆的闺蜜拼命，然后自己逃跑的道理？时间紧急我先走了，但我一定会回来的！” 秦剑丹带领两名忍者奔向运河，千星婆婆望着秦剑丹的背影若有所思： “这小子还算有点良心。” 调整脚下木屐的方向，千星婆婆捶了捶自己的肩膀。 “这把老骨头看来今晚还用得上。虽然我还没承认，但也不能让慕月的男朋友死了……” “看招！宫本小夏自创——无理想双刀流！” 喧哗的一道女声传进猫耳，隔着起火的障碍物，千星婆婆看到小夏翻滚跳跃，以夸张到爆的平砍干掉了一个小丑。 “无理想双刀流”是什么鬼！我只听过“神梦想一刀流”和“天然理心流”，你这个“无理想流”是基因杂交出来的吗！ 有四名黑衣忍者在女忍者身边攻守交错，形成拱卫之势，喧哗的女忍者应该是他们的头领。 千星婆婆纵身向前，一个几不可见的“拔刀、收刀”动作后，三名挡路的小丑血液狂喷，扑倒在地。 这一手震撼了宫本小夏，红发偏马尾少女有点戒惧地问： “这位前辈，你是来帮我们的吗？” 千星婆婆也不废话：“秦剑丹让我来帮你们。你是忍者九人众的首领？你叫什么名字？” 小夏赶忙收起戒备姿势，对千星婆婆深鞠一躬： “我、我叫宫本小夏，是夜龙会·落樱组的组长！请前辈多多关照！” 其实千星婆婆从刚才的“宫本小夏自创——无理想双刀流”已经听出了对方的名字，再问一遍是为了确认。 “秦剑丹和慕月都叫我「千星婆婆」，小夏你也这么叫吧。我带你们去墓地，你们不要打草惊蛇，再遇到敌人要尽量低调地干掉他们。” “知道了，我们听千星婆婆指挥。”小夏毫不抵抗地让出了指挥权。 一方面是有千星婆婆的高手威压，另一方面是小夏瞧见千星婆婆的素色条纹剑道服腰部，有两把佩刀被绢布腰带捆在同侧——似乎是双刀流的同伴呢！ 更重要的是，千星婆婆说自己是秦剑丹派过来的。 少主担心我的安危，专门派高手猫人过来保护……喜欢我就直说嘛！干嘛总装作对我满不在乎的样子！ 不过千星婆婆刚才提到了慕月警长的名字，有必要进行进一步的确认。 “那个……千星婆婆你跟少主是什么关系啊？”小夏尽量让自己的问题显得人畜无害，她很擅长做出傻乎乎的表情。 千星婆婆：“我是他老婆……” 正在这时，一个双手镶嵌刀爪的小丑斜刺里杀来，身上貌似还绑了炸弹。千星婆婆迎击而上。 话听到一半的小夏，心里打翻了五味瓶。 老、老、老……老婆！？少主的口味竟然这么重！你喜欢浑身长毛的兽人也就罢了，还这么老！慕月警长好像认识这只老猫？她怎么能接受跟这种老猫共侍一夫呢？我都接受不了！ 千星婆婆将刀爪小丑拦腰斩断，解除了炸弹威胁。小夏也遭遇了一个在眼睛周围画出星星的小丑。 这个小丑之前趴在死人堆里假装尸体，在小夏经过时突然起身，十指如钩。 “看招！性感龙爪手！” 技能罐的副作用，是让“蚀刻者”出招时必须喊出招式名。技能蚀刻的过程复制了技能最初提供者（封装者）的脑电波，哪怕蚀刻者并不懂这门语言也一样会喊出来。 小夏第一刀切掉了小丑的鼻子，第二刀割断了小丑的喉咙，小丑干净了账。 心情郁闷时，小夏连华丽的平砍都懒得使用了。 这时千星婆婆才回归主队，并且把刚才那句话讲完： “我是秦剑丹老婆的闺蜜，是忘年交。” 小夏千里冰封的脸庞这才春花怒放。 吓死我了！就算是在战斗中说话也别大喘气啊！我差点给当成另一种“忘年交”！ 然而仔细一想，情况仍然不容乐观。猫人自称是少主老婆的闺蜜，而她的闺蜜很可能是慕月警长！虽然猫人毛茸茸的有点想摸，但不能大意，毛的那一边是敌人啊！ “你发什么呆？”千星婆婆招呼落后的小夏，“前面就是墓地了，你们全都在我身后隐藏气息。敌不动，己不动。有人踏入咱们的领域就由我来干掉他！” 墓地边缘，「灭却僧」站在插满水泥管墓碑的污染泥土上，他微微抬起暗色斗笠。 “收藏家先生，有小丑组以外的人来了。为了你的安全，要不要先回车里？” 轮椅上的收藏家仰头看天，低沉的乌云又黑又密，既看不到星星也看不到月亮。 “可能要下酸雨了，先回去也好。” 女助手扭转轮椅方向，灭却僧负责断后，三个人缓慢离开墓地。 千星婆婆有点急了：“不能让他们走！秦剑丹去车那边救人了，他们回去的话就是前后夹攻！” 小夏从怀中摸出一枚十字忍者镖，四名黑衣忍者也复制了首领的动作。 “不能让他们伤害少主！用远程武器丢他们！” 一声令下，五枚忍者镖带着破空之音急速射出，收藏家、女助手和灭却僧人人有份。 千星婆婆用拇指抵住刀柄，让佩刀从鞘内滑出一寸。 她已经做好准备，一旦敌人被忍者镖吸引过来，她就瞬间出手，绝不留情。 千星婆婆和小夏潜藏的这片黑暗，虽然面积不超过四叠半榻榻米，却已经被鞘内剑意划定为“死圈”。 凡为仇敌，入圈即死！ 【030】灭却僧，每日行善 千星婆婆从警务总长那里接到的命令，是“杀死收藏家，救出慕月，尽量不要显露真容”。 相当于执行隐秘刺杀任务的千星婆婆，并没有选择蒙面。她身为“居合猫”的各种特征太明显，仅仅蒙面什么也藏不住。 收藏家在村口见到了韩天成的老爷车，因此将自己的豪车停在了村北。千星婆婆原本埋伏在收藏家可能下车的位置，打算靠速度进行极限刺杀，结果不得不去追赶敌人。 “慕月的爸爸真是只会惹祸！现在小丑组屠村我也顾不得他了，必须优先保证慕月的安全！” 女助手推着收藏家的轮椅，在灭却僧的保护下从墓地缓慢撤离，宫本小夏和忍者九人众投出飞镖进行阻止。 5枚十字形忍者镖！小夏因为腕力欠缺，她最先投出忍者镖却被之后的4枚后来居上！ 无论如何，这5枚忍者镖边缘锋利，绝对称得上是呼啸而至的凶器！ “雕虫小技！” 灭却僧原本就是在倒退行走，他面对疾飞而至的忍者镖，双手不紧不慢，一上一下地虚空画圆。 夜色中，高热火焰在他的双掌之中凝聚，随着手臂轨迹而形成火轮。 4枚忍者镖在数寸之外便尖端融化，失了准头掉落在地，或者打在灭却僧的暗色斗笠上，发出金属鸣音。 但还有1枚忍者镖漏网，射向女助手的后背！ 女助手仿佛脑后长眼，轻松回头用左手接住了忍者镖，右手依然没有离开收藏家的轮椅。 “呋呋呋～”小夏反而捂嘴笑了起来，“那枚忍者镖是我的，上面涂满了毒药，只要蹭破一点皮就会全身瘫痪！” 然而女助手将忍者镖丢在地上，她骨节颀长的左手上，没有被十字形忍者镖擦出哪怕一点点伤口。 “诶，怎么可能！？”小夏难以置信，“我从前训练时都经常被十字镖割到手啊！” 千星婆婆手握剑柄，沉声提醒：“都往我这边躲！反击要来了！” 几乎是同时，灭却僧和女助手，分别从两个方向朝千星婆婆和小夏袭来！他们凶猛果决的样子，就好像收藏家本人不需要保护一样！ “凡俗之人，我马上就让你们远离烦恼！” 灭却僧冲到千星婆婆6米之外就不再前进，他双掌一合打出一记咆哮的火球！ 千星婆婆手短脚短，武器长度也有限，6米距离恰恰在她的“死圈”之外。 “可恶！” 千星婆婆身体后纵躲过火球，同时拔刀虚砍，阻止灭却僧向前追击。 出刀后立即收刀，完成「居合斩·古流」的标准动作。木屐向后踏在水泥碎块和酸性土壤的混合物上。 灭却僧暗色斗笠下的肥厚嘴唇发出狞笑：他看到居合猫方才身形佝偻、蓄势待发的剑势被破坏了。 另一边，女助手孤身一人扑向小夏和四名忍者，四名忍者忠心护主，结成剑阵挡在前面。 “小姐小心！”“这个女人就交给我们收拾！”“赤手空拳就敢过来，真是有勇无谋……” “咔嚓咔嚓！”“嗤啦——” 女助手在半空中突然身体暴变，从脸开始，迅疾无比地化作一头狼人！ 从里到外，全部衣服都被撑破，女助手（现在应该被叫做狼人）体型不止大了一倍，她目露红光，血盆大口犬牙交错，黑毛覆盖的手脚长着致命利爪。 “呜噗！”“啊啊啊啊啊！！” 「忍者九人众」中站得最靠前的那个，不幸被狼人利爪正面击中，胸口直接多了一个大洞向后飞出。 “四郎！” 两名忍者拉住小夏后退，另一名忍者前去查看，但四郎倒在地上已经没了鼻息。 “混蛋，你们杀了四郎！”现场的三名忍者九人众泪流满面，他们围住狼人咬牙切齿： “这已经是半年来阵亡的第3个四郎了！你们知道凑成「忍者九人众」有多不容易吗！这下只好再去培养新的四郎来加入了！” 居合猫听在耳朵里，不由在百忙之中内心吐槽：「忍者九人众」到底是一个战斗组织，还是一个传销组织啊？ 收藏家控制轮椅自动转向，他面向狼人和灭却僧开辟的两条战线，呵呵冷笑： “我的女助手拥有「狼人变身」异能，可以让自己变成哥特故事里的恐怖狼人。那种纯粹而强大的姿态，福瑞人这种半吊子根本没得比。” 收藏家身后，突然有两名小丑从「迷彩隐形」中现身，他们手持匕首逼向衰弱老者的喉咙！ “刺——” 几乎轻不可闻的微声过后，两名小丑僵立半秒，然后化作切割整齐的肉块。 血肉以轮椅为中心向外飞溅，每一块肉都不超过魔方尺寸。收藏家连眼皮也没眨。 他把慵懒的目光挪向灭却僧，以及灭却僧的对手： “千星教官，我听说你变成福瑞人之后，因为体型严重收缩，不得不放弃从前的武功重新修炼……原本的你应该是强过灭却僧数倍的，可惜今天死的一定是你。” 灭却僧单掌竖立，并不否认收藏家的说法。 “今天我就行善积德杀了你，让你远离重新修炼的烦恼！” “嗷嗷嗷——”另一边，狼人对夜长嚎，三名忍者掩护小夏后撤，虽然防守更紧但明显处于劣势。 居合猫皱起眉头，女助手能够变身狼人这件事，即使是警务总长也从未提过。反倒是收藏家这边，灭却僧专门研究了自己的「居合斩·死圈」并想出了破解之法。 「死圈」说到底就是一种防守反击的战法，如果能保持距离，一直使用远程攻击就可以不受其害。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灭却僧能够射出火球的同时，还拥有强大的近战能力，而且攻防一体，可以用高热烧熔刀剑和任何靠近的物体。 属性克制对千星婆婆不利，换成狼人当对手，可能刚踏入死圈就变成碎肉。 千星婆婆并非只会防守反击，但她变成福瑞人后只有6岁孩童的体型，主动攻击会消耗大量体力。 拼着负伤的话……干掉灭却僧是没问题的，收藏家那边也不是铜墙铁壁，但是忍者们可能会被狼人团灭。 秦剑丹回来以后看到手下们都死了，我这老脸往哪搁？没想到真的需要拖延时间，等待秦剑丹保证慕月安全后，回来支援啊！ 这样一想，居合猫主动跟双掌冒火的灭却僧闲聊： “你，听说你的武功叫「焚天烈火掌」？你怎么不叫「干柴烈火掌」呢！” 灭却僧完全不笑，好像并没有什么幽默感。 千星婆婆又道：“你口口声声说帮别人远离烦恼……你知不知道，你侍奉的收藏家其实是最受凡俗缠绕之人？” 见对方提及雇主，灭却僧双掌合十，一线白热从他的掌缝中溢出： “阿弥陀佛。远离烦恼的最好办法是有钱，我有办法快速赚到钱，所以我烦恼很少。那些没有赚钱门路的人，我把他们杀掉，也算是让他们快速远离烦恼，做了善事。” 下一秒，灭却僧暗色斗笠下的双眼魔光大盛： “千星施主，既然「死圈」已破，你还不乖乖纳命来吗？我掌中高热，哪怕是传说中刀剑雷火不侵的「钢铠呼吸法」也未必能防得住，你难道还想用区区肉身跟我对抗？” “再不逃跑，我就让你化为灰烬！” 【031】孤独的使命 49号居民点以北，由一条运河窄径区隔的公路上，收藏家的豪车孤零零停在夜色中。 慕月在车辆后座整理自己的个人物品。 摘下警帽，卸下肩带上失灵的步话机，脱掉警用外套，折叠得平平整整然后在身侧放好。 这样一来，女警变成了白衬衫+警裤的简约组合，跟她父亲平时的穿着一样。 慕月又拉开警用小挎包，小心捧出了“仓鼠c”的遗体，然后从挎包里拿出纸笔，垫在膝盖上开始写东西。 「千人斩」兹威克有些困惑，他看到慕月为了书写方便甚至改成了左右腿叠放的舒适坐姿，而且钢笔写写停停，时不时地手捻下颌陷入思考。 “你是在写遗言吗？”兹威克说，“别白费功夫了，我不会让任何痕迹流到外面去的。” 今夜乌云密布，能够帮助视觉系统的只有居民点零散升起的火光，以及豪车内的电力照明。 在深沉夜色的笼罩下，兹威克也略有胡思乱想，他甚至觉得，女警脱下外套露出更显上围的白衬衫，是在想方设法勾引自己。 这时耳朵里听到了由远及近的喊杀声，兹威克走回驾驶舱然后看向窗外—— 5名小丑从运河浮桥，以及公路两个方向朝豪车跑来，手里各持长枪短棒，为首的一个肌肉结实，不知从哪里拆了路标指示牌当武器。 兹威克略有惊慌：“混蛋，要是豪车被你们碰掉漆，我会被扣工资的！” 推开车门，兹威克跳出车外拦住了这帮小丑，话不投机直接开打。 慕月终于等到了逃跑的机会！ 之前路过村口，慕月也看到了父亲的老爷车，不明白为什么父亲和管家会来外城。这个意外发现暂时对脱身无益。 随身携带的警用左轮，转轮里的第6颗（也就是最后一颗）子弹是高爆子弹。 坐上收藏家的车之前女警就进行了如此安排。在前途叵测的孤身行动中，如果用前5颗子弹都不能打败敌人，那么用第6颗子弹结束战斗，甚至在狭窄地形和敌人同归于尽，在她看来是合理的选择。 兹威克下车后，慕月并没有立即拔枪。 车座后排全是不透明的茶色玻璃，看不清外面的状况，女警迅速起身跑进驾驶室。 开车！只要把车开走就安全了！ 然而不出所料，包括方向盘在内的操控设备都上了电子锁。慕月并不气馁，继续尝试了1、2分钟，终于打开了后排的鸥翼式车门。 车头这边，兹威克正以30秒一人的速度痛宰小丑，暂时没有注意身后的变化。慕月知道自己要抓紧了。 靠步行不可能逃过兹威克的追杀，必须在准备充分的前提下主动攻击！ 慕月迅速返回后排，半跪在布满碳纳米管黑色吸光涂料的真皮隔墙底下。 她轻抚兽耳娘的黑发，作为豪车内饰而不敢丝毫移动的蒙眼女孩没有反应。 慕月心中一阵愤怒，她解开了蒙住兽耳娘双眼的黑布。 “……” 疑惑地微微睁眼，兽耳娘望着对面自己不认识的人。慕月的心脏砰砰直跳——对方的眼睛和瓦蕾一样蓝。 “不能再待在这种地狱里了，我来救你出去。” 就在刚才，慕月已经用右眼的「超视觉模式」确认过了，锁住兽耳娘四肢的镣铐不需要钥匙，只需要按压外侧一个圆钮就可以打开。 「超视觉模式」同样也看清了隔墙凹槽内的那些红色水晶内部，到底镶嵌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慕月明白如果自己不能及时逃走，一定会落得同样的下场。 一切的惊讶、悲伤、反胃、义愤……慕月都暗自压了下来，没有在兹威克面前露出任何破绽，反倒做出一种悠然自得的态度。 “你应该能走路吧？” 解开兽耳娘的束缚后，慕月从后排座椅上拿起刚才脱下的外套，披上了后者的肩膀。 即使兽耳娘遭受长期虐待已经不知衣服为何物，即使车外夜色黯淡又有人互相砍杀，慕月也不愿意将兽耳娘赤身裸体地带到外面。 “谢……” 慕月的善意传达给了对方，兽耳娘表情复杂地想要道谢，但她几乎已经忘记该怎样说话，难以从喉咙里挤出哪怕再多一个简单的音节。 “这里不安全，咱们快走！” 慕月扶着兽耳娘踩到公路地面，她小心注意鸥翼门的上方铰链，以免刮到兽耳娘高耸的狼耳。 “啊啊啊啊啊！！！” 兹威克又干掉一个小丑，女警知道自己带着兽耳娘根本逃不远。 “你躲在这片草丛里！”慕月指了指运河边半人高的发黄枯草，“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要再出来！” 夜幕下，运河水面完全是漆黑的颜色，如果兽耳娘伏在枯草丛后面完全不动，或许能逃过兹威克的搜查。 「月光·正义」的心灵誓缚已经被敌人知晓，就算女警已经重新做好心理建设，把这名兽耳娘当做家人，也不能保证一定能命中敏捷的兹威克。 跟车内不同，这里是开阔地…… 之前被当做家人的“仓鼠c”被杀了，慕月不希望兽耳娘遭到同一下场。躲在草丛里并不影响「月光·正义」的施放，如果不幸未能命中，至少能给兽耳娘留下逃生的希望。 慕月把警用小挎包也挂在了兽耳娘的肩头。 “挎包里有钱，还有一张写有地址的字条。万一我失败了，你就躲藏更久时间，然后按照地址去联系夜龙会少主！” 兽耳娘似懂非懂地点头。 慕月原本想写瓦蕾的联系方式，但是转念一想，让一个衣不遮体的兽耳娘跑去内城很不现实，于是就写了夜龙会秦剑丹的联系方式。 “现在你就躲进草丛！我需要留在这里断后，你自己小心！” 由于长期保持同一跪趴姿势，兽耳娘用于行走的肌肉萎缩，但福瑞人的身体素质勉强支撑着她，她一瘸一拐地远离豪车，走向河边的枯黄草丛。 富丽堂皇的豪车充满了折磨，生机凋零的枯草却象征了自由。 慕月以孑然之身挺立在兽耳娘与豪车中央，她看着兽耳娘的蹒跚背影，眼中略有湿润。 加油，你的使命就是逃走，而我的使命是…… 夜风吹拂女警的长发，天顶云盖乌黑，星月无光。 慕月不知道自己是否被警务总长出卖，也不知道父亲的老爷车为何出现在这里，更不知道千星教官和秦剑丹已经来到了49号居民点。 此时此刻她是孤独的，但如果命运要安排她孤独地死去，她也绝不会不做一点点抵抗就悄声熄灭。 哪怕这是最后的光，哪怕这光明拯救不了我自己，哪怕这是萤火之微，只能换来上位者的讽刺和嘲笑…… 但是我不后悔踏上这条路！我不后悔继承母亲的遗志！如果所有人都吝惜于自身微光，又到何时——才能结束环石城的无边长夜！？ 机械纹路于黑瞳内显现，慕月的右眼开始充能。 兹威克料理了最后一名小丑，他发现车后异动，转身提刀杀来。 兽耳娘还没来得及藏进草丛，但一切已经不要紧了。 好，再靠近一点，这样就是绝对不会射失的距离…… 女警拼着自己负伤，以这样的觉悟对兹威克进行瞄准，然而兹威克突然大角度扭转进攻方向！ “噗！” 锋利的金属刀刃，从后方刺穿警用外套，一并刺穿了兽耳娘的心脏。 兽耳娘大口呕血，兹威克快速收刀入鞘，兽耳娘失去生机的尸体跌入运河。 女警眼中的明光未达极盛，便再度熄灭，泪水随之流淌下来。 不是因为异能施放失败，而是因为兽耳娘生命的逝去，她终究是没能救下这个和瓦蕾相似的女孩！ 兹威克冷笑转身，向他心里再无威胁的慕月靠近。 “你这女人……随便让豪车内饰失踪，我会被扣工资啊！” “啊啊啊啊啊！！” 慕月拔出左轮向兹威克连开五枪，她在之前的心理建设中已经把兽耳娘当成了家人——这和仓鼠不一样！这和仓鼠不是一回事！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这样！ 兹威克快速拔刀荡开子弹，在充电刀鞘的加持下，他每次拔刀都能带出或大或小的电弧，进一步增加了刀身的坚固性。 但是他不知道，慕月的第六颗子弹是高爆子弹，在这种距离内开枪，他和慕月都会被卷进爆炸范围…… 【032】是幻觉吗？ 一想到豪车里那些红色水晶的内部，慕月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 就算是死……也不会把我的双手留给你们做成工艺品！ 然而在子弹底火激发前的30毫秒，一道电弧跟随刀光快速闪过，左轮手枪从中间被斜向切成了两半！ 失去作用的枪械化为零件散落一地，慕月的双手中没了武器。 兹威克将嘴唇间的牙签换了一个位置。 “愚蠢的女人，跟我比速度还早了一百年呢！干脆就这样保持双手平举，让我把手切下来怎么样？你也不希望切手的角度不好看，害得我被扣工资吧？” 不知道是茫然听从指示，还是已经彻底放弃希望，女警并没有改变空握左轮的姿势。 兹威克满意地踱到女警身侧，处刑一般双手举起了武士刀。 依靠刀鞘进行反复充电，兹威克最大程度利用磁导轨加速施展「电子居合斩」，这种招式要求使用者尽量还刀入鞘。 此时刀鞘上的6个led灯半数熄灭，表明不在最佳状态，况且武士刀不插回刀鞘就根本无从利用磁导轨加速。 兹威克不认为女警保留了任何反抗能力，只凭武士刀的普通切割能力就足以对付。 “喂，手的姿态不要太僵硬，这是你留在世界上最后的……” 身穿西部牛仔与东方侠客混合风格服装，却没有半点侠义精神的兹威克，完全冷血地从旁进行“动作指导”。 慕月之前在车里被收藏家紧盯双手时，戴上了警用露指手套进行遮掩。兹威克有点担心砍下双手以后，摘下手套是件麻烦事。 “！！” 女警仿佛忽然醒悟，赤手空拳地向兹威克扑来，不但不逃跑，反而将距离拉得更近！ 这麻烦的女人！就这么想让我被扣工资吗！兹威克下意识地挥下武士刀！ 只能先杀了她，然后迅速切手，希望不会被收藏家看出破绽了！ 然而女警眼中虽然还有泪水，目光却绝非主动求死，反而燃烧着旺盛的斗争火焰！ 空手入白刃！武士刀在头顶被慕月稳稳接住！到了这时兹威克才察觉，女警之前戴上警用手套已经在准备作战，那并非是意义不大的情绪行为！ 因为警用手套增加了摩擦力，兹威克想要夺回佩刀的控制权，却一时没法得逞。 被泪水洗过的女警黑眸中写满了愤怒： “你以为，我和千星婆婆一起待了这么久，她会不教我该如何对付武士刀吗！” 慕月双臂用力偏转刀锋，兹威克刚想反向夺刀，男性要害就重重挨了一脚！ “唔！！” 兹威克疼得牙签都从嘴上掉了下来，他身体蜷缩着摔倒在地，虽然右手并没有松开武士刀，也成功在摔倒时从女警那里夺回了武士刀的掌控权，但暂时无法起身。 “疼……疼死我了……你这女人……我非得把你……” 慕月弯腰掀起左腿裤脚，在她的脚腕上藏着另一把尺寸小巧的便携手枪！ 拔枪，瞄准、扣下扳机！ “呯呯呯！” 整套动作一气呵成，女警在极近距离连开三枪，射烂了兹威克的太阳穴！ 兹威克的眼珠迅速失去色彩，慕月开始大口喘气。 “呼——呼——” 近身格斗毕竟不是女警的强项，她兵行险着才打败了过于自大的敌人。 慕月转头想去确认兽耳娘的尸体，但这段运河水流湍急，又有变异鳄鱼出没其间，早已没了踪影。 女警不由得回忆起在类似情况下，千星婆婆对自己的教诲：“死者在外城不见得能入土为安，反倒有可能被人偷走尸体卖掉。被野生动物分食或许更符合自然循环之理。” “对不起……”慕月在心里向兽耳娘道歉，但是运河边又出现了诡异的一幕！ 之前被兹威克打败的，挥舞交通指示牌的肌肉最结实的那个小丑，不知何时来到了附近，他单手捧起河水，洗去脸上厚重的白粉化妆。 他身上有几处刀伤，但不致命。把脸洗净之后的小丑面色忧郁，没有了先前的疯狂和扭曲，倒像是思考问题的哲学家。 “你要干什么？”女警举枪瞄准对方，“不要过来，否则我就开枪了！” 慕月的小型手枪最大装弹量也是6发，当前还剩下3发子弹，她不想浪费。 从居民点的火光和惨叫声来判断，统治这里的小丑组可能正在无差别攻击民众，如果父亲和管家内斯特也在这里，或许慕月需要审问这名小丑来快速找到他们。 小丑却无视于女警的枪口，他缓慢起身，走到兹威克的尸体旁进行搜刮。 在外城，搜刮尸体是再常见不过的行为。小丑首先卸下兹威克的腰挂剑鞘，捆在自己身上。 女警决定小丑一旦去拿兹威克手中的武士刀，就立即开枪。但小丑反而在水泥地面上摸索良久，最后找到了那根牙签。 小丑将牙签叼在了自己嘴里，然后熟练地用舌头换了一个位置。 慕月感到浑身汗毛倒竖。 “你这个女人，刚才那一脚踢得我好疼啊！” 女警立即开枪，但小丑瞬间拾起武士刀插回鞘内，同时一个侧滚翻避开子弹，双足稳稳落地。 “我可不喜欢这身衣服。”小丑看向自己滑稽的服装，“被公司称作「濒死移魂」的异能，我足足有5年没有使用过了……我可是很喜欢上一具身体的！” 慕月只剩下2颗子弹。小丑的话验证了她的猜想，兹威克之前故意没有杀死这名小丑，作为以防万一的复活道具。 云层中发出渺远的雷声，酸性雨点开始从半空掉落。 雨水逐渐变大，浇湿了女警的长发和白衬衫，顺着深蓝色的警裤涓流汇聚。 皮肤上感到灼痛，但慕月没有改变持枪瞄准的姿势。 可能不行了……兹威克不会再次大意，而且再次杀死他就能赢吗？在没有选择的情况下他会不会占据我的身体？ 小丑外表的兹威克吸取教训，在进行攻击前，始终让武士刀藏在鞘内充能。 他同样无惧酸雨，稍稍侧着脸向女警走来： “你知道吗？跟只喜欢静态的收藏家比，我更喜欢动态的事物，不管是女人哭泣的面孔，还是纷飞的血肉，都很喜欢！” “决定了！这个月的工资我都可以不要，但我要痛痛快快地斩碎你这个女人！作为你杀了我一次的报复！” 慕月再次开枪，但兹威克收起自大，不再剑斩子弹，而是快速避开然后暴风斩切！ 手枪被横向切开，最后一颗子弹没来得及射出。慕月手腕、脚腕、肩膀、腰腹同时中刀，伤口又浅又多，对方根本就是在玩弄猎物，鲜血和衣衫的碎片飘散在酸雨中！ 狂暴刀锋笼罩全身，即使是义眼的「超视觉模式」也仅仅能看清动作而做不到及时反应，失去了所有手段的慕月反而感到了一种解脱感。 “哈哈哈哈！绝望了吧？后悔没有乖乖让我砍手了吧！继续哭啊！把你满心不甘又毫无办法的表情烙印在我眼睛里！” 一颗玻璃珠突然凌空射来，由于蕴含了主人的愤怒而速度快过子弹，兹威克赶忙挥刀弹开，却因为反作用力而手腕发麻。 “是谁！？” 兹威克收刀入鞘并且后跃出三尺有余，立即就有另一枚玻璃珠打在他刚刚站立的地方，砸入水泥地面并发出沉闷的破碎声！ 慕月同样疑惑是谁使用玻璃弹珠作为武器，她看向运河浮桥，酸雨雨幕后，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身影显现。 怎么是他…… 恍惚间慕月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秦剑丹应该是没有渠道知道自己今夜的行动，死前没有看见去世的妈妈而是看到了秦剑丹，还真是一件讽刺的事情。 然而秦剑丹下一句话很快就让慕月意识到这不是幻觉。 秦剑丹比两个忍者随从跑得更急，他跨过运河立即就发现了豪车边上的战斗，慕月警长不但被逼得连连后退，身上也衣衫破碎多处挂彩，而且……脸上还有泪痕？ 秦剑丹怒视小丑，将双拳捏得咯吱作响：“你特么竟然把我老婆打哭了！？” 【033】怎样的家人 “你老婆？”兹威克并不了解秦剑丹的身份，“慕月她什么时候结婚了？” 兹威克利用「濒死移魂」占据了小丑的身体，小丑组的疯子居然知道慕月的名字，让秦剑丹略感意外。 这一点秦剑丹也没有太过纠结，反正对方已经犯了不赦之罪。 “我的老婆只有我能欺负！你这种人就马上去死吧！” 秦剑丹身体弹射暴起，由于蹬踏的反作用力，酸雨侵蚀的水泥路面龟裂变形！ “小心！”女警冲秦剑丹大喊，“他是收藏家的保镖兹威克，在被杀时可以灵魂转移到另一具肉体上！” 被秦剑丹连续两次称作“老婆”，可慕月知道现在不是纠结称呼的时候，必须第一时间说出对方异能的情报。 在刚才那种孤立无援的绝望当中，突然有人冲出来叫喊你是他的什么人，意外地令人安心。 酸雨势头不减，但皮肤上的灼痛减轻了，甚至流经伤口时的刺激也可以勉强忍耐。 有人来救我了，虽然是没有想到的人…… 慕月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 如果秦剑丹没能救到我，他会伏在我的尸体前哭泣吗？ 秦剑丹和兹威克全都出招迅速，女警虽然出言提醒，他们还是提前过了一招。 兹威克快速拔刀，刀鞘上6个led灯瞬间全灭，刀身带起的电弧在酸雨中四散流窜！ 秦剑丹一往无前不闪不避：“电子居合斩？只论速度你还不如渡边次郎！” “咔嚓！” 清脆的金属断裂声，秦剑丹只是伸出钢化右手稍微隔档，兹威克的武士刀就从中间断成两截。「千人斩」兹威克脸上写满了惊讶的表情。 30毫秒后，兹威克看到了秦剑丹夹克外套上的红边龙标。 “夜龙会？你说的渡边次郎是落樱组前组长？你是夜龙会少主秦剑丹！？” 秦剑丹掌握「钢铠呼吸法」的传言，已经在赏金猎人圈子里小范围传开，但许多人将信将疑。 “就是我！原来你不是小丑而是收藏家的保镖吗？反正都要死！” 兹威克的断刀前端在半空飞舞，秦剑丹一伸手将那截断刀握在手里，瞄准了兹威克的心脏。 其他人如此握住刀刃肯定要受伤，但秦剑丹有「钢铠呼吸法」，可以把自己的钢化右手整个当成刀柄。 兹威克身体疾退，颇为狼狈地闪开了这一击。他的小丑身体之前受过刀伤，此时更添累赘。 慕月有点生气，倒不是因为秦剑丹（老公）没有打中兹威克，而是自己明明出声警告，秦剑丹还是没有把兹威克的异能当一回事。 “剑丹！兹威克有「濒死移魂」异能，你杀死他，他可能占据你的身体！或者占据我的！” 后一种可能性让秦剑丹皱起了眉头。 我擦这异能够离谱啊！万一兹威克占据了女警的身体，我要怎么给女警报仇？毁坏女警的身体我舍不得，不惩罚你我又不甘心……难道要把你关在地牢里玩监禁y吗？ “我知道了！看我打断他的四肢，不让他死就行了！” 秦剑丹紧握刀尖，再次向兹威克发起冲锋。兹威克明明陷入劣势，脸上却浮现出甘美的喜悦。 兹威克吐掉了唇间的牙签。 他将手中断掉的武士刀前后反转，把崩裂产生的尖端对准自己的心脏，毫不犹豫地猛然刺入！ 「濒死移魂」的心灵誓缚非常简单：唯有死亡时才能发动。 兹威克嘴角流血，他逐渐失去光彩的双眼，紧盯着正面袭来的秦剑丹。 这副肉体，是更强更完美的，而且我喜欢黑发…… “剑丹，你给我停下！” 慕月嘶声大喊到几乎破音，秦剑丹的前冲动作为之一滞。 0.5秒之后，磅礴月光冲天而起，湍急光柱自女警右眼爆射而出，不但将路径中的酸雨全数蒸发，更是以不可阻挡之势将兹威克不留一个细胞地化为灰烬！ “啊啊啊啊我还没有……” 最后时刻的兹威克双目流血，他先后两次打断了女警的大招读条，终于自己也遭到同一下场。 「月光·正义」以5度仰角划破夜空，所过之处乌云遭到驱散，清冷月色因此流泻而出。 秦剑丹倒吸一口凉气，他刚才要是不听话停住，说不定已经跟兹威克一起归天了。 「钢铠呼吸法」是一种概念上的“刀枪不入雷火不侵”，师父说过只要功力足够，无论是什么属性的攻击都能防御。秦剑丹认为兹威克的「濒死移魂」穿不透钢铠呼吸法。 不过女警显然不知道钢铠呼吸法也能防御精神攻击，这也怪不得她。昨天约会时女警明明问了“钢铠呼吸法有什么弱点”，秦剑丹藏私没告诉老婆，结果今天差点被老婆给杀了。 那边慕月也是无奈之举。她看见兹威克自杀启动异能，不立即使用「月光·正义」的话，秦剑丹就会被兹威克占据身体。灵魂替代是不可逆的，到时候慕月要怎么处置占据了秦剑丹身体的兹威克呢？ 确认兹威克已经灰飞烟灭之后，秦剑丹朝慕月走来。使用「月光·正义」之后，女警体力用尽瘫坐在地。 “吓我一跳……你的仓鼠笼呢？你没有仓鼠也能施放月光炮？” 貌似平常的问题，却让女警胸口出现了疑惑和犹豫的涌堵。 对啊……「月光·正义」需要保护陷入危险的家人，可我到底是把秦剑丹当成了什么样的家人？ 男朋友不能算家人，就连“男朋友”这个称呼，也是因为瓦蕾说得太多，我才没有每次都否认…… 难道我被秦剑丹催眠了？他一次又一次，在公开场合毫无廉耻地叫我老婆，以至于在我心中的某个地方也把他当成了……当成了老公？ 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不绝不可能！我才没有把他当成老公！最多是把他当成跟瓦蕾类似的存在！男闺蜜，男闺蜜是极限了！反正秦剑丹跟瓦蕾一样，不是全都喜欢用色眯眯的目光看我吗！ 酸雨虽然不会立即侵蚀皮肤，但长时间淋雨仍然对身体有害。 秦剑丹从地上抱起衣衫破碎、伤口流血，又浑身湿透的可怜警长。慕月有一种想要就此睡去的疲倦感和安心感。 靠近豪车的鸥翼门时，秦剑丹看见了豪车后座上不幸去世的“仓鼠c”的尸体。 “诶？仓鼠被杀了吗？你的心灵誓缚到底是怎么回事，仓鼠死了也能用出来？” 一抹绯红掠上女警的脸颊，她双手抹去脸上的雨水，隔着纤纤十指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 “我要保密。心灵誓缚是异能者最大的秘密，不要以为……不要以为我会告诉你！” 【034】救命恩人，急需尊重 直到这时，跟随秦剑丹的两名忍者方才赶到，他们在路上干掉了几个拦路的小丑。 随着汇合整编，“四郎”死后的「忍者九人众」还剩8人，其中4人留下牵制狼人，另外2人保护小夏出来求援，渡过运河浮桥后也凑成了4人。 “少主，千星婆婆遇上了难办的情况，叫你回去协同作战！警长这边已经不要紧了吧？我们5个留在这里负责保护！” 小夏看到女警在车里避雨，浑身伤痕累累但出血量不大，她心里有点小遗憾。 呋呋呋～但是你受伤又淋了酸雨肯定很疼吧？哪像我一样事先涂了护肤药膏！这可是密不外传的可以抵抗酸雨的药膏！ 慕月瘫坐在豪车后排，已经没有了再站起来的力气，她的眼角余光看到了正在向秦剑丹报告的红发单马尾少女。 女忍者刚才和千星婆婆在一起吗？婆婆也来救我了啊…… 秦剑丹站在车外，并不在乎酸雨浇淋，他小时候流浪街头，酸雨比起饿肚子不值一提。 小夏主动提出要保护女警，秦剑丹有些担心。 包括小夏在内一共有5名忍者，对付屠村小丑绰绰有余。兹威克已死，收藏家的其他保镖都在运河另一边。 只有小夏对慕月警长的敌意是个变量，慕月警长使用异能后是真正的弹尽粮绝，处于任人宰割的状态。 慕月喘息着发出请求：“剑丹，千星婆婆不轻易呼叫支援，你过去帮她一下吧。” 小夏在心里咬牙启齿：居然敢叫得这么亲密！ 秦剑丹明白不能让千星婆婆死在这里，不然没法向老婆交代。 “我现在就过去……小夏组长！” 秦剑丹特意加上“组长”二字，来强调他和小夏的上下级关系。 “这边已经没有什么敌方高手了，如果我回来后看见你们没死但是警长死了……” 言语中威胁之意尽显，小夏从少主的凶狠目光中，读懂了如果谋害警长就一定会被处决。 “不、不会的！以落樱组的荣誉发誓，我们一定会拼命保护警长！”吓坏了的小夏赶紧表忠心。 风间之前也提醒过，成功救下警长能刷少主的好感度，谋害警长容易弄巧成拙。 “希望你们说到做到。”秦剑丹又补上一句，然后他向女警告别：“那我先过去，很快回来。” 慕月犹豫了一下，有点为难地又开口道：“我爸爸不知为何也到了这里，如果你见到他有危险，顺便帮他一下可以吗？” “当然可以！”秦剑丹竖起左手的大拇指，“我帮完千星婆婆就去找他，不会让慕月你失去重要的家人的！” 秦剑丹说完后转身就走，身子在雨幕后几次起纵就没了踪迹。 “家人……”慕月目光沉落，心绪被哀愁和担忧填满，但沉重负担下又有一丝不知从何而来的甜蜜。 小夏和4名忍者背对豪车站在雨中，手持刀剑警惕着敌方动向。 其中小夏距离警长最近，她的眼角余光时不时溜到警长身上，与其说是观察保护对象，不如说是在观察跨越三生三世的情敌。 可恶！脱下外套之后只穿白衬衫，不是显得欧派更大了吗！这种勾引少主的方式我有点模仿不来呢！ 心理遭受打击的小夏，开始跟警长没话找话： “慕月警长你看到了吧，外城很危险的，即使是当了少主夫人也有可能送掉性命。” 慕月很想去给千星婆婆帮忙，也想知道父亲有没有遭遇危险，但她明白现在的自己只能拖后腿，当务之急是赶快恢复体力。 拿起后座上还剩下一半的汽水，仰头喝了几口缓解喉咙里的干涩。 “你叫小夏对吧？你昨晚潜入警员宿舍真的是受了秦剑丹的指派？等剑丹回来以后我亲自问他。” 小夏心脏漏跳了一拍，这件事她没有向少主坦白，如果警长稍后问起，搞不好又要影响落樱组在少主心中的形象。 “没、没没没受少主指派又怎样？没有我潜入美术馆偷听收藏家跟警务总长的谈话，少主根本就不知道你有危险！我可是你的救命恩人呢给我放尊重一点！” 慕月一怔，警务总长果然跟收藏家有过密谈，她还是不能相信叔叔出卖了自己。 女警的沉默让小夏误以为自己占了上风。 “哼哼哼～我也不是会把「救命恩人」挂在嘴边上的那种人。总之你要尊敬「救命恩人」，听「救命恩人」的劝，以后好好呆在内城，外城水太深你把握不住。跟我们夜龙会少主结婚什么的，更是缺乏理智和长远考虑的……” 慕月打断了小夏的自说自话： “我跟秦剑丹未来怎样发展，你为什么如此关心？你也喜欢秦剑丹吗？” 外围还站着4名「忍者九人众」，小夏下意识地否认：“没、没有！是少主喜欢我！” 小夏第一次认真思考这个问题。她喜欢信玄饼是因为信玄饼很甜，她喜欢秦剑丹是因为秦剑丹是少主，如果秦剑丹不是少主她是否还喜欢……她不确定。 女警的语气仿佛不太相信：“你怎么证明他喜欢你？” 小夏想说“他向我求过婚！”但少主不愿意公开讨论此事，被女警追问更是会当场否认。 女忍者用短刀「罗刹丸」斩断身侧的几条雨线，借此发泄心中的不满。 “反、反正少主就是喜欢我！你不是夜龙会的人你不知道！少主不愿意承认跟我有亲密关系，只是想套路你，让你嫁过来以后当小妾！” 似乎是为了报复少主说过的“肯定是慕月大”那句话，小夏斩钉截铁地补充： “小老婆只配给大老婆端茶送水！对，就是给我！呋呋呋呋——” 小夏脑中已经出现了想象画面。内城有重婚罪可外城没有，面对这种情况你还敢嫁到外城吗？ 慕月并没有被小夏激怒，她冷静追问：“你和秦剑丹有什么亲密关系？” “当然有！我为了少主什么都肯做！”小夏虽然心里没底，但在气势上不能输。 “少主他……会吃我亲手喂的饭团！少主会牵着我的颈圈在庭院里散步！少主还曾经抓住我的脚腕，任凭我怎样哭喊也不肯松开！” 忍者九人众听得直流冷汗，心想饭团的事情还有影子，其他的都是哪儿传出来的？ 慕月直觉上认为小夏说了谎话，但心思上也受了少许震动。 外城人在男女之事上比较随便，我是听说过的。外城也有许多价格低廉的声色场所，有些内城人会专门为了这个去外城…… 但我也听说「钢铠呼吸法」需要保持处男之身才能练成。秦剑丹到底是哪样？ 虽然他现在去帮千星婆婆，还要替我保护爸爸，我在这里对辛苦战斗的他擅加猜测，很对不起他……但你到底有没有跟小夏玩过成人游戏？虽然你救了我我很感谢你，但我绝对不会给你当小妾！如果你怀了这种坏心思的话……等你回来我就跟你离婚！ 【035】祖安文化，从天而降 墓地边缘，收藏家在轮椅上略微抬头，运河对岸有一束闪光划过夜空，割开浓厚的黑云直入天顶。 收藏家认出这是慕月的异能：“兹威克可能死了。” 灭却僧在收藏家10米之外，保持着和千星婆婆互相警惕的架势。 “阿弥陀佛。他成功移魂也好，没成功也好。我可不希望他死时我在旁边。” 他头顶的暗色斗笠，被不断降下的酸雨打出金属鸣音。在身体的其他位置，灭却僧运起内力，让酸雨来不及接触皮肤就在一寸之外气化蒸发。 和他对峙的千星婆婆似乎内力不足，但仔细观察会发现猫毛完全没有淋湿，雨滴仅在几毫米的距离才会弹开。 千星婆婆对内力的操控显然更为精湛，可惜身形短小，总量有限。 灭却僧双手中的熊熊火焰，在倾盘大雨下反而燃得更旺，他肥厚的嘴唇不断咕哝着类似经文的东西： “焚天烈火，烧尽残躯，远离烦恼，得见彼岸。我佛慈悲，斩业度人，金钱万能，没钱去死……” 千星婆婆简直对这和尚无语了：虽然表面上没有幽默感，但是能一本正经地念出这东西，你真的不是喜剧演员吗？ 为了拖延时间，千星婆婆不主动进攻。 在千星婆婆右手边10米远处，4名忍者结成剑阵抵御狼人，他们个个负伤，但还能勉强支撑阵型不被打乱。 千星婆婆需要分心照顾他们，如果狼人没有防范千星婆婆的后顾之忧，4名忍者能活着逃走一个就算好的。 依靠变身异能化为狼人，在身体素质方面，哪怕是兽化程度最高的狼形福瑞人也无法相比！ 那是黑暗哥特故事里恶梦一样的恐怖存在！光凭尖牙利爪就可以屠杀一整支武装卫队！ 当然，对千星婆婆来说根本不算什么，只是狼人和灭却僧都摸清了「居合斩·死圈」的套路，故意保持一定距离。 狼人和灭却僧后方，收藏家饶有兴趣地观察战场。 笼罩在轮椅周围的小型「明光天幕」功率加强，将有害酸雨全数抵挡在外，收藏家的昂贵衣物没有被溅湿一处。 “千星教官，你会来到这里，果然是警务总长背叛了我的信任啊……不过没有用。就算你和慕月今晚能逃过一劫，等我进了公司，她那双美丽的手还是会被我切下来。” “狗东西！你这老不死的居然想切慕月的手！？” 一声断喝，秦剑丹从千星婆婆身侧暴坠而降，他步子迈得太大，降落时直接踩崩了本已不多的水泥地面。 “少主！少主来了！”忍者九人众深受鼓舞，握刀的姿势都更标准了些。 秦剑丹朝4名忍者那边看了看，发现有一具胸开大洞的尸体躺在地上。 忍者九人众有人阵亡了吗……没办法，打仗就会死人。落樱组的损失我会弥补小夏的。 秦剑丹又把目光转回轮椅上的收藏家： “我老婆的手是属于我的！别人摸一下我都要急，你特么敢切？今天我就把你开膛破肚，吊在内城的路灯上！” “他是谁？”收藏家习惯性地向女助手发问，但女助手变身狼人后兽性压倒了人性，她“嗷嗷嗷”地嚎叫几声，仍然以掠食者的姿态紧逼4名忍者。 千星婆婆刚才也看到「月光·正义」划破天际，现在秦剑丹返回，更是让她确信慕月已经安全。 “你问他是谁？”居合猫解除戒备姿势，颇为得意地从旁介绍： “这是夜龙会少主秦剑丹，慕月的……未婚夫！他生性暴虐，现在恨不得手撕了你们几个！” “从没听说慕月有未婚夫！”收藏家一拳砸在轮椅扶手上，秦剑丹一见面就用各种脏话来招呼他，身份尊贵的收藏家可没受过这种侮辱。 灭却僧念叨着“夜龙会”三个字，动作有所犹豫。 千星婆婆看穿了他的心思，直接骂道：“妖僧！夜龙会秦奇的名号你总听说过吧？秦奇已经把你害怕的「钢铠呼吸法」传给秦剑丹了！你能克制我，他就能克制你，今天就让秦剑丹给你超度！” 说完，千星婆婆从后面推了秦剑丹一下：“交换对手，狼人我来收拾。” 千星婆婆个子极矮，她伸手只能摸到秦剑丹的膝盖后方。刨除这一点来说，千星婆婆刚才的台词还挺酷的。 居合猫踱步到狼人和4名忍者中间，对身后的忍者说道：“你们留在这只能碍事，赶快散开，去村子里杀小丑拯救幸存者！” 忍者们并未行动，都转过头来征求少主的意见。 秦剑丹大喊：“都听千星婆婆的！我岳父也在村子里，你们见到了一定要救，敌人太强就回来喊我！” 有了少主命令，4名忍者迅速撤离，因为有千星婆婆阻拦，狼人无法追击。 其中一名忍者问身边的同僚：“少主没说他岳父长什么样，该怎么救？” 同僚脚下不停，回答道：“少主的岳父是前任警务次长，既然是内城人肯定穿得不错，村子里谁穿得好谁就是少主的岳父！” 战场上变成秦剑丹和千星婆婆，各自一对一的局面，己方人数虽然减少，但实力更强。 秦剑丹开口询问：“千星婆婆，我听说收藏家还有一个女助手，她人在哪里？” 千星婆婆哼了一声：“我对面就是——女助手用异能变成了狼人，不过我马上让她变成死人。” “嗷——嗷嗷嗷嗷——” 居合猫踏着木屐步步逼近，狼人感受到威胁而发出长嚎。 酸雨浇淋，无法利用内力弹开雨滴的狼人，左眼被雨水渗入，她闭了一下眼睛。 再睁开时，眼前的千星婆婆一下子变成了三个……不，更多！ 半秒之后狼人才意识到，这些只不过是被切碎的眼球，向大脑传递过来的错误视觉信号……她竟然在眨眼之间就已经被切成了碎块！ “怎么可能……”在最后时刻女助手恢复了人类的语言系统，“竟然不依靠防守反击也有如此威力！” 千星婆婆甩血，收刀，狼人血肉横陈，直接秒杀！ 目睹了千星婆婆实战的秦剑丹，心中暗暗吃惊。 那一瞬间的速度是怎么回事？别说是狼人了，连我都没有看清，师父用三成功力跟我打的时候，差不多就是这个身法……三成功力的师傅我也打不赢啊！ 秦剑丹对千星婆婆的敬畏之心立马翻倍：单论速度，这猫老太婆使尽全力能媲美我师父的三成功力！她要是换一把更好的刀，把我斩成肉块也并非不可能！ 所以说，昨天刚跟她见面那次，她真的是手下留情了啊！而且放水超严重好不好！甚至还预先喊出了「居合斩·古流」作为示警，她又不是技能罐蚀刻者，为什么非得喊出招式名不可啊！ “阿弥陀佛。”目睹狼人被杀，灭却僧双掌合十，火焰仍然在他的掌缝处律动燃烧。 “女助手跟我一样有很多钱，千星施主你杀了她实属造孽。今天的事，能不能到此为止呢？” “你说什么？”收藏家面露凶相，“他们杀了我重要的助手，你竟然打算放他们走？” 灭却僧始终把表情藏在暗色斗笠之下： “收藏家先生，你我有能力自保，现在还可以全身而退，再谋他日。秦剑丹的「钢铠呼吸法」不知功力如何，如果抵得上秦奇的十分之一，那么即使是你的轮椅……” 收藏家目光一横，灭却僧及时住口，但也吐露了收藏家之前将来袭小丑切成肉块，秘密是来自座下的轮椅。 “不能让他们逃了。”千星婆婆绕过狼人的尸体，朝收藏家一步步走近。 “收藏家年逾九十，很快就能入选公司元老院，到时候他权力熏天，慕月还是会遭他毒手！” 秦剑丹以同样的步调，但是更大的步幅，朝面前的灭却僧靠近： “对付恶人当然要斩草除根！那千星婆婆你去杀收藏家，我来杀这个火焰妖僧！” 千星婆婆点头：“灭却僧比狼人厉害，你加点小心。他脸上有古怪，你可以打掉斗笠试试。” 见雇主和敌人都坚持战斗，灭却僧单掌竖立，言语间不无遗憾： “秦剑丹，你既然是夜龙会少主，想必并不缺钱，又何必自寻烦恼呢？我的「焚天烈火掌」可熔铁石，你的「钢铠呼吸法」未必防御得住。两败俱伤又有何益？” “少废话！”秦剑丹大骂，“你跟着收藏家一起迫害我老婆，我要把你的秃头砍下来当夜壶！谁的武功强一试便知，你扭扭捏捏的是害怕了吗！” 灭却僧斗笠下的双眼魔光渐盛： “阿弥陀佛。看来秦施主死期已至，良言难劝。那我就先杀了你，然后保护收藏家先生离开吧！” 秦剑丹不等他说完，直接全身钢化飞跃猛扑，瞬间就冲到了灭却僧的眼前！ “死秃驴！让我看看你脸上有什么古怪！” 【036】斗笠之下，是觉悟 灭却僧的速度在秦剑丹之下，秦剑丹猝然逼近，他举掌相迎慢了一拍。 千星婆婆不敢贸然接近灭却僧，是因为灭却僧有高热火焰护身，如同锻铁熔炉，哪怕冲过去可以高速秒杀，也免不了被热量烫伤。 秦剑丹在攻击力方面比居合猫逊色，防御力方面则是完全超过——他运起「钢铠呼吸法」，完成从头到脚的概念钢化，和灭却僧正面硬刚！ “秦施主请安息吧！” 灭却僧一掌打来，火光逼人，秦剑丹一拳砸在他的掌心，焰流四射！ 好烫好烫好烫！秦剑丹的右拳感到被泼热茶那样的热度，但还可以忍受。 灭却僧的「焚天烈火掌」如果打在普通人身上，能把人直接火化，秦剑丹竟然敢跟他拳掌相击，脸上还满不在乎！ 暗色斗笠下的面孔流下一滴冷汗。 灭却僧的右掌和秦剑丹的左拳彼此用力，相持不下，灭却僧又举起左掌。 “焚天烈火，烦恼灭却！” 秦剑丹握紧右拳，再次砸在他的掌心，焰流四射！ “呜啊啊啊啊——” “呵嗯嗯嗯嗯——” 灭却僧十指如钩，握住秦剑丹的双拳，两人形成了经典的内力比拼姿势。 千星婆婆说的没错，灭却僧确实比女助手强，他内力雄厚皮糙肉厚，在火焰武功的加持下，还能硬接秦剑丹的钢化双拳。 “秦……秦施主何苦留恋人世？快安息吧！” 内力比拼会耗费大量体能，灭却僧讲话略有喘息。 秦剑丹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钢铠呼吸法」施展时不能呼吸，这样子近身比拼，最多再坚持2分钟。 不过，秦剑丹嘴巴上可不会作任何示弱： “废话！我老婆那么漂亮凭什么我不留恋人世？你这个妖僧才应该原地去世！” 暗色斗笠下的肥厚嘴唇哼了一声： “俗世红粉都是过眼云烟，看来秦施主还没有悟。等你像我一样有钱，就会明白「美人不足贵」，有钱可以娶1000个老婆。” “我靠！原来你不但是妖僧，还是个淫僧！”秦剑丹骂道，“我做梦都只敢梦到三个老婆，你特么想娶1000个！？” 一边打嘴仗，秦剑丹一边略微弯腰目光向上，去观察灭却僧斗笠下的面孔。这模样其实有点像流氓向路人找茬。 诶？斗笠下面是一颗普通的光头，除了长得丑以外，并没有太特别之处啊…… 憋气时间已经很久，但秦剑丹并不从灭却僧掌中撤回双拳，反而以双拳为基点，使出了一个漂亮的后滚翻上踢腿！ “叮”的一声，秦剑丹的足跟正中斗笠下缘，灭却僧受击双掌放松，秦剑丹借此跳出圈外，重新向肺内吸入空气。 “唔啊啊啊！” 灭却僧呲牙咧嘴仿佛头疼一般，后退数步才止住败势。 为了应付全身钢化后的碰撞，秦剑丹的衣服、鞋子都用了耐冲击和阻燃材料，刚才那一记上踢腿，也是钢化右脚之后全力使出来的。 灭却僧的暗色斗笠被踢得局部変形，却没有从他的秃头上掉下来。 靠着那一瞬间的动态视觉，秦剑丹惊讶地发现，灭却僧的暗色斗笠，竟然是用生化铆钉固定在额头上的！ 为什么要进行这种生体改造啊？你丑是丑了点，但也没必要日日夜夜都戴着斗笠吧！这样淋浴的时候不就没法洗头了吗！ 难道灭却僧不但武功高强还是个异能者？斗笠是他施展异能必需的心灵誓缚？ 秦剑丹不动声色，举起双拳任雨水浇淋，借此降低被灭却僧施加在体表的高温。 这场雨来得倒是时候…… 总之，灭却僧的斗笠绝对有重要用途，如果不是心灵誓缚就是更显而易见却被我忽略的功用！ 秦剑丹心念一动，他从夹克口袋里掏出一颗玻璃弹珠，夹在左手食指和拇指之间，向灭却僧高速弹出！ 灭却僧此时已经从疼痛中恢复，他挥出左掌，掌力贯通的路径中，酸雨化为白气，玻璃弹珠也被一并摧毁。 秦剑丹原本就不认为弹珠能伤到灭却僧。 玻璃弹珠虽然被热焰熔解，却有一小滴玻璃热液余势未消，继续飞向灭却僧的脸颊。 灭却僧微微低头，玻璃热液撞在了斗笠外面，很快热量消退，和斗笠暗色混为一体。 秦剑丹恍然大悟。 我的「钢铠呼吸法」能够钢化全身，要是哪天慕月发怒对我开枪，我也可以用脸硬接，你怎么不敢用脸去接玻璃热液？ 就算你不希望脸上沾脏东西，用护身火焰直接气化了那滴玻璃不行吗？刚才近距离一看，你的斗笠上密密麻麻都是各种熔化残渣，把这种斗笠戴在头上那才叫脏吧！ 夜龙会少主的嘴角浮现狞笑。 难道说，你能用身体的其他部分发热，但是不能用脸发热吗？你的脸甚至会被你自己的火焰伤害！ 刚才我真是陷入惯性思维了，我觉得我的脸皮是铜墙铁壁，你的脸皮一定也是高温熔炉……结果你脸皮没我厉害啊！脸皮这么薄还敢出来行走江湖？ 打定主意，秦剑丹深吸一口气，再次扑向灭却僧，于半空中钢化全身！ 灭却僧在之前的交手中吃了小亏，心生退意，他双手一合向秦剑丹射出大型火球！ 先拉开距离！烧不透「钢铠呼吸法」就伤不到这小子，还是应该想办法带收藏家离开！ 灭却僧曾经用这种火球逼居合猫跳出死圈，可秦剑丹只是冷冷一笑，大大方方张开双臂，仿佛拥抱情人一样，用整个上半身将火球完全接住！ “嗯哈哈哈哈——” 秦剑丹姿势夸张，抱着火球落到灭却僧面前，他咬牙切齿地将火球向灭却僧反推。 高温火球是等离子体，就算被人抱住也应该外散四溢，可「钢铠呼吸法」既然可以防御火球，同样也可以限制火球的形态。 物理攻击以外的所有能量攻击，「钢铠呼吸法」都可以将其防御拿捏，反过来变成自己的武器！ 之前和兹威克交手时，秦剑丹曾经想过要抓住「电子居合斩」带出的电弧，用电弧猛抽兹威克的耳光来着，可惜被慕月抢了人头没有表现机会。 现在我大显神威也没有老婆在旁边，只有一个老婆婆看见实属可惜！ “嗯哈哈哈哈——嘿！” 秦剑丹爆喝反攻，大火球被他反推到灭却僧身上，而且攻击的重点就是灭却僧的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灭却僧发出惨叫，他的脸果然不耐高热，不到30秒就烧焦变形，额头的生化铆钉松脱，暗色斗笠向后滑下，沉重落地。 “火！着火了！我的头……啊啊啊啊啊啊！！” 灭却僧双掌向秦剑丹疯狂轰出，秦剑丹后跃闪开，两人中间的火球化为残焰。 雨水如注，但「焚天烈火掌」一旦侵入人体，不烧成灰烬誓不罢休。 “啊啊……啊啊啊……” 熊熊火焰中的秃头逐渐焦黑，灭却僧仿佛悟到了什么，他单掌竖立，干裂的嘴唇低声咕哝： “焚天烈火，烧尽残躯，远离烦恼，得见彼岸。我素行善，恭敬礼佛，来世往生，极乐世界……” 秦剑丹忍不住吐槽：“我擦这和尚自己给自己超度！这倒是省钱！就你这德行还想往生极乐世界？” 灭却僧烧成了一束人形火炬，终于咔嚓一声从中间碎裂，化为焦炭。 借着雨水，秦剑丹拍打起火的衣服边角，虽然里面有阻燃材料但还是没能耐住火球的高热。毕竟火球的主人也被火球烧死了。 与此同时，放心把灭却僧交给秦剑丹的千星婆婆，一步一步逼近收藏家的轮椅…… 【037】贵族 “你以为我是什么人？”收藏家对逐渐走近的千星婆婆发出威胁，“我即将获得进入元老院的资格，公司也必然向我提供必要的科技保护人身安全。” “你们这些自以为是的武术家，在高新科技面前不过是污血污骨罢了。你能把我的女助手变成肉块，我也能把你变成肉块。” 居合猫手按剑柄，不受威胁地继续前进。 收藏家眼露凶光，按下轮椅扶手上的一个红色按钮。 “刺——” 轻微的金属声再度响起，在酸雨浇注之下，曾经切碎两名小丑的凶器，于雨幕中露出了真正的行迹。 是细得不能再细的数百条钢丝！它们从收藏家的轮椅靠背上爆射而出，在精密计算下完美绕过收藏家的身体，仿佛有生命一般向千星婆婆袭来！ “我的轮椅不光有小型明光天幕，”收藏家冷笑道，“这些「单分子钢丝」靠电磁力驱动，可以自动索敌，每一根钢丝都比刀剑更快、更锋利！” 千星婆婆并非没有准备，她快速后跃躲过第一波进攻，但那些单分子钢丝在空中90度急转，冷酷而沉默地切割而来。 拔刀，切割雨线，将酸雨泼到单分子钢丝上试图影响路径，但完全无效！千星婆婆只得侧向翻滚，再次躲闪。 收藏家发现千星婆婆并没有远离自己，反而边躲闪边靠近。 “愚蠢的福瑞人，你难道想把单分子钢丝引过来，让我自食其果吗？我说过它们的行进路径是经过严密计算的，绝对不可能误伤我的身体！而且，你以为追赶你的单分子钢丝就是全部？” 收藏家再次压下红色按钮，更多单分子钢丝从轮椅靠背喷射而出，几乎封堵了居合猫的所有闪避路径。 千星婆婆向收藏家投出武士刀，但飞到半路就被单分子钢丝挡开，这些钢丝以自律形式保护着收藏家的身体。 居合猫只好握住了腰间悬挂的第二把佩刀。 “哈哈哈！绝望了吧千星教官？”护卫在收藏家周身的无数钢丝，让老者的面目模糊不清。 “你一辈子练武，到头来却打不过我的轮椅！而且我不需要为这轮椅付出任何代价，权力和金钱，这是我们韩氏家族生来具有的东西……贱民永远都无法反抗贵族，等我进入公司以后，会把你们这些人的惨死当成笑话讲的！” 听到收藏家的狂言妄语，居合猫反而笑了： “拥有权力和金钱就是贵族吗？韩氏家族的确有高贵的人，却不是你。干掉你也不需要一辈子练武，你不是知道，我变成福瑞以后人体型剧变，不得不重新修炼武功吗？” 雨水在千星婆婆的周身几毫米处震开，她左躲右闪着单分子钢丝的追击，对内力的操控没有一丝慌乱。 千星婆婆紧握第二把刀的刀柄，脚步不停，身形佝偻开始蓄力。 “千星并不是我的名字，我抛弃过去的武术时也顺带抛弃了真名。千星只是我重新修炼的必杀技的缩略语，这招必杀技的全名是——” “奈落千星！！” 光华缭乱！从居合猫刀鞘中拔出的，仿佛不再是刀，而是从宇宙尽头飞射而来，肆意分割夜空的无数流星！ 刀锋斩出光流，时间仿佛停滞，每一根逼近的单分子钢丝都被弹开，无比精准，万无一漏！ 居合猫挥刀的速度超过了钢丝进攻的速度，也超过了轮椅电脑的计算速度，单分子钢丝仍在进攻，但路线更加单一。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秦剑丹干掉了灭却僧，正在观察收藏家和居合猫的战况，看来是准备随时加入。 收藏家的信心开始崩塌，但他仍然不认为自己会死。 “干……干得漂亮啊福瑞人。那么到底是我的轮椅先耗完电池，还是你的体力先耗尽呢？我使用的是最高等级的燃素水晶电池，它的价格足够一个中产家庭生活10年，在金钱和权力面前，武术这东西根本就……” 忽然之间，所有单分子钢丝全部收回轮椅靠背，居合猫压力骤减，她重新还刀入鞘。 收藏家惊恐低头，看到扶手上的电池指示灯只熄灭三分之一，轮椅明明还有电量。 “怎么，故障了？科技产品平时不做维护可不行啊。”秦剑丹把一颗玻璃弹珠扣在手中，慢慢靠近，他防备着收藏家耍什么花样。 收藏家猛砸了扶手两下，但粗暴行为并没能修复轮椅，反而激发了呆板的电子音提示： “嘟～收到数据中心的升级指令～升级补丁开始安装～” “嘟～系统重启～将用时10到15分钟，请用户耐心等待。” “嘟～请不要破坏公司产品，否则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哈啊……哈啊……咳、咳咳咳咳！” 轮椅系统重启，自带的小型明光天幕也因此关闭，外城的恶劣空气和滂沱酸雨立即侵袭了收藏家的身体。 “咳、咳、咳、救……救命！我不能呼吸了！好疼……我的皮肤！我的皮肤融化了！” 收藏家年逾九十，心肺功能和皮肤状况都不比旁人，长期依赖公司的高科技保护，更是让他对燃素灰烬和酸雨毫无抗性。 秦剑丹可不是圣母，对付恶人，他向来都遵循“趁他病要他命”的高尚准则。 手指一动，玻璃弹珠击中轮椅侧面。虽然轮椅设计合理底座很稳，但收藏家仍然受了惊吓，他扑通一声从座位上摔了下来，面朝下摔进脚下的雨水和烂泥里。 “啊啊啊！我的轮椅！警务总长他擅用职权……给我的轮椅下达了远程升级指令！我饶不了他！咳、咳！快扶我起来，快来救我！” 收藏家满脸烂泥，他双腿瘫痪，想要爬上轮椅但屡次失败。外城空气中飘荡的燃素灰烬，以及雨水中夹杂的酸性物质，毫不客气地侵入这名“贵族”的体内。 “你这老不死的狗东西，现在还做梦会有人救你？”秦剑丹嘲讽道，“现在你怎么不收买这些空气，收买这些酸雨呢？” 千星婆婆也向收藏家靠近：“没了权力跟金钱的保护，你只不过是个连生存都做不到的废人。” 秦剑丹和千星婆婆的话语，以及肺泡和皮肤的剧痛，让混乱的收藏家似乎想明白了什么。 他放弃轮椅，用十指抠住地面，异常艰难地匍匐爬行，目标貌似是稍远处的运河浮桥。 在浮桥另一端，他价值连城的豪车在雨幕后面模糊不清。 “慕月，小慕月！”收藏家双眼血红，皮肤脱落，他干瘪的嘴巴呼喊着心中最后的希望。 “看在……看在我跟你是亲人的份上，饶我一命啊！” “咳、咳！等我进入公司以后，一定全心全意为家族服务。你想要什么现在跟我说，以后我会……我会全部满足你！” 从墓地边缘到浮桥对面的豪车，这段路对于普通人来说不算很长，但收藏家说这些话的时候连千分之一都没有爬过。 即便是居合猫的小短腿，也可以毫不费力地迈步追上。 千星婆婆拔刀指向收藏家的后背，那昂贵的衣料早已脏乱得不成样子。 “奸贼，知道在泥泞中爬行的艰难了吗？被你们压迫的人就是这样生活的。你见不到慕月的面，她也不会对你心软，我现在就杀了你！” 秦剑丹走到收藏家前方，用厚重的鞋子挡住了收藏家爬行的前路。 “千星婆婆，我刚才说要把他开膛破肚挂到路灯上，我好歹是夜龙会少主，应该说话算话。不如让我来？” 收藏家恐惧抬头，但以他的姿势只能看到秦剑丹的膝盖： “饶命！饶命啊慕月的未婚夫！我给你钱！我给你很多钱！咳咳咳！我把我所有钱都给你！等我以后进了公司……” “你特么以为我傻啊！”秦剑丹一脚踩碎了收藏家四根手指，“等你进了公司会把我们全杀了！” “啊啊啊啊啊！”收藏家捂住右手惨叫不已，这时从秦剑丹和千星婆婆身侧，却传来了大型机械的轰鸣声。 是小丑组组长唐纳德！单目流血的他驾驶着一辆重型铲车，连续撞毁数间起火的房屋，带着自杀一样的疯狂猛冲过来！ 秦剑丹和千星婆婆向两边躲闪，唐纳德的目标却不是他们，他操控车前铲斗，一下子把收藏家和身下的泥土全铲了进去！ “嘎哈哈哈哈！感谢你们为小丑组扫清障碍！收藏家现在归我了！” 【038】飙车技术哪家强？ 轮胎足有一人高的大型铲车疾驰而过，收藏家被装进了铲斗里面。 秦剑丹当即向驾驶室射出一颗弹珠，但驾驶室四周装有防弹玻璃，弹珠把后部防弹玻璃打出了裂纹并且嵌在里面，却没能穿透。 “嘎哈哈哈！夜龙会少主是吧？没想到你也来了！”唐纳德在驾驶室里回头，隔着裂纹玻璃向秦剑丹狂笑，“多亏了你和小猫咪我才能顺利绑架收藏家！你们就在铲车后面吃灰吧！” 大型铲车并没有安装高纯度燃素水晶电池，它用20支粗大的燃素煤电池进行串联，为了榨干效率故意拆掉石墨过滤层。从排气管喷出来的燃素灰烬令人窒息。 “我腿短，你去追铲车！”千星婆婆快速做出判断，她刀光一闪，一个依靠「迷彩隐形」缓慢靠近的小丑被切成两截。 秦剑丹拔腿就跑，铲车这么行进很快就会开上公路碾碎豪车，慕月警长可是坐在车里休息的！ 运河浮桥是否能禁得起铲车的重量是个未知数，但秦剑丹不熟悉这里的运河深浅，说不定铲车可以依靠大轮子直接过河！ 果然，唐纳德驾驶铲车径直开进了水里，他完全没想过要走浮桥！ 轮胎压到了河底的石块，河水渗入驾驶室浸湿了唐纳德的膝盖，但左右摇晃的铲车没有熄火。 “嘎哈哈哈！收藏家先生，水上游乐项目好玩吗？” 唐纳德的疯狂笑声，从驾驶室前窗玻璃的破洞传到外边，铲车撞毁起火房屋时损坏了前窗。 车前铲斗里的收藏家泥水满身，他慌乱地抬起流血不止的右手： “快……快送我去再生舱！我快死了！咳、咳！不管你想要做什么，都不能让我死！” “不要那么娇气嘛。”唐纳德用m1911手枪指了指自己的流血右眼，“你看，我的眼睛被戳瞎了，我不是也没有管？” 收藏家惊恐地发现，铲车没有开向村口的再生舱，而是开向了相反的道路。 “你、你去哪里？再说一遍我要死了！” 唐纳德单手操纵方向盘，另一只手用手枪梳理自己的金色冰激凌发型： “当然是要从12区开到11区，进入尼安会的势力范围啦！接下来你是生是死，就要看韩氏家族愿不愿意付出代价来交换你了！” 收藏家强忍手指破碎的疼痛，他心中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 “那，见到前面第一个再生舱就把我放进去！死掉的我对你们毫无价值！” 唐纳德啧着嘴大摇其头：“那可不行！每次再生浸泡都有可能变福瑞人，变福瑞人会失去进入公司元老院的资格啊！这点伤你忍着点，到了11区以后给你生化绷带。” “生化绷带怎么能治好断手！”知道了对方的目的，收藏家逐渐恢复平日的高傲，“如果不把我送进最近的再生舱，等我进了公司……” 唐纳德抬臂，开枪，把收藏家完好的左手也打崩了。 “啊啊啊啊啊啊！！！” 双手十指至少崩掉九个，皮肤已经被酸雨腐蚀的收藏家更加面无人色。 唐纳德嘲讽道：“听说你喜欢收藏美丽的手，多亏了我，你的手也变得美丽了吧？再说废话我就让你更美！” 惊恐、无助，以及越来越鲜明的剧痛，随着铲车的颠簸和酸雨浇注，一波一波向收藏家袭来。但是跟收藏家曾经施于受害者身上的痛苦相比，这些难及万一。 混蛋！你们这些贱民怎么敢反抗我！我生来高贵，和你们这些生在臭水沟的家伙不一样！你们怎么可以让我痛苦？你们怎么可以把我施加在你们身上的痛苦，再重新施加到我身上！？ 收藏家脑袋后仰，想靠在铲斗烂泥里歇息片刻，他失焦的眼睛却看到有一辆车从侧面追来！ 是落樱组的1号面包车！参谋风间萤在防弹玻璃后紧握方向盘，秦剑丹站在面包车顶，迎着风雨和铲车并排疾驰！ 1号面包车虽然可以一键进入防御形态，但全覆盖展开的龟壳装甲也会影响开车，此时防御状态已经取消，仅保留了平时的普通防弹功能。 银发萝莉表情冷漠地开车，她可以感受到秦剑丹在车顶的大概位置： “少主，我低估了敌人实力，请不要因此雷普我。作为补偿，小夏组长就交给少主随意玩弄了。” 秦剑丹觉得风间是双重的“老司机”，用轮子和嘴巴都能飙车。 “现在不是谈这个的时候！”秦剑丹把一颗玻璃弹珠扣在手里，“你能及时发现敌人逃跑，开车过来帮忙已经很称职了！” 风间鼻梁上的眼镜滑落，但她并没有去扶，车速也没有丝毫降低： “哦，这么说会改天再雷普我吗？我会好好表现的。” 秦剑丹实在是不擅长跟风间打交道。他总跟慕月警长没脸没皮，是他知道自己提过分的要求一定会被拒绝，观察女警的反应很有趣。 风间这边就有点难把握了，秦剑丹觉得如果跟风间开类似玩笑，风间当晚就能面无表情地钻进自己被窝。 这萝莉总说自己不是萝莉，可周围所有人都认为你是萝莉啊！堂堂夜龙会少主，被传出是变态萝莉控可就太糟糕了！虽然你的头脑比较聪明，但也不能仅仅因为聪明，就娶一个萝莉参谋当少主夫人啊！ 铲斗里的收藏家，看清站在面包车车顶的人是秦剑丹，害怕的表情仿佛见了鬼： “唐纳德！秦剑丹追来了！咳、咳！开枪！快射死他！” 唐纳德早已发现面包车出现在视界左侧，却并未惊慌： “蠢货，秦剑丹会「钢铠呼吸法」，普通子弹根本对他无效。倒是在这种距离，他突然施展「恶狼咆哮弹」，咱们两个就会被超大光柱送上天啊！” “恶狼……咆哮弹？”收藏家不知所措，并不了解「恶狼咆哮弹」的真身其实是慕月警长的「月光·正义」。 秦剑丹猛然向唐纳德射出弹珠！铲车驾驶室侧面的窗角有所破损，这也是之前撞毁起火房屋造成的，秦剑丹瞄准的就是那里！ 唐纳德几乎同时扣下扳机，枪口正对准窗角破洞，来袭的玻璃弹珠在半空中被子弹击碎，双双跌落！ 秦剑丹皱眉：他听说小丑组组长唐纳德没有异能，也不会武术，但枪法奇准，而且常常能算到别人前面几步。 “嘎哈哈哈哈！夜龙会少主，今晚我要是能把你也一起干掉，那我就是尼安会的大功臣呐！” 唐纳德彻底放开了方向盘，任由铲车在荒凉的公路上横冲直撞，他从座位上拿起6支绿色试管，试管两头用金属封堵，内部液体发出荧光，翻滚着不稳定的气泡。 “风间，赶快停车！”秦剑丹大喝，风间立即用她的萝莉幼足踩下改造过的加长刹车板。 面包车急停，秦剑丹在惯性作用下前滚翻落地，钢化身体在公路上砸出裂纹。 唐纳德首先甩出的3支试管也同时飞到，秦剑丹想要伸手接住，可3支试管刚刚近身就自己爆开！ “嗤啦！” 酸雨完全不可比拟的腐蚀性绿色强酸，把秦剑丹从脑袋到右肩淋了个遍，秦剑丹立即钢化身体进行防御，他的上衣部分烧熔。 还好……我的功力足以抵御这强酸，虽然强酸也逸散到了空气中，「钢铠呼吸法」开启时会停止呼吸功能，倒是不用担心吸入毒气中毒了。 因为急停而在公路上留下轮胎痕迹的1号面包车，此时“库卡卡卡”地一键进入防御形态，萝莉顾问倒是懂得及时保命。 唐纳德也用非常粗暴的方式停下铲车，铲斗里的收藏家因为惯性远远跌了出去： “啊啊啊啊啊！！” 收藏家摔在路面上骨断筋折，他无比凄惨地对着头顶的雨夜哭喊： “我是贵族！我是贵族啊！咳、咳……我不该，不该这样……这肯定是梦……快点……快点醒来啊！” 唐纳德踩着巨型轮胎跳下驾驶室，他右手拿枪，左手五指夹着剩下的3支试管。 “秦剑丹，这是我们尼安会科学家研制的强酸腐蚀液，如果用手枪引爆就能快速气化，毒性加倍！” 秦剑丹不等他说完便射出弹珠，目标是唐纳德手中的试管！ 然后唐纳德似乎早有预料，他反向开枪击中秦剑丹的弹珠，重演了刚才那一幕！ “嘎哈哈哈！秦剑丹，你大可以冲过来杀了我，但你一定会因此溅上更多的腐蚀液！光靠酸雨可没法把它们冲洗干净！” “等到你因为缺氧不得不终止「钢铠呼吸法」，你就会吸入周围的毒气一命呜呼！嘎哈哈哈……咳！咳咳！” 唐纳德呕出血来，他同样吸入了毒气，但他不在乎。 “为了尼安会！”唐纳德举起手枪瞄准溅落在秦剑丹脚下的腐蚀液，“为了首领亚历山大！” 秦剑丹手指伸入外套口袋里摸索，很快找到了琳琳特制的那颗爆炸红珠。 随后，秦剑丹把沾上腐蚀液，半被烧熔的夹克外套甩掉，里面的黑色半袖紧身衣也经纬破碎，露出了钢化的强壮胸膛。 唐纳德，抛开立场不谈，你这个混蛋还有点本事。你每次都能在安全距离外击中我的弹珠，可这颗内含燃素炸药的爆炸红珠，你了解它的“安全距离”吗？ 回忆起琳琳之前的解说，秦剑丹用拇指摸索爆炸红珠的顶端小孔，轻轻压碎小孔下的凹槽，随即感到红珠表面开始发热。 秦剑丹尽全力射出这颗弹珠，目标并不是唐纳德手里的试管，而是唐纳德的心脏！ 【039】杀脑 疯子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推测，秦剑丹以为唐纳德会开枪射击弹珠自救，可他仍然瞄准秦剑丹脚下的腐蚀液开了枪！ “嗤啦——”“轰！” 两声爆响，腐蚀液被子弹引爆，炸成一大团绿色毒雾，唐纳德的胸口也被红色弹珠射中，内部的燃素炸药瞬间燃起一团火球！ “噶哈哈——嘎哈哈哈——” 唐纳德上半身焦黑，保持着开枪的姿势向后倒下，可怕的笑容最后凝固在他扭曲的脸上。 秦剑丹的危机还没有解除，虽然爆炸红珠产生的高热吞噬了唐纳德未扔出的三支试管，让那些腐蚀液提前变性没能雾化，但周围空气的毒性已经很高了…… 拜雨水冲刷所赐，残留在身上的那些腐蚀液反而不要紧了，只是很快就必须解除钢铠呼吸法，到时候难保不吸入周围的毒气！ 绿雾当中视线不清，这时候最重要的事情是判断风向！跑错了方向就会被毒死！雨线正打在我的前胸，所以我只要一直向前，跑到唐纳德的尸体后面…… 突然间巨大的撞击从身后传来，还没有解除钢铠呼吸法的秦剑丹，被身后巨力推着，一眨眼就穿过毒雾，越过唐纳德的尸体来到了安全地段！ 随着“吱吱”的轮胎抓地声，身后巨力消失，秦剑丹身体踉跄又向前冲了几步，他解除钢铠呼吸法之后大喘了几口气。 回头，果然看见方才身后巨力的来源，是风间驾驶的面包车。 所以说风间你一脚油门就对着我撞过来了吗！情况危急，毒气对你也有伤害，我能够理解，但你好歹提醒我一句啊！万一我被你碾在车轮下面怎么办？ 萝莉司机端坐在驾驶位上，虽然经历了惊心动魄的战斗，表情却好像是看了一场无聊的电影： “少主，你不会因为我开车撞你就责罚我吧？面包车的防御模式不能完全隔绝毒气，我死了就看不到小夏组长丢脸的样子了。” 为什么你身为落樱组的参谋，最大的精神支柱是要看组长丢脸啊！这倒是解释了你为什么会牵着小夏出现在夜龙会总部…… 秦剑丹平复呼吸，被腐蚀液破坏的黑色半袖紧身衣只剩残片，他干脆全部撕掉，露出上半身健硕肌肉任由酸雨冲洗。 眼角余光看到，收藏家仰躺在铲车前面不远，姿势扭曲，意识不清，声音断断续续： “我想死……不，我不能死……我要活着……咳咳……我要永远活着……” 秦剑丹伸手比了下收藏家的位置：“风间，我现在要去确保警长的父亲安然无恙。收藏家已经没有威胁了，你可以开车把他碾死。” 风间目视前方，语气无辜：“少主，你为什么教唆萝莉杀人？” 秦剑丹：“你不是说自己不是萝莉吗！外城没有法律，收藏家这种垃圾人人得而诛之！别说是萝莉，就连草履虫也应该杀了他！” 风间回答：“我明白了。不过少主你拿草履虫形容萝莉的弱小，可别怪我联系环石城的萝莉权益组织，在网络上对你打拳。” 秦剑丹没理风间，他绕过绿色毒雾，顺着公路往回跑。 环石城哪来的什么“萝权”组织啊！在外城根本就没法正常访问公司网络，你违法上网发帖，被公司抓到直接枪毙好吗！ 反倒是夜龙会在保护萝莉好不好！昨晚我刚救了被变态袭击的小红帽，还（被动）投喂了她一袋炸鸡外卖，所以夜龙会才是真正的“萝权”组织！风间你居然敢向夜龙会少主打拳？堂下何人啊，竟然状告本官？ 秦剑丹离开后，风间隔着前挡风玻璃监视收藏家，顺便打开了车载cd播放器。 跟风间的幼弱外表完全不搭，车内响起了刺耳的英文重金属摇滚。“地狱”“恶魔”“死亡”“献祭”之类的词汇滚滚不绝，演唱者似乎把心脏都吼了出来。 风间却露出更加安逸的表情，双手轻握方向盘，小脑袋瓜随着节拍小幅度摇摆，左鬓的稍长垂发也跃动起来。 在喧闹的音乐下，收藏家身前忽然多了一个站立的男人，却是刚刚被秦剑丹干掉的小丑组组长唐纳德！ 从倒车镜上，风间看到唐纳德的焦黑尸体明明还躺在后面，眼前的唐纳德又是哪里来的？ 这个唐纳德脸涂白粉，右眼完好，身上完全没有战斗过的痕迹。他右手握着一把造型特殊，科技感很强的长筒手枪。 风间的幽深银色瞳孔里，少见地出现了一抹忧虑，她做好了随时踩下油门的准备。 “唐纳德”却完全不理会风间，他蹲到收藏家身侧，将长筒手枪紧压在后者额头。 “我不会死……这是做梦……等我进了公司……” 在收藏家的胡言乱语中，在“地狱”“恶魔”的咆哮歌词中，男人扣下扳机！ 一枚特殊子弹射入颅骨并展开旋翼，收藏家两眼圆瞪到几乎爆裂，他的大脑在一片“吱嘎吱嘎”噪音中被绞成了烂豆腐渣！ 男人不再理会收藏家的无用尸体，他转身离开。风间关闭车载cd播放器，她从男人身上，听出了雨点打在雨衣上发出的声音。 可是“唐纳德”根本就没穿雨衣，他的小丑服装也完全没有被酸雨浸湿。 “光学迷彩战斗服？”风间自言自语，她看过这种高科技战斗服的资料。 “外表有点像透明连身雨衣，但不光能随时隐形，还能伪装成其他物体或者其他人……看来少主的行动一直被这家伙注视着啊。” 身穿光学迷彩战斗服的男人，走到远离公路的一处废弃电池工厂，头顶的残破塑料板可以用来挡雨。 右手两根手指贴上耳侧，以稳定头戴式警用步话机，这是城警高官才有的装备。 “慕月，是我。现在你的步话机恢复正常了，你应该有问题问我吧？” 慕月身在收藏家的豪车后排，她拿起重新连上网络的步话机： “叔……警务总长，收藏家的事情，你早就全部知道吗？” “我知道。”警务总长承认，“收藏家在家族里有不少势力，今晚是除去他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很抱歉拿你当了诱饵。” “……”慕月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警务总长继续说道：“我刚才用「旋翼碎脑弹」彻底破坏了收藏家的大脑，这样即便是公司也无法将他复活了。你的手是干净的，杀亲的罪孽就由我来承担吧。” 【040】岳父去哪儿了 慕月今晚数次险象环生，换成别人一定会大骂身为叔叔的警务总长，但警务总长了解自己的侄女。如果正义的行为必须有牺牲品，她甘愿走上祭坛。 思考良久后，慕月沉声道：“收藏家的豪车里，那些红色水晶内部的东西，我都看见了。” 被特殊强化玻璃和高纯度燃素水晶封存的，是一双双美丽的手。乍一看会误以为是精美的艺术品，实际上却是世界最丑陋的罪恶。 “我知道。”警务总长在雨声中回答，“我正在派人搜查收藏家的豪宅，这种东西在他家里堆积如山。” 慕月的心绪更加沉落下去，她语调悲哀： “叔叔，我们的家族，就是这样的东西吗？” “有罪的是收藏家，并不是你。”警务总长提醒，“这些手都是收藏家雇人在外城收集的，理论上他甚至都没有违反法律！我们不能反抗公司，只能在公司看不到的角落执行真正的正义！” 豪车打开的鸥翼门外面，执行保护任务的小夏模糊听到步话机里几句谈话，不免心惊肉跳。 “反抗公司”这种话居然敢用步话机说？胆子也太大了吧！不怕被公司抓走做成脑机吗！ 这是警务总长第一次向慕月表明心迹，慕月知道自己的叔叔是个使命感很强的工作狂，但是不惜违背公司也要执行正义这种话，从警务总长口中说出来，真的是担了很大的风险。 慕月怀了一丝希望：“警务总长，你说这些手的主人，会不会还有幸存者？收藏家的豪宅请一定要仔细搜查！” 警务总长：“我尽力而为，不过按照收藏家的做事风格，最好别抱希望。” “慕月，我会让人把这些手解放出来，安葬在公共墓地。敲碎后的燃素水晶，也会折价卖掉以后，尽量找到受害者的家人，作为经济补偿赔给他们。” “手下们会即时向我通报搜查结果，嗯……他们刚刚从收藏家的书房里解救了4名兽耳娘，卧室里好像有更多。我会保证她们的安全，你不用操心。” 警务总长的安排很稳妥，听到这里，慕月觉得今晚冒的风险完全值得。 可惜她没能救下车里那名和瓦蕾很像的姑娘，自从秦剑丹出现以后，她就不停质问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我是不是做了多余的事情？是不是我撇下她不管，她反而会平安无事？ 如果我的眼睛能看到未来……不，只要我能看到所有正在发生的事情，是不是就不会再做出让我后悔的选择？ 邪恶者整日行恶，不以为耻；良善者只要有一件事没做到完美，就自认有罪。 警务总长又说：“12区的常务警长，就是那个跟你平级的家伙，我查出他有多项渎职行为，并且和收藏家长期勾结以提供方便，甚至会把收藏家看中的受害者逐出内城再去砍手……逮捕他的人已经在路上。” 慕月“嗯”了一声，常务城警和特勤城警虽然都有“城警”二字，但更像两种职业，慕月和被逮捕的家伙根本不熟。 警务总长最后叮嘱慕月早点回家休息，然后停止了通讯。 “通话结束了？”小夏想从女警那里收集情报，“刚才风间开着面包车冲过去，然后少主跳上车顶，我还担心来着呢！结果你跟人通话说，收藏家已经死了？” 为了执行少主的命令，小夏站在雨里女警坐在车里，这一点让她蛮不爽的。 在面包车冲过去之前，还有唐纳德的大型铲车强渡运河，忍者们以为铲车要猛撞过来，结果铲车向另一个方向疾驰开走，铲斗里还举着哭爹喊娘的收藏家。 慕月当时也很担心秦剑丹，试过想办法启动收藏家的豪车去追，但不久后步话机就响了起来。 小夏发问，慕月还沉浸在自责里没有回话，小夏感到自己受到了轻视，想找回一点面子。 于是她用刀尖指了指真皮隔墙上的那些红色水晶： “这是你家的工艺品吗？送一个给我没问题吧，我可以摆在组里……” 慕月立即对小夏怒目而视，把小夏吓得一激灵。 你、你神气什么！真抠门！还说是韩氏家族的大小姐呢！这种红墨水染色的水晶地摊上有的是！ ※※※ 秦剑丹顺公路往回跑了5分钟，为省时间没有走运河浮桥，和浮桥还有一段距离时，对着运河高高跳起一跃而过。 也就是说，没和浮桥附近坐在豪车里的慕月警长打招呼。 跟老婆打招呼固然重要，可已经事先答应保证岳父的安全了，万一跟老婆嬉皮笑脸时岳父被杀了，岂不是弄巧成拙？ “千星婆婆！忍者九人众！” 秦剑丹落地后就开始呼喊，在酸雨浇淋之下，49号居民点火光渐熄，能见度下降。 “少主！我们找到你的岳父了！” 秦剑丹循声望去，看到两名忍者护着一个中年男人，在一处部分烧焦，但结构还算完整的房屋下面避雨。 还好，要是岳父在混战中被杀，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向慕月交代…… 光线昏暗，秦剑丹走近之后才发现不对头：这岳父怎么身体肥胖，还长着一个难看的酒糟鼻？ 秦剑丹把脸沉下来：“这人是谁？” 两名忍者慌了：“少主，这是你岳父啊！虽然这身衣服穿在他身上不好看，但肯定是内城买的，是花了不少钱的品牌货！” 秦剑丹把眼一瞪：“穿得好的就是我岳父吗！你们到底有没有问清楚！” 其中一名胆子较大的忍者回答：“那个……虽然他始终没有正面承认是少主的岳父，可慕月警长不也是始终不承认少主是老公吗？我觉得这很合理。” 酒糟鼻胖子早已双腿打颤，此时见秦剑丹发怒，扑通一声给跪了： “饶命！饶命啊！我不是故意冒充少主岳父的！小丑组胡乱杀人，我和保镖被冲散，幸亏两位忍者大哥搭救！现在我虽然没有女儿，但是可以马上给少主生一个！” 秦剑丹鼻子都要被气歪了，他指了指两名失职的忍者： “你们俩也不用猪脑子想想，这胖子这么丑，能生出我老婆那种如花似玉的女儿吗？” 两名忍者互相看了看，埋怨对方的同时也在腹诽：我们听说警长的父亲长期酗酒，喝得身体变胖、长出酒糟鼻，不是很合理吗？ 酒糟鼻胖子不知道自己要被如何处理，为求活命，他有的没的全都一股脑倒了出来： “我、我是村里山寨角斗场的幕后老板，虽然我向小丑组交保护费但也是被逼无奈！对了，少主要找的岳父，难道是警务厅的人？看比赛时有一个酒鬼坐在我旁边，他还有个管家……” 秦剑丹立即揪住了酒糟鼻胖子的前胸：“你最后一次见到他们是在哪里？” 酒糟鼻胖子用颤抖的手，指向不远处的角斗场： “当时他们在贵宾观众席上，好像正在被小丑袭击……少主大人饶命啊！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秦剑丹放下酒糟鼻胖子，招呼一名忍者跟随自己，然后给另一名忍者下达指示： “这胖子故意隐瞒真相，你看好他。要是我岳父因此有三长两短，就拿这胖子陪葬！” 留守忍者点了点头，暗中用刀柄狠狠怼了胖子后腰，胖子疼出了杀猪叫： “咳！饶命！忍者大哥饶命啊！我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我培养少年角斗士是为了帮他们实现进入内城的梦想，跟他们打斗的变异狼犬也是事先喂毒的！” “去尼玛的！少主是生气你竟敢冒充他岳父！” 留守忍者再也不忍了，他狠踹胖子屁股，为自己遭到上司责骂一事解恨。 秦剑丹走到角斗场外围，看见四周的高架探照灯只剩一支还勉强亮着。原本借着光亮玩弹玻璃球的小孩子不见了，倒是有4个玻璃球留在了水坑里。 “附近没有血，希望他们是成功逃了吧。” 秦剑丹弯腰从地上捡起那4个玻璃珠，握在手里。最后和唐纳德作战时，秦剑丹的夹克外套遭到腐蚀，将其丢掉之后，里面的剩下的几个玻璃珠也没了，现在正好补充弹药。 如果玩玻璃珠的小孩子遭遇了不幸，秦剑丹会用玻璃珠给他们报仇；如果他们侥幸活了下来，这村子以后会由夜龙会管理，他们能因此过上比从前更好的生活。两头不亏。 角斗场正门堆满了受害者尸体，偶尔还夹杂着几个死掉的小丑。秦剑丹从后门进入，这里距离贵宾看台更近。 “岳父，岳父你在吗？”秦剑丹不知道慕月父亲的名字，只好岳父岳父地喊。 仅剩一支的探照灯对准角斗场中央，电力故障时亮时灭，映出泥土上的杂乱脚印和斑斑血迹，看台这边更是能见度欠佳。 跟随秦剑丹进入的忍者双手握刀，警惕环顾周围，他很快发现了场内的异样： “少主，侵入角斗场的小丑都死光了，有些是被枪打死的，但是还有一些……” 低沉的野兽吼叫声打破了寂静，随着探照灯的几次闪灭，三头变异狼犬向看台逼近，恐怖的血红眼睛里充满了对人肉的渴望。 变异狼犬的目标不是秦剑丹和忍者，而是被困在看台底部的两人。其中一个穿管家黑西服的男人躺在地上，他肩受枪伤，正摘下脸上的防毒面具，气喘吁吁地跟旁边的人说话： “老爷，我走不动了，你一个人快跑吧。记得……记得以后要对小姐好一点。” “你说什么呢内斯特！”上身白衬衫，下身深蓝警裤的男人喊道，“就算是用背的，我也要把你背走！” 【041】愁云组支援 秦剑丹在警员宿舍见过慕月的父亲，虽然角斗场看台下面光线不稳，认出这是岳父还是没问题的。 韩天成（岳父）还没有发现从后门进来的秦剑丹，他一颗心都在重伤的管家身上： “内斯特，你受的不是致命伤，我把你背到村口的再生舱去！” 管家虚弱地摇了摇头，他把表面绘有蔷薇藤蔓花纹的手枪递给韩天成： “老爷，我这一生过得很满足。你和小姐……还有夫人，都是我的珍宝。带着我只能拖累老爷，还是留下我跟狼犬们交交心吧……” 内斯特望向口角流涎的三只变异狼犬，仿佛那只是渴望交流的小朋友。 韩天成接过手枪，尽管他已经10年没有摸枪，拿枪的手有些颤抖： “我跟它们拼了！” 内斯特伸手拽住韩天成的衬衫一角：“老爷，子弹不够了，你还是快走……” 正在主仆难舍难离之时，秦剑丹斜刺里跳了出来，挡在他们和变异狼犬中间： “小婿救驾来迟，岳父莫怪！” 韩天成：“哈？” 这三只变异狼犬，是角斗场观众为了对付小丑组屠村，急中生智从笼子里放出来的，结果它们出来以后无差别攻击，场内的小丑和观众几乎死光。 变异狼犬每到上场之前都会被暗中下毒，好方便少年角斗士取胜。可这三只狼犬身体健康，只有腹内饥饿渴求活人血肉。 秦剑丹可以在死泥场睡觉任变异鳄鱼乱啃，自然也不会把变异狼犬放在眼里。 三只变异狼犬甚至感觉到秦剑丹的强者气息，不敢再随便靠近。 秦剑丹有心卖弄，他将手中抓握的4颗玻璃弹珠抛到空中，等到弹珠们彼此分开一段距离，忽然旋身起跳，连环扫腿！ 四次扫腿，每一次都精准踢中一颗弹珠，赋予弹珠巨大的加速度，劈开空气爆射而出！ 四颗弹珠分别命中变异狼犬的两眼中间，其中体型最大的狼犬吃了两颗！ 三只变异狼犬登时毙命，忍者暗挑大拇指对少主佩服得五体投地，韩天成和老管家更是看得瞠目结舌。 韩天成心道：看来国足排名又要下降了。听说公司至今还保持着跟地球的通讯，都100年了中国男足还是没能打入世界杯，实在是废物中的废物…… 这时又有两名忍者汇聚到秦剑丹身后，跟随他的忍者变成了三人。 秦剑丹对忍者们下令： “我要去村子里巡视一圈，看看还有没有小丑组的漏网之鱼。你们保护好我的岳父，把受伤的管家抬到再生舱里治疗，如果再出什么问题……” 忍者们齐声发誓：“再出问题我们就切腹谢罪！” 韩天成这时候想起秦剑丹是谁了，昨天去警员宿舍找女儿要生活费时，女儿向自己介绍过这是夜龙会少主。 秦剑丹头发乌黑，但双耳后方有两条尖锐白发，从侧面特别好认。 这小子张口闭口叫我岳父，难道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他和慕月的关系已经发展到这个地步了？ 怪不得他不知道我身份时，威胁要把我封进水泥铁桶丢进运河，他还挺护着慕月的…… 两名忍者开始收集手头物品，制作简易担架，韩天成从内斯特身边站了起来： “秦剑丹，你喜欢我女儿吗？” 秦剑丹毫不犹豫：“喜欢！恨不得立即娶回家！” 这种直率并不令人讨厌，韩天成再次打量夜龙会少主。 赤裸的上半身肌肉强壮，用玻璃珠秒杀3只变异狼犬也让人印象深刻，这是个难得的武功高手，城警系统里并没有这种人。 秦剑丹急着扫清小丑组的残余势力，他向韩天成告别： “岳父我还有事，改天再登门拜访。记得跟我向慕月美言两句啊！” 说罢几个起纵，轻松跃上观众席顶端，又从顶端一跃而下。 后门在旁边不走，偏要显摆轻功，就是玩儿。 韩天成望着秦剑丹远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这小子好像真挺喜欢慕月的，不知道他肯不肯借钱给我……” 已经被抬上简易担架的内斯特，气得咳出两口血来： “老爷你振作一点！不要再给小姐丢人了！” ※※※ “少主！我们「愁云组」救驾来迟，万望恕罪！” 49号居民点发生激烈混战，听说此事的江愁云仓促间凑了几十号人，亲临一线来向秦剑丹请罪。 “不知者不怪。”秦剑丹让弯腰道歉的江愁云抬头。 小丑组残党基本清光，两人站在村北山坡的画家小屋里，避雨+讨论局势。 画家「梵高」的尸体已经就近埋在墓地，听说他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戳瞎了唐纳德的右眼，看来老实人一旦爆发也是很可怕的。 “少主……外城12区一向是我跟小丑组争夺的中间地带，少主亲自过来剿灭小丑组，怎么事先不通知我一声？” 小屋里还有江愁云的四个卫兵，秦剑丹轻咳了一声： “所谓突然袭击，不光要骗过敌人，就连自己人也要骗过去！愁云组不损一人就夺得了49号居民点，还不知足吗？” 江愁云再次朝秦剑丹鞠躬，面有喜色： “公路上发现了小丑组组长唐纳德的尸体，虽然不知道小丑组群聚在这里做什么，但他们被少主全歼是铁一样的事实。今后12区尽归夜龙会掌握，都是少主的功劳！” 秦剑丹冷哼一声：“是尽归你的「愁云组」掌握吧？你别大意，尼安会可不是只有小丑组，唐纳德上面还有尼安会四大干部呢。” 江愁云连声称是，他猜出少主今夜的行动别有目的，但反正「愁云组」白捡了大便宜，再去追根究底属于找抽。 “重建49号居民点之后，你打算怎么经营？”秦剑丹双手倒背，望向窗外山坡下的血染荒村。 江愁云谨慎地沉默了一会，果然秦剑丹又开口道： “把角斗场拆了，修一所武术学校。就像师父收养我和琳琳一样，收养一些无人照顾的孤儿，根据各自的才能培养他们。” 江愁云一边点头，一边在心里核算成本。 “那些才能有限，也没有什么学习动力的成年人，安排他们去你的dvd工厂上班……当不成技术工也能当搬运工吧。” 江愁云回答：“我的租车业务也需要工人，外城路况不好，换轮胎还挺危险的。” “别拿工人当耗材使，给他们一些安全防护。”秦剑丹听炸鸡店老王说过，他一个朋友就是被轮胎内的高压气体崩死的。 江愁云心算出来的成本有点高，但是没有少主今夜的行动，小丑组不知何时才能消灭。 「愁云组」是夜龙会的下属组织，但人员、资金方面都和总部相对独立，这次欠了总部的巨大人情，不能不有所回报。 “我明白了。”江愁云说，“49号居民点备受小丑组压迫，今晚还惨遭屠村，村民死伤过半。为了显示夜龙会跟尼安会的不同，我会把这里建设成和平稳定的模范村，少主可以派人监督！” “不用了，我相信你不敢骗我。”秦剑丹摆了摆手，目光掠过角斗场时明时灭的探照灯。 那里就是刚才捡到玻璃球的地方吧？我这样安排，应该就对得起借来的4颗玻璃球了…… 公事办妥，秦剑丹琢磨着应该去找女警办点私事了，他装模作样地向江愁云告别： “你留在这里打扫战场，我去见一下我在警方安插的线人，你不用派人保护我。” 江愁云脸上赔笑：“少主天下无敌，哪里需要我手下的废物保护？少主慢走！” 心中却暗暗琢磨：少主八成是过来泡妞的！什么“在警方安插的线人”，我看把“安”字去掉才是真相！ 那个叫韩慕月的……未来会不会真的当上少主夫人啊？ 她现在是特勤警长管辖内城12区，隔离墙外就是我即将统治的外城12区，她要是肯高抬贵手，我做生意会舒服许多啊！ 不行，我必须抢先向慕月警长献上礼物！听说朱生智那个老狐狸给琳琳送了礼，要走“妹妹路线”，那我就走“夫人路线”！这可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想到这里，江愁云招呼身边卫兵中最信任的一个： “你，放下手头所有任务，马上去打听韩慕月喜欢什么东西！还有她的亲人、朋友都喜欢什么！” 卫兵抬头确认：“打听出来以后，做成一个表交给组长可以吗？” 江愁云一咂嘴，举起手掌在卫兵额角抽了一下： “打印报表？打印完黄花菜都凉了！只要确认是韩慕月，还有她亲朋好友喜欢的东西，马上就给我刷组里的银行卡，不管多贵都买了送过去！” 卫兵揉了揉脑袋，有点委屈：“那，落款上写愁云大哥的名字吗？” 江愁云又是一巴掌抽过去：“你怎么不动动脑子！写少主的名字才有情调啊！我会用其他办法让少主知道东西是我送的！” 卫兵捂着脑袋侧过身体：“大哥你别打我头了，我本来就不太聪明，我去内城调查要是被人宰了，大哥你可要帮忙照顾我的父母……” 江愁云作势要踢卫兵，但是没踢下去： “少特么给我说丧气话！你跟我不就是为了发财吗？告诉你，博得慕月警长的欢心，事关「愁云组」发财大计！你要是弄巧成拙连累得兄弟们没饭吃，我就把你卖到矿井里挖燃素煤！” 【042】黑长直，白绷带 酸雨渐歇。 秦剑丹走过运河浮桥来到豪车近前，准备看望女警并通知岳父已经安全，却看见豪车的鸥翼门已经关闭。 4名忍者坚守阵地背对豪车站立，但找不到宫本小夏的踪迹。 “警长和小夏在车里吗？”秦剑丹问身边的一名忍者，同时敲了敲车门。 忍者点头表示肯定，这时豪车内传出来慕月的声音： “剑丹，我在车里找到了医药箱，让小夏帮忙给我缠生化绷带，所以暂时把车门关上了。” 后排车窗是茶色玻璃，从里面看不清外面，从外面也看不清里面。 女警和「千人斩」兹威克战斗时，白衬衫和警裤多处破损，被武士刀割出了许多小伤口，又被酸雨浇淋，有发炎感染的风险。 由公司研制并发售的生化绷带，不但可以快速止血，还能从纳米层面上加速伤口愈合，最新型号的生化绷带更是可以完全不留疤痕。 不过仅限轻伤，肢体缺损之类的重伤还是要依靠再生舱。 “我知道了，你们不用着急，处理得仔细一些。”秦剑丹说，“我找到了岳父，他和老管家现在很安全，你大可放心。” 和女警并排坐在豪车后座，手抻生化绷带的小夏内心控诉： 我爸爸才是你真正的岳父！而且还被你师父给逼死了！ 慕月找到豪车里的医药箱之后，请求小夏帮自己缠生化绷带，由于语气很和缓，没有任何居高临下的态度，小夏过来帮忙也没有太大抵触。 反倒是关上车门，慕月脱下破碎上衣之后，出现在眼前的事物让小夏妒火中烧： 好大！而且形状和颜色还很好看！拥有这种傲人上围，腰居然还挺细！有这种身材还出生在内城三大家族，人生果然是不公平的！ 小夏“哼哼”地一边赌气，一边给女警缠绷带，很快就把女警从脖子下方开始缠得像木乃伊。 “只缠一层就够了。”慕月感到有些呼吸困难，但小夏是她请来帮忙的，也不好出言责怪。 “腿呢？”恨不得让女警憋死的小夏，指了指女警的腰带。 慕月想了想后摇头：“剩下的我回内城再处理，你辛苦了，谢谢。” 其实警裤下面的胖次也被切碎了，现在只剩一半，斜挂在身上很不舒服。 让小夏发现这一点就比较尴尬了，而且秦剑丹来到了车外，总觉得他在扒窗户偷看的样子…… 需要顾虑的事情太多，秦剑丹刚才说“岳父已经安全”，慕月放下一颗心的同时，也没有出言纠正。 秦剑丹耐心在车外等待，对车内场景升起一丝绮念。这时他感到有什么东西碰到了膝盖。 原来是神不知鬼不觉靠近的居合猫。 千星婆婆捡回了之前被自己投出的那把武士刀，现在她重新腰悬两把佩刀，用毛茸茸的爪子敲击秦剑丹的膝盖，提醒对方注意自己。 4名忍者守卫也相当惊讶，不知道居合猫何时突破了他们的防卫圈。 “你在车窗前偷看什么呢？偷看慕月换衣服？” 千星婆婆的猫眼上翻，在黑夜中发着绿光——某些福瑞人有夜视能力，警务总长派遣千星婆婆执行夜间行动，的确有独特优势。 秦剑丹背靠车门，尴尬地答了一句：“车窗是茶色的，根本看不见。” 车内的慕月把这句话听得清清楚楚，她有些恼：果然在偷看！当着忍者和千星婆婆的面扒车窗，你丢不丢人啊！ 千星婆婆捋了捋脸侧的猫胡须：“管家内斯特进了再生舱，恢复良好，没有变成福瑞人真是可惜。” 居合猫总是盼望别人跟她一样变成福瑞人，秦剑丹只好报以苦笑： “千星婆婆，你打算怎么和慕月一起回内城？我派车送你们吧。” 江愁云的主营业务之一就是租车，现在愁云组大举出动，自然带来了好多辆车。 “那就承你的情了。”千星婆婆点头，突然又问：“你为什么不挽留一下，让我们今晚在夜龙会总部下榻？” 秦剑丹抬了一下右边的眉毛： “这里是外城12区，你们想回内城12区，只需要穿过隔离墙检查口。夜龙会总部在外城第3区，距离和路况都不方便。而且内城有更好的医疗和休息环境啊！” 这些都是实话，不过秦剑丹还有句话没说。 大晚上长途奔袭来救老婆，这次行动事先没有经过师父同意！虽然没有动用总部的人，而是用了落樱组的「忍者九人众」，但总归是用了夜龙会的名义！ 带老婆（和一只猫）回去投宿，会被师父骂惨吧！自己回去还可以辩解说是为了抢地盘…… 事实上不但抢到了地盘还全歼了小丑组，我有大功啊！师父你凭什么骂我？我不带老婆回去师父不就找不到茬骂我了吗！ “那，剑丹，我们明天再见面吧。”女警的声音隔着车门传了出来。 慕月倒是想打开车门，跟秦剑丹说更多话来感谢今晚的救助，但她身体不太方便。 现在上半身被小夏缠成了木乃伊，胸口发憋，想要解开又怕自己缠不回去。 让千星婆婆帮忙？不可能的，千星婆婆的体型只相当于6岁孩童，手的长度根本不够，甚至能用绷带挂在慕月肩膀上荡秋千…… 而且使用「月光·正义」造成的疲劳感还没有过去，慕月现在说话久了都费劲，最好的选择就是先回警员宿舍休息。 女警不肯打开车门，让车门外的秦剑丹略感失落，他心想或许是现在慕月衣冠不整。 听说女警要回内城，暗自咬牙、沉默许久的小夏暴雨转晴： “少主！多亏了我，慕月警长才能绑好生化绷带！不如少主今晚来落樱组过夜吧？” 一边说，小夏一边得意地和女警眼神相对，那意思是：你不陪的男人今晚我陪！ 慕月警长面色不变，但是竖起耳朵来聆听秦剑丹的回答，要是回答有误就离婚伺候。 “落樱组吗？”秦剑丹一开始仍然在考虑公事，“落樱组在第2区，回总部的确会路过。「忍者九人众」有人战死，我过去慰问一下也不是不行……” 小夏喜笑颜开：“我也会慰问少主的！落樱组从身到心都是属于少主的！” 那种双手斜握在胸口，春花绽放的少女情怀，让慕月看得一怔。 在小夏这个年纪，慕月还在特种训练基地里锻炼体能，不曾为谁心动。 车外的秦剑丹听出不是味道来了。 落樱组组长是想干嘛？想趁夜对我逆推吗？等师父知道了没有我好果子吃，到时候师父就得大骂： 你出去救了大老婆，然后回来睡了小老婆，你对公会有大功啊！我明天就退位让贤，把夜龙会变成你的后宫你看好不好啊？ 想到这里，秦剑丹改了主意： “小夏，牺牲兄弟的遗体还未运回，我果然应该改日再去慰问。今晚我先回总部向会长报告战况，落樱组那边，就先辛苦你和风间了。” “诶？”小夏从快乐的巅峰跌到低谷，“怎么改日啊！床都铺好了诶！” 并排坐在后座沙发上的女警，发出很不明显的，好像是笑声的声音。 这轻微的笑声没有逃过小夏的耳朵，小夏向女警挪近半个身位，由于少主在车外看不见内部，她胆子稍微大起来了。 虽然威胁的话仍然只敢小声说： “你得意什么？少主虽然今晚不来找我，以后找我的时候多的是！你看你来一次外城就弄成这个惨样，以后就乖乖躲在内城别出来了！” 慕月转过脸来直视小夏的火红色瞳孔，虽然小夏自认近战能力更强，但没来由地感到有些心虚。 “就算我不来外城，也阻止不了秦剑丹来内城找我。” 平铺直叙，陈述事实，似乎不包含任何情绪，但就是让小夏感到郁闷。 “反正、反正少主已经有我了！”小夏激动起来，“你虽然比我大一点点，但你只知道工作什么都不会！” 慕月微微仰头：“你又会什么？” “我、我会很多东西！”小夏强调，“我有按照风间提供的春宫册每日学习，知识上没有任何盲点！少主只要跟我过夜就会彻底忘了你的！” 慕月反而卸下了心里的负担：“听你话中的意思，秦剑丹并没有跟你发生过什么啊。” “诶？诶诶诶诶诶？？” 偏马尾红发少女连续震惊了半分钟有余，随后她脸上浮现“我受骗了”的表情，眼角也闪出泪星。 “你……你太狡猾了竟然套我的话！内城人都是坏蛋！” 慕月十分无语：大部分都是你自己招的啊，我从没审过这么容易招供的犯人…… 【043】秋刀鱼和狗粮 午夜12点之前，慕月警长和千星婆婆，在「愁云组」三辆汽车的护送下返回内城。 慕月和千星婆婆都有a级居民身份，自然可以轻易通过隔离墙检查口。江愁云的手下竟然也没受多少阻碍。 似乎是……12区常务警长收了江愁云不少贿赂，愁云组想要快速进入内城时，就使用约定好的车辆牌照。 12区常务警长已经被警务总长派人逮捕，可他的手下还不知道。 贪污渎职的同僚，竟然“托他的福”得以更快返回内城，慕月是没想到的，并且深以为耻。 江愁云是夜龙会四大干部之一，他如此积极地收买城警，让慕月对夜龙会又有了不好的看法。 “常务警长也不自爱，职务待遇明明已经很不错了，为什么还要贪图贿赂？” 和千星婆婆一起坐在面包车后座的慕月，缠满绷带的上半身又披上了一条薄毯。 面包车司机恰恰就是被江愁云委派，要想方法打听慕月喜好的卫兵，他竖起耳朵仔细听。 “人心贪婪，常务警长缺乏武士精神。”居合猫评价，“我能吃到秋刀鱼就很满足了，工资就能买得起。” 卫兵赶忙向副驾驶位的小弟使了个眼色，小弟在本子上悄悄记下：垂直农场的秋刀鱼。 千星婆婆提到食物，经历苦战的慕月稍感腹内饥饿，要不是衣服破烂身体疲惫，倒是可以留在外城跟秦剑丹吃点东西。 慕月在毯子下方双臂抱紧： “瓦蕾有狗零食吃就很高兴，狗粮也能凑合。有时我会羡慕她随随便便就能快乐起来。” 卫兵再次向副驾驶位的小弟使眼色，小弟犹豫地在本子上记下：狗粮、零食。 车窗外景色变换，不断有霓虹灯招牌向后飞去，虽然内城同样下了一场大雨，但几乎不含任何酸性物质，街道光滑如洗。 卫兵眼巴巴地盼望慕月谈一谈自己的喜好，可她不再说话了。 “嗯嗯，”卫兵只好大着胆子开口，想重启话题，“两位警官，12区的常务警长胃口实在很大，前些日子犯上作乱被少主处死的「火钳组」组长，就是买通了常务警长作为线人。” “还有今晚被咱们消灭的「小丑组」，小丑组的贿赂常务警长也照收不误。据说他给情人买了镶满钻石的高跟鞋，那个价格……” “常务警长已经被逮捕了。”慕月没好气地说，“而且高跟鞋根本就是违反人体力学的女式高跷，珠宝也是累赘。” 和秦剑丹第一次见面时，慕月就穿着警用礼服和高跟鞋，那次实在是表现不佳，丢脸的场景时不时就被女警想起来反刍一番。 卫兵有点发愁，如果常务警长已经被逮捕，那么跟他平级的特勤警长（也就是慕月警长）权力只会更大啊！哪怕慕月警长当不上少主夫人，现在也十分有讨他欢心的必要了！ 旁边的小弟刷刷刷在本子上写上：不喜欢高跟鞋、不喜欢珠宝。 屡次三番的动作不可能逃过慕月的眼睛，她问：“你在写什么？” 小弟吓了一跳，赶忙扯了个谎：“我、我在写日记！” 千星婆婆翻了个猫型白眼：“正经人谁写日记啊？拿过来给我看！” 小弟慌了神，他倒也有急智，暗地里拿右脚小趾猛磕车门，瞬间疼得眼泪就下来了： “两位警官！我其实……其实是在写遗书！内城对我们混公会的人来说，真的不太安全，前些日子渡边组长就被刺客杀了！我想提前写好遗书，告诉妻子和孩子该如何去领抚恤金啊！” 装哭策略对慕月警长十分奏效，小弟担心“老婆孩子”的模样也触动了属于女性的柔软一面。 慕月对夜龙会的评价又有所提升：会给阵亡者家属发抚恤金的规定，倒是跟城警有类似之处。难道真的如秦剑丹所说，夜龙会相当于外城的城警？ 小弟的丢脸哭相也不全是装的，他确实有些害怕内城，听说常务城警动不动就把人拖到「尸体回收所」。 千星婆婆仍然伸出猫爪讨要笔记，慕月警长从旁劝阻： “既然是遗书，强行要来观看太不礼貌了。” 千星婆婆这才放弃，她短小的身体向后靠在座椅上： “慕月你就心软吧！我看夜龙会除了秦奇以外战斗力都不怎么样，装哭的本事倒是不小！以后秦剑丹哭着求你办什么事，你可别脑子一热就答应。” 慕月反而笑了：“剑丹他……他会哭？我想象不出来呢。” 倒是今晚和兹威克战斗时，秦剑丹英雄救美还大吼了一句“你竟然把我老婆打哭了？” 当时情况紧急，慕月也不能辩解自己脸上的泪痕另有原因。现在回想起来，慕月有些哭笑不得。 虽然秦剑丹这家伙没脸没皮，不顾场合地乱说话……但被人牵挂和保护的感觉，意外地令人安心。 另一边，卫兵和小弟听到居合猫直呼秦奇会长的姓名，还大言不惭说夜龙会其他人战斗力都不怎么样，都心有不服。 “别人不提，”卫兵得意洋洋地说，“我们少主练成「钢铠呼吸法」之后，可说是会长之下第一高手！两位警官也见到少主大显神威了吧？” 慕月还没搭话，居合猫先哼了一声： “就那么回事吧。环石城的异能者、武术家普遍高攻低防，他专精防御确实大占便宜。不过他功力尚浅，连他师父的一成都不到。” 卫兵和小弟更加不满，心想少主到底有会长几成功力，岂是你这只老猫嘴唇一碰就能决定的？ 千星婆婆用猫爪摩挲腰间佩刀，眼神突然充斥杀机！ “秦剑丹要是敢让慕月伤心，我就换把好刀杀了他！虽然一把专门定制的「红刃晶能剑」需要五年工资，到时候也顾不得肉疼了。” 「红刃晶能剑」是公司新近推出的产品，以高纯度燃素水晶为核心打造，定位上是为了破坏义体，字面意思上的削铁如泥。 小弟似懂非懂地在本子上写下：红刃晶能剑…… 卫兵瞪了他一眼，小声道：“你傻啊！这是用来杀少主的，这个不能送！” 慕月面露微笑：“千星婆婆，你答应不杀秦剑丹，我就给你买。” 千星婆婆再次翻出白眼： “只杀别人用不着那种剑。晶能剑的刀锋是奇怪的玻璃合金，看上去很不结实，为了保持锋利度还需要常换电池。这种科技产物跟我风格不搭。” 对千星婆婆来说，晶能剑还有一个缺点，就是它的剑身会发出特殊光辉，剑鞘都不能完全遮盖。 猫的夜视能力便于夜间行动，可是带着一把会发光的剑还怎么夜间行动啊？不是会成为敌人的活靶子吗！ 面包车在另外两辆车的保护下一路向前，很快到了警员宿舍院外，慕月对愁云组组员表示感谢后，和千星婆婆一前一后下了车。 城警和夜龙会表面上是对头，愁云组不敢多做停留，确认女警通过院墙电子门以后，他们第一时间开走了车辆。 千星婆婆是特种训练基地的教官，在训练基地有专用卧室。她跟慕月说了几句话，就此转身离开。 肩披薄毯，身缠绷带，拎着一个愁云组提供的小旅行袋，放置步话机等随身杂物。 天顶乌云散去，星光寂寥。从院墙金属门到宿舍小门这一段路，慕月独自走得有些落寞。 这是女性警员宿舍，不管是人类还是福瑞人，都比慕月更加爱惜皮肤，能够早睡就绝不熬夜。 像慕月这种受了伤就缠满生化绷带，不断用新生皮肤覆盖全身，不刻意美白却胜过美白的做法，在同事眼中属于邪道。 生化绷带加快伤口愈合的同时促进皮肤新生，可前提是必须受伤。 故意去找犯罪分子战斗，万一没有伤痕累累而是直接死了怎么办？ 还是说要拿美工刀自残？可怎么能保证割得深浅合适？被发现有自残倾向，说不定会被开除出城警队伍的！ 慕月左脚踏上台阶，想要使用指纹锁打开宿舍门，忽然看到一个人影从运动场方向疾奔过来。 “小慕月！你到哪儿去了！怎么弄得满身是伤！” 白发黑皮兽耳娘瓦蕾，穿着t恤、短裤已经在运动场上跑了n圈浑身是汗，她冲过来一个毫无保留的热情拥抱！ 慕月的左脚被撞下台阶，薄毯和小旅行袋也因此掉在地上，但瓦蕾双臂有力，紧紧拥抱着自己的闺蜜，让慕月不至于摔倒。 城警的工作时常面临危险，担心对方就随便拨打步话机并不理智，某些情况下反而会害死对方。每当瓦蕾担心慕月却又没有办法时，就来运动场拼命锻炼，寻求放空大脑不要胡思乱想。 有点像，到了下班时间主人还不回家，然后狗狗在家里乱窜的情况。 慕月回想起，瓦蕾被警务总长派去执行其他任务了，她倔强的鼻头上有一处浅伤。 “你执行任务有没有遇到危险？”慕月问。 “没问题，有惊无险啦！”瓦蕾大大咧咧，“倒是慕月你没有遇上什么不好的事情吧？” 看着瓦蕾的湛蓝双眼，慕月想起了拥有同样眼睛的另一位兽耳娘。 都怪我……我是有可能救下她的，瓦蕾的同族遭到了我们韩家的残忍迫害…… 并不知道慕月想法的瓦蕾，短裤后的咖啡白尾巴摇得很欢。 慕月最后摇了摇头，她决定不破坏此刻的温馨，两个女孩紧紧抱在一起，肌肤的热度温暖了雨后的寒夜。 下巴搁在慕月肩膀上的瓦蕾，忽然动了动鼻子： “警长，你身上怎么有秦剑丹的气味？” 【044】岳父你这叫助攻？ 瓦蕾身为犬耳娘，嗅觉是人类的10倍，秦剑丹曾经把慕月抱进收藏家的豪车，留下味道在慕月身上也不奇怪。 慕月红霞飞上脸颊的那一刻，又听到身后传来男人的咳嗽声。 她急忙回头，这才发现自己的父亲不知何时进了宿舍院子，正在稍远处盯着女儿跟闺蜜贴贴。 慕月害羞地把瓦蕾从自己身上推开，瓦蕾发出了“哎～”的不满声。 慕月把自己的脸调整为严肃模式，同时侧身遮挡起绷带下面的胸口——即使是父亲也要避嫌。 “爸爸，你来干什么？听说内斯特受伤进了再生舱，你不赶快带他回家休息吗？” 院外有一个饱满的声音回答：“感谢小姐关心，我已经不要紧了。” 听声音是隔着车窗说的，看来父亲和内斯特从外城开回了老爷车。 韩天成稍微走开一个角度，避免自己的视线让女儿尴尬，他朝瓦蕾挥了下手当做问候。 瓦蕾陪着笑脸——前任警务次长手里没拎酒瓶，这是个好现象。而且瓦蕾以前去慕月家做客时吃了不少好吃的，吃人家嘴短。 “我今天过来是有话跟你说。”韩天成的声音难得不掺杂浑浊酒气，“我去49号居民点去看山寨斗牛，结果内斯特差点死了，幸亏秦剑丹出手相救。他很厉害。” 慕月点了点头：“我大概听说了这件事的原委，秦剑丹那边我会表达感谢的，爸爸你不用管。” 停了停后又暗咬下唇：“我要休息了，爸爸你少喝点酒就算是帮我。” 韩天成无视女儿的隐性逐客令，突然道：“你别干警长了。” “你说什么？”慕月愤怒的目光直瞪回来，韩天成因此想到了自己倔强的妻子，母女俩的眼睛多么相像啊！ 韩天成下意识地想喝一口酒，但是他两手空空。 “特勤警长是一个吃力不讨好的工作，很……很不省心。”韩天成谨慎挑选用词，以免更加惹怒女儿。 “秦剑丹好像真的对你挺在乎，救我的时候一口一个「岳父」。”韩天成继续道，“你干脆嫁到外城，当夜龙会的少主夫人吧。那样反而比你继续调查更安全。” 慕月很有节律地深呼吸，瓦蕾在旁边看看闺蜜又看看闺蜜的爸爸，大气都不敢出，她知道这是警长发怒的前兆。 “安全？爸爸你反对我当城警时，用的也是安全这个借口吧！你希望我再也不去调查害死妈妈的「警车爆炸案」了吗！” “你这个孩子什么都不懂……”听到「警车爆炸案」这个词，前任警务次长双手颤抖，他极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听我的话，你嫁到外城我也会常去看你的。我可以戒酒、戒赌，再把家里的大房子租出去一半，不会因为你辞掉警长就出现经济问题。要是秦剑丹在内城惹上什么麻烦，我也可以动用关系……” “跟这些相比我更需要真相！”慕月断然拒绝了父亲的提议，“那天晚上妈妈的死，永远印在了我这颗破碎的右眼里！我绝对不会终止调查！” 女儿的冥顽不灵让韩天成再也无法保持冷静，他狠狠在自己大腿上拍了一把： “你不嫁，我就拿你当抵押品向秦剑丹借钱！” 慕月冷笑：“我已经成年了，根据法律你没有这个权力！” 环石城有很多地球时代不可想象的法律，比如未成年子女可以当做借债的抵押品。 韩天成作为前任警务次长，不但管不了女儿还被女儿在法律上驳倒，简直没面子到姥姥家了。 “你……外城没有法律，我就跟秦剑丹签那样的借债合同又怎么样？你到了外城被秦剑丹抢婚我是不管的！反正我这个岳父是当定了！” 韩天成口口声声要把女儿卖掉的样子，慕月本就体力耗尽，都快被气昏过去了。 大晚上的在院子里吵架，靠近宿舍门的一些寝室已经被吵醒并竖起耳朵偷听，警长和她爸爸的斗争也算是警员宿舍保留曲目，时不时就要上演。 “我、我才不嫁给他……”慕月呼吸急促，由瓦蕾搀扶着重新走上台阶。 在进入宿舍门之前，慕月转头对父亲最后说道： “我不稀罕少主夫人的位置，谁愿意当谁当！我要睡了，还要处理腿上的伤，再不缠生化绷带就要留疤了！” 韩天成有点无奈地“哦”了一声，心想： 要嫁人的话，腿上不留疤痕当然最好，女儿也不是完全不懂嘛…… 瓦蕾搀扶慕月进入宿舍走廊，下雨天室内返潮，头顶的金属通风管道结了露水，有一滴水滴到了瓦蕾的鼻尖上。 “好疼！”滴水的位置正好是鼻头的浅伤，“我回去也得贴一条生化绷带了！” 见慕月仍然低着头不说话，瓦蕾劝道： “那个……虽然我不太清楚今晚发生了什么事，但伯父刚才那么说，应该也是为了保护你吧？” 白色头发上方的两只犬耳，前后交叉摆动似乎是在做“脑力跑步”。 “说起来，慕月你要是愿意嫁到外城，我可以跟你一起过去啊！我可以当夜龙会「火钳组」的组长！” 瓦蕾说得兴高采烈，但闺蜜的冰冷视线很快就割过来了：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能够当火钳组的组长？是不是秦剑丹暗地里对你挖角了！” “诶？怎么回事呢？”瓦蕾只好装傻，“我听说火钳组的首领位置空出来了，就随便说说……我去夜龙会好歹得有个位置，总不能过去当狗吧……” 慕月身心俱疲，已经处于随时会睡过去的边缘。 一想到等会可能要在睡眠状态下让瓦蕾帮忙处理腿部伤口，她就更加有一种被姬佬占便宜的屈辱感。 “你、你愿意给秦剑丹当狗你就去吧，我不拦你。” “小慕月你这是说什么话！好姐妹是生生世世在一起的！你得和你老公一起饲养我！” 慕月感到头疼，有时她觉得瓦蕾是上天派来惩罚她的。韩氏家族作为内城三大家族之一，明里暗里做了许多损害福瑞人权益的事情，或许瓦蕾就是报应。 然而慕月在床上沉沉睡去之后，瓦蕾尽职尽责地帮忙解开衣物，缠好绷带，顺带清洁酸雨残留。 除了笑嘻嘻地进行视奸以外，没有做任何出格的举动。 “又去做危险的事了，你知道我有多担心吗？” 两人寝室内仅剩床头小灯，瓦蕾双手托腮，坐在椅子上观察慕月的睡姿，整日辛苦的警长貌似做了噩梦。 没心没肺的笑容逐渐从瓦蕾脸上淡去，兽耳娘的蓝眼中升起一份寂寞： “小慕月，你千万不要死掉。主人先行死掉，这可是对狗狗最大的惩罚呢……” 【045】工资给谁花了 秦剑丹回到夜龙会总部，已经过了半夜11点，他从虎痴那里得知师父已经先行睡下。 “师父生了病，早点休息是对的，歼灭小丑组的事情我明天再报告吧。师兄你帮我瞒着师父也担了风险，明天我请你吃炸鸡。” 虎痴使劲摇头：“少主你能不能吃点别的？别说是琳琳，我都觉得你的饮食不健康！” 秦剑丹觉得师兄不了解炸鸡的艺术，跟自己相比真是缺少了人生一大乐趣。 “唉，那我去义体商店，给你买一件更高级的机械义肢好了！你的右臂型号太老，又粗糙又沉重，你自己为什么抠门不换新的？” 虎痴抬起机械右臂，伤疤遍布的丑脸上浮现出骄傲的神色： “少主你不用义体，不知道其中奥妙。这种旧型号义体我使用多年，早已用出了感情，要我换成轻的我还不习惯呢！旧型号怎么了？神经信号传导还不是一样快？” 虎痴像小孩子一样，控制义体侧面的三柄钛合金刀刃弹出又收起，收起又弹出。考虑到他长着一张连环杀手的脸，这么做还挺吓人的。 秦剑丹汗颜：“大半夜的你别吓到别人，我回琳琳那边了。” 等秦剑丹走出20步远，回头看见虎痴还站在那里玩，真是服了。 地下三层的监控室里，睡不着觉的何婶正在帮琳琳打扫卫生。琳琳最近对个人卫生和室内卫生的要求急剧升高，何婶心里爽得不行。 将地板上打扫得藏不下一粒灰尘，何婶才坐到沙发上片刻休息。隔着小茶几桌，琳琳坐在电脑椅上紧盯9面屏幕。 茶几桌上，昨天秦剑丹从内城带回的高级点心还剩许多，但何婶并没有动。 “琳琳啊，今天少主跟落樱组的人出去以后，我在庭院里捡到这个东西……” 琳琳回头去看，发现何婶手里拿着像是遛狗用的一条长长的锁链，尾端的金属颈圈已经毁损。 “这是什么？”琳琳奇怪道，“总部不是挂着牌子「狗和英语不得入内」吗？” 何婶很不屑地哼了一声： “我听巡逻的卫兵说，他远远瞧见落樱组组长，就是那个叫小夏的小丫头，被少主牵着在庭院里走！” 包子头功夫少女的脸上，出现了烦恼的神色。 何婶又道：“少主好像最近玩得很花，多半是被小夏给带坏了。也不是我有偏见，反正我看落樱组的女人都不太正经！” 这时秦剑丹从楼上下来了，他一来是向妹妹报平安，二来也想在睡前喝一杯冰镇啤酒。 目前跟琳琳商量的结果，是每天可以从冰箱里拿一杯啤酒出来喝，今天的限额还没用掉。 “琳琳我回来了！今天夜龙会大获全胜！哈哈哈值得喝酒庆祝一下！” 秦剑丹上衣被腐蚀液溶解，光着膀子满身雨水，一进来就把地板踩脏了，何婶在沙发上露出日了狗的表情。 琳琳倒也习惯看到哥哥作战后衣衫破损的样子。她从电脑椅上站起来，几步走到冰箱前，双手叉腰挺起了胸膛。 “哥哥你老实交代！今天我在总部外面跟无人机拼命的时候，你在庭院里跟小夏玩什么了？妹妹弄得满脸机油，哥哥却在开心快活！这样的你还有脸喝啤酒吗！” 妹妹发起了小脾气，秦剑丹这时才注意到沙发上的何婶，心想多半是何婶坏事。 挡在冰箱前面，琳琳做出巨龙看守财宝的模样，秦剑丹绞尽脑汁想要突破妹妹的防线。 我牵着小夏只走了很短的一段路，是虎痴师兄告的密？不，或许还有其他卫兵看到了……何婶是八卦达人，总部发生的事大多瞒不过她。 说谎会被当场拆穿，秦剑丹也没有大规模编造谎言的必要： “嗯……是小夏她乱玩落樱组的玩具，然后没有钥匙打不开了，我帮她把项圈捏碎而已。” 何婶从茶几上拿了一个点心出来吃，一方面是有点饿了，另一方面是向秦剑丹示威： “哼，这种东西居然是玩具，我就说落樱组的女人都不正经吧！” “没错，落樱组的女人都不正经！”琳琳重复道，“哥哥你以后少和她们来往！” 琳琳这倒不是单纯的人云亦云，她监控落樱组地盘时，看到那边红灯区林立，好多年轻女孩都会熟练拉客。监控多了，各种服务的价格琳琳都大概知道。 想到这里，琳琳大声宣布： “从今以后哥哥你的工资要上交给我！以前都是我补贴哥哥的，现在你当了少主，应该让我帮你管理变多的工资！” 沙发上的何婶做了个不明显的出拳动作，似乎是在赞扬琳琳出招优秀。 琳琳平时的花销很少，没当上少主之前，每到月末，秦剑丹都是靠妹妹的赞助才能继续吃啤酒炸鸡。 外城人不能办理银行卡，秦剑丹随身带不下的现金随处乱扔，都由琳琳负责收集保管，两人的钱原本就不分彼此。 琳琳现在要求“代管工资”是要把这一事实制度化，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 秦剑丹犹豫道：“在地球上的某些国家，确实有把工资上交给老婆的不正之风。可这里不是地球，你也是我妹妹不是我老婆啊！” 放在平时，秦剑丹过去摸摸头可能就哄好妹妹了，可今天何婶在旁边看着，琳琳没那么容易让步。 “工资……工资不交给我打算交给谁！交给她们吗！” 琳琳伸手一指监控屏幕，屏幕上正巧出现樱通街上女孩拉客的场景。 屋内的空气突然安静，只剩下何婶咀嚼点心的声音。 秦剑丹叹了一口气：“琳琳，你叫我一声老公。” 琳琳瞬间满面绯红：“诶？” 秦剑丹反客为主，不耐烦道： “你叫我一声老公我就把工资上交。怎么了，你不是要管理工资吗？哪怕是在地球上，也没有让妹妹管理工资的道理。你倒是叫啊！” “这个……这个……”包子头少女低头看向地板，原本一尘不染的地板被滴上了水渍。 秦剑丹轻轻扳开琳琳的肩膀，从冰箱保鲜室里拿出期待已久的啤酒，拧开塑料密封盖之后一饮而尽。 “嚯～真解渴！” 过了酒瘾以后，秦剑丹转头看向妹妹的侧影，琳琳手指捻住耳前的粉色垂发，还在扭扭捏捏。 我算是看出来了！琳琳天天被人蛊惑，总害怕我被其他女人抢走，可心底里还是把自己当成妹妹！ 揣测到妹妹“高攻低防”，秦剑丹说话更加放肆： “咱俩的钱原本就放在一块，你想花多少就花多少，我没意见。但是「上交」这个词我不爱听，你想要我上交，就叫我老公！” “你叫啊！你不敢吧？你不好意思吧？哈哈哈哈——” 刚喝了酒的秦剑丹比平时兴奋，他笑得肩膀上的肌肉都在抖动。 冷不防琳琳在旁边深吸一口气： “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老公！！” 秦剑丹手里的空酒杯差点没掉在地上，他实在没想到妹妹能豁得出去。 一口气不知喊了多少个“老公”，琳琳终于气息用尽，她小脸憋得通红，眼角含泪地朝秦剑丹伸手： “我叫了，你把钱包里的钱都交出来。” 愿赌服输，秦剑丹下意识去找钱包，却想起钱包放在夹克外套里，因为被酸液腐蚀，被一起丢在公路上了。 秦剑丹摊手表示没有钱包，琳琳小嘴一瘪： “给别的女人花了吧！花得一毛钱不剩，回到家来还让妹妹叫你老公？” 秦剑丹双手合十做拜托状： “琳琳是我错了，你别老公老公的叫了！被人听见……” 何婶咳嗽了一声，那意思是“我不是人？” 秦剑丹改口：“被何婶以外的人听见，又该说什么空穴来风的怪话了！” 琳琳在茶几桌前弯曲腰身，收起哥哥放在那里的空酒杯。酒杯有押金，如果没有琳琳每次稳妥收好，粗心的哥哥总要弄丢，弄坏。 “我是没有……没有落樱组的女人会的花样多。”琳琳背对哥哥抽了抽鼻子。 “当黑客被公司通缉，去不了内城。腿脚也不好，没法跟着哥哥疯跑，哥哥想做的其他激烈动作恐怕也有问题。” 秦剑丹决定不去问“其他激烈动作”指的是什么。 “可是……”琳琳猛然转身，眼波中的委屈仿佛是饱受压迫的小动物。 “可是花样就对哥哥那么重要吗！反正我这么想，你娶落樱组的女人不如娶我！” 何婶又撕开了一个点心包装，她近距离观赏大型伦理感情连续剧，完全入了迷。 秦剑丹深感庆幸：幸亏今晚没把警长带回来，不光师父，还有妹妹在这儿等着我呢！ 有何婶旁观，琳琳的攻防数值破格暴涨，秦剑丹头疼接下来要怎么办。 “我借淋浴室洗个澡行不行？”秦剑丹最后说，“我身上不光有酸雨，还有腐蚀液残余，就这么睡觉我担心床单不能要了。” 何婶起身告辞：“那少主我先走了，等你洗完澡再跟琳琳聊。” 出门之前还冲琳琳使了个眼色。 秦剑丹恨不得立即冲去老王炸鸡店买20份炸鸡，然后把包装纸都丢进总部院子。 何婶你为老不修啊！我洗完澡都要半夜12点了，你还让琳琳跟我聊什么啊！要嫁给我这种危险话题可不兴裹着浴巾聊啊！ 然而不洗澡不行，秦剑丹只好硬着头皮走进了淋浴室。 