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娇想方设法杀死她的每一天(校园1V1)》 自出生就带的病 高二叁班里来了一位转校生,男生,不过,雄雌难辨。 “这位是源峻策,接下来的两年跟大家一个班,好好相处。” 他站在那,身后黑板映衬,皮肤比昆仑山的雪还要白,短发到脖颈,修剪层次的发丝留着狼尾发。 都到高中了,这种与众不同的发型显然是明例禁止,不知为何他还能穿着校服走进来,站在班主任身边比他还要高,独特的容貌引来小声喧嚣。 班主任是个中年男人,数学老师,指着幸姳身旁的座位:“那你就坐咱班体育委员旁边吧。” 他抬了眼,看到唯一空座位后就走了下去。 陶醉美色的幸姳怦然回神,把隔壁桌连忙抽屉里的零食垃圾包收拾出来,辣条包掉在桌子下面,班主任看到她的举动,推着眼镜警告:“幸姳,这周你留下来值日。” 反正又不是第一次了,她慌忙点头,干脆全把抽屉里的垃圾全扫荡在地上。 “不好意思!” 如果知道今天坐在她身旁的,会是个转校生帅哥,那她就不会把这个位置当成垃圾桶了,此刻这个座位,从里到外飘着辣子油的香味。 “源同学,我这有湿巾,你擦一擦吧!”后桌路蝶,殷勤递上来一张带香味的湿巾,笑如花痴,源峻策成盘子里的肥肉,馋的她口水绷不住。 “谢谢。” 他说了,但没接,自顾自坐下去,把书包挂在桌子旁。 路蝶拿着湿巾尬在原地,看了眼幸姳,幸姳又看看她。 她把湿巾递给她,指指她同桌。 幸姳连连摆手,路蝶尴尬的想把地板抠出一个洞:“源同学……” “好了!”班主任发话,拍了拍黑板:“都把头扭过来,知道咱们这位新来的同学长得帅,别给我动歪心思,他现在是高中年级的特别关照对象,老师们可都看着呢。” “你们谁敢谈恋爱,休学半个月叫家长,话我可都撂在这了,别有的不长眼!不止说女生,还有你们男生!” 第一排的秦乐志举起手,吆喝起大嗓门:“老师!不准谈恋爱你还把源同学调在幸姳身旁,你就不怕他俩发生点什么吗,不如让源同学跟我坐一起!” “座位肯定是会调的,你就不用着急了!” 秦乐志阴阳怪气:“哦,反正幸姳是个暴力狂,跟她谈恋爱没准会把人打死。” 班里有人笑了起来。 “你个狗崽乱叫什么呢!” 从后面落下的抛物线橡皮正中他脑袋,秦乐志被砸的低头,贼兮兮捂着脑袋转头笑:“看吧,源同学你小心点啊,最好不要超过叁八线,否则这个叁八把你打得哇哇叫。” “过分了吧秦乐志。” 班长丁薇开口制止他,源峻策连头都没抬,书棱角砸了一下秦乐志的脑袋,讲台上的班主任眯眯眼微笑:“你也留下来值日,值一个月。” 秦乐志不甘心的切了一声。 幸姳愣住,她瞅见源峻策在桌子上看着什么,好像真的在找叁八线位置。 路蝶朝她背后吐热气,鼓着娃娃脸,嘿嘿笑:“丢人啦幸姳,在帅哥面前好丢人,正好,我排除一个情敌。” “神经病。” 她说的小声,源峻策转过头来看她,他眼型宽圆正好,标准漂亮的新月型双眼皮,眸里似有凉薄雾气,沉淀着无声压抑,幸姳心脏悦雀“咯噔”一声。 “不……不是说你。” 他撇过头,声线清冷无情:“我不在乎。” 不是说你啊喂!谁管你在不在乎! 下节体育课,幸姳身为体育科代表,早早去操场搬器材。 同她搭档的还有个男生于齐,没她手脚利索,她一个人拿仨体操垫,从仓库里拖出来,扔在橡胶跑道。 “幸姳,你口袋里有东西要掉出来了。” 她往屁股后面摸去,扯出一张黄符,大概是上次穿运动服之后忘记拿出来了。 “这是神马?” “符啊。” 上面画着奇怪又整齐的符号,他看不明白:“我当然知道符,你信佛?” “什么鬼,我有符当然是信道。”幸姳把东西重新塞回了口袋。 “有区别吗?” “像你这种不懂的自然觉得没区别了。” 于齐来了兴趣,跟在她身后问:“欸,那那个符有什么用啊?” 她用手指点点下巴:“保平安吧。” “那能给我一张吗!” “你要它干嘛?” “不是说保平安吗,我还没见过这种东西呢,就在网上看到过,你给我一张呗,给你两块,行不?”他比着耶,抖了抖手指。 幸姳哼哼:“才不要。” “那很值钱吗?值多少,我给十块行了吧。” 虽然不值钱,还是幸姳自己画的,但她可不愿意几块钱,就被人随随便便把这张东西买走,至少留在她身上,也保平安。 于齐缠了她一路,说她小气,幸姳听的耳朵起茧,直到上课铃响了。 “这样,这周末的数学作业你帮我做,我就大发慈悲的给你两张。” 体育课仍是八百米跑步,做完热身活动,排成小组每队跑,幸姳十指交叉伸展胳膊,活动着手腕脚踝,扭了扭脖子。 一旁的路蝶拿着矿泉水充当啦啦队,一手一个举起来晃:“加油,加油,幸姳,加油。” 软乎乎的婴儿肥简直要跳飞起来,幸姳笑了,听到预备声后,立刻扎好姿势。 砰! 枪声下一秒她健步如飞冲出去,运动鞋在地上滑出痕迹,把同排女生甩出去十米远。 红白色运动服,在空中划过一条看不清的白线,爆发力速度惊人,高高扎起的丸子头被风吹散,成一条直线,上衣奔跑中往上掀起,露出一截白软腰腹。 “芜湖!”路蝶吹着口哨蹦了起来。 周围观看的男生惊呆的看着远处的人,无论看多少次都敬佩她的速度。 “两分五十六秒。” 体育老师摁下计时键,露出满意微笑:“可以,比上次还要快一秒,不愧是我教出来的学生!” “靠,你这家伙鞋子里不会藏了什么东西吧!”秦乐志盯着她脚上运动鞋,这成绩连男生都达不到。 幸姳撑着膝盖大口喘息,汗珠从鬓角滑下来,没入进白皙脖颈领口,眼神都不吝啬他一个:“滚蛋。” “秦乐志,不要达不到就诋毁,有本事你也给我跑一个这成绩看,人想的应该是怎么追上他人,而不是嘲讽他人。” “老师我就随口一说,您别较真。” 跟幸姳同排的班长丁薇回来了,喘气比她还凶,摘掉眼镜抹汗,拍着幸姳肩膀,竖了个大拇指:“厉害……厉害!” 她喝着路蝶递过来的矿泉水大口吞咽,自豪掐着腰,也冲她比了一个拇指。 瞥眼间看到,不远处梧桐树荫下,站着源峻策,看不清他表情,但应该是往这边看的,皮肤白的乍一眼让人晃神,她就是死了叁天也没这家伙白。 树底下的源峻策见她走过来。 “你身子有问题吗?” 他勾起唇角,笑容像是在例行公事,眼里毫无笑意可言。 但该说不说,雄雌不分的美貌,笑起来真好看,珠穆朗玛峰上的雪莲一样,可望不可摘。 “我看着不像有病吗?” “额,像。” 太白了,白的跟快死一样。 幸姳知道这话不礼貌也就没说:“你什么病呢,可以跟我这个体育委员说一下吧,下节课也请假吗?” “自出生就带的病,我只是不能运动。” 幸姳更好奇了,挠着脖子:“出生带的病?是什么病。” 她摸到一手汗,密密麻麻的汗珠,顺着脖颈往下流,落入进锁骨下方,看不见的白皮深渊。 源峻策依然在笑,站在树下,身姿挺拔如松,双手背在身后,被风吹乱树叶隙间,散乱的阳光,打进他的眼窝又离开,光照着他的笑愈发温煦。 “体育委员一定要刨根问到底吗?就是一些不方便说的病症。” 不方便? 幸姳可太好奇了,眼睛直勾勾往他身下落去,男生不方便的不就一件事吗,难不成那处? 不是多长了一根吗,要是运动时候甩起来的确不怎么舒服,天生就有病的话,那也太可怜了吧!以后可就没办法找对象了。 啧啧,希望有女人是无性的,能来拯救他一下,免得以后孤苦伶仃。 她细眉之下的眼睛狡黠动人,天真活泼的脸,这双眼最为灵动,像个会响的铃铛左看右看,露出同情的表情,不难猜出她在想什么。 “还要说吗?” “不用!不用了,既然是隐私那我就不问了,还是祝你早点好起来,会有希望的!” “嗯,借你吉言。” 这家伙怎么还笑呢,莫不是早就觉得自己好不起来,已经无所谓了。 他笑的突然让幸姳感觉他可怜,男性的尊严从出生就没了,默默在心里为他祈祷了叁秒,但愿这病转能移到秦乐志身上。 好巧 源峻策转校过来的叁天,不止是高二叁班人认识他,全年级的人下了课都要跑来窗口看一眼。 他长得白,媚色似男似女,用妖娆形容他也不为过,一身不问世俗清高气质,任谁跟他搭话,前一秒冷着脸的他,都能笑着回话。 甚至有人在群里搞了偷拍照供人欣赏,为此坐在他身边的幸姳,没少被连着一块偷拍,只不过照片里大多时候,她都在偷吃。 她是辣条重度爱好者,又坐在最后两排,每回偷吃都能巧妙躲过老师的眼睛,却躲不过四面八方的摄像头。 路蝶拿着照片给她看的时候,她像个仓鼠一样弓着腰,低头往嘴里狂塞辣条,小脸皱成包子,认真地眼睛死盯辣条,不知道还以为她护食呢。 幸姳看着照片叫出来,抬头瞪着源峻策,凭什么把他拍的那么好看! “好丢人啊幸姳,你好丢人。”路蝶拿着贴满粉色卡通画的手机,捂着嘴噗噗笑,贼兮兮表情,被幸姳往脑袋捶了一拳。 幸姳觉得不能只有自己一个人丢脸,下节物理课,她拿着大刀肉辣条,撕开包装袋,花椒油的香气腻了出来。 她盯着讲台老师,左手拿着辣条,绕到右胳膊下面,用小拇指戳了戳身旁的人。 源峻策回头看她,自然也低头看到了红辣沾满辣椒籽的东西。 “吃,吃一个。”她不敢大幅度回头,噘着嘴小声跟他讲话。 源峻策看看她,又看看添加剂的垃圾。 他微笑回拒:“谢谢,我不吃这种东西。” “你吃吃!吃一个,特别好吃,相信我,我还没见过有人不喜欢上课吃辣条呢!”幸姳压低声音,紧张地把东西往他胳膊下面凑:“快快!要被老师发现了,把头低下你就能咬住。” 在她催促下,源峻策皱了眉,放在他胸下面的辣条又抖了抖,被她手指捏出辣油,快要从塑料袋里流出来了。 “快吃!” 他低头张开了嘴。 舌头隔着塑料袋的湿润,浸染上幸姳指尖。 东西一轻,他叼着那块辣条含进了嘴里,幸姳看着貌似沾上他唾液的包装袋,不知所措。 “咳!” 源峻策捂着嘴猛地咳嗽,引起老师注意,不少人也看了过来,幸姳连忙攥紧袋子把胳膊缩回来,只觉得满手都是辣椒油和他的口水,表情逐渐绷不住,扭曲了。 她转头看去,见他忍住咳嗽,又连咳了两声,脸颊出现了些窒息的绯红,在他白皙的肌肤上色情动人,喉结明显移动,像是没嚼就咽了。 幸姳后悔刚才给他了。 “你没事吧,我这有水。” 她把垃圾塞进书包,用草稿纸随便蹭了两下手心,拿出一瓶没拆封的矿泉水递给他。 源峻策摇了摇头,消化了会儿,嘴里才没了刚才那股刺喉的辣味,喉咙里有根异物卡在那,他吞咽了几次才缓解。 “不好意思啊,你真没吃过辣条?”幸姳把课本立起来,缩在那和他说话。 他神色淡淡,仿佛刚才的难受根本不存在,转瞬即逝。 “没吃过,辣的。”回味着嘴里的味道:“还有点甜。” 抓不住的口味在顺着唾液往下流,等他想再去舔,那种味道已经没有了,突然有些失望。 “嘿嘿,是不是意欲未尽,还想再来一个?” 想再来一个? “这是叫意欲未尽吗?”他揉着喉结,认真询问她,眼神干净不容杂念,错觉的幸姳以为在调戏一个纯情男孩。 “额,算,吧?反正我是这么感觉。” 意欲未尽。 源峻策舔着下薄唇,殷粉的唇瓣镀上一层湿光,看着相当可口。 奇怪的词,他第一次有这种感觉。 午休时间,幸姳背着单肩包,找了间没人的器材室,把书包撂在堆起来一米高的体操垫上。 她单手撑着体操垫猛地往上一跳,翻身坐了上去。 夏天天气热,今天叁十叁度的天,窗户外面太阳都要把操场跑道烤熟了,视野里空气都以肉眼可见的扭曲。 幸姳把校服裤子撸起,两条大白腿晃在空中,可算是凉快不少。 器材室常年不见阳光,跟开了空调似,没过一会儿浑身汗气便落了下来。 她从书包里拿出几张干净的黄符,毛笔和墨水打开放在一旁,黄符铺整齐在体操垫上,下面点了一本书,笔尖蘸取着红墨,字迹笔稳流畅在上面作画。 耳边的碎头发勾在耳后,鼻尖铺着一层薄汗,鹅蛋脸热的沁出粉色。幸姳眼里透着一股子水灵,盯着笔尖心无旁骛。 搁在空中的两条白腿轻盈的晃来晃去,曲线曼妙修长。 两分钟画好了一张,她拿起抖了抖,墨水很快就干了,方才看着平平无奇的一张纸,有了灵光。 幸姳满意放在一旁,接着拿起下一张。 虽然这东西到哪都能画,但要是在教室里被看到,得引起一阵骚动,每次符不够都要找个没人的地方作画,这间器材室是她认为最绝妙的秘密基地了,冬暖夏凉。 簌簌—— 手边的鬼画符忽然抖了起来,散着金光的符飘在了空中。 幸姳放下毛笔,看了眼窗外。 灵符感应到了东西,准备冲出去的方向是学校后山,碍于窗户阻挡,它笔直的往上撞。 幸姳赶忙收拾好书包背上,从口袋里摸出巴掌大的葫芦,指尖夹住正在乱飞的符,跳下体操垫跑到外面。 松开符后,它朝着后山飞去。 “唰”一道金光不受任何阻碍往前直窜。 幸姳紧跟其后冲刺,盯着它去的方向,矫健身影抓住围栏的圆球,一手握住单肩包背带,迅速跳起,脚底踩着尖锐的栏杆翻了过来,跟随灵符一同跑入后山。 山上大多是没开采的乱路,幸姳用胳膊挡住脸,钻过树林,庆幸刚刚把裤腿放了下来。 轰隆—— 一声巨响,她抬头看,高大的杨树居然在无风乱窜,树梢尖像是被有什么东西在撕扯,杨树的身子往下弯,又猛地弹回来。 几只潜伏在阴暗之处的魂魄被往上摔了起来,一团的浑浊之色,远远看起来像是灰尘聚集在一块,刺耳的鸣声是它们在尖叫。 幸姳捂住耳朵,但灵符去的地方不是那些魂魄,它在绕着最高的杨树转圈,被树枝拍的四处乱躲。 幸姳从来没见过这种情况。 师父给她的任务,只要她收了流落在外的魂魄而已,但这看起来不像是魂魄所为。 她从口袋里拿出更多的灵符,放入嘴里用唾液沾湿,再甩出去时,同样的,它们根本不去魂魄所在地方,而是全部集中在了杨树顶端。 幸姳只好用胳膊阻挡住风前进,她要去看看杨树下都有什么,路过灌木丛时,瞧见一小团的魂魄缩在那里不敢动,幸姳拿出自己仅剩两张的其中一张符,贴在了它身上。 掌心里的葫芦附在符身,魂魄透过灵符,朝葫芦的瓶嘴中吸入。 “完成了一个,至少没白来。” 幸姳身姿矫健,扒住一个树枝便跳了上去,没了下面那些繁多的枝叶阻挡,前进更加顺利,她往前跳到另一个树上,摇曳的杨树随时都能把她给甩下去。 前面像是狂风中的旋涡,远远看去,地上所有树枝都被风蜷起了一阵龙卷风,撕拽着树枝断裂,不经承受的树干有的生生折断。 远处杨树下一道刺眼白光,混沌在卷起的灰尘之中,有的魂魄居然也被卷了进去,残忍撕开,化为灰烬。 幸姳惊慌失措,自小被师父教育,魂魄身为迷失之途的光,需要被人收入葫芦中渡劫到下一世,若是魂魄消失,落地即散,无法超度尸体也会腐烂为灰烬。 几个逃跑的魂魄被风拽回,那些风如同有双魔爪禁锢着它们,卷入进旋涡,一团灰色被狂扯,尖叫声透过幸姳的耳朵,痛苦感同身受。 “别这样……” 幸姳慌张往前跳去:“别这样!别这样!” 那是什么风她不懂,但只要有灵符就能对付一切,若是把灵符也卷入风中,说不定就能让风停下! 她进入了席卷狂风的地带,周围的杨树梢突然朝她扇打过来。 巨大的树枝,幸姳慌不择路,连趴下也无处可躲,被打到了肚子,往后飞的五米远,狠狠撞在一个树干,瘦弱的身板往后弯曲,又砸坐在地上,咳出口水。 “额!” 秀发震得散开,幸姳捂住肚子蜷缩倒下,甚至还没来得及喘口气,那树枝又来了,幸姳忍痛爬起往一旁跑,背后再次受袭。 树皮纵裂,打在身上剧痛,摔在地的膝盖磕烂,她爬不动了,眼看着身后巨大的杨树,被受操控似的,用树枝作为巴掌,往她身上砸下来,幸姳连忙掏符甩去。 金光击打到树梢往后仰,差点折断树干。 幸姳松了口气。 下一刻,风声停下,只见四周的杨树都有了意识般,把她包围住,往下耷拉的树枝从天而降,似乎要把她活活闷死在树叶里面。 她摸去口袋,已经没符,盘旋在天空的四张灵符冲她飞来,打烂树梢,穿过包围住她的密密麻麻的枝叶,簇在一团的树枝被金光炸开,枝叶四分五裂摔在地上。 杨树下的白光消失,幸姳目瞪口呆跪在原地,只见灵符也没了感应,徐徐飘落在她手边。 她得去问问师父,这是怎么回事。 刚要站起,喉中一股恶心,幸姳吐出一口血,胃里火辣,是刚才打在她肚子上的杨树造成。 可她才发现自己站不起来,膝盖磨烂,腰骨疼的无法直起,跪在地上痛到掉泪。 手机也在教室里,完蛋了。 不久,一道步履轻盈的脚步声向她走来,幸姳跪地转头,望着出现在眼前,一双干净的白色系带运动鞋,一尘不染,穿着与她相同的红白校服裤子。 她攥紧手里葫芦哽咽,抬起头,源峻策双手背在身后,面带温柔朝她微笑,树隙的阳光,照着他白到令人不可思议的脸,厚重睫毛投射阴影打在卧蚕,声音清澈如泉。 “幸同学,好巧。” 突然后悔救幸同学了 幸姳震惊张嘴,要问他怎么会出现在这。 “你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源峻策笑盈盈说道。 这不……这不废话吗! 她痛的胳膊抬不起来,只能以一种屈辱的跪姿,撅着屁股不敢动,腰骨快裂了。 “那个,你怎么在这啊。”幸姳忍痛落汗,看他手,指去身后方向。 “我来这吃个午饭,幸同学你呢?” 树底下铺了张野餐垫,上面摆着饭盒和水杯,真奇怪,哪有人到这荒山野岭来吃午饭的,简直有毛病好不好。 “幸同学也是自己带了午饭,不好意思在学校吃吗?” “额。”原来是因为这个吗。 方才那么大的风,他居然还能吃。 不对,普通人没法看到魂魄,那就是说,他也没感觉到那股风了,可这满地的碎枝,他怎么着也得察觉到不对劲了吧。 源峻策蹲了下来,如沫春风的笑,头顶阳光挥洒而下,彼时的温暖照在幸姳身上,连痛觉都有缓和,他磁性的声音清晰钻入了耳朵。 “需要我帮忙吗?” 幸姳攥紧了手里的葫芦。 虽然很不想承认自己心动,但她感觉脸已经红了。 “需,需要,麻烦你了,帮我背到医务室可以吗?我摔了一跤,好痛,站不起来。” “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问题呢,幸同学也是自己带了午饭,不好意思在学校吃吗?” 她不想被人知道自己是个道士,连连点头。 源峻策恍然大悟:“刚才那么大的风,把树枝都刮断了,你应该是被树枝砸的吧,幸同学脸皮也挺薄,这种事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呢。” 幸姳当头一棒,披散着头发,抬头反驳:“喂!你自己一个人偷偷摸摸来这吃,不也是脸皮薄吗!” “嗯,你说的没错哦。” 真奇怪这家伙,明明被偷拍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的,怎么吃个便当还不好意思了。 源峻策伸手去抱她:“不过我劝你,在救命恩人面前,说话要注意一些,免得被丢在荒山野岭。” “对不起,我刚才说话有点大声了。” 穿过她背后的手,将她翻了个面,眼前天旋地转,源峻策竟用公主抱把她抱起来,幸姳刚想疼的大叫,却发现这个姿势背弓着,也不是那么疼。 “书包就明天拿吧,反正这也不会有人来。”源峻策抱着她,往山下一条小道走去,幸姳问他:“你刚才怎么来的?” “翻栏杆,还有比这更快捷的路吗?” “那你也不用走正道啊,翻回去就好了,这条路还挺长的,我怕你体力不支。” 源峻策抿着唇,同意她的说法了,于是换回杂草丛生的小路。 这全是石头和灌木丛,烂坡路,一脚踩下去,土和石子乱滚,脚下不稳随时都有掉下去的可能,说不定脸还会扎进下面尖锐的树丛里。 幸姳突然有些后悔刚才的提议,正想说为了安全起见还是走正道吧。 “对了,幸同学。”他停下脚步,低头询问怀中的人:“你刚才手里的纸是什么?” “你说这个,符吗?”幸姳摊开手,把四张皱巴巴的灵符伸出来:“这个是保平安的啦,我家信道,没事干就会画这些东西来玩玩。” “哦。” 源峻策笑,眯眯眼弯成新月,乍一眼亮起的笑容,好让人骨寒毛竖。 “怎么办,我信佛呢,突然后悔救幸同学了。” 他富有磁韵的声音,地吸引力般吸着幸姳的心脏,话中呼之欲出的冰凉薄雾,袅袅升起。 “你。” 下一刻,胳膊肘下的手一松,幸姳来不及反应,失重的表情僵硬斥满恐惧,不可置信盯着他垂在身侧的胳膊,自己则朝土坡掉了下去。 金色光束从她手中夺芒而出,四张鬼画符落在她背后稳稳接住,随后光又熄灭,像张普通的黄纸,静静飘躺在她身边。 幸姳闭着眼,长发盖在半张脸,一动不动,是吓晕了。 土坡之上,源峻策哪有半点笑容,白若冬雪的脸庞,凛若冰霜,面无表情抬了一下嘴角。 “杀你,看来还有点难度。” 床上的人霍然坐起。 听到动静的女老师转过头:“醒了,有哪里难受吗?” 幸姳呆滞环顾周围,思绪慢慢回神,这里是学校的医疗室。 空荡的脑子里遗忘了些什么,怎么都记不起来,虚无的感觉让她好恐惧,脸白的不像话,额头水珠从汗腺里冒出来。 “很难受吗?”老师推开椅子过来,捂住她的额头试探。 “除了有些皮外伤,其他都还好,你应该是摔着了,脑袋疼吗?疼的话现在就去医院检查。” 老师问了很久,幸姳才回神,眼里有了焦距,仍有茫然:“是源峻策把我送过来的吗?” “对,那个转校生,他说你摔着晕过去了,已经过一节课了。” “我好像是摔着了。”幸姳的手腕蹭在太阳穴,低头回忆,散肩的长发滑落到胸口。 她去后山看到了龙卷风,被撕裂的魂魄,遭树枝扇打,遇到源峻策,求助他帮自己。 然后,她是怎么来这里的,完全没有印象了。 老师看着她这样,提议道:“保险起见,你还是去趟医院拍CT看看,我怕你摔着脑袋,现在给你开假条。” “幸姳!幸姳~” 早上刚进教室,路蝶扯着嗓子往她背后跳,一把搂住她的脖子。 “嘶!”幸姳扶住两边的桌子,才没跪在地上。 路蝶吓了一跳,连忙从她身上下来:“怎么了?你你,你之前可没这么弱!” 她八十斤的体重,幸姳平时能把她公主抱起来转圈圈。 “背受伤了,贴着膏药。”幸姳捂住右肩:“这里也伤到了,好痛。” “对不起,我不知道,你昨天下午没来,我还以为你又逃课了。” “昨天看脑子去了。”幸姳拖着书包和满身伤坐回位置,路蝶跑到她面前,用额头抵住她的额头,瞪大眼睛低声质问:“你该不会是见义勇为,被人给砸脑子了吧!” “哇你这样好吓人,离我远点,我只是摔了一跤。” 秦乐志两手插进裤子口袋,嚼着泡泡糖走过来:“呦,母老虎还会受伤呢,下周跟别的班体育测试,你可别吊车尾啊。” 路蝶麻花辫,娃娃脸,看着人畜无害,瞪过去一个狠戾眼神:“你小子嘴好欠,我们幸姳就算是摔断腿,照样能把你甩八圈!” “别诅咒我啊。” “嗤!哎呦喂,吹牛逼都要吹到牛嘴里了,你这小跟班连我一根手指都打不过。” “你妈的,少瞧不起人了!我让幸姳开卡车把你撞死在车屁股!” “哦呦,毒蛇婆好狠,你也就只会过过嘴瘾了。” 幸姳捂着右肩,把头埋在腕臂和桌子里,见源峻策来了,她直起身子和他道谢。 源峻策一边放书包,看着那两个人在吵,坐下来的时候,听到幸姳嘴里的一句谢谢,低头见她领口里隐约露出来的膏药,贴在细瘦的脖颈,还能闻到淡淡中药味。 “不客气。” “你他妈狗娘养的死畜生!嘴巴长菊花里,屎都拉错地方了!” “你嘴能不能文明点!恶心不恶心。” “跟你这种吊子文明什么,礼貌用来让你蹬鼻子上脸,敢骑到姑奶奶头上了是吧!” 秦乐志指着路蝶的脸,气的直说你你你。 路蝶摇头晃脑吐舌头,别看她一张纯而无害的娃娃脸,论骂人还没谁能赢得过她,秦乐志在她这碰了一鼻子灰。 班里的人见怪不怪,平时谁都不会主动招惹路蝶,和秦乐志这个烦人精,那两人骂到老师来了才罢休。 今天周五,放学前的一节晚自习,只有班长维持纪律。 于齐走到幸姳旁边,摊开手,晃了两下:“数学作业给我。” 她眨巴了两下眼。 “你不是说我帮你做数学作业,你给我符吗?” “哦对对。”幸姳从抽屉里掏出练习册,递到他手上,笑嘿嘿道:“字迹模仿的像点,下周一就给你。” “成!”于齐翻着练习册,这幼稚的笔迹没啥难度。 “符?”源峻策转过头。 幸姳慌张解释:“啊就,我家信道,会随便画一些符玩玩。” “是吗,那能给我画一张吗?”他笑问,卧蚕显眼,清冷禁欲,这张脸很难让人拒绝。 “我也可以帮你写作业。” “不……用,你字迹太漂亮了。”幸姳上课时偶然看到过,矫若惊龙的字体,很难让人不觉得他是学书法的。 “那。”源峻策停顿了片刻。 “周末我请你看电影。” 不知道他这个请求,到底是不是自愿,说的理所应当,又有点为难。 “或者,请你吃饭也可以。” “你这么想要符啊?” 源峻策点头:“听说可以保平安,想试试,幸同学你有什么想要的东西吗,我可以交换。” 这下幸姳不好意思拒绝了。 “那,这样,你请我看电影,我给你五张!” “好。” 他脸上一直带着若近若离的笑意,皙白的皮肤衬托桃红色的嘴唇,弯钩如月,捉摸不透。 电影院 周五放学,幸姳和秦乐志一起值日,嘴欠的家伙耽误了她不少时间。 不过好在,幸姳赶上了最后一趟末班车。 她熟练来到最后一排坐下,这辆车上的人本就不多,戴上有线耳机后,便靠着椅背看风景,路两边景色越来越荒凉,消失在视野里的高楼,被农田所覆盖。 再往前走,进入一段泥土路的山区,更是荒无人烟,除了这个季节一望无尽的麦田。 泥路坑坑洼洼,人们颠簸的左摇右晃,最终公交车停在了偏远的缘孝山脚下。 缘孝山,是在这片平原上唯一一座高海拔的道教庙观,知道的人不多,大多是村子里的人,从前传承下来的习俗,每到节日,或者家里出变故才会前去一拜。 这里的香火不怎么旺,要说灵验,有人说灵,有人觉得无感,本就是个信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缘故,受到人们恭敬。 幸姳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妈妈带她来这座庙里请人看过,给她了一张符,高烧不退的她,第二天便痊愈了。 于是从六岁开始,她只要周末都会来观里,因此静亭方丈收她为徒,自打那场病后,她能看见不寻常的魂魄,方丈说她天资聪慧,不可逆改,十二岁后便开始收魂一事。 幸姳苦练两年画符才有成效,能看见魂魄的人,唾液和血对灵符有自保能力,凡是沾染上收魂之人的体液,灵符便得以护主,生死不离。 她把上次在学校后山收的魂魄,交给了后院的松崖法师。 魂魄在葫芦里封印,由松崖法师超度,流落人间的魂,才能安然投胎去下一世。 观内两株古树,其盘根错节,树梢挂着香人系托的红绳,静亭方丈在叁祖殿内打坐。 四根雕龙柱屹立在殿外,刻着龙雕流云吐雾,活灵活现,距今年代久远,门头挂着太极八卦,镇慑邪恶。 幸姳等到静亭方丈开口,她才从跪坐的殿外起身走进去。 方丈年过六旬,一年到头来,除了重要的法事外,都穿着一身朴素藏青大褂,衣襟宽大,长至腿腕。 静亭方丈笑目慈祥,眉尾垂下来几根白毛须,说话时也跟着一抖。 “用过晚膳了吗?” “还没呢,师父,我跟您说件特别荒谬的事,我在学校后山看见了龙卷风,把魂魄吸了进去,您知道那是什么吗!” “哦?”他若有思索,声音老沉低吟:“什么样的龙卷风。” 幸姳皱眉回忆,用手指比划着:“就是,很大,杨树都卷进去了,那些龙卷风还能操控杨树,要不是有符,我都会被树给打死。” “对了,树下面还有白光!就是那些白光搞的鬼。” 幸姳激动道:“您说那些东西,是不是专门来对付魂魄的?” 静亭方丈闭上眼,长嗯一声,依旧静坐的姿态,手指放于身前,指尖弯曲。 良久,幸姳才等到一句:“有心者为,天地之道,极则反,盈则损。” 幸姳苦挠额头,她连道德经还背不熟,更别说这种话了,除了前面四个字,一句也听不懂。 “师父,那……” “莫要冲动,那龙卷风想必是妖为,卷入其中,对你有灾难,离得越远越好。” “但是,魂魄都被撕烂了,它们叫的很惨,师父不是说,魂魄要被收入葫芦,好超度它们吗。” 方丈叹了气:“有些事不可强求,比起你的安危,更要远离,有妖之所以惦记魂魄,是为了提高自己修为,抓的多了,自然会被反噬。” 魂魄,修为? 居然拿魂魄当工具。 简直是蛇蝎心肠!如果真让她遇到那个妖,一定会让它把吃进去的魂魄都给吐出来! “切记,近日多画符。” 周五的晚上,幸姳住在道观,穿着大褂趴在床上画符,床头点着蜡烛,她一笔一画认真描绘。 一张符两分钟画出来,不知不她画了很多张,将一角含在嘴里过后,就放在一边。 画到最后想起来还要给源峻策五张,又将那五张单独放在一起,本来还想多备一些,以防不时之需,但后来怎么趴着睡着的她忘了,第二天醒来,眼角都蹭了墨水。 坐公交车去市中心要一个半小时,幸姳看着距离约定时间超过了八分钟,下了车后开始狂奔。 商场楼下的公园,她看到坐在喷泉池旁边的源峻策,身旁还有几个小朋友在踩着单车玩耍。 换掉校服的他,穿着牛仔夹克,内衬白T,少年干净,坐姿端正,目视前方。 他皮肤白皙,阳光下泛着不同寻常的光,就连身后喷泉都逊色了,路人往他身上的视线爱慕交织。 源峻策看到了她,出乎意料,她还是一身校服,惊人的速度朝他跑过来,甚至觉得她会直接把他扑进身后喷泉里。 “对不起!”好在及时刹住了车。 “你迟到了十分钟。”源峻策微笑。 “对对对不起!”幸姳撑着喷泉边缘的瓷砖喘气。 她翻了身坐在他身旁,伸直腿,喘着问:“你定好电影票了吗?” “不应该去电影院再决定吗?” “当然在手机定啊,手机上面便宜。” 幸姳拿出手机,搜到最近一家影院,递给他看:“诺,便宜吧。” 源峻策眯着眼,看向被阳光照射不怎么清晰的屏幕,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一把百元大钞,从厚度来看,惹得人用力咽了口水。 幸姳噎住,鹿眼对视。 “你不会只有现金吧?” “那还能有什么?” “你是原始人吗?” 他皱起眉,看样子不解,默默将手缩回口袋,磁性的声音饱含歉意:“抱歉,我之前没用过手机。” “没事!我也是上了高中妈妈才给我买手机的。” 幸姳苦恼揉了揉头发:“不过,我手机上也没钱,你等我想想,我问人借点。” “没关系。”源峻策起身,拽住她的胳膊,太过轻易就把她给拉了起来,幸姳觉得自己轻的像张纸,他拽的一点都不费劲。 “我有钱。” 周末,人头攒动的电影院,幸姳站在售卖机旁边,等待源峻策买好票过来,刚才她决定看新上映的高分恐怖片,还没问他的意见,源峻策就去买票了,不知道他看不看得惯。 人群里,排队在第一个的源峻策拿着票,转身朝她走过来,目光紧盯在她身上,表情不似和她说话那样微笑,而是一脸严肃,侧身躲着拥挤的人群,看起来不喜欢这种吵闹的环境。 幸姳看到他手里还没迭好的钞票。 面前迎来一胸膛,鼻腔冲进一股熏香洗涤剂的味道。 他太高了,幸姳刚好到他锁骨,只能抬着头,目视男孩精致的五官,一脸紧张:“你快把钱装起来,别被人偷了。” 源峻策把票递给她,幸姳问:“怎么扁了不少?” 刚才还一摞厚厚的红钞。 “那人让我办了张卡,说是这一年可以无限次来看。”说着,他素白到泛着冷意的手指,递来一张银黑色的电影年卡,上面印着“至尊VIP”。 “你是傻子吧!让你办你就办。” “听起来挺划算,你用吗。” “下次吧……” 人傻钱多的暴发户,还以为他学习好就真聪明,原来是个书呆子。 鬼片的上座率并不高,他们在正中间位置,前后一共只有叁排有人,人数没超过十五个。 周围灯光很快暗下来。 几个制作公司的片头闪过后,电影开场,血腥的杀人案,暗绿调的滤镜,很快让人沉浸。 时不时闪出鬼脸镜头,有人尖叫到将爆米花洒了,躲进身旁人怀里。 幸姳抱臂环绕在胸前,认真盯着荧幕,轰隆隆的打雷,以及哭泣声,在立体环绕式音响里身临其境。 杀人犯将尸体抛进一座废弃化学工厂,工厂进行爆破,楼房轰隆倒塌。 巨响声后,砰—— 幸姳被吓得猛地一抖。 砰!砰!砰—— 后排传来尖叫声,幸姳回头。 天花板居然塌了! 从上面掉落的音响砸榻一排座位,有人吓得腿软,大喊快跑。 外露的水泥钢筋不受控制往下砸,崩塌的墙角即将蔓延到这里,幸姳扯住源峻策衣袖起身:“赶紧跑!” 她使劲一拽没拽动,转过头,看到源峻策学着她刚才的姿势坐在那,抬头仰望天花板。 故障的荧幕折射出时而白,时而灰的光,交换反射在他深邃眼窝,脸白唇凉,以及淡定到不可思议,阴森的笑容,看着比电影里人扮的鬼还可怕。 “要掉下来了。” 他清澈的音色极为冷漠,在振聋发聩的室内,还是能听得一清二楚。 幸姳看去,他们坐的这一排上面正好是一圈吊灯,摇摇欲坠的灯带,裂纹爬满整个墙,一旁崩裂下来隔音板和碎石,砸到她脚边。 可她不想死! 源峻策却抓住她的手臂,朝他身边用力一拉,幸姳跌倒在座椅上,一只大手摁住她的胛骨,受伤的肩膀传来剧痛,被一股不容反抗的力量扣压在上面。 面对头顶隔音板笔直砸下来的灯带,幸姳视死如归闭上了眼。 受辱 从她口袋里飞出十几张灵符,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层金色保护罩,掉落的碎石砸到一旁,保护着幸姳安然无恙。 又失败了。 源峻策不耐烦冷下脸,将她从椅子上抓起来。 惊魂未定的幸姳,还在恐惧里发愣,发根被拽着往后仰,疼痛刺激着她清醒,呆滞看向面前恐怖的人。 冰凉的食指点在了她的额头正中央。 幸姳眼皮开始疲倦往下耷拉,她觉得源峻策这人不对劲,居然还会施法,只感觉到越来越困,要睁不开眼了…… 电影院坍塌停止,有的人趴在座椅底下惨叫哭泣,源峻策将人抱起,不怎么温柔的把她往上撂。 那些飘落在地上的灵符,像是感知到她有危险,其中一张笔直朝他下巴扇来。 只是一瞬。 烧灼的刺痛点燃皮肤,意料之外的痛感,源峻策小看了那些灵符,区区一张破纸,居然真能把他给伤了。 他抬起手,手心簇成一道蓝色火焰,正准备烧下去,门口来人了。 “都没事吧!” “各位,请弯腰跟着我从安全通道有秩序撤离,不排除二次倒塌可能,请尽快离开!” 幸姳是在救护车旁边醒过来的。 现场除了她昏迷,还有几个砸伤的,已经被另一辆救护车运走,医生判断她应该是惊吓过度导致,没有任何皮外伤。 倒是源峻策,下巴有道伤口,不像是被砸,更像被火烧的。 医生在给他处理着创伤消毒,那块肉的周围红的吓人,他抬着头,线条分明下颚线,突出着这般惨状,仿佛白纸划破一角,连医生都叹气。 “这么俊的脸,别留疤了。” “疼吗?”幸姳关心问,呲牙咧嘴的表情,好像受伤的人是她。 他从容一笑,眉眼弯弯,盯着她脸上羊脂玉般圆滑的皮肤,话音温柔:“还好,你还记得什么吗?” “记得,什么?”幸姳一手捂住脑袋。 说起来,的确感觉有东西忘了,脑子里空空的,就只记得她拉着源峻策喊跑,之后发生了什么。 “看来真是被吓晕了,既然电影没看完,那我请你吃饭吧。” “不用啦!”幸姳掏着口袋,符还在,她把没沾上自己唾液的那五张灵符递给了他。 “今天出来还让你受伤了,这些是画给你的,但愿能保你平安。” 源峻策眼里晦暗不明,笑意不变。 他记得从她口袋里出来保护她的灵符,都被他烧了,怎么这些是从哪里来的。 “谢谢。” 长柄钥匙插入古铜锁中,往右扭转,咔擦—— 打开家门,源峻策将钥匙放在鞋柜,脱掉鞋子,穿着黑袜,踩在吱呀作响的木地板。 老式别墅,只有这点不好,稍有行动就会发出声响。 这栋叁层带阁楼的洋楼,是源峻策找了很久才选到最满意的住所,据说是有百年历史,曾经的主人,是一对移民到中国的美国夫妻。 房间里保留着最原始初态的设施,樱桃木的地板,旋转扶手楼梯,碎花棉麻壁纸,就连花园里,古老枯萎的只剩躯干的大树,源峻策都没舍得动。 他喜欢这种风格,特别是客厅里骷髅头的壁炉,两只空洞无神的眼睛雕刻在石砖上,每当火焰从里面点燃,空无一物的眼里,就会燃起百年仇怨的火光,仇恨侵蚀目瞪着这栋它守护的别墅,仿佛在抵抗他这个外来者。 源峻策脱下外套,扔在沙发,阁楼传来撞门的动静,门上的大锁被不断地撞掀起来。 听到他的归来,狼哭鬼嚎的孤魂们激动想要引起他的注意,将这扇囚禁之门打开。 谁都喜欢自由,哪怕鬼也不例外。 源峻策盘腿坐在茶几旁的地毯,从口袋里拿出了五张黄符,一一摊开放在桌面。 他喝着手边的咖啡,味道苦涩,令他嫌弃的皱起眉,随后放在一旁。他模仿人类的生活习性,不懂一向懂得享受的人们,为何喜欢这种味道。 捏着黄符无论怎么抖,都没有反应,平平无奇,五张废纸。 砰砰砰—— 砰!砰! 楼上的声音越演越烈,魂魄们激昂地用浑身力气,发出自身能释放出来不容小窥的声音,坚固古铜锁拍打着铁门,整栋房子乱成一团糟。 源峻策手肘撑在盘起的大腿,托着下巴的伤口,认真地眼底,逐渐显露躁动。 他抓起咖啡杯,朝楼上扔去,巨大的力道使得阁楼地板猛一震,随即杯子掉落,在柔软的地毯上摔成碎片,四分五裂,有的划烂了他右手臂。 这惹恼了他,从来不受伤的身子,居然在一天之内破了两次伤口。 源峻策撑桌起身,弯着腰,摇晃的身躯低着头,威严阴森的恐怖气息无所遁形,怨气怒涨着漆黑瞳仁。 右半张脸崩裂出青筋细纹,白皙的肌肤,从脖颈往上赫然爬满密密麻麻凸起的筋,一直到额头。 瞳仁化为红色,手臂的血珠顺势往下流,滴落在一张黄符上。 他的半张脸如厉鬼,显露出不属于人的骨骼,獠牙从嘴角延伸,暴怒的煞气,让整个屋子霎时寂静。 黄符发出了光,在地上抖擞。 源峻策低头看去,转瞬之间,脸又恢复了往常的神态。 他去捡,在触碰到的一刻,火焰立刻烧灼了他手指,方才平息不到一瞬的脸再度化为恶鬼,右掌攥出火焰,将符隔空燃烧,用力甩进壁炉。 堆积的柴火“轰隆”点燃,墙壁上那双骷髅,眼底有了星火之光,重现灵魂。 火苗四处摇曳,两方恶鬼对视,骷髅相形失色。 周一的体育课,需要把长袖校服外套换成短袖。 幸姳把外套脱下,里面就是短袖校服,她将外套塞进课桌,看到源峻策也跟她一样的操作,是早就知道今天有体育课,有的同学还要去卫生间换衣服。 “你胳膊怎么了?”幸姳指着他的右臂,源峻策把伤口送到眼下观察,那条口子顺着手肘往下划了很长一道疤,血凝固成痂,他没时间去处理。 “在家受伤了。” 说完,笑容平淡无光看着她:“幸同学给我的符,好像不怎么好使呢。” “没事吧,伤口看起来好深。” “我也不懂,只是符有时候的确很有用,它们保护过我。” 幸姳想到。 “对了!你可以试试用口水,或者汗,沾到符上面,我就是这么做的,那样的话,符会“认主”,只要有你身体的味道,符就会保护你了!” “血也可以吗?” “当然了!”幸姳用力点头,又赶紧摆手:“不过你最好不要那么做,那样还会受伤,流血很痛。” “嗯,我知道了。”源峻策放下胳膊。 他看起来白的弱不禁风,但手臂很有力量感,臂膀肌肉的起伏完美流畅,白皮之下的青筋,看起来也没有那么弱。 说起来,她在道观里画的符全丢了,害得周日一天都在画符,手累的酸疼。 “幸姳,体育老师叫你!”门口,班长丁薇喊她。 “来啦!” 源峻策手掌撑着桌子,一条腿屈膝,他不苟言笑模样尤为严肃,盯着她的背影,身姿轻盈跑去门外。 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看来那符,是专门对付鬼魂练就而成,在妖伤害她时能保护她,也能捕捉魂魄。 既然如此,就更得把她杀了。 谁都不能阻止,哪怕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道士,也休想成为他成仙之路上的绊脚石。 体测照例是八百米短跑,幸姳受伤的原因,体育老师特意嘱咐她保持好体力,不用跑太快,免得影响这周叁,跟五班的体育测试比赛。 话虽如此,但幸姳不是忍得住的人,她体育细胞好,也为了能追得上魂魄,就拼命练习跑步,双腿爆发力十足,即使上周脚踝受了点伤,也觉得没什么。 哨声刚响,幸姳就冲到了最前面,将身后的人远远甩出去,她双手张开在腰侧齐摆,手肘收紧,前脚着地,用力往前蹬出,高马尾在空中甩出了一道弧线。 所有人的目光集中在她身上,幸姳保持着喘气速度,闷头直冲,她看到不远处抱着一提矿泉水,从超市过来的源峻策,大概是被体育老师派去做苦力了,毕竟体育课只有他自己一个人闲着。 突然,右小腿有颗异物打来,好像是石子! 幸姳震惊低头,右腿一软,朝着一侧不受控制倾斜,她连忙用左脚支撑,方才速度太快,导致她停不下来,跌跌撞撞往前跑去,随时要摔在地上。 路蝶大喊她的名字,身后有人焦急跑过来,可她还刹不住车,双手想支撑地面,又不想摔下去,像极了用两条腿站立行走的狗一样,往前踉踉跄跄的跑了几米。 “救……救命!” 这声是朝源峻策喊的。 但她怎么看到那人抱着水就往一旁离开了! 喂!这个家伙快点来接住她,没看见要摔了吗! 幸姳用两根手指点住地面,身子保持平衡,腰还没直起来,又往前跑了两步,直接一头撞上源峻策腹部。 她承认自己带了点报复心理。 哗啦。 矿泉水撒了一地。 幸姳侥幸松了口气,摔是摔倒了,除了扭到的脚崴,膝盖好在不疼,连手下面垫着的东西都是软的。 等等,软的? 她抬起头,与黑色的瞳仁四目相对,两人皆是难以置信。 幸姳跌倒在源峻策怀中,此刻他瘫坐地上,两手支撑身后,双腿打开,裆部中央摁着一只小手。 清冷禁欲的脸,以一种极为难堪的方式,把色欲展现在她面前,脸颊很容易透红的他,此刻像被非礼强奸的那位,眼底的泪水和血丝暴涨!同好看的唇瓣也在颤抖。 “源同学,对不起!” 幸姳立刻收回手,欲哭无泪。 她记得,他那处是受伤来着,还是自出生就带的病。 门框 下体传来的痛觉要将他千刀万剐,窒息到令他弯腰蜷缩,一股绞心的疼痛像是在灼烧。 源峻策两腿闭拢,摁住受伤的位置,汗水从额头流了下来,幸姳已经爬起,她不停道歉,见他痛狠了,脸色肉眼可见苍白。 源峻策满脑子只剩一个念头: 把她杀了!把她杀了!把她杀了! 连皮剥下来,用火从下往上把她点燃,眼珠和牙齿一个个抠出,将她身上的人皮撕碎,内脏掐爆! “真的对不起,我扶你去医务室看看吧……” 源峻策左手簇起一团蓝色火焰。 “幸姳,你没事吧!”路蝶喘着大气跑来,抱住她肩膀一把扭过,上下打量她:“吓死我了,我以为你脑袋着地了。” 火焰熄灭,手掌摁在地面,源峻策弯着腰,艰难站起。 “源同学!我陪你去医务室吧。”幸姳喊着他,他弓起背,晃荡的走路姿势,随时都要摔。 “别跟着我!”源峻策声音沙哑制止,原本仇怒的狠劲,痛觉让他说话声都虚了。 源峻策狼狈离开,路蝶走到幸姳身旁,朝他背影吐槽:“这家伙看着对谁都温柔,实际上都不跟人亲近,之前递给他湿巾还不接,幸姳你别搭理他了,免得热脸贴冷屁股。” “但是,是我把他弄伤的。” “他伤哪里啦?” 幸姳抿嘴挥挥手,制止了这个话题,刚往前迈出一步,肿起来的脚踝引起刺痛。 周叁的体育测试,班里唯一获胜的希望者幸姳请假,重任落到了于齐身上,他除了学习不好,体育方面班里他排第二。 五班的人们,听说那个飞毛腿幸姳不参加比赛,各个都打满鸡血似的,刚集合,就朝二班撂下狠话。 “谁班输了就去扫厕所一周,你们敢不敢!” 班长还没说话,秦乐志把校服外套的袖子系在腰上,冲出来,跋扈抬起下巴:“你们班连续叁次输给我们还有脸打赌!谁给你们的勇气!” “你就说吧,比不比!” “老子怕你们?说不比了吗,谁输了,不止打扫厕所,加上操场一块扫!” 对方高块头的体育委员,摸着鼻子一哼:“行,这话可是你说的,输给我们别躲在厕所哭啊!” “放心,到时候去厕所哭的是你们,可别被呛到流泪!” 丁薇走过来拍着秦乐志肩膀:“你闲着没事跟他们打赌干嘛?幸姳都受伤了,咱们班平均分没那么高。” “切,女人就是矫情,你以为我们班就只靠幸姳?少瞧不起人了。”秦乐志耸了下肩膀,挣脱开她的手,回头指着于齐。 “喂!给我好好跑,不准输给他们第一名!” 于齐没搭理他,翻了个白眼就走了。 丁薇:“输了你自己去打扫厕所。” “不可能输!闭上你的乌鸦嘴!” 操场传来庆祝的欢呼声。 源峻策抬起头,扭头看向窗外。 他起身朝窗边走去,一手扶住窗台,从四层看下去,操场有群人鼓着掌庆祝,不是二班的学生。 反而二班的人站在一旁,有的撑腿喘气,个个面带不悦。 幸姳从操场那棵挺拔的梧桐树下走出来,正朝着教学楼的方向。 源峻策转头看向她待会儿必经之路的前门,铁门框年久失修,每次开关门都会发出吱呀的响声。 想必这个掉下来,也不会有人怀疑。 他转身靠窗,手心撑着窗沿,面无表情盯着那扇沉重的蓝灰色铁门,等待它被人推开的那一刻。 不久。 吱呀—— 发动的妖术震响门框。 “幸姳!” 推门的人站在原地,回过头。 秦乐志气冲冲朝她走来,一手攥着校服外套,袖子垂到地上,气愤指着她:“你他娘早不受伤晚不受伤,偏偏在这个时候受伤!二班输了你很开心是吧?” “脚踝崴了多大的病啊,你要是跑了咱们照样能赢!你请什么假啊。” 幸姳拉下脸:“你有病啊,输了凭什么怪我,赌是你打的,班里的人一句话没说,谁责怪你了,你自己狗急跳墙,在我这骂什么。” “妈的!都是因为你才输的!”秦乐志把校服外套扔到她脚下,气急败坏踹了一脚:“草!你他妈就是故意不想跑才崴脚的吧,别以为脚崴了就不打扫厕所,你照样扫!” “我说我不扫了吗?而且要不是因为你打赌,我们输了也根本不用扫厕所,甚至还去扫操场,你觉得劳动光荣啊?干脆下周的劳动模范你当好了!” 秦乐志气的脸和脖子成一个色:“你妈的——” 路蝶从楼梯跑上来,指着秦乐志就大骂:“狗东西,你跑的还挺快!赌是你打的,凭什么厕所要我们扫,要扫你自己去扫!” 幸姳嘲笑看了他一眼,转身朝教室里走。 “要不是因为你,你要是跑,我们早赢了!” 