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伏天(公媳)1V1》 入伏 “静姐,我们…你…” 应届生小溪支支吾吾,嫩生的脸颊包不住心思,葡萄似的瞳仁仿佛沁着水。 陈静抬头朝她笑了笑,说了声“好好玩”,轻飘飘的,继续埋头做文件整理的收尾。 将文件袋一一码齐放到主任桌上时,陈静腕上的分针才指上3——五点十五。 这栋建造于90年代的机关大楼早已空荡,花岗岩石铺就的楼道只剩陈静一人。 静姐。 陈静走在回家的路上,舌尖学着小溪软糯的声腔打了个转,像是拾了什么趣,连着又学了几声。 喃喃的几声,细细弱弱的,全给林荫道两旁的知了声压了。 单位离家步行就十分钟,陈静学了没几声就走到小区门口了。 零几年的老房子,算不上小区。趁着前几年老城改造时,给重新修葺了外墙,建了个保安亭,后又拉了块大理石,刻上了“新安小区”几个字。 刷了绿漆的老黄瓜,都只装了表面功夫,里面除了多了几个垃圾桶,其他还是原样。 陈静的家就在这外墙还是水泥的六层高小楼里。 老房子的台阶有点高,比一般台阶爬楼累。好在家就在叁楼,陈静一口气爬上去,没什么感觉。 老房子一层两户,陈静家是右边这户。 酱棕色的防盗门比左边的要新很多。 “今天单位耽误了会儿。” 陈静取下右肩上的包挂到门后,将钥匙扔进鞋柜上的收纳盘里。 动作早已成惯性,行云流水,自顾自的,自说自的,眼皮都没掀。 “嗯,劲扬身子我给擦了。” “行。” 陈静踩上拖鞋向客厅走去,一手抓起披着后肩的头发,随意绾了个髻,松松散散垂在后脑勺,剩余细碎拢不起的碎发,伴着汗渍继续黏在后颈处。 两人交换了位置,男人错身走到了门厅,将室内拖鞋换成外出鞋。 正欲开门,男人抬眼正巧看到陈静正仰头灌着水散热,加了句:“切了瓜,在冰箱里。” 话音刚落,紧接着的就是关门声。 “哐当”一声后,屋子里就剩空调电机和陈静喉腔里最后一口水吞咽的声音。 水杯放回原位,陈静这才慢悠悠地抬起眼,看向那扇酱棕色的大门。 男人应该已经走出了楼栋,陈静依旧看了半晌,眼底空空。 后颈上的汗渍已经干了,方才粘附着的碎发被空调吹得乱舞,搔得陈静发痒。 陈静抬手拢了拢,但没什么用。 实在搔得痒,她只好将发髻又松开,重获自由的发丝如瀑,又散到了脑后。 她拉下连衣裙侧边的拉链,将闷了一天的胸脯解放。 两团束缚了一天,沟壑间沁了些汗渍,陈静就着薄纱的胸衣擦了擦。 她手边动着,脚底也走着。 手上动作结束,脚底正好走到了南边的次卧。 老房子的格局通透,大扇的窗户照得此刻的房间依旧通亮,染着红霞的通亮。 陈静无暇欣赏,她脚步不停,走到那张一米五的床边,端详着床上的人。 面颊浮肿、唇部干燥泛白。 还是和往常一样。 陈静拉开床边柜抽屉,拿出凡士林和棉签,往他唇上抹上厚厚一层。 夏日傍晚里的他是最好看的,绯红的晚霞总算是给他的苍白添了点颜色,陈静想。 简单收拾给他收拾完,陈静坐到正对窗户的躺椅上,两脚交叉搭着,躺椅随着重力跟着慢悠悠摇晃。 陈静眯着眼望着窗外云彩,嘴边又开始学起小溪的那声“静姐”。 “劲扬,我也开始被唤姐了。” 摇椅慢慢找到了重心,不再继续晃动了。 陈静将搭着的脚放下,用力一踹,摇椅立马晃得剧烈。 “劲扬,我26了。” 陈静轻笑出声,气却叹得更长。 “劲扬……” 陈静收回目光,又看向了床上的人。 床上的人依旧,安静如昔。 不会有答复的。 不会有的。 两年了。 陈静阖上双目,倒到躺椅上,不再出声。 “叮——” “盐城中心气象台2022年07月16日温馨提示您:今日正式进入叁伏天,预计未来四十天,我城大部地区最高气温将升至37摄氏度以上,局部可达39摄氏度以上,请注意防范。” 初伏-空 躺着的男人全名叫裴劲扬,是陈静老公,这样躺了两年。 不是瘫痪,瘫痪的人有意识,他没有,他是植物人。 陈静和他结婚不到两年半,他躺了两年。 算算日子,和他同处的时间还没他爸时间长。 想到这,便想到那人说的切了瓜。 今天燥热,陈静没胃口,晚饭没吃。现在散了热,倒是生了饿意。 陈静将切好的瓜端到次卧,持着水果叉坐在裴劲扬的床边吃。 虽然没意识,但却离不开人。 这两年,陈静和裴劲扬他爸每天像接力赛般活着。 白天他爸陪着,陈静下班就轮她。 从两年前裴劲扬被宣告为植物人时,陈静身边人便自发地不再打扰她下班时间。 譬如今天的单位聚餐团建,其他人都默契地在没有她的微信群里热聊,只有陈静带教的小溪没掩藏好她的怜悯。 男人做事细致,蜜瓜被切的方正、大小正好一口,和他人一样的板正。 陈静瞅着盒子里摆的跟站军姿一样的蜜瓜,眼底不禁染了些笑意。 陈静和裴劲扬都不是盐城人,所以没出那事前,陈静和裴劲扬他爸就定亲时和办婚礼时见过两面。 两人性子都冷,裴劲扬在时也说不了几句话。 和陌生人差不了太多的俩人突然就被捆绑生活在了一起。 陈静装不出亲近热络,好在裴劲扬他爸不在意。 陈静很少喊他“爸”,说话的开头一般都没有称呼,好在裴劲扬他爸不在意。 陈静其实想到他,心里叫的都是他的名字——“裴轸”或是“那个男人”,好在裴轸不知道。 裴轸切了一整颗玫珑,陈静吃相斯文,吃了近一个钟头。 肚子有点撑,陈静把餐具洗净后,跳了节健身操。 又发了身汗,陈静这会儿坐不下身了,嫌自个儿脏,站着等身体不再继续发热后便直接去了浴室。 东边那间大房原本是裴劲扬和陈静的婚房,现在陈静一个人住了近一年。 陈静受够了半夜惊醒,身边躺着个毫无知觉、毫无反应的活死人。 陈静也受够了半夜裴劲扬大小便失禁的恶臭味。 陈静提出分房的那天,裴轸没说话,就点了点头,等陈静下班回家时,裴劲扬就已经躺到南边的次卧去了。 裴轸住在主卧旁边的书房,书房很小,他支了张行军床,晚上才铺开,白天起床便归置好,不嫌麻烦。 裴轸的东西很少,当初来时就拎了个20寸行李箱。 这个将近130个平方的房子,几乎找不到裴轸生活的痕迹。 陈静的房间很大,大到有富裕的空间让裴劲扬帮她做了个衣帽间。当初两人定下这套房的初衷就是这个大大的主卧和宽阔的客厅。 拿到钥匙的那天,陈静窝在裴劲扬的怀里听他畅想两人每天在主卧那个阳台上看旭日东升、夕阳西沉。 “我们的女儿可以在这学走路,长大点儿就可以在这搭积木、拼乐高!” 裴劲扬在满是灰尘的客厅来回跑,扬起的粉尘害得陈静只打喷嚏,追着要打他。 裴劲扬想要女儿,经常给陈静发小女孩的表情包。 陈静说他俩的女儿不一定有这么好看,裴劲扬立马就会回嘴说:“我俩的绝对好看!我老婆这么好看,我女儿怎么可能会不好看。” 裴劲扬的确外貌出众,陈静也不遑多让。 俩人当初参加单位组织的联谊时,都是各家响当当的招牌。 后来金童玉女的结合,也是羡煞了众人。 房子在这,陈静在这,裴劲扬在这,却再也不可能了。 初伏-慰 睡不着。 陈静睁开眼睛,黑夜里依旧清明,毫无睡意。 几点了? 陈静摸到枕边的手机,屏幕的光亮逼迫她觑着眼。 00:28 两个钟头都没能入睡。 还是只能这样了。 陈静吁了口气,把地灯踩亮,拉开床底的抽屉,找出自慰器。 玩具是两头的,一头吮吸,另外一头是弯曲插入刺激g点的。 陈静用不上插入那端,虽然买的是mini版,但试了很多次,费了不少润滑油都插不进去。还好吮吸那端够给力,能让她上个阴蒂高潮。 陈静仔细用酒精擦拭完玩具的整体,满意地踩熄地灯。 房间再次进入黑暗。 陈静的失眠开始于裴劲扬出事,随着他躺在床上的时间的增长,愈演愈烈。 刚开始只是入睡困难,后来是直接瞪眼到天亮。 运动没用,身体是累,但大脑皮层还是疯狂地活跃。 一年前的一次排卵期夜里,空窗了一年的身子突然燥动,蚂蚁啃食的酸痒爬遍全身,陈静开始了第一次自慰。 高潮时的大脑放空,让她睡了第一个整觉。 夹腿、磨阴蒂、手淫,传统的原始方法被她连番上阵,但也赶不上她阈值的攀高。 几番比较,吮吸类的玩具最趁她手。 陈静自慰时需要多方刺激。 A片,她看不来。 她有点厌恶性器官。 和裴劲扬做爱时,她都避免看到他的阴茎,不然性致全无。 最适合她的是小黄文,她犹爱写得粗暴的小黄文。 人的性癖就是这么的吊诡。 机关里的冷美人,夜里却总被年代文里那种汗涔涔的粗野汉子撩得欲火难平。 合陈静口味的文并不多,避免耽误时间,她直接打开自己看过的一本。 找到浴室对镜后入章节,陈静看了没两页,身体就开始热了起来。 她掀开搭在小腹处的薄毯,左手从衣角探了上去,在丘峰处停下。 她缓缓地用掌心拖住绵软,来回抚摸,慢慢热意渐浓,轻张小口,呼吸渐喘。 她想要更多,涌起的酥痒在汇聚至了丘峰的顶端,她的心口也泛起了灼热。 她指腹的力量愈强,胸乳不复原本的半球状,像个水球被她粗暴揉捏。 捏捏乳尖儿,快捏乳头! 陈静身体叫嚣着,酸痒让她拧着腿不停贴蹭着床垫,鼻尖开始沁出汗。 但另一边她的理智也控制着她,想要能放空她大脑的高潮,现在就要憋着,憋得她的欲望更甚。 陈静像分离出了一部分的灵魂,站在第叁视角,玩弄着她的身体。 看着她蜷着身体,双腿交叉拧着,肥臀前后耸动,碾磨着她的阴蒂,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来回抓握不断溢出指间的胸乳。 乳头还未碰,它自个儿已经硬挺挺的站立了起来,红艳的色泽,仿佛只消一碰就能引发全身的颤栗。 是时候了。 陈静摸了摸早已湿润的阴户,将花蕊处的蜜液抹到蜜豆处。 情动的蜜豆只是指尖跃过的刮蹭都难耐。 陈静握着自慰器的吮吸端对准阴蒂处,放了上去。 “嗯~” 熟透的果子敏感异常,吮吸震动的刺激让陈静立马手骨酸软,身体不由自主打了个冷噤。 握不住,太刺激了。 陈静开始疯狂的兴奋,仿佛数以万计的多巴胺正在她的大脑皮层跳舞。 陈静调整出绝佳的位置用大腿根部将自慰器夹住,解放双手服务于胸前的那两团。 陈静的胸乳生得不似她人般清冷,十分妖艳迷人,她一手根本没办法握住。 她难耐的来回玩弄着左右的乳尖,照顾的左边便冷落了右边,宠幸了右边又让左边欲火焚烧。 终于、终于、终于要到了! 揉捻着乳头的指尖一下子被抽了力气,蜷着的身子开始不受控制地绷直抽搐。 “啊~啊啊~” 陈静整个人达到极致,失控的感觉让人着迷。 初伏-闷 怎么还是没睡着? 抽搐颤栗后的身体会全身脱力,往常陈静会在高潮后的一两分钟之内昏昏睡去。 今天是怎么回事? 越思考越清醒。 渐渐,陈静完全睡不着了。 高潮后的大脑,此刻愈发清醒。 漫无边际的空虚在黑夜里缠绕着她。 她抓了抓胸,想着要不要再来一次。 几番挑弄,乳尖依旧恹恹,没了兴致。 陈静丧气地锤了锤床,软绵的床垫只有小小的凹陷,闷闷的声响让她愈发烦躁。 空调风口的声音,持续不断,不到20分贝的声响敲击着她的鼓膜。 她坐起了身,膝头抵着下巴,双目放空,愣了半晌。 胸口的空虚开始变得烦躁,她挠了挠后脑勺,顺贴的头发乱成一团,她没去管,直接下了床,拉开阳台门,走了出去。 陈静家没有封阳台,只因裴劲扬觉得装上铁丝网或者玻璃窗像鸽子笼。 他说:“小静,我在阳台上给你养上一排的栀子花,夏天香香的多好!” 阳台上的栀子花就开了一季,再也没人去费心思的花枝烂在了盆里。 陈静从一盆破败的绿植里找到掩藏的烟盒。 “咔嚓——” 陈静熟练地点好一支,嘬上一口,吐出一缕长长的烟雾。 楼栋出口正在陈静主卧的下方。 此刻已经凌晨两点,破旧的小区只有几盏零星的路灯恪尽职守着。 陈静和裴劲扬谈了一年就谈婚论嫁了,裴劲扬迫不及待要将陈静娶回家。 他说他想每天都能和陈静腻歪在一起。 两小口都刚出社会不久,手上余钱都不丰。 好在两人都是公职人员,公积金缴纳比例高。 新楼盘都是期房,不仅首付高,还要等。 两人兜兜转转,经人介绍看了这套房子。 虽然是老小区,但格局通亮,户型方正,离陈静单位近,还是个学区房。 两人算了算房贷,叁成首付,两人公积金正好覆盖月供,两人很满意,很快就定了这套房子。 没人知道陈静吸烟,裴劲扬也不知道。 陈静其实是个老烟民,只是和裴劲扬在一起后就没抽过了。 再捡起来是一年多前,临时被叫去当书记的助手。 书记的烟让她帮忙拿着,应酬结束,书记直接走了,忘了放在陈静这的烟。 陈静也没放心上,回家整理包袋,看到那半包软中华,才反应过来。 陈静烟瘾不大,每次就抽一支,不会超过两支,避免身上沾上味道。 天真热。 陈静倚着栏杆,将垂到胸前的头发全拨到后颈去。 “咔嚓——” 陈静又点了一支。 这是今天的第叁支,但她没有继续吸,她夹在食指与中指间,就看着。 猩红闪烁,时明时暗。 精心捏造的美女,连指甲盖都是好看的,圆润、泛着莹莹光泽。 “叁、二、一。” 陈静望着小区入口,小声数着。 “呵呵,果然。” 陈静轻笑出声,倚靠栏杆的身体向外俯了俯。 香烟燃了叁分之一,前端的烟灰颤巍巍地挂着,要掉不掉。 陈静指尖轻搭了下,烟灰便飘了去,乍露的火光在漆黑一团里格外扎眼。 老小区一共就五栋楼,陈静家正好在小区居中的位势,从大门口走到楼栋口不过两分钟。 陈静盯着的人已经走到了楼底。 02:25 陈静扭头看了看墙壁上的挂钟,一分不差。 凌晨两点收摊,走两个路口,等一个红绿灯。 每日如此,分毫不差。 接着上楼,五分钟的战斗澡,手脚很轻,微不可闻。 铺好床铺,叁点入眠。 次日八点起,完美错过陈静晨起出勤。 同居的两人,也就陈静下班时打个照面。 烟又燃了一截,陈静食指点了点,烟灰掉落。 猩红已燎到尾端,陈静将烟蒂捏到指腹,正欲碾灭。 呵。 裴轸没上楼。 楼下就一盏灯,昏黄照着蚊虫的盛会。 他半边身子在灯圈里,半边身子昏暗。 笔直精壮的身体,在黑夜里瞧不出年纪。 陈静收回手,将烟蒂送至唇边。 肥厚的唇瓣轻张,将烟蒂含住,舌尖轻勾,蒂尖濡湿。 深吸一口,缓缓吐出一个大大的烟圈。 就够一口。 她知道他在看她,他知道她在看他。 陈静轻笑出声,摘下烟蒂摁灭在花盆里,转身进了卧室。 初伏-倔 裴轸包了家里百分之八十的家务。 洗衣、做饭、拖地、修缮全是他。 剩下的百分之二十,就是陈静自个儿的事。 裴轸不进陈静房,陈静的衣物如果扔进了洗衣机,他就捎带手一起洗。 陈静的东西,非必要他都不会碰。 缜密如此,让旁人说不出半句闲话。 生活上全是他在照料,但他没找陈静要过一次钱。 陈静只知道他是军人退役,职级不清楚,据裴劲扬说挺高的。 这些年在湾区那边做了点生意,裴劲扬当时凑首付时,他给了不少。 裴劲扬说他妈当初到临盆都是自己一个人,裴轸在部队,不知在参加什么保密任务。最后他妈生他时大出血走了,裴轸很愧疚,所以待他很宽容,不像大院里其他家大人对孩子又打又骂。 只要裴俊扬想要的,裴轸基本上都会满足他。犯原则性问题时就关他禁闭,多生气都不会上脸。 裴劲扬很崇拜他爸,所以也没给裴轸惹多少事儿。 裴劲扬说起他爸就不停,陈静听得漫不经心,也没记住多少。 她想着裴轸支的那个烧烤摊,估计之前做的也是差不离的小生意,当初给的首付钱肯定也是年年月月的节省,是裴劲扬对他爸滤镜太重了。 陈静昨晚将近四点才睡,七点多生物钟醒了会儿,上个厕所又接着继续睡,直到12点才醒。 裴轸在裴劲扬的房里,他在家基本都在那小屋里陪着。 坐在那躺椅上,不知翻着什么书在看,陈静只看到书皮发皱发黄。 “睡好了?” 裴轸听到声响,合上书页,站起了身。 陈静点了点头,没说话,斜着脑袋看他手上的那本书。 是《资治通鉴》。 陈静拧了拧眉,不记得家里有这本书。 “看吗?” 裴轸看她直盯着,随手就将书递了过去。 陈静没客气,接过书就开始翻。 “我去做饭。” 裴轸又从餐厅端了杯牛奶递了过来,说完就侧身走了出去。 牛奶从冰箱里拿出来的,晾得正好,不会太冰,陈静脾胃虚,冰牛奶喝了拉肚子。 陈静端着牛奶喝了几口,坐到裴珍刚刚坐的椅子上,继续翻阅手上的书。 裴轸看得仔细,上面有不少批注,条理分明,不显杂乱,尤其字迹,苍劲有力。 陈静大学时看过《资治通鉴》,考公时又翻过几次,没仔细看文体内容,主要在看裴珍批注的段落。 裴轸做事利索,两荤一素一汤,不到半小时就做好了。 “下次我起晚了,你就先吃。” 陈静刚醒没多久,还没什么胃口,盛了碗丝瓜蛋汤在喝。 “让你吃剩下的,不太好。” 