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他》 引他 第1节 ?  引他 作者: 沫之茜茜 简介: 原名《诱你深入》 甜ax痞帅/追妻小甜饼/封面人设即男主人设。 汪林莞从被丢到苏家开始就知道自己跟苏潮免不了交集。 圈内谁人不知,jk集团二少苏潮从高中时期便纨绔肆意,放荡不羁。 身边美女环饲,却无一能入他法眼。最近倒像是转了性,进出时身边总带着个肤白貌美的小姑娘。 朋友笑他:“什么时候交的小女朋友,藏的够严啊?” “小女朋友?” 苏潮摁灭手里的烟蒂,散漫一笑:“兄弟托我照顾的小表妹。对一小朋友下手,你以为老子是禽兽?” 不久后的游泳馆。 小姑娘一改往日的清纯风。 乌发雪肤,红唇妖娆惹眼,正对着一个少年言笑晏晏。 号称自己不是禽兽的某人漫步上前,扣住小姑娘纤细的手腕,转头就走。 待到无人处,苏潮将人抵在墙上哑声警告:“笑那么甜,招谁呢?” 小姑娘踮起脚尖贴近,一颦一笑皆是风情,“你呀。” “……” 苏潮扣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小脸,深吻下去,痞坏轻笑:“这才叫招我,学学?” 一年一度的vk时装周上。 汪林莞作为主设计师带领一众耀眼超模征战四方,惊艳四座。 逗引的一群迷妹迷弟们争相表白—— “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好a!我好爱!” “姐姐a我,我可以!” 台下,有媒体发现主办方jk时尚集团向来散漫不羁的苏二少眸深似水,手里的红酒杯落地生花。 苏潮接受采访时,被问到感情现状。 男人漫不经心掐了烟,“小女朋友脾气大,还在追。” 晚上,在酒店走廊。 苏潮温热的指腹不紧不慢蹭去小姑娘被吻花的唇色。 语气带着吊儿郎当的危险:“玩了老子这么久,什么时候给个名分?” 汪林莞十八岁时喜欢上一个小哥哥。 她诱着他掉下去,沉下来。 最终。 深入她精心编织的情网。 白切黑钓系美人x玩世不恭痞帅二世祖 强强,双a,校园到婚纱追妻小甜饼 1v1,双c,he 文慢热,治愈小甜饼,请一定要看作话排雷再决定要不要入坑,不接受任何写文指导。 长排雷看第一章 作话。 文案、梗、人设始于2020年6月 内容标签: 天之骄子 甜文 搜索关键字:主角:汪林莞 ┃ 配角:苏潮 ┃ 其它:文案于2020/6 一句话简介:甜ax痞帅 立意:你是春日里的一束光,照耀我暗淡人生  ? 第1章 引他(小修) 「喜欢一个人,你会主动告诉他吗?」 「不会」 「为什么?」 「告诉他我就输了呗,我最讨厌输的感觉。你呢?」 「我也不会。」 「不过呢,我会把他钓过来,钓鱼嘛,当然是一点一点让他上钩才好玩,对不?」 蓝牙耳机里播放着狗血小言广播剧,这已经是第三次给她推送这种奇奇怪怪又没营养的东西。 汪林莞轻嘲了声,摘了耳机。 划掉乱七八糟的广告,转而推开咖啡厅的玻璃门。 天蒙蒙亮,刚入冬就下了场小雪,雪不大,却来得急。 她来得早,咖啡厅没什么人,隐约能听到雪花砸在地面的声音,很轻,像是一种无声的音符。 室内温度高,没带伞,沾染在她长发上的雪花很快融化,很快融入发尾。 约她来的女孩子就坐在对面。 从她落座,女孩子的眼泪就没停歇,且完全不给她开口的机会。 带着不甘心的指控,铺天盖地朝她砸来—— “我在他手机里看到你的照片。” “他为什么要拍你照片?” “你们到底什么关系?” “你们是在谈恋爱吗?” 汪林莞捧着冰咖,冷眼旁观着女孩子的激/情输出,眼皮开始发酸发沉。 听得烦,索性就拿了手机,划开微信。 一早给陆染白去的那条信息,还静静躺在微信界面—— 【哥哥,下午你还来吗?要不要等你?】 等了许久,并没等到回复。 她盯着微信里干干净净的界面,微微蹙眉。 大约发现她心不在焉,女孩子哭声稍稍停歇。 一双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委屈里透着埋怨:“那你知不知道他、他已经有女朋友了?” 陡然提高的音量,终于让汪林莞成功地抬眸,第一次正眼瞧眼前的女孩子。 顶清纯的一张脸,哭起来楚楚动人,我见犹怜。 很可惜是个恋爱脑,看上一渣男。 汪林莞惋惜一秒,重新垂下困顿的双眼。 到时间了。 是她撑不住的时间。 她还要继续吃那些讨人嫌的药么? 唔。 如果这次配的是水蜜桃味儿的就好了。 不知道能不能跟医生小哥哥建议一下试试看。 汪林莞撑着脸颊幽幽出神。 女孩子的哭声在这刻,似乎变成了催眠曲。 赶巧,微信很合时宜地叮咚作响。 是陆染白的一条回复。 她扫了一眼,对方言简意赅回了两个字:「等着」 得到明确回复,汪林莞没耐心跟这哭唧唧的小姐姐再浪费宝贵的时间。 起身欲走,却在女孩子几近崩溃的哭腔里硬生生停了脚步。 “那你又知不知道是我一直在给他花钱?” 其实来之前,许柔只在顾川手机里见到过汪林莞的照片,被他当了屏保。 大约是在体育课,小姑娘弯腰做拉伸的动作。 网球套裙之下,是两条笔直修长的美腿,雪一样的肌肤,在斑驳的阳光下,格外诱人。 可能是角度问题,只拍到了她半张侧脸,漂亮耀眼到夺目,是她一个女生看了都心动的程度。 骤然在乖巧斯文的小男友手机里瞧见这么一张照片,吃惊的同时,她也没敢多问。 多方打听之下,知道了小姑娘的信息。 跟她小男友顾川一样在温莎中学念书。 引他 第2节 姓汪林,叫汪林莞。 据说是个富二代,长得很漂亮,成绩也很好。 他们念书的温莎中学位于美国纽约皇后区,留学生占据全校的六成以上,来自全球的二十多个国家和地区。 这种私立名校富二代集聚实属正常,留学党众多,甚至许多从小就开始留学。 与国外迥然不同的教育方式,这里的学生明显更为开放,玩咖巨多。 了解详情,许柔理所当然认为这姑娘翘了自个儿男朋友一点不意外。 朋友听说后,颇感奇怪,“哪个汪林莞?温莎中学那个?” 她红着眼点头,抽噎着问,“你认识?” “听过,小姑娘长得顶漂亮,成绩好,有钱,追她的人能从西雅图排到旧金山。” “你确定人能看得上你家顾川?” “?” 朋友拍拍她肩头:“朝阳科技集团的陆染白知道吧?跟这小姑娘走挺近。” “外头传闻他们是亲戚关系。” “不提朝阳,就说说jk时尚集团。你们学艺术的应该都知道这个时尚界巨佬。” 朝阳科技集团她不熟悉,jk集团她却是耳熟能详。 时尚圈,艺术圈里的扛把子选手,商业寡头,近些年一直在扩张,海外分公司开了无数,在纽约也有分公司。 许柔学服装设计,没少看秀,jk集团举办的大秀也去过几次。 朋友:“以前就有人传这小姑娘跟jk集团的苏潮关系匪浅。” “苏潮亲自开车送这姑娘去参加漫展。” 朋友唏嘘,“苏潮这人你不是见过?他那种玩世不恭的二世祖,什么时候正眼瞧过女孩子?” “更别说亲自开车送一小姑娘了。” 提到这茬,许柔还真想起来曾经跟苏潮的一面之缘。 是在去年的米兰时装周,她去看秀,中场休息时,去找了自己认识的超模。 到了后台休息室,见这高冷得一比的大美女超模正弯腰给一个男生点烟。 她离得远,被遮挡了视线。 只隐约瞧见男生懒洋洋地依偎在贵妃椅,散漫地咬着烟。 约莫察觉到她的存在。 他微微侧身,偏头睨了她一眼。 修长的指间烟雾腾起。 男生唇角微勾,笑得有点性感的痞坏。 就这么一个简单的照面,她的脸颊“腾”地红了个彻底。 结束后,她的心脏怦怦直跳,跟超模姐姐问起苏潮。 超模姐姐好心劝阻,“jk集团的苏二少?算了,玩不起。” “你这种小女孩儿千万别去招惹,徒增烦恼。” 超模姐姐人间清醒:“他们家那种背景,我们也高攀不上。” …… 她没想到苏潮那样的,会认识这小姑娘,并且还亲自车接车送。 朋友还在耐心开解她:“总而言之,小姑娘身边有这种级别的大帅比,你觉得人家会在意一乖宝弟弟?” 末了,还不忘再敲打她一顿:“早跟你说了,找个弟弟不靠谱,你不信。” 朋友虽然这么说了,许柔却没真死心。 她甚至分不清是因为自己男朋友出轨才想见汪林莞,亦或是只因为这小姑娘能让苏潮那个二世祖另眼相待。 试着让朋友帮忙约了,倒也没想到汪林莞会真的来赴约。 耳听为虚。 这会儿见到真人,许柔才惊觉照片里的窥探真只是九牛一毛。 简简单单的校服,被这小姑娘穿出一副纯欲感。 漂亮得令人挪不开眼。 诡异的是,她在这块哭诉了半天,这小姑娘却悠哉地喝着咖啡。 偶尔会递给她纸巾让她擦干眼泪继续哭。 友善又接地气。 跟她想象中的娇气富家千金不大一样。 在许柔还在搜肠刮肚地想问出些什么信息间,手机震动声打断两人之间的微妙气氛。 许柔一愣。 就见她抽了张纸巾慢条斯理擦拭着唇角,没接电话,转而又抽了一张递给自己,“哭完了?” 许柔:“……” 一枚由纸巾叠成的小皇冠同时扎在了许柔绑好的丸子头上,“小姐姐,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儿?” 许柔懵了懵,打了个哭嗝,脸上还挂着泪,嘴巴却诚实地很,“顾、顾川,也在你们温莎中学。” 汪林莞眼眸微眯,“好,知道了。” 许柔:“?” 知道什么? 一张纸巾再度递过来,擦干她的眼泪,汪林莞将纸巾团了球,塞她手里,“抱歉啊小姐姐。” 扫了眼墙上的电子钟,没再给对方发问的机会。 汪林莞冲她轻轻地笑了下,“我赶时间,下次如果有机会再听你哭,别为渣男哭了,行吗?” “池塘里鱼儿那么多,换一条听话的不好吗?” “……” 最后一节课结束,刚过三点一刻。 雪势渐大,路上车不多,龟速行驶,暖黄的车灯将她漂亮的脸蛋映得雪白。 准时到了约定地点,汪林莞随人上了电梯。 医生是个华裔,很年轻,姓裴,跟她好哥们裴时瑾算是远亲。 虽然她也不确定看似优雅实则比谁都冷血的裴三,是不是真把这位远房堂哥当亲戚。 一年前出事后,她被陆染白从黑暗里拎出来,小命差点玩完。 这件事除了她表哥陆染白,温颜姐姐以及被她麻烦的裴三以外,她谁也没说,包括父母。 起初她也没在意,只是一直反复做一个不着边际的梦。 渐渐的,她不敢关灯,不分时间场合的突然入睡,也让她变得不太敢跟人长时间待在一起。 这种秒睡的毛病从一开始的很偶尔出现,到后来一睡不醒,只能靠药物压着。 情绪感知似乎也出了点问题,无法感知自个儿的喜怒哀乐,逐渐走向麻木。 不太想被别人看出不妥,就学着裴三那个斯文败类,努力扮演着各种各样的角色。 乖巧的女儿,外孙女,姐姐,妹妹,朋友。 久了,连她自己都忘了本来的面目。 直到被陆染白发现,勒令她去看医生。 啧,她其实想说,因为裴三,她最怕看见穿白大褂的了。 到底拗不过这几个人的强势,还是来看了医生。 只是…… 真的会有效果吗? 令人昏昏欲睡的测试结束,医生问:“还是那个梦?” 她点头,“嗯。” “梦里有什么变化吗?比如人,物,或者环境。” “颜色深了点。” “什么颜色?” “紫色。” “能感知到情绪变化吗?” 她偏头想了想,回:“一点点?” 男人沉思了几秒,停下来,“明白了。药会调整一下。” 汪林莞双手托腮,葱白的指尖无意识地轻点桌面,跟他开玩笑,“医生小哥哥,药能做成水蜜桃味儿的吗?” 少女的眼睛有种明媚的漂亮,大约情绪缺失,虽然眼底带笑,其实并没有什么特殊情谊,冷静的很。 倒是因为过于精致明艳的长相,直勾勾盯着对方时,很容易勾起人的保护欲。 男人瞥她一眼,偏过头,声线克制而冷清,“很难。” “可惜。” 他摘了手套,挤了消毒泡沫在掌心,擦拭干净后,拉开抽屉,随手抓了把糖果递过去。 再回头时,冷清的声线哑了下去,“水蜜桃味儿的糖果倒是不难,吃不吃?” 引他 第3节 …… 从医院出来,汪林莞手心多了一把水蜜桃味的糖果。 掏出一颗糖果填入口中,爆汁的桃子味儿充盈口腔,困顿的感觉稍稍减退。 这块偏僻,不好打车,公车更是没有。 她掏出手机,给陆染白打了电话,没打通,尝试又打了一次,对方直接关了手机。 汪林莞:“?” 翻开手机瞧了瞧,才发现一个小时前,陆染白给她了微信。 一张时间表,一张图片,一句“等着”,再无其他。 知道这个表哥做事随心,心思却十分缜密,不会无缘无故地放她鸽子。 她放大了图片,里头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大g。 陆染白在美国豪车无数,平时最喜欢开的反而是这种奔驰g。 不过—— 他发这个给她做什么? 是说要开这辆车来接她么? 汪林莞茫然地眨眨眼,四下张望。 雪越下越急,只一会儿工夫,外头的胡桃木长椅竟积了雪。 路上行人匆匆。 车来车往间,蓦地,一辆黑色奔驰g缓缓驶入眼帘。 汪林莞愣了下,脚步放缓,视线瞬间定格。 葱郁的常青树落了雪,青白斑驳。 隔着落了雪的马路,黑色奔驰g停靠在路边。 车窗半启间。 是男生懒散搭在车框的手臂,黑色衬衫,袖口半折。 露出一小截腕骨。 冷白色调,上头缠了条编织红绳。 男生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细烟,风过,烟雾四散。 连带着红绳下坠着的那颗小小的泰迪熊,也跟着摇摇欲坠。 让整个画面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骚气。 汪林莞被他吊儿郎当的抽烟姿势吸引,不免驻足。 又一瞄车牌号,确认是陆染白的车子后,汪林莞的眼底闪过一丝惊愕。 虽然她那个表哥某些时候确实挺骚气,但这种可爱小熊,压根儿跟他的气质不搭调,也不符合他的审美。 提步上前欲一探究竟,已经有人抢先。 是个女人。 周边安静,汪林莞能听到女人温软的日语,大意是想要借个火。 借火是假,明目张胆勾引是真。 汪林莞眉头轻挑,远远望着,没挪动脚步。 倒是见他漫不经心递了火机出来。 这人手指修长好看,像个弹钢琴的艺术家,只是瞧着就分外赏心悦目。 一瞬间让她有种想要私藏的冲动。 这个念头一起,她又觉得好笑。 日本妞倒似挺羞涩,青葱似的手指堪堪碰上他的手腕。 他嗤笑了声。 手指一松,火机“吧嗒”一声,坠落在积雪的路面。 随即,升上了车窗。 留下日本妞杵在雪地里独自凌乱。 汪林莞看了场好戏,疑惑心更甚。 等日本妞尴尬遁走,她犹豫了下,径自走过去。 车窗色泽深,无法窥探到对方的长相,只是隐约瞧见轮廓。 男生个子很高,气场很足,这种越野车也很难压得住他逼人的气势。 汪林莞没敢贸然出声,思忖片刻,她抬手敲了敲车窗,试探性地喊他,“哥哥?” 隔着车窗。 他低头咬着烟,轻笑了下。 嗓音带着懒洋洋的性感,“哥哥?叫谁?” 原来不是。 她啧了声,没明白陆染白到底把车借给了何方神圣。 挪开手指,她敷衍地道了歉,“抱歉,我好像认错人了。” 转身没走几步,听到他推开车门下车的声响。 她没回头。 “喂。” 懒散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他的手指搁在她肩头很轻地敲了下。 汪林莞脊背一僵,那种黑暗兜头而来的感觉急速涌上心头。 恐慌之余,本能地伸手一巴掌就挥了过去,“你想找死吗?” 没扇到。 倒是察觉对方似乎怔了下,旋即闷笑出声。 嗓音带点沙哑玩世不恭的调调。 风雪阻隔了视线。 她懒得看他,抬手才想再给不礼貌的不速之客一个耳光。 手腕蓦地被他捉住,牢牢扣在手心。 汪林莞来不及回神。 脚下一个趔趄,被对方几乎不费吹灰之力地扯过来。 雪地路滑,两人一阵踉跄。 “砰——” 他的后背撞上车门,丝丝缕缕的黑发垂下。 她也跟着一头栽进他怀里。 鼻尖撞上他犹带体温的黑色衬衫。 疼得要命。 汪林莞轻蹙了下眉头,嗅到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 听他慢条斯理说,“你这小朋友怎么回事儿?” 这次离得近,听清楚了,声音怎么听都有那么丁点儿耳熟。 她惊了一惊,猛然从他胸口处抬眸。 视线上移。 滑过他的喉结,落在他好看的薄唇。 再往上。 不偏不倚地对上他深棕色的眼睛。 男生瞳仁色泽漂亮,天生一副笑眼,平时吊儿郎当惯了,一副跟谁都很好说话的样子。 如果不是见识过他打架时的恐怖模样。 汪林莞呼吸一紧,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他。 心口很闷,很堵,带着些许陌生又熟悉的酸意,让她一时间无所适从。 僵了半晌,她才慢慢缓过心神,迟疑喊他,“苏潮……哥哥?” “呵。” “两年不见。” 攥着她的手腕当工具。 他头一低,就着她的手指理了理自己被雪花打湿的黑发,漫不经心调侃,“一言不合骂人找死不算——” “怎么还动手打人?” 作者有话说: 好久不见!大家还记得我吗? 埋在土里两年的苏水仙终于面世了! 这本算是尝试新的人设。 习惯了白切黑男主,第一次写白切黑女主和痞帅男主,说实话,不是很擅长,写的不好请大家轻拍。 引他 第4节 一个治愈系小甜饼! ps:这个jk和制服jk没关系,当初作者瞎取的,现在不好改了,哭。 看文前,先来一个长长的排雷: *1v1,双c,某茜的男主都是男德班出身,请放心食用。 *本文含帅哥美女量充足,每个人物作者都喜欢,不喜欢写单纯的工具人,不能接受的请友好点叉。 *因为放了两年,可能跟纯情那本时间线不会完全吻合,人设也会有些许偏差,大家就当个新文看吧。 *作者写文经常无大纲放飞,随心所欲,合理的意见可以提,不接受任何莫名其妙的写文指导哈! *总体上来说,是个甜甜甜撩撩撩苏苏苏宠宠宠略略略的搞笑小甜饼。 如果以上你们都觉得没问题,那大家一起愉快滴一起追文吧。 老规矩,开文前几章红包随机掉落。 爱你们呀!笔芯! 第2章 引他(小修) 手腕被苏潮扣着,动弹不得。 汪林莞不确定他刚刚在车里观察了自己多久,是没认出来,还是单纯想要逗人。 怔然间,听他懒散开口,大约没睡醒,嗓音带着无名的喑哑。 “怎么不说话?” 汪林莞心尖儿陡然酥麻了一下,一种诡异的感觉爬上心头。 她没敢直视他的眼睛,只好把注意力放在被他攥在掌心的手腕。 被他碰到的地方,像是一只很小的蚂蚁,轻轻咬了一口。 痒痒的。 麻麻的。 令她无所适从。 以前也不是没被他抓过手腕,大都是在很偶尔的不小心触碰。 她深知这位哥哥看上去一副经验十分丰富的样子,对待这事儿上却分寸感十足。 跟女孩子保持着绝对的安全距离。 大约是因为出身富贵,家里的事业又跟时尚界挂钩,说是长在美女堆里一点不为过。 在她眼里可以称之为大美女的存在,到了他那儿,就变成了不屑轻笑。 很多时候的分寸感,或许来源于他的眼高于顶。 一个极度注意分寸感的男生。 此刻非常自然地扣着她的手腕,当她是个扫雪工具,孜孜不倦地清理他沾雪的黑发。 边整理,还不忘提醒她,“真不记得了?” 汪林莞:“……” 苏潮睨她一眼,嗤笑道,“不记得人,打人的时候倒是挺理直气壮。” “挺没良心。” 汪林莞:“……” 她抬眸看他。 男生手指修长白皙,一身黑色衬衫衬得他的肤色分外好看。 长相跟两年前没太大区别,或者说更招摇了点。 用温时哥哥的话来说。 苏潮这人,特么就长了副招桃花的渣苏脸。 什么都不用做,单纯站那儿抽根烟,都能招一堆小姑娘前仆后继。 高中那会儿贪玩没上心,上了大学后便开始放飞自我。 这两年,偶尔听温时跟这人打电话,身边似乎总有女孩子的声音。 不知道他上了大学后有没有谈恋爱? 汪林莞失神地盯着他。 发现他比高中那会儿高了点。 两人身高差距。 她168的身高,在他187的压制下,竟显得有那么些许小巧。 她的视线从他好看的手指不知不觉地转移到他湿漉漉的黑发。 苏潮发质极佳,因着下雪,黑发被消融的雪花轻覆。 极致的黑对比着雪白,满满当当的颓废意味儿。 这会儿他正低头,额前的黑发随着他的动作丝丝缕缕顺下来,跟他平时嚣张的大佬形象迥然不同。 在她看来,安安静静不开口的某人,大帅比气质一流。 抽烟时,却又吊儿郎当的,特别勾人。 难怪那个日本妞心动成那样。 或许真的是很久不见了,久到她都快要忘记这人的声音。 记得最后一次见他,是在出国前。 那会儿苏潮还在念高中。 那天雪很大,气温也是久违的低冷。 她跟朋友一块参加漫展。 因为下雪,交通不便,她又是逃课去参加漫展,没敢让家里的司机去送,只好早早换了cos服,徒步赶往漫展会场。 好在漫展会场距离东分初中部不算远,寒冷的程度也算可以接受。 cos《刀剑神域》里的亚丝娜,裙子镂空多,裙摆短,在雪天里实在突兀。 汪林莞觉着自个儿算是能忍受得了寒冷的,平时在学校里也都是穿制服短裙跑来跑去。 却忽略了她们东分那个优质的环境,哪哪儿都有空调,出入又有车,可能人还没感受到寒冷袭击,就被温暖打败。 真正出了门,才发现外头竟然能冷成这样。 零下几度的气温,雪花跟鹅毛似的,风打着旋儿往领口钻。 好朋友程杳靠了声,说:“后悔这个时候出门了。看看人家裹得跟熊似的,咱们几个看上去就像大傻比。” “……” “莞宝,你不冷啊?” 汪林莞往手心哈了气,“我已经感受不到大地妈妈的威力了。” “?” 她似笑非笑解释:“简称,冻麻了。” “这块特么的连车都不好打。咱们还要不要去啊?” 她很坚持:“去啊,不然我出国后就不能跟你们一道参加漫展了。以后有没有机会都不一定。” 程杳:“你这话说得仿佛现在不参加,以后都没机会一样。咱们不是说好要一起冲击时尚界,当顶尖儿的设计师吗?” 汪林莞握紧拳头,信誓旦旦:“当然,这可是姐姐我的毕生梦想。” 程杳要笑哭了,“咱们还是先努力活着是正事儿。我看看能不能叫个滴滴。” 程杳去看手机,汪林莞冻得手脚冰凉,四下张望着,突然就定格在了路边停着的一辆银灰色保时捷。 她想得比较简单,给车主出个费用,四门轿跑,刚好能坐下她们几个。 她实在冷得不行,没跟程杳打招呼,艰苦卓绝地挪到了车跟前。 抬手敲了敲车窗,简单瞥了眼,好像是个大帅比,正仰靠在车座睡觉。 这人实在奇怪,睡个觉,还戴个骚气十足的泰迪熊眼罩。 这时候,汪林莞也没心情去管大帅比是不是盛世美颜,只想火速地进车里避避寒。 或许在等人,听到她敲车窗。 他没开窗,反而直接推开了主驾驶的门。 可能没睡醒,嗓音有点沙哑的起床气,不太友善,“这么慢?” 近距离下,汪林莞认出了苏潮。 她没吭声,使坏地去摘他的眼罩。 手指刚碰上他的眼罩,手腕陡然被他扣着,力道重得几乎要给她当场折断。 声线也低沉得能滴出水来,“找死吗?” “……” 大概是见惯了苏潮浪荡又喜欢开玩笑的模样,头一次发现,这个哥哥其实一点都不比她表哥陆染白好惹。 约莫是察觉到不对劲,少年扯下眼罩,懒散抬眸,看了她一眼。 那个眼神,怎么说呢,属于没睡好的戾气。 从他深棕色的眼睛里满溢。 她有些蒙圈地盯着自己被捏红的手腕。 引他 第5节 他愣了下,似乎有些意外,“你怎么在这儿?” 其实她已经快要疼哭了,强忍着没吭声。 “疼了?” “……” 苏潮松了手,迈开长腿下了车,低头问她。 伴着身上淡淡的烟味儿。 “真这么疼?” “……” 苏潮揉了揉凌乱的黑发,“……老子都没用劲儿。” 可能带着睡意,这话讲得有那么点缱绻。 她一个才初三的小姑娘,当场就红了脸。 分不清是气得,还是因为羞耻。 生怕他当着她朋友的面儿说出更铁窗泪的话来。 她当机立断地伸出双手,做了个“x”的动作,提醒他,“哥哥,为了咱们美好的友谊,我真诚劝你闭嘴。” 他怔了一秒,一脸荒唐地盯着她。 沉默半晌,单手撑着车门,忍了几次,到底没忍住,笑骂了声:操。 末了,好心地给她们送到了地方,临下车,喊住她:“哎,小朋友。” 汪林莞无语:“……” 明明就大她三岁,叫谁小朋友呢? 没等吐槽回去,一件长款风衣兜头而来。 她手忙脚乱地扒开风衣,一脸懵逼地盯着他。 苏潮半趴在车窗,抬手懒洋洋地敲了敲边框,语调玩味,“你穿得什么玩意儿?” 她抱着风衣瞪着他,“?” 想到他不混二次元,估计也不懂这些东西。 她好心地给他解释:“cos亚丝娜啊,怎么样?这裙子好不好看?” 苏潮点了根烟,低头咬住,表情散漫至极,“裙子那么短,不会得老寒腿么?” “………” 再也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儿了。 她已经看到身后朋友们疯狂憋笑的模样了。 漫展结束后,程杳她们几个怂恿她:“这种级别的大帅比,你真不要!!!靠!我好喜欢他抽烟的模样!帅到炸裂!” 汪林莞凉凉提醒她,“姐妹醒醒,咱们还是未成年!” “等成年了再钓呗!”程杳拍拍她肩头,“莞宝不要怂,就是上。” 她僵了下,不知怎么回事,心底有那么丁点苦涩,“算了,他有喜欢的类型。” “??名草有主了?” “也不是。”这事儿她不想多说。 “那就是没对象呗,没对象就只管钓。” …… 后来,是不是真的有想过等她长大了,能谈恋爱了,就钓他。 学着陆染白勾引温颜姐姐的样子,把他钓到手。 她从小跟在陆染白身边长大,别的没学会,想要什么东西势必拿到手这点,学了个十足十。 喜欢一个人,就一定要得到,并且得是让对方主动掉进陷阱。 直到出了事,又隐隐庆幸。 感知不了心动,是不是也就感知不了心痛。 真好! 趁自己还没陷入时,陡然清醒,某种意义上,也算是一种幸运吧。 雪还在下,在雪地久了,腿有些麻。 手机震动声打断了两人之间无言的暧昧,或者说,只有她自己觉得暧昧。 这人根本没什么感觉。 松开她后,他靠在车门接电话,声线一如既往懒散,“接到了,行,知道,就你们那破地儿,我导航一下。” 时间到了,那种困顿的感觉又浮上心头。 汪林莞心底烦躁,又不太愿意在他面前表现出来。 不知道她生病这事儿,哥哥有没有告诉他。 应该没有吧。 毕竟,他们这种八竿子打不着的关系,若不是这人跟陆染白和温时交往密切,他压根儿不会对自己有什么印象。 更何况,这事儿还涉及到她的隐私。 困顿的感觉越来越严重。 汪林莞抬手去拉后座的车门,声音也变得冷淡,“苏潮哥哥,现在能走了吗?” 不等他答,她的手指去碰门把手,蓦地被他摁住。 汪林莞茫然抬眸,“?” 苏潮目光沉沉盯着她瞧了几秒,懒洋洋道,“你要坐后座?” 汪林莞没理清逻辑,“不行?” “当老子是司机?” 汪林莞:“?” 难道坐前面您就不是司机了吗? 这会儿实在犯困,没什么力气跟他计较。 她睡意朦胧地点点头,“好,知道了。” 说完,她拉开副驾驶的门,二话不说地坐上,还主动系了安全带。 苏潮盯着小姑娘的背影沉思。 两年不见,小姑娘长开了点,个头高了,从初三那个有点中二的小萝莉,逐渐向明艳发展。 唯一不变的,不管过去多久,这小朋友都喜欢光着腿穿短裙,丝毫不畏严寒。 苏潮啧了声,慢悠悠上了车。 打了火,系了安全带,分神瞥了眼副驾驶上的小姑娘,小姑娘已经睡熟了。 微卷的长发散下来,遮住她泰半张脸,过于白皙的皮肤隐约泛着一种病态,大约是车里温度高,过了会儿,总算染上了淡淡的绯红。 倒也不像初三时那么中二,喜欢穿奇奇怪怪的小裙子,眼下是很正统的制服裙。 小姑娘比例好,身材又旖旎有致,裙摆下的长腿泛着莹润的光泽。 苏潮黑眸眯起沉了片刻,突然想起刚刚捉住这小姑娘手腕时,掌心里那一片温软柔嫩。 理不清这是什么玩意儿,苏潮移开视线,从后座捞了自个儿的黑色风衣,搭在小姑娘身上。 将她整个人罩得严丝合缝。 汪林莞被风衣闷得不行,她也没真睡着,就是觉得尴尬。 两年不见,不知道该跟他说什么。 又不想跟对待别人一样对他假笑。 结果,装着装着,倒真的睡着了。 醒来后,车已经停在了别墅门口,汪林莞从风衣里钻出来,发现主驾驶没人。 她往窗外一瞧,见苏潮低头咬了根烟,没点,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其实她不是很喜欢男生抽烟,觉得装逼。 但这人有毒,抽烟时那个浪荡劲儿无形中放大百倍,荷尔蒙爆棚。 一瞬间理解了,当初程杳为什么发出鸡叫。 这个哥哥咬着烟要抽不抽的模样,实在性感得让人挪不开视线。 好似察觉到她的视线,他突然抬眸看过来,怔了一秒,拿掉了烟。 冲她晃了晃手里的烟,眉目间是遮不住的痞气。 汪林莞心头一动,还没反应过来,副驾驶门被他拉开。 苏潮曲起指节敲了敲车框,调侃她,“怎么回事儿?睡得跟只过冬的兔子似的,叫都没反应。” 汪林莞愣了下,不太自在,“有……吗?” 他不正经地学着她的腔调,特地拖长了尾音,“有……吧。” 汪林莞:“……” 苏潮挑眉,“不知道的以为你吞了几顿镇定药。” 汪林莞:“……” 不想说明原因,干脆转移了话题:“我们到了吗?” “到了。” 引他 第6节 苏潮指了指后头那堪比白宫的别墅,吊儿郎当轻笑,“陆染白什么审美?真当自己是皇帝上朝呢?搞这么多台阶不累?” 汪林莞:“……这房子是温时哥哥买的。” “小丁香?”苏潮眉头一挑,坏笑,“这倒挺符合他的脑回路。” 视线不由自主挪到他手腕上的小泰迪熊,汪林莞很想吐槽一句,您这个谜一样的审美,也没比温时哥哥好太多。 可惜她实在没什么精力跟这人打嘴炮。 打算下车,一只脚才落地,她僵了下,不动了。 完了,一定是刚刚睡觉姿势不对,现就是无语,整个人麻了。 汪林莞手指扣着车框,眼眸顺着垂了下来,试图让自己放松一点再下车。 听到了踩雪的咯吱声,由远及近,尔后,在她面前停下。 她堪堪抬眸,恰巧对上苏潮色泽深沉的眼睛。 他的眉眼生得过于好看,平时总是散漫不羁的样子,很少专注看人。 这会儿很认真地盯着她瞧时。 里头倒映着的,是她的茫然,恐慌,还有一丝故作镇定。 视线短暂交汇。 汪林莞稍稍愣神。 下一刻。 他略略欠身,手腕一勾,拦腰将她腾空抱起。 汪林莞:“苏……” 苏潮像是没事儿人一样,抱她下了车,语调懒散,“这么轻?陆染白虐/待未成年?” “给你养成这样?” 汪林莞:“……” 幸而她还穿着他的风衣,能把自己缩在风衣里,假装不在意。 难受的是,这个狭小的空间里,他的气息近在咫尺,很难忽略。 汪林莞靠在他怀里,半张脸几乎是贴在他心口处。 他这人穿衣服又骚气的很,这么冷的天,竟然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侧耳倾听之下。 她能听见他的心脏,一下,两下,缓慢而有节奏。 身体放松之余,眼皮又开始打架。 昏昏欲睡中,连她自己都没意识到,她的手指非常有自主意识地摸到了人家的胸口处。 指尖勾着他的衬衫纽扣,悄然往里探/入。 蓦地,感觉到他脚步一顿,停了下来,嗓音意外的有些沙哑,“你这小朋友摸哪儿呢?” 汪林莞惊了惊,瞬间惊醒。 手指想要缩回去,又显得此地无银三百两。 末了,她索性装无辜,故作平静地鬼扯:“我刚刚做了个梦,梦见苏潮哥哥你被人丢海里没了心跳。” “我试试看您是不是还……活着?” 这话扯得好离谱,鬼都不信的那种。 汪林莞现在的心情,就像是被晒干了咸鱼一样,失去了活力。 良久的沉默—— 沉默到让她难得觉得尴尬得能抠出一整座白宫时。 他突然笑了声,语调痞得要命,“确定过了?” 她脸上一热,硬着头皮接话,“对。” “您尚且健在。” “心跳稳健有力,强壮无比!” “……” 又是一阵持久的沉默。 “是吗?” 隔着风衣,汪林莞觉着自己的脑袋被他掌着手心里,跟撸兔子似的试了试手感。 她懵了懵:“?” 随后,听他哼笑一声,声线透着吊儿郎当的散漫,“我怎么觉着不太有力?” 掌着小姑娘脑后,重重摁在胸口处。 他黑眸微敛,不正经地逗她,“要不?你再听仔细点儿?” 作者有话说: 推荐宝贝基友八斤蜜柑的甜文《炙宠》,也是痞帅男主哦!超级a的那种! 文案: 1.多年后重逢,迟珈误闯一扇门,撞入一个熟悉怀抱。 沈暮尧赤身斜倚角落,他漫不经心挑眉,笑得又痞又坏:“还没看够?” 迟珈被男人玩味的眼神撩得面红耳赤。 拍摄结束,好友咂舌:“沈暮尧的身材谁看谁迷糊,和他谈恋爱肯定带劲儿!” 迟珈默默点头,可惜这人被她变成了一一前男友。 2.曾经,迟珈被沈暮尧从小宠到大,只喜欢跟在他身后跑。 分手后,沈暮尧视她如陌生人。 某次聚会,醉酒的迟珈环着沈暮尧的脖颈吻在他喉结。 男人掐灭烟,恶劣嚣张地捏了捏她脸颊,低沉的嗓音仿佛坏到了骨子里:“迟减减,亲了我可是要负责的。” 3.后来沈暮尧拿下奥运冠军,微博爆出来一段陈年视频。 少年时代的沈暮尧张扬肆意,掀起上衣擦着满脸伤痕,强势将迟珈抱在怀里深吻。 发小们也没想过他竟然会对迟妹下手,震惊:“沈暮尧你个狗东西!” 迟珈刚想逃跑,却被沈暮尧单手抱住,他荤笑着勾唇:“老子乐意当狗。” *** 迟珈一直以为天之骄子的沈暮尧不曾为她停留。 后来才知道—— 男人满屋子手绘的女人画像是她,少年伤痕累累,也是为了她。 ·少年他恣意耀眼 ·而我,终将成为那个追光的人。 外柔内刚摄影师x痞帅军人狙击手 久别重逢/破镜重圆/暗恋成真/青梅竹马 感谢在2022-06-01 15:15:06~2022-06-02 21:01: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八斤不是蜜柑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靥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rry 40瓶;祝家大老爷 20瓶;ting晚、稚桃栀子、sheep 5瓶;柒小弦、团子、鱼鱼是猫猫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章 引他 后脑勺被他掌着摁在怀里,隔着风衣,汪林莞也能感受到他手掌的力度。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的手指很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 像撸兔子,又更像是一种安慰。 汪林莞心头一跳,来不及咀嚼这种诡异的感觉。 就觉得苏潮的手指再度揉了揉她头顶。 汪林莞:“?” 真当她是只兔子吗? 眼见他越揉越上瘾,她闭了闭眼,终于忍无可忍开口:“苏潮哥哥?” “嗯?” “你能不能不要总揉我脑——” 话音未落,就觉着他的手指拢住她的脑后。 又往他胸口处摁了摁。 汪林莞整张脸被迫贴在他胸口。 衬衫单薄,源源不断的热度自他身上传来。 紧密贴合之下,她甚至能感受到这人非常有料的身材。 跟她们学校那些软趴趴的男生不同,也不像外国人过于喜欢练肌肉。 引他 第7节 这个哥哥的身材,明显属于穿衣显瘦,脱衣就…… 非常非常性感…… 性感到让人想要把他—— 打住! 救命! 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心跳突然跳得很快,久违的情绪拉扯让她变得恍惚又莫名恐慌。 仿佛回到了初三那会儿,一见到他就忍不住脸红的时候。 她一直以为她这辈子都不会再有的情绪—— 为什么见到了他就—— 汪林莞恍然失神间,察觉到苏潮又胡乱揉了她一把。 懒懒散散的嗓音,听着有点不正经:“你不是要听心跳?” “……?” 垂眸看了眼被他揉得不太耐烦的“暴躁兔”。 苏潮唇角微勾,笑得有点坏,“现在听清楚了?死的?还是活的?” 汪林莞:“……” 这会儿再体会不到他在故意逗她,那她就是傻比。 ? 等等! 这人该不会在……撩她吧? 联想到他的前科累累。 汪林莞失笑了下,又觉着自个儿可能想多了。 这人虽然长了张一看就很想睡的渣苏大帅比脸。 不开口还好,一开口就能把女孩子的粉红心碾成碎渣。 不过—— 或许过去了这么久,他真变得浪荡也未可知。 毕竟,上了大学,没了“早恋”烦恼,又长这样。 就算本人不在意,也搁不住女孩子们主动钓他。 汪林莞脑补了一堆有的没的,直到温时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什么情况?苏水仙你撸猫呢?” 苏潮懒洋洋回:“撸兔子。” 话落,仿佛为了印证,修长的手指勾着风衣,扯开。 恶意地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 温时:“?” 汪林莞:“?” 温时瞄了眼小姑娘恹恹的小脸,疑惑挑眉:“这小孩儿怎么了?扭到脚了?” “没。”苏潮的声音带了点未尽的哑意,“可能睡麻了?” 他一开口,嗓音自带磁性,明明就很普通的“睡”,听在耳中却有种非常不正经的调调。 汪林莞耳根毫无预警地麻了一下:“……” 总觉着他们这次见面后,跟两年前的相处不太一样。 来不及细想,瞧见温时怀疑地看着他们俩,她才意识到一直让人抱着非常不合适。 汪林莞缓了缓心神,尽量使自己看上去很平静:“哥哥,其实我现在可以自己走。” 苏潮脚步一顿,低头看她。 怀里的小姑娘从见面初始就白皙得有点病态的脸颊,这会儿染了点浅浅的绯红。 没看他,只是垂着小脑袋,声音一如既往的平淡无波。 他向来理不清女生们的心思,也懒得猜测。 只是这姑娘从见到他,到现在,一直表现得很冷淡。 冷淡到他都觉得自己曾经是不是得罪过她。 苏潮垂眸盯着她瞧了会儿,嗤笑一声,“确定?” 小姑娘点点头,十分客气,“嗯,谢了。” 苏潮:“……” 他眉头一挑,从善如流地松开她。 汪林莞长松口气,才落地,脚下一软,整个人向前栽倒。 被他眼疾手快地懒腰勾着,扣在怀里。 她心底一惊,双手抵在他胸口处,拉开两人之间的亲密距离,抬眸看他。 苏潮眼底沉得能滴出水来,面上却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不是能走?” “……” 这会儿头疼得烦躁,困得只想埋他怀里睡一觉。 她理不清是真的困了,还是贪恋他身上的温度。 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让她的语气忍不住染了几分暴躁,“我真的可以。” 苏潮黑眸微眯,松开她,后退一步,轻笑:“行。” 三人一前一后上台阶时。 汪林莞悄悄地打量走在前头的两人。 风衣还给了他,他也没穿,只是虚搭在肩头。 天这么冷,他竟受得住,衬衫袖口折起,露出半截小臂。 这会儿,他正从温时手里拿了装曲奇的盘子,没吃,修长的手指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的。 汪林莞盯着他的背影出神。 以往没注意,眼下这么一看,才发现他们俩身高有那么一丢丢差距。 苏潮比温时个头高一些,人长得更a,比起温时过于漂亮柔和的长相,这人大总攻的气质非常突出。 汪林莞记得以前在附中东分校区上学时,苏潮就常拉着温时逃课打游戏,两个人狼狈为奸,各种放飞。 这个哥哥当初是为了谁转学到东分的,她多少知道一点。 奇怪的是,他这人到东分完全没动作,反而天天拉着温时四处玩儿。 两个喜欢打架的校霸,搞得东分鸡犬不宁。 直到温时跟着大部队出国念书,他可能觉得无聊,麻利地就又回他十七中大本营浪荡去了。 这两年,苏潮联系最多的也是温时。 他这次来米国玩,也是来找温时哥哥的吧? 毕竟,圣诞节快到了。 汪林莞慢吞吞地跟在他们身后,心里乱糟糟一片,甚至开始反思刚刚自己的语气是不是不太友善。 其实…… 没想对他暴躁。 他生气了吗? 会不开心吗? 她刚刚好像是有点过分。 就记得把风衣还给他时,他脸上那个荒唐的表情。 随后,什么也没说,手指勾了风衣,对她笑了下,转身就走。 连带着迟钝得一比的温时哥哥都忍不住问她:“你们俩吵架了?” “……” “因为他一直rua你?” “……” 她想,温时哥哥长这么漂亮还被那个姐姐嫖完就甩,是有原因的。 问完,温时好心安慰她:“你别往心里去,他那人就那样,骚得一比。” 温时:“可能就是手痒,压根儿不觉得自个儿在撩妹。” 温时:“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汪林莞:“……” 完全没被安慰到。 但是也没料到他风评这么差。 下一刻,就听苏潮漫不经心反驳:“兄弟,做人不厚道啊,你骂谁是狗呢?” 说完,看都没看她一眼,勾着温时的肩头,顺手还rua了下温时的脑袋。 温时:“操!你有病?” “……” 引他 第8节 应该是生气了吧? 也对。 如果换做是她。 可能直接跟对方老死不相往来。 …… 台阶长,上头落了雪,他们也不赶时间,索性就慢悠悠的。 温时睨了他一眼,见这人难得有郁闷的时候,刚想对着他幸灾乐祸一顿。 听他轻飘飘问:“有烟吗?” “?” 想到小姑娘就在身后,苏潮忍了忍,没抽。 偏头看温时一眼,见他拿了一只精致的小盒子。 苏潮懒散挑眉,“你手里的什么玩意儿?” 温时扬了扬手里的小盒子,一脸无语:“新烤的小鱼曲奇。陆笙那小孩儿吵着要吃,老子头要炸了。” 自从被坑到国外,他每天的任务除了上课,就是帮忙带陆笙那小孩儿。 那小姑娘贼麻烦,娇气又任性,每天花样百出。 为此,他的烘焙技术突飞猛进。 今天闹着要吃曲奇,还要烤成小鱼形状的,温时试了几次才成功。 想他一届校霸,竟沦落至此,温时长长叹了口气。 苏潮:“你烤的?” 温时眼神不善地瞪着他,“你这个表情什么意思?” 苏潮用一种玩味至极的眼神扫了他一眼,痞痞一笑,“丁香兄人/妻属性爆棚啊。” 温时:“???” 温时恨不得拿曲奇砸他一脸,“苏二狗你可闭嘴吧!” 苏潮头一偏,躲过曲奇攻势,随手抢了温时手里的小盒子,打开,拿了块咬在嘴里。 一块曲奇没吃完,思维却不由发酵。 以前一直给这小姑娘当成个软乎乎带点中二病的小萝莉。 今天这事儿瞧着,苏潮突然发现,这小朋友跟自个儿想象中的有偏差。 不管是碰她肩头时,她本能的那一巴掌,仿佛曾经发生过什么很可怕的,让她防备心爆棚的事儿。 还是现在这种看似疏离的态度。 明明面儿上想要跟他划清界限。 然而盯着他看时,又直白得很,略带妩媚的眼睛里隐隐有种仿佛要把他从头到尾嫖一遍的既视感。 嫖他? 苏潮被这个不合时宜的字眼气笑了。 还没理清楚个中思绪。 身后忽然伸出一只小手,扯着他的风衣一角,同时响起小姑娘刻意放柔的声音,“要不,我再让你rua一下?” 苏潮:“?” rua?rua什么? 他懒懒散散地回头看她。 小姑娘穿了校服,裙摆下两条细白晶莹美腿笔直漂亮。 眼下,正低垂着一颗小脑袋,像是一种娇娇软软特别好rua的小动物,等待着人去采撷。 乖得很。 近距离之下,少女淡淡的体香萦绕鼻间。 跟他们家那些个超模们身上熏得人头晕的脂粉味儿完全不同。 这么个招惹人的模样,让苏潮没由来地就想起两年前的漫展,他送她几个朋友到地方。 刚好撞见他朋友林周,林周夸小姑娘腿好看,穿短裙简直迷死人。 那时他兴趣缺缺,咬着烟,仰靠在车座。 漫不经心地扫了眼进入会场的小姑娘,轻嗤,“林周,眼睛不好去医院看看眼科,挂号费爸爸出。” 林周:“?” …… 视线再度落下。 深色的制服外套,衬得小姑娘的肌肤雪一样细腻白润。 大约天冷,她小巧的鼻尖被冻得泛了粉,唇色却红润晶莹。 大概久久没等到他的动作,小姑娘又往前挪了几步,几乎要把整颗小脑袋放他手里,语气却逐渐暴躁起来,“你到底要不要rua?” 苏潮盯着这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怔了一秒,轻咬了下嘴巴里的曲奇,突然嗤笑出声。 冷不丁听到这声笑,汪林莞抬眸看他。 见他单手插兜,居高临下望着她,没真动手rua,只是笑,跟逗宠物似地捏了捏她的脸颊,“你说rua就rua——” 他压低身子,盯着她略显懵圈的眼睛,唇角微勾。 整个人透着不正经的痞。 “ 那哥哥岂不是很没面子?” 汪林莞:“?” “要不你求求我?” 汪林莞:“………” 作者有话说: 不知妻美苏水仙。 啧。 某人单身是有原因的。 感谢在2022-06-02 21:01:34~2022-06-03 21:10: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z.、唇角那微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家大老爷 20瓶;ting晚 5瓶;杳杳钟声晚 4瓶;温霜降、sheep、生 3瓶;矮油、柒小弦、joan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章 引他 晚饭时,陆染白跟温颜才到。 回国念书这件事,一早就确定了,说是为了让她换个环境。 她对陆染白这个表哥向来盲目崇拜,既然他跟温颜姐姐都觉得回国对她的病情更有帮助,她也没什么异议。 临近圣诞,气氛提前烘托了起来,想到这是她在国外过的最后一个圣诞节,感觉还挺奇妙。 他们几个对这种节日没什么兴趣,陆笙这个还在念幼稚园的小朋友,倒是最喜欢过各种节日。 圣诞树早早就准备好了,温时被派去带小孩儿,帮小朋友装饰圣诞树。 二楼走廊。 汪林莞趴在栏杆处,瞧着下头几个人在忙忙碌碌。 见苏潮慵懒地靠在白玉石柱旁,顾着有小朋友,没抽烟。 而是抢了小朋友的小鱼饼干咬在嘴里。 远远就听到陆笙颐指气使的小奶音:“你别抢我的小鱼曲奇,这是温时哥哥给我烤的——” 苏潮往沙发一歪,仗着身高优势举高了可爱的小鱼曲奇盒,一脸无所谓地坏笑:“上面又没名儿,你要不叫它一声,看它答不答应?” 小朋友爬上沙发,抱着他的手臂晃啊晃,奶凶奶凶地对他放狠话:“那我放猫咬你哦!我的猫可厉害啦!” 苏潮捏了块曲奇放嘴里:“猫?你的莎士比亚啊?” 小朋友呼吸一滞,几乎要被气哭了,“它叫维多利亚不叫莎士比亚!” 苏潮伸手抱着猫,捏了捏布偶猫的小肉垫,在布偶猫极其无奈的挣扎下,敷衍地随口一答:“有什么区别?长得不都一样。” 小朋友终于被气哭,惹得温时一阵吐槽:“苏水仙你做个人吧,连小孩儿都欺负。” 他没心没肺地轻笑出声,“老子欺负谁了?” 可能发现小朋友真被欺负狠了,终于肯做个人。 放下了怀里的猫,他伸手捞过哭红了眼的小朋友抱腿上,修长的手指蹭干了陆笙的眼泪,“行,哥哥错了,给你变个魔术?” 这人生就一副玩世不恭地浪荡相,这会儿衬衫纽扣开了两颗,眉眼带着遮不住的痞气,正逗小朋友开心。 乍一看,特别像欺负了女孩儿又不愿意负责的渣男。 汪林莞一头黑线:“……” 盯着他好看的侧脸瞧了好半晌,汪林莞突然开始质疑陆染白的决定。 把她一个病号丢给这个不靠谱的哥哥。 真的—— 引他 第9节 不离谱吗? 像是看出她的疑虑,陆染白轻笑:“不觉得他还挺好玩的么?” 她无语:“好玩?” “嗯。” “……” 您指的哪种好玩?欺负小孩儿这种么? 可惜,并没有给她发问的机会。 他抬手揉了揉她脑袋,临走,丢下一句似是而非的话,“不急,你慢慢品。” “……” 等他离开,汪林莞的视线再度落在苏潮身上。 其实当初她就很好奇,为什么苏潮没跟着大部队出国念书。 有一次问了,温时回她:“你说苏水仙啊?” “嗯。” 她承认那会儿她是有点私心的,却还装作随口问问的模样,“他不出国吗?” 以他们几个的关系,加之这人又特别喜欢热闹,爱玩爱闹,出了国那对他这种天生自由散漫的性格,简直就是天造地设。 温时:“可能不喜欢坐飞机吧。” “?不喜欢坐飞机?”她愣了愣,追问,“是因为……恐高吗?” 温时呵呵:“恐高?他啊?那是你没见过他跑悬崖边蹦极,差点给老子人弄没了。” 原来不是恐高。 一个不恐高,并且很喜欢追求刺激的人,居然讨厌坐飞机。 单纯是讨厌飞机,还是曾经出过什么事儿吗? 问多了,温时一脸审视地盯着她看,“你怎么这么关心他?” “?” “听哥哥一句劝,这人就是个少女心粉碎机,你这个小朋友千万不要试水,有毒。” “……” 如果说以前还真有试水的意思,经历过种种后,她也早就没了谈恋爱的心思。 她这样的,跟谁谈恋爱,都是害人家。 何必呢? 毕竟有过尝试,想试试自己是不是真的谈不了恋爱了。 刚生病那年,温颜姐姐怕她闷着,挤出时间陪她去北海道滑雪。 在那儿认识一男生,听说是来度假的,巧的是这人在z大附中西分读书,跟她差不多年纪。 有个很好听的名儿,叫宋燕丞。 注意到他,是觉得他身上有某种特质跟苏潮非常相似。 一浪荡的大帅比。 宋燕丞这人是真正意义的浪,认识他时,是在泡温泉。 她走错地方,赶巧撞到他跟一日本妞在接吻。 两人面面相觑许久,久到那个日本妞都不好意思扭头就跑。 宋燕丞却淡定的很,只是眉头一挑,似笑非笑盯着她,“直播看得爽吗?” 她那会儿困得要命,根本没看清,整个人恹恹的,随口回:“还不错。” 宋燕丞:“?” “亲完了能换个地儿吗?” 他愣了愣,匪夷所思地看着她,“你好像忘了这儿是谁的地儿了吧?” 她实在不想动了,索性就往旁边的石头上一坐,仰头看他,“知道,要不我给你出钱?这地方让给我?” 宋燕丞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忍不住笑出声。 后来,在一块滑雪,这人会玩儿的很,撩妹高手。 成为朋友的第三天,那晚下了很大的雪,他半趴在栏杆上,笑看着她,“喂,要不要跟我谈个恋爱?” 她面无表情地回望着他,无声轻哂,“谈恋爱?跟你?” “试试么?” “为什么?” “好奇。”他这人真是渣的明明白白,但也是优点,就是直言不讳,“好奇你这样的女孩儿喜欢什么样的。” “?” “你自己没发现?偶尔盯着我瞧的时候,像在看别人。”他指间夹了根烟,冲她晃了晃,“我跟你心里的那个人很像?” 仿佛心底隐藏很久的小秘密被戳穿,那些自欺欺人的东西,不提及,好似就不存在。 只好在心底深处,骗自己,骗所有人。 她笑看着他,眼睛里毫无温度可言,“有没有人告诉过你,你这个人话很多,很不讨喜?” 他没恼,更没生气,反而低笑了声。 吊儿郎当咬着烟的模样像极了苏潮,“要不要试试?我不介意跟你搞替身文学。” “……” 她生平第一次被噎的哑口无言。 替身文学当然是不可能,初恋的那点小美好,就像是初冬的第一场雪,在人心里是最深刻的记忆。 这个度假结束,宋燕丞送她一个晴天娃娃,怎么看都像是9.9包邮的那种。 临走,还问她:“真不试试看?我这个人还挺会谈恋爱的。” 当时就想,若不是他提了苏潮哥哥,让她心里那点小良善尚存,她真的很想玩死他。 大约也看出了她不太想装的本性。 宋燕丞难得正经了一次,像个认识多年的朋友笑着开导她,“哎,以后跟你喜欢的人在一块,记得别笑得那么假,挺伤人的。” “?” 他指了指她的眼睛,“你自己都没察觉?你看别人的眼神哪里有半分情谊?像个ai。” “……” “当然,可能你看他就不一样了,谁知道呢。” “好,知道了。”她不太想听下去,冲他微微一笑,“再见。” 话落,冷冰冰地改了说辞,“不,再也不见。” …… 回忆到这里,汪林莞心里那点小粉红,瞬间又被压了下去。 她自嘲地笑笑,深呼吸一口气,迫使自己放松。 提步欲回房,余光扫了眼苏潮,脚步顿时僵了下。 这会儿,他正撑着侧脸,懒散地依偎在沙发上直勾勾地注视着她。 小鱼曲奇已经被他咬完,修长的手指勾了只小铃铛,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 汪林莞呼吸猛地一紧,不确定他到底盯着她看了多久。 他发现她刚刚一直在看他了吗? 她看他时到底是什么眼神? 冰冷的?无情的?还是说像个ai? 不太想让他觉得自己不正常,她缓缓垂下眼眸,捏了捏细白的手指,整理好心情后。 她抬眸看他,冲他弯了弯眼睛,笑得很甜。 “苏水仙,你大爷的能不能过来帮帮忙,我这儿都忙不过来——” 温时忙的焦头烂额,手里拿了一堆毛球。 一转身,发现苏潮这种没心没肺的竟然难得会有沉思的时候。 温时:“?你看什么呢?中邪了?” 苏潮盯着小姑娘纤弱的背影,骨节分明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着。 “汪林莞那个小朋友——” 联想到这小朋友每次盯着他看时,那种恨不得把他从头到尾嫖一遍的眼神。 他忽然轻笑了下,没作声。 温时嫌弃地看着他,“怎么?” 苏潮眸色沉了沉,没声张,只是冲他笑笑,“没什么。” 温时凉凉警告:“你想铁窗泪还是想当禽兽?” 苏潮没理他,从沙发起身,抬手拿了风衣,“铁窗泪就算了。” 从兜里摸了根烟,点燃,低头咬住。 苏潮勾着温时的肩头,诱/惑他,“走,哥哥带你去当禽兽。” 温时:“……” 接下来的一周,汪林莞都没再见到苏潮。 引他 第10节 听温颜姐姐说,他这次来米国,除了找他们几个玩,似乎是因为他们家的公司要在这块扩张。 作为jk时尚集团的继承人之一,他对家族企业虽没什么兴趣,也并不能完全踢开不管。 周五放学早,汪林莞去了趟医生那儿,地方远,结束后,温时开车接了她。 回程途中,她被温时的电话吵醒。 似乎在给苏潮打电话:“你那边什么情况?今晚还回不回?” “不知道。”开了免提,苏潮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懒散,“怎么?跟哥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哥哥”二字咬字很重,十分不正经。 温时:“……” 他不明白为什么这人致力于当每个人的“哥哥”。 “滚滚滚。”温时吐槽他,“怕你进了妖精洞就乐不思蜀了。你们家那些模特们好看吗?是不是个个肤白貌美大长腿?36d水蛇腰?” 温时尽情嘲笑他,“你不是最喜欢这款吗?” 手机那头静默一秒,被气笑了,“神特么36d水蛇腰。” 顿了下,他痞笑道:“起码也得是个f吧。” 汪林莞好一阵无语:“……” 大约发现她醒了,温时呛他,“行了,还没到春天呢,你穿条裤子吧。车上还有高中生呢。” 随后,听他在手机那头低低地笑。 大约喝了酒,嗓音有些哑,性感得要命。 汪林莞平时再潇洒,到底是个小姑娘,对方又是初恋对象,虽然很不靠谱,这会儿仍觉着窘迫。 她闭着眼睛劝当没听见,脸颊却不受控制地微微发烫。 不知是不是那个“36f”刺激到她,当晚,她就做了一个不可描述的梦。 跟以往不太一样。 从前总是一成不变的梦,一片紫色海洋,一眼望不到尽头。 奇怪的是,她向来很沉浸,今晚却不怎么踏实。 忽然,画面极速转变,是她在北海道时曾经去过的温泉。 指尖挑开汤池的隔帘,瞧见苏潮慵懒依靠在木质栅栏,他这会儿正低头抽烟,微湿的黑发丝缕垂落。 穿了黑色浴衣,腰带松松垮垮系着,衣襟半敞。 露出一片紧实冷白的肌理。 骚气至极。 大约是梦,梦里的光线柔和得仿佛添加了滤镜,有种朦胧的神圣光辉。 汪林莞怔了怔,停下脚步。 仿佛感应到她的存在,他懒散抬眸,迈开长腿朝她走来。 烟雾散在她脸颊时,他微微附身与她平视,直直望进她心里,神情带着说不出的浪荡玩味。 “你想嫖我?” 汪林莞:“?” 不及回神,手指陡然被他捉住,牵引着,探/向他半敞的浴衣。 入手之处是令人脸红心跳的腹肌。 太过刺激的感觉,让她双腿发软,想出声,却被他扣着细腰强势地摁过来,低头亲她。 他咬得又重又狠,她在梦里受不住,差点哭出来。 “砰——” 床头的玻璃杯被推到,水哗啦啦地流淌在地板。 汪林莞从这场旖/旎中猛然惊醒。 什么鬼! 她! 到底在做什么荒唐的梦!! 她! 为什么要把那个人想得那么骚! 这简直比她每天陷入紫色循环里。 还要恐怖一百倍!! 极致的不适和羞恼让她无暇顾及掉落的水杯,趿了棉拖,就往卫生间跑。 冲了冷水澡,裹了睡衣。 冰冷的水流穿过少女葱白的指间。 汪林莞心虚地看向盥洗台亮灯的镜面。 镜子里的少女面颊绯红,眼神难得不再漠然,像是染上了一层难以言明的欲。 是她曾经对着镜子尝试无数次,都做不出来的生动表情。 汪林莞盯着镜子里的少女发懵。 隐约记得医生小哥哥说过,梦境,往往是对现实的一种折射。 善的,恶的,欲/望,真实。 种种交.叠。 时常做的那个紫色的梦,大约是她情绪缺失,以至于里头一片空白。 那…… 这个充满了黄色废料的梦…… 难不成是她内心深处的一种……渴望? 她在渴望…… 不! 她在馋苏潮哥哥的身体……吗? “……” 这个认知让她尴尬无语到凝噎。 足足在浴室耗费了个把小时,汪林莞才整理好丢人的情绪,从浴室慢腾腾地出来。 抬眸看了眼时间,凌晨三点。 多久没在半夜醒来,并且难以入睡,这感觉还挺奇妙。 下意识去床头柜拿水杯,拿了个空后才发现水杯坠落在地板,里头的水早已流失殆尽。 她半趴在床头怔忡片刻,拖着疲惫的身子下了床。 出卧室,缓步下楼,刚到转角处。 远远听到苏潮的声音,很沉,带着惯有的吊儿郎当,“你再说一遍?照顾谁?” 汪林莞愣了一秒,不由自主往声源处望去。 露台的声控灯亮了。 昏黄的灯光下,他正半趴在雕花栏杆处抽烟。 离得远,看不真切,只能隐约瞧见他被夜风撩起的一角睡袍。 梦境照进现实里的黑色睡袍,让她尴尬得一比。 她没敢再看,转身就走。 二楼露台。 朦胧的光线落下,苏潮整个人陷入阴影里。 点了烟。 他低头咬了,觉得荒唐的同时,又有一种隐秘的刺激。 陆染白单手开了啤酒罐,晃了晃,没喝,似笑非笑看着他,“怎么?你不行?” 苏潮黑眸深沉,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性子,一言不发盯着他。 持久的沉默后。 他散漫一笑,嗓音有那么点性感的坏,“陆染白,你就不怕老子把这小朋友照顾到床.上?” 作者有话说: 小莞莞:我看他的眼神一定是冷漠,无情,像个ai。 苏水仙:她想嫖我。 宋二狗:其实,我不介意替身文学的,真的。 我也不知道水仙为什么就变成这样浪荡了。 你们就当他上了大学后彻底放飞自我,疯了吧。(狗头) 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感觉后面互相勾、引,会贼刺激,嘿嘿嘿! 感谢在2022-06-03 21:10:29~2022-06-04 21:00:1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ng晚 22瓶;gk 10瓶;火星人 5瓶;柒小弦、矮油、杳杳钟声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引他 第11节 第5章 引他(新修) 一楼厨房。 汪林莞开了冰箱,随意抽了根水蜜桃味儿的棒冰,重新合上冰箱门。 手指放在塑料包装纸,又停住。 脑海里不期然回荡着刚刚在露台上的短暂瞬间里,苏潮那句吊儿郎当的质疑。 ——你再说一遍?照顾谁? 十分匪夷所思的语气,听不出喜怒。 原来照顾自己这事儿,他来米国之前并不知道。 其实,她也没想到陆染白会让这人来照顾自己。 问了缘由,除了那个似是而非的答案外,只给了一条——近。 苏潮以往就读的十七中跟附中西分校区只一路之隔。他在那块有个房子,300多平米的大平层。 据说是因为不喜欢住校,苏绾绾背着他大哥苏淮悄悄买给他的。 说是要住,也没住几次,反而成了他吃喝玩乐鬼混的基地。 汪林莞隐约听温时提过,苏潮高中前一直在英才附中,跟东分一样,十二年一贯制的国际学校。 同属于国际学校派系,英才附中的留学比例比之东分有过之而无不及。 后来因为打架事件,被他大哥苏淮从英才拎出来扔进了十七中。 美其名曰:陶冶情操。 实则:改造。 倒也没想到,这人适应能力绝佳,国际学校出身,进了十七中依旧混的风生水起。 到了十七中,抢了林周的一哥位置,莫名其妙收拢了一堆迷弟迷妹,混混大魔王人设永不倒。 等他任性地转学到东分后,他以前的那些小跟班们依旧恋恋不舍,时不时就跑东分找他玩。 这个哥哥身上似乎有一种很奇怪的魔力,明明是个痞里痞气的大佬,家里又巨有钱。 他却跟陆染白,温时这种同样出身富贵的公子哥儿不同。 骨子里散漫嚣张的性格之下,因那双带笑的眼睛,瞧着亲和力十足,非常吸引人。 大约是这种极致的亲和力,朋友成群,不分贵贱。 本人看似很少生气,也不轻易跟谁较真。 然则,真生气时,身上那种遮不住的属于大佬的戾气令人望而生畏。 她很久之前就隐隐感觉到这个哥哥身上那种极致的反差。 与陆染白面上散漫冷淡,内心温柔宠溺相反。 苏潮给她的感觉,更像是没有生命力的水瓶,懒散肆意,爱说爱笑,看似跟谁都能成为朋友。 内心却极度防备,且冷,或许不能算冷,而是对待所有事物漠然无所谓的态度,似乎谁也无法触到他心底深处那块至纯之地。 这样一个外热内冷的哥哥…… 真的能照顾得了人? 况且…… 她这样的……真的需要被照顾吗? 即便需要,不该找个熟悉的保姆,只负责她的衣食起居不就成了? 找一个跟她没那么熟,只大她三岁的哥哥照顾她? 不会……很尴尬吗? 如果人家带了女朋友回家,算什么事儿? 更别说今晚那个不可描述的梦已经足够让她脚趾扣地三尺了。 汪林莞无法想象回国后,真被苏潮照顾了,万一又做这种荒唐的梦,醒来可能会窘迫到挖坑埋了自个儿。 不过…… 以那个哥哥爱玩又放荡不羁的性格。 他也不一定真的想照顾她。 或许会觉得麻烦,拒绝了也说不定。 这么一想,心里的负担瞬间小了许多。 嗯,就这么办,等回国后,还是提前在附中西分门口找个房得了。 她这种体质,住校是不可能,陆染白也不会放心她住在宿舍。 毕竟西分那种教育制度,和东分开放的体系完全不同,古板得很。 尽快找个房子,安排好一切,不要麻烦他。 …… 冰冷的触感打断她长久的思绪。 掌心里的棒冰拿久了,有融化的倾向,汪林莞定了定心神,将塑料包装纸揉作一团。 她低头瞧了一眼,拆了包装纸。 没等入口,头顶越过来一只手臂,二话不说就夺了她的棒冰。 汪林莞错愕回头。 瞧见苏潮夺了她的棒冰,懒懒散散地往冰箱旁一靠,“大冬天的,小朋友吃什么棒冰?” 汪林莞:“?” 一杯温白开递到她手上,苏潮低头咬了一口,嚼碎了,戏谑地盯着她,“懂不懂尊老爱幼?” 汪林莞:“……” 低头看了眼被强行塞在手心的玻璃杯,水温适宜,里面泡了一片青柠,鲜艳欲滴。 算下来,她的生理期确实在这几天…… 只是他怎么知道自个儿的生理期? 是巧合还是? 这么一来,还真让她记起一桩往事。 好像也是临近圣诞节时,初三一次月考,她物理没考好,心情烦躁到不行。 郁闷到晚自习没上,大冬天的,在大街上游荡。 圣诞节快到了,各大商家早早就做了活动,街头街尾到处都是圣诞树,上头点缀着很可爱的小装饰品。 她从很小就有个怪癖,不开心了,就喜欢穿奇奇怪怪的小裙子,以此来发泄。 乖巧甜妹表象下,是黑暗的,恹恹的,甚至有点中二病。 跑一商场,买了条lo裙,裙摆短,下头穿了白色带蕾丝边的过膝长袜。 犹然觉得不够过瘾,又跑化妆品专柜买了一堆彩妆,让ba帮她画了一个跟小裙子风格截然相反的暗黑妆容。 出了商场,就下了雪,初冬的第一场雪,下在圣诞节前夕,怎么看都很浪漫。 她撑了同款蕾丝伞,沿着盲道走。 没走多久,停在一个圣诞树前,整个人丧到不行。 索性不走了,也没觉得多冷,往旁边一蹲,捡了根树枝在雪地上勾勾画画。 一只很丑的小熊没画完。 冷不丁地就听到一声轻笑,很好听,从头顶传来。 她一愣,茫然抬头。 苏潮就在她几步之遥的地方,正咬着烟,弯腰靠近她,笑得散漫至极,“你这小朋友怎么回事儿?怎么学人逃课?” 她怔然望着他,没吭声。 他随着她蹲下来,顺手掐了烟,直视着她,“怎么不说话?你逃课这事儿陆染白知道吗?” 这人似乎从来学不会规矩穿校服,东分高中部的制服被他随意披在肩头,里头没穿制服衬衫,却是一件单薄的黑色短t。 这么浪荡的穿法,被他穿得十分好看性感。 年少时分不清心动喜欢还是好感,单纯就是觉得对着这么一个大帅比,很难不慌乱。 她没敢看他,耳尖烫了下,小声嘀咕:“你不也逃课?” 想了想,觉得不过瘾,又替自己挽尊一下,“我逃课也能考年级第一。” 他没在意被吐槽,反而嗤笑了声,懒懒散散回她,“你挺出息啊,你一学霸跟我这个学渣比?” “……” “来,说说看。” 她不解,“说什么?” “大冬天不在学校上自习,跑这儿怀疑人生呢?” 不知怎么回事儿,对着他,她还真挺有倾诉欲。大概是他总是带笑的眼睛,让人觉得分外安心。 苏潮听完,忍不住笑出声,曲起指节轻叩了下她脑门,“多大点事儿?” “啊?” 他懒洋洋说,“张嘴。” “?” 引他 第12节 她抬眸的同时,不自觉地张了嘴,一根棒棒糖被塞进嘴巴,水蜜桃味儿,酸酸甜甜的。 “……” 苏潮习惯性去摸烟,想到什么,又停了,转而也摸了根棒棒糖,低头咬住,漫不经心问:“知道心情不好时该做什么?” “?” “玩呗。”说完,他像是拎小猫似的给她提起来,“走,哥哥带你放飞自我。” “???” 他身后还跟了几个朋友,可能刚从网吧出来,身上烟味儿很重。 她只认识林周,听林周问:“潮哥,一会儿约架你不去了?” “不去了。”抬手拍了拍头顶,苏潮痞笑,“带这小朋友体验一下短暂当个学渣的快乐。” “……” 说是要带她放飞自我,没想到最后一群人浩浩荡荡地跑到一泰迪熊主题乐园。 约莫是临近圣诞节,主题乐园里人满为患,拥挤得不行,她这种奇装异服,到了乐园,反而变得还挺……正常。 各种刺激的项目玩了一遍,末了,这人跑商店买了一堆泰迪熊不说。 买完,还给她扣了只丑爆的熊发箍,无视她的冷漠脸,冲她竖起大拇指,“nice!漂亮!” “……” 逛完商店,他跟几个朋友去玩射击,她觉着无聊,就在一旁等着。 赶巧瞧见一对夫妇抱着一小女孩儿,小朋友手里抱着一只巨型兔子玩偶。 女人很温柔地帮女儿整理围巾,一家三口看上去其乐融融。 她突然挺羡慕这种氛围,这种温温柔柔的女人,跟她妈妈林格的性子完全不同。 她妈妈林格是彻头彻尾的事业批,一个女人撑起一家大企业,又跟陆焰那种冷漠狠戾的资本家当青梅竹马,狠辣的做事风格一点不比男人少半分。 汪林莞记事起,就很少享受这种温情,她的温情时刻大都来源于她那个宠女狂魔的老爸汪楚宴,以及把她当宝贝的外公。 出生在这样的家庭,汪林莞能理解林格的一举一动,理解,但不代表不会有遗憾。 温温柔柔的妈妈,哪个孩子不喜欢呢? 可能被这一家三口的温暖氛围短暂吸引了心神。 她发誓,她真就多看了一眼。 这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凑过来的,手肘不客气地搁在她头顶,哄孩子一样晃啊晃,低头问她,“喜欢兔子?” “……?” “没出息,就一兔子让你垂涎成这样。” 这个哥哥笑起来有种张扬的少年气,她盯着他失神片刻,就听他说,“这事儿还不简单,走。” 她有点懵,“干什么去?” “哥哥给你买一百只兔子。” 少年的声音原本就带着天然的磁性,刚又喝了点啤酒,那个“哥哥”咬字很轻,听着有点不着调的沙哑。 还下着雪,苏潮带着她跑乐园的周边商场,像个拽了吧唧的二世祖一样,承包了整个店的玩偶。 各式各样的,让店员小姐姐几乎以为这个财大气粗的大帅比是个代购,过来进货的。 她跟一群小伙伴杵在那里一言难尽地看着他玩各类玩偶。 末了,她实在没脸在众目睽睽之下,被一群玩偶绑架,一个没要。 结果,晚上的烟火time,又碰到了温馨的一家三口。小女孩儿骑在年轻父亲肩头,手里是一根棉花糖。 汪林莞对各类烟火都没兴趣,这么疯了一阵子,心情竟然莫名开朗起来,甚至觉得,回去刷题也还挺香的。 苏潮却把制服外套往她身上一罩,在她还一脸懵的同时,单手就给她扛了起来。 “……” 被迫坐在他肩头,她发现,苏潮哥哥的身材……有点……嗯,不,是……不是一般的有料。 她无处安放的手指不敢乱碰,脸颊像是火烧云一样轰地烧了起来。 他问,“看清了?” 她觉得好丢脸,却又忍不住心动,“啊?看清什么?” 他一脸莫名其妙:“你不是羡慕人小孩儿看烟火吗?” “……” 她悟了! 永远不要跟一个帅不过三秒的大帅比拼脑回路!! 大概怕她坐的不舒服,他伸手隔着套在她身上的外套,很轻地揽了一下她的腰。 她从没被一个男生这么揽过腰,心里一急,手指揪上了他被风吹乱的黑发。 听见苏潮“嘶”地一声,抬手就扣上了她的手腕,仰头看她。 伴着雪的夜色下,他的瞳色很深,深不见底想要把人吸进去似的,嘴角却挂着一抹匪气的笑,“轻点儿,想搞谋杀啊?” “……” 烟火没看进去,挑选玩偶时,她刻意选了一只小绿蛙,忽略那一堆兔兔,一点不想被人窥探到心底的秘密。 挑完,就见苏潮咬着烟,半眯着黑眸打量着她揪着的小绿蛙,突然笑了。 “……” 虽然什么都没说,她却觉得或许他什么都知道。 那个短暂的时刻,她突然意识到这个哥哥没心没肺的外在表象下,某些方面,比其他人来得更加细腻。 …… “睡不着?” 冷不丁听到他的声音,汪林莞下意识啊了声,从长久的回忆里回神,抬眸看他。 苏潮微微俯身,曲指弹了弹她脑门,因为喝了酒,声音带着很重的鼻音,哑得不行,“你这小姑娘真奇怪,大晚上跟一幽灵一样站在冰箱前,想什么呢?” “……” 她没吭声,视线却直愣愣地落在他身上那件黑色真丝睡袍。 跟梦里一样,松松垮垮的腰带,半敞的衣襟。 可能刚洗了澡,他的黑发还带着湿意,头顶甚至搭了条卡通浴巾。 这么诡异的搭配,因着这人帅的一比的脸,而变得格外和谐。 棒冰被融化,“滴答”坠落在他锁骨处,顺着锁骨悠悠下滑,融入他微敞的衣襟,跟那块紧实的肌理融在一处。 汪林莞僵了下,葱白的手指不禁握紧水杯,眼睛却直勾勾盯着他半敞的衣襟,一瞬间分不清是梦还是现实。 久久没得到回应,苏潮咬棒冰的动作顿了下,黑眸眯起审视着眼前的小姑娘。 这小朋友大概没睡醒,整个人都恹恹的,没什么生气。 客厅里温度不算高,更不到能够穿睡裙的程度。 小姑娘不知是睡糊涂了,亦或是在想事情。压根儿没意识到她这条吊带睡裙,穿出来有多么不合适。 她皮肤白,人纤细窈窕,艳丽的吊带睡裙下是遮不住的旖旎风情。鞋没穿好,脚踝处的肌肤在昏暗的光线下白得发光。 苏潮眸色一沉,喉结不自觉地滚动一下。 扯了顶着的卡通浴巾丢过去,遮住这不合时宜的风情。 他抬手摁在她头顶,撸兔子似的揉了一把,嗤笑,“睡傻了?” 对方静悄悄。 苏潮一愣,低头看她,这才发现小姑娘正盯着他的胸口瞧得仔细。 又是那种恨不得嫖他至死的眼神。 苏潮:“?” 没等回神,一只白如玉的小手突然伸过来,不偏不倚地伸进了他的睡袍。 苏潮:“……” 操? 作者有话说: 怀疑人生的小莞莞:救命,我一定是疯了! 怀疑人生的苏水仙:疯的是老子。 想不到吧,其实,水仙是水瓶座,并且极度的外热内冷。 感谢在2022-06-04 21:00:10~2022-06-05 21:02: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家大老爷 20瓶;火星人、小碗 5瓶;杳杳钟声晚、sheep 3瓶;柒小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6章 引他 暖黄的光线暧昧,小姑娘垂着一颗可可爱爱的小脑袋,像是睡着了,眼睛却睁着,似是而非的懵懂,仿佛不知道自个儿做了什么。 白玉一样的小手探/入,点燃了春风。 跟撸猫一样,轻缓又富有节奏。 苏潮闷哼一声,从短暂的错愕中回神,深棕色的眼睛瞬间沉了下去。 小姑娘刚拿了很久的棒冰,柔软的手指犹然带着凉意,苏潮只觉得一种诡异的酥麻沿着腹肌的地方缓缓升起。 引他 第13节 当机立断扣着小姑娘纤细的手腕,阻止她造次的小手胡乱撩拨春意,他的嗓音哑得令人发麻。 依旧带笑,却一点都不温柔,“疯了?怎么乱摸人?” 骤然被扣住的手腕,有点疼。 汪林莞秀眉轻蹙,缓慢地眨了下眼睛,视线从他好看的手指流连,顺着手指再往下,延伸到他的黑色睡袍。 是她的…… 汪林莞仓惶抬眸,对上苏潮深沉如墨的眼睛,发现他惯常带笑的眼睛,这会儿瞧上去格外薄凉。 一点不像以往那个和气爱开玩笑的哥哥。 她被讨厌了,是吗? 这个念头一起,心脏的地方突然疼了一下。 她猛然抽回手指,惨白着一张小脸,狼狈后退,手心的玻璃杯“砰——”一声,应声而落。 砸在冰冷的瓷砖上,水花四溅之余,杯身跟着碎裂。 二楼的声控灯忽然亮了。 温时睡得迷糊,口渴下楼拿水,远远瞧见小姑娘背抵着冰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 温时疑惑地挑挑眉,“你们俩大晚上不睡觉干嘛呢?” 无人回应。 温时:“又吵架了?” 小姑娘仿佛清醒过来,绕过碎裂的玻璃杯,无视他的招呼声,轻飘飘地上了楼。 起初脚步还算平稳,等快到二楼时,加快的脚步仿佛后面是一百头大象在你追我赶。 温时:“操?” 他往楼下一瞧,见苏潮垂眸看了眼地上碎成几块的玻璃杯,尔后,视线落在那抹纤细的背影,陷入沉思。 下楼,拉开冰箱,拿了瓶冰水,温时偏头看他,“什么情况啊?你喝酒了??这么重的酒味。” 苏潮没理他,从冰箱里拎了罐啤酒,“砰”地关上了冰箱门,提步往客厅去。 温时一脸懵逼地瞪着他高大的背影,见他往沙发一歪,单手开了啤酒罐,仰头一饮而尽。 拧开冰水灌了一口,温时心底的怀疑像是雨后春笋一样冒出头,觉着这段时间这俩人气氛实在古怪。 这人大半夜喝完酒不睡觉,还特么穿得这么骚里骚气,看上去像极了混午夜场的坏蛋。 而小姑娘穿着不合时宜的吊带睡裙,又露出那副表情…… 温时眯了眯眼睛,一个不成熟的想法跃上心头。 往苏潮身边一靠,温时冷呵呵开口:“你特么该不会喝醉酒,对人小姑娘做了什么禽兽事儿吧?” 苏潮闻言怔了下,黑眸敛起。 想起刚才小姑娘惨白着一张小脸,怎么瞧都可怜的要命,若不是腹肌那块现在还隐隐发烫紧/绷,残留着女孩子细软的触感。 他真以为自己是不是喝醉了把这小朋友欺负了。 没得到回应,温时越发觉得这人有问题,作风不良。 “兄弟。”勾着苏潮的肩头,温时一本正经地跟他打预防针,“虽然你这人平时真挺浪的,兔子不吃窝边草这话听过吧?” “这小孩儿好歹也是咱们看着长大的,你说你身边那么多大美女小美女,就算真想发.情——” “小丁香。”苏潮突然喊他,声线哑得不行,温时对这个称呼无比羞耻,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你滚吧!” 苏潮懒洋洋地歪在沙发角落,冲他晃晃手里的啤酒罐,痞里痞气地一笑,“当初你被女人白嫖时,什么感觉?” 温时:“……” 他就应该喝完水立马回房睡觉,而不是大半夜陪着这个混蛋发疯。 是作业不够多还是课程不够累? 想开口呛他时,这人已经从沙发起身,丢给他一只空啤酒罐,迈开长腿去厨房又拎了两罐啤酒,留下他独坐沙发凌乱中。 温时盯着苏潮英挺的侧脸发呆,大约平时见惯了他吊儿郎当的模样,现在安静下来时,这人气质莫名薄情。 温时不由自主就想起唯二见过苏潮这幅表情,还是在高二那年。 那会儿他们才刚认识,某次约架,主场是陆染白跟苏潮。 他跟温颜到地方时,他们似乎已经打了一架,天气阴沉,下了很大的雨,这俩人将校服往旁边一丢,可能真累了,也没在意脏,就往旁边的长条石灰板一坐。 差不多的身高,颜值又爆炸的两个大帅比,远远瞧上去像是一幅画。 两人的表情很值得玩味思考,像是要将对方置于死地,但又更像是棋逢对手的享受。 他跟陆染白是青梅竹马,见识过陆染白打架时的狠戾模样,跟苏潮却算半路朋友。 从不打不相识,到一块逃课玩游戏浪的飞起,这人打架总是言笑晏晏,非常给对方留有余地。 后来有一次,温时好奇地问过陆染白,陆染白睨他一眼,轻笑,“你想跟他打架?” 作为一名资深校霸,温时觉得陆染白那个眼神像是逗小孩儿一样,让他非常不爽。 不等他开口,陆染白慢条斯理提醒, “别丢人,你打不过。” “?” “苏潮这人。”陆染白似笑非笑地调侃,“比他表面上精彩多了。” “……” 温时难得动脑子,这事儿往深处一想,觉着非常不妙。 能让这狗东西露出这种表情,只有两种可能,要么他现在爽的飞起,要么就是不爽到极点。 …… 结果,夜半刚睡着,就被缭绕的烟雾呛醒。 温时睁开惺忪的眼睛,翻了个身,黑暗里是一个模糊的身影,正趴在他床头,咬着烟一言不发。 温时:我草!我草!我草! 他吓得魂飞魄散,差点从床上原地起飞,猛地拍开床头的灯。 光线落在苏潮英气逼人的脸上。 依旧是浪里浪气的黑色睡袍,衣襟散开,勾勒出完美的肌理线条,是小姑娘们完全挪不开视线的存在。 只是这会儿往他脸上瞧着,竟然有那么丁点儿跟他浪荡身材完全不符合的阴郁纯情。 温时暴躁起飞:“苏水仙,你特么最好给老子一个不杀你的理由。” 烟雾喷在温时脸上。 他的音色听上去浪里浪气:“我睡不着。” “??” “问你个事儿。”苏潮拿掉了烟,敛去眉目间的不正经,温时这会儿也醒了,懒得跟他计较,“快问,老子明天一整天的课。” 苏潮斟酌了片刻,眸色微沉,“汪林莞那个小朋友以前是不是经历过什么不好的事儿?” 温时:“?为什么这么问?” 指间的烟蒂忽明忽暗,苏潮眼眸低垂,一抹暗潮在眼底不断翻涌,良久,他突然起身,懒散笑笑,“没什么,可能猜错了。” 温时:“?” 拍了拍温时肩头,苏潮敛起情绪,又变得荡漾起来,“走了,你继续你的软玉温香。” 温时:“?” 特么的这就是大半夜把他从温柔乡里挖出来的原因吗? 温时很想穿过狂揍他一顿,冷静下来后,还真想到一件很久之前的往事。 在他拉开房门时,温时叫住他,“哎你还别说,我真想起一件事。” 苏潮咬着烟,嗓音模糊不清:“说。” 温时:“小姑娘刚来米国那年,好像跟人离家出走过。” “物理系的一个学生,听说是那姑娘的家教。” 苏潮抽烟的动作一顿,表情有那么一点玩味,“离家出走?这小朋友早恋?” 温时冷哼,“早恋个鬼,那家教是个女生,后来染白哥把小姑娘找回来,小姑娘身上都是伤。” “问了,她什么都不肯说。” 周五下午只有一节活动课,不到三点就放学。 汪林莞收拾好课本,跟着同在一块寄宿的朋友出了教室。 自从上回做梦,梦见嫖人家就算了,还真就动手了。 她现在回想起来,很难忘记苏潮哥哥的表情,错愕,冷淡,薄凉,明明在笑,眼底似乎并没有什么温度。 或许已经被他讨厌了。 为此,这一周她都没好意思回家,借着马上要转学,一堆事情要办理,住在了学校旁边的寄宿家庭。 他们寄宿的家庭一共住了五名留学生,三个都是从国内来的,年纪相仿,也比较投缘。 出了校门,几个人找了家咖啡店,寻了靠窗位置。 汪林莞点了咖啡,没要糕点,低头抿了口,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提了提神。 “嗨!小莞莞。”倪思若敲了敲桌面,“什么情况?你都一周没回家了吧?” “忙。” “那你男朋友不着急?” 汪林莞喝咖啡的动作顿了下,疑惑地看向倪思若,“男朋友?” “上次送你来学校穿黑色风衣那个贼帅的小哥哥啊。”倪思若笑笑,“你不是说对顾川说他是你男朋友吗?” 汪林莞:“……” 引他 第14节 这事儿她还真忘了,上次在学校上游泳课,发现顾川对自己偷拍。 当下就夺了他手机丢进泳池,这人很离谱,自个儿有女朋友还来搞事情,末了,不要脸地开口,“我不介意当你池塘里的一条鱼。” 一句话,让她在学校里莫名其妙得了一个“爱养鱼”的称号。 她那会儿困得要命,整个人没精神,怼他一顿,随口撂了句男朋友,结果没多久,整个学校都知道了。 想到自个儿要转学,也就懒得澄清。 余霜咬着吸管,笑看着她,“你男朋友真是混黑.道的啊?” …… “长那么帅可惜了。” 倪思若:“不过那小哥哥看上去就很a,荷尔蒙爆棚那种。” “你们发展到哪里了?” 国外留学的妹子们讲话都直爽,倒也没在意太多,“亲了?抱了?还是——” 这话问得过于暧昧,让她很难忽略那晚手指摸到的地方,紧绷,有力,有点烫,热度吓人。 她从来没碰过男生的身/体,更别说对象是他。 更离谱的是,连着几天,都在重复那个不可描述的梦,以至于她醒来后,身体虚脱到差点起不来床。 眼见她们越说越起劲儿,汪林莞没脸再听下去,耳尖烫的要命,“……打住!真的什么都没有。” “太可惜了,遇到那样的你都能忍住,是个牛人!” 汪林莞微微一笑,心说,如果真忍住了,她现在应该是在家里温软的大床,而不是住在宿舍。 指尖才碰到咖啡杯,隔壁突兀的女声打断了她好不容易凝聚的心神—— “刚刚在外头看到一大帅比,卧槽,好绝!那身高颜值!想钓!” “外国人?” “不啊。比外国人好看多了,抽烟的模样好帅!性感的一比!” 女孩儿笑得娇俏,一口纯粹的国语让汪林莞喝咖啡的动作短暂停顿了下。 她晃了晃手里的冰咖,偏头看过去。 一路之隔的地方,是几个女孩子。 统一的制服,瞧上去跟她一样,也是附近国际学校的学生。 这家咖啡厅开在学校附近,纯日式风格,旁边有几家国际中学,留学生占比八成以上。 四处能听见乡音,很多时候会让人有种,其实身处国内的错觉。 大约是戳中了xp,女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无形拔高,“不过,这人看着就经验丰富的样子,特痞!像个玩咖!” “你要联系方式了?” “嗯哼。” “给了?” 女孩子呵呵冷笑:“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他让我加群。” “?群?什么群?” “后宫群。” “……” “还特么要收会费。” “……” 熟悉的国骂充斥着空间,汪林莞低头咬住吸管,心想这个操作,似乎有那么一丁点耳熟。 眼皮渐渐有发沉的趋势,一口咖啡没吞下去,倪思若突然“咦”了声,拍拍她肩头,“小莞莞,你男朋友来——” 她困得不行,没听明白,还陷在上个问题不可自拔,眼皮也没抬,随口一答:“嗯……他混黑/手党的,超凶。” “……” “……” 短暂的沉默,伴着周围窸窸窣窣的抽气声,调笑声。 汪林莞垂下小脑袋,眼皮开始疯狂打架,下意识去摸兜里配的药片,摸了几次,都没摸到。 似睡非睡间,冷不丁瞧见一双修长的手,无名指处戴了一枚铂金尾戒,露出的一截冷白腕骨上,红绳抢眼。 她一个激灵,瞌睡虫瞬间消弭无踪。 慢慢回笼心神,她的视线一点一点上移,猝不及防撞上苏潮错愕的黑眸。 汪林莞的心猛地一跳,捧着冰咖僵在那里。 就见他原本很深的瞳色,在刹那的错愕后,融入几分浪荡的轻佻,似乎有几分荒唐,“男朋友?” “……” 再也没比现在更尴尬的事儿了。 修长的手指勾着车钥匙逗趣似的玩儿了片刻。 苏潮浓眉一挑,曲起指节敲了敲小姑娘的光洁的额头,语调懒懒散散,表情却有点坏,“行。” “那跟你混黑.道的男朋友回个家?” “……” 作者有话说: 又纯又欲又a的苏水仙,嘿嘿嘿! 不知你们看过纯情的有没有发现茜茜的暗线,其实苏水仙是一个贼细心的人。 只不过比较玩世不恭,什么都不放在心上而已。 感谢在2022-06-05 21:02:00~2022-06-06 22:03:5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祝家大老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rry 10瓶;火星人 5瓶;杳杳钟声晚、sheep 3瓶;柒小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7章 引他 正值放学,咖啡厅人来人往,各国口味的英文夹杂其中,都掩不住他那句不太正经的调侃。 汪林莞咬着吸管的动作瞬间僵滞,有些发懵地盯着他。 入冬后,雪天多,外头飘着零星小雪,最近寒潮来袭,气温骤降。 苏潮刚从外头进来,黑发上还落了雪,没穿风衣,套了件黑色飞行夹克,袖口处穿了金丝线,内搭是件v字领黑t恤。 这人长得本就有那么点a爆的匪气,这会儿一身黑,又痞里痞气的模样,看上去还真的挺……不良的。 盯着他好看的薄唇瞧了一秒,汪林莞觉得自个儿手里的冰咖啡瞬间不香了。 真的就…… 很要命! 她以前怎么就没发现她是一个这么不纯洁的小姑娘!!! 见到这人,脑海里就一堆的不可描述。 她低头猛地灌了口冰咖,试图驱除自己内心深处的那些丢死人的情绪。 见她没吭声,苏潮曲起指节又敲了下,压下去靠近她,唇角微勾,“真不跟你混——” 停顿了下,他的嗓音里透着浓浓的戏谑,“黑/手党的男朋友回个家?” 话落,似乎为了印证自己“黑.道”的身份,指尖勾了勾袖口,手腕上赫然是一枚十字架纹身。 汪林莞:“……” 她没来得及吭声,旁边的两个室友已经耐不住激动的心,你一言我一语地跟苏潮攀起关系。 “小哥哥你们恋爱多久了?” 脚尖勾着一旁的椅子,拉开,苏潮懒洋洋地往椅子上一歪,盯着小姑娘故作镇静的小脸,闲散一笑,“问你呢小女朋友,我们恋爱多久了?” 汪林莞被咖啡呛了一口,说不出话来。 倪思若:“啊?” 余霜扯了扯同伴的衣袖,压低嗓音,“这不重要。你问问他是不是真的混……” 最后两个字没敢声张,比起倪思若,余霜就显得小心谨慎许多。 她们俩见多识广,眼前这帅哥怎么看周身都透着一股上位者的贵气,这种气质是混底层的根本无法在短时间内积攒起来的。 但—— 莞莞说他是个混混,他自己也承认。 倪思若倒也不矫情,落落大方地问苏潮,“小哥哥你们混这种的,不会很危险吗?” 苏潮半趴在桌上,偏头看向耳尖发红的小姑娘,带着鼻音的嗓音透着一股薄凉,“是啊,哥哥混这种不危险吗?” 冰冰凉的咖啡这回差点喷出来,汪林莞忙抽了张纸巾捂住唇瓣,极度社死的感觉让她没脸看他。 只好战术性咳嗽掩饰自己的心虚和尴尬:“咳咳咳,问我干什么?” 苏潮菲薄的眼皮微抬,坏笑,“啊?那哥哥还不是为了养小女朋友才深/入虎穴?” 一口一个“小女朋友”,咬字很重,听在她耳中暧昧又浪荡。 汪林莞只觉得耳尖的血液急速往上涌,尔后又迅速下坠,现在不只耳尖发烫,整张脸都烫得吓人。 察觉到两个室友一脸“磕到了磕到了”的粉红表情,又一瞧,邻桌的几个女孩子也一副嗑生嗑死的模样。 引他 第15节 汪林莞:“………” 大约正是他这种不正经的态度,让她对于那晚的事情心里负担突然就小了很多。 或许他早就习惯了,不知道被多少女孩子摸过,习以为常,根本没当回事儿。 只有她傻乎乎地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苦逼地一周都没敢回家,只能苦哈哈地住宿舍。 想到这里,汪林莞心里对苏潮的那点儿小愧疚立马少了三分之二。 缓缓咽下咖啡,无视周边的粉红泡泡,她对上他略带玩味的黑眸,慢吞吞回,“但——” 他懒散应声:“但——什么?” 苏潮看着小姑娘悠悠靠近他,澄净的眼睛里依旧是那种直白的情绪,像团火,对人的态度却又像块冰。 两种截然不同的碰撞,让他心里的那点怀疑越发浓烈。 他没声张,略带审视地注视着她,小姑娘轻轻眨了眨眼睛,冲他微微一笑,“我们不是早就已经分手了吗?” “哥、哥!” 手里的冰咖啡变成了热腾腾的牛奶,脸上的热度却久久没降下去。 汪林莞说服自己,一定是牛奶的温度太高,她才会觉得脸颊发烫,绝对不是因为被撩到。 悄悄往咖啡馆外瞄一眼,几净的落地窗外,苏潮正蹲在地上,伸手去摸烟,蓝色的火焰在他指尖腾起。 他低头去就火,烟雾缭绕着他英气逼人的脸,帅得人迈不开腿。 汪林莞觉着自己的心脏跳得很快,她抬手搁在胸口处,感受着这久违的心跳,也为自己不同寻常的情绪回归感到诧异。 “你们俩——真分手了啊?” 突兀的声音令她急速回神,就见余霜一脸艳羡地望着她,“那个小哥哥其实还挺贴心的,不觉得吗?” 汪林莞一愣,“贴心?” 余霜心思敏感,观察仔细,这帅哥面上极度不正经,却在玩笑中,不知不觉里换走了小姑娘的冰咖啡,买了热腾腾的牛奶给她。 余霜:“你不是每次来大姨妈都痛得死去活来吗?他给你买热饮,说明人家还记得你的日期诶。” “这年头能记得女朋友的生理期,这是什么绝世男朋友!” 倪思若表示赞同,“跟他分手不觉得很可惜吗?又帅又a又有趣,还贴心。” 勾着小姑娘的肩头,倪思若晃啊晃的,调侃:“小莞莞你真的舍得啊?” 汪林莞怔了片刻,低头看了看手心里的热牛奶。 刚刚他夺走自己的冰咖啡时,她还挺不爽的,这人转眼就给了她一杯热牛奶,跟那晚一样。 其实…… 他一直都很细心吧。 对待别人一直都很友善,可是,或许他对谁都是这样,所以才朋友一堆,跟谁都能玩到一起。 并没有什么区别对待。 而且,她以前在这人心里的形象,就是一暗黑中二小萝莉。 跟他喜欢的类型完全不搭调。 想起上次他在车上跟温时开玩笑,丢下的那句“36f”,她忍不住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胸口。 等发现自己做了什么见鬼的事情后,汪林莞僵了好久,才勉强拉回飘到天涯海角去的心神。 “你们为什么分手?” 她端起热牛奶抿了一口,随意给了个答案:“名字太土。” “???” “???” 倪思若不信:“他叫什么名儿?” 汤匙在牛奶杯里搅来搅去,汪林莞似笑非笑:“苏杰克。” 倪思若:“……” 余霜:“……” 什么鬼的苏杰克…… 还不如杰克苏来得顺口…… 虽然这人看上去还真的杰克苏本苏…… 倪思若打了个哈哈,一言难尽地看着她:“外国名儿吧,不都是杰克,汤姆,杰瑞的,就因为这跟人家分手啊?” 她突然有点相信这小姑娘喜欢养鱼的传闻了。 这种级别的大帅比都能因为名字被甩…… “嗯……” 大概觉得这个理由确实有点扯,明显很难让人信服。 汪林莞思索一秒,找了个相对靠谱的理由:“可能……太渣?” “……” 话落,旁边几个刚刚问苏潮要联系方式的女孩子也凑了过来。 “嗨,你男朋友真有个后宫群啊?” 女孩子笑得妖娆,目的明确,不在乎天长地久,只在乎曾经拥有。更别说他那人生就一副浪荡相,很难让人把持。 汪林莞睨她一眼,几乎第一时间就明白女孩子的意图。 大约想钓他。 很奇怪的感觉,或者说是一种难以言明的占有欲,她自己用眼睛嫖他都觉得罪孽深重,别人就更不成。 盯着女孩子瞧了一秒,汪林莞眯起澄净的眼睛,悠悠道:“嗯?有啊。” “?” 葱白的指尖敲了敲杯面,她脸不红心不跳地开口,“不但有后宫群,里面还住着365个小宝贝儿。” “他每天挑一个哄睡,选妃似的,天天不重样。” “………” 汪林莞笑问:“你想试试?” 女孩子脸色不太好:“………” 汪林莞:“所以——” 还待再说,头顶陡然响起苏潮轻飘飘的声音,有些痞,有些哑,更多的是一种难以言喻的荒唐,“所以——” 汪林莞脊背一僵,像是偷了胡萝卜被抓住的兔子一样,惊悚回头。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外头返回,刚抽了烟,身上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儿。 单手勾着小姑娘的细腰,在她惊愕到绝望的眼神下,他直接将她从椅子高高抱起。 另一只手勾了她的书包,搭在手臂。 他低头看她,眼底闪过一丝离谱,语调却懒散至极,“朕的皇后现在能回宫了么?” “……” 尴尬,就是尴尬! 从出了咖啡厅,这种无言的尴尬就弥漫在两人之间。 汪林莞抬眸瞧他一眼,见他勾着自己的书包走在前头,也不吭声,不知道在想什么。 苏潮个高腿长,穿了这种飞行夹克,优越的比例越发突出。 天空飘了小雪,落在他黑发,他嫌烦,抬手扫了。 汪林莞内心有一万头羊驼万丈奔腾,一箩筐的话想要跟他解释,又不知道从哪一桩说起。 不是故意摸你腹肌? 还是说,不是故意信口开河地说你是男朋友? 但他竟然什么都不问。 没否认,甚至还陪着她玩了一出狗血又好笑的戏。 他到底什么意思呢? 汪林莞对这种难以掌控的情绪烦的一比,或者说,是一种恐慌。 最苦逼的是,现在困顿的感觉上头,她的脚步越来越慢,整个人精神也变得不太好。 手指去摸兜里的小玻璃瓶,取出,里头是亮晶晶的桃粉色药片。 冷淡的医生小哥哥虽然说了配不了,前几天她去复诊时,临走,他丢了一瓶给她,语气一如既往冷清,“水蜜桃味儿的药片,试试?” 身为裴家人,医生小哥哥真是个难得的好人。 跟裴三那种玩弄人心的斯文败类完全不同。 汪林莞暗暗叹了口气,脚步已经有些轻飘,手指摸到药片,冷不丁听他懒散地问她,“解释解释?” 她骤然惊了下,小瓶子从手心坠落,苏潮身子一低,眼疾手快地接了,依旧有一颗药片跌入雪地。 汪林莞抬眸看他,苏潮目不转睛注视着她,唇角微勾,“苏杰克?” 她心虚极了,“……” 他把玩着手里的小瓶子,俯身过去直视着她,慢悠悠调侃:“那你是什么?汪露丝?” 她一头黑线:“……” 抬眼一瞧,见他表情玩味地盯着她,手上的动作却没停,她的药片在他掌心晃了晃去。 汪林莞眼皮一跳,心慌不已地看着自己的药,旁人不说,对他,她真一点不想让这人知道自己是个不正常的人。 两颗桃子样式的药片倒入掌心,他低头正欲往嘴巴里填,小姑娘颤抖着声音喊他,“别吃——” 引他 第16节 苏潮怔了下,眯起黑眸看她。 小姑娘脸色惨白,显然很慌张,却又佯装很镇静,向前几步,若无其事地夺了他手里的小瓶子。 就连他掌心里的药片也一并拿了,声音很低,甚至有些暴躁,“哥哥你怎么总抢别人的东西吃?” 苏潮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汪林莞说完,有些后悔,这个语气实在不算好,仿佛在怪人家一样。 她不想对人莫名其妙发火,尤其对象是他,情绪却完全无法掌控,颤抖着手拧好瓶盖。 她敛了敛心神,忍着铺天盖地的睡意和暴躁,尽量使自己变得柔软,“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 环顾了下四周,不远处就是一家便利店,她没敢看他的表情,低声说,“我给你买你喜欢的棒棒糖好吗?” …… 烟雾在他指间弥漫,苏潮瞳色深沉得可怕,盯着小姑娘纤细的背影瞧了一会儿,他弯腰捡起了落在雪地里的药片。 斜边有人突然插了一嘴,“你是苏杰克?” 