【046】堵在淋浴室 进入淋浴室之后，秦剑丹迅速脱掉衣物，扔进一个方形塑料桶里浸泡。 裤子只沾上了少量腐蚀液，略微修补还可以用，至少可以干脏活的时候穿。 儿时流浪街头的秦剑丹，一直保持着相对节俭的习惯，尤其在衣服方面追求很低。 相邻的方形塑料桶里，粉红渐变功夫服半漂浮在水面。由于使用高科技面料制成，这件衣服只需要浸泡10分钟就能够完全清除污渍，干得也快。 同样的功夫服琳琳总共有三套，换洗又迅捷又方便。这当然不符合花季少女“同样的衣服只买一套”的准则。 就和朱生智送的「超精密电子螺丝刀限量套装」一样，琳琳的喜好非常「理工直男向」。就这么直男下去不好吗？为什么非要当我老婆啊！ 脱光衣服后秦剑丹才想起没有锁门，他赶快把塑料包角的防锈金属门反锁。 “好险，我从没想过还有需要防备妹妹的一天。” 秦剑丹每晚睡在地下二层的警卫室，跟地下三层的监控室相比，警卫室的空间窄小许多，只有卫生间，没有淋浴室。 这种设计有其合理性，如果作为警卫的秦剑丹洗着淋浴唱着歌，有人潜入地下三层伤害琳琳，他没发现怎么办？ 在地下三层洗澡就安全多了，琳琳就在外面看监控屏幕，发生险情只需要尖叫一声，秦剑丹就会从淋浴室里猛虎出匣，暴揍图谋不轨的歹人。 为了方便跳出来揍人，秦剑丹平时淋浴都是不锁门的，但是今天…… 果然，秦剑丹刚打开热水器的预热开关，就听见琳琳的脚步声来到了门口。 别过来呀！卫生间和淋浴室明明是分开的！谁能想到发生险情的居然是我？你再过来我就尖叫了！ “哥哥，要不要……一起洗？” 少女的羞涩语声从厚重金属门后面传来，她听到了秦剑丹锁门的响动，所以没有尝试开门。 出热水之前要预热5分钟，秦剑丹盯着热水器的led进度灯发愣。 这台淋浴热水器是内城人扔掉的旧货，大概有九成新，仅仅有燃素电池接触不良的小故障。 秦剑丹还记得兄妹俩合作维修的场景，琳琳主要负责脑力，秦剑丹主要负责体力。当热水器正常启动的那一刻，琳琳的笑脸比阳光都灿烂。 预热时间明明还有一半，秦剑丹提前打开淋浴花洒，冷水瞬间浇上了他的胸膛。 干脆用水声作掩护，假装没听见妹妹的请求吧！ 墙壁上、天花板上，有数条金属管道和热水器连通，有些是用于供水，有些是用于通风，还有些是用于冬季采暖。秦剑丹分不清哪个是哪个。 水珠溅在金属管道上，秦剑丹逃避现实地想：幸好有防锈涂层…… 冷水开始变温，琳琳的声音再度从金属门后传来，女孩的声音总是具有穿透性： “我觉得脸上的机油没洗干净，可以跟哥哥一起洗吗？” 秦剑丹动作机械地手搓肩膀，他转头冲门外喊： “脸上有机油只洗脸就行了，为什么要洗澡啊！” 琳琳用扳手猛砸无人机时，的确脸上沾了机油，但秦剑丹回来以后没发现任何残留痕迹。 “哥哥你帮我搓一下怎么了？小时候不也一块洗过澡吗？”琳琳开始撒娇。 秦剑丹手拿淋浴花洒，快速冲刷下半身的腐蚀液残留： “我力气太大，怕把你的脸搓坏！而且你说的「小时候」是多远以前的事情了！” 秦剑丹听着金属管道里的抽水声，再次开始逃避现实： 嗯……使用过滤后的三等水洗澡，应该知足了。 只有内城人才喝得起一等水，在外城二等水就是顶配。三等水虽然普通却也不是人人有份，像49号居民点那种地方，都是直接从运河里取水喝。 琳琳开始邦邦邦地敲门： “一块洗澡可以节约用水，有什么不好？净水用的活性炭、反渗透膜都不便宜啊！” 我靠琳琳你会读心术吗！怎么我刚想到水质问题你就也提这个？ “这……这根本就不是节约用水的问题！”秦剑丹摆起哥哥教训妹妹的架势。 “我现在好歹是夜龙会少主，管你什么活性、什么透膜，通通买得起！你不觉得旁听我洗澡很不礼貌吗？” 哗啦啦的水声席卷过脚底瓷砖，带着早已变为弱酸的腐蚀液冲进了下水道。 颜色不一的马赛克瓷砖也是捡来的，内城人的垃圾堆就是外城人的宝藏库，甚至有人每天排队2小时进城，就是为了去捡垃圾。 门外突然又传来衣物拉链的声音，琳琳的炫光功夫服上面有隐藏式拉链，穿脱都很快速。 秦剑丹面色发白，他拿起洗漱盒里的香皂，飞快在腋下搓出泡沫。 这是琳琳制作的富含甘油的手工香皂，具有相当的保湿效果，也对皮肤比较温和。 但与其说手工香皂符合女孩子的爱好，不如说是符合化学家的爱好。 “哥哥……你猜我现在穿的什么？” “我不猜！想都不会去想！” 为了省水以及尽快穿好衣服，秦剑丹整个洗澡过程不超过10分钟，他拿起洗漱盒侧面悬挂的浴巾擦干身体。 不好！太匆忙了根本就没准备干净衣物！平时这种丢三落四并不罕见，半开着浴室门，招呼妹妹帮忙拿一下就行了……今天万万不可！ 坏了，出不去了，而且淋浴室里剩下的几条浴巾怎么都这么短？围在腰上比短裤还小！ 堂堂夜龙会少主，被妹妹堵在淋浴室里不敢出来，今夜被全歼的小丑组要哭晕在厕所了。 痛定思痛，秦剑丹决定今晚就睡这儿了。 “琳琳，你不走，我就不出去。我能挺一晚上。” “……” “很晚了，你也困了吧？去睡一觉，醒来以后脑子会清醒许多。” 又听到了拉链声，秦剑丹能感觉到拉链声传达出的情绪。 “哥哥，你认为我脑子不清醒吗？” “没错，你现在脑子就是不清醒！”秦剑丹从内侧敲了一下淋浴室的门，把妹妹吓了一跳。 “你太容易被身边人影响了，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想要什么！” 琳琳反问：“那哥哥肯定知道自己想要什么咯？” 秦剑丹人生的三大愿望是：啤酒、炸鸡、漂亮老婆。可如果直抒胸襟，肯定会被追问“漂亮老婆”是谁。 “我想要妹妹！”秦剑丹最后选择了可能的正确答案，“我想要跟我同甘共苦、互相信赖，彼此之间没有任何猜疑的妹妹！” “……” 琳琳沉默了，秦剑丹认为自己的话有了效果。 不知道妹妹现在是怎样的身体状态，反正隔着门谈心，肯定要好过开门。 又是一阵衣料的响动，琳琳貌似是背靠淋浴室，双手抱膝坐到了地上。她左腿有伤，不适合久站。 “困了就赶快去睡吧。”秦剑丹再次催促，“我永远都在你身边。这么好的妹妹打着灯笼都找不着，我努力会不输给你，争取做一个好哥哥的。” 琳琳的确困了，她平时使用“达芬奇休息法”每工作一段时间就抽空小睡，好处是能提高工作效率，坏处是一旦困了就很难捱住。 “是真的吗？不骗我吗？”琳琳的声音倦意渐浓。 “当然是真的。”秦剑丹配合着妹妹的倦意，也降低了说话音量。 “那哥哥你要答应我，就算是结婚了也不能搬走……” “不会的，你放心睡吧，我不会留下你一个人的……” 秦剑丹的话语最后变得像羽毛那么轻，琳琳再没有话传回来，透过金属门仔细去听，能听到女孩均匀的呼吸声。 终于！淋浴室危机终于得以解除！琳琳最大的担心果然还是害怕哥哥被人抢走啊！ 不过刚才为了把琳琳哄睡着，秦剑丹说了谎话，现在很惭愧。 狭窄的警卫室可当不了婚房，结婚以后到底还是要换个地方住。 把婚房建大一点，给妹妹分配一个房间也就是了，慕月警长应该能够理解。 虽然警长现在还不知道，但毕竟是琳琳修改了警长的居民数据，琳琳算是重要的婚姻介绍人啊！ 秦剑丹腰缠浴巾，站在淋浴室里又等了5分钟，确认琳琳已经睡熟。 他十分小心地打开金属门，把背靠金属门的琳琳平稳推开一小段距离，然后侧身出来。 虚惊一场，炫光功夫服完好穿在琳琳身上，她貌似是反复拉扯上衣拉链，故意发出声音来吓唬哥哥。 琳琳当然也会害羞，兄妹独处时更是如此。他们好像在玩某种互相惊吓、看谁先怂的游戏。 监控室向来光线昏暗，借助9面液晶屏的间接照明，秦剑丹轻轻抱起睡着的妹妹。 少女的睡脸恬静、安然，仿佛心中有一种会得到哥哥照顾的确信。 秦剑丹的脚步轻而又轻，他把妹妹平放在长沙发中央。 琳琳身材娇小，长沙发对她来说已经是很宽大的睡床。秦剑丹又拿过一面薄毯给妹妹仔细盖上。 如果秦剑丹不是腰上只缠了浴巾的话，这场面可太温馨了。可因为秦剑丹穿得太少，要是有不知情者闯进来，会误以为秦剑丹是夜袭妹妹的变态。 疲惫但充实的一天就这样过去了，秦剑丹回到警卫室，躺在床上沉沉睡去。 30分钟后，奉行“达芬奇休息法”的琳琳从沙发上醒来，一段休息后她的头脑清晰了许多，眼睛也比之前明亮。 并没有疑惑自己为什么跑到了沙发上，她双手紧握薄毯边缘，仿佛薄毯下方就是坚固的城堡。 “又被哥哥忽悠了，哥哥当上少主以后越来越狡猾。” 身为情报部的大将，琳琳下意识转头，看了一眼监控台上的9面液晶屏幕。 其中2面屏幕传来樱通街的影像，琳琳看到落樱组组长宫本小夏，正跟一个店门口的妈妈桑亲切打招呼。 “落樱组的女人我不会承认的！”琳琳的表情好像小松鼠在保护坚果，“哥哥和她们好绝对会得病！哪怕只是为了哥哥的健康……” （今日19点还有一更！） ps：固定双更时间改为早9点、晚19点。如有加更，会在0点和12点 【047】结婚大计 外城，第9区，尼安会总部。 纯净白石构筑的地下金字塔顶端，圣火祭坛光影摇曳，空中弥散着不祥的寂静。 亚历山大攀上金字塔的无尽长阶，他一身白色西服，连领带和鞋子也是白色。 金发，蓝瞳，白肤……这位尼安会首领就彷如“西方人”的标准模板，他本身的样貌具有极强的象征意义。 亚历山大登上金字塔顶，面向圣火祭坛，这时从他身后传来了说话声： “首领，唐纳德死了，组员全灭，今后再也没有小丑组了。” 亚历山大转身，一个半透明的漆黑人影半跪在他面前。 这不是什么全息投影科技，而是灵魂离体异能，亚历山大经常这样听取属下的报告。 夜龙会偏重武术，尼安会偏重异能。首领亚历山大的异能，有人说是预知未来，有人说是改变过去，莫衷一是。 “我已经知道了。”亚历山大淡然道，“传下令去，就说夜龙会制造了49号居民点大屠杀，小丑组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和民众奋力抵抗，不幸全军覆没。” 这个高瘦男人已经有些年纪，但长期的禁欲生活让他比实际年龄年轻许多。在高度的自控力之下，他嘴角的法令纹透出坚毅，蓝眼中的虔诚更是足以将敌人溺毙。 半跪的漆黑人影表示遵命，他又说： “唐纳德给组织留下了一张光盘，里面有他用无人机拍摄的，夜龙会少主秦剑丹的战斗视频。我们应该可以用来分析秦剑丹的能力。” 亚历山大微微低头，在圣火之下对亡者表达敬意： “唐纳德战斗到了最后一刻，即便是死也要为尼安会留下信息，堪称楷模。” 亚历山大从短暂的默哀中抬起头来： “唐纳德之前向我建议过，应该酌情收容夜龙会的叛徒，至少不要在口号上把东方人赶尽杀绝。我诚恳接纳他的建议。” “传令下去——从今往后，尼安会可以招收东方人的会员，如果能力突出，让他们担任要职也无不可。等到彻底消灭夜龙会以后，再让这些人下井挖矿。” 亚历山大的虔诚双眼仿佛看到了他所希望的未来： “毕竟我们西方人，永远是需要奴隶的……” ※※※ 与此同时，内城警务厅，警务总长办公室。 降下卷帘封闭所有门窗，警务总长通过秘密线路，和家中休养的父亲视频通话。 黑暗中，电脑屏幕的光亮打在警务总长不带一丝情绪的脸上，直到视频接通，他的嘴角才浮现些微笑容。 “父亲，我干掉了收藏家，慕月也安然无恙。” 屏幕上一个不甚清晰的老人微微点头，他是韩万里，韩氏家族的现任家主。 “天雄啊，”韩万里呼唤着警务总长的名字，“我今年88岁，明年只有89岁，完美错过了每10年一次入选元老院的机会啊。” 凡是三大家族成员，年满90岁就会获得进入公司元老院的资格，代价是切断跟原家族的一切联系。 韩万里的语气颇为自嘲。 警务总长目不转睛注视着屏幕： “收藏家那种家伙，即使进入公司也不可能为我们韩家说话。” 韩万里认同儿子的意见，但还是面有忧色： “收藏家固然该死，可我如果想入选元老院，就需要再等10年，那时我就99岁喽！” 警务总长劝道：“不要紧，据说只要进入元老院就能一直活着，到时候也请父亲暗中对家族多多照顾了。目前请父亲务必保重身体，好好疗养，减少外出，家族事务就由我来处理。” “这样安排是最稳妥的。”韩万里对自己的次子表现出极大信任，“我年纪大了，头脑有些不够用了。你上次提到的，慕月和她男朋友之间……” “从数据上来说，已经是丈夫了。”警务总长纠正自己的父亲，谈话气氛开始变得没那么严肃。 “父亲，因为黑客入侵，慕月的居民身份遭到篡改，变成了夜龙会少主秦剑丹的妻子。我觉得这件事情很有趣，于是故意对慕月说，我没有权限帮她修正数据。” “如我所料，慕月和秦剑丹发展得很顺利。这是一个机会，如果能就此促成夜龙会跟韩家的联合，韩家就能胜过其他两大家族，在内城独占鳌头。” 跟韩氏家族并列，内城还有罗克逊家族和丁氏家族，罗丁两家彼此通婚，血统高度融合，多年来挤占了韩家不少空间。 视频中的韩万里略显犹豫： “天雄，慕月那个性格，恐怕不会愿意拿婚姻当工具吧？丁家之前派人来求婚，她也一口回绝了。” 警务总长笑道：“对她个人来说是幸福的婚姻，对家族来说是强有力的工具，有何不可？” 韩万里这才松了一口气： “我相信你的判断。虽然你大哥不争气，可我还是挺喜欢慕月这个孙女的，她不愿意做的事，你不要强迫她。” “是。”警务总长答应，“我向父亲保证，一定会让秦剑丹成为我们韩家的女婿，然后联合夜龙会，把罗丁两家从韩家夺走的利益都抢回来！” “不要急躁。”韩万里嘱咐，“你献身家族事业，到了废寝忘食、不婚不育的地步，别人比不了你。秦剑丹和慕月的婚事，我作为家主同意了，但你切勿操之过急。” 警务总长苦笑： “慕月也不是完全没有竞争对手的。她虽然熟读法律，但男婚女爱恐怕都是从童话绘本上学的，过于理想化的恋爱不适合成年人。” “父亲觉得不能急躁，我倒觉得越急越好。秦剑丹对慕月正处于望眼欲穿的阶段，只要适时从后面推慕月一把，最好弄出人命……” 韩万里皱眉：“未婚先孕？这对贵族来说可不是很好的名声。” “名声没有家族重要。”警务总长强调，“我不会结婚生子，所以慕月和秦剑丹生下的孩子，未来想要继承韩氏家族也可以。” “不过，那也是我们打败罗、丁两家之后的事了。想要继承韩家，他们的孩子就不能姓秦，而要姓韩。要不要让孩子随母姓，就要看慕月自己的意愿和本事了……” “我不会强迫她的。父亲你不是说过，慕月不愿意做的事，就不要强迫她吗？” 视频里的韩家家主脸色昏暗，他特别叮嘱： “这不包括「警车爆炸案」的终止调查。” 警务总长用力点头确认： “这不包括「警车爆炸案」的终止调查。” （第二卷，韩氏家族，结束） （顺便求票！本书作者是一只河马，不给河马投票是想把河马饿死吗！） （明日第三卷开更） 【001】牡丹花下死 歼灭小丑组的那个深夜。 一名头戴僧帽，尼姑打扮的人走在内城的雨后街道。 凌晨2点，舞厅、酒吧仍然灯火通明，一个出家人逡巡在娱乐场所周围，违和感很强。 这名尼姑年纪已经很大，她宝相庄严，身披科技面料制成的长款僧衣，衣襟两侧印满了古老的佛家卍字符。 腰间悬挂一把佩剑，剑鞘笔直，十分厚重，奇特的微光从剑鞘内流泻而出。 一名福瑞女孩走出酒吧，她是兽化程度很高的猎豹兽人，身材棒极了。 老尼姑从后面跟上去，直至猎豹女走到无人暗巷。 猎豹女扶墙呕吐，她喝多了，酒吧内的厕所又爆满。她打算吐完了再回去继续。 老尼姑在猎豹女身后站定，她饱经苍伤的右手搭在剑鞘上： “你，喜欢人类吗？” 猎豹女一怔，她在附近很少看到神职人员，但酒醉之后她也不去想太多： “喜欢啊！我的3号男朋友就是人类，虽然耐力不好，但是趴在我身上精疲力尽的样子也很可爱呢！” 老尼姑瞬间拔剑！猎豹女被无坚不摧的剑光竖向劈为两半！连惨叫都没来得及发出！ 溅满血和呕吐物的砖墙，也因为老尼姑的剑风而留下了可怖的创痕。 丝毫没有犯罪者的自觉，老尼姑收起佩剑，保持着先前的步调继续巡逻。 很快，她又看见一个从舞厅里走出的男人。 男人戴了一个吊坠项链，吊坠毛茸茸的，男人边走边把玩，笑得合不拢嘴。 老尼姑跟踪男人到僻静处，从后面问道： “你是福瑞控吗？” 男人笑着回头：“我不是谁是？在舞厅里随着节拍扭动，可以蹭到好多福瑞女孩身上的毛！你看我今天收集的这个……” 老尼姑再次拔剑，又把男人被劈为两半！ 这次她没有立即收起武器，而是将手中宝剑朝着天空举高。 出鞘之后，宝剑光芒更盛。 这是以燃素水晶为核心打造，外镀超硬化聚合玻璃的最新科技武器，价格极其昂贵。因为可以透过玻璃看到红色水晶，通称“红刃晶能剑”。 根据使用者的身材、臂力、习惯的不同，还会专门定制自己的晶能剑，然后赋予它独有的名字。 老尼姑双目圆睁，念念有词： “凝光无斩，无所不斩。对我这把「凝光无斩剑」发誓，我一定要禁绝邪恶的人兽通婚！” 福瑞控男人的项链由钛合金制成，但仅仅是被剑风撩到，便先于主人碎裂一地，比豆腐还脆弱。 老尼姑继续举剑发誓： “人兽通婚，罪不容赦！从遥远的地球时代开始，我们就在阻止这种极度不洁的行为！我，法海寺的铁心师太，要把这种污秽从环石城彻底扫荡干净！” ※※※ 隔日清晨，夜龙会总部，会长闭关的练功场。 召开干部会议之前，秦剑丹向师父禀报昨夜战果，顺带询问会议的注意事项。 师父盘腿坐在练功场边，身前是檀木小桌，他正在喝李医师调配的中药。 “也就是说，”师父把碗内的药汤喝得干干净净，“剑丹你昨晚杀到49号居民点，出其不意全灭了盘踞在那里的小丑组，让「愁云组」不费一兵一卒夺得了地盘？” “就、就是这样。”秦剑丹半跪在师父面前内心打鼓，他隐瞒了自己原本是去救人，只说是“碰巧”遇上了女警。 师父问：“小丑组和愁云组争夺的是整个外城12区，为什么昨晚会群聚在49号居民点那种破地方？你贸然突袭，是从哪里得到的情报？” 秦剑丹回答：“是从落樱组的风间参谋那里得到的，因为不能100%确定，所以我没带总部的人，只带了落樱组的「忍者九人众」过去。其中一名忍者不幸战死。” “风间吗……”师父念叨着这个名字，“我曾经想过把风间调来当你的参谋，但这个小东西对夜龙会不够忠心，性格也过于古怪。” 李医师又端来一碗新药放在檀木桌上，秦奇盯着旋转的汤药皱起眉头： “剑丹，等我死后，万一落樱组再次扯起反旗，你就杀了风间萤，然后把落樱组分拆，永绝后患。” 风间目前的表现远远谈不上“反叛”，要秦剑丹去杀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萝莉，也很难下得去手。 不过秦剑丹可不敢当面顶撞师父： “我知道了。那落樱组组长宫本小夏，她怎么办？” 师父冷哼一声：“那是个毫无用处的笨蛋，你想怎么处置就怎么处置。” 李医师扶了扶反射白光的眼镜： “少主，到时候可以让小夏帮我试药吗？我研发了一种消除斗争心的新药，一直找不到合适的女性志愿者。” 当着师父不能薄了李医师的面子，秦剑丹只好点头。 所以说风间、小夏你们最好别乱搞事！否则就算我手下留情，你们也要被李医师的药搞坏大脑，洗脑监禁y走起啊！ 针对落樱组的讨论有个好处，那就是师父不再追究49号居民点的详情了，师父也算是个结果论者，结果好就不太在意过程。 李医师从旁提到：“会长，我已经通知四大干部来参加会议，但「火钳组」仍然无法选出代表，今天恐怕又要缺席。” “选出来才不正常。”秦奇道，“跟上次干部会议才相隔一天，火钳组内斗严重，上次选不出人，这次就能选得出来？” 秦剑丹想探一下师父的口风： “师父，火钳组现在主要有陈汤姆、徐杰瑞两方势力，他们两个师父支持谁？” “谁都不支持！”师父哼道，“你看看他们两个什么破名字？我是说过，西方人可以加入夜龙会，但是要取中文名，或者把名字改成中文发音方式……他们俩这名字改得要多敷衍有多敷衍！” 李医师提醒： “会长，他们俩已经是第三代混血儿了，长相更像东方人。名字也是出生时父母取的。” 秦剑丹内心吐槽：他们父母取名时一定在看《猫和老鼠》，取汤姆和杰瑞这种名字能不内斗吗！ “名字很重要。”师父不愿意承认自己没记住火钳组的第二、第三号人物，他故意开始跑题： “不按照中国人的习惯取中文名，就是内心里没有完全融入的表现。剑丹，你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么含义吗？” “诶？”秦剑丹没料到有这么一问，“我的名字是师父给取的，说起含义也肯定是师父更清楚。弟子愚笨，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师父手捻白须：“如果说日本人的性格是樱花与刀……” 秦剑丹一愣：“我听人说，日本人的性格是「菊与刀」啊？” 师父把眼一瞪秦剑丹就住嘴了，师父继续说道： “那本《菊与刀》是美国人写的一知半解的作品，不看也罢。如果说日本人的性格是樱花与刀，那么中国人的性格就是剑与牡丹。” 李医师微笑解释： “樱花花期短暂，虽有凋落之美，不免小气悲观。武士刀便于砍杀，但仅限对方不着重甲，否则极易折断。” “与之相反，牡丹为花中之王，长久盛开。宝剑如君子，中正平直，不轻易出鞘，出鞘则号令千军。” 秦剑丹恍悟： “原来我名字里的「丹」是牡丹花的丹吗？我还以为是铁血丹心的丹呢！” 秦剑丹文化素养一般，说起牡丹花来，他唯一能想到的就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师父微微颌首： “剑丹，你明白我给你取这个名字，其中蕴含的希望了吗？虽然这里不是地球，但人不可以忘本。所谓「中华」，其意为「繁花盛开的中央之国」，无花不成国。” “你要手握利剑，率领千军，披荆斩棘，直至脚下繁花盛开。” 师父描述的场景令秦剑丹心潮起伏，但又觉得现在的自己根本做不到。 辜负师父的一片苦心就糟糕了，没想到“剑丹”这个名字负担这么重！ 跟琳琳流浪街头时，秦剑丹记得自己的名字是“波诺”，秦奇不喜欢外文名，收养兄妹俩后立即就改了中文名。 琳琳的名字发音倒不需要改，原本就是“linlin”。 “开会时间要到了。”李医师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少主你准备一下吧。会议结束后，落樱组那边要举行「忍者九人众」之中「四郎」的葬礼，少主你代表公会前往，也尽量不要失了礼数。” 到了这时，秦奇才把李医师新送来的汤药喝干，脸上露出嫌苦的表情： “落樱组那边对付对付就行了，也不用太给他们面子。我听虎痴说，你牵着宫本小夏的脖子把她当狗遛来着？是她主动当狗还是你要求的？” 师父这话问得不太好回答，虎痴师兄恐怕也是随口一提，没有说得太清楚。 要开会了，秦剑丹含糊答道： “是她主动的，落樱组的女人脑子里在想什么，我也不太懂。” “还能想什么？”师父冷笑，“她多半是听了风间的建议，想跟你勾勾搭搭，妄图有朝一日当上少主夫人！” 秦剑丹脱口而出：“可我已经跟慕月警长结婚了啊！” “结婚个屁！”师父呵斥，“外城哪来的婚姻登记？你给我照顾好琳琳，少跟宫本小夏眉来眼去。” 李医师提议：“会长，少主他精虫上脑，一个人去落樱组参加葬礼恐怕要出事。不然让琳琳跟着一起去，那样还能显出总部对落樱组的重视。” “精虫上脑”这种词不是好话，但秦剑丹也不能反驳。一来是李医师地位超然，二来是也部分符合事实。 “好。”师父对秦剑丹挥了挥手，“你下去开会吧，记得会后带琳琳一起去参加葬礼。” 秦剑丹心道：琳琳对小夏和整个落樱组都有看法，这是给面子还是砸场子去了啊！ 【002】狗仗人势 上午9点之前，朱生智、江愁云，以及小夏和风间萤，陆续来到夜龙会总部，前往三楼的会议室。 宽大的走廊上，每隔20米就站着一名卫兵，小夏脚步放慢，跟风间走在并排。 身穿忍者服的红发少女，向秘书装的萝莉参谋小声抱怨： “风间啊，上次你在庭院里给我戴项圈，害得我一点威严都没有～这样下去落樱组就该不行了！” 风间眼镜后的银瞳扫过来： “小姐，你到底是何时产生了错觉，认为落樱组是由你的威严来支撑的？” “诶？难道不是吗？”小夏转过脸，偏马尾搭在肩膀上方，“组织的强弱由组长威严来决定，这很合理啊！” 风间语气冷漠： “地球时代的日本首相，每次见了美国总统就表现得像狗一样卑贱。你觉得落樱组这样的小组织，不向夜龙会摇尾乞怜，能有更好的生存环境吗？小姐你应该找到给少主当狗的乐趣所在啊。” “哦……” 小夏双手背在脑后，眼睛望向天花板，一副“好像明白了，又不太明白”的样子。 与此同时，从另一个方向走过来的朱生智和江愁云碰到了一块。 他们两个都是经营派，虽然彼此竞争，某种程度也臭味相投。两人干脆边走边谈，让各自的保镖去到外围。 秃头、上衣前胸缀满金片的朱生智首先说道： “我听人说，落樱组的小夏昨晚来到总部，少主牵着她在庭院里遛弯……落樱组竟然用这种方法来谋求特殊照顾！” 头发、胡子都十分浓密的江愁云笑道： “生智兄你羡慕的话，你也去被少主牵着遛一回？” 朱生智啐了一口： “少主喜欢遛的是活色生香的小丫头！落樱组太狡猾了，少主的「钢铠呼吸法」也挡不住枕边风啊！” 江愁云颇有同感： “我和落樱组地盘相邻，有一段街区归属不清。少主私下通知我说，让我把这段街区都交给落樱组，作为落樱组有人阵亡的补偿。” 朱生智语含嫉妒： “一段街区算得了什么？你可是白拿了整个外城12区！尼安会在6区天天骚扰我，也不知道少主特么的什么时候给我支援。” 朱生智骂骂咧咧，并不怕走廊上的卫兵向上告密。 江愁云正色道：“12区没有完全落到我手里，尼安会的「牛仔组」「七色组」都有行动，我现在神经紧绷，生怕一不小心被干掉。” 朱生智事不关己地鼓起腮帮子向外吹气： “我要不要在自己的地盘上，搞个选美比赛呢？少主他这么好色，我给他送女人他说不定就会支援我了吧？” 江愁云伸出大拇指：“生智兄高明，高！实在是高！” 却在心中暗骂：sb！你选出来的庸脂俗粉少主一定看得上吗？我已经准备好给慕月警长送礼了！你赶紧被尼安会干掉，然后地盘都划给我好了！ 朱生智和江愁云，心中充满了对同僚的美好祝福，其乐融融地走进了会议室。 秦剑丹比预定时间迟到了5分钟，不过他是少主，先行到场的三大干部也不敢说什么。 在虎痴的护卫下，秦剑丹坐到会议长桌主位，背对身后的超大竖幅水墨挂画。 干部们分坐两侧。跟前几次一样，朱生智的座位最靠近少主，他的对面坐着江愁云。小夏坐在江愁云的下首座位，背后站立着存在感不强的风间。 在小夏对面，朱生智的下首位置，顺位第三的「火钳组」没有代表。 继承了火钳组的优良内斗传统，陈汤姆和徐杰瑞水火不容，据说两人今早都想来参加会议，双方人马在半路遇上，差点发生火拼。 秦剑丹从来不搞什么啰嗦的领导训话，他开门见山地通告大家： “小丑组全灭的事情你们已经知道了，今天开会是要划分一下地盘势力。” “愁云组，现在12区也归到了你的管辖，你加点小心，不要让尼安会把12区抢回去。” 江愁云答应：“少主放心，我们会竭尽全力，武斗人员不足就雇佣赏金猎人。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再请求总部支援的。” 秦剑丹“嗯”了一声，随即看向落樱组的代表。小夏双手托脸也回看少主，满满的花痴模样。 这是在开干部大会！你以为我陪你吃早点呢？秦剑丹心有怨气，但也不好发作。 “还有，”秦剑丹又把目光转回江愁云身上，“我跟你说过的，你和落樱组有争议的那段街区，移交给落樱组没什么问题吧？” 江愁云立即点头：“移交准备我已经做好。少主给了愁云组天大的好处，我要是一毛不拔就不知好歹了。” 朱生智在桌对面哼道：“反正你毛多。” 小夏并不知道有街区移交的事，她听到这些以后非常意外。 诶？落樱组竟然能拿到那段争议街区？街区虽然不大，但上面有好几家酒吧和舞厅啊！配合我们落樱组的优势肯定能经营得更好！ 为了不被人看出有多得意，小夏双手扶住额头，将表情隐藏在阴影里，但轻微的“呋呋呋”笑声还是漏了出来。 少主绝对还是对我有意思！如果少主不喜欢我，为什么平白无故、屡次三番给落樱组好处？ 放在以前，以小夏的组织地位，她竟然敢在会议上偷笑出来，朱生智和江愁云都会骂她两句。 然而今日不同以往，朱生智和江愁云觉得，连被牵绳当狗遛这种耻辱的事都做了，小夏估计已经成为少主的禁脔，得给少主面子。 秦剑丹反而觉得小夏不知所谓：一段街区而已，你的组织中午就要举行葬礼，你怎么还笑？ 风间从后面戳小夏的后背，小夏才勉强恢复严肃。 朱生智用短粗的手指敲击桌面： “少主，江愁云和小夏都有收获，我的「生智组」坚守第6区，日子可不太好过啊！什么时候能给我点武力支援？” 秦剑丹说：“赵火钳死后，火钳组的陈汤姆和徐杰瑞，不是都有派人到那边支援吗？战况如何？” “别提了。”朱生智叹道，“这两伙人一见面就要打架，有他们不如没他们，还不够添乱的！少主，火钳组的组长人选，还是得尽快确定下来啊！” 秦剑丹托着下巴做思考状，片刻后，他仰头小声问身侧的虎痴： “要不然，师兄你去代管一段时间？” 虎痴猛摇其头：“少主，公开场合叫我虎痴。我是总部的保安队长，没有紧急情况应该一直留在总部。” 朱生智耳朵极灵，别人还没听见他先听见了，他一拍桌子： “少主！虎痴他有勇无谋，让他代管不如让我代管！” 对面的江愁云立马不干，他也使劲拍了一下桌子： “朱生智，你特么敢跟少主拍桌子？火钳组组长应该从长计议！现在由我代管比较合适……” 朱生智干脆把桌子拍得山响：“你放什么屁！你管理第1区、第12区都要累吐了吧？还不知足？桌子是大家的，谁想拍谁就拍！” 朱生智和江愁云先后站起，隔着长桌吵得面红耳赤，小夏受到感染，她也没有多想，直接用尽全力拍在桌子上！ “啪！！” 别人都用单手，她用双手，巨响过后会议室变得安静，大家都转过脸来看着她。 小夏心里暗叫糟糕，她没敢站起来，颤颤巍巍地坐着说： “我、我觉得火钳组应该……” 看到身旁的风间坚定摇头，小夏才吞回了“由我代管”那样的蠢话。 “对、对不起，是我错了。”小夏赶忙挠着后脑勺装傻道歉，“我刚才看到一只蚊子，一不小心就用力过猛了诶嘿嘿嘿～” 秦剑丹没有追究小夏的失礼，拍桌子确实是朱生智和江愁云带起来的，他们发泄完情绪就能正常讨论，干部会议的秩序没有效率重要。 朱生智和江愁云心里可不是这么想的，他们觉得少主就是在偏袒小夏。 我靠，这小丫头第一次来开会还谨小慎微，第三次来就敢拍桌子了！真是不白给少主当狗啊！ 秦剑丹清了清嗓子，并不知道在朱生智和江愁云的想象中，自己已经和小夏做了充满马赛克的事情。 “火钳组下任组长的问题，我会找时间下去查看一下。有可能从他们组里选，也有可能从总部派人，但你们三大组长就别想美事了。” 秦剑丹作出决定，朱生智和江愁云也不争了，他们本来也没妄想能吞下火钳组，只是绝对不能让对方得到好处。 又讨论了一些跟尼安会对抗的细枝末节之后，秦剑丹宣布散会。 落樱组的习惯是中午举行葬礼，亲友们在葬礼后一起用餐。秦剑丹叫小夏和风间在庭院里等一会，他去监控室把琳琳叫上。 听说少主的妹妹也要一起去，小夏还挺高兴，她前日送信玄饼过来时跟琳琳打过招呼，感觉琳琳没什么架子，不难相处。 “呋呋呋～落樱组今天得到了争议街区，还有少主和少主妹妹同时去参加葬礼，超有面子的呢！” 风间不置可否时，同样走到庭院里的朱生智，带着一脸谄笑走过来了： “小夏……小夏组长！因为我事务繁忙，中午的葬礼没法前去，但是请收下我们生智组的白包！” 朱生智双手奉上慰问死者家属的白包，里面包了一大叠钞票，厚度令人咋舌。 “诶？这怎么好意思……”小夏又惊又喜，她嘴上这么说，手上却不客气地收了下来。 朱生智暗骂：这小骚蹄子！前组长渡边次郎出殡，我特么都没给这么多！你真敢接啊！ 看来以后不光要给琳琳送礼，也少不得给小夏上供了！少主太卑鄙了！他不直接向我索贿，反倒让我贴钱给他的女人！到底要贴多少钱他才肯派人支援我啊！ 【003】福瑞好，福瑞妙 秦剑丹去找琳琳，发现琳琳正在监控室的地上入口处，跟手握扫把的何婶“密谋”。 何婶跟师父一样，是希望秦剑丹娶琳琳的“内部消化派”，而且比师父还顽固。 师父虽然不怎么瞧得上慕月警长，但是颇为瞧得上韩家的势力，说过“你要是能利用韩家的话娶她也不是不行”。 何婶可不管什么势力不势力的，她从心底里觉得琳琳好：反正你们兄妹也没有血缘关系，你不娶她，是希望琳琳被不知哪来的野小子欺负吗？ 秦剑丹跟尼安会打仗没怕过谁，但是对何婶相当没辙。何婶舍身救过琳琳的命啊！光这一条就恩同再造，秦剑丹在何婶面前都直不起腰来，只能夜里偷偷丢炸鸡包装纸泄愤。 “琳琳，我正找你。”秦剑丹打断了琳琳和何婶，“落樱组中午有场葬礼，师父让你和我代表公会过去参加，你准备一下吧。” “落樱组”三个字让何婶翻了个白眼。 听说哥哥要带自己出门，琳琳第一反应是很高兴的，但何婶的白眼让她想到了什么： “落樱组啊……那也不需要特别准备，我穿这身去就行了吧？” 包子头少女挺了挺胸膛，接近中午的阳光下，粉红渐变炫光功夫服略微晃眼。 “可以，我也不打算换什么特别的衣服。”秦剑丹说，“咱们又不是内城人，讲那么多礼数当不了饭吃。” 琳琳鼓起腮帮子。她的本意是穿脏兮兮的衣服过去寒碜人，但最近她特别注重卫生，吃包子也不再往衣服上抹油，所以衣服还挺干净。 “琳琳，”何婶叮嘱道，“你到落樱组以后要加点小心，他们的食物能少吃就少吃。” 琳琳朝何婶挥手告别：“我知道了何婶。但食物不会少吃的，如果我被毒死了哥哥会替我报仇。” 秦剑丹不由得笑出了声。落樱组要是敢毒死琳琳，那可是要体会到什么叫雷霆之怒。琳琳流浪街头时饿过肚子，葬礼吃席之类的情况都是使劲往嘴里塞。 兄妹俩走到庭院中央，秦剑丹看到朱生智正在向小夏阿谀奉承，小夏鼻子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小夏，你和风间先去门口启动汽车吧。”秦剑丹隔着10多米喊道，“琳琳走不了太快，咱们省点时间。” 小夏清脆地“嗯”了一声，然后和风间往大门走，朱生智点头哈腰地跟秦剑丹打了个招呼，也陪着小夏她们一起往外走。 琳琳盯着小夏蹦蹦跳跳的背影，陷入了一段时间的沉默。 朱生智走在最前，他身为夜龙会四大干部之首，却亲自推开大门方便小夏通行： “小夏组长小心台阶啊！”朱生智体贴的样子像清宫戏里的太监。 小夏和风间出门后，朱生智拿眼睛瞪大门左右的两名卫兵： “你们俩瞎吗？以后小夏组长走过来就提前开门！” 朱生智故意喊得声音很大，让落在后面的秦剑丹听见。 秦剑丹觉得朱生智素来无耻，把身段放这么低可能是有求于小夏，说不定「生智组」又在樱通街惹了什么祸。 琳琳心里可不是这个想法，她直男多年，到现在女性的直觉也开始觉醒。她觉得朱生智是故意表演给哥哥看。 那种“我给你的女人面子，你也应该给我面子”的气息十分浓厚，两旁的卫兵都绷不住，小夏经过时，卫兵们程度不同地弯腰行礼。 小夏心里已经美爆了，觉得自己提前享受了少主夫人的待遇，冷不防门外有个声音吓了她一跳： “各位，我不是坏人！我是来劝你们信教的！” 一个衣着朴素，但是在外城也算体面的苍白男人，高举双手表示自己没有武器，几个卫兵拦在他前面。 风间从人群中溜走去启动车辆，她体型萝莉，别人穿不过的缝隙她能穿过，行动也不惹人注意。 苍白男人看上去没有威胁，朱生智顿时英雄气概满胸，上去就做出保护小夏的架势： “你，又是福音教派吧？来夜龙会门口传教是不是傻？我们会长最恨你们了！” 大干部发话，卫兵也跟着附和： “这里没人会跟你信教！回你的嘎德寺去吧！” 秦奇郑重告诫过夜龙会会员，“上帝”和“天使”是我们中国人的词汇，是被无耻的西方人偷去的，以后只准叫音译的“嘎德”和“安吉尔”。教堂也不准叫教堂，而是要叫嘎德寺。 另一名卫兵骂道：“什么福音，你送个福字我说不定还贴家里门上！” 苍白男人很委屈：“各位，我不是福音教派，我是福瑞教派啊！” 这时秦剑丹和琳琳也走到了门口，他盯着苍白男人一脸狐疑： “福瑞教派？你不是人类吗？” 苍白男人见秦剑丹气场不同，立即又多了几分尊敬： “先生，虽然我和我的教友都是人类，可我们觉得福瑞很好，在环石城的人类都有可能变成福瑞，未来都是一家人！” 苍白男人越说越激动，他向天空舒展双臂，开始大声祷告： “福瑞人好！福瑞人是进化之光！赞美无惧黑雾的伟大多毛之神！” 朱生智和几名卫兵脸上都变了颜色，朱生智往地上啐了一口： “真特么晦气！你居然敢在外城提「黑雾」？给我揍他！” 卫兵们把苍白男人踹倒，少不得一阵拳打脚踢。 “不、不要打了！”苍白男人捂住头脸，翻滚求饶，“再打我就要进再生舱急救了！” 朱生智骂道：“你不是喜欢当福瑞人吗？进再生舱不是正合你意？” 苍白男人带了哭腔：“可是再生浸泡不一定会福瑞人，每次还需要花一万块，太贵了啊！” 环石城有不少宗教势力，甚至每隔几天就诞生一门新兴宗教，秦剑丹也懒得去理解他们。 上了风间驾驶的面包车，秦剑丹这次跟琳琳一起坐在后排。 坐在副驾驶位上的小夏心情愉悦，但她几次想要打开话匣子，都因为琳琳反应冷淡，谈话中途就进行不下去。 风间车速很快，没过多久就飙到了落樱组天守阁。秦剑丹扶着妹妹下车。 天守阁虽然还在四处修缮，偶尔能看见飞檐上有人影晃动，以及听见钉东西和焊接的声音，但也不算吵闹。 小夏瞅了个空子挤到秦剑丹身边，悄声问： “少主，琳琳心情不好，难道是到了不方便的日子吗？” 秦剑丹心道：她看见你才心情不好！ 出于各种原因，琳琳现在是单方面把小夏当成情敌的。参加完四郎的葬礼，吃完饭就赶紧闪人吧，以免琳琳说出不好的话破坏公会团结。 从吊桥通过，进入天守阁后没多久，秦剑丹等人就走到了摆放祭坛的庭院。 秦剑丹和渡边夫人、猴男阿健在天守阁庭院战斗过，摆放祭坛的庭院是另一处，只是结构相似。 “南无阿弥多婆夜——” “哆他伽多夜——” “阿弥唎都婆毗——” 一大帮尼姑在庭院里围成方阵，齐声念诵《往生经》。三层祭坛的中央最上方摆着“四郎”的黑白照片，香雾缭绕，两侧放着荷花灯、花篮、塑料水果。 等一下！四郎你的遗照为什么也是蒙面的啊！那样跟其他忍者有什么区别！你们「忍者九人众」可以共享遗照吗！ 棺材置于祭坛后方，材质是喷了黑漆的强化塑料，外城缺少适合做棺材的优质木材。 琳琳倒也没那么不懂事，她和秦剑丹一样对着遗像双手合十，然后跟随死者亲友绕行祭坛一周。 秦剑丹走到负责记账的小桌前面，递出代表总部心意的白包，厚度也很惊人。 记账的人双手接过，没敢打开查看具体数量。这人是四郎的战友，忍者九人众之一。 浑身黑色倒是挺配葬礼的，都不用袖带黑纱、胸别白花了……就是身为忍者却做记账收钱这么俗气的工作，有点掉价啊！ “感谢少主……和总部的盛情！” 忍者的座位和桌子之间空隙太小，不方便起身，他双手按住桌面鞠躬行礼。 “我们无以为报，今后定会誓死效忠少主，把尼安会杀光为四郎报仇！” 其实四郎是死于韩氏家族收藏家的狼人女助手，但忍者可不敢说“把韩家杀光”，那边可是有少主夫人。 尼姑们的念经声此起彼伏，秦剑丹问： “为什么不请和尚要请尼姑？落樱组手头紧张的话跟我说一声，不至于让四郎走得寒酸。” 落樱组习惯在中午举行葬礼，是要用阳气平衡死人的阴气。因为这个道理，送葬请和尚要贵一些，因为尼姑的“阴气重”。 “不是不是，”忍者连忙解释，“四郎生前说过，他最喜欢尼姑，如果他死了一定要找尼姑念经，不要找和尚。所以我们才特意请来了法海寺的这么多尼姑！” “原来如此。” 秦剑丹望着祭坛中央四郎的遗像，总觉得在众多尼姑的包围下，蒙面的四郎也微笑起来了…… 【004】敬四郎一杯！ 葬礼仪式从昨晚家属守夜开始，到运走棺材火化结束，过程相对简短。 外城原本就没那么多资源用在葬礼方面，四郎也不是组长级别，除了秦剑丹以外，没有落樱组外面的高级干部前来。 火化尸体是基本操作，在外城，土葬有被偷走尸体拿去卖钱的风险。只有特别穷的人才会把亲友土葬。 葬仪结束，按惯例要招待亲友们用餐，小夏和「忍者九人众」招呼大家进入室内。 “我肚子饿了。”琳琳小声对哥哥说，“也不知道落樱组请客抠不抠门。” 天守阁的餐厅大堂摆了许多桌椅，亲友们陆续入座，小夏引领秦剑丹兄妹穿过大堂，进入一个装修淡雅的单间。 “少主你腿这么长肯定不习惯跪坐，这边的桌椅都是中式，重要的人都坐这里！” 秦剑丹进屋以后瞧了瞧摆设，虽然屏风上有浮世绘，但圆桌宽椅看上去中华风满满，8个人坐也很宽敞。 小夏还挺会来事……琳琳左腿有伤，你让她跪坐我肯定不高兴。 秦剑丹不知道，安排他们来中式房间，是风间特别叮嘱小夏的，小夏原本还想把少主请到空间更大，但需要跪坐的地方去呢。 小夏将秦剑丹兄妹让到靠里的座位，然后吩咐墙壁边侍立的和服女孩： “通知后厨送菜，赶快！迟了的话你月末奖金别想要了！” 和服女孩踩着小碎步跑去后厨，虽然今天是葬礼，她脸上仍然化了淡妆。 琳琳坐在哥哥左侧，双手十指在圆桌下方绞在一起。 落樱组的女人，别的本事没看出来，一个个都挺会打扮！我不跟着来的话，哥哥独自过来就要陷入温柔乡了…… 后厨开始送菜，把袖子挽起一半的厨师学徒来来往往，把料理送上餐桌时姿势一丝不苟，充满所谓的“匠人精神”。 秦剑丹往桌上打量，许多食材应该都是从内城买的，价格不菲，但有些菜乍一看不知道是什么。 说秦剑丹只吃过动物泥炸鸡，属于瞧不起夜龙会，只是落樱组的厨师喜欢卖弄手艺，一个饭团都想加工成无限宝石，反而从外观上看不出是饭团。 琳琳伸手，从附近盘子里拿了个类似小饭团的东西，放进嘴里嚼了两下。 “原来是鸡蛋啊……”琳琳似有所悟。 虽然主人还没有宣布开席，但琳琳肚子饿了也管不了许多，单间较为私密，不像在公开场合，需要考虑总部和落樱组之间的团结。 “大家、大家快吃吧，不然有些菜就凉了！”小夏马后炮地宣布开席。 琳琳只有15岁，比小夏还小两岁，小夏不觉得琳琳擅自吃食是故意找茬。 秦剑丹兄妹入座后，四名「忍者九人众」也陪坐两旁，但距离兄妹最近的两个座位留空。 风间在外面大堂对亲友们讲了几句滴水不漏的客套话，然后进入单间，十分礼貌地坐在了琳琳旁边。 小夏也照猫画虎，一屁股坐上秦剑丹的右侧空位，椅子腿和地面发出了“吱吱”的摩擦声。 那个姿势，还有用力的方向，琳琳觉得小夏更想坐到哥哥身上。 “少主，还有琳琳，落樱组招待不周，请不要见怪啊！” 小夏双手虚握，脸上笑眯眯的。 这么高兴的劲头不适合葬礼，风间咳了一声提醒，小夏才有所收敛。 忍者九人众缺了一人，组长小夏还满脸傻笑，陪桌的四名黑衣忍者略感悲凉。 不过他们倒也没有怨恨小夏，小夏给他们的待遇很好，也没有像风间那样动不动就威胁“把你们卖去挖矿”。小夏充其量就是脑子不好使，发起花痴来不分场合。 秦剑丹回应小夏： “落樱组礼数已经很周全了，吃饭时不要有什么拘束，我提议敬四郎一杯……” 厨师学徒上菜时，和服女孩也给每人桌前摆了一杯啤酒，这是风间事先吩咐过的。 秦剑丹见到啤酒就拧开了密封塑料盖，但他刚一举杯，就瞧见身侧的妹妹射过来怨恨的目光。 琳琳仿佛突然学会了哑语，她同时举起双手食指，比出两个“1”字。 然后，把左边的“1”横过来，对准右边的“1”连续猛戳！ 不一会，右边的“1”死掉，变成了“0”的字样。琳琳把手指卷成的“0”怼到哥哥眼前。 秦剑丹读懂了哑谜：这是说“1-1=0”，我在这里喝了啤酒，回家就不能喝琳琳冰箱里的啤酒了！ 进入单间后，琳琳虽然不再照顾小夏的面子，却知道要在外人面前给哥哥留面子，尽量不让外人知道哥哥是“妹管严”。 做完这套手指体操后，琳琳低头继续吃东西，落樱组方面除了风间都一头雾水。 小夏配合着秦剑丹举杯，以消除空气中的尴尬气氛： “跟少主一起敬四郎！四郎英魂不灭，必将和落樱组历代先祖一起，保佑我们在今后的战斗中无往不利！” 这几句是小夏偷听风间在大堂的讲话，现学现卖。她急切间拧不开啤酒瓶盖，还是旁边的忍者九人众帮她拧开的。 有少主和组长带头，四名忍者九人众拉下面具，露出毫无特色的脸一起饮酒。 琳琳没有去动面前的啤酒，她随口说了句：“我不会喝酒。” 至于风间，她在大家敬酒时喝的是汽水，她原本就吩咐服务员给自己放了汽水。 小夏知道秦剑丹喜欢喝啤酒，于是也学着秦剑丹一饮而尽，她嘴巴小，喝得太急差点从鼻子喷出来。 “咳、咳！”小夏放下酒杯脸颊泛红，不是醉了而是呛到了。 酒后大家开始吃菜，秦剑丹不喜欢拘束，气氛也就很快热络起来。 这时有一位明显是大厨的人，亲自端进来一盘精美寿司。 小夏介绍道：“这是樱通街著名的「寿司仙人」！” 秦剑丹和琳琳都暗自翻了个白眼。 寿司仙人摆好食盘后并不离开，而是热心从旁介绍道： “这盘寿司可不简单，它用了地球时代的遗存物，不但有珠穆朗玛峰的雪水，还有马里亚纳海沟最深处的海藻！在内城也吃不到这种顶级美食！” 秦剑丹脱口而出：“冻在冰箱里100年的这两样东西？这还能吃吗？” 见寿司仙人面露尴尬，秦剑丹改口： “这样的好东西我不着急吃，最好带回去给师父尝尝。你辛苦了，先退下吧。” 寿司仙人这才转忧为喜，礼貌离开。 反正这盘寿司秦剑丹一口没敢动，他谎称吃不惯寿司，让忍者九人众帮忙打扫。 “少主，你别只吃便宜的啊！落樱组还没有穷到那个份儿呢！” 小夏给秦剑丹碗里夹了一条海参，要是韩天成在场，可能会认为海参配得上秦剑丹的球技…… 琳琳化身大阴阳师：“我经常在监控室观察，落樱组很会赚钱，厉害着呢。” “对吧，对吧？”小夏没听出来这是嘲讽，她还挺得意。 琳琳在情报部的职责之一，是发现夜龙会的地盘上有人不守规矩，就马上打电话进行通知。即使是对落樱组有偏见的现在，她也没有因私废公。 “嘿嘿嘿～多亏了琳琳你帮忙监控樱通街，才能屡次抓住不给钱的客人，以后也请多多照顾了！” 小夏也给琳琳夹了一条海参，琳琳没有立即动筷子去吃。 琳琳和小夏中间隔了秦剑丹，小夏为了把海参夹过去，几乎整个上半身都贴在了秦剑丹腿上！ 而且那个角度，分明是把胸口往哥哥手上凑！哥哥你是没躲开还是心里暗爽啊？ 琳琳心情大坏，她把筷子平放在碗边上： “落樱组不打算开发点别的行业吗？不需要女孩子的那种。” 秦剑丹微微皱眉，妹妹这问题过于敏感。只要不违反基本法则，旗下组织的经营细节，总部向来是不过问的。 小夏没有预料琳琳会问这个，她尴尬道： “我、我们没有逼良为娼。外城的其他行业饱和了，不搞这个，我们竞争不过「生智组」和「愁云组」啊。” 风间在琳琳左侧平静说道： “落樱组的「古法制刀」有一定市场。但铸刀需要在燃素灰烬中反复磨洗，刀匠极易死于燃素病。” 秦剑丹听渡边夫人说过，小夏父亲的佩刀就是用古法所制。可惜这种刀产量不大，铸刀过程也不人道。 风间变相告诉琳琳：死人不如卖身。 但琳琳还是不愿意接受，包子头女孩在双膝上抓出了布料旋涡： “总有其他办法吧？樱通街不是有这个仙人，那个仙人，做的食物很受欢迎吗？” 风间扶了扶鼻梁上滑落的眼镜： “就像地球时代一些靠旅游吃饭的国家，有些游客过来是别有所求的。琳琳小姐应该能明白其中的道理。” 和服女孩绕着圆桌收取垃圾，在她经过时，琳琳突然拉住了女孩的手腕： “说实话，落樱组有没有逼你？我哥哥是夜龙会少主，他会为你做主的！” 【005】组长也卖 被少主的妹妹抓住手腕，和服女孩吓了一跳，赶紧坦白： “没、没有！小夏组长对我很好，我只是偶尔出去赚一些零花钱而已！” 琳琳若有所失，只好放开了女孩的手，和服女孩紧张地踏着小碎步离开房间。 有了这段插曲，饭桌上的气氛自然要冷下来，小夏目光向上，用救助的眼神望着秦剑丹。 秦剑丹也觉得到了自己打圆场的时候，他拍了拍妹妹的肩头： “琳琳，今天是四郎的葬礼，你有点过分了。外城世道艰难，落樱组的经营策略也是无奈之举，不是一天两天可以改变。” “对不起，可是，可是我……” 琳琳肩膀抖动，几滴眼泪倏然落下，砸在粉红功夫服的膝头。少女声音颤抖： “今天桌上摆满了来自内城的好东西，可是街道上的女孩却在出卖自己！小夏组长居然还在笑！我感觉……我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秦剑丹能理解妹妹为什么伤心，琳琳经历过忍饥挨饿的苦日子，知道这一桌饭菜对于流浪儿来说意味着什么。 琳琳对弱者感同身受，她一开始的确想向小夏找茬，可是说着说着，就转而同情起樱通街上那些拉客熟练的女孩。 谁也不是一出生就那么熟练的！小夏你既然是落樱组的首领，怎么可以对女孩们的命运熟视无睹？你以为这些昂贵食物的钱是从哪来的！ 少主的妹妹突然落泪，小夏再迟钝，也明白自己遭到了琳琳的怨恨。 我、我担任落樱组组长才只有几天啊？经营策略是以前各任组长定的，我随便更改，经营失败大家没饭吃怎么办啊！ 那些粉色招牌的店是落樱组产业没错，街头巷尾的女孩可跟我没关系！是她们自己贪图享乐非要去卖，她们反而在蹭落樱组的治安保护！ 而且我的日子就好过吗？可以的话我想一刀捅死秦奇给父亲报仇啊！ 我现在还不是对着你哥哥摇尾乞怜？严格来说我也在卖啊！无非是只卖给少主一人罢了！ 风间给流泪的琳琳递上干净的纸巾： “琳琳小姐，众生皆苦，小夏组长也不是什么幸运儿。她出生时母亲死于难产，后来父亲又切腹自杀，如今已经是孤身一人，勉强维持着弱小的落樱组。” 风间难得说这种感性的话，小夏感到暖心的同时，也暗自神伤。 偏马尾的发梢垂在肩头，也开始抽鼻子。 秦剑丹左右两边的女孩不是在哭就是要哭，他不擅长处理这种事，简直如坐针毡。 风间又对琳琳说道： “琳琳小姐，你侵入无人机进行广泛监视，视角应该遍及落樱组的地盘。你可曾见过街头巷尾有流浪儿童吗？” 琳琳止住泪水，她确实没有在樱通街、紫野巷之类的地方见过流浪儿。 朱生智和江愁云也没有做到这一点，这两人业务太多管不过来，地盘上就是有一些孤儿没有被及时收容。 秦剑丹得到提醒，也从旁劝道： “风间对孤儿的收养写了一大套成型流程，夜龙会总部都有借鉴。琳琳你别钻牛角尖了，落樱组不完美是不完美，但也不会让流浪儿童捡垃圾吃。” 琳琳接过风间举在半空的纸巾，擦了擦脸上的泪水。 然后她瞪了哥哥一眼。 秦剑丹没有反应过来，其实琳琳内心的逻辑是—— 我就曾经是捡垃圾吃的流浪儿童。 如果我被落樱组收养，的确从此会有饭吃。 但是在落樱组不良风气的熏陶下，我将来会……？ 哥哥你害我产生了不好的联想！我是凭黑客技能和电器维修吃饭的人，你不能让我用这双手去干别的！ 气氛有所缓解，忍者九人众在一番眼神交换后，也开始扮演谐星： 一人道：“四郎的骨灰，按照本人遗愿会在法海寺长期供奉，有那么多尼姑给他念经，他应该死而无憾了吧！” 另一人点头：“接下来的任务就是举行内部选拔，挑选新的「四郎」来培养了！忍者九人众不能只有八人，必须尽快补齐！” 第三人叹道：“为什么「四郎」这个位置总有人死呢？难道是数字不吉利？” 第四人总结：“第一任「四郎」挂掉以后，后继每一任「四郎」的培训时间都不够，敌人看出他的功夫比咱们差，所以总是杀他啊！” 四名忍者仿佛群口相声，逗得琳琳和小夏都不想哭了。 琳琳隔着哥哥向小夏道歉：“我有点想当然了。今天是四郎的葬礼，我说那些话实在不应该，希望小夏组长不要记恨。” 小夏摆手表示没什么大不了： “没关系，没关系，琳琳你也是为女孩们考虑嘛！” 心里却暗暗猜测：少主妹妹的心情忽好忽坏……不会是侧漏了吧？她一身红衣服从外面也看不出来啊！ 琳琳起身道：“我去趟洗手间。” 小夏立即也站起来：“我陪你去，外面在修缮房屋，有些洗手间不能使用，不熟悉容易走错。” 琳琳只想去洗手间洗一把脸，去除脸上的泪痕，但小夏因此十分确定琳琳是侧漏了。 单间外面是有些喧闹的大堂，小夏带着琳琳走向最近的洗手间，有几名路过的组员向两人问好。 琳琳去洗手间以后只洗了脸，小夏颇为疑惑但马上恍然大悟： 少主的妹妹毕竟年纪小，这方面经验不足，她没带更换的卫生用品！ 小夏立即热情地贴了过去：“琳琳，你要不要去我的卧室？你需要的东西我都有哦！” 琳琳一愣，但是见小夏的目光转转悠悠，始终不离开自己的小腹，琳琳猜到小夏可能误会了。 去小夏的卧室，说不定能调查出这个女孩究竟人品如何！哥哥和她抬头不见低头见，如果她真是一个很坏的人，我豁出去被哥哥讨厌也要拆穿她的面具！ 于是琳琳也开始装傻，她笑眯眯地回答： “那真是太好了！不过哥哥见不到我回去可能要担心，可以派人通知一下哥哥吗？” 小夏叫过一个和服女孩，跟她说了两句，和服女孩遵命退下。 “好了，这样少主就不会担心我们了！琳琳你跟我来，咱们慢慢走，你别累着了！” 琳琳和小夏离开单间不久，一名很有身份的老尼姑敲门入内，她的目光落在风间萤，以及跟风间距离一个空座的秦剑丹身上。 “阿弥陀佛。夜龙会少主果然也在，久仰大名。我是法海寺的铁心师太，过来是想跟风间参谋商量一下「四郎」骨灰的供养细节。” 忍者九人众纷纷起身向铁心师太行礼： “多谢师太和师太的高徒们成全！我们的四郎最喜欢尼姑，请给四郎使用最贵的供养套餐，我们绝对会按时续费，绝不拖延！” 铁心师太单掌竖立，眉眼棱角虽然不够柔和，但别有一番庄严肃穆。 只是秦剑丹觉得这人很怪。 这是什么？是……杀气？为什么会有一种跟我师父类似的杀气？ 秦剑丹误判断为杀气的，其实是人至暮年仍然守身如玉的一种精炼之气。 地球时代一直有种传说：男人到了30岁还是处男可以转职为大魔法师。铁心师太不下60岁，恐怕也拥有了不起的魔法。 【006】法深如海，搭救痴男怨女 铁心师太带领徒弟前来葬礼诵经，自然随身未带武器。 她头戴僧帽，长款僧衣两侧印满了古老的佛家卍字符。卍字符金光闪闪，和僧衣上荧光绿的科技缝合线相得益彰。 秦剑丹听说过法海寺，这间寺院位于外城第1区，属于江愁云的地盘。 法海寺信徒颇广，香火钱很足，有不少善男信女相信，只要虔敬礼佛就能下辈子转生地球。 这些人爬山去烧香，回来时多半会使用江愁云的租车业务，江愁云还绕着法海寺摆满移动摊位，让组员售卖佛教纪念品。 法海寺对愁云组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法海寺有自己的武装护寺力量，但不足以跟尼安会之类的大组织抗衡，仍然需要愁云组防范尼安会的渗透。 秦剑丹不但觉得铁心师太有古怪，他觉得整个法海寺都有古怪。 法海寺分为前寺和后寺。前寺住和尚，后寺住尼姑，两拨人日常生活也不避讳，在寺院里搞大肚子也不罕见。 铁心师太担任后寺“监院”，也叫“监寺”，既要监督僧众行为，又要管理一切寺院杂事，还有一定的武装护寺职能。 秦剑丹看过几部地球时代的校园电影，铁心师太跟学校里的“教导主任”有相似之处。 法海寺男女不设禁防，对福瑞人可是如临大敌。不但不收福瑞人出家，僧尼变成福瑞人也要自动退寺，福瑞人过来烧香，要走专用隔离通道…… 不是说“万物皆有佛性吗”！佛教护法神里边好像也包含什么十二生肖，原本就长着动物头吧！凭什么看不起福瑞人！ 仔细一想，问题还是出在“法海寺”这个寺名上！许仙和白娘子人妖相恋的故事里，千年蛇妖白素贞不就是被法海和尚给“永镇雷峰塔”了吗？ 所以在法海寺里，人和人生孩子没事，福瑞人就赶紧圆润滚开对吧？真是心胸狭隘！ 环石城里福瑞控要多少有多少，法海寺再有钱也管不了外面，你们还能派人把他们杀了不成？ 铁心师太察言观色，看到秦剑丹表情不善，心里就猜到了几分： “阿弥陀佛。秦少主貌似对我们法海寺有些误会啊。” 留在单间里的人，4名忍者九人众，还有风间，已经站起来对铁心师太表示尊敬，只有秦剑丹还坐在桌后摩挲着喝空的啤酒杯。 铁心师太继续道： “法海寺虽然僧尼混居，但自耕自种，从不乞食于人。比起地球时代一些狂购地产，坐享其成的佛寺，恐怕更有操守。” “而且男女婚配，本是自然之理。男僧女尼如果互相喜欢，可以下山还俗，本寺出钱帮他们安家。信众们奉上的香火油钱，多半用在这里。” 风间给铁心师太帮腔： “少主，人们都说法海寺是一个大型婚姻介绍所。心有迷惑的男女可以先出家体验生活，有合适的对象再重返红尘。” 银发萝莉说到后面，还装模作样地双手合十： “法海寺不死守教条，拯救了无数条单身狗，可谓大善。” 铁心师太是来洽谈四郎骨灰的供养价格，风间帮她说话，多半是想趁机压价。 秦剑丹挑了下眉：“先出家再成家吗？对人类也算是好事，但是对福瑞人……” 铁心师太并不强硬地打断了秦剑丹的话： “秦少主，我听说落樱组的渡边夫人，居然养了一个猴子福瑞人当男宠，果有此事吗？” 秦剑丹道：“这两人作恶多端，已经被我杀了。” 严格来说，渡边夫人是自爆，猴男阿健死于慕月警长的“月光”，但算在秦剑丹头上也不算错。 铁心师太单掌竖立：“做得好。秦少主赏善罚恶，和我们法海寺可谓殊途同归。” 秦剑丹心道：我杀渡边夫人和猴男阿健，主要是因为他们犯上作乱，还拿路人试刀滥杀无辜，你们法海寺只是单纯不喜欢福瑞人吧！ 这时有一个面生的和服女孩走进单间，向风间、铁心师太，忍者九人众先后鞠躬，然后走到座位靠里的秦剑丹身边。 “少主，小夏组长带琳琳小姐去拿卫生用品，要多等一会才会回来。请少主不用担心。” 秦剑丹不由得深刻自我检讨： 原来琳琳真的到了不方便的日子！小夏都发现了我愣是没发现！ “那，我也上个洗手间吧。” 秦剑丹借势起身，路过铁心师太旁边时顺便点了个头。 对法海寺和铁心师太的行事风格，秦剑丹还是不能苟同，但铁心师太是落樱组请来的，他一直坐着显得不给落樱组面子。 秦剑丹去洗手间时，琳琳已经由小夏引领，来到了小夏和风间共同的和风卧室。 落樱组组长的房间，并没有琳琳之前想象的金碧辉煌，反倒环境素雅，散发出平和之气。 或许这是风间的喜好，小夏身为组长连卧室风格都决定不了。 屋内没有椅子，琳琳不能模仿小夏那样在榻榻米上跪坐，否则会压迫到左小腿的受伤肌肉。 琳琳干脆盘腿坐下，她的粉红功夫服遮罩度高，不像小夏在忍者服短裙和黑色网眼长袜之间露出绝对领域，小夏盘腿坐就要走光。 “琳琳你稍等啊，我找一找……” 小夏膝行到壁橱旁边，打开拉门，从下方拖出一个纸箱。 推着比较沉重的纸箱，小夏原路返回。她和琳琳在进入卧室之前都脱了鞋，脚趾在网眼袜之下弯曲成用力的形状。 琳琳平常不穿袜子，赤着一双白嫩小脚。她坐镇监控室，每天平均出门时间不足半小时，走路也是走走停停，足部的粗糙角质化跟她完全无缘。 “都到哪儿去了……”小夏低头翻找，琳琳也往前凑了凑，观察纸箱内部。 好乱！和风卧室虽然整洁有序，小夏存放物品的纸箱怎么这么暴力浑沌？ 忍者镖、水下呼吸用的竹竿、生化绷带、不知名的好几瓶药膏……全都动物内脏一般混乱摆放。 怎么还有一串奇怪的珠子？外形像是我给哥哥的玻璃球，用一根有弹性的钢条串起来的样子……肯定不是好东西！ “找到了！”小夏兴奋地拿出两包女士用品，“这是从内城超市集体采购的，琳琳你应该能用得惯！” 琳琳没有去接，反倒伸手指向纸箱底部，在那里有一本露出封皮的印刷物： “那是什么书？” “诶？”小夏略感尴尬，但还是放下两包女士用品，把印刷物给抽了出来。 “这本小册子，是我为了更好地服务少主，用来学习知识的道具！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琳琳想看就请看吧！” 琳琳把小册子拿在手里，翻开第一页就震惊了！ 封皮虽然花花绿绿颇有拼贴艺术感，但里面全是清晰的漫画式人体构图！直观生动，全彩上色！ 琳琳不光双手，连双脚都在微微颤抖。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春宫册？ 之前琳琳听说小夏父母双亡，对她是有一点同情心理的，但看到小夏卧室里放了这东西，评价又重新降低。 琳琳跟小夏对话时，带了些审问的语气： “为什么说这本书是用来服务哥哥的？哥哥知道你在读这种东西吗？” 小夏双手食指相对，一副弱弱的样子。她明明比琳琳大，这里也是自己的卧室，但还是显不出任何落樱组大姐头的威风。 毕竟琳琳是夜龙会少主的妹妹，小夏平时跟风间住在一起，吃瘪最多的地方反而就是自己的卧室，年深日久已经成了习惯。 小夏伏低身子，做出“土下座”的预备动作： “少主还不知道……不过为了少主我什么都愿意做！” 琳琳继续翻看了几页，越来越露骨的姿势让包子头少女脸红心热。 “你为什么能够确定，我哥哥喜欢你这样做？” 进一步把身子伏低，顺便隐藏表情的小夏撇了下嘴： “男人都喜欢这样啊，少主也是男人……” 【007】按图索骥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小夏说小册子上的姿势“男人都喜欢”，琳琳陷入了沉思： 虽然不愿意在这方面夸奖落樱组，但她们全是讨好男人的专业人士，我或许才是愚钝的一方…… 难道哥哥平时脑子里想的都是这些东西？如果我嫁给哥哥当妻子，这些也是我的责任吗？ 可这样子实在是有点…… 琳琳接着翻书，震惊之余又有了巨大的恐慌。 有些图是不是画错了？他们到底在做什么！？这种猎奇姿势也是“服务”的范畴？ 小夏发现了琳琳的惊慌失措，她从鼻子里轻笑出来。 你这种雏儿当然会吓一跳了！我首次翻看时也多次向风间求证来着，这本小册子的作者是画功了得的变态啊！ “嗯嗯。”琳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她闭上眼睛回想集成电路的优雅，定了定神。 接下来，琳琳掉转小册子，把其中一张横跨两页的演示图给小夏看： “小夏组长，你连这个也能做？” “当然！”小夏抬头，顺势取消了土下座的前摇动作。 “呋呋呋～也不是对琳琳你自夸，我从小修炼忍术，身体柔韧性强得不行呢！” 在后辈的惊异目光下，小夏又将小册子向后翻了几页： “还有这个，这个，这个！我全能做！风间让我跟枕头做过演练！” 当时小夏问风间：“你直接当我的对手不就好吗？” 风间回答：“别靠太近，你的白痴会传染给我。” “总之为了少主我可是很努力的！拼命努力过了！”小夏在琳琳面前大表忠心，希望琳琳回去以后能向少主说些好话。 琳琳略一思索，合上了手中的小册子： “小夏组长，这本册子有副本吗？我想把副本拿回去给哥哥看看。” “请，请尽管拿走！我这边还有好几本！” 小夏欣喜若狂。 看来琳琳是想拿回去，让少主给小册子画下重点，让我根据少主喜欢的姿势专门练习了！这不就省了我花费心思，去猜少主到底喜欢哪个吗？ 只不过让妹妹经手这件事，感觉怪怪的。 算了，我又没哥哥，理解不了他们的兄妹感情。 虽说少主跟琳琳没有血缘关系，但琳琳总不可能把小册子拿回去自己练吧？ 她左腿有伤，又没有修习过忍术，书里姿势夸张，最后几页我说能做都是吹牛的…… 琳琳检查多功能腰带，其中最大一个包囊正好能把小册子放进去，琳琳把小册子压在组装式螺丝刀后面。 “那就多谢小夏组长的馈赠了……哥哥可能也等着急了，要不然咱俩现在回去？” 小夏和琳琳返回餐厅大堂，看见秦剑丹站在单间门口，和对面的风间说话。 “你们俩在聊什么啊？”小夏先一步蹦过去，她觉得今天喜事连连，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心情。 风间冷漠地转过脸来： “少主正在拜托我给他看一下胖次，还说这是他一生一世的请求。” 秦剑丹：“我一生一世的请求就这么卑贱吗！我们是在聊落樱组的公事！” 风间今天的秘书服是黑色的，有几分“萝莉未亡人”的味道，这样的她还在跟秦剑丹讲荤笑话。 风间看了下怀里的查录仪，确认接下来的日程： “小夏组长你太不顶用，组里的事情只好我来关心。” “还有，前任组长渡边次郎的遗体，是通过少主和慕月警长的关系，从警方的冷冻库拉回外城的。多亏了少主和警长，前日才能给渡边组长办葬礼。” 秦剑丹心道：你们落樱组就天天办葬礼吧，都快靠大家的白包发财致富了。 风间接着说： “昨天晚上，小夏组长你和警长有单独相处的机会，有没有专门为此表达谢意呢？” 小夏立马慌神：“诶？我给忘了啊！” 其实就算记起来也不会表达谢意，小夏恨不得女警返回内城时出车祸，干脆送再生舱急救时变成大猩猩吧！ 琳琳这时慢慢走过来了，她小鸟依人地停在哥哥身边： “渡边组长在内城的情人玛丽安娜，因为她亲人的要求，遗体葬在内城公墓。没能跟渡边组长合葬，实在是有些遗憾呢。” 琳琳记得渡边次郎的情人的名字，琳琳记忆力很好，几乎过目不忘。 风间从旁解释： “琳琳小姐，渡边组长是有妻室的人。虽然渡边夫人反叛组织自取灭亡，但渡边组长仍然不适合跟内城情人合葬。” 琳琳单手揪弄耳前的粉色垂发，略微侧倾着头： “身份就那么重要吗？渡边组长武功不错，不是为了保护情人根本不会被杀，我觉得他们两个是真爱。” “好了，”秦剑丹右手搭在妹妹肩上，“落樱组的事务还是交给他们自己处理，咱们应该回总部了。” “好吧。”琳琳心里也藏着事情，她总是忍不住去想多功能腰带里的小册子。 小夏和风间出言挽留，秦剑丹推说是师父召唤，不能抗命。 这时从后厨跑过来一名满头大汗的学徒： “少主！「寿司仙人」正在加紧赶制寿司，少主再多等一会，就可以拿回去献给会长大人了！” 秦剑丹两眼一翻，心想师父本来就生了病，吃了你们那种“百年寿司”搞不好当场气绝，到时候我就背上欺师灭祖的谋逆大罪了！ “不行，我事情紧急，不能多等。这边也有铁心师太这样的贵客，送给她吃也是一样。我先走了！” 由落樱组的小弟开车，秦剑丹和琳琳回到总部，刚进庭院就见到虎痴迎面走来： “少主怎么回来得这么早，落樱组的葬礼还顺利吧？？” 秦剑丹点头：“没出什么岔子，就是四郎喜欢尼姑这一点我挺意外。” 琳琳嘟嘴：“哥哥催着我回来，我连饭都没吃完！” 秦剑丹笑了笑：“风间把一些饭菜打包，让小弟送回来了，我手里的不就是吗？你没吃饱就拿去接着吃。” 琳琳接过了哥哥手中的一叠食盒，食盒用包袱皮捆着，重量不轻。 “琳琳你小心点……” “我还没那么弱不禁风！”琳琳双手拎着食盒包袱，往庭院深处走： “我回监控室，顺便问问何婶吃饭没有。哥哥你如果也没吃饱，可以找我们一块吃！” 秦剑丹朝妹妹挥手告别，他不打算跟何婶一起“续桌”。没吃饱可以去吃炸鸡，偏冷的日式食物原本就不太合胃口。 虎痴向秦剑丹报告时也没有特别避着琳琳，只是琳琳恰好走远。 “少主，一小时前有《犯罪打击者》杂志打来电话，想要派记者采访你，你明天上午有时间吗？” “采访我？关于什么话题？” 《犯罪打击者》是一本销量不错的杂志，既报道城警事迹，也报道外城风云，秦剑丹坐装甲公车时也会翻看。 说起来，首次见到慕月警长的照片，就是在《犯罪打击者》杂志上。 “关于49号居民点的屠杀。”虎痴严肃起来，“少主，尼安会收买了好几家媒体，到处宣扬是夜龙会杀了那里的村民。《犯罪打击者》针对此事还没有大篇幅的报道，他们想从少主这里弄到第一手资料。” 秦剑丹点了点头： “那可要认真对待。他们想在明天上午采访？那就明天上午，虎痴你帮我确认一下。” 秦剑丹决定提前整理好仪容仪表，尽量在采访时给记者一个好印象。 反正今天下午要去内城找慕月警长，稍微打扮一下也不吃亏嘛！ 【008】公园散步，只谈工作 琳琳和何婶在庭院树荫下一起吃饭，为了不浪费食物还叫上了两个巡逻卫兵。 秦剑丹远远绕过他们，做贼一样潜入自己每晚睡觉的警卫室，重新刮了一遍胡子，把头发的棱角也梳理整齐。 他不知道的是，慕月警长经过了昨晚的深深沉睡，肌肤上的浅伤已经在生化绷带的帮助下愈合。慕月起床后便去沐浴，仔细排除昨晚战斗造成的狼狈。 秦剑丹去内城找女警，给师父的理由是为了公会。 上次从城警手中要回渡边次郎的遗体，如果没有女警这层关系，就会非常麻烦。 慕月在警员宿舍的接待系统中，输入秦剑丹的访客信息。 她给下属们的理由，是为了内城的和平，既然夜龙会少主愿意主动交代犯罪信息，没有理由不予以接待。 其实秦剑丹交代的都是尼安会的犯罪信息。 下属们心知肚明也不去戳破，反正身为特勤城警，免不了去外城查案。 有了夜龙会少主这座靠山，生存率至少提高一倍，危急时刻高喊“我是夜龙会少主夫人的部下”说不定就能捡回一命。 秦剑丹下午一点进入警员宿舍院子时，遇见他的城警都主动打招呼。 “秦少主辛苦了～” “又来看我们警长啊？” 这是女性宿舍，特勤城警里福瑞人比例又高，秦剑丹仿佛进了兽娘动物园。 “辛苦，大家也辛苦。”秦剑丹面带笑容，挥手致意。 直至慕月警长出现，兽娘们和少量人类才灰溜溜地各自散开。 又黑又长的头发，在早晨沐浴后变得顺滑服帖，雪白的肌肤比受伤前还要精致。虽然慕月仍然穿着深蓝色的执勤警裤，上半身却只穿了白衬衫。 这是昨晚我和慕月见面时，她的样子啊……只不过当时白衬衫多处损坏，现在笔挺整洁罢了。 “笔挺”用在某些部位是不合适的，在阳光照耀下，慕月的身体显示出尽力隐藏的性感。 “因为昨晚的事，警务总长给我放了一天假。”慕月也注意到秦剑丹仪容严整，她嘴角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微笑。 “关于工作的事，咱们去公园里边散步边谈吧。跟宿舍只隔两条街，很快就到。” 慕月在前面带路，和秦剑丹一起离开宿舍院子。 等他们走远，刚才散开的八卦城警们再次聚拢到一起： “去公园里谈工作？警长当咱们是笨蛋吗？谈恋爱又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切，警长跟秦剑丹都数据结婚了，还有什么放不开的？” “听说了吗，警务总长好像是故意不帮侄女改正数据，因为很看好他们……” “行了行了，你们小声点。被瓦蕾听到，她会向警长告密的！” 公园确实离警员宿舍很近，慕月警长刷脸确认a级居民身份之后，秦剑丹也随之进入。 门口守卫并没有对秦剑丹进行进一步的检查或问询，他们好像知道慕月警长是谁。 随着来内城次数增多，秦剑丹也发现了一些规律： 越是靠近中央塔和警务厅，内城的气氛就越显压抑，偌大的公园环境优雅，设施齐全，但没几个游人。 是担心说错了话被常务城警捉走吗…… 秦剑丹跟随慕月走上曲径通幽的鹅卵石地面，附近柳树环绕，运河的一部分被开发成观景湖，从湖面吹来习习微风。 “我有时会过来散心。”慕月望着湖水上的粼粼波光。 秦剑丹和女警之间的距离不像是情侣，但也不像是朋友。两人没有任何恋爱经验，都在对方面前假装成熟。 “内城的景色的确不错。”秦剑丹顺着慕月的目光望去，“我有时候也想带妹妹过来看。” “你怎么没把她带来呢？”慕月问，“我帮她签一张证人许可也不麻烦。” “她有一些不方便来内城的原因。”秦剑丹含糊作答，“以后你能见到她。希望你们俩不要有什么不愉快。” “我，和你妹妹？”慕月有些诧异，“我们为什么会闹不愉快？你觉得我是很难相处的人吗？” 秦剑丹心道：因为琳琳就是乱改你居民数据，害你跟我结婚的人啊！而且她被公司通缉，你身为城警是有义务把琳琳逮捕的！ 秦剑丹决定扯开话题：“慕月，你的伤好像都好了？” 慕月警长点了点头：“谢谢你昨晚的帮助。我当时已经弹尽粮绝，你晚到一步，我的双手就会被收藏家砍下来，封在燃素水晶里面了。” 秦剑丹咬牙：“收藏家死得太便宜了！我听风间说，收藏家是被一个伪装成唐纳德的人……” 慕月警长竖起一根手指在嘴边，示意秦剑丹噤声。 公园里有公司无人机缓慢巡逻，虽然数量不多，但谈话还是有被窃听的风险。 慕月警长侧身向秦剑丹靠近，她稍微翘起脚来，嘴唇对准秦剑丹的耳朵： “收藏家是被我叔叔杀死的，这件事最好不要外传。” 女警凑过来的时候，秦剑丹手肘附近感到了柔软物的碰撞，不禁心生绮念。 慕月应该不是故意的吧……她这种上围又只穿一件衬衫，稍微控制不好就会带球撞人，我就满怀感激地承受下来吧！ 女警此时也感到了秦剑丹手肘的反馈，她急忙倒退半步，面有绯色。 “别、别误会了。这跟你昨晚的帮助没有关系，我不是那么廉价的女人。” “误会什么？”秦剑丹得了便宜卖乖，“警长你在说什么啊？你说这些我不懂的！” 慕月吃了个哑巴亏，她皱了皱眉，决定不再继续申辩。 到了现在，秦剑丹才注意到一个事实：女警没有携带步话机，腰上也没看见枪套。 即便是在宿舍附近也太松懈了吧！万一我对你起了歹意，你靠什么东西呼救，靠什么东西保卫自身啊！ “我带枪了，你从外表上看不见而已。”慕月仿佛读到了秦剑丹的内心想法。 “而且你上次也见识到了，我不需要仓鼠也可以使用「月光·正义」，你别动歪脑筋。” “你的异能全名是这个啊，比想象中朴素呢……”秦剑丹吐了个槽。 秦剑丹觉得「月光·正义」威力虽大，提前防备却是可以躲闪掉的，而且女警释放完这个就体力耗竭，变成案板上的鱼肉。 只是秦剑丹不是那么鬼畜的男人，不会趁人之危，顶多趁机亲她一口。 慕月用来制衡秦剑丹的，却基本只是信息差。 「月光·正义」的心灵誓缚，需要保护陷入危险的家人，才能对“邪恶者”展开攻击。 上次慕月的确没用仓鼠，却是拿秦剑丹当家人才成功使出异能，这一点绝对不能让秦剑丹知道！ 现在两人在游客很少的公园，秦剑丹如果突然暴起袭击，当他是“邪恶者”没有问题，但“家人”又要从哪里找来？ 慕月只有脚腕上藏的小手枪，这种枪放不下高爆子弹，根本不能对秦剑丹破防。 所以事实上论，慕月的安危只系于秦剑丹一念之间。如果她看错了人，这里说不定就是她惨遭侮辱的葬身之地。 但慕月自认还是有一定的看人能力。如果秦剑丹真的暴起袭击，慕月第一反应可能不是愤怒，而是秦剑丹被人心灵控制了。 秦剑丹并不知道慕月跟自己出行，竟然连最差的“死之觉悟”都做好了。 他表现成熟的方式就是大大咧咧： “慕月，你是我老婆，我救你天经地义，用不着感谢。” “……” “你觉得咱们俩什么时候举行正式婚礼？瓦蕾好像说过要当伴娘吧？我让虎痴师兄当伴郎的话，他是不是太丑了？” 慕月警长立即想到昨天晚上，父亲跑到宿舍门口，逼自己嫁给秦剑丹的事情。 “我、我要跟你离婚。” “哈？”秦剑丹不知道昨晚岳父帮了倒忙。 “反正我不能嫁给你。”女警把脸扭开，抱在胸前的双臂显得寂寞无助，微风吹拂着她的长发。 “你不会喜欢别人了吧？”秦剑丹也将双臂抱于胸前，但他丝毫也没有自我保护的意味。 “我没有……”慕月想要否认，但又觉得如果这么说，好像就暗示了自己喜欢秦剑丹。 “我、我喜欢谁为什么要向你报告？你和我只是数据错误才成为夫妻的！而且只有我的居民信息上有记录！” 秦剑丹的居民等级是d，d级居民根本没资格去“婚姻处理所”登记结婚，自然也在数据正常后变成了无配偶状态。 “反正我喜欢你。”秦剑丹向慕月打出了避无可避的直球，“现在回想起来，可能见到你的第一面就喜欢上你了，你不嫁给我我会很失望的。” “你……” 慕月满脸通红，皮肤上的炽烈感已经能加热空气，她突然有一种把秦剑丹踹下河的强烈冲动。 把他踹下河，我就不需要答复他的无耻求爱了！我今天真的只是想散散步而已啊！直接告白是犯规的！ 【009】你的防线不堪一击！ “别做梦了！我绝对不会辞去城警工作，去给你当少主夫人的！” 对于秦剑丹的告白兼求婚，慕月最后想出的拒绝方式就是这个。 昨晚已经为此跟父亲吵了一架，辞去警长职务就意味着放弃对「警车爆炸案」的调查。 城警和夜龙会是表面上的敌人，夫妻双方分别在两个组织内担任要职，绝对会被指责是警匪勾结。 如果想要逼我辞职……那我就也跟你吵架！就算有一天我会系着围裙给老公做饭，也要等到我调查出母亲被害的案件真相！ 秦剑丹还挺满意慕月的反应的，脸红的样子很可爱。 “慕月，我从来没有说过要你辞掉工作啊！如果你觉得警长和夜龙会少主不适合结婚，那以后我不当少主就好了。” 诶？ 秦剑丹下巴上的胡须剃得很干净，他托着下巴做思考状： “等到我师父……结束闭关以后，我就重新把公会交给师父管理！少主的工作麻烦死了，我乐得逍遥自在！” 诶？ “当然我也不会当家庭妇男。我可以混进城警队伍给你做保镖，或者做个赏金猎人什么的。一样都能吃饭！” 秦剑丹表明自己的态度，又把球踢回慕月那边。 女警尽量不露出惶恐，但心思已经受到了极大的震动： 怎么反而变成了他要辞职！为什么人人羡慕的夜龙会少主，你说不当就不当了？ 慕月不由得幻想起，秦剑丹也来当城警的那种可能性。 他穿上警服会是什么样子呢？他愿意给我这个警长担任副职吗…… 不行！不能再想了！这样下去防线要被彻底击溃！ 慕月一个战术动作绕到秦剑丹身后，伸出双手就推秦剑丹的后背，可拼尽全力也没法把他推下河。 “唔唔唔……”慕月从各种意义上都干了蠢事，她继续使力，让自己的脸看上去是被憋红的。 秦剑丹从小练武，下盘极稳，甚至都不需要为此改变站姿。 他缓慢扭头，越过肩膀看向身后： “警长，你再这么推我，我可要抱你了。” “你敢！”慕月感觉自己的双手好像在推千斤巨石，可她嘴上不想服输。 但下一秒钟，秦剑丹雄伟壮硕的胳膊揽住了她的腰，那无法抵抗的力量，让慕月瞬间产生自己被大型机械搬运的错觉。 在反应过来之前，女警已经被秦剑丹单臂搂在怀里，那种力量上的彻底碾压，不能不让刻苦训练的慕月产生挫败感。 “……” 微风吹动柳树枝条，运河改造的观景湖闪闪发光，秦剑丹感觉这一刻很美好。 慕月身材高挑，平时跟秦剑丹说话时，并不需要特别仰视就可以目光相对。 像这样把她紧紧搂在怀里，两人的身高差方才显现，慕月的一双黑瞳不得不向上注视的样子，倔强之余又显出一丝弱气。 “放开我……”女警挣扎了两下，就放弃了凭力量脱身的可能性。 秦剑丹仅用一条右臂，便把身体相对纤细的慕月牢牢控制，两人的姿势仿佛就要翩翩起舞。 “你叫人啊～”秦剑丹嬉皮笑脸，“袭警的罪名好像不轻，你叫人把我关进监狱怎么样？” 女警上半身只穿了白衬衫，像这样把她揽在胸口，首先传达给触觉的，是富有弹力的软绵绵天国。 当然，只论上围尺寸，胸肌浮夸的秦剑丹也不会输给对方，从某个角度来说，夺取慕月自由的恰巧是肌肉地狱。 由于呼吸空间遭到限制，女警开始微微喘气，湿润红唇上显露出不常见的艳丽气息。 就是现在！秦剑丹脑内有一个凶猛的化学信号大声嘶吼：吻下去！吻下去慕月就是你的人了！ 然而一人一狗的到来打搅了浪漫时刻。 手拄金属拐杖，身穿红外线保暖马甲，老头弯腰驼背，牵着一条伸舌头的哈士奇。 “哎呀呀，年轻人真有活力啊。年轻真好。” 说完这句评语，老头和狗踩着鹅卵石地面慢慢走远。 第三者的出现让慕月找回了更多冷静，她半眯起眼睛： “我要生气了。首先告白，再强迫女孩贴在你身上，这就是你的一贯做法吗？” 秦剑丹在心里对牵狗老头问候了一百遍啊一百遍！早不来晚不来，我都要亲上去了你才来，你刚才造成了环石城的人口负增长你知不知道！ 为了不进一步惹女警生气，秦剑丹松开了臂膀。 慕月避嫌一样立即站开两步，好像担心有更多游人路过。 为了不让气氛就此冷下来，秦剑丹开始没话找话： “刚才那条哈士奇，是没有变异的真正的狗啊！这么个老头牵着真正的狗，要是在外城早就被抢劫了！” 在外城黑市上，有些纯种狗比兽耳娘都贵。 说起狗来，就想起了慕月的狗闺蜜，瓦蕾恰好也是哈士奇和人的基因组合。 秦剑丹问：“警长，今天瓦蕾去执行任务了吗？” 慕月对秦剑丹重新用回“警长”的称呼，还是比较满意的： “没有，但她这两天不能跟任何男人见面。” 秦剑丹挠头：“为什么？有男人骚扰她还是……” 慕月白了秦剑丹一眼： “你在装傻吗？这两天是她的「高昂期」，今天一大早我就把她锁进了冷静室。她正在痛苦地自我克制中。” 秦剑丹这才恍然大悟。 和人类不同，福瑞人每月会有2天左右的「高昂期」，福瑞人自称为「情绪高昂的日子」，但高昂的绝非只有情绪。 一般情况下，福瑞人进入高昂期后，都会把自己单独锁在冷静室，或者寻求没有异性的其他空间。 曾经有一些兽娘在高昂期不进冷静室，而是选择跟男友一起玩双人马拉松。大部分结果都是男友体力透支进了icu。 处于高昂期内的福瑞人，性犯罪比例大幅提升。但是当男人被兽娘侵犯以后，有很多人选择不报案。 真是令人齿冷！环石城的男人什么时候才能站起来？ 听说瓦蕾进入了高昂期，秦剑丹几乎是第一次意识到彼此间的物种差别： “真没想到还有这种事，要是我能帮她……” 慕月的质问眼神立刻就扫了过来。 秦剑丹改口：“要是你能帮她就好了。” 不知道两个妹子贴贴是否有助于度过高昂期。 “我要回宿舍了。”慕月故意语气冷淡，她要提前结束这场约会。 秦剑丹的出招过于凶猛，女警要暂避锋芒，重新构筑心理防线。 认识不到一周就沦陷的话，还不如二战当中法国的表现呢！我一定要熬过秦剑丹的闪电战！ 慕月故意做出很不在乎的态度： “你来内城找我，只是为了求婚这种事吗？你身上没有夜龙会的任务？” “有，但是不重。”秦剑丹实话实说，“倒是有一件跟夜龙会无关的事，想求你帮忙。” 慕月形成自我保护的抱胸姿势，等待秦剑丹的发言。 秦剑丹向女警递出一张照片，女警接过，发现是一个青年人的正面照。 翻转照片，背面密密麻麻写着个人信息。 秦剑丹解释：“上次你跟我去过的「老王炸鸡店」，他的儿子因为不愿意学炸鸡，离家出走已经有好几年了。” “我一直在帮忙打听老王儿子的下落，最新的消息是他来了内城。警长你能不能抽个时间，帮我在警务系统里查一下？” 慕月将照片收进白衬衫的前胸口袋： “我现在就回去查，但如果你想要准确线索，恐怕要多等几天。” 秦剑丹有些愧疚，老婆好不容易休假一天，还给人家安排工作。 “那我先去做公会的任务了。”秦剑丹说，“要不要我送你回警员宿舍？” “我自己能回去。”慕月回答，“你也要小心，不要违法乱纪。” 警长又开始把自己的关心隐藏在冰山之后，秦剑丹开始怀念刚才怀抱中的温度。 他朝女警走近一步，敞开双臂： “分开前要亲一个吗？” 慕月立即战术后退，并且将三根手指搭在右眼旁边，做出要发射「月光·正义」的样子。 秦剑丹耸了耸肩：“我老婆真抠门啊。” 说了这句话之后，夜龙会少主掉转脚跟，小跑离开。 慕月盯着秦剑丹的背影消失在小径深处，才逐渐解除戒备姿态。 其实刚才那种情况下，「月光·正义」根本就放不出来，倒是突然有第三者发动袭击，可以为了保护秦剑丹释放出来。 “这家伙的厚脸皮……不是比之前更夸张了吗！说什么见到我的第一面就喜欢我……你以为我是怀春少女，听了你几句甜言蜜语就非你不嫁了？我现在就可以用袭警罪名逮捕你！” 【010】犬耳娘，铁窗泪 慕月觉得秦剑丹的脸皮厚度又上了一层楼，但仅仅是跟他公园散步，便从繁重的日常工作中暂时解脱，得到了良好减压效果。 “瓦蕾说我压力太大，应该交个男朋友，难道是有道理的……” 慕月从公园踱回警员宿舍，刚进院门，就迎面遇上八卦部下们的好奇目光： “警长，你辛苦了！” “警长，和夜龙会少主谈工作很累吧？他有没有提什么过分的要求？” “警长，少主送了你什么礼物？能拿出来让大家看看吗？” 慕月警长板起面孔： “你们全都没有任务吗？在轮休日的人回寝室休息，不在轮休都给我去操场跑步！” 大部分是兽娘的部下们因此散开，慕月在她们原本站立的地方，发现了一个贴着快递标签的大帆布袋。 慕月走近去看标签，标签上用打印字体写着：「瓦蕾莉亚小姐收」 落款的发件人是秦剑丹。 旁边有个不知死的浣熊娘问道： “连瓦蕾都有礼物，秦剑丹一定是把更好的礼物当面交给警长了吧？是什么是什么？能让我见识一下吗？” 慕月警长伸手一指操场：“30个俯卧撑！跑步去！” 浣熊娘只好垂头丧气地跑去操场。 再没有别人多嘴了，慕月拽住帆布袋顶端，拖着它进入宿舍走廊。 帆布袋有些沉重，听里面东西晃动的声音，貌似是瓦蕾喜欢的狗粮和零食？ 慕月费力走到自己和瓦蕾的寝室门口，将帆布袋拖到瓦蕾的床边，然后走出寝室关上了门。 她并不是每次约会都要求男友送礼物的那种女孩，但秦剑丹给瓦蕾送礼物却忽略了自己，令人有些迷惑。 慕月决定去冷静室看看瓦蕾。 今天天气较热，头顶的金属管道传来通风的声音，呼哧呼哧都是热风，没有一丝湿气。 10间单人冷静室位于宿舍最深处，厚重金属门和冷色调的墙漆，让这里看上去像恐怖片里的监狱。 只不过犯人都是进入高昂期的城警兽娘，时不时出现在环境里的低音，有如一群发春的猫。 慕月走到瓦蕾所在的2号冷静室外面，敲了敲门： “瓦蕾，我来看你了。你不要紧吧？” 一声巨响，慕月不用看也知道，是瓦蕾的整个身体都扑在了室门上。 金属门上部的窄小观察口，被瓦蕾从内部横向打开，她的一双蓝眼急切地盯着慕月： “好难受！慕月你把我放出来吧！我发誓不会再袭击你了！” 慕月对秦剑丹说瓦蕾不能见任何异性，其实同性也不见得安全。 今天早上慕月洗澡时，突然“高昂”起来的瓦蕾冲进了浴室，慕月用“开除”相威胁才控制住瓦蕾，让她同意去冷静室。 正因如此，慕月根本不相信瓦蕾的发誓，她命令道： “让我看看你的左手。” 瓦蕾遵命抬起左手，让手指出现在左眼旁边。 慕月又说：“让我看看你的右手。” 瓦蕾又让右手出现在右眼旁边，还调皮地抖了抖指尖。 闺蜜两人通过小观察口四目相对，慕月吩咐： “保持这个姿势，让你的双手都处于我的视线当中，让我确定你没有用来干别的。” 慕月首先确保自己不变成瓦蕾的施法素材，然后才沉声说道： “按照警务厅规定，从现在到高昂期结束，你获得了例行休假。不过你不能离开冷静室，就在里面使用健身器材，或者阅读旧杂志、旧报纸吧。” 福瑞人没有人类女性的例假，对福瑞人来说“例假”是另一种东西，而且男女都有。 瓦蕾在门后发出“嘶～嘶～”的声音，慕月知道这是犬耳娘在呲牙。 身为城警的福瑞人，如果在高昂期跑到街上去袭击一般市民，造成的恶劣影响难以估量。 哪怕被兽娘袭击的男人极少报案，也不能放任城警兽娘离开冷静室。 否则双眼血红的城警兽娘围猎男人，到底谁是城警，谁是犯罪分子啊？ “我不可能放你出来的。”慕月尽量让自己显得冷酷无情： “公司的确在售卖高昂期压制药物，但那种药副作用严重，你尽量别吃。” “只有2天，忍一忍就过去了。等你出来我请你吃好吃的。” 瓦蕾双手扒住小观察口： “你说得轻松，你不是福瑞人，你知道我现在有多难过吗？食欲都快没了！” “放纵自己也不会更快结束高昂期。”慕月提醒对方，“你尽量想些别的。” 瓦蕾用头撞门，发出的声音把慕月吓了一跳，瓦蕾的额头被撞红了。 “小慕月你站着说话不腰疼啊！我早晚在你的食物里下点东西，让你也感受一下我的痛苦！” 慕月心里很同情闺蜜，但是又绝对不能把瓦蕾放出来： “坐下看书吧。这里有些旧杂志、旧报纸是外面很难看到的，可以利用这段时间长些见识。” 慕月的扯开话题战术初见效果，瓦蕾抖了抖头上的犬耳： “我倒是看到了地球时代的旧报纸，说一个人带着自己的狗去山区旅行，结果雪崩遇险，食物很快就吃光了……你猜最后怎么样？” 慕月回答：“是狗跑出去，为主人找回了搜救人员吧？” 瓦蕾带着哭腔大吼： “才怪！是主人最后把狗吃了！原来你们养狗的都是把狗当储备粮吗？平时喂我们吃的，关键时刻就吃我们？” 慕月感到头疼。瓦蕾一会要求人权，一会又把自己当狗，总之她是人是狗取决于那一方比较有利。 “瓦蕾，秦剑丹给你寄了一大袋子零食。”慕月说，“他想在什么时候吃你我不知道，但他的确是打算喂你。” “真的吗？”瓦蕾的蓝眼闪亮起来，“秦剑丹还真是记得我的好处咧！你跟秦剑丹结婚的时候，可别忘了让我当伴娘……” “我又没答应他……”慕月话说到一半，忽然听到闺蜜在门后面“呼哈”“呼哈”地又喘起了粗气。 “我、我当伴娘的时候可别赶上高昂期啊。”瓦蕾火热的面颊又染上羞愧的颜色： “我可以在脑子里想一下你老公吗？稍微想一下……” “不行！”慕月把拒绝脱口而出之后，才发觉自己的反应到底有多失态。 瓦蕾并不放弃：“那，让我想你一下……” “想我也不行！” 再停留在这里，瓦蕾说不定还要讲出什么下流的话来，慕月转身便走。 “好难受啊，恨不得让主人吃掉的那种难受……” 瓦蕾的悲鸣从背后传来，慕月硬起心肠。 为什么？刚才瓦蕾跟我开玩笑的时候，我为什么在脑海中闪过了秦剑丹抱紧瓦蕾的画面？ 还有这种逐渐升起的陌生感情是什么？嫉妒？我怎么会如此重视一个男人的拥抱？ 另外，秦剑丹只送了瓦蕾礼物，没有送我礼物，这件事也很令人困扰…… 但我没有嫉妒！我才没有盼着我的礼物被快递送来呢！ 然而警长在经过一个走廊窗口时，仍然用很细微的动作，望了望宿舍院门的动静。 电子门紧紧关闭，并没有快递员造访的任何迹象。 【011】隔阂，不是这么消除滴 外城12区，为了管理新地盘而忙得焦头烂额的江愁云，接到了小弟从内城打来的电话。 “愁云大哥，我听你的吩咐，已经开始给慕月警长的亲朋好友送礼了！” 江愁云认真拿好电话听筒，这件事是为了讨好未来的少主夫人，不能马虎。 “嗯，你先送给谁后送给谁，送的都是什么啊？有记得寄件人写少主的名字吧？” “当然！当然是写少主的名字！”小弟连忙答道，“我在超市里买了一大堆零食，还有最贵的狗粮，寄给了警长的狗闺蜜瓦蕾莉亚小姐！” “狗闺蜜”这个词听着有点别扭，江愁云皱了下眉。 小弟继续报告： “还有奈落千星，她是慕月警长在特种训练基地认识的剑术教官，也是忘年交的好朋友。我给她寄了三种秋刀鱼，冷冻、罐头、鱼干都有！” 千星婆婆外号“居合猫”，是一个猫形福瑞人，江愁云觉得送鱼应该没错。 接下来，小弟又说了如何帮慕月警长的爸爸买斗牛勇士大赛门票，以及给老管家内斯特邮寄胡须护理套装。 “不过愁云大哥，我没有给慕月警长的叔叔，也就是警务总长送礼……兄弟们都觉得那样过于高攀了。” “的确。”江愁云评价说，“现在还没到给警务总长送礼的时候，你做得对。” 小弟很受鼓舞，他站在公共电话亭里不再说话，等着大哥进一步的夸奖。 江愁云也在等小弟继续报告，终于他发现小弟的报告好像结束了。 “这特么就完了？你送礼送了一圈，最重要的慕月警长你送了什么？你不会告诉我什么都没送吧！” 小弟又惶恐又委屈： “大哥，其他礼品都是打听出来对方喜欢的，可慕月警长只说自己不喜欢高跟鞋和珠宝，我们想不出应该送什么啊！” “蠢货！”江愁云怒砸桌面，“给慕月警长的礼物没准备好，给别人的礼物就先寄出去了？你这样让少主怎么做人！” 小弟颤颤巍巍：“可大哥你之前说要尽快，不然黄花菜都凉了……” 江愁云：“你才是要凉了！你读没读过书？懂不懂什么叫「不患贫而患不均」？现在慕月警长的亲朋好友都收到了礼物，就她自己没收到，你觉得她会怎么想？” 小弟心道：我才读过几天书？要是我读书读得好，早就报考内城大学了，考上大学就有内城身份。 江愁云气得直揪头发： “现在是下午2点，限你5点之前买好礼物给慕月警长寄过去！警长不喜欢高跟鞋就给她买平跟鞋，警长不喜欢珠宝就给她买包包，变通一下都不会吗！” “现在礼物是次要的，时间是主要的！慕月警长要是因为这个生了少主的气，我就派你去前线跟尼安会互砍！” 小弟唯唯诺诺，连声答应，离了电话亭就去找精品店。 他还不知道厄运正在临近。半小时后，他就会因为使用失效银行卡被人报警，判处拘留三日。 ※※※ 差不多同一时间，秦剑丹乘坐装甲公车到了内城边缘。 环石城分为内城12扇区、外城12扇区，高耸入云的中央塔立于核心地带。全城形状令人联想起地球时代的古老计时工具“日晷”。 之所以不被叫做“日晷城”，秦剑丹猜想是因为谐音“日鬼城”不太好听。 走下装甲公车，秦剑丹发现对面街道上正在进行一场游行抗议。 福瑞人和人类并肩走上街头，手中高举的告示牌这样写着： “福瑞人的命也是命”“福瑞控的命也是命”“仇恨谋杀可耻” 秦剑丹逮住个路人询问，路人告诉他：在娱乐场所周围的暗巷里，最近有好几个福瑞人和福瑞控被人杀害，游行就是因为这个来的。 千星婆婆以前警告瓦蕾，说城里有专杀福瑞人的变态，秦剑丹当时还不太相信。 结果真有啊！而且不谋财不劫色只害命，妥妥的仇恨犯罪啊！福瑞人和福瑞控惹你了咋的？他们抱着你家孩子跳井了？ 秦剑丹边走边看游行，他不是内城人，看内城搞游行还挺新鲜的。 这里是内城边缘，距离中央塔和警务厅都很远，虽然因此很少高楼，公共设施也略显陈旧，但这里的人们还是有些活力，不像核心圈那么压抑。 在秦剑丹行进方向的路边，有一名穿着清凉的兽娘把告示牌捧在胸口，上面写着： “消除隔阂，免费拥抱。” 秦剑丹不介意为人类和福瑞人互相理解做点贡献，然而他刚走到附近…… 兽娘立即把告示牌藏到了背后啊！要说为什么，是因为秦剑丹的眼神太凶太吓人了！秦剑丹见过慕月警长以后，忘了把隐藏凶恶目光的墨镜戴回去啊！ 秦剑丹颇有不满，心想你这么以貌取人，还说什么消除隔阂？ “喂，”秦剑丹走到兽娘跟前说，“你怕我做什么？我又不能把你吃了……” “对、对不起！”兽娘吓出了眼泪，她用力弯腰向秦剑丹道歉： “我身上只有50块钱！妈妈说这是给我买晚饭吃的……” 游行大部队走出了一段距离，兽娘呼救无门，觉得自己正被抢劫。 秦剑丹仔细一看，这兽娘跟自己妹妹差不多年纪，已经在全身哆嗦。 堂堂夜龙会少主，要是被人传出抢劫未成年少女的晚饭钱，那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于是秦剑丹两眼一翻，也不解释，继续往前走了。 秦剑丹来内城边缘，是要来完成公会的小任务。 外城人不能办理银行卡业务，公会的银行卡，借用了跟夜龙会合作的内城居民的身份。 这种银行卡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因为异常交易失效，有些会因此作废，里面的钱也取不出来，有些可以通过申诉流程重新激活。 秦剑丹手里带了5张银行卡，其中两张可以走申诉流程，他需要把银行卡和交易记录交给开户人，让开户人亲自去重新激活。 “这家伙住哪来着？”秦剑丹比照着琳琳给他的地图。 师父对秦剑丹有养育大恩，秦剑丹虽然觉得当少主麻烦，但也不能来内城只为跟女警约会，至少得帮公会办点事。 秦剑丹在公园里许诺，为了能跟慕月结婚，哪怕要辞去少主之位也在所不惜。 但实事求是地说，即便秦剑丹以后当了城警，也免不了向夜龙会暗中提供帮助，属于换个地方效忠师父了。 “到时候琳琳怎么办呢？” 琳琳虽然在情报部担任大将，有“会长直属”的特殊地位。但与其说琳琳需要夜龙会安身立命，不如说琳琳更加离不开身边的家人。 如果情况有变，琳琳离开夜龙会也不是想象不到的事情。秦剑丹稍微理解到了师父的隐忧。 “我答应过琳琳，就算结婚也不会离开她，所以她应该继续和我一起住，只是又多了慕月……” 秦剑丹照着地图走向运河边的一排民房。 “不好，我忽略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琳琳被公司通缉不能住在内城！” “这可怎么办？难道要让慕月跟我们一起住在外城？还是说内城有个家，外城也有个家，我每天两头跑……” 秦剑丹烦得直挠头，好在目的地已经到了，银行卡的开户人就住在前面。 这是一栋运河边的独栋民房，两层带小花园，不算大但看上去很温馨。 秦剑丹刚想敲门，却听见屋子里传出类似刑讯逼供的声音。 一个听上去就很胖的人在喊： “说啊！夜龙会都是派谁跟你接头？你竟然敢替他们办银行卡？要钱不要命啊！” 另一个声音瓮声瓮气，像是刚吃饱饲料的大型牲口： “必须给你一个教训才行了！我们是尼安会的「牛仔组」组员，你知不知道牛仔组最擅长什么？” 之前说话的胖子笑道： “我们最擅长ntr！大哥，这人的老婆保养得还不错！嘿嘿嘿嘿！” 秦剑丹从正门看不见现场实况，他跳过花园围栏，从面向花园的卧室窗户看进去。 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赤裸上身的牛头人后背！是真的牛头人！ 尼安会「牛仔组」历史悠久，原本还有那么一点牛仔的冒险精神，但随着时间推移，环石城全面禁枪，很难得到左轮的牛仔们自甘堕落，一个个都变成了“肥仔”。 由于某种神秘原因，金发西方男性在再生舱事故中，变成全兽化牛头福瑞人的几率特别高。这些牛头人大量加入了牛仔组。 如今的「牛仔组」等于是「牛头人+肥仔」组，他们狼狈为奸，经常两人一组去做***女的坏事，甚至还拍成录像拿去卖钱。 江愁云卖的dvd也有不正经的，可那是跟落樱组合作找的演员，凡是要在真实世界搞ntr的，全都应该下18层地狱！ 秦剑丹环顾左右，确认附近没有无人机和城警巡逻。 牛头人必须死！你旁边那个肥仔也是一样！我今天就要化身纯爱战神！ 【012】纯爱战神 背对窗口的牛头人臂膀宽大，秦剑丹在花园里能看到卧室内部，卧室里的人却没有发现外面有人。 独栋民房里的丈夫（也就是秦剑丹要找的银行卡开户人）已经被黑色胶带牢牢捆在椅子上，嘴里只能发出“唔唔”的声音。 身穿家居休闲服的“妻子”被逼得坐上不远处的双人床，脚上的拖鞋只剩下一只。 “请、请不要伤害我的丈夫！要钱的话我赔给你们！” 牛头人早已赤裸上身，他自顾自去解腰带： “小胖！你去厨房干什么？赶紧拿摄像机回来，要工作了！” “大哥你别着急啊！这女人的厨房里有好吃的，我喜欢边看边吃！” 被称作“小胖”的肥仔满脸油腻，他左手拿着小型摄像机，右手用木盘托着一个热气腾腾的披萨。 丈夫在椅子上拼命挣扎，但胶带实在太厚，只能在地板上弄出“咚、咚”的声音。 牛头人大笑：“怎么，要给我和你老婆伴奏吗？睁大眼睛看好了，这就是你帮助夜龙会的下场！” 妻子泪水滑落，她把头压得很低： “两位，两位高抬贵手，要多少钱都行，唯独这个……” 牛头人上前粗暴揪住了妻子的头发： “你以为钱我们不会自己拿吗？现在是让你帮我们赚更多的钱！” 小胖在丈夫对面捡了把椅子坐下，对准双人床举起了摄像机： “大哥你先上！然后是我！惹了我们尼安会，马上就有因果报应！” “咔嚓！”“哗啦！”卧室窗户忽然完全碎裂，一个人影毫不在乎会被碎片划伤，直接撞破玻璃闯了进来。 小胖下意识地转动摄像机，秦剑丹抢过对方放在膝头的滚烫披萨，糊了他一脸！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胖吃痛惨呼，披萨是刚从烤箱中取出来的，秦剑丹能钢化手掌来隔绝热度，他可不行。 牛头人抬起粗壮手臂来遮挡溅过来的玻璃碎片：“你是什么人？” 秦剑丹大吼：“我是你们的因果报应！” 牛头人猛然一拳砸了过去，他身形壮硕，又有福瑞人的体力加成，自认对秦剑丹拥有压倒性优势。 可惜秦剑丹有天下无敌的师父当陪练，在他看来，牛头人的拳头有如慢动作。 秦剑丹微微偏头便躲过了攻击，他左手扶住捆绑丈夫的椅背，右脚猛然上踢，正中牛头人露出破绽的肘关节！ “啊啊啊！我的胳膊！法克鱿！” 秦剑丹碎窗入内时，一些玻璃碎片也扎在了丈夫身上，不过他原本就被胶带缠住，此时反倒成了保护。 脸上倒扣披萨的小胖终于忍住疼痛，他晃晃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掏出匕首从后面接近秦剑丹。 秦剑丹根本不加理会，他一个钢化手刀切断了牛头人右侧的牛角！ 弯腰捂住断臂的牛头人没有反应过来，他牛角里的神经细胞早已角质化，并没有痛觉。秦剑丹砍他的牛角，他还在心里稍微嘲笑了一下秦剑丹没有见识…… 然后下一秒钟，秦剑丹快速绕后，用这只牛角捅进了牛头人自己的后门！ “唔唔呃呃呃啊啊咿呀！！” 牛头人大出血，他发出意义不明的惨叫，偌大的身体软趴瘫倒在地，像是一大袋土豆。 秦剑丹朝他的后背啐了一口：“牛头人唯一的优点就是能炖土豆！” 这时小胖的匕首也刺到了，可刺中秦剑丹后心只发出“叮”的一声。 秦剑丹头也不回，一拳砸中小胖眼眶，直接让这家伙的面骨塌了一半！ “啊啊啊！啊啊……”小胖躺在地上身体扭曲，很快就没了声息。 秦剑丹拍了拍衣服上的玻璃碎屑，这两个杂碎既不会武功也没有异能，闭着眼睛都能将他们秒杀。 这在旁观者眼中却是一场凶险死斗，妻子瞪大眼睛不敢随便说话。 秦剑丹撕下了丈夫嘴边的胶布： “我是夜龙会少主，本来要找你给银行卡重新激活……现在出了这种事情，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丈夫连忙低头道谢，他身体的其余部分被胶布限制，只能把脖子弯到最低： “是……是秦少主吗？我也不知道风声怎么传到尼安会耳朵里了，没有秦少主搭救，今天我们夫妻不知会遭到怎样的虐待……夜龙会的大恩大德我永世不忘！” 秦剑丹心道：怎样的虐待还不是明摆着吗？我晚来一会，你们夫妻的录像带就该在黑市上架了。 听到秦剑丹表明身份，妻子长舒了一口气，她不急着解开丈夫，先是对秦剑丹深鞠一躬： “秦少主来得太及时了，我这个没用丈夫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这个房子恐怕住不下去了，我们决定变卖家产搬到外城，寻求夜龙会的保护。” “搬到外城？”丈夫惊讶了一瞬，随后也明白这可能是合理的选择。 自己已经被尼安会盯上了，就算住在内城可以报警，城警警力不足的问题也始终存在，下次可没有再遇上夜龙会少主这种好运气。 秦剑丹帮丈夫撕开身上的胶带，牛仔组捆得相当结实，就算妻子用剪刀也要费时费力。 就像琳琳和虎痴说的，秦剑丹日常饮食很不健康，热量很大，秦剑丹会特意增加肌肉的运动量。 把解开的胶带丢到地板上后，秦剑丹问： “失去内城固定住址，你们也会同时失去内城身份。你们不后悔吗？” 妻子坚定回答：“不后悔。我们正在备孕，绝对不能再出今天这种危险。” 从椅子上解放出来的丈夫，起身后再次向秦剑丹鞠躬道谢，然后默默点头。 其实秦剑丹觉得丈夫有点舍不得内城，但现在的情况又实在是住不下去。 妻子继续说道：“我和老公很会做披萨，到了外城也能开个小店，到时候请少主一定多来坐坐。” 秦剑丹点头，并且把塑封袋里需要重新激活的银行卡递了过去： “那你们赶快处理房产，银行里的钱也取出来，外城只用现金。” 丈夫终于想到了什么：“少主，我们夫妻俩想要正式加入夜龙会，有什么要求和手续吗？” 秦剑丹回忆了一下师父让他背过的，夜龙会的基本组织章程。 “嗯……如果你们为了安全考虑，那么最好在外城第3区买房或者租房，那里是夜龙会总部所在地，尼安会不敢染指。” “你们到了3区，马上去总部门口找卫兵，就说是我介绍过去的。房屋信息的话，总部的何婶有一些门路，她不会坑你们。” “至于加入夜龙会嘛……你们可以等一段时间再决定。我事先提醒你们，商家加入夜龙会以后，就要接受夜龙会成为共同经营者，需要上缴一定的利润给公会。” 妻子毫不犹豫：“我们就是要和夜龙会共同经营！我们没有危险才能安心开店！” 秦剑丹心道：看来妻子才是这家里拿大主意的人啊…… 丈夫去厨房里拿了一把切肉刀，恶狠狠地盯着瘫在地上的牛头人和小胖。 “少主，我要不要把尼安会的狗贼杀了？”丈夫刚才面临极端侮辱，此时也动了杀心。 秦剑丹思考片刻：“这里是内城，城警说不定已经赶过来了。还是应该把他们交给城警带走。” 丈夫心有不甘，拎着切肉刀在昏迷的小胖身边走过。 秦剑丹又道：“城警里有不少福瑞人。尼安会的牛头人坏事做尽，到处败坏福瑞人的声誉，城警也不喜欢牛头人，牛头人被抓走以后没有好果子吃。” “至于这个胖子……”秦剑丹瞄了一眼，“他可能有基础疾病，挨了我一拳已经死了。” 丈夫用刀尖戳胖子的脸，果然对方没有反应。 “呸！死得好！我恨不得多杀几个尼安会的死胖子！” 发生打斗之后邻居可能报了警，警笛声由远及近逐渐清晰。 秦剑丹离开前最后说道： “你们变卖家产需要时间，我联系一下警务厅，让他们派人保护你们几天。不过不能太久，你们还是要抓紧。” 没走正门，仍然是从窗户里一跃而出。动作矫健而精准，甚至没有踩到花园里萌生出的嫩芽。 远处的警车已经目力可见，妻子和丈夫站在破损的窗前，都沉默了一会。 妻子突然道：“还不把刀放回厨房？这两人是你打倒的吗？” 丈夫赶紧去厨房放刀，妻子责怪的声音从卧室传来： “你成天只知道拿内城身份整事，替公会办银行卡躺着赚钱，这回得到教训了吧？现在只能跟我去外城从头开始了！” 丈夫叹了口气：“也不知道外城人喜不喜欢吃披萨，早知道就不占便宜了……” 妻子开始消除卧室里不利于己方的证据，她又想起秦剑丹临走前说的话。 “少主竟然还有手下潜伏在警务厅！夜龙会真是手眼通天，咱们到总部附近开个店，以后就不用因为尼安会提心吊胆了。” 丈夫还在那长吁短叹：“也不知道少主爱不爱吃我拿手的菠萝披萨……” 【013】如果被哥哥发现… 秦剑丹返回夜龙会总部，大概时间只在下午4点，比预计要早很多。 琳琳同样错估了哥哥返回的时间，她听虎痴说哥哥去了内城，还以为哥哥要吃完晚饭回来。 “又去找慕月警长了……说是去内城公干，可那些杂七杂八的小事，交给公会的小弟做也一样吧！” 跟何婶、卫兵一起吃完午饭以后，琳琳坐在监控室的屏幕前生闷气。 “女警有什么好的？不就是胸大一点？”琳琳在网络上确认过对方的长相。 “我哥哥的胸肌也很大呀！所以未来我也……” 自言自语到一半，琳琳失落低头，她想起自己跟秦剑丹没有血缘关系。 面对部分正常、部分无信号的监视屏幕，琳琳木然观察许久，心情更为烦躁。 “仔细一看，樱通街上这些女孩还真不是吃不饱饭……诶诶诶这不就是在单间里被我抓住手的女服务生吗？她怎么刚到下午就出来赚零花钱！” 一想到落樱组，自然就会想到从宫本小夏那里得到的糟糕物。 确认时间还早，哥哥应该会弄到晚上才回来。 琳琳离开电脑椅，脱掉鞋子以后盘腿坐上沙发，从多功能腰带里取出了那本小册子。 果然还是好下流！琳琳只翻开一页就立即合上，她竖起耳朵倾听了几分钟。 没有任何人接近的脚步声，何婶这个时间应该在仔细打扫会议室走廊吧？ 琳琳重新把注意力凝聚回小册子上，她把自己不穿袜子的光洁脚丫当成了看书平台。 为了更好地学习知识，琳琳还从茶几上拿了一支油性笔，右手握笔左手翻书。 “这个姿势应该可以，这个姿势应该不行……” 琳琳把小册子上的男女想象成哥哥和自己，脸蛋随即变成火烧云的颜色。 包子头功夫少女活动了一番脚趾，作为排解尴尬和酸麻的体操。 “我、我也不觉得这是什么好事，但如果是妻子的话，就得负起相应的责任吧？” 监控室没有窗户，为了能够聚拢精神，琳琳也不会把天花板上的照明开得太亮。 虽然刚到下午4点，房间里却已经弥漫了一层夜色，这层夜色也蒙上女孩的心头。 “我以前从没拿看待异性的眼光去看待哥哥，或许补上小夏那边的看法，才是全面的不是吗？” “外城人的平均寿命短，十五六岁就结婚也不在少数……我已经不小了，好歹要做点心理准备！” 小册子上，过于弯折身体的姿势，还有把腿抬得太高的姿势，琳琳都自知做不到。 用类似理科直男的做法，在姿势旁边用油性笔标记起来。 “打勾的是我能行的，打叉的是我不行的，画圈的是我可能行，也可能不行的……” 越到后面打叉的越多，琳琳一想到小夏说她全能做，就开始丧失信心。 “打勾的不是连三分之一都不到吗？原来腿上有伤对我的影响这么大，我以前都不知道！” 琳琳的日常工作是敲打键盘，自然不怎么需要腿上的功夫。 让监视屏里那些樱通街的女孩来做黑客，自然是毫无可能，但琳琳也开始觉得自己有些地方比不过对方。 她从小好强，流浪街头时也不是只会当哥哥的累赘。修理机械的天分从那时就开始显现，到了后来，义体商店甚至会把一些小部件外包给琳琳去修。 “我能维修义体，但是自己的身体反而……” 琳琳不愿意服输，她给油性笔戴好笔帽，平放在不碍事的小茶几上。 把多功能腰带也解了下来，以免影响动作。 然后，把小册子翻到一个标记为“圆圈”的，女生在下的页面。 “这个我努力一下的话，应该是可以改成打勾的！我没那么弱！琳琳很厉害的！” 说做就做，琳琳在沙发上躺倒，然后按照绘图，将自己有伤的左小腿向上扳起…… “疼！” 琳琳惨叫一声从沙发上滚了下来，手肘也磕到了地面。心理上的挫败感和身体受到的双重打击，让她从眼角流出了泪水。 “原来我根本就没法让哥哥满足……” 侧躺在地上抱住左腿，琳琳还在自怨自艾，却听见门外有急速下楼的声音和一个急切的呼喊： “琳琳你怎么了？你摔倒了吗！” 是哥哥回来了！他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糟糕！ 琳琳忍住腿疼，奋力从地上挺起上半身，把小册子塞进了沙发坐垫和靠背之间的缝隙！ 秦剑丹开门冲进来以后，看到琳琳双手扶住沙发，正曲着双膝哭鼻子： “唔唔唔……我是废物！你娶别人吧！” 秦剑丹哭笑不得：“琳琳你发什么神经啊？你是被茶几桌绊了一跤吧？正常人也会这样的！” 然而“正常人”这个词让琳琳更加不安，她眼泪汪汪地向哥哥转过脸去： “我当黑客正常，当老婆不正常！小夏会的多，你和她玩吧！” 秦剑丹不由得猜测，今天小夏和琳琳单独相处时，说了什么让琳琳介怀的蠢话。 “琳琳，小夏脑子有坑，你别听她胡说。你是不是撞到腿了，我给你揉揉？” “不给！哥哥越碰越疼！我心里疼！” 秦剑丹十分疑惑，以前他提出要给琳琳按摩，琳琳可是很愿意接受的。 沙发上平放着多功能腰带，琳琳很喜欢随手取用工具的自由感，所以一般不会摘下它。 “腰带怎么也……”秦剑丹想过去移走腰带，然后再把妹妹抱上沙发。 琳琳立即身体前扑，不但护住了腰带，进一步护住了沙发坐垫和靠背之间的缝隙。 “别过来！再过来我就……我就喊哥哥要非礼我！” 如果被哥哥发现自己在偷看春宫册，就没法再作为妹妹活下去了，只好说些蠢话希望哥哥能赶紧走开吧！ 秦剑丹果然不敢再靠近，他深深皱起眉头。 难道……是到了叛逆期吗？因为没有父母，所以琳琳的叛逆期是冲着哥哥一个人来的？ “非礼妹妹”这种罪名秦剑丹可担待不起，尤其是师父和何婶都要撮合他俩的当下。 如果是叛逆期还好，假如琳琳又听了什么撺掇，要大喊非礼然后诬告哥哥，跟师父说已经生米煮成熟饭…… 这还是从小跟我一起长大的妹妹吗？好可怕！监控室这边原本是放松心灵的宁静港湾，如今怎么变成了龙潭虎穴？ 不行，以后连澡也不能在这里洗了。 上次我隔着浴室门把琳琳忽悠瘸了，下次万一琳琳搞突然袭击，拽下我的浴巾然后指控我把她这样那样，这事情百口莫辩！在总部里琳琳人缘比我好一万倍，大家肯定是相信琳琳不相信我！ 到时候莫须有地“奉子成婚”可太倒霉了，连卫兵都会知道我是个大色鬼！ 想到这里，秦剑丹小心地退出房间： “琳琳你既然不太要紧，我就叫何婶过来帮你，你没事吧？” “没事！总之哥哥你赶快走开呀！” 琳琳死守沙发重地，秦剑丹也不明白妹妹是抽的哪门子风。 本来要使用监控室的电话，也没敢用，特地跑到会议室外面给千星婆婆打电话： “喂？千星婆婆，求你个事儿呗。” 夜龙会少主手眼通天，只要拨打110让接线员转接，就能联系到特别训练基地的千星教官。 秦剑丹许诺过内城的那对披萨夫妇，在他们变卖房产之前保护他们的安全。 慕月那边已经接下了寻找老王儿子的工作，再去拜托其他工作很不好意思，干脆就找千星婆婆解决。反正千星婆婆兼任12区城警突击队长，手底下也能调动兵马。 秦剑丹说了具体情况，千星婆婆答应得很痛快： “我知道了。我会派人去的。你小子还有点良心。” 千星婆婆大概很忙，说完就挂了电话，留下秦剑丹一头雾水。 诶？为什么我求她办事，婆婆反而说我有良心？ 他不知道千星婆婆正在院子里生火，准备烤快递员送来的秋刀鱼…… 从会议室返回，秦剑丹喊琳琳出来吃晚饭，琳琳还是不理哥哥。 从晚饭直到入夜，秦剑丹都没能跟缓解跟琳琳的紧张关系，事实上话都没说两句。 秦剑丹甚至要对这种事加以防范：琳琳可能会半夜爬上警卫室的小床！ “伤脑筋，要不然找个机会，让琳琳和慕月警长见个面吧。” 秦剑丹觉得，琳琳如果能认可慕月警长这个“嫂子”，就能清除掉不符合妹妹身份的想法。 “结婚以后也得带着妹妹，让慕月早点跟琳琳混熟，也有好处。” “至于琳琳当黑客什么的，外城生活艰难，慕月应该也能理解吧？你们俩千万要和和睦睦……” 完全忘记了明早要接受采访，秦剑丹怀着其他的担忧沉沉睡去。 【014】兔子记者，外派出勤 外城第3区，夜龙会总部所在地，上午9点。 一辆装甲面包车行驶在修修补补的水泥路面，车辆侧面喷印着“新闻采访车”“《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的字样。 “快点啊！我们迟到了！这里应该右拐！右拐！” 副驾驶位上的一名兔子福瑞人，正在指挥乌龟福瑞人开车。 这个“龟兔赛跑”组合是杂志社的敢死队，每逢要去危险的外城采访，知人善任的主编就会想起他们。 开车的乌龟大叔性子很慢，心态很稳。他高度兽化，已经不仔细看就分不清他到底是福瑞人还是穿上衣服的乌龟，仅有双手双脚还保留着一点人类特征。 副驾驶位上的兔子小姐与之相反，性子很急，毛毛躁躁。她兽化程度不高，从正面只能看到竖在头顶的两只兔耳。 兔耳不算长，和旺盛短发一样都是棕色，她的动物基因是棕毛短耳兔。 “向左！向左！这回是向左了！” 兔子小姐是《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的外派记者，乌龟大叔是司机兼保安，他在方向盘下面放了一把有执照的双管长枪。 乌龟司机虽然攻防兼备，曾经独自干掉过三个拦路抢劫的匪徒，但也有记性差记不住路的弱点，需要兔子记者从旁提醒。 “就是这儿！停车我马上去采访！你在这里等我出来！” 兔子记者解开安全带下车，由于她的欧派丰满到碍事的程度，这个动作又浪费了少许时间。 “来不及了！来不及了！今天就是截稿日！” 兔子记者蹦下面包车，棕色混白的兔子尾巴因此显露出来，是短裤后面一个看上去手感特好的毛绒圆球。 “站住！你是什么人？”夜龙会总部门口的卫兵例行询问。 “我是《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的记者！我要采访你们少主！我预约过的！” 卫兵使用门口电话进行确认，兔子记者急得反复原地跳高。 这种不经意间的“跳跃运球”让卫兵们没眼看，他们担心影响夜龙会形象，都别开视线。 “进去吧，我们少主已经在等你了。” 出于相似的考虑，卫兵们没有对兔子记者进行搜身。对方看起来特别弱小，没有拉好拉链的挎包里，露出的也是照相机之类的采访用具。 “谢谢！我马上去！”兔子记者一溜烟就冲进了打开的大门。 卫兵在后面喊道：“是主楼三层的茶水间！在会议室斜对面！” “谢谢！我知道了！主楼主楼主楼主楼……”兔子记者跑步飞快，风驰电掣。 她刚找到主楼正门，就听见胸前悬挂的录音笔发出了报警声。 地球时代的录音笔已经变得跟手机一样普通，但是环石城没有手机，录音笔也是记者才有的专业设备。 兔子记者点亮录音笔的窄小屏幕，看到日程表上一个大大的红色标记，她当即变了脸色。 “可恶！怎么事情都赶到一块去了？不行没时间了！只能靠意志了，不要小看记者的意志力！” 短裤后的兔尾摇摆，女记者蹭蹭蹭爬上三楼，很好找的会议室对面就是茶水间。 茶水间的门虚掩着，一个胸前缀有许多金片的秃头男人，斜倚在附近的墙上。 “桀桀桀桀桀～记者小姐，采访完少主之后，可以顺便也采访一下我吗？我是朱生智，夜龙会的二把手……” 秦剑丹在茶水间里骂道：“朱生智，没人请你过来。这是跟公会声誉相关的重要采访，你滚远点！” 朱生智灰溜溜地躲到一旁，让兔子记者进了茶水间。 同时心中暗骂：秦剑丹一点都不知道尊敬前辈！你什么时候被人刺杀就好了！ 茶水间有两张方桌，八把折叠椅，当初设立的目的是开会累了可以过来喝茶，吃些点心。 然而各大组长都忙于在会议室里争权夺利，吵得面红耳赤是常态，不可能再去茶水间聊天，茶水间因此闲置已久。 幸亏有何婶定时打扫，茶水间才维持了干净整洁的风貌。 秦剑丹坐在靠窗的方桌后面，伸手请兔子记者坐到自己对面。 方桌不大，勉强可以用来打麻将，两人背后都是折叠椅，显得简朴又可以拉近距离。 《犯罪打击者》的此次采访，目的是揭露“49号居民点大屠杀”的真相，秦剑丹需要给记者留下良好印象，进而赢得跟尼安会的舆论战。 “对不起我来晚了！司机不认识路还需要我来提醒！” 兔子记者坐上椅子后马上道歉，似乎她也不想给夜龙会少主留下坏印象。 秦剑丹隔着桌子跟对方握手，他尽量收着力道，以免把兔子记者的小手握碎。 兔子记者打开挎包，从里面翻出照相机、速记本等采访用具，很快占领了半个桌面。 “嘿嘿嘿，整个环石城不管是地上还是地下，路线都记在我脑子里！我会像兔子一样飞快跑到事发现场采访！” 秦剑丹内心吐槽：你本来就是兔子吧…… 秦剑丹更仔细地打量对方： 眼睛很大很活泼，目光里充满了好奇。棕色头发比人类茂盛许多，虽然是短发类型却很厚实。 头上顶着两只同样为棕色的兔耳，小心地听取周围动静，仿佛做好了一有危险就立即逃跑的准备。 衣着打扮上，是简单的装饰领半袖衬衫搭配短裤，光着两条腿，脚上一双跑鞋。 跟瓦蕾喜欢穿的牛仔短裤相比，兔子记者的短裤用料更薄，尺寸也更小。 衬衫和短裤之间还露出肚脐和一截白腰。 秦剑丹早就发现，福瑞人好像不怎么喜欢遮盖皮肤。要是有一天环石城的大家都变成福瑞人，这里就会变成一个巨型天体浴场。 注意点安全啊！在外城穿成这样，你是福瑞人还是福利人啊！ 兔子记者开始自我介绍： “秦少主，刚才忘了说，我是《犯罪打击者》杂志的外派记者！我叫丁灵！” “我渴了，可以喝点水吧？不好意思我自己去倒了！” 丁灵从折叠椅上蹦起来，去拿墙边水台上的水具，许多凉杯里存有过滤后烧开过的二等水。 兔耳娘活泼好动，虽然有点胆小但还算开朗。秦剑丹觉得对方不难相处，这次采访有好兆头。 喝掉一杯水，又拿了一杯水过来的丁灵，重新坐在折叠椅上。 她从脖子上摘下系挂录音笔的尼龙绳，将录音笔打开后平放在桌面： “那采访就从闲聊开始吧！我开始录音了！秦少主你不知道吧？我之前采访过慕月警长哩！” 秦剑丹稍感惊讶但也不意外，《犯罪打击者》上面刊登过慕月的照片。 “嗯……”丁灵用水杯杯沿托住下巴，目光向上： “本来我是没渠道接近慕月警长的，不得已用了一点家里的关系……” 秦剑丹刚才就注意到了“丁”这个姓。他最近做了些功课，知道内城三大家族是罗、丁、韩。丁灵有可能是丁家的人。 “丁家的大小姐为什么……”秦剑丹话刚出口，对面的兔耳娘就笑着摆手： “哈哈哈我可不是什么大小姐！慕月是韩家家主的孙女，她是那种有特权不愿意用的人，我跟她不一样！” “我是妈妈跟福瑞人的私生子，在丁家是没人理的边缘人，连特权的边都够不到！上次能动用一点关系去采访慕月警长，已经给了我好大的面子了！” 兔耳娘的身世要是换给多愁善感的人，说不定会表演成一出痛哭大戏，但丁灵似乎并不在乎，她仿佛还挺满意自己在杂志社的工作。 秦剑丹暗想：父母中有一方是福瑞人，那么说丁灵从出生起就是福瑞人了…… “秦少主！”丁灵突然提高了音量，“我听说你现在是慕月警长的男朋友？这件事是真的吗？” “是真的，”秦剑丹点头，“我们打算半年内就结婚。” 秦剑丹原本打算对此大聊特聊，最好让杂志社弄个两人婚事的特别报道。 但仔细一想还是得以公事为重，现在尼安会到处宣扬夜龙会制造了大屠杀，不仔细说明49号居民点的真相是不行的。 “丁灵小姐，咱们还是说大屠杀的事吧。这场屠杀的确存在，但全都是尼安会干的。当时慕月警长也在附近，我说的话你可以再向她求证。如果你熟悉她的话，就会知道她绝不会因为跟我关系密切，就做出伪证……” “也对，那咱们的采访正式开始！”丁灵又喝了一口水，今天她的体温总也降不下来。 