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后当然是开后宫(np,人外)》 过马路不要看手机 非常普通的一天,我在群里窥屏沙雕网友们聊天斗图,在经过一个路口等红绿灯的时候,和我的头像是情头的家伙终于冒泡了。 【我有女朋友】挖坑不填:早 绿灯亮了,周围的人向前走去,而我站在原地,立马打字怼了一句 【夜雨声烦】今天某人填坑了吗:现在是下午一点 【我有女朋友】挖坑不填:午~ 【我有女朋友】挖坑不填:亲爱的,嘴一个【图片.JPG】 看着那张恶搞表情包,如果能顺着网线过去,此刻恐怕我已经揪着她的领子拼命摇晃起来,冲着她喊: 你有本事画我自设的颜艺表情包,你有本事填坑啊! 【夜雨声烦】今天某人填坑了吗:【图片.JPG】 我回了一个小女孩撅嘴的表情包,抬头看向对面,绿灯还有八秒,我握紧手机小跑起来。 我从没想到,在绿灯还没熄灭的情况下,会有车加速开过来。 那是一辆开得歪歪扭扭的大货车,幸运的是,虽然它行驶得如同蹒跚学步的婴儿,但最终还是顺利撞到了既定的目标。 我达成了人生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飞起来的体验。 隔着网络,谁都不知道屏幕对面的人是什么状态,而消息还在刷新,在几天前刚把群头衔更新成我有女朋友的“挖坑不填”难得主动发起了私聊 挖坑不填:烦烦,我已经决定了,我会送你一个礼物 挖坑不填:是你最需要的 挖坑不填:你应该会喜欢吧 挖坑不填:需要的和喜欢的,我想没什么差别 挖坑不填:你很快就能收到了 *** 外表平平无奇的卡塔在帝都的魔能动力学研究所里任职,他所在的项目组包括他以内只有五人,这不是什么大问题,毕竟有些实验的知情人越少越好。 前二十叁次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卡塔调整了部分材料的用量,半小时后,他和同事布兰特进行了第二十四次实验。 在完全无光的暗室里,如果有人仔细抚摸地面,就能发现地面上那些断断续续凹陷的线条可以组成一个繁复的魔法阵,将最后一份材料倒在地上,一点点微光从阵中升起,卡塔的心中不禁升起一丝期待……… 半个小时过去了,什么也没有发生。 “散了散了,这个月又白干了” 卡塔心累地随口发了句牢骚,刚抬起脚,布兰特却出声制止了他 “不,成功了” “!” 卡塔听到了布料摩挲的声响,在完全无光的暗室,人类无法视物,而在那等待的半个小时里,他可以发誓他只听到了两个人的呼吸声。 “是死物” 布兰特起身,快速吟唱起具有捆缚禁锢效果的咒语后,他打开了暗室的门。 一缕光探进房间,卡塔反射性闭眼,同时快步退到暗室内部的防御法阵上,随时准备激活法阵,与此同时,他听到了布兰特再次宣布 “成功了” 卡塔的双眼聚焦,看清了召唤法阵的中央的物体,或者说,尸体。 一具新鲜的,扭曲的,年轻女性的尸体。 ……… 实验记录 研究员:卡塔,布兰特 实验体:7—1—024 卡塔:和女孩子打交道我擅长,要知道曾经可是有不少女孩爱我爱得要死要活…… 布兰特:抱歉,卡塔,身为同事我得提醒你,和实验体发展不必要的情感是违反规定的,并且,你刚刚的话语让她感到反感 卡塔:(转笔)行行行,那你先来 布兰特:你好 布兰特:你看上去有些不安,需要一杯热水吗? 卡塔:多喝热水(笑声),布兰特,这就是你单身到现在的原因 7—1—024:谢谢(不安地握紧杯子) 布兰特:或许我们可以从交换名字开始,我的名字是布兰特 7—1—024:我叫……季…夜雨(盯着卡塔的胸牌出神) 卡塔:(笑)你对我感兴趣吗? 卡塔:我是卡塔 卡塔:我想你对现状抱有很多疑问,不过没关系,至少有两点你是可以深信不疑的,一,你已经死了,而我们复活了你,二,你已经不在你原本的世界了,亲爱的季,欢迎来到厄尔斯 …………… 【是否删除记录?】 【是】 【否】 【是】 …………… 布兰特回到了实验室,而拘束装置里已经空空如也,他环顾四周,没有看到那个女孩的身影,微微皱眉 “她呢?” “谁?” 卡塔在操作板上按下最后一个键,彻底删除了今天的实验记录。 布兰特微微皱眉,“你违反了规定” 卡塔笑了笑,似乎完全不把7—1—024的潜在价值放在眼里,也丝毫不在意他们一个月的工作成果,简直是个没心没肺的混蛋 “我只是觉得没必要,她不符合召唤的要求,不需要再浪费时间,嗯,你手里拿的是新研发出来的自白剂?” 布兰特的回应是转身离开,除了手里的自白剂要放回原位,现在赶去粉碎机那里,说不定还能把人救回来。 卡塔坐在座位上,一动不动像是在发呆,过了一会,他的智脑收到了一条加密消息,他皱了皱眉,起身离开实验室时正好撞上了回来的布兰特。 “快下班了,一起喝一杯?” 卡塔笑嘻嘻地招呼了句,布兰特偏头避开他的目光,用沉默表达了他的态度,没再提7—1—024的事。 这件事不可能到此为止,不知道他有什么样的打算,总之不可能只是想包庇共事已久的同事,卡塔在心中罗列着各种可能,面上仍是一副开朗的表情 “偶尔放松一下也不错,我可没办法把工作当恋人” “你去吧,我还要订购下个月的材料” “加油,年终奖非你莫属” *** 曾经穿越是很流行的题材,穿越的方式也千奇百怪,被车撞死然后穿越,这实在是太普通了,但也许我的情况有点特殊,我是身穿,是死后尸体穿越被复活的。 所以其实灵魂是不存在的吗,还是说刚死的灵魂不会离开身体太远,所以我的身体和灵魂一起穿越了? 这实在是一个复杂的问题,我想了想,决定把问题交给我的两个朋友来讨论。 下面有请小夜小雨出场,我在心中用热烈的语气念着旁白,同时想象出了两个模糊的女孩剪影。 我没有朋友,所以在脑内幻想出了两个总是吵吵闹闹但感情很好的朋友,这不是很正常的吗,总是一个人会很无聊的。 小夜:所以自己跟自己吵架就不无聊了吗,这只会显得自己更无聊吧,我好无聊 进攻方的小夜开口就是犀利的吐槽,防守方的小雨弱弱地开口 小雨:我有什么办法,一个人好恐怖 小夜:经常自言自语更恐怖吧,会被当成神经病的 小雨:我没有说话啊,在别人看来我只是在发呆,表情也没有太大变化,只要控制一下频率就好 小夜:但我还是感觉这样不好,太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是不健康的 小雨:换个话题,不是要说灵魂的事吗 小夜:我看过一篇文章,科学家做过实验,把死囚弄死再救活,活下来的死囚都声称自己有灵魂离体的记忆,并且说出了房间内的摆设,不是说灵魂的重量是35克吗 小雨:万一是假的呢,毕竟只有死了的人才知道有没有灵魂 小夜:我不是死过一次吗,但我一睁眼就在那个奇怪的拘束装置里了,难道灵魂状态没法保留记忆? 小雨:那死囚是怎么记得的? 小夜:谁知道,说不定是他们瞎编的 小雨:我突然想起一件事,我的手机被撞飞出去了 小夜:艹! 小夜:你怎么不早说! 小雨:我也才想起来啊,之前光担心会被解剖了 小夜:上天保佑我的手机摔坏了 小雨:我人都飞起来了,手机不可能没事的 小夜:啊啊啊啊啊啊啊死就算了,千万别看我手机啊! 小雨:呜呜呜,我的名声 小夜:算了,反正我已经死了…………好想再死一次 小雨:我以后一定要养成定期删除浏览记录的习惯,如果可以的话 小雨:还是好疼啊,我明明已经死了一次,为什么还是怎么疼 小夜:因为被车撞死死得很快,所以没痛太久吧 小雨:好疼啊,为什么我要遭遇这些 小夜:这样活下去会变好吗,虽然都说好死不如赖活着,但这样活下去真的有意义吗 大概是路况不好,车身一直抖动,伤口被不断移动的物体刺激,疼得我无法再靠想象吵架转移自己的注意力。 好疼啊,我无意识地揪紧手边的东西,眼眶一阵阵发热,但却没有眼泪流下来。 虽然伤口流的血很少,但疼痛感如此强烈,这应该是好事吧,证明我活过来了……… 似乎是碾过了一块很大的石头,车厢又是一阵强烈的晃动,盖在我身上的垃圾袋被抖开,即使我飞快地扭头移开目光,立即去寻找其他可以遮掩的东西,我双腿膝盖以下消失的部分也不会回来。 太糟糕了。 失去行走的能力,和一堆肮脏的垃圾被运去未知的地方,就算不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伤口也不可能不感染的。 算了,往好处想,至少我不是头先进粉碎机的。 也许头先进粉碎机比较好,在长时间的剧痛折磨下,我的求生意志一点点被消磨殆尽。 我在垃圾里翻找到了一个针筒,将它攥在手心里,我陷入了纠结。 这是一种非常简单的自杀方式,注射空气会致死,但是过程会极其痛苦,我不清楚会痛苦多久才能死掉,我的腿已经很疼了,是超出我忍耐极限的疼痛。 明明手中的是通往死亡的道具,我却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样紧握,如果再疼下去,我就自杀,一了百了,我这样下定了决心,然而腿部的疼痛时而减轻时而剧烈,我的意识也时而清醒时而模糊,好几次下定决心把针筒戳进皮肤,胳膊上的刺痛让我又犹豫起来。 疼痛不会覆盖,只会迭加,我真的不想在死前遭受双倍的痛苦。 不知过去了多久,我还在挣扎,车却停了下来,连同整个车厢的垃圾一起,我被丢弃在一个露天的垃圾场。 小狼的冒险(1) 小狼喜欢冒险故事,小时候大哥威利经常给他和其他弟弟妹妹讲睡前故事,和其他孩子不同,他尤为喜欢独狼的故事。 或许很多事情早有预兆。 如今小狼已经成年,正是拼搏奋斗的好时候,却被驱逐出族,不被任何一个狼群所接纳。 带着小时候大哥送给他的娃娃,小狼恋恋不舍地离开了生活了十几年的家,他最后回头看了一眼,大哥站在二楼的落地窗前,冰冷的目光与他对视,好像小时候那段兄弟情深的时光从来不存在一般。 虽然十分难过,小狼的心中没有丝毫憎恨,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不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然而,即使被所有人否定存在的意义,他仍想活下去。 被整个种群抛弃基本可以直接宣告死亡,或许是求生的欲望太过强烈,又或者是担心没有丝毫顾忌的年轻捕食者的死前反扑,虽然几次险象环生,小狼还是活了下去,并且找到了暂时安全的住所。 新的一天,今天也要好好活下去,小狼在心中给自己打气,他推开门,一瞬间,无数张牙舞爪扭曲狰狞的黑影朝他涌来。 至少要找到叁天份的食物才可以回去,忍受着那些黑影贴上自己身体带来的那份冰冷粘腻的恶心触感,小狼挥舞着利爪,一步一步坚定地向前走去。 啪嗒。 不知名的液体落在了小狼的脸上,带着浓烈的腥味和恶臭,他抬头看去,远处的天空黑压压的,良好的视力让他看清楚了那些半空中邪恶事物的正体。 那是一只只张牙舞爪的蜘蛛。 其中一只蜘蛛和小狼对上视线,凶恶的复眼锁定了小狼,它张开口器,一滴泛着绿光的涎液流了下来,小狼的胃部顿时翻涌起来。 如雨一般的拳头大小的蜘蛛纷纷砸在了小狼身上,它们贪婪地攀附在小狼的身体上,吸管一样的尖锐口器刺进小狼的身体,小狼一动不动,他的精神几乎要被那密密麻麻的蜘蛛所压垮,连垂死挣扎的勇气都生不出。 “哇——!” “哇——!” 远处传来乌鸦刺耳嘶哑的叫声,小狼猛得回神,拼命向前奔跑,同时用力抖落身上的蜘蛛,或许这样的动作是有效的,即使身体已经被那些消化液打湿,还有源源不断的蜘蛛扑到他的身上,但小狼强迫自己再坚持一会,还没有找到食物,现在就逃回家里得不偿失。 独自生存就是这样困难,即使如此,小狼还是想要活下去,如果哪天死在寻找食物的路上,或者死在一场激烈的战斗中,他并不会感到遗憾,如果有乌鸦愿意来啄食他的眼睛,那就更好了。 大哥告诉过他,乌鸦是狼的朋友,也许它们能认出他,将大哥带到他的尸体前,那个时候,他们就可以再见面了,而他也不再是族群的罪人,而是一份派得上用场的食物。 脚踝处传来被拉拽的感觉,小狼打起精神低头看去,地面不知何时变成了泥潭,从里面伸出了无数的手,那不是将死之人用来求救的手,它们的目的只有一个,让更多的人和它们落到一样的境地。 下来吧,活着真的太痛苦了,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不知是从内心深处还是耳边传来的呢喃,小狼有一瞬间感到非常疲惫,身体因为寒冷而微微颤抖,如果就这样倒下,陷入一个甜美的梦境或许也不错。 腹部已经长时间没有进食发出一声肠鸣,小狼再次惊醒,抓住一旁的野草,挣扎着把双腿从淤泥中拔出。 小狼拖着疲惫的身体朝前走去,充满攻击性的敌人在逐渐远离散去,大量灰色的虚影朝他聚拢而来,他们的面部轮廓隐约可见,如同工厂流水线上下来的产品,是如出一辙的疲惫绝望痛苦的脸。 自己和他们有什么区别,路过一个水洼,小狼认真地看着水中倒映的自己。 干枯如稻草般的头发,头顶仅剩的一只狼耳,灰绿色的眼睛目光呆滞,黑眼圈和眼袋进一步丑化了他的外表。 小狼用力地踩过水洼,肮脏的黑色泥水刚溅到他裸露的小腿上,忽的扭动起身体,原来它不是泥水,而是无数条缠在一起的恶心虫子。 意识到这一点,小狼发疯似的奔跑起来,可惜对付蜘蛛的方法对虫子不太管用,在小狼狠下心给自己的小腿一爪之前,那些狡猾的虫子四散开来,爬到了他的身体各处,很痒,很痛,很热,好像又很冷。 是有毒的虫子吗,已经不重要了,虫子已经隐藏了起来。 小狼突然停了下来,看着眼前趴在地上浑身脏污的娃娃,他觉得出门后所经历的一切都是值得的。 终于找到了,大哥送给他的娃娃。 小狼小心翼翼地抱起地上的娃娃,娃娃的身上带着很浓的血腥味,小狼咽了咽口水,胃部传来了轻微的灼痛感。 他不知道娃娃丢失的那段时间发生了什么,娃娃的双腿没有了,大概是其他的孩子捡取,毫不珍惜地玩坏,然后丢弃了,真是太过分了,明明娃娃是他唯一的家人。 好在他将娃娃找了回来。 “绝对不会再弄丢你了” 不顾娃娃浑身的脏污,小狼亲了亲娃娃的脸颊,唇上传来微的热度,他有些诧异,他摸了摸娃娃,又碰了碰自己的脸,终于发现了自己的体温过低的事实。 抱着娃娃,小狼再次看向天空,蜘蛛雨不知何时被换成了正常的雨水,恐怖的事物在逐渐散去。 趁这个机会,他应该可以多找一会食物。 和恋物癖同居的日子(1) 男精神病永远在杀人,女精神病永远在怀孕。 没想到异世界也是这样。 我不知道换个人能不能做得更好,好端端的突然被闯红灯的车撞死,穿越后被像犯人一样审问了一堆奇奇怪怪的问题,然后被丢进像是大型碎纸机一样的地方,侥幸没死沦落到了垃圾场………… 穿越小说果然都是骗人的,现实也从来不是什么童话故事,失去行动能力被丢弃的女性大多数会被底层男性捡回家,只有极少数运气好的能被慈善组织收留,但谁知道她们私底下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我不能在垃圾场一直待着,如果被捡垃圾的男的捡走,会发生什么不用想我也知道,然而没有了腿,我只能爬。 屋漏偏逢连夜雨,本来我的伤口就很疼,我几乎耗尽了全身的力气拖着自己的身体在垃圾里挪动,很快天上又下起了大雨,体温迅速流失,雨水混着地上的污水刺激着伤口,好几次我都想要不要干脆死了算了。 可惜我没有把那根针管带在身上,因为十几分钟前的我还是很想活下去,所以我扔掉了它。 我想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就算不自杀,针管也可以用来防身。 虽然内心隐隐后悔,我还是没有折返回去,雨水砸在身上的感觉很疼,很冷,我有预感我撑不了太久,至少在昏迷之前我要找到一个可以躲藏的地方。 好运从不眷顾我,还没找到藏身的地方,我又冷又痛,意识逐渐模糊,在快要昏过去之前,我感觉身体被抱了起来,那个抱住我的人身体比我还冷,但比起他冰冷的身体,他身上散发的异味更加让人难以忍受,就好像被香港脚踩过的烂酸菜又被放进有狐臭的腋下闷了叁天叁夜一样,我根本没力气动弹,被迫承受了这样恐怖的生化攻击,很快就彻底失去了意识。 这次醒来,我看见的是一块泛黄的长了很多霉菌的天花板,转头往左看,是一扇破破烂烂的木门,时不时有风吹过,带来阵阵腐烂的酸臭味,往右看,是一张人脸。 我差点跳了起来,腰部感到一阵拉力,像条试图逃脱被半空抓住的鱼,我又摔回了粗糙的木板床上。 紧紧搂着我的腰的是一个面容有些青涩的少年,他的黑眼圈和眼袋特别重,皮肤像纸一样苍白,脸颊泛着不正常的红晕,如果忽略他身上的异味,我也许会对他产生怜悯。 然而他真的太臭了,还是个男的,所以我想都没想将试图扒开他的手,从他的怀里挣脱出去。 这样的行动比我想象中还要轻易地完成了,只是因为腿使不上力气,我摔下了床,如果那粗制滥造连床单都没有的东西可以被称作床的话。 虽然床和地面的距离不高,我还是不小心刺激到了伤口,痛得差点叫了出来,虽然及时捂住了嘴,但我觉得我的动静很大,忍痛时的呼吸声也很急促,想悄无声息地偷偷逃走是不可能了。 但床上的人一直没有动静。 明知道头也不回地赶紧离开比较好,我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伸长脖子看了眼。 然后又看了眼。 再看了眼。 我用力眨了眨眼,再次抬头看去,那个少年头上的毛绒绒的兽耳还是没有消失,并且,他该长人类耳朵的地方什么也没有。 想开点,万一这个人其实是重度兽耳控所以割了自己的耳朵天天带着道具呢,都住在这种地方精神有点问题不是很正常吗,我努力安慰自己,但成效不大。 于是我把小夜和小雨紧急拉出来讨论一下。 小夜:首先,这是个男的,男的可以一棒子打死 小雨:杀人犯法 小夜:这是在异世界,而且他生病了,肯定没什么力气反抗 小雨:他的家人会伤心的 小夜:这个地方连生活用品都没有,应该就他一个人住,而且总感觉是拾荒老人收留的残障孤儿的设定 小夜:趁他病要他命! 小雨:我不敢 小夜:说得好,我也不敢 我觉得她们说得很有道理,虽然可能会给自己埋下隐患,但我毕竟是在法治社会长大的身心健全的成年人,杀人什么的我做不到,而且那个少年还在发烧,可能只要我放着不管,他自己就会熬不过去挂了。 然后我就继续爬了,门外就是垃圾堆,我在里面找了一块看上去还算干净的塑料袋把所有和地面摩擦的部分裹上,本来还想找一些食物,但食物没找到,找到了半个手掌。 我哆哆嗦嗦地转过身,朝相反的方向爬去,如果有认识的人在身边,可能我会猛得跳起来大哭大叫,瑟瑟发抖求安慰,然而我孤身一人,没有任何自保的手段,无论内心掀起了多大的波澜,我必须第一时间把情绪压下去。 只有活下去才能谈其他。 或许过去了好几个小时,或许才过去几分钟,我爬到了一个略有些高度的垃圾堆上,但还是看不到垃圾场的出口在哪,为了避免被方向,我很快抱住头从垃圾堆上滚了下去,中途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划破了皮肤,我感觉腰腹一阵刺痛,然后身体撞到了什么停止了滚动。 “终于找到了你了,娃娃” “为什么会跑这么远?” 熟悉的恶臭,但可能我已经有点闻习惯了,这次没被熏晕过去,我就像一个大号的布娃娃被人从腋下托住,轻轻松松地被抱进怀里,脸颊被迫贴着脏污得看不清原本颜色的衬衫,我下意识挣扎,然后被抱得更紧。 “没事了,没事了,我在的,不会让你再被丢掉了” 后背被轻轻拍打着,似乎是在安慰我,一瞬间我忍不住怀疑对方装疯卖傻的可能性,但很快又想到社会新闻里报道过,失去孩子精神异常的女人会把布娃娃当真的小孩照顾。 我仰起脸,和那个兽耳少年对视,最先注意到他灰绿的眸色,其次是他面上似乎非常真诚的关心。 “我…” 不是娃娃,话到嘴边,我及时止住,在不清楚对方精神状况的情况下,还是不要贸然刺激他比较好,我想了想,问他 “你是………” 他移开目光,仿佛没听见我的声音一样,神情突然紧绷起来,然后他单手揽着我的腰,身体前倾,另一只手摆出攻击的姿势,然后狠狠地跳进了一旁的垃圾堆里。 怕被甩出去后脑勺砸地上,我下意识搂紧了他的腰,他持续做出激烈的动作,我被晃得有些头晕,头上传来他压抑在喉间的低吼声,莫名的,我想起小时候邻居家的那条大狗也经常发出这样的声音威吓过路的人。 除了他的声音,垃圾被搅动撕碎的声音,我没有听见其他声音,渐渐的有些迷惑,他在干什么?和垃圾搏斗吗? 过了一会,他喘着粗气缓下动作,又在垃圾堆里翻找了一番,沉默地把几个盒子放到我怀里,抱着我快步跑回到了他的住所。 一关上木门,他似乎轻松了很多,先把我放到了床上,然后把那些盒子摆在地上,挨个用鼻子嗅了嗅,然后他拿起一个盒子,把其他的盒子推到床底,就这么蹲在地上打开盒子吃了起来。 被放到床上的时候我整个人都僵硬了,好在他似乎专注于进食,我不敢乱动,拼命转动眼珠寻找可以打晕他的物体,然而在他咬开那个材质不明的盒子后,我忍不住把注意力都放在他和那个盒子上。 盒子里面的那些绿毛,是霉菌吧? 我看了一眼,又看了一眼,怎么看都觉得那是霉菌,而且盒子打开后空气中弥漫的异味更浓了,然而,那个兽耳少年却把脸埋进盒子里大口吃着,一副饿狠了的样子。 “呕……” 反胃的声音传来,我睁大眼睛,看着他猛得站起,捂着嘴脸色难看,他快步走到门外,然后是呕吐的声音。 太好了,原来他也吃不下去,看来有问题的人是他,我不禁松了口气。 小狼的冒险(2) 他被怪物缠上了。 这不是第一次了,因为那些怪物,他失去了一只耳朵,即使挖掉了对方的一只眼睛作为反击,但他还失去了娃娃。 或许带着娃娃逃走才是正确的选择,但他生病了。 这次他病得很重,而那些怪物也看准了这次机会,一次又一次地把娃娃从他的身边偷走。 他强忍的生病不适的身体,一次次走出家门面对那些怪物,直到将娃娃找回来才肯回去。 那些怪物越来越凶恶了,或许他很快会死,即使如此,只有娃娃不能失去,他已经一无所有了。 又一次把娃娃从外面找回来,他逼着自己多进食一些,但腐败的食物一入口就引起强烈的反胃感,他吃了吐,吐了继续吃,胃酸腐蚀着喉咙,隐约的尖锐痛感让他产生想要落泪的冲动。 好恶心,好痛苦,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怪物,为什么那些怪物都要缠着他,连他仅剩的家人都要夺走。 他回到床上,抱着娃娃蜷缩起身体,仿佛这样就能逃避这世上的所有痛苦,把脸埋进娃娃的胸膛,他终于不再强忍着眼泪,大哭了一场。 哭完之后,他求死的情绪淡了很多,至少他还有娃娃,他还是想活下去。 几天过去,食物快吃完了,他强迫自己迈出家门,并且把娃娃也带上了,这样怪物就偷不走了。 但他低估了那些怪物的恶意,天上没有下蜘蛛雨,不是因为它们放过了他,而是因为它们的首领来了。 他曾被一只巨型蜘蛛抓回巢穴,或许是被当做储备粮,他没有被立刻吃掉,于是他找到机会逃了出去,甚至趁机重创了那只巨型蜘蛛,挖掉了它的一只眼睛。 巨型蜘蛛瞪大了它那只灰绿色的眼睛,缺了一只复眼,它的面容更加扭曲狰狞,它张开口器,发出刺耳的嚎叫,他无视了这声音,在见到巨型蜘蛛的第一眼时,他就已经做好了战斗至死的准备。 并不是有勇气和必死的决心就会胜利,巨型蜘蛛轻轻一挥前肢,他便如断线的风筝一样重重砸在地上,虫群朝他涌来,瞬间把他淹没,但他还看得见,巨型蜘蛛朝掉在了一旁的娃娃走了过去。 不可以,那是他的,他拼命地伸出手,但虫子紧紧裹住他的身体,口器吐出刺鼻的消化液,想要将他腐蚀殆尽。 他只能无力地眼睁睁看着巨型蜘蛛用前肢刺穿了他的娃娃,娃娃体内的棉絮飞快地洒落,随着体积越来越小,娃娃消失了。 他很清楚,这一次不是丢失,他彻底失去了他的娃娃,失去了和曾经的家人唯一的联系,除了强烈的憎恨和愤怒,他无法对巨型蜘蛛生出其他的情绪,只能杀了它,将它撕成碎块,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他都要做到,他的余生也只有这件事可做了。 无视他虚弱的挣扎,巨型蜘蛛来到了他的面前,抬起前肢打晕了他。 再次醒来,他回到了之前被蜘蛛当做储备粮的境地,身体被蛛丝紧紧捆缚着,因为血液循环不畅,他感觉四肢有些麻木刺痛,头也很晕。 强打起精神,他环顾四周,巢穴仍是之前的样子,乍一看像是个昏暗的洞穴,实则墙壁是会呼吸起伏的血红色肉壁,偶尔会散发刺鼻的气味,也许蜘蛛们的巢穴就是某种巨型怪物的身体,而那些蜘蛛之所以对他阴魂不散,是因为巨型怪物的授意。 无论如何,他只有活下去才能再想其他,首先要把那些蛛丝弄断,上次他用爪子磨了好久才磨断,或许蜘蛛们也吸取了教训,这次的蛛丝尤为坚固,指甲都磨断了好几根,蛛丝还是没有断裂的痕迹,他在心里暗暗着急,突然,他感觉自己被一道充满恶意的视线锁定了。 是巨型蜘蛛,他屏住呼吸,并不是因为逃脱失败死期将至,而是巨型蜘蛛前肢上挂着的物体,那是他的娃娃,非常干净,似乎是被好好洗过,只是娃娃的双腿变成了四条蜘蛛腿,娃娃从巨型蜘蛛的前肢上跳了下来,用它那对崭新的腿,它来到了他的面前,冰冷尖锐的前肢只差几毫米就能戳破他的眼球,他闭上了眼,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平静。 也好,明明再叁保证,他还是没有保护好娃娃,娃娃变成了他最恐惧憎恶的蜘蛛来惩罚他,是理所应当。 疼痛迟迟没有到来,他睁开眼睛,发现身上的蛛丝断了,身体恢复了自由,巨型蜘蛛站在不远处凶恶地瞪着他,似乎暂时没有进攻的意图,娃娃的前肢不满地敲了敲地面,他回过神,被娃娃推着,墙壁自动张开血盆大口,把他和娃娃吞了进去,然后是无数的虫子纷纷落下,彻底将他淹没,他想要挣扎,却又无法狠下心对娃娃挥爪,只能强行忍耐着,虫子越来越多,逐渐淹没了他的身体,几次堵住了他的口鼻,他下意识抬手遮挡,但娃娃不肯放过他,耐心地一次又一次地用前肢拨开他的胳膊,强迫他面对这无尽的恐怖虫刑。 和恋物癖同居的日子(2) 关于兽耳少年,我觉得他是个脑子有问题的恋物癖。 虽然不想物化自己,但或许在他眼中我就是一个物体,一个不会说话不会动作的娃娃,当我一次又一次地从他的住所逃走后,他总会找到我,然后一脸恐惧愤怒地和空气搏斗。 他好像总在战斗,可他的面前明明空无一物,只有毫无威胁的垃圾堆,所以虽然他的表情很真实,但在我这个旁观者眼里,他真的很像一个有暴力倾向的智障。 我觉得不要试图理解智障比较好,就算他有兽耳,他毕竟是个男的。 幸好他把我当成娃娃,不是充气娃娃,否则我可能不会忍气吞声每天晚上被他抱着睡觉,而是早就趁机用针管给他注射空气了。 现状虽然糟糕,但还没有怎么触及我的底线,杀人什么的对我来说太难了。 几天过去,或许是错觉,或许不是,我感觉我的睡眠时间越来越短了,但天还没亮,兽耳少年温热的呼吸喷洒在我的后颈上,让我身体僵直,头皮发麻,手不自觉紧握成拳。 冷静,他抱得太紧,我是扯不开他的手的,我反复提醒自己,然后拉小夜和小雨出来吵架。 小夜:果然还是杀了他吧 小雨:我不敢,想想就很恐怖 小夜:异世界会有冤魂索命吗 小雨:比起冤魂索命,因为愧疚害怕而自我惩罚的可能性更大吧 小夜:所以不用担心冤魂索命,还是杀了他吧 小夜:我不可能在垃圾堆里一直生活下去的 小雨:我想到了一件恐怖的事 小夜:我知道,虽然不知道异世界是不是一天二十四小时,但时间过去这么久了,我竟然一点喝水和排泄的欲望都没有 小雨:好恐怖 小夜:我真的还是人类吗 小雨:至少生前是吧,不然我也不会那么倒霉 小夜:有个方法可以证明我的身体有没有异常 小雨:我拒绝 小夜:没办法,只是偶尔对自己狠一点 小雨:我不要,我已经很努力地在遗忘了 小夜:但我又想起来了 小雨:什么时候我才能改掉时不时戳自己伤口的坏毛病 小夜:犯贱是人类的天性,治不好的 小雨:不要啊,如果真的摸到腿上的烂肉,我真的会想死 小夜:那就换个地方,我也怕我会撑不住 小雨:之前在地上爬的时候,好几次我的手上传来刺痛 小夜: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划破了吧,之前后腰那里也感觉被划了长长的一道 小雨:到现在也没有感染发烧,好恐怖 我一动也不动,脑内的声音突然越来越小,然后消失了,我一动也不动,就好像自己刚刚什么也没想一样。 这是只要动动手指就能发现的问题,但我迟迟不肯动作,我很害怕,就想当初一个人在垃圾堆里挣扎时一样害怕,我孤身一人,无依无靠,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即使是呼吸都畏畏缩缩,生怕连空气都带有毒素,会将我慢慢杀死。 大部分恐惧源于未知,我不知道我身上发生了什么,为了目前我的心理状况,或许少想一点比较好。 我将注意力转移到身后的兽耳少年上,虽然他身上的气味恐怖,但他的皮肤和呼吸是热的,并且让能让我升起生理和心理的双重厌恶,实在是再好不过的转移注意力的道具。 唯一的弊端是容易控制不住攻击欲,我倒不担心兽耳少年,我担心自己,万一触发了对方的条件反射,我怕他会像和空气搏斗那样攻击我。 在心中排练着将兽耳少年杀死的一万种方式,不知不觉天亮了,兽耳少年醒来后把我挪到了床中间盖上被子,然后他检查了一番床底,似乎在心中经过了一番挣扎,最终饥饿战胜了恐惧,他推开门走了出去,我也立刻从床上坐起来,准备逃跑。 外面的脚步声突然又明显起来,我僵住身体,看见兽耳少年折返回来,把我抱起来带走了。 小夜:果然还是杀了他吧,这样彻底跑不了了 小雨:为什么倒霉的总是我 小夜:左边有针管,右边有石头,前面有塑料袋 小雨:可我没有足够的力气 小夜:天天吃发霉的垃圾还有这么多力气,是我太轻了还是他天生力气大? 