语气带着点中二少年的嚣张。 苏潮合住掌心,懒散回眸。 在咖啡厅外蹲守多时,顾川带了几个朋友,直到汪林莞不在,他才现身。 苏潮咬着烟,看着浩浩荡荡一群人,没作声。 顾川上下打量了苏潮一顿,个高,腿长,大帅比。 “就你啊,勾引汪林莞那个穷逼小白脸?” 上次被汪林莞羞辱,他很久都没缓过神,没多久又被女朋友甩了。 他心里生气,没敢去找汪林莞麻烦,恨屋及乌,就找上了汪林莞传说中的男朋友。 就一混黑的穷逼,除了一张撩妹的脸,哪里能比得上他。 今天又撞见这一幕,顾川彻底坐不住了。 打架他是不在行,但他有钱啊,这年代,有钱能使磨推鬼。 找了人,联系了专门干这个的街头混混,吆五喝六地就来堵人。 苏潮还是第一次被人叫小白脸,惊诧了一下,兴味地挑了挑眉,没等吭声。 顾川激/情输出,“穿成这样,以为自己是只花孔雀吗?鞋子是国内莆田产的?就你这种穷比,还特么装什么富二代?” “手表是a货吧,搁这儿糊弄谁呢?” 大约觉得有了身后的“五大护法”,他顿时觉得自己高大起来,见苏潮没搭理自己,以为这人怂比。 “我呢,最看不起装逼骗妹子的。” “虽然汪林莞也不是什么好玩意儿,她不喜欢老子,却对老子笑,不就是爱养鱼吗?” “装什么清纯小仙女呢?” “你别得意,你也不过是她池塘里的一条鱼罢了——” 一句话没说完,手腕蓦地就被对方用两根手指抵着。 顾川惊了惊,往他脸上瞧去。 苏潮吊儿郎当地咬着烟,似乎并没生气,笑得十分和善,“朋友,逼逼完了?” 顾川疼得直冒冷汗,嘴上却不肯服输,“笑,笑你妈的笑——” “咔嚓”是骨头酥掉的声音。 顾川快哭了。 他没想到这小白脸劲儿还挺大,才抬头,头顶突然被人摁住,跟拍孙子似地拍了拍。 紧接着,听到大帅比还是那副玩世不恭的调调,声音却降了两个度,冷得吓人,“逼逼完了就痛快点儿?” 他笑,眼底薄凉到半分温度也无,“找一合适的地儿,送你下个地狱先?” 甜橙味儿 ,甜橙味儿,还是甜橙味儿…… 结账时,才发现她不知不觉买了一堆甜橙味的棒棒糖,是他最喜欢的口味。 汪林莞沉默一秒,转而又回去挑了其他的各种口味,只留下了一颗甜橙味的,混合在一起。 出了便利店,却没在车前看到苏潮。 她微微一怔,旁边几个男生交头接耳,“打架?一对六?在哪儿?” ?打架? 不会……吧? 她就去买了个糖的工夫,这人都能跟人约一架? 一对六? 虽然知道苏潮这人打架恐怖,但这是国外,人都长得高高壮壮的,他会不会吃亏? 拎了满当当的一包糖果,汪林莞跟着看热闹的几个男生去他们口中的约架地儿。 等她气/喘吁吁跑来时,苏潮已经结束了战斗,正蹲在一边漫不经心抽烟。 说是战斗,倒不如说单方面“屠/杀”。 角落里的几个男人四仰八叉地躺在雪地,顾川直接缩在角落里,只剩下用眼神发抖。 汪林莞一阵无语:“……” 其实他真挺少把别人揍得这么惨,除非……触及到他的底线。 也不知道这些人怎么惹到他了。 汪林莞犹豫了下,拎着糖果走到他身边。 低头一瞧,见苏潮价值十多万的飞行夹克被随意丢在一旁,这会儿他只穿了件黑色v领t,有料的身材被勾勒得完美无比。 可能打了一架,觉着热,丝丝缕缕的黑发垂下,遮住他深邃幽亮的眼睛,让人无法读出他的情绪。 顺毛的模样,有那么丁点儿像她家以前养过的一只大金毛。 想……rua。 想归想,她觉着自个儿现在真rua他,可能也会跟这几个倒霉蛋一样,下一秒直接天堂。 从兜里拿了根草莓味的棒棒糖,顿了下,她默默换成了甜橙味,弯腰递过去,“吃不吃?” 他没抬头,也没吭声。 她帮忙拆了包装纸,哄他:“你最喜欢的甜橙味——” 他忽然打断她,声调凉凉,“老子是你池塘里的一条鱼?” 她一顿茫然:“啊?” 苏潮从地上慢腾腾起身,没接她的棒棒糖,反而朝她逼近,慢条斯理开口,“什么鱼?” 突如其来地逼近,让她脚步凌乱地频频后退,直至退无可退,后背堪堪抵在冰凉的墙面。 又被他伸手,扣在脑后,强行拉回来。 被迫对上他幽深的瞳仁,不是纯粹的黑,是很深的琥珀色,跟往常玩世不恭的调调完全不同,含着浓浓的侵略意味儿。 她的脸“轰”地着了火,大脑一片空白,盯着他侵略十足的眼睛,她一紧张,嘴巴不由自主飙出一句:“嗯……大白鲨?” “……” “……” 一天之内无数次社死,让她彻底放弃挣扎,汪林莞捏紧糖果,眼睛一闭,干脆靠在墙上装死。 空气静默一瞬。 汪林莞听到他突然嗤笑了下,起初只是很轻的笑意,渐渐的,止不住,爆笑出声。 “……” 笑够了,他也没放开她,单手撑着墙面,逼近小姑娘生无可恋的小脸,一字一顿道,“大白鲨,性,凶猛,爱食人。” “……” “跟混黑.道的‘男朋友’一样坏。” 咬过她手里的棒棒糖,他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在小姑娘疼得捂住脑袋一脸懵逼的瞪他时。 他眼眸微敛,神情散漫,懒洋洋逗她:“小朋友要小心点儿。” 温热的呼吸突然落在她小巧的耳垂,她僵了下,听到他哑得没边的嗓音半真半假地警告她。 “千万别被坏男人吃了,懂?” 作者有话说: 恭喜苏水仙喜提新名字——苏杰克一枚。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水仙好坏我好爱! 感谢在2022-06-06 22:03:57~2022-06-08 21:10:2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k、祝家大老爷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鱼鱼是猫猫鱼 5瓶;sheep 2瓶;杳杳钟声晚、尛可爱、四一、柒小弦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8章 引他 洗完澡,困顿的感觉似乎少了许多,汪林莞从浴室出来,头发吹了半干,发梢处依旧淌着水。 “滴答”一声,透明的水珠儿坠落,冰凉的触感让她稍稍有了点精神。 引他 第17节 汪林莞伸出指尖拭干滴在手背上的水珠儿,偏头看了眼床头。 小夜灯光线温暖,整夜长明,明明已是隆冬季节,大约是室内温度高,竟还有小飞虫绕着光线起舞。 她就站在那里盯着环绕的小飞虫,脑海里翻腾着的,却是今天他那句玩笑似的“大白鲨”。 那晚没什么意识地摸完人,被他今天用玩笑的方式轻描淡写地绕过去,却又在她想要靠近时,半真半假的警告。 ——混黑.道的男朋友都很坏。 ——小朋友小心点儿,别被坏男人吃了,懂? 看似玩笑,是不是又饱含了真心呢? 其实是想告诉她,他那样的,不要碰,对吗? 他看出来她的心思了吗? 还是说,单纯只是在玩笑? 她握着毛巾在床头枯坐许久,理不清楚个中滋味儿。 直到眼皮开始发沉,小夜灯的光晕也变得忽明忽暗,看不真切,她的脸颊挨着抱枕。 睡着的前一秒,她默默祈祷着,希望今晚不要做奇奇怪怪的梦。 结果,这晚,那些扰人心神的梦再度袭来。 惯常做的紫色的梦,颜色似乎浅了些,一望无际的边缘生出了一小簇白色小花,在风中微微摇曳。 她弯腰去采,手指碰上纯白花朵,纤细的手腕忽然被轻扣,她愣了下,偏头看他。 还是令人脸红心跳的黑色丝质睡袍,衣襟半敞着,这次他不像上次那么痞,看上去甚至有些许冷感。 盯着她瞧了几秒,他忽然笑了下,强势地将她扯过来,手里的花朵被风吹散,他低头贴近她微颤的唇,不太友善地问她: “怎么回事儿?随意摘人的花?” “……” 他笑,深棕色的眼睛情意浅浅,“不是让你远离坏男人么?” “……” “啧。” 花朵在她手里摇曳,他低头咬住,她红着脸望着他,见他将花朵一点一点吞下去,好看的薄唇被滋润得水光潋滟。 被碾碎的花朵从他的唇渡过来,她从他唇里尝到了馨香的滋味儿,不知是花朵的,还是属于他本人。 他不带任何感情地亲她,嗓音却哑到几近呢喃,“麻烦的小朋友。” “……” 很近,又很远。 她少女时代的,对他的渴望与所有期待。 不服输的性子让她产生近乎暴躁的感觉,无法满足这样的浅尝辄止,她主动踮起脚尖,勾着他,扯下来。 气哼哼地咬上他的喉结,“你是变色龙吗?一天一个样儿?!” “装什么装?装什么装?” “等我钓到你,就把你狠狠地甩了!” 似乎觉得这样依旧不够发泄,末了,干脆伸手将他抵在透明的墙上,却被他扣着手腕,摁回来。 要笑不笑地盯着她,一字一顿:“你、完、了。” “?” 忽然,真变成了一头很漂亮的大白鲨,张开嘴将她一口吞了下去。 “砰——” 脑袋撞在了硬邦邦的床头,汪林莞疼得抱着脑袋哼哼唧唧出声,所有的旖旎全都消散,只余下未曾满足的空虚。 救命—— 她到底在做什么奇奇怪怪的梦!! 梦里,似乎挣脱了一切枷锁,又变成了曾经的中二少女,并且做了自己清醒时完全没想过的事儿。 将绯红的脸颊埋在床头,平复了许久的心情后,她起身去浴室重新冲了凉。 做了这种梦,冲完凉后,再也没了睡意。 随手拿了磕不动的资料书,看看能不能催催眠,结果看了个把小时,反而越来越清醒。 汪林莞一头黑线:“……” 梦这么厉害的吗? 比她吃药还管用? 偏头看了眼旁边的瑜伽垫,她犹豫一秒,合上书,铺了瑜伽垫,特地还换了瑜伽服。 听说运动是最好的助眠剂,跳几个回合应该就可以了吧,嗯,一定可以。 汪林莞深呼吸一口气,将一头长发绾了颗松松垮垮的丸子头,开了手机,点了首清心咒。 诡异的音乐回荡在卧室,在这样的夜色下,格外渗人。 汪林莞:“……” 她为什么大半夜听这么渗人的音乐! 烦躁地将音乐关掉,小姑娘双手捧着脸颊,头一歪,眼一闭,索性直接躺平在瑜伽垫。 一来二去磨蹭这么久,没睡着,倒是饿的不行。 打算到厨房找点吃的,然则想到上回在厨房跟苏潮的尴尬事儿,又让她望而却步。 不过—— 应该也不会那么倒霉吧? 抱着狗头抱枕在瑜伽垫翻来翻去好半晌,终究被肚子里的馋虫打败,跑浴室又洗了把脸,她小心翼翼地出了卧室。 怕跟苏潮撞见,她特地选了相反的方向,哪知道才走到靠近长廊角落的楼梯,转了角,就跟人撞了个满怀。 硬邦邦的身材,十分有料,也同时撞得她鼻尖泛酸,痛得她眼泪差点飙出来。 好困却又睡不着,这会儿又被撞得这么痛,小姑娘暴躁的脾气上来,头也没抬,一巴掌就挥过去,“找死吗?” “啪——” 清清脆脆的声音回荡在安静的走廊尽头,结结实实地定住了对方的脚步。 打完人,掌心发麻的感觉,让她飘远的意识稍稍回笼。 低头看了眼自个儿泛红的掌心,她迷糊一阵,陡然惊醒。 等等!! 她…… 是不是打了什么人? 汪林莞猛然抬头,二楼声控灯亮起时,她毫无悬念地撞上了苏潮深沉的黑眸,他的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后,是荒唐到离谱的玩味。 大约刚从外头回来,他身上还沾着浓重的露气,敞怀穿了件风衣,里头是件不规则的白衬衫。 这人不笑时,浪荡的表象隐匿无踪,还真有点像她梦里那个表里不一的坏男人。 她一脸懵逼地瞪着他,见苏潮抬手摸了摸被打得发麻的脸颊,没动脚步,就站着这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她下手重,他唇角处似乎有血丝渗出来,这么一看,特像被大反派折腾后的美强惨。 而那个大反派……是她自己! “?” “……” 短暂的沉默后,汪林莞郁闷到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为什么她总在做让他讨厌的事儿? 上次是摸人腹肌,馋人身子。 这次更离谱…… 直接甩人一耳光??? 以他的性子,怕是还从来没挨过别人耳光吧? 心里一瞬间起了无数个念头,是假装没睡醒故作平静回房间,还是干脆装作晕倒。 末了,她索性垂下脑袋,抿了抿红唇,也不吱声,等待审判。 等了半天,听他哼笑了声,曲起手指很轻地弹了弹她脑门,声调有那么点散漫,“你怎么回事儿?又睡糊涂了?” 她茫然抬眸,知道他故意给自己台阶下,她越发愧疚。 他却并不在意,掐着她脸颊,抬高,嗤笑,“莫名其妙甩老子一耳光,怎么你反倒是委屈上了?” “……” “下手挺重啊。” 汪林莞默了默,伸手摸他被打的脸,“……很疼吗?” 苏潮没想到这小朋友直接上手,柔软的指腹很轻地蹭过他的唇角,他不太习惯,偏头躲了。 想逗她,瞧她一副丧丧的模样,他也懒得跟她计较,懒散回她:“你这小手劲能有多疼?” “那我拿碘酒给你?” “用不着。” 他既然这么说了,她也不好争辩。 两人一前一后下了楼,她从冰箱里拿了三明治,开了微波炉加热。 听他在身后问她:“听说你要去西分念书?” 汪林莞一愣,回眸看他,见他拿了罐冰啤酒,单手开了,慵懒地依偎在琉璃台,漫不经心地饮着。 引他 第18节 她嗯了声,拿了热好的三明治,低头咬了一口。 “为什么去西分?西分对学艺术的可不算友好。” “嗯,我知道。” 不知是不是在他身边总是格外舒心,这会儿倒是真有些困了,吞咽三明治的动作也慢了半拍。 苏潮眉头一挑,“你知道还去?” “我也不是非要学艺术。” 苏潮眸色微沉,仰头灌了口啤酒,声线沉了下去,“不是想当设计师?” “嗯,不想当了。” “为什么?” 吞咽的动作越来越慢,心底的烦躁反而逐渐攀升,她放下吃了半拉的三明治,没再回他。 一罐啤酒喝完,发现这小姑娘又不吭声了,苏潮捏扁了易拉罐,垂眸看她。 少女这会儿低垂着一颗小脑袋,细白的手指捏紧,不知是因为心乱,还是压根儿没睡醒。 大半夜不睡觉反而穿了身瑜伽服,轻薄紧致的瑜伽服将小姑娘勾人的曲线衬得淋漓尽致。 苏潮见多了身材妖娆的超模,女生在他眼里也差不多就是衣架子,平时玩笑归玩笑,他对这方面并不很有兴趣。 或者说,见多了,也就那么回事儿,没觉得那些超模有多漂亮。 眼下瞧着这小朋友低眉顺眼时,露出一截纤细柔白的脖颈,白得晃眼的肌肤上,甚至能看到细微的血管。 苏潮眼皮一跳,没由来就想起那晚被这小朋友柔软的手指碰到的感觉。 酥麻,带点不合时宜的僵硬。 他知道那意味着什么。 纯粹的生理反应,男人无法逃离的劣根性。 只不过对着这小朋友,总觉得挺禽兽,逗归逗,他也没想真当个禽兽。 苏潮盯着她瞧了许久,被气笑了。 抬手才想给她一个爆栗让她清醒一下。 一双小手蓦地揪住他的衬衫,小姑娘光洁白皙的额头也在同时,抵在了他胸前,兔子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苏潮:“……” 随后,纤细的手臂勾上来,她从他怀里抬眸,明媚的眼睛里没什么焦距,却又好像只能看到他一样。 这已经是第二次,发现这小朋友状态有问题。 苏潮黑眸微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就见小姑娘踮起脚尖,手臂微微收紧,迫使他低头。 温软红润的唇瓣堪堪要碰上他的喉结时,他突然轻笑了下,偏头躲开,声线喑哑,“这便宜可不兴占啊。” 作者有话说: 水仙现在还没动心。 别忘了,他可是个外热内冷的大水瓶。 好想看他追妻火葬场,嘿嘿嘿! 感谢在2022-06-08 21:10:24~2022-06-09 23:44: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sheep、鱼鱼是猫猫鱼 2瓶;柒小弦、奈酌辰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9章 引他 怀里的小姑娘僵了下,眼底氤氲着的迷离渐渐散去,似乎不清楚自己到底做了什么。 下一刻,苏潮瞧见她跟上次一样的眼神,震惊,羞愧,自我厌弃,无法言说的尴尬。 近距离之下,甚至能看到她微微泛红的眼眶。 苏潮犹豫一秒,在她想要落荒而逃时,他抬手掌在小姑娘脑后,强势地将她摁在怀里。 察觉到她在发抖,修长的手指像rua兔子,又更像是一种安抚,很轻地揉了揉她的头顶,喊她名字,“汪林莞。” 她没应声,心里觉得很悲凉,想哭,却并不能做出任何情绪表达。 他却在这时低头,凑近她耳边,难得收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认认真真地告诉她,“小朋友最珍贵的东西,得在清醒的时候留给自己最珍惜的人,明白么?” 埋首在他怀里,鼻息间嗅到淡淡的酒精味儿,不会让人烦闷,反而意外安心。 心里密密麻麻的疼,混合着想哭的情绪,却怎么都无法表达。 如果她没有生病就好了。 如果她没有出事就好了。 如果没有这一切,是不是能很大声地告诉他,自己的所有心情。 双手紧紧揪着他的衬衫,额际抵在他胸口处,过了好半晌,她的情绪总算稳定下来。 情绪稳定,随之而来的就是铺天盖地的睡意。 汪林莞从他怀里挣扎起身,听他问,“自己能回房吗?” 她点头,“嗯,可以。” 苏潮揉了揉她头顶,在她快要不耐烦时,他勾勾唇,转瞬又恢复到了浪里浪气的调调,“行,记得赔哥哥衬衫。” “?” 指了指被她蹭花的衬衫,他懒散逗她,“哥哥可就这一件白衬衫,被你作弄成这样,不打算赔?” 汪林莞:“……” 抬眸看了他一眼,见他眉眼间都是闲散的笑意,似乎刚刚那个冷漠拒绝人的不是他本人。 她稍稍松了口气,低低地嗯了声,“我回头买给你。” 苏潮漫不经心道:“买给我?这么没诚意?” “那你想怎么样?” 他俯身与她平视,好看的眉眼舒展,语调松懒,“最起码得是个定制款吧?不然你帮忙在这块作个画?” 像是在玩笑,又透着几分捉摸不透的真心。 汪林莞:“?” 汪林莞:“……”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让人前一秒还感动不已,后一秒只想打死他。 她静静注视他几秒,转身从一旁的橱柜上拿了只黑色标记笔。 深呼吸一口气,她几乎是颤抖着在他雪白的衬衫上落下第一笔。 苏潮垂眸看着小姑娘细白的手指极不稳便地在他衬衫上勾勒着,像是极力克制自己的不适感。 一笔,两笔,三笔…… 很快,一只简笔画狗狗出现在衬衫上。 画完,小姑娘在狗狗下头写了一串英文名——【jack.su】,随即撂了马克笔,已经困得模糊,“可以了吗?哥、哥。”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楼梯尽头,苏潮低头瞧了眼那只可爱狗狗,啧了声,轻笑出声。 片刻后,苏潮敛去眼底的笑意,从兜里摸了根烟,没点燃,倒是想到什么。 信手脱了风衣,扔在沙发,又从冰箱里拎了两罐啤酒,径自上了楼。 凌晨三点,二楼走廊安静的很。 到了陆染白的房门口,苏潮抬手敲了敲门,不多时,门开了,“啪”易拉罐的声响回荡在走廊。 苏潮递过去一瓶啤酒,一脸核善地盯着陆染白,“娇花弟弟,聊聊?” 可能很久没这样的感觉,这次竟然睡得意外的沉,就连时常做的那个可怕的梦,也不再叨扰她。 一觉醒来,已到下午。 她的转学手续办理的差不多了,几乎可以不用再去学校。 没了这方面的负担后,汪林莞又在床上赖了会儿,才慢吞吞地爬起来,去浴室洗了澡。 磨叽完,已到了晚饭时间。 昨晚跟苏潮那桩尴尬事儿,虽说被他用玩笑的语气化解了,骤然见面还是挺尴尬的。 汪林莞在卧室耗了很久,不确定要不要下楼吃饭,还是说等晚上大家都睡了,她再下去随便吃点什么就好。 结果没多久,就被陆笙牵着下了楼。 硬着头皮下楼,往餐桌一瞧,这才发现不但苏潮不在,就连陆染白跟温颜也没回来。 据说温颜姐姐最近有个小短片要拍,要飞佛罗里达,估计他们这对小情侣也不会分开,可能会一起去就是了。 吃饭期间,陆笙小朋友咬了块小鱼饼干,习惯了家里热闹的氛围,没见人,小朋友奶声奶气问,“温时哥哥,苏二狗去哪里了?” 听到这声“苏二狗”,汪林莞刚入口的牛奶差点喷出来。 好在,这俩人都没在意她的小心思,温时给小朋友添了牛奶,随口回答:“去洛杉矶了。” “他去洛杉矶干什么?他不陪我玩了吗?” 温时啼笑皆非:“你不是生气他抢你的饼干吗?” 小朋友轻啜了一小口牛奶,“但他帅啊。” 作为一个资深颜控,小公主的哲学就是,只要你够帅,一切都不是问题。 “你不是说他狗吗?” 引他 第19节 “就算是狗,也是一条很帅的狗。嗯,他也温柔,会很多好玩的东西,那我其实也不是很讨厌他了。” 温时:“……” 这么双标吗? 不过,那条狗确实很招惹女孩子待见就是了。 陆笙:“他为什么要去洛杉矶呢?他什么时候回来呢?” “忙家里的事儿。不然你以为他一大学生干嘛请假飞米国?”温时捏了捏她的脸蛋,“哎,我说你一小孩儿管大人的事儿干什么?” 小朋友幽幽叹气,“因为他不在,家里还挺无聊的。” 温时愣了愣,突然觉得这小孩儿说的还挺对,似乎有那个人在,气氛永远都很好。 他这人很会搞气氛,且让跟他在一起的人不会有尴尬的感觉。 耳边回荡着小朋友软糯的声音,汪林莞喝牛奶的动作越来越慢,思绪也跟着飘飞。 他去洛杉矶了么? 去做什么?是真的家里有事儿?还是因为她? 她让他觉得麻烦了,对么? 隔天,照例去了医院,回国的日期确定后,汪林莞觉得于情于理都要跟自个儿的主治医师提前打个招呼。 做完简单的检查,他问:“最近有做梦?” “有。” “还是那个紫色的梦?” “嗯。” “有变化吗?” “……” 这让她怎么回答? 一五一十告诉人家,自己做了不可描述的梦,并且差点把梦变成现实? 踌躇片刻,汪林莞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微微刺痛地感觉让她有了点实感,等整理好心情抬头看他时,发现裴翊正用审视的目光盯着自己。 裴翊合住病例本,双手交叠抵着下巴,“你有心事?” 小姑娘半趴在桌上,好半晌,才盈盈一笑,“就想问你上次说的水蜜桃味儿的药剂,能量产吗?我还挺喜欢的。” 很明显的转移话题。 裴翊垂眸注视她半晌,不紧不慢道:“梦有变化,是么?” 汪林莞抬眸看他,害,不愧是裴家人,一如既往地敏锐。 “作为医生,我希望我的病人能够配合治疗。”他的声线莫名哑了下去,“作为朋友,我希望下次见面,不会是在这里。” 朋友? 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字眼让她怔了许久,是了,出事后,情绪缺失,她几乎封闭了所有。 不去跟人交往,就不会伤害到别人,一直信奉着这个准则。 裴翊目不转睛望着她,少女似乎陷入了迷茫,良久,她双手托腮直白地回望着他,“跟我做朋友很伤人的,你不担心?” 小姑娘生得美丽,因为缺乏情绪,很少这么专注地盯着人瞧,或许她自己也不清楚,她这样看着他,很容易让人心神溃散。 裴翊沉默了几秒,偏头躲过她的视线,问:“什么变化?” “……” 好执着的医生小哥哥。 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她轻叹了声,觉得无比羞耻,“……我梦见我对一个哥哥图谋不轨。” 指间的钢笔顿了顿,裴翊声线冷清:“一个哥哥?” “嗯,年少时……”小姑娘垂下眼眸,神情难得有那么一丝落寞,“认识的一个哥哥。” 想问是不是喜欢他,话到嘴边,又忍住。 他问:“关于这个梦,具体说说看。” 到这份儿上,似乎也没什么隐瞒,很多无法对家人开口的,大约是面对医生,便可以畅所欲言。 挑挑拣拣跟他讲了,等了片刻,也不见他出声。 瞧他一脸凝重,汪林莞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有些丧气,“我这是……没救了吗?” 裴翊愣了下,为自己在工作时走神感到头疼,调整好心态,他才回:“可能是他勾起了你某种情绪上的共鸣。” “然后?” “你对他产生情绪也好,渴望也好,对你的病情存在正面反馈。” 静默片刻,他笑了下,“或许,你可以尝试对他做出点什么。” 汪林莞一头黑线:“……” 简而言之,就是继续嫖他,是吗? “当然,这只是我的建议。如果方便,你可以约他过来,我来跟他谈。” “……” 谈什么?怎么让他配合自己嫖他么? 汪林莞微微一笑,果断拒绝:“……小裴哥哥,我谢谢你啊,我还想要点脸,真的。” 裴翊:“……” 这事儿翻篇揭过,临走,裴翊叫住她,“现在还画不了东西吗?” 汪林莞错愕回眸,没想到这么禁欲到冷淡的医生小哥哥会问她的私事,她没出声,他又问:“真打算放弃自己的设计梦?” 她偏头想了想,猜出罪魁祸首,“裴三告诉你的?” 裴翊:“不觉得可惜?” 可惜什么的,以前也不是没想过,尝试过各种办法,但是创作这玩意儿,对情绪要求极高。 她这样的,又能创作出什么好的作品呢? 浓密的羽睫轻敛,她轻轻地笑,“比起可惜,或许我现在要考虑的是怎么活得像个正常人。” “梦想太遥远了。” “以前,我指的是中二时期,我还挺多梦想的。想当个享誉国际的设计师,想创立属于自己品牌,想做一切自己喜欢的事儿。” 汪林莞抿了抿红唇,心里酸酸麻麻,“包括,他。” 裴翊:“他?” 小姑娘冲他笑笑,向来冷清的眼睛里,在提到那个人时,眼睛里的神采是他从来不曾见过的熠熠夺目。 “很早以前,我真想过,等我长大了,就去钓他,让他变成我的。” 裴翊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现在呢?不喜欢他了么?” …… 从医院出来,脑海里依旧回荡着裴翊那句“现在呢?不喜欢他了么?” 隐匿在心底的东西,从不曾说出口的少女心事,这会儿像是涓涓水流,在血液里缓缓流淌。 入冬后,总在下雪,小姑娘摘了兜帽,扬起明艳的小脸,任由雪花落在脸颊,眼角。 晶莹的雪花在她眼角眉梢间融化,像是一种无声哭泣。 回程路上,是温时在开车,上车后,她精神状态不好,仰躺在车座闭目养神。 半道,听到温时给苏潮打电话,开了免提,他的声音传来,依旧是那副懒洋洋的腔调,“有事儿说事儿,没事儿跪安吧,忙。” 不知是不是错觉,竟让她听出一丝疲惫来。 温时吐槽他:“你还有忙的时候?” 没得到回应,温时疑惑:“你真在忙啊?” “不然?” “应酬?” “就一饭局。” “你什么时候回来?” “嗯?可能过了圣诞节吧。” 温时挑眉,“你这是真打算继承家业了?” 苏潮轻笑了声,往沙发一歪,接了女孩子递过来的烟,低头咬住,吊儿郎当回:“老子为什么要自找麻烦?” 温时轻嗤:“不继承家业你跑这儿干什么?别说你特么就是想去洛杉矶泡妞。” 苏潮掸了掸烟灰,半真半假道:“这不得应个景儿,省得一直被念叨。” 听出苏潮懒散嗓音里的丝丝酒意,汪林莞偏头看了眼中控台。 很多时候,她对这个哥哥摸不太清楚。 高中那会儿觉得苏潮这人就是个不折不扣的浪荡二世祖,超级学渣,且对家族事业完全没想法。 然而这么一个学渣,只用了半年时间就考上了a大金融系,当初成绩出来时,她还记得温时哥哥特别郁闷,跟她疯狂吐槽:“操,敢情只有老子一个人是真的渣,对吗?” “……” “苏水仙以前跟我说他在英才附中时,成绩还挺好的,我特么以为他吹牛。”温时被气得没脾气,“结果,小丑竟是我自己。” “……” 后知后觉中,领悟到,他这人其实活得很通透,看似不争不抢,不过是他过于散漫随性的性格所致。 说白了,就是他对什么都三分钟热度,没什么是真正值得他上心的。 包括,女孩子。 引他 第20节 心思飘飞间,听到手机那头传来推牌的声音,伴着女孩子清甜的嗓音,温温柔柔地问他,“还给您添筹码吗?” 汪林莞一头黑线:“……” …… 会所温度高,苏潮脱了风衣,里头只穿了件黑色短t,他身材极好,堪比超模,却又不像超模为了完美展示服装,而刻意练就的精瘦。 典型地穿衣显瘦,脱衣有料,一件简单t恤,勾勒出他荷尔蒙爆棚的气质。 大约喝了酒,这会儿瞧上去侵略意味儿十足。 女孩子脸红心跳地给他打了火,苏潮顺势就了火,跳跃的火焰里,映衬着女孩子清纯的脸。 乍一看,跟汪林莞那个小朋友有几分相像。 苏潮怔了下,漫不经心咬着烟,视线落在女孩子脸上,定住。 女孩子被他专注的目光盯得面红耳赤,下意识地攥紧手指。 半晌,突然听到他轻笑了声,“这么一对比,那个小朋友——” 稍稍停顿,他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靠背,仰头时,额前的发丝被撩起,眼神有些迷离,周身弥漫着一种颓废的性感。 “是有点漂亮。” 作者有话说: 啧,苏水仙终于长眼睛了。 感谢在2022-06-09 23:44:55~2022-06-10 23:08: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甜甜哒、杳杳钟声晚 5瓶;火星人 3瓶;星空坠入深海、璐璐king、39281898、joanna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0章 引他 连日来的应酬,酒喝得多了,隐隐犯了困。 修长的手指夹了烟,星火在他指间跳跃,苏潮慵懒地仰躺在沙发闭目养神。 会所包厢里,喧闹声不止,偶尔夹杂着推牌声,间或一些荤段子。 苏潮听得烦,啧了声,掸了掸烟灰。 刚刚给他点烟的女孩子是陈叶楠带来的,说是妹妹,今年刚来米国留学,读大一。 学舞蹈的,用他们不正经的话来说,身娇体软易推倒。 霓虹灯明灭,葳蕤的光线笼罩着沙发上的年轻男人。大约累了,他轻阖双眼,鸦黑的羽睫轻覆,饮了酒,薄唇还泛着淡淡的水泽。 会所热,他只穿了件黑色短t,胸肌将t恤撑得饱满,黑发撩起,浪荡里带了些许玩味的少年气。 女孩子红唇抿紧,悄悄打量着他,不太敢出声。 方才被他用专注的目光瞧着,女孩子羞赧不已,随后是那句“这么一对比,那个小朋友是有点漂亮。”,让她心里的粉红暂时回笼。 他口中的“小朋友”指的是谁? 是女朋友么? 她不认识苏潮,只知道这人出身豪门,且是这一圈里都得哄着的存在,包括她所谓的“哥哥”。 整场应酬下来,倒是觉得这人玩世不恭之余,似乎还挺好相处,并没有那些个豪门公子哥儿身上的嚣张和傲慢。 或者说,这种嚣张是很隐匿的存在,不外露,但也足以让人不太敢靠近。 怔愣间,女孩子突然听他叫自己,“喂。” 她吓了一跳,抬眸看他。 苏潮不知道何时醒了,雪茄还在他指间燃烧,他没在意,视线从她脸上下滑,盯着她手腕上的手链。 手链上是一枚卡通小吊坠,粉紫色的兔子,很可爱。 想起家里某个小朋友中二萝莉时期最喜欢兔子,又不肯承认,转而拿了只丑丑的小跳蛙也掩饰自己的中二行为。 苏潮觉得有趣,咬着烟轻笑了声,眉目间的痞气瞬间让女孩子红透了脸。 他倾身过去,问她:“你手腕上是什么玩意儿?” 烟味儿混合着酒精朝她逼近,他这人身上的侵略味儿过于浓厚,女孩子红着脸,磕磕巴巴回:“迪士尼的周边。” 见他没吭声,她又补充:“这个叫星黛露,是只兔子。” “定制的。”偏头看了眼正搂着一个小模特打牌的陈叶楠,女孩子小声说,“我哥送的圣诞礼物。” 提了圣诞节,苏潮怔了下,这才想起明天就是平安夜。 他不出声,女孩子也不敢再主动搭话,良久,见他拿了烟,懒懒散散瞥她一眼,“你们女孩儿是不是都喜欢这样的?” 女孩子不解:“啊?” 苏潮从沙发起身,手臂搭在膝头,他摁灭了烟,不甚在意,“圣诞节这种东西。” 女孩子不敢抬头,回了声,“可、可能吧。” 苏潮啧了声,没再搭理她,又重新躺回去,随手拨了个电话。 她不太敢靠近听,只隐约听到他交代对方:“这块是不是有个迪士尼?” “有,两个乐园。” “买点东西去。” “?您要买什么?” “迪士尼的周边,兔子和猫咪,多买几个,家里的小朋友们喜欢。” 女孩子听到那个“们”字,心头一凛,悄然看了他几眼。 这人是有一堆女朋友吗? 可能真喝得有点多,这人打完电话,没再跟她搭话,继续闭目眼神去了。 旁边几个打牌的男人见状,面面相觑几秒,以为苏潮对这姑娘有意思,一个个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 女孩子瞄了眼他的风衣,解了手腕上的手链,偷偷放在了苏潮的风衣口袋。 他似乎真睡着了。 旁边有人低笑调侃陈叶楠:“你这妹妹不上道啊,咱们苏二少都主动搭话了,她还跟一木头似的,这你调.教的?” 陈叶楠:“她没经历过,可能害羞。” 话落,示意女孩子坐过去。 这会儿离得近,看得越发仔细,女孩子盯着苏潮好看的侧脸出神。 危险的男人身上总是有种令人着魔的魅力,仿佛明知道他坏,心不在焉,不上心,却又忍不住被他诱惑得坠入深渊。 视线落在他薄凉的唇,女孩子心跳如鼓,小心翼翼地往他旁边挪了挪,心里却不断翻腾。 纠结了好半晌,她终于鼓起勇气,双手抵在松软的沙发,悄无声息地靠近他英气逼人的侧脸。 没等真亲下去,女孩子忽然就僵住了,直愣愣地就撞上苏潮深沉如墨的眼睛。 他眼睛生得好看,眼型漂亮,很薄的内双,眼尾却像是三月的绯色桃花,薄凉又深情。 女孩子惊慌失色地后退,见他懒洋洋起身,随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看向她时,眼底含笑,嗓音却雅痞冷淡,“怎么回事儿?现在流行趁人之危占便宜?” 会所的气氛瞬间就降到了冰点。 知趣的朋友见状,连忙陪笑:“这、这姑娘是不是喝多了?” “可不兴这个,要a也是咱们二少自个儿a上去,对吧?” 苏潮眼皮都没抬,双手支在茶几,“哗啦”一声,牌九被尽数扫落在地。 他慢悠悠抬眼,神情松散地望向一票被吓到的,笑得浪荡,声音却冷了下去,“a你妈么?” “……” 会所里的女孩子们有几个已经被吓哭,丁路被推了出来,尴尬地赔礼道歉:“这不是就玩的有点上头……” 苏潮忽略他,迈开长腿径自走向陈叶楠,陈叶楠浑身冒着冷汗,又不敢贸然动作。 肩头忽然一沉,被苏潮摁住,陈叶楠望他脸上一瞧,见苏潮曲起指节轻敲了下他,表情十分不正经,“朋友,挺大方啊?” 陈叶楠没懂:“您指的什么?” 苏潮要笑不笑的:“自个儿妹妹往人床上送?” 陈叶楠面上一红,“二少,不是那个意思……” 出来的都知道留面子,这话说得不客气极了,所有人都有点下不来台。 苏潮无所谓地一笑,拎了风衣搭在手臂,兜里的东西让他愣了下,他伸手摸了,是一条手链。 居高临下瞥了眼瑟瑟发抖的女孩儿,苏潮笑了下,修长的手指勾着手链,玩了会儿,丢给她,嗓音散漫,“妹妹,这套路就没什么意思了。” 其实对她已经很客气了,女孩子猜测,可能是因为她长得有几分像他口中那个“小朋友”。 故此给她留了点面子。 丁路忙上前:“对不起啊,大家喝的都有点上头,我替他们给您赔个不是?您别生气。” 苏潮从兜里摸了火机,“吧嗒”,蓝色火焰在他指间跳跃,他眉头一挑,吊儿郎当道:“我看上去像生气?” 一堆人:“……” 嗯,怎么不像呢。 伸手拍了拍丁路的脑袋,跟拍孙子似的,苏潮言笑晏晏,“别什么垃圾都往这儿带,浪费老子时间,懂?” 从会所出来,下了雪,天气预报说今晚有暴雪,这会儿已经隐约有那个势头。 一根烟没抽完,苏潮顺手掐灭,酒精的劲头上来,人似乎就想做点疯狂的事情。 旁边就是商业中心,节日将至,人影匆匆,不时有小情侣手挽手穿流而过。 偌大的落地窗是jk时尚集团投放的巨幅广告,清纯的,美艳的,娇俏的,一个个模特占满橱窗。 引他 第21节 苏潮随意一扫,脑海里不禁浮现刚刚那个女孩子梨花带雨的模样,顶着跟汪林莞那个小朋友有几分相似的脸,却哭得楚楚可怜。 这小朋友可从来不哭,岂止不哭,除了那几次看他时藏不住的想要嫖他的心思以外,那姑娘永远一副笑意不达眼底的样子。 像是一汪湖水,看似明媚,没了阳光,就变得冷清起来。 唯有那晚,小朋友双眼没什么焦距地想要亲他时,在他怀里,不知是羞耻还是因为自我厌弃。 微微颤抖着,才能勉强窥探出两年前那个明媚娇俏少女的丝丝痕迹。 不知道这小朋友病好以后哭起来,会是什么样儿? 思绪走到这儿,苏潮被自己不合时宜的禽兽念头气笑了。 一个很漂亮的小朋友。 以前怎么就没发现? 他这人做事向来随心,一闪而过的念头后,摸了手机,没考虑其他,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 汪林莞刚吃了药,据说今晚会有大雪,她提前就关好了门窗,打算趁着尚且清醒时,刷会儿题。 摊开卷子,刚刷了两道,桌上的手机震了震,是裴翊的几条信息。 医生小哥哥:「回国后你用药的注意事项,我做了pdf,发你邮箱」 医生小哥哥:「对了,一直嘱咐你的事儿别忘了。」 医生小哥哥:「病好之前,不能碰酒精,所有含酒精的饮料也不可以碰,明白吗?」 汪林莞:「碰了会怎么样?」 汪林莞:「会对身体有很大损伤吗?」 医生小哥哥:「那倒不至于。」 医生小哥哥:「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情绪异样,比如做出一些不太克制的事情。」 医生小哥哥:「你听话,遵医嘱,好吗?」 最后这条让她怔了几秒,总觉得那句“你听话”莫名暧昧,超出了医患之间的距离感。 汪林莞轻蹙了下秀眉,半晌,才回他:「好,谢谢。」 医生小哥哥:「平安夜快乐。」 汪林莞:“……” 低头看了眼时间,12月24日,零点零分。 原来已经快到平安夜了吗? 没等她回复裴翊,手机突然欢快地跳跃起来,汪林莞瞧见苏潮的名字后,指尖一顿,仿佛被他的名字烫了一下似的。 上次那事儿后,他们好久没联系,让她几乎淡忘了她做的那些事情,结果一个电话,迅速将她拉回那个丢人的夜晚。 汪林莞趴在书桌,犹豫了好久,直到电话挂断的前一秒,她心跳如雷地接了电话。 手机那头传来苏潮磁性带着哑调的声音,惯常的懒散,跟没睡醒似的,莫名让人心神不宁。 “还没睡?” 她手指一僵,故作镇静,“嗯,打算睡了。” 他无声笑了笑,一点都不觉得自己扰人清梦,是非常不厚道的事情,“那就是没睡。” “……” 她问:“哥哥你有什么事儿吗?没事的话我就——” “平安夜你打算怎么过?” 她错愕一秒,“啊?” 苏潮又摸了根烟,咬住,没点,旁边一辆跑车停下,一美国妞开了车窗,冲他笑笑,暗示意味明显。 苏潮权当没看见,纷纷扬扬的雪花落下,不远处的落地松很快积了雪,他的声音在夜色里,格外勾人,“这不是圣诞节么?要不要来洛杉矶玩?” “去洛杉矶??” “你们小朋友不都喜欢迪士尼乐园?这儿有个冒险城,听说有一种很刺激的摩天轮,来不来?带你去玩儿?” 汪林莞:“……” 这人大半夜给她打电话,就为了这事儿? 不等回神,他又问,“来不来找我?” 像是喝了酒后脑子不清醒,这句“来不来找我”听上去仿佛在讲“想不想见我”。 她的心跳忽然就漏跳了好几拍,又重又沉,像是一汪沉静的湖水,被一颗小小的石头落下,泛起层层涟漪。 冷静下来后,汪林莞心头突突直跳。 带她去玩儿又是什么意思? 约、约会吗? 他到底懂不懂,两个人出去玩到底是什么意思?? 可惜这人不给她考虑的时间,笑得一如既往的浪荡,“你这小朋友真别扭。来还是不来给句话?哥哥在外头快冻成狗。” 汪林莞脸颊烫得惊人,好半晌,她才小声咕哝,“……我还要刷题。” “啧,你不都打算转学了?还要刷题?” 汪林莞无语:“就是要转学,我才不能落后。” 这人有毒,每次被尴尬到时,很快就会被他令人窒息的神操作搞得忘了所有尴尬事儿。 好气! 算下来,真就只有她一个人在意! 这个狗男人完全不在乎! 手机那头沉默了许久,汪林莞听他低笑了声,似乎有那么丁点儿失落,“行,那你这个好学生呢,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嗯?” “……” 电话挂断后,题刷不进去,她破天荒地失眠到后半夜。 第二天一早起来,汪林莞顶着两只超大号黑眼圈,拖着疲惫的身子,无精打采去浴室洗漱。 拉开窗帘,一夜过去,外头积了厚厚的雪,雾气未散,庭院里一整个雾气蒙蒙,仿佛童话世界。 坐在梳妆台,盯着手机愣了许久,汪林莞心绪复杂。 不知道昨晚拒绝了,他会不会多想?会不会伤心? 伤心? 汪林莞失笑了下,觉得这个词汇压根儿跟某人绝缘。 以他没心没肺的程度,只会让女孩子伤心。 然而想到他提议的一起出去玩儿,心脏不合时宜地加快了跳动的速度。 少女懊恼地趴在梳妆台,明媚的眼睛像是沁了水,再无初始的冷清。 “莞莞你醒了吗?” 骤然的敲门声让她迅速回笼心神,汪林莞整理好心情,开了门。 陆笙小朋友手里拎了两套红艳艳的裙子,冲她歪歪头,“莞莞,我们来cos红雪公主好不好?” “cos红雪公主然后去堆雪人,下了好大的雪,超美哦。” 汪林莞:“?” 红雪公主是什么玩意儿?? 末了,还是挨不住小孩儿的央求,换上了“红雪公主裙”。 非常小公主的蓬蓬裙,可可爱爱,像个小萝莉,在她中二时期,都不是属于她审美的类型。 汪林莞眼皮一跳,无比羞耻的同时,觉着自己一定是疯了。 她这个小表妹从小就一副任我行的模样,作天作地的小作精一个。 汪林莞在陆家长大,对这个小自己十多岁的小表妹宠爱到极点,虽然觉得她口中的“红雪公主”中二到让她脚趾扣地的程度。 到底耐不住小朋友一口一个,“莞莞你都不喜欢cos了吗?” “你都要回国了,这是我们最后一个圣诞节,你真的不陪我玩吗?” 念及家里没人,就算真穿成这样,也……还可以? 慢吞吞地换完裙子,汪林莞揉了揉她脑袋,无可奈何问,“现在可以吗?” “不可以。” 汪林莞一脸懵逼:“不可以?” 小朋友指了指自己的双马尾,气呼呼地像个小仓鼠,“要跟我一样双马尾哦!” 汪林莞微微一笑:“……打扰了。” 她不想理会这个任性的小孩儿,提步欲走,却被小朋友扯住裙子。 汪林莞低头看她。 手里拿着毛茸茸的小兔子发箍,小朋友垂眸思索片刻,扬起娇俏的小脸,一本正经说,“你如果不愿意梳双马尾,那我就让——” “让……” 小朋友蹙了蹙眉,眼睛突然一亮,甜甜一笑,“就让苏二狗把你欺负哭。” 汪林莞:“……” 作者有话说: 小笙笙真是神助攻。 某茜:嘿嘿,双马尾的小莞莞,谁不心动呢?对吧?苏二狗? 引他 第22节 苏二狗:……想亲,想欺负哭。 感谢在2022-06-10 23:08:37~2022-06-11 23:11:5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cherry、蓝家可爱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家可爱多 20瓶;emma 10瓶;杳杳钟声晚 5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1章 引他 一句“那我让苏二狗把你欺负哭哦。”让她无话可说。 陆家祖传家训——不听话就要亲服。 被这个小表妹牢记于心。 虽然她这种小孩儿,可能根本不明白父兄口中“亲服”的真正含义。 汪林莞作为一个中二时期跟朋友一起看秀,刷小黄漫,甚至偶尔还自我产粮,丰衣足食的。 没试过,不代表没看过。 去年在北海道的温泉,宋燕丞跟那个女孩子在她面前亲得激烈,她好似也没什么反应。 但是…… 如果对象换成了苏潮哥哥…… 这人本就长得侵略十足,那晚她又摸、摸人家腹肌,虽然意识不算太清醒,指尖的触感让她每次想起来,脸颊爆红到恨不得挖坑把自个儿埋了。 汪林莞脑补了一下自己被苏潮“欺负哭”的画面—— 刹那间就酥麻了指尖。 停! 这是什么lsp的想法! 抬手拍了拍小孩儿的脑袋,她微微一笑:“你这小孩儿懂什么是欺负哭吗?能别乱说吗?” “我当然知道啦。”陆笙小朋友得意洋洋,想起自己内定的“男朋友”苏临,小朋友嘲笑她,“莞莞是个单身狗,但我可是有男朋友的。” 汪林莞:“……” 她没想到她会被一个小孩儿歧视。 “温颜姐姐不乖,哥哥也会把她欺负哭。上次我看见温颜姐姐被咬哭了——” 天真烂漫的小朋友不懂得“咬”的多层含义,嘿嘿嘿地威胁她,“莞莞你也想要被苏二狗咬哭吗?” 汪林莞:“……” “苏二狗比哥哥还坏,温时哥哥说苏二狗身边有很多……嗯……女孩子。”小朋友眨眨眼,手指勾着发丝绕啊绕,“他是不是咬过很多女孩子?” 汪林莞一头黑线:“……” 其实,她有时候也很想问,这人上了大学后,是不是真的“咬过”很多女孩子。 “莞莞你不是最怕疼吗?他咬得很重你真会哭哦!” 眼见这小孩儿莫名其妙地把车开上了高速,汪林莞脸上一热,认命地从她手里拿了发箍,“打住!不是堆雪人吗?去不去?” …… 结果,她还是低估了小表妹颜控到极致的性子。 原以为“红雪公主裙”和双马尾已经足够离谱,等看到陆笙叫来的“造型团队”,汪林莞内心有种无言的崩溃。 半个小时后,汪林莞被折腾得睡意全无,抬眸看了看落地镜里的“成品”。 汪林莞:“……” 她以前……竟然是这样的中二吗? 就堆个雪人…… 她们俩穿得为什么像是要去参加酒会?? 临近期末,考试任务重,温时在学校图书馆耗了整晚,直到中午才开车回家。 刚把车停在别墅门口,远远就瞧见一个熟悉的身影正靠在车门抽烟,浪里浪气的姿势让温时微微眯起眼睛。 苏水仙? 不会吧…… 这人昨晚打电话还在洛杉矶,今天就跑这儿?还特么下这么大的雪? 温时熄了火,又瞄了一眼苏潮。 今天雪停了,因为陆笙喜欢玩雪的缘故,家里的积雪没被清理,厚厚地堆叠在一起。 亮橙色兰博基尼在雪地里招摇的很。 他个头高,长款风衣习惯性敞着,里头是件叠穿的黑白拼接衬衫,长腿曲起,指间的细烟星火点点。 乍一看,有种车模雪天拍摄广告大片的既视感。 约莫是察觉到他的存在,苏潮懒懒散散地看过来。 两人视线交汇,温时瞧见他冲自己扬了扬手里的烟,迈开长腿朝自个儿走来。 温时:“……” 他从很早前觉得这人有个特质,甭管再禁欲系的衣服,穿他身上都莫名浪荡。 难怪每次他们俩一块出门,开跑车去浪时,总有小姑娘频频往他身上猛瞧,眼睛里遮不住的对他的欲念。 温时甩上车门,迎上前,一脸疑惑:“你不是说圣诞节不回来吗?” 苏潮咬着烟痞气轻笑,“这不是想你们了。” 温时:“……你正经点。” “我怎么不正经?” 他像是有心事,答得漫不经心,倒是让温时一头雾水。 温时上下打量他片刻,问:“还回吗?” “下午就回。” “?”温时克制不住自己地吐槽,“你有病?大雪天坐飞机回来就是为了看我们一眼?” 苏潮愣了下,眯起黑眸,似乎在认真思索他提出的疑问。 半晌,他摁灭了烟,随手从风衣兜里摸了根甜橙味的棒棒糖,填进嘴里,咬碎了,轻笑出声,“我也觉得我可能有点病。” 温时:“……” “你怎么不进去?” “等点东西。”他扬了扬手里的烟,“顺便散散烟味儿。让小朋友们吸二手烟挺不厚道。” 温时鄙夷,“你终于打算做个人了?” 话落,发现平时话痨的一比,开口从没个正行的人,这会儿意外的安静。 一根棒棒糖没咬完,一辆奔驰商务开过来,司机停了车,跟苏潮攀谈,“苏先生吧?这是您从机场随行的行李,麻烦您验收一下。” “谢了。” 温时探头,“你就回来半天,至于搞这么多行李回来?” 苏潮没搭腔,车门打开后,温时瞧他从车里拎了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淡紫色兔子,耳朵扎了蓝色小花。 这玩意儿温时可太熟悉了,平时带陆笙出去玩,周边店里各种各样的玩偶被这小孩儿收集起来。 苏潮漫不经心撸着兔子耳朵,温时盯着不断从车里被搬出的玩偶,一整个大无语,“敢情你去洛杉矶是进货去了?怎么?放着大少爷不当改当代购了?” 苏潮睨他一眼,忽然勾着他肩头,在温时耳边坏笑,“兄弟,知道你自己为什么总被女人白嫖吗?” 跟rua仓鼠一样,rua人脑袋,苏潮一脸可惜,“啧,愚蠢的男人。” 温时一头黑线:“……” 特么的在这件事情上,你好像没资格说老子吧? “圣诞节礼物,明白?” 温时:“?” 温时木着脸:“……” 所以你买了一车回来,对吗? 烟味儿散够了,苏潮单手抱着半人高的星黛露玩偶,率先踏上台阶,温时闭了闭眼,觉得不能跟狗计较,随手捞了只托尼猫,亦步亦趋跟着他。 两人一前一后,没多久,温时发现苏潮脚步突然顿住,目不转睛盯着庭院一隅,不动了。 “你看什么呢?这么专——” 尾音消失在看到冰天雪地里那两抹可可爱爱的大小糯团子间。 一大一小的两个小姑娘穿了同款的蓬蓬裙,艳丽的红色与下雪天极其般配,双马尾上是一只毛茸茸的星黛露头箍,怎么看都可爱到爆。 庭院里积了很厚的雪,一只丑不了几的雪人半成品孤零零地矗立着,雪人旁边是一群用工具夹出来的小鸭子。 密密麻麻的,仿佛鸭子开会。 一大一小两个团子,这会儿正背对着他们蹲在雪人旁边,给雪人鼻子上装胡萝卜。 苏潮单手抱着星黛露,视线落在汪林莞身上,愣了一瞬,眉目间荡漾出一丝玩味。 艳丽的蓬蓬裙把小孩儿衬得可可爱爱,但穿在她这种豆蔻少女身上,风格迥然起了变化。 那晚这小朋友在他怀里时,穿得单薄,紧密贴合的距离,很容易就感受到女孩子玲珑有致的曲线。 明明同样是这种奇奇怪怪的小裙子,总觉得跟她两年前中二时期不太一样。 那会儿纯纯一暗黑小萝莉,中二病爆棚,面对他时会脸红,会不好意思。 引他 第23节 跟她开玩笑,她也绝不认怂,牙尖嘴利地怼回来,让他觉得欺负一个小朋友特没意思。 现在似乎有了那么点不同。 像是一朵花,在不为人知的地方,缓缓盛开,孩子气的清纯里,又有种少女的明媚。 苏潮无法分辨这种不同和怪异感到底来自哪里。 远远的,听到少女冷清的声音里带了丝丝无可奈何:“这些还不够吗?” “不够呢,要多点才好。”小团子像个在找什么东西,绕着雪人兜转,“咦?我的扁嘴鸭夹子怎么不见了?” “这个?” “不是鸭!” “这个呢?” “也不是。” 少女显然耐心告罄,咕哝着,“这些不都长一样儿?” “莞莞,苏二狗分不清我的猫猫,你分不清我的鸭鸭,你们真是……嗯……”小朋友绞尽脑汁想了想,提高音量:“天生一对。” “……” “那你等我一会儿,我去屋子里找找哦。”小朋友边跑边交代,“不准偷懒哦,不然我就让苏二狗咬哭你。” “……” 任性的小孩儿走后,世界瞬间安静了,汪林莞丢了手里的夹雪工具,想起陆笙对她的吐槽,沉默了会儿,抬手拿了两只雪鸭子仔细端详。 继没办法创作后,她现在已经堕落到连这种粗糙的磨具之下,那些细微的差别都分不清的地步了吗? 丧气地将鸭子捏碎,不知怎的,脑海里回荡完小孩儿那句“不然我就让苏二狗咬哭你。” 进而,便是传/销洗/脑式的魔音——他是不是咬过很多女孩子? 咬…… 小朋友口无遮拦,信口开河。 她听在耳中,觉着暧昧又不可描述。 昨夜没睡好,本就烦的不行,想到苏潮说不定真“咬”过很多女孩子,心里的郁闷越发浓重。 汪林莞伸手又拿了一只雪鸭子,浓密的羽睫很轻地眨了下,耳尖微微发烫,葱白的指尖在雪鸭子上戳了戳。 小姑娘红唇轻启,气哼哼地吐槽:“谁要他咬——” “四处撩妹的狗男人!” 骂完,仍旧觉得不解气,手指捏碎雪鸭子的小脑袋,少女清脆脆的声音跟着喊了声:“苏二狗!” 身后蓦地传来年轻男人吊儿郎当的嗤笑声。 声线很哑,透着不着调的散漫。 “叫谁苏二狗呢?” “………” 苏潮抱着星黛露,微微俯身,要笑不笑地盯着小姑娘五彩纷呈的小脸,懒散地调侃她,“喂,你这小朋友怎么随便骂人?” 小朋友化了妆,平时刻意呈现的冷清少了些,这会儿瞧上去一整个暗黑小萝莉。 眼下,她正惊愕地瞪着自己,双马尾随风摇曳,兔子发箍也跟着警觉地竖了起来。 人生中最悲催的大概就是,你搁这儿黑人家,刚好被正主抓个正着。 汪林莞一脸懵地盯着苏潮,完全没想到昨天电话里还远在洛杉矶的某人,今天会猝不及防出现在自个儿眼前。 而她—— 正在疯狂吐槽人家!! 指尖陷进掌心,微痛使她稍稍清醒。 短暂的沉默后,小姑娘随手拿了只鸭子举到他面前,心里虚透了,面上还表现得十分酷帅,仿佛真是这么回事儿。 “我说的是这只叫苏二狗,哥哥你想什么呢?” 说完,她绝望地闭上了眼睛,这话说的太扯了,她自己都不信。 久久没等到他应声,她怔了几秒,悄悄睁开双眼直视着他。 不期然地瞧见苏潮正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深沉的黑眸里凝着几分戏谑。 汪林莞心头一跳,撇开视线没敢看他,心里不由得泛起了嘀咕。 好奇怪,这人从刚才就一直盯着她看,到底在看什么—— ?? 等等!!! 红雪公主裙……双马尾……还有兔子发箍…… 该不会…… 天!!! 她怎么差点忘记她这套中二的裙子和妆容,全被这人尽数收入眼底!! 意识到这点,汪林莞此时的心情仿佛动漫里的小人,瞬间石化,顷刻间粉碎! 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 下一秒。 就见苏潮抱着星黛露居高临下地靠近她,修长的手指扯着她头顶的兔耳朵,强势地给她拎过来。 她被迫抬头,撞上他略带轻佻的眼神,眼尾落了绯红,薄凉又深情。 “……” 如雷的心跳声中,她仿佛失了声。 苏潮垂眸看着小姑娘惊愕的眼,唇角微勾,学着她的语气,坏坏地逗她:“哥哥在想一会儿该从哪儿开始咬这只兔子。” “……” “让她哭着叫苏二狗。” “……” 作者有话说: 看来,圣诞节的”刺激约会“要到下章了,嘿嘿嘿。 忘了跟大家说了,下章v了,万字v章大肥章。 应该会有抽奖活动哈! 哥哥苏淮的文—— 哥哥的文《伏夏葡萄》大魔王x小白兔 文案: 苏绾绾再次见到苏淮时,在学校操场。 说来也巧。 那天下了好大的雨。 她跟室友到看台躲雨。 男人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众星捧月般走来。 无名指处的戒指被雨水冲淡,瞳色却深不见底,散漫冷淡。 室友勾着她的肩头悄悄问:“你认识jk集团的总裁啊?” “听说刚回国。” “年轻有为还长这么帅,名字挺好听,叫苏淮。” “可惜英年早婚,真羡慕他太太。” 苏绾绾捏紧脖颈间挂着的铂金戒指,好半晌,才回她,“多年不见的哥哥,姑且也算认识吧。” 不多久,他开车接她回家。 车子停在地下室,男人慢条斯理整理被弄乱的领带,低头轻咬她的红唇,哑声轻笑,“都这样了,我算哪门子哥哥?” 看似大魔王实则病娇的贵公子x看似小白兔实则大魔王的娇软小姑娘。 伪骨科,年纪差7岁,养成系先婚后爱小甜饼。 感谢在2022-06-11 23:11:55~2022-06-12 23:50:1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ting晚、杳杳钟声晚 5瓶;qingt 4瓶;ajia. 3瓶;栀虞、鱼鱼是猫猫鱼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2章 引他 他手里还抱着一只可可爱爱的星黛露, 倾身过来时,身上是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合着清新的甜橙,环绕在鼻息间。 四目相对间, 这人眼底尽是轻佻的逗趣,可能生了双薄凉又深情的眼睛, 让他不管做什么, 都像是在撩妹。 汪林莞心头小鹿乱撞, 视线落在他眉尾处那颗很浅的小痣上, 她稍一愣神, 有些意外。 似乎没想到这人明明长得那么a, 说是一行走的荷尔蒙也不为过, 竟在这块生了颗很小的痣。 小小的, 浅浅的,很秀气, 若不是过近的距离之下,很难被发现。 ? 过近的距离? 引他 第24节 意识到什么之后,她的视线从那颗浅浅的小痣下落, 停驻在他性感的喉结。 那晚差点亲上去给人a沙发上的羞耻记忆铺天盖地袭上心头, 只一瞬间的工夫, 汪林莞就爆红了脸。 她怎么回事!! 这个时候还在惦记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小姑娘蹲在雪地上, 小脚步不着痕迹地往后挪了挪, 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忽然,瞧他将光洁白皙的额际抵在小兔子玩偶竖起来的耳朵上, 陡然轻笑出声, “神特么的苏二狗咬人很疼。” “我咬过你?” 正在兔子挪窝的汪林莞:“……” 他这人天生带了几分痞气, 笑起来时, 隐匿在骨子里的浪荡野蛮生长, 很容易让人沉陷其中。 汪林莞被他那句“我咬过你?”噎红了脸。 来不及开口,听到身后传来温时疑惑的声音:“什么东西咬人很疼?你想咬谁?你们俩神神秘秘说什么呢?” 苏潮盯着小姑娘强装镇静的小脸,几秒后,他单手插兜起了身,坏笑,“没什么,就是想吃兔子肉了。” “……” 温时:“买呗,又不是没卖的。” 知道这人故意逗她,汪林莞抿了抿红唇,没搭腔。 温时没察觉出异样,手里搂着一托尼猫,怀疑地问:“你别告诉我你不想吃买的,准备去猎兔子。” 不是他信口开河,实在是这人前科累累,每次飞米国浪,都拉着他出去“打猎”。 真“猎”的那种! 国外枪/支合法,这人又是个激进的冒险分子,去年冬天放假,他没回国,跟着苏潮跑挪威去了。 那块森林覆盖面广,冬天时夜色很长,这人拉着他去深山老林里“露营”,遭遇到了雪崩不算。 回程路上,还遇到了被打扰到的棕熊。 温时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他这条小命没葬送,都是老天看他无辜可怜,开了眼。 不过,吐槽归吐槽,其实他还挺喜欢跟苏潮一块出去浪。 对比陆染白那种内在的玩咖,苏潮就是家里大人从小教育小孩子的“反派标杆”。 奇怪的是,他身上似乎有一种诡异的魔力,总是让人在打死他和爱死他之间,反复横跳。 …… 回忆到这儿,温时黑着脸:“真想猎兔子也行,先说好,再特么给老子弄到荒郊野岭跟棕熊搏斗,绝壁跟你绝交。” 苏潮闻言愣了一瞬,懒散一笑,“想什么呢?我是那种人?” 两双眼睛齐刷刷瞪着他:?自己什么样儿心里没点数吗? 苏潮也不恼,视线从小姑娘绯红的脸一扫而过,他恶意地揉了揉星黛露的脑袋,要笑不笑道:“再说,野兔哪有家兔好玩。” “家兔还会cos暗黑中二小萝莉——” “咔嚓”一声,是什么碎掉的声音,打断了他的调侃。 苏潮垂眸一瞧,小姑娘手里是一团被捏碎的雪鸭子。 没戴手套,少女的手指雪葱似的白,指尖却涂了红色豆蔻,浸在雪里,羊脂玉一样漂亮。 “哥、哥!” 小姑娘喊得很甜,眼睛弯了抹弧度,眼神却奶凶奶凶的,真像一只被惹急了的兔子。 “你瞧,这只二狗子不听话地碎掉了,还挺可惜的。” 苏潮眸色一沉,视线停驻在小姑娘豆蔻似的指尖,没吭声。 温时倒是心头一凛,仿佛这小朋友捏碎的不是雪鸭子,而是某人的狗头。 他这会儿福至心灵地察觉到什么,视线在两人之间逡巡片刻,眯了眯眼睛,迟疑开口:“你们俩该不会在偷偷地谈——” “咔嚓”,又是一只雪鸭子被捏碎。 温时:“……” 行! 当他没问。 这话也确实不好当着小姑娘的面儿直白地说出口,温时轻咳一声,迅速转移话题,“陆笙那小孩儿呢?” 没人搭腔。 温时:“?” 过了会儿,小姑娘才恹恹地回了句,“去屋里找工具了。” “行,我去看看她。” 临走前,温时拍了拍苏潮肩头,搂着托尼猫挡住小姑娘探究的视线,眼神疯狂暗示:悠着点儿,可别真当一禽兽。 苏潮怔了一秒,领悟到温时的意思后,被深深气笑了。 踢了他一脚,苏潮懒洋洋道:“赶紧滚。” 一眨眼的工夫,雪地里就只剩下他们两个人。 汪林莞发现,向来话痨的某人,这会儿极致的安静。 安静之余,就是无言的尴尬。 温时那话,再迟钝也知道他想说什么。 偷偷谈什么? 谈恋爱对吗? 他为什么不反驳呢? 他到底在想什么? 不是说不喜欢坐飞机吗?下这么大雪飞回来做什么? 脑子里乱糟糟的,昨夜没睡好,一早就被小孩儿挖出来搞东搞西。 心里那根弦绷得很紧,无法控制的情绪,让她自己都没法子预判什么时候会爆发。 在雪地里蹲久了,小腿酥麻无力,汪林莞勉强起身,一抬眸,发现苏潮正一瞬不瞬盯着自己。 他不笑时,整个人莫名的冷感,戾气横生,跟笑起来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视线交汇一瞬,察觉到他盯着她的小裙子瞧得专注,冷感消弭,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无言的暧昧。 不知是不是他这个人生得一副浪荡桃花相,心不在焉时犹然不觉,一旦认真起来,浓浓的侵略气息乌云罩顶,让人无所遁形。 就仿佛她站在冰天雪地里,被他用眼睛结结实实地“嫖”了一遍。 汪林莞脸上一热,尴尬得要命。 这种心情复杂至极,怕他不开口,却又怕他一开口就令人窒息。 毕竟,以前为数不多的几次穿小裙子被他撞见,这人仿佛出门没带眼睛。 旁人都觉得漂亮的小裙子,在他眼里,就是浮云,偶尔一句“得老寒腿”能让人想把他拉黑的程度。 现在盯着她看,是不是又觉得她中二? 或者,劝她去医院挂个免疫科? 脸上的热度持续攀升,被盯得全身发麻,实在受不住这难耐的气氛,汪林莞赶在他开口前,绷着一张小脸,摊开手掌警告他,“苏潮哥哥,我有事儿要说。” 少女掌心细白,还沾着雪,一点朱砂豆蔻被雪白衬得格外耀眼,娇媚至极。 苏潮被小姑娘指尖那点儿红短暂晃了心神,没由来地再度想起这小朋友用这细软的手指碰他腹肌。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呈现一副画面,小姑娘穿了小裙子,小巧灵敏的手指碰过来,眼尾泛着红,怯生生地望着他。 仿佛真被他欺负得哭出声。 苏潮被自己禽兽的念头气笑了。 对一个小朋友,还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小朋友起了什么见鬼的心思。 就他妈的荒唐。 下意识去兜里摸烟,又停住,转而拿了根棒棒糖,撕了包装纸,填进嘴巴,没咬碎。 “嗯?”不着痕迹挪开视线,又恢复了初始的散漫,苏潮心不在焉地应了声,“说。” 汪林莞瞧他这幅模样,眼皮一跳,木着脸腹诽他:这人刚刚一定在心里偷偷笑她穿成这样。 幸好没给他开口的机会,不然她真的会谢谢。 深呼吸一口气,忍住羞耻与窘迫,小姑娘一口气输出完自己的诉求: “我这个人呢,脾气大又任性。” “下手重,打人还挺疼。” “最不喜欢别人吐槽我的审美!” “所以呢,为了我们美好的友谊,哥哥请你暂时做个安静的美男子,好吗?” 噼里啪啦一通输出,久久没等到他回应,汪林莞抬眸一瞧,见苏潮根本没把她的“威胁”放在心上,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揪着兔耳朵玩儿。 汪林莞一头黑线:“……” 敢情她在对牛弹琴,对吗? 往他怀里一瞧,她这才注意到他怀里抱了只星黛露兔子。 一个看上去a爆的痞帅大帅比,怀里抱着一只可可爱爱兔子。 这种极致的反差萌,有一说一,太致命了。 不过…… 他抱着兔子干什么?? 引他 第25节 联想到他手腕上的泰迪熊吊坠,她找了个很靠谱的理由,倒也没想到他还挺有少女心。 竟然喜欢可可爱爱的兔子! “苏潮哥哥?” 苏潮瞥她一眼,漫不经心道:“不是苏二狗了?” “……” 怕把小姑娘惹急了,没再逗她。 苏潮:“说完了?” “没有!” 苏潮眉头一挑,“那你继续?” 小姑娘摘了头顶的兔子发箍,气势瞬间弱了下去,小声咕哝,“你不是说圣诞节不回来吗?” 苏潮咬碎棒棒糖,没在意,随口一答,“你不来见我,那我只好来见你。” 话落,他毫无预警地俯身凑近她,戏谑满满,“怎么样?感动吗?” “…………” 一句话,让她差点背过气去。 汪林莞蒙圈地望着他,他可能来得着急,往常狼奔的发型,留海全垂了下来,中和了他身上的痞,意外地有种很张扬肆意的少年气。 嘴角微扬的模样,蔫坏蔫坏的。 汪林莞几乎一瞬间红透了脸。 这个狗男人到底懂不懂的什么叫做分寸感!! 她张了张嘴巴,想说点什么缓解这极致的窘迫,他却率先开口,“给。” 星黛露小兔子蓦地被塞在她面前,汪林莞眨眨眼,有点懵地望着粉紫色的小兔子。 半人高的兔子抱在怀里,仿佛把她淹没。 她像个幽灵一样,轻飘飘问:“……这是什么?” “圣诞礼物。” “……” 苏潮抬手揉了揉乱蓬蓬的黑发,“你们女孩儿不都喜欢这玩意儿?” 汪林莞:“?” “再说。” 修长的手指搁在她头顶,很轻地rua了下,他的嗓音带了些许玩世不恭的低沉,“你不是最喜欢兔子?” 汪林莞心脏一揪,几乎没办法呼吸。 她喜欢各种兔子玩偶这事儿,从没对任何人说过,甚至就连对她了如指掌的陆染白,都以为兔子玩偶只是她众多“后宫之一”,而不是唯一。 好半晌,汪林莞才渐渐找回自个儿的声音。 不知怎么的,声音里透着隐藏不得的酸涩,又不想被看出端倪,强装无所谓,也没去接。 把滚烫的脸颊埋在双臂间,她听到自己的心跳,微妙地跳动着。 一下,两下。 仿佛跟小兔子一样,摇摇欲坠。 许久,才瓮声瓮气回他,“谁告诉你我喜欢兔子。” 苏潮啼笑皆非地看着她,觉着这小朋友挺别扭,或者说经常压抑自己的本性,生病前偶尔还中二一下,生病后故作冷静的模样,可怜又可爱。 他没拆穿她的小傲娇,冲她又晃了晃兔子,“真不要?” 汪林莞捏了块雪,眼睛一闭,违心地撇开脸,“……不要。” 原以为她都这样了,知趣的应该及早收手,彼此都好看。 余光一扫,瞧见苏潮单手抱着兔子,凑过来。 等她反应过来,两人的距离已经近在咫尺。 汪林莞呼吸一窒,抬眸对上他栗棕色的眼睛,慢慢往下,是他好看的薄唇,被糖果滋润得亮晶晶。 仿佛再多靠近一分,都能触到他的呼吸。 汪林莞僵硬一瞬,下意识偏头。 苏潮没意识到不对劲,直到看到小姑娘艳若桃李的小脸,他才察觉到这个距离有那么丁点儿危险。 盯着小姑娘绯红的小脸审视一秒,他主动往后一撤,懒洋洋地直起身子,忽然笑了,“行,等你想要的时候——” 话音未落,瞧见小姑娘的脸颊红得几乎能滴出血来。 他愣神一秒,没想明白这姑娘脸红什么,就见小姑娘抓着兔子玩偶的脑袋,冲他微微一笑。 将兔子狠狠地摁在了他脸上。 苏潮:“操?” “所以,到底去不去?” 午饭间,他开了罐啤酒,抬眸问她。 汪林莞手指一僵,没明白,“去哪儿?” 苏潮仰头喝了口啤酒,晃了晃,轻笑了声,“不是说了,带你们去迪士尼玩儿,去不去?” “……” 原来不是两个人去。 说不清楚是失落还是放松,她偏过脸颊,一口拒绝,“不去。” 苏潮啧了声,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没明白这小朋友怎么回事儿,忽阴忽晴的性格,让他头疼不已。 陆笙吞了口牛排,眨眨眼,“莞莞你真不去吗?那你一个人在家里好可怜啊。” 汪林莞:“……” 完全没了胃口,她胡乱扒拉了几口牛排,冲他们笑了笑,“我喜欢自己在家,祝你们玩得开心。” 若无其事地上了楼,听到温时轻声说,“还是算了吧,真把这小孩儿一个人留家里还挺不放心的。” “不说这个,你一个大男人去什么迪士尼?以前怎么没发现你这么有少男心呢?” “下午几点的飞机?” “今天应该没雪了吧。” “要送你吗?” 扑在松软的大床,可能真累了,眼皮发酸发胀,鼻尖也跟着酸酸涩涩。 有种说不清楚的委屈。 就好像成为了别人沉重的负担,因为她一个人,让所有人都束手束脚,变得不能肆意。 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汪林莞去卫生间里洗了个澡,即便这么难过,她的眼睛里依旧冷清无波,毫无情绪。 幸好,这样也不会有人发现。 真好。 掬了捧清水使自己足够清醒,整理好濒临失控的情绪后,左右也睡不着,索性拎了套试卷,专心刷题。 一道题没写完,有人敲门。 她咬了咬笔帽,丢了笔,去应门。 门开了,一眼瞧见苏潮曲起长腿,背靠在墙壁,手里抱着那只没能送出去的星黛露兔子。 这人过于优越的身高,让半人高的兔子玩偶显得格外娇小。 汪林莞僵了下,没想到他这么执着。 都说了不要…… 害,算了。 不太想让他看出自己情绪不佳,也不太想让他不开心。 她认命地从他手里扯过兔子,冲他弯弯眼睛,“谢谢。” 抱着兔子,打算关上门,一只黑色板鞋忽然卡在门框,她一愣,不解地看向他。 这人情绪不太高,就连惯常带笑的眼睛,这会儿瞧上去都有那么一点深沉,没了玩世不恭,看上去酷到爆炸。 汪林莞承认,每见他一次,自己的心情都会跟着沉浮,不由自个儿的掌控,这种感觉让她恐慌到极点。 却又像是一种难以解脱的迷恋,随着时日渐近,越陷越深。 理不清他的脑回路,她站在门口胡思乱想一阵,心想:该不会是今天把兔子摁他脸上,生气了? “……” 不会吧…… 思忖片刻,她决定好聚好散,跟人诚恳地道个歉。 毕竟,人家也是好意。 “苏潮哥哥今天的事儿是我对——” 他突然打断她,漫不经心开口,“昨晚应酬,听说加州那块有个迪士尼,里头的摩天轮有点儿意思。” “想着你们这些小朋友会喜欢。” “就想带你去看看。” 他的声音不像平时那么吊儿郎当,现下听着有一丝丝茫然。 汪林莞心头重重一跳,抱着兔子玩偶僵在那里。 见他有些烦躁地揉了揉黑发,偏头注视她时,黑眸浮浮沉沉,仿佛天边的月,可望而不可即。 引他 第26节 苏潮嗤笑了声,“算了。” 从兜里摸出一个小盒子,递过去,“圣诞快乐。” 抬手跟往常一样rua了下小姑娘松软的头顶,苏潮单手插兜,朝她摆摆手,“走了,时间紧,赶飞机。” 房门关上时,汪林莞抱着兔子玩偶,眼睛里似乎隐隐有水雾。 小盒子里是一枚小兔子发卡,水晶质地,兼具了少女的明媚和孩子气的可爱,很漂亮。 漂亮到不像他谜一样的审美。 汪林莞捏着发卡,眼底的酸涩越发浓重。 她没法子形容自己的心情,像是一种草莓酱,初始尝起来很酸,仔细回味,又有种细微的甜蜜。 听到车子发动的声音时,她丢下怀里的兔子玩偶,拉开门,衣服都没换,穿着单薄的套头毛衣一阵风似的下了楼。 …… 苏潮点了支烟,手臂懒散地搭在车框,打了火发动车子,车子没开出几米,从后视镜里看到小姑娘追出来。 大约洗了澡,小姑娘及腰的长发没扎,散落在腰间,天寒地冻,发梢的水汽凝结成点点晶莹。 穿了件宽松的套头毛衣,v字领口,露出小姑娘纤细的锁骨。 可能跑得急,略显病态的小脸难得染了抹绯色,娇俏动人。 苏潮的视线落在小姑娘长发鬓边的那枚水晶兔子发卡,愣了愣神,黑眸不免沉了几分。 靠边停了车,苏潮没下车,只开了车窗。 指间夹了烟,偏头睨她一眼,他笑,语调惯常的不正经,“怎么回事儿你?后面有狼追你?” 小姑娘不理会他的揶揄,大口大口喘着气,喊他,“苏潮——” 猝不及防听这小朋友喊他名字,苏潮怔了下,觉得怪怪的,没反应过来,小姑娘似乎也意识到不对劲,缓了缓,声音低得像蚊子哼哼,又添了句,“——哥哥。” 苏潮恍惚一瞬,没留神指间的烟,星火坠落在他手指,有些烫。 盯着小姑娘娇俏的小脸,苏潮玩味的笑意瞬间沉了下来,开口间,嗓音有着连自己都没能察觉的沙哑,“嗯?” 汪林莞深呼吸一口气,像是在做一件非常难以启齿,但又格外有勇气的事儿。 苏潮看着小姑娘细白的手指搁在车窗,像是一只迷失在森林的小兔子,悄悄探头过来。 淡雅的花香混着少女香,扑鼻而来。 苏潮垂眸直视着她,小姑娘乌黑的眼睛不像往日冷清,也不是每次看到他时毫不掩饰的欲念。 像是刚哭过,里头仿佛浸了水雾,生动极了。 难以抑制的烦闷萦上心头,让苏潮难得有些无所适从,来不及咀嚼这些意味着什么。 小姑娘又靠近了些,声音越发低了,带着丝丝不确定,问他,“现在定机票,还来得及么?” 问完这句话,其实有一点点懊恼。 两人视线交汇一瞬,汪林莞从他眼睛里看到了些许不同。 仿佛玩世不恭表象下隐匿着的极致侵略,像是翻腾的海水,点点滴滴蚕食着她。 汪林莞心头突突直跳,十分后悔这么冲动。 下意识后退,忽然被他伸出手掌,搁在她头顶很轻地揉了下,没松开,反而缓缓向下。 掌在她脑后,轻轻一勾,隔着车窗,强势地将她摁在怀里。 鼻尖碰到苏潮微微敞开的衬衣领口,淡淡的烟草味儿萦在鼻息,短暂失神后,汪林莞的脸颊“轰”地烧了起来。 她想,他一定不知道自己无意识的举动,有多么撩人就有多么伤人。 警告自己清醒对待之际。 蓦地,察觉到他跟rua兔子一样温柔地rua她脑袋。 慵懒地笑了声:“到底是你这小朋友疯了还是老子疯了?” 作者有话说: 苏水仙:只是有一点点心动。 三更有点晚,正在写,别等,明天再看吧。 v章评论送小红包哦。 感谢在2022-06-12 23:50:12~2022-06-14 00:05: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joanna、杳杳钟声晚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3章 引他 飞机平稳穿过平流层, 头顶亮了灯,空姐们开始添餐。 头等舱,位置离得远, 空间宽敞。 小姑娘戴了毛织帽,同款围巾, 机舱内温度适宜, 她却罕见地拉高了围巾, 背对着他们, 偏头看向窗外。 平时一坐飞机就犯困, 这会儿不知怎的, 没吃药都精神满满, 左右翻腾, 无法入睡。 一个小时前,跟苏潮那个拥抱, 让她心跳加速到无以复加的地步。 那会儿想抬头来着,想看看这人猝不及防给她摁怀里时,究竟是抱着怎样的心情。 是一时冲动, 或者只是跟以前一样, 单纯的逗趣? 结果, 这人只丢下一句“到底是你这小朋友疯了还是老子疯了?”这样似是而非的话。 松开她后, 抬手揉了揉她头顶, 轻笑了下,什么也没解释, 下车去叫温时跟小陆笙收拾行李。 留下她垂着一颗晕乎乎的小脑袋, 搁那儿脚趾扣地, 疯狂吐槽自己的一时冲动。 要命! 她都做了点什么事儿! 纠结郁闷半晌, 汪林莞红着脸伸出小指, 轻轻勾了下隔帘。 苏潮正懒洋洋仰躺在座椅上,长腿舒展,黑发撩起,戴了眼罩闭目养神。 大约嫌热,没穿风衣,黑白拼接的衬衫纽扣开了两颗,他这么遮住眼睛的模样,简直比他平时欲了十倍不止。 黑白拼接衬衫因上头的轻微褶皱,显得有那么点不正经。 汪林莞微微一怔,顿住了。 是……被她掉的眼泪打湿了吗? 眼泪? 这个陌生的字眼,让她愣了半天。 刚刚…… 她是哭了,对吗? 机舱里回荡着空姐甜美的声音,大约是在询问他要什么酒水。 汪林莞见他勾了眼罩,懒散地说了句,“红酒,谢谢。” “糕点呢?” “不需要。” 可能没睡醒,腔调里带了浓浓的哑意。 “好的。”空姐拿了圣诞小礼品,一只很可爱的圣诞小鹿递过去,冲他甜甜一笑,“苏先生,这是送小朋友的圣诞礼物哦。” 苏潮rua了一下圣诞小鹿的脑袋,抬眸瞥她一眼,问,“这玩意儿还有么?” 空姐:“您是还需要一只吗?” 苏潮往后一撤,偏头看了眼汪林莞所在的位置,这小朋友不知盯着他看了多久,那小眼神仿佛他是个欺负人的混蛋。 这会儿猝不及防的视线交汇,小姑娘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先是僵了下,随后装作不在意的样子,伸手拉住了隔帘。 苏潮长指轻叩膝头,不知想到什么,玩味一笑,“家里也不只一个小朋友。” 空姐循着他的目光望去,隔帘带了风,露出小姑娘半张侧脸,很清纯的小脸,一双眼睛却生得妩媚勾人。 空姐顿悟,多给了一只小鹿后,笑着夸赞:“您女朋友真漂亮,祝你们旅途愉快哦。” 苏潮眼神沉了沉,没搭腔,丢给坐在后排的温时一只小鹿后,修长的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玩小鹿脑袋。 温时刚照顾着小陆笙,这小孩儿折腾了一路,总算睡了。 一脸懵逼地接过小鹿,温时还没搞清楚状况,踢了踢苏潮的座椅,问:“女朋友?什么女朋友?” “你什么时候交了个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苏潮勾着小鹿,心不在焉回他:“没交。” 其实关于这人上大学那么浪荡,却一直没谈恋爱这事儿,温时内心抱了十二万分的怀疑。 八卦之魂腾起后,温时起身,趴他耳边悄悄问:“你不会还——” 知道他要说什么,苏潮不正经地逗他,“哥哥像是横刀夺爱的混蛋?” 温时:“……” 难道不像? 以前一直以为这人是不是高中那会儿受到了“心灵创伤”,以至于越发的浪里浪气。 随后,对他的了解深刻后,温时推翻了一切揣测。 一个对什么都不认真,不在意的人,见鬼的会受到了什么心灵创伤。 他的不主动,不过是因为他压根儿都不想主动,甚至只是抱着逗趣的态度,完全没放真心。 也不知道这人将来若是对一小姑娘极度迷恋,会是什么样儿? 引他 第27节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若这人哪天真的认真了,他就把头卸下来给他踢着玩儿。 脑补了一堆,温时没忍住,还是问出了一直深藏在内心的疑惑,“苏水仙,你真没想过认真交个小女朋友?” 苏潮没搭腔,温时来了劲儿,没好气地吐槽他,“软软糯糯的小姑娘不比你家那一堆泰迪熊好玩?” 想到这人所谓的【后宫群】里,全是各种各样的泰迪熊玩偶,离谱的是,这人还给每一个泰迪熊编了号。 从1号到365号,统一名称:【宝贝】。 以至于,每次有小姑娘问他要联系方式,这人骚气地让人加群,像个不拒绝不负责的渣男。 倒也有好处,顶着这么一张大帅比脸,劝退一票对他心动的女孩子。 偶尔有不在意只想跟他露水情缘的,也被他痞气的一句:喜欢36f,要试试? 女孩子们羞红脸的同时,觉得自个儿受到了侮辱。 当然,或许这人真喜欢f也说不定。 苏潮沉默一秒,没心没肺地轻笑一声,“你还是关心关心你那个总白嫖完你就逃跑的小姐姐吧。” “……” 终于安静下来,苏潮按了开关,仰躺在座椅,泰迪熊眼罩遮住了视线,一切变得无比黑暗。 降噪耳机依旧无法完全屏蔽飞机巨大的轰鸣声,飞机带给他不美好的记忆,因为黑暗而变得越发清晰。 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温时的灵魂发问:你就没想过认真谈个小女朋友? 苏潮茫然睁眼,眼罩里依旧漆黑一片,看不见丁点儿光芒。 良久,他听到自己轻笑了声,似真似假地低语,“我这样的混蛋,还是不要祸害人小姑娘,挺不厚道。” 他们抵达加州的迪士尼已过七点。 平安夜,这块简直是人的海洋,一眼望不到头。 偏生傍晚时分又开始飘雪,雪不大,反而给这个独特的节日平添了几分热闹的气氛。 临时起意,票找的黄牛,车位也是花了高价。 司机停好车,苏潮率先下了车,摸了根烟,低头咬住。 温时往后排一瞧,两个小姑娘睡得熟。 其实从上飞机,到下飞机这一路行来,他就觉得这俩人之间的气氛怪怪的。 苏二狗还是那条浪荡的狗,因为不喜欢坐飞机,这人登了机,就躺那儿闭目养神。 反观汪林莞这小朋友,白皙得几近透明的脸颊染着绯红,从登机开始,一句话都没说。 以至于连陆笙这个天真的小孩儿都看出异样,趴他耳边悄悄问,“莞莞是不是真的被苏二狗咬哭了呢?” 温时:“?” “因为哥哥每次咬温颜姐姐,温颜姐姐脸也很红。” 温时:“……” 小孩子不懂事,没心没肺口无遮拦,温时心里却犯了嘀咕。 联想到来飞机上听到的那句“小女朋友”。 温时靠了声,心道:苏水仙这人该不会真不做人了吧? 这话又不能真的问,至少不是现在问。 赶巧陆笙那小孩儿醒了,这任性小公主娇气的很,睡了一路不愿意走路,冲着刚抽完烟的苏潮伸伸手,笑得天真无邪,“苏二狗,要抱抱!” 苏潮掸了掸烟灰,将烟摁灭,走近车身,曲指敲小孩儿脑袋,“喊哥哥什么?” 小孩儿很知趣,点头,甜甜喊:“苏潮哥哥。” 苏潮被逗笑了,漫不经心问:“你怎么不让温小丁香抱?” 颜控本控答得一本正经:“因为你帅啊。” 苏潮痞气抬眉,“嗯?他不帅?” “温时哥哥太漂亮了,像个女孩儿,我喜欢比较a的。” “……” 苏潮轻嗤了声,单手把小孩儿抱起,陆笙个子矮,抱他怀里跟一只可爱的小玩偶似的。 他们俩一个荷尔蒙爆棚,一个超萌小公主,颜值爆表的两人凑一块,简直是一道靓丽的风景线。 汪林莞没真睡着,就是觉得羞窘,介意那个怀抱介意到让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的程度。 一路开过来,强迫自己忘掉刚刚发生的一切,然则那个拥抱简直就像是勾人的妖精,不断在脑海里重播。 现下看到苏潮抱着小陆笙往园区去,她无语到心塞的程度。 好吧! 敢情她自己介意了一路,他完全没放心上。 在他心里,她跟陆笙那个小孩儿一样,都是一个小、朋、友! 绝对不是作为一个“女人”的存在。 狗男人!! 既然他都不在意,她为什么要在意! 温时盯着小姑娘变幻莫测的娇俏小脸,强忍着一箩筐的疑问,直到进了园区,才旁敲侧击地问她,“你这小朋友不会真对他有意思吧?” “……” 温时仿佛一个操碎了心的老父亲,“那你们……到、到哪个地步了?” 话落,就见小姑娘冲他冷冰冰地笑了笑,牵着陆笙的小手,带小孩儿上卫生间去了。 温时:“?操?” 卫生间里,水流潺潺,汪林莞抬眸看着镜子里少女。 平时白皙到病态的脸颊,这会儿像是淬染了两抹绯色,让她整个人看上去艳丽无双。 撩起凉水拍了拍脸颊,试图降下过烫的温度。 脑海中风暴迭起,摸不清楚苏潮的意图,心头酸酸涩涩,又茫然至极。 直到一只小手扯了扯她的裙摆,“莞莞你是被苏二狗咬傻了吗?” “?” 陆笙学着她的样子,戳了戳自个儿的脸蛋,“为什么你一会儿笑一会儿又愁眉不展,好吓人呀。” “像个变态。” “……” 小孩儿勾着她将她拉下来,乌黑水润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莞莞,你是不是……嗯……喜欢苏潮哥哥?” 没想到这小孩儿会问这么个问题,汪林莞僵了半晌,明媚的眼睛弯了弯,却丝毫无法反驳。 掐着小孩儿软糯的脸蛋,她低声咕哝,“你知道什么是喜欢吗?就在这儿乱讲。” “知道啊。”小孩儿得意洋洋的,“因为你看苏潮哥哥时,眼神很奇怪。” 汪林莞怔了怔,心头蓦地漏跳了半拍。 她默了默,迟疑开口:“……眼神很奇怪是什么意思?” 是冷漠又不友善吗? 其实挺想知道,她看他时,到底是个什么样儿。 真的像宋燕丞所言,冰冷,没表情,像个ai? 小孩儿揉揉鼻尖,似乎认真想了想,形容给她听,“就像一个妖精。” “????” “像是……”小孩儿努力回想自己看过的画册和故事书,“就像是想要吃唐僧肉的小妖精。” 万万没想到自己是这样的汪林莞:“………” 小孩儿是不会说谎的,看到的,即使事实。 汪林莞崩溃地蹲下,将滚烫的脸颊埋在冰凉的掌心,被这个晴天霹雳的答案雷到无法接受自己是个“lsp”的事实。 所以…… 那晚她那么看着他,他才是那样的表情,甚至有些薄凉吗? 毕竟,面对一个时刻想要“勾引”自己的“小妖精”,他没有冲她冷笑已经很顾及她的感受了。 可是,为什么呢? 既然他明知道她对他的“渴望”,为什么没有远离她? “吧嗒”,一直唇膏砸在大理石地面,地面不够平整,有坡度,圆管状的唇膏骨碌碌地滚在她脚边。 被打断的思绪迫使她从臂弯抬头,撞上女人冰冷带着探究的眼神,汪林莞错愕一瞬,女人适时地挪开视线。 “不好意思,能把你脚边的唇膏递给我么?” 她开口,声线跟她整个人一样,冷淡得毫无温度。 这话讲得不算客气,甚至有种上位者的颐指气使,让她不自觉想起她那个霸总妈妈林格。 汪林莞杏眸圆睁,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 女人长相美艳,目测173的身高,穿了大衣和过膝靴,上衣却是一件bm的短款,遮不住的傲人事业线,单从身材长相,很容易让人想起维秘超模。 汪林莞因她不客气的态度轻蹙了下秀眉,没捡,反而往旁边挪了下,要笑不笑地回:“不好意思,我洁癖,不喜欢碰别人用过的东西。” 女人怔了怔,多看了她一眼,末了,唇膏也没要,洗了洗手,径自走了。 浓郁的香水味儿充斥着空间,汪林莞盯着女人高挑的背影出神。 “这个姐姐长得好a啊。” 引他 第28节 小颜控对漂亮的事物毫无抵抗力,“莞莞你觉不觉得这个姐姐好美。” 汪林莞没作声,总觉得这个很a的姐姐有那么点眼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 …… 来得晚,很多项目都排了长队,小孩子对别的不感兴趣,唯宠各种可可爱爱的周边。 “莞莞,你看这个米奇发箍好看?还是兔子好看呢?” 汪林莞兴趣缺缺地敷衍她,“都行。” “可是我都喜欢呀。” “都买。” “莞莞你好冷漠。” “……” 困顿上头后,她现在只想找个地方睡觉。 不一会儿,小孩儿买了一堆周边玩偶,汪林莞偏头一瞧,见温时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两个超大号行李箱。 “……” 真来这儿进货吗? 出了周边店,陆笙这个娇气的小公主懒得走路,被温时抱着坐在了拉杆箱上推着玩。 汪林莞无语地望着被留在原地的超大号拉杆箱,葱白的手指刚放上,一只修长的手映入眼帘。 先她一步握住了拉杆,她微微一怔,抬头看他。 苏潮烟瘾大,又怕呛到两个小朋友,忍了一路,刚去指定地方抽了烟,这会儿嘴巴里填了颗水蜜桃味儿的糖果。 察觉到她的目光,苏潮抬手敲了她一下,懒散地笑,“傻样儿,看什么呢?” “……” 果然只有自己在意。 狗男人完全都没觉得冒冒失失抱一个女孩子,并且说那些似是而非的话,是件非常不合适的事情。 不过,幸好他没在意,她也跟着松了口气。不然,她真的连回国的勇气都要失去。 她这种不稳定的状态,还是不要去招惹人家,连她自己都不清楚哪天爆了雷,会给别人带来什么的灾难。 拢了拢心神,汪林莞故作轻松道,“我在想,哥哥你还有糖吗?” “你想吃?” “嗯。嘴巴有点苦。” 苏潮低头瞧她一眼,唇角勾了下,说,“伸手。” 小姑娘乖乖摊开手心,一把水蜜桃味儿的糖果填入掌心。 汪林莞愣了会儿神,不由腹诽:竟然不是甜橙味儿?这人难道改了口味? 一颗糖果填入口中,依旧无法驱散漫天的睡意。 这会儿又不能当着他面儿去拿兜里的药片,这个过程无比煎熬。 汪林莞强忍着喷薄而来的暴躁情绪,又剥了一颗糖果,咬碎。 忽然,觉得有道视线轻飘飘落在她脸上。 她呼吸一紧,偏头看了他一眼,恰巧被他捕捉到视线。 汪林莞僵了下,放轻了咬糖果的力道,心虚地躲开他的探究,看向不远处还坐在行李箱上疯玩的陆笙。 苏潮眯起黑眸瞧她片刻,他微微俯身,修长的手指在小姑娘额际轻戳了下,“羡慕陆笙那小孩儿坐行李箱?” “?”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她没懂:“啊?” 话音刚落,被他勾着细腰,单手抱起来。 他的手掌很烫,隔着衣服似乎也能感受到上头的温度。 汪林莞耳尖一热,没等明白他要干嘛,下一刻,就被他稳稳当当地放在了行李箱上。 “………” 抬手在她头顶rua了下,苏潮的语调一如既往的懒散,笑起来却满满当当的少年气,肆意而张扬,“瞧你点出息。” “走,哥哥帮你追上他们。” “………” 被推出去的刹那,汪林莞惊愕地瞪着他,因他出其不意的骚操作瞬间爆红了脸。 “不是……我没想坐这个……” 被一堆外国人围观,汪林莞觉得自己能够忍住情绪没大爆发,真很给他面子了。 可惜,某人看不懂。 或者说,根本不在意,肆意妄为的程度,让她无语到离谱。 说不过,下不来,又怕被他一不小心摔下去。 末了,她干脆揪住他的风衣,脸颊往他肩头一埋,选择当个鹌鹑,随他去了。 反正…… 丢脸的也不是她。 很快,察觉到苏潮似乎僵了下,她正打算从他肩头离开,听他低笑了声,掌着她脑后,给她重新摁在肩头。 开口间,嗓音哑得没边,“啧,这就怕了?胆小鬼。” 空气静止了一秒,难以言喻暧昧令人甜蜜又心酸。 奇怪的是,心里那点烦闷竟然意外地得到了纾解。 揪紧他的风衣,汪林莞脸颊烫得惊人,红潮跟着蔓延到纤细的颈项。 她从他肩头抬眸,悄悄打量他好看的侧脸,发现他也在盯着自己。 男人向来痞气的眉目间,这会儿融了抹读不懂的深沉,转瞬,又笑得吊儿郎当。 什么都没说,收紧手臂,将她紧紧扣在怀里。 她被迫依偎在他怀里,耳尖碰到他的心跳。 一下,两下。 乱了节拍。 不知是他的,还是她的。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沾染了他的发丝,神思昏昧间,他突然松手,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就像是一切并没发生,只是她一瞬间的错觉。 …… 不远处,女人摘了墨镜,犀利的视线直勾勾地落在苏潮身上,眼底笼罩在阴影之下。 “咦,婳婳,那不是苏潮吗?”朋友递了只米奇发箍给她,挑挑眉,“他身边的小姑娘是谁?小女朋友?” 想了想,又觉得不可能,她娇笑了声,“应该不会吧,发生了那事儿,他还会谈恋爱?” 徐婳冷冰冰看她一眼,女人被她的视线噎了下,不吭声了。 她捏紧指尖,提步正欲上前,隔空一只手握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的脚步。 徐婳偏头看他,徐易洵冲她摇摇头,声线很温柔,眼神却充满了警告意味儿,“婳婳,听话。” 徐婳调整了一下微微失控的情绪,瞬间恢复到高冷大小姐的冷漠表情。 视线却没忍住,重新落在汪林莞身上。 小姑娘这会儿正被苏潮推着,头上戴了一只星黛露的兔子发箍,脸颊挨着他肩头,像是很困顿的感觉。 简单一个照面儿,徐婳觉着小姑娘漂亮的同时,隐隐有些眼熟,仿佛在哪里见过。 略一出神,倒还真的想起来了。 在徐从烨的房间里找东西时,在他英文课本里夹了张照片,拍摄时间显示的是两年前,在国外。 天台上,少年和少女的侧影,明明是很美的夕阳意境,却又种极不协调的暗黑风,看得人很压抑。 若没记错,那会儿这小子来跟着学校来米国参加夏令营,走丢了,找到他时,受了点伤。 徐婳不喜欢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但也不得不说,徐从烨这人骨子里比她更像徐家人。 徐婳没多纠结这个问题,她收回视线,冲徐易洵点点头,克制地抿了抿红唇,“我明白,走吧。” 大约是等着去看一会儿的烟火,kfc里人不多,这种主题乐园里大都没什么好吃的。 玩累了,点了简餐,陆笙咬了一口汉堡,四下张望:“苏二……啊不是,苏潮哥哥去哪里了?” 温时:“去抽烟了吧。” 拿了纸巾给小朋友擦了擦嘴角,“你们俩不是要吃棉花糖吗?他说一会儿回来帮你们买。” “他好喜欢抽烟哦。”小朋友嫌弃地皱皱眉,很快又舒展小脸,“不过苏二狗抽烟还蛮帅的。” 又一瞧,陆笙:“莞莞,你很热吗?” 汪林莞心不在焉地咬着吸管,闻言,啊了声,“我怎么?” 陆笙眨眨眼,“你脸好红哦。” 汪林莞心里一揪,咬吸管的动作慢了下来,用手背挨了挨脸颊,唔,好像是很烫。 见温时用怀疑的目光盯着自己,汪林莞坐立不安地啜了一小口可乐,豁然起身,“我去卫生间。” “可是你不是刚去过吗?” “……” 引他 第29节 出了kfc,脸上的燥热依旧没能降下去。 今天发生了太多无法理解的事儿,她现在心里乱得不行,剪不断理还乱的情绪让她头痛欲裂。 伸手摸了颗药,填进口中,短暂缓解了压抑着的暴躁。 天空仍旧飘着零星小雪,大批人潮涌向一个地方,汪林莞知道,他们大约是要去看烟火。 她被这些人推着,被迫前进。 道路两旁是一些周边店和餐饮店,汪林莞从人群里闪出,跑旁边的小店买了冰淇淋。 对比着适合看烟火的地儿,这块树木郁郁葱葱,落了雪后,十分安静。 夜色之下,路灯暖黄的光线将皑皑白雪映照出一抹温柔之意。 她咬了口冰淇淋,菠萝味儿,隐隐带了些清凉,像是一种酒心巧克力。 酒心? 她又小小地啜了一口,切实地尝到了酒精儿。 恍惚记得医生小哥哥嘱咐过,最好不要尝试带酒精的东西,说是会对情绪有影响。 汪林莞犹豫着要不要继续尝试下去。 不过,他说不会对身体产生什么伤害,如果只是情绪的话,她现在这样子,有与没有又有什么区别呢? 放纵的闸口一旦打开,便一发不可收拾。 冰淇淋吃了大半,逛了一路,还真有点累了。 汪林莞往旁边一瞧,是胡桃木制成的长椅,可能刚还有人坐了,没什么积雪。 这块安静极了,非常适合放空自己。 她在长椅落座,一只冰淇淋没吃完,身后突然传来男人低磁的声音,带着惯有的玩世不恭,有点痞,有点坏,却又有种骨子里透出的冷漠。 “老子看上去脾气好到能给人随随便便打耳光,嗯?” 汪林莞咬冰淇淋的动作一滞,下意识起身,循声而去。 …… 木质栅栏隔断了道路,很精致的风车小屋,上头点缀了霓虹灯闪,胡桃木风车“咯吱”转动。 这会儿雪下得急,屋顶落了层薄薄的雪,夜风很凉,吹散了那层粉雪。 雪地上静静躺着两只米奇样式的棉花糖,青丝样的棉花糖被落雪渗入的地方渐渐塌陷。 女人皓白的手腕被他扣着,抵在小木屋的背板。 手腕被摁在冰冷的木板动弹不得,这人完全没有怜香惜玉的念头,单纯只是为了制服她。 徐婳不知道自己是因为羞恼,还是其他,抬脚欲踹过去,被苏潮捏紧手腕,摁住,疼得她冷汗直冒。 声音也跟着颤抖着,“苏潮你就是个不遵守诺言的混蛋!” 苏潮低头看她,深棕色的眼睛里明明带笑,并没有任何温度,嗓音痞气浪荡,毫无风度可言。 “徐大小姐从国内追到国外。” 他又朝她压低几分,眉目间尽是不着调的轻佻,“你这是喜欢我这个混蛋?还是想跟混蛋上.床?” “咔嚓”一声,是树枝被踩断的声音。 争锋相对的两人短暂地偃旗息鼓,循声望去。 几步之遥的地方,小姑娘蹲在雪地里,乌黑莹润的眼睛沁了水汽,正一瞬不瞬地盯着他们。 这么冷的天,她手里拿了只冰淇淋。 冰淇淋被咬了一半,天冷,倒也没融化,仿佛跟她本人一样,冷得僵掉了。 …… 扣着小姑娘的手腕,将她拽离是非之地。 十分钟后,烟火就要被点燃,那块聚集的人越来越多,周围夹杂着各种各样的声音,嘈杂得很。 