接下来，秦剑丹提供了很多证词，除了隐去收藏家要砍掉慕月双手这一线索，基本都说了真话。 “嗯嗯……所以是收藏家找小丑组买画，小丑组反而想趁机绑架他……” 丁灵在速记本上写上一些关键词。 “小丑组制造大屠杀，是为了引起混乱，收藏家的保镖在混战中被杀，收藏家本人也被唐纳德杀了……” 秦剑丹很满意兔子记者的表现，她虽然迟到了一点，坐着也不安分双腿乱动，但采访起来还蛮专业。 然而丁灵的忍耐力却已经到了极限，身体里属于野兽的那部分，疯狂地啃噬着剩余的理智。 截稿日和高昂期为什么会在同一天！千万给我忍下去啊！记者的意志！ 【015】采访中出了意外 “你大概也听说过，小丑组全是疯子，他们搞大屠杀不要太正常。” 随着采访进入后半段，秦剑丹更加放松，他身体向后，折叠椅的前腿离开了地面。 “嗯……”兔子记者话越来越少，她握笔记录，时不时地附和一声。 秦剑丹眼望窗外，上午阳光煦暖，是外城难得的好天气。 按照惯例，采访结束后要拍一张照片给杂志社，丁灵放在桌上的照相机就是干这个用的。虎痴出主意说，在阳光下拍照能显得帅气一点。 这张照片代表公会形象，不得不慎重对待。秦剑丹今天早上仔细洗脸剃须，严阵以待的程度不下于昨日约会。 等在茶水间时，秦剑丹压平衣物褶皱，挺直腰板，就连平日里过于凶恶的目光也刻意收敛。 此时此刻，出现在兔耳娘眼前的就是这么一副“好男人”形象。 在某种意义上更加可怕。 “嘶……哈……” 丁灵终于握不住笔，她低下头开始喘息，头顶两只兔耳前后摇晃。 秦剑丹的黑色半袖紧身衣下面，肌肉鼓胀尽显雄性魅力，兔耳娘的目光仿佛要穿透桌面。 “你怎么了？”秦剑丹诧异问道，“身体不舒服的话我去找李医师……” 眼角余光不小心看到，丁灵的速记本上只有上半部分有字，下半部分全是笔尖乱转的涂鸦。 这记者是怎么回事…… 秦剑丹还没想明白，冷不防兔耳娘猛然抬头，一跃而起跳上桌子，散发雌性气味的身体向秦剑丹整个扑来！ 水杯和速记本一起被扫下桌面，“啪嚓”一声摔成碎片。秦剑丹将折叠椅前腿悬空，更没做防备，竟然连人带椅被兔耳娘压在了地上！ “嘶嘶……”兔耳娘双眼血红，她张开的嘴巴猎食意味浓厚，把热气喷上男人的脸庞。 秦剑丹感觉自己的衣服正被用力撕扯，陷入痴狂状态的兔耳娘面容娇媚，贪婪地嗅着空气中的雄性激素。 嘴唇边露出四颗小小尖牙，似乎毫无威胁又充满威胁，现场充满了迷乱又危险的氛围。 住手啊！你的口水都滴上来了！你这家伙怎么高昂期还出来采访！ 秦剑丹再迟钝也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正当他要起身摆脱对方时…… “哎呀少主你真行！居然敢雷普过来采访的记者！真是色胆包天！” 在门口排队的朱生智闯了进来，他拿起桌上的照相机，对准兔耳娘和秦剑丹连续按下几次快门。 “等照片洗出来以后，我要让虎痴拿给会长看看！胆魄如此雄壮才称得上是夜龙会少主！” “你懂个屁！”秦剑丹骂道，“这只兔子到了高昂期，是她袭击我的！” 秦剑丹单手扶地，撑起自己和兔耳娘的身体，他尽量不伤害对方地站了起来。 “呼～呼～”兽耳娘听不见秦剑丹和朱生智的对话，她仍然抱住秦剑丹，挂在男人的脖子下面不肯松手。 确认到这一点的朱生智大失所望，他伸手指向兔耳娘的后背： “好哇！你这只兔子居然敢上门雷普夜龙会少主，真是色胆包天！” “嘶～嘶～”兔耳娘的整个身体都变成秦剑丹的挂件。 秦剑丹就这样走向水台，途中难免发生刚与柔的细致碰撞。 “哗啦！”秦剑丹拿起水台上的n个凉杯，将里面的凉水依次淋到兔耳娘头上、脸上。 在凉水的刺激下，丁灵的眼神中恢复了些许神智。 “我、我刚才做了什么……” “你做了什么？”朱生智大声嘲笑，“你刚才袭击少主还把少主压在身下！恭喜啊！这下不怕没有新闻报道了！” 似乎刚刚意识到自己挂在秦剑丹身上，丁灵赶紧松手跳下，随后揉着眼睛大哭： “呜呜呜～太丢脸了！我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我不要成为丑闻的女主角啊！” “没脸活下去了！我要跳楼！我要跳楼！” 兔耳娘拉开窗户就要往外跳，这里是三楼，秦剑丹赶忙拽住女孩的手腕。 “回来！高昂期不是你能控制的，你死在这里就更说不清楚！” 丁灵的手腕又开始发烫，秦剑丹松开女孩，用后背堵住窗户。 朱生智取出相机胶卷，把胶卷揣进自己衣兜。他对丁灵进行威胁： “你骑在少主身上的照片我留下了。你如果不正确报道49号居民点大屠杀，我就把你逆推我们少主的事情发布出去，看你还有没有脸在新闻界混！” “我、我知道了。”兔耳娘委屈巴巴地直抹眼泪。 事情发展成这样并不是秦剑丹所希望的，49号居民点大屠杀完全是尼安会的责任，按照事实报道没有任何问题，朱生智纯粹多此一举。 丁灵衣衫单薄，她被秦剑丹淋了凉水，现在开始身体哆嗦。 “我头发和衣服都湿了，可以在茶水间单独呆一会吗？……要是能借给我吹风机就太好了！” 秦剑丹拿手一比朱生智：“借她吹风机。” 朱生智老大不高兴地把照相机放在桌上，走到门口去命令卫兵： “给兔子拿一个吹风机来！” 丁灵向秦剑丹弯腰道歉： “对不起！是我没排好日程，结果在高昂期袭击了你！我会反省的！我现在肚子饿了，能给我一点吃的吗？” 秦剑丹不是福瑞人，不知道高昂期跟肚子饿有没有直接关系。 兔耳娘想要边烘干衣服，边吃东西，这要求也不算过分。秦剑丹觉得，她想吃东西就意味着不会跳楼了。 秦剑丹对门口吆喝：“朱生智，给丁灵小姐拿点吃的东西！” 朱生智更不满意，他把要求转达给卫兵，几分钟后吹风机先送来了。 秦剑丹把吹风机交给丁灵，丁灵做出想脱掉衣服烘干的模样，秦剑丹就知趣地退出了茶水间。 茶水间外面，朱生智从卫兵手里端了一盘食物走了过来，秦剑丹低头一看就皱起了眉： “这是什么？” “诶？少主你明知故问啊！”朱生智嘴里嚼着东西，“这是胡萝卜啊！兔子不是最爱吃胡萝卜吗？你看我让人洗得多干净！” 秦剑丹觉得朱生智故意找茬： “她正在高昂期，现在给她胡萝卜说不定用来干啥。换一些点心过来，找一个负责卫生的女孩送进去。” 偌大的夜龙会总部不能只有何婶一个人打扫卫生，何婶有几个女孩当助手，但何婶嫌她们打扫不认真，更喜欢亲力亲为。 朱生智人品低劣，秦剑丹把他叫到走廊另一端，询问他和尼安会交锋的情况，重点是让他远离茶水间。 丁灵正在里面烘干衣服，不能让朱生智逮到机会偷看！他好歹是四大干部之首，他不要脸可夜龙会不能不要脸！ 茶水间内的丁灵无人监督，她拿到点心后就反锁了门，然后给照相机替换了新的胶卷。 “可恶！我被夜龙会抓到把柄了！” 兔耳娘给照相机定时，用吹风机声音掩盖快门声，给自己拍下了很多张衣衫不整、泪流满面的照片。 泪流满面也不全是装出来的，丁灵对逆推秦剑丹一事感到十分羞耻，恨不得宇宙湮灭、时光倒流。 “呜呜呜……丢人，丢死人了！我好后悔没把日程报警当回事！” “夜龙会的二把手朱生智，他这个人风评很差……他以后会不会拿照片威胁我，让我写更多违心的文章，做更多我不愿意做的事？” “只好先下手为强，把我受到凌辱的自拍发布出去了！如果我是受害者的话，说不定大家就会同情我吧？虽然衣衫不整也很丢脸，但这份丢脸最终能够转移给别人，我也维护了新闻报道的中立性！” 丁灵用了两个小时烘干衣服，还就着点心吃下了压制高昂期的药物。她离开时没有跟秦剑丹打招呼，只跟卫兵说自己要走了。 兔耳娘低沉着头，神情沮丧地回到采访车上，打瞌睡的乌龟司机醒了过来： “小丁……怎么这么长时间……” 乌龟是慢性子，说话也很慢。 丁灵关上车门，咬了咬牙后下定决心： “我被夜龙会少主给侮辱了！他还和手下一起拍了照片，胁迫我做出有利于他们的报道！” 乌龟很吃惊：“竟然……有……这种事……” 兔耳娘手指拈起短裤边缘： “我的衣服都是洗过的！全被秦剑丹淋上了恶心的液体！如果不是乌龟大叔你等在这儿，到现在还不放我出来呢！” 乌龟义愤填膺：“没……想到……夜龙会……少主…… 丁灵一拳头砸在自己腿上，还挺疼的。 “我身为记者，决不允许任何因素影响新闻报道的公正！我已经偷出了部分照片，哪怕是发布它们会败坏我自己的声誉，也绝对不会让秦剑丹牵着鼻子走！” 乌龟深受感动：“小丁……你太……伟大了……” 兔耳娘怀着破罐子破摔的心情，指挥乌龟开车。 回去后就埋头写文章，血泪控诉夜龙会少主的丑陋恶行！虽然事实上是我袭击了秦剑丹，但你们用照片来威胁我是你们不对！ 我到底被秦剑丹怎样侮辱了呢？也不要太严重了，就到会生出孩子那种程度吧。 “呜呜呜……我好可怜……” 高昂期压制药物的副作用开始显现，她心情抑郁，情绪失控，忍不住在副驾驶位放声大哭。 “我只是一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兔子！秦剑丹用他强壮的手压住了我！两个小时！他摧残了我两个小时！” 乌龟感同身受：“要不要……报警……” “这是外城，法律根本不管！”丁灵哭着说道，但她脑中忽然灵光一闪。 《犯罪打击者》的发行量很大，只要我用大篇幅报道，慕月警长应该也能看到。 “我要报仇！我要让秦剑丹的女朋友也知道这件事！我们兔子也不是好惹的！” 在羞耻、混乱以及药物副作用的影响下，丁灵脑海中勾勒出了茶水间受辱的“真实”片段…… 我没有编造新闻！我感觉这好像是真的！我说不定已经怀了秦剑丹的骨肉，我听见了腹内的胎动！ 【016】丑闻进行时 当天中午，秦剑丹得知记者丁灵不辞而别，心里有点担心。 “她还没给我拍照片呢！难道说她只带了一卷胶圈，被朱生智从相机里抠出来以后就没法拍了？” 思来想去都是朱生智的错。兔耳娘高昂期失控扑到自己身上，那种照片既没有必要拍，也没有必要保存下来作为把柄。 “朱生智这蠢货跑得倒快！说什么你地盘上事务繁忙？事务繁忙你还跑到总部来想蹭我的采访？” 朱生智是彻头彻尾的生意人，只要有利可图，不会放过任何对外曝光增加知名度的机会。 秦剑丹后悔没有立即从朱生智手中要走丁灵的胶卷。在庭院中踱步的他，偶然看到李医师在树荫下打太极拳。 李医师一身盘扣中式服装，打拳健身没什么力道，但也似模似样。 看到秦剑丹走近，李医师反射白光的眼镜片更加闪亮： “少主，你过来一下。” 秦剑丹依言走近，李医师从衣袋里掏出一个类似营养口服液尺寸的小钢瓶，放到秦剑丹手里。 “这是「液态氧气静脉注射器」。”李医师解释说，“可以延长「钢铠呼吸法」的持续时间，应该能从最多5分钟延长到最多10分钟吧。” 秦剑丹举起小钢瓶在阳光下仔细观察，看到顶部有可压动的机关，只要贴紧皮肤就会刺出隐藏的针头。 “这可是个好玩意。”秦剑丹将小钢瓶抛出再接住，“李医师你特地为我准备的？” “是我以前为会长准备的。”李医师说，“但会长抵触科技用品，不愿意用。” “也是。”秦剑丹将小钢瓶塞进自己的夹克外套胸兜，“敌人一般在师父面前根本挺不过1分钟，要这个也没用。” 师父不需要不代表秦剑丹不需要。如果提前注射液态氧，像是渡边夫人叛乱中的冲锋枪压制情况，说不定就能让对方先打完子弹！ “只有一瓶吗？”秦剑丹朝李医师又伸出手，他脸皮很厚。 李医师说：“连续注射液态氧对人体有害，你身上只带一瓶就够了。你帮我做件事，以后我有新发明再给你。” 秦剑丹就知道李医师没那么好心，他踮着脚等对方提出要求。 李医师递给秦剑丹一张照片，秦剑丹接过，发现照片上是一个眉宇间写满烦恼的小白脸。 “他是我们夜龙会的人，曾经向我学过一点医术。”李医师介绍道，“以前他在第2区、第3区的交界地带开汉方药局。” “汉方药局”是樱通街那边的习惯称呼，放在总部这边就叫中医馆，还有叫“宝芝林”“少林同仁堂”的。 秦剑丹注意到了话中的“以前”：“那他现在怎么了？” 李医师：“他和未婚妻之间出了问题。他的名字叫许日天，他未婚妻的名字叫珍妮。珍妮因为再生舱事故变成了福瑞人，许日天就不太想娶她了，然后又被路过的铁心师太劝说，现在已经关了药局去法海寺出家。” 秦剑丹心中槽点乱飞： 许日天啊许日天，你父母给你取了这么霸气的名字，你不是应该日天日地日神仙吗？你未婚妻变成福瑞人你就不敢日了，真是丢尽了你这个名字的脸！ 另外铁心师太你多什么事？你不带着尼姑们好好念经，为什么要劝许日天出家？敢情法海寺只论名字就是跟姓许的有仇吧！这是什么《白蛇传》的宇宙重制版啊！ “我知道了。”秦剑丹捏起拳头，“古话说「宁拆十座庙，不破一门婚」，我现在就去法海寺，他们不放人我就把法海寺拆了！” 李医师愣了一下，然后左右摇头： “少主你误会了。许日天和珍妮未来怎么样，我并不关心。现在的问题是，许日天是夜龙会成员，他没有退还龙标徽章就去出家，这样不合规范。” “还有，他的汉方药局，按惯例有夜龙会的股份在内。如今他随便停业，对药局没有任何安排，这也是十分不妥，十分不负责任的。” 秦剑丹骂道：“他负责任也不会撇下未婚妻出家了！” 李医师点了点头： “少主你找个时间去一趟法海寺，尽量不要动武，用夜龙会少主的面子去见一下许日天。许日天愿意回来最好，他不回来，你就让他正式退出公会，再拿汉方药局的处置材料让他签字。” 从公会管理角度，李医师的建议合情合理，但秦剑丹就是有些欲求不满。 虽然我不认识珍妮，也不知道珍妮变成了什么样的福瑞人，但是只因为这个就被未婚夫抛弃，实在是让人想要暴扁许日天一顿！ 秦剑丹心里有了些其他的决定： “好，我会去法海寺见一见这个混小子。大概就明天好了。” 李医师：“许日天退出公会，还有处置药局的书面材料，我会让手下提前准备好，送到少主那边的。” 秦剑丹转身离开，随意朝身后摆了摆手，似乎暗示了完全不需要任何材料。 ※※※ 第二天早上，秦剑丹想去总部外面吃啤酒炸鸡，但刚到庭院，就感觉周围卫兵的眼神有点不对。 诶？不会是琳琳大喊非礼，被卫兵给听见了吧？可已经过去一天了，怎么今天才显现后果？ 秦剑丹穿过庭院一路走到大门，大门口的四名站岗卫兵也面色不对，他们向少主问好时磕磕绊绊的。 “你们有什么事瞒着我？”秦剑丹问道，“全体当谜语人有意思吗？” 眼看少主就要发怒，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敢当出头鸟。 幸好虎痴巡逻到附近，手里还拿了一本杂志，卫兵们看到如蒙大赦。 “少主你看。”虎痴把《犯罪打击者》最新一期递给秦剑丹，这是今早刚刚发售的。 杂志封面左下角，兔耳娘丁灵仿佛犯罪受害者一样捂脸大哭，秦剑丹心里“咯噔”了一下。 翻到杂志目录，原定要给夜龙会洗脱污名的澄清文章被撤档了，取而代之的是兔子记者的血泪控诉： 《上门采访惨遭侮辱！夜龙会少主灭绝人性的两小时！》 文章内容真情流露，字字泣血，颠倒黑白，令人发指…… 比文章更加吸引眼球的，是兔子记者在茶水间的自拍照片。这些照片虽未露点，但在欧派加持下相当能挑动情绪。丁灵泪流满面的样子也人见人怜。 “我擦她把窗外的景物也拍进去了！”秦剑丹感受到了事态的严重性。 丁灵的自拍以窗户为背景，夜龙会标志性的中式建筑也被拍进了照片。 兔子记者在文章中写道，这些照片是夜龙会少主为了胁迫她才拍下来的，她冒着生命危险才偷出来一部分。 现在把部分照片公开发布，是为了揭露夜龙会少主的丑恶行径，哪怕自己牺牲名誉，也要警告其他女记者不要靠近夜龙会大门。 文章最末还这样写道： “在饱受摧残，并且没有任何安全措施的2小时后，我多半已经怀孕。但无论如何，我都要为了女性权益和福瑞人权益，和秦剑丹抗争到底。” “如果不久之后，我被人发现陈尸在外城的臭水沟里，那么一定是秦剑丹杀人灭口！他不惜残忍地杀害我，还有我腹中的，属于他自己的孩子！” “各位读者，请记住我，我是外派记者丁灵，如果不再有后续报道，今天这篇文章就是我的绝笔……” 站在门口看完文章，秦剑丹的心情简直跟日了狗……不，日了兔子一样。 “全篇都是胡说八道！明明是她高昂期失控来袭击我，怎么又变成我摧残她？她是不是被尼安会收买了才写这种文章！” 四名卫兵低头看脚，谁也不回答少主的问话。 秦剑丹暗叫不妙，兔子丁灵给人的眼缘很好，并不像是会收尼安会黑钱的样子。 反观自己这边，公会上下都知道为了修炼「钢铠呼吸法」需要保持处男之身。如今功法练成，有些卫兵都拿“少主何时破身”来打赌坐庄。 虎痴上前，把情绪激动的秦剑丹拉到门后的阴影处： “少主，我相信你是无辜的。但是看杂志的人很多，他们未必相信少主无辜。” 虎痴朝门外的卫兵们扫了一眼： “兔子记者进入了高昂期，总部的小弟是相信的，但是有些人认为少主没有拒绝，跟她属于半推半就。记者回去以后感到后悔就写了那种文章……” “朱生智，朱生智可以为我作证……”秦剑丹说了一半就止住了口。 朱生智人品极差，众所周知，让他出来作证纯属越描越黑。 就连朱生智手中作为“把柄”的胶卷也没用了，读者们先入为主肯定相信丁灵的说法，夜龙会如果大量印发兔子逆推的照片，反倒要被怀疑照片的真实性。 随着数码技术被公司垄断，地球时代的ps大法也基本失传。但没有数码照片和电脑技术，不代表用胶卷洗出来的照片就不能作假。 “少主，你冷静一点！”虎痴握住了秦剑丹的左侧肩膀： “你知道看了杂志以后，街头巷尾的人都在怎么议论你吗？他们说你抢小孩子的玻璃球，对良家少女逼婚，还雷普过来采访的女记者……” “都这样了我还怎么冷静！”秦剑丹怒道，“我这就去把死兔子抓来……” 忽然有一道闪电击中秦剑丹的大脑神经元，他想到了一件更加刻不容缓的事情。 不好！慕月警长说不定也会看到《犯罪打击者》的报道，我必须在误会发生前打电话向她解释！ 总部门口正好有电话，秦剑丹拿起电话就拨了慕月的办公室号码。 【017】男人，要有信义！ “喂？”慕月警长接起电话，声音听上去有点生气。 秦剑丹暗叫不妙，搞不好警长已经看过兔子记者的文章了。 “慕月，你冷静点听我说。” 秦剑丹站在总部大门前打电话，出现了让卫兵侧目的不够阳刚的站姿。 慕月冷冷道：“是《犯罪打击者》上面的那篇报道吧？我相信你是被冤枉的。” “诶……诶？” 电话中传来敲打键盘的声音，慕月警长似乎在同时工作： “虽然你毫无疑问是好色之徒，但不会冒着夜龙会名誉受损的风险，对上门采访的记者做这种事。” 秦剑丹长舒了一口气，没想到老婆如此善解人意，将来精尽人亡都无以为报。 慕月继续说道：“我认识丁灵，她对维护新闻中立性有偏执的热诚，这一点我倒不讨厌。” “但是她长期服用「压制高昂期」药物，因为副作用产生了许多被害妄想，这次像是一场副作用的总爆发。” 秦剑丹眉头上拧出一个大疙瘩： “爆发到了我的头上，我怎么真倒霉……” 慕月许诺道：“我会去找丁灵，让她公开道歉，帮你消除影响。” 接下来又用了商量的口吻：“但你也不要做伤害她的事，可以吗？” “我不会伤害她。”秦剑丹答应，“她都在文章里那么写了，万一她不遵守交通规则被车撞死，别人都要怀疑是我派人撞的……现在还不能让她死呢！” 似乎是不喜欢秦剑丹的措辞，慕月强调说： “以后也不能让她死。你不是说过夜龙会是外城的城警吗？丁灵是做错了，但也罪不至死。我不会嫁入一个随便杀人的暴力组织。” 女警的语气仍然很冷，但秦剑丹感觉两人结婚的事似乎有门。 什么呀，我刚才白担心了！原来我老婆根本没有相信丁灵的鬼话！ 诶？但这样一来，慕月刚接起电话时那种生气的语调，又该如何解释？ 《犯罪打击者》上的不实报道暂且翻过，慕月果然开始追究其他事项： “秦剑丹，你为什么给我爸爸送斗牛比赛的门票？你难道不知道我反对他去看那种比赛吗？” “斗牛比赛门票？”秦剑丹一头雾水，他的确想过要和岳父搞好关系，但事务缠身还没来得及考虑。 慕月继续说：“你给千星婆婆邮寄秋刀鱼，给瓦蕾邮寄零食也就罢了，你给我爸爸寄比赛门票是什么想法？你是希望我爸爸继续烂赌然后朝你借钱吗！” 韩天成劝女儿嫁到外城的时候，曾经说过“我要拿你当抵押品朝秦剑丹借钱”，慕月很介意这件事。 秦剑丹倒吸一口凉气，他把电话放低，询问身边待命的虎痴： “师兄，你给慕月警长的亲友送过礼吗？” 虎痴使劲摇头，呆了会后一拍脑门： “搞不好是朱生智或者江愁云送的，他们两个喜欢搞这种事！” 秦剑丹点了点头，又把电话听筒举回耳边： “慕月，我想了下，礼物应该是「愁云组」的人私自送的，没有征求我的意见。收藏家事件当晚，你和千星婆婆是不是坐愁云组的车回的内城？” 电话另一端，慕月瞬间就理清了事情的全貌： “哦，那时千星婆婆确实说过喜欢秋刀鱼，我也提到瓦蕾喜欢零食，但是我自己就没说喜欢什么……” 秦剑丹在心里责怪起江愁云多事，这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之前自己求千星婆婆办事，千星婆婆反倒说秦剑丹有良心………… “怎么，大家都收到了礼物但你没收到吗？这怎么行！我会亲自买礼物送给最爱的老婆！” 虎痴在旁边听得真切，心想少主脸皮真厚，钢铠呼吸法果然对脸皮有加持效果。 站岗的四名卫兵距离较远，不是很能听清电话内容，有人在心里为警长鸣不平： 少主他日了兔子两个小时，居然还有脸跟老婆打情骂俏！ 警长的单人办公室里，慕月从显示器的反光中看到了自己脸上的红霞。 幸亏今天瓦蕾还在冷静室！原来那些礼物不是秦剑丹送的，既然如此，忘了送我礼物也不是他的责任了！ 解除胸中一大迷惑的慕月，坐姿因此放松，左手食指也不经意间绕上弯曲的电话线。 “礼物就算了，我不是那么浅薄的女人。结束休假后我工作很忙，也没有时间见你。” “本来我有一个得力部下可以分担文书工作，但她昨天刚被未婚夫抛弃，已经情绪崩溃，只好所有事都由我来做了。” 秦剑丹一怔：“你说的这个得力部下，不会是名叫珍妮，然后最近刚变成福瑞人吧？” 慕月顿时摆正坐姿： “你怎么知道……啊她未婚夫是夜龙会的人，好哇你们夜龙会的男人是怎么回事！” 娘家人质问婆家人，旧账刚了，又有新账要算。 “原来许日天的未婚妻是城警啊……” 秦剑丹想说“跟咱们俩的情况一样”，但转念一想许日天是负心汉，可别跟他扯上联系。 这件事是男方理亏的。珍妮变成福瑞人也不是她的过错，许日天你丢下未婚妻和药局跑去出家，从公从私，都是一个该跪搓衣板的主儿。 “我今天原本就要去法海寺。”秦剑丹说，“我打算揍许日天一顿，把他拖回来开药局。警长你要不要一起去？” 慕月虽然大概理解了秦剑丹的想法，仍然问： “我去做什么？” 秦剑丹笑道：“你把珍妮一起带去，咱们婆家人、娘家人一起把事情解决啊！珍妮现在不能工作，相当于你断了左膀右臂，不是应该最优先把断臂接好吗！” 慕月：“珍妮变成了蜥蜴类型的福瑞人，我不确定她一定能和未婚夫重归于好。” 秦剑丹心道：蜥蜴和蛇都是爬行动物，今天这重制版《白蛇传》还原度不要太高啊！ “蜥蜴怎么了！”秦剑丹怒道，“别说是蜥蜴福瑞人，就是一只普通蜥蜴该娶也得娶！我们夜龙会的男人要讲信义！” 秦剑丹这句话虽然在谈别人，但意外地刷了警长不少好感。 慕月又问：“我跟你去法海寺，那记者丁灵的事怎么办？她一日不公开道歉，你的坏名声就要多留一日。” 虎痴戳了戳秦剑丹的后背： “少主，师父现在还不知道杂志的事，不过要是师父知道了，肯定让你先解决夜龙会的名声问题。许日天是小角色，就算他死在法海寺也没什么影响吧？” 从公会的角度，虎痴的话是对的，但秦剑丹刚才已经答应老婆了。 秦剑丹没有特意将话筒放低，他在慕月可以听到的前提下，转脸和虎痴说话： “嗯……兔子记者当然也要找她算账，但推迟一天也不会因此死人。” “法海寺就不一定了，许日天的未婚妻情绪崩溃，多等一天说不定就要自杀！人死不能复生，我先去把事关人命的事情解决了。” 虎痴发愁：“这个……” 慕月警长的声音从听筒传了出来： “剑丹，你现在去12区的隔离墙检查口。我叫上珍妮，咱们在那里碰头！” 法海寺位于外城第1区，从双方出发点来计算，这样的路线是最合理的。 “我会开警车过去，你只要人到了就行，不用带别的。” 秦剑丹答应以后挂了电话，虎痴叹了口气： “少主你赶紧走，等师父命令下来就来不及了。” 秦剑丹十分感动，离开前拍了拍虎痴的义体右臂： “要是没有师兄你前后帮忙，师父那边早就把我打死了。要不晚上我请你吃炸……” 虎痴立即露出了厌烦的表情，秦剑丹改口： “那我要是在法海寺见到了漂亮尼姑，就给师兄你介绍一下如何？” 虎痴气道：“我又不是落樱组的四郎！我不喜欢尼姑！” 秦剑丹叫了个小弟给自己开车，直奔12区检查口而去。 面包车开走后没几分钟，琳琳就从庭院里走出来了，她手里也拿了一本《犯罪打击者》杂志。 “哥哥人呢？记者怎么敢乱写这种文章！” 琳琳气得要死，她从何婶那里听说了事情，也看了杂志内容。 “哥哥绝对不会强迫女孩子！那个记者居然敢编瞎话败坏哥哥的声誉！虎痴师兄，你怎么还不去把那只兔子抓起来？” 虎痴对着师父新收的小师妹两手一摊： “琳琳，少主没命令我们抓人，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 “你们不去我去！我现在就去查出兔子躲在哪里！然后派人把她抓过来！” 琳琳转身返回监控室，她把杂志卷成棒状，抽打周围的空气作为发泄。 虎痴和卫兵们相视而笑，琳琳没有武斗派的下属，就算她用黑客技能查出了记者藏身之处，又要怎么去把记者抓回来呢？ 难道要去求何婶，让何婶手下那几个扫地的女助手出动吗？她们好吃懒做，而且根本不会武功啊！ 【018】蜥蜴那么可爱，为什么要… 《犯罪打击者》发行量不小，编辑部却不大。琳琳很快确认了他们的地址。 “内城边缘，这么一栋灰色小楼，而且还和水晶加工厂共用……《犯罪打击者》只占第二层西北角吗？” 想要侵入内城无人机来获取监视画面，困难度很大，好在灰色小楼处于内城边缘。 琳琳侵入外城无人机，控制它们飞到超越隔离墙的高度，窥视内城边缘的情况。 功夫不负有心人，琳琳监控了1个小时以后，小楼的走廊窗户里闪过疑似丁灵的身影。 应该没错了！长着兔子耳朵和兔子尾巴的家伙，编辑部里不应该有第二个！ 锁定监视目标以后，琳琳引爆了她潜伏在公司网络中的2个“逻辑炸弹”，冒着风险侵入了一台内城无人机！ 内城无人机有更坚固的防火墙和主动杀毒功能，在侵入失效之前，琳琳收集到了重要信息： 丁灵每半个小时就会来一次走廊，不是去洗手间就是去喝咖啡！ 琳琳从多功能腰带中取出春宫册。 拿错了，琳琳尴尬地放了回去。 拿出一段细软的红绳，琳琳伸开十指，自己演练翻花绳的游戏。 “想想，好好想想，怎么才能让丁灵收回对哥哥的指控……” “何婶的助手给丁灵送过点心，我从她那里也算是得到了第二手的情报……” 红绳在雪白手指间变换形状，激发着少女的思维。 “朱生智手里有丁灵逆推哥哥的照片胶卷，但是朱生智已经回第6区了，我也不怎么想跟这家伙打交道……” “那些逆推照片洗出来用处也有限，连何婶都开始相信，哥哥是被高昂期兽娘逆推，然后自己也没忍住……” 我不信哥哥没忍住！我要求一起洗澡都被拒绝了！难道我还不如一只兔子吗！ “关键不是照片，而是丁灵携带的录音笔……录音笔应该完整记录了茶水间里的对话！” “丁灵朝哥哥借过吹风机，应该也为自己高昂期失控道过歉来着，只要得到这只录音笔就能证明哥哥的清白！” 琳琳停止翻花绳，快速打击键盘，再次尝试入侵编辑部网络。 结果还是和上次一样。编辑部虽然有几台用于排版的电脑，但只有局域网连接，从外部无法入侵。 包子头少女托着下巴自言自语： “看来又得使用「物理入侵」这一招了，可是我让谁去呢？” “丁灵把录音笔挂在脖子上随身携带，想要偷出来是不可能了。” “录音笔里的数据有没有被删除，现在还不能确认。为了稳妥，果然还是应该把丁灵一起抓来，让她当面答应我不再为难哥哥。” 阴暗的监控室内，正在策划绑架案的少女双手交叉，表情俨然黑道教父。 “要不然，让小夏去？她是忍者很擅长秘密潜入，还拥有「幻影替身术」异能……” 因为发现了自己身体的极限，这两天琳琳很失落，她也重新思考起小夏对哥哥的意义。 “如果哥哥在我身上得不到快乐，在小夏身上能得到也好，好歹她也是外城人……” 小夏不但是外城人还是夜龙会会员，跟生活在内城的慕月警长有本质区别。 如果哥哥娶了慕月警长，不排除从此就搬到内城居住。琳琳是黑客被公司通缉，跟去内城只能被光速逮捕。 “哥哥肯娶小夏的话，至少会留在外城。只是小夏究竟人品如何我还不够了解，不如就趁机考察一下她对哥哥的忠诚心吧！” 想到这里，琳琳拨打了落樱组的联系电话。 ※※※ 外城第1区，上午10点。 一辆警车行驶在狭窄山路上，目标是山顶的法海寺。 上山方向路面狭窄，下山方向却路面广阔，容得下4辆汽车并排。 “这都是江愁云的租车业务。”秦剑丹介绍说，“去法海寺参拜的民众为表诚心，都是步行上山，像咱们一样坐车的很少。下山的时候他们就会租车了。” 开车的慕月警长没有搭话，她从后视镜中观察珍妮的情况。 珍妮一个人坐在警车后座。 慕月之前告诉秦剑丹，珍妮很少参加战斗，一般都是在警务厅做文书工作，或者到案发现场记录重点。这次她是被卷进恐怖袭击，才不得不进再生舱，因此变成了福瑞人。 秦剑丹很同情珍妮。琳琳也是小时候被街头事故波及，才留下了腿部残疾。 偷眼去观察后座，珍妮沉默不语，一直低垂着头，脸上的泪痕不知哭过多少次。 许日天你这个负心汉要死啊！你未婚妻哪里对不起你了？不就是变成了蜥蜴类型的福瑞人吗！ 你直接出家，我还以为是全兽化的人形蜥蜴，结果她不就是长出了蜥蜴尾巴，然后肩膀和眼睛外侧多了点鳞片吗！ 基本保留了人类外貌，在重度福瑞控眼里根本都不及格。这可不是一句“我不喜欢鳞片”就能打发的。 “珍妮，”慕月警长提醒道，“就快到山脚下了，你别睡着了。” 珍妮略微抬头：“警长，要不然咱们别去了。日天为了躲我不惜出家，看来他是不会要我了。” 这句话说得很伤感，可秦剑丹内心止不住要吐槽： “日天”这个昵称也太破坏气氛了！虽然全名也不咋地吧…… 慕月坚持道：“不行，就算想分手也不能避而不见。秦剑丹是夜龙会少主，有责任管束部下，他会让许日天给你个说法。” 在12区检查口跟秦剑丹碰头，让秦剑丹坐上副驾驶位后，慕月就一直没有叫过“剑丹”这个昵称。 主要原因是，慕月和秦剑丹的情况，跟珍妮和许日天恰成对比。和秦剑丹表现得过于亲密，可能会刺激到珍妮脆弱的情绪。 秦剑丹点头：“许日天今天必须给你个说法！法海寺的秃驴要是从中作梗，我就打碎他们的狗头！” 慕月说：“咱们能和平解决就不要动手，你不是说夜龙会在法海寺面子很大吗？” 秦剑丹活动手腕： “面子肯定是有，但法海寺也不是省油的灯。他们要是特别给夜龙会面子，也不会随便容留夜龙会成员出家了。” “……” 慕月怀着一层隐忧，将警车停在山脚下的停车场。 秦剑丹首先下车，慕月搀扶着珍妮下了车，珍妮从昨天起就没怎么吃东西。 车里还能坐下一个人，按道理说瓦蕾也可以跟来，但慕月说瓦蕾的高昂期还没结束。 城警（尤其是特勤城警）之中福瑞人比例偏高，内部逻辑不难理解。 原本就有好多福瑞人为了获取内城身份报考城警，再加上工作比较危险，普通人受了重伤就要送再生舱，进再生舱就有几率变成福瑞人。 长此以往，福瑞人的比例只会越来越高，慕月的警员宿舍完全变成兽娘动物园也指日可待…… 秦剑丹抬眼望去，许多信众沿着盘旋山路徒步上山，其中也有少量福瑞人，但他们的道路跟普通人相互分开。 “跟传说中一样，福瑞人过来烧香要走隔离通道啊。”秦剑丹对身旁的慕月说： “咱们化装成福瑞人上山吧，你准备猫耳头饰了吗？” 慕月瞪了秦剑丹一眼，她左手搀扶珍妮，右手正了正头顶的警帽： “山门前有知客僧，你用夜龙会少主的名号让他通报一下。咱们低调上山，法海寺应该能为咱们开个特例。” 慕月给珍妮披上了隐藏身份用的灰色斗篷。 秦剑丹心怀不能看到猫耳警长的遗憾，上前和知客僧表明身份。 知客僧倒也机灵，光是看到秦剑丹胸口的红边龙标，就知道对方是夜龙会高级干部。 “竟然是……夜龙会的秦少主吗？请在这里少歇，我马上跟方丈联系！” 知客僧打起了电话，秦剑丹等得无聊，随便观看山脚下的生意摊位。 「愁云组」生财有道，在法海寺下方摆满了移动摊位。 售卖木鱼、念珠、护身符也就罢了，居然还受理综合丧葬服务。 一个外城的有钱人正在出殡，棺材前面一堆和尚念经，后面有神父做升天弥撒，子女们披麻戴孝，扛着十字架撒纸钱。 秦剑丹气得嘴都歪了：江愁云你好大的胆子！师父最讨厌这群信“嘎德”的人了！你这神父是哪儿雇来的？我向师父告密你就得吃不了兜着走！ 法海寺也是生冷不忌，江愁云围着寺庙摆摊，法海寺估计心生不满又没什么办法，干脆彼此合作，反正有钱大家赚。 这个有钱土豪，生前估计也是四郎的同好，他不光请和尚念经、神父弥撒，还找了个俊俏尼姑在附近台上唱戏。 戏词是这样的： “小尼姑年方二八，正青春被师父削去了头发。每日里，在佛殿上烧香换水，见几个子弟游戏在山门下。他把眼儿瞧着咱，咱把眼儿觑着他。他与咱，咱共他，两下里多牵挂。” “冤家！怎能个成就了姻缘，就死在阎王殿前，由他把那碓来舂，锯来解，磨来挨，放在油锅里去煠。由他，只见那活人受罪，那曾见死鬼带枷？由他，火烧眉毛，且顾眼下！火烧眉毛，且顾眼下！” 这尼姑思春也不要太明显啊！所以法海寺你只禁止人兽通婚，人和人结合就完全不管吗？不但不禁止还变相鼓励的样子啊！ 珍妮原本就身体虚弱，听了戏词几乎要晕倒。 废话！未婚夫名义上是来这里出家，但是法海寺一大堆怀春尼姑，说成是来相亲也没什么区别！ 知客僧打完电话，向秦剑丹做出“有请”的手势： “秦少主，方丈有话，你们可以走普通通道。不过许日天是自愿出家，秦少主找他办理退出夜龙会的手续是可以的，其他的……” 秦剑丹哼了一声：“其他的我找你们方丈谈！” 慕月警长小心搀扶珍妮，跟随秦剑丹走上山路，她路过时瞪了知客僧一眼。 知客僧望着斗篷下面的福瑞人皱起了眉…… 【019】人可以不回去，心必须回去 秦剑丹、慕月和珍妮大概走了15分钟才来到山顶，眼前是法海寺的真正入口。 途中秦剑丹看到了一些梯田，果然有僧尼正在自耕自种。 珍妮开始喘气，慕月背着挎包，劝她吃一点里面的东西，但珍妮说吃不进去。 一路爬山，周围信众发现了珍妮斗篷下的秘密，但没人敢声张。 他们来法海寺是求取姻缘，或者求下辈子转生地球的，不见得对福瑞人抱有很大恶意。 另外秦剑丹摘下墨镜，露出穷凶极恶的威胁眼神，也令大家不敢造次。 跟秦剑丹拉开距离后，香客们私下议论： “听说他是夜龙会少主，是「杀神」秦奇的徒弟，手上有几千条人命！” “离远点吧，他滥造杀孽，死后肯定要下地狱。” “今早的《犯罪打击者》你还没看吧？秦剑丹把上门采访的兔子记者给……” “罪过！罪过！如此恶人，怎么还有女警陪他上山拜佛？恐怕下了山就会遭他毒手啊！” 这些议论秦剑丹全没听见，他此刻全想着朝法海寺要人。 两名持棍武僧在寺前守门，秦剑丹瞧见寺门口挂着一个「跨物种通婚举报信箱」。 “他奶奶的，法海寺吃饱了撑的，你们老老实实当婚姻介绍所不好吗？” 秦剑丹在前面开路，两名武僧不敢对慕月和珍妮做丝毫阻拦，三人安全踏上法海寺的殿前广场。 广场面积很大，一眼望不到边。北侧为“前寺”佛殿，南侧为“后寺”佛殿，分别是和尚跟尼姑的修行场所。 佛殿庄严，连绵有序。地面平整，全由青砖铺就，砖石间绿草萌生。僧尼和信众行走时，着意注重脚下，尽量不踩到花花草草。 秦剑丹吐槽： “和尚跟尼姑虽然分居两处，还不是共用一个广场？你们这是来修行还是来谈恋爱的？” 慕月用目光指了指广场东侧，秦剑丹走近一些才看到，那里有两部电梯，用很大的字体写着：「伤员、孕妇专用」。 “还真是配套设施齐全啊！要不要再建个幼儿园啊！” 秦剑丹在山脚下见到了一个再生舱，电梯应该就是通向那里。 再生舱虽然不能保证孕妇顺产，但是可以治愈孕妇生产时造成的撕裂伤，总之人有危险旁边有个再生舱可以兜底。 “秦少主，贫僧有失远迎。”一个浓眉大眼、身穿短袈裟的精壮汉子拦住去路，他单掌竖立，语调平稳： “我是法海寺的方丈，法号「巴嘛空」。想找要出家的许施主，就请跟我来。” 巴嘛空自称“贫僧”而不称“老衲”，是因为他根本不老。 以科技布料制造的短款袈裟，斜缠在肌肉虬结的巴嘛空身上，和他的短打僧裤一起，不像佛衣倒像是战斗服。 袈裟中央缀满佛教卍字符，气象宏伟，隐隐造出飞龙腾空之势。 秦剑丹心中有气：龙是夜龙会的标志，你一个念经的也敢僭越？ 巴嘛空不是自己来的，他身后带了10名和尚、10名尼姑。 和尚们手握钛合金齐眉棍，尼姑们手持钛合金峨眉刺，全都做好了战斗准备。 这样子根本不是想和平谈判啊……秦剑丹看到广场上的僧尼已经在疏散人群。 慕月警长搀扶珍妮上前一步，耐着性子说明： “方丈，请把许日天找来，他未婚妻跟他有话要说。许日天是夜龙会成员，没有退会之前也不能出家。” 巴嘛空单掌竖立，两道浓眉不怒自威： “善哉。说话的这位想必就是韩家的慕月警长了……秦少主亲身来此，还带了韩家家主的孙女，是想逼法海寺不得不就范吗？” 珍妮虚弱抬头：“警长……” 慕月警长示意珍妮不要说话，她等待着秦剑丹做决定。 巴嘛空嘴里尽是火药味，秦剑丹反倒乐了： “这么说，法海寺不打算放人是吧？巴嘛空大师，你带这20个人是为了拦我？” 巴嘛空站在秦剑丹对面，跟他针锋相对： “法海寺有古训，凡是人兽通婚，其中一方自愿出家，另一方要闯寺救人者，就要过这二十一人的伏魔大阵！” 此言一出，身后10名和尚、10名尼姑立即拉开阵势，各持武器对秦剑丹怒目而视。 巴嘛空朝身后摆手： “劝秦少主苦海回头，有我一人足矣。我叫你们过来只是为了不违古训。你们在这里观看，不准动手。” “好好好，”秦剑丹笑道，“我今天就不管三七二十一，跟你这个和尚较量较量！” 法海寺的方丈如此托大，又如此痛快，秦剑丹是有点喜出望外的。秦剑丹讨厌繁文缛节，巴嘛空上来就要开打，正合他意。 巴嘛空脱去袈裟，赤裸上身，秦剑丹也把夹克外套脱了，交给慕月保管。 附近没有座位，慕月从挎包里拿出野餐布，铺在地上让珍妮权且坐上去休息。秦剑丹的夹克外套叠好了放在旁边。 巴嘛空的短袈裟，由他身后一个似乎是领队的尼姑小心收好，秦剑丹觉得那尼姑看方丈的眼神相当炽烈。 慕月拿出汽水给珍妮，但珍妮摇摇头表示不想喝： “警长，为了我的事麻烦你和少主……” 秦剑丹面对巴嘛空做准备活动，黑色半袖紧身衣下面的肌肉像是在示威： “一点也不麻烦！许日天要是不回心转意，我就把他的心掏出来，给珍妮你带回去！” 巴嘛空同样做了一些准备活动，秦剑丹的话让他微微摇头： “秦少主，喊打喊杀容易，让人回心转意却难。你我武功切磋，若我侥幸胜得半招，你肯就此退去，不再打扰山门吗？” “我这边也是一样，”秦剑丹道，“如果我赢了你，你肯把许日天交出来，不再逼他出家吗？” 巴嘛空冷笑：“许日天来法海寺出家，虽是受了铁心师太的规劝，但我们从未逼迫于他。秦少主虽然勇猛，未免也小瞧了法海寺多年来的武术传承。” 20名僧尼为方丈空出场地，和慕月、珍妮形成两面旁观的情形。 确认场地足够空旷以后，巴嘛空全身运力，额现青筋，猛然间腾空而起： “大威天龙！！” 怒喝之声伴有雷音，两条虚幻金龙盘踞在巴嘛空两膀之间，最终化为闪耀电光，直射秦剑丹面门！ 这纯阳武功牵动天象，山顶忽然黑云汇聚，法海寺仿佛一瞬入夜。 秦剑丹不敢大意，他旋身躲开金龙电光。攻击命中脚下青石，顿时青石开裂，连石缝边缘都出现了焦黑的痕迹！ 巴嘛空落地之后毫不停息，立即又向秦剑丹打出两条金龙！ 秦剑丹躲开左侧金龙，同时钢化右手，故意用手臂边缘去撞另一条金龙的侧面。 “嗤啦啦！” 电光乱闪，秦剑丹感觉右臂一阵酸麻，好像已经受了皮外伤。 怪不得巴嘛空自信满满，这一手的确厉害！ 秦剑丹听师父说过，环石城的武功威力，全都比地球时代大幅提高，哪怕是从电影、动画里学来的武功，用心修炼也可以独霸一方。 有些武功霸道无双，并非只依靠人体之力，而是施展时夺天地之造化。 就好像巴嘛空的“大威天龙”，他在山顶抽取阳气，造成阴气汇聚、乌云压顶，才可以施展这纯刚纯阳的神功！ “但是这个功法有一个弱点……” 秦剑丹站稳身形，他向观战的慕月警长比出大拇指： “不用担心，这电光穿不透我的厚皮！我能打赢！” 慕月这才喝下一口汽水压惊。巴嘛空刚才的进攻声势浩大，甚至引起黑云聚顶，警长为秦剑丹捏了一把汗。 至于珍妮，她始终在斗篷下面低着头，对眼前的战斗看都不敢看。 有些香客还没来得及疏散下山，他们回头看见巴嘛空和秦剑丹对战的身影。 “方丈终于要除魔卫道了！秦剑丹终于要遭报应！” “方丈天下无敌！秦剑丹在方丈手下走不了三个回合！” “方丈加油！还有尼姑们也加油！” 慕月听了这些话很不高兴，但她害怕分散秦剑丹的注意力，也不能出言反驳。 在香客们的一致叫好声中，秦剑丹突然合身扑向巴嘛空，巴嘛空射出两道金龙，但秦剑丹双臂一振就完全弹开！ “喝！” 秦剑丹一个上勾拳把巴嘛空打到半空，巴嘛空凌空翻转360度，重重砸在地面。 “方丈！”“方丈！” 僧尼、香客们全都大吃一惊，秦剑丹很欣赏他们要哭出来的表情。 秦剑丹拳头高举，对嵌入砖石地面的巴嘛空教训道： “这里的阴阳平衡已经被破坏，你持续抽取阳气只能越抽越少！刚才的电光打在我身上，可没有上一次疼啊！” 【020】又一个老处男 秦剑丹打倒巴嘛空还不算，还要加以解说，尽量给老婆野餐时看才艺表演的体验。 “方丈输了……”“方丈怎么可能输……” 广场西侧还未来得及疏散的十几名香客，全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在慕月、珍妮对面观战的20名僧尼也受到打击，只有刚才接过巴嘛空袈裟的领队尼姑面色如常。 秦剑丹感到有些不对，果然嵌入砖石地面的巴嘛空笑了两声，随后一个鲤鱼打挺翻身跃起！ “不错，不错！不愧是「杀神」秦奇的弟子！” 巴嘛空毫发无损，他震落粘在身上的碎石尘屑，摆出继续战斗的架势。 秦剑丹分明一拳击中了他的下巴，尽管为了点到为止仅用六成功力，但普通人下颌骨都要搬家。 巴嘛空砸进砖石地面，在地上留下了人形坑洞，但他皮肤上没有留下任何擦伤，赤裸的上身隐隐有金光流转。 香客和僧尼们转忧为喜： “方丈威武！”“方丈的金钟罩是绝对防御！”“不愧是40年的童子功！” 秦剑丹皱眉。 原来他练过金钟罩，这是一门在表现上跟「钢铠呼吸法」类似的武功。 「钢铠呼吸法」要求修炼时必须是处男，「金钟罩」更加严苛，练成了以后也只能当处男，不然就会破功。 他们说巴嘛空有40年的童子功。这样算来，我师父80年守身如玉是“处男仙人”，巴嘛空好歹也是一个“处男半仙”。 “原来你有40岁。”秦剑丹在巴嘛空5米远处摆好应战架势，“我还以为你只有30。” 巴嘛空调匀呼吸，他的胸大肌跟秦剑丹相比也不遑多让： “武术家收敛精气才能达到至高境界。秦少主你欢愉无度，难免招引魔障，百尺竿头难进一步！” 秦剑丹估摸着，巴嘛空也看了《雷普上门女记者》的报道，所以才一见面就跟自己这么大敌意。 “所以说法海寺就喜欢多管闲事啊！”秦剑丹笑骂，“我老婆美若天仙，我沉迷女色我愿意，你管得着吗？难道是嫉妒了？” 野餐布上，慕月警长看到秦剑丹打了半天没人助威，本来想喊句“加油”壮壮声势。 结果秦剑丹指向这边，说了“美若天仙”“沉迷女色”这番话，群众们的目光都瞄了过来。 巴嘛空不再运功抽取阳气，天顶乌云虽未散去，但厚度已经容许阳光穿透。几束阳光照在广场上，分别拢住秦剑丹和慕月，让他们像是舞台剧的男女主角。 慕月赶紧将警帽压低，避免别人看到脸上的表情。 真想夸我的话，找个私密的地方夸啊！谁让你到寺庙里来撒狗粮了？你到处宣扬我是你老婆，是想让我骑虎难下吗？ 看了下身边的珍妮，幸好珍妮神思恍惚，发生了什么一律没看见没听见。 没带瓦蕾过来真是太好了！光是“沉迷女色”这个词瓦蕾就能追着我询问半天，让我交代其中的细节啊！ 广场西侧的香客们心志不坚，他们远远看了慕月警长的长相、身材，一个个都嘀咕起来： “要是我老婆这么漂亮，我也忍不住。” “方丈的金钟罩需要童男之体，代价实在太大。” “你看个屁！再看我就把你耳朵揪下来！” 一个妇女醋意大发，把他目不转睛的老公拽下了山。 巴嘛空沉吟片刻，才回答秦剑丹的质问： “法海寺不禁男女婚配，慕月警长不是福瑞人，你和她的事我们不管。但那个斗篷下的珍妮……” 转瞬之间秦剑丹便闪到巴嘛空身后，一个肘击猛击巴嘛空的后脑，火花四射！ 既然你是高手，我也不跟你手下留情了！ 秦剑丹击中巴嘛空时，对方的后脑显现出了金光护体的坚硬质地，和「钢铠呼吸法」异曲同工。 巴嘛空连轻微脑震荡也没有，他借势前向翻滚，双手撑地，单腿破空如猎鹰击水，反倒踢中了秦剑丹的前胸！ 秦剑丹旋身卸开力道，他用钢铠呼吸法隔绝伤害，黑色紧身衣却被划开了一道口子。 “哈哈哈哈……”巴嘛空笑了。 “哈哈哈哈……”秦剑丹也跟着笑。 香客和僧尼们都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只有慕月警长猜到他们是惺惺相惜。 “哈哈哈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哈！” 两人各自吐出最后一个“哈”字，随后合身扑向对方，拳脚相击！ “叮！叮！叮！叮！” 虽说拳拳到肉，回荡在广场上的却是铿锵打铁之音，双方完全放弃防御，四肢化作夺命凶器狂暴出击！ 强者气息笼罩全场，时不时便有劲风从两人互攻之处猛力刮出。 慕月的长发因此向后飘荡，她把秦剑丹托付的夹克外套拉近一些，以免被灰尘弄脏。 20名僧尼从没见过有人跟方丈棋逢对手，他们瞪大眼睛，生怕错过任何一个细节。可即便如此，他们已经跟不上两人的节奏。 金铁交鸣，秦剑丹和巴嘛空正面互殴3分钟，「钢铠呼吸法」和「金钟罩」不分胜负。 “好功夫！”秦剑丹故意在腹部挨了一拳，借着冲力向后跃出十步。 一番死斗之下，黑色半袖紧身衣已经破烂，秦剑丹干脆将其撕掉。 怪不得巴嘛空上阵之前脱了袈裟，他还挺会省衣服的！ 与「钢铠呼吸法」不同，「金钟罩」没有使用时必须停止呼吸的弱点。 秦剑丹只能连续闭气5分钟，再打下去对自己不利。 李医师给过秦剑丹一瓶“液态氧注射器”，但那东西在夹克外套里，纵使带在身上秦剑丹也不打算用。 虽然理念不合，但今天这场战斗也算以武会友，用外挂打赢算什么英雄好汉？ 见秦剑丹主动后撤，巴嘛空心里有了底： “秦少主，法海寺和夜龙会并没有深仇大恨，反倒和平相处已久。没有必要为了一个福瑞人再伤和气吧？” 秦剑丹心道：福瑞人事小，主要是我老婆在旁边看着呢，我打不赢你岂不是很没面子？ 「钢铠呼吸法」作为师父的独门武功，当然有胜过「金钟罩」的地方。 金钟罩只能防御物理攻击，钢铠呼吸法则是“全属性防御”，从刀剑雷火到毒素、激光，只要功力足够，就连夺魂摄魄的心灵攻击也别想穿透。 可惜秦剑丹目前只会物理攻击，对阵巴嘛空有点吃亏。 幸亏没有饿着肚子打，秦剑丹过来之前，在警车上吃了写慕月提供的三明治当早饭。 此时慕月察觉秦剑丹遇到了困难，虽然有之前“沉迷女色”的不当发言，慕月还是用中等音量说道： “加油，不要输了。我觉得你能赢。” 秦剑丹立刻就像打了鸡血，方才心里的犹豫都不见了： “巴嘛空！你我打上一天也没意思，你能让我后背沾地，我马上离开法海寺！” 巴嘛空单掌竖立：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那贫僧就得罪了！” 巴嘛空双臂上金龙再现，又开始抽取周遭的阳气！ 天顶阴云重新聚拢，投射而下的阳光遭到禁绝，法海寺二度入夜。 秦剑丹并不意外，巴嘛空的金钟罩也不是免费的，每次使用都会消耗内力。 对于巴嘛空来说，最好的战斗模式无非是“大威天龙初见杀”，如果失败，就“开金钟罩近战”。 近战一段时间后，环境中的阳气会有所恢复，此时重新抽取，就可以重复以上步骤。 秦剑丹等的就是这个机会，他不闪不避，大踏步奔向臂运金光的巴嘛空。 人到半途，「钢铠呼吸法」凝聚全身，步伐因此更加沉重，路线上的砖石尽皆碎裂。僧尼香客不忍伤害的缝隙绿草，也被秦剑丹全都踩烂。 从秦剑丹双眼之中，巴嘛空看到了对方的纯粹武者信念，他随即双臂一振： “我成全你！接我这招全身全灵的「大威天龙」！” 耳际仿闻龙啸，两条电光缠绕的虚幻金龙合二为一，体积有之前的三倍之多，爆发出霸道无匹的杀意！ 巴嘛空将咆哮金龙朝秦剑丹推出，口中同时喷出鲜血。 他为了增加武功威力，连自己体内的阳气也一并抽取，当即遭到反噬！ 天地变色，场面骇人，秦剑丹距离巴嘛空只有一尺，双臂不做防御，眼看就要被金龙重创。 香客、僧尼全都瞠目结舌，观战的慕月也慌了手脚，有一瞬她甚至做好了「月光·正义」的发射准备。 然而巴嘛空不属于心灵誓缚的“邪恶存在”，两人的距离也太近，这么发射会把秦剑丹也卷进去的。 “咔嚓！滋滋滋滋滋——” 秦剑丹被金龙击中胸膛，电光激流肆虐全身，他反倒笑了出来： “等的就是现在！这就是我要的非物理攻击！” 在嘴角吐血的巴嘛空面前，秦剑丹右手回撤，揪住了胸前那只金龙的尾巴！ “哈？” 巴嘛空本来就很大的眼睛，仿佛看到了天地扭转、世尊降世。 “疼疼疼疼……”秦剑丹呲牙咧嘴，用「钢铠呼吸法」抵挡电光金龙带来的剧痛。 凡是钢铠呼吸法可以防御的攻击，全都可以反向拿捏，当成反击敌人的道具！ 由电光组成的虚幻金龙，在秦剑丹把握下仿佛有了实体。 巴嘛空还没反应过来，脸上就重重挨了一击！ 【021】结婚，铁定得结婚 秦剑丹揪住“大威天龙”，甩回去猛抽巴嘛空的耳光，左右开弓！ “啪！啪！啪！啪！啪！” 电光四射，金钟罩防御不了这样的攻击，巴嘛空身形随之左摇右摆，原本稳定的下盘也开始松动。 “方丈！”“方丈！”僧尼和香客们大惊失色。 秦剑丹打得兴起，他干脆把手中的金龙耍成了双节棍，滚滚电光屡次从腋下穿进穿出，鞭打巴嘛空的轨迹也开始不拘一格。 溅射到巴嘛空身后的砖石地面冒出白烟，巴嘛空脚步后撤，随着金龙挥击接连吐血，不知是被秦剑丹打出来的，还是刚才抽取阳气留下了内伤。 秦剑丹为了慕月的安全有意调整方向，让巴嘛空逐渐背对那20名僧尼。 战况虽然变得一面倒，巴嘛空眼中精光不散，他维持着站立姿势，用尽全力保护自己的下属。 即便如此，僧尼们还是被电光波及，秦剑丹仿佛天神挥舞金鞭责罚罗汉，罗汉身后一群凡人遭殃。 “啊啊啊！”“方丈的大威天龙被打回来了！” 平地卷起风雷，巴嘛空的下属各负轻伤，狼狈不堪。可是混乱之中，秦剑丹却瞧见男僧女尼互相掩护，目光互诉衷肠，有滥撒狗粮之嫌。 “啪！啪！啪！啪！” 秦剑丹手中的金龙越打越小，最后变成鲤鱼尺寸。 这时，巴嘛空身后的领队尼姑双眼含泪扑了上来： “方丈！不要再打方丈了！你要打就打我！” 秦剑丹登时住手，他手指一松，掌中金光随风而走，如同莲花花瓣弥散空中。 好嘛！我早就瞧出你跟方丈有事儿！ 巴嘛空的神情有一瞬恍惚，但他不愧是高手，连受重击也没有倒下。 由领队尼姑从旁搀扶，他勉强能够说话： “秦少主，是你赢了。伏魔大阵已破，按照古训，你们可以将许日天带走。” 领队尼姑冲身后吩咐：“快把那个许日天带出来！” 一僧一尼同时领命转身。领队尼姑看到巴嘛空胸膛上的累累创伤，不由得面色凄然： “方丈，你为了保护我们才搞成这样……男欢女爱本是人之常情，环石城的福瑞人越来越多，又何苦固守古训？” 珍妮在斗篷下不声不响已有许久，此时听见未婚夫的名字，才抬头望了一眼。 福瑞人的眼睛并不比人类灰暗，巴嘛空看到珍妮抬头远望的情景，心胸豁然开朗。 他紧紧握住了领队尼姑的手，声音中不再有半点迟疑： “我要还俗！你和我下山，然后一起生活吧！” 领队尼姑一怔，初时不敢相信，随后感动和喜悦的泪水冲掉了脸上的哀色。 “方丈，你是说真的吗？我已经喜欢你很多年了！” 巴嘛空硬汉点头：“出家人不打诳语。我知道你的心意，咱们立即下山！” 做出人生重要决定，巴嘛空不免眼眶潮润，他和爱人深情注视，相看泪眼。 “方丈！”“婉君！” 其他僧尼，还有香客全都傻眼了。 “等等！虽说法海寺不禁婚配，男女相爱可以下山还俗，但是方丈你自己……” “夭寿了！法海寺方丈被夜龙会少主打到还俗！” “方丈还俗，难道要铁心师太回来主持寺务吗？” “婉君你太狡猾了！我也是喜欢方丈的！” 场面乱成一锅粥，秦剑丹看到巴嘛空和婉君那副腻味劲儿，也止不住心里吐槽： 你刚才不是说，武术家要收敛精气才能达到最高境界吗？你这是要下山结婚？你练了40年的金钟罩说不要就不要了！？ 秦剑丹原本是想在慕月面前耍帅，加速两人的结婚进程，结果打输了的巴嘛空反而当场结婚。 “这什么道理嘛！”秦剑丹走向慕月和珍妮坐着的野餐布。 天顶乌云渐散，阳光重新普照万物。慕月起身迎着秦剑丹走过去。 “你受伤了。”那只令收藏家垂涎的手轻抚在秦剑丹的胸膛，“疼吗？” 秦剑丹低头看了一下，他硬抗大威天龙时受了点皮外伤，慕月不提醒他都注意不到。 “你摸过后就不疼了。” 秦剑丹嬉笑着想说出点增进感情的话，这时却有僧尼一左一右，揪着浑身颤抖的小白脸男人走了过来。 “都怪你！”尼姑把小白脸男人掼在地上，“要不是你，我也不会错过方丈向婉君师太向表白的历史时刻！” 尼姑说完以后，就和旁边的和尚手拉手离开了。秦剑丹只觉得满心荒诞无处言说。 小白脸男人自然就是许日天，他哆嗦成一团，跪在野餐布外面向珍妮承认错误： “是我错了！原谅我吧珍妮！是铁心师太跟我说，人兽通婚罪大恶极，而且未来生出的孩子也是福瑞人，要世代受到歧视……我只是一时鬼迷心窍！” 珍妮终于开口：“你不是不喜欢鳞片吗？” 秦剑丹和慕月警长一同走近，来自娘家和婆家的双重压力，让许日天话都说不利索： “那、那只是我随口乱说的！鳞片也能入药，我本身并不讨厌，我以后会和珍妮你老老实实地过日子……” 秦剑丹注意到，许日天还穿着适合在药局工作的俗家衣服，只是胸前摘掉了夜龙会龙标。 珍妮掀掉身上的斗篷，把身后的蜥蜴尾巴，肩膀和眼睛边缘的鳞片都展示在阳光下。 “我现在变成这个样子了。你看着我说真话，接受不了我也不勉强你……” 珍妮虽然口头上说“不勉强”，但秦剑丹听慕月讲，珍妮自己一人时有自残倾向，此时的对话比走钢丝还危险。 许日天屁股撅起，额头撞上砖石地面： “珍妮！我在寺庙里认真想了想，果然还是跟你的感情最重要！你考上了城警学校都没有抛弃我，我却听信别人谗言想跟你分手……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许日天连续抽自己耳光，很快双脸红肿，珍妮也是心软，马上膝行过来劝阻。 秦剑丹眼见烂俗桥段热闹上演，丈夫对不起妻子自抽耳光，然后妻子就心软原谅，以后再犯就再抽…… “这可不行。”秦剑丹拦住珍妮，“你未婚夫不光伤害了你，也违反了夜龙会的规定，给很多人添了麻烦。” 秦剑丹猛然间钢化右手，五指化作尖刀，毫不留情地刺入许日天的肚腹，穿身而过！ “呜噗！”“啊啊啊！” 秦剑丹抽出右手，许日天鲜血狂喷，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 珍妮无比震惊地过去救护，却只能看着血液越积越多： “为什么！为什么要……” 秦剑丹右手被鲜血染红，指尖不断有血珠滴下，他冷然注视下方： “夜龙会不是慈善机构，他触犯会规，死有余辜！” 僧尼们解开心结，正在庆祝方丈下山结婚的喜事，没有注意到秦剑丹这边的异变。 倒是有些香客看见秦剑丹手刀伤人，低声和旁人议论： “夜龙会少主真是心狠，原来他不是过来救人，是过来杀人啊！” 许日天嘴里冒出血泡，他握住珍妮的手，虚弱摇头： “珍妮，我私自出家，的确是……的确是该死！我死之后你要找个更好的人，我不能……不能再陪你了……” 珍妮抱住未婚夫大哭：“我不要你死！早知道这样我就不来见你了！” 秦剑丹还在观察，慕月从后面掐了一下秦剑丹的皮肉： “再不送去再生舱，他就真死了。” 珍妮如梦方醒，她慌忙寻找，但泪水模糊的眼睛没有看到再生舱，也忽视了广场东侧的两部电梯。 电梯旁有很大的文字标示：「伤员、孕妇专用」。秦剑丹知道电梯能够直达山脚下的再生舱。 许日天已经开始意识模糊： “珍妮，我在药局的天花板里藏了一些私房钱，你可以拿去……” 秦剑丹哼了一声，他把珍妮赶到一边，然后用野餐布将许日天从胸口以下卷起：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勉强算你通过测试吧。” 慕月配合秦剑丹，把野餐布上原本放置的夹克外套收走，搭在自己的挎包外面。 秦剑丹扎牢野餐布，在许日天背后捆出绳结，拖拽着蚕蛹一般的许日天走向电梯。 珍妮恍然大悟地追过去，慕月警长跟在她身旁，以防珍妮虚弱摔倒。 四人很快坐上一部电梯，这电梯的服务对象就是伤员和孕妇，内部空间宽敞。 电梯下落带来失重感，珍妮满脸担心地看护许日天，秦剑丹也蹲在了许日天旁边： “小子，你刚才要是本性暴露，连呼救命，或者出言辱骂珍妮，我就让你鲜血流干。” 许日天只能发出“嗯，嗯”的声音，不知有没有听进去。 秦剑丹继续道：“你未婚妻就是身受重伤，才需要进再生舱治疗，我给你一样的待遇。如果你也因此变成福瑞人，那属于现世报应。” 许日天将“报应”重复了两次，又迷糊呢喃：“是我不好……” 慕月警长从旁提醒珍妮： “许日天藏在天花板里的私房钱，你拿去买首饰吧。” 【022】重获新生 “现在你害不害怕？后不后悔？”秦剑丹手指点戳许日天的额头，吓得珍妮连声劝阻： “不要再打了！日天他知错了！” 接下来，蜥蜴娘脸色苍白地问慕月警长： “警长你有没有带银行卡？我什么都没带，再生舱需要划卡使用……” 警长早已从夹克外套里拿出了秦剑丹的钱包，递给秦剑丹。 秦剑丹接过，从钱包里掏出5张银行卡，扇形排在珍妮面前： “许日天是夜龙会的人，自然由夜龙会出钱救治。你都拿着，万一遇上失效的就再划一张。” 珍妮紧张万分地捏住这些卡片： “如果全都失效可怎么办？” 秦剑丹起身笑道：“全都失效就是许日天命数该绝！” 慕月从后面打了秦剑丹一下：“你别吓她，银行卡的话，我身上还有。” 从电梯里出来，秦剑丹把许日天拖到近在咫尺的再生舱旁边，珍妮划卡激活，让半透明舱门自动打开。 再生舱外壳厚重，体积庞大，不管是虎痴还是牛头人都能装得下，带有一种皮实抗造的科技感。 在环石城，再生舱和自动贩卖终端是文明的象征，连49居民点那种荒村也有。 「愁云组」的许多移动摊位摆在附近，小贩们有些人知道那是夜龙会少主，有些人不知道，也见怪不怪。 秦剑丹扒下野餐布，将许日天粗暴丢进再生舱内部。再生舱感应到重量和人体细胞，“嗤”地一声关上舱门。富含“万能细胞”的再生液开始从下方注入。 “希望一切顺利，希望一切顺利……” 珍妮双手握在胸口，低声祷告，秦剑丹觉得她的姿势很像修女。 明明就在法海寺山脚，却不使用佛教的祷告方式，果然是记恨法海寺了吧？ 许日天整个身体都被液体隔绝，从外面看不真切，秦剑丹也懒得去看。 根据外伤情况不同，“再生浸泡”一般需要5～30分钟，假如生命体征消失，再生舱就会很没礼貌地把尸体给“吐”出来。 如果发生万能细胞失控的“兽化”事故，机器也会报警。 现在这样连续不断的气泡咕噜声，是再生舱正常运作的象征，秦剑丹光听声音就是知道许日天没事。 不但没变成福瑞人，而且划的第一张卡就是有效卡片，许日天的运气还不赖。 “剑丹，你能把右臂钢化吗？我想给你擦一下血。” 这是秦剑丹见到珍妮以来，慕月首次叫“剑丹”这个昵称，似乎她现在不担心刺激到珍妮了。 秦剑丹刚才对许日天穿腹而过，右臂自然沾满血污，钢化手臂有助于血液流下，但秦剑丹没有在电梯里一直保持。 慕月从挎包里拿出毛巾，将原本搭在挎包上的夹克外套夹在腋下。 如果要穿回夹克外套，的确是应该先擦干右臂的血迹，秦剑丹向慕月伸出右手，钢化皮肤表面。 慕月小心擦拭，那坚硬的感觉如同在清理精钢。 “这条毛巾，我原本是准备给珍妮擦眼泪的。”慕月很快就把残余不多的血迹擦干。 慕月下意识左右查看，为沾满血污的毛巾寻找垃圾桶，旁边有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太太伸手抢了过去： “这么好的毛巾，洗干净了还能用！嘿嘿嘿今天有挺好的收获！” 慕月再次注意到了内外城的经济差距。她担心腋下的夹克外套掉落，便示意秦剑丹抬起两边的胳膊。 秦剑丹双臂抬起，慕月从后面帮他穿上夹克外套。摊贩两边的人都在讨生活，珍妮在祈祷未婚夫平安，没有谁关注慕月和秦剑丹的亲密举动。 半袖紧身衣已经撕掉，秦剑丹赤裸上身穿上夹克外套，稍微有点不习惯，但总比光着要好。 这时再生舱顶端绿灯亮起，舱内水位下降，万能细胞废液带着血污排入地下管道。 半透明舱门自动打开，舱内重新灌满空气。 许日天的四肢由几只机械手从后方托举，对珍妮来说极其难熬的几分钟后，许日天睁开了疲乏的双眼： “对不起，你当时一定比我痛苦百倍吧？可惜我没有变成福瑞人呢……” “你没事太好了！”珍妮冲进再生舱跟未婚夫抱在了一起。 再生舱发出呆板的电子音警报： “嘟～请不要两人共同进入再生舱。使用前请划卡。” “嘟～治疗者生命体征平稳，请在5分钟内离开再生舱，方便下一位伤者使用。” “嘟～不听劝阻违规占用再生舱，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珍妮感觉再生舱十分晦气，她变成福瑞人以后力气变大，没怎么费力就把许日天给抱了出来。 再生舱检测到重量变化，关上舱门进入休眠状态。许日天手扶舱门勉强站立，让珍妮不用太照顾自己。 许日天在再生舱里转危为安，珍妮也觉得自己今天重获新生。 “警长，少主，感谢你们的帮忙！我能活下来多亏了你们！” 珍妮向慕月警长立正敬礼，到了现在，秦剑丹才从珍妮身上瞧出城警的活力。 由于刚刚变成福瑞人，珍妮的警服是朝别人借的，否则长长的蜥蜴尾巴没地方摆。此时那条尾巴不再自惭形秽，它自由摆动显示出主人的决心。 慕月警长欣慰点头，她看到珍妮眼角的鳞片在阳光下闪闪发光，完全摆脱了之前的晦暗。 “少主！”珍妮又对秦剑丹敬礼，她把秦剑丹给的5张银行卡还了回来： “少主和警长的大恩我会铭记在心！治疗日天花掉的1万块，我会用工资还给少主的！” 珍妮之前还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现在脸上有笑，眼里有光。秦剑丹也替她高兴： “不用还了，你老公是夜龙会的人，夜龙会花钱给他治伤天经地义。” 而且许日天是秦剑丹打伤的，本着“谁污染谁治理”的原则，用公会银行卡合乎道理。 珍妮还想说什么，秦剑丹抢先一步道： “你们俩结婚我就不再送红包了。而且我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许日天不好好经营药局，再搞什么神秘失踪，我不排除再去捅他。” 珍妮吐了下舌头，这个昨天还闹自杀的女孩真正活过来了。 “让开让开！少主来了你们还光顾着摆摊？”几个胸前戴龙标的男人分开人群，恭敬走到秦剑丹近前。 秦剑丹看到领头的一个有点面熟：“你是愁云组的……” “我叫阿飞，是愁云大哥让我们来的！”对方自我介绍，“愁云大哥听说少主来了法海寺，他人在12区无法前来，就派我们过来接应！” 法海寺在外城第1区，属于江愁云的传统地盘，驻扎了他很多人马。 秦剑丹点了点头，问：“你们有车吧？开车帮我送几个人。” 阿飞和同伴们响亮回答：“有车！愁云组搞租车业务不可能没车！少主要送谁？” 秦剑丹指了指身侧站立的珍妮，还有手扶再生舱体力有所恢复的许日天： “把他俩送回第2区和第3区之间的汉方药局，具体位置你们到了附近再问。” 听到秦剑丹如此安排，慕月警长心领神会，她把珍妮叫到跟前： “我给你放3天假，你用这3天把婚事办了，然后再回来报道。” 秦剑丹走到许日天对面： “我也特准你的药局再歇业3日。你明天就跟珍妮办婚礼。” 许日天有点怕秦剑丹再使手刀，他身子后缩，唯唯诺诺地直点头。 秦剑丹继续道： “你没有内城身份，没法去内城注册结婚。但你要明白，夜龙会就是外城的「婚姻处理所」，你敢对老婆不好我就处理了你！” 已经被“处理”过一次的许日天赶忙“是”“是”地答应。 秦剑丹刚才这番话明里是对许日天说的，暗里却是希望慕月警长听见。 既然我严厉教导许日天应该对老婆好，我自己肯定是对老婆更好的类型吧？所以慕月你还犹豫什么还不赶快跟我办婚礼？ 跟秦剑丹的大声训话相比，慕月警长用很小的声音向珍妮问话： “你这两天不是高昂期吧？” 珍妮眨了眨眼睛：“我刚变成福瑞人，还不知道……” 慕月警长叮嘱：“结婚后如果感觉身体异常，就提前回来，别把你老公给榨死了。” 珍妮不由得低头红脸，慕月警长说出这句话之后也感到不妥。 真是……秦剑丹对我造成了不好的影响，我有时候说话也不够委婉了。 珍妮扶着许日天上了愁云组的车，秦剑丹看了看天色，正值中午。 “慕月，咱俩要不要一起吃个饭？吃完以后还可以一块去挑礼物。” 慕月摇了摇头：“你打架那么辛苦，肚子饿很正常。礼物什么的我早说过不用了，你帮我救了珍妮一命，这就是送给我最好的礼物了。” 秦剑丹还想坚持，慕月提醒道： “你为了我的事情，已经耽误了对《犯罪打击者》的辟谣吧？我现在就回内城去找丁灵。在那之前，可以让夜龙会暂时不要对她出手吗？” 秦剑丹如梦方醒，他光顾着在老婆面前耍帅，都快把兔子记者的事情给忘了。 “这样啊……内城道路平坦，警长你就先回内城，我坐愁云组的车回总部吧。你放心，我不发话，不会有人对丁灵随便出手的！” 【024】警长，你竟然有这种副业？ 丁灵眼蒙黑布不能视物，但按摩器的嗡嗡声越来越接近她的兔耳。 风间向小夏下达命令： “在她耳朵里搅拌一下，让她好好记住少主的形状！” 小夏调整「猛鬼丸」的角度，兴致勃勃就要深入。 按摩器顶端碰到了兔耳的绒毛，丁灵身子一缩，再次崩溃大哭： “夜龙会不是人！竟然这样虐待我们母子！我死了也不会放过你们的！” 琳琳维持着先前的审问坐姿，并不进行阻止。 秦剑丹不想她们这么闹下去了，兔子记者哭得令人心烦，琳琳表情黑化更是秦剑丹不愿见到的。 “够了，把丁灵放了。谣言的事情在别的场合解决。” 小夏正打算用短兵器让兔子住嘴，听少主这么说，动作为之一滞： “可是，我好不容易才把她绑架过来啊！我干得这么漂亮，还打算记载在落樱组的大事记上面呢！” 琳琳也立刻出言反对： “还没审出来个所以然，哥哥就要把她放走？录音笔的数据虽然没了，逼她公开道歉还是可以做到的，她不道歉就打断她的腿……” 秦剑丹俯下身子，双手握住琳琳的肩膀，让妹妹的目光正对自己： “琳琳你在说什么啊！夜龙会不是黑帮，刚才的话也完全不像是你能够说出来的！跟名声相比我更在乎你！你可从来没有虐待过别人！” 琳琳的肩膀很柔软，但她的语气仍然坚硬： “污蔑哥哥的人不能原谅，既然我唯一能做好的事情就是公会的工作，那我也不在乎把双手弄脏。哪怕以后为了哥哥杀……” 秦剑丹不等琳琳说出“杀人”两个字，双手忽然用力，把琳琳像一件货物一样扛到了肩上，然后转身便走。 “你干什么！我在审犯人呢！”琳琳使劲敲打哥哥的后脊背，却只能感受到硬邦邦的肌肉反弹。 秦剑丹右手按住琳琳后腰，以免她乱动从肩膀上掉下来： “你的双手被机油弄脏就行了，不准沾血！你不做公会的工作我也养你！” 看秦剑丹的步行轨迹，是要把强行琳琳扛回监控室。 琳琳屁股冲前，脑袋冲后，她明知徒劳还是挣扎扭动了一番，秦剑丹觉得妹妹是在借此发泄。 在秦剑丹右手几次轻拍之后，琳琳稳定下来，她双手枕在哥哥肩头，眼神落寞： “我不想当累赘。哥哥你愿意养我，嫂子未必愿意。” 秦剑丹笑道：“你嫂子没那么小气，什么时候我安排你们见一面。” 琳琳看着逐渐远去的丁灵、小夏和风间： “哥哥，你娶小夏吧，虽然后代可能会不太聪明，但我会帮忙教育的。” 小夏听见琳琳说这些话，高兴得一边蹦高一边向这边招手。 秦剑丹汗颜：“我可不想娶双持按摩器的女人……” 他停下脚步，半转过身，吩咐待命的小夏和风间： “你们把丁灵放了，让她安全返回内城！坐车去，尽量不要让别人看见她和咱们在一起！” 小夏很失望地放低了长短武器，风间点头表示收到命令。 落樱组此次出动是受了琳琳的委托，秦剑丹仔细想了想，小夏她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于是秦剑丹在走远之前，用比较温柔的语调进行提醒： “小夏，你脸上沾到水泥粉尘了，擦一下比较好。” “诶？什么时候沾到的！？”小夏连忙把兵器收好，呼唤风间过来帮忙： “怎么搞的啊！好不容易又能见到少主，为什么我脸上有灰我自己都不知道！” 风间面无表情地帮小夏擦拭灰尘，小夏没有发现，风间用的湿毛巾是刚刚从花盆底下抽出来的。 脸上被越擦越脏的小夏，听见椅子上的兔耳娘发出呢喃： “放了我，我也不会领情……我要把孩子生下来，用整个下半生对秦剑丹进行控诉！呜呜呜……我都没谈过男朋友……” 小夏气愤地踹了丁灵膝盖一脚： “别做梦了！只有我能怀上少主的孩子！落樱组还有「猛鬼丸」和「夜叉丸」的100个同胞兄弟，你再不公开道歉，我就全拿来对付你！” 风间也威胁说： “我们能绑架你第一次，就能绑架你第二次。少主今天放了你只是不希望妹妹黑化，你不赶紧消除影响，下一次全身都会放进水泥铁桶了。” ※※※ 慕月警长在杂志社楼下找到丁灵时，已经到了下午3点。 丁灵失踪后，同事第一时间报警，但没过多久人就被放回来了。 慕月警长半途就知道了丁灵被绑架的事，她有些责怪秦剑丹不够稳重，但也猜出那是手底下的人私自做的。 杂志社位于二楼，一楼是噪音比较大的水晶加工厂，慕月请丁灵来警车里谈话，丁灵没有拒绝。 分别坐到驾驶位和副驾驶位后，慕月拿出一瓶柠檬味汽水用手拧开，试着递给丁灵。 丁灵不客气地接了过去，喝了一口以后放在膝头。 慕月看到丁灵膝盖发青，跑鞋外面还沾了一些水泥碎屑。 好像遭到了一定的虐待啊…… 慕月谨慎开口：“丁灵，夜龙会绑架你的事，我很遗憾。那是秦剑丹的手下人做的，他本人不知道。” 丁灵不答话，又喝了口汽水。 慕月继续说：“关于最新一期《犯罪打击者》……我没猜错的话，当时你进入了高昂期，写文章的时候服用了压制药物对不对？” 高昂期压制药物副作用很严重，瓦蕾吃过一次，她一反常态嚎啕大哭的模样，慕月实在不想见到第二次。 丁灵打开了悬挂在脖子上的录音笔，虽然上一只录音笔被琳琳扣下了，她在杂志社还有一只备用的。 “警长，现在正在录音。你是公职人员，应该不会像夜龙会一样威胁我吧？” 慕月微微皱眉。她感受到了丁灵的抵触情绪和不合作态度。 “我不会威胁你的，我相信真相。”慕月说，“秦剑丹没有对你做什么，如果你保留了你在茶水间里的录音……” “我删了，那种汁水四溅的声音我不想听！你怎么说我都不会撤回指控的！” 兔耳娘一副自己是受害者的语气，最棘手之处就是她真的相信。 丁灵双腿夹住汽水瓶，然后双手撩起衬衫下摆，露出更多小腹皮肤： “你看，我怀了秦剑丹的孩子，肚子已经这么大了！” 慕月感到义眼闪过了电流声，她惊讶地看到丁灵的肚皮至少是怀胎三月。 不过女警很快冷静下来： “你这是假孕现象。你身体里有短耳兔基因，兔子假孕是很常见的，受到刺激就会这样，过几天就会恢复正常。” “胡说！”丁灵对慕月怒目而视：“你这么说是为了包庇你的男朋友！就算我有兔子基因，也只能解释为什么肚子变大得这么快！” 兔耳娘握住汽水瓶使劲摇晃，为了防止汽水喷出，慕月暂时从丁灵手中拿走汽水瓶，放在方向盘右侧的饮料托架上。 “丁灵，你不相信我的话，可以跟我去医院做检查，我出检查费用。” 丁灵立刻在座位上身体后撤，双手搂住肩膀做出保护姿势： “你想做什么！你收买了医院，要趁机把我大卸八块吧！我好歹也是丁家的人，你不要以为我莫名其妙死在你手里，丁家不会找你麻烦！” 慕月手按额头。 丁灵油盐不进，受迫害妄想也日趋严重，用常规手段根本就无法劝服。 难道说……要违反规定，给丁灵透露一些查案的情报？杂志社对这种情报肯定趋之若鹜，但台面下的内幕交易什么的…… 思前想后，慕月决定为秦剑丹破例，她犹豫着开口： “福瑞人和福瑞控连续被杀的案子，最近有些眉目，有人说杀手使用了「红刃晶能剑」……” 丁灵立即把头顶的兔耳使劲压低，拒绝听到任何案情吐露：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揭发秦剑丹是我毕生的事业！我绝对不会拿来跟你的破情报交换！” 慕月刚才冒着被录音笔留下证据的风险，做出了内幕交易的提议，竟然被当场拒绝。 这样一来，女警也有些生气： “丁灵，你到底跟秦剑丹有什么仇？为什么非要败坏他的名声不可？” 丁灵瞪大眼睛，那眼神分明是在指责慕月明知故问： “因为秦剑丹侮辱了我，还让我怀孕了啊！这不是明摆着吗！倒是警长你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维护他？你和秦剑丹不是没结婚吗！” 慕月表情不太自然：“我、我们只是偶尔约会的关系。” 丁灵点头：“原来你是秦剑丹的情妇。” 慕月震惊：“啊？” 丁灵：“没想到啊没想到，慕月你家道中落，竟然发展出这种副业，给不法组织首领当情妇！你和你爸爸真的这么缺钱吗？” 慕月被丁灵的想象力震得一时失语。 丁灵认为自己发现了真相，她猛然冲出警车，双手拢在嘴边，冲二楼的杂志社大喊： “大新闻！12区警长为补贴家用，甘当暴力组织夜龙会少主的情妇！明天就刊载这篇文章！” 【025】我已经没有男人的弱点了！ 入夜，秦剑丹独自走在外城第4区的街头。 之前他接到了慕月的电话。慕月去找丁灵，非但没能帮秦剑丹辟谣，还差点把自己给赔进去。 总算是通过警务总长施压，没有让《犯罪打击者》刊载什么“包养”的谣言，并且禁止丁灵继续在杂志上发表攻击秦剑丹的文字。 慕月是很不情愿走自己叔叔这层关系的，当初的“数据结婚”，也仅仅是瓦蕾跟警务总长说了一声，警务总长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慕月也就没再强求。 如今为了秦剑丹的事连续破例，慕月几乎都要心灵审判自己，不确定自己这样做到底合不合乎法律。 好在警务总长接到慕月的请求电话时，表现得相当乐意帮忙，还额外嘱咐慕月，以后遇到麻烦不要有什么顾虑，直接来和叔叔商量就行。 秦剑丹在乌烟瘴气的破败街道中间寻找丁灵的踪迹。 慕月告诉秦剑丹，丁灵虽然不能再撰写攻击秦剑丹的新文章，但她死也不愿公开道歉，如果杂志社和警务厅再逼她，她就从楼上跳下去。 不能再写揭发秦剑丹的小作文，丁灵又和乌龟司机干起了老本行，来危险的外城进行新闻采集。 秦剑丹午饭后收到了部下的报信，丁灵出现在「火钳组」的地盘上，一边采访，一边和每个路过的人说秦剑丹的坏话。 “少主，我们要不要把她干掉？她刚写过那种文章就敢来咱们的地盘，纯粹是来砸场子的。” 秦剑丹让部下不要轻举妄动，他会亲自去找兔子。 茶水间采访这件事搞砸，高昂期是负面因素，朱生智也是负面因素。如果当时没有朱生智在场，恐怕根本不会弄到这个地步。 这次，秦剑丹希望在没有人其他人干扰的情况下，跟丁灵当面对质。 琳琳把丁灵的录音笔给了哥哥，也教了使用方法。秦剑丹把录音笔开启后藏在夹克外套里，只要丁灵在对质当中谈及真相，应该就能作为戳破谎言的证据。 飞艇在视线上端缓慢漂浮，反复播放“效忠公司”的遥远电子音。街边的电灯笼依次亮起，义体商店的洋红色led招牌下，浓妆艳抹的性感女郎站在台阶上招揽客人。女郎的两只前臂都是义体，上面刻满美丽花纹。 “小哥，很便宜哟。” 秦剑丹在店前走过时，女郎将维生素电子烟的烟雾喷到了秦剑丹脸上。 地中海发型的店主忙不迭冲出门来： “少主！少主恕罪啊！我女儿的义眼分辨率不高，她没认出来你是夜龙会少主啊！” 女郎一怔，站姿变得有些紧张。 秦剑丹略微抬头，看到店主的女儿两只眼窝里透出金属反光。 夜色深沉，不认识夜龙会少主情有可原，但是连秦剑丹胸口的红边龙标都没有注意，这义眼分辨率实在是很差。 秦剑丹离开商店门口前说了一句： “既然让女儿充当活招牌，至少给她装好一点的眼睛！” 店主连连答应，随后拉着女儿不知道说什么去了。 秦剑丹步伐继续，他穿过低头行走无暇他顾的颓废人流。 店主开义体商店，为什么他女儿如此巧合地失去了双手和双眼？秦剑丹不敢深想。 两个酒鬼在路边摊前互殴，摊主拿着尖刀出来劝架，旁边还有脏兮兮的流浪儿觊觎着碗里的剩面条。 外城第4区，火钳组的势力范围，类似这样的场景比比皆是。 落樱组经营的第2区，固然是大搞“少女经济”让琳琳感到不齿，可秦剑丹也不能说第4区就比第2区好。 “赵火钳虽然是叛徒，可他活着的时候这里的治安还没这么差。火钳组没了大头领还是不行，必须得想办法整治一下啊……” 按照之前收到的信息，秦剑丹找到了《犯罪打击者》采访用车。 车里没人，附近的街角暗巷里传出兔子记者的声音： “我是来采访的，你给我钱是什么意思？” 秦剑丹再次确认外套胸兜里的录音笔已经开启，他稍微伸长脖子，尽量在不被发现的前提下观察暗巷里的情况。 一个鹰钩鼻、面容猥琐，但穿得还不错的风衣男人，手捏一大叠钞票递给兔耳娘。 丁灵还是前日那身衬衫、短裤、跑鞋的组合，秦剑丹从后面看过去，对兔子尾巴如何从短裤中伸出来这件事，感到有些好奇。 鹰钩鼻男人干笑两声： “虽然你被封了口，不能再单独骂夜龙会少主，但你可以继续骂夜龙会啊！关于夜龙会在49号居民点搞大屠杀……” 丁灵的兔耳和浓密短发同时“炸毛”，她对鹰钩鼻男人发出“嘶嘶”的威胁声： “我要维护神圣的新闻中立性！别想收买我让我乱说话！” 秦剑丹有些意外，鹰钩鼻男人多半是尼安会的间谍，丁灵明明和夜龙会闹了矛盾，却又严词拒绝了对方的收买。 很有勇气啊，弱小的兔子……可你知道尼安会间谍为什么要把你骗到暗巷里说话吗？ 果然，鹰钩鼻男人收起钞票，从风衣里掏出了一把匕首： “敬酒不吃吃罚酒！既然如此，尼安会只好把你杀掉，嫁祸给秦剑丹了！” 他目露凶光地扑了上来： “反正这里是夜龙会的地盘，你死在这里，正好是秦剑丹杀人灭口！” “什么？”兔子记者睚眦俱裂，“秦剑丹要你杀我灭口！？” 秦剑丹气得肾疼，心想丁灵你怎么回事，刚才拒绝收买脑子还挺清醒，怎么对方都承认自己是尼安会的了，你还觉得他是我手下？ 尼安会间谍的匕首已经刺出，秦剑丹从后面推开丁灵，一脚踢了回去！ “咔嚓！”“啊啊！！” 对方十分倒霉，匕首从中间折断反插入自己额头，当即倒地毙命。 丁灵跟死神擦肩而过，她转身面向救了自己的秦剑丹： “你……这是要亲手杀我灭口吗？” 秦剑丹还盼着录音笔能录下有利证据，但兔子记者眼中盘旋着无数圆圈，跟开了轮回眼似的，眼神混沌的同时语言也很偏执。 “丁灵，我要杀你，刚才就不会救你了！刚才要杀你的是尼安会的人！” 丁灵使劲摇头：“你让手下扮恶人，然后自己当好人。他根本就没死，他只是额头上插着匕首躺在那儿而已！” 秦剑丹气道：“额头上插着匕首还能不死吗！换你躺着试试啊！” 丁灵突然全身颤抖，她双手抱头，好像想起了什么糟糕至极的回忆： “让、让我躺下，然后你再对我任意胡为吗？已经够了！你到底要侮辱我到什么程度才肯罢休！” “我什么时候侮辱过你啊！是你高昂期逆推我好不好！” 秦剑丹衣袋里的录音笔还在正常工作，他想引导丁灵说出真相。 清澈的泪水，顺着兔耳娘凄绝的面庞奔流而下： “我、我确实逆推了你，可我很快就清醒了！是你没有忍住才反过来侮辱了我！就算我有责任，更大的责任不是还在你这一方吗！” 完了，秦剑丹心想，丁灵已经彻底把自己催眠了，她什么也听不进去，只相信自己脑中的“事实”。 就凭她脸上的表情，随便揪一个外人过来评理，肯定会认为秦剑丹是大恶人。 丁灵哭着掀起衬衫下摆： “你看，我肚子都这么大了！这里面有你的孩子，你还想抵赖吗！？” 看到那至少怀胎六月的肚子，秦剑丹有一种强烈的，要把眼睛换成氪金狗眼的冲动。 等等啊！警长打电话跟我说的时候，还说你的肚子怀胎三月呢，怎么蹭蹭地往上涨啊！ 兔子和猫、狗一样有夜视能力，刚才丁灵第一时间认出秦剑丹，秦剑丹却没有仔细看清丁灵的肚子。 虽然根本不是自己的责任，秦剑丹说话却降低了音量： “警长说你这是假孕，哪怕是福瑞人怀孕也不可能这么快的，因为受到强烈情绪刺激，你身体里的兔子基因……” 丁灵根本不让秦剑丹把话讲完，她扯着嗓子大喊： “救命！夜龙会少主要非礼我！他让我怀孕了！我大着肚子他也不放过！” 秦剑丹心生退意，现在的丁灵根本没办法和她讲道理，总不能学尼安会的手段杀人灭口吧？那才是真正遂了尼安会的愿。 等会火钳组听到丁灵的呼救过来，再看到她的肚子，说不定真以为我是孩子的父亲…… 秦剑丹正要撤退，冷不防丁灵猛然抬腿，全力一脚踢中秦剑丹男性要害！ “铛！” 「钢铠呼吸法」能够自动防御，秦剑丹的蛋瞬间变成“钢蛋”，丁灵不但踢裆失败，反而被剧烈的反作用力震伤了腿。 “啊啊啊啊啊！” 兔耳娘抱住伤腿在地上打滚，秦剑丹听到身后有汽车响动，貌似是乌龟司机回来了。 秦剑丹对惨叫不止的丁灵说道： “这事没完，我倒要看看你过几天能生出个什么东西。” 秦剑丹随后走入旁边的岔路。 又过了三分钟，乌龟司机捧着刚刚购买的车辆燃素电池，慢悠悠地找到了暗巷里的兔子记者： “小丁……你……怎么了……” 兔耳娘身有泥污，满面泪痕： “秦剑丹来过！他用不可描述的部位弄断了我的腿！” 【026】防火，防盗，防闺蜜 秦剑丹从第4区返回第3区的夜龙会总部，已经到了半夜12点。 离开火钳组地盘之前，他嘱咐火钳组要暗中保护出现在这里的丁灵，不能让她被尼安会给杀了。 火钳组还在内斗，对这个指令到底能执行到多好，秦剑丹不抱太大希望。 “看丁灵的肚子膨胀速度，她明后天就要生了吧？到时候啥也没有她应该就能清醒了……” 从火钳组的车上下来，秦剑丹走向总部大门。 大门两旁的路灯光线略微调暗，燃素电池不是免费的，要省着点用。 “秦剑丹！他们不让我进去！” 一个福瑞女孩突然出现在身侧，把秦剑丹吓了一跳。 自从见识了兔子记者的高昂期，秦剑丹每次遇上福瑞女孩都担心对方扑上来。 完全不加戒备，对秦剑丹露出嘴里犬牙的福瑞女孩，却是几天未见的瓦蕾。 秦剑丹立即后退一步，他今天上午和慕月去法海寺时，慕月说瓦蕾的高昂期还没结束。 这可不是闹着玩的……丁灵那么弱小，高昂期爆发还能把我推倒，瓦蕾身体素质相当强，她扑过来的话，我不全力反抗就要缴枪！ 白发黑皮犬耳娘毫无自觉，她笑嘻嘻地朝秦剑丹贴近： “我来夜龙会找你，卫兵不让我进！你赶快让他们把门打开啊！” 瓦蕾穿着圆领白t恤和牛仔短裤，短裤后面的咖啡白哈士奇尾巴左右乱晃，每到休息日她便如此穿搭。 秦剑丹再退一步，开门见山地问道： “瓦蕾，你的高昂期结束了吗？” 瓦蕾恍然大悟，顿时换了一种促狭的笑容： “原来你是因为这个才害怕我啊！今天下午就结束了！也不是看不起你，姐在高昂期的时候你和你老婆都得被我干趴下！” 瓦蕾说话毫无忌讳，秦剑丹眼睛下方肌肉跳动—— 这是什么了不得的ntr宣言吗？她到底要ntr哪一个？而我又ntr了谁？ 这时秦剑丹才有闲暇注意到，瓦蕾肩膀上搭了一根木棍，木棍丫杈上挑了个小包袱，非常仪式性地做出“离家出走”的扮相。 “你怎么回事？”秦剑丹问，“这个时间，你不是应该已经和慕月在寝室里睡觉了吗？” 明明两人都是女生，“睡觉”这个词秦剑丹出口后感到有些不对。 瓦蕾突然提高音量，生怕别人听不见似的，语气中还夹杂了哭腔： “我被开除了！我被警务厅开除才来投奔你的！” “哈？”秦剑丹皱眉，总部门口站岗的4名卫兵也听见了，在交头接耳。 “慕月会开除你？我才不信，你说实话！” 瓦蕾左手扛着包袱，右手拽住秦剑丹的夹克外套： “反正我就是被开除了！你还要让无家可归的少女在门口站多久？赶快带我进去啊！” 秦剑丹无奈，他带着瓦蕾走到大门跟前，命令卫兵开门。 大门吱嘎嘎地向两侧打开，瓦蕾冲卫兵们吐出舌头，拽住秦剑丹的衣襟走进了庭院。 一只沉重的自走行李箱跟在后面，它具备升降过台阶功能，仿佛忠实的仆人一样跟随在犬耳娘身后1米。 卫兵们没敢提出安检要求，少主都带女孩回来过夜了，万一从行李箱里翻出什么情趣服装，岂不是非常尴尬？ “嚯，夜龙会的院子还挺大的……” 庭院里灯光昏暗，秦剑丹在花园、主楼中间行走靠的是记忆力，瓦蕾却有夜视能力，可以直接看得很清楚。 行李箱的轮子打破了夜色沉寂，在石板路上发出轻微的“咯咯”声。 瓦蕾挠了挠脸：“我这么晚了还来打扰，给你添麻烦了吧？sorry啊！” 秦剑丹赶紧对她竖起食指： “别说英语！没看见门口「狗和英语不得入内」的牌子吗？两个规矩你别一下子都打破啊！” 庭院里仍然有卫兵巡夜，秦剑丹打算把瓦蕾带到四外无人的地方，再详细问她被开除的事。 现在已经半夜12点，琳琳多半睡了，把瓦蕾带到监控室那边打地铺根本不现实。 地下二层的保安室只有一张小床，两人挤在一起的话，秦剑丹今晚就告别处男。 想来想去，也只有后院的“客人馆舍”了。 夜龙会总部以中庭花园为界，前院包括主楼以及东西侧两个练武场，后院则有监控室、兵营、食堂、仆人馆舍、客人馆舍以及李医师的医馆。 客人馆舍平时并不住人，只是用来给组长级别过夜使用，偶尔招待外来贵宾。 何婶始终把客人馆舍的30间客房打扫得很干净，保持着相当于内城三星级宾馆的素质。当客人馆舍有人入住时，何婶手下的清扫员会兼职服务员，为客人提供送水、洗衣、熨烫、擦鞋等服务。 顺带一提，何婶虽然跟女手下一起住在“仆人馆舍”，但总部里除了秦奇会长以外，没人敢真把她们当仆人。 何婶勤劳努力，但手下这些穿七分裤旗袍的“女仆”都挺会偷奸耍滑。 朱生智住进馆舍，女仆们敢朝他要小费，不然就糊弄着擦鞋。有卫兵想跟女仆处对象，女仆挑三拣四，觉得卫兵赚的少买不起大房子。 好在女仆们跟琳琳关系不错，琳琳有好东西就会分给何婶，何婶就会进一步分给女仆。 女仆们以前嫌秦剑丹工资低，都不给秦剑丹好眼色看，现在秦剑丹当了少主她们有些后悔，都在秦剑丹面前尽力表现，想多少挽回一点形象。 秦剑丹把瓦蕾带到后院的客人馆舍，馆舍一楼亮着微弱照明。 推开玻璃门后，看到一个值班女仆在前台趴着睡觉。 “别睡了！”秦剑丹不客气地拍醒了她，“我朋友要在这里住一晚，你给安排一下！” 女仆“唔”地一声惊醒，嘴边还挂着哈喇子。她原本想骂点什么，发现是秦剑丹以后才赶紧咽了回去： “少、少主的客人啊！我马上安排……翠花！翠花你过来帮忙！” 一个小里小气的女仆迎了出来，不但身上的七分裤旗袍是翠绿色，她的头发也是天然变异的翠绿。 “少主，还有这位小姐都请跟我上楼……” 翠花在前面引路，瓦蕾大大咧咧道： “我叫瓦蕾，你叫我瓦蕾就好！我可没说只住一晚啊！” 在环石城经过100年后，“翠花”这个曾经没人用的名字重新流行起来。 女孩们的理由是：落樱组那边有好多女孩叫“红叶”你们不觉得土，凭什么看不起构词法完全一样的“翠花”？ 通过电梯，秦剑丹三人来到了馆舍6层。走廊上的吸音地毯非常干净，自走行李箱经过时留下了一些污迹。 “不好意思啊。”瓦蕾说，“我走的时候会给小费的。” 听到“小费”，翠花的眼睛亮了起来，其实地毯都是何婶亲自清洁的，女仆们能不干就不干。 6层是客人馆舍的最高层，1层不住客人，其他楼层每层有6间客房。 不知道是否跟小费有关，翠花把瓦蕾带到了6层最大的一间客房，这里白天采光极好，应用之物也一应俱全。 自走行李箱跟进屋来，翠花骄傲地向瓦蕾和秦剑丹介绍： “这里有电视、冰箱、管道空调、单独卫浴。热水器和净化系统刚刚维修过，非常通畅。这种条件的房间每层只有一个。” 瓦蕾喜笑颜开，秦剑丹却盯着房间正中的双人床面露不悦。 “翠花你怎么回事？”秦剑丹追究道，“我和瓦蕾清清白白，你给她开一个双人房不是让外面误会吗？” 瓦蕾挡到秦剑丹和翠花中间，一脸笑容： “不要紧，不要紧！我不怕误会！床大好翻身，养狗最好还是有大房间！” 翠花打起了哈欠： “太晚了，要是没什么事情我就先去睡觉了。食堂6点开始供应早饭。” 房门从外面关上，翠花擅自把秦剑丹也关在了屋内。 “哈哈哈！虽然被开除了，但至少今晚有地方睡了！” 犬耳娘大声欢呼，她把木棍和小包袱随意放在电视前，然后向后一跃，大字型仰面倒在床上。 “呼呼呼～好软！没想到夜龙会也有这么软的床！嘿嘿嘿……” 瓦蕾美美地伸展四肢，随后她目视天花板上的金属管道，笑容收敛，好像在思考什么严肃的问题。 “其实啊……” “虽然我刚才跟服务员说要给小费，但我向来没什么积蓄，经济已经很窘迫了。不如以后在这里的食宿费用，就拿身体来支付怎么样？” “好啊。”秦剑丹痛快答应，“你把衣服脱了，咱们先一块洗个澡。” “诶？”瓦蕾从枕头上惊疑抬头，她的白毛和白色枕头陷在一起，仿佛头发变多了似的。 秦剑丹冷笑：“都说要防火防盗防闺蜜……你是慕月派过来考验我的吧？别以为我会上当！” 瓦蕾怔了一怔，蓝色的眼睛重新盯上天花板： “不是哦。我刚才说拿身体来支付，指的是帮夜龙会打工，你想到哪里去了？你赶快收买我，不然我向慕月告状。” 秦剑丹感觉被套路了： “是你先跟我玩语言暧昧的好吗！对了我的录音笔一直忘了关，刚才的话都录下来了，你敢威胁我我就把录音交给慕月，咱们俩一起完蛋！” 【027】没过门，嫁妆可以先收 瓦蕾强烈要求秦剑丹关闭录音笔，秦剑丹看录音笔也快没电了，就顺了瓦蕾的意。 “好了。”秦剑丹从电视柜下面拉了把椅子坐下，面对瓦蕾： “你老实交代，你被警务厅开除是怎么回事？你高昂期去袭击警务总长了？” 瓦蕾从枕头上起来，懒懒散散地坐在床尾，她一脸黑线： “警务总长是单身，我还没打算给慕月当婶婶呢……你把电视柜上的包袱给我，我边吃边说。” 秦剑丹伸手去够包袱，打开以后果然看到里面是吃了一半的两袋零食。 “还以为是什么很重要的东西呢……”秦剑丹把零食递了过去。 瓦蕾拿过来就往嘴里丢，哈士奇吃饭时啥样她就啥样： “你寄给我的零食和狗粮我都收到了，很好吃哈！这是其中的两袋，你要不要尝尝？” 秦剑丹摇头。零食包装上有很多英文，秦剑丹不确定这是人的零食还是狗的零食。 “其实啊……”嘴边沾上零食碎屑的瓦蕾压低声音，“我在高昂期以前就接到了警务总长的密令，这次是专程来夜龙会卧底……” “不是，说顺嘴了，我是来建立秘密交流渠道的！” 秦剑丹翻了个白眼：“把你关在哪个地牢，我刚才都想好了。” 瓦蕾从牛仔短裤中掏出一把电子钥匙，示意可以用这个打开自走行李箱。 秦剑丹起身去开箱子，他满以为里面又是什么吃的喝的，结果按下电子钥匙后，行李箱向两侧开启，从中间伸出来的骨架部分竟然挂满了枪械！ 瓦蕾放下零食袋，左手托脸，颇为得意地介绍： “12把左轮，4把微冲，8颗燃素手雷，还有2把可折叠的轻型电荷步枪。对夜龙会是不是有用？” 秦剑丹从已经化为枪械架的行李箱底部，拿出瓦蕾所说的电荷步枪。 公司标志和出厂编号已经被磨去，秦剑丹取消折叠，架在肩上对窗外瞄准了一下。 电荷步枪是一种威力大，但射程较短的能量武器（射程只与手枪持平），善于摧毁机械和义体。由于管制更严并且需要额外保养，黑市上买到的都是瑕疵品。 相比之下，瓦蕾带来的这些武器刚刚出厂，说是带着流水线的余温都不为过。 秦剑丹把电荷步枪放回原处，他注意到箱子底部还有子弹若干： “这些货不错，警务总长打算要什么价？” “和黑市价格持平就行。”瓦蕾双手各拿起一把微冲，嘴里发出“呯嘭”地模拟开火的声音。 秦剑丹稍微沉默了一会。 在环石城，城警以外的人想要合法拥有枪支，内城身份是最基本条件，此外还需要复杂的申请程序和严格年检。 外城人只能通过黑市购买来路不明的枪支，不但价格昂贵，质量也无法保证。 警务总长的货比黑市好很多，却跟黑市要价一样，如果警务总长只想赚外快，直接卖给黑市恐怕受益更大。 “有附加条件吧？”秦剑丹问，“警务总长想让夜龙会帮他干什么？” 瓦蕾还拿着那两把微冲在房间内乱比划： “没有附加条件。理论上这些武器是慕月的嫁妆，你跟她正式结婚以后，可以只用半价就买到货。” 用半价买到全新的警用武器，对外城人来说简直是痴人说梦，夜龙会在交易中占了大便宜。 秦剑丹压制住立即向师父请功的冲动： “这都是警务总长跟你说的吗？慕月是什么意见？她知道这些武器是自己的嫁妆吗？” 瓦蕾手举双枪耸了耸肩： “警务总长让我对慕月保密。慕月虽然知道我来了这里，但我只说是在执行警务总长的秘密任务，要和夜龙会联合对付越来越猖狂的尼安会。你别跟慕月提武器交易的事情啊。” 秦剑丹点头。看来慕月又被叔叔给卖了，如果不是卖给我的话可太令人气愤了。 “我明白了，这些货夜龙会都要了。瓦蕾你带着这些宝贝还说自己经济窘迫？这间客房你都可以直接买下来了。” 瓦蕾弯腰把两把微冲放了回去： “我倒是想当腰包鼓鼓的军火女王，可惜这些货不是我自己的啊！等到这一周的「停职反省」结束，我就得回到慕月手底下当差了！” 秦剑丹不想盯着犬耳娘的屁股看，但他总是好奇可以伸出尾巴的短裤是怎样的结构。 “所以你根本就没被开除。”秦剑丹说，“你是假借着「停职反省」扒了城警这身皮，到夜龙会这边卖武器吗？” “也不全是假借。”瓦蕾去检查独立卫浴的环境，尾巴在身后兴奋摆动： “我执行任务时多次破坏公物，什么时候被停职反省都不奇怪。下次我还会用这个理由过来的。” 秦剑丹有所领悟，瓦蕾在总部门口非要大声说自己被开除，是故意说给外边听的。 “不对吧？贩夫走卒倒是骗过去了。可是你多次往返，内城方面不可能不怀疑你，警务总长到底是怎么想的？” 瓦蕾上半身探进卫浴间，把曲线健美的腰、臀、腿都露在外面： “警务系统说到底也只是韩家的私产，警务总长不介意其他家族知道韩家和夜龙会的联合。我停职做做样子，也只是为了堵手下人的嘴。” 瓦蕾的声音在卫浴间里产生回声，在秦剑丹听来有一定催眠效果，现在已经过了他每晚睡觉的时间了。 “所以……瓦蕾你要在夜龙会驻留一周咯？我明天去问问师父，看看他对夜龙会和韩家联合的事怎么看。” 秦剑丹说着说着打了个哈欠。 瓦蕾在卫浴间里洗了把脸，冲掉零食残渣后出来了： “你困了就去睡隔壁，我看这些房间都是空的。你晚上别夜袭我就行。” “不行，”秦剑丹顶着睡意摇头，“我得回去睡警卫室保护妹妹。” “哦，我是听说你有个妹妹来着。”瓦蕾刚洗完脸又去拿零食袋，也不知道她洗脸有什么用： “你妹妹喜欢狗吗？我明天就能见到她了吧？” 秦剑丹苦笑：“用不着明天，她八成现在就见到你了。” 瓦蕾这才发现窗户外面悬停着一架无人机，黑洞洞的摄像头正对准室内。 游弋在环石城的公司无人机，为了应对各种破坏和黑客的“物理入侵”，设置有比较厚的半球形装甲，又被称作“甲壳虫无人机”。 此时一只圆咚咚的“甲壳虫”瞪大眼睛进行窥视，不能不让秦剑丹联想起包子头的妹妹。 瓦蕾纳闷道：“诶？外城的无人机会从街道飞进院子里来吗？幸好我没洗澡，不然就全走光了！” 秦剑丹心想：虽然这里是6楼，你洗澡出来不关窗帘一样被卫兵偷看。 “一般情况下，无人机当然不会飞进院子。”秦剑丹说，“但这架无人机被我妹妹入侵了，她在借助摄像头观察咱们俩的情况，说成是「抓奸」也行。” 瓦蕾又惊又疑：“你妹妹是黑客？” “没错。”秦剑丹承认，“她被公司通缉，理论上是「悬赏犯」。你先别把这件事告诉慕月，以后我亲自跟她说。” 瓦蕾答应：“我会留给你亲自说的。如果你妹妹真是黑客，那你确实应该回去保护她，一些赏金猎人也想拿她换钱吧？” 秦剑丹走到房门附近：“那我回去了，你有什么事就喊服务员和卫兵。” 瓦蕾叫住秦剑丹：“等下，你妹妹很支持你和慕月的婚事吗？不然的话，为什么要对咱们两个「抓奸」？” 秦剑丹皱眉：“这个事情比较复杂，明天再跟你说哈。” 瓦蕾去关窗帘，就在她隔着玻璃和无人机对峙的时候—— 白毛黑皮犬耳娘忽然掀开t恤，露出了里面遮羞的创可贴！ 无人机浑身一震，显示出操纵者深受打击，瓦蕾这才放下t恤，笑嘻嘻地拉好窗帘。 别给我妹妹看你的身体啊，你这个女铜！而且你根本不避着我，刚才我好像从侧面看到一点点的样子……你这是担心琳琳抓不到奸情证据吗！ 【028】妹妹的学习资料，阵亡 秦剑丹返回警卫室后，楼下监控室的琳琳装作已经睡着，没跟哥哥说话。 当晚的事件逻辑是这样的： 首先，何婶睡到半夜，梦见中庭花园里最右侧的牡丹花，叶片上有一粒灰尘没扫干净。 她立即惊醒，然后从女仆那儿得知，秦剑丹带着一个犬耳娘住进了客人馆舍。 何婶立即十万火急地去通知琳琳，她半路上听见卫兵议论： “少主日完了兔子还要日狗，还真是个动物爱好者……” 琳琳不相信自己的魅力比不过兔子也比不过狗，她用无人机进行监视，很快亲眼见证了瓦蕾的巧克力浪潮…… 好在哥哥很快就回了警卫室。 琳琳怀着“人人都比自己大”的不甘，以及“哥哥没有舍弃我”的安心，充满矛盾地进入了梦乡。 ※※※ 第二天，秦奇闭关的西侧练武场。 秦剑丹还没来及吃早餐，就被虎痴叫去受师父训话。 琳琳日常使用“达芬奇休息法”，起床比秦剑丹早，她早到一步来给师父煎药。 早餐的话，琳琳应该是吃了微波过的冷冻包子，为了节省时间琳琳总吃包子，天知道她为什么吃不腻。 “给我跪下！”师父见到秦剑丹就没好脸色，秦剑丹只好从单膝跪地改成双膝跪地。 师父发怒是有理由的，秦剑丹没有先解决兔子记者的谣言，反倒去了法海寺。 虽说许日天是夜龙会的人，但他是小角色，如果不是能刷老婆的声望，根本不用着急过去。 师父盘腿而坐，怒气冲冲地从身侧檀木桌上拿起一本小册子： “秦剑丹！你居然逼琳琳学这种东西！你是不是人！” 小册子被甩到秦剑丹膝前，秦剑丹一愣，他原本以为师父要追究法海寺的事。 捡起小册子一看，都是全彩漫画风格的男男女女，有些姿势是秦剑丹做梦也没想过的。 秦剑丹差点脱口而出：“这样也行？” 师父内力牵发，眉毛、胡子都向外扬起： “琳琳给我煎药时腿被绊了一下，这本书掉了出来……她腿脚不好，你不舍得她练武，却舍得让她练这些？” 秦剑丹赶忙辩解：“这本书不是我给琳琳的啊！我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琳琳羞愧得满脸通红，她隔着檀木桌也跪在师父旁边： “师父，真的不关哥哥的事。是我参加葬礼时，擅自从落樱组那边借的……” 师父一拍桌案，纵使收着力道，连万分之一的实力也没拿出，秦剑丹和琳琳也都被吓得不轻。 “秦剑丹！你让琳琳觉得必须练习这些才有资格嫁给你，还是你自己不对！” 秦剑丹恍悟：怎么琳琳竟然想要为了我练习这些吗？难道上次她拼命护住沙发不让我靠近，其实是在掩藏这本黄书…… 好哇落樱组！好哇宫本小夏！你敢借给我妹妹这种东西，果然妹妹跟你在一起只会学坏！ “把书还回来！”师父命令，秦剑丹急忙把小册子抛了回去。 师父伸手接住，随后五道灵火凝于指尖，瞬间就将春宫册化为灰烬。 “都是奇技淫巧，毫无价值！能生出孩子就行，学什么复杂的姿势！” 秦剑丹倒是想学灵火焚书这项本事，看上去比灭却僧的「焚天烈火掌」逼格高多了，火焰的纯度都不一样。 可惜师父只让秦剑丹刻苦练习「钢铠呼吸法」，说是在精熟之前学习其他绝技容易走火入魔。 “哼，”师父焚书后还不解气，“你逼着琳琳学这些垃圾，简直禽兽不如！” 秦剑丹十分委屈：“可根本不是我……” 师父瞪眼问道：“你敢顶嘴？你现在是能打赢我了，还是能消灭尼安会了？” 秦剑丹脑袋耷拉下来，师父拳头大，他说太阳是方的都行。 “你给我发誓！”师父又道，“你以后只跟琳琳用普通姿势！” 琳琳在旁边急切想说什么，也被师父狠狠瞪了一眼： “你也给我发誓！以后不管秦剑丹怎么求你，你也只用普通姿势应付夫妻义务！” 场面顿时十分尴尬，师父是陈年老处男，秦剑丹也不好去问师父心中的“普通姿势”到底指的是什么。 凡是生不出孩子的，全都算是异常姿势吗？ 不对，和妹妹的话，不论生不生得出孩子都有问题吧！ “师父，发这种誓的基础就不存在啊！我跟琳琳只是单纯的兄妹关系……” “咳！咳！咳！”师父突然开始剧烈咳嗽，那个力度好像要把肺也咳出来。 “你小子……咳咳……想把师父气死是不是？你们发誓！不发誓我就不喝药！” 眼看师父就要吐血，秦剑丹和琳琳对了对眼神，只好分别举起右手：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秦剑丹，从今往后若是敢让琳琳使用奇怪姿势，便人神共戮，死于刀剑之下。” 师父止住咳嗽，骂骂咧咧纠正道： “你刀枪不入，死个屁刀剑之下？给我换成死于花柳疥疮！” 秦剑丹只好改口：“我若是违誓，便死于花柳疥疮。” 琳琳也举起右手： “皇天在上，后土为证。我琳琳，从今往后无论哥哥如何求我……” 发誓到一半发不下去了，她觉得哥哥都求我了，勉强一下也是妻子分内之事。 但是师父怒目紧逼，琳琳只好继续： “我、我都不用奇怪的姿势。否则人神共戮，死于……” 师父摆手道：“好了，你不用死。你也要咒秦剑丹死于花柳疥疮。” 琳琳感觉心里怪怪的，但也只好顺着师父的意思： “我若是违誓，哥哥便死于花柳疥疮……” 两人都发了毒誓，师父心满意足，也不咳嗽了，他端起木桌上的药汤喝了一半。 放下药碗，师父让琳琳把药汤热一下，有点放凉了。 琳琳托着药碗走开，师父这才开始追究法海寺的事情： “剑丹，那只死兔子败坏夜龙会的名誉，你为什么不去杀她，反而先去揍法海寺的秃驴？” 秦剑丹急忙把丁灵现在不能死的原因陈述了一遍，最后总结道： “尼安会恨不得丁灵马上就死，然后就可以嫁祸给我，进而舆论攻击整个夜龙会。” “丁灵兔子假孕，妄想怀了我的孩子，但她在新闻公正方面还有些操守，严词拒绝了尼安会的收买。只要再等几天，等到丁灵假孕结束……” 师父听到慕月警长恳求警务总长出面，阻止《犯罪打击者》继续刊载丁灵的攻击文章，才稍微点了点头： “那我就特准你再拖几天。如果兔子假孕结束还不醒悟，你就把她绑到尼安会的地盘，杀了她当成尼安会做的！” 秦剑丹暗叫不妙：师父喜欢杀人来解决问题，可有些问题杀人并不是最好选择。 杀了丁灵只能让尼安会渔翁得利，夜龙会还因此变成了警长眼中“随便杀人的暴力组织”，估计又要闹离婚。 想要让兔子记者保住小命，只能尽快逼她公开道歉，哪怕把她的耳朵吊在晾衣绳上这种私刑，该用也得用了…… 为了让师父息怒，秦剑丹决定上报一些好消息： “师父，警务总长派手下过来秘密交易，愿意平价卖给咱们12把左轮、4把微冲、8颗燃素手雷和2把电荷步枪，都是全新的！” “电荷步枪？”师父来了兴趣，“全新的电荷步枪，黑市上可不容易见到……” 秦剑丹见师父面色好转，忍不住又补充道： “武器交易还会继续，以后我只要跟慕月警长结婚，所有武器全都半价！” 这时琳琳热好汤药端回来了，她想把药碗放在木桌上，听到哥哥的话以后手指一颤，不下心碰洒了药碗。 汤药溢出，师父左手一划，冰冷气息将汤药冻结在半空，没有接触到檀木桌面。 琳琳赶忙收拾药碗并低头道歉： “对不起，我马上重新煎药！” 师父并不责怪：“不用了，这么难喝，我喝一半就够了。” 顿了顿又道：“倒是剑丹你说说看，你只为了半价武器就去当韩家女婿，你觉得值得吗？” 秦剑丹坚定点头：“为了公会，个人荣辱又算得了什么呢？我的身体就交给慕月警长随便糟蹋吧！” （明日上架，大家记得支持河马哦！） 【029】有素质的人才能当组长，最重要的素质是脸皮厚 秦剑丹得了便宜卖乖，明明是娶了漂亮老婆，还把自己比喻成被迫嫁入魔窟的小媳妇。 “身体被慕月警长糟蹋”这种话亏他讲得出来。 琳琳正在收拾冰冻药碗，听了这话忍不住道： “哥哥的身体只有我能……只有我能用正常姿势使用！” 师父这次没有力挺琳琳，反而让琳琳回监控室，琳琳只好端着药碗，三步一回头地走了。 琳琳离开，空旷的练武场只剩下师徒二人，秦剑丹内心惴惴，不知道师父要私下讲些什么。 师父终于开口道： “警务总长派过来的交易人，就是昨晚住进客人馆舍的福瑞人吧？她可信吗？” 秦剑丹毫不犹豫：“可信！她是我老婆的闺蜜，跟慕月情同姐妹！” 师父在右手食指上燃起灵火，透过火焰去观察弟子： “之前，你曾经问我对狗形态的福瑞人有什么看法。这个叫瓦蕾的人，你想把她拉进夜龙会？” 师父虽然闭关不出，但大事小情都瞒不过师父的耳目，只是有些事师父暂时不提罢了。 秦剑丹老实承认： “没错，我跟瓦蕾很对脾气，她说自己当城警只是生活所迫，情况有变也不排除加入夜龙会！” 师父捻须考虑，秦剑丹接着补充： “瓦蕾的总体气质跟我很像，我有心让她代表总部下去，把内斗不止的「火钳组」重新凝聚起来……” 师父被气乐了：“跟你很像就是脸皮厚呗？你觉得只凭脸皮厚就能当「火钳组」组长？” 秦剑丹摇头否认脸皮厚就可以当组长的说法，然后陈述事实： “瓦蕾并没有真的被开除，她只是停职反省一周。想要兼职当上四大干部，确实如同儿戏。” 师父将指端的灵火换成了劈啪作响的闪电小球，等待徒弟继续往下说。 秦剑丹：“火钳组当前的最大问题，就是陈汤姆和徐杰瑞把组织分成两派，谁也不服谁，长久以往组织就会分裂。” 火钳组分裂，并不仅仅是变成「汤姆组」和「杰瑞组」的问题，到时候两派连个共同旗号都没有，绝对要发生争抢地盘的流血火拼。 “既然现阶段，陈汤姆和徐杰瑞都不可能当火钳组的老大，那就干脆由总部空降一个，至少在名义上可以保证火钳组的存续。” “目前总部没有太适合的人选，而且如果这个人太适合当组长，陈汤姆和徐杰瑞就知道自己未来没有希望，反而容易产生离心力。” “瓦蕾这时候担任了警务厅和夜龙会的交易人，我觉得是个机会。她只要分别和陈汤姆和徐杰瑞保持友好，再有了师父你的首肯，成为火钳组的精神组长也并非不可能。即使她人不在这边，也可以让火钳组在她的名分下进行整体行动！” 在秦剑丹一通分析后，师父终于停止了手指上的电火循环： “就算我点头，陈汤姆和徐杰瑞凭什么对一个外人点头哈腰？火钳组凭什么以她的名分行动？” 秦剑丹大胆挺起上半身： “我会暗中放出消息，让火钳组相信瓦蕾是我的女人！” 师父脸上的表情，就好像喝汤时喝到了老鼠尾巴： “你刚才不是说，瓦蕾是你老婆的闺蜜吗？” 秦剑丹面不改色： “老婆是老婆，情妇是情妇！我不在乎为公会做出牺牲！反正《犯罪打击者》登载那样的文章，我在男女作风方面的名声已经很臭了！” 师父开始扯胡子，揪眉毛，他一辈子处男，万没想到公会政治还可以这么玩： “你还别说，火钳组那些蠢货说不定真会听你女人的话……你的女人只是名义上的领导，这样陈汤姆和徐杰瑞会觉得自己未来还有机会。 秦剑丹大喜过望：“师父，你不反对的话，我就和瓦蕾谈一谈，让她来当火钳组的「影子组长」……” 师父打断了秦剑丹的话： “不行，我信不过她。你让虎痴跟她打一架，她要是能伤到虎痴，我就让她当火钳组的大姐！” 秦剑丹眉头深锁，十分为难： “瓦蕾怎么可能打得过师兄……师兄稍微失手瓦蕾就要被打死了！” 秦剑丹虽然跟虎痴对战过，有过貌似“秒杀”的记录，但那次秦剑丹是在对方信息不足的前提下突然使出全力。 虎痴跟随师父多年，因为长得丑也不谈恋爱分散精力，近来在师父的提携下多有进步。 相比之下，瓦蕾虽然曾经在特种训练基地受训，但打架主要还是福瑞人身体强壮的野路子。同为近战，瓦蕾至少比虎痴低4个段位。 见秦剑丹担心，师父冷嘲热讽： “怎么，担心起你的情妇来啦？她不冒点风险就想当火钳组组长，哪来那么便宜的事！” 秦剑丹起伏的心情，又被师父的下一句话重锤： “夜龙会不需要软弱的人，何况是女人！她要是伤不到虎痴一星半点，别说是当组长了，跟警务厅的长期合作也要重新考虑！” “我明白了，我现在就去让瓦蕾准备。” 秦剑丹知道无法让师父撤销决定，他开始琢磨如何收买师兄，让师兄故意受伤。 秦剑丹起身向师父行礼，打算就此告辞，师父以一种很难见到的戏谑表情问道： “你让瓦蕾当情妇这件事，慕月警长知道吗？瓦蕾自己知道吗？” 秦剑丹有点尴尬，他刚才主要考虑火钳组的政治生态，忽略了女孩们的想法： “瓦蕾跟我一样大大咧咧，未必会生气吧……倒是慕月警长那边必须保密，万一走漏风声，也要说是部下们瞎猜的，跟我无关！” 师父讽刺道：“好一句「跟你无关」。你就继续玩火吧，也不知道你脸皮那么厚是谁教出来的。” 秦剑丹走出练武场时心绪起伏，对师父的崇拜和感恩之情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当然是师父你教出来的啊！我今生今世只有你一个师父啊！ 接下来，必须去找瓦蕾和虎痴师兄，让他俩做做样子打一架，谁也别把谁伤着最好。 哎呀不行，师父说瓦蕾必须伤到虎痴才满足条件，怎样才能让师兄故意让着瓦蕾呢？难道要找琳琳要一些她用过的泻药…… （下一更就是vip章节，今天还有三更，感谢大家支持！） 【030】打工也好打架也好，全都冲着姐来！ 秦剑丹去食堂吃早饭，果然看到瓦蕾差不多已经吃完。 犬耳娘相当自来熟，她坐在几排长桌中间，随意和附近的卫兵和女仆聊天： “夜龙会的早餐量很大嘛～就是有点咸。” “什么？秦剑丹和他妹妹没有血缘关系？” “我叫瓦蕾，你们可要记住了。以后我会经常过来蹭饭。” 秦剑丹心道：要是你不能从虎痴那里讨到便宜，以后想蹭饭也没门了。 师父向来不注重口腹之欲，所以总部食堂都是一些量大管饱，但味道普通的饭菜，材料全是外城常见的植物泥和动物泥。过年过节才会稍微改善。 瓦蕾连这些也吃得很香，适应力不可谓不强。话说回来她连狗粮都吃…… “剑丹，你吃饭没我积极啊！” 瓦蕾吃完自己那份早饭，餐盘由值班女仆收走。瓦蕾起身抻了个懒腰，走到秦剑丹旁边来看他吃。 在环石城，省略姓，直呼对方名字非常普遍，也不能说这句“剑丹”有什么特别含义。 不如说以秦剑丹和瓦蕾的关系，不这么叫反而不正常，毕竟是“情妇”嘛，虽然瓦蕾本人还不知情。 “瓦蕾你还顾着吃饭呢？等会你就要和我师兄比武，赶紧准备吧。” 秦剑丹提起勺子，把碗里一种类似豆腐脑，但不知是什么原料的东西塞进嘴里。 “那可太好了！”瓦蕾反倒很高兴，她双手比了比自己的腰腹，让秦剑丹向那里注意。 秦剑丹有兔子记者的心理阴影，觉得女孩对自己亮肚子可能就是怀孕了。 虽说他跟瓦蕾是清白的，可是他跟兔子记者也是清白的啊！ 幸好犬耳娘不会假孕，瓦蕾展示给秦剑丹看的，是昨晚没有戴上的一条武装腰带，腰带两侧挂着锃亮的新型号电棍。 “怎么样？这可是警务总长给我的奖励！抛弃了容易爆炸的背板电池，全新的轻便电棍2.0！” 瓦蕾脸上的笑容仿佛充气过度的气球，还没吃完饭的秦剑丹坐着观察，正好可以看见电棍手柄的细节。 的确是制造精良，单从手柄就能瞧出比原本的电棍高两个档次。 只是武装腰带应该配合警服警裤，不是配合t恤和牛仔短裤穿戴的。 秦剑丹能看到腰带和短裤中间有缝隙，露出了一段巧克力色的平坦小腹和颇具魅惑感的肚脐。 秦剑丹问：“手柄里应该装着高性能燃素电池吧，你更换电池的费用也给报销？” “每月只报销8节电池！”瓦蕾脸上的笑容有点漏气，“剩下的需要自己购买，所以只能在夜龙会打工了！” 秦剑丹替瓦蕾发愁： “我跟师父谈好了条件，你打工的报酬还是挺令人期待的。但是师父要你去跟我师兄打一架，如果你连我师兄的皮毛都伤不到，那再好的条件也是白扯。” “我没说不打啊！”瓦蕾奇怪道，“我刚刚鸟枪换炮，正打算试验一下电棍2.0有多厉害呢！” 秦剑丹快速打扫了餐盘里的剩饭： “你用电棍8.0也打不过我师兄，必须得使诈。” 瓦蕾挠了挠犬耳下部的绒毛： “你师兄，就是我之前见过的，名叫「虎痴」的又凶又丑的巨人吧？” 对瓦蕾来说，秦剑丹算“大个子”，虎痴比秦剑丹还高还壮，只能叫“巨人”。 “嗯哼。”虎痴的身影出现在食堂门口，“我听见有人在说我坏话，应该就是等一会要打架的对手吧？” 秦剑丹立刻从饭桌前跳起，三步并做两步凑到虎痴跟前： “师兄，你大人不记小人过，等会千万手下留情啊！” 虎痴两眼瞪大，满脸伤疤似乎都活了起来： “师父有令，我敢故意放水就打断双腿逐出公会！” 秦剑丹招呼一个刚走进食堂的卫兵： “你，去外面买一打啤酒回来，我和我师兄等会要喝酒叙旧！” 卫兵领命转身要走，被虎痴一把拉了回来： “不用去！我现在师命在身，别说是吃饭喝酒，上厕所都不行！” 把卫兵打发回食堂吃饭之后，虎痴压低声音对秦剑丹道： “少主，师父说你这人重色轻友，搞不好要给我下泻药，让我跟瓦蕾打完之前别跟你说话！” 秦剑丹这回没咒念了，他只好又回到瓦蕾身边。 瓦蕾双手搭在电棍握把上，嘟嘟囔囔： “夜龙会这是什么规矩啊，有任务就不让上厕所？这不是比城警还不自由？” 秦剑丹将嘴唇凑到瓦蕾耳边： “我师兄虽然比我高，但是腿比较短，大部分攻击都是手臂打出来的，你要注意。” “他虽然长得不像好人，但意外地怜香惜玉。跟你打，他不会展开义体右臂上的钛合金刀刃的。” “战斗场地由我来选。你记住，被打疼了马上装死，他不会追击的。” 虎痴提出要去东侧练武场，秦剑丹假装同意，但是路过中庭花园时，马上又说要在这里打。 “师兄，瓦蕾她习惯野外作战，你一个大老爷们，不会占女孩子家便宜吧？” 准备去看热闹的卫兵已经跟来了20来人，还有一些女仆，貌似何婶也去喊琳琳过来了。 瓦蕾从武装腰带上抽出两把电棍，直接跳进花坛中间的小径： “没错，姐最擅长野战！有本事就进来打啊！” 虎痴体格庞大，平时路过花园都生怕碰坏了花花草草，让他在花园里打纯属欺负人。 但瓦蕾在虎痴看来并非什么强手，如果因为场地劣势就不敢应战，也会在卫兵面前丢了面子。 于是，虎痴走入花园正中比较宽阔的石板路径： “那就在这里比吧。瓦蕾小姐，我和你无冤无仇，会点到为止，不会弄伤了你的脸。你手里的电棍可以随意使用，反正伤不了我。” 虎痴长期受秦奇教育，难免也有些重男轻女。 “真有自信啊！”瓦蕾以一种游击步伐曲线移动到虎痴对面，“我在城警那边干到突击小队副队长，也不是吃白饭的！” 这时，何婶、琳琳还有李医师，从秦剑丹身后走过来汇入了围观的人群。 何婶道：“这就是少主昨晚带回来的女人！看样子是要和虎痴比武呢！” 琳琳沉默不语，她听周围几个女仆议论说，好像瓦蕾伤到虎痴就可以留下，至于留下做什么就不清楚了。 李医师清早起来正在晨练，就被何婶顺手拉过来了，他本以为是总部里有谁受伤了： “何婶，原来你是让我旁观比武吗？不在练武场而是在花园里，倒也新鲜。” 瓦蕾向虎痴主动出击！没有正面直冲而是袭向虎痴左翼，并且紧贴身侧花坛作为掩护！ 正常情况下，只有位于敌人和自己之间的东西能作为掩护，可虎痴拳势威猛，一旦出手便要破坏环境。瓦蕾此举纯属耍诈，是拿身后的花草植物做了人质。 果然，虎痴担心打坏花草，连续错过了好几个出手良机。这时何婶在人群里喊道： “花草打坏了我会再种！顾头顾尾的算什么男子汉！” 有了何婶的提醒，虎痴深吸一口气，中正一拳向瓦蕾胸口打出！ 瓦蕾听到风声立即躲闪，却没能完全躲开，拳头带起的风压在半米之外就仿佛空气锤一样砸在左侧肩膀！ “唔！” 在拳风之下犬耳娘旋身360度，落地后又连续退出十步，才勉强止住败势。 卫兵们并不意外，何婶哼了一声道： “就这点微末道行，还想留在夜龙会？” 秦剑丹觉得有必要为瓦蕾说两句话： “何婶，话不是这么讲的。假如我不会「钢铠呼吸法」，我也打不过虎痴师兄。” 瓦蕾靠耍诈都没能靠近虎痴，虎痴反而可以靠拳风隔空伤人，这实力差距确实十分明显。 这种情况下瓦蕾仍然保持了相当的乐观，她用手背擦了擦倔强的鼻头： “不愧是秦剑丹的师兄！那么这招如何？” 瓦蕾全力向虎痴猛冲，比之前的侧面突袭还缺乏章法，竟然打算正面硬刚！ 虎痴略感惊讶，他再次举起刚才出招的左臂。 然而即将进入虎痴拳风射程之际，瓦蕾突然矮身，以一种向后跌倒的姿势从虎痴两腿之间快速滑过！ “嗤嗤嗤——” 瓦蕾只穿了牛仔短裤，没有长裤也没有护膝，这个动作让她皮肤磨出不少伤口。 琳琳看在眼里，虽然知道对方是慕月警长的人，却也为她略微感到肉痛。 瓦蕾对虎痴穿裆而过，她以福瑞人的身体柔韧性迅速起身，举起右手电棍并且按下开关： “好嘞！现在就是你没防备的背后！” 秦剑丹单手捂脸，没想到瓦蕾在这方面也跟他有相似之处，全喜欢戳人后门…… 【031】正所谓兵不厌诈，卑鄙无耻 瓦蕾举起右手里劈啪作响的电棍，就要给虎痴“开眼儿”，然而虎痴不慌不忙地局部蓄力。 “邦！” 瓦蕾的电棍发生形变，反向弹回险些电着自己。瓦蕾赶忙关闭电源。 “等等，你也会钢铠呼吸法？” 虎痴呵呵笑着转身，给疑惑不解的瓦蕾解释： “武术家可以凝聚内力增强体表防护，我虽然达不到「金钟罩」和「钢铠呼吸法」的强度，却也不是你用导电橡胶能够捅穿的。” “另外我的裤子里有绝缘层，完全不导电。” 瓦蕾十分后悔，早知道就去电虎痴露在外面的左胳膊，或者右臂的机械义体了。 说干就干！瓦蕾同时打开两只电棍的开关，去电击虎痴的机械右臂！ 虎痴左臂轰下，“攻敌之必救”希望把瓦蕾吓走，结果瓦蕾不但不走，反而仰起脖子，拿自己的脸去挡！ 这招无赖至极，虎痴刚才说过“不会弄伤女孩的脸”，现在骑虎难下，瞬间犹豫下便承受了来自右臂的电击！ “对不起了！我不是武术家，打架向来是不择手段！” 一阵电流乱响之后，瓦蕾向后跳开两步，她的头顶白毛、身后尾巴，也在静电力场下略微蓬乱起来。 何婶、琳琳和卫兵们都发出惊呼，然而虎痴在电击之后并未倒下，他活动了一下肩膀，没有任何受到伤害的迹象： “瓦蕾小姐真是有点卑鄙啊。不过正好可以试验我从师父那里学来的新招。” 虎痴抬起机械右臂，微微弯曲，伸开的手掌里，五根手指以非常快的节律彼此牵动。 完全不像是神经讯号的控制，倒像是磁场在右臂中旋转。 “这是……”不光瓦蕾和围观群众，就连秦剑丹也感到惊讶。 “滋滋滋滋滋——” 一团边缘模糊的球形闪电在虎痴掌中生成，秦剑丹感觉有点似曾相识。赵火钳率领的叛徒打手们，就有一人曾经使出过这种闪电“螺旋丸”。 不过那人需要用双手揉搓，虎痴只需要单手，而且虎痴的球形闪电更大，更稳定。 李医师在人群里解说道： “会长虽然没有义体，但是他经过钻研，也破解了一些敌人曾经使用的义体武功。虎痴利用义体右臂里蕴含的电磁力，可以人工制造球形闪电，这是只有义体才能使用的绝技。” 瓦蕾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也太诈了吧！你刚才用右臂的电磁力中和了我的电击？你的义体不但不导电还能放电？” 秦剑丹暗叫不妙，虎痴师兄又变强了，这场不公平的比武，瓦蕾恐怕只有唯一一种获胜可能。 虎痴托举已经成型的球形闪电，向瓦蕾缓慢逼近： “瓦蕾小姐，已经耽误了大家很多时间，不如现在就分出胜负吧。我有分寸，这团闪电只会把人电晕，你不躲闪还好，躲闪了，说不定就要被我的左拳打到。” 瓦蕾不住后退，当她的脚跟撞到身后花坛时，虎痴将球形闪电大力抛出！ 以犬耳娘的速度，想要躲开球形闪电并非不可能，但虎痴还有后手，躲开闪电也只能遭到拳风打击。 