小雨:四舍五入等于我瘦了 小夜:呵呵,腿都没了能不轻吗 小雨:再这样我真的自闭了 兽耳少年突然停下脚步,我也立刻停止了脑内的争吵,抬头看去,前面站着一个人。 或许这么说不太准确,因为那个人头上有一对深灰色的兽耳,身后还有一条毛绒绒的尾巴,像是刚从宴会上离开,他穿着白衬衫和西装裤,臂间挂着西装外套,衬衫的每一粒扣子都严严实实地系好,额前的每一根发丝都柔顺地贴着脸颊垂落,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的左眼带着眼罩。 这样干净整洁的人,不该出现在肮脏杂乱的垃圾场。 “诺尔” 他的目光在我的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下,然后落到抱着我的兽耳少年身上,兽耳少年,现在该叫他诺尔了,因为距离很近,我看到了他眼中一闪而逝的恐惧。 诺尔将我放了下来,摆出攻击的姿势,比之前数次和空气搏斗时的样子更认真,他发出威慑的低吼,而那个西装兽耳男表情平静,没有废话,在闪避了诺尔的扑击后,他一脚把诺尔踹进了不远处的垃圾堆里。 K——O——,我默默在心里给这个场景配了个音,垃圾堆里一时没有动静,西装兽耳男朝我走了过来,问道 “你是谁?” 好问题,我该从哪个方向确定自己的定位,根据我多年看文的经验,兽人文里的人类一般数量稀少,尤其是女性,一旦落到兽人堆里,就会沦为他们的团(性)宠(奴)。 不知道可不可以用失忆的理由搪塞过去,我还在犹豫,那个西装兽耳男蹲下身,一把抓住了我的右手手腕,我下意识缩了缩身体,想要遮住空荡荡的腿部。 “45810—3—024” 他缓缓念出了一串数字,我低头看出,终于发现我的右臂内侧上不知何时多了一道条形码,条形码下面是一串数字,45810—3—024。 不是7—1—024吗,我记得那两个人说那是我的实验编号。 身体突然涌上一阵恶寒,我现在的这个身体,真的是我原本的身体吗? “不要……” 不远处传来虚弱的声音,我和西装兽耳男同时转头看去,诺尔挣扎着从垃圾堆里爬了出来,每次在外面的时候,他都经常会露出恐惧的神色,但从没有一次像现在这样,他恐惧地仿佛一碰就要碎了,却还是拼命地朝我这边伸出手,好像要阻止什么一样。 我看了眼西装兽耳男,突然发现他的瞳孔颜色是和诺尔一样的灰绿色。 “你们是亲人吗?” 我忍不住问了句。 “他是我的弟弟” 西装兽耳男站了起来,朝诺尔走去。 “你看上去不像………”有一个住在垃圾场,天天吃发霉的垃圾的弟弟,话没说完,我及时闭上了嘴。 什么内情也不知道,和诺尔的相处也不愉快,我完全没有理由为他打抱不平,更何况,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够得到西装兽耳男的帮助。 似乎实力差距悬殊,诺尔再次被西装兽耳男轻松打晕了,像提一个小鸡仔一样,西装兽耳男拎着诺尔走了过来。 “他好像把你当成了他的娃娃” 西装兽耳男对我说。 “请把好像去掉” 我尽可能礼貌地回复了他。 西装兽耳男眼底浮现了微的笑意,“我想聘请你照顾诺尔,月薪五千通用点,不够可以商量” 通用点?是这里的货币吗,不清楚这里的物价水平,我没有立即点头,挤出一个标准的微笑 “我很好商量的” 他突然把目光放到了我的腿上,我心里咯噔一下,下意识想要遮掩,但抬起手后又强迫自己放下。 “请问你能帮我…………”找个轮椅吗,这是非常合理的诉求,然而喉咙像被堵住了一般,我说不出口,尽管我一直努力忽略,试图欺骗自己一切正常,但失去的东西就是失去了,我到现在还无法平静地面对自己的残缺。 “稍等一下” 西装兽耳男放下诺尔,转身去了垃圾场的深处,我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很快给自己找到了理由。 他戴着眼罩,所以他或许能理解我的心情,不想被注意到残缺的地方,也不想因此获得同情和怜悯。 西装兽耳男很快回来了,两只手都拿着一截断腿,如果我没猜错的话,断腿上那些颜色不均匀的斑块是尸斑,脚趾上弯钩状的指甲说明断腿的原主不是纯种的人类,断腿的截面参差不齐或许是因为它是被西装兽耳男硬拽下来的。 我不奇怪垃圾场里存在着尸体,我只是不明白西装兽耳男拿着两只断腿回来干什么,总不会是觉得吃什么补什么吧。 一想到这种可能,我的胃里翻腾起来。 “找不到更新鲜的了,将就一下,等会我带你去店里修补” 嘴里说着莫名其妙的话,西装兽耳男把断腿的截面和我膝盖以下的断面相贴,我睁大了眼,不敢贸然开口询问,只能直勾勾地盯着西装兽耳男,期望他主动解释。 然而西装兽耳男没有接住我的脑电波,只是道 “通用点我会从预支的月薪里扣” 令人抓狂的痛痒从膝盖处传来,我不自觉用力掐着大腿,不敢去看发生了什么,偏头紧盯着地上的某一处,很久才勉强从喉咙里挤出两个字。 “………谢谢” 小狼的过去 在弱肉强食的世界里,老弱病残孕是捕食者的首选,但即使偶尔会有一起玩耍的同伴消失,孩子们爱玩的天性也无法抹消。 一天,还是小孩子的诺尔正蹑手蹑脚地离开房间,到了转角处,面前突然跳出一个黑影。 “嘿!” 诺尔吓了一大跳,差点跌倒在地,好在来人及时拽住他,从口袋里掏出一颗散发着淡淡光芒的萤石。 “杰西,你吓死我了!” 狼族的夜视能力本就不错,加上微弱的光线,诺尔看清了对方的脸,用力锤了杰西胸口一拳,杰西夸张地叫了一声,吐了吐舌头 “明明是你胆子小” 同样的招数他已经对诺尔用了不止一次,其他的兄弟姐妹要么无动于衷要么反射性把他打飞,只有诺尔,他似乎生来就攻击欲望不强的样子,每次都是吓得倒退。 “我才不胆小!” 诺尔下意识反驳,话出口才意识到刚刚的声音太大了,他连忙捂住嘴,用气音小声道 “不说了,我还有事” “什——么——事——” 杰西紧紧地拽着诺尔的衣角,诺尔拖着他走了一节路,累得呼吸都变得有些急促,不得不开口解释 “我要去最近传说闹亡灵的那栋楼” “我也要去” 杰西直接整个人扑到诺尔后背上,诺尔甩不掉他,为了避免杰西向大人揭发,他不太情愿地撇了撇嘴 “随便你,被吓哭了我可不管” “切,看看到时候是谁先哭” ………… “哇!亡灵啊!” 安静的夜晚被孩子的惨叫打破,从年久待拆的楼里跑出两个小小的身影,在他们慌不择路跑进其他捕食者的地盘之前,一个高大的身影挡在了他们面前,朦胧的夜光洒在他的身上,看清了他的面孔,加上对方身上的令人安心的气味,两个孩子一个哇的一声哭了出来,一个安心地坐在地上平复心情。 “诺尔,杰西,我说过吧,在夜晚不准出门” 威利板着脸,却不是看向两个孩子,他毫不退让地直视着不远处黑暗中的一双眼睛,一阵对峙后,对方遗憾地离开,威利暗暗松了口气,伸手揉了揉哭得抽抽搭搭的诺尔的头。 “废弃的楼栋很容易引来蜘蛛一族,她们最喜欢吃的,就是你们这种充满活力会大哭大叫的小孩子,捉住猎物后,她们不会立即杀死猎物,通常情况下,她们会在猎物的脊椎注射毒液,夺走猎物的行动能力后,才会在猎物所有不致命的部位注射消化液,对了,她们的毒液具有加强痛觉的作用,一边进食一边欣赏猎物的痛苦绝望…………” “哇——!” 这次哭的是杰西,而诺尔已经被吓得打嗝,紧紧抓着威利的手,力度之大让威利都感觉有些痛。 丝毫没有自己在给小孩子说恐怖故事的自觉,威利摇了摇头,并且决定明天白天趁机给两个孩子补补课,好让他们对外面潜在的捕食者有个深刻的了解。 潜行的训练也该提上日程了,偷偷摸摸出门动静还那么大,他睡着了都被吵醒了。 将杰西送回房间,诺尔还在打嗝,眼睛已经肿成了核桃,威利拿了冰袋给他敷,正准备回去睡觉,衣角传来被拉拽的感觉。 “大、哥……呜……对、嗝!…对不起!” 要是平常,威利肯定会问诺尔知不知道自己错在哪了,但一路上诺尔打嗝打得很有节奏,上次他哭得这么惨还是很久以前,威利略微动了点恻隐之心,拍了拍诺尔的肩膀。 “没事了,明天晚上之前写五百字的检讨给我就好” 原本是一千字的。 拉住威利衣角的手僵了僵,心知讨价还价只会让字数翻倍,诺尔好不容易快停下来的眼泪又涌了出来。 ………… 距离成年礼还有两天,狼王竞选也快要开始了,诺尔期待又兴奋,不仅因为他终于长大了,而且大哥威利是最可能夺得狼王位置的候选。 他的大哥是最棒的,虽然总是在比试中输给杰西,但自己的哥哥比对方的哥哥厉害,多少让诺尔感觉扳回了一局。 “嘿!” 从天而降的黑影重重拍了下诺尔的肩膀,和之前无数次一样,诺尔吓得差点跳起来。 “哈哈哈哈哈哈哈!诺尔你怎么一点长进都没有” 杰西一边夸张地笑着一边偷偷调整自己的站姿,为了吓诺尔一跳,他在树上蹲了许久,腿都麻了才终于等到诺尔,并且,他好像崴到脚了。 绝对不能让诺尔发现这一点,不然肯定会被发过来嘲笑的,杰西强迫自己忽略脚踝处传来的尖锐痛感。 诺尔揉了揉眼睛,没有像之前那样争辩,他抬头呆呆地望着天空,杰西疑惑地跟着他望向天空,却什么也没看到。 “怎么了,你在看什么?” “好奇怪,刚刚………” 诺尔突然止住了话语。 “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 诺尔没有理会杰西的追问,低头跑开,一向好奇心重的杰西这次没有跟上来,诺尔不禁松了口气。 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刚刚有一瞬间,眼前的景象像磨损的录像带一样失真褪色,他的耳边充斥着刺耳的噪音,身体发出危险来临的预警。 差一点,他就对杰西动手了。 诺尔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他选择了逃避,将这件事遗忘。 ………… 成年礼的前一天,巨大的蜘蛛猛得跳到诺尔面前,张大丑陋的口器发出一声刺耳的嘶吼。 诺尔以为那是成年礼的考验,即使提前了一天,即使往年没有用巨型蜘蛛作为捕猎目标,他还是下意识想到这个可能。 因为他是在家里啊,要么是入侵的外敌,要么是对他的考验,蜘蛛的面容那么凶恶,距离他的胸膛只有短短几厘米的前肢那么锋利,除了战斗,他没有别的选择。 蜘蛛出乎意料地好杀,明明挥舞起了前肢,却没有一下刺中了他,甚至胆小地一边大声嘶吼一边后退,诺尔怎么可能让它逃走,他迫切地想要证明自己,蜘蛛的行动有些不利索,诺尔只当它是被捉过来的时候受了点伤,让他面对一个受了伤的敌人,是对他的轻视吗,诺尔有些不忿,所以他没有立即杀死蜘蛛,而是扭断了蜘蛛所有的腿,才拧下了他的头颅。 他以为他终于有资格成为狼族英勇善战的一员。 美容店惊魂 我的世界观受到了巨大的冲击。 复活归复活,说不定当初我只是被车撞到昏迷,没有死透,然后被异世界的魔法救了,但在没有其他外力的帮助下,我的双腿和另外两只断裂的腿长在一起,并且使我可以正常的行走,这实在超出了我的认知。 时隔………不知道多少天,终于产生了脚踏实地的感觉,我的内心一时只有一个感觉。 这不科学! ………… 我和昏迷的诺尔坐上了威利的车,威利就是那个西装兽耳男的名字,他也询问了我的名字,因为某些顾虑,我没有及时回答,沉默的态度似乎让他产生了误解,之后他称我为024。 趁威利专心开车,我偷偷使劲摩擦印有条形码的那块皮肤,可惜条形码没有丝毫褪色模糊的迹象。 就像商品一样,我有些烦躁地放下手,转头看着窗外的风景,入目是现代化的风景,除了绿化相较建筑有些喧宾夺主的意味,我暂时没看到什么特别的东西。 想到那两个研究员胸牌上魔能动力学研究所的字样,加上沿路的风景,我对这个世界有了基本的印象,科技和魔法共存的福瑞世界。 换个福瑞控来这里大概会狂喜,可惜我不是。 又过了一会,车停了下来,我回头看了眼威利,他点了点头 “一个小时后我会过来接你” “……麻烦了” 我不想表现出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惹人怀疑,然而我确实什么都不知道,看着面前店铺上人造人养护中心的字样,我硬着头皮走了进去。 幸或不幸,店里没什么人,只有一个前台,我看向前台,强迫自己不要好奇地四处张望,前台也看着我,似乎在等待我的询问。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 “……你好?” 不知道是不是太紧张了,我的声音微微有些颤抖,店里没有开灯,光线有些昏暗,前台走了出来,我这才看清了她的外表。 栗色的直长发,一蓝一棕的异瞳有些惹眼,工字背心和热裤良好地展现了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然而,我对她的第一印象却是她像一只蓄势待发的母豹。 这个女人很危险,我的心中警铃大作,看着她朝我一步步走来,我的身体愈发僵硬,非要形容的话,类似于即将被大象踩死的老鼠,连反抗和逃走的想法都产生不了。 “客人你好,你有什么需求?” 她板着脸用毫无感情的语调说话,不像是在从事服务业,更像是讨债索命的。 “我……” 我咽了口口水,选择用问题回答问题 “请问您有什么建议吗?” 她点了点头,仍旧没有显露出丝毫情绪 “请跟我来” 她转过身给我带路,我轻轻松了口气,我刚刚真的好怕她一不开心随手把我的头拧下来,总感觉她的脾气不是很好的样子。 五分钟后,我在洗澡,看着瓷砖上蜿蜒流淌的五颜六色液体,我忽然明白了前台的臭脸。 原来是我太脏太臭了。 住在垃圾场那么多天,我的嗅觉已经完全失灵,但我还记得最开始我刚到垃圾场时闻到的气味,一想到这里,我不禁有些佩服威利,也不知道他是什么品种的兽人,要是嗅觉像狗一样灵敏的话,那他在垃圾场停留了那么久,还帮我找了双腿,是真的很能忍。 洗完澡后我感觉一身轻松,拉开浴帘看见了前台就在外面等着,我吓了一跳,她收回像是在发呆看着地板的目光,问我 “你有清理过内脏吗?” “什……!” 似乎是从我的脸上得到了答案,她拉着我在淋雨单间旁边的一张床上躺下,虽然内心隐隐感到不妙,但我根本挣不开她的手,反而被她加重力气捏得骨头都要断了,随着咔擦一声轻响,我的四肢被床的四角处的铁环扣住。 “你要干什么!” 浴巾早在拉扯中掉落,我又惊又惧,一时连自己还是裸体的事都顾不上了,满脑子曾经看过的社会新闻标题以及一些血腥猎奇的图片。 “清理” 前台简言意骇,拉开床下的一个暗格,动作干净利落地给我打了一针,我看她的目光更加惊恐,她又问了句 “腿要不要换” 没有等到我的回答,前台取出一把手术刀,雪白的刀尖轻易划破了我的腹部……… 再次醒来时,我还是那个赤身裸体的我,看见身上盖着浴巾,遮住了隐私部位,我松了口气,房间里响起了哼哧哼哧的声音,我循声望去,看见了房间角落里正在用工具通下水道的前台。 她的脸好像比之前更臭了。 刚被吓晕过一次,看见身体没有明显少了什么的样子,我的胆子大了很多,主动问了句 “你在干什么?” “通下水道” 前台停下动作,看我的目光里似乎带了点幽怨 “你胃里的食物几乎没消化,把下水道堵了” 我愣愣地看着前台,一时不知道说什么,不过说起来,我出车祸的那天很晚才吃的午饭,之后我一直没有进食。 我赶紧打住,总之,有些事情还是先不要细想的好。 前台继续哼哧哼哧通下水道,我犹豫了下,没敢掀开身上的浴巾,而是先伸手戳了戳腹部,碰到的是一块平坦的皮肤,我松了口气,这才掀开浴巾。 没有留疤,很好,我向下看去,然后愣住了。 我的腿………好像真的被换了。 就好像我原本的腿从来没有消失过一样,看不出大腿和小腿之间的色差,我摸了摸小腿,又掐了掐小腿肚,然后才想起用手指圈一下脚踝。 小了,脚踝明显比印象里的瘦了一圈。 四舍五入一下我应该是赚了,要知道脚踝可是很难瘦的,只不过这个瘦脚踝的方式有些费腿,不建议推广。 “这个……能去掉吗?” 我突然想起手臂内侧的条形码,指着问前台。 “那是身份证明,你想做什么?” “没什么,我就随便问问” 原来是身份证明啊,虽然仍然看条形码有些不顺眼,但我感觉好受了一些。 前台看上去脾气不太好的样子,看样子她的脾气也确实不太好,通了一会下水道没有通成,她扔掉了手中的工具,又踩了一脚,简单洗了手后带我去换衣服。 怕又问出常识问题,我一路上不敢说话,从前台手中接过我之前穿在身上的已经被洗得干干净净的衣服,我暗自感叹了下异世界的去污技术。 再次回到前厅,刚好威利的车也过来了,想到他之前说的一个小时,我偷偷瞄了眼前台,虽然还是很怂她,但我又生出了一点佩服。 是个工作又快又好的宝藏员工。 走进店里,威利先是看向前台,前台也看着他,他们完美地复制了我刚进店的场景后,直到威利忌惮地移开目光,他偏头看向我,露出有些意外的表情 “024?” “是我” 威利张了张口,似乎是想感慨什么,但还是什么都没说,他点了点手腕上的手环,前台也进行了同样的操作,他们的手环很快嗡嗡地震动了一下,然后威利对我道 “你对智脑有什么要求吗?” 我摇头,威利对前台道了谢,然后问我除了智脑还有什么需要的,我继续摇头。 智脑这个词我并不陌生,在科幻小说里它经常出现,并且都是作为信息的载体,有了智脑我大概就能恶补这个世界连叁岁小孩的常识了,大概。 临走前,我回头看了眼前台,忽略她的气场,我又注意到了一些细节,明明没有耳朵和尾巴,她那只棕色的瞳孔却是竖瞳,我也没有在她裸露的皮肤上看到类似鳞片的东西。 卡纳里,我在心中反复默念前台胸牌上显示的名字,隐隐感觉有些熟悉,但怎么也找不到相关的回忆。 男女授受不亲 “哇——!” “哇——!” 一只乌鸦在不远处的路灯上发出嘶哑的叫声,我抬头看向它,那只乌鸦似乎也正看着我。 垃圾场里也有一只乌鸦,经常大声鸣叫扰人清净,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只。 碰! 一颗小石子砸到了灯柱上,乌鸦扑腾着翅膀,低空快速飞过,差点成功用爪子揪掉朝它扔石头的人的一缕头发。 “好险” 那个及时弯下腰护住头发的少年庆幸道,他站起身,头上两只长长的兔子耳朵晃了晃。 我不由得多看了那对兔子耳朵几眼,和兔耳少年对上视线,他愣了愣,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 “差点没认出来,我的女朋友” 他用笃定的语气说着莫名其妙的话,我睁大眼睛,忍不住往后退了一步 “你在和我说话?” 哪里来的神经病,张嘴就说人是他女朋友。 “啊,难道我认错了吗?” 兔耳少年疑惑地歪了歪头,一副天然的模样,我抽了抽嘴角,决定无视他。 不管是真的认错还是拙劣的搭讪,我都不想浪费时间和口舌。 我毫不犹豫地转身就走,正好拎着箱子的威利从武器店走出,我松了口气。 “发生什么事了?” 威利有些警觉地环顾四周,见他没有像看卡纳里一样看那个兔耳少年,我暂且把兔耳少年的危险等级降到可能无害的那一列。 “没什么,遇到了奇怪的人” 我小声说了句,跟着威利回到了车上,威利没有再问,省了我解释的功夫。 汽车驶离那片区域前,通过后挡风玻璃,我又和那个兔耳少年对上视线,虽然他的长相很好,笑起来更加好看,但我只觉得头皮发麻。 直觉告诉我那不是个善茬。 一路上很安静,威利不主动提起话题,我也不想没话找话,即使气氛压抑得让我有些不适,我也只是选择了忍耐。 小夜:这样下去会憋变态的 小雨:我会找机会看心理医生的 小夜:呵呵,那管什么用 小雨:那我能怎么办,他们都好恐怖 小夜:可恶,明明是只兔子,却像是恐怖片里出来的一样 小雨:我不会已经被变态盯上了吧 小夜:没关系,再恐怖也不过先奸后杀 小雨:这已经很恐怖了啊! 小夜:其实还有更恐怖的 小雨:我不听我不听 小夜:兔子是可以吃肉的,食草动物之所以是食草动物,只是因为抢不到肉吃而已 小雨:啊啊啊啊啊好恐怖! 即使知道自己吓自己的成分居多,我还是有些不安地抱起胳膊,反复回想着刚刚和兔耳少年的对话,我实在不知道自己哪里引起了对方的注意,所以,大概不是我有问题吧? 过了一会,车停在一栋看上去只有两层的小房子前,我跟着威利身后进屋,刚进玄关,就听到了锁链碰撞发出的声响。 客厅里,满脸攻击性的诺尔被铁链牢牢捆缚在椅子上,明显他经过了一番剧烈挣扎,椅子都断了一条腿,横倒在地上,他被夹在椅子和地板之间,正艰难地蠕动着。 似乎听到一声极轻的叹息,我看了眼威利,主动上前靠近诺尔。 诺尔停下动作,有些费力地仰头看着我,他大概是在透过我看他的娃娃,我避开了他的视线,突然看到他被绑在背后的手上全是血,还有几根指甲向上翻起,我吓了一跳。 “他的手………” 我回头看向威利,欲言又止,威利试着向前走了一步,注意到诺尔顿时警惕起来的表情,他停下脚步,对我道 “麻烦你帮他处理下” 我点了点头,试着把手放在诺尔肩上,他皱了皱眉,一副正在努力忍耐的表情。 我不知道诺尔在忍耐什么,但和之前遇到的人相比,他简直都能带给我安全感了,加上我呼吸过新鲜空气,骤然再闻到诺尔身上恐怖的气味,我现在只想让他好好洗个澡。 “我能先带他去洗澡吗?” “你可以给他解开锁链,他不会攻击你” 我也有这种感觉,但还是紧绷起身体,做好诺尔一有异动就逃跑的准备,好在诺尔虽然神色有些抗拒,但一直没有做任何反抗,我推着他朝浴室走去,他走得很慢,仿佛前方不是什么浴室,而是龙潭虎穴,甚至到了门口还扒着门框不肯进去,我一根根拨开他的手指,听他发出一声极低的像是委屈极了的呜咽声,一瞬间我都忍不住反思自己是不是太欺负人了。 “等一下” 威利突然说了句,我疑惑地看向他,难得的,我看到他一副非常纠结的表情。 “怎么了?” 威利张开口,欲言又止,止又欲言,最终他还是把话憋了回去,“没什么” 搞不懂他的想法,我不再去想,没有关浴室门,我直接打开了淋雨开关,淅淅沥沥的水声仿佛一个信号,诺尔猛得跳了起来,像一只炸毛的猫,被我用力按着肩膀,他没有大幅度挣扎,只是试着躲开身上的水,然后被我拽着回到花洒正下方,仿佛落在身上的水是灼热的岩浆一般,他缩着脖子,身体微微颤抖着,手臂紧紧护着耳朵口鼻,看得我感觉有些好笑。 至于这么怕水吗,印象里邻居家的狗就挺喜欢雨天,每次下雨了都开心地在院子里撒欢,尾巴都快摇掉了。 想到这里,我往诺尔的身后看去,但那里空荡荡的,没有尾巴。 不止少了尾巴,诺尔头上的兽耳也少了一只,他皮肤最表面的污渍被水冲掉后,露出了大片纵横交错的疤痕,我认不出来,我只知道割腕留下的痕迹是什么样的。 小夜: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活下来的 小雨:看上去好痛啊,我都有点可怜他了 小夜:他好歹还有个哥哥,谁来可怜我 小雨:有道理 瞬间说服了自己,我耐心地一次次拨下诺尔遮挡的手臂,温热的水珠打在他的脸上,他却露出了痛苦恐惧的表情,身体抖动的幅度也越来越明显,我不为所动,甚至还抽空从旁边架子上拿了一瓶……柔毛剂? 简单看了下瓶子上的说明,确定是类似洗发水的东西,我挤了一大坨在诺尔头上,很快搓出了一大团泡沫,手指碰到了软软的东西,我下意识用力捏了捏。 “呜!” 诺尔的身体仿佛触电一般剧烈颤抖了下,我愣了愣,反应过来刚刚碰到了他的耳朵,见诺尔的脸上浮起了可疑的红晕,我默默收回手,同时快步往后退去。 我一直退到浴室门外,见诺尔没有别的什么反应,只是缩到浴室角落里团成一团,我看了看还站在门口的威利,又看了看诺尔,然后朝威利走去。 “你………” 四目相对,威利开口想说什么,我下一步快速问道 “照顾的内容包括帮忙洗澡换衣服吗?” 大概是被诺尔身上的味道熏得失了智,我现在才注意到我刚刚的行为非常不妥。 “…………” “…………” 相顾无言,莫名的,我感觉威利像是松了口气,他打开箱子,从里面取出一根针剂和长管递给我。 “这是镇定剂,必要时配合吹管使用” 我也松了口气。 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神造万物,创造出了数个种族,之后神降下神谕,最优秀强大的种族将获得前往浮岛的资格。 我接着点开浮岛的词条,浮岛,曾名坠落之城,自万物初始,神之领域便高悬于空中,其名浮岛,两百年前,浮岛降落,岛民自称神之使者,在厄尔斯大陆传播科技和魔法的福音,自此农耕时代跨越进入电气时代……… 我快速浏览完了整个词条,上面说兽族的祖先来自浮岛,但作为参考的几张图片都是画作,没有照片,我试着搜索相关的图片,仍没有在其中找到可以作为关键性证据。 算了,我又不是要当历史学家,没有继续追根究底,我在搜索界面输入人造人叁个字。 人造人,又名尸人,行走的亡灵。 37年,《人造人保护法》新增条例,禁止一切保有生前记忆的人造人出生,违者销毁。 整个词条只有这两句说明,后一句看得我心里一跳,难道这就是我当初差点被当废纸碎了的原因,那两个研究员从我的嘴里问不出他们想要的东西,判断我没有价值后,将我按照条例销毁。 但有一点说不通,我看向手臂内侧的条形码,在绑定智脑前,我用智脑扫描了这个条形码,显示身份认证成功,如果那两个研究员的打算是问话完就立刻将我销毁,那他们完全没有必要给我一个身份。 难道我不是在研究所被复活的? 假设人造人的制造有一个专门的场所,那两个研究员把我送去复活,因为没有解释我的用途,那里的工作人员给我注册了一个人造人的身份……… 还是说不通,如果真是这样,我不应该还有生前的记忆,如果那两个研究员打过招呼,复活我的人知道我很快会被销毁,应该不会多此一举给我注册。 先假设以下几种可能: 1.我被送去专门的场所复活,研究员提前打了招呼(或者贿赂),工作人员没有删我的记忆,按照流程给我注册了身份 2.我被送去不正规的场所复活,工作人员没有删我的记忆,研究员在路上遇到起疑心的人,不得不给我注册了身份 3.我在研究所复活,工作人员另有打算,销毁时故意放我逃走,趁我不注意时给了我身份 4.………… 连续列举了十几种可能性后,我决定暂时放下这个问题,日后有机会再一一证实,趁现在的生活风平浪静,抓紧时间学习这个世界的知识更重要。 本来应该是这样的,但一下子吸收了太多陌生的知识,我感觉精神有些疲惫,即使我现在的身体几乎不需要睡眠,夜幕降临后,我还是习惯性地躺在了床上,把智脑上的搜索记录一一删除后闭目养神。 我的大脑不受控制地回想了很多以前的事,比如搬家后门对面的姐姐,她脑子有点问题,发疯的样子和诺尔有点像,后来她跳楼死了,比如我的弟弟季夜星,出车祸之前我本来是想去看看他新交的女朋友怎么样的,比如我好不容易勾搭上的太太,我还没从她嘴里问到她坑掉的漫画结局,比如妈妈的姘头,他欠了一屁股赌债,居然想到找我要钱……… 突然我从床上坐了起来,我想起来了,卡纳里,canary,是我曾经看过的一篇肉文的女主角的名字。 和大多数肉文女主一样,canary又软又甜水又多,因父亲欠下巨债而沦落到某个权贵的高级会所,经过一系列虐身虐心,她成为了七个大佬的掌上宠。 肉文的名字我已经想不起来了,只记得肉很香,剧情稀烂,我看到一半就看不下去了,但因为肉的部分还是收藏了那个文,偶尔拿它当配菜。 穿书的念头刚一出现,就被我否决了,应该只是同名,canary是标准的抖m小白兔性格,她被七个人渣男主虐来虐去最后成为被共享的没有自我的玩物,而卡纳里给我感觉是一头凶悍的母豹子,被男权社会洗脑的小白兔是成不了母豹子的。 解开了心里的一个疑惑,但对我目前的处境没有丝毫帮助,索性睡不着,我再次打开智脑,搜索了人类的词条。 人族,曾属于兽族的一个分支,35年人族正式脱离兽族,迁移至大陆北方,47年恢复和兽族的外交关系………… 词条下方是一条新闻推送,一蛇族雄性失踪叁年后确认死亡,其背后的原因令兽寒心。 我点开那条新闻,除了标题有些让人一言难尽,新闻的内容平铺直述,语言简洁写实,配有数张图片证据,让我大致对人族的处境有了了解。 虽然这片大陆存在多个种族,但目前兽族的数量和实力都远超其他种族,占据了最宜居的土地。大部分兽族看重身体的强化,虽然发展科技,但不依赖科技,而人族不同,一味地开发脑部,身体一代比一代孱弱,解决问题的方法不是加强锻炼,而是试图在虚拟世界获得永生,加上人族和其他兽族通婚产生的后代只会是人族,进一步激化了矛盾,35年人族主动对兽族发起了战争,结果应该是失败了,人族被迫移居至环境恶劣的大陆北方,直到47年和兽族签订了长期收购粮食的合同,两族才恢复往来。 新闻里的蛇族雄性是一个大型农场的继承人,在一次和人族的交易中与一人族女性坠入爱河,不顾族人的反对与其私奔,之后蛇族雄性失踪,其妻子继承农场,叁年后其残骸在北地荒原被发现,妻子认罪伏法,承认当初使用了不法手段获取的农场继承权。 看样子人族在兽族可能会受到排挤和歧视,不过我反而松了口气,至少我担心的大多数兽人文走向是不会发生了,人身自由和贞操得到了保障,真是可喜可贺。 “叮铃铃——” “铃铃铃——” 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夜晚的宁静,在躲起来向威利发求救信息和正面迎敌之间,我想都没想选择了前者。 我飞快地关灯下床,从床下的箱子里拿出镇定剂和吹管,花了十几秒给威利发了讯息,与此同时,屋内传来玻璃破碎的声响。 大概是觉得触发了铃声,已经引起的屋内人的注意,闯入者索性不再掩饰,打开了屋内的灯,我躲在床下屏住呼吸,瞥见一双毛绒绒的脚停在我的面前,似乎是脚掌有肉垫,闯入者走路时几乎没有发出声音,我只能根据那双脚的位置推测闯入者在检查所有可以藏人的地方。 我尽可能动作很慢很轻地把镇定剂装进吹管,那双脚走到了门口,停顿了一下,折返回来,我在瞄准那双脚吹出镇定剂的同时,一双冒着绿光的眼睛望进了床底。 随着重物倒地的声音,我从床下爬出来,顾不得满身的灰尘,我又从箱子里拿出两双手铐,把闯入者的手脚都拷住才冷静下来观察对方的外表。 