苏潮低头打量着小姑娘的神色,这小朋友不知看到了多少,又听到了多少。 从刚才开始便一言不发,只是很安静地蹲在雪地里吃冰淇淋。 或许知道了他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不想出声。 苏潮没心没肺惯了,从小到大也并不在意别人怎么看他,包括他那对不负责任的父母。 玩世不恭也好,不学无术也好。 别人给他的定义,对他来说,毫无意义,甚至不值得浪费时间思考。 这会儿却难得有些茫然,茫然过后,便是极致的荒唐与好笑。 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因为被一个小朋友撞破了不太美好的秘密,而心烦意乱。 修长的手指从小姑娘软糯的手腕滑过,顺着她的手腕,捉住她冰凉的手指,苏潮犹豫了下,紧握住,与她十指相扣。 小姑娘僵了下,总算肯抬眸看他,乌黑的眼睛里浮光浅浅,并没有什么情绪。 不远处,烟火开始绽放,橙绿的光焰将小姑娘雪白的脸颊衬得分外娇俏。 苏潮习惯性地从兜里摸了根烟,意识到什么,他换了根棒棒糖,拆开,填入口中。 尔后,他倾身向前靠近她,眼底带笑,表情懒散,“看见了?” 她没出声,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两人十指相扣的地方。 甜蜜的糖果被咬碎,他望向远方,语调沉沉,“看见又怎样?让你这个单纯的小朋友提前认清混蛋的真——” “你喜欢36f?” 小姑娘突然打断他,声音小得跟蚊子哼哼似的。 苏潮:“?” 小姑娘向前逼近一步,问:“大长腿?” 苏潮:“?” “水蛇腰?” 苏潮:“……?” 几步之后,小姑娘双手攥着他的风衣领口,额头抵在他心口处,兔子似的蹭了蹭,语气暴躁又可爱. “lsp。” 苏潮:“………” 小姑娘莫名其妙地一句“lsp”,让他愣了片刻,陡然笑出声。 神他妈的lsp! 他微微俯身,双手捧着小姑娘被冻得通红的小脸,啼笑皆非地看着她,“骂谁lsp呢?” 她又不出声了。 这回,苏潮才发现这小朋友不太对劲。 捧着她的脸蛋,抬高,他细细打量着小姑娘娇俏的小脸。 离得近,隐隐嗅到了酒香。 苏潮眉头一挑,“你这小朋友偷喝酒了?” 又一想,不太可能。 想起刚刚她蹲在雪地里吃冰淇淋,是有听说这儿有一种酒心冰淇淋。 那点酒精度数几乎可以算忽略不计的程度。 不能碰一丁点儿酒精么? 苏潮微微头疼,觉着自己可能真被陆染白坑了,让他帮忙照顾一小姑娘,结果他变得越来越奇怪。 旁边就是一自动贩卖机,苏潮俯身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到了贩卖机那儿,单手揽着小姑娘,将她摁在怀里。 投币,买水,没等拧开,怀里的小姑娘忽然扯着他的风衣袖口,轻轻喊他,“苏潮哥哥。” 苏潮漫不经心应了声,“嗯?” “不要喜欢她,行吗?” 苏潮一愣,低头看她。 小姑娘仰头看他,乌黑澄净的眼不像白天时那么冷清,亦不是睡糊涂时总想“嫖”他。 一丁点儿的酒精,让她压抑着的情绪,抽丝剥茧般释放,真实又有点执拗。 心头的某个地方忽然软了一下。 苏潮敛起眉目间的笑意,嗓音不自觉哑了几分,“喜欢谁?” “那个美艳的大姐姐。” 苏潮:“……” 抬手捏了捏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懒洋洋地逗她:“你这小朋友怎么总管哥哥的私事儿?” “好吗?” 沉默一秒,他问:“那我应该喜欢什么样儿的?” 小姑娘秀眉微蹙,仿佛真的在帮他物色,良久,她说,“一个很漂亮很可爱能让你敞开心扉的女孩子。” 脸上的笑意彻底消失,苏潮眼底的颜色讳莫如深,好半晌,他嗤笑一声,“比如?像你这种——” “嗯。”她索性踮起脚尖,一双小手固定住他的脸颊,直勾勾地望进他心里,“不行。” “不行?” 她垂眸看了眼自己的胸口,仿佛很苦恼的样子,呐呐道:“我没有你喜欢的f。” 苏潮:“……” 一个碰了酒精,变得荒唐又离谱的小朋友。 引他 第30节 几对小情侣过来买水,闻言,不免朝他们投来暧昧的目光,进而是一连串的英语。 大约觉得他是个玩弄女孩子感情的渣男。 苏潮舌尖抵着腮帮,忍了忍,到底没忍住,笑骂了声:操。 修长的手指搁在小姑娘头顶,rua了一把后,他倾身过去,无奈地澄清:“请告诉你老子喜欢f?” “小朋友讲话能有点良心?嗯?” 一口一个“小朋友”让她心里那点暴躁被无限激发。 说不清是心酸还是难过,想把最好的给他,又在想,为什么她不是那个最好的。 她不是那个明媚的,能够让他敞开心扉的女孩子。 她只是一个跟陆笙一样的,对于他来说,并无不同的“小朋友。” 仅此而已。 就在目睹了他把那个冷艳的大姐姐a在墙上,张力满满,是她无法做到的,让他把自己当个女人,而不是一个“小朋友。” “我不是小朋友!” 偏头躲开他的逗趣,突然的暴躁令他们同时变得沉默。 好想哭,如果能哭出来就好了。 以前能哭出来时,总觉得好矫情,又不是一个三岁小孩儿,遇事就哭实在太过懦弱。 等某一天,发现生气了,伤心了,难过了,眼泪却干涸着,如同死掉的情绪一般。 原来,也不是所有人都能当个可可爱爱,能哭能笑的“小朋友”。 汪林莞眼眸低垂,抿紧红唇,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 他应该生气了吧。 因为她总是对着他莫名其妙发脾气。 只敢借着酒意,却发泄清醒时绝对说不口的秘密。 也好,这样也好。 不要再有交集就好了。 “我真的——” 他突然轻笑了声,声音带着无可奈何的宠溺,“服了你了。” “……” “汪林莞。” 陡然被叫到名字,她心头蓦地一跳,抬眸看他。 眼前的男人倾身靠过来,雪花落在他比夜色还要深几分的眉眼,过近的距离让她很容易瞧见他眉尾那颗浅浅的痣。 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合着甜橙,缓缓逼近她的呼吸。 汪林莞下意识后退,被他单手扣着细腰,一把揽过来。 小巧的下巴被他掌着,他低头a上来,薄唇距离她厘米之遥,又停住,语调沙哑,“真想让人当禽兽?” 交缠的气息几乎让她的心跳骤停。 汪林莞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做不出任何反应。 脑补是一回事儿,真被a上来,她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站不住。 苏潮以指覆在小姑娘柔软的唇瓣,盯着小姑娘仓皇的双眼,没真亲她,转而低头亲在自己的手指。 察觉到小姑娘微微颤抖,他吊儿郎当地轻哂,“还嚣张么?” “小、朋、友。” 作者有话说: wili水仙追妻路漫漫啊。 嘿嘿嘿,不方。 下章回国。 马上宋二狗,徐三狗就出来啦。 ps: 水仙没跟别人有情感纠缠。 徐婳小姐姐不是反派啊,是个很a又很温柔的小姐姐,她有自己的cp——徐易洵小哥哥。 不要乱磕哦。 书里没有坏人,毕竟,是个治愈小甜饼。 小姐姐小哥哥们都很可爱。 感谢在2022-06-14 00:05:00~2022-06-15 01:44: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张一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花梨猫 10瓶;yx.s 7瓶;gk、戏精少女、ting晚 5瓶;桉 3瓶;吉胖胖、唇角那微笑 2瓶;四一、柚子qwq、栀虞、是憨憨但不是憨憨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4章 引他 014 “回国念书?” “嗯。” 松软的床下陷, 汪林莞的手指轻戳摆放在床头柜的沙漏。 沙漏流逝缓慢,她的眼皮慢慢也变得很沉。 身体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到时间了吗? 她恍惚想着。 闺蜜程杳在手机那头疑惑地问:“好端端的回国做什么?去哪儿?回咱们附中东分吗?” 捞过一只抱枕, 她以额抵着抱枕,浓密的睫毛轻覆, “西分。” “?你说哪儿?” 头很痛, 很重, 是她的极限了。 她的声音也跟着缥缈, “嗯, 就你想象那个市重点, 咱们附中体系下的考试机器——西分校区。” 不怪程杳诧异, 其实最初陆染白替她安排时, 她也以为会去东分。 作为东分党,纯留学派, 自个儿从小到大都沐浴在东分的系统下。 在陆染白提出让她去西分时,她除了惊愕,似乎没办法以别的表情来面对这个做事风格总是出乎意料的表哥。 问了, 陆染白不紧不慢地回她, “那地儿跟十七中一样, 还挺适合野蛮生长的。” 大约瞧她没懂, 他轻笑了下, 难得多解释一句,“校风也不错。毕竟——” “某人已经替你验证过, 是个使人静心的好地方。” 某人…… 指的是苏潮哥哥吗? 说起来, 西分跟十七中一墙之隔, 听说苏潮以前在十七中浪荡时, 不只是在十七中大名在册, 西分的领导提起他也是头疼不已。 选定后,温颜姐姐揉了揉她的脑袋,“你不想去?” “……” 其实没有不想去,或者说,年少时对苏潮的那点少女幻想,让她挺好奇跟国际学校迥然不同的教育体系之下的学校到底什么样儿。 何况,她目前这个状态,在哪里读书几乎没什么区别。 既然连一向冷静的温颜姐姐都觉得这是个不错的地方,她也没什么异议。 然而临近回国,却被陆染白告知,要苏潮照顾她。 不免乱想。 他们执着让她去西分的真正原因是什么呢? 至于照顾她…… 经历了平安夜那个丢人的夜晚…… 她现在哪里还有脸让人照顾…… 脸颊挨着星黛露小兔子,葱白的指尖勾着小兔子耳朵上的小花,脑海里不期然地回放着那晚的丢人事迹。 他们靠得那么近,似乎还能感受到他指尖的温度。 苏潮哥哥温热的呼吸就在她鼻息间,仅隔着的厘米之距,仿佛就能碰上她的唇。 然而,他a上来时,带笑的眼睛却并没有任何悸动。 单纯只是想要吓吓她吧? 跟a那个美艳大姐姐完全不同,也不可能对着她这个“小朋友”说出,“你喜欢我还是想跟我上/床?” 上、上床…… 救命—— 她都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原来这就是碰了酒精的后果吗? 引他 第31节 借着酒意,将心里那点黑暗面无限放大,做出自己平时想做又不敢做的事情。 或者说,只敢用这种方式,自欺欺人。 做完这种蠢事,羞耻到无法面对他。 以至于回程路上,她全程装睡,被他打横抱着。 脸颊挨着他单薄的衬衫,埋在他怀里,贪恋着那点不是专属于他的温暖。 曲终人散,飘着雪的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声里,听着温时疑惑道:“怎么看个烟火,这小丫头睡成这样?” 顿了顿,温时:“靠,苏水仙你不会给她喝酒了吧?你还能不能做个人了?” “哥哥像那种人?” “像。” 他哼笑了声,把怀里的小姑娘扣紧,没回。 “不是,你给这小朋友喝了多少?醉成这样?” 他吊儿郎当地逗温时,“不多,也就五六七八罐啤酒吧。” 温时抱着同样睡得一塌糊涂的陆笙小朋友,没好气地吐槽他:“你等着接受染白哥的毒打吧。” “娇花弟弟打得过我?” 温时语塞:“我发现你这人真是格外的盲目自信且不要脸。” 他满不在乎地随口一答:“谢谢夸奖。” “……” 她在他怀里听得面红耳赤,格外不安。 见鬼的五六七八罐啤酒,其实只是为了给她挽尊吧。 毕竟,傻瓜都不可能相信,一只含酒精量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冰淇淋,三岁小朋友都能吃的那种。 会真的让人醉成这样。 听他这么回复温时,她在他怀里羞愧的要命,又不太敢睁开眼睛面对残酷的现实。 又过了一会儿,温时难得体贴一次:“你一路抱着不累?换换?” 他抬手很轻地rua了一下她的脑袋,跟撸兔子一样。 她心头一跳,就听他笑了声,语调十分不正经,“啧,没想到还能等到被丁香弟弟心疼的一天。” “……呵呵,你还是自己抱吧,累不死你。” 从园区到停车场,距离还挺远,温时哥哥抱着陆笙那个小孩儿其实还可以,她就不同了。 虽说因为生病,吃完药后,对胃部的刺激让她食欲全无。 以往对美食极度挑剔,到后来,没了情绪之后,似乎其他感官也在变淡。 口腹之欲变得很弱,吃东西只是为了维持基本的生存。 积累之下,人也清瘦不少。 然而再怎么瘦,也是个快90斤的女孩子,这么一路被抱着,他真的不会累吗? 她咬着指尖,在他怀里纠结了好半天。 在自己丢脸和累死他之间,果断选择了累死他。 但其实…… 他这人体力还真……挺好的。 抱着她走这么远,气不喘,手不虚,十分稳当。 …… 心神飘得有些远,那晚开始,她就挺怕被问。 若问了,她就说……酒精使人不清醒吗? 这话鬼都不会信! 少女抱紧小兔子,双颊酡红地咬着兔耳朵,陷入长久的烦闷中。 床头的沙漏渐渐地换了方向,电话里还回荡着程杳的声音。 汪林莞听到她的声音忽近忽远,催人入睡—— “莞宝,你真去西分啊?” “不过你能回来就好,在哪里读书都一样。” “太好了,咱们又能一块逛漫展,搞设计了——” “对了,你以前在北海道遇见那个浪荡大帅比,叫什么来着?” “宋燕丞是不?他是不是也在西分?” “你真没想过跟他谈——” “?人呢?莞宝?莞宝?hello?” “靠,不会睡着了吧?” “什么情况?熬夜狂魔竟然秒睡??” 最近雪量充足,十天里八天都在下雪。 回国那天,依旧下着小雪,她行李不多,一部分提前托运回国,是以只带了一只大号行李箱。 下午的飞机,汪林莞整理好行李,原以为会被陆染白送回去,没想到这个表哥干脆利落地将她打包给苏潮。 上回那事儿后,她已经一周多没见过他,这人可能也在忙加州分公司的事务,倒也没跟她联系。 或许…… 尴尬的不只是她自己么? 临近出发,也没见到他人,她猜想着,也许苏潮哥哥可能直接从洛杉矶回国也说不定。 不然,同一个航班之下的十几个小时的独处,想想都好尴尬。 思绪短暂飘飞,直到听到温颜冷清的声音在耳边回荡,“转学手续已经办好,跟西分的领导打了招呼,回去调整一下就能去报到。” “我知道了。”她急速回神,乖巧应声。 “有什么事情打电话给我们。” “嗯,知道了。” 温颜垂眸打量小姑娘绯红的小脸,没明白这姑娘在想什么,脸红成这样。 是发烧了吗? 最近天气确实多变,这小丫头又喜欢穿短裙。 沉吟片刻,温颜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放柔声音,“怎么了?身体有没有不舒服?” “啊?” 温颜捏了捏她的脸颊,“脸有点红。” “……有、有么?” “要不要叫医生过来看看?” 汪林莞抬手摸了摸滚烫的脸颊,忙不迭回声:“不用不用,可能是有点……热。” 热? 温颜瞥了眼她面包服下那条短裙,汪林莞实在怕这个姐姐再多问什么,拎了行李箱率先下楼,“那我先上车?” “好。” 司机是陆家专用,姓张,已经给陆家开了二十多年的车,汪林莞跟他也算熟悉。 行李放好,汪林莞靠在后座,等了片刻,也不见司机开车。 她从兜里摸了颗药,压抑着心底的烦躁,问:“张叔,我们还不出发吗?” “温小姐说要等个人。” 汪林莞偏头看向窗外的皑皑白雪,情绪不太高,“等谁?” “苏潮少爷。” 咬药片的动作停顿一下,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呼吸变得急促起来,半晌,她才勉强拉回心神,“……苏潮哥哥不从洛杉矶直接飞回国吗?” 张叔从后视镜里看了眼小姑娘,笑着解释,“应该是不放心你吧,不过下着雪,或许航班延误了,可能要等久一点咯。” 一个不喜欢坐飞机的人,从洛杉矶飞纽约,再陪着她飞回国…… 哎,她果然是个麻烦精。 汪林莞心底郁结,也没什么心思再问。 等了片刻,眼皮渐渐发沉,不多时听到张叔的声音飘飘然地回荡在车里狭小的空间,“您没带行李?” “来不及。” 男人懒洋洋的腔调分外好听,汪林莞才燃起的睡意瞬间熄灭。 她陡然张开双眼,悄悄探头,望向车窗外。 一辆黑色奔驰大g停在一边,车门被推开,他下了车,长腿落地,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细烟。 今天格外冷,他没跟往常一样穿风衣,反而很难得地套了件黑色派克服,帽檐滚了一层同色系狐狸毛。 敞着怀,里头是件黑白拼接套头毛衣,中和了身上的痞气,意外地多了些少年气。 仿佛察觉了什么,他点了烟,咬在嘴里,漫不经心看过来。 菲薄的眼尾微微勾起,有种不羁的性感。 汪林莞蓦然一惊,心脏剧烈跳动着,惊慌失措地从车窗滑下去。 脸颊发烫的同时,她被自己过激的反应气笑了。 引他 第32节 单向的玻璃,从外头根本看不到里面…… 她到底在心虚个什么劲?? 心神还未完全回笼,听张叔笑问:“这么个天气,您那块航班没延误?” 苏潮掐了烟,痞痞的声音带了些许张扬肆意,“这不是怕小朋友等着急,坐了战斗民族的航班。” 张叔嘴角一抽,默默给他竖起了大拇指,打趣:“那滋味儿很酸爽吧。” “是挺酸爽。” 听到这里,汪林莞心神有那么丁点儿恍惚。 苏潮哥哥是坐了俄航回来的吗? 因为怕她等着急? 重新望向窗外,见他掐灭了只抽了几口的烟,从兜里拿了颗甜橙味儿的棒棒糖,咬碎。 单向的车窗玻璃,很好地掩盖了她的心虚与慌张。 一周不见,竟让她生出一种近乡情怯的陌生感。 心潮翻涌着,不禁开始担心一会儿上车了,要怎么面对这人? 烦闷的情绪涌上心头,纠结了半晌,本着能拖一阵算一阵的心情,汪林莞索性往后座一趟,闭上眼睛装睡。 …… 甜橙味儿的糖果驱散了烟草味儿,确定身上的烟味儿淡了些后,苏潮信手脱了派克服,丢给张叔。 迈开长腿走向奔驰保姆车,习惯性地拉开副驾驶门,想到什么,苏潮唇角一勾,“砰”地关上。 转而去了后座,修长的手指勾着车门,拉开。 毫无预警地瞧见小姑娘一脸惊慌的兔子脸。 不知是真睡着还是装得,小姑娘眼尾泛着红,过于白皙的肌肤也被暖意染成了绯红。 这会儿正目不转睛瞪着他,小脸上的表情生动有趣。 苏潮掀起眼皮瞧了她一眼,嗤笑,“怎么回事儿?几天不见这幅表情?” 小姑娘抿着唇没吭声。 苏潮头一低,上了车,察觉到小姑娘往旁边挪了一下,他愣了下,被她纠结的小心思逗笑了。 抬腿落座,冷眼旁观着小姑娘又往窗边挪了挪,且偏过头故作冷静地望向窗外。 苏潮若有所思盯着她,几秒后,他故意往她身边一歪,见她跟一只受惊的兔子一样,挺直了脊背。 他唇角微勾,指节曲起敲了敲小姑娘的脑门,在她怔然望着他时,坏坏调侃她:“躲什么躲?哥哥得罪你了?这么盯着人瞧?” 这么盯着人瞧…… 盯着人,瞧。 这话像是一个魔咒,很难不使人联想到那晚在迪士尼,陆笙那小孩儿说她盯着这人时,像个勾人的妖精。 一个小孩儿都看得出来的东西。 他一定也…… 她飞速偏过脸颊,定了定心神,咕哝道:“……我没盯。” “行,你没盯。” “……” 庆幸的是他并没有提那晚的事儿。 或许早就习惯了a各种女孩子,根本不在意,对于她这种“小朋友”,就更加不会放在心上。 只有她傻乎乎地纠结了一个星期,到现在还心有余悸。 怔愣间,听他跟前排的张叔攀谈,“没事儿,时间来得及,你慢慢开。” 这会儿又接了个电话,应该是国内打来的。 他懒洋洋地往后座一靠,吩咐对方:“不是说了,那房子现在要用,安排你买的东西都装好没?” 林周刚到房子,问:“潮哥,你这房要给谁住?怎么还搞一画室?这人学美术的啊?” “勉强算是。” 林周看着这满屏的公主风,心神一动,揶揄他:“不会是个女孩子吧?” “哪儿那么多废话。” 林周:“那画室里的东西要备齐吗?” 苏潮瞥了眼沉默无声的小姑娘,思忖片刻,漫不经心回他,“不用。” 这东西,还是等小朋友回去后按照自个儿的喜好挑吧。 跟林周又吩咐了几样,电话刚挂断,听见一直保持静悄悄状态的小姑娘忽然喊他,“苏潮哥哥。” 苏潮低头看手机,散漫应声,“肯说话了?” “……” 他轻笑一声,懒散道:“你这个模样,不知道的以为哥哥怎么不做人的欺负你了。” 汪林莞耳根一热,忍住想要打死他的冲动,闭了闭眼调整一下心态,拿了手机,翻出跟裴翊的微信界面。 “那天晚上其实——” “那天晚上?”苏潮又摸了根棒棒糖,修长的手指拆着包装纸,不做人地逗她,“哪天晚上?” “……” 抬眼往小姑娘脸色一瞥,见她小脸通红,表情却恹恹的,仿佛下一秒就要变身暴躁兔。 苏潮咬着棒棒糖,眉目间痞气满满,手机屏幕被强行塞在他面前,他不在意地一瞧。 界面上是她跟别人的对话。 昵称还挺亲热——医生小哥哥。 苏潮咬糖果的动作慢了下来,没吭声,视线很专注地停留在对话界面。 医生小哥哥:「xx之前,不能碰酒精,所有含酒精的饮料也不可以碰,明白吗?」 汪林莞:「碰了会怎么样?」 汪林莞:「会对身体有很大损伤吗?」 医生小哥哥:「那倒不至于。」 医生小哥哥:「可能会出现一些不可控制的情绪异样,比如做出一些不太克制的事情。」 医生小哥哥:「你听话,遵医嘱,好吗?」 其中两个字打了马赛克,但也能猜出来,那两个字指的是什么。 苏潮眸色一沉,忽而懂了。 这个傲娇的小朋友并不想让他知道她生病的事情,是以打了马赛克。 他一瞬不瞬直视着她。 小姑娘垂着一颗小脑袋,没看他,声音平静,握着手机的指尖却隐隐发颤,大约在掩饰内心的不安。 “我这段时间不是很舒服,可能因为转学的事情情绪不好,就去看了医生。” 他顺着她,好脾气的应声,“所以?” “所以碰一丁点儿的酒精就会做出不太理智的事儿。” 小姑娘抿了抿红唇,真像那么回事一样,特别“诚恳”地跟他道歉,“那天晚上如果对哥哥做了什么不太合适的事情。” 她像是很难以启齿,默了默,才有开口,“就……对不——” 话音未落,头顶突然被重重地rua了一下,她微微一怔,抬眸看他。 他顺势俯身,与她平视,曲起指节在她光洁的额头轻弹了下,眉眼间是惯常的玩世不恭,声音却温柔的很。 “那晚某个小朋友睡得跟只兔子似的。” “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儿么?” “我怎么不记得?” …… 直到上了飞机,脸上的温度似乎都没下去。 心情起起伏伏,念及他的温柔之余,又不免多想。 其实,比起她,这人更不愿意热麻烦吧。 那句“小朋友”已然昭示了他的态度。 空姐检查行李间,汪林莞偏头看了眼苏潮,这人跟上次一样,上了飞机就开始躺平,也不知道是睡着了,还是在闭目养神。 泰迪熊眼罩遮住了他的眼睛,黑发依旧撩起,这么个模样,瞧上去欲气满满。 或者……其实只是不想让人窥探出他对飞机的排斥。 以前究竟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正在这时,汪林莞听到空姐甜美的声音,“徐小姐吗?您的位置在这边。” 她怔了怔,下意识望去。 女人戴了贝雷帽,口罩,墨镜三件套齐上身,乍一看,还挺像个巨星。 两人视线交汇,徐婳似乎也怔了下,大约想起那晚被苏潮a在墙上时,这小姑娘瞧见了一切。 徐婳面上冷漠,羞耻感让她耳尖隐隐发烫。 视线从汪林莞身上一扫而过,尔后落在苏潮身上,短暂停留,徐婳眼底幽深,指尖却陷入掌心。 “婳婳。” 男人斯文的声线响起,徐婳回眸看他,听他说,“走了。” 引他 第33节 这么奇怪的气氛,让汪林莞不禁多看了一眼。 不期然地对上男人沉静的目光。 男人长相斯文狷秀,戴了金丝边眼镜,一身黑色羊绒大衣衬得人风度翩翩,特像英国那种老式贵族。 温润的气质里,却难掩本身的强势。 发现这小姑娘直勾勾盯着自己,徐易洵倒也没在意,冲她微微一笑,像是打了招呼。 空姐:“徐先生,您的位置在徐小姐旁边哦。” “好,谢谢。” 汪林莞盯着男人紧扣在徐婳手腕上的手指,总觉得他们之间笼罩着一种无言的暧昧。 但…… 都姓徐,应该是兄妹吧? 偏头又瞧了一眼苏潮,见他毫无反应,也不知道是没听见,还是根本不在意。 这个美艳的大姐姐…… 跟苏潮哥哥什么关系呢? 等他们落座,汪林莞才发现,他们的位置很挺近。 她没在意,视线才想收回,就见徐婳从男人手里接了眼罩,跟苏潮一样的习惯,仰躺在座椅上,戴了眼罩和耳塞。 不知是不是光线的原因,她总觉得那个姐姐气色很差,惨白得吓人。 而那个男人似乎知道她的情况,落座后,就捉着女人的手指,与她十指相扣,以此来安抚她濒临失控的情绪。 这个女人也……怕坐飞机的么? 汪林莞轻轻蹙眉,下意识地看了看苏潮,愣住了。 他不知道是做梦,还是其他。 随着飞机持续攀升,男人修长白皙的手指紧扣着座椅扶手,往他脸上瞧去,发现他的脸色似乎也……有那么一丝丝惨白。 汪林莞垂眸盯着他漂亮的指尖,犹豫了一会儿,她伸手试探性地放在了他冷白的手腕。 只一秒的工夫,察觉到他僵了下,反手扣着她的手腕摁在扶手,大概没反应过来,声线冷漠得几乎能冻死人,“找死么?” “……” 掌心是小姑娘细腻的肌肤,触感温软,苏潮深黑的眼底瞬间清明,抬手勾了眼罩,他偏头看过去。 小姑娘纤细的手腕被他扣着,力道很重,红痕交错。 可能很痛,这小朋友乌黑澄净的眼睛错愕满满,且氤氲了一层水雾。 苏潮:“……” 没办法跟她解释,他默了一秒,收回手指,故作轻松地逗她,“你这小朋友怎么随便碰人手腕?以为是什么怪——” 没说完,小姑娘的手指再度放上来,他怔了下,眼底的笑意散去,直视着她。 “我……”她抿了抿唇瓣,再抬眸看他时,表情心虚的要命,“……有点恐高。” 想起这小朋友在乐园玩跳楼机时,旁人都在啊啊啊啊啊嘤嘤嘤。 她面无表情的样子,仿佛跟别人不在一个航道。 苏潮眉头一挑,视线从她脸上短暂扫过,语调玩味:“你……恐高?” “……” 小姑娘小脑袋垂下去,手指却固执地放在他手腕没挪开,睁着眼说瞎话,“可能……万米高空就……有点可怕?” 苏潮眸色深沉地盯着小姑娘细白的手指,觉着荒唐好笑之余,隐匿在心底深处的某个地方很微妙的软了一下。 一个中二又傲娇,不愿意麻烦人,内心却十分温柔的小朋友。 这种感觉让他意外的同时,隐隐觉得恐慌。 汪林莞像个小鸵鸟一样垂着脑袋等了半晌,也不见他吭声。 她尴尬得要命,不由得在心里疯狂吐槽他。 狗男人! 不就是怕坐飞机吗?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高中时候还怕鬼,也没人笑你对不? 现在逞强做什么? 自己一个人扣着扶手装逼地自我消化就很好玩吗? 腹诽没结束,蓦地听到他轻笑一声,抬手就rua在她脑袋上,很重,她完美的发型瞬间被破坏殆尽。 “……” 这人到底什么毛病? 那么喜欢rua她脑袋…… 她满脸不高兴地抬头,语气逐渐暴躁,“你又rua——” “伸手。” 她暴躁的表情顿时卡壳,“啊?” 他的脸色还有那么点苍白,一双眼睛的色泽却极深,摊开的手掌五指修长,在光线下格外好看。 “不是想安慰人?”他问,声调依旧懒洋洋的。 汪林莞错愕一瞬,没想到这人竟然老实承认。 余光一扫,见他慵懒地往座椅一躺,捉住她的手指,在她发懵之际,强势地将她扯过来。 隔着座椅扶手,她被迫对上他深邃的眼,晶灿的眸色里,倒映着女孩子毫不避讳的担忧和一览无余的吐槽。 “……” 手指在他掌心里发烫发酥,她的心跳得极快,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心神动摇间,见他侧身过去,在她耳边懒散开口,“哥哥教你?” “……教什么?” 小姑娘葱白的手指被他一根根摊开,比对,犹豫几秒,他慢慢收拢手指,与她十指相扣。 他笑,吊儿郎当的语气里,透露了丝丝难以捕捉的真心,“教你这个小朋友怎么安慰一个——” “怕坐飞机的混蛋。”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问:苏水仙动心了吗? 看来宋二狗这个“替身文学”下章才能出来了。 抱歉,手受伤了,昨天没更新。 这章发红包给大家! 感谢在2022-06-15 01:44:03~2022-06-19 00:46:2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千靥、八斤不是蜜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家大老爷 16瓶;633、是你的崽崽鸭 10瓶;离氏卿浅 5瓶;生、0102、clnclerella、yiyi 2瓶;栀虞、故城旧巷、但求一醉梦天涯。、柒小弦、蔷薇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5章 引他 也不是没牵过手, 上次在主题乐园里,人多,被他抓着手腕穿过层层人潮。 那会儿说不上心无旁骛, 但也不像现在这样亲密无间到像一对小情侣。 十指被他紧扣在掌心,牵着, 搁在两人之间的扶手处。 做完这事儿, 他仿佛没事人一样, 重新戴了眼罩懒洋洋地往座椅一躺, 继续闭目眼神去了。 留下她一个人搁这儿风中凌乱。 耳尖儿烫得要命, 脸颊的热度也跟着攀升。 汪林莞心想:她现在的模样一定很丢脸。 主动的是她, 害怕到想要逃离的也是她。 其实很想问他:为什么怕坐飞机?是不是发生过不太好的事? 但瞧见邻座的美艳大姐姐, 她一箩筐的疑问全都咽进了肚子里。 人的感情就是这么复杂, 想知道真相,又怕听到自个儿难以接受的事实。 为自己没办法争取感到生气与悲哀, 却又很卑鄙地不希望他变成别的女人的东西。 胡思乱想间,飞机持续攀升,遇到了气流, 有些颠簸。 察觉到苏潮的手指不自觉收紧, 汪林莞心神短暂回笼。 垂眸看了眼两人交握的十指, 她咬了咬薄红的唇, 偷偷看了眼旁边的男人。 可能是颠簸的厉害, 他的神情依旧不算放松,仿佛陷入到了难以摆脱的梦魇里。 下意识地瞧了眼邻座的徐婳, 发现这个美艳的姐姐比苏潮还要严重, 正被男人单手勾着肩头, 摁在怀里。 期间, 男人哄孩子似的揉了揉她的脑袋, 动作温柔。 女人在他怀里,终于镇静下来。 汪林莞微微一愣,多看了一眼,心里不免犯了嘀咕:这么暧昧的气氛,这俩人真不是情侣么? 徐易洵察觉到她的视线,回望着她,尔后,冲她微微一笑。 汪林莞:“……”有种被人抓包的感觉。 引他 第34节 小姑娘挺直了脊背,故作若无其事地偏过头,模样冷清里带了少女遮掩不住的可爱。 徐易洵觉得有趣,黑眸敛起,弯了弯。 “她很漂亮,对么?” 怀里的女人声线冷漠,徐易洵低头看她,不在意地回,“你说谁?” “跟苏潮那个混蛋在一起的小姑娘。”徐婳挣扎着从他怀里起身,徐易洵没拦,任由她离开。 徐婳虚弱地躺在座椅,没再戴眼罩,反而偏头直视着他,神情越发冷漠,带了些许嘲弄,“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那样的。” “哪样的?” 徐婳:“她那样的——纯情可爱会撒娇的小姑娘。” 他盯着她惨白的脸,笑了,“婳婳很在意?” “在意什么?” “我关注别人,让你很生气么?” 徐婳一愣,咀嚼出他的意外之意,她强迫自己拉回心神,冷冰冰道:“我为什么要生气?” 徐易洵嗯了声,不紧不慢道:“但我很生气。” “?” “你看苏潮的眼神,让我很在意。” 徐婳:“……” 徐易洵:“想知道你看他时是什么样儿?” 徐婳:“……” 她看那个混蛋时,是什么样儿? 这个问题好笑的很。 当然是厌恶,憎恨,不甘,却又什么也做不了,只能在夜深人静时分,无限度地自我折磨。 “我当然是讨厌他——” “婳婳。”徐易洵慢条斯理打断她,在她不甘地憋红了脸时,他轻声说,“别说了。” 仿佛被戳破了隐匿在内心深处无法坦诚的心事,徐婳沉默片刻,淡声讽刺:“你似乎并不讨厌他。” 徐易洵大方承认:“那倒不是。。” 不等她问,他笑了笑,似是而非地回她一个难以理解的答案,“但我欠他一个人情。” “什么人情?” 男人的手掌覆上来,遮住了她的眼睛,黑暗的环境下,徐婳僵了僵,没明白怎么回事儿,听他低笑一声,“别问了,乖,睡吧。” 中途转机,落地在香港国际机场。 距离飞机再度起飞还有几个小时,汪林莞以往最喜欢吃日料,病了后,倒是被提醒不要过度尝试冷鲜食品,会刺激胃。 原以为苏潮会带着她去尝日料,没想到他牵着她,径自去了一家港式餐厅。 点了下午茶点,海鲜粥,还有一些蒸饺和鲜美的汤,零零总总地十几样。 汪林莞望着这一堆的点心,一时间不知道从何下手。 “不喜欢吃?” 她啊了声,抬眸看他,“……不是。” 低头咬了口榴莲酥,她打量着眼前的男人,见他点了这么一堆,却一样也不碰。 人往藤椅上一歪,可能飞机带来的影响未完全消除,他的脸色依旧苍白,越发衬得一双眼睛深黑无比,散漫地注视着她。 “……” 这种尴尬的气氛,让她嘴巴里的榴莲酥瞬间不够甜了。 好像是从飞机上的牵手开始,他们之间的气氛就变得很奇怪。 习惯了他吊儿郎当开玩笑,这么安静盯着她的模样,让她心头突突直跳。 为什么不说话? 这人到底是什么意思? 这样让她很尴尬好不好? 被他跟狗狗看到食物一样直勾勾盯着,她脸颊的热度豁然升起。 勉强将那小点儿的榴莲酥吞咽完,汪林莞放下碗筷,木着一张娇俏的小脸,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苏潮哥哥?” 他没反应。 “哥哥?” 依旧静悄悄。 她一阵语塞:“……” 深呼吸一口气,她拿了根筷子,隔空敲了敲碟子,“苏杰克!” 小姑娘这句“苏杰克”字正腔圆,中气十足,茶餐厅里等待转机的国人不少。 这种港餐厅,最受国人喜欢,闻声,纷纷朝他们望去。 元旦假日,出国时间不够充裕,跑港澳玩儿的不在少数,一群中学生模样的女孩儿凑一块小声议论—— “那个哥哥好帅,就是名儿有点怪。” “英文名儿呗,你不是也叫凯利吗?这有什么奇怪的。” “呜呜呜呜呜!但是你们不觉得他真的好帅吗!!长着一张看了就想a上去的脸!好特么的绝!” “a他?怕不是要被人a!那个哥哥瞧上去就很强势,怎么可能让女生a他?” “a什么a?你们看到人家小女朋友了吗?长那么漂亮!” “那么帅的小哥哥好宠女朋友哦,你们看了没?他点了那么多茶点给那个小姐姐,自己一口没吃。” “不是说长得帅的都很渣吗?” “但他真的好宠呀!好羡慕哥哥的小女朋友!” 这句“好羡慕哥哥的小女朋友”让汪林莞拿筷子的手僵了一下,下意识瞥了旁边一眼。 那群中学生忙不迭地压低了音量,但也有两个比较活泼的女孩儿对着她比了个“小心心”,以口型给予爱的祝福。 汪林莞:“……” 小女朋友什么的…… 她也根本不是。 短暂失神下,一直静悄悄的某人终于有了反应,他随手抽了根筷子,学着她的样子敲了敲碗碟。 清脆的叮咚声让她即刻回神,她从漫天的糕点里抬眸。 男人依旧维持懒散的坐姿,餐厅热,他脱了大衣,只穿了件黑白拼接毛衣,袖口折起,露出一小截冷白的腕骨。 坠了泰迪熊吊坠的红绳缠绕在他腕骨间,摇曳着,怎么看都有点骚气的妖娆。 汪林莞呆滞地望着他,苏潮也在看她,带笑的眼底有那么丁点儿的深沉,闪回后,又变得浪荡玩味起来。 他慢悠悠开口,嗓音有些哑,“汪露丝有何贵干?” “……” 这么羞耻的名字被叫出来,还是用这种声音,听在耳中隐隐发麻。 汪林莞忽略微乱的心跳,筷子戳了戳虾饺,她瓮声瓮气回他,“你能不能不要一直——” “一直什么?” “……” 想说一直盯着我看! 但又怕万一人家不是看她呢?说出来岂不是很丢脸? 抿了抿红唇,汪林莞换了个说法,“一直……不吃东西?” 这话太扯,为了替自个儿挽尊,她默了默,在他开口前,又强行解释:“我一个人吃东西会很尴尬。” 苏潮愣了下,忽然笑了,“我又不爱吃这个。” 瞥了眼小姑娘心虚的小脸,苏潮思索片刻,随手拿了筷子,夹了一只芒果酥,低头咬一口。 尔后,他盯着她,问,“这样行吗?” “?” 苏潮懒洋洋地开口,“你不是说自己吃东西尴尬?陪着你吃行吗?” 说完,他又敷衍地咬了口,吃完一只芒果酥,他又学着她的样子夹了一只虾饺,轻咬。 丝丝缕缕黑发垂落,特别像一只……很好rua的大狗狗…… 想rua…… “……” 惊觉自己在想什么东西后,汪林莞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这会儿别说吃东西,就跟他同处一个空间都变得好难捱。 一颗虾饺咬了一半,听见“啪”地一声,苏潮漫然抬眸,就见对面的小姑娘放下碗筷,从座位站起。 苏潮没明白她翻涌的小心思,拖腔带调地问,“去哪儿?” 被勾引得受不了,汪林莞生怕跟他对视时,自己不小心又用那种“想嫖”的眼神看他。 她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回:“我热。去洗把脸。” 苏潮扫了眼小姑娘的短裙,啼笑皆非:“热?你确定?” 想起刚在飞机上,这小朋友冰冰凉的小手,他挑挑眉,“手那么凉,你哪儿热?” 他的音色本就带点风流肆意,懒懒散散讲话时简直就像是在调戏人。 引他 第35节 汪林莞脸颊爆红地杵在那里:“………” 旁边已经有人频频低笑,这种丢人现眼的境况,只想让她原地去世。 苏潮说完才觉着跟一个小姑娘讲这些,有点流氓。 手里还夹着半只虾饺,他瞥了眼僵硬到石化的小姑娘。 瞧她白皙的小脸上酡红一片,苏潮舌尖抵了抵腮帮,头疼地跟她解释,“我不是那个意思。” “……” “我真没……” “哥哥!” 骤然被打断,苏潮:“怎么?” 小姑娘直勾勾盯着他,脸上的红潮未散,唇角却勾了抹核善的笑意,“上次在别墅时你的脸是不是不够疼?” “?” “要我再给你一巴掌吗?” 苏潮:“……” 目送小姑娘僵直的背影,苏潮低头心不在焉将剩余的半只虾饺咬完,摊开的手心里,似乎还残留着女孩子温软的温度。 水一样的柔软,握在掌心里,手感极佳。 苏潮盯着掌心瞧了一会儿,敛起不正经的笑意,好看的眉眼变得又暗又沉。 良久,他轻笑了声,突然觉得,被一个可爱又暴躁的小朋友安慰的感觉,似乎有那么丁点儿的上瘾。 头顶忽然落下一片阴影,掌心的光芒被遮蔽,只余星点的黑暗。 周遭的声音陡然沉了下来,空气里飘荡着山雨欲来的气息。 苏潮放下长筷,漫不经心抬眸,徐婳就站在几步之遥的地方,没戴口罩,冷艳偏欧化的长相,在港餐厅里格外吸睛。 “苏潮,你不觉得我们需要聊聊?” 苏潮笑了下,“徐婳,今天我心情还挺好的,懒得跟你吵架,也不想跟你在那个问题上过多纠结,懂?” 徐婳捏紧手机,问:“你想跟那个小姑娘谈恋爱?” 他没搭腔。 徐婳冷笑:“那姑娘知道你以前做的事儿吗?” 男人的目光瞬间沉了下去,眉眼间的痞气也跟着冷了几分。 她轻蔑一笑,“你果然没告诉她。” “你怕什么?怕她知道了远离你这个祸害?” 徐婳冷冰冰地盯着他,仿佛在讲一个天方夜谭的笑话,“没想到你这种没心没肺的,也会在乎别人的看法。” “喂!” 苏潮突然打断她,双手按在桌面,侵略十足地朝她逼近,徐婳被他逼人的气势惊慌得红了脸,下意识后退,“你干什么?” “徐婳,知道自个儿盯着老子时,什么样儿吗?” 跟徐易洵一样的问题抛过来,惊得她措手不及。 徐婳对上他好看的眉眼,那里玩味浅浅,却跟他看那个小姑娘时完全不同,毫无温柔可言,只有数不尽的讥诮和冷情。 “别盯着人久了,发现感情变了质。” 勾着座椅上的大衣,苏潮迈开长腿靠近她,在她不适地撇开脸颊时,他嗤笑一声,在她耳边轻飘飘警告,“你玩不起,明白?” 凉水拍了拍脸颊,依旧驱散不了漫天的热度。 想起刚刚某人骚气的操作,一群围观群众那种暧昧又吃瓜的眼神,汪林莞觉得如果他再多讲一句,她可能真的会一巴掌扇过去让他清醒一下。 这人!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前一秒还让你心潮澎湃,被他勾引至死! 下一秒,只想把他打死! 骂了他一路之后,一通电话打来,澎湃的心瞬间冷静下来。 电话是她远在英国的外公林博文打来的。 跟上回一样,问她什么时候落地,派了人去接她。 她没吭声,倒是外公在那头说:“乖囡囡啊,外公吩咐了你舅舅去机场接你,住的地方也安排好了。” 汪林莞一愣,舅舅?指的是林舒吗? 说是舅舅,其实不过是外公的养子。 林家上一辈就她妈妈林格一个独苗,林文博就这么一个宝贝姑娘,怕自个儿退了后,一个女孩子很难支撑庞大的家业。 虽说从小是按照继承人的标准培养,到底担心。 在林格十几岁时,林文博领养了一个男孩子,比女儿只大一岁。 心照不宣的目的,说是未来女婿也不为过。 跟对女儿一样的培养标准,对林舒训练培养,倒也没想到自己冷静又a爆的女儿,喜欢的类型竟然是汪楚宴那种一堆女朋友的浪荡公子哥儿。 林格跟汪楚宴在一块后,老人家好一阵生气,末了,到底是没拗过自个儿主意极正的女儿。 好在,静心培养的继承人是个事业批,一个女孩子接受集团业务后,兢兢业业打理之下,集团业绩节节攀升。 大概出于补偿心理,林文博也没外带林舒,给林舒找了一门当户对的大小姐,结了婚。 集团的一部分业务,也在林舒的管理之下,算是帮“妹妹”林格分担了重压。 林格接受家族事业后,常年在伦敦总部,国内事务则大部分是由林舒处理。 汪林莞小时候没少去这个舅舅家玩儿,这个舅舅不苟言笑,大小姐出身的舅妈人又傲娇,有个不太讨喜的弟弟林黎。 但是他们的女儿林染却是个很温柔的女孩子。 很多时候,她都觉得好笑,她似乎对温柔的东西毫无抵抗力,不管是人或者其他。 林染虚长她几岁,一个温温柔柔的女孩子,却很喜欢物理,梦想跟她这种极具浪漫主义色彩的小姑娘完全不同。 林染的理想是浩渺宇宙,大国重器,高中就在国外念书,大学是国外顶尖的院校,研究的也是这些东西。 汪林莞记得自己刚出国那会儿,去找林染玩儿,也是第一次见到她的好朋友,一个外表超萌,萌到怎么瞧都不像一个搞物理的超级学霸。 那个小姐姐是个混血儿,有点犹/太血统,见了她,小姐姐还挺羞涩,问林染,“你还有个这么可爱的妹妹啊?” 林染笑得十分骄傲,“是吧,我也觉得我妹妹很可爱。” “上次你说过要给一小姑娘补物理,就是这个妹妹吗?” “对。会麻烦你吗?” “你都这样说了,我当然义不容辞。” 汪林莞一直觉得,自个儿勉强也算个学霸,但跟这种学神比起来,她的那点东西十分不够看。 如果没有那场意外,如果她那时候勇敢一点,林染会不会就不会出事儿,她也就不会—— 思绪短暂飘飞,手机那头是老爷子中气十足的声音:“虽然你突然回国这事儿外公挺意外,不过既然我的乖囡囡决定了,外公也无条件支持——” “不过呢,外公还是觉得你住在咱们林家的地儿更合适,你说呢?” 林氏集团以酒店业起家,集团旗下各种级别的酒店遍布世界各地,在国内的大中城市也都有产业。 更别说,她中学时代,宠女狂魔的汪楚宴就送了一套别墅给她当礼物。 原本她有想过,回了国,没打算麻烦苏潮,但也并不想住在任何人家里。 西分门口就有自己家的酒店,找一套房住进去,环境好,24小时管家服务,又不用操心其他。 这么一看,外公似乎并不想让她一个女孩儿单独住酒店,哪怕是自家的酒店。 “外公记得你小时候,还挺喜欢去你舅舅家玩儿的——” 汪林莞握着手机,打断他的喋喋不休,“外公,住的地方哥哥已经给我安排好了。” 手机那边一顿,语气沉了下去,“哥哥?陆染白那小子啊?” “嗯。” “你要住陆家?”老爷子明显不高兴。 “也不是。”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莞莞,外公没有让你立即决定的意思,你仔细考虑考虑。” “这两年来,你舅母的精神状态一直不好。” 话落,老爷子似乎想起伤心事,声音低了下去,“如果染染还在的话…” 提到这个名字,汪林莞想要拒绝的话当即咽了下去。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在你以为前路繁花似锦时,突如其来地横插一杠,打得人措手不及。 梦想,未来,责任,甚至是人生。 皆要重新洗牌。 以前活得肆意,殊不知是有人替自己负重前行。 她得为林染的身故负责,整个人生也在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那些紫色的,不着边际的噩梦,或许是在时时刻刻提醒她。 她是一个没有未来的人。 不配被爱,也没资格去爱别人。 葱白的指尖握紧手机,汪林莞背抵着瓷砖,缓缓地滑下来。 将惨白的脸蛋埋在环起的双臂,好半晌,汪林莞听到自己轻飘飘的声音回荡在卫生间,“好,我知道了。” …… 节假日,免税店人多,宋燕丞靠在门边,低头看手机。 引他 第36节 “这两个玩偶哪个好看?” 他眼皮没抬,心不在焉应声,“随便。” 江雾里挑了两款兔子,笑看着他,“我觉得兔子的比较好,小颜苏不是最喜欢兔子?” 听她提到自家妹子,宋燕丞分神地看了她一眼,轻笑,“你给那个小不点儿买玩具啊?” 江雾里:“是啊。你们男生都不细心,每次出去玩带的礼物都不合小姑娘心意。” 宋燕丞无所谓地收了手机,走到货架前,随便挑了几个兔子,末了,又挑了一只小狐狸,“给。” 江雾里:“?” 宋燕丞笑得坏坏的,“不觉得这个狐狸挺适合裴三?带回去给他玩呗。” 江雾里:“……” 她想说,裴三可能会整死你。 宋燕丞不爱逛这种店,陪女生逛就更加不喜欢,交过的几任女朋友也没人提出这个不合理要求。 知道提了,就会被分手。 但江雾里的话,被他定义为朋友里,勉强也能忍受一下。 “买完了吗?” “买完了。” 宋燕丞迈开长腿往外头走,“那走?这块香水味儿太浓,熏得老子头疼。” 江雾里抱着几只玩偶去结账,出了免税店,旁边就是一个巧克力小店,售卖进口巧克力。 元旦学校只放了三天假,本来她打算去图书馆刷题,被宋燕丞一个电话打过来,问她要不要去香港玩。 想着他最近才跟东分一个女孩子分了手,估计无聊,就找一帮朋友出去。 来了,才发现,他压根儿只跟她一块。 江雾里叹了口气,为自己莫名其妙宠着这个人感到无语。 看了眼进口小店,寻思着要不要给颜苏带点巧克力回去,才到门口,发现对这种女孩子喜欢的玩意儿完全不感兴趣的某人,正饶有兴致地望向巧克力小店。 江雾里好奇地探头过去,“你发什么呆?遇到认识的人了?” 宋燕丞的声音有点玩味,“好像是。” “谁呀?” 江雾里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装潢精致的进口巧乐力商店里,女孩子正在琳琅满目的货架前挑选东西。 最近气温创新低,这姑娘却光着腿穿条短裙,上身倒是比较正常,是件鹅黄色面包服。 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没扎,发尾处微微卷曲,将她本就白皙如雪的肌肤越发衬得耀眼。 其实黑发,尤其是黑长卷特别挑颜值。 这姑娘长相算是偏清纯挂的,一双眼睛却生得妩媚,眼波流转间,透着勾引的意味儿。 远远一瞧,特像生动精致的bjd娃娃。 知道他这人女朋友一堆,以为是他某个前女友,江雾里心下一酸,倒也没多纠结,装作不在意地问他:“某个女朋友?” “不是。” 这个答案让江雾里始料未及:“那她是?” 宋燕丞盯着小姑娘愣神一秒,似笑非笑地逗她:“想跟她搞替身文学的一个晴天娃娃。” “……” 替身文学?那是什么? 宋燕丞单手插兜,提步欲上前跟“晴天娃娃”打个招呼,瞧见什么,忽然停了脚步。 …… 一盒,两盒,三盒…… 挑选了几款巧克力,汪林莞将包装精美的巧克力丢进小推车里。 视线从货架上那一排排的巧克力掠过,她的状态却不太好。 从包包里拿了小镜子出来,举起一瞧。 镜子里的女孩子脸色苍白,衬得那双眼睛格外的黑,这会儿唇色也跟着十分暗淡,半死不活的样子,像个没有吸取到精/元的女鬼。 汪林莞:“……” 摸了根唇膏出来,低头一瞧,gucci的干枯玫瑰,还挺符合她现在的心境。 她自嘲地笑笑,对着镜子薄涂了一层,不知想到什么,又连着涂了几次,直到唇色变得艳丽无双。 好像总是在分叉口开始选择,又到了选择的时候了吗? 就跟当初明知道会不幸,因为心里对林染的愧疚,瞒着家人朋友,跟那个小姐姐一块离家出走。 遍体鳞伤之余,是不是勉强也得到了一丝丝心里慰藉? 跟她这样的在一起会变得不幸。 可她总是很贪心,不见他时,偶尔会觉得真的放下了。 然而真见了,并且可能持续下去,那点贪心便无限放大,深入骨髓,痛并快乐着。 是时候说再见了,她恍惚地想着。 葱白的手指搁在一款酒心巧克力,犹豫一秒,她拿了一盒,放入小推车。 像是一种满足和报复的快感,连着拿了十几盒酒心巧克力,忽然一只修长的手入镜。 汪林莞怔愣片刻,回头看向来人。 年轻男人身上披着大衣,里头是件黑白拼接毛衫,暖白绒线靠近他喉结的地方,中和了他身上的痞气。 黑色的棉线却将他凌厉的气质越发凸现,这种介于冷与热的暧昧界限,让他变得危险而又诱人深入。 好喜欢他。 好喜欢好喜欢他。 心里酸酸甜甜,想哭,眼角却又干涸无比,只能像个傻瓜一样晕乎乎地注视着他。 苏潮掂了掂巧克力,弯腰对上小姑娘乌黑的眼,散漫调侃:“等了这么久也不见人,你跑这儿偷买巧克力?” 她没作声。 “不是不能吃带酒精的东西?” 汪林莞嗯了声,还是把那盒巧克力放进了小推车。 苏潮错愕一秒,垂眸打量她。 小姑娘气色很差,表情也不算好,不知道刚刚发生了什么,惹得她心情不快,自暴自弃地涂了这么艳丽的唇膏。 苏潮黑眸微眯,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忽然笑了,“行。” “啊?” 苏潮抬手在小姑娘头顶rua了几下,痞痞地勾了勾唇,“不就点巧克力?买!” 货架上的酒心巧克力被一扫而空,满满当当地装了一车。 结账时,汪林莞才惊觉自己晕头晕脑时,做了什么蠢事,这么多巧克力势必是带不走。 末了,她从购物车里挑了一盒俄罗斯产的,心想:战斗民族的东西,酒精含量充足。 那……她做了什么比较发疯的事情,是不是也……情有可原? 出了商店,拆了一颗酒心巧克力填入口中,嚼碎,进而,又填入一颗,艰难地吞咽着。 连着吃了几颗,浓郁的酒精味儿让她格外清醒,却又格外疯狂。 汪林莞跟在苏潮身后,快到转角处时,她忽然叫住他,“苏潮哥哥。” 苏潮脚步一顿,懒洋洋回眸,“嗯?” 小姑娘就俏生生地站在他面前,不像这几日以来总是躲避他的目光。 这会儿,她抬眸一瞬不瞬地直视着他,乌黑水润的眼睛里是毫不避讳地想要“嫖”他的心思。 晶白得耀眼的肌肤之下,将她的眼睛衬得格外深,一点不清纯,像个勾人的妖精。 苏潮心神一动,没躲,回望着她,听她勉强开口,声音却有些发颤,“我刚刚吃了五颗酒心巧克力。” “所以?” 汪林莞盯着他漆黑的眼,那里头有着每次她想要认真时,他就会不自觉流露出来的疏离。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她往前挪了几步,声音低如蚊蚋,“酒精碰多了,人就不会理智。” 苏潮垂眸看她,嗯了声:“你想怎样?” 没用“小朋友”,也没喊她名字,一个“你”字,包含了什么。 他不明白,也不是很想明白。 眼前的小姑娘又向前几步,一双细白的小手迟疑了几秒,环住他精瘦的腰,那张白得有些病态的小脸顺势也贴过来。 苏潮僵了下,没回应,只是眸色沉沉地低头看怀里的小朋友。 半晌,他突然轻笑了声,哑声道:“你这小朋友怎么总想占哥哥便宜?” 怀里的小姑娘没吱声。 心里的那根弦绷得很紧,拉扯间,像是要随时崩坏。 难以掌控的直觉,让他少见的心烦意乱,苏潮抬手rua了rua小姑娘松软的发顶,音色里带了些许疏离,“汪林莞。” 小姑娘低低回应,“就占这一次,行吗?” “……” 没能咀嚼出这小朋友的言外之意,肩头忽然一沉,他偏头看过去,就见小姑娘踮起脚尖,吻在了他喉结下方的白色棉线上。 苏潮:“……” 引他 第37节 作者有话说: 嘿嘿嘿,修罗场打起来。 感觉水仙快要被撩死了哈哈哈哈。 结尾推个文——独家欣雯《顶流影帝,替身上瘾》,正在连载哦。 *因为车祸,林瑶的记忆出现了误差,以为自己还是一个高中生。 她最好的朋友告诉她:自己早已结了婚。而她的丈夫,是江城最具背景的江耀集团二少爷,也是娱乐圈最年轻的影帝秦川,出道即巅峰,光芒万丈。 她和秦川自结婚以来,一直是朋友眼中的恩爱夫妻。 林瑶看了一眼身旁的男人:白衣禁欲,黑睫如羽。 暗自心动。 *跟着男人回到家的第一晚,林瑶特意将自己打扮了一番:红唇雪肤,身段旖旎,对着男人露出莞尔一笑。据说他在自己昏迷期间,一直说着自己,日夜不分。 然而男人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站在灯下,目光在她身上逗留了一秒钟以后,从衣柜里拿出一件厚重大衣,把她全身包裹起来。 林瑶:??? *示好受挫,林瑶却越战越勇,发誓一定要早日和秦川的关系回到最初,于是她开始了百般挑逗。 然而秦川却总是对此【无动于衷】 直到不久后的某个晚上,林瑶看到了那份离婚协议书,才明白了一切。 知道真相,林瑶选择离开。可是当晚,原本在外地拍戏的秦川却赶了回来。 林瑶第一次在他那张冷静自持的脸上,看到急切慌乱的神情:“就算什么都不记得了,你也要离开我是吗?” *江城商圈的人都知道,江耀集团的那位二少爷,是出了名的不好惹。因儿时经历,他的性格薄情冷血,阴狠怪戾。 进入娱乐圈多年,爱慕他的女星一大把,却从未传出过任何绯闻。 直到某一天,他忽然宣布了自己结婚的消息。人们这才发现,这位向来以冷面示人的集团二少爷,也有柔情的一面。 而秦川唯有的两次失控,也都是为了那位传说中的秦太太。 第一次,是在林瑶出车祸的那天; 第二次,是她在看到离婚协议书,又要离开他的那天。 *秦川在人生最灰暗的时刻遇见了林瑶,对她动了心,从此只想给她所有。 即使他后来知道,她一开始的接近,只是为了他那张和某人极为相似的脸。 感谢在2022-06-19 00:46:21~2022-06-19 23:51:1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碗 13瓶;包子 10瓶;柒小弦、蔷薇 3瓶;江江、星空坠入深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6章 引他 一枚干枯玫瑰唇印, 猝不及防落在他喉结下方的白织棉线。 汪林莞嗅到了苏潮身上淡淡的烟草味儿,混合着清新的甜橙,让人无端沉醉。 酒心巧克力带来的眩晕感, 远远抵不过她冲动之下做出的不清醒决定。 亲上的瞬间。 说不准是懊悔还是其他。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尔后又无意识地揪紧他的毛衫。 汪林莞心头微酸, 自己似乎总在做让他讨厌的事情。 借着一个荒唐的理由, 和他对好朋友的一种责任感的依托。 让他迁就自己。 其实苏潮哥哥应该是不喜欢的吧? 他看似玩世不恭, 实则强势得一比的性格。 被她这样一个性格反复到暴躁的小姑娘一次又一次占便宜。 如果是其他女孩儿? 如果不是他跟陆染白的那层关系? 他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 周围的风变得暧昧, 嘈杂声也仿佛变得微不足道。 汪林莞心跳得很快, 烦躁感让她不安, 意识却又无比清醒。 想起上次她去亲他喉结时, 被他偏头躲开的那个带笑又不含情谊的眼神。 她就像是一只埋在沙地里的鸵鸟, 没有勇气去面对。 怕他用那种不带温度的眼神看她,更怕他开口了她仅存的那点小小的自尊被直□□碎。 沉默的气氛不断发酵, 不记得过了多久,久到酒精都维持不了的清醒变得麻木。 汪林莞听到苏潮轻笑了声,嗓音带着些不着调的喑哑, 在头顶上方慢悠悠响起:“你这小朋友——” “啪——” 清脆响亮的拍打声打断暧昧又窘迫氛围。 苏潮怔了怔, 垂眸看着扎在他怀里的小姑娘, 她似乎清醒了些, 从他怀里抬头, 后退几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酒心巧克力散发出的淡淡酒香, 混合着小姑娘身上的甜梨味儿, 幽幽地环绕在鼻息之间。 小姑娘伸出双手, 用力拍打着白皙娇俏的小脸。 像是一种发泄, 也或者是一种迫使人保持清醒的手段。 原本白净的小脸, 像是染了层胭脂般,很快便晕红一片。 苏潮黑眸微微沉了下,不动声色地盯着小姑娘馨香的发顶。 见她在自己面前站定后,扬起一张被晕红的小脸,冲他微笑,“好了。” 苏潮直视着她,眼底笑意敛起,哑声问,“好了?怎么个意思?” “明白了,清醒了。” 汪林莞缓慢地轻阖了下眼,像个小朋友一样,对着他行了一个很小朋友的鞠躬礼,“哥哥对不起。” 苏潮: “?” “以后不会了。” “不会什么?” 小姑娘幽幽开口,“碰不该碰的东西,会上头,不太好。” 苏潮默了一秒,有那么一瞬间,知道这姑娘指的是什么。 余光之下,镂刻在喉结下方的那枚唇印,印得重,像是一种烙印,刻在心头。 其实不是第一次被女孩子这么惦记。 从小到大见多了这种眼神,爱慕的,羞涩的,直白的种种,不在意不代表不清楚。 他对感情没什么太多期待,更是懒得猜女孩儿们的心思。 年少时喜欢口嗨,不明白喜欢一个姑娘是怎么回事儿。 就觉得对脾气了,挺好玩,那可能也算一种好感。 不主动,不去追,不抗拒,失去了,也并没有觉得多难过。 顶多就是自己看上一个有趣的新鲜的玩具,赏味期间,有那么丁点儿的萌动。 一旦发现很麻烦,便很快下头。 徐婳说他是个总是惹人心碎的混蛋,细想之下,他确实是。 经过这几次的“被占便宜”,说看不出这小朋友的心思那是在扯淡。 开玩笑的掩盖过去某些隐藏的真心,并不代表不存在。 这小朋友对他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好,年少时的滤镜也罢,哪一个都不是真实的他。 而这若有似无的气氛,总要有人去打破这个界限。 他也不是没想过,但这不好说,对一个还在青春期的女孩子,一个还在生病的小朋友。 总觉得要宠着,呵护着,跟宠陆笙那个小孩儿,宠苏家那对双胞胎,并无不同。 显然,这不够。 至少不是这小朋友想要的东西。 心思难得飘远,又被小姑娘克制而冷静的声音拉回,“苏潮哥哥,我还有件事儿要说。” 苏潮回神,淡声道:“又想说什么?” “谢谢您一路来的照顾。” 一个“您”无形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几个中学生从身旁穿过,小鸟似的闹腾,有年轻的夫妇抱着小宝宝逗趣,也有甜蜜的小情侣手挽手分享着甜蜜的巧克力。 苏潮漫不经心地扫了眼不远处正辛勤劳作的地勤,习惯性去摸烟,抽了根,想到这儿禁烟,没点燃,只是把玩在修长的指间。 片刻后,他嗤笑了声,“这话说的像以后不会照顾你一样。” 汪林莞:“嗯。” 把玩着细烟的动作慢了下来,苏潮低头看她,眼底色泽深不见底,“嗯是什么意思?”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刺痛的感觉让人有种隐秘的痛觉。 汪林莞语气平静到几近冷淡,“z城国际机场,我舅舅林舒会在那儿接着我。” 引他 第38节 “嗯?” “我会先到他们家里去。” 想到西分那个房子还不够完善,苏潮点点头,没在意,“也行,西分附近那个房子得再收拾一下。收拾好了你再搬过去。” 小姑娘一言不发地注视着他。 不是以往看见他就想要“嫖”的眼神,只这么个短暂的瞬间,苏潮感受到这姑娘眼底明明在笑,笑意却不达眼底。 莫名就想起回国前,跟陆染白的那个打哑谜似的交谈。 下着雪的露台,风很凉,易拉罐被捏扁后堆叠在一起,他半趴在露台抽烟,烟雾模糊了分明的界线。 他眯起黑眸不太友善地盯着陆染白,“情绪缺失是什么玩意儿?” 陆染白:“一种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当然,你也可以理解为心理疾病。” “……” “简而言之,无法精确的表达自个儿的情绪。” “比如?” 陆染白半真半假地回他一句,“比如,笑意不达眼底?比如,哭不出来?” “……”他已经不太想搭理这个装逼犯了。 陆染白单手开了罐啤酒,仰头喝了几口,递给他,“知道这世上什么东西最令人痛苦么?” 他觉得矫情,却不免想起以前被他大嫂苏绾绾逼迫抄的那些佛经。 接过啤酒,一饮而尽,他敷衍地回陆染白,“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 陆染白轻轻一笑,“都不是。” 他点了根烟,换了姿势,倚靠在露台的铁艺雕花栅栏,戏谑地调侃他,“你这人真的时时刻刻都在装逼,也是绝。” “那有请娇花弟弟赐教?” 陆染白没理会他的揶揄,不紧不慢回了句,“自己领悟吧。” 苏潮:“艹。” …… 原来这就是陆染白说的“笑意不达眼底”的现场教学版? 那哭不出来…… 细想之下,这小朋友似乎确实没哭过,不是不想哭,是因为哭不出来,对吗? 垂眸盯着小姑娘沉静的小脸,苏潮心不在焉问她,“不说话?” 小姑娘静默了几秒,才又开口,“关于照顾我这件事,希望哥哥不要放在心上。” “说清楚。” “在国外时,我表哥让您这么麻烦,就挺抱歉的。”小姑娘轻咬了下艳丽的唇瓣,面上冷静,声音隐隐有些颤抖,“我不想让他们担心,所以也就顺势应承下来。” “但您没必要照顾一个……非亲非故的小朋友。” 末尾的“小朋友”刻意加重了力度,像是在赌气,更像在提醒他什么。 “小朋友也是有地方去的。” “……” 苏潮顿了顿,觉着荒唐又好笑。 他一直觉得自己最混蛋的地方,不是喜欢逗人,也不是口嗨后给人吊儿郎当的表象。 恰恰相反,大约是一种骨子里透出来的,无人知晓的极致冷漠。 这种特质,高中时跟陆染白那场酣畅淋漓的打架,不分仲伯,躺平后,陆染白伸手过来,表情挺意外,“一直以为你挺热血中二的,看错了。” 他跟这人击了一掌,忽然笑了,“我也以为你这人挺冷淡,看错了。” 他这样一个,连自己都暖不了的人。 被陆染白丢了一个生病的小姑娘。 在米国时,足足考虑了一周,才勉强答应下来。 甚至上网搜了很多东西,关于怎么照顾一个女孩子,好不容易给自己做足了心理建设。 而眼下,被这小朋友主动划清界线。 这个感觉,说真的,糟糕透顶。 曲起指节在小姑娘白皙光洁的脑门就是一个爆栗,小姑娘蒙圈抬眸,那种疏离的笑意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倔强的自尊心浅浅流露。 苏潮弯腰与她平视,“非亲非故?” 指了指自己喉结下方那枚唇印,他要笑不笑地盯着她,“这个怎么说?” 小姑娘沉静脸:“脑子不清醒。” 苏潮:“那现在呢?” “清醒无比。” 苏潮被深深气笑了:“……” 无语之后就是啼笑皆非。 “你的脑袋还有开关?一会儿清醒,一会儿昏头?” 汪林莞不理他的调侃,顺势点头,“可能是因为我是ab血的双子?” 苏潮:“………” 神特么的ab血的双子! 空气凝固一秒,他从兜里摸了根棒棒糖,低头咬在口中,嚼碎。 再开口时,声线已然沉了下去,“认真的?” “认真的。” “真想清楚了?” “嗯。” 又是一阵沉默过后,汪林莞听他轻笑了声,那颗糖已经完全融化,满满都是甜橙味儿,像他给人的感觉一样,酸酸甜甜,沁人心脾。 “行。” 苏潮单手插兜,侧目看她一眼,深黑的眼散漫至极,“随你。” 这会儿烟瘾犯了,不爽之下,沉浸在尼古丁里的糜烂越发上头,苏潮摸出根烟,没避讳她,低头咬住。 汪林莞直到现在,才敢直视他。 他低头咬着烟时,丝缕黑发垂曳,喉结下方的暖白棉线,那枚干枯玫瑰色的唇印将他痞坏的气质衬得格外的欲。 汪林莞的心跳陡然加快,转瞬又被酸涩压制。 见惯了他痞痞的模样,少有的冷淡疏离也只是在她“占便宜”瞬间的稍纵即逝。 现下,却真真切切感受到温时形容他时,用了“痞帅且冷漠,温柔且残忍。” 盯着他瞧了许久。 汪林莞恍惚想着:她的少女时代,结束了吗? 心神紊乱间,头顶上方忽然落下阴影,汪林莞下意识抬眸,恰恰撞上他深黑带笑的眼睛。 从他深黑的眼睛往下,是他好看的薄唇。 视线在他唇上短暂停留,汪林莞不自觉地咽了咽口水,猛地撇开微红的脸,生怕自己忍不住亲上去。 苏潮若有所思地注视她几秒,撤了身子,迈开长腿打算去抽烟区。 走了几步,又停住回头看她,“站着别动,等着。” 汪林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苏潮拿了嘴里的烟,眉目间是她熟悉的吊儿郎当,嗓音却不怎么友善,“怎么着也答应了陆染白把你带回国。” “老子不喜欢食言。” 在卫生间里酝酿了许久的话,说出来时比想象的还要艰难。 他那么骄傲的一个人。 应该觉得她是个不知好歹的小姑娘吧? 力气被抽干后,便是暴躁的情绪在四肢百骸里肆虐。 汪林莞去兜里摸带来的药,手心出了汗,滑腻的很,小小的玻璃瓶从指间滑落。 “啪嚓——” 砸在了大理石地面,单薄的瓶身摔得粉碎。 她心里兜着事儿,没留意,弯腰去捡。 指腹倏尔一阵刺痛,她刹那清醒,低头一瞧,指腹的地方鲜血直流。 汪林莞一动不动地盯着指腹间的那抹艳红,直到耳边响起男生似笑非笑的调调,“刚那个大帅比就是你爱而不得的白月光?” 汪林莞抬眸看过去。 宋燕丞手里勾着一只毛茸茸的兔子挂饰,俯身细细打量她指腹间的伤口,蹙了下眉,很快又舒展。 顺势蹲在她面前,他语带好奇,“你对你的白月光也这么狠?” 话落,发现小姑娘神情恹恹地盯着地上散落的跟糖果一样的东西,语气冷淡至极,“别惹我。” 宋燕丞也不恼,递了瓶水给她,“不冲洗一下?” “不关你事。” 见她挣扎起身,宋燕丞笑笑,“你挺不知好歹啊。” 汪林莞没理会他,直起身子时,才发现久违的困意像是汹涌的洪水,一击而来。 引他 第39节 意识似乎有那么点模糊,她没什么精力,只好又蹲了下去,余光扫见宋燕丞正目不转睛望着她,眼神肆无忌惮的十分讨人嫌。 她实在没什么心情,更没力气跟他吵架,倒是听他哼笑了声,说,“知道自己现在像什么吗?” 她不回复,他就拿了手机,开了相机,闪光灯“咔嚓”一声,小姑娘终于有了不同的表情,“你干什么?” 手机大大方方递过去,他说,“给,自己瞧瞧。” 瞧什么—— 原彩相机里,女孩子一张脸惨白得吓人。 宋燕丞:“一只脸色惨白状态糟糕透顶,下一秒就要晕倒的女鬼。” 汪林莞:“……” 宋燕丞手指勾着毛茸茸的小兔子,在她面前晃了晃:“要帮忙吗?” 她困得要命,眼皮都没抬,意识也不是太清明,以至于听到他的声音都有些空灵。 随口回他,“帮什么忙?” “当初在北海道不是说了,替身文学,搞不搞?” “……” 毫无诚意,甚至可以说非常欠扁的一句话,让她想打人。 汪林莞这会儿总算正眼瞧他,发现这人玩世不恭的调调,跟苏潮真是异曲同工,但明显更加欠扁。 她勉强睁开眼睛,冲他微微一笑, “搞替身文学?你不怕我玩死你?” “试试?” “……” “说真的,忘掉一个人的最好办法呢,就是开启一段新的恋情。”他的语气听不出几分真心,单纯就是觉得好玩,“真不考虑一下?” 说完,发现这小姑娘根本没认真听,眼眸低垂的模样,像是下一秒就要睡着一样。 宋燕丞盯着她手指那抹艳红沉思一秒,拧开矿泉水,捉过她的带血的手指,冰凉的水流冲淡了她的睡意。 她错愕地望着他,见他随手扯了兔子吊坠上系在兔耳朵的飘带,收了调侃的心思,一本正经道:“先止下血,血淋淋地就更像女鬼了。” “松手。” 察觉到她的抗拒和不善,宋燕丞倒是没碰她,偏头看了眼沉默的江雾里,眼神示意,“江大美女,帮个忙?” 江雾里没搭腔,径自从包包里拿了便携式碘酒棉签,又找了一个ok绷,蹲下,温柔开口,“帮你消下毒行吗?伤口似乎有些深,不确定是不是伤到了血管。” 换了个女孩儿后,汪林莞没再抗拒,任由江雾里帮忙包扎,一瞬间觉着这女孩儿包扎的手法熟悉得让人以为是个医学院的学生。 手指的伤口擦完,江雾里听到眼前的小姑娘很认真地跟自己道谢,江雾里笑了下,“没关系,不过你脚踝这块也有伤,帮你一块处理了吧?” 她这么说了,汪林莞才察觉到脚踝那儿还真有点疼,她这人遇强则强,遇见这种温柔小姐姐,真是完全无法抗拒。 其实根本不在意这么点伤,但人家好心,她实在难以拒绝。 犹豫了下,汪林莞点点头,声音很轻,“谢谢,麻烦了。” 宋燕丞“啊”了声,调笑,“你怎么这么双标呢?对她就那么温柔,对我这么凶?” 江雾里瞥了下眼前的小姑娘,她根本不接这人的话。 近距离之下,才发现这姑娘长相过于明艳,攻击性很强的漂亮。 可能身体不舒服,肌肤呈现出一种病态的白,这会儿瞧上去有种艳丽的破碎感。 跟宋燕丞以前交往的女生完全不同。 且听他们对话,人女孩子明显有喜欢的人。 认识宋燕丞这么久,还没见过这人有一本正经和绅士的时候,能让他这种浪子绅士,要么是朋友,要么就是格外珍惜。 思绪不宁之下,手劲儿没控制住,冷不丁听到宋燕丞不咸不淡地说了声,“再摁下去她要疼死了。” 江雾里一僵,惊觉自己失了神,下手重了,这姑娘脸色煞白,一双眼睛却乌黑澄澈,压根儿没有怪她的意思。 或者应该说,不知道是没那么疼,还是在强忍着。 江雾里手忙脚乱地跟她道歉,汪林莞没在意,倒是宋燕丞瞥她一眼,问:“哪个航班?” 她不吭声,宋燕丞笑了,“送你去候机厅还是?” “不用。” 话落,觉得语气有点冲,毕竟这人除了爱口嗨,也没真得罪她。 想了想,她又添了句,“谢谢。” 距离苏潮说去抽烟,已经过去了半个小时。 刚才对人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她不确定还要不要继续等他,这会儿实在困得不行,也不知道能支撑多久,若他再不回来,自己会不会真晕倒在这里也说不准。 汪林莞冷静思考片刻,手指搭在江雾里手臂,“小姐姐,t2航站楼,麻烦你了。” 江雾里笑笑,“没关系,刚好我们也在t2。” 扶着她没走几步,江雾里察觉这姑娘身体确实不太舒服,因她几乎将所有重量放在自己身上。 江雾里觉得奇怪,又不好意思开口问,偏头一瞧,看到这姑娘何止是把重量放在自己身上,她是压根儿没睁眼,像是睡着了。 江雾里:“……” 忽然,听宋燕丞轻嗤了声,“你们俩哪儿这么麻烦?蜗牛赛跑吗?” 江雾里还没明白过来,就见他身子一低,直接将小姑娘打横抱起来,可能也觉得意外,宋燕丞垂眸看了眼怀里的小姑娘,咦了声:“这都能睡着,也是个人才。” 蓦然被人抱起,惊醒了所有的瞌睡虫,不太熟悉的怀抱让人觉得怪异,意识短暂空白后,醒了。 汪林莞忍着漫天睡意,缓慢睁开双眼,视线从宋燕丞脸上一触即停,像是迷茫,转瞬又猛然清醒。 与此同时,听到江雾里迟疑的声音,“对面那个帅哥是你朋友吗?” 汪林莞怔了下,慢悠悠看过去。 一路之隔。 苏潮正吊儿郎当地咬着烟,半眯着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 打火机的蓝色火焰在他修长的指间燃烧,跳跃。 他懒散地勾了勾怀里抱着的半人高的兔子玩偶,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了。 汪林莞一脸懵逼地望着他手里的兔子,觉得眼熟。 是了。 那只兔子…… 好像是她刚刚在玩偶店里随意瞥了一眼的…… “叮咚叮咚——” 手机铃声欢快响起时,她晕乎乎地接了。 呼啸的空间里传来苏潮懒洋洋的声音。 “知道么?” 修长的手指不紧不慢地摩挲着小兔子可可爱爱的小豁嘴,这么奇怪的动作被他做得欲气满满,看得人脸红心跳。 大约喝了点酒,他的嗓音带着些许不着调的沙哑,攻气十足。 “酒精上头的苏杰克现在特别想把某只非亲非故的兔子——” “狠狠欺负哭。”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这个小豁嘴真的笑到我了!! “生之苦、老之苦、病之苦、死之苦,爱别离、怨长久、求不得、放不下。”——来源于佛经。 感谢在2022-06-19 23:51:16~2022-06-21 21:20:4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青衫忆笙、yiyi、th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包子 14瓶;万物皆非 8瓶;一只小蚊子、温霜降 5瓶;江江 3瓶;yiyi 2瓶;栀虞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7章 引他 飞机稳稳当当降落在z城国际机场, 最近寒流来袭,北半球很多国家都在下雪,z城也迎来了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 下了飞机, 一路跟着苏潮到了抵达出口,很快就瞧见了前来接机的林舒。 汪林莞没想到这个舅舅跟苏潮认识, 转念一想, 林氏集团以酒店业为主业, jk时尚集团旗下有五星级和度假村。 两家也算有合作, 认识也无可厚非。 汪林莞垂着一颗小脑袋听他们客套寒暄一阵, 末了, 林舒笑言, “听老爷子说了, 一路麻烦你照顾这小丫头了,改天一块坐坐?” 苏潮跟他虚握了手, “客气。” “那成,天不早了,一路风尘仆仆, 就早点回家休息。这小丫头在国外两年, 可能得调整作息。” 苏潮笑了下, 随意应了声。 汪林莞听他们巴拉一堆, 临走, 也没见这人跟自己道个别,别说道别, 事实上, 从上了飞机开始, 他一句话都没跟自己说。 那只原以为买给她的兔子, 压根儿没让她碰…… 但也许, 是她想多了,或者并不是买给她的。 在机场时,明明打算放手了,不麻烦他了,甚至觉得自个儿挺潇洒。 临近分别,心里难受得要命。 引他 第40节 就仿佛弄丢了自己最珍惜的东西。 茫然间,听到林舒喊她,“莞莞,跟你苏潮哥哥道个别,我让你弟弟先把行李拿上车。” 汪林莞闻言,下意识看了他一眼。 跟在飞机上完全不一样,他似乎又恢复了惯常的调调,懒散悠闲,仿佛他们根本没闹过别扭。 是了,可能只有她自己觉得在闹别扭,他根本不在乎。 拢了拢心神,汪林莞低声喊他,“哥哥再见。” 苏潮瞥她一眼,拖腔带调地嗯了声,随意摆摆手,算是回应。 等小姑娘上了车,苏潮从兜里摸了烟,低头咬住,点燃,身后传来林周弱弱的声音,“潮哥,不是说带小林妹妹回西分那个房子?她怎么跟别人走了?” 苏潮不理他,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他不开口,林周也不敢贸然说话。 半晌,瞧见总是没心没肺的大帅比指节轻敲车身,那张帅炸的渣苏脸上,浮现出难得一见的迷茫。 林周憋了半天也不见他开口,正打算上车,忽然听他开口问道:“我有一个朋友……” 林周一头黑线:“……” 这年头是每个人都有一个不存在的朋友? 但他没胆量反驳,只好呵呵呵地顺着他,“你那个朋友怎么了?” 苏潮:“对一个小朋友……” 林周:“喜欢了?” “也不是。” “?” 想起自己在机场的不正常行为,苏潮黑眸眯起,很努力地在寻找合适的措辞,“有种不太正常的占有欲。” 林周无力吐槽:“那不就是喜欢?” 话落,脑袋差点被打爆,林周双手抱头一脸无语地望着漫不经心抽烟的男人,听他慢条斯理开口分析,“喜欢一个看着长大的小朋友?我那个朋友又特么不是一禽兽。” 知道他这人懒散的感情观,林周也懒得跟他掰扯,干脆放飞自我乱讲一气,“那就是父女情呗。” 苏潮抽烟的动作一顿,匪夷所思地看着他,“你说什么玩意儿?” 林周:“天底下,除了老公男朋友以外,只有兢兢业业的老父亲才会把小姑娘当独一无二的宝贝吧。” “那还不是父女情?” 苏潮:“……” 作为一个时常混迹在各大论坛的八卦达人,林周一本正经地跟他科普,“男人会对自己喜欢的女孩儿有绝对的占有欲,看见她就想要亲亲抱抱把她摁在各种地方欺负哭。” 林周摇头晃脑:“老父亲只会想把欺负自己宝贝女儿的狗男人腿打断吧。” 苏潮:“……” 今天在机场时,有一瞬间,他确实想把那个叫宋二狗的腿打断。 仿佛为了印证他说的真实性。 停车场里车来车往,进进出出,他们车旁就停一辆保姆车,年轻夫妇下了车。 男人抱着一个小姑娘,女人挽着他手臂,略有吃味儿地开玩笑,“都说女儿是爸爸前世的小情人,诚不欺我。你都要把嘤嘤宠成一个小米虫了。” 男人:“有么?” “有啊,不过养小公主还挺操心的,真怕她上学早恋被坏小子拐走。” “那就打断腿。” 女人夸张地遮住嘴巴,“亲爱的你真忍心打断我们宝贝女儿的腿吗?” 男人冷笑一声,“当然是打断对方的腿。” “……” 保姆车开走的瞬间,林周发现身边的某人似乎陷入了某种极端,或者说,是一种自我保护之下的极端防备。 良久,林周见他跟get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宇宙奇迹般,咬着烟轻笑出声。 林周:“????” 苏潮朝他勾勾手指,“车钥匙给我。” “你要开啊?” 苏潮懒散蹙眉,“哪儿那么多废话。” 林周无语地递过钥匙,苏潮咬着烟上了车,开了窗,打了火,林周绕过车身正打算上车,突然听他说,“你自个儿叫个滴滴吧。” 林周:“?” 眼见他把车开出停车场,林周小跑步跟在他身后,“不是,你这会儿要去哪儿?” 苏潮掐了烟,痞气一笑,“确定点事儿。” …… 林家的别墅在大东郊,跟西分之间隔了七个环,汪林莞睡了一路,到地方,才被林舒叫下车。 家里的保姆迎上来,帮忙拎了行李。 许久不来这地儿,还真挺不适应。 这块都是台阶,车子开不上来,这种反人类的设计没少被别墅区的业主们吐槽。 但挺受小朋友喜欢,因为逗趣。 小时候她来找林染玩儿,两个人没少在台阶上蹦蹦跳跳。 汪林莞站在门口踌躇半晌,仿佛又回到了没烦恼的小朋友时期。 直到林舒喊她,“莞莞,怎么不进来?” 汪林莞回头看他,林舒温和笑笑,“坐了那么久飞机一定累坏了,我让陈嫂给你准备洗澡水,先回家。” 汪林莞嗯了声,甩甩头,抛却不该有的纷扰,提步欲上台阶,冷不丁瞧见一辆深棕色卡宴慢悠悠地驶入寂静的小道。 她的脚步不禁慢了下来。 深棕色卡宴停在台阶尽头,车门开启,年轻男人下了车,单手抱着一只半人高的兔子玩偶,没穿大衣,暖白织线上那枚唇印高亮明显。 汪林莞心头重重一跳,眼睛里很奇怪的有水雾浮现。 见她没跟上,林舒脚步一顿,:“莞莞?” 汪林莞眨眨眼睛,啊了声,林舒问:“怎么了?眼睛不舒服?有点红。” 有点……红么? 这个陌生的词汇灌入耳中,让她变得茫然起来。 林舒只当她不适应,“这块风是有点大,快进来,别着凉了。” 汪林莞看着男人抱着兔子步入台阶,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几乎没有犹豫地下了台阶,且走且道:“我有点事儿,去去就回,舅舅您先忙。” 一脸迷惑地盯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林舒推了推金丝边眼镜,失笑了下。 “爸。”身后响起少年不快的声音。 林舒敛起笑意,声调淡淡,“你想说什么?” 少年双手紧握成拳,像是要发泄什么,又碍于父亲的权威,只好强行忍住,“您明知道我姐是因为汪林莞才——” “那只是个意外。” 少年笑得讥诮,“意外?是啊,因为她是林格姑姑的女儿,所以她做什么您都能原谅,犯的错也只是一个‘意外’!” “那我妈呢?您把她接回来时,有没有考虑过我妈的感受?她因为那个灾星,已经不愿意回家住——” 林舒沉声警告:“林黎。” 扫了眼儿子的行李箱,林舒眉头紧皱,“你要去哪儿?” 林黎拎着行李下了台阶,冷冷道:“我们这些无关紧要的人就不打扰您和您‘心爱女人’的女儿叙旧了。” 跑得有些急,小姑娘过于白皙的脸颊泛着绯红,一双乌黑的眼不再冷清,也不若这些日子的直白欲望。 现下,染了抹清浅的笑意,是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属于少女的娇俏明媚。 苏潮掐灭了烟,盯着小姑娘晕红的脸瞧了一秒,什么气都生不起来。 “给。” 半人高的兔子被塞进她怀里,小姑娘抱着兔子,偏过头悄悄看他,声线轻快,话却不太讨喜,“这不是你买来自己玩儿的吗?” 刚刚在飞机上,这只兔子的小豁嘴几乎要被他戳烂。 其实她那会儿真挺想笑,又怕笑了,显得更不厚道。 苏潮没想到这姑娘得了便宜还卖乖,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哥哥看上去像个变态,是吗?” 小姑娘没躲,任由他敲下去,抿唇笑看着他时,像一只狡黠的兔子。 苏潮:“……” 他伸手去拽兔子耳朵,“我看你也不想要。” 小姑娘后退一步,搂紧兔子:“不行。” 苏潮懒洋洋睨她一眼,没收回手,依旧把玩着兔子耳朵,“哪儿不行?” 她没搭腔,只是把小脸埋在兔子身上,秋水似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苏潮从没觉得一个女孩儿能像她这么麻烦,仿佛一人格分裂,前一秒还言笑晏晏,下一秒就乌云密布。 上一刻占他便宜占到飞起,下一刻就能在别的男生怀里嘤嘤嘤。 刚在机场,瞧见她在别人怀里乖的跟只没睡醒的兔子,莫名其妙的火气就上头。 就特别想把那个小子揍一顿。 在飞机上时,就告诫自己不要多管闲事。 引他 第41节 这小朋友既然自己选择了,顺着她的心意就是。 大概是她跟着林舒上车时那个快要哭了,却又哭不出来的表情,让他的心情瞬间陷入谷底。 就特么的烦躁! 等回过神,已经跟着林舒的车跑人家别墅门口了。 一根烟抽完,仍旧不够,想抽,又念及她在身边。 苏潮强忍着漫天的烦闷,扫过小姑娘娇俏的小脸,重申,“真想好了?要住这儿?” 汪林莞抱着兔子,冲他点头。 “理由?” 她又不吭声了,等了半天,才听她低如蚊蚋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小道,“我不想说,更不想骗你。” 这话说的很有艺术,却直白得很。 苏潮掀起眼皮瞧她一眼,缓缓地吐出一口气,被折腾得没脾气,“随便你吧。” 汪林莞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他从兜里摸索什么,本以为是在拿烟,或者糖果。 结果,掏了张黑卡,递过来,“密码六个7。”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张卡的汪林莞:“?” 为什么要给她卡?她又不缺钱? “不要给哥哥省,喜欢的东西就买,明白?” “……” 给完想给的东西,苏潮抬手rua了rua小姑娘的脑袋,漫声道:“行了,进去吧。” 太过自然的动作,仿佛他们在机场里的争执从不曾发生。 汪林莞木着脸抱一只巨大的兔子,手里捏着一张被强行塞过来的黑卡,被他奇奇怪怪地神操作搞得一头雾水。 苏潮提步欲走,想到什么,又停了脚步。 折返回她身边时,犹豫了一下。 “喂。” “?” 苏潮向前一步,高大的身影同时落下,遮住了眼前的光景。 他只穿了黑白拼接的套头毛衣,少了几分痞,倒是平添了几分无可名状的少年感。 雪花还在簌簌而落,沾染了他略微撩起的黑发,他略略弯腰靠近她,迟疑片刻,伸出手指很轻地掐着她小巧的下巴,抬高。 汪林莞脊背一僵,抱着兔子的双手不由锁紧。 她一瞬不瞬望着他,少见到他这么专注看人。 男人的眼睛色泽黝黑,沉沉浮浮,没有笑意,但是也不冷情,一点不像平安夜那晚在游乐场a她时的吊儿郎当和虚情假意。 这会儿,认真到让人觉得似乎透过表象,看到了他隐藏在深处的一点点真心。 汪林莞迷茫之余,脸颊猝不及防烧了起来。 他他他他他他什么意思?? 不不不不会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吧?? 被他用这种眼神盯着,搂着兔子的双手越收越紧,双腿却隐隐发软。 再次理解了那个美艳的大姐姐嘴上说讨厌他,被a在墙上时,为什么脸会红成那个样子。 她主动是一回事儿,知道一切能由自个儿掌控。 被反过来就很致命。 无法猜测到他的心思,也不知道他还有多少不可思议的骚操作。 眼见他的脸靠得越来越近,近到她能瞧见他睫毛上融化的雪晶。 汪林莞彻底慌了神,“苏——” 苏潮薄凉的唇几乎落下时,又强行止住。 “原来如此。” 意识到什么,他轻笑了声,薄唇从她滚烫的颊边擦过,贴近她小巧的耳垂,低哑出声,“走了。” “……” 作者有话说: 小莞莞:他想亲我? 苏水仙:原来如此。 林周:……我好像误导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 啧,后面开始甜到飞起了。 突然觉得,这可能是个沙雕文! 哈哈哈哈哈哈哈啊哈哈哈! 感谢在2022-06-21 21:20:49~2022-06-22 01:39:3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柠檬不萌 4瓶;蔷薇 3瓶;yiyi 2瓶;星空坠入深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18章 养她 折腾了一天, 洗了澡后,终于可以放松自己躺平。 汪林莞吹干头发,四下打量, 视线扫过靠窗的陈列柜,顿住。 林家的别墅小时候过来住过一段, 她的房间这么多年还保留着, 甚至连陈设都一般无二。 她从小就喜欢小裙子, 作为二次元的常客, 不管是家里, 还是林舒家留给自己的房间里, 特地做了陈列柜, 里头是各式各样的手办。 手指轻轻拂过一个个栩栩如生的手办, 很干净,想来是她来之前林舒就安排人打扫过。 汪林莞记得, 那会儿跟林染互相分享小秘密,关于人生,关于未来规划, 这个温柔的表姐总是耐心十足地听着她的中二发言。 她们俩说到激动处, 就抱一块笑成团。随后就被林黎这个脸色总是很臭的小表弟吐槽。 现在重新回来, 物是人非。 刚刚上楼时, 路过林染的房间时, 明显感觉到住家保姆看她的眼神——不友好又不得不忍耐。 也是。 在这儿,大概除了那个温和的舅舅林舒以外, 没人欢迎她这个“灾星”。 还是找个合适的机会, 近快搬出去好了。 半人高的兔子被抱满怀, 汪林莞仰躺在松软的床上, 失神地望着天花板。 生病后, 少有失眠,大概是今天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以至于没靠药物支撑,她竟然意外清醒。 手指勾着小兔子长长的耳朵,不期然地就想起傍晚那会儿苏潮猝不及防靠过来,堪堪擦过她的唇,在她耳边那句近乎呢喃的低哑发言,“原来如此。 他从没那么专注地看过自己,像是在确认什么,又带了些许迷茫。 迷茫? 苏潮哥哥那种……没心没肺的也会因为什么迷茫吗? 那个没有完成的吻,和那句“原来如此”到底什么意思呢? 吻…… 那时候……他是想要……亲她的吗? 想到这儿,她的耳尖陡然发烫。 猛地甩甩头,双手用力拍拍脸颊,少女明媚的眼睛仿佛沁了水,雾蒙蒙的,一丝丝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悸动缓缓流淌着。 瞥了眼床头的闹钟,十点整,不算晚。 她又刚回来,时差还没完全调整过来,伸手拿了手机,翻出通讯录,想着要不要跟谁求助一下。 低头一瞧,才发现自己通讯录里零零星星的数十人。 汪林莞:“……” 差点忘了,生病后,她跟国内的朋友几乎都断了联系。 唯一还联系的好闺蜜程杳,她也只敢偶尔跟她通个电话。 也许是出于自我保护,或者说保护她所在乎的人,就不太想用一副很假的面孔去面对他们。 以前还幻想着,说不定是短暂的情绪缺失,很快就会痊愈。 随着时间的推移,她的焦虑与暴躁并未得到缓解,让她心里的那点小小的期盼也变得越发淡然。 还能回归到正常生活吗? 她不知道。 汪林莞低垂眼眸,握紧手机,僵硬了半晌,自嘲地笑了笑。 没打扰程杳,下了床,走到窗边的书桌旁,开了电脑,登上某蓝色软件,犹豫了下,匿名发了一贴—— 【匿名用户:喜欢的男人突然想要亲你但又没真的亲上来是什么原因呢?】 发完,汪林莞被自己的见鬼行为气笑了。 应该不是喜欢吧。 苏潮哥哥那样攻气十足的男人,如果真的喜欢一个姑娘,或许早就下手了。 还能等着别人去a他吗? 引他 第42节 她果然脑子不清醒。 想到三天后就得去西分报到,小姑娘也没纠结太多,扣上电脑,撂了手机,埋在兔子怀里,轻轻合上眼睛。 结果,酝酿了一个小时,脑海里反反复复都是男人低头吻上来的瞬间。 他眼睛生得过于好看,眼型漂亮,很薄的内双,眼尾却像是三月的绯色桃花,薄凉又深情。 那会儿直勾勾盯着她时,不知怎么回事儿,让她有种这人在勾引她的错觉。 勾引??? 汪林莞豁然起身,烦躁地揉了揉被拱得乱糟糟的发顶。 讨厌!! 明明在游乐场时,更近的距离也不是没有过,为什么这个擦边而过的吻,让她那么在意? 救命—— 完全……睡不着! 眼皮困得在打架,意识却格外清醒。 拿起手机瞧了眼,发现刚刚她随手发的那个帖子,竟然收获了不少回复。 【人间极品老男人:谢邀,人在机场,刚下飞机。这不就是在钓你吗?等着你主动呢?妹妹一看就是没谈过恋爱。】 【哇塞呱啦:明显是在养鱼,要么你主动跟他表白,要么算了吧,这种男人好渣!当然,要是长得超帅当我没说。】 【小垃圾:没长嘴不会问啊】 【我是寡王:对方拒绝了你的回答邀请并一脚踢翻了这碗狗粮】 【啦噜噜:我咋知道我又没被亲过】 【眼瞎要治:楼上看清楚好吧,没真亲】 【嘻嘻嘻嘻我没疯:表白了六次吧,在一起八个月,247天零五个小时,今天我悟了,这特么就是在钓姐姐啊!一直说让我努力追赶他!醒悟了!男人滚哪!】 【醉花阴:渣男吧这还用问?】 【人间清醒邪神:空虚寂寞呗,不想跟你谈恋爱,只想跟你上/床,妹妹你是不是很乖的那种?男人吧,都喜欢找听话的,省事。】 【庸人自扰:哦,那就是长得丑了呗。背影迎春,正面无艳,是个男人都下不去嘴吧】 【默:嗐关了灯不都一样?】 【海王降临:两个都试过的告诉你,那还是不一样的】 【h故事爱好者:我有个朋友,想听听这两个的故事,嘿嘿嘿。】 汪林莞:“……” 只想跟你上/床? 什么!鬼! 小姑娘半趴在书桌,怔然望着陈列柜里那对接吻鱼。 指尖勾着书桌上的八音盒。 上、上床…… 跟他么? “砰——” 八音盒被她无意识地推倒在地。 汪林莞陡然惊醒。 “……” 她到底在想什么鬼东西!! 出了一趟国,许久没跟狐朋狗友一块吃喝玩乐。 ktv里鬼哭狼嚎,时不时参杂着男生愤懑的怨怼,“老子哪里不行?艹,追了那么久告诉老子,只是朋友!” “傻呗,一看就是个备胎!” “不是,你是被白嫖了还是怎么的?” “现在的小姑娘擅长钓鱼,嘴上喊哥哥,上手占便宜,吃干抹净之后不负责,兄弟你还是太年轻。” “话说,刚刚舞蹈学院那几个女孩儿真特么带劲儿,中间内姑娘那腿,那腰,绝了,简直极品。” 男生看向正仰躺在沙发闷不吭声抽烟的苏潮,“潮哥,人姑娘刚一直盯着你看,要不叫过来一块玩呗。” 苏潮懒洋洋瞥他一眼,咬着烟,轻嗤,“你眼瞎吗?哪儿漂亮?” 包厢闷热,脱了大衣后,他只穿了件黑色衬衫,扣子开了三颗,伴着微醺酒意,整个人透着性感的浪荡。 “?” 林周拍拍男生肩头,习以为常,“这祖宗眼高于顶,小林妹妹那种顶尖的大美人,他都没觉得漂亮,你跟他掰扯这个。” 难得从苏潮身边听到女孩儿的名字,男生挑眉,“小林妹妹是谁?” 林周:“潮哥家的小姑娘。” “小女朋友??” 林周想到下午那会儿苏潮那个不正常的状态,稍稍思考了片刻,笑言:“你可以理解成‘姑娘’,女儿。” 男生:“……” 这特么是什么特殊癖好?? 不多时,林周接了电话,ktv喧闹,他特地出了包厢,到了相对安静的走廊。 瞧见一个陌生号码,林周颇感意外,接了,小姑娘冷清的声音从手机里传来,“林周哥哥,我是汪林莞。” “我有事情想要请教,你这会儿方便吗?” 挂完电话,汪林莞握着手机,足足愣了好半天,才从林周那通神一样的发言中回神。 打电话前,她有过无数个猜想。 万万没想到,答案比她想象的更——骚气。 就…… 好离谱。 刚才发的那个帖子还在不断有新的回复。 汪林莞点开帖子,挑了个回复最多的评论,噼里啪啦地打下一行字—— 【谢谢大家,已经解密,狗男人不是想钓我。】 平复了下心情后,她微微一笑,添了一句—— 【他只想当我爸爸。】 …… 宿舍里的一群男生搁这儿胡吃海喝,男人却慵懒躺在沙发抽烟,偶尔接过同伴递来的啤酒,心不在焉地喝着。 几个人凑一块悄悄问林周:“潮哥这是怎么了?心事重重的?” 大概知道他纠结什么,林周神秘一笑,“可能在迷茫自己是不是个禽兽。” “????” 酒过三巡,喝着也没意思,苏潮拎着大衣,朝他们摆摆手,“走了,你们玩。” “不打游戏了?” “困。” 出了ktv,天空还飘着雪,烟雾模糊了男人英俊的侧脸,一根烟燃尽,他拿掉掐灭。 摸了手机,显示凌晨两点。 原来不知不觉喝了这么久么? 