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小公爷》 第1章 老子竟然穿越了 永乐二年正月十九,傍晚,南京城。 秦淮河上碧波荡漾,一艘精美的双层画舫,在月光中随着河水飘荡。画舫之上张灯结彩,顶棚漆着朱漆,船柱雕梁画柱,彩灯人物都刻画得栩栩如生。 船头有两个俏丽的女子或凭或立,皆头戴狄髻,身穿白绫袄、蓝缎裙,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侍女;还有四个彪形大汉站在船头,应该是护院一类的人物,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艄公聊着天。 离此不远的河畔上,一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子,看着画舫,露出怒容。 画舫上层的暖阁中,烛光通明,一男一女横躺在卧榻上,场面极其荒唐,令人脸红不已。 “世子,该回了,要是再晚一些,公爷知道了,会罚世子的!”暖阁外面侍女的声音传来。 床上的男人听到声音,从睡梦中悠悠醒来,浑身没有一点力气。 他努力着睁开了双眼,看到眼前的一幕,顿时鼻血流了出来:朱帐红缦,躺在自己身下的女子红纱罩体,漂亮的脸蛋,颇似异域女子,雪白柔嫩的玉颈,芊芊细腰不盈一握之姿,修长白润的长腿,红纱半遮半掩,让人忍俊不禁,而自己的咸猪手则放在了女子如凝脂白玉般的玉颈之上。 什么状况?眼前女子是谁?刚才自己不是在遭遇车祸了吗?这是犯罪现场吗?会不会被警察叔叔抓走?…… 无数的疑问涌入了男子的脑中,却没有答案。 想归想,手归手,男子看到床上女子不动弹,便隔着纱幔,在女子平坦白皙的小腹抚摸起来,整套揩油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极为熟稔,滑嫩柔软的触感,让男人欲罢不能。毕竟,对于男人来说,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这雪峰真长,不对……这腿真大,也不对…… “世子,该回了。”暖阁外的侍女,再次催促道。 世子?角色扮演?这是在玩剧本杀吗?自己扮演世子?新闻上说现在的剧本杀套路很深,搞不好就会倾家荡产,要小心。这女人都快脱了,是准备玩仙人跳吧?这仙人跳下的血本也太大了吧? 男子听了侍女的话后,无数的想法涌入脑海。 但随之而来的是后脑勺一阵剧痛,他抬手一摸,觉得手上的黏糊糊,拿起手来一看,满手的鲜血。 看到鲜血之后,“嗷”地一声,男子晕了过去。 暖阁外的侍女听到世子的声音有变,也顾不得里面人在干什么了,拉开门帘,走了进去。卧榻上香艳一幕,让侍女不禁脸色一红。 当侍女看到世子事,脸色大变,大喊了起来,“不好了,世子受伤了!快来人呀!” 随之,画舫上的人慌乱了起来。 半个时辰后,曹国公府中。 仆人、丫鬟们乱作了一团,出事了,出大事了。 今天下午世子李云睿,约了莳花阁的魁首飘香姑娘泛舟秦淮,结果被人在花船上偷袭,生死不明。 御医正在李云睿的卧房中诊治。 “秋香,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云睿卧房外的客厅中,曹国公李景隆一脸怒气,看着两个侍女和四个护卫。 “秉国公爷,下午世子和飘香姑娘在画舫聊天,不允许我们进去。天黑时,我催世子回府,就听到世子在里面‘嗷’了一声,我冲进去后,看到世子后脑勺流了好多血,趴在飘香姑娘的身上。”跪在地上的侍女一脸慌张的回道。 世子如果出事了,今天跟随世子出门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不会有好下场。