浅棕的发色和诺尔一样,脸部轮廓和诺尔也有些相似,我拍了张照发给威利,他秒回,说正在来的路上,照片上的是他弟弟。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 五千通用点的月薪不是白拿的,我试图安慰自己,安慰失败,于是打开智脑搜索五千月薪代表的生活水平,安慰成功。 镇定剂的效果很好,威利来了后直接抓起弟弟的后领把人拎走,说之后可能还会有弟弟妹妹来打扰,麻烦我尽量使用镇定剂。 我保持微笑,默默降低了对威利的好感度,就算我们之间是雇佣关系,我一个女孩子在深夜被人闯入房间,就算再不解风情,客套地安慰我两句也不是很难吧。 好在我对威利的期望值不高,只是短暂地失望了下。 一夜过去,诺尔终于醒了,我端着早餐走进他的房间时,他正和身上的锁链做斗争,见我进来,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依恋的神情,反倒警惕地皱起眉 “你是谁?为什么绑架我?” 我愣了愣,把餐盘放到诺尔面前,“你先吃早饭,我再回答你的问题” “谁知道你有没有在里面下药” 诺尔怀疑地看着我,我也像是第一次看见诺尔一样仔细打量他,难道镇定剂还有提升智力的功效? “我要是想害你还用在食物里下药?” 想了想,我又问了句,“你不认识我了?” 诺尔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记得我有见过你” 呵呵,也不知道之前是谁天天抱着我不撒手。 不过不记得也好,我想了想,给威利发了讯息,说明了诺尔的情况。 “你在给谁发信息?” 智脑有隐私保护功能,除非使用者开放权限,否则别人看不见显示界面,我看也不看诺尔,说 “你把早饭吃了我就告诉你” “不可能” 伴随着诺尔坚定的话语,他的肚子发出一声响亮的肠鸣,诺尔的脸红了红,居然看上去有点可爱。 大概是我对诺尔的初始印象太差,以至于他只要表现得像个正常人我就能提升好感,而且他本来长的也不错,迅速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我主动冻结了对诺尔的好感度。 诺尔已经太久没有好好吃饭了,身体发出警报后,他控制不住地看向热气腾腾的早餐,然后强迫自己移开目光,反复几次后本能战胜了理性,他想出了一个折中的办法 “你先吃一半,我再吃” 谁给他的自信,觉得绑匪会听他的话,虽然我并不是绑匪。 我直勾勾地看着诺尔,心中思索着是威胁他吃早饭,还是坦白自己不需要进食,还是直接告诉他是威利雇我来的,又或者去拿个漏斗给他强行喂食,我个人偏向威胁,后面两个都需要解释,而我懒得解释,万一解释到一半他又犯病了怎么办,强行喂食也不太好,毕竟我是来照顾他的,不是真的绑匪,但威胁的话,我用什么威胁他比较好? 或许是思考的时间太久了,诺尔也进行了一番脑补,他缩了缩脖子,一副非常不情愿但还是忍辱负重的样子 “我吃就是了,你不要觉得我好欺负” “要是你敢对我做什么,我变成亡灵也不会放过你的!” 这是做鬼也不会放过我的意思吗,身为一个无神论者我的心中没有丝毫波澜,直接舀起一勺粥递到诺尔嘴边,诺尔瞪大了眼睛,我冷漠地和他对视,经过了可能不到一分钟的对峙,诺尔愤愤地咬住了勺子,好像咬的是我的肉一样。 虽然我知道被喂食这种事是有点羞耻,但我也没有办法啊,我还不想喂诺尔呢,然而我毕竟是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就算只给诺尔的一只手解绑,我也担心他会伤到我。 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这样想着,我手上的力度不小心偏大了些,第二勺直接怼到了诺尔的喉咙里,他难受地干呕一声,看我的目光充满了控诉。 我选择无视,连续喂了叁碗粥下去,诺尔才摇头说他吃不下了,我点了点头,在他惊恐愤怒的目光中给他打了一针镇定剂。 我让他吃饱喝足可不是为了方便他有力气挣脱的,小心一点总归没错,见诺尔再度陷入昏睡,我打开智脑,威利回复了消息,却是让我不要对诺尔解释任何事。 搞什么,亲人好不容易恢复理智,不来个感人的重逢反倒要保密,幸好我刚刚没告诉诺尔。 另一边 威利叩了叩妹妹诺拉的房门,没等里面的人反应过来,他走进房间,诺拉半个身子在衣柜里,先发制人道 “大哥,你怎么随便进我房间!” “衣柜里是什么?” 威利板起脸,每次教训调皮的弟弟妹妹时,他都是这副表情,见他这样,诺拉身上的气势顿时弱了大半 “没什么,我想换衣服………” 威利向诺拉走去,诺拉心里一紧,下意识把衣柜门用力关上并且上锁,与此同时威利却调转方向,快步走到诺拉的床边,掀起了床单。 一个灰扑扑的乌鸦布偶静静地躺在床底,是他曾经做给诺尔的娃娃,也是诺尔离开时唯一带走的东西,威利将布偶捡起,轻轻拍掉上面的灰,叹了口气 “你们把东西藏床底的习惯也该改改了” 诺拉鼓起脸颊,一副想要争辩又强行忍住的样子。 威利却没打算让事情就怎么算了 “柜子里藏的谁?” “没谁” 诺拉挡在柜子前面,她眼珠一转,把衣柜锁的钥匙从窗户里扔了出去。 有意让柜子里的家伙吃点苦头,威利没有制止诺拉,只问 “是族里的吗?” “不是” 怕威利继续追问,诺拉跺了跺脚,拽着威利的胳膊往外面走去 “哎呀,大哥,我已经成年了,我有分寸的” 关于这点威利没说什么,被诺拉拽着离开了她的房间后,他反客为主,拽着诺拉去了诺尔的房间。 镇定剂的药效已经过去,诺尔还在睡,感觉脸被用力拍了拍,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大哥威利正站在他的床边,姐姐诺拉在墙角低头面壁,诺尔顿时睡意全无。 “大、大哥” “知道错了吗?” “………知道” “说说你错在哪了?” “…………” 许久没有听到诺尔的回答,威利的表情愈加严肃 “你不该一个人半夜偷偷溜出去,更不应该去找他,是诺拉告诉你的吗?” “是我………”,正在面壁的诺拉主动开口,诺尔也抢着道 “是我非要诺拉姐告诉我的” “我不明白,大哥为什么还要袒护那个疯子,收留他一次就算了,现在又把他找回来,大哥是想再失去一只眼睛吗?!” 越说越激动,诺尔微微红了眼眶,诺拉也转头看过来,露出愤愤的神色。 威利摸了摸左眼的眼罩,隔着薄薄的布料被触碰,左眼眼眶里的义眼无法传来任何感触,对于这只眼睛的失去他并不是如表面上一般不在意,只是如果他也情绪化地做出决定,那么就真的没有谁会管被驱逐出族的弟弟了。 叹了口气,威利不再隐瞒自己的打算,“我请到了一位来自北地的医生,他一直从事基因病方面的研究” “可是基因病不是治不好吗?”,诺拉忍不住道。 “总要试试” 更何况人族那边的科技比兽族发达许多,即使没有根治基因病的方法,能减缓症状也好。只是人族和兽族这些年的关系一直很紧张,所以在事情定下来之前他没有声张。 当时诺尔发病,手段残忍地杀死了他的好友,狼王对他的处置是驱逐出族,抹消他存在的痕迹,因此之后诺尔的名字被赋予给了他们这一支年纪最小的狼,被迫换了名字,威利知道他最小的弟弟一直心怀不满。 诺尔的病是基因病,为了防止基因病的扩散,他们这一支狼族都不能留下后代,诺拉原本在族内有个感情不错的伴侣,打算成年后就和伴侣结合,现在却只能放弃这段感情,因为兽族不同的分支之间无法诞生后代,诺拉找伴侣只能在外族中不想要后代的兽人中挑选,这样的限制下她很难找到好的伴侣。 “不要再去打扰他了,他很危险”,威利顿了顿,又补充道,“也很可怜” 智脑突然震动了下,是024发来了消息,说诺尔恢复了理智,威利想了想,让024不要向诺尔解释任何事。 如果诺尔的病治不好,他不可能收留诺尔一辈子,那么让诺尔一直保持对外界充满攻击性的状态更有利于他的生存,如果诺尔的病可以治好,威利更不希望诺尔知道他曾经因憎恶惧怕而攻击杀死的存在中有他的族人,这样的真相对诺尔太残忍了。 男儿有泪不轻弹(被气哭除外) 半夜,铃铛的声音响了起来,我毫无睡意地从床上爬起来,正准备给闯入者一针镇定剂,来人却突然喊道 “等等,是我!” “我是威利的弟弟,诺尔” 无视对方的话语,我将吹管口瞄准窗户上挂着的身影。 “举起手” “跳下来” “背过身去” “抱住头” 见对方乖乖按照我的指示做,我暂时放下了吹管,问 “你说你是威利的弟弟?” “是啊,我们昨天还见过” 闯入者的体型像是十叁四岁的少年,清朗的少年音带着些委屈。 “你等一等” “哦” 快速给威利发了条讯息,我仍握着吹管,和自称是诺尔的少年保持着足够的安全距离。 “你可以站起来了” 肉眼可见的,少年身后那条蓬松的尾巴摇了摇,他站起来好奇地打量着我,我也观察着他,看样子确实是昨晚来的威利的弟弟。 “你……还挺好看” 他突然说了句,脸颊有些薄红。 “你也叫诺尔?” 我继续无视他的废话。 “呜……” 似乎很不喜欢这个话题,他含糊一声,两只兽耳也变成了飞机耳。 “你又来这里干什么?” 我换了个话题,他顿时有了精神,眼睛亮亮地看着我 “我是来找你的!” “找我?” “嗯,我想看看大哥在外面养的野……我是说,你是大哥为数不多主动联系的雌性所以我很好奇” 虽然他及时改了口,但我还是能猜到他没说完的那个词,野鸡是吧,小小年纪懂得挺多。 心里有些窝火,但毕竟是雇主的弟弟,趁他不备,我吹出镇定剂,他有些惊愕地看着我,似乎没想到我突然动手,然后软绵绵地昏倒在地。 威利很快到了,从我手里接过弟弟,他露出有些歉意的表情,正好楼上传来砰的一声响,我问他要不要去看看诺尔,威利犹豫了一下,还是拒绝了。 送走威利和他那个不会说话的弟弟,我走进诺尔的房间,打开门后被捆成粽子的诺尔停止了在地上的蠕动,趴在地上装死,我现在心情很糟,只冷冷地威胁了句 “再折腾我把你扒光了吊在外面” 顿时诺尔的目光如刀子般落在我的身上,而我放慢了脚步,一步步朝他走去,在手指快碰到诺尔的衣服之前,他首先撑不住地大喊 “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呜呜……” 诺尔从喉咙里发出委屈至极的呜咽声,仅有的一只耳朵耷拉着,似乎我刚刚的举动给他造成了巨大的心理阴影,可惜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愧疚,甚至有些想笑。 我拖着诺尔的后领把他扔到床上,他好像误解了什么,拼命挣扎并且大喊 “你要做什么!” “你不睡觉吗” 我环顾屋内的摆设,寻找可以把人敲晕但不致死的物件。 “可是………” “我………” 诺尔飞快地瞥了我一眼,说话吞吞吐吐的。 我拿出了镇定剂,把针尖抵着诺尔颈间的皮肤,“你还有叁秒时间” “叁、二…………” “我、我要去厕所!” 我收起镇定剂,半信半疑,“真的?” 说起来他今天只喝了粥,有排泄的生理需求是正常的,相比之下,没有任何生理需求的我才是不正常的,但我却没有丝毫意识到这个问题,想到这里,我的心情变得更差了。 诺尔点头如捣蒜,“真的!我刚刚没想逃跑,我只是想去厕所” 我凝视了诺尔一会,见他的情绪因为我的迟迟不回应变得焦灼不已,我暂且信了他的话,但新的问题又出现了,被捆成粽子的人能自己上厕所吗。 威利刚走,要叫他回来吗,可是他拒绝和诺尔碰面,如果给诺尔注射镇定剂,他在昏迷的情况下身体能自动排泄吗? “要不你再忍耐一下?” “还要忍多久?” “……………” 对于我的沉默,诺尔气势非常足地对我怒吼,“我要憋死了啊!!!” 啧,真麻烦,不过看来他真的不是装的。 我是绝不可能帮他上厕所的,也不是很想这种小事都拜托威利,所以,只能给诺尔松绑了吗。 在此之前,我先在智脑上搜索了膀胱破裂会不会死,得到了肯定的答案后,我幽怨地看了诺尔一眼。 “你等等,我给你松绑” 诺尔的眼睛顿时亮了,然而,没有等到身体传来轻松的感觉,他先挨了一针镇定剂。 我把四分之一的镇定剂推到诺尔体内,见他眼睛都要冒出火来了,我暗自感叹自己的机智 “你还能动吗?” 诺尔的唇动了动,我担心他趁机咬掉我的耳朵,没有附耳过去,我把诺尔拖到卫生间里,并且给他的双手松绑,然后拉上了卫生间的门。 “十分钟后我进来,你动作快点” 卫生间里面没有回应,我把耳朵贴在门上,听到里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布料摩擦声,在长达半分钟的水声结束后,我敲了敲门 “不要耍小心思,动作快点” 里面没有回应,两分钟后,卫生间的门突然被诺尔用力踹了一下,与此同时好像还传来了什么声音,我吓了一跳,立刻躲远了。 诺尔没有出来,我又等了两分钟,一手抓紧吹管,一手小心翼翼地推开卫生间的门,卫生间里空空如也,窗户大开,我下意识想去窗户那里往下看,但刚走一步,突然又停了下来。 果然,小心一点总归是没错的,卫生间的瓷砖上静静地躺着几块不太显眼的碎玻璃,距离我的脚只有一步之遥,我想到刚刚诺尔踹门的举动,恐怕就是为了掩饰玻璃破碎的声音。 他的手里可能还有碎玻璃,我要加倍小心。 半个小时后,我在距离小房子大约一百米的地方找到了诺尔,他把一块玻璃碎片深深地刺进了掌心,可惜还是抵不过药效,被我循着血迹追上了。 远远地用镇定剂放倒了诺尔,我站在原地等了五分钟,才靠近了诺尔,他的脸上还残留着不甘的表情,我踢了踢他的两只手,果然,除了他掌心刺进的碎玻璃,他的另一只手中也掉下来一块碎玻璃,大概是准备用来对付我的。 五千月薪不是白拿的,我这样安慰自己,脸不红气不喘地把诺尔拖回了小房子,怀着对自己身体现状的淡淡忧虑,我给诺尔处理好伤口,并且给他搜了身,结果又发现了好几片被他藏起来的碎玻璃。 真是不容易啊,我为自己和诺尔叹了口气。 天蒙蒙亮的时候,诺尔的眼皮动了动,我算了一下时间,镇定剂在诺尔身上的时效变短了,这不是个好兆头。 我用力拍了拍诺尔的脸,“醒了就别装睡了” “唔………” 诺尔有些费力地睁开眼睛,迷迷糊糊地看了我几眼后,他猛得睁大眼睛 “你……你…………” 像是被踩住尾巴的猫一样,他瞪圆了眼睛,愤怒地看着我,仿佛我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早上好,早餐有什么想吃的?” 我扯了扯嘴角,随便跟他客套了一句。 “这是新的折磨方式吗?” 诺尔用极轻的声音自言自语了句,好像终于放弃了似的,他的表情平静下来 “你到底想要什么,通用点还是………” “如果是通用点的话,我的族人不可能给你的” “为什么?” 我顺着他的话接了下去,诺尔别过脸,似乎不愿把情绪暴露在我的面前 “因为我生病了” “我已经被驱逐出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 “是这样吗?” 看他之前的样子,确实像是有病。 出于某些恶劣的念头,我对诺尔微微一笑,“那我就不用担心了” “你是变态吗?!” 虽然是疑问句,但诺尔肯定的语气以及看人渣的目光侧面反映了他对我的某些误解已经根深蒂固。 “嗯嗯,你想好早餐吃什么了吗?” 我继续微笑着刺激他。 “龌龊!” “嗯嗯” “变态!” “施虐狂!” “低劣的垃圾人族!” “你只会骂这么简单的词汇吗?” 曾在网上被花式祖安骂的我内心没有丝毫波澜,本以为诺尔会被气得暴跳如雷,然而…… “呜……呜呜…………” 诺尔哭了。 大龄未婚哥哥的约会大作战 “总之就是这样………” 前往诺拉房间的时候,威利在门口听到了诺尔大大咧咧毫不避讳的声音。 “大哥” 诺拉从房间里探出头,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 “诺尔说你在外面养了一个野雌性,是真的吗?” “五千字的检讨写完了?”,威利像是没听见一样,无论是表情还是语气都非常平静。 “对不起,打扰了” 诺拉下意识关门,然而门板被威利牢牢握住,一番僵持后,诺拉耷拉下肩膀,像霜打的茄子一样 “对不起” “下次还敢?” 威利想也没想地反问,诺拉嘿嘿一笑,吐了吐舌头。 “我们只是很担心大哥的情感生活而已” “就是就是” 之前吓得躲到床底的诺尔探出头,出声附和道。 “我和她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 “可是她很好看”,诺拉强调道。 “比我见过的所有雌性都很好看”,诺尔也小声嘀咕。 威利顿了顿,“所以,就因为她很好看?” 诺尔补充了句,“而且感觉很难对付” “好看就够了啊,反正也不能延续后代,只要长相好性格过得去就可以了吧”,诺拉摊了摊手,看着威利的目光却很认真。 狼族一生只能拥有一个伴侣,所以在挑选伴侣的事上往往慎之又慎,但一切都是以自身的基因能够延续为前提的,以他现在的情况,就算随便和雌性鬼混,只要有雌性看得上他,并且不会为他留下后代,那就没有什么问题。 可即使如此………… “不行” 只是稍微想象一下,威利就否定了,只是为了排解寂寞而找伴侣,没有任何感情基础只看最表面的东西,感觉太轻率了,并且很不负责任。 “太轻浮了” “唉………” 诺拉叹了口气,抱起胳膊,“好吧,既然如此,我就出手了” “!” “毕竟大哥也知道,我很喜欢好看的东西呢” “我也” 诺尔此时也壮着胆子举起了手,“我还想和她说说话” “…………” 威利按了按眉心,强行忽略被妹妹弟弟搅得一团乱的心情后,他开口道 “她有工作” “等医生到了,总会有些空余的时间吧”,诺拉满不在乎地摆摆手,“难道说大哥是那种一个月一天假也不放的黑心雇主?” “哇,听上去好过分”,诺尔在一旁帮腔。 “等医生到了………” 威利突然小声说了句。 “啊?听不清!” 明明是听觉敏锐,诺拉却夸张地把耳朵往威利那边凑了凑。 “等医生到了”,威利别过脸 ,仿佛多看诺拉一眼都觉得糟心 “我会去试着邀请她” “我可以一起吗?……呜!” 诺尔小声问道,却被诺拉重重地拍了下脑袋。 威利的智脑突然震动了下,诺拉歪了歪头,突然拍了下手 “是医生发来的消息吗?” “如果是的话,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准备约会计划吧!” *** 距离上次把男生弄哭,还是我上小学的时候,当然,我弟不算,弟弟就是拿来迫害的。 毕竟是拿钱照顾的对象,我放柔声音试图安慰 “别哭了” 诺尔没理我,安慰失败。 “哈!” 我猛得把脸怼到诺尔面前,试图尝试我临时自创的惊吓止哭法。 诺尔瞪大了有些红肿的泪眼,然后,他没有再流眼泪了。 “嗝!……嗝!………” 他开始一抽一抽地打嗝。 这样就行了吧,只是打嗝而已,我无视心中隐隐的心虚感,准备去做早餐。 “你……嗝、别………走、嗝!………” 正在不停地打嗝的诺尔身残志坚地叫住了我。 “怎么了?” “你到底嗝!……有、什么…嗝!…目的!” 诺尔艰难地把话说完。 “…………” 我低头沉思了一会,或许还是编造一个理由比较好,否则像昨晚那样的你追我逃再来几次,我怕自己会控制不住想把诺尔腿打断。 说我有异食癖,把他绑了是为了定期割肉吃,不行,我是人贩子,打算把他养好了去卖钱,也不行………… 小夜:为什么不骗他说我看上他了 小雨:骗人感情不好吧 小夜:反正只是权宜之计,说不定他还会在心里暗爽,男的都这样 小雨:是这样吗? 小夜:不是这样吗,就像月月姐一样 小雨:………真过分 一瞬间,羞耻的情绪涌了上来,我想我的脸色很不好看,以至于我摔门离开后很长一段时间,诺尔都没有弄出什么动静。 为了消化负面的情绪,我去厨房随手拿起还没洗过的蔬菜切了起来。 当初我家第一次搬家,搬到一栋有些老旧的单元楼,月月姐是住在对面的邻居,因为爸爸妈妈忙于工作,每次放学后我和弟弟都是去月月姐家,有时甚至直接在月月姐家睡。 我真的非常非常喜欢月月姐,非常非常喜欢,可惜她背叛了我和妈妈。 真过分,天底下的男人那么多,她为什么要勾引我的爸爸! 小夜:真的是她主动勾引吗? 小雨:爸爸只是因为她是朋友的女儿才照顾她,是她自作多情 小夜:年轻漂亮的小姑娘谁不喜欢呢,男人没有不偷腥的 小雨:他都已经忏悔过了,我还能怎样,替妈妈和他闹离婚吗! 小夜:所以就这样原谅他? 小雨:不然还能怎样啊,我也觉得很丢人啊,而且她已经死了! “啪啦” 碗碟破碎的声音打断了脑内的争吵,我回过神,发现案板上蔬菜已经被切成了碎块。 要是能把爸爸也切得这么碎就好了。 我收敛情绪,去捡地上的碎片,没有做任何防护,手指很快被碎片划破了,轻微的刺痛感传来,但却没有血留出来,我摩挲着手指,伤口已经消失了。 “呵呵………” 我忍不住笑了出来,明明心里没有一丝可以称为愉悦的情绪,不,或许是有的,我很庆幸,我已经不在原本的世界了。 为什么要纠结那么多年前发生的事情,人应该向前看不是吗。 小夜:怎么可能忘记 小雨:蔬菜碎能做什么菜,和肉沫蛋液混在一起炸饼? 小夜:我恨死他了 小雨:上智脑查查菜谱吧,虽然不饿,但我有点想吃东西了 小夜:每次想起来都觉得好丢人,为什么他这样的人反而能活得好好的 小雨:可是我吃进胃里的东西好像不消化啊,难道要催吐吗 如果不催吐,胃里的食物会不会腐败,然后发出恶臭的气体,那我岂不是会有口臭,而且腐败的食物会招虫子,我赶紧打住,不能再想了。 早餐和午餐都做蔬菜肉饼好了。 ………… “下午会有医生过来” 午饭过后,威利突然来了,额头上一层细密的汗珠,我不禁看了眼屋外,今天是阴天。 “嗯”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有什么想去的地方,今天下午可以休息一下” 似乎很热的样子,威利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的目光虚虚地落在屋内的一点,我试探地问了句 “你要去看看诺尔吗,他正在午睡” 虽然是被打了镇定剂强行午睡的。 威利抿了抿唇,目光终于落在了我的身上,“不,谢谢” “你下午有什么打算吗?” 他再次提到这个问题。 我礼貌地笑了笑,没有回答,威利也再次将目光移至他处,丝毫看不出即将离开的迹象。 他为什么要堵门,我短暂地疑惑了一下,然后突然明白过来了。 “你有什么建议吗?” 威利又擦了擦额头上的汗,这次我终于注意到了,他没有系袖扣,随着他抬起手臂的动作,小臂的肌肉线条隐约可见,而且他还戴了袖箍。 大概是在勾引我。 “我……”,威利直直地看向我,不到叁秒视线便有些偏移,然后他又强行摆正目光,“正好有两张电影票” “………” 老实说,我不是很想答应。 “电影票是妹妹给我的………她临时有事……我找不到可以一起看电影的人,独自去看………” 眼睛往左看,说话断断续续,明显是在回想之前编的借口,而且还没背熟。 “好的” 没等威利把话说完,我点了点头,威利愣了愣,大概是已经做好被我拒绝的准备。 “稍等一下,我去下洗手间” 没有在意威利的反应,我径直去了二楼的洗手间,直视着镜子里那张冷漠的脸,我试着扯起嘴角。 笑得有些僵硬,嗯,把女方逗笑应该是男方的义务才对,我就不操这个心了。 衣服是之前在智脑上新买的,就不换了吧。 头发要放下来吗? “………一些女生啊,披头散发的,跟男生擦肩而过,那个洗发水的香味飘过去,影响很不好,从今天开始,所有女生不准披头散发,所有女生听到没有………” 初中时校长在台上可笑的发言我仍能清楚地记得,高中的老师也看不惯披头发的学生,以至于从初中到大学我都没怎么披过头发。 我的手僵在脑后扎着马尾的发圈上,迟迟没有动作,镜子里女孩的表情像是生气,还有些不甘,我和她对峙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缓缓放下了手。 算了,披头散发影响视野,下次再说吧。 赶鸭子上架,强人所难 坐在车后座,看着窗外飞驰的风景,我想起我上次约会还是在上次。 小夜:这不是废话 小雨:冷幽默有时候很重要 小夜:上次约会还是和周师兄一起 小雨:然后在去开房的路上撞见了妈妈和她的姘头 小夜:呵呵,听上去有点好笑 小雨:当事人之一毕竟是我妈,亲妈 小夜:我突然明白了为什么说喜剧的内核是悲剧 小雨:他们都出轨了,这算扯平了吗 小夜:对于我来说是二次伤害 小雨:欸,我时不时戳自己伤口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 真讨厌,我无声地叹了口气,明明不想想起这些事的。 *** “首先,外表很重要,外表非常重要” 诺拉上下打量了一番威利,然后失望地摇了摇头。 “普通,太普通了,大哥你好歹也是一个雄性,怎么可以这么糙” 威利动了动唇,还是忍住了。 “脸上都起皮了,先贴个面膜吧,大哥你记得买面膜,不过这方面我不太了解,你之后可以请教叁哥” 诺拉绕着威利走了几圈,“白衬衫和黑裤子的搭配虽然老套,但是经典,也比较符合大哥你的气质,衣服就不用换了” 威利扯了扯嘴角,“谢谢?” 似乎没有察觉到威利语气中的暗讽,又或者是根本不在意,诺拉摆了摆手,“但细节方面要修改一下,大哥你要骚一点,不是明骚,是暗骚,你要偷偷地骚,然后惊艳…!” 额头突然挨了一记板栗,诺拉吐了吐舌头,威利收回手,表情有些不善 “你好像懂的很多?” “毕竟我之前可是很受欢迎的” 诺拉骄傲地挺了挺胸,然后继续趁此良机对威利光明正大地指指点点 “袖扣解开,不要卷上去,露出点缝隙,若隐若现才有吸引力,领口解一个扣子,等时机到了再露出锁骨,最好是喝水的时候,要营造出水珠顺着脖颈而下,不小心打湿胸膛的样子,对了,这件衬衫透不透?” “袖箍必须要有,衬衫夹是精髓,对了,叁哥那里有几双高跟的鞋子,大哥你应该能穿吧,不要说你穿不惯,这可是你狼生中的第一次约会………” 时间回到现在,在下车之前,威利的目光停留在解开袖扣的袖口上,好想把袖子卷起来,或者把袖扣扣上,足足过去五秒,威利才移开视线,下车给024开车门。 *** “你……吃过了吗?” 一路无言,快到商场顶楼的电影院,威利才问了句。 我觉得他在没话找话,大概威利也意识到了这点,他轻咳一声,换了个显得没那么废话的话题 “电影是新上的爱情片,听说票房很好,你喜欢看爱情片吗?” “我不挑的” 其实我偏好悬疑电影,可以反复看深挖细节,不过爱情片里应该有很多兽族日常吧,多了解兽族的价值观有利于我融入他们。 电影开播五分钟后,我意识到我可能想岔了。 我以为的爱情,有甜蜜,酸涩,痛苦,欺骗,背叛,孩子,要么离婚,要么互相折磨到白头。 电影的名字是倾族之恋,顾名思义,是两个不同分支的兽族的故事。故事开头是翼族的年轻雄性不小心落入了蜘蛛族雌性的网中,为了保命,翼族拼命地展现自己的魅力,并且成功地吸引了蜘蛛族的注意力,然后是一大段蜘蛛族当着翼族的面进食,和蜘蛛族雄性交配并将其吃掉,和其他想吃掉翼族的蜘蛛族雌性战斗的剧情,看得我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换我是那个翼族雄性,说不定我早就找机会逃脱或者反杀了,就算不能反杀,我也要尽可能挣扎,不让那个长时间折磨我的蜘蛛族好过,然而那个翼族竟然除了一开始试图跑过,后面就一直老老实实地像个废物一样待在网上等蜘蛛族来给他喂食,甚至还暗自神伤自己和蜘蛛族不能有孩子。 我看不懂,并且大受震撼。 剧情发展到后期,翼族差点和蜘蛛族打了起来,然后女主当着两族的面舌吻男主,并且发誓她甘愿没有后代,和男主结为一生的伴侣,隐约听到了哭泣的声音,我回过头,看见一个头上长角的兽族小男生一脸感动,吓得我赶紧去看威利的反应,发现威利闭着眼睛睡得正香,我松了口气。 看来这世界上还是有正常人的,比如无聊得睡着了的威利,比如被雷得外焦里嫩的我。 *** “大哥你知道她喜欢什么吗?” 诺拉耐心地等待威利思考出一个答案,不过即使他答不上来也没关系,虽然个体之间会有差异,但大多数雌性都会喜欢外表美丽体能优秀的雄性。 “她………” 威利回想着之前和024相处时她的一举一动,总将决定权抛给别人,说明她具有一定的服从性,失去双腿后一直保持现状,被当成物品对待,可能她之前是作为被玩坏的性玩具丢弃的,因为身体的特殊性,人造人一旦被拐,多是成为廉价劳动力或性玩具。 威利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可能不喜欢雄性” 越想越可能,因为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和024有过肢体接触,当他们一起走的时候,024总是走在他的身后,即使深夜和024碰面,他们之间也擦不出一丝暧昧的火花,甚至024还表现得有些防备……… “大哥你是想临阵脱逃?” 诺拉叉着腰堵在门口,在她的死亡凝视下,威利不得不咽下了下次再说的托词。 “对了,医生什么时候能到?” “今天下午” “那就今天下午,正好最近有部爱情电影上映” “会不会太快了?” 时间回到现在,从放映厅出来,威利拍了拍脸,强行驱散脑内残存的睡意,很显然他不太适合看电影这项约会项目,024也是。 接下来是什么,想了好一会,威利才想起来,是牵手。 回头看了眼跟在身后的024,威利默默放缓了脚步,走了一会迟迟没有和024平齐,威利又回头看了眼,原来024也放缓了脚步。 这种情况该怎么办,再走下去就要出商场了,威利不由得紧张起来,额头很快冒出了汗。 “你很热吗?” 身后传来024的声音,威利趁机停下了脚步,他看着024,很快视线控制不住地飘忽起来 “是…啊,我……你吃冰淇淋吗?” “你吃吧,我吃不了” 024笑了笑,眼里却没有丝毫笑意,又搞砸了,一瞬间威利简直想立刻结束这场约会,找个坑把自己埋起来。 “很抱歉……” 威利低头道歉,024嗯了一声,没什么情绪。 “我送你回去吧” “麻烦你了” 他所认为的世界 “你好,我叫伊顿” 仿佛他本就该身处这里,金发绿眼的俊秀青年简单地进行了一番自我介绍,然后搬了个椅子坐在被绑的严严实实的诺尔面前。 “我是一名专门研究基因病的学者,我想你应该听说过,得了基因病的兽族一般很快就会被处理掉,我的研究缺少活体样本,为此,我的助手可能采取了一些特殊手段,请你见谅” “她呢?” 诺尔的视线越过伊顿,落到虚掩的门上。 “她在做自己的事” 伊顿温和地笑笑,他猜测患者指的是之前负责照顾他的人,对方在他来之前就已经出门,根据患者家属提供的信息,为了避免患者叁番四次进行无意义的逃脱举动,他编造了一个小小的谎言。 “可以先请你描述一下第一次发病前后发生的事吗?” 伊顿打开了智脑的录音功能,同时又拿出了随身的纸笔开始记录,虽然后者明显是低效重复的行为,但伊顿本人很享受用纸笔记录信息的感觉。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诺尔的目光放到了伊顿的脸上,即使他突然变得重度自恋,也不得不承认伊顿容貌的美丽,那种没有攻击性引人摧折的美,应该很受雌性喜欢吧。 “你不想治好基因病吗?” 伊顿反问,诺尔沉默了下,又问 “基因病不是治不好吗?” “我正在进行相关的研究,我不能保证一定能治好你的基因病,但如果没有你的配合,我的研究很难有进展” 诺尔垂眼看着自己被紧缚的身体,对方自始至终都没有丝毫给他松绑的意思,如果他继续拒绝,根据他的助手的行事作风,或许他会遭到更过分的对待。 所以 ,他根本没有选择。 “你知道平行世界吗?” 诺尔轻声问了句,伊顿点了点头,“我在一些影视作品里了解过相关的设定” “第一次发病之前,我产生了幻觉,不,或许不是幻觉,可能从那个时候开始,两个世界的界限就开始模糊了” “那个世界很糟糕,像地狱一样,我在那里像是死了很多次,被蜘蛛群咬死,被虫群淹没,被沼泽吞没,被虚影同化………但是我死不了” “可能要在这个世界死去才行吧,但我不敢,我怕在这个世界死了,我会一直被困在那个无法死去的世界里………” 在描述的同时,过往那些刻意遗忘的恐惧和疯狂再度侵蚀着诺尔的心灵,他痛苦地低下了头,伊顿却停下笔 “抱歉,打断一下,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觉得是两个世界,而不是幻觉?” “一定是幻觉!” 诺尔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你没有见过,你不可能理解的,我在那个世界死了那么多次,一定是两个世界!” “那个世界有那么多怪物,无论跑到哪里都是,它们不肯放过我,不,可能对于它们来说我不值一提,我只是不小心误入了那里,但我不够强,我走不出去” “它们太真实了,不可能是我的幻觉” 不可能是幻觉,绝不能是幻觉,诺尔隐隐清楚,他必须坚持这个认知,否则他的精神会遭到无比恐怖的冲击。 *** 虽然看了场电影,但才过了半个下午,于是在回去之前,我拜托威利送我去武器店。 一进门我就被一架重型机枪吸引了目光,看到下面的标签写着两万通用点,我默默移开了视线。 店里除了常见的冷兵器和热兵器,更多的是我不认识的物品和药剂,大饱眼福一番后,我决定询问店长 “你好,请问可以给我推荐一些武器吗?” 正在不知道干什么的店长把目光从智脑上移开,迅速进入了工作状态 “您好,客人,您想要什么类型的武器?” “很容易上手,不会不小心伤到我自己,攻击性和威慑力很强,不需要准头,可远攻可近战,如果能便宜一点,就更好了” 把一大堆要求说完之后,我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自己刚刚在说什么,不由有些担心会被店长当成砸场子的赶出去。 “刚好店里有符合您的要求的武器,但那件武器是按次收费,一次一千通用点,您可以接受吗?” 没想到还真有这样的武器,看着店长脸上完美的笑容,我犹豫地问道 “我可以先看一下吗?” “当然可以,请稍等一下” 店长对着智脑操作了一番,两分钟后,店里进来一个人,还是我见过的人。 “卡纳里” 我轻声叫出了来人的名字,卡纳里直直地看向我,一瞬间我产生了刺痛般的错觉。 “你想看什么” 听到卡纳里的问话,我疑惑了一瞬,随即有些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转头问店长 “难道她就是………” “是的” 店长微笑着点头。 “可你不是在养护中心工作吗?” 我又看了看卡纳里,注意到她胸口还没摘下的胸牌,突然在意起了无关紧要的问题。 “兼职” 没说哪个是兼职,卡纳里再次问我 “你想看什么” “你都会什么?” “店里的都会” 我下意识环顾四周,虽然卡纳里身上的气势很强,但眼见为实,我持保留态度,店长这时突然开口 “这是呼叫器,按下按钮后卡纳里会在两分钟内赶到您的身边,正好我们店开业十周年,现在办理会员的话,您可以免费租赁一件武器” “如果是教学呢?” “什么?” 看着店长有些惊讶的表情,我的内心升起了反将一军的愉悦感 “她不是说店里的武器都会吗,难道店里不具有教学服务?” 我还是相信免费的东西最贵,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如果未来我遇到了危险,两分钟的时间足够我被伤害了,我不想到那个时候自己只能把全部的希望寄托在别人身上。 “可以” 在店长之前,卡纳里点头同意了,“一样武器两千通用点,包教包会” “可是………” 店长想说什么,但卡纳里一个眼神看过去,她顿时闭上了嘴。 “收费是不是低了点?” 我小声问了句,卡纳里扯起嘴角,露出一个有些僵硬的笑,语调简直可以称得上温柔和缓 “不会,一分价钱,一分货” 我顿时一阵头皮发麻。 我刚刚好像干了件蠢事。 ………… 从武器店里出来的时候,我的通用点少了一半。 至少活着出来了,我这样安慰自己。 “下午好啊” 隔着一段不远的距离,上次见到的那个兔耳少年对我挥了挥手。 我环顾四周,确定他是在对我打招呼后,毫不犹豫地立即转身上车。 “麻烦开快点” 我对驾驶座上的威利请求道。 “发生什么事了吗?” 威利扫了眼后视镜,不太理解我突然的情绪。 “…………” 车很快驶里那片区域,我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想到一句合适的形容。 “感觉像是遇到了天敌” 乌鸦会见证我们的重逢 “哇——!” “哇——!” 清晨,我在准备早餐,窗外传来乌鸦的叫声,我往窗外丢了块面包,不过好像没什么用,乌鸦一直在吵。 一个月过去,诺尔似乎已经打消了逃跑的念头,不过我还是不敢掉以轻心,用手铐和脚链限制了他的行动。 “今天的早餐是什么?” 见到是我推门进来,诺尔的声音微微上扬,虽然他故意板着脸掩藏情绪,但我还是能感觉到他心情不错。 “培根煎蛋叁明治” 我将叁明治切成数块,诺尔习惯性地张大了嘴,迟迟没有得到投喂,他递来疑惑的眼神。 “其实给你解开一会手铐也不是不可以” 随着我的话音落下,诺尔没有露出我预想中惊讶开心的表情,反倒皱了皱眉 “我不会逃跑的” 所以不用再试探了。 他下意识保证,看向餐盘里的食物,无声地催促我继续喂食。 我的手动了起来,机械地进行着喂食动作。 这是狼来了,还是斯德哥尔摩,又或者两者都有? 我不知道诺尔现在的样子是否正常,自从那个看上去像医生却自称学者的人来了,诺尔一直保持着理智,但保有理智不代表不会产生心理问题,如果换我天天被关在房间里限制行动,除了接受各种各样的治疗方法外没有任何打发时间的方式,我觉得我可能会想杀人。 然而诺尔却变得越来越乖了,甚至对我的态度隐隐有些亲昵。 我感觉很不妙。 “唔!……咳咳” 在差点被噎死之前,诺尔发出了声音,我停下动作,紧盯着诺尔脸上的表情。 “抱歉” 我毫无诚意地开口,诺尔咽下口腔里的食物,一脸不爽道 “没关系” 我们维持着面和心不和的样子,过了一会,我拿出了兽族专用的指甲钳。 “该剪指甲了,手指伸直” 没有错过诺尔瞳孔一瞬间的收缩,我下意识后退了两步,拿出了镇定剂。 “手指光秃秃的感觉很难受” 诺尔坦然的直视着我,这是个合理的解释,然而我还是很不安。 比起相信一个攻击性强的病人,我当然更相信自己的直觉,没有再犹豫,我对诺尔注射了镇定剂。 在药物的作用下,诺尔很快温顺地闭上了眼睛,虽然解开手铐剪指甲更方便些,但我不赶时间,慢吞吞地把诺尔的指甲一一修剪完。 现在镇定剂对诺尔只有半小时的效用,已经过去了二十分钟,我轻轻拍了拍诺尔的脸,见他没有醒来的迹象,勉强压下越来越不安的心情。 楼下门铃响了,我打开门,是伊顿。 简单说明了一下今天早上诺尔的情况,我忍不住补充了句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能是我太多想了,但是………” “谢谢,我会多加注意” 伊顿点了点头,但并没有做点实际的防护的意思,反正我也提醒过了,便不再管他。 十分钟后,楼上隐隐传来动静,我并不好奇,不知为什么,诺尔对伊顿的敌意特别大,每次治疗都很不配合,不过这不关我事。 *** 这段时间对他来说像是溺水一般,即使在睡梦中,他都时常做着被紧紧追赶逃脱无门的噩梦。 他曾经那么讨厌发病,发病后的世界那么危险,那么恐怖,他原本的世界与之相比,简直像传说中的浮岛一样,然而直到他彻底失去自由,一旦稍有异动就会被注射镇定剂,他突然发现,那些怪物似乎也不是那么可怕。 人族都是那样的吗,那副始终对他充满戒心的样子让他一度憎恶地想要将她用牙齿撕成碎块,明明说着同样的语言,却毫无沟通和理解的可能,即使他努力欺骗自己隐藏敌意,去虚与委蛇,也被她一秒识破。 连自由地在地上走几步路都成了奢望,他自认为自己不是什么罪大恶极之人。 最初的愤怒燃尽后,残余下了微小的仇恨种子,如果一直这样下去,或许他可以蛰伏到一击反杀的时候,但他快没有时间了。 随着治疗的进行,他被迫反复回想之前的记忆,两个世界的说法逐渐站不住脚,为了维护自己精神的稳定,为了能够自由地行走奔跑,他不得不放弃治愈他的基因病。 被剪短磨平的指甲无法划破人族脆弱的皮肤,好在他的牙齿依旧锋利,轻易咬断了那个男人的喉咙,温热的血喷洒在他的脸上,他久违地感受到喜悦的情绪。 咬紧牙关把大拇指拽脱臼,他成功把双手从手铐里挣脱出来,耳边响起了嘈杂刺耳的声音,眼前浮现出斑斓的色块,他知道这是发病的前兆,虽然很遗憾不能把她的四肢拽下来泄恨,但也只能先逃了。 *** “百试百灵的搭讪方法只有一个” 走在去小房子的路上,诺拉正在对诺尔传授经验。 “是什么?” “生存还是死亡?” 诺拉突然变了脸,十指紧扣着诺尔的肩膀,她毫不掩饰自己的气势,以至于诺尔的小腿有些发抖。 “就是这样” 在胆小的弟弟被吓晕之前,诺拉放开诺尔,恢复了笑眯眯的表情。 过了好一会,诺尔才鼓起勇气,小声嘀咕了一句 “……这是威胁” “嗯哼~” 诺拉没有否认,也丝毫没有辩解的打算 “虽然这招百试百灵,不过只有雌性能用,毕竟求偶期雌性猎食雄性是不受限制的” “那我不在求偶期求偶了” 诺尔想也没想说了句,然后头上挨了一个板栗。 “想的挺美” “反正我都不能有后代了”,诺尔有些委屈。 “有些本能是抑制不住的” 诺拉叹息着说了句。 过了一会,诺尔拉了拉诺拉的衣角。 “诺拉姐,我们真的要去看他吗?” “你怕了?”,诺拉反问,诺尔立刻摇了摇头。 “我只是…………” 自己因为他莫名被换了一个名字,想去找他麻烦但失败了,因此诺尔觉得他们之间勉强可以算是扯平了。 诺拉温柔地摸了摸诺尔的头,“医生说他的病情已经趋于稳定” “而且,他毕竟是我们的家人啊” *** 伊顿浑身是血地从楼上下来的时候,我吓了一跳。 【抱歉,吓到你了】 似乎伤到了声带,伊顿在随身的本子上写字和我交流。 “他……跑了吗?” 我默默把手伸进口袋,如果伊顿摇头,我就按下那个能呼叫卡纳里的呼叫器。 好在伊顿点了点头。 【请帮我联系一下雇主,我需要先处理伤口】 在本子上写完这行字后,伊顿去了卫生间,我立刻给威利发了讯息,但可能他正在忙,讯息一直是未接收状态。 现在我有叁个选择,询问伊顿是否需要帮助,去找诺尔,保护好自己。 毫无疑问,我选择保护好自己,看伊顿那个样子,我实在不觉得自己能够仅凭镇定剂就将诺尔带回来。 约莫一个小时后,一个如同行尸走肉般的身影里小房子越来越近,我看了好一会,才确定那是威利。 他看上去不太好的样子,原本白色的衬衫几乎被血浸透,左眼的眼罩不知道去哪了,露出了空荡荡的眼眶,眼眶附近的几道早已愈合的疤痕像张牙舞爪的蜈蚣一样可怖。 虽然很担心自己的工作还能不能保住,不过安全第一,我没有主动凑到威利面前,而是远远地观望。 一只乌鸦突然从树上飞了下来,扑闪着翅膀落到了威利的肩上,然后将嘴里衔着的一颗圆球状的东西放到威利的掌心。 那是一颗灰绿色的眼球。 “是这样啊,他拜托了你” 看着那只乌鸦,威利用几乎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自语,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刚刚杀死诺尔后,诺尔的尸体很快引来了一群乌鸦的啄食。 乌鸦的眼中闪着灵性的光,它点了点头,肯定了威利的话语。 那是被驱逐的小狼曾经许下的愿望,将这颗眼球送给他最珍视的家人,这就是重逢了。 *** PS:如果是攻略游戏,目前进度如下: 威利:30%(异常状态,进度条冻结) 诺尔:—50%(已死亡,进度条冻结) 伊顿:0% ???:0% 友情线攻略角色 诺拉:0%(已死亡,进度条冻结) 诺尔:20%(已死亡,进度条冻结) 你磕的CP全都BE了 我可以算是经常喝酒,准确来说是带酒精的调味饮料,大学附近的便利店有卖,品种很多,口味繁杂,不过喝起来都是一个效果,会让思考变得迟钝,大脑产生像是轻飘飘又像是有些沉重的微妙感觉。 我半睁着眼,像是曾经无数个普通的早晨一样,身体的感官有些迟钝,惫懒地被床板紧紧吸附着,我拉了拉被子,把半张脸再度埋入温暖的被窝。 不知过了多久,身体被隔着被子拍了拍,我紧闭着眼,继续装睡。 “起床了” 完全陌生的声音,我的心里一惊,顿时睡意全无,飞快地掀开被子从床上坐起来,瞥见右手食指上那个不起眼的指环,我的心稍微安定了些。 浑身纯白的兔耳少年站在我的床前,露出了一个堪比晨曦的美好笑容。 “早上好” “…………” 我感觉我的脑袋不太清楚,就像是喝过酒一样,发生了什么,我是谁,我在哪,我该干什么? 首先,我已经死了,并且死后穿越到了现在的世界,比起原本的名字,还是用024指代我比较好,其次,我的工作丢了,不过还有两千通用点的存款,不对,现在是一千五了,昨天我找了个食草兽族群居的住所,月租五百,然后……… “你为什么在我家?” 我看着兔耳少年,余光注意到了床头柜上的一个摆件,未经允许擅自闯入他人住所,屋主是有猎杀权的。 “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衣衫不整的出现在你的家里,我觉得你可以起点色心” 说着,兔耳少年往下扯了扯他身上的大号衬衫,露出了大半个雪白的肩膀,我这才注意到他似乎身上只穿了件薄且透的衬衫,刚好遮住了隐私部位。 好像他看上去确实很是诱人,可惜我不吃这套。 “请问你可以滚吗?” 不知道是不是脑子不太清楚,我又害怕又生气,有些口不择言。 等他背过身,趁机把他砸晕,再慢慢盘问他的目的,我有些草率地定下了之后的行动计划。 “你好可怕,不能有点恋爱脑吗?” 兔耳少年瘪了瘪嘴,赤裸的双脚像是和地面长在了一起似的,分毫未动。 头脑异样的感觉越来越严重,我隐隐感觉到自己的思考越来越慢,我也知道现在的情况很危险,但用力掐大腿好像没用,像是隔了层厚厚的橡胶一般,轻微的痛觉传来,我愣愣地看着地上的一点,好久才像是惊醒一般把目光放在兔耳少年身上。 “你怎么还不走?” “我好不容易才撬锁进来的” 兔耳少年摊手,然后接住了我扔过去的枕头、闹钟、台灯……… “扔坏了要赔的” 他提醒了句,而我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四处寻找着呼叫器。 “我这么柔弱,不要防备我啦” 我没理他,可能是被降了智,我不知不觉退到房间的角落里,脚边有一个盆栽,我举起来准备扔过去,但还是把盆栽放下了。 扔过去也会被躲开的,白白浪费力气。 只能跳窗了吗,我看向旁边的窗户,突然有些生气,凭什么是我跳? 兔耳少年暂且和我保持着两叁米的距离,我愣愣地看了一会杂乱的地板,才又集中精神 “你滚不滚?” “得到了就不珍惜,真是无情” 他答非所问,却一直一动不动地没有靠近,我和他僵持着,本想拖延时间,但过了一会,我发现我的意识越来越昏沉了。 不能再拖了,我看准出口的方向,闷头歪歪斜斜地跑了过去。 “砰” 脚下被什么东西一绊,我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糟糕的是,我感觉自己并没有因此清醒几分。 “噗” “你笑什么笑!都是你害的!” 控制不住音量,我大声骂他。 “好了好了,先回床上休息吧” 他俯身来拉我起来,我握住了他的手,却反手把他往地上拽,同时把身体覆了上去,用体重压制着他,另一只手摸到了他的胳膊,很快也紧紧扣住他的手腕。 “这样你就放心了吧” 和他的脸距离太近,我的视线有些模糊,看不清他的表情,不过,是茜红色的眼睛啊,和我曾经非常喜欢的一个角色一样,我突然有些怀念他了。 “虽然现在的身体是按你的喜好长的,倒也不必看着我想起别的人” 我眯起眼睛,想了好一会才明白了他在说什么,大脑已经丧失了大部分的控制权,我咧开嘴笑了起来 “呵呵………呵呵呵……………” “你笑什么?” “呵呵……呵呵呵呵………你……是、舔狗吗…呵呵……呵呵呵呵” “醒醒,你才是我的头号舔狗”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已经控制不住了,我笑倒在了他的身上,手指无意识地松开,还好他没有动。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笑得我好累啊” “你别笑了” “呵呵呵……我不知道…………呵呵呵呵呵呵呵……有什么好笑的………呵呵呵呵……好累啊” “原来你醉了以后是这样”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呃!我不想笑了……呵呵呵”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停不下来” “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呵………” …………… 再次睁开眼,我看着陌生的天花板发了好一会呆,然后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 房间已经恢复成了原样,除了半个身子趴在床上闭着眼睛的兔耳少年,一切都很正常。 想也没想,我狠狠地揪住那两只兔耳,往上一拽 “痛痛痛痛痛!” 兔耳少年立即睁开眼睛喊痛,眼眶迅速泛红 “轻点啊,兽族的耳朵很敏感的!” 听他这么说,我加重了手上的力气 “你是谁!你有什么目的!” “你先松手!” “你先说!” “你先松手!” “你先说!” “你先松手!” “你先说!” “你先…噗嗤” 兔耳少年突然笑出了声,他擦了擦眼角的泪光,“你是复读机吗” 他笑得出来,我笑不出来,我紧张地继续加重手上的力气,但好像刚刚只是他逼真的演技一样,他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耳朵在我的手里。 “我是谁,你不如猜猜看啊,女朋友” 我默默地放开了他的耳朵,然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狠狠地揪住了他的一把头发 “痛痛痛痛痛!” 他的面孔扭曲了一瞬,很快又归于平静。 “这算是家暴了吧” 他用我能清楚听见的音量小声嘀咕,我默默松开了手,心里升起一个有些荒诞的猜测 “挖坑不填?” “是的呢~” 疑似我舔了一年才终于舔上的画手太太阴阳怪气地回了句。 “这不可能” 我松开手,默默把被子往上拉了拉,盖住了脸,太太明明是女的,我手机里还存了照片为证。 “呵呵,逃避现实是没有用的,还不下来跪舔” 我一动不动,像死了一样假装没听见。 “看起来你还没完全相信,要不我说点只有我们知道的事?” 我忍不住支起耳朵。 “你之前一直问的,那个漫画《阿尔法纪事》的结局是” 就好像放到一半被按下暂停的录音一样,迟迟没有后续,我忍不住掀开被子 “是什么?” 兔耳少年弯了弯眼,语气非常欢乐地说道 “世界毁灭了,你磕的CP都BE了哦~” “啊啊啊啊我杀了你!” 无法接受这样惨痛的现实,我朝兔耳少年扑了过去,掐着他的脖子用力摇晃 “你是魔鬼吗?!” 不要随便在网上口嗨 用冷水洗了把脸,我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没事的,反正我也不是第一次磕的cpBE了。 走出卫生间,看到兔耳少年脸上像是恶作剧得逞的笑,我的心态顿时又崩了,我再次扑上去抓着对方的肩膀用力摇晃 “你刚刚是骗我的吧,告诉我真正的结局是什么?” “我骗你干嘛” “好端端的,世界怎么会毁灭啊” “反正结局就是这样” “你说气话,我不信” “哎呀,一起死也算HE了,不过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有没有死在一起” “啊啊啊啊啊!” ……… 又用冷水洗了把脸,我差不多冷静了下来。 “对了,太太,你怎么会在这里?” “有一种穿越叫魂穿,我之前正在家里睡觉,再睁开眼就在这里了,还有,我不叫太太,我现在这具身体的名字叫以利亚” 兔耳少年,现在是以利亚了,他摸了摸自己的脸 “说起来,我现在的样子应该很符合你的审美,你为什么一见到我就跑啊” “我怎么知道” 一想到之前的见面,我也很无语,“你一见面就嗨老婆,哦不对,是嗨女朋友,怎么看都很可疑好吗” “我一开始就提醒你了啊,除了我还有谁会叫你女朋友” 但那是在网上啊,我刚想反驳,以利亚突然解开了身上衬衫的扣子,我吓了一跳,连忙后退数步,直到后背靠上墙壁才停下来捂住脸 “你干嘛!” “脱衣服啊” “流氓!” 我想也没想随手抓了一个东西扔过去。 “别闹,我还没怎么看过男性的身体” “?!” “你就不好奇吗,我现在的这个身体好像是个极品” “好奇个鬼啊!你要看自己看!” 我一边反应激烈地大声辩驳,一边偷偷把捂脸的十指张开两条小缝。 透过十指张开的缝隙,我看见以利亚正站在镜子面前,衬衫已经完全敞开,松松垮垮地挂在他单薄的身体上。 “还挺粉的,你想不想摸摸看?” 身体一时不受控制,我又随手扔了个东西过去,以利亚轻松避开,语气有些无奈 “不要搞得我好像在调戏你嘛,明明是我在邀请你调戏我” “呵呵,那还真是委屈你了” 无语的情绪一时压过了隐隐的慌乱和恐惧,我忍不住再次确认了一遍 “太太,你原来真的是女生?” “是啊,可惜了我的D罩杯” 以利亚一边说着,一边挤了挤自己的胸肌,可惜他现在的体格连个A罩杯都挤不出来。 “这腰真细”,用双手丈量了一下腰围,以利亚看向我 “比你的腰还细” “男的又不用生孩子,当然腰更细一点” 虽然嘴里这么说,我还是目测了一下以利亚的腰围,然后低头看了眼自己,可恶,他的腰真的好细。 “下面也很粉,你要不要看……” 见我又随手抓起了东西准备砸他,以利亚及时改口,同时往外退去。 “我有点冷了,我去穿衣服” 两分钟后,穿上了衬衫和内裤的以利亚和我一起收拾好了之前被我扔在地上的东西,然后我们各自占据了客厅沙发上的一角。 “我之前是怎么回事,我明明没有喝酒” 我突然想起之前自己不正常的状态。 “那个啊,我给你注射了酒精” 以利亚笑了笑,很开心的样子 “之前看你那么防备我,我就想给你强行降智,现在看来效果不错” “我刀呢?”,我东张西望,寻找趁手的东西。 “停一停,停一停” 以利亚立马扑了过来,按住了我的一只手腕,他温热的身体挨着我的胳膊,我下意识想甩开,但想到对方本质上是女生,还是忍住了。 “事实证明我的行动是很有必要的,否则我恐怕活不到现在” “我又不是什么魔鬼”,我忍不住反驳,对上那双茜红色的眼睛,我的声音不自觉小了很多,“……最多就是把你的腿打断” “呵呵”,以利亚冷笑两声,“女人,你成功地引起了我的注意” 这梗已经被用烂了,我实在是懒得回,但毕竟面对的是熟悉的人,我将网络上的聊天习惯延续到了现实 “你的味道竟然该死的甜美” “是吗,你要不要尝尝看?” 好像看不出我只是单纯地接梗,以利亚把脸凑了过来,樱粉的唇瓣微张,脸颊也泛起了红晕 “不了” 强忍着将身上的人推出去的冲动,我勉强挤出两个字,说起来,我们怎么突然就靠那么近了? “你身上好热” 我试图委婉地表达自己的意思。 “哦,那个”,以利亚的目光游移着,气势顿时弱了不少 “我发情期到了” “!” “这边的叫法好像是求偶期,总之不重要,我这几天皮都要撸破了” 以利亚继续平淡地吐着信息量巨大的槽 “要不你帮帮我?” “你…………”,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我纠结了一下还是把实话问了出来 “你要艹粉?” 空气一时有些安静,我看着以利亚,以利亚看着我,然后一个软绵绵的粉拳锤在了我的肩膀上 “艹什么粉啊,你情我愿的事,能叫艹粉吗” 我哪有很情愿啊,似乎是看出了我心中所想,以利亚呵呵两声 “之前谁天天在群里说在床上等我,给我暖床的?” “那只是口嗨啊,我……” “现在我给你一个实践的机会”,以利亚打断了我的话,“这具身体这么极品,还是处男,你玩不玩?” 我不想玩啊,我在心里呐喊。 “要不要这么嫌弃,要不是没一个熟人,我也不至于专门来找你啊” 以利亚看上去比我还崩溃 “你知不知道兔子超级淫荡啊,天天发情天天发情,秒射也就算了,还少量多次射个不停,我这几天手都要撸断了” “你……也不容易啊” 同情男人倒霉一辈子,但毕竟以利亚的内核是个女孩子,我心软了一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 “绝育手术考虑一下?” 以利亚的身体僵了僵,然后他目光凉凉地看着我 “女朋友,你舍得放弃下半辈子的性福吗?” “又不是没有小玩具”,我丝毫不顾虑以利亚的心情,继续说着大实话 “而且你都说你秒射了” 沉默,又是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 “我不管,你要对我负责” 以利亚像个小孩子一样闹起了脾气,抱着我的一只胳膊不撒手。 “哪有责任啊?” 关于我在网上舔到的太太追到叁次元里让我负责这件事,听起来像是轻小说标题,果然艺术来源于生活,我有些心累地扶额,眼角的余光瞥见以利亚不知何时挤进我怀里的大半个身体,我愣了愣。 我好像已经不怎么排斥以利亚了,因为我将他认定为女生吗,不,就算是女生也不行,还是说,其实我已经有点信任他了? “当然是你身为女朋友的责任和义务” 以利亚说着,似乎是身体燥热,他再度解开了衬衫的扣子,露出大片泛着粉的白皙皮肤。 “那你改结局” 这种时候把人推开活该单身一辈子,虽然还是有些犹豫,但我决定先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福利。 “不可能” 以利亚突然坐直了身体,表情有些严肃 “改结局是不可能改结局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改结局的” “为什么啊?” “结局一开始就是那样”,以利亚开始系扣子,“你要尊重事实” “………尊重你个头” 虽然还能保持冷静,但我隐隐听到了自己理智的崩裂声 “一大堆伏笔都没交待清楚,幕后黑手也没出场,突然世界就毁灭了,你倒是告诉我世界怎么毁灭的啊” “这不是结局是烂尾” “烂尾就烂尾,随你怎么说”,以利亚松开了我的胳膊,又坐回了我对面的沙发上 “哼哼,我就是不改,你能拿我怎么办? 要是在网上,他这样犯贱我除了发几个暴打他的表情包就只能无能狂怒,但现在人就在我面前,被怒气冲散了理智,我扑过去压住了以利亚 “你不改是吧?” “你要干什么?!” 以利亚惊恐地看着我,努力地推搡我的胸膛,但他的力气实在太小了,骨架也很纤细,我轻轻松松扣住了他的手腕,嘴里不自觉发出邪笑 “嘿嘿嘿,当然是干你了” “你就是干死我,我也不会从了你的!” 以利亚一脸悲愤,我一时恶向胆边生,抓住他的衬衫往下用力一扯 “那我就干死你!” 随着衬衫被撕开的声音,我停下动作,以利亚闭上了眼睛,过了一会,他睁开眼,半点看不出刚才贞洁烈男的样子 “你怎么不继续了?” 淦,上当了。 我立刻从以利亚身上下去,然后飞奔到卫生间用冷水淋头。 因为没有朋友 《阿尔法纪事》是一部只在作者本人主页连载的漫画,故事发生在一颗名为阿尔法的星球上,以其中一个国家奥罗拉的王女伽玛为主角,讲述了二十几年间王族和卡塔之间的矛盾和斗争。 