秦乐志推了她一下,哪知幸姳绊到门框,弯着腰慌张往前爬了两步,直接跪在了讲台旁边。 身后一声巨响,幸姳赫然转头,门框居然砸了下来。 秦乐志一屁股跌坐在地,几乎是吓尿的脸色。 好在那门框高,砸到了前排的书桌,没压在他身上,他的脑袋从框里面穿了过去。 门口路蝶震惊掩住嘴,不难想象如果刚才进去的是任何一个人,会不会直接砸成脑震荡,甚至砸死都有可能。 源峻策抿着唇瓣。 这次,不是他的失误,因为他刚才想砸的人,的确是烦人的秦乐志。 思绪乱糟糟。 他的手指没一下的点着窗台,速度越来越快,试图找点理由,来为刚才的作为说服自己,为什么想砸的人不是幸姳,而是秦乐志呢。 为什么呢。 门口路蝶的尖叫声打断了他思绪。 源峻策回神,发现幸姳在转头看他,奇怪的眼神,恐怖又害怕。 明明把她记忆消除了,怎么还会露出这种眼神。 哦?对了,他现在应该是一副震惊到不行的表情,算是合理的。 人类遇到这种情况,好像都应该是先瞪大眼睛,这样才显得合群。 源峻策面无表情睁大眼,朝她走过来。 幸姳被路蝶扶起,吓得往后趔趄一步:“源同学,你什么时候在那的?” “一直都在,你还好吗。”他关心问道,嘴角撇出了微笑,有点诡异。 “不太好。” 路蝶心惊胆战抱怨:“什么破门啊,早就说这门该换了,要是砸到人还得了,我们得去跟班主任说,幸姳你就说你受惊过度,说不定还能免作业呢!” “我才是那个惊吓过度的人好不好!”秦乐志坐在地上大喊。 “你活该!”路蝶呸了一声。 幸姳是走读生,学校晚自习十点下课,她得赶去最后一趟末班车,但因为班主任把她留下,说了一遍今天门框坍塌的经过,耽误了十分钟,于是顺利错过了末班公车。 她的生活费去医院拍了一次CT后,口袋里还剩十块,坐不了出租,又没胆子跟妈妈要,爸爸也不是家里管钱的那位,不仅如此,还会和妈妈告状。 身为道士,捉魂这种事,师父不让对外人提及,幸姳害怕妈妈会整日担心她出事,也对魂魄之事难以理解,所以幸姳得找个理由好好解释,才能问她要生活费。 正当她愁眉苦脸,一道突兀的声音传来:“幸同学。” 眼睛还没看到人,她的脑子里就自动浮现出,源峻策皙白的脸,以及深不可测的笑。 回头。果不其然,他背着双手站在那,穿着红白相间的校服,高个长腿少年气,和迷人微笑脸。 “你在等车?” “末班车,刚刚开走了。”幸姳指着公交车去的路线,此时站牌旁边只有一盏路灯,初夏的夜,微弱蝉鸣声起伏奏乐,晚风刮在身上有点凉,再无第叁人的站牌,有点像青春小说里的场面。 “那一起走吧。” 幸姳好奇跟上他的脚步:“你也走读啊?平时怎么没看到你呢,你不坐这辆末班车吧。” “嗯,有司机接,但今天司机有事。” “哇,富贵人家!居然还有司机专程接送。”幸姳惊叹的嘴巴都要张到耳根了。 “幸同学没有司机吗?”他不食人间烟火的样子,好像每个人都该配有一名司机。 “我家连小资都算不上,怎么可能有。” 幸姳努力用崴脚的腿,跟上他的步伐并排走,好奇扭头打量他完美无瑕的侧脸,层次分明的狼尾发,帅的多少有些夸张。 “但你长的就像豪门少爷,你妈妈应该很漂亮吧,像电视剧里那样,住着庄园喝红酒,等等,难不成你家还有佣人吗!” 源峻策眯起眼,毫无富家架子,不达眼底的笑意仿佛对谁都一个样。 “幸同学夸张了。” 幸姳歪了歪脑袋,马尾辫耷拉上肩膀,眨着鹿铃圆眼,看着他的眼神,懵懂又新奇。 “说起来你那处,还好吧,没被我伤的太严重吗?” 源峻策顺着她的视线垂下头,微眯的深瞳散着冷冽的光,幸姳表情一僵,莫名脚底板一凉,恐怖的气息爬满了脊椎骨。 “你的口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亮了,还在动。” 幸姳低头一看,居然是灵符在动! 烧死她 灵符震动的原因无非是感应到了魂魄,可这晚上黑灯瞎火,捉魂多少有点危险,更何况源峻策还在她身边。 幸姳捂紧口袋,一本正经:“源同学,我突然肚子好痛,我要去个公厕,麻烦你先走吧。” 源峻策礼貌点头:“幸同学再见。” 幸姳赶紧往前跑,往右侧的林荫小路躲进去,前面就是公园,这里没安装路灯,也就没什么人,她将符从口袋里掏出来,灵符居然又拐回去刚才的方向! “等,等下!”幸姳跳在空中去抓它:“那边有源同学,不能过去!” 绿树成荫的公园里有个物体散着金光,诡异漂浮在半空中。 源峻策站在原地没动,视觉灵敏的他看着正在张牙舞爪的少女。 把她杀了就行了,他要做的,只不过是让她找个人类能接受的死法,这样就不必延伸到他身上被怀疑,否则,好不容易得来的身体,又要重新找个躯壳。 手中簇拥起一团蓝火,源峻策抬起手,朝着树林里扔了进去。 火苗唰时点燃一竹叶,紧接着火焰被风窜大,刚才的绿树瞬间被无情摇曳的大火掩盖。 源峻策头也不回的抬脚离开。 感受到妖力的灵符,挣脱了幸姳手指,朝着火焰窜了进去。 不出意外,燃烧在了里面,成为火势怂恿着之一。 幸姳用胳膊盖住半张脸,朝公园外跑去。 倏地—— 一团大火从石子小路燃了起来,阻挡住她的去路,眼中火焰刺眼滚烫。 被火呛得咳嗽,她往没有着火的树林跑进去,拼命朝着外面马路奔跑,还不忘记拿出手机打消防电话。 “源峻策!”幸姳求助般呐喊着他的名字。 她总觉得这个时候他应该在,而且必然会在,就像今天教室里那样,一扭头就能看到淡定微笑的他。 电话通了,幸姳连忙报出位置,脚下一热,她看到那火居然莫名其妙就烧在了她的脚底板,燃烧速度太快了,大概是夏季干燥的原因。 崴住的脚踝痛到不行:“拜托你消防叔叔快来,我跑不动了,我要被烧死了!” “我们立即出警,请一定不要挂断电话!”那头充满正义感的声音,幸姳冷静不少,跺着脚,一瘸一拐往树林外跑,拼命呐喊着。 “源峻策!源峻策!” “喂!源峻策,咳,源。” 脚下一绊,她整个脸砸向密密层层的灌木丛,手机不知道掉在哪里了,脚底燃烧的火,散着不同寻常的颜色,周围泛起微弱的蓝光,更加诡异。 幸姳顿然绝望,顾不得手机,她爬了起来,从滚烫的灌木丛中弯腰站起,踩着脚底下快要将她烧成灰的火焰,一边呐喊源峻策的名字,跑出了灌木丛。 就在这时,幸姳看到了前面站在路口,等待红绿灯的源峻策,一身校服,在红灯闪烁下格外突兀。 不止哪来的愤意和勇气,她无视脚踝灼刺疼痛,发了疯的跑过去,将他扑到:“源峻策!源峻策!我喊你了,你为什么不理我!为什么!” 她抓住他整齐的领口,坐在他身上,无端冒出泪水,砸向身下人的脸,大颗泪珠从委屈的鹿眼中夺眶而出。 “我好害怕,我叫你了,你不理我,我以为你被火烧了,你理理我啊!我真的好害怕,我不怕鬼又不是不怕火,我差点被烧死了!” 她校服烧成灰色,裤腿一片狼藉,全身上下只有脖子是干净的,抽噎到断了气,闭上眼哇哇大哭。 源峻策怔怔看着她,愣到眼睛都不眨,盯着她哭,她的眼泪滴进了他的眼球中,甚至都没有反应。 幸姳就坐在他腰上,双手抹着脸上的泪,一边流一边擦,劫后余生的害怕,恨不得把这辈子眼泪给流光了哭,哭到脱水,哭到他愧疚。 “你说话!你理我,理理我啊!为什么不理我!” 说着一边往他胸口砸拳,见他还是那副样子,掐住他脖子朝地上摁! “松开。” 源峻策抓住了她的手腕,盯着她灰头土脸,泪痕划出一道道干净的水线。 “呜我不松!谁让你刚才不救我,我上次体育课摔倒,你也不救我!” 她噘着嘴抱怨质问,校服凌乱,领口大敞,纤细的脖颈咽着唾液,激动的哽喉,用力过度哭泣,使得那片娇白肤色上,出现一层淡粉,透着嫩色无比的水光,令人口渴。 源峻策面无表情盯着她,幸姳第一次看他发火,原来这家伙居然还会瞪人呢。 她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有点过分了,他好像也没有义务救她。 正当幸姳准备起来的时候,她感觉坐到了什么东西,怎么这家伙穿个校服还要勒皮带。 低头一看,她双腿打开坐的位置,是他胯间。 那根东西……硬的东西…… 幸姳眼睛慢慢瞪大,连滚带爬起身:“你不要脸!你不要脸!” 源峻策撑着地终于站起来,拍着手肘上的灰尘:“我不想救你,有什么问题吗,你哪怕是摔死,被火烧死,都与我无关,相反,我很愿意看到那样的结果。” 他不言苟笑,这些话无疑是朝幸姳头上砸了一桶冷水,看习惯了那张微笑脸,忽然觉得现在这张脸,才是他可怕的本性,没有感情,甚至觉得没有心脏。 “你……”幸姳极力压住悲伤的冲动,指着他下体:“死骗子!你不是说你有病吗,有病你还能硬,只要有人坐你身上,你就能发情?” “那是你刚才一直在我身上扭动。” 幸姳:…… “还有,我没说过我这里有病。” 不远处响起鸣笛声,是消防车来了。 源峻策看了她一眼,脸带泪痕,凄惨站在绿灯下,无意识噘着下唇,像绽开的花苞,使人心生怜爱之情,她有少女柔弱的姿色,总之看起来软软糯糯。 “幸同学,你貌似还有事情要处理,我的司机来了,明天见。” 幸姳抬起头,发现对面停着一辆黑色的轿车,不知道在那多久了。 她不想再和他说话,回头去找赶来的消防叔叔,公园里的火消失了,只留下一堆被烧黑的枯树烂叶。 司机穿着黑西装,带着墨镜遮住大半张脸,见他上车,笑嘻嘻呲牙回头,装腔做样:“我们的青春校园偶像回来啦!我刚才可看到了呦,有位年轻貌美的少女把你扑倒,坐在你身上,哎呦!呦桃花运桃花运~这就是传说中,人类一生里必须经过的青春伤痛吗!” “闭嘴。” “那姑娘谁,有胆子坐你身上,怎么没见你把人给烧成炭。” “我说了闭嘴!开车!”他压低嗓门咆哮,轿车地盘都跟着一抖。 男人吓得狐狸耳朵弹出来,坐直双手攥紧方向盘:“是!遵命!” 汽车发动。 路灯折射进后排的窗户,时亮时暗的光打在源峻策脸上,若不仔细观察,必然看不到他藏在黑暗中,一张脸红筋暴的状态。 他的左手悄然无声摁在自己顶起的胯间,用力想把这根立起来的东西按下去,可是手按压摩擦,只会让他觉得过于舒服。 闭上眼,闪过的都是一幕幕肤如凝脂天鹅颈,美丽极了。 —————————————————————— 源病娇一见钟情的不是小幸梨花带雨哭脸,而是毫无镜头的脖子,某妖的xp真是奇怪。 请给我个杀你机会 路蝶拿着刚从小卖铺买来的大刀肉给幸姳分享。 她兴致缺缺合上书,站了起来:“不想吃。” 路蝶蹲在她桌子旁边,瞪大眼,一脸惊悚向看着她。 “我去!辣条你都不吃!”她嗓门吆喝生怕人听不见,幸姳甚至看都不看一眼,去厕所了。 路蝶又看向她同桌,源峻策也把眼神放到了她偷偷摸摸拿着辣条的手上。 “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不吃辣条,是不是有谁惹你生气了,我去给你报仇!”路蝶追了上去。 源峻策握住笔,点在了作业本上,思考着今天的奇怪之处。 不会模仿人类生活的他,观察能力很强,的确,幸姳今天没有和他说早上好,没有在课上跟他分享八卦,没有跟他说起崴脚和昨晚的事。 生气了? 路蝶口中的话引来源峻策反思。 难不成是昨晚,他让她生气的。 第一次遇到这种事情,源峻策觉得很新奇,那人生气起来会是什么反应,大哭还是寻死? 要是能死就更好了,她在生气的份上,要是死了,也免得他来动手,惹出麻烦。 中午大课间,休息时间很长。 源峻策去往卫生间的路上寻人,期待着她会站在窗户,或者是楼梯的台阶,把她给推摔下去。 “唔再给我一个!” 闻声,源峻策抬头看。 通往天台的楼梯,坐着两个人,大快朵颐吃着手里辣条。 “好吃好吃,你买了多少啊。”幸姳辣的嘶哈,依旧不过瘾,舔着手指头。 “给你,好多呢,买了十块的。” “我靠真有钱,我才舍得买五块。” “就十块钱啊。”路蝶瞅她没出息样子,辣的满脸通红,估计是被呛到了,一边咳嗽,还捂着嘴不舍得吐出来。 两人正吃得欢实呢,幸姳看到了站在楼梯下方的源峻策,她像是被抓包的坏学生,尬在原地。 路蝶也转头看,大方问了句:“你吃吗,源峻策。” 他高冷回答:“不吃。” 然后脸上机器般换上标准的微笑:“幸同学你生气了吗?” 路蝶莫名其妙看向身旁,觉得这两人之间没那么简单。 “生,生气!”幸姳提高分贝,沾油的手指指着他:“你好意思问我生没生气,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昨天晚上我都成那样了,我发现你这人真是蛇蝎心肠,你心里歹毒!你不要脸,你冷血无情!” “你俩发生什么了,怎么他跟睡了,然后把你弃了一样。” “呸呸呸呸!”幸姳挺直腰板,涨红的脸,似软烂蒸熟的苹果,抬着下巴,用鼻孔看人:“告诉你源峻策,我才没生气,我就是觉得,怪不得你这人没朋友!我不该看你可怜,成天和你说话交心,你就是个冷血动物。” “原来是这样,幸同学某种意义上猜的还很准。” “啥准?你到底看没看出来我生气啊,你看出来还不跟我道歉!” 上课铃响了,路蝶收拾好旁边的垃圾:“先回教室吧,我看你们两个,一个个啥话也说不清。” 源峻策和幸姳两人,一个上一个下,眼睛对峙着,都没动。 路蝶撇嘴:“那行,我先回去了,你俩慢慢谈。” 说完,两手提着垃圾站起来,快速跑下台阶。 “你等等我。”幸姳刚跑下去,就被源峻策抓住胳膊。 她罚站在原地,一动也动不了,源峻策力气很大,强制性起来,几乎没有能让她挣脱的可能,隔着衣服,皮肉攥的揪起,幸姳被这股力道感觉头皮发麻。 她是不是不该惹他。 “幸同学,抱歉,我不是很懂呢,你只是想要一个道歉吗。” 源峻策没了笑,说起话来无辜又认真。 “这种话非要我来说吗!你自己不会道歉啊。” 少年的目光不知不觉中,移去她的脖子。 “你说得对,我不是很懂,但我并不想和你道歉,我想要做的事情,没有达到我的要求,也不认为道歉有什么用。” 上了十几年学,幸姳居然听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云里雾里问:“你想要做什么事情?” “杀了你。”他面无表情的说。 幸姳瞳孔地震,被攥住的胳膊,在他威严情绪里感知出来的痛觉,迟钝而颤抖。 她佯装玩笑地哈哈:“杀,杀我?我做错什么了,你要开这么大玩笑,我跟你道歉还不行嘛。” “不是玩笑,我想杀你,希望幸同学能给我个机会。” 幸姳一脸严肃挣脱他胳膊,试了好几次,在第四次时他松开手。 “疯了吧你!” 骂完她就跑了。 说是硬气,倒不如看她发抖的腿,和崴住的脚,随时能在下一秒趴到地上。 下午美术课小组合作时,于齐搬了个凳子,来到幸姳身边坐下,一组叁人,他们自动排除了源峻策。 “秦乐志被撵回家反思两天,你知不知道。” 幸姳和路蝶都是一脸震惊:“你哪来的消息?” “你没看到他今天都没来,昨天咱班门框不是塌了,班主任查走廊监控,看到他推你,这是其一!” “其二,他昨晚还把五班体育委员给揍了,那家伙跟五班出了名的大块头打架,脸上烙了不少伤,照样踢中对方要害,被他家长给讨说法。” “这么劲爆的瓜你怎么不早点跟我说啊!”路蝶激动拿出手机,在桌子底下摸索。 “活该。”幸姳懒散用手背撑起下巴。 她都能想到秦乐志当时是怎么一脸横气跟对方挑衅,他那种人就爱装逼,装逼失败还得硬装。 于齐看到她脖子有道黑色,伸出手问:“你这是什么。” “啥?” “好像是墨水,你是不是转笔,把笔墨给甩到脖子上了。” 一旁的源峻策看到于齐伸出手,正朝她脖子摸去。 啪! “啊啊啊啊!”中间一排的同学尖叫躲避,头顶碎掉的灯泡玻璃渣砸了下来,路蝶吓得人都傻了。 于齐骂了一声脏话,碎玻璃落在他身上,不痛但是扎得慌。 幸姳胳膊上也是,赶紧抖了抖,后颈突如其来一股蛮力,掐住她脖子往后仰,颈肉麻痛,瞬间感觉窒息。 耳边传来源峻策森冷低沉的声音:“为什么让他碰你脖子?我很生气幸同学,我真的很生气,很生气!” 他强调的第叁遍,又有一个灯泡爆了,尖叫声比刚才还大,美术老师催促同学们快点离开教室。 幸姳没看到他的脸,能感觉出来他愤怒所带来的伤害程度,若这一切只是巧合。 不,绝对不会是巧合。 源峻策这人,有问题,有大问题! 为什么它硬了!! 源峻策之前不懂跟人生气是什么样的感受,那现在他懂了。 心里窝着一团发不出火焰,理智失控时愤怒,浑身手脚不自觉发抖。 他想杀人,不,比他想杀人时的感觉还要压抑,杀死一个于齐,并不足以令他解气。 “同学们都没事吧?” 班主任听到消息跑来,看到他们没受伤才放下心。 教室里一片狼藉,看着就头疼,怎么最近总是出事,虽说都是小问题,但真要有一个出事那可就是大事。 “幸姳呢?”路蝶看向走廊里拥挤的人群,矮个子的她跳起来,半天没找到人。 队伍里又传来另一道声音:“源峻策也不见了。” 班主任往后看了一眼,念叨起源峻策这个名字。 依稀想起来,当初收他入学,高二年级各班要学生的时候,有个老师坚决不要他,源峻策入学考试成绩很好,他当时还纳闷为什么不要。 收入二班之后,五班的班主任和他讲:“你可小心点,那孩子,说是不祥征兆,之前他所在的学校和班级里出过流血的事。” 也正因为如此,学校把他列入重点观察对象,但他入学以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不可能啊,他看着那么乖。 瓷砖尤为冰硬,幸姳的脑袋抵在上面,动弹不得,她记得这种姿势叫壁咚。 但她很快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为什么都这种处境了,居然还在想有的没的。 “幸同学。” 源峻策的语气,和他的脸一样冰冷,掐住她脖子,幸姳像个板上钉钉的死人,纠缠不动,难受的推他肩膀。 不明白他要干什么,如果真是把她给杀了,那她没救了,灵符都没在口袋里。 “放开我,有话好好说,行吗,行吗,求你了。”她擅长社交,但从来没跟这种人社交过,以至于他现在做哪种动作,都会让幸姳觉得恐怖。 很快,源峻策的脸凑了上来,他很高,需要低下头,弯着腰扑上来。 雪白光滑的肌肤甚至不像是个人,反射着剔透的光泽感,素肤若凝脂,一张比女人还要好看的脸放大在瞳孔里。 源峻策眉眼说温和,也算不上,隐藏着一股犀利钝感,是稍有表情就很容易表达喜怒哀乐的长相,无论是皱眉,还是微笑,看起来都不是那么善良。 这张脸隐藏的太好了,任谁也猜不透,黑眸所带来的压迫感,无疑是比棕色瞳仁更加压抑。 源峻策紧盯着她的脖子在看,薄唇抿动,唇珠诱人,可他脸上的表情,有一种要把她吃入肚的错觉,幸姳多想这是一场噩梦,快点醒过来。 “咿啊!” 源峻策咬上了她的脖子! 捏住幸姳的后颈,不能动弹,他原本一口咬上喉咙,又移开,转而挑起皮肉啃咬,啃得力道不轻反痛,带着唾液的湿润,将这股惊悚的痛觉放大到无数倍。 幸姳总觉得下一秒就能被咬死。 她双眼浑浊望着不远处的钢琴,音乐教室里空无一人,只有唾液声在响。 不得已,幸姳抬起脖子,难受的痛意很快转化为瘙痒,舌头一直在皮肤上舔来舔去,她感觉变态又恶心。 “走开,走开!” 幸姳感觉到声音里饱含着欲情故纵,可她真不是那个意思,她痒的说话声都变得甜腻,好害怕源峻策下一秒就会下死口。 粘黏的唾液在皮肤上干了又舔湿,舔走上面的墨水,她脖子敏感,舌头无论舔到哪,折磨都不会改变。 源峻策歪着头,往她另一边啃咬,幸姳眼前只能看到他宽厚的肩膀。 巨人的身高把她欺凌在墙角,幸姳矮的只能在他怀里反抗,推着他的肩膀已是用尽全力,她必须张着嘴来保持呼吸。 “哈,哈……哈,别舔了,别舔了求求你,我好难受。” 源峻策眯起了黑色瞳仁。 牛奶般的肌肤,他舔成一朵红罂粟,他闭上眼,隔绝眼前一片白,陶醉在舌头的触感上享受,渐渐地,他痴迷销魂的脸颊,染上性欲薄粉,色情无比。 好像要。 至于要什么,源峻策自己也不清楚。 好难受。 他觉得身体下面,跟上次硬起来时候的状态一样,想揉,想发泄。 源峻策一手摁住下体鼓起的胯裆,隔着裤子使劲揉捏,传来的只有痛意,他干脆发了狠往她脖子上咬,幸姳吟喘出痛哭声,他的胯用力往前一顶。 做出这种动作,连他自己都楞了,以至于让幸姳得到了反抗的间隙,挣脱开他,但依旧没能推开,她大哭着紧贴墙壁,滑坐在地,面前是两条屹立的长腿。 “好痛,好痛啊!” 幸姳捂住脖子哭,摸到的湿润不是唾液,而是血。 那牙口咬的极深,差一点就咬到致死的位置,锐利钝痛感,神经突突地在皮肉上面挣扎,幸姳委屈放声哀嚎,她到底做错什么事要被他这样惩罚。 源峻策要捞起她胳膊,幸姳坐在地上撒泼踢着脚,往他腿上踹,全然不顾脚踝的伤。 “你滚开,滚开滚开啊啊!” 她用天生尖锐的嗓音,恨不得让整栋楼听见她的求救。 “幸同学,站起来,我还想舔。”源峻策一本正经表达自己的需求,让呆滞的幸姳还以为答应过他什么请求。 “不让我舔,我就把你杀了,脖子砍下来抱回家慢慢舔。”他一副把作业带回家写的语气。 幸姳哭的楚楚可怜。 “你是不是喜欢我啊,源峻策。” 不明何为喜欢的源峻策,从话里试图琢磨出,她要表达的含义:“我喜欢舔你脖子。” “那你就是喜欢我!” “是,我喜欢你。” “你他妈喜欢我!你居然喜欢我!”幸姳震惊指着他的脸:“你藏得挺深啊,你喜欢我还咬我!你是不是神经病!” 源峻策弯下腰,揪住她右臂拽起,重新压在墙上,瞬间变得恐怖狰狞一张脸,满目怨气瞪着她的脸低吼。 “那你能告诉我!为什么我这么难受吗!是你对我做了什么,为什么它又硬了!要怎么样才能软下去,我该怎么做!” 这具身体每一处地方,都是源峻策磨炼很多遍才适应的人体,脱离了自身掌控,一定就是因为她,才会变成这样,可到底,他该怎么做才能缓解这份难受! 怒吼声使他面目全非,幸姳吓傻地哆嗦,眼睛往下撇去。 那坨地方很大,宽松的校服裤子都没能掩盖住,两人中间还隔着几厘米,它顶起来的长度,几乎快要压到她肚子上,衣服都掩盖不了它残暴的长相。 给它撸管(h) “你硬了……”不是她硬,却觉得这话说出来比他本人还羞耻百倍! “为什么硬了!”源峻策压着她,迫切想知道一个答案。 “因为,因为你喜欢我!” 幸姳心里抓狂,为什么要帮他找理由。 “喜欢你?”源峻策不解地紧缩眉头:“喜欢你就能硬吗,那怎样才能让它不硬,是不是不喜欢你就能不硬了!” 她跟蒸熟螃蟹一样,红的全身上下看不出一点白了,畏手畏脚缩着脖子。 “不能吧,你连初中生物都没学啊,这玩意它,看别的东西也能硬…” “那到底怎样才能不让它硬!” “就,你撸啊,或者插,插进去。”幸姳比了个手势,从OK的手指中穿过去。 “插哪里。”他像个求获得知识学生,严肃问着面前“老师”。 幸姳崩溃推开他,却根本推不动,源峻策将她肩膀摁地越发疼痛:“插哪里!” “就是下面,那个地方,叫小,小穴。” 第一次把这种词说出口,幸姳觉得自己的嘴已经不是她自己了。 源峻策顺着她的话往下看:“小穴是什么地方,幸同学也有吗?” “死变态你是不是在耍我!要解决你自己撸,再不放开我我告老师了!” “怎么撸,告诉我。” “你个疯子!”幸姳崩溃了:“你自己用手抓着上下撸不就行了,这种事为什么要我教啊,你是男的你自己都不知道。” 源峻策根本无视她流泪,幸姳急得跺脚,她被源峻策抓住了手腕,不由分说朝那处硬邦邦的地方摁下去。 “帮我撸!”源峻策气息沉重,不容反驳,抓住她手按得越发用力。 这是幸姳第一次手碰到那根男性器物,跟想象中不一样,它大的夸张,像根烙火的铁棍子,圆柱型性器顶起来帐篷,两层薄布隔着,还能清晰感受到上面根根分明的纹路。 好可怕…… 这东西插进身体里会死吧。 她看的片子里都没这根二分之一大,还是说正常男人都应该是这个尺寸? “好难受。”源峻策低头哼咛,用她的手压在上面摩擦两下,欲望不减反增:“幸同学,帮帮我。” 源峻策好像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着急到额头沁出一层汗,他紧闭双眼,比起直勾勾盯人时,可怕的黑眼珠,这副模样动起情来,宛如第一次开苞,羞涩的男妓。 幸姳忍住眼泪。 “就,就一次,你下次自己撸。” 但愿他是真的不知道怎么撸,不然幸姳觉得被耍了,这家伙,根本让人猜不中他究竟在想什么。 隔着校服裤子,少女纤细嫩滑的手指一把将它抓住,源峻策闷哼,幸姳以为弄疼他了,赶紧松手。 “继续!”他低吼。 牙槽紧咬,手里的东西像是什么污秽之物,幸姳一脸抗拒和厌恶,抓着那根棒子不温柔的上下撸动。 她本来也没干过这事儿,撸了两次就熟练了,速度还越来越快,这根东西她手指都包不住,幸姳闭上眼,卖力干活,这种动作,好像那个电影里拿着工具戳人的坏蛋。 手好酸。 突然源峻策摁住她的手,唇齿欲情张口呻吟:“呃嗬……慢点。” 他求人的态度简直跟刚才天差地别,幸姳的确是看他可怜了,放慢速度。 谁知,这人越发过分,胯甚至动了起来,在她手心里顶来顶去,幸姳都撸到这份上了,这家伙还在这里欲求不满的发情! “呀,你……” “不够,好难受,幸同学我好难受,帮帮我快点,还要我怎么做才能舒服,拜托你。” 这一刻幸姳成了他的救赎者,源峻策把头靠在她肩膀,头发蹭的又痒又疼。 “我知道了你别动!我帮你。” 幸姳顿了一会儿,他的胯就又开始前后动了,哪怕不知道怎么撸,身子倒是还保留着原始交配的性冲动。 “额,快!快撸,好难受。”源峻策两只手抓住她肩膀哀求。 幸姳干脆把他裤子给扒了下来,费了好大的劲,才把黑色的四角内裤给扯开。 那东西弹出来的瞬间,幸姳瞪直了眼,惊恐望着这根“怪物”。 褐色的肉柱体上遍布密密层层青筋,剑拔弩张。 与之反差的龟头,却有着不跟他霸气形状匹配的颜色,淡淡嫩粉,光滑圆润,就连马眼处那条小缝,都幼嫩到可爱。 大家伙颤抖地从小孔里溺出来了点白色液体,更色情了。 幸姳屏住呼吸,一脸嫌弃握住可怕的巨物,攥在手心中上上下下。 这玩意儿滚烫的厉害,手心很快烧起来了,但令她觉得好奇,是他干净的下体毫无毛发,怎么会有男人保持的这么干净。 连她看的片子里,那些身经百战男人,都有着肮脏黑硬的耻毛。 虽然不喜欢这东西,但干净的看起来也没多讨厌了。 “额幸同学,幸同学嗯。” 色情的叫声从头顶传来,炽热的呼吸吹动起额头碎发,忍不住想看他现在的表情。 幸姳抬起了头,在他的瞳仁里,仿佛看见了一片汪洋,温柔润亮的眸子,柔情似水。 是她第一次感觉这么漂亮妖气的眼睛,大概眼角处带着淡淡红色,幸姳觉得他囊中羞涩的样子好美,美到不可方物,十分不真切。 眼底这片泉水深处,带着不可撼动的欲望,蓬勃爱意充满坚定,在她发愣的同时,源峻策的顶胯加快了速度,崩溃就在刹那,流出了眼泪。 他激动闭上眼,浑身颤栗停下,竟从那处射出来一道发腥的白浊,溅在她的腹部,手指内侧,校服外套染上一道恶浊,浓稠的精液好似酸奶,还在顺着往下滴。 这是他第一次射精,量很大。 幸姳恼羞成怒大喊,还没找他算账,见他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脸上挂着泪。 “你!你射我身上,你还有脸哭了!我还没哭呢。” 源峻策才反应过来,他抹掉脸上的泪,抬手看着手背上的湿痕,像是他更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哭了。 可能。 太爽了吧。 源峻策回味着方才欲望涨泄的快感,逐渐在流逝,的确,他从来没有过这种感觉。 这像极了,幸姳告诉他的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对,这个叫做……意欲未尽。 教会我很多东西 幸姳的校服在被源峻策拿回去洗过后,还给了她。 外套穿上,扑鼻而来的是和他身上一模一样的熏香洗涤剂味道。 淡淡的薰衣草香很让人着迷,这种侵犯大脑的记忆,只要一闻到,他微笑的脸,就会侵犯进脑海里无孔不入。 周一早上,操场例会结束后,幸姳第一个回到教室,看到秦乐志坐在第一排位置上,趴在那一动不动。 回家反思了几天,这家伙性子磨平了? 平常他周一来,不是跟人勾肩搭背的玩闹,就是去找隔壁班同样“刺头”的学生们,去厕所抽烟。 “喂。” 他突然出声,也不知道他趴着是怎么看到幸姳的。 站在第叁排,幸姳转过身,秦乐志问她:“你脚伤好了没。” “干嘛。” “我就问问。” 幸姳懒得搭理他:“关你什么事,反正又要说输掉比赛是因为我了呗。” “你挺会给你自己扣帽子的。” 她忍无可忍:“你嘴巴欠啊,这不是你说的吗!到底想干什么。” 秦乐志哼了一声,说了句没事后,又趴在桌子上。 神经病! 真想往他身上给两脚,也不知道怎么惹到他了,总没事找事。 等源峻策回来之后,幸姳便迫不及待和他聊上:“我脚好了,你看。” 她的右脚尖在地上支棱着,左右扭动,顺畅怎么动都不会疼:“周末我妈带我去看正骨医生,一掰一扭就好了,医生可厉害了,源同学你知道什么是正骨吗?” “不知道。” “就是把你骨头给扭正过来,据说肩膀还能咔咔响,听着超爽!” 教室里人不多,秦乐志听到声音扭头,看到幸姳一脸新奇和他分享,她的同桌始终保持微笑,偶尔回应两句:“好厉害。” “对啊!下次有空我带你去,我知道那家店在哪。” 源峻策视线落在她课本上,握紧水笔的小手,之前没能好好记住她手指的样子,现在他看清了。 洁白无瑕,十指玉纤,指甲修剪成了短月,薄薄粉色从皮肉印在指甲盖上,纤柔灵活手指能做出各种动作,说话时她喜欢到处指着,漂亮的玉指,就那层皮也让他心生渴望。 若是扒下来,里面的肉,也会是粉色吗。 “你在看什么?”幸姳望了眼课本。 “我在看幸同学的手指。” “手指有什么好看的。”幸姳也把视线落在手上,忽然之间,她就回忆到了上周握着他庞然大物性器的那件事…… “我听了幸同学的建议,买了部手机,在上面搜索你给我的网址,撸……唔。” 幸姳激动捂住他的嘴巴,惊慌失色瞪大眼,往两边左看右看:“你疯了!在教室里你说什么,说了你还不小点声!非要让人知道我给你网址让你自慰啊!” 她凑的很近,肌肤的纹理和毛孔都能看清。 源峻策对自己的反应感到奇怪,他从来没有被人靠这么近过,以前有人这么挨他,但那人下场很惨,为什么,他想做的不是把她推开,而是感觉这样的距离还不够。 手心一阵温热,吓得幸姳失声,哆嗦收回来的掌心,被他舌头舔了一口,她对源峻策的变态程度更加深了恐惧。 “我看了很多片子,但都硬不起来,只有想着幸同学的手指才能硬。”这次他放低了声音:“而且幸同学,我想知道,你的小穴也和网址里面的女人一样吗?” “你……你!你!” 源峻策面色不改,义正辞严说出他丝毫不觉混淫的话,把幸姳给气的脸和脖子涨成一个色,羞愧的将眼泪给逼了出来。 “幸同学,我想知道。”源峻策好奇的想象,但他完全想不出来,只有看一眼,那一眼他会好好看,然后记住小穴的模样,用记忆中的它来撸。 色情视频并不能令源峻策手冲,哪怕换了不同的视频,每一个都从头看到尾,也解决不了,他想着幸姳手指和脖子硬起来的性欲。 “别说了!”幸姳生气把头扭过去,趴在桌子不再理他。 “我想知道。” 他很想,太想知道了,想的连下面,又要硬了。 中午,班主任闵鹏,把源峻策叫去办公室。 格子间的办公室布置的很文雅,到处都有盆栽,虽然教材和试卷堆满了桌子,但并不影响办公桌和窗台各个角落,也放置着多肉。 这里一共有五位老师座位,有两个去吃饭了,剩下两位老师原本在批改试卷,看到他进来,都停下了笔。 “来这里半个月了吧,有什么不适应的地方吗?”闵鹏坐在椅子,仰头看他,手里拿着保温杯,扭开瓶盖。 “没有。”他微笑如常,双手背在身后。 “我想也是,看你和班里同学相处的挺融洽,特别是幸姳,平时总见她和你说话。”说着,闵老师喜形于色,像是自豪班里的这位学生。 “幸姳这性子,跟谁都能玩到一起,但你也可以试着跟别的同学交流一下,咱们班下周调座位,你想靠前还是靠后呢?” 他垂眸思绪了一会儿,视线并不在他身上。 良久才说道。 “靠着幸姳。” “呕咳!”闵老师一口把水咳出来,滴到裤子上,他赶紧推着凳子往后移,抽起纸巾狼狈擦拭。 办公室里传来笑声。 “源同学才来半个月,就对人一见钟情了吗?”一名女老师问道。 少男少女的恋爱,办公室的他们平时聚集在一起也会谈论,倒不说强制制止,反倒是希望能让他们认清这种时期的爱恋,只是春心懵懂,昙花一现。 “我觉得幸同学很有趣,她能教会我课本上学不到的东西。” 闵老师清了清嗓子:“比如?” “正骨。” “啊?” 源峻策跟寻常年龄段的孩子不一样,他过于沉稳的表现几乎有些瘆人,但纯洁也是真的,从骨子里带出来的无知懵懂,让人不忍添墨,就像他的容貌一样,高山雪莲,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闵鹏拧上保温杯的瓶盖,回头看向两位老师:“你们觉得这孩子,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吗?” “不对劲的人多了,我们做老师的,还是不要这么计较,除非发现一些大问题,不然深思下去,就会对一个学生产生偏见。” 闵鹏叹了口气:“你说得对,但他可能是我职业生涯里,见过最特别的一位学生了。” 说直白点,源峻策有人格缺陷。 从办公室出来,往教室的方向,路过一个露天廊庭。 午日的阳光,从上方菱形竹柱里照射进来,地上投射出菱片拉长的影子。 这样的阳光并不温煦,热的荒谬,从阴影里走进去,体温明显上升,驱走皮肤上的寒冷,被热的只有一瞬间是舒服的。 秦乐志靠着栏杆在跟隔壁班的同学说话,留着寸头的小子指着他,问秦乐志:“你们班转校生,可出名了,我们班女生天天讨论他。” 秦乐志整张脸垮下,他胳膊撑着竹木栏杆,吊儿郎当冲他喂了一声。 源峻策停下脚步,转头看他,并没露笑,连秦乐志身旁那小子,都觉得这家伙气场不对劲。 “你喊他干嘛……” “源峻策。”秦乐志双手插兜走过来,身高错个几厘米,他还得抬点下巴,感觉相当不爽。 “有事吗?” “你跟幸姳玩的挺好啊,怎么班里就跟她说得上话,你看上她了?” “我不想回答你的问题。” “谁教你用这种口气跟老子说话的!” 秦乐志揪住源峻策衣领,硬是把这具高大的身躯往自己面前拉过来,他恼怒不服输的踮起脚尖,逼迫似,靠近他的脸。 还没等秦乐志出声,他突然感觉到周围有一股无形怪力,等他再想抬起头看时,已经晚了,耳边只传来寸头小子恐慌的咆哮。 砍断你的手 班里一大批同学都跑出去看热闹了,幸姳听完路蝶的话,也跟着跑去看,她遇到了正要回教室的源峻策,从路蝶身边跑开,过去一把抓住他胳膊! “源峻策!” 突如其来的偷袭只有一瞬不适,在见到她的脸那一刻,情绪就瞬间松懈。 “秦乐志被廊庭给砸了你知道吗,那玩意塌下来会砸死人的,人都被救护车拉走了!” 她似乎迫不及待想让他知道这个消息,还跟之前和他分享的八卦一样,但是源峻策会感觉到莫名不爽。 她这么着急,是在担心秦乐志吗? “是吗。”源峻策不咸不淡开口。 “你刚刚去哪了!不是去老师办公室了吗?你刚也走廊庭了吧!” 这是在担心他吗? 源峻策重新拾起微笑:“我去后山,吃了个午饭。” “你怎么又去后山偷吃。”幸姳下意识吐槽他,这人哪哪都好,就是看不出来他还会不好意思呢,怎么把她堵在音乐教室自慰时候,也没见过脸皮这么薄。 “幸姳!你还去看不看了!”路蝶在她身后喊,张牙舞爪要她过来:“快点快点啊!” 幸姳松开源峻策胳膊,刚要走的时候,又回头补充:“你要是下次吃午饭,可以喊上我,我陪你吃。” 其实说完这句话很久,幸姳才觉得自己不对劲。 她的确是看源峻策可怜才这么说的,但她明知道源峻策喜欢她,这么做是不是不太好,有点像,吊人胃口。 还真是有当渣女的潜质。 秦乐志伤势如何,不得而知,班主任去了医院,剩下的消息无从传来。 但路蝶作为八卦“记者”,第一时间拿到了隔壁班,毕茂浩的当事人口供,跟幸姳一字不漏分享。 当时的情况,他们就站在廊庭靠着栏杆说话,秦乐志看到源峻策走过来把他给叫住,不知道说了什么,上前揪住他衣领,再然后房顶就倒塌了。 毕茂浩还算是幸运的,他靠着围栏,那些柱子和菱片全都第一时间砸到了秦乐志身上,他甚至亲眼看到他脑袋梆的一声!只顾着着急大喊躲开,后来吓瘫在地上,秦乐志就被压到了下面。 路蝶绘声绘色,那场景仿佛就发生在幸姳眼前。 “那源峻策呢?他跟秦乐志站一块,他就没受伤吗?” “毕茂浩这家伙跟我说,他人都吓死了,结果就看到源峻策面无表情背着手走开了,一点都没被砸!卧槽,我听了都觉得不可思议。” 幸姳的确看得出来源峻策一点没受伤,那副淡定的样子,还以为他对这件事根本不知情呢! 不出意外,因为毕茂浩的口供,源峻策被叫去校长办公室,过了一节课的时间就回来了。 幸姳抱着好奇又忐忑的心去问他,源峻策寻常表情的脸,一副不知所情的样子:“他们问我当时的场景,我只告诉他们吓到了,不记得。” 这可跟毕茂浩说的完全不一样,幸姳都能想象出来他那时候淡定的脸。 关于他的巧合事太多了,幸姳说不害怕是假的。 她做道士以来,遇见过那么多不可思议的事情,都没有一个源峻策带给她的未知恐惧感,来的强烈。 最后学校也没有查出任何线索,将问题归根在了建筑物年久失修这方面,校长砸了很多钱,准备重新加固各个教室和角落,存在安全隐患的地方。 第一个装修的地方,就是食堂。 到第二天中午了,工人们还在搭着梯子,加固各个窗户版面,学生们吃饭,被一阵震耳欲聋电钻和敲打声吵得头皮发麻,有的甚至端着餐盘蹲在门口吃。 幸姳买了午饭后,就跟着源峻策翻栏杆去了后山。 要说真心话,她其实是不想来的,总觉得一个人跟着他,莫名恐惧。 源峻策把野餐垫挂在了树上,取下来后整齐的铺在杨树底下,一排排的杨树阴影用于避日,幸姳更恐慌了。 她口袋里装了很多灵符,怕的就是杨树会像上次一样变异,把她打吐血。 “幸同学不用害怕,这里真的很安全。”他看出她情绪不对劲。 幸姳在心里吐槽,你一个看不见魂魄的人,当然觉得安全。 可她不知怎么,转念一想,万一他看得见呢。 像她一样,看得见这种东西,还和她似的装作不知道,背地里却干着另一档事,如果他手里有什么不寻常的家伙,那灯泡爆了,门框塌了,廊庭砸了……这些都可以解释清楚! “幸同学。”源峻策打开饭盒,将一双筷子递给她,笑眯眯问道:“为什么露出这么恐怖的表情,我做错什么了吗?” 他笑起来,更可怕了! 幸姳头皮发麻,低下头:“没有。” 他简单的四宫格饭盒里,装的都是切碎的蔬菜,上面还撒了一些芝麻海苔,看上去不至于那么没有食欲。 “你午饭就吃这个吗?你这么瘦了还减肥啊。” “因为不知道吃什么,这些东西绿油油,看起来能吃。” “你对食物要求这么低?那你尝尝我的!”幸姳买的是一份咖喱牛肉饭。 他用筷子夹了一口,放入嘴中,表情淡定:“好吃。” “那下次你可以买这个,在餐厅二号窗口,我觉得这是学校食堂里,最好吃的饭了。”幸姳大大方方分了他一半,倒进了他的饭盒中:“全吃完哦,别浪费。” 源峻策没有说话,只是眨着眼,看那些饭和咖喱,全部铺在了他制作的蔬菜上面,没有了绿色,忽然有点难以下咽。 “源同学。” 源峻策抬起头,微笑。动作做起来并不连贯,中间有一点停顿,觉得他像个机器人。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鬼吗?” 她要试探他。 “不相信。” 源峻策很肯定,幸姳被这突如其来的坚定给哽住。 “额,就真的,一点也不相信?” “是的。” 源峻策回应起自己的话:“只有无能之人才会相信鬼,但如果幸同学相信的话,那么我也会陪幸同学一起相信。” “……你才是无能之人。” 他眯起了眼,卧蚕蜷起一道月牙,说话声好听:“我不是无能的人,遇上幸同学,就会使我变得无能,因为我每次看到你的脸都在想,为什么我自己撸不出来,你帮我撸出的那样的快感。” “即便我用尽全力,尝试很多姿势,用不同的力道,甚至把它弄疼,都不能满足,我还是渴望幸同学摸我,那样身体会紧绷着,想象出你的脸,掐住你的脖子,让我觉得很爽,如果你不能帮我,那可以允许我对着你的手心撸吗?” “住嘴!” “当然,我还要告诉幸同学的是,如果我真的忍不住,这次我会砍断你的手,带回家慢慢撸。” —————————————— 幸姳:……………………………………………………………………………………………… 杀了你才能留在我身边 他有条有理说了那么多,到头来幸姳就认清一句话。 源峻策要她帮忙,给他撸射出来。 幸姳拿起饭,大口大口往嘴里送,用筷子快速扒拉着,她像是许多年没吃过饱饭,贪婪地恨不得一口气连塑料袋都塞进嘴里。 “幸同学?” “吃好了,先走了。”幸姳嘴里的话含糊不清,呜咽着把米饭喷出来不少,一边收拾垃圾起身,脚下带风,麻溜要跑。 放下盒饭的源峻策微微一笑,在她转身瞬间,土地里树枝的根基像蛇一样爬到她脚边,把她用力绊倒在地。 幸姳惊恐趴下去,好在双手撑地,但她嘴里狼狈吐出来的米饭和咖喱,让她想死的心都有了。 “幸同学怎么这么不小心。”源峻策来到她的面前,向她伸出手:“而且我刚才说的话,你好像觉得我是在开玩笑。” 深邃的眼眸,不达眼底的笑意,使得眼睛弯如新月,整齐洁白的牙齿露出一角,他笑容肆虐。 正是因为觉得他不是在开玩笑,所以幸姳才要跑。 “嗯?”源峻策在她面前晃了晃手,幸姳忍下头皮发麻的恐惧,把手握向他冰冷无血色的手指。 从地上起来后,她拍着膝盖灰尘:“谢谢。” “既然幸同学也吃完饭了,那就开始吧。” 说着,牵住她的手摁在了他的裤裆,明明没硬就感觉到了一坨巨物,再然后,逐渐苏醒的家伙,占据满她的整个掌心。 “一定要撸吗?” “一定要。” 不容她反抗,源峻策拉住校服裤子往外扯,不由分说,把她的手塞进了内裤里。 充血的硬物,变得极具烫人。 一整个下午,幸姳的手都没办法好好写字,右手酸痛的手腕,她须得用左手紧攥着,才能缓解这种感觉。 幸姳抱怨看向源峻策,他跟个没事人一样,低头认真抄写课本上的重点,坐姿很直,像受过专业的教育,从不驼背,龙飞凤舞的字迹,笔速流畅,写出来的字体矫若惊龙。 好看,和他人一样漂亮。 “源同学,我手酸。”幸姳委屈和他讲,撇着嘴,极不情愿。 源峻策看着她,又不像是在看她,他的脑子里不知道想什么,好像一个机器在过滤着系统,试图理解她的意思。 “我帮你写。”他拿起了幸姳的笔记本。 “我字很差,你模仿不来!”刚拒绝,就见他笔速放慢,仿照着她上面的字迹,写出来的字体和她不相上下,压根看不出来。 “你模仿能力这么强!”连于齐都达不到她这样的水平。 “嗯。”源峻策毫不谦虚的点头。 幸姳感叹:“真好,我也想变成你这样,感觉什么事都会做,我就只会跑跑步了,以后考大学肯定得进体育专业,那种地方全是男生。” “不会的。” 幸姳对他的话莫名其妙:“我学习又不好,体育是我唯一专长。” 源峻策停下了笔:“我是说,你不会进去那种地方,我会找个机会将幸同学杀了,留在我身边。” 他认真地微笑,没有瑕疵的脸蛋,挑不出一丝毛病。 这样的话,源峻策对她说了不止一次,他要把她杀了。 第一次觉得是玩笑,第二次觉得是他喜欢她,第叁次,第四次呢。 就是因为他完美无缺的脸,所以才觉得可怕,天衣无缝的微笑,是让人认为他练习了上千次才能做到,每一个笑容都一模一样。 源峻策继续低头抄写,幸姳看向发抖不止的右手,脚底往上,从脊背蹿升无名的恐惧,密密麻麻虫子啃咬着往上爬,一股气的涌至大脑。 好可怕。 “幸姳!” “啊!”她吓得弹起尖叫,同学们都朝她看过来。 路蝶尴尬把手落在空中:“我只是拍了你一下。” 幸姳终于有借口逃离他,抓住路蝶的手往教室外面走。 “干嘛去呀?等下就晚自习了。”路蝶问。 幸姳来到门外大喘气,走廊的窗外天已经黑了,学校前操场亮起几盏稀薄的灯光,角落里的小卖铺,倒是灯火通明。 “陪我去买个辣条。” “我当什么事儿呢,想吃辣条直说呗,刚才吓我一跳。” 能让幸姳现在唯一冷静下来的办法,就是赶紧往嘴里狂塞几个大刀肉:“你刚才拍我什么事儿?” “我在办公室门口偷听到,秦乐志伤得可严重了,得了脑震荡,颅内还有出血,在重症监护室里。” “这么严重?” 路蝶点点头。 “虽然平时挺烦那家伙的,但听说他受伤,我居然还可怜他!哎,真是贱。” 不知道为什么,幸姳想起源峻策的那张脸,很不舒服。 吃了辣条,还是不能缓解她内心的压抑,不想回教室,不想看到他。 “路蝶,你先回去吧,你就跟班主任说我逃课了。” “怎么了呀,你怎么闷闷不乐的。”路蝶坐在她身边,两手端起娃娃脸,噘起了嘴巴:“有什么事儿跟我说说呗,别总一个人憋着,你这人神经大条,就喜欢横冲直撞。” “虽然很感谢你想为我开导,但我跟你这种大嘴巴说了,你恨不得第二天让全校都知道,我为什么闷闷不乐。” 路蝶佯装扇风,尴尬的哈哈大笑:“哪有啦!人家只是管不住嘴,开导人这方面我还是很在行的!” 幸姳舔走手指头上的花椒油:“看出来了,要不然你成天从哪弄那么多小道消息,还让他们心甘情愿的告诉你。” “哎呀就这么跟你说,全校没有我路蝶搞不定的烦恼!”她拍着胸脯保证。 