酒喝多了,头有点发懵,车子是开不了,苏潮摸了根糖果,叫了代驾。 等待期间,没由来地就想起傍晚时试图确定自己的感觉,小姑娘眼尾泛着绯红,乌黑澄净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 眼底慌乱又不知所措,让他觉得自个儿像个禽兽,不忍心欺负她,心底却有个邪恶的声音,想要把她狠狠欺负哭。 苏潮抬手揉了揉凌乱的黑发,被自己不正常的行为气笑了。 操! 一定是单身久了,对一个看着长大的小朋友生了不可理喻的念头。 恍惚之下,身后忽然有人喊他,声音娇滴滴的,“学长是要回学校吗?” 苏潮漫不经心回头,瞧见女孩子站在距他不远的台阶,天冷,她却只穿了条很奇怪的小裙子。 苏潮稍稍一愣,隐约觉着这小裙子有些眼熟,是汪林莞那个小朋友以前最喜欢的一种。 以往没觉得这种裙子有什么特别之处,现在对比下来,发现那个小朋友穿这种小裙子对着人撒娇时,还挺让人上头。 撒娇? 从这次见面,这姑娘就仿佛一夜长大,再也没撒过娇。 两年前那个会撒娇会卖萌爱整人的中二小萝莉…… 苏潮黑眸微微眯起,倏尔笑了。 算了,总会帮她找回来。 “苏潮学长?” 女孩子下了台阶,歪头看着他,笑得很甜,“刚刚我们见过的,a大舞蹈学院李轻柔。” 女孩子晃了晃手机,语气挺无辜,“这块不太好打车,能不能——” 话音未落,发现这人目光沉沉地盯着自己,女孩子面上一热,搞不清楚他的意图。 见他略略扫过她的裙摆,大约是眼神里透着的侵略意味儿十足,被他瞧过的地方像是着了火。 引他 第43节 她下意识扯了扯裙摆,听他突然轻笑了声,懒散地丢了句,“果然不是谁都能穿。” “……?” 大概心浮气躁,没回宿舍,明天又是周末,索性就吩咐代驾径自开往苏家在北郊的别墅。 这别墅是苏潮的大哥苏淮特地给小娇妻苏绾绾修的,江南园林风,小桥流水,亭台楼阁,俨然就是一小江南,在一票的欧式建筑里,显得格格不入。 车子停在车库,苏潮醉意朦胧下了车,以往灯火通明的家里,眼下黑彤彤的。 连廊的感应灯亮了,保姆周婶忙迎了上来,“潮潮,你怎么这个时候回来了?” 周婶在苏家多年,从苏绾绾小时候被寄养在苏家时,就一直照顾着这个身娇体软的小姑娘。 眼睁睁看着小姑娘从进苏家怯生生地喊苏淮哥哥,怕他,逃避他,到后来成了苏太太,也算见证了这场“伪骨科之恋”。 苏淮年长苏潮十七岁,说是给他当儿子养也不为过,周婶作为苏绾绾身边的老人家,苏家上下对她都挺尊重,当家人一样看待。 “吃饭了没?” “吃了。”苏潮把大衣递给她,抬眸看了眼黑漆漆的房间,眉头一挑,“我大哥呢?” “苏总去英国出差了。” “绾绾姐呢?” 周婶理所当然:“被苏总打包带走了。” 苏潮:“……” 他那个宠妻狂魔的大哥把小娇妻带走,一点不意外。 “那对讨人嫌的双胞胎呢?也去英国了?” 周婶:“两个小少爷念寄宿学校了呀,潮潮你是不是忘了。” 苏潮啊了声,还真的差点忘了,很多时候他都觉得,他大哥只在乎身体不太好的小娇妻。 父母是真爱,孩子完全是意外。 养成系小娇妻什么的,在他看来蠢爆了。 他提步上楼,周婶亦步亦趋跟着他,“潮潮你喝酒了?” “喝了一点。” “给你熬点醒酒汤?” “不用,周婶你睡吧。” “那行,你也早点睡。” …… 洗完澡,身上的酒意还未完全消散,不知是不是酒精上了头,思维无限乱飞。 手机“叮咚”个不停,苏潮捏扁易拉罐,精准投篮,懒懒散散地往贵妃椅上一歪,拇指划开—— 【激情316:哥们,嗨起来——】 【林周:分享几个小电影,嘿嘿。】 【林周分享了一个网盘——哥哥太爱我了怎么办?】 【林周分享了一个新网盘——今天要当禽兽吗?】 【林周分享一个新网盘——伪骨科·暗夜之花。】 【林周分享一个新网盘——喊爸爸。】 【大胖:靠,大晚上ghs,还让人睡吗?】 【贺·绝世大帅比:小林子你脑子抽风?分享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林周:我这最近在磕新cp,不是就有点上头。】 【你这个xp忒不要脸了!流氓吧你。】 【林周:潮哥呢?呼叫潮哥!】 【睡了吧,再说,你觉得这祖宗会看这玩意儿?这里的□□哪有他们家超模美艳。】 【不知道潮哥有没有嘿嘿嘿——】 苏潮翻到这条信息,冷笑一声。 他向来懒得打字,一条语音发过去,嗓音哑得令人脊椎发麻,【你想死吗?】 【潮哥没睡呢竟然。】 群里刷屏很快,苏潮懒得看,手机往旁边一撂,手背遮住眼睛,闭目眼神。 奇怪的是,今天喝了那么多酒,大约洗了澡,意识反而渐渐清明。 左右睡不着,又拿了手机,打算玩会儿游戏,鬼使神差地就碰到了林周最新分享的一个网盘。 修长的手指在上头停留一秒,点开。 穿着校服的女孩子双手撑着床面,低头缠吻着西装革履的男人。 苏潮瞥了一眼,没在意,随手关闭时,听女孩儿娇声喊了句,“哥哥,不要——” “……” 什么鬼…… …… 结果,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身体很轻,意识飘飞,暖黄的光晕渐渐吞没了他。 下了雪,黑色奔驰大g停在路边。 微微晃动。 暖色调的车灯光线柔和,加了滤镜似的,洒落在少女白净无暇的肌肤。 她半眯着眼,脸颊烧得通红,微卷的长发散落在车后座,大概是受不住耐人的折/磨,白皙的脖颈曲起,泛着淡粉。 少女身上的小裙子被风吹散。 他低头,一点一点吮吻小姑娘细致的肌肤,她呜咽着伸手推拒,小猫哼哼似的喊他,“哥哥,别——” 尔后,又被他扣着细白的手腕,强势地抵在车座。 再往下,裙摆鼓动着。 低头咬住。 不知道是他的空虚,还是她的。 衬衫和裙摆被随意丢弃,小山似的堆叠。 小姑娘葱白的手指水一样柔软,很轻地拂过,不知被他碰到了哪里。 蓦地,攥紧他的黑发,眼神涣散地望着车顶晃眼的光线—— 小姑娘哭得眼尾泛红,他坏笑了下,嗓音哑得模糊,像个混蛋一样变本加厉地折/腾她,“别什么?” “别动还是别停?” …… 足足冲了三遍冷水澡,心里的那点奇怪念头才勉强被压制。 淋浴间氤氲着雾气,花洒开着,水流淙淙。 苏潮双手抵着冰凉的瓷砖,眼眸低垂,深黑的眼笑意撩起,陷入短暂的迷茫。 冷水兜头而下,逼人的寒气让他稍稍清醒。 他随手扯了浴巾,简单围了,没擦湿漉漉的黑发,任由发梢的水珠坠落,深入他紧实的肌理。 常年健身,他又挚爱极限运动,养出一副堪比超模的身材,却又不若他们那般削弱。 落地镜里倒映着男人荷尔蒙爆棚的肌理,淌着水的黑发下,一双眼睛极深,隐隐有些微醺的欲。 他被镜子里的自己惊了下,半晌,笑骂了声:操。 开了水龙头,撩起水花,砸在几净的镜面,溅起朵朵涟漪让他心烦意乱。 趿了拖鞋,出浴室,房间里就有冷藏酒柜,拿了瓶啤酒,单手开罐,仰头一饮而尽。 凉爽的触感驱散了脑子里的纷乱。 寻了贵妃椅,落座。 丝缕黑发垂坠,遮住他隐匿的情绪。 不知过了多久。 他突然轻笑了声,痞坏的调调里有些耐人寻味的性感,“养成系什么的,也不是不行。” 作者有话说: 小莞莞:呵呵,狗男人只想当我爸爸。 苏水仙:养成系也不是不行。 林周:小丑竟是我自己—— 抱歉啊大家,因为文没大纲,每天都是放飞跟着情绪和人物的心情走的,昨天有点情绪没理顺,不想随便写一章敷衍了事。以后尽量日更,不更会在文案请假。 这章发红包给你们。 后面开始互相钓啦! 嘿嘿嘿! 感谢在2022-06-22 01:39:37~2022-06-23 18:1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家可爱多 10瓶;一只小蚊子 5瓶;火星人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引他 第44节 第19章 养她 报到的时间安排在周一。 她从国外回来也没带太多行李, 衣柜里有林舒特地添置的冬装,洗过烘干,整齐排列。 这个舅舅工作上不苟言笑, 其实是个很细心的人。 汪林莞略略扫过衣柜,瞧见里头的一排小裙子, 大都是她没出国前喜欢的类型。 指尖在那排冬装上稍稍停留, 汪林莞挑了件oversize的连帽棒球服, 搭配了条短款百褶裙。 抽了菱格架, 随手拿了双没拆封的袜子。 拆了, 才发现是条很中二的过膝长袜。 汪林莞:“……” 她没想到舅舅能细心到这种程度。 手指握着长袜犹疑片刻, 有人敲门, “莞莞, 收拾好了吗?” 是林舒。 想到人家一个霸总,丢下一票工作特地抽出时间来送她一个小姑娘, 汪林莞觉得挺过意不去。 以前就听林染说过,她有个工作狂的爸爸,从小到大, 生活上和学业上的事情, 全是她妈妈陈何静在操心, 她爸只负责给钱。 高一那会儿在国外, 林染出事前夕, 她们这对小姐妹有过一次秉烛夜谈。 像所有青春期少女一样,谈理想, 谈人生, 谈少女心萌动。 林染勾着她肩头, 笑言:“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 “羡慕我?” “对啊, 你父母那么恩爱, 林格姑姑虽然忙,但是一直关注着你。汪楚宴姑父就更加疼你到骨子里。” 林染:“不像我爸,我爸简直就是工作机器,小时候我跟弟弟的家长会,他从来没参加过。” “后来升初中,出国,所有的事务要么是我妈在操劳,要么直接丢给秘书。” 林染敲她脑袋,“你爸妈多好啊,你的家长会,各种毕业典礼,他们俩一个总裁,一个大导演,再繁忙也抽空参加了。” “哎哎,禁止凡尔赛——” 汪林莞那会儿小孩儿心性,不以为然:“我爸就算了,他就一宠女狂魔,我说什么就什么。但我妈妈——” 提到林格,原本开心的情绪瞬间就会down到谷底。 林格这样一个超级学霸,富家千金,有理想,将来要继承家业的大美女。 年少时虽然暗恋汪楚宴,看着他各种放飞自我各种浪,身边的女孩子一个又一个的换。 从不卑微,也不袒露自己的心声,静静地看着他闹,宠他,尔后,在事业抉择里果断地放弃这种无法知晓的感情。 当然,最后她爸追妻火葬场了,并且追的超级惨。 很多时候,汪林莞不止一次想过,如果当初她爸汪楚宴没有追过去,他们这对青梅竹马的天选cp是不是就要be了。 因为在她妈妈心里,承担起家族重责,是比爱情更加重要的东西。 她呢。 她只是在不断地追赶,希望有一天能够像妈妈一样出色。 幽幽叹息着,她心里烦的要命,“我大概这辈子都追不上我妈妈,也无法成为她所期待的那个样子。” 林染倒是看得开:“我爸倒是很随意,因为他从来都不对我们姐弟俩有任何期待。” 汪林莞不解地看着她,“为什么?” “大概是不爱吧,不够爱我妈妈,就对她的任何事情,甚至她生的孩子也不抱期待呗。”林染笑眯眯地揉揉她,“哪像你啊,身在福中不知福的小公主,矫情怪。” “……” “其实吧,有时候我都觉得,我爸妈那个相敬如冰的状态,还不如分开——” 汪林莞瞠目结舌:“怎么还盼着舅舅舅妈离婚呢?” 林染:“你不觉得没有爱的婚姻,其实很悲剧吗?” “……” 她一个没谈过恋爱的小姑娘哪里懂这些。 林染把她扑床上,跟她咬耳朵,“你就没喜欢的男生啊?” 她脸上一热,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林染:“看来有,谁啊?这么有排面儿?能让我们以霸总事业为目标的小公主脸红成这样。” 她捞了一只抱枕,小巧的下巴抵在毛茸茸的青蛙抱枕,半晌,才小声回她,“就初三时认识的一个哥哥,我表哥的朋友。” “没想法?” “……能有什么想法?”她笑了下,“我都觉得他那个人吧,不适合谈恋爱。” “还有不适合谈恋爱的?你这是什么逻辑?” 汪林莞翻了身,想起苏潮,明媚的眼睛弯了弯,转瞬,又沉了下去,“他就像一阵风,无拘无束,抓不住,握不牢。” “你想靠近他的时候,他就飘很远,在你想要放弃时,又若即若离。” 林染笑不可遏地吐槽她,“这么中二啊你。” 偏头瞧了她一秒,林染:“那不就是一个只喜欢撩妹的渣男吗?” “不。他不用撩啊。” “?” 中二病犯了的小姑娘丧气地垂下小脑袋,“他不用主动,已经让人很难抗拒了。” 想到苏潮那个状态,难以抑制的心跳怦然而起,“我总觉得他那样的,就是一适合单独slay的大总攻,根本不会被情情爱爱束缚。” 林染:“……” 这孩子是热血动漫看多了吗? 中二成这样? “那你打算直接放弃?” “不啊。” “?” 脑回路清奇的小姑娘抱着玩偶在床上滚来滚去,言笑晏晏,“我都想好了,等我成年了,我就钓他。” 林染勾起唇角,“这是什么道理?” “想得到呗,就要钓到手,谁要磨磨唧唧地搞黯然神伤的暗恋!” 小姑娘握紧拳头,信誓旦旦的模样仿佛在搞什么了不起的事业,“就要把他撩得醉生梦死,然后,嫖他!让他为我秒变疯批。” 林染:“……” 瞧着小姑娘一脸自信,林染捏了捏她软糯的脸颊,故意逗她,“如果钓不到呢?” 小姑娘眼眸微眯,微微一笑,“那我就甘拜下风地喊他爸爸呗。” 林染:“……” 她们俩抱着各自的烦恼,末了,干脆相约逃课,跑外头吃好吃的去了。 …… 回忆到这里,汪林莞捉着拆开的过膝长袜微微愣神,想到林周告诉自己的那些东西。 她是没想到,以前她开玩笑的话,怎么就成了现实呢? 果然,人不能随便发誓,会变得不幸! 她还没来得及钓,这人已经主动定位了他们的关系——见鬼的父女情! “莞莞?” 听到林舒又喊了声,汪林莞忙应了,也顾不得其他,飞快地换好长袜,又从衣帽间的鞋柜中挑了双黑色玛丽珍小皮鞋,随意搭配了下,匆匆出门。 下了楼,远远听到林舒跟人对话,“你要送莞莞去报到?不会麻烦吗?” 可能没睡好,那人吊儿郎当的语气里带了些许不着调的喑哑,“哪儿麻烦?顺路。” 听到熟悉的声音,汪林莞呼吸一滞,放慢了脚步,下意识看过去。 刚下完雪,气温低,院里积雪未化,家里种的绿植被雪覆盖,只余丁点儿的翠色。 他就站在盆栽那儿抽烟,身上套了件黑色飞行夹克,袖口处描了金线,做了简单的点缀,非常符合他骚气又a爆的审美。 林家别墅台阶多,小道两旁种了银杏,叶子早掉没了,干枯的树枝上压着雪,有风就吹散。 他又不喜欢撑伞,凌乱的黑发上沾了雪,仿佛给他镀了层滤镜,亮晶晶的,格外好看。 汪林莞心头小鹿乱撞,又被强行压制。 每次见到这人,她死气沉沉的心跳陡然复苏,丢失的情绪似乎也在无限拉回。 不管这种情绪是心动,心酸还是心痛。 她不想承认,在她格外珍惜的少女时代里,这人占据了她的大部分心神。 哪怕她情绪丢失,面对他时,是和任何人都不一样的存在。 汪林莞对自己没出息的模样格外唾弃。 原本因为那个没完成的吻,心里忐忑不安,甚至觉得再见面会尴尬。 然而想到这人只想当她——爸爸! 汪林莞心里的小粉红瞬间被掐灭。 丧的同时,转念一想。 也…… 行吧。 引他 第45节 察觉到她的存在,苏潮拿了烟,单手插兜懒散地看过来。 小姑娘正僵在门口,出来得急,微卷的长发没扎,身上套了着宽松棒球服,再往下…… 一条和梦境里一模一样的小裙子。 中二的过膝长袜,黑色玛丽珍小皮鞋。 苏潮抽烟的动作顿住,深黑的眼睛闪过一抹错愕,进而沉了下来。 梦里,这小朋友的长袜被他勾着,褪至雪白的脚踝,小皮鞋却整整齐齐地穿着。 明明很清纯的装扮,因为他这个不正经的混蛋,眼尾泛红,哭着喊他哥哥的模样,而变得媚态横生,欲气满满。 苏潮:“……” 汪林莞被他专注到几乎能灼伤人的眼神盯得头皮发麻,上也不是,下也不是,末了,只好杵在原地当石雕。 心里却跟装了一面小鼓似的,七上八下,跳个不停。 这人什么意思? 为什么这么看着她? 是她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地方吗? 低头瞧了眼自己的衣服,她觉得还挺正常的。 忽然,get到什么。 想起以前他的那些骚操作,汪林莞觉得自己找到了盲点。 呵呵。 差点忘了,这人审美有问题。 又想说她穿短裙会得老寒腿了,是吗? 想到这一层,汪林莞打定主意,这个“爸爸”胆敢当着舅舅的面儿吐槽她的裙子,她一定要让他当不成“爸爸”! 汪林莞拢了拢心神,再抬眸时,拿出最凶狠的眼神瞪着他,并用手指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苏潮盯着小姑娘奶凶的小脸沉默一秒,不着痕迹地撇开视线。 他重新咬住烟,笑骂了声:操。 汪林莞:“……” …… 出了门,就接到了林周的电话,苏潮开了免提,林周在那头疯狂吐槽:“潮哥,这地儿太操蛋了,我他妈就去便利店给小林妹妹买了瓶热牛奶,十分钟不到的工夫,车就被人撞了。” “一姑娘开了辆mini,估计新手,这会儿正在车前等保险公司的人。” 苏潮漫不经心咬着烟,悠闲地回他,“买热牛奶?” “不是你说要养孩子吗?每天一杯奶,健康中国人。” 苏潮:“……” 汪林莞:“……” 偏头看了眼小姑娘,苏潮黑眸微沉,这小朋友从出门开始就一句话没跟他说过。 若不是林舒接了电话,有个紧急会议,她大概都不会让他送。 苏潮仔细回想了下,似乎……也没得罪过这个奇奇怪怪的小朋友,脾气怎么这么大。 林周还在电话那头嚷嚷:“咋办?这一时半会儿也处理不了?” 苏潮没理会,他掐了烟,手指勾着小姑娘一缕长发,在她质疑的眼神下,慢条斯理开口,“怎么回事儿?哥哥哪儿惹你了?一大早就这么不开心?” 汪林莞心说:你随便撩人就算了,搞半天还想当我爸爸,我没扇你一巴掌已经很给面子了。 但对着这张苏炸的大帅比脸,她实在怼不起来。 捏了捏葱白的指尖,她故作轻松回他,“没有啊,嗓子哑了,不想说话。” 苏潮:“……” 昨晚心情不好,吃了很多酒心巧克力,甜到齁的巧克力吃完,后遗症就是,她真的嗨起来。 大半夜跑浴室,拿了吹风机当麦克,开始k歌。 庆幸的是,房间隔音很好,她住的房间距离舅舅和保姆的隔着长长的走廊,没被人发现她在发疯。 不然真要丢死人了。 早上起来,嗓子就莫名有些不舒服。 怕他不信,她又添了句,“可能是用力过度了。” 话落,汪林莞发现身边的男人表情特别不自在。 她疑惑地瞟他一眼,见他深黑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总觉得他这个眼神就特别的…… 不正经到有种她被这人用眼神嫖了一遍的既视感。 被他这么盯着瞧,只一瞬间的工夫,她的脸颊爆红爆红,特别想问他到底在看什么。 结果,这人比她还不自在,移开视线后,他抬手揉了揉她发顶,懒懒一笑,嗓音莫名沙哑,“别乱说话。” 汪林莞:“?” 她乱说什么了? 想问,他这会儿又跟林周聊上了,林周说,“幸好碰到了咱们林家舅舅,他家车库还有别的车,钥匙我拿到了,应该不会耽误小林妹妹上学。” “对了,撞你车的那姑娘说她是新手,第一次上路,这不是想给你亲口道个歉。” 林周没说完,那姑娘已经抢先开了口,声音娇滴滴的含着哭腔,仿佛很害怕的样子,“不好意思,我第一次开车就出了这种事儿,车也没上全险。” 那姑娘边哭边讲,嗓音听得人越来越麻,“感谢您没计较,让您家司机自己报了保险——” 苏潮愣了下,被气笑了。 定然是林周这狗东西见色起意,擅自做主。 他没耐心处理这种麻烦事儿,随口说了句,“没事儿,你跟他说就成了。” “谢谢您! 如果方便的话,能不能请您吃个饭?” 苏潮心思不在这上头,敷衍地轻嗤:“吃饭?” “对啊,我真的太抱歉了,您看什么时间方便——” 苏潮没听完,直接了当挂断了电话。 回头一瞧,一言不发跟着他的小朋友,这会儿正用一种看“渣男”的眼神盯着他,眼神里冰冰凉。 他没反应过来,小朋友忽然冲他微微一笑,扭头就走。 苏潮:“?” 等到了车前,瞧见林舒借给他们的那辆黑色奔驰大g,苏潮觉得再也没有比这更离谱的事儿了。 林周搁那儿邀功,“潮哥,看我特地挑的车!黑色奔驰大g!是男人就要拉风搞起来!” “啊对了,你打算送给李老师的兰花我也搬后备箱了,我敬业吧。” 魔幻的一天让他头疼到烦躁。 苏潮揉了揉眉心,盯着那辆让他失眠了大半夜的奔驰g,瞧见小姑娘细白的手指放在车把手,正拉车门打算上车。 小姑娘肤色极白,墨绿色的棒球服将她的手指衬得雪一样柔。 视线落在她放在门把手上的手指,他的瞳色深不见底。 梦里也是这双手,很柔,很软,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对他做着不可描述的事儿。 偏偏林周嘴巴不停歇,“靠,这车带劲儿,后座宽敞无比,要是以后带妹子去约会,在后座嘿嘿嘿——” 话音未落,就见苏潮掸了掸烟灰,朝他勾勾手指,一脸核善地看着他,“林周。” 林周不明所以地靠过来,“啊?” 苏潮痞气一笑,一脚将他踹进了一旁的花坛。 林周:“……” 汪林莞:“……” 作者有话说: 哈哈哈哈哈哈! 水仙快疯了。 感觉下章好好玩。(眼神暗示)感谢在2022-06-23 18:19:27~2022-06-24 23:20:3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42839558 10瓶;gk 6瓶;一只小蚊子、yx.s、未茗、温霜降 5瓶;阿玥a、星空坠入深海、江江、yiy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0章 养她 车上暖风足, 热得人烦躁,这块距离西分将近一个小时车程,偏僻的别墅区, 地面湿滑,上冻后就更不好走。 龟速行驶着的车辆, 外头的景色一一掠过。 手指勾着外套, 想脱, 又想到自己里面是件跟小裙子配套的单薄衬衫。 汪林莞犹豫了下, 悄悄瞄了眼正靠在车后座睡得很熟的男人。 从刚刚他把林周一脚踹进了花坛, 到上了车, 这人一句话没说, 看似在睡得很熟, 或许不想说话。 大约在烦躁什么。 刚刚…… 林周哥哥到底说了什么?让他烦成这样? 猜测不透他的心思,她叹了口气, 忍了会儿,还是受不住,想着前排的林周在开车, 不会注意到她。 引他 第46节 苏潮哥哥又好似睡着了。 那, 应该没关系吧? 她没敢弄出大动静, 慢吞吞地脱了外套, 折好, 放在一旁。 没了外套束缚,沁凉得人好舒爽。 林周开车时, 分神看她一眼, 低声问, “潮哥睡着了?” 汪林莞看了苏潮一眼, 点头, “应该吧。” 林周递过一瓶牛奶,“潮哥让买给你的,还是热的,小林妹妹趁热喝哈。” 汪林莞一辆懵逼地接了,瓶装的牛奶,温度适宜,贴了日日鲜的标志,早上她确实没什么胃口,只吃了一片吐司。 将牛奶握在手里,她大方道了谢:“谢谢。” “客气什么。” 想起苏潮刚刚的心不在焉,她问:“你们昨天又打游戏了吗?” 林周:“?” 小姑娘指了指一旁的男人,“他怎么了?” 安静得都让人觉得是不是被魂穿了。 林周:“没啊,这两天他都没在学校,可能去他们家公司了吧。” “有个什么会议,他家苏阎王不在,他就去代开了。” “听说jk集团最近又新进了一批超模,一水的漂亮小姐姐,真特么的羡慕。” 汪林莞嗯了声,思绪不由飘飞。 所以这人是去看漂亮小姐姐,“顺便开会”了吧? 早上他看自己的眼神实在算不算清白…… 但—— 他那双眼睛似乎看别人也这样,很容易让人会错意…… 大概是……惯性使然? “你快喝牛奶吧,一会儿得凉。” 汪林莞恍然回神,应了声,伸手去拧。 她手小,这种胖胖的瓶子一只手握不住,拧了几次都没能拧开瓶盖。 汪林莞:“……” 她现在柔弱到连只瓶盖都拧不开的程度了吗? 不死心地再去拧,好不容易拧开,刚喝一口,前头突然一个急刹车,没来得及盖上的牛奶顿时水花四溅。 林周没注意到后排的动态,气急败坏地拍着方向盘,骂骂咧咧:“靠啊,傻逼会不会开车,赶着投胎吗?” 牛奶溅起的水花兜头而来,汪林莞眨眨眼,被这突如其来的无妄之灾搞得晕头转向。 她低头一瞧,衬衫被牛奶打湿,整个浸透,汁液从衬衫流淌到她的裙摆,浸入她的黑色过膝长袜。 “……” 她怀疑是不是要找个寺庙转转运。 苏潮这两天都没睡好,昨天又开了一天会,上车后本来只是不想被乱糟糟的念头占据心神。 倒也没想到车内暖洋洋,真睡着了。 急刹车后,他的脑袋“砰”地撞到了车窗。 苏潮起床气大,眼皮都没掀,抬腿踹了一脚主驾驶座椅,眉目间痞气依旧,嗓音却戾气满满,“林周你想死吗?” 林周委屈巴巴:“这不是被一个傻逼抢道,差点撞上。” 瞧见后排的小姑娘,林周惊了:“我靠,小林妹妹你衣服怎么了?” “我去我去,对不起对不起!我有罪!谁知道那个傻逼突然别过来——” 汪林莞心好累,知道他不是故意的,倒也没计较,抽了张纸巾擦拭着衬衫上的奶渍,“没事。” 苏潮闻言,这才缓缓睁开眼睛,偏头看了眼身边的小姑娘,愣了。 这小朋友的衬衫被牛奶浸透,打湿后,里头隐约能瞧见小姑娘曼妙的轮廓,浅粉色的…… 唇边的牛奶还没干,怎么看都像是梦里…… 强迫她做了不可描述的事儿后,那副我见犹怜的勾人相…… 苏潮怔了一秒,喉结不自觉滚动了下,深黑的眼睛瞬间沉了下去。 两人视线短暂交汇。 汪林莞被他眼睛里氤氲着的浅欲烧得面红耳赤,整个人僵在那里。 蓦地,意识到什么。 汪林莞猛地转过身,手指揪紧衬衫,脸颊烧得厉害。 良久,听苏潮无奈地嗤笑一声,开口间,嗓音哑得不行,“操,还能不能让人活?” 汪林莞:“……” 林周没察觉到暧昧的气氛,“什么要死要活的?潮哥你在说啥?” 苏潮重新躺回后座,五指拢了拢凌乱的黑发,吊儿郎当地呛他,“让你去死。” 林周:“……” 从后视镜一瞄,瞧见小姑娘双颊晕红揪着湿哒哒的衬衫,林周心底的愧疚之情如同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小林妹妹,要不现在回去换个衣服吧?你这怎么去学校?” 汪林莞不自在地撇开脸颊,强迫自己冷静下来:“没事,你往西分开吧,那块有个商场,一会儿去买件吧。” “但——” “第一天报到,我不想迟到。” 林周知道这姑娘看似清纯乖巧,实则主意极正,没法子,只好应了,“那行,等会儿我尽量早点到。” 她点点头,伸手去拿外套,手指一摸,发现外套被刚刚那大半瓶牛奶浇得透透的。 汪林莞:“……” 还有比这刚倒霉的事儿吗? 没来得及郁闷,带着烟草味儿的飞行夹克递过来,她一愣,扭头看他。 他懒洋洋地仰躺在后座,轻阖着双眼,大约没睡好,嗓音散漫中带着未歇的沙哑,听上去格外的欲。 “穿上。” 大概是他今天实在怪异,汪林莞接过外套时,脸上的热度越发浓烈,这会儿开口也不是,不开口更尴尬。 拢紧他的飞行夹克,她轻咳了声,问林周又要了一瓶热牛奶。 手打滑,瓶盖比方才还要难拧,她拧了几次都没拧开,打算放弃时,隔空的一只手突然伸过来,拿走了她手里的牛奶。 汪林莞微微一怔,疑惑地偏头看去。 苏潮眼睛都没睁,握紧瓶身一拧,开了,递过去,凉凉调侃,“林舒没给你吃饭?” 她不明所以地接过来,“啊?” 他抬手遮住眼睛,嗓音透着薄凉的散漫,“住的地儿离学校那么远,能来得及吃饭?” “……” “林家对你好吗?” 汪林莞怔然地握紧牛奶瓶,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回他。 怎么算好呢? 论程度,林舒当然对她不错,其他人即使心里不爽,也要顾着林老爷子的面子,不敢对她怎么样。 但,除此之外。 她在那个地儿住着,跟独居也没什么区别。 过几天林周去英国述职,没个十天半个月都回不来。 她也想好了,等对方真去述职,她就趁机搬酒店去。 低头小小地啜了口牛奶,她故作轻松地回他,“挺好的。” 苏潮轻嗤了声,半晌,忽然低笑了声,“固执的小朋友需要接受社会的毒打。” “……” 身边的小姑娘不吭声了,专注的喝牛奶。 没开窗,车内很闷,牛奶的香气混合着少女身上淡淡的体香,没由来地让人心烦意乱。 那个梦实在荒唐到让他心底隐藏的禽兽行为被无限放大。 苏潮闭上眼睛,听觉就变得格外敏锐,大概怕洒,小姑娘喝得慢,小口小口啜饮,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亲她时,她那个涣散又狼狈的反应。 心浮气躁之余,他索性开了车窗。 冷风猝不及防地灌入,让汪林莞忍不住打了个寒噤。 她偏头盯着身边闭目养神的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做了什么噩梦,他的脸色看上去不太好。 没了飞行夹克,他里头只套了件v字领黑色羊绒衫,袖口半卷,冷白的手腕上系着红绳,骚的一比。 汪林莞盯着他瞧了半天,终究还是关心占了上风,学着上次在飞机上的模样,手指轻轻放在他手腕,喊了声:“苏潮哥哥,你是不是不舒——” 他蓦地打断她,声音哑得没边,“别说话。” 汪林莞一脸懵逼:“……” 不及细问,他又开口了,“停车。” 引他 第47节 林周:“?怎么了?” “抽根烟。” “……” 车子停靠在路边,汪林莞看着他从兜里摸了根烟,推开车门,长腿落地时,忽然想到什么,回头就夺了她才喝了三分之一的温牛奶。 汪林莞无语到离谱:“……等等!我牛奶还没喝完——” 苏潮头也没回,懒散地丢下一句,“小朋友少喝这种不正经的东西。” 话落,大半瓶牛奶被他“哐当”一声,丢进了旁边的垃圾桶。 汪林莞:“……” 林周:“……” 车停到西分附近的地下停车场后,汪林莞瞧见林周被苏潮拎下车,抬腿踹了一脚。 随后,他没开车门,曲起指节敲了敲车窗,一瞬间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模样,“在这儿等着,哥哥买衣服给你。” 苏潮提步欲走,车里突然传来小姑娘瓮声瓮气的声音,“等一下。” 他没回头,“等什么?” 车门开了,进而又是“啪”的一声,被甩上。 “我跟你一起去。” 苏潮漫不经心回头,小姑娘披着他的飞行夹克,黑色夹克将她的手指衬得极白,玉一样的质地。 他睨了她一眼,又偏过头去,哑声道,“你去干什么?上车待着。” 汪林莞不太相信他的审美,很怕他会给自己带来奇奇怪怪的东西。 但—— 他这个表情,又格外自信。 或许他经常带女孩子来这种地方购物也说不定。 略略思索一秒,她迟疑开口,“哥哥你给……女孩儿买过衣服吗?” 苏潮懒散应答,“问这个做什么?” 不正面回答吗? 那就是有…… 她的心情瞬间down了下去。 一前一后地往电梯间走去,上电梯时,忽然听他啧了声,抬手在她发顶rua了一下,一如既往地撸兔子手法。 没心没肺回她,“管挺多啊。” “……” 又过了会儿,他似是不经意地回了句,“我给别的小姑娘买什么衣服?” 汪林莞垂下眼眸,将细白的手指拢在宽大的袖口,没作声。 苏潮瞧她一副恹恹没什么精神的样子,弯腰与她平视,伸手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蛋,戏谑着调侃她:“你是不是蠢?” “?” “蠢、兔、子。” “……” …… 他们去的是西分附近的月光广场,也是z城的高端商场之一,里头不少奢侈品大牌。 苏潮是这里的老主顾,以前苏淮出差,苏绾绾闲着无聊就把苏潮从学校拎出来一块吃喝玩乐,没少购物。 苏潮十五岁时,身高已过183,高高瘦瘦的大帅比一个。 苏绾绾虽说年长他十岁,人却长得极度稚嫩,两人站一块像同龄。 苏淮出差回家,不见小娇妻时,跑各种游乐场逮人,瞧见自己养的两个小朋友一块疯玩,醋吃了一箩筐。 他这人是个自来熟,人又长得太过耀眼,深得这些哥哥姐姐喜欢,一来二去的友情维持了这么多年。 导购见他难得带了不同的女孩儿,在他去刷卡时,导购意味深长地笑笑,“新女朋友?这姑娘跟你常带的那个小姐姐不一个风格啊。” 苏潮从收银台拿了颗薄荷糖,拆开,填嘴里,长指轻敲大理石台面,睨她一眼,没搭腔。 没得到回复,导购看了眼刚从试衣间出来的小姑娘。 大约在赶时间,这姑娘也没工夫细致挑,由着苏潮帮她简单地挑了件小毛衣,配套的长裤。 鞋子也买了新的小皮鞋,黑色皮鞋只用珍珠拼成的山茶花点缀,秀气又美丽。 这姑娘长得漂亮,只是人有点冷,就是笑,眼底也没什么暖意。 她是没想到苏潮会带这么个小姑娘过来,她一直以为像他这样的,应该喜欢比较单纯的女孩儿。 但似乎有那么点偏差。 这边,汪林莞试好了衣服,原以为这人审美非常清奇,倒也没想到他替她挑选的还……挺小清新。 除了配套的那条丑爆裤子以外。 她没要,依旧挑了条小裙子,他只是深深看了她一眼,什么也没说,rua了下她的脑袋,径自去付款了。 汪林莞稍稍一愣,悟了。 原来他不是眼光有问题,单纯就不喜欢她穿裙子。 联想到他刚才在车上那个欲到不行的眼神,以及下车时,林周就那么随意地瞟了一眼她的腿。 这人抬腿就踹林周一脚。 汪林莞心头一跳,仿佛get到了什么。 占、占有欲吗? 不……可能吧。 不过—— 也有可能? 毕竟—— “爸爸”对“女儿”的看管可比男朋友严格许多。 汪林莞想起以前跟她爸汪楚宴聊过这个问题,汪楚宴那么个不着调的公子哥儿,自己女朋友一堆,对她这个宝贝独生女却十分的护短。 严令禁止她早恋就算了,感情观也意外的保守,时不时提醒她:“珍爱生命,远离浪子。” 她那会儿对这个哥哥刚生出一点小心思,闻言,小心翼翼地问他,“那我将来要找个您这样的,您要怎么办?” “打断腿。” “?您舍得打断您宝贝女儿的腿?” 汪楚宴冷哼一声,要笑不笑地回她:“当然是打断对方的腿。” “……”原来天下老父亲的心都一样。 这么一想,她越发确定,这人对她的心思,很可能是老父亲的一种舐犊之情。 可能慢慢接受了,也就没初始那么难受。 买完衣服,去试衣间换好,出来,没看到苏潮人,问了,才知道他去旁边的抽烟区,让她乖乖等着。 汪林莞没想到他烟瘾这么大,在店里等了会儿,觉着无聊,索性就出了店,趴在栏杆上消磨时间。 在店里不觉,出来才感到双腿凉飕飕。 三楼就有一家tutuanna,全国连锁,里头售卖着各类睡衣,打底和可可爱爱的袜子,少女风十足。 她以前在东分上学时,跟朋友逛街,时常跑这儿买各类小袜子。 多年的习惯让她拒绝穿打底裤,为了搭配今天新买的衣服,末了,她还是抽了双黑色过膝长袜,付了钱,在更衣室换好。 …… 苏潮抽完烟,在自动贩卖机买了瓶冰啤酒,一饮而尽后,接到了小姑娘的电话,说她在三楼电梯口。 他捏扁易拉罐,投篮,迈开长腿下了楼,转个角就是电梯口。 抽了烟,一身的烟草味儿,他从兜里摸了颗薄荷糖,低头咬住,听小姑娘喊他。 苏潮懒散抬眸,入目所及就是乖巧等着他的小姑娘晶莹的双腿上,套着的黑色过膝长袜。 苏潮:“……” 汪林莞没察觉到异样,距离报到时间只有二十分钟,时间很赶,她也没心情搁这儿耗着。 等到人,她率先去按电梯,“林周哥哥呢?他不跟我们一起去了?” 身后的男人一言不发,保持着静悄悄品质。 汪林莞:“?” 他今天到底什么毛病? 吃错药了吗? 进了电梯,按电梯键,下楼,进地库。 整个过程下,苏潮都安静到让她觉得这人是不是因为没睡醒,到现在还陷在起床气里。 快到车前时,她的手腕蓦地被他扣住,他的声音也跟着哑了几分,“等等。” 汪林莞错愕回头,“干什么?” 苏潮满脑子都是小姑娘那双黑色过膝长袜,看着实在碍眼。 他不想看她穿,更不想让别人看见。 他干脆利落地拉开车门,像是抱兔子似的,给她拦腰抱着,摁在车后座,语调慢悠悠的,“先做点事儿。” 汪林莞:“?做什么——” 引他 第48节 尾音消失在他靠近的一瞬间。 车顶灯开了,苏潮英气逼人的侧脸陷入阴影里,眉目间匪气依旧,危险中又带着几分心浮气躁。 她仰躺在车后座,茫然间,心跳瞬间漏跳了一拍,呼吸也跟着乱了。 离得近,她能嗅到他身上的烟草味和淡淡的酒精味儿。 被他骚操作搞得一头雾水的汪林莞:“……” 所以他不但抽了根烟,还去喝了瓶酒?? 她晕乎乎地看着他,正要问他,见他深黑的眼底漾着懒散,视线扫过她裙摆下的双腿,顿住。 眼神有些迷离,开口间,嗓音弥漫着颓废的性感。 “脱了。” 作者有话说: 啧,感觉水仙要挨打。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2-06-24 23:20:39~2022-06-26 00:42: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手榴弹的小天使:thia 1个;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包子 2个;thia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kkk 10瓶;一只小蚊子 5瓶;柒小弦 4瓶;星空坠入深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1章 养她 西分跟十七中一路之隔, 旁边还有几所大学,这块俨然就是个小型的大学城,老城区, 路窄,道路两旁种植了高大的法桐。 有些年头的法桐树干粗壮, 临近的地儿又被政府改造成了小街心公园。 禁止一切机动车停放。 林周将车子停在远处, 抱着后备箱里的那盆珍贵兰花气喘吁吁跑来时, 苏潮跟汪林莞已经快到西分门口。 这俩人刚刚气氛就不太对, 出了地库, 上了地面儿, 小姑娘直接要求停车, 径自下了车步行去学校。 作为十七中的土著, 林周对这里熟悉得很,以为她觉得坐车不如步行, 也没在意。 只在小姑娘下车时,瞧了一眼。 林周顿时倒吸了口凉气,这姑娘长发乱了, 腿上套着的过膝长袜不翼而飞, 脸上红得简直能滴出血来。 他忍不住问她, “小林妹妹, 你怎么了?脸这么红?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小姑娘一言不发, 转身就走。 他抱着兰花小声嘀咕,“这模样看着还以为被折腾——” ?折腾? 不能吧? 林周自认对苏潮了解甚深, 要不是知道这人就是个浪的飞起但莫得感情的大拽比。 他都以为这俩人是不是趁着他去厕所的工夫, 在车上做了什么涩涩的事情。 不过—— 以潮哥的体力。 二十分钟显然不够…… 毕竟, 这人的体力是个谜, 简直就是变态的程度。 想当初他们还在十七中念书时, 没少跑东郊的山上露营,他们一群人累成狗,这人脸不红心不跳地站在悬崖峭壁,低头咬着烟,漫不经心嘲讽他们,“一群弱比。” 让人无语的同时,很想打他。 但—— 打不过。 其实他跟苏潮相识,也是源于一场干架。 那会儿苏潮在英才附中搞了场“大事儿”,被他大哥苏淮拎回家关禁闭抄写苏氏家训。 事情解决了,苏潮却被英才附中退了学。 一才上高一的混球总不能真不念书。 混球本人倒是想得开,被放出来后,懒洋洋地往沙发一歪,满不在乎地说了句,“这不简单,给我扔国外不就得了。” 结果,国外没去成,苏淮直接给他“扔”了老牌名校十七中。 对于苏潮这种打小念国际学校的公子哥儿来说,十七中的氛围简直就是冰火两重天。 里头好学生多,书呆子更多。 就是想要搞事情也没得天独厚的条件。 苏淮的本意是让弟弟能融入到书香环境里,接受一下熏陶。 倒是没想到,小看了这个弟弟的适应能力。 小看苏潮的,除了苏淮,还有以林周为首的十七中老土著们。 跟苏潮这种富二代不同,林周这一伙人混迹于市井,打架斗殴是家常便饭,久而久之,形成了一个无形的组织。 林周清楚地记得苏潮刚到十七中的第二周,他听说自个儿追了很久的妹子每天跑操场看苏潮打球。 本来嘛,人女孩子也没答应他的追求,喜欢谁是个人自由。 林周觉着自己混归混,自尊心还是有的。 怪就怪在,没多久就得知自个儿喜欢的妹子在球场被苏潮惹哭,这能忍就不是男人。 当天晚自习,林周就带了帮小弟去堵苏潮。 林周心想,不就一养在花园里的富二代,估计连架都不会打,更何况他们人多势众。 结果,这位祖宗咬着根巧克力棒,校服一勾,对着他们笑得非常核善。 “朋友,为了赶时间,你们一起上?” 架打了,动静闹大了,一群中二少年直接进了局子。 末了,还是被他大哥苏淮派人将他们保释了出来。 林周以为这事儿到这里也就结束了,没多久,苏潮自动找了过来。 那天他们一群人被揍的惨状油然于心,林周心里挺怂的,但是又不愿意被下面的小弟看轻,硬着头皮跟他交涉。 苏潮却笑眯眯地蹲在地上,拍了拍他肩头,“怕什么,我又不是来寻仇的。” 他们瑟瑟发抖地挤在一起,根本不信,“那你来干什么?” “你们这什么组织还挺好玩。”大帅比笑得吊儿郎当,“介不介意让我加入一下?” 一群中二少年:“……” 一来二去,还真成了朋友。 跟他们想象中的豪门公子哥儿完全不同,苏潮这人毫无阶级概念,且出手阔绰。 一块吃地摊,混市井,打游戏,泡吧。 林周一开始真觉得这位二世祖脑子有病,跟他们这样的人玩,要么是图新鲜,要么就是人傻钱多。 渐渐的,林周惊觉,这人也太特么可怕了,撩人于无形之中,让人心甘情愿为他跳坑。 在十七中里,这人的迷弟比迷妹还要多。 眼下瞧见小姑娘这幅狼狈相,林周的第一反应就是这姑娘绝壁被某人的不自觉撩人法给坑了。 偏偏,最令人无语的是,某人一脸无辜地撩完妹子,完全不觉得自己在撩人。 为此,惹哭了一票的小姑娘。 思绪飘得远,又被拉回,林周亦步亦趋地跟着她,“小林妹妹,你袜子怎么没——” 想起在车上的诡异氛围,作为谈过几次恋爱,并且跟女朋友有过亲密接触的老油条。 一个小姑娘,跟苏潮待一块,脸红成这样…… 林周虎躯一震,脱口而出,“你跟潮哥在车上该不会——” 一句话没说完,回应他的是小姑娘凶巴巴地眼神杀。 林周瞬间安静如鸡。 地库暗,看不太清楚。 这会儿光线透彻,林周盯着他们俩的背影发呆,见苏潮修长的指间夹了烟,单手插兜,不紧不慢地跟着小姑娘,正低头哄她。 低头的瞬间,这人英气逼人的脸上似乎有一个……小小的巴掌印。 林周:“????” 被一个小姑娘打了?? 不会吧? 他是那种站着任由人打的类型?? 一键三连地灵魂发问后。 林周惊了:操,潮哥不会真对人小姑娘做了什么禽兽不如的事儿吧? …… 十点过五分到了西分门口,果然过了约定时间。 理由…… 引他 第49节 她不想回想这个令人羞耻到脚趾抠地的理由。 大课间,休息时间久,不少学生借着课间操短短的二十分钟,跑大门口拿外卖。 因距离大学近,路上学生倒是不少。 汪林莞垂眸盯着脚尖,腿上没了过膝长袜后,凉风一吹,冷飕飕的,刺骨的凉。 然而这股凉意,依旧无法驱散她脸颊的热度。 她想,她的脸一定很红,现在的样子一定超丢人。 头发乱了,袜子破了,身上还披着苏潮哥哥的飞行夹克。 而他的脸上—— 是她的杰作——汪氏巴掌印一枚。 这已经是她第三次甩人耳光。 犹记得刚才在车里,他靠得那么近,深黑的眼睛盯着她的过膝长袜,嗓音带着变了调的沙哑,“脱了。” 她啊了声,没明白。 他的手指已经勾着她的长袜,等她听到“嘶”地一声,腿间一凉,长袜被他勾走,十分浪荡地挂在他指间。 这人本来就长得浪里浪气,眼下这么中二的长袜挂在他指间,简直像是经历了一场不可描述。 她懵逼地瞪着他一秒,脸刹那间红了个彻底。 他好似没觉得异样,只是单纯地讨厌她穿这东西。 脱完,他一本正经地教育她,“这种东西,以后别穿。” “?” 抬手拿了飞行夹克,他看也没看她,覆在她腰间,将她裹成一颗糯米粽。 随后,他低头凑近她耳边,呼吸沉沉,“再穿咬哭你。” “……” 哭不哭她不清楚,从一年前开始,她就已经哭不出来了。 她就记得大脑短暂地空白了一下后,她的动作先于思考,抬手就给了他一巴掌。 清脆的把掌声响彻车厢。 他似乎并不意外,抬手摸了摸被她打偏了的脸颊,嗤笑一声,曲起指节轻轻弹了弹她的鼻尖,“行,扯平了。” “……” 哪里扯平了!! 起初她不觉得什么,等到了地面儿,青天白日之下,她才意识到他说的“不要穿,不正经”是什么意思。 买的时候可能赶时间,她没来得及仔细看。 眼下一瞧,这双过膝长袜乍一看没问题,问题出在脚踝处向上延伸的镂空编织花纹。 中二时期跟程杳她们几个四处跑漫展,画画,搞设计,什么素材都涉猎过。 仔细一看,好像……是有点不太正经。 “……” 汪林莞深知自己性子不算和善,没生病前挺任性,生病后这种小任性演变成了一种小冷漠。 冷眼旁观着一切东西,以上帝视角。 但,知错就改和有恩必还深深刻在骨子里。 悄悄看了眼苏潮,瞧他懒散叼着烟,那个巴掌印丝毫没损害他大帅比的形象,反而有点反差的坏。 汪林莞心头小鹿乱撞,捏了捏葱白的指尖,她小小地挪了一步,伸手扯了扯他的毛衣,“就……还疼吗?” 她刚刚那巴掌用了十足十的力气。 倒是没想到,他竟然根本没躲。 应该……挺疼吧? 苏潮咬着烟,低头看她,小姑娘垂着一颗小脑袋,像是一只做错了事儿的兔子,没了打人的嚣张气焰,怂的一比。 从小到大,屈指可数的几次挨耳光,都拜这小朋友所赐。 他觉着好笑又荒唐。 拿了烟,他抬手rua了下她的脑袋,唇角微勾,“后悔了?” “啊?” 苏潮捏了捏小姑娘软糯的脸颊,戏谑地看着她,“感受到自己是个小没良心的了?” 汪林莞咬了下唇瓣,小声咕哝,“谁让你没事乱脱——” 这话实在难以启齿,默了默,她吐槽道:“你觉着不合适可以告诉我,干嘛一言不合就动手脱——” 苏潮吊儿郎当地咬着烟,睨她一眼,故意逗她,“脱什么?” 他的声调慢悠悠的,因为音色自带性感,随口一答就像是在调戏人。 汪林莞憋红了脸,没好意思说出口,苏潮长指敲她光洁的额头,懒洋洋地调侃:“跟你这个脑子不开窍的小朋友说了,你就能乖乖听话?” “……” 好像是。 如果方才他说了,她的第一感觉可能觉着会从他嘴里听到“老寒腿”这几个催命魔音。 以她别扭的性格,非但不会听建议,只会反其道而行之地对着干。 但! 也没必要这么简单粗暴的—— 让她以为他想要做什么奇怪的事情! 转念一想,在车里时,明明那么暧昧的环境下,他又对着她做了那么欲的事儿。 苏潮哥哥还能保持冷静地给她裹衣服…… 也许,就算有一天,她就是脱光躺在他床上,这人可能都没什么感觉。 毕竟—— 林周都说了,他那种见惯了身材爆好的各种冷艳大美女超模的二世祖,审美早就被无限拔高。 比如徐婳那种美艳的大姐姐,他都给人a在墙上了,竟然不心动!! 完全不科学! 有一说一,那种级别的大美女,她都忍不住要心动。 如果将来她当了设计师,能找那样的模特,她做梦都能笑出来。 可是…… 她还能当设计师吗? 苏潮不知道小姑娘脑海里已经上演了无数场大戏,侧目瞧了眼小姑娘丧丧的小脸。 手肘搭在小姑娘发顶,哄孩子地晃了晃,“行了,哥哥都没在意,你不爽什么?” 小姑娘下意识回他:“……我哪儿有不爽?刚刚我特、别、爽!” 这话怎么听都有点歧义。 苏潮揉了揉眉心,被这小姑娘时不时的一句话搞得毫无脾气。 一个不可描述的梦,已经让他烦透了,每次看到这姑娘,都觉得自个儿是个变态。 想给她当小朋友照顾着,养着,宠着,一开始确实这么打算。 然而想到他大哥苏淮跟苏绾绾的那个情况,又让他望而却步。 他小时候可没想过,一直跟他一样被养着,喊苏淮“哥哥”的女孩子,有一天会出现在他大哥的床上。 这小朋友还生着病,可能自己都分不清对他的感情,他也没想占人便宜,总得让她病好了,有自己的意识了,再去谈其他。 姑且,就先当“女儿”养着吧。 打定主意,苏潮又rua了她一下,笑着警告,“小朋友说话注意点儿。” 汪林莞说完才觉着不合适,她脸上一热,悄悄瞄他一眼,又迅速低头,生怕被他看出端倪儿。 瓮声瓮气道:“我又不是那个意思!” “哪个意思?” “就你想的那个意思!” 苏潮啼笑皆非地回她,“我想什么了?” “……” 他揉乱她刚整理好的长发,不正经嗤笑:“你这小姑娘不学好,小脑瓜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嗯?” 汪林莞在心里疯狂吐槽他:谁让你长了一张不安分的脸! “不过——” 五指拢着小姑娘脑后,强迫她抬眸看他,苏潮语调凉凉,“跟你商量个事儿?” 汪林莞抿了抿唇,气势低了下去,“什么事?” “下次再打人,别打脸。”怕她有心理负担,苏潮没个正行地跟她开玩笑,“哥哥破相找不到女朋友,你给负责?” “……” “吱个声?” 小姑娘沉默一秒,乖乖应答:“吱。” 苏潮眉头一挑,低头看她,有那么些许不可思议:“这么乖?” 小姑娘没说话,苏潮盯着她娇俏的小脸略略沉思,懂了。 引他 第50节 大约是刚刚那个劲道十足的巴掌,多少让她心虚,又不好意思真开口道歉。 说起道歉,他随心所欲做的那些事儿,挨打也正常,她完全没必要道歉。 但这姑娘心思通透,领悟他的意思,懂得他的意图,任性和少女病的矫情就自动推后。 她在哄他开心。 他被一个丢失了情绪,连自己都快要放弃的小姑娘。 哄了。 哪怕他真就做了很过分的事儿。 这个认知让苏潮心底浮现出一种怪异的情绪,来不及咀嚼深层含义,林周抱着兰花追了上来,打断了不断滋生的情愫,“什么东西这么乖?” 苏潮眸色微沉,掐了烟,盯着小姑娘纤细的背影,懒懒散散道:“一只会哄人开心的兔子。” 稍稍停顿,他痞笑了声,“还真挺乖。” 作者有话说: 莞莞:我脱光了躺他床上,他可能都没感觉。 苏水仙:你确定? 茜茜子:不然,试试? 水仙心动值进度:x%。 莞莞今日攻略进度:x%。 感谢在2022-06-26 00:42:11~2022-06-27 00:32:4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稚桃栀子 5瓶;蔷薇 3瓶;流云 2瓶;柒小弦、他187呢^、四一、yiyi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2章 养她 一盆兰花放在桌面, 汪林莞独坐办公室,无聊间,偏头看了眼走廊处的苏潮。 他正在跟一个中年男人攀谈。 这人个高腿长, 天生的衣架子,宽松的毛衣套在身上, 痞里透着慵懒, 荷尔蒙爆棚。 大约发现她在看他, 他隔着远远的距离, 咬着烟, 冲她笑了下。 汪林莞脸上一热, 忙不迭撇开脸颊。 她身上还裹着他的飞行夹克, 拢了拢夹克, 将自己埋在其中,她将注意力转移到那盆开得正浓的兰花。 听林周说, 他特地带了兰花是要送给一个姓李成仁的教导主任,这个挺严肃的主任据说也会是她的新班主任。 来之前,她对西分的了解仅限于——书呆子和学霸的聚集地。 来之后, 她才发现, 嗯, 比她想象的还要——朴素。 打小念惯了国际学校, 见多了富丽堂皇的建筑风格, 这种极简到甚至可以称之为破旧的地方。 还挺……与众不同。 陆染白把她丢到这个地方,真不是在让她参加“变形记”吗? 汪林莞胡思乱想间, 视线不由自主又落在苏潮身上。 见他懒洋洋地靠在栏杆, 递了根烟给李成仁, 被李成仁拒了后, 搁那儿笑得十分欠揍。 汪林莞:“……” 不是说这个教导主任严肃到学生们都怕他吗? 很明显, 在苏潮哥哥那里,压根儿不存在这种对“老师”的怂比之情。 办公室只有个年轻的女教师,汪林莞等了片刻,女教师忽然问她,“小姑娘你跟苏潮什么关系?” 她懵了懵,“啊?” 女教师给她倒了杯水,笑笑,“以前还没见过他会主动‘贿赂’校领导。”指了指她面前的兰花,女教师:“这花挺珍贵吧,钱都买不来的玩意儿。” 汪林莞眨眨眼,盯着那盆开得正浓的兰花发呆。 她对养花不擅长,她外公倒是个养花高手。 将集团丢给能干的女儿后,老人家退居二线,平时养养花种种菜,遛狗逗猫,顺便给人做媒拉郎配。 逢年过节去外公家小住,久了,她对名贵的花花草草也稍有印象。 这种品相的兰花极其难得,千金难求,养起来不容易,甚至不是花钱能买到的,一准是什么高手养的。 苏潮哥哥在哪里搞来的兰花? “我刚毕业时在英才附中教英语,给他当过一年班主任,苏潮这人挺混的,不服管教,学校的领导都对他头疼的厉害。” 女教师呷了口茶,“后来去了十七中,人也没收敛,反而越发肆意妄为,跟十七中一路之隔的西分也被他闹得鸡犬不宁,李成仁主任时不时就拿他当反面教材。” “没想到的是,这小子高考超常发挥,竟还考了a大,当时我们办公室一阵唏嘘。” “他拿了这么一盆珍贵的兰花送我们李主任,又亲自过来,想必挺在乎你。”女教师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跟他什么关系?亲戚吗?” “不是。” 女教师挑挑眉:“小妹妹?” 汪林莞不想回答,或者说不想定义这段关系。 瞧小姑娘闷不吭声,女教师自讨没趣,也就没再问。 刚巧有学生过来,女教师带着学生出了办公室,临走,看了眼办公室的小姑娘,想了想,给徐婳发了条微信。 【婳婳,知道今天我瞧见谁了吗?】 【苏潮你还记得吗?他竟然带了一个小姑娘来西分。】 …… 等待的时间很难捱,她趴在办公桌上昏昏欲睡,瞥了眼外头,发现苏潮跟李成仁不知何时已经离开了那地儿。 正是课间休息时间,走廊里学生络绎不绝,几个女孩儿手挽手路过,汪林莞听见女生议论—— “刚刚那个很帅的哥哥有点眼熟,你们不觉得吗?” “十七中的苏潮啊,这你都不知道?” “他就是苏潮?咱们隔壁学校的那个大佬?” “我说走廊怎么聚集了这么多人,这哥哥很有名吗?” “呵呵,你一个高一的当然不知道,苏潮在整个高中圈,都是一扛把子选手。” “因为什么?” “打架呗。听说他最开始念的国际中学,英才附中知道吧?富二代集聚的地儿。我有个表姐就是那个学校的。”女孩儿提到苏潮,来了精神,“十二年一贯制的学校,苏潮幼稚园时期就读英才。” “说真的,他那种二世祖后来去十七中,我表姐还挺意外。” 另一个女生取笑道:“这么久了你表姐还记这么清楚,该不是暗恋过他吧?” “这有什么?你是不知道,苏潮以前在英才附中时,成绩好,家世好,有点痞,有点坏,这种男生是一堆女孩儿的青春,也还蛮正常?” “成绩好??不对吧?我有认识的哥哥在十七中,说他是个超级学渣。” 女孩儿两手一摊,“那就不清楚了,或许从英才受到了什么打击,转学后就堕落了呗。” “英才附中以前有个很出名的女神级人物,徐婳你们听过没?好像也是那时候转学了,不过徐婳是去了国外。” “他们俩应该算是青梅竹马吧,反正两家很熟。” “你们说,他会不会因为跟徐婳分手了,所以才一个转了学,一个出了国。” “?他们俩在英才附中时关系就不好,怎么可能谈恋爱?徐婳非常讨厌他。” “……不是说因为把人揍成了植物人,才转学的吗?” “为什么我听到的版本是……飞机事故?” 一句“飞机事故”,让汪林莞的睡意陡然消弭,下意识往外头看去,想寻一下提到“飞机事故”的是哪个女生。 那个“飞机事故”跟他很怕坐飞机……是不是有关联呢? 上课铃骤然响起,走廊里很快安静下来。 又等了十多分钟,还不见两人回来,困意渐渐袭来,她半趴在书桌,明媚的眼睛没了神采,浓密的羽睫眨了眨的。 下一秒只听到“砰”的一声,办公桌被厚厚一沓卷子震得晃了晃。 淡淡的香皂味儿兜头而来,汪林莞骤然抬眸,瞧见始作俑者后,她满眼都是惊愕和不解。 蓝白校服出现在眼前那刻,汪林莞看着少年拉好拉链,低头看她,似笑非笑道:“你怎么在这儿?” 没得到回复,宋燕丞上下打量她,凑过去,“该不会想明白了,来找我了?” 汪林莞一早就知道宋燕丞在西分念书,遇上他一点不稀奇,只是没想到还挺快。 忽略他的口嗨,她又重新趴回去,恹恹道:“你是好了伤疤忘了疼,是吗?” 宋燕丞知道她指的是机场的事儿。 在机场那会儿,被苏潮摁在卫生间里警告,大概这人气场太足,宋燕丞那会儿有点被a到的感觉。 对方没动手,甚至轻描淡写地递了根烟给他。 烟雾缭绕中,年轻男人扣着他肩头,轻笑一声,“小朋友,劝你一句,少招我家姑娘。” 宋燕丞叛逆心起,“招了又怎样?” 他一直以为自己跟这女孩儿的白月光是一个类型,爱玩,口嗨,浪得一比。 结果发现,错的离谱。 那会儿,对方咬着烟,漫然看着他,没作声。 眉眼间犹带笑意,并没什么温度,甚至刹那间有种不可言明的危险。 引他 第51节 让他意识到,自己看到的可能都是表象。 或许会被揍吧? 他已经想到了这茬,哪知,对方只是拍了拍他的脑袋,笑了下,没威胁他,也没再多说。 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感觉,大抵如此。 宋燕丞瞬间觉得没什么意思。 毕竟,他对汪林莞那个小姑娘顶多算好奇,谈不上有恋爱的感觉,只是觉得新奇,好玩,想逗。 而这人对汪林莞那个小姑娘,说是占有欲并不贴切。 宋燕丞起初想不明白,回去后仔细一想,悟了。 跟他游戏人间不同,这人对恋爱压根儿没兴趣,对这小姑娘所谓的“占有欲”很可能就只是基于——保护。 想到这儿,宋燕丞其实还有点可怜这姑娘了。 难怪当初那姑娘在北海道时,跟她提她的白月光,小姑娘会是那个反应。 自欺欺人,是因为觉得这段感情无望。 不管怎么努力,也得不到的回应。 索性就骗自己,根本不在乎,以此来维护那层薄弱的自尊。 盯着小姑娘失神片刻,直到听到李成仁中气十足的声音,宋燕丞挥挥手,坏坏地跟他打招呼,“李哥好。” 李成仁没好气地冷哼:“叫谁李哥呢?” 宋燕丞:“叫您李叔不是不合适?” 李成仁懒得搭理他,瞥了眼快睡着的小姑娘,李成仁好脾气地说,“汪林莞是吧?” 汪林莞嗯了声,忙起身,“李老师好。” “没事儿,坐吧。” 汪林莞打量了下门外,没见到苏潮的影子,李成仁像是知道她的疑窦,主动解释,“姓苏的那小子接了个电话,有事先走了,他说打电话给你了,你手机关机。” 汪林莞拿了手机看了下,果然没电了。 是什么事情,让他着急到连面儿都没跟她见就急匆匆地走了呢? “我让班长带你先去班里安排,下午去领新书和校服。” 汪林莞回神,忙说:“谢谢。” 宋燕丞自告奋勇:“叫什么班长?我去不就成了。” 说着,敲了敲桌面,他促狭地看着小姑娘,“新同学,走了。” 汪林莞不理,这时门口传来江雾里的声音,“李老师您找我?” 李成仁招招手:“雾里你来的正好,这是汪林莞,咱们班新来的转学生,你帮着安排一下。” 江雾里没想到李成仁前几天跟自己提的转学生,竟然是这小姑娘,她愣了愣神,视线从汪林莞身上徐徐转移至宋燕丞。 半晌,才点点头,“好。汪林同学,我先带你去班里吧。” 汪林莞:“麻烦了。” 她们俩一前一后出了办公室,关门前,听到李成仁慢悠悠地问宋燕丞,“想清楚了?真打算出国念书?” 江雾里脊背一僵,脚步不由自主停了下来,回头,发现汪林莞正若有所思地望着自己。 江雾里勉强地挤出一丝笑容,回笼了心神后,江雾里故作轻松地笑笑,“下堂课是体育,被改成了自习课,我看这样,不如我们先去领新书和校服吧。” “你决定。” “对了,学校要求不能散发,不能带手机。”江雾里指了指她散落在腰间的长发,好心提醒,“最好扎起来,不然要被通报。” “好。” 领完书,去了仓库领校服,江雾里尽职尽职地帮忙领了,带她试了尺寸,又提前告知在学校的注意事项。 两人路过学校的人工湖,冬日里,湖面结了冰,旁边的柳树只剩下光秃秃的枝条,垂在冰面。 江雾里抱着书本,心底很沉,身后的小姑娘忽然开口,“我跟宋燕丞不是那种关系。” 江雾里脚步一顿,回头看她。 小姑娘身上还披着飞行夹克,这么冷的天,她依旧穿着短裙,跟上次在机场时一般无二,仿佛丝毫不畏惧严寒。 江雾里从宋燕丞口中得知,这姑娘是个富二代,以前在东分上学,后来出了国。 似乎还跟裴三是朋友,所谓的青梅竹马。 能跟裴三那样的超级豪门公子哥儿是朋友,并且还能被那人定义为“朋友”,想必这姑娘家世显赫。 没想到这姑娘没回东分,反而转学到了西分。 是因为谁? 宋燕丞吗? 江雾里跟宋燕丞一样,出身书香世家,宋燕丞又有个极度偏执,对豪门公子哥儿大小姐厌恶到极点的妈妈。 所以宋燕丞再怎么浪荡,找女朋友,也没碰过这种千金大小姐。 然而,不止一次从宋燕丞口中听到这姑娘的名字,上次又在机场发生那样的事儿。 江雾里难免猜测,这会儿听人这么直白说出来隐藏在心底深处的秘密,江雾里脸上一红,转而又变得煞白。 她还没来得及解释,小姑娘又开口了,语调平静,“我跟他在北海道就只有一面之缘,连朋友都算不上。” “你不要听他一口一个‘替身文学’,没有的事儿。” 江雾里愣了下,咀嚼出她的言外之意,江雾里耳尖发烫,“他说你有白月光,是真的吗?” 可能出于同病相怜,亦或是对这种温柔姐姐实在没抵抗力,汪林莞难得没瞒着她,开诚布公地跟她交心,“是啊,你见过的。” “告白了吗?” 汪林莞轻笑,“没有,可能以后也不会吧。” 江雾里好奇,“为什么?” “他不喜欢我这种类型。”小姑娘折了树枝,蹲下来,在雪地里画圈圈,“我想,就算有一天我主动钓他,脱光躺他床上,他都没什么感觉。” 万万没想到小姑娘这么直白的江雾里:“……” 汪林莞:“而且,我身体不舒服。” 江雾里想起她在机场的那个状态,其实多少猜到了,听她毫不避讳讲出来,她还挺意外。 “是得了什么不太好医治的病吗?” “不算,但也挺棘手。”汪林莞目视远方,仿佛压抑久了,好不容易可以找到一个释放出口,“我不想耽误他。” 雪地里被她勾勒出一只狗狗的形状,小姑娘声音清清脆脆,“有时候我很想坏一点,借着自己生病的机会,让他怜惜我,说不定哪天就喜欢我了呢?” “但其实,我还是挺骄傲的。”她声如蚊蚋,“我想他喜欢我,又怕他是因为可怜我才喜欢我。” 江雾里心潮翻涌地看着她,原来她这样的女孩子,也会有这种烦恼吗? 她认真聆听着,发现这姑娘沉默了许久,转而问她,“你呢?不告白吗?” 江雾里没吱声,好久,才低声说,“有时候开口了,可能就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了吧。” 晚上回家,汪林莞难得失眠,想起江雾里那句“开口了,可能就连现在的关系都无法维持了吧。” 那她跟苏潮哥哥呢? 如果她开口了,告白了,他会怎么做? 其实,他都清楚的,是吗? 她对他的那点小心思,他怎么可能不懂? 是不是借着林周的嘴巴,用“女儿”这种变相的拒绝,来定义他们的关系,也断绝了她的念头? 所以,她不敢告白,怕告白了,连这种关系都无法维持。 说到底,她是一个自私的小姑娘。 明明知道,却假装什么都不清楚,惦念着他的那点温柔。 床头的星黛露兔兔静静地望着她,汪林莞抱着兔兔,将脸颊埋在其中,内心突然有种疯狂的冲动。 想要不管不顾地跑过去,告诉他。 她不想要什么“爸爸”。 她喜欢他。 女孩儿对男人的那种喜欢。 能不能给她一点时间。 能不能等等她。 等她病好了,等她变得熠熠夺目了。 等她能配的上他。 就—— 划开手机的刹那,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沉闷而隆隆,寻了通讯录,点到那个名字。 屏幕上显示正在接听中。 她的心跳也跟着曲折的线路忽上忽下。 “叮——” 手机接通了。 她握着手机,压抑着紊乱的心跳,低低喊他,“苏潮哥哥,我有话要对你说——” 手机那头是很轻地一声“诶”,她微微一怔。 女孩子声音很甜,带了些许娇憨,软软地回她,“你要找潮潮吗?他现在正洗澡哦,要不我把电话拿给他?” …… 引他 第52节 电话挂断后,苏绾绾迷茫地盯着手机,客厅铺了地毯,她没穿鞋,赤着脚踩在松软的地毯上。 刚洗了澡,及腰长发湿漉漉,发梢还淌着水,她本人却犹然不觉。 门被推开,苏绾绾下意识回头。 男人脱了大衣递给助理,视线落在地毯上那双洁白如玉的小脚,他轻蹙了下眉头,沉声道:“绾绾。” 苏绾绾缩了缩肩头,拎着睡裙僵着没动,只是回他,“好像有一个小姑娘给潮潮打电话哦。” 他沉静地注视着她,轻笑,“潮潮?” 苏绾绾顺势改了称呼:“呃……那……苏潮?” 他不搭腔,眉目间深沉得可怕。 良久,苏绾绾眼睁睁看着男人解了腕表,单手扯了领带,丢在一旁的沙发。 苏绾绾心里迷迷糊糊想着:可能又要被“惩罚”了吧? 苏淮走近她,单手扣着她脑后,在她澄净的眼神下,低头吻她,声线喑哑得有些病态,“我不喜欢你叫别人的名字。” 苏绾绾眨眨眼:可那是你最亲的弟弟呀! 恍惚间,被他咬开唇瓣。 男人吻得深,像是要夺走她所有的呼吸似的。 苏绾绾揪着他的衬衫,双腿发软,几乎要站立不住,手机也跟着“吧嗒”一声,砸在地毯上。 被他打横抱上楼时,苏绾绾意识逐渐变得迷糊:诶?刚刚她要告诉潮潮什么来着? 隔天一早,汪林莞接到了林舒的通知,他要去伦敦述职,少则半个月,多则待到年底。 汪林莞本想借此机会跟林舒提一下去酒店住的事儿,酝酿了一堆没开口,被林舒一句,“舅舅会安排人照顾你,家里比较安全,你一个女孩儿在外面舅舅实在不放心。” 末了,林舒又说,“不然,伦敦舅舅就不去了。” 汪林莞:“……” 耽误人家工作这事儿,她真做不出来。 她攒了一箩筐的话,只好劝咽了下去。 林舒去英国后,家里就一个司机,一个保姆,没过几天,保姆说儿媳妇生了孙子,可能要回家一趟。 汪林莞心里清楚,这不过是个托词。 舅妈不喜欢她,是显而易见的,在林染不在了以后,这种不喜欢甚至演变成了厌恶。 这事儿她也懒得计较,自己一个人也乐得自在。 接着两周,都没在见到苏潮,偶尔他会打电话给她,问她情况。 每次通电话,他的声音都挺疲惫,时间不长。 他没提过那晚的事儿,她也没有再问他的勇气。 期末也如期而至,各种各样的考试纷沓而至。 进了西分后,汪林莞才惊觉以往他们开玩笑时,说的“考试机器”是怎么回事。 可能上次跟江雾里谈心,两个女孩子迅速建立了革命友谊。一块上课,吃饭,去图书馆自习。 午饭在西分餐厅吃的,打了餐,江雾里瞧着汪林莞餐盘里的饭菜,笑着说,“我以为你们这些富二代,吃饭都贼挑剔。” 小姑娘叉了一颗西蓝花填嘴里,没明白,“怎么说?” “听说你跟裴三是青梅竹马?” 汪林莞点头,“勉强算是。” “他那人吃饭不就贼挑剔,我从来没见他在外头吃过东西。”江雾里说,“但你还挺接地气。” 汪林莞不在意地回她,“可能吃过苦,就不怎么矫情了。” 她以前在国外,有段时间别说山珍海味,每天能吃饱饭就不错了。 跟她关在一起的那个倒霉蛋,从一开始的大少爷脾气,到后来也入乡随俗地吃着糟糠剩饭。 人吧,在命都快没了的时候,一切矫情就都销声匿迹。 说起来,那个倒霉蛋好像也姓徐…… 叫什么来着? 徐—— 小姑娘眯起眼睛想了想,对了,徐从烨。 江雾里疑惑:“吃过苦?” 小姑娘似笑非笑看着她,“很意外?” “确实挺意外的。”江雾里低头咬了口面包,“对了,晚上咱们班级有个聚餐,你去不去?” “聚餐?” “欢送会吧。”江雾里的表情淡淡的,“宋燕丞要出国了。” 汪林莞盯着她的眼睛,不知道该说什么,感情这事儿她自己都搞不清楚,更别说旁人的。 像是怕她担心,江雾里笑了下,“没事儿,我其实还好,他真出国了,我也就不用每天看着他身边跟着各种各样的女孩子,自我折磨。” “而且——”江雾里垂下头,声音有些缥缈,“最近他挺不开心的。” 汪林莞:“他那种乐天派还会不开心?” 这两周,这人天天来蹭饭,她们俩泡图书馆时,这人也不学习,趴她们旁边睡觉,十分碍眼。 要不是碍于江雾里的少女情怀,她早就对宋燕丞动手了。 江雾里嗯了声,“他爸妈要离婚了,他可能要跟着他爸爸去米国。” “或许,不会再回来了。” 于心,她不是很想去,于私,她心里清楚江雾里告诉她的原因。 一个爱你在心口难开的女孩子,无法面对的分离,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由着“朋友”的名义,去隐藏自个儿的真心。 自己不敢去,仿佛只有被人陪着,才能生出那么丁点儿勇气。 汪林莞放下刀叉,叹了口气,“晚上几点。” 江雾里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说是聚会,不如说狂欢,一群人去了ktv,点了果盘和啤酒,男生们鬼哭狼嚎,女生们忙着八卦。 大概是这种悲伤的气氛使然,汪林莞心里的那点小悲剧也被无限延伸。 开了啤酒,小口小口啜饮。 她从来没喝过酒,啤酒滋味儿说不出的怪异,很苦又很涩,一如她的心情。 两罐下去,小姑娘脸上已然染了红晕,明媚的水眸雾蒙蒙的,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宋燕丞盯着她瞧了许久,抽了瓶矿泉水,往她身边一歪,递过去,“矿泉水,喝不喝?” 她没开口,只是双手托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大约喝了酒,没有平时对他冷冰冰的态度,这会儿瞧上去格外的乖巧。 冰凉的矿泉水挨着她脸颊,小姑娘缩瑟了下,迷茫地望着他,宋燕丞笑了声,嗓音很哑,“喝醉了倒还挺乖。” 拧开矿泉水,递过去,“喝吧,小醉鬼。” 她没接,依旧目不转睛注视着他。 不是没被女孩儿用这种眼神瞧,但对象是她,这感觉还挺奇妙。 宋燕丞凑近她,故意逗人,“喂,想不想谈恋——?” 小姑娘突然打断他,声音听着有些委屈,“你为什么不喜欢我?” “?” 小姑娘一副想哭,却又哭不出来的模样,可怜得要命,“你知不知道,我只有那么一次勇气——” 她双手遮住脸颊,讷讷道:“只有那么一次勇气——” “喜欢你。” 宋燕丞:“……” 小姑娘垂下一颗小脑袋,明明很伤心,面上却平静无波,不知道是装的,还是做不出伤心的表情。 宋燕丞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知道这些话不是跟他讲。 这姑娘原来一直都很伤心,是吗? 搁在长条茶几上的手机震了震,屏幕亮起,又暗下去。 宋燕丞瞥了眼,瞧见上头那个“苏杰克”,他愣了下,明白过来这个“苏杰克”很可能是苏潮。 不多时,手机再度震起来,宋燕丞看着半趴在茶几上昏昏欲睡的小姑娘,犹豫了一会儿,拿过手机,接了电话。 呼啸的空间里传来年轻男人懒洋洋的声音。 风大,他的嗓音带着些许不着调的沙哑,攻气十足。 “怎么回事儿?电话不接?微信不回?” 手机那头乱糟糟,隐约能听到男生们的鬼叫声。 意识到不对,苏潮的声音瞬间沉了下去,“汪林莞?” 手机那头不吭声。 男人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掐了烟,深黑的眼睛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你谁?” “宋燕丞。” 作者有话说: 水仙第一次真正生气。 宋二狗:危。 引他 第53节 小莞莞:危。 不过,下章就要把小朋友带回家啦,嘿嘿!感谢在2022-06-27 00:32:48~2022-06-28 00:31:4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仙女的魔法屋 33瓶;蔷薇 5瓶;温霜降 3瓶;流云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3章 养她 正值晚自习放学, 英才附中门口的特地拓宽的道路停满了豪车,里三层外三层地,将这块围得水泄不通, 乍一看像是到了某大型露天停车场。 一辆碳灰色阿斯顿马丁横在路边,流畅的线条在玉兰灯的光线下葳蕤生辉。 苏潮仰躺在车座, 指间夹着根细烟, 没抽, 点燃的烟蒂明灭之间, 映衬着男人痞坏的侧脸。 黑色风衣被随意丢在副驾, 夜里风大, 开了窗, 缭缭烟雾模糊了日与夜的界线。 这里学生多, 不时有人探头看过来,夹杂着一声惊叹:“……我靠!这小哥哥好绝!!” “他在等人吗?” “大概吧。” “好想上去要个联系方式。” “算了吧, 看见地上的巧克力了没?刚一个女生送的,不知道他跟人说了什么,女生哭得还挺伤心的。” “这种很会玩的大帅比, 看看得了, 真谈恋爱得心碎。” “……其实我只是馋他身子。” “你个lsp!”女孩儿勾着她肩头, 吃吃而笑, “实不相瞒, 我也是。” 类似的听得太多,苏潮没在意这些颜控小姑娘们的议论。 一根烟没抽完, 便失了兴致。 想起刚才那通电话, 他的眸色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 已经堵了好一会儿, 且不确定还要堵多久, 有人联系了交管部门, 不多时,有交警来疏通。 苏潮没耐心耗,推开车门,抓过副驾的风衣搭在手臂,下了车。 甩上车门,拇指划开手机,拨了一个电话,手机那头是女孩子气息不匀的声音,大约在奔跑,听着有些微喘,“哥哥对不起啊,这块车太多了,我不太好过来,等着急了吗?” 苏潮掸了掸烟灰,“东西我放副驾了,自个儿来拿,顺便找个代驾过来把车开走。” “找个代驾?”女孩子怔了怔,意识到什么,她的声音低了下去,“哥哥你有很重要的事儿吗?” 是什么事情让他车子都不要了,就这么丢在路边等交警拖走? 想再问,又怕问多了引起反感,女孩子握着手机僵在那里,等她再开口时,苏潮已经挂了电话。 女孩子悻悻然地捏着手机,眼眸低垂,没了刚刚的温婉,夜晚的光线落在她脸上,有种扭曲的森然。 黑色宾利车窗开启,男生仰靠在车后座,手臂轻搭在车框,似是不经意地轻笑,“哇哦,又被放鸽子了?” 女孩子迅速调整好心神,偏头看他。 男生套着一丝不苟的制服衬衫,英才附中显眼的logo镂刻之下,是一枚深色系胸牌。 上头写着:高三(11)班,徐从烨。 视线落在他手腕间那条红绳,吊坠是条木刻的小鱼,时代久远,小鱼的纹路被磨平,丑得一比。 跟他这张盛世美颜形成极致反差。 修长的手指轻敲车框,他直视着她,星眸熠熠夺目:“你们女孩儿是不是都喜欢他那样儿的?” 女孩子捕捉到他的那句“你们”,觉着哪里不对劲,一时间又想不出来。 下意识反问,“你们女孩儿?你说谁?” “一个没心没肺的——” 不知想到什么,他稍稍一顿,笑了,“利用完人就不记得的——” “小坏蛋。” …… 苏潮拎着风衣,迈开长腿穿梭在车辆之间,快到路口时,身后陡然出现的声音让他被迫驻足:“苏潮哥哥吗?” 苏潮指间还夹着烟,漫不经心回头。 少年背着书包,身上套着英才附中标志性的三件套,人长得斯文,笑起来露出一颗小虎牙。 苏潮挑挑眉,语气轻慢,“你谁?” 少年指了指自个儿的胸牌,笑得很乖,“林黎,上次我们在机场见过的,苏潮哥哥您忘了吗?” 被一个男生喊“哥哥”,这感觉怪怪的,这会儿因为惦记着某个不听话的小姑娘,他没在意。 苏潮眯起眼睛打量了他一阵,没想起来,林黎倒是不介意,做了自我介绍后,苏潮才想起这小男生是林舒的儿子,汪林莞的小表弟。 “苏潮哥哥你跟我姐姐在谈恋爱吗?” 苏潮微愣了一秒,林黎依旧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那你知不知道她是个害人精,跟她在一块的,对她很好很好的,我姐姐林染,小徐哥哥,都没什么好下场。” …… 路口终于疏通,车辆龟速行驶着,冷空气袭来,雪花簌簌而下,周围安静的很。 林黎仰着头,静静等待着结果。 许久,就见眼前的大帅比嗤笑一声,“说完了?” 林黎的笑意僵在脸上。 阴影在同时自他头顶落下,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儿,并着一种难以言明的危险气息。 “就这破事儿,浪费老子十几分钟。” 林黎牙关直打架,什么勇气,威胁,得意都烟消云散。 因为他发现,这人根本不在意,甚至都没听完他编排汪林莞的那些小剧场。 仍旧燃烧的烟蒂从林黎脸边擦过,差点被烫到的少年声音都是抖的,想后退,又被苏潮揪着领带拽回来。 苏潮慢条斯理地掸了掸烟灰,吊儿郎当开口,“怕什么?” 林黎喉头一紧,强装镇定:“这里是学校门口。” “知道。”苏潮笑看着他,“然后?” 林黎:“……” 不远处有学校的保安巡逻,林黎想开口求救,蓦地被苏潮像是摁猫一样,摁住后颈。 他一口气上不来,差点窒息。 尔后,听见这位危险大佬不紧不慢提点他,“知道自己为什么还能好好地站这儿跟老子逼逼这么久么?” 林黎整个人都麻了,害怕得说不出话来。 苏潮十分“友好”地拍了拍他的肩头。 眼底带笑,却着实没什么温度,“你得感谢你跟我家姑娘身上仅存的那一丁点儿稀薄的亲缘关系。” 碳灰色阿斯顿马丁调了头,上了高架后,以120码的速度行驶在快车道。 车窗开着,高架风大,冷风灌入,他指间的烟几乎被风熄灭,烟灰混合着零星的小雪融在湿冷的空气里。 ——在林家过得开心吗? ——开心啊。 ——林舒对你好吗? ——挺好的。 前方快要下高架时,车速慢了下来。 苏潮单手掌着方向盘,懒散地歪着头,想起在伦敦时见到林舒,问了小姑娘的情况。 林舒怎么回答来着? 一切安好。 苏潮重新点了根烟,轻啧了声。 好个屁。 口是心非的小朋友! 原想着让她遭受一下社会的毒打,经过这茬,到底心软。 得带回家好好养着。 烟雾缭缭,吞云吐雾间,也没讲究时差,一个电话拨过去,拨到了远在挪威的朋友那儿。 现在这个点,挪威那块正是极夜。 电话嘟嘟地响了几遍,那边才骂骂咧咧地接了电话:“苏二你他妈的打电话敢不敢在阳间时间?” 苏潮没在意,咬着烟笑得痞气,“哟,年轻人火气有点盛啊,打扰你温香软玉抱满怀了?” “……” 苏潮:“兄弟,你该不会又换人了吧?小心精/尽而亡” “……” 想挂电话,但想到这人的性子,朋友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不跟狗子争辩,“有事儿赶紧说!” 苏潮拿掉了烟,敛去眉目间的不正经,“帮我查个人。” “查人?什么人?” 苏潮:“林舒。” 停顿一秒,他笑,“的一家子。” 引他 第54节 朋友:“……” 占地将近六十个平米的ktv包厢,霓虹灯闪烁着,猜拳声,玩骰子的,鬼哭狼嚎的,女孩儿们的叽喳声络绎不绝。 到时间了,宋燕丞低眼看了手机屏幕,又瞧了眼沙发上的小姑娘。 这会儿喝得晕晕乎乎的小姑娘正窝在江雾里怀里,不像清醒时张牙舞爪又拒人于千里之外。 现在乖得很,双眼迷离得盯着人瞧时,很难不心动。 差不多了,宋燕丞摁了烟,拉高卫衣领口,江雾里照顾着小姑娘,见状,忙喊他,“你去哪儿?” 宋燕丞抬了抬下巴,“迎接小醉鬼的白月光。” 知道他指的是苏潮,江雾里目露担忧:“你不会挨打吧?” 毕竟,刚在电话里,他那么嚣张地跟“白月光”挑衅,对方倒是没说什么,只是笑了声。 只是那声轻笑,怎么听都危险满满。 宋燕丞:“可能……会吧。” 江雾里无语:“……” 那你还刚刚还那么嚣张?? 没给她太多担心的机会,包厢的门蓦地开了,喧闹声戛然而止,纷纷往门口望去。 苏潮手里随性地拎着风衣,黑色衬衫起了褶皱,纽扣开了两颗,略显凌乱,搭在一起却自带不羁的性感。 混在一群穿着校服的高中弟弟妹妹里,强大的气场和极致的侵略让在场所有人悄然红了脸。 短暂的静默后,好半晌,才有人发出声响:“……哇靠。” 这哥们特么的会不会太帅了点? 身上毫无斯文气质,一副“老子最叼”的a爆模样。 这人是……新同学的哥哥? 常年混迹秀场,早习惯了这种万众瞩目,苏潮没在意一群小屁孩探究的目光。 扫了眼趴在江雾里怀里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上还套着西分的蓝白校服,长发高高挽起,扎了个很松的丸子头,一张小脸泛着酡红,乌黑水润的眼睛似睡似醒。 苏潮笑了下,问江雾里:“她喝了多少?” “……两罐。” 答完,江雾里怕出事,忙解释:“一开始没打算让她喝,就上了个卫生间的工夫,回来她就这样了。” 苏潮没搭腔,瞥一眼坐沙发上的宋燕丞,他随手撂了风衣,抛给江雾里,饱含磁性的嗓音带着不容置疑,“妹妹,麻烦给她披上,谢了。” 一声不带感情的“妹妹”,竟然让江雾里莫名其妙红了脸。 手忙脚乱地接过风衣,江雾里给怀里的小姑娘裹好,顺便帮她理了理额际的碎发。 苏潮长腿迈开,绕过沙发,在宋燕丞面前站定。 嫌热,苏潮抬手又解了颗纽扣,居高临下地盯着宋燕丞那张欠扁的脸,轻嗤,“你给我家小朋友喝酒?” 宋燕丞两手一摊,皮一下很开心,“我现在道歉还来得及吗?” 众人一头黑线:“……” 你特么的也太没原则了吧! 苏潮单手撑着沙发靠背,微微俯身。 阴影落下之余,宋燕丞怔了几秒,没想到自己跟个小学鸡一样又一次被a,还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儿。 宋燕丞:“……” 不及回神,苏潮跟拍宠物似的拍了拍他的脑袋,要笑不笑地看着他,“喂,别勾我家小朋友做坏事啊。” 没给他反驳的机会,苏潮手掌收拢扣在他脑后,压过来,在他耳边哑声警告,“下次再敢——” “断腿警告,懂?” …… 从江雾里怀里接过小姑娘,苏潮勾了风衣,将睡成兔子的小朋友用风衣包裹得严丝合缝,打横抱起。 临出门,被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宋二狗小朋友叫住,“这个笨蛋在心里哭得很大声你知道吗?” 苏潮脚步一顿,回头看他。 宋燕丞指了指他怀里的小姑娘,语气凉凉,“心在滴血,百孔千疮的,连见你的勇气都丢了。” “你是真不知道还是装的?” 苏潮阴沉地看着他,声线带痞,并没有什么温度,“你这小朋友还真是——” “格外欠扁。” “……” 夜深了,走廊里到处是放纵的鬼哭狼嚎。 电梯间没人,按了电梯,开门,抱她进去。 想抽烟,又强行忍住。 头顶光线亮得惊人,一只小手无意识地摸过来,苏潮垂眸看她。 汪林莞被这道亮光刺得双眼生疼,浓密的羽睫轻颤了下,男人英俊的侧脸模糊在光晕里,令她迷糊的意识短暂清醒,蚊子似的哼哼,“苏潮哥哥……” 苏潮冷哼一声,掌着她的后脑勺,往怀里一摁,“行,还没完全喝成傻瓜。” 汪林莞目不转睛盯着他,没搭腔。 苏潮睨她一眼,这小朋友真正喝醉了后,眼神里透着想要a他的心思,直白到让人觉得离谱的程度。 瞧她重新合上眼,往他怀里蹭了蹭。 一路抱着她下电梯,出旋转门,冷风灌入之时,怀里的小姑娘贴紧他。 葱白的手指却跟有自主意识一样,悄然地摸到了他的衬衫纽扣,指尖试着探入。 苏潮一僵,嗤笑了声,低头看她,嗓音带着哑意,“又疯了?怎么总想脱人衣服?” 小姑娘指尖一顿,不动了。 大约冷,她的指尖凉的吓人。 苏潮捉住她冰冰凉的小手,很轻地摩挲了下,塞进风衣。 刚刚还是零星小雪,才一会儿工夫,雪花变得密集起来。 碳灰色跑车顶落了层薄雪,开了车门,连人带风衣给她摁在副驾驶,苏潮去扯安全带。 一双细白的手腕忽然勾着他脖颈,拉下来。 苏潮错愕一秒,被迫低头。 小姑娘从风衣里钻出来,乌黑的眼睛沁了水一样,直勾勾地注视着他。 手腕微微收紧,又很快松开。 半晌,苏潮听到小姑娘声细如蚊地低喃,“我冷。” 苏潮眸色一沉,偏头看了眼中控台,空调显示28度,能冷到哪里去? “冷?”他笑了下,嗓音带痞,“认真的?” 小姑娘醉眼朦胧地看他一眼,又垂下头,漂亮的指尖又探过来,语气带着满满的无辜,“不然……你试试?” “……” 便宜占得是明目张胆。 分不清的真醉,还是借着醉意才敢泄露一丝丝真心。 好像只有在这个时候,才敢让很坏的那个自己,出现在他面前。 苏潮盯着她煞白的小脸瞧了会儿,忽然笑了,他压低身子,懒懒散散问她,“我试试?你确定?” “……” 汪林莞对上他的视线,心跳陡然加速。 喝醉了。 做什么事情都是合理的。 她拼命地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垂眸看了看透明的指尖,心一横,毅然决然地摸上了他散开的纽扣。 想往里探入,又没敢,只好尴尬地停留在冰凉的纽扣。 她想,她果然是个怂比。 清醒时怂,喝醉了更怂。 轻咬了下红唇,她怂怂开口,“我突然又不是很——” 那个“冷”字消失在手指被他捉住的瞬间,汪林莞怔然抬眸,他的眼睛色泽深不见底,读不出任何情绪。 僵持片刻,汪林莞看着他不紧不慢地解了衬衫纽扣,牵着她的手指,往里探。 跟上次无意识地摸人家腹肌完全不同。 这次,意识无比清晰,清晰到她都觉得手指着了火。 汪林莞心头狂跳,不知所措地将缩了缩指尖,后悔自己做出这么昏头的混账事。 想躲,又被他强势地摁住。 整只手掌贴合在他硬邦邦的肌理时,汪林莞只觉得心头烧了把火,几乎要将她吞噬殆尽。 她几乎求饶似地想挪开手指,“苏潮哥哥!!我我我真的不冷了——” 察觉到她整个人都在发烫,苏潮眉目间痞气肆意,手指却微微施力,轻而易举地压制着她想要落荒而逃的小手。 一个随随便便就撩人的小朋友,得教她什么叫做——人间险恶。 以及——男人都是狗! 引他 第55节 苏潮又解了颗纽扣,摁住小姑娘柔白的小手,持续往里探,被碰到的地方,很冷,又很热。 盯着小姑娘逐渐被染得滴血般红透的脸颊,苏潮单手扣着她脑后,将她摁在怀里,“不行。” “?” 男人轻轻慢慢开口,懒散声线里,带着吊儿郎当的坏,“你冷。” “……” 作者有话说: 苏水仙:男人都是狗。 莞妹:受教了。 啧,很想知道以后莞妹钓水仙时,会不会被a死。 感谢在2022-06-28 00:31:42~2022-06-29 01:55: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橘柚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dddddddd. 10瓶;流云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4章 养她 汪林莞的手掌还贴在苏潮紧实的胸肌处, 指腹那里像是着了火,烧得她全身通红。 男人低头看她,褶皱了的黑色衬衫纽扣开了四颗, 壁垒分明的胸膛在阴影里若隐若现。 他肤色冷白,但却丝毫不显文弱, 常年健身, 恰到好处的身材将衬衫撑得饱满挺括。 手指摁在的地方, 黑与白的极致对比, 怎么看都有种很涩涩的感觉。 汪林莞僵直着脊背, 啤酒带来的那点微醺酒意, 早已不足为惧, 这会儿被他强行摁着手指。 顺着男人紧实的肌理一点一点下滑。 汪林莞羞得脸颊几乎要滴出血来, 软软跟他求饶,“苏潮哥哥!!我我我真的不冷了, 一点都不冷——” “不行。” 苏潮嗓音带笑,蔫坏。 又是一颗纽扣开了,“你冷。” “……” 苏潮又压低几分, 摁着小姑娘细白的手指, 持续向下。 他笑了下, 深黑的眼底痞气浅浅, “得暖。” 汪林莞欲哭无泪:“……” 怎么还有强买强卖的??! 跑车顶低, 空间不若越野宽敞,他压迫过来时, 狭小的空间里全是他的气息, 淡淡的尼古丁混着着古龙水的味道。 汪林莞嗅出了古龙水的味道, 奶香里夹杂着清冽的木质调, 融了白麝香之后, 略略有些缠绵悱恻的骚气。 大名鼎鼎的香水。 事后清晨。 怎么看都有点在暗示什么。 脑子里迷糊了一会儿,不禁开始发散思维。 苏潮哥哥喷香水就算了,还是这种缠绵到不符合他气质的。 但—— 有没有一种可能是别的女孩儿沾染在他身上的呢? 停! 都这个时候了,她怎么还有闲情逸致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手指被他牵引着…… 快到危险地带时。 汪林莞简直不行了,两人力量悬殊,她根本挪不开手指。 小姑娘咬住红唇,索性自暴自弃地往他肩头一埋,闷闷威胁他,“你、你再这样——” “我真就不客气咯。” 话落,她闭着眼睛手指往他腹肌虚探了下。 意外地听到男人“撕”地一声,伴着不正经地闷笑声徐徐灌入她耳中,性感到爆,“打算来真的?” 猝不及防听到堪比开车的声音。 一瞬间腿软的汪林莞:“……” 小姑娘跟被蜜蜂蛰了一下般抽手,苏潮先她一步松了手。 单手系着纽扣,苏潮将小姑娘往怀里一带,下巴抵在她松软的头顶,语带戏谑,“啧,这就怕了?” 她揪紧他的衬衫,抿着唇,不吭声。 逗够了,苏潮直起身子,伸手rua了下小姑娘的小脑袋,最后一颗纽扣系好,他懒洋洋问:“酒醒了没?” 这时候别说只喝了两罐,就是二十罐,她也不敢再作死地撩他了。 指尖还残留着余温,她双颊滚烫,没敢看他。 生怕他再来一次,她真会脑子不清醒地在车里就把他嫖了。 汪林莞怂得一比地点点头,“……醒了。” 苏潮垂眸看她,沉思一秒,伸手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在她蒙圈的眼神下,恶意地将她脸颊捏成一只小豚鼠。 他笑,“还敢跟一群男生喝酒么?” 她被捏得话都讲不利落,气哼哼地挣扎,“我就敢!” 苏潮嗤笑了声,手指收紧,小姑娘漂亮的唇形被捏成了“o”型,奶凶奶凶地瞪着他。 他没在意,一字一顿调侃她,“欠、收、拾、的、小、朋、友。” 小朋友小朋友,她已经听够了“小朋友”! 她头一偏,挣不开束缚,心里一急,爆了脾气,“你才小朋友!你全家都是小朋——” 男人毫无预警地压下来,她陡然失了声。 她愕然盯着他深黑的眼,里头笑意浅浅,侵略意味儿浓重,让她无处遁形。 ”……” 要命! 说话就说话,干甚么靠这么近!! 她逃命似地撇开脸颊,被他固定住动弹不得。 “喂。” 苏潮盯着小姑娘红透的脸,侧头笑了声,懒散懒散逗她,“人身攻击怎么还带祖宗十八代呢。” 汪林莞:“……” 回程路上,他一直在打电话。 汪林莞靠在副驾驶,拉高风衣盖住热意未曾褪去的脸颊,瞧瞧瞥苏潮一眼,大约是顾及自己,没抽烟,只闲着无聊咬了根棒棒糖。 手机里头偶尔有声音传来,听着像个女孩子,一口一个“哥哥”地喊着。 苏潮漫不经心应着,显然没什么耐心。 汪林莞怔了下,疑窦丛生。 那个喊他“哥哥”的女孩子是谁?亲戚吗? 不多时,见他挂断女孩儿的电话,另外接了,嗓音里透着惯有的闲散,“能不烦人么?” “老子为什么要管一个非亲非故的女孩儿?” 一通电话打完,已经快到地方。 苏潮心情不好,下意识去摸烟,修长的手指摸到中控台,堪堪碰到烟盒,想到车里的小姑娘,又停下。 下了高架,车速减慢,他偏头看她。 小姑娘没睡,乌黑的眼睛直勾勾盯着他,不知看了多久。 苏潮微微一愣,看过去时,小姑娘不动声色地偏开视线,瞧着有那么点丧。 今晚在ktv时,姓宋的那个小朋友一通话抛过来,确实让他有那么点措手不及。 这小朋友一直在伤心吗? 因为他? 虽然多少有那么点感觉,但真被戳破了,还是让他难以招架。 如果这小朋友开口了。 他觉得,还是要认真回应一下。 旁边就是一便利店。 苏潮停了车,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稍顿,他侧头问她,“喝不喝水?” “啊?” 他指了指便利店,“要喝水吗?” 她嗯了声,“好。” 引他 第56节 汪林莞看他下了车,她被这沉闷的气氛压抑了许久,终于能喘口气。 却见他拍上车门后,脚步顿了顿,绕过车头,径自走向副驾驶。 汪林莞错愕一秒,车门被他拉开,她下意识缩了缩,苏潮单手撑着车框,俯身压过来。 汪林莞没想到他会猝不及防压过来,她本能地捏紧风衣,头顶忽然一暖,被他很轻地rua了下,“刚那个电话。” “……?” 跟人解释这事儿,他不是很拿手。 以前他根本不屑跟任何人解释,但这姑娘明显有心事,就在他接了那通电话后。 苏潮盯着小姑娘绯红的小脸,深黑的眼睛沉了下,忽而轻笑了声,慢悠悠道:“电话里那姑娘是苏家资助的一孤儿。” “……?” 修长的手指在小姑娘头顶rua啊rua,苏潮低头过去,薄唇贴近她小巧的耳垂,“哥哥呢,也不是什么小姑娘都养的,懂?” “……” 等苏潮的背影消失在夜色里,小姑娘拢了拢风衣领口,上头还沾着淡淡的香水味儿。 很好听的名字。 事后清晨,暧昧,缠绵,冷冽中又带点温柔。 像他。 葱白的指尖捏紧风衣,小姑娘乌黑明媚的眼不自觉弯了弯,盛满了连她自己都没能察觉的甜蜜。 …… 夜间雪势渐大,碳灰色跑车龟速行驶着小道上,快到林家别墅时,转了角,停了车。 再往上是一级一级的台阶,开发商当初建造时为了美观,对于业主来说就不大方便。 温度骤降后,雪花覆盖了青石台面。 长款风衣披在她肩头,遮住了雪花的侵扰,汪林莞拢紧衣领,悄悄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到底耐不住,低头咬着烟,微微火光映入他黝黑的眼眸,不羁又危险。 夜凉如水,薄雾像是一层轻纱,轻轻笼罩着他。 不知在想什么,这会儿只是沉默地抽烟。 汪林莞偷瞄他一眼,瞧他穿得单薄,低声喊:“苏潮哥哥,你冷吗?” 小姑娘声音很轻,带着微醺酒意,听着跟棉花糖似的,听得要命。 苏潮愣了下,闻言抬眸瞥她一眼,小姑娘葱白的指尖捏着他的风衣,又问了句,“你冷不冷?” 话落,作势要脱风衣给他。 苏潮吞云吐雾之余,顺手就去揉小姑娘馨香的发顶,“不冷,你穿着吧。” “哦。” 又过了一会儿,小姑娘又开口了,“……我好像到了。” 苏潮啊了声,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台阶这块。 别墅区人烟稀少,两旁的路灯也不够透亮,晚上一个人走在这种小道上,其实还挺渗人。 白天还好,晚上每次回家,就算有司机陪着,走这种小道,还是让汪林莞心生恐惧。 林舒去英国述职,保姆也不在后,家里就她跟司机两个人。 司机也不在林家居住,只负责早晚接送。 偌大的别墅里,就她自个儿,说不害怕是假,除了害怕,夜半偶尔醒来,还挺孤单。 看来,还是得住酒店。 汪林莞胡思乱想间,突然听苏潮问她,声音一如既往的散漫,像是并不在意似的,“林舒对你好么?” “啊?” 苏潮拿了烟,掸了掸烟灰,低头看她,嗓音低哑,“对你好不好?”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问这个问题。 汪林莞不清楚他的意图,经历了那个失败的告白,她也并不是很想再麻烦他。 犹疑一秒,她回:“不是说过了吗?