裴轸知道她嫌吃虾麻烦,特意炒的虾仁,见她只喝汤不吃菜,将装虾仁的餐盘往她面前推了推。 陈静撇了撇嘴,没再说话。 说了也没用,无论陈静怎么说,裴轸也就默不作声,然后下次依旧。 裴轸就是这样,交浅时会觉得他是个好脾气的冷面闷葫芦,相处得愈久愈会发现其实自己无形之中就在被他牵着走,也只能被他牵着走,去配合他的原则。 裴轸和裴劲扬一样,用餐安静且迅速,永远的作战准备。 陈静才刚吃到一半,裴轸已经用好了,但他没下桌,就陪着,像是有什么话要说。 裴劲扬说他家不准用餐时说话,但裴轸几次重要的事情都是饭桌上跟陈静说的。 俩人在法律上是亲人,但实际上陌生得很。 在饭桌上,借着箸筷交错,反倒削弱尴尬。 初伏-洁 “你还年轻。” 这话两年前裴轸就跟陈静说过。 医生叫来家属宣告裴劲扬确认为植物人状态后,裴轸就跟她说过。 “医生说有百分之五十的机率在六个月里重新恢复意识。” 当时新婚还不到半年,两人感情正浓。对于这种好言相劝,陈静戾气十足。 她一心相信着百分之五十的概率,她相信只要她更努力点、再努力点照料,裴俊扬一定会在这六个月的某一天醒来,然后他们继续恩爱。 她一直相信,她必须相信。 “半年以后只有百分之十到百分之十五的病人可以恢复意识。” “预后照料得好的病人生命大概可以维持6~7年,长的可以达到10年以上。” 随着时间的推移,医生的话术也进行了更迭。 大家都默认了,裴俊扬不会再醒来了。 百分之五十、百分之十都没有选中陈静。 两年了,再听到这话,陈静就盛汤的手僵了下,没了之前的尖锐,继续盛汤,语调漫不经心:“所以呢?” “你可以有你的新生活,俊扬有我。” 陈静轻笑出声,将刚盛好的汤向前推了推,放下了汤勺,上身俯前,盯着裴轸的眼睛,说:“我该怎样能有新生活?” 不等裴轸回,她继续说:“我单位每年的先进个人必是我,像贞节牌坊一样准时送来。只要裴俊扬一天在喘气,我就得继续做好这个英雄家属,我要怎样能有新生活?” 裴俊扬和陈静是同一年来的盐城。 裴俊扬当年是凭着各项第一考进的盐城公安局刑警队,陈静相比较资质就普通了许多,但借着好皮相也是在盐城市政府赫赫有名。 裴俊扬专业能力强、为人做事圆滑讨喜、工作刻苦认真,被人戏称天之骄子,大家都推测他会打破盐城最年轻支队长的记录。 天之骄子却在两年前的重大要案里陨落,被罪犯用车来回撞击五次,直到大部队到达才倒下。 然后,一睡不醒。 陈静也从当初女同事艳羡的对象,成了众人眼里的可怜虫。 人身处微势,旁人自然慷慨,社会与道德都约束着他乐善好施。 倘若那人不再令人同情,曾经切割自己资源帮助他的人又会怎么样? 当陈静不再每天五点下班必须看护一个植物人丈夫时,当陈静与这个“英雄家属”的头衔完全脱离时,那些人又会怎样点评? 陈静自己都知道自己这两年连升叁级,和这个“英雄家属”的头衔脱不开关系,那他们背地里又是如何编排? 唾沫星子淹死你。 陈静本可以做选择的,但置身事外的人永远爱站在道德至高点评判。 有些事情也就没法选择,这件事情也就只能有单一答案。 那些颁给她的荣誉有多大就有多重。 陈静只能做好献祭的圣女,甘愿付出、永远高洁。 这就是他们要的故事结尾,英雄家属永远不离不弃。 “今天休息,出去转转,放松放松。” 裴轸转了话头,不再说那事。 陈静夹了筷虾仁,瞥了眼室外,说:“今儿日头这么晒,您真心想让我放松?” 裴轸听她话里还有气,不再多言,起身将自己用完的碗筷放进了水池,打算离开这烟火之地。 “日子不一定只有一种过法。” 路过陈静时,裴轸还是没忍住说了句。 陈静没再搭话,夹着餐盘里的毛豆粒,一粒一粒,终没送进口中。 ———————— 不想单机码字,想要评论、想要珠珠~~~嘤嘤嘤~~~ 初伏-戏 陈静没出去。 天太热,闷得厉害。 气象表上显示的39度,但体感达到了51度。 柏油路被烤得晃眼,她出门拿个快递,热了一身汗。 陈静贪凉,不喜欢皮肤被晒时刺痒的感觉,拉着半拉儿窗帘,在房里窝了一下午。 裴轸洗完碗,继续在裴俊扬房里呆着,手里翻的还是那本黄皮《资治通鉴》。 陈静就饭前大致扫了扫,没打算再正经看一遍。 照顾植物人很麻烦,但裴轸做的很好。 裴轸每天早晚两次给裴俊扬擦洗身子,每隔一个小时帮他翻身一次,每天给他全身按摩半小时,衣物每日更换,床具两日更换。 日复一日,两年皆是如此。 裴俊扬躺着的这两年,没生过一个褥疮。 有他在,陈静需要做的事情越来越少。 时间推移,渐渐,陈静连在他旁边说那些两人的回忆这件事都省了。 周末陈静在家,裴轸摆摊的时间会提早一会儿。 裴轸走前敲了敲陈静房门,没等她应,交代了句就走了。 陈静正百无聊赖,看着投影里表情浮夸的韩剧,食之无味,弃之可惜,听见声音便出了房门。 灶台上留着裴轸熬的蟹肉粥,陈静看着砂锅里的粥咕嘟冒泡,就觉得热,盛了碗,晾着,等晚点再吃。 又去看了眼裴劲扬,没什么异样,陈静便打算去摇椅上躺着,正好瞥眼瞧见椅子上搁着的那本《资治通鉴》,她随手又拾起继续看了起来。 裴轸应该看了不少次,同一页上面批注的笔记或粗或细、有深有浅,一看就不是同一支笔在同一时间落下的。 陈静看得不认真,目光总被正文旁的批注吸引过去,摩挲着笔锋留下的浅浅凹陷,他在想什么? 史鉴晦涩,陈静阅读过几次,依然不能如白话文般一目十行,才浅浅读了数十页,夜色便沉了。 陈静正揉着眼,缓解眼眶的酸涩,手机响出了声。 是条短信,裴轸发来的,说出门着急,忘了钥匙,让她把大门钥匙压在门口地垫下,他今天会早点回。 陈静看完便熄了屏幕,没回,继续看着书。 半晌书页也没动,但陈静倒像是看得有趣,嘴角直勾着。 又过了会儿,手机又响了,这回不止响了一声,是连续的。 陈静眼皮一抬,瞧了眼又收了回来,没动作,继续读着手里的书,唇边的笑意更甚。 手机响了好一阵才停,屏幕熄了没多久又亮了起来。 陈静这次眼都没抬,任它响着,耗到对方快没耐心,才不疾不徐滑开接通。 “短信看到了吗?” 裴轸声音低沉,像特意压着嗓子,陈静仿佛能感受到他说这话时喷在收音筒上的热气。 “什么短信?怎么了?” 陈静佯装不知,放松刚刚正坐的身体,躺倒到了摇椅上,小腿交织,摇椅随之摆动。 “你先看短信。” 裴轸闭口不谈短信内容,促使着她。 陈静不作答,一只手维持原样,持着手机,弯起另一只的胳膊,像是在打量指甲。 裴轸没听到回答,皱着眉等了会儿,开口问:“看了吗?” 陈静一双眼仍落在自己那手上,指腹来回碰着,若有似无,拇指揉搓了个来回才答道:“看了啊。” 音调柔腻,像把勾子。 裴轸滚了下喉结,待喉头润湿后才开口:“麻烦了。” “麻烦谁?” 陈静这句倒是接的快,裴轸话音刚落就回了过去。 裴轸抿了抿唇,顿挫有力:“麻烦你。” 陈静又不接话了,放平弯着的那只胳膊,手掌正落在扶手上,指尖轻点,整个人窝在摇椅里,更显懒散了些。 裴轸没等到回答,神情不耐,绷紧了嘴角,生硬的说:“我挂了。” 如他所言,语毕就挂。 陈静支着手机,听了几声忙音才落了下来,指腹摩挲,若有所思,乍的笑出了声。 —————————— 宝贝们~工作日大概就不能像周末更那么多了~~社畜好累(叹气) 但是会确保日更的!!! 你们的鼓励是我最大的生产力,所以请评论、收藏、猪猪摩多摩多~~ (龇牙咧嘴)(爬来爬去)(面目狰狞)(大叫)正码字中的我 初伏-逗 裴轸的烧烤摊离家就十几分钟的脚程,但陈静没去过,之前只听了一耳朵大致位置。 这是陈静第一次来。 摊子挺好找的,就在街口处,门脸儿很小,没正经招牌,就一块刷了白漆的木板上写着“烧烤”两字,裴轸毛笔写的,比他硬笔的笔触更豪迈,“烤”字的竖折弯勾写得气势汹汹。 店面估计不到十个平方,屋内就将将能放叁张桌子。最近盐城为了促进居民消费,开放了夜市,所以裴轸在路边还支了几张方桌。 摊子旁边连着开了几家网咖,来吃的都是些打游戏打到一半的年轻人,一二十岁的年纪,客流不错。 这会儿没来新客,裴轸坐在门口正握着铁签串肉,灯光昏暗,照得他影影重重。 陈静站在马路对面,榕树繁茂,遮了她大边身子。 裴轸没发现她,埋着头串的仔细。 陈静数着数,第十串时,走了过去。 脚步轻悄,却还是没躲过裴轸的机敏。 他以为来了新客,起身正欲迎接,抬眼却是一截白莹。 陈静一袭长裙,嫩芽翠绿衬得胸前一片白嫩,夏风徐徐,裙摆荡漾,俜俜伶伶。 裴轸一怔,问:“你..怎么来了?” 陈静挑了挑眉,揪他字眼做文章:“怪我来?” 裴轸嗫嚅着唇,直答:“没有、没这意思。” 陈静抬起胳膊,食指轻勾着串钥匙,戏谑的看着他,说:“电话里支支吾吾不愿意说,怕旁人听了去,还敢让我帮你藏那儿?” 裴轸这才明白来意,点了点头,手上还串着串,两手油腻,左右看了看,说:“先放桌子上。” 陈静没理他,向前几步,距两人只有半步远时停下,脚尖相对。 裴轸不似其他摊儿老板,夹着双人字拖,穿的是双德训鞋,鞋头防水处拼接着的麂皮,正对着陈静一字带的高跟。 陈静没理他,串着钥匙的指尖抵到了裴轸的左胸口处,一勾一松,钥匙成功入袋。 “别弄掉了。” 陈静神色自然,眼波无痕,看着裴轸。说完便转了身,拖了把椅子坐到了旁边,正对着他的侧身。 钥匙握了一路,沾满了陈静的体温,落进裴轸身上那件竹节棉衬衣口袋里,金属的剐蹭正好隔着薄软的布料划过他的乳头。 裴轸不觉地挺直腰背,为之一震。 愣了几秒,裴轸才转过头,疑惑陈静的没离开。 新买的鞋子,尚未磨合好,一路走来,磨得脚后跟有些发红。 陈静正偏头打量着脚后跟,恼着该如何回家。这样走回去,估计发红的地方肯定要磨破。 裴轸看见,皱了皱眉,没说话,把手上的塑料手套摘了,进了店里。 等他再走出来时,手里多了一排创可贴,递了过去。 陈静脸上的愁云顿时消散,接过便撕开一张,弯下腰正欲贴上。 陈静的裙子是一片式的法式v领,此刻被包裹隐藏的白腻挤成沟壑,一览无余。 裴轸瞳仁微动,侧过脸轻咳出声,弯下腰托住陈静的肩膀,让她回了原位。自己撤了右脚后退半步,前脚掌着地,臀部坐在右脚跟上,膝盖不着地,上身笔直,标准的军人蹲。 裴轸握着陈静的脚踝放到自己的左膝上,接过创可贴快速贴好,指触轻柔。处理完左脚,又托起了陈静的右脚,接着处理。 裴轸刚洗刷过的手微凉,在这叁伏天里意外的沁人心脾。 宽厚粗粝的手掌衬得陈静的那双足更显娇嫩。 柔光里,如珠玉般。 ——————————— 周中是不是看文的小盆友比较少啊……感觉好凉啊…… 在看的小宝贝可以在评论区里冒个泡不~~ 有猪猪咱们投猪猪,没猪猪也让我看看你们呐~~ 初伏-激(修别字) 陈静闲来无事,将打量的目光又移到裴轸的脸上。 裴轸相貌要比他实际年纪年轻,当初在陈静和裴俊扬的婚宴上,众人都打趣他俩比起父子俩更像俩兄弟。 可能和他退役多年,但依旧每日坚持训练脱不开关系。 负重跑、重训,日日没落。 如果裴俊扬活到这个年纪,是不是就是这个样子? 陈静思索。 两人其实只有叁四成的相似,裴俊扬应该更像他妈妈。 同样硬朗的长相,性格原因,小太阳裴俊扬会和煦很多,裴轸就更显冷冽。 刀锋似的棱角,沉默寡言的性格,让人捉摸不定,却更想一探究竟。 裴轸动作利索,还没等陈静多看几眼就处理结束了,团了团创可贴的包装纸,轻轻一掷,正好落进陈静身后的垃圾桶内。 随即就站起了身,没吭声,又进了店内,出来时手上多了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递给陈静,说:“歇会儿。” 矿泉水是冰镇过的,从冰箱拿出来,瓶身积了不少水珠,陈静的手被沾湿,给这夏夜里,解了不少暑气。 烧烤摊没请帮工,一应事都靠裴轸。图简单,他这烧烤摊就卖牛羊肉串,没其他花样,菜单也省了。胜在食材好,光顾的顾客口口相传,生意仍不错。 盐城这块儿还没严管,裴轸烤串儿还是用的炭火,串在铁签上的牛羊肉在他手上来回翻转,烤出的油脂落在炭火上,滋滋作响。 陈静观察他的背影,烟火熏绕,利落干净,毫无疲态。 裴轸比裴俊扬还有高上几分,估计近一米九了。肩也更宽一些,穿起衣服,无论T恤还是衬衫,如衣架子一般。 陈静坐了会儿,起身正欲走,一个结账的小伙儿向裴珍打听起了她。 “大叔,这你相好儿?这漂亮!” 裴轸蹙起眉,抬眼看向他,目露凶意。 这小伙儿是个二世子,没把裴轸这小小烧烤摊老板放眼里,咬着牙签,色眯眯的一双眼继续在陈静身上打转。 “你觉着像吗?” 陈静本不欲理这登徒子,见裴轸默不作声,她倒又提了些兴趣。 “不像,我觉得不像!” 二世子在一旁盯了陈静好久,好不容易搭上话,兴奋地往陈静身前拱。 “哪儿不像?” 陈静退了步,两手环在胸前,防御状。 “这脏摊儿老板哪有这福气。” 二世子满脸不屑,歪着身子嘚瑟,故意拂开短袖下摆,露出那串车钥匙,特意拨弄了几下钥匙上的车牌。 陈静被恶心得不行,打趣的心思消失殆尽,冷着脸朝一旁闷不作声的裴珍说:“我走了。” 听到这话,二世子赶紧跟上,拽下车钥匙就在陈静眼前晃,说:“美女,我送你啊!” 站在一旁的裴轸将手上手套一摔,震得铁皮制成的操作台一晃,扣住二世子的手,一脸警告:“用不着你送。” 二世子平日天天酒囊饭袋,软脚虾一个,身边此刻没有能帮着出头的同伙,被裴轸手上叁分力捏着,气势瞬间不在。 “不送、不送!大哥,你快放了、快松开!疼!疼!疼!” 二世子跳着脚,龇牙咧嘴,一脸苦相。 裴轸没第一时间松手,腕上又加了几分力,疼得那二世子快飙出泪才松手。 二世子一获自由,就拔地而跑,没跑多远嘴里就开始骂骂咧咧。 “你再坐会儿,收摊儿一起回。” 裴轸冲陈静说,抬着手继续吓唬还在街角的那丫。 陈静隔着裴轸身子瞟了眼那人,拧着眉点点头,听话回去坐着了。 裴轸没再接待新客,将剩余的肉串放进了冰柜,炭火也灭了,又去还在吃的桌前打着商量,人也没多为难,相继买单。 “为什么不直接说?” 裴轸压着半步走在陈静的后面,突然的发问,让他一时没反应过来。 “为什么不直接说我俩关系?” 没听到回复,陈静转过了身子,与裴轸面对面,直视着他双眼又问。 两人脚步未停,一进一退。 裴轸回避着她眼神,闪烁飘离,答:“不想耽误你。” “呵。” 听到这回答,陈静笑偏了头,退着的脚步停了下来,逆着方向走了去。 陈静的脚步又疾又快,裴轸一脸糊涂,忙地跟上去:“怎么了?” 陈静头都不回,脚步加快,裙摆飞扬,冷嘲着说:“去钓男人啊!不是说不耽误我吗?刚刚那个就不错,我还没坐过保时捷呢!” “别闹。” 裴轸一把抓住陈静的胳膊,拽了回来。 陈静被拽的转过身,猛的一下,惯性作用,脚步踉跄,脚底飘忽。裴轸连忙双手握住她双肩,稳住她重心。 两人离得太近,鼻息可闻。 ——————————— 今天要加班(流泪)…. 就先躲在卫生间里传给你们看啦~~~ 谢谢宝宝们的猪猪!!!还是那句话,咱有猪的投猪,没猪的就帮忙充个人气蛤,超喜欢看你们评论的!! 初伏-抑 裴轸没睡着,他睡不着。 和生物钟无关,他知道。 睡了多年的行军床,此刻如芒刺背。 他睁眼闭眼,反复多次,最后妥协。 瞳仁在这同是漆黑的夜里闪动、挣扎。 阖上眼,是她,睁着眼,是她。 鬼魅般,甩不掉。 这是前所未有的体验。 裴轸是家里的老大,下面还有一个弟弟和一个妹妹。 70、80年代,大家都过着差不离的日子,基层里的老百姓日子都苦,就也不觉得苦,男男女女胸口都鼓着劲。 裴轸就是从那样的年代成长的,艰苦朴素但极具生命力。 十八岁时,裴轸面临一个选择题,高考和入伍。 带了他多年的马老师连着一个月去他家拜访,让他一定要参加高考,说他肯定能去北京,去最好的大学。 裴轸选了入伍,入伍每个月有补贴,没多少但比家里供他去北京强。 家里的父亲老早就走了,孤儿寡母的一家属实艰难,但还好家里有他和弟弟两个男丁,没太被外人欺负。 得知裴轸应征入伍,家里一片阴霾,觉得对不起他,却也没办法。 裴轸走的那天安慰家里人,说义务兵可以考军校,他想当军人。 义务兵入伍满一年便可以考士官学院,但只能考初级指挥院校,相当于大专院校。 裴轸没考,他在部队表现突出,满两年时成功转了士官,士官可以考中、高级指挥院校,他去了国家最高军校。 裴轸考上军校,意味着他从小兵变成了军官。 