幸姳伸直腿,正要拆下一包大刀肉,校服口袋动了。 她眼睛一眯,瞳孔映射着在发光的灵符,起身将辣条全部塞进路蝶怀中。 “肚子疼,我去厕所了,你赶紧回教室。” 她飞毛腿般的神速一蹿就没了影,黑暗中只留下一阵萧条的风,掠过地上尘埃。 灵符扔出去飞的方向,是后山! 又是后山。 幸姳朝那处跑,腿禁不住发抖。 但愿这次,别再让她遇见发了疯的杨树,此时月黑风高,被打死在那都没人给她收尸。 妖术 放学铃响了,闫鹏将课本磕在讲台课桌,示意班长:“把全班模拟考试卷交上来,同学们可以放学了,走读生一定要快点回家,路上注意安全。” “老师再见!” 丁薇拿着厚厚一迭数学试卷交给他:“闫老师,还差两个人没交,幸姳和源峻策,这两人晚自习都没来。” 闫鹏皱眉,心中留下一颗怀疑的种子:“我知道了,你回去吧,明天我找他俩谈话。” 丁薇刚要走,闫老师又叫住她。 “最近你在班里,发现他俩有不对劲的地方吗,比如说,谈恋爱什么的?” 丁薇睁大眼:“没有吧老师,他俩挺正常的,而且幸姳跟谁玩的都很好,除了秦乐志。” “那但愿是我想多了。” 后山。 尚未被开发的土地,草堆杂乱无章,没有路,加上夜深,视线受阻,稍有不注意就会被盘根交错的枝条绊倒。 唯一的光线是手机电筒,幸姳已经累得不行了,还能看到远处,符散着光在空中往前飞。 她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只顾着跟符,已经不记得回去的路,但按理说,符的感应范围是有限的,为什么它会一直往前窜,难道那魂魄也在一直跑吗? 怎么可能,它们应该感应不到灵符的存在才是。 幸姳累的出汗,她后悔的放慢脚步。 早知道就不跟来了,眼下的情况令她进退两难,现在停下找不到出去的路,往前跑又不知道要被符带到哪里去。 幸姳扳着树枝纵身一跃,跳到树上,抱着树干苟留残喘,崩溃的用电筒微弱的光亮,找寻符的方向:“别跑了行不行,我真的跑不动了。” 一轮皓月被乌云遮住了大半,树影婆娑,森林里安静地连蝉扇动翅膀的声音都能听清,幽望无边的恐惧感,在这一刻无限放大,冷风吹干了汗水,身子瞬间凉了。 幸姳决定及时止损,她往四周望了望,咬住手机,扒住树干往上爬,到达能俯瞰这片森林的地方,越往上爬,树枝变得纤细摇晃。 很快,她站在枝头,看到了灯火通明的市区方向,灵符已经没了踪影。 手机有了微弱的信号,幸姳在地图上面寻找自己的位置,发现她所在的地方为一片绿色,毫无出路,点开导航,只告诉她一直往前走。 估计这里,只有她这个蠢货来过。 路蝶说的很对,她神经大条,就只会横冲直撞。 跳下树后,幸姳随意拍打了两下膝盖,打着电筒,朝市区的方向走。 簌簌—— 幸姳抬头,灵符居然回来了! 掠过她的头顶,竟直接往她来时的路飞去。 “喂!” 这东西是在耍她吗? 幸姳停在原地没动,她还是决定不追了,如果此刻是白天,那她一定跟这个魂魄死磕到底! 皓月西悬,安静月夜,乌云散去大半,被遮住半轮美貌的黄月终于完整出现在天空。 皎洁的月光,照在树梢那抹欣长清瘦的身体上。 他斜着身子,慵懒靠树而坐,蜷起一条长腿,手臂搭在膝盖,好似一幅神韵的写意画,与幽深安静地树林融为一体,任由月光赏赐在他身上,皙白皮肤照出毫无血色白纸,突兀起精致的五官。 源峻策指尖操控一股妖力,在空中盘旋,呆头呆脑的灵符,跟着无物的妖气转起了圈圈,而树下的幸姳完全没抬头看,这一幕有多滑稽。 他唇角轻扬,注视着她离开的背影。 耍了这么久,她的体力应该消耗殆尽,该动手了。 源峻策手指一绕,妖气突然朝着灵符卷去,一团幽蓝火光将符吞噬,化为灰烬。 他喉中闷笑,莫名觉得,这符和它的主人一样愚蠢。 源峻策撑树而起,幽暗的眼眸盯着树下身影,他抬脚往前踩空,身子像风一样闪现在了另一棵杨树的枝头。 树下面,是警惕的幸姳,照着电筒,每一步走的小心翼翼,脚踩枝叶,传来清脆响声。 源峻策伸出手,手心朝下,指尖微弯似是要抓起什么。 手指纤长有力,掌心倏出一团妖火,空无的火焰散着幽蓝色,他瞳底泛滥出一瞬无情,笑容不止何时殆尽。 保全尸。 他最喜欢的脖子和手,不能受伤。 手心妖火朝她扔出去,蓝焰疾驰冲破,打烂层层树梢,发现异响的幸姳回过头,后背剧烈冲击把她打出去叁米远,滑爬在地上,痛不欲生蜷起背。 背部燃烧的刺痛,像是在她皮肤上点火,密密麻麻烧成红铁的针,扎进毛孔,深入骨髓,凝固了全身血液,她张大了嘴巴,喉咙里竟发不出一丝痛喊。 远处掉落的手机砸在树叶下,微弱的光从电筒里散出,周围漆黑,幸姳疼的满头是汗,唯一的念头是快点爬起来跑。 幸姳屈膝跪起,从口袋里摸出符,尚未咬进嘴中,不知名的攻击擦过嘴角,手里的符在一刹那烧成灰烬,幸姳捂住受伤的嘴惊恐往后爬。 看得出她想要躲到树后面,源峻策微笑,抬脚踩空,瞬时转移到了她背后的一棵树上,闪现在树梢。 手掌朝下攥出一团幽厉妖火,再次朝她飞去,冷漠眼底近乎成了一种偏执。 她必须死!死后的胳膊和脖子成为他的物品,他每一天都能享受到极致的性乐,随时随地,用它们来撸射撑到爆炸的性物。 只是想想,就又要硬了! 击打在背部伤口同一个位置,幸姳又往前滑行几米,攥紧手心里泥土烂叶,剧痛撞击从背后攻击她的心脏,她感觉一瞬呆滞的心跳和呼吸,一条藤蔓在用力缠绕心脏,挤爆它。 幸姳满脸苍白,嘴唇不停地抖着,汗水从鬓角滑到下巴,求生的欲望,胳膊往前伸去,扒着地面颤巍巍前行。 她不想死在这,不愿在这种疼痛里死去。 救她,救她,快来个人,随便什么都好,救她! “呜……呜!”胃里翻江倒海,一股黑血从嘴里股涌呕出,五脏六腑在她体内几乎粉碎。 口水狼狈连成丝线,幸姳窒息张开唇,双目因缺氧爬满红血。 源峻策勾唇,妖如红鬼。 还差最后一击。 他必须要承认的是,幸姳是他追捕的猎物中,存活时间最长的一个,和她在一起的感觉的确很有趣,但这种有趣他并不屑于拥有,太过怪异的情感,只会打乱他的计划。 亲手了结这一切,他已经迫不及待要砍断她的手和脖子! 朝她扔出去的蓝火,在半空中“腾”一声爆炸! 几束金光似箭般射向他,源峻策迅速往后跳起,消失在了空中,只留下一团诡异的妖气,灵符扎进了方才他站立的树梢,很快又成一张软绵无力的纸。 布满八卦阵图腾的胳膊伸向树梢,五张符飘进了他宽大的衣袖,松崖朝着树下的幸姳快步跑去,将她搀扶起。 “小幸!” 苍劲有力的声线,惊动她打颤的眼皮,嘴边粘稠的血液流满下巴。 幸姳伸出肮脏的手,颤巍巍抓住他的道衣,拼尽全力,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棵稻草,倒进他怀中。 一道妖火冲来,只是这次的目标不是幸姳。 松崖抬眸看去,冷冽眯起长眼,从袖口抛出八卦仪,掌心对准八卦仪中心,白与黑太极图旋转出刺眼的光,蓝光打上去瞬时,妖火竟被反弹怼了回去。 源峻策猛地跪下,捂住心口,猝不及防的反噬,透过肉体直接击中妖魂,伪装的人皮脸,渐渐显露成厉光,眼珠成红,瞪得近乎爆裂,獠牙不受控制在嘴角狞露。 半张是人,半张是妖,白皙的脸庞绷出青筋,犹如索命厉鬼,诡谲的美貌令人恐惧。 他一身妖气无处躲藏,那道士竟扔出灵符朝他追了过来,元气大伤,源峻策凭着最后一丝力气闪开,再度凭空消失。 松崖收回八卦仪。 灵符的感应距离只有方圆一千米,符变成了普通的纸,看起来,这妖早就知道灵符的事,躲藏在千米之外了。 乌云完全盖住了明月,稀薄的月光被遮挡,树梢下透不进光线,黑暗中藏着一具奄奄一息身体,在静谧的深夜里,用极快地速度颤抖着呼吸。 源峻策颓唐低着头,弓下腰,滴流的血,落在他脚尖一片树叶上,额前的碎丝遮蔽双眸。 他无力张着嘴,右手摁住心口,任由一滴又一滴的血往下流。 过了许久,才吸进一口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抬起头,嘴边的血液凝固成鲜红色,美色凄凉,勾出一抹自嘲瘆笑。 能让他受到这种程度的伤害,绝不可能是凡人。 真有意思啊,真是有意思。 不知想到了什么,他开始抖起肩膀,喉咙里发出妖异怪声,仔细听才听清,他是在笑。 “哈哈,哈哈哈!”荒谬的笑声,惊动树梢缠绵的鸟儿,慌张扑棱翅膀,四处逃窜起来。 幻觉 阴雨下个不停,持续几日晴朗的天空,在清晨人们期盼着太阳会照常升起来的时候,转为了一团乌云,下起淅淅沥沥小雨。 各色不同的伞面,出现在灰沉沉街道上。 清凉的雨水缓解昨日闷燥空气,小雨似雾,轻柔缠绵,冷风吹的很是惬意,恍惚之中的寒冷,叫人还以为是冬季。 幸姳是在医院病房醒来的。 寒冷的气温让她刚苏醒就打了个冷颤,松崖为她捏紧了被角:“再睡会也无妨,学校帮你请过假了。” “松崖法师……”出声沙哑,喉咙里像有一口痰堵着,只是说话力气,都让她浑身疼的折磨。 “好了,不要说话,我知道你想问什么。” 松崖坐到她病床旁的椅子。 他长相不年轻,也不苍老,比起幸姳的师父静亭方丈,松崖法师倒更年轻些,或于中年,笑时眼角的细纹,堆起温和的眼神。 幸姳一直都很好奇他的年龄,但他从来不说,记忆里很长时间,他都是长这副样子。 “昨夜那妖,你之前见过吗?” 幸姳摇头,她也是第一次被那样攻击,不是魂魄,居然是妖吗。 “我看他的手段,绝非只遇见过你一次,知道灵符的追寻范围,恐怕对你有所了解,你好好想想,最近有遇到什么不对劲的魂魄吗?” 幸姳又摇头,沙哑声含糊不清:“最近魂魄很少。” 松崖疑惑皱眉,托起手肘,将手指放在鼻尖下思虑:“这个就奇怪了,我听方丈说,你之前在学校后山遇到过白光?或许跟那妖有关。” 幸姳盯着他宽袖袍下,露出的左手臂,上面绘制着黑白八卦阵,图腾很大,密密麻麻线条从手臂一路往上沿去,不知道衣服里面是什么样子。 见她发呆,松崖看向她的视线,将左手放下来,用袖子遮挡。 “额,松崖法师,我看到的白光,师父说是妖,抓魂魄为了提高自己修为,是真的吗?” “是真的,所以近日你切记谨慎,不要再去后山,如果遇到可疑的魂魄立即告知我。” 松崖从袖子中拿出一个掌心大的八卦仪,画着排列整齐的黑线,标着爻,类似一个转盘,有两层,上面还会转动,沉甸甸的。 “把灵符放在这上面,转动到火即可,方丈有教过你口诀吗?” “没。” “乾叁连,坤六段,震仰盂,艮覆碗,离中虚,砍中满,兑上缺,巽下断。” “听,听不懂。”幸姳慌张道。 松崖将盘转动,中间一根线对准离字:“你只要记住,离代表火,将它转动到这里就够了。” “嗯,我知道了,那松崖法师你怎么收到我的消息?” “我这里还有一个八卦仪。”他拿出了比这个巴掌大小,大叁倍的家伙,虽说一模一样,但这差别也忒大了。 松崖将阵仪收进袖子:“这次是方丈,看到与你所捆绑的血铃有了反应,才发现不对劲,若是我去的晚,你可能已经没命了,好在没出大问题,不然真的没办法向你母亲交代。” “可以不要把这件事告诉我妈妈吗?” 看出她的担忧,松崖劝她放心:“不会告诉她的,所有的事,我来瞒着。” “谢谢松崖法师。”幸姳鹿眼有了清亮光泽,寒冷的天气中,她躲进被窝里,浑身温暖,正被信任的人关照着,这种感觉很舒服。 住院的第二天,路蝶和闫老师都来看过她,还有班里的几个同学,丁薇给她带了一束鲜花,祝她早日康复。 唯独让她想不到的,是秦乐志也来了,身上穿着同样的病号服,他一边吃着苹果,一边熟门熟路走进来,好像这里是他家。 “好巧啊。”秦乐志说完就走过来,坐到她床边,把一果篮摆到她床头,上面还系着蝴蝶结。 “你,你。”幸姳看着果篮:“这该不会是别人送你的,然后你送给我吧。” “猜对了。”秦乐志用力嚼了一口苹果:“我听闫老师说了,你内脏出血,比我的病还大啊,只是没我厉害,我还进过重症监护室。” “你是傻逼吗,这有什么值得炫耀!” 他哈哈笑,幸姳撇嘴,忽然觉得这小子也没那么讨厌。 “怎么出血的?” “摔得。” “好家伙,那还是你更胜一筹。” “我可不跟你一样自豪。” 秦乐志哼了声,把苹果核扔进门口的垃圾桶,抛物线落得很准,哐当砸了进去。 “你多小心点源峻策这个人。”他声音严肃起来,表情也跟着一变:“我当时被砸的时候,真的感觉到他不正常,后来听说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怀疑就是他让我被砸的!” 幸姳没反驳,这种可能性不是为零,她听路蝶说,那天源峻策也没有上晚自习,而且这两天没去上学,也请假了。 很巧合,巧合到不可思议。 “你应该不喜欢源峻策吧?” “啊?你莫名其妙的,谁喜欢他!” 秦乐志呵道:“我只是怕像你这么神经大条的人,被人卖了还跟着傻乎乎数钱呢。” “你滚蛋,别一来就气我!” 门一开,两人同时止声,进来的松崖,手里拿着盒饭,笑容慈目看向两人:“这是小幸的同学?” 秦乐志连忙起身,被他一身道袍的装扮惊住:“您,您好,我叫秦乐志!” “你好。” 松崖将盒饭放在另一侧床头:“方丈做的,清淡素口,特意让我给你送来。” “哇,谢谢松崖法师!” “慢慢吃,我今日要去灵图寺,明日再来。” “不用您费心啦,我可以照护好自己。” 松崖笑着没说话,看向一旁的男生,朝他点头示意后离开。 门关上,秦乐志一阵哇哦哇哦,眼神崇拜问幸姳:“你还认识这种人啊?什么身份,你刚才叫他什么,法师?我靠,这么牛逼!” “你想到哪去了,那是缘孝山庙观里的松崖法师,小时候对我有恩。” “我去!你深藏不漏啊,道士你都认识,介绍给我认认呗,认识了他们,是不是什么都不用怕了?” “你有病啊,是道教又不是神,给你的嘴巴闭上积点德,就什么也不怕了。” 松崖一袭藏色道袍,走在医院,引人瞩目,不少人用眼神偷偷观察,松崖似乎早已习惯这些目光,并不在意,不巧的是,他撞到了一个迎面走过来的男生。 两人身高差不多,对方长相年轻,过于白皙的皮肤略有刺眼,似女似男的容貌不太真实,黑眸深邃的反差,在他白皮之上过于晃亮,这另类的长相,就连他也多看了片刻。 “抱歉。” 对方露出轻佻的笑意,似笑非笑,薄唇扯动,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儡妖。” 魔鬼冷意的笑声,松崖当即像是被雷劈了愣在原地,迅速转头盯着那人背影,双眸瞪圆在眼眶中颤动起来,深埋的记忆勾起,迅速涌入脑海,竟会让他开始手脚无措发抖。 左臂抑制不住颤栗,他用右手紧紧握住左边胳膊,想把这抖动压下去! 可他一脸恐吓,肌肉僵持紧绷,仿佛眼前所见之人是个厉鬼,恍惚觉得刚才那声是个幻觉。 声音太小,十分不真切,或许真是幻觉,是幻觉。 他长得太像妖鬼,才会产生幻觉! 像个婊子 开门,那两人聊得正欢悦,在看到源峻策的同时,都露出一种心照不宣的表情,好像有什么事在瞒着他。 这种感觉,源峻策觉得不爽。 他露出标志性的微笑:“幸同学,听说你受伤了,我今天才知道,给你带了礼物,希望你能喜欢。” 他今日没穿校服,仍是上次去看电影时的那身便装,幸姳在看到他黑色塑料袋里,装的是满满一兜子辣条后,表情刹变惊喜! “这么多!”幸姳激动抬头,乐的牙齿都藏不住了。 “喂!”秦乐志低声警告她。 源峻策歪头冲他:“抱歉,我不知道秦乐志同学也在这呢,看你穿着病号服,早知道也应该给你买份礼物。” “谁要你礼物啊!离我远点行不行,晦气!” “秦乐志,别这么没礼貌,哪有人说人晦气的。”幸姳拿出了一包大刀肉。 秦乐志气得要死站起来:“你这家伙!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啊!刚才还还,还……” 源峻策就直勾勾盯着他微笑,一股子瘆人的起鸡皮疙瘩:“还什么。” 幸姳正要往嘴里塞,源峻策握住她的手腕拽下来:“出院再吃,我特意询问过医生,你不能吃这些辛辣的东西。” “你买了不让我吃,你故意送过来折磨我的吧!”幸姳耍赖皮大喊:“我就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人!你这个人模鬼样的家伙!” 秦乐志:“你变脸也太快了。” 源峻策把拆开的辣条扔掉,将袋子放进床头柜里,仍不给她一点反驳的机会:“出院再吃。” “你这个——道貌岸然!老奸巨猾!诡计多端!你你,心怀叵测,刁滑奸诈的人!”幸姳把自己这辈子学到的词,凡是记住的都用上了。 他偏偏一点生气迹象都没有,微笑的嘴角,标准到不曾偏差一毫米:“话说,我更想知道,幸同学为什么说我不是什么好人呢。” “哪哪有。”她慌地结巴,倒没说有多心虚,而是从头到脚都很害怕看不透的他,这种恐惧,会一搭没一搭的出来骚扰她,生怕在下一秒验证了猜想。 “看来幸同学不愿意跟我说实话,我很伤心。” 坐在一旁的秦乐志翘着二郎腿,嗤嗤嗤翻了个白眼:“大男人装什么绿茶。” “是因为你吗?” 冷不丁的声音让人听了只想逃,源峻策的眼神放在秦乐志身上:“是你在挑拨我和幸同学之间的感情吗?” 秦乐志放下抱臂的胳膊:“不是,你跟她什么感情?你这人脑子有点问题,我建议你在这家医院就诊。” “等下!”幸姳打断两人,心里又慌又惊,这种情绪说来奇怪,她想揭露源峻策的真面目,但又害怕真是自己想的那样。 “我听路蝶说你请假了两天,你这两天去哪里了呀?” “幸姳!刚才咱俩还说这家伙有问题,你现在这么关心他干嘛?你是不是犯贱。” 幸姳瞪了一眼不成器的家伙。 “我的外公去世了。” 他来了句让两个人都意料之外的话。 笑容的脸上故作坚强,嘴角情绪黯淡几分,淡淡的悲伤使人猝不及防:“那天晚自习的时候,接到外公去世的电话,我去见他最后一面,这两天我都在葬礼上。” “我很抱歉,没能早点知道幸同学受伤的消息,我应该第一时间出现的,这样的话,幸同学就不会对我有怀疑了,幸同学是我唯一一个,想认真珍惜的朋友,我很喜欢你。” 这是在他脸上为数不多的情绪,根本没有出现过的悲伤,竟会毫无防备展现给他人,这一刻幸姳有被信任到,共情能力超强的她直接破防。 “我没有不信任……好吧确实有点。” “对不起,我下次一定会问清楚再做出考虑,真的很对不起,我也会认真珍惜你这个朋友!” 如果拳头有声音,秦乐志现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砰砰砰! 妖怪一样的家伙。 连他都没想到,居然可以叁言两句,就把幸姳给打动的眼泪汪汪,到底是有多了解她! 真他妈像个婊子。 源峻策看了一眼秦乐志,后者露出慌张的表情,逃避和他对视,生怕说出他没有共情能力的话,然后幸姳就会来指责他。 但他却只扬唇一笑,开心的与幸姳言和:“谢谢幸同学,我很高兴,幸同学说的喜欢,我也终于明白是什么意思,我很喜欢善良的你。” 喜欢你的脖子,喜欢你的手,喜欢你的皮,和喜欢你被我掌控的感觉。 不易察觉的情绪浮现黑瞳眼底,微笑并没使源峻策看起来有多亲人,是幸姳给他多加了一点可怜的色彩。 秦乐志把头扭到一旁,托着下巴一声不吭,不表达同情也不可怜。 秦乐志好奇刚才那句喜欢什么意思?好像不是在表白。 他感觉这家伙在装,难不成,他秦乐志还真是什么无情之人,可以做到如此冷血,连对源峻策一点怜悯心都没。 阴雨天连绵不绝,就算没有雨珠落下,空气里还是掺杂着湿漉漉的味道,空气化作潮湿,粘黏在身体的皮肤,很不舒服。 源峻策回到家,客厅里坐着狐英才,拿着黑葡萄往上扔,再准确无误用嘴接住。 “怎么不让我去接你回来。”狐英才吐掉葡萄皮,头顶弹出一对褐色皮毛的狐狸耳朵,眼睛笑眯眯成一条缝:“好歹我这个“司机”,还每月拿着你给的工钱呢。” “不需要。” “真冷漠。” 源峻策脱掉长袖外套,抹了一把后颈,潮湿令他皮肤很难受,黏糊糊的触感摸起来恶心极了,他迫切想要洗个冷水澡。 “你胳膊的伤也该修修了吧,哪有人类这么长时间,还留着结痂的血疤。” 上次受伤的胳膊到现在他都没理会,原因是皮不够了,最后一点皮,他用在了修补脸上,如今只能穿着长袖遮遮掩掩。 “是该修修了。”看着胳膊的伤,晦暗不明的话音,多少有点上不了台面的阴沉。 “我在医院里遇到了一个道士。” “道士?” 狐英才眯起威厉的狭眼,尖锐的声音透着仇恨,锋利的长指甲捏着葡萄籽掐碎:“想当年我堂堂狐英才谁见了不得叫一声狐妖尊,一群该死的道士走火入魔,跟疯了一样屠杀我子民,现在还有脸下山?” 见他回味着百年难咽下的仇恨,源峻策极为短促地从胸腔里哼出闷沉的笑,语气冷冽而又慵懒。 “有个差事,做不做。” “什么差事,比你杀小姑娘还重要了?” “重要,我本来是想用她的皮修补伤口,但现在,我改变主意了。” 狐英才吃惊:“让你改变主意的事情,还真不多啊。” 勾引 幸姳脚下生风,一股气窜出去很远,粉色运动鞋在地面滑铲出痕迹,她惊恐的回头看去,那颗石头准确无误打上她肩膀。 正当她疼的捂肩,地上越来越多大小不一的石子,浮起在空中,瞄准她,疯了一样的飞来。 为什么! 她只是在体育课上了个卫生间,为什么让她遇到这种事! 幸姳崩溃朝前跑,不敢停下脚步,梆硬的石头打在皮肤上狠劲十足,骨头疼的,连腿都要软的要跪下。 幸姳就快要跑到了学校尽头,她发现石子并没攻击她,而是一直在驱赶,似乎是要把她往后山上赶。 难不成,是上次害她受伤的妖! 出院不到一周的时间,过度运动,使她的腹部胀痛,难以忍耐。 想起松崖法师说的话,幸姳在栏杆处及时刹停,脚下滑出一道漂亮的拐弯痕迹,脚下面带起的尘土飘起,她朝着体育仓库后面跑去。 一边跑,拿出巴掌大的八卦仪,拨动上面转轴。 “离中虚,离代表火,火,火在哪!” 转盘咔咔拨动,对应其火,幸姳从校服里抽出灵符用唾液沾湿,放在了正中间,灵符漂浮在了八卦仪上。 打坐之际,一张抖动的符,挣脱袖口飞了出来。 松崖抬头望去,符上正一笔一划写出金字:火。 听到动静,静亭方丈睁开眼,看向道观中间龙柱,系住的血铃,铃铛安静。 “应该是小幸发现了妖,召我过去。” 静亭方丈点头,苍劲的声音嘱托道:“保护好她。” “是。” 幸姳走投无路被堵在仓库外的死角,她只能翻着栏杆往后山跑。 可还没跑多久,就被脚底交错的树根绊倒,灵符护着她,不受石子攻击,奈何幸姳不敢再往后山上跑一步,她害怕那妖再次将她打进医院。 脚踝一凉,方才绊倒她的树根,居然缠绕上了她的小腿,身旁的枯草,头顶的树干,这里所有生物仿佛都有了意识般将她围绕。 幸姳要跑,可拔不出自己的脚,不止哪里吹来阴风,树叶沙沙作响,树干弯曲着自己柔软的躯体,幽灵一样从天降落。 她的鹿眼里湿润干涸,直勾勾紧缩起瞳孔,当头顶的阴影完全覆盖,大树将她包裹住,幸姳感觉到一股强烈窒息。 金符成剑,打烂软绵的叶子,五张符把她从包围的树叶中拯救出来,松崖抬手一挥,似刀般的金符齐刷刷斩断了树干,他行动果断,眼里透出的无情,不费吹灰之力了结。 坐在不远房顶的男人,露出狐狸耳朵,和一张狡诈的媚笑脸:“来了。” 幸姳怀抱住他的脖子,松崖踩着栏杆一跃而下,将她放在地上。 “去人多的地方,我去后山将那妖收服。” 幸姳怀揣不安拉住他道袍:“松崖法师小心点。” 源峻策双手背于身后,冷遂眼眸垂视盯着远处,红白相间的校服,在不合他年龄的气质上相当违和。 “呦,怎么还把人抱着,真温柔。” 源峻策一言不发往前走去,闪在空中消失。 “等等我啊。” 松崖扔出符,原本感应不到妖气的灵符,在收回的半空中突然感知异常,朝着西边极快移动。 松崖踩着枝头一边追,一边观察,气氛隐约不对,灵符飘去的地方没有异样,反倒是有什么东西在勾引着符。 他的警惕是对的,松崖躲过背后袭来的妖火,一团蓝焰迅速将枝头的叶子点燃,粗大树干,烧成漆黑的空洞。 松崖将符收回,两指夹住,站在最高的枝峰上,窥探脚下的森林,四周一片安详,无声无动。 “哪里来的妖,还不赶紧出来!” 空无一无,只有风吹起树叶的声音。 一只棕皮狐狸在树下奔跑,爪子凹进树皮里,灵敏身姿,在茂盛林中跳跃穿梭。 松崖发现了它,五张符同时从袖口射出,光如锐剑,灵符拖着一道长长金光影子冲入树林。 背后的妖火又朝他袭来,这片森林里的妖不止一只。 松崖从袖口抛出八卦仪,却没等他发动,一只狐狸突然窜出树梢,头顶几片叶子,它嘴里咬着五张灵符,褐色的皮毛一身油亮,伸长锐利爪子朝他扑来! 松崖震惊:“怎么……” 灵符若剑,扎入妖身,绝无可能摆脱! 妖火朝他背部打来,身躯四肢犹如一掌击碎,松崖捂住窒息的腹部,空中他高大的身形往下跌落。 那狐狸趁他弱要他命,松崖抓住一根枝头,挥拳打去,却不料锋利的爪子扒住他的右臂,往下划了下去! 胳膊叁条血印,嘶啦到底,爪子几乎凹进他的骨髓,浑浊的血肉从皮里翻出,它却像个粘人狗皮膏药,依旧扒住他的胳膊不放,将他皮挠下一道又一道深不见底的血痕。 松崖拼劲全力甩着胳膊上的狐狸,他悬空的身子,挂在叁米高的杨树上,左臂扒住树干用力往上荡起,一团滚烫的火焰,蔓延上他的脖子。 等他再想对付妖火时已经晚了,脖颈痛不欲生的烧灼,松崖松开胳膊,朝杨树下坠落。 狐狸先行一步逃走,站稳在枝头,化为了人形。 树下,源峻策揪住松崖的头发,毫不费力把他身躯提起。 他面带冷漠,掐住他的脖子,指甲渐渐延长出黑色的锐爪,抠进皮肉,往下撕扯,竟直接将他脖子后面,连皮带肉撕下来一大块的扇形血皮! “啊啊啊啊!” 盘旋的飞鸟被这声惊吓到无处降落,恐惧发出低鸣声朝着远处飞去。 道袍袖口宽大,左臂露出夸张的图腾,纹身般雕刻着黑色线条,大量奇形怪状的符号,从他左臂,一直到全身都是。 源峻策长长的指甲捏着那块皮,左看右看,虽然皮上面也有些符号,但这不影响他使用。 皮肉剥离的剧痛,使松崖脸色由红变紫,一身千疮百孔,浑身犹万根灼热的利刀刺着,生不如死。 大小不一的血块红肉,从胳膊和脖子后面狰狞暴露出来。 源峻策扔下头发,捡起地上掉落的八卦仪,他气息焉弱趴在地上:“妖就是妖,在这装什么道士,贼喊捉贼呢。” 树梢上,狐英才拿着被撕成条状的人皮,晃荡在眼前:“这皮质量看起来不错,就是血有点脏。” 轰隆—— 天空出现一道太极图,黑与白的旋涡,旋转出刺眼的光,周围莫名席卷起的大风吹动树梢,树叶朝着风里卷去。 整个森林陷入萧条幽静,瞬间鸦雀无声,太极图旋转的速度越来越快,风的力量无从忽视,似乎要将天地之间的活物都卷进去。 狐英才流下了冷汗,狐狸耳朵往后塌,一副自愧不如的讪笑:“喂……这玩意儿我可打不过。” 再低头一看,树下面哪还有源峻策的人影了,连个妖气都没了! “你这家伙居然背着我先跑!” 化为狐狸的他咬住人皮,脚底抹油,落荒而逃在森林中。 松崖眼前出现道袍衣角,他拼尽全力,用虚弱的手指勾向衣服,声嘶力竭,痛吟起颤抖呼吸,低沉而悲哀的恳求:“方丈,求您,救我。” 有仇必报 班里每隔一月就会换一次位置,在幸姳住院的时候就换过一次了,因为她请假的原因,她的座位仍保持着原来的没动。 按理说她应该到下个月再换座,但今天闫老师特意交代,幸姳和源峻策都要换位。 他俩一个在左边,一个在右边,中间隔着两列同学,宛如银河。 闫鹏满意点头。这个拆散鸳鸯的坏人,他坐定了。 路蝶举起手大喊:“老师!” 闫老师抬头,见她不满意的指着新同桌:“我要跟幸姳坐一起!我不要和他!” 被嫌弃的源峻策一言不发看着课本,像是根本没听见在说什么。 幸姳冲路蝶摆手,闫老师严词厉色否决了她的建议:“你们俩坐一起班里天花板都能掀了,还怎么学习!你能给我考个全年级第一,就是跟我坐一起也没意见!” 路蝶气呼呼噘起嘴,隔着中间的“银河”,幽怨看了眼幸姳。 于齐在幸姳旁边笑:“你俩玩的可真好,你请假那段时间,路蝶天天帮你抄笔记。” “我们俩初中就认识。” “怪不得,你们身上有些地方好像,跟亲姐妹一样。” 幸姳诧异:“真的吗?哪里像?” “大嘴巴和大条神经。”他指完路蝶又指向她。 幸姳一阵无语。 路蝶鼻子下吸着水笔,两手托腮,哀怨看向左边那头。 “聊什么呢,跟我聊天都不笑,于齐那个木头脑袋,长的憨而已,又不帅。” 她小声吐槽,只有源峻策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将视线望向了幸姳。 她侧着脑袋,扎起的马尾发顺着一侧,垂到胸前,两只手合掌抵在唇上,正压抑笑容的释放,于齐绘声绘色讲着什么,她把头埋下,肩膀抖动频率来看,似哭似笑。 无论是哪一个,源峻策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自己在不爽。 这种不爽,不能用力量表达泄愤,而是挤压在心底里,挖不出,喊不应,被一块沉重的巨石砸下去,闷到窒息。 连他呼吸都弱了几分,不由加快了鼻息的速度。 “啊啊啊啊!”路蝶把笔咬进了嘴里,咯嘣一声,笔帽给咬碎了。 “路同学。” 冷不防冒出一道低沉厉声,路蝶吓得肩膀夹了起来,怯怯回头看他,剑眉黑眸,妖媚的冷峻,浑身释放着无形的杀气,眉间落下的几丝根根分明黑发,有着慵懒的纯欲风。 “干嘛!”路蝶承认他长的一眼心动,可这不妨碍她害怕,这人不说话还好,一说话把她搞得都手脚慌乱。 “你为什么会对幸同学生气?” “什么?” “刚才。”他看了眼她手中咬碎的笔帽。 路蝶突然明白他要说什么。 “我没对幸姳生气,我生气于齐呢,再说了,幸姳没跟我坐一起,我当然不开心。” “为什么会不开心?” “那当然是因为!”路蝶张了张唇,表情木讷:“是因为,我喜欢幸姳!我喜欢和她玩。” 她觉得这是最通俗易懂的解释了:“也可以这么说,我们之间的友谊,是我爱着她,幸姳也爱着我!” “爱?” 路蝶一脸嫌弃:“你不会要问我什么是爱吧。” 的确,源峻策不懂,他对喜欢一词就有很多疑问,爱又是从何而来? “我也喜欢和幸同学玩,这也是爱吗?” 路蝶瞠目结舌,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一词,八卦心燃了起来! “你喜欢幸姳吗?” “喜欢。” “那你,有多喜欢啊?” 源峻策想了一会儿,微笑:“跟她做任何事我都喜欢,我会时时刻刻想着把她的皮扒下来,砍断脖子和手。” “卧槽你个变态!” “变态?”这又是什么。 “路蝶!”台上语文老师用力拍打黑板,气的浑身发抖。 不知什么时候班里安静了,都在看着他俩说话。 “你给我出去!我发现你坐到哪都能聊,不会好好听课就给我站走廊听,下次上我的课,你坐到讲台这!” “不是我!是他先跟我说话的!” “你有人家源峻策学习一半好吗?你要是跟他一样全班第一,你上课睡觉我都不管你!” 路蝶气鼓鼓憋着委屈,拿起课本,闷头往外走。 “还有脸生气了,晚上之前八百字检讨给我交上来!” 幸姳看向走廊,路蝶垂头站在那,背影可怜。 语文老师拍着课桌:“都把头扭过来,上课!” 于齐看出她闷闷不乐,声音又放低了几个分贝,生怕被老师听到:“咋了,我讲的笑话不好笑吗?那我下课再给你讲一个。” “挺好笑的。” 就是她心里有点堵的慌,不知道为什么。 晚自习班主任来通知,学校接到市里通告,要举办校园风采活动,高二和高一年级,明天在校外跑操,绕着学校周围的四条街道跑两圈,会有媒体记者拍照宣传。 大家心照不宣,这又是什么新型招生手段。 跑操早上十点开始,操场上,每个班列队,班级按照小组排序站队,幸姳是体育委员,在队伍的前面领跑,于齐身为副委员站在队伍侧边。 班主任斗志昂扬拍手:“出去跑是代表咱们学校,口号声都喊大点声!” 同学们个个精神散漫,然而出了校门,前面班级口号声喊的一波比一波响亮,声音成洪流似地往后传,到了二班,更是打了鸡血,群情激昂。 幸姳胸口传来闷痛,捂住肋骨的位置。 于齐追上来,跑到她身边:“你伤刚好,要不我领队吧,你去队伍旁。” 幸姳点头,道了声谢,放慢脚步移到了队伍的右侧。 “幸姳幸姳!让一让。”路蝶喊着她,挤到了最外侧,旁边同学则被她给挤了进去:“源峻策不见了!” 幸姳往后看了一眼:“他从来都不跑步啊,不应该在教室吗?” “谁说的!列队的时候还在我旁边,出校门就不见了,我看他八成是逃校了,你去跟老师说,看班主任怎么罚他!” 路蝶恨得牙痒痒,攥在身侧的拳头用力握紧:“最好让他再写个两千字检讨!” “你还真是有仇必报。” “那当然!而且他就是个变态,还说要把你……” “体育委员呢!”前面传来喊声,于齐不知道什么不见了。 “等我一下。”幸姳跟路蝶说完跑去前面,问道第一排的同学:“于齐人呢?” “不知道啊,刚才拐个弯就不见了,我们差点撞上二班。” 走散了? 不可能,前面二班,后面就是叁班,于齐这家伙,总不能连自己班的同学都认不出来吧。 幸姳找到了丁薇:“班长,我身体有些不舒服,麻烦你带一下队。” “行,你快歇着去吧。”丁薇见她脸色发白,估计是难受的。 离了队的幸姳停下脚步,后面四班五班的人追了上来,一直到高二八班结束,她都没发现于齐身影。 杀死她最后的期限 河流里溺水的人拼命往上扒着水面,过度挣扎溅起水花,激烈的动弹使他越沉越快,到最后只露出一双手无助拍打水面。 拱桥上,狐英才坐在石墩,双腿垂在空中晃动,看着那人随着河流越飘越远,问他:“要是他死在河里,人们应该怎么解释他的死法,这里离跑步队伍还有点距离,会怀疑到你身上吗?” “不知道。”源峻策站在桥面冷漠的看着,他不在乎。 但他不舒服。 这种感觉还是存在,心脏仿佛被袋子闷了起来,越是呼吸,那种感觉越要将他吞噬。 好不舒服。 狐英才歪头,狭长眼尾微微上翘,目光流动间分外迷人,即便变成人类,也仍有狐狸的样貌,眼瞳呈黄棕色,极具美感。 “妖策,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是吗。”他心不在焉的回答。 水里的人,逐渐消失在他们视线里。 狐英才拍手:“好吧,我会和人类解释,就说他是擅自离队跑去玩啦,然后噗通一声,掉进河里,啊,的淹死掉了!” “于齐!” 一道清澈的少女音,狐英才挑起细眉,转头看去。 河流里的人被往下冲,即将路过下游的石桥,岸上的女生慌张朝那处跑去,那石桥却开始崩塌,一道裂缝后,巨大的石块噗通沉入河水!接二连叁的不断往下砸。 狐英才看向源峻策,见他的手心里,冒出镭射电光,是他发动了妖术。 “好吧,那他现在的死法是被石头砸死。” 幸姳趴在岸边大吼,见他即将流到崩塌的石桥下面,单手撑着栏杆翻去,眼睛一闭,捏住鼻子往下跳! 源峻策眼底瘆出惊愕,可他依旧没停下妖术,石桥崩塌的速度加快。 不舒服的感觉又来了,比之前的还要强烈!他的心脏已经跳动的不正常了。 如果能停下自身怪异的反应,那他宁愿消灭掉这一切! 轰隆—— 巨响声,岸边的人行道都一同开始往河里塌陷,狐英才震惊目瞪口呆:“你有点,过分了。” 幸姳会水,但她只会最简单的蛙泳,抓过于齐的衣领,朝上游奋力划水,拍打着水面,试图抓住点东西。 石头溅起水花,随时会砸在两人身上,混乱的水中快要睁不开眼。 就在这时,幸姳看到从上游飘下来了两张符。 不会看错,那是她画给于齐的两张! 幸姳伸手抓过放进嘴里,抛出时灵符有了金光,挡住头顶砸下来的落石,幸姳抓住坍塌进河里的一棵树苗,用力将于齐拉到树上,他昏迷趴在树干,两人顺着河水往下飘。 树苗卡在了河道里,幸姳趁此机会扒住岸边,右手拽着于齐衣领,憋住气,把他往岸上拉,脸红耳赤,终于将人拉上来半个身子。 她上岸后两手拽住于齐胳膊,费了好大的劲才得救。 幸姳压住他的胸口往下摁,浑身腥味的河水,校服湿透,贴着单薄瘦如纸片的身体,头发黏在脸侧,往下淌着水珠,滴在于齐脸上。 她慌张唇色发白,按了好多下,才见他从嘴里吐出水,终于松了口气。 “还好没事,还好没事……还好没事。” 幸姳手脚颤抖,没来由的恐慌,她掉出眼泪,跪坐在地,哭着去擦。 心里有个声音在隐隐告诉自己,所有发生的一切,都是因为她才导致的。 岸上陆陆续续来人了,那边热闹了起来。 狐英才见他仍保持着观看时,惬意的姿态,扶住石墩的手指用力到泛白:“你不太对劲。” 源峻策没搭理他。 “这次杀人,是不是拖太久了,虽然我知道那小姑娘背后有道士保护,但你接二连叁挫败的样子,让我有些匪夷所思。” “明天。”他冷冷出声:“我会在明天,杀了她,不管用什么办法,她必须死。” 源峻策有预感,再这么下去,他的身体就不属于自己了。 每当出现不对劲的原因,总是遇到幸姳的时候,他决不能放任这个人持续下去,操控他的身子。 他这一生,最讨厌的就是被人控制! 区区一个人类,凡是妄想成为主宰他的东西,就只配死在他手里。 幸姳在路蝶的宿舍洗了澡,换上路蝶的短袖校服,她关心的询问有没有事,幸姳累的无从开口。 最近接二连叁发生的怪事,幸姳压抑的喘不过气,就连松崖法师都受伤了,她明天得去道观里,看看他伤的怎么样。 下午放学,源峻策出现在走廊,将她拦住。 “幸同学,明天可以陪我去看电影吗?” 幸姳抬起头,仰望他的身高,如沫春风笑意,他话语间悉数而下的温柔,礼貌可亲。 她无精打彩摇了摇头:“明天我有事。” “那我能陪着幸同学你吗?” “我能问问你,今天上午跑步的时候,你在哪吗。”她低头,这个角度源峻策只能看到她蓬松的发顶,一向高高绑起的马尾,此刻蔫头耷脑。 “出校门后,我就在学校门口站着。” “是吗。” “你不相信我吗?” 他的声音听不出异样,这人的伪装程度是其他人想象不到的厉害,总保持着一张面具笑脸,即便可疑,但就算说谎了,她又能发觉什么。 幸姳抬起手,抓住他胸前的校服拉链,把头埋得更低,甚至快要贴进了他怀里。 近乎崩溃的语气,流露出让他不可思议的哭腔。 “不要骗我。” 心脏像是爆炸的烟花,振聋发聩。 这种感觉很不舒服,但与之前的不舒服,并不一样。 令源峻策陷入无名烦躁境地,只想快点杀了她! “如果幸同学明天陪我去看电影,我就告诉你,于齐为什么会落水。”宛如被附体了一样,他的手指抬起,触碰上人类该有的正常体温的脸颊。 苍白的手指,泛着冰冷寒意,指瘦纤细,挑起一撮头发,情不自禁,摩擦在食指与拇指中间。 她抬起头,湿红的眼眶像极受惊的小鹿,撞得他砰砰乱跳,几乎可以细数到心脏在腔室里跳动了有多少下。 “你知道?你都看到了什么!” 贪恋。 嫉妒。 为何会被她几句话轻易勾引起的情绪,可以这么容易使理智崩塌。 “幸同学答应了要和我看电影吗?” “我答应你!” 杀了她,杀了她。 “只要你告诉我,看几场电影都行!” 快点杀了她啊! 烦躁的情绪,浑身上下瘙痒难耐,想将指甲抠入皮中,用疼痛与其作对。 源峻策摁断了她的头发,大拇指甲凹进食指侧面的肉里,嘴角微笑的弧度,僵硬死板:“明天,我就告诉你。” 幸同学你,想要什么死法呢 有了上次迟到的经验,幸姳提前二十分钟就到了约定地点。 初夏天,幸姳穿着稚黄色格子衬衫,牛仔背带裤,依旧不变的粉色系带运动鞋。 她坐在喷泉旁,撑着身子两侧,注视着周围来往人群,只要源峻策出现,一眼就能看到他,他总是在人群里无法忽视的那个,就算是将他放到黑暗里,也是暗中绝黑,能亮出光的程度。 幸姳昨晚想了很多,今天必须要问清楚的一些问题。 握紧了裤子口袋,低头警惕看了眼东西还在不在。里面有十几张符,是她熬夜画出来的,以防后患,但她更希望今天不要用上。 暖阳天,旭日高挂,不寻常的冷风吹得幸姳脖子泛凉。 尖锐刺鸣声,凄厉而又沙哑,拖着长长的音调使她耳鸣,眼前昏花。 幸姳抬头,天空上有团灰白色的圆球,魂魄恐怖的叫声在人群上方悲鸣,行人们面色如常,只有她能听到这声厉叫,眼看着它要飘走。 自己真是个乌鸦嘴! 幸姳不甘握了握口袋,人太多,没办法动手。 她慌忙往四周看,离约定时间还有十五分钟,源峻策没有出现。 迷途的魂魄受冤死亡,不甘心才会发出如此叫声,它跳到树上,一片枯黄树叶飘落,又很快钻出树梢,随着风的力量往前飘远,惊心动魄叫声也在慢慢远去。 公园铺满落叶地面,一双干净的白色高帮帆布鞋,驻足在喷泉不远处。 源峻策双手插在连帽卫衣的口袋,黑色卫衣与他瞳孔里深不见底的黑暗达成一致,脖子挂着简单的银牌坠链,是浑身上下唯一的反射光源。 他宽肩窄腰,屹立于人群显眼的长腿,黑衣黑裤,整个散发生人勿进的气息。 距离约定的时间还有五分钟。 又迟到了吗。 “哥哥。” 骑着迷你脚踏车的小男孩停到他面前,递给他一张四四方方的卫生纸:“有个穿黄色衣服的姐姐说,要我把这个交给你。” 黄色衣服?他不认得。 “你怎么知道是要给我的。”他接过纸,面对小孩子,他说话仍然低沉的阴气十足。 折开卫生纸,幼稚的笔迹,第一眼就能认出。 “姐姐说,你是一个长得帅又可怕的哥哥。”小男孩奶声奶气打量他。 源峻策垂着浓密睫毛,妖冶风情,喉间闷笑:“你认对了。” 歪歪扭扭的字迹,断断续续写下:肚子疼,去个厕所马上回来!! 幸姳冲刺猛地跳起,敏捷跨栏,脚后跟滑铲在地,不等站稳继续往前追。 方才她跨过的栏杆,黄底红字大写着:施工重地,请勿靠近。 水泥钢筋外露的建筑物,是还没建完的两层商铺,魂魄毫无藏身之处,幸姳甩出符,灵符感应散光,朝它迅速追去,魂魄惊吓往上飘,发出诡异嚎叫。 幸姳自信露笑,两指夹住一张发光的灵符往上抛去,谁知那魂魄竟跳去了房子二楼。 楼梯在房子最里面,她还有要事在身,当务之急是先收了它。 幸姳抓住水泥里露出的钢筋,半空中她荡起身子奋力往上晃,脚尖踩到墙壁坑坑洼洼的钉子,爆发力极强双腿迅速蹬起,双手放开,稳稳扒住二楼地面爬了上来。 灵符已经粘在了魂魄身上,将它堵在房子窗户下面的死角。 幸姳拿出葫芦走过去,忍受着刺耳的声音,不忘安慰它:“我也是为你好,只要超度,就不用再痛苦了。” 葫芦附上灵符,吸入魂魄,以及符上一层鬼画黑字,将它封印在里面。 刹那间消失的声音,她耳朵瞬间得救。 簌—— 口袋里莫名其妙飞出来的符,朝着二楼窗户外蹿了出去。 幸姳呆住,紧接着一张又一张的符都朝外面飞去,她才反应过来,赶紧伸手去抓! 正当她捏住一张即将要飞走的灵符时,从窗户外面突然射进来一道凌寒金光。 好在她躲得快,而当她回过头,看到那张灵符嵌入了墙壁里,力道足以扎穿水泥钢筋的恐怖程度。 印象里,能把符当成剑来用的人,她只记得松崖法师,难不成,外面还有别的道士? 倏! 窗外刚才飞出去的灵符,全都化作剑朝她扎来,幸姳朝着楼梯跑下去,面对四面漏风的窗户,束手无措。 除了抓魂和妖,谁还会用这种武器对付人的! “我不是妖哇!我是人,我是道士,我是来抓魂魄的!” 幸姳边跑边喊,声音都吓得拖长了颤音:“拜托!外面的道士,你看清再发动灵符啊!” 幸姳吓得连忙爬下,背后哗哗几道金剑符全扎进不远处墙壁里。 没了动静,她松了口气。 下一秒,插进水泥墙里的符震动起来,用力拔出,往外收了回去,它们被操控着,再度从窗外化为剑向她扎来,要她的命! “别!别别我真的是人!” 幸姳拿出八卦阵,一摸口袋,符全没了,情急之下她举起八卦阵挡在面前蹲下,一张鬼画符穿透她的左肩,剑融于血,刺穿皮和骨髓。 金光消失,变成普通的一张黄纸,插进了她的身体里,被血液浸湿成一张无用的废纸。 她痛不欲生捂住肩膀,失声跪地,趴在地上,血滴成圆,溅在地面,手心里粘稠的液体多了出来。 幸姳艰难挪动身子,用满是鲜血的手,去抓掉在地上的八卦阵。 啪! 熟悉的火焰一击将她推出去,狠狠撞在墙上。 烧灼的手臂使她疼痛放声尖叫,黄色衬衫半肩染着刺眼鲜血。 这是源峻策第一次看到她穿校服以外的衣服,可爱又灵动的鲜艳。 窗户上站着一个高大的人影,一只手举在身侧,手心上方悬浮着更大的八卦阵,时不时炸出几道闪烁的雷光,灵符全部来到了他的身旁,悉数听从他命令,任凭操控。 模糊泪水眼中,她望到熟悉的脸,言笑晏晏,如沫春风。 像她第一次听到耳旁温润的话语声,残忍的亲和。 “幸同学,好巧。” “你不是说,去厕所了吗?” 幸姳吭不出一声,捂肩痛到崩溃,流着泪,满眼的难以置信,在抗诉着似是为什么背叛的话。 “你看起来好像很疼的样子。” 他走下窗台,仪态风度翩翩,让人看不出他的双脚到底是在走,还是在飞。 卫衣挂着的长链,受到他手心磁力的吸引,漂浮在半空。 幸姳看清楚了他手里的东西,正是松崖法师的八卦仪。 “是你,伤了松崖法师。”她眼中含满豆大的泪珠往下流,红涩的鹿眼,被谁蹂躏欺凌了一番,十分委屈的模样,小嘴里嗫嚅着。 “你是在关心他吗?”源峻策眼睫低垂,漫不经心歪了头。 疾如风的灵符从他身边唰的一声,扎入她右肩。 “啊啊!” 少女嗓音天生尖锐,凄厉悲鸣胜过魂魄,但比它们的鬼哭狼嚎,不知道要好听多少倍。 “我说过,我会杀了你,你应该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关心,除我之外其他的。” 临死关头,幸姳终于缕清一切,原来真的是她猜想的那样,这几个月遇到的凶险,周围莫名其妙受伤的人,接二连叁不断发生的诡事,都是自打源峻策转校以来,才有的。 源峻策笑容逐渐消失,卸下伪装的面具,精致到荒谬的人皮脸,暴露出妖,原始且残暴的本性。 “金木水火土。幸同学你,想要什么死法呢。” 