挺好的。” 苏潮头一低,打量她,淡声道:“确定?” 这是什么意思呢? 汪林莞心头小鹿乱撞,他是知道了什么了吗? 林染那事儿,她一直无法面对。 很久很久,都觉得自己可能真如林黎说的那样,是个害人精。 如果他知道了她的懦弱,她的犹豫,她是个很自私的小姑娘,会怎么看她? “……” 想若无其事地回他,触及他探究的眼神,她又咽了下去。 苏潮轻笑了下,又问:“在林家过得开心么?” “……挺开心的。” “这样啊。” 苏潮慢条斯理地拖长音调,汪林莞摸不准他的性子,不敢轻举妄动。 半晌,见他拿着烟的手指点了点暗淡的路灯,“晚上回家没人接你?” 汪林莞:“……我说了,不用接。” “保姆呢?” “……可能睡了吧。” 话落,瞧他咬着烟,居高临下地靠过来。 淡淡的烟草味儿铺面而至,他的眼睛星辰点点,含着笑意,却仿佛穿过雾气,直直撞到她心里。 汪林莞下意识后退,心虚到不敢直视他的眼睛。 苏潮哼笑一声,没搭腔,汪林莞怕他再问下去自己难以承受,忙不迭绕过他,走在前头。 青石台阶落了雪后,十分不便,小姑娘小心翼翼地迈着脚步,像是一只笨拙的小企鹅,晃晃悠悠地爬台阶。 苏潮咬着烟,单手插兜吊儿郎当地跟在她身后。 艰难的五十步走完,汪林莞已累得大汗淋漓,怕他再跟下去露馅儿,到了门口,她脱了风衣递过去,顺便跟他道别,“那,我就进去了?” 苏潮没接,一根烟没抽完,他抬手灭了,下巴往别墅里扬了扬,笑,“不请我去里头喝杯热茶?” 汪林莞无语:“……” 都几点了,还要进去喝热茶?? 眼见他打算叫门,她提前一步在门口站定,挡了他的去路,“太晚了,不方便吧。” “哪儿不方便?听说林舒家这个保姆是个泡茶高手,正想尝尝。” 那个“茶”字,咬字很重,汪林莞有一瞬间觉得,这人是不是在映射什么? 苏潮绕过小姑娘,提步上了台阶,去摁门铃。 身后的小姑娘忽然开口,“苏潮哥哥。” “嗯?” “我突然想起来,保姆这两天请假了,今晚不在。” 飞快说完这话,汪林莞心慌不已地打量眼前的男人,他什么没说,只是一瞬不瞬地盯着她。 良久,他嗤笑一声,“这就是你说的挺好的?” 小姑娘倔强的很,“嗯。” “再问一遍,跟我走吗?” 在机场的争执,刚刚在车上也被他重新提起。 一个那么骄傲的男人,对着她一个固执的小姑娘低头,缘由还是为了照顾她这么一个不听话的小朋友。 汪林莞的眼眶微微泛红,捏紧葱白的指尖,她听到自己第三次拒绝他,“我的答案还是不。” 话落,她声细如蚊地跟他道谢:“谢谢。” 苏潮漫然点头,深黑的眼看不出喜怒,“行。” 从小姑娘手里抓过风衣,他看也没看她,轻飘飘丢下一句,“早点睡,晚安。” …… 家里安静得可怕,以至于外头簌簌的落雪声都清晰可辨,洗了澡,换了毛茸茸的长款家居服,小姑娘双手环膝,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 电视开着,当做背景音。 播放着一部迪士尼动画电影,小兔子朱迪头抵着狐尼克的胸膛,留下懊悔地眼泪。 国产配音很入味儿,配音演员声情并茂传递着情绪—— “我知道,你永远不会原谅我。” “我不怪你,换做我,我也不会原谅自己。” “我又蠢又不可靠,还固执的不得了。” “但是,不能因为的错,让肉食动物遭受这一切。” “当我们解决了这个案子,你可以继续讨厌我。” “没关系,因为我是个糟糕的朋友,我没有相信你,我伤害了你。” “到时候,你大可以大摇大摆地离开,确信自己自始至终都是对的。” 引他 第57节 小兔子朱迪吸了吸鼻子,红了眼眶:“我真的只是一只愚蠢的兔子。” “吧嗒”,手里的水杯应声而落,水花四溅之下,波斯菊样式的羊绒地毯被打湿,氤氲做一团。 100寸的电视机里,画面清晰,声音通透。 狐尼克伸手揉了揉小兔子毛茸茸的耳朵,声音温柔而宠溺,“好了,到我这儿来。” “来,抱抱。” 扣紧小姑子圆乎乎的小脑袋,狐尼克轻笑,“你们兔子,就是爱哭。” …… 心里酸酸涩涩,想哭,眼泪却像干涸一般,无法做出应有的回应。 孤单的情绪像是一头巨兽,在这样的雪夜,一点一点吞噬着她。 手机屏幕明明灭灭,指尖在他头像上反复停留,又挪开。 小姑娘咬住红唇,浓密的睫毛轻轻颤动,电影终于播完,美好的大结局以一句“宝贝,我知道你是爱我的。”而划上圆满的句号。 欢快的歌曲荡漾在偌大的空间,汪林莞颤抖着手指,播出了在心里惦念了无数遍的电话。 一秒,两秒,三秒…… 每一秒都是一种无情的煎熬。 “滴——” 手机在挂断前,接通。 她心跳如雷地握紧手机,等了片刻,听到苏潮在手机那头懒洋洋开口,嗓音低哑带着痞气,莫名撩人。 “怎么回事儿?给人打电话自个儿一言不发?” 汪林莞听到自己飘忽的声音,融在不规律的心跳声中,“我今天看了一部电影。” “嗯?” 小姑娘声音低低软软:“电影里告诉我人要知错就改,不能矫情,会招人烦。” “所以?” “所以……”她咬了咬唇瓣,“苏潮哥哥我现在跟你走——” 脸颊泛着淡淡的红晕,小姑娘的声音都是抖的,“还来得及么?” 手机那头静默一会儿,让她觉得丢脸沮丧到想原地去世时,他忽然轻笑了声,“出来。” “?” 外头还下着雪,她连外套都没来得及换,趿拉着拖鞋,穿着淡粉色毛茸茸兔子居家服,出了门。 “滴答——” 指纹密码锁开了,沉重的入户装甲门开启。 苏潮咬着烟,敞着怀穿一件黑色风衣,长腿曲起,懒散地靠在汉白玉雕刻的立柱。 一阵风过,吹散了屋檐的积雪,他凌乱的黑发也跟着摇曳在风中。 侧目瞧了眼呆若木鸡的小姑娘,苏潮漂亮的桃花眼微弯,冲小姑娘勾勾手指,“过来。” 黑夜里,一只小兔子茫茫然走过去,又停住,像是在犹豫。 苏潮掐了烟,扣着小姑娘细白的手腕,强势地扯过来,掌着小姑娘戴了兜帽的小脑袋,摁在怀里。 仿佛找到了温暖的港湾,借着微醺酒意,贪恋着无法舍弃的温柔和宠溺。 汪林莞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鼻尖酸涩不已,眼睛似乎有水雾沁出,丢人又羞耻。 她用力吸了吸鼻尖,在他怀里闷闷开口,“你不是说已经走了吗?” 苏潮摘了小姑娘的兜帽,习惯性地rua她可可爱爱的小脑袋。 他稍稍一顿,嘴角微勾,“这不是在等一只愚蠢的兔子——” 低头贴近小姑娘滚烫的耳垂时,他的声线有那么丁点的坏,又格外温柔。 “自投罗网么。” 作者有话说: 水仙终于把小莞莞拐回家啦。 这本铺垫多,前面有点慢热,莞莞病好了就要起飞了。 ps: 事后清晨香水相关资料来源于百度。 小兔子朱迪和狐尼克的对白摘自电影《疯狂动物城》。 感谢在2022-06-29 01:55:03~2022-06-30 01:3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包子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 10瓶;一只小蚊子 5瓶;dz 2瓶;唇角那微笑、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5章 养她 她带的东西不多, 简单收拾了几件衣服和必要的东西,一个大号行李箱的量便能装满,其他的, 他说可以买新的。 等上了车,汪林莞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匪夷所思的决定。 下着雪的夜晚, 她一个小姑娘, 没跟家里的大人打招呼, 拎着一行李箱就跟一个“非亲非故”的哥哥“私奔”。 汪林莞很难想象自家外公知道了, 会是什么表情。 大概是她妈妈当初选择她爸这种浪荡公子哥儿, 让外公极度不满意, 每回去看望老人家。 老人家都耳提面命地教育她, 将来千万别找像她爸一样的男人。 像她爸汪楚宴那样的吗? 汪林莞闷不吭声地跟在苏潮身后, 小心翼翼地瞄了他一眼。 这个点儿了,他还在接电话, 夜晚安静,除了簌簌的落雪声,偶尔能听见手机里女孩子的声音。 是他说的那个资助的“妹妹”吗? 他这人对女孩儿向来没耐心, 不知那个女孩儿说了什么, 他没听完就挂了电话。 隔着屏幕, 都能感受到女孩儿的窒息。 难怪温时总说他没心没肺惹女孩儿哭。 显而易见, 跟她爸汪楚宴谈了恋爱不负责相比, 他这种撩而不自知的更加伤人。 汪林莞幽幽叹气,如果将来他们在一块了, 家里人会同意吗? 别说外公那个老固执。 就她爸妈那一关, 都有点悬。 但—— 考虑的似乎早了些。 他对她压根儿只是当个小姑娘…… 她!为什么!觉得好像他们已经在一起了!! 一定是因为这人似是而非的话以及 今晚竟然拎着她的手去摸、摸他腹肌…… 让她产生这种莫名其妙的错觉! 可是—— 他为什么不拒绝呢? 在米国那个夜晚, 她无意识地想亲他那次, 他都毫不留情地躲开了。 这次…… 为什么不躲呢? 理不清苏潮的意图, 汪林莞拍了拍发烫的脸颊,强迫自己从乱七八糟的幻想中回神。 冷不丁听他问,“知道自个儿盯着人看时像什么吗?” 汪林莞啊了声,下意识停了脚步,抬眸看他。 男人修长的手指勾着钥匙玩儿,深黑的眼一瞬不瞬注视着她,四目相对间,他忽然倾身过来。 温热的呼吸拂过脸颊,她心头重重一跳,听他在自己耳边轻笑着调侃,“像个随随便便撩人的小妖精。” 汪林莞:“……” 不等她开口,他抬手胡乱地挼了她一把,漫不经心道:“笨蛋,别这么看着男人,懂吗?” 汪林莞抿了抿红唇,耳尖发烫,却忍不住还是问出口,“为什么?” 嘴上这么说,心里不免腹诽他:你又不会觉得漂亮,哪里妖精了! 苏潮看着小姑娘不服气的小表情,一脸好笑:“这还用问?哥哥有没有告诉过你,男人都是禽兽,别胡乱撩人?” 手指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似是不经意地逗她,“尤其像你这种喜欢乱发脾气的漂亮小朋友。” 话落,发现眼前的小姑娘似乎愣了下,随后,小姑娘乌黑水润的眼睛很轻地弯了弯。 苏潮没留意她的不对劲,指腹间的触感温软异常,他笑了下,松开她。 “苏潮哥哥。”她忽然清脆地喊了声。 苏潮直起身子,懒散搭腔,“怎么?” 小姑娘忽然上前几步,踮起脚尖凑过来。 雪花落在两人之间,湿润的凉风拂过,少女身上满满的清香,像是沐浴乳,又更像是天然的少女香,迎面而来。 引他 第58节 苏潮错愕地盯着她,小姑娘微弯的眼睛闪过一丝狡黠,红唇贴近他的,像撒娇,又像一种试探。 她眨眨眼,问:“你……觉得我漂亮?” 猝不及防被小姑娘a了一下的苏潮:“……” …… 大约是这么个插曲,一路上,向来喜欢口嗨逗人的某个男人单手掌着方向盘,专心开车,沉默得仿佛被魂穿。 直到下车,瞧见副驾驶乐了一路的小姑娘,苏潮深黑的眸闪过一丝无奈,被一个小朋友给a了,还挺……意外。 眼见小姑娘不再木着一张小脸,因为a了他那么一次,像只偷吃了胡萝卜的兔子,得意洋洋地拖着行李箱走在前头。 苏潮锁了车,抓着风衣搭在手臂,过了会儿,他突然轻笑了声。 算了。 就随她去吧。 苏绾绾买给苏潮的这套大平层,约莫300个平米,一梯一户,电梯直接入户,24h管家服务,算是这个片区为数不多的高端住宅。 270°的落地窗,大阳台,赠送的露台就有四个之多。 苏潮以前在十七中那会儿,入乡随俗地住宿舍,周末懒得回家,就约着兄弟们来这儿吃喝玩乐打游戏。 上了大学后,因为a大在大东郊,这里就闲置了。 回国前通知林周找人收拾了,本想着给汪林莞这小朋友住,结果被小没良心的拒绝后,这地儿他也没来过。 输入指纹,开门,智能灯开启,两人一前一后进门。 来之前,汪林莞一直觉得苏潮这人那么骚气,又挚爱卡通泰迪熊,家里势必装修得花里胡哨。 进门后,被这种极简的北欧冷淡风惊了下。 室内呈现灰白两种色调,介于黑与白之间的极限,仿佛破晓时分的浅淡,跟他给人的外在迥然不同。 五室两厅三卫的设计,主卧和次卧被打通,做成了衣帽间。 与外头的冷淡风不同,卧室倒是装修得挺温馨,甜美小公主风,想必是为了她做的。 汪林莞简单瞧了眼,发现主卧室连着一个超大号露台,露台没封闭,43层的楼高,从露台可以俯瞰整个城市。 连着露台还有个书房样式的小房间,做了玻璃隔断,里头也经过重新整修,看着像是一个……画室? 画室一应俱全,画架,各种工具,颜料,画纸。 画室? 汪林莞心下讶异,苏潮哥哥难道还会画画? 怔忡间,听他在客厅问她:“还洗澡吗?” 汪林莞忙回了句,“嗯,要洗的。” “行。”检查了下各个房间,确定安全无虞之后,苏潮拎了风衣,交代她,“早点睡,有事儿打电话。” 他在玄关处换鞋,一只小手忽然攥着他的衬衫,苏潮微怔,回头看她。 小姑娘目不转睛盯着他,红润的唇瓣张了张,似乎想说什么。 好半晌,又迟疑地松开,“……没事。” 苏潮眯起黑眸打量她片刻,懂了,大约是换了新的环境,这小朋友不适应,一个人害怕。 当初只是简单应承了陆染白,心想:不过就是一小姑娘,带回来丢到西分的房子,再找个保姆照顾她的衣食起居就好。 现在看来,这姑娘心理问题严重,不是单纯一个“照顾”可以满足。 偏偏这个口是心非的性格令人头疼得很。 苏潮最怕猜女孩儿的心思,为此,从小到大不知惹了多少小姑娘伤心掉泪,就徐婳那种冷艳派的,中学那会儿也被他欺负哭几次。 可能就是这个原因,让徐婳从小就看他不顺眼,处处跟他对着干。 不知是赌气还是其他,中学那会儿找了个“男朋友”,跟他完完全全相反的性格。 结果这个“男朋友”是个作死的麻烦精。 如果当初没接受徐易洵的请求,管她的闲事儿就好了。 也不至于被徐婳那个偏执狂纠缠到现在。 苏潮难得发散思维至此,眼前的小姑娘又开口了,乌黑澄净的眼睛明明写着“不要走”,开口,却显得十分的“淡定从容”:“那,哥哥晚安。” 苏潮盯着小姑娘沉静的小脸思忖片刻,叹了口气,将车钥匙丢在玄关贵,转而挂好风衣,“不走了行不行?” “……?” 抬手揉了揉小姑娘软软的发顶,他弯腰与她平视,玩味一笑,“你都快哭了,让我怎么走?” 汪林莞懵了下,领悟到他的言外之意,心头突突直跳,嘴硬道:“……不可能。” “不可能什么?” 小姑娘一本正经:“我不可能哭。” 苏潮嗤笑,“这么肯定?” “对。” 她倒是想哭。 当初医生小哥哥就说过,哭是一种情绪发泄,如果有一天她可以为了什么东西哭出来。 那这个东西,或者这件事,一定在她心里占据了非常重要的地位。 重要到她能压制过自己逃避的过往。 或许,也会是她病情好转的转机。 说完,她垂下脑袋,过了会儿,才瓮声瓮气回他,“是你自己说不走,我没要求。” 嘴上这么说,小姑娘唇角几不可察地弯了抹浅浅的弧度。 苏潮啼笑皆非地看着她,没脾气地应声,“行,老子真服了你。” “……” 简单冲了澡,换了睡裙,汪林莞进了衣帽间,拉开衣柜,一排排都是苏潮以前的衣服。 他这人不太爱衬衫,t恤和飞行夹克居多。 另一个格子里挂着他的真丝睡袍。 望着一水的黑色t恤,和骚得一比的睡袍,汪林莞脸上一热,莫名有种侵入人家私人领域的感觉。 其实…… 现在这个情况,也跟侵入人家空间没差。 葱白的指尖在他惯常穿得黑色短t上稍稍停留,闭眼就想起今晚摸他腹肌的触觉。 就…… 很难控制。 太太太丢脸了!! 想到情浓处,小姑娘做贼心虚地忙合上衣柜。 刚心思都在对陌生环境的恐慌中,这会儿仔细一想,偌大的空间里,就他们两个人。 而这个房子最初就是他吃喝玩乐的场所,是以只留了一间主卧居住,其他房间被改造成棋牌室,游戏厅和健身房,压根儿不具备住所条件。 还要麻烦人家睡沙发…… 害! 她真是一个麻烦的小姑娘。 站在衣帽间想东想西半晌,没听到苏潮的动静,想到夜晚沁凉,虽然中央空调开着,也难免容易着凉。 汪林莞吹干头发后,从衣柜里寻了一条蚕丝被,欲出门,想到自个儿的吊带睡裙似乎不太合适。 她又退了回来,挑了件卫衣,套在身上。 抱着蚕丝被,出卧室前不免多想。 不知道苏潮哥哥睡了吗? 他个高腿长的,那个沙发他能睡得习惯吗? 明天…… 还是让他回去好了。 她今天已经任性到无以复加的地步了,不好再让人天天睡沙发。 而且—— 有件事令她担心不已。 汪林莞想起回国前,最后一次跟裴翊交谈,裴翊问她:“最近有出现过那种状态吗?” “那种状态?” 裴翊直视着她,没说话。 她懂了,跟着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应该是没有。” 据说她被陆染白救回来时,起初大家都没发现她不正常,因为她看上去跟以往没什么异样。 中二,调皮,爱开玩笑,喜欢逗人。 但—— 显然这种状态比以前放大无数倍。 据陆笙那个小孩儿说,有一天晚上她穿了条特中二的裙子,大半夜时蹲在陆染白的房门口,问他:“哥哥你喜欢我吗?” 陆染白那会儿难得怔愣,很快反应过来,第二天就带她去了医院。 这事儿陆染白谁都没说,陆笙那个小孩儿又没心没肺自然也不放在心上,倒是她听说后,简直想要打死自己。 匆忙跟温颜姐姐解释了,毕竟,她对这个亲表哥没一丁点儿“骨科”的想法。 引他 第59节 甚至一度怀疑,那个不正经的小姑娘,真的是“她”吗? 发生这事儿后,她问过裴翊,“我这是人格分裂吗?” “无法单纯判定。” “……” 她只觉得好扯啊! 裴翊:“你能记得自己做了什么吗?” 她摇头,裴翊说,“再观察一下,有什么问题随时来找我。” 幸运的是,这种糗事只出现过一次。 她也曾想过,那个契机是什么呢? 仔细想了想,似乎是劫后余生的情绪波动,在很大的情绪波动之下,呈现的一种本我的状态。 是因为…… 终于获救了,开心了,所以情绪波动厉害? 今晚,她也很开心。 那会不会出事儿? 心里乱糟糟的,拉开门时,原以为苏潮已经睡着了,哪知并未在沙发上寻到他的影子。 汪林莞稍稍诧异,隔壁房间陡然传来林周大呼小叫的声音:“操,潮哥潮哥,刚刚那个妹子听见没?声音太特么嗲了!” “人姑娘一口一个小哥哥喊你,这你都不心动?” 另一个男生调笑:“潮哥,小姑娘都这么主动了,带她一个呗。” 男人吊儿郎当地冷哼,“带你妈么?” 林周:“得了得了,谁不知道咱们潮哥眼高于顶,就小林妹妹那么漂亮的他都get不到,暴殄天物地当‘女儿’养。” “你们一直说‘小林妹妹’,到底长什么样儿?” 林周嘿嘿嘿:“小林妹妹超甜!肤白貌美大长腿!却长了张萝莉脸,又萌又a!超超超可爱!” “潮哥,介绍一下呗!” 苏潮漫不经心开口,嗓音却透着不可言说的危险,“想死么?” “我家小朋友不早恋。” …… 汪林莞一头黑线:“……” 好吧! 是她大意了! 呵呵! 精力旺盛的狗男人根本不值得人心疼!! 抱着蚕丝被回房,瞧见床头的小兔子玩偶,想起今晚发生的种种,汪林莞捞过小兔子,抱在怀里。 虽然感慨他神奇的脑回路。 可是—— 那句“我家小朋友”还是好令人心动。 眼皮渐渐发沉,小姑娘明媚的眼睛隐隐失去了焦距,唇角却微微翘起,洋溢着甜甜的幸福。 意识消失之前。 她想。 希望今晚做个好梦。 玩了大半夜游戏,依旧没睡意,游戏开着,几个男生搁那儿激情开麦。 苏潮懒洋洋地靠在电竞椅,长腿闲散地搭在桌面。 “吧嗒”一下弹开火机,他从烟盒里敲出一根烟,低头咬住,点燃。 洗完澡后,男人只穿了件黑色短t,搭配着一件烟灰色休闲睡裤,房间里灯光暗,显示器的游戏界面也随着波动光影叠起。 忽明忽暗的光线下,映衬得他慵懒又惑人。 “咔嚓”,房间的门悄无声息地开了。 苏潮心不在焉地抽着烟,没留意,身后的脚步声越发近了。 听到响动,他漫不经心看过去,一双纤细的手臂已经率先勾着他的脖颈,软软地缠上来。 扑鼻的香气混合着少女的体香,让他微微愣神。 小姑娘的嗓音甜得像是灌了糖,“哥哥你喜不喜欢我?” 苏潮:“?” 他偏头睨了眼少女白得耀眼的手腕,视线上移,愣了。 眼前的小姑娘穿了他的黑色t恤,长发扎了双马尾,发尾微微卷曲,清纯中透着一点属于少女的蛊惑。 她肤色极白,房间昏暗,她又一身黑色短t,两相对比之下,漂亮得不可方物。 不若平时素面朝天,化了妆,眼角下方还用眉笔画了一枚小小的花,瞧上去中二又勾人。 苏潮抽烟的动作顿住,盯着她的脸愣了一秒,深黑的眼微沉,在她收紧手臂时,他的手指扣上她皓白的手腕,阻止她乱来。 不及开口,小姑娘突然娇滴滴地喊了声:“哥哥,我疼!” 一张纯净的小脸无辜到仿佛他对她做了什么禽兽的事儿。 苏潮:“……” 短暂的静默后。 电脑那端传来林周深呼吸的声音:“哇——靠!” “潮、潮哥,你你你这会儿没玩游戏敢情是在玩女孩子??” “我去!!!这姑娘声音太软了吧!!!给人听得都有感觉了!!” “嘿嘿嘿嘿!没想到潮哥也会——” 林周后知后觉呢喃出声:“不过这姑娘的声音听着有点耳熟——” “靠!!这不是小林妹——” “啪”,功放被关闭。 一室幽静里。 苏潮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姑娘漂亮的小脸。 她的眼睛在夜色里格外美丽,媚眼如丝,涂了很艳丽的唇膏,中和她身上的清纯之感,隐约有些小女人的妩媚。 上次见她这么中二时,还是在初三。 不开心了,就疯狂搞事情,穿最中二的衣服,画暗黑风的妆容。 眼下,这小朋友穿着的,是他的衣服。 身高差距,他的t恤穿在她身上像条半大的裙子,堪堪遮住不便展示的旖旎风情。 知道她的病情,苏潮没在意她奇怪的举动,以为她跟上次一样只是睡糊涂了。 扣着她的手腕,扯下来,他笑了下,声音却莫名哑了,“别闹。” 小姑娘不理,像是被什么绊倒,身子蓦地一软,稳稳当当跌坐在他怀里。 苏潮察觉到不对劲,握着她纤细的腰,稳住她摇摇欲晃的身子,避免她贴在自己身上。 男人眸色暗下去的同时,音色跟着沉了几分,“汪林莞。” 小姑娘答得很甜,“在呢,哥哥。” “……” 小姑娘仿佛陷入到自己的小世界,完全不理会周遭,更无视他不算和善的眼神。 苏潮咬着烟,晦暗不明地注视着她,想看看这小朋友会闹到什么程度。 忽然,听她问,“烟好抽吗?” 被她跳跃的思维搞懵的苏潮:“?” 葱白的指尖点了点他嘴里的半截烟,她笑靥如花地盯着他,“抽烟是什么滋味儿?” 看上去很正常,又极度不正常。 苏潮心神一动,索性想看一下后续。 修长的手指拿掉烟,在她眼前晃了晃,他答得痞气,“怎么?你这小朋友还想试试?” 她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我可能想试试……” 他敷衍地笑笑,“试?试什么——” 尾音消失在小姑娘温软的唇撞上来的瞬间。 很轻,羽毛似地在他唇上撞了一下。 烟雾被悠悠地渡到小姑娘红润的唇齿间,她顺势咬了他一口,眼睛却轻轻合上,低声咕哝。 “a你。” “……” 作者有话说: 莞莞不是人格分裂哦。 原因后续解释。 引他 第60节 不过—— 早上起来又要社死了哈哈哈哈哈哈哈! 结尾推个基友的文—— 千面怪的《偏爱》年纪差小甜饼,正文完结可以宰杀了呀!1. 年少时,慕织躲在阁楼偷描一个男人的轮廓,还未完成便被发现,当时她连他长相都没看清,吓得逃跑。 后来,她遇见叶舟,温润清隽,斯文儒雅。 雨幕里,他撑伞朝她走来,那时雨很大,世界很静,慕织听到了自己的心跳声。 “要不要跟我走?”他的声音带着莫名的诱惑,慕织看着他的眼睛,鬼使神差的点了点头。 然而某一天,她发现这位眉目温和的叶先生,竟是那日危险满满的男人。 2. 提起科工大学,叶舟的名气无人不知,学生慕名而来,虚无坐席。 讲台上的男人戴着金丝边眼睛,斯文儒雅,白衬衫勾勒出宽阔的肩膀和劲瘦的腰身,身材完美,长相惊艳,是众女生的梦中情人。 有学生打探其择偶标准,叶舟答:“不喜欢年龄小的。” 一天,叶舟无名指上突然多了一枚戒指。台下女生心碎一地,纷纷扬言要找出把他们叶教授拉下神坛的女人。 直到某日,隔壁学校的小美女来蹭课,有人发现她手上戴了和叶教授同款的戒指。 众女生伤心欲绝:“说好的不喜欢年纪小的呢?” 叶舟笑笑,目光宠溺,嗓音温和道:“她是例外。” #你是我的例外,也是我的偏爱# 阅读指南: 1.老男人vs小姑娘,年龄差10 2.双c双初,苏宠小甜饼。感谢在2022-06-30 01:33:18~2022-07-01 22:08:2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k、24578306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香香、cherry、asteria 10瓶;他187呢^、四一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6章 养她 小姑娘的唇瓣带着不可思议的柔软, 猛然撞上来时,果冻一样的质地,带点浆果样的香甜。 苏潮僵了下, 深黑的眼睛瞬间沉了下去。 来不及咀嚼这小朋友是睡糊涂了还是其他,唇上蓦地一疼, 他浓黑的眉几不可察地轻蹙了下。 修长的手扣在小姑娘脑后, 稍稍一顿, 下滑至她纤细的脖颈。 握住。 像是在拎一只刚出生的小奶猫。 拉开莫名其妙咬了自己一口的小姑娘。 他的眼睛暗了下去, 嘴角却还挂着没心没肺的笑意。 开口间, 嗓音融着难以言明的喑哑, “怎么个意思?” 捏着小姑娘柔白的颈项, 苏潮直视着小姑娘乌黑澄净的眼, 语气听不出喜怒,“随便亲人不算——” “怎么还动嘴咬人?” 小姑娘一言不发。 他眯起黑眸, 若有所思地打量她漂亮到炫目的小脸。 不像当初在米国时的那个夜晚,这小朋友迷迷糊糊亲他被他躲开时,眼睛里满满都是惊愕, 羞愧, 以及毫不隐藏的自我厌弃。 这会儿, 她心安理得的仿佛亲他这件事, 轻车熟路地做过了许多遍。 苏潮捏了捏她的脖颈, “汪林莞?” 无人回应。 苏潮怔了怔,低头一瞧。 这姑娘亲完人, 细白的手臂搂紧他, 在他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 头一歪, 将化了妆的小脸埋在他肩头。 兔子似地蹭了蹭。 像是—— 睡着了? “……” 魔幻的夜晚, 魔幻的突发状况。 魔幻的……被一个小姑娘给a了。 苏潮眼睫低敛,无奈地爆了句粗口:操。 过了许久,他嗤笑了声,低喃:“把老子当什么了?亲完就睡?” 手指从小姑娘细腻的后颈挪开,停顿一下,搁在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抬手捏了捏,语调凉凉:“起来,别装死。” 小姑娘蹙了蹙秀气的眉,在他怀里咕哝了一声。 他下手重了点,“喂。” 她好像很难受,额头细密的汗水渗出,像是陷入了什么可怕的梦境。 期间,唇瓣张张合合,声音小,听不真切。 苏潮略略沉思片刻,手掌拢着小姑娘脑后,压过来。 头一低,他俯耳过去。 终于听到她低低地呐喊:“我听话,不要伤害别人行吗?” “我真的好疼——” 尾音消失时,小姑娘趴在他肩头彻底不吭声了。 …… 浴室水流声声,水龙头开着,水花砸在盥洗台盆,溅起朵朵涟漪。 一朵水花落在他手背,冰凉的触感让他恍然回神。 苏潮漫不经心抬眸看了眼镜面。 镜前灯亮得晃眼,男人肤色冷白,一双带笑的眼睛深不见底,唇角却沾染了属于少女的唇膏。 一抹嫣红之下,看上去浪荡又欲气逼人。 他抬手抹了,唇上细密的疼令他轻愣,再看过去时,瞧见唇角处似乎破了皮,很浅,不仔细看很难发现。 手指轻捻指腹沾染的胭脂红,他用水洗了,关了水龙头。 浴缸放了水,很凉。 男人将自己浸泡其中,手臂撑着浴缸边缘,指间夹着烟,烟雾腾起之际,他微微后仰,有些迷茫地盯着天花板。 几分钟后,他拿了手机,拨了通电话。 女人接的很快,甜甜蜜蜜地喊他,“潮潮,大半夜打电话给我,想我了吗?” 苏潮自动忽略她的不正经,掸了掸烟灰,动作间,浴缸里的清水碧波荡漾,勾勒出他完美的腰身。 他不耐烦地轻嗤一声,“说人话。” “切~”她好似并不在意他的不客气,嗓音依旧甜蜜,“小徐婳比你可爱多了,前天我还见她了,这小朋友还跟以前一样,一本正经地喊我‘学姐’,长一张那么a的脸,性子倒是傲娇到有点可爱。” 女人勾着长发绕啊绕,“这么多年,你跟小徐婳还吵架呢?” 苏潮懒得管别人的闲事儿,直接切入主题,“问你个事儿。” “问我事儿?” 苏潮闲闲散散开口:“你以前是不是有过精神分裂?” 学艺术的,多少都有点异于常人。 尤其像是对方这种创造性人才,享誉国际的超一流设计师,极致又极端,过于追求完美。 久而久之,出现什么状况都不足为奇。 “………” 手机那头是长久的沉默,进而是女人无语的轻笑,“知道姐姐当初为什么放过你吗?” “你呢,真是不开口就是一绝世大帅比,开口只想让人打死你。” 苏潮咬着烟,并不在乎她的评价,静静等着答案。 手机那头终于收敛起不正经,女人接了助理递过来的烟,抽了一口,缓缓吐出白雾,“为什么突然问这事儿?” “我认识一个小——” 下意识想说“小朋友”,话到嘴边,没由来地想起当初小姑娘声嘶力竭地反驳自己:我不是小朋友! 停顿了下,他低笑一声,懒懒叼着烟,改了说辞,“一个小姑娘,今晚有点不对劲儿。” 女人闻言,来了精神:“小姑娘?小女朋友啊?” “还不是。” 女人咀嚼出他的意外之意,拖长了尾音,“还——不是?” 苏潮不太喜欢别人随便窥探她的心思,漫然地转移话题,“这不是重点。” “那小姑娘怎么了?” 引他 第61节 想起汪林莞那个状态,苏潮理了理思路,挑挑拣拣跟对方说了。 说完,对方沉默了好久,好半晌,才开口。 这回,没跟他开玩笑,“出现这种情况呢,要么你就带她去医院确认一下。要么——” “要么什么?” 女人笑笑,“装的呗。” 苏潮眉头一挑,有些意外,“装的?” “这姑娘是不是喜欢你?” 苏潮不太清楚这小朋友的心思,说喜欢,她有时候又表现得过于冷漠,说不喜欢,每次盯着他时,眼神里透着的欲/望很难不让人想歪。 黑眸微微眯起,他懒洋洋地往大理石面一靠,要笑不笑回:“可能想嫖我?” 万万没想到是这个答案的女人:“……” 良久,她闷笑一声,半真半假地问他,“那你呢?怎么想?” 浴缸里的水早就凉了,透心凉的爽感令他脊椎发麻。 尼古丁的刺激混合着夜晚催生出的欲念,像是一株带刺的蔷薇,悄无声息地侵入了他心底尚未被人踏足的禁/地。 他闭上眼睛,没回。 女人:“你要给那小姑娘白嫖啊?” 又过了会儿,女人听到他难得泄露一丝丝真心,语调玩味:“怎么能是白嫖?” “?” 烟蒂完全燃尽之余,男人抬手拢了拢湿漉漉的黑发,发丝荡漾在他修长的指间。 “最起码得确认一下。” “再决定要不要——”他慢悠悠开口,“嫖回来。” 女人:“……” 不愧是你。 汪林莞这一觉睡得神清气爽,酣畅淋漓。 难得做了一个很美好的梦,不再是一片荒芜的紫色,她仿佛置身于一片温暖的海洋。 有风,有阳光,有花,有绿茵。 还有一头很帅气的大白鲨。 但梦里的大白鲨一点也不凶,甚至很温柔,温柔到她上去咬了一口,这头帅炸的大白鲨依旧脾气很好地应付。 毫无逻辑的梦,经不起推敲,却让人心情很好。 以至于闹钟响了三遍,她才不甘不愿地睁开睡意朦胧的眼睛,瞥了眼床头的闹钟,六点一刻。 重新闭上眼睛,想要接着美梦,这会儿睡意全无。 汪林莞怅然地叹口气,又在床上磨蹭了会儿,这才慢悠悠地起身。 脚尖挨上地板,顿住。 靠近床头的位置,扔着一件属于男人的黑色短t,大约脱得急,顺手那么一扔,皱巴巴的。 汪林莞:“?” 这件黑色短t过于眼熟,很难不让人联想到苏潮衣帽间里的一排t恤。 只是…… 苏潮哥哥的t恤…… 为什么会在她床头??? 难道—— 心里最担忧的事情让她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 汪林莞第一反应是先低头查看自己,还好,是她昨晚的睡衣,没变化。 确定完衣服,犹然不放心。 她飞快跳下床,来不及穿鞋,赤着脚跑浴室。 心头仿佛揣了一只小兔一样怦怦直跳 镜子里映着小姑娘神采奕奕的小脸,素净,洁白,跟她昨晚睡前并没什么不同。 只是长发有些微乱,挨着头发的地方有印迹,像是扎过。 记得以前她大半夜蹲在陆染白房门口时,据陆笙说,她化了一非常中二暗黑风的妆容,像她看过的动画电影里的暗黑小魔女。 眼下,她肌肤白净,没看出任何化妆的痕迹。 应该—— 没事吧? 汪林莞一颗悬着的心稍稍放下,拧了水龙头,接了凉水拍了拍脸颊,头脑清醒了些。 出了浴室后,视线又落在床头的黑色短t。 她咬着唇瓣犹豫了下,细白的手指悄悄勾着他的t恤,做贼心虚般勾过来。 淡淡的香气扑面而至。 不像是苏潮哥哥身上惯常的烟草味儿。 倒是很像她的一款香水——无人区玫瑰。 ? 她不记得自己睡觉前有喷什么香水。 不死心地拿过来嗅了下,纯棉质地的t恤很容易沾染香气,浓郁又芬香。 汪林莞羽睫轻微地颤了颤,下意识嗅了嗅手腕处。 “……” 果然有香气。 所以…… 还是出现了,对吗? 只是大半夜她不睡觉,跑衣帽间拿了苏潮哥哥的衣服,穿自个儿身上干什么? 不会是—— 蓦地想到什么,她的脸颊像是火苗般,“腾”地燃起。 小姑娘木着脸:“……” 她现在已经……变态到这种程度了吗? 像是被掌心间的t恤烫到,猝不及防就松了手指。 她丢脸地将自己埋在兔子玩偶,过了许久,才渐渐平复了紊乱的心情。 拿了苏潮的t恤去了浴室,简单地搓洗后,放入连着浴室的烘干机。 自己顺便简单冲了澡。 洗完,拿了浴巾擦拭着,冷不丁瞧见手腕上的一抹青痕。 汪林莞微微一怔,顿住。 浴室光线亮堂,开灯后,光线之下,那抹青痕格外显眼。 是碰到什么地方了吗? …… 磨蹭了大半天,准备好一切,汪林莞换上了西分的标示性蓝白校服。 学校是不允许散发的,她以往虽然任性,经历过社会毒打后,性子比以前收敛了许多。 入乡随俗,她也不想给旁人惹麻烦。 换好校服,将长发扎起,不免想着:苏潮哥哥昨晚睡了吗?会不会玩游戏玩了通宵? 没听到外头的动静。 汪林莞心想:他大约是离开了吧? 收拾妥当后,拉开房门,没几步,就被食物的香气诱得停住了脚步。 餐客一体的设计,让客厅显得格外宽敞。 餐桌上满满当当地是各种美食,应该是叫了外卖。 男人正慵懒地窝在沙发,低头看手机。 听到脚步声,他握着手机,懒懒散散地看过来。 大约没睡好,他的神情不若以往那般的吊儿郎当,这会儿看上去恹恹的,有点冷然。 猝不及防的四目相对。 想起早上那件t恤,汪林莞脊背一僵,眼睛弯了弯,装作若无其事地跟他打招呼:“哥哥早安。” 苏潮没吭声,深黑的眼睛意味不明地盯着她。 汪林莞心头一跳,不明所以地望着他。 其实很早以前就想说,他这么盯着人瞧时,侵略意味过于浓重,荷尔蒙爆棚到让人分分钟就腿软。 几秒后,她不自在地撇开脸颊,拎了书包,“我上学了,哥哥再见。” “不吃早饭?” “啊?” 余光扫了眼餐桌上琳琅满目的餐食,她惊了,“这些都是……买给我的?” 引他 第62节 小姑娘一脸坦荡,像是真记不得昨晚发生的事情。 苏潮不动声色地瞧了她一会儿,恢复了往常的散漫,“你那么挑食,这不得多买几样。” 汪林莞哦了声,也没客气,跟他道了谢,拉开餐椅,抽了筷子,没挑剔,就这离自己最近的一盒虾饺开动。 小姑娘低头吃东西时,十分安静乖巧。 这些餐食都是他提早定了,找的都是私厨,味道一流。 这小朋友却根本不在意味道,单纯只是在吃东西而已,且没挑挑拣拣,顺手就拿了最近的。 仿佛吃什么都一样,或者说,只是为了满足基本生存。 苏潮沉思片刻,撂了手机,从沙发起身,脚尖勾着餐椅,拉开,身子一歪,在她对面落座。 一只虾饺入肚,察觉到他的目光,她手指一僵,抬眸看他。 又是这种探究的眼神。 汪林莞艰难地吞了只虾饺,迟疑出声:“我脸上……怎么了吗?” 说完,抽了张抽纸。 他笑了下,“没什么。” “……” 又被他盯着瞧了会儿,她头皮渐渐发麻,笑容也僵在脸上,“哥哥你是不是有话说?” 苏潮把玩着打火机,“吧嗒”一声,火机腾起蓝色火焰。 盯着小姑娘心虚的眼,他懒洋洋地笑了声,“你呢?没什么想说的?” “……” 要说什么呢? 总不能说我昨晚在没意识的情况下,变态地拿了你的衣服穿…… 这!也太羞耻了吧!!! 汪林莞抿了抿唇瓣,绞尽脑汁地想措辞。 心里却想着:反正你又没看见我做的事儿,那就不要脸地装傻好了。 苏潮盯着小姑娘变幻莫测的小脸。 半晌,听她问,“你昨晚是不是做梦了?” 又是一个过于跳跃的话题。 苏潮漫不经心吐出一个字:“嗯?” “这里。”汪林莞指了指他的唇角处,“破皮了。” 他皮肤白,冷色调,现下又一身黑,唇角破了皮后,唇色无端艳丽,诱人心脾。 她懵了懵,还在思考他怎么弄破自己唇角。 眼前的男人忽然靠过来,拉近的距离之下,能够很清晰地瞧见他眉尾处小小的痣,很浅。 她僵了僵,很丢脸地咽了咽口水。 “为什么破皮?”男人眉眼微敛,哼笑一声,声音却轻飘飘的,“你不知道?” “……” 这话具有多层含义。 但—— 应该不会是她想的那种。 毕竟,以他的性子,如果她真的“霸王硬上弓”,指不定被他丢出家门外。 更别说,她起来时,没化妆,没穿什么中二的衣服。 或许就是在故意逗她。 也或者…… 她在无意识间又甩了人一巴掌? 好吧。 只要她没被抓现行,她就不承认是自己做的。 想明白这点,她顿时理直气壮起来:“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奇怪的梦,咬到自己了?” 他懒散地掀起眼皮,瞥她一眼,“你说什么?” 她强定心神,装作看不见的样子。 抽了双公筷,夹了一只鸡腿,放入他碗中,她一脸无辜地看着他,“吃吧,都是肉,比你嘴巴好吃。” “……” 这顿饭吃得无比煎熬,好在,他也没再说什么,只是歪在椅子上,没吃东西,一言不发地盯着她。 硬着头皮吃完这顿“鸿门宴”,她拎了书包,起身就走。 临出门,身后的男人忽然叫住她,音色有些哑,十分不着调,“汪林莞。” 不是“小朋友”,也不是“妹妹”。 喊了名字。 明明只是喊了她名字而已,她不知道自己怎么回事儿,听在耳中有种调情的既视感。 她心脏一紧,耳根莫名就红透了。 她没敢回头,紧张之余,声音都变得磕磕巴巴,“还有什、什么事儿?” “怎么?心虚到不敢回头?” 受不了激将法,她视死如归地转过身子。 余光所见,打火机在他指间“吧嗒”作响。 他起身,迈开长腿到沙发处,弯腰从茶几上拿了烟盒。 磕出一根细烟,低头咬住,点燃。 尔后,抬眸看她,凌乱的发丝略显放荡不羁。 他轻笑了下,笑容瞧着有那么点坏,“你尝过?” 她茫然眨眨眼:“?” 他叼着烟,指尖若有似无地点了点唇角,戏谑地看着她,“不是说比老子嘴巴好吃?” “你尝过?” “……” 作者有话说: 水仙开始认真了。 小莞莞:危! 说实话,这文的最终走向,我也不知道会什么样儿。 就让我们一起激/情探索吧。(捂脸) 二更在0点左右哦。 感谢在2022-07-01 22:08:23~2022-07-03 19:46:3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他187呢^、qr、柒玥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7章 钓她 整个早自习, 汪林莞脑海里都回荡着苏潮那句“你尝过”? 这是什么意思呢? 他嘴上的…… 难不成是她、她咬的吗? 半趴在书桌,纠结了半天,寻找了无数个可能性, 还是觉得不太可能。 煎熬的早自习结束,汪林莞跟着江雾里去餐厅, 点了餐, 落座, 不一会儿发现他们班的男男女女路过他们俩时, 不是买牛奶给她, 就是买糖给她。 “汪林同学, 我一直以为你以前还挺傲的。”女孩儿凑过来, “没想到你们这种长这么漂亮的富二代学霸, 也会有爱而不得的烦恼。” 汪林莞一愣:“爱而不得?” “你不记得了吗?昨晚在ktv!带你回去的那个大帅比啊!”同样有过暗恋的伤痛,女孩子很容易就共情到, “呜呜呜呜呜呜!我懂你!姐妹我太懂你了!” “喜欢一个那样的一定很难受吧?” 汪林莞:“?” 强行把糖果塞进她手心,女孩儿双目含泪,“你都那样了, 他竟然完全不回应!” “姐妹, 听我一句劝!这种狗男人再帅也不能要!” “你长这么漂亮, 一大把男生排队追都来不及, 何苦这么卑微呢?” “……” 吃个饭的工夫, 桌面陆陆续续多了许多小零食。 汪林莞一脸懵逼地望着这些花花绿绿的小零食,一头雾水之余, 好笑又隐隐有些感动。 没想到被称为“考试机器”的西分, 里头的人竟然这么热心。 如果换做在东分, 大约只会被取笑。 引他 第63节 只是—— 爱而不得是什么鬼? 等这些“好心人”散场了, 汪林莞望着一大堆零食, 以眼神询问江雾里,“昨晚……我做了什么很不合适的事情?” 江雾里同情地看着她,不知该从何开口。 半晌,简单跟她讲了。 听完,别说吃饭,她现在只想挖个坑把自己埋了。 她认错人地把宋燕丞当做苏潮哥哥表白就算了!! 宋二狗那个白痴! 到底跟苏潮哥哥说了什么鬼东西!! 所以说—— 昨晚,她就像个小丑一样在他面前装作一无所知。 而他! 什么都知道!! 救命! 好丢脸!! 偏头看向不远处正跟几个男生打闹的宋燕丞,汪林莞豁然起身,随手拿了一盒硬邦邦的牛奶,径自走向宋燕丞。 宋燕丞是来学校办理手续的,被几个关系要好的同学拉着,一顿饭没吃完,蓦地听到身后“砰——” 他循声望去,小姑娘蓝白校服裹得严丝合缝,娇俏的小脸上挂着核善的笑意,乌黑的眼睛却冷冰冰,毫无温度。 宋燕丞瞧了眼那盒牛奶,笑了,“这么好?知道我要走了,送盒牛奶给我?” “是啊。”小姑娘皮笑肉不笑地勾着他的衣领,“我们出去谈谈?” “谈?谈什么?谈恋爱?” 汪林莞忽略他的逗趣,揪着他的衣服就往外头拉,宋燕丞倒也没拦,任由她勾着。 餐厅附近就是西分的情人湖,说是湖,就是一小水坑,冬季时,早就干涸,旁边的柳树枯枝垂挂。 给他带到地儿,她收起笑容,抬脚就踹他小腿,“你昨晚到底跟他说什么了?” 小姑娘踹的那脚踹得不痛,跟小猫挠痒似的。 宋燕丞往树干一靠,皮皮道:“还能说什么?你不是听江大美女说了?” 小姑娘明显不信:“只有那些?” “还有——” “还有什么?” 宋燕丞:“我告诉他,你心里有个爱而不得的白月光,你为了这个白月光伤心了好久。” 汪林莞:“……” “但——” 宋燕丞耸耸肩:“他什么都没说。” 她微微一愣,盯着他的眼睛。 聪明人讲话就是这么留白,却很快又能理解他的言外之意。 苏潮哥哥什么都没说。 意味着什么呢? 要么,他知道宋燕丞口中的“白月光”是他自己,他不想为情情爱爱麻烦,所以干脆不理。 要么,他迟钝得压根儿没觉得那个“白月光”是他自己。 经过昨晚的一系列,她不认为他会真的这么迟钝。 那,只有一个选项。 他觉得麻烦了,不太想理。 或者说,不确定应该怎么办。 终究还是她给他带来了困扰,是吗? 以前没被放在台面上时,还可以心照不宣地骗所有人,包括她自己。 现在,似乎没有机会再自欺欺人。 “哎,你打算怎么办?”盯着小姑娘心潮翻涌的小脸,宋燕丞敛起玩闹的心思,汪林莞啊了声,反问,“什么怎么办?” “你白月光。”他低笑了声,说,“真不追啊?” “其实我觉得。”从兜里摸了根烟,他冲她晃晃,“他也没那么不在乎你。” “不然,你再试一次?”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会给自己出谋划策,愣了半晌,她轻飘飘问:“试什么?” 宋燕丞弯腰与她平视,“把那晚想要对他说的,没说话的话。” “认真地讲给他听。” …… 这么个问题,让她纠结到晚自习结束。 住的地方就在西分对面,几百米的位置,继早上的事情后,一天也没收到苏潮的消息。 在电梯间犹豫了许久,不知该怎么面对,他晚上还会来么?见了他之后,要不要像宋燕丞所言。 再努力一次? 上次没能完成的告白。 她还有这种勇气吗? 上了电梯,盯着一层一层跳动的楼层,她的心跳声也跟着一下,两下。 如果。 她说如果,她再试一次呢? 想直面一次,告诉他自己的所有心情。 不管结果是什么,至少自己尝试了。 如果他也喜欢她。 喜欢她的话。 “叮咚——” 电梯停在43楼,门开了,通往入户的地方。 一抹身影若隐若现,汪林莞心头小鹿乱撞,习惯性地喊了声:“苏——” 影子转了身,笑容可掬的。 是个年长的女人。 “回来啦!饭菜已经做好了,快洗手换了衣服,先来吃饭。” 家里猝不及防出现一个陌生人,汪林莞眨眨眼,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称呼。 对方看出她的心思,主动介绍自己:“我姓周,是潮潮让我来照顾你的,说你一个小姑娘自己住他不放心。” “你跟潮潮一样,叫我周婶就行了。” 接连两周,苏潮都没再来过,汪林莞忙着期末考试,也无暇顾及其他。 两人每天通个电话,都是他在说,她听着。 是在躲着她吗? 所以才找来一个年长的女性来照顾自己?避免尴尬? 但电话里,他似乎态度又不太一样。 不像以前一口一个“小朋友”的喊她,反而更多时候,叫她名字。 仿佛真的把她当个同龄的女孩子看待。 大学放假早,据说jk集团最近在开年会,他作为大股东,提前飞了米国。 那么不喜欢解释的一个人。 走之前一本正经地跟她说了缘由,跟往常一样,习惯性地rua她脑袋,逗她,“想要什么礼物?” “礼物?” 他曲起手指,弹了下她的脑门,漫不经心哼笑,“你们小姑娘不都喜欢浪漫?” “?” 瞧她没明白,他也没多说,只是又揉了揉她的发顶,“笨。” “……” 这种暧昧不明的态度,不免让她患得患失起来。 周五考完试,难得睡了好觉。 最近不怎么依赖药物,情绪似乎也稳定了一些。 跟周婶相处的两周多,仿佛多了一种家的温暖。 每天回到家里,饭菜是现成的,饭后,她刷完题,偶尔被周婶拉着一块追剧。 说是追剧,倒不如陪老人家拉家常。 诡异的是。 她以前一直觉得跟人聊天浪费时间,甚至懒得回应别人的善意。 引他 第64节 现在,每天听周婶讲苏家的新鲜事儿,变成了学习之余的唯一乐趣。 而她的情绪竟然也在慢慢变好。 周六早起,听到周婶在厨房忙碌,电话开了功放,正跟苏潮通电话,“知道知道,小姑娘好着呢。” “照顾这种小姑娘我可最拿手,别忘了以前在苏家,淮淮让我照顾绾绾,这么多年不也挺好。” 虽然,最后那小姑娘被苏淮照顾到了床上。 周婶:“潮潮你什么时候回来?” 苏潮懒洋洋回:“明天吧。” 稍稍一顿,他问:“汪林莞呢?” “还睡着呢吧,小姑娘刚考完试,累得很。要叫醒她吗?” 苏潮想了下,轻笑,“不用。让她睡。” 会议休息中途,苏潮嫌弃会议室烦闷,出来透风,一根烟点燃,还没抽,陡然听到小姑娘细声细气的声音,“苏潮哥哥?” 他一愣,“你不是还睡着?” “刚醒。”她似乎关了免提,“你明天要回来吗?” “应该吧。怎么?惦记你的礼物了?” “……” 苏潮咬着烟,去摸火机:“怎么不说话?” “明天你什么时候回来?几点的航班呢?” 苏潮怔了下,黑眸眯起,痞痞地逗她,“你要来接机?” “不是。”手机那头静默几秒,她的声音低了下去,“我有话对你说。” “什么话?” “……” 会议快开始了,陆陆续续有人进场,苏潮抬手推了窗,冷风灌入时,吹散了烟雾。 他问:“还有五分钟。现在不能说?” “不能。” 他挑挑眉,嗤笑:“还挺神秘。” “明天晚上。”小姑娘似乎在纠结,好半晌,才小小声说,“明晚我们在星光广场喷泉那里见面好吗?” 约定那天,汪林莞起了大早,放了水,泡了半小时的泡泡浴,简单做了个spa,拿出自个儿闲置许久的化妆套盒,梳妆台上呼啦啦地扔满。 生病后,她就很少化妆,即使需要出席什么正式场合,也都有造型师帮忙处理。 这会儿骤然上手,手生之余,怎么都不太满意。 这么一来二去,折腾了个把小时,总算画了个流行的纯欲妆。 卷发棒也跟着“滴答”作响,提示已经可以摘取。 汪林莞摘完卷发棒,双手抵着桌面,扬起明艳的小脸怔然地望着镜子里的女孩子。 黑长卷发特考验颜值与气质,做得好,纯欲感爆棚,反之,就很灾难。 镜子里的女孩子媚眼如丝,化了妆后,将这种纯白之欲与暗黑之风很好的融合在一起。 盯着这个陌生又熟悉的自己,汪林莞脑海里不合时宜地想起,有人似乎说过她是个妖精。 那还是在当初被那个家教绑架后,跟某人一块被扔在黑暗里。 那地方又冷又黑又潮。 某个夜晚,她其实不太记得发生了什么。 只记得第二天,徐从烨靠在墙上,身上的卫衣有些皱了,眉目深沉地盯着她。 她特讨厌别人用这种探究的目光盯着她瞧,身体长期处于亏损之下,气若游丝的,没什么精力跟他吵架。 被他直勾勾盯着,实在心烦。 忍无可忍之下,她恶狠狠瞪过去,“你看什么?” 这人盯着她瞧了好半晌,倏而笑了,“原来——” “原来什么?” 少年仰躺在铺就的稻草上,偏头直视着她,唇角微勾,慢条斯理道:“妖精长这样。” “……” 她对发生了什么事儿一无所知。 问了,这人也不出声。 后来,分开后,她不想刻意去提起这段过往,更不想见徐从烨,因见到他,仿佛就在提醒她,自己完全没有记忆的某些点。 这种一无所知让她恐慌。 而唯一知道秘密的,只有他一人。 但—— 以后应该不会再见到他了吧。 这么一想,心里瞬间轻松了许多。 最后一笔唇膏涂匀,小姑娘抿了抿唇瓣,对着镜子瞧了眼,明媚的眼睛弯了弯。 天气预报说,今天会下雪。 下雪的夜晚,跟喜欢的人表白,再没比这事儿更浪漫的东西了。 如果他不拒绝,她就默认他同意了。 如果他拒绝…… 那她就——a上去。 学着陆染白当初对温颜姐姐一样,亲服他。 亲服么? 想起两周前苏潮薄唇上的印迹,汪林莞悄然红了红。 一开始她确实觉得没什么。 这两周越想越不对劲儿。 跟他电话联系也好,微信联系也好,一个向来什么都不在意,懒散到让人觉得离谱的男人。 会主动跟她报备行踪。 也……不怎么喊她小朋友。 意味着什么呢? 意味着,那天晚上势必发生了什么事情。 甩甩头,散去乱七八糟的思绪,汪林莞去衣帽间挑选合适的衣服。 一条小裙子,一件薄款毛衣,外搭一件蝙蝠袖款式的羊绒披肩,为了搭配自个儿的妆容,她顺手拿了顶贝雷帽。 准备就绪后,不知不觉就耗到了下午。 冬季天黑的早,不过五点天色已然暗了下去。 汪林莞踩着过膝长靴,拎着包包出了门,周婶在客厅绣十字绣,见状,疑惑地叫住她,“莞莞你要出门?” “对。” 周婶:“潮潮今晚要回来,你不等他?” 不知道能不能成功,汪林莞没贸然告诉她,只是说,“苏潮哥哥知道的,周婶您不用担心了。” “哦,好吧。” 拉开门,小姑娘忽然停了脚步,抿了抿红唇,像是不太好意思地问:“周婶,您知道这附近哪里花店吗?” 周婶懵了,“花店?” “嗯。”小姑娘弯了弯眼睛,“我想买点花。” 周婶:“……” 等小姑娘出了门,周婶当机立断放下手里的十字绣,一个电话打过去,“潮潮你下飞机了吗?” “刚下。” 飞机轰鸣声震耳欲馈,苏潮摸了颗水蜜桃味儿的糖果,填入口中,随手撩了下凌乱的黑发,不可避免地撩到了同一机组的几个留学生。 外头冷,他换了及膝羊绒大衣,浅驼色的羊绒大衣衬得他英气逼人。 蓝牙耳机通着,周婶在那头神神叨叨的,“周婶告诉你啊,莞莞她不对劲。” “不对劲?” 周婶点头,“小姑娘今天在卧室里捯饬一天了,刚出门,化了很漂亮的妆,穿了好漂亮的小裙子。我寻思着,这姑娘是不是……早恋了?” 苏潮低头瞧了眼小姑娘才发给他的微信,抬手扫了落在大衣上的雪花,眸光意味不明,嗓音倒是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早恋?跟谁?” “这……” 想起小姑娘刚刚说要买花,周婶开始无限发散思维,“我怀疑她喜欢的可能是个女孩子……” 苏潮:“?” “因为她——”周婶悄悄地压低了声音,“要买花送给对方。那肯定是要送给女孩子的好伐。” 苏潮:“……” 说完,犹然觉得不够刺激,周婶恨铁不成钢地吐槽他:“不是周婶说你,淮淮跟你这么大的时候,早就把绾绾勾到手了。” “你白瞎了那张脸,怎么就连勾引女孩子都不会呢?” 苏潮:“……” 引他 第65节 …… 介绍的花店不远,就在星光广场附近,很精致的一栋小洋楼,仅有两层,据说是民国时期的建筑。 店主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长相机灵,能说会道的。 “小姑娘,咱们这儿的花都是最新鲜的,很多品种是空运过来的,你是要送朋友吗?” “需要帮你推荐几款吗?” “送女孩子呢,这种黄玫瑰或者满天星都不错。”指了指刚剪切好的香水百合,青年笑眯眯的,“这种香水百合女孩儿也喜欢——” “不是。” 青年一愣,“不是?” 小姑娘抬眸看他,这姑娘长相过于明艳,化了妆后,止不住的妖气从骨子里散发出来。 青年被小姑娘的美貌惊到了,脸上一热,不太敢直视她,话也跟着说不利落,“那、那你这是送给谁?长辈吗?” “我今天要——”她默了一秒,大大方方说,“要跟喜欢的男人表白,想买束花送他。” 以为自己听错的青年:“????” 长成这样还需要跟男人表白?? 还他妈的送花给男人?? 拉回心神后,青年陆陆续续推荐了几款,都没合她心意的。 在花店逛了一圈,汪林莞的视线落在几束刚剪裁下的鸢尾花,凝住。 紫色的小花在一票名贵花种里,着实不显眼。 但却又像是一种无名的暧昧,徐徐诱惑着她。 察觉到她的视线,青年忙给她介绍,“这叫鸢尾花,也就是咱们俗称的蝴蝶兰啦!别看它不起眼,花语倒是很棒呢。” 代表着自由与光明。 微微的毒性,混合着神秘的紫色。 是她最爱的东西。 也是苏潮哥哥身上最典型的特质。 她爱的。 像他。 小姑娘明媚的眼睛很轻地弯了下,蹲下来抚触这些花朵,“就这些了,麻烦帮我包起来,谢谢。” “好嘞!”怕她等着无聊,青年好心提议,“小姑娘,你可以看看我们新送来的花束,也挺漂亮的。” “好。” 她对这些花花草草不是很感兴趣,百无寂寥间,索性蹲在一旁,去摆弄那些香水百合。 忽然,一声很轻的笑声从花团锦簇中传来。 汪林莞微微一怔,下意识看过去,大把大把玫瑰花堆叠之下,是一把做工精致的藤椅。 少年仰躺在藤椅上,脸上盖了本书,大约被吵醒,他抬手挪开薄薄的扉页。 射灯光影重叠,透过红花绿叶照在他白皙的脸上,斑驳摇曳,明明灭灭。 汪林莞没想到店里还有别人。 青年笑问:“吵醒你了啊?” “还行吧。” 耳熟的声音让她不免嘀咕,她从地面起身时,少年手指握着书,也从藤椅起身。 他个子高,带着满满的压迫感,生于这片花丛中。 汪林莞不在意地瞥了他一眼,懵了。 徐从烨合上扉页,隔着朵朵玫瑰,一瞬不瞬注视着她。 猝不及防对上他漆黑的瞳仁,汪林莞听到自己脑子里紧绷的那根弦,“砰”地一声,彻底崩坏。 不知过了多久。 他摇了摇手里的书,唇角微翘,“嗯哼,好久不见。” …… 黑色奔驰大g龟速行驶着高架上,一场突如其来的大雪,令整座城市陡然陷入瘫痪。 高架积了雪,雪天路滑,只一会儿工夫,俨然成了大型停车场。 跟那个小朋友的最后对话在一个小时前,随后微信就没再回复,打了电话也无人接听。 苏潮心不在焉地靠在车后座,拇指划开手机,点开小姑娘最后那条语音。 小朋友:【哥哥,我买点东西,很快的,我们喷泉那儿见。】 以前被女孩子倒追,送什么的都有。 头一次被一个小姑娘送花,苏潮觉得荒唐的同时,心头止不住地软了一下。 舌尖抵着腮帮很轻地滑动了下,他嗤笑了声,偏头看向窗外。 前方出了车祸,一时半会儿是不可能疏通了。 苏潮懒洋洋地吩咐司机,“停车。” 司机:“二少,您确定在这儿停车?” 得到回复,司机只好停了下来,车子刚挺稳,就见苏潮推开车门,一条长腿跨了出去。 司机眼皮一跳,忙叫住他,“外头这么大的雪,您这是要去哪儿?” 想起刚才被周婶一顿吐槽。 摸了摸兜里送给小朋友的礼物,苏潮单手扣着车框,眼眸划过一丝玩味与危险。 玩世不恭地回他。 “勾引小姑娘。” 作者有话说: 别人家的男主:初雪表白要送女朋友花哦。 我家的女主:初雪表白要送男朋友花哦。 后面估计节奏飞起。 想想就刺激! 嘿嘿嘿! ps:徐三是人设超级带感,但,不要乱想哦! 感谢在2022-07-03 19:46:34~2022-07-04 01:32:5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633 2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圣诞岛祺士 5瓶;。... 3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8章 钓她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机械的女声回荡着,按掉, 重拨。 “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 “对不起, 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请稍后再拨……” 修长的手指握紧, 转了角度, 持续的机械音充斥耳边, 伴着高架上车流里时不时的鸣笛声。 苏潮带笑的眉眼缓缓沉了下来, 手指收紧, 他啧了声,偏头看向一望无际的车流。 闪烁着的车尾灯像是一道红海, 在漫天大雪中格外醒目。 距离下个出口约莫一公里,这么冷的天,飘着鹅毛般的大雪。 男人敞着怀穿一件浅驼色羊绒大衣, 踽踽独行在高架边道, 大约心烦, 他点了根烟, 不紧不慢抽着。 过于优越的长相很容易引人注目, 一路走来,不时有车子开了窗, 探头过来。 探究的, 好奇的, 爱慕的, 惊讶的。 苏潮一概没理, 高架风大,烟蒂被熄灭。 他去兜里摸火机,心头烦闷不堪,摸了几次,都没能摸到。 生平第一次被一个小姑娘如此牵动心神,不适感令他茫然又不安。 终于摸到火机,没等拿出,金属质地的火机从指缝间溜走,“吧嗒”一声,埋入雪地。 苏潮怔了怔,低头瞧了眼消失的火机,被气笑了。 他发泄似地掐了烟,暴躁地骂了声:操。 突兀的铃声响起,他随手拿了手机,一个陌生号。 掐断。 没多久,对方又打过来。 苏潮心不在焉接了,是个年轻人,声音带着微颤,像是很不安,“请问是苏潮苏先生吗?” 他心情不好,语气也跟着又沉又冷,“你谁?” “我是‘零点’花店的店主,您妹妹在这儿出了点事故,您能尽快赶过来吗?地址是……” …… 来之前,苏潮以为所谓的“事故”可能是交通事故,或者意外。 引他 第66节 店主支支吾吾,显然不想说太多,苏潮问了小姑娘的状况,听到没有受伤,稍稍安心。 无视地面湿滑,一路狂奔到花店,外头已经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远远的听到有人议论—— “什么情况啊?怎么砸成这样?” “不知道啊,听说是个小姑娘做的,下手还挺狠。” “可惜了这些花花草草。” “那姑娘怎么了?是有什么不正常吗?” “谁知道呢!长那么漂亮,谁知道会是个疯批。” “有人报警吗?” “没吧,店主人还挺好的,没打算报警。” “可能还是觉得小姑娘漂亮!哎,估计是个学生,升学压力大无处发泄,心理就出问题了呗。” “那还挺可怜的,家长也没给孩子做心理疏导吗?” “当代社会卷生卷死,大人累,孩子也累,还是得做好疏导工作,我家的那个我已经放飞自我了,成绩什么的算了吧,每天默念一百遍‘平安是福’。” “是啊,能想开最好。” 苏潮没耐心听这些人长篇大论,穿过层层人群,突出重围后,饶是他见惯了大场面,这会儿仍旧被凌乱的现场短暂晃了心神。 复古风的花店挺精致,眼下却不堪入目,盆栽的花草倾泄一地,各种样式的玻璃碎渣满地都是。 那些漂亮娇艳的花草,仿佛残垣断壁般,乱糟糟地东倒西歪。 瞧着这满目疮痍,苏潮眼神一暗,第一时间去寻小姑娘的身影。 店主小哥见状,匆忙迎过来,“苏潮苏先生吗?” 苏潮:“我是。” “您妹妹状态不是很好,我怕她出事就没让她单独离开,您赶紧看看去吧。” 虽然不清楚店主怎么得知自己的电话,一口一个“您妹妹”仿佛熟知他们关系一样,更是令人怀疑。 苏潮眼下无暇顾及其他,道了声谢,他问:“她人呢?” “在店里。” 苏潮眉头轻蹙,“她一个人?” “对。” 想起刚刚那姑娘的疯批状态,店主仍心有余悸,倒是徐从烨那人,意外的镇定,阻拦他报警不说,甚至放任那个姑娘发泄。 就连这通电话,都是他授意,才联系上这姑娘的“监护人”。 店主不敢揣测那个公子哥儿的心思,既然有人赔钱,他也没说什么。 苏潮迈开长腿踏上台阶,“谢了。” 店主亦步亦趋地跟着他,欲随同进店,眼前这个大帅比忽然停了脚步,回头看他,“砸坏的东西会双倍赔偿给你,麻烦你让外头看热闹的散了吧。” 店主愣了愣,好脾气地点头,“没事没事,已经有人——” 想到徐从烨的交代,后半句话又被他强行吞下。 捕捉到他的言外之意,苏潮黑眸微眯,眼底带笑,却暗藏危险,“有人?谁?” 店主心虚不已:“没没没什么人。” 现在确实不是深究的时候,苏潮进了店,稍稍思忖,在店主打算跟进来时,他抬手掌着玻璃门,笑看着他,“朋友,劳烦你也在外头等着。” 莫名被拒在门外的店主:“?” 不等他再开口,眼前的男人手掌一推,玻璃门“啪”地被关闭,落了锁,“呼啦”一声,拉上了窗帘,完全遮蔽了里头的光景。 “……” 店里开着灯,特意的搭配,温暖而温馨。 灯火摇摇曳曳,像是诱人犯罪的欲妖,徐徐蛊惑着人心。 汪林莞低垂着一颗小脑袋,双手环膝靠在楼梯角落。 比起外头的狼藉,里头显然更加荒唐,带刺的玫瑰花堆满旋转楼梯一角,娇艳欲滴的玫瑰花瓣上头,是一束包扎完好的紫蓝色鸢尾花。 大约格外珍惜这束鸢尾花,即便将店里的花草霍霍一遍,这束花依旧完好如初,静静地盛放。 似乎是她最最珍贵的东西,不舍得触碰,更舍不得毁灭。 以往的经历让她格外敏锐。 听到脚步声,汪林莞头也没抬,冷冰冰地喝止,“走开。” 声音充满防备和漠然。 对方脚步缓了下来,没再上前,也不嫌弃乱七八糟的环境,脚尖勾了一只塑料方凳,拖过来,落座。 汪林莞一愣,从膝头缓缓抬眸,余光所见是一双黑白菱格拼接的板鞋,深色长裤,浅驼色大衣。 是个男人。 再往上,是他冷白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 一枚祖母绿吊坠,很奇怪的造型,像颗缩小版仙人掌,随着他的动作摇摇欲坠。 她盯着那颗祖母绿吊坠发呆。 眼前的男人忽然轻笑了声,声线很哑,开口时,却是止不住的痞,“怎么回事儿你?” 一盆多肉植物被他递过来,他懒洋洋地调侃道:“这么好玩儿的事儿,一个人玩得挺high?” 修长的手指触摸着多肉的小尖刺,他像往常一样,抬手给她一个爆栗,“啧,有没有良心,嗯?” 冷不丁挨了一记爆栗,她猛然抬眸看过去。 触及男人深黑带笑的眉眼,她的大脑一片空白,身体也跟被抽走了所有力气,僵在那里。 蓝紫色的鸢尾躺在角落,梦幻过后,只余点点不可逃避的现实,在告诉她,她没那个资格。 苏潮哥哥一定发现了她隐藏在深处的疯批属性吧? 没有人会喜欢一个情绪不稳定。 随时都可能爆发。 并且完全无法预估会做出什么惊人举动的。 疯批。 好想哭。 是不是哭出来了,就不会用这种极端的方式发泄内心的不安和恐惧。 木然瞥了眼那束她唯一舍不得破坏紫蓝色鸢尾,她的心头微微酸涩,明媚的眼睛却闪过一丝自嘲。 何必呢。 他值得更好的。 苏潮慵懒地坐在塑料小方凳,掂了掂手里的仙人球,视线笔直地落在小姑娘脸上。 室内灯光昏暗,浅浅地打在小姑娘惨白的小脸,衬得她乌黑的眼睛越发纯粹。 瞧见他的瞬间,小姑娘惨白的小脸从冷漠,震惊,恐惧,慢慢趋于极端厌世之下的自我厌弃。 苏潮不动声色地盯着她,小仙人球再度递过去,他问:“要不要?” 小姑娘一言不发地盯着他,没接。 苏潮目不转睛盯着小姑娘变幻莫测的小脸。 见她像只怂爆的刺猬一样,跟他视线交汇片刻,尔后,又重新将自己埋在臂弯。 什么话也没说。 就好像完全放弃了她自己。 苏潮沉思几秒,轻啧了声,手指一松,仙人球“砰”地应声而落,砸在大理石地面摔得粉碎。 被他举动惊到,她茫茫然抬眸。 就见眼前的男人从矮凳起身,可能嫌大衣麻烦,信手脱了,十几万的大衣就随意丢在一边。 随后。 他走到多肉植物区,又拿了一盆,“哐当”摔在地面。 一盆,两盆,三盆…… 汪林莞眼睁睁看着他砸完多肉植物区,犹然未曾尽兴,转而看向一旁包装好,分放在玻璃花瓶里的香水百合。 “啪——” 玻璃瓶碎裂的声音清清脆脆。 他拎了玻璃瓶,隔空递过来,“这玩意儿还真挺好玩的。” 她怔然望着他,他好看的眉眼浮着笑意,跟以往一般无二的吊儿郎当,“真不玩啊?” 那语气,就好像她把人花店砸了,只是在玩一个刺激的游戏。 汪林莞:“……” 一只插满了粉色玫瑰的玻璃花瓶被递过来,男人俯身过来,唇角微勾,“要不要比比看?” 她顿了下,声音有些缥缈干涩,“……比?” “大致估算了下,这块一共有107盆可砸的玩意儿,比比看谁砸的多?来不来?” 汪林莞:“……” 有什么东西从她心底深处涌起。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想什么,或者在那一瞬间,大脑是完全放空的状态。 只想刺激。 只想发泄。 引他 第67节 像是被他漫不经心的浪荡态度激起内心最深的欲念,她看着自己从他手里接过玻璃花瓶。 “砰——” 水花四溅,玫瑰四散,玻璃生花。 又一只花瓶递过去,他问:“好玩吗?” 小姑娘接过来,跟砸萝卜一样,“好玩。” 惨白的小脸渐渐有了点不一样的生动。 苏潮瞥她一眼,轻笑了下。 等她砸完,他便又顺手递过去一只。 一路从一楼砸到二楼。 他就像是一个精准的投放机器,在她砸完一只后,他适时地递过去。 露台处连着欧式门,上头爬满了藤本蔷薇,苏潮看着小姑娘砸完一只小盆栽后,停在那里,一动不动地盯着粉白的蔷薇。 他放下手中精致的矮脚陶瓷花瓶,单手插兜,倾身靠近她,“不想玩了?” 她低低地回了声:“嗯。” “发泄够了?” “嗯。” 男人温热的手掌搭在她头顶,她心神一动,在他开口前,低声阻止,“你不要问,我不想说,更不想骗你。” 他懒散地笑了声,真就没问她。 发泄过后,便是极致的空虚和不得不面对的现实。 是不是过了今晚,就再也不能见他了。 抱着这样令人心碎的想法,她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尖,余光扫见旁边的开关按钮。 小姑娘像个没有灵魂的幽灵般,轻飘飘过去。 “哒——” 五键开关,一一被按断。 二楼的筒灯也一一被熄灭。 苏潮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小姑娘纤细脆弱的背影,没问,也没动。 以前总觉得这姑娘像只会咬人的兔子,乖的时候很好rua,不开心了就反咬一口。 现在。 脑海里不合时宜地飘出一株小小的植物。 就像他在米国出差时,瞧见某个大牌珠宝不对外发售的私人订制。 一颗小小的仙人掌,外表长满了尖刺,为了保护自己,时时刻刻就做出防备的状态。 而内里,却是透明的,温软的,水一样的质地。 等开了花。 淡淡的,白色小花,花期渐近,被滋润成浅浅的绯色。 他瞧见这种设计,一眼击中。 当下就给这小朋友定制了手链,祖母绿的小仙人球,以玫瑰金色包裹了边缘。 小小的尖刺,将两颗祖母绿的小仙人球紧密链接。 修长的手指入兜,摸到那只精美的小盒子。 苏潮慢悠悠踱步过去,抬手敲了敲小姑娘头顶,“伸手。” “……什么?” 他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送你的礼物?不想要了?” 她没吭声,也没依言伸手。 头顶的灯光“啪”地突然熄灭。 苏潮微微一怔,单手插兜,下意识抬眸看向头顶。 黑暗里,小姑娘突然开口,声音有些奇异的娇媚,“苏潮。” 苏潮错愕了下,没想到这姑娘忽然喊他名字。 暗黑的环境下,这姑娘不像生病以前中二调皮小萝莉,也不像重逢后的别扭。 这会儿她看上去格外冷静,不知是不是化了妆,冷静之下,又有种不可言明的蛊惑。 苏潮深黑的眼睛沉了沉,半晌,他低笑一声,不正经地逗她,“叫谁苏潮呢?没大没小——” 小姑娘猝不及防上前几步,逼近他,开口打断他的调侃, “刚刚,你都看到了是不是?” 近距离之下,女孩子身上的香水味儿混合着她的天然体香萦绕在鼻息间,令人无端的心浮气躁。 一连被这姑娘a了几次,荒唐之余,又觉得还挺丢面子。 苏潮单手掌着小姑娘馨香的头顶,阻止她又不分场合地a过来。 低头过去,他懒懒散散开口,“看到什么?” “看到——” 小姑娘的声音瞬间低了下去,像是在做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苏潮耐心地等着她。 过了会儿,才听到她用几乎发颤的音调回他,“我是个不正常的……疯批。” 艰难地说出这句话时,其实是做好了破釜沉舟的打算。 原以为会难以启齿,大约是黑暗的环境让她有了那么些许安全感,就很想在此刻,做出更加疯批的事情。 “那——” 她轻轻说,“疯批做什么都是正常的,对不对?” “……” 双手攥着他身上单薄的衬衫,汪林莞眼眸低垂,脸颊微烫,咬咬牙,她逼近他,强势地将他抵在盛开了蔷薇的爬架。 苏潮顺着她的力道,踉跄几步,撞上后排的花架。 背抵着花架时,粉白的蔷薇微微发颤,被震落的花瓣悠悠飘落。 他慢慢垂下头,凌乱的发丝遮住了晦暗不明的视线。 小姑娘踮起脚尖亲上来时,他头一偏,躲开。 声线又低又沉,带着难以言喻的喑哑,“喂,你怎么总想a我?” 又被拒绝了,是吗? 显而易见的答案。 也好。 她神情恍惚地想着。 下意识后退。 腰间倏地被他伸手揽着,收紧,她呆滞地看着他。 近在咫尺的,是男人过于深邃的眉眼。 不像往日玩世不恭散漫不羁,这会儿欲气逼人,带着铺天盖地的侵略气息,朝她席卷而来。 单手掐着她的下巴,抬高。 他眉眼带笑地直视着她,语调依旧痞得不行,“总被一个小姑娘a,老子不要面子的么?” “……” 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问:“谁是疯批?你?” 小姑娘僵了僵,乌黑的眼睛闪过一丝受伤,旋即垂下小脑袋,像是一种默认。 苏潮嗤笑一声,简直被她不正常的脑回路打败了。 眼见这姑娘娇俏的小脸写满“我是疯批,配不上你”几个大字。 苏潮无奈地啧了声,喊她名字:“汪林莞。” 她不理会。 他低头,迟疑了几秒,试探性地亲在她唇角。 小姑娘一脸震惊地望着他。 他抬手,指腹轻蹭了下她柔软的唇瓣,嗓音哑得令人心尖发酥,“这样行不行?” “……” 大约被亲懵了,她像是一只被冻僵的兔子杵在原地,哪里还有初时a人的气势。 不知是不是气氛使然。 被一个小姑娘用这种羞涩又直白的眼神盯着。 他的喉头微微滚动,深黑的眼睛沉不见底。 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强迫她抬头。 他低头再度吻下去。 察觉到小姑娘微微颤抖。 他眸色一沉,怕吓到她,没敢太放肆,只是浅尝辄止地轻吮小姑娘温软的唇瓣。 亲完。 才发现自己对一个还在生病的小朋友做了什么禽兽的事情。 引他 第68节 他只是很轻地亲了她,都没敢过分。 这姑娘刚刚软得一塌糊涂,几乎要站立不住。 这会儿,小姑娘双手揪紧他的衬衫,一声不吭地埋在他怀里。 苏潮头疼不已地仰天长叹,斟酌了片刻,才想哄哄她。 怀里的小姑娘忽然低声道:“再来一次,行么?” 苏潮心不在焉的:“什么?” 小姑娘从他怀里抬头,细白的手腕勾着他脖颈,拉下来,乌黑的眼睛薄雾浅浅,隐隐含着水汽。 她踮起脚尖,温软的唇瓣贴着他的薄唇,徐徐诱他,“再亲一次行吗?” “张嘴那种。” “……” 作者有话说: 感觉这俩人,还有的磨合啊。 毕竟,莞莞现在还不肯敞开心扉。 只想嫖水仙。 啧。 感谢在2022-07-04 01:32:50~2022-07-05 22:21: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祝家大老爷 39瓶;柒小弦 2瓶;他187呢^、尛可爱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29章 钓她 将他a在蔷薇花架时, 其实带了破釜沉舟的勇气,或者说是最后的一种道别。 借着昏暗的环境以及自己无处隐匿的无可发泄的情绪,去做一件早就想去, 却又担心害怕的事情。 蔷薇花爬架微微震颤,花瓣因她的动作悠悠飘落。 黑暗里, 人的听觉格外敏锐。 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如同雨后的春笋般, 初始时沉寂无边, 渐渐的, 变得清晰且紊乱。 细白的手腕勾着苏潮的脖颈, 拉下。 她几乎提足了所有的勇气, 踮起脚尖, 贴上他薄凉的唇, “再亲一次行吗?” 不等他回应,她学着他刚刚的模样, 轻吮他的唇瓣,又停止,听到自己用看似冷静, 实则颤抖的声音问他:“张嘴那种。” 苏潮慵懒地倚靠在蔷薇花爬架。 他身上的黑色衬衫被她用指尖揪紧, 又再度松开, 几次反复之后, 衬衫纽扣开了两颗, 衬衫也皱得不像样子。 苏潮不动声色地盯着她,没应声。 他这人看似随性, 对什么东西都不在意。 实则对自个儿有很清晰的认知。 极度散漫之下, 说白了是一种极度冷漠的外在表现。 少有什么东西能牵动他的心神。 直到被陆染白丢了这么一个小姑娘。 你以为她很萌时, 她突然就变脸不理人。当你想要拉开距离, 这姑娘又出其不意地a上来。 他深知自己强势的性子, 从小到大,无论面对男生还是女生,跟他在一块的,只有被他a的份儿。 眼下一而再再而三地被一个娇娇弱弱的小姑娘a,荒唐之余,隐隐又觉得刺激无比。 这姑娘就像是一本很有趣的,永远都猜不到结尾的书。 把他隐藏在心底的,任何人都不曾涉足的那些危险又刺激的掌控欲,徐徐缓缓地点燃。 眼下,动不动就给他a墙上小姑娘,话说得那么平静,脸颊早已烫得可以煮熟鸡蛋。 刚才那个吻,已经超出他的思考范围,甚至来不及咀嚼对这小姑娘到底是禽兽上头,还是其他什么。 骤然听这姑娘的危险发言,苏潮嗤笑一声,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蛋,“张嘴那种?” 他低头过去,深黑的眼睛直视着她,瞧见她眼底丝丝恐慌又强装镇定的模样。 苏潮勾了勾唇,没真亲她。 指腹轻蹭小姑娘温软的唇瓣,他懒懒散散逗她:“又想a我?” 男人低头时,丝缕黑发垂落,黑色衬衫映衬着粉白的蔷薇,唇色却因她的沾染,意外的红。 周身弥漫着危险和诱惑。 盯着他唇角那抹不合时宜的红,汪林莞晕晕乎乎开口:“不能a吗?” 苏潮没想到这姑娘竟还挺理直气壮。 视线落在小姑娘被吻花的唇瓣,沉思一秒。 他低头压过来,薄唇几乎压着她时,陡然停下,他笑,“不是想a人?你躲什么?” 明明没碰到她,汪林莞只觉得耳尖烫的要命,双腿一瞬间就软了下去。 苏潮盯着小姑娘爆红的小脸,知道这姑娘在逞强,或许因为情绪问题,压根儿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他没想这么快当个纯纯的禽兽。 修长的手指将小姑娘软糯的脸颊捏成一只可爱小河豚。 他轻笑了下,眉目间满是撩人的痞气,“妹妹,第一次就想这么激烈?” “……” 这种几乎堪比调情的调调,听得她面红耳赤,不能自已。 他的手指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有些凉,让她早就飘远的心神逐渐回笼。 疯批过后,冷静下来,就是极致的丢脸。 她! 竟然真的!把苏潮哥哥给a了!! 还厚着脸皮地要求跟人来一个法式…… 他会怎么想她? 借着发疯,因着他对自己的那些可怜…… 不知羞地疯狂占人家便宜! 完全清醒之后,汪林莞心头那些不安和自我厌弃像是河边的芦苇,夏天将至,野蛮生长。 抬手想甩自己一个耳光,试图让自己认清现实。 刚伸出手,手腕蓦地被他扣着,扯过来。 她僵了下,茫然若失地望着他。 男人眉目间融着惯有的不正经,深黑的瞳仁却隐着点点温柔宠溺,开口间,嗓音哑得没边,“你这小姑娘怎么总不听人把话说完呢?” 她心头酸涩得要命,偏开视线,声音莫名低下去了,“对不——” 那个“起”字被他强势地给她摁在怀里吞没。 猝不及防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鼻尖痛得她差点飙出眼泪。 头顶蓦地一暖。 熟悉的挼兔子手法,他的声音含着笑,吊儿郎当的,“当禽兽这事儿不着急。” 察觉到怀里的小姑娘情绪不佳,苏潮在她馨香的头顶亲了下,唇角微勾,“我们慢慢来,行不行?” 从花店出来,汪林莞整个人还是轻飘飘的,没什么实感。 她的妆早就花得不成样子,特地做的造型,也被刚刚一阵揉弄,变得凌乱不堪。 雪越下越大,入夜后,逼人的寒气丝丝渗透。 她穿了过膝靴,其实没觉得多冷。 但—— 某人似乎非常不喜欢她穿短裙的样子,属于他的浅驼色大衣现在正牢牢裹在自己身上。 身高差距,他的大衣给她穿,简直像是穿了件修女服。 软糯质地的羊绒大衣上,熏染着淡淡的烟草味儿。 汪林莞轻轻嗅了下,低头瞧了眼跟苏潮十指相扣的手指,心跳忽然就变得很快很快。 身边的男人正跟店主交涉,关于砸了人家花店的赔偿事宜。 看着里里外外的狼藉,汪林莞才明白自己刚刚做了多不合适的事儿。 一己之私,将人家经营了这么久的精致小店,搞得乱七八糟,且引起各种骚乱。 结束后,还是要麻烦苏潮哥哥帮忙收尾。 她真是个—— 丝毫不知收敛的麻烦精。 汪林莞幽幽叹了口气,下意识想要抽回手指,又被他握紧,苏潮看也没看她,不在意地揉了揉她的发顶,懒散丢下一句,“别闹,乖点。” “……” 隐隐带点宠溺的声调,让她心头一跳。 汪林莞唇角不自觉翘了翘,乖乖地哦了声,重新把手指放在他掌心。 引他 第69节 她一直以为自己的情绪在好转。 哪怕没好转,也不至于会做出非常极端的事情。 是因为见到了徐从烨的缘故吗? 跟他在国外时,被关在一起的那些日子里。 那些只有他知道的秘密。 对方那个模棱两可的态度,让她惶惑不安。 问了,他什么都不说。 反而递了手机过来,一脸玩味地看着她,“想知道?留个联系方式?” 她冷着脸:“不必。” “真不留?”他无所谓地收回手机,偏头看她,语调轻慢,“你状态很差你自己知道吗?” “?” 她不想听他鬼扯。 最近她明明觉得,自己状态好的不得了。 他合上书,“总感觉你下一秒就要变成——” 最后那两个字,他没说出口。 但她也猜到了,是想说她下一秒会变成“疯批”是吗? 他会知道,她一点都不意外。 被关在一起时,起初那段时间,她情绪一直不稳定,冷漠,厌世,逃避,自我嫌弃。 很多时候都会想着,如果就这么死了,也没什么。 某种意义上,也算一种解脱。 试图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自残行为,这人就一言不发地靠着墙上,静静地注视着她。 等她发泄完了,他还是那副很从容的样子,仿佛司空见惯。 后来有一次,他们难得和平相处,她那天发了高烧,睡得糊涂。 朦胧间,似乎有人脱了卫衣,套在她身上。 带着很清浅的少年气。 她躺在稻草上,烧得迷糊,眼睛半睁半阖,问他,“你为什么不逃?” “逃什么?” 她知道自己的状态很不好,不是伤己,就是伤人。 沉默了一会儿,她说,“你不怕我伤害你?” 他直视着她,半晌,笑弯了眼,“你伤害我?” 上下打量她一阵,少年嗓音散散慢慢,带着捉摸不透的神秘,“你这才到哪儿?” 她愣了愣,没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烧得迷糊,某方面却格外敏感,思忖片刻,她问:“你见过更严重的?” “大概吧。” 可能基于人道主义,念着她病得快挂了,他难得抛弃以往的冷嘲热讽,迟疑了许久,抬手遮住她的眼睛。 眼睛被遮住时,黑暗之下,他的声音听着有些缥缈,“别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可怜最不幸的。” 松开手掌时,他轻轻地笑,“这世上,比你可怜比你不幸的,多到出乎你的想象。” 停顿了下,他自嘲一笑,“我一定是疯了,才会跟你这种不知人间疾苦的大小姐讲这个。” “……” 她心想:你一个纸醉金迷的大少爷也没资格对我说这些吧。 但她病得别说跟他吵架,连动一动手指的力气也没了。 一瓶水被递过来时,他直勾勾盯着她,“喝不喝随你,我没兴趣一直在这儿陪着你疯批。” “明天我得想法子离开这儿。”他仰躺在稻草上,咬着一根稻草玩儿,“哎,你病成这样要么就赶紧好起来,要么就闭眼躺平。” 单手撑着地面,他居高临下睨着她,额前的发丝微微荡漾,“别拖我后腿啊,大、小、姐。” “……” 后来他们得救了,知道这人是徐家的人后,她对他那句冷嘲热讽的“大小姐”深恶痛绝。 到底跟他发生过什么? 郁闷! 完全没有一丁点的记忆。 …… “想什么呢?” 冷不丁听到苏潮懒洋洋的声音,汪林莞啊了声,抬眸看他,男人深黑的眼睛审视地盯着她,笑了,“怎么总发呆?” 她心虚地垂眸,摇摇头,“没什么,就是想到又给哥哥惹麻烦,有点不好意思。” 苏潮打量着小姑娘心不在焉的小脸,啧了声,倒是没看出她哪里有一丁点儿觉得不好意思。 甚至,跟本都没听他说什么。 这姑娘身上藏了太多的秘密,谁都不说,也不提。 太过逞强的性子,早晚得将自己压垮。 或许,激烈的发泄方式,反而能让稍稍释放压力。 只是。 这姑娘总想嫖他这事儿,让他啼笑皆非。 是相信,他不会真对她做出什么很禽兽的事儿吗? 某方面。 他们其实一样。 她靠着压抑本心,忍不住了,就疯批了,发飙了。 他呢,总是用漫不经心懒散的态度对待一切,不过就是觉得,在他心里什么都不重要。 如果有一天,他想要了。 他自己都无法确定他会不会比她更疯批。 苏潮神情闲散,思绪短暂飘远,又很快拉回。 掌着小姑娘的脑袋,漫不经心挼了会儿,在这姑娘懵逼的眼神下,苏潮轻笑了声,说,“砸了人的店,得先给人店主小哥道个歉。” 汪林莞不解:“?” 这不是已经赔了钱吗? 知道这小姑娘想什么,一个不知人间疾苦,从小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姑娘,又失去了情绪。 很难去跟人共情,觉着所有事儿都能靠金钱搞定。 这个三观,得改。 苏潮抬手敲了敲她的脑袋,“汪林莞小朋友,这世上呢,不是所有事儿都能只用钱去解决。” “在此之前,得向人诚恳地道歉,懂?” “……”是说她情商低吗? 汪林莞从小就不太爱听人逼逼,慕强体质,让她只在自己绝对崇拜的人面前表现出很乖巧的一面。 闻言,她点点头,还真像个小朋友一样,冲着店主小哥鞠了一躬,认真道歉,“对不起。” 苏潮勾着她一缕长发玩儿,笑问:“还有呢?” 汪林莞福至心灵地get到他的言外之意,盯着店主小哥憨厚的脸,她又鞠了一躬,“谢谢您没有报警。” …… 解决这事儿后,汪林莞看着苏潮跟人店主小哥交代了几句,没过来,反而跟着店主小哥又折回店里。 她站在路边,攥着他的大衣,一脸迷茫地望着男人高大的背影。 衣服给了他,他就只穿了件单薄的衬衫。 真的不会冷吗? 既然事情都解决了,他折回店里要做什么呢? 不多时,就寻到了答案。 花店外头亮起了星星灯,男人单手插兜,踩着台阶,踏雪而来。 他个子高,又一身黑,黑色衬衫在雪地里极致又极端,长袖卷起,冷白的手腕上是那枚仙人掌吊坠。 汪林莞一阵嘀咕,对他谜一样的审美感到无语。 不过—— 这枚仙人掌吊坠比起他以前的小泰迪熊,审美up了不止一个度。 为什么是仙人掌呢? 这个疑问还没解决,下一刻,瞧见他手里拎着的那束紫蓝色鸢尾,只是一瞬间的工夫,她的脸蓦地爆红。 等等! 他折回去竟然是去拿这束花了吗?? 买花告白也好,把他a在花架亲他也好,一时的上头,留下数不尽的尴尬和窘迫。 清醒之后,她不确定自己还有没有那个勇气。 引他 第70节 这会儿瞧见这束鸢尾,汪林莞想要装死的心,立即被浇灭。 而眼前的男人似乎没觉得什么,一手拎着那束让她脚趾抠地的鸢尾,他眉眼带笑,懒懒散散问她,“这花送我的?” 他没刻意收,周边安静,男人富有磁性的声音响起时,逗引得路人频频回头看他们。 装死失败的汪林莞:“……” 心里疯狂咆哮:你知道就好!干嘛要说出来! 偏偏他像是故意似的,见她不搭腔,又问:“是不是得吱个声?” 小姑娘红着脸:“……” 半晌,才低如蚊蚋地回他,“……嗯。” 眼见他掂着鸢尾花,认真研究了一会儿,进而轻笑出声。 汪林莞尴尬到无以复加,伸手去夺,“不喜欢就还我——” 被他先一步高举头顶,坏坏地逗她,“送人的礼物哪儿有收回的道理?” 话落,他垂眸看她。 小姑娘被逗得不高兴了,“你不是不喜欢?” 苏潮轻嗤一声,拎着花又瞅了一眼,低哑开口,“这是什么花儿?” “鸢尾。” 怕他不知道,她好心解释,“也就是蝴蝶兰。” 苏潮眉头一挑,深觉荒唐,“送人花就送蝴蝶兰啊?有没有点儿诚意?” 知道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浪荡人士,也不会懂的什么叫浪漫。 她深呼吸一口气,忍住想要打死他的冲动,“我只是觉得这花非常符合哥哥你的气质!” 苏潮没在意,对这些花花草草的花语更是一窍不通。 从喉咙里懒懒地逸出一声,“嗯?” 他问:“哪儿符合?” “比如——” 小姑娘冲他微微一笑:“有毒!” 苏潮愣了愣,瞥了眼小姑娘气呼呼的小脸,不经逗的小姑娘这会儿哪儿还有一点冷漠样,像是被踩了尾巴的小猫,奶凶奶凶的。 刚在室内,黑暗里其实没仔细瞧她,加上她那个状态,他的心思都在这小朋友的情绪上。 现下光线充足之余,他才发现这姑娘为了见他,特地化了很漂亮的妆,跟家里模特那种浓妆艳抹完全不同。 这小朋友明明也是很浓的妆,因那双乌黑澄清的眼睛,很好地融合了她妩媚的一面。 一张小脸凑过来时,嫣红的唇很容易让他想起刚才亲她时,这姑娘羞涩又强装镇定的娇俏模样。 一个很漂亮的小姑娘。 为什么以前就没发现这姑娘长得如此令人—— 想要给她摁在车里欺负哭? 苏潮深黑的眼不自觉地沉了沉,握着鸢尾的手指很轻地收紧,又松开。 汪林莞理不清他的心思,瞧他不吭声,只是专注地盯着自己。 那眼神—— 怎么说呢? 就好像她是什么很好吃的东西。 想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想要呛他的话卡在喉咙:“……” 眼前的男人忽然笑了,倾身过来,漫不经心的,“说谁有毒呢?” “你啊。” 他又靠近几分,盯着她微启的红唇,“谁有毒?” 猝不及防拉近的距离,让她心慌不已。 跟a他时完全不一样。 男人气势过于逼人,主动a过来时。 他不刻意隐匿身上的凌厉之气,那种与生俱来的侵略气息止不住的朝她倾泄,强势的一比。 明明什么都没做,她竟然有种被他用眼神嫖了一遍的既视感。 这会儿被他这么近距离地戏谑,她双腿一软,差点站立不住。 苏潮望着她绯红的脸,手掌提了提花束,直起身子,坏笑,“就这还a人?跟哥哥学学?” “……” 他习惯性地挼她脑袋,没再逗她,“行了,不逗你了,走,哥哥带你去一个好玩的地儿。” 汪林莞忽略那束花带给自己的影响,小小声问,“去哪儿?” “折腾一晚,不饿?” “……” 他这么一说,她还真饿了。 苏潮对这小朋友奇奇怪怪的性格习以为常,打定主意要教会这姑娘人情世故,就想要带她去各种烟火气息浓厚的地方慢慢寻找。 他去牵她的手,余光扫见小姑娘空荡荡的手腕,脚步一停,他说,“伸手。” 她怔然:“啊?” 苏潮揉她头发,俯身过去,“快点,有东西给你。” 汪林莞一怔,想到他说的那个“礼物”,心跳忽然快了起来。 依言伸手过去,见他弯腰从套在她身上的那件大衣里,摸出了一只小盒子,单手打开。 雪花纷纷扬扬落下,落在男人不羁的黑发,浓黑的眉,深黑的眼,略显薄红的唇,在这样的夜色下,有种别样的诱惑。 汪林莞喉头微微干涩,无法克制自己想要嫖他的心思。 她想,她一定是病入膏肓,才会每次看见这人,就忍不住想要亲亲抱抱。 救命! 她从来没想过她是这么一个涩涩的小姑娘! 她闭了闭眼,红着脸强行把视线从他身上拉回,盯着纷纷而落的鹅毛大雪。 手腕蓦地一凉。 她错愕了几秒,低头看过去。 一条玫瑰金的手链扣在她细白的手腕,跟他手腕上的吊坠一样,小小的仙人球,刺刺的,逗趣的。 初时觉着很古怪,细看之下,巧夺天工。 一颗…… 仙人球吊坠?? 汪林莞盯着这个性的手链,好半天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是什么?” “仙人球。” 汪林莞:“……我知道。” 她斟酌了一会儿,才又问,“但为什么是仙人球呢?” 像是怕他不明白,她瓮声瓮气添了句,“哪有人送女孩子仙人球的。” 苏潮掐着小姑娘软软的脸蛋,不正经道:“不觉得挺像你这小朋友的?” 被形容成仙人球的汪林莞:“?” 男人低下头,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脸颊时,她不自在地屏住呼吸,尔后,听他哑声调侃:“浑身是刺,又凶又倔。” “别人一碰就随便乱刺一通。” “……” 她仰头想要反驳,就见眼前的男人轻啧了声,深黑的眉眼直勾勾注视着她,仿佛要将她望进心里。 她呼吸一滞,眼睛里闪过一丝受伤,半晌,才硬邦邦地回他,“是啊,我就是这么一个不温柔,满身是刺的小姑娘。” 刚想后退,又被他单手揽着细腰,拉回来。 这块儿灯光充足。 苏潮眼看着小姑娘脸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红,像是隐藏了浑身刺的可爱小多肉,又因他的一句玩笑话,变得别扭起来。 仿佛下一秒就又要全副武装,跟他划清界限。 这时,什么慢慢来,要不要当个禽兽,都已经不在思考范围之内。 这姑娘得强势地a她。 让她知道,他也不是那么好招惹的。 只犹豫了一秒,他无奈嗤笑,“怎么不听人把话说完,嗯?” 她撇开脸颊,不理他。 他慢慢低下头。 薄唇抵着她温软的唇瓣慢条斯理地厮磨着,坏笑,“脾气硬,这儿又软得不行。” 冷不丁被亲,她满脸震惊地望着他。 想躲,被他扣着动弹不得。 男人直视着她的眼睛,不紧不慢轻咬她的唇瓣。 引他 第71节 越吻越深。 却又没探入纠缠。 仿佛是一种博弈,等着她主动上钩。 即使这种程度,她也被亲得缺氧,腿软。 再度意识到为什么徐婳那种冷艳大美人,都受不住这人漫不经心的勾引。 她眼神迷离的望着他,耐不住地轻/喘,无声质问他在做什么。 恍惚间,听到了暧昧的水声。 伴着男人浪荡玩味的喑哑嗓音。 “不是想要?” “给你。” 作者有话说: 一开始以为的水仙:青铜。 实际的水仙:王者。 啧。 其实水仙只是懒得钓小姑娘,认真了,小莞莞估计要每天沉迷美色,不可自拔了。 某茜:莞莞女鹅,不要怂,下章a回来! 抱歉,最近太忙了,一直更新不稳定,加上这本实在难写。 这章发红包给你们!笔芯! 感谢在2022-07-05 22:21:11~2022-07-07 22:24:4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蓝家可爱多 19瓶;繁星闪烁 13瓶;moment 10瓶;奶茶hhh、ting晚 5瓶;san_青 4瓶;梨膏呀、杳杳钟声晚 3瓶;星空坠入深海、柒小弦、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0章 钓他 唇瓣被咬得有些疼, 酥麻的感觉像是一道暖流,缓缓从她唇上流淌到心底深处。 只是这种浅尝辄止的厮磨,已经让她承受不住。 脸颊越来越烫, 耳尖也跟着隐隐发麻。 大脑缺氧的感觉,让她想起以前坐跳楼机时, 一瞬间的失重感, 从天堂掉落在地狱。 脚下轻飘飘的, 没有实感。 眩晕, 迷惑, 滚烫, 腿软。 唯有双手紧紧攥着男人的黑色衬衫, 才能勉强止住下滑的冲动。 汪林莞眼神迷离地望着眼前的男人, 他的眼睛深黑不见底,不像往常总是一副吊儿郎当, 这会儿氤氲了一层薄欲,危险又撩人。 头脑发热地让人张嘴,其实她哪里会什么法式。 就这种程度的她都快羞得脸颊滴血了。 意识发昏间, 旁边细碎的声音陡然飘过来:“我天!怎么搁这儿接吻呢?牛逼啊!” “会不会拍短视频的?某音上不是常有这种网红拍小短片吗?还挺赚钱。” “拍短片?这俩模特找得也太他妈绝了吧!” “我喜欢那个小哥哥, 天, 他好帅!” “这姑娘不是刚刚把人店砸了的那个吗?别告诉我这也是小短片里的剧情。这成本有点高啊。” “现在不都是博热点吗?冲突大, 点击量才能上去。” “长这么帅娱乐圈竟然没发掘一下?这小哥哥要是进娱乐圈, 我要当他颜粉!娱乐圈就缺这种又帅又a的!娘炮达咩!” “看到那块表了吗?j家的限量款,全球都没发售几块!现在的网红都这么有钱的吗?” “或许是个富二代也说不定。” “你们都在讨论小哥哥, 只有我比较喜欢那个漂亮妹妹吗?呜呜呜!又纯又冷又有点娇, 我好吃她的颜!” “姐妹你不是一个人!我也想跟漂亮妹妹贴贴!” “可是在这儿接吻, 有点不合适吧?毕竟公共场合。” “是吧, 我也觉得不合适, 附近还有几所高中,影响不太好。” “不过那个哥哥亲得好欲啊!