瓦蕾干脆不闪不躲，将电棍在胸前十字交叉，同时打开了电源开关！ “滋嘎滋嘎滋嘎——咯啦啦啦！” “疼疼疼疼疼疼疼疼！！” 电棍的电流中和了一部分球形闪电的伤害，可瓦蕾还是被电得七荤八素，她头发和尾巴彻底炸毛，嘴唇干燥，t恤边角都烧糊了。 “夜龙会欺负人！” 瓦蕾丢掉左手的电棍，背靠花坛坐在地上，用左手抹起了眼泪： “一口一个「瓦蕾小姐」，结果打起来以后一招比一招狠！把我打哭了你满意了吧！” 卫兵、女仆，甚至何婶都有点不好意思，瓦蕾之前那么爽朗阳光，谁也没想到她打输了会哭鼻子。 虎痴作为当事人更感惭愧，他走近花坛，伸出有温度的血肉左手，想把女孩拉起来。 结果瓦蕾突然发难！她右手一直紧握电棍，把电棍藏在屁股和花坛中间，左手下面的眼睛里也根本没有一滴泪水！ 电棍顶端，不偏不斜戳中虎痴伸来救援的左手掌心！ “滋滋滋滋滋嗤啦——” 虎痴怪叫一声向后跳出，再去看时，掌心已经被电流烫出一圈灼痕。 义体武功只有义体能用，虎痴的左臂不是义体，自然也无法运用电磁力中和电击。 不再假哭，瓦蕾嬉笑着站了起来： “我卑鄙我无耻，但我不这样做根本伤不到你啊！虎痴大哥，以后我请你吃饭，这场比武算我通过了行不行啊？” 虎痴眉头高皱，他把脸转向侧面，去看围观群众的表情。 若是生死对决，瓦蕾至少已经被虎痴杀了三次，卫兵们完全不怀疑虎痴的武力不够，反倒认为虎痴有武者风度。 论起所受伤害，瓦蕾的头发、尾巴像是被炸药炸过，衣角焦糊，两腿上尽是擦伤，血迹斑斑。 虎痴方面只有掌心被盖了一个“印章”，是再轻不过的皮外伤。 真正的胜负如何，群众心里有数，虎痴被阴了一下并没有降低声望。 不知道是否跟狗的遗传基因有关，瓦蕾自带人类好感度加成，她仅靠早饭闲聊就拉拢了不少卫兵，女仆们也因为“小费”的许诺希望瓦蕾多呆两天。 于是围观群众愣是没有谁发表对瓦蕾耍赖行为的批判，何婶有点不满，但她看琳琳没有要坚定赶走瓦蕾的意思，也就没有开腔。 虽然谁也没有说话，但此时的沉默就是一番集体投票，虎痴也不愿意违反众人意愿： “算了，看在你嘴甜叫我大哥，我就跟师父禀报说你通过比武吧。” “万岁！我就知道虎痴大哥会手下留情！太感谢了！” 瓦蕾连声称谢，一口一个“大哥”，反倒弄得虎痴有点不好意思，他驱散围观的卫兵： “都去巡逻！外面要是有人问起刚才的电流爆响是怎么回事，就说是电饭锅爆炸！” 秦剑丹走到灰头土脸的瓦蕾身边，对她暗挑大拇指： “干得好，我就知道你能发现师兄的弱点！你刚一装哭我就知道你赢定了！” “赢个屁啊。”瓦蕾从地上捡回另一只电棍，插回武装腰带，“虎痴大哥不收着力就把我打死了！” 瓦蕾双手扶膝大口喘气，她跟虎痴打可是拼了命的。 秦剑丹瞧了瞧瓦蕾腿上的擦伤，伤口不深但是面积不小，还在向外渗血。 “李医师，你身上带着生化绷带没有？” 李医师对伤患很敏感，秦剑丹还没开口，他就从口袋里掏出两卷绷带递了过去： “伤口最好冲干净再用，睡眠能加速绷带效果，暂时不要吃辛辣食物。” 李医师虽然只是穿了中式盘扣服装，戴了副眼镜，但是站在卫兵中间鹤立鸡群，瓦蕾之前就从气质上看出他是医生。 “谢了啊李医师！”瓦蕾接过两卷绷带，一手一个，仿佛玩具一般拿在手里： “我回房间冲一下，马上就让剑丹帮我缠好！我还要叨扰一段时间，以后可能还要麻烦李医师啊！” 李医师轻摇右手，眼镜反射出高深莫测的白光： “不麻烦，不麻烦，治病救人是我应该做的。” 随后又补了一句：“只要你偶尔帮我试验下新药……” 秦剑丹赶忙从中打断：“李医师的那些新药，瓦蕾你千万不要乱吃啊！给你多少钱你也别吃！” 瓦蕾又惊又喜：“吃药也能赚钱？”秦剑丹拖着瓦蕾回了客人馆舍。 花园周围人群散去，秦剑丹和瓦蕾也在何婶的视线里消失，何婶问琳琳： “你怎么都不说话？你哥哥又迷上了这个会假哭的福瑞人，他急着带她治伤，都没跟琳琳你打招呼！” 跟何婶的预料相反，琳琳的表情显得比较平和： “昨天我用无人机监视过，哥哥跟她也不算有不轨行为。” “何婶你刚才不是提到，瓦蕾有可能要留在夜龙会，是真的吧。” 何婶略有犹豫：“我是听卫兵说，瓦蕾被城警开除才来投奔少主，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回事……” 琳琳的语气中有些无奈，也有一部分豁达： “我在网络上稍微查了一下。瓦蕾在内城没什么根基，她没了城警职务就只能当外城人。” “我觉得哥哥和瓦蕾蛮合得来。如果瓦蕾真的加入夜龙会，哥哥要娶她我也没什么意见。” 何婶大惑不解：“琳琳你明明对少主……” 琳琳摇了摇头，耳前的粉色垂发寂寞摆动： “我呀，可能还是当妹妹比较合适。只要哥哥不抛下我去内城，其它的我都不强求。” 何婶长长叹了一口气，那种仿佛自己亲女儿婚事不顺的遗憾，绝不是装出来的： “先是要把少主让给小夏，现在又是要让给瓦蕾吗？琳琳你可要加着小心，瓦蕾是慕月警长的闺蜜，她多半要穿针引线，把少主给骗到内城的。” 琳琳“噗噗噗”笑了出来，少女的天真打破了方才的忧愁气氛。 包子头功夫女孩单手捂嘴： “瓦蕾是警长的闺蜜才好！我最担心的就是哥哥当上韩家的女婿，从此再也不回外城……哥哥要是搞上瓦蕾，警长绝对要跟闺蜜还有哥哥一刀两断！” “哥哥和瓦蕾单独相处时，何婶你和女仆们都不要打扰，我要用无人机录下关键证据，再交给内城的警长！” 【032】双面间谍，正面用完反面用 回到馆舍6楼的客房，瓦蕾在浴室里清洗腿部伤口，秦剑丹在外面无聊等待。 窗帘已经拉上，现在的情形有点讲不清道不明，说秦剑丹完全不会胡思乱想是假的。 秦剑丹坐在面对床尾的椅子上，等会瓦蕾出来以后，会坐在床尾上把腿伸出来，两人合作贴好生化绷带。 “瓦蕾，你洗好了吗？可别脱衣服啊。” 秦剑丹不是圣人，瓦蕾进入浴室前答应只用花洒冲腿，她要是不守承诺裸身出浴，秦剑丹只好对不起慕月了。 瓦蕾没多一会就从卫浴间里赤脚走出，尽管已经用毛巾擦过，双腿上还是存余了晶莹水珠，随着迈步沿曲线滑下。 秦剑丹庆幸瓦蕾没脱衣服的同时，心底好像还有点小失望： “剪刀我准备好了。你的擦伤只在正面和侧面，生化绷带不用缠满一圈。” 瓦蕾一屁股坐到床尾，不客气地抬起左脚，怼到秦剑丹分腿而坐的椅面上。再往前一点就会碰触核按钮。 秦剑丹平复心情，尽量不去欣赏巧克力色美腿上闪耀的磨砂感反光。 这只是普通的医疗行为，虽然由女性来做可能更加合适，但身边没有太恰当的人选。 瓦蕾也并非存心勾引，她没有拖延医疗时间，相当配合地熟练操作，很快就给自己的两条伤腿贴满了小片绷带，跟膏药差不多。 生化绷带的纳米修复层具有粘性，能够自动贴合伤口不至掉下，是治疗轻伤的好帮手。 贴好绷带后秦剑丹松了一口气： “瓦蕾，你要不要睡一会？李医师说睡眠有助于伤口恢复。” “别逗了！我才刚起床多久，哪里睡得着？” 瓦蕾起身走了几步，仍然没有穿鞋。秦剑丹觉得，福瑞人可能内心里都是裸体主义者。 “对了，跟我说下我在夜龙会打工的事吧。”瓦蕾提议，“你不是说你帮我讲了很好的条件吗？” 秦剑丹想了想： “现在还不行，等会我再去找师父确认一下，万一他不承认你通过了比武就糟了。” “为什么啊？”瓦蕾嗅了嗅周遭的空气，她焦糊的衣角对灵敏嗅觉不太友好： “虎痴大哥都没什么意见，你师父是夜龙会的传奇会长，怎么这么抠门？” 秦剑丹表情紧张地对瓦蕾竖起食指： “你小声点！我师父最讨厌别人说他心眼小！惹我师父生气，神仙也救不了你！” 瓦蕾住嘴了，她还是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的。 秦剑丹问：“你在这里的情况，不需要每天向慕月汇报吗？” 瓦蕾：“今天吃早饭之前，我在楼下前台给慕月打了个电话。慕月在帮你密切注意丁灵假孕的情况，你别在这边做对不起她的事啊！” 这句话应该跟你自己说，你敢拍着胸脯保证，自己没有对不起闺蜜吗？ “不行，”瓦蕾终于受不了焦糊衣角的气味了，“我得换身衣服，之前还得把头发、尾巴上的糟糕气味洗掉！夜龙会这边应该有福瑞人穿的衣服吧？” “非常遗憾，总部这边没有适合你穿的衣服。”秦剑丹倒是闻不到瓦蕾身上有什么“糟糕气味”，是犬耳娘的嗅觉太灵敏了。 “瓦蕾你可能注意到了，总部这边呢，卫兵都穿同样的白色功夫衫，女仆都穿同样的翠绿色旗袍。师父喜欢统一样式，不会为了福瑞人的尾巴特别设计服装，所以总部是没有福瑞人的……” 瓦蕾的表情很受伤害：“诶？难道你师父也是福瑞人歧视者吗？” 秦剑丹摇头： “那倒不是，我师父歧视的东西很多，还轮不到福瑞人。师父只是觉得福瑞人身体素质强悍，与其躲在总部，不如去带队打仗更能发挥本领。火钳组就有不少福瑞人干部。” 瓦蕾把嘴一撇：“还不是和城警系统差不多，喜欢送福瑞人去战斗一线？” 秦剑丹不打算跟瓦蕾争论福瑞人权益问题，这是环石城的老调重弹，争来争去也争不出结果。 “瓦蕾，你这次停职反省，带了一箱子武器却没带换洗衣服吗？你洗完澡先凑合穿这一身，我下午带你上街买点衣服。” “你要带我逛街？”瓦蕾的语气有惊喜也有警惕，但最终惊喜压过了警惕： “那干脆晚上去吧，我还没逛过外城的夜市呢！” “也行。”秦剑丹答应，“我去找师父确认一下你在夜龙会的定位，不一定很早回来。你无聊可以在房间里看电视。” “切，女孩子洗澡很花时间的！”瓦蕾仿佛瞧不起人似的笑骂，“我这种兽娘还要用吹风机吹干头发和尾巴，你先忙你的吧！” ※※※ 秦剑丹又去见师父，师父状态很好，正在跟虎痴在练武场上过招。 听见秦剑丹的脚步声从背后传来，秦奇道： “我听虎痴说了他和瓦蕾的战斗过程。这女人够无耻，说不定真能当好火钳组的影子组长。” 师父你这到底是测试瓦蕾的战斗力，还是要测试她有多无耻啊？我是说过瓦蕾跟我气质接近，难道师父觉得我的气质就是无耻吗？ 师父继续道：“瓦蕾带来的武器，按黑市价格都买下来，多给一点也无妨。虎痴你去交易，现金不够就给金条。” 虎痴点头，也不啰嗦，转身就去办理。 秦剑丹小心确认：“师父，那么瓦蕾从此以后就是城警和夜龙会的交流通道……” “武器我们自然有多少要多少。”师父说，“但是瓦蕾想更受信任的话，她必须宣誓加入夜龙会！从此以后，瓦蕾要事实上成为夜龙会在城警系统里的卧底，万一城警和夜龙会闹掰，瓦蕾必须为夜龙会效忠！” “我明白了，我会跟她说的。” 秦剑丹知道师父的决定无可更改，瓦蕾都要当火钳组的影子组长了，不让她加入夜龙会实在说不过去。 警务总长应该有让瓦蕾探听夜龙会虚实的目的吧？师父又反过来让瓦蕾去探听警务厅的虚实，这样一来瓦蕾岂不是成了双面间谍？ 双面间谍好像有一个俗称叫做“鼹鼠”吧？瓦蕾你一个哈士奇也来客串，不知道是福是祸。 希望城警和夜龙会之间，能像我和慕月的婚姻一样未来顺遂，不然最先倒霉的就是瓦蕾。 杞人忧天也没用，有这个时间，还不如去问问瓦蕾自己的想法。 毕竟已经有这么多既定事项了，瓦蕾还不知道自己要加入夜龙会，然后成为火钳组的影子组长，再然后还要当我的情妇…… （这是今天最后一更，明天起进入三更模式！） 【033】接我一招，天地同寿！ 时间暂时回溯到昨天下午，秦剑丹要求风间和小夏放走丁灵后不久。 风间和小夏很快回到落樱组，两人在卧室里跪坐密谈。 小夏一边对着落地镜清洁额头，一边报怨不止： “把死兔子丁灵就那么放走了，少主就那么不希望琳琳手上沾血吗？当初要把我撕成两半都没手软！” “还有风间，你为什么用脏毛巾给我擦脸？还要回到落樱组后，由忍者九人众提醒我才知道变成了小花猫！你这个失格家臣！” 风间坐在小夏的斜对面,目光从膝头的查录仪上面暂时移开： “小姐，你现在还想报杀父之仇吗？” “当然想啊！那不是废话吗！”小夏擦去脸侧最后一小块污渍，把用过的私密护理湿巾攥在手里：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只是秦奇那个老怪物太强，我才要转而走结婚路线吞并夜龙会的！” 风间扶了扶扑克脸上的眼镜： “我把小姐的事进行改编，以童话故事的方式发表在网上征询意见，渐渐有一些网友感兴趣并且给出了有价值的复仇建议呢。” “发表在网上？”小夏充满好奇的脸凑了过来： “风间你说的是地球时代的那种「论坛」吗？你的查录仪到底连接的是什么网络？在公司网络上随便发帖，抓住了可是要枪毙的……” 风间把小夏的蠢脸推开,不让家主看自己的查录仪： “你只用耳朵听就行了，我会直接用笨蛋也能听懂的语言转述一下。” 小夏双手撑在膝头,鼓起腮帮子，低垂目光一脸委屈： “说别人是笨蛋的家伙自己才是笨蛋……” 风间捧着查录仪开始转述： “id是「一█城」的网友表示：世间之残忍莫过于父子相残，建议小夏先假意委身于秦剑丹，等有喜之后拼命勾引秦奇，让他们父子相残！” “什么？”小夏被震得五官都要液化，“让我去勾引夜龙会会长！？” 风间点头确认：“这就是王允献貂蝉给董卓、吕布父子，让他们父子相杀的「连环计」，一般人更喜欢称作「美人计」。” “开、开什么玩笑！”小夏生起气来，“让我陪仇人的养子睡觉已经很丢脸了，让我直接去陪仇人睡觉，还不如让我去死！” 风间难得地对小夏表示赞同： “小姐说的对，秦奇80年不破童子身，以小姐的魅力根本勾引不成。小姐还是专心陪少主睡觉好了。” 小夏叹了一口气，手指在膝前的榻榻米上画圈圈： “可是少主对我有点爱答不理的啊，是为了掩人耳目还是公会的事情太忙了呢？” 风间：“如果少主被公会事务纠缠，的确就没有精力发泄到你身上了。小姐为什么不替少主解决兔子记者的麻烦事呢？” 小夏惊疑抬头：“咱们不是刚把丁灵绑架回来,又被少主命令把她放走了吗！” 银发萝莉露出了眼镜后的幽深瞳孔，其中似有笑意： “威胁别人并不止肉体伤害一途。既然丁灵用舆论败坏少主的名声，我们为何不能反过来败坏丁灵的名声？” 风间吊足了小夏的胃口，才继续说道： “可以让忍者九人众放出消息，说丁灵名义上是记者，暗地里却做上门卖肉的行当。她跟少主维持不正当关系有一段时间了，最近单方面涨价不成，才恼羞成怒污蔑少主。” 小夏连续眨眼，指尖也塞进了嘴巴里： “可这样对少主的名声也有害啊！这样少主岂不是成了大嫖客？” 风间对小夏的幼稚嗤之以鼻： “夜龙会的高层男干部里面，有几个在这方面干净的？在外人眼里，别说是小姐你，就连我都被少主嫖过了。新的谣言对少主来说不算损失。” 小夏似有所悟： “也就是说，这是一招「天地同寿」，但丁灵受到的伤害远比少主大，对吗？” “嗯，小姐今天的大脑还不算平滑。” 风间伸手抚摸小夏头顶作为奖励，小夏高兴地低下头配合风间的高度，像是一只会撒娇的猫。 “小姐，事不宜迟。你马上把落樱组新到的20只按摩器全都打包，用特快专递寄给丁灵,写《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的收货地址！” “明白！”小夏从榻榻米上跳起,干劲十足： “绝对要破坏丁灵的「完美受害者」形象！还有四郎生前购买的那些现在用不上的「钛合金穿刺环」，这次也一起寄过去！” ※※※ 切换回当前时间，夜龙会总部，中午。 瓦蕾洗澡、吹干用了不少功夫，比她平时在宿舍费时许多。 到了中午，秦剑丹和虎痴带着食物去瓦蕾的客房，支起一张小桌，边吃饭边跟她谈军火交易细节。 “剑丹你给我带了炸鸡啊！真好！虎痴大哥你怎么不吃？” 瓦蕾非常满意地和秦剑丹分享“啤酒炸鸡套餐”，虎痴则孤独地吃着一碗炸酱面。另外一碗是他给瓦蕾带的，但瓦蕾更爱吃肉。 按照师父的吩咐，虎痴打算给警务厅的武器溢价，愿意比黑市价格多付5%。 来自警务厅方面的武器质量上乘，即使溢价也占便宜，夜龙会想借此表达一定诚意。 结果瓦蕾不干，她说平价卖武器是警务总长定的，擅自改动价格，回去要挨收拾。 双方友好地推让了一番以后，秦剑丹从中调解：仍然保持平价交易，然后给瓦蕾个人3万元辛苦费，权当意思一下。 “诶？这怎么好意思……” 虎痴掏出钱来从桌面上推给瓦蕾，三卷钞票用皮筋捆好，每卷正好1万。 接下来虎痴起身： “其他货款，包括现金和金条，我会按照咱们的约定送到指定地点。警务总长收到以后请和我们确认一下。” 瓦蕾答应尽快确认，虎痴便去安排具体事宜，走出了客房。 房间里只剩下秦剑丹和瓦蕾两人，瓦蕾盯着桌子上的三卷钞票，眼神呆呆地发愣： “城警发工资都是直接打进银行卡，我还没存过这么多现金呢……” 秦剑丹笑道：“跟虎痴提出的5%溢价相比，这连零头都算不上，你就收着吧。” 瓦蕾拿起一卷钞票往脸上蹭，碰到白毛产生静电的同时也逐渐有了实感： “哈哈哈～嘻嘻嘻～跑腿就有钱拿，简直像被夜龙会包养了似的！” （（（距离真相不远了，过不了多久，应该就会流出你被我包养的传闻吧……））） “哎呀，这些钱不能拿回内城，存在卡里也不行。我是月光族，被慕月发现突然有钱会怀疑的，剑丹你先帮我存着吧！” 秦剑丹答应把钱存在公会的银行卡里，专门为瓦蕾划一个账户。 “瓦蕾，外城很少能用上银行卡，卡先放我这儿。你需要现金就从我这儿拿，多的就记账，少的算我请你。” 瓦蕾狐疑地眯起眼睛：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非分之想？” “完、全、没、有！我只是代表夜龙会向警务厅展示友好态度而已！” （（（现在还没到逛夜市给瓦蕾买衣服的时间，趁现在讲加入夜龙会、当影子组长的事也不是不行。但是刚给钱就谈这些，好像我们俩之间有什么肮脏交易似的，还是买完衣服以后再说吧……））） 下午，秦剑丹担心琳琳感到寂寞，回监控室提出帮琳琳揉腿，琳琳这次没有反对，心情放松地享受了哥哥的按摩。 瓦蕾也没闲着，她满腿贴着膏药（生化绷带）在总部里遛弯，见人就打招呼。 除了见不到会长秦奇以外，瓦蕾短短一下午就跟总部上下混了个脸熟。 卫兵们长期被女仆们冷脸对待，瓦蕾的热情迅速积累人气，有几个曾经发誓“非人类不娶”的卫兵光速转化成福瑞控。 甚至何婶对瓦蕾都有改观，现在两人已经成了见面会打招呼的关系。 原因之一，是琳琳对瓦蕾敌意很淡。 原因之二也是更重要的，瓦蕾在慕月的约束下从不乱丢垃圾，当初在肮脏小巷里都要把吃剩的鸡骨头带走，在夜龙会总部更加注意环境卫生。 何婶感激涕零啊！秦剑丹动不动就掉下炸鸡残渣和包装纸，原以为秦剑丹带来的狗女人也是环境毁灭者，没想到竟然是环境友好类型！ 瓦蕾也懂得和女仆们的相处之道，会说一些无关紧要的八卦逗她们开心。女仆们发表卫兵们太穷，不愿意给他们生孩子的言论，瓦蕾也哼哼唧唧地敷衍过去。 到了晚饭时间，秦剑丹叫瓦蕾跟自己出门，要到「火钳组」掌管的第4区逛夜市。 （（（给瓦蕾买几件衣服，换下跟师兄比武时受损的衣物，顺便吃些东西））） （（（刚得到消息，火钳组内斗的陈汤姆和徐杰瑞，今天会同时参加第4区的一场拍卖会，正是瓦蕾登场的好时机！））） （（（既然要表演给陈汤姆和徐杰瑞看，瓦蕾必须得知道自己在这边的身份。只能一边逛街，一边劝诱瓦蕾给我当影子组长（情妇）了！））） 【034】你来当影子组长，躺着赚钱岂不妙哉？ 瓦蕾离开客房前，正巧遇到翠花进来换毛巾，瓦蕾真的给了翠花小费。 秦剑丹很欣赏瓦蕾对手下人大方，这是当组长的优良品质之一。 反观有些领导，不想着怎么把蛋糕做大，反倒每天绞尽脑汁对手下人进行克扣。 “我吃肉你喝汤”都算好的，有些简直是“我吹空调你吹空调外机”。 当然，环石城的空调跟地球时代有区别，室内部分是覆盖天花板的金属管道，室外部分的散热风扇镶在墙体内部。 连土葬尸体都能被挖出去卖钱，如果安装地球式样的空调外机，那是等不及被人偷。 秦剑丹叫了个小弟开车，没多久就从第3区到了第4区，他让小弟开车回总部，然后和瓦蕾下车步行。 第4区的治安比第3区差，但是夜生活比较丰富，长达数10条街的夜市也是它的特色之一。 没有路灯，仅仅是建筑的led招牌就能驱散长街夜色。人流攒动，各怀心事。 服装各异，年龄有别，或友善或贪婪的商家坐在街道两旁，严密看守自己面前由防火合成塑料拼成的简陋摊位。 瓦蕾右手边的夜宵摊位上，摆着一种看上去不可名状的食物，菜单牌上写着“冬阴功配意大利馄饨·超辣版”。 秦剑丹左手边上，一个连摊位也没有的空地上堆着许多塑料桶，旁边的硬纸板上写着：“偷来的桶，2元一个”。 这倒是诚实！外城连杀人都不犯法，你偷东西当然没错啦！但是失主追过来把你打死一样不犯法，你就珍惜眼前的平静时光吧！ 瓦蕾是公司抚养的孤儿，总体上也算是在内城长大。她走在外城夜市上左瞧瞧右看看，仿佛城里人下乡，看什么都新鲜。 秦剑丹注意到，瓦蕾坐车的时候就撕掉了腿上的生化绷带，伤口基本愈合，只是在咖啡色肌肤上留下了极浅的白印。 “瓦蕾，你这么急撕掉绷带，不怕留疤吗？” 瓦蕾“切”了一声：“我又不是你老婆，我留不留疤关你什么事？” 要怎么说呢，很快就关我的事了…… 路过另一个小吃摊位时，瓦蕾要了6串烤丸子，秦剑丹主动付了钱。 瓦蕾把烤丸子分给秦剑丹，秦剑丹只要了一串，两人边吃边走。 食物之后是文化产品摊位，前面一个摊位摆满非法图书，为首的是漫画《粪海狂蛆》，光听名字就极其影响食欲。 由于公司对艺术的态度一直比较焚书坑儒，环石城的本土艺术乏善可陈。在民间占据主流的仍然是地球时代的文化遗存，只是流传时间过久，多数遭到魔改。 往前又经过“地球怀旧金曲”摊位，七声道喇叭杂乱无章地播放着地球时代的老歌，当然都经过各种电音处理，符合环石城审美风格。 首先是魔幻电音： “?～女儿太胖儿子不肯吃饭，太太买了八千块的耳环～” “?～都～是勇敢的～你犯的错～” 然后是缥缈电音： “?～轻轻敲醒沉睡的心灵，慢慢张开你的眼睛～” “?～我头上有犄角，我身后有尾巴，谁也不知道，我有多少咪咪～” 还有不知道是什么电音的电音： “?～北风拿个锤～雪花拿个瓢～” “?～我家住在黄土高坡～我爸是我妈表哥～还没结婚他俩就偷偷摸摸～一不小心有了～我～有了我～” 地球人听到这些可能会感到尴尬，但秦剑丹早已习以为常，大脑自动将其当做噪音过滤。 倒是再往前有个档次稍高的电器摊位，摆摊卖东西的是两人，他们两个窃窃私语的话无法被当做噪音过滤： “跟你说哈兄弟，千万不要卖电器给夜龙会总部！那个地方非常邪门，微波炉、电饭锅总是爆炸，到时候就要找咱们赔钱！” 果然被电器商人写进黑名单了！师父和师兄为图省事，没事就把敌袭和比武产生的巨响说成电器爆炸，现在别人都不愿意卖电器给总部了！ 瓦蕾很快吃完了烤丸子，秦剑丹吃一串她能吃三串，不愧是狼吞狗咽。 周围人流拥堵，吵吵嚷嚷，秦剑丹觉得是时候跟瓦蕾聊点正事了： “师父有要求，你既然要成为夜龙会和警务厅的交易通道，那就必须成为夜龙会会员。你原则上同意吧？入会仪式可以以后再做。” 瓦蕾一边在电烤摊上挑选鱼豆腐，一边“嗯”“嗯”地点头。 秦剑丹熟练地再次付钱，继续道： “因为是秘密会员，我胸口的这种龙标就不给你了。如非必要，你也不用特别展示自己的夜龙会身份。” 瓦蕾一手一串鱼豆腐，右边腮帮子里还塞了好几块，她很不淑女地边吃边说： “刚才我就想问了，剑丹你背包里装的是什么东西？看形状有点像我卖给总部的枪啊……为什么要带枪逛夜市？” 瓦蕾的眼睛还真毒，无论是做缉毒犬还是安检犬都合格了，塞进旅行包里的两把枪，我明明还拿泡沫伪装了一下呢！ “这是送给火钳组的见面礼。”秦剑丹坦白，“你卖给总部4把微冲，我拿来2把，打算平价转卖给陈汤姆和徐杰瑞，算是给点好处。” “哦，”瓦蕾转眼间就消灭了手里的鱼豆腐，“陈汤姆和徐杰瑞，就是你之前提到过的，在火钳组内斗不止的两派首领吗？他们俩这名字还真逗！” 的确，“汤姆和杰瑞”是猫和老鼠，由瓦蕾这条狗来带领最合适不过。 两人继续往前逛，有一个偷钱包的小贼被巡逻的火钳组抓获，组员大声骂着“看我不把你这个惯犯卖去挖燃素煤”，就这么拖着对方去了暗巷。 因为下面要说的话题比较严肃，秦剑丹暂时阻止瓦蕾去买新食物，把她拉到一个由于积水无法摆摊的街角： “火钳组现在分成了「汤姆派」和「杰瑞派」，两派从首领到手下都水火不容。急需总部派人统合双方力量，维持火钳组不至分裂。我想派你下去。” “派我？”瓦蕾转过脸来看着秦剑丹，表情似笑非笑： “你不会是真想让我当火钳组的组长吧？我以为你之前是说着玩的。我这么一个新人下去能有什么威信？” 秦剑丹组织语言： “师父很欣赏你和虎痴比武时展现出来的顽强和卑鄙。有师父和我挺你，下面的人不敢说什么。” 瓦蕾受宠若惊，但还是心存疑虑： “我只是停职反省一周，很快又要回警务厅，哪有兼职当四大干部的……” 秦剑丹：“你不需要日常在夜龙会出席，只需要当火钳组的「影子组长」就行。一些武器你也可以直接卖给陈汤姆和徐杰瑞，他们都非常渴盼武器，你光凭武器商的身份就能得到尊敬。” 为了打消瓦蕾的疑虑，秦剑丹马上又补充： “你这个组长连总部会议也不需要参加，平时就卖卖武器，再去下面喊几句口号。火钳组组长是四大干部级别，就算你是影子组长不能领全额工资，收入也绝对超过你在警务厅的工作。差不多就是躺着收钱。” “诶诶诶？条件这么好简直就像诈骗啊！”瓦蕾不敢相信，“你以后可别反悔！我真的不需要再为这些待遇付出什么代价吗？” 秦剑丹摩挲下巴，神色有点为难： “说你完全不用付代价是骗人的。为了你能坐稳影子组长的位置，我需要让一些人误会你是我的情妇，为了不穿帮，你在色相方面可能也要做些牺牲……” “好哇！”瓦蕾脸色一变，用力推搡秦剑丹胸口： “我就知道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原来你是让我这么「躺着收钱」？你说我要成为夜龙会和警务厅的交易通道……敢情你指的还有别的「通道」，别的「交易」啊！” 不得不说瓦蕾的吐槽蛮犀利的，秦剑丹还担心瓦蕾大发雷霆，但仔细看她好像没有特别生气？ 瓦蕾把秦剑丹推到身后的墙壁上，脸上虽然有诈骗受害者的控诉，但蓝色眼睛里流露出来的情绪更多属于兴趣盎然。 女方没有特别反感，秦剑丹也就有话直说： “你想当影子组长，就免不了在夜龙会这边给我假扮情妇。刚才我把条件都说了，你愿不愿意吧？” 瓦蕾微微眯起眼睛：“你就不怕我向慕月告状？” 秦剑丹陈述事实：“既然是「假扮」那就不是真的。而且待遇这么优厚，你完全不动心吗？” 瓦蕾稍微侧身躲开秦剑丹的目光直视，她掰着手指头粗略计算每月收入。 “这么多钱，我能吃多少好东西啊……电棍的燃素电池更换也完全不成问题了……” 瓦蕾重新向秦剑丹转过脸来，被金钱攻陷的兽娘仿佛是被美食攻陷的哈士奇，不但眼中浮现桃色，头顶两只狗耳也服帖下压，颇有臣服之意。 “那个……也不是说是个人给我钱就行的！我姑且同意了，但你得跟我约法三章！” “那是当然。”秦剑丹后背刚一离开墙壁，就把右手搭上瓦蕾的肩膀： “走，继续逛街，给你买些衣服去。” 瓦蕾并没有抗拒，她也看到了火钳组的下层干部从附近走过，对方胸口有显眼的龙标徽章。 “扮演”从这一刻就开始了，瓦蕾的步伐从刚才的大步流星变成了略带谨慎，是一种刚刚成为别人“所有物”的那种小心。 瓦蕾抬头去看秦剑丹的脸色，想知道秦剑丹是否跟自己一样尴尬，结果秦剑丹竟然还挺平静？ 对气味极其敏感的瓦蕾仔细清洗头发和身体后，浑身带着一种野性的肉香。秦剑丹近距离接触到，其实也感到心潮澎湃，但他要在火钳组面前装样子，才故意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瓦蕾有点后悔：难道我看错了，秦剑丹在这方面是老手不成？虽然我也不介意跟他们夫妻俩一块…… 【035】禁止偷跑，约法三章 被秦剑丹搂住肩膀，似乎跟刚才相比区别不大，但瓦蕾感到主动权正在一步一步丧失，仿佛每走一步就脱掉了一件衣服。 “等下！”瓦蕾忽然停步，她把秦剑丹的胳膊从自己肩膀上举了下来： “什么事能做什么事不能做，咱们俩还是应该把细节商量好了！你和我都不想背着慕月偷跑吧？” 秦剑丹目光一凛，流露杀气，瓦蕾非常吃惊，还以为秦剑丹是付了包养费就容不得半点不从的主儿。 结果秦剑丹盯着身后的暗巷看了一会： “咱们俩好像被人跟踪了，这个人很会隐藏自己，恐怕是个高手。” 瓦蕾松了一口气：“巷子那边有很浓的香烛味道吹过来，跟踪咱们的会不会是僧人或者道士？” 犬耳娘的嗅觉果然灵敏，秦剑丹根本就没嗅到什么香烛味道。 僧人的话，我刚刚打得法海寺方丈还俗结婚，会不会有和尚、尼姑因此记恨我呢？ 江愁云那边有消息说，铁心师太并没有回法海寺主持工作，难道铁心师太恼怒我对她“偷家”想要杀我泄愤？出家人随便杀人就有点太过了吧？ 瓦蕾闭上眼睛，鼻头翕动，跟随着空气中的味道： “香烛味道淡了，跟踪的人好像走了，应该是被咱们发现所以又躲起来了吧？” “那就先不用管。”秦剑丹说，“夜市上人这么多，还是火钳组的地盘，对方不见得敢轻举妄动。” 接近夜市最南端尽头的地方，有一家琳琅满目的时装店，在外城就算档次不错，秦剑丹把瓦蕾带了进去。 有了跟踪者的小插曲，瓦蕾对秦剑丹的防范有所降低，她高高兴兴地进店挑选衣服。 女导购员戴着钛合金鼻环和耳环，她把瓦蕾带到福瑞人服装专区，秦剑丹在后面紧随。 瓦蕾听导购员侃侃而谈，很快选了几件衣服进了试衣间，秦剑丹在外面等得无聊，看了一会窗外街景后，转而去看挂在附近墙上的商品。 这条短裤跟瓦蕾身上的很像，兽娘的尾巴到底是怎么从裤子后面伸出去的？让我稍微研究一下…… 秦剑丹用两根手指按住短裤后侧，以“剪刀手”的姿势分开又合上，合上又分开。 诶？原来有这种能微调尺寸的开口吗？设计相当精巧，既不会露出累赘的锁扣，也不会夹住尾巴上的毛或者鳞片…… 心中还留下的疑问，就是更贴身的胖次如何设计了。因为更薄更轻，应该连锁扣也没有，难道只是简单地开个洞？ 瓦蕾选衣服比普通女孩快不少，这时她已经让导购员装了好几件衣服，提着商品回来了： “剑丹你瞅啥呢？你这么好奇，要不要把我换下来的胖次给你？” 秦剑丹当着导购员的面，做出正人君子的模样： “我只是单纯好奇尾巴是怎么伸出来的！我不是恋物癖，以后你穿着给我看！” 瓦蕾要在夜龙会驻留一周，只买一套衣服肯定不够。秦剑丹去结账时，发现瓦蕾买了三条短裤、两条长裤，都是牛仔布材质。此外还有t恤和吊带背心，胖次若干，运动文胸若干。 是该买文胸，不能总用创可贴省事吧？否则以后肯定被说成是我的爱好…… “嘿嘿嘿，总共钱也不多，那就麻烦少主你结账啦！” 瓦蕾之前的t恤衣角焦糊，牛仔短裤也因为摩擦地面局部开线，她直接换了样式接近的新衣服。 戴鼻环和耳环的导购员从旁提示：服装店可以对旧衣服进行回收，返还10元钱作为补偿。 瓦蕾拿到那张10元钞票，感到喜出望外： “原来在外城连破旧衣服也能换钱啊！剑丹你看，是10块钱！是10块钱耶！” 犬耳娘在秦剑丹鼻子前面挥舞那张钞票，让秦剑丹哭笑不得。 你都要当火钳组组长了，每次卖军火还有辛苦费，放在外城绝对可以说是富人了好不好！就10块钱把你高兴成这个样子，以前没见过钱吗？ 你是不是对钱多钱少不是很有概念？原来包养你其实不需要很多钱吗？难道只要不招你讨厌，花10块钱请你吃串也行？ 秦剑丹和瓦蕾一起走出服装店，他夺走了瓦蕾晃来晃去的那10块钱。 “我没收了！你身上连钱包也没有，自己拿着只能引贼！” 瓦蕾十分不满：“你这金主怎么这样～10块钱都不给我，是要白嫖吗！” 秦剑丹示威似的跟瓦蕾眼神对视，瓦蕾也不服输地回看过去。 怎么回事？瓦蕾的蓝眼睛变大了好像，有点摄人心魄啊…… 秦剑丹听李医师说过，当人类和家犬互相注视眼睛时，双方的催产素都会急剧增加。催产素又被称作“亲密激素”，在建立亲密关系方面非常重要。 “嗯嗯！”秦剑丹收回注视，以免自己萌生日狗冲动： “刚才说了，只是在外城帮你保管财物。这一路不都是我来付账吗？” 秦剑丹的退却让瓦蕾重拾部分信心，她又开始玩火自焚地对秦剑丹进行调戏： “诶？不当着火钳组的人，手也不会放在我肩膀上了呢，夜里还有点冷呢……” 两人并肩行进，保持着朋友间该有的距离，瓦蕾反倒朝秦剑丹靠了过去，觊觎着秦剑丹身上的夹克外套。 别过来啊！福瑞人不是比普通人更耐寒冷吗？你真的怕冷刚才为什么不买厚衣服？我让你假扮情妇你给我来真的？ 见秦剑丹不接招，瓦蕾有点小失望。夜市逐渐到了尽头，如果不就此折返，就会向前走到更深沉的黑暗当中。 “那就约法三章吧！”瓦蕾停住脚步，拉住秦剑丹的一条胳膊： “为了表演给火钳组看，你要我牺牲到什么程度？你要对我做违背女性意愿侵犯女性权益的事吗！” 这是什么累赘的警方用词啊？直接用“非礼”不是更简短更容易理解？ 秦剑丹停在瓦蕾面前，任凭对方拉住自己的胳膊： “你觉得，牺牲到什么程度合适？” 瓦蕾挠了挠脸，看来她也没想好，秦剑丹把皮球踢回来，害她只能皱着眉头想了一会： “太复杂了也记不住！就这样吧，基本原则是：只能摸胸，不能亲嘴！明白了吗！” 见秦剑丹疑惑，瓦蕾又解释道： “我的嘴唇是给慕月留着的，现在还没打算交给臭男人！其他需要扮演的地方，你愿意摸就摸，姐不在乎，而且我也没说我就不会摸你！” 瓦蕾这开放度远超秦剑丹想象，秦剑丹原以为摸个肩膀、搂个腰就是极限了。 “看什么看？”瓦蕾对秦剑丹的沉默很不满意，“你吱个声啊！刚才我说的都是扮演需要才可以做，你别以为咱俩单独相处的时候也能任性胡为啊！” 秦剑丹内心窃喜，但又因为这份窃喜，感到有些对不起慕月： “瓦蕾，我承认你对我是有相当吸引力的。但咱俩最好不要假戏真做，我可不希望慕月因此跟我离婚。” 瓦蕾本以为秦剑丹会猴急地要求验货，没想到对方此时此刻还能保持一定清醒： “你还知道慕月是你老婆呢？知道就好。你抱过慕月吧？” 秦剑丹想起他在落樱组天守阁外面第一次对慕月“公主抱”，在警员宿舍附近的公园里，跟慕月正面拥抱过一次（强行）。 “我抱过，怎么了？” 瓦蕾“嗯嗯”地点头：“你跟慕月做过的事，稍后就可以跟我做！但是除非扮演需要，否则不能偷跑！这是我作为慕月闺蜜要坚持的底线！” 秦剑丹感到这底线相当有问题。 什么叫跟慕月做过的就可以跟你做？闺蜜之间可不兴玩这种击鼓传花的游戏啊！那岂不是我跟慕月亲嘴之后就可以跟你亲嘴？ 瓦蕾却不觉得她的发言哪里有异常，更不觉得她损害了闺蜜的利益。 甚至，她还因为心中深沉的爱意而双眼潮润，情绪波动； “我跟慕月不止是闺蜜，更是情同姐妹的家人！我永远也不想跟慕月分开！秦剑丹你要记住，你跟慕月结婚是来加入这个家，不是来拆散这个家的！” 【036】造谣中伤，报应只是开始 瓦蕾和慕月关系亲近，秦剑丹是有心理准备的，但是亲近到甘当“守家之犬”的程度，秦剑丹还是有点考虑不足。 是应该说不妙还是应该说太妙了呢？瓦蕾在这个家中几乎只要求狗的待遇，三人行的家庭会被别人说成变态，可是“夫妻+狗”的组合不就正常多了？ 秦剑丹甩开脑子里不切实际的幻想，他今天晚上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办。 “瓦蕾，约法三章就先这么说定了。今天我带你到第4区不是专程来买衣服的，咱们要趁机见见火钳组的陈汤姆和徐杰瑞。” “一晚上见两个人？”讨论回正事，瓦蕾的表情略微严肃起来，她毕竟已经成了夜龙会的秘密会员： “你刚才不是说陈汤姆和徐杰瑞水火不容，平时根本不往一块凑吗？咱们是先去见徐杰瑞，还是先去见陈汤姆？” “一块见。”秦剑丹笑道，“我得到一个消息，陈汤姆和徐杰瑞今晚会同时出现在于勒牡蛎店里。” 顺着秦剑丹手指的方向，瓦蕾看到垂直于夜市的运河码头方向，有一家面积不小、似乎是刚开业不久的店铺，外墙上用led彩灯拼成了美味牡蛎的形状。 瓦蕾很没淑女风度地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能把陈汤姆和徐杰瑞同时吸引过来，这家店的牡蛎一定很好吃吧！” 不愧是狗总想着吃，放心吧，我加入大家庭之后会每天负责把你喂饱的！ 秦剑丹带领瓦蕾向码头移动： “这是家新开的店，所用食材据说是在运河中特殊培育的无毒牡蛎。汤姆和杰瑞不是来吃东西的，他们要参加一场拍卖会，争夺神秘卖家手里的s级珍稀异能罐。” 瓦蕾倒吸一口凉气： “s级异能，岂不是跟慕月的「月光·正义」一个级别？要是通过异能罐学会可太耍赖了！” 异能罐是公司新发布的产品，目前放眼望去都是「迷彩隐身」这种c级异能，连a级异能都少见，更何况是s级。 虽然异能罐比功夫罐多了风险，蚀刻失败会导致使用者兽化，但s级异能的诱惑力实在强大，也难怪陈汤姆和徐杰瑞都想入手。 离开夜市，穿过烟火气不那么浓的阴暗街道走向码头，瓦蕾真的感到有点寒冷，只穿了t恤的她双手抱住肩膀。 秦剑丹把她向自己搂了过来，用手臂和胸膛组成的夹角来保持温度： “没别的意思，只是牡蛎店门口就有火钳组的小弟站岗。咱们俩必须得显得亲密一些。” 秦剑丹的夹克外套比马甲也大不了多少，其下的半袖紧身衣露出胳膊上的大片皮肤，通过接触向瓦蕾的肩膀和后颈传递热量。 “再搂紧点。”瓦蕾渐渐开始适应角色，“不好好演戏，穿帮了我就当不成影子组长了！” 运河水面反射着散碎的月光，牡蛎店的正、侧门都时不时有客人进入，但是却没人走出。 远远可以望见正门卫兵的表情了，秦剑丹小声安慰瓦蕾： “无论怎样你的名声都会遭受一点损失。不过你放心，我日后会好好补偿你的。” 瓦蕾在秦剑丹怀里咯咯笑了起来： “非得「日后」才补偿吗？不日行不行？” 不得不说瓦蕾很擅长打情骂俏。就凭她刚才花枝乱颤的身段，门口的卫兵绝不会认为她和秦剑丹是普通朋友关系。 距离牡蛎店正门还有十几步远，秦剑丹才想起有一件事情急需处理。 “瓦蕾，你把买来的衣服给我，我把它们装到放微冲的旅行包里去。” 犬耳娘没问具体原因，听话地上交了手里的衣物袋。 外城不像内城一样，会给顾客比较精致的商品购物袋。秦剑丹虽然带瓦蕾去了档次尚可的服装店，也只拿到了细节略糙、顶部封口的不透明黑塑料袋盛装衣物。 这种设计一方面是为了防御随时可能降下的酸雨，另一方面也为了不让别人看清里面的东西，防止心生抢夺之念。 秦剑丹背对牡蛎店门口卫兵，把瓦蕾的衣服从塑料袋里拿出来塞进旅行包，压在两把微冲和伪装泡沫中间。 江愁云和朱生智，他们俩身边女人都换得很勤，据说他们都去内城给女人买衣服。 如果让火钳组的人发现瓦蕾提着外城的塑料袋，可能会怀疑我送的礼品不够高级。我要消除瓦蕾进行角色扮演的所有不利因素！ 秦剑丹刚塞好东西，就有一名火钳组的小弟哈腰跑到近前，低声报告： “少主，我们发现有人跟踪你，已经把她抓来了，请少主发落！” 秦剑丹一愣：跟踪我的人有可能是铁心师太，据说铁心师太的武功不次于法海寺方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被小弟抓到？ 在几个火钳组小弟的呵斥下，一双兔耳首先映入秦剑丹眼帘。 原来是丁灵啊！她居然还阴魂不散！她的肚子……好像恢复原状了诶。 总共6名火钳组小弟围成半圆形，和对面的秦剑丹、瓦蕾一起，封堵了丁灵的所有逃跑路线。 兔子记者被推搡到秦剑丹面前。外围有几个看热闹的人，不敢靠得太近，也不愿意走得太远。 丁灵眼神憔悴，衬衫、短裤也多处蹭脏，行走时右腿不太灵便。她一见到秦剑丹就大声质问： “你为什么给我寄奇怪的东西，还对我编造恶劣的谣言！？” 秦剑丹：“哈？编造谣言的不是你自己吗！” 秦剑丹并不知道，丁灵今天中午正在杂志社编辑资料，快递员突然登门，给她送了20只按摩器，还有全身上下都用不完的钛合金穿刺环。 这自然是风间和小夏的杰作，邮寄方写的是假地址：欢乐谷（宇宙）成人用品店。 风间在包装盒上设置机关，如果听信了“拉这里打开”的封条提示，就会当场散架，把里面的糟糕物倾泻一地。 丁灵的几个女同事亲眼见证了按摩器和穿刺环的盛宴，她们背着丁灵小声议论： “都说福瑞人欲望强，原来是真的……” “这些穿环也太恐怖了！我就知道丁灵没那么纯洁！” “听说了没，夜龙会少主那回事，好像有新的说法……” “哈？嫖资纠纷？那可真劲爆！” 丁灵在杂志社的地位只能算中等，还因为胸大和活泼遭到了一些女同事的嫉恨。丁灵要是地位很高，也就不会被派到危险的外城进行采访了。 码头上夜风吹过，秦剑丹不禁将身旁的瓦蕾搂得更紧了一些。 丁灵是认识慕月的，理论上她可以把秦剑丹和瓦蕾的亲密关系披露给慕月，但此时的丁灵根本就无暇他顾。 兔子记者以弱小之身仰视着秦剑丹的高大体型，表情决绝： “你、你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哈？” 丁灵眼含热泪：“我下午睡了一觉，然后肚子就变小，而且孩子也不见了！一定是你派人偷走了！” 火钳组小弟从后面解释说： “少主，这个疯子闯进咱们地盘之后，见到胸口有龙标的就上去要孩子，要不是你事先有话我们就把她丢河里了。你看该怎么处置她？” 秦剑丹注意到，跟昨晚相比，丁灵不但腰腹恢复苗条，盘旋在眼中的无数圆圈也不见了，似乎标志着有所清醒。 她这么快就结束假孕，然后什么都没生出来，可能本人也稍微意识到了真相，但是骑虎难下，仍然存在偏执心理不愿意承认现实。 听到圈内的争吵，码头上的外围围观者议论起来： “两人都有孩子了，看来传言是真的，丁灵确实一直跟秦剑丹有不正当关系。” “嚯，没想到丁家的边缘人这么穷，竟然要给夜龙会少主当情妇赚钱！” 这两句话传到兔子耳朵里，丁灵冲到火钳组小弟的包围圈夹缝中间，冲着外面大喊： “你们怎么凭空污人家清白！我跟秦剑丹没有不正当关系！我是受害者！” “对对对。”围观者们笑得不怀好意，“你说的都对。” 一直在沉默观察的瓦蕾这时小声说道： “剑丹，丁灵吃了高昂期压制药物才这么偏执，看样子现在已经到了药效末期。根据我的经验，如果想让她清醒过来，最好的办法就是让她受很大的惊吓……” “惊吓是吗？”秦剑丹摩挲下巴，“那就让小弟们拴上石头把她丢下河……” 话音未落，距离秦剑丹和包围圈仅有10步的于勒牡蛎店，建筑正中的位置突然发生了剧烈爆炸！ 牡蛎店房顶全被掀掉，火光冲天，声若巨雷，码头边震感极强，体质弱的人当场失聪。带壳和不带壳的无数牡蛎被炸到高空，天女散花一般降落下来。 “拍卖是假的！这是陷阱！” 一个火钳组中层干部，满脸是血地从塌方的牡蛎店里挣扎出半个身子，但是刚说一句话就被碎裂建筑砸死。 码头边看热闹的人四散奔逃，有不走运的，直接被飞溅的牡蛎壳割断了喉咙。 “快跑啊！尼安会搞恐怖袭击啦！” “我早就说于勒牡蛎店这名字不吉利吧！” 秦剑丹运起钢铠呼吸法，挡在瓦蕾面前避免她被爆炸碎片伤到。 运河水面倒映出火焰和乱跑的人影，一片混乱中，秦剑丹发现丁灵居然浑身发抖地紧紧躲在自己身后。 我靠这死兔子还挺会保命的！倒是经过大爆炸的惊吓，她的眼神又正常了一些。 丁灵不再偏执当然是好事，但仅仅为了这个就搞这种阵仗也太不值得了！陈汤姆和徐杰瑞怎么样了？难道他们俩都被炸死了？ （许多书友反映不喜欢心理描写加三个括号，河马接受建议，把已经定时更新的章节修改了一下，今后也只在特别容易混淆的地方加括号了） 【037】牡蛎店大爆炸 有秦剑丹当盾牌，码头上的哭爹喊娘跟瓦蕾无缘。瓦蕾甚至还接住了一只从天而降的牡蛎，想放进嘴里尝尝味道。 秦剑丹抢走那条牡蛎丢进运河： “外城的运河本身就不干净，这种养殖牡蛎很可疑，现在都被炸上天了你还吃！” 瓦蕾：“秦剑丹你说什么？” 犬耳娘的听觉超出人类数倍，巨大的爆炸声让一些人类暂时失聪，瓦蕾想必也受了不小的震撼。 秦剑丹保持目光紧盯坍塌的牡蛎店： “爆炸这么近，果然让你的耳朵很难受吧？” 瓦蕾：“啊？你说什么？” 秦剑丹：“我说你的耳朵很难受吧？” “啊？什么？？” “我！说！你！的！耳！朵！很！难！受！吧！” 在秦剑丹身后，丁灵捂着耳朵闪出半个身子，表情痛苦不堪： “怎么都没有人问我？我的耳朵也差不多被震聋了！” 秦剑丹没好气道： “谁管你的死活？你假孕结束了还不清醒，刚才就应该让你被牡蛎戳死！” 周围的火光和惨叫声，把一直陷入扭曲精神世界的丁灵拽回现实。 她低下头仔细思索这两天的所作所为，一些明显接近死亡的场景让她感到后怕。 “对、对不起啊，我也不知道当时是怎么想的。我会公开道歉！我今晚就回去写道歉文章！” 爆炸余波过去，虽然牡蛎店中央还燃着熊熊火焰，但危险的飞溅碎片已经没了。 丁灵转身想要溜之大吉，结果被秦剑丹一把揪住兔子耳朵。 “想跑？现在知道害怕危险了？你给我留在这儿报道尼安会的恐怖袭击！” “可、可是我会死的！”丁灵吓得大哭，“我只是一只弱小的兔子，我不是战斗人员，这里还在打仗！” 秦剑丹粗暴揪着丁灵的耳朵把她拽了回来，交给瓦蕾看管： “瓦蕾，她敢逃跑你就开枪打她，打死了我负责。” 这时瓦蕾的听觉有所恢复，犬耳娘点了点头，随后对丁灵露出尖牙，做出威胁的表情。 其实瓦蕾随身没有带枪，只带了电棍，但兔子并不知道。而且秦剑丹背包里有两把微冲，不排除等一会就分给瓦蕾使用。 又有一名火钳组中层干部从牡蛎店中逃出，他半身浴血，一瘸一拐地走到秦剑丹面前： “少主！这场拍卖是陷阱，异能罐下方的台座装满了炸药！” 秦剑丹皱眉：“为什么能在火钳组的地盘上搞这种事？组里又出了叛徒？” 中层干部面有愧色： “设下陷阱的神秘卖家，就是之前反叛的赵火钳的侄子！他拿到了赵火钳留在秘密仓库里的炸弹，还一直和尼安会有勾结！” “牡蛎店的店员被他收买一同做局，但这次也被炸死大半，一个店员临死前告诉了我真相！” “现在陈汤姆和徐杰瑞都受了重伤，他们两人带来竞价的装满了钞票和金条的手提箱，全都被赵火钳的侄子给带走了，他要去向尼安会请功！” 原本站在附近的6名火钳组小弟，其中三人被爆炸飞溅物划伤，所幸伤势不重。两名小弟过去搀扶流血不止的中层干部。 这个出血量恐怕要进再生舱救治，在那之前，有些话还是得先问清楚。 “赵火钳的侄子怎么可能跑得掉？这里是火钳组的地盘，到底跟随他的叛徒有多少？他难道还想杀出重围吗？” 中层干部越来越虚弱： “少主，这是赵火钳的侄子单干的，火钳组真的再没有叛徒了……他早就设计好了逃生路线，牡蛎店下面正好是采矿地下隧道，他跳下隧道逃跑了，现在没人敢去追他……” 秦剑丹抬头望向夜空，4台甲壳虫无人机飞临现场，在火烟滚滚的牡蛎店上空盘旋。 无人机向下打开4束探照灯，开始播报冰冷的电子音： “嘟～隧道顶部出现破损，二级警报，二级警报！” “嘟～公司维修员和蜘蛛战车正在前来。地下隧道十分危险，擅自入内后果自负。” “嘟～封锁线即将拉开，请停止封锁线内一切救援活动，违反者格杀勿论。” 赵火钳的侄子逃进了地下隧道，没有人敢追是有理由的。地下隧道是矿工们被逼采矿的地方，普通人避之唯恐不及。 陈汤姆和徐杰瑞同时受了重伤，火钳组群龙无首也是重要原因。秦剑丹觉得此时正需要自己一句话： “他奶奶的，当夜龙会是废物吗？就让叛徒带着两箱子金条跑了？受重伤的去治伤，其他胆子还没吓破的，就跟我下隧道追！” 6名火钳组小弟全都表示愿意跟随，如果这个时候胆怯，以后就别想再吃夜龙会这碗饭了。 秦剑丹让一名伤口较大的小弟留下，搀扶重伤干部一起去再生舱，自己带了另外5个人。 丁灵颤抖着举手： “报、报告！我的胆子吓破了！请让我留下！千万不要带我去地下隧道！” 秦剑丹回头，看见丁灵在瓦蕾的挟持下，滑过脸颊的大颗泪珠就没停过，也不知道她身体里为什么有那么多水。 “做你的美梦！你不是很看重记者的意志力吗？你也一块下隧道！给我好好表现记者的意志！” 丁灵转身想逃，结果被瓦蕾揪住了衬衫后领，差点因此被勒死。 瓦蕾嘲笑咳嗽不止的丁灵： “高昂期压制药物副作用大，你现在也知道应该少吃吧？听说隧道里都是妖怪，你可要跟紧了，在隧道里乱跑可没人救你。” 丁灵发出上气不接下气的哀声： “救命！我、我不想去地下隧道！救我啊妈妈！” 瓦蕾倒拖着丁灵，让兔子的两只跑鞋在泥土里留下痕迹，不管对方怎么哀求也无济于事。 倒是不经意展现出火钳组大姐的气势来了啊，虽然对方只是兔子。 5名小弟的装备并不精良，随身只有匕首一类的短兵器，其中两人还拔出爆炸后戳在地上的钢管拿在手里。 倒是重伤的中层干部在离开之前，把腰上的一把左轮交给了秦剑丹，秦剑丹把左轮转交给一名看上去比较成熟的小弟。 “跟我来，这边是无人机探照灯的死角！” 秦剑丹带领众人穿过垮塌的建筑，利用钢铠呼吸法披荆斩棘，搬开废料，捏熄挡路的小股火焰。 “啊啊啊啊啊啊是人！是人的残骸！妈妈啊！” 丁灵三步一惊，五步一叫，她的确看到了一些断肢残臂，但也把某些牡蛎当成了人体组织。 兔子以外的人都尽量保持沉默，附近烟雾有毒，应该尽量避免吸入。 越接近牡蛎店中央的爆炸点，烟雾越加浓重，终于一个宽达6米的地面深洞出现在众人面前。 “不要！不要啊！”丁灵在洞口边拼命挣扎，“求求你们不要让我下去，隧道里有鬼！我听妈妈讲隧道里有黑雾！” 秦剑丹一脚把丁灵踹了下去： “用这个死兔子探下路！死了就是她运气不好！” 丁灵惨叫着坠落了半秒左右，然后落到坚硬表面发出“啪嗒”一声。 “救命……不要，不要把我一个人留在这儿……” 见丁灵没死，秦剑丹才揽住瓦蕾的腰，抱着她跳下隧道。5名小弟或英勇或犹豫地跟随少主的脚步。 隧道里一片黑暗。 和环石城地表的普通岩石不同，地下隧道的洞壁是悠远古老的奇特深蓝，即使眼睛看不清，也给人彷如置身深海的压迫感。 身体的每一个毛孔都深深感到，地下隧道属于另一个世界，蕴含了这个星球真正的恐怖。 “少主，这里不算冷，可是我的牙齿为什么……” 有个小弟止不住牙齿打颤，秦剑丹没有怪他胆小，其实秦剑丹自己也感到心里毛毛的。 地下隧道我也是第一次来，据说危险程度不次于环石城外面的沙漠。可是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秦剑丹刚迈出半步，就踩到了趴在地上的丁灵的手指。 “啊啊啊好疼！疼死了！我刚才以为会摔死啊！为什么这么虐待我？我已经答应公开道歉了！” 丁灵从地上缓慢爬起，膝盖也受到擦伤正在渗血。 “废物！”秦剑丹骂道，“你不是要当优秀的记者吗？给我好好收集第一手新闻！” 进入隧道以后丁灵再也不敢逃了，她揉着被秦剑丹踹疼的屁股，一脸哭相，仿佛仆人一样跟在秦剑丹后面。 兔子从高处落下，正面扑街却没有伤到脸，胸前的肉垫缓冲功不可没。 一名小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手电筒，光束所及之处是较为齐整的地面和凹凸不平的石壁。隧道四通八达，无法确认赵火钳的侄子逃到了哪个方向。 被秦剑丹揽住腰不好走路，瓦蕾从男人的怀抱中暂时离开： “我嗅到了一些气味，大家跟我走！手电筒只有一个，照着后方防止偷袭，我有夜视能力能看到前面！” 瓦蕾的作战安排相当合理，不愧是在慕月手底下干到突击小队副队长的人。 秦剑丹适时向小弟们介绍： “她叫瓦蕾，也是总部的人。她的话就相当于我的话，我不适合指挥的时候由她指挥。” 小弟们在手电筒的光亮下眼神交换，心里都在琢磨： 这肯定是少主的女人啊！未来可能要当少主夫人，我们这些杂鱼可得小心伺候！ 【038】没人敢闯的地下隧道，我就敢闯！ “啊啊啊啊！死人，这有死人！” 瓦蕾带队没走出多远，秦剑丹身后的丁灵就惊叫起来，她看到了一个黑衣服的人倒在前面。 小弟拿着手电筒上前检查，然后回来向秦剑丹报告： “少主，这就是赵火钳的侄子，他被杀了。但是装金条的手提箱没在旁边，应该是被别人带走了。” “蠢货！”秦剑丹走过去对着尸体啐了一口，“这明显是尼安会卸磨杀驴！叛徒从来都没有好下场！” “继续追！”秦剑丹命令，“瓦蕾你能嗅到手提箱上的牡蛎气味吧？咱们把金条夺回来，看到的尼安会也给我全杀了！” “还有你！”秦剑丹把丁灵推到队伍前列，“你不是也有夜视能力吗？刚才你第一个看到尸体，眼睛还挺尖的！你给我和瓦蕾一起当前锋！” 丁灵反对无效，被秦剑丹逼着走在队伍最前，比瓦蕾还突出半个身位。 兔子记者哆嗦得跟触电一样，瓦蕾笑着看向秦剑丹： “你不怕她被敌人杀了？这么胁迫女性好像有点残暴啊。” 秦剑丹沉声道：“她那是自作自受。我让她站得比你靠前，是因为你更重要。” 瓦蕾脸上的表情耐人寻味： “你嘴很甜啊，平时也是这么抹了蜜跟慕月说话的吗？如果我和慕月同时有危险，你记得要优先保护慕月。” 拿着手电筒的小弟又回去当后卫，秦剑丹走在中间，准备随时支援前方或者后方。 这时秦剑丹想起了身上的旅行背包： “你们谁有用微冲的经验？我这里有两把……” “吱吱——嘎咕咕——” 野兽的喘息和磨牙声从后方传来，手电筒光束乱找，终于找到了一只攀援在洞壁上的变异老鼠。 变异老鼠比家猫还大，眼睛通红，嘴里尖牙滴血。据说这些神经质的怪物磨牙时会蹭到舌头，所以总是流血不止。 由于变异老鼠出现在后方，前方的丁灵总算没有发出惊叫。瓦蕾倒是叹了一口气： “慕月最怕这玩意儿了。普通老鼠还成，变异老鼠这么大她可遭不住。” 虽然不合时宜，秦剑丹也忍不住稍微幻想了一下。 没想到慕月身为警长，居然会害怕用铁锹就能打死的变异老鼠！是不是她见到变异老鼠就会主动扑进我怀里？ “嗡嗡嗡嗡嗡——” 变异老鼠后面的隧道里，又有带有科技感的不祥声音逐渐靠近，一条散发幽光的触手，鬼魅一般轻抚上老鼠的脊背。 “滋滋滋滋滋——” 变异老鼠瞬间被电得全身焦糊，从攀援洞壁上掉了下去，漂浮而至的夺命幽灵也显露了真身。 这是一只半透明的浮空水母，它的身体和触手类似胶质雨衣，内部充满激烈电流，正在以一种看待“害虫”的观察态度停留在众人身后。 “啊啊啊这是公司的隧道清理器！”丁灵哭喊，“碰到触手上的高电压就会立即丧命！” 不愧是到处走访的记者，知道的还挺多。 丁灵想要向前逃开，但又害怕前方有敌人，她只好拉住瓦蕾一条胳膊请求保护。 秦剑丹把背包交给瓦蕾，然后嘱咐大家： “你们谁都别动，注意监视其他方向，我去把这只水母宰了。” 瓦蕾有点担心：“你行吗？钢铠呼吸法也能防御高电压吗？” 秦剑丹笑道：“钢铠呼吸法是从概念上进行全方位防御，我觉得差不多能防住就能防住！” 瓦蕾忍不住吐槽：“也太诈了吧！这什么唯心主义武功啊！” 小弟们听说过秦剑丹的一些凶悍传闻，此时都摇臂呐喊： “少主威武！”“少主天下无敌！”“少主千秋万代，一统江湖！” 其实秦剑丹也不全是鲁莽，他通过目测，估计浮空水母的电流攻击，也就和法海寺方丈的“大威天龙”一个水平，可能还要略低。 “要死了！我们要死了！怎么可能用血肉之身打败公司设备啊！” 丁灵阵前大唱丧歌，换成是古代行军打仗，能把她杀了祭旗。 浮空水母似乎也感知到了秦剑丹的敌意，它利用反重力装置调整自己的高度，十条触手辐射状展开，猛然间向秦剑丹高速扑袭！ “太慢了太慢了！” 秦剑丹抢先一步冲到它面前，全身钢化弹开通电触手，顺势将浮空水母从正中撕开，再一把掏走了内部的核心元件！ “滋滋滋——” 浮空水母转眼间变成一滩半透明烂泥，小弟们张大了嘴，没想到公司的隧道清理器在少主面前如此不堪一击。 秦剑丹拿着类似卷轴的核心元件，交给瓦蕾放进旅行背包里。 这个东西能够充当琳琳的研究素材，秦剑丹也是靠琳琳平时的教导，才能得知核心元件是浮空水母的要害。 秦剑丹走到队伍前面跟瓦蕾说话时，旁边的丁灵眼睛都不敢抬，她觉得秦剑丹能随意破坏公司设备，简直比恶魔都可怕。 “给我盯住前面，别浪费你的夜视能力！”秦剑丹呵斥道，“你要是不小心听话，我就把你也撕成两半！” 丁灵夹紧双腿，哆哆嗦嗦，半步半步地往前走。她刚从高昂期压制药物的幻梦中醒来，马上又坠入了一场噩梦。 靠着瓦蕾的灵敏嗅觉，一行人跟踪手提箱上的气味，又向前走出50多步。 前方的隧道明显变宽，借助手电在洞壁上反射的间接照明，秦剑丹隐约看到有一个极其高大的牛头人挡路。 牛头人在没有岔路的隧道中间双臂展开，威势逼人，他的语气十分骄傲： “秦剑丹！你真以为你的钢铠呼吸法天下无敌吗？敢不敢赌上武术家的尊严来跟我一对一？我苦练多年，就是为了证明即使在武术方面，东方人也不是西方人的对手……” 秦剑丹面无表情地举起手中的微冲： “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哒！！”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牛头人身中数弹，恐惧和震惊的眼睛里映出血液和泥浆的混合物，他轰然倒地，临死前还不甘心地抬起右手： “为、为什么不敢跟我比武……” 秦剑丹上去一脚踏碎了他的头骨： “你是不是傻？两军对战谁跟你比武啊？你的上级也觉得你傻，故意把你留在这儿拖延时间的吧！” 秦剑丹刚才就已经把两把微冲分出去了，瓦蕾一支，懂枪的小弟一支。 射击牛头人的微冲，是秦剑丹从小弟手里暂时借的，用完后又还了回去。 瓦蕾哈哈大笑：“秦剑丹你还真有意思！我听说很多武术家都很固执，遇上比武挑战就非得玩一对一呢！” “敌人想要逃跑，继续往前追！”秦剑丹为了催促前队，随手拍了一下瓦蕾的后背。 结果光线不好，似乎拍到了瓦蕾的屁股，回撤时还碰上了哈士奇尾巴。 瓦蕾却没在意，她反而来了劲头，对准旁边的兔子屁股狠狠扇了一巴掌！ “快走！看见敌人马上向我和少主报告！延误战机就炖了你！” 丁灵被秦剑丹和瓦蕾两个魔星逼着，一边哭一边往隧道深处行进，她觉得今天肯定是要死了…… 【039】库吃库吃～小火车开动了 环石城地下的采矿隧道密如蛛网，所以也被称为“蛛网隧道”。 踏过牛头人的尸体之后，仍然由丁灵和瓦蕾做前锋，拿手电筒的火钳组小弟做后卫，秦剑丹行走在中间，随时支援前后。 前方又出现了不少岔路，多亏瓦蕾嗅觉灵敏，能够追寻手提箱上的牡蛎气味。 “嗯嗯……走这边！” 瓦蕾聚精会神使用嗅觉时，会暂时闭上眼睛，这时就要靠丁灵的夜视能力发现前方敌情。 兔子眼睛很尖，高昂期压制药物失效后又变得异常怕死，总体来说还是很适合这项工作。 洞壁上有积水流下，水滴回声和大家的脚步声混在一起，显得蛛网隧道里更加安静。 秦剑丹注意到视线左前方出现了一些荧光蘑菇，它们长在洞壁顶端，似乎在随着滴水的频率微微颤动。 “有点饿了啊。”秦剑丹肚子发出咕咕声，“还没来得及正经吃晚饭，牡蛎店就发生了大爆炸，早知道多吃几串烤丸子。” 瓦蕾笑骂：“那你还不让我吃天上掉下来的牡蛎！” 丁灵突然产生了极度的表现欲，她觉得不马上说出自己知道的情报就会死： “这些、这些蘑菇叫「地底荧光菇」，千万不能吃！我在资料上看过，吃了它们会不停发笑和产生幻觉！” 一个火钳组小弟为了给自己壮胆，低声嘀咕： “「弟弟荧光菇」？什么破名字！吃了以后会弟弟会发出荧光吗？” 秦剑丹对丁灵哼了一声： “你以为提供一点百科知识，我就会大开天恩把你放走吗？别做梦了！地底隧道这么危险，我放你走你自己能活？” 丁灵大概也是明白了此刻的处境，她对秦剑丹弯腰到90度角，头顶的两只兔耳也耷拉下来： “对不起！请原谅我！这两天给你添蘑菇了！” 太过紧张，把“添麻烦”给口误说成了“添蘑菇”，不过要表达的意思并没有变。 秦剑丹指了指洞壁顶端，那里至少有20只大大小小的荧光菇在不停颤动： “你把这蘑菇都吃了我就原谅你！” 丁灵使劲摇了摇头，从蘑菇下方沉默走过。瓦蕾倒是饶有兴致地盯着蘑菇看了几眼，要是没有在执行任务，说不定她要摘几个尝尝。 又向前追踪了5分钟，秦剑丹最担心的事情终于发生了。 “气味淡了。”瓦蕾皱着鼻子吸了半天，却无法确定到底该走哪条路： “敌人用超过步行数倍的速度远离，手提箱上的气味被拉扯得很细，我只能大略估计一个方位了。” “你呢？”秦剑丹一脚踹在丁灵身侧的岩壁上，岩壁掉下碎渣，吓得丁灵面色发白。 “你怎么样？我听说兔子的嗅觉不亚于警犬，你能嗅到吗？” 丁灵哆哆嗦嗦道：“隧、隧道里没有其他快速移动方式，敌人应该是坐矿车走了！” 其实丁灵不觉得秦剑丹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敌人，但不顺着对方说就要挨揍。 秦剑丹眼睛一亮，仿佛发现了新大陆： “兔子你不愧是丁家人，还是蛮熟悉蛛网隧道嘛！那你来带路！你来采访我时不是说过，环石城地上和地下的路线都在你脑子里吗！” 丁灵后悔不迭： “那只是为了表现我记者的专业性而已！水晶矿虽然是丁家的主业，但跟我一个私生子又没多大关系！我在水晶加工厂里见过蛛网隧道的主干地图，但这里已经接近隧道边缘了啊！” 秦剑丹摸着下巴不住点头： “原来你连隧道地图也见过，很好啊。我记得你们杂志社楼下就是水晶加工厂吧？赶快帮我们找到矿车！不然别怪夜龙会把你先奸后杀！” 秦剑丹打了个响指，5名小弟非常配合地对丁灵发出狞笑，前头的瓦蕾笑得最积极，不愧是女铜。 丁灵抹了抹眼泪：“我、我试试看吧。” 兔子的夜视能力和嗅觉并不比狗差，只是兔子战斗力太弱，才被当成人畜无害的废柴。 秦剑丹吩咐两名小弟跟随丁灵寻找矿车，一名小弟拿手电筒，一名拿微冲。 有了隧道顶端时不时出现的荧光菇，附近能见度略有提升，秦剑丹和另外3名小弟以及瓦蕾防守后方。 内城三大家族各有势力划分，丁家主要负责能源业务，其中最重要的一环就是蛛网隧道中的燃素水晶矿产。 蛛网隧道的主干部分都由丁家直接管理，那里的燃素水晶最密集，纯度也最高。 如果丁家以外的人想要组织人员进行采矿，需要按照时间交钱给丁家来承包某片区域，承包时间结束之后，还要将本次采矿所得的1/3上缴给公司。 丁家能够承包给外人的矿区，基本都处于蛛网隧道边缘，水晶产量差不说，还有各种潜伏的危险。 承包采矿主自然更加不做人，对通过各种非法渠道获得的矿工拼命进行压榨，每天死几个人属于常态。 在环石城，“把你卖去挖矿”是仅次于“把你做成脑机”的恶毒诅咒。 丁灵带着必死之心寻找矿车，秦剑丹还在后面说风凉话： “你们丁家人从来不来边缘矿区吧？今天也让你见识见识！” 丁灵发出哀鸣：“我本来就已经是丁家的边缘人啦！” 地球时代有位哲人说过：“人都是逼出来的。”丁灵在死亡威胁下也发挥出潜力，没用太长时间就找到了弃置在偏僻洞穴中的一套矿车。 蛛网隧道虽然洞壁坑坑洼洼，路面却比较平整，这是用开路角磨机把地面磨平所致。 专用矿车可以在平整地面上移动，这种四轮翻斗式矿车适应了隧道里的狭小空间，外形紧凑，一个同样大小的车头就可以牵引5辆矿车。因为车头有自动寻路功能，所以不需要额外铺设铁轨。 “能开吗？”秦剑丹在小弟的协助下将整列矿车扶正。 瓦蕾把微冲挂在脖子上也要帮忙，秦剑丹没让。 情妇嘛，不适合干粗活。 丁灵蹲在车头右侧检查能源炉，整列矿车上都是尘土，难免蹭脏脸颊： “勉强能开，里面有烧剩下的水晶残渣，手工打火还能开一段路。但是这样会有燃素灰烬冒出来，不带空气过滤器的话……” “娇气什么！”秦剑丹拽着丁灵的兔耳把她提了起来，“快告诉我怎么打火，再耽误时间敌人就要跑了！” 丁灵的兔耳几乎要被捏扁，她拼命告饶： “手下留情啊！车头上不是、不是有一个金属曲杆吗！只要用力摇它就能打着火了！” 秦剑丹把丁灵甩到一边，开始旋转车头曲杆，果然不久后就听见了能量炉启动的声音。 一部车头牵引5部矿车，仿佛是大型商厦里供儿童乘坐的小火车，只是更加狭窄，连顶棚也没有。 瓦蕾敏捷跳进第一个矿车翻斗，她拍了拍前方喘着粗气的憨憨车头，语气中尽是新奇： “姐还没玩过这个呢！把燃素水晶直接当柴火烧，够粗犷，够浪费！车头是个封死的铁疙瘩，连方向盘也没有，咱们该怎么控制路径？” 秦剑丹：“丁灵刚才不是也交代过吗，车头有自动寻路功能，只能开到矿主承包的那片矿区，然后在出口和矿区之间往返。估计坐车就能去最近的矿区。” 每次被秦剑丹提到名字，丁灵的兔子尾巴都要过电一样炸毛，害怕又要被粗暴对待。 之前被秦剑丹认为面相成熟，分配到一把左轮枪的小弟说道： “少主的意思应该是，既然尼安会坐矿车移动，他们在附近矿区搞不好有个临时据点。即使这套矿车的路径不对，咱们中途跳车也没有太大损失。” 这家伙还想得挺多，不光面相成熟思想也挺成熟啊，我都没有想到这一层！原来当了领导后只要随便说了指令，手下人就会凭空猜测其中定有深意？ 秦剑丹不动声色地掩饰尴尬： “没错，就是这样。坐上车以后，瓦蕾你和丁灵随时确认气味有没有彻底消失，如果消失了就马上跳车！” 大家纷纷爬进矿车翻斗。车头上唯一一个按钮就是开车键，瓦蕾冲着粗糙陈旧的暗黄色圆形按钮重重拍下。 “哐啷哐啷哐啷——” 伴随着能量炉散发的热气和车体上掉下来的灰尘，一列矿车缓缓启动，逐渐加速到步行的10倍速度。 洞壁、苔藓以及荧光菇都快速向后平移，甚至还有咬牙切齿的变异老鼠偶尔出现。 秦剑丹听说，地球时代的地铁是一种很必要的交通工具，在地铁上大家听着音乐唱着歌，到了工作场所就可以随便喝咖啡，工作累了可以睡午觉，非常浪漫。 还有人说地铁上24小时免费提供炸鸡、啤酒，也不知道是真是假。 但就和眼前状况一样，环石城的“地铁”可不是什么好玩意，会把矿工像牲畜一样装在翻斗里运走，到了地点之后便强迫工作。 蛛网隧道里的“矿工”其实是“采矿奴工”的缩写，采矿奴工要被主人戴上奴隶项圈，跑出规定区域就会死于爆炸。 一般来说，一个矿车翻斗里只坐一名采矿奴工，但是采矿奴工们都有额外的采矿装备。如果没有那么多装备，那么两个人挤一个翻斗也能勉强进入。 5名小弟占据了后方的三个翻斗，胖的独自占一个，瘦的两人一组。 秦剑丹想过要和瓦蕾挤进一个翻斗，让瓦蕾坐在自己身上。但为了便于战斗，还是忍住冲动自己坐了一个，让瓦蕾和丁灵挤在一起。 瓦蕾并不排斥和女生挤在一块，她给微冲选择合适的架枪位置时，几次从丁灵身上揩油，丁灵也有苦不敢言。 秦剑丹突然觉得，瓦蕾这个火钳组影子组长，似乎在刑讯女犯人方面有特别优势？ 【040】汤姆猫，从未见过的全新版本！ “好渴……实在太渴了，能不能给我一点水喝？” 矿车在隧道中行驶10多分钟后，丁灵可怜巴巴地向瓦蕾提出恳求。 丁灵几乎哭了一路，失掉了身体里不少水分，她最先感觉到渴也不奇怪。 瓦蕾正在闭目确认空气中极淡的气味线索，被打扰了注意力的她没好气道： “你渴了，我还渴了呢！尿你要不要喝啊？” 秦剑丹后面，单独坐一个翻斗的肥胖小弟说道： “我比较推崇养生，随身带着喝水的保温杯，可惜水都已经被我喝完了。” 这么胖，都快赶上牛仔组的肥仔了！你到底是养生还是养膘啊！ “哐啷哐啷……” 车头的牵引力逐渐衰弱，看来是能源炉里的水晶残渣烧完了。 秦剑丹跳下车来，他对瓦蕾旁边的丁灵说： “不能就地取材，挖出点燃素水晶来填充吗？你快想办法！” 丁灵赶紧先一步攥住自己的兔耳，避免被秦剑丹揪住： “没有专业采矿工具是不行的！虽然挖开洞壁可能会有水晶，但粗暴开采有可能爆炸，隧道塌方大家就会全死了呜呜呜！” 瓦蕾手扶翻斗跳上地面： “追到这里就行了，气味又开始变浓，敌人应该就在不远的地方！” 火钳组的胖小弟没让人帮忙，自己就爬出了翻斗，养生倒也没有白费。 借着同伴的手电筒光亮，他蹲到一个积水的浅潭旁边： “少主，这些好像是地下水诶！我带了净水药片，咱们试着喝一点水解渴吧！” 胖小弟装满保温杯，然后把净水药片放进去，顿时产生了不少气泡。 丁灵这时也小心爬出翻斗，满怀期待地等在胖小弟身后。 秦剑丹记得李医师说过，公司发售的净水药片，可以把外城运河里的污水，直接净化到三等水甚至二等水的程度。 还有人信誓旦旦，说蛛网隧道里的地下水，比外城运河水要干净不少。可即便如此也不能麻痹大意。 秦剑丹从后面怼了怼胖小弟：“把水给兔子先喝！” 胖小弟会意，立即把保温杯递了过去。 丁灵口渴难耐，她把保温杯旋转过一个角度，似乎是不想和胖子间接接吻，随后仰起脖子咕咚咕咚地喝掉了一大半。 “呼～终于活过来了！” 丁灵手握保温杯，眼角流出了感动的泪水。过了几分钟后，她诧异地发现大家全都盯着自己看。 “诶？难道刚才是在拿我试毒？我是兔子不是实验小白鼠啊！” 秦剑丹手指扒开丁灵的下眼皮，让小弟拿手电筒照了一下： “嗯，没有发现中毒迹象，那么应该可以放心喝了！” 继续使用保温杯和净水药片，瓦蕾先喝，然后是秦剑丹和小弟们，一行人终于补充了水分。 让胖小弟最后再把保温杯装满，秦剑丹命令继续前进，却感到有人从后面拽自己的衣角。 转过头去，却是身体发抖，不知为何脸色通红的丁灵： “少……少主，我水喝太多了，现在有点想上厕所……” “我擦就你事儿多！这里到处都是厕所，你随便找个地方不就行了！” 丁灵不肯松手，她双眼紧闭以抵抗袭来的一波又一波羞耻： “这里太危险了，我一个人不敢！让瓦蕾陪我行不行？大家也在看不到又不太远的地方等我一会……” “什么？让这么多人等你一个？不敢就给我憋着！” “可、可是……” 丁灵还想央求，前方的黑暗中却传出一个充满恶意又反复震荡的声音： “去死吧！夜龙会的渣滓！杀死你们的就是尼安会的牛仔组！” 这声音有如实质，在洞壁间快速反弹，击中了持握手电筒的火钳组小弟，小弟发出一声惨叫，手电筒掉落在地并于半空中解体。 “是超声波攻击！”秦剑丹大喊。手电筒熄灭，己方除了福瑞人以外都陷入视觉黑暗。 “啊啊啊啊大家都要死了！！” 丁灵不但起不到作用还要添乱，她双手抱头，背对敌袭方向蹲在了地上。 蛛网洞穴四通八达，敌人藏身黑暗又使用超声波进行反弹攻击，秦剑丹不能确定对方准确方位。 危机时刻，瓦蕾不发一语，独自向前狂奔！ 依靠嗅觉和夜视能力，她快速找到了敌人藏身的狭小溶洞，对着溶洞便扣下了微冲扳机！ “哒哒哒哒哒哒！！！” “啊啊啊啊啊！！” 硬挤在狭小溶洞中的肥仔，眼睛和嘴巴都经过手术改造，换上了可以夜视和发出超声波的义体构件。 他最后的惨叫聚拢成音波，向瓦蕾高速袭来，瓦蕾立即卧倒，音波击中身后洞壁，震下不少碎石烟尘。 火钳组的其他小弟，还没搞清楚状况就发现敌人已被消灭，他们集体为瓦蕾欢呼： “太厉害了！”“总部强手如林啊！” 还有人脱口而出：“不愧是少主的女人！” 秦剑丹上前检查肥仔的尸体，搜了搜身，没有找到有价值的物品。肥仔装备有夜视义眼，自然不会随身携带手电筒。 有点失望的秦剑丹转头对小弟们说： “我老婆是12区警长，你们别对外乱说我和瓦蕾的关系，不然后果自负！” 此时唯一能借助的照明，就是洞壁上偶尔闪烁的荧光蘑菇。被超声波震伤，失去手电筒的小弟并没有死，他行动迟缓，流着鼻血从地上爬起来了。 5名小弟全都摆出“少主我们懂”的表情，对秦剑丹点头表示遵从。 丁灵发现自己逃出生天，终于从抱头蹲防的姿势中又站起来了，她大概听懂了瓦蕾和秦剑丹的关系，但是不敢去向慕月警长告密。 高昂期压制药物的药效消失以后，死亡威胁又有了实感。丁灵此时只求能够活命，而她当前最大的愿望是去上厕所…… 没有了手电照明，秦剑丹有点发愁，却又听见后方隧道传来了脚步声。 秦剑丹立即戒备，来人却先一步喊道： “是少主吗？我是陈汤姆！我带着手下来找少主了！” 两束手电筒光亮随即射来，逆着光线，秦剑丹看到为首一人身材高大，体格健壮，面孔却不是秦剑丹记忆中的陈汤姆形象。 这不是福瑞人吗！还是全身长毛高度兽化那种……陈汤姆你遇上再生舱事故，变成福瑞人啦！ 陈汤姆走到秦剑丹面前，略微弯腰当做狭窄隧道中的问候，他变成福瑞人以后比秦剑丹还高出一头，可以和虎痴比肩。 “大哥！大哥你怎么……” 秦剑丹身后的5名火钳组小弟也露出惊讶表情，他们都是“汤姆派”的人，秦剑丹早就知道“汤姆派”不会和“杰瑞派”一起行动。 陈汤姆用覆盖绒毛的爪子摸了摸脑袋，倒是比较豁达： “我进再生舱没有10次也有8次，到现在才变成福瑞人，我知足了喵。” 若是第一眼看到现在的陈汤姆，多半要把他当成白底黑纹的老虎福瑞人，但仔细看就会发现，他的动物细胞来自长毛缅因猫。 名字叫汤姆，果然变成了猫啊！变成猫为什么就会带上“喵”的口癖啊！ 不知道同样进了再生舱抢救的徐杰瑞，有没有因此变成老鼠呢？如果徐杰瑞以后来总部开会时“吱吱”地说话，何婶会不会以为会议室闹耗子了？ 陈汤姆光着上身，脖子上挂了一条大金链子。他的长裤已经换成了福瑞人那种会露出尾巴的类型。 “少主，火钳组地盘上出了这样的事，实在是大跌面子！我虽然还不太习惯现在的身体，但一定要跟随少主抢回金条，跟尼安会狠狠算账喵！” 狠狠算账就狠狠算账，你喵个屁啊！你要是个卖萌猫娘也就罢了，用这男中音喵来喵去的恶不恶心啊！ 注意到了少主脸上的不悦，陈汤姆道歉说： “不好意思，我重伤时伤到了头部，兽化事故对我的语言系统造成了一定影响，我现在说话忍不住会带上喵的句尾……喵。” 看得出陈汤姆已经尽力忍耐了，但他还是很难抵抗说出新口癖的冲动。 “这没办法，不耽误打仗就行。”秦剑丹展示出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的气量，“那些功夫罐使用者，不一样是忍不住要喊出招式名吗？” 秦剑丹和陈汤姆交流双方情报，决定继续前进找牛仔组算账。 陈汤姆带来的两个手下，比秦剑丹带下来的小弟战斗力要高，属于贴身保镖。两人寡言少语，各拿着一个手电筒，另一只手握着手枪。 变成完全兽化的福瑞人，陈汤姆手指变粗又长出了绒毛，无法使用普通枪械，他从地上带来了一条长钢管权且充当武器。 这样一来，算上之前两名小弟的钢管，队伍里的钢管数量总共达到了三条。 除了近战兵器以外，还有两把手枪、一把左轮、两把微冲。在环石城全面禁枪的前提下，这样的火力不算单薄。 唯一令人疑惑的是，自从陈汤姆出现，手拿左轮的成熟脸小弟就显得神情紧张。 秦剑丹加了点小心：难道这家伙也是出卖陈汤姆的叛徒？ 【041】两边都忍无可忍了…… 由瓦蕾循着气味带队，更加壮大起来的队伍继续向前。丁灵夹着腿有点落后，秦剑丹也没去管她。 陈汤姆性格爽朗，很快就和同样是福瑞人的瓦蕾混熟，但他看到小弟们直使眼色，意识到瓦蕾跟少主可能有不正当关系，也没敢过于亲近。 “哈哈哈哈，听说瓦蕾小姐超级厉害呢！不愧是总部的人喵！” 瓦蕾：“总部的虎痴比我厉害多了，我跟他比武都被他打哭了。我就是比普通人厉害一点。” 陈汤姆和小弟们陷入了短时间的沉默。 虎痴之前在蹲监狱，最近才被放出来，他到底有多厉害说法很多。有人说在夜龙会里面，虎痴的战斗力仅次于秦剑丹，但也有人说虎痴外强中干，秦奇在训练中把他打傻了，虎痴现在只有8岁儿童的智商。 听瓦蕾这么说，陈汤姆觉得以前小瞧了虎痴，总部果然藏龙卧虎，得罪不得。 为了排遣尴尬，陈汤姆开始讨论火钳组本身的话题： “今天的这场拍卖会爆炸，猫活了，鼠死了，可能也是天意喵！” 见陈汤姆毫不掩饰对徐杰瑞的厌恶，秦剑丹皱眉道： “徐杰瑞不是还在抢救吗？搞不好又应了杰瑞这个名字，他干脆也变成鼠人回来啊。” 陈汤姆笑道：“变成普通的鼠人还不够，最好变成最劣等、最弱小的那种侏儒鼠人～喵！” 突然之间，面相成熟的小弟向陈汤姆扑去，眼神和动作都疯狂至极，秦剑丹虽有防备，竟然也没能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而且这个小弟丢掉了左轮枪，选择空手袭击巨大的福瑞猫人，这思维回路让秦剑丹无法理解。 “对不起了大哥！我忍了半天，可实在忍不了了！” 小弟扑在陈汤姆怀里，双手乱摸，把脸埋进陈汤姆毛茸茸的胸膛。 “其实……其实我是福瑞教派的秘密成员！像瓦蕾那样的兽娘还勉强能忍，但是像大哥这样浑身是毛的实在是……” “我平时就最喜欢猫！哇哈哈哈！福瑞猫人简直是人间至福！毛毛的，毛毛的，毛毛的，手感棒透！嘻嘻嘻嘻嘻嘻～嚯嚯嚯嚯嚯！我舔，我舔，呸喽呸喽！” 陈汤姆满脸冷汗，其他所有人，包括秦剑丹全都震惊无比！ 卧槽刚才白担心了！你面相成熟说的话也很成熟，我还以为你是一个值得培养的人才，结果你是这样不可救药的猫人控吗！ 突然间剑风骤临，同时一个低沉老迈的女声吼道：“孽畜！” 成熟脸小弟“咔嚓”一声，身体斜着被切成两段，他死掉时嘴角还挂着口水和笑意，恐怕真的是死于人间至福。 陈汤姆用钢管抵挡，才没有被激烈的剑风同时砍死，但即便如此，普通人手腕粗细的钢管也从中间断掉。陈汤姆毛烘烘的胸膛上，除了溅上小弟的鲜血以外，又渗出了自己的鲜血。 脖子上的金链自然也断裂掉落，他平时宁愿裸奔也不摘这条大金链子。 “是谁？竟敢杀我们火钳组的人～喵！” 陈汤姆负伤后撤，脊背贴上洞壁。另一名小弟捡起地上的左轮，换掉了自己手里不顶用的匕首。 出现在手电筒光束照明下的，是单掌竖立，身披僧衣的一名面目严肃的老尼姑。 僧衣两侧印满了古老的佛家卍字符，因为主人刚才的突进和回撤，科技布僧衣随风而动，腰间异常厚重的剑鞘却稳如泰山。 长剑已然出鞘，内部核心为高纯度燃素水晶，外镀超硬化聚合玻璃，正是价格逆天，威力也逆天的公司最新产品“红刃晶能剑”。 铁心师太口念佛号： “阿弥陀佛！人兽通婚罪大恶极！同性互舔更是不堪入目！” 声音不高，却在隧道中引起震动，可见内力高强到何种地步。 瓦蕾吓得耳朵一颤：“原来……你就是一直在内城谋杀福瑞人和福瑞控的凶手！” 经历过刚才数次敌袭，瓦蕾都没有惊惧半分，她虽然不是武术家，此时却感到了对面极其恐怖的强者气息。 另外，“同性互舔”要被杀掉的事实，似乎也对瓦蕾产生了打击。 “秦剑丹，我跟踪你已经很久了！”铁心师太并不否认自己是连环杀手： “你不但跟眼前的兔子福瑞人有染，还上门欺压我们法海寺，逼得方丈还俗！我今天必定要用这把「凝光无斩剑」要你的命！” 从最初的震惊缓解过来后，丁灵发现局势不妙，立即推卸自己的责任： “师、师太，我是被雷普的！我冤枉啊！不要杀我，只杀秦剑丹一个人就行了！” 铁心师太从鼻子里冷哼出来： “你跟别人说秦剑丹抢走了你的孩子，可见你们两个早就勾搭成奸，还想蒙骗我吗？你们今天都得死！” 丁灵作茧自缚，她傻了一会，只好又举起拳头给秦剑丹加油： “少主你千万不要输啊！不然大家都要死了呜呜呜呜！我不想死！妈妈啊！” 兔子记者墙头草两面倒，让秦剑丹气得蛋疼。 干别的不行，推卸责任倒是一把好手！你那么想被雷普我成全你啊！ 铁心师太持剑祝祷： “凝光无斩，无所不斩！今天我就杀光你们这些自甘堕落的福瑞控！” “还有你们这些寡廉鲜耻，不肯自我约束的福瑞人！” 秦剑丹实在没想到，铁心师太竟然真的会为了人兽亲热这样的小事随便杀人，看来就算在法海寺她也是极端分子。 因为对方的理由实在太扯淡，秦剑丹忍不住要争辩两句： “福瑞控怎么了？福瑞控古已有之，大禹的老婆就是九尾狐！还有「沉鱼落雁」这个成语讲的是反向福瑞控！” 陈汤姆做出手势，暗示两名保镖开枪，秦剑丹阻止了他们： “这种距离，手枪是伤不了铁心师太这样的高手的，咱们反而要小心她手中的红刃晶能剑。” 瓦蕾开始往秦剑丹身后躲，狗狗的本能让她知道哪些敌人自己能对付，哪些只能保命： “这老尼姑真凶！她还给晶能剑取了名字！「凝光无斩剑」听着就是定制产品，到底有多贵啊！使用的电池比我的新电棍还要费钱吧？” 在燃素水晶的开采过程中，质量最低劣已经变成碎渣的叫“燃素煤”，再往上才能恢复“燃素水晶”的称呼。 根据杂质含量的不同，燃素水晶也有很多档位，纯度越高，颜色越红的越贵。 由燃素水晶做成的燃素电池，价格同理。 铁心师太的「凝光无斩剑」所用电池，比瓦蕾的新电棍所用电池，纯度高三个档次。具体来说，就是“价格昂贵，狗狗流泪”的档次。 晶能剑需要每天更换电池，否则锋利度要大打折扣，甚至会在战斗中折断。 这就是为什么很多人不愿意使用晶能剑——买不起剑也就罢了，就算从别人手里抢到了剑，也换不起每天的电池。 瓦蕾一想到铁心师太竟然用得起这么好的武器，而自己为了新电棍的几节电池都给人当情妇了，就气不打一处来： “有宗教捐献了不起啊！你为什么要杀刚才那个福瑞教派成员！我还想让他牵线搭桥，去福瑞教派当个圣女什么的骗钱呢！” 铁心师太将「凝光无斩剑」举过头顶： “多说无益！人类和福瑞人绝对不能结合！我现在就砍死你们这群变态！” 【042】年轻人不讲武德，偷袭60岁老尼姑 「凝光无斩剑」极速斩下，秦剑丹运起钢铠呼吸法挡在同伴（尤其是瓦蕾）前面。 “锵——”的一声金属互碰，中间还夹杂着仿佛是玻璃刮削黑板的噪音。瓦蕾和丁灵全都面露痛苦之色，狗和兔子的听觉尤其受不了这些。 秦剑丹被剑风震退半步，负责防御的双臂感到鞭子抽打一样疼痛。 光是剑风就这么强，要是被真正的剑刃划到，岂不是很危险？ “你们，用手电晃这个老尼姑的眼睛！” 秦剑丹大声命令，陈汤姆的两名保镖立即举起手电筒，两道明亮光束瞄向铁心师太的眼睛。 在金山寺跟方丈比武，是以武会友点到为止，需要遵守武术家的底线。如今铁心师太上来就杀人，秦剑丹还讲什么武德？ 铁心师太立即双眼紧闭，耳听辨位，隧道本就狭窄，依靠记忆力也能猜出对方所在。 “孽畜！人有人道，兽有兽道！你们逆天而行，非死不可！” 瓦蕾在秦剑丹身后吐了个槽：“这老尼姑怎么能面不改色地说荤笑话？” 铁心师太说的“道”应该更接近六道轮回里的道啊！是瓦蕾你擅自理解成荤笑话好不好？既然是我老婆的闺蜜就别总用荤笑话来刺激我，你不是不愿意偷跑吗！ 千分之一秒的分神，铁心师太已经冲到秦剑丹面前。她剑尖上挑，想要拟照刚才砍死成熟脸小弟的招数，把秦剑丹斜着一切两段！ 身后就是瓦蕾，秦剑丹把钢铠呼吸法催动到最大功率，硬着头皮接下了这一剑！ “嗤啦——”负责在前方格挡的左臂被划开了一条7厘米的伤口，虽然出血不多，但已经足够让己方人员震惊。 “少主不是刀枪不入的吗？这老尼姑的宝剑居然能破防！” “这尼姑是蝙蝠吗！怎么闭着眼睛还能砍人？” “啊啊啊啊要死了我们都要死了！！！” 秦剑丹向铁心师太一脚踢出，铁心师太身形后撤跳出三步之外，只有僧衣沾到一点攻击。 秦剑丹快速在脑子里分析现场形势。 我能挡住「凝光无斩剑」的剑风，但是被直接砍到会受轻伤，刺中要害说不定会死。 晶能剑不愧是公司最新产品，虽然缺点一大堆，但是由高强武术家拿在手里，的确是夺魂索命的利器！ “你们先撤！这里场地狭窄，你们留在这儿反而会碍手碍脚！” “你们往尼安会的采矿据点移动！我会边打边退，收拾不掉老尼姑，就把她引到尼安会那边处理！” 陈汤姆的两名保镖依旧用手电照向铁心师太，秦剑丹喊道： “你们也走！手电用来防备尼安会，老尼姑的晶能剑会在黑暗中发光，我能看见她的位置！” 瓦蕾端起微冲想给铁心师太一梭子，犹豫片刻终于作罢，她让秦剑丹加点小心，然后跟队伍一起撤退。 铁心师太身法敏捷，想要击中她本就不易，而且这里地形狭窄，不小心命中秦剑丹的可能性很高。秦剑丹虽然刀枪不入，反弹回来的跳弹可就要伤到自己人了。 秦剑丹说得对，最好能把铁心师太引到尼安会·牛仔组的据点去，这么一个疯子肯定不会和牛仔组好好讲话，到时候她和牛仔组乱杀起来，就是夜龙会得利。 丁灵哭爹喊娘地跟在瓦蕾后面，求瓦蕾别抛弃她，也不知道刚才向铁心师太投降的是谁。 刺激视觉的手电筒光亮消失，铁心师太双目圆睁，看到秦剑丹负责断后，其他人已经顺着隧道逃到更远的地方。 老尼姑也不废话，用行动表示只要杀了秦剑丹，其他人也就是一剑一个的事儿。 她举起手中宝剑，再次向秦剑丹冲袭，不料秦剑丹向她迎面丢出一件金属物体！ 两名保镖带着手电筒离开，现场唯一照明只剩下晶能剑的本身微光，铁心师太作为晶能剑的持握者，反而没有对面的秦剑丹看得清楚。 “啪嚓！” 铁心师太挥剑斩下，金属物体断为两截，里面盛装的净化二等水，劈头盖脸对铁心师太浇淋而下！ 纵然立即催动内力，铁心师太也没能全部弹开液体，她的肩膀、手臂，都不同程度被水沾湿。 “无耻偷袭！白费心机！” 秦剑丹眼睛下方肌肉跳动，这老尼姑身为武林高手，到处偷袭没有防备的福瑞人和福瑞控，居然还有脸说别人偷袭。 那金属物体当然就是秦剑丹从养生胖小弟那里拿过来的，装满净化水的保温杯，当时铁心师太还在闭眼，没有看到这个举动。 “真的是白费心机吗？”秦剑丹冷笑： “净化水虽然伤不了你，但是可以增加你身体表面的导电性。你一路过来，应该也碰上过浮空水母吧？它们可是非常擅长用高电压清理害虫呢！” 仿佛为了证明秦剑丹的话，两只浮空水母从铁心师太后方包夹而来，它们各自挥舞充斥高电压的10条触手，行动轨迹仿佛鬼魅幽灵。 蛛网隧道是丁家的产业，更是公司的产业，所有不向公司报备的人员都会被视作害虫，遭到浮空水母的一律清除。 秦剑丹等人并非只遇上过一只浮空水母，只是秦剑丹的钢铠呼吸法克制高电压，收拾掉它们全不费力。 铁心师太就不一定免疫高电压了，法海寺方丈的“大威天龙”也是电系攻击，他都不能免疫自己的绝招。 这两只浮空水母拥有更大也更复杂的“头部”，秦剑丹通过它们胶质雨衣般的半透明体表，可以隐约看到内部的核心元件。 “嘟～清理隧道中，请不要反抗，否则公司将派出越来越强的隧道清理器。” 这两只浮空水母能够发声，显然它们是比之前更高级的型号。 “嘟～两名生命体确认，物种为人类，优先处死手持能量武器的老人。” 铁心师太金刚怒目，她回手一剑，挥出剑风，将左边的浮空水母劈为两段！ 右侧的浮空水母趁机扑了上来，触手尖端的高电压噼啪作响，在周遭的潮湿空气中激起电弧。 铁心师太不得不低头躲避触手，秦剑丹利用晶能剑和浮空水母身上的照明，确认好敌人的相对位置…… 然后狠狠一脚踹在铁心师太的后背！铁心师太有所防范但没能完全躲开，她踉踉跄跄向前连走几步，最后扶着洞壁才勉强没有摔倒！ “卑鄙小辈！你简直不是秦奇的徒弟！” 浮空水母再次逼近，铁心师太在安全距离外挥剑斩碎水母，姿势颇为狼狈。 瞬息之间，浮空水母变成地上的两滩固液混合物，不再发光。秦剑丹凭借晶能剑的微光观察铁心师太，发现她的嘴角挂上一线鲜血。 “废话！我师父天下无敌，哪里用得着这些手段？你有本事也把晶能剑扔了啊！” 铁心师太又一道剑风砍来，她明知道剑风无法伤到秦剑丹，如此做法不是为了进攻，而是有借此防御喘息之意。 秦剑丹向后躲开剑风，剑风砍在深蓝色的洞壁顶端，震下一大片土石灰尘。 都说“趁人病要人命”，但秦剑丹没有大意，铁心师太武器太好，贸然近身可能会弄巧成拙。 虽然外套胸兜里还有玻璃弹珠，但弹珠射击需要少量准备时间，在铁心师太这样的高手面前破绽太大。 “所以电刑没有用，就给师太你土葬啊！哈哈哈哈！” 秦剑丹发疯一样乱拳打击身旁的石柱，他刚才就发现附近有溶洞地貌，洞顶不太结实。 铁心师太瞬间了解了秦剑丹的意图，她再次挥出两道剑风，以更加凶猛的势头破空斩去！ 秦剑丹贱贱地一缩头，两道剑风相继击中石柱，反而帮秦剑丹省了事。 “空隆隆隆——” 隧道顶部塌方，巨大岩石裹挟着泥沙汹涌而下，秦剑丹急速后跃才没有被埋进去。 “孽畜！你别得意！我很快就会出去杀你！” 铁心师太的声音隔了一层厚障壁，听上去极其遥远。有坚硬巨石挡路，老尼姑需要费些力气才能出来了。 秦剑丹毫不停留，转身就去追大部队。 【043】在极度愤怒的情况下，升级也很合理 秦剑丹没有夜视能力，铁心师太的发光晶能剑现在挡在了巨石后面，如果被大部队撇开太远，就不容易找到他们了。 “踏踏踏踏……” 秦剑丹狂奔了一段路，终于在前方看见了手电筒的光亮。 手电筒正对着洞壁上的一个大型溶洞，大部队全都驻足，皱着眉头观察溶洞内的情景。 “你们怎么不继续走？”秦剑丹停在瓦蕾跟前，“我把铁心师太埋在塌方巨石后面了，但只能拖延一段时间！” 瓦蕾扫了一眼秦剑丹，确认他全身上下没有新的伤口。 秦剑丹这才注意到溶洞里的东西，那竟然是横七竖八躺倒的至少20具骷髅！ 他们全都身穿矿工服装，但采矿装备已经被扒走，只剩下污泥血水浸染的破碎布料。 从染血服装的腐坏程度可以判断，这些人并没有死去太久，他们变成骷髅，是被隧道里的变异老鼠啃食。瓦蕾等人用手电筒照亮，老鼠们才四散逃走。 “采矿奴工们的命运大抵如此。”秦剑丹叹了一口气，但并不准备多做停留。 蛛网隧道里的矿工不是累死，就是得了燃素病而死，反抗奴隶主也只能引发颈圈爆炸…… 嗯？颈圈爆炸？ 秦剑丹再次去观察骷髅，发现他们的头骨全都完好连接在颈椎之上，溶洞里也瞧不见一个奴隶颈圈。 陈汤姆说：“少主，这些骷髅像是被集体处死的，但他们没有死于颈圈爆炸，就很奇怪喵。” 变成福瑞猫人的陈汤姆防御力很强，他被铁心师太的剑风扫到，只在胸前多了一道伤口，经过保镖处理已经止住了血。 “要死了！呜呜呜……”丁灵背过身去不敢看这些骷髅。 瓦蕾的眉间首次出现哀伤的神色： “剑丹，这里面可能有老王的儿子，咱们今天中午刚吃过老王做的炸鸡……” “什么？”秦剑丹感到震惊，“你有什么证据？” 瓦蕾的手指轻抚微冲枪身，指尖的反复弹动显示出主人的犹豫： “我跟警长打电话时，警长说你托她调查的关于老王儿子失踪的案件，已经有了眉目。可能是被骗进尼安会以后，被逼着下井挖矿了。” “采矿奴工没有人权，但公司会有他们的死亡记录。警长查到最近发生过一场失败的矿工起义，估计就是这个……” 秦剑丹拳头握紧，死盯着溶洞里的一具具骷髅，但同样凄惨的死状无法显示出谁是老王的儿子。 “瓦蕾，你……你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老王的儿子成了奴工？” 犬耳娘的眼神沉落下去： “警长调查时，这场起义已经发生好几天了，因为不能100%确定这条噩耗，所以想查细一些再告诉你们，万一还有希望……” 瓦蕾交给秦剑丹一个巴掌大小的粗糙记事本，封面已经被鲜血浸透： “奴隶主处死起义者之后扒走了所有装备，但是没有拿走这本日记，或许你想看一看。” “来不及了！”秦剑丹接过日记，马上强塞给面壁思过的丁灵，“你给我念出来！大家继续往前跑！” “可、可是……”丁灵手捧日记泪眼汪汪，“边跑边看眼睛会坏掉的，而且我想上厕所啊！” “你想上厕所就自己留下！”秦剑丹狠狠瞪了丁灵一眼，“反正后面就是疯尼姑，她一剑砍下来你就一了百了！” 丁灵没办法，只好气喘吁吁地跟着跑，费力辨认日记上的字迹。 秦剑丹放慢速度，他全速奔跑的话，不要说身边的丁灵，纵然是瓦蕾和兽化成福瑞猫人的陈汤姆也要落后。 总共10人的脚步声中，兔子记者开始用颤抖的哭音念诵日记： “……我被骗了，尼安会根本不打算资助我在内城念书，钱和随身物品都被抢走，还挨了一顿毒打。” “同样被骗的还有好几个人，我们在死亡威胁下签署了卖身契，成了最低贱的采矿奴工。” “进入牛仔组控制下的边缘矿区，我才第一次后悔，没有跟父亲学习烹饪炸鸡。” 秦剑丹禁不住将脚下的石路踏出裂纹，他确认到这本日记出自老王儿子的笔下。 “……每天都有人死掉，牛仔组似乎以虐待奴工为乐。传言说矿工越痛苦，燃素水晶的颜色就越鲜艳。” 丁灵被洞壁绊了一下，险些跌倒，她不敢停下休息，咬牙又跟上秦剑丹的脚步。 “日复一日进行水晶挖掘，我也认识了不少新朋友。有一个小朋友很特别，她叫「阿枯」，她和她全族的侏儒鼠人一起，被牛仔组抓来作苦工。” “侏儒鼠人？”对老鼠颇有敌意的陈汤姆插嘴，“那种劣等生物居然还没有灭绝吗？我还以为只在传说中存在喵！” 秦剑丹叱道：“闭嘴！我正在专心听老王儿子的日记！” 陈汤姆赶紧闭了嘴，他发现少主真生气了。老王好像只是一个做炸鸡的，少主干嘛对他那么关心？ 丁灵翻动日记继续念诵，她身为记者，渐渐也被手里的真实记录感染了情绪： “侏儒鼠人与其说是人，不如说是穿着衣服的大老鼠，阿枯甚至可以并起双脚站在我的手掌上。” “阿枯和她的族人一样，全都身上缠着破布，穿着超小的劳保手套和劳保鞋，说实在的有些滑稽。” “据说他们就是最后的侏儒鼠人。牛仔组把他们抓来，只是为了利用他们的小巧体型，逼他们钻进窄小坑道里挖矿。” 丁灵感到自己的膀胱发出了哀鸣，但她被日记吸引，只能继续： “阿枯总是垮着一张老鼠脸，让人觉得她丧气，如果我的全族都被抓来挖矿，我肯定也不会高兴。” “她叫我「王先生」。只有她这么叫我时，我才会想到地面上的父亲仍然在等我回去。” 瓦蕾别开目光。她是被公司养大的孤儿，并没有存活于世的血亲，但是她却很不善于应对亲人死别的场面。 “阿枯跟我讲起她和族人曾经藏身的地底巢穴，我也跟她说了父亲的炸鸡店。” “阿枯很吃惊，她接连问我炸鸡是什么，炸鸡是什么味道。侏儒鼠人在这里被叫做「矿工鼠」，他们跟其他矿工一样，只能吃到发霉变硬的植物泥。” “我告诉阿枯，我父亲开店的第3区虽然不能说是天堂，但如果肯努力工作，就算吃炸鸡吃到饱也是可以的。” 秦剑丹就经常吃炸鸡吃到饱，他觉得老王的炸鸡是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听了我的话以后，阿枯很向往第3区。她每天工作22个小时，终于可以入睡之前总要祈祷，希望可以转生到那种可以吃饱肚子的世界。” “我觉得阿枯应该活着吃到炸鸡，就把暗中策划的起义告诉了她。阿枯冒着风险劝说族人，用他们又细又硬的老鼠牙齿，从常人难以企及的角度破坏了爆炸颈圈。” “然而我们武器不足，虽然成功杀死了几个监工，但最终还是在牛仔组的反扑下败下阵来。我们的生命今天就会结束了。” “我不后悔，至少我们不是以奴隶身份而死。我只是觉得对不起阿枯，她和她的族人恐怕也很快会被处死吧。” “或许没人能够看到这本日记，也没有人会去揭发尼安会的恶行。我和阿枯还有无数矿友们，最终还是会无人理睬地变成蛛网隧道里的冤魂。但我企盼着奇迹……” 日记到这里就断掉了，后面的纸张被浓厚血液黏在一起，根本无法撕开。 兔子记者崩溃大哭： “太过分了！太过分了！怎么可以这样虐待矿工！尼安会的家伙难道没有妈妈吗！” 秦剑丹停下脚步，其他人也跟着停步。秦剑丹从丁灵手里拿过日记，交给瓦蕾装进她身后的旅行包。 瓦蕾听见秦剑丹将牙齿咬得吱嘎作响，身为夜龙会少主的男人，因为一个半途而废的炸鸡学徒而怒发冲冠。 “我饶不了牛仔组！等我找到他们的采矿据点，我要把他们一个不留地杀掉！剥皮抽筋！” 秦剑丹爆发出来的无边怒气，把丁灵吓得一屁股坐到地上，好悬没当场失禁。 洞壁上映出奇特的光亮，众人都面露惊讶之色，秦剑丹这时才注意到自己双臂上的异变。 因为极度愤怒而不经意运起「钢铠呼吸法」的双臂，皮肤下竟然顺着经脉激发出数条光流，左拳顶端因此燃起纯质火焰，右拳顶端因此结上极寒冰霜。 火焰笔直收束，冰霜凝结成锋，凭空出现的两把战刃，以一种冷漠而孤绝的愤怒，割削着空气中的漂浮尘屑。 这个……师父在闭关练武场里演示过这两种东西，可是只让我看了一眼，根本没教过我啊！为什么我一生气就使得出来？ 【044】审判将近，恶魔仍在狂欢 距离秦剑丹和队员们200米远的边缘矿区，稍早一点的时间。 “赶快！收拾好水晶就从上边撤离！火钳组的金条已经到手了，夜龙会的追兵肯定会迷路，但也不能太磨蹭了！” 这里就是尼安会·牛仔组的采矿据点，发号施令的是一个坐在厚重金属箱上的超肥胖子。在他的超大号加肥鞋子旁边，放着两只散发牡蛎味道的黑色手提箱。 24名牛仔组成员在相对宽敞的矿洞里忙忙碌碌，主要工作是把优良品质的燃素水晶装进一个个金属箱。 现代的“牛仔组”是牛头人和肥仔的组合，这里也是牛头人、肥仔各占一半。 超肥胖子几乎把屁股底下的金属箱压弯，他叼起一支雪茄，旁边一个稍显瘦小的牛头人立即为他点火。 “杰弗逊大哥，赵火钳的侄子可真蠢，他居然相信拿来金条就能在尼安会当官，哈哈哈哈！” 瘦小牛头人对名叫“杰弗逊”的超肥胖子点头哈腰，显得自己更加微不足道。 杰弗逊吐出一口呛人的烟雾，瘦小牛头人呼吸困难，但仍然陪着笑脸。 “不用反复提醒我了。”杰弗逊说，“赵火钳的侄子是你杀的，手提箱也是你拿回来的，我会记得你的功劳。” 瘦小牛头人连连称是，杰弗逊不再正眼看他。 牛仔组的组长是一个叫“米诺斯”的牛头人，杰弗逊是米诺斯的副手，也是牛仔组此次行动的总策划人，因此才在现场。 搬运水晶的牛头人和肥仔们交头接耳，他们总是两人一组去拍摄ntr录像，关系倒是非常融洽： “小丑组唐纳德提供的视频价值不行啊！那天下了很大酸雨，秦剑丹有些关键动作没录清楚！” “知足吧你，唐纳德又不像咱们一样总是鼓捣录像，他用无人机录像能有多清楚？” “你们知道吗，千人斩兹威克，好像是被秦剑丹用什么「恶狼啸月天冲」杀掉的。兹威克这人很奇怪，我听说他已经被杀死好几次了，这次真的是死了吗？” “切，兹威克算什么！倒是灭却僧的「焚天烈火掌」独步一方，秦剑丹到底是怎么打败他的？” “大概灭却僧也是外强中干。我倒是听说收藏家的那名女助手深藏不露，可以在0.2秒内徒手杀敌，这样的强者竟然也没能保护得了收藏家！” 牛仔组的采矿据点已经到了蛛网隧道的末端，属于边缘区域的边缘区域。而且他们不光在往下挖，同时也在往上挖，距离底部足有10米的矿洞顶端，不停有沙子渗落下来。 承包矿区的奴隶主，必须在离开蛛网隧道时上缴1/3的燃素水晶，所以有些贪婪之辈会打着偷走公司矿产的主意。 其中一个办法就是向上挖洞，开凿竖井。每到夜晚，外城地界就会偶尔出现手腕粗的深邃孔洞，天亮之前又被填土掩盖。 这是当然的违法行为，被无人机发现就会引来重兵围剿，极端情况下，公司会直接从竖井扔下真空内爆弹。 有些奴隶主会私自扩展蛛网隧道，不向公司报备，事实上超过了自己承包的矿区。获得更多水晶矿产的同时，他们也从垂直位置上来到了环石城外部，头顶就是这颗星球上的无尽沙漠。 沙漠上没有无人机，从沙漠竖井偷走矿石，看上去一本万利。然而大多数尝试者都人为财死，尸骨无存。 环石城外部的沙漠没有名字，就像这颗无名行星，因为是禁忌，所以无名。 无名沙漠上永远飘荡着古老的诅咒，狂风和飞沙昏天暗地，燃素灰烬的浓度也高到吓人。 没有「明光天幕」的保护，普通人纵然有食物和水，也没法在沙漠上活过一天。 但这可怕的沙漠仍然吸引疯狂者前去探索，据说在边缘矿区以及沙漠深处，有时可以挖出无法理解的史前遗物，或许人类并不是这颗星球的唯一造访者…… 贪婪的牛仔组并不相信外星人的传说，他们只是故意经过火钳组的地盘下方，这样能给赵火钳的侄子搞事提供方便。从沙漠逃走，偷走更多矿产也不吃亏。 牛头人和肥仔们继续搬运金属箱，边搬运边讨论： “那啥，《犯罪打击者》你有看吧？秦剑丹日了兔子两个小时肯定是吹牛的，咱们天天ntr，有谁能坚持两个小时？” “也不一定。”戴白色眼罩的牛头人回答，“秦剑丹的「钢铠呼吸法」搞不好有延时作用，他要是豁得出去打延时针，双管齐下，我估计4个小时都行。” 尼安会的杂兵喜欢戴白色眼罩。那些因为变成福瑞人，皮肤不再是白色的家伙，更是钟情于这种能表明自己西方人身份的眼罩。 金属箱体碰撞，搬上通往矿洞顶部的传送带。传送带旁边还有两部简易电梯，牛仔组就是打算用这些电梯撤走人员。 旁边又有人道： “你们尽说些没用的八卦！知道吗，夜龙会会长秦奇突然闭关，是因为他晚节不保，跟落樱组店里的小姐发生了关系，导致钢铠呼吸法破功，只好重新修炼！” 立即就有好几个人反驳他： “秦剑丹也会钢铠呼吸法，他日兔子日忍者什么的可带劲了，根本不会破功！” “就算钢铠呼吸法真是童子功，秦奇破功了又该怎么重新修炼？” 先前说话的那个肥仔只好挠头辩解： “秦奇的强大是妖孽等级的，搞不好他能自己切掉，然后重新长出来……” “蠢货！那和自宫以后进再生舱有什么区别？”杰弗逊终于忍不住打断了手下们的胡扯： “你们与其聊这些没边的东西，不如考虑一下咱们牛仔组的未来事业！” 弯腰站在杰弗逊旁边，为他点烟的瘦小牛头人赶忙附和： “说得好啊大哥！骗人来采矿这种事干不了太多次，咱们的主业还是拍录像卖！” 有人停下来手里的搬运，发愁道： “大哥，现在有些顾客不喜欢看ntr了，说是套路太老，必须看恶堕洗脑人体改造！最好还有「龙x装甲公车」！” 杰弗逊狠狠吸了一口嘴上的雪茄，稍稍挪动屁股缓解金属箱的巨大反作用力： “这些顾客真是变态，ntr哪里不好了？弱者是靠强者的恩惠才得以生存在世界上，所以应该无条件满足强者的任何要求，牛仔组的ntr完美诠释了这一点！” 杰弗逊的粗短手指，轻轻划过脸侧的新近子弹擦伤： “那些东方人奴工竟然敢反抗我们，还组织了起义！让他们死的太便宜了。应该慢慢杀掉，再把整个虐杀过程录下来，让他们死后给我们继续赚钱！” “现在，现在还来得及啊。”瘦小牛头人简直是奴颜婢膝： “花样处死矿工鼠的录像带销路不错。现在还剩下最后一家三口，不如在撤离之前，让他们走一走「米诺斯迷宫」，摄像师抓拍好粉身碎骨的镜头，说不定能创造销量奇迹呢！” “嘻嘻嘻嘻！” “哈哈哈哈！” 现场的牛头人和肥仔被激起了嗜虐心，纷纷大笑，杰弗逊也满意地眯起了原本就十分窄小的眼睛： “用那个布满角磨机的「米诺斯迷宫」当做谢幕表演吗？呼哈哈哈哈还有点意思！把阿枯和她爸妈都带上来，摄像师准备，一定要拍好他们死时脸上的表情！” 【045】绝命迷宫，侏儒鼠人的狂奔 侏儒鼠人，80年前诞生在一次重大再生舱事故当中。事后调查发现，再生舱外壳破损，万能细胞遭到酸雨污染。 在体型上比家猫还要更小一些，战斗力还不如变异老鼠的弱小存在。 最开始，这只直立行走的会说话老鼠并没有遭到粗暴对待，甚至还有富人小姐将之收养为宠物，说是为了体会“迪士尼乐园”的禁忌趣味。 但随着这位小姐怀孕生产，问题接踵而来。 环石城的人们发现，不管交配对象的种族是什么，侏儒鼠人的后代一定是侏儒鼠人。 这违反了统计规律：福瑞人的兽化源自万能细胞，万能细胞会在生殖过程中活性化，所以猫娘的孩子只有50%的几率长着猫耳，也可能会变成其他类型的福瑞人。 年深日久，大家达成了共识：侏儒鼠人诞生于被污染的万能细胞，他们自身的dna也遭到了污染。 渐渐的，没有人再愿意和侏儒鼠人交往，他们变成了字面意义上的“过街老鼠”。他们躲进了下水道，捡拾垃圾度日。如果内城居民见到侏儒鼠人出没，可以报警要求“清除鼠害”。 人类看不起侏儒鼠人，就连福瑞人也将侏儒鼠人视作本族之耻。 被猎捕，被贩卖，被奴役，被残杀…… 下水道也不再安全，侏儒鼠人进行了艰苦的远征，最终定居在爬虫肆虐的地底巢穴。 食物匮乏，危险丛生，侏儒鼠人的数量日渐减少，终于只剩下不足百人。 他们以为自己会安静地灭绝，没想到牛仔组入侵了他们仅存的家园，将他们全部抓做奴隶。日复一日的辛苦挖矿，半数族人因此活活累死。 阿枯从宠物笼一样的监狱里被放出来，在洞顶矿灯的照耀下，她仰头看见周围高大的牛仔组成员，感到一阵眩晕。 她的父母从另一个笼子里放出，三人紧紧拥抱在一起。 矿工鼠全都戴着白色的超小号劳保手套，穿着同样超小号的劳保鞋。牛仔组逼迫他们钻进狭窄空间徒手搬运碎矿。 采集燃素水晶有一个特别的规律：使用的工具越原始，燃素水晶的纯度就越高。高纯度燃素水晶在使用高科技装备进行开采时，有被劣化的风险。 非常讽刺，奴隶主赐予的劳保手套和劳保鞋，就是三人身上最高级的装备了，原本居住在地下巢穴的他们，只有一块破布用来遮身。 阿枯长着中等长度的灰白色软毛，她父母的毛色更深一些，彼此拥抱的三人，手爪陷入对方的软毛当中。 没有人说话，矿工起义失败之后，剩余的族人已被处死，他们就是最后的一家。 坐在金属箱上的超肥胖子杰弗逊，把窄小目光放得很低去观察鼠人： “老鼠们，到了你们跳舞的时候了！好好取悦我们，好好取悦购买录像的客户吧！” 阿枯比父母要瘦小许多，但她勇敢地向奴隶主抬起头颅，圆眼睛里闪烁着不屈的光芒： “要杀就杀，我们不会当你的玩物！你们这些恶魔不会有好下场的！” “呵呵呵呵！” “哈哈哈哈！” 周围的牛头人和肥仔都笑出了嗓子眼里的扁桃体，他们无情地嘲笑着侏儒鼠人的弱小。 杰弗逊得意地吸了一口雪茄： “弱者都是我们的玩物，又何况是你们？不要妄想我们会受到惩罚这样荒诞的事，那纯属无用的精神内耗。你们要热爱你们现在的生活啊！” 杰弗逊的无耻让阿枯咬紧了嘴里的尖牙，她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只求在杰弗逊的肥脸上咬上一口。 “快点，把迷宫周围的光照打好！”杰弗逊身边的瘦小牛头人拍手示意，显得狐假虎威： “两名摄像师站好位置！镜头要有临场感和故事感！你们拍好了晚上可以吃鸡腿！” 一个肥仔将阿枯一家从地上抓起，丢在空地西侧已经准备好的迷宫入口处。过程中阿枯扭头啃咬，但细小的尖牙无法穿透对方的厚皮手套。 “好了！”瘦小牛头人再次拍手，“「米诺斯迷宫」跟昨天的「弹珠台处刑场」不一样。是一个比较小型，但是更适合全家团圆的游乐项目！” 阿枯不由得回想起在昨天的处刑当中，10多名同胞惨死，只有一人侥幸存活。 “规则很简单。”瘦小牛头人继续说： “你们只要从迷宫入口进入，从出口跑出来就算获得胜利。这个迷宫和老鼠找奶酪的迷宫没有太大不同，只是在很多角落里埋伏了活动角磨机而已……嘿嘿嘿嘿！” 阿枯和父母并不感到意外，当矿工的这些日子里，牛仔组做过的恶事不可胜数。 杰弗逊终于抽完了雪茄，把剩余部分直接丢在瘦小牛头人的鞋子边上： “老鼠们，刚才把你们从地上提起来，就是给你们唯一一次机会，让你们从高处俯瞰迷宫的结构……你们有没有好好记住啊？” 阿枯一愣，后悔刚才把精力用在了撕咬手套上面，但她的父母对她点头，表示有记下迷宫的一部分。 “爸爸，妈妈，我们为什么要表演给他们看呢？”阿枯问，“到头来还是要死，为什么要进入这种折磨人的迷宫？” 爸爸和妈妈的体型并没有明显差别，两人的眼神中也凝聚着同样的决心： “阿枯，那怕多活一分钟就还有希望。你只要记得拼命往前跑就好，我和你妈妈已经有办法了。” 妈妈没有再说什么，只是眼含泪水点头。 “没错！”杰弗逊打断了家人之间的诀别，“阿枯，你和你的爸妈要努力闯关！我并不想将你们灭族。昨天的闯关之后，我不是放走了胜利者吗？” 阿枯稍微激动起来： “你、你真的放走了花花吗？你有给她护身武器，还有足够的食物吗！” 花花是阿枯的好朋友，她长着纯白色的软毛，身手敏捷，靠着这个才在九死一生的「弹珠台处刑场」中坚持到最后。 杰弗逊又开始摩擦脸侧的新伤，虽然已经贴过生化绷带，但还是有一种心理上的刺痒感： “嗯……她叫花花吗？你们鼠人不太容易分清男女呢。我给了她可爱的小长矛和一袋子面包渣，隧道里有地下水，如果她运气够好就能活下去。” 阿枯沉默了，蛛网隧道里有很多风险，弱小的侏儒鼠人别说是面对浮空水母，连变异老鼠都能拿他们当晚餐。 但花花一定没问题的！花花是家族里最敏捷的孩子！她有着与众不同的纯白毛色，甚至还有人说，花花未来将成为侏儒鼠人的救世主！ 得到了好朋友可能生存的消息，阿枯鼓起信心，她和父母互相点头确认，然后别无选择地冲进了可怕的迷宫！ 杰弗逊的嘴角浮现狞笑，几个牛头人兴奋大喊：“好耶！” 迷宫两侧的摄影师由肥仔担任，他们将镜头对准用小短腿快速奔跑的侏儒鼠人。 “啊啊啊啊——！！一定要活下去啊！爸爸，妈妈！” 事先没有看到迷宫结构的阿枯，凭本能一个劲地往前冲。迷宫由1.5米高的坚固钢片打造，表面光滑完全无法攀援。只能顺着路线前进，盼望不要遇上死路。 牛仔组纷纷放下搬运的活计，聚拢过来围观。他们最喜欢看弱者的哀嚎，那种愉悦身心的快乐感，即便是服用公司的美梦药片也不能比拟。 埋伏在各个角落的小型角磨机启动了！可以切开岩石的角磨机，装上了红外探测和自动寻路功能，一旦发现前方物体运动就会紧追不舍！ “滋嘎嘎嘎嘎——” “咯啦咯啦咯啦——” 恐怖的切削声灌满了侏儒鼠人的耳朵，阿枯突然意识到，这个布满陷阱的迷宫或许根本就没有出口。 “哈哈哈哈！” “死了！死了一个！快录下来！快录啊笨蛋！” 奔跑的阿枯流下泪水，她不知道死的是爸爸还是妈妈。她没有听见惨叫，到底是角磨机的声音太响，还是爸爸妈妈不愿意让自己伤心，在肉体被切开的时候强行忍住了巨大的痛苦？ “他们是弱智吗？为什么故意往死路上跑？” 杰弗逊从金属箱上站了起来，他又肥又高，仿佛三堵墙叠在一块，旁边的瘦小牛头人相形见绌。 作为牛仔组副手，杰弗逊虽然眼睛窄小，却能够看到其他手下不容易看到的事实： “父爱和母爱还真有趣啊！他们刚才记住了迷宫结构，知道一家人不可能全活，干脆就吸引更多的角磨机然后跑进死路！” “他们在为孩子牺牲啊！被切成碎肉的时候居然还能忍住不叫！哈哈哈哈阿枯你再不跑快点，你父母的苦心就要白费了！” 阿枯泪流满面，但她不能回头也不能停下步伐。迷宫后方的金属板已经被鲜血染红，数台活动角磨机撞在一起失去了作用。卡住角磨机齿轮的，说不定还有父母的骨头…… 压榨渺小身体内的所有肾上腺素，阿枯躲过左右袭来的一个又一个活动角磨机，身受多处擦伤。劳保手套被角磨机的尖齿刮到，险些害她粉身碎骨。阿枯脱掉两只手套，鲜血淋淋地继续奔跑。 “爸爸，妈妈！我出来了……我出来了！” 从迷宫出口搏命跃出，筋疲力尽的阿枯扑倒在地，她的两只手爪撑住地面，泪水和血水不停落下。 身后的巨大死亡陷阱，角磨机仍旧转个不停，这就是爸爸妈妈的葬身之地…… “放我走！”阿枯抬起她饱受折磨残破不堪的面孔，“我穿过了迷宫，你们要按照约定放我走，让我去找花花！” 【046】怒满心头，灵火焚身 杰弗逊移动肥躯，带着地面震颤，一步步靠近背对迷宫、涕泪交流的阿枯： “你想去找花花？也不是不行。” 对于今日的“米诺斯迷宫处刑”，牛仔组并不十分满意。他们更希望看到一家人抱在一起被切碎的绝望场景，而不是父母自我牺牲，创造出阿枯穿过迷宫的幸存奇迹。 好在还有餐后甜点。牛头人和肥仔们，全都抬头注意首领杰弗逊的举动。 杰弗逊从加肥版高档上衣里掏出钱包。即便是在矿区当监工，他也很注重自己的着装品位： “你的好朋友花花，真的是长了一身漂亮的纯白色毛皮呢，比你漂亮多了。” 阿枯的身高只及得上杰弗逊的短靴，她浑身颤抖地仰视杰弗逊手中摇晃的白色物品。 “所以我剥了她的皮做成了钱包！哈哈哈哈手感真的也好柔软呢！你也来找她吧，虽然你只是灰白毛皮，不一定有人愿意要……” “我要！我要！”瘦小牛头人一个劲儿地阿谀奉承，“我要跟大哥用同款钱包！大哥用好的，我用差一点的就满足了！” “你……你们……” 阿枯认得那特殊的白色，她失去了心中最后一点希望，只能跪在地上痛哭。 不是为了自己即将承受的命运，而是为了花花的遭遇，族人的殉难，以及父母那徒劳的牺牲。 “为什么要这么残酷地对待我们！我们已经不惊扰任何人地悄悄在地底生活了！” 最后的侏儒鼠人，将自己的嘴唇咬出了鲜血。 “不为什么！”杰弗逊冷哼道，“只因为我们能！只因为你们弱小，只因为你们不能反抗！” 接下来杰弗逊吩咐左右： “去！剥了她的皮，摄像师全程跟踪，要把她的表情也展现清楚，明白吗？” 一颗燃烧弹珠忽然凌空射来，准确命中杰弗逊的右眼！ “啊啊啊啊！” 杰弗逊眼球爆浆，玻璃弹珠嵌在眼眶里取代了眼球的位置，火焰兀自燃烧不止。 “是谁！”“有敌袭！”“是夜龙会！”“快抄家伙！” 包括杰弗逊和瘦小牛头人在内，矿区牛仔组成员总共有26人，他们全都拿起装备进行防御，再也没有人管地上的小小鼠人。 “怎么来得这么快？”“他们怎么找过来的？” “是福瑞人！他们带了嗅觉灵敏的福瑞人探路！” 矿洞入口原本有牛头人站岗，但他们被迷宫处刑吸引，擅离职守过去观看，结果秦剑丹和队友们闯进来，他们没能第一时间发出警告。 秦剑丹方面，他的战斗人员有瓦蕾、陈汤姆、两名保镖和四名小弟，算上自己总共9人。 第10人是丁灵，胆小怕死屁用不顶，进入有灯光照明的宽阔矿洞之后，连她的夜视能力都用不上了。 一路的劳苦和惊吓已经让丁灵虚弱不堪，她见到大批牛头人和肥仔反倒没那么害怕了。 矿洞顶端有黄沙渗漏，传送带正将一个又一个金属箱运送到顶部平台，平台上部又有梯子，似乎可以进入通往地面的隐藏竖井。 两部临时搭建的电梯在平台和地面之间频繁移动，用来协助搬运金属箱来提高效率。金属箱毋庸置疑装满了燃素水晶，牛仔组显然要通过竖井盗取矿产并伺机逃跑。 对矿业比较了解的丁灵，虽然在看到这些的时候立即心中有了结论，但最让她高兴的还是电梯后方露出来的简易厕所。 太好了！终于可以上厕所了！再憋下去就要喷发了！我虽然是丁家的边缘人，但也不能这样给妈妈丢脸啊！ “为什么？为什么这火焰不会熄灭！” 杰弗逊忍着剧痛将弹珠从眼眶中抠出，可弹珠带来的火焰仍在燃烧，就连他接触弹珠的手指也烧了起来。 秦剑丹得知老王的儿子遇害后，在极度愤怒中突然觉醒了“灵火”和“玄冰”两种能力。 这种能力并不稳定，需要双臂运起「钢铠呼吸法」之后，再去回忆那种愤怒的感觉，才能或多或少地释放出来。 经过路上的仓促试验，秦剑丹发现“玄冰战刃”可以最多伸长到半米，切割能力比肩古法打造的武士刀，还有一定防御功能。 “灵火战刃”的长度不如玄冰战刃，而且特别耗费内力，秦剑丹觉得自己用法不对。 和手持危险武器的铁心师太作战，维持双手玄冰战刃，可以在格斗中拉开一定距离。相比之下灵火极耗内力，最好用来阴人。 秦剑丹的灵火不如师父的纯度高，师父的灵火虚无透彻，可以顷刻之间将物体化为灰烬，秦剑丹的灵火则略有杂质。 但正因为如此，“劣化版”灵火燃烧缓慢，可以充当将敌人活活烧死的酷刑。 “啊啊啊啊啊！！” 杰弗逊用手拍打，让手下往脸上浇水，在地上打滚，但都无法熄灭秦剑丹的灵火，火焰反而越窜越多。 “啊啊啊啊！赶快救我！我的脸！我的另一只眼睛！噶啊啊啊！” 杰弗逊脸上、手上的皮肉逐渐焦黑，有些地方露出了黏腻组织下的白骨，肚皮里的巨量油脂充当了极佳燃料，终于让他躺在地上变成了巨型人体蜡烛。 “不要关灯！我看不见了……啊啊啊好疼！疼死我了！不要啊！怎么可能……” 比《三国演义》里的董卓还惨，董卓死后被百姓们“点天灯”，杰弗逊还没死就受了这样的酷刑。而且他身体越来越焦，看上去已经是一具烧死的尸体，可其实还活着。 “很好！”秦剑丹很满意刚才的实验结果，“我听说活活烧死是最残忍的死法，就让你们都来享受一下吧！” 负责指挥的杰弗逊倒地不起，虽然现场还剩下25名牛仔组成员，难免要陷入一阵群魔无首的混乱。 原本负责站岗的两名牛头人之一，在同伴被开枪打死之后，竟然有勇无谋地伸手去抓瓦蕾的肩膀： “臭女人！马上就把你扔到床上，轰得你服服帖帖地叫爸爸！” 瓦蕾用手里的微冲瞄准了他，但秦剑丹抢先一步，侧面使出一个双风灌耳，直接爆杀了这名牛头人！ 整个脑袋被夹成馅饼的牛头人颓然倒下，秦剑丹命令： “你们节省子弹，注意防御后方，等一会可能要对付铁心师太！这里的杂碎我一个人就能干掉！” 陈汤姆立即答应： “少主放心！我会和兄弟们挡住铁心师太，少主腾出手来之前绝对不会让瓦蕾受伤的喵！” 秦剑丹的杀伐果断让陈汤姆印象深刻，他心中暗想： 我可别痴心妄想朝瓦蕾伸手，刚才的牛头人就是榜样，看来瓦蕾只能管少主叫爸爸了…… 丁灵捂着肚子蹲在地上，小声嘀咕道： “难道让我受伤就可以吗？既然要杀敌就快一点，最好先把厕所那边的敌人收拾掉……” 一直对杰弗逊竭尽谄媚的瘦小牛头人，这时再也没有了低人一等的气息，他对地上缓慢燃烧并发出哀嚎的杰弗逊毫不理睬，开始取代杰弗逊指挥组员： “耳朵后有两条白发的人是秦剑丹！不要用枪打他，用枪打他身后的人！” 立即就有一个肥仔向瓦蕾射击，他手里的微冲比瓦蕾型号陈旧，后坐力更大。但肥仔用本身的体重完全抵消了后坐力的影响。 现在牛仔虽然没有了马和左轮，但后坐力是什么？从来没听过！ “铛铛铛铛铛！” 秦剑丹将子弹全数挡在胸前，瓦蕾越过秦剑丹的肩头，三次点射要了开枪肥仔的命。 瓦蕾虽然更擅长使用电棍，但枪法尚可，没有白去特种训练基地。 还是说，肥仔目标太大，在这种距离射不中才奇怪？ “蠢货！我说了不要瞄着秦剑丹打！” 瘦小牛头人想要继续指挥，却突然感到脖子下方一阵剧痛！ 是侏儒鼠人阿枯！她趁着没人注意，顺着瘦小牛头人的裤腿爬了上去，豁出全力死命一咬，尖牙穿透了牛头人脖子最薄弱处的皮肤！ 秦剑丹没有错过这一绝好机会，他飞身前跃，踹倒一个挡路的肥仔，再次起跳，转眼间就窜到了瘦小牛头人的跟前。 瘦小牛头人刚刚掌权，身边无人保护，他惊恐的牛眼倒映出秦剑丹抬起右手的凶影。 “饶……饶命……”他下意识地想要下跪，但秦剑丹五指钢化，“噗”的一声戳入他的腹部！ “啊啊！啊啊啊啊！” 瘦小牛头人发出惨叫，阿枯带着报仇血恨的表情，从他身上跳落下来。 秦剑丹不单五指，连右手小臂也一并钢化，皮肤下五道光流顺着经络显现，向指端输出不灭灵火。 控制着内力消耗，秦剑丹每根手指都吐出一豆灵火，随后抽手而出。 瘦小牛头人虽然腹部受创，但伤势比想象中轻，他有些迟疑地看了一眼对面已经不打算补刀的秦剑丹。 一秒钟后他脸上变了颜色，灵火在他的伤口内部接触血肉，开始焚烧五脏、肌肉、血管，还有骨骼…… “啊啊啊啊啊啊！这是什么！这是什么！烧死杰弗逊的不是燃烧弹吗？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瘦小牛头人连自己脸上的皮肉都撕了下来，他跪在地上抓起泥土塞进肚腹，希望能减少疼痛，但完全徒劳。 就在距离他不远的脚边，“点天灯”后足足瘦了1/3的杰弗逊浑身焦黑，已经看不出原样的破碎嘴唇里吞吐出绝望的气息： “地狱啊……活着的地狱……” 灭却僧的“焚天烈火掌”都能在瓢泼大雨中熊熊燃烧，出自“杀神”秦奇的灵火更是恐怖绝伦，整个燃烧过程不需要氧气，纯粹以血肉和内力作为燃料。 秦剑丹自己能用内力熄灭灵火，他估计，内力更强的人也不至于被灵火活活烧死。 但你们这些牛仔组的畜生能有什么高深内力？老子今天就一个一个把你们都点天灯！ （上一章剧情比较压抑，所以我把剩下的两更都提前放出来了，煎蛋的使命就是杀尽人间恶鬼！） 【047】全得死！嘎德也救不了你们 瘦小牛头人从腹部开始燃烧，牛仔组的指挥系统再次被破坏，剩下的20多人开始各自为战。 “哒哒哒哒哒！”一个戴白色眼罩的肥仔向秦剑丹连续开枪，秦剑丹故意不去闪避。 「钢铠呼吸法」反弹的弹壳落于脚下，秦剑丹仿佛死神一般，步行向对方靠近。 “怪物！这是从黑市上好不容易买来的冲锋枪！” 秦剑丹钢化右臂，以手做刀，戴白色眼罩的肥仔正在更换弹夹，结果双手被一齐切断，握着冲锋枪和弹夹掉在了地上。 “啊啊啊啊啊！我的手！我天天保养的手！” 鲜血喷出，平时只知道蹂躏弱者的肥仔首次尝到了痛苦的滋味，鼻涕眼泪横流。 秦剑丹左手运起灵火，一指点在肥仔眉心。 灵火立即燎没了肥仔的金发，然后开始缓慢烧灼他的头皮，某种程度上让肥仔变成了劣化版的“恶灵骑士”。 “我的手！我的头！啊啊啊啊快来人救救我啊！！” 双手喷血，脑袋冒火的肥仔没头苍蝇一样乱撞，附近的队友避之唯恐不及。 “快躲开！这火焰是不会熄灭的！” “秦剑丹不是只会钢铠呼吸法吗？这是什么东西？难道他又觉醒了异能？” “哒哒哒！” 为了阻止脑袋冒火的肥仔靠近，他的队友瞄准膝盖射出子弹，脑袋冒火的肥仔膝盖断裂痛苦倒地，身受灵火烧灼并且不断呻吟： “这是恶梦……我一定是睡过头了……我要赶快醒来然后再去拍ntr录像……啊啊啊为什么会疼！” 进攻就是最好的防守。秦剑丹杀入敌阵之后故意不闪避子弹，也尽量减少快速移动，为的是减少瓦蕾等人被子弹误伤的几率。 