水刑 血从肩膀往下横流,衣物肮脏的浊色,覆盖上原本的鲜黄。 马尾辫散开,披散成乱发,不堪一击。幸姳两只手无力垂在地面,疼的眼泪直掉:“不想死,我不想死。” 细骨白皙手指挑起下巴,指尖释放着微弱的电流,疼得她必须保持清醒,仰望操纵生死的人,这一刻仿佛有种他是神的错觉。 源峻策认真琢磨起来:“水如何,既不会伤了你的皮肤,也能让你死的痛快些。” “你似乎是熟悉水性,不然怎么会义无反顾的跳进河里救人呢?我应该再认真点的,让你昨天就死在河里,也免受今天这种痛楚了。” 灵符整齐的在他身边排列着,赋予金光随时等待进攻,他如此恐怖。 “跟于齐死在一起,你也不会孤独吧。”微笑时前所未有的瘆人,一眼能看出的假笑,分辨出他此刻是生气的。 幸姳眼里聚集汪洋泪水,眨眼顷刻往下流:“我不想死,为什么一定要我死,我不会伤及你性命,我也不会告诉别人。”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从他身后传来,源峻策依然淡定的看着她,从卫生间的方向,裸露的水管爆开了,地井里的水竟被腾空吸上来,一团清澈水球漂浮在空中。 居然是他操控的! “幸同学的死,并不是毫无意义,我会将你的手和脖子取下,每当我夜里分外想念你时硬起,你就能派上用场了。” “不要!不要!” 那团水浮在空中朝她飞来,涌向她时,幸姳的脸完全埋进了漂浮的水里,鼻腔瞬时窒息,她痛苦的表情在清澈的水中变得扭曲。 水波荡漾,憋红的脸在溺死边缘挣扎,艰难睁着眼,双手去扒冰凉的水,试图从脸上拿走。 肩膀明明越动出血越多,她还是在死亡面前不肯屈服,溺水的脸变为苍白,张口吐出泡泡,求救的双手停在空中,小巧的手指上流着血液,艰难等死的每一分一秒,源峻策尽收眼底。 笑容浓意,是仇恨得到了平息,方才名为嫉妒的情感,在他的报复里逐渐消失。 但难受,依然存在,为什么。 谁能给他个答案。 幸姳痛苦在水中呼噜吐泡:“额——” 呼啸的风从窗外卷起尘土,扫过地面枯黄落叶。 忽然,狂风大作,飞沙走石,一瞬间铺天盖地的寒冷,席卷刚才的晴空万里,转为阴沉乌云,天色瞬间暗下。 源峻策回头,从窗外冲进来阴凉的风,吹起他额头黑发,剑眉紧蹙。 原本停在他身旁的灵符开始剧烈抖动,他收紧掌心控制着八卦仪,却不料转盘狂抖,不受掌管的旋转起来,磁力无法驾驭,八卦仪上方卷起一阵风的旋涡。 灵符擦过他的身边,脱离管束,往窗外疾驰飞去,下一刻,即化为剑朝他脸扎过来,黑眸里面倒映着灵符金光,一张符笔直朝他眼睛刺去! 源峻策消失在了原地。 漂浮的水突然受到重力砸在地面,得救的幸姳大口呼吸,趴在地上剧烈咳嗽,抖起如刀割般的肩膀,分不清脸上是水还是泪往下掉。 闪现到楼顶的人,看向天空出现巨大的阴阳图,如黑白墨水,卷起乌云,倾刻间,尘土漫天,树叶乱飞。 周围的高楼大厦,在旋涡的深渊里似乎随时会吸进去。 压低的眼皮,吞噬无光黑眸,源峻策手中的磁力竟也不受克制了起来,他不悦盯着正在旋转的八卦仪,低声骂道:“老东西。” 天空中心成了一道龙卷风,黑云压着天边,雷电作响,闪烁的震雷轰隆隆,一条闪电朝着地面砸下。 源峻策闪开时,雷电像是知道他落地的位置,朝他劈了过来。 他扬起手中八卦仪砸去,遭到手中磁力反噬,雷电银剑疾射而下,脖子挂着的长链瞬间炸开,铁片划烂他颧骨,刮出一道血口。 源峻策被重力冲飞出去,快要砸向地面时,他掌心朝地面张开,闪现在一楼。 幸姳面前突然砸下来一具身躯,重重掉在了水泥地,她趴在地上吓得浑身发抖。 在看清那人是受伤的源峻策,她居然有些窃喜。 源峻策捂住胸口艰难坐起,转头怒视向她,梨花带雨的脸,抖的不知所措,被他暗到发红的眼珠惊骇到不敢动,眼角下方的一道伤口,从整齐锐利切口里流出鲜血,残色俊美。 屋外天空,巨雷轰雷贯耳。 他爬起来,踉跄的身子扑向她,幸姳肩膀传来前所未有的剧痛,源峻策一把将她抱住,不顾她的死活,伤口挤压几乎要了她的命。 是要把她活活痛死吗! 眼前转瞬之间成了另一副景象。 原本在水泥钢筋建筑物里的她,突然出现到建筑工地外,一旁的告示牌写着:施工重地,请勿靠近。 天空遍布乌云,打雷声恐怖极了,周围萧条的暴风,卷起尘土呛入鼻喉,幸姳难受作呕。 紧接着,又是一闪,这次是公园的草地。 又闪! 居然是马路上! 一辆小卡车疯狂按着喇叭,急刹车在地上磨出刺耳声音,幸姳吓得赶紧闭眼,有种不妙的预感。 睁开眼风景果然变了,荒谬的连疼痛都使她忘记。 一连闪了十几次,终于在一处铺着红砖的田径小路停下,幸姳累的喘气,失焦眼睛睁大,满是难以置信。 头顶上方天空被树叶遮蔽,充满绿荫的阴凉小路两旁,吹来带有泥土清香味道的风。 源峻策趴在她身上不动了,高壮身躯把她压得结实,凭她两个肩膀受伤,根本推不开。 幸姳猜测,刚才是他的技能,而且闪现范围有限,这家伙是妖,听师父说过有些妖为了成仙,磨练修为,有的会足足把自己透支,劳累过死。 如果闪现是他用自己修为发动,那他现在是不是就死了? 幸姳看去,苍白的皮肤怎么看都不像一个正常活人,冰冷的身体,甚至没有人类的气息。 为什么她没早点发现,这家伙不是个人呢。 不知道过了多久,幸姳感觉到血已经流到脖子下了,眼前昏暗,头重脚轻。 她迫切希望能有个路人看到这一幕报警,说不定就能得救了。 “妖策!” 不知哪来的年轻声音,紧接着是铁门“哐当”一声。 狐英才推门跑出来,把他从地上扶起,才发现他身下还躺着个奄奄一息的姑娘。 虚弱的眼皮受牵制般往下耷拉,和他蜜糖色的瞳孔不约而同的重合,幸姳觉得眼前的人像个狐狸,还没来得及求救,意识就先没了。 喉绞妖欲 源峻策睁开眼的时候,脸庞有个正在燃烧的火棍靠近他,炽热的火焰即将点燃他的发丝。 他一把抓住狐英才的手腕,冷眸寒声:“你在干什么。” “给你补元素啊。” 狐英才挑了两下眉,身子侧开:“看到没,全是给你准备的,我正打算一个个试呢,别说,还挺有用。” 客厅的桌子铺着波斯风羊毛毯,上面放着金,木,水,土。 盆子里的水“唰”一声朝狐英才砸来,熄灭他手里火棍,浇了他一身。 “哇!”他将湿透的棍子丢进了壁炉,抹了一把脸上的水:“你灭火不会提前说啊,不知道我最讨厌水了!” “管我什么事。” 源峻策起身,转头巡视起客厅。 狐英才把湿发往后推去,露出细柳眉,狭眼眯成线,哼哼一笑:“我知道你要找什么,道歉,我就告诉你。” 他往二楼走。 狐英才:“你给点面子行不行!” 旋转楼梯的半层,墙壁挂着古铜镜,镜面颜色泛黄,里面的人似妖孽,面无表情,左眼下方有着小拇指长的一道瑕疵,血已经干了,伤疤在容颜留下凄败之色,仍美的不可方物。 脖子挂着的银链,坠饰贴片从中间斜面劈开,另一半不知去向,源峻策拽着绳子一把薅下,丢在楼梯上。 本就是他学着人类的打扮,用的配饰品,竟还害得他受伤。 房门打开,木门传来老旧咯吱声。 暗色调房间,充满老旧韵味的装饰,百叶窗缝隙里,光线争先恐后照进黑暗的卧室。 她安静躺在床上,棉麻被只盖到了腰的位置,肩膀的伤口处理过了,纱布整齐缠绕,头顶古老的水晶吊灯,折射着窗口的光,照在她没有血色的脸上。 脸颊温度如常人,她还没有死。 奇怪的是,这一刻,源峻策并不感觉自己有多难受。 反而还有种说不出的安心,温暖,她乖巧躺在他床上的感觉,莫名雀跃,像是受到某种重力的牵引,双脚稳稳落地,整个人都踏实了。 门口,狐英才斜着身子,靠在门框,抱臂道:“我可没有看光她哦,我只是帮她把肩膀上的衣服割了下来,绝对没有往下偷看!” 她的衬衫已经看不出原本颜色,血干在衣服上,变得很硬。 狐英才见他一点反应都没,抱着后脑勺转身离开。 他猜想,妖策应该还不知道女子身体有多美味呢。 黄昏过去,夜幕席卷而来,郊外这一刻变得只剩鸟鸣声,连刮了几下风都能听清。 乌鸦在檐头盘旋,停留在花院枯萎成只有躯壳的大树上,灵活左右转动脖子,眨起黑色眼珠,打开尖锐的鸟嘴,扯着嗓子发出粗劣嘶哑。 翅膀扑腾的落在二楼窗沿旁,又喊了几声,直到屋内传来动静,才逃之夭夭。 床头灯台燃着四根蜡烛,被她急促的呼吸吹得急速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幸姳眼珠不安的转动起来,打量这间卧室。 复古的红黑墙纸,绣着田园花鸟,印花密密麻麻的毛绒地毯,床头放着各种铁艺制品,灯柱,沙漏,鸟笼…… 过于异域风情,她差点以为闪现到国外了。 咚! 古老的摆钟,在十二点准时敲响,彻底把幸姳吓坏尖叫起来,不顾肩膀疼痛,连忙拉过被子蒙在头顶。 啪的一声,被子外面好像有了光。 她捏着粗糙的棉麻被,不安拉下一点被角,房间里的吊灯亮了,才敢露出惊魂失措的眼睛。 门口站着的源峻策,穿着灰色竖条的宽松睡衣,手还放在墙壁的开关上。 “别!别杀我!”她变得更胆小了,眼珠子瞪的很大,鹿眼茫然惊慌,像极了一头迷失在雾中的野鹿,与鹿群走丢的其中一只,任猎人宰割。 源峻策放下手,笑容和善温良,仿佛全天下就没有比他还温柔的笑了。 “幸同学还没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死法呢。” 又来了,又来了! “我我,我不想死!而且你要是杀我,我师父会来救我的!” “你说那个老不死的东西吗?” 她头一次听见有人敢这么不尊重她师父。 源峻策走过来,幸姳又把被子往上提,挡住了半张脸。 “这里,有我设下的屏障,哪怕是老东西,也不会发现你在这,所以幸同学你可以放心的告诉我,你想要什么死法。” “我说了我不想死。”她眼睛一眯,眉头往下皱,又有莹莹泪光冒出。 “那可不行呢,幸同学的存在,对我来说,只会徒增烦恼,早点杀了你,以后解决那个老东西,也是一大顺心之事。” 要杀她师父? 源峻策朝她伸出手。 “你等下!” 他的手指纤细如女子般白皙,骨节偏长,指甲白的晶透,停顿在半空,源峻策微笑,看她想说什么。 幸姳颤巍巍酝酿很久,半响,眼神不经意往他身下撇,灰色裤子,异常凸显那处。 她硬着头皮,手指朝下指去,舌头打结:“你,你那,硬了。” 源峻策顺着她的视线看。 “因为我一直在想着幸同学,它就变成这样了,虽然很难受,但我可以忍,把你杀了之后胳膊砍断,我就能拿着你的手来撸了。” 说完,他嘴角弧度更大,带着急切仓促的语气:“我已经迫不及待了幸同学,拜托你,快点选择一个死法吧!我会认真满足你,你想怎么死都可以!” “不!我,我有一个建议!源峻策,你真的不能杀我。” 他眉头蹙起不耐烦:“眼泪对我来说没有用,你还是早点做出选择……” “我有!我有一个办法!”幸姳打断他,伸出一根发颤的手指,她用牙齿紧紧咬住下唇,咬到品尝出锈铁的味道,强忍泪水:“你不是难受吗,我能帮你,而且是只有我活着的时候,才可以帮你!” 源峻策对她的建议并不感兴趣:“你死了之后,也能帮我。” “那不一样!”幸姳尖叫,在他的底线边缘挑战:“你让我,试一次,一次就好,如果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杀我…啊不不!我也是第一次做,如果不舒服,我第二次绝对能做好!” 源峻策心烦意乱放下手:“你到底在说什么。” 幸姳一把抓住他裤子。 源峻策竟被她的力气拉过去,慌乱之中摁住她的头,看她将裤子脱下,把脸埋在了,他胀痛难耐的那处。 鼻息环绕,口舌柔软触感,进入到泛滥湿软的嘴唇中,背脊腾然涌上一柱血液,在脑子里爆炸出柔软的云朵,仿佛充满在氤氲湿气的温泉,全身血脉打通,轰隆一声。 他唇瓣微张,眼底惊鸿失措,一片妖孽欲色,颧骨疤痕都有凄美蛊惑。 失焦的双眼空洞盯着她的发顶,开始发抖的双腿,竟会前所未有崩溃,忍不住弓下了腰,试图退出,使他全身溃败的麻木。 喉腔张开,肉柱被她深深插入作呕,牙齿剐到,明明刺痛,他却爽的闭眼,眼泪砸在她肩膀的纱布。 窒息的喉咙吸咬粗大的肉茎,嘴巴卡的严丝合缝,禁锢着它硕大的躯体,稍微一动就使他溃败一塌糊涂。 源峻策将头埋下,七尺之躯,却弯着腰不敢挺直。 唇瓣张大,嘴角咧出麻木痛觉,幸姳将它放出自己的嘴巴,无数根唾液的银丝,连接着粉色蘑菇头。 她怯生生抬头看去,充满欲望的少年,在生平第一次被人用嘴开苞中,面红耳赤,呼出急促烫人的气息,皮肤透白的他太容易脸红,脖子和耳根成了一片鲜艳的色彩。 刚韧身躯开始有气无力打颤,盈盈粉泪,扑朔迷离,像被人欺凌似的弱成一滩潮水,幸姳第一次感觉他好弱。 “你还好吗?不要杀我好嘛。” 源峻策闭上眼,鬓角的汗水滑到下颚线,爆筋的脖子,身体里释放原始凶性的妖魂,充满销魂沙哑的低音,在喉咙里卡带。 “继续。” 嘴巴开苞(口H) 前进,后退。 反复的动作机械似重复,喉咙迟来的顿锐感,在薄嫩喉眼里摩擦痛觉,这种疼痛跟在内脏里的不相上下,无法用手缓解。 幸姳不敢停下,抓住他的大腿,弯腰吃着他胯下的肉棒,在男人身下私密之处,含住隐私性的部位,用来进食的嘴巴有一种屈辱。 头顶的少年不知用哪样的目光将她打量,或许他根本不懂原来还可以这个样子。 源峻策看着她的脑袋不断晃动,窥探人体这么久的他,第一次知道,这种被开发的感觉,有些奇妙。 双手情不自禁,摁在了她的后脑勺。 “呕——” 用力往下深压的举动,要了幸姳半条命,嘴巴包不住的肉棒竟一举塞喉,食管强行遭到扩张,她有种要被噎死的错觉。 可这偏偏不是食物,她如果蹭到弄疼他,源峻策会不会一气之下把她给杀了。 “好爽!”刺激的泪花溺出黑如曜石般的眼球,源峻策红着脸喘气,轻轻将她的脑袋放开。 幸姳得救的往后退,鼻孔深吸一大口空气。 可就在下一秒,脑袋后的手,蛮力迫使她往下压! 这酸爽的胀痛再次要她命! 她百分之百确认,源峻策根本不想给她任何喘息机会,他只想爽。 “嗬,为什么。”蓄满泪水的眼里全是茫然,源峻策不解,又舒服的要死,扳住她的脑袋做起活塞运动,一前一后,他终于掌握到了能让他爽的秘诀。 “幸同学,为什么这样,好爽,真的好爽,比手还要……舒服,额。” 幸姳求救拍打他大腿,眼泪混合着从鼻孔里流出肮脏的液体,往嘴角边流淌,有一瞬间她真的觉得自己是个不会开口说话的性玩具。 渐渐地,源峻策动作开始野蛮,手骨凸起力量感的青筋,毫不怜惜拽起她的发根摇晃起脑袋! 眼前重影的景象,幸姳睁着眼被摇地晕晕乎乎作呕。 前前后后,源峻策不断使唤肉棒,用力插进她稚嫩的嗓子眼深处。 他脸上失控慌张的情绪,不知所措,可眼底浮现偏执病态的执着,掌握到了人类身体最舒适的泄欲方式,要一直用她的嘴巴射出来之前,都不允许她出气。 幸姳的脸色涨成猪肝,疯狂拍打他大腿,深入她发根的手指,用力抠着头皮。 在他失控瞬间,眼珠赫然变成血一样的深红,如同大片簇拥盛开的罂粟花,诡异而迷离,美的惊心动魄。 “嗬——哈!” 源峻策弯下腰,情不自禁张开嘴,爽到失声,恐怖獠牙在嘴角狰狞暴露,鼓起一根又一根的绿筋,宛如灵活细蛇,爬满他的脖子和耳根后方,妖魂失控。 皮肤惨白的手背,浮出大片爆筋,延伸出黑色尖锐的指甲,抠入脆弱头皮,渗出了血。 他没了理智,幸姳要活活摁死在胯下窒息,甚至有预感,他还会将她头皮,残忍抠出几个血窟窿。 叩叩。 屈指叩响的敲门声,在源峻策失控之际,把他狠狠拉回! 幸姳奋力一推,趴在床边将浓稠的精液呕了出来,接二连叁的呕吐声,扯着伤口的疼,幸姳恨不得把内脏都从嘴里吐出。 她眼泪跟断线珍珠似往下掉,手脚颤抖跪在床上,咳嗽夹着虚弱的哭声,不久,又害怕的咆哮大哭起来,劫后余生的发泄着。 狐英才将食指遮挡在鼻子下,另一只手托着胳膊肘,懒散媚意挑着眉,低声警诫他:“妖味,有点重了。” 源峻策面容还没复原,半张脸极具残暴可骇,不属于人类的审美,是一种可以用面目狰狞来形容,唇边獠牙,尖锐到闪着野兽捕食时才有的冷光。 若不是看到她吐出来的白浊,源峻策根本没意识到自己已经射了。 随着他情绪的平复,脖颈上密集的青筋又像蛇一样,灵活后退到来时的路线,退散消失。 过于暴露妖的形态,会将他身为人的理性全部吞噬。 源峻策抬起手,捂住自己可怕的半张脸,黑色指甲也慢慢缩回:“出去。” “放心吧,你挡的严实,我啥也没看到。” 狐英才摊开手心举在身子两侧,抬脚离开。 房间里只剩哭声,涕泗流涟的嚎啕,屋外一片静谧,她的哭声传播更远,怎么也停不下来,甚至哭的呕吐,胃里一点东西也没了,喉咙里的血滴到那滩白浊上面。 “幸同学。”察觉到自己已经恢复人类形态,源峻策喊着不停狼嗥的她。 幸姳没给他回应,仍然在大哭,眼泪掉下来的速度很快。 他有在书里看过这种反应,人类在被安慰的时候会哭的更汹涌,这是心底防线崩塌的象征。 “我不懂哭泣是什么感觉,所以你在我面前掉泪,是没有用的。”他话中多多少少有些无情,甚至动手揪起她的头发,使她把脸抬起,看向他。 源峻策眼中带着警告:“不要再哭了,因为会让我更想做出刚才的事,幸同学哭起来的样子,我会兴奋,会硬,会想让你哭的更大声。” 幸姳立马收住哭声。 胆怯颤起心有余悸的身体,嗓子沙哑:“你要把我杀了吗?不要杀我好不好,我不想死。” 他觉得矛盾,皱了眉,毛流感根根分明的眉毛,凶相毕露:“刚才的事,你们把这称为什么。” “口……口交。” “那只有你活着的时候,才能帮我口交吗?” “对。”幸姳用力点头,发根伤口传来一丝剧痛:“我死了就没办法帮你口交了!” 原以为这种说法能撼动他。 源峻策捂着胸口,笑的残忍而不自知:“这样的情绪太怪了,如果放任下去,迟早有天会变成我的弱点,我不需要这种情感,不需要口交,不需要幸同学活着,你还是没有价值。” “呜!”她硬生生憋住要大哭的冲动:“你怎么能这么对我,我有价值,我活着就是我自己的价值,你没有权利评估我的价值!” “你的生死在我手里,你的价值也自然要我来评估。” “不要杀我啊……”幸姳崩溃把手举到头顶,抓住他薅头发的手腕:“源峻策,我会向你证明我的价值,你放我一马好不好,起码,给我一点时间啊。” 源峻策并没露出苦恼的表情:“刚才确实有不想杀了幸同学的冲动,这种口交,我还想尝试,那么,我就答应幸同学的提议吧。” “如果,你能平息,让我不正常的情绪,我就放了幸同学。”他松开她的头发。 幸姳忙不迭地点头:“我会!我一定会的!你不正常的情绪,是哪些啊?” 源峻策回忆着,低下头,用力揪住胸口位置的衣服,闭上眼,再一次与之前的自己感同身受起来,直白又坦诚。 “心跳加快,胸口很闷,手心发烫,会发抖,会恐惧,会喜悦,无数种感情会在某一刻重迭起来一起发作。” 纯情的少年在这瞬,脸上竟浮起不正常的绯色,火烧云染到了泛红的耳朵,青涩动人。 幸姳小脸布满惊怖,牙齿磕碰出“咯咯”声,心声在咆哮。 这哪是不正常的情绪,这不就是!喜欢她吗! 断头容器 狐英才手里捏着个拇指大小的葫芦,给他看。 源峻策瞅了一眼便知道那是什么了。 “关到阁楼。” 狐英才把葫芦抛向空中,又挥手抓住,挑起邪魅嘲笑:“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拿到个魂魄,其实你养着这个小道士还是挺有用的嘛,至少她能给你带来亡魂,虽然微不足道,但苍蝇腿也是肉啊。” 对于他的提议,源峻策并不反感,这不就是他要的“价值”吗,但比起能让他收回剥夺她死亡的权利,还是不足挂齿。 幸姳早上磨蹭到十点半,看着房间里挂钟的时针,没过一会儿就往上跑,她终于是饿得受不住了。 所住的地方是个别墅,昨晚她观察到卧室在二楼,而白天,这里更是出奇的安静。 幸姳并不确定这是不是源峻策的家,因为还住着一个长相如狐狸的男人。 她偷摸来到旋转楼梯半层,悄悄探出窥觊的眼睛往楼下看。 “小偷?” 做贼心虚的她急忙反驳:“我不是!” 抬头,叁楼扶手旁趴着个男人,正探头往下看她,是那个像狐狸的男人。 他笑盈盈,表情比起源峻策自然多了,头发很长,到锁骨,低头时,脸庞的棕色秀发落在半空中,狭长的眼睛,看起来是一副狡猾的脸孔:“吓你呢。” 源峻策不知道何时站在了一楼的楼梯前:“你在做什么。” 幸姳心脏被吓停第二次,受不住,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楼上,狐英才哈哈笑着走下来,用手腕的黑色皮筋,将长发绑在脑后:“这小姑娘真不经吓,人类可太脆弱了。” 幸姳却敏觉捕捉到另一个含义。 “你也是,妖吗?” 狐英才眼睛一眯,靠在楼梯拐角,自上往下俯瞰她,白衬衫扎进黑色阔腿裤,瘦腰勾勒的修长纤细,说有些娘倒是真的,但他浑身释放着英式范,似乎随时会从口中蹦出来一句英文。 “那不如你猜猜,我是什么妖。” 幸姳庆幸还好能听懂他说话:“狐妖?” “很聪明嘛。” 源峻策走上楼,抓住她的胳膊拽起来,幸姳疼出泪:“疼疼!我肩膀有伤!” 他并没因此收力,幸姳扶着栏杆踉跄爬起。 “今天是周日,你可以多睡一会。” 幸姳捂住扯痛的右肩,泪眼婆娑:“你不知道人类里有个东西叫做“早餐”吗?” 狐英才笑的前仰后合,源峻策看了他一眼,他才连忙止住。 “抱歉幸同学,是我疏忽了,来餐厅吧。” 幸姳觉得这个狐妖有点莫名其妙。 她下了楼,被眼前的装修风格震撼到,屋内陈设看得出很老旧,房间里东西很多但并不杂乱,反而有种拥挤的美感,大多数都是没什么实际作用的装饰品,角落里居然还放着铁做的脚踏车。 她对客厅恐怖的骷髅头壁炉,避之不及,溜进餐厅。 一张能容纳下十人吃饭的长餐桌,是幸姳第一次见如此夸张的装潢,巨大的流苏钻石吊灯,挂在餐桌上方中央,深色墙纸将整个空间包围到压抑,肃穆庄严,这里更像是一个老人该居住的庄园。 铺着红褐色棉麻桌布,绣着金丝花朵纹理,价值不菲,桌子上光是烛台就有十个,摆着八套昂贵奢华的空餐具,好像在拍戏。 这么大的房子就住着两妖,不知道装模作样给谁看。 “幸同学为什么穿着校服。”源峻策打开冰箱,拿出一碗东西。 “你的衣柜里,我好像只能穿这个。”幸姳低头看,宽大的校服,松松垮垮坠在瘦小骨架上,有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 她看到衣柜有很多衣服,出乎意料,源峻策衣品相当好,大多为女生们喜欢的日韩风,柜子里甚至还放着几本时尚杂志。 幸姳不敢去穿,她怕惹到他哪点不开心,会把她杀了,校服看起来是唯一选择。 “如果幸同学需要,我会买些女士衣服。”源峻策将一碗切碎的蔬菜放在了她面前:“但你的风格,我暂时不知道,可以告诉我,你喜欢穿什么样的衣服。” 幸姳震惊的是碗里东西,茫然抬起头:“早饭?” 他似乎并不能理解她眼中的疑虑,微笑确认:“早饭。” 远处,狐英才坐在单人沙发,捂着嘴肩膀颤动,看得出来他在狂笑,而且憋得很难受。 幸姳明白,为什么他刚才在楼梯上笑得那么大声。 原来早饭,是一堆混合的绿色植物,他上次的午饭也是这样。 “源同学,你是什么妖啊?” 他深深望了她一眼,嘴角笑容有一丝停顿,幸姳低头拿起叉子:“我不问了。” 新鲜的青菜似乎还混合着淡淡泥土味,吃的出来,这个有机蔬菜的成长过程非常天然,幸姳如同嚼蜡,她恨恨握住叉子,流下两行不甘的泪水。 好歹给她配个番茄酱啊。 源峻策从冰箱里拿出一盘东西,幸姳坐直看去,以为那是能吃的:“源同学,你要做饭吗?” 他转过头来看她,捏起盘子里一张长长的皮。 皮……是真的人皮!跟猪皮牛皮的光泽不一样。 在她惊愕的眼中,源峻策用指甲将皮从中间截开,小拇指长度的皮放在脸上,指尖冒出幽蓝火光。 那张皮融化似的,消失在了他的脸上,而他颧骨的那道伤口居然奇迹般不见了。 “幸同学对我拥有人皮这件事,很惊讶吗?” 铁质的餐具磕碰在陶瓷碗边,发抖的手控制不住晃动:“那是,谁的皮。” 源峻策端着盘子,幸姳有种不好的预感,突然后悔刚才脱口而出的话,她不想知道了,一点都不想! 走到她身边的人停下,弯腰,将盘子凑到她的脸前。 里面残留的血液在晃动,如同液体的嫩鸭血,果冻弹嫩,可以看出皮的主人肤色很白,上有一道熟悉又刺眼的黑色纹路,与记忆里手臂上的纹身贴合。 冰冷的手指,撩拨起她右脸落下发丝,指尖擦过脸颊,抚去耳后:“你觉得你的松崖法师,会想念他身上这几块皮吗?” 温柔的暴虐,用残忍轻柔的语气,谈吐出足以致命的阴森笑意。 “呕——”幸姳推开椅子,发软的腿,沉重跪在地毯。 她掐着脖子,肠胃里一波又一波涌动,滚烫的泪珠往下掉,她已经呕不出东西了,吐着舌头,扭曲窒息而苍白的脸。 源峻策一手托着盘子,站在原地,挂着温柔笑意垂眸,睫毛不经意间轻眨,忧郁病怜的气息,眼神销魂,风情万种。 幸姳眼前天旋地转。 即便外面是白天,昏暗依旧充斥毫无活人气息的房子,阳光照不进来,潮湿发霉的味道涌入鼻腔,这间如同幽森亡灵生存的屋内,弥漫阴沉凉气,令人翻滚起可怕的梦魇,从手臂上爬满名为发怵 的细小蚊虫,啃噬在她裸露的肌肤。 他微笑的俯瞰她,身旁的景色都在歪曲,幸姳错觉的以为自己精神不正常了,源峻策的苍白,如同刻着一张死人脸,眼里病态似乎想要把眼前人的皮给割下来。 “幸同学的嘴巴,我好喜欢啊。” “如果想拥有它,是否要将头砍下来呢。” 他手里的托盘,似乎是为了端上她断掉的头颅,而准备的容器。 嫉妒的情感 幸姳从未想过自己有天居然会被吓晕。 她天生胆子大,不怕鬼不怕虫,哪怕是看鬼片都比平常人更加镇定,自从她知道看鬼片在同龄人中是一个很了不起的行为,她就喜欢上了这种电影。 每当看电影都变得非常有意思,他们会被突然冒出的鬼吓得破涕尖叫,而幸姳总是在想扮演者脸上的特效,不如真正的鬼魂们善良可爱。 可这天,她见识到的是比鬼还可怕的妖。 狐英才将盘子放到她床头,他俯身去偷窥藏在被子里的小人,只露出一双眼睛和他对视。 惶惶不安的胆小鬼。 他露出牙齿张扬一笑,有一双特别的蜜色眸子:“这是我平时吃的食物,你应该可以吃,睡这么久,肚子撑不住了吧。” 幸姳把脸往粗糙的棉麻被里拱了拱,闻到的是属于源峻策身上熏香。 “谢谢…”她庆幸这个妖没有那么可怕。 听到道谢的狐英才,也露出和善的目光,悄悄告诉幸姳:“别看他那么温柔,但你千万不要被他表象迷惑了,他只是按照人类的审美长出来空有一副好皮囊,性格和说话方式也是遵循你们人类社会规则,学习出来的“礼貌”。” “你们对于性情残暴的人类或者动物,会统一称为冷血动物,他就是那样的妖,只是善于伪装成人,所以你一定要时刻小心,我还蛮担心你,这么容易吓晕,在他的耐性里能活过几天呢。” 幸姳收回刚才的话,她觉得眼前的狐妖,完全是抱着一种:赌她会不会活到明天的笑话,来调戏她。 她脆弱的一条生命,此刻就在一根纤细绳索上小心翼翼垂钓着,随时接受死亡。 “那你能告诉我,他喜欢什么吗?” 狐英才歪头,双手撑膝,依然保持着弯腰同她说话的姿势,绑起的发尾顺滑垂到侧肩,一副明知故问的笑容:“他喜欢什么,你难道不是最清楚的吗。” 幸姳楞了一下,随后反应过来。 源峻策喜欢被撸,喜欢口交。 所以能让冷血动物产生感情的唯一方法,居然是性吗。 狐英才走后,幸姳才从被窝爬出,昏睡到晚上九点,饥肠辘辘。 盘子里还算丰富的食物,有肉有蛋,还有苹果,不知道那是什么肉,像是放在煎锅里随便煎熟就拿出来了,看着有点像牛排,煎的发黑。 没有筷子,幸姳用手捏起还熟温的肉,她跪在床上,托着盘子去吃。 一口咬下去,硬邦邦程度堪比树皮!她表情扭曲,五官挤在一块,吐着舌头呸呸呸。 苦的,完全是煎过头了。 幸姳拿起鸡蛋,刚磕下去,一滩蛋清混合蛋黄就流在了盘子里。 居然是生的! 幸姳靠着一颗苹果活到了第二天早上,才从学校食堂里救回来一条命。 路蝶在二号窗口逮到的她,路蝶是住校生,昨天周日晚上就来学校了,今早听门口检查仪容仪表的纪检文员说,幸姳和源峻策从一辆车上下来,她脸都没洗都冲进教室找人。 发现她不在教室后,笃定在餐厅,兴师问罪,要来打破砂锅问到底。 “我在路上碰到他,顺路而已。” “就这么简单?”她大喊,辫子都没扎好,凌乱的头发炸毛在头顶。 “你到底在想什么啊。”幸姳忍住心虚,用力咬下一口包子,没嚼几下就往下咽,吃的狼吞虎咽。 “啊啊啊!”路蝶烦躁挠着头发,把原本就秀绕的长发,挠的更乱了:“我脸没洗,头没梳跑过来,你就给我说这个,你好歹骗骗我啊!” “你以后工作去做八卦记者绝对有戏。” 路蝶拧起眉:“不对劲不对劲,我的第六感告诉我,你俩绝对有事!” 幸姳咳了一声,捂住嘴,粉条菜包才没从嘴里喷出来,见她用手指过来,疾言厉色:“你是不是心虚了!脸都红了!” “……我肩膀受伤了,疼的。” “跟源峻策有关。” 幸姳发现她还挺不好骗。 她漫不经心喝了一口粥,眼神飘忽在别处:“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帮我个忙,我就告诉你。” “成交!” 周一有体育课,身为体育委员的幸姳却迟迟没有出现。 于齐身子还没好,也坐在一旁休息了,体育老师让班长出来带队跑操,望着操场的梧桐树下,站着仨人影,还有一个失踪的体育委员,头都大了。 “先跑着,我去给你们班主任汇报一声。” 队伍里窃窃私语,都在猜幸姳逃课什么结果,但体育老师挺“宝贵”他培养出来的运动特长生,应该不会罚得太过分。 管不住嘴的路蝶切了一声:“放心吧!幸姳早就跟班主任打好招呼了。” 前面跑步的同学回头问她:“你怎么知道?” 路蝶心满意足的刚要说,脸色突然一垮。 完蛋,她答应要保密来着的。 说完,朝着树下远远望了一眼,还好源峻策听不到,不然她真的会凉。 于齐和秦乐志蹲在树下面的阴凉处,两个病号,头一次知道不上体育课的感觉原来这么爽。 他们看着站在一旁纹丝不动的源峻策,双手背在身后,身姿挺拔,目视远处,他气质清冷矜贵,举手投足间,都有不合这个年龄段该有的沉稳。 秦乐志用嘴型骂他装逼,托着腮帮子,眼神却一直往他身上看,试图窥探出来点什么。 这家伙给人的感觉就是神神秘秘,有种说不出来的可怕,但他还是挺不服气的。 秦乐志刚病好,复学的第一天,不想再闹出幺蛾子,他有预感,源峻策看着人模狗样的东西,绝对有见不得人的经历。 于齐倒是开口了:“源峻策,你站着不累吗?” 他回过了头,刚才面无表情的脸上,出现了死板的标准微笑:“谢谢关心,不累。” 面上的笑意可以说是标准模范笑容,那份清冷疏离,冷的都把人抖起寒颤,于齐有点后悔主动和他搭话。 秦乐志烦得很,不想怕他,又忍不住心底忌惮的冲动,他干脆把话题拉到别的地方。 “幸姳人呢,怎么我复学第一天就不见人影了,这家伙最近干什么呢。” 于齐说:“见义勇为救了我,今早还被学校通报表扬。” “我当然知道!你怎么这么没出息,让一个女生救你,万一你俩都出事,学校名声估计玩完。” 秦乐志开玩笑的语气说着,脸上根本看不出来戏虐的表情。 于齐学着他的模样,一手托腮:“嗯,我也觉得挺后怕的,但要是想想,没有她的话,我可能就真的死了,所以救命之恩怎么报答,我还没有想好。” “咋地,你准备以身相许?” “你别打趣我行不行,我正经着呢,给我出点主意。” “我能有什么主意。”秦乐志一副不耐烦的样子撇嘴:“再说了,幸姳不就是那样的人吗,她喜欢见义勇为,高一时候还为了救几只野猫,从二楼跳下来把胳膊摔脱臼。” “我靠这么勇!”于齐一拍大腿:“女侠啊。” 秦乐志见怪不怪,摊开手心嗤笑,跟多了解她似的:“那家伙大条神经,任谁她都会这么救,哪怕是个杀人犯她都冲,搞得自己是超级英雄一样,我都怀疑她脑子是不是没发育好。” 于齐抿着唇,微笑的眼睛都要没了。 “秦乐志,你说实话,你是不是还挺喜欢幸姳的。” “操你妈!别诬陷我!” “哦呦呦,脸都红喽,我算是看出来了,平时喜欢跟她吵架,就是为了吸引她注意力吧,你自尊心这么强,肯定拉不下脸表白。” “死东西,你再多嘴一句我让你回医院!”他恼羞成怒抓起地上一把土扔过去。 飞土飘到了源峻策面前,不起眼的灰尘沾染上他干净衣角,依稀记得这件校服幸姳昨天穿过,今早套到身上的时候,他心里有种奇怪的感觉。 但现在,更奇怪了,不一样的是,源峻策能分清自己此刻情绪,是生气,愤怒。 以及人们在为相同物品喜欢而竞争时,对相应的潜在幸运者,怀有的一种排斥行为,名为“嫉妒”的情感。 他不明白喜欢为何物,为什么从别人口中听到喜欢幸姳这词,这种控制不住的强烈感情,使他崩溃。 源峻策闭上眼,耳边的吵闹声无所遁形。 背在身后的手,紧绷成拳,当他再次将眼睛睁开,瞳孔泛起不正常的深红,妖孽如鬼。 好想杀人。 破相 爬上千层台阶,幸姳来到山顶的道观外,门口,这个时间没有平时正在清扫落叶的松崖法师,只有叁个小道士,在擦拭着石砖瓦墙。 见到她来,打了招呼,这座道观加上幸姳也不过只有八人,每个都叫得出称谓和名字。 观内两株古树系着的红绳,被风吹起飘荡很是惬意,山顶的空气很清凉,院内打扫一尘不染,静谧的道观里,只有沉香迎着风拂面。 供奉的主殿外,门头挂着黑白极八卦图,但屋内空无一人。 师父居然不在。 很奇怪,师父平日从来不下山,偶尔也只会因为法事下山,但通常会叁天前就跟弟子们交代,他每次下山,仪式都很繁琐。 有一个道士抱着盆子,从简陋的卧房中跑出来,身后的木门被他掩合上,幸姳速度很快跑过去。 盆子里的水有血。 “里面是,松崖法师吗!”她十分肯定,要绕过去看。 那道士挡在了她身前,他已剃度,脑袋不留寸发,眉眼看上去是个成熟的小伙子。 “拜托,年嗣,让我进去看看他!” 年嗣闭上眼,无奈摇头。 “师父说过,不允除我的第叁人进入,法师伤得很重,小幸你若贸然进去,对他的伤势也不会太好。” 源峻策把他皮活生生剥了!幸姳怎么可能不知道他伤的有多重。 她想到松崖法师为了救她那日,着急赶来的样子,埋下头,眼含着泪哽声忍耐:“那你知道,师父去哪了吗,我想见见他,我有很重要的事和他说。” “师父出行没同任何说,我们不能过问,但他有东西让我给你。” 年嗣一手抱着水盆,从大褂袖子里拿出一张,折迭成拇指大小的圆筒黄纸,递给她。 “小幸,最近发生了很多事,师父在想办法解决,这些本来是与你无关的,也不想牵到你身上,你好好生活,其他的事情就不要过问了,一切听从师父安排。” 幸姳低着头,唇瓣颤了两下,她闷闷不乐嗯出回应,年嗣抱着水盆离开,长袍下穿着布鞋,走的很匆忙。 手里的黄纸慢慢搓平拉开,上面只有言简意赅的八个字。 【安分守己,计日而俟】 荒谬,不甘。 幸姳收紧了黄纸,她不知道师父究竟知不知道她身上发生的事,可若他知道,还要她像平常一样生活,这种感觉很挫败。 她原以为今天来,是希望师父能帮她,救救她,摆脱那只可怕的妖。 为什么变成了这样。 幸姳跟班主任请了假,但她怕被源峻策发现,还是翻墙逃了出去,回校的时候也是,在同一个位置翻进去。 她让路蝶帮忙瞒着,怕的就是源峻策会去询问她,到时候她只要说,去给老师帮忙,或者肚子疼不舒服,在厕所里就行了。 毕竟她相信以源峻策学习人类方面的知识来看,他并不会闪现到女厕所里,看她是不是真的在。 可她没想到,脚刚落地,头顶便传来一道声音。 “幸同学瞒着我逃校,是去干什么了呢。” 幸姳吓得双腿一软,当场蹲下抱头,她害怕他会飞过来武器,扎进她的肩膀或者胳膊上。 她抬起头看,源峻策懒洋洋的靠坐在油松树上,那树很多松针,看起来就很扎人。 可他却背靠着树干,坐在一枝光秃秃树枝,温和的笑意举止优雅,仿佛已经等待良久,阳光从树顶照下来,刺的幸姳睁不开眼,但他藏在密密麻麻的松针暗处,一张雌雄难辨的俊容,妖到了极点。 “源同学,你干嘛,坐这啊。”幸姳站起来就往后退,把手放在身后,乖巧的不行,她觉得自己刚才反应有点太过激烈了。 源峻策从树上一跃而下,像是没有重力,脚尖踮起,轻落在地面后,才站稳脚跟。 白如纸张的肤色,阳光打在他身上出奇的亮,惨白到连天上白云都逊色的程度。 源峻策弯腰靠近她,闭上眼,轻嗅在她脖颈侧面,幸姳吓得咬紧后槽牙,身子不由自主往后倾斜,他立在面前的身躯,能遮挡蔽日。 “幸同学身上的味道,好臭。”源峻策笑眯眯。 臭? 幸姳抬手闻,想着是不是自己在回来的公交车上碰到了什么。 “是一种供熏焚用的檀香臭味,人类带着虔诚而焚烧的欲望,十分恶心。” “你……你不喜欢这种味道啊。” “是的,我非常讨厌。” 幸姳想糊弄过去:“这样啊,我觉得还挺好闻的。” “你去找那老不死了吗?还是说,去看望你崇拜的松崖法师了。”他笑容露出白皙的牙齿:“或者,两者都是呢,幸同学想通过别人来得救,是这样吗?” 幸姳要哭了,往后退了一步,离他过于靠近的身子,保持安全距离:“别这样,你好可怕,不要再这样笑了。” “比起这个,我更想知道另一个问题,幸同学你,是怎么看待秦乐志同学的。” 幸姳脑袋“轰”要炸了。 为什么问她这个,绝对不是偶然兴起才询问的,一定有问题,她该怎么回答。 他要杀秦乐志?是不是如果她说的话,稍有不对的地方,他就会亲手把秦乐志弄死,或者把他皮剥下来! 幸姳牙齿抖得很厉害,束手无措的寒颤,导致她连说话声都结结巴巴,惊魂失措的脸,陷入极度恐惧:“他人,很好,虽然平时有点过分,但他其实不怎么坏的,他惹到你了吗?” “不要杀他,他就是个普通的人类,他根本没有可以和你还手的余地,如果哪点惹你不开心,你可以告诉我!我会去说他的。” 一腔软糯的声音,对秦乐志性命的恳求,她不想让他死,不想到就要哭了。 所以,幸姳也喜欢他。 这么看起来,的确是同一种情感没错。 好不舒服,为什么他如此喜欢的这张嘴里,能说出这么恶心的话,居然恳求着不要让秦乐志死。 “别杀他!源同学,你别杀他!你不能随便杀人!” 好肮脏的嘴。 不想听,快闭上。 “秦乐志他真的没有你想得那么坏,他就是自尊心好胜!” 藏起来的黑色指甲突然变为利器。 幸姳歪了头,很快,脸上迟来的钝感从血肉里腾腾爆发,伴随着皮肉神经迅速弹跳起来,紧随其后的,是痛不欲生的剥离感。 源峻策的手停在半空中,保持着挥扇过去的姿势,迟迟未动,黑色指甲上,挂着叁条,两寸之长,薄嫩的肉皮。 刮下来的脸皮,在他尖锐指甲上晃荡的垂在半空,血珠很快顺着她脸颊,叁道溃烂挠痕往下流。 里面红肉狰狞翻出,半残破相。 “不要,再说了。”阴沉的语气自上而下倾泻灌入耳中,犹如妖风。 他板着脸毫无情感,冷漠似在暴戾低吼:“闭上你的嘴巴。” 幸姳双眼空洞,呆呆伸出颤抖的手,不敢触碰在伤口,隔着厘米之外,感受脸颊烫人的温度。 血从下巴滴落,一滴接着一滴,开始源源不断地砸在脚边。 残暴的潘多拉(H) 幸姳捂住脸蹲在地,看着脚下成一滩的血水,她扯着脸皮想要哭,痛的根本不敢张开嘴。 “别杀我,别杀我!” 几句颤抖话音从嗡动的嘴唇里嘶哑恳求,手指很快捂不住了血,指缝里溺出的血液,从手背流下,血太多了,她已经不在乎是否破相,只想留住一条对他而言的贱命。 源峻策漫不经心的用另一只手,拿着手指上刮掉的皮。 细皮嫩肉,软如棉絮,这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皮,用作身上,一定会很舒服。 “幸同学并不是一无是处呢,这样的皮,只有你才能有,人类的皮肤生长周期约28天,我想,我还可以从你身上拿到更多的皮。” 他残忍勾起嘴角:“这样,幸同学一直到死为止,都会给我贡献出很多漂亮的皮囊。” 幸姳痛到崩溃,依旧能听清他在说什么,他残暴到丧心病狂,也许轻飘飘一句话就能笃定了她的下场。 “不要。” “你说什么?”她断断续续哭泣,似乎是张不开嘴,闷在喉咙里的声音听起来并不清晰。 原本蹲在地上的幸姳,痛的忍不住将腰弯下,跪在了草地,撑着地面砸着滚烫泪珠。 源峻策脚上是一双干净到一尘不染的白色运动鞋,她匍匐在地,向他伸出手,求饶抓住他的校服裤子,用力往下拉扯,手指泛白紧绷。 “不要杀我。” 源峻策终于听清了她沙哑不清的话。 发根剧痛。 他残忍提起了她的头发,另一只手里还拿着从她脸上挠下来的薄皮。 泪水顷刻之间股涌出眼眶,无言的泪珠却像是会说话,那么可怜,泪水掉得越快,跟她流血的速度一样。 源峻策有时候并不能认同人类的审美,但他觉得,这张脸,便是他见过最好看的一张小脸。 当然,脸上的伤口,更是将她美貌推崇到了顶峰,他眼里的审美,截然不同。 “额!额!啊!” 源峻策用手指扼制住她两边的颊骨,逼她张开嘴巴,脸颊撕烂的剧痛再一次溃败,她明显感觉到伤口被拉扯的越来越大。 幸姳尖叫拉住他的手指,却只能如同被撬开的蚌壳,将嘴巴张大,她跪在地上仰望他。 接着,怼在脸前的,是一根巨大且爆筋到丑陋的性器官。 会死的! 幸姳惊恐对视着他需要用欲望来满足的陶醉眼神,他似乎根本不知道这样做会让她导致的结果,脸上的伤口会撕开的有多泥烂。 但或许他知道,他偏要这样,将性器放在她嘴里,惩罚的看着她叁条口子往两侧裂开。 口舌抵住了肉棒,幸姳反抗,拼命往后退,她实在是太疼了,脸上传来皮肉拉扯的感觉,伤口仿佛已经裂到了耳根后。 “呜!”幸姳痛不欲生拽他手指,月牙指痕,在他皮肤留下凹陷痕迹。 她力气虽小,若有若无的反抗,源峻策心里涨成一团怒火,扯平的嘴角,不言苟笑怒意垂眸看向她,扶住性器,仍然固执的朝她嘴里面捅进去。 “呕!”幸姳拼尽了全部力气推开他。 掌心朝下攥出火焰,一举朝她身上打去。 幸姳被推出去数米距离,滑躺在地上,抱着烧烂的右肩痛哭。 源峻策脚下踩着草地,被她身子滑铲出的痕迹,面无表情走到她面前。 胯间肉棒仍然屹立不倒,涨血的性器紧贴腹部翘起,粉色龟头在他狰狞器官上显得居然有些滑稽,不同的稚嫩粉色看起来多此一举,依然掩盖不了肉棒可怕的锋芒。 “幸同学,不要反抗我。” 幸姳已经顾不得脸上的伤口,扯着嘴角大肆哭起来,她这几天身上落下的伤口已经够多了,肩膀伤上加伤更是让她痛不欲生。 没有同理心的妖,再度抓起她头发,迫于压力跪直,将翘起的龟头放入嘴中。 脸上的血糊成一滩,看不清楚伤口原本面貌, 她摇摇欲坠的身躯,源峻策控制住她的脑袋,插进了脆嫩的喉咙。 舒服。 大脑轰然爆炸开的感觉使他飘飘欲仙,浑身上下凝固的血液在疯了一样的逆流。 源峻策紧闭着眼,看似痛苦的他,实则爽的要掉出眼泪,忍不住弯下腰,捂住她的后脑勺,胯下狠狠前顶,刺穿喉咙,在绞紧的食管里穿梭起肉棒。 幸姳脸上的血往下流的更多了,她满手都是红色,蹭在源峻策裤子,卑微打颤的腿跪在地,脑袋起起伏伏。 像极了一只不会说话的幼犬,呜呜喘息挣扎。 源峻策只会用欲望和内心的想法来操控自身行为,他不懂什么是可怜,什么是留情,更不认为此刻放开手的他,会让幸姳对他产生不一样的情愫。 在他卖力为自己欲望找到一个发泄口时,已经是幸姳能自身承受的极限。 脖子鼓了起来,肉棒不断朝里顶起,喉眼胀痛灼刺,幸姳的疼痛依然放在脸皮上,把她摁的头脑缺氧,吃着肉棒,狼狈流出口水,她模糊的意识到一个事实。 自己毁容了。 “幸同学,幸同学。” 妖欲颤露出悲鸣的哭喊声,他红着眼,眼尾流出爽过头的泪珠,像个备受欺凌,有多凄惨的孤独患者一样,脸红耳赤的抱住幸姳脑袋。 在他身下的人,与之相反。 残暴的口交方式,缺氧的脸色变得极具涨红,白眼楚楚可怜往上翻,双臂无力垂在身子两侧,脸上的血也蹭在了他衣服,浑身上下痛斥悲伤气息,和即将凋零的脆弱。 “好爽,幸同学,我好爽啊!” 幸姳似乎是听不清他在说什么了,濒临死亡的她,衰弱的生命即将葬送在这一刻。 没有人帮她,幸姳混沌中想,如果自己能多画几张符,就好了。 “额呵!” 肉棒一抽一抽的射出,白浊精液像喷泉直接射进她喉咙,顺着食管流入了胃。 源峻策猛地拔出,剩余残留的精液射在了她嘴里。 放开脑袋的下一秒,她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嘴巴和眼睛都是张开的,嘴角流出的精水,混合着唾液浸湿草地,眼睛瞪圆无神,好像真的死了。 她窒息的目光空洞且狰狞,不咳嗽也不哭泣,直到源峻策蹲在她面前,轻拍了一下她的后背,硕大的妖力逼她将喉咙里噎住的精液呕出,涨紫的脸色瞬间有了呼吸,趴在地上狂咳。 “幸同学的脸,好可怜呢。” 他漫不经心撩开一缕被血液黏上的秀发,蹲在面前,托腮笑盈,与刚才将她置于死地的仿佛不是同一个人。 源峻策已经穿好了裤子,草地上留下淡淡的腥气,还残留着方才粗暴痕迹。 “咳咳!咳!” 幸姳瞳孔紧缩,剧烈的咳嗽让她做不出任何反抗的挣扎,只沉浸在差点一命呜呼的恐惧里,就连脸皮的痛,也被这份恐惧消磨了。 头顶传来幽幽笑意,源峻策知道她绝望,故意要给她期冀,把自己的身份化作成,能满足一切愿望的潘多拉。 “想要我帮你把脸复原吗?” 不想不喜欢她 没人会希望自己毁容,可她刚才的疼痛,只求源峻策不要杀了她,当他说出要把她脸复原时,幸姳暗自松了口气。 他还没有打算要她的命。 “要我帮你,那么幸同学也要答应我一件事。” 这妖根本不知道什么叫羞耻,明明是他把她的脸挠伤,还大言不惭做出这种交易。 幸姳果断点头,卑微趴在地上,尝着嘴里残留的精液味。 “不要靠近秦乐志。”