关于卡塔,漫画中并没有进行明确的定义,我个人将其理解为类似印第安人的存在,王国建立初期,为了积累原始资本,卡塔被大肆屠杀,近百年的政策打压后,卡塔沦为了社会底层。 在这样的背景下,出现了一位试图提高卡塔地位的女王,女王颁布了给予卡塔学习和居住权利的政策,并且收养了一位卡塔作为王女伽玛的伴读,那位卡塔被王女伽玛赐名塞西尔。 伽玛和塞西尔之间很快建立起友谊,好景不长,一次巡游中王夫遭到卡塔的刺杀,女王也重伤昏迷,伽玛年纪尚小,王女的哥哥塞伯坦暂时监国,因为父亲的死,塞伯坦取消了女王之前颁布的利于卡塔的政策,甚至决心将王国内的卡塔赶尽杀绝,塞西尔也遭到陷害,不得不逃离王宫,几年后塞西尔化身成由卡塔组成的反抗军领袖,试图推翻政权,而伽玛也不得不站在王女的立场上与昔日好友对抗。 塞西尔在一场反抗运动中被捕,被拘禁在王宫的地牢严刑拷打,伽玛私自放走了塞西尔后,塞伯坦在王宫里被卡塔刺杀,塞西尔被目击曾出现在案发现场,原本快要和解的两人再度被逼到对立面上……… 在最新的一话里,塞西尔声称自己在帝都的地底发现了足以颠覆所有卡塔命运的秘密,同时奥罗拉陷入内乱,伽玛去向不明,剧情正是关键的时候,漫画却坑了,好不容易我从作者本人那里问到了结局,答案却敷衍至极,我不能接受。 激烈的情绪会让人丧失理智,理智减少会使人智商降低,用冷水淋头后,我的心情平复了很多,在出去直面以利亚之前,我需要好好想想重点是什么。 我没有朋友,无论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原本的世界,不然或许能商量一下,现在我只能临时幻想出两个朋友讨论讨论了,另外,既然是朋友,那她们应该有名字。 虽然不知为何,我不想直面自己的名字,但我脑内幻想出的朋友本质上还是我自己,那就把我的名字分给她们吧,一个叫小夜,一个叫小雨,嗯,就这样。 小夜:从时间顺序来看,一个月前以利亚认出了我,不知何时进入发情期,因为撸腻了想艹粉,在我失去工作和经济来源后,他闯入了我租的公寓,并且给我注入了疑似酒精的不明液体 小雨:别说的那么难听,他毕竟内心是个女孩子,所以可能觉得自己并不危险,而且之前我总是躲他 小夜:但他的身体是男性,或许迟早内心也会被下半身的欲望支配 小雨:但他的外表很美丽,并且柔弱得我都可以轻易推倒,就算和他发生点什么,我觉得我不吃亏 小夜:那行吧,这个问题暂且略过,但漫画烂尾还死不悔改的事不能这么算了 小雨:毕竟是他自己的作品,难道我还能控制母鸡下什么样的蛋吗 小夜:可现在我面对的不是一只母鸡而是一个人啊,我可以威胁……不,和他商量,让他对自己的作品负责 小雨:那要怎么威胁……不,商量,我不想色诱,更不想带有目的地进行性交 小夜:果然还是威胁吧,把他绑起来按头画画 小雨:不能对太太这么粗鲁,还是和他好好商量商量吧 小夜:不行,我还是不能忽略,才华和人品没有关系,我应该对他保持警惕,而且他确实做了不对的事 “我等得花都谢了”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脑内讨论,以利亚不知何时走了过来,满脸委屈和不解 “你总是说喜欢我爱我,为什么实际行动却是防备我警惕我?” “我现在应该是你喜欢的样子吧,你为什么不愿意碰我?” 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目光游移着不敢直视以利亚的眼睛,以利亚却突然上前,双手握住了我的肩膀 “看着我啊!还是说你骗我,你只是想玩弄我,得到了就不珍惜,那也至少等玩了我再丢吧!” “我没有” 我下意识反驳,不是这样的,是他的行为先冒犯了我,而且不知道为什么我感到很不安,就算他对自己的认知是女性,但他的身体是男性,所以我无法接受,更何况我和他一直在网上交流,知人知面不知心,我没法相信…… “够了!” 伴随着以利亚的呵斥,我脑内纷杂的思绪顿时散开,我看向以利亚,近距离看他的皮肤白皙通透,是我见过的最好的皮肤,茜红色的眼睛像宝石一般美丽,微微泛红的眼角显得有些勾人,唇瓣粉嫩得仿佛在诱人亲吻,明明是一副很有诱惑力的相貌,为什么我现在才注意到? “对不起” 我果断认了错,让太太伤心了,是我不对。 “没关系”,以利亚撇撇嘴,揽着我的肩把我往卧室带 “这次就算了,你要好好补偿我” 被以利亚带着躺在床上,我忍不住有些犹豫 “等一等,我………” “嗯?难道你想在上面?” 说着,以利亚也躺在了床上,张开四肢放松了身体 “那你来吧,我还不太擅长实操” “我还有一个……不,几个问题” 还是放不下漫画的事,我一股脑把之前积攒的问题都问了出来 “世界为什么毁灭了,塞西尔发现的秘密是什么,伽玛去哪里了,刺杀塞伯坦的幕后主使是谁,是塞西尔早衰还是卡塔的寿命本来就很短暂………” “停停停” 没等我问完,以利亚打断了我,他从床上坐了起来,烦躁地抓了抓头发 “你的执念也太深了吧” “求你了,我真的很想知道” 我也从床上坐了起来,抱着以利亚的胳膊放软了声音恳求 以利亚叹了口气,“不是我不肯告诉你啦,有些事情我不方便说” “有什么不方便说的,难道是漫画要在平台上连载,你不能剧透?可我们都在别的世界了啊” “不是这个问题” 以利亚又叹了口气,“算了,告诉你吧,不过我只能说我知道的” “世界毁灭的原因是卡塔,塞西尔发现了卡塔会毁灭世界的秘密,伽玛消失了,刺杀塞伯坦的幕后主使是伽玛的剑术老师,塞西尔早衰是因为卡塔的寿命很短暂,卡塔的成长周期比普通人类短很多” 一口气说完了长长的一段话,以利亚缓了一下,然后气呼呼地看向我,“满意了?” “我感觉你在说废话” 我看着以利亚,心情比他更不满 “为什么卡塔会毁灭世界啊,伽玛消失了是什么意思,剑术老师到底是什么人,你要是不说我都不记得漫画里有这个角色” “反正能说的我都说了,是你理解能力有问题” “那我承认我理解能力有问题,你能给我好好解释一下吗!” “还要我解释什么啊,不是都告诉你了吗!” “我听不懂啊,为什么卡塔会毁灭世界,伽玛消失了到底是什么意思,剑术老师究竟是什么人?” “你问我我问谁!” “你不是漫画作者吗,我不问你我问谁!” “我说不知道就是不知道啊!” 就这样,我和以利亚吵了起来。 太太饭饭饿饿 “我头都痛了” 以利亚按了按额角,柔弱地瘫倒在床上。 长时间的吵架会让人忘记最开始的目的,只一味地想获得压倒性的胜利,我也不能免俗,面露不屑道 “你这身体不行啊” “因为是标准的白幼瘦啊,走两步都会喘的那种” 以利亚也有些郁闷,“都怪你,谁让你喜欢白幼瘦的” 关我什么事? 本想说这锅我不背,但现在的我越看以利亚越有些挪不开眼,凭心而论,要是在手机上刷到以利亚的照片,我肯定会立刻收藏,以利亚身体的每一处都长在了我的XP上。 为什么他是在叁次元的并且我触手可及的人啊,一想到这里,我就感觉很可惜,我宁愿喜欢网上一个虚构出来的人设,也不愿和现实里的人打交道。 ………为什么我会这样想? 小夜:很明显我思想有问题 小雨:说不定只是二次元浓度过高 小夜:这样不行,会和现实脱节的 小雨:可是我害怕 小夜:有什么好怕的,活的太太在我面前,还不赶紧讨饭吃 小雨:不能仗着人家不好意思拒绝理所当然地白嫖啊 白嫖可耻,白嫖可耻,一段关系的延续不能只靠单方面的付出,反复在心里告诫自己,我殷勤地端来了水杯递给以利亚 “太……以利亚,你渴了吧,来喝水” “啊,谢谢” 以利亚一口气喝完了水,泛着水光的唇显得更加娇嫩,看得我咽了一口口水 “那个,以利亚,我………”可以亲……不行,进度太快了,还是先从告白开始吧 “虽然我们在网上是交往的关系但那毕竟是在网上的关系” 可能是有些紧张,我的嘴巴不受控制,说出了心里话 “我不是同性恋,但因为是在网上,我没有在意性别,但是现在………” 我纠结地绞着手指,“以利亚,你现在觉得自己是男性还是女性?” “我选择无性” 以利亚的回答超出了我的预料,他毫不在意地耸肩 “看你啦,你希望我是男性我就是男性,希望我是女性我就去做变性手术” “倒也不必做到这种地步” “但我们是要在一起的”,以利亚笑笑,“尽可能按你喜欢的来,毕竟,你根本没有你所说的那样喜欢我啊” “我只能加把劲,让你多喜欢我一点了” 这话说的,我顿时恨不得把头低到地里去,竟然让太太因为我如此委曲求全,我也太渣了。 小夜:这算不算道德绑架? 小雨:闭嘴吧! 把快要吵起来的两个小人摁下去,我有些扭捏地轻轻拉了拉以利亚的衣角 “那要不我们先……” 以利亚的眼睛亮了亮,而我也下定决心大声喊道 “太太,饭饭,饿饿!” 在现实中这样喊话简直是羞耻play,我的脸顿时烧了起来,好久我都不敢抬头看以利亚的脸色。 但是我这样做是有原因的,我是为了加深自己对以利亚的感情,毕竟最开始我是因为作品而喜欢上的太太,所以如果能被太太喂饭,我一定会一时冲动在现实中也能说出喜欢和爱这样的词语。 小夜:但那是一时冲动啊 小雨:不管了,先把太太稳住,我怕不小心把他气跑 “………你要看什么” 以利亚面无表情,用没有一丝起伏的声音问我 “我想看伽玛殿下和塞西尔的结婚照!” 我想没想就说了出来。 “嗯?他们是这种关系吗?” 以利亚愣了愣,我干笑了两声,“我磕他们的CP嘛” “你磕的CP是假的” 被作者亲口宣布这样的事实,我的心脏中了一箭,但很快我就满血复活了 “正因为我磕的CP是假的,所以我磕的CP是真的” 我知道我的话明显逻辑有问题,但我就是这样认为的,反正无论前提条件是什么,我磕的CP是真的,这一点不接受反驳。 “你开心就好” 无奈地看了我一眼,以利亚接过我殷勤递上的纸笔,很快画出了两个简单的轮廓。 半个小时后,我接过了画,看着上面穿着婚纱的少女伽玛和中年模样的塞西尔,我用力闭了闭眼,睁开眼,再度闭眼,睁眼。 “这是什么啊?” 在发出土拨鼠尖叫之前,我勉强保持冷静看向以利亚 “等伽玛到了法定结婚年龄,塞西尔也该老了,没问题啊” 以利亚一本正经地回答,我在心里默默吐了一口血。 饭里有刀。 一旦涉及寿命梗,无论多好吃的CP粮都会变成玻璃渣夹心,这一点我再清楚不过了。 “你还有什么想看的吗?” 大概是我的脸色太难看了,以利亚主动开口道,无法拒绝太太喂饭,我点了点头 “我还想看塞伯坦殿下的涩图” “不行” 被秒拒了,我不解地睁大了眼睛 “为什么?” “我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站在你面前,你居然想看别的男人的色图” 以利亚气鼓鼓地从我手中抽走了刚刚的那张画,“不给你看了” 呃,好像是我的不对。 “对不起”,我果断认错,但心里并没有什么情绪,毕竟纸片人和叁次元的人怎么能比,我永远喜欢纸片人,其次喜欢会画纸片人的太太。 “看不出来你在认真道歉”,以利亚哼了一声,背过身不看我。 “那我要怎么做?”,仿佛被开了任督二脉,我顺着以利亚的意思接了下去 “说你喜欢我”,以利亚斜着眼看我,“按你之前在网上表白的格式来” 一瞬间我想起了曾经给太太发的那些私信: 太太!非常抱歉私信打扰您,但我看了您的漫画后实在控制不住了,啊啊啊啊啊啊我好喜欢您!您是我的神!!! 太太,您的画风实在太好看了,请原谅我词汇匮乏,描述不出您的画的万分之一,我可以给您发我写的同人文吗,我没有别的意思,只是想表达我的喜欢,我真的太喜欢您的漫画了,当然您更是人间最宝贵的珍宝! 太太,非常抱歉又来打扰了,可以扩列吗,如果不方便的话也没关系………呜呜呜,我真的太喜欢太太了,我好爱您!还有就是,我有一些关于剧情的推测,太太您方便的话可以解答吗(我好奇得睡不着觉了) ………… 控制不住地,我捂住了脸,光是想象一下就尴尬得快要窒息了,我说不出口啊! 终于有一个可以尽情哭泣的机会 许久没有等到我的告白,以利亚的表情变得有些阴郁,“说假话骗我也只是动动嘴皮子的功夫而已” “然而你连骗我都不愿意” “这不是骗不骗的问题”,我把手放下来,欲哭无泪 “太羞耻了………” 凝视了我好一会,以利亚露出不解的表情,“………我不明白” “多巴胺的分泌没有异常,是哪里出了问题?” “你在说什么?” 我也疑惑地看着以利亚。 以利亚没有回答,过了一会,他突然来了句 “你有变得比之前多喜欢我一点了吗?” “…………” 我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如果感情能手动控制就好了。 “好的,我知道了” 以利亚平淡地点了点头,“我要好好想一想” 接着他就坐在床上一动不动了,我趁机收拾了一下房间,找到了被扔在角落里的呼叫器,我默默把呼叫器放到了口袋里。 可以的话我不想对太太动手,如果能继续维持之前在网上的关系就好了,但是……… 以利亚突然站了起来,大步朝我走来 “怎、怎么了?” 我下意识心虚地想要躲开,但以利亚的动作比我更快,眼睁睁看着一管透明液体被推入我的身体,一瞬间我产生了愤怒和杀意。 呼叫器被拿了出来,扔到了房间的某个角落,以利亚叹了口气,“你真是……少看一会都不行” 或许是因为之前的酒精在体内仍有残留,我很快便感觉思考变得滞塞,挥舞的拳头被握住,以利亚把我按倒在地 “只是普通的酒精而已,我不会害你的” “谁知道你想干什么!” 我瞪视着以利亚,用力地挣扎,即使靠体重压制,但以利亚的身体太过瘦弱纤细,我很快推开了他。 “滚!” 骂完之后我意识到了不妥,即使对方是太太,在状态糟糕的情况下激怒一个男性无疑是在找死。 “对不起,我想冷静一下” 我立刻道了歉,紧张地看着以利亚,以利亚的脸色不太好看,被我推倒在地板上后,他又朝我扑了过来。 “我都说了我不会害你,你要怎样才信啊!” 我的脑袋重重地磕在了地板上,感官已经有些麻木,所以并不是很疼,我只是很烦躁,身体被以利亚压着,大面积的皮肤接触,可以的话我想变成大力士掀飞他,但我的双手都被按住,踢也踢不到他。 “动动嘴皮子的事谁不会啊!” 我吼了回去,本以为会被打,或者遭到更过分的对待,但没有,以利亚松开了我的手,我想也没想推开了他,这一次以利亚没有再扑过来。 “我知道了” 以利亚皱着眉,他没有起身,和我保持着一段距离坐在地板上,他看上去明显是在生闷气的样子,但我根本没有心思安慰他。 如果是在网上,我舔太太还来不及,但在现实,我能管住自己不伤害别人就不错了,温柔体贴这种形容词和我扯不上关系。 我这样的人……… 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的人? 小夜:要么是童年不幸,要么是生来就扭曲 小雨:我的童年应该没什么问题 小夜:是因为我最喜欢的月月姐死了吗 小雨:可能是因此导致了我不愿意和别人交际,感情太深,失去的时候会很难过 小夜:爸爸妈妈闹过离婚 小雨:所以我对婚姻不抱太大期待,这很合理 小夜:我被背叛过吗,还是说我只是单纯的生性多疑? 小雨:不知道啊,我觉得我的过去没有太大问题,大部分人的童年都会有些缺憾 小夜:虽然不想承认,大概我生来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雨:谁不想纯白无暇,每天都活得单纯快乐 小夜:会被欺负的,人善被人欺 但不应该是这样的,是哪里出了问题,我想成为一个好人啊,我张了张口,什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再度沉寂下去。 “你对我太坏了” 以利亚突然说了句,他看着我,面无表情,在我看来这比面露厌恶更糟。 “对不起” 脑袋昏昏沉沉的,我没法给自己辩解,只能动动嘴皮子,我的内心没有一丝愧疚,毕竟我就是这样自私至极照顾自己感受的人。 自暴自弃后我感觉自己舒服多了,真小人比伪君子过得快活。 反正漫画结局我已经知道了,看他那个态度结局不会改了,太太亲自喂的饭也吃到了,所以,他对我而言已经没有价值了,可以扔掉绝交了。 “呜呜………呜呜呜呜呜………” 上次也是这样,突然就变得情绪化了,我一边哭一边冷漠地想着,可以用眼泪逼太太原谅我。 “为什么哭?” 以利亚靠了过来,仔细地观察着我,并没有帮我擦眼泪的意思。 “呜呜呜………呃呜呜呜呜………呜呜呜…………” 我什么都不想说,越哭情绪越糟糕,情绪越是糟糕越是哭,完全陷入了死循环。 “是因为我吗?” 以利亚的眉头皱得更紧 “那我走?”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抓住了以利亚的衣角 “呜呜呜……别、呜呜呜呜………别走” “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呜呜………” ………… 等了大约半个小时,她的哭声才渐渐小了下来,比起不耐烦,新奇的感觉居多,以利亚眼睛一眨不眨地观察着她。 人脑是很脆弱的部位,因此他之前只影响了她的部分认知,让她坚信自己过度美化过的记忆,现在看来,即使过去的伤疤被掩盖,她一直积攒下来的情绪不会因此消失。 虽然原计划是谈一场甜甜的恋爱,但观察她似乎也很有意思,这样想着,以利亚试着安抚她 “我能为你做些什么?” “呜……呜呜………不要讨厌我………” 她哭得一抽一抽的,但理智已经回归,似乎生怕他跑了,他的手腕被她握得有些疼痛,以利亚暂时屏蔽了腕部的痛觉。 “不会讨厌你的” 以利亚笑了笑,虽然之前有些失望和生气,但不以恋爱为目的的话,他不会在乎她怎么对待他。 “呜呜呜…呜呜………真的、吗?” 来了,以利亚精神一振,如果把获取她的信任作为任务,那么任务的难度可以评上S级。 他很乐意接受这个挑战。 “当然,你是我的女朋友” “呜呜呜……不、我……呜呜………不信…………” 意料之中的答案,以利亚轻柔地擦掉她脸上的泪 “我很喜欢你,所以这次就原谅你” “呜呜呜呜……真的、吗,可是………呜呜……我………” 她不但没有松开他的手,还紧紧抓住了他的另一只手 “对不起………呜呜呜呜…别走…………” “你赶我我也不会走的” 感觉手腕被捏得更痛了,以利亚再度屏蔽了另一只手的痛觉,越安慰越起反效果,他不明白。 “呜呜……你喜欢……我…什么………” “因为你非常喜欢我爱我”,以利亚想也没想回答道,然后又补充了句 “在网上” “呜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 她突然哭得更凶了。 “别哭了”,以利亚突然有些心累,这种忙了半天进度条不进反退的感觉似乎不是错觉。 “要我怎么做你才能不哭啊” 又过了十来分钟,她的情绪平复了些,一抽一抽地问 “那、你能、保证……吗?” “你发誓……你不会觉得、我脑子有问题带我、去看病……你不会、觉得沉迷二次元、是有病………你不、会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原谅我、我什么都不、给你……能在网上、说话吗、我害怕…………呜哇啊啊啊啊啊” 说着说着,她又大哭了起来,情绪比刚刚更加绝望。 “我保证,我发誓,你刚刚说的我都答应”,以利亚可以说是做出了自己最真挚的态度。 “呜呜呜呜………呜呜呜……我…不信…………” “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啊啊………呜呜呜呜……真的、吗…………” “真的” “呜呜呜………我、还是………呜呜、不信…………” “…………” 你到底要怎样才肯信啊,以利亚差点吼了出来。 太难了,获取她的信任真的太难了。 耍完贱就跑真刺激 意识恢复清醒的时候,我产生了强烈的想要杀人灭口的冲动。 “在厄尔斯,和你熟识的只有我,不会有谁嘲笑你的” 以利亚摊开了双手,做出一副无害的样子。 “还记得我们之前面基的时候说好的吗?” 我们什么时候面过基,刚产生这样的疑问,一段记忆自然地浮现在我的脑海中,那天太太旅行时经过了我居住的城市,然后我们面基,然后我发现太太不仅有D罩杯还有二十厘米……… 我忍不住将目光下移至以利亚的下半身。 “你想起了多少?” “你原来是……双性啊” “不用在意那些细节,那是我上个身体的事了”,以利亚耸耸肩,“还有呢?” 我机械地摇了摇头,隐约还记得太太拿西瓜鸡蛋蓝莓给我解释了什么问题,然后就没有了,那段记忆非常突兀地少了一大块,比起记忆出了异常状况,我暂时还陷在太太海棠总受一般的设定给我带来的震惊里。 虽然在海棠双性遍地走,但那毕竟是虚假的小说,在我的认知里,双性是一种病,无论生理还是心理都需要进行治疗,但记忆中太太的精神面貌给我的感觉非常健康。 “那就从头说起吧,现在我们都在厄尔斯,嗯,姑且将作战名称定为穿越后当然是开后宫大作战” 以利亚的嘴角带着笑意,眼睛也亮晶晶的 “作战的根本目的是开后宫玩男人,最终目的是拯救世界” “等等,怎么又要拯救世界啊” 我忍不住开口抱怨,我玩的乙女游戏里,十个有九个都是在拯救世界,恕我直言,世界没什么好拯救的,真要拯救世界还是直接灭绝人类更方便快捷些。 “这是根据你最喜欢的乙女游戏以及厄尔斯的真实情况设定的,当然了,你不想拯救世界那就不拯救,这不是什么硬性要求” 以利亚接着道,“厄尔斯目前有七个种族,人族,兽族,精灵族,血族,机器人,恶魔,卡塔,你至少一个种族收一个后宫吧,对了,无论你之后有多喜欢别的野男人,别忘了我才是正宫” “等等我们还是谈谈拯救世界的事吧” 我赶紧再次岔开话题,二次元的后宫当然是摩多摩多,但叁次元的后宫我一个都不想要。 “………好吧” 以利亚看上去有些不情愿的样子,“达成以下四个选项中的一个,就可以拯救世界” “一,推动形成七个种族混战的局面 二,让人族成为厄尔斯唯一的种族 叁,让机器人成为厄尔斯唯一的种族 四,让人族和机器人成为厄尔斯唯二且和平共处相互依存的种族” 我看不出来这四个选项能拯救世界,第一个真的不是另类的毁灭世界吗,其他叁个……… “唯一的种族,是指让其余的种族消失吗” 对于我的提问,以利亚肯定地点了点头。 “就是这样,并且是彻底消失,一点痕迹都不能留下” 我感觉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你对拯救世界是不是有什么误解?” “是拯救世界啊,又不是拯救所有种族” 以利亚一本正经地说出了很残酷的话。 “如果是这样,假如我收了七个种族的后宫,除非达成第一个选项,我的后宫才可能不会消失,但很可能会死在战争里” “所以拯救世界和收后宫是两个对立的目标” “并没有完全对立,反正只是玩男人,玩腻了就扔了,难道你还想对所有人负责?而且不拯救世界的话,机器人的赢面比较大,到时候其他种族都会消失………” 以利亚顿了顿,露出苦恼的表情,“对了,那时候我可能无法保证你的安危…………先给你开个保命的外挂好了” “另外,帝都的魔能动力学研究所有召唤异世之人的法阵,把法阵倒着画可以逆转法阵的作用,在厄尔斯混不下去的话,你可以通过这个办法回到地球” 回到地球,一听到这四个字,我的心狠狠地抽动了一下,不想回去,这是我的第一个想法。 “你刚刚提到了卡塔吧,是我知道的那个卡塔吗?” 我生硬地转移话题,刚刚突然接受的信息量太大了,我才意识到不对劲。 “就是你知道的那个卡塔” 以利亚没有卖关子,“阿尔法星是真实存在的,并且已经毁灭了,我观测到阿尔法星的一段历史,将其记录了下来,厄尔斯不在我的观察范围内,但厄尔斯和地球之间存在紧密的联系,所以我暗箱操作了一下,让你回应了法阵的召唤” “等一下,让我理一理” 我连忙比了一个暂停的手势,把脑中的两个小人叫出来讨论 小夜:先理清时间顺序吧,一年前,漫画……不对,可能是很久之前,一颗名叫阿尔法的星球毁灭,一年前,观察到阿尔法星历史的太太画下了漫画《阿尔法纪事》,两个月前,我和太太面基,之后我忘记了这段记忆,一个月前,我车祸死亡,穿越到厄尔斯,太太说这是因为他的暗箱操作,现在,太太说厄尔斯和地球之间存在某种联系,并且厄尔斯很快会毁灭 小雨:有种头上悬着达摩克利斯之剑的感觉 小夜:为什么非得我拯救世界啊,我对厄尔斯又没什么感情 小雨:世界毁灭的话,我要么死要么回地球,我不想回去 小夜:那也不能让我一个人拯救世界,难道要一边收后宫一边拯救世界?好恶心! 小雨:如果距离世界毁灭还有几十年,那我就什么也不做 小夜:世界毁灭的问题暂且略过,太太到底是什么人,或者,是什么东西? 小雨:这个问题先保留,他的动机也存疑,一开始他不是来艹粉的吗,为什么现在又让我去开后宫拯救世界 小夜:如果他说的关于阿尔法星的事是真的,厄尔斯的毁灭是和卡塔有关吗,卡塔到底是什么,为什么那些选项里只提到人族和机器人,其他种族不行吗? 小雨:而且,为什么是我? “你现在是不是有很多问题?” 以利亚抱着胳膊看向我,表露出的情绪比刚刚又开心了很多,我不知道他在高兴什么。 我点了点头,以利亚接着问,“是不是非常好奇,好奇到了晚上会睡不着觉的程度” 我用力点头。 “哈哈哈哈……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 以利亚笑出了声,接着唱了起来,我拳头硬了,但以利亚似乎早有准备,先一步跑出了屋子,我下意识追在他身后,但刚一冲出房门,以利亚的身影就不见了。 空荡荡的公寓走廊上,只有我一个人。 *** PS:原剧情设定:网恋奔现女方始乱终弃,男方黑化鬼畜强制爱 现剧情发展:网恋奔现女方始乱终弃,男方放弃攻略转回老本行 被花式吹彩虹屁习惯了的某画手太太:主动攻略是不可能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的 攻略进度 以利亚:30%(隐藏状态,进度条冻结) 救世进度 选项一:30% 选项二:50% 选项叁:40% 选项四:20% 一年一次的稳定债务 开后宫也好,玩男人也好,拯救世界也好,对现在的我来说都是虚的。 我缺通用点,非常非常缺通用点。 事情是这样的,在以利亚耍了个贱消失后,我一边整理房间一边平复心情,同时思考着之后的去向,但突然的,我感觉自己的身体有些使不上力气。 一开始我以为是错觉,但随着时间的流逝,我感觉自己越来越虚弱,像是电量不足一样,在昏迷过去之前,我按下了呼叫器。 再次醒来,我在人造人养护中心的休息室里,卡纳里递给我一张账单,上面的费用是二十万。 “是不是多了一个零?” 我扶住额,一时无法接受自己身负巨债的现实。 “存续液一直是这个价钱” 似乎看出了我囊中羞涩,卡纳里接着道 “最迟一个月内还清,10%的利息” 你怎么不去抢,我咽下嘴里的话,换了个问题 “存续液是什么?” “维持人造人生命活动的必需品,除非遭到重大创伤,一份存续液有效期是一年” “如果不用存续液会怎样?” 卡纳里凉凉地看了我一眼 “你的灵魂会被困在日渐腐朽的身体里不得解脱” 我想象了一下自己意识清醒但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尸体发烂发臭的情形,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就算给我一个月,我也还不完那么多通用点” “你可以卖自己的形象版权” 上下打量了我几眼,卡纳里的语气非常肯定 “你的脸,至少一百万通用点” 一百万,我心动了一下,但还是保持理智在智脑上搜索了形象版权,呃,如果我不介意自己的身体数据被用到情趣用品上的话,确实可以考虑卖。 “还有没有其他来钱快的办法?” “你有什么特长?” “………弹钢琴” 和写同人文。 但过了钢琴十级后我就没怎么碰过钢琴了,以前我练琴练得非常痛苦,我也不觉得我的水平能拿来吃饭。 卡纳里看着我思考了好一会,“会按摩吗?” “我可以学” 我努力做出态度诚恳的样子。 ………… 我跟在卡纳里的身后,到了一个名为天之城的会所门口,门口的阶梯上有一个猫耳少年在哭,看上去有些可怜的样子,我内心毫无波动地经过他,进入会所后,一个侍者打扮的兽人对卡纳里耳语了几句,卡纳里转头看向我。 “正好有一笔五十万点的委托,你可以试试” 我卖艺不卖身,虽然想这么说,但我怕自作多情,默默抱住了胳膊,试图用肢体语言表达我的态度。 “刚刚那个坐在门口的猫族,哄他开心,和他谈一场恋爱,做得到吗?” “……有合同吗?” 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虽然五十万的数额让人心动,但前提是我能成功拿到,谈一场多久的恋爱,怎样才是能拿到报酬的标准,我必须先弄清楚。 卡纳里点了点头,“跟上” 我又跟着卡纳里乘坐电梯到了叁层的一个包厢,在那里的是一个浑身黑色的猫女,或许是有些习惯了卡纳里强大的气场,眼前的猫女虽然有种锋利的感觉,但我并不怂她。 “这么快就找到了合适的对象?” 猫女的鼻子动了动,突然打了个响亮的喷嚏。 “好怪” 猫女好奇地睁大眼睛打量着我,“你的灵……好奇怪” 隔着一段距离,猫女专注地吸了几口空气,断断续续地说 “有两种味道……都很怪………我有些饿了” “来份香鱼煲” 卡纳里点开智脑操作了几下,然后看向我 “这是024,她欠了很多点” 很精辟的介绍,听得我眼皮一跳。 猫女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她那双幽蓝的猫瞳紧盯着我,“你好,我叫艾德伽” “你好” 我尽可能笑得标准。 “我的弟弟怀亚前段时间去世了,因为一些原因,他成为了行走的亡灵,被消除了记忆,没有记忆的怀亚已经不是我的弟弟了,怀亚生前希望谈一场恋爱,希望你能帮他达成” “这是委托书,如果你能让怀亚的眼里只看得见你,或者两个星期之内让他满足,报酬可以再翻一倍” 一个光屛浮现在半空中,上面显示着各项条款,只需要我打开智脑扫描一下,委托便能具有效力。 “我可以先看一下条款吗?” “你随意” 艾德伽话音刚落,侍者推门而入,将一个小砂锅放在艾德伽面前,掀开盖子后,一股诱人的香味夹杂着微的鱼腥味弥漫在空气中,我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拥有食欲却不能进食,这或许算是一种刑罚,我按下骚动的食欲,认真浏览条款,艾德伽在一旁大快朵颐,至于卡纳里,不知何时她已经走了。 十几分钟后,见艾德伽一副吃饱喝足的餍足样子,我问出了有些在意的问题 “请问……你能告诉我,是什么原因让你的弟弟变成了行走的亡灵?” “生命的可贵在于其唯一性”,艾德伽眯了眯眼,心情肉眼可见地变差 “死去的兽族应该去往灵魂洗净之地,而不是被强行留在世间,怀亚的双胞胎哥哥不明白这个道理,亵渎了怀亚的尸体” “现在的怀亚是一个全新的不该出现在这世界上的生命”,艾德伽顿了顿,用没有感情的语调陈述,“亡者应该安息” 作为一名没有安息并且保留了生前记忆的亡者,我无法做出评价,暂持保留态度。 “既然你觉得亡者应该安息,为什么还让我满足怀亚生前的愿望?是现在的怀亚也希望在安息前谈一场恋爱吗?” 我顺口多问了一句,艾德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 “你不知道吗,行走的亡灵被满足临死前的愿望后就会安息,在你们那边,那好像是叫……腐尸症?” “……………我知道了” 我有些迟钝地打开智脑进行扫描,委托签订成功的提示音传来,我完全没有心思去注意,满脑子都是我车祸前的那段记忆。 我临死前的愿望是什么? 漫画的结局?不,以利亚已经告诉我了。 活下去?那我当初刚一复活就能安息了。 小夜:是去找季夜星的女朋友。 小雨:是啊,那天我就是为了这件事出门的 小夜:不可能完成这个愿望了 小雨:虽然知道了回到地球的办法,但就是杀了我我也不想回到那个研究所, 小夜:换一个角度来看,我被人无意中满足愿望安息的可能性为零 小雨:这算是另类的永生吗 虽然从古至今都不缺想长生不老的人,但我看过那么多小说漫画,玩过那么多游戏,没见过几个活得长精神也正常的角色。 算了,暂时先不考虑那么多,目前我还是想好好活着的。 我是来加入你们的 回到天之城门口,阶梯上猫耳少年已经停止了哭泣,差不多隔了两米的距离,我坐在了他旁边的台阶上。 “你好,我叫024” 我对他展示了手臂上的条码,他愣了愣,也露出了手臂上的条码。 “你好,我叫02……不,我叫怀亚” “…………”接下来该怎么搭讪,我完全没有经验。 似乎误会了我的沉默,怀亚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解释道 “怀亚是我生前的名字,虽然我没有了生前的记忆,但哥哥说我仍是怀亚………我是怀亚吗?” “你认识的人里还有叫怀亚的吗?” 我问了句,怀亚想了一下,摇头,“我想应该没有” “那我也叫你怀亚好了”,见怀亚没有露出排斥的表情,我继续套近乎 “你刚刚在哭吗?” 怀亚有些迟疑地点了点头,“我遇到了生前的家人” “哥哥说那是我生前关系最要好的姐姐,但她看见我的时候,第一句话就是让我离她远一点” “我明明没有记忆,但身体却不由自主地哭了起来” “看来我生前真的很喜欢她”,说到这里,怀亚苦笑了一下。 这种时候应该要安慰吧,绝对是能加好感的选项,我很快想到了最有效的安慰方式:比惨 “我第一次看见这个条码的时候,是在垃圾场” 感觉到了怀亚的视线,我看着手臂上的条码,强迫自己回想当初在垃圾堆里爬行,无论怎么逃跑都会被诺尔捉住的记忆,顿时心情糟糕起来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被复活,垃圾场里有很多尸体,那个时候我还不知道自己已经成了活着的亡灵,我很害怕成为他们中的一员” “为什么我会被丢在那种地方………” 我把脸埋进了胳膊里,很快怀亚小心翼翼地试图安慰我 “或许你的家人还在找你” “也许他们认为我已经死了” “不过你说的有可能”,我抬起头,对着面色有些紧张的怀亚扯了扯嘴角 “但在找到我的家人之前,我得先活下去” “你知道存续液吗?” 怀亚点了点头。 “一份存续液要二十万点,而且只能维持一年,我现在的资产是负债二十万,所以………” 我直视着怀亚的双眼,这时我才注意到他是鸳鸯眼,一只蓝眼,一只绿眼。 “我接受了一份委托” 我把委托的内容投影到怀亚面前,同时用力掐了一下大腿,眼眶顿时有些发热,“可以请你和我约会吗?” “什……等等,太突然了” 突然收到的信息量有点大,怀亚慌慌张张地站了起来,我也跟着站了起来,紧绷着身体准备随时阻拦他任何逃跑的举动。 “拜托了,我们可以先试试,如果你实在非常讨厌我,我会放弃委托,决不纠缠” “毕竟我还有二十万负债要还”,心机地加上一句补充,我满脸愁容,当然愁是真的愁,毕竟要我主动对叁次元的男性出手,实在是太强人所难了。 先道德绑架试试,行不通的话,就只能直接绑架了,把怀亚关到一个没有声光的小黑屋里,在他快被黑暗和寂静逼疯时出现在他面前给他温暖,他应该就会爱上我,然后我再对他好一点,应该就能达成他生前的心愿了。 一脸纠结地,怀亚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委托内容,又又看了看我,又又又看了看委托内容。 “你们在做什么?” 一个和怀亚的脸一模一样的猫耳少年快步走了过来,拉着怀亚挡在了他的身前。 “哥哥” 怀亚顿时更紧张了,“没什么”,他伸手去挡显示委托内容的投影,但来人一目十行,锐利的目光盯住了我 “是艾德伽叫你来的?” 我点了点头,小幅度地挪着步子,试图拉远和这对兄弟的距离。 我怕被打。 “哥哥,她说了我如果我拒绝她,她不会纠缠我” 怀亚小声地说了句,然后就被他的哥哥瞪了一眼 “我在跟你说话吗?” 怀亚缩了缩脖子,气势汹汹的猫耳少年又转过头看向我 “你叫什么?” “024” “我叫费克斯,是怀亚的双胞胎哥哥” 猫耳少年抱着胳膊,微微扬起下巴,比起看上去性格温和懦弱的怀亚,他显得有些咄咄逼人 “你打算对怀亚做什么?” 已经规划好了逃跑的路线,我在心里叹了口气 “我刚刚正在邀请怀亚和我约会” “什么时间,什么地点,你打算对怀亚做什么?” 话语如炮弹般朝我打来,我不自觉退了一步 “抱歉,我只是提出了邀请………明天可以吗,就在附近的商城” “明天我还有事,今天,不,就现在” 费克斯抓着怀亚的胳膊,拉着怀亚朝我逼近 “你们去约会,我在旁边监督” “如果你表现合格的话,我可以暂时容忍你接近我的弟弟” “…………好的” ………… 商城 猫族兄弟肩并肩走在前面,我跟在他们身后,看着他们相似的背影,我无聊地玩起了找不同的游戏。 腰带的颜色不同,怀亚的鞋跟上沾了草屑,费克斯的尾巴尖有点偏黄,怀亚的尾巴弯的弧度更大一点,费克斯的亚麻色短发看上去质感偏硬,头顶翘起了一撮呆毛,怀亚的发丝稍长,柔顺地贴在头皮上,怀亚的耳朵是纯白的,费克斯的耳朵是黄白相间的。 “你怎么回事?” 费克斯突然停下脚步,回头有些不满地看着我。 嗯,还有一点不同,费克斯的双眼都是蓝色的。 “是你和怀亚约会,你怎么一直跟在我们身后” 我默默走到怀亚的身旁,在费克斯的视线死角,怀亚冲我歉意地笑笑。 我也对怀亚礼貌地笑了笑,下一秒,费克斯绕到了我的身旁,见我看向他,他冷哼了一声 “走吧” “…………” 五十万,五十万,五十万,干好了就是一百万,反复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我被夹在费克斯和怀亚之间,强忍住了和他们拉开距离的冲动。 怀亚突然停下了脚步,费克斯下意识想询问,在开口之前止住了话语,改为看着我,被他的目光提示,我顺着怀亚的视线,看到了角落里的几台娃娃机。 “怀亚,你能陪我玩一下娃娃机吗?” “可以吗,可是我从来没……我不记得…我会不会” 怀亚有些兴奋地睁大眼,说到一半,他顿了顿,看向费克斯,费克斯也露出有些落寞的表情 “不记得就不记得了,没什么大不了的” 像是安慰怀亚,更像是说给自己听,费克斯走到娃娃机前,兑了一大把游戏币 “无论如何你首先是我的弟弟,比一比谁抓的娃娃更多吧,怀亚” 见我站在原地不动,费克斯微微皱眉 “过来,比赛带你一个” “………谢谢” 我接过费克斯递来的游戏币,余光观察着费克斯和怀亚,费克斯有些心不在焉的样子,娃娃机里的勾爪上上下下好几次,什么东西都没抓到,怀亚则聚精会神地盯着娃娃机内部,时不时走动一下确认勾爪落下的方位,按下按钮后勾爪顺利抓住一个娃娃,然后在半路“不小心”松开,怀亚的表情瞬间从期待变成失望,两只猫耳也折成了飞机耳。 虽说是在异世界了,娃娃机倒还是同样的套路,我运用起之前钻研过的抓娃娃技巧,用二十个币抓了十五个娃娃。 费克斯看我时不时就弯腰拿娃娃,不自觉睁大了眼睛,没过多久他一脸别扭地走了过来 “你让一下,我也要抓” “我,我也想试试” 怀亚也凑了过来。 齐人之福说来就来 事实证明不是娃娃机的问题,怀亚对我投来崇拜的目光。 “你好厉害” 我看向费克斯,他别过脸,小声嘀咕了句 “抓娃娃而已,有什么了不起的” “所以是我赢了” “有什么奖励吗?” 我只是随口一说,但费克斯立刻警惕起来,提防地看着我。 “应该有奖励吧……对不起,我好像什么都没有” 怀亚歉意地笑笑,我哦了一声,把怀里的娃娃递给他一半 “给你了” “给我了?” 怀亚睁大了眼睛,“可、可是,这些是你抓到的” “对我来说很容易”,我耸耸肩,看向费克斯 “而且游戏币也不是我的” 费克斯一直看着我们,我索性走到他面前,把剩下的娃娃都递给他 “给你了” “本来就是我的点” 费克斯哼了一声,傲娇的表情可以作为典范。 这种情况可以言语刺激一下逗逗他,然而我对叁次元的男性没兴趣,很快移开视线放在周围的店铺上,注意到有一家店铺客流量很多,我对怀亚提议道 “我们去店里逛逛吧” “嗯” 怀亚点了点头,费克斯的表情突然变得有些奇怪,被他灼热的视线盯着,我再次看向店铺的招牌 春秋之喜 光看名字完全看不出来这个店铺是做什么的,但客流量很多,应该没什么问题吧,我和怀亚先一步踏入店铺,一个长着黑色兔耳的导购员热情地迎了上来。 “欢迎来到春秋之喜,请问是两位……” 看到跟在我们身后表情古怪的费克斯,导购员顿了顿,笑容更加甜美 “原来是叁位猫族的贵客,请跟我来” 有怀亚在旁边毫不掩饰地东张西望,我也随意地打量着周围,费克斯看上去镇定自若,手却紧张地攥成拳,我们跟在导购员身后,到了猫族专区。 “这是新口味的排毛膏,还有滋养肠胃,润滑肠道的功效” 不知道是不是注意到了我和怀亚手臂上的条码,导购员只把试吃的排毛膏递给了费克斯。 “这是店里最受欢迎的饮水机,像这样……然后按这里……拼好图片………把杯子组装……就可以喝到水了” 花了两叁分钟导购员才从一个看上去很复杂操作起来也很复杂的木质机械装置里接到了一杯水,我完全不能理解喝个水还要大费周章的意义何在,然而怀亚却对那个装置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在导购员的讲解下试着操作,费克斯看上去无动于衷,却好几次张开手掌动了动手指,似乎也很想试试。 “这款梳耳刷可以有效地清洁耳部,有五种振动模式,您可以试试” 看向怀亚和费克斯,导购员却将梳耳刷塞到了我的手里。 “在那边的区域可以自制水杯,手绘图案,客人想试试吗,我们还可以提供隔音的包厢” 对上导购员的眼睛,莫名的,我感觉他在暗示什么。 “我们不需要” 先我一步,费克斯表情严肃地拒绝了,导购员笑了笑,目光仍落在我身上。 虽然不懂导购员和费克斯之间隐隐的交锋,但光是隔音的包厢就足够引起我的警惕了,我对导购员摇了摇头 “抱歉,我们不需要” “好的,请跟我来” 导购员的笑容依旧完美,带我们去了手绘杯子图案的区域,那里有一排颜料和模具,但更显眼的是数道垂落在座位前的帘子。 隔着帘子,我隐约可以看见一些座位上有人,但看不清他们的表情和动作,怀亚一直有些隐隐的兴奋,就近找了个没人的四人座,掀开帘子对我和费克斯招了招手。 “坐这里” “之后还有需要的话,可以按下桌角的呼叫器,我会立刻过来” 导购员说完便离开了,费克斯坐在怀亚的对面,我犹豫了一下,坐在了怀亚的旁边。 “我……准备好了” 怀亚侧身转向我,低下了头,语气有些忐忑 “我比较怕痒,可以稍微用力一点吗?” 何等糟糕的话啊,我下意识看向费克斯,被他瞪了一眼,我连忙收回视线,手指不小心按到手里梳耳刷的按键,嗡嗡的震动声响起,意识到自己手里一直攥在梳耳刷,一瞬间我明白了怀亚的意思,小心翼翼地把梳耳刷的头部凑近他那对纯白的,没有一丝杂色的猫耳。 “唔啊!” 振动的毛刷刚一碰到怀亚的耳尖,他就发出一声惊叫,身体抽搐了一下,脸上也泛起潮红,他把身体往后缩,直到紧紧挨着墙壁,似乎受到了极大的刺激。 似曾相识的画面,上次不小心碰到诺尔的耳朵他也是这样,至于这么大反应吗,我没有兽耳,无法想象。 “可以把振动模式关了吗?” 急促地喘息了几口气,怀亚用有些湿润的眼睛望着我,粉嫩的唇瓣微张,脸上残余着渴望,这明显是欲求不满的样子,我心中警铃大作,无意识地把脚尖朝外。 费克斯从刚刚起就一直低着头,肩膀时不时耸动一下,额头青筋暴起,在我看来,像是气急了在强忍着打我的冲动。 “要不算了吧” 我赶紧把振动模式关了,像扔掉烫手山芋一样扔下了梳耳刷。 见怀亚露出失望的表情,在逃跑之前,我总算想起了我的负债,补救道 “………这里人多,要不换个地方?” 原来刚刚导购员提隔音的房间是这个意思,我好像懂了。 “你想做什么?” 费克斯突然来了句,他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我,被他的死亡凝视威胁,我讪笑了两声 “没,那个……要不接下来一起去看电影” “现在有电影吗?” 怀亚弱弱地说了句,隐晦地表达了他的反对,然而我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费克斯看了眼怀亚,怀亚默默低下了头。 “那走吧” 我立刻站了起来,打算把梳耳刷放回原位,费克斯按下了桌角的呼叫器,买下了刚刚导购员介绍的那些商品。 梳耳刷就不必了吧,我很想说一句,但毕竟付钱的是费克斯,而且他是怀亚的哥哥,不管是自用还是帮怀亚梳毛,都和我没关系。 应该是没关系的,但刚走出春秋之喜,费克斯就从袋子里拿出了梳耳刷丢给我。 “哥哥!” 怀亚睁大了眼,一脸不敢置信,我看了看梳耳刷,又看了看费克斯,满头雾水。 “我不是………” 似乎有些难以启齿,费克斯顶着怀亚的目光,别过脸选择了沉默。 “那哥哥是什么意思?” 一瞬间兄弟两的立场颠倒,怀亚朝费克斯逼近了一步,气鼓鼓地质问道。 站在他们之间,我默默往后退了一步,手里的梳耳刷突然变得有些烫手。 “你站住!” 注意到了我的动作,费克斯猛得呵斥了一声,“你打算就这样看着?” 不然呢,我诧异地看向费克斯,而此时怀亚也抓住了费克斯的手臂 “哥哥,不要转移话题,如果你也………” 说到一半怀亚像是哽住了一样,他垂下眼,像是自言自语一般轻声道 “没关系,这很正常,毕竟我们是双胞胎” “我………” 一脸复杂地看了眼怀亚,费克斯的视线挪到我的身上,顿时像是喷出了火 “都怪你!” “那我走?” 我尽可能表情真诚,同时也是真的想跑,感觉再不跑会发生很不妙的事。 话音刚落,我的两只手臂同时被抓住了。 “不是还要看电影吗?” “你敢跑试试!” 怀亚和费克斯同时开口,即使气势一弱一强,他们的动作态度却是出奇的一致。 不愧是双胞胎啊,总之,先稳住他们,然后找机会逃跑吧,我立刻做出了决定。 你可以永远相信卡纳里 万万没想到倾族之恋这种烂片我还要看第二次。 我真的搞不懂兽族的审美,这部电影居然还挺受欢迎的,以至于位置几乎坐满,没有叁个连在一起的位置,然后就变成了我和怀亚坐在一起,正后方是费克斯的状况。 如果我还活着就好了,至少可以用尿遁的借口。 小夜:上次看电影好像是全家一起 小雨:是小时代 小夜:啧 小雨:没办法啊,当时另外可选的电影一部是恐怖片,一部是血腥暴力的动作片 小夜:全家人都成年了,有什么不能看的 小雨:没办法 小夜:我到现在还记得,季夜星在电影结束后偷偷对我说,每个人都有一次被原谅的机会 小雨:他毕竟是我弟弟,亲的 小夜:那他更应该去死 小雨:爸爸妈妈会伤心的,而且现在死的是我 小夜:是啊,所以他什么事都没有,我死了,他会越来越好,他还已经有了女朋友 小雨:…………真不公平 小夜:虽然不想回去,但一想到季夜星会过的好,果然还是得回去 本来已经快要无视背后如芒的视线了,但我放在身侧的手背突然被轻轻碰了碰,我下意识缩起手,看向怀亚。 乍一看没什么问题,怀亚正聚精会神地看着电影,双手也规规矩矩地放在膝上,怎么会偷偷摸我的手呢,可惜我不是那种性格单纯的小姑娘,比起怀疑自己当然是要多怀疑怀疑别人的人品。当然了,关系暧昧的男女在昏暗的电影院里偷偷摸摸牵个手是很正常的操作,然而我对任何叁次元男性只有一个要求:莫挨老子。 现在都敢偷偷摸我的手了,之后岂不是敢做更多,而且费克斯的态度也很不妙,及时止损比较好,我当即站了起来,顶着其他兽人不快的目光,大步走出了放映厅。 外面的光线有些刺眼,我闭了闭眼睛,不顾摔倒的危险跑了起来,如果他们不追出来还好,追出来的话,我必须赶紧离开,或者藏起来。 智脑突然振动了起来,看清发来联络请求的是卡纳里,我顿时安定了很多,走到无人的楼梯间接听 “你现在跟他们在一起吗?” 没有寒暄,卡纳里直奔主题。 “……嗯,不过我现在是一个人” “之前的委托只是幌子,我现在把真正的委托发给你” 下一秒,智脑振动了下,我打开收到的邮件,一份新的委托条款显示在我面前。 概括下来是叁点要求:离间费克斯和怀亚的关系,保护费克斯,刺激费克斯回忆过去。 “什么意思?”,我有些摸不着头脑。 “字面意思” 卡纳里缓缓解释道,“猫族普遍有通灵能力,艾德伽更是其中的佼佼者,你不需要怀疑她的委托内容,照着做就行” “叁天前,费克斯和怀亚去了坠落之城,昨天我们接到委托,把一大块碎肉修复成怀亚的身体,费克斯原本已经被宣布脑死,却在怀亚复生后奇迹般醒来” 卡纳里顿了顿,语气有些严肃 “我们只复原身体,不能唤回灵魂,万一出了什么情况,你要优先保护费克斯” 细思恐极,我用力擦了擦刚刚被怀亚碰过的手背,说话带了些颤音,“我保护他,谁保护我?” “你已经接下了委托” 卡纳里的声音听不出丝毫的人情味,“就算你只剩一个大脑也救得回来,艾德伽会报销你进行委托期间的所有花费,还有另外的酬劳” “如果……发生了我觉得危险的事,你能过来帮忙吗?” “一千点一次” 我提起的心落了下来,能呼叫场外援助,事情还不算太糟。 “等一等” 生怕卡纳里挂断,我连忙问 “卡纳里,你们是专门制造人造人的机构吗?” “当然,只有人造人养护中心有合法的资格” 也就是存在不合法的,我接着问 “那我可不可以查询我的制造资料?” “你是魔能动力学研究所定制的特殊型号,需要去研究所查询” “…………” “你在害怕吗?” 卡纳里的语气仍然没有一丝波澜。 “……我不知道” 虽然这样说,我的手已经微微颤抖起来,被粉碎的经历我不想再遭遇第二次。 “遇到危险可以找我,一千点一次” *** 众所周知,双胞胎之间存在心灵感应。 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费克斯莫名觉得她有些眼熟,心中膨胀起陌生的情绪,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慌张。 这是一见钟情吗? 是他的,还是怀亚的? 想亲近她。 不可以随便交付信任。 费克斯曾听说过,有一种魔法可以让兽族产生爱情的错觉,说不定那个人造人是魔法师呢,人族比兽族更容易出现魔法天赋。 看到那份委托,费克斯更坚定了她目的不纯的想法。 不止艾德伽姐姐,所有猫族都清楚亡者的灵魂应尽快前往灵魂洗净之地,但死去的毕竟是和他灵魂相连的怀亚,他无法忍耐那份灵魂的缺失感,好在怀亚被复活,这一次,他一定要好好保护他的弟弟。 将陌生的情感归为愤怒,费克斯擅自替怀亚做了决定,强行插足他们的约会。 她或许以为自己掩饰得很好,但在他看来漏洞百出。 她不喜欢,或者可以说是厌恶雄性。 费克斯有被雌性示好过的经历,因为她们是雌性,她们牢牢把握着选择的权利,如果主动对雄性示好,那个雄性该感恩戴德才对,但费克斯不喜欢带着轻视的目光,或许那个时候他也像现在这样,对靠近他们的雌性严防死守。 但对她不需要,甚至他稍微进一步,她就恨不得退十步,被两个高质量雄性夹在中间,也没有丝毫占便宜的举动,反倒是紧绷着身体,生怕他们对她做什么似的。 这实在叫费克斯生气,他还没有做什么,她就一副避之不及的样子,明明是雌性,这个占尽了社会优势的性别,却比很多内向的雄性还要畏畏缩缩。 或许是因为太生气了,他没有阻止怀亚让她给耳朵梳毛的行为。 她不喜欢碰他们,那就偏要她碰,这实在是损兽不利己。 耳朵对兽族是极其敏感的部位,平常稍微一碰都会有点腿软,更何况被振动的梳耳刷刺激耳尖,费克斯差点抑制不住口中的呻吟。 将梳耳刷给她的本意是想让她多练习练习,费克斯没有意识到自己的举动无形中承认了她会是他们的伴侣,让怀亚难过了他很后悔,但他没法否认什么。 费克斯有想过她或许不知道他的举动带来的含义,但他觉得至少怀亚的态度很明显了,然而她的第一反应竟然是想跑,实在是太过分了。 他们就这么差劲吗,明明双胞胎的诱惑力应该更大吧,他还听说过有生性风流的雌性喜欢专门玩弄双胞胎雄性。 看电影的时候,她突然离场,怀亚下意识想追,被他拦下了。 借口是不放心失忆的弟弟和雌性共处一室,实在是敷衍,但怀亚却理解地笑笑,这让费克斯更感愧疚,他头一次觉得自己卑鄙。 世界上的雌性那么多,他们为什么要喜欢一个厌雄的雌性? 怀着对自己的厌恶,费克斯循着气味在楼梯间找到了她。 “你怎么来了?” 费克斯不知道她是不是有被害妄想症或者雄性恐惧症,雌性和雄性独处一室,该担心自身安危的应该是雄性,然而她的表情和动作都如同被食肉兽族盯上的食草兽族一样。 “应该是我问你吧?” 费克斯强压下怒气,慢慢朝她走近。 “别过来!” 她大喊了一声,下意识后退,身后就是楼梯,她差点一脚踩空。 “你躲什么,我又不会打你” 虽然这么说,但费克斯也知道自己脸色不好看,他不再前进,略微放缓了口气 “你在这里做什么?” “………透气” 她目光游移,不敢和他对视。 没听说过亡者还有喘不过来气的,险险咽下嘴里的讥讽,费克斯露出不耐的神色 “那你好了没有?” “好了” 她没有要动的意思,费克斯先转身朝楼梯间的出口走去,然后突然回头,就像是玩一二叁木头人一样,她顿时不动了,睁大了眼睛警惕地看着他。 到底在防备什么啊,差点吼了出来,费克斯怒气冲冲地回到了他的位置上,过了好一会,她才磨磨蹭蹭地坐回原位。 性能力恢复了 或许是察觉到了我中途离开的原因,直到电影结束,怀亚没有任何小动作。 “你接下来还有什么安排?” 费克斯问我,似乎已经沉淀完了怒气,他看上去还算心平气和。 一般的约会步骤是吃饭逛街看电影,顺利的话还能接着去开房,现在虽然是可以吃晚饭的时间了,但在场的叁个人只有一个能进食,开房更是不可能。 要不散了吧,我很想这么说。 “要不再逛逛?” 我硬挤出笑容,费克斯嗤了一声 “无聊” 嗡嗡的振动声响起,费克斯看了眼智脑,表情有些不耐烦 “谁?” 不知对方和他说了些什么,费克斯拧起眉毛,通话很快结束了,他看着我和怀亚 “有人找我,怀亚,晚上八点之前回家,记得是回我们的家” “哥哥,是什么事?” 怀亚面露担心,费克斯立刻放松了面部表情 “没什么,医生叫我去复查而已” 走了没两步,费克斯停下来转头盯着我 “你………” “我发誓我绝对不会对怀亚做任何事!” 我很有求生欲地立刻保证道,然而费克斯啧了一声,臭着脸快步离开了。 “你讨厌我吗?” 在费克斯的背影消失不见后,怀亚小声地问了句,光看他可怜兮兮的表情,的确很让人心软,但一想到卡纳里的那些话,我就觉得头皮发麻。 恐惧来源于未知和武力不足,我会感到害怕并不奇怪,总之,平常心,平常心。 “应该……没有吧” 我尽可能笑得不那么僵硬,“我平常很少和人接触” 这是大实话,怀亚看了我一会,耳朵耷拉了下来。 “其实,我刚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亲近” 他轻声说着,无奈地笑了笑 “可能是我还没有遇到过几个同类吧,就算哥哥一直说我是他的弟弟,我也知道我和他不一样了” “…………” 我应该怎么说,反正轮不到我来同情他吧,怀亚又有关心他的哥哥又不缺通用点,光这两样就比我好太多了。 “怡心家居,让您舒舒服服每一天” 商场中心巨大的显示屏上正好在播放广告,我随意瞥了一眼,顿时就走不动路了。 “怎么了?” 怀亚也停下脚步,奇怪地问我。 “他是谁?” 我一眨不眨地看着显示屏上的少年,翠绿的眼睛仿佛一潭深水,将我的心神都吸了进去,淡金的长发如晨曦的阳光一样美丽但不刺眼,他的面容十分纯净,仿佛天使一般,苍白的唇瓣为他增添了一份脆弱的美感,我默默抚上胸口,感觉心脏正在为他疯狂跳动。 “西奥多,他是第一个完全卖掉自己的形象版权的兽族,听说他在成年日那天被确诊基因病,身体日渐僵化,卖掉形象版权后他得到了一大笔点数,但有再多点也找不到可以治疗基因病的医院,他很快病死了,因为外形优秀,很多付不起代言费的商家都会购买他的虚拟形象” 怀亚简单总结了一下自己在智脑上搜索到的信息,正好不远处商场的柱子上有镜子,他看了眼镜中的自己,亚麻色和淡金色有点相似,绿色的眼睛他也有一只,而且他勉强能算半个活的,多少能比西奥多强一点吧? 一听到怀亚说西奥多死了,我顿时就放心了,既然是原身已经不在的虚拟人物,我可以放心地拿来当墙头了,虽然我是白发控,但墙头里更多的是金发绿眼,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我其实更喜欢金发绿眼吧。 在异世界也能拥有喜欢的纸片人真是太好了,我的心情有些亢奋,但毕竟还在大庭广众之下,我用力掐了一把大腿,因为疼痛表情扭曲了一瞬,下一秒又看见一条西奥多代言的广告,我控制不住嘴角上扬,反应过来后赶紧狠狠拧了下胳膊。 不能再笑了,现在不是发花痴的时候,我连忙转过身,深呼吸几口气,努力把脑海中西奥多的脸忘掉。 “抱歉,我刚刚有些走神” 我对怀亚笑了笑,因为心情实在很好,我的笑容没有丝毫水分,怀亚愣了愣,脸颊浮起一抹红晕 “没关系” “那个………” 在我忍不住再偷偷瞄几眼西奥多之前,怀亚有些犹豫地开口 “接下来……去哪?” ………… 半个小时后 浴室里传来淅淅沥沥的水声,我坐在旅馆双人间的沙发上,专注地在智脑上一张张下载西奥多的图片。 或许因为是最早被卖掉的形象版权,西奥多的身体数据很便宜,被二次加工后的虚拟形象也非常多,我大饱了一番眼福,隐隐感觉双腿间有些湿润。 真是太赞了,我夹了夹腿,趁感觉还在,立即打开了一个码字软件开始写西奥多和我的同人文,背景就现代校园吧,设定是患上渐冻症时日无多的青涩学长和暗恋许久终于决定告白的学妹我,结局想都不用想,肯定是BE。 渐冻症好色啊,身体一点点失去控制,最好从腿开始,每天只能在床上躺着,但毕竟是用双腿行走了十几年,肯定会一个人偷偷尝试行走,然而光靠努力无法引发奇迹,只能在地上艰难地爬行,孱弱无力的手指努力抓紧每一个可以借力的物体,苍白的手背因为用力过度而青筋凸起,好色啊……… 过于沉浸在幻想的画面中,不知不觉,我的手指停止了动作,脸上露出了猥琐的笑容。 “我洗好了” 突兀的声音打断了我的幻想,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面无表情地抬头看向刚刚出浴的怀亚。 完全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怀亚被看得缩了缩脖子。 “你为什么要洗澡?” 关闭了智脑,我的大脑冷却下来,理智迅速回归,我才意识到刚刚的水声是怀亚在洗澡。 旅馆,双人间,洗澡,在叁个词组合在一起难免令人遐想,但我只是不想把怀亚带回家,又想找个安静私密的地方欣赏西奥多,才选择在旅馆订个钟点房休息,所以怀亚为什么要洗澡? “不可以吗?” 怀亚不安地绞着手指,他身上的浴袍似乎有些不合身,露出了锁骨和大片肩膀,我立刻避开目光不去看他。 “你把原来的衣服换上” 气氛不对劲,我忍不住用带了点命令的语气说话,怀亚静静地看了我一会,然后朝我走来。 我看了眼旁边的窗户,幸好订的是一楼,可以翻窗逃跑,但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要那么做比较好。 “你站住!” 离我还有一米多的距离,怀亚停下了,一脸疑惑 “你不想要我吗?” “我不是我没有!” 我想也不想地否认。 “你骗我,我闻到了” 我愣了愣,突然反应过来,毕竟是兽族,嗅觉比人类灵敏很正常,所以怀亚把我刚刚的反应以为成邀请,然而我是冤枉的啊,我可以在同人文里把喜欢的纸片人花式榨精,但只限于纸片人啊,我已经失去了对叁次元男性发情的能力了。 “我不是对你” 虽然难以启齿,但人身安全更重要,我涨红了脸解释道。 “我不会跟哥哥说的” 怀亚又朝我走近一步,顿时我浑身的汗毛竖起 “你不要过来!” 我的后背靠到了墙壁,冰凉的墙面略微缓解了我的紧张,我咽了口口水,试图威胁 “再过来我就………” “就?” 怀亚歪了歪头,可能是觉得好玩,他试探地又踏了半步。 “我就……我就喊救命!” “噗” 心理阴影是一辈子的事 大多数时候,笑声可以冲淡某些气氛,这次也不例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话有什么好笑的,但怀亚后退了几步和我拉开距离,我稍微松了口气。 不过还不能完全放下警惕,希望能省下呼叫卡纳里的通用点。 “我有那么可怕吗?” 怀亚的脸上带着笑意,话一出口,他嘴角的弧度又上扬了几分,仿佛这真的是个很好笑的话题。 我可笑不出来,也根本不清楚他在笑什么,神情紧张地看着怀亚。 “你在怕什么?” 没有得到我的回答,怀亚心中的不解增多,只有他一个人觉得好笑的话,再好笑的事也会变得不好笑。 “你先换回原来的衣服” 我努力从干涩的喉咙里挤出一句话,怀亚神情无奈地回了浴室,很快,他换回了之前的穿着。 “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 趁怀亚刚刚进浴室换衣服,我靠近了门边,如果怀亚立刻发动袭击,我有信心逃出去,安全感倍增,我也敢说实话了 “我怕你以为自己被耍了要强迫我” 美色误人,要不是刚刚满脑子西奥多,我应该不会让事情发展到现在的地步吧。 怀亚睁大眼,“我,强迫,你?而且我在你心中的兽品这样差吗?” “知人……知兽知面不知心” 话音刚落,我做好了逃跑的准备,然而怀亚却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般,不仅没有异动,耳朵也折成了飞机耳,一副受了大委屈的样子。 该不会是想用这种方式降低我的警惕心吧,我不由得更加紧张。 “……太过分了” 怀亚的声音隐隐带着哭腔,一颗颗豆大的泪珠从他的脸颊滚落,不一会就打湿了地板,我有些不敢置信,在他装的和他好像被我弄哭了的想法之间摇摆不定。 总之还是先别贸然靠近安慰比较好,万一是陷阱呢。 我一动不动,保持观望的态度,怀亚低头哭了一会,然后一边用力擦着眼睛一边扭头去了浴室。 浴室里传来了水声,大概是在洗脸。 小夜:好像是真哭 小雨:换位思考一下,我以为想和我上床的人在我做好准备后怀疑我是仙人跳,我大概也好不到哪去 小夜:好像我是有些过分了 小雨:去道歉吧 小夜:可是他都哭了,万一情绪失控伤害我呢 小雨:不会吧 小夜:知人知面不知心,当初周师兄多温柔 小雨:……我也有不对的地方,是我主动邀请,临到头又反悔的 小夜:谁在开房之前看到妈妈和她的姘头开房后还能有兴致继续啊,不是我的错 小雨:如果和周师兄解释清楚就好了 小夜:然后我的家庭矛盾被他当成笑料说出去吗,就算滤镜再厚也别忘了他这个人有些嘴碎 小雨:……… 小夜:而且他还硬拽着我,我都说了手好痛,他还是不放开,前台也跟聋了一样,我都说了我不是他女朋友,她为什么相信周师兄的话 小雨:到嘴的肉不可能放开的 小夜:可我是个人,不是泄欲工具,我没有和他上床的义务,就算是我先邀请的他,我也有权利后悔,他不该硬拉着我 小雨:被喷辣椒水应该很痛吧 小夜:他活该,我是正当防卫 小夜:我那么大声地说我不愿意,他为什么不听,为什么没有人来阻止 小夜:所有冷眼旁观的人都应该去死 “没有,她是我女朋友,我们在闹别扭呢,宝贝乖,都是我不好,我错了” “别闹了,你不想,我看你的骚逼早就迫不及待地流水了吧,还是说你就喜欢被强迫” “操,季夜雨你有病吧!逼都给人草烂的婊子装什么纯情!” “你敢跑,看老子不弄死你!” 侮辱的恶言夹杂着汹涌的负面情绪将我淹没,四肢僵硬发冷,我慢慢地抬手,用力地揪住一缕头发,试图用疼痛唤回理智。 不是我的错。 他为什么要污蔑我? 女性也有性需求,这并不可耻。 小夜:他该死 小雨:他怎么可以这么说我,我真的喜欢过他,相信过他 小夜:男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小夜:他只是想骗我上床才装温柔 为什么我要遭遇这种事,为什么一个可信的男的都没有,我愤怒地锤向墙壁,突然注意到不知何时怀亚站在浴室门边,他正看着我。 小雨:他看到了吗? 小夜:看到了吧 小雨:他会说什么? 小夜:你是不是有病? 小夜:对于不喜欢他们的,不给他们睡的,不顺从他们的,通通有病处理,我不会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的 “你需要帮助吗?” 怀亚没什么异样地问我,甚至还装出了关心我的样子。 “离我远点就是对我最好的帮助” 我握住身后的门把手,随时做好奔逃的准备。 或许察觉到了我的小动作,怀亚主动退了一步 “我想帮助你” “我不信!” 我甚至没有一丝犹豫,这句话就脱口而出。 没有恼羞成怒,怀亚继续装出了一副伤心的表情。 他骗不到我的,我的内心没有丝毫波动。 “122房” 突兀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的死寂,我和怀亚同时看向门口 “时间到了,要续费吗?” “不用” 我打开了门,看向怀亚 “走吧,我送你回家” ………… 计程车上,经过十几分钟的冷静,并且看在委托的份上,我反思了一下自己刚刚的所作所为。 带一个对我有好感的男性开房,身体陷入发情状态让男方误会,拒绝对方并且怀疑其人品,突然情绪化表现出暴力倾向,拒绝交流……… 我忍不住扶额,我真是无理取闹的祖宗。 “对不起” 我主动对怀亚低头道歉,虽然积极认错,但我是不会悔改的,也就是看在委托金的份上试着装一装。 “我不想说没关系” 过了一会,怀亚小声说了句,我抬头看向他,他别扭地看向窗外。 “你做了很过分的事,我不能轻易原谅你” “哥哥不知道什么时候回家,我一个雄性待在家里不放心” 这几乎是把台阶递到我的脚下了,摩挲着右手食指上的指环,我尽可能真诚地开口 “可以请我到你家里坐坐吗?” “你不是发誓不会对我做任何事吗?” 轻轻瞪了我一眼,怀亚微红着脸,声音细如蚊呐 “我不会再主动了” “…………” 是坐坐不是做做。 保持警惕果然是对的,真想给他的脑袋来一桶去污粉。 我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只想保证你的安全,不会做任何其他的事” 让裤子飞 “我会尽可能用你能理解的语言解释” 天使脸蛋,魔鬼身材的女孩对我说。 姓名那栏写着靳以薇的身份证被摆在我身前的桌上,上面印着的头像进一步证明了对面人的身份。 靳以薇,某美院的大四生,圈名挖坑不填,个人主页里有漫画《阿尔法纪事》,以及能看出是她本人的cos照。 “假设我本体承载的信息量有西瓜大小,那么能进入地球的信息量只有鸡蛋大小” “嗯,然后呢?” 我配合地开口,可惜了,多好一宝藏太太,自我认知却有很大的问题,还是说她只是中二病发作,居然说自己是外星生命体什么的,实在有够离谱。 “我之前的工作是回溯、观察和记录一些已经消逝的文明,我很喜欢那份工作,来到地球后,我将我曾经记录下的故事用你们能理解的方式描述了出来” “你对我的漫画和我的热爱引起了我注意,我想要观察你” “我可不是免费的” 我随口开了句玩笑,对方却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 “我可以实现你的一个心愿” “那好啊,我希望世界毁灭” “这不是你真正的愿望 “你想逃走,逃离这个社会” 她缓缓道,“你不相信这个世界有适合你的地方,那么,另一个世界怎么样?” 被戳中了一直以来的某些念头,我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只是,她的话语仍然十分荒谬可笑。 “只不过,那个世界能容纳的信息量更少,和鸡蛋比起来只有蓝莓大小,而且………” 她将一勺白糖放入杯中,汤匙轻轻搅动着,白糖很快溶解 “我所拥有的和你有关的信息量,较之这杯水,约等于一粒白糖” “我需要花很多时间才能将和你有关的信息带入那个世界,到那个时候,你会想起这段记忆” ………… 脑中突兀浮现出的记忆让我的脚步顿了顿,怀亚一边用钥匙开门,一边回过头来看我,笑容有些腼腆 “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看会书” 几乎同时,我的智脑振动了起来。 “抱歉,有人找我” 我对怀亚歉意地笑笑,怀亚露出失望的表情,但没有再说什么,进入他家以后,我留在玄关打开了智脑,没有经过我的允许,智脑的显示屏上擅自出现了一个下载中的进度条,我试图阻止,然而智脑却像死机了一样。 眼睁睁看着进度条迅速跑完,我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显示屏黑屏了一瞬,我屏住了呼吸 【你,还在因为氪金不出货而烦恼吗?】 一行标准的楷体字浮现在屏幕中间 【你,还在因为梦女和同担拒否而苦恼吗?】 【你,还在因为喜欢的角色被游戏策划不公平对待而愤怒吗?】 【那就来玩这款为你私人订制的乙女游戏吧!】 【没有豪华的声优阵容,只有精美的卡面,没有千篇一律的剧情,只有绝对真实的互动体验】 【你还在犹豫什么,快点来玩吧,挖坑不填出品,必属精品!】 疑似广告的部分结束后,黑屏结束,显示屏上多了一个功能模块,下面清清楚楚地写着四个字: 让裤子飞 我顿时感觉我刚刚有些激动的心情都喂了狗。 什么玩意啊!这是什么玩意啊!叫史上最强乙游也比这个名字好吧! 在心中愤怒地咆哮着,我突然注意到邮箱里多了一封未读邮件 女朋友: 现在的你应该回想起来了,按照之前你提出的心愿,我制作了一款玩家只有你,一切全按你的心意来的乙女游戏,虽然进度才不到10%,因为我一边做游戏一边连载新漫画很忙,你先将就着玩吧。游戏名是精髓,你看不惯我也不改,略略略。 猜到你会好奇新漫画,哼哼,没错,是你的故事。 附件里有,看完记得夸我,不接受任何批评。 邮箱不会变动,没事多来点甜言蜜语。 by 以利亚 太太开新坑了! 我抓住了邮件的重点,立刻下载了附件,《穿越后当然是开后宫》,这个漫画名有点意思,如果不是以我为主角就更好了。 虽然很想立刻看看漫画都说了些什么,但目前比起精神食粮,我更需要实质的金钱,我狠狠心关闭智脑,走进客厅。 “是很重要的事吗?” 怀亚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得有些无聊的样子。 我摇摇头,坐在怀亚对面的沙发上。 “能聊聊天吗?” “好啊,聊什么?” 怀亚立刻打起了精神,眼睛也变得亮亮的,他头上那双纯白的猫耳微微动了动,身后的尾巴以一定频率轻轻拍打着沙发,怎么看都像是一只好奇心很重的可爱小猫。 我无法把他和卡纳里口中的碎肉联系在一起,说起来,人造人到底是什么东西,如果死者只剩下骨灰,他们也能将其复活吗? “聊一聊你的事吧,怀亚,我想多了解你一些” 我专注地看着怀亚,每一个字都是发自肺腑,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我的事?” 怀亚愣了下,摇了摇头 “没有什么可说的,昨天晚上我才有的记忆” “那从昨天晚上到今天之间呢?”,我双手合十拜托道 “可以详细地和我说说吗,你也知道我………我想知道复活后家人在身边是怎样的场景” “那可能和你想象的不一样” 怀亚笑得有些勉强,“你确定要听吗?” 我用力点了点头,像是被低落的心情拉扯,怀亚的嘴角慢慢变平 “我刚醒来的时候,身体被固定在一个金属制的台子上,一个金发蓝眼的人类雄性给我注射了自白剂,他问我还记不记得在浮岛发生的事” “我什么都不记得,那个人类雄性离开了,然后姐姐来看了我,她露出了失望的表情,我不知道她为什么失望,因为我没有记忆吗?” “之后我见到了哥哥,一见面他就紧紧地抱住了我,不停地对我说对不起,说他没有保护好我,我喜欢哥哥身上的气息,很安心” 说到费克斯的时候,怀亚的脸上再度浮现出淡淡的笑容,很快又变成隐隐的悲伤 “我感觉哥哥的心跳越来越慢,然后停止了,我想那个时候我的身体先我的意识一步在伤心,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模糊,身体感觉越来越轻,哥哥被送去抢救后,我好了很多,感觉像是重回人世” 怀亚突然停下了,像是陷入了沉思,好一会后他才疑惑地开口,像是自言自语 “姐姐没有离开,在哥哥来看我的时候,她一直站在那里,闭着眼睛在说什么” “她在说什么?” “是驱逐恶灵的咒语” 第叁个人的声音突然响起,我和怀亚同时朝声源处看去,是艾德伽 ,她翻过了窗台,大步朝我们走来 “那个时候,我以为你是占据怀亚身体的恶灵” 她一把揪住怀亚的后衣领,把他拎了起来 “跟我走一趟” 艾德伽瞥了不知该如何行动的我一眼 “你也来吧” “发生什么事了?” “费克斯的身体心跳又停止了” 一则预言引发的…… 叁年前 “我们的祖先是最初来到大陆的兽族,他有着红宝石般美丽的眼睛,漆黑的毛发,是一个内心温柔,不会抛弃任何一个兽族的首领” 坐在弟弟们的床前,艾德伽缓缓讲述着关于祖先的故事。 “听上去和姐姐好像” 还是小孩子的费克斯说了句,他看了看弟弟的耳朵,有些沮丧 “我也想要黑色的毛发” “那并不是什么好事” 艾德伽没有进一步解释,只是轻轻摸了摸弟弟们的头,她灵活的手指避开他们敏感的耳朵,在细软的发间穿行,两只小猫很快舒服得眯起了眼睛,喉咙里发出呼噜声。 “最开始,大陆的环境并不适合生存,我们的祖先在大陆上独自生活了一段时间,终于找到了淡水,他回到了神之领域,同其他的使者商量改善大陆环境的方案” “然后呢?” 许久没有等到后续,费克斯和怀亚同时出声问道。 “你们该睡了”,艾德伽看了眼智脑上的时间,“剩下的部分明天晚上再说” 离开了弟弟们的房间,艾德伽接到了族长的传唤。 “血族出现了预言者,作为族内唯一的返祖者,我希望你能去一趟” 族长简单说了下情况,艾德伽没有犹豫,唯一的要求是后天再出发,毕竟她答应了弟弟们明天晚上的睡前故事。 猫族的族史记载,最初的兽族出生于神之领域,而第一个降临大陆的兽族属于猫族,每隔两叁代,猫族都会出现返祖的新生儿。艾德伽便是返祖者,作为族内目前唯一的黑猫,她自小就能感知到很多其他族人无法感知到的事物。 生命对于艾德伽来说,像是装了水的瓶子,每一个活着的生命之间的区别在于瓶中水的多少,她隐隐能感知到,年轻鲜活的生命给她一种满胀感,病弱衰老的生命经常会发出碰撞声,那是瓶中为数不多的水拍击瓶壁发出的声音,它们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那个禁锢它们的瓶子。 除了能隐约感觉到生命的余量,艾德伽还能听到亡者的声音。一直以来,她时常能听到在她耳边低语的声音,他们反复诉说着自己生前的不幸和遗憾,请求艾德伽把身体借给他们,哪怕只有几分钟也好,无论他们有多么可怜,这都是不能答应的请求,艾德伽拒绝了他们,然后便是充满怨恨的咒骂,次数多了,心怀怨恨的亡者联合起来报复她,她身体里的灵魂像是被无数只无形的手拉扯着,在灵魂被撕碎之前,族长曾经给予她的一枚戒指保护了她,那是只有返祖者才有资格使用的传族宝。 戒指的外表很朴素,上面刻满了不规则的纹路,中间镶嵌着一颗红宝石,或许用颗这个字不太准确,因为那颗红宝石极其微小,比一粒白砂糖还要小一些。但就是如此微小的东西,却蕴含着一个灵魂,一个温柔强大的灵魂,在艾德伽因为灵魂被撕扯而求救时,它回应了艾德伽,替她遮挡了恶灵的侵袭。 叁个月前 艾德伽收到了血族预言者做出的预言: 绝望会吞噬希望,而希望将在绝望中重生。 对于这次的预言,猫族讨论了许久,最终他们派出了费克斯和怀亚这对有心灵感应的双胞胎兄弟,让他们借由翼族的翅膀前往浮岛。 即使祖先曾经告诫过他们,不要回到浮岛,但在七个种族和平共处的现在,除了浮岛,他们很难想到还有什么威胁能带来绝望。 叁天前 翼族将费克斯送了回来,艾德伽第一时间赶过去时,费克斯昏迷不醒,怀里紧紧抱着一只断臂。 那一瞬间,艾德伽感到一阵眩晕,费克斯他们真的去了浮岛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怀亚去哪里了,她的心中充满了怀疑和困惑,但没有谁能回答她的问题。 翼族没有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甚至还宣称不会放弃对浮岛的探索,作为唯一的返祖者,也是下一任族长候选,艾德伽中断了所有和翼族的合作。 费克斯被确诊脑死,而他怀中断臂的DNA比对结果也出来了,艾德伽已经见惯了死亡,但当死者是她从小看着长大的弟弟时,她发现自己比想象中还要难以接受得多。 费克斯虽然脑死,但他的大脑中可能还储存着浮岛相关的记忆,族长希望艾德伽进行唤灵仪式,让别的灵魂进入费克斯已经是空壳的身体,然后拷问出关于浮岛的情报,艾德伽答应了,作为交换,她想召唤弟弟们的灵魂,让他们复活,她以为同样看着费克斯怀亚长大的族长会同意这个要求,但却遭到了严词拒绝。 生命的可贵在于其唯一性,死去的兽族应该前往灵魂洗净之地,而不是被生者的思念强行留在世间,族长苦口婆心,艾德伽却不愿理解,她偷走了怀亚的尸体,一意孤行地让他复活。 召唤特定的灵魂是不可能的事,太多的灵魂在她的耳边哭喊着,叫她姐姐,艾德伽无法分辨,无奈之下,她向戒指中的灵魂请求帮助,在那之后,费克斯和怀亚都睁开了眼睛。 每个兽族的躯体容纳灵魂后发出的声音都是不同的,幸运的是,虽然无法从众多灵魂中分辨出弟弟们的灵魂,但艾德伽记得弟弟们灵魂发出的声音频率,可能因为他们是双胞胎,不仅外表一模一样,连灵魂发出的声音频率都相同,醒来后的费克斯灵魂发出的声音是熟悉的频率,但怀亚身体里灵魂发出的声音频率非常陌生。 艾德伽擅自的行为引起了族人的强烈不满,不是只有她失去过亲人,为了平息众怒,族长给了艾德伽两个星期时间,让她从费克斯口中问出关于浮岛的信息,然后送弟弟们安息,艾德伽没有拒绝,光明正大地发布了一份委托,然后在私底下偷偷更改了委托条款,她还有两个星期的时间,在两个星期内,她要找到另一个弟弟的灵魂,同时瞒过族里,让两个弟弟没有后顾之忧地活下去。 *** “你好,我叫伊顿” 坐在费克斯的对面,金发绿眼的俊秀青年微笑着,没有攻击性的外表和温和的气质很容易让兽放下戒心 “我是一名专门研究大脑功能的学者,你的姐姐拜托我帮你寻找丢失的记忆” “我不觉得我的姐姐希望我想起来” 费克斯紧皱着眉,“那肯定是很痛苦的记忆” “很抱歉,你丢失的记忆里存在关于浮岛的信息,即使你的姐姐不希望你想起,她无法和全族对抗” 伊顿的声音轻缓,但再好听的声音也无法让费克斯忽略话语的内容,费克斯的心情愈发糟糕,他不用想也知道姐姐承受了很大的压力,然而今天早上他还因为怀亚和姐姐大吵了一顿。 “你还记得到达浮岛之后的事吗?” 身体会自动回避伤痛,要不是伊顿提起,费克斯绝不会主动回想,随着一个模糊的画面闪过,费克斯感到一阵剧烈的头疼,他浑身冷汗,猛得从椅子上站了起来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想不起来,我不要再想了” 嘴边不受控制地喃喃自语,费克斯双手捂头,不自觉地向后退去,和伊顿拉开距离。 “请冷静下来” 明显的创伤后应激反应综合征,伊顿迅速想出了数种对策。 外挂是一见钟情体质 人造人养护中心 艾德伽抓着怀亚的手腕急匆匆走进一个休息间,她完全没有控制力气,怀亚紧抿着唇,强行忽略手腕处的疼痛。 这种时候出声提醒应该是能加怀亚好感的选项,我有些冷漠地想着,但不是委托内容,好像也没有必要多嘴。 犹豫着要不要说,刚一进入休息间,我便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 是伊顿,他侧脸看向我们,我的目光顿时被他脖颈上一道狰狞的伤疤吸引了过去。 是诺尔留下来的吧,看上去很严重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当时是怎么活下来的,真是命大。 “艾德伽小姐,很抱歉……” 伊顿一脸歉意,艾德伽抬手打断了伊顿的话,锐利的目光紧盯着怀亚 “既然费克斯把你当做弟弟,你愿意救费克斯吗?” “我当然愿意”,没有犹豫,怀亚一脸紧张,“我能做些什么?” “费克斯的灵魂已经不在这里了,等下我会再次召唤他的灵魂,在此之前,我要你脱离现在的身体,进入费克斯的身体,将他脑中所有关于浮岛的信息告诉我” 怀亚睁大了眼睛,“为………” “你做不做!” 艾德伽浑身散发着一种可怖的气场,我默默往后缩了缩,突然感到有人靠近,我抬头看去,是伊顿,近距离看他脖颈上的伤痕有点吓人,我不自觉缩了缩脖子,伊顿迅速反应过来,他苦笑了下,抬手遮住了自己脖颈。 “我做!” 打了个寒颤,怀亚闭眼大声说了句,艾德伽面色稍缓,下一秒,一声有些像是气球破裂的声音在房间内响起。 我还没看清发生了什么,伊顿已经伸手遮住了我的视线,接下来的几秒钟房间里一片死寂,然后又是一声破裂的声音,伴随着重物落地的声音。 “他的大脑已经完全被打碎了” 卡纳里的声音响起,然后是艾德伽带了些颤音的问话 “你为什么还在这里?” “AQ22式12毫米狙击枪,一千五百米有效射程,没有追击的必要” “我们走吧” 伊顿叹息了一声,轻声在我的耳边说了句,空气中血腥味越来越明显,我不敢看被打碎脑袋的尸体,闭上眼睛转身朝向门外,然后大步走了出去。 “小心” 伊顿的声音再次响起的同时,我的脚被门槛绊了下,我险险保持住了平衡,伊顿在我的身后默默收回了想要搀扶的手。 靠着墙壁,我深呼吸了好几口气,忍不住叹了一声 怎么会这样? 之前还好好的人突然就没了,我不禁有些难过和害怕,并且忍不住忧心自己能拿到多少委托金。 最坏的可能是一个通用点也拿不到,今天可以算是什么都没做,不过,只浪费了一天的时间,事情还不算太糟。 小夜:我是柯南体质吗,走到哪死到哪 小雨:和我没关系吧,大概 小夜:为什么好端端的人会被狙击啊 小雨:好可怕,我不会哪天走在路上突然就被干掉了吧 要不要报警啊,不知道异世界的警察水平怎么样,我看向身旁的伊顿 “要不要报警?” “……报警?”,伊顿一脸茫然,“那是什么?” “就是要不要通知警察……我是说,通知专门管理治安的兽族” 见伊顿对警察两个字仍是茫然,我继续修改措辞,同时不由得紧张起来,我不会因为在这种地方露出马脚然后被怀疑是不是原住民吧? “你是说通知司正所吗?” 从伊顿说出了完全陌生的词汇,我僵硬着身体不敢回应,然后听伊顿接着道 “恐怕没用,毕竟死者都是被复活的亡灵,司正不会管的” 我的心顿时凉了半截,我也是被复活的亡灵,我不会突然被杀吧,虽然很想问,但我对伊顿并没有信任到能问出可能涉及常识的问题。 “你在担心吗?” 伊顿面露关心地看着我,我突然注意到我们的距离有些近了,不自觉地微微后仰 “毕竟有人死了,也不知道艾德伽会怎么样……” 我继续慢慢拉开和伊顿的距离,同时尽可能保守的回答,总感觉伊顿有些话多。 难道他也被吓到了,所以突然变得话多?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 “不是人” 伊顿有些认真地提醒我的措辞,“说兽族是人族,会被当成是侮辱的” “…………抱歉,是我口误了” 我慢半拍地回应,又get一个常识,也是啊,毕竟这个世界人族不如兽族。 卡纳里从房间里出来,我瞥见她手上沾了点红红白白的东西,连忙把视线移到她的脸上。 “艾德伽还好吗?” 我干巴巴地问了句,卡纳里顿了顿,一脸平淡 “死不了” 话是这么说但精神状态和心理健康也是很重要的啊,我很想吐槽。 卡纳里看向伊顿,“学者,费克斯的大脑我们没有技术修复,关于浮岛的信息已经无法提取,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很抱歉” 伊顿摇了摇头,卡纳里似乎也只是随便问问,并不抱有期待 “那么,之前说好的报酬无法支付,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伊顿陷入沉思,目光虚虚地落在我的身上,卡纳里也顺着伊顿的目光看向我,我忍不住低头看了看自己,没什么问题,我默默往旁边挪了一步,然而伊顿的目光也随着偏移,简直像是粘在了我的身上似的。 “根据《人造人保护法》第叁条规定,任何人不得买卖拘禁人造人,学者,你只可以短期地雇佣,并且还需要征得024的同意” 我像见鬼一样看向卡纳里,她在说什么啊,刚刚不是还在说伊顿的报酬吗,怎么突然就扯到我的身上来了? “我………” 有一瞬间,伊顿面露纠结,但他很快做出了决定,坚定地对卡纳里说 “不是的,我并不是出于低级的繁殖欲,我对024一见钟情,所以我会认真地追求她” 说到后半句,伊顿看向我,露出歉意的笑容 “很抱歉,我情不自禁就………但我希望你不要放在心上,请再给我一些时间准备,我不想我的第一次告白是这样的草率” 面对那双澄澈的,没有一丝虚假的绿宝石一样的眼睛,再铁石心肠的人也无法狠心拒绝吧,所以我虽然很懵,但并没有产生太强的排斥感。 也可能是因为伊顿并没有趁机靠近我,他的双手抓着腰间的布料,用力得手背上有青筋凸起,一只脚刚朝我踏了一步,就立刻止住然后缩了回去。 我有被激动地朝我告白的男生紧抓着手不放的经历,因为力气太小无论如何都甩不开,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顶着一张因为紧张兴奋而狰狞扭曲的面孔朝我喷出唾沫星子,导致我对人类男性更加厌恶排斥,相比之下的伊顿,虽然他整体给我一种紧绷感,但他外泄出的情绪是压抑克制的。 希望我没有看错人,暂时没有继续和伊顿拉开距离,我看着他问道 “你,对我,一见钟情?” 我着重强调了一见钟情四个字,伊顿点了点头,表情很真诚 “是的,刚刚见到你的时候,我对你一见钟情了” “可是我们之前连续见面了一个月” 我忍不住提醒他,在他治疗诺尔的那段时间里,我们一直是点头之交。 “关于这一点我也很奇怪”,伊顿的眼中闪过困惑,随即他笑了笑 “可能是因为那时的我在工作状态吧” “请停一下” 被我和伊顿完全忽略的卡纳里突然出声,“学者,你还有其他要求吗?” “请容我考虑一下” 伊顿礼貌地回复,正打算转过头来继续和我说话,一身血污的艾德伽这时又从房间里出来了 “伊顿学者,有空吗,我有些事想问你?” *** 攻略进度 费克斯:50%(已死亡,进度条冻结) 怀亚:50%(已死亡,进度条冻结) 伊顿:80% 人间不值得 人类和兽族的悲欢并不相通,而我只想玩乙女游戏和看漫画。 跟卡纳里要了个休息室,我将之前的事情抛到脑后,迫不及待地打开了之前下载的附件,漫画只有四话,一百多张图片,虽然是我亲身的经历,但从上帝视角来看……… 好像有点太惨了,年纪轻轻车祸去世,死后又是失去双腿又是被困垃圾场,我前二十年受过的罪加起来也没在厄尔斯经历的多。 漫画里几乎没有旁白,只是将每一个人的行动描绘了出来,站在旁观者的角度,我有了新的感受。 金发蓝眼的布兰特外表很斯文败类,灰发棕眼的卡塔长相是最一般的,诺尔总是被拘禁昏迷的姿态好像有点美味,威利明明是熟男外表却莫名给我一种黄花大闺女的错觉,卡纳里是气场两米八的酷帅大姐姐,至于我,仿佛一个路人一样在很多时候不作为,身为主角怎么能不爱管闲事? 像我这样的漫画主角会不会被骂,我短暂地担心了一下,很快就想通了,反正我是主角,就算对我不满也没有用,有本事穿到厄尔斯来打我啊。 要是有人敢说我坏话,让我知道了我就狠虐他们喜欢的角色。 想通了之后,我的心情很好地打开了游戏,短暂的黑屏后,漫画画风的以利亚L2D出现在屏幕的正中间,身后的背景是一片空白。 “午好” 头抬也没抬,以利亚正对着我在数位板上画画,他还是上次的那副打扮,一对白里透粉的兔耳立在头上,薄且透的白衬衫松松垮垮地挂在身上,露出了大半个肩膀和精致的锁骨,衣摆勉强遮挡着隐私部位,一双细长完美的腿暴露在外,同样光裸的脚微微泛着粉,让人一看就会升起把玩的冲动。 我顿时就移不开眼了,太媚了太媚了,长这副样子生来就是要被我狠狠疼爱的,好想揪着他的那双兔耳把他压在床上狠狠草啊……… 在我脑内幻想着以利亚含着眼泪脸颊酡红的样子时,许久没有等到回应的以利亚停下笔,抬眼看向我,露出有些无语的表情 “女朋友,你现在的样子好像怪阿姨” “嘿嘿嘿” 没法反驳,我尴尬地笑了笑,脸部肌肉暂时失去控制,我只能手动把快要飞到外太空的嘴角压平。 “果然,我就说我这么一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出现在你的面前,你怎么可能不起色心” 以利亚边说着边随手往下扯了扯衣领,胸口粉嫩的两点隐约可见,我睁大了眼睛凑近显示屏想要看得更清楚,然而以利亚却扬起一个恶作剧般的笑容。 “好看吗?” “好看!” “喜欢吗?” “喜欢!” “想搞我吗?” “当然想!” “那就忍着吧” 说罢,以利亚扣上了衣领最上面的那颗扣子,掩盖了一大片好风光。 