敌人的数量虽然是己方两倍，但指挥系统已经崩溃，貌似也没有武术家和异能者，光靠几把型号老旧的冲锋枪可是完全无法对秦剑丹破防。 “你们能用这些武器镇压起义矿工，你们镇压得了我吗！” 秦剑丹没有猜错，矿洞里的牛仔组成员既不会武术也没有异能，尽管由副手杰弗逊带领，但他们远远不是牛仔组的全部力量。 更厉害的人不愿意来蛛网隧道里当无聊监工。之前埋伏在半路向秦剑丹进行武术挑战的牛头人，以及使用超声波攻击的肥仔，已经算这里很能打的角色。然而他俩不擅长溜须拍马，结果被派出去无谓送死。 承受几波子弹后，秦剑丹的夹克外套已经有些破破烂烂。秦剑丹从胸兜里掏出李医师给他的“液态氧静脉注射器”，紧贴手臂皮肤注射。 医疗行为需要刻意压制「钢铠呼吸法」的下意识启动，不然会将针头碰弯。 看到这一幕的几个牛头人和肥仔大惊失色： “秦剑丹要干什么？他为什么要在战斗的时候打延时针？难道他不光喜欢搞女人还喜欢搞男人！？” 秦剑丹不知道对方所谓的“延时针”，延长的根本不是憋气时间，他也懒得去探究。 把破烂外套脱下后丢在地上，秦剑丹只穿着黑色半袖紧身衣轻装上阵。 敌人不强但是有枪，既然已经决定要用处刑手段杀死他们，干脆就提前打液态氧，避免阴沟里翻船。 这样一来，钢铠呼吸法的连续使用时间可以延长到10分钟，足够把剩下的牛仔组畜生一个一个点天灯了。 经过特殊处理的液态氧气融入血管，缓释成人体可以吸收的养分。 “你们一、个、也、活、不、了！” 秦剑丹肌肉膨起，向敌人逼近时，会不经意踏碎脚下岩石。 “你们竟敢把老王的儿子骗来挖矿，你们竟敢杀了他！你们让我现在都没有心情吃炸鸡了！我要用手中灵火把你们活活炸了！” 秦剑丹杀气腾腾有如，侏儒鼠人阿枯刚才在金属箱后面躲避，这时终于大着胆子站出来问： “难道……你是王先生的朋友吗？” 秦剑丹动作一滞，他之前注意到了这只侏儒鼠人，但转眼间又找不到她去哪儿了。 仿佛站立老鼠一样的侏儒鼠人，身上披着染血破布，脚上穿着多处磨损的劳保鞋，毛茸茸的手爪搭在胸前，不敢相信希望重临的圆眼睛显出许多不安。 秦剑丹并没有见过老王的儿子，但是这不影响他爽快答道： “我是王先生的朋友！你是他写在日记里的阿枯吗？你现在已经安全了，以后有夜龙会罩着你！看我杀光牛仔组的混蛋！” 阿枯以为自己的泪腺已经干涸，此时大颗大颗的眼泪却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王先生还有大家……我的族人和父母都被杀了！请一定要为他们报仇！哪怕需要我当弹药，我也义不容辞！” 这个阿枯身为侏儒鼠人又身形瘦小，没想到还挺有骨气！相比之下丁灵不是应该找块豆腐撞死吗？ 秦剑丹虽然低头俯视，但看阿枯的眼神如同在向勇士行注目礼： “现在还用不上你，你就好好欣赏牛仔组被处刑的场面吧，但是不要离那些火焰太近！” 阿枯会意点头，她听王先生说过，这世界上有一些身怀绝技的异能者，他们召唤出来的冰霜雪雨、闪电火焰都和自然界不同，可能沾到就会没命。 几个牛头人和肥仔开始向电梯一侧逃窜，秦剑丹追击之前扫了一眼矿洞入口。 瓦蕾、陈汤姆等人分开队列，守住入口两侧，一边阻止牛仔组从这边逃跑，一边对可能追来的铁心师太做好防御。 “阿枯，”秦剑丹吩咐道，“你跑到入口那边，那边更安全！领头的兽娘叫瓦蕾，她会帮忙照顾你的！” 阿枯“嗯”了一声，体力完全透支的她咬紧牙关，手脚并用向瓦蕾奔去。 一梭子子弹扫在阿枯的行进路线上，瓦雷抬手举枪，将胡乱开火的牛头人脸部打穿。牛头人扔枪倒地，秦剑丹走过去赏给他灵火焚身。 “啊啊啊啊！我的脸！我的手！烧起来了！为什么扑不灭啊！” 牛仔组人人露出恐惧之色，拼命朝秦剑丹开枪，希望能延缓死神的前进脚步。 子弹完全无效，打了液态氧之后秦剑丹全程开启「钢铠呼吸法」，牛仔组倾泻全部火力，对秦剑丹来说连挠痒痒都算不上。 断臂、拆骨、破腹、挖目，等对方行动不能时再用灵火“点天灯”！ 秦剑丹大开杀戒，矿洞里很快一片哀嚎，除了一个半只脚踏上电梯的牛头人以外，所有牛仔组成员都变成了缓慢燃烧的人体蜡烛！ 以一人之力，秦剑丹几乎全灭现场26人的牛仔组，而且纯粹是单方面屠杀。这恐怖的战斗力让火钳组组员也心生寒意。 瓦蕾让跑过来的阿枯背靠洞壁底部躲好。瓦蕾看着秦剑丹被敌人鲜血染红的背影。 这凶神恶煞的样子姐也有点遭不住啊……秦剑丹可能只想着给老王的儿子报仇，可无意间也算是在火钳组面前立威了。见他这样大杀四方，陈汤姆以后应该不敢搞什么小动作了吧？ 瓦蕾猜得没错，从头看到尾的陈汤姆大受震撼。 传说秦剑丹除了「钢铠呼吸法」以外还会「恶狼咆哮弹」，威力足以轰平一座山峰，陈汤姆之前不太相信。 结果少主毫无征兆地使出了火焰和寒霜能力啊！寒霜还没有表现机会，可是这“灵火”也太特么可怕了，烧了这么半天也没烧死几个人，这岂不是伤患提前火化？我都闻到烤牛肉的香味了！ 福瑞猫人的尾巴瑟瑟发抖，他决定千万不要惹少主生气，否则不但要死，死前还会遭受巨大折磨。 我见少主大大咧咧喜欢开玩笑，还以为是对部下很宽容的类型呢，结果生气起来跟会长一个德行，这不就是“杀神”二代吗！ 惹不起，瓦蕾是少主的女人，我也惹不起。还是别生事端，跟在他们后面吃肉吧。 别说是瓦蕾，阿枯跑过来的时候，陈汤姆因为徐杰瑞的关系不喜欢老鼠，但一想到这是少主要照顾的老鼠，只好强装出好脸色： “快过来！躲在我身后，以后我们夜龙会罩着你！” 阿枯见到这么一只巨型福瑞猫人，老鼠本能地有些害怕，却没想到对方热情以待，甚至都有些讨好的意思。 夜龙会的人居然这么好吗？我听王先生说，他父亲的炸鸡店就是开在夜龙会的地盘上，真希望我们侏儒鼠人也在那里有栖身之地啊…… 随即，阿枯意识到族人和父母全都死了，自己就是最后的侏儒鼠人，不禁又陷入伤感。 充盈在秦剑丹体内的液态氧还剩下1分钟，半只脚踏进简易电梯的牛头人向秦剑丹求饶： “少……少主饶命啊！虽然我看着老但其实只有17岁而已！我也不愿意干坏事，可是不干坏事就要被同伴们排挤，我也是被逼无奈啊！” 秦剑丹脸色阴沉：“电梯怎么用？快说，晚一秒我就宰了你！” 牛头人忙不迭地讲解电梯操纵杆的功能，还有电梯上端的平台有通往沙漠的隐藏竖井，当他感到喉咙干渴，怀着一线希望用眼神向秦剑丹恳求时—— 秦剑丹正面一拳轰碎了他的牛头！牛角和乱七八糟的固液混合物溅在电梯的玻璃表面。 没了头的毛烘烘身体向秦剑丹无力跪倒，秦剑丹一脚将它踢到旁边。 “呸！这么老还有脸冒充17岁？要不是灵火太费内力，我也得把你火化了！” “阿弥陀佛！”矿洞入口处传来一声低沉佛号。不用说，是铁心师太来了。 （今天的三更都一块放出了，记得给水塘码字的河马投票哦） 【048】老尼姑的剑，强而有力 不得不说铁心师太艺高人胆大，她孤身一人走进照明充足的大型矿洞，这次居然没有采用突袭的方式，而是口念佛号，缓步而来。 瓦蕾立即摆出手势，命令陈汤姆等人从入口处撤离，陈汤姆等人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应。 犬耳娘在心里单手捂脸：他们怎么看得懂警用手势啊！在突击小队当副队长当习惯了！ “向少主身后撤离，去电梯那边！”瓦蕾只好喊出来，她对铁心师太有本能的畏惧，不愿意开枪试错。 陈汤姆和两名保镖跟随瓦蕾，4名火钳组小弟保护着阿枯和丁灵，快速向电梯撤离。 铁心师太并没有去追，丁灵遥望着电梯后方的简易厕所，感动得泪水都要从别的地方流出来了。 阿枯拼尽全力才能不至于落后，她感觉身边的兔耳娘跑步姿势很奇怪。 这个人的脸色一会红一会白，是被吓的吗？其他人都像是战士唯独她不像，她不是夜龙会的人吧？ 瓦蕾等人向电梯靠近，秦剑丹和他们逆行，越过脚下仍在燃烧的牛仔组成员，迎战对面走过来的铁心师太。 “啊啊啊为什么还没有死……”从超级胖子变成枯柴的杰弗逊呻吟道，“杀了我，行行好杀了我……” 铁心师太和秦剑丹走到矿洞正中央的开阔处，彼此相距10米时停住脚步。 秦剑丹经受枪击之后衣衫破碎，他撕下黑色半袖紧身衣，赤裸上身准备应敌。 铁心师太之前被秦剑丹踹了一脚，唇角仍然留存一条血线，她双肩略有水迹脏污。 经过脚下痛苦哀嚎的牛仔组成员时，铁心师太耷拉着眼皮看了一眼： “这是秦奇的「不灭灵火」啊，他也把这种损阴德的武功教给你了？” “没错！”秦剑丹心虚，但不能在铁心师太面前露怯： “你再不逃跑，我就把这种不死不息的灵火喷在你身上！” 其实灵火极耗内力，秦剑丹稳定输出的灵火基本只有打火机强度，根本谈不上“喷”。 铁心师太拔出佩剑，满脸不屑： “你可以试试，到底是你先烧死我，还是我先用「凝光无斩剑」砍死你这个败类！” 铁心师太内力高强，秦剑丹估计她能用内力熄灭灵火。刚才铁心师太路过燃烧的牛仔组成员时完全不加躲避，应该就是有恃无恐。 “好疼……好疼……这位师太可不可以大慈大悲杀了我……” 一名身体烧得只剩一半，但眼睛还算完好的牛头人，拖着残肢痛苦爬动，向铁心师太恳求。 铁心师太没有动作，她问秦剑丹： “夜龙会和尼安会水火不容，我不怪你杀了他们，但为何要如此残忍？” “废话！”秦剑丹怒道，“我非常尊敬的炸鸡师傅，他的儿子被这些人骗来当采矿奴工，又被残忍杀害！我凭什么不能用凶手点天灯？” “你有你的信仰，我有我的信仰！你认为人兽通婚罪不容赦，我认为人间恶鬼应有恶报，我绝不原谅他们！对恶鬼处刑时，我要化身成比他们凶恶万倍的魔神！” 阿枯看到牛仔组全灭，又远远听见这些宣言，想到自己的父母、族人、好友终于可以瞑目，她忍不住用毛茸茸的爪子擦去眼泪，可眼泪很快又流了出来。 丁灵没有和其他人一样关注秦剑丹和铁心师太的对峙，她踩着凸出岩石挪到简易厕所前面，仿佛开启宝库一般伸出手去： “诶诶诶为什么被锁住了！尼安会的人不但没有妈妈也不上厕所吗！” 其实厕所在搬运金属箱时被砸坏了门，牛仔组已经准备好撤离，所以并不在意，厕所门对他们来说已经完全失去了维修价值。 “妈妈啊！求求你让门打开啊！”丁灵敲着厕所门大哭，她想求瓦蕾他们帮忙砸门，但对方都紧盯着另一边无暇他顾。 这里这么亮，早知道就在黑暗的隧道里……马上就要变成喷泉了！马上就要！ 向铁心师太求助的牛头人发出“咔吧咔吧”的脆响，他伸出的手臂被烧化，也不能再说出话来。 “有信仰是好事。”铁心师太难得地对秦剑丹夸了一句： “秦剑丹你可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如果你肯来法海寺出家，我也可以考虑放过你和你的手下。” 我靠这老尼姑到底是怎么想的？难道因为你们方丈还俗，我的钢铠呼吸法和他的金钟罩属性相近，你就觉得我也能去法海寺当方丈？ 不用说，我去当方丈肯定要签署“不得还俗”的附加条款吧？这代价可太大了，我还没有加入慕月和瓦蕾的大家庭呢！ “做梦！”秦剑丹骂道，“我老婆和我老婆的闺蜜那么漂亮，鬼才想去当和尚！铁心师太你才是脑子里水漫金山乱造杀孽，今天我就代替法海寺方丈清理门户！” 秦剑丹双臂一振，钢铠呼吸法的尖端出现两柄玄冰战刃，裹挟着极寒气息向铁心师太面门扫去！ 这两柄战刃长达半米，扩展了秦剑丹的攻击范围，铁心师太一怔，急忙举剑相迎。 玄冰战刃的切割能力大致和千星婆婆的武士刀比肩，厚度和坚固性则远远超过。纵然如此也抵不过铁心师太的「凝光无斩剑」，右手战刃发出一声鸣叫之后从中间崩碎。 铁心师太正在得意，将注意力瞄向秦剑丹战刃完整的左手，却不料秦剑丹催动内力，让右手断裂的玄冰战刃重新生长出来！ 而且这次比之前更长，从半米扩展到了一米！铁心师太急忙改变剑路，但已然不及。 “嗤啦——” 秦剑丹旋身劈砍，依靠右臂战刃划伤了铁心师太的侧腹，科技布僧衣上的一个卍字符被从中间划破，狼狈地耷拉下来。 铁心师太不愧是高手，虽败不乱，凝光无斩剑回撤后封堵住秦剑丹的追击路线，并且将秦剑丹的右臂战刃再次击碎！ 两名武术家各自退开三米，落地调整气息。 陈汤姆和一众小弟全都看呆，秦剑丹和铁心师太的动作令人眼花缭乱，只能事后通过衣物破损和受伤情况，判断出少主占了一定便宜。 瓦蕾端着微冲高喊： “剑丹你小心点，我可不希望慕月成为寡妇！” 秦剑丹虽然感谢瓦蕾的关心，但却没有闲暇做出回应。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学会“冰火两重天”的，刚才强行让玄冰战刃伸长，消耗掉的内力超过预想。 “呼……呼……师太你要不要战略性撤退啊？虽说你杀了我一个小弟，但你我也没到不死不休的程度，只要法海寺肯赔个百八千万……” 成熟脸小弟被铁心师太砍死，秦剑丹虽然愤怒，但也有身为少主的其他考虑。 这个小弟秘密加入了福瑞教派，已经违反会规，他平时老成持重，见到浑身长毛的福瑞猫人却立即变成舔毛男铜，实在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处理。 铁心师太的「凝光无斩剑」实在厉害，目前来看电池还算充足，秦剑丹刚刚掌握灵火、玄冰，还没有战胜对方的绝对把握。 不能逞匹夫之勇！万一我死了瓦蕾他们都会遭殃！而且怎么能让慕月（和瓦蕾）没了老公呢！ 如果铁心师太肯暂时退去，我向师父问明白“冰火两重天”的秘诀，以后什么时候想杀铁心师太就是我自己的事！ 铁心师太被秦剑丹踢过后背，又划伤腹部，站立动作略有歪斜。 可是老尼姑双眼瞪圆，战斗意志毫无衰减： “秦剑丹，你这个福瑞控不肯出家，这里就是你的葬身之地！” 秦剑丹笑骂：“我不是福瑞控，只是懂得欣赏跨越了人类和动物的美丽而已！” 铁心师太举起凝光无斩剑，没有攻击秦剑丹，反而朝着矿洞顶部挥出三道剑风！ “轰轰轰轰！” 碎石掉下，更多黄沙渗落下来，在猝然改变而危机感上升的环境中，铁心师太身法如电，凌空一剑刺向秦剑丹前胸！ 秦剑丹不敢硬碰凝光无斩剑，他踢飞脚边一具燃烧不止的哀嚎人体，砸向铁心师太的面门。 铁心师太挥剑将燃烧物体斩为两截，左手拨开挡路的断肢，灵火被没有窜上她的衣袖。 果然内力高强者不怕灵火！换成我师父的灵火，这时候老尼姑早就化为灰烬了！ 再去看时，铁心师太的剑尖和身体都带起幻影，不知用了什么绝技，让秦剑丹无法看清凝光无斩剑的真正轨迹。 真正肯下苦功练武的人好麻烦！如果是「功夫罐」蚀刻者，这时早就不能控制地报上招式名了，也好让我有个参考啊！ 矿洞顶端不断有沙石掉落，秦剑丹受到干扰，左肋露出破绽。 铁心师太从这处破绽极速突入！她为了杀掉秦剑丹，暗地里催动了会消耗寿命的禁招，让自己的速度陡然间增加一倍！ “咯啦！” 这是剑尖碰上秦剑丹胸膛的声音，虽然和钢铠呼吸法相撞发出金属声，但铁心师太十分确信，凝光无斩剑将会继续向前，穿透夜龙会少主的心脏！ “秦剑丹！”“少主！”瓦蕾和陈汤姆等人都发出惊呼，唯有丁灵哭道：“厕所门啊！” “唔唔唔！”铁心师太反而大口呕血，向后连续退出五步。 为了抵挡秦剑丹的右拳，铁心师太用左掌相迎，内力冲突加剧了她之前的禁招反噬。 晶莹碎冰震落于地，秦剑丹的胸口只有一点浅伤。他刚才在情急之下，在自己胸口制造出玄冰护甲，缓冲了凝光无斩剑的进击，这才换来出拳机会。 铁心师太用凝光无斩剑当做拐杖才能勉强站立，吐出的鲜血也染红了僧衣前部，可秦剑丹不敢有丝毫大意。 这老尼姑打起仗来非常拼命，不知道她还有什么绝技，我刚才差一点就被她杀了！ 想到这里，秦剑丹向后连续跃出，站到不会被波及的距离，然后对瓦蕾和陈汤姆高喊： “射击！全员开火！不要给老尼姑任何喘息之机！” 【049】我和瓦蕾只是哥们，骗人是狗 “哒哒哒哒哒哒！” “哒哒哒哒哒哒！” “呯！”“呯！” 两把微冲，两把手枪，一把左轮，同时瞄准铁心师太集中开火。秦剑丹将双臂的玄冰战刃维持在半米长度，随时准备进行补刀。 铁心师太没有躲闪，而是左手按向自己的丹田。 秦剑丹大骇，师父跟他讲过，内力高强的武术家可以自爆修为，到时附近一切都会玉石俱焚。 虽说“自爆修为”听起来像是修仙概念，但环石城原本就不在地球，武功特性也和地球不同。 完全出乎秦剑丹预料，铁心师太轻轻按住丹田之后，周身立即延展出科技感十足的半透明球形力场，所有子弹都被挡在力场外面。 瓦蕾气得破口大骂： “这老尼姑在僧衣下面穿了护盾腰带，用这个产生了「静滞力场」，我和警长都没有这种高级装备！” 秦剑丹错判局面，也给气得不轻。 铁心师太你特么也太有钱了！一边疯狂练武升级一边堆装备叠属性，你这样子让其他武术家怎么追赶？你卷什么卷啊！ 铁心师太按下腰带按钮，开启球形范围的「静滞力场」，在15秒内拦截掉一切来自外侧的高速物体。来袭子弹逐渐丧失推力，在力场消失后自由落体。 护盾腰带不是万能的，佩戴者最好保持静止，否则周围很多静物都会产生相对速度而遭到错误拦截。总体来说，并不适合快速移动的近战职业，更适合炮台职业使用。 然而这15秒的喘息对铁心师太已经足够，她向秦剑丹挥出十字形的两道剑风，身体借着反冲力道像炮弹一般向后飞去，翻着跟头落到了瓦蕾面前！ 瓦蕾白毛惊起，想要开枪但刚才已经耗尽了子弹，凝光无斩剑的玻璃剑锋瞬间抵在了她的脖子下方。 “都把枪扔了！谁敢妄动我就杀了她！” 铁心师太的极限速度还在秦剑丹之上，瓦蕾根本来不及反抗就成了对方的人质。 陈汤姆等人只好照做，本来子弹都差不多打光，这种距离之下铁心师太顷刻之间就可以让己方团灭。 丁灵躲在厕所后面不敢出声，瓦蕾脚边的阿枯却抬起头来： “这位老奶奶为什么要非杀我们不可呢？你讨厌福瑞人吗？” 铁心师太一路上被骂“老尼姑”“老秃驴”，还是首次被人称作“老奶奶”，她低头去看渺小得可以一脚踩死的侏儒鼠人。 侏儒鼠人身披破布，灰白色的皮毛多处受伤，但却挺身做出保护瓦蕾的样子，眼睛里充满了不符合矮小身形的勇气。 铁心师太右手保持胁迫瓦蕾的动作，左手抹了抹嘴角流出来的鲜血： “我不讨厌福瑞人，但人是不可以是和福瑞人结合的。我要终止罪恶的人兽通婚！” 阿枯诚心点头，她的动作让铁心师太有点惊讶： “老奶奶，我赞同你，我们侏儒鼠人就是和人类通婚才延续了受污染的劣质基因。是不是只要我们答应不再人兽通婚，你就会放过我们？” 这时秦剑丹也已经来到了铁心师太背后，但因为瓦蕾遭到胁迫，秦剑丹不敢贸然行动。 这老尼姑居然挟持人质，还说我卑鄙呢，你不但依赖高科技产品还挟持妇孺，岂不是比我卑鄙百倍？ 要不是担心瓦蕾遭到毒手，秦剑丹非得开口问候老秃驴的十八辈祖宗。 瓦蕾向秦剑丹投来抱歉的眼神，秦剑丹对那双蓝眼睛摇了摇头，表示不用在意。 铁心师太武功了得，身法更是快到带出幻影。如果瓦蕾只凭福瑞人的那点身体素质就能对铁心师太做出成功反抗，那简直是百年不遇的练武奇才。 真是那样的话，秦剑丹确信自己能求师父收瓦蕾当弟子。师父虽然重男轻女，但对传说中的练武奇才也是求贤若渴。到时候瓦蕾就变成了自己的师妹，场上场下都可以全面交流…… “不准再靠近了！”铁心师太用眼角余光盯着身后的秦剑丹，“你再过来我就杀了你的女人！” 秦剑丹停住脚步，这时阿枯再次向铁心师太问道： “老奶奶，是不是只要我们发誓禁绝人兽通婚，你就会放过我们？” 铁心师太在刚才的战斗中受了内伤，她高皱眉头，觉得如果能借此机会调匀呼吸，那也不算吃亏： “你们真的愿意发誓吗？你们这些人类，愿意发誓以后不当福瑞控？” 已经放下武器的火钳组组员，包括陈汤姆在内，全都高举双手表示自己从来不是福瑞控。 铁心师太对陈汤姆骂道： “你自己不就是福瑞人吗！以后不准跟人类女性和人类男性有肌肤之亲！” 陈汤姆只好陪着笑脸点头，心想我又不是男铜，凭什么要和人类男性有肌肤之亲啊？都怪那个成熟脸小弟！他叫什么来着，他死了倒轻松，我岂不是留下了男铜的恶名？ 铁心师太将剑刃更加抵近瓦蕾的脖颈，对身后的秦剑丹问道： “你呢？你愿不愿意发誓，从此再也不和这个女人，以及和任何福瑞人发生关系？” 我还没有跟瓦蕾发生关系啊！那至少也要等到我跟慕月发生关系之后啊！ 秦剑丹发现铁心师太态度有所松动，不知是阿枯劝说的功劳，还是铁心师太内伤严重，没有信心在杀了瓦蕾之后再杀掉秦剑丹。 于是秦剑丹向瓦蕾猛使眼色，然后清了清嗓子回答道： “师太，我跟瓦蕾虽然看上去关系亲密，其实什么都没做过，只是因为投脾气才把对方当哥们！” “胡扯！”铁心师太吼了一声，陈汤姆和火钳组小弟们也觉得少主在胡扯。 “秦剑丹，你信口雌黄想要骗我吗？你敢不敢向黑雾发誓，如果你跟瓦蕾有染，就让黑雾活活吃掉？” “黑雾”两个字一出，秦剑丹和瓦蕾等人都变了颜色。 铁心师太你要不要命啊！“黑雾”是原因不明的吃人天灾，城外沙漠正是它们的活动范围！这里在垂直位置上已经到了环石城外侧，头顶上的沙漠正在往下渗啊！ 陈汤姆面色惨白道： “师太，还是不要拿「那个」发誓了，据说「那个东西」知道自己的名字，一旦谈论它，可能就会引来……” “不做亏心事，有什么可怕的！”铁心师太骂道，“秦剑丹你想让我相信，就拿黑雾发誓！” 形势如此，秦剑丹也只好悄悄温养内息，恢复体力，同时举起右手发誓： “我，秦剑丹，向黑雾天灾发誓，从未和瓦蕾以及其他福瑞人有染，若有半句谎言，甘愿被黑雾吸干鲜血，永不超生！” 铁心师太微微一怔，没想到秦剑丹居然敢发这种毒誓。 陈汤姆内心大骇，心想少主睁眼说瞎话还敢拿黑雾发誓，这脸皮和胆量都已经绝非常人可比了。 黑雾是环石城百姓最大的禁忌，被称作“黑雾妖”和“黑雾天灾”，它们像风暴和浪潮一样在沙漠上游荡，被捕获的受害者绝无生还可能。 不单是外面的沙漠，在靠近外城边缘，「明光天幕」薄弱的地方，有时也会有少量黑雾入侵。这种情况下整个居民点都很难有幸存者。 环石城百姓，尤其是外城人，全都对黑雾讳莫如深。有人说黑雾妖是这颗星球上的本土生物，能够听见人类入侵者的细语，一旦人类开始谈论它们，它们就要毫不留情地把人类杀死。 更进一步，人们认为拿黑雾发誓，毫无疑问一定会应誓。这比什么“嘎德作证”“天打雷劈”“我说谎我妈死”要灵验得多。 现在头顶就是黑雾出没的沙漠，秦剑丹敢于发这种毒誓，铁心师太有些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和瓦蕾没有不正当关系。 铁心师太略微移动横在瓦蕾脖子下面的宝剑： “轮到你了！你也用黑雾发誓，发誓你没有，未来也不会和任何人类发生关系！” 太好了！铁心师太似乎是内伤严重，她最想杀的人是我，现在发现杀不了我，对其他人的杀意也大减。只要瓦蕾有样学样地发个假誓，说不定铁心师太就不再拿她当人质了！ 结果瓦蕾支支吾吾，几次开口，说到“不会和任何人类”时总要说不下去。 铁心师太怒目横眉：“怎么？你这么喜欢秦剑丹？看来非杀了你不可了！” 情势紧张，陈汤姆等人不敢随便插嘴。秦剑丹挤眉弄眼但瓦蕾还是不肯发誓，终于秦剑丹忍不住了： “瓦蕾你怎么回事？我把你当哥们，结果你竟然想上我！？” 这是提示瓦蕾要赶快发誓，刚才跟铁心师太说了两人是哥们，不加深这一印象就会被杀。 瓦蕾虽然是内城人，但她对黑雾誓言的恐惧显然比秦剑丹大出不少，犬耳娘紧闭双眼使劲摇头： “我不想上你！我只是想上你老婆而已！” 在场众人都被整沉默了，就连搜肠刮肚想要劝服铁心师太的阿枯也心里嘀咕：“这个姐姐在说什么啊！” 陈汤姆觉得少主和瓦蕾、12区警长那边“贵圈真乱”，秦剑丹也对瓦蕾突然而至的冥顽不灵感到气闷。 我就知道你对慕月有非分之想！难不成你欢迎我进入大家庭，是想让我当你们闺蜜之间的“交流工具”吗！因为你要上慕月才豁出去让我上？这是什么限制级的等价交换啊！ 铁心师太忽然看到，不远处的杂乱石块和金属箱后面，有两只兔子耳朵鬼鬼祟祟地缓慢移动。 “哪里跑！”铁心师太闪电冲刺，一把揪住兔子耳朵，把跪爬着想要趁机逃跑的丁灵从地上拽了起来。 铁心师太身法如电，位移到两部电梯和简易厕所中间的碎石场地后，瓦蕾才发现脖子下面的威胁没有了，她赶忙跳到秦剑丹身后。 “我刚才不肯发誓你别生气啊。”犬耳娘拍了下秦剑丹肌肉膨胀的裸露脊背： “你还挺壮的嘛，以后要好好伺候我和慕月哦。” 铁心师太是个禁绝情欲的老顽固，对于男女关系的把握还不如法海寺里的小尼姑。 “秦剑丹！”铁心师太平伸宝剑，从后面架住丁灵的细嫩脖子： “就算你和瓦蕾没关系，你总是和这只兔子生过孩子吧？你马上自断双臂经脉！不然我就杀了她！” 秦剑丹“噗”地一声笑了出来。 【050】大记者丁灵，公开发表！ 铁心师太放弃瓦蕾，转而将丁灵挟持在剑下，秦剑丹顿时感到压力大减。 这个老尼姑练武练傻了！她在蛛网隧道里跟踪了我们一段，没看出来我对丁灵态度很差吗？居然相信谣言以为丁灵真的给我生过孩子！ 你要我自断经脉否则就杀了丁灵？请便啊！我没有义务救这个给我造谣的家伙吧！ 兔子记者一动也不敢动，眼泪汪汪地向秦剑丹投出求助眼神，秦剑丹只当没看见。 不过铁心师太仍然有“自爆修为”之类的大杀器，秦剑丹觉得不要过度刺激她为好： “师太，我刚才已经发过毒誓，丁灵跟我也没有关系的。矿洞已经开始摇晃了，咱们最好暂时休战，优先撤离。” 铁心师太刚才用剑风击中洞顶，现在石渣和黄沙一齐从头上掉落，地面也微微震动起来。 无论是从蛛网隧道原路返回，还是乘上电梯从沙漠竖井逃走，都比留在这里更安全。 “我建议从沙漠竖井走。”秦剑丹看了一眼洞壁高处的平台： “我刚才问清楚了，平台上面有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我们举着它移动，就可以不受沙漠上燃素灰烬的侵害。” 陈汤姆有些担心道： “如果黑雾出现，只凭小型明光天幕的强度，恐怕没法阻止它们喵！” 秦剑丹和铁心师太反复说了很多次“黑雾”，陈汤姆也不再徒劳地称之为“那东西”了。 瓦蕾稍微思索了一下： “咱们在蛛网隧道里闹得这么大，公司的镇压部队恐怕快来了。沙漠虽然危险，但这里应该距离环石城并不遥远，咱们上去以后努力一下就可以走回去！” 秦剑丹点了点头，他一边带着瓦蕾和其他队友远离铁心师太，一边随口讲解电梯操纵杆的使用方法。 铁心师太挟持丁灵以后，秦剑丹简直没事人儿一样开始考虑如何撤退，这让老尼姑既疑惑又恼怒： “秦剑丹！你不管你孩子母亲的死活吗！你再不自断筋脉，我就把她……” 凝光无斩剑擦上丁灵的肌肤，雪白的颈项立刻渗出血珠。 “啊啊啊啊啊！！”丁灵泪如泉涌，一路积攒下来的情绪和液体集中爆发： “我跟秦剑丹没有孩子！他也没有雷普过我！都是我胡编乱造的！我还是处女啊！！” 在场众人，包括铁心师太，全都吃惊非小。 因为丁灵不光是在哭，她是一边哭一边尿裤子，上下同时放水啊！ 够了啊你这个失禁处女！之前让你随便找个地方上厕所，你就是不去，现在真的吓尿了吧！铁心师太都嫌弃地从你身边跳开，防止沾血僧衣再沾上尿啊！ 在极度恐惧下丁灵也顾不得羞耻，站在原地一边大哭一边尿崩，短裤很快就被液体浸透。 瓦蕾、陈汤姆哭笑不得，有两个火钳组小弟看得不怀好意，就包括那个带净水药片的养生胖子。 阿枯跟随瓦蕾撤到秦剑丹脚边，她忍不住抬头问： “这个姐姐到底喝了多少水啊？她不是夜龙会成员吧？” 秦剑丹回答：“怎么可能有这么丢脸的夜龙会成员？她只是随团记者，负责记录牛仔组的恶行然后公开发表的！” 阿枯立即对丁灵改观： “原来她冒着风险来蛛网隧道，是为了给王先生和大家伸冤的！我错怪她了！” 将毛茸茸的两只手爪拢在嘴边，阿枯对丁灵高声喊道： “加油啊，尿裤子的大姐姐！赶快过来，跑过来就安全了！” 我靠阿枯你这是什么暖心称呼！直接叫“失禁兔”都比这个强！你的坚强勇敢刚才我已经见识到了，但你貌似是只在地底巢穴和蛛网隧道里生活过，缺乏一些外界常识？ 得到阿枯提醒，丁灵闭着泪眼也不看路，摇摇欲坠地向秦剑丹跑来，身后留下了一大滩水迹。 别过来啊！你有用尿液标记领地的坏习惯吗！那是狮子才会做的事，兔子不要东施效颦啊！ 见秦剑丹面露难色，瓦蕾迎了上去，她解下肩膀上的旅行背包： “我正好刚买了一些衣服，你跟我到旁边去换上吧，我帮你挡着。” 旅行背包里还存了一些弹夹，剩下的就是之前在夜市上给瓦蕾买的新衣服，体型相似的其他福瑞人也能穿。 “呜呜呜……我当众失禁，已经没脸再活下去了……” “人有三急，没什么了不起的。”瓦蕾帮丁灵遮挡时，又扮演起了知心姐姐： “你的小尾巴还挺可爱的。别直接穿短裤，这里有胖次。” 瓦蕾你在干嘛？你和丁灵从我这边走开这么远，不怕铁心师太再次挟持你们吗！女铜太可怕了，有妹子的光腚看命都可以不要！ 秦剑丹移动脚步，挡在铁心师太和瓦蕾、丁灵的连线中间，他刚才确认位置时，隐约看到了什么又圆又白的东西。 瓦蕾说是要给丁灵遮挡，但主要遮挡的好像是陈汤姆和小弟们的目光啊！对我这边就不怎么设防吗？希望以后慕月换衣服的时候你也这么认真负责啊！ 铁心师太没有再次发难，丁灵刚才跑开的时候她也没追。 尿裤子竟然有如此神效！师太你是不是在佛门净地呆久了，稍微有点“不净”就洁癖症发作啊？早知道你不怕血却怕这个，刚才我就运起玄冰内力，给你使一招“膀胱梨花针”！ “嗯——” 铁心师太将宝剑收回鞘内，双掌紧贴一上一下，护在丹田前方。 这声音和姿势倒不是便秘，而是她在运功治疗内伤，老尼姑的眼睛也微微闭了起来。 这时丁灵已经换好干净衣服，瓦蕾搂着她的肩膀走回了来。丁灵边走边抹眼泪，瓦蕾半开玩笑地说：“别哭了，穿过我的裤子就是我的女人了。” 好哇瓦蕾你到底有没有道德？你说你最喜欢慕月，永远也不想跟慕月分开，可你一到外面也不放过向其他妹子揩油吗？难不成你也是这么看待我的？原来你才是厚颜无耻的后宫王？ 还有什么叫“穿过你的裤子”？这些裤子包括你现在腿上穿的，全都是我花钱买的啊！按这个理论，你们俩都是我的女人！ 陈汤姆和小弟们悄悄捡起地上的枪支，从瓦蕾这里领了弹夹，他们聚拢在秦剑丹身后，不敢贸然开枪。 铁心师太收起宝剑，运功疗伤，这看上去是集火偷袭的好机会，但对方还有护盾腰带可以使用。 秦剑丹最忌惮的是“自爆修为”，老尼姑很疯，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 洞顶黄沙掉落频率更高，阿枯差点被一大摊沙子埋进去，秦剑丹手指弹掉肩膀上的坚硬沙粒： “师太，不如胜负暂且保留。咱们先从沙漠竖井上撤离怎么样？” “瓦蕾，陈汤姆，你们带人先走，别忘了平台上的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我和师太坐最后一班电梯。” 秦剑丹刻意要留下断后，铁心师太虽然受了内伤，但杀死其他人完全不花力气，只有秦剑丹能在“玄冰护甲”和“钢铠呼吸法”的双重加持下保证安全。 铁心师太仅仅是抬了一下眼皮，没有说话。秦剑丹自己向铁心师太直走，挥手示意其他人从另一个方向靠近电梯。 没有遭到拦截。铁心师太专心运功，她之前为了获得双倍速度使用禁招，受到了相当程度的反噬。 “阿枯，你走得慢，站到我肩膀上来。” 秦剑丹招呼脚边的侏儒鼠人，阿枯有些迟疑： “我的鞋底很脏，爪子又尖锐……” 秦剑丹笑了笑：“你没看到子弹都打不穿我的皮肤吗？至于鞋底什么的，现在要赶紧逃命，顾不上那些。” 阿枯在岩石上使劲蹭了蹭劳保鞋的鞋底，这才爬上秦剑丹的裤腿，辗转站到对方肩膀。 “原来……个子高的人，视野是这个样子啊……” 老王的儿子也曾经让阿枯站在肩膀上，但他没有秦剑丹高，当时阿枯的心境也远没有现在这样感到安全。 因为阿枯赞同了“人兽不应通婚”的理念，铁心师太对侏儒鼠人有一定好感，似乎她就是跟阿枯交谈后，对众人的杀意才大幅度下降。 “空空空空——” 瓦蕾和陈汤姆正在试验电梯，却感到矿洞震动加大，头顶流泻下来的大片黄沙当中，忽然夹杂了不祥的雾状纯黑。 丁灵浑身颤抖地抱头尖叫： “是黑雾！是黑雾啊啊啊啊啊！我们全都要死了！！” （河马存稿告急，明天起回滚到双更模式，书友不要丢鸡蛋打我啊） 【051】琳琳和嫂子，合作营救 小型“明光天幕”在沙漠上展开，勉强阻隔掉高浓度燃素灰烬和狂暴沙尘。 一辆警车和两辆装甲面包车停在明光天幕中央，它们全都换成了沙漠专用轮胎，既耐磨又耐高温，胎面有“人”字形的大块花纹。 时间是晚上11点，脚下的沙漠冷寂下来，天空中出现了一轮弯月。 琳琳对站在自己身前，领先半个身位的慕月警长很不满。 对哥哥的救援行动是我发起的，凭什么你站在前面？你还把警车停在夜龙会的两辆面包车中间，好像我们都是你的下属似的……你还没当上少主夫人呢！ 秦剑丹带着瓦蕾去第4区逛夜市，琳琳一直用无人机保持着安全距离监视他们。 原计划是抓到哥哥跟瓦蕾“出轨”的确凿证据，然后录下来交给慕月警长，让警长跟哥哥离婚。 所以琳琳尽管心里有抵触，还是盼望哥哥在小巷里就把瓦蕾推倒办了……琳琳偶尔会在监视樱通街时看到那样的场面。 然而牡蛎店大爆炸打断了一切，秦剑丹带着瓦蕾和几名手下跳进了蛛网隧道。公司直接接管了附近游弋的无人机，被琳琳入侵的那一台也不例外。 失去了现场监控，琳琳意识到哥哥出了大问题。 先不说蛛网隧道里有多少妖魔鬼怪，哥哥你跳下去倒是容易，等你办完了事想从里边出来就该麻爪了！ 琳琳最后获得的现场情报，是公司正在派遣维修员和蜘蛛战车，哥哥想要原路返回会被当场轰毙。 唯一的办法，是从地面上接近哥哥可能会去的盗矿竖井，把窄小孔道强行扩大，变成哥哥可以通过的大小。 但蛛网隧道里没有无人机，据说负责清理的浮空水母带有视频监视系统，但琳琳无法黑入它们的专用网络。 时间就是生命，琳琳不得不摒弃私心。她一面要求虎痴准备沙漠车辆和救援队伍，一面打了慕月警长的办公室电话。 慕月警长还在加班，她拿起电话后，一个没听过的女声快速说道： “我哥哥现在有危险！他从第4区的于勒牡蛎店跳进了蛛网隧道！快查一查尼安会承包了附近的哪个边缘矿区！” 当时火钳组的指挥系统一片混乱，但和秦剑丹交谈过的负伤中层干部硬挺着不进再生舱，先给总部打了一个电话说明大致情况。 琳琳没有自报姓名，慕月警长却立即猜出了对方身份： “你是秦剑丹的妹妹吧？我听瓦蕾说你叫琳琳？你慢点说，秦剑丹为什么要进入蛛网隧道？” 黑长直警长将听筒夹在脑袋和肩膀之间，双手敲击键盘去访问警方数据库。 琳琳很不耐烦：“哥哥都要被公司镇压了，你怎么还这么冷静？我告诉你，你的闺蜜也跟着一块去了，你动作迟了他们都会死！” 慕月皱起眉头，瓦蕾是被警务总长派去和夜龙会谈合作的，结果还没待到一天就参加了如此危险的行动。 “琳琳，我已经在查了……你把具体情况说清楚一点，对我会有帮助。” 这是琳琳和慕月的首次通话，她对未来的嫂子实在不够礼貌，慕月尽量包容着她。 急于救出哥哥，琳琳也顾不得夜龙会方面的保密规定，把大脑里可能有用的信息全汇总起来，一股脑地全都透露给对面。 慕月一怔：“丁灵……丁灵也跟着下去了？蛛网隧道是丁家的产业，我去朝丁家要边缘矿区的报备记录。” 无论如何丁灵都是丁家的人，不给她特权，不代表会看着她死，很快慕月就从丁家要来了内部资料。 牛仔组并没有老实报备，但他们对矿洞的扩展一定基于原本的承包矿区，推算出大概位置并不困难。 警长开车从内城12区到外城第3区的夜龙会总部，带领琳琳、虎痴的两辆装甲面包车去第4区边缘，进而再开进沙漠。 搜集信息、标记地图、聚拢人员，凑齐装备，再加上车程，一行人到达救援地点总共耗费2小时，已经算是神速。 慕月没有带城警部下，她孤身前来，只带了自己和重要的地图信息。 环石城外侧，可怕的无尽沙漠，不能让部下为了自己的私事冒生命风险。 琳琳则是毫不客气地要求虎痴师兄多带精英人马，虎痴叫上了20来人塞进两辆装甲面包车，武器方面甚至还有肩扛式火箭炮。 落樱组的宫本小夏和风间萤，琳琳想过要叫她们，但沙漠上毫无遮挡物，总觉得不适合忍者发挥。万一遇上黑雾，水平不够的近战就是白送。 琳琳会开车，她幻想过开车带着哥哥，两人过浪迹天涯的自在生活。但今天她在装甲面包车里一直忙着维修第4台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 可移动式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外形类似带三角架的可折叠遮阳伞，但是没有遮阳布料，只有粗细不均的科技骨架。 正常来说，三辆车和20来人，只要挤得够近，3台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也勉强可以覆盖。但琳琳为了保险，又从仓库里拿了接触不良的第4台，在行车路上火烧火燎地修好。 到了地图标记附近，虎痴带着小弟，将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一一展开，摆在临时营地四角。 20来人从面包车鱼贯而出。琳琳这时才发现，慕月从警车后备箱里拽出了两台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表面新得发亮。 “你！你带了新的怎么不早说！”琳琳气道，“我在颠簸道路上维修旧的，手指都被螺丝刀划伤了！” 慕月有点尴尬： “我不知道你在面包车里干什么啊……多带几个发生器总没错吧？” 虎痴从警长手里接过两台发生器，和其他4个一起摆在周边。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有一定重量，一般不是车载移动就是由身体强壮的人肩扛移动。 慕月和琳琳今天初次见面，两人之间毫无寒暄问候，琳琳还莫名其妙地涌动着对慕月的敌意。 怎么回事啊……我一开始以为琳琳是急着救哥哥，但她为什么要处处找我的茬？难道秦剑丹对妹妹说了什么我的坏话吗？这么做到底对他本人有什么好处？ 坏了，我想着只要见到瓦蕾或者秦剑丹，就可以使用「月光·正义」来协助消灭敌人，因为时间紧迫，就没去宠物店买仓鼠。 但是我们提前遇到黑雾怎么办？「月光·正义」能对黑雾造成伤害吗？我本来还想着，是不是可以把琳琳也视作家人，如果秦剑丹能满足异能的心灵誓缚，秦剑丹的妹妹说不定也可以…… 结果琳琳对我一点也不友善啊！这让我怎么做心理建设？等一会黑雾来袭，琳琳你就要因为对我不好而付出代价了！ 总共6台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彼此同步，共同展开一个大型半球形防护罩，夜色下闪着微光，让内部众人免于燃素灰烬和沙尘的侵袭。 虽然，和身后笼罩环石城的巨大明光天幕相比十分渺小，但这已经是比较稳固，甚至比较奢侈的配置了。 虎痴命令小弟们360度观察外界，一旦发现竖井位置就展开救援。小弟们依靠肉眼和望远镜，慕月静静开启了右眼的“超视觉”模式。 琳琳没有负责望远，她每天宅在监控室里看屏幕，其实是有一点点近视的，只是没到戴眼镜的程度。 在公会行动中，琳琳的主要责任是汇集信息、提供装备和“电话摇人”，现在已经摇来了这么多人，她能起到的后续作用比较有限了。 慕月警长望着远方寻找线索，琳琳就偷眼去瞄慕月警长。 哼，一身警服不戴警帽，是为了故意凸显你风中飘舞的长发吗？我愿意把头发留长的话也是可以的！ 警长细窄腰身以上的突然爆炸弧线，琳琳就很没有信心了。 小夏帮警长包扎过伤口，如果不是有小夏的证词，我肯定认为这是假的！怎么可能在细腰的前提下这么挺！ 臀部和大腿的曲线也很诱人，不仔细看的话会被警用长裤遮挡住……最可恶的是这种非要把诱人曲线藏起来的态度！ 内城的演艺女明星身材也就那么回事，她们都恨不得在mtv里脱光光让人看，结果你明明有更棒的身材，却用密不透风的整套制服遮掩起来？你不想要的话分给我啊！ “不好，那黑色的是什么？” “虎痴大哥，你看！” 两个小弟相继提醒，琳琳急忙从妒火中抽身，她对着远方稍稍眯起眼睛，看到东北方50米处刮来两道流沙龙卷，这倒是无尽沙漠中的常见气候…… 但流沙龙卷后面的一片纯黑是什么东西？仿佛拥有生命，不随风而行，肆意升降，摇摆，停留，聚散。它漆黑一团，时而显出不可名状的动物外形，又瞬间破灭。 “是黑雾！”虎痴流着冷汗大喊，“它们再靠过来就使用远程攻击！准备撤回环石城！” 慕月的双手紧张地在裤线旁捏成拳头，怕什么来什么，她急得对身边的琳琳破音高喊： “快点叫我嫂子！！” 琳琳怒道：“你是不是有病？” 包子头少女并不知道警长正在临时抱佛脚，想要拿她做心理建设来满足异能释放条件。 琳琳甚至都不知道慕月会「月光·正义」，秦剑丹口胡说射穿天守阁的是什么「恶狼咆哮弹」，不懂武功的琳琳就没有深究。 慕月警长脑子有问题！黑雾都要扑过来了，这时候让我承认你是嫂子有鸟用啊！从我身边抢走哥哥对你来说就那么重要！？ 虎痴和小弟们也觉得警长这时候逼琳琳改口属于脑子秀逗，不过也可以理解。黑雾吃人不吐骨头，警长毕竟是女人，可能是被吓破胆了。 然而那片黑雾却没有扑来，反而犹豫片刻后钻入地下，瞬间就在众人视野中消失了踪迹。 虎痴长舒了一口气，手下小弟有人振臂欢呼： “太好了！肯定是发生器足够多，黑雾害怕明光天幕就滚蛋了！” “万岁！是琳琳和慕月警长救了咱们啊！” “别高兴的太早了。”琳琳说，“谁知道黑雾是不是要用遁地攻击？” 慕月警长伸手指向黑雾消失的位置，语气忧虑： “那里的沙地形状和周围相比有些不一样，会不会那里就是盗矿竖井？黑雾虽然离开了我们，但是它们下到竖井里，去袭击秦剑丹和瓦蕾了！” 【052】纯黑恐惧 黑雾随着沙粒渗入矿洞，没来得及搭上电梯的秦剑丹等人遭遇了大危机。 “黑雾！妈妈啊！我要死了！大家都要死了！！” 丁灵膝盖使不上力气，双腿一软，直接坐在瓦蕾身后大哭。 瓦蕾和牛仔组作战时一往无前，遇上黑雾却面露惊慌之色，犬耳娘说话时不受控制地牙齿打颤： “这真是黑雾吗？会不会只是被弄脏的沙……沙子……” 仿佛是为了对瓦蕾进行嘲讽，那团黑雾旋转滴落于矿洞中心，起身后反复变换形状，有一瞬间仿佛造出了瓦蕾的直立影子。 “啊啊啊！”瓦蕾下意识地端起微冲开枪，但子弹穿过黑雾，造成的伤害极其有限。 “没有用的！”同样在电梯操纵杆附近的陈汤姆喊道，“黑雾是有生命的燃素灰烬聚合体，它们会不断抽取空气中的燃素灰烬修复自己～喵！” 陈汤姆暗暗责怪铁心师太：这个老秃驴非要逼少主拿黑雾发誓，果然把黑雾给引来了吧？“作死就会死”这么简单的道理她为什么不懂！ 少主也是，你念叨“黑雾”的次数也太多了吧？而且发誓时还敢对黑雾扯谎，说你跟瓦蕾是纯洁的“哥们”关系！你俩要是没搞过我就是男铜！ 黑雾当前，铁心师太仍然半闭双眼运功疗伤，附近的秦剑丹本来防御着铁心师太突然发难，此时也不得不分出心力紧盯黑雾： “咱们背后就是电梯！不要慌，不要乱跑！有序撤离还是可能的！” 站在秦剑丹肩头的阿枯没有说话，她代替秦剑丹看住铁心师太，决定万一师太出手攻击，哪怕自我牺牲也要挡住对方的宝剑。 大家都叫他少主……少主是王先生的朋友，我千万不能让少主死了！ “沙沙沙沙——” 黑雾仿佛唱起了歌，一会像是近处的流沙，一会又像是远方的驼铃。声音低沉，如泣如诉，在矿洞本身的震荡摇晃中几不可闻，却能直达脑际。 这是精神攻击！秦剑丹立即运起钢铠呼吸法进行防御。 除了秦剑丹以外，所有人心头都瞬间浮现恐怖的海市蜃楼，那都是他们最害怕的场景。 丁灵哭喊：“妈妈！”瓦蕾拼命摇晃脑袋，告诉自己慕月警长没事。 陈汤姆在幻觉中看到徐杰瑞执掌火钳组大权，还把自己绑在木桩上，派出四个眼神冒火的福瑞控男铜…… 铁心师太眉头微皱，不知在精神攻击中看到了什么，难道是人兽获得大和谐的超不和谐场面吗？ 小小的阿枯却完全不受幻觉影响。她最害怕发生的事情，已经全都在现实中上演过了，最宝贵的东西已经尽皆失去，再回忆起来，至多让眼角流出泪滴。 “这是幻觉！”虽然不懂原理，阿枯却竭尽全力地想要帮助夜龙会的大家，她把尖利的嗓音喊到完全哑掉： “赶快醒过来！听少主的指挥！坐电梯升上平台，然后从竖井里逃出去！” 陈汤姆猛然惊醒，他也算是个狠人，为了不再受幻觉干扰，他用猫化的尖锐指甲戳进自己胸前的新近伤口，那是被铁心师太的剑风砍出来的。 “嗯嗯嗯——这下清醒多了！都给我听少主的命令喵！” 其实要上电梯的话是阿枯说的，虽然完美表达了少主的意思，却出自陈汤姆讨厌的老鼠之口，陈汤姆心理上略有抵触，但又不敢表现出来。 “啊啊啊啊！这不是我！这不是我！” 随身携带净水药片的养生胖子，在精神攻击下第一个失去控制。他两眼翻白，丢下武器胡乱挥舞手臂，朝着远离电梯的方向跑去。 “回来！” 秦剑丹厉声命令但已然不及，黑雾聚合体伸出铁线一般的锐利刀锋，超高速戳穿了胖小弟的心脏！ “噗通、噗通……” 被戳穿的心脏反而剧烈跳动起来，胖小弟表情怪异，眼睛、耳朵、鼻子、嘴巴里全都流出黑血。 “哈哈……”将死之人露出怪笑，那怪笑随即变成无可名状的恐惧。 胖小弟的身体从内部粉碎，爆出的血液也统统化为黑雾！新生的黑雾将牺牲者包裹起来，因为吞吃了新鲜血肉，比留在矿洞中央的那团黑雾更加庞大！ “完了！我们都要死了！呜呜呜——” 丁灵还在哭个不停。瓦蕾嫌她心烦，揪住她的兔子耳朵强迫她站起来，又扇了她两个耳光，丁灵这才勉强止住哭声。 “格格……嘎嘎嘎……” 胖小弟被黑雾裹缠后，破碎的身体勉强保留人形，但其内部不断发出怪响。 骨头被折弯、压碎，肌肉和筋腱被重新排布，黑雾开始深度进食，它一边充当受害者的外骨骼，一边咀嚼压榨出最后一丝营养。 人体形态逐渐退去，黑雾四肢着地，身体接近蜥蜴，脸部却长出了狼一样的长嘴，嘴里满是尖牙，和其他部位一起燃烧着不祥纯黑。 “小心！它正在进化成「阴兽」！它要攻击了！” 陈汤姆尽管心里害怕，也只能在小弟和少主面前强充好汉，他站到瓦蕾前面进行阻挡。 秦剑丹第一次在这样近的距离内观察黑雾吃人，要说他完全不怕也是假的。 燃素灰烬在环石城很常见，接触多了会得燃素病，皮肤出现瘢痕然后不住衰弱下去死掉。 但总体上也没那么可怕，基本就是有毒废物，有时还能废物利用。落樱组的古法制刀，制衣铺的黑红两色染料提取，都会用到燃素灰烬。 无尽沙漠上四处掠食的“有生命的燃素灰烬”完全是另外一码事。燃素灰烬本应是微小的红黑两色晶体，但“黑雾”完全隐去了红色，永远表现出可怖的贪食纯黑。 不管是多小的一团黑雾，吃人后都会立刻增殖，将受害者包裹在内，变成类似僵尸的存在。 和恐怖电影里移动缓慢的僵尸不同，黑雾僵尸速度极快，而且不成人形，会随着受害者在内部被吞噬，变成越来越奇怪的混种野兽，因而被公司命名为“阴兽”。 这只长着狼嘴、蜥蜴身体和蝎子尾巴的阴兽，猛然跃向陈汤姆发起攻击！ 秦剑丹不能再监视铁心师太了，两秒之前阿枯就猜到了秦剑丹的想法，侏儒鼠人从秦剑丹肩上跳下，大着胆子爬上旁边铁心师太的裤腿，改成在老尼姑肩膀上站立。 铁心师太半闭眼睛运功疗伤，没有对这个行为发表任何意见，这就是默许了阿枯的存在！ 如果铁心师太要攻击秦剑丹和其他人，阿枯一定会从肩膀上掉落，那时阿枯就可以出言示警。而且阿枯觉得师太既然允许自己站立，就代表关系缓和，黑雾才是当前更大的的敌人。 秦剑丹之前刚想提醒阿枯，阿枯就自己跳下并且站到了铁心师太肩膀上，秦剑丹感到惊喜： 阿枯难不成还会读心术不成？也存在只有超小体型才能办好的事啊！ 铁心师太这边暂时不予考虑，秦剑丹飞身跃到陈汤姆面前，替他挡住了阴兽的攻击！ “咔咔咔——” 阴兽的狼牙在钢化右臂上划出白印，秦剑丹人在半空无处借力，干脆左脚踩住陈汤姆肩膀，右脚猛地轰出踢中阴兽的蜥蜴肚子！ “嘭！” 阴兽没有发出任何哀嚎地向后飞去，撞上洞壁跌倒但很快又爬了起来。 秦剑丹落地，陈汤姆肩膀的猫毛虽然被踩脏，但他此时给少主下跪磕头的心都有了。 “多谢少主救护！不然刚才那一下我就见阎王了喵！” 阴兽诞生于黑雾，本身也在不停散发黑雾。如果被狼牙咬上一口，黑雾就会顺势钻入伤口，从内部把陈汤姆整个吃掉，陈汤姆可不想跟之前的胖小弟一个下场。 “我断后，你们坐飞机……草！坐电梯先走！” 秦剑丹也有点紧张，他刚才生怕阴兽从身上发射铁线刀锋，绕过自己的防御伤害后面的人，重演胖小弟被吃的那一幕。 好在，黑雾吃人后虽然会增殖，但也因此需要分出能量去消化受害者，以及充当内部血肉的外骨骼。从无宿主的“黑雾”进化成有宿主的“阴兽”以后，铁线刀锋的使用率大大下降。 狼嘴蜥蜴缓慢靠近，挥舞着身后的蝎子尾巴，它全身上下都裹缠着浓重黑雾。 另一边的矿洞中央，最早出现的无宿主黑雾也没闲着，它快速漂浮，在牛仔组的尸体上方恐怖巡游。 秦剑丹的灵火将大部分敌人都烧得只剩焦炭，缺乏黑雾喜欢的生命能源，但也有人是被瓦蕾开枪打死，以及被秦剑丹双风灌耳秒杀的。 黑雾将自己一分为二，带着某种甘美的颤抖，分别扑向那两具新鲜的尸体。 在一阵骨骼破碎、血肉扭曲的可怕声音之后，矿洞里又多了两只奇形怪状的阴兽。 “又……又来了！”丁灵的眼泪重新装填，瓦蕾看都不看地甩出一个耳光，把丁灵的“妈妈”给打了回去。 铁心师太结束疗伤，睁大了始终半闭的眼睛。 “老奶奶。”站在师太肩膀上的阿枯不顾嗓子沙哑，第一时间劝道： “我爷爷的爷爷还住在下水道时，有信佛的居士给他送过饭。我听说护生救人才是真菩萨，现在局势危险，你就不能帮一下大家吗？” 【053】师太，你可不要误伤友军！ 矿洞里的所有黑雾都找到了宿主。 一只是跟秦剑丹交过手的狼嘴蜥蜴，另外两只，是刚刚从尸体中诞生的鳄鱼头猿猴，还有长着螳螂手臂的巨型甲虫。 光听名字或许会感到有些滑稽，但这些“阴兽”全身被黑雾覆盖，每走一步，坚硬如铁的下肢都会将地面岩石敲出裂缝。现场的恐怖气氛无法言表。 狼嘴蜥蜴再次向秦剑丹接近，鳄鱼猿猴和螳螂甲虫，本能地爬向距离最近的铁心师太。 黑雾杀死受害者是一种进食行为，“阴兽”也是它的进食形态。就好像人类消化食物时脑子会不灵光一样，阴兽貌似也没有无宿主的黑雾聪明。 话说回来，只靠尖牙利爪就可以把对方变成自己的同类，有这样的能力，的确不需要太高的智慧。 两只阴兽开始向铁心师太奔跑！鳄鱼猿猴手足并用，嘴内尖牙闪烁黑光，巨型甲虫挥舞着背部异生的螳螂手臂，凶狠残暴。 “凝光无斩剑”暴风出鞘！两只阴兽分别被剑风击中，螳螂甲虫倒地，体重较轻的鳄鱼猿猴因此浮空。 剑风与阴兽的坚硬表皮碰撞发出嗡鸣，听觉敏锐的福瑞人全都面露痛苦之色。 老尼姑挥剑再斩！挥剑的同时挽了三个剑花，将三道剑风混而合一，螺旋形剑风准确击中鳄鱼猿猴的颈部！ “喀嚓！” 鳄鱼猿猴在剑风连续攻击下，竟然身首异处！ 秦剑丹一边防备着狼嘴蜥蜴的再次扑袭，一边仔细观察铁心师太取得战果的细节。 阴兽免疫普通刀剑和普通子弹的攻击，公司出动部队镇压阴兽时，会用上蜘蛛战车的大口径加特林机炮。 铁心师太的“凝光无斩剑”锐利无比，凝聚内力挥出的剑风也超过一般刀剑。阴兽第一次被击中时会表皮轻微破损，但周身黑雾很快便会将之修复。 是吸收空气中的燃素灰烬也好，是吸收内部包裹的受害者血肉也好，不使用强力的连续攻击，是不能超过阴兽的伤口愈合速度的。 凝光无斩剑的剑风就是绝佳的连续攻击！第一剑破防，第二剑揭露内部血肉，第三剑割断血肉联系，第四剑把血肉和黑雾一起斩断！ 铁心师太挥出剑风不需要近身，也就不必担心阴兽把自己变成同类。这老尼姑竟然是对付阴兽的最佳助攻！ 陈汤姆看到铁心师太剑斩阴兽，精神为之一振： “太好了，不乱杀人的师太才是好师太～喵！” 瓦蕾踩了陈汤姆一脚，让他别乱说话刺激铁心师太。丁灵脸上挨过瓦蕾几次耳光，她捂着微肿的脸颊使劲往后面躲。 其间，阿枯站在铁心师太肩头，在师太挥剑时扯住僧衣固定身体，圆眼睛里没有任何恐惧： “老奶奶你做得好！你是我见过的最厉害的佛家弟子！” 铁心师太虽不搭话，眉宇间却隐隐可见一丝得意，她拔剑斩敌时尽量维持上半身稳定，似乎有不想震落阿枯之念。 秦剑丹觉得最厉害的人反而是阿枯。 侏儒鼠人终年活在地下，对世界的认知全部来自道听途说。但是她在艰难环境和苦痛折磨之中习得了生存智慧，用自己散碎的知识拼出了铁心师太最可能喜欢听的话。 师太你这60年白活啊！你也不想想阿枯是侏儒鼠人，她见到的唯一一个佛家弟子可能就是你啊！只有你一个当然你最厉害啊！ “吱吱吱——嘎嘎——” 鳄鱼猿猴身首异处但并未死去，它的头部和身体再次被黑雾密实包裹，分别重构成新的阴兽。 身体狭小怪异的八足鳄鱼，以及头部内陷，令人理智狂掉的小头症猿猴！ “特么的这不是又变多了吗！”陈汤姆的一名保镖低声咒骂，这是秦剑丹第一次听见他的沉默保镖说话。 秦剑丹双臂展开，重点保护身后的瓦蕾，顺便保护陈汤姆和其他人： “跟阴兽作战不要单看数量！师太的攻击是有效的！连续消耗阴兽的能量就能干掉它们！” “没错！”陈汤姆在后面补充，“黑雾携带的初始能量不多，重点是不应该让它吃到人和吃到尸体喵！” 秦剑丹得到提醒，立即转身命令： “陈汤姆，电梯那里有一个我打死的牛头人，你们赶快把他的尸体搬过来！” 陈汤姆有所疑惑但还是吩咐小弟照办，四个小弟齐心合力，将脑袋破碎的牛头人搬到了秦剑丹后脚跟处。 丁灵躲到操纵台和传送带之间的狭缝里，小声嘀咕： “为什么要故意喂阴兽吃东西啊……” 秦剑丹主动向狼嘴蜥蜴前冲，狼嘴蜥蜴嗅到尸体香气，也沿着直线路径向秦剑丹扑来。 “死怪物，给我冻在地上吧！” 秦剑丹运起钢铠呼吸法，用钢化肩膀抵挡狼嘴里的尖牙，同时双臂猛击地面，在蜥蜴脚下炸出了一朵冰冻莲花！ “好了！”秦剑丹挣开狼嘴，后跃回队伍前方，“你们趁现在上电梯！ 丁灵立即来了精神，她赶快从操纵台和传送带的缝隙中跑了出来： “应、应该让妇女和小孩先走！我差不多都算，所以我可以先走吗？” 秦剑丹瞪了她一眼： “尼玛以为这是泰坦尼克吗！那你先走吧，沙漠上可能也有黑雾，就让它先尝尝麻辣兔头！” 听了这话丁灵又不敢走了，她十分尴尬地眯起眼睛请求旁边的陈汤姆： “汤、汤姆大哥，咱们福瑞人一起走好不好？” 陈汤姆气道：“你这兔子好阴险啊！这时候拉关系，是想让我替你喂黑雾吗？” 秦剑丹盯着一时不能破开冰冻的狼嘴蜥蜴，思忖片刻后说： “陈汤姆，你和丁灵，还有小弟们一起走！留在这里我还要分心保护你们！” “少主……”陈汤姆想要留下，但仔细一想自己面对阴兽也十分脆弱，其余人更不顶用。一旦被吃，阴兽数量又要增加。 丁灵喜出望外，她忙不迭跟随两个小弟进了右边的电梯，十分庆幸自己能远离秦剑丹和瓦蕾两个恶魔。 陈汤姆乘上左边的电梯前，秦剑丹小声对他嘱咐： “头顶平台上有明光天幕发生器，钻出竖井之前别忘了打开。如果沙漠里也有黑雾，你就把兔子丢过去，趁机拼命往环石城跑，那样还有一线生机。” “我知道了！”陈汤姆大声确认“卖兔计划”。向上移动的电梯里，丁灵隔着玻璃看到矿洞里的事物越来越小，捂着胸口松了一口气。 乘坐下一班电梯的两个小弟，每人拎着一个黑色手提箱。秦剑丹看到后才想起，他们到蛛网隧道里来，原本是为了追回手提箱里的现金和金条。 他俩上电梯时还彼此讨论着： “徐杰瑞那一份也归咱们汤姆派了，回去就和少主分了！” 你妹的！阴兽都来吃人了你们还忘不了金条，真是舍命不舍财啊！ 秦剑丹冰冻狼嘴蜥蜴时，铁心师太第n次挥出剑风，螳螂甲虫、八足鳄鱼、小头症猿猴都被切得更碎，分裂成一大堆篮球大小的恶心怪物。 这些怪物的脑袋仿佛西幻故事里的“哥布林”，又好像佛教故事里的“饿鬼”，它们五官错位狰狞恐怖，只有头颅没有身躯，直接在头颅下方长出三只或四只手，倾巢蜘蛛一样朝铁心师太爬去。 丁灵乘坐电梯来到顶端钢架平台，她看到脚下密密麻麻一片阴兽，好悬没踩空跌落，总算靠福瑞人的平衡能力逃过一劫。 一个走在陈汤姆后面的小弟哭丧着脸： “大哥，瓦蕾大姐的背包里好像还有衣服，我刚才也要一件好了。” 不用说，他也被越来越多的阴兽给吓尿了，只是不如丁灵的“公开发表”那么明显。 陈汤姆嫌弃地让他离自己远点，这时另一个小弟开口问道： “少主为什么不让瓦蕾大姐跟咱们一起走？留在下面不是很危险吗？” 陈汤姆没有搭话，他找到了搭在洞壁上比较显眼的小型明光天幕发生器，拿过来调试了一下。 少主当然有他的理由！外面沙漠情况未知，咱们运气好就逃出生天，运气不好就是送死的！我能理解少主的选择，但是有什么必要说给你们听？ 铁心师太连续挥剑，将逼近自己的饿鬼蜘蛛连续砍翻，由于数量太多，有一只饿鬼接触到了师太的衣襟。 凝光无斩，无所不斩！直接触到剑刃，饿鬼被铁心师太一切两半！ 内部的血肉掉到地上，黑雾来不及修复自身，从宿主那里吸取的生命能源也因此断档，饿鬼的形体外壳很快白化，变成细微颗粒风中消散。 “噗嗤噗嗤——” 其他饿鬼争抢吞食同伴掉下的血肉，铁心师太纵身后跃，还不忘用左手拢住肩头的阿枯。 秦剑丹判断得没错，老尼姑对阿枯很有好感！阿枯现在就是铁心师太的稳定器，只要阿枯在师太肩膀上，师太就会协助自己抵抗阴兽！ 这时，狼嘴蜥蜴已经挣脱了三只脚的冰冻禁锢，正在解放最后一只脚。 秦剑丹趁着这个时机蹲在地上，对准小弟们搬来的牛头人尸体催动掌中灵火，尽量提高纯度来促进快速火化。 “呼——” 缓慢燃烧是为了处刑，快速燃烧是为了避免被阴兽吞食。牛头人的尸体笼罩在一片火光之中，照得瓦蕾脸上暖烘烘的。 手端微冲的瓦蕾突然道： “剑丹，万一我死了，你可要负责把我的尸体烧得干干净净。我不想被阴兽吃掉，变成那么丑陋的样子。” 秦剑丹注意到，犬耳娘的腰部以下有轻微的颤抖，尤其是尾巴。她害怕黑雾，从她不敢向黑雾发誓可见一斑。 为了抵抗这份恐惧，瓦蕾只能响应自己身体里的野性呼唤。她刚才连续抽丁灵耳光，并非是有施虐倾向，而是害怕丁灵的恐惧传染给自己。 “咔咔……嘎拉拉……空空空……” 矿洞的摇震似乎越来越大，火化牛头人的光影和洞顶矿灯的光影混在一起，在周围岩石上映出动乱的明暗。 铁心师太站在较远的地方，电梯附近只剩下瓦蕾和秦剑丹两个人。 秦剑丹用眼角余光注视狼嘴蜥蜴的动向，同时安慰瓦蕾： “你不会有事的，我会把你完完整整地还给慕月，你死了慕月不知会有多伤心。” 瓦蕾不知想到了什么，她的脸庞被火焰烤红，嘴角挂上一丝调皮的笑容： “那个，我是狗你知道吧？” “哈？” 瓦蕾头顶的两只犬耳一高一低，她的蓝眼睛里闪着真假莫辨的爱意： “我是慕月的首席舔狗，所以很擅长舔。你多出点力，安全回去以后我会给你奖励的！” 喂喂喂，这到底是哪种加密通话啊！你是不是故意想让我误会？我跟阴兽作战需要钢化全身，钢化特定部位对战斗没有帮助啊！ 【054】清完小怪，副本就该结束了吧？ 瓦蕾让秦剑丹多多出力，等安全回去以后有“奖励”可领。 秦剑丹20年处男，这语言刺激立即就翻搅得腹内发热，稍微有些胡思乱想起来。 不出力是不可能的，为了不成为阴兽的饵食，原本就必须使出全力。 刚才秦剑丹之所以看着像划水，是因为需要保护很多人，还要防备铁心师太偷袭。 现在铁心师太被阿枯稳定住，陈汤姆等人坐电梯去了10米高度的平台，阴兽智能有限也跳不了那么高，秦剑丹因此负担大减。 “师太！”秦剑丹对稍远处的老尼姑大喊，“你帮我保护瓦蕾，我就帮你照顾法海寺的僧尼！” 铁心师太以较小步幅后撤，挥出剑风砍翻饿鬼蜘蛛的同时，也将它们从电梯方向引开。 牢牢抓住师太的僧衣肩膀，阿枯替铁心师太回答： “少主，老奶奶她答应了！咱们一起对付怪物！” 铁心师太哼了一声，但没有反驳。法海寺位于外城第1区，是江愁云的势力所属，秦剑丹的确有资格对僧尼施加照顾。 狼嘴蜥蜴已经挣开了冰冻，秦剑丹向这只阴兽大踏步而去： “瓦蕾，你可不要说话不算数！” “别废话，我死了你就只能趁热了！” 凭借跟秦剑丹的斗嘴，瓦蕾面对阴兽找回了部分信心。她和秦剑丹说话时声音不高，内容也比较隐晦，否则铁心师太一旦听懂，又要冲过来大杀坏人坏兽。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死吧！！” 秦剑丹突然加速，直线前冲，双拳覆盖玄冰战刃，照着蜥蜴的狼嘴尽情轰击！ 玄冰战刃在阴兽表皮留下划痕，瞄准这划痕再次出击，有几率将坚冰深度刺入！哪怕战刃断掉也在所不惜，催动内力再长出来！ 碎冰四处崩落，挟带出被战刃斩开的阴兽血肉，一些来不及自我修复的黑雾外壳白化消失。 “干得好！”瓦蕾在秦剑丹后方大声加油，她知道普通子弹对阴兽伤害很小，干脆就把微冲挂在脖子上，双手拢在嘴边： “为了我加油干啊！给我干死它！往死里干！” 在犬耳娘的鼓励之下，秦剑丹双臂筋肉隆起，玄冰战刃更加狂暴。 战刃随着心情改变形状，变成了类似打桩机的尖端，粗大尖端震撼轰出，接连不断，一次比一次沉，一次比一次猛！ 阴兽无数次遭到冰钻洞穿，终于发出一种不似生物的金属哀嚎，它多次改变形态，仿佛要用自身演示达尔文的进化论，脊背上一时间出现各种生物手脚，十分渗人。 “咔咕！” 阴兽从正中间裂开，一条铁线刀锋猝然出现，带着破空之音刺向秦剑丹的心脏！ 秦剑丹胸口有铁心师太留下的浅伤，他不敢托大，再次制造出玄冰胸甲，在钢铠呼吸法之外又加了一层保护。 “咔嚓！” 冰甲碎裂，铁线刀锋比阴兽的牙齿更加锋利，或许是因为能耗巨大，所以使用频率不高。 借着碎冰提供的反震力，秦剑丹双手回撤，从两边抓住铁线刀锋的尾巴，手指间输出灵火，利用高温熔断原理，再用臂力一扯而断！ 弃掉的寒冰打桩机砸在阴兽身上，阴兽受到连续打击，终于萎靡于地。 秦剑丹不给它复活机会，连续脚踩，把它踏成巴掌大的一块块碎肉，黑雾外壳渐渐白化消散。 “万岁！终于死了！” 瓦蕾高兴地跳起欢呼，对秦剑丹直摇尾巴。 秦剑丹不敢大意，他干掉一只阴兽耗费的体力和内力，相当于灭掉现场全体牛仔组成员。 另一边，铁心师太且战且退，依靠狠辣剑风牵制饿鬼蜘蛛，饿鬼蜘蛛从20多只减少到10只，其他的不是瘫软不动就是白化消失。 好兆头！黑雾阴兽虽然可怕，好在己方只死了一个养生胖子，地面上可供利用的尸体也十分有限。 所以说养生不能只喝净化水，也要特别注重精神卫生啊！你要是能扛过黑雾的精神攻击，苟到现在不就不用死了吗！ 幸亏我在半路觉醒了冰火两重天啊！如果我没有把牛仔组的尸体烧掉，如果我不能用玄冰护甲增强防御力，现场不知道还会多出多少只阴兽，牺牲者肯定更多！ “嗡——嗡——” 凝光无斩剑忽然发出震动，铁心师太挥出的剑风变得只有先前的1/3，这宝贝没电池了！ “秦剑丹，你去挡一分钟！”老尼姑跳起躲避饿鬼蜘蛛，她脚踩洞壁，左手护住肩头的阿枯，快速移动到瓦蕾附近。 秦剑丹确认了一下铁心师太的眼神，老尼姑从僧衣里面拿出两节高纯度电池，拆开剑柄塞进内部，整个过程跟秦剑丹没有目光接触。 铁心师太毋庸置疑在保护阿枯，以她的执拗性格，向秦剑丹开口求助已经是很了不得的事情，趁机伤害瓦蕾的概率极低。 但秦剑丹不想冒任何风险，万一瓦蕾折在这里，老婆那边实在没法交代，那种伤痛可不是重新养条狗就可以抚平的…… 于是秦剑丹双手合十，状如拜佛，不断从掌心激发玄冰内力。 “哈！”手掌左右分开，十余条冰锥凭空被制造出来，悬停在半空即将被重力俘获。 不等它们自由落体，秦剑丹旋身出腿，快如闪电，微调角度将这些冰锥全数向前射出！ “叮叮叮叮叮叮叮叮！” 冰锥击中爬行靠近的饿鬼蜘蛛，将它们钉在地上或者部分冻结，只有一支冰锥射失！ “呼——”秦剑丹站稳脚步，调整内息。他没有贸然远离瓦蕾，虽然代价是用掉了一些内力，但完全值得。 这时铁心师太已经换好了电池，她也没去指责秦剑丹为什么不信任自己。 倒是附近的瓦蕾眼睛发光，盯着铁心师太刚才拿出来的高纯度电池流口水。狗娘似乎能嗅出人类对她的好感和杀意，她下意识感觉老尼姑现在不想杀人。 “嗡——”凝光无斩剑换好电池，曾经黯淡的独特微光再次兴盛。 铁心师太贴地平扫！一道巨大的半月形剑风呼啸沙尘而去，被秦剑丹冻住的饿鬼蜘蛛承受了第1次打击！ 还有第2次！第3次！第4次！第5次！ 饿鬼不再是饿鬼，蜘蛛不再是蜘蛛，这群小型阴兽像是被砸碎的西瓜一样外皮破裂，血肉横流，有几只受创严重的已经开始白化。 “老奶奶你立大功了！”阿枯紧紧趴在铁心师太肩膀后方，继续起到情绪稳定器的作用。 这倒也不算是给铁心师太戴高帽，老尼姑的群伤aoe能力极高，有她在场省了秦剑丹不少力气。 瓦蕾手持微冲也打不了阴兽，换成电棍去近身格斗更是送死，只剩下啦啦队的功能。虽然没有携带啦啦队彩球，使劲摇尾巴的美感也不错。 陈汤姆他们更是……诶头顶平台怎么还有脚步声？陈汤姆你们怎么还没出去！ 秦剑丹仰头去看，发现小型明光天幕已经打开，但陈汤姆和两个保镖围在竖井下方，似乎不能立即打开带旋杠的密封门。 “少主！我们再加把劲就能打开了！先不用管我们！” 也不能怪陈汤姆无能，盗矿竖井一旦被公司发现会遭到强力镇压，所以不能随便开启，估计需要两个强壮的牛头人一起用力拧开。 陈汤姆变成福瑞猫人之后力量变大，但也不足以一个人拧开密封门，幸好旁边人手还比较多…… 残破不堪的饿鬼蜘蛛还剩下5只，它们忽然变成地上的5团碎肉，黑雾主动放弃了阴兽形态！ 和最初进入矿洞的那团黑雾大小相若，不祥纯黑虚空漂浮，秦剑丹感到不妙： “师太，黑雾要去袭击平台上的人！赶快用剑风拦截！” 铁心师太一剑挥去，狠戾剑风却只击中了空中悬吊的缆绳。黑雾没有上浮，反而将自己拉扯成极散极细的形状，快速钻入矿洞地面的裂缝。 “是、是是是是是逃了吧？”丁灵见密封门打不开，急得跳脚，她福瑞人的好眼神看到了黑雾从地面消失。 “落——因——” 秦剑丹感到脚下震动正在加剧，从地面之下又升起仿佛巨鲸的深海呼唤，古老而神秘，沧桑又阴森。 “落——因——” 秦剑丹和铁心师太眼神交流，对方也听到了声音，这不是幻觉。 “落——因——” 头顶的矿灯剧烈摇晃，光影扭摆，增添了现场的恐怖气氛。 沙石落下，高处平台发出金属吱嘎声。一个光顾着手提箱里的金条，脚下不稳的小弟掉了下来，幸好下方是还在运作的传送带。小弟连滚带爬，付出多处擦伤的代价，终于从传送带爬回了平台。 “落！” 中央地面整个爆开，一个怪异的庞然大物破土而出！ 装满矿石的金属箱，牛仔组的尸骸残片，以及最普通的碎石，全都混乱不堪地砸到周围洞壁上。铁心师太挥出剑风，秦剑丹运起钢铠呼吸法保护身后的瓦蕾。 阿枯看到，折磨过侏儒鼠人的“米诺斯迷宫”也翻滚着飞到半空，一想到父母葬身于此，她便不胜伤感。 “落——因因因因因因——” 怪物只从地底露出上半身，却已占据了矿洞的一半高度，他周身纯黑，给人的感觉像极了阴兽，身体表面却没有任何黑雾漂浮。 半数矿灯在音波震荡中碎裂。在突然降低的可见度下，秦剑丹看到又有人从平台上跌落，矿洞内狂风骤起，瓦蕾因为耳部剧痛而不受控制地流出了眼泪。 这是什么？他之前就一直沉睡在我们脚底下吗？是刚才的黑雾唤醒了他？ 秦剑丹感到脸上微凉，他手指一抹，发现了令人震惊的事实—— 我的脸被飞来的石块擦伤了！我明明发动了钢铠呼吸法！这怪物为什么能让我局部运功失败？ 【055】古代先民，不死不灭 从矿洞底部出现的巨大怪物，仅仅露出上半身便有至少5米。 “因因因因因因——” 他发出深海巨鲸一样的咆哮，音波在洞壁中反复撞击传播，周遭再也没有稳定的事物。简易电梯在缆绳下震动，顶端平台框体歪斜，之前的小弟就是这样掉下来的。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啊！” 这个小弟很不走运，掉下来的时候摔断了一条腿，他的呼救声引起了怪物的注意。 怪物睁开了眼睛。 矿灯半数熄灭的现在，怪物睁眼的动作重新打亮了洞内的照明，他的眼睛就好像探照灯一样！ 而且不是两盏探照灯，他眼睛的位置有数十道光束发射出来，仔细观察，会发现这个怪物原本就没有眼睛！ 光线来自怪物的身体内部，不知是谁用大口径机炮在他的眼睛位置上留下了许多弹孔，明亮光束从弹孔内部射出，仿佛怪物的体内运行着一个大型炼钢炉！ “因因因因因因——” 怪物张开恐怖巨口，从内部射出更强光束，断腿小弟被这光束笼住身体，来不及呼救便血肉尽去，化成一具阴森白骨！ 这和矿工们被变异老鼠啃食变成的白骨不一样，骨头陈旧晦暗，仿佛怪物在吸走生命的时候同样吸走了时间！ 秦剑丹屏住呼吸，一步都不敢乱动。 身后的瓦蕾被音波震得流泪，她手端微冲，肩膀和尾巴抖成了筛子。 头顶平台上的陈汤姆等人，遭遇音波攻击后耳朵、鼻孔都流出鲜血，只能互相帮助避免从上面跌落，暂时丧失了开启竖井密封门的能力。 “嗯嗯嗯……”吓到极致的丁灵反而没法大声哭出来，她不断落泪表达着无声的恐惧，大颗大颗的泪珠掉落在胸口上，有几滴落在下面的秦剑丹头上。 幸好师太刚才把她吓尿裤子了！不然现在掉落的就是其他东西，我可没有“圣水淋浴”的爱好！ 身侧的铁心师太运用内力抗衡，并没有受到音波伤害，只是她肩头的阿枯不止耳朵口鼻，连眼角都被震出了鲜血。 阿枯痛苦喘息了一分钟，随即咬牙问道： “老奶奶，这是什么怪物？他也要吃了我们吗？” 铁心师太嘴唇轻动，显然她也不想在怪物面前弄出很大的声音： “我师父跟我讲过，这是比环石城更古老的「玄阴古尸」，但也有人叫他们「古尸阴兽」。” “好一个古尸阴兽！”秦剑丹笑骂，试图从这个行为中找回部分勇气。 正如铁心师太所说，这是一个枯瘦如干尸的人形怪物，长着向后隆起的冠状头颅和四条细长手臂。他的身体表面覆盖着类似阴兽的黑色物质，但黑色物质已经全部固化，不会随着动作产生黑雾漂浮。 秦剑丹也听师父说过，在某种特殊情况下，黑雾可以和宿主共存下去，借用宿主生前的形象，变成一种不死不灭的全新存在。 这个古尸阴兽，生前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他眼睛部位的弹孔是被公司镇压过吗？如果他比环石城还要古老，那岂不是这颗星球上的原本住民？ “因因因因因因——” 古尸阴兽再次使用音波攻击！陈汤姆的一名保镖经受不住回声震荡和心中恐惧，他抱着一大箱燃素水晶从平台上跳了下来！ “跟我同归于尽吧，怪物！！” 金属箱内杂乱摆放的无保护燃素水晶，很快彼此碰撞激出火花，连锁引爆的威力不亚于10颗燃素手榴弹！ “小李！！” 陈汤姆呼唤保镖的名字但已然不及，小李的身体在爆炸光焰中消失不见。可是当烟尘散去后，不但古尸阴兽毫发无伤，他还用四只手臂完整护住了小李！ 四只手掌如莲花绽放一般展开，小李被古尸阴兽牵住左右双臂，悬吊在嘴巴的高度。 那模样，既像是古代巫师要赐予信徒祝福，又像是死神要吹熄生命的蜡烛。 “啊啊啊！啊啊啊啊！” 小李发出绝望的叫声，古尸阴兽张开巨口射出光线，瞬间吸光了受害者的血肉！ 白骨弃之于地，怪物开始寻找下一个牺牲品。从他眼部弹孔射出来的光线连续扫过洞壁，几次从秦剑丹脚边掠过。 秦剑丹不敢轻举妄动，他并非不想救失足的小弟和跳下自爆的保镖，只是能力不够。 一直以来作为战斗最大倚靠的“钢铠呼吸法”忽然运作不良，似乎和古尸阴兽身上的黑色物质产生了某种牵扯。 情势极端危险！秦剑丹已经自保都成困难，没有余力再救更多人。 哪怕是只带着瓦蕾强行逃走，秦剑丹也做好了失去一只胳膊或者一条腿的觉悟。 “给我丢下去！把燃素水晶都丢下去！不能让小李白死！” 在陈汤姆的命令下，更多装满燃素水晶的金属箱被丢下，看来陈汤姆和保镖小李感情不错，陈汤姆在极端愤怒中居然克制了“喵”的句尾口癖。 “轰！轰！轰！轰！” 古尸阴兽的头上、肩膀上出现了更多爆炸，但他对此更多表现出的是一种茫然。铁心师太趁机挥出六道剑风，剑风击打在坚硬表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回音。尘埃散去，毫发无伤的古尸阴兽继续发射光束搜寻猎物。 “阿弥陀佛。”铁心师太单掌竖立道：“这只阴兽看不见东西，谁恐惧尖叫，他就吃谁。” 秦剑丹猛然醒悟：古尸阴兽原本就没有眼睛，是他眼部弹孔里透出来的光亮让人产生了错觉！如果他能看见东西，矿洞里的人早就被他吃光了！ “落——因因因因因因——” 音波攻击再次响起，古尸阴兽发出咆哮的同时，开始用四只手臂挖掘地面，他想要彻底从地底钻出来！ 丁灵眼睛被震出血泪，她张开嘴巴想要尖叫，陈汤姆赶紧上前捂住： “不想死就特么的闭嘴喵！” 一个小弟口鼻流血，腿肚子转筋，他朝着下方大喊： “少主，你倒是快用「恶狼咆哮弹」救救大家啊！” 废话！我要是会就早用了！我不但不会「恶狼咆哮弹」，现在连「钢铠呼吸法」也时灵时不灵！ 秦剑丹跟身侧的铁心师太商量： “我带着瓦蕾，走传送带跳上平台，去帮陈汤姆拧开密封门。师太你跟在我后面上去，行吗？” 老尼姑摇了摇头： “古尸阴兽对恐惧尖叫的反应最大，不代表他听不见其他声音。你拧开密封门的噪音会吸引攻击，必须有人在其他地方进行牵制。” 说到这里，铁心师太嘴角又溢出一条血线，她年纪不小，又连续和秦剑丹以及阴兽作战，此时内伤加剧。 秦剑丹沉默了。 从古尸阴兽眼部弹孔里漏出来的光线纯属摆设，即便是被那种光线照到也没关系。但是从古尸阴兽嘴巴里射出的光线，能够瞬间将人化为白骨。 如果秦剑丹拧开密封门的声音被古尸阴兽察觉，聚拢在竖井下方的人就要被一窝端。 铁心师太连续六道剑风都不能给古尸阴兽造成丝毫损伤，秦剑丹不认为古尸阴兽是两人合力就能打败的对手。 老尼姑说得没错，至少需要留下一个人牵制，才能创造出充足时间来让大家从竖井撤离，而这个被留下的人九死一生！ “我留下。”秦剑丹慨然说道，“但是师太你要向佛祖发誓，你会带着瓦蕾还有其他人离开，保护他们安全回到自己的家！” 瓦蕾急道：“要走一块走！你死了我怎么向慕月交代！” 她看到秦剑丹脸部受到飞石擦伤，虽然不知其中细节，也觉得形势十分不妙。 铁心师太半闭眼皮，似在冷笑： “逃到沙漠也未见得安全。古尸正在挖地三尺，想必是要解放自己，冲到环石城去吃人吧？恐怕你们不到半路就会被化为骷髅。” 秦剑丹再去观察古尸阴兽的挖地动作，他有四只手臂，钩爪尖锐，效率极高，此时已经隐约露出了奇异形状的腰胯和尾巴。 普通的黑雾入侵就能灭掉2、3个居民点，如此巨大的古尸阴兽一旦自由行动，冲到距离最近的外城第4区边缘部分，至少有10个居民点会生灵涂炭，那可是夜龙会的地盘！ “不，让我留下！” 一个小小的，有些沙哑，但异常坚定的声音做出了铿锵有力的发言。 阿枯从铁心师太的肩膀滑落下来，踩着剧烈摇震的地面向古尸阴兽走近。 “你干什么？”铁心师太面有不悦，“这里这么多大人，用得着你一只小老鼠去做牺牲？” 承受反复音波攻击之后，侏儒鼠人口鼻出血，眼角也流下血泪，她一脚深一脚浅地走向恐怖的巨型怪物。 “我……我已经没有自己的家可以回去了。” “这座矿洞……就是我父母和全族人的葬身之地。多亏了少主替我和王先生报仇。如果我这样一只小老鼠能救到大家，不是非常划算的事情吗？” “唯一的遗憾就是，”阿枯转回头，仰视秦剑丹的高大身躯： “王先生说炸鸡很好吃，可我从来没有吃过，希望下辈子能有机会吃到呢。” 【056】鼠人赴死，师太搏命 “少主，老奶奶，请你们按计划办吧。到了关键时刻，我会发出尖叫来吸引怪物的注意力。” 阿枯以侏儒鼠人之身挡在古尸阴兽面前，尽管对方没有视觉，沥青一样浓稠的恐怖气息也压迫得阿枯喘不过气。 理论上来说，阿枯的提议是可行的。古尸阴兽最优先响应的是尖叫，秦剑丹拧开密封门的噪音可以被掩盖下来，其他人就可以趁机通过竖井。 但阿枯是和老王儿子患难与共的朋友，不能因为她小就随便抛弃在这里！ “不行，”秦剑丹阻止道，“你不要寻死。以后夜龙会就是你的家，你要到地面上去，和其他人组成新的家庭！” 阿枯静静摇头，甚至古尸阴兽的咆哮都不能破坏这份沉静： “少主，还有老奶奶，请把我留下吧。我绝对不会和任何人建立新的家庭。” “我们侏儒鼠人一族，世世代代都是环石城最底层的存在，人类和福瑞人都看不起我们。我们没有任何长处，躲藏在污秽的下水道和爬虫横生的地底，生活中没有一丝光明。我想要灭绝这种可悲的命运。” “我——就是最后的侏儒鼠人了。我要让自己绝种！我绝不会和任何人类或者福瑞人建立家庭，那悲惨的命运绝不该再发生在我的后代身上！” 阿枯脚上的劳保鞋残破不堪，她五官淌血，摇摇晃晃但步伐坚定地朝远离电梯的方向走去。 那凛然赴死的勇气让瓦蕾也看得呆掉，她不禁责备起自己的胆怯。 “来找我啊……”阿枯围绕古尸阴兽缓慢步行，她轻轻呼唤着即将夺走自己生命的怪物。 秦剑丹刚想阻止，却发现身侧的铁心师太涕泪横流，那种深受感动的激烈情绪，简直可以说破坏了师太的严肃画风。 “哈哈哈……哈哈哈哈……” 铁心师太一边哭一边笑，秦剑丹护着身后的瓦蕾，以免老尼姑又有什么恶疾发作。 “哈哈哈哈……这才是……这才是我一直要保护的，宁死也不愿意被其他物种玷污的纯洁精神啊！” 等等！师太你阅读理解不合格啊！阿枯是不愿意后代继承侏儒鼠人的基因，跟你反对人兽通婚不是一码事啊！ “秦剑丹！”铁心师太高声大吼，完全不介意向古尸阴兽暴露位置： “你要救走阿枯，好好照顾她和法海寺！” 这句话虽然简短却信息量巨大，带有浓重的交代后事意味。 凝光无斩剑冲天而起，铁心师太身带幻影，笔直射向古尸阴兽的前胸！ “嗤！” 以凝光无斩剑和铁心师太使用禁招之力，古尸阴兽竟然破防，胸口被剑尖刺入半寸！ 古尸阴兽立即用手去拍，铁心师太脚步蹬踏，拖拽宝剑在巨怪身上闪避疾奔，剑尖在纯黑表皮下划出更长伤口。 “嗤嗤——”从伤口中掉出粉屑残渣，古尸阴兽的内部已经木乃伊化，一旦暴露在空气中就会破碎。 但是那些伤口正在缓慢修复！虽然因为内部的木乃伊生命能量衰竭，修复速度不如普通阴兽，但毫无疑问正在修复！ 铁心师太暴起攻击，对古尸阴兽造成了一定伤害，陈汤姆等人想要欢呼又怕发生大声被阴兽注意，只好战战兢兢地继续去拧密封门。 密封门发出了“卡彭”一声，古尸阴兽正在拍击身上的铁心师太，没有被吸引过去。 “老奶奶……”阿枯看得呆了，秦剑丹将她从地上小心抓起，放在了自己肩头。 “别浪费师太的苦心！咱们快走！” 电梯在反复震荡中已经不能正常使用，好在传送带还在运行并且没有歪掉。秦剑丹让阿枯抓紧左肩，然后将瓦蕾夹到右臂腋下，奋力跳上传送带，几个起纵便到达了顶端平台。 密封门恰在此时打开，夹杂碎石的大量黄沙滑落下来。陈汤姆也不废话，把明光天幕发生器抱在怀里，第一个向上钻进竖井。 沙漠外面情况未知，第一个出去未必是好事，他是汤姆派的大哥，要给部下做出榜样。 竖井内有可供攀爬的金属梯，还活着的三个火钳组成员跟随陈汤姆爬上，平台上只剩下丁灵、瓦蕾、秦剑丹和阿枯。 “因因因因因——” 古尸阴兽的声波攻击又袭向耳膜，秦剑丹还好，旁边三个听觉敏锐的福瑞人全都闭眼捂耳，神情痛苦。 “你们也上去！”秦剑丹把阿枯放在瓦蕾肩头，“我最后走！” 丁灵只恨爹妈少生了两只脚，忙不迭地爬进了竖井，瓦蕾嘱咐秦剑丹小心，然后带着阿枯也跟了进去。 阿枯最后望了一眼和巨怪拼命的铁心师太： “老奶奶一定要活下来啊！” 秦剑丹催她们快走。瓦蕾的双脚消失在视野之后，秦剑丹凝聚内力制造出一支大型冰锥，连续两拳轰击在冰锥底部！ 大型冰锥飞射而出，准确戳进古尸阴兽眼部的弹孔，但转眼间冰锥便被融化，古尸阴兽没有受到很大的打击。 “秦剑丹你也快走！”铁心师太骂道，“你不走就跟着一起死！” “咔嚓”一声锐鸣，凝光无斩剑从尖端折断，露出了内部的燃素水晶核心，高纯度红色水晶立即和空气产生了电离反应。 老尼姑并不气馁，她带着幻影躲开古尸阴兽的拍击，使用断剑刺入刚刚造成的伤口，伤口中立即爆出火焰和大量蒸汽！ 铁心师太眼神痴狂，口中不断喷出鲜血，秦剑丹觉得，她已经做好了自爆修为的准备。 到底是为了保护阿枯，还是为了阻止古尸自我解放，进而保护数十个居民点的百姓不被吃掉呢？秦剑丹不能分辨。 为了不被自爆卷入，秦剑丹只能爬进竖井。进入之前一脚踢飞密封门，以免师太改主意想要逃走时，密封门又因为某种原因锁死。 距离古尸阴兽越远，秦剑丹的「钢铠呼吸法」就越正常，铁心师太已经和古尸阴兽贴身缠斗，本身武功却未受影响，让秦剑丹感到十分不解。 师父你骗人啊！说好的「钢铠呼吸法」是世界上最特殊的武功呢？为什么古尸阴兽能让我功法失灵，铁心师太那边却一切正常？ “因因因因因——” 古尸阴兽咆哮着挥舞四只手臂，摧毁着矿洞里的一切，钢架平台被拧成了麻花，秦剑丹只要再迟一些，就会和平台上的众人一起丧命。 “虎痴？” 秦剑丹从竖井爬到外面沙漠，吃惊地发现虎痴在外面接应。 陈汤姆肩扛的小型明光天幕，和虎痴肩扛的小型明光天幕汇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较大的防护罩。 “是琳琳和警长带我们来的！”虎痴的衣衫被沙漠暴风吹动，他背对风沙护住瓦蕾等人： “我和陈汤姆撑起明光天幕，少主和其他人一起慢慢向营地移动！那边有更多明光天幕发生器！” 陈汤姆第一个从竖井爬出，虎痴没见过福瑞人化的陈汤姆，陈汤姆却认识虎痴，简单几句就讲明了自己的身份。 “不能慢慢移动！”秦剑丹吼道，“下面有古尸阴兽，很快就要发生大爆炸！总之快跑！” “啊？” 虎痴不知道什么是古尸阴兽，但他之前见到有黑雾钻进竖井，又听见了下方的音波爆鸣和各种震动，知道绝不是什么好东西。 “快跑！往营地那边跑！”虎痴赶紧在夜色中指明方向。 秦剑丹早已看到前方50米处停着三辆车，有明光天幕形成了半球形的防护罩，琳琳已经站在那边跳叫挥手。 你有腿伤别随便跳起来啊！等一会要疼的！站在琳琳前面的是慕月警长吗？虽然中间隔着风沙，但慕月的长发和琳琳的粉红功夫服还是很显眼的！ “小慕月！你来救我了！我好感动！” 瓦蕾一见到慕月就冲了过去，跑出陈汤姆的明光天幕范围都没有在意，陈汤姆只好跟随过去，催促其他人也赶快跟上。 丁灵逃命是一把好手，短短的兔子尾巴在短裤后面左右扭摆，显示出她到底有多拼命，她比陈汤姆的小弟跑得还快。 “妈妈！我活了！我没死！太好了！” 兔子记者喜极而泣，秦剑丹也懒得管她，招呼剩下的虎痴赶紧跟自己走。 师兄弟两人刚跑到营地近前，就听到身后发出一声巨响，震撼烈焰从竖井中爆出，仿佛火山喷发，周边沙地隆起，砂砾烧熔，一时间形成通天火柱！ 在场众人无不面色发白。琳琳脚下不稳，在慕月警长的搀扶下才没有摔倒，少女的脸部埋进警长胸口，享受了哥哥会高兴但妹妹十分生气的待遇。 通天火柱甚至改变了沙漠风向，秦剑丹叹息总结： “铁心师太自爆修为，这才阻止了古尸阴兽的彻底复活。公司很快就要来打扫战场，咱们走吧。” 阿枯从瓦蕾肩头滑下，脚踩沙漠目视火柱方向，眼神寂寞： “老奶奶死了吗？为什么要救我这种没有价值的侏儒鼠人呢……” 陈汤姆将明光天幕发生器戳在脚边，心有余悸： “累、累死我了……老尼姑算是在死前洗白了喵？” 秦剑丹摇了摇头： “师太可从来没认为自己错了，她现在也在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你现在找个人类女性抱着亲，她能从坟里跳出来把你宰了。” 陈汤姆大囧：“可我昨天还是人类，我的情妇也是人类啊！” “情妇”的话题让秦剑丹和瓦蕾有点尴尬。 这时琳琳推开了搀扶自己的警长，慕月的胸前空出来了。 秦剑丹和慕月相距还有5米，他们两个眼神交流，知道对方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做了许多努力。 我老婆明明想跟我拥抱，当着众人又不好意思的样子好可爱！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这两天没看见慕月，痒得我都要对瓦蕾起小心思了，现在见了老婆觉得十分惭愧！ 只要慕月你下达明确命令，今后我绝对不碰你的闺蜜！她敢碰我就是臭流氓！ 秦剑丹打算展示出男性的大方，张开双臂向慕月走近，冷不防旁边的瓦蕾抢先冲了上去： “慕月！我的小慕月！已经足足有24小时没有见到了！” 瓦蕾扑进慕月怀里紧紧抱住对方，用鼻子嗅，用脸蛋使劲蹭，挂在她脖子上的微冲硌得慕月胸口疼。 “……你打算什么时候松手？” “不松手！”瓦蕾仿佛要把慕月按进自己胸口，“我要抱到……我身体里的慕月能量完全充满为止！” 旁边的琳琳不知受了什么刺激，她也有样学样地冲进秦剑丹张开的双手中间，紧紧抱住哥哥： “我这边也要让哥哥充满！” 【057】既然回不去，干脆都住我家 琳琳紧紧抱住秦剑丹，好像要用那个姿势向慕月警长示威。 秦剑丹注意到琳琳手指上有划伤，那是琳琳维修明光天幕发生器时被螺丝刀戳到造成的。 “琳琳，你的手指怎么受伤了？” “哥哥你受的伤才重吧！” 琳琳的声音里带了哭腔，秦剑丹的脸颊、胸口和手臂上都有血迹。他会钢铠呼吸法仍然身体受伤，意味着承受了超过普通人数倍的伤害。 妹妹扑在自己怀里表达关心，秦剑丹也只好搂住琳琳的肩膀予以回应。 倒不是说妹妹不够软，只是旁边的慕月警长看起来更软的样子，超想抱一抱感受一下啊！瓦蕾你怎么抱着我老婆没完？赶快让地方啊！你再这么抱下去我可要朝你收钱了！ “把铁锹、动力锤都收好，咱们要走了！”虎痴命令小弟们准备撤退。 小弟正在收拾的工具原本是为了扩大竖井。琳琳以为竖井很窄，只是为了盗走矿石而建，没想到牛仔组本来就打算从这里逃跑，这个竖井是为了通过肥仔和牛头人准备的，相当宽大。 陈汤姆和幸存的三名火钳组成员挤上了面包车，他请求少主把自己送回第4区去主持工作。 于勒牡蛎店发生爆炸之后，陈汤姆和秦剑丹跳下蛛网隧道，徐杰瑞生死不明，火钳组确实急需重整指挥系统。 陈汤姆一半身子踏上面包车，伸手向秦剑丹递出一个黑色手提箱： “少主，这箱子是徐杰瑞的财产，里面的现金和金条就献给总部吧，反正我不打算还给死老鼠喵。” 跳下蛛网隧道原本就是为了杀死叛徒，追回两个手提箱，战略目的全部达到，可惜后来又发生了许多意外。 秦剑丹把手提箱推了回去： “总部还不缺钱。这次火钳组死了好几个兄弟，你拿这些钱去做抚恤工作吧，别让家属寒了心。” 秦剑丹把5名小弟带下隧道，陈汤姆又带了两名保镖，最后仅剩3人存活。 其中一人死于铁心师太之手，另外三人都是在对抗黑雾时阵亡。 考虑到黑雾之所以出现，跟铁心师太连续喊人家名字脱不了干系，所以这些击杀都归在师太头上也不冤。师太最后跟古尸阴兽同归于尽，也算是“谁污染谁治理”了。 “我明白了。”陈汤姆点头，“敢跟少主下隧道的都是好样的。活着的会受提拔，死了的话，少主的心意也会让家属知道的喵。” 虎痴皱着眉头从旁边走过： “大男人说话句尾带喵，真是恶心心。” 陈汤姆气道：“我兽化时被影响了脑细胞，自己又控制不了！虎痴你叠字就不恶心吗！” “谁说控制不了？”虎痴挑刺，“你刚才那句话不就没说「喵」？” “还不是因为被你气的喵！” 秦剑丹向陈汤姆交代工作，途中难免要移动到面包车旁边，可琳琳还是紧抱着哥哥不肯松手。 只好先横着走两步，再把琳琳抱起来当挂件来移动了！陈汤姆和虎痴看起来很想吐槽的样子啊！ 跟琳琳的两人行动好像在跳华尔兹，秦剑丹偷眼看慕月和瓦蕾，想确认慕月有没有感到介意。 慕月根本就顾不了别人啊！瓦蕾那副激动舔狗样，简直是恨不得把慕月在沙地上推倒！哈士奇尾巴都要摇成直升机了！我打阴兽的时候你给我加油都没这么热烈！ 陈汤姆急着回第4区主事，他乘坐的面包车首先驶离了营地。虎痴招呼秦剑丹这边的“拥抱四人组”： “少主，琳琳，你们差不多行了。真那么想抱，等到洞房花烛夜再抱也不迟。” 琳琳小脸一红，低着头从哥哥怀里离开了。 慕月警长猛然推开了自己怀里的瓦蕾： “什么意思？夜龙会喜欢搞近亲结婚这一套吗！” 秦剑丹十分尴尬地手扶后脑勺，对慕月警长傻笑，瓦蕾做出和秦剑丹同款动作，道歉说： “不好意思哈慕月，我电话里没讲清楚，秦剑丹和琳琳没有血缘关系，夜龙会会长好像希望他们内部消化。” 夜晚的沙漠似乎温度骤降，在长发女警的目光切割下，瓦蕾打了个寒战，秦剑丹也没能幸免。 虎痴无意间开启了修罗场模式，琳琳脸红之余还有些得意，她站在上半身精赤的哥哥身边，以挑衅的眼神望向警长。 只要看到那种眼神，就会明白一切尽在不言中。慕月终于明白了琳琳为什么敌意浓重。 这是把我当成了情敌啊……之前我还以为小夏跟秦剑丹有些牵扯，却没想到原来“家贼难防”吗！ 心绪起伏，有满胸膛的问题想向秦剑丹质问。但此时慕月仍然选择以大局为重，没有立即上演狗血的言情桥段。 城外的无尽沙漠，纵使有小型明光天幕过滤燃素灰烬，被减速后的沙尘仍然会吹在众人身上、脸上。 “咱们先走。”慕月以警长的身份下达命令，“公司的镇压部队快要来了，到了那时……” 阿枯仍然脚踩黄沙，望着竖井处的通天火柱，火柱有所衰减，但仍能将夜晚的沙漠照亮。 这只会说话的大老鼠让慕月十分紧张，自从阿枯在瓦蕾肩膀上出现，慕月就在认真观察阿枯。 幸亏不是吓人的变异老鼠，而是资料上见过的侏儒鼠人……即便如此慕月也有点心里发怵。 “慕、慕月……”这时兔子记者丁灵走了过来，她无意中跨过了脚下的阿枯： “可不可以……可不可以把我送回内城啊？之前的事非常抱歉，我吃了压制药物脑子不正常……我会发文章公开道歉的！我也知道你没有当夜龙会少主的情妇！” 丁灵先是向慕月警长双手合十，又反复90度鞠躬进行恳求。 慕月还没说什么，旁边瓦蕾向秦剑丹猛使眼色，那意思是：“我当情妇的事情你可别让慕月知道！” “现在才想着道歉？晚了！”琳琳故意在慕月面前揽住秦剑丹的一条胳膊： “你给哥哥添了那么多麻烦，就该用两条腿跑回环石城！哥哥咱们走，别让她上车！” 远处是环石城的巨大明光天幕，目测至少有2公里，丁灵独自一人步行，就算没有遇上黑雾，也有很高概率死于沙漠中的其他危险。 丁灵倒也狡猾，知道多半不能坐夜龙会的车，直接就去求慕月警长，希望坐对方的警车。 “来不及了。”慕月回答说，“马上就到12点，内城要进入「午夜封城」时段。你在外城找个落脚处住一晚吧。” 慕月并没有看表就知道时间，秦剑丹猜想，老婆的“超视觉模式”搞不好还能显示日期、时间，倒是非常方便。 环石城有“午夜封城”的传统，从午夜12点到凌晨2点，进入内城的检查口会封闭，没有特殊许可的话，双向流动都会禁止。 “落、落脚处……”丁灵紧张地快速眨眼，不知道跟“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有没有关系。 她的短裤里原本有些零钱，但因为“公开发表”换上了瓦蕾提供的新短裤，于是现在身无分文了。 “既、既然要午夜封城，慕月警长……你和瓦蕾不是也回不去内城了吗？你们打算住在哪儿呢？” 不等老婆的目光质询，秦剑丹就主动发出邀请： “慕月，你跟我来夜龙会总部，和瓦蕾住在一起好了！她的客房条件不错，而且本来就是双人间！” 慕月没有答话，当做默许。琳琳因为哥哥邀请警长而心生怨恨，暗暗在哥哥手臂上掐了一下。 “我……我呢？”丁灵生怕自己被撇下，她期期艾艾地走到秦剑丹面前： “少主！是我错了！请原谅我！让、让我上车好不好？也请收留我一晚，等我拿回钱包就会付住宿费的！” 秦剑丹翻了个白眼。听师父说，造谣这种罪名如果放到古代，男的可以施以宫刑，女的送教坊司。 一直盯着火柱的阿枯忽然喊道：“大家小心，有什么要出来了！” 慕月警长立即向右眼充能。 【058】窃取老婆绝技的武术家，是人间之屑 剩下的小弟们已经全部坐上第2辆面包车，虎痴扛着最后一台明光天幕发生器，正打算催促少主和女孩们快走…… 此时异变陡生！大地震动，高温下变为玻璃的沙石崩碎上天，通天火柱熄灭，一只遍布创痕的黑色巨手从地底伸了出来！ “我靠铁心师太你不给力啊！”秦剑丹大惊，“你自爆修为都没炸死古尸阴兽？” 黑色巨手摇摇晃晃显出颓势，古尸阴兽显然受伤极重，但仍然没有气绝。 慕月警长毫不犹豫，她单眼聚能，为了保护瓦蕾和秦剑丹，将一往无前的「月光·正义」向黑色巨手激射而出！ 乌黑长发向身后狂乱飘舞，磅礴月光扫清途径中一切障碍，所过之处沙尘尽灭，黑色巨手被命中掌心，登时在掌心处多了一个大洞！ “因因因——” 我老婆好厉害！这不是比“凝光无斩剑”威力还强吗！凝光无斩剑只能刺入古尸阴兽半寸，我老婆的月光炮能直接开洞！ 黑色巨手发出仿佛痛苦的哀嚎，缩回地底沉寂下来。秦剑丹估计古尸阴兽仍然没死，多半是又陷入了休眠。 “太nb了！少主的「恶狼咆哮弹」天下无敌！”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鬼东西，但少主连这么大的怪物都能打倒，尼安会完全不足为惧！” 面包车上的小弟对秦剑丹大肆吹捧，他们因为早一步上车，视角受限，只看到黑色巨手钻出地面然后被大束闪光击败。 虽然时间短没看清楚是谁出招，但还用问吗——肯定是少主的绝技啊！ 面包车外面的人可不这么想。背对面包车拉门的虎痴，秦剑丹身边的琳琳、丁灵，还有阿枯，全都清楚看到了发射闪光的人到底是谁。 慕月使用异能后体力透支，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秦剑丹赶忙跳过去从后面扶住。 “老婆你没事吧！瓦蕾，你去警车上拿瓶汽水出来！” 瓦蕾本来也想去扶，但是没秦剑丹速度快，竞争失败的她只好去开警车门。 琳琳听秦剑丹叫警长“老婆”，还从后面抱住虚弱的警长十分关切的样子，不禁妒火中烧。 而且这女人刚才发射了什么东西？是公司的高科技武器还是异能？这也太恐怖了……她要是为了抢走哥哥对我发射这个，岂不是能彻底毁尸灭迹？ 丁灵早已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短裤里灌进了许多沙子： “警、警长你是异能者的传闻竟然是真的啊……请放过我！我再也不敢对你造谣了！” 阿枯倒是没有过于惊奇。她长年住在地下，今天一日就见识了秦剑丹和铁心师太两大高手，还以为地面上的人都身怀绝技呢。 慕月向后倒在秦剑丹怀里，脸色苍白，额角渗出细密汗珠。她暂时说不出话，只能发出剧烈运动后的杂乱喘息。 秦剑丹非常心疼，不管琳琳如何气得跺脚，都尽心尽责地从后面扶持慕月，在不伤到警长自尊的前提下让她保持比较舒适的姿势。 虎痴的大脸猝然从上方出现： “原来警长这么厉害，我之前都不知道……学武之人怎么能把老婆的本事说成是自己的呢？少主你这样做太无耻了！” 秦剑丹用胸膛抵住老婆的后肩，单掌竖立向虎痴求情： “师兄你就别笑话我了。小弟们没有看清，可以让他们继续误会一阵。师父那边我会亲自……” 虎痴猛然醒悟： “对啊你居然连师父都瞒着！不行，我今晚就告诉师父！你就等着挨训吧！” 秦剑丹没有和虎痴争辩，纸里包不住火，师父知道是早晚的事。而且这里危险还没有解除，应该尽早撤离。 环石城方向的天空出现了数个黑点，不确定是公司的无人机还是其他东西，秦剑丹吩咐大家全部上车，稍微绕点路返回第3区。 秦剑丹熟练使用公主抱，将慕月带上警车后排。琳琳呼唤秦剑丹来坐面包车，被一句“听哥哥的话”堵住了嘴。 慕月体力用尽不能开车，由瓦蕾代替她坐在驾驶位。由于面包车上已经挤了很多人，丁灵坐到了副驾驶位，她对此千恩万谢。 返程路上，秦剑丹和慕月一起坐在后排，秦剑丹让慕月侧卧，枕着自己的大腿恢复体力。有好闻的洗发水香味钻进鼻孔。 “老婆你好香啊……” 秦剑丹想要抚摸慕月的长发，被慕月伸手挡开了： “谁是你老婆？你不是要和你妹妹结婚吗？” 慕月只枕上了秦剑丹的左腿，姿势显得很谨慎，如果说好感值满分是100，现在异常锁定在了50。 阿枯坐在方向盘右侧的饮料托架上，没有插嘴。 其实在侏儒鼠人的村庄内部，近亲结婚比较常见，如果没有发生牛仔组入侵的事，阿枯会嫁给某个表弟也说不定。 地面上的人好像很抵触近亲结婚啊！我还是不要加入警长和少主的讨论吧，总感觉气氛有点危险…… 瓦蕾一边开车，一边命令旁边的丁灵用湿巾纸帮自己擦脸： “你妹的，看了后视镜我才发现，我的脸弄得好脏啊！又有泪水又有血的，刚才我竟然顶着这张脸去抱慕月！慕月没把我一脚踹开绝对是真爱了！” 丁灵擦得慢了就会被瓦蕾捏胸、掐大腿，她无法抵抗女铜黑恶势力，只好逆来顺受。 被占了好几次便宜以后丁灵也习惯了，她咬牙无视瓦蕾的继续骚扰，撕开车座上的新湿巾纸给自己擦脸。 阿枯也分到了一张湿巾纸，普通人的擦脸巾在侏儒鼠人手里仿佛洗澡浴巾。 看到瓦蕾都要放肆地去拽丁灵的短裤拉链，阿枯心中的震惊不亚于初次见到古尸阴兽： 我在旁边看着呢啊！地面上的人都这么开放？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女铜？ “瓦蕾你好好开车！” 慕月从丁灵发出的苦闷声音中，猜出了瓦蕾的手指正在做什么坏事。 被警长责骂，瓦蕾只好收回了不老实的右手，车窗外的沙漠已经被抛在身后，现在来到了外城的边缘路段。 秦剑丹觉得妹妹和老婆无法和平相处，实在是人生一大憾事。 有心说出“咱俩能结婚多亏琳琳做媒”，又会暴露琳琳是黑客的事实。虽说暴露是迟早的事，但最好能让慕月和琳琳先缓和一下关系。 “慕月，我和琳琳从小一起长大，我跟她只有兄妹之情。是师父和其他人擅加干涉，琳琳才耳根子软有点动了心思。” “这两天她明明已经愿意当回妹妹了！不知怎么回事，见了你又有点争强好胜……你别在意，今后我会好好劝劝她的。” 警长哼了一声，在秦剑丹腿上稍微转了一个角度。 秦剑丹开始向老婆“汇报工作”。包括他和瓦蕾为什么要进入隧道，他在隧道里怎样对敌，怎样遭遇铁心师太，怎样知道老王的儿子遇难并觉醒新技能，直说到铁心师太自爆修为，重创古尸阴兽才让众人有逃生之机。 说到惊险之处，慕月的脸色更加苍白，她终于离开秦剑丹的膝枕，坐了起来： “所以说，铁心师太就是警务厅一直在找的，对福瑞人和福瑞控进行仇恨谋杀的罪案凶手？虽然她最后做出了贡献，但大量受害者不能白死，我还是要向警务厅报告真相。” 饮料托架里的阿枯沉默了。铁心师太干过坏事不假，但是最后对阿枯表现出来的关心也是真的，阿枯心情比较复杂。 秦剑丹对老婆的决定表示赞同： “铁心师太估计也不在乎死后的声名。受害者家属那边，我会协调法海寺进行赔偿的。” 铁心师太留给秦剑丹的遗言是：照顾好阿枯和法海寺。 法海寺除了反对人兽通婚以外没有大毛病，秦剑丹准备做些调查，只要确认没有铁心师太的偏执追随者，就给予法海寺公平的待遇。 当然，以后不能再反对人兽通婚，既然是婚姻介绍所就给我彻底一点，人类和福瑞人都要接受。 铁心师太的案子较为平静地落下了帷幕，之后有报纸、电视简略地报道了一下，并没有大肆张扬。 但得知真相的福瑞人和福瑞控全都十分后怕，尤其是他们其中还有人曾经去法海寺烧过香。 环石城渐渐流传起了铁心师太的恐怖传说。 有人对天发誓，亲眼见到铁心师太其实没死。如果想要诅咒一段人类和福瑞人的感情，就可以说：“铁心师太今晚就去你家！” 事件的边际效应的，秦剑丹和慕月当时是无法预料的，秦剑丹一门心思都在想怎么让老婆不生妹妹的气。 “这是瓦蕾刚才找出来的汽水，现在路面平稳一些了，要喝一点吗？” 秦剑丹把柠檬味汽水递到慕月面前。 “瓶盖。”慕月头枕椅背，目视前方： “我现在连拧开瓶盖的力气都没有了，你不帮忙，是想让我出丑吗？” “怎么会呢？”秦剑丹笑嘻嘻地轻松拧开了汽水，由于一路颠簸，碳酸泡沫立即从瓶口喷出！ 眼看后排乘客就要覆满白浊，慕月气愤地闭上了眼睛，片刻之后她升起眼帘，却发现脸上、身上都是干净的。 秦剑丹有意显摆，在泡沫喷出瓶口那一瞬，他运起玄冰内力，将本该抛洒出去的那部分汽水都冻成了冰雕！ “这是我学会的新本事，能为老婆服务非常荣幸！” 秦剑丹抽出瓶口冰雕，饮料瓶内还剩下2/3的汽水，相当于被短时间冰镇过。 “慕月，你要先吃冰棍呢，还是要先喝汽水呢？” 慕月用目光否决了冰棍的提案，她接过开瓶后的汽水，咕咚咚连续喝了几口。 警长双手无力，秦剑丹想过要举着饮料瓶喂老婆喝水，但一来老婆未必同意，二来外城的道路也不怎么好，万一颠簸起来害得汽水乱洒，反为不美。 秦剑丹只好自己吃起“手作冰棍”，好歹是跟老婆同款的柠檬味道。 我擦，冻得太硬了，有点硌牙啊……只好先舔一舔融化表层了。 瓦蕾从后视镜中看到秦剑丹舔舐冰棍，她愣了一下以后，嘴角浮现出耐人寻味的微笑： “很坏啊你这人，在催我兑现承诺是不是？我好歹得回去先洗个澡吧！” 【059】兑现奖励啊瓦蕾，画大饼可不行！ “什么承诺？”后座的慕月警惕起来，“瓦蕾你和秦剑丹有什么约定吗？” 秦剑丹去舔冰棍，只是单纯为了解渴（以及幻想跟慕月间接接吻），完全没有暗示瓦蕾的意思，是瓦蕾自己想多了。 瓦蕾你这个不做人的狗东西！你要出卖我吗？说要给我奖励什么的，那是战斗时你单方面的啦啦队行为，我根本没主动要求过！ 犬耳娘扭转方向盘拐入一个路口： “是剑丹想从警务总长那里买些弹药啦！因为自制冰棍的爆炸外形所以我才想起来了……剑丹你说对吧？你到底想要多少弹药？” 副驾驶位的丁灵身体一哆嗦，身为记者的她胸口还挂着录音笔。 丁灵暗想：警务总长私通夜龙会，这是我可以听的事情吗？今晚我不会被杀人灭口吧？ 慕月眯着眼睛不太相信的样子，她又将目光转向舔舐冰棍的秦剑丹。 秦剑丹立即猛啃了几口来表示自己的无辜，真特么硌牙！ “慕月你别瞎想，我真的只是想找瓦蕾买些军火啊……你也跟警务总长说些好话呗？” 其实军火交易已经在有序进行了，只是警务总长担心侄女过于死板，会反对这种违规操作，才叮嘱瓦蕾和秦剑丹，要一点点把交易透露给慕月，玩“温水煮青蛙”那一套。 慕月低头不说话了，她不想利用自己和叔叔的关系给秦剑丹大开绿灯，殊不知警务总长已经把第一批军火送到了夜龙会总部，还是以慕月嫁妆的名义。 瓦蕾从后视镜中向秦剑丹调皮眨眼，秦剑丹觉得这眨眼可以多重解读： 到底是你骗过了闺蜜感到得意，还是觉得我默认了奖励就是军火交易，你给自己省了事儿啊！ 不带这样的啊！虽然我见到慕月以后不惦记你了，但你也不能忽悠我吧？说要给我奖励的人是你，你说话不算数我可得单独找你谈谈！ 瓦蕾开始抱怨身上不但脏还气味难闻，狗娘对气味十分敏感，秦剑丹都没觉得警车内有什么异味。 “慕月啊幸亏你没在场，剑丹非要给那些肥仔和牛头人「点天灯」！味道臭死了！我好悬没吐了！” 原来说的是这个气味，秦剑丹当时愤怒极了，都没注意。 饮料托架里面的阿枯争辩道： “少主是为了给王先生，还有给我的父母、全族报仇！牛仔组虐杀了全部矿工，他们死有余辜！” 慕月还是不敢跟阿枯对话，幸亏阿枯不是变异老鼠，否则不但饮料托架不能要了，警车也不能要了，慕月能一把火全都烧掉。 瓦蕾从上方点戳阿枯的小脑袋，力度很轻： “我也没说牛仔组不该杀啊！我只是说气味难闻而已！你这只老鼠闻不到吗？你这只兔子闻不到吗？” 被问到以后丁灵才敢说话： “是、是不好闻，今晚住的地方要是能洗澡就好了。” 阿枯双手托腮，她看向窗外的寥落灯光，圆眼睛里闪过深沉寂寞和小小的向往： “这就是地面的城市吗？我的祖先就是生活在这里啊……” 慕月检查了一下制服表面，震落了一些沙粒： “我也得洗个澡，瓦蕾你比较脏，你先洗吧。” 警车和面包车并排开回总部时，时间已经过了凌晨，秦剑丹本想向师父报告经过，但李医师说师父服药后已经先行睡下，一切要等明天。 明天就明天，火钳组的情况还没有尘埃落定，明天说不定会有确定一些的消息。 秦剑丹让瓦蕾带慕月和丁灵去客人馆舍，让前台女仆安排住宿。 琳琳需要一定安抚，秦剑丹从瓦蕾的背包中取出浮空水母的核心元件，那是他带回来准备送给妹妹的礼物。 果然琳琳得到核心以后兴趣转移，她连夜展开研究，试图从核心中找出可以利用的数据。 “要是能重现浮空水母的反重力功能就好了！” 琳琳“理科直男”的强迫行为发动，她戴起数码护目镜在监控室忙活，都没有功夫理会哥哥。 秦剑丹没吃晚饭，他从妹妹的冰箱里拿出两个包子，微波了填饱肚子，然后溜了出来。 虽然已经是半夜，但慕月和瓦蕾既然要洗澡，肯定还没睡觉吧。 秦剑丹溜出监控室门以后，琳琳把护目镜推到额头，眼神中的研究者狂热并没有秦剑丹想象得那么多。 “哼，哥哥你就去吧，别以为我没见到瓦蕾对你摇尾巴的样子。你跟瓦蕾肯定要出事，被慕月警长抓现行就省了我的功夫了！” “只要哥哥不成为韩家的女婿，不搬去内城，哥哥和其他女人在一起我也能承受！” 说到这里琳琳有点泪目，但她咬了咬牙又使上了倔性子： “不会把哥哥让给你的，我认狗当嫂子也不认你当嫂子！” 秦剑丹在客人馆舍的一楼询问前台，得知她们给丁灵安排到了606房间。 瓦蕾住在601，是6楼最好的房间。相比之下606是6楼最差的房间，不但空间窄小设施不全，淋浴器还有故障，水温时高时低。 女仆们跟琳琳关系好，知道琳琳非常讨厌这只兔子，故意给她安排在有问题的房间。 丁灵想要热水也没人给倒，她只好去敲601的门，好歹要了点热水，又要了一截生化绷带贴在受伤的脖子上。 秦剑丹为了锻炼身体不坐电梯，他从楼梯口跑出时，正听见606方向传出丁灵的尖叫：“好烫！” 大概是冷热不均，洗澡时被开水白灼了吧？秦剑丹也没管她。 601房间内，瓦蕾把衣服丢了一地，本人已经进入浴室洗澡。从毛玻璃浴室门里面传出水声和哼歌的曲调： “诶？是秦剑丹吗？你看慕月都不愿意跟我一块洗！明明一起洗省水啊！” 慕月坐在一把折叠椅上，位于瓦蕾脏衣服的上方，看得出她尽量不在房间其他位置走动，以免身上落下的沙子再落到别处。 新时代的“画地为牢”了属于，大概是准备将所有脏衣服一起送洗吧。 见慕月和秦剑丹都不理睬自己，瓦蕾继续哼歌洗澡，她动作很大，从毛玻璃门上透出女孩极其模糊的剪影。 秦剑丹搬了把椅子坐到慕月对面，此时他已经换上了新的半袖紧身衣和夹克外套，不能总是光着上身。 想聊一些东西，但不知从什么话题开始，又因为瓦蕾洗澡哼歌的声音就在耳侧而感到尴尬。 时间已经很晚，秦剑丹战斗了好几个小时，现在脑子不太好使了…… 慕月见到秦剑丹昏昏欲睡的模样，既有点生气又有点可怜对方。 “这么晚了还不睡觉，多此一举来找我们做什么？赶快回去吧，有什么明早再说。” 这时浴室门猛然打开，瓦蕾用毛巾裹着头出来了（狗耳露在外面），她大声招呼慕月换班： “小慕月到你了！今晚不是效率第一吗，赶快！替换衣服也给你留在里面呢！” 瓦蕾出来时已经穿好了夜市上购买的新衣服，是超级宽大的t恤和休闲短裤。 慕月起身进了浴室，显然是要到浴室里再宽衣解带，秦剑丹这才想明白慕月为什么要赶自己走。 我老婆没带换洗衣服，等一会她得穿我给瓦蕾买的福瑞人专用衣裤！衣服没问题但是裤子上有留给尾巴的出口，一个不留神就会走光！ 浴室门关闭，慕月的身影变成模糊的形象，能听见警长把门反锁的声音。 秦剑丹和瓦蕾都得防，说不清哪个更危险！ 没过一会，浴室内重新响起流水声，属于警长的淋浴时间开始了，秦剑丹不由得想象了一下老婆的优美身段。 浴室外面，瓦蕾边走边擦头发，她逐渐晃到秦建丹伸手就可以碰到的距离。 秦剑丹觉得自己该走了，但是有句话他不吐不快： “瓦蕾，你在车上说那些话有点不实在啊，我从来没要逼你兑现，但是……” “可以啊！”犬耳娘的回答像银铃一样清脆，她维持着慕月不会听到的音量： “我不是说话不算数的那种舔狗，老是玩「狼来了」下次你该不救我了。但是当时没规定具体位置对不对？你说个具体位置吧，你敢说我就敢做！” 如此宣言的兽娘，居高临下地盯着折叠椅上的秦剑丹，她蓝色的眼睛里尽是挑衅和笑意。 秦剑丹毫无心理准备，一瞬间他胸中冲过刺激感和背德感的大浪。 瓦蕾你在说什么啊！慕月就在旁边洗澡好不好！你对我这样做，岂不是跟闺蜜的男友偷情？还只有一门之隔？ 有心大大方方一伸手，说“亲手背就行”又觉得吃亏，他仰起头迎战瓦蕾的目光。 瓦蕾一点也不怂，她把毛巾随意搭在肩膀上，双手叉腰。女孩身上冒着刚刚出浴的白气。 秦剑丹忍不住想跟瓦蕾讲《龟兔赛跑》的故事：你知道吗，兔子记者的司机好像是乌龟福瑞人，乌龟这种动物很有趣，他长着头…… 慕月洗澡的水声让秦剑丹保持了一份清明，他准备从折叠椅上起身。 瓦蕾却不让他起来，超级宽大的t恤猛然从眼前升起，秦剑丹震撼地坐了回去。 这回可是连创可贴都没有啊！刚洗完澡还残留着水珠，散发着沐浴乳的香味…… 触手可及的甜蜜让秦剑丹有些错乱了，他刚才还在怀疑瓦蕾是演戏和试探，没想到是玩真的。 “你……你这是要……” 瓦蕾双手拉起t恤，部分目光被白色布料挡住： “当然是要给你奖励了！这个也不差吧？抓紧时间！倒计时结束我就向慕月大喊你非礼我！3、2……” 秦剑丹把心一横，终于理解了丝般柔滑的巧克力牛奶是什么触感。 【060】人类最好的朋友，但是疯狂偷吃 醇香黑巧浸入掌心，秦剑丹产生了一种在澡堂子里泡久了的晕乎乎感觉。 慕月还在浴室里，仅仅一门之隔，这是明目张胆的“妻目前犯”啊！ “唔！” 瓦蕾很会吓人，她故意发出踩到尖锐物的声音，引得毛玻璃门内的慕月问道： “你怎么了？秦剑丹还没走？” “没事没事，我踢到桌脚了哈哈……” 瓦蕾吐出借口敷衍慕月，随后微微伏低上半身，紧贴秦剑丹的耳朵说道： “因为你让我有机会跟慕月睡在一张床上，所以这是特别福利。” “我应该说过，对慕月做过的事情才能对我做吧？今天这事下不为例，你赶紧跟慕月补票！” 怎么这种事情是可以补票的吗？我倒是没问题，但是慕月肯定不答应啊！直接提出“借胸部一摸”肯定就耳光伺候了！ 瓦蕾的眉间出现了些许苦闷的神色： “喂，你该松手了吧？别把我当练功道具好不好，女孩子还是很脆弱的！” 秦剑丹如梦方醒地收回了双手，浴室内的慕月再次问道：“你们俩还在聊天吗？” “对不起，我现在就走。”秦剑丹从折叠椅上匆忙起身，差点撞到瓦蕾的鼻尖。 的确是做了对不起老婆的事啊……但是我不非礼瓦蕾，瓦蕾就要大喊非礼，不管你相不相信都是她先动手的！ 而且瓦蕾不是大家庭的一员嘛！我严重怀疑我对瓦蕾做的事，瓦蕾也对慕月做过！这叫一报还一报！ 今天晚上瓦蕾跟慕月睡双人床，到时候怎么骚扰我老婆还不一定呢！表面上是我占了瓦蕾便宜，但是如果把夫妻看作一个整体，最后占到更多便宜的还是瓦蕾！ 秦剑丹关闭房门之前，看见瓦蕾眉飞色舞地模仿秦剑丹之前的“龙爪手”动作，估计不久之后就要用来袭击慕月…… 所以慕月会成为双重意义上的受害者吗？警长太可怜了，真想把瓦蕾踢开，自己跟老婆睡在双人床上啊…… 秦剑丹走回地下三层监控室，发现妹妹还在研究浮空水母核心，他借用淋浴室稍微冲了冲身体。 不在慕月警长面前，琳琳仿佛又恢复了妹妹的身份，堵浴室门的事情再也没发生过。 秦剑丹蹑手蹑脚想要潜行回地下二层的警卫室，戴着数码护目镜的琳琳抬起头来： “师父说瓦蕾很快就要加入夜龙会，是真的吧？” 秦剑丹不打算欺骗妹妹： “是真的，算是不戴龙标的秘密会员。我有心把她培养成火钳组的影子组长。” 琳琳在核心元件上操作超精密螺丝刀，螺丝刀尖端和核心部件之间多次产生微弱电弧： “虽然慕月警长她的身材……还不错，但一看就长着作风保守的脸。落樱组画册上的那些姿势，她肯定全都坚决拒绝，哥哥连一种都享受不到！” “哥哥你那么好色，还是娶瓦蕾比较好。我看瓦蕾玩心很大，福瑞人的体力、柔韧性也很强，多半能配合哥哥。哥哥你跟瓦蕾在一起比较幸福。” 喂喂喂！身为妹妹怎么可以指责哥哥好色啊！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娶老婆的标准变成了会的姿势多啊！另外你最后说的到底是“幸福”还是“性福”诶？同音字听不出来啊！ 琳琳跟瓦蕾有什么私交吗？好像没有吧？她支持瓦蕾多半是想让慕月警长抓包，然后闺蜜两人彻底决裂的样子…… 所以说琳琳还是年纪小啊，不懂得女铜邪恶势力的强大。瓦蕾在黑雾的精神攻击下看到了幻觉，从她当时的呼喊来判断，她最害怕的事情莫过于慕月受到伤害。 瓦蕾对慕月的忠诚，类似于狗对主人的忠诚，在关键时刻会豁出命去保护。至于让我摸欧派什么的，大概只相当于偷吃了主人放在冰箱里的肉冻而已…… 秦剑丹不敢跟琳琳深入讨论这个话题。女人心海底针，琳琳现在处于“妹妹/未婚妻”的量子叠加状态，哪句话惹得琳琳不高兴，今后又要堵浴室门。 “琳琳，很晚了，你也早点睡吧。我明天要去向师父报告公会事务，还得请罪……” “那是自然。”琳琳以一种事不关己的态度侧过身去： “哥哥你隐瞒了警长的异能，就从没想过警长会用那种东西对付我，对付师父吗？如果我突然人间蒸发，多半就是警长干的。” 秦剑丹皱起眉头： “隐瞒异能这件事确实我做的不够周全，可琳琳你也没必要对嫂子这么充满敌意吧？警长的异能名是「月光·正义」，貌似只能消灭邪恶的存在，对琳琳你是无效的。” 琳琳将护目镜推到额头，用可怕的笑眯眯眼神看向哥哥： “在女人眼里，所有情敌都是邪恶的存在啊。瓦蕾在总部住多久都不要紧，但是警长明天再不离开，我就要联系女仆们对她下毒了。” 琳琳的威胁不知是真是假，秦剑丹怀着隐忧到警卫室睡觉了。 慕月工作很忙，就算什么也不说，她明天也要回内城办公。只是琳琳对她敌意满满，慕月以后过来会不方便。 瓦蕾倒是成了受欢迎的人（狗），秦剑丹后半夜睡得很香，还做了一个跟瓦蕾打架的梦。 打架的目的，是跟瓦蕾争夺慕月当晚的所有权。秦剑丹打赢了以后，心满意足地睡在了中间…… ※※※ 次日清晨，外城下起了酸雨。 天气阴沉，总部的卫兵、女仆出门时都穿上了防腐蚀雨衣。秦剑丹由虎痴打着一把巨伞，一起去师父闭关的练武场晋见。 为了防止外人窥视，偷学武功，练武场是没有窗户的。此时高高天花板上的灯光也全数熄灭。 师父站在场地中央，周身维持着四团灵火，以东南西北四个方位虚空燃烧。 秦剑丹距离很远就停下脚步，半跪行礼，师父的灵火纯度极高，碰上一点可能就要化为灰烬。 虎痴在四团灵火的照明下，去摸索悬挂雨伞的地方，他也知道师父的灵火厉害，走路时尽量绕远。 “师父，我错了！”秦剑丹开门见山： “我隐瞒了慕月警长的「月光·正义」异能，甘愿承受师父的责罚！警长的异能虽然厉害，但我也查出了不少弱点……” 秦奇右手倒背站在灵火中央，他轻摇左手： “我不需要知道你老婆的异能弱点，区区一个女人，难道还能伤了我不成？” “你先向我汇报火钳组的变动吧，今天早上是不是又有新消息传过来？” 秦剑丹赶忙向师父汇报军情，也大略讲了昨晚在蛛网隧道里的见闻，以及最后苦战古尸阴兽，侥幸逃脱的事。 “师父，在牡蛎店大爆炸之后，陈汤姆变成福瑞猫人复活，但是徐杰瑞头部受伤太重没救过来，他昨天半夜死了。” 师父一边点头一边踱步，四团灵火紧紧跟随，场地内的明暗也因此改变： “跟我的测算结果一样，猫差点死了，但老鼠真的死了啊。” 师父口中的“测算”其实相当于“占卜”，他没事就跟李医师讨论“宇宙风水学”并测算吉凶。 这时虎痴挂好了雨伞，也跪到了秦剑丹的旁边。秦剑丹顿时感到身侧多了一座肌肉铁塔，平白增加不少压迫感。 虎痴说：“师父，徐杰瑞虽然死了，但是「杰瑞派」的人并不愿意陈汤姆继任火钳组组长，认为陈汤姆当了组长就要对他们打击报复。现在人心浮动。” 师父又朝秦剑丹踱步回来，秦剑丹害怕师父的灵火，有心躲闪又怕遭到嘲笑，只好硬着头皮不动地方。 “剑丹，那个叫瓦蕾的女人，答应做火钳组的影子组长，还有给你当情妇了吗？” 虎痴非常震惊，他咬着秦剑丹的耳朵问： “你居然想让瓦蕾给你当情妇？我非得告诉琳琳和警长不可！” 秦剑丹告饶道： “那是为了让火钳组误会瓦蕾是我的女人，不得不做的伪装工作啊！师兄你别添乱了，警长手底下有不少福瑞人妹子，你想找老婆我帮你介绍还不行吗！” 虎痴丑脸一红，嗦着左手的大拇指不说话了，不知在想什么屁吃。 秦奇容忍了师兄弟之间的小插曲，但他的质询眼神让秦剑丹不得不立即给出回答： “师父，瓦蕾答应全面配合我了！她现在已经是夜龙会秘密成员，我觉得不服陈汤姆管辖的「杰瑞派」，正好可以名义上划归到瓦蕾手下！” “不错，算是个能用的点子。” 秦奇仅用目光就改变了身前灵火的高度，他内力之充沛以及操控内力之精妙，都在秦剑丹望尘莫及的领域。 有了铁心师太这件事，秦剑丹甚至做了一个不敢说出口的猜想，假如是师父自爆修为，恐怕整个外城第3区都要化为乌有。 不，说不定更可怕。尼安会从未起过进攻夜龙会总部的心思，也是担心就算取得优势也回不去吧？ 秦奇不会读心术，否则他要是知道徒弟正在幻想自己自爆，肯定一巴掌扇得秦剑丹飞出房顶。 师父继续评价瓦蕾带领火钳组的事： “我听说了，瓦蕾和尼安会战斗时表现得很勇敢，陈汤姆对她评价也很高。今晚你就带瓦蕾去重整「杰瑞派」的散兵游勇，务必要让猫鼠两派都承认瓦蕾是他们的大姐！” 嗯嗯，瓦蕾是狗，当猫和老鼠的大姐很合适嘛！现在徐杰瑞死了，杰瑞派非常担心遭到陈汤姆清算，瓦蕾是总部的人还跟我关系密切，杰瑞派应该正盼着这样的人撑腰吧？ 秦剑丹稍微琢磨了一下跟瓦蕾的关系，冷不防师父突然说道： “你天天惦记的慕月警长住在总部对吧，我要见她，吃完早饭你和她一起过来。” “诶？”秦剑丹惊讶极了，“师父你不是正在闭关，连四大干部都不见吗？” 【061】慕月警长，从头绿到脚 白色，明亮刺眼，吞食整个世界的白色，世界的另一半却被鲜血染红。 年仅8岁的慕月被推上了无菌手术台，四周忙碌着发出白光的医务人员。 右眼被汽车炸弹的破片击中，汩汩流出鲜血，小女孩的漂亮洋装见证了恐怖的一夜。 “检测到超高数值的异能反应，这是s级异能觉醒的前兆，对公司很有参考价值。” “长官，异能反应集中在受伤的右眼，使用再生舱可能会中断异能觉醒！” “那就别用再生舱，保留眼球，加装生化零件恢复视觉功能。” “明白，我们立即进行手术！” “还有，”地位最高的白衣人补充道，“也有异能觉醒被麻醉中断的先例，这次手术不要打麻药。” “啊啊……啊啊啊啊！” 慕月的小小身体被紧缚在手术台上，经历了惨无人道的无麻醉眼部手术，肉体的疼痛和失去母亲的悲伤，让她哭喊着流出血泪。 在更强的白光中，小女孩失去了意识。 很多年了，每当梦见当时的情景，慕月都会感到右眼疼痛。 这疼痛并不是模拟出来的。为了方便，她直接告诉别人这是义眼，其实她的右眼经过了生化零件的缝合、重组，是一种介于肉体和机械的中间形态。 公司为了最大程度地保留下s级异能，也最大程度地保留了破碎的右眼。这场手术没有经过慕月的父亲同意，韩天成后来辞去警务次长职务，也跟这场手术有关。 从恶梦中醒来，盯着天花板上陌生的金属管道排列，慕月醒悟到这里是夜龙会总部的客人馆舍，601号房间。 瓦蕾的狗爪子正恬不知耻地握在自己胸口，恐怕这就是恶梦的缘由吧？ 自从昨晚一起躺上双人床，瓦蕾就显得极不老实，好像慕月欠了她什么似的，最后慕月搬来一个枕头隔在两人中间。 听窗外的雨声和隐约的脚步声，应该已经到了早上，区隔两人的枕头早已不知去向。 因为小时候养成的习惯，慕月必须穿薄纱材质的连衣裙睡衣才能安心睡觉，那种睡衣带有镂空蕾丝花边。上次秦剑丹来警员宿舍，慕月把睡衣锁在衣柜最里面，避免被看见后遭到嘲笑。 昨晚没有睡衣可穿，慕月为了养足精神只好半身裸睡，这给了瓦蕾可乘之机。 此时瓦蕾还没有睡醒，在慕月旁边打着均匀的呼噜，声音不大，听惯了反而有催眠作用。 狗闺蜜睡相奇葩，嘴角流出口水，左手挠肚皮，右手握球（别人的），一只脚蹬开了被子。瓦蕾不习惯穿睡衣，她直接用超宽大的t恤代替睡衣，翻身时尾巴会支棱起来。 