消息散得很快,想着来掐尖儿的人挤满了裴家。裴母也望长子早点成家,趁着裴轸休假时让他相了不少姑娘。 母亲愈渐年迈,自己常年在外,裴轸遂了裴母心愿,最后和同一个街道的张家姑娘定了下来。 事情办的很快,年底两人就成了事,来年便有了裴俊扬。 也就是这年,还未满21岁的裴轸抱着襁褓里啼哭不停的裴俊扬,成了鳏夫。 从相亲到妻薨,裴轸和张家姑娘——张君华一共相处了不到数十日。 让裴轸回忆张君华的相貌,隔了这么多年,属实想不起来。 稍稍有点印象的是初次见面时,张君华刚将及腰的一把长发剪成时兴的短发,想让这位军官觉着自己没那么土气。但藏在身后的一双手还是让裴轸瞧见了,手指绞来绞去,生嫩不安。 裴轸觉着张君华性情良善,待自己母亲和弟弟妹妹也好,和自己很合适。 张君华比裴轸小一岁,走的时候才十九。裴轸觉着自己对不起她,害了人家,直到现在也没有再娶。 裴轸也就此在最炙热的年纪,画地为牢,不谈情爱。 陈静是好看的,裴轸见她第一面就觉得,但也只是从裴俊扬父亲的角度去看。 陈静是好看的。 暗夜里倚着栏杆掐着烟,好看;躺着摇椅上翻着书,好看;树荫打在她脸上,好看…… 她一双眼直直盯着自己,好看… 裴轸双手用力揉搓着自己的脸,意图搅乱那些不该有的影子,却顾此失彼,管不住耳朵。 老房子隔音效果一般,陈静和裴轸就隔着一堵墙。 陈静今晚手冲了两次。 高潮了,但不够。 她颓气地将沾满湿液的自慰器扔开,硅胶制的玩具掉落在地,一声闷响。 她抓耳挠腮,将身上的薄毯掀开,赤着脚走去阳台。 陈静按压着打火机,动作不耐。 很快,一支烟被点燃。 陈静猛嘬一口,大大烟圈没吐出她胸口处的浊气,连着又吸几口,还是原样。 烦闷的手握成拳在栏杆上来回敲打,铛铛作响。 像是击鼓传花,铛铛的响声引来了天边的轰隆,雨来了。 暴雨如注,打在陈静身上,单薄的睡裙顷刻间黏在身上,勾画着她胴体起伏。 陈静仰着头去接雨,雨水劈里啪啦打在她脸上,溅起水花。 远处墨黑色的天空被闪电打出酱紫色,此起彼伏,声嚣巨大。 陈静就在这电闪雷鸣里,转圈舞蹈,仰头大笑。 ——————————— 我真没想到昨天搞到十点才回家…还好昨天提前发了 很感谢大家的猪猪!!!看到有宝贝说不要坑的事情。我是一个无论接到怎样的烂摊子也会给它收尾的一个人,不一定能做的多好,但一定不会让它烂在那儿。更别提我自己的产出了,所以请大家放心~~ 叁伏天是从叁伏天的开始而开始,我也预计它会在叁伏天的结束而结束,所以就让我们陪伴彼此渡过这炙热的几十天吧~~ 最后,咳咳,猪猪or评论(用力使眼色ing) 初伏-破 夏季的雨,来的急,去的快。 不到一个钟头,豆大的雨珠就变得淅淅沥沥的,刚刚的滂沱转瞬即逝。 天际也不再风驰电掣,重复寂静浓黑。陈静抹了把脸,拭走糊在眼睑的水珠,自嘲的苦笑。 终是没有一道闪电劈向这儿。 身上的雨水积连成串,顺着她的曲线向下坠落。 裙角、指尖,滴滴答答。 陈静将黏在脸上的头发向后拨去、甩了甩,回归现实。 老房子只有一个下水道口,家里就一个公卫,裴轸和陈静需要共用。 陈静湿着身子、赤着脚,拧开房门,走了出去。 此时已半夜叁点,屋内应该是一片黑暗。陈静推开房门下意识准备按开廊灯,却发现餐厅处正燃着一盏。 柔和昏黄,只够打亮那一处,引着人走过去。 桌上摆着一个玻璃杯,里面盛着淡黄色液体。陈静端起送至鼻尖嗅嗅,是感冒灵冲剂。 杯身滚烫,是不久前冲好的。 陈静指尖轻敲着杯壁,又放了回去,脚步移动,走去东边那间小屋。 木质的地板吸音,陈静赤着脚的步子几不可闻。 “咔——” 裴轸没有锁门的习惯,新换的门锁没什么声响就被打开。 陈静一手将整扇门完整推开,睡在行军床上的裴轸就在这逼仄的小屋里,离她不到四步。 陈静没有继续向前走,站定在门框处,小屋涌来的冷气打在她湿透的身上,汗毛耸立。 她微微动了下被吹得僵紧的胳膊,继续瞧着床上的人,不动声色。 睡着的裴轸胸口有规律的起伏上下,均匀呼吐着气息,熟睡状,并无异样。 “呵。” 陈静突然哼笑,鼻腔出声,满是不屑。舌尖在上颚、齿间轻碰,轻飘飘的继续一句:“胆、小、鬼。” 话音未落便转身离了去,没方才的步履缓慢,一脚一步,蹬蹬作响。 不消几刻,浴室便响起花洒“漱漱——”的声音。 躺在床上的裴轸这时才深吐一口气,紧绷的肌群霎时间松了力,交替更上的乳酸霸占着四肢,比当初作战训练还累。 裴轸睁开眼看向门去,陈静方才驻立的地方。 房门没被关上,大剌剌的开着,门框处积的水渍继续嘲讽着他这个胆小鬼。 陈静在盐城市政府基层工作,负责的是些文书工作,是些说简单但需慎重,说重要却不至于的琐碎汇报文件编写。很适合陈静,她事情做的并不出挑,但事事无纰漏,很符合政府用人准则。 今天周末,陈静本应休息,但办公室杨主任上周一跟她说,书记要借用她陪同周末的“双招双引”,让她做好准备。 杨主任说这话时的眼神讳莫如深,到底是一把带上来的徒弟,让陈静离开时还是没忍住加了句:“书记身边的小王听说要调去丰安了。” 小王是书记的行政秘书,丰安是盐城管辖区的一个县城。 陈静愣了几秒,攥着门手的手又松开,向着杨主任方向倾了倾身,弯腰答谢说:“谢谢杨主任。” 连着两日没睡好,陈静眼底两片青乌看着吓人,她多加了层遮瑕才给盖住。因缘当过几次书记助手,陈静浅浅摸了些书记的脾气。整理的差不多,拿起包就飞奔出了门。 裴轸听到关门声才起身,他每日早上要给裴俊扬擦身、换衣、按摩还有鼻饲。事情多且杂,但不能遗漏一件。 繁复的事情日日做,做了两年,便也就觉得简单了。 裴轸很快收拾好,将裴俊扬换下的衣物拿去清洗。 洗衣机快洗很快,十五分钟就开始嘀嗒作响。 裴轸一直使用的是卫生间旁的阳台,而陈静则一般都是将自己的衣物晾晒在主卧阳台。 拎着衣篓的裴轸一动不动,被人点了穴一般僵着。 两片白色的蕾丝,松垮的飘荡在衣架上。 轻减的材质随风,正打在裴轸昨日换下的衬衫上,一下又一下。 —————————— 来了来了来了!在去和基友drink的路上传的,职场丽人真的只能靠早C晚A活下去啊(coffee alcohol) 没想到项目时间提前了,这周累的跟狗一样。今天这章是我用午休和刚刚堵车码出来的,嗯……总感觉缺点什么,不管了,先发给你们看,有问题我再后面改吧!! 初伏-肆 工作结束的比陈静预料的要晚,还好她中间抽空给裴轸发短信说明了情况。 裴轸没似她拿乔,当下就给她回了个“好”。 陈静今天工作服务的是市里的郭书记,主要负责市里的招商引资,难免需要酒桌上觥筹交错一下。 陈静拉开后车门让郭书记坐下后自己再去了副驾,轻声跟司机说:“先送书记回市委大院吧。” 今天的工作不单是为了“双招双引”,还在为下半年重点的秋季经贸交流暨招商引资项目做预热。郭书记难免多喝了些,陈静看了眼后视镜郭书记的状态,和司机说完便不再出声,视线开始飘向窗外。 “小陈,听说你是R大毕业的?” “书记,是的。”陈静立马斜身侧坐,转过头看着郭书记继续说:“我是R大13级金融学专业。” “金融学是R大王牌专业啊,在全国都排的上号。” 听到郭书记盛赞,陈静微微低头,浅浅笑了笑,没直接作答。 “我记得你档案上写的你不是盐城人?” 陈静微颔首,答:“是。” “大学在北京读的,又不是盐城人,”郭书记擦着眼镜,聊家常似的笑着问:“怎么会想到来盐城呢?” 陈静不急不慢,继续答:“父母不在,我也就更自由些。小时候来过几次盐城,印象很深。盐城近几十年发展的都挺好,就试试考来了。” 郭书记边听着边点头,没有继续追问,转头又跟司机说:“回东滨那边,太晚了就不吵闹到老人家了。” 陈静顿了几秒,见他没有继续问话,才转了身子,回正坐着。 两人的谈话,就好似真的是一场闲聊,不知所起、无言而终。 东滨是位落于高新大道那边的新式住宅楼盘,今天的“双招双引”就开展在高新区。离的不远,车程不到二十分钟。 “就在这停,小陈下车再陪我聊聊、走一走,散散酒。” 车才开至路口,距离小区入口还有些距离。郭书记却突然开口这样说。 她压住疑惑拿包,瞟了眼车内中控台显示的时间,淡笑着说:“好的。” 一路都是郭书记提着问,陈静来回答。问来问去,都是些工作、生活上的细末。陈静走在郭书记一步远的身侧,答的仔细,并不轻松。 不知不觉,两人就走到了小区的入口。郭书记一手打开了门禁,嘴里还继续着交谈。 陈静没再继续,停驻了脚步,站在门禁之外,简单回答完上一句的提问后继续说:“郭书记,您早点休息。” 隔在门禁门里的郭书记转过身,没继续说话,打量的目光在陈静脸上停顿了几秒后笑着说:“辛苦了,小陈。” 陈静摇摇头,笑着说:“忧心的是书记您。” 郭书记轻摆了下头、摆摆手便转身走了进去。 陈静维持原样,双腿并立、两手交握垂于腹下,眼含笑意注视着他离去的背影。 正如她所料,走到中途的人又回头看了看,见她仍站在原地,摆了摆手催她走,甚是平易近人。 陈静摇着胳膊,告完最后的别后转身离开。 温和谦卑的笑容,霎时不见。 果然如此。 路口空荡,那辆乘坐而来的“盐A0001A”早已开走。 陈静站在路边,眸色深沉。不过几秒,一声冷笑。 笑声渐停,陈静面色更僵,拦路招了辆计程车,坐了上去。 新安小区离市政府近,而市政府在老城区,距离高新这块20公里,陈静到家时已接近十一点。 裴轸今天没开摊,在家。 憋了一肚子气的陈静,进门换上拖鞋就回了自己房,连裴俊扬都没去看一眼。 就留着“咣当——”的一声,告知她回来了。 ———————— 我喝到转钟回家,早上五点半才睡,居然八点半就醒了!!!该死的生物钟!!!真是天选打工人!!!唉…干脆起来码字好了…… 今天大暑,但是好凉快啊~你们那儿也凉快吗? 初伏-疏 暴雨过后,气温稍降了些。但终归是夏日,气温还是摇摆在34度,不肯继续降温。 陈静贪凉,白天穿的衬衫是轻薄款的雪纺材质,配着人鱼裙摆包裙。本是绝佳的轻正装穿搭,只是没想到宴会厅照料着那群西装革履,将冷气设置的那么低。 室内室外跑了一整天,才淋过大雨的身体在凌晨宣布宕机。 “陈静、陈静、陈静。” 持续不断的咳嗽声警醒了一墙之隔的裴轸,未收到回应的他继续敲打着房门。 屋内的陈静早已难受到四肢无力,听到敲门声后脑仁欲裂,抓起枕边的硬物,一把砸向那不断砰砰作响的房门。 敲门声瞬间停下。 可没清净多久,接替而上的敲门声又开始新一轮的折磨。 愈发头痛的陈静没力气理会,拉起薄被就往头上盖,试图隔开这恼人的敲门声。 “我进来了。” 许久得不到回应的裴轸打开房门,走了进去。屋内黑暗,裴轸摸着墙壁找到开关,点亮全屋。 突来的光亮让陈静愈发不适,藏在薄被下的身子拧来拧去。 裴轸弯下腰,控住她乱动的肩,慢慢掀开遮着她脑袋的薄被,轻声说:“我看看。” 陈静肤白,此刻露出的小脸因病态更是白的晃眼,咳了半晌的脸颊晕着浅浅淡淡的绯红,像是胭脂。 陈静微睁着眼,没气力的瞟了眼又阖上,偏过头,眉头皱的更紧。 拂开黏在她额上被汗渍沾湿的碎发,裴轸手背贴上去,温度烫人。 裴轸立刻说:“去医院。” 陈静将掀开的被子又盖到脸上,转过身子,不理他。 裴轸没吭声,隔着被子直接找到她的双肩,直接托起她上半身坐了起来,“听话,穿衣服。” 陈静耷拉着眼皮,半靠在他身上,气若游丝:“没力气。” 裴轸扶着她的身子向后坐,让她靠着床背坐好。自己走去衣帽间,给找了件大T恤和条家居裤,放在她面前,示意她穿好。 陈静身子软绵,没有力气,勾着衣服的指尖还未举起就掉了下来。来回几次,她愈加不耐,整个人又歪躺了下去,闷声说:“不去了。” 站着一旁的裴轸没说话,直接走了上去,将她人摆正,拿着T恤就往她头上套,再将她的两个胳膊拽出来。 穿好上身,裴轸掀开被子,抱住她的腰,将她整个人放置床边半坐着,双腿垂于床外。 T恤宽大,能遮住半边屁股。只是来回折腾,陈静身上及膝的睡裙已卷至大腿根部,隐约露出了叁角地一角。 白嫩的双腿,更是展露无疑。 裴轸转过头,躲避着那处,拿着卫衣裤直往她身上套。 终于穿好,裴轸长舒了口气,架着陈静的肩膀欲将她抱起。 “内衣…” 窝在裴轸怀里的陈静突然动作,握住他手不让他动。见他痴愣,闭着眼说的更加仔细:“胸罩…没穿。” 裴轸下意识地看向陈静胸前。 夏季T恤虽宽大,但也薄透。 两颗茱萸正翘挺挺的立着,顶着素色的衣料。 裴轸急转过头,呛着嗓子似的咳嗽不停。 陈静握住他的胳膊,滚烫的温度指引着他打开床边的抽屉。 一件绛紫色的文胸,端正的摆放在内。 还未看清衣物上的蕾丝交错,裴轸像捡着烫手山芋般塞进陈静手里,声色慌张说:“这个…你自己穿。” 说完就偏过头,压抑着胸内波涛。 陈静没再为难,拿着内衣塞进T恤里。 裴轸等了半天,陈静依旧俯在他胸前,窸窸窣窣,没有结束。 陈静重复几次,还是没将内衣扣好,手腕这时早没了力。 全身脱了力的陈静,整个人压到裴轸身上,下巴抵着他肩,呼出的热气搔着他颈项,说:“帮我扣一下。” 偏着头的裴轸全身僵硬,呼吸暂停,怀疑自己幻听。 陈静见他没动作,撇着眉抓住他的手,直接探进自己衣服下摆,说:“扣一下。” 裴轸冒着冷汗,抓着那陌生的四排扣,翘着指尖,避免更多的肌肤接触。 到底是生手,来回多次,还是没有扣好。 陈静感受着胸前情况愈演愈乱,事先整理好的胸乳早已跑杯,抓住他的手直往前面探去,不耐的说:“前面。” 掌心突来的绵软,将裴轸致命一击。 宽大的手掌,动作僵硬却轻柔。 这份温柔在此刻,如干柴点火。 盲眼行走的双手找不到方向,小心翼翼却百密一疏。 “嗯~” 陈静嘤咛的声音来不及遮掩就叹出了声。 裴轸慌乱的撤出手,但那颗刚刚误碰到的樱果却离他更近。绵软的身子紧贴着他胸膛,磨得他汗毛乍立。 —————————— 素了那么久,来点贴贴~~ 然后大概明天,最迟后天咱们补营养——上肉!!!(大写、加粗) 如果猪猪能到300 我就将大肉一起全发了(预计写2~3章) 原谅我还不能加更….因为我现在在裸奔啊!上周加班把我存稿全部掏空了!!(哭唧唧) 初伏-屏 “还去医院吗?” 两人僵持。 陈静先开了口,游离的声腔如丝线缠绕着裴轸,靡靡的尾音又响起:“还去吗?” 裴轸绷紧下颚,喉头紧缩,背脊集汗。 抵在他肩窝的陈静气游太虚,没这份旖旎。失水涸裂的唇瓣磨着裴轸的锁骨,一张一闭继续说:“好累…不去就放我躺着。” 裴轸感受到颈窝处的湿意,低头一看,陈静惨白的脸开始暗沉,额头鼻尖渗满了汗珠。 裴轸没有吭声,唇线紧抿,壮士扼腕般强定心跳,手上动作不再慌张,叁下五除二就扣好了绊扣。 欲拦腰横抱前轻拍了两下陈静肩,低声说:“别睡,我们去医院。” 窝在他胸前的陈静头发散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神色。在裴轸一把抱起时,只听一声嗤笑。 音量不大,但在凌晨黑夜里,足矣。 裴轸皱了皱眉,不为这,为的是臂弯里和自己平日举重沙袋差不多的份量。 出门很快,陈静在他怀里像个等高的布娃娃,没有丝毫影响裴轸的速度。倒是凭着心底那份急促,跑的更快。 “坚持一下。” 裴轸放下陈静,让她倚着车门。自己一手撑着她,一手打开车门。 车是裴俊扬的,二手的山地吉普车,比一般的越野车型要大一圈。 陈静身量不低,但依旧不好驾驭。这两年是给裴轸在用,但使用的次数依旧少少。 陈静连着两夜失眠,外加今日被病毒席卷,此刻骨头缝都是酸软的。路途平缓,但坐在副驾的她摇摇欲坠,全凭那根安全带束着。 裴轸在陈静额头就要撞上时出了手,厚实的大掌托住她的前额,引领她回正坐好。 陈静像没安骨架的布娃娃,没有支撑力点。裴轸一手托住她的颈项,一手控着方向盘,直到盐城市医院。 新安小区虽老旧,但仗着好地势,周边配套并不输那些新楼盘。市重点小学、中学以及市医均距离不过五公里。 凌晨路况好,裴轸陈静双人抵达时,仅耗了十分钟。 和凌晨空荡的街道相反的是灯火通明、人如过江之鲫的医院急诊。 连日的高温又逢学生的暑假,急诊值班的医护人员恓恓惶惶、仆仆风尘。 横抱着陈静的裴轸找不到一个空闲的医护咨询,只有个夜间巡逻的保安停了下来,对他说:“你先去挂个夜间急诊号。” 