两个侍女和四个护卫都跪在厅中,等候国公发落。 “现场有没有别人?”李景隆皱了皱眉问道。 “没有,只有飘香姑娘躺在床上,我们怎么叫也叫不醒,应该是中了迷香。我就让李桑他们,将飘香姑娘也抬了回来。”秋香低头抽泣道。 “李桑,现场发现什么了?”李景隆转头看向跪在地下的护卫。 “国公爷,现场没有痕迹和凶器,只是在窗户上发现了水迹,对方很专业!”李桑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着李景隆说道。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问这些,睿儿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怎么活啊?他还是个孩子啊!”一个女人哭啼啼地从李云睿屋内走了出来。 只见女人头上戴着金丝八宝攒珠髻,挂着朝阳五凤挂珠钗;身穿缕金百蝶穿花大红袄,下着翡翠撒花洋绉裙,裙边系着豆绿官绦,腰间挂着玫瑰佩;外面罩着意见五彩刻丝石青银鼠褂,这个女人正是曹国公夫人袁氏,世子李云睿的母亲。 “夫人莫哭,睿儿的血已经止住,御医正在诊治,一切等御医诊断完成之后再说。”李景隆赶紧起身,双手扶着夫人,宽慰道。 世子房中,烛光大作,三个御医正在小声讨论着治疗方案。 趴在床上的李云睿,从昏迷中悠悠醒转过来。因为后脑勺遭受重物撞击,头皮破了,鲜血流了很多,所以只能趴着。 李云睿微微睁开双眼,环视着周遭的环境:身下一张紫檀木大床,精致的雕花预示着主人的不凡,锦缎面的被褥显出华贵之气,房间中放着一张花梨大理石几案,案上有两方宝砚和各色笔筒,几案后面有一个博古架,架上放着一些书和装饰物。 看着富贵逼人且格调十足的房间,李睿缓缓又闭上了眼,心里却如敲鼓一般,陷入了沉思。 我是谁?我从哪里来?我要到哪里去?世界公认的三大人生哲学问题,不好回答啊! 就在昏迷前,李云睿还叫秦睿,是一个生活在21世纪的三无青年,无房、无车、无存款。毕业于一所二流大学、干着三份万金油的工作,在四五六七个行业中来回穿梭,天天活得犹如狗一样,不敢懈怠,累死累活地挣点散碎银子,准备买房娶个媳妇。 李云睿开始发动脑细胞,仔细回忆起来,很快一些朦朦胧胧的片段,是本体的原始记忆,一一在脑海中浮现,如同演电影一般。 “我屮艸芔茻,居然穿越了!” “他爷爷的,老子居然穿越了,魂穿到了大明朝,穿越到了曹国公李景隆独生子,李云睿身上。国公爷的独生子,发达了!以后岂不是可以过锦衣玉食、前呼后拥的纨绔生活了!” “三妻四妾!左拥右抱!” “花天酒地!丫鬟成群!” “挥金如土!及时行乐!” 随着两个灵魂的融合,李云睿竟然激动了起来!回想起自己在二十一世纪普普通通、坎坷不平的人生,李云睿双目泪眼婆娑起来,大明朝,吾来也! 第2章 我爹居然是大明战神李景隆 “等等,我穿越到了谁身上?”突然间,李云睿觉得李景隆这个名字很熟悉。 一听,就不像个好人呐! “李景隆,李景隆……”李云睿嘴里开始念叨了起来。 忽然间一道闪电划过脑海,李云睿想努力地爬起来,赶紧跑路! 李景隆,居然是大名鼎鼎的“战神”李景隆!李云睿有想尿裤子的感觉。 “我爹居然是大明战神李景隆!”李云睿想哭。 “老天爷,不带这么玩人的吧?要不您老人家把我送回去吧!我不当什么世子了,也不要三妻四妾、左拥右抱、挥金如土了。”李云睿开始乞求上天。 求了半天,老天爷也没睁开眼,估计将李云睿的乞求当做耳旁风了。 “你大爷的!贼老天,你想玩死我是吧?老子就让你看看,老子是怎么逆天改命的!”李云睿求天天不应,开始咒骂起来。 倒不是李云睿不想当官二代,问题是这个官二代…… 前世的李云睿是一名历史爱好者,对明史尤为熟悉。 