慕月破天荒地容忍了瓦蕾的女铜行为，每当她被同一个恶梦惊醒，就会庆幸瓦蕾就在身边。 “我刚才一定是惊叫出来了吧……瓦蕾睡得沉，她好像能分辨出我做恶梦时的惊叫，所以不会被我吵醒。” 选择警员宿舍时，跟瓦蕾选到同一间寝室，其中一个原因也是慕月担心自己会吵醒同僚。 许多年了，但每当想起那场警车上的爆炸，洁白的手术台和两旁冷静交谈的医生，慕月仍然要忍不住发抖。她只允许瓦蕾看到自己脆弱的样子。 ※※※ 早上的酸雨来得很急，秦剑丹从闭关练武场出来以后，发现地面上虽然还有积水，雨势却变小不少。 从兵营、仆人馆舍、客人馆舍走出了零零散散的去吃早饭的人，有人打伞穿雨衣，有人没有。 在环石城，酸雨的前半段毒性更大，后半段接近普通雨水。现在雨势变小，被浇湿头发可以用消毒香皂对付，有些人（尤其是卫兵）就图省事。 空着肚子的秦剑丹走向食堂，脑子里想着师父刚才的吩咐。 竟然要和慕月警长面谈？师父你这是要见儿媳妇吗！ 师父的原话倒是没提“儿媳妇”这三个字，师父只想知道秦剑丹为什么屡次三番，不惜抗命也要去刷警长的声望，这样的女人必须要亲眼见一见。 吃完早饭后要带慕月去见师父，秦剑丹心里没底。 师父并没有承认慕月和我的婚姻啊！师父目前支持的结婚对象是琳琳好不好！特地把慕月叫过去不会是为了搅黄我们吧？ 虽然师父可能要故意坏事，但秦剑丹不敢不听师父的命令。夜龙会几乎是师父的一言堂，要是有一天师父规定食堂只能供应大便，食堂管理层也不敢说半个不字，当天就能和厕所签署战略合作协议。 挂着一副苦瓜脸进入食堂，听见瓦蕾打招呼的声音抬眼望去，却看到了一幅美丽的景色。 慕月警长穿了旗袍啊！柔软布料完美衬托出身材凸凹有致，下摆开缝露出洁白如玉的大腿，脚下的高跟鞋更加显出身材高挑。凛然与温婉的相异气质结合在一处，有一种梦幻的不真实感。 在不远处用餐的何婶露出不满神色，秦剑丹想起，他曾经托何婶帮慕月找一套适合人类穿的衣服。 警服昨晚送洗，今天肯定没干，不能让慕月穿福瑞人的裤子下来活动，那样容易走光。 结果何婶给慕月拿去了一件旗袍啊！跟女仆们的旗袍样式接近，只不过女仆们是短款，慕月身上是长款…… 让慕月穿绿色的旗袍，是不是有点什么恶意暗示啊！绿色旗袍是女仆的标配，何婶你是不是还想说，慕月在你心中只跟女仆一个地位？ 结果明显弄巧成拙了啊！都说衣服好不好看，主要看人的长相和身材，慕月把这件碧绿碧绿的旗袍撑得风姿绰约，脚下碧绿碧绿的高跟鞋也仿佛绿宝石一样闪闪发光。 跟普通女仆相比，慕月鹤立鸡群，在负责打伞的瓦蕾的伺候下，更加符合她贵族大小姐的形象了！ 卫兵们吃饭时不老实，都贼兮兮往这边看，但又知道是少主的女人，所以不敢太过放肆。 女仆们发自内心地嫉妒起来，都在讨论：“这么适合穿绿，肯定早就被绿了。”女仆们也不看看自己穿的是什么颜色。 秦剑丹经过时，何婶哼了一声： “这是我年轻时的衣服，只在出嫁时穿过一次，怎么在别人身上这么妖艳？” 原来是您老的旗袍啊！看不出何婶年轻时身高还不低呢！难道人老了身高真的会缩短吗？虽然不太礼貌，但您老穿绿色旗袍结婚，不会因为不吉利被老公绿了吧！ 【062】公公见儿媳，死亡威胁起步 慕月警长今早食欲不振。 她想起8岁的自己被固定在手术台上，穿透视网膜的炸弹破片混着血肉取出，紧接着又是无麻醉地嵌入生化零件进行缝合，无论怎样求救也只能听见手术器械的冰冷碰撞。 瓦蕾倒是胃口极好，她从食堂窗口盛取了两份早餐，自己一份警长一份。 慕月还在判断早餐到底是什么物质时，瓦蕾已经轻松干掉了其中的辣酱土豆。 秦剑丹听李医师讲过，土豆能在恶劣条件下培育，产量高又富含膳食纤维。外城最普遍的农作物就是土豆。 而且土豆做法繁多，煎炸烙蒸煮全都适合，不管是囫囵整个还是切丝切片，都能在正餐、零食中扮演重要角色。 外城报纸经常有介绍烹饪的小窍门文章，标题净是《1纳秒学会微波炉土豆条，隔壁小孩都馋哭了》那种。 琳琳照着文章做过一次，秦剑丹尝了尝，他不想打击妹妹的积极性，但感觉实在不如炸鸡。 “警长，你老公看你穿旗袍眼睛都直了啊……早知道我也穿。” 坐在对面的瓦蕾，吃完了辣酱土豆又去吃食盘里的切块油条，因为油条被淋上了沙拉酱，只有吃到嘴里才知道是什么东西。 在食堂遇见秦剑丹以后，慕月向秦剑丹点了下头，并没有热烈打招呼，就和瓦蕾坐到长桌旁吃起了早餐。 何婶一大早送来绿油油的旗袍，说是“少主吩咐的”，慕月不确定秦剑丹是不是故意使坏，想看自己露大腿。 从秦剑丹看到旗袍以后吃惊的样子大致推断，秦剑丹应该没有指定何婶送去旗袍，慕月稍感欣慰。 但你毫不掩饰地盯着旗袍开叉是怎么回事！有那么好看吗？我有允许你坐在我旁边看个没完吗！ 秦剑丹接过一名小弟帮忙打过来的早餐，坐在慕月右侧，边欣赏旗袍美人边吃早餐。 食盘被清空一半，秦剑丹都不知道早餐是什么，光顾着看老婆的腿。 终于，左脚面挨了一记高跟鞋戳击，疼痛到触发钢铠呼吸法的程度。 “等警服干了我就走，不想跟你这种流氓待在一起。” 慕月开始尝试辣酱土豆。她有仔细观察瓦蕾吃食物的表情，犬耳娘虽然食谱广泛，生冷不忌，但遇到特别难吃的食物还是会皱起眉头。 “恐怕你得跟流氓多待一会。”秦剑丹开了句玩笑后，立即改成比较严肃的表情： “我师父要见你。他闭关不出，整个公会肯见的人不超过5个，这次会面很难得，但也有点危险……” “我去。” 慕月中了秦剑丹的激将法，如果秦剑丹只说“难得”不说“危险”，慕月说不定还要犹豫一会。 “真不公平啊！”对面的瓦蕾伸出筷子来偷秦剑丹食盘里的辣酱土豆： “会长怎么都不肯见我？我都要当火钳组的影子组长了……” 秦剑丹用自己的筷子拦下瓦蕾的筷子： “这些土豆是我的，除了慕月以外我谁都不给！你去食堂窗口再要一份，我们食堂管够，你不浪费就能要到！” 瓦蕾和秦剑丹的筷子在半空中做了几个武打动作。 “去食堂窗口不是还得起身嘛！偷来的食物更香，这个真理你不会不知道吧！” 慕月轻咳了一声，终止了两人通过筷子间接接吻的不雅行为： “瓦蕾，你真的要当火钳组的影子组长？你加入夜龙会了？” 慕月有很强的逻辑推理能力，即便是“影子组长”，夜龙会也不可能让一个外人来担任。 瓦蕾这才意识到刚才可能说漏了嘴，她额角冒汗，左手搔着后脑勺的白毛： “那个……警务总长让我担任双方桥梁，也默许我加入夜龙会的。秦剑丹说我是秘密会员，出门可以不戴龙标，夜龙会也不是人人知道我是会员的！” 慕月感到有些烦恼，瓦蕾现在既是自己的部下，又是秦剑丹的部下，属于一仆二主了。 秦剑丹觉得瓦蕾在气势上被逼到了墙角，有点可怜她，就大开天恩往她的餐盘里夹了一块辣酱土豆。 慕月吞咽下嘴里的食物，然后对着瓦蕾半眯起眼睛： “如果有一天我和剑丹反目成仇，你会帮谁？” 喂喂喂老婆不带你这样问的啊！你为什么要和我反目？ 瓦蕾眼神放光，毫不犹豫地回答： “当然是帮小慕月你了！秦剑丹如果威胁到慕月的生命安全，我会在身上挂满燃素手榴弹跟他同归于尽！” 秦剑丹又想把土豆夹回来，差点被瓦蕾一口咬在手背上。 狗狗果然还是最爱主人，秦剑丹有点郁闷自己被瓦蕾当成了什么，难道是中意的狗咬胶？ 瓦蕾明确站队，慕月这才较为安心地吃起早饭。 秦剑丹刚才光看老婆了，没注意到丁灵也来了食堂。 兔子记者从客人馆舍的6楼下来时，前台女仆故意说雨伞、雨衣都借出去了，没有丁灵的份。结果丁灵的兔耳和头发都被淋湿，她低着头，委屈巴巴地吃着糊状食物。 丁灵琢磨着等会雨势更小，就可以试着返回内城逃出龙潭虎穴。 但是她心里又怀着深深的恐惧，觉得夜龙会不会轻易放过自己。如果不求得秦剑丹的原谅就擅自逃跑，可能还没到大门口就会被抓回来屠宰，变成明日食堂里的一盘菜。 “妈妈，妈妈，保佑我能逃出去啊……” 丁灵两只手在饭桌下握在一起，颤抖地默默祈祷。 食堂里没有侏儒鼠人的身影。秦剑丹昨晚把阿枯交给女仆们照顾，反复叮嘱绝对不能怠慢。 阿枯昨晚、今早都吃到了普通饭菜，这对她来说就是从没吃过的好东西。女仆们似乎也把阿枯当成了仓鼠宠物的代替品。 之所以不把阿枯带进食堂，是因为总部最近传出了电饭锅和微波炉爆炸的流言，如果再传出食堂里闹老鼠，卫生情况下降，可能会让人怀疑夜龙会的管理水平。 吃完早饭，秦剑丹引领慕月来到西侧练武场。正门已经封闭，两人通过由卫兵看守的侧门，进入黑暗深沉的一段甬道。 瓦蕾被留在食堂里跟何婶她们聊八卦，何婶想问出一些关于警长的不利情报，但瓦蕾总是顾左右而言他，仿佛是聊了一大堆，但干货半点没有。 秦剑丹平时没觉得这段甬道很长很黑，今天和慕月一起走，却有些心神不宁。 他半路上牵住了慕月的手，女孩没有反抗。 秦剑丹颇有喜色，觉得占了环境黑暗的便宜，但很快又想起来，警长能打开右眼的“超视觉模式”，没道理只因为看不清路而同意牵手。 果然，慕月在夜龙会这边并不抵触跟我的夫妻关系啊！现在正因为要见师父，她才更要证明和我感情亲密！ 总觉得慕月在和什么人较劲一样……即将踏入明亮的练武场中央，秦剑丹面对师父有点胆怯，微微想要松手，反而被慕月抓得更紧没法逃脱！ 可恶啊豁出去了！我老婆的小手都不害羞，我害羞个大头鬼啊！今天就让师父看看什么叫情比金坚！ 秦剑丹和慕月手拉手踏入场地中央，80年老处男的秦奇果然面露不悦，他都闭关了还被人上门喂狗粮。 “师父，我奉命把慕月警长带来了。” 秦剑丹禀报的时候声音微颤，他大着胆子没有半跪。 慕月穿着高跟鞋，让她也按照规矩半跪，实在是有点难为人。秦剑丹干脆就当一回逆徒。 师父倒也没对此发表评论，他很随意地盘腿坐在檀木小桌后面，跟旁边同样盘腿坐的虎痴分享热茶。 在虎痴的庞大身躯衬托之下，师父似乎跟公园里练拳的老大爷没多大区别，但是在明眼人看来，“当世最强”的锋利斗气缭绕全身，绝对堪称恐怖。 “你……就是韩慕月？” 师父对慕月的高开叉碧绿旗袍瞥了一眼，但毫无男性凝视的油腻，而是一种巨龙俯视蚂蚁的小小新奇。 “我就是。会长你好，警务总长也托我问候你。” 慕月不卑不亢，但秦剑丹感到她的手心略微出汗了。 并不奇怪，当年的“午门大战”，师父手刃尼安会200多名强敌，被誉为天下无双的“杀神”，面对恐怖传说和缭绕全身的斗气，首次见到师父的人不可能不感到畏惧。 师父两道白眉下的凝练眼珠，一动不动地盯住慕月的面孔，慕月只好用坚定的目光予以回应。 足足一分钟后，慕月坚持不下去了，她稍微侧过脸，去观察练武场边缘的木人桩和武器架。 “哈哈哈！”秦奇干笑出来，“虎痴，这娘们竟然能跟我对视一分钟！” 虎痴也附和师父笑道： “相当不容易了，当年来踢馆的巨鲸拳掌门人，不是只和师父对了下眼神就屎尿齐流吗？” 师父和虎痴都用词粗俗，秦剑丹觉得在老婆面前丢面子，幸好慕月早就听说夜龙会会长性格古怪，有一定心理准备。 “会长，”慕月没有让声音染上恐惧的颜色，“你叫我和剑丹一起过来，是有话对我们说吧？” 师父这才止住笑声，他注意到慕月仍然紧握秦剑丹的右手，这是个不肯轻易屈服的弱小存在。 “嗯……算是有话要问你们吧。韩慕月，你打算给剑丹生几个孩子？” 旁边虎痴几乎把茶水喷出口外，他这些日子里大略了解了警长的性格，知道警长绝不是师父口中那种男尊女卑，只知道生孩子顾家的旧时代女性。 “不好意思。”慕月以极轻微的动作略一欠身，只表达出了最低限度的礼貌： “我觉得生孩子是晚辈的私事，不劳长辈们费心。” 师父手指微动：“你知不知道，我喘口气就能杀了你？” “我知道。”慕月明白在夜龙会会长这种强者面前，吹牛或者扯谎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我还知道，会长你一直喊我的全名，是在强调我作为韩家人的身份吧？我不觉得身为一会之长，会因为几句不顺心的话随便杀人，进而断绝跟韩家的合作前景。” 这些话绝不是什么吹捧逢迎，但秦奇反而露出了真正的微笑，他招呼旁边的虎痴： “听到没有，这女人不光胆子大，脑容量也不小，剑丹是打着灯笼找来的吧！” 虎痴暗想：慕月警长主要是胸大，才会被少主一眼盯上，胆子和脑子只是附带产品啊！ 不过这些话估计师父理解不了吧？我还是别说了，说了肯定会被师父骂境界不高…… 【063】警长很乖，红包拿来 其实虎痴还是蛮支持慕月警长跟秦剑丹的婚姻的，不为别的，只因为秦剑丹答应，以后会给虎痴介绍警长手底下的福瑞妹子认识。 琳琳虽然在女仆中间的人望很高，但虎痴对女仆不感兴趣。秦剑丹没当上少主之前都受了女仆们不少白眼，又何况是长相丑陋的虎痴？ 虎痴深知这些女仆眼高于顶，好吃懒做不说，还没事就去勾引四大干部中的男性。由于朱生智、江愁云等人有时会住在客人馆舍，她们总能逮到机会。 总部的女仆虽然性格不好、姿色普通，但身在总部能听到内部消息，也算是不可多得的资源。 虎痴从卫兵那儿听说，朱生智至少搞了两个女仆，平时没少给她们花钱。女仆们有了榜样，一个个宁愿给大干部们当情妇，也坚决不答应卫兵的追求，有的都快熬成剩女了…… 师父和虎痴坐着，让秦剑丹和慕月警长站着，而且不是“这娘们”就是“这女人”地叫，秦剑丹有些不忿。 虽然不用跪着已经算给面子了，但师父你说话也太不好听了吧！师父你一世童男，不会是因为讲话太难听才找不到人愿意嫁给你吧！ 秦剑丹壮着胆子问道： “师父……慕月可是未来的儿媳妇，你不给个红包吗？” 旗袍女警立即转过头去紧盯秦剑丹，做出的口型是：“我还没同意嫁给你呢！” 秦剑丹挤眉弄眼，尽量不出声地反驳： “你手捏的这么紧还敢说不想嫁？我跟师父要红包呢你老实一会！” 秦剑丹剑走偏锋，突然提到红包，着实让师父碰上了难题。 手捋颌下白须，师父问旁边的虎痴：“我该给红包吗？” 虎痴有心讨好慕月警长，连忙道： “好像是该给。就算警长不是作为剑丹的女朋友，只是作为韩家的信使过来，师父你德高望重，不给一个小辈红包有点说不过去。” 师父皱了皱眉，捻着一根白胡子沉默了片刻，方才说道： “红包太俗气，你是韩家人应该也不缺钱。这样吧，你随便说个自己讨厌的人，我让秦剑丹帮你杀了。” 等一下啊师父！有你这么给红包的长辈吗！你不是要给慕月红包，是要给慕月讨厌的人送白包啊！夜龙会什么时候变成杀手联盟了！ “会长，我没有讨厌到需要杀死的人。”慕月嘴角含笑，语调渐趋平稳： “而且你让剑丹动手，这是剑丹帮我做事，怎么能算是会长给我红包呢？” 秦剑丹轻握了几下慕月的左手，对慕月的漂亮话表示激赏。 说得好！师父他虽然有一大堆歪理，但是最怕理亏！这个时候你跟师父讲男女平等绝对陷入僵局，站定自己是小字辈使劲要红包，反而能得到最大利益！ 果然，师父气哼哼地揪下了那根白胡子，在指尖化成灰烬。他觉得受到了黄口小儿的摆布： “那你自己说，你想要什么样的红包？我倒要看看韩家的大小姐有多大胃口。” 警长的回答极为简短：“我希望会长能直接叫我「慕月」。” “嗯？” 慕月开始解释： “我不光是韩家人，也是一个单独的个体，有自己的性格、追求和好恶。我不希望出身成为我唯一的价值。如果会长看待我时，能够尽量剥离我的三大家族身份，更多地把我当成一个独立的人，那就是最好不过的红包了。” 师父利落喝下一口热茶，旁边的虎痴也陪着喝，他感到师父今天喜怒不定。 “哼，”师父端着空茶杯，眼神睥睨万物，“你这女人也太自大了。如果你不是韩家人，单枪匹马又有什么价值？琳琳比你有用10倍！” 诶？师父为什么对“韩慕月”的称呼这么执着啊！早知道就让慕月要10件金首饰当红包了，师父你这时候把琳琳搬出来用心险恶啊！ 秦剑丹急得颠脚，慕月却有点摸懂了夜龙会会长的老虎须子。 跟会长辩论时，完全不占理不行，占理不让人也不行，蠢得冒泡不行，自作聪明还不行。仿佛老头子吃软不吃硬，当对方是女人的时候尤其如此。 “琳琳只有15岁吧。”慕月平铺直叙，“15岁还不到法定结婚年龄，会长你怎么可以逼她嫁给剑丹呢？” 环石城法律规定，年满18岁可以结婚，不论男女。同性结婚也是允许的。 “我还以为你有什么高论。”师父把茶杯放在檀木桌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外城有个屁的法律？我让剑丹娶琳琳怎么了？我让剑丹娶10个老婆都行，你都未必能当上大的！” “原来如此。”慕月低头承认自己的论点失败。 她故意说这些话，借此表现出恰当的愚蠢，让夜龙会会长自我证明“女人不如男人”的优越感。 示弱之后就是果断出击了，像秦奇这种极端自大的人，反而特别在乎光辉历程中为数不多的失败。 “会长，既然你不在乎法律，为什么没有在20年前的大战中，一鼓作气将尼安会铲除呢？难道是对城警和公司的武力干涉感到介意吗？” 慕月没有使用“畏惧”这个词，以免秦奇爆发雷霆之怒。 “哼哼哼，哈哈哈……”秦奇笑着捏碎了茶杯，虎痴赶紧过来收拾。 “韩慕月，刚才的话如果是四大干部问出来的，现在已经死了。你以为我为什么不铲除尼安会？还不是因为尼安会首领亚历山大的异能！” 秦剑丹立即竖起耳朵，师父绝少提及午门大战的细节，尤其是他和亚历山大的唯一一次交手。 慕月谨慎地挑选措辞： “警务厅的官方资料显示，会长你击伤了亚历山大，但是让他逃了，对吗？” “我不是击伤了亚历山大。”秦奇的严酷双眼中出现了少见的疑惑之色： “我杀了他，并且杀了两次。但是亚历山大「抹消」了这两次事实，反倒让我胸口受到枪伤。” “怎么可能！”秦剑丹脱口而出，“师父你的钢铠呼吸法炉火纯青，连蜘蛛战车的机炮都奈何不得，到底是什么子弹能打伤师父！” “没有子弹。”秦奇目光看向远处的虚空，“我的身体上忽然出现从未存在的旧伤，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我渐渐有些呼吸不畅。” 秦剑丹恍悟，师父后来患上肺癌，可能跟当初亚历山大的攻击有关——但这异能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师父极少向人讲述这段经历，今天因为慕月警长的询问而打开了话匣子： “亚历山大的异能过于诡异，我不得不在占尽优势的情况下带领大家撤退，尼安会没有追击。亚历山大的异能应该射程有限，他对我使用也要冒相当的风险。” 慕月本身就有“丢脸反刍”的坏习惯，她很了解一个人回味失败后的心情是怎样的。 旗袍女孩对夜龙会会长抬起了头： “亚历山大拥有s级异能，跟我的异能等级相同。即便如此，会长也认为我脱离了韩氏家族，就是一无是处的女人吗？” 好球！原来慕月在这里等着师父呢！师父可以不承认你的美貌和模特身材，但异能等级由公司评定骗不了人，师父总是要尊敬强者吧！ 虎痴跟师父咬了咬耳朵，把「月光·正义」的威力又描述了一遍。 秦奇并不怎么上心，他朝警长勾了勾右手食指： “评级相同有什么用？你把那个月光炮对我使一下好了，要是能擦破点皮，我就把夜龙会交给你和秦剑丹管理！” 师父你好托大啊！你忘了你现在生病，偶尔会呼吸不能自主吗？万一你玩脱被慕月杀了，岂不是成了震动全城的黑色笑话？我岂不是成了带媳妇来杀师父的哄堂大孝子？ 慕月终于结束了和秦剑丹的手拉手行为，她双手置于膝前，向会长微微躬身： “会长说笑了，我的异能充其量只能教训剑丹，不敢在会长面前班门弄斧。” 乌黑长发随着躬身动作有序摆落，慕月展现出小女人的一面，故意示弱。 会长陷入了慕月的情绪操控还不自知，他哈哈大笑了几声，接过了虎痴换来的新茶杯： “看来你还没那么狂妄，知道起码的进退！看在你的异能可以教训剑丹的份上，我就直接叫你「慕月」好了！” 慕月把腰弯得比刚才更低：“谢谢会长成全。” 会长盯着新茶杯边缘的花纹，醉翁之意不在酒： “下面就谈一谈夜龙会和警务厅合作的事情吧。慕月，你父亲是什么态度，他支持你嫁给剑丹吗？” 也不知道师父是极端父权主义者，只想征求慕月父亲的意见，还是他事先做过一点调查，知道慕月的母亲已经去世多年。秦剑丹希望是后者。 警长不太想谈论自己的父亲。说起跟剑丹的婚事来，韩天成现在举双手双脚赞成，说不定又在斗牛勇士大赛输光了生活费，准备朝女婿借钱过日子呢。 这时李医师从秦剑丹身后走了过来，路过慕月身边时，礼貌地点了下头。 李医师每天都要给师父诊脉观察病情，今天师父并没有阻止他过来，他也就按章办事。 然而慕月刚一见到李医师眼镜上反射的白光，立即向后倒退，高跟鞋重心踩歪，不由自主地倒在秦剑丹怀里。 “啊啊啊……” 面对夜龙会会长有胆有识的慕月，看到李医师之后竟然完全乱了阵脚，秦剑丹感觉女孩的身体简直抖成了筛子。 强烈光线在慕月的右眼中汇聚，这是「月光·正义」的前兆，警长的异能失控了！ 【064】第一印象很糟，还是很好？ 李医师引发了慕月警长的异能失控，秦剑丹是无论如何也预料不到的。 “慕月！你怎么了？李医师不是敌人！” 李医师还对自己面临的危机缺乏认识，反倒前倾着身体向慕月问询： “这位小姐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啊啊啊……” 慕月右眼中光芒更盛，秦剑丹不明白警长为什么突然暴走，只知道李医师不可能在“月光·正义”之下生还。 没办法，只能把慕月当成可移动炮台，扭转方向来救下李医师的命了！ 秦剑丹双手穿过无袖旗袍的腋下，从后面搂住老婆的细腰，尽量平稳地将警长甩动了15度角！ 高跟鞋尺码略大，两只碧绿色的鞋子都被甩飞，月光炮不受控制地充能完毕并且猛烈发射！ 秦剑丹暗叫不好。 虽然避开了李医师的方向，但现在到底是瞄准哪里？食堂，还是兵营？如果留在食堂的瓦蕾因此而死，我和我老婆就要失去爱犬并且长期抑郁下去了！ 说时迟那时快，夜龙会会长踢翻檀木小桌，以突破音障的速度冲到了月光炮的正前方！ “喝！” 秦奇右手运起钢铠呼吸法，又在钢化手臂外罩上一层雄浑内力，他面对汹涌而至的月色光流毫不犹豫，一拳挥出，竟然硬生生改变了「月光·正义」的轨道！ 夺命光柱从水平变为竖直，冲天而起射穿了练武场的高耸屋顶，可以听到总部庭院里响起一阵惊呼。 秦奇维持着击飞月光炮的姿势，右手手背冒出白烟。 “师父果然天下无敌啊！”秦剑丹匆忙之间只想到喊出这句话。 一些塑钢建材从屋顶破洞掉落下来，被师父周身的内力屏障轻易弹开。秦剑丹用左手和胸膛稳定住怀里的老婆，抬起右手，制造出一层玄冰盾牌加以防护。 师父看到秦剑丹使用玄冰内力，并不意外，只是露出了一些不满之色。 “哎呀呀，好凶的小姐啊……”李医师抬头观察头顶的破洞，他死里逃生，却对环境的破坏更感兴趣。 这时虎痴也已经站到了师父身旁，姿势戒备。他想让慕月警长介绍福瑞人妹子不假，但更不能允许对方伤害师父，孰轻孰重还是分得清的。 「月光·正义」没能击中李医师，慕月警长身体颤抖，大口喘气，消耗掉的能量显然比以往更多，一时说不出半句话来。 李医师这才慢一拍地把注意力放在想杀自己的女孩身上： “你我应该是首次见面才对吧？你的右眼接受过公司的改造手术？你不会是认错了人，误以为我是当年的手术成员吧？” 慕月赤着脚下双足喘息不止，她形象狼狈，对李医师的敌意却未消除： “服装……和容貌都能改变，但你们的气质我永远也不会忘！你……你摘下眼镜给我看！” 巨大的悬疑感也浮现在秦剑丹心头。 说起来李医师是有点可疑啊，他貌似有40岁，但我和琳琳小时候就找他看病，他的外貌一直没有多大变化的样子，这么多年我也从来没见过李医师摘下眼镜的模样…… “我不能摘下眼镜。” 穿盘扣式中式服装的中年人爽朗地拒绝了女孩的要求，他反倒把鼻梁上反射白光的眼镜戴得更稳了一些： “你对我们的气质很敏感，某种程度上你也没认错人。我的确曾经隶属于公司。” 秦剑丹和虎痴脸上都出现了惊讶的表情，虎痴转身面向李医师，不可置信地伸出勇气不足的食指： “李、李医师你难道是内奸？怪不得你给我的那些「变英俊药」没有效果！” “够了。”师父双手倒背，以强者气场打碎了现场的猜疑链： “李医师在公司的档案里是个「死人」，他为夜龙会效力多年，忠诚无可怀疑。慕月你反应过度了，如果真的那么害怕公司，少主夫人的位置可不适合你啊。” 秦剑丹也在慕月耳边说： “我小时候乱挖变异蚯蚓，jj红肿了都是李医师给治好的！李医师20年前就在公会里，应该不是给你做手术的人！” 慕月这才稍微冷静下来，她有些责怪秦剑丹乱举例子，儿科病那么多，为什么我要关注你那里红肿？ “对、对不起……”慕月向李医师和会长道歉，“我对8岁的那场眼部手术有心理阴影，一时没控制住就……我会赔偿练武场的损失的！” “不用了。”秦奇仍然将击飞月光炮的右手背在身后，他摆了摆左手： “维修练武场的钱，从剑丹的工资里扣就行了，剑丹你应该没意见吧？” “没有！老婆闯的祸，老公来赔偿是天经地义的事！我会负责给师父修更结实的房顶的！” 慕月示意秦剑丹松开腋下的双手，把自己放在地板上，好去找回甩脱的高跟鞋。 然而地板上有房顶掉落的尘土和碎渣，秦剑丹担心伤到老婆的脚，他就这么举着慕月靠近两只高跟鞋，让警长用脚尖将高跟鞋扶正，一双雪色赤足先后套进鞋子里。 凌空穿鞋比较费力，警长尝试成功前失败了两次，秦剑丹很有耐心地稳定托举。 过量狗粮砸得虎痴脸上生疼，师父也感到夜龙会尊严受损，但是又不好阻止。 “月光·正义”看上去对释放者负荷极大，韩慕月恐怕都不能独立站立，如果不让秦剑丹托着她穿鞋，恐怕秦剑丹就要替她穿鞋。 堂堂夜龙会少主，居然低声下气地服侍一个女人，成何体统？ 慕月警长穿好鞋子后，果然需要秦剑丹从旁搀扶才能站立，她再次向李医师和会长低头致歉： “首次见面就做了这样的事，我实在是无地自容。给各位留下的糟糕印象，我以后一定会努力扭转的！” 师父大概是对狗粮过敏，他表示“大人不计小人过”，让秦剑丹带慕月警长下去休息。 秦剑丹和慕月退下后，秦奇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惦记着诊脉的李医师终于说： “会长，你的手背流血了啊，这是刚才造成的擦伤？” 秦奇击飞月光炮的右手手背表皮破损，几滴血珠从伤口渗了出来，他刚才一直在极力隐藏。 “废话！”秦奇骂了一句，“s级异能比我想象中还强，这女人的确不只是韩家的大小姐，她是人形自走炮啊！” 虎痴弯腰查看师父的右手，庆幸伤势不重，他松了一口气： “慕月警长没跟师父打赌真是太好了！不然师父受了擦伤就要把公会交给她和剑丹……” 师父立即吹胡子瞪眼睛看过来了，虎痴赶紧闭嘴。 “这女人有用。”师父的谈话对象是李医师，“即使不考虑韩家的势力，她本身也是一件很了不得的武器。” 李医师从口袋里摸出生化绷带，熟练地缠上秦奇的右手： “果然这就是剑丹天天念叨的慕月警长啊。s级异能一般都会有比较苛刻的心灵誓缚，不知道她的心灵誓缚是怎样的呢……” 秦奇再次仰头观察头顶破洞，练武场的各处结构都使用了加固建材，本不应被如此轻易打穿。 “哼，她的心灵誓缚也不会太复杂，刚才不是想用就用了？这种月光炮的射程很长，你们说会不会是亚历山大的克星？可不可以在亚历山大的异能生效前，就超远距离地把那家伙干掉？” 师父的提议让虎痴倒吸一口凉气，师父以武为尊，一向很歧视异能，看来亚历山大和慕月警长的s级异能需要特别对待。 李医师仿佛遇到了极有趣的话题而露出微笑： “会长，慕月要是能远程击杀亚历山大，绝对是给夜龙会立下了旷世奇功，到时候你不让她当少主夫人恐怕都不行。” 秦奇注视着自己包扎好的右手，遭到预备儿媳妇击伤这件事并没有留下坏印象，反而在一定程度上代表着巨大荣誉。 “哼，慕月要是能杀死亚历山大，终结夜龙会和尼安会的斗争，别说是少主夫人，会长夫人我也让她当了！” 言下之意，是要把会长位置正式传给秦剑丹。秦奇不是太监胜似太监，虎痴和李医师知道刚才的话并没有什么老夫少妻的歧义。 房顶的破洞中灌进风雨，李医师不能用内力弹开雨点，虎痴站到迎风处为李医师遮挡： “李医师，师父，总部的其他人要是问起练武场为何毁坏，要怎么回答他们呢？” “那还不简单？”师父道，“你就说我也要把「恶狼咆哮弹」传给你，你初学乍练没掌握好，就把房顶打穿了！” 虎痴不禁皱眉：“「恶狼咆哮弹」不是剑丹用来骗人的借口吗？” 师父翻了个白眼：“剑丹骗得，你骗不得？我就是要让尼安会那群狗杂种误会，让他们全都来防御你们，到时候慕月才有机会一锤定音杀死亚历山大！” 虎痴心里老大不情愿，他刚说过秦剑丹把老婆的本事说成自己的，属于欺世盗名，结果师兄弟很快就要上阵双排了…… 李医师的关注点从来都有些奇怪，会长在讨论作战大计，他又摸着下巴去思考别的： “会长，这样一来，让剑丹娶琳琳的事情是不是有所改动？虽然琳琳差不多接受妹妹身份了，但突然失去会长支持，恐怕这小丫头会伤心吧？” 秦奇为难地捋起了胡子，他思考的时间比制定作战计划还长： “现在来看，慕月的综合价值的确是比琳琳要高……万一慕月立下击杀尼安会匪首的大功，不能冲锋上阵、只积攒了一些小功劳的琳琳可是竞争不过的。” 夜龙会会长的满脸皱纹都愁得打起了架： “但是我看着琳琳长大，公会里没有比剑丹更适合她的人，其他男人要么能力不行，要么对女人很渣。只有剑丹会实心实意对她。” 虎痴觉得自己能力尚可，对女人也不渣，但他从来不把琳琳当女人看待，充其量就是一个“懂电脑的小朋友”。 虎痴在监狱里呆了5年，他入狱之前秦剑丹才15岁，只有10岁的琳琳简直是个小屁孩。 当年监狱里如果布置什么奇葩任务，要求虎痴画一幅描述秦剑丹兄妹儿时的简笔画，虎痴能把秦剑丹画成白痴，然后琳琳挂着鼻涕在后面紧跟哥哥。 师父继续捋胡子，他下面的话不像是会长命令，而是有一些商量的口吻： “好在外城也没有什么一夫一妻制，虎痴你去探探琳琳的口风，看她愿不愿意给哥哥做小……” 虎痴立即摇头摇得像波浪鼓： “我不去！何婶会打死我！师父你这是要论功行赏，慕月警长和琳琳谁能给公会立下大功，谁就当少主的正妻吗？” 师父难得地叹了一口气： “还能怎么样呢？事关公会里这么多人的生死，我也不能因为偏爱琳琳就放弃慕月的能力和家族势力。大小只是名分而已，我相信剑丹还是会很宠妹妹的。” 李医师既然在公司里供职过，对于内城的了解肯定比会长、虎痴更深，他终于从旁提醒： “慕月是土生土长的内城人，两位这么确定她会同意丈夫纳妾？” 秦奇一愣，仿佛之前从未思考过这个问题： “这么说她还想吃独食咯？连小妾的位置也不给琳琳，她也太坏了！我就知道女人麻烦，内城的女人是双倍麻烦！” 【065】妈妈救我！什么，陪你老公更重要？ 由秦剑丹搀扶着从练武场出来之后，慕月开始检讨自己见到李医师之后的反应。 太孩子气了，实在是太孩子气了…… 仔细想想，异能失控可能会直接夺人性命，如果不是夜龙会会长扭转危局，不知道还要波及多少无辜群众。 但那个境况下慕月已经丧失了思考能力，因为儿时的恐惧，她在那一瞬间又变成了8岁的小女孩。 之后由秦剑丹托举着去穿高跟鞋也显得相当幼稚，肯定是大脑还没有转过弯来，觉得这是什么孩子之间的游戏吧。 哪怕是在真正结婚以后，当着长辈和其他人这么做都是非常羞耻的，慕月不由得又陷入了下一轮的丢脸反刍。 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和剑丹从萍水相逢的数据结婚关系，变成了预定要结婚的未婚夫妻关系了呢？我明明只是想借机驯服夜龙会少主这匹恶狼，减少无谓争端，不把平民百姓卷入公会斗争而已。 都怪瓦蕾不好！自己的狗喜欢交往对象什么的，对主人的心理影响很大的！ 父亲也是，叔叔也是，为什么都不阻止我？我要被外城的坏小子骗了，你们不是作壁上观就是摇旗呐喊，我身边就没有一个人不是秦剑丹的卧底吗？ “慕月，你还在烦恼吗？”秦剑丹说，“李医师心胸开阔，不会因为这件事记恨你的，以后你记得别吃他研发的新药就行。” 警长想过要摆脱秦剑丹的搀扶，但使用“月光·正义”之后虚弱的身体很不争气，她在驾驭高跟鞋方面也欠缺熟练度。 “你抱着我穿鞋这件事，不准跟瓦蕾说！” 慕月最后挤出来这么一句话，秦剑丹也不知道这件事到底哪里羞耻了。 风雨又有变大的势头，秦剑丹朝卫兵要了一把伞，帮老婆打着。噼啪的雨点声打在透明塑料伞布上，让慕月感到有点安心。 秦剑丹和慕月走得比较慢，他们为了抵达客人馆舍穿过中庭花园，何婶等人已经披着雨衣在那里等待了。 “少主，刚才练武场里冲天而起的光柱是怎么回事？” 何婶咄咄逼人，她生气的主要原因是师父闭关以后不准她接近西侧练武场，练武场的卫生水平因此降级，现在出了事故她也没法前去清理。 “是啊少主，”一个经常帮秦剑丹开车的卫兵也大着胆子问道，“这个难道是少主的「恶狼咆哮弹」吗？坚固的屋顶都被打坏了啊！” 这时虎痴从秦剑丹后面赶了上来，他清了清嗓子当做跟秦剑丹沟通的暗号，然后朝大家做出抱歉的样子： “对不住啊各位！师父也想把「恶狼咆哮弹」教给我，但是我天资愚钝，虽然射了出来但是射偏了！下次绝对不会这么搞了，大家散了吧散了吧！” 卫兵中间掠过一阵惊呼： “原来虎痴大哥也掌握了「恶狼咆哮弹」吗？夜龙会的实力一天比一天强啊！” “太好了！下次围剿尼安会的时候，少主跟虎痴大哥同时发功，两道光柱射过去谁挡谁死！” “说实话，感觉「恶狼咆哮弹」比「钢铠呼吸法」容易修炼的样子，要是也能教我就好了……” 何婶可不像卫兵那样语气充满羡慕，她总算是找到了破坏建筑的正主儿： “虎痴，是你打坏的屋顶，落下来的建材和灰尘，你要替我好好打扫知道吗？不能让会长生活在肮脏的环境里！” 虎痴憨笑着点头，慕月因为别人代自己受过而感到惭愧，路过何婶旁边的时候不敢抬头。 “这不是很好吗？”秦剑丹远离人群后悄悄对慕月说，“你不希望被别人知道异能的秘密，虎痴大概是在师父的吩咐下帮你打掩护，这说明师父对你印象也不错啊！” 慕月不确定夜龙会会长对自己的看法，她在人群中寻找瓦蕾但是没有找到。秦剑丹向一个女仆打听，才知道丁灵向瓦蕾借伞，瓦蕾直接送丁灵回客人馆舍了。 不愧是女铜偷腥狗！这么一会儿没人看着就对丁灵动了歪念头！丁灵现在有没有付出一把雨伞不该付出的代价啊？ 秦剑丹乘坐电梯将慕月送到馆舍6楼，可能是嗅到主人的气味，瓦蕾满脸堆笑地到电梯门外迎接，从秦剑丹手里拿到了照顾慕月的接力棒。 哼，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么殷勤多半就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慕月的事情！原来瓦蕾你就是那种在外偷吃然后回家给老婆买花的渣男！ “我完全恢复体力可能要到中午。” 慕月由瓦蕾扶着走进601房间，她仿佛网游伙伴一样通知秦剑丹自己何时会重新上线。 秦剑丹点了点头：“我知道了，中午有一场我不得不去的会面，希望你到时能陪我一下。” 慕月没有询问具体细节，只是用垂落的眼神答应下来，601的房门就这样关上了。 秦剑丹不想打扰慕月休息，他信马由缰地在走廊上踱了两步，刚要下楼，穿着碧绿短款旗袍的女仆翠花却迎了上来： “少主，606房间的死兔子找你。” 翠花嘴下毫不留情，客人馆舍的环境大概有三星级，但服务水平顶多打个两星。 秦剑丹招了下手表示听到，他向606客房走去时，听见身后的翠花嘟囔道： “哼，拜托别人跑腿也不给小费，还说是内城人呢！” 秦剑丹听说翠花跟朱生智有一腿，平时花销不少，你给了足够小费她就给你五星级，否则服务水平就在0星和1星之间浮动。 有一个秦剑丹事先不知道的情报，丁灵由瓦蕾送回客人馆舍以后，使用前台电话和外界进行了联系。 前台女仆刚开始不同意，在瓦蕾的小费攻势下退了半步，答应在开免提、由自己监听的前提下可以打这个电话。 丁灵当然也付出了相应代价——瓦蕾一路揩油，如果那些油真实存在，美国能横跨宇宙过来攻打瓦蕾的手。 “喂，是我……对不起这么早打这个电话……” 丁灵的通话对象并不是杂志社，而是她的妈妈，她想来想去只有妈妈能救自己。 但是有人在旁边监听，甚至瓦蕾还在对面性骚扰，丁灵只好把话说得含糊，并且谨慎挑选措辞： “我之前跟夜龙会少主发生了一些不愉快，现在被困在他们总部了……妈妈可不可以派人来接我一下……” 丁灵的妈妈听声音就是一个美人，她的语气带着一种丁灵没有的雍容华贵： “嗯，昨晚你被带进蛛网隧道，韩家的慕月来找丁家要过隧道地图。以我现在的立场，其实并不是很适合出面帮你。” 丁灵出现了委屈得要哭的表情，尽管如此她也理解妈妈。 妈妈跟福瑞人诞下私生子之后，很快就投身到了另一场政治婚姻，自己作为婚前子女是黑历史一样的存在。 “你明白吧？”电话那一边的女性仿佛还躺在床上，能听见她翻身的动静： “动用家族势力救你，我丈夫会不高兴。你发表在杂志上的控诉文章破绽百出，也难怪夜龙会少主不放过你。” “那……那要怎么办呢？”丁灵带上了哭腔，“我现在身无分文又不敢出门……” 前台女仆听说丁灵身无分文，立即冲她做了一个“斩首”的威胁手势，吓得丁灵兔子耳朵都竖了起来。 “冷静。”丁灵的妈妈貌似吃了什么床边的鲜果，“韩慕月索要地图时向我保证过，秦剑丹只是想教训你不想杀你。你给秦剑丹一个有诚意的道歉，我相信他会放你走的。” “有诚意……怎么算有诚意？” “呵呵呵，那就要看我女儿自己的悟性了。”丁灵的妈妈好像发现有人在监听： “我丈夫过来了，今天只能谈到这里。你自己想想办法，以后还是老地方见，到时候再向我哭诉委屈吧。” 对面挂掉电话，免提很快变成忙音，丁灵大失所望，喘气的样子像离开水的鱼。 前台女仆一边用锉刀修理指甲，一边不怀好意地说： “给你个免费的建议吧，在外城，道歉的基本礼仪是露出胸部，那样才算有诚意！” 丁灵失魂落魄地坐电梯返回6楼，瓦蕾半开玩笑地说“你当我的情妇我就让秦剑丹放过你”，丁灵也没听进去。 不知道这段插曲的秦剑丹发现606房间没有锁门，他推门而入，看到窄小的卧室里拉着窗帘亮着灯，但第一眼没看到丁灵。 “诶？大白天拉窗帘，人不在屋子里也不关灯，是要故意消耗电费作为报复吗！” 脚下有什么悉悉索索的动静，秦剑丹转头才注意到，地板上跪着一个瑟瑟发抖的小动物。 【066】有诚意的道歉，静如脱兔 床单略有磨损的单人床上，瓦蕾借给丁灵的衣服从里到外，按次序折叠整齐，形成一座小山包。 t恤在最下层，胖次在最上层，方方正正摆好，似乎还残留着女孩的体温。 衣服在这里，那么跪在单人床和衣柜之间的狭窄缝隙中的丁灵，形象不言自明。 “对不起！少主请原谅我！” 丁灵双手扶地，仿佛真正的兔子一样瑟缩成团，她身体的最高点变成了毛球状的兔尾。 丁灵的动物基因虽然来自棕毛短耳兔，但只有兔耳和头发是棕色，尾巴接近于纯白。 “请、请不要吃我！也不要剥了我的皮做成沙发！” 在外城最混乱的那些日子，物资匮乏，暴力横行，确实有人那么做过。近年来已经基本绝迹，但也不排除有收藏家那样的变态。 秦剑丹看到丁灵对面的靠墙位置有一把椅子，他大马金刀地坐了上去，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怎么，你不想当我的沙发？不想当沙发还暴露皮肤给我看，这算是展示样品吗？” 从秦剑丹的角度望过去，丁灵从柔弱肩膀到雪白脊背一览无余，最后以弧线收束于颤抖的兔尾。 “可、可以的话，我想当活的沙发！” 606客房缺乏维护，地板上没铺地毯，丁灵的手臂和膝盖被硌得生疼。女孩眼角落泪，只敢去看秦剑丹晃来晃去的鞋底： “我听说这就是外城规格最高的道歉了，叫什么「冰天雪地360度跪求」……少主请一定要原谅我！” 秦剑丹不吭声，他心想什么冰天雪地，现在天气都快热起来了过两天就得开空调。 “少主！我今天晚上会连夜写好公开道歉，争取明天就在杂志上发表！请放我走吧！” 秦剑丹冷笑道：“你的录音笔呢？你悄悄打开了录音笔，想要录下我跟你说的话，作为未来的威胁道具吧？” 丁灵猛然抬头，又迅速把头低了下去，她意识到抬头会露出更多身体： “我不敢的！录音笔在衣服下面，现在没电池了，少主可以检查！请少主放我一条生路吧！” 秦剑丹起身去翻捡录音笔，果然看到电源已经关闭，开机键也没有作用。 这个动作难免会碰到其他衣物，秦剑丹对兽娘的胖次如何露出尾巴这件事，还是有些好奇。 哦……原来不是单纯挖了个洞，而是有一个可调整的纽扣，和鸭舌帽后面的纽扣有些类似，但设计更巧妙也更扁平，保证了穿着的舒适度。 丁灵感觉秦剑丹站在床尾进行“特殊研究”，她慌慌张张地略微抬头： “少主喜欢的话，就送给少主了！给我留一件能遮身的就行……” 秦剑丹被丁灵的话干扰了科研项目，他如梦方醒并且恼羞成怒： “混蛋，你以为我是变态吗！” 三角形的布料被愤恨甩出，重重砸上兔耳娘的右脸，丁灵做梦也没想到，有朝一日自己会被胖次猛抽耳光。 “呜呜呜……”丁灵小声抽泣，她已经迫不及待想扑到妈妈怀里诉苦了。 秦剑丹转身面向透出微光的窗帘，背对卑微求饶的小兔子。 丁灵胆子不大，她吃了高昂期压制药物才性情巨变，悍不畏死，现在已经是为求活命毫无底线。 为了再度证明自己的猜想，秦剑丹踱步回来，把人造革的皮鞋凑到丁灵嘴边，这个行为恰好践踏了地上的胖次。 “仔细清洁我的鞋子，我就原谅你。” 丁灵没怎么犹豫就紧闭双眼，伸出了颤抖的舌尖，秦剑丹挪开鞋子，女孩的舌头只擦中周遭的空气。 “算你有些诚意吧。以后你就是夜龙会的奴隶了。” “诶？”丁灵非常惶恐但又不敢细问。 “是新闻奴隶。”秦剑丹注视着脚下的雪白，“今后你要关注夜龙会的正义行动，及时揭发尼安会的丑恶暴行，明白吗？” 丁灵犹豫道： “我只会报道真实的新闻，夜龙会必须真的做了好事，尼安会必须真的做了坏事……” 我擦这兔子还真是注重新闻公正！都怕成这样了居然还敢提条件！ 不过也不算意外，尼安会的间谍花钱收买甚至死亡威胁，要让丁灵做出有利于尼安会的报道，丁灵仍然保持了新闻中立的记者操守。 所以说你唯一胡编乱造的新闻就是被我雷普吗！就算你公开道歉也不能完全挽回我的名声，如果我不是已经结婚，现在我就雷普了你来补完报道的真实性！ “我不需要你编造假新闻。”秦剑丹缓缓道，“编造假新闻是尼安会喜欢做的事情，「尼安德特人公会」这个名字就很有问题。” 尼安会的西方人自认是由尼安德特人进化来的，跟东方人不同，东方人的祖先是“劣等的智人”。 但是秦剑丹小时候听李医师讲课，课堂上说尼安德特人其实早就被智人干掉了，现代人全都是智人的后代。鉴于现代人类包含少量尼安德特人的dna，具体过程应该是一边干一边干掉的…… “好、好的。”丁灵颤声答应，“如果不破坏新闻中立性，我愿意当夜龙会的奴隶！我会在不影响杂志社工作的情况下随叫随到！” 秦剑丹开始向门外走，万一被慕月抓到他和这样的丁灵共处一室，有嘴说不清楚。 “少……少主！”兔耳娘急忙挽留，“这么说我可以走了吗？可外城不太安全，可不可以派一辆车把我送到隔离墙检查口？” 秦剑丹握住门把手：“我会吩咐小弟的，你穿好衣服去前台找人就行。” “还、还有一件事！”丁灵也顾不得太多，追着秦剑丹爬了两步： “夜龙会干部朱生智从我这里拿走的胶卷，记录了我和少主的不雅照片，可以让他毁掉吗？我不想再有丢脸的照片传出去了！” 哈？你还知道丢脸啊？你主动拍了一些“被胁迫”的照片发在杂志上你怎么不说？高昂期压制药物生效时，你不光是恐惧感，羞耻感也一起丧失了啊！ “我会让他毁掉的。”秦剑丹答应后走出了房门。 实际上，丁灵还有另外一只录音笔落在秦剑丹手里，但她不敢讨还。环石城的录音笔很贵，抵得上丁灵当记者的半个月工资。 虽然生命得以保全，兔耳娘一想到从今往后就要沦为夜龙会的奴隶，不知要遭受怎样的虐待，就悲从中来，趴在地上又哭了起来： “妈妈啊！为什么不来救我！果然男人比我更重要吗！” “我每天辛苦工作，只编造过这一次新闻，为什么要落到这么悲惨的下场！” “呜呜呜……反正我就是任人欺负的小兔子！什么时候我能有真正的靠山呢？” 哭声忽然止住，丁灵泪眼模糊的目光看向秦剑丹曾经坐过的椅子。 兔子记者经常在外城采访，明白夜龙会少主相当算得上“有权有势”，这是自己人生中最接近的一个“靠山”。 “可、可是他很讨厌我啊！凭什么要帮助我呢！还是别做美梦，老老实实写道歉文章，回到杂志社苦熬日子吧！” 由秦剑丹委托的卫兵护送，丁灵在中午之前返回了内城，还给了她一点路上方便使用的零钱。 望着头顶的雨云，这几天的遭遇恍如隔世，丁灵手拄下巴喃喃自语： “不知道少主喜不喜欢我给他留下的纪念品……” 【067】阿枯的归宿 午间，秦剑丹随便吃了些妹妹的包子，赶在食堂开饭前去了一趟仆人馆社。 女仆们把阿枯照料得很好，她们买不起内城500元一只的仓鼠，就拿阿枯当替代品。 “尝尝这个！这个叫奶酪，千万不能管它叫「芝士」，不然会长会发飙的！” “哎呀少主来了！少主你好，我们可没有虐待阿枯，我们和她聊得可开心了！” 小小的侏儒鼠人被女仆们围在一张圆桌中央的软垫子上，小爪子里攥着奶酪和其他零食。 你们真的是在和阿枯“聊”吗？明明是在“喂”好不好！阿枯的嘴都被你们堵上没法说话了！ “烧主……”阿枯想要说“少主”却因为嘴里有东西说得很含糊，秦剑丹对她摆了摆手，让她先把食物吃完。 “嗯嗯！” 阿枯用力点头，仔细看会发现阿枯笑中带泪，她虽然觉得这些东西很好吃，但父母和族人却再也吃不到了。 秦剑丹注意到，阿枯换掉了破烂不堪的劳保鞋，换上了一双更合脚的布鞋。 阿枯身上原本披着的破布，也被一件斜襟盘扣服装代替，只不过盘扣完全是装饰品，本质更接近套头连衣裙。 布鞋和连衣裙精致小巧，如果不是全然黑色，就像极了小女孩拜年时会穿的衣服。 “这是……”阿枯咽下嘴里的食物后大声说道，“这是何婶亲手给我缝制的新衣服和新鞋，各位姐姐也给了我很多好吃的，夜龙会真是太好了！” 女仆们咯咯笑了起来，秦剑丹觉得她们更多地是因为“老鼠会说话”而感到新奇。 何婶在战乱中失去了所有家人，她大概是从瓦蕾那里听到了阿枯的遭遇，觉得阿枯也很惨，因此同病相怜。 正好见到何婶从旁经过，可能要去食堂，秦剑丹拦住何婶低声问道： “这么好的行头为什么不用红色布料，红色和黑色不是一样便宜吗？” 外城的染料多数是提取自燃素灰烬的废物利用，无需其他添加物的红色和黑色最为廉价。 何婶哼了一声： “阿枯的名字是大凶，她又不肯改名。「枯」字五行缺水，黑色属水，所以我才用黑衣服和黑鞋子！” 秦剑丹注意到何婶的左手拇指缠了生化绷带，可能是不小心被针刺伤了。 “原来如此。”秦剑丹装模作样地点头，然后竖起大拇指： “何婶居然跟我师父一样熟谙五行八卦，懂得移花接木，趋吉避凶！厉害，真是厉害！” 何婶很享受秦剑丹吹捧地走了，秦剑丹在后面腹诽—— 刚才的五行分析真的没问题吗？其实师父的“宇宙风水学”也有点半瓶醋，但秦剑丹不敢当面讲，害怕被一拳揍上宇宙。 好在阿枯本身是灰白毛色，穿着黑色服装并不突兀，反而显出某种高档感来。 食堂就要开饭，女仆们跟在何婶后面陆续离开，秦剑丹对她们说要带阿枯去街上逛逛。 “少主你可要把阿枯送回来啊！我们会从食堂带好东西回来给她吃的！” “阿枯可不要在外面乱跑，运河里有变异鳄鱼，垃圾桶里的变异老鼠也很可怕呀！” 女仆们渐渐走光，秦剑丹和阿枯对了对眼神，阿枯说： “是要去见王先生的父亲吧？炸鸡店的王老板，到现在还不知道儿子的噩耗……” 侏儒鼠人的表情变得哀伤，远离了女仆的喧闹气氛，深沉的寂寞感又俘获了阿枯。 秦剑丹将左手搭上桌面，因为脚下的鞋子是全新的，阿枯没有犹豫，将手臂当做桥梁攀援而上，很快就站到了秦剑丹肩头。 “关于老王儿子的事情，我和我妹妹商量了一下。” 秦剑丹转身走向庭院，由于何婶手工活仔细，阿枯比穿劳保鞋时站得更稳。 “我妹妹叫琳琳，你也见过。”秦剑丹边走边说： “琳琳有一个想法，她觉得是不是应该向王老板隐瞒儿子的死讯。或许跟残忍的真相相比，误以为儿子幸福地生活在内城更加仁慈。” “但我不喜欢这种「善良的谎言」，知道的人很多，有一天事情暴露只会让王老板受到更大的伤害。” 秦剑丹拍了下夹克胸兜，那里鼓鼓囊囊明显装了东西： “这本血染的日记，王老板有资格也有必要读到。这里面也写到了你，阿枯，王老板怀念儿子的时候，你也一起来怀念你的朋友吧。” 阿枯的圆眼睛潮润了： “我不识字，但是我以后会学的！为了能看懂王先生的日记！” 雨势时大时小，防雨檐下面淅淅沥沥，仿佛沉重的心绪。秦剑丹从卫兵手里接过雨伞，正巧遇上慕月从食堂方向过来。 慕月已经换回了笔挺的警用制服，貌似并不是自然晒干，而是翠花用1楼的烘干机烘干的。因为瓦蕾给小费大方，翠花很乐意给601提供额外服务。 “瓦蕾还在吃饭，我不是很有食欲，就先出来了。” 慕月自己撑着一把透明雨伞，她在防雨檐外面停住脚步： “你不是说中午要带我去一个地方吗？去过以后我会直接回警务厅报道。瓦蕾还在停职反省中，就让她留在夜龙会继续任务吧。” 慕月这一番话说得略有距离感。 秦剑丹之前就有些察觉，慕月一旦穿回警服，就会受到这个职业应有的严肃和责任感约束。 跟警服相比，难道慕月在潜意识里把其他服装都当成cosy吗？怪不得早上穿旗袍的时候跟我那么亲热，服装竟然对我老婆的性格影响有这么大！ 幸亏慕月现在没戴警帽。 穿警服再戴警帽就属于完全体，脱了上衣只穿里面的白衬衫，属于略微软化的第2形态。把白衬衫脱掉不确定是第3形态还是2.5形态，反正会立即让我进入战斗形态…… “警长……我可以叫你警长吗？”秦剑丹肩头的阿枯怯生生开口： “警长是不是讨厌老鼠，所以一直不愿意跟我说话呢？如果会惹你不高兴，我马上就从少主的肩膀上下去！” 秦剑丹这才意识到自己犯了个小错误，他觉得瓦蕾适合参加庆典，不适合在悲伤环境中安慰人，所以去慰问老王时叫上了慕月。 他忽略了慕月对老鼠的惧怕啊！慕月从始至终都没有跟阿枯讲过话，可阿枯又是老王儿子的朋友，这次去见老王不能不带阿枯啊！ “不，我只是害怕变异老鼠，以前有一点心理阴影。” 慕月向阿枯低头表示歉意，数条水流从透明雨伞表面滑过，让警长的表情罩上了一层雾气： “对不起，我以前没见过侏儒鼠人，所以对你也有些害怕。我听瓦蕾讲了你的事情，很钦佩你的勇气，如果有什么我能帮上的忙，请尽管跟我说！” 慕月警长态度诚恳，阿枯从直觉上判断对方是个好人。 不过何婶为什么说慕月警长是狐狸精呢……我还以为警长是一个伪装得很好的狐狸福瑞人，结果并不是。看来以后我还要多多学习，地面上有许多侏儒鼠人不知道的知识啊！ 秦剑丹撑起手里的雨伞，和慕月警长并排走出总部大门。 他们的目的地是首次“约会”的老王炸鸡店，但此刻的心境完全不同。慕月也从瓦蕾那里听说了老王儿子的事情，果然验证了她的调查。 雨伞不够宽大，秦剑丹也就没有强求和警长同撑一把伞。越接近老王炸鸡店的招牌，秦剑丹的心情就更加沉重。 老王站在门口等他，一名还是少年的学徒从后面帮老王撑伞。老王面色惨白。 秦剑丹半小时前派卫兵送信，让老王暂时闭店，老王马上就知道发生了不好的事。 凄风苦雨之下，双方汇聚在紧闭的店门两侧。秦剑丹面色阴沉地走向颤抖的老王： “王老板，你拜托我调查你失踪的儿子……非常抱歉！” 堂堂夜龙会少主，向勉强开店的炸鸡师父庄重弯下了腰。老王不祥的预感得到证实，他跪在雨里痛哭失声。 世界上最痛苦的事情之一，就是白发人送黑发人。秦剑丹没有打扰老王，慕月警长静默致哀，街道上的行人看到这个场面，也不敢随意发出声音。 没过多久，一阵细小的哭声混了进来，阿枯从秦剑丹肩头滑到地面，踩着雨水向王老板跑去。 并非是她不珍惜脚上的新鞋，只是她更加在意这个跟王先生很像的老人。 阿枯说不出什么安慰的话，她双手扶住王老板的拇指，失去了好友和失去了儿子的人一起在雨中痛哭。 终于，王老板颓然抬起脸来，有些不明所以但更多是感动地望着对面的侏儒鼠人。 秦剑丹轻声介绍道： “她是阿枯，在最后那段日子里陪伴了你的儿子，算是患难与共的战友。阿枯的父母和族人也全都被杀了。” 王老板的双眼再次溢出泪水，他上下打量阿枯。即使王老板双膝跪地，他在阿枯面前也相当于一个巨人。 对于侏儒鼠人来说，不次于洪水的雨流淹没了膝盖，面前这个巨人却向自己伸出了温柔的手臂： “你叫阿枯是吗？从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女儿了……” 【068】炸鸡，世界上最好吃的东西 秦剑丹把那本染血的日记和阿枯都留在了老王炸鸡店，他觉得老王需要一段时间来平复心情，就没有继续打扰。 原路返回，把慕月护送到夜龙会总部的警车旁边，慕月就可以回内城上班了。 秦剑丹心里是有些舍不得的，所以他走得很慢，并且数次走到慕月的左前方为她遮挡风雨。 慕月看出秦剑丹想要跟自己同撑一把伞，这么短的一段路都不死心，到底是应该夸赞他的顽强还是鄙视他的好色呢？ “我的制服刚刚烘干。”慕月略微躲着秦剑丹说道，“强行换伞又会把衣服淋湿，你不要寻衅滋事。” 穿着警服的慕月一副警方口吻，秦剑丹内心不满：寻衅滋事算什么？我还要袭警呢！蜜月期间至少也要袭上100遍！ 雨水淋在街角的废旧垃圾桶上，似乎有什么小动物从桶盖上爬过，警长紧张地向秦剑丹身边凑了凑。 诶？难道是变异老鼠吗？小老鼠立大功啊！要是有一部电影叫《变异老鼠总动员》，真想带着慕月去电影院观赏啊！开演没10分钟慕月就钻到我怀里来了吧！ “慕月，你为什么害怕变异老鼠？” 秦剑丹对此比较好奇，就像是兽娘胖次的结构一样，疑问不搞清楚就会一直萦绕在心头。 警长不敢去看发出动静的垃圾桶，她撑着自己那把雨伞，走到秦剑丹附近尽量装得若无其事： “12年前，就在「警车爆炸案」发生当晚，我在地下停车场见到了一只变异老鼠。那是我第一次在内城见到这种眼睛通红、嘴巴流血的怪物。” “刚开始我并不怕它，甚至还拿小石子丢它，但很快就发生了不幸。变异老鼠对我来说代表了失去至亲的恶兆，所以我不愿意见到它们。” 慕月语调平淡，但秦剑丹能够想象一个8岁小女孩在恐怖的一夜后留下了怎样的心理阴影。 倒是警长会用小石子丢变异老鼠，让秦剑丹略感意外，慕月小时候还有点淘气的样子啊。如今穿上警服就一本正经，只有换装cosy时才偶尔释放天性了…… 眼前就是警车，停在夜龙会总部右侧的两辆装甲面包车后面。 门口卫兵特地给警车支起了防雨棚，以免酸雨侵蚀。公会的装甲面包车反倒没有人管，卫兵们显然是想讨好未来的少主夫人。 “警长要回去吗？我们拆一下防雨棚，请稍等啊！” 卫兵们忙活的时候，慕月驻足在对面，想起来也要问秦剑丹一个问题： “该你了，我说了变异老鼠的事，你为什么那么喜欢吃炸鸡，也应该告诉我吧？” 秦剑丹苦笑了一下： “没那么复杂，只是因为小时候流浪街头时，幸运地捡到过半只炸鸡，那是我吃过的最好吃的东西，从此以后就爱上炸鸡了！” 慕月向秦剑丹投以同情的注视，虽然慕月很早就失去了母亲，可秦剑丹无父无母又流落街头，那种悲惨的童年经历实在让人忍不住想要关心。 秦剑丹却误会了慕月的眼神，他赶忙辩解道： “我没有独吞！当时我有分给妹妹吃的！至今我都不明白琳琳为什么没有爱上炸鸡！” 慕月忽然觉得心中一动，她也说不清这个爱上炸鸡的男人到底哪里好了。 “我的愿望是调查出「警车爆炸案」的真相。”慕月的目光穿过夜龙会大门的垂落雨帘： “如果这涉及环石城更深层、更黑暗的秘密，我也不会止步。你的愿望是什么呢？” 几周之前，秦剑丹的愿望还只是在师父身边混日子，每天啤酒炸鸡吃到饱。 如今三大愿望中最难的“漂亮老婆”已经上钩，秦剑丹身为夜龙会少主，不得不想得长远一些： “我想让所有人都吃得起炸鸡。” “嗯？” “很奇怪吗？”秦剑丹笑着解释，“如果一个人辛苦工作，到头来却连炸鸡也吃不起，那这个世界肯定有问题。” “环石城就是有问题的。这么多年来，我只看到人口买卖、强迫劳动、药物泛滥，还有为了钱和内城身份出卖良心。” 慕月沉默了，她觉得身前的男人变得更加高大伟岸起来。想要改变环石城就必须挑战公司，那真的是一条布满荆棘和死亡的不归路。 秦剑丹并没有想到更远的事情，他只是在讨论自己朴素的愿望： “我希望有朝一日，不管是谁都能吃上炸鸡，最好还有啤酒哈！” 防雨棚已经被卫兵们撤下，慕月解锁警车，拉开驾驶室的门，钻进车内并且将雨伞留给秦剑丹： “我要回去了。” 慕月的告别不冷不热，似乎没有强烈回应秦剑丹的“啤酒炸鸡”愿望，秦剑丹有点失望，但也只能看着警车启动引擎，加速驶入雨中。 和外表的冷静相反，慕月的内心起伏波动，手握方向盘的她，感到喜悦与哀伤两种情绪从背后侵袭而来。 与公司为敌……我们可能会死在路上吧。如果明天就要死，我应该和谁一起度过最后一个夜晚呢？ ※※※ 入夜，“老王炸鸡店”的霓虹灯招牌重新亮了起来。 老王看到儿子的日记之后再次痛哭，但他振作起来，当晚就要继续营业。 炸鸡的猛烈香味飘入阿枯的鼻腔，店内顾客剩下的鸡骨头都在侏儒鼠人眼中闪出了光晕。但阿枯强忍食欲，一直躲在后厨看老王忙活。 “阿枯你稍等啊。”眼睛哭肿的老王移动手中的加长筷子： “我的炸鸡是用「动物泥」和「高压缩骨粉块」模拟的，现在客人少了，我马上给你量身定做一个尺寸合适的炸鸡！” “谢谢老板！” 害怕污染灶台的阿枯站在一堆密封调料罐旁边，她虽然被老王收为养女，但仍然跟随学徒一起称呼“老板”或者“王老板”。 老王并不介意称呼问题，听少主说，阿枯的爸爸妈妈刚刚去世，怎么可以立即就让这样一个孩子叫别人爸爸呢？ 炸鸡店店面有限，除了后厨和客人用餐的地方以外，老王和两个学徒都只住几平米的卧室。即便如此，老王也给阿枯划出了一个小小的独立房间。 吩咐学徒从玩具店买来小床、小柜子，以及各种山寨芭比娃娃房屋配件，阿枯住上了前所未有的豪华卧室。 王老板业务熟练，没几分钟就做好了超小号炸鸡，他把滚烫的炸鸡放在盘子边缘，端给饥肠辘辘的阿枯： “有点烫，不能马上吃哦。喜欢吃的话，以后每天我都会做给你吃。” 王老板的关心让阿枯又想起了死去的朋友，她抬头望向围裙上尽是油腻，却显得如此可爱的养父。 突如其来的幸福令阿枯不知所措： “族里的长辈告诉我，侏儒鼠人只配吃垃圾，被人踢打和丢石头，还有住在下水道里。老板肯收留我，我已经千恩万谢了，怎么能拥有一个那么漂亮的房间，还能每天吃上美味的炸鸡呢？这是我做梦都不敢想的事情啊！” 老王摘掉防油手套，轻轻拍了拍阿枯的头： “侏儒鼠人也是人，这世界上没有任何人天生应该吃垃圾和住下水道。不要感谢我，感谢把你从矿井中救出来的少主吧。” 老王伸展疲惫的颈椎，透过高处油污覆盖的采光玻璃，他意外发现今晚月色明亮，群星闪耀的夜空似乎预示着雨过天晴。 “阿枯，我的这家炸鸡店，是少主以个人身份入股赞助，才能正式撑起店面的。” 阿枯并不懂“入股”是什么意思，她坐在炸鸡盘子后面认真倾听。 “少主没有强求我加入夜龙会，因为那样就需要上缴部分收入。少主虽然入股但并不接受分红，他只是想让我多赚点钱……” 阿枯似懂非懂地说道： “少主果然是好人呢。我从何婶那里学会了写少主的名字，听说「剑丹」代表了剑和牡丹，牡丹花肯定是一种很温柔的花吧？” 王老板的面孔蒙上一层忧色： “少主的师父，夜龙会的会长大人，希望少主手持利剑，披荆斩棘，踏过尸山血海，建立繁花盛开的国度。” “可是我听说，会长过于注重才能，没有才能的人，就是可以随意焚烧的野草。” 阿枯眨了眨眼睛： “野草不好吗？我觉得夜龙会都是好人，为了保护这片天堂和盘子里的炸鸡，就算焚烧我来夺取胜利也没什么不妥啊。” 王老板摇了摇头，他捶着疼痛的腰背，在阿枯面前坐下： “跟你不一样，普通人都是很怕死的。许多人也害怕夜龙会会长，因为他可以只凭喜好，决定谁是繁花，谁是野草。” “阿枯啊，我最喜欢少主的地方，是哪怕我们既没地位又没本事，少主也不会因此看不起我们。少主跟我说，他希望有一天所有人都能轻松吃上炸鸡，再也不会因为一块炸鸡头破血流，甚至丢掉性命。” “我是个无能的人，没法跟随少主一道把这么伟大的事情做成。我只能继续钻研炸鸡，争取到了那一天，能够拿出让所有人都满意的炸鸡。” 阿枯感到养父在说很严肃的事情，尽管盘子里的炸鸡引出了她的口水，她仍在忍耐，想要听养父把话讲完。 “我想，唯独少主建立的繁花之国，未来是容得下野草的。我们这些野草终有一天也能在少主的庇护下，凭自己的双手，有尊严地活下去啊。” 见炸鸡已经温度合适，老王催促阿枯快吃。阿枯一口咬下，又脆又软的独特口感和浓厚味道混在一起，令她感动到流出热泪： “老板，我们一起努力吧！” 在这一天，侏儒鼠人远离了暗无天日的地下巢穴，摆脱了惨无人道的繁重苦役，获得了炸鸡自由。 （第三卷结束，记得给没有炸鸡吃的河马投票啊！） 前三卷总结，以及请假条 开书2个月，《少主》这本书也写了40万字，今天跟大家聊点闲篇。 老读者都叫我“河马”，新读者有见到书评里谴责河马更新慢的，就是在说我，习惯就好。 河马也算是一个老作者了，按照时间顺序写过： 《千魂夜恸》西幻类,实体出版，当时使用旧笔名“黑压” 《招讨使》西幻类，杂志连载，使用旧笔名“黑压”并初次尝试第一人称。 《我才不会被女孩子欺负呢》吐槽流校园轻小说，废铁行者笔名的开端。也有书友称之为“废铁流”和“鸡你太美流”（第二个什么鬼） 《魔神刻印》起点连载，由于和谐魔神之力惨遭腰斩，这本书有官方**，但不是废铁行者写的,是废铁行者雇黑压写的…… 《欺负仇人的女儿难道有错吗》校园轻小说,与《我才》使用共同的冬山市宇宙，结尾的宇宙飞船可以看做《少主》的前传。 然后就是这本《少主》了，其实《少主》的原定名是《当少主不影响我跟女警结婚》，现在的名字是临时改的，以后我不排除在保留《少主》两个字的前提下再次改名，也欢迎书友们贡献灵感（非法众筹） 《少主》的前三卷我写得比较顺，因为故事已经酝酿多年，《少主》本应是接续《我才》的精神续作，由于种种原因才拖到今天。 第一卷的章节书评中，含有大量“慕月警长跟班长舒莎到底像不像”的讨论，我能感受到从《我才》一路追过来的老读者的热情。说没有相像之处是不可能的，毕竟是精神续作，我现在打字时还会偶尔将“警长”错打成“班长”。 第二卷开始，慕月不再被当成班长的影子来讨论了，一些书友也读出了慕月作为独立角色的魅力,甚至认为有病娇（？）和柴刀（？）的潜质。 收藏家的剧情里，有一名无辜的兽娘被杀了,许多书友表示愤慨,也有人指责河马有乱杀妹子的嫌疑。 这对河马来说也是艰难的选择，《少主》的故事基调是较为灰暗残酷的，死人是常态，妹子也不能完全例外。 有些人可能还记得《魔神刻印》里的“翡翠”，我的大纲中原定是要翡翠死掉的，但因为太多读者想要她活着，我修改了剧情，这也导致了一些棘手的后续问题，顺便炸出了更多**。 《少主》会吸取这方面的教训，如果一个人在剧情中是要领盒饭的，我不会再给ta强行续命，以免破坏整体的故事节奏，这就是第二卷中的兽娘为什么要死（不死又会导致男主后宫+1） 当然，河马也不是喜欢杀妹子的恶魔，可以跟大家约定一个潜规则： 「凡是正式出现过名字的妹子，只要和男主有感情发展就不会死，就算死了也会吐便当。」 所以害怕看到死妹剧情的书友可以放心看下去,重要女角色是有护身符的（秦奇、虎痴一众男角色看向河马） 到了第三卷，兔子丁灵比铁心师太揽获了更多仇恨值，果然大家都很讨厌造谣生事的家伙。 有人问：“河马你已经写过两个造谣记者了,你是不是在现实生活当中遇到过讨厌的记者？” 其实并没有哦，河马的姐姐就是记者，她不知道我在写小说，还把记者写成这个鸟样子…… 到了卷末，书友们对丁灵的怨气有所消解，“全果土下座”果然是很有诚意的道歉吗？如果河马有一天被姐姐发现正在乱写小说破坏记者形象，大概也需要坦诚道歉吧。 总而言之，我在《少主》的前三卷写作中自得其乐，也希望书友们能从阅读中获得快乐。 第四卷会有更多爆炸剧情，河马书中固定的无敌基佬角色将要搞笑出场！请期待明日的更新…… 什么？你们问今天的更新哪里去了？标题说了今天要请假啊！ 连续写了三卷40万字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河马的老妈又生病了，需要河马从bj返回哈尔滨带她看病，今天这篇闲聊发出来时，河马正在坐飞机咧…… 河马在哈尔滨也会继续写作和更新的，人生在世不可能不被意外干扰，在意外当中尽量保持状态也是一种修炼。 煎蛋和慕月在环石城的故事远没有结束，明天记得来看更新！另外有书友说更新少不能求票，那今天干脆“断更求票”好了！反正河马脸皮很厚～钢铠呼吸法！ 【001】刺而不杀 “乔治·肯尼迪”是尼安会的后起之秀，号称“四大干部之外的第五人”。 通过垄断尼安会地盘上的美梦药片，乔治和旗下的“橄榄组”获得了大笔财富，他们甚至通过报纸、杂志的邮购广告，将美梦药片卖给内城的未成年人。 “对东方人过于残酷，是不行的。” 获得超然地位的乔治不但年轻，人也比较英俊。金发帅哥端着高脚杯中的红酒，独自站在落地窗前，欣赏脚下的夜色和车水马龙。 乔治租下了一间内城的顶层公寓，宽大豪华又有格调。所有卫兵都在楼下严防死守，楼顶也有人巡逻。 “古代东方人很有智慧，组织里的老古董只知道打打杀杀，他们是没法学会我做生意的窍门了！” 为了彰显自己对东方文化多么精通，乔治命人在墙壁上挂了几幅书法卷轴，上面据说是可贵的中国谚语。 从左到右依次是：“父债子还”“回光返照”“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落地窗玻璃映照出自己年轻有为的脸，乔治喝了一口红酒然后开怀大笑： “东方人妹子不是也有很漂亮的吗？所以我总是告诫手下要懂得博爱，要博爱才对啊！” 事先毫无预兆，窗玻璃上又映出了一张陌生的脸，那个男人棱角分明，带有极其显著的雄性气场，面孔具备很强的东方人特色。 “啊……”乔治吓得摔破了手里的高脚杯，他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在发出尖叫！ 猝然出现在他身后的短发男人，五官已经超越了美丑，那异常执着的目光和似笑非笑的翘起嘴角，只能用“魔性”这个词来形容。 那男人肌肉膨胀发出钢铁的辉光，乔治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绕过楼顶和楼上的卫兵。 “你、你为什么……”乔治绝非没有经历过生死场面，但过去所有的死亡威胁放在此时都不值一提。 乔治几乎把舌尖咬出血来：“你、你为什么不穿衣服！？” 男人展唇微笑露出雪白牙齿，他的笑容散发出天地扭转的异类恐怖： “嗯呵呵呵……小伙子长得还挺俊俏！” “救、救命！”乔治崩溃想逃，但是被狞笑的精壮男人一把从后面擒住。 “不要！不要啊！！！！！” 不久后，尼安会四大干部得到了内部消息。 乔治·肯尼迪遇刺，局部大出血，一段时间都只能趴卧在床上办公。 袭击者对乔治犯下了惨无人道的暴行之后，面对卫兵们的枪弹射击毫不躲闪，随后没有任何防护地跳下20层高楼。 负责楼底安全的卫兵声称，袭击者毫发无伤地向外城方向窜逃，从他不穿衣服还能刀枪不入的表现来看，很像是夜龙会的“钢铠呼吸法”。 当夜，又有两名尼安会中层干部遇袭，情况和乔治如出一辙。 尼安会召开了紧急会议，给了袭击者“无裤男”的代号，一些看过秦剑丹战斗录像带的人赌咒发誓，这个“无裤男”肯定是秦剑丹，夜龙会少主不杀人只侮辱人，一定是要瓦解尼安会的士气。 由于无裤男身法飘忽，神出鬼没，最后会议得出结论： “不管这人是不是秦剑丹，公会里所有自认为长得还行的男人，都给我看好自己的屁股！夜龙会太过分了！再这样下去，尼安会岂不是成了全城的笑柄？” ※※※ 把时间暂时退回当日傍晚，秦剑丹还不知道自己将要莫名达成“知男而上”的成就。 慕月警长开车回了内城，秦剑丹听从师父吩咐，需要带瓦蕾去外城第4区整顿火钳组，让猫派、鼠派承认瓦蕾是他们的影子组长。 准备妥当准备出发前，女仆翠花从仆人馆社拿来了一只奶饼，里面盛装着冰镇过的白色液体。 “少主，我收拾606死兔子的房间时，发现冰箱里有这个还有一封信，是写给少主你的。” 虽然翠花是送东西给秦剑丹，旁边的瓦蕾仍然大方地给了翠花小费，翠花谢过以后转身离开。 秦剑丹疑惑地展开信件，看到了仿佛记者职业技能一般的，类似铅字印刷的工整字体： “少主，我假孕以后有些涨奶，试着挤了一下，居然挤满了冰箱里的婴儿奶瓶！” 我擦这些不是牛奶是你的奶吗！冰箱里为什么会有婴儿奶瓶？是上次有人奶孩子忘在里面的吗！ “伤害了少主的名誉我很抱歉，少主大慈大悲肯放我走，我觉得至少应该留下一点纪念品。” 谁稀罕这种液态纪念品啊！难不成我去你家做客也送一罐白色液体当回礼吗！ “可能在少主眼里不算什么好东西，但我听说有人管这个叫「处女母乳」，想要不打针不吃药地自然生产出来是很困难的。” 你特么不是也吃药了吗！你吃了高昂期压制药物才弄成这样好不好，你这是假冒伪劣的“纯天然放心奶”！ “我平时吃很多蔬菜，奶水应该没什么怪味，少主请随意使用就好。希望下次见面时，少主已经没那么生我的气了。” 落款是“人畜无害的小兔子”。 你哪里人畜无害了？你性情大变的时候简直就是舆论炸弹啊！没有怪味，让我随意使用是什么意思？你是想让我喝冰镇兔子奶吗！ 奶瓶原本就由瓦蕾帮忙拿着，瓦蕾不讲隐私地从后面偷看了写给秦剑丹的信件后，笑得甚至有点猥琐： “嘿嘿嘿嘿～剑丹你害怕有毒？那就我喝！” 白毛黑皮犬耳娘仰起脖子，吸着婴儿奶瓶将里面的奶水咕咚咕咚喝个精光，发出“哈”的满足一声。 “兔子奶味道不错，剑丹你不懂享受啊。以后有机会我要对嘴喝！” 瓦蕾的“对嘴”肯定指的不是婴儿奶嘴，秦剑丹想象到了很糟糕的喂奶画面。 快速喝下奶水的瓦蕾，鼻尖和嘴角之间留下了些许残余，秦剑丹提醒她要抹掉那点白色。 瓦蕾故意不马上抹掉，反而眼神朝上，笑嘻嘻地仰视秦剑丹： “是不是这副景象让你幻想到了什么啊？今晚火钳组召开的这场「庆功宴」，我是以你的情妇身份出席的，你不会是打算趁机揩油吧？” 秦剑丹还没搭腔，瓦蕾先一步摆手道： “记住咱们的约法三章，还是不能亲嘴！你做得太过分我会生气，虽然当着别人不会发作，但事后我要向慕月告状！” 秦剑丹觉得瓦蕾的立场很怪，以人类的标准她是被包养的“小三”，但她随时会为了正妻的利益把金主给炸死。 所以瓦蕾更像是老婆寄养在老公那里的宠物狗？宠物狗遭到虐待，回家向主人告状倒是天经地义…… 登上开往第4区的装甲面包车之前，秦剑丹用灵火焚烧丁灵的信件，毁尸灭迹，以免被人拾到后误以为秦剑丹畅饮兔子奶，还说他从小喝到大。 秦剑丹没有让面包车停在举行庆功宴的饭店门口，故意停远一些，他和瓦蕾要步行前往，顺便在路上查看周围环境。 瓦蕾昨晚刚来过第4区，现在算是故地重游，只不过距离发生爆炸的于勒牡蛎店有些距离，公司的维修人员和治安部队正在维修牡蛎店的地底隧道。 “小心点，”经过一栋墙面发黄的二层建筑时，秦剑丹把瓦蕾往建筑外侧拽了拽： “没看见这家旅馆，墙底下这一排植物特别茁壮吗？是因为楼上经常有客人喝多了，趴着阳台栏杆往下面呕吐啊！你不躲远一点，万一呕吐物淋头，你这情妇可就要丢人现眼了！” 瓦蕾没当回事，继续在秦剑丹前面蹦蹦跳跳地走路，非常得意和欢快，简直像是《猫和老鼠》里打了胜仗的动物。 等到距离目的地更近，瓦蕾为了角色扮演必须慢下步伐，她有点不情愿地搂住了秦剑丹的一条胳膊。 秦剑丹的右臂感受到了柔软的挤压，瓦蕾嘟着嘴说： “其实我本应该是你的情敌的。” “哈？” “环石城同性也可以结婚，你知道吧？”瓦蕾的蓝色眼珠映出街景里的霓虹灯光： “因为慕月明确表示不搞女铜，我才放弃了要让慕月成为我妻子的野心。否则的话，我绝对会和你争慕月争到头破血流！” 果然瓦蕾最爱的人是慕月啊！她答应给我当情妇只是为了曲线救国！ 夜龙会少主和关系暧昧的兽娘，开始进入火钳组小弟们的视线。小弟们的躬身欢迎让瓦蕾将秦剑丹的手臂抱得更紧。 瓦蕾和秦剑丹贴耳对话，小弟们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他们正在讨论这些： “剑丹，你我明人不说暗话，干脆就把君子协议摆在桌面上吧。以后咱们三个生活在一起，只要你让我上你老婆，我就也让你上！” 秦剑丹仿佛被食物噎到，他顿了顿： “你到底把我当成什么？” “切，还能是什么？我把你当成我和慕月之间的双头龙！” 住口啊！夜龙会的龙不是那种龌龊的龙！你说这种话对得起周围那么多对你殷切期盼的小弟吗？对得起我胸前边缘鲜红的夜龙会龙标吗？ 更重要的是，你对得起慕月吗？原来防火防盗防闺蜜是对的！慕月快逃啊你的闺蜜想上你！ 【002】陪酒女忍，紧急出动！ 落樱组，天守阁，小夏和风间在卧室里的日常对话： “怎么办啊风间a梦！这么久了我和少主之间的关系没有一点进展，昨晚火钳组地盘上出了那么大的事，少主完全没有想过要叫我支援！” 落樱组名义上的领导者，跪坐在榻榻米上的宫本小夏，向参谋风间萤抱怨不停。 同样保持跪坐，穿着秘书装，显得跟年龄极其不符的银发萝莉，今天第100次用看白痴的眼神看向旁边的小夏： “少主带人去蛛网隧道又不是去玩，只凭小姐的战斗能力，刚遇上黑雾攻击就会挂掉吧。” 听到“黑雾”两个字，小夏紧张兮兮，她望了望和风卧室的左右，似乎在确认屏风和衣橱后面有没有藏着妖怪。 “可是……”红发偏马尾少女寂寞地玩弄手指，“我还是希望少主能带我玩。换成电视剧的话，我都快有三集没出场了呢。” “既然是公会的人，完全避免危险是不可能的。”风间向上推了推幼小鼻梁上滑落的眼镜： “小姐想要和少主增进关系，可以试着反过来利用危险。小姐知道什么是「吊桥效应」吗？” 小夏摇头的频率，就好像是有一个隐形人在狂扇她耳光，偏马尾都甩起来了。 “你可以看看这里。” 风间难得地把手里的查录仪借给小夏看，小夏盯住风间手指的那一段，下意识地把段落念了出来： “地球时代的「秃头情圣」所著《如何给妹子洗脑》第七章第二节：吊桥效应是指在危险的情境下，对于危险的感知会使心跳加速，从而更容易对身边的异性产生好感。人为制造吊桥时，一定要让吊桥整体可控……” 小夏还没有看完，风间就把查录仪拿走了： “环石城到处都是危险，根本不需要「人为制造」。小姐你只要记得紧紧跟随少主，危险来临时别只顾着逃命，多让少主救你几次就好了。” 小夏感觉到有哪里不对，她向左偏头想了一会，又向右偏头想了一会。 都要想出偏头痛了，她才意识到其中的问题所在： “你说的那种危险，既然少主能救我，对少主来说就不是真正的危险啊！弄到最后不是只有我一个人心跳加速，对身边的异性产生好感吗！” “我的目标是让少主更加喜欢我，不是让我单方面爱上少主！风间你这个失格家臣！你找的这本书叫《给妹子洗脑》，不叫《给汉子洗脑》啊！” “切” “诶诶诶？刚才是你吧？刚才是风间你「切」了一声吧？别以为声音小我就听不见！果然是你出主意想要谋害主公，遭到识破才心生不满吧！你赶紧给我出点有用的主意啊！” 风间微微躬身表示“失礼了”，左鬓的稍长垂发随之摇动： “请小姐尽快切腹，我会让「忍者九人众」全体担任介错人，务必完美砍下小姐的首级献给少主的。” “为、为什么啊！”小夏惊呼，“我又不是九命猫，为什么要砍头砍九次！你有这么恨我吗！风间家世世代代给宫本家当家臣，累积下来的只有怨恨吗！” 风间轻飘飘的讽刺随口说出： “小姐你行刺少主，本身已是死罪。少主如果改主意了不想睡你，那就是计划着杀你，不如自我了断比较善解人意。” 小夏低头看向网眼袜和膝头的忍者护具，眼神委屈极了： “我已经很善解人意了呀！侍寝什么的，少主只要跟我说一声我就会去做了！在公会事务中我也算是帮过少主的忙啊！” 风间：“别提公会事务还好。你知道铁心师太昨晚为什么要追杀少主吗？” “当然是……少主跟内城警长的狗腿子混在一起，铁心师太反对跨种族恋爱啊！” 小夏恼恨地咬起了手指甲，碎碎念道： “少主真是花心，难道我的魅力还比不上一条狗吗？铁心师太明明是给四郎念往生经的尼姑头，没想到她的武功高到那种程度……” 风间突然敲了一下小夏的头，没有防备的小夏疑惑地抱起了脑袋。 “小姐，你还记得铁心师太是落樱组请来给四郎办葬礼的啊。少主和铁心师太初次见面就是在这场葬礼上。” “这、这也不能怪到落樱组头上吧？”小夏很没信心地问，“少主和老尼姑当时还算比较和平啊。” 风间又朝小夏头顶敲去，因为小夏有防备躲开了，银发萝莉露出了不满的神色： “关键在于，落樱组请来了「寿司仙人」，用什么珠穆朗玛峰的雪水，还有马里亚纳海沟的海藻，做了可疑的「百年寿司」。” “少主智商正常所以没吃，也拒绝了带回去献给夜龙会会长，但是临走前又说了一句：可以把寿司送给铁心师太这样的贵客。” “寿司仙人就真的把寿司送给尼姑们了！据说饭后就有小尼姑拉肚子，铁心师太听说送寿司是少主的主意，怒火攻心要去理论，然后才见到少主跟警犬混在一起，动了杀心的！” “有、有这回事！？”小夏将右手的四根手指都塞进了嘴巴里： “少主还不知道吧？风间你可千万不要向少主告密啊！可恶啊那些仙人只会给我拖后腿，等我当了少主夫人，就把他们都丢进运河里喂变异鳄鱼！” “要不要留下信玄饼仙人……”小夏优柔寡断时，头顶挨了风间一拳。 小夏用目光表示抗议，风间竟然又回到了正襟危坐的姿势，仿佛刚才偷袭小夏的是另外的隐形人。 “小姐，你都要被处死了，还惦记着当少主夫人呢？我得到消息，今晚少主会和虎痴一起，去火钳组地盘上参加一场庆功宴，不想少主忘记你长什么样，就趁机会过去送礼，也跟火钳组赚个脸熟吧。” “明白！”苦盼指令的落樱组组长噌地跳了起来，左手握拳： “就用我的美貌，让少主回忆起当初对我的心动感觉吧！可是……送什么礼物好呢？” “这个。” 秘书装萝莉的怀抱中，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个大大的深色酒瓶。 “少主喜欢喝啤酒。这是我从地下酒窖里找到的精酿啤酒，内部称呼是「深海泡沫9号」。” 小夏好奇地围绕风间走了几步，从不同角度去观察好似婴儿一样被拥抱的啤酒： “瓶口用了软木塞诶～难道酒精浓度比较高吗？虽然瓶子很大，但只有一瓶会不会礼太薄了？” 风间双手攥住酒瓶最细的部位，有那么一瞬间，小夏误以为风间要抡起酒瓶打过来： “「深海泡沫9号」是用很长时间和很复杂的工序做出来的，在小姐眼里的价值，和懂行人眼里的价值完全不一样。” “只给你一瓶，是为了方便你坐在少主身边，抱着酒瓶为少主斟酒。斟酒这种小事不会也做不好吧？” “怎、怎么会呢！我一定能做好！” 小夏从风间那里拿走酒瓶，还挺重的需要用双手。 萝莉参谋对落樱组组长的鄙视目光，从头至尾就没有改变过： “如果不小心倒在了少主腿上，记得要负起责任，执行你的应尽义务。” “不会倒在少主腿上的！”小夏信誓旦旦： “庆功宴上会有许多人，当众勾引段位不是太低了吗！倒是如果少主喝醉，我会想办法在火钳组的地盘上照顾少主一夜，也让火钳组知道我跟少主是什么关系，知道落樱组现在得罪不得！” “那就祝愿小姐武运昌隆。”风间向小夏行礼，终于捞到尊敬残渣的小夏意气洋洋。 “小姐，我公务繁忙，不能到现场观赏你如何出丑，十分抱歉。” 风间的下一句果然不是什么好话。 “不过敬请放心，事后我会向线人购买照片的。小姐的《丢脸相簿》厚度又会增加了，真是可喜可贺。” “可恶啊！等我找到那种相簿藏在哪里，就一把火全部烧掉！你等着吧，少主肯定会拜倒在我的忍者网眼袜下面！” 叫上忍者九人众里的“五郎”“六郎”，小夏气势上风风火火地走了，但因为酒瓶太重又不放心交给别人，所以实际上走得拖泥带水。 不久之后，小夏就会发现风间提供了错误情报，少主带去参加火钳组庆功宴的根本不是虎痴…… 【003】庆功宴，不醉不归 外城第4区有一家“铁匠铺”酒吧，据说他们的烈性酒喝多了就像在头上打铁一样。 除了烈酒，这里还有马蹄铁形状的宽阔大厅，周边可以坐下200来人，中央平台适合乐器演奏或发表演说。 赵火钳还活着的时候，这里是火钳组的战前动员中心，会在出去砍人之前包场痛饮到深夜。 陈汤姆和徐杰瑞分领两派之后，“铁匠铺”已经很久没有被火钳组包场了，今晚还是头一次。 “喝个痛快！不醉不归哈！” “干杯！” 绿色和蓝色的激光随着音乐抖动，和酒杯相撞声一起，分割了光线昏暗的酒吧大厅。 “瓦蕾，坐在大厅左侧的是「杰瑞派」，你发现他们和坐在右侧的「汤姆派」有什么不同了吗？” 秦剑丹由火钳组小弟引入大厅二楼的贵宾单间，单间门比较隔音，但只要走到门外就可以完全掌握大厅里的动向。 瓦蕾搂住秦剑丹一条胳膊，因为有男方主导所以不需要看前方的路： “杰瑞派就算在喝酒，也全都散发着恐惧的气味呢……汤姆派的胸前有字母t的刺绣，就在龙标旁边，杰瑞派的胸前有人刺着j，有人什么也没有。” 不愧是夜视能力强大的狗娘，秦剑丹点了点头： “t和j分别代表汤姆和杰瑞，现在徐杰瑞死了，原「杰瑞派」成员群龙无首，有一些人已经毁掉了j的刺绣，准备明哲保身了吧。” 瓦蕾疑惑道：“徐杰瑞就没有老婆孩子和其他亲戚了吗？赵火钳还有一个侄子继承他的意志继续叛变哩……” “瓦蕾大姐，这话可不兴说啊～喵！” 贵宾单间里的陈汤姆迎了上来，在秦剑丹到场前，他和另外6名小弟都没有落座。 陈汤姆的年龄和虎痴、朱生智相仿，明显比瓦蕾大，但是一开口毫无压力就叫瓦蕾大姐。 “情妇大作战”真是超有效啊！我师父就不方便安排女人去管理下属组织，因为平素不近女色嘛！如果派男人下去，同性相斥，下属组织又会怀疑总部有意夺权，抵触和反弹都很棘手…… 就让陈汤姆继续把瓦蕾当成我的女人吧！让瓦蕾基本不管实事儿地充当影子组长，我倒是要听听陈汤姆是否会对此有反对意见！ 陈汤姆跟瓦蕾打了招呼，才去向秦剑丹行礼： “少主肯赏脸参加火钳组的庆功宴，真是蓬荜生辉喵！” 其他6个小弟同步率300%地鞠躬致意，简直让人怀疑是特地挑选来的6胞胎。 上司的女人，在政治生态中从来都是特殊的存在。当年安禄山每次进宫朝见唐玄宗，都要首先拜望杨贵妃，唐明皇不加责怪还夸安禄山孝顺。 陈汤姆虽然结合了长毛缅因猫的dna，变成了浑身毛茸茸的福瑞人，还因为语言系统受影响，说话时句尾带上了“喵”的口癖，但是他脑子里的政治戏码还挺足嘛！ 贵宾单间里的灯光比大厅明亮多了，这里面是类似大厅的缩小版马蹄铁，沿着边缘沙发摆放有三张弧形酒桌，总共可以坐下10～12人。 酒桌上已经摆好了长短不一的各种酒瓶，并没有秦剑丹经常从炸鸡店购买的塑料盖封装单杯啤酒。 夜龙会旗下大组织的庆功宴，主要饮食自然要从内城采购。秦剑丹认为此举略显奢侈，但自己代表总部也不适合随便批评。 秦剑丹一年到头都穿着灰色夹克+黑色半袖紧身衣+长裤+人造革皮鞋，才被陈汤姆认为是过于简朴。 “少主，瓦蕾大姐，请坐中间喵！” 6名小弟分散坐于旁边两张小桌，对中间可坐6人的大桌形成拱卫之势。 陈汤姆坐在大桌左侧，给秦剑丹和瓦蕾让出中央很大一部分，这张桌上再没有别人。 秦剑丹并不客气，大马金刀占据了主位。总部虽然不干涉旗下组织的内政细节，但领导权是毋庸置疑的。 瓦蕾有样学样，从进入酒吧那一刻起，就逐步进入“大哥女人”的精神状态。她紧挨秦剑丹坐到真皮沙发上，顺势翘起了二郎腿。 其实瓦蕾这一身白t恤+牛仔短裤+运动鞋，是秦剑丹在昨晚夜市上买的几套衣服之一，并非是什么高档货。 但是白发黑皮兽耳娘穿着这些，就是显得比旁边的秦剑丹档次高。 其一是，漂亮女孩穿什么都漂亮，瓦蕾露出的胳膊、大腿会比衣服吸引更多目光。 其二是，陈汤姆等人认为秦剑丹可能对自己抠门，对情妇一定不会抠门。瓦蕾是内城人，她的衣服肯定是在内城的服装专卖店买的。 瓦蕾紧挨秦剑丹坐下，但腰背故意反弓出一个弧度，在自己和沙发之间留下缝隙，让秦剑丹有插手的余裕。 秦剑丹会意地把右手伸进来，穿过这条善解人意的缝隙，从后面搂住了瓦蕾的腰。 合作愉快！自从瓦蕾说了“三人一起生活”的提案，我感觉和瓦蕾比较放得开了。毕竟我俩都是想娶慕月的同道中人啊！ 随着站岗小弟从外面关上门，贵宾单间里安静了许多。 陈汤姆拿起席间最贵的一瓶酒，用兽人尖爪轻易开启瓶盖，他给秦剑丹面前的杯子先行注满： “少主，别的不提先来喝一杯喵！” 杯中翻腾泡沫的明黄色液体，显然是秦剑丹爱喝的啤酒。少主是“啤酒炸鸡控”这种事尽人皆知。 “这家「铁匠铺」的烈酒太上头，外面那些鼠辈万一喝多，到时候该听不到少主宣布重要事项了！所以我让他们今晚只供应啤酒喵！” 秦剑丹再次打量陈汤姆，白底黑纹的福瑞猫人脖子上挂着大金链子，穿着一件花色很乱的夏威夷衬衫。 陈汤姆果然计划着继任火钳组组长，希望夜龙会少主在酒会中公开宣布。 “杰瑞派”死了老大群龙无首，陈汤姆认为时机已到。哪怕陈汤姆不能实际上调动杰瑞派，今晚的杰瑞派也是看着少主的面子才来酒吧，陈汤姆也想当名义上的火钳组组长。 只可惜，陈汤姆你是粗犷猫男，不是性感小猫娘，火钳组组长只能由我的女人来当啊！ 陈汤姆给秦剑丹倒了一杯不多不少、泡沫正好抵在杯口的啤酒，随后目光向秦剑丹右侧的瓦蕾征询。 瓦蕾没等对方发问，就“啪”的一声把自己的杯子拍了过来，戳在秦剑丹的杯子旁边： “我也要喝！给我倒满！干城警的时候一直不敢喝醉，今天没人管了，我要喝得醉醺醺再回去！” 陈汤姆喜笑颜开地给瓦蕾倒满了酒，透过酒瓶的半透明玻璃，秦剑丹注意到福瑞猫人手掌上有粉红色的肉垫。 我擦陈汤姆你卖什么萌！这种肉垫，这种粉色，是你这种糙汉子该有的吗？真是恶心心！ 换成是一个初来乍到、身份有限的男人吩咐陈汤姆倒酒，陈汤姆不当场翻脸也要内心记恨。瓦蕾说话大大咧咧不是很讲礼貌，陈汤姆却点头哈腰，一副“能为大姐服务很荣幸”的态度。 陈汤姆最后才给自己倒酒，他不使用小弟倒酒，只容许大桌上有自己、秦剑丹和瓦蕾三人： “少主，我们为了约束杰瑞派花了不少精力，对少主有失远迎，我先自罚一杯喵！” 说着便仰起头来一饮而尽，他兽化以后跟虎痴体型差不多，普通酒杯对他来说跟茶碗一样。 秦剑丹端起酒杯想说什么，旁边的瓦蕾先一步“咚咚咚”把啤酒灌进嘴巴，液体流经女孩喉咙引起起伏的样子，从侧面看也是一番美景。 陈汤姆翘起大拇指拍马屁： “瓦蕾大姐真是豪爽！昨晚在蛛网隧道里也是屡建奇功，跟少主在一起真是绝配喵！” “是吗？”瓦蕾嘴含轻笑，摇晃着手里的空酒杯，“那就再给我倒满！剑丹你怎么不喝？不会是担心酒里有毒吧？” 此言一出，陈汤姆和小弟们都十分惶恐，少主的「钢铠呼吸法」无法防御饮食中毒，如果酒里有毒就是意图谋反，罪不容赦。 “不会有毒的！”见到陈汤姆等人的紧张样子，瓦蕾大笑起来，仿佛刚刚上演了“烽火戏诸侯”的古代戏码： “剑丹你放心吧，我不是已经先喝了吗？万一我被毒死，你记得把这里的人全杀掉给我报仇哈！” 秦剑丹郑重点头：“想害你的人肯定活不了！” 小弟们人人变色，昨晚见识过少主大开杀戒的陈汤姆尤其感到肝颤，他给瓦蕾重新倒酒的时候都洒出了一点。 瓦蕾大姐你的酒量到底怎么样啊！万一等会你酒精中毒倒在地上，少主误会了我们，拿我们像“牛仔组”那帮家伙一样“点天灯”我们可受不了！ 陈汤姆开始觉得今天的预期目标有点悬，难道总部不想任命我当火钳组组长？可“杰瑞派”明明已经没有人可以跟我竞争了啊！ 【004】带瓦蕾看房，进度有点快 贵宾单间里，瓦蕾开玩笑说酒里有毒。陈汤姆和小弟们因此脸色大变的样子，在秦剑丹看来还蛮有趣的。 让陈汤姆碰一个不大不小的软钉子，对之后提出让瓦蕾担任影子组长，会有一定帮助。 通过这段时间的相处，秦剑丹发现所谓“瓦蕾不太聪明”的评语，是千星婆婆基于剑术教导得出的结论。 瓦蕾可能是在剑术方面不太开窍，也不是琳琳那种很擅长学习的“技术流”，但是在人际关系方面简直是天才啊！ 因为“狗是人类最好的朋友”吗？瓦蕾的有些行为看似鲁莽不过脑子，但最后都能达到很好的效果，这已经是人际交往领域的“无招胜有招”了！ 等等，我是不是也被瓦蕾pua了？瓦蕾在我和慕月之间游刃有余开起了她的后宫，我还反过来给瓦蕾开工资？ 你等着吧！等我推倒了慕月下一个就轮到你！倒要看看是你的「高昂期」厉害，还是我的「钢铠呼吸法」厉害！ 秦剑丹想到这里，举起杯中啤酒一饮而尽，瓦蕾精疲力尽倒在床上的想象图增加了味觉的快意。 少主终于肯喝酒，陈汤姆和小弟们这才放下胸中大石。 陈汤姆的第二杯酒是和秦剑丹一起喝的，他明明身材更高，碰杯的时候却很注意让自己的酒杯处于秦剑丹下方。 虎痴师兄就不太在意这一点，当然秦剑丹也不在师兄面前摆少主的架子。 其他两张小桌上的6名小弟，每当领导举杯的时候就跟着举杯，秦剑丹觉得这种陪酒形似坐牢，还不如坐到外面大厅舒服。 瓦蕾很快就喝到了第三杯酒，看她的眼神有些微醉。 难道是慕月平时管束太严，瓦蕾虽然喜欢喝酒但酒量没锻炼出来吗？ 还是说这是犬耳娘的天生弱项？狗狗本来就不擅长喝酒，曾经有内城宠物犬大赛冠军舔了地上的一滩白酒就中毒死亡的新闻…… “你不会醉掉吧？” 秦剑丹搂着瓦蕾腰际的右手，食指和中指微微弯曲来加重提醒，以免耳语声音太轻瓦蕾没有听到。 “嗯，我是比较容易醉。”瓦蕾身子变软，将一半重量靠在了秦剑丹身上： “但是我从「喝醉」到「醉倒」还有很长一段路程呢！陈汤姆你愣着干嘛？给我倒酒啊不然我自己倒了！” 陈汤姆担心瓦蕾酒精中毒，眼神望向中间的秦剑丹，秦剑丹用下巴示意，陈汤姆只好又给瓦蕾倒满了酒。 秦剑丹等着瓦蕾先说话。 我倒是要看看你怎么打开局面。你是人际交往中的天才，难道我不开口，你就能劝服陈汤姆退出火钳组组长的竞争吗？ “我刚才……”瓦蕾眼睛半眯，表现得比实际更醉，她连二郎腿都支撑不住，整个人歪倒在秦剑丹怀里。 瓦蕾的脸庞抵在秦剑丹胸口，头顶的犬耳弄得秦剑丹怪痒痒的。 “我刚才不是问，徐杰瑞的老婆孩子和其他亲戚哪里去了吗？陈汤姆你怎么不回答我啊？是瞧不起我是女人吗？” 好嘛！瓦蕾半醉不醉，正好可以清醒地耍酒疯！刚才是一套“醉拳+女拳”的组合拳！ “瓦蕾大姐你说什么话，我怎么敢啊！” 陈汤姆说话时连“喵”的口癖都忘了，由于瓦蕾这次没有推近酒杯，陈汤姆只能从沙发上起身，隔着秦剑丹，用很不舒服的姿势给瓦蕾倒酒。 “徐杰瑞没有太多亲戚，只有老婆孩子，他们娘俩胆小如鼠，害怕我当上组长之后打击报复，今天早上火速去法海寺出家了！我管不了别人怎么想，这也不能怪我吧～喵？” 秦剑丹两眼翻白，心想去哪里出家不好，非要去法海寺出家。 法海寺方丈巴嘛空因为跟我的一场打斗，大彻大悟然后还俗结婚了。 法海寺监寺铁心师太，一路追杀我到蛛网隧道，为了阻止古尸阴兽彻底复活自爆修为。 法海寺一下子走了两个管事的，全都跟我有关，杰瑞的老婆孩子又到那里去出家，你们是砸场子去了还是砸场子去了？ 等下，法海寺不禁男女婚配，有“婚姻介绍所”之称，杰瑞的老婆不会是去寻找人生第二春了吧？你老公尸骨未寒你就琢磨再嫁，你也算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女中豪杰啊！ 另外杰瑞的孩子是他的种吧？如果不是的话，杰瑞可谓死得又惨又绿，早知如此还不如跟汤姆相爱相杀了呢！ 陈汤姆回答问题时提到“害怕我当上组长之后打击报复”，这是明显的对于总部意见的试探。 秦剑丹不急着回应试探，瓦蕾果然还有话在后面等着陈汤姆： “那……你要打击报复吗？你打算怎么报复以前跟你作对的杰瑞派？” 陈汤姆立即猛拍胸脯自证清白，大金链子在夏威夷衬衫上面沉重摇晃： “我怎么会报复自己人呢？只要总部一句话，以后火钳组就再也没有汤姆派和杰瑞派！我陈汤姆会带着大家给少主冲锋陷阵，赴汤蹈火！” 此时此刻，“总部的一句话”分量极重，陈汤姆做好了跟少主py交易的一切准备。 单间里的6名小弟，身上或多或少都藏了几张房产证书，陈汤姆想送出地段和质量都很过硬的一些房产。 昨晚陈汤姆试着把徐杰瑞的金条手提箱送给少主，但少主没要，陈汤姆寻思着少主可能更想要实物。 火钳组的地盘在外城第4区，紧邻总部的第3区，少主说不定很需要第3区以外的房产。 少主在好多场合说过“慕月警长是我老婆”，以后的正牌少主夫人多半是慕月警长。瓦蕾不适合安排在总部那边，最好是“家外有家”。 得到了火钳组这边的房产，少主就可以和瓦蕾在这里建立银窝……啊不，爱巢。 陈汤姆觉得还是有可能换取到少主支持的，昨晚在蛛网隧道下面虽然命悬一线，还赔上了好几个小弟，但不也因此和少主患难与共，建立了基础互信吗？ 陈汤姆想要总部说话，秦剑丹不能再沉默下去了，瓦蕾面子再大也不能代表总部。 “公会不怀疑你的能力，但是杰瑞派真的愿意受你调遣吗？”秦剑丹说，“这个单间里全是汤姆派的人，是不是也说明了什么？” 陈汤姆有些挫败，他坐下后自己喝了一口闷酒： “少主，徐杰瑞那边的干部不是加入汤姆派，就是害怕清算托病不来。没有干部带领，其他人各怀心思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我需要时间来重整火钳组喵！” 秦剑丹突然岔开话题： “昨晚瓦蕾交给你们的那把微冲，感觉好用吗？” 陈汤姆一愣，很快回答： “好用啊！这是哪里搞来的新货，我在黑市上都没见过这么新的喵！” 秦剑丹长长地“嗯”了一声，才继续说： “那把微冲算是瓦蕾平价卖给你的，你记得给钱。” 陈汤姆又惊又喜，惊的是瓦蕾居然有崭新武器的进货门路，喜的是少主主动提钱——行贿的时候到了！ “嘿嘿嘿……”陈汤姆揉搓双手一副讨好模样，考虑到他掌中肉垫，这还有恶意卖萌之嫌： “瓦蕾大姐放心，这么好的武器我们加价都愿意买！不过支付方式是现金还是别的呢？” 陈汤姆一使眼色，6名小弟立即全体起立，各自从怀中掏出金属卡片式的房产证书，站到秦剑丹和瓦蕾对面进行展示。 环石城的所有房产买卖，全都可以去内城的“房产处理所”进行公证登记，但公司只提供防伪技术，外城人想要保住房产，还是需要依靠夜龙会（或者尼安会）。 卡片式房产证闪闪发光，激光刻印的房屋照片自带裸眼3d效果，瓦蕾很有兴趣地每个都扫了几眼： “诶？这个河边两层小楼很像内城风格啊！我要是能和慕月一起住在这儿该多好？” 秦剑丹循着瓦蕾的手指望去，果然看到了一个带花园的二层小洋楼，和之前披萨夫妇的住宅有几分相似。 陈汤姆马上变身房产销售，他快速站到秦剑丹和瓦蕾感兴趣的房产证旁边： “从照片的角度看不出来，其实这两层洋楼相当宽敞！虽然光照方面不如内城，好在大啊！” “外城运河的水质一直遭到诟病，但这两层洋房的上游是火钳组的水净化试验场！河水到底有多清呢？清到变异鳄鱼不喜欢在里面游泳的程度！” “少主你和瓦蕾大姐有了这套房子，不就可以建立……爱巢了吗？保安方面会有火钳组全天24小时巡逻，完全禁绝不受欢迎人士过来骚扰！” 陈汤姆所谓的“不受欢迎人士”，其实并不是尼安会也不是乞丐流浪汉，而是未来要当少主夫人的慕月警长。 瓦蕾刚才好像说，想和慕月警长住在这套洋房里？脑子秀逗了吗！尼安会靠近这里是二级警报，慕月警长靠近这里是一级警报啊！ 陈汤姆和小弟们正在展示房产证并加以解说，却听见单间门外传来欢快的清脆女声： “少主和虎痴大哥你们在里面吗？我是落樱组的宫本小夏，我带着礼物来参加庆功宴了！” 【005】上门白送，先吵一架好了！ 小夏在“忍者九人众”中的五郎、六郎护送下进入“铁匠铺”酒吧，一路上畅通无阻。 无论小夏多么没有尊严，“落樱组组长”仍然是夜龙会四大干部之一。从公会地位上论，现在的陈汤姆还比不上小夏。 里里外外把门的卫兵，看到红发女忍者笑嘻嘻地抱着酒瓶过来，全都知趣地简单问询，不加阻挡。 给落樱组面子还是其次，重要的是给少主面子！ 小夏戴颈圈被少主牵着在总部庭院里“遛狗”，这件事在公会内部不胫而走，上到朱生智，下到普通小弟，全都猜测小夏跟少主有不正当关系。 少主的女人，带着礼物来火钳组的庆功宴助兴，不让人进去岂不是找死吗？ 小夏一路畅通走到大厅二楼的贵宾单间门外，之前放行的卫兵窃窃私语，颇有后悔之意： “是不是应该派人通知少主一声比较好啊？小夏和瓦蕾都是少主的女人，她俩在这里撞上会不会引起修罗场？” 旁边的卫兵抓耳挠腮： “来不及了啊，你怎么才说！刚才我光想着宫本家的小丫头是四大干部了！” 火钳组的卫兵没有造成任何障碍，小夏走进贵宾单间大门之时，却有一个酒吧工作人员从后面发起了突袭！ 五郎、六郎反应迅速，各自一个手刀共同将袭击者打倒。由于心存审问之念，所以对方仅仅是扑倒在地，没有晕厥。 “不、不要误会！我不是坏人！” 被五郎踩住后背的袭击者口鼻流血，他不死心地伸手去够女忍者的后脚跟。 “小姐你怀里抱的那个，真的是传说中使用最复杂工序的精酿啤酒「深海泡沫·9号」吧！我是铁匠铺酒吧的品酒师！请一定要给我一个品酒的机会！” 陈汤姆刚才看着这人就感觉眼熟，现在对方自报家门，陈汤姆恍然大悟： 品酒师竟然会如此失态，看来宫本小夏带了很贵重的东西当贺礼呢！ “诶？风间这次没有骗我，这个什么「深海泡沫」真的是懂行人眼中的贵重啤酒吗？” 小夏怀抱沉重的深色酒瓶，步履艰难，又险些被品酒师抓到脚踝。 然而她从对方那里确认到啤酒的价值，异常高兴，出言责骂的时候都没那么愤怒了： “这瓶酒是我特地从落樱组亲自抱过来，专门给少主享用的！你一个蝼蚁一样的品酒师也想染指吗？快滚！不然我就让手下宰了你！” 品酒师还要挣扎，被五郎、六郎一顿狂踢猛踹，鼻青脸肿地被火钳组小弟拖下去了。 “诶嘿嘿～这样少主和我饮酒就没人打扰啦～” 小夏一边盯着品酒师的下场，一边喜孜孜地将沉重酒瓶放在房间中央的大桌子上。 “诶诶诶诶！怎么这个女人也在？还有这只肥猫是谁？怎么不是虎痴大哥！？” 小夏在进门时遭到了品酒师的袭击，导致她的眼角余光把陈汤姆给误看成了虎痴。陈汤姆变成福瑞猫人之后，体型确实跟虎痴差不多，小夏也没有见过兽化之后的陈汤姆。 瓦蕾的白毛黑皮虽然比较显眼，但刚刚有6个小弟排在前面展示房产证，挡住了小夏的视野。 “喂，你说谁是肥猫？” 原本站在小弟旁边充当房产解说员的陈汤姆，面色不善地朝小夏走了过来。 利用品酒师造成的混乱，6名小弟齐刷刷把房产证塞回怀里，可不能当着其他组长的面贿赂少主。 看到陈汤姆胸前晃荡的大金链子，小夏才醒悟到这人是谁，但她毫不退让，以娇小的女忍者身躯和高大的福瑞猫人气势相抗： “说你一句肥猫怎么了？你又不是6岁的玻璃心小女孩！我才是因为少主三心二意心碎了一地呢！” 秦剑丹坐在沙发上，明显对小夏放在桌上的“深海泡沫9号”更感兴趣。 瓦蕾半倒在秦剑丹怀中，手持酒杯，醉意香浓地望着小夏和陈汤姆的表演。 因为少主没有立即为小夏说话，陈汤姆判断小夏在少主心目中的位置不如瓦蕾，说不定此时少主不说话是为了避免尴尬，想让自己充恶人把小夏赶走。 存了这样的心思，陈汤姆开口自然不会留情： “谁的玻璃心碎了一地，谁就赶紧回家哭鼻子去吧！少主跟火钳组正打得火热，落樱组不要眼红过来捣乱好不好？” 小夏看到少主搂着女人关系亲密，这个女人还是那个在警员宿舍把自己拽下树胖揍一顿的瓦蕾，难免眼圈微红。 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在陈汤姆面前掉下泪来。 小夏当着朱生智和江愁云不敢放肆，是因为大家同为夜龙会四大干部，小夏的顺位比他们要低，而陈汤姆现在还没有当上火钳组组长。 于是小夏换了一套狂妄无礼的表情，她要是敢在卧室里摆出这幅面孔，就要被风间弹脑瓜崩。 “少主跟火钳组打得火热？我看是物理上打得火热吧！昨晚蛛网隧道的作战，还不是因为赵火钳的侄子设下陷阱引起的？” “这个……”陈汤姆有些理亏。 小夏单手掩嘴，仿佛艺伎一般夸张地“呋呋呋”笑了几声，继续进攻道： “之前就有赵火钳刺杀少主被反杀，后来人还是学不乖呢！” 无意间提起“刺杀”这个词，小夏回想起自己也是刺杀少主的一员，不由得额角流汗。 她偷眼瞧了瞧少主，少主正在研究深海啤酒9号标签上的文字，暂时没有看过来。 接下来就是一段小夏和陈汤姆各不相让，互相攻讦的闹剧： “总之……你们火钳组最擅长出叛徒！” “你们落樱组全体都是叛徒！你们加入夜龙会之前不是激烈反抗来着吗？” “过了年就应该翻篇，去年的事情就不要提了！火钳组的反叛可是近在眼前的事情！” “我擦你以为我眼睛瞎吗？渡边夫人的反叛不是近在眼前？” “你……你们猫鼠两派竟然在夜龙会标志旁边刺绣英文字母，会长知道了会把你们全部干掉！” “那个是汉语拼音！总之这点小错怎么能跟天生反骨的你们相提并论！” “哈？落樱组忍者众多，陈汤姆你睡觉的时候小心点！” “有胆子就来啊！以为火钳组不是武斗派吗？我还要学朱生智去樱通街逛风俗店呢！有本事就在落樱组的地盘上杀了我！” 情绪激动之下，陈汤姆居然连续克制了“喵”的句尾口癖，这时候如果说话带喵，不知要被小夏如何嘲讽。 双方领导争吵，五郎、六郎站到小夏身后，和陈汤姆身后的6名小弟形成对峙局面。 不过气势上虽然一副随时动手的架势，却没有任何人加入领导之间的吵架。 公会斗争不是泼妇骂街，吵架也是激烈交换意见的一种形式。秦剑丹并不禁止干部们在会议上吵架，因为能大幅度提高效率和纾解情绪。 夜龙会旗下各组织需要通力协作，有些话当面骂出来，总比憋在心里，之后暗使绊子要好。 陈汤姆和小夏互骂了一通，终于双方都想不出什么新词，口干舌燥地站在原地喘气。 秦剑丹这才开口道： “吵够了吗？吵够了就过来喝酒，酒都要变得不好喝了。” “是是是，少主我过来啦！”小夏立即又换回乖巧少女的模式，敏捷地窜到沙发左侧，占据了原本属于陈汤姆的位置。 陈汤姆吃了暗亏又不便明说，小夏挤到少主身边拼命白给，那些福利确实不是陈汤姆能够提供的。 “少主我帮你倒酒哈！对了得先把软木塞拔出来，螺纹开瓶器……螺纹开瓶器……” 这时瓦蕾向沙发右侧挪了挪屁股，顺便将尾巴换了个舒服的摆放角度： “剑丹，咱们一块向右边挪挪，给陈汤姆让出一个位置来。他是东道主，怎么可以让他没有地方坐呢？” 陈汤姆心中简直感激涕零：还是瓦蕾大姐讲义气，福瑞人疼福瑞人啊！ 小夏虽然很不满意，但少主跟着瓦蕾向右挪，自己也得跟着挪过去。于是陈汤姆又坐回了沙发最左，小夏、秦剑丹和瓦蕾略显拥挤地坐在右侧。 一方面是福瑞猫人身材巨大，另一方面是小夏拼命往少主身上蹭，估计她还盼着把最右侧的瓦蕾给挤下沙发呢。 “行了。”秦剑丹伸手阻止小夏继续往这边挤，结果不小心触到了小夏蹭过来的前胸。 手指间的弹性令秦剑丹片刻动摇，小夏脸上浮现出阴谋得逞的坏笑，隔着少主望向另一侧的瓦蕾： 看到没有？少主肯摸我就是喜欢我！我现在已经领先1分了！ 你刚才居然敢叫少主“剑丹”叫得那么亲热！你自以为是谁？你这只黑皮警犬哪有我白？不服气的话，也让少主摸你的欧派啊！ 【006】酒和女人，还有一只猫 小夏对少主展开“欧派攻击”，瓦蕾并没有强烈反应。小夏怀疑瓦蕾喝醉了没看清楚，想要故技重施但少主不给她机会了。 “开瓶器还没找到吗？”秦剑丹不耐烦道，“刚才是你说要给我倒酒，怎么不干正事呢？” 陈汤姆将桌面的一样东西朝小夏推了过去，小夏拿起来一看，那是一个多功能钳子，主要功能是夹坚果，也能像瑞士军刀一样抽出螺纹开瓶器。 “诶？原来藏在这里！难道这就是「火钳组」的火钳？” 小夏的冷笑话没有引得任何人发笑，包括侍立在不远处的五郎、六郎，小夏真应该改名叫“小冬”。 陈汤姆递过开瓶器也不是为了给小夏解围，主要是不能让少主受了怠慢。 另外少主刚才好像摸了小夏的胸？难道小夏和瓦蕾知道彼此的存在，可以在少主身边和平共处？ 我和小夏对骂，少主并没有因此不高兴……少主到底是怎么看待小夏的？会不会少主和小夏只是纯粹的肉体关系，不像瓦蕾那样有感情基础？ 樱通街上的风气广为人知，陈汤姆也默认小夏不是好鸟。 这个女忍者一定进行了权色交易！别看平时傻乎乎的，在床上说不定很活跃，少主的脑髓都要被吸出去了吧！ 纯粹的肉体关系也不可以轻视，陈汤姆决定不管能不能当上火钳组组长，以后和小夏吵架都要把握尺度，毕竟是能给少主吹枕边风的人。 初始的坏印象已经留下来了，幸好自己跟瓦蕾有共同战斗的经历，瓦蕾的枕边风应该比小夏更顶用。 “深海泡沫9号”的酒瓶又大又高，小夏站起来才能将螺纹开瓶器旋入软木塞。 “嘿咻～嘿咻～” 小夏干活时还要发出劳动号子，天然卷偏马尾随着动作摇摆。 “嘭！” 果不其然，拔出软木塞的那一瞬，一路摇晃造成的泡沫增殖到达极限，软木塞如同子弹一般从瓶口射出，擦过小夏的脸颊飞向天花板！ 大量白浊泡沫随后跟上，小夏躲避不及眼看就要喷得满脸都是，只能恐惧地发出“啊啊啊”的哀鸣。 陈汤姆手下的一名小弟去摸隐藏在上衣底下的照相机，想要尽量不被发现地拍下小夏的丢脸场面，好去风间萤那里领取报酬。 秦剑丹常喝啤酒，早就有所防备，他右手一拨将小夏推倒在沙发上，左手凝聚玄冰内力拢住瓶口。 “嗤啦！”瓶口泡沫冻成了爆发状的冰雕。 算上昨晚给慕月警长冰冻汽水，这已经是秦剑丹第二次施展技术，熟练度更为精进。 至于从天花板上掉落的软木塞，秦剑丹随手弹指，将软木塞弹进角落里的垃圾桶。 小夏向后倒在沙发上经受了小幅度反弹，才发现是少主救了自己，她又惊又喜： 明明这么在乎我为什么不说出来啊！少主就这么不愿意跟四大干部的我公开关系？风间说少主又掌握了“冰火两重天”的绝技，果然是真的！ 小夏虽然在父亲的教育下从小练武，但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始终在二、三流之间晃荡，远远没有踏入一流高手境界。 像秦剑丹、铁心师太这样的一流高手迅捷出招，小夏别说是被救了以后慢半拍反应，就算是被杀了也得慢半拍才知道。 秦剑丹摘下瓶口那一丛充满气泡的冰雕，随意搁在一个附近的空杯子上，还挺有装饰性的。 他救下小夏也不是出于关心，而是女忍者泡沫湿身就要去换衣服，不能脸上滴落液体还继续倒酒。 那样就太鬼畜了，传出去影响也不好。小夏毕竟是落樱组组长，流言传到半路可能就会变味，到时候挂在小夏脸上的泡沫变成别的也说不定。 想到这里，秦剑丹吩咐道： “下面要谈一些重要的事，落樱组和火钳组的其他兄弟先去大厅好了，你们一起喝点吃点，也熟络一下。” 五郎、六郎向小夏眼神请示，陈汤姆的6名小弟同样从领导那里得到了确认的信号。 于是小弟们鱼贯而出然后关上了贵宾单间的门。 陈汤姆事前叮嘱过，少主到场后就给所有人送上更多啤酒、烤肉，这场庆功宴不惜血本，哪怕是杰瑞派的遗老遗少，也不能让他们因为吃不好喝不好产生不满。 6名小弟带着五郎、六郎来到一楼大厅，在昏暗的照明和蓝绿色激光舞动下，就近选择一张空桌坐下。 音乐节拍使得后方的喧闹不致过于刺耳，很快就有酒吧工作人员送上了更多酒肉。 6名小弟和五郎、六郎互相致意，落樱组的忍者拉下面具喝酒，露出的脸孔毫无特色，让人怀疑他们到底有没有蒙面的必要。 五郎感觉其中一名火钳组小弟有些面熟： “你是不是来过樱通街？” 对方害怕偷拍小夏照片，售卖给风间参谋的事情败露，赶忙道： “樱通街美女众多，我去过也是很正常的嘛！两位喝酒！我敬你们一杯！” 六郎在桌子底下用手肘撞了撞五郎，提醒五郎不要胡乱开腔，那意思是： 落樱组地盘上做什么生意你不知道？让别人承认过来嫖难道很光彩？ 五郎恍悟，又想起风间参谋事前提醒过：小夏组长可能会和火钳组干部吵架，你们下面的人反而要好好相处，把组长失掉的和气赚回来。 于是五郎陪对方爽朗喝了一轮，又主动倒酒，跟对方边喝边扯： “听说徐杰瑞死后，他老婆去法海寺当了尼姑？可惜我们「忍者九人众」里面的四郎死了，不然的话……” 四郎喜欢尼姑的话题很快成了酒桌气氛的催化剂。 镜头转回二楼的贵宾单间，隔音门内听不到太多喧闹，就算外面有人酒醉吵嚷，也基本被节奏强烈的音乐压制下来。 小弟们走出后，只有中央大桌后的沙发上坐了4个人。 秦剑丹命令小夏倒酒，小夏吃力地抱起大瓶子，咕咚咕咚把明黄色液体倒进陈汤姆新拿过的杯子，以免和之前的啤酒味道混杂。 忽略了试毒这个步骤，小夏刚倒满酒，秦剑丹便拿起杯子一饮而尽，喝到肚子里以后，再去回味舌尖唇齿到喉咙肠胃之间的刺激。 “噗哈——韵味很浓嘛！小夏你终于拿来了一次好东西！” 秦剑丹不是品酒师，说不出什么专业的文绉绉词汇，他就是直觉认为“深海泡沫9号”的档次高。 不但超过老王炸鸡店的密封单杯装，桌上的内城啤酒也没有一个能比得上它，难怪酒吧品酒师豁出去挨揍也想过来分一口。 “谢谢少主夸奖！”小夏斜抱酒瓶，脸上的甜美笑容都快融进酒里了。 “真那么好喝吗？那我也要喝！” 瓦蕾把空杯子砸在秦剑丹的杯子旁边，小夏的表情马上像是糖掺了砒霜。 陈汤姆不说话存心看热闹，小夏刚跟他吵完架，他乐于看小夏吃瘪。 如果说慕月警长是正妻，瓦蕾和小夏就是小三和小四，现在少主让小四给小三倒酒，是可忍孰不可忍？ 换算在陈汤姆身上，大概就是强迫他给徐杰瑞倒酒吧…… “咕咚咕咚——” 小夏优先注满了少主的空杯子，酒瓶太沉，她急需减轻负担。 随后小夏将瓶口对准一个没人用过的新杯，咕咚咕咚也倒了八九分满。 “等会我要陪少主一起喝！” 甚至小夏还转回身，给刚刚吵过架的陈汤姆注满空杯： “都、都是夜龙会的自己人，有矛盾可以商量解决，关键时刻还是应该一致对外！” 瓦蕾加入夜龙会的事情秦剑丹没有公开宣布，小夏自然认为瓦蕾是外人。 宫本小夏身为四大干部，又和少主有一腿，她主动显出和解的态度，陈汤姆也只能不尴不尬地点了个头： “有劳小夏组长了，下一轮我给你倒酒喵～” 陈汤姆情绪放松，首次在小夏面前说出了“喵”的句尾，小夏瞪大眼睛对糙汉子卖萌感到震惊。 “喂喂喂酒都要满出来了啊！小夏组长你振作一点！” 昨晚睡过一觉之后，“喵”的句尾口癖频率没那么高了。陈汤姆希望这是再生舱后遗症，会随着时间推移说话越来越正常。 秦剑丹替陈汤姆解释： “陈汤姆变成福瑞人之后语言中枢受到影响，有时会蹦出「喵」的句尾。小夏你不用在意。” 小夏及时抬高瓶口，没有让啤酒顺着陈汤姆的杯壁蔓延出来泛滥成河。她叹了一声“好险”，然后顺势抱着酒瓶坐回沙发。 独独忘了给瓦蕾倒酒，完全是故意、有意而且特意。 贵宾单间里气温下降，小夏把酒瓶细颈贴在耳边，红色瞳孔望向天花板，仿佛在倾听深海气泡的回声。 瓦蕾看了一眼桌上自己的空杯，并没有恼羞成怒，蓝眼睛里始终盘旋着悠哉游哉的醉意。 “剑丹，”犬耳娘笑着对秦剑丹说： “小夏真是个坏孩子啊，之前她来偷窥警员宿舍，被我教训了一顿还是不学乖……你比较喜欢睡她还是睡我？” 陈汤姆立即竖起了头顶的两只猫耳，长毛缅因猫的听觉发挥到极致。 小三跟小四之间的地位对决！表面上跟公会无关，实际上却是不为外人所知的少主秘事！就连朱生智和江愁云都不一定晓得！ 我现在要少说多听，谨慎选择立场，最好瓦蕾和小夏都不得罪……必须二选一的时候，就拿骂我是肥猫的小夏开刀吧！ 【007】绑定销售，买一送一再加倍 瓦蕾问秦剑丹更喜欢睡谁，陈汤姆对答案的关注程度不次于小夏。 秦剑丹有点无语，今天晚上的计划是让瓦蕾当上火钳组的影子组长，怎么半路就杀出个宫本小夏，主题变成了后宫争锋？ 瓦蕾终究是有点喝醉了啊，先推慕月再推你的顺序不是决定好了吗？ 小夏就更离谱了，我和你不是只有纯粹的工作关系吗？你拼命想让其他组长误会你跟我有一腿，目的是让落樱组获得超然地位，不要以为我不知道！ 倒不是说女忍者长得不漂亮啦～只是落樱组去年才并入夜龙会，中间还出了激烈反抗以及组长自杀一系列骚操作，跟落樱组组长搞暧昧关系隐患颇大。 当年曹操进入一座刚投降的城池，不就因为睡前城主的嫂子遭到当即反叛吗？好像儿子和大将都因此丢了性命。我万一在小夏身上睡出毛病来，岂不是比朱生智公费风俗更加严重？ 等下，因为瓦蕾最近的福利奉送，我有点忘乎所以了。睡小夏可是背叛慕月警长的原则问题！至于睡瓦蕾，可以解释成我跟老婆的宠物过于亲密…… 秦剑丹不希望跟小夏显得关系暧昧，小夏正相反，越是有夜龙会的其他干部在场，就越要对少主倒贴。 “当然是……当然是我比较好吧！” 小夏抱着“深海泡沫9号”的酒瓶发出询问，神色中显出几分紧张。 “为了侍奉少主我苦练十八般武艺，膝盖都在练习中磨破了！落樱组和我都是少主的东西，想要怎样使用都可以！” 红发红瞳的偏马尾少女眼神朝上，向身旁的秦剑丹表达热烈希望，秦剑丹直听得想要嘴对嘴……喝小夏怀中的啤酒。 陈汤姆在沙发最左听得认真，私下里觉得小夏的发言十分糟糕。 可能是智商欠费的原因，小夏看上去比实际年龄还要年轻一点，如果说瓦蕾是“上班族”，小夏撑死才是个高中生。 少主履职还不到一个月，高中生女忍者就开始了“侍奉”，可见行动迅速，搞不好使用了“初见脱”忍术。 “剑丹，你的龙标有点碰歪了啊。” 瓦蕾伸手去调整秦剑丹的胸前龙标，她引发战火却不急于跟小夏对线，带有（第二）正宫的余裕。 秦剑丹放任瓦蕾调整身外之物，他拿起小夏刚刚倒满的酒杯，冲着陈汤姆一扬手： “你也尝尝这酒的味道吧，别辜负了落樱组的好意。” 陈汤姆赶忙也拿起酒杯跟少主碰了一下，在座的两个男人干杯。小夏因为怀抱酒瓶没来得及举杯，瓦蕾的空杯里还没有酒。 “嗯，喝完了嗓子很舒服，连泡沫都很美味，真的很不错喵！” 陈汤姆赞美小夏带来的好酒，小夏却只顾盯着秦剑丹搂抱瓦蕾的那只手。 少主居然是这种爱犬人士！还有陈汤姆你喵什么喵！光是有条狗还不够，你非要提醒你也是猫，让我更加心烦吗？ 调整完了秦剑丹的龙标，瓦蕾给自己的空杯中倒了其他啤酒，先喝掉一半解渴。 摇晃着杯中另一半啤酒，醉意和笑意在黑皮兽耳娘的脸颊上混合，变成惹人喜欢的深红色： “剑丹，你可要想清楚了。如果你跟小夏在一起，可是会失去很多东西的。” “胡说！”小夏立刻反驳，“你和少主才不应该在一起，因为……因为……” 想不出太好理由的小夏最后闭目喊道：“因为人狗殊途啊！” 这种笨蛋式发言没有收到任何效果，福瑞人和人类没有生殖隔离，秦剑丹跟瓦蕾不但没有人狗殊途，想生出几个狗崽子来也是没问题的。 瓦蕾把手按上秦剑丹的右腿，嘴唇贴近后者的脸颊： “剑丹，我可是跟慕月绑定销售的，就算慕月一开始会生气，我也能用苦肉计搞定她。你想实现一王二后的美梦就只能选我哦。” 感受到女孩的火热鼻息，秦剑丹下意识地微微点头，心中却不免怀疑。 你和慕月的关系真的好到了分享老公的地步吗？另外所谓“一王二后”谁是国王还不一定呢！你大概是把我和慕月都当成了你的后宫吧！ 陈汤姆竖起猫耳听得真切，瓦蕾的说法让他大为震惊。 别人都说瓦蕾是慕月警长的闺蜜，还是一只挖闺蜜墙脚的偷腥狗，因此被警务厅给开除了。昨晚我看见瓦蕾扑进慕月警长怀里，还觉得女人太虚伪，明明闹掰了还在别人面前故作姿态…… 难道这两人其实没有闹掰？少主不知用了什么手段，居然让高傲的内城姑娘屈从了外城一夫多妻的习惯？ 之前瓦蕾也提到过，想和慕月警长一起住在火钳组献上的两层洋楼里，原来这不光是你和少主的银窝，你还要和少主、慕月警长一起开银趴不成？ 陈汤姆正在钦佩少主“大力出奇迹”，小夏心中可慌了神。 什么情况？瓦蕾和慕月竟然肯两女共侍一夫？刚才我还在想可不可以向警长告状，揭发少主和瓦蕾的奸情呢！ 此时此刻不能输了气势，小夏咬了咬牙，也抛出了自己这边的揽客策略： “少、少少少少主！我也是跟风间绑定销售的！虽然我不知道风间整天都在想什么，但也会用尽一切办法劝她跟我一起服侍少主的！” 留在天守阁主持工作的风间打了一个喷嚏，银发萝莉双手握住热茶，面无表情地自言自语： “小姐好像在出卖我的利益呢。不过也没差，还是我出卖小姐的次数更多。要是我的线人能拍下小姐的丢脸照片就好了。” 小夏提议要让风间一起侍奉，陈汤姆有点坐不住了，他向少主告个假，站起身来活动了几步，暂时解放自己的肥猫屁股和肥猫尾巴。 落樱组的女孩也太不知廉耻了！瓦蕾和慕月警长好歹是成人，你和风间一眼望去不是高中生和初中生吗！ “风间是谁？” 收藏家事件当中，瓦蕾因为被警务总长派出去执行其他任务，没有参与49号居民点的战斗，也没有在那里见过风间。 秦剑丹抢在小夏之前回答说： “风间家世世代代给宫本家做家臣，风间萤是落樱组的参谋，跟小夏住同一间卧室，关系很亲密。” 秦剑丹刻意省略了风间的外貌说明，以免引发“萝莉控”之类的不良讨论。 “喔——”瓦蕾点头，“既是领导和下属，又是闺蜜，这不是我和慕月关系的复制吗？不过做领导的小夏已经笨成这个样子了，做下属的风间肯定更蠢吧？生活自理没问题吗？” 留在天守阁的风间又打了一个喷嚏。 小夏气道：“不准说风间蠢，也不准说我笨！我和风间是落樱组的中流砥柱，我们对夜龙会的忠心日月可鉴，你这种外人怎么能比？” 陈汤姆听到这里又坐回沙发上了： “小夏组长，在火钳组的地盘上说这话有点阴阳怪气吧？难道火钳组和我就没有忠心？” 小夏转头瞪了陈汤姆一眼：“我敢陪少主睡觉，你敢吗！” 陈汤姆哑口无言，这种“忠心”他的确是无能为力，就算他肯少主也不肯。 秦剑丹清了清嗓子，觉得需要及时揽回话题，不能始终纠缠在自己的后宫情事上： “小夏，你刚才说错了，瓦蕾不是外人。她不但已经秘密加入夜龙会，未来还会在火钳组占据一席之地。” 瓦蕾得意地喝掉了右手中的半杯酒，她的左手仍然按在秦剑丹的右腿上。 小夏和陈汤姆同时紧张起来。 秦剑丹不等他们开口，又继续道： “瓦蕾并没有被警务厅开除，「停职反省」也只是托辞，她以后会成为夜龙会和警务厅之间的交流渠道。落樱组和火钳组想买什么军火，应该从瓦蕾手里买，质量和价格都比黑市更好。” 陈汤姆确认了之前的猜测：“果然那把新型微冲是警务厅的……” 见到秦剑丹递过来的警告眼神，陈汤姆立即道： “少主放心，这件事我绝对不会乱说！原来少主跟慕月警长，还有瓦蕾大姐，一起促成了夜龙会和警务厅的合作啊！” 小夏的脸色马上就灰暗了下去。警长和警犬陪嫁的是警务厅的势力，反观自己这边，落樱组已经是夜龙会的东西了，不能拿本来就属于夜龙会的落樱组当做陪嫁啊！ 秦剑丹的主要目的不是让小夏灰心，而是让陈汤姆放弃继任火钳组组长： “陈汤姆，火钳组可不是只有200人。外面大厅里坐了猫派100人，鼠派100人，显得满满登登，其实鼠派根本就只能叫来100人，其他的还在家里观望吧？” 福瑞猫人苦笑着点头承认，秦剑丹让小夏给自己和陈汤姆倒酒，小夏失魂落魄地遵命。 隔着中间身材娇小的小夏，秦剑丹跟陈汤姆又碰了一杯之后，语重心长道： “鼠派对你疑心太大，你现在继任火钳组组长为时过早，不如让鼠派再选一个头领出来。” “少主，那徐杰瑞岂不是白死了！” 陈汤姆情绪激动，稍后才意识到徐杰瑞也是夜龙会的人，这么说有点不妥。 稍稍冷静之后，陈汤姆小心提问： “如果我不能当火钳组组长，总部的意思是让谁来当呢？虎痴大哥要负责总部治安……” 这个话题在四大干部会议上也讨论过，小夏似曾相识。她刚刚在瓦蕾那边受挫，急于挣回面子。 偏马尾少女举起右手如同课堂答题，将干部会议上说过的蠢话脱口而出： “我！我我我我我来当！我可以代管火钳组！以后不管是落樱组还是火钳组的事，少主来找我一个人就行了！” 【008】吵嘴不如喝酒，但有人开挂 小夏恬不知耻举手发言，声称要代管火钳组，可是把陈汤姆给气炸了肺：