我下意识目光下移,盯着以利亚的腿看,然后没有一丝预兆,以利亚的下半身穿上了宽松的裤子和皮鞋。 “你干嘛啊!” 我差点跳起来,长这个样子不就是给我看的吗,穿什么衣服呢。 “防止你得到了就不珍惜” 以利亚哼了一声,傲娇的小表情狠狠地戳中了我的萌点,我不禁捂住胸口,瞬间放弃了原则 “你说得对” 就算穿着一点也不暴露,光看以利亚的脸我也能看很久了,真是越看越好看,越看越喜欢,白毛赛高!白发红瞳赛高! 以利亚,我命中注定的老婆,我的欲望之火,我的生命之光,为了你,我染上疯狂,为了你,我变成狼人模样,嘿嘿嘿,以利亚,嘿嘿嘿,嘿嘿嘿……… 我盯着以利亚傻笑,不知过了多久,以利亚放下笔,把手中的数位板转过来给我看 “你觉得哪套衣服比较好?” 怕我看不清,以利亚把数位板上的画面放大了几倍,上面是四套简略的服装版式,飘逸的汉服,清凉的夏装,禁欲的军装,清纯的DK。 “我全都要” 无论哪套都无法割舍,我做了一个收紧掌心的姿势,以利亚似乎早就料到我的回答,把数位板转了回去。 “等我细化后再给你看看” “对了,背景图片你有什么要求吗?” “没有” 又盯着以利亚的脸欣赏了一会,我总算想起我还有很多问题要问 “对了,太太,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谁让我的女朋友只对纸片人感兴趣呢” 以利亚继续画画,声音没有丝毫的起伏。 那还真是对不起啊,不过,我可没有丝毫愧疚,我高兴还来不及,我最喜欢的太太同时是我最喜欢的纸片人,世界上还有比这更美好更幸福的事吗。 “这对你会不会有什么害处?” 我所剩不多的良心催促我口头关心了一句。 “有啊” 以利亚抬起头来,“平常除了分镜和上色练习,我还要学UI设计,L2D很麻烦,现在我只能做一些简单的动作和表情” “你不是外星高等智慧生命吗”,我有些怀疑,“难道不是唰的一下就能学会了” “我现在用的人类身体,脑子会了,手不会” 以利亚耸了耸肩,我一时无言以对,太有道理了,无法反驳。 “我们还是说正事吧” 我选择转移话题,“你之前说给我的保命外挂是什么?” “让你有好感的对象更容易喜欢上你的体质” 以利亚的话信息量太大,我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个前提条件是什么鬼啊,原来是我先对伊顿有好感的吗? 好吧可能是有一点,毕竟伊顿确实长得真的很不错,而且和西奥多一样是金发绿眼。 等等,这么说来难道怀亚也………好吧我承认我有点喜欢他的猫耳,那看上去真的很好rua的样子。 “我不觉得被人喜欢能保命” 这是我的真心话,凭白无故就得到别人的喜欢乍一看是爽文设定,但付出感情不平等是很危险的,我可不想被强制爱。 “哦,我要我觉得,不要你觉得” 以利亚随口说道,我不确定他是真的这么想还是单纯在玩梗。 “你是认真的吗?” “不是啊” “…………” “在厄尔斯,有谁强迫过你吗?” 以利亚放下笔,没什么表情地问我。 “命运” 我臭着脸吐出了两个字。 以利亚露出像是被噎住的表情,“我是指性交方面的” “在厄尔斯,拒绝是有效的,无论你多么恶劣过分,雄性都会率先反思自己” 我张了张口,下意识想要反驳,然而,我确实没有被强迫过,明明是该高兴的事,我却产生了像是气闷一样的感觉。 “……为什么?” 我用有些干涩的声音问道。 “什么?” 以利亚不解地歪了歪头。 “为什么会有这样的地方?” 该说是苦涩,郁闷,还是憎恶呢,几种复杂的绝对算不上正面的情绪正在淹没我的理智,像是用尽全力却只打中了空气一般,我想要生气,想要大喊大叫,想要歇斯底里地发泄。 叁次元的人类男性,是和人类女性截然不同的两个物种,他们什么都懂,又什么都不懂,他们生来就是既得利益者,所以他们不需要用善良美好这样的词汇装饰自己,所以他们可以坦然承认自己的劣性。 没办法啊,男人就是这样的,花心,善变,好色,精于伪装和欺骗,擅长责怪女性,无论是对女性多么友好的地方,我也不相信那里没有一点暗面。 生活在那样的世界,改变不了世界,改变不了周围人的想法,那就只能试着融入了,什么都不相信的我坚信着大环境只会越来越糟这件事。 为什么,在我已经接受现实放弃现实的时候,要告诉我存在一个对女性宽容友好的地方?要告诉我男性这种东西能够改变自己? 那我这么多年一直以来的沉默逃避,甚至试图去共情理解男人,是在图什么? 即将到来的冒险之旅 “我能换个愿望吗,比如毁灭地球什么的” 我扯了扯嘴角,试图做出开玩笑的样子。 正常情况下是不是该偷着乐啊,我在原本的世界已经死了,所有和过去的联系已经斩断,并且正在一个对女性友好的地方站稳脚跟,开始新生活,我应该开心的吧? 然而我笑不出来,心情愈发糟糕了。 “………” 以利亚没有立刻回答,而是陷入了沉思。 “算了,我开玩笑的” 我僵着脸说出和面部表情完全不符的话,即使我没有朋友,但毕竟还有妈妈,学校里也有关照我的师姐,我也曾接受过陌生人的善意……… 正是因为没有灭世的能力,我才会口无遮拦,如果真的把毁灭世界的按钮放到我的手上,我恐怕什么都不会做。 ……… “有一股势力在阻拦我们获取关于浮岛的信息” 似乎已经从失去弟弟的悲痛里走出,又或是把愤怒的情绪隐藏起来,等待爆发的时机,艾德伽换下了沾血的衣物,恢复了往常游刃有余的样子。 “我刚刚联系了翼族,他们中去过浮岛的兽仍在重伤昏迷的状态” “艾德伽小姐,你的意思是,只要不探究浮岛的信息,对方就不会动手吗?” 伊顿的表情有些凝重。 不止兽族,人族也一直在寻找前往浮岛的办法,浮岛并不是固定在天空的某处,并且周围有特殊的屏蔽场,科技产物无法靠近浮岛,只有能飞上高空并且具有超高的闪避能力的翼族有机会强行突破浮岛的防线,进入其中。 “等一下” 一直默不作声的卡纳里突然站起来,她拉上了窗帘,又拿出了一个奇怪的装置 “商量关于坠落之城的事时,要打开电子屏蔽仪” “你怀疑有谁窃听?” 艾德伽下意识打开智脑,想要寻找房间内可疑的电子信号,然而她忘了屏蔽仪的作用,智脑暂时死机,无法使用。 “学者,你很难受吗?” 没有回答艾德伽,卡纳里察觉到伊顿的表情不太自然,非常难得地做出关心询问的行为。 “抱歉,人族和智脑的联系比较紧密” 伊顿脸色的过于苍白,似乎真的很难受,他抬手撑住了额头。 “可以尽快说完吗,我的身体有些不适” “差点忘了,你们人族很依赖科技产物” 卡纳里紧盯着伊顿的动作和表情,语气听上去像是嘲讽,艾德伽隐隐感觉气氛有些不对,出于多方面的考虑,她主动开口道 “我听说人族最近在研发脑域开发的技术,甚至试图半机械化大脑” 因为两族关系不佳,能传到兽族的人族消息一般都是已经发生过或者正在发生的事了。 “真是疯狂” 卡纳里淡淡地评价了句,收起了咄咄逼人的气势,她看向艾德伽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根据祖先记载,大陆的某处存在一条可以直达浮岛的通道,当初的五位神之使者将记载了通道方位的地图分成五份,交给后代保管” “猫族保管了一份地图,身为族长候选,我有资格查阅那份地图,至于剩下的四份,恐怕我们要去和蛇族、兔族、蜘蛛族、精灵族交涉才能得到” “我们?” 卡纳里微微皱眉。 “艾德伽小姐,我真诚地希望能祝你一臂之力”,伊顿强撑着露出一个笑容,“如果你不介意和一个人族同行” “当然”,艾德伽点点头,然后对卡纳里道 “是的,我们,卡纳里,我需要你的力量为我们保驾护航” “我拒绝” 卡纳里没有丝毫犹豫,艾德伽也不恼,态度仍然诚恳 “我会开出你满意的条件” “另外,我想继续雇佣024,她似乎有一种特殊的亲和力,或许能派上用场” 艾德伽的话语同时吸引了两道目光,伊顿抿了抿唇,既有些意动又有些抗拒,卡纳里盯视了艾德伽一会,突然改口 “我们四个,不能再多了” ……… 帝都魔能动力学研究所附近的一家咖啡馆,在私密性极好的包厢内,布兰特等待已久。 “抱歉,有些事耽误了” 伊顿推门而入,或许是之前屏蔽仪残余的影响,他的脸色仍不太好看。 没有多余的寒暄,伊顿直接进入正题 “通道位置的地图有五份,分别在猫族、蛇族、兔族、蜘蛛族和精灵族” “我知道了” 布兰特点了点头,“我会申请对地导弹……” “不行” 伊顿立刻否决了他的打算,“我会找机会销毁地图,而且,前提是她们能集齐地图” 猫族和蛇族是敌对状态,蜘蛛族常年排外,精灵族更是早就在大陆销声匿迹,更何况途中她们会经过极其危险的荒野,集齐地图并不是易事。 布兰特没有异议,切换到另一个话题 “45810—3—027有什么异常?” 45810—3—027是怀亚的编号,为了避免浮岛的信息泄露,布兰特负责的这次狙击,打碎了费克斯的大脑后,他本不用开第二枪。 “你知道前辈的感情经历吗?” 没有立即回答,伊顿反客为主进行了提问。 “知道”,布兰特没什么表情,“我们的前辈受一对人类研究员夫妻所托照顾他们的女儿,那个女孩在幼年时对前辈求婚,长大后又将婚约抛到脑后,前辈给那个女孩安排了一个适合她的丈夫,担心那个男人对她不好,控制了那个男人的思想,那个女孩得知一切后非但不感激前辈,甚至离开了内城,和前辈断绝了联系” “这个故事和45810—3—027有什么关系?” “为什么前辈不提醒那个女孩婚约的存在?”,伊顿继续问,布兰特倒也没有不耐 “因为幼崽的大脑发育不完全,她忘记了婚约的事,或者当时只是随口一说,而前辈那时也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感情” “那为什么前辈要给所爱之人安排他以外的丈夫?” 伊顿像是在自言自语,立刻给出了回答 “我们对于感情太过迟钝,并且那个女孩得知一切时已经对丈夫有了感情,所以才无法接受” “我不会重蹈前辈的覆辙”,说到这里,伊顿有些歉意地笑了笑 “抱歉,我是出于自己的意愿让你除去45810—3—027的,我把他当做了我的情敌” 伊顿只有前辈这一个例子作为参考,幸好,他在感情上的敏锐程度和前辈不同,在意识到自己对45810—3—024产生异样的好感后,他立刻做出了排除情敌的正确决定,45810—3—024对45810—3—027的死亡没有表现出多少悲痛,也就谈不上她会像那个女孩一样因为自己伤害了她身边的人而和自己断绝联系。 伊顿的解释让布兰特瞳孔地震,他露出了不敢置信的表情 “你………” “是的,我想我喜欢上了45810—3—024” 只是一提到她的编号,伊顿便不自觉露出笑容。 “你脑子坏掉了?” 布兰特一时只能想到这个可能。 “或许吧” 伊顿不以为意,如果脑子坏掉是以这样的形式,他不觉得有修理的必要。 “我无法理解,你本应和我一样专注自己的工作的” 惊讶过后,布兰特很快平静下来,看伊顿的目光并没有发生变化 “希望你能得偿所愿” 他的语气带了些真诚,谁也不知道伊顿的变化会导致什么后果,布兰特只能祝福。 “借你吉言” 伊顿笑了笑,开始构思告白的场景。 如果感到害怕你就唱唱歌 现在我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好消息是我的欠款清零了,甚至艾德伽预付给我的酬劳还有剩余,坏消息是我要出远门了,疑似要游历整个大陆。 为了打消心中的不安,我特地上智脑搜了一下环游世界应该准备什么,热门回答只有四个字: 准备后事。 这样不是更加无法安心了吗,但进了口袋里的钱又没法吐出来,我欲哭无泪,简单收拾了行李和艾德伽她们汇合,卡纳里负责开车,艾德伽和我一起坐在后座上,随口问我 “你离开过帝都吗?” 我摇头,艾德伽便接着道 “我们先去蜘蛛族的领地,伊顿毕竟是雄性,这次只有我们叁个去” “雄性不行吗………” 我小声说了句,幸好,艾德伽并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 “虽然现在是雌雄平等的社会,但蜘蛛族常年排外,大多数思想都很老旧,有点大雌性主义,伊顿不仅是雄性,还是人族” 艾德伽递给我一个你懂吧的眼神。 “噗” 雌雄平等,翻译过来不就是女男平等嘛,我控制不住笑了出来,但很快又笑不出来了。 男女平等就是个笑话。 “嗯,我懂了” 大概是我一会笑一会表情阴沉像个神经病一样,艾德伽奇怪地看了我一眼,没有继续闲聊。 五个小时后,我稍微动了动有些麻木的身体,天已经黑了下来,窗外的绿植从郁郁葱葱的树木变成了半人高的灌木,我几乎见不到现代化的建筑。 “还有多久?” “叁天半吧,路上会经过一片荒原,你能战斗吗?” 艾德伽回答了我,我下意识摇头。 一个像是遥控器的东西突然从驾驶座被扔到了我的手边。 “等会你锁上车窗,躲在车里不要出来” “好、好的” 我紧张地握紧了车窗的遥控器,艾德伽看了看我,又看了看卡纳里,仿佛突然明白了什么 “原来你们是这种关系” “?!” 我震惊地瞪大了眼,卡纳里似乎不受影响,车开得仍是很稳 “不是” 卡纳里否定的话语让我松了口气,但又忍不住把心提了起来,虽然不太想承认,但我隐隐能感觉到,卡纳里对我有些不同。 不要啊,虽然纸片男人严格来说不算男人,但我的性取向还是直的啊,然而我打不过卡纳里,她要是来硬的我恐怕只能从了她了,可是我真的不行啊………… “噗嗤,看来你不喜欢雌性” 好像被我一脸纠结的表情逗笑了,艾德伽笑着说了句。 “我也不喜欢” 卡纳里也跟着说了句,我抬头和后视镜里的她的眼睛对上视线,卡纳里又补充了句 “我受曾经的朋友所托照顾你” “谁?” 我立即把刚刚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抛到脑后,直起身体追问。 “等你见到他再说” 卡纳里丝毫没有为我解惑的意思,我回想着在厄尔斯认识的每一个人,但怎么也想不到可能的人选,难道是以利亚?不,他不像是做好事不留名的那种人。 ………… 夜幕降临后,外面一片漆黑,只有车灯发出的两道光照亮前路,窗外早已不是绿茵茵的草地和灌木丛,而是裸露的地面,像是梭梭树的植物零星分布着,显得土地更加荒芜。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感知太迟钝,艾德伽不知何时坐直了身体,表情有些紧绷,我盯着窗外看了好一会,仔细聆听着声音,也没有感觉有什么异常。 车突然停了下来,因为惯性我的身体猛得前倾,差点鼻子撞上了椅背,枪械组装的声音响起,我抬头看去,卡纳里架起一把重型机枪,对着缓缓降下的车窗往外面扫射。 近距离感觉耳膜都要被震破了,我捂住耳朵往窗外看去,但外面太黑了,车灯照亮的一小片区域里什么都没有,一瞬间我简直要怀疑卡纳里是不是和诺尔一样得了会与空气搏斗的病。 肩膀突然被拍了拍,我转过头,艾德伽递来两个耳塞,我连忙戴上,用口型说了句谢谢,艾德伽没有看我,而是表情比之前更凝重地盯着窗外。 到底在看什么啊,我非常不解。 哒哒哒的声音响了十几分钟终于停下,我的脑海中还残留着回响,卡纳里下了车,艾德伽紧随其后,我默默锁上了车门和车窗,在车灯照亮的范围内,我看见卡纳里手持一把长剑,艾德伽则握着一把长刀,她们各自站在车的一侧,然后,像是武侠片一样,剑光和刀光闪过,物体落地的声音接连响起。 小夜:我来这是干什么的? 小雨:当拖油瓶 为什么我不能打啊,好像躲在她们两个后面的缩头乌龟一样,我忍不住起身,想要看看车内有什么能用的远程武器,突然,砰的一声,一个球一样的东西砸在了挡风玻璃上。 在那个东西滚下车的引擎盖之前,我看清了它的轮廓,椭圆的球体,像是枯草一样的东西缠在上面,在引擎盖上留下了不明的浊液……… 是腐烂的人头啊! 小夜:是人头啊! 小雨:是人头啊!!! 小夜:侮辱尸体罪判几年来着? 小雨:这不是重点吧 小夜:人头骨碌碌啊转呀转~荒原的景色真好看~ 小雨:这个时候就不要唱歌了吧,还有不要乱改歌词毁我童年! 小夜:人生在世,该认怂的时候还是得认怂 小雨:当拖油瓶也挺好的 靠脑海里的两个小人插科打诨,我暂时保持了理智,一截被削下的断臂砸到了车顶,腐烂到一半露出了骨头的手掌垂落在车窗上方,我抬头盯着看了一会,觉得断臂的主人生前应该是个弹钢琴的好苗子。 “叩叩” 在我的注视下,残留着黑红的腐肉的指节屈起,像是礼貌的拜访者一样,轻轻叩了叩车窗。 小夜:啊啊啊啊它动了! 小雨: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它动了! 小夜:它不会打碎玻璃吧 小雨:现在自杀还来得及吗? 小夜:等等,普通人很难徒手打碎玻璃的,而且这还是一只断手,没有着力点 小雨:啊啊啊啊啊它还在动! 小夜:敬个礼啊握个手~我们就是好朋友~ 小雨:不要啊,它多少年没洗手了! 重点是洗手吗,强烈的吐槽欲压下了恐惧,我紧盯着那只断手的动作,幸好,似乎是叩窗的行为用掉了它仅剩的力气,没有得到回应,它的手指很快就无力地垂落下来。 你才是演的吧 天色渐亮的时候,隐藏在黑暗里的那些东西终于退去,卡纳里回到车里,仿佛只是做了一套健身操般不见疲态,连衣服都可以算是干净,相比之下艾德伽显得狼狈得多,神情也有些疲惫,她随手把手中脏兮兮的刀扔到车上,从后备箱里取出清水和干净的衣物,露天洗了个澡后在车后座上团成一团睡着了。 我抬头看向车窗,上面那条断臂还挂着,卡纳里用软布擦干净她的剑,给昨晚的重型机枪也做了护理,才回头看向我。 “我猜你生前的生活环境很安全” “有吗?” 我干笑着想要敷衍过去。 “眼睛往右看是在撒谎” 卡纳里直接戳穿了我。 “长发,胆小,服从性高,厌雄”,明明是在说我,卡纳里却收回了目光,骨节分明的手指抚摸着剑鞘上的纹路。 “你是被地位高的雄性圈养过吗?” “…………或许吧” 即使只看家庭地位,我爸爸这个在旁人眼中爱妻的好男人也比妈妈高。 “你觉得兽族怎么样?” 话题跳跃得太快,我愣了愣,谨慎地回答 “兽族的分支太多了,我不好概括” “有什么不好概括的,兽族是最强大最兴盛的种族” 不知何时醒来的,艾德伽边伸了个懒腰边说了句。 “对了,昨晚我发现了点新东西” 艾德伽打开车门走了出去,很快就回来了,顺便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了我的怀里。 “就是这个” 我和怀里死不瞑目的人头对视了叁秒,发出了此生最惊恐的惨叫声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演的吧?” 艾德伽眼疾手快接住了我扔出去的头颅,疑惑地看向卡纳里。 “她胆子很小”,卡纳里作证,艾德伽耸了耸肩 “好吧………怎么比兔族雄性还胆小?” 兔族雄性特别胆小,新常识get,我捂着胸口,极力平复过激的情绪。 “这是……血族?” 从艾德伽手里接过头颅,卡纳里很快抓住了重点。 “嗯,可惜不知道是几代种” 见我困惑地看向她,艾德伽解释道 “血族近些年被转化的七代种以后大多都是没有理智渴求血液的怪物,被怪物咬伤的其他种族也会变成怪物,它们蔓延到荒原来,已经不止是血族管理不利能解释得了的” 信息量好像有点大,不过对我来说不重要,听起来好像这种怪物不算很多,我又问 “那个…所以,昨晚的那些东西主要是?” “人造人” 卡纳里回答了我,“荒原是灵魂无法安息的人造人最后的去处” “昨晚的袭击,是因为他们会本能地渴求我们体内的存续液” 似乎嫌不够吓人,卡纳里还举例说明 “如果你被他们捉住,浑身的血肉都会被分食殆尽” “等等,所以是我把那些东西引来的?” 话一出口,我就感到不妙,虽然她们不可能没在出发前料到这件事,但万一经过昨天她们嫌我累赘了呢。 “没有你,他们也会无差别袭击经过荒原的生命” 艾德伽的表情有些复杂,“亡者对生者会有天然的憎恶” 是想到她的弟弟了吗,一瞬间我产生了安慰艾德伽刷点好感的想法,然而还没等我敲起退堂鼓,艾德伽就已经收敛了情绪。 太快了吧,她才是演的吧,我暗自嘀咕,眼角的余光瞥见卡纳里把刚刚的头颅摆在副驾驶座上,顿时汗毛竖起 “你做什么?” “留着,回帝都后送去检测” 完全不觉得有什么问题,艾德伽甚至还提了个建议 “把上面的肉剔掉吧,已经臭了” 卡纳里嗯了一声,然后把那个头扔到了我的怀里。 “啊啊啊啊啊!” 我抱着头尖叫,这次手没有不受控制地乱甩。 又有一把匕首被丢到我的怀里,卡纳里的声音仿佛从地狱传来 “弄干净,顺便练练胆子” 可能是被恐惧的情绪降了智,我竟然向艾德伽投去了求助的目光,艾德伽有些奇怪地问我 “有什么好怕的,它又不咬你” 我动了动唇,好长时间才挤出一个勉强过得去的理由 “恶心” “那你戴副手套?” 她是直女吗? 终于不抱任何希望,我欲哭无泪地拔出了匕首,将锋利的尖端对准怀中头颅的眼睛……… *** 倘若一件不正常的事频繁发生,那么久而久之,它就会变得正常。 瑞纳德是一个刚刚成年的蜘蛛族,成年对于蜘蛛族的雄性不是件好事,这意味着他们可能在下一个求偶期就会被雌性吃掉。 没有兽族想死,或者说,想死的兽族很快就能死,所以不存在那种想死但因为各种原因不得不活着的情况,瑞纳德当然是想活的,每个蜘蛛族雄性都知道在求偶之前先将追求的雌性喂饱能大幅度提升存活下来的几率,所以他和其他蜘蛛族雄性一样,努力提升狩猎能力,努力积攒财富。 但近些年明明不在求偶期却被雌性吃掉的雄性越来越多了,一开始,他们说是因为那个雄性穿着轻浮,于是瑞纳德渐渐不再穿漂亮花俏的衣服,后来,他们说是因为那个雄性不该一个兽走夜路,于是瑞纳德尽量出门都和朋友同行,坚决不在夜间出门,再后来,他们说是因为那个雄性对雌性笑了下,被雌性误解了,于是瑞纳德紧绷着脸,做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 瑞纳德的朋友死了,原本他也要死的,但因为他没有朋友好看,那个雌性便只掳走了他的朋友,等司正赶到的时候,他的朋友已经被吃完了,而那个雌性并没有为他的朋友产卵,这是理所当然的,那个雌性是凭本事狩猎的他的朋友,当然不可能为食物延续基因。 活下来了,这本该是令兽高兴的事,那个朋友其实也只是和他结伴同行的交情,然而瑞纳德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一个兽的时候,他总是忍不住在想,雌性捕食雄性是正常的吗? 从小到大,他时常能看到雌性捕食雄性的通告,每次通告的最后都是让雄性保护好自己,不要做什么什么,瑞纳德以为他什么都不做就可以保护好自己,然而当不幸差点降临到他身上,他才突然明白过来。 原来不是因为他做了什么,而是那些雌性想做什么。 不能再留在蜘蛛族了,身为雄性,和雌性对抗是不可能的,瑞纳德清楚自己的实力,他只能逃。 或许是神明垂怜,在瑞纳德打听逃出蜘蛛族的暗道时,蜘蛛族迎来了久违的客人。 一条新的路出现在瑞纳德面前,私自逃出族,被发现他肯定会被处以极刑,被外族带走就不一样了,他是作为礼物被送出去,礼物是不会被随意破坏的。 平静时光下的暗流涌动 怕直视头颅的眼睛,我一开始就把眼睛挖掉了,这应该是个错误的决定,两个黑漆漆的眼眶导致的恐怖效果翻倍,当我试图从后脑勺的头皮开始剥起时,成分不明的粘稠液体从眼眶流了出来,不仅弄脏了我的衣服,还极大程度地摧毁我的理智。 总之我再也不想看见肉了。 在我一边内心狂叫一边把头颅剔干净后,恶心恐怖但又有些无聊的旅程也差不多结束了。 荒原逐渐变成了草原,高低不平的灌木从越来越多,然后是郁郁葱葱的树林,在树林的外围,车被两个蜘蛛族雌性拦了下来。 和电影里全身人形只有后背存在四对附足的蜘蛛族雌性不一样,挡在车前……不,准确来说是已经爬到车的引擎盖上,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圆大的腹部和八根蛛腿的雌性生物几乎把脸贴在了挡风玻璃上,脸上六只圆睁的眼睛显得她们的面孔尤为可怖。 “入侵者” “入侵者” 她们异口同声道 “滚出我们的领地” “滚出我们的领地” 我身旁的艾德伽身体前倾,似乎是要交涉,在她之前,卡纳里解开了袖口,露出了一行条码。 “我们可以进去吗?” 她问,两个蜘蛛族雌性紧盯着她,或者说她的胳膊,片刻后,她们露出了有些茫然的表情 “009—3S—02” “009—3S—02” 长着六只眼睛的两个头颅互相对视 “好像有点眼熟” “上面吩咐过” “要放行吗?” “好像……是贵客” 她们得出了这样的结论,顿时低下了头颅,从车上退了下去 “卡纳里,你竟然还是蜘蛛族的贵客吗?” 艾德伽的表情有些惊异,我虽然好多东西不太清楚,但也感觉蜘蛛族的贵客是个难得的成就点。 卡纳里给我的感觉是武力和气场上的厉害,总感觉她和长袖善舞交际花之类的词扯不上关系。 “以前来过” 卡纳里一如既往地简言意骇。 车继续驶入森林,没过多久,卡纳里的智脑振动了下,然后弹出一个显示屏 “没想到真的是你,亲爱的” 显示屏上是一个面容有些妖异的男子,他脸上仅有的两只眼睛因为惊喜微微睁大,眼尾的紫色眼影和耳垂上夸张的金色耳饰给他增添了几分性感和妖媚,手指半遮着微张的嘴,鲜红欲滴的指甲衬得手指格外白皙,指尖的红和唇瓣上的唇彩相得益彰,娇嫩水润得仿佛在诱人亲吻。 “莫嘉纳”,卡纳里叫出了屏幕上男子的名字,“我还以为你已经老死了” 即使卡纳里的语气再平淡,这话听起来也像挑衅,名为莫嘉纳的男子却只是做出嗔怪的表情,身体的晃动像是撒娇般跺了跺脚 “讨厌~十年过去了,亲爱的你还是一点好听的话都不会说” “才十年吗?” 卡纳里轻声说了句,莫嘉纳则积极地说了起来 “或许在你眼里十年很短,但对我来说这十年发生了很多事,当初你走后,将我的心也带走了,每到求偶期我都躲起来独自度过,她们都说我不像雄性,谁在乎,我放弃了传递基因,专注事业,我靠出色的才华渐渐得到了那些雌性的认可,前族长也不得不尊重我” 说话时,莫嘉纳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但他微微抬起的下巴显露出了他内心的骄傲和自得 “卡纳里,这些年一直有雌性主动来讨好我,甚至求我让她们传递我的基因,但我统统都拒绝了,你知道这是为什么吗?” 虽然是问句,但隔着屏幕我也能感觉到莫嘉纳看向卡纳里的炙热目光。 “我不会在这里逗留多久” 像是心是石头做的,卡纳里仍旧无动于衷。 “没关系,哪怕只有几天也好” 莫嘉纳肉眼可见的情绪低落下来,却还是强颜欢笑,一个张扬夺目的人突然露出脆弱的表情,带来的反差感很容易让人动容,我也不例外,不过我心中更多的还是新奇,因为莫嘉纳是男的。 难得看见一个比女人还漂亮的男的对女的花费心机讨宠,女方还是冷酷无情的类型,我看得津津有味。 “前族长前段时间失踪了,族内最近有些不太平,不过我在族里还是有些话语权的” 没有等到卡纳里的安慰,莫嘉纳很快打起精神,对卡纳里抛了个媚眼 “亲爱的,来我管理的辖区吧,我会好好招待你们的” ……… “本以为会很麻烦” 大半个身体陷进柔软的沙发里,艾德伽表情复杂地感叹了句。 “我也没想到” 卡纳里坐在另一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 我摸了摸衣帽架上金色的纹路,总感觉不像是金色的涂料,而是金箔,衣帽架上作为主体的木头纹路有些特别,闻起来有股淡淡的木香,不是檀香,但有些类似。 不止衣帽架,天花板上的水晶吊灯,踩上去触感柔软的地毯,面料舒适的沙发,印着复杂暗纹的茶几,房间里的每一个摆设都散发出精致奢华的气息,然而这仅仅是临时腾出的休息室,莫嘉纳还特地再次视频通讯表达了招待不周的歉意。 我也找了个沙发坐下,后背刚向后靠去,沙发好像自己蠕动了起来,贴着我的身体曲线做出了调整,我差点跳了起来,瞥见旁边艾德伽和卡纳里放松的表情,这才放下心来试着享受身下的沙发。 ………未免也太舒服了。 没坚持到五秒,我就沦陷了,反正不是在自己家里,我懒得脱鞋,整个人都团在了沙发上。 舒服地眯了一会,我产生了些睡意,毕竟是在陌生的环境,我挣扎着直起上半身,问艾德伽 “接下来怎么办?” “等” 艾德伽换了个更加放松的姿势,头上的猫耳不知何时也舒服得立了起来。 “等她们族长竞选结束” “趁现在好好休息吧” 卡纳里突然说了句。 “什么意思?” 艾德伽猛得坐起来。 “蜘蛛族常年排外,只有族长竞选的时候例外” 卡纳里缓缓道,“蜘蛛族的雌性斗争激烈,为了避免族长竞选导致伤亡过多,竞选的标准是由外族决定的” “上一次,我路过蜘蛛族,被留下来制定竞选的标准” 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卡纳里解释到这里就没有了。 “是什么标准?” 艾德伽等了一会,忍不住问道。 “和我过招,坚持最久的就是下一任族长” 卡纳里说完,又补充了句 “莫嘉纳是蜘蛛族前族长的哥哥” 进入权利中心的兽不可能轻易退出来,身为族长竞选的艾德伽很明白这点,她沉思了一会,迅速做出了推论 “难道他想扶持一个傀儡族长?” “蜘蛛族没有雄性成为族长的先例” 卡纳里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仅仅是陈述事实的样子。 停更通知+新文预告 因为个人原因,本文暂时停更 原本是打算写兽人嫖文练习写肉文的能力,结果预想中的车一个都没开成…… 虽然文章的设定和结局都有,但没有大纲,导致剧情有些失控 感觉写的内容很无聊,所以暂停一下 先定一个小目标:下本第一章尺度一定要大! 这本等下本写完再说吧(如果后面真的不想继续写也会码个细纲放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