说起李景隆,那是赫赫有名,可以毫不客气的说,他凭一己之力,改写了大明历史。 李景隆,小字九江,明朝开国大将李文忠之子。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位居大明开国功臣榜第三,仅次于徐达和常遇春。 史书有记载,李景隆身材高大,眉目疏秀,顾盼伟然,雍容华贵,深得明太祖的看重,洪武十九年,袭爵曹国公,后掌管左军都督府,加太子太傅。 建文年间,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李景隆带领五十万大军攻打北平,却被朱棣的几万大军击败。就是带五十万头猪,一比十的比例,也能把朱棣**吧?但李景隆就是输了,妥妥的一个草包。 后来朱棣攻打南京,李景隆与谷王朱橞当了带路党,打开金川门,迎燕军入城。 李云睿可以负责任的说,建文帝的皇帝宝座,就是丧在李景隆的手里。要不是李景隆后来下场不好,李云睿会认定李景隆就是个二五仔!朱棣安插在朱允炆身边的二五仔。 朱棣登基后,李景隆被被授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并增岁禄一千石,位列朝臣之首。 可惜的是在永乐二年七月,以周王朱橚为首,成国公朱能、吏部尚书蹇义、六科给事中张信、礼部尚书李至刚等大臣弹劾李景隆大逆不道,朱棣下令将李景隆全家削爵圈禁。 削爵也就算了,还有命在、能自由活动。加上圈禁可就不一样了,圈禁相当于后世在监狱中服无期徒刑。这谁能忍受得了? 李云睿之所以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李景隆在后世,还有另一个让人如雷贯耳的名字——草包将军! 趴在床上的李云睿欲哭无泪,本来想着来到大明能当过官二代,做个纨绔子弟,每天上街抢个小妞、调戏个良家,还可以去秦淮河畔与那些佳人淫诗,哦,不,是吟诗。 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来这个? “系统,你出来吧!” “系统大爷,你不是应该叮咚一下吗?” “狗系统,还不出来受死!” “……” 李云睿用了各种方法呼唤着,默默地呼唤着无数穿越小说中的系统,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耳边始终没有传来那声“叮咚”。 自己穿越了,穿越到了一个国公家里,正准备感谢上天待自己不薄,却发现穿到了一个末路豪门;本想着有个传说中系统能帮自己一下,可惜系统没出来。 人生大起大落的太快,实在太刺激了,星爷说的。 李云睿想哭,想找个角落躲起来抱头痛哭。 “算了,不就是没有系统吗?不就是穷途末路吗?我就不信了,凭自己几百年的见识,就不能闯出一条路来!”趴在床上的李云睿咬了咬牙,不经意间发出了声。 其实,穿越本身就是最强大的金手指,与古人相比,穿越者知道历史走向,还有几百年的见识和思维,知道很多科学知识,这一些对古人来说,就是降维打击。 “对了,我为什么会受伤?是谁下的手?”趴在床上的李云睿,突然想起了一个重要的问题。 正在讨论李云睿病情的御医们,听到了李云睿的声音,赶紧上前问道,“世子,您醒了吗?能听见吗?您有什么不舒服吗?” “别吵,我要睡觉觉!”对老天心存不满的李云睿,没好气的回道。 三名御医听了李云睿的话后,也不以为忤,反倒是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脑受重击,后果最是难料,在这个年代很容易一倒不起。现在听到李云睿开口说话了,后面的事情就容易多了。 李景隆夫妇听到卧房内李云睿的声音后,赶紧赶了过来。 “我儿,你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赶紧告诉为娘!”宠儿狂魔袁氏第一时间冲到了李云睿的床前,心疼的说道。 李云睿一时难以接受自己新多出来的父母,所以装睡不回答。 “三位太医,为何还不为我儿包扎?”李景隆看着李云睿后脑勺的血迹,不满的问道。 “国公息怒,世子脑部受创,刚才还未苏醒,轻易包扎容易引发不可想象的后果!”一名御医解释了起来。 “原来如此!”李景隆点了点头。 一名御医从药箱拿出个瓶子,打开瓶塞,准备给李云睿包扎,他对袁氏说了一声,“国公夫人,请您让一下,容下官帮世子敷药。” “有劳太医了,他还是个孩子,请太医轻一点。”袁氏说着,从床旁边闪开,让出了位置给御医。 “世子,这金疮药敷上去有些疼,您可得忍着。”御医对着怕在床上的李云睿说了一句,手拿着金疮药瓶,向李云睿后脑勺的伤口靠了过去。 正在装睡的李云睿觉得御医的手越来越近,越来越近,就在御医准备倒金疮药的那一瞬间,李云睿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儿响叮当之势,爬了起来,躲到了墙角。 “白胡子老头,我警告你,你可别乱来啊,这是国公府,我们家老头也在!我一个螳螂拳过去,咔,咔,你就完蛋了!”李云睿学着范德彪,摆出了一个螳螂拳的姿势 金疮药,鬼知道是什么东西?万一是蒙古大夫的药,自己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李云睿刚才躺在床上,想了又想,得出结论,对自己下手的人有三种可能: 一是建文余孽,李景隆开了金川门,建文帝及其余党肯定对李景隆恨之入骨,作为李景隆的儿子,肯定会被报复。 二是周王朱橚,建文帝削藩,下手的第一个人就是周王,而前去开封办周王的人,就是李景隆,两人一直处于敌对。李景隆被削爵圈禁,就是周王开头弹劾的。 三是朱棣,这个想法是李云睿从李景隆的下场来推的,朱棣肯定对李景隆极其不满,但为了笼络建文旧臣,不得不隐忍,只能下脏手。 李云睿不怕第一种可能性,如果是第二、第三种可能,那么御医就有可能跟他们串通一气,这金疮药搞不好就是催命的毒药。 这个时候,戒心重一点,是好事!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 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章 他们都希望,在地狱能相遇 “我儿啊,你这是怎么了?赶紧让太医给你诊治一下。”袁氏看着李云睿开始抽风,心里紧张起来。 “别过来,都别过来!再靠近我,我的断子绝孙脚和五毒排咪掌一发威!你们就吃不了兜着走了!”李云睿在墙角,又是踢脚、又是出拳,好不热闹。 “太医,我儿这是怎么了?”袁氏看到李云睿张牙舞爪的动作,有些不知所措。 “夫人,世子所伤之处乃是脑部。自古以来,脑疾都是不好治。下官看世子这般模样,应当是得了失魂症。”太医也被李云睿吓了一跳,他从未见过如此丧心病狂的患者。 断子绝孙脚尚可理解,肯定是踢人裤裆的,下流无比!那五毒排咪手,是何种武功?听起来就不正经。 “脑疾?失魂症?”袁氏被太医的诊断吓懵了,开始小声念叨起来。 “太医,这失魂症是什么?”李景隆站在一旁,面沉如水。 “回国公,人有三魂,一曰胎光,太清阳和之气也;二曰爽灵,阴气之变也;三月幽精,阴气之杂……”太医开始解释起来。 “白胡子老头,别以为你年纪大,就能胡乱说话。你才得了失魂症呢!你们全家都得了失魂症!别整天搞封建迷信,老子好好的!”李云睿自己清楚自己什么状况,不想听太医瞎哔哔。 “我儿,你为何这般与太医说话?还有何为封建迷信?”袁氏起身上了床,用手拉住了李云睿的手。 “赶紧把这三个白胡子老头赶走,要不然我一头撞死在被子上!