看得我脸红心跳的。” “……你们颜狗没救了!” …… 汪林莞被亲得昏昏沉沉,没想好要不要真的继续占便宜地跟他来个法式,骤然听到路人议论。 她脊背一僵,迷糊劲瞬间消弭殆尽。 揪紧苏潮的衬衫,下意识后退,想要逃离被他a在大街上的勾引。 脚步才退开,细腰忽然一紧,被他拢着。 她一脸懵地凝视着他,苏潮眉眼漆黑,大约上了头,或者说陷入了某种难以自制地掌控。 单手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迫使她张嘴。 苏潮盯紧小姑娘茫然的眼,稍稍挪开,拇指怜爱似地轻蹭她娇嫩的唇角。 尔后,他轻笑了下,又低头重重吻下去。 舌尖探入时,碰到小姑娘牛奶似的湿润。 怀里的小姑娘僵硬了几秒,刹那间软了下去。 苏潮轻咬了下小姑娘甜蜜的舌尖,听到小姑娘止不住的呜咽一声,褪去了刺人的冷意后,又软又娇。 这姑娘毕竟是第一次,不太好真欺负狠了。 他今天做得事儿已经够禽兽不如了。 到此为止。 他这人做事儿向来上头快,抽离也秒速。 没敢真的太深入,苏潮浅浅吮了下小姑娘的唇,打算退离时,却被亲糊涂的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颈,学着他的样子,反咬了一口。 没轻没重的小朋友,咬得还挺疼。 苏潮轻蹙了下眉头,啧了声,后退一步,拉开两人的距离。 这姑娘明显被亲得晕头晕脑,松开后,她反而一脸迷离地望着他,似乎在问他为什么不亲了。 苏潮被她可爱的模样逗乐了,扣着小姑娘小巧的下巴,抬高。 他坏坏地在她下巴轻咬一口,以额抵着她的,鼻尖相触,忍不住轻笑出声,慢悠悠逗她,“妹妹,做人不能太贪心,第一次悠着点儿。” 她懵懂地望着他:“……” 手掌拢着小姑娘不堪一握的细腰,回扣。 苏潮垂眸看她,眼底尽是痞气的笑意,“腿软成这样,一会儿还能走么?” 汪林莞从恍惚中清醒,缓慢地眨了下眼,触及他戏谑的眼神后,她面红耳赤地慌忙退开。 退完,又觉得好丢脸。 她没敢看他,低垂着一颗小脑袋,盯着自己的脚尖。 心脏怦怦直跳,嘴上却一点都不肯吃亏,小声咕哝,“也没亲多久……” 不肯承认自己被亲得腿软。 她咬了咬唇瓣,故作高冷地吐槽他:“还不是你不行!” 话落,小脑袋被掌着,被迫抬高。 男人低头,重重在她唇上亲了下,嗓音吊儿郎当又危险,“说谁不行呢?” 说完,他的手指不轻不重地在她细腰上揉了一把。 汪林莞没受过这个,猝不及防被掐腰,她双腿一软,差点给他跪了。 被他手腕勾着,一把扯回来。 又是一个吻落在她唇上,他笑:“谁不行?” “……” 她真不敢作死了。 苏潮捏着小姑娘红透的脸颊,“讲点道理,这块是大街上,不想让你这小朋友丢脸。” 单手扣着她脑后,压过来。 他俯在她耳边,要笑不笑地逗趣她,“别乱a人啊,妹妹,你真受不住。” …… 闹完,她腿软到不行,仿佛刚从过山车下来似的。 唇齿之间还残留着属于他的淡淡烟草味儿,时刻提醒她,刚刚她到底做了什么荒唐事儿。 说是法式,汪林莞觉得,这个看似没心没肺,实则心思细密的哥哥已经给她留了很大余地。 因为在大庭广众之下,他都没敢肆意索取,还是以逗她为主。 而她呢! 只不过被咬了一下舌尖,掐了下腰,她就没出息到差点给跪了。 好丢脸! 引他 第72节 下次,她一定要反攻过来! 等等! 才亲完,她都已经开始……期待下次了吗? 汪林莞在这儿想东想西,没留意其他。 跟在他身后没走多久,蓦地,额头撞上他的后背,她疼得鼻尖泛酸,刚想发难。 发现苏潮停了脚步,单手插兜,正目不转睛望着某个地方。 不远处的黑色宾利,车窗半启,徐从烨悠闲地仰躺在车后座,手臂半搭在车窗,长指握着一本书。 手腕缠着红绳,一只木鱼吊坠发旧了,摇摇欲坠。 许是察觉到苏潮的视线,徐从烨以书覆面,顺势看过去。 视线短暂交汇,徐从烨瞧见男人从兜里拿了根烟,低头咬住,眉目间透着漫不经心的懒散。 徐从烨瞧着小姑娘抱着他的手臂,扬起小脸正对他说着什么。 男人咬着烟,收回视线,抬手挼了一把小姑娘的发顶,似乎并没把他放在心上。 手机响了,徐从烨回神,接了电话,是店主小哥:“徐三,花店这块,对方已经做了赔偿,给了双倍。我整合好账面,发给你看看。” 徐从烨:“不用,你自己看着办。” 店主小哥惊了:“你不管你的店?” 他说是老板,其实只是个挂名的,负责店里的日常经营,所有的开销都是这位大少爷所出。 店主小哥十年前接受这家店时,花店生意正浓,听说上一任店主是个很漂亮的女人。 不知什么缘故,放弃了经营得好好的花店,赔钱转给了他。 签合同时,什么都没说,只有一条——至少经营八年。 奇奇怪怪的理由,因为便宜,他也接了。 两年前花店生意越来越差,濒临倒闭,店主小哥熬不住,打算将店面转出的第二天,来了个少年。 店外停着一辆宾利,有钱人家的公子哥儿,什么也没说,就盘下了店。 倒也没有什么其他要求,反而雇他继续当店主,盈亏都由他来负责。 这么一来二去,店主小哥竟然莫名其妙又经营了两年,虽然这两年都是亏损状态。 不过,这位有钱的公子哥儿并不在意,一度让他觉得,这人买下这个店,是不是为了祭奠什么。 店主小哥:“你跟今天那个姑娘……关系很好吧?” 一个那么在乎花店的傲慢公子哥儿,店被一小姑娘砸了,这人竟然没有发难,甚至很冷静地看那个姑娘发泄。 徐从烨愣了下,合上车窗,透过暗色玻璃,瞧见女孩子像是乖兔子一样跟在苏潮身后。 这么一个熟悉的场景,让他不期然想起,当初他也见过她这么乖的时候。 徐从烨眼神一暗,微微一哂。 手指一松,丢了书,他仰躺在车后座,很轻地笑了声,回:“关系很好?” 店主小哥:“不是吗?” 想到自个儿看的中二电影,店主小哥难得调侃他:“比如,相爱相杀的关系?” 徐从烨没理会店主小哥的玩笑话,轻轻合上双眼,脑子里不合时宜地浮现店主小哥那句“相爱相杀”。 良久,他忽然哂笑,“相爱?怕是只有相杀。” 大雪天,原以为会带她去餐厅,倒也没想到,被身边的男人掌着后脑勺,推着走。 踏着积雪,左拐右拐,穿过几条狭窄的胡同,到了一处破旧的小吃街。 老城区年久失修,近几年政府虽然进行了简单整修,不过就是重新粉刷了外立面。 道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法桐,电线乱糟糟地东拉西扯。 汪林莞一脸迷茫地跟着他 ,悄悄瞄了眼苏潮,见他丝毫不觉天寒地冻,雪花落下时,他甚至还卷起了衬衫衣袖。 视线落在他手腕上的仙人掌吊坠,停顿一秒,又转而低头瞧了眼自己手腕上的仙人球。 很明显,是一对。 汪林莞明媚的眼睛弯了弯,步伐快了点,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兜兜转转,最终在一处烧烤摊停下。 外头下着雪,小店却搭了雨棚,这个点儿,依旧不少人,接地气的小矮桌,塑料凳子。 铜火锅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几个男人吆五喝六地,吵闹声,嘈杂声,充斥着小小的雨棚。 烟味儿,酒味儿,混合着不知名的味道。 汪林莞脚步一顿,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小摊贩,一时间不知道该不该进来。 下意识看向苏潮,见他吊儿郎当地叼着烟,明明一个玩世不恭的二世祖,来这种地方却像轻车熟路。 犹豫间,瞧见苏潮抽了口烟,白雾缓缓逸出,他回头看她,拿着烟的手冲她晃了晃,嗤笑,“没来过这种地方?” 她诚实地点头,“第一次。” 苏潮掐灭抽了一半的烟蒂,折回来,勾着她的肩头,低头笑看着她,“没事儿。以后我们还会有很多第一次。” “哥哥带你慢慢体验。” “……” 她不知道为什么不管什么话,从他嘴里说出来,莫名就不太正经。 汪林莞想要忽略他的那句“第一次”和“慢慢体验”。 脸颊却不受控制地红了一红。 苏潮说完,没听到小姑娘的回应,他不在意地瞥她一眼,瞧这小朋友脸颊红得仿佛能滴出血。 他怔了怔,抬手掐她脸,开口间,嗓音莫名喑哑,“你突然脸红什么?” 不想让他看出端倪儿,她飞快摇摇头,干巴巴地回,“我哪有脸红?” 怕他不信,她睁着眼说瞎话,“是你眼睛有问题。” “……” 苏潮黑眸眯起,若有所思地盯着她瞧了一会儿,眼见小姑娘心虚又强装镇定地舔了舔嫣红的唇瓣。 他忽然明白她在脸红什么。 觉得荒唐的同时,不免想逗逗她。 手掌扣着小姑娘可可爱爱的小脑袋,苏潮倾身过去,薄唇几乎抵着小姑娘被咬得殷红的唇,停下。 他笑,声线带着坏,“你这颗小脑袋每天都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离得近,像是下一秒就要亲上去。 汪林莞盯着男人好看的唇色,没由来地就咽了下口水,丢脸懊恼之余,又觉得每次被他像是逗宠物一样逗,很没面子。 想到这儿,她伸出双手固定着男人英气逼人的脸,对着他薄凉的唇瓣啃了一口,一脸无辜地看着他,“没什么啊,不过是想——” 苏潮没在意被啃了一口,瞧着小姑娘得意洋洋的模样。 他眉头一挑,盯着小姑娘湿润的唇瓣,眼神却暗了下去,“想什么?” “嫖你啊。” 虽然早知道是个什么答案,真听这姑娘直白说出来,还是让他觉得离谱,过了,便是止不住的笑意。 汪林莞一头黑线地看着笑得浪里浪气的男人,他这么一笑,让她有种小朋友说胡话,被极度轻视的感觉。 她脸上一热,手指却捏得咯吱作响,很想揍他一顿:“你笑什么!” “行,我等着。” 说等着,这话讲得敷衍至极。 她才想发难,远远地插入一句男声:“等着什么?潮哥,你们在说什么呢?” 有人在,苏潮没再逗这小朋友,抬手在小姑娘头顶挼了一把,他直起身子,回林周,“大辉呢?” “在里头带孩子呗,他那对龙凤胎弟妹,特难缠。” 林周回复完,跟杵在一旁的小姑娘打招呼,“小林妹妹,好久不见啊。” 汪林莞回了,苏潮拢着她的脑后,带进来,“这个点儿还没忙完?” “还有两桌,喝酒的人,你懂的。”林周说,“走走走,大辉专门腾出手,就等着你们呢。” 汪林莞跟着他们进了店里,看到角落里的位置特地留了张桌子,小胖正在不遗余力地擦拭着桌椅。 看到他们,小胖友好地打招呼:“潮哥,小林妹妹,你们来了?” 苏潮懒懒散散扬了扬下巴,“还没忙完?” “忙完了。这不是听说小林妹妹要来,我把桌椅再擦几遍。”小胖笑得憨厚,“不能让人姑娘弄脏衣服。” 汪林莞一愣,没想到他是为了怕自己嫌弃才擦拭了一遍又一遍。 这种细节,带着丝丝暖意,让她心头不禁一暖。 苏潮笑,“她穿老子的衣服,哪儿能弄脏衣服。” 抬手拍了拍小姑娘的头顶,苏潮问她,“想吃什么?” “都可以。” 苏潮:“烧烤?” 汪林莞点点头,没嫌弃小店简陋,找了靠里的位置,落座。 苏潮望着小姑娘磊落的背影,稍稍沉思,轻笑了声,迈开长腿过去,挨着她坐下。 …… 折腾了一天,她还真的饿的不行,这家店看着不起眼,味道不错。 连着吃了几串烤面筋,暂时缓解了饥肠辘辘,中途,几个男生来找苏潮,他怕呛着她,拿了盒烟,去外头抽。 引他 第73节 汪林莞去拿烤串时,一双小手突然攥着她的衣服,她怔了下,扭头看向对方。 是一对小朋友。 一男一女,个头差不多。 店里这会儿已经没什么人,汪林莞寻了一圈,没见到大人,想起林周刚才说的龙凤胎,想必就是小胖的弟弟妹妹。 倒也没想到…… 这么小。 应该还在上幼稚园吧。 两个小孩儿盯着她手里的烤串,汪林莞递过去,“你们要吃吗?” 小孩儿没开口。 她又递过去两根,“给,吃吧。” 小孩儿不客气地接过来,还是不说话,只是大口大口吃东西。 汪林莞愣了一秒,很快就明白了这两个小孩儿的怪异之处,跟她以前在疗养院治疗时,遇到的自闭症儿童一样的症状。 交流障碍,情感障碍,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无法感知外界的情况,也无法回应对方的情感。 当初她在疗养院时,有一阵子也不开口说话,跟这些小朋友一样,无法感知对方的情绪,与人交流也困难无比。 大约过了三个月,才慢慢调整过来。 两个小孩儿吃完,不做声,眼巴巴地看着她。 汪林莞端着盘子,在他们面前蹲下来,盘子里有各种烧烤,她递过去,看着他们,语气不由得放柔,“这里还有,别着急,要细嚼慢咽,别呛着自己了,知道吗?” 小孩儿没回应,大约也不明白她的意思,单纯只是想吃东西。 小胖在后厨忙完,出来就看到自家的两个小孩儿正缠着汪林莞要东西吃。 小胖清楚这姑娘的身份,在他印象里,有钱人的大小姐天生的傲气与娇气,受不得丁点委屈。 本来苏潮带这姑娘来这儿,已经让小胖很吃惊了,这会儿见自家的小孩儿缠着人家小姑娘。 小胖心头一凛,生怕给人小姑娘惹麻烦,他围裙都没脱,绕过前台,忙迎了上去,“平平,安安,你们乖,不要缠着小林姐姐。” 话落,小胖抱歉地看着汪林莞:“对不起啊,他们给你添麻烦了吧?” 汪林莞:“没事儿,他们没做什么,就是饿了。” 小胖挠挠头,“他们就是喜欢吃客人碗里的东西,单独给他们烤的倒是不见动。” 汪林莞盯着小胖,半晌,才迟疑开口,“他们——” 小胖倒是大大方方的承认:“自闭症。” “天生就这样?” “是啊,三岁多才发现,但是已经晚了。”小胖说,“比起我妈,我爸更接受不了,离婚了,丢下了我们。” 汪林莞:“……” 小胖笑笑:“不过这也没什么,我妈还挺坚强的,也没再找,把我们三个拖油瓶拉扯长大。” “我吧,成绩也不好,高考失利,没考上本科,大专也只能去最差的那种。后来想了想,干脆就不读书了,养家糊口得了。” 汪林莞:“这家店是……” “几年前开的,多亏了潮哥帮忙,他没什么也没说,就说一个朋友有个店要盘出去,他想接手,又不懂这块,问我妈妈要不要来帮忙。” 小胖不好意思地挠挠后脑勺,“他这人你也知道,人强势的一比,却很尊重身边的朋友。” “一开始我都以为他会直接甩钱给我。”想到这事儿,小胖忍俊不禁,“当时我就想,他要甩钱给我,我一定跟他绝交。” “后来他说了这家店,起初是让我妈妈帮忙经营,给分成。我妈做生意还挺有两把刷子。第三年时,潮哥就问我们要不要把这家店接过来。” “我妈接手后,每年都会还他一部分钱。其实我们心里都清楚,他一件衣服都抵着一家店了,他那种富二代根本不会无聊到接这种店。” “他身边的朋友都是什么样儿,大家明镜似的。” 汪林莞想了想苏潮家里的一堆豪车,一件衣服十几万,时不时地跑山上,回来就带一堆奇奇怪怪的东西。 花大价钱的那种。 美其名曰是开过光的东西,其实就是被“坑”而不自知。 以前她也觉得,这个哥哥就是个纨绔浪荡的二世祖,挥土如金,什么都不在意。 现在想想,他做得那些事儿,所谓的被“坑”,或许压根儿就是他心甘情愿地帮别人,又在很微妙地地方,维持了旁人的自尊心。 小胖眼底渐渐浮现泪花:“这家店算是我们的救命稻草,我家这俩小孩儿每年看病吃药都要花费不少钱。” “不管怎么说,店里生意还不错,勉强维持生计。” 两个小朋友安安静静地蹲在角落里,完全陷入自己的世界。 汪林莞体会过这种感觉,有时候生病的人不觉得,焦虑和痛苦的反而是身边的人。 很多时候,她也会胡思乱想,会不会有一天,身边的人也会放弃她呢? 跟疗养院里被放弃的那些病人一样。 毕竟,没有谁天生要为别人的人生负责,且还是一辈子。 可能想到自己,她下意识捏紧指尖,艰难无比地挤出一句:“你们……就没想过放弃吗?” 这话其实说的挺冒犯,小胖倒没在意,光明磊落地回她:“怎么可能会放弃啊?不管他们是什么样儿,都是我们最可爱的宝贝。” “如果他们一直感受不到呢?” “事在人为,潮哥说过,以真心换真心,总有一天,我相信他们一定会感受到,我们有多爱他们。”小胖乐观地笑笑,“只要他们愿意,自己走出来。” “家人永远不会放弃他们,永远是他们最坚实的后盾。” 回程路上,雪停了,夜间气温低,路面迅速上冻,黑色奔驰大g艰难地行走在小道上。 为了安全起见,高架连夜封锁,这块又是老城区,积雪清理不及时。 没多久,车子显示发动机故障,竟然抛锚在半道。 苏潮甩上车门,打开引擎盖,简单检查了一下,大概是天冷,引起了故障。 这时段也叫不来拖车公司,打车也不容易。 苏潮打了电话,安排家里的司机过来处理车辆,完事后,径自走到副驾驶,抬手敲敲车窗,“下车。” 小姑娘睡了一路,睁开惺忪的眼睛望着他,“到了吗?” 苏潮掏出手机,打开地图,搜索周边的酒店,懒洋洋回她,“没到。车子坏了,一时半会儿搞不定,先找个地方住。” 汪林莞哦了声,下了车。 等跟着他进了一家酒店,她才渐渐反应过来他说的找个地方住是什么意思。 好在虽然是老城区,最早的一家星级酒店就在旁边,可惜的是,空有星级的名头,里头的设施瞧上去有些年头。 但—— 似乎没得选。 不知是不是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阻碍了脚步。 这么陈旧的酒店,竟然几乎满房。 汪林莞坐在沙发上,看着他去开房,明明就很正常,但跟他在一起,开房。 单单就一个“开房”的字眼,就让她脸红心跳,坐立不安。 前台挤满了人,像是个旅行团。 汪林莞强迫自己不要胡思乱想,等了半天还没好,她从沙发起身去往前台。 没几步,冷不丁听到一个清冷的女声,“请问还有房吗?” 汪林莞脚步一顿,循声望去。 女人穿着一身黑色羊绒大衣,脚下是同色系皮靴,戴了贝雷帽,绵羊皮手套,她个子高,脚踩高跟鞋,冷艳的气势slay全场。 汪林莞眨眨眼:好像是那个叫徐婳的冷艳大姐姐? 第一反应:她怎么会在这儿? 第二反应:这世界可真小。 前台:“只有两间了,但这位先生已经先预定了,真不好意思啊。” 徐婳微微一怔,冷淡地看过去。 男人拿了房卡,眼皮也没抬,慵懒地靠在前台的大理石台。 冷色调的光线里,他一身黑,衬衫袖口卷起,冷白手腕上缠绕着一抹艳色,搭配着祖母绿的吊坠,有那么丁点儿不羁的坏。 作者有话说: 啧啧啧,碰到冷艳大姐姐,小莞莞又要不自信了。 女鹅不要怂。 睡服他。(bushi) 感谢在2022-07-07 22:24:43~2022-07-08 23:28:1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小七。 5瓶;40419114、酒酿泡芙、杳杳钟声晚 2瓶;他187呢^、星空坠入深海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1章 钓他 深夜时分, 酒店大堂依旧人声鼎沸,突如其来的一场大雪中断了整座城市的脚步,或许正是这场大雪, 使得这座节奏飞快的城市,忽然就慢了下来。 头顶的大灯亮得晃眼, 冷灰色大理石地面儿被光线折射着, 零零散散的微芒映入眼底。 汪林莞身上披着苏潮的大衣, 葱白的指尖攥紧衣领, 目不转睛地望着正在前台办理入住手续的男人。 他穿黑色一直都很好看, 平时在学校或者家里比较随意, 一件简单黑t, 宽松的休闲裤, 开车时,懒散搭在车框抽烟的模样, 又痞又帅,有种很撩人的少年气。 引他 第74节 穿衬衫又不大一样。 汪林莞知道苏潮刚从国外参加完他们集团的年会,他虽然对家族企业不怎么感冒, 作为jk集团的大股东, 这种会议很难避免。 约莫是很正式的场合, 他身上那件黑色衬衫也不像素来那种休闲衬衫, 随性慵懒。 这件衬衫相对而言, 很正,属于男人的性感荷尔蒙气息, 隐约带着落拓的不羁, 很难不让人上头。 这样的男人。 今晚。 跟她亲密接吻。 只是这样想着, 心脏就不争气地怦怦直跳。 酒店前台的射灯徐徐落下, 汪林莞怔然地望着慵懒靠在前台的男人, 尔后,将视线落在徐婳身上。 前台的小姐姐似乎在协调什么。 旁边还有旅行团,嘈杂声,吵闹声,不绝于耳。 时不时有星点调笑声自嘈杂的人声里泄露—— “你们看到那对情侣了吗?我的天!气场好搭配!” “你说前台那个气势a爆的帅哥吗?” “对对对!我的妈耶!我好吃这款!慵懒磁性的低音炮,开口跪啊!那个要笑不笑的懒散模样,看得我腿软。” “我倒是更喜欢他身边的美女姐姐!呜呜呜!那身高那颜值那身材!!姐姐我可以!!” “不是,我说你们怎么知道他们是情侣???他们俩从头到尾没交流吧?” “一看你就没谈过恋爱吧,延伸拉丝懂不?美女姐姐看那个大帅比的眼神,爱恨交加有没有?” “这他么的绝对是分手后的再重逢,电视剧小说里不都这样吗?” “可是——” 有人发现汪林莞的存在,悄悄瞥了眼乖乖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娘,压低嗓音,“那个帅哥不是刚带了个小姑娘吗?这姑娘长得好纯好乖,两人刚刚明明十指相扣进来的吧?” “前任和现任吗?修罗场啊我草!” “或许只是人家的妹妹吧,你带小女朋友来开房,开两间??这姑娘长这么漂亮,男人能忍住?” “……好像有点道理诶。” 议论声渐行渐远,汪林莞怔了怔,短暂失神后,再度将视线落在待在前台。 一身黑的男人,荷尔蒙爆棚。 一身黑的女人,冷艳又妖娆。 身高,气质,长相,甚至家庭背景,无一处不般配。 明明没交流,甚至那个叫徐婳的冷艳姐姐,刻意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但—— 那个姐姐看他的眼神骗不了人。 从一开始的惊愕,到意外,到不满,到怨怼,再到一种……无法用言语去描述的无法抗拒的迷恋。 炽热又羞耻。 就仿佛明知道前方是万丈深渊,摔下去就会粉身碎骨。 本能地就抗拒不了,只能越来越沉沦。 汪林莞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用“迷恋”来形容徐婳看苏潮的眼神。 那她呢? 她看苏潮哥哥时……也是这种“迷恋”的眼神吗? 这会儿不知前台说了什么。 汪林莞听到徐婳冷清的声音回荡在大厅:“跟他商量?我为什么要跟他商量?” 男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懒散模样,从前台拿了颗薄荷糖,填在口中,似笑非笑地催促前台:“喂,不要随便加戏,手续办好了没?” 前台尴尬:“抱歉抱歉,我还以为两位认识,想着能不能让这位美女跟您妹妹凑一间套房。” 妹妹? 汪林莞错愕一秒,还待再听,被办理好手续的旅行团冲散,没听到后续。 原来在路人眼里。 她怎么看都只像个——妹妹对吗? 起初被带来酒店时,确实有些不自在。 亲都亲了。 如果真进一步发展,也不是……不行。 她在国外的几年,身边不乏谈恋爱的同学。 国外开放,推崇享乐主义,及时行乐的不在少数。 汪林莞觉着,自己也没那么古董,喜欢了,占有了,水到渠成也不是不行。 可是,他开了两间房。 显然没有那种意思。 甚至亲她时,也极度克制,就像是迁就她,一切交给她来主导。 他说:我们慢慢来。 慢慢来…… 到底是因为基于尊重,还是因为他其实对她,并不是男人对女人的那种生理性的需要。 这么个问题一旦深究,小姑娘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和闭环回路中。 他喜欢她什么呢? 是喜欢还是可怜? 以前的她,向来都是自信满满,从不会在这种可以称之为无聊的问题上打转。 生病之后,她的信心在旷日持久的折磨中,一点点被磨灭。 感受不到别人的善意,也无法回馈对方的感情。 她甚至自己都分不清,她看着他时,眼底流露的到底是什么。 她真的能好好地跟人在一起吗? 想得过于出神,以至于忽略了周遭的环境。 脑门突然被敲了一下,汪林莞脊背一僵,懵懵地抬头。 苏潮居高临下看着她,黑色衬衫纽扣开了两颗,修长的手指亲昵地刮了一下小姑娘可爱的小翘鼻,冲她摇了摇手里的房卡,“走了,汪林莞小朋友。” 一句“汪林莞小朋友”,让她脸色微微一变。 她盯着他手里的房卡,没动。 苏潮瞧着小姑娘微微惨白的小脸,愣了下,“怎么了?脸色这么差?” 小姑娘不搭腔。 苏潮以为这姑娘在这儿等久了,冻麻了。 抬手在她头顶轻轻挼了把,他去牵小姑娘白嫩的小手。 “苏潮哥哥。”小姑娘突然开口。 苏潮懒洋洋挑眉:“嗯?” “你对我——”想说什么,又强行止住。 苏潮无法理解这姑娘阴晴不定的性子,他低头看她,笑问,“我对你怎么?” “ …… 没什么。” 苏潮啧了声,“你这小朋友怎么总这样?话说一半让人猜?” 汪林莞静静看着他,心里却不由得泛起浓浓苦涩。 想问:那你猜了吗? 我们这样,算什么呢? 你问了吗? 我的情况你从来都没问过。 或许你不知道。 不,或许你什么都知道。 只是你从来不问。 你任由我胡闹,任性,予以所求。 以为这是喜欢。 但。 你真的懂得什么是喜欢吗? 你对别的女人会有不同的情绪。 会不耐烦,会冷漠,会玩世不恭地开玩笑。 甚至从不顾及旁人怎么想。 你只是遵循本心,做自己喜欢的事情。 对我呢? 是当一个“女人”? 引他 第75节 还是一个生了病的,需要无底线宠的“妹妹”? 苏潮眼瞧着这姑娘娇俏的小脸毫无生气,他抬手捏她软糯的脸颊,嗤笑:“你是天气妹妹吗?说变脸就变脸?” 小姑娘依旧静悄悄的,视线却缓缓落在他手里的房卡上。 空气静止一瞬。 苏潮见小姑娘从他手里抽出一张房卡,在他茫然的眼神下,一言不发地走向前台。 苏潮:“?” 理不清她多变的心思,他收了房卡,单手插兜跟在她身后,慢悠悠提醒她,“汪林莞小朋友,电梯在那头,你走错地儿——” 尾音消失在小姑娘把房卡拍在前台,对着前台的小姐姐颐指气使地丢了句,“不好意思啊,我们只需要一间房就可以了。” 前台一脸懵逼:“啊?” 小姑娘眼眸低垂,捏紧葱白的指尖,半晌,冲她微微一笑,“我也不是他妹妹。” “我是他——” 停顿一下,她心口一酸,那句“女朋友”无论如何都说不出口。 前台小姐姐反而笑了,“知道知道,您是那个帅哥的小女朋友。” 她这么一说,汪林莞倒是懵了。 收了那张房卡,前台小姐姐笑眯眯的,“刚刚那个帅哥已经说了,不是妹妹是小女朋友。” “我还挺吃惊的,带着小女朋友开房,开了两间。”前台小姐姐一脸磕到了的表情,“我看身份证,你才刚过18岁,年纪小。” “他一定是非常非常珍惜你,才会忍耐吧。” 直到进了房间,汪林莞脑海里还回荡着前台小姐姐的那句“他一定非常非常珍惜你,才会忍耐吧。” 门关上时,她的心跳陡然漏跳了一拍。 做出这种不清醒的决定,其实是抱着一定的赌气成分。 只记得刚才她豪气冲天地把房卡拍在前台时,觉得自己简直帅呆了。 听完前台小姐姐那句解释,她那会儿下意识看了眼身边的男人。 他好像没在意这边,手里拿了几颗薄荷糖,颠来倒去地玩儿,等她决定完一切,他掀起菲薄的眼皮瞥她一眼,轻笑了声,什么也没说。 还真就跟她来了房间。 到了这个地步,她也不好意思再把人赶出去。 那个被让出的房间,约莫是给了徐婳。 这么冷的天,外头还下着大雪,交通陷入瘫痪,出去找其他酒店着实不太现实。 这家酒店年代久远,虽说是星级,里头的设施陈旧不堪。 所谓的套房,约莫四十五平米,中古欧式的装修风格,一进门就是夸张到极点的雕花大床,莫名使人脸红。 浴室就更离谱,透明玻璃隔断从房间看去,一览无余。 汪林莞只瞧了一眼,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她杵在门口磨磨唧唧地,没好意思往房间里去。 心跳如雷地瞄了眼苏潮,见他十分大方地进了房间后,懒懒散散地把整个房间巡了一遍。 这种一言不发的气氛,让她尴尬到极点。 “滴——” 房卡被抽出时,不过几秒,整个房间陡然陷入一片黑暗。 汪林莞吓了一跳,声音跟着发颤:“你关灯干什么?” 作者有话说: 先更一章。 还有个6000字的大肥章正在收尾。 10点更。 感谢在2022-07-08 23:28:19~2022-07-10 20:39:0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55894902 3个;29640352、我在偷看你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動沈小倦. 9瓶;生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2章 钓他 “检查点东西。” 她不太懂:“检查什么?” “一些不太好的东西。” 苏潮径自走到玻璃落地门, 伸手拽着窗帘,“呼啦”一声拉住窗帘,室内唯一的光芒也被黑暗吞没。 汪林莞在这场黑暗里, 变得无比敏感。 她僵在那里,眼看着男人拿了手机, 开了闪光灯, 一一从电视, 墙角, 浴室, 到床头, 天花板扫过。 末了, 从浴室镜里, 抠出一颗小小的东西。 苏潮轻嗤了下,随手丢进冲水马桶, 按下了冲水键。 小姑娘还像个雕像一样杵在外头,苏潮睨她一眼,想起这姑娘刚刚在前台做的事儿。 起初他还没明白过来, 后知后觉中, 领悟了。 这姑娘从看到徐婳开始, 人就变得奇奇怪怪, 看他的眼神恨不得直白地写满“我想上你”四个大字。 苏潮当然清楚, 小朋友不一定是真的想做这事儿,或许就是一种占有欲在作祟。 那一瞬间, 他没由来地想起很早以前, 被徐易洵拜托他, 去见徐婳那个所谓的“男朋友”。 那个男生盯着他, 表情十分恶毒, 像是在笑,更多的是一种不甘心。 “你知道婳婳为什么找我这样的?因为她最讨厌你这种玩世不恭的渣男!” “你永远只会随性而为,从不会在意自己的一举一动给别人带来怎样的影响!” “待在你身边的女孩子真的很可怜,因为你永远也没想过给女孩子足够的安全感。” “所以婳婳才讨厌你!” “她从小就讨厌你!” 一连无数个“她讨厌你”之后,男生突然像是疯了一样,抱头痛哭出声,喃喃自语:“但她真的讨厌你吗?” “……” 他根本不在乎徐婳对他的看法,肯帮忙,除了徐易洵的缘故,大概是基于徐家的那层关系。 徐婳那人是个死脑筋,因为他幼稚园时期的一句玩笑话,她记恨他许久,从小就跟他不对付,处处跟他作对。 念及她一个女孩儿,他也没必要跟一个小姑娘计较。 后来念同一个小学,中学,随着年岁增长,她对他的意见罄竹难书。 所以,在徐易洵因为徐婳“早恋”找他帮忙时,他听完,指间夹着烟,一脸荒唐地看着徐易洵,“找我帮忙?你是不是脑子抽了?” 烟雾散在徐易洵那张斯文的脸上,他似笑非笑的:“老子为什么要掺和你们徐家的破事儿?” 徐易洵微笑:“就当我欠你一个人情。” 他愣了下,没作声。 徐易洵:“这个忙,只有你能忙。” 不知想到什么,他轻轻地叹了口气,“婳婳她,很固执。” “如果你不管这事儿,她可能会走极端。” 虽没说明白,他也听懂了。 徐婳找的那个“男朋友”,就是个骗子,或者说,是个极会伪装的偏执狂。 听着名头很好。 英才附中学生会副会长,长得帅,学习好,深受老师同学待见,除了家世不行。 毕竟,他是为数不多靠着成绩,被面试免学费录取的“资源生”。 这种类型的,通常自尊心和自卑心并驾齐驱,一边以高姿态藐视英才的一群“不学无术”的富二代,一边又羡慕这些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公子哥大小姐们。 他咬着烟,淡看了眼徐易洵,半晌,才缓缓吐出一口白雾,“欠老子的人情,记得还。” 一开始只是觉得,不过就口嗨一下,顺便帮个小忙。 怎么也没想到,徐婳那个“男朋友”会做出那么极端的事情,等他们赶过去时,人已经没了。 那么骄傲的女人,在徐易洵怀里哭得像个孩子,哭完,发泄完,她冷冰冰地看他,丢下一句,“苏潮,我不谈恋爱,你也别想。” 这事儿起因不在他,但也实实在在造成了不可挽回的后果。 他很难推脱这个责任,毕竟是一条鲜活的生命。 其实,他挺看不起为了一个女人要死要活的。 曾经想过,如果一个女人把他甩了,他势必不会再回头,不管基于什么理由。 他的人生一向风平浪静,有个对他严厉却又极度放纵他宠溺他的大哥,帮他顶着家族的一切压力。 苏淮跟苏绾绾对他的期待,永远都是:开心就好。 他小时候不明白责任是什么,肆意妄为,一切遵循自己的意志。 发生了这件事后,他第一次开始审视自己的所作所为,从英才转了学,人也开始彻底放飞。 没有什么是可以期待的。 引他 第76节 包括,感情。 以至于遇到温颜时,觉得那姑娘有点意思,跟他以前见过的女孩子不一样。 但也仅限于不一样而已。 遇到了,口嗨一下,不再见了,也觉得没什么。 没想过去追,也不会刻意惦念。 即使高中时,猝不及防相遇,知道了陆染白,嘴上玩笑般地说“竞争一下”。 实则,什么都没做。 或许那根本不是喜欢,连好感都算不上。 因为不是真正想要的。 他连自己真正想要什么,都不清楚。 直到被陆染白丢了一个小朋友,这小朋友已经牵动了他太多的心思,让他苦恼,让他心烦。 心烦之余,又一次次地为她破例,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今晚这个很戏剧性的相遇,势必让汪林莞这个小朋友极度没有安全感,可能做出不理智的事情。 这个年纪的小姑娘。 敏感,脆弱,骄傲又自卑。 何况,她还在生病。 真令人头疼。 从长久的回忆里清醒,望着一室黑暗,苏潮深黑的眼睛微微一沉,决定给这小朋友上一堂别开生面的“生理课”,教教她正确的价值观。 心思飘得有些远,直到小姑娘不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苏潮哥哥,你检查完了吗?” “完了。” 汪林莞长长松了口气,问:“能开灯了吗?” 她就在门口,伸手就能摸到插房卡的卡槽,顺口问他要房卡,“房卡给我。” 身边的男人没动静。 汪林莞怔了怔,下意识瞄他一眼,黑暗里,他的轮廓变得莫名冷感又危险。 她心头重重一跳,来不及咀嚼这诡异的气氛。 他忽然轻笑了一声,声音很轻,带着不可言喻的欲,听得让耳根发麻。 汪林莞喉咙莫名发痒,见他手指一松,房卡被放进卡槽,“滴”一声,灯光亮起。 蓦地,被他修长的手指摁住开关。 “吧嗒”,室内的灯一盏一盏被熄灭。 末了,只留下了床头的氛围灯,幽幽曳曳,平白无故生出了几分旖旎的暧昧。 汪林莞不明所以地望着他,发现他也正在直勾勾望着自己。 暗色的灯光下,男人一身黑色衬衫,黑发凌乱,纽扣开了两颗,冷白的肤色之下,一双眼睛暗沉中含着浅欲。 不是冷漠,没有玩笑,也没什么温情。 就仿佛在看一个女人。 只有欲/望,没有情谊。 她懵了懵,才想开口喊他,“苏——” 小巧的下巴蓦地被他掐住,她疼得直蹙眉,男人薄凉的唇准确无误地落下来,很重,堵住她没能喊出来的名字。 掐住她的脸颊,强迫她张嘴,舌尖被吮吸,纠缠,隐隐有涩涩的水声传来。 他吻得很凶,甚至有点粗暴,深黑的眼底半点温柔也无,单纯只是为了发泄/欲/望。 她羞耻得不行,频频后退。 小腿碰到床沿,猝不及防跌下去。 床头的氛围灯很漂亮,光线柔和,阴影里的男人眉目间欲气满满,眼底却清醒无比。 唇瓣被吮得湿漉漉,她从头发丝到脚趾,都酥麻得不像自己。 这个时候,说不怕是假的。 汪林莞下意识挣扎,手腕骤然被他捏着,高举过头顶,强势地摁住。 她吚吚呜呜地躲,“别……苏潮哥哥……唔……” 唇瓣再度被封住。 她惊慌失色地盯着他发沉的双眼,头一次觉得,两人力量悬殊,别说跟他打架。 她根本什么都做不了。 居高临下的男人,一手捏着她的手腕,扣紧,抵在床头。 边吻她,另一只手腾出来,搁在他的黑色衬衫上。 手指一挑,一颗纽扣开了。 汪林莞愕然瞪大双眼:???? 惊惶间,又一颗纽扣开了。 这下,她什么欣赏美色,什么嫖他,占他便宜,各种念头都化为—— 他是认真的! 她嫖人不成,可能要被嫖了! 还他妈的是强/制爱! 但—— 宾馆有那种东西吗? 救命! 都这个时候了,她竟然想得是这个!!! 她猛然闭上眼睛,没敢再看。 心里迷迷糊糊想着:原来这才是大总攻的真实本性吗? 耳垂倏地被咬了一口,汪林莞“啊”了一声,声音又娇又媚,是她,又不像她。 一股暖流缓缓而下。 她一个没经验的小姑娘哪里受到过这种,身体发软之余,听他在她锁骨处嗤笑出声,嗓音哑得没边,“这才到哪儿?” “不是想上我?” “……” 她没想到他说骚话完全不会不自在。 他低头看她,语气漫不经心的,“不想慢慢来,那我们就快一点?” “……” 奇怪的是,早就失去的那点情绪渐渐浮上心头。 甚至想着:就这么把他上了,让他变成自己的。 也—— 不亏。 苏潮不清楚这姑娘神奇的脑回路。 修长的手指搁在小姑娘的细腰,迟疑一秒,他嘴角一勾,隔着单薄的毛衣,技巧性地揉了一把。 小姑娘几乎是呜咽般地软了下去,乌黑的眼睛蒙着水雾,连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毛衣被推上时,他的手指凉得惊人,被碰到的地方却烫得不行。 她偏头咬着手指,眼尾泛着绯红,哼唧着说不出话,后悔自己玩大发了,什么上他不亏,她现在只想原地去世。 手指软绵绵地搭在他手臂,她在做最后的垂死挣扎之际,在她看来已经彻底不打算做人的男人忽然收了手。 小姑娘:“诶?” 一个很轻的吻落在她额头,带着不可思议的温柔。 汪林莞还没从这场未完的情/欲里完全抽身,就见苏潮单手撑着床头,将她禁锢在床上。 犹带着凉意的手指掐着她红透的脸颊,恶意地捏了捏,他坏坏地逗她,“啧,还真打算躺平任人欺负?” “……” 拉好她的毛衣,他“啪”地一声,拍开了床头的大灯。 刺眼的灯光让她一阵眩晕,等适应后,才发现亲了这么久,他的衬衫早就乱了,她的毛衣也皱得不行。 又是一个吻,很轻地落在她鼻尖,没了刚刚单纯的“发泄”,这个吻,充满了宠溺,“行了,不逗你了。” 苏潮扣好衬衫,似笑非笑地睨了眼被亲懵的小姑娘,勾着她的细腰,抱小朋友似的给她抱腿上。 手指掐着小姑娘软糯的脸颊,他低头亲了一下,“不想这么快欺负你,不为别的。” 察觉到小姑娘僵着脊背,苏潮掌着她的小脑袋,强势地摁在怀里,无奈轻笑,“你才多大?哥哥真欺负你,你受不住,懂?” 以前不懂,经过刚刚,她隐约懂了。 还真的—— 受不住。 可是,路人的议论让她很难不在意。 别说路人。 就连她自己,都觉得这人跟徐婳站在一起,实在般配。 引他 第77节 将烧红的脸颊埋在他怀里,她执拗地问他,“那个姐姐就受得住,对吗?” 苏潮被气得没脾气,“谁?” “徐婳。” 苏潮莫名其妙:“跟她有什么关系?” “她喜欢你。” “什么?” 她喜欢你,可以用眼神,用表情去表达她所有的情绪。 即使刻意藏匿,止不住的情绪流动,谁也骗不了。 而她呢? 她连让他感受喜欢都无法做到。 “她喜欢你。” 小姑娘乌黑的眼透着委屈,不确定,以及因没有安全感而生出的心酸,却又因为失去情绪表达,想哭,而哭不出来。 这个表情,像是一根刺,扎在他心头,微微的刺痛让他无所适从。 苏潮盯着小姑娘执拗的小脸,根本不在乎,“她喜欢谁,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因为你对她不一样。” 他不懂,“哪儿不一样?” “你会对她不耐烦,不想理她,你上次在游乐场,你把她摁在墙上时,你问她‘是不是想跟你上床’?” 她的声音低了下去,“你从来没有这么问过我。” “……” 苏潮啼笑皆非地看着她,不明白这姑娘执拗的点在哪里。 扣着小姑娘绯红的小脸,抬高。 他低头在她嫣红的唇上泄愤般咬了一口,声线喑哑,“都给你摁床上,还需要多此一举地问?” 就是这样,才更令她心酸。 是不是完全没有吸引力。 以至于都这样了,又停下了。 “我对你,是不是一点吸引力都没有?” 盯着小姑娘,沉默一秒,他笑了声,“珍惜,珍惜懂不懂?” 心跳陡然漏跳一拍,她晕乎乎望着他。 眼前的男人难得收起惯常的吊儿郎当,深黑的眼睛融着丝丝陌生的认真,像是不习惯跟人解释。 他停顿了好久,才不紧不慢回她,“谈恋爱这事儿,讲真,不太擅长。” “以前有人说,我这人永远不可能给人安全感。那会儿我很混蛋,不在意,不上心,不觉得这事儿多重要。” “让别人伤心,到头来,也给自己招惹了不必要的麻烦。” 头一次听他袒露心事,她心跳不已,“麻烦?指的是徐婳吗?” 苏潮自嘲一笑:“年少不懂事儿,肆意妄为,不考虑后果,随随便便答应帮忙,做了件很傻逼的事情。” 这事儿其实很扯很乌龙,当初苏潮答应徐易洵去帮忙,某个晚自习,找到了徐婳的那个“男朋友”。 他意兴阑珊地听那个男生逼逼了一堆,根本不在意对方说的什么。 他出身富贵,从小家里就有矿要继承,那会儿处于年少轻狂的装逼时期,不会去共情别人。 等那个男生说完,他只甩了一句,“你说的对。” “徐婳只是不敢承认,她喜欢老子喜欢的要死。” 点了根烟,他要笑不笑地看着那个男生,“她跟你玩玩而已,何必当真。” 一时口嗨容易,后果就是没想到这个男生这么脆弱,特地在学校组织的跳伞活动中,同为一组成员之下。 男生从飞机上跳下时,没拉开降落伞,伴着底下一群同学的惊恐尖叫,一个鲜活的生命猝不及防消失在眼前。 这事儿过后,官方介入调查,出了报告,说是男生存在精神不稳定行为,判定为自身原因。 家属不服,上诉了很久,直到看到儿子留下的“遗书”,才发现自家孩子这些年因为他们所谓的“望子成龙”,在英才附中一直都不开心。 苏潮这事儿,不过是个导火索。 最后,由苏淮出面,人道主义地赔偿,摆平了一切。 苏潮也从在英才附中的玩世不恭却成绩很好的“好学生”,逐渐堕落,变得浪荡又不务正业。 以至于,对“谈恋爱”提不起兴趣,也不再轻易透漏真心,对待女孩子,要么处成兄弟,即使遇到有那么丁点儿好感的,并没有足够的理由支撑他去应付。 …… 汪林莞没想到事情的真相竟然是这样的。 她纠结在情情爱爱的小漩涡里,万万想不到,有些人比自己还要敏感,自己作死,还要让人留下一辈子的阴影。 所以,苏潮哥哥和徐婳,才对飞机有阴影吗? 想要安慰他,一时间却又不知道从何安慰起。 想要替他难过,更是不知道怎么才能表现的“很难过”。 她曾经学会了用各种表情,去面对各种人。 好比是一台人工智能,设定好了情绪,只需要输入设定,就能蹦出来相应的表情。 一直以为天衣无缝地可以隐瞒所有人。 毕竟,连家人都觉得她好好的,没有任何问题。 但—— 她真的要一直如此吗? 活在自己的小世界里,故步自封,因为害怕面对曾经,而不敢走近真实,越发变得像个ai? 面对自己喜欢的男人。 作不出真实的表情。 不管怎样,给他的感受,都只是想要“嫖他”。 怔忡间,脸颊忽然被他掐着。 她茫然看向他。 “怎么给女孩儿安全感,我以往真没想过,也觉得根本没必要。” “现在,为了你这个别扭的小朋友。”捏着她的脸颊,苏潮无可奈何地低笑一声,“哥哥努力学学,行不行?” …… 早上雪停了,连夜的清理积雪,路上已经到了能通车的程度。 被送回家里的路上,接到了周婶的电话,问她什么时候回来,要不要给她留饭。 到了楼下,汪林莞看着苏潮接了电话,应该是上次那个喊他“哥哥”的小姑娘。 听周婶说,这姑娘是苏家资助的女孩儿,因为得苏家的大家长苏元正的喜欢,还特地给小姑娘改了名字,跟他们一样姓苏。 昨晚,解释完徐婳的事儿,她突然奇想地问他,“你们家是不是特别喜欢养小姑娘?” 男人漫不经心把玩着她的手指,递到唇边亲了下,“你说哪个小姑娘?” “???” 难不成还养了一堆小姑娘吗? 她好气,扑到他身上想咬他,被他拎过来,扣在怀里亲亲。 这个下雪的夜晚,好像没怎么睡觉,不是在亲亲,就是在要亲不亲的氛围里。 亲着亲着,他就将她摁在怀里,脸上的表情无奈又深沉,“妹妹,别玩了,给个活路?” 她不太明白给个活路的含义。 下一刻,就被他抓着小手,摁在了他身上的某个地方。 她想,她的脸一定红得像是八月的柿子。 但,又不免好奇,问他,“你是不是很难受?” 听说,忍着对身体不好。 她勾着他的脖颈,在他耳边悄悄说,“要不,我帮帮你?” 他阴沉着一张英气逼人的脸,盯着她几秒后,笑得有那么丁点儿坏,“怎么帮?” 指腹蹭着她被吻得红润的唇瓣,碾成汁液般地,很重地摩挲。 他低头在她唇上亲了下,嗓音又哑又欲,“用这里行不行?” “……” 末了,没被帮忙,倒是害得他洗了几次冷水澡。 …… 小姑娘勾着他的手指晃了晃,苏潮边接电话,边示意她安静一点。 没过几秒,小姑娘忽然踮起脚尖,在他唇上亲了一下。 苏潮手指一僵,低头看了眼作乱的小姑娘,这小朋友做完坏事,一脸无辜地望着他。 苏潮眸色暗了暗,边跟对方通电话,手掌勾着小姑娘纤细的脖颈,扯过来,低头重重亲在她唇上。 水声啧啧间,对方的声音戛然而止,好半晌,才喊:“哥哥你在忙吗?” 手机那头没回应,几秒后,是一个小姑娘很甜的轻/喘声。 女孩子:“……” 引他 第78节 苏潮惩罚完作死的小朋友,捏着她纤细的脖颈,倾身过去,与她平视,“还作死么?” 刚亲完人,男人唇上仍留有浅浅的水光,深黑的眼睛里欲气未散,眉目间却挂着遮不住的吊儿郎当。 汪林莞在他的注视下,脸颊通红,双腿发软。 毕竟是在楼下,他们俩谈恋爱这事儿,在她病好之前,她还不想被人知道。 更别说,她父母和外公那一关,也是很大的问题。 她没敢再作妖,勾着他的脖颈,讨好似地在他脸上“啾啾”了两口,甜甜一笑,“我回家了,哥哥再见。” 软玉温香从手里溜走,苏潮盯着小姑娘蹦蹦跳跳的背影,被气笑了。 习惯性去摸烟,抽了根,低头咬着,火机蓝色的火焰腾起时,又是一通电话打来。 苏潮懒散地瞥了眼,咬烟的动作停了下。 单手接通,徐婳冰冷的声音自话筒传来,“我们聊聊?” 这事儿拖了太久,以前是懒得处理,懒得解决,现在,为了个小姑娘一个足够的安全感。 苏潮打算认真面对,也同时让徐婳那个脑子一根筋的,早点醒悟。 烟雾被徐徐散尽,他下了台阶,慢悠悠回她,“行,去哪儿?” …… 喝了杯热牛奶,简单吃了几片面包,汪林莞换了校服,拎了书包,打算出门时,在画室门口停了脚步。 这间画室,她从来没有涉足过。 葱白的手指推开房门,一应俱全的画具摆放整齐。 其实苏潮哥哥,是知道自己的心之所向吧? 但他从来没说过,安排了画室,也没强迫过她一定要用,甚至说教也没有。 他在等她。 等她自己愿意走出来。 看似玩世不恭的表象下,他比谁都活得通透。 以前,她总是在逃避着。 现在,她想要为了他努力一点。 至少,能让他感觉到,她是真的很喜欢他,而不是只馋他身子。 想起昨晚的那些缠绵的亲亲,小姑娘脸上一红,明媚的眼睛里却神采奕奕,光彩耀人。 关上画室的门,汪林莞背抵着门,心脏怦怦直跳。 担心,焦虑,不安,恐惧,密密麻麻地笼罩着她。 墙上的钟表滴答作响。 她的心跳也跟着有节奏的起伏。 良久后,她掏出手机,咬咬牙,拨出一个陌生号码。 对方过了很久才接,可能刚睡醒,少年的嗓音带着不着调的沙哑,很轻,一点都不像他素来傲慢的样子,“汪林莞?” 她捏紧手机,脸色苍白,好半晌,才调整好心态,“这周末,你有时间吗?” “没有。” “那你什么时候有时间?” 清晨的酒吧里格外安静,徐从烨仰躺在沙发,校服还挂在靠背,他点了支烟,没抽,轻慢一笑,“你不是说不想见我?” 小姑娘声音冷淡无比,“我没工夫跟你开玩笑。” 徐从烨笑了下,没再逗人,掸了掸烟灰,他说:“明天下午三点,足球课,英才附中室内体育馆。” “不见不散。” 作者有话说: 水仙:被一个女人甩了就要死要活,傻逼吗? 后来:…… 抱歉,加了1000字剧情,更新晚了一会儿。 感觉水仙和莞莞,还要磨合一下。 但—— 两个人总算开始面对各自的阴影了。 水仙这种强势的大总攻不担心。 莞莞这种小姑娘或许还要成长一下。 过程可能会有那么一丢丢曲折。 不过—— 我以水仙未来的“幸福”生活发誓,越过这道坎儿,后面都是甜甜甜,略略略了。 感谢在2022-07-10 20:39:01~2022-07-10 22:52:0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cherry 20瓶;wzyuuu 17瓶;小碗 10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3章 钓他 夜半时分, 画室亮着灯,画架上铺就着雪白的画纸。 上头勾勒着诡异的线条。 凌乱的线条交错纷呈着,毫无逻辑, 却又在某个点,折射着画作主人恐惧绝望的心情。 一沓画纸被废弃, 调色盘被打翻, 画笔乱七八糟地横陈着, 五颜六色的颜料星星点点洒落地板。 汪林莞双手环膝靠在墙角, 面无表情地盯着乱糟糟的画室。 小姑娘葱白的指尖微微发抖, 明亮的灯光里, 映衬出她惨白的小脸, 越发衬托着一双乌黑的眼睛, 了无生气。 周婶起床上卫生间,路过画室, 瞧见画室亮着灯。 微弱的灯光从画室溢出,周婶看了看墙上的钟表,显示凌晨三点。 这姑娘大晚上不睡觉, 跑画室做什么? 周婶打了个哈欠, 过去敲敲门, 好半晌, 里头才有回应, “谁?” 少女声音喑哑,像是森林里迷途的小鹿, 听上去有些可怜。 周婶:“莞莞?” “嗯。” 周婶去推门, 发现门上了锁, 周婶疑惑出声:“这么晚了你怎么不睡?” “嗯, 一会儿就睡。” 想起苏潮临走前交代的事儿, 周婶忙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要给潮潮打电话吗?” 里头静悄悄一片。 “你等会儿啊,我这就去给潮潮通个电话。” 周婶打算去拿手机,才迈开脚步,房门“咔嚓”开了,周婶脚步一顿,下意识看过去。 小姑娘眉眼带笑,脸上却没什么表情,“不用麻烦哥哥,我刚找了点东西,现在就去睡了。” 周婶往画室瞥了眼,发现里头完好如初,她稍稍放心,“那你早点睡,明天不是还要上学?” “好。”小姑娘没看她,径自绕过去,慢悠悠地往卧室去,“周婶晚安。” 周婶盯着她的背影稍一愣神,闻言,连忙回她,“晚安。” 目送小姑娘回房,上完卫生间,依旧没什么睡意。 周婶在苏家多年,照顾过苏绾绾那种身体娇弱,性子也古古怪怪的小姑娘,练就了一副心细如针的性子。 想起小姑娘刚才那个奇怪的模样,周婶穿鞋下床,到了汪林莞的房间,抬手敲了敲门,确认小姑娘睡得熟。 周婶重新折回画室,推开门,开了灯,画室如初,只是地板上,似乎有些许颜料的痕迹。 这姑娘大半夜跑画室画画? 她不是从不进画室的吗? 周婶寻了一圈,没找到什么蛛丝马迹,正打算出门,冷不丁瞧见开了条缝的窗户。 周婶上前查看,平开窗只能开合30°那样子,外头雪还未完全融化,窗边又安装了氛围灯。 开了灯,查看。 瞧见那一沓废弃画纸落在外头的空调栏,周婶愣了好半天才勉强回神。 几分钟后,周婶拨通了苏潮的电话:“潮潮,你现在赶紧过来一趟,我觉着莞莞这小姑娘不太对劲儿。” …… 一觉醒来,天蒙蒙亮,东方尽显鱼肚白,一场大雪后,放了晴,细微的晨光自薄薄的云层透出,将软绵的云层染成了绛金色。 难得没做梦的夜晚,让她有了一个绝佳睡眠。 汪林莞睁开惺忪的眼,瞄了眼床头的闹钟,星黛露兔子就立在她触手可及的地方。 捞过兔子抱怀里,想起昨天跟苏潮发生的一些列事儿,亲亲也好,抱抱也好,都让她冷却的心跳,逐渐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葱白的指尖戳了戳小兔子的小豁嘴,小姑娘“啾咪”一口,亲在小豁嘴上,甜甜地跟它打招呼,“早安,苏杰克。” 亲完,又觉得抱着一只玩偶当某人亲,羞耻又中二。 心脏怦怦直跳,情动不能自已,小姑娘将绯红的小脸埋在兔子怀里,明媚的眼睛不自觉弯了弯。 引他 第79节 从床上爬起,简单洗漱了下,决定好直面阴影后,许多没解决的事情也要在这今天尽快处理。 比如,她的好闺蜜程杳。 回国后,跟程杳只见了一面,这姑娘永远都是大大咧咧,并未发现她的不妥。 拉着她大谈理想,未来,设计师之梦。 她全程听着,没吭声。 末了,说出不会再做设计师后,这个乐观至上的姑娘头一次跟她急眼。 问了原因。 她沉默了好久,觉着长痛不如短痛,索性就让这姑娘死心。 “原因?不喜欢了,不想做了,还能有什么原因。” “一句不喜欢就完了??” 她微微一笑:“不然呢?中二时期的话怎么能当真?你不会真的当真了吧?” “……” 汪林莞记得自己那天,对着这个最铁的闺蜜,一辈子的好朋友,说出了很过分的话。 “以后不要联系了吧。我可能要继承家业,总跟你们混在一起,算什么事儿。” “我外公也不太喜欢我跟你们这些‘不务正业’的混在一起。” “所以——” 一杯冰柠檬水泼过来,冰冰凉的温度让她静默无声。 水珠从发梢滚落时,她看到程杳的眼泪咕噜噜地滚落下来。 女孩子用力擦了擦脸颊,眼底泛着泪花,一字一顿道:“是啊,确实不合适。” “你这种大小姐……” 终究是没能忍心说出不堪的话,女孩子含着眼泪轻哂,“你这种大小姐怎会在乎我们这种‘穷酸’?” …… 回忆到这里,心口微微发酸,仔细想想,她以往还真做了不少混蛋事儿。 因为懦弱,逃避,不肯直面,以为躲开所有人就好了。 殊不知,反而给身边的人,带来了巨大的伤害。 她真的!是一只!愚蠢的兔子! 划开手机,翻到程杳的微信,试着打了个乱码发过去,心里却七上八下,不确定是不是被她删了。 如果是她,被最好的朋友说了这种话,大概只想拉黑永不相见。 乱码发过去,显示接受成功。 汪林莞微微一愣,原来没删除她吗? 捏着手机纠结半晌,她颤抖地打下一行字:【上午十点,在东分对面儿的东东弗书咖见一面好吗?我有很重要的话对你说。】 发完,等了几分钟,对方没回复。 小姑娘眼眸低垂,握紧手机。 又过了一会儿,她重新查看,程杳依旧没回复。 指尖在程杳的头像停顿一秒,打算熄灭屏幕时,蓦地,被一个陌生头像凝住了视线。 汪林莞目不转睛盯着那个陌生头像。 这人头像风格很像苏潮,背景底色像是在一个游乐园,身后是一只标志性的泰迪熊真人玩偶。 下着雪。 隐匿在雪夜里的少年,敞怀穿一件飞行夹克。 少年戴了黑色口罩,白皙的指间夹着根燃烧未尽的细烟。 周身弥漫着一股痞坏的颓废劲儿,小指上的铂金尾戒却招摇的很。 手腕上缠着红线,一只很旧的木鱼吊坠格外显眼。 汪林莞微微一怔,认出了那个吊坠是徐从烨惯常带着的。 当初跟他在国外时,这人手腕上就缠着这么个小玩意儿,做工实在不算精细,特像是去庙里拜拜时,被坑的那种所谓“开过光”的护身符。 年代久了,木鱼的纹路都被磨损。 一个豪门公子哥儿,手腕上戴着可以说是“廉价”的东西,兴许是什么很重要的人送的。 但她对旁人的事情向来不感兴趣,也没问他。 只是—— 她是什么时候加过他微信? 他这个“苏潮风”的头像,到底是什么意思? 汪林莞心头一跳,迅速翻看两人的聊天记录。 聊天界面只有一条信息,是她发给徐从烨的,时间显示凌晨两点半。 「是不是只有她约你,你才肯见?」 汪林莞:“……?” 她昨晚……不但加了这人的微信?还给他发了这种莫名其妙的东西吗? 没想明白,手机在这会儿震了震。 汪林莞骤然回神,低头查看,是程杳的回复:【算了吧,我们这种穷酸,高攀不起你这种大小姐。】 她怔了下,不知怎么的,忽然想笑。 如果程杳拉黑她,不回复她,或者很官方地回她,她反而踟蹰。 现下,明显是在赌气。 汪林莞思索片刻,打算早上逃课,去东分堵人。 把好闺蜜“钓”回来。 丢了手机,去衣帽间换衣服,手指放在校服上稍稍停留,想到什么,汪林莞没挑校服,转而拎了套东分初中部的旧校服。 她这几年个头长了几公分,体重倒是一成不变,初中部的校服勉强能套上去,只是裙摆短了点,制服衬衫也略紧,勾勒着胸前的线条。 紧绷的感觉不大舒服,汪林莞低头瞧了眼胸前,莫名就想起那晚跟苏潮在酒店里。 她作死完,被他摁着亲了很久。 没真的动她,只单纯吓了吓她。 结果,半夜醒来,瞧着苏潮哥哥靠在床头,目光深沉地望着她。 床头的氛围灯开着,男人英俊倜傥的脸陷入阴影,眉眼间却含着浓浓的欲/念,一瞬不瞬盯着她。 就这么一个眼神,她竟然羞得无地自容。 想躲进被子,被发现后。 他抬手揉了揉她乱糟糟的长发,低头亲她,大约去露台抽了烟,男人唇齿间尽是烟草味儿,混合着甜橙香,渡到她口中。 好甜! 她被勾得七荤八素,情不自禁地仰起头,又被他低头吻住。 “……” 说好的慢慢来呢? 但她说不出拒绝的话。 那刻,她的心头满满当当。 抬眸看向苏潮,发现他正居高临下望着她,眼底的欲/念几乎要将她点燃。 视线短暂交汇。 盯着他深黑的眼睛,她不知道哪根筋不对,问了一个很欠的问题,“苏潮哥哥,我一直挺好奇——” “你真的喜欢f么?” 问完,发现眼前的男人眼睛的色泽深了几个度。 她被他的眼神瞧得面红耳赤,口干舌燥。 他忽然笑了声,“量一下?” “量什——” …… 后来的事儿,她觉得丢脸不愿意多想,就觉得这人实在过分的要命! 一直以为他没心没肺,浪荡表象下,对这事儿并不是很有兴趣! 原来—— 啊啊啊啊啊! 她在想什么! 好丢脸!! 思维发散到这里,汪林莞脸红得像是八月的柿子,她猛然摇摇头,强迫自己不要多想。 突如其来地涌现这一堆信息,她的脑子俨然不太够用。 想着明天跟徐从烨的约定,那条莫名其妙的微信也就被短暂地抛到脑后。 她起得早,收拾完一切,拉开卧室门。 周婶在厨房门口朝她比了个“嘘”的动作,指了指沙发,压低嗓音:“咱们小点声,潮潮刚睡着。” 汪林莞顺着她的指引望去,一眼就看到沙发上熟睡的男人。 引他 第80节 他个高腿长的,小小的沙发显然无法完全容纳,这人半身慵懒地依偎在沙发,一双无处安放的大长腿却垂在地毯。 约莫刚洗了澡,苏潮身上只穿了件黑色短t,搭了毯子,也被他不规矩的睡姿弄得凌乱。 一大早就被美颜暴击,让她有点承受不住。 汪林莞瞄他一眼,蹑手蹑脚地绕过沙发,到厨房门口,她学着周婶的模样,小小声问:“他怎么在这儿?” 周婶不显山不露水地笑言:“早上那会儿天然气灶打不开火,就给潮潮打了电话,让他过来看看。” “啊?” “是啊,不然没法子做饭给你。潮潮不想让你这个小姑娘吃外头的东西,没营养又不干净。”周婶打量着她,见小姑娘没怀疑,她笑了笑,“这不,把他叫来才发现,是我忘记开总阀门了。” “人老了,这个记性真不行了。”周婶笑眯眯道:“我这儿还有一个汤,马上就好,你给潮潮搭一下毯子。” “这孩子从小就不会照顾自己,起床气又大,你小心点,别惹到他。” 汪林莞不疑有他,乖乖点点头,应声,“好。” 念及他睡意正浓,她放轻脚步,弯腰拎起被他造作到地毯上的薄毯,轻手轻脚地盖在他身上。 做完,汪林莞没舍得走,蹲在沙发前,双手托腮,一眨不眨注视着他。 在酒店,这人一夜没闭眼,她倒是睡得像只喝醉了的兔子。 这会儿一瞧,没想到他睡着时,也是这幅懒懒散散的痞坏相。 就—— 好帅!!! 这么帅的男人。 现在。 是她的。 就—— 其实亲一下。 也没关系的,是吧? 偷偷瞄了眼在厨房忙碌的周婶,汪林莞挪动着脚步,悄悄凑过去,双手撑着沙发,避免自己跌倒。 她垂眸盯着男人好看的脸,低头过去,唇瓣轻轻在他唇上一撞,迅速离开。 见他没反应。 汪林莞胆子大了点,这次,索性就亲久一点。 再度低头,她的唇瓣刚碰上男人薄凉的唇,后脑勺蓦地被他抬手掌着,她惊惶地望着他。 苏潮缓缓睁开双眼,深黑的眼底带笑,十分不正经,手掌却摁着她往下压,舌尖碰了碰小姑娘微启的红唇,坏坏地逗她,“怎么回事儿?一大早偷亲人?” “……” 被抓包后,小姑娘脸颊酡红,乌黑的眼睛却星辰点点,没躲也没逃,竟然作死地凑上来,狠狠亲他一口,“这下不算偷亲了。” 苏潮眸色一沉,被这姑娘声厉内荏的小表情逗笑了。 单手揽着小姑娘的细腰,强势地扯怀里,在这小朋友心虚又强装镇定的眼神下。 他勾勾唇角,“早安,小女朋友。” 一句“小女朋友”让她差点丢盔弃甲。 没等回神,就被他掐着脸颊,强迫她张嘴,深吻她。 汪林莞没想到这人一大早就这么骚气,竟然无视周婶的存在,在沙发上亲她。 他不要脸,她还想要。 生怕被周婶发现,她小小挣扎着,却被他勾着细腰,手掌一提,直接给她抱在他身上。 汪林莞:“!!!” 厨房与沙发只隔了一道沙发靠背,只要周婶出了厨房,稍稍往这块走几步,就能瞧见他们俩在做什么荒唐事儿。 汪林莞脸颊烧得更着了火一样,被亲得双腿发软,过于涩涩的亲吻,让她忍不住出声,听他在她唇上坏笑警告,“别出声啊妹妹,周婶耳朵还挺好用的。” “……” 受不了他用这种声音跟自己说话,一瞬间的工夫,她就支撑不住,软绵绵地依偎在他身上。 苏潮没想到这姑娘这么好逗,温软的像只乖巧的兔子,听话地倚靠着他。 很轻地rua了下小姑娘的脑袋,忽然,不知道被这姑娘碰到了哪儿。 苏潮闷哼一声,嗓音陡然哑了,“乱动什么?” 这回,汪林莞也感受到了什么。 她晕晕乎乎地垂眸,有些懵地看向他。 眼前的男人眼睛深沉如墨,几乎能滴出水来。 汪林莞心脏砰砰直跳,她再傻,也知道刚刚意味着什么,想走,身体酥麻的动不了,只好呆呆地望着他。 僵持片刻,他突然嗤笑了声,喊她名字,“汪林莞。” 她干巴巴地回他,“干、干什么?” “别乱动。” “……” “真想被欺负?” “……” 盯着苏潮深黑的眼,最初的害羞,在察觉到他动情的证据时,突然就变得微不足道起来。 脸红心跳之余,她埋在他怀里,想使坏。 想到这儿,小姑娘摊开洁白的掌心,在他眼前晃了晃,什么也没想,什么也没做,因为晋江不允许,不管怎么样晋江都不允许的事儿! 话音未落,腰间陡然一紧,被他单手揽着,高高抱起,二话不说,直接抱着去了浴室。 浴室门关上时,花洒也被拉开,淅淅沥沥的水流砸下来,浇灌着男人凌乱的黑发。 汪林莞背抵着冰冷的瓷砖,还没从刚刚的惊诧中回神。 就见他双手撑着墙壁,将她禁锢在手臂之间。 水流声交织着她紊乱的心跳。 他倾身过来,深黑的眼犹带笑意,周身的气质危险得要命,“行啊。” “帮。” 作者有话说: 反复作死的莞妹。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感谢在2022-07-10 22:52:03~2022-07-12 01:15:5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唇角那微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gk 10瓶;星空坠入深海 6瓶;小七。 5瓶;芪茋 3瓶;杳杳钟声晚、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4章 钓他 水流声交织着她紊乱的心跳。 他倾身过来, 深黑的眼犹带笑意,周身的气质危险得要命,“行啊。” “帮。” “……” 口嗨一时爽, 过后火葬场。 汪林莞没想到自己只是想小小的作死一下,就真的被拎过来“帮忙”。 温热的水流兜头而来, 打湿了男人凌乱的黑发, 水珠自发梢坠落, 渗入他紧绷的黑色短t。 周婶说苏潮哥哥有很重的起床气, 隐约也从林周那里知道, 他这人睡觉被打扰时, 贼恐怖。 她一直以为, 最多也就是把打扰他睡觉的不速之客揍一顿。 眼下, 却跟她想象的不太一样。 眼前的男人深黑的眼底危险满分,嘴角却勾着一抹匪气的笑, 吊儿郎当的表象之下,是骨子里透出来的强势不容置疑。 水流溅起,砸在他肩头, 黑色短t尽数被打湿。 这么个浪荡的模样勾人至死, 让她几乎忘了自个儿正身处危险之中。 她晕乎乎地盯着他的眼睛, 被他看得双腿发软。 细白的手指被捉住, 拉过来, 摁在他腹肌的地方,没往下。 他笑了下, 问:“这样帮?” 汪林莞这才感到慌张, 猛地缩了缩手指, 紧闭双眼没敢看他, 脸红如潮, 声音跟蚊子哼哼似的,“停停停,我开玩笑的。” 怕他真的不管不顾当个禽兽,她当机立断地添了句,“我觉得谈恋爱这事儿,慢慢来挺好,真的!” 他轻啧了声,嗓音带着坏,“慢慢来?” 她闭着眼重重点头,一本正经地给他上课,“对,慢慢来!哥哥你自己说过,我还小,你不想真当个禽兽,对不对?” “哥哥说。”他停顿了下,吊儿郎当回她,“他现在改变主意了。” “当个禽兽,也挺好。” 汪林莞:“……” 引他 第81节 引着小姑娘细软的手指往下,苏潮垂眸打量着作死的小朋友酡红的小脸。 溅起的水花打湿了她的制服衬衫。 余光扫见小姑娘身上套着的东分初中部校服。 东分的衬衫白底单薄,浸透之后,清晰地勾勒出小姑娘窈窕的曲线。 他怔了下,眼底的色泽瞬间沉下去。 这姑娘总是在他的底线疯狂蹦迪,撩完就跑。 一次两次就罢了。 次数多了,他真就想灭了她嚣张的气焰。 掌着小姑娘细白的后颈不轻不重地揉捏了下,迫使她仰头,苏潮低头缠吻上来。 指腹在小姑娘皓白的手腕很轻地停留一秒,苏潮轻阖眼皮,纠结片刻,脑子里禽兽的念头终究占据上风。 他低头吻她,声线沙哑,“小女朋友,辛苦一会儿。” “……” …… 结束,她双腿发软地靠在他怀里。 掌心被清水洗涤,温度却很难回降。 花洒关闭,水声渐小。 汪林莞听到周婶在外头喊他们俩:“潮潮,莞莞?什么情况?这俩孩子不打算吃饭了吗?” 她觉得好丢脸。 偏头看了眼餍足的某人,这人完全不觉得自己做了什么禽兽事儿,黑色t恤被打湿后,嫌烦,没避讳她,索性直接脱了t恤扔在浴缸。 汪林莞:“……?” 为什么你做这事儿这么轻车熟路!! 这人身材无敌爆炸地勾人,以往都是见他穿着衣服的模样,头一次看到这种景致,她刚降下的温度,陡然攀升。 她张了张嘴,想要提醒他好歹做个人。 不知怎的,又怕提醒他了,很可能适得其反地更不做人。 末了,她索性装作什么事儿都没发生,悄悄打量眼前的美景。 原来—— 这人不穿上衣…… 身材比她想象的还要…… 涩涩! 小姑娘看得面红耳赤,下意识想撇开视线。 又—— 舍不得。 她从没想过,自己是个这么……不知羞的小姑娘。 苏潮倒是毫不在意,丢完t恤,拧开花洒,开了冷水,径自冲了个凉水澡。 冲完,才发现小姑娘红着脸目不转睛望着自己。 他的身上还淌着水,随手拽了毛巾,擦拭着湿漉漉的黑发。 瞥她一眼,瞧见小姑娘被打湿的制服衬衫,苏潮喉结滚动了下,径自走过去,低头就在小姑娘唇上亲了口,问,“你这小朋友穿的什么玩意儿?” 猝不及防被亲了一下,汪林莞终于从美色里拉回心神,“啊?” 苏潮勾着小姑娘衬衫上的领结,戏谑一笑,“怎么还穿初中时的制服?怀念过去?” 不想让他知道她的那堆破事儿,汪林莞没正面回答,心虚地垂下小脑袋,“是啊,我怀念一下过去不行?” 苏潮若有所思看她一眼,抬手在她乱糟糟的长发轻揉,“行。” 视线从小姑娘笔直细白的长腿一扫而过,他掐着小朋友软糯的脸颊,哑声警告,“以后少穿这种短裙。” 汪林莞小声咕哝,“又想说会得老寒腿?” 他没吭声。 她敷衍地躲开他的触碰,“知道了知道了。” “苏、杰、克!” 苏潮恶意地挼她头顶,笑了下,没再逗她。 外头这时又响起周婶高亮的声音:“潮潮你是在洗澡吗?” 苏潮懒懒散散地应了声,周婶哦了声,又问:“你见莞莞了没?这姑娘早饭都没吃,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苏潮垂眸看着心虚到崩溃的小姑娘,唇角一勾,不正经道:“她吃饱了,应该不吃了吧。” “……” 谁!吃饱了!! 她现在特别想打死他。 周婶:“……” 一大早在浴室乱来了这么久,现在一块出去,什么都不用说,都能知道他们俩在干什么。 她伸手勾了勾他的手指,静静地望着他,没说话。 对着一个小朋友做了这么过分的事儿,苏潮骂自个儿一句禽兽,勾着小姑娘细白的后颈,拉过来,亲了亲她额头,“行,哥哥呢,出去帮你打发走周婶。” 小姑娘毫不领情,咕哝道:“那不是应该的吗?” 苏潮:“……” 拎了大浴巾,裹好,苏潮没跟她计较,临出浴室,想到什么,他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她,“汪林莞。” 跟喊小朋友,小姑娘,妹妹完全不一样。 每次被他喊名字,都有一种单纯被当成一个女人,而不是其他的既视感。 她心头一跳,抬眸看他:“干什么?” 男人朝她摊开手心晃了晃,深黑的眼痞气满满,“手真挺软的。” “……” 作者有话说: 为了分散风险,先放一章吧。 上张真的啥也没写,一直被锁简直离谱。 这章,也且看且珍惜吧。 感谢在2022-07-12 01:15:59~2022-07-12 18:1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阿玥a 5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5章 钓他 直到下楼, 小姑娘脸上的绯红仍旧显眼的很,苏潮咬着烟,单手插兜懒散地跟在她身后。 出了电梯, 这姑娘心神恍惚到无视台阶,一个踉跄, 差点从台阶上直愣愣地摔下去。 苏潮眼疾手快地扯着她的手臂, 拽怀里, 嗓音带着情/欲未歇的喑哑, “都这么久了, 腿还软呢?” 小姑娘呼吸一滞, 不知道该揍人, 还是迅速逃离。 逗了一早上, 不太敢逗太狠了,苏潮拿掉烟, 掐了,丢一旁的垃圾桶。 低头瞧了眼故意冷着一张小脸的小姑娘,这姑娘不知道哪根筋不对, 挺执着地要穿东分的初中部制服。 问了, 还是那套老说辞:怀念过去。 这么扯淡的理由, 苏潮当然不信。 这小朋友身上一堆秘密, 而, 显然没想过告诉他。 包括她的病情。 以前觉得,总归要等到这姑娘自个儿敞开心扉, 愿意说了, 然而现在这么个情况, 明显不行。 苏潮不耐烦等了, 弯腰与她平视, 深黑的眼直勾勾锁定她,“跟你说个事儿。” 习惯他不正经,骤然听他这么正经的讲话,汪林莞心头一跳,无端感到心慌意乱。 “什么事儿?” “知道小情侣间,最重要的是什么?” 汪林莞:“什么?” “伸手。” 小姑娘愣了愣,还是听话地摊开掌心,苏潮捏着小姑娘白嫩的小手,没由来想起被这姑娘照顾的舒服。 心思短暂飘飞,又急速回神。 苏潮舌尖抵着腮帮低笑了声,指尖在小姑娘掌心慢悠悠地,一笔一划地写着什么。 汪林莞盯着他好看的指尖,明明那么痞的一个人,却生了双很漂亮的手,手指修长,指尖仿佛带着魔力。 指尖在她掌心慢慢勾勒,她的嗓子莫名发干,没敢看他,只好把注意力放在他写的字上。 一笔一划,勾勒的字体。 她不由得轻念出声,“信任?” 引他 第82节 苏潮没吭声,写完这两个字,停顿一下,又写下两个字,漫不经心回她,“还有呢?” 汪林莞心脏怦怦直跳,“……依赖?” 写完,苏潮抬手给她一个暴栗,“现在懂了?” 汪林莞:“……” 其实明明什么都没说,她这一瞬间好像立即get到他的言外之意。 他发现了什么,对吗? 昨晚,她一定是做了什么很奇怪事情,他才会在一大早被周婶叫过来。 不。 或许不是一大早叫过来。 而是昨晚他就已经过来了。 她身体出现了问题,但她没有记忆。 那条发给徐从烨的莫名其妙的微信,便能说明问题。 可他什么都说,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等着她开口主动告诉他。 汪林莞冷汗涔涔,娇俏的小脸瞬间失去了颜色。 苏潮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瞧见小姑娘脸色惨白,乌黑的眼渐渐失神,他心底轻叹,决定再给她一点时间。 “想什么呢?”他轻刮她的小翘鼻,“就问问你衣服的事儿。” 小姑娘失去血色的脸颊慢慢恢复,像是长松了口气,“衣服?” “这衣服。”苏潮勾了勾她的领结,笑了,“真是为了怀念过去?” 汪林莞直视着男人深邃的眼,想说是,又觉得过意不去。 她在心底盘算了下,真假参半地跟他说了,“也不完全是。我要见一个朋友。” “朋友?男的?” “……不是。”不想让他在这方面猜测,汪林莞说,“女孩儿,我最好的朋友。以前都在东分初中部念书,她很喜欢我穿制服,说好看。” 苏潮:“……” 为一个女孩子穿这种明显不合适的制服,要不是知道这姑娘喜欢他,他都以为她是不是喜欢女生。 苏潮啧了声,没多问,只是笑,“怎么不见你为了我这样?” 小姑娘默了一秒,一脸无辜看着他:“那你喜欢什么?晚上我穿给你看。” 苏潮对这小朋友时不时就要勾他的性子即感到荒唐,又觉得刺激,伸手捏了捏她的脸颊,他轻嗤,“妹妹,能不作死么?” 小姑娘乖巧应声:“我在哄你开心,看不出来吗?” 话落,发现他一瞬不瞬盯着她,没作声,眼底带笑。 她不太敢真作死了。 西分就在小区门口,汪林莞不好当着他的面儿光明正大逃课,只想迅速地把他打发走。 两人并肩出了小区,道路窄,旁边不好停车,汪林莞一眼就瞧见了苏潮那辆招摇的碳灰色阿斯顿马丁。 想必是来得急,随意那么一停,车子被贴了条,开了罚单。 汪林莞试探性地问他:“你早上来没开进车库?” 苏潮不在意地撕了罚单,懒散道:“忘了。” 汪林莞:“?” 这还能忘?约莫也不是真话。 环视四周,不见有人,她踮起脚尖在他唇上讨好似地亲了下,“好了,我真要上学了,好学生不能迟到。” 男人懒洋洋地嗯了声,揉了揉她的脑袋,“行,去吧,好学生。” 等小姑娘的身影消失在眼前,苏潮上了车,揉乱罚单丢副驾驶,从中控台拿了盒烟,磕出一根,咬住。 他仰躺在座椅,黑眸眯起,打火机蓝色火焰在他指间跳跃。 一个电话打来,苏潮回笼心神,伸手拿了,女人甜蜜蜜的声音回荡在车里,“潮潮,听说你跟小徐婳今天要见面?” 苏潮漫不经心应声,“是有这么回事儿。” “地点在哪儿?姐姐给你撑腰去。” 嘴上说“撑腰”,怎么听都像是要去“看热闹”。 苏潮咬着烟,嗤笑一声,“得了,少来添乱。” “你怎么能这么说人家!伤心!” 苏潮:“喂,正常点。” 女人抱着手机低低地笑,过了会儿,她收拢起不正经的态度,说,“讲真,还挺替你开心的。” “开心什么?” “我都以为你要跟小徐婳纠缠一辈子,那姑娘一根筋死固执,总得有人先迈出那一步。” 停顿了下,女人笑得坏坏的,“倒也没想到潮潮你这样的会主动,为了谁?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吗?” 苏潮掸了掸烟灰,被她整的没脾气,“你是不是在我身边安插了眼线?这么闲的管我的事儿?” “啧啧啧啧,你不回应就是心虚。那小朋友让你在乎成这样?” 苏潮不搭腔,深黑的眼盯着校门口那抹娇俏的背影,小姑娘显然是从学校溜出来的。 刚刚,果然没讲真话,对吗? 这小朋友穿成这样,到底要去见谁? “潮潮?” 苏潮嗯了声,心烦地点了根烟,发动车子,女人感觉敏锐,没再开他玩笑,轻声问:“你心情不好?” “有点。” “怎么了?说说看,姐姐帮你出馊主意。” “没事儿,挂了。” 不等再问,这人还真毫不留情挂了电话。 榻榻米上,女人抱着一只巨大的泰迪熊玩偶翻滚着,旁边零散地堆放着她最近才勾勒出的手稿。 是最近才设计出的新作,走得东方神韵,只是模特还没定好,让她有些发愁。 乌黑的长发盘起,月白色旗袍勾调出女人绝佳的身段,明明一副略妖的身材,偏偏生了副很纯欲的脸。 她轻蹙了下眉,转而笑了,“让潮潮不开心的小姑娘?炼炼你见过么?” 男生没回应,一言不发地整理被她弄乱的睡袍,系好腰带,他问:“苏潮让你这么担心?” 女人回眸看他,软软的柔波荡漾在眼底,她回复地很直白,“是啊,挺担心的。” “因为潮潮比较傻呗。”她笑了笑,“别看他总是吊儿郎当不在乎一切,我怕他认真了,执着了,被小姑娘伤害。” 他轻哂,“被人伤害?他那种浪荡分子只会伤害别人。” “不可以这么说他哦。”女人脸上带笑,语气满满都是警告,“潮潮其实,还挺纯情的。” “……” 她问:“对了,今天你有秀吗?” “嗯。” 她惋惜地叹气,“可惜。” 系好腰带,他淡漠地反问,“可惜什么?” 你也不在乎,不是吗? “本来想着去看看热闹。”女人轻轻地笑,“不知道潮潮跟小徐婳会不会打起来。” “?” “但你没时间啊,我又不想自己开车。”她抱着泰迪熊玩偶小小哀怨了一下,“可惜,好可惜,太可惜了——” 不断的碎碎念终于让他没了耐心,弯腰将女人单手抱起,盯着女人无辜的双眼,他无奈轻叹,“他们约在哪儿?” 女人眼睛一亮,拿了手机,翻出跟徐婳的微信,亮给他看:“英才附中。” 九点一刻,东东弗书咖人不算多。 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不到一个小时,汪林莞要了杯咖啡,随手找了本书,寻了靠窗的地方。 开了手机,打开微信界面,从程杳的头像退出,指尖在徐从烨的头像上稍稍一顿,停止。 这人为什么要cos苏潮哥哥的穿搭呢? 是最近才开始?还是以前就这样? 昨晚,她在意识不清时,到底跟这人说了什么? 太多的疑窦,让她烦的一比。 偏偏不得清净,被旁边几个女孩儿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 “我知道他没有认真,可我就是割舍不下……” “他最近不理我,也许是因为我太任性,我不够好……” “那我改掉这些小脾气,是不是就能挽回他了?” 女孩子情到深处,刻意压低的哭腔渐渐止不住。 就这么丁点儿的工夫。 来来回回就是那几句—— “那我就是喜欢他嘛。” “我好喜欢他穿飞行夹克咬着烟的模样。” 引他 第83节 “他的声音好苏好痞好有磁性。” “没人可以拒绝这种级别的大帅比”巴拉巴拉。 她的一句“他穿飞行夹克咬着烟的模样”令汪林莞微微一愣。 这么个形容让她没由来地想起某个撩而不自知,总是惹女孩子伤心的混球。 某人平素最爱穿飞行夹克,抽烟时也习惯性地咬着半截。 这个动作旁人做起来可能有点搞笑。 但这人有毒,咬着烟要笑不笑的模样,简直要命。 骤然听到旁边的小姐姐提到这个,汪林莞很难不联想到苏潮本人。 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太可能。 被迫听了一路哭诉,怎么看这小姐姐口中的都是一浪荡渣男。 而某人—— 空长了一张渣苏的脸,完全没有主动撩妹的心思。 被女孩子的哭腔吵到,汪林莞拿了书,打算换个地儿。 女孩子的同伴约莫也受不了她的哭唧唧,终于发飙:“念叨了这么久,这渣破天际的大帅比叫什么名儿?” 紧接着,就又听到一句恨铁不成钢的咆哮: “你特么的该不会连他叫什么都不知道吧?” “……知道的。” “叫什么?” “他说他姓苏。”女孩子的声音越发低了,一双眼睛哭得通红,兔子似的,“叫苏潮。” 这名字猝不及防传入耳中,汪林莞愣了一秒,脚步不由得慢了下来。 … 哭成兔子的女孩子叫秦妙妙,在a大念大一。 跟闺蜜陈可念叨了一下午,这会儿才说出她其实谈了场网恋。 几张脸都看不清楚的照片,整颗心赔了进去。 秦妙妙抹了把眼泪想替自己挽尊一下,一个不合时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小姐姐你说你男朋友叫什么?” 秦妙妙泪眼朦胧抬眸,骤然对上汪林莞笑意盈盈的小脸。 眼前的小姑娘身材高挑,玲珑有致。 却生了一张与她身材极不相符的萝莉脸,自带无辜buff。 笑起来乖且甜,轻声细语跟人讲话时,能给人心萌化了。 秦妙妙的眼泪还挂在眼眶里,被汪林莞一声“小姐姐”喊得精神一振,竟然没忍住地红了脸。 往她身上一瞧,秦妙妙惊了。 这么冷的天,室内即使开了暖气,也不至于穿裙子的程度。 这小姑娘却只穿了件白衬衫,衬衫上头套了软糯的奶杏色羊绒马甲。 裙摆下光着一双美腿,晶莹剔透的,仿佛不知严寒。 瞧模样,应该是学校制服一类。 初中生还是高中生? 今天是周二,竟不用上课? 秦妙妙发呆期间,汪林莞已经弯腰靠过来,十分有礼貌地指了指她的手机,细声细气地跟她打商量,“我能看看这张照片么?” 秦妙妙的手机背景图设置的是“苏潮”的照片,闻言,不由自主点了点头。 汪林莞道了谢,接过秦妙妙的手机仔细端详。 照片里的男生身高优越,眼熟的黑色飞行夹克,黑色口罩。 逆着光。 他正低头抽烟。 光从照片上来看,真的很“苏潮”。 手腕上却明目张胆地缠着红线,一枚发旧的小木鱼吊坠摇摇曳曳,似乎并没有特地隐藏的意思。 汪林莞想起徐从烨的那张微信头像,眸色顿时沉了几分。 …… 安抚完被骗的小姐姐,打算解决某人顶替苏潮招摇撞骗这事儿。 翻出微信,她犹豫了一秒,开门见山地问他:「头像怎么回事儿?」 对方过了会儿,才回复:「汪林莞?」 她愣了下,总觉得这人似乎在确认她的身份。 这会儿也无暇顾及那么多,她回:「是」 不等他回,她又问:「今天下午有空?」 「不是明天?」 小姑娘有点不耐烦:「有没有?」 「这么想见我?」 「……」 这回,他直接发了语音回来。 少年声音好听,与他斯文的气质如出一辙的仙:「下午第二节 体育课,不见不散。」 跟聪明人聊天就是这么爽快。 汪林莞俏脸带笑,笑意却未直达眼底,冷冰冰的,干脆利落地回了句:「等着」 作者有话说: 莞莞要去给水仙”报仇“了。 原来,水仙才是团宠小公主,哈哈哈哈哈哈! 总感觉水仙要被莞莞虐很惨。 ps: 33章今天被锁了9次,现在还没解开。等我一会儿再试试,如果还不行,我只能先复制点其他放上去解锁,被锁的部分我会看着放评论区里。 感谢在2022-07-12 18:12:26~2022-07-12 21:07: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繁星闪烁 5瓶;星空坠入深海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6章 钓他 车子兜了个圈, 从西分的后门饶了下,开往英才附中。 想到刚刚发生的事情,汪林莞生气之余, 不免嘀咕。 徐从烨为什么要那么做? 他认识苏潮哥哥吗? 还是说,这人想确认什么? 刚下完雪, 车开得不快, 虽没堵车, 但也比约定时间迟到了十几分钟。 支付, 下车。 学校门口早有对方安排的人在等她。 一辆黑色奔驰商务, 一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英才附中有规定, 周一到周五穿校服, 戴胸牌, 非本校学生不得入内。 汪林莞从女孩子手里接过英才附中的校服和胸牌,没想到徐从烨这人还挺有心, 准备的充分至极。 进了奔驰商务车,换上英才附中的校服,将东分的外套折好, 放进纸袋, 这才下车。 跟着女孩子进了英才附中, 这会儿正是上课期间, 校园里人不多。 等快到体育馆时, 遇到其他班下了课。 在一众裹成球的冬季制服下,汪林莞那条制服短裙尤为扎眼, 一路走来, 不时有学生频频对她行注目礼。 “看到内个妹子没?脸生的很, 转学生吗?” “不是吧, 没听说啊。” “这种级别的美女, 转到咱们学校怎么可能没人知道?” “不是咱们学校的吧。”有知情人士悄悄开口,“听说是徐从烨带过来的。” “??咱们会长啊?我去!学生会长也谈恋爱?” “这妹子长这么漂亮,是我也受不住啊!这大长腿也忒绝了。” 汪林莞一眼扫过去,吃瓜群众纷纷缩了缩脑袋,觉着这美女长得乖,脾气似乎不是很好。 …… 室内体育馆。 徐从烨踢完一场球,摘了护腕丢给一旁的眼镜男,眼镜男笑着说,“徐哥,刚刚那球绝了!我差点以为咱们要输了。” 徐从烨轻轻莞尔,没吱声,撩起球服下摆擦了汗。 接了眼镜男递过来的矿泉水,拧了盖,才喝了两口,一只足球“嗖——”地飞过来。 引他 第84节 他没挪动脚步,头一偏,那只足球从他耳边擦过,生生砸中身后正在系鞋带的男生。 “我靠!谁特么把足球踢爷脸上!”被砸脸的男生怒不可遏地跳起。 徐从烨没理会,仰头喝了水,淡定地看向始作俑者。 看台对面站着一个小姑娘,穿着他们英才附中的制服上衣,下头却是一条东分的制服裙。 英才跟东分的制服款式不同,颜色却相近,远远看去并不会显得违和。 徐从烨直勾勾地盯着小姑娘,见她抬手将长发随意挽了只蓬松的丸子头,大约没踢中目标,这会儿正从地面捡起另一只足球。 被砸脸的男生惊了,“艹,不是吧?还来?” “那美女你认识?” “不认识啊。” “那人家用球砸你干什么?” 一个女孩儿小声说,“你们有没有发现,那个小姐姐想砸的好像是咱们会长?” 眼镜男是第二个发现的,他扭头看了眼徐从烨,发现对方一直很悠然自得,眼镜男轻咳了声,迟疑开口:“徐哥,内姑娘你认识啊?” 徐从烨没吭声,矿泉水喝完后,他随手把玩着空瓶。 眼镜男八卦心起:“女朋友啊?” 徐从烨抬了下眉,否定的很利落,“不是。” 话落,小姑娘又是一脚,足球直愣愣地朝他飞过来。 这回,他没躲,足球飞得低,落到此处,几乎贴了地面。 少年用脚尖勾了球,稍顿,很轻地笑了下。 半真半假回:“勉强算债主?” 他的一句债主,引发了多少猜测。 眼镜男用一种近乎惊愕的眼神瞪着他:“???” 不是女朋友,但又欠了债。 在他们这个年纪看来,除了“情债”也别无他想。 怎么看这姑娘刚刚踢的那两颗足球,狠戾的程度让他觉得要不是距离尚远,这小姑娘想要的是他们会长大人的命。 眼镜男胡思乱想一通,视线不由得再度落在他身上。 见他并没有解释的意思,反而神情专注地望着不远处的小姑娘。 少年手里的矿泉水晃啊晃的,潺潺流动的水流映衬着他无名指处的尾戒格外好看。 眼镜男顺着他的目光望去。 小姑娘丢了手里的球,无视众人探究的目光,径自朝他们走来。 明明在笑,眼镜男却觉着这姑娘漂亮到甚至可以称之为妩媚的眼睛里,藏不住的刀人气息。 眼镜男心头一凛,没等多想,就听徐从烨轻笑出声,“嗯哼,这就生气了?” 沉默一瞬,他似是不在意地轻声说,“我还以为你除了假笑,不可能有一丁点儿其他表情。” “那么在乎他么?”最后一句,几近自嘲般的低喃。 不知是对她说,还是对自己说。 骤然get到不同寻常的气息,眼镜男呼吸一紧,想问,又不太敢开口。 徐从烨此人在他们学校里,是出了名的受爱戴,为人处世公平合理。 都说英才附中鱼龙混杂,有钱人多,混子也多,因为是私立,家世背景好的不胜枚举,霸凌层出不穷。 当初徐从烨承接了学生会会长一职时,很多学生都奔着看好戏去的。 毕竟,一个斯斯文文的小白脸,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 甚至一众人等都觉着,这个会长大人,会不会被那些拉帮结派的混子们整得惨兮兮。 哪知,这人接了这么个职位后,别说被整,那些混子们甚至见到这位会长大大,客气拘谨到令人大跌眼镜。 约莫如此,连带着整个附中的风气,也跟着好了不少。 眼镜男跟徐从烨不算熟悉,只隐约听说,这人跟大部分英才的学生升学渠道不同,并不是从英才的系统里直升的。 他们学校十二年一贯制,从幼稚园时期一路升到高中的,占据整个学校的半数还要多。 这么个升学方式,也让一些小团体变得意外的牢固。 一个中途空降到英才附中,且迅速跟大家打成一片,极会笼络人心的大帅比。 眼镜男很难相信,他会真的做出什么“始乱终弃”的事情。 这会儿听他用这种语气讲话,眼镜男心里腾升起一股怪异的想法…… 难道…… 不是那姑娘被“始乱终弃”?而她本人才是始乱终弃的罪魁祸首? 但这话,他没胆量问。 在他发愣间,小姑娘已然在两人面前站定。 汪林莞完全忽略他这个“透明人”,捏了捏细白的手指,冲徐从烨微微一笑,“聊聊?” 徐从烨盯着她的小脸,几秒后,他莞尔,“行啊。” 操场聚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学生,碍于两人那种无名的强大气场,谁也没敢靠近。 眼镜男左瞅瞅,右瞅瞅,默默地远离权力中心。 这块只剩下他们两个时。 汪林莞敛起笑意,弯腰从塑胶跑道上放着的那一沓矿泉水里抽了一瓶。 这水瓶盖做的紧,她拧了一下,没动静。 才想再试试,瓶身被他握住。 她一愣,抬眸看他。 少年乌发垂额,气质干干净净,只是无名指处那枚尾戒却跟他的气质完全不符,骚气的很。 汪林莞蹙了蹙眉,不太想装了,“什么意思?” 矿泉水被他从手里抽走,“咔哒”,拧开,随后递过去。 他笑,“不是要泼我?不接?” 汪林莞:“……” 她确实有打算这么做。 但被人说出来,她就那么一丢丢不太想遂他的意。 她最讨厌别人教她做事。 水没接,对方倒也没执着,索性手指一松,整瓶矿泉水砸在塑胶地面,水从瓶口泊泊而出。 等这瓶水几乎流失殆尽,徐从烨看见小姑娘弯腰重新拿了一瓶水。 这次拧开的挺顺利,丢了瓶盖,她二话不说就将水尽数朝他泼过去。 他没躲,任由水滴滴答答地从发梢坠落。 随后,听小姑娘轻飘飘开口,“我这个人挺讨厌旁人帮我做决定。” 徐从烨嗯了声,抬手理了理湿漉漉的黑发,问:“现在解气了?” “……” 汪林莞没想到他还挺好说话,摸不清他的性子,又被一旁的学生们像是观看珍惜动物一样围观。 这种感觉让她不爽极了。 丢了剩下的半瓶水,她提议:“换个地方聊聊?” …… 雪停了,气温骤降。 天台风有些凉,汪林莞低头瞧了眼徐从烨让女孩子送来的制服外套。 羊毛质地的英伦风制服,保暖性能良好,不会让人觉得寒意逼人。 她偏头看了他一眼。 他倒好,从体育馆出来,并没换衣服,身上穿的还是那套白色镶了黑边的球服。 额际是同色系束发带,风一吹,少年黑发凌乱,斯文气质退却之后,有种奇异的危险。 汪林莞怔了下,脑海里生出一丝怪异感,似乎在久远的某个地方见过他。 那地方似乎也是个天台,只是四周罩了不锈钢铁柱,像个巨大的鸟笼。 很冷,很黑。 让她生出极度不适感。 她心神一动,迟疑问了句,“我们见过?” 像是怕他不明白,她添了句,“我指的不是在米国,以前,你没回徐家以前。” 徐从烨错愕一秒,垂眸看她。 小姑娘似乎真挺疑惑,看他时,眼神不躲不避,澄净的很。 他眯起黑眸审视她,不等他答,她耸耸肩,“不过,这不重要。” 从兜里拿了手机,翻出他cos苏潮的那张头像,亮给他看,脸上挂着职业假笑,语气却薄凉的很,“穿成这样,好玩吗?” 徐从烨瞥了眼那个头像,轻笑,“还不错。” 话落,就见眼前的小姑娘脸色沉了一分,笑意倒是越发甜蜜,“cos别人撩妹,很有趣?” 他双手撑着栏杆,没看她,视线反而落在天台之下。 引他 第85节 下课了,校园从安静转瞬就变得热闹起来。 他眺望着下头熙熙攘攘的人群,回她,语气分外正经,“还可以。” 汪林莞:“?” 她没想到这人竟然还挺理直气壮。 聪明人聊天喜欢兜兜绕绕,她身边就有三个,她表哥陆染白如此,好哥们裴时瑾亦如是。 而第三个,就是徐从烨这个勉强算是革/命友谊的“战友”。 前两个是她的亲朋好友,她倒也愿意跟他们绕来绕去。 对这人,可就没什么耐心了。 上前一步,她以指尖轻碰栏杆,“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趴在栏杆,“上次我不是说了,邀请你一起去那地儿再走一趟。” 汪林莞知道他指的是上次在花店她发疯时,这人给的提议:“你状态很差你自个儿知道吗?” 他说:“真不打算去那地儿看看?” 那会儿她根本不想面对,只想让他闭嘴,他反而轻笑,“我等着你来找我。” 她觉得自己一定不会来找他。 而现在,她还只能过来“求助”他这个唯一的知情者。 现在听他重新提起,汪林莞根本不信,“就这样?” “你也可以理解为……”徐从烨换了姿势,转了身,慵懒地靠在栏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轻轻地笑,“我想见你。” 话落,并没从小姑娘眼底瞧见错愕,取而代之的是更想刀他的心思。 徐从烨也没恼,半真半假开口,“你不信?” 汪林莞盯着他的眼睛,半晌,她撑着脸颊,眼角眉梢含着比他还假的笑意,“下一句是不是想说,你想见我,是因为喜欢我?” 他不置可否地把玩着尾戒,没回答。 “喂。” 他抬眸,意外地察觉到小姑娘再度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 英才附中的校服颜色是出了名的丑,特挑人。 小姑娘肤色白,人又长得顶尖儿的漂亮,微卷的长发随意扎成了丸子头后,中和了身上妩媚的气质。 搭配着英才附中的制服颜色,隐隐有种勾人的英气。 徐从烨不动声色地瞧着小姑娘越发拉近的距离,手指却不禁一僵,很快又恢复如初。 汪林莞没意识到她这个动作有那么一丢丢的勾人,她抬眸看着这个罪魁祸首,要笑不笑地嘲他,“没有人教过你,对女孩子说喜欢的时候,记得眼睛里多点情谊?” “不然看上去多假,是不?” 徐从烨眼神沉了几分,忽然笑了,“受教了。” 话落,他还真就从善如流地听了建议,朝她压了几分,眼睛的色泽也跟着越发深了。 “比如这样?” 汪林莞没想到这人会突然靠近,脊背僵了那么一下,听他不在意地问:“我学得好不好?” “或者说,在你心里只喜欢苏潮那样的?” “……” 没等她反应过来,他又问,嗓音含着微微哑意,“是了,没心没肺的小姑娘喜欢他那种没心没肺的。” “挺合适。” 她觉得今天来找这人,就是个错误。 这人根本没打算“帮她”,不过是想看她笑话而已。 汪林莞没耐心再跟他僵持下去,“你打着他名号撩妹这事儿,解释清楚,我不想跟你搁这儿浪费时间。” 徐从烨侧眸看她,答应的很爽快:“行。” 他这么配合,让她越发好奇他的目的。 汪林莞:“你做这种事儿对你有什么好处?” “有个疑问。” 他笑了下,不等她问,主动回答:“现在知道了。” ?她真的讨厌跟人打哑谜。 知道这人虽然嚣张又轻慢,还算守信誉。 汪林莞解决完问题,转身欲走,徐从烨忽然开口,慢条斯理的,像是玩笑,又更像一份不可捉摸的真心。 “鉴于我们在米国建立的‘塑料情’,好心提醒一下你。”他笑,“真喜欢他,就得放下成见去米国找个好点儿的疗养院,待着。” “免得——” 他默了一秒,玩味提醒,“害人害己。” 洗手间里,水流哗啦啦地从少女葱白的指间穿过,砸在盥洗池,开出朵朵水花。 