他出声听不出情绪,只是将手指缠绕在那簇沾了血的发丝,手指勾紧,连同拉着头发,往他手里攥,脸皮都要被活活拉下来。 “我答应,答应你!” “幸同学果然很乖。” 他左手拿着从她脸上剥离的皮,放在那滩血肉模糊的伤口。 幸姳隐隐之中有不好的预感,她用没受伤的脸贴在地面,眼神转向源峻策手里突如其来冒出的蓝色火焰。 紧接着,火焰烧到了她脸上,锥刺痛感比挠烂她的脸还要痛! “啊啊啊!” 火焰在脸皮越烧越烈,有种错觉,源峻策要将她的脸直接烧成一滩烂泥。 挣扎的手臂被他一举控制,摁住她受伤的肩膀压在地,动弹不得。 幸姳歇斯底里咆哮,脸部扭曲狰狞,痛哭流涕求他放过,指尖冒出的火光,随着皮的燃烧,覆盖在了血肉翻滚的伤口上,伤口两端断裂的皮,加快了再生的速度,往中间愈合的越来越快。 源峻策根本没因为她的哭泣,而变得有所动容,眼泪打动不了他,再怎么痛哭的情感,都转为不了他眼中的同情。 烧灼的疼痛一直持续到伤口完好,幸姳捂着脸,一抽一抽埋在了草地里哭。 两人身上都是血,幸姳手掌里凝固的血液,着实像杀了人。 语文老师在讲台上滔滔不绝讲着文言文语法,于齐用水笔,小心翼翼戳了戳幸姳的胳膊。 她把脸扭动在胳膊肘里,转过来看向他,无精打采,眼里疲态。 “你是不是不舒服啊?”生怕老师听到,他用极小的声音趴在她脸庞说,两人靠的很近,呼吸的灼热洒在了脸颊细密的绒毛。 不知道为什么,幸姳一下子坐直了,失血过多又头晕起来,她不敢转头,但希望源峻策不要看到,她就是害怕如此。 “我没事。” 于齐看向她的眼神变得有些不对劲。 幸姳趴在桌子睡了一个下午,快到吃晚饭时间,而她今天一天都没打起过精神。 抱着对救命恩人的关心态度,于齐很想为她做点什么。 晚饭时间,同学们陆陆续续去食堂了,只有幸姳还趴在那不动。 有阵风来到她面前,紧接着,一旁的桌椅被拉开,幸姳以为是于齐回来,直到那只冰冷的手触碰到她,她才像惊弓之鸟猛地抬起头。 源峻策用手背试探她的额头:“幸同学没有生病。” 生病不一定是发烧,但以他的思想来看,做出这种行为很正常。 “我没生病。” “那为什么跟以前不一样呢?” 幸姳对他说话时怯怯的,他说的不一样,大概是指她趴在桌子上一动不动。 要怎么告诉他,这是害怕,只要他不靠近她就没事了。 “幸同学,不想和我待在一起吗?” 敏锐的警觉程度,他直接戳穿异常,幸姳都怀疑他到底了不了解人类。 她掰着手指,磕磕绊绊说:“你之前,不是要我帮你,平息使你不正常的情绪吗。” “是啊,幸同学有主意了吗?” 幸姳点头:“你其实,只要不靠近我,不关注我就可以了,坚持一段时间,这种情绪很快就能消失。” 说白了就是喜欢,只要源峻策不喜欢她,那她就什么事儿都没了。 “不要。”他又抬起标准模板的微笑:“我不喜欢那样。” 这妖什么鬼!不喜欢喜欢她,还不想不喜欢她,讨厌那种情绪,还不愿意接受情绪! 源峻策从口袋里拿出一枚小葫芦,那是她用来收魂的葫芦,连幸姳都忘了,猜想应该是掉在他家里了。 “幸同学之前的任务,不就是帮那老不死的东西收魂吗。” “既然如此,那现在这项任务归我管了,之后幸同学收集起来的魂魄,都要交给我。” 幸姳答应了。 但她更多有一种被重视的喜悦,只要源峻策看到,她能为他带来的价值,说不定就会打消杀了她的想法。 那也就是说,必须要收更多的魂魄才行。 门口,站着路蝶和于齐。 两人手里都拿着带给幸姳的晚饭。 对视了一眼,路蝶嘲讽问他:“干什么,要追幸姳?” “你想到哪去了,我看她没吃晚饭,作为我的救命恩人,我当然要去给她买晚饭。” “你怎么这么多此一举,幸姳说让你给她买了吗!” 于齐有点委屈:“没啊,那她跟你说了吗。” 路蝶切了一声,话里更沮丧:“没。” 两人望着教室里有点暧昧气氛的场景,都没要进去的意思。 “怎么办。”于齐说。 “什么?” “晚饭要凉了,源同学好像也没吃,要不咱俩把带的饭给他们吃吧。” “你傻逼吧!”路蝶大骂。 怎么有种做备胎,还得给喜欢的女孩的男朋友带饭吃的错觉。 路蝶一手拿着塑料袋里的饭,托起胳膊肘,手指撑在下巴摩挲:“你觉不觉得源峻策这个人,有点问题。” “觉得。”向来是老好人的于齐,看谁包容性都很强,这是他第一次没有反驳的点头。 “而且他喜欢幸姳!上次还说,要把幸姳皮扒下来,砍断脖子和手!” 于齐瞳孔地震:“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 两人在门外小声交流,于齐也和她说:“其实我觉得,源同学这个人看着深不可测,不像表面那么亲近人。” “你直接说他人模狗样不就行了呗,反正我绝不同意他跟幸姳在一块,而且幸姳一定不会喜欢他!” “为什么?” 路蝶高傲抬头一哼:“当然是不喜欢这种闷骚类型喽,她喜欢像我这么活泼的。” 于齐被她的自信哄得一愣一楞。 源峻策撑着头,一脸笑眯眯的看着幸姳,幸姳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是明显感觉,比刚才的微笑还要可怕。 外面那俩人不会知道,他极好的听觉,把谈话声一字不漏收在耳朵里,方圆十米内,只要是他想听到的声音,就没有听不见的。 反抗(百珠加更~) 今年的夏天来的有些早,初过六月天,烈日已经高挂在空中,持续两周不下。 头顶一轮太阳,与昨天一样,没有一点风,学校里的绿植皆是奄奄一息,还得需要人工浇水,来维持在暴烈太阳天生存。 这是连跑出阴凉处都会中暑的天气,幸姳却在烈日下狂奔,满身湿汗,极速跑起来的风,吹的短袖校服隆起,才稍有缓解燥意。 眼看魂魄跳上树梢,没了风吹拂,它根本飞不快,只能在树林里乱钻。 灵符紧随其后黏着,很快也钻了进去,一时间树上没了动静。 幸姳抹了一把胳膊上,被树枝刮伤的皮肤,二话不说爬上树枝,抖动的树叶连连往下掉,几日来被太阳烧的叶子满是褶皱,后山的树无人浇水,生命力竟也顽强到这种程度。 拨开杨树叶子,找到了被符贴住的魂魄,幸姳拿出葫芦覆盖在符身上,一同吸入的灰色团球消失在眼前。 灵符化为一张普通干净的黄纸,上面的鬼画符也一同吸了进去。 幸姳舒了口气,才发现自己口干舌燥,她燥热的趴在枝头,拉了拉衣领,迫切希望有阵风吹过来,满头大汗,对着头顶用来蔽日的密密麻麻叶子感慨。 虽然她害怕这些杨树怕的不行,但有时也挺有用的。 正当她要下树,脚下猛地一打滑,幸姳顿时心凉了半截,失重的身子朝下跌落,果断收回刚才的话。 她还是怕死了这群杨树! 腰下横捞过一只手臂,原本即将重重摔在地上的人,迎接她的却是一具厚实怀抱。 眼睛一眨,她闪现到了另一处树荫下。 源峻策将她放在地上,脸上并没所谓的笑意,一本正经起来,颇有即将要训斥的严肃。 幸姳喉中一哽,被救后的心有余悸,还是打心底感谢他,喉咙干的泛着沙哑声问:“你一直在吗?” 凭她的直觉,好像不应该这么巧。 他居然没有被戳穿的窘迫,而是直白的光明磊落:“我一直在树上看着幸同学跑。” 是,她在太阳下面要死要活奔跑,他就在树上看着她跑。 幸姳哪敢对他有怨言,把葫芦交在他手中:“刚刚捉到的魂魄。” 源峻策视线落在她雪藕般的手臂,树枝划拉出纵横交错的红印,她的胳膊又细又弱,大多时候都软绵绵的,没有肌肉,还没他一个手掌粗,一捏就断。 细皮嫩肉,红印就像鞭痕一样,烙印在她身上。 残败,凄厉。 她可以随意受伤,不用剥下其他人的皮来愈合,肌肤上任意增添的伤痕,在源峻策眼中都有种异类的美感。 但这仅限于,是他弄出来的,别的不行,就算是树梢划在她皮肤上,留下的伤疤,也会让他觉得有种物品被抢走的窒息感。 幸姳觉得他眼神有那么一丁点吓人,抬起手臂躲开他视线的捕捉,擦拭起额头汗水,将湿黏的发丝往耳朵后面抹。 “源同学,你能告诉我,你需要这些魂魄来做什么吗?” “想知道吗。” 粉唇勾挑起笑,闪过不妙预感,幸姳还是背叛了自己的直觉,点头。 “那幸同学,可要站稳了。” 幸姳疑惑勾起脑袋,轻轻一歪。 他摊开手掌,葫芦浮在他骨节分明的手指上方,幸姳还在觉得诧异时,脚底没来由的飘起一阵风的旋涡,校服裤腿里刮进冷飕飕的阴风,她下意识抓住身旁的杨树。 紧接着,风越来越大,他站在龙卷风中央,周围旋转的妖风包围着他,猛地腾升上天空,一些不幸被卷起的落叶高高吹在空中。 沙土迷眼,耳边狂风乱作,呼啸的风声似魂魄的惨叫,幸姳被吹的身子都轻了,重力不受控制,想要往风里卷去,她拼命抱住树干,头发被吹的浮在脸上乱飞。 艰辛睁开眼睛,见他仍然淡定的摊开手掌,闭上眼,立在原地。 他像个不问世事的仙人,哪怕被风吹的挂起头发,风钻进校服里飘地来回隆起,仍然优雅保持着屹立不倒的身姿,而在他手上的葫芦,一团魂魄竟从里面吸了出来。 魂魄凄厉惨叫声透过风声灌耳,将脆弱的耳根震破。 幸姳抓它的时候都没发出过这种喊叫,却见此刻它被卷入旋风之中,一团灰色撕扯,身子拉扯越来越长,触目心惊。 “不要!” 幸姳顿然回忆起第一次见到源峻策在后山时的场景,也是这样的风,流离在外的魂魄卷入妖风中,她亲眼看着它们活生生的撕裂,化为一团灰烬,持续着空灵逆耳的惨叫,在人世间不甘的最后一丝挽留。 源峻策像是根本没听见她的话,仍然发动着风力,方才烈日闷燥的空气,这一刻连天上的白云,都在头顶堆积出一道旋涡,化为一片乌云。 “我说了不要!” 尖叫声陷进大风中,无动于衷的他站在原地,仰头舒适的在享受着什么。 活活撕裂的魂魄,吸入他手心里卷起的风涡。 在幸姳扑向他的一刹那,魂魄烟消云散,嘶叫戛然而止,而他吞噬一团微不足道的魂灵,不过是在修为上勉强增进了几分,实际并无太大作用。 还没来得及感受浑身舒畅,一股蛮横的重力将他推倒在地。 睁开眼,满泪惊恐的鹿眼瞪着他,幸姳的手撑在他脑袋两侧,极其悲怒的咬住下唇,欲要哭泣,她不甘而悔恨地质问。 “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啊!” 幸姳记得师父说,妖惦记魂魄,是为了提高自己修为,而她当初愤恨的想,如果真让她遇到那个妖,一定会让它把吃进去的魂魄都给吐出来! 可她现在呢,只能眼睁睁看着,源峻策微笑的告诉她:“这次,是幸同学带给我的修为呢。” 她亲手害死了刚才的魂魄,它明明有机会被送去超度,下一次重返在人世间,可它却连带着这一世的尸体都毁灭成灰。 幸姳后悔了,为什么答应要帮他抓魂。 眼泪掉在他苍白的面颊,温热的泪珠顺着颧骨,流入耳廓,使得瘙痒难耐。 源峻策抬手温柔擦去,并不能使他共情的眼泪:“至少魂魄还有一丝利用价值,若是幸同学执意反对,那你的价值,为零。” 他笑魇的话,残忍剥夺她的想法,一眼就将幸姳反抗的心,看透的彻底。 回到教室的时候,两人一前一后,幸姳眼睛都是红的,抬起手,腕骨用力蹭了一下。 坐在角落里的秦乐志看到了,瞥了一眼她身后的人,源峻策没表情的一张脸,最能散发他自身的清高与傲慢,好像幸姳是因为他才哭的。 只是猜测,可一想到这秦乐志便绷不住了,咬着大拇指用力往下压,懵懂的情愫被他克制下去,些许不甘的盯着幸姳。 头顶上方,空调吹出来的凉风,缓解不了一股憋屈的躁劲。 他意识到自己,必须得做点什么。 一定有东西忘记学了 期末考试前两个月,学校会组织一次小型月考,考试安排在周四周五,周五中午就能考完最后一科,要比平常的放学时间还早叁个小时。 路蝶照例拉着幸姳去玩。 直到走出校门,幸姳都没看到源峻策的身影,心里稍微松了口气。 “你最近跟源峻策走的好近啊。” “啊?没有!” 路蝶拐着她胳膊,翻了个标准的白眼:“以前都是咱们一起去吃饭,现在每次到中午你都不见踪影,回来的时候还和他走在一块,你们俩还都是走读生,不难发生点什么吧。” “你想多了啦!”幸姳坚定挥手告诉她:“我们绝对不可能!” 有时候路蝶的第六感准的可怕,她中午和源峻策一起翻墙去后山吃饭的事还没人知道。 为了留住一条小命,幸姳这两周活的战战兢兢,源峻策让她往东她不敢去西,但自从那次把她脸皮划烂之后,也没有对她做过分的事。 兴许是妖的性欲没有那么强。 “喂!” “前面那俩,别光顾着走啊。” 幸姳和路蝶同时停下,转过头,秦乐志于齐两人并排走着,一个吊儿郎当把手插在裤子口袋,嘴里吹着泡泡糖,爆开后又嚼进去。 “干嘛!”路蝶看秦乐志极其不顺眼,开口就是一股火药味。 “你俩是不是要去玩?带上我们呗,正好考完试无聊。” “凭什么!这是我们的约会。” 秦乐志翻了个白眼:“切,不知道还以为你俩是情侣呢。” “哼,怎么不能呢。”路蝶抱住她胳膊,把脸往她肩膀上蹭来蹭去,幸姳笑嘻嘻顺着她双马尾辫往下揉。 于齐咂嘴:“你们女生友谊真奇怪。”说着跟她们并排走在了一块。 秦乐志追上来两步,走到了幸姳身边,路蝶应激大叫:“干什么,没说让你们一块!两个大男人插我们旁边,不嫌害臊!” 两个男性一点也没意识到,还隔着中间俩女生,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无论路蝶怎么跳脚,就是偏要跟着她们走。 不远处的平房屋顶上。 修长曼妙的腿,穿着黑色西装裤,垂在房顶外,有一搭没一搭的晃着,如果此刻路人抬头,一定会吓得尖叫,还以为有两个要跳楼的。 “那两个姑娘性子真活泼。”狐英才朝他们露出羡慕的眼神,人类的友谊既脆弱又短,偏偏还挺让人受触。 狐英才嗯哼一声,止不住嘲笑:“不过某人啊,似乎是不太合群呢,都来学校四个月了,居然还没被同学邀请一块出去玩呀。” 不太合群的“某人”站在他身旁,长身玉立驻足在那,一言不发的望着四人越走越远。 “不想掉下去就闭嘴。”他毫无感情的语气,淡淡出声。 “你这招只对小姑娘有用,别忘了我可是狐狸。”狐英才骄傲摊开手。 下一秒,一只沉重的手掌,摁在了他的左肩,吓得狐英才当即抓住房檐边:“别别,我开玩笑呢,你都学这么长时间人类语言了,总不能不知道开玩笑是什么意思吧。” 源峻策连个眼神都不屑于给他,狐英才知道他没打算动真格,不然就不是把手放在肩膀上,而是直接隔空将他推下去,摔成狐狸吃屎。 没想到这家伙不会人类之间的情愫,把吓人的技术学得倒是挺快。 “我学了十年之久的人类规则,还有什么是我没学到的吗。” 源峻策说这话时,不显高傲,倒有一种淡漠的失望,徘徊拒人千里之外的气势,瞬间拉弱不少。 狐英才跟在他身边挺长时间,而他学人类社会规则的时间更久,狐英才变成人有七十多年了,摸爬滚打的这个世界,也只是经历了人类一生寿命这么短。 但源峻策不一样,他虽化人形已久,可一直在山里用魂魄修炼,真正出现在人类社会的时间,不过十年。 这十年来,狐英才每天都看着他不断学习,进步,甚至从一开始都不会说话,到精通人类的十种语言,他学习速度和要成仙的速度一样快。 狐英才要等的不是这些,而是亲眼见证他的复仇。 藏匿百年,化为人之前,他数千年的仇怨,早已将他命运之中的路铺好,源峻策的诞生到结束,只为一件事,狐英才必须等到那天,必须亲眼看到那天。 “所以呢。”狐英才笑的有些牵强,转头仰望他:“你现在,是被什么绊住脚了吗?” 下颌绷成了一条笔直流畅的线,他闭上眼,浓密的眼睫遮住黑墨深瞳。 半响,从他口中传出低哑的困惑声,他半垂着眼睫:“我一定,有什么东西忘记学了。” 从私人电影院出来,除了幸姳的其余叁个人走路姿势怪异,脸上毫无正常人的血色,坐在路边人行道的台阶,又是吐又是咳。 方才可是秦乐志提出来要去看鬼片的,最近新上映的鬼片都没什么看头,幸姳提议去私人影院,那里有外国版绝货,而且是普通电影院没有的。 叁个人被她哄的勾引起好奇心,结果出来才知道为什么这鬼片国内禁播。 “哪个鬼吃人肉啊!”说完于齐想到那画面,直接哆嗦着趴到垃圾桶把午饭吐出来了。 这味道难以描述,本来不想吐的路蝶都忍不住了。 幸姳站在一旁解释:“怎么可能吃人肉,拍摄的时候,是用的带血的牛肉吧,不过生吃我是没想到,那演员真敬业,居然爬到那堆血肉上生啃。” “别说了!” 于齐拉住路蝶:“我们去买瓶水!” “你干嘛拉我!你神经吧!”路蝶踉跄往前跑,捂住嘴:“我要吐出来了,你别跑了!” 幸姳看了眼坐在石墩上的秦乐志,他脸白的跟张纸一样,瞳孔里全是血丝,恐怕是这辈子第一次看到那么恶心的东西,居然没什么反应。 幸姳都害怕他是不是出问题了,毕竟刚进电影院的时候,前台老板还让他们签了一个生死协议,可见严重性。 “你没事吧?”幸姳来到他身边,弯腰探头去看他脸色。 秦乐志颤着嘴巴:“没……没事。” “还逞强呢,知道你自尊心好胜,没必要坚持啦,喊出来说不定好受点。” 幸姳正要拍他背,秦乐志抓住了她的胳膊。 男孩子的手似乎天生就很大,他学习不好,打架方面倒是挺强悍,为此手掌糙磨出不少茧子,触碰在幸姳嫩如冻奶的肌肤,彼此都惊了一下。 秦乐志低头,用力咽着唾液,没打算放开,贪心作祟的他,用拇指在她皮肤上不自觉摩擦了一下。 路蝶被于齐拽着,边跑边骂:“你什么毛病啊狗东西!要买水你不会自己去买。” 于齐把她用力往前拉了一下,松开手,挠了挠头,一副我不是故意的模样,笑了起来:“不好意思,刚看完鬼片,我有点害怕,不敢自己一个人。” “你一个大老爷们不害臊?我都还不怕呢!”路蝶装腔作势抱臂嘲讽,树荫下,一股阴冷的风吹过来,她猛抖两下,一旁的机动车道不停地行驶过电动车,响着喇叭声,又将她拉回了鬼片里的尖叫。 最后跟在于齐身边,买了四瓶热水。 期间于齐一直放慢脚步,走的能有多慢是多慢,路蝶紧跟着他,也不得不放慢步伐。 但到最后他直接停下来不走了,气得她破口大骂:“里面的鬼是冲出来把你腿掰折了啊,不行你去骨科看看!” 于齐讪笑:“抱歉,我大概是身体有点不舒服。” 老好人的笑容,路蝶都觉得骂他有负罪感,不如骂秦乐志来的爽。 于齐探头朝路边看,看到那两人不见了,还有一丝窃喜。 秦乐志交代他,给他和幸姳点私人空间,这任务做的准是完美! “那群人在干嘛?大热天聚集到一块不热吗。” 于齐听着路蝶的话看去,路人们围在一个花坛旁边,有的拍照,有的打电话,吵闹的人群,释放着不安的氛围。 两人都是喜欢凑热闹的主,小跑到人群后面,踮起脚尖往里看,有人出声制止:“小孩子别看!把头扭过去,快快!” 这声更勾引起路蝶的叛逆心,她大吼一声我偏要看!接着就跳起来。 蹦起来的一瞬,越过人头攒动的人群,花坛边缘斜躺着的人是秦乐志,闭眼不动,胳膊有条足足十厘米的口子,一直延伸到手腕,粘稠血肉翻出来,与电影里,抱着人肉生啃的那一幕血腥气息,没有太大差别。 路蝶没站稳直接跪在了地上,于齐去扶她,听到有人尖叫:“他手指怎么没了!” 喜欢你,源峻策!(口H) 棕色的波斯绒地毯材质又棉又软,短毛凹陷感极具舒适,幸姳匍匐在上面,光着脚蹬在柔软的地面,她的鞋子早已不知道蹬在了何处。 无力的胳膊拼命地往前用力爬,左臂裂开的皮肉,流出更多的血,从后往前,她越是爬的用力,伤口里喷涌出来璀璨的血花,在地上流出一道刺目鲜红的痕迹。 显赫点缀在波斯绒毛面,蹭出一道又一道,尚未绽放开的艳丽花,一条蜿蜒曲折的血路。 眼泪浸掉的更多,即便她死咬住牙齿,忍受极具难言的痛苦,胆颤的身体爬起来,胳膊遍布的痛感,使得她不得不往左边倒去。 身后幽冷的低喘声,像一条麻绳紧捏住脆弱不堪的心脏,攀附到血肉绞住,恨不得掐爆她命脉。 “幸同学,我的情绪,很不对,为什么呢。” “为什么呢,幸同学,为什么。” 向来磁性的声音,此刻压低嗓音吐出来的话语,从喉咙中极其不甘心的挤出,胸口更是闷着什么东西,压得呼吸不畅。 他用力捏住心口的衣服,满手血蹭在干净的红白校服衣料,抬起脚,朝着血往前蜿蜒漫去的地方走去,跟在她身后,每一步,稳而沉重。 “为什么,我不明白,幸同学不是说好,要帮我消除这种情绪吗,为什么你说话不算话呢。” 看似冷静质问,实则就如躲在暗处狩猎的野兽,随时要冲在毫无防备的猎物脖子上咬下死口,一命呜呼。 幸姳越哭越狠,颤抖身躯朝着左边倾斜,她膝盖失控的往一边倒下去,不甘恐惧的压着受伤胳膊,颤抖哭啜,害怕到浑身血液倒流,从伤口里争先恐后的流出去,越来越多。 叁条狰狞的爪印从手肘一路划到手背,要把秦乐志触碰过的皮全部挠下来,绝不留任何一点指纹。 幸姳已经做好临死前的准备,绝望等待那一刻降临。 身子浮起空中的刹那,她有预感,源峻策绝对不会让她死的那么痛快。 果然,天旋地转之间,被当成物品砸出去,狠狠撞击在客厅恐怖骷髅头的壁炉之下。 脊背遭到石块棱角撞击,她跌落在地,喉咙里吐出血腥气息,面目寒颤看他走来。 耷拉下去的眼皮成一条无精打采的直线,本该学习人类优雅从容的笑意,却露出最原始的情绪,毫无遮蔽,用愤怒注视起她。 他身姿修长,此刻对于躺在地上的幸姳而言,就如同威严神邸,充满着对巨人物的恐惧。 “为什么,回答我。” 源峻策执意要一个答案,她言而无信的理由。 那双运动鞋就要来到她的眼前,残暴的他,或许会直接踩上她的脸压到面目全非,幸姳在失血过多的困意里,选择撑死活下去。 她欲要开口,喉咙里都是脓血直流的味道。 “你,喜欢我,你喜欢我,所以才会,生气。” 源峻策自残般掐着自己的胸口:“喜欢幸同学,就是这种感觉吗,我很不舒服。” “不是,你只是吃醋了,看到我和他在一起,你嫉妒。”幸姳用最直白的话解释,可话到嘴边,说出来却是苍白无力,因为她不懂,这样的直白是否会践踏他高傲的自尊心。 “我嫉妒。”源峻策闭着眼感受那段情绪,又睁开让人冷冽的黑眸:“我嫉妒他,所以才让幸同学不要靠近秦乐志,为什么你不做到呢,明明是答应过我的话。” 理由顷刻间往他这侧倾斜,幸姳变成一个不守信用的骗子,辩解一词有些虚伪。 “对不起,对不起。” “所以幸同学,是真的很喜欢秦乐志,对吗。” “不喜欢。”幸姳哭腔,声抖得惊慌失措,再一次肯定道:“我不喜欢他!” “真的吗。”源峻策眼里有一丝捉摸不透的情绪,居然让她看到了希望,忍着剥肤之痛点头。 “那幸同学喜欢谁呢。” “喜欢你!”她没有一丝犹豫,泪眼婆娑,害怕他听不到加大嗓门:“喜欢你,源峻策!” 黑眸如璀钻,闪过惊愕之光,却见他手指弯曲紧绷,感觉不到疼痛的往皮肉里凹陷,他黑色的指甲没有露出的迹象,可却是往死里揪住自己的胸口。 就在幸姳以为自己能说服他,一下子失重的身体,像是落叶一样卷入风中,迅速离地,砸向墙角。 带着暴力溺出的恨意,幸姳狠狠撞在一架铁质自行车上,撞散的车架子压在身体,她抱着胳膊痛哭不止,嚎啕流泪。 “幸同学,是个骗子。” 源峻策垂下头,一股难言之隐的痛苦浮现在脸上,揪心疼痛,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悲痛。 他把胸口抓的很用力,有鲜红的液体浸染在白衣,渗出红液,变得和校服颜色一模一样,胸前开出了一朵美丽的火玫瑰。 “为什么好难受,这里很痛苦,你说好要帮我消除情绪,你是个骗子。” 纯情的少年像是遭到了莫大的欺骗,目眦欲裂怒意烧上眉头,带着绞紧的恨意,怒视向她。 “只要把你杀了,它就不会存在了。” 源峻策像在做着心理斗争,极度无措的朝她大步走过来,他放下手,胸口染开的血水浸湿巴掌大小。 在他要掐起幸姳时,一只手用了比他更快的速度,抓住他的裤子扒下,晃动的身躯跪在地上,头晕眼花的摇摆,可她还是用力抱住他的腿,将脸贴在灼热一处,张大嘴巴,隔着内裤含住一坨软绵的巨肉。 让冷血动物产生感情的唯一办法是性欲。 幸姳谨记这一说法,无论再羞耻的办法她都要做。 舌头抵住一坨软绵,湿润的津液隔着黑色内裤,传送到布料里冰冷的软物,亲眼见证着它的膨胀。 幸姳吸吮在龟头越发用力,好似要隔着布料,将精囊里的液体全部吸入嘴中。 头顶欲望的闷哼,紧接其后一只大手摁住她的头顶,疯了似朝那处压。 硬起的肉棒顶起巨大帐篷,她拼尽全力塞进嘴里,内裤剐蹭着柔软舌腔,挤压里面的肉棒不满挣扎,随即往她喉眼里用力一戳。 口水隔着布料,潮湿的温度更大。 不同下雨时闷沉的水珠黏在皮肤上的不适感,她口舌软嫩含吞肉柱,布料勒的很痛,要比直接塞进她嘴里的温度更烫人,潮润的气体从马眼里流入,猛地钻入他急躁跳动的心窝。 可这瞬间,不同与平常的情绪,再次淹没他。 源峻策眼尾猩红流着泪水,弯腰哼出淫意的叫喊,他拉住幸姳的头发往后扯去,拽掉湿漉漉内裤,举着跋扈嚣张的肉柱,将她的嘴巴按了下去,来势迅猛,不容反抗。 “嗬额!吞下去!” 胳膊失血过多,横流的腥气,幸姳头晕眼花。 她知道自己还有生还的可能,头颅宛如砍断了一样,晃在他手里,哪怕主动配合着他的速度急剧晃动,幸姳还是像在坐过山车似地,起起伏伏。 胃里有什么东西要呕出来,来不及推开他,源峻策用肉棒将那股恶心活活压下去,堵住即将流出的胃液。 喉管撑爆出庞大肉柱的纹理,她脸色涨紫,白眼上翻,双手落地,只有脑袋挂在他胯间摇摇欲坠。 三角区 狐英才看到的场面尽是凄惨,客厅里的血晕染在地毯,难以搭理的波斯绒毛,被硬生生糟蹋成疾。 他有种预感,小姑娘活不到第二天。 别墅里没有闻到浓郁的妖味,只有二楼,传来深陷情欲一哼又一哼,呻吟婉转的曲调。 房门未关,完全敞开。 床上的姑娘被他背影挡了个严实,他跪在被子中凸起的人形两侧,卖力耕耘着什么,顶胯喘息,一声声哼咛是从他的嘴里喘出。 源峻策的一只手绕在身前,不知是抓了什么东西,来给自己胯下的妖棒成发泄口,床上人的腿在极具颤抖,他跪着的大腿也有抖动趋势。 很快,他清冷的话声念着咽下两字。 不过半分钟,又抬起了手里的东西,强迫往上拉。 狐英才看清,那是一簇秀发,原来他胯下是小姑娘的脸。 压根没发现他的到来,狐英才就在门外靠墙听了许久。 原本是警惕源峻策不要被妖性冲昏了头,万一真发生了也好前去阻止,只是狐英才站的腿都酸了,里面还在做着反反复复的动作,根本没新鲜花样。 他玩弄着手里的狗尾巴草,兴致缺缺撇嘴,指腹捏着草根转动起来。 反来复去的一套口交,做了数百遍居然还不腻。 狐英才代入了一番小姑娘痛苦的神情,不知道人类的嘴巴,能坚持多少次会被玩坏呢。 夏日的夜晚来的缓慢,待繁星悄然无息爬满天空,清晰无云的黑夜,月光如水,洒下乳白色的光晕。 夜色安谧无声,婉转的喘息不知在哪一刻停下,经历了很久的疲劳过后,源峻策口干舌燥。 他似乎对自己身体脱水的症状不是很满意,看到幸姳出血的嘴巴,喉咙里尚未咽下去的一团浓精顺着唇缝流出,像是没堵住的河流,顺着脖子往领口中侵犯,脸颊撕开的痕迹,变得水肿无比。 她眼睛闭了起来,睡的安详又平静。 胳膊凝固的血痂,源峻策赞叹着人类的恢复能力。 从她身子下来,床上的人,成为童话故事里的睡美人,除了没有满脸的幸福,她睡的还是很香甜。 为什么会睡着呢。 源峻策在浴室中清洗着身子,闭眼回忆。 究竟是在哪一刻她就把眼睛闭上了,一声不吭的掐开她嘴里横冲直撞,连手里的发丝都没有了活力,看不到她明亮的眼睛,身体里的光一下子湮灭了,再也不是他幻想的那样可爱。 浴室门打开,冰冷刺骨的凉气,从背后密闭的空间一涌往外跑出,脚下的水滴似乎都能凝结成珠。 他苍白的皮肤结了一层冰霜般,凉的有些不像话。 窗外昏暗的晨光,从远处将天空照出微弱光亮,天边正泛起鱼肚白,原来他已经将幸姳玩弄了一整晚。 临近第二天傍晚,醒不来的幸姳高烧不退,源峻策用手抚摸上她发烫的额头才知晓,这就是人类口中的生病。 病起来的她奄奄一息,小脸浮出可怕的殷红,嘴唇干裂细纹,绷出很多条的褶皱,鼻翼和额头沁出密密麻麻汗珠,又可怜,又凄美。 脸蛋标志的美人骨,还在发育的她,未能脱离幼嫩,脸颊的肉堆积的很软,幸姳生着一张漂亮鹅蛋脸。 唯独那双眼,却偏偏有着稚嫩的鹿眼,这双眼让源峻策喜欢极了,可他掰开眼皮,只能看到棕色的眼珠往下无神耷拉着,露出大半个眼白,她意识不清。 唇瓣无力打开,呼吸的极快,那是连他都能闻出喉咙里的血腥。 人类的医生应该怎么找。 听到他的话,狐英才略有诧异,不解的咬着水嫩多汁苹果看向他:“不想让她死了吗?要知道,不管她的话,她应该就活不过几天了,脑子烧死是很容易的一件事。” 原来生病的人类这么脆弱吗。 他一向只在书里看到过的知识,第一次发生在眼前,此刻的源峻策没精打采低垂着眼皮, “不想。” 他声音略微沙哑,丝毫不为自己出尔反尔觉得有什么不对:“喜欢幸姳,不想让她死。” 源峻策猜想,是因为那张嘴巴的原因,他被伺候的很舒服,如果这是幸姳只能活着为他做到的事,那他当然不愿意她死。 “好吧,我去找医生。”狐英才合上冰箱,侧头注目他,正低头认真思考着的脸。 “不过人类生病,要悉心照料才行,起码,我们家里可没有她能吃的东西。” 年迈的人类医生走后,房间里留下大大小小的药瓶,和止血创伤膏。 源峻策将她衣服脱干净,原本白腻光滑的身子,因为过高的体温,表皮浮现着一层潮红,她出了太多的汗水,潮湿的脊背一摸便湿了一手。 肌肤弹嫩光滑,好似上等玉石,唯一不同,她身子是嫩的,触手可弹,一摁即凹。 细瘦的双腿曲线曼妙,有种轻盈触感,此刻紧闭大腿,将身下地方挤成一个叁角的形状,两条缝隙嵌入在腿根和胯骨之间,那块皮肤依旧白的很透亮。 让源峻策不解的是,她这块,没有像他肿胀的肉柱,这里生的好干净,除了几根淡淡的毛发外,根本没有凸起物。 疑惑没耽误他太久,源峻策将人抱去浴室清洗粘腻的汗水,知道她这样一定不好受。 而当冰冷的毛巾贴在她腰骨上,幸姳却像是触电般往上弓起,在他腿上扭来扭去,哼咛出难以忍受的呻吟,本就淫乱不堪的潮脸,似乎备受欺辱般哭了起来。 “抱歉,幸同学。”源峻策丝毫没意识到问题所在,一手抱着她的瘦腰,顺着后背腰窝,将浸泡了凉水的毛巾慢慢往下滑:“我会轻一点的。” 粗糙的毛巾滑过股沟,大腿,肚子。特别是那处娇软的叁角区,他一连搓了很多下,曲折的黑亮毛发都被他给搓掉了两根。 源峻策不知为什么,他就是喜欢这处,长的真是极其好看,比自己胯下那根丑陋的东西,漂亮太多了。 狐英才从外面回来,进到家里闻到了一股味道。 敏感的鼻子嗅起,循气味来到厨房,只看到十几年没动过的燃气灶前,站着源峻策高大的身形。 他的脑袋挨到了头顶上方的橱柜,额头几乎是抵着柜门,穿着灰色竖条纹睡衣,长袖长裤,撑起宽肩窄腰的骨架。 一手垂在身侧,另一手则是在用木头锅铲,不断搅拌着锅里面冒着热气的东西。 午后的暖光在格子窗里温柔泄洒进来,脚下浅木纹瓷砖都被照的发暖,阳光落在他光着脚的脚背,以及骨感分明的脚踝,有瞬间他真的像个人类,居家良夫,暖的让人失神。 狐英才拱了拱难受的鼻子,朝他走过去,还没问出口他在做什么,只看到锅里绿油油的蔬菜,被煮成一滩浓稠物,上面还冒着泡泡,咕噜咕噜响个不停。 不断溅出来的液体喷在炉灶上,都不能撼动他煮饭的决心。 令人恶心的深绿色,狐英才一个食肉动物有了反胃的冲动。 幸同学的身体好软 幸姳做了个噩梦,她好像掉进了粪池里,热乎乎的臭味淹没在脖子下方,黑暗里,她闻到的恶臭味快要将她熏死,紧接着一股暖热来到嘴边。 “呕!” 源峻策被她推了一掌,似乎没料到她的力气竟会如此大,从床边滑下去的他坐在地上,一手仍稳稳托着碗底,却看到她趴在床边,将刚才好不容易喂进去的饭吐了出来。 绿色的脓液从喉咙里夹着血往下滴,几丝口水从嘴里到半空中吊着往下垂,幸姳扯着嘶哑的声音咳嗽,每一声都相当用力,喉腔里发出怪异挤压声。 “幸同学。”源峻策站起身,眼里丝毫没有嫌弃之色:“醒了的话,就把饭吃了。” 咳红的脸,高烧浮现潮色,湿漉漉的眼看向她噩梦来源的罪魁祸首,扒着床边嘶哑大叫:“我不吃!我不吃!” 她崩溃哭了出来:“好恶心,你拿走,我不要吃。” 地上吐出她刚才吃的食物,看到后,幸姳哭的更大声了,源峻策抓起她的头发,以一种理直气壮的态度:“幸同学生病了,要吃饭才能好起来。” 对眼泪无感的他,更是决心要把这碗饭送进她嘴中。 不听话的孩子,只需要掰开嘴巴倒进去,看着她吃下就够了。 幸姳被他掐着嘴,眼看绿浓液体往嘴中倾斜,大概是烧糊涂的缘故,她火冒叁丈打掉源峻策手中的碗:“恶心!我不吃我不吃,它好恶心!” 碗摔在柔软的地毯,发出闷沉声响,粘稠的液体流动速度很慢,但还是一点点侵湿在绒毛下层。 幸姳浑然不觉自己都干了什么,她手捏着发痛的喉咙一直哭,哭到刺痛仍不罢休不肯停下,方才的挣扎,被子从她身上滑落。 浅色的棉麻被覆盖在胡乱扭动的腿上,大片雪白肌肤,汗水浸透的腌露出红润。 她的头发乌黑顺直,黏在肩颈的位置,没挡住胸前粉色的乳粒,哭泣的起伏,胸前两坨白软软肉看着极其弹嫩。 哭的太用力,幸姳捂着胸口咳嗽,眼睛以一种惊悚的状态瞪大,汗珠顺着修长颈线,流在锁骨。 源峻策没有说话,捡起地上的碗后,便转身下了楼。 狐英才看笑话般的望向他:“真稀奇,你居然不动手。” 他把楼上的声音都听了个清楚,像是发现什么新奇大陆,不由得多看了源峻策两眼,可他一句话都没说,只是又走回厨房,拿起一旁厚厚的菜谱研究起来。 看了不到两页,他便完全集中不了注意力,视线朝自己身下盯,那里膨胀的撑起宽松睡裤,高高支起一个叁角帐篷。 源峻策只知道自己很难受,他想插进幸姳的嘴里,但他觉得那样还不够自己发泄,到底应该怎么做。 脑海里空白的知识,给不了他任何回答。 幸姳在不久后便退烧了,浑身乏力的躺在床上,昏昏欲睡。 但当源峻策又重新拿着一碗饭上来,她不得不逼回理智保持清醒,看他坐在床边,端着碗要喂给她的动作,猛的一瞬间,意识到了自己刚才都干了什么。 幸姳恐惧抓过被子盖在身上,夹紧双腿,才发觉自己是裸体,垂眸一看,爆红的脸让眼睛看起来充满了血丝。 “这次,我有好好做。”源峻策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糊成一团的粘稠物,红色番茄煮烂成泥,里面还夹杂着一些不明的疙瘩东西,外貌实在算不上“食物”两个字。 “把它喝了,幸同学。” 他以一种回答的口吻说着,把碗递上前,幸姳却觉得他恐怖命令声,如果不喝完眼前这碗汤,会立即给她下达死刑。 “我喝,我喝。”出血的嗓子,听起来刀刮玻璃一样难听。 幸姳驼着背,用胸口和腿夹紧被子,露出后背大片白肌,拿过碗,放在嘴边用力吹着热气。 硬是吹了很长时间把它给吹凉,打算一鼓作气的闷头咽下去,无论再怎么难喝,吞完之后都要露出一个让他满意的微笑。 幸姳将碗放在唇边,视死如归屏住呼吸,闭上眼,端碗仰头往下咽,滚烫的热粥烧灼喉咙,紧蹙眉毛仿佛痛不欲生。 咕咚,咕咚。 源峻策唇边勾起若有若无的笑,心满意足。 最后一滴流入嘴中,幸姳死里逃生大口喘起粗气,突然回味到嘴里的味道,看着碗里残留的番茄,意识到这居然是碗番茄牛肉汤。 就是,咸的苦涩。 “这是我第一次做人类的食物。” 幸姳抬头,他脸上可见的幸福,是假笑除外另一种别样的情绪:“幸同学,这种应该叫做开心吗?” 源峻策捂住胸口的位置,细说着自己的感受:“它跳的很用力,很暖和,我控制不住想笑,跟平时的感觉不一样,还想看到幸同学能吃下更多,我亲手做的饭。” 幸姳为自己的九死一生松了口气,只要是不把她杀了,源峻策做的再难吃她都咽。 “幸同学不开心吗?” 审问的话突然把矛头瞄准她,幸姳立马像一只炸了毛的猫:“开心……开心什么。” “吃了我做的饭,不开心吗?”源峻策浓眉压下去,疑虑为什么他们两人的心情不一样。 “开心开心!我开心,我很开心,谢谢你为我做饭。” “是吗。”他纯情一笑:“原来幸同学开心是这样的反应。” 幸姳捂住受伤的胳膊,结痂的血印一碰就疼,她皮笑肉不笑的脸,说不上好看。 源峻策俯身抱住她的腰,幸姳惊恐瞪大眼,浑身一僵。 鬓角的毛流短发蹭在她脖颈,冰冷的体温瞬间染上身体的湿热,有种掉入冰窟的感觉,她不敢动,后腰上的大手,抚摸在她腰窝处,自上往下来回摩挲着。 另一只手撑在她身侧,柔软的床垫塌陷下去,幸姳的心脏也跟着悬了几分。 低磁的声音一笑,便知道他心情有多愉悦。 “幸同学的身体好软,好温暖啊。” 害怕的情绪消散过后,幸姳只是单纯的不解,为什么没有感情的妖,居然会主动抱她,明明看着她的裸体都没有反应。 秦乐志右胳膊筋断了,没触及到生命危险,狐英才来医院收拾烂摊子,见他的记忆里没有源峻策,才放下心。 路边监控也经过他破坏掉了,狐英才做的万事俱备,要知道,每个妖化为人并不容易,在这个社会就要遵守人类的法规,若是被抓到犯罪,那人皮也要连带着一块销毁。 狐英才正要离开医院,想到那小姑娘生病的事。 走神之际,他躲开对面过来的护士,胳膊用力撞上一具身躯。 对方体型偏小,竟然直接被撞的摔倒,狐英才眼疾手快抓住一条细嫩的胳膊。 路蝶甩开他,破口大骂:“狗东西你不长眼啊!” 走廊里回荡的吼叫,别说是其他人楞了,狐英才定在原地,怔怔看着她跑远。 他看着空荡荡的手心,怎么有点熟悉。 “阿姨!”路蝶跑到一个中年女人身前:“我也没联系到幸姳,好多地方我都跑过了,没看到她!” 女人穿着简单朴素的连衣裙,一脸发愁的皱着眉:“怎么能出这种事呢,你同学他父母联系上了吗?” “联系上了,在路上,今天就能赶过来。” 狐英才反应过来,原来那女人是幸小姑娘的妈妈。 黏人的妖 周日幸姳从源峻策家离开,她回家的时候看到了邻居阿姨刚从小超市里买完菜出来,见到她,像是看到了失踪人口,一边叫着一边跑过来抓她。 “幸姳啊,你刚回来?” “你妈找你都找一天了,你赶紧给你妈打个电话!” 幸姳家住家属院,每个家里出点事情,几乎附近方圆叁公里的人都会知道,听她这么说,幸姳也有点慌了,她手机关机,拿着阿姨的电话哆哆嗦嗦输号码。 “刘阿姨,我妈妈她没骂我什么吧?” 刘阿姨看出她担心:“放心吧,你妈妈不会骂你,她平时在家时间也少,估计她自己更愧疚。” 电话接通,幸姳忐忑不安喂了一声,伊芝英先是松了口气,又问:“没事吧?昨天去哪了。” “昨天,在同学家,我没事,妈妈你在哪。” 电话那头她疲惫不堪的声音,听起来一下子苍老很多:“我在医院照护你同学,他爸妈今天还没来,不能留他一个人在这。” “哪哪个医院,我现在就过去!” 电话挂断后,幸姳道了声谢,刘阿姨指着她胳膊,惊讶问:“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胳膊被源峻策挠出来叁条口子,她不愿意用他的妖火愈合,缠着一层厚重的白色绷带止血,露出手背上触目惊心的叁条划痕。 “我不小心摔了。” 说这话,没人能信,摔怎么能摔成这样。 当然,幸姳妈妈也没信。 “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站在病房外,幸姳把视线从病房里秦乐志身上拉回来,她束手无措摇头:“没有妈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 伊芝英叹气,比电话里的声音还要沉重。 她看起来就是个弱不经风的母亲,加上体型偏瘦,还喜爱穿长裙,任谁也无法将她和工地联系起来。 可幸姳妈妈就是如假包换的女塔吊司机,平时工作很忙,只要一有活就不能回家,即便幸姳走读,每个月见到她的次数也屈指可数。 许是跟这个职业有关,她的手段从不磨磨唧唧,反而雷厉风行,幸姳爸爸是个大学老师,与她的性子截然相反,家里是伊芝英当家,钱和重大决策,都要经过她手。 “我昨天为了找你,去了趟缘孝山。” 幸姳惊讶抬头:“他们……” “见到了一个年纪轻轻的光头小道士,跟我说不用担心你,还叫我转告你,最近多画符,那位方丈也不在山上。” 伊芝英发愁的捏起眉心:“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初送你去拜师到底是不是个正确的选择,自那之后你每天身上都落伤,你看看其他姑娘家哪有像你一样,身子留疤,你倒是一点也不担心。” 幸姳嘿嘿笑着,捂住了手背的伤口:“妈妈,你不是也说想让我锻炼胆子吗,师父给我的任务,我很喜欢。” 伊芝英没多问,她知道不该多嘴,那方丈曾经提醒过她,女儿和别人不一样,做的事尽量少管少问,只要她平安就够了,不要给她太大的心理压力。 一开始伊芝英不信,但自从幸姳大烧退后,总能看到她一个人自言自语,指着房间里什么东西说有鬼,时常尖叫,害怕的发疯,那段时间带去看心理医生,对她作用也根本不大,倒是医生说她毛病越来越严重。 后来送去道观里半个月,这病就好了,纵使她无法迷信,但只要能治好她的病,也都全然接受。 秦乐志的爸妈在中午时候来的,他们来的很匆忙,一直跟伊芝英不停道谢,说是昨天飞机取消了航班,一时半会儿回不来,又转了很多城市,才好不容易坐上今天的航班。 幸姳有点意外,秦乐志看着叛逆的无人管教,还以为家教不行,但他爸妈却是留学份子,工作也是在国外,想来肯定是疏忽管教。 这次秦乐志被判定为“抢劫”一遭,凶手没抓到。在医院里,幸姳全程都是心虚的,只有她了解真相,看清源峻策是怎么把他手臂硬生生划烂。 晚上,幸姳爸爸从外地大学回来了,一家叁口凑在一起吃饭,过程谈论起幸姳的学习,若是她体育成绩优秀,大学选她爸爸所授课的大学,那里的学校也在国内排名数一数二。 离毕业还有一年时间,幸姳想到要和朋友分开,各奔东西,心里就酸涩,她能拥有的好朋友并不多,路蝶和她玩的最好,是她在初中认识的伙伴,两人的友谊也有五年了。 周一早,幸姳刚到学校,便被扑了个满怀,路蝶像个八爪鱼,双手双脚黏着她,坠的幸姳弯腰,拖着她屁股用力往上抱起。 “你有多重心里没点数吗?” 路蝶却难得一见不说话,把脸蹭在她脖子,呼吸闷闷,哼了两声。 幸姳低头去看她:“你哭了吗?” “才才没哭!我怎么会哭!我就是想这样抱着你,再抱一会儿!” 一旁的纪检委员都要看不下去了,幸姳像抱着个袋鼠一样,步伐艰难往前走:“好丢人啊路蝶,你快点下来,他们都在看我们。” “谁理他们啊!不管不管,你凭空消失把我担心死了,知不知道我有多生气!” “对不起啦。” “你去哪里了嘛!你背着我还有别的朋友啊。” 幸姳正想要怎么解释,背后传来一声令她寒瑟的声音。 “幸同学。” 幸姳头皮发麻,刚要转头,他已经来到了她的身后,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神,冰冷盯着她身上的人。 “不要抱路同学。” “管你屁——”路蝶被重重放了下来,一脸的不可思议。 “源同学早,哈哈。”幸姳不知道该拿出什么样的表情面对他,看光她身体的妖。 高大的人,倾身在面前遮挡住光,眼前突然陷入了黑暗,肩膀一股重力传来,压的她呼吸停滞,腿都往下弯曲,不由自主瞪大眼。 同样难以置信的还有路过的学生们,看着他们拥抱在一起,还是光明正大的站在学校门口。 “只能抱我,幸同学。”源峻策贴着她的耳边,呼吸声令她薄嫩的耳根瘙痒,声音磁性的过分,双腿显然更软了。 “不许抱别人,答应我,幸同学。” “好……好。”幸姳喉咙卡壳,结结巴巴。 路蝶抬手一喊:“老师!这里有流氓强行抱幸姳,你快过来管管!” “等等等!”幸姳伸手阻止,源峻策从她身上起来,心满意足堆笑的脸上,卧蚕看着阳光明媚,好一张妖娆的脸蛋,就算他是个女人也会因此沦陷的程度。 “答应我的事,反悔的话,后果很严重。” 黏人的妖,笑容里透进残忍。 接吻 除了回家时间,源峻策无时无刻黏着幸姳,吃饭,上厕所,就连放学回家,都要坐他的车,把她送到家才肯罢休。 他在放任自己的“喜欢”情绪,越来越猖狂,似乎跟上次,要帮他摆脱掉这种情绪的说法不一样。 现在的他,摆脱喜欢,才是奇怪的情绪来源,若不黏着她,幸姳总能在那张笑容脸上,看出生气的迹象。 画符,幸姳只能在晚上回家画,她熬夜画出来二十张,装进书包里以备不时之需,在第二天就被源峻策抽出来,用火烧的一干二净。 一张纸屑都没留下,幸姳呆滞看着辛苦画的符化为灰烬,落地消失,她眼下还挂着疲惫的黑眼圈。 “为什么?” “这应该是我要问幸同学的,为什么呢,想要对付我吗?” “我没有!我就是,用来抓魂的!”她的确有点心虚。 源峻策扑朔的睫毛往下压,半合眼睫,有一半的眸色都不在光中,黑暗阴郁的令人发指。 幸姳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极为快速的弹跳声,不知所措“砰砰”起来,她甚至觉得自己熬夜画出来的符也没那么重要了,只要他别生气! “幸同学不需要为我抓魂也可以,总是喜欢横冲直撞的幸同学,会受伤。” 这下轮到幸姳愣住。 “你刚才,是在考虑这个吗?” 他抬起眼皮,微笑从容,将手落在幸姳的发丝轻抚,顺着脑袋左侧一路滑到脖颈,冰凉的手指,骨节修长而温柔。 “我不希望幸同学受伤,有什么问题吗?” 有大问题!这就证明,她是不是就不用死了! “你是不是已经不想杀我了呀源峻策!我不死也可以的,对吧?我对你而言是有价值的。” 他笑靥如花,眼睛因为喜欢而充满含情脉脉,不似模式般的微笑:“是啊,幸同学的价值,让我感觉很开心,这种开心,我想一直拥有。” 幸姳就差跳起来放烟花了,她不用死了,不用死了! 这个妖,居然真的能产生感情! 