这个伤口的包扎我自己来,你们走吧!”李云睿知道袁氏是宠儿狂魔,对儿子的话惟命是从。更关键地是,他可不想刚到大明就殒命,毕竟没有消毒就上金疮药,谁知道会不会感染? 一听自己儿子准备寻短见,袁氏慌了,先把儿子安抚住才是上策,于是她赶紧跟三位御医道歉,让他们先行回避一下。 三名御医也是气愤,好歹自己也是御医,天天在宫里给皇帝、嫔妃、王爷、公主们看病,今天却被一个十多岁国公世子这般对待,面子一点也没了。 在侍女的带领下,三位太医被请到了正堂中等候。 “秋香、冬雪,你们两个人去找一些白酒来,度数越高越好,再找个大一点带盖子的瓷罐来,再找个火盆和一些棉花。”李云睿见太医出去了,开始吩咐起来。 李云睿这是想提炼酒精,蒸馏白酒技术在大明已经烂大街了,但酒精提纯技术还是空白。 秋香和冬雪两人服侍李云睿已经五年了,对李云睿的话从来都是惟命是从,很快两人准备好了李云睿所需要的东西。 “我儿,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受伤了,不能饮酒,况且你年纪还小……”李景隆站在一旁,不明所以。 “老豆,你闭嘴吧!别以为你是老豆,就对我要做的事指手画脚,你要不是我老豆,今晚我就雇个杀手,挖个坑把你埋了,省得到时候连累我。”李云睿看着眼前这个祸乱之源,有些心塞。 “我儿,为何将你父亲说得如此不堪?”袁氏虽然是宠子狂魔,但对自己高帅富的老公还是满意的,毕竟一日夫妻百日恩,百日夫妻磨成针。 那老豆是什么玩意儿? 听了袁氏的话,李云睿盘腿坐在了紫檀木的大床上,唉声叹气起来。他倒是想跟眼前的两人说说,曹国公府很快就会被削爵圈禁,问题是说出来,谁会信呢? 但是,倒不妨一试,有枣没枣,打一杆子再说,“不堪?岂止是不堪,就因为他,我们老李家的祸事,马上要到了,削爵圈禁,近在眼前啊!” 李云睿这话一出,房间里的四个人顿时瞪大了眼睛,削爵圈禁,这可是要命的事情。 李景隆贵为朝臣之首,建文旧臣地核心人物,虽然算是降臣,但也不能无罪而诛。 更何况朱棣也算是李景隆的表叔,亲戚关系是有点点远,但也挂着边啊。李景隆是奶奶是朱元璋的姐姐曹国长公主,李文忠和朱棣是表兄弟,自古以来都是“姑表亲,姑表亲,打断骨头连着筋”。 “我儿,这话你哪里听说的?是那个飘香跟你说得吗?”李景隆面如重枣、眉如卧蚕,一脸严肃的问道。 “这话还用别跟我说?用屁股想想就知道了,有了耿炳文家的前车之鉴,你自己就没点觉悟?”李云睿边说边用手招呼着秋月和冬雪,待二人凑到跟前时,就变了一副脸色,恶狠狠地说道,“今天的话,要是传出去,我就把你们两个扒光了,吊在屋子里,再放一百条蛇,让它们慢慢地在你们身上爬,吐着信子咬你们。” 秋香和冬雪二人听了这话,先是小脸一红,然后浑身起了鸡皮疙瘩。 女孩子最怕蛇虫鼠蚁了,想想一堆蛇在身上爬行,两人不禁心惊胆战,赶紧表示不会外传今天的话。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不禁皱眉。 长兴侯耿炳文,那是陪太祖朱元璋打天下的老臣,明太祖排列功臣,耿炳文与大将军徐达同为一等,朱元璋临死之前,将耿炳文列为托孤重臣。 燕王朱棣起兵靖难时,建文帝朱允炆先是以耿炳文为大将军,率大军讨伐朱棣,结果没想到却兵败,死在了真定,后面才有李景隆代耿炳文为主帅。 朱棣打下南京,登基为帝后的第十天,耿炳文的夫人就莫名其妙地去世了,紧接着耿炳文的三个儿子前军都督佥事耿璇、后军都督佥事耿瓛、尚宝司卿耿瑄,也都相继被朱棣以各种理由诛杀。 “我儿,爹跟耿炳文不一样,我开了金川门,迎接陛下进城,是功臣。我们不一样!”李景隆想到这里,否定了李云睿的话。 “你们不一样不一样,每个人都有不同的境遇,他们在那里,在那里等你!