裴轸这才理出头绪,向他点头答谢,朝着电子挂号机跑去。 夜间急诊都是急症,病患就诊不如普通门诊快速,陈静还需等待。 等待就诊的门口就两排椅子,均被各类病患及家属占用。裴轸只好继续横抱着陈静,站在门口等待叫号。 “低烧,去抽个血。” 急诊大夫看完温度计甩了甩,一边打着检查单一边说。 “会有其他问题吗?” 问诊才不过两分钟,裴轸忙不迭询问。 “所以要抽血了看啊。” 大夫撕下打印好的检查单递过去,神色疲倦。 裴轸接过,点点头,不再叨扰。 “家属,你控制一下病人。” 陈静怕针,从小就怕,针刚碰上去就扭个不停。 抽血的护士没办法,只好请求外援。 裴轸没照顾过陈静这般的女子,家里的母亲和妹妹都是撸开袖子就上的性格。 陈静就如荷尖上的露珠,要坠不坠,让人屏着鼻息,不敢分毫的轻举妄动。 护士催促。裴轸只好僵硬着脊梁,揽过陈静的头靠在自己胸前,一把控制住她的胳膊,语调生涩地安抚:“别、怕,别怕。” 有了裴轸帮忙,护士十分顺利就抽好需要检测的血量。拔出针口,紧接着两根棉签压上去。 “保持按压五分钟,你妻子的检查结果等十五分钟后来拿。” “不是...我...不是...” 护士动作迅速,说完便拿着检测试管走了。裴轸的解释,只能磕吧的留在空中。 急诊检查结果出的很快,不到十分钟裴轸手机就收到了提示。 “没其他问题,就低烧,挂个水。” 医生看完检查单,双手紧接不停在电脑上打处方。 周周转转半小时,陈静终于躺到了病床上。 裴轸也终于找到喘息的气口,放松了紧绷的心情。 “呵…” 发现一贯挺直的背板终于松懈,躺在病床的陈静似幼童笑出了声。 裴轸不明所以,方才松懈的背脊又开始新一轮的紧绷。 半耷拉眼皮的陈静撑着力气,牵着嘴角继续逗弄:“别睡?” 声音怪腔怪调,裴轸犹疑的看了去。 陈静唇瓣干涩,吐舌舔舐润湿,又说:“是在战场上吗?还别睡,睡了就会死?” 嘲的是出门前裴轸那番话。 裴轸耳尖炙热,张口欲说些什么。 陈静说完继续嗔笑了几声就闭上眼,才不理他。 ——————— 咳咳咳 明天我能加更吗??(阴险笑) 哈哈哈哈哈,本来预备这章来点肉沫的,但是逗裴轸太好玩了!! 好了不说了,我去炖肉了~~~香香的肉就看你们明天是连着看还是隔着看咯~~ 隔着看也不戳,毕竟我在裸奔打字哈哈哈哈 初伏-欲(1) 陈静在医院睡了一夜,裴轸就靠着椅背陪床了一夜。 医院嘈杂,来往人流多。陈静药里有安定,迷迷蒙蒙倒是睡了个整觉。裴轸则相反,常年锻炼出的警觉,几乎让他彻夜未眠。 早上七点,医院开放窗口挂号,不熟悉电子操作的老年人开始蜂拥而至,问询的声音此消彼长。陈静就是这会儿被吵醒的。 裴轸让她请假回家再休息一天,陈静不依。输完吊瓶睡了一夜的陈静,虽还不及生龙活虎,但脚底不再虚飘,好了病就忘了痛,坐在副驾里软硬不吃,木着脸到家就换衫上班。 例会、新一周的工作安排以及周末“双招双引”的简要报告都积在周一,陈静不可能不去。 市政府是90年代的老办公楼,十年前外墙整体修缮过一次,恢弘大气了不少。平日上班都不错,就是一到夏日,空调供冷的时强时弱让大家怨声载道。而这难处恰逢去年年底财政富裕,将办公楼的供冷系统全全更替焕新,也就给解决了。 陈静当时听到这个消息有多开心,现在就有多悲愤。她就坐在冷气出风口的正底下。 抱着热水裹着披肩的她还是连着在市医报道了叁天。 裴轸继续陪着。 但倒有一点好,药物作用,陈静久违的连着睡了几个整觉。 第四天,陈静身体已恢复了八九成,不需要挂水,吃点药就行了。 医生开的是感冒冲剂——中成药,没有安眠成份。 陈静瞪着双眼,被打回原形。 她已经懒得去拿自慰器。 没用。 她撕了片蒸汽眼罩戴好,试图强迫自己闭眼入睡。 蒸汽扑在眼皮很舒服,她慢慢放松身体,试着让意识逐渐涣散。 没用。 蒸汽已散尽,留在眼皮上的只有湿哒哒的水雾。 陈静烦闷地将眼罩摘下,在床上翻来覆去。 “嗯~” 陈静在床上左右来回翻身,衣料与床具摩擦着乳头,不小心轻喘出声。 是几天没玩,阈值降低了? 陈静没多想。 她兴奋于此刻的敏感,放缓身子,轻拢慢捻,继续玩弄,期待高潮。 满怀期望,败兴而归。 继续挑弄几下,连最初的意动都消失殆尽。 陈静愤懑地用力掐了下乳尖儿,气它不争气。 猛然的刺痛让乳尖儿有了不一样的体验,继续抚上去的手指像是他人在触碰。 发现变化的陈静重整旗鼓,跃跃再欲试。 依旧颓败。 她需要个活物了,陈静想。 陈静的意识渐渐旖旎,慢慢放平绞缩着的身子。 她想象着、想象着那双手,粗糙带着剐蹭的触感,似有若无地描着她的颈项、肩胛再到小臂。 他这时会俯下身去,将她的手轻搭在掌心,送至唇边,细细地一个指尖、一个指尖吻去。 他说别怕。 音量太轻,听的不仔细,只觉着她的身子更热了些。 他瞧见她气喘着偏过头去,轻笑了一声,声音并不轻慢,是夹着蜜的宠溺。 他俯到了她的胸前,双肘撑着他的上半身。两人之间的距离不足一拳,两颗心脏怦怦。 他手指来到了她胸前,指尖在纽扣上打着转,一下又一下,低笑着说:“让我看看,好吗?” 明明是询问,却没等她答,指尖就先动了起来。 动作没有急促,他轻柔地捻动着,指间的红豆犹如稀世的珍品,他正在启封这场盛筵。 “咳咳咳——” 面染酡色的陈静突然急咳,神色慌张。 初伏-欲(2) “陈静、陈静、陈静!” 洗簌完正欲回房的裴轸正巧听见这声咳嗽,迟疑地敲起她的房门。 屋内的陈静愈发慌张,一个吞咽让唾液呛到了气管,咳嗽声愈演愈烈。 站在屋外的裴轸眉头紧皱,想着这伤风感冒怎么到今天还咳得这般厉害,继续敲打着房门。 陈静呛着嗓子说不出话,拉着被子直往头上盖,试图盖住声音。 “陈静,我进来了。” 裴轸得不到回应,担心她低烧反复,握住门把打开了门。 听到裴轸进屋的声音,陈静慌不择路,裹着被子拧成一团,犹如草履虫一般。 裴轸看她这样愈加担心,抓住被子的一角就要掀开。 “别…咳…咳咳…” 陈静闷在被子里的声音听不仔细。 裴轸力大,一把就将绞在陈静身上的被子松开。 被掀开的陈静发丝凌乱,眉头微红,瞥着眼看他的眼眶氲着点点湿意,比平时要明亮几分。 陈静侧着头,胸口起伏不断。仍在咳嗽着,气管呛到的瘙痒不肯停歇。 不明其因的裴轸眉头愈深,手背探她的额前。 温度并不高,裴轸愈发疑惑。 “是哪里不舒服?” 裴轸手背又探了陈静的颈项、肩胛,接着是小臂。最后他又握住她的手,没有握住整只手,只有手指到指尖小小的叁分之一。 动作轻柔且快速,未做多停留就去了下个地方,却如火种布火。 见她不回答,裴轸疑惑的又问了声:“嗯?” 声调温腻,好似都没有滚动咽喉,直接从鼻腔滑出来一样。 陈静紧缩着喉头,费力着吞咽,转过头看向他。 裴轸刚洗浴完,额前还有几缕湿着的碎发,不受管束的簇立着。 裴轸还在说话,陈静听不进去,只见他的唇瓣一张一合。 陈静目光向下移,他的喉结随着他的声音来回滚动。 又看向他的肩胛、臂膀以及粗粝的手指。 “嗯?” 陈静许久不答,裴轸疑惑。 还是同样的声调,勾着她。 陈静又想到那天,他指尖滑过的那一瞬。顿时心热厉害,咳嗽声剧烈。 裴轸急忙托住她的脖颈儿,避免她呛着。 温热的大掌紧贴着,不再是一瞬而过。 陈静看向他,目光深沉。 “到底怎么了?” 与之相反的裴轸两眼清明,指尖抚到她额上,将碎发捋到一旁。 是你自己走进来的。 陈静眼神突变,猎豹盯食般。 “嗓子不舒服...” 陈静的手攀住他的肩,一个借力坐了起来。 “那去医院再看看?” “不用。” “那吃点润喉片。” 裴轸起身欲走。 陈静按住他手腕,靠到他怀里,下巴压着他肩说:“就呛着了…” 声音柔腻得如小女撒娇。 裴轸未曾见过这番架势,僵着身子不敢动。 陈静抵着胸口如石块的身子暗笑,她又抓过裴轸的手探向自己的后背,说:“帮帮我…” 裴轸不解其意,疑惑地问:“嗯?” 陈静佯装不耐:“拍拍啊…笨!” 陈静语气娇纵。于裴轸听来,娇压于纵。 裴轸僵着身子,任她拿捏。右手抚在她后背,一下又一下。 举止有度的动作,对陈静如同纵着团团烈火。她紧抿着唇瓣,不欲出声。但身子却不受控制,自发地贴的离他愈靠愈近。 裴轸也感受到了胸口越来越近的热意。安抚的手骤停,双手托住陈静的肩,拉开距离。 面色尴尬:“不早了,你休息。” 说完就急欲离开。 陈静抓住他手,侧着脸又咳嗽了两声。 “别走,我睡不着。” 初伏-欲(3) 陈静这次咳的剧烈,面颊绯红,眼角还挂上了泪。 她的话语含糊,裴轸并不能领其意,但直觉让他不安。 他应该走出去,就现在,离开这儿! 陈静侧仰着头望着他,鼻头都染了几分绯意,纤弱不能举的模样。 陈静指尖勾着他的掌心,来回摩挲。 这般动作裴轸若再不领其意就是个傻子。他眼眶薄红,撇过头不再瞧她娇娇之态,强定着身心,意拔手而去。 陈静机敏,攥住他手不放。手起刀落,借着一个巧力,翻身将他压倒到自己身下。 回旋反转,两人一上一下,鼻尖相抵。 “陈静!” 裴轸下颚紧绷,眼底薄怒。 陈静鼻尖轻刮,蹭着他后脊发软。眼眶发红得厉害,唇瓣张合之时,两滴泪珠接连落下,正打到裴轸的眼睫上,缓缓从他的眼角落下。 “帮帮我…”陈静低喃着声腔,欲泣着说:“我真的睡不着。” 裴轸看的怔怔,忘了反抗。 可怜人儿陈静见此,眼底一抹得意。趁他痴愣,摸着枕边的绳索飞快地在他腕上打了个结,另一头锁住床头。 从小的手艺,过程不过叁秒。 “陈静!” 裴轸拉动着手腕,意图挣脱,看向陈静的眼神是从未有过的凶狠。 陈静并不放在眼里,坐直了身子,臀瓣置于他腰腹处,指尖轻勾着绳索,语调不复可怜状:“这个结扣越拉越紧。” 她顺着绳结指尖游走到他的手腕,眉眼轻挑,言语轻慢:“别伤着自己了。” “陈静!你清醒一点!” 裴轸晃动着手腕,拉着床头震动,砰砰作响。 “清醒一点?”陈静皱着眉学着他说话,摇摇头不接受。指尖扯起裴轸的衣角,探了进去,勾画着那腹上一块一块的轮廓。 她俯下了身子,耳朵贴着他的胸口,指尖游走不停,轻叹了句:“是你自己要进来的。” 裴轸四肢酥软,屏着呼息。 陈静稍抬头,呼出的热气直搔着他的脖颈。看着他喉结滚动,觉着好玩,又冲着“呵”上了几口。 “硬了。” 陈静轻勾着腿蹭着他的裆下,炫耀似的抬头望向他,表情稚嫩无邪接着说:“我帮你!” 她扯下他的睡裤,小手隔着棉质的内裤,又是一阵抚摸。 藏在内里的肉茎更愈粗大,囊囊鼓鼓的好大一包。 “又变大了!” 陈静的声音像一把利剑,劈刃着裴轸面对现实。他紧闭着双眼不愿去看,豆大的汗珠从鬓角滚滚淌出,他紧咬着后槽牙,声色撕裂:“陈静,停下!” 陈静行已至此,恍若未闻,一手直接拉下他的裤头。 “嗯~” 离得太近,失去包覆的肉茎弹跳而出,直接打到了陈静的鼻尖上,惹得她一声惊呼。 陈静还是不愿直视性器官,她撇着眉两指轻扶着那根粗硬,细细检查。 没有不洁。 她满意地松开手,将自己的内裤褪到腿弯,压了上去。 “嗯~” “嗯~” 两声叹息同时发出。 两片肥厚的蚌肉紧贴着肉茎,上下求索。 陈静比往常湿得厉害,还未真正的进入,仅是阴蒂肉贴肉的磨蹭就已让人难耐。 很快,陈静就迎来了第一次小高潮。 身子未到抽搐,但已瘫软无力。 陈静强支起上半身,摸了把穴口,湿的厉害。 “陈静,真的不要、不要!” 没法动作的裴轸祈求着她,眼角濡湿。 陈静没说话,附身鼻尖轻擦,两眼温柔,拭着他的眼角,另一只手握住他的下身,一往无前。 —————————— 还有一章 我正在写 稍等 大家先看 不影响 初伏-欲(终) 陈静穴口太小,裴轸不相匹配。 旷的太久,愈发紧小,她左右扭身都不得其领将其纳入。 “呼~” 陈静长吐了口气,将胸前的头发全部拨到身后,继续努力。 还是不行。 小穴只能堪堪吃进龟头。 陈静扣着蜜液向肉茎摸去,做好润滑。 “嗯~” 陈静一声闷哼,终于又进去了些,小穴顿时酸胀不已。她浅浅上下浮动,让小穴适应这般粗硬。 “嗯~” 裴轸一声闷哼,全身一哆嗦,紧咬的下颚松了开,喘着粗气。 “射了?” 陈静不敢相信,望了眼身下,刚刚还遒劲有力的东西变得软绵。积压多年的白灼四处喷溅,还有几点飞到了她的下巴。 如落冰窖的陈静瘫坐在一旁,痴愣了几秒后开始笑骂:“阳痿?你早说啊!” 陈静拿着他的睡裤擦身上飞溅的精液,嘴里念叨着:“秒射还喷这么多。” 擦了个大概,陈静松开绑着他的绳结,一脸晦气的说:“走吧。” 说完就欲起身。 重获自由的裴轸转动着手腕,神色阴翳。 “嗯~”正欲起身去洗澡的陈静突然被放倒在了床上,眼前的裴轸是从未见过的陌生,她嗫嚅着唇瓣:“干嘛!” 裴轸一手继续扣着她的脚踝,一手挑走她额前的乱发,手背沿着她面颊抚摸,说:“再试试。” 裴轸离她很近,如方才一样。 只是这时他在上,她在下。 被压在身下的陈静欲说些什么来嗔他。还未张口,裴轸的眸子就扫了过来,震慑着她讪讪哑口。 裴轸没有掀开她的衣裙,而是手掌探了进去,摸着她的腰腹。 就摸了几下,陈静就感受到小腹难耐,一阵筋挛。她咬着唇瓣,压抑着喘息。 裴轸没过多留恋,手掌直接去了她的会阴。扣着她脚踝的手向上抬起,将她左腿折于胸前,阴户暴露无疑。 裴轸没过多的表情,阴晴难辨。陈静觉着后脊发凉,瑟缩着后退。 裴轸拖住她的左脚,又被拉回到了原位。 他眼皮都没掀,继续观察着她的穴肉,说话的情绪不明:“听话。” 他观察片刻,终于覆了两根手指上去,来回翻弄、拍打着她的大小阴唇。 陈静从未被这样玩弄过,她汗毛直立,夹紧双腿。 “放松。” 裴轸语调依旧,不知喜忧。 他蛮横地分开陈静紧闭的双腿,手掌在她的大腿内侧轻抚。 陈静难耐地蹙眉,鼻翼微动,胸脯喘息不止。 裴轸却将她的腿又托高了些,让整个小穴完全暴露。 小穴被陈静自己玩的本就湿润,裴轸的食指很容易就插了进去。 太紧,裴轸刚试着插进中指,小穴里的媚肉缩着他两个指头动不了。 “再放松点。” 裴轸被夹得眉头紧皱,拍了拍她的臀,指尖抠挖。 “不要!”陈静惊呼,按住他的手不让他动,“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陈静眼角已经飙出了泪,咬着下唇摆头,乞求着他。 裴轸吻住她眼角的泪,手上动作并没停,继续抠挖着那处软肉。 陈静呼吸不过来,僵直的脖颈无处逃脱。双手紧拽着床单,指尖泛白。 裴轸指尖突然用力,正对着那块粗糙进攻。 “嗯~啊~” 陈静如惊弓之鸟,眼冒白光,脚趾蜷缩,呻吟不止。 裴轸抽出手指,拖着被子垫到她的身下,隔住喷出的水渍。 刚刚G点高潮了的陈静全身软绵,没有力气,任他折腾。 裴轸握着她的脚腕,两腿弯折直胸前。刚刚喷过水的小穴红艳,他摸了把陈静泌出的蜜液,润湿肉棒,直接插了进去。 “嗯~” 小穴被塞得酸胀,还有些许的刺痛,陈静紧皱着眉,指尖掐陷进裴轸的后背。 裴轸才刚入了一半,见她痛苦便停了下来。左手托住她的背,顺着她的脊骨一节节抚去。 缓了好久,裴轸见她开始放松,用力一顶,尽根埋入。 “嗯~” “嗯~” 两人同时轻叹。 裴轸为的是这噬心的紧致,陈静则是为了这前所未有的充盈。 “缓一下。” 陈静抱住他的身子,不让他动,天可怜见的模样:“太胀了。” 裴轸手指在她酡红的脸上流连,趁她神情渐松就开始挺腰抽插。 啪啪的声音此起彼伏,淫靡地响彻在这屋内。 陈静感觉自己被劈成了两半,犹如波涛里的孤舟,只能任由海浪翻卷。 而裴轸是难难得一见的兴奋,眼底猩红,架着她两腿持续不断。 “啊啊啊....!” 阴道高潮来的愈加猛烈,陈静吐出口的不再是呻吟,是不受控制的尖叫。 裴轸还不停歇,撞得愈裂,要将她撞碎了一般。 失控的陈静手指乱抓,掐着他身上到处划痕。 “停…停下…停下来!!“ 将攀至顶峰的陈静双手握拳锤打着他的胸口。 裴轸一手就将她的两只手腕擒住,腰腹继续抽动。 陈静突然脖颈后仰,下颚绷出一条直线,胸口不受控制地腾空,翻着白眼,昏睡了过去。 ——————— 终于写完了……明天、不、是今天不会再更了。昨天写到两点,我真的肝不起了…再不跟你们玩这种游戏了 我本以为最多叁章!!!谁知道写了四章!!!这章还有2000字!!裴轸再艹下去,我人都没了…… 第一次写肉…..也不知道写的好不好(捂脸) 我真的是第一次写文,所以一章需要写很久…我这个人很拧巴,经常一句话改很多次,所以写的很慢。