幸姳被源峻策拥抱的事情传的沸沸扬扬,有人说他们是情侣,还有人说他们在校门口光明正大的接吻,连老师都管不着。 不知道是哪个大嘴巴,幸姳第二节下课就被闫老师给叫去了办公室。 在她据理力争的说明情况,自己没和源峻策交往接吻后,闫老师仍然半信半疑,他觉得这俩学生肯定有点问题。 “放心吧,老师很开放的,这年头的学生,青春期有点感情也是很正常的一件事,你就实话实说,我绝对不会告诉你家长,老师可以帮你树立正确的恋爱观。” 幸姳听得出来,这个叫做钓鱼执法,而且她和源峻策真是清白的! “闫老师你就信我一次吧,我真没和他交往。” 闫鹏仍持怀疑态度,见说不动,他便语重心长的和她念叨。 “源峻策学习成绩很好,只要恋爱不影响他的话,我们做老师的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况且幸姳啊,有件事我要提醒你。” 幸姳乖巧点头,再一次说自己没和他交往。 “不是这个意思,是源峻策在转校之前的学校,发生过很多起流血事件,当时闹得很大,据说是和他有点关系,但到最后也没调查出来,能和他直接联系上的因素。” “这学生我们老师也很发愁,他的情绪和说话方面,在入学的时候就被判定有人格障碍,这件事他当然是不知道的,你和他玩的好,如果发现他有什么问题,及时汇报给我。” 人格障碍? 源峻策机械般的学习人类行为模式,没一点自主性,被判定成有这种病无可厚非。 只是怎么,有种要她去做间谍的感觉。 上课铃声响了,幸姳回教室的路上,路过楼梯口被一把拽住,她失重往后倒去,贴在熟悉的怀抱里,高大的身子从她肩膀上压低,一颗头来到她脸庞,嘴中喘着温热的呼吸。 “幸同学,接吻是什么?” 幸姳头皮发麻,他一条胳膊横在她腹部前,将两只手臂都紧紧勒住,幸姳不得不弯下腰往后靠着:“你从哪听说的!” “路同学。” 路蝶! 这家伙和他做同桌,怎么什么话都跟他说。 “她给我看了一些照片,所以只要贴着幸同学的嘴巴,就算是接吻吗?” “她给你看的什么照片啊!” 腰上的胳膊逐渐收紧,他将脸贴在了她的左脸,冰凉的手指,扭过幸姳的下巴,细腻的呼吸尽洒唇瓣,正在跳动的心脏,开出一圈涟漪。 “两个没穿衣服的人,接吻的照片。” 幸姳脑子里轰隆一声塌了。 跟他的体温一样,冰冷的嘴唇用力贴上她的唇瓣,隔着软肉的温度,在两张唇浸染开,用力贴着到变形的程度,牙齿生硬的抵在唇后,磕痛了她。 源峻策的眼睛睁着,他在认真思考自己的情绪,看向她的眼中,多了几分不该有的情愫,拉起她的手,抚摸在他胸口那处震动的地方。 幸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他心脏跳动的有多快。 同样的,源峻策将手也贴上了她的胸口,没有不乖的举动,只是静静地感受着。 停滞的呼吸,一下子憋不住喷洒在他脸上,幸姳脸红耳赤,难堪到极点的情绪,眼里就快有了泪水,饱含着湿润的眼眶,红的像只麋鹿。 “幸同学,这里也跳的很快,跟我一样,很难受吗?” “呜。”幸姳点头,将脑袋垂下去不语,洁白的牙齿剐蹭过刚刚被他亲吻后的唇瓣,心里像是有什么信念断开了,撕裂的很痛,又不敢大哭出来。 “这是我第一次接吻。”源峻策抱着她说,又将头埋下,像黏人的小狗,用尽全身力气贴在她的身子上。 “虽然很难受,但我很开心,这种难受,幸同学能给我个解释吗?” 难受,幸姳也很难受。 但她知道,自己难受的理由和他完全不一样,因为她从来没想过,宝贵的初吻竟会给一个妖。 许久没能联系上的师父,在周末时,来到幸姳家门外。 静亭方丈仍穿着一身朴素道袍。 他苍老的面容一脸慈目,没有同之前有任何异常,眉尾垂下来几根白毛须,哪怕不笑时,依然慈眉善眼。 “师父,您怎么来了!” 这是他第一次主动找到幸姳,还没来得及诧异,静亭便递给她一张符。 那是张鬼画符,黄纸上是他亲手所画的咒语,还有她看不懂的生僻字,背面和正面皆有图案,这张符要比幸姳自己的符厚实许多,拿在手里反而有种沉甸甸的触感。 “你身上的妖味,越来越重了。” 他沧桑声,声色俱厉,幸姳没来由的心虚,想着与源峻策所做过的荒淫事。 “你所经历的事,很快就会结束了,这张符,切记要拿好,收到我的指示,你要无条件去做,不要犹豫,小幸。” 幸姳的手在颤抖:“所以师父您,一直都知道吗,我被一个妖缠着。” “有些事,莫要较真才好,小幸。” 什么是做爱 路蝶给源峻策看了一些“动作大片”。 见他不明所以的表情,一脸疑惑,认真探究视频里的两人究竟在干什么,路蝶趴在桌子上憋气大笑。 她给他看的也没什么露骨的,不过是一些美式电影里经常会出现的前戏,男女主两人激情的搂搂抱抱脱衣服,双腿架在肩膀,模拟着做爱的动作。 源峻策不知道什么是接吻后,便打开了路蝶的新话题匣子。 “路同学,这个视频应该叫做什么?” “什么?”路蝶憋笑憋的一脸通红。 “男女把唇贴在一起叫做接吻,那这个呢?” “你想说的是做爱?” 源峻策聚精会神看着路蝶的手机,丝毫没有人类原始交合的羞耻心,他的脸上甚至没有出现一点逃避和闪躲,仿佛看的是一本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文化书。 “这样的做爱,我好像见过。” 路蝶:“你看过!” “我看过。”也不在乎她惊吓到快要跳起来的反应,源峻策拿出自己仅使用过一次的手机。 幸姳给他发过一个网站,她说这个可以教会他怎么自慰,上面有很多视频,但他只看过一次,那一次也就是一个晚上。 网页充斥着大量小广告:赌博球场,彩票,巨乳美女在一旁晃来晃去,闪烁着霓虹灯字体。这下轮到路蝶羞愧了。 她切了一声,把自己的手机拿回来:“看过你还装什么装,还以为你真连做爱都不知道呢。” 路蝶把头扭过来时候,幸姳也朝这边转了过来,路蝶托起腮帮子笑眯眯看着她,用眼睛给她传达信号。 幸姳笑了一下,就被身旁的于齐拍了拍胳膊。 路蝶垮下脸色,嘟囔了一声烦人的于齐,便趴在桌子,趁着自习课补觉。 “你跟源峻策在交往吗?”于齐低声问她。 “没有!”幸姳压低嗓门极力反驳。 于齐一脸不信:“你们俩最近走得那么近,是个人都发现问题了,隔壁几个班都传开了,喜欢偷拍源峻策那群人,现在都改为偷拍你跟源峻策合照了。” “他们怎么这么闲。” “我也想知道,而且吃午饭的时候你总不在,有两次,隔壁班女生拿着辣条来找你,想跟你请教怎么追男人。” 听到辣条,幸姳眼里一闪而过的惊喜,随后很快沉默下来。 “我们没交往,我也没什么好教的。” “可你们的关系,真的很容易让人误会。”于齐想到还在医院里的秦乐志,就更心疼他了。 这家伙再不快点回来,指不定源峻策就先上手了。 晚上放学,幸姳磨磨蹭蹭了很久,不想和源峻策一起回家,都磨叽到同学走完了,才发现他早就在校门口等着。 平静的面容看到她的一刹那,染开快乐的笑意,眉眼弯月,眼睛里有了星光。 毋庸置疑,他笑起来是好看的,比之前的死板僵硬,此刻的笑容染上了灵魂。 “我就知道幸同学你没有走。” 突如其来的愧疚感涌上幸姳心头:“你以为我走了还在这里等?” “不确定,因为学校里还有幸同学的味道。” 幸姳好奇问:“那要是我走了呢?” “幸同学不会走,你不会丢下我。” 幸姳想嘲笑他自信,因为她真的很不想和他一起回家,可她又没那个胆子。 源峻策与她肩并肩,拿出手机:“幸同学知道做爱吗?” 幸姳一步叁后退,惊惶指着他:“谁告诉你的!” “路同学。”他言笑晏晏把手机递上前:“我看了这个网站,发现她们有和幸同学一样的身体,下面那处,都是平坦的,幸同学也有那样的洞吗?” 可以插进去的洞。 源峻策似乎知道他这个不一样的肉柱,应该怎么和幸姳做爱了,只要插进去,好像就可以。 “你疯了你疯了你疯了!”幸姳大喘着气,吓得要哭了,她被自己喘息声搞得呼吸急促:“谁要和你做爱!不能做!” 给源峻策口交,是幸姳的底线,她一直仗着他性事上的单纯不懂,所以根本没把他往这方面教。 “为什么不能做。”源峻策疑惑:“难道幸同学下面没有那个洞吗?” “对!没有!没有!”幸姳大吼,即将掉下去的眼泪猛地收回,为了让这个理由看起来更有说服力,一本正经抱起胳膊和他解释。 “那个洞,咳!不是人人都有,我就没有,所以没办法和你做爱。” 黏人的单纯妖信了,把手机装回口袋,付之一笑:“原来如此,不能和幸同学做爱也没有关系,我依然很喜欢幸同学。” 谁要你喜欢! 况且,幸姳才不打算跟一个妖做爱,只是想象一下,她都能感觉到头皮发麻,毛骨竦然。 夏夜里,静谧的凉意缓解屋内燥热,幸姳在卧室的阳台窗口,吹着夏风,看到不远处枝头跳跃的一团不明怪状物。 几乎是下意识她想翻窗户,家住二楼,没有防盗窗,她平常半夜捉魂,总是会抄捷径。 但反应过后,抓紧窗沿的手又慢慢松开。 不抓了,就这样让它孤苦伶仃的飘着也挺好,遗留在世上恐怕还有未完成的心愿,至少比魂飞魄散要好。 今晚夜空居然连朵云都没有,蝉鸣声弱了下来,安静地诡异。 天上难得快出现满月,月亮还差一小片花瓣的形状就能圆润,颜色深亮,往日的月色皎洁,此刻散着有点刺眼的金黄色,跟太阳一样。 “小幸。”伊芝英推开房门,见她穿着兔子睡衣,靠在窗户前,刚洗完澡头发还湿漉漉的,窝在兔耳朵帽子里。 “怎么不把头发吹干了再睡。” “我等下就吹。” 伊芝英提醒她:“明天是鬼节,我不在家你记得早点回来,别在路上玩,冰箱里留的有鸭肉,明晚记得吃。” “好。” 他们地区有这个习俗,鬼节会持续一周的时间,传说百年前,有妖鬼惑乱了深山,趁着鬼门夜开,大肆屠杀,把信奉道教佛寺,只要是对鬼不利的人类,统统吸干灵魂,变成腌尸祭丧。 吃鸭肉是因为“鸭”取其“压”谐音,为了压住鬼魂,反正每到这个时候,月亮总变得跟平时不一样,很是古怪。 第二天,源峻策没有来上课。 第叁天,第四天,也都不见他踪影,晚上幸姳一个人放学回家,总能看到学校门口站着叁五成群的外校学生,他们身上穿校服,是离这里十几公里外的高中。 路蝶打听到了怎么回事,那些人居然是来看源峻策的。 “他们是源峻策之前学校的同学,据说去年这个时候,连着一周时间,他们学校从教学楼摔下来了叁个人,目击证人说是和源峻策有关,但最后也没调查出来是他推下去的。” “那群人就是来看个热闹,他们肯定源峻策是凶手,想看看今年他会不会在同样的时间作案。” 路蝶:“源峻策也请假了,这下他们不会更相信,他是凶手了吧。” 幸姳没说话,一脸认真思考的表情,路蝶凑上前问:“你也觉得源峻策是凶手?” “我可没这么说。” “你的表情出卖你了。” 幸姳捂住嘴,哪有那么明显。 只是源峻策是妖,加上最近几天鬼节,很难不和他联想到一起,就算他是凶手也没什么好疑惑的。 “那些人死了吗?” “没死,一个轻伤,一个重伤,还有一个到现在都没从医院里出来过呢。” 幸姳更加肯定这几天要躲源峻策躲得远远的。 这天周五晚上,吃完鸭肉,幸姳刷牙准备睡觉,放在书包里的灵符突然抖动了起来。 她拉开拉链,鬼画符猛地窜出来到她面前,黄符上颤抖着的黑字,从纸面上浮出,重新排列组合,在眼前腾空写下几笔,她能看懂的字迹。 这是,师父传来给她的命令。 妖魔 天气阴的很重,空气里闷的潮湿难耐,灰阴阴天空,好像整片天都是乌云的形状,树林里还有鸟叫,显得格外凄凉。 枯老的大树倾斜种植在院子,从围墙里露出,深褐色的树干扭曲成一团麻花,不知道腐败了多少年,中间的树心都被啄空,只剩下巨大的躯干,摇摇欲坠,随时都要倒塌。 别墅看起来没有那么漂亮,大门口空白的土地,看得出原本是种花的地方,但现在光秃秃的露出贫瘠土地,没有半点生机。 门前出现了一抹鲜活的绿色。 幸姳穿着抹茶色的格子衬衫,纽扣整整齐齐系着,白色的宽松牛仔裤,和淡粉运动鞋,一股活力过剩的天真烂漫。 狐英才一脸新奇问:“怎么找到这的?” 幸姳笑的傻乎乎:“我来过两次。” “第一次闪现来的,一次就记住了?” 倒是没把她拒之门外,领着她往里走:“这里都被妖策的结界封印起来了,寻常人就是想来也找不到地方,看来他是把你排除在外了。” “妖策?” “源峻策的乳名。” “噗,乳名。”她笑出声,狐英才示意她:“可别告诉他啊,不然现在再受点刺激,他能把这个房子给掀了。” “那源同学呢?” 狐英才停在楼梯口,用下巴指着楼上:“上面,还是那间卧室。” 他笑盈盈抱胸,靠在楼梯的把手,扎起的低马尾顺在肩膀前,上挑凤眼眯起,温柔的不太真实,他屈起一条长腿,显然是没打算上去意思。 幸姳看向楼上。 明明是白天,上面却格外昏暗,朦胧中只能看到楼梯的影子,暗得有些不正常,许是阴天,这里又没光的原因。 但不同寻常的气氛,她也感觉出来了点什么,看的时间长一些,便觉得压抑喘不过气,空气都变得稀薄了,眼前发晕。 “上去吧,知道你来,他或许还会很开心呢。” 狐英才根本不问她,为什么会在周六,突然来找源峻策的理由。 “嗯。” 幸姳忐忑不安,扶着栏杆上楼,每一步走的谨慎又缓慢。 她说服自己,这里是妖的住宅,气息不对也是正常的。 来到二楼,刚才觉得不对劲的气氛又来了,卧室的门半掩着,只露出一条看不清的缝隙,溺出来冰冷寒气,充满惶惶不安。 二楼窗户很多,仍然不见光,就如同外面天空一样,这里也像是被包围在缭绕的寒气中,每一步都走在触手可及的乌云里,寂静到耳鸣。 幸姳抬起手,心脏砰砰直跳,推开门的瞬间,她才感觉这扇门的冰冷程度,已经超过身体温度的极限,冻的手指发痛。 开门,人并不在床上。 直到将门完全打开,才看到床尾一把椅子,坐着一个银发落地的男人,穿着灰色的长袖裤睡衣。 准确的来说,那不是人,半张脸浮出诡异的骨骸,没有皮,只有骨头,眼珠居然也是白色,一半脸从鼻翼中间劈开,右边是人,左边是鬼。 他的双手吊在房顶垂下来的链子,紧紧绑着,腰上也有一根粗大的铁链,将他束缚在椅子动弹不得,光着脚,不见血色惨白的肌肤,脚面血管凸起,里面的血液像是冻结了一样,浮出狰狞红褐色。 脚踝沉重的枷锁,宛如一个千古罪人。 此刻的他披头散发,垂着脑袋,只用一只眼珠子看着来人,浑身散发着肉眼可见的冰寒,朝着周围释放诡秘的寒气,冷空气接触到幸姳的瞬间,她狠狠打了一个冷颤。 那根本就不是源峻策。 银色的长发落在地上,散落在周围一地,都是瘆人的头发,铺满了脚边,发丝如瀑布,稠密顺滑。 “幸同学。” 嘶哑的声音,伴随着他抬起身子的动作,浑身骨头就像是打碎了重新拼接,僵硬的直起腰板,抬头目视她,锁链声响地零零碎碎。 脖子更像是承受不住了脑袋重量,晃动了两下,脸庞的发丝拂过嘴角,随着剩下的半张人脸露出来,幸姳才看清他真是源峻策。 他抬起了笑容,左脸的嘴巴,露出恐怖尖锐獠牙:“今天的衣服好漂亮,幸同学。” 幸姳无助往后退去,惊恐震着眼珠,难以想象,这是印象里美到雄雌难辨的源峻策。 源峻策露出失望,半张人脸上,还能清楚看到他所要表达的情绪,至于另一半脸,完全就是个骷髅,白色的眼珠对视一秒,全身就会结冰的程度。 “我很丑陋,不要看我。”他有气无力的说着:“不要用那张漂亮的脸看我,会脏了你的眼睛。” 幸姳颤巍巍出声:“为什么,你会变成这样。” “不要看我,不要看我。”他埋下头,喃喃自语。 “源峻策。” 听到她清澈的声音,似乎更激愤起了他心底里脆弱易碎的自卑,自轻自贱咆哮的命令她:“出去!不要看我!我很丑!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出去!” 他有什么东西要释放出来,绑在他身上的铁链,开始剧烈抖动收紧,脚底突然结冰,寒气扑面而来,就连链子上也冻出冰块。 可惜链子不结冰,凝固起来的冰,狠狠砸在地上破碎,继续收紧他的胳膊和腰,锁链残暴虐待着他的骨头。 脚背凸起的筋,充血般鼓起,他的脚趾用力蜷起,幸姳害怕想出去,一转身,差点撞上门口的狐英才。 他依然是那幅悠闲的姿态,抱着胳膊,静而沉默地看着里面处于崩坏的妖。 幸姳突然想到,这一周都是鬼节,若是因为这个原因,源峻策能变成这样,那同样,身为狐妖的他,为什么能如此平静。 狐英才垂眸,像是看出她在想什么,她眼底的惧怕暴露无遗。 “你想知道他是什么妖吗。” 幸姳能感觉到牙齿剧烈的打颤,不只是因为害怕,还有寒冷的缘故。 “是什么。” “他是集结了金木水火土,被用邪念,强行诞生在这个世界上,最不该存在的妖魔。”狐英才看着她时,眼底浮出冷漠,对她身为道士一派,毫不遮掩的厌恶。 “一群以为自己自命不凡的道士,修炼动了邪念,以为掌握了五行就能成仙,殊不知被邪念吞噬,走火入魔不说,还亲手酿出来了这么个怪物。” “他们害怕,所以每年到这个时候,那些老不死的道士们,都会集合在一起,用自己的修为封印当年留下来的妖魂。” 狐英才看向他,发癫的猛烈挣扎着铁链,天花板震落的墙皮掉在地上,他仍然不知疼痛,对抗着用来自缚自己的命链。 “半个妖魂在他身子里,另外半个,应该在你们修缘山上吧,妖魂连在一起,他有什么样的反应,那边就能看出来,他这么激烈,现在应该是在加大封印力度了。” “如果他再不停下挣扎,那锁魂链也无济于事,方圆百里都会被他夷为平地,凡事有生命的,花,草,树,还是你,下场都一个样。” 幸姳颤瑟闪过逃跑的念头,狐英才细眉上挑,歪头道:“怎么,你此行的目的,不是来救他的吗?我都已经解释到这个份上了,小姑娘,别让我失望啊。” 原来是要杀我 修缘山高耸如云,平日里山顶晴空万里,如今却被压抑的灰云包围住山顶,比山下更低的气温,山头卷起了阵龙卷风。 道观里,屋上瓦片被揭,树系的红绳卷起来吹的撕裂,风中漩涡就在主殿上方,四根龙雕活灵活现盘旋在柱子上,冲着天空凶狠张开嘴,门头挂着的八卦阵,震动出声波。 道士们围在门外打坐,双手迭起放在腹前。 头顶的漩涡,像一张龙头嘴,咆哮张开牙,即将吞噬掉房顶,集结起来的乌云不时打出闪电,往漩涡里吸入,仿佛要卷走天地之物,道士们面色不改,仍静坐着镇压。 主殿内,如柱子粗的锁链,捆绑着放在龙托之上的笼子,绑在铁笼外密密麻麻的链子,捆着周围的四根龙珠,铁笼里的东西密不透风,只有微弱的光从里面时不时的颤出。 妖魔的心脏,拥有金刚不坏之躯,金木水火土对它没有丝毫的压制作用,哪怕是囚禁了千年,妖魂仍然鲜活跳动。 七位德隆望尊老人围绕在它周围,抬手画符,化作咒语,灵符散光,七张符朝着铁链包围的笼子里面穿去。 金光霎时消失在里面,链子仍在震动,比方才跳跃的更加厉害了。 每一年的妖魂都比去年更难镇压,灵图寺的方丈,朝着中间的人冷哼一声:“我看你也不行啊,早知弄出来这么个烂摊子,你倒不如以身献祭,还有镇压它的可能!” 静亭面色不该:“我已经让徒弟去了,今年便是这妖的死期。” “你真是大言不惭!妖魂都压千年了,你说死期就是死期,怎么你那徒弟还没动手,我看是跟你的性子一样,中途逃走了吧!” 松崖不悦的要开口,静亭手臂横在他胸前制止。 那灵图寺的方丈见了,更是得寸进尺,恨不得把这千年来的怨恨都骂在他身上:“你说这些年你都干了什么,也不过就培养出来了这么个,中看不中用的法师,先前还被那妖剥了皮!” “以为你有什么能耐去压制当年你亲手制造出来的怪物,反倒是徒弟一个接一个,死的死,伤的伤,我就不该信你狂言,明年,我定不会再来这里施压它了!” 一旁穿着黄袍的老人开口:“莫要这么说,当初把它酿造出来,不也是我们的错吗,年少无知犯下的错误,为何等现在才互相推辞,我们可不能闹矛盾。” “谁稀罕和你们矛盾!当初可是松崖先提出这个计划。” 他苍老的声音铿锵有力,气的一身发抖:“结果你们瞧瞧,都把自己的修为给搭进去了,这些年来,你们所练的招数都是给这个妖练的!” 为了集结金木水火土,他们七人贡献出自己的修为,也相当是用自己的魂,拼凑出来了这么个妖。 多年来,只要他们修为有增进,这妖的修为也与他们一样,连在一块,他们所有的招数它都会,所以七人根本不敢练就一身招式,怕的就是这妖,也会偷学了他们的秘籍。 原以为能成仙,可谁知,是造出来妖,送它成仙! 其余几位沉默不语,贪图了邪念,落到这种程度是他们一生污点。 锁链突然停下,七位纷纷抬头看去,笼子里的光持续散出,比任何时候都要刺眼,从链子的缝隙里争先恐后刺出。 “发生什么了。” “先压制!” 七人在面前转动手式,并拢两指隔空画字,凭空浮出七张灵符,黑笔作画,灵符上引出了咒语,朝着铁笼里飞了进去。 幸姳强忍恐惧,朝源峻策走的每一步,都能感受到极其寒冷,脚底油然而生的冰冻感,把脚趾都快要冻到一起,她仿佛是光着脚走在冰上。 源峻策垂头,还在执着于让她出去。 银色的长发铺满脚下,幸姳每一步都很小心,担心踩到他的头发。 “源峻策。” 富有温暖的手心,触碰在他寒冰的脸颊。 他眼神像是有了焦距,怔怔望着面前蹲下的少女。 “你冷静一点,我不觉得你丑。”幸姳抚摸上他的右脸,指甲已经被冻得没有了血色,指尖冒出冰霜,好似再触碰他的时间长一点,就会全身冰冻住。 他突然冷静下来的眼神,认真打量着她:“你害怕我。” 幸姳哆嗦摇头:“我只是冷,你不冷吗?” “冷?” “是啊,你身体好冷,快点变回来吧,好不好?” 源峻策侧着脑袋,将脸颊用力贴在她的掌心中摩擦,另一半白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 深渊里的恶魔,看一眼就会被吸进去,然后万劫不复。 “幸同学的手,好暖和,好小。” 见到哄人效果良好,幸姳嘴角笑了,他好像的确没有那么可怕,是个黏人的狗狗。 “可我好难受。”冰冷的呼吸倾洒在她脸上,只见他痛苦闭上眼:“胸口,好难受啊,幸同学,有什么东西要被掏出来了,是他们在压制我。” 听到他呻吟,幸姳有些束手无措:“我要怎么帮你?” “摸摸我,你快摸摸我。”他将脸颊用力往她手心里蹭进去,快要哭的声音,沙哑撒娇起来,使人招架不住。 幸姳已经忘了此次来的目的,她蹲在他面前专心安抚他,源峻策满脸痛苦,即便冷的结冰,他额头还是沁出汗水,另一半的人脸似乎在慢慢变回来。 “喂!你那是什么!”狐英才大喊。 幸姳转过头,发现灵符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口袋里飘出来了,浮在半空。 “等等!”幸姳惊恐去抓。 “不要走,幸同学,不要走。” 灵符受到妖气的感应,朝着坐在椅子上的妖物,化为利剑插去,一击捅入胸口。 灰色的睡衣,胸前晕染开大片血液,像当初插进她肩膀中的灵符一样,此时整个符穿透过他的胸口,另一半从背后露出。 源峻策呆滞往下看去,反应过来后,他眼里冒出无尽失望的泪水,看向幸姳。 “幸同学,原来是要杀我。” 幸姳无力反驳坐在地,颤抖起唇瓣,竟说不出一句解释。 她现在才想起师父交待给她的任务,要将这张符扔向发动妖力时的他。 舌吻 胸口的利剑没能让他虚弱半分,胳膊链子强烈的抖动,整个屋子都在地动山摇,幸姳跌坐在地,恐慌的看着他拼命摇拽起胳膊上的铁链。 “你到底在干什么!”狐英才咆哮冲过来,还没靠近源峻策,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波推出去,狠狠撞在墙壁。 幸姳抱着头,撞到了门上,她想爬起来,可发现自己腿软的站起都做不到。 源峻策像是自虐的般拼命用力挣脱铁链,刚才即将快复原的人脸此刻又变为妖,就连另一半的人脸也在消失,他失去理智低下头,呻吟着痛苦的喘声,双手握成拳,任由胸口里那把利剑震动起来。 “妖策!”狐英才试图唤起他的理智,崩坏的妖放任下去,他百年来培育的人性也将不复存在,会彻底变成一个只会杀戮的妖魔。 “你这家伙!”狐英才拽起幸姳的胳膊,咆哮怒斥她:“你是不是今天来就是想让他死的!” 幸姳惶恐不安坐在地上:“这是师父交代给我的任务。” “师父师父,你那师父亲手把它制造出来,千年来想尽办法把它给处死,他交代给你的任务不就是杀了他吗!” “我不知道。” 可若真是杀了妖,那师父本就是除妖的,他做的没错。 幸姳回头,源峻策难受的死拽着铁链,即便嵌进里骨头里还在拉扯,狰狞的骷髅脸,剥夺走另一半人脸,双目由白变得血红,他喊出极其嘶哑的痛叫。 狐英才愤怒甩开她:“我真是瞎了眼,以为妖策喜欢你,你也能对他有几分情感,没想到,到头来道士都一个样,既然你想让他死,不如你先去陪葬!” 说罢,掌击将她狠狠朝着源峻策推了出去,幸姳被撂起在空中,竟像个纸片一样被扔去那么简单。 她掉在源峻策脚下,砸着满地银发,从这个角度看到他垂下脑袋时的脸,剩余的半张人脸也全部化为恐怖的骷髅,只剩一只人的眼睛。 黑色的眼珠狰狞目瞪,被看中的瞬间,幸姳发抖哭着。 “源峻策,源峻策。”她觉得自己做错了,不应该是这样,明明刚才还像个正常人类求她抚摸,现在他却成湮灭一切的妖鬼。 铁链爆开,四分五裂的链子混乱中,砸在地毯上发出沉重的响声,铁块在接连不断碎裂。 幸姳的腿难以幸免被砸中,她抱住弯曲的膝盖,痛喊声卡在喉咙,冰冷的大手钳住了她的脖子,慢慢地将她往空中举起。 左胸插入的灵符,源峻策抬手,毫不留情的握住凌烈金光,将它从胸口中拔出。 手心开刃的伤口,他身体里冰冻,凝固起来的血液根本流不出。 除了右眼是人类的眼珠,整张脸像是鬼片中一颗惨烈的骷髅头,没有人肉,只散出幽蓝色的冷光。 他声音空灵幽幽:“那个老不死的东西,没告诉过你,我的躯体百毒不侵吗?” 幸姳垂在半空的双脚挣扎,四处踹着空气,手里拍打着脖子上禁锢的手指,头颅要在他手中生生折断。 银色长发瀑布泄下,源峻策优雅从容歪着脑袋:“幸同学,你当真是想杀了我吗?” 双腿胡乱晃动的愈加厉害,踢上了他的大腿。 狐英才撑着门框,压抑着声音,生怕打搅他神智不清的理性,低声警告他:“妖策,你还有点人性,你要是再控制不住自己,手里的人就要被你活活掐死了!” 源峻策抬起头朝他看去,一只眼中无情的似乎忘了他是谁。 抬起手,掌心对准他,妖火突如其来闪现在狐英才面前。 他面色惊恐朝门外跑去,从走廊一扇窗跳了下去,窜出的瞬间变为狐狸,背后的妖火打在毛茸茸的尾巴上,蓝色的焰火卷起了毛发。 胳膊被拍打,源峻策看去。 幸姳涨成青紫的脸,打着他的胳膊,力气逐渐弱下,眼珠翻白,他黑长的指甲已经嵌进了她的脖颈里,凹出一道触目惊心的裂痕。 “幸同学,回答我。”仅存的人性,只剩用来质问她,是否真的想将他杀死。 幸姳用指甲挠着他的手背,她倒是想拼命的说话解释,可仍然不给她半点喘气的机会,似乎偏要让她含冤而死。 看到幸姳吐出的殷红舌根,舌尖弹嫩似果冻,口水连成丝,在嘴中拉丝张开。 源峻策俯下身,一口含住她吐出来的舌头,就像在接受她的道歉。 快要窒息而死的幸姳还被接吻,已经顾不得那根舌头,往她嘴里面探入,又学会了一招舌吻,恨不得压紧她的喉咙眼,堵塞住唾液。 直到幸姳渐渐停下了挣扎的双脚,他弯下腰,一边掐着脖子接吻,一边慢慢把她放在地上后,松开了脖子的力道。 幸姳想要咳嗽,只能在他嘴里喘息,舌头被咬住,往外边拉出,她赶紧配合,生怕源峻策一个不满意,再次掐住脖子把舌头给逼出来。 他黑色的眼珠,铺满欲望的需求,逐渐显现的人皮脸,浮出红潮,显现他苍白的皮肤上,格外蛊惑。 不知何时变成人的他,已经尽情陶醉在吸吮她嘴中口水为乐,他的嘴巴很大,张开恨不得将她整个人都吃下肚子,喉咙一次又一次往下吞咽,咽下她的口水和鲜血。 咬破的嘴唇格外刺痛,幸姳艰辛抬起头,睁开充血的眼睛,看到的是他黑眸里冷冽,而锋锐的光。 就像潜伏在黑夜中的野兽,打量四处逃窜的猎物,在细细琢磨,把她抓到手后,应该从何下刀,切开品尝。 屋顶瓦片炸开,主殿内爆炸的气波,将门外打坐的道士们推了出去,有的砸在树上,有的砸在井边。 七人被这冲击损伤内力,灵图寺的方丈竟一口吐出了血,屋内龙柱发出震动鸣声,盘旋在屋顶的龙卷风,顷刻之间消失不见,露出云层上方的太阳。 松崖从地上站起,去搀扶跌坐在地的静亭,他捂住胸口,硬是将喉咙里的血咽下,看向不远处开始震动的血铃。 那根血铃,是幸姳的。 “小幸她——” 灵图寺的方丈一口打断松崖:“我看你静亭的徒弟也不行!筹备了这么久,还白白浪费一个徒弟,我们内力反噬,别说是那妖,连魂都打不过,你看看你还有千年的时间来修炼吗!再过不久,我们都得死!这都是报应!报应!” 奶子 没来由的风从幸姳脚底卷起,直接将她扇出去,脊背“砰”撞上门板,她滑坐在地,僵直的胳膊落在身体两侧,脑袋痛的发懵,模糊中看到源峻策朝她举起了手。 掌心对准她,幸姳立刻察觉不妙。 “不要!” 她忍着骨头剧痛往一旁爬,可哪敌得过他的妖术,凭空冒出的幽火烧上她肩膀。 “啊!”幸姳拿手去扇打,火不灭,却将她手烧烂一层皮,她慌张解开衬衫扣子,连忙把衬衣脱下扔到一旁,绿色的格子衫在地毯上很快烧成灰烬。 幸姳抱着肩膀,坐在地上往后退,受伤的腿疼的抽搐,上衣只剩一件吊带内衣,她一边哭一边求饶:“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不是想杀了我吗。”源峻策一头银色长发铺在地面,黑红的眼珠呈现诡异光芒,他的双脚离地,宛如漂浮在半空魂魄,一副走火入魔的征兆。 可那张脸依然是人类,似乎固执到某种程度,一定要她做出一个选择。 “幸同学,既然想杀了我,那就杀到底,我还没有死。” “我不杀你!我不会杀你。”幸姳卑微将自己蜷在角落,他如同幽魂般朝她飘过来,地上的银发也在拖拽着慢慢往前拉去。 “你别过来,我真的不杀你,对不起,我不知道师父给我的任务是杀了你,对不起。”她道着歉,眼泪啪嗒啪嗒往下掉,顺着白皙的脖颈流入胸口。 双臂横在胸前,遮挡住隐私春光,源峻策面无表情飘来,幸姳崩溃扯着嗓门越哭越大声。 “我真的不杀你,求求你了,源峻策,求你别杀我。” 他再度抬起手,在一片嘶嚎声中,映着他眼底无情无欲,幸姳跪地朝他扑过去,还没扒住他的腿,就又被一股风狠狠撞创在门上。 脑袋用力往后砸去,她表情像是停滞了思绪,双眼呆滞躺在地,直勾勾看着他。 没了手臂的遮挡,源峻策看到她胸前和自己完全不一样的体态,有什么东西被一件衣物包围起来,挂在肩膀的吊绳拉住那件胀起的衣物,里面像是多长出来了不同寻常的肉。 源峻策歪了头,手心攥起妖火朝她扔去。 然而一团火焰只是烧断了她的两个肩带,很快又熄灭。 断开的衣物往下掉,显现出两颗软弹的肉乎乎玩物,中间有一抹殷粉色,像是拿笔点在上面的,色彩晕染开,浅粉的乳晕扩散,宛如水墨画。 两坨软肉生的极其好,细嫩光滑。 源峻策来到她的面前,双脚落地,蹲下。 用手触碰着和自己不一样的胸部,冰凉的指尖轻轻一碰,软肉往里凹入。 “幸同学的身体,有好多奇妙的地方啊。”他求学似的,用掌心把玩起那处。 嫩的跟软滑透明凝乳一样,还可以看到皮肤下面藏着细细青筋,蜿蜒朝着四周扩散,那些筋很细,不像他手背一样,又粗又丑陋。 冰凉的掌心不停地换着地方揉捏,时而往左揉,时而往右,像在把玩着一颗漂亮的水晶球,手指肚擦过一点嫣红,凸起的异物竟颤巍巍变硬了。 “呵。” 轻飘飘的淡笑,夸奖着她身体异于常人的地方,只不过是多了两坨肉罢了,怎叫他玩弄的如此高兴。 源峻策捻住硬起的乳尖往外拉,那皮肉竟也会扯出弧度,变成一个小叁角。 他越是用力,扯的便越多,就连胸部上细细的青筋也在逐渐显现,他见证着白皙透亮的皮肤,变得逐渐红润。 发现变化的他,捏的更起劲了,偏偏使劲到奶子完全拉到极限,他甚至还想将这点硬物给扯掉。 躺在地上哆嗦的小手,颤巍巍抓起他落地的银发,攥在手心中,瞪久了的眼睛干涩,凭借着疼痛回神。 “痛……”她呻吟道。 “痛?”源峻策拉着奶头问:“这也是你身体的一部分吗?” 幸姳顾不得羞耻,点头,面红耳赤,眼睛肿的连冒出眼泪都是红色:“我痛,放过我。” 源峻策眼睛在她身体上扫视:“这具身体好多秘密,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吗,我总觉得,幸同学还有什么瞒着我。” “没有,没有了!”幸姳低声下气恳求他:“我真的没想过要杀你,不要杀我,我帮你口交行吗。” 黑色的眼珠有了消红的迹象,他漫不经心抬起一抹笑容。 “除了这个,幸同学还能帮我做什么。” “我不……不知道。” 他修长的手指移去下身,冰冷的骨节触碰在小腹,接着抚摸上两腿之间,眼神意犹未尽看着:“做爱。” 幸姳怛然失色,大气都不敢喘:“你……” “既然幸同学下面没有那个洞,那不如,就砍出来一个洞,幸同学愿意吗?” 泛红的泪在眼中激烈打转,牙齿颤抖磕碰的咯咯响个不停,命悬一线吊在空中,她此刻一字之语,便能决定是生是死。 “看你的表情,好像是愿意了?” “我不想死,我不想死。” 她迫切的哀求,把哭肿的眼睛紧闭起来,睫毛挂着潮湿泪珠黏作一团,源峻策抚摸走她眼尾坠下来的泪珠:“开个洞,幸同学就会死吗?” 幸姳不敢作声,不敢回应,如果下一刻就是人头落地,那她会无比后悔自己所说的话。 牛仔裤的扣子被他解开,手指温柔又粗暴往下拽,他似乎在脱衣服这方面很熟练,一只手抬起她的腰,将裤子往下拉去。 粉色的内裤可爱俏皮,勒在胯间的叁角区,凸显那处平坦。 源峻策的手指顺着幸姳小腹,往内裤的底部滑去,两根手指抚摸着布料下的光景,幸姳把腿根夹的死死,到头来也只能夹住他的胳膊。 粉色的格子内裤在他手指挑起,轻易往下勾,率先露出圆滑臀部,中间一条缝隙的布料,从腿根往下滑。 宛如做着重要的餐前仪式祷告,他摁住她的膝盖,带着窥探好奇,严谨又郑重的朝两侧慢慢打开。 寥寥无几曲卷的毛发下方,是肥美可口两瓣似花朵的软肉,嫩的肥沃,中间一条不见深渊黑线横在那里,再次用力掰开腿,那条线竟也跟着在动。 会呼吸的下体宛如小嘴,张合的唇肉吐出呼吸,娇羞染上一层不经见的粉色。 源峻策眼眸低暗的发红。 “幸同学,骗我。” “这里有洞,你骗我,你第二次骗我,所以说想杀我,也是真的吗?” 阴晴不定声音,幸姳的命仅在他一念之间,她不知何时用胳膊捂住了脸,发颤身体抖出哭腔,呻吟不着调的哭声,越来越凄惨。 做爱插入「Рo1⒏run」 上牙齿咬住殷红的唇瓣,含糊不清崩溃的哭声哆哆嗦嗦,鼻尖肉眼所见通红,脖颈染上不一样的色彩,刚才被他掐出的淤青上,浮出一层用力过度的红润。 “我并不着急杀幸同学。” 而他现在最想知道的是:“我的这根东西,真的能放进幸同学洞里吗?” 幸姳依然不说话,固执的用胳膊挡住眼睛,以为这样就能排斥掉一切恐惧。 笃学不倦的源峻策宁可自己来解答疑惑,他跪地脱下了睡裤。 认真顶着那处,释放自己内裤里疲软的巨物,软下去的大小可观,沉甸甸握进手中撸动,不多时便硬了,膨胀起来的颜色和形状全然没有先前的可爱,狰狞而恐怖。 圆滑的薄粉龟头压在洞口边缘,棒子硬的粗长,皮下面青筋涨的粗硬,迫不及待要冲破顶端,释放嚣张欲望。 他只是堪堪握着,看着那处洞口就已经硬的发痛,回忆起自己看的视频里,想象待会儿是否会有那些男人爽时,发出的叫声。 源峻策带着怀疑的心态,扶住肉棒缓缓往里插进。 他生涩的第一次不懂什么是慢慢来,只想着要把它插进去,宁可前面再多阻碍也并不能使他止步。 青筋狠刮过敏感嫩软的穴壁,肥沃的阴唇哪里竟过这种折磨,开苞将两瓣肉唇一同戳的凹陷进去。 庞大的棒子在粉壁的双腿中间,衬托反差形状相当可怕,连前面阴蒂都一同往下塌陷,肉唇开始朝着两侧撕烂,扩张。 幸姳咬紧牙关,双拳攥紧,不再哭出声,反倒是眼泪控制不住迅速往下掉,一股一股冒出的速度极快,她甚至屏住了呼吸不敢张口,额头很快沁出一层薄汗。 源峻策猛地弯下腰,一手掐住她的细腰,慌张无措呻吟了一声,就像第一次被口交那样,但与那样的感觉还仍然不同。 他好痛。 “好紧,幸同学,痛,痛。” 可下面似乎并不这样告诉他,还教唆着他的胯一直往前顶,本就细窄的阴道硬是要捅出一个拳头胳膊的大小。 幸姳终于绷不住哭了,她掐住腰上的手臂,呜哇一声仰头嚎啕大哭。 “幸同学。”源峻策慌张喊着她,不明所以,他不懂她的感受。 “出去!拔出去痛啊!好痛,救命,出去啊!” 她撕心裂肺嚎叫,幸姳已经顾不得源峻策会不会不开心把她杀死,她宁可被他用妖术给个痛快,也不要下体撕裂,活活承受痛死的过程。 “可是。”源峻策看着两人交合的身下:“我快插进去了,幸同学,等我插进去,就能知道做爱的感觉。” 还有叁分之一在洞外,龟头已经在她肚子里顶到了宫腔。 幸姳哭着不敢挣扎,越动越痛,她拼命哭喊告诉他出去,源峻策皱起眉,紧的发痛肉棒,也不能磨灭走他的好奇心。 “做爱,我想和你做爱。” 他说着,偏执朝里面硬插,在干涩的通道里寸步难行,挤着脆弱的肉壁往里捅去,阴道周围的肉都跟着肉棒开始塌陷。 脆弱可怜的阴唇,已经被插的不成样子,她整个下面都处于变形的地步,看不出原本肥沃饱满的形状。 幸姳抬起腰,扬长了脖子,用力过度的嘶喊声整个喉咙都哑了。 紧致的花径传来肉体撕裂痛感,幸姳崩溃抬起上半身坐起,抓住源峻策衣领,红着眼嘶吼:“杀了我,你杀了我吧,拔出去!” 他似是不悦,摁住她膝盖强行往两侧掰开,跪着的身躯挺直,臀部往前发力,臂膀的肌肉也随之鼓起。 “啊啊!”幸姳松开手砸在地上,往上弓起腰惨叫,双手揪住身下的地毯,指缝里还掐着他的银发,生生薅断,断发化为灰烬消失。 插开宫颈的那一刻,龟头被颈口狠狠绞着,有一双无形的手不知轻重把它抓住,往死里捏爆它。 “额哈!”源峻策再次弯下腰,苍白的脸涨出蛊媚的红润,眉头夹的厉害,眼皮低沉着像发怒的前兆,可他仅仅是束手无策。 全根没入,胯下只剩两颗沉重的阴囊抵住她的肉臀,若不是洞口太小,他甚至想将这两颗蛋也塞进去。 小腹凸起一道手臂的粗度,薄薄的一层皮肉甚至清晰印出,肉棒青筋的痕迹,龟头已经插到底,从未有异物能抵达的子宫,被从中间横穿一道。 “痛啊!痛啊我痛啊!”幸姳眼泪打转在模糊不清的眼眶,瞳孔里的失焦若隐若现。 源峻策停下了动作,被夹的喘息不稳,声线抖动,陷入随时会失控的恐惧:“我该怎么做,教教我,怎么办,幸同学。” 他不会做爱,仅仅只是插进去,并不能让他有多爽,反而夹的胯下肉柱快要爆炸。 幸姳失声,慌张在地上摸索着他的头发去抓,收紧力道也让他感受这股疼痛:“拔出来!拔出来啊!” 银发扯的脑袋不由低下,可他只是专心致志这股紧缩的痛楚,根本顾不上自己的头发。 源峻策听话的往后拔。 肥沃的肉唇翻了出来,肉壁的蠕动开始吸着那根肉棒,紧致程度,宛如在控诉着叫他不要离开。 往外抽离的过程变得更加艰难,穴不断地一缩一紧,夹的他脑子昏昏沉沉,原本冰冷的身体,此刻源峻策觉得自己热的浑身发颤,可等他去触碰幸姳的腿根,发现自己还是冷的。 变形的阴唇正被慢慢拉回来,小穴咬的紧,退出子宫时,龟头被猛地一吸,他震惊浑身颤抖,感觉龟头前端溺出来液体,以为已经射了进去。 源峻策动作停顿了片刻,他似乎是终于知道了做爱的方式,好像就和口交一样。 一插,一抽,来回做着反复的动作。 源峻策突然开窍似的,压住她的腰开始使劲往里顶。 也不顾幸姳喊痛,眼里求学的认真,逐渐被一层朦胧欲望掩盖上。 抽出去,再拔出来,每一次他都做的力量十足,肉棒往前顶入子宫,再剥离宫腔一刻,拉住龟头吸吮不放,肉壁竟疯狂蠕动着,吸的他欲仙欲死。 不多时,他拔出来了带血的肉棒。 源峻策停止了着迷的抽插,脸庞带有绯红,似乎是发着高烧,眼里填满爱欲,迷离失神的呼出冷气,将肉棒又退出了叁分之一,才看到里面半根都带着血。 刚才抽出来的不多,这时候源峻策才瞧见她身子里面,流了好多血。 他用手指摸去,碰上她的阴唇时,阴道忽然一夹。 源峻策闭上眼,红涩的眼尾流出泪滴,他慢慢睁开眼看去,幸姳白色的眼珠裸露,窒息张开唇,手中不知道扯断了他多少银发。 源峻策将人抱起,在她背后拍了一掌,幸姳才终于得以呼吸咳嗽出来,她上气不接下气,每一声咳嗽都在拼命的收缩着阴道。 源峻策趴在她肩头,闭着眼可怜兮兮求饶:“别夹了,幸同学,别再夹了。”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做爱开动(H) 坚硬的龟头在穴内艰难地进出,花穴变形敞露,幸姳疼的一边哭一边咳,她能清晰感觉到自己在夹着那根东西,咳嗽起来要命的紧缩,龟头狠狠刮四周。 幸姳想让他停下,光是咳嗽就用尽全力,说话声横在嗓音里被堵的沙哑,身体上下颠簸,背后只有一条胳膊撑着。 她无助的想要抓住源峻策的头发薅拽,这样就能让他疼的停下来。 源峻策在她耳边喘的厉害,喊着她,另一只手托在她的屁股下方,一下一下挺动着胯部。 他不知轻重,每次进去龟头都会塞进宫腔,好似只要塞进去,那才叫做爱,但他异于常人的肉棒,怕是能直接顶烂了子宫。 “啊!”幸姳脚趾蹬在地上往后缩,源峻策害怕她跑,放在她背后的手搂住腰,用力往下摁。 “别走幸同学,别走。” 埋进去的肉棒夹的都变了形状,他掌握知识的速度极快,才插了没几下就开始加快速度,两瓣阴唇撕扯,肉棒嚣张的将这处占为自己的基地,连阴道也变成它的形状。 源峻策两手都搂住了她的腰,幸姳虚弱的喊不出声,她无助往后仰去,背部悬空,脖子坠的往下栽,腰骨勒成柔软形状,散开头发垂在空中,发尾落地,晃动的摩擦在地毯。 白颈涨着红,涌上脸蛋像一抹朝霞,明净清澈的鹿眼,昏昏沉沉盯着天花板,幸姳完全没了力气,脖子往后仰去,连着锁骨和骨颈像快断了一样凸起。 “幸同学……”源峻策呻吟,舒服沦陷在她的小穴里做爱,即便被夹痛,也仍不愿意放弃。 他认为或许做爱就是痛的,但能与她身体这样融合在一起,身心愉悦的近乎舒畅,让他有了一种幸福的感觉。 “好舒服,幸同学,你看看我啊,看着我。”源峻策委屈的快要哭了出来,胯下的凶悍程度把她朝死里肏,渐快地速度,她胸前多长出来的两坨软肉开始晃动。 “为什么会抖,这个叫什么,幸同学的肉好软,它好可爱,它在说它很舒服吗?” 白花花的奶子晃了他的眼睛,源峻策张嘴含住粉软的奶尖,又舔又吸,嘬的用力,若是里面有点乳水,准能被他给吸干净。 “额好舒服,好紧,为什么,幸同学要一直夹着我。”他爽的说话声断断续续,奶尖往下流着口水,都是他还没来得及吞咽的唾液。 果冻的樱粉色呈现出湿润色情,口水从饱满的胸部侧面往下流,源峻策馋的咽起唾液,饿狼扑食上去狠狠咬住乳尖,想把它给咬下来占为己有。 “额。”他痛的低下脑袋,发现是幸姳手里面拉着一撮他的长发,正往下拽。 “好痛,幸同学不要拽。” 她的脑袋往后艰难仰下去,痛苦的样子,几次想把身体直起来都做不到。 “这个姿势不舒服吗?”他从她手中拔回头发,托着她光滑的背,慢慢放在了地上:“那换一个。” 肉棒“啵”拔出,源峻策记起自己所看的视频,回忆着里面的女人是什么姿态,他扣住幸姳的腰,把一条腿往右边翻去。 幸姳身子又轻又虚,毫不费劲把玩着,摆弄出自己想要的姿势,她趴在了地毯上,然后被他抓住腰,往上提起来。 源峻策纠正着她的腿,膝盖往前跪起,幸姳不得已用手肘撑住地面,看不见身后的可怕程度,远比刚才正面插她时的还要恐怖。 她牙齿打起哆嗦往前爬。 冰冷的手指掰开红肿成馒头的阴唇,传来奇怪询问:“为什么这里有这么大一个洞。” 刚拔出去的肉棒,花穴竟插的合不拢,操出一个鸡蛋大小的洞口。 一张一合,看的更加清楚,里面粉肉更明显了,还在往外淌着血珠,血连成丝,从边缘口处,朝着阴蒂流,打湿曲卷毛发。 幸姳白嫩的屁股也都是刚才流下去的血,源峻策掰开她的臀部,朝着滴血的那处亲吻了一下,仿佛做着餐前祷告,在告诉她要开动了。 “我要进去了,幸同学。”血水染上他薄唇,在毫无血色的面容添上诡异的红唇,妖娆如鬼。 扶正屁股,手指摁凹臀部嫩肉,他扶着带血的肉棒,没有犹豫塞进去。 即便是打开的洞口,依旧绞的他疼痛,忍不住将腰弯下,皱眉低喘,偏偏一定要插到她的子宫里。 幸姳趴在了地上,手指蜷曲,指甲扣在绒毛地毯,她眼睛瞪的惊恐,清秀脸孔,受着极大的悲痛,五官变形。 嗓子失声,喊出来的话模糊不清,甚至被激烈的阴囊拍打声掩盖,源峻策根本没能听到她在说什么。 可她能说的也只有那些话,拔出去,放过她。 源峻策不甘心的往里挤,两颗蛋挤在洞口边缘,沉甸甸往里塞,眼看挤不进去,他还固执的不肯放弃,尝试了几次又只好作罢往外抽,被媚肉嗦的浑身激灵,喊出沙哑低吟。 “幸姳……幸姳。” 这是他第一次叫出她的名字。 平日里总保持着若近若远的幸同学称呼,笑容模糊不真,一点都不带有私心的情感,但当他嗓音饱含着情欲的沙哑,每一声都要把她揉到骨子里面疼惜,操到连皮不剩。 “救我,幸姳。”他低声下气抱着她的腰哀求,停不下来的除了胯下发狂抽捣,还有他低啜哭声。 幸姳听不清他哭的是否真切,可他像个发情期边缘崩溃的生物,求她用身子救救他。 “好紧,我好痛啊。” 幸姳颤抖喘息,愤怒咬紧牙根,胳膊伸直在地面,抓住地毯的绒毛。 她眼睛紧闭,鬓角的汗珠从脸庞滑过,咬牙切齿往前爬,脚趾蹬着地面,顾不得浑身碎骨裂肉的疼,她低声嘶嚎着,誓死往前爬。 