你们不一样不一样,虽然会经历不同的事情,他们都希望,在地狱能相遇……”李云睿直接改歌词唱了起来。 “咦,我儿,小曲唱的还真好听来!”袁氏见儿子的唱腔虽然古怪,但很顺耳。 好听是重点吗?额滴亲娘来!重点是啥没听出来吗?李云睿崩溃地看着袁氏,有些欲哭无泪。 我应该关心的不是这个吧?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 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章 胸有沟壑与旺仔小馒头 “在那里等你……在地狱能相遇……”李景隆嘴里重复着李云睿的话,瘆人的歌词,让他后背直冒冷汗。 李云睿从悲愤中快速走了出来,现在他首要的问题是清理伤口。指挥着秋月和冬雪两人,将瓷罐用白酒擦洗干净,倒入白酒,放在火盆上小火加热,每隔几分钟将瓷罐盖子上凝结的水汽收集起来,如此反复三次才作罢。小半个时辰后,李云睿终于集了一酒盅高度酒精。 李景隆一边在思索儿子的话,一边看着李云睿指挥秋香、冬雪,不禁觉得老怀安慰:自己的儿子,小小年纪便有大将之风,就跟当年自己白沟河兵败时,一般无二的镇定自若,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 李云睿如果知道李景隆是这般想法,肯定拿刚提炼好的酒精,泼在李景隆身上,点把火把他烧了祭天。 “秋月,过来坐下。”李云睿看了看眼前的两个侍女,指着床头说道。 秋香不明所以,但世子有命,她赶紧坐到了床头。 李云睿二话没说就趴在了秋月的腿上,用手抱住了秋月的小蛮腰。 人道是软玉温香抱满怀,春至人间花弄色,将柳腰款摆,花心轻拆,露滴牡丹开,想来说得就是这番情景吧!趴在秋月腿上,李云睿不禁心神摇曳。 这世子的日子,如此堕落、如此腐化,怎么能舍得呢?无论如何也要保住这奢靡、腐败的生活,李云睿暗暗下决心。 “我儿,你这是准备作甚?”袁氏看到儿子抱着秋香的腰,这虽是半夜,但父母还在他面前,李云睿却抱着一个侍女不放手,着实不像话。 “秋香,用棉花沾着酒精,把伤口上的血和污渍清洗干净,记得要轻一点,慢一点。冬雪去找府里自备的金疮药来。”听了袁氏的话,李云睿顿时小脸一红,光想着俏奴美婢、软玉温香,把正事忘了。 冬雪听了之后,赶紧点头,走出了房间,不过心里却泛起一阵酸意,世子为什么不选自己抱? 李云睿之所以选秋香的原因,因为秋香胸有沟壑,而冬雪则只有旺仔小馒头。 秋香拿起棉花,沾上酒精,开始在李云睿的后脑勺上清理起来。 酒精碰到伤口,那种酸爽的滋味,让趴在秋香腿上的李云睿欲生欲死,开始如蛆一般蠕动了起来,嘴里不时发出痛苦的声音。 “秋月,你轻一点,看把睿儿疼得!”袁氏在一旁看着李云睿痛苦的样子,心疼不已。 “母亲,秋香已经做得很好了!”李云睿在一旁给秋香开脱。 好在伤口不大,很快秋月就清理完了,冬雪拿来金疮药后,敷在伤口上,找来干净的棉布,缠在了伤口上。没有纱布,只能用棉布凑合了! 缠完绷带的李云睿,犹如《火影》中的佐助一般。 “我儿,现在感觉如何?”袁氏看着缠好绷带的李云睿,不肯从秋香腿上起来,以为他不舒服。 其实李云睿就是单纯地想沾沾秋香的便宜而已。 在前世,他何曾体验过此等贵宾般的享受?心里多少有些看不起自己,但更多的暗爽! 能不爽吗? 软玉温香,简直爽到起飞啊。 这样爽的生活,怎么能放弃呢? 一定要想办法改变自己的命运。 穿越前的李云睿,二十八岁了,还是个单身狗,有需求了,顶多去小巷子中,找个按摩店释放一下,现在有这么漂亮的侍女在眼前,怎么能放过?要不是受伤了,李云睿都想今晚把秋香办了。 算了,还是算了,毕竟李云睿本尊的身子才十四岁,江湖有传言,少年不知那啥贵,老来对啥空流泪,为了一辈子的性福,忍忍吧。 “母亲,我没事,就是刚才疼得有些脱力。”李云睿侧着头,看了看袁氏说道。 袁氏听了之后,才放下心来。 “我儿,刚才你说的事……”李景隆看到儿子没事之后,开口问道。 “这事,等我恢复再说吧!反正一时半会儿皇帝老儿,还不会对我们下手!我要好好想想。”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 “好好!我儿,你先好好休息。秋香,冬雪,你们两人照顾好世子!”李景隆吩咐完后,对着袁氏说道,“夫人,我们先回房吧!让睿儿好好休息。” 袁氏从床边站起来,李景隆在一旁立即用手扶着,两人走出了李云睿的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李景隆总有一种错觉,今天好像他成了儿子! 是夜,钦天监负责观察天象的官员,看到有星自梗河出,如鸡子大,青白色,东行三尺许,有光如盏大,入天纪! 第二天一早,头缠绷带的李云睿站在院子中,九十度仰着头,望着瓦蓝瓦蓝的天空,一动也不动。 “你们说世子怎么了?” “怕不是昨天晚上被歹人打傻了吧?” “有可能,我七舅姥爷家表外甥的小姨子,就是因为小时候摔伤了脑袋,变成了呆呆傻傻!” “真可惜,世子平时对我们和和气气的,现在却变成这副模样……” 一群家丁、护院和丫鬟站在远处,小声地议论着。 虽然隔着十多米,李云睿却能听得清清楚楚,难道这是自己的穿越福利?李云睿有些诧异,但他只能装作听不见。 “世子,该用早饭了!”秋香从后面走上过来,细声说道。 李云睿依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天空。 秋香见李云睿不动,也就顺着李云睿眼神的方向看去。 路过的家丁、护院、丫鬟看到世子和秋香的动作,觉得很奇怪,以为天空中有奇景,于是也抬头看了起来,第三个、第四个、第五个…… 在饭厅中的李景隆和袁氏,左等儿子不来,右等儿子不来,就出了饭厅,来到李云睿的小院中,看到一群人都在仰头看天,很是奇怪,两人也仰起了头。 嘛也没有啊,大家都在看啥?李景隆很奇怪。 “我儿,你在看啥呢?我咋什么也没看到呢?”李景隆隔着老远问道。 “看个鸟,我流鼻血了!”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早上起床洗漱好之后,一出门房门,就看到了莳花阁的花魁飘香姑娘,想起了昨晚乘人不备,抓抓摸摸的事情,然后就悲剧了。 在一旁的秋香一听李云睿流鼻血了,赶紧拿出手帕,放到了李云睿鼻子下面。 一群丫鬟、家丁听到缘由之后,顿时大囧,赶紧恢复如初,该扫地的扫地,该擦桌子的擦桌子。 当家主母袁氏一听儿子流鼻血,又开始心疼起来,“秋香,你和冬雪是怎么照顾世子的?现在是冬天,天干物燥,我儿身上又有伤……” “好了,母亲,不管她们两个的事情,不就是流个鼻血吗?”自己知自己事,李云睿流鼻血纯碎是想了不该想的事,活该。 秋香无辜受连累,也是有些战战兢兢,昨天世子受伤的帐还没算呢,只能点头赔罪。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章 总有刁民想害朕 在袁氏住的房中,陪李景隆和袁氏吃完早饭后,李云睿以休息为名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经过昨晚一晚上的努力回忆,他终于将前世的记忆和本尊的记忆融合起来,他要查一下是谁想要害自己。“李桑,给我详细描述一下昨天现场的情况。” 其实,昨天画舫上也没有啥可勘察的,除了现场的水渍和迷香,李桑什么也没有发现,连凶器都没找到。 “世子,我觉得很奇怪,飘香姑娘为什么会主动给你下帖子?”讲完了现场情况之后,李桑提出了自己的怀疑。 