一章一千多字我可能要写个叁四个小时…所以我真的很菜鸡…谢谢大家的喜爱!!我目前没有其他小说可以供你们看啦~~ 然后…咳咳…我看到你们帮我推文了 谢谢大家!! 所以对于有些小朋友觉得裴轸是老头这事,我觉得这章必须说一下… 他有多强,大家感受到了吗?把静静艹昏过去!! 而为什么第一次会秒射呢?特别跟性经历比较少的宝宝解释一下。男人如果旷很久,就跟雏儿差不多,一夹就射,裴轸就是这个情况。我觉得一个很行的男人被夹秒射很可爱,所以特意写了这个桥段(原谅我的恶趣味哈哈哈哈哈) 同理:如果你和你男票很久没见了,这个也可以借鉴一下。男的一般很久没做都会射的比较快。所以你懂得~(挤眉弄眼) 咱们周四更新再见哦 评论今天也不回了 我要洗洗睡了~~ 中伏-怯 陈静是被闹钟吵醒的。 她颦蹙着眉,睁不开眼,蒙着被子想继续睡。 闹铃持续着响,并不让她躲过。 陈静脸埋进枕头,一阵闷叹后,终接受事实。她残喘着不欲睁开眼,挥舞着双手,在枕边游走寻找打扰她好觉的始作俑者。 她寻觅了半天,摸到的全是一片空旷,她昨晚置于枕边的手机不复存在。 陈静猛的睁开双眼,意识逐渐清明。 指尖的触感愈发清晰——是棉质床具洗涤后微微发涩的手感。 陈静仍蒙在被子里,眼前还是一片黑暗,鼻息间捕捉到了铃兰的味道。 陈静并没购置过铃兰气味的香氛,只是上次电商促销时随手加购的洗衣液是这个味道。 香味好闻,但留香很短,只有刚铺上的头一天能闻到。 记忆随着五感的具象化,回笼大脑。 陈静腾的一下坐起了身,动作太快,刚坐直身子,腰酸就发起了攻击。 陈静弓着背揉着后腰,还没仔细理清记忆,闹铃又开始了新一轮的叫嚣。 手机在床头柜上震颤着身子,在木质漆面上顺时针旋转。 陈静一把抓过关掉闹钟,才发现闹铃已轮番响过多阵,此刻已经七点半。大脑里的烦扰立刻被上班要迟到取代,她跳下床直向衣帽间跑去。 虽一顿手忙脚乱,但靠着通勤距离近,陈静踩着点到了单位。 今天周五,大家都一心期盼着双休,手上在办的都是本周内的收尾工作,至于不紧急的工作都推给了下周的自己。 陈静做事不爱滞留,分布的工作都会在当下处理,但她今日依旧闲散。她的工作内容应该会有变化,她潜意识感受到。 但她没在思虑工作,她在心烦另一件事。 “静姐、静姐!” 对桌的小溪连叫了两声,陈静才回过神来,看向她迷蒙的问:“嗯?怎么了?” 小溪指了指手上的手机屏幕,说:“五点了,你还有事没办完吗?” 陈静飘忽的眼神这才聚定神,原来五点了。她摇摇头,开始收拾桌面。 小溪不是盐城人,租住的房子能和陈静同一段路。她帮着陈静一起收拾着文件,打算和她一起下班。 小溪性情外向,一路上话语不停。往常陈静也会陪着呼应一下,但今天的陈静神游在外。只有当她说到兴奋,看向自己时才勉强回应一下。 “静姐,周一见!” 两人很快就走到了陈静小区门口,小溪松开挽着陈静的手,跟她摆着手说再见。 陈静看着她的背影,再见的手慢慢松了下来。她回过头看着石板上“新安小区”四个大字,深吸了口气,走了进去。 越往里走,陈静脚步就愈富怯怯。 陈静楼下有一棵长势很好的梧桐,枝繁叶茂能挡不少烈日。小区里的业主自发地在树旁放了个方形竹床,供人歇脚纳凉。 陈静停驻了脚步,不欲再往楼栋里走。她走去了竹床那弯腰坐下,将肩上的包取下抱在怀里,弓着背深叹了口气。 她盯着鞋尖发呆,她不知道能躲多久,但她想躲一会儿。 “上去吧。” 裴轸不知何时走到了她的身前,还是那双德训鞋正对着她的脚尖。 陈静闻声抬起了头,腰背没来得及挺直,只有一张仰望着他的小脸,茫然无措。 盐城的傍晚,日光依旧火热。 裴轸背着霞光,没再继续开口。他垂眼直视着陈静,情绪难辨。 陈静被盯得发毛,唇角瑟缩,欲说些什么。 但未待她开口,裴轸便移动了步子,向小区大门走去,步履不停。 ————————— 咳咳 局势开始转变~ 中伏-瑟 陈静望着他背影,怔愣了几秒。 自己在这儿一整天的踌躇忐忑,而人家则跟个没事人一样。 陈静鼻间一哼,自嘲地笑了。 她站起身,跺了跺脚,像是要踩碎那个惶惶不安的自己,接着迈着步子进了楼栋。 陈静心里愈思量愈愤懑难平,步子踏得急且重,比平时快一半的速度到了家门,换鞋时脚底一片通红。 陈静将钥匙串一把扔进鞋柜上的托盘里,“啪嗒”的一声,用了好大的力。 陈静胸前鼓鼓。如幼时做惯了乖乖女,突如其来叛逆一次后的提心吊胆换来的只是爸妈两眼相顾的会心一笑。 她讨厌他们全在掌控的轻描淡写,更恨极自己在这份对立里的不堪一击。 她胸闷难歇,但她依旧怯怯。 走出门厅,步至中庭,她僵着脖子不敢偏移。她不似以往直步去了南边那间小屋,她瑟缩着指尖,闷头回了自己房。 她拉紧窗帘,厚实的布料立刻让房间置于一片黑暗,接着“啪啪”按着空调遥控器,直至温度最低。 陈静脑子混沌一团,她裹着薄被将自己如蚕茧般包覆着。她来回摇控着投影仪,她寄希望于一部影片来转移她的注意力。 挑挑选选,反倒更加心烦意乱。最后还是播着自己追更多年的情景喜剧,听着里面熟悉的罐头笑声。 剧每集不到半小时,节奏很快,不知不觉就放了近半季。 陈静看的虽不投入,但也排解了些许情绪,消减了些之前的闷闷。 房里窝了半天,头脑昏胀,陈静关了投影,走去阳台透气。 一进一出,时间已去了大半,此时已过午夜时分。 陈静家离镜湖绿道很近,此刻依在栏杆上还能听上些许的蛙叫蝉鸣。距离正好,没有身处其间的吵闹,又可做安抚人心的白噪音。 陈静手里按压着打火机,火苗噌噌,她垂着眼盯着焰心,直至灼眼。 到点了。 陈静转移着目光看向小区大门。 裴轸走了进来,没有疲惫,还是腰背挺直,顿步有力。 裴轸走路很像裴劲扬,两人都是右脚有轻微的外八。裴轸是因为参加任务时右脚落的伤,而裴劲扬只是幼时淘气学他模样,后来改不回来了。 两人太像,尤其背影。 天泛鱼肚白时,陈静才浅浅入睡,醒来已是晌午。 陈静揉搓着眼眶去洗簌,正好途径餐厅,顿住了步子。 饭桌上摆放着两荤一素。 陈静笑了,转头向南边小房走去,还未到至门口就开口道:“不是说让我吃剩下的不好吗?” “不是剩下的。” 裴轸眼皮没抬,继续手里的翻阅。 这次的书页白洁平整,是本新书。 陈静似被滞了口气,她硬着嘴皮说:“都冷了。” “微波炉热热。” 裴轸依旧,语气淡淡。 “呵,”陈静嗤笑出声,她最看不惯他这种恍若无事的样子,她硬要撕破他这张假面:“睡了就…” 裴轸猛的将书一阖,“啪——”的一声,声势巨大,将陈静要说的话全部噎在了嘴里。 裴轸接着站起了身,隔着身后的裴劲扬面向陈静,说:“别再提了。” 陈静看清了书的封面,蓝底黄字,是麦家的《人生海海》。裴轸握书的手背青筋纵横,看着用了好大的力。 陈静穿着居家拖鞋,比他矮上近一个头。 两人对立相站,气势悬殊颇大。 陈静不自觉地向后退了半步,双眼还紧盯着那双布满青筋的大掌。 裴轸看见她眼里的瑟瑟,随手将手上的书放置一旁,遮掩着房门,语气恢复平和,说:“以后就这样吧。” ——————— 和姐妹喝酒去了~~~祝大家周末愉快~~~ 中伏-涩 以后就这样吧。 回到房里,陈静重复着这句,反复多次。 就这样? 就这样置她一人困于泥潭坠落,等待泥沙漫进鼻腔、呛进气管然后填塞肺部? 就这样让他相安无事? 陈静冷笑出声,不置可否。 裴轸那边,手底重拾起书,继续翻阅。 方才书合上的急,裴轸在翻找着刚刚阅读之处,两指捻着书页,一页一页,愈加不耐。 他“啪——”的一声又将书合上,动静不比适才弱。 有关于“上校”的谜团,他此刻无心去了解。 他陷入的囹圄与“上校”不分轩轾。 他僵硬地转着头,看着床上默无声息的儿子。 不过数秒即转回,头颅低垂,如负千斤。 裴轸今日离的要比往日早,四点出头便出了门。没和陈静打招呼,就落了声关门声。 陈静站在阳台上,眺不到他背影后,才走出了房门。 中午置气,吃不进饭,过了半天,此刻饥饿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陈静快步走向餐厅,准备热些饭菜。 甫一端盘,陈静便愣住了动作。 盘子是热的。 她又回头细细打量桌上的饭菜,菜色与中午她匆匆一瞥的有些许不同。 时蔬由油麦菜替换成了芥蓝。 电饭煲里还在温着饭。 陈静双臂环抱,打量着这一桌饭菜,轻笑出声。 裴轸今日走的早,归的也比平时晚上一些。 落锁关门声响起时,已趋近凌晨叁点。 接着浴室花洒水声响起,陈静默默掐着点走了出去。 裴轸前二叁十年过的都是集体生活,没有房门落锁的习惯。 他万万也无法想到凌晨叁点的浴室会被陈静打开。 “出去!” 裴轸一把拉过只遮了他半边身子的浴帘,神色震怒。 陈静不复午时的畏缩,她神色自若地将浴室门反锁,然后向里走去。 步履轻柔,闲庭信步般。 “陈静!” 裴轸慌乱地取下花洒冲刷头顶,欲速则不达的泡沫迷了他的眼。 “别着急。” 陈静已走至他跟前,掬了捧水帮他清洁眼睑的泡沫。 裴轸一把抓住她动作的手腕,强睁开眼,怒目而视。裴轸眼底满是血丝,红成一片,不知是泡沫作为还是怒火攻心。 陈静不理会那只被控制住的手,半踮着脚凑上去,要亲吻他。 裴轸偏过脸,控制她的手又施了几分力。陈静手腕被捏得发白,她恍若无感,继续贴上去,义无反顾。 她顺着水流亲吻着他的眉弓、眼窝、唇角,接着她慢慢放平踮着的足尖,继续亲吻他的下颚、喉结再到锁骨。 她的吻轻轻、一碰即走,蜻蜓点水般。 “硬了。” 陈静扬起低垂的眉眼,对视上裴轸,目光澄澈,如最高洁的神女。 裴轸深吸了口气,再慢慢吐出。他松开了握着陈静的手,看着她手腕的胀红,轻叹了声:“陈静。” 声音低沉,却好像比震怒时的语气更加坚定。 陈静眼睑低垂,缓缓伸出手握住他的指尖,神态低怜:“第二次不是你主动的吗?” 指腹在他的指根处摩挲,仰起的小脸上缀着的分不清是她自己的泪还是花洒落下的水珠。 裴轸双肩下垂,背脊佝偻,不复往常,说:“对不起。” 陈静向前一步,双手环抱了上去,动作轻快,如雀儿归巢。 “我愿意的。” 唇瓣湿软,紧贴着他胸口张合。 裴轸没似之前推开,可僵硬的身子如同石雕。 迷在眼底的泡沫已被水流,抑或泪液冲洗干净,但他眼底的赤红还是没有减退分毫。 他呆滞的望着陈静身后的白墙,声音艰涩:“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似对她说,更似对自己。 陈静心底一慌,捆抱着他腰身的手抱得愈发紧了,语调急促:“一次和两次、和无数次有什么区别,做过就是做过了!” 裴轸松开陈静横在腰间的手,语气坚定,不复方才:“错误的事不是错了一次,就可以继续罔顾它错误的本质,蒙骗自己一次与多次没有区别而继续错下去。” 裴轸没有逃避,注视着她的双眼说完。他眼底沉沉却平静的可怕,陈静暗知自己已经惨败。她瑟缩着身子后退着,她颤抖着声腔想继续说些什么,她知道说些什么都是徒然,她张合着嘴却发不出声。 “陈静,”裴轸双手握住她瑟抖的肩,说:“你可以和任何人,但不该是我。” 陈静摇摆着头,她低垂着眼不愿去看他、她不愿,她声音发着颤:“不要、不要别人,我只要…只要…” 裴轸轻晃着头,终没让那个字说出声来。 “你不是这样的人,”裴轸拿起浴巾将湿透的陈静包裹住,继续说:“事态如果不受控制,继续发展下去,你会更痛苦。” 陈静手指紧拧着浴巾,指尖磨得发疼,她勾着裴轸的小指,用尽最后的力气:“还硬着。” 裴轸没再回头,慢慢抽出小指,语气淡然:“都会过去的。” ——————— 其实裴轸最后一句是写前两章我就想到了台词 it will pass ,但是说英文太奇怪了,思虑了很久还是直译了,希望双关的意思没有丢掉。 写这几章不仅他们痛苦,我自己都快熬死了……指甲都被我啃秃了(哭唧唧) 中伏-刺 正如陈静所料,她的工作的确发生了变动。 她被委任安排去了“旧改办”——旧城改造办公室,服务一直被滞留的盐城市成安区的旧城改造工作。 陈静一直从事的都是案头文书工作,没声响地突然被调动到一个临时重启的项目组,不仅是原同一个办公室的同事,就连陈静自己本人也是大吃一惊。 “小陈呐,实践才能出真知啊。” 杨主任点了点陈静交上来的文件袋,笑着冲她说。 陈静立马领其意,眼底的疑惑烟消云散,恭敬着正要开口,却被杨主任打断。 “好好干。” 杨主任拍了拍陈静的肩,没多做寒暄就离开了会议室。 这次改造的范围主要是针对成安区2000年前建成的配套设施不齐全、功能不完善、公共服务及社会服务不健全的城镇住宅小区进行改造。 成安区的旧城改造其实在17年就有规划,但因种种原因被压到了现在。五年前的现场勘测报告早已失了效,重接这个项目的陈静与她的同事都需重新前往地块现场勘查,确定是否符合旧改的条件。如需进行危房鉴定,则需报区危指办申请危房鉴定。 成安区住户庞杂,现场勘查比想象中艰难。 做惯了办公室早八晚五文职工作的陈静,这些日子的确有几分费劲。但当下的她十分感谢这充裕到要溢出的工作,费胳膊、腿比费脑要好。 她可以累到没空神游想其他。 自那夜已过去了近半月,两人貌似又恢复到了裴劲扬刚出事的那半年。 无言、静默、生疏,陌生无交流的同居人关系。 不,是较之前更甚。 裴轸不再居家等待陈静下班交接。 他估摸着时间点出门,两人总是在楼道两肩相擦、错身而过。 楼道狭窄,他总是主动偏过身子。 楼道阴暗,照不见两人皆低垂着的面容。 交错而过的神色,更是无人可知。 陈静梗着脖子专注视线于门锁上,钥匙却总找不准锁孔,开门费了不少力气。 自从被调入旧改办后,陈静白天均是在跑现场,数据整理及相关问题整合的文书工作都压到了晚上。 裴劲扬躺着的床边有张长桌,之前放置的都是些裴劲扬护理相关的用品。陈静转移了些没那么重要的东西,腾出了一小块儿桌面供自己敲打文件。 陈静不知裴轸现在会多晚归家。 她一个人站在阳台看了好久,还是只有她和夜间飞舞不歇的蚊虫。 这次成安区旧城改造涉及152个老旧小区,建筑面积约542.79万平方米,居民约6.67万户。夹杂上其他各类问题,数据处理上十分麻烦。好在陈静基本功扎实,基本还能胜任。 “小陈,你快来…” 陈静正在做现一阶段的工作梳理,突然接到了街道办马主任的电话。声音嘈杂,各式的人声此起彼伏,完全听不清马主任在说什么。 旧改势必涉及搬迁、拆迁,所以旧改办需要确定将要改造地块的搬迁户数、面积以及被搬迁范围内的单位和住户意见这些数据。这些工作都是需要街道办协作将摸底调查情况整理后报给旧改办。 马主任便是街道办跟陈静工作的对接人。 陈静听不清马主任的话,但大抵能清楚是些什么情况,直回了自己马上赶到。 合上电脑,陈静起身,急欲出门。 但转身看到裴劲扬的面容,陈静步子一顿。 陈静抿抿嘴,滑开手机欲传裴轸短信,让他回来照料。 指尖来回敲打,字不成句。 陈静狠咬了下唇瓣,删除输入框的所有文字,电话拨打了出去。 裴轸电话接的很快,陈静言简意赅说明了情况,裴轸回了个“好”,通话结束。 陈静不知裴轸关铺要多久,一边微信安抚着马主任一边踌躇等待。 裴轸比陈静想象的快,原本十五分钟的路程,他才过了十分钟就赶到了家门。 陈静没空想他是怎样去说服的店里那些顾客,听到钥匙插进锁孔的声音,就拎上包急欲出门。 与之相同的是裴轸,他的动作亦是急切。 陈静本就松散的包,被两个慌乱的人撞翻到地上,包内的一切,天女散花般落了一地。 本就着急的陈静愈加焦灼,裴轸蹲下身帮她一起收拾。 包内没有多少细碎的东西,都是陈静近几日在使用的工作物品,两人很快便收拾完毕。 陈静挎上包,欲出门。 裴轸竟没让开,还将侧着的身子横了过来。 房门被挡的严严实实。 “这个?” 裴轸手上捏着个药盒,蓝白方盒包装,盒子半瘪着,是已经服用过多次的样子。 陈静没说话,冷着脸要夺回。 裴轸指尖一偏,没让她如意。 “这个是?” 裴轸继续问,语调严肃。 陈静继续动作,抓住药盒用力争抢,但没用。 她冷嗤了声,眼皮未抬,直盯着药盒另一端的手指说:“不要你管。” 没得到准确答案,裴轸紧皱着眉,手上的力量又加了几分,另一端的陈静抢得指尖都发了白。 的确抢不过,陈静泻了口气,松开手,扬起脸看着他:“这不是我丈夫的父亲需要关心的事。” 