源峻策搂住她的腰,往后拉回,胯下刚拔出来的肉棒,挺身一路插磨到子宫。 “啊啊啊!”用尽全力的力道朝她阴道几下猛捣,带着激情与泄愤的做爱方式,玩弄的子宫崩溃。 他同样发出低吼声,将腰弯下,脸颊贴在她的颈窝里,银色的长发散在幸姳身旁,插到子宫里的肉棒不动了,一抽一抽的射出腥浓精液,激烈打在薄嫩的子宫内壁。 发情的妖,终于解脱,趴在她背后意犹未尽喘息,一根妖物巨根,没有丝毫想要抽离,结束的意思。 结界囚禁 幸姳躺在地上,气息蔫弱,若是不凑近听,根本察觉不出她还有呼吸。 她双腿张开趴在地上,残破的身躯,腿间里是浓浓的白精,一边从里面流出,散着腥味的气息。 腰骨遍布斑驳手指印痕,留下青紫痕迹,色彩暗沉,原本洁白油画似的酮体,却浸泡在染缸里,肩膀还有一道妖火烧灼的伤口,铁链打到的小腿也不能幸免,留下深沉印子。 他没有清理胯间,还没软下去,带血的肉棒就被他摁回内裤,抱着人走到床边,把她安抚进被子。 幸姳虚弱的脸很是病态,惨白的眼球赫然失去色彩,气若游丝,眼睛只是看着某一处,不说话也不动弹。 源峻策躺在了她的身边,手指游离在她脸颊上,骨节又凉又硬,细细描绘着她的五官,那双鹿眼不知在想什么,思绪迟迟尚未拉回。 “幸姳。”他一字一字的念出幸姳名字,嘴角勾浮起幸福的笑。 原来叫出一个人的名字也可以是这么开心的事,他曾经从来不知道,一个名字为什么饱含那么多情感,可以用不同的情绪喊出来。 源峻策撑着头侧躺在幸姳身旁,嘴角勾起懒洋洋的笑意,爱欲的眼神多看一眼就会灼烧。 银色的长发铺在床边,滑腻柔软发丝一直从床边垂到不远处的地毯,脸颊褪去红润,苍白妖媚。 “幸姳为什么不看我呢。”源峻策将手指抵在她的眼皮,甚至想把这两颗眼珠给掰过来看着他,让里面倒映出自己的面容。 他拉起自己脸庞的长发,塞进幸姳怀里:“幸姳不是喜欢我的头发吗,都给你玩,看看我好不好。” 呈上自己的头发,好似把宝贵珍惜的玩具交出去,以此来换,他从未得过到的真心,他盛满期待,见她迟迟不说话,期望落空,又掀开被子,固执的将一撮头发塞进去,好让她的手抓住。 幸姳的手没力气,即便再怎么握,都不能抓紧,源峻策不甘心,可当看到她闭上眼睛,又将不甘的生气咽了回去。 “你累了吗,你想要睡觉。”他疑惑又肯定的说,一定要从他的嘴里说出去的话才是正确答案,以此来说服自己。 “那你睡吧。” 话里多少带点委屈,源峻策将胳膊放下,趴到她的身旁,一只手臂横在幸姳胸前,隔着被子把她肩膀搂住,往怀中拥紧:“我看着幸姳睡。” 源峻策不知道幸姳有多痛,就像幸姳不知道他有多伤心。 他想,明明都做过爱了,为什么还是什么改变都没有发生。 他们之间的关系,不应该是同学,但这样的关系,又该称为什么? 果然,他还有好多东西没有学习。 眼皮轻合上,睫毛闭合在卧蚕,他安静时会丧失任何攻击性,跟个大型犬科动物没有区别。 幸姳偏偏是故意不说话,她知道自己说什么,源峻策都会把不懂的事情询问到底,而幸姳现在只想赶紧离开这个鬼地方。 双腿里溺出的精液一直在往外流,鼓起的肚子都平坦了不少,他射进去的太多,以至于流了很久很久都没有流干净。 温热的液体,从骨缝往屁股后面流,床单潮湿,她躺在上面很难受,阴道收缩,那股痛觉就更加明显,胯下肌肉撕裂,幸姳一点都不怀疑,她现在走路两条腿会不会原地断掉。 搭在她胸前的手,从左往右滑走离开,被子里的长发渐渐抽离,身边的重量一轻,陷进去的床垫弹回。 紧接着是开窗的声音。 察觉到源峻策离开,幸姳等了一会儿,小心翼翼眯起眼睛,睁开一条缝。 房间里不见他的踪影,只开着一扇拱形格子窗,外面的风涌进来,吹动搭在窗沿边的碎花窗帘,帘子有一搭没一搭的隆起风的弧度。 果然妖不走寻常路。 幸姳知道这是个机会,她掀开被子,不敢去看惨不忍睹的下体,两只手握在床边,僵硬的双腿并直,使劲往右边一翻。 咚! 她掉下了床,疼的呲牙咧嘴,原本就不太好受的腰更痛了。 双腿酸疼,胯间撕裂的涨,只要她抬起腿,就会生不如死折磨她。 幸姳狼狈跪在地,扒住床沿,腿颤巍巍好不容易站起,拉着被子裹在身上。 她忍痛一瘸一拐跑去门边,伸手去抓把手。 砰! 空气里震动的气波成涟漪,将她狠狠撞出去。 幸姳砸在屋子中央地毯上,被子散落在地,她捂着疼痛的腰窝崩溃哭出了声。 方才的气波显形,在门口结了一层透明的屏障,气体流动,若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这是结界。 幸姳回头看向窗口,同样的,那里也有。 但风依然能吹进来,温柔的抚起窗帘,飘起一角。 幸姳不死心,爬起来,伸长的胳膊却是哆哆嗦嗦,朝窗户探去。 指尖刚碰到气波就被用力反弹,她躺回了刚才的地上,身下垫着被子仍然疼的要命,忍不住打起滚,捂住腰又哭又忍,从牙缝里挤出细弱的啜泣。 躺在地上缓了好一会儿,幸姳打量房间,窗户旁边有张书桌,上面放着很多本书,还有一支笔。 结界是妖做的,那如果用符呢? 想到这,她爬起来,踉踉跄跄往桌边走,翻开书,都是些她看不懂的名着。 幸姳找到一张干净的前页,什么字都没写,她将纸撕下,搁在书桌,拿起笔画起了鬼画符。 她没有用过除黄符外的纸画灵符,但松崖法师曾经教过她一个口诀,应该能派得上用场。 幸姳将符对折咬在嘴中,唾液沾湿,两指并拢竖在身前,托于掌心之上,闭眼心无杂念,唇瓣翕动许久,默念出咒语,嘴中的纸有了金光。 她两指取下,睁开清澈鹿眼,凝视窗户外的结界:“金光速现,覆护真人。急急如律令。” 灵符挣脱手指朝着结界撞去,竟毫无征兆弹了回来,幸姳急忙抱头蹲下,灵符被弹到门上又弹回,拖着长长的金光,在她脑袋上方乱窜。 幸姳害怕被打到,连忙抓过被子蒙在自己头顶,将身体裹的严严实实。 过了很久,没听到声音她才又露出头,看到地上躺着一张失去灵光的普通废纸。 虽然有用,但又毫无作用。 幸姳想要什么呢 茶几上放着开盖的碘伏,旁边还有几支用过的棉签。 蜷缩成一团的狐狸,怀中抱着自己烧焦的尾巴。 听到声音的它立马竖起两只耳朵,毛茸茸耳尖立了起来,抖着几撮毛绒。 门口的人仍然是一身睡衣,只不过披了件牛仔外套,用来挡住心脏的缺口。 他拿着一兜子菜,进门时,长长的银发拖在地上,像一条条银色蜿蜒的细蛇,随着他的脚步往前爬。 狐狸抱住尾巴,眯着眼,一脸怨恨的去看他。 源峻策根本没注意到那坨东西,径直往厨房里走去。 狐英才化为人形,屁股挨到沙发就猛地弹了起来,捂住受伤的臀,一瘸一拐走过去。 “道歉。” 源峻策转头看他,狐英才捂着受伤的地方,脸色如怨妇做鬼,阴沉沉拱着鼻子眯眼。 “抱歉。” 他虽然失控了,但还能清楚的记得自己做了什么。 “你一句抱歉就完事了!我那块毛都秃了!秃了!我英俊一世的这身皮毛每天悉心照料,你居然直接把它给烧秃了啊!” 说着,它的尾巴从屁股后冒了出来,褐色的皮毛油亮光滑,唯独尾巴尖那点已经成秃皮,露出烧肿的红肉,狐英才心疼的把尾巴抱在怀中。 “都怪你都怪你!” 源峻策又说了抱歉,从袋子里拿出食材开始处理。 狐英才也不是真要他付出点什么,他从来不得寸进尺。 尾巴在背后一甩一甩的收回,他见满地银发:“你刚才就是这个样子去买菜的?” “没人看到。”源峻策将青菜放在水龙头下清洗。 他用妖术想做到哪种程度都很简单,就算是站在房顶上隔空取物,也能悄然无息顺走这些菜。 “给那小姑娘做的?” 他点头。 狐英才抱着手臂冷眉一哼:“不是我说你,她——” 源峻策直勾勾瞪着狐英才,他知道他要说什么,狐英才见状打住了嘴。 “好吧痴情种,把这个月我做司机的工钱,和我受伤的补偿费给我。” 他想了一会儿,然后又继续低下头做事:“在邮箱里,这个月的钱我还没有拿。” 狐英才听后,屁颠屁颠拿着邮箱钥匙跑了出去。 穿过门前的小路,邮箱在一棵常绿树下面,邮箱雕刻的形状,正好和周围的松树融为一体,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那树干上还有个小小的钥匙孔。 狐英才刚打开,挤爆信箱的邮件掉满在脚下。 他蹲下来随便打开一个,里面是厚厚一迭红钞,狐英才也不贪,只拿一个就够了,剩下的给他放在了茶几上。 源峻策厨艺不精,他看着书学了很多,买来对应的材料,按照书上说的火候,制作流程一样,但样子怎么看都不对劲。 他把盘子放在托盘,端着上楼,长发落在楼梯,跟着他的脚步慢慢往上爬。 开门,幸姳躺在床上,靠着身后的枕头半坐,像是早就知道他会来一样,乖巧的等着他,这幅模样极大取悦了源峻策。 “我给你做了饭。”他把餐盘放在床边的柜子。 幸姳看了一眼,居然能看出来他做的是什么,清炒时蔬,青椒炒肉,水煮西兰花。 倒是不出意外,都有绿色。 她的确很饿,不自禁咽起口水,源峻策喂给她的时候,幸姳张开嘴吃的狼吞虎咽,味道意料之外,居然没有那么难吃。 虽然也不太好吃,有的咸的掉牙,有的甜的发腻,幸姳觉得他是把糖和盐搞混了。 “好吃吗?”源峻策认真看着她的脸色琢磨,表情多姿多彩,他琢磨不透。 幸姳抿唇点头,不说话,饿的埋头吃,源峻策心满意足笑,一口一口喂给她:“能给幸姳做饭,我好开心,” 听到他喊她的名字,幸姳一愣。 有点过于亲密,但仔细一想,更亲密的事情他们都做过了,她居然会和一只妖做爱,还把她搞的痛不欲生。 吃完饭,源峻策用指腹擦走她嘴边的残渍,幸姳刚想捂住嘴,又被粗暴的薅起头发,她还以为要挨打了,结果只是源峻策要亲她。 发现可以将舌头伸进她的嘴里后,他便直接伸长舌头去亲,二话不说搅拌进她嘴中,去咬她的舌根,然后拉进自己的嘴里拼命吸吮。 吃下她的口水似乎是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源峻策用力摁她脑袋,在她嘴巴里施暴,粗大的舌头有些凉,先是在嘴里搅和了一圈,再把舌头拉出来吸,然后放开再舔。 他乐此不疲的反复做着,直到把她嘴里的口水都给吃干净,幸姳嘴巴干的喉咙眼都有点痛,闭着眼耐心承受,等待痛苦过去。 舌吻结束,两个人的脸都是红的,贴着额头,急促的呼吸互相喷洒。 幸姳唇瓣肿的有些可怕,她含住下唇,舔在嘴中,回味到的都是刚才的饭味。 “幸姳的嘴巴好好吃。”柔情似水的眼睛逼近她面前,眼睛过近的视线,幸姳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见到浓密睫毛在扑朔。 他长得极好,迷离的眼能蛊惑世间万物,洒出来的呼吸,冷的竟然有些舒服。 “幸姳,你喜欢什么,我都给你。” “为,什么?”她觉得这话有点莫名其妙。 源峻策放开她的脑袋,痴痴一笑:“你开心我就开心,只要是你想要的东西,我都能给你,人类不是喜欢钱吗,那我给你钱好不好。” 像是怕她拒绝,源峻策朝着书桌伸出手,抽屉猛地打开,从里面飞出来几十个沉甸甸的信封砸在床上,有的信封散开,里面掉出厚厚一迭红钞,可想而知其他的信封里又有多少。 幸姳目瞪口呆的看着,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多的钱。 “它们都是你的,这样的话,幸姳会开心吗?”笑容充满爱意,源峻策笑的傻乎,披肩的银发尽是妖娆,方才亲红的嘴唇诱人可口。 幸姳觉得他犯罪了,战战兢兢问:“这些钱,都是哪来的?” “我买了房子,用人类的赚钱方式将它们租出去。” 他活了近千年,手里有曾经的银票金砖,要入人类社会后,便把之前的东西拿出来变卖,听人说房地产是个不错的投资方式,源峻策看了一些书籍,于是买了房子,每个月都会用邮寄的方式,将钱塞在信封里寄来。 可他意识到,这么多的钱他没有用处,但如果幸姳喜欢,那就都给她!如果还不够,那他就去抢别人的钱给幸姳。 几个信封掉在地上,同样砸出大量的红钞票,幸姳诚惶诚恐,往后倾身,一个劲摇头。 “怎么,幸姳不喜欢吗?为什么不喜欢,还是说你想要其他的,你要什么,我都能给你!”源峻策逼近她,把手撑在幸姳身子两侧,硬是要她给出一个答案。 “不是,我不要,你别靠近我。” 手指插进枕头下面,源峻策摸到了东西,拉出来一看,是蹂躏成团的一张纸,上面有着熟悉的字迹。 幸姳伸手去抓:“还给我!” 她还没靠近就被一股风弹开,撞在身后。 源峻策把纸伸展开,布满褶皱,也不影响他看清上面的符号。 他垂下眼皮,半眯黑眸,语气晦暗不明。 “原来,幸姳想要的是杀了我啊。” 幸姳的肉(慎入) “不!不是!”幸姳吓得魂飞魄散:“我是想从这里出去,但我试了,出不去。” “你信我,我没有想要杀你,而且我也打不过你啊!” 幸姳抬起手,指尖小心翼翼勾上他的衣角晃了两下,看到他胸口有条口子,是被灵符穿过去的,虽然很细,但是能从他的胸口,透过中间的空隙看到他背后。 幸姳瞠目结舌,源峻策身体被开了洞,里面的血液凝固冻住,他却还跟个正常人一样,简直是鬼。 不对,是妖。 “这样的动作叫什么。” 幸姳有些慌:“什么?” 源峻策指着她的手,勾着他的牛仔外套。 “求饶……额不是!撒娇,我这个是撒娇。” “撒娇。”他低首浅笑,像是很开心:“原来这就是撒娇,但是为什么,幸姳的撒娇,让我很想欺负你。” 幸姳连忙把手收回来:“变态。” 他歪头,显然是听不懂,等着她解释意思。 “就是说你不正常的意思。” “原来如此,我在幸姳的心里是不正常的。” 散落的银发披在背后,气质端庄阴郁,十指如葱,捏起一团废纸询问她:“你想画符吗?那我们来做个交易。” 源峻策难得会这样说,幸姳好奇:“什么交易?” “打我。” “我不敢!” “当然,打不过的话,我需要从幸姳身上拿走一些东西,打赢我的话,我就放幸姳出去。”他薄唇弯起,笑容肆意。 “我不敢我不敢!我都说了我不敢,而且我打不过你!” “不用担心,幸姳可以用符来打我,我保证不会用妖术伤害你。” 幸姳神色微顿,有些不安,她不解:“为什么要做这种交易?” “因为想从你的身上得到东西,直接动手的话好像不太礼貌,这样的话,幸姳会答应请求吗?如果你想出去,就只能答应。” 他笑容多多少少有点奸诈,幸姳惴惴不安:“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 “做爱?”他疑问的说:“还是口交,或者是幸姳的心呢。” 幸姳咽口水:“我真的打不过你。” “幸姳还没有试怎么知道,我说不定会让幸姳赢。” “真的吗!” 话问出口,她就知道一定是假的,如果他真的想让她出去,早就放她走了。 源峻策起身走出卧室,再进来的时候,拿了几张白纸和笔递给她——要让她画符。 “你,一定不会伤害我的吧?”幸姳露出发憷的神色细问。 “嗯,我不会用妖术伤害幸姳。” 她拿起笔,坐在床上画了起来。 胸前的被子不断往下掉,露出半圆的胸部,幸姳拽着被子时不时往上提,盖住自己的裸体。 虽然她看源峻策的反应,好像对看裸体也没什么羞耻,或许他根本就不在乎她是不是裸着身子。 一想到这,她放松不少,源峻策坐在一旁,乖乖等着她画完。 “好了吗?” “好了!”她画了叁张,但实际上她只打算跟他打一次,如果打不过就不打了,还不如及时止损。 幸姳真正担心的是,如果源峻策要和她做爱该怎么办,她身子都痛成这样了。 “那开始吧。” 源峻策站在离床尾一米远的地方,双手背在身后,如无其事微笑道:“幸姳先来。” 幸姳捏起叁张符,对折。 能打过的几率在她心中其实为零,但只要源峻策不伤害她,她可以试试。 一张符肯定是打不过的,如果能采用声东击西的方式。 想着,她把对折起来的符咬在嘴中,两根手指合指,指尖并拢,默念起咒语。 “凶秽消散,道炁常存。急急如律令。” 符散金光,张唇时灵符朝他飞了出去,还有两张被幸姳握在手指里。 源峻策镇定自若保持着笑,金符似光似箭,拖着长长的光尾笔直射在空中,当他的眼睛看向符时,幸姳迅速把手中的两张扔出,胸前被子滑落。 谁料他面前出现屏障,符竟笔直弹了回来,幸姳大惊失色,暗叫不妙连忙弯下腰,一个翻身打滚掉在了床下。 灵符撞在墙壁后变成一张奄奄一息的废纸,随后那两张符又被弹回,只不过他们弹回的路线,却都对准着地上的幸姳。 她哆嗦着腿,爬起来往前跑,踉跄的腿,膝盖狠狠砸向地面,腿根传来酸楚的痛感,幸姳猛地抱头趴下,蜷缩成一团。 肩膀丝凉剧痛,撞上墙后,符飘在了地面,轻如鸿毛的脚步声朝她走进,一点也不意外道:“幸姳输了呢。” “你你,你说过,不会伤害我的!”幸姳捂住刮伤的肩膀。 “我没有伤害你,是幸姳的符在伤害幸姳。” 幸姳不可思议,这家伙居然在给她玩文字游戏? “奸诈,卑鄙!你厚颜无耻!” “是什么意思,我待会儿会慢慢搞懂,但现在,我需要从幸姳身上获得东西。” 他卷长的睫毛轻轻抖动着,眸色深沉如夜,妖孽的容颜所带来不同寻常人的可怕,不安的情绪被放大。 “你想干什么。” 黑色的指甲悄无声息掩露出凌烈黑光,他薄唇紧抿,冷若冰窟,幸姳蹬着腿在地上往后退,已经顾不上裸体的羞耻,她四肢着地,狼狈往前爬去。 没等她跑走,幸姳只觉得腿上有什么东西一沉,从膝盖下方的小腿开始衍生出尖锐痛觉,一直拉到脚踝。 身体往下倒去,她一怔,血肉爆发的刺痛席卷整条腿,身体里的血液剥夺而出,几乎勒进骨头里的指甲似刀,残忍割下她的腿肉。 幸姳倒在地上,痛苦昂着脖子如濒临窒死天鹅,修长的脖颈用力抬起,她手颤抖的落在半空中,不敢去触碰腿,绝望的蹬着脚趾,试图逃离痛到极致剐肉。 可无论她再怎么挣扎,这样的疼痛,都没远离她一丝一毫。 小腿侧面的肉被叁指残忍的挖去,叁条指甲印子凹空了她的腿肉,一直到脚踝,快要露出里面骨头的痕迹,腿肉瞬间成紫,血水源源不断往外流着。 源峻策看着手指剥离下来的肉,痴迷的覆盖在自己胸口。 手心的妖火散出幽光,心肉被填满的刹那,本该因为疼痛收紧的眉心,苍白的脸颊,浮现出异常的绯红。 他似是沉醉,又似是痴迷,满足的捂住胸前,急促喘息起来,陶然而醉。 “幸姳的肉,在我心里填满的好舒服,这里是只属于幸姳的地方了,我好幸福。” 猫与狗 凄厉的哭喊,声音从二楼扩散到整栋别墅,正在吃饭的狐英才停住,有些惊恐的看向头顶。 没有妖味散出来,他大概知道妖策在对她做什么了,不过听声音这么痛,估计流了很多血。 狐狸的嗅觉敏锐,他都能闻到楼上传来浓郁的血味,狐英才狼吞虎咽的吃着手里的肉,完事后从餐厅起身离开。 他担心再待下去自己难免控制不住,嘴里嚼着生肉,刚打开门,就看到门前有一个小家伙。 高高翘着尾巴弯起,白色短毛的皮毛色泽极好,蓝眼睛又圆又大,跟钻石一样,亮的晶莹透彻,还泛着白光,优雅孤傲,目中无人。 “喵~” “猫?”狐英才疑惑的看了看周围,怎么会有猫这么大胆子敢来这里。 “幸姳的肉,可以再生。”他使用她的肉来填补身体缺口的行为,说得理所应当:“我喜欢身体里有幸姳的东西存在,会让我很安心。” 幸姳痛苦的把手扣在地毯中,右腿失血过多导致麻木,下半身生生砍断的残废感,幸姳绝望趴在地上,不敢挪动丝毫,每动一下就会传来的剧痛,几乎能要了她的命,她哭着,嘴里喊起救命。 唯一能救她的人,就站在她身后,地毯浸湿,血液染上褐色的毯毛而变红,越染越开,逐渐来到源峻策脚下。 “很快,就不会疼了。”他蹲在被割肉的腿旁,伸出冰冷的手覆盖在上面,寒气涌进受伤的小腿,幸姳缩瑟往前爬,却疼的失声尖叫。 越来越多的冷气朝着腿里面侵蚀,很快结了一层冰霜,紧接着,伤口被冰冻住,他只能用这种方式来为她止血,起码只要身体里的血流不出去,她就不会死。 幸姳还在哭,哭的很难过,泣不成声的样子,抖起来像淋雨发抖的小狗。 源峻策来到她身边,把自己的头发塞到她的手里,然后抚摸她头顶,在脑袋上顺毛的动作摸来摸去,嘴里还学着人类装模作样的哄人。 “好乖,幸姳好乖,不痛,不会痛的。” 发抖的幼犬趴在地上手无缚鸡之力,哭声从胳膊里细细传出,缩成一团的脑袋又小又可爱。 源峻策痴迷的摸上瘾,嘴角笑得连他都不自知的快乐:“幸姳好可爱,我好喜欢,好喜欢。” 前一秒还剐烂她的腿肉,后一秒深情告白。 幸姳对他的害怕程度,已经远远不止开始时的胆怯,源峻策没要她的命,或许就是想要她作为一个移动的人肉补给活着。 狐英才用手指逗弄着怀里的白猫,把它呈给从楼上下来的源峻策看:“瞧,我在家门口发现了什么。” 猫的眼珠蓝白,炯炯有神,浑身白毛没有一点杂色,如雪般的毛发光滑如镜。 “是不是长得很可爱,它眼珠子多看一眼都要沦陷进去了。”狐英才捧着软乎乎的毛发爱不释手,把它抱起来往脸上蹭,结果那猫毫不留情给了他一爪子。 “啊!” 锋利指甲刮出一条破皮的疤,他捂着脸傻笑,源峻策只看了一眼便路过他:“扔走,不喜欢。” “哈?它长得多可爱啊!就是有点凶。” “它才不可爱,幸姳才是最可爱的。” 狐英才悄无声息朝他背后翻了个白眼,然后举起小猫的胳肢窝,高高举到空中:“明明长得这么好看,不过没办法,谁叫这家的主人不喜欢你呢。” “喵。”它两边的长胡子耸动起来。 狐英才眯起狡诈细眼嘿嘿一笑,也跟着:“喵~” 幸姳痛的一整晚没睡,源峻策不给她涂药,没有多余的皮肉,自然无法愈合她的伤口,他做的只是把伤口给冻住,不让血液流出来,仅仅只过了一晚,右腿全部变紫。 源峻策询问幸姳想吃什么,幸姳哭了很久,告诉他想回家。 然后他便没再说话,将被子捏好后离开,房间依然用结界封印住。 幸姳睁开哭肿的眼睛,缩进被子,用力擦走泪水。 窗外传来猫叫,胡桃树上不知道什么站了一只白猫,坐在树干上就这么看着她,身后的尾巴一甩一甩用来驱赶蚊虫,悠闲的在树叶遮挡里享受日光。 隔着很远,幸姳也能看到它漂亮的蓝眼珠,像是谁的家猫丢了,但脖子没有项圈,白净的毛发一尘不染。 她想起自己很久之前,救过两次猫,一次是在初中,另一次是高中。 初中那会儿她刚入学,爬上学校里一棵高大的榕树,将被困在树顶的小猫救了下来,那猫很粘人,还不停地蹭它。 高中也是在树上救的猫,只不过她脚滑,从二楼跳下去摔脱臼了胳膊,为此还没少被妈妈训斥。 两次她所救的猫,都是白色,也是蓝眼睛。 幸姳缓缓瞪大眼,猛地撑起身子,腿传来剧痛,倒吸一口凉气,身体又砸了下去。 她看着窗外,期待问道:“你是来救我的吗?” 幸姳对自己的想法感觉可笑,动物会听懂她说话吗?如果这猫是妖的话该多好。 但妖应该不会把自己困在树上吧。 幸姳失落将下巴缩回被子里。 有的猫也不会蠢到把自己困树上,它这么灵活的爬树,应该不是先前救过的那只。 很快,白猫便离开了,跳下树之后就不见它回来。 吃过饭,源峻策抓起她头发,抬头与他舌吻,一定要把她嘴巴里的口水给吸到干净为止,才肯放过。 源峻策双眼灼热,望着她说。 “幸姳,我想做爱。” “不要!”她叫的嗓子都失声了:“我疼,我会疼死的,你饶了我行不行,我又不和你一样,我的腿会废掉,你带我去看医生好不好。” 幸姳抓住他的胳膊,被他皮肤冷的颤抖,哭起来用力说话的样子,激动可怜的把鼻涕给流出。 “我不走,你带我去看医生,我不想失去腿。” 源峻策捕捉到她话里的需求,询问:“看医生就会和我做爱吗?” 幸姳点了头。 “那换句话来说,只要和我做爱,我就带幸姳去看医生。” 没料到他会举一反叁,虽然是这个道理,幸姳还是不乐意,结巴道:“我疼,你先带我看医生,然后再做,不行吗?” “可是我也疼,”源峻策低下头,牵住幸姳的手,把她摁在裆部那里,居然是一直硬着的。 “我疼了好久,从昨天开始,它就变成这样了,一定要插到幸姳的洞里才能好。” 从剥了她的肉,填满胸口的那一刻开始,自此欲望便占据了源峻策的下体,久久不肯恢复。 标记(口交/舔穴H) 源峻策决定的事很难改变,他迟迟不肯让步,幸姳先求饶了:“那我帮你口……” 他笑,没有说拒绝的话。 “需要我配合幸姳吗?弯腰的话,你应该会很痛吧。” 这个时候的体贴完全多余,幸姳骂他道貌岸然。 “你,跪在床上,跪到我身子两边。” 他照做,源峻策跪在她面前,幸姳脑袋往后仰了仰,撞在床头板,眼前直视的便是他硬起裆部。 撑起一个恐怖的弧度,裤子都被顶成鼓包,幸姳给他口的次数屈指可数,她面对这种事不太熟练红了脸,反倒是刚入性事的妖,觉得是家常便饭。 为什么,她必须得做这种事啊。 幸姳费力拽着他裤子,不温柔的往下拉,肉棒立在中间,也被扯的往下压,源峻策弯了腰,求饶声呻吟:“疼。” “对不起。” 幸姳轻而易举就被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给蛊惑了,两只手拉开裤腰往下脱,又将黑色四角内裤小心翼翼扯掉。 巨物呈现眼前,盘旋的青筋似蛇,大量青蛇在柱子上盘绕,嫩红的龟头稚嫩极了,可爱的反差感,更衬托的肉柱狰狞。 幸姳还没含住,就感觉嘴巴已经开始酸了,她两只手捧住下面的肉棒,手指堪堪握住,张嘴把龟头含入嘴中,舌头绕着冠顶周围的缝隙打转起了圈圈,柔软舌苔绕过光滑的龟头,舔的极为有耐心。 明显感觉到源峻策又把腰弯的更狠了,像是受不得这种刺激,往她嘴里顶了两下,发出闷喘。 “幸姳。” 色情的声音喊着她名字,听的面红耳赤,幸姳闭上眼,舌尖戳进马眼里,他的反应激烈,浑身都是敏感点,挑拨起来真的很容易。 源峻策抚摸着她的发顶,力道不轻不重带着隐忍。 她吐出龟头,伸长舌头去舔柱身,从龟头一路往下滑,这个方式有些羞耻,幸姳总能想到自己吃棒棒糖和冰棍的时候,也是喜欢这样舔。 凸起的青筋跳动,他的肉棒也在她手里抽搐,柔软的舌头一路下滑到底,在上面印出一道水渍,他跪直的双腿颤抖了。 摁住她的头,声音口渴难耐:“含住……含住,幸姳,快,吸住它。” 源峻策乞求的声音哪还像刚才那般强势,哼哼唧唧像只幼犬,幸姳包住龟头,在顶端嘬了两口,要从里面吸出来点什么,他被刺激到了,往她嘴里面横冲直撞起来。 幸姳嘴巴还没张开,牙齿狠狠蹭了上去,她刚想道歉,源峻策却根本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哪怕疼的刚才都叫出了声,可又享受这种感觉,自虐的继续往她嘴里面顶。 龟头戳到嗓子眼,幸姳还没来得及往后退,源峻策扣着她的脑袋抓回,摁住后脑勺残暴的朝她喉咙眼里插去。 他根本不知道喉咙的极限程度,还在为了能整根都进去而发疯的捅,固执的要把两颗蛋也塞进去,就像顶她花穴一样,毫不留情。 “呕!呕!” 喉腔里发出怪异的声响,有种故障要坏掉的错觉,不温柔的冲撞,幸姳怕伤及他的肉棒,嘴巴张到了最大,可他丝毫不顾及涨裂的喉咙,似乎如果可以,要把两颗蛋也进入她嘴中。 “咳!”幸姳扒着他的裤子挣扎,把他裤子拉到了膝盖,结实的腿肉紧绷出肌肉,他看起来身子虚白弱不经风,可实际上浑身都是力量,不用妖力也能把人轻而易举的弄死。 指甲挠了上去,疼痛让源峻策停止了动作,幸姳得到机会,赶忙推开他咳嗽,呛的眼泪直流。 源峻策不在意她把口水咳的他身上到处都是,而是看向自己被挠的大腿,没有出血,也没破皮,只留下了一道鲜红的印子,这种痕迹要很长时间才能消失。 幸姳以为他要用她身上的皮,来修复他的伤口,吓得魂都没了。 源峻策捂着那处痕迹,眼睛眯起来,笑的有些幸福:“幸姳给我做的标记,好好看,我是幸姳的人了。” 神经病,神经病。 幸姳一边咳嗽着在心里骂他,源峻策突然迈开腿起身,站在床边将她身上的被子一把拽下,裸体暴露在空气中传来丝丝凉意,她想要去抓被子,眼睁睁看着身子唯一的遮蔽物掉落在地。 源峻策打开她的腿,触碰到她整条青紫了的右腿,幸姳疼的躺了下去。 “你想干什么!” “想尝尝,幸姳的味道。” 眼神聚焦在红肿的肉唇,他渴望直勾勾盯着,眼里是无法诉说的强烈欲望需求,有那么一刹那,看到了想要把她拆骨入腹的眼神。 源峻策伸出舌头,把头埋了下去。 冰凉的舌面触碰到肿起穴瓣,幸姳难以忍受抬起腰,手背挡在嘴巴,还是不可避免发出呻吟,一股电流瞬间涌上脊背,浑身酥麻的抖动。 他的长舌来来回回在阴缝里上下舔,舌尖偶尔钻进去,挑逗着内里的阴唇,肥沃的外阴包裹住他的嘴唇,源峻策张开口直接将它们吸住,嫩的比豆腐还要软。 鼻息清冷的呼吸压在阴蒂周围,每一次吐息,凉飕飕的气息总能径直穿过阴道来到她小腹深处,幸姳不由自主的夹紧收缩,他舔的毫无章法,就像在给她清理下阴,把下面填了个遍,每个地方都不肯放过。 他把舌头移到了阴蒂,疑惑这里为什么会有个突起物而咬了上去,幸姳疼痛抬起腰,哼哭出声。 “不要,不准咬,不准!” 收到指令的源峻策听话将牙齿放开,又用舌头舔了两下,安抚着刚才被他咬的地方。 他嘴巴是凉的,妖的唾液也是凉的,口水穿过紧致的花唇往里面探,整个阴道陷入极致凉意,阴唇猛地缩瑟了一下,幸姳只觉得眼前一白,模糊的视线全然倒塌,世界观都要在眼前重塑。 高潮使得阴道收紧,连舌头都感觉到了紧致,里面竟流出潮湿的水润,源峻策刚想去舔,她的身子突然开始剧烈抽搐,毫无征兆的被喷了一脸的淫液。 他呆呆看着,鼻梁流下来的水珠滴在床面,精致的容颜哪受到过这种洗礼,深邃的眼窝里也被喷了水,顺着清冷的面容,滴滴答答往下流。 幸姳抓着他的头发大口喘气,眼神毫无焦距盯着天花板,释放的刹那,她什么力气都没了,身子好像在飘,随风飘的浑身酥麻舒坦。 “幸姳很舒服吗?” 他看出了她的反应,幸姳没有力气回应他,但他看得懂,潮红的脸颊魅惑的令他胸口有些难受。 下面变得更硬了,巨石一样硬的发痛。 他低下头,不顾脸上的液体,在她大腿内侧薄肉上啃咬,用牙齿细细咬着几块嫩肉,不断地留下红痕,然后再换个地方接着咬出痕迹。 他乐此不疲,直到大腿内侧全是密密麻麻红肿的咬痕,看着尤为瘆人。 源峻策直起身子,拇指摁上去,如愿以偿笑出来。 “这样,幸姳就是我的人了,我做的标记,别人就不可以染指。” 射精(H) 手指插进湿淋淋的穴,勾着四周湿软的肉壁打转,已经张开的穴口,贪婪吸住指尖,苍白透亮的手指上,挂着很长一道淫水。 她的大腿在扭动,阴唇收缩的极为厉害,源峻策察觉出她是难受,可幸姳什么也不愿意说,每当手指滑过淫水涓涓的小穴,那里总是颤巍巍吐出来点水。 “我插进洞里的话,幸姳是不是就不会难受了?” 她不说话,但应该是这样,源峻策握着性器难以忍受撸了两下,缓解不出什么欲望,他跪直在幸姳身下,把她的一条腿架在臂弯里,幸姳屁股悬空,高高往上抬,她低下头就能看到交合。 幸姳想到自己打针时候的恐惧,明明害怕尖锐的针头,可还是控制不住自己,一定要看着针头扎入身体里才肯罢休,以此清晰的感受到身体传来的痛觉。 现在就是如此,和她小臂一样粗的肉棒,她艰难抬起头,看着它一点一点的往里塞。 龟头刚进去,花唇便完全撑开成了一个圆洞,周围分泌润滑的黏液,在绝对粗度下根本起不了任何作用,她是痛的,紧接着肚子涨起。 幸姳抬起身子,以为把身体舒张开,他进入的过程,能使自己舒服一点,可还是胀痛,捂住小腹,被顶的凸起肚子,摸到龟头的痕迹,还在往里面无情的塞入,过程根本没有停顿。 “慢一点,慢一点啊。” 源峻策一点犹豫都没有,腰一挺,裸在外面剩余的半截全部塞了进去。 龟头撞开宫颈,直至塞入子宫底部到达极限,压进顶端,捅破宫腔,幸姳痛声哀嚎,肉棒往外抽离时,肥沃的蚌肉吸咬着性器,艰难的拔出,连同大量淫水,流入屁股下方打湿。 她痛得狠了,哭起来穴道也在不停收缩,源峻策闷头直直往里闯入,又冷漠的径直拔出,他只做原始交合的动作,不顾她的死活,也不顾她哭声。 “幸姳,好紧。”里面的肉一直贴着它吸,拔出来的时候,有种连带子宫也要往外揪出的错觉。 太紧了,淫水根本起不了作用,哪怕她刚刚才经历过一次高潮,痛觉完全将舒适堵了回去,幸姳承受着肚子随时会被顶破的恐惧,眼神瞪直惊悚,仿佛停止了呼吸,等待着这场地府般恐怖的盛宴离去。 源峻策进入时喘出呻吟,他眼红唇湿,脸上还有没干涸的淫水,色情而不自知。 看到她小肚子上的形状在变化,源峻策抚摸上去,掌心靠近着那根物体,竟隔着肚皮摸到了自己里面的东西,性器的形状一清二楚,就隔着一层皮,里面居然也在变成他的形状。 源峻策湿了眼眶,埋下头疯狂朝她身体里抽插,只为了能看到肚子上变化的形状,垂下的长发扫荡在她的腿上,胸前。 “好幸福,幸姳,我好幸福。” 这种感觉前所未有的快乐,他终于理解幸福的意思,原来这么简单,看到喜欢的人成为他,容纳他,变成他的所有物,原来这就是做爱的意义。 “幸姳。” 幸姳不明白他为什么哭,他怎么有脸哭。 明明现在最痛的人应该是她才对。 眼泪是凉的,滴在肚脐眼周围,忍不住缩瑟,他的脑袋垂了下来,发丝扫过腰间,痒的她发抖,冰凉的唇齿,含住胸前饱满乳肉吸吮。 它们跳动的太厉害了,忍不住想用这种方式含住,明明什么味道也没有,却勾引源峻策馋的几番咽起唾液。 湿凉舌头压在凸起的乳尖,连皮带肉含进嘴里面,用力往喉咙里吸,乳头变得很硬,嘬起来就像在吃一颗没有味道的糖果。 “痛,痛啊。” 幸姳揪住他的长发用力往上薅,脑袋提不起来半点,他感觉不到疼一样,薅断的头发在她手心里化为灰烬。 源峻策珍贵自己的头发,却都甘愿送进她手里,反而是他吸的越来越厉害,牙齿还不时的咬上去。 吓得幸姳松开手,以为他是在报复她,他肏的又凶又急,另一半的奶子在胸前摇晃,源峻策一手握着,晃得眼花缭乱,又松开去吃另一个。 刚吸肿的奶头泛起晶莹剔透红光,远远看去就像一枚红宝石,唾液顺着顶端往下流,滋养乳房。 幸姳口齿不清的哭喊,感觉到他腰间发力,恨不得把宫腔里一层皮都扒下。 源峻策冲撞的身子碰到了她受伤的右腿,幸姳连连喊痛,宫颈嗦咬住他的龟头,突然一紧,源峻策抱着她的腰用力往上贴,肚皮里的肉棒夹在两人中间。 幸姳这才感觉到他射了,可贪得无厌的妖,还在享受她的身体,也不顾自己在射精仍然抽动着,边射边操,龟头朝着宫腔里捣来捣去,粘稠的精液糊满了整个阴道。 肉棒吞吞吐吐拔出来,整个小臂粗的棒身上,都被蹭满了白色的乳液,他撑在幸姳身子旁喘息,不甘心这根东西为什么还软不下去。 源峻策抬起头,话刚到嘴边,却看到幸姳昏了过去,闭着眼一点知觉都没。 他委屈的眯了眼,嘴角往下撇,把头拱在幸姳的脖子上转动着脑袋,蹭来蹭去,像一只刚从母体里出生的幼犬,哼哼唧唧想要唤醒她,求她抱抱。 “幸姳,幸姳,幸姳。” 幸姳是被疼晕的,右腿都要废了,源峻策还那么大力气去撞,她自暴自弃的想,干脆直接疼死算了,反正早晚都得死到这个妖的手里。 当她醒来的时候,右腿缠绕着一层厚重的绷带,从膝盖一路绕到脚背,固定的很直。 绷带的绑法,还有床头放着瓶瓶罐罐的药,大概是有医生来给她看过来。 不知道睡了多久,外面的天,看起来像天亮了很久。 幸姳撑着身子两边,小心翼翼往后挪动屁股坐起来,没有那么疼,就是下面黏糊糊的。 掀开被子一看,双腿里流着精液,有的干在大腿内侧,混合着源峻策咬出来的吻痕,白色的精液点缀在上面,惨不忍睹,看了一眼就引得幸姳头皮发麻。 她用手指去擦拭,可精液已经干了,必须要用指甲刮掉,没过一会儿,她就疼的大腿发麻。 小腹鼓起来,只要她往下一摁,下体就会源源不断排出精液,就像个关不紧的水龙头。 他到底在她身体里射了多少,幸姳感到恐怖,这种程度的话,就算是和人类做爱都能怀孕,那和妖呢?她总不会怀上妖的孩子吧。 逃走「Рo1⒏аrt」 鬼节过后,一群老不死的道士也就没先前那么嚣张了,源峻策身子最近没有异样,想来另一半的妖魂也安然无事。 一年之内有两个鬼节,距离下一次是在十一月份,修缘山只会在七月的鬼节压制封印,而到了十一月,是妖魂在一年之内妖力最旺盛的日子。 “今年是不是该把妖魂夺回来了。”狐英才每年都会这么问他,他总是会说再等等。 妖魂封印的地方,乃是道观庙内神力最大的锁笼。 七个老头当年拿命造出来的牢笼,岂能是说破就破得开的,修缘山这个地方,每当妖靠近,都会损失修为。 静亭会在道观里等着他,等源峻策化为人形,隐藏自己的妖力,去到山里面,取走自己妖魂之时,被压制的喘不过去,再把他肉体毁灭。 这样源峻策身子里的妖魂,自然也会和笼中的魂合为一体,自后永远的封印在里面。 狐英才猜测其实他不是不想取走另一半魂,而是他不敢去,毕竟这一趟去了,有可能就回不来了。 “今年我会去把它拿回来。” 狐英才眼前乍一亮:“拿回来之后,你就能成仙了,到时候可别忘了我啊,你答应我的事,会说到做到吧?” “自然会。”他穿好外套,将黑色冲锋衣拉链,拉到了下巴。 “就知道当初没看错你!” 狐英才从沙发弹站起来:“要买菜是吧,我这个司机跟你一块去,冰箱里的肉不多了,顺便,我帮你参考一下人类都能吃什么,毕竟我的口味,和那小姑娘应该还挺像!” 他大言不惭道,源峻策也没拒绝,银色的长发盘在后脑勺,但因为头发太长了,只能盘起来半个丸子,剩余的收在了冲锋衣里,外套的下摆,还露出几撮银发。 狐英才问他:“你头发什么时候能变回去?” “还要一段时间。” 门刚打开,夏日热气扑面而来,阴凉的房子里,热的迈不出去脚,看去远处小路,太阳烧的地面都要融化,眼前晕起热潮颤抖的波浪,四周树梢上蝉鸣声吵得更是心烦。 狐英才穿着短袖都快烧烂了皮,源峻策一身长袖长裤,虽然看着像个神经病,但遮阳效果极好。 他脸庞留着两缕银发,被阳光照的发丝散出金光,苍白皮肤闪的耀,面无表情往前直走,黑色瞳仁连眯都不眯一下。 衣角被拽,源峻策停住脚步,狐英才在他身后,烧的一只手抱住胳膊揉搓,热的伸舌头。 “闪现,快点,我会热死的。” 下一秒,原地的两人霎那间消失不见,闪现在小路深处的邮箱旁,而后再次消失。 幸姳发现门口没有结界,她盯了很长时间,都没看见有气墙的水波。 抱着试探的心理,她裹着被子,单脚跳到墙边,伸出一根手指,往前试探。 结果手真的穿过去了,没有结界! 刚才听到开门的声音,源峻策应该出去了,那她更应该趁现在这个机会离开。 幸姳下了楼,抓紧胸前的被子,脚下拖着长长的棉麻被,单脚往前跳,就在她要开门时,被狠狠推了出去。 “啊!” 脚下的地毯被她给滑出褶皱,幸姳裹着被子翻身,在地上像个蚕蛹一样蠕动,她看去窗外,这个房子里还是有结界。 妖的做事风格真是密不透风,这是要把她关起来当宠物养。 幸姳皱着眉,听到屁股后面传来一声猫叫。 又是那只白猫,高翘着尾巴,蓝色的眼珠直勾勾盯着她。 然后它转过身,朝前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没跟上,又停下脚步喵了一声。 幸姳意识到什么,爬起来跟过去。 白猫停在了客厅的骷髅头壁炉前,骷髅头两只空洞的眼睛盯着她看,猫用爪子扒开壁炉里堆积燃烧的木头废屑,居然藏着一个人头大的窟窿。 正通往外面的花园,而且看起来,外面的结界,也破成了一个和这个洞口一样的大小。 “喵~” 幸姳难以置信蹲下来:“这是你挖的吗?” “喵~” 她反应过来后,觉得这只猫貌似真的可以听懂她说话! 幸姳兴奋把它抱起:“不会吧,你真是我救过的那只猫啊?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的!” 猫咪翻着肚皮躺在她怀里,似乎是不满意她磨叽,用爪子抵着她的脸抗拒,语气凶了起来,跳下来走到洞口外面,回头看着她。 它在让她快一点出去。 “啊!你等我一下!” 幸姳爬起来转身朝楼上单脚跳着走,白猫弓背炸起了毛,不停在她身后叫着。 幸姳从衣柜里翻出了件源峻策的校服,她刚才下楼压根没想过真能出去,小心翼翼爬出洞口,从结界破开,狗洞大的缺口里钻了出去。 她开心抱起猫咪托在怀中大笑:“谢谢你!果然平时救助动物还是有好处的,都这么多年你还没忘记恩情啊,那这次就算是一笔勾销啦!” 白猫被她架着胳膊肘举在空中,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被放下来后,它走到幸姳的脚边,蹭着缠绕绷带受伤的腿,闭上眼不停地叫着。 幸姳听不懂它在说什么,想来应该是在关心自己,揉了揉它的脑袋后询问:“你要跟我一起走吗?” 白猫坐在原地没动,喵了一声。 幸姳知道了它的意思,冲它挥挥手:“那我先走啦,谢谢你,希望还有机会见到你,下次给你小鱼干吃!” 它耸着胡子,嘴角朝后拉开,幸姳单脚蹦着,朝路上跑去,跑到邮箱那里,还不忘回头冲它挥手。 一直到人影消失不见,它才站起来,朝着洞口走了进去。 “人不见了。”狐英才刚进到房子里,就没闻到气味。 看向一旁的源峻策,他冷着脸,眉头往下压的局促,显然他也感觉到了。 楼上传来挠门的声音,源峻策朝上面伸出手。 正在扒拉阁楼门的白猫,身子突然悬空起来,它惊吓喵喵叫,被从楼梯上一路往下吸,最后掐在了一只大掌中,勒住脖子,四肢扑腾空中,要去挠他的手。 “哎呀,这不是小白猫吗。”狐英才即时托住它的屁股,才没让它爪子伤到源峻策:“该不会你是把人放走的罪魁祸首吧?” 狐英才看戏不嫌事大的样子,眯起狡猾的狐狸眼,露出白齿笑起来,弯腰把脸靠近它。 “喵!” 白猫看到掐住它的妖,一脸冰冷要吃猫的煞意,银发冷冽怒相,脖子的手开始收力,它声音忽然就弱了下来:“喵~” 跟踪 凄惨的猫叫,吵得外面蝉鸣声都自愧不如,狐英才从厨房里端着一盘肉出来,一只手背在身后端正举高盘子,像个厨子。 “小猫咪,别叫了,又不是要把你杀了,你应该感谢我,不是我求情的话,你现在可能要被丢到火炉里了。” 白猫的脖子拴着一根长绳,另一头绑在骷髅壁炉的眼睛上。 她挣脱不开绳子,凶狠朝狐英才哈气,狐英才也不怕,蹲下来把肉放在它面前,笑嘿嘿恐吓它:“吃饱上路。” “喵!” 猫跳起来往他脸上挠,狐英才抓住它脖子后面的肉,及时把它控制住。 “你真能听懂我说话啊,你看着不像妖,像是个修炼到半道,半途而废的猫。” 它还在张牙舞抓往他脸上挥,狐英才提着它在半空中打量,又把它往下放了些,好让它后脚踩住地面。 “我以前也认识一只白猫,跟你长得一模一样。”狐英才托着腮,笑起来时候的那点狡猾,看不出他是不是在撒谎。 “不过都好几百年了,当初我们还在狐狸山上一块玩了好久呢。” 白猫被放下,好像知道自己逃不掉,趴在地上舔起了爪子,梳理着方才被他揉乱的背毛。 “几百年的话,那是不是你的祖先啊?不过那只猫如果有魄力,现在也应该能修炼成人,就是不知道像你们这么懒的家伙,估计不喜欢枯燥的修炼吧。” 狐英才把自己给说伤感了,眉头皱着叹口气:“那看来它应该是不在了。” 猫还是自顾自的舔毛,这一刻又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了。 狐英才把盘子里的肉往它面前推了推,起身时,想到什么后,又提着它的后脖颈把它抓了起来:“对了,我看看你是男是女。” “喵喵喵!”猫咪凶狠在空中扑腾,尾巴夹在了腿中间,四只爪子竭尽全力往他身上挠。 狐英才一个没留神,脸上留下了叁道挠口,从鼻梁中间斜着划过,疼的他捂着脸嘶哈:“疼疼,疼死我了!你个猫还挺在乎隐私呢!” 幸姳卷起裤腿,露出自己受伤缠着绷带的左腿,单脚蹦到公交站,坐上公交车时发现自己没钱,司机看她可怜,主动帮她把钱交了,幸姳感激涕零。 回到家,见没有人,她拿着换洗衣服洗了个澡,肚子里的精液也流出来差不多了,裤腿里面都是湿的,她难受了一路。 刚洗完出来,就看到爸爸坐在沙发上。 幸姳哽住:“爸,我妈呢?” “工地,她没和你说?这几天加班回不来。” “哦,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拿点东西,一会就走。” 幸姳的爸爸带着黑框眼镜,年过四十岁的大学教授,身材外貌看起来普普通通,没有秃顶也没啤酒肚,是放在人群里最普通的长相,偏偏就是看着有点博学斯文。 他收拾着电脑包,动作一顿,像是刚刚才想起来,叫住正要回卧室的幸姳。 “今天周一,你怎么在家?” “啊……”幸姳拉了拉睡衣裤腿,回头指着自己不能落地的脚:“我腿受伤了。” “又摔了?” 她这种小毛病放在家里已经见怪不怪了,幸安华问她:“跟老师请过假了吗?” “还没。” “那我待会儿给你请,好好休息,有事给你妈妈打电话,她离得近,方便回来。” 幸姳哦了声,搭肩的长发还流着水珠,贴在发白的脸上。 见他起身要走,幸姳虚弱喊了一声:“爸爸。” 幸安华回过头,他做教师,把常年面无表情的脸塑造的威严,那点慈祥在幸姳看来有点陌生,要说的话怎么也开不了口,想了想后,她更多的是不想把家人牵扯进来。 “你路上小心。” 回到卧室,幸姳坐在书桌前拉开抽屉,把一沓空白的黄符拿出来,犹豫着要不要再画些灵符。 现在能救她的人,就只有师父了,可她仅凭一条腿爬不上修缘山,得想个办法联系他们。 幸姳苦恼抓着潮湿的头发。 没人叫过她这种咒语,上次松崖法师给她的八卦阵,也被打丢了,不知道师父还能下山来找她吗。 估计有点不可能。 幸姳边画边想,为什么师父要给她这种任务,难不成真是让她杀死源峻策吗。 笔墨一顿,在尾笔点出一道深墨。 如果,真让她亲手杀死他,那她愿意吗? 幸姳咬住下唇,白齿越咬越用力,凹出一道深深的印子,瓷白的小脸晕染越发枯萎的血色,瘦削腰肢软了下去。 