汪林莞脑海里回荡着徐从烨那句不知是玩笑还是真心的呢喃。 没心没肺的小姑娘? 说谁? 她吗? 要不是她确定他在米国时对她恶劣的态度。 她都要以为,自己以前是不是真渣过徐从烨。 不过…… 有没有一种可能,跟他有过交集的不是自己,而是…… 她抬眸盯着镜子里的女孩子,女孩子也同样以同种眼神望着她。 很像她,又仿佛是完全不同的两个人。 已经多久没这样过了,那断档的时间里,或许是发生了些什么。 徐从烨说,跟他一起去故地重游,去那地儿看看。 真的对病情有用吗? 嘴上说让她去疗养院待着。 其实很委婉了。 他真正想说的,是让她在病好前,不要招惹别人徒增烦恼,对吗? 她以前一直以为,某种意义上,她的病是在缓慢好转的。 事实上,因为喜欢了苏潮,情绪波动了,有了想要的东西后,某个暗黑属性变得越发清晰,以至于她的病情非但没减轻,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吗? 汪林莞伸手鞠了捧凉水,拍拍脸颊,试图让自己稍稍清醒。 早上跟苏潮的对白还历历在耳。 苏潮哥哥难得很正经地跟她讲了:信任,依赖。 那—— 现在这种状况,要跟苏潮哥哥坦白吗? 思绪混乱着,在卫生间的隔间里,突然传来女孩子刻意压低的声音,“哎哎,你们知道我刚刚看到谁了吗?” “谁啊?” “苏潮学长。” “?哪个苏潮?咱们学校以前那个因为打架被劝退的大佬?” 汪林莞微微一愣,洗脸的动作不由得慢了下来。 “嗯啊,我天,我以前只在贴吧看过他的照片,刚刚见到真人,比照片里帅百倍,那个气场绝了。” “什么打架!我得到的最新消息,其实是当初有人因为他跟徐婳的事儿,自杀了。” “??还有这事儿?” “我也是刚听说,那个男生跟徐婳学姐谈恋爱,不知道苏潮跟人说了什么,他们班参加夏令营时不是有个跳伞活动吗?那人直接没开降落伞。” “……不都说是意外吗?” “什么意外!不就是被公关了呗。反正苏家有钱,上下打点,给了那个男生家里一大笔钱。” “他来我们学校干什么?” “不知道,好像找人。” “找谁?” “我怎么会知道。不过,除了苏潮学长,竟然还有人看到了徐婳学姐!就在学校门口。” “??他们俩一起来的啊??” “他们不是有过节吗?” “那是以前,现在都大学了,说不定人家俩相爱相杀呢!!他们俩的气场太绝了,般配就要打在公屏上!!” 汪林莞:“?” 苏潮哥哥跑英才附中做什么?还跟徐婳在一起? 那晚他说了跟徐婳的往事,她心里虽然不至于怀疑什么,骤然听到他们在一起,心口依旧酸酸的。 汪林莞心神恍惚,刚升腾起来的信心,一点点被蚕食。 原来,所有人都觉得他们俩才是最般配的么? 几个女孩子匆匆洗了手,也没注意到她,兴致勃勃地讨论着。 引他 第86节 “砰——”卫生间的门陡然被撞开。 汪林莞往旁边挪了下,下意识看过去,圆脸女生气喘吁吁地按着门,“我靠我靠,你们快去看!刚刚在学校门口发生一件大事——” “什么大事?” “苏、苏苏潮学长——” 女孩儿笑笑,“早知道了啊,苏潮学长跟徐婳学姐来我们学校了,这事儿还值得你这么夸张?” 圆脸女孩儿用力摆摆手,“不不不是!!一个神经病拿着刀冲咱们学校门口乱砍,很多路人被吓死了——” “苏潮学长被捅伤了我靠!!” 汪林莞惨白着一张小脸,穿过层层人潮,脚步有些悬浮,甚至一路上也不知道自个儿怎么跑过来。 耳边不时传来学生们的议论声:“刚才真吓死人了靠!那个男生真挺疯,无差别捅人,幸好那个点儿学校门口没什么人。” “是咱们学校的吗?” “高三十九班的一学长,据说还是个学霸,平时沉默寡言看上去挺老实,没想到疯起来这么吓人。” “压力大?” 一个女生悄悄说,“好像是谈恋爱被女生pua了吧,一时想不开就社报了呗。” “所以学校才明令禁止早恋,可能就怕走极端吧。” “不过你们刚刚没看到,苏潮学长把保安亭锁上,单枪匹马去抓那个男生时真帅炸!!要不是有个傻逼男生突然冲出来,他也不至于受伤。” “哪个男生?也是咱们学校的?” “好像是吧。” “我怎么听说,苏潮学长是为了徐婳学姐受伤的?我姐们儿刚好去校门口拿外卖瞧见了,那个疯子冲过来时,徐婳学姐刚到下车到校门口,可能没反应过来,苏潮学长扯着她的手臂一把拽过去!靠!!简直a爆!” “……到底哪个版本是真的?” “只有我关心……他们俩以前是不是谈过恋爱吗?” “不是吧,苏潮学长又不是单独管徐婳,一个小学弟也被他救了一起塞进了保安亭,没让他们出来。” 汪林莞的脚步慢慢停了下来。 前方拉了警戒线,隔开了看热闹的人群。 保安维持着秩序。 校领导忙着安排各班老师领走看热闹的学生,“都别往这儿凑,看什么热闹,回班上课去!” 汪林莞在边角的地方,这块隐匿在人群里,无人在意。 忽然,肩头被人撞到,她从失神中清醒,偏头一瞧,是个跟她年纪差不多的女孩子。 穿了英才附中的制服,长得挺乖,这会儿梨花带雨的模样,瞧上去楚楚可怜,十分惹人疼。 女孩子正努力往医务室挤,保安喊住她:“哎同学,这块不能逗留,赶紧回去上课——” 女孩子声音软绵绵的,含着哭腔:“对不起啊,我哥哥在里面,他受伤了……呜呜……麻烦你让我过去看一眼吧,叔叔求你了。” 一声“哥哥”让汪林莞怔住,声音耳熟,又喊了“哥哥”,并且“哥哥”受伤了,几乎第一反应就是苏潮说过的苏家资助的那个女孩儿。 她不知道自己在这里枯站了多久,期间,那个女孩子一直软软央求,不时抽噎着。 大约被她感动,保安请示了校领导,女孩子终于被放了进去。 汪林莞怔然望着女孩子纤弱的背影,忽然觉着现在的自己仿佛游离在这个世界之外。 所有的意识被抽走,像是一个局外人,冷眼旁观着眼前发生的种种。 耳边只有女孩子娇滴滴的哭声,带着对他的心疼,或者说毫不掩饰的关心和爱意。 一个女孩子,在为他哭。 因为他的伤,哭得很伤心。 而她,只能手足无措地站在这里,心里很难过,却又止不住地虚脱麻木,裹足不前。 无法表示出的心疼,甚至就连为他掉眼泪都做不到。 从在国外被他带回来,这人一次又一次容忍她的任性,固执,总是在她反复作死之后,伸手将她从黑暗边缘拉回。 是不是最近太幸福了,以至于昏了头地让她以为自己已经是个正常的小姑娘了。 直到瞧见徐婳,瞧见那个喊他“哥哥”的女孩子,瞧见他身边的朋友,学弟,甚至路人。 面对他受伤后的惊愕,关心,心疼,懊悔。 她才明白,一切仿佛镜花水月,只是一场梦幻的虚空。 为什么哭不出来? 为什么就连一颗眼泪都挤不出来? 他看着她这样一个窥探不出真心的小姑娘时,到底是什么心情? 医务室门口被围的水泄不通,校长,老师,片警,看热闹的学生,以及肇事学生的家长。 什么声音都有,吵得人脑袋几乎要炸裂。 不少人被劝走后,这会儿安静了点,汪林莞僵直着身子杵在角落。 她木然地靠近几步,救护车来了,人多混杂,没人在意她的存在。 远远的听到男生粗哑的哭声震天响,“学长对不起,我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你是不是很疼?” 苏潮吊儿郎当轻嗤:“能有点出息?你一个大老爷们哭什么?丢不丢人?” 他的声音极具辨识度,认真时很正经,玩闹时又爱拖腔带调,蔫坏蔫坏的,“就这点儿伤,不知情的以为老子挂了。” 校医冷冷一笑,“再多一公分,你真挂了。” 苏潮轻啧了声,懒洋洋呛他,“这么久了还记恨着呢?” 校医白他一眼。 这人以前在英才念书时,打架是家常便饭,没少往医务室跑,一来二去跟里头的医生护士都混得挺熟。 他伤在腰腹,要不是打架练就的灵敏度,以及跟那个男生的身高差,可能真就被捅到心脏。 校医懒得跟他争执,处理伤口的动作重了点。 苏潮“嘶”了声,脸色白得跟鬼一样,嘴上依旧不正经地开玩笑,“轻点啊,哥哥。” 校医:“……” 处理的动作越发重了,苏潮额上冒着冷汗,这时候不忘记口嗨,“能投诉你公报私仇么?” 校医:“少贫嘴,处理完赶紧去医院,你这伤得缝针,最好住院。” 苏潮嗤笑,“不住。” “没跟你开玩笑。” 苏潮眉头一挑,不以为意地勾唇,“我看上去像开玩笑?” 校医:“我会跟苏淮学长联系。” 苏潮抬手按着他手腕,眉眼带笑,语气凉凉,“就别骚扰我大哥了,他挺忙的。” 稍稍停顿,他笑了声,“绾绾姐知道了,要哭鼻子,老子最怕女孩儿哭了,哄不来。” 突然庆幸,幸好汪林莞那个小朋友不在,也庆幸那姑娘情绪缺失不会露出伤心的表情,更不会掉眼泪。 如果她真对着自己掉眼泪,他大约会受不住。 腰腹间缠绕着一圈又一圈纱布,苏潮没骨头似地依偎在病床,指节轻敲墙面,心思不免飘飞,得找个什么理由暂时不要见那个小朋友。 心烦之余,他问校医:“有烟么?” 校医呵呵:“这时候还不忘抽烟?” 苏潮无所谓地一笑,“这不是借烟消愁。到底有没有?” “没有。” 苏潮轻啧了声,拿了手机,划开微信,转而看向一旁哭唧唧的小学弟,“小朋友,微信多少?” “啊?” “帮我买盒烟去。”想到学校也没什么太好的,苏潮笑,“软中华,谢了。” 小学弟:“……” 小学弟没敢应声,倒是从进来开始,眼泪就没停过的女孩子低声开口,“哥哥这个状况,还是不要抽烟比较好——” 那个“好”字还没说完,听见男人漫不经心回道:“别乱喊哥哥。” 女孩子一愣,泪花还挂在脸上,抬眸看向眼前的男人,见他眉目间带着笑,深黑的眼底却十分薄凉,没什么温度。 苏潮:“我家小姑娘不爱听,以后别随便乱喊人,懂?” 女孩子:“……” 没得烟抽,苏潮也懒得为难人家纯情小学弟,垫了抱枕,往病床一歪,低头看手机去了。 莫名想起早上那会儿瞧见汪林莞那个小朋友从西分出来的模样。 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去见了谁。 这会儿闲下来,心情不好,腰腹间的疼痛感也跟着加剧,苏潮蹙了蹙眉,没兴致地撂了手机。 他安静下来后,整个医务室都陷入静默。 徐婳抿了抿唇,下意识看向苏潮。 医务室开着灯,男人好看的唇色因为失血的缘故,略显暗淡,本就冷白的肤色,这会儿显现出一种病态。 眼睛的色泽却越发深了,含着笑意,玩世不恭的,跟以前一样惹人嫌。 她没想到,刚才那么危险的境地,这人会把她拉开挡身后。 更没想过,以他的身手,明明可以直接把那个男生撂倒摁住,等警察过来就好。 为什么在最后关头,阻止了男生乱捅人后的自/残行为。 稍稍一想,似乎懂了。 引他 第87节 是了。 拿刀伤人的是个男高中生,学霸,情伤。 大概让他想起了不太美好的回忆。 因为当初那事儿,她这么多年没走出来,这人大约也跟她一样。 其实—— 他并不是那么没心没肺。 徐婳盯着懒洋洋靠在病床上的男人,纠结了好半天,才开口,“……喂。” 知道她想说什么,苏潮眼皮都没抬,懒散勾唇,“今天那情况,不管是谁都会救,倒也不必多想。” 徐婳被噎了下,撇开脸颊,不太想搭理他。 又过了会儿,她绷着脸,声音冷淡,耳后却隐隐发烫,“你住院的费用徐家会出,后续的事儿我会安排徐易洵跟进——” 这话说的挺心虚,这人也不是在乎那丁点儿住院费各种费用。 徐婳克制着情绪,冷着脸补充:“没别的意思,我不想欠你人情。” 他忽然嗤笑了声,打断她,“谁告诉你我要去住院?” 徐婳:“……” 她想反唇相讥,视线落在他腰腹间的绷带,又强行忍住,冷冰冰道:“随便你去不去,我会让徐易洵把钱打给——” 尾音消失在女人亲热清甜的娇呼声里,“小徐婳!” 徐婳一僵,忽然被人从身后抱着,清雅的香水味儿顶甜,熟悉的很。 她蓦然回头,看到来人,有些懵,“学姐?” 女人勾了勾她的长发,轻笑,“等会儿再叙旧,我先看看潮潮。” 徐婳无语,听女人跟苏潮搁那儿吐槽:“怎么把自个儿搞成这样?谁动的手?姐姐给你出气?” 苏潮没搭腔,旁边的小学弟巴拉巴拉地讲了。 女人乐了,“你还会见义勇为呢?真看不出来我们潮潮还挺热心。” 苏潮头疼地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说人话。” 月白旗袍勾勒着女人窈窕的身段,女人弯腰逗他,“行吧。那我先给你哭一顿表示心疼?” 苏潮不想搭理她:“……” 小小的医务室,一会儿挤进一票人,失血造成的短暂疲惫,让他不太想出声,心情烦闷着,他看向女人,“带烟了没?” 女人递了根苏烟过去,顺手连火机也递了过去,苏潮接了,低头咬住,打了火机,正欲点燃。 烟尾被女人掐着,苏潮眯起黑眸,不明所以地望着她。 女人垂眸,盈盈一笑,“潮潮你跟你小女朋友吵架了?” 苏潮微愣,点烟的动作停滞,没明白她什么意思。 女人一脸无辜地指了指医务室门口,杵在那儿像个木雕似的小姑娘,“门口那个小姑娘站那儿盯着你好久了。” “你们吵架了么?” ……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站在这里。 消毒水的味道充斥鼻间,很容易让她联想到当初在医院的光景。 她真的。 烦透了这种滋味儿。 每天睁开眼,迎接的不是阳光,而是无止尽的绝望。 而现在的情景,跟她那会儿完全不同。 小小的医务室,挤满了人。 男人被围绕其中,他正低头咬着烟,漫不经心听这些人的各种关怀。 身上套了黑色短t,腰腹间被撩起,缠绕着雪白绷带,肩头懒散地披着飞行夹克。 这么咬着烟的模样,让人无法挪开视线。 从很早之前就觉得,苏潮这人就是一抹温暖的朝阳,天微曦光的一弯浅阳,在人群里招摇又肆意。 这样的人,就合该肆意生长在欢声笑语中。 而不是。 被她拖下暗无天地的深渊。 幸好,他身边有很多喜欢他的人。 缺她一个也—— 没什么。 身上很冷,刺骨的寒冷,让她下意识缩了缩肩头。 明明以前她也很喜欢光着腿穿这种短裙,为什么这会儿会冷成这样? 汪林莞茫然无措地僵直脊背,心脏密密麻麻的疼痛,眼底却依旧干涸,想哭,而哭不出来。 那就。 到此为止。 身边吵吵闹闹,不时有人进出,救护车准备就位,医护在保安的指引下进了医务室。 “小姑娘麻烦让条道,谢了。” 被人撞了下,汪林莞恍惚地挪了挪脚步,垂眸盯着自己泛白的指尖,她自嘲一笑,转身下了台阶。 脚尖刚踏上台阶,肩头冷不防被人扣着,她稍稍愣神,回头看过去。 男人冷白的手指紧扣着她肩头,深黑的眼睛沉得仿佛能滴出水,因为受伤,唇色有些淡。 出来的急,没穿飞行夹克,黑色t恤撩了半截,腰腹间的绷带因为他急剧的动作,隐隐有血液渗出。 苏潮没在意自己裂开的伤口,瞧见她的瞬间,眉目间的冷淡散了些,依旧是惯常的玩世不恭。 他轻笑了下,问:“怎么在这儿?不是找朋友?你认识的姑娘在英才附中?” 汪林莞的大脑一片空白,不知该说什么,只好傻乎乎杵在原地。 苏潮向前一步,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望着她,笑了,“又不说话?” 小姑娘身上的制服明显不是早上那套,熟悉的英才附中logo,他打小穿到初中。 汪林莞盯着他的眼睛,没回答他的疑问,反而喃喃问他,“你的伤疼吗?” 苏潮满不在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这点伤能疼到哪儿去。” 小姑娘没动,任由他弄乱她的长发。 乌黑的眼睛恹恹的,没什么神采,仿佛机械性地在问:“为什么不去医院?” 苏潮知道她既然在门口站了许久,势必是听到他们的对话。 他弯腰与她平视,笑得很痞,“你想让我去?” 汪林莞默然:“受伤了,就要去医院。” “听你的,行不行?” 小姑娘又不吭声了。 半晌,才回:“好。” 苏潮目不转睛盯着她身上的制服,眸色又深又沉,隐隐有几分危险,稍纵即逝,陡然消失。 他问:“你要陪我去吗?” “去医院吗?” “去不去?” 她不搭腔,过了会儿,慢悠悠摇头,“我有点事儿。” “什么事儿?” “一点私事儿。”汪林莞静静地盯着脚尖,“抱歉不能陪你去——” 苏潮笑了笑,嗓音有些哑,“也行。” “有些画面确实不太想让你这小朋友看到。” 抬手亲昵地挼了下她发顶,他什么都没问,“好学生记得回去上课。” “嗯,好。” “回吧。” 仿佛被刑满释放,汪林莞嗯了声,转身下了台阶。 转身的刹那,鼻尖微微泛着酸涩,心口处疼得她几乎无法呼吸,眼眶却依旧干涸无比,做不出任何生动表情。 持久的沉默之后,汪林莞听到他问身后的女人,“烟给我。” “你先止血。” 苏潮眉眼带笑,声音却沉了下去,“烟。” “潮潮!” 苏潮深黑的眼底懒散漠然,周身戾气满满,那点儿骨子里的冷漠全然透出,完全不像总是痞痞跟人开玩笑的样子,“我说烟,怎么听不懂人话呢?” “……” 一根烟被递过去,无视周围一票人,不理劝阻他的医护人员,腰腹间的那点伤更不被当回事。 苏潮咬着烟,点燃,白雾模糊了他英气逼人的脸,抬眸望去,小姑娘的身影渐行渐远。 苏潮想起刚才在医务室,女孩子那句:“咦,这小姑娘不是来找我们会长的吗?” 引他 第88节 他眯起黑眸:“你们会长?” 女孩子有点怕,声音很低:“徐从烨啊,就在体育馆。都在传他们俩以前谈过恋爱,这姑娘来寻仇的。” 他一愣。 徐从烨? 徐家那个小朋友吗? …… 烟没抽烟,心态爆炸到极点,小姑娘的身影已然快到转角处,苏潮蓦然从台阶起身,掐了烟,不顾腰腹间的疼痛,迈开长腿追了过去。 校园里很安静,刚下完雪,地面还没来得及清理,松软的雪踩在脚下“咯吱”作响。 汪林莞只顾着闷头往前走,许久没出现的暴躁情绪,像是被某个点瞬间点燃,让她整个人陷入迷乱。 下意识去摸兜里的药片,没摸着,这才想起她许久都不再吃药。 怎么就自信满满地觉得她好了呢? 踽踽独行在静谧的校园,身后是急促的脚步声,伴着男人喑哑的声音,“汪林莞。” 她脚步一顿,本能地就想逃避。 肩头蓦地被他紧扣,她微微一僵,来不及反抗,就被他强行转过身子。 自己现在这个见鬼的样子,绝对不想被他看见。 汪林莞猛然垂头,下一秒,下巴被他掐着被迫抬高。 她还没回神,一片阴影落下。 男人低头重重吻下去,刚抽完烟,他的唇齿间满满都是浓郁的烟草味儿,充斥她鼻息间。 她怔了一秒,下意识推搡他,手掌触及他腰腹间渗出的鲜血,顿住。 眼底酸涩无比,隐隐有些湿润。 没能明白这些意味着什么。 苏潮蓦地松开她,后退一步,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修长的手指蹭了下小姑娘被咬得潋滟的唇瓣。 苏潮微微俯身,以额抵着小姑娘光洁的额头,深黑的眼直勾勾地盯着她,嗓音沉沉,“我他妈的为了你都快疯了。” “你这小朋友到底有没有良心?” 作者有话说: 啧,可怜的水仙。 总感觉以后莞莞要“追夫火葬场” 莞莞:追是不可能的,喜欢就是钓啊。 ps:莞莞很快要去治病了,以后都是甜甜甜,略略略,信我! 感谢在2022-07-12 21:07:33~2022-07-14 01:28:2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坠入深海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7章 钓他 医院里充斥着消毒水的味道, 刺鼻的很,也或许是因为她对这种环境的天然抵触,让她从踏入这一步开始, 就变得焦躁不安。 汪林莞觉着,自己现在就像是一只行尸走肉, 茫然的, 麻木的, 跟着大部队。 耳边纷杂声声, 男人的, 女人的, 小孩的, 哭闹声, 喧杂声,令她想起在疗养院时, 刻意回避的那些时光。 手术室还亮着灯,听医生说,苏潮哥哥腰腹间那处伤口挺严重, 在西分医务室只能进行简单处理, 最终需要缝合。 他那人耐力极好, 那么重的伤, 被他轻描淡写一笔带过。 最初也就绑了绷带, 做了简单缝合。 刚刚因为追她过来,裂开的伤口染红了他腰腹间的绷带。 汪林莞恍然想起, 从她第一次见苏潮时, 他这人就特别喜欢穿黑色, 西分那个大平层里, 衣帽间里他留下的衣服, 也一水的黑色。 黑色t恤,黑色睡袍,黑色风衣,黑色衬衫。 单调至极的颜色,跟他吊儿郎当的性子呈现出极致的反差。 一开始她觉得这个哥哥或许就是喜欢冷色调装酷,黑色也确实十分趁人。 久了,还是温时告诉她:“苏水仙啊?” 她点头,“好像很少见苏潮哥哥穿其他颜色。” 学美术的,自个儿的梦想又是当个设计师,汪林莞对色彩十分敏感,时尚度也是拔尖。 中二时期,认识苏潮初始,没少脑补各种有的没的。 想看他穿各种制服,想看他染很跳脱的发色。 甚至她都想着,如果将来真成了设计师,诱惑着他给自己当模特。 然而,那么骚气的一个人,对黑色情有独钟,令她十分费解。 带着一箩筐疑问,她问过温时:“他是不是因为懒得费事儿,所以批量定制——” 温时无语:“你觉得他一个天天换车,每次出门各种奇怪色彩的鞋子,不重样的换,是因为懒得买衣服啊?” “难道不是?” 温时点了根烟,轻嗤,“那你可太不了解他了,以前老子也觉得这人天天一身黑的装逼十足。直到有一次跟他出去泡温泉——” “泡温泉?发生了什么吗?” 温时:“应该刚打完架吧,到地方时,他外套都没穿,鞋子上有泥泞,不知道搁那儿浪了一圈。” “我们一块去汤池,这人换衣服时,我他妈的才发现他受伤了。”温时笑笑,“苏水仙这人,挺有意思的。一般不动手,动手就要见血。” “问了,他也不说,只是说遇到几个找死的傻逼,对方不太厚道,带了家伙。” 汪林莞:“……” 温时:“你不知道,他脱完衣服扔床上时,直接将床单浸透,吓得人家来收拾的保洁阿姨魂快没了。” “最后,温泉没泡成,老子当了回免费司机给他强行拽医院去了。” “后来我才知道,他哪儿是喜欢黑色,明明就是不太想让人看出来他带着伤。”作为一名资深“校霸”,温时觉得自己可以理解某人的脑回路,“跟你这小姑娘说了,你大概也不明白。” 她没好气地回:“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不明白?” 温时幽幽叹息,“这打架吧,气势很重要。人狠话不多懂吧?你别看苏水仙那人平时没个正行,他这人打架贼他妈的恐怖。” “受伤了也一声不吭,要不是看到床单上那一大片血,我都怀疑这人没长痛觉神经。” 温时眯起眼睛回忆了会儿,才又道:“岂止没长痛觉神经,我觉着吧,他天生的散漫态度,好像什么都不在乎。” “当初我姐跟染白哥在一块时,我还好心安慰他来着,带他去游乐场划船散心,结果这人他妈的完全没带伤心的。” 想起以前被欺负的事儿,温时依旧愤愤不平,只想无限吐槽,“一脚给老子踹进了湖里,自己懒洋洋躺船上悠哉悠哉的。” 温时呵呵冷笑:“这人将来如果谈恋爱,分手了都不会有太大感觉,甚至云淡风轻到把‘前女友’处成‘好哥们’。” 汪林莞:“……” 抽了口烟,温时一本正经教育她,“你这小孩儿别对他有太大幻想,他这人根本不适合谈恋爱。哪天他真上心了,那就危险了。” 不知想到了什么,温时的表情有些沉郁,“知道那种人吧。越是散漫,越是极端。” “他的人生非黑即白,没有中间值。” “要么一定要拿到手,要么相忘于江湖,绝不会回头。” “不可能给对方选择的余地。” “某种程度上来说,其实还挺容易伤人伤己的。” …… 不会给人选择的余地,对吗? 走廊有风灌入,窗户开着,沁凉的风拂面,带着冬日独有的凉意,侵入骨髓。 汪林莞恍惚地望着窗外。 楼下就是一处小花园,冬日里,花草败了,最近下雪,温度低,上头积雪未融,零散地点缀着一抹郁青。 一对小情侣在闹脾气。 女孩子身上的病号服大了一个码,大约生病,整个人骨瘦嶙峋,一阵风就能吹跑似的。 周边嘈杂,完全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 只能瞧见,女孩子面无表情每说一句,男人的脸上就多沉一分。 末了,他似乎终于打算放弃,松了手。 汪林莞瞧得出神。 电梯“叮咚”一声,停在这层,有人出了电梯,“那个男人真可怜,天天搁这儿耗着,医药费交着,就这还被分手了。看不懂现在的小姑娘心里什么想法。” “穷呗,我家姑娘跟这女孩儿一个病房,那姑娘长得挺漂亮,听说是a大的学生,学舞蹈的。他们俩都是从小城镇来的,男的辍学打工供女孩子读书。” “结果呢,有什么用?他再怎么努力,一天赚的钱,还不及人富二代的一顿饭。” 中年女人叹息:“是啊,今天这姑娘已经不让他缴费了,说是有了新男友,费用男朋友会出,他这个‘哥哥’可以退场了。” “你是不知道,这小伙子为了省钱,一天二十多块的加床费都舍不得。天天搁门口打地铺,瞧着还挺心疼。我家刚好多了个行军床,就拿给他用了,小伙子也没用。”中年女人挺惋惜,“这小伙长得还挺帅,据说高考成绩也不错,一985院校,真是可惜了。” “所以说呗,别轻易为了所谓的爱情委屈自己,这世界哪儿还有纯粹的感情,金钱至上。” “那姑娘什么病啊?” “血液病吧,不好治,无底洞。”阿姨鄙视道:“化疗着,头发剃光了,也不知道那小伙子和那个眼瞎的富二代看上她哪儿了。” 引他 第89节 汪林莞微微一愣,目不转睛盯着楼下那个女孩子。 男人的身影消失在小花园时,女孩子像是终于受不住,蹲了下来。 自暴自弃般扯掉软糯的线帽,无视路人惊诧的目光,女孩子双臂环膝,将自己埋在臂弯,痛哭失声。 汪林莞麻木地站在窗边,静静地望着下头的女孩子。 直到兜里的手机响了。 是苏潮打来的,她慢悠悠地拉回视线,心神恍惚地接了。 手术应该已经结束,反复作死造成的伤口裂开,失血多了,男人磁性的声音里带了些许微哑的疲惫,“人在哪儿呢?” 她诺诺出声,“……走廊。” 他啧了声,轻笑,“还以为你这小朋友没良心到丢下人就跑。” “……” 汪林莞没心思跟他开玩笑,迅速拢了拢心神,她握着手机紧张兮兮地问,“哥哥你已经回病房了?” “不然呢?”苏潮疲惫地靠在床头,想抽烟,被女人夺了,直接掐灭,他松了手,修长的手指懒散地搭在膝头,调侃,“从手术室出来第一眼想看到的人消失得无影无踪,还能怎么办?” 汪林莞面上一热,忙说,“我就有点热,在走廊里吹吹风。”握着手机,且走且问:“哥哥你在哪个病房?” “vip-003.” “好,知道了,我马上过来。” …… 挂断电话,苏潮眉目间的笑意散去,深黑的眼睛一闪而过的黯然,没烟可抽,只好退而求其次地要了根棒棒糖,拆开,填入口中。 平时最喜欢的甜橙味儿,眼下却完全尝不出半分甜。 含着,咬碎。 他懒散垂眸,轻笑了声,没作声。 女人倒了杯水给他,没逗他,一脸凝重地盯着他,“那小姑娘就是你上次说过,要带给我看,让我帮着点的小朋友?” 他漫不经心道:“是啊。” 女人懒得跟他打哑谜,开门见山怼他,“你小女朋友有很大问题,你自己心里很清楚吧?” 苏潮抬眸看她,一言不发。 “她是不是——” 他懒洋洋地打断她,语调不太友善,“白佳茴,老子请你来不是为了听你搁这儿对我家小姑娘品头论足的。” 很少被他连名带姓叫,她愣了下,明白这人似乎有些不爽。 白佳茴没计较,耸耸肩,“ok,是姐姐的错,你家小姑娘最棒,成不?” 苏潮笑了下,不理会她的揶揄,转而问:“上次说的事儿,帮还是不帮?” 在他面前向来不喜欢伪装,白佳茴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姐姐这样一个享誉国际的大设计师,为什么要帮你带小孩儿?你脑子不清醒地喜欢一个没心没肺的小姑娘,还打算拖我下水啊?” 想到个把月前在英国开年会时,这人收敛起玩世不恭的调调,西服领带一身正装准时出现在会议上。 以前最讨厌接受家族企业的二世祖,竟然破天荒地要接受时尚集团的一部分业务,主抓奢侈品和高定服饰。 那会儿白佳茴以为他被魂穿了,听话的一比。 现在看来,一切皆有可循。 为了一个小朋友,打算认真对待了吗? “苏淮学长说你要接手一部分产业,我以为在开玩笑,看来是真的。”白佳茴打趣:“因为那姑娘想从事设计?你就接手了那块啊?” “不全是。” “?” 对待这个也算是在苏家长大的“姐姐”,苏潮难得肯流露几分真心。 “吧嗒”一声,打开火机,蓝色火焰在他指间燃烧,他笑得很痞,“这不是不能让人姑娘家觉得我这人不务正业不靠谱。” “这姑娘的家人?” 苏潮眸色微沉,没告诉她自己在英国时,偶遇汪林莞的母亲林格。 这姑娘长这么乖,倒也没想到她妈妈挺强势,霸总本总,跟他大哥苏淮站在一块,气场逼格完全不带输的。 跟林格的那场谈话前,他对这姑娘的感情,其实自己都没搞清楚怎么回事儿。 聊完,才明白,这姑娘原来一直在自卑与自尊之间徘徊。 家人的期望,对未来的打算,像是一个枷锁,牢牢地困住了她。 喜欢的东西和家人的期望有所冲突时。 她那个清奇的小脑子,首先选择的就是毫不留情地先放弃她自己。 某个点,其实他们俩还挺像。 对别人绝情,对自个儿更绝情。 既然她难以选择,那就由他来选择,主动承担这块重责,努力试着做一个让他们家认同的,值得托付的“好男人”。 瞧他难得沉默,这会儿又受着伤,白佳茴也心软了,“行了,你不想说,我也懒得问。” 过了会儿,她好奇出声:“对了,你为什么不直接带她过来?搞什么旁敲侧击的。不是说她都放弃梦想了。这种没勇气的小朋友,我可真不爱带。” 苏潮慢条斯理警告:“喂。” “行行行,不说了成吗?” 她问:“但我挺好奇,你做这些不告诉她,到底打什么主意?” 苏潮没瞒她,指节轻叩膝头,半晌,才道:“我家小姑娘性子要强,说了,只会适得其反。” 顿了顿,他嗤笑,“也不太想逼她做决定,小朋友就该有小朋友的样子,开心的,自由的,随心所欲做自己喜欢的事儿。” “她呢,只需要当个开开心心的小姑娘。”又一根棒棒糖被咬碎,苏潮懒洋洋地往墙头一靠,嚣张又肆意地回她,“乖乖地留在老子身边,足够。” 在卫生间洗了脸,清醒了些,汪林莞抬眸盯着透亮的镜面,她面无表情地盯着镜子里的小姑娘,小姑娘依葫芦画瓢的回馈。 曾经学会的,面对不同人的情绪,而精准做出反馈,不让人察觉到端倪儿。 此刻,似乎全都消弭殆尽。 原来,她现在就连骗骗人都做不到了,是吗? 那她看向苏潮哥哥的眼神,也是这样的,冷漠而不带感情吗? 努力扯了扯嘴角,想笑,却发现僵硬到她自己都无法看下去的程度。 一捧又一捧的清水被撩起,冰冰凉地拍打在她脸颊。 她失神地盯着泊泊流出的水流。 “小姑娘。” 女人笑意盈盈的清甜嗓音打断她的自我emo,汪林莞茫然回眸,盯着女人几秒,她认出来了对方。 这个女人跟苏潮哥哥关系很好,连徐婳都很敬重的喊她“学姐”。 今天都在混乱中渡过,没注意,眼下一瞧,汪林莞即刻认出了对方。 时尚界无人不知的,有”时尚女魔头“之称的设计师,有个很好听的名儿——白佳茴。 说起来,也算她们这些期望搞设计的“超级偶像”。 起初还小小震惊了一秒,联想到苏家的jk时尚集团,这姐姐的工作室就挂在集团旗下,他们关系很好,也无可厚非。 汪林莞愣神间,女人递给她一张名片,点了点上头手写的号码,浅浅一笑,“潮潮说你喜欢奇奇怪怪的小玩意儿,姐姐那儿挺多这东西,有时间来玩。” 汪林莞;“?” “好了,这事儿以后再说,潮潮在房间里等你,去吧,别让他等太久。” 白佳茴洗了手,先行几步,到底不放心,转而回眸,“哎,有件事儿忘了告诉你,潮潮呢,其实挺难对一个姑娘上心的。” “别伤害他啊。”白佳茴轻轻一笑,眼神却不太友好,“否则——” 想到苏潮对这姑娘护短的程度,白佳茴耸耸肩,吞下威胁的话,丢下一句,“算了,他喜欢自虐,我也管不着。” …… 整理好心情,确定自己表情没问题,汪林莞才忐忑不安地进了病房。 病房里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冷清,围了一堆人,是苏潮的那些朋友,茶几上堆满了来探视的各种水果礼盒。 “他妈的那死孩子真还下得去手,亏咱们潮哥反应快,不然现在我们都得去吃席。” “滚滚滚,吃你妈的席,什么乌鸦嘴会不会说话?” “嘿嘿嘿,我这不是害怕吗?” “潮哥,我给你带了千年老山参,我爷爷祖传的被我偷出来,给你补补身子,男人伤在腰可不成行。” 林周:“……闭嘴吧,你是想原地去世,对吗?” “不是,我这是认真的。” “不过,说真的,潮哥你当时管那个死孩子干什么?为了个女人要死要活的,还跑去社报,脑子有坑吧,这种人真自杀了也活该。” 苏潮冷睨他一眼,掸了掸烟灰,笑,“给你一秒钟,消失。” 那人瞬间闭麦:“……” “几点了?” “靠,十点半,我们宿舍十一点准时查寝。” “你还管这个?” “你们是不知道我们辅导员多变态。潮哥,兄弟先走了。” 林周察觉到汪林莞的存在,体贴道:“那咱们也告辞吧,潮哥这得静养,而且小林妹妹还在门口呢,我们在这儿,人小姑娘都不好意思进来。” 这帮朋友陆陆续续离开,苏潮才发现自家小朋友杵在病房门口许久了。 病房内开着暖风,单薄的病号服也不见多冷,男人咬着烟,慵懒靠在床头,即使受伤,这人也永远都是一副漫不经心的浪荡相。 引他 第90节 汪林莞不知道自己盯着他看了多久,冷不丁听到他轻笑了声,哑着嗓音调侃她,“一言不合就盯着人瞧,像是要把人吃了。” 小姑娘静静望着他,没作声。 苏潮咬着烟的动作滞了下,封闭空间,烟味儿很难散去,怕呛到小姑娘,他抬手掐了,丢进床头柜的烟灰缸。 “怎么回事儿?搁门口发呆?” 视线从她脸上一扫而过,他问:“怎么这个表情?有人欺负你了?” 小姑娘安静得仿佛不存在,乌黑的眼盈着水波,透着别样的妩媚。 苏潮怔了下,觉着这姑娘有点奇怪,但也没多想。 冲小姑娘勾勾手指,他痞痞一笑,声线哑得发麻,“过来,哥哥抱。” 已过查房的点儿,vip病区大都是家庭式的套房,住人不多,私密性好,十分静谧。 苏潮瞧着小姑娘关了房门,“咔嚓”上了锁。 这种熟悉的场景,让他没由来地想起那晚在家里,这小朋友也是突然凑过来亲他,亲完就不认账。 “汪林莞。” 她答,声线很软,表情却很冷静:“嗯,在的。” 苏潮抬眼看她,敛起玩世不恭的笑意,认真问:“发生什么事儿?不能说?” 她低垂着小脑袋,半晌,才回:“今天,我没骗你。我约了我好朋友程杳。去英才附中找徐从烨,是个意外。” 苏潮愣了愣,没想到他都不打算问了,这姑娘会主动解释。 其实最初知道这小朋友跑英才找徐家那个小子,那会儿他真的血气翻涌,觉着荒唐又傻逼,被一个小姑娘玩弄在掌心而不可自拔。 冷静下来,更愿意相信她跑那儿事出有因。 在校园里抱着她时,就在想,管他们以前是什么关系,也不去深究。 这会儿听她开诚布公解释,倒是有些不习惯。 “以前我跟他有点私事儿,想要来问问他。” 苏潮:“私事儿?” “嗯。”她看上去状态很不好,仿佛下一秒就面临崩溃边缘,“不是很美好的事情,但我想告诉——” 苏潮轻飘飘打断她,“既然是不美好的,就忘了吧。” 汪林莞愕然抬眸,盯着他深黑的眉眼,就见他不在意地挑挑眉,“不是说了,你不喜欢骗人。如果是骗我,那就没必要说。如果说了,就是真的。真话让你痛苦的话,就忘了吧。” “汪林莞小朋友,人得向前看,困在过去挺没劲儿,懂?” 她又不吭声了,似乎在思索。 苏潮轻啧了声,耐心等着,他去抽屉里拿棒棒糖,手指刚勾着床头柜的勾环,才想抽开。 床垫忽然陷了下去,小姑娘已经跪坐在他的病床上。 苏潮错愕垂眸,一瞬不瞬盯着她。 她还穿着下午那会儿的制服,脱了外套,里头是件英才附中的白衬衫,领口别了小蝴蝶结,被她扯了。 小姑娘发/育好,衬衫被撑得饱/满,让苏潮不期然想起那晚在酒店,软糯的触感充盈在他修长的五指间。 这会儿她就半跪在病床,制服裙摆因她的动作而微微鼓动,笔直修长的双腿莹润透白。 怔忡间,小姑娘细白的手臂勾着他的肩头,乌黑湿润的眼直勾勾盯着他,苏潮眼眸微沉,若有所思回望着她。 半晌,见她凑过来亲他,苏潮眸色渐深,小姑娘嫣红的唇压在他微凉的唇,不像以前浅尝辄止。 这会儿,亲得又狠又凶,小猫似的吮吻,轻咬,强迫他张嘴回应,真像要把他吃了。 苏潮菲薄的眼皮轻敛,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任由她亲,这姑娘仿佛完全陷入自己的极致感官里,无视环境,无视任何东西。 单纯只想沉浸在这场勾人的欲/念里。 唇瓣被吮得发麻,苏潮眼底却冷静至极,早就有所怀疑,眼下只想看看这姑娘下一步要干什么。 小姑娘温软的唇顺着他的薄唇,往下,落在他喉结,葱白的指尖慢悠悠地挪到他宽松的病号服。 指尖轻碰不怎么牢靠的纽扣,正打算作死。 苏潮头一偏躲开,扣着小姑娘细白的手腕,定定注视着她,嘴角却勾了抹痞坏的笑,“疯了吗?这儿是医院,怎么总想脱人衣服?” 汪林莞看着男人带笑却冷淡的眼神,忽然明白了什么,原来,她那个不为人知的另一面,他早知道了,对吗? 既然如此。 那—— 她就装作一无所知地做出清醒状态下,她想做而没脸的做的。 眼眸微微垂了下去,汪林莞觉得,自己的心空落落的,找不到着力点,最难堪的秘密,被最不想的人知道。 恐惧感,无力感深深吞没着她所有的情绪。 毅然跨过他的双腿,手臂紧紧勾着他肩头,她执拗地吻上去,在他唇上轻声问,“行吗?” 苏潮无奈地扣着小姑娘的细腰,稳住,哑声道:“行什么?真想在这儿上了老子?” “嗯。” “……” “你不用动。”小姑娘诱/惑似地亲他,徐徐勾/引,“我动就行。” “……” 作者有话说: 男女主仿佛拿错了剧本(狗头) 感谢在2022-07-14 01:28:28~2022-07-15 22:16:33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芝芝别睡了 5瓶;吉胖胖 4瓶;77、40419114 2瓶;星空坠入深海、18h、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8章 钓他 小姑娘的手指还搁在他病号服的纽扣上, 乌黑水润的眼里漾着碧波,算不上清白,隐约能窥探出几分恐慌。 仿佛要放弃很重要的东西。 甚至包括她自己。 苏潮低眼, 打量着她的模样。每次这姑娘不对劲儿时,就喜欢对他做出匪夷所思的事情。 好像只有借着这种事儿, 才能勉强让她安定。 苏潮被气笑了, 抬手固定住她的脑袋, 稳住, 强迫她抬头。 四目相对片刻。 汪林莞盯着男人深黑的眼, 像是没从这场旖旎中回神:“不做了吗?” 苏潮无奈地晃着她的小脑袋, 嗤笑:“还真打算搁这儿嫖我?” 汪林莞没作声, 乌黑的眼眸低垂, 半晌,才又说, “你嫖我也可以。” 苏潮:“……” 她问,声音很轻,“行吗?” …… 等这姑娘睡着, 苏潮扣好病号服, 下了病床, 去阳台抽烟。 跟这小朋友在病房里乱搞这事儿, 对于他来说十分荒唐, 荒唐之余,隐藏在骨子里的刺激因子又不断叫嚣。 到底是念着她年纪小不懂事, 又生着病, 没对她做到最后。 但是禽兽倒是当了个十足十。 小姑娘咬着手指半趴在病床时, 褪去了平时的冷漠, 在哭, 眼尾泛着隐忍的绯红,让人失控到恨不得作弄/死她。 末了,无可纾解的欲/念还是被这小朋友用别的更过分的方式,帮了忙。 苏潮想起小姑娘唇角被蹭破的嫣红,咬着烟的动作稍稍一滞,尔后,垂眸轻笑。 对她做出这种事。 操。 他真特么的是个禽兽。 大约是做了不可描述的丢人事情,连着两周,汪林莞都没脸见他。 这人倒是想得开,电话打过来时一如既往的吊儿郎当,一点不像那天晚上那么个坏到不可自持的模样。 想到温时说的,苏潮哥哥这人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值。 起初她是不太明白的。 跟他荒唐一晚,汪林莞深刻悟了“非黑即白,不存在中间值”的真正含义。 上次还像个很温柔的哥哥一样,说:我们慢慢来,行不行?珍惜,珍惜懂不懂? 这回,简直直接越过最初级,就……很要命! 怎么会有人—— 连做这种事儿都极端的要命。 已经过去的两周,现在想想,双腿还隐隐发软。 好在借着期末考,忙碌,萌混过关。 周五下午考完试,结束早。 接到周婶的电话,问她有没有时间,能不能帮她跑趟医院。 “我给潮潮炖了他最喜欢的玉米排骨汤,莞莞你晚上有时间没?” 引他 第91节 “啊?” 周婶:“你们是不是放假了?” “嗯,对。” “能麻烦你帮忙照顾潮潮几天吗?老家打电话过来,可能要回去几天。潮潮那人你也知道,完全不会照顾自己。” 周婶操惯了心,边收拾行李边交代,“他吧又不靠谱,不看着绝对不可能老实待在医院。” 怕小姑娘不清楚,周婶解释:“这次能乖乖去医院,已经让人很吃惊了。他这人别看吊儿郎当的没个正行,主意太正了,谁也劝不动。” “所以,这几天能麻烦你在医院陪着吗?我做了一周的量,放在咱们大冰箱,用密封盒封好了。” 周婶笑笑,“他想吃时,你给他热一下就成。” 汪林莞点点头,“好,我知道了。” “那就辛苦咯。” “不辛苦。” 挂完电话,知道没办法再装死,汪林莞深呼吸一口气,索性就当做那晚丢人的事儿不是她做的。 从学校出来时,天色渐暗,这块临近大学城,又有几所中学。平时就很热闹,期末考后,住校生获准回家,外头停满了车子。 随处可见拎着行李箱的学生,穿梭在狭窄的小道上。 等电梯间,余光瞧见一对小情侣十指相扣进了入户大堂。 扑鼻而来的香气,浓郁得令人头晕。 汪林莞轻蹙秀眉,下意识往旁边挪了挪。 听到女孩子抱着男生的手臂,跟他撒娇,“我们就不能做点别的吗?” 男生瞥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别的?” 女孩子像是有点害怕,过了会儿,才不确定道:“就小情侣之间会做的那些,去游乐场,吃饭看电影看日出什么的——” 不等说完,男生眼底融着嘲讽,笑着打断她,“你想跟我谈恋爱?” “……” 他并不在意女孩子僵在脸上的笑容,话落,拨弄开女孩子的手指,轻描淡写开口,“到此为止吧。” 女孩子一颤,惊诧地望着他:“你说什么?” 男生从兜里摸了根烟,正欲点燃,瞧见电梯口的小姑娘不耐地望着自己,顿了下,没点,丢进垃圾箱。 这才看向女孩子,不紧不慢道:“抱歉啊,我没想谈恋爱,一早就说过,你情我愿的事儿。现在乏了,到此为止。” “但,你说过你喜欢我——” 男生回的没心没肺:“喜欢你和喜欢上你,分不清吗?” “男人,性和爱很多时候并不能画等号。”他笑了下,“怎么都听不懂呢?” 电梯“叮”地一声,停在一楼。 汪林莞懒得听他们逼逼,率先上了电梯,电梯门合上时,还能瞧见女孩子梨花带雨的脸,以及男生不耐烦的表情。 按了指纹,进门,开灯,换鞋。 脑海里不期然地回荡着刚刚那个男生那句——喜欢你和喜欢上你,分不清吗? 只记得,说完这句,那个小姐姐哭得很惨。 汪林莞枯站在玄关处,脑海里浮想联翩。 很多时候,你以为的一场恋爱,对别人来讲,或许只是荷尔蒙的一时冲动与放纵。 认真的一方。 注定是输家。 那她呢?对苏潮哥哥,到底是欲还是爱。 因为缺失的情绪,而无法分辨。 她不是一个完整的小姑娘。 也没办法给他一个完整的小姑娘。 明明他是那样让人可望而不可即的男人,她借着可怜让他怜惜,一点一点把他钓到手。 不。 或许根本不是她钓到手。 而是仗着他对自己的那份怜惜,一直在对他做很过分的事情。 其实,苏潮哥哥也分不清楚对她是真喜欢,还是怜惜吧? 爱一个人。 到底什么样儿? 她不清楚,他可能也未必。 某种意义上,他们俩无比相似的是,都不懂得怎样才是真正的喜欢一个人。 这样的感情,真的牢靠吗? 如果,如果,她能感受到情绪就好了。 就不可能会错意,就能很直白地感受到所有的情谊。 砂锅里的玉米排骨汤咕嘟嘟地冒着热气,汪林莞盯着茫茫白雾,陷入沉思。 琉璃台上的手机震了震。 她如梦初醒般回神,关了火,拿了手机。 是裴翊发来的。 【医生小哥哥:上次你发我的测评,我看了。】 【医生小哥哥:情况不是很乐观,如果方便,建议你立刻飞米国。】 等了许久,也不见小姑娘回应,裴翊蹙了蹙眉,一个电话直接打过来:“汪林莞?” 手机那头很久才有回应,小姑娘的声音很平静,听不出喜怒,“嗯,在的。” 裴翊:“知道你不喜欢住院治疗,我和几个这方面的专家为你定制了治疗方案,过程可能要久,但——” 她突然打断他,“住院的话,我需要多久能治愈?” 裴翊:“?” “多久?” 裴翊沉默一瞬,回她:“这不好说。或许一年,也或许……” 他没说明,汪林莞却听懂了。 精神上的疾病不比其他,或者说,应该是心里的阴影,只有自己勇敢迈出那一步,坚强面对。 真正能走出来,旁人帮不了,只有靠自己。 如果只有一年还好。 但—— 如果两年,三年,十年…… 甚至一辈子…… 她要拖着苏潮哥哥多久? 拎着保温盒出门时,天空开始飘雪,数九之后,天气变得越来越冷,湿度大,时不时就一场白雪覆盖整座城市。 医院距离小区不远,打车也不过起步价,雪天路滑,很难打到车,这种见鬼的天气,很多出租车怕抛锚,怕堵车,干脆不再出车。 好不容易打了辆车,司机说马上要交班,看她在路边等了许久,不忍心,又调头折了回来。 车子龟速行驶在湿滑的道路。 快到地儿时,前方遭遇了车祸,车辆无法安全行驶,司机只好被迫停在路边,“不好意思啊小姑娘,前头真过去不,给你停这儿你看行不?” “没关系。”汪林莞下了车,司机瞧见落在车后座的保温盒,忙叫住她,“小姑娘你东西落下啦。” 汪林莞闻言,折回来,“谢谢。“ “探病啊?” “嗯。” “小姑娘你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汪林莞没想到司机竟如此敏锐,她不做声,司机和善地解释,“你这个状态,挺像我家姑娘最后的那段时间。” 汪林莞疑惑地看他一眼,司机表情很落寞,转瞬又变得乐观起来,“我家姑娘如果活着,跟你年纪应该差不多。” 汪林莞微微一愣,迟疑道:“她是因为……” 司机点了支烟,惆怅:“重度抑郁,我老婆发现时,已经晚了。怕孩子想不开,我老婆辞了工作每天陪着姑娘。就这么耗了几年,全家都以为孩子没事了。” “去年除夕,孩子跳楼了。” 即使过去了一年多,提起这种伤心事,依旧很难和解。 “孩子没了那几个月,我老婆也差点跟着去,觉得都怪她,没看好孩子,如果看好孩子也不至于落得这个地步。” 司机眼睛渐渐湿润,“后来想开了,她去了自己想去的地方,不再受折磨,家人也解放了。” 话落,司机自嘲地笑了笑,“很好笑吧,这话我也只敢跟陌生人讲,怕家人觉得我没良心——” “那几年,真是煎熬到睁开眼就觉得这个世界无所留恋。” “家人眼睁睁看着病人痛苦而束手无策,这种绝望,可能作为病人并不能体会。” “她原本是那么骄傲的一个女孩儿,怎能忍受被最亲近最爱的人,看到她那副落魄样。” 司机抹了抹泪,低笑:“若若大概也不想被我们看到她被折磨得不成人样,所以才选择了那样极端的方式,对吗?” “你这是什么变态体质,不是才不到两周,他妈的伤口都长结实了?” 引他 第92节 视频里,温时把车停在车库,瞧着视频里浪里浪气的男人,关切之余,便是好一阵吐槽。 苏潮扣好病号服,往沙发懒洋洋一歪,凉凉调侃:“羡慕哥哥就直说,你以为都是你那种跟小姑娘一样的体质?” 温时:“……” “对了,过年你们回来么?” 温时:“回吧,不过我姐跟染白哥不一定。怎么?” 苏潮点了根烟,修长的手指夹着,烟雾缭绕间,他心不在焉道:“这不是跟你们聚聚,顺便通知你们个事儿。” “???什么事儿??” 想起跟小姑娘的荒唐,苏潮轻笑了声,没正面回答,温时看着视频里笑得浪荡的男人,狐疑地饶高两眉,“你他妈的笑得春心荡漾,不会真谈恋爱了吧?” 苏潮懒散地掸了掸烟灰,“不行?” 温时木着脸:“哪家姑娘这么倒霉?” 苏潮勾勾唇,痞笑道:“怎么说话呢?跟老子谈恋爱怎么倒霉了?” “你这样的能对人小姑娘真心吗?” 联想到这人外骚内纯的气质,温时拿出一副过来人的模样,一本正经地教育他,“那姑娘能钓到你,手段够厉害啊。” “兄弟,劝你一句,小心被白嫖。” 苏潮不屑一笑,“你以为老子是你么?” 温时:“……” 每回跟这人通电话,都能被他气个半死,温时忍住想要冲进屏幕打死他的冲动,没好气地问:“到底这姑娘何方神圣?” 苏潮:“等回来见了不就知道了。” “苏水仙。” “嗯?” 这会儿,温时是真担心了,忧心忡忡道:“你……认真的?” “大概吧。” “……” 还待再问,对方却先一步关了视频,留下温时杵在车库,呆呆地望着被挂断的手机,突然有点担心。 病房外有声音,似乎是什么砸在地面发出的响动。 苏潮咬着烟,从沙发起身,拉开房门,一眼就瞧见汪林莞目不转睛地盯着洒落在地面的保温饭盒。 苏潮睨她一眼,小姑娘状态实在不算好,向来明媚的眼睛里漆黑一片,不见光彩。 地面上是散落的玉米排骨,饭盒咕噜噜地滚落在墙角。 “怎么了?这个表情?” 汪林莞闻声,好像从飘远的意识里回神,她慢悠悠看向苏潮,见他掐了烟,手指蹭了蹭她眼角,语带戏谑,“躲我两周多,来了也不进去,搁这儿盯着排骨?” 小姑娘静静望着他,苏潮也没作声,几秒后,她低声说,“排骨弄洒了,好像没得吃了。” “就这?让你在这儿纠结这么久?” 她嗯了声,说,“周婶做的,她说你最喜欢吃。” 他挑挑眉,“然后?” “我全都带来了,家里已经没有了。” 苏潮将人揽进怀里,懒懒一笑,逗她,“那你做给我吃吗?” 她埋首在他怀里,不回应。 苏潮知道这姑娘从小养在花园,别说做饭,手指娇嫩的程度,堪比手模。 帮他做那事儿时,有一瞬间,恨不得死在她身/上。 抬手揉了揉小姑娘可爱的小脑袋,他懒散道:“行了,逗你的。” “可以。” “可以什么?” 她从他怀里抬眸,直勾勾地盯着他,“什么都可以。” 苏潮垂眸看她,小姑娘乌黑的眼含着浅浅的水雾,这会儿,又是那种直白到想把他吃了的眼神。 他被闹得没脾气,曲起指节轻敲她脑门,嗓音沙哑,“你这小朋友怎么总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儿?” 她伸出手臂勾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亲他,低声问:“你不喜欢吗?” 苏潮:“……” “苏潮哥哥。” “嗯?” 她亲昵地在他薄凉的唇上蹭了蹭,乌黑的眼睛弯了弯,明明是张很清纯的脸,眼底却盈满妖娆,“我们约会吧。” 被一个姑娘这么勾着,很难不动欲。 苏潮单手揽着小姑娘纤细的腰,扣过来,低头在她唇上重重亲一口,笑得玩味,“约会?大晚上跟人约会?” “行吗?” “知道大晚上跟人约会会发生什么事儿?” “我想跟你做——”她小鸟似地一口一口轻啄男人薄凉的唇,“小情侣之间能做的……所有的事儿。” “行不行?” …… 大雪天从医院里逃出来,开着车,顾不得夜黑路滑,跑山上露营。 这事儿对于苏潮来说是家常便饭,之于汪林莞,却是人生头一遭。她被裹成一只笨拙的小熊,身边的男人却依旧单薄,里头一条简单的黑色短t,风衣被随意丢在后座。 夜半时分,黑色奔驰g行驶在盘山公路上。 苏潮咬着根棒棒糖,睨了眼副驾驶上的小姑娘,忍不住轻笑,“一直以为你这小朋友挺乖,现在看来,你挺疯啊。” 汪林莞盯着他瞧了一秒,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刚刚只是随便提了一嘴,想看日出,没想到这人真就带她来这儿。 瞧他车开得熟练,道路熟悉的很,她不禁好奇,“你以前经常来这儿吗?” 苏潮单手掌着方向盘,“天气好时,跟兄弟们飙车,这块山路有点意思儿,十几个弯道,挺适合放飞。” 抬手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他轻啧了声,“瞧你,一脸歆羡。” “就,有点好奇。” “好奇什么?”苏潮掐了掐她软糯的脸,调侃她,“等雪化了,带你来玩儿?” 汪林莞怔了怔,捏着细白的手指,没作声。 这姑娘动不动就陷入自己的小情绪里,小脑瓜每天清奇古怪,完全捉摸不透。 经历这几次后,苏潮见怪不怪。 车子停靠在山上一处温泉酒店,隶属于jk集团的高端度假酒店,不远处就是千年古刹元隆寺,时代久远,颇有历史,平时香火还挺鼎盛。 要了套房,里头有私人温泉。 露天的私人温泉,周边安静,只能听到雪花簌簌而落声音。 苏潮咬着烟,仰躺在温泉池,手臂搭在池壁,闭目眼神。 那点儿伤虽不致命,到底也伤了血气,跟这小姑娘好一阵折腾,这会儿真有点困顿。 轻阖上眼,没多久,听到了动静。 他懒散抬眸,看过去。 私人汤池的门被推开,小姑娘穿着糯白的浴袍,赤着脚进来,脚下是深色的鹅卵石,将她白皙的脚背衬得光华如玉。 才洗了澡,微卷的长发湿漉漉地搭在腰间,浴袍不合身,露出一截漂亮的美人骨。 苏潮咬着烟的动作一顿,深黑的眼瞬间沉了下去。 他没出声,也没动作,冷眼旁观着她解了浴袍,堆叠在深色的鹅卵石。 小姑娘肤色白,浴袍里是条艳丽的吊带长裙,两种色泽呈现出鲜明的对比,无端令人挪不开视线。 眼见她下了水,苏潮愣了下,不免失笑。 抬手拿了烟,他哑声开口,“汪林莞。” 她僵了僵,直勾勾地注视着他,没吭声,依旧执拗地朝他走来。 苏潮不知道这姑娘到底哪里养成的性子,亦或者是说,是一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表现。 他自认还挺混蛋的。 但—— 对于她这么一个小姑娘,还真不太忍心再这种时候欺负她。 思绪飘飞间,小姑娘已经勾着他肩头,低头亲他。 近距离之下,嗅到她身上淡淡的酒精味儿。 苏潮偏头躲开,修长的手指抵着她软糯的脸颊,他头疼地掐了烟,提醒她,“乖,别做傻事儿。” 汪林莞眼眸低垂,抿紧红唇,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开口时,隐约带着自嘲,“因为在你心里,我永远都是小朋友,对吗?” 一句横亘在两人之间的“小朋友”,使得气氛变得异常凝重。 汪林莞知道自己很过分,无法确定的未来,想要舍弃的感情,又因为过于贪恋而无法放手。 反复纠结之下,内心的黑暗面豁然腾起。 是不是把他变成自己的,至少能在他的人生里,留下那么点痕迹。 哪怕分手了。 哪怕将来他在喜欢别人了,是不是也会在这样的雪夜,偶尔会想起她这么一个小姑娘。 引他 第93节 一个自私的,很坏的,刻意利用别人的同情,而做出不理智决定的小姑娘。 但—— 为什么临到关头。 又变得不忍心。 明明只需要再装一下可怜,不管怎样也好,他都不会拒绝。 为什么这时候,心里那么难过。 难过到,她觉得自己在做十恶不赦的蠢事儿。 温泉里水温适宜,雪花落在肌肤,带来的短暂的凉意。 她垂着一颗小脑袋,勾在他颈间处的手臂松了怂,正欲松开,冷不丁听他轻笑了声,嗓音沙哑而无奈,“我真的被你打败了。” 她的腰被揽着,摁进他怀里。 脸颊挨着男人微乱的心跳,她不知所措地揪着他的浴袍,喝了酒后,说不出是清醒还是沉沦。 良久,听到他认真到极致的声音在头顶响起,“情侣之间不只有这么点儿事要做,懂不懂?” “……” “想陪你做很多事儿,小姑娘们喜欢的浪漫,跟你一起迎接日出,一块看日落,而这事儿,要水到渠成。明白吗?” 她埋在他怀里,难过的快哭了,“我不懂。” 苏潮温柔地拢着小姑娘脑后,挼兔子一样,“上次在病房,为什么哭?” 她不信:“谁哭了?” “知道哥哥为什么没做到最后?”他慢悠悠提醒,“你都哭成兔子了,怎么还忍心欺负你?” “……” 她是真的不记得那时有哭过。 但,确实是害怕的。 再怎么潇洒,她只是个十八岁的小姑娘,羞耻中,恐慌占据了大头。 “你傻么你?知道男人到那一步忍得多难受?”他低头在她耳边逗趣,“等你真正做好准备了。” “就是哭着求人,也不会放过你,懂?” …… 夜半从他怀里醒来,很温柔的感觉,外头依旧飘着雪,这次跟以往不大一样,大抵是他说了那些话,她的心情意外的平静。 这个人是真的喜欢她,对吗? 开了小夜灯,她悄悄起身,撑着床头,细细打量身边的男人。 他好像真的困了,睡得很熟,睡着时身上玩世不恭的嚣张气质散了些,眉尾那颗浅浅的痣却依旧骚气。 汪林莞凑过去,很轻地亲了亲他的眉尾,被他拢着脑袋,眼睛都没睁,压过来亲她,声线带着性感的喑哑,“不想看日出了?” “……嗯。” 他懒懒一笑,“不看了?” “不想看了。” “那你想做什么?” 她埋在他怀里,轻轻蹭了蹭,眼底湿润,声音也带着很低的清甜,“就这么亲亲抱抱,行吗?” 修长的手指扣紧她脑后,摁在胸口,他吊儿郎当地逗她,“你这小姑娘挺贪心啊?还没亲够?” “没有。” “……” 这会儿,苏潮被这小朋友闹得毫无睡意,掌着小姑娘可爱的小脑袋,他低头跟她接吻。 湿濡的亲吻声,听得她脸红心跳,不能自已。 其实今晚来找他,她准备了一堆狠心的话。 但眼下,怎么能说得出口? 手臂勾着他,拉下,她闭着眼睛跟他亲亲,什么也不想管,只想在这一刻,完全地放纵自己。 神思昏昧间,感觉到男人在她唇上轻咬,状似不经意地说:“今天看电影时,你问我的那个问题。” “想听答案么?” 汪林莞脊背一僵,眼底的迷离瞬间散了,她仰头看着他,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回应。 男人眼底带笑,色泽深不见底,隐隐弥漫着清醒的沉沦。 汪林莞想起刚刚他们看的那场电影,特地挑了最边角的位置,一部催人泪下的青春疼痛爱情故事。 年少的喜欢,青春的萌动,荷尔蒙的激/情,冲动过后,徒留一地伤心。 电影里的女主角问男主角:“当初说喜欢我一辈子,是真的吗?” “真的。” “那当初为什么要分手?” “我有不能说的理由。”男主角抓着女主角的双肩,“我不想让你跟着我过苦日子,你懂吗?” “那现在算什么呢?” “现在,你看,我现在已经有了事业,我有能力让你过的很好,我可以给你一切想要的——” “太晚了。” “你说什么?” 女孩儿挣开他,冷静地说:“李洵,人不可能一辈子停在原地,也没有人会永远停留在原地等你。” 她偏开头,低声说,“我们已经结束了,结束在你不相信我能跟你一起吃苦,不告而别的那刻。” …… 那会儿看完,她心情出奇地差,出了影院,她就问了他这么一个问题,问完,又后悔了。 不太想听答案。 现在,苏潮哥哥在问她,被摆在桌面上的问题,让她无法招架。 苏潮盯着小姑娘冷清的眼,笑了,“怎么这幅表情?我开个玩笑而已。不想听就不说了。” 汪林莞躲开他探究的视线,抿了抿红唇,没作声。 苏潮松开她,从床上坐起,随手摸了根烟,拿了火机,点燃。 尔后,偏头直视着她。 她这么个模样,没由来地让他想起那晚在医院里,小姑娘不正常的状态。 恐慌,担心,又好像害怕被抛弃的模样,明明也不是真的喜欢在这种时刻更他上床。 仿佛只是在讨好他,连她自己的没能察觉的,在讨好他。 那会儿沉浸在极致的感官里没多想,冷静下来,他才发现,这姑娘的不安与心酸。 他没能给她安全感,不足以让她信任的安全感。 她就只好一次又一次地,用这种方式来试探他。 生气之下,便是心疼。 温时说,他这人也不懂怎么真正喜欢别人。 或许,他们都需要慢慢来,正式这段感情,而不是以这种极端被动的方式,去发泄欲/念。 烟雾缭绕在两人之间,持久的沉默后,苏潮咬着烟轻笑,“汪林莞,如果有一天,你想分手或者不告而别。” 他懒懒散散回:“不会恨你,也不会讨厌你。” 男人起身走向露台,开了门,露台的凉风扑面而来,吹散了他眼底氤氲着的危险情绪。 “就当老子谈了一场无疾而终的恋爱。” “过后,可能见到你,会喊一声‘妹妹’。” “我们之间,就仅有这么点儿关联,再无其他可能。” 一抹星火伴着雪花飘落。 汪林莞听到他用最不正经的语调,在回答最令人难过的问题。 “我的界线一向分明,0或100,由你选,听明白了么?” 作者有话说: 极端的苏水仙,应该是不太好哄。 但—— 谁知道会不会为爱做狗呢?(狗头) 好了,你们嗅到甜甜甜的气息了吗? 进度条直接拉满。 感谢在2022-07-15 22:16:33~2022-07-17 21:32:2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今晚捕月亮 49瓶;sandra 30瓶;江江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39章 钓他 “所以?你把那个大帅比睡了?又把人甩了?” “没睡。” 引他 第94节 莎拉看向窗边画画的小姑娘, 挑挑眉,“没睡你还挺遗憾?” “是啊,有点遗憾。” “?” 画笔在画布上稍稍一顿, 拉长了色彩,少女明媚的眼睛弯了弯, 半真半假道:“应该留下点印记, 让他永远惦记着我, 忘不了我。” 莎拉冲她竖起大拇指:“好狠!” 她把玩着画笔, 眼神有些飘忽, 笑容却依旧甜美, “是吧, 我也觉得我挺狠的。” “……” 莎拉问:“那你当初是怎么跟人说的?” “我发短信。” 莎拉:“???发短信?分手了都不配见一面的吗?” 少女眼眸低垂, 睫毛微微颤抖,“嗯, 不能。” “为什么?” “我怕见了,我会变得很贪心的拖他下水。” “那你现在……想见他吗?” 她点点头,很快又摇摇头, “不了吧。” 葱白的指尖握紧画笔, 复又松开, 她的声音很低, “我控制不住。” 窗外淅淅沥沥地下着雨, 入秋后,早晚温差大, 中午还要穿裙子, 到了晚上, 竟需要盖厚被的程度。 北欧的秋天风景挺极致, 这块地处高纬度, 入秋早,森林覆盖度广,特适合作为度假疗养的圣地。 开了窗,冷风灌入,吹动少女宽大的病号服,她这两年消瘦不少,蓝白条的病号服套在身上,空荡荡的,遮不住风。 “我从中学就喜欢他,那会儿也不太懂什么感情。就觉得一绝世大帅比在面前,对着那脸那身材,很难不心动。” 带着玩笑似的调侃,品不出真心还是随口一提,“女孩儿嘛,都喜欢长得帅的,风趣的,会玩的。” “一开始我生病,分不清是欲还是喜欢,说来好笑,每次见到他就只想a他,像个小疯子。” 莎拉盯着小姑娘纯净乖巧的小脸,惊了,“看不出来啊,你竟然馋人身子?” 小姑娘笑靥如花地晃荡着两条莹白的美腿,“是啊,挺馋的。” 对于莎拉这种abc来说,这种话题在她哪儿再正常不过,理了理自己身上的病号服,莎拉笑问:“那你现在呢?” “现在怎样?” “还喜欢他吗?” 最后一笔画完,她嗯了声,答:“喜欢啊。” 莎拉揶揄:“不打算追回来?” 小姑娘却沉默下去,那副《秋雨》被她画得不成样子,没吭声,拿了画笔,索性随意乱涂鸦一阵。 乍一瞧,还挺有艺术感,凌乱又诡异。 良久,小姑娘“嗐”地轻叹,眉眼带笑,故作轻松地耸耸肩,“还能追回来吗?我当初那么过分,对他说了超过分的话。” “什么过分的话?不爱了?移情别恋了?还是——” 小姑娘从胡桃木高脚凳上跳下,双手交叠背在身后,凑近端详自己的“大作”,轻飘飘回:“可能是让他再见到我时,只会喊‘妹妹’的程度。” 莎拉不以为然:“这算什么过分的话?” “你不懂。” 嗯,没有人会懂的。 以那人骄傲的程度,不可能再让她有选择的机会。 两年不见,他应该大学毕业了吧? 听温时说,毕业后他接手了家族事业,进了jk集团,专攻奢侈品和高定这块,身边的美女层出不穷。 每次跟她通电话,温时总是没少吐槽:“知道那人浪,没想到现在完全放飞自我,他妈的天天上娱乐头条。” “幸好你这小朋友在国内没待多久,没被带坏。” “说起来,每次我提到要不要跟你通话,问他,这人永远是那副要笑不笑的懒散模样,也不接话。”温时无语,“好歹也算是看着你这小孩儿长大的,还挺绝情。” 她听得恍惚,没作声。 再后来,她不是很想见任何人,也很少再跟外界联系,包括她的父母。 她知道自己挺任性,大约是了解自己固执骄傲的性子,那些爱她的亲人朋友,挺尊重她。 在这儿的两年,过的很平静,慢慢捡起的梦想,画工虽然依旧蹩脚,好歹还能画点东西。 这家疗养院位于深林深处,天然氧吧,环境清幽,规模不大,倒是精致,面对的大都是极其重视隐私的高端人群。 汪林莞从起初的毫无生气,渐渐的愿意主动接近人,到现在,交到了朋友,身边还多了一个很粘人的小姑娘。 中瑞混血的小孩儿,像个漂亮的瓷娃娃,十分吸睛。 听说是目睹了父母被枪杀,而留学了心理创伤,最初是不愿意开口讲话的,一年前才逐渐开口。 据说,是因为那小孩儿很喜欢的一个大哥哥,长挺帅,人风趣幽默,一年总会在这儿待上几个月,就在令人郁闷的漫长的冬日。 极夜之下,本就很容易抑郁,对于她们这些特殊人群而言,那就是双倍buff。 汪林莞不清楚旁人有什么反应,她在漫漫冬日里,十有八九是不太清醒的状态。 莎拉笑言:“林,你不知道吧?nana是个超级颜控,温蒂做了多少努力都没能让她开口说话,被一个陌生帅哥给摆平了。” “可惜你那时总是昏昏欲睡,一天里清醒的时候也不多,没能见见。” 汪林莞惊讶:“这么灵?” “是呗。这小孩儿好逗,扯着人风衣,说让人等她长大后,给他当女朋友。” “……” 她对旁人的事情不感兴趣,碍于情面,敷衍地点点头,夸奖一番,“有抱负。” “诶,那小孩儿不是让你教她画画来着?” 汪林莞收了画笔,将画架挪到角落,“是有这么回事儿。” “今天倒是没来。”莎拉耸肩,“小孩儿最近在画她的大哥哥,我瞧了眼,越来越像那么回事儿了,还挺像。” 天才跟疯子往往在一线之间徘徊,汪林莞带过那个小姑娘几天,确实挺有天赋,是颗好苗子。 只是这小孩儿从来不愿意画人物,比起人,明显是自然对她的吸引力更大。 她们口中那个所谓长得很帅的“大哥哥”到底有什么魔力,竟然打破了这小孩儿极端固执的原则。 短暂失神间,听莎拉喟叹一声:“nana要出院了吧?院长说月底就有人来接,你呢,是不是也快了?” “大概。”汪林莞偏头看她,“你呢?” 莎拉耸耸肩,像是不在意,“我不出去了,这里挺好的。” “外面的世界我适应不了,与其被别人反复送过来,倒不如一直待着一了百了。” 不太想陷入这种伤感情绪,莎拉笑问:“你呢?也是被家人送进来的?” 从这小姑娘进疗养院,莎拉就很少见到她的朋友家人过来探望,别说探望,电话都没几个。 怎么想,这姑娘可能不受家人待见,扔过来后,就不再管了。 莎拉仍在发散思维,眼底不禁带了同情,然而下一秒,就听小姑娘笑意浅浅地回,“不啊,我自己丢我自个儿过来。” 理解她的言外之意后,莎拉先是一愣,冲她竖起大拇指:“是个狠人。” 小姑娘眉眼弯弯,“过奖。” 两人闲聊一阵,不知怎的,又转到nana等待的那个“大帅比哥哥”。 大约总是听她们提起,久了,她不免好奇,问莎拉:“那人也住这儿?来探病?” 想了想,又觉得不太可能,疗养院有规定,每年探视次数有限,且不可逗留,更别提过夜。 那人能在这块待上一整个冬天,要么是这里的工作人员,要么跟他们一样,也是病患。 “病友哦。”莎拉跟她一样好奇,“但他似乎只在冬天来,你说怪不怪?我也只见过他两次。” “个高腿长的超级大帅逼,荷尔蒙爆棚,笑起来真心苏断腿。”莎拉说,“就别说咱们院区的姐妹了,院长养的那只狗,见到他都叫得格外大声。” 汪林莞:“……” 这倒也不必。 但—— 这个描述…… 没由来地让她想起某人。 心跳猝不及防加速,汪林莞心神不宁地望着窗外,雨后初霁,空气里充盈着香甜的青草香。 她不想多管闲事,诡异的是,末了,鬼使神差地多问了一句,“那他今年会来吗?” 月底,做了最后一次测评,药早在几个月前已经停止使用,这次测评做完后,她的各项指标均显示正常,随时可以出院。 十月中旬,挪威下了第一场雪,沿海之地,温度因着海洋性气候,一年到头总是适宜的。 折好病号服,换了条喜欢的小裙子,对着镜子拢了拢长发,余光扫见镜子里的少女。 汪林莞涂了豆蔻的指尖稍顿,怔愣地望着镜子里的少女。 这两年她其实很少照镜子,毕竟,最初那会儿对药物不耐受,瘦得像一只鬼,丑得要命。 她那会儿就想啊,幸好没让他知道。 旁人还好,唯独是他,她希望自己留给那人的回忆,永远都是那个明艳的小姑娘。 可惜。 或许他根本不会在意了吧。 这会儿镜子里的少女,比之以往更添明媚,药物影响,她的个头停在了高中时的166,大约长时间不与人交际,乌黑的眼睛里漾着让她陌生的天真。 引他 第95节 这个状态,与其说像她,倒不如说是更像徐从烨见过的那个“她”。 下午,难得走出这方小天地,去了c区,见了徐从烨。 两年前跟他一块故地重游,没缓解,倒是把他们俩直接作进了疗养院。 她的状态实在不算好,反观徐从烨,跟疗养院里的其他病友相比,他简直不要太正常。 正常到她觉得这人脑子抽了,才会住这儿受罪。 他们分在不同区,平时也见不着,两年来,在她记忆里,也就见过那么几次。 病没好前,太多事儿不记得,或者说是刻意压在心底。 临近出院,汪林莞觉得,不管怎么着,都得跟这位“塑料情”的“病友”道个谢。 c区比她们住的a区要靠近森林深处,时不时就有野生动物攀过围墙,跑园区。小动物居多,偶尔也会有大型食肉动物。 穿过长长的回廊,寻到徐从烨的房间,汪林莞犹豫片刻,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半晌,里头才有回应,“谁?” 少年嗓音带着哑调,恹恹的,不太有精神。 汪林莞微微一怔,回了,“是我,汪林莞。” 过了会儿,里头才有动静,门开了,他垂眸看她一眼,笑了,“稀客。” 汪林莞瞄他一眼,这人状态实在不佳,像是病了,下意识想问,又止住。 在这儿的,哪里还有正常人。 他推开门,让了个地儿,开口时却不怎么讨喜,“大小姐有何贵干?” 汪林莞:“……” 忍着跟他吵架的冲动,她闭了闭眼,保持良好的情绪,再次睁开双眸时,冲他微微一笑,“我是来跟你道——” 他忽然打断她,“听说你要出院了?” 她啊了声,顺口回了,“快了吧。” “什么时候?”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问这么仔细,基于友好相处条例,她还是依言答道:“下周五。” 问完,他没说什么,像是没在听。 汪林莞打量着他的房间,比她们住的那间要大一些,差不多的格局,两张床之间隔着五斗柜。 上头搁放着一盆仙人球,被养得很好,清清脆脆,十分喜人。 汪林莞被仙人球短暂勾走心神,不免想起苏潮形容她是一颗仙人球,长满尖刺,随时打算刺伤亲近之人。 过分的短信发了,他送的那条手链,至今都被她保存着,怕触景生情,她没敢拿出来。 不知道他那条会怎样? 或许,早被他扔了也未可知。 思绪飘飞片刻,她强迫自己拉回心神,瞥了眼空荡荡的大床,偏头问他,“你那个问题室友出院了?” 徐从烨往床上一歪,直视着她,似笑非笑的,“你挺关心他?” “那倒没有。就是好奇。” 小姑娘葱白的指尖去碰仙人掌的尖刺,没防备,尖刺刺破她粉白的指腹,一颗殷红滴落,她低头吮了,唇色瞬间沾染一抹艳色。 徐从烨乌瞳一沉,被那抹艳色晃得挪不开视线,汪林莞吮完血珠儿,对上他深沉的眉眼,她不由一怔,问,“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说完,用手背擦了擦脸颊。 徐从烨不动声色撇开视线,笑了下,回答她上个问题,“对他好奇?” “不是啊,倒是好奇你这种挑剔的大少爷,会跟人一个房间。” 徐从烨:“……” 这话说的带了点挑衅意味儿,小姑娘自从病好之后,越发伶牙俐齿,以前被压制过久的那种情绪,被彻底释放。 爱憎分明,不想装的时候,就有几分乖戾。 徐从烨盯着小姑娘明艳的小脸默了一秒,轻笑了声,没搭腔。 片刻后,听到小姑娘挺认真地开口,“今天我来这里,是想跟你道个歉。” 他一愣,抬眸看她。 找回情绪后,她变得自然多了,也坦率多了。 “以前的事儿,对不起啊。” 徐从烨:“你指的什么?” 这事儿实在有点难以启齿,但做了就是做了,虽然这锅背的有点冤。 汪林莞向前一步,十分诚恳地冲他鞠了一躬,“……撩你的事儿。” 徐从烨一瞬不瞬望着她,小姑娘乌黑的眼里盛满歉意,像是纠结了很久,“刻意忘记的东西,想起来,还挺羞耻的。” 说是撩他,其实也不过是无意识地“关怀”了下。 但,就这已经足够社死。 汪林莞抿了抿红唇,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怎么说,好半晌,突然听到他闷笑出声,声音很轻,语调却傲慢至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 他慢条斯理道:“那也不是你。” “……” 愧疚瞬间小了很多呢。 “总之——”小姑娘很江湖地冲他抱了抱拳,“谢了。” 徐从烨懒得搭理她了:“……” 眼见她目的达到,起身告辞,他眸光一动,忽然喊她,意有所指,“你不去找他么?” 汪林莞脚步一顿,没回头。 没直说,她却知道这人指的是谁。 有时候真挺奇怪,她以前挺讨厌徐从烨,或者说不是讨厌,是看到他,就会想到那段不好的往事,连带着对他也视而不见。 但某方面,好像又格外有默契。 像是一个可以不用伪装自己,隐藏自己的朋友,吐露心声。 捏了捏葱白的指尖,她勉强地笑了笑,“我哪里有脸再找他。” “毕竟,以前说了那么过分的话。” 徐从烨心不在焉:“有对我过分?” “……” 这话没法接了。 “算了,跟你讲不明白。” 徐从烨单手按着床头,起身,拿了五斗柜上的那盆仙人球,递过去:“恭喜出院,没什么好送你的,借花献佛,那个家伙留下的仙人球给你吧,留个纪念。” 猝不及防被塞了一盆仙人球,汪林莞懵了懵,“?” 知道她要问什么,徐从烨漫不经心的,“别客气,留在这儿也没用,它的主人以后也不会再来了。” 晚上不可避免失眠了,床头小夜灯亮着,湿润带来的是极致的降雪频率,北欧地带的雪向来粉糯。 室内静谧,汪林莞听着窗外簌簌的雪花声,失神地盯着摆放在几斗柜上的仙人球。 “叩叩——”有人敲门。 汪林莞定了定心神,应声。穿鞋下床,开门,低头一瞧,是叫nana的小姑娘。 小姑娘手里抱了一捧装订好的画册,仰头看她,“莞莞你要睡了吗?” “还没睡。”汪林莞弯腰问她,“你怎么也不睡?你明天不是要出院了吗?” “是啊,所以我睡不着。”nana往屋里探头,“我能进来跟你说说话吗?” “好。” 小姑娘孤僻的很,平时很少跟人沟通,大约是跟汪林莞学画,倒是跟她挺交心。 汪林莞帮她倒了杯温水,发现小姑娘把凌乱的画册放在了她床上,正好奇地研究她床头的仙人球,“莞莞原来你也认识那个哥哥啊?” 汪林莞抿了口温水,闻言,顿了下,“那个哥哥是谁?” nana指了指仙人球,“我很喜欢那个大哥哥啊,这仙人球不是他的吗?” “?” “可惜我出院以后再也不能见到了他了。”小姑娘沮丧几秒,到底是小朋友,很快就看开了,“所以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什么事?” 拿了画册,推给她,nana语气里带着央求:“能不能帮我把画册送给那个哥哥?” “送给他?” nana点头:“我想告诉他,我现在画的东西,画的他,已经非常漂亮了,就想给他看看成果。” 提到自己的作品,nana来了兴致,牵着她的手一并坐在床头,翻给她看,“我给你看看我的作品。” “……” 汪林莞不是很有兴致,但也不太想让一个快出院的小孩儿不开心,左右睡不着,便跟她一起看画。 画册一页一页被摊开,花草树木,自然风光,笔笔入画。 翻了一会儿,nana就不太有耐心讲解,直接跳过了一些重复的风景花草,“对了对了,我给你看看我画得那个哥哥——” 汪林莞答好,小姑娘一页又一页翻过,汪林莞意兴阑珊地听着小姑娘讲述她的那个大帅比哥哥,心神逐渐飘远。 “还是算了,万一莞莞你也喜欢上了那个大哥哥怎么办?我才不想跟莞莞你这样的当情敌。” “……” 引他 第96节 汪林莞没想到一个十多岁的小姑娘,思想还挺前卫,连“情敌”这种话都说得出来。 小姑娘“啪”地合上画册,一本正经:“因为莞莞你很漂亮啊,小徐哥哥每次来看你时,眼神好专注啊。” 汪林莞错愕一秒,“来看我?” “冬天嘛,你总是昏昏沉沉的,小徐哥哥每周都来a区啊。”nana答得理所当然,“每次来看你,那个大哥哥也会跟小徐哥哥一块。” 大抵是这种孩子在某方面敏锐的很,想到什么,nana一眨不眨地盯着汪林莞明艳的脸蛋,咦了声,说,“我突然发现那个哥哥来看你时,好像都会——” 忽然,被一阵敲门声打断,汪林莞没能听完,起身去应门,来的是nana的私人医生,叫温蒂。 好不容易找到小姑娘,温蒂长出口气,领回大半夜跑的没影的小姑娘,温蒂歉意款款地看向汪林莞,“sorry,打搅到你了吗?” “没关系。” 温蒂致歉后,牵着小姑娘的手,跟她道晚安。临走,小姑娘指了指重新被放在床上的画册,殷殷嘱咐,“那就拜托你啦!一定要亲手交给那个哥哥哦。” 汪林莞:“……” 既然答应了,也没有反悔的余地。综合徐从烨跟nana的信息,他们口中的应该是一个人。 徐从烨说他的室友再也不会来了,这个画册未必真能交到对方手里,她也不可能真为了一个小孩儿,满世界找她口中的大哥哥。 看来,还是交给院长保管比较妥帖。 葱白的手指搁在画册,想翻翻看nana口中的“大哥哥”,觉得不太厚道,又停住。 脑海里不期然回荡着nana口中那句—— 那个哥哥来看你时,好像会…… 会什么? 而且……一个陌生病友为什么要来看她? 出院那天,挪威下了好大的雪,落了雪的挪威俨然童话里的冰雪世界,银装素裹,美不胜收。 虽说下了雪,气温依旧维持在相对舒适的地步,不至于多冷。 手续早已办理好,她不太想兴师动众,更不想见到亲人后,好不容易压下的酸涩爆发。 强行阻止了汪楚宴那个爱女狂魔过来接她,只跟陆染白联系了,让他随便找个助理过来接她。 陆染白没说好,也没说不行,汪林莞早就习惯了这个表哥神秘莫测的做事风格,倒也没纠结。 行李一早就收拾好了,她本来也没什么东西,一个大号行李箱足够,nana让她转交的画册,原本是要交给院长,末了,被院长一句:“不太方便接手。”推辞掉了。 幸而留了个联系方式给她,汪林莞打定主意,等回国了,就跟这人联系,把画册转交给他。 停车场就设在疗养院门口,露台开放式的,大约是雪天,来探视的家属不多。 汪林莞拎着行李箱踽踽独行在去往停车场的小道上。 几个护工在清理积雪,道路两旁种植着高大的挪威槭,天冷,叶子落了满地,从金黄到焰红,再到枯棕,交相辉映在皑皑白雪中。 车来车往间,蓦地,一辆黑色奔驰g缓缓驶入眼帘。 汪林莞愣了下,脚步放缓,视线瞬间定格。 葱郁的挪威槭落了雪,青白斑驳。 隔着落了雪的小道,黑色奔驰大g停靠在路边。 汪林莞呼吸一紧,心跳刹那间骤停。 像是一瞬间回到了两年前跟苏潮相遇的那天。 那天也是下着雪,男人开着黑色奔驰g,吊儿郎当地抽着烟,耐心地在路边等她。 会是他吗? 心脏怦怦直跳,像是下一秒就要从心坎儿里跳出来,想去确认,双腿却像是灌了铅,怎样都无法挪动。 透明的指尖陷入掌心,刺痛感让她稍稍冷静。 不会的。 他再也不会想见她。 通电话时,他明明就在温时旁边,也从来没有回应过她。 她到底在做什么不切实际的梦。 汪林莞眼眸低垂,微微哂笑,鼻尖无限酸涩,眼眶里隐隐有了湿润,她忙眨眨眼,不太想丢人地掉眼泪。 两年来的痛苦折磨,她都忍耐着一颗眼泪都没掉过,现在又算得了什么。 “咔嚓”,是车门开启的声音。 汪林莞听到自己的心跳声,一下两下,不断地敲打着敲打着。 雪地松软,来人脚步很轻,踩在雪地里发出“咯吱”的声音,她不敢抬头,不敢看他。 怕见到他不知所措,又怕不是他而跌入深渊。 来人终于在她面前站定,她呼吸急促,几欲缺氧,晕乎间,听到温时“哎”了声,问,“你这小孩儿怎么了?也不上车,傻站在这儿干什么?” 悬着的那颗心脏瞬间落入胸腔,意识却渐渐清明,汪林莞愕然抬眸,温时那张漂亮的脸映入眼帘,充满疑惑和关切。 短短的几分钟,从地狱到天堂,再重新跌下云端。 温时的声音还在头顶飘荡:“这儿环境这么好,难怪苏水仙会在挪威搞项目——” 一手把玩着车钥匙,温时接了小姑娘手里的行李箱,啧啧调侃:“真特么的会享受。” 他去后备箱放行李。 没等到小姑娘,温时茫然回头,就见这姑娘一动不动地蹲在雪地里。 温时喊了声,“莞莞,还不走?” 她没吭声。 温时疑惑地挑挑眉,折回来,垂眸看向蹲在雪地里的小姑娘。 大雪天,这姑娘就穿了件单薄的毛衣,两年不见,明显长开了,不像以前小萝莉的模样,明艳小女人的气质越发明显。 来不及多想,瞧见这姑娘的通红的双眼,温时懵了懵,瞬间慌了神,“我去!!不是!!你怎么突然哭了??” 汪林莞没吭声,也没动,眼底的酸涩止不住,“滴答”一颗晶莹坠落在她手背,漾开,紧接着,两颗,三颗,四颗…… 心脏的地方抽痛着,几乎无法呼吸。 她像是毫无知觉,眼泪如断了线的珍珠争先恐后地涌出来,噼里啪啦地砸在雪地。 远远的,听到温时跟什么人交谈,“我靠,我哪儿知道??这小孩儿突然就哭了,我从来没见过这姑娘哭过——” 她哭得像个孩子,仿佛将压抑在心底许久的眼泪,一股脑地释放。 松软的雪地里,脚步声渐渐清晰。 她红着一双乌黑水润的眼,在朦胧的泪光中,窥探到一双黑白拼接板鞋映入眼帘。 淡淡的烟草味儿荡漾在轻柔的风里,雪花簌簌而落,男人磁性的声音带着惯有的不正经,回荡在头顶,“怎么抽个烟的工夫,这妹妹就哭成这样?” 她手足无措地仰头看他,怔住,凝望。 一步之遥的距离。 苏潮居高临下地倾身,深黑的眼睛戏谑满满,隐有浮光掠过,懒懒散散,读不出任何情绪。 修长的指间夹了根细烟,抽了半截,烟灰洋洋洒洒落在雪里。 冷风将他的黑色风衣领口吹得哗啦作响,他抬手压平,不久,又被吹乱,索性就不再理会。 汪林莞像是一只被冻僵的兔子,呆呆地杵在风里。 呼吸里沁凉渗进身体,掩在袖中的拳头已经麻木了似的,四肢都僵硬得不像她自己了。 短短的几分钟,像是一个世纪那么久。 视线交汇一霎,汪林莞见他直起身子,抬手拿了烟,看向一旁的温时,懒洋洋调笑,“你怎么欺负人家了?给人哭成这样?” 一句“妹妹”,一句“人家”,明明白白地划清界限,让她无所遁形。 温时急了,“老子哪儿知道??我什么都没干啊我艹!” “还说呢,天天他妈的抽烟,早晚得肺癌挂了。” 他满不在乎地一笑,“这就不牢丁香弟弟费心了。” 仿佛又回到了原点,这场无疾而终的恋爱,似乎对他并没有半分影响。 那晚,他说:我的界线一向分明,0或者100,选择权在你,听明白了么? 现在,他退回到了“0”,对吗? 但—— 如果他其实还喜欢她呢。 如果她再尝试一次,只是再尝试一次。 恍恍惚惚地听着他们俩斗嘴,尔后,听到温时问她,“真没事儿吧?你别吓人啊,是不是哪儿不舒服——” 她吸了吸酸涩的鼻尖,没回温时,反而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一瞬不瞬望着正懒散咬着烟的男人。 几秒后,她含着哭腔,小小声撒娇,“我、我只是腿软,走不动。” 这话说的非常厚脸皮。 只是一秒,她的脸颊就烧得厉害,没敢看他,垂着小脑袋静静等待审判。 苏潮眯起黑眸沉默地盯着小姑娘,半晌,他嗤笑一声,从温时手里拿了钥匙,顺势推了他一把,散漫道:“听见没?这妹妹腿软,还不去帮一把?” 冷不丁被推出去的温时:“?” 温时瞪他,“你怎么不帮?” 苏潮吊儿郎当咬着烟,风大,怕熄灭,他抬手拢着火,“她是你亲戚。” 稍稍一顿,声线低沉带着危险的玩味,“跟老子有什么关系?” 作者有话说: 啧,某人默默付出两年,奈何长了张嘴。 引他 第97节 感谢在2022-07-17 21:32:29~2022-07-19 20:07:14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软那个绵绵 10瓶;59706783、小七。 5瓶;emma 3瓶;xhjghjf 2瓶;星空坠入深海、四肆肆肆肆肆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0章 哄他 轻飘飘的一句话, 不带赌气,也没有特殊含义,仿佛再正常不过, 搁在以前甚至让她觉得,完全符合他散漫的性子。 但这会儿, 就像是兜头而来的一盆凉水, 从天而降, 灌入她心坎儿, 冷得她手脚发麻。 汪林莞红着眼眶怔然盯着脚尖, 一时之间不知道该作何反应。 倒是温时看看呆住的小姑娘, 抬脚对着苏潮的小腿踢了一脚, 简直要无语到离谱, “你有病?这小孩儿才刚出院,你他妈的说的什么玩意儿?” 苏潮黑眸微敛, 指间的烟燃尽犹然不觉,直到余烬烫手,微茫的刺痛感自指尖传来, 他才慢悠悠回神。 雪花簌簌落下, 耳边是温时慌了神地安抚声:“你别跟他计较, 他那人从前就狗的不行, 这不是在挪威待久了, 人都变得麻木了。” “要不是认识他这么久,我都以为这狗东西是不是受过什么情伤。” 一句“情伤”令汪林莞溃散的心神渐渐回笼。 受过。 情伤。 而且, 温时口中的“在挪威待久了”是什么意思? 苏潮哥哥为什么要在这里……待久了呢? 视线不由自主落在苏潮脸上, 瞧见他眉目间那抹遮掩不住的戾气, 她心头一跳, 忽然发现了盲点。 他在生气吗? 他说, 如果他们分手或者她不告而别。 他不会恨她,也不会讨厌她。 因为不在意,所以就不再关注。 但—— 他现在明明就在生气。 连温时那么迟钝的人都发现了他情绪不好。 所以,其实他…… 并没有完全不在意,是吗? 这个细微的发现,让她心跳不由加速。 来不及细想这种奇怪的感觉意味着什么。 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懒散至极的态度下,声线却哑得没边,“真不能走了?” 她重新垂下小脑袋,低声说,“……嗯。” 怕他又说什么,她很绿茶地添了句,“但,没关系的,我可以试——” 那个“试”字还没说出口,兜头而来的一件风衣遮住视线的同时,她的手腕蓦地被扣着,拽起。 她僵了下,脚下一空,被他揽着细腰腾空抱起。 黑色风衣阻碍了视线,淡淡的烟草味儿充斥在鼻息间,她被迫依偎在他胸口。 汪林莞心跳陡然漏跳一拍,紧紧攥着他的衬衫,有些懵。 她想抬眸看看他此刻的表情,后脑勺被他掌着,强行摁在胸口处,很重,仿佛要将她揉进他心底深处。 “老实点儿。”他哑声警告。 闻言,怀里的小姑娘真就乖得跟只兔子似的,不敢动了。 “操。” 苏潮又沉又哑的声音,徐徐灌入耳中,带着无可奈何,“老子真是服了。” 她埋首在他怀里,心跳如雷间,唇角小小地翘起。 …… 回程路上,汪林莞端坐在车后座,悄悄打量着副驾驶上的苏潮。 他好像很忙,从上车开始,电话就不断。 两年时间,他变了很多,比起以前没心没肺的纨绔二世祖,现在隐约有了点霸总的沉敛气质。 或者说,他这人其实一直都很强势,只不过是惯常的吊儿郎当,又生了双带笑的眼睛,很容易让人产生错觉。 她对他很不好。 情绪缺失前,做了很多伤人而不自知的事儿。 但即使如此,他一直在容忍自己的小孩儿脾气,一次又一次把她从深渊拖回来。 现在,依旧是他主动朝她前进。 鼻间微微泛着酸意,眼里也渐渐涌起热意,她下意识眨眨眼,一滴晶莹自眼眶砸落在手背。 怔了一秒后,她茫然看向手背上那颗晶莹漾开,滑落。 大约是压抑了太久,释放的开口一旦打开,所有的情绪争先恐后涌出。 怕被看出端倪儿,汪林莞迅速擦干眼泪,索性往后座一歪,将苍白的小脸埋在苏潮的风衣里。 得把他追回来。 然后,狠狠地对他好。 但—— 她现在不确定他到底只是因为兄弟的情分才容忍她。 还是对她有那么点余情。 如果他有了女朋友呢? 她做不到厚着脸皮破坏人家感情的事儿。 即使没有女朋友,如果他不再喜欢她了,她还像个烦人精一样粘着人家,不会很讨人嫌吗? 揪紧他的风衣,汪林莞用力揉了揉酸涩的眼睛,可能才大哭了一场,竟不知不觉睡着了。 醒来,她从风衣里探出小脑袋,发现车子停在一栋别墅前。 雪越下越大,秋冬的挪威,黑夜来得早,刚在路上还亮着微光,这会儿天气完全暗了下去。 汪林莞挣扎着从后座爬起,往车窗看去,见苏潮吊儿郎当咬着烟,正低头跟一个小姑娘说着什么。 天寒地冻,他只穿了件白衬衫,黑西裤,黑白拼接的板鞋搭配着,减弱了那种很正的商务感,多了几分时尚。 她很少见他穿白色,跟别说是这种特商务的白衬衫,硬生生地给他痞气的气质里,点缀了几分性感的禁欲。 盯着男人优越的身材瞧得出神,车窗忽然被敲了敲。 她骤然醒神,一脸懵地望着他。 苏潮曲起指节轻叩了下车窗,鸦黑的睫毛低垂,没看她,咬着烟散漫提醒,“到了,下车。” 汪林莞哦了声,依言推开了车门。 睡了一路,双腿这会儿是真的发麻地走不路。 汪林莞:“……” 但她没好意思再让人抱,既然下定决心要追人,得有个追人的态度。 最起码要…… 多一点真诚,少一点套路。 思及此,她强忍着发麻的双腿下了车。 脚尖才挨地面儿,一个不留神,猝不及防地向前栽倒,被他伸手扣着腰,稍稍迟疑,摁在怀里。 脑门直愣愣地撞在他硬邦邦的胸口,直撞得她眼冒金星,鼻息间却全是他的味道。 烟草味儿混合着古龙水的味道,熟悉又陌生。 他没动,她也不敢乱动。 周围安静,只有雪花的簌簌声。 不知是谁的心跳声,在此刻忽上忽下地敲打着,暧昧交织着,熏红了她的脸。 葱白的指尖攥紧他的衬衫,她不想离开,她有一堆话想要问他。 想问他: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现在重新追你还来得及么? 还是说一切都再无可能? 心底密密麻麻的酸涩,很想知道答案,又怕知道答案。 她低垂着脑袋,脸红心跳地抵在他胸口处,他的衬衫被她反复松开,又重新抓牢,起了褶皱。 纠结良久,她张了张嘴巴,没等开口,听到他轻飘飘问:“自己能站稳了?” 她下意识回:“能的。” 他嗤笑了声,“行。” 握着她的细腰,后退一步,主动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他伸手拢着几近熄灭的烟蒂,吊儿郎当道,“你说得对,我这人没什么分寸感,让你产生了错觉,给你带来了无尽的麻烦。” “对不起啊。” “……” 这句话简直比杀了她还要难受。 引他 第98节 “以后也不会把你当小朋友,当小姑娘。”他笑了下,还是那副散漫的模样,“确实不合适。” 想起这姑娘以前对他的几次发脾气,都是因为这么个身份。 是他考虑不周,没让他敏感到极点的小女朋友理解他的心思,总是在猜,以至于不断在内耗。 终于成为她把自己内耗到崩溃的导火索。 虽然气她不相信自己,宁愿依赖一个陌生的男人,都不愿意依赖他。 瞧见她掉眼泪那刻,真就什么都气不起来了。 不过,得好好教育一下。 让她明白,男朋友是用来信任,用来倚靠,偶尔也是需要被哄的。 苏潮熄灭了烟,看向远处积了雪的落地松,“以后我们……” “别说了!” “?” 所有的勇气顷刻间熄灭,她强忍着几欲夺眶的眼泪,微微哽咽:“别说了,好吗?” “我知道了。” 苏潮垂眸看着像只小鸵鸟的小姑娘,想哄一下,又觉着总不能一直让她用逃避的态度面对他。 总得让她自己成长,自己醒悟了。 不然,时间久了,他们之间依旧会存在跨不开的问题。 他从兜里摸了根烟,笑,“行。” …… 晚餐吃的是咖喱鸡块饭,不算辣,她的眼泪却止不住地掉。 庆幸的是,他们几个早早吃完饭,在客厅里逗陆笙带来的那几只布偶猫,没人发现。 壁炉里燃烧着碳火,噼里啪啦的,隔着沙发,听到他不正经地教育小孩儿,“又叫人苏二狗?” 陆笙鼓鼓腮帮,“听温时哥哥说,你刚刚把莞莞欺负哭了,那还不是二狗子是什么?” 他轻嗤一声,抬手敲小姑娘脑袋,“前几天还一口一个‘哥哥’,得了好处转眼间就翻脸不认人?” 陆笙不理他,“欺负女孩子的就是狗男人。你们姓苏的男生都很坏。” 苏潮瞥她一眼,知道这小姑娘指的是谁,他懒洋洋一笑,“苏临那小子又欺负你了?” 小姑娘傲娇得很,“怎么可能?只有我欺负他的份儿!” “我现在已经跟他绝交了,你不要提他哦。” 苏潮抬手轻刮了下小姑娘的鼻尖,“小屁孩儿,还绝交。” 陆笙惦记着他前几天说的事儿,难得没跟他计较,只是抱着他的手臂晃啊晃,“苏潮哥哥,你说的那个好玩的地儿,我们什么时候去?” 小朋友长得乖巧,撒娇时跟抹了蜜似的,十分招人稀罕。 想起这人刚刚把汪林莞那个小朋友欺负哭,温时没好气地吐槽:“你给他撒娇没用,他这种狗东西根本不吃这套。” 苏潮懒散地瞥了眼餐厅里正低头吃东西的小姑娘,勾勾唇,故意提高了音量,“谁说老子不吃撒娇?” 懒洋洋地往沙发一歪,他盯着小姑娘正欲上楼的背影,一字一顿道:“这不是没人肯哄么?” 作者有话说: 莞莞女鹅,你只需要亲他一下,他就什么都可以了,嘿嘿嘿。 二狗子就是要亲亲抱抱才能好。 感谢在2022-07-19 20:07:14~2022-07-20 22:33: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48192270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心動沈小倦. 10瓶;小七。 8瓶;凝小素、咩咩 5瓶;emma 4瓶;吉胖胖、草莓超好吃 3瓶;40419114、沈倦、江江、四肆肆肆肆肆肆 2瓶;......、咕咕咕、48192270、ww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1章 哄他 “狗男人真的这么说?” “嗯。”她丧气地趴在床上, 手指拨动着床上的星黛露兔子。 当初去疗养院,什么东西都没带,唯独这只兔子舍不得, 仿佛见证了那场短暂到没来得及回味的恋爱。 很多时候,她也会迷惘, 跟苏潮的那段, 能称之为“恋爱”吗? 手机开着免提, 程杳咆哮的声音自听筒传来, “这男人太狗了, 典型的吃干抹净不想负责吧。” 汪林莞将脸颊抵在兔子玩偶, 听闺蜜骂苏潮“狗男人”, 不免为他辩解了一下, “……也不算狗吧。” “毕竟,是我先把人甩了。” 