“你这女人要点脸好不好！火钳组跟落樱组有半毛钱关系吗？连地盘都不挨着！”

火钳组在第4区，落樱组在第2区，中间隔着第3区的夜龙会总部。

“但是……”由于上次在干部会议上这样发言被风间瞪过，小夏心虚地放低了右手：

“但是我是少主的女人啊，也不能说是跟火钳组没关系吧？”

要不是小夏带来了好喝的啤酒，秦剑丹能一脚把她从沙发上踹下去。

陈汤姆说你是不要脸的女人，你马上顺杆往上爬，说自己是我的女人……难道当我的女人的前提条件是不要脸吗！

你为了落樱组往我身上乱蹭也就罢了，直接跟其他干部说是我的女人，这简直就是诈骗！你咋不说你是我师父的小老婆呢？

“汤姆兄，”秦剑丹突然对陈汤姆改了称呼，“小夏身为四大干部不可能是我的女人，你不要听她乱说。”

陈汤姆吃了颗定心丸，少主睡没睡过小夏不重要，只要少主不会因此公开支持落樱组，那小夏基本就是被白嫖。

更重要的是，少主刚才称自己为“汤姆兄”，这可是一个很重要的信号！

按照夜龙会的惯例，有资格去总部开会的组长才被如此称呼。日常对话中都是“生智兄”“愁云兄”这样叫。

少主现在称我为“汤姆兄”，这是默认了我的组长级别！但是因为猫派和鼠派的长年矛盾，少主不打算让我现在履职，总部到底要派谁……

迷茫间，陈汤姆的目光和少主右侧的瓦蕾碰在一起。

狗娘有些慵懒地半闭了眼睛，她并没有避着旁人地对陈汤姆抬了抬下巴。

陈汤姆回忆起刚才少主说“瓦蕾要在火钳组占据一席之地”，他恍然大悟。

秦剑丹注意到了瓦蕾和陈汤姆的眼神交换，他随即加以解释：

“汤姆兄你先忍一忍，在你完全获得鼠派的信任之前，先让鼠派在瓦蕾的旗号下避避风浪。”

陈汤姆眼珠一转，心想这样鼠派就不会再选出新的带头人，避免了有谁成为徐杰瑞二代。

瓦蕾在沙发椅背上挺了挺身子，但因为酒醉，左手仍然按在秦剑丹右腿上作为支撑：

“我其实不怎么想干啦～说到底还不是给剑丹和慕月打工？在火钳组挂名也挺麻烦的，什么时候我才能住进温馨的三人小窝呢？”

瓦蕾的这段话信息量巨大，陈汤姆大脑加紧分析。

少主想让瓦蕾在火钳组挂名，只挂名鼠派领袖没有意义，果然火钳组组长的位置要给瓦蕾留下吗！

但是瓦蕾身份特殊，需要在夜龙会和警务厅两边跑，她这个火钳组组长名义大于实际，瓦蕾也透露出她不会久待。

瓦蕾是少主的女人，薄了少主的面子后患无穷，少主平时跟你笑呵呵，其实跟他师父一样翻脸就要杀人。

少主一口一个“汤姆兄”地叫，相当于许诺未来让我当火钳组组长了，我在组织内部也没有真正能够众望所归，应该见好就收。

而且我给瓦蕾大姐打下手绝对不吃亏，光是瓦蕾大姐的军火就能优先火钳组使用，更不要说可以借此牢牢抓住少主这条上层通道。

坐在陈汤姆和秦剑丹之间，都着嘴生闷气的小夏，更加坚定了陈汤姆的选择决心。

瓦蕾大姐够义气，说话做事也让人舒服，我给瓦蕾大姐当一两年手下都不腻烦。

小夏这边可完全免谈！哪怕小夏你睡服了少主，少主对你代管火钳组给予全力支持，我也绝不在这小丫头手底下受气！我宁愿跳运河喂变异鳄鱼！

“我明白了。”短短的一段思考时间后，陈汤姆心悦诚服：

“瓦蕾大姐以后就是我名副其实的大姐了，火钳组以后归瓦蕾大姐领导喵！”

白毛黑皮犬耳娘娇笑着举起酒杯，秦剑丹觉得右腿上又加了一些女孩手掌的力道，麻酥酥的。

“汤姆兄太客气了啊！剑丹，你能帮我和汤姆兄倒点酒吗？我们想喝一个预祝未来合作愉快！”

秦剑丹从桌上拿过一个最近的酒瓶，先给瓦蕾满上，又给陈汤姆满上。

陈汤姆受宠若惊，昨天他还在跟徐杰瑞拼死拼活，没想到今天就能让少主给自己倒酒。

秦剑丹最后也给自己倒满，和其他两人共同举杯：

“那事情就这么说定。以后「鼠派」变成「狗派」，瓦蕾是火钳组时来时不来的「影子组长」，先委屈汤姆兄当一段时间副手了！”

“一点都不委屈！”陈汤姆精神亢奋地跟两人一起喝酒：

“瓦蕾大姐不但是少主的女人，更是勇勐的战士和有亲和力的领袖！火钳组内斗时间太长了，也该有一个漂亮大姐重新凝聚向心力喵！”

不带小夏喝酒的三人说到这个份儿上，小夏才明白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诶诶诶诶？少主你是让瓦蕾当火钳组组长？为什么四大干部不能当你的女人，你的女人却能当四大组长啊！”

秦剑丹放下空酒杯叹了口气：

“以你的智商，我很难向你解释清楚。”

随即又对陈汤姆补充：

“汤姆兄，下次总部召开四大干部会议，我会派人请你去参加。不过你暂且不能完全代表火钳组，而是要作为瓦蕾的代表。”