门厅的射灯正打在陈静的眸子里,光亮刺眼。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中伏-扎 药是地西泮,对焦虑性失眠疗效极佳。 陈静自从被调到旧改办,工作量成倍数的增加,彻夜的失眠已经严重影响到她白日的工作进展。 安定比陈静预想的要难买。 医生起初只答应开两叁天的药量,陈静便需要叁天两头地往神经内科门诊跑。多去了几次,医生才渐渐给陈静增加剂量到目前的一周。 药效不错,陈静阔别已久地体验到了一夜无梦。与此同时,精神镇静类药物的副作用也在作用于陈静身上。 陈静用药后,常出现头晕的不适感。 但比睡不着强。 “别挡着,”陈静直接上手推开裴轸,言语冷漠:“我赶时间。” 没费多大力气,裴轸就被推至到了一旁,目光呆滞、失魂落魄。 陈静是第一个赶到街道办事处的,刚走至大厅门口,就听到吵嚷的人声。马主任的办公室拥堵的都是成安区涉及到拆迁的住户。 吵来吵去,大家其实异议的就是拆迁面积。五年前成安区着手旧改办时,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有上门进行一一拉尺,进行拆迁面积的确认。五年过去,拆迁范围与面积赔付规定都有了更新,新旧两个方案就会出现赔付多少的出入。 若是这次旧改拆迁是一锤子买卖,成安区的这些涉及拆迁的住户大体不会出现这么激烈的争吵。但就是有过五年前的那次摸底,拆迁户心里早有预期,所以事情就变得繁杂了不少。 陈静和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协调了半天,才勉强劝慰了大半,聚闹的群众慢慢散了去。 “小陈,辛苦了。”马主任递了瓶水给陈静,讪讪地说:“本来是我们的工作,还让你这么晚赶过来…” 陈静接过水,连连摆手否认,说:“能帮你们拉快进度,也是在方便我们之后的工作,咱们都是冲着一个目标。” 说完便站起了身,没做继续寒暄的打算。 出租车到小区时已趋近午时,老房子楼道隔音很差,陈静轻缓着步子走上叁楼。 “嘶…” 陈静今天穿的是双小猫跟,3厘米的高度,日常通勤如履平地。但今天刚赶到街道办时,有些利益落差极大的拆迁户情绪十分激动,陈静协调时不免遇到了些许推搡,不小心崴了下。 穿着鞋倒不觉得,此刻脱下鞋,左脚脚腕处好像有些红肿发热。 陈静弯下腰,拿指腹按了按,估摸着没伤着骨头。但一旦脚底放平,刺痛感就又冒了出来,陈静只好半踮着脚走路。 陈静半跛着走到客厅,身子一僵,踮着的脚下意识地落地踩实。 疼得她直皱眉头,但还好咬住了腮帮,没疼叫出来。 裴轸正坐在客厅那叁座沙发上,就点了盏角柜边的落地灯。 那灯本就是盏氛围灯,光线暖黄昏暗,照不清东西。 裴轸躲在里面,神色难明。 陈静没作声,拖着步子,尽量正常。 走到一半又打了转,站定在沙发后方墙壁转角处,冲着裴轸的背影说:“药还给我。” 裴轸没说话,暗淡的背影没动作。 陈静等了几秒,正欲再次开口时他起了身。 他走去了门厅,打开了杂物柜,窸窸窣窣地不知在翻找什么。 陈静等的不耐,正欲转身走时,裴轸走了过来。 家里没开灯,就靠着那盏昏黄。 陈静看不清裴轸的脸,更不明他心底的翻涌。 只看得见他在朝着她走来,手里拿着东西。 裴轸走至近处时,开始摇晃手里那东西。看着是瓶装,体积不大,刚好他一手。摇晃起来,有钢珠碰撞的声音。 裴轸停在了离陈静的半步远处,撤了右脚后退半步,半蹲下去,欲托起陈静受伤的左脚。 陈静没如他意,脚腕挣了下,急撤了半步。 裴轸僵着动作,抬起头来。 窗外的月光正打在他眼里,柔和无措。 陈静俯下身,抽出裴轸手里的云南白药喷雾,说了声“谢谢”,语调冷淡。 转身即走,干脆利落。 中伏-拂 耗时一个月,成安区涉及被搬迁范围的单位和住户终于达到了90%以上的同意意见。 陈静踩着预定时间线,将拟旧城改造的申请提交给了成安区政府。 旧改办的同事一同忙了一个多月,其中艰辛如人饮水。劳务派遣的小林突然冒了句:“下班一起喝一杯吧!” 小林年纪轻,嘴一秃噜就将心事说了出来。说完才警觉不对,这话不该她来说。 “挺好,”陈静没停手边文件的收拾,接住小林的话头,附和着说:“我们一起喝一杯吧!” 一呼百应,最后旧改办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一同去了酒吧巷。 “静姐…”小林不胜酒力,才喝了杯金汤力,眼神就开始飘忽。她头趴在胳膊上,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静姐…你好厉害啊…你怎么…怎么可以毕业就能考上市政府的正编啊…” 陈静低垂着眉眼,看着手里那杯干马提尼,没有说话。 小林没在意陈静的沉默,转过了身,背靠着吧台,头仰着继续念叨:“我什么时候才能上岸啊…” 陈静抬眼看了过去,小林是个圆脸,喝酒上脸,此刻脸蛋红扑扑的,分外稚气可爱。 “升大叁的那个暑假,我同级的同学就在规划着考研、出国的事情,”陈静不再玩弄酒里的橄榄,指尖一松,丢进杯中,同小林一样转过了身,背靠着吧台继续说:“我便从那个时候开始了盐城市政府考试的准备。” 小林听见声音,转过头望着她,等待陈静继续说。 “所以我不是毕业就考上的,我是非常非常努力了两年多的时间才考上的。” 小林没想到陈静会跟她说这些贴己话,一个激动又问出了口:“我听说静姐你是R大金融学毕业的,这可是全国排名前五的专业,当初没考虑过去高大上的投行吗?” 对于这个问题,陈静笑了笑,转过了身,不再作答。 旧改办里的同事大多都成家有娃,一行人九点不到便散了。 陈静没喝多,一杯干马提尼、一杯大都会,最后以长岛冰茶结尾。 酒精正正好刚上头,有点亢奋但不致醉,特别爽的状态。 陈静自从去了旧改办,回家的时间就没之前固定。裴轸没异议,配合着她的时间。 也不知他那个烧烤摊这样开无定时,还能不能撑下去。 “哧!” 陈静自嘲一笑,踢着路边的石子,嘴里暗骂:“个小破摊儿能挣几个钱,值得天天守半夜。” 才不替他担心。 陈静走至楼底,不想上去,正逢此时吹过一阵夜风,凉如秋水。 陈静站定,迎着风的方向,待它拂面。 陈静站了好久,待风渐渐歇了脚,她又去了那棵梧桐旁的竹床上躺着。 夏夜星空闪烁,她隔着斑驳的梧桐叶数着这方寸之间的星星。 数着数着,陈静开始眼花,天上的星星变得迷蒙难辨,她揉了揉眼,继续数。 “一颗…两颗…”陈静嘴里含糊,但食指点着,数的仔细。她突然又锁住眉毛,揉了揉眼,但挡在眼前的黑影仍在,她嘟囔着嘴不耐:“走开!别挡住我数星星。” 酒精这时麻痹了口舌,陈静吐出的话语似小儿学语,字难成句。 裴轸走到了一旁,竹床的另一角坐下。 陈静的数星星游戏得以继续,曲着手指,指点星空,模样童稚。 裴轸顺着她指尖的方向望去,陪着她一起数了起来。 “五颗…六颗…七颗…” 数着数着,就只剩着裴轸一人的声音。 转过头去,陈静已阖上双眼,昏昏睡去,数着星星的食指仍曲着,垂在胸前。 ———————— 好吧 今天只能写到浪涛前的暗流涌动了… 咳咳,久等的加更会在明天与你们相见~~~懂我的意思吗?(用力使眼色)咱们又可以补营养了!!! 中伏-颤 陈静是凌晨醒来的。 和衣而眠十分难受,她皱着眉拉扯着内衣的搭扣,胸前的两团跟着左摇右晃。 几番动作下来,内衣没扯下来,人倒醒了大半,陈静这才渐渐察觉到了不对。 混酒喝得她此刻头痛剧烈、口渴的厉害。 房间一片黑暗,她撑起胳膊慢慢坐了起来,按开了角柜上的台灯。 灯光白炽,她皱眯着眼,打量起自己。 奶油白的真丝衬衫被睡成了咸菜,高腰的烟管裤把腰身勒出了不少红印。 难怪会这么难受。 陈静又揉了揉脸,发现了更可怕的事——她还没卸妆! 陈静立刻清醒,连忙爬起了身,直跑向卫生间。 洗簌完毕,时针已指到凌晨两点。 陈静擦着半湿的头发,向门厅走去,翻找包袋里新开的安定。 摁着铝箔板,药片掉下了两颗,陈静接着又摁了两下,手心里一共卧着四枚药片。 陈静也没想到自己的耐药性会建立的这么快,医嘱建议的剂量早已对她无作用。 再往以后怎么办? 以后的事就交给以后去想。 陈静将手里的药送至嘴边,仰头准备吞下。 “咳…咳咳…” 陈静佝偻着腰,被呛的厉害,还未送至咽喉的药片混着水全被喷到了地面。陈静摸了把鼻尖上的水渍,怒目横对犹如鬼魅般出现的裴轸,大叱:“你有病啊!” 裴轸倒了杯水,端到陈静手边,示意她漱漱口。 陈静斜睨着水杯,轻嘲道:“怎么?刚刚把我呛的不够,想再来一次?” 陈静话说的快,气管里还残留着刚刚呛进的水渍,骚得喉咙发痒,又咳嗽了几声。 裴轸端住水杯,送至陈静嘴边,说:“顺一顺。”接着又抬起了右手,欲帮着轻拍她后背。 陈静侧过身直接躲开,唇瓣连杯壁都没碰到。 她没再看他,冷着脸盯着桌面,等了好久才冒出一句:“不要说一套做一套。” 陈静睫毛浓长,顶灯打在颤抖的眼皮上,惹得眼下影影绰绰一片,犹如蝶翅飞舞。 裴轸僵着胳膊,没有动作,还是刚刚举着水杯的模样。只见握着水杯的手背,青筋尤显、指尖发白。 两人僵持,各不动作,静得可怕,落针可闻。 陈静半湿的发尾被冷气吹干,不再黏在脖颈上,飘到了胸前,不安分的几缕闹去了脸颊,惹人烦躁。 陈静低低笑了声,语调讥讽,不知对谁。 她拢过头发到脑后,转身抢过裴轸手上的水杯,放置到桌面,未满的水杯依旧飞溅不少。 陈静接着拾起药盒,按压着铝箔板里的药片,动作急促。 “你今天喝酒了。” 裴轸拦着陈静欲送进口中的手,劝阻着说。 陈静挣了挣手腕,没挣脱,被握得更紧了,松下力气,就靠他的力量悬在空中。 “所以呢?”陈静低垂着脑袋,眼观无处,放着空。 裴轸捏住她的手掌,欲抢过她手心里的药片。陈静攥得紧,不似方才,没给他半分机会。 “别再浪费了,”陈静先于裴轸开口,她抬起了头,苦笑着说:“很难开的。” 陈静最近轻减了不少,本就瘦削的脸又小了圈,没饰脂粉的脸清清泠泠,看得裴轸心头一紧。 “让我睡个好觉吧。” 陈静眼睫轻闪,嘴角上扬得厉害,眼底的苦涩就要溢出眼眶。 裴轸失了神,缓缓松开了手,退却了半步。 陈静低垂着头,慢慢展开掌心,眼睫一闪,一颗泪正打到药片上。 白色小圆片立即被染湿,没有包衣的药片在手心涂上浅浅白痕。 陈静紧闭双眼,睫毛颤抖,抬起了手。 中伏-陷 “不可以!” 回笼心神的裴轸上前一步,直接打翻陈静欲送至口中吞服的手。 药片四处飞溅,餐桌、地板皆是,唯陈静手心空落。 “你到底想干什么!”陈静颤抖着身子,怒不可遏。 裴轸轻摇着头,握住陈静双肩,说:“你喝酒了。” 陈静一把推开他,指着一地的药片,声音颤抖:“你知道这药有多难开吗?” 她挥开裴轸又欲向前的手臂,手掌握拳敲打着桌面,继续质问:“你为什么不能让我好过!” 陈静慢慢垂下了身子,瘫坐在地上,两手扒弄着,似要将散在各处的药片聚集到一块儿。 地上有水,陈静团来团去,手指脏黑,药片也不复原样。 “医生起初让我只吃半片,但我要吃一片才行,”陈静松懈了四肢,依靠在餐桌桌腿上,目光呆滞继续:“没过几天我就发现一片也不够了。” 陈静说到这笑了声,没有情绪,像电脑合成出来的一声AI。 她蜷起了腿,下巴抵在膝头,呆愣着说:“慢慢我就开始两片、叁片再四片。” “再继续下去可能就五片、六片?”陈静喃喃地数着,顿了一会又说:“吃到二十片是不是就要死了?” 语调淡薄,似在说旁人之事。 裴轸心脏半停了一下,躯干失去泵机的供血,四肢似被抽空般,瘫软无力。 裴轸攥了攥发麻的指尖,抽了张纸,蹲下了身,与陈静持平。 他将陈静的手掌摊平,放置在自己掌心,一个指缝一个指缝擦去,动作轻柔。 “不会的。” 擦到一半,裴轸突然开口,声腔轻缓,如春日负暄。 陈静这次没有抵抗,呆愣着看着他指间动作,擦到最后一点污渍时开口道:“你这样是在折磨我,知道吗?” 裴轸僵住了动作,握着纸巾的手停顿在她小指污渍上。 陈静抽过他手里的纸巾,叁两下就将最后的污渍擦净,说:“别再散发这种似有若无的关心了。” 裴轸呆怔地抬起了头,与她对视。 陈静一扫方才,两眼平静,幽深邃远,笑着继续说:“你就放我一个人…” 话未说完便哽咽住了,陈静吞咽了几下,哭腔依旧。 她没再说话,就静默的注视着他,笑容疲惫。 裴轸深吐了口气,放松身子和陈静一般趴坐到了地上,不复往常。 他缓缓抬起了手,托着陈静的脸,指腹轻轻搽拭着她脸上的泪痕,说:“我怎么舍得…” 陈静继续笑着,眼角的泪却滚滚:“都会过去的…你说的…都会过去的…” “只要你、只要你不理我,就会过去的…”陈静按住他的手,不让他继续动,直盯着裴轸的双眼,语气坚定:“就不会继续错下去,不是吗?” 裴轸的手任她握着,没有动作。 他抬起了另一只手,将她额前的碎发捋去。 他捧住她的脸颊,陈静的小脸不及他一掌。 注视着她的目光温柔,裴轸眼底盛着的是压抑太久的波涛。 他轻抚她的眉骨,顺着毛流,一缕一缕,酥酥麻麻。 “大概…过不去了。” 指尖滑至眉尾,裴轸轻笑,抬起的双眼灿若星辰。 他揽住陈静后背抱进怀里,慢慢勾起她的下巴,低下头去,亲吻着她的额心、眼眶、鼻尖再到唇瓣。 他吮吸着她的唇瓣,动作轻柔,如珍宝般。 他突然松开了口,低笑了声,指腹摩挲着陈静的后脖,说:“张开,好吗?” 陈静被揉得身子发麻,未知其意,呆愣的问:“啊?” 声音才漏了一半就给堵了回去。 裴轸碾咬着她的唇瓣,直冲了进去。 陈静没抵住这突来的势不可挡,她身子软成了泥,全靠裴轸手掌托着。 她笨拙的不知如何是好,全副承接着裴轸的侵略。 裴轸攻势愈来愈猛,身子紧压到了她身上。陈静身子愈仰愈低,最后直接被放平到了地板上。 裴轸一下解放了双手,进攻性更强。 陈静被压在地面,全在他的笼罩下。还未看清事态,舌尖就被轻咬了下,她轻吟出声,紧接着又被裴轸含吮的动作吞没。 裴轸动作急促,两舌追赶,陈静有些喘不过气。她拍打着裴轸后背,想要停下。 裴轸不依,擒住她作乱的手,置于她头顶,继续啃咬。 束手无策的陈静逮住他舌根不放,用力一咬,终得解脱。 中伏-坠(上) 裴轸松开了她手腕桎梏,稍稍抬起了身子,但依旧离得近。 陈静转了转手腕,接着手掌抵于他的胸前,将他推得更远了些,说:“明天还会后悔吗?” 裴轸没说话,移动身子错过胸前的阻挡,又压了下去。 陈静偏过头,不让他得逞,继续追问:“想清楚了吗?明天还会后悔吗?” 声色严肃,紧咬不放。 裴轸轻托过她的脸,将其摆正,四目相对,神色幽远,轻声答:“不会后悔。” 一字一顿,明亮清晰。 两人都没有继续动作,一上一下,继续对望着。 看了好久,像要将彼此装满在眼底一般。 忽的,陈静笑出了声,面容柔软。 接着,裴轸也扬起了唇角,左手覆盖上她的右手,渐渐,十指紧扣。 裴轸不复方才的急不可待,他慢慢轻啄着陈静的唇瓣,如获至宝般。 陈静也愈发主动,小口轻张,迎接着他的到来。裴轸细细舔舐着她的唇肉,舌尖顺势探进翻搅,刮舔着她的上额,吮吸得陈静舌根发疼,嘤咛出声。 陈静四肢酸软,犹如浮萍,惴惴不知归处,半睁着的眼皮迷蒙旖旎。 裴轸没多做停留,他的唇瓣又去了香颈处。他头颅深埋,紧贴着深吸了一口,接着唇瓣附着上去,顺着脉搏的方向,用力的一吮。 脖颈的肌肤薄,血管纵横,一下就被吸出了个红印。 裴轸指腹勾画着那块红印,眼眶发红,附下身欲再添上几个。 陈静一手拦住,挡着他的唇,蜜着嗓子说:“还要见人的。” 裴轸眼底红得欲烈,如嗅到鲜血的鲸鲨,一把抓住她的手,置于一边。才不理会她的言语,俯下身在那脆弱的脖颈上又添上几块斑驳。 陈静被压得无法动作,偏着头只能任由他胡闹。裴轸的舌头湿软发烫,从脖颈吮到锁骨。陈静撇着眉毛难受极了,小腹微微抽搐,更隐蔽处的花穴也在蠢蠢欲动。 她挺了挺胸口,不耐地摩擦着裴轸。 裴轸却不理她这番邀约,大掌竟还在她腰腹处抚弄。 陈静穿的是件吊带睡裙,来回摩擦,细带已落至了肩下,半边玉乳尽收眼底。 她轻喘着,一头乌发在木质地板上四处散开,望着裴轸的眼神迷蒙。 她勾着他手心不说话,指尖挠得裴轸心底发痒,欲火难收。 