程杳恨铁不成钢, “莞宝,平时看你挺精明,怎么遇到你那个帅逼哥哥秒变恋爱脑了呢?” 汪林莞不懂:“什么意思?” “你提了分手, 他都没有尝试挽留一下!!不打电话, 不发微信, 说明根本就不在乎你!” 汪林莞:“……我发完信息就把他拉黑了。” 程杳:“……” 其实, 她在上飞机前, 发完信息给他,他一个电话打过来, 她没敢接, 立马把他拉黑了。 后来听陆染白说过, 除夕夜他跑米国找她, 遇到了她外公, 跟她外公谈了很久,具体内容不详。 在那之后,他再也没去找过她,甚至陆染白跟温时给她打电话时,他明明就在身边,从来没问过她的情况。 当初,她外公到底跟他说了什么? “就算拉黑了,他没想过去疗养院找你么?” 程杳:“我家莞宝在疗养院受了那么多苦,就为了能给他一个完整的‘女朋友’!他又为了你做什么了?” “……” “别扯什么你不想让他看见你不好的一面,他如果真有心,有一百种方法去关心你。事实呢?明明知道你在哪里,也无动于衷。” “现在好了,你好不容易出院,他都说了狗屁玩意儿——” 程杳越骂越起劲儿,拧开瓶矿泉水,润了润嗓子,问她:“今天除了一口一个‘妹妹’以外,他到底还跟你说什么了?” 那些伤人的话,她实在不愿意回忆,从晚饭开始她的情绪一直不好,最后,实在不愿意打搅到人的兴致,她饭没吃完就上了楼。 临上楼,听到陆笙那小孩儿跟他撒娇,他似乎也很受用。 而他对自己说—— 以后不会再把你当小朋友,当小姑娘。 是说,连妹妹也做不了,要当陌生人的意思吗? 她承认,那会儿打断他的后续,生怕他真的再讲出什么更过分的话。 她打小自信,想要的东西没什么不能得到手。 在疗养院也想过,将来出院了,只要他还对她有那么一丢丢情谊,她一定不会放弃。 可是现在—— 她连最后一点勇气都失去了。 “hello?莞宝?” 汪林莞啊了声,恍然回神,机械性地将苏潮说的那些伤人的话,跟程杳复述了一遍。 说完,电话那头是一阵持久的沉默,进而,是程杳爆发出的鸡鸣声。 冷不防听到好友的爆笑声,还陷入黯然的汪林莞黑线满头,不等她问,程杳笑不可遏地吐槽她:“莞宝啊莞宝,你他妈的要可爱死谁?” “???” “不把你当小朋友,小姑娘——”程杳笑得直不起腰,“那不就是人家以后要把你当个女人吗?你是不是傻啊?” 万万没想到还能这么解读,汪林莞手指一僵,没明白过来。 “你以前不是一直因为人家把你当小孩儿而不开心吗?那现在不把你当小孩儿了,你倒是——” 程杳:“不提这个,他最后对你小表妹说的,难道不是在暗示你——老子不开心了,要撒娇,要亲亲抱抱才能哄好?” “男人至死是少年,听过没?说不定就等着你主动哄一下。你要不,试试哄哄?” 这通电话结束,汪林莞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心跳声声,回荡在静谧的房间。 哄他吗? 他真是那个意思吗? 拿了手机,看了时间,显示着凌晨一点。 与国内六个小时的时差,国内这时候,正是下班的晚高峰。 翻开通讯录,找到周婶的电话,指尖搁在上头。 汪林莞咬咬唇,踌躇万分。 其实很怕周婶不会再理会她,毕竟,周婶那么疼惜某人,对她这个伤害人的罪魁祸首,也不会有什么好脸色吧。 等了片刻,她像是下了什么决心般,拨了过去。 过了很久,那头才接起电话,不像她想象的那样冷漠无情,反而一团和气,捎带些愉悦,“莞莞吗?” 汪林莞嗯了声,不知怎么的,鼻尖突然泛了酸意,“周婶,是我。” “真是好久没听到你这小姑娘的消息了,最近还好吗?” “嗯,我很好。周婶您呢?身体好吗?” 引他 第99节 “好好好,一切都好。”周婶笑眯眯的,“你怎么这会儿找我?有事情吗?” 汪林莞吸了吸鼻尖,捏着手机纠结半晌,小声问:“我想问问,苏潮哥哥喜欢吃的玉米排骨怎么做?我想学学,做给他吃。” 分手前,她去医院看他,打翻了排骨,他还开玩笑地问她是不是要做给他吃。 虽然她从小到大都没有进过厨房,对烹饪一窍不通。 但,她想尝试一下。 周婶似乎对她的要求毫不意外:“好呀好呀,你等着哈,周婶现在去给你列个详细的单子,一会儿发你。” 挂断电话后,周婶喜滋滋地给苏潮去了电话,“潮潮,知道刚刚谁打电话给我了吗?” 苏潮刚洗完澡,一头黑发湿漉漉,扯了黑色短t随意套在身上,从卧室的小酒柜拎了罐啤酒,正欲打开,又止住。 转而换了一瓶冰纯水,拧开,这才问,“谁打的?” “小莞莞。” 苏潮愣了愣,眸色微动,没搭腔。 周婶又道:“她说要亲手做玉米排骨给你吃。” 没听到他回应,周婶气哼哼地指责他,“你还在生小姑娘的气啊?差不多就好了伐,不然小心作过头了,小姑娘真不理你了。” 一瓶冰水灌入喉中,苏潮从床头的斗柜里拿了盒烟,磕出一根,低头咬住,尔后去寻打火机。 烟雾弥漫着,遮住男人深黑的眼,半晌,他轻笑了声,哑声道:“行,知道了。” …… 登上好久都没再使用的微信,上头一堆的小红点。 不多时,是周婶发来的几条微信,一张图片,一个小视频。 周婶:【这是以前录制的小视频,有详细步骤,莞莞你可以参考一下。】 周婶:【潮潮吃饭挺挑剔的,图片里我都列了很精确的用料,做出来绝对没问题。】 周婶:【小莞莞加油哦!】 一句“加油”暖心至极,汪林莞几乎要掉眼泪,她忙揉了揉酸涩的鼻尖,回复了个“谢谢”。 视线落在苏潮的头像,微愣了下,她小心翼翼点开。 心头突突直跳,低头一瞧,对话框里干干净净,无一丝痕迹。 也许已经被拉黑了吧? 她恍惚想着。 在打字栏输入两个字:我想跟你聊聊,可以—— 又旋即删除。 这个时间,苏潮哥哥不知道有没有休息? 汪林莞下了床,握着手机走到露台,开了窗,外头还飘着雪,不远处灯光点点,将静谧的雪夜点缀得格外瑰丽。 要不要再勇敢一次? 心底有个声音不断敲打着:就再试一次。 撂了手机,从行李箱翻出一件卫衣,随意套上,她连鞋子都来不及换,拉开了房门。 苏潮房间与她的隔着长长的走道,夜里安静,大家都睡了,唯有楼下的壁炉里,木头燃烧的声音噼啪作响。 她一路走过去,头顶的声控灯一盏一盏亮起,仿佛她紊乱而无助的心跳。 快到转角处,冷不丁听到苏潮房门开启的声音。 汪林莞脚步一滞,停了下来。 走廊尽头,男人“砰”地带上了门,他玩世不恭地叼着烟,大约着急,只穿了件黑色短t,风衣随便一搭。 安静的环境下,汪林莞听到女孩子带着哭腔的声音自手机那头传来,“潮潮,你还要好久吗?” 他咬着烟,点了,声音是她少有听过的温柔,“别哭了成吗?我现在立马开车过去。” “……” 仿佛是一头彻骨的冰水,兜头而下,她就像泡进了冰水里,细细密密的麻意攀上头顶,冰凉顺着心脏流向四肢,全身僵硬的没有知觉了。 直到脚步声渐近,她恍然回神,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兔子,佝偻着身子躲在阴影深处。 一个很会撒娇的女孩子。 在跟他哭诉。 而他很温柔地应对。 是了,两年过去了,早就物是人非。 他今晚其实说的很明白了。 是她还在不切实际地幻想着。 透明的指尖深深陷入掌心,汪林莞垂下眼眸,不知为什么,应该很难过,这时候却意外冷静。 应该放手吧。 在被彻底讨厌之前,不要再打扰他。 后背抵着墙,沉静着,沉思着,仿佛陷入到了短暂的意识空白。 远去的脚步声忽然近了。 头顶的声控灯骤然亮起,刺眼而炫目的白光落下。 她下意识抬手挡了,不期然看到已经下楼的男人不知何时重新折回,此刻,就在自己一步之遥的位置,一瞬不瞬地望着她。 走廊归于平静,静谧无声,亮起的声控灯逐渐暗下去。 怔然望着苏潮,她的心尖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喉头发干,说不出话来。 他的眼睛色泽极深,眉目间不是往常痞气的模样,这会儿瞧上去格外薄凉,甚至有几分浓重的欲,危险得要命。 男人身上侵略味儿过于明显,让她一瞬间有种他想要吃了自己的错觉。 病好前,这人虽然也总是开玩笑的逗她,抱过她,亲过他。 顾忌着自己的身体,大都是点到为止。 眼下,这个眼神太过直白。 就像是一个男人单纯看女人的,毫不掩饰的直白欲/望。 汪林莞心头狂跳不止,被他用这样的眼神盯着瞧,她双腿一软,下意识后退。 下一刻,他伸出手掌,扣着她脑后,强势地拉回来。 她被迫仰头,红着眼眶茫然看着他。 男人薄凉的唇狠狠地压在她唇上,泄愤似地亲她。 他吻得很急,贪婪无比,像是要将她一口吞下去。 她被亲得几乎要透不过气,喘/息间,听他带着痞坏的嗓音在她唇上呢喃,“汪林莞。” “在这儿等我几天。” 固定住小姑娘滚烫的脸颊,苏潮重重吮吻了下小姑娘被亲得发红的唇,深黑的眼直勾勾注视着她,一字一顿威胁,“再敢乱跑——” “操.哭你。” 作者有话说: 水仙:不行,老子得被哄才行。 下一秒:算了,自我攻略得了。 希望莞妹不要作死,不然真的会被……哭哦。(狗头) 水仙:求之不得。 另外,还有几张正文完结了,提前预告一下,别说我猝不及防哦。 感谢在2022-07-20 22:33:18~2022-07-21 20:04:18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gk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酸酸 10瓶;阿玥a 8瓶;星空坠入深海 6瓶;吉胖胖 5瓶;一只小蚊子、四肆肆肆肆肆肆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2章 哄他 厨房里, 小姑娘有模有样地系了围裙,pad开着,循环播放着周婶发来的视频。 排骨2斤, 玉米1根,胡萝卜1跟, 山药1根, 葱, 姜…… 一一对好食材, 是这样没错了。 菜刀拿的不稳, 切出来的胡萝卜丑丑的。 汪林莞一头黑线地看着自己的杰作, 原来不是所有人都有做饭的天分。 一个多小时后, 终于把食材准备妥当。 放了洗好的砂锅, 添了水,按照步骤将食材放入锅中。 西式厨房, 开放式的格局,炖汤间,汪林莞双手托腮坐在桌前。 等着无聊, 拿了手机, 划开。 点开苏潮的头像, 想起两天前的那个吻, 她的心跳依旧紊乱不已。 对话框空白一片。 汪林莞试着发了个可爱的表情包给他, 没有预想中的小红点,很顺利。 原来他一直没有真的拉黑她。 引他 第100节 小姑娘明媚的眼弯了弯, 趴在桌面, 指尖点了点苏潮的头像, 小小声说:“傲娇的狗男人。” 嘴上不留情, 心里却像是冒了泡一样, 甜得不行。 砂锅里咕嘟嘟地冒着热气,她扭头看了一眼,确认无事后,视线重新拉回到手机界面。 距离苏潮离开已经两天了,那晚他匆匆离去,只丢下一句让她等,什么也没说。 别说信息,电话也没打一个。 到底在忙什么呢? 那个给他打电话的女孩子又是谁? 心里虽然不免嘀咕,到底还是相信他的。 过了会儿,她试着发了条微信给他:【苏潮哥哥——】 打出“哥哥”两个字,想到什么,她又撤回,没再喊“哥哥”。 径自问:【你什么时候回来?】 回头对着炉火上的砂锅拍了照片,想发,又觉得是不是要给他一个惊喜。 结果,直到玉米排骨汤彻底凉掉,也没能等到苏潮的回复。 第三天,第四天…… 反反复复的热来热去,排骨已然变了颜色,里头的山药片早已化作药泥,她心里的雀跃,也渐渐褪去。 晚饭时,温时烦躁地吐槽:“后天就要飞伦敦了。” “苏水仙搞什么玩意儿?电话打不通,微信也不回复,艹,该不会出事儿了吧。” 汪林莞安静地端坐在餐桌前,低头瞧着手机里一排的号码,同一个号码,一个都未能被接起。 他是出了什么事儿吗? 怀揣着不安,连着几天的失眠,甚至推迟了回伦敦的时间,只想再等等他。 却在一周后,刷到了一条新闻,娱乐头条,国内版,跟一个女孩子在机场。 十月底,国内最近一直在下雨。 苏潮撑着一把黑色的伞,伞面倾斜,遮住了他身边的女孩子。 看不清女孩子的长相,只能从这糊到不行的照片里,窥探到女孩子娇弱的身影。 旁边有不少媒体,他全程将女孩子护在身后。 仿佛,她是他最珍惜的人。 炉火上第三次煨着新鲜的排骨汤,最近她做了许多遍,已经不像第一次那么难以下咽。 连陆笙那么挑剔的小孩儿,都觉得排骨汤尝起来,味道还不错。 汪林莞听到温时跟陆染白通电话,“靠,我看到新闻了,这姑娘谁啊?被他保护成这样?” “不是,他突然回国泡妞就算了,怎么还搞失踪呢?” “得了,懒得等他了,我们这两天就订票先回去。” “哗啦”,是什么东西倒掉的声音。 温时顿了下,循声望去。 没煨好的排骨汤被尽数倒在了水池,小姑娘低垂眼眸,慢悠悠地解了围裙,平静地放好。 温时疑惑:“莞莞,这排骨都不要了啊?” “嗯,没必要了。” “你去哪儿?” 小姑娘缓步上楼,声音听不出喜怒,“我困了,想睡觉。温时哥哥你告诉笙笙,不要打扰我,好吗?” 温时:“……” …… 浴室里花洒开着,水声阵阵,遮住了小姑娘压抑的哭腔。 泪水爬满脸颊,又被冰凉的水流冲刷,融为一处。 她不知道在浴室待了多久,出来时,头昏脑涨,意识已经不太清明。 当晚,发了一场高烧。 她从来没觉得自己是这样的脆弱不堪。 甚至那两年在疗养院,因为心怀希望,再痛再苦,都能微笑面对。 可是现在。 她没有再等待的勇气。 挣扎着起身,拿了手机,拨通了电话,男人似乎正在开车,风大,隐约能听到呼啸的风声。 黑色路虎行驶在茫茫雪原,不远处似乎能看到美丽的极光,是取外景的绝佳之地。 车窗开着,汪楚宴单手搭在车框,指间的烟燃烧着,烟灰随风而散,瞥了眼中控台,接了电话,“宝贝……” 一句“宝贝”没喊完,电话里的小姑娘小声抽泣着,“爸爸,我想回家。” “别玩了,到底什么时候能放老子出来??” 一根钢笔被甩出,苏潮看着这几天赶工出来的《苏氏家训》,无奈地看向一旁蹲守的苏绾绾。 苏绾绾眨眨眼,似乎不明白他在气什么,“潮潮你在生气吗?” 苏潮冷哼一声,不想跟她搭话,苏绾绾沉吟片刻,慢慢懂了,她蹲下来靠近他,悄悄说,“你又想放下一票工作去找那个小姑娘么?” 苏潮沉默无声。 苏绾绾:“你气我骗你回来?” 她歪歪他,直视着他,“但我不骗你回来,淮淮知道了会很生气。” “你不担心么?” 苏潮把誊抄好的书册往旁边一丢,抓着风衣起身,毫不在意,“那就把我除名呗,那点儿股份我也不稀罕。” “至于家业——”他笑了下,“你们不是有对惹人嫌的双胞胎吗?怎么都够将来给你们夫妻俩霍霍了。” “不是呀。”苏绾绾扯他衣袖,纯情到极致的小脸上漾着天真,“你不怕淮淮让你净身出户不算,还倒欠他很多钱么?” “你们不是签了对赌协议么?” 苏潮:“……” “那个小姑娘家世挺好的吧。”苏绾绾一本正经跟他分析,“潮潮你如果什么都没有了,又负债数亿,他们家不会同意吧?” 这点他早有打算,这两年在挪威也不是白待的,从jk赚了钱,加上他卖出的那些股份。 投资了那边的油气项目,虽没直接介入,他却是背后最大的股东。 就算不靠jk集团,他养一个小小姑娘绰绰有余。 苏绾绾静静地盯着他,问:“即使这样,你也要去找她吗?” 不等他答,她又说,“即使她不是那么喜欢你,你也要——” 话音未落,看到苏潮深黑的眼沉了几分,向来玩世不恭的表情,这会儿瞧上去格外落寞。 苏绾绾小小的惊诧了下,突然不太忍心再说什么。 她从来没见过他这个模样。 她在苏家长大,刚来时,这个弟弟才刚出生,小小的一只。 那会儿,苏淮还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在英才念高中。作为苏家长子,承担着家族重任。 少年总是冷冷清清的,对谁都不热情,可是苏绾绾总能从周婶口中听到苏淮在学校里的花边新闻。 明明在家里,他那么冷,不好接近。 在学校里,女朋友一个又一个。 后来,苏绾绾想明白了,他可能不是冷淡,只是对她冷淡,不太喜欢她这个对他事业存在潜在危险的——“外来户”。 毕竟,她可是能掌握苏家“经济命脉”的存在。 年长她七岁的苏淮那么冷淡,她在家里又闲着无聊,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刚出生的苏潮身上。 随着年岁渐长,她跟这个“弟弟”反而更加亲厚。 与苏淮冷漠又深沉的性子完全不同,苏潮打小就吊儿郎当,没心没肺的。 苏绾绾从来没见过他黯然神伤过,除了两年前的除夕夜,她跟苏淮在米国找到他时。 他在酒吧里喝得烂醉如泥,明明在笑,深黑的眼睛里却有种被全世界都抛弃了的感觉。 苏绾绾心想:不管怎样,她都不太喜欢看他们兄弟俩不开心。 苏潮跟谁都不亲厚,甚至面对苏淮也是一副散漫模样,唯独跟苏绾绾,偶尔会讲真话。 那晚,她看着闷不吭声喝酒的苏潮,柔声安慰:“那去找她呀。” 他一言不发地喝着酒。 她说:“好了,我知道了。” 没过几天,她就买了票,把他打包去了挪威,临行前,她伸手挼了下苏潮的黑发,“不用担心,淮淮那边我会帮你的。但是,不要再伤心了,好吗?” …… 现在,又是这样,为了同样的一个小姑娘。 苏绾绾不懂感情这回事儿,或者说,她很难分辨出各种情愫,包括跟苏淮稀里糊涂地在一起。 那个人,从她的“敌人”,到哥哥,到老公,再到她孩子的父亲。 占据了她所有的人生。 但,她直到现在,也无法分辨这种名为“爱情”的东西,为什么会让人黯然神伤。 只知道,她在这个世界上,为数不多在乎的人。 引他 第101节 她不希望他们伤心。 苏绾绾伸手像是小时候一样,挼了下苏潮凌乱的黑发,在他深沉的注视下,她盈盈一笑,问:“她没那么喜欢你,也没关系吗?” 苏潮嗤笑一声,好半晌,他不知道是回答她,还是回答自己,“那老子也认了。” …… 苏潮的那辆黑色奔驰g驶出苏家别墅时,苏绾绾坐在露台的秋千,没穿鞋,正摆弄着怀里的那盆车矢菊。 淡淡的酒精味儿飘来,混合着好闻的古龙水,苏绾绾下意识回头,男人低头吻过来。 她坐在秋千上,干净到一丝不染的眼睛直勾勾望着一言不合就扣着他亲亲的男人。 明明那么禁欲的男人,每次亲她,都欲气满满,十分涩情,直到她脸上染了红晕,无法喘息。 他才勉强满意,轻笑着松开她。 指腹像是不经意地蹭过她微痛的唇瓣,苏淮的声线冷淡又充满欲,“你要纵容他到什么时候,嗯?” 苏绾绾脸上还染着绯色,车矢菊早就被抛到一边,她勾着他的脖颈,讨好似地亲了亲他。 看似情意绵绵的话,被她说得十分敷衍,“你要惩罚潮潮吗?” 苏绾绾的思维向来清奇,旁人很难领会,苏淮却十分清楚她的意图。 指腹在她嫣红的唇上不轻不重地揉了一把,他问:“所以你现在为了苏潮威胁我?” 女孩子一脸的天真懵懂:“不是威胁。” 稍稍一停,她添了句,“是友情提醒。” 苏淮解了领带,随手丢在一旁,他倾身靠近她,似笑非笑的,哪儿还有半分禁欲,“你跟我有什么情?” 所有的联系方式清空,关了机,像是要把自己留在真空。 回到伦敦的第三天,汪林莞把自己很久以前的小物件翻出来,一一清理,仿佛要跟过去完全告别。 几大框的东西,被清理完毕。 不知怎么回事,就翻到了初三时的一只老物件。 一只浅蓝色的玻璃瓶,a4纸的高度,透明度很高,购于东东弗书咖。 里头塞满了花花绿绿的小星星。 那会儿她才刚认识苏潮没多久,初时只觉得这个哥哥挺好玩,又帅又痞,a起来又让人挪不开眼。 渐渐的,那种名为“喜欢”的情愫,一点一点渗入骨髓。 明知道他有理想型,明知道他对她没有一丁点别的想法,只当她是一个小孩儿。 不敢让他知道,更羞于让他知道,所有的感情都放在心里。 连她自己都觉得,她不过是见色起意罢了。 后来,学校里很流行折星星,折千纸鹤这小玩意儿。 周五放学,她跟几个朋友出去逛街,路过东东弗书咖,想要去买几本书。 书咖里有不少文创物品,很得女孩子喜欢。 汪林莞翻书间,听到身后的女孩子小声讨论:“你们要买折纸吗?” “买来干什么?” “折星星啦,千纸鹤啦,送给喜欢的男生呗。” “……姐妹,什么年代了,敢不敢这么老土?” 女孩子被同伴说得不好意思,推搡了一把,骄傲道:“那我自己折着玩行不行?” “听说有人在星星里写满了愿望,久了,总有实现的一天。” “少看点狗血心灵鸡汤吧。” 几个女孩子喋喋不休讨论,汪林莞握着书稍稍愣神,等她回过神,竟然不知不觉站在了文创区。 那天,她鬼使神差地买了好多折纸。 她对折东西实在没有天分,学了好久,才勉强折得不那么不堪入目。 他的名字,被她一颗又一颗地写在折好的星星里。 不像旁人当纯写名字。 耍了点小心机。 名字结尾,很细小地用拉丁文写了“喜欢”。 两个月时间,她悄悄地折了一千零一颗。 是她成年的日子。 想着那天,就跟他告白。 …… 汪林莞盯着这些星星出神,许久后,她垂下眼,将玻璃瓶丢进了打包好的垃圾筐。 动作大,碰到了什么。 “啪”地一声,什么东西落在地板。 汪林莞偏头一瞧,是nana让她交给她的那个“大哥哥”的画册。 窗户没关,这会儿风大,画册被吹动得噼啪作响。 她弯腰去捡,手指却在某张画像上顿住,僵硬。 ——那个大哥哥好奇怪,他只在冬天来呢。 ——为什么要跟你学画?嗯,因为大哥哥告诉我的呗。 ——那个大哥哥每次跟小徐哥哥一起来看你时,都不说话的,只是直勾勾地盯着你看。 ——莞莞你是喜欢小徐哥哥吗?冬天时,每次他来看你,你都很开心哦。 ——我给你看看我画的大哥哥呀!我现在画的越来越像了呢。 …… 她不记得自己翻看了多久的画册,只记得眼泪不停地掉,不停地掉。 彷徨无措,心酸,心痛,愧疚。 原来那两年,他一直都陪着她。 她什么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犯蠢地怀疑他,从来没相信过他。 砸下来的眼泪浸透了画像,她忙用手勉力擦拭着。 脑海里陡然想起,临行前莎拉送她的那台小型dv。 莎拉:“你不是说不记得你冬日里都是什么样儿吗?我帮你记录了,等你哪天想看了,就看看。” 她当时还觉得好笑,那个“冬日里的自己”她根本不在乎,恨不得永不看见。 莎拉却说:“那也是你完整的人生哦,对了,有几次好像还把nana说的那个大帅比哥哥拍进去了。” 莎拉:“他好上镜,赏心悦目的,像个行走的画报。” 放下画册,翻箱倒柜地找出莎拉送的那台dv,连了电脑,将视频一一倒出。 视频很多,时长倒是挺短。 她一个一个寻找着他的身影。 忽然,鼠标在一帧画面停留,点开。 下着雪,少女正蹲在雪地里堆雪人,两只雪人被并排堆起,她想,徐从烨那人一定要怪她把他堆的很丑。 可是,即使她堆的再丑,他也会喜欢。 因为她是他的“救命恩人”呢。 她好冷,往手心里哈了气。 听见脚步声,以为是徐从烨,她头也没回,就喊他,“喂,徐三,你看我堆得这个雪人像不像你?” 对方脚步一顿,没出声。 “你不说话,我就默认你同意了。”她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打算给雪人安上眼睛。 寻了一圈,也没找到合适的,作为徐从烨的“救命恩人”,她对徐从烨颐指气使惯了,当下就问,“徐三,你纽扣能给我一下吗?雪人没有眼睛诶。” 对方依旧静悄悄的,虽没说话,一只修长的手入镜,摊开。 两颗黑色纽扣落在他掌心。 她偏头瞧了一眼,不禁惊叹,徐三的手有这么好看吗? 咦,好像哪里不对。 不是病号服? 她总算察觉到了异样,顺着对方好看的手掌望去。 是一个陌生男人。 长得好帅。 是她最喜欢的那款。 这么冷的天,他单穿了件黑色风衣,里头是件黑白拼接衬衫,领口开了两颗,没缀纽扣。 而那两颗纽扣,正静静躺在他掌心。 她的心跳忽然漏跳了一拍,对上他略显痞气的眉眼,她的脸颊不受控制地发烫。 她不是很喜欢见陌生人,下意识后退,红着脸问他,“你是谁?” “我姓苏。” 他微微俯身,潋滟的黑瞳定定注视着她,忽然笑了,痞气十足地回她,“叫苏杰克。” 引他 第102节 作者有话说: 万万没想到,水仙的感情线这么虐。 我这个亲妈,觉得好汗颜。 但,后面真的加倍甜了,相信我!! 另外,说了几张完结,你们懂得,我经常写着写着就多了。 这几天努力双更啦! 感谢在2022-07-21 20:04:18~2022-07-22 00:48:0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一只小蚊子 5瓶;江江 3瓶;四肆肆肆肆肆肆 2瓶;他187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3章 哄他 dv里的视频应该是随手记录的, 出境的大都是冬日里的那个“她”,以及陪在“她”身边的徐从烨。 挪威漫长的冬日里,总在大雪纷飞里渡过, 那个“她”很喜欢雪,喜欢笑, 经不起逗, 很容易害羞。 就像是她性格里压抑的另一面, 直白而不隐藏心思。 第一年的圣诞节, 她的状态还不是很好, 药物不耐受带来的是急速的消瘦。 平安夜那晚, 疗养院早早布置了一棵两层楼高的圣诞树。 听说是护工们在森林里伐的, 带回来, 做了装饰。 镜头里的少女穿着蓝白条病号服,纤弱的身段下, 病号服显得格外宽阔,空荡荡的,像条裙子。 没提前准备礼物送给徐三, 瞧见疗养院的小伙伴们互送礼物, 想起她唯一认识的朋友, 她难得觉得有那么点点心虚。 溜进厨房, 顺了一颗平安果, 随手扯了张烤面包用的锡纸,简单包装一下, 敷衍的很。 她去的晚, 圣诞树上已经挂满了礼物, 很难再有空余的地儿。 空余的地儿又比较高, 不容易够得着。 从旁边拎了把椅子, 她摇摇晃晃地踩在上头,依旧够不着,便踮起脚尖,奋力地去挂礼物。 大厅里很热闹,小孩子们追逐嬉闹,不知谁踢到了凳子,她一个趔趄,直愣愣地摔下来。 跌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傻乎乎地抱着苹果,惊魂未定地回头看他。 苏潮拦腰抱着她,鸦黑的眉眼深沉无比,嘴角却勾了抹痞坏的笑,“投怀送抱啊?” “……” 她被迫依偎在他怀里,嗅到淡淡的烟味儿。 不像上次见他时一身挺括的风衣,这回,他同她一样,穿了病号服。 胸口处绣着区域以及编号。 明明是一样的病号服,这人穿着就格外好看。 她盯着他深沉的眼愣了一下,很奇怪地就记住了他的名字,“苏杰克?” 他轻嗤了声,笑,“别的记不住,这倒是记得挺劳。” “……” 她从来没被一个男人这样抱着,他身上的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不知怎的,她忽然就红了脸。 揪紧他的病号服,她心脏怦怦直跳,不敢看他,小声咕哝,“你先放我下来。” 他没搭腔,只是饶有兴致地低头看她,问,“你想挂什么?” 她在他怀里挣扎,不想跟他搭话,见他还抱着自己,她的脸越来越烫,回他,“你放我下来我就告诉你。” 他懒散地笑了声,“行。” 脚尖挨着地面,她还有那么点晕眩,不知是身体带来的,还是单纯因为身边这个男人。 心绪乱飞间,男人修长的手指点了点她的苹果,状似不经意地问:“这是什么玩意儿?” 她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苹果,“送给徐三的礼物呀。” “……” 话落,她发现他的眼睛瞬间暗了下来。 很快,他轻啧了声,冲她伸手,“给我。” 她迷茫地看着他,“你要帮我挂么?” 他神情散漫,好像不是很想搭理她。 但,既然愿意帮她挂,也算是个好人吧。 她把平安果递给他,笑靥如花地看着他,“谢谢你——” 尾音那个“呀”还没说完,就见他拆了锡纸,深黑的眼含着浅欲,直勾勾盯着她。 对着那颗苹果,一口咬下去。 “……” 让她有一种他真正想咬的是她的错觉。 …… 后来,在每一个下雪的日子,总是偶遇他。 她跟徐三抱怨治疗辛苦,今天的药苦得不行时,这人就在不远处默默抽烟,一言不发地看着她。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莫名脸红。 除夕夜那天,小厨房为了让院区的华人感受到过年的传统气氛,特地安排了包饺子的活动。 她的室友莎拉问她:“你还包了这么多只啊?送给你朋友的?” 她知道莎拉指的是徐从烨,她在这里只有徐从烨一个熟悉的人。 望着桌面上丑得令人发指的饺子,她没眼看地捂住脸颊,点点头,“是不是很难看?” “还不错啊。”莎拉说,“但是他一个人能吃得了这么多吗?” “……” 其实是两人份的,她没好意思开口。 原本只需要护工送过去就好了,除夕夜那天,她踩着松软的雪,在莎拉和护工的陪同下,一道去了他们所在的c区。 没见到徐三,倒是看到了叫“苏杰克”的男人。 他刚抽烟回来,身上还沾着雪。 可能心情不好,还喝了酒,靠近她时,遮挡不住的酒精味儿。 瞧见桌上放着的饺子,他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漫不经心道:“来找徐从烨啊?不巧,他这会儿不在。” 她张了张嘴,下意识想说,“我是来找——” 他仿佛一点都不在意,背对着她,脱了大衣,嗤笑道:“挺痴情啊,这么冷的天跑来送饺子。” “……” 她忽然有些难过,红着眼眶,什么都不想说了。 等抬头,才看到他大喇喇地坐在病床,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气氛僵硬一瞬,他长长叹了口气,好脾气地哄她,“抱歉,心情不好让你不舒服了。” 她愣愣地望着他,他懒洋洋地往床上一歪,指了指徐从烨的病床,没看她,哑声道:“等着吧,他应该很快就回来了。” 等待的时间很难捱,或者说,跟他独处的时间让她心乱如麻。 其实她本也不是为了等徐三。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待在这里。 沉默的气氛下,她只好把注意力都放在五斗柜上的那盆仙人球上。 心不在焉地拨弄着仙人球,冷不丁地听他说,“新年快乐。” 她吓了一跳,指尖骤然按在了仙人球的尖刺上,血珠儿从指腹涌出时,算不上疼,可是却因为这人冷漠的态度,而变得无比委屈。 明明只是萍水相逢,为什么会这么难过? 她不懂。 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掉,她觉得丢脸,忙用衣袖擦了擦。 身后是他喑哑到没边的嗓音,“疼成这样?” 她脸上挂着眼泪,晕乎乎地看他。 男人握着她的手指,低头轻吮她指腹上的血珠儿,她啊了声,双腿酥麻到差点站不住。 他僵了下,眼眸低垂,声音里带着不着调的危险,“别这样叫。” “……” 她想抽回手指,他抬眸看她。 四目相对间。 她的心跳忽然变得好快,无意识地舔了舔干燥的唇瓣,怯生生地望着他。 他低头吻下来的那刻,她骤然睁大了双眼,似乎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 一点都不温柔的吻,甚至很凶,带着几乎蛮横的掠夺。 她又惊又怕,节节败退,直至退无可退,跌坐在他的病床,想要起身,被他强势地摁在床上。 稍稍地喘.息,再度缠吻上来。 引他 第103节 他就像是沙漠里的旅人,久逢甘露,怎样都不够。 牢牢扣紧她的脸颊,不允许她躲避,边亲,边伸手解她的病号服。 唇齿间全是他的气息,烟草味儿,浓郁的酒精儿。 她不知所措地揪紧床单,昏昏沉沉的,直到腰线感受到一丝冰凉,是他薄凉的唇一点一点碾压过。 僵了几秒后,她猛地推开他,害怕得哭出来。 他终于清醒过来,追过去,将她挡在门边。 双手撑着门板将她围在怀里,又小心翼翼地不敢碰她,他那样意气风发的一个人,这会儿像是做错了事的孩子,语无伦次地跟她道歉,“对不起,我喝高了——” 她逃不掉,就只是哭。 末了,丢下一句,“我讨厌你。” 落荒而逃。 …… 除夕过后,许久没再见过他。 直到来年冬天,依旧是个雪天,她觉得很奇怪,她似乎只有冬天的记忆,也或许是因为挪威的冬日实在漫长。 他比以前瘦了点,正站在落地松前抽烟。 可能生病,他的脸色略显苍白,下巴生了些青茬,看上去荷尔蒙爆棚,性感到令人挪不开眼。 她就蹲在雪地里,手里拿了玩雪工具,堆着小型雪人。 察觉到她的存在,他眸色一沉,抬手掐了烟,大踏步朝她走来。 她手足无措地起身,想逃,脚步却像是被定住一样,僵在原地。 男人在她面前站定,一瞬不瞬地直视着她。 她红着脸撇开视线,半晌,他问,“你喜欢堆兔子?” “……” “工具给我。” 她没动,他看了她一眼,轻笑了声,弯腰从雪地里捡起磨具,学着她的样子,有模有样的堆兔子。 这人实在没有堆雪人的天赋,借助模具也能把可爱的兔子堆成一团烂泥。 大概也觉得尴尬,中途,他心烦地摸了根烟,低头咬住,懒懒散散道:“操!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 她一脸无语地望着雪地里执着堆兔子的男人。 良久,她忍不住抿了抿唇角,觉得他蹩脚堆雪人的模样,有那么一丢丢的纯情。 笑完,发现他停下了堆雪人,咬着烟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 她的笑容顿时僵在脸上。 不等回神,他从雪地起身,掸了掸烟灰,倾身靠近她,痞气的眉眼充斥着满满的认真,“上次对你那样,是我的错。” “以后都不喝酒了,行不行?” 作者有话说: 其实,不管是哪个莞莞,喜欢的都是水仙啊。 可惜,某人是个直男,看不出来。 今天还有一更,等我先吃个饭再来写哈! 感谢在2022-07-22 00:48:02~2022-07-22 19:49:0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柠檬星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果冻激光薄荷人 7瓶;星空坠入深海 6瓶;凝小素 4瓶;江江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4章 哄他 洗了脸, 收拾好几近崩溃的情绪,汪林莞将dv收好,又将那些丢弃的东西一一捡回来。 门口有动静, 她愕然回头,看见她妈妈林格端了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就站在那里静静等着她发泄完情绪。 汪林莞不是很想在妈妈面前表现的很脆弱, 林格却率先蹲下来, 牛奶递过去, 林格笑着揉了揉女儿的发顶, “哭完了?” 汪林莞:“嗯。” “先把牛奶喝了。” 小口小口抿完牛奶, 汪林莞决定跟妈妈开诚布公地谈一谈, “妈妈, 我有事儿想跟您谈谈。” 林格:“喝完再说。” “哦。” 终于将牛奶喝尽,汪林莞握紧牛奶杯, 直率地望着林格,“我不想去意大利念书了,我想去找他, 行吗?” 早就清楚女儿的决定, 林格只是淡淡问:“这次真想好了?” “想好了。” “能完全相信他?” 汪林莞重重点点头, 林格睨女儿一眼, 笑笑:“你长大了, 有自己的主意,妈妈不会干涉你。如果真想好了, 确定了, 就照着自己的想法去做。” 林格一直是纯理性思维, 即便当初那么喜欢汪楚宴, 依旧能在不让他知道的情况下, 毅然地做出决断。 林格:“当然,成年人的选择,意味着要承担相应的后果。你可以吗?” 汪林莞点头,“我可以。” 然则想到汪楚宴去接她的那天,她埋在他怀里哭得像是丢了全世界,边哭边碎碎念。 把她这位从不屑哄女孩儿的老父亲折腾的没脾气,当下就删除了关于苏潮的所有东西,且明令禁止他们再来往。 汪林莞顿时犯了愁,依偎在母亲肩头,低声咕哝,“可是爸爸那边……” “爸爸现在一定特别讨厌他,觉得他是一个不负责任的渣男。” 林格失笑地看着她。 想起汪楚宴那个宠女狂魔的模样,汪林莞觉得自己的担心绝对不多余,“如果知道我们谈恋爱,爸爸会不会打断他的腿?” 林格一本正经:“会吧。” “……” 她没想到妈妈回答的如此干净利落。 捏了捏女儿软糯的小脸,林格冲她眨眨眼,“你们可以偷偷恋爱,别让他知道不就成了?” 万万没想到妈妈还有调皮一面的汪林莞:“……” 这场雨一直连绵到十一月底,才稍稍停歇。专家说,今年是寒冬,入冬早,可能很早就会下雪。 回国的日子确定,选好了学校,她也提前整理好了行李。 “宝贝儿,准备好了么?” 她啊了声,恍然回神,扭头望过去,男人一身笔挺的羊绒大衣,指间夹着烟,懒洋洋地靠在门边。 “爸爸?” 瞧见女儿错愕的小脸,汪楚宴掸了掸烟灰,掐了,这才走过来,手肘搁在小姑娘头顶晃了晃,语气漫不经心的,“这么不乐意见你老爸?” 小姑娘不耐烦地躲,“我刚做的发型!” 没等他开口,她小小声问:“我回a大念书这事儿,没让我外公知道吧?” 汪楚宴弯腰与她平视,勾勾唇,“答应我家宝贝姑娘要保密,怎么着都不能食言不是?” 小姑娘像是终于满意了,勾着男人颈肩,扑他怀里,在他脸上“啾啾”就是两口,“不愧是我们汪导,棒!得奖励!” 汪楚宴没好气笑道:“这算什么奖励?” “那您想要什么?” 汪楚宴接过女儿的行李箱,揽着小姑娘肩头,状似不经意提起,“真不打算去国外念书了?给你挑了几所国外的院校,现在正是入学时,宝贝要不要再慎重考虑考虑?” 小姑娘没作声。 汪楚宴:“宝贝?” 过了半晌,小姑娘才抱着他手臂,软软地跟他撒娇:“我真想回国嘛。” 汪楚宴轻嗤一声,“人家搞艺术都扎堆往国外跑,你回国?” “a大也不错呀。”小姑娘抱着他的手臂摇啊摇,“而且我喜——” 汪楚宴睨她一眼,不咸不淡地警告,“回国可以,如果让老子发现你跟姓苏的那小子纠缠。” 他低下身子,在她耳边一字一顿:“爸爸就打断他的狗腿。” 汪林莞:“……” …… 十二月初,汪林莞以国际交换生的身份,到a大报到。 小姑娘长相明艳,气质张扬,且毫不掩饰自己的张扬肆意,一入校,就成为美院的焦点。 没选择在外头住,入乡随俗地住了宿舍。 四人间,独立卫浴,不能跟她以往比,但环境还算不错。 宿舍的几个姑娘来自不同地方,挺好相处,汪林莞一开始觉得自己不一定能适应群体居住。 个把月来,竟觉得还可以。 每年十二月份,jk集团都有一场公开招聘,这天下课,舍友许月寒涂着甲油,问她,“莞宝,下周jk集团有招聘诶,你去吗?” 汪林莞放下书,“什么招聘?” 引他 第104节 许月寒:“实习生吧,他们每年都会提前挑选优秀的实习生培养,咱们院很多学长学姐们,被选入的,重点培养,会送去意大利留学。” 丁璇:“好想能入选!你们知道吗?jk集团现在管时尚这块的,是咱们a大经管系的一学长。” “谁啊?” “苏潮学长啊!”丁璇趴在床头笑意盈盈,“要是能进jk 就好了。” 许月寒取笑她,“你到底是为了实习,还是想去泡帅哥?” “这叫做事业爱情两把抓。” “得了吧,人一个二世祖,现在又掌管jk时尚集团,妥妥一霸总,他们公司一群超模,各个顶尖儿,什么美女没见过。” 丁璇开玩笑道:“说不定他就喜欢清纯小白花呢?上个月他上头条时,替一个女孩儿撑伞,那姑娘一看就是朵小白花。” 许月寒:“不是澄清了是亲戚关系吗?” “或许是为了保护那个女孩子呢?” 许月寒笑而不语,回头看了眼汪林莞,见她收拾好书要出门,许月寒疑惑地叫住她,“莞宝,下午一块聚餐啊,去不去?跟体院的几个帅哥。” 汪林莞整好书,冲她微微一笑,“你们去吧,我约了人。” “约人?男朋友吗?” 汪林莞啊了声,回她,“那倒不是。” “莞宝,那么多人追你,你一点感觉都没有吗?” 自从这姑娘空降到a大,天天都有男生跑她们宿舍楼底下,各种花样表白。小姑娘倒是实诚,一句“不好意思啊,我有喜欢的人了”,打发一堆。 也有不死心的,以为她在敷衍,问了。 小姑娘偏头想了想,翻出手机找到苏潮那张“绯闻照”,指给他们看,“jk时尚集团的苏二少啊,你们要跟他pk吗?” “……” 许月寒对这事儿记忆深刻,不由发问:“你喜欢的人真是jk集团那个二世祖啊?” “是啊。” 许月寒:“你们在……谈恋爱?” 小姑娘盈盈一笑,“没谈。” “那……” 拎着包包,换了鞋,小姑娘出门前,冲她调皮地眨眨眼,“我正在追。” “……” 你这样的还要倒追?? 作为实习生被安排到jk集团,是一个月前的事儿了。汪林莞也是那天才知道,苏潮那天护着的女孩儿竟然是苏家那对双胞胎的妈妈。 这么一个超级大乌龙,竟然让她伤心了那么久,冲动之下做出的决定,也让某人彻底冷了下去。 明知道她在jk集团实习,这么久了,竟然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大约是知道了苏潮默默为她做的事儿,汪林莞心里无比平和,不再彷徨也不再犹疑。 虽然进了jk ,她也没像狗血小说里那样,被派去当苏潮的助理。 而是遵循自己的心愿,进了白佳茴的工作室,跟着这位姐姐,兢兢业业地当个学徒。 他们这个部门还挺忙的,时不时就加班,顾及她还是个大学生,白佳茴只让她周末和节假日过来。 一月初考完试,彻底放假。 汪林莞也有大把的实习时间,待在jk集团。 实习期间,每天雷打不动地故意从总裁办的门口晃过,理由是来替他们白总递送文件。 总裁办外头是秘书室,两个很漂亮的小姐姐,挺好相处。 秘书小姐姐不知道她的身份,苏潮的特助薛林认得她,每回来,支开秘书后,薛林调侃她,“哟,今天又是什么东西?” 汪林莞晃了晃手里的甜橙味曲奇,“新出炉的,我做了很多,小薛哥哥你拿去跟秘书小姐姐她们分了吧。” 掏出一只心型食盒,汪林莞看了看里间正开会的男人,推给薛林,“这个是给苏——” 薛林接过来,“知道知道,包在我身上。” 里间的气氛不太好,他似乎在训人,明明带着笑,笑意却不达眼底,几个年近半百的高管被训得跟孙子似的,头也没敢抬。 汪林莞往里头探了探头,低声问:“里面怎么回事儿?” “别提了,小苏总这段时间心情很差,现在整个办公室人人自危。”薛林咬了口曲奇,“以前我还觉得他这人挺好相处,没想到发起脾气这么吓人。” “你们还要加班很久吗?” “是啊,这段时间哪天不是到凌晨一两点。” 汪林莞眼眸低垂,咬着唇不再开口。 听苏绾绾说,苏潮哥哥跟他大哥签了对赌协议,允许他冬天待在挪威的条件是,剩下的半年时间,他将完全没有私人生活,彻彻底底卖给jk集团。 而这一切,都是因为她。 他现在生气不理她,也是理所应当。 明明一而再再而三地让她等他,每次她都没能依言等,总是他无止境地等待着自己。 那现在,换她等他。 不管多久。 …… 开完会,已过凌晨两点,苏潮遣走了几个顽固的老油条,心烦地点了支烟,不紧不慢地抽着。 余光一扫,瞧见桌头放着一小盒曲奇,苏潮微微一愣,抽烟的动作停了下来。 拿过食盒,揭开,里头是泰迪熊模样的曲奇。 做工实在不算精美,甚至有些粗糙,一看就知道是某个完全没动手能力的小姑娘的“大作”。 苏潮黑眸微沉,拿了一块仔细端详,发现这姑娘挺用心,每一块饼干上都刻了字,各个不同。 他心神一动,将曲奇尽数倒在桌面,拼图似的拼好,发现这些字连在一块竟然是小姑娘很心机的撒娇。 ——苏潮哥哥,理我一下好不好? 盯着这行字,心头的郁结瞬间消弭了大半,苏潮咬着烟沉吟半晌,忍了几次,到底没忍住,轻笑出声。 不多时,接到了白佳茴的电话:“小苏总,周末我们部门聚会,赏个脸呗。” 苏潮掐了烟,捏了块曲奇填在嘴里,嚼了下,吊儿郎当地回她,“你们部门聚会,老子去干什么?” 白佳茴皮笑肉不笑,“差不多得了,你知道我的意思。这么久了,人小姑娘该给的台阶都给了,你还要闹脾气到什么时候?” 又填了一只曲奇,苏潮哼笑一声,“我闹什么脾气?” 白佳茴无语:“真不来?” 满满的甜橙味充斥口腔,苏潮懒洋洋地往老板椅一歪,勾勾唇,“再说吧。” 听他这么说,白佳茴满意了。 往工作间一瞧,小姑娘还在加班,认真到她都觉得自己在虐待新人。 起初这小姑娘被苏绾绾强行塞过来,白佳茴心里其实挺不爽。 一来这姑娘以前那么伤害苏潮,让她意见颇多。二来,白佳茴觉得,这姑娘就是想追男人,既然只有这么个想法,塞到总裁办不是更好,干嘛要给她添麻烦。 结果,这姑娘进了部门后,并不像她想象的那样,每天围着苏潮团团转。 她真的很在乎这份事业,在乎这份梦想。 白佳茴一时间竟从小姑娘身上看到了最初入行的自己。 大约是惺惺相惜,白佳茴从一开始对她的偏见满满,慢慢的,真心开始带她。 不得不说,这姑娘挺有天赋,或者说本就出身豪门,从小练就地对时尚的敏感度,已经赢在了起跑线。 他们这个工作强度大,加班是常事,如果是大秀,连着几个通宵也实属正常。 这个月几乎都在加班加点,工作室的老员工尚且还挨不住,这姑娘竟然一声不吭地坚持下来。 基于对她的奖励,白佳茴难得当了回月老。 周末那天,汪林莞原本跟舍友约了去画展,下午那会儿,接了白佳茴的电话,让她打扮得漂亮点,晚上有部门聚餐。 “聚餐?我也要去吗?” 说白了,她就是一编外人员,连实习生都不是,参加人的部门聚餐,在她看来也不妥。 “嗯哼,记得穿漂亮点,姐姐给你介绍个小帅哥。” 汪林莞:“?” 白佳茴:“潮潮那么不开窍,姐姐介绍个身材爆好的帅哥给你,气死他。” 汪林莞听得嘴角直抽,确定不是反向助攻吗? 结果,不等拒绝,白佳茴就做了主,“那就这么定了,晚上见。” 曾经预想过跟这人见了,或许她准备的那些表白的话,大概率说不出口。 没想到这会儿真见面了,而且是这么一大群人一块,汪林莞觉得自己鼓足的勇气,又一次咽了回去。 一群人去吃了火锅,整个过程,无比煎熬。 虽说工作室的员工,跟苏潮不算陌生,但这人现在是jk 的掌权者,他一来,原本融洽的气氛,瞬间拘谨起来。 好在,白佳茴一直活跃着气氛,“小张,愣着干嘛?赶紧给咱们苏总让位啊?” 坐在汪林莞旁边的男生啊了声,忙起身,“苏总您这边请。” 苏潮的声音依旧懒散,“不用了,我坐这儿就成。” 说完,径自拉开椅子,在汪林莞对面的位置落座。 汪林莞握着筷子的手僵了僵,下意识瞄他一眼,见他也没看自己,服务生给他倒酒,他拒了,要了罐芬达。 因为当初那事儿,所以不再喝酒了,是吗? 引他 第105节 好不容易吃完饭,喝高了的一群人也不介意苏潮的身份,勾着他肩头,跟他称兄道弟起来。 汪林莞:“……” 饭局结束,白佳茴提议去ktv,汪林莞煎熬了一整晚,想推脱,看到苏潮仰靠在车后座,懒洋洋盯着她,目光深沉得很。 她心头一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瞬间打住。 结果,到了ktv,这人也是窝在角落,一言不发地抽着烟,冷眼旁观着他们嬉闹。 中途,估计嫌吵,他拎了风衣,跟白佳茴告辞,“你们玩,先走了。” …… 一月底,寒气逼人,集聚了这么久的雪,在夜晚悠然飘落。 一根烟没抽完,苏潮熄了,心里烦躁的很,又从兜里摸出一根,低头咬着,顺手去摸火机。 这家ktv他以往常来,老板叫姜宁,是他大学舍友,特地给他留了vip车位,靠近角落,僻静的很。 苏潮记得这家店刚开业时,他把车停在这儿,林周瞄一眼,笑得很贼,“这地儿好,监控拍不着,适合车.震。” 他夹着烟,懒洋洋靠在车门,笑了下,没作声。 姜宁说:“你妈的你满脑子黄色废料,爷这里是正经地方。” 林周:“那你还给潮哥搞这么个特殊车位。” “这不是怕万一哪天他带小姑娘玩儿,忍不住——” 苏潮踹他一脚,笑骂:“老子是禽兽?带小姑娘在这儿搞车.震?” 林周嘿嘿笑,“你这黑色大g,后排那么宽敞,玻璃膜黑乎乎的啥也瞧不着,真搞也不会被发现。” 回想到这儿,苏潮不免失笑,去兜里摸钥匙,摸了几遍,也没摸着,大约是落在了ktv包厢。 倒是摸到了一只小盒子,掏出,借着车库微弱的灯光,低头一瞧,小盒子上写着冈本001。 苏潮:“……” 知道是白佳茴搞得鬼,他头疼地捏着小盒子,正欲将小盒子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冷不丁瞧见一抹娇小的身影,就在他几步之遥的位置。 苏潮眸色一沉,顺手将小盒子塞进风衣,抬眸一瞧,小姑娘手里捏着把黑色钥匙,正是他落在包厢的那只。 其实今天初见她就发现,他这个不听话的小女朋友约莫是静心打扮过了,跟以前中二时期一样,喜欢光着两条美腿穿短裙。 上身套着小毛衣,领口开得大,弯腰时,漂亮的蝴蝶骨若隐若现,甚至能窥探出两抹弧度。 曾经他亲手丈量过的,即使过了两年,那种软糯到死的触感,依旧让他难以忘怀。 等了一晚上,这姑娘一句话都没跟他说,他也渐渐地来了气,只想再冷冷她。 这会儿,见她低眉顺眼地站在自己面前,递过钥匙,抿了抿红唇,依旧没吭声。 苏潮轻嗤一声,漫不经心接过,哪知,这姑娘并不松手,头垂得很低,声音更是低如蚊蚋,“理我一下,好不好?” 汪林莞下来送钥匙时,做了一路的心理建设。 没想到见了他,会什么话都说不出口,好半晌,勉强憋出了这么一句。 她懊恼又生气,眼见他要抽走车钥匙,她一急,上前一步,双手环抱在他腰间,双眼一闭,跟他耍赖,“那我不是每天都在哄你了吗?干嘛这么小气?” 苏潮被她的强词夺理气笑了,“小气?你说谁?” 小姑娘在他怀里轻蹭,答得理直气壮:“你呀。” “松手。” “我不。” 苏潮:“……” 小姑娘的声音哼哼唧唧的,“我让你欺负哭,好不好?” 苏潮:“……” 他捉住她纤细的手腕,无奈地喊她名字,“汪林莞。” 旁边有人咦了声,隔着远远的距离,笑着跟他打招呼,“苏二,好久不见。” 苏潮懒散抬眸,认出来是他生意上的朋友,不想让旁人瞧见小姑娘,苏潮轻叹一声,拿了钥匙,开了车门。 单手抱着小姑娘,强行给她塞进了车后座。 那人慢悠悠踱过来,往车里偷瞄一眼,车窗玻璃色泽深,无法窥探出里头的精致。 意识到什么,那人递过来一根烟,笑得意味深长的,“小女朋友啊?藏的够深的。” 苏潮接了烟,低头咬住,对方给打了火,他用手拢着,点了烟,不在意地回他,“就一妹妹,兄弟托付照顾的,对一小朋友下手,老子是禽兽么?” 那句“小朋友”咬字很重,像是刻意为之,说完,心里又隐隐后悔。 不明白明明在乎她在乎到卑微的程度,为什么总是忍不住要在她心里的伤痛处撒一把盐。 朋友拖长了尾音,“行,好好跟你妹妹玩,回见。” 苏潮懒得理他,敷衍了一下,送走这些生意上的朋友,他犹豫了一下,不知道那句“妹妹”有没有让小姑娘掉眼泪。 掐了烟,丢一旁的垃圾桶,手指碰到那盒冈本001,原想丢掉,这会儿不知怎么的。 什么风度,什么理智,什么赌气,全都抛诸脑后。 此时此刻,他唯一想要做的,一直想要做的。 就是把这姑娘摁在车上,狠狠地欺负哭,让她以后再也不敢随随便便地丢下他。 深黑的眼沉了沉,苏潮低头轻笑了下,不紧不慢地踱步到车后座。 拉开车门,往车内看去。 车顶灯亮了,小姑娘低垂着一颗小脑袋,不知是不是被伤到了,沉默得很。 他的心忽然软了一下,不想再跟她制气。 修长的手指才碰上她软糯的脸颊,小姑娘蓦地开口,声音很低,蚊子哼哼似的,“对不起。” 猝不及防听她道歉,他怔了下,没等回神,她一点一点抬眸,乌黑的眼睛水雾弥漫。 手臂勾着他的脖颈,拉过来,小姑娘温软的唇瓣印上他的,怯生生地亲他,“我爱你。” …… 被摁在车里时,小毛衣也被丢在一旁,她里头只穿了件吊带,压根儿遮不住什么。 即使开了暖风,她还是很冷,下意识缩了缩,被一抹温热覆盖。 头顶的车灯亮得晃眼,她抬手去挡,被他捉住手腕蜿蜒而下,与她十指相扣,抵在车窗。 小吊带被抛在主驾驶的车座上,明明没有风,裙摆却微微鼓动着。 不疼,甚至是种诡异的快乐。 她却哭得好大声。 漂亮的脚踝不经意蹭到他湿漉漉的黑发,她懵了下,意识到他要做什么,她猛然揪着他的黑发,哑着嗓音阻止,“我不要这样——” 大脑一片空白,意识尽失。 摇摇曳曳,沉沉浮浮。 …… 她不记得这个过程持续了多久,大概是她实在哭不出来时,总算被短暂放过。 苏潮低头亲她,小姑娘红着眼眶躲开,声音娇俏得令人尾椎发麻,“你你你刚刚做的那事儿,你别亲我了——” 他笑看着她,深黑是眼痞气满满,“我做什么事儿?” “……” 为什么有这么不要脸的狗男人!! 汪林莞没想到自己真的会跟他在车里荒唐,清醒之后,听到车外似乎有人在窃窃私语,“这么刺激,在这儿搞。” “……” 她觉得好丢脸!! 她想去拿自己的小吊带,手腕再度被他扣着,摁在车座。 汪林莞晕眩地望着他,他的眼睛色泽很深,融着浓浓的欲,不打算放过她之余,甚至开始解衬衫纽扣。 汪林莞:“!!!!” 一颗,两颗,三颗…… 衬衫纽扣一一落了。 她这会儿是真的慌了,忙不迭抓着他的手指,她红着脸软软提醒他,“你刚刚不是说了,不当禽兽吗?” 衬衫被丢到主驾驶座上,苏潮咬着一枚锡纸小方包,垂眸打量着她,笑得很坏。 “什么时候说过?” 作者有话说: 甜甜甜的恋爱,终于来了。 果然,小姑娘撒个娇就低挡不住了。 感谢在2022-07-22 19:49:05~2022-07-23 00:03:15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星空坠入深海 6瓶;ying、凝小素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5章 哄他 汪林莞没想到苏潮能脸不红心不跳地说出这么不要脸的话。 什么时候说过??? 引他 第106节 意思就是真要在车里当禽兽, 对吗? 其实今天来参加聚会,她大抵知道会发生什么,也做好了被他收拾的准备。 但! 她没想在车里啊啊啊啊啊!! 这块虽然偏僻, 车不多,车窗玻璃又深得很, 从外头根本窥探不出什么。 可是但凡有人下来, 瞧见车子晃动, 用脚指头想想都能知道他们在车里做什么。 如果只是陌生人就罢了, 万一被他们部门的哥哥姐姐们瞧见, 她一个新来的实习生跟他们苏总在玩车.震。 原本就传闻她靠着关系进来的, 这下子直接坐实了。 她以后哪里还有脸待在jk集团实习!! 汪林莞承认, 起初她来jk有一方面原因是为了苏潮, 然而这段时间接触下来,她是真心喜欢上了白佳茴带领的团队。 她也是真心地想跟这个姐姐学东西, 在服装设计领域发光发热。 脑子里乱糟糟一片。 脸颊忽然被苏潮修长的手指掐住,汪林莞稍稍回神,睁着一双湿漉漉的眼看他。 头顶的大灯亮得晃眼, 男人咬着一枚锡纸小方包, 居高临下地注视着自己。 他这人本就生得一副浪荡的桃花相, 这会儿又这么骚的咬着小方包, 衬衫要解不解的模样, 止不住的性感倾泻而下。 过于专注的眼神落在她身上,让她有种待宰羔羊的既视感。 汪林莞迷糊地眨眨眼。 这才意识到—— 她!没穿上衣! 而他直勾勾地盯着她, 那个眼神危险到她的脚趾尖瞬间酥麻。 她的脸颊红得快要滴血, 下意识用手臂去遮心口处的风光, 却听他轻笑一声, 单手捏着她的手腕, 摁在头顶上方。 嗓音又沉又哑,坏到没边,“躲什么躲?” 汪林莞羞耻到快哭出来,“你别看——” 咬开那枚小方包,他从她微颤的软糯里一扫而过,眼睛的色泽深了几分,进而,舌尖抵着腮帮痞笑,“亲都亲过了,为什么不能看?” 汪林莞:“……” 她没想到他骚的这么直白! 苏潮压低几分,薄唇距离蛋糕的那点红润厘米之遥,瞧见那抹浅浅的牙印,停住,轻啧一声,哑声问:“这我咬的?” “……” 他低头亲了一下,勾勾唇,“下回轻点?” 她彻底僵住,进而咬着手指,没脸再看他,想了想又气不过,红着脸骂他,“不要脸。” 被他变本加厉地咬回来,“说谁不要脸呢?” 她瞬间失声,大脑空白一片,眼前只余车顶暖黄的灯光,以及男人暗沉得几乎能滴出水来的眼睛。 蛋糕上的草莓糖被滋润得水光潋滟,绵/软的奶油入手即化,像是夏日里的云彩,随着风,而变幻出各种形状。 意识轻飘飘的,身体也跟着飘向远方。 她瘫/软得像一汪清泉,手指扯着他的衬衫,一抹温热覆盖上来,膝盖被握着,分开。 她呼吸急促,不知是害怕还是什么,紧张到发抖。 蓦地,听到男人轻笑一声,舌尖滑过她的蝴蝶骨,慢条斯理地咬了一口,“不想在这儿?” 她默了默,双眼紧闭,诚实地点点头。 空气静默了一瞬。 原以为他会就此放手,哪知,他又笑了声,嗓音懒散又玩味,“啧,这地儿是不够爽。” “我们换个爽的地儿?” 汪林莞:“……” 直到车子开出地库,汪林莞脸上的热度依旧没能回落,想起刚刚这人若无其事地收拾后座上的残局。 他的风衣垫在她裙子下,湿得一塌糊涂,连后座都没能幸免。 那会儿瞧着这些丢人的证据,她脸红到想要原地去世,想当只鸵鸟遁走,被他拦腰勾回来,吊儿郎当地逗她,“这才到哪儿?不急,夜还长。” 薄唇轻触她的耳垂,他低哑道:“总得慢慢收拾不听话的小女朋友。” “……” 回忆到这里,汪林莞对自己接下来的命运无比担忧。 但—— 也许他只是口嗨呢? 毕竟他以前总是念着她年纪小,逗归逗,都没来真的。 刚才开车时,那盒冈本001被他扔了垃圾桶…… 总不至于不用…… 想到这茬,跌宕起伏的心情稍稍平落。 汪林莞稍稍松了口气,或许只是吓吓她。 过了十点,宿舍肯定是回不去了,车子上了高架后,以120迈的速度狂奔。 夜晚的高架车不多,二十分后,苏潮单手掌着方向盘,想到被丢掉的001,眼神暗了暗,提前下了高架。 高架桥下就是一家便利店,24小时营业。 停车,熄火,偏头瞧了眼安安静静当鸵鸟的小姑娘,苏潮眸色微动,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下,问,“下去买点东西?” 汪林莞声音低得跟蚊子哼哼似的,“买什么?” 苏潮摸了根烟,想到什么,又放回去,从风衣兜里摸了颗糖,填入口中,笑,“去了不就知道了。” 下了车,跟他十指相扣进了便利店。 大约是开在学校门口,正值高三党放学,不少附近的学生来便利店买夜宵。 汪林莞今晚没吃什么东西,又在车上折腾那么久,这会儿还真的饿了。 牵着苏潮的手,她跑货架旁拿了一堆的膨化食品,放进小型购物车。 苏潮啼笑皆非地看着欢快得像个小鸟的小姑娘,很难把她跟刚刚在车里被他欺负得哭红了眼的小可怜联系到一块。 这么瞧着,隐约有了以前中二萝莉的模样,又乖又纯又可欺。 买完膨化食品,汪林莞盯着货架上的白酒,犹豫一秒,她悄悄拿了一小瓶,放入购物车。 一只修长的手入镜,夺了她的白酒,重新放入货架。 她不满地瞪他,“你干嘛?” “你一小姑娘喝什么酒?” “……” 苏潮低头看她,瞧见小姑娘脸上的红晕,明白过来,他凉凉调侃:“怎么?想先把自个儿灌醉?” 被戳破心事,汪林莞脸上一热,小声咕哝,“我才不是这个意思。” 觉着不妥,她强行替自己挽尊,“我这不是没喝过——” 话落,瞧见苏潮眉目间漾着痞气,单手插兜,似笑非笑地注视着她,没作声。 她突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 其实她是真的怕,路上虽然想了一堆他不会真吃了她的理由,又怕玩脱了。 她们宿舍有女孩子谈过恋爱,跟男朋友什么都做过。 偶尔秉烛夜谈,几个姑娘分享恋爱小秘密,闲扯着,就会不自觉谈到那方面。 汪林莞自觉着是东分出身,又在国外念过书,对这种事儿应该也……还能接受。 但真听她们谈起,她仍旧脸红得不行。 有一次说起女孩子的第一次,她没忍住,故作平静地问许月寒,“就……真的很疼么?” “疼死简直,那天我都不知道哭多惨。” “……” 丁璇:“我倒是还好,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她本人大大咧咧,不太在意细节,讲话直白的很,“也可能我前男友太菜了。” 汪林莞听得脸红心跳,没好意思问,倒是许月寒挑挑眉,“太菜了?” 丁璇不在意地笑笑,“所以就变成前男友了呗。” “……” 她埋在被子里,实在听不下去了。 这会儿想起来,不禁懊恼地咬了咬红唇。 天!! 她到底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用力拍拍滚烫的脸颊,汪林莞猛地摇摇头,试图驱散脑子里的黄色废料。 一抬头,就见苏潮在一排货架驻足,稍稍欠身,正凝神地挑选着什么。 她疑惑地眨眨眼,提不上前,“你在看什——” 尾音消失在男人手里把玩着的那只小方盒上,瞧见那上头的名字,汪林莞的脸颊“腾”地着了火。 她不敢多看,只好垂着脑袋,死死盯着脚尖,好半晌才勉强挤出一句破碎的话,“你不、不是刚扔了——” 引他 第107节 将小盒子丢进购物车,苏潮单手掌着小姑娘怂怂的小脑袋,薄唇贴近她小巧的耳垂,笑得有些坏,“总得合尺寸。” “合什么尺寸……” 骤然意识到他的意图,她瞬间卡了壳,生无可恋地僵在原地。 几乎没给她缓冲的时间,什么前/奏,什么情调,一无所有,甚至来不及回卧室。 就在浴室里。 花洒开着,淅淅沥沥的水花砸在大理石地板。 到底是由着她的性子,喝了点酒,微醺的感觉冲散了羞耻。 汪林莞晕晕乎乎地看着浴室的落地镜。 这是什么时候装上的呢? 她不知道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竟然还惦记着镜子。 镜子里的小姑娘红着双眼,细白的手指抵着镜面,小猫似地哼哼唧唧。 小吊带早已不翼而飞,裙摆却微微鼓动。 一副惹人怜爱的可怜相。 而身后的男人,眉眼深沉得可怕。 明明衬衫都没解开,却浪荡得令人双腿发软。 “吧嗒”,是金属扣开合的声音。 她骤然一僵,绷直了脚尖。 他埋在她馨香的乌发间,喘.息间,危险警告,“乖,别作死。” 她十分委屈,大约真的醉了,竟也不是那么怕了。 “撕拉”,一枚锡箔小方包被咬开。 汪林莞紧闭着双眼,听着苏潮咬开后,轻啧了声,嗤笑,“怎么还分口味儿?” “……” “趴好。” 她根本站不住,透明的指尖勾着他的手腕,留下长长一道红痕。 他的腕表冰凉,不期然地蹭到她的腰线,她疼得咬了下唇,眼泪迅速飚了出来。 小手抗拒地推搡着他,被他握住,与他十指相扣,摁住。 尖锐的疼痛袭来,她耐守不住地哭出声,被他掐着脸颊,别过来,低头封缄着她所有的呼吸,“乖,忍一会儿。” …… 他说夜很长,真就长到,她觉得自己像是一团棉花糖,被反复地重塑成他需要的任何模样。 她从来没哭得这样惨,惨完,又是奇异的快乐。 飘飘然的,像是要死掉了。 以至于他和她。 都变得。 贪得无厌。 不知满足。 作者有话说: 啧,水仙真的太太太骚了。 感谢在2022-07-23 00:03:15~2022-07-23 22:13:00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桉、大漂亮 10瓶;哎呀吱呀呀乱转 9瓶;阿玥a 5瓶;能吃是福、他187呢^、酒酿泡芙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6章 哄他 汪林莞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的卧室的, 或许是被苏潮抱着。 说是抱,她觉着自个儿就像是一只考拉,全身软绵, 牢牢挂在他身上。 太痛了,痛过, 便是毁天灭地的酥麻。 她出了一身薄汗, 脸色潮红地埋在他肩头。 几净的天花板倒影着令人脸红心跳的画面。 小姑娘被男人遮挡, 双眼迷离地望着头顶暧/昧的光线。 才做好的美甲, 透明质地, 稍长, 陷入男人紧实的肌理, 小猫似地抓挠着, 大约有些重了。 听到他“嘶”了一声,低头咬她的唇, 低低沉沉地警告,“轻点,妹妹。” 她迷茫地顿了顿, 抬眸看他, 猝不及防撞进他深黑的眼睛。 刚洗了澡, 男人湿漉漉的黑发依旧淌着水。 汪林莞晕晕乎乎地盯着他的眼睛。 那双总是带着薄凉的眼睛, 大约是未完全尽兴, 眼尾泛着浅浅的绯色。 心头像是被蜜蜂蛰了一下,痒痒的。 她猛然别开脸颊, 喉头突然变得干涩无比。 视线却不由自主地落在他的黑色衬衫。 几颗未尽的水珠滴落, 落入他开了几颗纽扣的黑色衬衫。 往下, 再往下。 呜—— 不能再往下。 她被弄得一览无余。 而这人只是解了几颗纽扣, 就把她勾引得丢盔弃甲。 明明同样都是衬衫, 不知为什么,穿在他身上就显得格外的浪荡,性张力拉满。 似乎只需要一个眼神,轻易地就能引你上钩。 汪林莞暗叫了一声救命,无法忽略刚刚毁天灭地的感觉,指尖不由得陷入更深。 他懒洋洋调笑,“不是让你轻点?” 她迷迷糊糊回:“啊?” 蓦地,被撞得头脑发昏。 “啧,果然欠收拾。” 不正经的调笑声,陷入欲/念的漩涡,她刹那间地呜咽出声,无助地伸手推搡着他,“我不行——” 腰被抬起,垫了枕头。 “不行?”他眸色一沉,嗓音哑得没边。 捏着小姑娘细软的脚踝,抬高。 他的吻也同时落下,不紧不慢地轻咬,“这不是很行么?” “……” 她的长发铺就在洁白的床单上,仿佛一叶扁舟,沉浮在望不到尽头的暗黑大海。 摇曳,飘荡。 不记得多久,就在筋疲力尽之后,她连哭都哭不出来,眼皮好沉,想睡。 …… 大约太累了,之后只感觉到,她被抱着去了浴室,开了花洒,男人捏着她的脸颊,哼笑着,“就这还敢随意招人?” 她好委屈地想骂他禽兽,眼皮又沉得睁不开,只能软软地依偎在他肩头,被迫当个挂件。 不明白的是,明明全程都是他在出力,他仿佛完全不带累的,反观她,就像是冬日里的雪团子,不知被挼成了多少种形状。 这人!到底是什么变态的体力! 后悔!她现在就是后悔! 两年前虽然被他逗,也不是没碰过,但用手和真实体验,结果差的太多了。 那一瞬间,她真的觉得会死掉。 这人却毫不留情,只知道在她耳边骗她,哄她:“宝贝,一会儿,就一会儿……” 特像一个骗/炮的渣男。 简单清洗后,汪林莞察觉到自个儿被浴巾裹了,重新抱回卧室。 她像是一只软脚虾米,毫无还手余地。 胡闹成这样,睡得不踏实,小姑娘在他怀里哼哼唧唧的,磨人的很,一会儿哭,一会儿又嘟囔着骂他禽兽。 苏潮压根儿睡不着,其实没尽兴,但也不敢再折腾她,生怕给人弄碎了。 床头的小夜灯开着,他拉了薄被给她搭着,怕光线扰着她,特地调暗了。 瞥了眼床头搁着的小方盒,那一小盒的小方包,几乎用尽,苏潮才察觉到他今晚确实禽兽过头了。 难怪刚才这姑娘哭成那样。 抬手挼了下小姑娘乱糟糟的长发,她翻了个身,咕哝了声,“禽兽。” 苏潮愣了下,陡然笑出声。 引他 第108节 拉开抽屉,摸了盒烟,想去露台抽根烟解闷,才起身,被小姑娘拦腰抱着,“别走。” 苏潮低头看她,这姑娘不知何时醒了,睁着一双小鹿似的眼睛,迷蒙地盯着他。 他放回烟盒,将人揽怀里,捏了捏她的脸颊,“还难受着?” 她软软跟他撒娇:“好疼。” 瞧她这样,怕是真伤到了。 “我看看。” 苏潮去扯她的被子,汪林莞红着脸揪紧,“我不要。” “听话。” “……”这事儿怎么听话!! 汪林莞不明白这人是真的不懂,还是故意的,眼看着自己的被子就要被扯落,她气哼哼地去咬他手指。 小姑娘的唇瓣带着不可思议的温度,落在他指腹,汪林莞察觉到他似乎僵了下,垂眸看她。 她也从丝被里抬眸,无辜地望着他。 男人深黑的眼瞬间沉了,几秒后,他舌尖抵着腮帮,笑了,“那儿都亲了,现在矜持不觉得晚了?” 小姑娘羞愤难耐,砸过去一只抱枕,“禽兽!变态!不要脸!你不许说了!” 苏潮头一偏,躲了,枕头轻飘飘落在地板,他故意逗她,“妹妹,别介,再扔没枕头给你睡了。” 像是怕她不懂,他拍了拍刚才垫在她腰下的枕头,痞笑,“枕头都湿成这样了,还能用?” “……” 怕真给这姑娘逗生气了,苏潮手臂一横,给人重新揽回来,习惯性地挼小姑娘的脑袋,“真这么疼?” 事实上,他觉得自己已经很克制了。 她低低地嗯了声,手指玩弄着他衬衫上的纽扣,解开,又扣住,反反复复,像是一团燎原之火。 苏潮被这姑娘搞得没脾气,捏着她手腕,哑声警告,“别玩了,还没长教训?” “……” 偏头看了看被他随意丢在一旁的烟盒,汪林莞仰头看他,“哥哥你想抽烟吗?” 男人的嗓音懒懒散散的,“怎么?” “没什么。”她垂了垂眼角,忽然问,“那你怎么又不打算抽了呢?” 苏潮奇怪地睨她一眼,笑了,“你这姑娘怎么还劝人抽烟呢?” “就……” 瞧着她低垂的小脑袋,苏潮抬手挼了下,漫不经心问:“就什么?” 就很喜欢你抽烟的模样。 这话放在心里很久了。 久到她都不愿意承认,初中那会儿第一次见他抽烟时,那种怦然心动的心情。 她从小到大见过一堆帅哥,身边也是帅哥美女环绕。 不是没见过男生抽烟,或者说,她其实不是很喜欢男生抽烟。 汪林莞记得,第一次见苏潮,是在z大附中东分的高中部。 那天,她去找陆染白,回去时,在东分偌大的校园里迷了路。 迷迷糊糊的,跑到东分的湖边。 苏潮那会儿刚转学到东分,领了校服,也没好好穿。 制服外套被他随意搭在肩头,里头是件标准的白衬衫,纽扣开了两颗,他没管,正在湖边抽烟。 听她问路,他甚至都没跟她搭话,夹着烟的手指随意指了个方向,一副吊儿郎当的渣苏相。 让她的心跳几乎炸裂。 以至于这么久了,她都很难忘记当初的惊鸿一瞥。 后来,知道他喜欢的类型,伤心过,难受过,出国了,想着释然吧。 谁也没料到,兜兜转转间。 这个男人。 她的。 初恋。 现在,完完全全的,属于她了。 而她,可以跟他做一切,她想做的事儿。 想看他漫不经心咬着烟,跟她做快乐的事儿。 这个想法既疯狂,又羞耻。 但—— 想要尝试。 跟他。 苏潮不知道这姑娘时刻在发散思维的小脑瓜,低头一瞧,见小姑娘歪着头盯着他。 娇俏的小模样又可爱又可怜,不知想到了什么,这姑娘笑得甜蜜蜜的,仿佛一只吃饱喝足的小狐狸。 苏潮挑挑眉,单手掐着她的脸颊,晃了晃,“笑什么呢?” 小姑娘没吭声,从丝被里爬出来,小夜灯昏暗,依旧能瞧见糯米雪团上深深浅浅的红痕,指印。 苏潮仰靠在床头,眸色不禁一沉。 见她拿了他的那盒烟,葱白的手指抽出一根细烟,学着他的模样,低头咬住。 尔后,跪坐在松软的丝被上,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软软开口,“我学得像不像?” 这姑娘生就一副清纯无辜的小白花长相,偏生因为那双乌黑的眼,笑起来时,妩媚至极,中和了她的清纯气质,又娇又媚。 真就欠收拾的很。 苏潮不动声色地注视着她,哑声问,“学什么?” “学你抽烟呀。” 话落,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颈,红唇贴着他耳垂,蹩脚地勾引他,“还想看你咬着烟跟我——” 苏潮:“……” 摸了火机,她试着去点,白色烟雾燃起,她抽了一口,瞬间被呛得低咳了几声。 冷不丁就听到他不正经的嗤笑声,“作死是不是?” 她被呛红了脸,哀怨地望着他,指间的细烟猝不及防被他夺去。 男人低头咬着烟,菲薄的眼皮一瞬不瞬注视着她,烟雾自他薄凉的唇间缓缓逸出。 他咬着烟,吊儿郎当地看着她,“这样?” 她的心跳陡然漏跳一拍,来不及做出回应,他的手指勾着她散落的长发,缠绕在指间,收紧,将她扯回来。 一口烟被他渡到她唇齿间,他笑,“好不好抽?” 烟草味儿混合着属于他的荷尔蒙气息,徐徐撩动着她的心弦。 她被迫吞咽着。 神思昏昧间,她被高高抱起,去了露台。 突如其来的凉意,让她下意识缩瑟了下,不明所以地回头看他。 男人眼睛色泽又深又欲,一抹危险暗涌其中,让她望而生畏。 她这会儿才真切地怕了,“我我我我开玩笑的——” 他轻笑了声,不理她。 “……” 想躲。 下一刻,她的手指摁在了几净的落地窗。 外头雪花飘飘,落地窗上倒影着的,是她没脸看的画面。 室内外温差,白雾纠结着。 男人咬着烟,衬衫扣得严丝合缝,她的双手却被迫抵着落地窗,徒留着深浅的小手印。 一点烟灰落在后背,不疼,只是有点烫。 她咬着手指,丢脸地哭出来。 被他手指穿过她乌云似的长发,拢着,动弹不得。 几根烟都进去了,还未结束。 她没出息地哭着求他。 短暂地放过她,苏潮低头跟她深吻,亲完,指腹蹭掉小姑娘后背的烟灰。 他笑,声线又痞又坏,“是挺刺.激。” 作者有话说: 啧,水仙真的好不要脸。偏偏莞莞还喜欢反复作死。 感谢在2022-07-23 22:13:00~2022-07-24 20:26:09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唇角那微笑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hoshino_z 20瓶;...... 15瓶;masaui 7瓶;星空坠入深海 6瓶;小七。 5瓶;他187呢^、能吃是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引他 第109节 第47章 完结上 结束后, 她连睁眼的力气都失去了。 记不得是怎么被抱到浴室,又怎样回的卧室。 直到日上三竿,汪林莞还未从彻夜的酸痛中清醒, 室内没拉窗帘,依旧暗着。 眼皮好沉, 完全睁不开。 她试着翻了身, 一个吻落在她沁了细汗的鼻尖, 男人嗓音带着性感未歇的喑哑, 欲得不行。 动作却十分轻柔, 满满地都是珍惜。 “宝贝, 起床了。” 这种昏暗的环境, 没由来地让她想起在挪威的那些难耐的日子, 夏日里她总睡不好,醒来时面对的都是没完没了的治疗。 那些记不清的冬日, 反而让她贪恋。 因漫长的冬日降临,喝了药,总有人抱着她, 像哄小朋友一样, 呵哄她喝药。 那些药苦得要命。 她抗拒着, 被男人掐着脸颊, 低头吻她。 很温柔的吻落在唇上, 尔后,舌尖抵入, 一颗水蜜桃味儿的糖果被送进来, 混合着淡淡的烟草味儿。 让她贪恋不已。 起初, 她不明白, 现在清晰无比。 在那些她记不得的日子, 苏潮哥哥一直以她不知道的方式陪她,宠她,爱她。 原以为她很坚强,甚至当初毅然把自己送进疗养院时,她都未曾掉过眼泪。 这会儿不知怎的,鼻尖酸酸的,眼眶也跟着漾着水雾。 她环着他劲瘦的腰,小猫似地在他怀里蹭了蹭,任性地跟他撒娇,“再睡一会儿好不好?” 苏潮揉了揉小姑娘乱蓬蓬的长发,“乖,吃点东西再睡。” “不想吃。” 知道把人折腾狠了,苏潮轻笑了声,低头又亲了亲小姑娘红润的唇角,慢条斯理厮磨,坏坏地逗她,“那伺.候伺.候你?” 汪林莞迷迷糊糊回:“伺候什——” 骤然明白过来,所有的瞌睡虫全都消失殆尽,她本能地把自己缩在被子里,红着脸吐槽他,“禽兽。” 苏潮啧了声,索性不再问她,径自下了床,连人带被子将小姑娘打横抱起,往卫生间去。 昨夜在露台折腾完,被他抱着去浴室时,说是要给她清洗,结果,洗着洗着,又给她摁在了浴缸里。 那些个丢人的画面,汪林莞实在没脸回忆。 她现在对“浴室”这两个字,一整个就是ptsd。 眼见又被抱着去了老地方,什么困意都跑天南海北去了,葱白的手指勾着浴室的门,她结结巴巴道:“不、不行,我真的不行了——” 苏潮嗤笑,“只是带你洗洗澡,你想什么呢?” 她小声嘀咕,“真的?” “假的。” “……” 听他这么说,她吓得差点从他怀里跌出来。 苏潮搂紧她,眉目间痞气满满,“跑什么?不是总想嫖老子?” 坏心眼地咬了一口小姑娘滚烫的耳垂,他笑得很坏,“这不是给你嫖个尽兴?” “记得付嫖资。” 汪林莞:“……” 踢开浴室的门,给她放在盥洗台,剥开被子,苏潮握着小姑娘细软的腰,拉近。 没等开口,小姑娘伸手捂住他嘴巴,欲哭无泪阻止:“等等、等一下!” 他低头轻咬她伤痕累累的蝴蝶骨,哑声道:“不等。” 她扯着丝被频频后退,“哥哥你当禽兽上瘾了吗?” 他笑了下,“总不能被白骂一晚上禽兽吧。” 丝被彻底被丢在一旁,躲不过,汪林莞只好闭着眼杵在那里装死,直到听到男人忍不住的爆笑出声。 “……”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耍了。 逗够了,苏潮捏了捏小姑娘软糯的脸颊,漫不经心调笑,“下次还作死吗?” 汪林莞知道他指的是昨晚抽烟那事儿。 她红着脸不吭声。 苏潮没再逗她,拿了毛巾帮她仔细擦拭脸颊,随后,又取了牙刷,掐着小姑娘的下巴,抬高,“张嘴。” 小姑娘哦了声,乖乖张嘴,一双乌黑的眼却直勾勾地望着他。 刚睡醒,这姑娘周身漾着一股清纯,娇俏软糯得让人忍不住就想要欺负她。 偏偏她仿佛不知自己这个模样简直勾死人。 在他给她刷牙时,这姑娘还时不时舔舔满口的牙膏泡泡,没好气地哼唧,“就没有水蜜桃味儿的牙膏嘛?” “为什么你们男人都喜欢薄荷味儿?好凉好麻。” 说完,也不见眼前的男人回应,汪林莞眨眨眼,艰难地吞掉残留在口腔里的牙膏泡泡。 对上男人讳莫如深的眼睛,她怔了下,小腿蓦地碰到什么,就听到他“嘶”地一声,抓住她的脚踝,哑声警告:“踢哪儿呢?” “……” 意识到什么,汪林莞呆呆地随着他的动作往下瞄。 只是被这姑娘瞧了眼,就很可耻地有了反应。 苏潮舌尖抵着下颚,没好气地哼笑一声,掌着她的脑袋,抬高,“妹妹,别作死。” 这回,汪林莞完全明白了。 都说男人早起很容易冲动。 所以,其实他—— 他们俩在这上头,每次总是自己被拿捏,特丢面子。 左右都这样了,索性就丢下羞耻心,非要争个长短来。 思及此,汪林莞睁开眼,细白的手臂勾着苏潮的肩头,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苏潮哥哥。” “嗯?” “你们男人是不是都喜欢——” 话说一半,小姑娘歪歪头,乌黑的眼直勾勾盯着他,坏的很。 “喜欢什么?” 小姑娘葱白的指尖轻轻摩挲着他薄凉的唇,盈盈地望进他心里,“就用——” 她低头亲在他唇上,呢喃着,“用嘴巴呀。” 话落,其实有点后悔,瞧他不开口,甚至不回应她的亲亲,汪林莞挽尊似的添了句,“当我什么也没——” 冷不丁听他轻笑了声,很哑,带些危险的酥麻。 她爆红着一张明艳的小脸,抬眸看他。 小巧的下巴忽然被掐着,低头在小姑娘唇上重重咬一口,在她蒙圈的眼神下,他勾了勾唇,“怎么总想跟人搞刺.激?” 她啊了下,就听他笑,“真想的话。” 修长的手指蹭了蹭她被亲红的唇,他慢条斯理道:“也不是不行。” “……” 狗男人! …… 一切结束,汪林莞哭着骂了他无数遍,骂完,又觉得自己实在作死,干什么要在一大早地勾人家。 结果,吃苦受罪的还是自己! 而餍足了的男人,这会儿终于肯做个人,抱着小姑娘从头到尾洗干净,又帮忙刷了牙。 瞧见小姑娘被折腾得破了皮的唇瓣,苏潮暗骂了自己一句禽兽,这次是真切地觉得自个儿不是个东西。 “对不——” 小姑娘忽然凑近亲他,软软地跟他撒娇,“我自己愿意的,道什么歉?” 苏潮:“……” 垂眸瞧着小姑娘红透的脸,明明自己还难受着,被他那么过分的对待,这会儿却笑意盈盈地安慰他,哄着他。 苏潮心中一动,扣着她脑后,强势地给她摁在怀里,开口间,嗓音不自觉地哑了,“你这姑娘是不是傻?” “那你开心吗?” “……” 她似乎很执拗:“问你啊,开心吗?” 回答她的是,一个不算欲,却充满了珍惜的吻。亲完,汪林莞埋在他怀里,勾着他衬衫上的纽扣玩儿,借机问:“那我现在算哄好你了吗?” 苏潮没想到这姑娘在这儿等着他。 引他 第110节 其实他也没真打算让这小朋友哄他,哪知这姑娘脑回路清奇,用这事儿哄他,宠他。 在她心里,他真就是个禽兽吗? 然则瞧见这小朋友被折腾的可怜相,苏潮忽然觉得,他可能连禽兽都不如。 荒唐之余,起了逗她的心思。 既然还有这种好事,那就让她多哄一段时间好了。 想到这儿,他揉了揉小姑娘馨香的发顶,有心逗她,“这算哪门子哄?” 汪林莞懵了,气哼哼地推开他,指了指昨夜跪得久了,以至于伤痕累累的膝盖。 她现在特别想打死他,“这还不叫哄?” 苏潮懒散地睨她一眼,吊儿郎当一笑,“最多算个嫖吧。” 汪林莞:“……” 她压住想要打死他的心,皮笑肉不笑地看着他,“那请问哥哥,还要哄你多久?” 苏潮:“三……” 收到小姑娘想要杀人的眼神,他轻笑了声,改了口,“这样,看你可怜,给你打个折。” “打折???” 苏潮伸出一根手指朝她晃了晃。 小姑娘哼哼唧唧地猜测,“一天?” “你想得美。” 小姑娘明艳的小脸立即垮了下来,不满地嘟囔,“好吧,一个月就一个月。” “一年。” “……” 结果,没等到小姑娘的哄,等来的反而是这小朋友的无限作死。 临近年关,公司忙得飞起,因为跟自家大哥的赌约,积压了许久的工作令苏潮忙得焦头烂额。 原本安排在伦敦的,为期一个月的会议,事儿多,足足拖到三月底,才勉强做完。 几个月没见,靠着电话联系,每次跟这姑娘联系,都能听到小女朋友不开心又强忍着情绪。 四月初,苏潮终于能功成身退的回国,等不及,索性坐了晚上的航班。 历经十几个小时的飞行,飞机落地,第一时间跟小女朋友联系,电话打了几个,也不见这姑娘接。 不多时,是白佳茴发给他的一张照片,他们部门团建,在三亚包了五星级度假酒店。 沙滩上,小姑娘一身性感的比基尼,仰躺在沙滩椅上,墨镜遮住了泰半张脸,一双美腿实在抢镜,惹眼得很。 小姑娘旁边站着个老外,大约是过来搭讪,递过去一杯鸡尾酒。 照片拍得氛围感十足,十分唯美。 苏潮目不转睛盯着照片许久,突然嗤笑了声,从兜里摸了根烟,低头咬着,点了火,烟雾缭绕着,隐匿在深沉眉目间的是抹暗潮涌动的危险。 前来接机的小助理打量着男人冷戾的脸,悄悄咽了咽口水,问:“小苏总,车子候着了。” “苏总说,您下了飞机,务必先去公司一趟。” “不去了。” “???” 苏潮缓缓吞吐着烟雾,吩咐:“给老子定张去三亚的机票。” “啊?现在吗?” “最近的航班。” “可是小苏总,苏总说——”触及到苏潮冷冰冰的眼神,小助理吓得不敢说话,忙道:“我这就去办。” 过了会儿,小助理:“您去三亚做什么?” 苏潮掐了烟,冷哼一声,“收拾不听话的小女朋友。” 作者有话说: 莞莞要危险了。 下章正文完结。 推个基友的文—— 《嗔言》by 也拾 清丽冷静x乖张不驯 文案: 言真的父亲去世之前留下了一笔指定日期才能继承的遗产与一纸领养证书。 当律师把言执带到她面前,言真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个和她没有任何血缘关系的聋哑少年,不明白为什么想要继承遗产,就非得和这个陌生人一起生活五年才行。 但看在那笔遗产的份上,言真还是起身说:“跟我回家吧。” 起初的言执安静,乖巧,温顺得让言真心怀愧疚。 后来的言执渐渐变得神秘,冷漠,浑身充满戾气到让言真心生惧意。 言执是陷在泥沼里的困兽,一旦抓住了能让他活命的东西,便死也不会放手。 初时,他是这般想将言真也一同扯入地狱。 后来,他开始有些舍不得。 他沉浸于黑暗无声,言真的笑容是他听见的第一道天籁。 他从不说话,她却好像都懂他,给了他许多温柔的慈悲与宽容的怜悯。 在黑夜里他想将言真染上暮色; 在阳光下他想将她归还于纯白; 言执在半明与半暗间摇摆,直到言真帮他做出了选择。 五年时间,一晃而过。 言真拿了遗产打算远走高飞,言执却追到了机场。 当日温顺安静的少年如今已是z城炙手可热的富商新贵。 他解开领带俯身逼近,用言真最熟悉也最害怕的温柔在她耳边低语:“真真,跟我回家吧。” *执生嗔,嗔生怨,怨生恨。 *我这一生说过的嗔言妄语,至多不过一句:我爱你。感谢在2022-07-24 20:26:09~2022-07-25 18:18:52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60633995 9瓶;moment 5瓶;一只小蚊子 4瓶;氿樱 3瓶;xhjghjf、幻想 2瓶;他187呢^、能吃是福、......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第48章 完结下 最近的天气实在美好, 蔚蓝的海、纯白沙滩,大片的椰树被海风吹拂,枝叶招展着, 叫嚣着。 其实比起大溪地,斐济, 马尔代夫这种着实不算什么, 大约是交到了朋友, 或者说找到了人生目标。 汪林莞觉得, 再也没比现在刚开心的日子了。 在jk集团实习的这些日子, 她认识了一群志同道合的小伙伴, 有了一个严厉又不失幽默可爱的小姐姐老师, 也见证了苏潮这种玩世不恭二世祖为爱秒变工作狂的光荣历史。 他不是一个愿意为了任何人而妥协的男人, 自由浪荡,散漫不羁才是他的天性。 而这样的男人, 为了她,跟他那个大魔王一样的大哥做了对赌协议,只因为想要在漫漫冬日里, 能够长久陪着她。 感动之余, 其实说不心酸也不可能。 他们才谈恋爱, 这人就被外派到伦敦, 一走就是几个月。 大抵是同样出身豪门, 见惯了身边的大人们为事业而聚少离多的日子,汪林莞挺理解。 但, 理解归理解。 白天上课, 实习, 也就还好。 夜深人静之际, 不免胡思乱想。 想他。 好想好想他。 有一瞬间甚至想要放下一切, 跑伦敦找他。 到底理智占据了上风。 他们俩的未来不可定,家人那关暂且不提,在一起的时日尚短,没经过磨合的爱情是不是想空中楼阁,而不可控? 这个念头一起,找回的理智又瞬间崩塌,以至于每次跟他通电话,明明很开心。 结束,又忍不住朝他使小性子。 反反复复的,折磨着,痛并快乐着。 …… 接到苏潮电话时,汪林莞正在海边吹风,星级酒店的私人海域,人不算多,昂贵的价格已经筛选了大部分游客。 一杯血腥玛丽荡漾在少女葱白的指间,海天一色,碧波生辉,鸡尾酒折射出的光影倒影着少女明艳的小脸。 伏特加、番茄汁、柠檬片、芹菜根混合而制成鸡尾酒,甜、酸、苦、辣四味俱全。 入口时因为其中的伏特加,使口感极其顺滑,还有微辣,在舌尖和牙齿间颤抖,非常缠绵悱恻。 一如她现在的心情。 汪林莞仰躺在遮阳伞下,戴了墨镜,细白的手腕缠着红绳,上头是枚祖母绿仙人球吊坠。 引他 第111节 她端起酒杯抿了一口,吊坠随着她的动作微微摇曳。 小姑娘身材极好,蓝橘拼接的比基尼,布料少,堪堪遮住那抹令人心神恍惚的旖旎风情。 莹白的双腿在阳光下,浸了水,光芒浅浅浮动,美不胜收。 有人跟她搭讪,汪林莞没摘墨镜,瞥了一眼。 一个老外,讲一口流利的美语,很年轻,个头目测190以上,痞帅痞帅的,身材很好,堪比超模。 汪林莞眨眨眼,对方似乎认识她,弯腰跟她打招呼,“嗨,林,好久不见。” 她这才想起来,这人还真见过,就在jk集团,是jk旗下的时尚集团新签的模特,挪威人。 年纪不大,才刚过十八岁,比她还要小两岁,严格意义上,是个弟弟。 两人有过一面之缘,因为同样喜欢摇滚乐,这个弟弟还曾在jk的双子大楼顶层给她谈过吉他。 一首比伯的《baby》,堪比表白,事实上,还真表白了,受到拒绝后,他倒是很洒脱,拨弄着吉他,笑看着她,“我听白说你有男朋友了?” “是啊。” “异地恋?” 想起远在英国的苏潮,她耸耸肩,“异国恋。” 超模弟弟盯着她,“异国恋?不怕他在国外把持不住?” 这个问题她想过无数遍,倒是真没怕过。 就jk集团那一票的超模小姐姐在那人眼前晃来晃去那么多年,苏潮哥哥都不带正眼瞧的。 更别说,听白姐姐说,苏潮哥哥在英国忙得飞起,哪儿有工夫泡妞。 超模弟弟见她不搭腔,笑了下,又问:“不怕自己把持不住?” 她没明白,超模弟弟径自靠过来,压迫感满满,“比如——” 她笑意盈盈地望着他,乌黑水润的眼睛却冰冰凉,没什么温度,只是伸出芊芊手指抵着他胸口,阻止他靠近,“想勾引我?” 作为一个海王,超模弟弟倒是坦然,“嗯哼,谈个恋爱也算勾引?” “劝你惜命。” “惜命?” 她捏了捏细白的手指,要笑不笑看着他,“知道你现在在谁的地盘吗?” “我男朋友啊。”小姑娘眉眼含笑,指了指jk集团大气的logo,语气却危险至极,“你惹不起。” 超模弟弟怔了几秒,笑了。 倒也识趣,又给她弹了首《apologise》,以示歉意。 这会儿重遇,两人都是年轻人,性格又爽朗,谁也没在意当时的那个玩笑。 简单聊了几句,超模弟弟跟她道别,临走,又折回来,弯腰在而耳边轻声道:“林,九点钟的方向,有一很酷的哥哥在盯着你,你男朋友?” 不等汪林莞回神,超模弟弟又说,“但他身边好像有人了,可能是个海王,要帮你打发了么?” 一句“海王”令汪林莞错愕一秒,下意识回头,朝超模弟弟手指的方向望去。 不远处的遮阳伞下,苏潮懒散地坐在沙滩椅上。 惯常的黑色衬衫,很正式,高定的衬衫剪裁得体,贴合着他的宽肩窄腰,原本算是禁欲的衬衫。 因他浪荡玩味的坐姿,而变得性感至极,荷尔蒙爆棚。 海天共春/水一色,细碎的阳光洒落男人英挺的眉目间。 他正低头咬着烟,没点,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火机,蓝色火焰悬浮于他指间,星星点点,勾人的很。 一个身材火/辣的女孩子弯腰跟他说着什么,从她这个角度看去,那个女孩子傲人的事业线简直要贴在他身上。 他往后撤了下,任由那个女孩子半蹲着给他点烟,深黑的眼却一瞬不瞬盯着她。 短暂的视线交汇。 汪林莞就见他冲她笑了下,笑容瞧上去危险又玩味。 “………” 这一瞬间,震惊,无助,心酸,恼怒,好胜心,一股脑地从她心口处涌出。 超模弟弟吹了声口哨:“wow,看来是认识的。” 他觉得眼熟,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脑海里搜罗着,脖颈忽然被小姑娘勾着,拉下。 超模弟弟:“?” 小姑娘冲他眨眨眼,“帮个忙呗。” 下一秒,超模弟弟见到不远处那个酷爆的大帅比,掐了烟,迈开长腿朝他们走来。 大约嫌热,男人顺势摘了袖扣,抬手摸上衬衫,解了纽扣。 这个动作被他做得又a又欲,超模弟弟竟然莫名红了脸。 没等明白,只觉得肩头忽然一紧,被人扣着,硬生生扯开,超模弟弟一米九的身高都没能稳住,猝不及防就跌了个棒棒鸭。 超模弟弟:“……” 苏潮黑眸眯起,打量着一脸无辜的小姑娘,吊儿郎当地搓了下手指,轻笑,“玩儿挺开心啊?” 汪林莞一动不动注视着他,微微一笑,“没你开心啊。” 苏潮睨她一眼,眸色瞬间沉了下去。 小姑娘穿得实在不像话,这种性感到令人流鼻血的比基尼,她都没穿给他看过。 现在,大大方方地穿给一票男人看。 刚到沙滩时,瞧见这小朋友躺在沙滩椅上,那勾人的小身段,不知馋了多少人的眼。 他只觉得气血上头,想弄死往她那边瞧的男人们的同时,只想给这小朋友抓回去,狠狠折/腾她,让她哭着求他。 眼下,见她跟一个老外打得火热,苏潮觉得荒唐又好气。 深黑的眸子沉了几分,扣着小姑娘细白的手腕,扯过来,小姑娘倒也乖巧,没挣扎。 任由他牵着,走向海滩停车场。 这家酒店原本就属于jk集团旗下的度假村,他以往跑这儿玩,经常住酒店,顶楼还特地给他留了套房。 待到停车场,苏潮将人抵在黑色奔驰大g车门,双手按在小姑娘两侧,将人牢牢圈住。 他低头问她,声线危险,“对人笑那么甜,招谁呢?” 小姑娘勾着他的脖颈,踮起脚尖,轻咬他的薄唇,笑得像只偷了腥的小猫,“你呀。” 知道这姑娘故意使坏,故意气他,苏潮没真生气,只想好好教训一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朋友。 掌着小姑娘脑后,扣紧。 他狠狠地吻上她的唇,呼吸纠/缠着,尝尽她的甜蜜,在她喘.息着推搡着他,双腿差点站不住时。 苏潮终于肯放过她,在她唇上咬一口,他轻笑了声,声音哑得不行,“这才叫招我?学学?” 汪林莞哼唧一声,“谁要学?你不也跟那个小姐姐打得火热么?” 想起刚才那个女孩子给他点烟,她就气不打一处来。 踢了他一脚,她转身欲走。 被他从身后拦腰抱着,低头咬她敏感的耳垂,喉咙里漾了声笑,“神特么的小姐姐?看不出来那是个伪娘?” 小姑娘气哼哼的,“伪娘又怎么了?你不就喜欢f吗?我看那个小姐姐都有g了吧。” 苏潮捏她脸颊,没好气地哼笑:“老子喜欢什么样儿的你不清楚?” “嗯?你喜欢什么样儿的我怎么会知道?”小姑娘像条无尾的鱼,从他怀里钻出来。 没跑,葱白的手指勾着他的衬衫纽扣玩儿,她仰头看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我哄你一年,你根本不爱我。” 苏潮挑挑眉,“所以?” 一颗纽扣被她解开,小姑娘没心没肺地低语,“所以我打算换个人哄,不要你了。” 话说得狠兮兮,手指一点没闲着,又一颗纽扣开了,小姑娘端着一张明艳妩媚的小脸,直勾勾地盯着他,“除非——” 乌黑水润的眼睛里,充斥着直白的欲/望。 苏潮黑眸微微敛起,慢条斯理问:“怎样?” “你给我嫖啊,行不行?” 盯着小姑娘欲气横生的眼睛,半晌,他忽然笑了。 手掌握紧小姑娘的细腰,收紧。 他勾勾唇,言简意赅:“嫖。” …… 大话说出来,真实施起来,汪林莞才知道,谁在上头谁倒霉,谁在上头谁吃亏。 四月天,海边气候不稳,前一秒还是晴天朗日,下一刻就乌云密布,倾盆大雨说来就来。 黑色奔驰大g就停靠在沿海公路深处的一片野生丛林,周围植被茂密,很好地做了掩护。 座椅被放倒,男人双手枕着脑后,好整以暇地望着她,深黑的眼底戏谑又轻佻,欲得要命。 黑色衬衫早已被她咬开了所有纽扣,这种半脱不脱的模样,简直被不穿还要浪荡百倍。 他的身材一向有料,穿衣显瘦,脱衣有型,八块腹肌诚不欺人,人鱼线更是撩得人鼻血横流。 手腕上缠绕着的红绳,被他拆了带在脖颈处,祖母绿的小仙人掌就横在他胸口处,又浪又纯。 汪林莞什么都还没做,就觉得脸颊滚烫,羞得几乎要滴出血来,想认怂,又觉得太没出息。 二十分钟过去了,她还傻乎乎地跨坐着,僵硬得像是一只冻僵的小鸟。 久久不见她动作,手掌扣着小姑娘的细腰,苏潮漫不经心问她,“嫖呗,怎么还不开始?” “……” 他轻啧了声,笑得很坏,“你不会怂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