“我明白。”陈汤姆面露笑意，“能够受邀参加总部会议，跟之前相比已经前进了一大步了喵！”

小夏感到浑身一阵恶寒，瓦蕾当上火钳组组长，在公会里可以跟自己平起平坐，陈汤姆虽然不是组长但能够去参加组长会议，跟自己的地位也只差半步……

怎么刚刚跟我吵过架的人都升官了啊！难道我是别人的升职器吗！我大老远给少主抱来了这么重的好酒，少主怎么这么对待我？

有心往瓶口里吐两口唾沫，又怕被少主发现，二话不说拧断脖子。

此时此刻要是有风间出谋划策就好了……还是说风间早就预料到我会陷入窘境，只恨自己公务繁忙不能就近参观？

小夏没有给瓦蕾倒酒，秦剑丹没有强求她，后来干脆绕过了“深海泡沫9号”去喝别的。小夏觉得自己抱着酒瓶也没有什么意义。

女忍者把还剩三分之二的“深海泡沫9号”放在桌上，委屈巴巴地对少主说：

“至少、至少应该跟我对饮一杯酒吧？我好歹也是落樱组组长……”

小夏很早就给自己的杯子倒满了“深海泡沫9号”，只是一直没等到机会。

“可以啊，把你当成落樱组组长，我跟你喝酒是没问题的。”

秦剑丹豪爽地拿过“深海泡沫9号”倒满自己的空杯，小夏需要双手提握的酒瓶，秦剑丹举重若轻。

“那……少主，干杯咯？”

小夏端起啤酒和秦剑丹碰杯，她喝得没有秦剑丹快，但是会像秦剑丹那样喝完酒就发出爽快的声音，喝了一杯酒以后脸就变得红扑扑的。

嗯……小夏好像是享受喝酒的类型呢。小夏和瓦蕾都能陪我喝酒，唯独我最爱的慕月警长不愿意喝酒，人生还真是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啊！

“少主我还想喝！”

小夏大概是心里郁闷，她打算再站起来由自己倒酒，左侧的陈汤姆先一步从桌上抓起了大酒瓶：

“下一轮四个人喝怎么样？咱们四个人还没有一起喝过，我来倒酒喵！”

福瑞猫人绕到桌前，按照少主、瓦蕾、小夏以及自己的顺序，把空杯一个个注满。

陈汤姆之前说过下一轮要替小夏倒酒，这算是履行承诺。刚才情绪激动时骂了小夏不要脸，考虑到小夏的四大干部地位以及她和少主的关系，还是不能彼此间弄得太僵。

“对，一起举杯！”秦剑丹起身，抢在小夏提出异议前发出倡议：

“今晚是火钳组的庆功宴，这里没有外人，有精力吵嘴不如喝酒！”

陈汤姆首先响应少主，然后是瓦蕾，小夏勉强举杯，能看出碰杯的时候在极力远离瓦蕾的杯子。

又一轮酒下肚，瓦蕾脸上的深红更艳，小夏红扑扑的脸蛋倒没有继续叠加颜色。

“嗯嗯……”

瓦蕾坐下时身子不稳，扶住秦剑丹的右腿才恢复平衡，她几乎是拽着秦剑丹一起坐下的。

秦剑丹庆幸桌面挡住了小夏的视角，他用极低的声音提醒醉意更浓的瓦蕾：

“瓦蕾你的手……你不是说不要偷跑吗？”

瓦蕾收回左手并且尴尬道歉：

“不好意思，骚扰慕月的时候习惯了，一般到了这个阶段她就会打我的手背……你为什么不打？”

秦剑丹一愣，瓦蕾这时候提高了音量：

“我要去洗手间，有点站不稳了……小夏你陪我去！”

瓦蕾隔着秦剑丹牵住小夏的手腕，不由分说把女忍者从秦剑丹腿上拉过去，小夏因为难得跟少主亲密接触，没有第一时间做出反抗。

等到瓦蕾摇摇晃晃地搂着小夏去贵宾单间内含的洗手间，小夏想要拒绝已经来不及了，她只好幽怨回身瞥了秦剑丹一眼，那意思是“这是我看少主的面子”。

瓦蕾的酒气喷在偏马尾少女的后颈上方，小夏隐隐约约听到瓦蕾都囔：

“慕月第一次的时候可能会有点难过啊……”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少主应该在酒桌上占我便宜，为什么反而被你占了便宜？

幸好犬类基因不善饮酒，“深海泡沫9号”的酒精浓度又比较大，你很快就要成为“醉犬”了！

至于我？呋呋呋～我过来之前在手背上抹了宫本家密不外传的“解酒药膏”，现在已经充分被身体吸收，你和少主都醉了我也不会醉！

你们俩都醉成烂泥才好，我正好可以借口照顾你们，趁机跟少主把生米熟成熟饭！

【009】后宫这个东西，不是只有男人能开 瓦蕾强行搂住小夏去了洗手间，秦剑丹盯着她们的背影陷入沉思。 你说瓦蕾醉得走不了路吧，她腿脚也没有磕磕绊绊，你说她叫小夏作陪是多此一举吧，又毫不客气地压住小夏的肩膀让小夏步履艰难。 两个女孩消失在洗手间门后，只剩秦剑丹和陈汤姆坐在沙发上。 秦剑丹目视前方，突然开口问道： “汤姆兄虽然没有老婆，但貌似是有一个情人吧？她长得漂亮吗？” 陈汤姆心中大骇，小夏刚才那句“我敢陪少主睡觉你敢吗”回荡在脑际。 不是吧！少主的后宫名单里现在有了慕月警长、瓦蕾、小夏、风间，竟然还不满足，还惦记着我的情人！？ 听说青少年时期缺失的东西，成年之后会有“过度补偿”的心理现象。少主为了修炼“钢铠呼吸法”当了20年处男，现在兽性大发了吗？虽然不是福瑞人但每天都是高昂期吗！ 难不成我想坐稳火钳组的位置，也需要把情人送给少主睡？虽然我跟情人也不是海誓山盟的关系，让情人陪睡总比我陪睡强，但还是有点…… 秦剑丹没注意到陈汤姆的激烈心理斗争，他随手给自己倒满“深海泡沫9号”，又帮陈汤姆倒满： “汤姆兄的情人如果很漂亮，那可要躲着一点瓦蕾。瓦蕾其实是个「双」，她跟小夏有矛盾又要缠着小夏，分明是想占小夏的便宜。” 陈汤姆这才松了一口气，尴尬地跟少主喝酒： “瓦蕾大姐的爱好……还挺广泛喵！” 这时有人敲贵宾单间的大门，酒吧工作人员询问是否要把烤肉也送进来。 陈汤姆用眼神向少主询问，随后冲门外喊道： “送进来吧！我们聊了半天肚子也饿了，别再放那个发疯的品酒师进来！” 瓦蕾和小夏从洗手间返回时，贵宾单间的中央大桌已经在酒瓶的缝隙间摆满了各种烤肉。 “欧耶！我和小夏正好咕咕叫了！” 瓦蕾很高兴地拿起盘子里的一串烤羊肉，转眼间撸进嘴巴里咀嚼消灭。 刚刚脱离瓦蕾魔爪的小夏面色不佳，不知在洗手间里遭受了怎样的骚扰。 秦剑丹听瓦蕾讲过她在警员宿舍跟小夏交手的事，小夏那次单方面挨揍，跟小夏潜伏被发现然后心态炸了有很大的关系。 空手搏斗能力，瓦蕾凭借福瑞人的身体素质甩开小夏一段路。如果双方都拔出武器，小夏的双刀能占据一定长度优势，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被瓦蕾秒。 现在瓦蕾喝醉，小夏只喝了两杯酒，理论上洗手间里遭到骚扰是可以进行反击的。之所以忍耐下来，大概是顾及到夜龙会少主的面子。 小夏想要返回原来的座位，但瓦蕾站在前面吃东西挡路。 “剑丹，你向左挪一挪。”瓦蕾双腿挤进桌面和沙发之间的缝隙，并且继续往左横向前进。 瓦蕾“横着走路”的动作突然让秦剑丹想起了琳琳，琳琳如果知道现在自己没了管束，正在拼命喝每天只能一杯的啤酒，肯定要生气了。 怀着对琳琳的一点愧疚，秦剑丹向左挪到陈汤姆旁边，这样瓦蕾就可以牵着小夏的手坐到沙发右侧了。 “你干什么！”被强行拉着坐下的小夏很不满意，“我要挨着少主坐，谁要挨着你坐！？” “别那么……嗝……无情嘛。” 瓦蕾打着酒嗝，从旁边拿过一只新杯子，替小夏倒满了杯中酒。 “当初我会打你，主要是因为你在窥视慕月，跟你本人又没有仇怨。而且我听说那次剑丹之所以能够去救慕月，跟你后来通风报信有很大关系。” “客观上来说，你不但没伤害慕月还救了慕月。光凭这个，我就应该替你倒酒并且感谢你的帮忙啊！” 瓦蕾突然显示出的低姿态让小夏感到迟疑。 诶？不但没有强迫我给她倒酒，反过来还给我倒酒吗？早就应该这么做！我可是慕月警长的救命恩人！ 这么一想，小夏得意地翘起了二郎腿，脑袋旁边的偏马尾也跟着身体微微摇晃。 害怕了吧？对本小姐的通风报信能力，还有无与伦比的女性魅力感到恐惧了吧？如果从现在就开始讨好我，我也不排除让你当我和少主的狗…… 小夏和瓦蕾两个女生喝了一杯，在碰杯时小夏争强好胜，在瓦蕾毫不在意的细节方面，拼命将自己的杯子抬高。 “噗哈～偶尔喝点酒也不错嘛，风间只会喝茶简直不懂享受！” 放下酒杯的小夏比刚才快乐不少，她也开始吃盘子里的烤肉。 从肉质的完整度和色泽来判断，绝对是从内城买来的高级品。小夏觉得“深海泡沫9号”价值不菲，自己应该多吃一些烤肉来回本。 在好酒好肉的加持之下，瓦蕾和小夏不但不再吵架，反倒吃吃喝喝得很畅快。 瓦蕾甚至会拿起肉串递到小夏嘴边，小夏双手忙不过来的时候也就不客气地接受了投喂。 陈汤姆和秦剑丹看到两个女孩之间的态度改变，两个男人的想法都差不多： 小夏接受瓦蕾的“服侍”，这是把瓦蕾当成了女仆，自以为地位崇高。瓦蕾可没有把小夏当成主人，投喂你也只是打算泡你啊！ 陈汤姆暗想：果然女铜就在我身边。少主说的没错，如果我把情人带到酒桌上，多半也会遭到瓦蕾大姐的毒手。 秦剑丹没有阻止瓦蕾对小夏出手，他有一个高尚的爱好，就是看女孩子们贴贴。 当然，瓦蕾和慕月滚在一起是更好的景色，秦剑丹一定要获得前排vip座位，并积极参与活动。 果不其然，瓦蕾对小夏“献殷勤”了一段时间后，又流氓本色地用右手搂住了女忍者的脖子： “小夏……嗝……作为过来人教你点东西啊。你想当少主的女人没那么简单……” 仿佛当头棒喝，小夏骤然停止了动作，她刚才忘乎所以，为了回本而狂吃海喝，完全没有在少主面前表现出成熟女性该有的矜持。 从心性上来说小夏还是个孩子，一旦忘记了自己落樱组组长的身份，她就要恢复成贪吃、贪睡、贪玩的性格。 刚才小夏吃烤肉时嘴角沾上酱料，还是瓦蕾帮忙擦去的。这样一个女孩要为了组织利益勾引男人，某种意义上来说又可笑又可怜。 利用小夏心里出现空隙，瓦蕾将对方搂得更紧： “你未必像我一样喜欢剑丹吧？我看你不像肌肉控……反正都是要献身换取组织利益，当不成少主的女人，你还可以当我的女人呀。” “哈？”小夏这才醒悟到瓦蕾刚才的服侍是另有所图。 瓦蕾用左手指尖托起年轻忍者的下巴，仿佛欣赏艺术品那样望向对方： “别看我这样，其实对女孩子很温柔的。咱俩是四大干部中唯二的女性，亲近一下不也很正常吗？” 小夏震惊地看到，瓦蕾的双手指甲都很短，精细打磨到毫无尖锐触感的程度。 福瑞人的指甲生长速度比人类快，竟然还保持得这么圆滑整齐，这是要干什么？你要用你的手指对我干什么！？ 秦剑丹也觉得瓦蕾把指甲修得那么短，有些过分了。 不管当城警还是混公会，平时少不得跟别人动刀动枪，留一定长度的指甲能够保护手指。 所以说瓦蕾你宁愿战斗时手指受伤，也不愿意在“战斗”时让女伴受伤吗？还真是了不起的温柔呢！ “凭、凭凭凭什么？”从瓦蕾的手托下巴中挣脱，小夏说话结巴了。 小夏有点紧张，她虽然跟风间住同一间卧室，但风间平时对她爱答不理，主动贴过去也会被赶开。 瓦蕾这样的漂亮大姐姐主动贴过来，小夏是没有这方面的应对经验的。 “火、火钳组并比不落樱组强到哪里去，凭什么我要做你的女人？我做你的女人有什么好处？” “当然有好处啦～”瓦蕾搂着小夏，又和左边的秦剑丹碰了下杯，她现在的角色仿佛已经变成了男性，还是不要脸的那一种。 “我现在有军火渠道，落樱组想买军火的时候只要「接待」我一下，我就给你挑最好的货，「买十赠一」也是可以谈的。” 陈汤姆听得心动，暗想是不是可以安排自己的情人“接待”瓦蕾一下。 落樱组的账目完全由风间管理，小夏并不经手，因此她对军火的价格不够敏感： “我才不是那么廉价的女人！等着瞧吧！我一定会把少主从你和你的警长那里抢回来！” 瓦蕾突然压低声音对小夏耳语，小夏因为对方的眉目传情而身体僵硬： “说得再帅又有什么用，你都没有陪少主睡过……这样吧，你先陪我睡，要是通过了考核，我也不排除把你引荐到大家庭里面……” 瓦蕾一边说，一边伸直左臂，让小夏和自己一起观察圆润的指甲： “刚才我当了下「生理测量者」，觉得慕月跟少主的第一夜可能会比较难过呢……” “你这体型恐怕更是要命……不如我先帮帮你，减轻一些你未来的痛苦？” 小夏浑身颤抖起来，她发现瓦蕾不是嘴上说说，完全是想来真的。 勾引大失败！没能让少主对自己感兴趣，反而让少主的女人对自己感兴趣了啊！ 【010】重大宣布，然后留宿 小夏不擅长应付瓦蕾的骚扰，她的对策就是不断给瓦蕾倒酒，自己也陪着喝。

有“解救药膏”这种外挂，小夏加入酒局又比瓦蕾要晚，瓦蕾不一会就被小夏灌得头晕眼花。

“诶……你比我想象中能喝啊……你让剑丹陪你一会，我稍微休息一下。”

虽然赢得很不光彩，但小夏还是把瓦蕾给“喝趴下”了，就是瓦蕾要趴在少主腿上休息这一点，让小夏十分不爽。

尽量不去注意少主腿上斜身趴卧的兽娘，小夏抖擞精神，屡次向秦剑丹敬酒。

秦剑丹在总部时受到师父和琳琳的约束，今天终于逮到机会，没有不喝的道理。他跟左边的陈汤姆碰杯，又跟右边的小夏碰杯，酒席之间就属他喝得最多。

小夏在酒桌上的战斗力同样出乎秦剑丹预料，随着“深海泡沫9号”瓶子变空，秦剑丹也有些醉了。

“醒醒。”秦剑丹拍了拍自己膝头上双眼紧闭的瓦蕾，“咱们得出去给大厅里的兄弟讲几句话，要睡也待会再睡。”

陈汤姆点头称是：

“少主，我的「猫派」我自己能安抚，但是「鼠派」还是需要少主点拨两句，否则我怕他们不放心。”

秦剑丹从丹田中抽出一份内力，支撑醉体站起身来，他嘱咐小夏帮忙搀扶醉得更厉害的瓦蕾：

“咱们四个一起出去，不管有什么矛盾也不能在外面表现出来，连这种形势也看不懂的话以后就别当组长了！”

小夏虽然不愿意服侍瓦蕾但也没有办法，从瓦蕾没有继续对自己动手动脚来看，瓦蕾应该是真醉了。

陈汤姆在前面开道，贵宾单间大门打开，四个人以秦剑丹为首，依次站到面向大厅的二楼栏杆之前。

音乐关停，蓝绿激光不再跳跃，喧闹的人群也在干部的约束下安静下来。

秦剑丹回忆起师父当众讲话的样子，照猫画虎地朝一楼大厅挥手，立即换来震耳欲聋的一片掌声和欢呼声。

“欢迎少主！”

“少主与民同乐呀！”

“夜龙会天下无敌！”

跟会长秦奇相比，少主秦剑丹身材更高，挥起手来更威风。秦剑丹本人可不这么想，所谓身材更高那是凡俗的眼光，在铁心师太这种一流高手眼里，秦剑丹连秦奇的脚后跟都不如。

秦剑丹挥手时也注意到，鼓掌、欢呼最起劲的都是猫派的人，鼠派心有疑虑，他们更关注的是秦剑丹身侧的陈汤姆。

陈汤姆觉得欢呼声排场到了，便拍了拍手示意安静，结果他不太习惯福瑞猫人带肉垫的爪子，拍到第二次才足够响亮：

“火钳组的各位兄弟，少主专程从总部过来要给大家讲几句话！都给我认真听着！”

终于没有在这里发出“喵”的口癖，陈汤姆非常庆幸，不然鼠派又会对此腹诽。

瓦蕾醉了，她在小夏的搀扶下双手握住栏杆，望着楼下的大厅发出意义不明的微笑：

“剑丹……简单说两句……哈哈哈……”

大概是谐音梗吧，幸好瓦蕾说得很小声，只有最近处的几个小弟听见并且复述给旁人：

“别吵，少主要简单说两句！”

附近有几个刚才狂喝啤酒的人摸了摸肚子，都囔道：

“最怕领导简单说两句了，早知道就去趟厕所……”

秦剑丹没当过几天领导，对某些领导的长篇大论也十分不感冒，他简洁明快地向台下宣布重要事实：

“昨晚火钳组蒙受了人员死伤，但也挽回了一些损失。今晚这个庆功宴值得开，我已经喝醉了，你们也给我不醉不归！”

“火钳组组长空位许久，猫派和鼠派有矛盾也不用藏着掖着。总部认真想了想，决定派人来罩着以前的鼠派，顺便当一段时间的组长。”

此言一出，鼠派惊喜过望，猫派人人讶异，他们还以为陈汤姆大哥那么喜气洋洋的样子，一定是今晚就要履职当火钳组组长呢。

秦剑丹继续道：

“你们龙标旁边的t和j字母刺绣，回家都给我拆了，以后什么零碎也别带！实在想表明立场的，猫派就给我换成猫头刺绣，鼠派就给我换成……换成狗头！”

见台下有些天生智商低，还有醉了不清醒的小弟没听懂，陈汤姆将大手一挥：

“还不明白吗？夜龙会使用英文字母犯了会长的忌讳，少主这是要救你们！我和徐杰瑞有仇，也不怪你们鼠派担心报复，以后鼠派没有了只有狗派，狗派和火钳组的领导人是旁边这位瓦蕾大姐！有了瓦蕾大姐罩着你们总归放心了吧！”

底下愣了半晌，终于在五郎、六郎的带头下爆发出热烈的掌声，其实他俩还真不是火钳组的，属于看热闹不嫌事大。

“瓦蕾大姐……不就是昨天跟汤姆大哥一起下蛛网隧道，团灭牛仔组败类的英雄吗？”

“她是少主一路搂着过来的，听说这段时间都住在总部里，会长和虎痴对她评价也不错！”

“狗派就是原来鼠派的避风港啊！有瓦蕾大姐这样的背景，陈汤姆应该不敢再报复我们了吧？”

大厅里议论纷纷，原本抬不起头来的鼠派渐渐变得活跃：

“瓦蕾大姐！瓦蕾大姐我们愿意跟随你！”

“总部真是棋高一着！没有瓦蕾大姐罩着我们都要去逃难了！”

“瓦蕾大姐请看一下我们！我们在这里！”

在鼠派（未来的狗派）呼唤下，瓦蕾把迷蒙的双眼睁大，笑着朝台下挥手：

“不客气，都是互相罩着的……嗝……我和少主绝对不会让你们挨欺负，不过你们也记得给陈汤姆面子哈。”

瓦蕾不愧是人际交往天才，都醉成这样子了还记得帮陈汤姆说话，陈汤姆从旁边递过来感激的眼神。

“明白了，狗派以后会跟猫派和平相处，不会让瓦蕾大姐难办的！”

“这回可以放心喝酒了！刚才我还担心喝醉了以后会被猫派给做了呢！”

“服务员快点给我们端肉！我们现在是狗派不是鼠派了！”

秦剑丹没有宣布陈汤姆是组长副手，以及未来有可能继任组长的事，以免鼠派再起疑心。

反正稍后陈汤姆去总部开会，他的地位如何旁人也猜得出来，目前当务之急是稳住鼠派的心态。

小夏始终在瓦蕾后面防止她摔倒，一句话也没有对台下讲。她在四人当中身材最为娇小，忍者装束也不是特别引人注目。

风间叮嘱过小夏，在落樱组外面，没有风间写的发言稿就不要随便对群众讲话，否则群众很可能全部变身医生，集体诊断出小夏患有大脑平滑症。

“这酒的后劲好大……”秦剑丹从二楼下来后捂住额头：

“我跟瓦蕾得回总部休息了，接下来的宴会就得麻烦汤姆兄一个人操持，咱们干部会议上再见。”

陈汤姆没有立即挽留，而是将秦剑丹、瓦蕾和小夏送出铁匠铺酒吧，才指着酒吧后方的一个二层楼高的小铁塔说道：

“少主，这是酒吧的兼营业务，叫做「浪漫巴黎旅馆」。当初一共建了东西南北四个微缩版的埃菲尔铁塔，每个铁塔二楼都有适合情侣的蜜月套房。不如今晚你们就在这里休息喵。”

秦剑丹抬头，看到在星夜背景下，孤零零的铁塔只有底层和地球的埃菲尔铁塔有些相像，到了二楼就完全属于普通旅馆，只是外表装潢的颜色鲜艳一些。

“好啊，”瓦蕾在小夏的搀扶下晕晕乎乎道，“反正我也走不动了……”

夜风吹过，皮肤上感到一阵微凉。

秦剑丹还在犹豫，陈汤姆看了看周围环境，又道：

“少主，我挽留你真的是为公会着想。鼠派的人以为我开了鸿门宴，很多人没来，我打算让酒吧的鼠派回去通知那些没来的人，在附近饭店再开几桌，今晚饮到通宵达旦！”

“如果他们知道少主回了总部，一定会因此犹豫。少主在这边住下他们就吃了定心丸，知道我绝对不敢害他们。这是猫派和未来狗派关系融冰的关键时刻，少主什么都不需要干，只需要在旅馆睡上一觉喵！”

陈汤姆说到如此程度，秦剑丹也不好拒绝，而且他自己也醉得不轻，强行抱着瓦蕾坐车回总部，要是半路摔了一跤可要大跌面子。

“好吧，反正我醉成这样了也……”

秦剑丹伸手示意，让小夏把瓦蕾交到自己手上，但小夏突然对瓦蕾关怀备至：

“进旅馆需要走铁塔楼梯，我体格小，正好可以在旁边扶着瓦蕾上去，少主你反而不方便吧？”

小夏说的也是，秦剑丹因为酒醉思维迟钝，他同意小夏先扶着瓦蕾上楼，自己后面紧随，万一女孩们跌下来可以从后面接住。

视线前方，瓦蕾缓慢摇晃的尾巴和小夏的樱花忍者服后襟，都让秦剑丹略微想入非非。

不过所谓“酒后乱性”都是没有真正喝醉，现在秦剑丹就算是想跟瓦蕾做什么对不起慕月的事，也是有心无力。

秦剑丹三人进入旅馆，陈汤姆对铁塔下方的卫兵叮嘱：一定要严禁闲杂人等靠近，火钳组要是有哪个小弟非要过来问候少主，就给我耳光扇走。

卫兵支支吾吾：“大哥……落樱组的小夏组长也不打算下来了吗？”

陈汤姆气得直接用掌中肉球扇了卫兵的耳光：

“就你多事！少主用几个人陪床你管得着吗？旅馆里的事情你要是敢乱看、乱听、乱说，100次也不够你死的！”

【011】睡前刷牙，有备无患 “浪漫巴黎”旅馆的蜜月套房色调鲜艳，宽敞整洁，可以称得上是客人馆舍601的升级版本。 与601的最大不同，是蜜月套房有更多用于观景的窗户，套房中央摆着一张玫红色的心形大床。 大概是考虑到情侣双方都是大体型福瑞人的可能性，心形大床十分宽大，睡下4个普通人也没问题。 连枕头都配备了4个，到底是鼓励情侣之间进行“枕头大战”，还是在高难度动作中提供支撑，就不得而知了。 秦剑丹跟在小夏和瓦蕾后面进入套房，他脱下夹克外套，挂在门口的衣架上。 看到小夏搀扶瓦蕾坐到床边休息，秦剑丹觉得小夏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小夏组长你辛苦了，你还要处理落樱组事务，我就不耽搁你了。咱们干部大会上再见吧。” 小夏之前在庆功宴上对秦剑丹和陈汤姆的权力讨论慢半拍，对送客令可相当敏感。毕竟落樱组的整体文化继承自地球时代的日本，日本主妇都是大阴阳师，每人都有一套提醒讨厌客人离开的文明语言。 “少主，我留在这里照顾你们不好吗？” 瓦蕾转眼间就醉瘫在了床上，运动鞋底对着秦剑丹的方向。小夏站在瓦蕾旁边用无辜的眼神看着秦剑丹： “少主和……新任的火钳组组长都喝醉了，万一遇上敌袭，我留在这里可以保护你们啊！” 秦剑丹可不觉得需要小夏保护，小夏的水平也就能在二流高手的追杀下勉强逃命。当年的日本首相如果雇小夏当保镖，早就“心胸开放”很多次了。 小夏的忠心也有待考察，秦剑丹甚至觉得小夏是危急时刻会拿雇主当盾牌的类型…… “不用了。”秦剑丹摇了摇头，顺便活动久坐后僵硬的脖子： “火钳组在外面布置了卫兵，我也没有醉到遇上敌袭不能反抗的程度。小夏组长的好意我心领了。” 红发少女有些不满地嘟起了嘴，十根手指缠绕在胸前仿佛烦乱的情绪： “少主怎么对我这么冷淡啊？能不能直接叫我「小夏」不要加组长的后缀？” 秦剑丹继续活动黑色半袖紧身衣下面的肌肉，他首先调动了右臂的肱二头肌： “我明白了，小夏。你带来的这瓶「深海泡沫9号」真的很不错，我个人给你记一大功！” “诶嘿嘿～”小夏手搔后脑勺傻笑，她很喜欢被人夸奖。 瓦蕾已经斜躺在床上均匀打起了呼噜，小夏却除了脸颊上的微红以外没有醉酒迹象，秦剑丹终于发现了小夏的一个“优点”： “小夏你的酒量不错啊，以后我一个人闷了可以去找你喝酒。不过今天实在是太晚了，就到这里如何？” 这已经是秦剑丹第二次下达送客令，小夏再怎么厚颜无耻也不觉得自己能够留下来。 “那，少主，我帮你们拉下窗帘再走吧！” 小夏说着就主动去拉四周的窗帘，东西南北的四面观景窗，小夏整整转了一圈才把窗帘都拉好。 这倒是一件必要工作，虽说秦剑丹和瓦蕾都醉了，但琳琳黑入无人机在窗外偷拍的可能性是存在的。秦剑丹现在脑筋迟钝都没有立即想到。 拉好了窗帘，女忍者走回门口对秦剑丹深施一礼： “宫本小夏就此告退～那就祝少主今晚过得愉快咯！” 小夏恭敬走出蜜月套房，从外面关好了门。秦剑丹觉得小夏没继续纠缠，的确是比以前懂事了。 关门声让瓦蕾睁开了眼睛，有点睡迷糊的她悚然道： “是慕月来抓奸了吗？” 秦剑丹笑着继续活动臂膀，从斜上方俯视瘫软在床的瓦蕾： “我今晚不打算跟你有什么奸情，睡在一个房间也是故意让火钳组误会。你的想法不会跟我有差别吧？” 瓦蕾用手肘支撑起上半身，竖起头顶的狗耳确认慕月没来，她的表情恢复了庆功宴时的调皮和安逸： “睡觉前我要……嗝……刷个牙，剑丹你也去。我对气味很敏感，不保持口气清新可不行。” 带浴缸的卫生间有两套牙具，但洗漱池仍然只有一个。瓦蕾摇摇晃晃地先去刷牙，秦剑丹好心伸过手去搀扶，反而被瓦蕾打了手背： “屋子里现在只有咱们两个，你别随便引诱我！偷跑的责任在谁，谁就去向慕月下跪道歉，求取原谅！” 瓦蕾对着镜子“嗤嗤嗤”地开始刷牙，弄得满嘴白沫。 一方面是对气味敏感，另一方面，秦剑丹觉得犬耳娘之所以有良好卫生习惯，应该是长年累月中被慕月约束的结果，和不随地乱丢垃圾一样。 秦剑丹在卫生方面能做到75分，和琳琳的“御兄术”脱不了干系，但凡秦剑丹刷牙不及时琳琳就要做出嫌弃的表情。 就算没有瓦蕾提醒，秦剑丹也是打算刷完牙再睡的。 瓦蕾结束洗漱后，秦剑丹接力，他在卫生间里听到瓦蕾脱掉运动鞋，然后把自己丢到床上的声音。 等到秦剑丹刷完牙出来，瓦蕾已经在心形大床的右侧以“大”字型仰面躺倒，一秒入睡并打起了呼噜。 白t恤和牛仔短裤都没有脱，也不是说秦剑丹有什么强烈期待啦，总之就是有点小失望。 秦剑丹不想偷跑的心情跟瓦蕾是差不多的，他干脆也只脱了人造革皮鞋，保持上身半袖紧身衣，下身长裤，躺倒在瓦蕾左侧和衣而眠。 什么？真正的绅士应该睡在床下？秦剑丹跟绅士可没有一美分关系，跟绅士相比他更接近流氓。 而且火钳组是夜龙会的下属组织，当上火钳组组长的瓦蕾是秦剑丹的下属，不但是下属还是名义上的情妇，不但是情妇还是老婆养的狗…… 老婆养的狗睡床上，老公睡地下，这是什么家庭弟位啊？秦剑丹虽然也算爱狗人士但也不能主仆倒置！ 蜜月套房的床那～么～大！我和瓦蕾一人一半还有不少空余好吗！这种情况下即便是慕月来抓奸我也问心无愧，还会欣然邀请慕月也睡上来呢！ 糟糕，忘了关卧室灯，又懒得起来了…… 秦剑丹在手指间凝聚玄冰内力，制造出一个比玻璃弹珠还小的冰球，他把脖子从枕头上微微抬起，花了7、8秒用来瞄准。 “嗖！” 冰球飞出并击中墙壁上的卧室灯开关，秦剑丹完成了“不起床关灯”的懒人成就。 卧室里顿时一片漆黑，小夏离开前将四面窗帘全部拉好，连一丝月光也透不进来。 听着耳边瓦蕾均匀的呼噜声，秦剑丹渐渐陷入梦乡。瓦蕾虽然打呼噜但并不很吵，大概只相当于普通狗狗睡觉会发出的呼噜。 秦剑丹听慕月提到过，如果瓦蕾的呼噜声变大，从旁边戳她一手指她就会安静，属于一键静音的“手动挡”。 今时今刻秦剑丹可不敢去碰瓦蕾，万一瓦蕾误会秦剑丹是邀她“战斗”，分分钟变“自动挡”。 两人都醉了没错，但犬耳娘的新陈代谢速度比人类略快，不排除瓦蕾半夜就会醒酒。 秦剑丹这边更是可以作弊的。武功高手抽取丹田内力，不但可以弥补酒醉后衰弱的体力，更是可以将体内的酒精迅速蒸发掉。 但这样做不值得，白白浪费了平时点滴汇聚的内力，只适合遭遇敌袭的特殊情况。 另外，喝酒时用内力蒸发酒精的做法，在其他高手眼里非常明显，谁在酒桌上用了谁就会遭到鄙视。 而且地球时代有句名言“喝酒图醉，娶老婆图睡”，秦剑丹不明白有什么必要非得用内力蒸发酒精，不想醉不喝不就是了吗？ 小夏离开蜜月套房之后并没有走远，她在微缩版埃菲尔铁塔下面不停踱步。 五郎、六郎从酒吧大厅里出来跟随组长，亦步亦趋地绕着铁塔绕圈，三名忍者的古怪行为看得卫兵们心里全是问号。 把守“浪漫巴黎”旅馆楼梯的，是之前被陈汤姆扇过巴掌的卫兵。他猜测小夏是被少主给赶出来的，但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也不敢问。 落樱组组长的地位，甚至要高过陈汤姆本人，卫兵估计一言不合自己被小夏杀了，落樱组也只需要赔钱。 小夏带着五郎、六郎，驴拉磨一般转了20分钟的圈，终于停下脚步，看向二楼旅馆并右拳紧握： “时间差不多了！少主今晚就会跟我更进一步！你们俩不用等在这儿，给我回去通知风间，让她明早给我准备好红豆饭！” “是！”“是！”两名忍者非常严肃地半跪领命，然后非常夸张地迅速消失不见。 小夏随后走向卫兵，看样子是要顺着楼梯走向二楼的蜜月套房。 卫兵十分心虚地伸出左手阻拦： “小夏组长，少主应该已经睡了，你这是要去……” 小夏一只脚踏上钢架楼梯，眼睛都不正眼瞧卫兵： “少主让我晚一点过去陪睡，这种事也要向你报备吗？你要不要去叫醒少主确认一下？” 再给卫兵一个胆子卫兵也不敢，他怯惧地收回左手。 小夏“哼”了一声得意地踏上楼梯，卫兵只敢拿眼角余光瞥了瞥女忍者的脚步。 虽然汤姆大哥说不让闲杂人等靠近，但是小夏组长属于例外吧？我宁愿事后被汤姆大哥打骂，也不想得罪少主或者被小夏组长给杀了…… 小夏组长说是去陪床，多半就是真去陪床，听说少主的“钢铠呼吸法”在睡梦中都刀枪不入，小夏组长难道还会蠢到去刺杀少主不成？ 另外汤姆大哥的肉球打在脸上好舒服！不怎么疼还像是猫猫按摩一样，舒缓了我一个月来的心理疲劳！什么时候能再挨一下啊！ 喜欢猫但是养不起猫的卫兵，回味着陈汤姆的肉球渐渐脸红了…… 【012】小夏夜袭，异能的正确使用方法 蜜月套房的正门已经关严，小夏也从来没打算从正门发动夜袭。 沿着二楼的铁栏杆绕到东侧窗户外面，小夏低头寻找自己做过的手脚。 从室内拉上窗帘时，小夏偷偷取出一枚忍者镖放在了窗台上，此时可以借着室外照明透过玻璃看到。 “幻影替身术！” 异能发动，小夏瞬间和窗台上的忍者镖交换了位置。由于异能罐的副作用，小夏把技能名喊了出来。 忍者镖被替换到小夏原本的腰部高度，掉落在钢架地板上发出响声，引得卫兵抬头。 落樱组组长学会“幻影替身术”的事情不是秘密，卫兵观察了一会，也就没再追究小夏为什么不走正门。 瓦蕾大姐喝醉了，少主想和小夏背着瓦蕾大姐做点什么也说不定。 地球时代有句名言“挖人墙角者必被人挖墙脚”，瓦蕾大姐对闺蜜的老公出手，转眼间就遭了报应也可谓天意。 小夏使用“幻影替身术”之后直接坐上了窗台，她撩起蒙上脑袋的窗帘，小心翼翼走到了地板上。 足尖点地，轻而又轻。借助窗帘拉开一线露出的微光，小夏的眼睛很快看清了周遭的环境。 为了避免刀鞘碰撞发出响声，小夏将“修罗丸”和“罗刹丸”从腰间解下，放到了自己刚刚坐过的窗台。 发挥忍者潜踪遁形的本事，小夏屏住呼吸摸到了心形大床的床尾，站在床下朝上面看去。 少主和瓦蕾竟然是和衣而眠吗？看来“深海泡沫9号”果然酒精浓度很高，幸亏我来之前涂抹了解酒药膏啊！ 秦剑丹和瓦蕾睡觉都太不安分，小夏此时看到的两人姿势，已经和两人入睡时有所差别了。 常年睡在警卫室的单人床上，秦剑丹第一次睡这么大的床很不习惯。仰面躺卧的他左手抠不到床沿，就划拉到一只多余的枕头抱在了左手臂弯。 心形大床的右侧睡着瓦蕾，兽娘长着尾巴，长时间“大”字型仰躺会让尾巴不适，不久之后就变成了侧卧。 秦剑丹的右手空着，瓦蕾翻身侧卧的时候滚到了秦剑丹右手臂弯里，睡梦中的男人把她往怀中一揽，两人就这么形成了稳定的睡姿。 “呼……” 瓦蕾的呼噜声变成了绵长的呼吸，狗狗需要人陪，和人离得越近睡得越香。 白毛黑皮犬耳娘的脸颊压在秦剑丹胸膛，嘴角流出了浅浅的口水。她被秦剑丹揽住腰肢但也手脚纠缠着对方的样子，在小夏看上去简直像老夫老妻。 “谁偷跑，谁就去道歉……” 秦剑丹说着意义不明的梦话，他的右手有时会被瓦蕾的白t恤遮盖掉。 小夏拾起秦剑丹踢到脚下的夏凉被，为两人重新盖上。 她可不是害怕两人着凉，按照计划，接下来最可能着凉的是她自己。 重新在床尾站定，小夏从怀中掏出一个口球，小心含住并在脖子后面系紧。 “饭影替森术！” 堵塞在发声器官里的球体，让不得不喊出的招式名变得模糊不清，音量也降低了一半。 异能发动，小夏和秦剑丹左手臂弯里的枕头交换了位置！ 而且小夏原本站立地方并非只有枕头落下，印有樱花图案的忍者服、膝部护具、网眼衣和网眼长袜，从里到外的一切包括口球，全都瞬间解放并且堆在了一起。 这就是在风间的指导下研发出来的必杀技「幻影替身术·改」，或者叫「幻影果身术」！ 幻影替身术让小夏移动位置时，可以选择性地带走身上的物品，正常的用法是脱离镣铐和绳索，用来逃命效果拔群。 如果在幻影移动时“什么也不带”，就是小夏如今的状态。留在她身上的唯一物品是固定偏马尾的发圈。从小就梳这种发型，长年累月之下小夏已经认为发圈是自我的一部分，不属于衣饰的范畴。 “噗通——噗通——” 小夏心脏狂跳。 她现在还没有摸索出幻影移动中应该如何调整姿势。就拿秦剑丹之前抱在左手臂弯里的枕头为例，小夏在心中将枕头拟人化后，认为枕头是背对着少主被抱住的，于是她自己现在也变成了这番模样。 刚才重新盖好的夏凉被发挥了作用，小夏的雪白肩头露在被子外面，其余部分都有很好地遮盖。 “噗通——噗通——” 现在只差少主醒来了，少主喝了那么多酒，半夜起来上厕所是很正常的事吧？ 小夏没想到自己会紧张，她明明早已下定决心，为了父亲留下的落樱组，现在这样是微不足道的牺牲。 然而少主是杀父仇人的徒弟，还有人说是养子，无论如何心里还是有些不舒服的。 明明我是应该刺杀你的，现在为什么要费尽心机地让你来“刺”我？ “噗通——噗通——” 秦剑丹并不知道臂弯里的枕头换成了温香软玉，他的手法基本还是在对待枕头。 小夏也说不清自己替换过来以后为什么是背对的姿势，可能是她心里仍然有逃跑的念头。 少主的手掌既强壮又粗糙，因为苦练空手搏斗而布满了好多硬茧。 刮擦引起疼痛，小夏咬住嘴唇忍了下来。 不知少主梦到了什么，他左臂收紧，粗壮膨胀的手臂肌群和胸大肌让小夏内脏受迫，有些喘不过气来。 秦剑丹醉酒后的体温比平时要高，这份热力和压迫一起传导过去，让小夏更加惶恐不安。 后悔也已经迟了，不管今晚遭受怎样的对待，都咬紧牙关忍耐下来吧！ 即便是瓦蕾同少主一起醒来，我也不会打退堂鼓！不用因为我是娇花而怜惜我！ 可以说落樱组在别的方面技不如人，唯独在这个领域不想输！ 我要对得起风间对我的特训，还要在此展示落樱组的骨气！你们一起上吧！ 豪情壮志也压制不住女孩的身体颤抖，小夏怀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心态对身后说： “少主？你醒了吗？我擅自过来侍寝，就请惩罚我这个不听话的属下吧……” 试了几次，言语呼唤和身体信号都没能唤醒少主，本身就有些害怕的小夏惴惴不安地闭上了眼睛，她觉得遇刺之前保留些体力也好。 虽然并没有达成目标，但认为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的小夏，放下心中重担就这么睡着了。 秦剑丹和瓦蕾半夜也没有醒过，三个孤儿枕着心形大床上的三只枕头，不知不觉睡到了天亮。 从小夏碰过的窗帘处泄露出一线阳光，正好照到秦剑丹额头上方，秦剑丹第一个睁开了双眼。 秦剑丹调整内息，让宿醉残余的头部钝痛完全消失，然后……他第一个起床动作失败了。 “嗯？” 几秒钟后秦剑丹才确认到自己左拥右抱的事实，右边的瓦蕾可以说无伤大雅，但是左边的小夏…… 小夏皮肤敏感，秦剑丹的起身动作让她也醒了过来。 “诶？早餐时间到了吗！？” 由于不舒服的睡姿，小夏的天然卷偏马尾有些炸毛，半身坐起的她眼神混沌，还以为自己昨晚睡在天守阁的和风卧室。 “啊！怎么……” 小夏条件反射地抓起夏凉被遮挡自己，稍后她才意识到昨晚睡得太死，风间的红豆饭白煮了。 “对、对不起！”小夏丢下夏凉被，以标准“土下座”的姿势向秦剑丹谢罪，偏马尾末端散在床铺上： “我没有加害少主的意思，只是想让少主知道我的心意！” 跟秦剑丹的高大体型相比，缩起身体的忍者少女真是小小的一团。 用含泪的眼角余光瞟了瞟窗外，小夏大声说道： “还来得及，天才刚蒙蒙亮，我可以用少主喜欢的方式来说早安！” 这时瓦蕾被声音吵醒，她挠着头顶乱毛坐了起来： “诶？” “诶！？” 第一个“诶”是惊叹，第二个“诶”就变成了天上掉馅饼的那种庆幸。 瓦蕾立即从床上跳起，落下后形成四脚兽的捕猎姿势，尾巴在身后高高竖起，精神得要命。 “在夜龙会当组长居然有这种早上福利吗？剑丹你别做对不起慕月的事情，让我来做！” 瓦蕾的蓝眼珠里冒出熊熊火焰，被盯住的小夏仿佛狼口下的羔羊。 都说哈士奇跟狼是近亲，不管别人信不信秦剑丹是信了，现在的瓦蕾不就是色狼一只吗！ 多云的天气让小夏错估了时间，其实现在已经是早上9点。 7点半左右，慕月警长提前来警务厅办公，她跟熬夜工作正打算离开的珍妮打了个照面。 蜥蜴娘珍妮结婚后立即赶来上班，她连夜整理资料想要补上之前落下的进度，慕月警长很感激她在文书工作方面的贡献。 “珍妮，你回来的太早了。上午补一下觉，下午没事就去外城陪陪你老公吧。” 珍妮虽然忙了一夜，眼睛两侧的鳞片却在日光灯下闪闪发亮，毫无疲软的势头： “我不要紧，我们能有今天多亏了警长和少主的帮忙……警长准备什么时候跟少主结婚呢？” 办公室里的固定电话突然响了起来，慕月警长推开玻璃门，接电话的时候并没有避着门外的珍妮。 电话里传来一个相当熟悉的女声，是不久前刚见过的琳琳： “警长，虽然以我的立场不应该向你告密，但我哥哥昨晚搂着两个女人过得花天酒地，实在是不成体统。如果你现在开车去第4区找浪漫巴黎旅馆，一定能抓到奸情现场吧。” 琳琳说话这句就挂了电话，少女的冷漠声音中暗含了某种决心，不像是在恶作剧。 黑长直女警面沉似水，举着听筒半天没有动作，门外的珍妮不知道详情，她关心地问了一句： “难道是少主又遇到危险了吗？” 受到刺激的慕月终于狠狠挂上电话： “我就是他要遇上的危险！我现在就到外城抓奸！” 【013】义眼要炸，警长看到了糟糕画面 小夏说天蒙蒙亮，秦剑丹从户外行人的脚步声来判断，感觉时间没那么早。 忍者少女是何时溜进来的，又是何时光溜溜的，秦剑丹完全不知情，他喝醉后疏于防范，的确是应该检讨。 可恶啊！你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进来，虽然不可能刺杀我，但是你就算坐在我脸上，我不是也不知道吗！要不是瓦蕾在旁边，真想把你轰到坦白一切啊！ 作为一名刚满20岁的健全男性，早晨起床之后看到这样子的小夏不可能不邪火上升，是瓦蕾刚才提到“你不能做对不起慕月的事”，秦剑丹才忍了下来。 “少主！少主救我啊！” 瓦蕾扑上去当舔狗，小夏发出哀鸣，秦剑丹走到床下不耽误她们的事。 没看到瓦蕾和慕月滚到一起，先看到瓦蕾和小夏滚到一起了啊！ 秦剑丹坐上心形大床侧面的沙发，权当是欣赏女孩子贴贴的前排vip座位。 有瓶啤酒就好了，最好还有炸鸡。 “唔唔……” 小夏在力量方面完全不是瓦蕾的对手，很快就变成了任人宰割的状态。 使用“幻影替身术”逃跑是可以做到的，但小夏不确定少主为什么要观战，万一扫了少主的兴反为不美。 秦剑丹虽然用“已婚男子”的规则来约束自己，但也没有“非礼勿视”，小夏上门白送也不是秦剑丹逼的，看几眼也不会少块肉。 小夏平时很注意护肤，颜色果然很好看。秦剑丹在观众席上兴致勃发，要是瓦蕾肯邀请一下，立即就上前参与活动。 正在这时，蜜月套房的门“邦邦邦”地死命敲响起来。 ※※※ 慕月驾驶警车，从12区警务厅一路开到外城第4区，总共耗费一个半小时，可谓风驰电掣。 到达目标附近时恰好是早上9点，秦剑丹和两个女人刚刚起床。 “铁匠铺”酒吧外面就是“浪漫巴黎”旅馆，慕月按照地图指示把车停好，一下车便急匆匆走向旅馆四周的卫兵。 卫兵们认出了穿警服、戴警帽的长发警长，他们都知道这是少主的老婆，事态非常严重，必须严阵以待。 “警长，你是来找少主吗？少主不在上面，他昨晚回总部了。” 把守楼梯的卫兵开口扯谎，他就是被陈汤姆巴掌招呼过，又沉迷肉球不能自拔的年轻人。 慕月的大半张脸都笼罩在警帽的阴影之下，这是她去抓捕穷凶极恶的犯人才会有的表情： “让开，不然秦剑丹也保不了你。” 卫兵赶紧退到一边，他面对落樱组组长都没这么怂。 毕竟慕月警长是正宫，小夏连二房都捞不着，想干点什么都要偷偷摸摸。 女警快速走上钢架楼梯，下意识确认了腰间枪套的位置。 “蹬、蹬、蹬” 和秦剑丹过夜的那两个女人是谁？是不是真如琳琳所说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在公园河边对我说的那番甜言蜜语呢！ 慕月丧失了冷静，最近真是发生太多太多事了。 她因为自己的幼稚而愤怒。昨天秦剑丹说“想让全城的人都吃上炸鸡”，慕月觉得秦剑丹拥有跟自己相近的理想而拉近了心理距离。 慕月甚至有些害羞地考虑过，既然与公司为敌九死一生，彼此间的命运都像是海中小舟、风中残烛，也不是非要把夜晚的亲密留到婚后。 结果你不是非我不可吗？你没有我也可以过得很快乐吗？我非要亲眼看看你搂着两个女人过夜的丑陋嘴脸，然后射光弹仓里的子弹！ 警用左轮可以装填6枚子弹，慕月装填的最后1枚子弹是高爆弹，哪怕是掌握钢铠呼吸法的秦剑丹也要受到伤害。 虽然近距离射出高爆弹也会把自身卷入，但慕月已经怒火攻心，她甚至是暗含着一丝喜悦准备迎接爆炸带来的重伤。 秦剑丹把我送进再生舱时，也会像运送珍妮的老公那样有条不紊吗？如果我重伤而死，秦剑丹多年后到底是会悔不当初，还是仅仅感到有点遗憾，或者认为我是个蠢女人？ 有那么一瞬间，慕月想到了因为失去妻子而自暴自弃的父亲。 一直觉得父亲不太可靠，秦剑丹虽然油嘴滑舌但是肯拼命救护，带给了慕月久违的安全感。 结果你只是见一个爱一个吗！这么一想你都不如瓦蕾！瓦蕾虽然动手动脚，但她至少……等等，秦剑丹留着过夜的女人不会还有瓦蕾吧？ 蜜月套房的鲜艳配色已经出现在眼前，慕月狠狠地砸响房门，她拔出左轮，打算里面不给开门就射穿门锁。 两通敲门之后果然没人开门，慕月脑中出现了秦剑丹和两个女人打马赛克的画面，她气愤不已地开枪射穿了门锁！ 踢门而入，长发警长仿佛硬闯罪犯巢穴一般双手握枪，背靠墙壁边缘深入，她很快看到了卧室中央的玫红色心形大床。 “不许动！举起手来！” 慕月只擅长抓罪犯不擅长抓奸，她端起枪口瞄准，警方用语也脱口而出。 “喵？” 一个巨型福瑞猫人，和他的人类情人停止了动作。慕月惊慌失措，她快速扫视房间但没有看到秦剑丹的踪迹。 陈汤姆举起长着肉球的双手，他的情人因为姿势问题不能举手，只是香汗淋漓地斜望着举枪的警长。 “警长，下面的卫兵应该说了少主不在这里吧？” 陈汤姆用他的猫脸做出傻笑： “外城住宿不需要身份登记，警长不会是要对我和情人查房吧？我们没结婚就不能这么做喵？” 陈汤姆和情人在做什么一目了然，义眼发出了电流声，慕月不得不放低枪口并且单手掩面： “别耍花招！秦剑丹……秦剑丹在没有卫兵的那个旅馆里对吧？他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 慕月立即转身下楼。铁匠铺酒吧有东南西北四个方向的“浪漫巴黎”旅馆，慕月根据卫兵数量判断秦剑丹在上面，结果着了对方的道儿。 陈汤姆松了一口气，在他的情人催促下又开始动作。 就在刚才，落樱组的参谋风间打来电话，警告说慕月警长即将过来抓奸，要立即布置疑阵，将少主套房下的卫兵全部移走，做成少主在其他旅馆的假象。 陈汤姆亲自上阵，带着情人演了一番酣畅淋漓的大戏，终于掩护成功，给了少主逃命时间。 只是陈汤姆有些困惑，小夏昨晚就让五郎、六郎回组里报信，风间既然早就知道这边的情况，难道不能神机妙算早作提醒吗？为什么非要火烧眉毛了才打来电话？ 难道说，看我和少主，以及他们落樱组的小夏组长手忙脚乱，风间会感到很高兴？这只萝莉真是性格恶劣，少主你有朝一日可要好好惩罚她啊！ 瓦蕾和小夏床上玩闹的时候，秦剑丹起身去响应敲门，他的确有点担心是慕月过来抓奸，但是通过门上的猫眼看到，站在外面的是一个面生的卫兵。 卫兵把陈汤姆接到风间警告，警长已经来到附近急需回避的事情快速讲出，随后立即告退。 “别玩了！”秦剑丹返回卧室，从衣架上取下夹克外套穿在身上，又穿好了皮鞋。 “特么的慕月都来抓奸了，你还在这春情大发！” 秦剑丹在瓦蕾的尾巴左侧狠狠扇了一巴掌，引起巧克力色的周边震荡。 “我要赶快回总部，装作从来没在这儿留宿的样子，慕月就交给你处理了！” 不再说任何废话耽误时间，秦剑丹跳窗而逃，为了不露出痕迹，他从外面拉好窗帘，又把窗户关好。 秦剑丹逃走后还不到2分钟，慕月就射穿门锁闯进了无人守卫的蜜月套房，这次她连门都没敲。 枪也不举了，大踏步走到卧室里，她想看看秦剑丹到底和哪两个女人在一起，是不是跟陈汤姆那边一样，听见了枪声还在出汗出力。 结果卧室里没有男人，夏凉被里并排躺着的是瓦蕾和小夏，两人都只露出肩膀，瓦蕾的白t恤和短裤等衣物堆在床脚下面。 瓦蕾似乎是搂着小夏的纤腰，她见到慕月进屋立即露出大事不妙的表情，瞬间把手抽了回来： “对不起，我出轨了！” 慕月见到瓦蕾有些吃惊，但她自认和瓦蕾并不是那种关系，更无所谓“出轨”，她警惕的目光开始搜寻室内痕迹，很快就在卫生间地面找到了秦剑丹的鞋底花纹。 “记得配合我。”瓦蕾跟小夏咬耳朵，“你配合我就给你好处，否则以后别想爬上少主的床！” 小夏懵懂点头，瓦蕾趁慕月检查卫生间的当口，将自己的脸颊和头发弄得更乱，随后说起话来带上了浓重的自怨自艾哭腔： “小慕月～我对不起你！昨晚我喝醉了，秦剑丹担心我被呕吐物呛死，派小夏照顾我就寝，结果我酒后乱性没忍住！” 瓦蕾在夏凉被下面掐了小夏一把，小夏醒悟，立即双手抹在眼睛周围大哭道： “呜呜呜……人家好惨！人家嫁不出去了！” 瓦蕾的话中之意，是暗示秦剑丹来过这个房间，这样房间里留下秦剑丹的脚印等痕迹就并不奇怪。 慕月并没有立即相信瓦蕾的话，她看了看洗漱台上方的两套牙具，牙具全都有使用过的痕迹，但小夏和瓦蕾正好是两个人，也不能说一定是秦剑丹使用的。 满面狐疑，踱步到心形大床右侧，警长注意到卧室的照明开关下方，留有一滩未完全蒸发的水迹。 脑内立即浮现，秦剑丹躺在床上，用玄冰内力制造冰球，撞击开关来关灯的推理画面。 慕月面向墙壁冷冷问道：“这是什么水？” 瓦蕾秒答：“是小夏的水！我让她去关灯留下的！” 慕月皱眉，再问下去就要涉及到极其糟糕的领域。 瓦蕾知道慕月不会善罢甘休，此时此刻必须祭出足够爆炸的事件，来干扰慕月的冷静思考。 小夏吃惊地发现，瓦蕾用犬齿噬咬手指夹缝中的隐秘地带，制造出一个流血点，随后在身后的粉白色枕头上用力按下。 枕头中央留下了一抹朱红。瓦蕾又掐了小夏一把，低声警告道： “给我哭！等我说完你就使劲哭！” 【014】背锅侠选定中 “我不是人！我不是人！” 瓦蕾扇了自己两个耳光来吸引慕月的注意力。 放在平时，慕月可能会吐槽“你明明是狗”，但此时没那个心情。 看到瓦蕾展示在身前的带有朱红色血迹的枕头，慕月感到大事不妙。 “小慕月～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小夏啊！昨晚玩得太疯，直接就……” 说到这里，瓦蕾用手指比出一个粗俗的手势，慕月意识到这手指在昨晚做了更粗俗的事情。 有落樱组的风气打底，小夏对现在的场面也不算陌生，妈妈桑教育女孩们此时能哭就哭，暗示客人“得加钱”。 通过短短的情绪酝酿，小夏红了眼圈，她“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我只是奉了少主命令照顾瓦蕾，没想到睡到半夜瓦蕾突然对我攻击！我根本就没法反抗！呜呜呜……” 慕月亲眼见过瓦蕾把小夏拽下树暴揍，的确是双重意义上的“没法反抗”。 “明明想要留给少主的，结果稀里糊涂就被瓦蕾给夺走了！呜呜呜……身为城警就可以执法犯法吗！” 慕月再也不关注墙根底下的水迹了，这边的血迹明显更严重。 警长面向瓦蕾沉下脸色： “这放在内城是什么罪，瓦蕾你不会不知道吧？” “我知道。”瓦蕾的两只蓝眼睛晦暗下来，她垂下了头： “我违背女性意愿侵犯女性权益，造成了恶劣后果，应该被判处3年以上10年以下的有期徒刑……” 在环石城，女性可以和女性结婚，所以互相之间的权益侵害也会判得很重。 尽管本次犯罪地点是外城，理论上不受内城法律管辖，但慕月警长眼里不揉沙子，手下城警干了这种事可是要开除起步的。 “你有什么话说？” 警长收起手枪，带着一种孤独和遗憾挺直身体，对瓦蕾进行讯问： “你刚刚结束高昂期不久，已经不能拿高昂期当借口了。” 瓦蕾把枕头塞给旁边的小夏，暗示小夏哭得小声点，小夏拿过枕头以后将血迹冲着外面，好像是某种受害者展览。 “慕月，你可不可以……可不可以娶小夏呢？” “哈？”慕月和小夏同时惊诧莫名。 瓦蕾开始解释： “这里是外城，在外城这种事一般需要请求受害者谅解。光是赔钱的话小夏肯定不干，小夏刚才哭诉自己嫁不出去，所以慕月你干脆就娶她……” 慕月被闺蜜气得都要异能失控了： “你自己做的事，为什么要我替你娶！小夏愿意嫁的话就让她嫁给你好了！” “问题就是她不愿意嫁啊！”瓦蕾做出“狗狗流泪”的为难面孔： “我倒是愿意娶小夏，可我一点积蓄都没有，做了落樱组的上门女婿是反过来吃他们的，这根本不是赔礼是占便宜嘛！” 慕月眼睛上翻，瓦蕾月光族一个，除了是“女”婿以外一无所有。 “所以哈，慕月你家世显赫，小夏嫁到韩家也不算辱没门庭。反正警务总长要和夜龙会联合……” “有谁说过是这么联合吗！”慕月气道，“瓦蕾你是不是有恃无恐，觉得我不可能开除你，连这种事都想让我替你背锅？” “谁说我有恃无恐？我很害怕的！”狗娘从眼角挤出两滴眼泪： “我倒是能找到背锅侠，可是那个背锅侠慕月你更不满意！小夏你亲口说，你想要嫁给谁？” 小夏脱口而出：“我要嫁给少主！少主肯娶我的话，我就原谅瓦蕾对我做的事情！” “噗通——噗通——” 小夏的心跳变成了喜悦的节拍，她现在有些理解陈汤姆等人为什么愿意让瓦蕾当火钳组组长了。 瓦蕾很了解别人想要什么，愿意在自己前进时也帮别人满足愿望，而且对别人的要求不高，在关键时刻会给出明确的提示。 风间那边就不行了，虽然风间智力更高，但总是怀着一副看人倒霉的坏心眼，而且动不动就当谜语人，说一些模糊不清的提示，悟性不够就完全不知道在说什么。 对于小夏提出的要嫁给少主的提案，慕月一口回绝： “秦剑丹跟这件事有什么关系？瓦蕾你和小夏重新谈！小夏要多少赔偿我替你出！” 小夏瞬间又开始哭鼻子，双手捂脸十分悲痛的样子： “呜呜呜……在内城需要判个5年10年的罪名，在外城居然只要赔钱就可以！警长仗着她是三大家族成员就包庇下属！” 小夏这番做戏弄得慕月下不来台，慕月不到万不得已不会利用自己的家族身份，更何况是用来掩饰犯罪。 瓦蕾给小夏帮腔： “秦剑丹也不能说跟这件事没关系，他明知道我喜欢跟女孩子贴贴，还派小夏来照顾我，不是送羊入狼口吗？我觉得秦剑丹需要负一定的责任。” “满口胡言！”慕月的气势让瓦蕾头顶狗耳伏低。 “秦剑丹每次「负一定的责任」就多一个老婆吗？小夏你不满意赔偿就来内城控告，我会协助你办案让瓦蕾蹲监狱的！” 瓦蕾害怕地把三根手指塞进嘴巴： “慕月你不会是说真的吧？发生在外城也能判吗？” “我说能就能！”慕月非常罕见地蛮不讲理起来，“哪怕是求助警务总长，我也要给你安一个「乱搞警民关系」的罪名，关你个一年半载！” 小夏犹豫了，离间慕月和瓦蕾的闺蜜感情并不是小夏的首要目的。 虽然早上的瓦蕾又猴急又粗暴，但意外地没有带来什么疼痛，反而有点舒服。 瓦蕾许诺会帮小夏创造机会，让她爬上少主的床，小夏坚信那就是胜利的起点。 呋呋呋～落樱组代代相传的秘法将会大显神威！纵然是“钢铠呼吸”也敌不过“甜蜜呼吸”，等到少主的脑袋放空，就会在枕边对我言听计从！ 只有纸上谈兵经验的小夏盲目相信，她的专业技术远超普通女孩。慕月警长看上去就是性冷淡，瓦蕾也是遵循野兽本能的野路子，怎么能比得过落樱组的多年积淀？ 所以说，把瓦蕾送进监狱是没有用的，外城杀人都不犯法，警长多半是在说气话。小夏决定还是要咬定嫁给少主不松口。 “反正我就要嫁给少主！当小妾也行！警长你不同意就是徇私舞弊！” 在49号居民点，小夏和秦剑丹“跨服聊天”时提到了谁大谁小，小夏估计警长的正宫位置一时难以撼动，但只要爬上床就是自己的天下了。 古话讲“君子可欺之以方”，换成别的内城人在慕月的位置，可能理都不理小夏，直接拉着瓦蕾回家看电视吃零食。 慕月虽然降生在特权之家，却是高度自律、秉公守法的类型，她觉得小夏失身于瓦蕾，不替闺蜜作出有诚意的赔偿是绝对不行的。 “这样吧，给我时间仔细计较一下。这件事对你造成了很大伤害，你也冷静冷静，看看愿不愿意接受其他补偿……” “我不接受！”小夏嘴硬得好像是王八咬住了铁锹： “我非要嫁给少主不可！你和瓦蕾还要为我作证，证明我不是失身给了别的男人！” “我明白了，总之你们先把衣服穿起来……” 慕月感觉到头疼，她在秦剑丹坐过的沙发上休息了一会。 如果她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床尾处小夏的一大堆衣服里面，有一个口球十分可疑，不应该出现在瓦蕾描述的夜战场合。 但是手捂额头的慕月已经没力气了，小夏和瓦蕾下床来穿衣服，她也尽量不去看白晃晃、黑灿灿的颜色。 慕月忽然心念一动，也不能排除小夏是失身给了秦剑丹，秦剑丹得到通风报信后立即逃跑，又收买瓦蕾和小夏演这场戏。 如果真相是那样，慕月绝对要和秦剑丹离婚，慕月尤其不能理解瓦蕾为什么要背叛自己到如此程度。 只有这个办法了……慕月在警帽的掩护下深吸一口气。 作为一区警长，完全不出现在花案现场是不可能的，慕月记得那种刺鼻的令人生厌的气味。 如果来抓奸的人是瓦蕾，犬耳娘拥有超过人类10倍的嗅觉，她甚至可以确定秦剑丹都碰过房间里的什么物件，各自碰过多久。 慕月的嗅觉就很普通，她只能判断出昨晚是否有男性参与了瓦蕾和小夏的活动。 主动吸入秦剑丹的那种气味是挺侮辱人的，但脸色微红的慕月也没有什么好办法，只有这么做能够快速鉴别真相。 没有……虽然隐约有男人的汗味，但房间里飘荡的大部分都是雌性气息。慕月因为秦剑丹不是伤害小夏的罪犯而松了一口气。 这么多年了，慕月从没想过有一天自己会变成罪犯家属，从安抚受害人的角度来思考问题。 瓦蕾催促小夏穿好衣服，她踩住小夏不知如何处理而留在地上的口球，决定尽快离开房间以免夜长梦多。 “慕月，我跟你一块回内城吧，我犯了错应该关禁闭，我愿意接受处罚。” 小夏得理不饶人，她站在瓦蕾和警长中间强调： “只是关禁闭怎么行！你们赶快劝说少主娶我，要不然就让瓦蕾蹲20年大牢！” 瓦蕾心说我的刑期怎么还增加了…… 慕月脑筋不清晰地跟随瓦蕾、小夏出了蜜月套房，云层后面的阳光晃得眼睛疼。 放在以前，秦剑丹做梦也别想开纳妾这个口子，但现在瓦蕾和小夏出了这事，慕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 小夏是落樱组组长，在外城身份不低，其他男人不到秦剑丹这个级别也很难入小夏的法眼。 慕月自己倒是韩家家主的孙女，小夏嫁给慕月属于“高攀”，但慕月又不是女铜，她娶小夏既没有感情基础也没有肉体基础。 到时候还是便宜了瓦蕾和秦剑丹啊！名义上的夫妻在卧室里大眼瞪小眼，瓦蕾和秦剑丹来了才皆大欢喜吗？ 而且以慕月对小夏做的背景调查，她不知还要巧立名目从韩家骗多少钱过去贴补落樱组，完全就是烂赌老爸的加强版！ 这个烫手山芋还是交给夜龙会自己处理吧，秦剑丹赔偿小夏多少钱，慕月愿意全额返还，但是长期饭票的话…… 总之不想听秦剑丹主动提起纳妾的事！如果纳小夏为妾这件事是秦剑丹主动提起的，做梦也别想！你娶她我就跟你离婚！ 【015】今日份的新闻，请收好 小夏走出蜜月套房之后想起自己忘了“修罗丸”和“罗刹丸”，她趁房门还没有关闭回去拿取腰间佩刀。 心形大床上的枕头血迹提醒了小夏，她追上慕月警长和瓦蕾之后故意放慢了行走速度。 慕月陷入了沉思，她没有发现小夏是刚开始并着腿走路，还以为之前就是那样。 “到警车里谈一谈吧。” 慕月把两人带上警车，瓦蕾习惯性地想坐副驾驶位，结果被慕月赶到了后排。 “罪犯坐后面！小夏你坐我旁边！” 瓦蕾垂头丧气地换到了后排，她跟被捕罪犯相比就差一副手铐。 小夏很配合地坐到了副驾驶位，在警长开车后还老老实实地系上了安全带。 一方面是，小夏利用警长的愧疚心理掌握了谈判主动，她想继续保持关系融洽来获取利益。 另一方面，小夏向警长争取的初始地位只是“小妾”，小妾面对正宫确实有一点心里弱势感的。 慕月启动警车，方向似乎是要从外城第4区开到第2区，但又不路过第3区的夜龙会总部。 “我送你回落樱组天守阁。”握着方向盘的警长向小夏解释，“然后带瓦蕾回内城。你们的事暂时不让秦剑丹知道为好，稍后由我来规划具体补偿办法，可以吗？” 瓦蕾通过后视镜跟前排的小夏使眼色： “应该可以吧。我对秦剑丹属下干的错事，亲自向他交代会比较好……” 小夏领悟到少主对“失身”一事并不知情，急于当面要结果反倒会露馅。 “只要警长你不骗我就可以。”忍者少女对着后视镜整理稍微乱掉的偏马尾。 随着路况发生颠簸，小夏猛然意识到什么而身体颤抖起来： “我听说你们三大家族的人，就算是在内城杀了人也会用精神疾病脱罪……你们不会是想找个僻静处挖坑把我埋了，然后当做无事发生吧？” 盯住车窗外的一块碎砖头，小夏做好了使用“幻影替身术”的准备。 “别自己吓自己了，小慕月可不是那样的人。”瓦蕾带着骄傲和敬佩的语气在后排说道： “就算三大家族整体上不干人事，慕月也是出淤泥而不染的湖中仙子，她说了给你补偿就会真的给你补偿的。” 慕月冷哼了一声： “这里没有性侵犯说话的份。小夏，我把瓦蕾赔给落樱组当打手，你要不要？” 小夏摇头：“我不要，我只要嫁给少主，警长你替我去说。” 慕月眉头深锁，她隐约记得古代的确有妻子劝丈夫纳妾的传统，还被赞誉为“贤妻”的一种美德。她从没想过这种事会轮到自己头上。 “秦剑丹喜欢你吗？你喜欢秦剑丹吗？”慕月发出了灵魂质问： “我调查过，小夏你父亲的死，跟夜龙会会长，秦剑丹的师父脱不了干系吧？你真的会喜欢杀父仇人的徒弟吗？” 小夏感到胸口遭到了迅捷剑突刺！警长的问题好尖锐啊！难不成她还能推理出我刺杀过少主？ 开车的警长需要看路，给了瓦蕾和小夏用后视镜交换眼神的空隙。 瓦蕾做了一个抹眼泪的动作，小夏醒悟到又到了装哭的时候： “我、我也知道对不起父亲，可事已至此，落樱组已经变成夜龙会的一部分了，我想变成少主的一部分很奇怪吗？” “夜龙会男人虽多，像少主一样的好男人又有几个啊？大干部们基本都不结婚，朱生智、江愁云都有好几个情妇，与其和又老又丑还不愿意结婚的人交往，我宁愿给少主当小妾！” 小夏的眼圈说红就红，眼泪说掉就掉，有一瞬间让慕月产生了“这是一个需要关爱的妹妹”的错觉。 瓦蕾知道小夏是装的，没受啥触动，而且她最近一听到“情妇”这个词就感到心虚。 慕月调查小夏背景时，发现小夏的母亲死于难产，父亲又在落樱组遭吞并时切腹自杀。这经历比自己还惨，慕月至少是享受过8年母爱，父亲也没有去世。 容易和不幸的人共情，慕月心里有点松动了。 慕月思考事情的大前提，是她将要反抗公司，走上凶多吉少的不归路。 所剩下的人生可能不多了，没有那么多时间去谈恋爱，所有的喜欢、思念、拥抱和离别，都需要压缩成小小的一份。 或许自己和秦剑丹的缘分只是命途终点前的昙花一现。既然如此，为什么非要阻止别人对秦剑丹的喜欢、思念和拥抱呢？人生的结局终究不过是离别。 慕月脑子里没有想得这么明白，她只是有一种模糊的“我死了以后也有别人爱秦剑丹”的想法。 当然，秦剑丹主动出轨是绝对不行的。对于小夏，秦剑丹只要在慕月面前暴露出哪怕一点点想要纳妾的意思，慕月都会干净利落地跟他离婚。 反过来，如果是由慕月提出试探，而秦剑丹坚决推辞，那还有一点点门儿…… ※※※ 慕月警长、瓦蕾和小夏走后，陈汤姆吩咐手下清洁蜜月套房，以免警长杀一个回马枪，再发现套房中的蛛丝马迹。 枕头上的那抹朱红色鲜血引起了陈汤姆的注意，卫兵提供情报说，小夏组长被赶出套房后，又使用“幻影替身术”潜了进去。 站在卧室中央，看着手下搞清洁的陈汤姆手捻猫须： “少主没有说谎，到昨晚庆功宴为止小夏还真不是他的女人，小夏是刚刚白送成功喵！” 床脚下还有一只遗落的口球，手下拿给陈汤姆过目。 陈汤姆直摇头： “我可想象不出瓦蕾大姐用这个，多半是小夏从落樱组带来的吧？这小丫头为了勾引少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喵！” “少主终究是借着酒劲把小夏给办了。慕月警长、瓦蕾和小夏现在都变成了少主的女人，她们三个开车到哪里去了，又是去谈什么呢？千万不能让瓦蕾大姐的后宫地位被小夏超过，不然以后火钳组可有得受了……” 陈汤姆正在发愁，旁边的卫兵却伸手揪了揪他胸前的大金链子： “汤姆大哥，你的金链子和毛团卷在一起了啊，我帮你弄一下！好了，这下子不纠缠了！” 卫兵貌似是对陈汤姆既尊敬又关心，但陈汤姆总觉得对方的手法有些猥琐。 我变成福瑞猫人后，有不少猫派小弟用奇怪的眼神看我，这家伙也是……刚才他不会是在趁机撸我吧？ ※※※ 秦剑丹坐车回总部，到达正门时已经过了上午10点。 门口卫兵向少主问好，秦剑丹也回应了他们，一个怀抱书报杂志的卫兵正好跟秦剑丹打了照面。 夜龙会需要关注舆论，每天早上都会有专人购买新闻报刊并且分发下去。秦剑丹从最上层拿走了《犯罪打击者》杂志。 翻开杂志边走边看，“福瑞连续杀人案的真凶是铁心师太”这个标题比较显眼，内容里讲了铁心师太滥杀无辜最终自取灭亡的事情。 比起分析犯罪者动机最后再洗白的煽情文章，这篇文章更像是案情摘要，目的是给受害者及其家属一个真相。 秦剑丹觉得犯罪新闻就该这样写，不然的话，犯罪者一个个都有难言之隐，都身不由己，都值得同情，只有受害者应该千刀万剐？ 翻到后面就是丁灵的道歉公告，丁灵遵守承诺，熬夜写了一篇触及灵魂的检讨文章，收回了之前所有对秦剑丹的指控并郑重道歉，还在文末号召福瑞人少吃高昂期压制药物，以免像自己一样被影响精神。 秦剑丹举着杂志晃到了中庭花园，频频点头，嘴角带上满意的微笑。 丁灵不吃药就是个正常人，还是个蛮有新闻操守的记者，在蛛网隧道里对丁灵的确是有点野蛮了，以后可以酌情给她点方便。 何婶在花园里浇花，身后还围了一堆叽叽喳喳的女仆，女仆们在何婶的吩咐下移动装饰花盆，一边聊八卦一边磨洋工。 见秦剑丹来了，女仆们问了个好便散到两旁，去挪远处的花盆。秦剑丹发现一张印刷低劣的小报留在了花坛上。 捡起来一看差点没气死，小报用整个版面登载着耸人听闻的大标题： “尼安会干部乔治·肯尼迪遇刺，大出血险丢性命！为大家揭开「无裤男」的恐怖真相，原来秦剑丹是钢铁基佬！” 就在秦剑丹左拥右抱的这一夜，尼安会有三个干部惨遭偷袭，尽管他们控制舆论压制此事，还是有要钱不要命的小报登载了出来，还卖到了夜龙会总部附近。 卧槽丁灵刚刚为了我雷普她的谣言道歉，马上又有人说我雷普乔治·肯尼迪啊！报道说“无裤男”长得像我还会钢铠呼吸法……这不是骗鬼吗！这是什么瞎编乱造的撰稿人！ 放下报纸，目光和浇花的何婶撞在一起，秦剑丹有些心虚。 上次丁灵编瞎话，何婶几乎第一个就信了，这次不会也有样学样吧？ 结果何婶表情平淡，她用完手里的喷壶后小心提在身侧： “少主，这个所谓的「无裤男」可能是你的大师兄。” “啊？虎痴师兄居然这么败坏我的名誉！？”秦剑丹气愤不已，把手里成卷的《犯罪打击者》捏成了回旋镖。 稍后他才反应过来虎痴的身材和自己相差太大，不存在误认可能，而且师兄并没有学会钢铠呼吸法。 何婶看了看四周，然后对秦剑丹压低声音： “虎痴不是会长收的第一个徒弟，你真正的大师兄另有其人。不过这人是个禁忌，我也不敢跟你多说，你自己去问师父吧。” 【016】真正的大师兄 秦奇做了一个噩梦。 30年前，距离血腥残酷的“午门大战”还有10年，秦奇在一次解救行动中遇见了一个练武奇才。 那时候的秦奇已经是超一流高手，但还没有获得公认的“天下第一”称号，尽管前来挑战者全都有去无还。 当时风头无两的秦奇并未收徒，夜龙会的年青一代资质平庸又心志不坚，看见漂亮姑娘就走不动道。 秦奇已经在策划一场消灭尼安会的大规模进攻，他认为无需培养后备力量，年轻人只要敢打敢杀，跟在自己身后打扫战场足矣。 然后他便遇上了欧阳碎星。 时年15的欧阳被关在少年角斗士学校里，在夜龙会的救兵到达之前，他便率领同伴杀死了奴隶主，展现出了极强的战术素养和单兵作战能力。 年少的欧阳和秦剑丹有几分相像，现在回想起来，秦奇收养秦剑丹可能也有这方面的关系。 角斗士学校并非是尼安会的产业，尼安会也派出了一支拯救队伍，想要从少年角斗士中挑选人才。 这支尼安会队伍遇上秦奇自然没有好果子吃，领头的女干部被秦奇削断一臂，带着残兵败将勉强逃掉。 秦奇没有去追，他发现少年角斗士全都被女干部的火爆身材吸引，只有欧阳不为所动，甚至还在同伴愣神的时候挫败了奴隶教官的垂死挣扎。 这种身形奇伟、天资卓绝又不近女色的人才，简直是上天赐给秦奇的绝佳继承人！ 秦奇首开收徒大门，对欧阳碎星倾囊而授，不受女色干扰的欧阳只用半年就掌握了“钢铠呼吸法”，其他绝技也是教什么会什么，像是一块永远吸不饱水的海绵。 那简直是秦奇人生最快乐的一段时光。秦奇坚信，哪怕自己遭遇不测，欧阳碎星也能带领夜龙会消灭尼安会，再干爆公司的狗头。 为了保护欧阳，避免欧阳被尼安会提前针对，秦奇并没有高调宣布欧阳是自己的弟子，这件事直到现在也只有少数人知道。 一晃十年，欧阳勤奋练武，极少生事，跟会里的兄弟也相处敦睦。 “午门大战”发动在即，秦奇早已想好，一旦成功消灭尼安会，自己就传位给欧阳，闲下来后可以收更多弟子。 结果对于尼安会的后续处置问题，师徒两人首次发生了争执。 之前的一段时间，秦奇就听到会里有人传欧阳的风言风语，秦奇觉得“不招人妒是庸才”，那些人肯定是嫉妒欧阳。 就是在这座闭关的练武场，秦奇和欧阳秉烛密谈。 因为早年间秦奇有不少同伴死在尼安会手里，所以他对尼安会深恶痛绝： “欧阳，你年纪轻，对尼安会的认识不够透彻，当年他们救你也没安好心。” 跟欧阳同期加入夜龙会的少年角斗士，有些人对尼安会的女干部念念不忘，觉得当年被对方救走或许是更罗曼蒂克的支线。毕竟“女干部线”完胜“糟老头线”。 欧阳碎星从来不参与怀念女干部的讨论，他对街里街外的漂亮女人看都不看一眼。 这种为了更高的武学境界而弃绝女色的自律，秦奇甚至会在深夜里感动到流泪，就连自己年轻时都未必能做到这种程度。 “欧阳，你我虽然不近女色，公会里的其他男人可不那么想，咱们的大目标也要满足他们的小愿望。” 欧阳碎星盘坐在秦奇对面，25岁的他已经长得比少年时更加雄壮，线条清晰的背部肌肉衬托着师父脸上刀砍斧剁般的皱纹。 秦奇单手比作屠刀，面容在蜡烛光亮下阴森可怖： “这次总进攻，我们要把尼安会的男人都杀掉，女人抓过来当妻妾！” 欧阳碎星没有明显反应，秦奇内心赞许：不愧是心志坚定之人，换成他的那些同期，早就开始欢呼雀跃，甚至提问自己能分到几个女人了。 然而少年时便勇武有余的欧阳脸上浮现悲戚之色： “师父，那样不是太残忍了吗？” “嗯？” 秦奇非常不满，午门大战之前的秦奇还没有伤在亚历山大的异能之下，此时的他信心爆棚，根本容不下别人的反对，更何况是一直老实听话的徒弟。 “我不把女人也一块杀光，已经是大开天恩了。你知不知道尼安会到处宣扬西方人是高等种族，要把东方人和黑人都消灭干净？” 瞪着徒弟的眼睛，秦奇又重复道： “我命令你把尼安会的男人都杀掉，女人抓过来当妻妾，你敢不去执行吗？” 欧阳碎星缓慢摇头，嘴角露出邪笑，从他曾经不染尘埃的明亮眼神中，秦奇首次看到了摇曳狂舞的魔性之火： “师父，咱们不如把女人都杀掉，把男人们抓回来当妻妾！” 20年后的秦奇气得在病榻上吐血，他又想起了欧阳的大逆不道之言。 欧阳原本是秦奇准备的秘密武器，结果他拒绝杀死尼安会的英俊男人，每次遭遇战都要先给对方“相面”方才动手。 秦奇这才知道流言不是空穴来风，欧阳将两个尼安会帅哥关在地牢的事情曝光之后，师徒矛盾到达顶峰。 欧阳因为害怕秦奇的武力而压抑本性多年，如今他功力大成可以在师父面前自保，立即变本加厉。夜龙会的男干部也有人走夜路遭到他的毒手。 道不同不相为谋。秦奇和欧阳大吵一架，秦奇骂欧阳是“死基佬”，欧阳骂师父是“老处男”，还威胁说“等师父你死了我就把夜龙会变成基龙会”。 大吵之后便是大战，欧阳在20个回合之后被秦奇打伤，他佯装要攻击何婶，趁秦奇救护之时窜入地牢放走犯人，在一片混乱中，双臂夹着两个尼安会帅哥狂笑而逃，从此不知所踪。 “真是晦气……” 秦奇在练武场后台的休息室中坐起身体，他的白色功夫衫上有一滩呕出的血迹。 已经很久不在梦中回想往事了，今天梦见欧阳不是个好兆头，秦奇打算呼唤李医师，共同用“宇宙风水学”推算一番吉凶。 师父呕血引来了当值的虎痴服侍。看着虎痴的粗大身形为自己寻找替换衣物，秦奇哼了一声道： “虎痴你真不争气！” 虎痴不知道师父为什么骂自己，只好呵呵傻笑着敷衍过去，小心翼翼地拿来崭新的功夫衫。 有了欧阳碎星的前车之鉴，秦奇灰心丧气了一段时间，很久以后才收虎痴为徒。 跟天赋异禀的欧阳相比，虎痴以及后来的秦剑丹都只能说是资质中上，天才可不是年年都能碰上的。 然而欧阳这种“天才”秦奇宁可不要。秦奇之后的收徒原则，仍然是不收一门心思扑在女人身上的，但也不能是对女人完全不感兴趣的，否则万一再遇上24k纯基佬就后悔莫及了。 虎痴除了照顾师父以外，还要负责通报公会事务以及传达外界新闻。 “铁心师太伏法”“丁灵道歉”等新闻师父都不感兴趣，直听到无良小报的“秦剑丹是钢铁基佬”，师父长长白眉下的双眼才猛然睁大！ 师父的反应把虎痴吓了一跳，虎痴很快自我开解地笑道： “剑丹见了慕月警长就走不动道，怎么可能是基佬呢？这种小报连固定发行地址都没有，就不该混进来耽误师父的时间。” “好啊……”师父意味不明地笑着，用虎痴递过来的消毒纱布擦去嘴角的血线： “你和秦剑丹这么好色，很好啊……” 虎痴萎了，他心想：师父刚才骂我，大概是因为我早早失身洗头房，没能以处男之身练成钢铠呼吸法吧。 “把秦剑丹叫来！”师父命令，“他昨晚带着瓦蕾去火钳组办事，办得怎么样了？跟他师兄比，我还真希望他多睡几个女人！” 虎痴觉得师父这话说的很怪，秦剑丹的师兄不就是我吗？难道师父嫌我睡的女人少？我长得这么丑，又觉得只靠花钱太不像样，还盼着警长能给我介绍城警妹子呢！ 最好是比瓦蕾还兽化彻底一点的，我不喜欢尼姑，尼姑毛太少了！ 【017】原来本门的秘诀是……挨揍 秦剑丹从蜜月套房出来之后，总觉得脸上有什么东西。 小夏的“幻影替身术”能够穿窗而过，小夏进屋之后做了什么，酒醉的秦剑丹全无印象。 虽然秦剑丹的衣物并没有被翻动过的迹象，但小夏大可以对秦剑丹踩鼻子坐脸，自动防御的“钢铠呼吸法”连压痕都留不下来。 要是落樱组组长那么做，属实是带点私人恩怨了。秦剑丹一直觉得小夏有点恨自己，她反复白送动机可疑，搞不好是想榨死秦剑丹来报杀父之仇。 只有慕月能叫我精尽人亡！我绝不在大家庭之外乱搞！慕月、瓦蕾和我是稳定的三角后宫关系，每个人都是后宫之主，同时也是另外两人的后宫成员！ 秦剑丹在返程面包车里简单吃了早饭，回到总部后他刚跟何婶说几句话，就被虎痴叫过去见师父。 今天师父状态不佳，半坐半卧在休息室里接见了秦剑丹。虎痴被打发到庭院里操练卫兵。 秦剑丹向师父报告昨晚的火钳组事宜，陈汤姆同意瓦蕾担任影子组长，“鼠派”也变成了“狗派”，持续多年的内斗有减缓之势。 小夏出现在昨晚庆功宴上，以及强行陪睡的细节，秦剑丹没有向师父提起，因为并不重要。师父也表示过小夏脑子有坑，关注小夏的动向不如去关注风间。 说到后来，秦剑丹小心翼翼提起小报上的“肯尼迪遇刺”新闻： “师父，何婶说我除了虎痴以外还有一个师兄，是真的吗？” 师父哼了一声：“她连这个也敢说，真把你当成琳琳的老公了啊！” 一段时间的沉默之后，师父向秦剑丹说明了欧阳碎星的来龙去脉，其间数次叹息，对一个天才（同时也是一个变态）表达了痛惜之情。 秦剑丹听得头皮发麻，浑身起鸡皮疙瘩，自己竟然有一个如此妖孽的大师兄！ 我平时一个照面就能被师父打飞，还是在日常训练里！大师兄跟师父闹翻后竟然还拼了20招才败！这是什么概念？大师兄才是师父之下的夜龙会第一人啊！ 失踪多年后突然去袭击尼安会干部，这一次大师兄是敌是友？虽说尼安会活该倒霉，但外面的人不认识大师兄，把行刺的人给当成我了啊…… 对于自己和大师兄外貌相似这一点，秦剑丹有话想问： “师父，为什么你说我长得像欧阳师兄，还要因此收养我？初次见到我的时候，师父不是应该很生气才对吗？” 师父闭目回想起在街头和秦剑丹兄妹的相遇： “哼，刚看见你的时候我是有点生气，但是你照顾妹妹的样子又像是在照顾老婆，我才没有怀疑你跟欧阳一样是基佬。” “可我当时还不到10岁啊！师父你到底是怎么看出我把琳琳当成老婆的？” 师父反问：“你是基佬吗？” 秦剑丹摇头。 师父：“因为你把琳琳当成老婆，所以你才不是基佬。我的逻辑有什么问题吗？” 秦剑丹不反驳了，师父不喜欢认错，秦剑丹想证明琳琳不是老婆只有承认自己是基佬。 “师父，欧阳师兄这次回来，会不会做危害夜龙会和师父的事情啊？我们要不要早做防范？” 师父：“防不胜防，刮风下雨也要出门，不如一切如常，以静制动。” “欧阳虽然叛出师门，但他倒也没有杀过任何一个夜龙会成员。剑丹你应该不会有生命危险，欧阳总归还是会来找我，到时就由我来收拾他吧。” “不过，”师父说到这里语气加重，“剑丹你绝对不可以向欧阳学习任何武功，你要是敢学任何一招，我就把你逐出公会！” 秦剑丹口上称是，心中不免腹诽。 大师兄的武功全是跟师父学的，我为什么不向师父请教，非得向大师兄偷学啊！大师兄难道还会好心教我武功吗？他到底是怎么看待我和虎痴的？ 另外把我逐出公会的威胁也太假了吧？难道不怕我带着琳琳去投奔慕月警长吗？去当韩家赘婿的生活非我所愿，但师父你逼我我也没有办法。 “师父，我完全没打算跟欧阳师兄学武功的，他这种逆徒怎么配教我这种孝顺徒弟呢？” 秦剑丹信誓旦旦，自夸到无耻的程度。 “倒是前天晚上我在蛛网隧道里顿悟了灵火、玄冰两种能力，我记得师父没教过我啊？这是怎么回事？” 看师父的表情不太想解释，但欧阳碎星的威胁迫在眼前，也不能瞒着秦剑丹太多： “我虽然没教过你，但是曾经用灵火、玄冰打过你。「钢铠呼吸法」是一种无上防御功法，你挨过多少揍，就能领悟多少武功。” “诶？”秦剑丹是首次听说这种追加设定，“搞了半天我可以「挨揍升级」吗？但是我好像只学会了师父对我的攻击……” 师父今天状态不好，他摆摆手让秦剑丹退下，秦剑丹也就没有再问。 秦奇总共收过三批弟子。欧阳碎星是第一批，资质最高。虎痴和秦剑丹是第二批，资质中上。最后一批则是大规模扩招，总数有三四十人。 这批“扩招生”没有得到多少秦奇真传，秦奇教了他们个把来月，就把他们派去各大组长那里“进行支援”。 各大组长知道会长在敷衍自己，也不好明说。这批“秦奇弟子”在战斗一线出没，有些立了功劳，有些就成了炮灰，尼安会和莫名其妙的武林宗派都想来杀他们，因为“可以扬名”。 这种情况导致“秦奇弟子”的逼格大幅下降，连虎痴和秦剑丹都受了连累，后来那批人死得差不多了，风评才有所好转。 “师兄师弟”是按照入门顺序来排的，散在外面的“三期弟子”里面就算有人比秦剑丹大，按规矩也得叫秦剑丹师兄。 大规模扩招时秦剑丹得了重感冒，每天躺着由琳琳照顾，所以和那些人没什么接触。秦剑丹有些好奇那些人是怎么看待自己的。 毕竟虎痴是师兄，欧阳也是师兄，自己也想溜到外面去被别人叫一句“师兄”啊！ 回总部以后还没有去看过琳琳，何婶在庭院里打扫落叶，秦剑丹走到半路又遇上了她。 何婶跟秦剑丹眼神交流，秦剑丹缓慢点了点头，表示师父已经将欧阳师兄的事情告诉了自己。 继续扫地的何婶翻了个白眼： “什么时候你也叛出师门，记得不要攻击我这个老太太就行了。” 20年前，欧阳碎星敌不过师父想要逃走时，佯攻何婶才找到了脱身时机，何婶还挺记仇。 “怎么可能呢！”秦剑丹陪着笑脸，“何婶你救过琳琳的命，就冲这一点我永远都不可能攻击你！琳琳在监控室吧？” “不在。”何婶将落叶拢到树根底下，背对秦剑丹： “琳琳去客人馆舍帮忙修理东西了，你找她的话就去那边吧。不过琳琳好像有点担心你回来，你可别欺负她。” 秦剑丹得到消息以后返身去客人馆舍。琳琳作为总部的机械专家，被人求着修东西是很正常的事。最近她得到「超精密电子螺丝刀限量套装」之后，虎痴甚至都会让琳琳协助调整义肢。 至于何婶担心秦剑丹欺负琳琳……大概是知道琳琳向慕月警长通报奸情的事了吧？ 瓦蕾入住客人馆舍的当晚，琳琳就用无人机在窗外进行窥视，秦剑丹和瓦蕾住进“浪漫巴黎旅馆”，同样被琳琳看到很正常。 慕月气急败坏地冲到火钳组的地盘抓奸，想来想去告密的最大嫌疑人就是琳琳。 说秦剑丹完全不生妹妹的气是假的。 小夏的白白奉送属于意外，秦剑丹也是受害者，对老婆问心无愧。如果老婆对此质问，秦剑丹还打算大哭自己受到了侮辱，要求慕月把小夏拷起来抓走。 跟瓦蕾在睡一张床上就有点问题了，因为睡相差还把瓦蕾给搂在了怀里。 “三人大家庭”的计划还没有得到警长批准啊！万一警长爆发雷霆之怒，瓦蕾就要成为“弃犬”，我就要成为“弃夫”啊！ 这件事的后果可能非常严重，秦剑丹想和妹妹谈谈，让她以后不要再做类似的事。 走到客人馆舍大堂，前台女仆告诉秦剑丹，琳琳在一楼的洗衣房里。 客人馆舍的一楼不住客人，全都是洗衣房之类的服务房间。秦剑丹记得洗衣房里有一整排滚筒洗衣机，琳琳肯定是被拜托来修洗衣机的。 放在以往这没什么，但是此时此刻，秦剑丹不由自主想到尼安会喜欢拍的“继兄妹/姐弟”题材dvd。 “哥哥我卡在洗衣机里了！” 琳琳你不会跟我玩这套把戏吧？你差点破坏了哥哥和嫂子的婚姻，如果还有闲心跟我演戏，那我可要好好教育你一下！ 【018】谈妥了，但不守规则会被电视直播 空气潮湿的洗衣房里，飘荡着消毒水的味道和若有若无的霉味。 秦剑丹眼前有10台大容量滚筒洗衣机一字排开，倒不是客人馆舍随时需要这么多洗衣机连轴转，而是外城水质不好，哪怕经过过滤也会常常堵塞洗衣机排污管，按照琳琳的话说，是“需要冗余备份”。 此时没有一台洗衣机正在工作，全都将滚筒门侧开以保证空气流通吹走异味。秦剑丹没有第一时间发现琳琳的身影。 “我愚蠢的妹妹哟……” 秦剑丹走向中央的一台洗衣机，虽然琳琳钻进了洗衣机滚筒去“躲猫猫”，但她的维修工具箱还放在外面，简直不要太明显。 “抓到你了！” 秦剑丹把手伸进滚筒想跟琳琳开个玩笑，却发现琳琳抱着膝盖面朝外坐在滚筒里，表情就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这台洗衣机出故障了。”包子头少女搭在膝头的右手里拿着一只螺丝刀。 秦剑丹有点奇怪：“所以你才过来修理不是吗？你为什么要钻进滚筒？你要躲着我吗？” 琳琳不回答哥哥的问话，落寞的眼神瞟了瞟洗衣机启动键的方向： “我已经把它修好了。哥哥你关上滚筒门然后按下启动键，把我在洗衣机里转死好了。” 秦剑丹被妹妹给气乐了： “琳琳你发什么神经啊！你身上的科技面料练功服确实有速洗功能，可是也不能带着人一块洗啊！我有什么理由非要把妹妹处死在洗衣机里？” 琳琳把下半张脸都掩藏在膝盖后方： “警长在我的通风报信下过去抓奸，就算没跟哥哥你离婚，你们的关系也遭到了重大破坏吧？我做这些全是出于嫉妒，你弄死我好了。” 琳琳的这种主动接受惩罚的认罪表示，让秦剑丹很快消了气，毕竟多年来有病有灾都是琳琳在身边照顾。 秦剑丹在琳琳藏身的滚筒对面蹲下，跟妹妹保持同一视线高度： “琳琳，其实你的告密作战……失败了呀。警长根本就没遇到我，昨晚也没有发生你想象的那种事。” “诶？”琳琳在滚筒里惊疑抬头，结果在狭窄空间里撞到了脑袋： “哎呀！” 秦剑丹笑着朝琳琳伸过手去，琳琳用左手回应，在哥哥的帮助下爬出了洗衣机滚筒。 妹妹的小手又软又凉，一定是可恶的金属滚筒夺走了她的体温。 秦剑丹忍住踹洗衣机两脚的冲动，扶着琳琳站起身来： “琳琳你以后不要再向警长告密了。我保证过很多次了，我跟警长结婚以后也不会抛下你的，如果警长非要我抛下你的话，我就不跟她结婚了！” “真的吗？”琳琳仰视哥哥的眼睛，她耳旁的两缕粉色垂发因为起身动作摇来摇去： “你真的愿意为了我不跟警长结婚？” 秦剑丹立即纠正妹妹话中的歧义： “我的意思是，我不会为了跟警长结婚而抛弃你，不管以后我在天涯海角，都会一直带着你。” 琳琳有些气馁又有些释然地叹了一口气，片刻之后她举高左手小指： “那就跟我拉勾！哥哥你不抛下我，我就不再去监视哥哥也不搞告密了！撒谎的人要吞千根针！” 秦剑丹皱眉：“千根针不是落樱组那边的说法吗？夜龙会这边应该是「一百年不许变」吧？” 琳琳都要把左手小指戳到哥哥鼻孔里了： “我觉得千根针比较痛苦！最好是在未来的一百年里，每天都吞一千根针！” 没办法，秦剑丹跟幼稚的妹妹拉勾保证，又搂着肩膀拍了她几下，才完成一整套安抚动作。 “那、那我回监控室了，情报部也不能全靠录像……” 秦剑丹一直很想吐槽，自从上一任情报部部长英年猝死之后，情报部就变成了琳琳的单人部门，其他帮忙看录像的女仆和卫兵都是凑数的。 从这个角度来说师父挺不当人的，原则是“谁好用就拼命用”，怪不得不希望琳琳嫁到外边去。 黑客是环石城的绝对稀缺资源，每人头上的悬赏金额都不低。“生智组”“愁云组”也有自己的黑客，各自受到严密保护，互不见面，只有非常必要时才共享一些情报。 秦剑丹帮琳琳收拾起地上的工具箱，走在琳琳旁边。 窝在洗衣机滚筒里蜷缩身体引起不适，琳琳走路时略微拖着左脚。 秦剑丹看着非常心痛，虽然知道走几步路就会恢复正常，不跑不跳就看不出跟普通人的差异，但作为哥哥还是会被胃部的无力感攫住。 在公司干过的李医师都说错过了治疗时机，想要恢复全部机能只有更换成义肢一条路可走……难道琳琳的成人礼就是截肢手术吗？ 现在有了慕月这条线，倒是可以拜托她问问警务总长，有没有更精细的义肢可以选择，如果是慕月义眼的那种等级还勉强可以接受。 秦剑丹被师父评价为“重色轻友”，但他可没有“重色轻妹”，如果慕月强烈反对秦剑丹婚后和妹妹频繁见面，秦剑丹也只好跟慕月遗憾分手了。 但总感觉不至于，慕月似乎对身世不幸的年轻女孩有很强的包容心。 刚才秦剑丹忙里偷闲接了一个电话，陈汤姆说慕月警长没有在蜜月套房大吵大闹，反倒把小夏和瓦蕾一起叫上了警车，好像是要把小夏送回落樱组。 瓦蕾和小夏是怎么把警长糊弄过去的，秦剑丹暂时不得而知，只能希望慕月“有容乃大”，对待琳琳能像对待小夏一样耐心。 从洗衣房走到外面走廊，琳琳的脚步变正常了，但刚才哥哥心里在想什么，琳琳也猜到了七八分。 琳琳在情报部拼命工作，为的就是不成为哥哥的累赘。哥哥没当上少主时，每次琳琳用工资请哥哥吃炸鸡，都是怀着一份骄傲和一份担心哥哥吃不健康食品的复杂心理。 “嗯嗯！”琳琳轻咳一声吸引哥哥的注意力： “虽然我答应不再特别监视你，但是监控屏幕上出现哥哥的身影，我也不能视而不见的。” “当然了。”秦剑丹笑道，“前天晚上蛛网隧道那件事，还多亏了你向慕月警长通风报信，才能及时组织人员前来营救呢。” 琳琳故意把下一步迈得比较大，哪怕拉疼肌肉也要显得自己没有大碍，还需要更强硬的话语来转移哥哥对自己的担心： “再生舱无法治疗疾病，哥哥你是知道的吧？要是你因为我承诺不再监视你，就去樱通街那边风流快活，我豁出去被公司逮捕也要黑进电视台，把你的行为向全城直播！” 等一下啊！那个有什么好直播的啊！《夜龙会少主の深夜习性.avi》不要在电视台免费放送啊！我抛头露面又出汗出力，好歹收回一些版权费啊！ 而且你哥哥是那么没有自制力的人吗？就算我想去樱通街风流快活，为什么不去找小夏？小夏至少没有你担心的传染病！ 琳琳不管哥哥的心里吐槽，她用左手的两根手指比出“v字”型，先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顺着目光的轨迹指向哥哥。 那意思是“我会一直盯着你”，这是江愁云售卖的美剧dvd里的常见手势，可不能当着师父的面用。 女仆翠花迎面走过来，跟琳琳说606客房的淋浴器也有毛病，琳琳无奈地耸了耸肩，跟翠花一起坐电梯去修淋浴器了。 秦剑丹没有一块上电梯，他把工具箱交给翠花，嘱咐翠花别让琳琳累着。 翠花满口答应，她自夸和琳琳是莫逆之交，是琳琳摔倒了肯趴在下面当肉垫的交情。 翠花长得小里小气，秦剑丹怀疑她是否有当肉垫的资本，而且女仆们都喜欢琳琳，你当面去问，她们每个人都说会跟琳琳是莫逆之交。 电梯门关上前，翠花还询问瓦蕾小姐什么时候回来住，601房间早就打扫好了，一切设施都在最完备状态。 你跟瓦蕾也是莫逆之交吗？你就是惦记着瓦蕾给你的小费吧！有人说你跟朱生智有一腿，你要是泄露总部机密给朱生智可别怪我翻脸无情！ 秦剑丹告别琳琳后返回馆舍大堂，意外地遇到江愁云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 “少主好！” 头发、胡子浓密的江愁云向秦剑丹行礼，一个小旅行背包放在他面前的平台上，说是住宿用品的话好像有点太小了。 秦剑丹停下脚步： “愁云兄怎么来了，还没到四大干部开会的时候吧？” 江愁云的姿态很低。他听说了少主大闹蛛网隧道，单人团灭牛仔组副手杰弗逊的队伍，以及面对黑雾阴兽久战不退等恐怖事迹。 “我这次来想专门向少主请罪。少主，我没弄清楚就直接给慕月警长的亲友送礼，手下人执行不力反倒给少主添了麻烦……” 秦剑丹摆手道：“这件事已经过去了，我应该让你的手下……那个叫阿飞的转告你，不用再给慕月警长送礼了吧？” 江愁云面现难色： “铁心师太追杀少主，她出身在第1区的法海寺，这是愁云组的地盘，我也难辞其咎。” 说到这里，江愁云从怀中掏出一个天鹅绒戒指盒，微微敞开一个角度，里面的彩虹色辉光立即映在大堂墙壁上，瞬间成了梦幻迷离的海洋。 “这是七彩辉钻。”江愁云合上戒指盒之后说，“兄弟们在内城的一场拍卖会上弄来的，我们都觉得，非常适合由少主送给慕月警长。” 秦剑丹不是贪财的人，但此刻的确动心了，可以说是大喜过望。 这才是拍卖会上应该夺得的宝贝啊！相比之下陈汤姆你和徐杰瑞参加的什么冒牌拍卖会！差点两个人都死在上面！ 七彩辉钻会在燃素水晶矿脉中以极低概率伴生，一般都会由著名工匠打造恒金底座，做成顶级贵族之间的求婚戒指。 江愁云送上的戒指完全是其中翘楚，爱心形状的七彩辉钻切割圆整，在日光灯的照耀下光华四溢。在戒指盒打开那一瞬间，前台女仆露出想要连戒指和江愁云一起吃了的贪婪表情。 不怪女仆没见过世面，秦剑丹听说七彩辉钻越闪亮越值钱，就凭刚才那一瞬的色彩爆发，不是三大家族上位成员的，都未必用得起。 幸好琳琳去6楼修淋浴器了，不然肯定要嫉妒呀…… 只思考了1秒钟，秦剑丹就从江愁云手上拿过了戒指盒： “愁云兄你有心了，这枚七彩辉钻就当是我买的，我今天就去内城向警长求婚！” 【019】尊敬大客户，少主亲自送货 秦剑丹拿到七彩辉钻戒指马上就想去内城找慕月，他昨天中午跟慕月分别以后差不多24小时没有见面，四舍五入算长期分居。 江愁云看出少主心痒难耐，他把柜台上的小旅行包也推到少主的方向： “少主，因为警长给你办了证人许可，你去内城比其他兄弟方便一些，有件事可不可以拜托你呢？” “说吧。”秦剑丹心情大好，他也挺好奇旅行包里都装了什么。 前台女仆一样等得肝火上升，她以为旅行包里也是让女性眼红的珍贵礼品。 结果江愁云拉开拉链，旅行包里的物品露出真容，原来是20多张封面露骨的无码dvd。 女仆立即就不羡慕了，满脸不屑地去忙她自己的事。江愁云向秦剑丹解释道： “少主，这里面有地球时代的拷贝，也有愁云组和落樱组合拍的新片。内城有一位大客户急着要看，但是预定送货的人因为小事被抓了，如果少主要去内城，可不可以顺便投递过去呢？就算是帮公会的忙。” “帮公会的忙”这几个字加重了音量，秦剑丹瞬间理解了江愁云的真正意图。 不愧是四大干部中顺位第二的人，考虑事情真周到啊！ 秦剑丹拿了戒指就立即想去找慕月，但他是夜龙会少主，只为了送老婆礼物就跑一趟内城，事后少说也要被师父责骂。 江愁云特地拿来了一袋子dvd，说是什么大客户需要，希望少主帮忙运送……就算是真有这事吧，也是为了给秦剑丹借口而准备的。 只要秦剑丹去内城时身上有公会的责任，哪怕再小也算师出有名。 “嗯，愁云兄真是时时刻刻想着公会……dvd就交给我投递吧。但是这种东西能过隔离墙安检吗？” 江愁云颇为得意：“少主走第1区的检查口就没问题，我们贿赂了那里的安检人员。” 秦剑丹点头。既然连安检人员都搞定了，这些dvd更不需要秦剑丹亲自投递，非常明显是给秦剑丹去内城找的借口。 询问江愁云收货人的详细地址，江愁云说都写在dvd最底下的一张纸条上了。 看了看时间是中午11点，算上车程时间，来不及跟慕月吃午饭了。 “那我就先去送dvd，一身轻松以后再去找警长！” 秦剑丹背起旅行包，向江愁云挥了挥手，走出了客人馆舍。 心急火燎地想去内城，在庭院里却迎面撞上了虎痴，虎痴黑着一张大脸挡住道路： “少主，看你这么高兴不会是想去约会吧？基佬大师兄重出江湖，你就这么松懈？” 秦剑丹一愣，看来师父也把欧阳碎星的事情告诉了虎痴。 “嗯嗯……”秦剑丹拍了拍肩头的旅行袋，发出塑料制品的响声： “我不是去约会，是为了给公会送货啊！对方是大客户，我亲自送货不是也很合理嘛！” 虎痴不为所动。 秦剑丹使出了杀手锏：“我让警长介绍手下的城警妹子给你认识！你喜欢人类还是福瑞人？” 虎痴布满伤疤的丑脸上出现了一个挺惊悚的微笑： “嘿嘿嘿，我也不太挑，毛发浓密的类型最好。总之不要尼姑，千万不要跟尼姑有相似的感觉！” 什么叫“毛发浓密的类型”？你直接承认自己是福瑞控有那么难吗！敢情蜥蜴娘珍妮长着鳞片还满足不了你，我还得帮你关注狮子、老虎兽娘呗！ 秦剑丹答应下来虎痴才让路。师父要是知道秦剑丹为了见警长甘当送货员，虎痴也轻易被福瑞妹子收买，肯定要气得冲出闭关练武场，把两个逆徒按在地上摩擦。 好事多磨，秦剑丹刚走到总部门口，就有一个找他的电话打了过来，对方竟然是《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的丁灵： “少、少主，我想问一下，今天我的道歉文章你还满意吗？不满意的话我明天再发……” “没问题，就这样吧。”秦剑丹现在不关心道歉文章了，他急着去给警长送戒指。 当前最影响秦剑丹名誉的也不是雷普兔子记者，而是基佬大师兄到处行刺尼安会干部让秦剑丹背锅。再这么下去人人都会以为秦剑丹荤素不忌，男女通吃。 感到秦剑丹想挂电话，丁灵赶忙加快了语速： “少主，虽然由我来说可能很无耻，但《犯罪打击者》受到了尼安会的威胁，可不可以请少主过来一趟帮忙解决呢？” 秦剑丹警觉起来，涉及到尼安会就是公事，万万不能因为急着约会就挂掉电话。 “你们受到了怎样的威胁？” 丁灵紧张地把事情一一道来，专业记者表述能力很强，秦剑丹没几分钟就听明白了。 尼安会的“橄榄组”想在《犯罪打击者》上刊登糖果广告，杂志总编知道那其实是伪装过的「美梦药片」，想要通过邮寄方式卖给内城的未成年人。 总编拒绝后，昨天晚上杂志社的玻璃被人用包着恐吓信的石块砸碎，信上威胁还会有更多针对员工的攻击，除非杂志同意刊登广告。 杂志社早会上，总编正在发愁，突然从无良小报的头版头条发现“橄榄组”组长乔治·肯尼迪遇刺，凶手是刀枪不入的无敌铁汉秦剑丹。 总编如梦方醒，夜龙会和尼安会不共戴天，既然遭到了尼安会威胁，何不求助夜龙会呢？正好丁灵你跟夜龙会少主有一份孽缘，你去打电话吧！ 当然，关于早会上的交谈丁灵没有细说，更不敢从自己嘴里说出那个“秦剑丹是无敌基佬”的谣言，上次传谣她已经得到教训了。 “少主，总编想和你谈谈共同防御尼安会的事情，你可不可以来杂志社一趟，我们已经提前派车出去接你了……” 话音未落，秦剑丹就看到有一辆《犯罪打击者》采访车停在了总部门外，开车的不是上次的乌龟司机，可能是嫌乌龟司机开车慢又容易迷路。 秦剑丹思考了一下。 《犯罪打击者》在内城、外城都有不少读者，如果能和他们的总编处好关系，未来将是夜龙会的重要发声窗口。 之前丁灵的一系列赔罪操作也算诚恳，就算不是丁灵过来求助，其他任何人说了这件事秦剑丹都应该管。 “你们的车已经到了，我去一趟，不会让尼安会嚣张下去的。” “真、真的吗？谢谢少主帮忙，我会沏咖啡给你喝的！” 丁灵在电话那一端喜出望外，她还担心秦剑丹记恨自己，故意抛下杂志社的大家不管呢。 结果“沏咖啡”让秦剑丹产生了不好的联想：你可别胡乱加奶啊…… 说走就走，秦剑丹从四个门口卫兵中选出两个，跟随自己上了面包车。 “司机，你绕点路，从第1区检查口进城！” 既然江愁云贿赂了第1区的检察人员，两个卫兵没有证人许可也不至于在隔离墙耽搁太久。 果然如秦剑丹预料，他们一路顺畅，到达《犯罪打击者》杂志社时差不多12点半。 小灰楼的一层是水晶加工厂，噼噼啪啪噪音很大。工人午休时间似乎只有30分钟，秦剑丹顺着楼梯走上二层时，看见有些工人们饭都没吃完就被逼着干活。 天花板向下伸出一台形状像枪的智能摄像头，反复扫描车间并发出警告： “嘟～第58号职工，你已经在传送带前发呆了12.7秒，请立即恢复你的工作效率。” “嘟～请大家吃饭时不要聊天，珍惜公司恩赐给你们的工作机会。” “嘟～偷窃水晶是重大违法行为，违反者将被剥夺内城居民身份，没收全部财产，直至死刑。” “嘟你妈啊嘟！” 秦剑丹骂了一句，这种把工人当奴隶的地方让他很不爽，以后全给你砸了，让那帮躲在城市深处的寄生虫知道工人爷爷的厉害。 在身后两名卫兵的护送下，秦剑丹来到二层相对安静的杂志社，总编和其他员工正围拢在会议室大桌旁吃盒饭，却没瞧见丁灵的身影。 秦剑丹心里是有点忐忑的： 丁灵不知道那瓶兔子奶是瓦蕾喝了，她不会以为我很得意那一口才会帮她吧？她人去哪了？不要再端给我更多奶制品了！ 【020】今天干饭不狠，明天地位不稳 《犯罪打击者》杂志社社长兼总编辑，是一个五短身材的语文老师模样的老男人，因为濒临秃顶而梳着“地方支援中央”的发型。 秦剑丹记得社长姓吴，丁灵在电话里说过，社长更喜欢员工们称他为“吴总编”。 由于受到尼安会·橄榄组的威胁，吴总编中午没有放员工们出去吃饭，自己花钱叫了外卖盒饭，所有人一起围着椭圆会议桌开造。 员工们总共有小20人，会议室里椅子数量不够，于是年纪大的人坐着，年纪轻的人站着，虽然拥挤倒也其乐融融。 “秦少主，这么快就来啦？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啊……不嫌弃的话跟我们一起吃点？” 吴总编坐在会议桌靠门的地方，一抬头就能看见秦剑丹。秦剑丹在内城喜欢戴着小圆片墨镜遮挡凶恶目光，耳朵后面还有两束细窄白发，辨识度还是很高的。 坐在吴总编左侧的是给丁灵开车的乌龟司机，乌龟司机慢吞吞地说： “少主……请……坐……我……这里……” 他话说到一半，吴总编右侧的瘦子中年人就给秦剑丹让了座，秦剑丹也不客气，一屁股坐了上去。 顺手摘掉墨镜放进夹克胸兜里，尽量压抑“夜龙会最凶”的眼内精光。 两名卫兵站到秦剑丹身后，面如寒霜地观察着会议室里的众人。 其他员工都有点紧张，只有见过大世面的吴总编如常吃饭。让座失败的乌龟司机也没有显出特别反应，不知道他是胆子大还是反应慢。 来得匆忙没有在路上吃午饭，秦剑丹肚子的确是有点饿了。一眼望去，会议桌上的饭菜质量还行，以肉段、蘑菇、鸡蛋和菜花为主，如此成形的食材在外城并不多见。 吴总编事先多订出的几盒饭菜就放在秦剑丹前面，秦剑丹自己不着急吃，招呼身后的两名卫兵各拿一份站着吃。 “少主，我们不饿！” 卫兵想要拒绝，秦剑丹哼了一声道： “你们肚子咕咕叫的声音快把我耳朵震聋了，让你们吃就给我吃，不吃饱肚子怎么干活？” 卫兵们脸红地拿起餐盒，小心端好，用吴总编递过去的方便筷子吃了起来。 秦剑丹一向认为吃饭是基本人权，不让属下吃饭的领导不是好领导。从这个角度来说，吴总编这人似乎还行。 各种肉菜、素菜饭盒散放在桌上，米饭还剩下三盒，秦剑丹挑了一盒蛋炒饭，用塑料勺不就什么配菜地吃。 钢铠呼吸法不能防御食物中毒，所以外出就餐谨慎为好，能吃得少点就吃得少点。 “夜龙会威震东城，没想到秦少主竟然如此亲民啊……” 吴总编吃完饭后也不擦嘴，秦剑丹注意到他的衬衫袖口上沾有明显的咖啡渍。 这是个蛮不修边幅的社长，秦剑丹并不讨厌这样的人。朱生智倒是把自己打扮得利利索索、精精神神，但是朱生智的衣服有多干净，他的心就有多脏。 秦剑丹三两口扒拉完蛋炒饭，用舌头卷起颗粒鲜明的米粒，品尝出了跟“植物泥人造米”不同的触感。 “吃个饭就亲民啦？吴总编别跟我说笑了。尼安会怎么回事，他们除了打破你们的玻璃，还做了什么？” 水晶加工厂的午休时间短，秦剑丹受师父训练时也遭到过不人道的对待。秦奇教徒弟的主要方式就是“收着力道揍”，秦剑丹和虎痴曾经只能在挨揍间隙吃午饭，遍体鳞伤扒拉饭食的同时只希望师兄（师弟）能多扛一会。 有了这样的惨痛经历，秦剑丹在情况需要的时候可以快速结束用餐，琳琳要花10分钟吃完的饭，秦剑丹可以两口干掉。 两名卫兵见怪不怪，杂志社员工们对夜龙会少主的干饭速度瞠目结舌，有些人跟朋友咬耳朵说“武功高手都这样”“赛亚人也都是饭桶”。 听秦剑丹问起尼安会的破坏，吴总编皱了皱眉： “目前只有会客室的窗户在夜里被打破了，但是今天上午有员工看见陌生人在楼下晃荡，如果不答应尼安会的条件，恐怕不久之后就会有人受伤。” 乌龟司机干饭还不到1/6，他缓慢举起没拿筷子的左手： “我……看见……戴……白色眼罩……的两个……男人……” 有些特殊福瑞人的新陈代谢反而比人类慢，也没有高昂期。像乌龟这样的慢性子，至少精神状态方面一辈子都高昂不起来了。 “行了行了。”吴总编阻止乌龟继续说下去耽误时间，“秦少主，总之《犯罪打击者》如果不想对尼安会屈服，就只有仰赖夜龙会的帮助了。” 秦剑丹点头：“这个好说。你们把受到尼安会威胁的事原原本本报道出来，我就给你们安排卫兵。” 身后两个卫兵干饭更快了，少主都提到自己了，结果干饭速度都及不上少主的一半，不是太丢脸了吗？ 吴总编面露难色，伸手梳了梳毛发日渐稀少的头顶： “我拒绝尼安会刊登广告的要求，已经得罪了他们，如果再公开「糖果邮寄」的真相，那就连同行也一起得罪了。我们更希望花钱来交换卫兵保护，希望少主谅解。” 秦剑丹略有不满，但也理解吴总编的难处。 尼安会·橄榄组长期在各种杂志报刊上登载“口香糖”“怪味糖”“活力糖”邮购广告，以内城未成年人为目标售卖伪装过的美梦药片。 这在出版界是一个半公开的秘密，吴总编不愿意昧良心赚这份钱，不代表其他人不愿意。一旦在圈子里惹了众怒，《犯罪打击者》势必遭到口诛笔伐，哪怕讨伐他们的墨水是用黑心钱买的。 “花钱买保护吗……”秦剑丹问身后左侧先吃完饭的卫兵： “你们一个月的工资是多少？” 卫兵弯腰附耳报上一个数字，秦剑丹对吴总编说： “给我的人开双倍工资，我就派他们过来保护你们。不过你们还要包食宿，伙食标准不能比今天的差。” 吴总编并没有听见卫兵报出的数字，但是他一口答应下来： “秦少主是爽快人，那么就一言为定！如果还有人需要上下班路上的保护，我会和卫兵们详谈，可以吗？” “可以。”秦剑丹答应下来，又对先吃完饭的卫兵嘱咐道： “你留在这儿负责整件事，我会跟虎痴打招呼，你从他那里要人就行。你姓什么？” 卫兵受宠若惊道：“我姓赵，少主叫我小赵就可以！” 吃饭稍慢一点的卫兵看到小赵成了行动负责人，后悔不迭。 原来干饭慢了会影响升迁啊！以后必须得天天苦练干饭才行了！ 秦剑丹把合作框架定下来，再一次审视会议桌周围的员工，他们此时基本吃完了饭，可以更清楚地看到脸。 年龄方面老、中、青都有，男女比例大概是1:1，有几个年轻女性挤在一起貌似是喜欢聊八卦的小团体，她们瞄着秦剑丹身后的卫兵讲着悄悄话。 嗯？看她们的表情好像对卫兵有点意思？卫兵们在总部天天被女仆瞧不起，怎么来到内城反而成了香饽饽？ 稍微一想逻辑也很简单。 女仆们知道卫兵是夜龙会下层会员，上面小干部大干部一堆，每个都能对卫兵呼来喝去。卫兵虽然体格健壮，但跟秦剑丹、虎痴一比也显不出他们来。 距离产生美，杂志社女员工很少看到健壮青年，尤其是这两个卫兵还是总部门卫，一定程度上代表公会门面，五官也不能差到哪里去。 秦剑丹不喜反忧，他低声警告小赵： “你们要尽心保护杂志社员工安全，但是不能跟他们发展超友谊关系，尤其要和女员工保持距离！” 小赵答应：“少主放心，谁敢乱搞内城女人，我就让他自宫谢罪！” 高调表决心是好的，但“乱搞内城女人”的罪名让秦剑丹听着也脸上发烧。 小赵有点说话不过脑子啊，早知道我就选那个干饭慢的来负责了……不过现在也晚了，应该不至于弄出什么大麻烦吧？ 到了这时，秦剑丹才去询问一直没见到的丁灵去了哪里。 吴总编把手伸向会议室外面： “秦少主进来的时候应该看见会客室了吧？就是外面站着两个保镖的那个房间。丁灵的母亲派人过来问候她，丁灵和对方已经谈了一段时间了。” 秦剑丹在座位上回身，隔着会议室玻璃看向稍远处的会客室。 会客室大门紧闭，两个戴墨镜、穿笔挺黑西服的保镖左右站立，秦剑丹之前还以为那是杂志社自己雇的。 现在回想起来，杂志社楼底下还停着一辆名贵轿车，轿车上也有一名黑西服保镖待命。 “丁灵的母亲派谁来了？”秦剑丹问，“他开那么好的车，又带了三名牛气哄哄的保镖，他排场挺大啊！” 员工们都望着总编，吴总编压低声音，颇有不屑地说： “还能是谁，他是丁灵同母异父的弟弟，年仅18岁就毕业于环石城理工大学的「理工丁纯」啊！他跟丁灵从来都不熟，我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是他来找丁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