她鹿眼里氤氲的寒气越来越大,迷茫陷入困境里,对自己犹豫的选择有些不可思议,更想要逃避这个问题。 师父除妖,是应该的,师父没有错,源峻策是妖,况且他也害人了。 可她为什么觉得,这只妖如果不害人,就是只好妖呢,如果他重新做人,是不是就不用被处死了,如果他手段没有那么极端,不会对她施暴的话…… 幸姳愤恨挠了挠头,为什么想不明白,源峻策是只妖,把他杀死的话,自己也不用每天提心吊胆了。 “好烦!”她用力锤了一下桌子,装满墨水的玻璃瓶震动起来。 窗外传来小孩子的尖叫,幸姳起身往阳台蹦去,原来是家属院里的叁个小孩子在玩气球,氢气球挂在了树枝。 “姐姐!”男孩喊着她:“你能帮我们拿一下嘛?” 树枝离阳台很近,找个东西勾一下应该能拿到。 “你们等等我哦。” 幸姳拿来了扫把,在上面绕上双面胶,扶着窗台,往外抬出身子。 扫把棍子离气球还差一根手指的距离,幸姳的一只脚不好使,她把身子全都探了出去,只用一只手抓住窗边。 “姐……姐姐。”小孩子在下面瞪直了眼,害怕的大喊:“不要了,我们不要了!姐姐你快回去。” “啊,不要了?”幸姳往下看了一眼,这二楼跳下去也摔不死:“不要担心啦,我马上就能!勾到!” 正当她要蹦起来时,树枝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个源峻策,他伸直一条长腿搭在树梢,好不悠闲,黑衣黑裤宛如一团鬼,吓得她直接丢了扫把。 原本要掉下去的扫把被他握在了手中,气球的绳子黏在棍子上,朝下面扔了下去。 叁个小孩呆呆看着扫把棍子黏着气球,坠落在眼前,再抬头时,窗口的姐姐不见了。 吻痕「Рo1⒏аrt」 幸姳躺在地上,手腕被摁在脑袋两侧,源峻策突然闪现进来扑倒她,幸姳没任何防备,不知是摔痛了脑袋,还是吓到,眼睛直勾勾看着源峻策的黑眸不动。 他身上冲锋衣的布料在她身子摩擦,响出窸窸窣窣声音,源峻策把头低下,亲吻在她的唇上,轻轻一吻后又离开,然后再亲,再离开。 每一次都是蜻蜓点水,嘬嘬的像个啄木鸟,对她的嘴唇爱不释嘴,眼皮压低,只专心致志的和她对视。 “摔下去磕到头破血流,换来一个气球也值得吗?” 他没有感情的声音,冰冷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引得幸姳颤抖。 “源峻策。” 他还在那样亲,伸出舌头往她嘴唇上舔,舔的上下湿唇,反着唾液的光泽,舌尖在她唇缝里来回扫荡。 源峻策半眯着眼,黑瞳似有似无的欲望,看起来勾人心脾,性感而色情,他脸庞的两缕银发,扫荡着她的脸颊。 这样的舔吻方式,怎么看都像是,得到喜欢的糖果的小朋友,开始都会这样慢慢舔,而到最后,他们会咬在嘴里残忍的嚼碎,大口品尝这种甜美。 “别这样,你别这样。”幸姳动不了手腕,仅能转动脑袋躲避,一条腿挣扎起来,在他胯下乱动。 源峻策低声一笑,喉咙里磁性的声音震动出口:“幸姳想要和我做爱吗?” “我才不要!” “那为什么一直动,我好不容易软下去,又要被幸姳弄硬了。” 幸姳红着脸瞥过头,他这个样子真的很像普通的人类帅哥,容易让人脸红心跳,或许她下不去坚定的决心让他死,很大一部分是因为这张脸的原因! “幸姳擅自离开,我真的很生气,为什么要跑呢,你明知道跑不掉,到哪里都会被我找到,为什么人类就喜欢做这些自不量力的事情。” “你要把我抓回去,重新关起来吗?” “不可以吗?” “不可以!我不想做一个宠物,像是被你养起来的一条狗,我不喜欢那样。” 源峻策掐住幸姳的脖子,突然窒息,她脸色肉眼可见的惊吓,什么情绪都被看的通透,源峻策眯起危险的眼眸。 “宠物有什么不好的,其实把幸姳杀死,这样圈养起来的宠物才更加听话,幸姳什么都不用担心,你的身体,你的意志,会全部都交给我来决定,你只需要每天躺在床上等着我回来就好了。” 幸姳抓住他的手指,拼命动着脚,在收紧的力道里垂死挣扎,她喘不上气,张开嘴,连同舌头也一块吐了出来。 “你在讨好我吗?”源峻策歪了歪头,面无表情询问。 她奋力拍打着源峻策的手背,白眼都快翻上天了,心里不知道骂了他多少遍。 源峻策低下头,放开她的脖子,张嘴就往她颈上咬,一口一个牙印,嘬住一块皮肉,叼在嘴里面吸。 大腿上的痕迹就是这样留下的,果然,脖子也会留出这种印记,只要是她的皮肤,全都可以印出属于他的记号。 “你干什么!” 源峻策撕扯她的睡衣,抓住衣领开始往下拽,勒的她脖子剧痛,见撕不下来,他就用两只手往两边用力扯。 撕拉—— 圆领睡衣从领子中间被撕成了两块破布,幸姳拍打着他,巨石一样的家伙,纹丝不动压在她身上。 家属楼的隔音并不好,幸姳生生忍了下来,对一个妖威胁报警,显然是个不明智的选择。 他张口又含住了脖子的肉,敏感的脖子一阵刺痛,幸姳蜷缩脚趾,闭上眼,把手插进他的银发里揪住,咬牙忍耐。 冰凉的唇顺着颈线一路往下咬,每一处都不放过,牙印排列的整齐,一口一个吸吮,红点点如同寻麻疹,浮在皮肤表面。 脖子吸完了,他来到锁骨,牙齿嗑在骨头上,幸姳发出疼痛呻吟。 拱在她身上的脑袋,从胸口一路往下滑,凡事他唇所经过的地方,都留着鲜红的吻痕,安静的气氛,只有唇瓣不停嘬响。 冰凉的薄唇,在她皮肤上暖热了起来。 “嘬,嘬。” 刚洗过澡的幸姳,浑身都有牛奶味道,又光又滑嫩。 脑袋来到小腹,幸姳又痒又疼,抓紧他的发顶呻吟:“别吸了,好麻,你别咬了。” 她难受的把头稍稍抬起,就看到自己胸前铺满密密麻麻的吻痕,吓得人都傻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得皮肤病,这么多的吻痕他一个个咬出来,一点能看出原本肤色的皮肉都没有。 “源峻策!” 幸姳把胳膊盖在眼皮上崩溃的哭,小腹呼吸,时而鼓时而扁,他手指摁着细软的腰窝,勾住睡裤往下拽,闭上眼,仍然固执的沉寂在占有欲中。 幸姳全身脱光,不知道过了多久,源峻放开了她的脚趾。 他身体跪直,睁开眼,把小脚从嘴边拿开,眼前一具铺满红斑的身躯,他满意笑了,他嘴巴发红,上唇肿了起来。 幸姳的腋窝都不能幸免,浑身麻的厉害,动也不敢动。 她到死都想不明白,这个变态的妖到底哪来的这种怪癖。 “不要哭了,幸姳。”源峻策擦走她眼尾的泪:“我不关着你了,这样的话,别人也不会碰你,幸姳是我的,只能是我的。” “你们妖都这么变态吗!”她哭着说,源峻策满足起来,笑的傻乎乎,一点也不像个正经的妖,牵住她的手来到自己胸口。 “只有我对幸姳不正常,而且这里,是幸姳的,有幸姳的肉,还有因为幸姳,难受的地方。” “呜疯子,滚开疯子!” 他一只手钳住两条乱动的胳膊,膝盖摁住身旁乱动的腿:“我想和幸姳永远在一起。” “所以,要让幸姳帮我一个忙。” “你先放开我!” 他没动,也不说话,黑眸天生吸引力十足,看人如同深邃的漩涡吸进去,幸姳眼睛哭肿的鼓着嘴:“你想让我帮你什么忙。” “杀了修缘山上老不死的东西,幸姳能做到吗?” 她赫然瞪大眼睛:“不可能!那是我师父,你让我杀我师父!我不会做的!” 源峻策淡淡一笑,歪着头:“我想也是。” “那我死了的话,幸姳会为我伤心吗?” 许久没声的幸姳,含咬着被吸红的下唇,源峻策眼睫往下垂去,掩盖住失落的情绪,薄唇抿成了一条直线。 如果他有耳朵,那此刻一定是耷拉着,连尾巴都会落寞的垂在地上。 “幸姳,我好难受。”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猫妖 幸姳撑着受伤的腿去上学了,头发散在颈肩,挡住脖子狰狞的吻痕。 源峻策没有去学校,用闪现把她送到了操场的体育仓库。 “放学我会来接幸姳的。” 这么方便的妖力,幸姳没拒绝:“你真的不去上课吗?” 他撩起自己脸庞的银发:“这样的头发会引人瞩目,还要一段时间才能恢复,幸姳不要担心,我会一直在学校保护幸姳的,不会让你受到一点伤害。” 幸姳哼了声,无视他,单脚蹦着往外走。 她受过最大的伤,就是源峻策把她腿肉挖烂。 已经过了一节课,幸姳还是没见到路蝶的身影,于齐说她周一也没来,班主任还联系她家长,但是没联系上。 “闫老师说,如果知道路蝶联系方式的话要跟他说,幸姳你知道吗?” “我只有她的手机号码。” “我也是,我还以为周一你们俩一块逃课了呢。” 幸姳觉得奇怪,路蝶这家伙,一天见不着她,肯定会拼命给她发信息,打电话,但手机上至今也没有路蝶一条消息。 中午,于齐下了课就往食堂跑,幸姳还在慢吞吞站起来单脚蹦,正犹豫要不要饿一顿,于齐就把饭给她带了上来。 “救命恩人!这是你喜欢的咖喱饭,别动了,坐下来好好吃。” 幸姳感动得稀里糊涂:“果然当初没白救你!” 于齐贴心的给她把盖子打开:“还有什么想吃的没,我再给你带点,要喝水吗?” “不用,你快去吃吧,谢啦。” 于齐装模作样敬了个礼:“能给救命恩人带饭是我的荣幸。” 幸姳哈哈大笑,他走后,幸姳去拉开书包找卫生纸,刚打开包,就看到里面躺着叁个饭盒。 笑容僵在脸上,幸姳不可置信的把盒饭拿出来,还是温的,打开盖子看到绿色的蔬菜食物,就知道出自谁手。 课桌上放满了饭,幸姳有种预感,如果不把这叁个盒饭吃完的话,她下场会很惨。 酷热的夏日,骄阳似火,晌午,无云的天空挂着一轮烈日居高不下,无风的天,树叶被晒得无精打采耷拉。 蝉声鸣燥,树枝上,源峻策悠闲坐着,背靠树干,长腿屈膝踩在树枝,胳膊搭上膝盖,闭眼歇息,睡着了般安静。 阳光透过树缝,直射在他苍白的脸颊,暖光打在嘴角,有了血色的脸晶莹的像块玉石。 他长衣长裤,身上没半点汗液,蝉声也扰不乱他的沉静,静谧的像一躯艺术品。 大树紧挨教学楼,叶子繁茂,恰好遮挡住他的身影,耳边传来教室里的谈话声,他面无表情的听着。 源峻策能清晰的分辨出,幸姳打开了他的盒饭,先将他亲手做的食物放入了嘴中,这让他嘴角翘起,懒洋洋勾唇,弧度荡漾在暖光里,温煦清隽。 无风的空气,树梢叶子飘动,不同寻常的感觉,源峻策坐直了身子,看向另一处方向。 是灵符的气味。 下一秒,树枝上的身影消失。 幸姳打了个饱嗝,咖喱饭没吃完,她肚子撑的有些疼,收拾好垃圾扔去教室后面的垃圾桶,刚蹦了两步就撑不住了,捂住肚子,扶住一旁课桌。 “小幸。” 幸姳急忙转过头,松崖身穿道袍,站在她身后,他突然的出现,惊喜大过惊吓。 “松崖法师!你伤好了啊!” 他微笑朝她走过来:“腿伤疼吗?” “还好,我一直想去修缘山找师父,但是我的腿上不去,松崖法师你能带我去吗?” 他伸手揉在她的头顶,宽大的袖袍扫在幸姳脸颊上,忍不住闭了闭眼。 “师父很关心你,上次师父给你的任务,过于唐突了,才让你受了伤。” “那是真的吗?让我杀了源峻策?” 松崖低垂目光,抱有无奈:“小幸,他是妖,你不能对一个妖有情愫,你知道他伤了多少人吗。” “我知道的。”幸姳皱眉:“但是,我真的下不去手,松崖法师,你能不能和师父说说,这个任务不要交给我。” 松崖笑的和善,他蹲下来抓住幸姳的手,仰起头,像是在说服一个孩子:“我知道你心地善良,这个任务不是一定要交给你,只是你在那只妖的身边方便下手。” 幸姳缩瑟,想要抽出手指:“我真的不想那样做,我下不去手。” “小幸不用勉强,但还有一个任务,必须只能由你来做。” 幸姳询问:“是什么?” 灵符的气味消失在茫茫后山,源峻策一只脚稳稳站在树梢之上,手背于身后,观察着四周山林,无声无息。 居然有胆子敢耍他。 等源峻策再闪回树上时,教室里的幸姳果然不见了。 白猫爬在沙发睡着了,蜷缩成一团,把脑袋埋进了肚子里。 狐英才小心翼翼掰开它的爪子,睡熟的猫咪还以为在做梦,连动都不动一下,总算让他好奇心窥探到了。 原来是只小母猫,怪不得长得这么漂亮。 狐英才蹑手蹑脚躺上一旁的沙发,撑头去看它,忽然也想不起来,当初在狐狸山上遇到的那只猫是男是女,不过仔细端详,这只猫真的和它一模一样。 也可能因为都是一身白皮毛,就算有点差别,也看不出来。 他想了很久,枕着胳膊,趴在白猫旁边睡着了。 别墅里阴凉舒适,外面蝉声喧闹,一妖一猫,安静地挨在一块熟睡,画面和谐静美。 不知道过了多久,狐英才在狭窄的沙发翻了个身,脸颊碰到一坨软软的东西,还是温的。 他睁开眼,只瞧见一片白肉,吓得刚要坐直,滚下沙发一屁股砸在地上,震惊的看着眼前一具人类的身躯。 曼妙的身姿柔软裸露,一丝不挂,躺在长沙发上,纤细的双腿交叉着搭在扶手,像是刚才伸了个懒腰,两条胳膊伸直,平躺在沙发,黑发落在颈窝,胸前的春光一丝不挂落在狐妖眼中。 失控的狐英才头顶弹出了一对耳朵,他难以置信两手撑着地毯,察觉到自己刚才贴的地方是她胸部。 “哼。”她翻了个身,貌似要醒过来,趴在沙发,他刚才躺的位置,慵懒的舒展开曲线曼妙的裸体,脖颈上还绑着一根绳子,另一头铐在壁炉。 只剩狐英才结结巴巴,束手无策的喊着:“路……路姑娘,你是猫妖啊!” 沙发上的人眉头一皱,突然睁开眼,直视进狐英才惊慌的瞳孔里。 一阵尖叫后,狐英才捂着被挠流血的脸,躺在地上打滚,路蝶坐直在沙发,用力扯断绳子愤骂:“早不该晚不该,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变回来!” “死狐狸你还敢看我身子,没把你眼珠子挖出来便宜你了!” 传授 灵图寺是藏在闹市区里的道观,也作为旅游景区的其中一处,每日香火不断,此时来参观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幸姳除了修缘山还没有去过别的道观,松崖走了两步又停下,幸姳躲避着周围的人群,不得不侧着身子往里挤,她一瘸一拐走的艰难。 “小幸,这里人多,抓住我的袖口吧。”他伸出手,幸姳看到他胳膊有几道密密麻麻的黑线纹身,揪住袖口往下扯,那片纹身上有道爪印伤疤,黑线从中间断开。 松崖带她去到道观深处的一间宅屋里,与前面雕刻着精致的画图建筑不同,古黄色院墙,裂痕到处都是,残破和神秘的气息将这里包围。 幸姳跨过门槛,屋内放着供桌,前面正打坐着一个老人,看起来和师父的年龄差不多大,白胡须留到了下巴,银发盘在头上,一身紫袍,看起来就不好惹的眼神,凶巴巴看着幸姳。 “方丈。”松崖将她拉到身前:“我把人带来了。” 幸姳得知他的身份,是灵图寺的方丈。 心里比较了一番,这方丈没她师父看起来和善。 弘厚方丈打量了一眼,低沉的笑声里像是在看笑话似的:“他静亭倒真是有能耐,收个这么个小姑娘来做道士,果然是年纪大了什么事都干的出来。” 松崖没有说话,而是拦住幸姳的肩膀往前推去。 “坐这吧小姑娘,一会儿就好了。”弘厚方丈示意着对面的蒲团,让她打坐。 幸姳看向松崖:“要做什么?” 松崖笑容还如同往常和善,令人安心镇定:“方丈要为你传授内力,这样小幸你就不用招妖了,那群妖看到你自然会离开。” 幸姳愣在原地思索,可还没等她彻底想明白,松崖便把她摁在了蒲团上。 面前的方丈闭眼打坐,手指捏起,搭于膝盖上,他的嘴中在念着咒语,白胡子上下动起来,周围安静的可怕,连门外游客们的喧嚣声也听不到了,幸姳能察觉的只有不安。 内力那种东西,只有有修为的妖和人才有,她一个才活了十几年的人,被授这种东西岂不是要折寿吗。 眼前突然飘来两张散金光的灵符,幸姳被吓了一跳,脑袋连忙往后仰。 随着弘厚方丈嘴里的咒语,灵符的金光越来越强,耀的幸姳睁不开眼。 弘厚起手画咒,黑墨点在空中晕开,一道道弧线连成奇怪的咒符,他画的速度很快,袖袍不停地甩动。 幸姳捂住脑袋,眼前天旋地转,头晕的原因好像是因为金光,但她晕的难受,想张口让他停下,被恶心的一句话说不出口。 漂浮的咒语,随着弘厚手指一点,立马穿过幸姳面前的金符,涌进她的身子。 幸姳身体往后仰去,眼睛惊恐不安,失空盯着面前散光的灵符。 在她躺下的那一刻,背后有只手稳稳将她托住。 “这就可以了吗?” 灵符在空中消散不见,弘厚甩袖起身:“等吧,醒了就行,记住,这是你松崖提出的主意,若是静亭追责起来,与我无关。” “话虽如此,但方丈您应该更理解眼下的情况,除了您,应该没有第二个人会答应了。” 弘厚哼了一声,扶着白胡须看向他怀中的姑娘:“有的人天命从出生开始,便是丧祭,她与妖有缘,就得承受这缘分的后果。” 话说完,弘厚看向松崖,笑意不明,眼尾的褶皱挤出并不那么柔和,他话里则多了几分嘲笑。 “你说对吗。” 松崖别过头,不和他对视:“已经过去了,我是人。” “你松崖也算是我千年来,遇到过最稀奇的人了,从妖变成人,不知道他静亭做了多少内功,才稀的你这么个死心塌地的徒弟,要我,我可做不出这事儿,还成仙呢,那不得遭雷劈啊。” 松崖抿紧唇,看向幸姳发白的脸色。 弘厚正要推门离开,听他说道:“我铭记我师父的恩情,所以我才会帮他做出这事,我一定会让他成仙的。” 弘厚无奈摇头,拂袖跨步离去。 灵图寺道光庇护,源峻策停在一颗菩提树上,静静看着灵图寺的大门。 若是他隐藏妖力靠近,也会被一点点的损耗修为,如果里面有人故意在给他设陷的话。 源峻策坐在了树枝上,细想着这个可能,一群老不死的道士精明着,他们会做得出,用幸姳作为诱饵,勾引他上当的事。 临近傍晚,游客逐渐减少,几个道士在门外扫地,擦拭着台阶。 黄昏下,城市陷在天边的暮色苍茫中,这里没有太多的高楼,低矮的房屋建筑里,挨家挨户飘出菜香味。 他坐在树上,忽然想到十年前的自己,也是这样喜欢坐在高处,俯瞰人们的生活,从早看到晚,他看到当时的小孩,蹦蹦跳跳踩着水坑,被爸爸牵着手,一头撞在树上。 源峻策笑出声,可当他看到一瘸一拐的幸姳,牵着一个臭道士的手走出来,便笑不出了。 “还能走吗。” 幸姳拽着松崖法师的衣袖,停下来休息,摇了摇头。 “那个方丈他,不能治好我的腿吗?” “是方丈,不是医生。” “也是。”幸姳撇嘴,绷紧唇,扯出一个微笑的弧度看向松崖:“那就麻烦松崖法师带我飞回去啦!” 他会轻功,幸姳难得尝试一次被抱着飞的感觉,眼里亮晶晶充满期待。 “好,我们去人少一点的地方。” 源峻策站起身,跟着那两人的行动轨迹闪现过去。 风吹起头发,在眼前刮得看不清,幸姳在松崖怀里激动看着四周,腾空的感觉失重刺激,他轻盈的飞上树梢,下一秒又落在别人的房檐,无视重力的感觉仿佛真的长出了羽翅。 幸姳被放在学校围栏里,下来时腿软的没站稳。 “去上课吧,下次再带你玩。” 幸姳兴奋:“还有下次吗!松崖法师说话算话!” 他揉上幸姳的脑袋,轻笑:“算话,路上小心。” “那我走啦,拜拜!” 松崖挥手,眼神注视向周围,在感应到妖力的前一秒,他迅速翻出围墙跳走。 源峻策闪现落地在松崖刚才站着的位置,冷哼一声。 跑的还挺快。 幸姳脚下生风,一团风的漩涡莫名出现在脚底周围,她低头看着,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妖风卷起,朝着身后飞了出去。 落地时有风将她接住,幸姳坐在地上,吓得傻瞪眼,源峻策面无表情朝她而来,黑色的衣着,远远看着他像一个深藏阴怒的妖鬼,就算他脸上没表情,幸姳也了解他此刻的愤怒。 他一定是看到了她和松崖法师,这个爱吃醋的妖不会放过她的! “等等你等下!别过来!我可以解释的!你先听我说。”幸姳伸出手大喊。 离她只剩一个胳膊的距离,源峻策伸在半空中的手掌突然停下。 幸姳看着他弯腰,跪地捂住心脏,一副心口痛不欲生的模样,额头爆筋,脸庞的银发莫名断下来几根,消失在地上化为灰烬,他突然冷汗直流,幸姳吓得慌了神。 “你怎么了?” “源峻策你没事吧!” 她要去碰他,下一秒,面前跪地的人忽然朝后飞去,竟直接撞在了围栏上,背后撞的闷响,狠狠砸落坐地,就像是刚才有什么东西使他弹出去,速度快的连眨眼都还没来得及。 幸姳惊愕看向自己的手心。 可她分明什么也没做。 【一章关于源峻策的番外】 十年前,源峻策刚从山林里出来,初入人类世界。 那时的他虽化为人形很久,但却保留着做妖的原始习性,无法真正踏足进人类的生活,他一头银色长发更是惹人注目。 穿着不合身的一块布走在街上,车流不息的马路不断对他鸣笛,他却不怕死的径直往前走,有的车明明没能刹住,却在即将撞上他的时候猛地停下,车轮还在打转,前面就像撞上了一堵气墙,车头凹扁。 走上马路,路过的行人对他避之不及,看着他的长发,阴沉面无表情,一张妖惑到不像真人的脸,有人选择报警,有人落荒而逃。 源峻策不以为然,警察来了对他进行询问,他却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只是要抓他的时候,围着他的警察竟都被弹了出去,飞出去很远的距离,有的撞在马路牙子磕破了头。 请他出山的狐英才找到了他,看着眼前狼藉,劝他先好好学人类社会的规则。 狐英才能够消除人类的记忆,花了足足两天时间才把事情摆平。 自那之后,源峻策就听他的,躲在没人能看到他的地方,学习人类生活习性,观察他们的行为方式,照葫芦画瓢的模仿。 他常常像一个天神,只能远观不可触碰,总是面无表情高傲,神情麻木丧失欲望,做的只有观察人类,记录下他们每日的生活方式。 对他来说,人类是这个世界渺小的一部分群体,他们就像关在笼子里的群居动物,还没有山林里的鸟有自由,这些动物们开发出属于自己的工具。 在这里生活需要用到货币,一个类似纸的东西作为交易,他们身上的衣服可以有很多种颜色,不同的天气会穿不同衣服。 走路应该先迈出哪只脚,说话会看着人的脸,抬手时肢体动作,也要有相应的面部表情,每根手指不同的举动,代表不同种含义。他观察得很仔细。 那时的源峻策不会说话,正是学习语言的时候。 他坐在人很多的公园树上,正值秋季,天气凉爽,刚下过雨的公园很多人们,叽叽喳喳谈话声,他的听觉极好也不嫌烦,一个个的听着对话,去琢磨含义。 从早听到晚,一天下来,毫无收获,他依然不懂那些人们口中的话什么意思,只是偶尔学会了两句。 比如听过最多的:好,哈哈,快走,不要。 简单的词学起来没有难度,但再长一点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临近傍晚,有人说要回家吃饭,越来越多的人都开始这么说,他们逐渐离开,公园里的人越来越少。 源峻策身上依然穿着那块破布,破布垂到小腿,遮盖住他高大的身形,背后银发散落,垂到树枝下,懒懒散散搭在树叶上,脸美得十分不真切。 他坐在树枝看西边的太阳下山,天边红晕照的白云成血色,光亮一点点落下,渲染上远处的山头,金光零碎。 “一个!两个!叁个!” 源峻策低头看去。 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女孩,牵着比她高很多的男人的手,蹦在水坑里,数着自己跳了多少下。 身旁的男人只顾着看手机,根本没发现自己的裤子被女孩蹦水溅湿。 “四个!五个!”小女孩声音坚定响亮,吐字十分清晰。 源峻策歪了歪头,刚想张口,那女孩一头撞上了面前的树干。 “呜哇!” 男人赶紧蹲下来看她的脸:“不哭不哭哦,好乖,小幸好乖,不痛,不会痛的。” 他抚摸着她的脑袋,手法轻柔往后摸去,顺着头发揉来揉去。 她的哭声渐弱。 源峻策呆呆看着,原来手无寸铁的人类也会咒语吗。 于是乎,他张开口,表情麻木的重复着刚才男人嘴里的话:“好乖……小幸好乖,不痛,不会痛的。” 这是他学说话以来,说过最长的一句。 第二天,源峻策仍在树上坐着,只不过因为下雨,今天没有人。 他的周围绕着结界,雨水滴不到他的身上,树下面都是各种颜色的伞面,看到不到人脸,也因为雨水滴答在伞面的声音,听不清人类说话。 红色的小伞格外亮眼,出现在眼睛里的时候,源峻策盯了很久。 “不可以啦小幸。” 熟悉的男人声音。 源峻策看到昨天的小女孩,和她身边的男人,背着小书包,拿着两把伞,一把在自己头上,一把小红伞,拿着挡在女孩头顶。 今天的她穿着红色格子裙,和伞面很搭配,怀里抱着被雨水淋湿的幼犬,小手揉在它的脑袋上,顺毛的动作摸来摸去,幼犬的脑袋埋进她的胳肢窝里,发出呜咽声。 “我想要嘛,它小小的好可怜,爸爸。” 名叫爸爸的男人叹了口气:“你如果把它带回去,妈妈把我们赶出来,我们也会很可怜。” “你就跟妈妈说说!好不好嘛。” “不可以!前面就是宠物店,必须要把它送进去,如果小幸你听话,明天我们再来看它。” 声音渐远,冲入雨水里模糊不清,直到再也听不见。 第叁天,雨停了,小女孩和那个男人没有来,第四天没有,第五天也没。 源峻策路过宠物店时,看到那只蜷缩在笼子里的小狗被人带走了。 第六天,源峻策又一次看见了那个男人,他慌张打着电话,一边往前跑。 “小幸她怎么样了,我没赶上公交车,正跑回去,不行就转院啊,一个发烧为什么要去道观看,你听起来不觉得太荒谬了吗!” 源峻策看着他跑远,身上来历不明的妖味,让他觉得很不舒服。 于是他跟了过去,在一家医院里看到小女孩,躺在病床,被几个医生围着诊断,她昏迷不醒,体温发烫,脸颊热的烧红,呼吸急促,小脸蛋被烧的快要融化,流着汗水 只有源峻策看到了,她身上笼罩着一团灰色烟雾,那不是高烧,而是被妖附体了。 “不要多管闲事哦,妖策。” 狐英才不知道什么时候坐在他的身边,树梢上的两只妖同时看向医院内,被妖气覆盖的小孩子。 他眯着长眼警告:“这不是你该解决的范畴,有的人类自身吸引妖,他们会被妖霸占身躯而死,也有的会侥幸逃脱,但那都不该你管。” “我知道。” 源峻策只是想再看她一眼,他没想过要管,因为他的这具身为人类的身躯,也是这样霸占到手的。 自那之后,源峻策再未去过那里的公园,他只记下了,人类安慰的咒语,一只被雨淋湿,可怜兮兮的小狗,一个忘记长什么模样的小女孩,和男人。 是属于幸姳的 障妖咒,每靠近一寸都会消磨修为,直到妖的修为殆尽,再被施咒之人施压而死。 源峻策曾经挨过这种咒语,修缘山上靠的也是这种咒,来提防妖鬼进入,他没想到那群道士居然可以把咒语附在幸姳身体里,没有修为的人,即便拥有咒语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 “源峻策!” 他抬起头,幸姳慌张走来,站在离他两米远的地方停住,想伸手去碰他又不敢,胆战心惊问:“我是不是,不能靠近你。” 他揪住泛疼的胸口,妖魂在里面隐隐作祟,牵扯他的肉体,用疼痛在警告他。 “不是的。”源峻策直起身子,双腿站起的过程有些趔趄,扶住身后的围栏:“不是幸姳的问题,是我没有压制好妖魂,幸姳可以靠近我。” 他说话吞息声不稳,幸姳看了看自己的手:“我记得,松崖法师说,这是给我传授的内力,这样我就不会招妖了,所以是因为这个吗?” “这是幸姳想要的结果吗?”他看她的眼神认真,流转的情愫在眼中打转,嘴角往下扯去,悲伤落寞的他,此时楚楚可怜。 “我。”刚提出一口气想反驳,可又接着沉默,小声道:“我不知道。” 毕竟她当时也没有反抗,她是害怕源峻策的,害怕他极端的手段,怕和他做爱,口交。 如果这些源峻策都不能和她做了,那她觉得,拥有这个内力还是挺好的一件事,起码没有妖会伤害她。 “这不是幸姳的错。”他朝她走来,步伐稳健,每一个脚印踩的用力,丝毫没有受到阻碍,幸姳看着他走近,有些害怕会被他质问。 “源峻策,我我,我怕疼。” “幸姳疼起来会哭呢,所以是因为这个,你才甘愿接受他们给你施咒吗。” 她紧闭上眼,僵硬的夹紧肩膀,等待下一秒被撂出去的恐惧。 指尖冰冷,熟悉的触感碰在她脸颊,一簇头发被他挑起绕上指尖,掌心冷的有些过分,他托着她的脸颊,拇指滑过下眼睑轻柔抚摸。 “我不该让幸姳疼痛,对不起。” 这道歉反倒让幸姳猝不及防,她还以为源峻策会质问她一番,然后强行把她内力给攻出来。 幸姳抬起头,湿圆的眼睛懵懂,眨着长长的睫毛:“所以,你真的不会受到影响吗?” “不会。” “我还在想,如果你真的碰不到我,我会有些失落。” “幸姳喜欢我的触碰吗?” “嗯,但是不喜欢做爱,不喜欢口交,也不喜欢你吸在我身上的东西。” 源峻策半垂眼眸,盯着她披散的头发,遮盖住的脖子,隐隐看到几处斑红:“这样啊,可是我很喜欢。” “喜欢的事情还有很多!我们试试别的不可以吗?” 幸姳抓住他的手掌,源峻策眉头皱起,瞳孔放大涣散,背在身后的一只手,用力蜷起手指骨节,手背紧绷青筋,他的掌心里正施散妖力。 修为一点点磨损,银发从身后掉落几根,不等落在地上就化为了灰烬,风吹便散。 “幸姳喜欢什么,就做什么。” 不让他触碰她是不可能的,那群道士们以为他的能耐才这点,等拿到妖魂后,一定要让他们尝尽苦头。 他不知道自己千年的修为,能被磨耗到什么地步,幸姳身上的咒语一天不消失,他的妖力也会一天比一天弱。 如果是这样,源峻策自己也没有把握,今年能不能成功取到妖魂。 可他不能不去触碰幸姳,他不想看不到她,不愿意只做一个远远看着不能靠近的旁观者,想和她做爱,想扒光她的衣服趴在她身体标记味道,想亲吻,和她做更亲密的事。 这一晚,源峻策第一次做了噩梦。 身为妖的他向来无欲无求,从不会做梦,听人说只有内心极度的渴望和害怕才会出现梦境。 梦里幸姳离开了他,而成仙之后的他长生不老,活在死不掉,见不得她的痛苦中。 源峻策从床上坐起,手心撑着疼痛的太阳穴,他摁着身下的床,回忆幸姳躺在这上面的样子。 月色顷刻间洒满屋子,照亮在铺满银发的床面,银白发丝,黄月照的发光,床上的人皮肤白中透着晶莹的光亮,远远看去像一枚价值连城的宝石,矜贵触而不得。 清隽的容颜染上寂冷的忧伤,失眠第一次发生在源峻策的身上。 搭在床尾边的银发,慢慢缩短,像灵活的蛇一样往里收回,银色的长发缩短到腰,紧接着是肩膀,直到停留在颈肩,原本的发色消失,转而成为普通的黑色。 他抚摸着后脑勺的短发,心想,终于可以和幸姳一起上学了。 “幸姳幸姳幸姳!” 一大清早就听到熟悉充满活力的声音,幸姳还没看到人,就已经笑起来了,回头见到朝她飞扑过来的路蝶,张开怀抱准备迎接她。 幸姳刚想来自己脚受伤了,怕是拖不动这家伙的。 “你等等等!” “幸姳~”路蝶闭着眼无脑往前冲,脚下生风跑的极快,两边的麻花辫甩了起来。 “喂等下!我脚——” 下一秒,路蝶往后飞了出去,在地上一个滑铲,翻了个跟头,跪坐在地上表情凌乱,脑袋顶着麻花辫,呆滞看着她。 幸姳急忙往周围看,还以为这是源峻策干的好事,不会是她今早被爸爸送来上学,没有等他的报复吧。 “你没事吧!” 周围同学们发出惊叫,围观的学生越来越多,幸姳朝路蝶一瘸一拐跳去,结果路蝶爬起来就往后跑,幸姳愣住。 “哇!哇你那是什么!幸姳你做什么了!”路蝶躲在于齐背后,指着她,结结巴巴说不出话。 路蝶看到了一团黑白交加的云雾,在她四周散发着,压的她胸口疼,疼的格外难受,只要靠近她一步,这种疼便揪得厉害。 “什么?”幸姳往后看,没瞅见有东西。 于齐也好奇:“你看到什么了?幸姳背后有鬼吗?” 路蝶突然恍然,为什么靠近于齐就没事,幸姳背后那团雾的颜色,像该死的道教八卦图腾,不会是障妖咒。 可还真被她给猜对了,幸姳要朝她过来,路蝶吓得咿咿呀呀:“我尿急,你等我去个厕所!” 于齐挠挠头:“你们俩友谊真奇怪,抱一下还得先上个洗手间。” 幸姳不明所以,看到源峻策从校门口走进来,眼前一亮。 何止是她,周围学生们的眼神都往他身上瞥,他径直走向幸姳。 “头发变回来了!”她一脸开心极的打量:“果然还是狼尾发帅。” “幸姳喜欢吗?” “喜欢。” 他将头低下,弯腰送到她的眼前:“那这是属于幸姳的了。” 幸姳红了耳,在众目睽睽中,她揉了揉源峻策的头顶,小声说了句谢谢,顺狗毛一样的手法来回揉搓,意外的手感极好,他发丝蓬松软绵,令人羡慕。 弱点 路蝶上课给幸姳狂发消息,信息上各种颜文字求抱抱,幸姳回头去看她,她一脸渴望的神情冲她撒娇,让人于心不忍。 可一到下课,幸姳过去找她,路蝶跑的比谁都快,恨不得长出四条腿。 幸姳纳闷,这家伙怕不是还有第二人格,说好要抱抱呢。 源峻策朝她张开怀抱,微笑生动:“幸姳,抱抱。” 路蝶手机没拿就跑了,想来他应该是看到上面的短信,幸姳摇头拒绝:“班里人多,不可以抱你,不过我可以摸摸你。” 他放下手臂,被拒绝后的表情失落,幸姳摸着他的头发往后顺,摊开手心,几根发丝躺在手里。 “你怎么还脱发呢?” 放学后,源峻策和幸姳并肩走,出了校门的拐角,眨眼间就不见了,跟在他们身后的路蝶一脸疑惑转头寻找。 狐英才穿着白衬西裤,笑盈盈抱臂站在她身后,靠着一边的蔷薇墙,瘦高身材一副潇洒美男的模样。 “他们早闪现走了。” “你能闻到幸姳身上的味道吗!”路蝶一脸严肃。 “能啊,障妖咒嘛。” “那为什么那只妖就能靠近她!” “小猫咪,你不看看他多少年的修为,他诞生的时候,你太爷爷太爷爷太爷爷太爷爷都还不在呢,凭你这种叁脚猫的修为,连化为人形都不熟练,还岂能制服的了障妖咒。” “滚开死狐狸,谁乐意听你说话!你不也没胆子靠近幸姳吗。” 狐英才跟上她:“我是没那个胆子,但是我靠近幸姳做什么,倒是你,摆着张一副欲求不满的脸。” 路蝶手握拳头夹在腰侧,一个转身摆腿踢上他,狐英才疼的嗷嗷叫,她闷头往前快步走。 虽然她是一只有修为的猫妖,但和狐英才说的一样,她不到百年的修为,连随意化为人和猫都不熟练,变成其中一个,要等过很多天,或者几个月的时间才能化为另一种形态。 路蝶决心要做一个人陪在幸姳身边,如果不是为了救她,她这辈子也不想变回猫。 路蝶停下脚步,回头问:“源峻策他,知道我的事吗?” 狐英才抱着受伤的腿,一只脚往前蹦着朝她走过来:“早知道了,他一直不说,是看你也没打算伤害幸姳。” “装什么好人!那家伙才是伤害幸姳的罪魁祸首,没有他,幸姳现在身上哪一处能有伤啊!” 狐英才摊开手,不做解释,源峻策这家伙的脑回路,新奇的很,能直接剥了喜欢人的腿肉,也就数他能干出来这种事。 “他的修为那么高,为什么不能把幸姳身上的障妖咒给除掉。” “没有修为的人,强行施压妖力,会让人类暴毙身亡。” 狐英才压着她的脑袋,手法不温柔的来回撸了两下,像是在揉猫头。 “好了,不要露出这种沮丧的表情,至少现在你没死,你喜欢的幸姳也没死,远远看着不也挺好的吗,况且这种咒语在她身上也坚持不了多久。” “不是多久,是多久?” 狐英才挠了挠下巴:“两周?半个月?可能一个月吧。” “那还不算久吗!” “总比一辈子见不到要好吧。” 路蝶用力揉了揉眼睛,闷头往前走:“不跟你说了,没有感情的臭狐狸。” “喂,我还没问你另一件事呢。” “别问我!” 狐英才双手插兜,路蝶脚步走得很快,他长腿叁两步就能跟上。 “真不想听?” “不听,别跟我,滚开!” “这件事我可以帮你,你为什么要去源峻策的阁楼里挠门,你知道里面是什么吗,你想去阁楼开门做什么。” 她突然停下,不可置信的瞪大眼。 “嗯?还是不想和我说吗。” 路蝶皱眉,仍不抬起头:“我不和你说,你和源峻策是一伙的,你肯定不会帮我,而且是想套我话。” “你不说,你怎么知道我是不是和他一伙的。” 她转过头,愤怒指着他:“不准撩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我最烦妖了!不许再跟着我!” 狐英才笑眯眯举起手投降:“那好吧,小猫咪要是改变主意,欢迎随时找我。” 七月中旬,学校开始放暑假,幸姳的伤好之后,便加入了体育生的集训。 太久没有跑步,速度明显大不如前,教练对她期望很高,如果她的速度能恢复到之前的水平,一定会有保送机会。 下午最热的午日过后,便开始在操场训练跑。 体育生的女生不多,占比才叁分之一,幸姳在原地快速热身,跳起来慢跑。 长发盘成丸子头,速干的蓝色运动衣,短袖短裤,一身清爽,唯有小腿落下的伤疤,叁条狰狞爪印,每个见到的同学都要问她这是怎么来的。 听到哨声,幸姳迅速拔腿冲刺,丝毫不留减速的余地,同她并排是两个男生,幸姳的体力被安排在男生组里强训,她不见落后,双手张开在腰腹两侧摆动,一片长腿中,她两条白皙的小腿格外晃眼。 操场旁,是举着矿泉水在加油的路蝶,跳起来大声喊着,一名教练前来驱赶。 幸姳和一个男生并肩第一,她减速慢下来,一边跑,一边看被教练推着往外走的路蝶,还不忘回头朝她挥手。 幸姳也朝她挥了挥,这家伙不知道怎么,总是不愿意靠近她,还非要隔着老远的距离粘着,说什么是感冒怕传染,很有鬼的样子。 “哇,那是什么?”身旁的人指着学校后山。 幸姳平复着呼吸,擦走额头的汗,停下了脚步。 奇怪的乌云盘旋在后山天空,卷起一阵龙卷风,杨树被吹的快连根拔起,树枝拉长往一侧撕烂,这奇怪的自然现象,操场的所有人都惊叹的注视着。 幸姳看到几只被吸入风中的魂魄,她能听到空中盘旋刺耳悲鸣声。 那是源峻策在收魂。 她只能看着,做不了任何事,如果放在以前,她一定会冲上去拯救这些可怜的魂魄们。 八点钟,集训结束,幸姳冲了澡才离开,走出校门看到正在等她的源峻策。 他一身便装,浅蓝色的冲锋衣,和她身上这身训练服很像,长腿套着灰色休闲裤,这身打扮莫名帅的亲和,看着那张脸就让人心情足够好了。 他靠在身后栏杆,一条腿悠闲屈膝,脚尖踮地,看到她,扬起和煦笑容,眼尾弯的惬意,只是见她走过来,便是一种享受。 源峻策很自然的牵起她的手,莫名像一对情侣。 幸姳脑袋只到他的肩头,借助着路两侧的灯光,她看到几根头发落在衣服上,伸出两根手指捏起。 “你最近,脱发好像越来越严重了。” 曾经从来见不到他掉头发,银发是一断就会消失,幸姳猜想那可能是妖力脱离了原身,就会消失不见,可怎么黑头发也会掉的这么多。 “头发,是妖的一种修为。”源峻策依然笑的漫不经心:“幸姳不要担心,我的修为很多。” “可是为什么会掉?” 恍惚之间,她想到了什么,停下脚步,拽着源峻策的手问:“是因为我吗?” “不关幸姳的事。”源峻策侧过头,第一次说话时没有直视她的眼睛,抚摸着脖颈的发尾:“我有在好好修炼,应该不会掉太久了。” 幸姳有些不知所措。 释放的情绪堵住了泪腺,浑身像被抽干了力气喊不出来。 她为什么会在一个自信的妖身上,感觉到他的局促不安,看到他因为她而变成的弱点,竟会觉得难受。 囚禁虐爱「Рo1⒏аrt」 原本出来是要给幸姳买菜做饭,但今天大街上的气氛似乎有些不一样,平日里人流量稀少的街道,此时摆满了鲜花。 每家店门口都挂着粉色的气球广告牌,路上的行人们总是成双成对的走在一起,他们有的手中抱着鲜花,有的拿着气球。 挽臂牵手,谈笑说声,街边蹲着叁两小贩,面前的桶里也摆满各种颜色的花。 四周传来叫卖声和音乐,他走进平时喜欢去的菜市场,这里也逃不过鲜花。 源峻策思绪要不要买,因为好像没有给幸姳做过鲜花吃,不过,这种东西要怎么做。 “帅哥买花吗!这么帅一看就有女朋友吧,还来买菜简直是居家好男人,买束花给女朋友,她一定会更开心的!” 不知道哪里凑上来的花贩子,他一脸冷漠不近人情的气场,有的人躲他还避之不及。 女人看到他脸色也被吓的往后退,硬着头皮补上一句:“买吗帅哥,今天七夕节,再不买没机会送了。” “什么是七夕节?” “就是牛郎织女美丽的爱情传说啊!”她似乎更诧异这年头还有人不知道什么是七夕节,猜想该不会是没女朋友。 “什么是牛郎织女?” 那人看了看周围,在想还要不要在他这浪费时间,她又耐着性子,和他讲了五分钟的牛郎织女动人爱情故事。 换来的是一句:“能吃吗?” “花?我们的花可是最新鲜的!昨晚刚空运过来,你想吃,洗干净就行了,不过我没尝过,闻着这么香,吃起来也应该差不到哪去。” “那我买了。” 她表情笑嘻嘻,心里却在骂神经,花了五分钟解释七夕,结果一句能吃就要买:“帅哥要多少?” “全要。” 女人瞪大眼,兴奋一拍大腿:“土豪跟我来!” 地下室的门每次打开都会发出刺耳的响声。 而就是这种声音,每次在源峻策回来时,都会让幸姳醒过来。 她刚从疲惫的梦里清醒,听到门响,眼睛还没睁开,身体就下意识往床角爬,单人床紧挨墙壁,只有靠着角落的位置她才能得到足够的安全感。 幸姳逐渐清醒,看到门口大束的捧花,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 那束足有一米高的捧花被扔了进来,很快,下一束花也被扔进来。 捧花有的裹着黑色的纱布,有的白色,系着飘逸的细带,不同品种颜色的玫瑰彰显十分浪漫,他不知道买了多少,像是打劫回来的花,不要钱的往屋子里扔,有的花瓣被抖落在地,直到地上没有下脚的地方。 花香很快填充满了原本气息糜烂的房间,盖过原有的腥味。 源峻策关上刺耳的铁门,他毫不留情踩着地上的鲜花,微笑着一步步朝她靠近。 幸姳爬起来往床角缩,激动的哭泣声拼命朝着角落里钻,抱住裸体,手臂围挡在胸前,她哭的咿咿呀呀,想说什么又不敢,只是他越来越近,幸姳哭声也渐渐崩溃。 她的脚趾紧绷蜷起,源峻策爬上床,抓住她的脚踝往床边拖,幸姳把身体转过来,抱住枕头往上挣扎,尖叫踹着腿,可还是被拉平了身体躺在床上。 背后指甲挠痕凹出一道道触目惊心的伤疤,有的连皮还没愈合,流着血。 “幸姳,睁开眼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说什么呢?”源峻策声音轻的令她哆嗦,趴在她身后,跪坐在身子的两侧,胯下压住她的瘦弱的脊背,手指撩拨开她盖在侧脸的头发,将哭泣水肿的脸蛋展露出来。 幸姳牙齿打颤,怕极了他看似温和的手段:“我爱你,源峻策我爱你,我爱你源峻策,我爱你。” 源峻策弯下腰,把唇贴在她的颈后,叼住一块皮,在嘴中用力吸吮,浅色的吻痕,重新填补上新鲜的色彩。 “下次要自己说,不要让我再提醒幸姳了。” 幸姳点着头,她发抖厉害的身体,全身都在附和着点头的动作颤动。 “你看,我给幸姳买了什么。”他捡起床边的一束花,粉红色的玫瑰花瓣还滴着水珠,花气新鲜香甜,气味使人陶醉。 他送到她的嘴边,笑着说:“尝尝看。” 幸姳摇头:“不能吃……” 不等她说完,发根连着头皮往上撕拽,源峻策面色愠怒,看着她拉扯变形的眼皮:“我不是说过了吗,不准拒绝我,幸姳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不开心,我不开心。” “我吃。”她哭声沙哑,被拽的眼皮一直拉,眼珠几乎看不见了:“求你,我吃。” 源峻策将花塞进她的嘴里,握着花骨粗暴的往她嘴里捅进去,她牙齿咀嚼出苦涩的味道,花瓣嚼成汁,苦的流出口水,顺着嘴边流下粉色的唾液。 干噎的花瓣咽进喉咙,她难受的还没完全吞咽,就又被塞进来一支。 源峻策一定要让她吃饱,一边喂她,一边说:“卖花的告诉我,今天是七夕节,是爱情的节日,幸姳,这是属于我们的节日吗?我们之间也叫爱情吗,你爱我,我爱你,这是爱,对吧?” 幸姳开不了口,噎着喉咙不停往下咽,配合着他点头,强迫往上拉起的头发,趴在床上被迫抬头,腰上跪坐着源峻策沉重的身躯,压的密不透风。 他喜欢这么贴她,这样的感觉令他很安心,不用承受失去她的悲痛之苦。 吃完了十支花,源峻策扔掉硬邦邦的花枝,跪到床边,将她的腿打开,阴唇肿着,里面还有精液,他心血来潮,拿起一朵往里塞去。 幸姳颤巍巍咿呀出声,双腿绷直了,想要合拢腿,却往两侧张得更开。 花枝很长,倒刺处理干净,插进去几乎能插进子宫里,不适的感觉比精液灌满肚子还要难受,幸姳捂住肚皮,出口求饶,源峻策无情的插进去一根又一根。 “我说了,幸姳不准拒绝我。” 阴道成了花瓶,肥沃肿胀的阴唇,吸住花瓣,夹的花朵都要变成尚未开苞的雏花。 红的,粉色,黄的。 鲜艳的玫瑰花拥簇在她下体里,源峻策满意又迷恋的欣赏这处开花的地方,抚摸在她大腿内侧,手指轻轻拨弄花瓣,她阴道猛地一夹,花也抖了起来。 “真漂亮,幸姳是属于我的,好美。” 他的偏执,总要从她身上找出属于他的标志性痕迹,填满内心里不被爱的空虚。 “幸姳,就这么一直夹着它吧,我会每天都换不同的花,用幸姳的身子滋养出来的花,一定会很漂亮,很美丽。” 幸姳哆嗦往前爬,咿咿呀呀哭声听着像孩童似的,固执的挣脱他的怀抱,反而被抓的很紧,源峻策在她腰后面惩罚性的咬了一口,连皮带肉在嘴里面残忍的掠夺。 盛怒之下,夹杂着融化不开的爱意,释放进他残暴的本性。 “啊!啊!啊!” 幸姳崩溃痛哭,粗暴的撕咬又使她身体一块完好的皮肉消失。 “我爱你!源峻策!我爱你啊!我爱你,你放过我,我真的爱你!” 源峻策任由她哭喊,眼中一如既往的温柔,陶醉在自己的世界,充满着对幸姳癫狂爱意的世界。 他只要她爱他,也只要她的爱,在每日的谎言中滋养他获得爱后的虚荣心,可源峻策清楚的知道:“骗子,你不可能爱我。” 既然如此,那他就永远囚禁她。 这片只属于两人小小的天地里,幸姳每天要反复上百遍说爱他,重复爱情节日忠诚的誓言,不知何时是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