裴轸扑了上去,直接拨开陈静两肩的吊带,两团白肉一览无余。他双手托着陈静胸部的下缘,轻轻晃荡,两团白肉如水球般来回晃荡,乳波好似就要溢出他的大掌。 裴轸掌心用力,来回揉搓,叹了句:“奶子真大!” 陈静从未听过裴轸这般说话,羞红了脸,捂着他嘴不让他说。 裴轸顺着她掌心,舔舐她掌心上的纹路,闷哼着说:“乖,松开,让我亲亲。” 陈静被舔得发颤,小穴湿哒哒的,侧过脸嘤咛,任由着他。 得到自由的裴轸直接埋到她的胸前,他蜻蜓点水般亲了下左右的乳尖。陈静的乳头小小,黄豆粒般,被他碰了后慢慢硬挺了起来。 裴轸指腹揉搓着奶头,陈静心颤得厉害,挺了挺胸口,想要更多。 裴轸抬头看她心痒的模样轻笑,终于轻启了唇瓣,叼了颗含进嘴里,来回吮吸、咂弄。 陈静呼吸急促,但未被怜及的地方愈加焦躁。她忍不住了,抓起裴轸的另一只手直覆到另一只被冷落的奶子上,嘤咛着说:“这边…也要…” 裴轸松开含着的那颗奶头,两手握住左右两只奶子,十指收紧,用力一晃,接着手掌来回拍打一下,娇弱的奶子上立刻出现两片红印。 裴轸啧啧:“真嫩。” 说完便再次埋下了头。 裴轸将两团奶子拢在一起,舌尖来回逗弄着两边的乳头,绝不厚此薄彼。 中伏-坠(下) 裴轸禁欲多年,陈静的一对奶子就够他玩了好久。 陈静绞着腿,来回碾压着小穴。 她抬起了手,从裴轸衣底探入,顺着他脊背缓缓摸过去,慢慢双手抱住他的劲腰,将两人拉近。 她柔软的唇瓣贴着裴轸的耳廓,叹出的热气直打在他耳尖上,娇滴的说:“下面…” 裴轸胸口突然涌进一团热气,力气无处可用,一把将人抱起,坐到自己跨上。 “伺候了你半天,我呢?” 裴轸捻了簇陈静的发丝,撩她的鼻尖,逗着玩。 陈静被勾到一半,小穴空虚得厉害,她勾住他的脖子,腰身挺动,磨着身下的那团坚硬。 动作愈来愈愈大,身上的睡裙已经褪到了腰间,裴轸看着眼热,直接一手将之褪去,扔到身后。 裴轸手撑在后面,上身后仰,欣赏着陈静动作。 陈静此刻就剩了条内裤,被小穴泌出的汁液染湿,变得透明。上身更是完全的光裸,两团绵乳随着她的动作,上下跳动,实在淫靡。 陈静拉扯着裴轸置于后方的胳膊,呢喃撒娇:“摸摸…摸摸…” 裴轸眼底深沉,小臂上青筋暴起,但依旧不为所动,音色低哑着说:“自己揉奶子玩。” 陈静气急,一巴掌拍向他的胸前,好大一声响。 裴轸被打得身一晃,唇边的笑却愈演愈烈,眼底一片兴色,就是不依她。 陈静咬着唇瓣,一脸可怜,她推了推他,指尖在他胸口画圈,腻着声音继续引诱:“帮帮我…” 裴轸还是轻摆了摆头,噙着笑继续瞧她的假模假式。 陈静见他软硬不吃,收起了可怜模样,嘴角轻撇,眼珠一转,坏主意直接就冒了出来。 陈静不再急色,她轻缓着指尖,在他肩头来回触摸,若有似无,搔得人刚刚心痒又撤了走。 手指从他的肩头一路滑至衣角,拽住衣角就向上提,直接翻了过去。但又不让上衣完全脱下,就蒙住他的脸,置他于黑暗之中。 陈静指腹轻点,滑至裴轸胸前两点时,报复似的用力一掐。裴轸眼前一片黑暗,身体上的触感愈加浓烈,他攥紧了拳头,用力压住喉间的低吟。 陈静戏谑地看着他喉结上下伸缩,动静剧烈,手指却停滞不前。 待到裴轸呼吸渐缓时,她一个附身压了过去,伸出舌尖勾画着他的喉结,然后用力一吸,吸得裴轸尾椎发麻,身体微颤。 陈静撑着他两肩,不让他靠近,她上下浮动着身子,用那硬挺的两颗乳头刮蹭着裴轸胸前。 若即若离,或轻或重。 裴轸向前一分,她就后退一分;裴轸撤退,她就进攻。 把控着这磨人的距离,吊着他一口气,不上不下。 裴轸被磨得筋脉喷张,双手握拳似石头。他一把拽下蒙在头上的睡衣,用力之大,听得见衣料绷坏的声音。 他单手将陈静抱起,大步流星,直奔主卧走去。 裴轸一把将她扔到床上,松软的床垫随之一震。接着又将主卧的大灯打开,把陈静的裸体展露无遗。 局势突变,陈静环抱着双乳,双腿夹紧,瑟缩着后退。 裴轸一把擒住她的脚腕,直往床沿拉,一把拽下她身上最后一片遮挡。 白色蕾丝小裤被扔向了地板,孤零零的躺着。 裴轸的气势汹汹,陈静心底的兴奋和惧意来回翻涌。 裴轸踩着裤脚将睡裤褪了去,只剩下一条灰色棉质内裤鼓鼓囊囊。 好大一团,随着他的步子晃动不安。仔细一看内裤的前端还有点点的深色,大概是方才被陈静撩出来的前列腺液。 裴轸膝盖错着陈静两腿之间压了上去,直接扒开陈静胸前遮挡着的手,手掌又是一扇,乳波荡漾。 此刻光线甚好,裴轸压着又来回啃咬了几下陈静的两只奶头,吃奶一样,吐出的奶头红艳挺立,不复方才。 吃完奶子,裴轸身下肿胀发硬,憋在内裤属实难受,他握着陈静的手去到自己身下,低声说:“帮我脱了。” 陈静拧着手不愿碰他那儿,但裴轸心愿已定,不让她逃,箍着她手不放。 “你不要了?” 裴轸冲她耳后吹了口热气,低喃的一声搔得她心口一颤。 陈静闭着眼,两手拽着内裤两边,用力一拽。 一股热气打来,陈静急偏过头,不去看。 裴轸没再为难她,轻抚了下她侧脸,继续把她放倒到床上。 裴轸托起陈静的右腿,折迭于她胸前,让小穴大开。 他上手摸了一把,湿淋淋一片,手上全是她的淫液。 他摊开手掌送到陈静眼前,给她看。陈静羞赧的闭上双眼,直哼哼不理他。 裴轸将手上的淫水抹到了她胸上,两颗乳头亮晶晶的。 裴轸不满陈静紧闭着双眼,指尖继续在她阴瓣处探索,找到阴蒂,来回揉搓。 陈静被玩得全身发烫,呼吸渐喘,呻吟难抑。 裴轸手上动作加快,待到陈静呼吸骤急时,指尖用力对着蒂尖一弹。 “啊!!” 刺激来的太猛烈,陈静全身颤栗,手脚发麻。 裴轸就着小穴新鲜吐出的淫水,将肉棒润湿,趁陈静还残留在高潮余韵中时,插了进去。 还是好紧,裴轸眉头紧皱,肉棒才进了一半就被小穴里的媚肉吮咬住,无法前进。 裴轸托起陈静下半身,朝她屁股连扇两巴掌,声音喑哑:“放松点!” 陈静小穴吃的幸苦,摇摆着头,不肯退让。 见她如此不配合,裴轸欲火难平,沉着脸直接握住她左右脚腕,折迭至胸前,尽根埋进。 “啊!!” 陈静被插的叫出了声,额头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嘴里直喊着疼。 裴轸俯下了身,舔舐着她脸上的汗珠,趁着她身体渐松,腰身挺动。 裴轸抽插的剧烈,两颗囊袋来回拍打着陈静臀瓣,打出两片绯红。 裴轸每每直往着花心处撞,一下比一下重,陈静不受控制地摇摆着头,贝齿咬着唇瓣,不让呻吟出声。 裴轸喜欢她失控的样子,下身撞得更猛,直往宫口去,托着她的屁股,继续扇着巴掌,低吼着:“叫出来!” 快感来的太猛烈,陈静终于压抑不住,被操得淫言浪语乱响。 裴轸拨开陈静脸前的乱发,身下不停,继续抽插,啵叽啵叽,两人阴毛间都打出了泡沫。 “你快点射啊!” 陈静被操得小腹酸软,穴道发疼,锤着他胸口啧道。 裴轸任她敲打,眼底兴奋不退,说:“怕被你嫌弃说秒射。” 陈静双手遮脸,不再看他,不再理他。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中伏-新 两人虽闹得凶,但因陈静次日还需工作,并没有继续缠绵恋战。 同上次一样,陈静是被闹钟唤醒的。 她翻着身子找着手机,摸到的却是一具温热的肉体。 她睁开困倦的眼睛,正对上裴轸注视的眼神。 裴轸侧躺着,一手撑着脑袋,望着她,目光温柔,问:“睡的好吗?” 陈静扫视着他,不知他何时重换了衣衫,衣领处最高的那颗扣子还是全副武装的姿态。 裴轸的眉眼和裴劲扬很像,但又有很大的不同。 裴劲扬的那双眼总是澄澈见底、朝气蓬勃,就像烈日下的溪水,让陈静一眼即可探知他此间心事。 裴轸不同,他总是眸光幽深难测,和暗夜里看似平静的潭底一样,让陈静每每都需好生琢磨思量。 两人最像的还是挺立在中庭的鼻子,挺而直,如刀刻的一般,一模一样。 陈静手指从裴轸的眉心滑到他的鼻梁,接着轻啄了下他的鼻尖,笑着说:“睡的好。” 两人没有过多温存,皆起了身,准备洗簌。 陈静赶时间,先用着卫生间,裴轸则在客厅收拾昨晚那片狼籍。 陈静动作很快,一刻钟就收拾好了自己,她今天要赶去开旧改预招商准备大会。 裴轸看她端了杯水在吞药,拿起桌上的药盒就看,上面第一行就写着女性口服避孕药,他紧皱着眉说:“对不起。” 陈静接过药盒,点着药盒正面上的那行字说:“这个学名叫屈螺酮炔雌醇片,是调节雌激素的,医生开来给我调经的。” 说完就将那盒药放回进了抽屉,陈静又看着他接着说:“不过,为了安全和卫生,以后记得必须戴套。” 裴轸舒了口气,紧绷的肩膀也懈了分毫,点了点头。 话音落地,急着出门的陈静却没有动静。 她怔愣的站在原地,她正对着南边的那间小屋,和他的父亲说着以后做爱要戴套的事情。 裴轸察觉到她的目之所及,但没顺着她回头看去,他帮着陈静将东西收拾进包袋,提到她的手边,说:“好好去上班。” 裴轸的目光平静且坚定,让陈静心底莫名安定了下来。 陈静缓过精神,接过包,开始了新的一天。 裴轸送陈静出门至门口,继续看着她下楼梯,在陈静走至转角,二人再次正脸相迎,互相笑了笑。 裴轸一直看着陈静走出楼栋,楼道里不再有她高跟鞋踩出的“嗒嗒”声,他才阖上了门。 屋内寂静,不复方才。 裴轸在门厅站定了好久,才慢慢移动了步子,开始他每日的周而复始。 他握着柔绵巾,细细擦拭着裴劲扬的身体。裴劲扬两年躺在这儿,无论裴轸多么用心照料,身体还是免不了浮肿,之前的古铜色也睡成了苍白色。 裴轸犹如机械人般做完了整个流程,没有接着去清洗衣物,而是坐到裴劲扬的床边,背脊佝偻。 他没去看裴劲扬的脸,就盯着盖在他胸口处的蓝白薄被上,目光晦涩。 “劲扬…”他坐了半晌儿,终于打破宁静,声音嘶哑,似砂纸般粗硬:“下辈子…下辈子…我…” 停停顿顿,终没连成一句话。 裴轸颤抖着手想去握住裴劲扬的手,就要握住那刻又收了回来。 他双手掩面,低垂着头,痛哭流涕。 裴轸从未如此狼狈。 幼年逝父、少年失学、青年丧妻、中年残子,皆未如此作态。 他一直活得像长在悬崖峭壁间的迎客松,风雨不惧,应承着过往的熙攘。 他本该继续这样活下去,却难逃一个她,越想远离却越向着她靠近。 末伏-惊 自那日之后,裴轸的烧烤摊渐渐就歇了摊。 具体是什么情况,陈静不太清楚,也没多去打听,只发现他近来一些陌生古怪的电话增多不少。 陈静近来也忙,忙着成安区那块旧改招商。 一般来说,旧改招商不会太难办,参标的投资方都会比较积极,但成安区这个项目却让诸多投资商望而却步。 成安区规划旧改的那块有一个烂尾楼盘,停工烂尾了近七年,近2000户产权证无法办理,130户别墅业主无房可交。 这也是盐城市规模最大、历时最久、信访人数最多的烂尾房产案。 当初市政府规划那块地,就是希望这个新型楼盘能慢慢带动整体区块的发展,但没想道2010起开始开发的项目,2014年被爆出资金链断裂,负债40多亿元,2015年初项目开始停工,并烂尾至今。 五年前成安区组织准备第一次旧改方案时,就因这个烂尾楼盘受害房主的日日上访便搁置了下来。 这次重启成安区旧改,市政府下达的指导方针便是要一同解决这个烂尾楼盘问题。 烂尾和旧改双管齐下,劝退了不少原本有意向的投资商。 “哎,如果能把旧改招商和烂尾接盘分开,我们工作早完成一大半了…” 旧改办的同事近日都在为招商焦头烂额,项目进度迟迟没有进展,不免怨声载道。 “静姐,”小林压着嗓子,小声问:“你今天是不是要陪郭书记去见那个湾区来的投资商?” 陈静忙着整理晚上洽谈时所需的材料,就点了点头,没多说。 小林见她忙便没继续追问,撑着脑袋叹了句:“希望这个投资商是个大财主,可以一起收了这两个项目…” 陈静朝小林笑了笑,心里却打着鼓。 一般来说城市旧改都是本地招商,吸引的大多也是本地或之前有过合作的投资商,陈静也费解这位湾区来的投资商为什么会对这个项目有兴趣。 陈静和郭书记一行人先于投资商到达酒店,提前又过了遍准备资料。 “小陈,在旧改办工作,感觉怎么样?” 过完材料,陈静去了趟盥洗室,重新整理了一下仪态,出来时正碰上在阳台抽烟的郭书记,被叫停了下来。 陈静手指捏了捏衬衫袖口,走了过去,笑着说:“很有挑战,获益匪浅。” 郭书记微颔了下首,又点了点指间的烟,说:“常埋案头工作,久而久之,难免匠气。” 陈静点了点头,直答:“书记说的是,近来的工作的确让我眼界愈发开阔了些,思考问题也更深入了。” 郭书记满意的笑了笑,没再继续,捻灭了烟头,拍了拍身上的烟味,走了出去,路过陈静时,轻拍了拍她的肩。 陈静和郭书记再次进入套房后没多久,那位湾区来的投资商便踩着时间点来了。 “郭书记,您好,蔺泽远。” 是位叁十多岁的男士,比陈静想象的要更年轻。 互相双方打完招呼便落座了下来,主要是郭书记和这位蔺泽远在交流,陈静和对方的副手在一旁记录。 初见面,大家还是在做浮于表面的寒暄,客套着一些皮毛。 “郭书记,不好意思,”蔺泽远看了眼表,突然抬手打断了对话,说:“有一位长辈正好近年居住在盐城,说来其实他才是润生的创始人,目前也仍是我们董事之一。我想邀请他一同商讨,您看方便吗?” 被打断的郭书记脸色一僵,但很快便收拾好了情绪,连连答应,撇着眼又给陈静使着眼色。 陈静连忙同蔺泽远一起起身,走至门口,准备迎接。 套房的门是双开门,陈静和蔺泽远,一人一边,同时向外推开。 陈静心口一滞。 朝这走来、同她身旁那人招着手的,正是裴轸。 ———————— 前面写那么多静静工作上的事情,就是为了这一刻老裴的闪亮登场~ 末伏-往 “叔!” 裴轸还未走近,蔺泽远便迎了上去,两臂相拥,久别重逢样。 裴轸拍了拍蔺泽远的右肩,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接着两人便朝着陈静方向走了过来。 陈静怔怔地打量着眼前这人,一时无法与自己认识的那个裴轸联系起来。 “小静。” 走到近处,裴轸朝陈静点头示意,主动打了声招呼。 “怎么?”久等在内的郭书记也迎了出来,朝裴轸和陈静两人轮着看了眼,最后眼神落在陈静脸上,问:“是熟人?” 裴轸没回答,朝着郭书记的方向走进了半步,上身稍倾,垂着右手,说:“郭书记,您好,裴轸。” 郭书记握住裴轸的手,上前寒暄了几句,没再追问他二人的关系。 “郭书记,”陈静突然开口,神色已恢复自然,说:“我可能需要回避。” 郭书记还握着裴轸的手,听到这话,转过身,十分讶异。 陈静笑了笑,向那叁人的位置又走得近了些,说:“裴董事是我丈夫裴劲扬的父亲。” 陈静话里拐着弯,不愿说出那最直接的两个字,可当这别扭的长句说出口,才察觉这样更刺耳。 听到这话,郭书记也愣了半秒,但很快便接上说:“原来是我们小陈的公公。” 自己不愿开口提到的那两字,被旁人随口就说了出来,陈静垂下眼,盯着酒店地毯上的毛绒,讪讪地笑了笑。 “原来是弟妹,”站在一旁的蔺泽远走到了陈静身旁,热切地打着招呼:“当初劲扬和你结婚,我还在国外,没来得及…” 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提到裴劲扬的名字,话题总会不了了之。 体制内的都熟知陈静家的情况,郭书记连忙打上圆场,说:“今天初次见面,大家就是简单闲聊。” 又冲陈静和裴轸都笑了笑,摆着手说:“不用回避、不用回避!” 一行几人重新落座,郭书记和蔺泽远居主位,裴轸隔着蔺泽远两个身位坐在侧位,陈静依旧同蔺泽远的副手没上主桌,坐在一旁观候着。 陈静手里捏着笔,却没记下什么东西,这个项目应该从明天开始,她就不会参与到核心工作环节了,她在想着其他。 她复盘着与裴轸有关的记忆,审查着每一个细节,还是无法和眼前这人联系起来。 陈静婚前就和裴轸见过一面,是裴轸来的盐城,接着便是婚礼,陈静和裴劲扬工作关系,不能大操大办,只宴请了十桌宾客,仪式也随着陈静性子,一切从简。 这两次短暂相处,陈静都未察觉有何异处,和一般家庭一样,只是裴轸这位大家长会更好说话,一切随他们安排。 裴劲扬出事的那次,裴轸当时好像联系了不少人,请到了全国不少专家会诊,但这是每个做父亲都会极力去做的事情,陈静当时也求救心切,并未多想。 陈静放下笔,抬头向裴轸看去。 他还是同往常一样,穿着那件竹节棉衬衫坐在那儿,神态悠然。 裴轸没有过多参与讨论,只有蔺泽远或郭书记询问时说上两句,但更多的是笑笑,手里握着茶具,细细听着。 这次洽谈,郭书记虽口头上说是闲聊,但内容并未止于皮毛,深入的问题讨论了不少,一晃便过去了叁个钟头。 “小陈,”散场时,郭书记叫住了陈静,说:“下午你说的那个问题,再说给我听一下,我明天会上提一下。” 陈静一愣,立马会过意,留了下来。 裴轸和蔺泽远见他们还有公务,便打着招呼,先走一步。 “小陈,”郭书记手指轻叩着桌面,语态亲和:“我调你进旧改办,看中的便是你知尺度识分寸,故有心培养你,这个你明白的吧?” 陈静没成想郭书记会直言说出自己进旧改办是因他的关系,眼睫一颤,直答:“多谢郭书记赏识,我…” 没等陈静说完,郭书记便抬起了手,打断她的那些恭维与客套,继续说:“那日在东滨,你处理的很好,所以我相信这次,你一定也会一如既往。” 郭书记话说到一半又停了下来,对上陈静的眼神,停顿了几秒。 陈静明白他的意思,舒展了肩膀,迎上他的目光,眼神和缓平静,静待着下文。 “上次你通过考验便有了参加旧改办的机会,这次我相信该是你的荣誉,勋功章上一定会有你的一半,组织不会辜负每一个上进的年轻人。” 本不值一提的事却在此刻特意拎出来,究竟是考验还是其他,全凭他一人下定义。 陈静嘴角微动,敛起眼神说:“明白的。” 言尽于此,郭书记没继续赘述,两人便离了场。 陈静送郭书记上车离开,抬头正好看见裴轸就站在街对面。 正对着她,夜色朦胧,他嘴角浅浅的笑意,却一览无遗。 “裴董?”陈静走在裴轸身侧,手拉着包袋,侧过头打着趣儿问他:“怎么会甘愿放弃湾区的商业版图,屈尊在盐城当个肉串摊主儿?” 陈静在今晚洽谈前有大致查阅过润生的基本资料,润生虽谈不上全国知名,但在湾区那边还是有几分轻重,称得上是地方名企。 裴轸没有直接答她,低头笑了笑,把她往路里面拉了拉,自己走在路外侧。 裴轸四年军校毕业后,参加选拔进了一个机要部队,蔺泽远的父亲便是裴轸当时的队长。在参加一次秘密行动的时候,蔺泽远的父亲为了救他失去整条左腿,裴轸的右脚就是在那次行动中受的伤,跟腱断裂。 两人就此退役,裴轸趁着湾区开放政策,下海经商,担起两家人的重担。 在裴劲扬出事之后,裴轸恍如凛冽寒冬里的枯木,何谈还要什么商业版图。 他退去了润生主理人的位置,交给蔺泽远,自己一人照料着裴劲扬,打算就这样度过余下的一日又一日。 支那个烧烤摊也只是为了减少与陈静共处一室的时间,提前堵住旁人的闲言碎语。 他原本是这样计划的,可日子从不听从人的计划。 裴轸侧过头望着陈静,路灯暖黄,打在她脸上毛茸茸的。 他笑着听她嘴里的碎碎念念,慢慢低垂了眼皮,目光落到了她随行走不断晃动的左手上,他右手稍偏移靠近了一下,进一步动作时,他抬头看了看四周,人流并不多,叁叁两两皆是夜间散步的人。 他转了转手,终还是背到了身后,两手交握。 “那当初买房,怎么不给我们直接买套更好的?” 陈静突然想到,又问道。 裴轸抿了抿唇,不似方才那样语焉不详,说:“劲扬说这是他娶自个儿的媳妇儿,要用自己的钱,再多些,他工资还不上。” ———————— 求求了!!!大家能不能帮忙跟一些上不了婆的姐妹说说,别去看盗文 ,这文不会收费,完结了我会整体修一遍在微博上发txt,真的别看盗文,盗文盗的居然是我没修的章节,知道我昨晚有多脚趾扣地吗….我简直患了写肉PTSD,想把肉章全部删掉… 琢磨了半天没琢磨出现在微博小号怎么搞,还是把我上大学时注册的一个吐槽小号分享大家@在暴食的边缘不停跳动 (我真的很爱它,不想为了写文随便取的笔名牺牲它的名字,所以麻烦大家记一记。) 大家想后续收txt的可以关注一下~ 然后最近没回留言的原因是我梯子很烂,回一条留言要等十分钟,但大家的每条留言我都有仔细看的!! 谢谢大家每日陪伴!! 末伏-追 那晚过后,蔺泽远又和郭书记洽谈过两次,最后定下润生以4.21亿元的价格接手烂尾楼盘。 而成安区的旧改工程,润生并没有全部吃下,而是和盐城市当地两家地企做了叁分。 其中商讨与落实的细节,由于裴轸与润生之间的利益关系,陈静采取了回避政策,不甚了解。 陈静并未如预想中的那样退出旧改办,只是不再触及招商方面的工作内容,其他依旧。 裴轸自那日旁听参与了一下后,并未过多参与,还是以放手小辈发展原则为主。 润生接收成安区那个老大难烂尾盘后,口碑一下就在盐城市打开。市政府也提供了不少利好政策,帮助润生在盐城落定,促进日后的长期发展。 蔺泽远依旧还是润生的主事人,但每逢做重大决策时,他还是会登门拜访裴轸,听听他的看法。 蔺泽远第一次登门时,谈及给他们换一套设施配套更好的房子时,让陈静拒绝了。 陈静说住惯了,房子虽老旧,但采光通风都不错,周边也方便。 蔺泽远旁敲裴轸的口风,裴轸摆了摆头,说就按陈静的想法来。 蔺泽远又提议安排两个专业的护工,照料裴劲扬的日常护理,也被裴轸和陈静婉拒了,说还是自己来就好。 钱,的确可以提供便利,免去生活中的麻烦。 但,于被留在这世上的人而言,这日日支离破碎的麻烦,却是他们之间还尚存的联系。 是他们不肯假手于人的牵绊。 故,陈静和裴轸还如往常一样,生活没有太大的变化,有变化的是新安小区2栋一单元302的夜晚,不再是陈静孤零一人的动静。 “看什么呢?” 陈静夜间洗簌完,路过南边小房,见裴轸还抱着本书在裴劲扬边上陪着,走过去便抢过他手里的书,合上书页就看书封。 橘皮封面,是黄仁宇15年重版的《万历十五年》。 裴轸正看至紧要处,被抽走的手仍举着,等着她归还。 陈静翻了翻书页,明显是多次翻阅过的痕迹,她故意拖延,斜睨着他问:“值得翻来覆去地看吗?” 裴轸点了点头,又伸了伸手,想将书讨要回来。 陈静就是不依他,把书藏在身后,转着身子逗他。 裴轸等得着急,站起了身,手直往她身后摸,急欲夺回。 陈静直接后背紧贴墙壁,将书压在后腰与墙壁之间,获得解放的双手举到身前,和裴轸继续戏闹。 裴轸被她闹个不停,低垂下头,一副落败认输样,让陈静好不幸灾乐祸。 就在这时,裴轸趁她不备,一把抓住她手腕,往自己身前一拉。陈静一下子就脱离了墙壁,撞进他怀里。 紧接着,裴轸单手抱住她腰,紧压在胸口,另一只手正好接住从墙面正要掉落的那本书。 裴轸握着那本书,正要得意,却发现怀里的陈静竟突然僵硬了身体。 裴轸立刻松开紧箍的臂膀。 陈静脸色惨白,唇瓣瑟缩,吐不出一个字。 裴轸在她眼前挥舞着手掌,也没有半分反应,叫她的名字,更是听不见的模样。 陈静拨开裴轸挡在自己面前的手,颤巍着身子,向前走,走到裴劲扬的床边,身子一软,直接跪坐在床沿的地板上。 “劲扬…”陈静颤抖着手,朝裴劲扬睁开的眼前送去,试图让他的眼球随着指引转动。她哽咽着声腔,喉咙像堵着好大一团钢丝,撕裂着她的声带:“裴…劲扬…” 可裴劲扬睁着的眼神空洞,不知看着何方,更无法随着她手指,移动方向。 陈静慢慢垂下在他眼前晃动的手,抓握着床沿,指尖发白。她举起另一只手,锤打着裴劲扬的肩膀,一下比一下重,声音不似方才的颤抖,逐渐变得尖利:“裴劲扬!你给我醒来!你给我醒来!!” 裴劲扬的身体被锤打得颤抖,可那双终于睁开的眼,却如提线木偶一般,直直地睁着,没有焦点。 “裴劲扬…你这个王八蛋…”陈静已经嘶喊得没了力气,脸上挂着的都是泪,头趴在裴劲扬的胸口,喃喃着:“你怎么…怎么能…留我一个人…” 植物人会出现无意识的眼球运动,这种睁眼、闭眼都是无意识行为,眼神也无法交流,不能根据提示转动眼球,更不能理解他人说的话。 裴轸照料的时候遇到过,咨询过医生,而陈静这是第一次撞上。 裴轸上前,蹲坐着与陈静平齐,擦干净她脸上的泪,一把抱起,将她送回主卧。 陈静刚被抱至到床上,就一把挥开身前的裴轸,赤着脚去了阳台,紧锁住阳台的玻璃门。 她急促地按压着打火机,但按了几下都打不出火花。 她气急地冲地面用力一扔,火花四溅,打火机爆炸。 没有火,陈静揉搓着纸烟,橙黄的烟丝簌簌地从她指尖落下。 陈静就这样糟蹋了半包烟,烟丝落了一地。 她突然扔下手里的烟盒,走到阳台角,那盆最大的盆景面前。 不,这已称不上是盆景,就是一盆土坡。 她用力搬着花盆的一角,费力地在盆地摸到一张纸片。 是张硬纸壳,一面还包着塑料膜,不知是什么东西的包装盒上的一角。 陈静拂了拂纸壳上的灰尘,上面的字迹渐渐清晰,写着——“静:往日不可追,来日尚可期,愿.” 字迹潦草,只写到“愿”字上,剩下的话无人知。 这张纸片是陈静去警局收拾裴珍私人物品时,在他出事那天开的警车上发现的。 陈静无法想象,他当时是身处怎样的紧要时刻,只能在身边找到这样一张纸片。 可到最后,他还是没写完最后要说的话。 他是写下遗书去的。 可他连遗书都没时间写完。 裴劲扬他在停车的那一刻,就知道自己会死。 ————————— 再强调一次结局HE(不要慌) 这是静静和老裴最后一道坎了 既然选择写这个题材,我就不会把儿子写成工具人,也不想刻意把他写成废物、渣男。昨天更新完,我就知道我要写这章了,从昨晚一直难受到今天。一度想放弃这样写,不想这样虐,但这样就完全推翻了我之前埋的所有的伏笔。 咱就是说,咱们结尾绝对甜! (为自己笔下的人物痛哭经历get) 末伏-劝 “往日不可追,来日尚可期…” 陈静摩挲着纸壳上的笔迹,低声默念着,念到最后,冷笑一声,接着手心握紧,纸壳儿终被揉成团,用力一掷,消失于黑夜里。 要做牺牲的人,何苦招惹她。 陈静再回屋内时,裴轸已不在。 她没管他,直接把自己闷进被子里。 第二天是周末,陈静醒时已午后。 过了一夜,陈静情绪平复了不少,趿拉着拖鞋,走出房门。 奇怪。 裴轸不在家。 陈静在各个房里都没找见他。 也没给她留吃的。 陈静捂了捂肚子,有点饿,转身打开冰箱门,找着吃的。 冰箱里也没剩下的饭菜,只有堆得满满的水果和牛奶。 陈静洗了个苹果,将就着果腹。 苹果才吃到一半,就听到钥匙开锁的声音,陈静从沙发上站起,张望着门口。 “醒了?” 说话的是个中年女子的声音,听上去很耳熟。 陈静从客厅走了过去。 说话的那人,是陈静的姑妈。 “居然能睡到现在,”姑妈抢在裴轸前进了门,将手上的包往陈静怀里一扔,一边换鞋,一边斜着眼打量着陈静说:“给你打了几百个电话都没人接,还好你家不是除了你就只有个活死人。” 姑妈话说到这里,又侧过头瞥了眼裴轸,不是什么友善、感激的眼神。 陈静面色尴尬,僵硬着转话题:“姑妈,您今天怎么突然来了?都没提前说。” 姑妈的话说得太难听,陈静不敢直视裴轸,只在和姑妈说话时瞟了眼他。 裴轸神情自然,没想象中的难看,但也没多言语,拎过陈静怀里那个大包就往屋里走,剩姑妈和陈静两人在门厅站着。 姑妈对着裴轸的背影嗤了声,又瞪着陈静说:“我是你姑妈,我来你家还需要提前说?” 姑妈体胖,今天穿的正好是双搭扣麻烦的凉鞋,她弯着腰解了半天鞋扣都没解开,最后只好坐到换鞋凳上,才把拖鞋换好。 “你在家就这么穿?”姑妈才刚站起身,就锁着眉训她,指尖戳着她肩膀说:“快去换一件衣服再出来!” 陈静穿的就是很普通的棉质短袖睡裙,她低头看了看,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但还是听从姑妈的话,去换了套合她眼的衣服。 陈静换好衣服出来,姑妈正坐在客厅沙发上看电视,手里捧着西瓜正在吃,而裴轸正在厨房做饭。 “陈静,过来!” 陈静正想去跟裴轸说句话,就被姑妈喊住,叫去了客厅陪着她看电视。 “平时你在家干家务吗?” 姑妈抓了把茶几上的松子,压着嗓子问。 陈静没吱声,就摇了摇头。 她拿起刚吃剩的半个苹果,上面的牙印都氧化成了铁锈色,陈静撇着眉毛觉得恶心,直接扔进了垃圾桶。 “呀!”看到陈静糟蹋东西,姑妈直接一巴掌打到她胳膊上,直嚷:“好好的苹果,你扔了干嘛!” 陈静摸着胳膊上的红印,嘟囔着说:“那我现在捡起来再吃?” “你你你!!!” 姑妈一双眼还盯着垃圾桶里,咬着牙还想继续教训陈静,但被裴轸打断了,说饭菜好了。 姑妈只好收起脾气,一同上了桌。 饭菜其实还没好,还剩个青菜没炒,裴轸布着碗筷说让她们先吃。 吃饭时,姑妈倒没再念叨,但那拨来拨去的筷子,还是不甚满意。 陈静担心裴轸置气,餐桌下用脚碰了碰他小腿,使着眼神让他别在意。 裴轸点了点头,表示理解。 “我们要起诉离婚。” 刚吃完饭,叁人还未下饭桌,姑妈就开了嗓。 “姑妈?” 陈静扯着姑妈的衣角,一脸疑惑。 “我们要起诉离婚,”姑妈一把挥开陈静的手,冲着裴轸说:“陈静已经被耗了两年了,你们不能紧拖着她不放。” 裴轸松下收拾碗筷的手,重新坐到了她俩的对面,看了看陈静,再对视上姑妈,点了点头。 姑妈见裴轸同意,十分满意,说:“我咨询过了,陈静和你儿子的情况只能走起诉。我们会尽快着手办,你到时候注意配合就行。” 裴轸依旧点点头,没有异议。 “我不要。” 见他们完全不理会自己意见,陈静直接站起身,椅子被拖拽出好大的声响。 “你要死啊!”姑妈见她这么不听话,急忙跟着站起了身,扬起手就要打她:“你要陪那活死人耗多久?耗到他七八年后断气?然后你成个老姑娘?还是个结过婚、死了丈夫的老姑娘?” 姑妈连珠带炮,嚷得陈静脑仁疼。 陈静紧闭着眼,皱着眉说:“我就是不要!” 姑妈看她这犟骨头的样子就来气,抓住筷子就要去敲她的头。 “我没意见,”裴轸终于开口,站起身拦住姑妈的动作,深深看了眼陈静,说:“你们好好谈。” 说完便去了南边的那间小房,并关上了门。 整个下午,姑妈都在说离婚的事情,陈静则木着一张脸,盯着电视,不说话。 “你就跟你那短命的爸一样!”姑妈手指点着陈静那张不进油盐的脸,灌了一大杯水,说:“我那可怜的弟弟要是当初听我一句劝,就不会娶你妈,就不会最后落到…” 又是这番话,陈静咬紧腮帮,手扣着膝盖,强迫自己不要和她争吵。 “算了算了,说了你又要跟我发脾气,”姑妈突然缓下了音调,没再继续念她,边收拾东西边说:“送我去车站。” “车站?”陈静讶异于姑妈炮火的戛然而止,连忙说:“您今天还回去?” 盐城距离姑妈家、也就是陈静老家,需要坐四个钟头的动车。 陈静没想到姑妈今天还会回去。 “嗯。”姑妈看了眼时间,点点头,说:“家里还有活要干。” 姑妈买的车票时间紧,陈静只好叫着裴轸开车一起送。 “我和陈静说点话。” 刚到车站,裴轸正准备下车送,就被姑妈制止了。 姑妈拉着陈静走到进站口的一边,说:“婚一定要离。” 陈静正要开口,姑妈立马抬手打断,继续说:“这个事情必须听我的,你是在感情用事。你之前说他会醒,要等等,现在我们已经等了两年了,不要再继续糟践自己了。” 陈静闷着脸,不说话。 姑妈用力捏了捏她手,语气不复下午的尖利,满是劝慰:“陈静,你要为自己想!” “还有,”姑妈扭头望了眼那辆山地车,低声说:“你在家怎么能穿成那样呢?就算他是裴劲扬的父亲,你也要注意一点啊,怎么能不穿胸罩就在家里晃!” 陈静没想到姑妈会说这个,脸通红得说不出话。 姑妈瞥了眼时间,离发车时间越来越近,话也说得更急促了些:“十几岁的时候还知道防人,现在二十几岁了怎么就活回去了。这种独了几十年的老男人,多防着点没错!” 陈静被说得脸更红了,一双眼只敢盯着脚尖看。 姑妈要进站了,拉着她手继续嘱咐,走到进站口突然又停了下来,在那个背来的大包里翻找着。 “喏。” 姑妈终于找到,是一个长方体的盒子,被包了好几层塑料袋,看不清是什么东西。 “快拿着,”姑妈强塞进陈静怀里,说:“怎么把自己生日都忘了!” 陈静被说得一愣,看了眼手机,日期并不对。 她又细细看了眼,正好看到日期下方的那行汉字,今天是她的阴历生日。 阴历生日难记,陈静从来不记。 姑妈摸了摸陈静的头,说:“姑妈没本事,送不了你什么好东西。但是,陈静你是有本事的人,你不能这样过日子啊。” 说完,姑妈便票检进了站,落陈静一人站在原地。 陈静拨开塑料袋,一层一层,套了五层,里面装着的是她最爱吃的杏仁酥,姑妈亲手做的。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