李云睿点了点头,他也觉得奇怪,自己才十四岁,还是个半大小子,以前也没有去过烟花柳巷,突然间接到了一个花魁的邀请,这事透着古怪。“冬雪,去把飘香姑娘请来。” 冬雪出了门,李云睿开始自己给自己打气,等过一会儿见了飘香之后,千万要争气,别再流鼻血了。 这世上的事,偏偏就是这样,你越怕什么,它就来什么。 飘香姑娘一进自己房间时,李云睿的鼻血又不争气地流了下来。 只见飘香姑娘肩窄如削出,腰细如束起,洁白的脖子,一个简单的双螺髻,弯眉如月,鼻型秀美,明眸皓齿,再加上两只甜甜的酒窝,没有施粉黛,一副天然去雕饰,清水出芙蓉的样子。再加上一米八的大长腿,放在后世肯定是腿玩年,太漂亮了! 猪哥一般的李云睿,咽了一口唾沫后,赶紧用手帕堵住了鼻子。 “飘香见过世子。”走到李云睿面前,飘香款款施了一礼。 “飘香姑娘请起,请坐。”李云睿一手堵着鼻子,一手指了指旁边的位置,说道,“最近天气比较干燥,有些上火,飘香姑娘勿怪。” 飘香久经风月之事,怎能看不出眼前这个猪哥流鼻血的原因,她也不点破。飘香到现在也是懵圈的,昨天下午跟李云睿泛舟秦淮河,早上一醒来就身在曹国公府了。 “飘香姑娘,我想问一下,昨天姑娘为何要邀我游湖?”李云睿擦好了鼻子,将手帕扔在一旁,眼睛瞪得像铜铃,视线留在了飘香胸前的凸起上,再也拔不出来了。 美,太美了,美不胜收啊!秋香顶多是胸有丘壑,飘香则是胸怀全球,昨天晚上抓抓摸摸时的手感,又出现在李云睿的脑海中。 娘的,还让不让人活了! 听了李云睿的话,飘香更懵逼了,贝齿轻启缓缓说道,“不是世子下帖子邀请的我么?” 事情大条了!李云睿的第一反应。 果然是后面有人在操盘啊,到底是谁呢? 懵逼.jpg。 两人相互对视,久久无语。 其实,李云睿现在心里已经有了谱,这事八成是锦衣卫干的。 若是建文余孽,他们不必大费周章,把自己打死之后,还布置那么香艳的现场,企图栽赃给别人。他们应该在旁边写上“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用来恐吓那些软骨头。 周王朱橚,封地远在开封,就算他派人来暗算自己,先不说他有没有专业的人,就算他把自己杀了,也没有人会怀疑到他头上。李云睿之所以怀疑周王,是因为周王带头弹劾李景隆,导致曹国公倒台,这是典型的由结果来推导原因,所以也可以排除嫌疑。 剩下的就是朱棣了,朱棣不会对一个小孩下黑手,但作为朱棣忠狗的锦衣卫,却十分有嫌疑。某些有野心的人,“上体天意”,为了拍马屁,什么事做不出来?动机有了,至于能力,看看这事,做的多专业?正好符合锦衣卫的气质。 总有刁民想害朕! 锦衣卫,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的公事房中。 “大人,事情出岔子了!曹国公的世子又活过来了。”一个身穿飞鱼服,腰佩佩绣春刀的锦衣卫,焦急的对着书案之后的人说道。 书案后的人,身穿大红蟒服,头带乌纱帽,腰系鸾带,两道弯眉如刷漆,一双眼光射寒星,眼中有三分凉薄、三分讥诮、三分冷漠与一分杀机。 此人正是大名鼎鼎的锦衣卫指挥使——纪纲。 建文二年,燕王朱棣与李景隆在山东德州大战,大败朝廷五十万大军,路过临邑时,宿安人纪纲与同乡穆肃结伴投军,纪纲冒死拉住燕王坐骑,请求追随燕王。燕王看纪纲胆略过人,弓马娴熟,将他收为帐下亲兵。 朱棣登基后,升纪纲为锦衣卫指挥使,掌管锦衣卫亲军和主管诏狱。 听了锦衣卫的话后,纪纲眉头紧皱,慢慢起身问道,“出了什么岔子?昨晚你不是说人已经死了吗?而且也确认过了?” “是的,大人。昨晚我趁黑潜水上了画舫,用迷烟将曹国公世子和飘香迷晕,进去之后,用铁棒打在李云睿的后脑勺上,当时他就没了气息。我上前摸了脖子和鼻子,直到确认没有呼吸之后,我才下将飘香的衣服扒了下来,伪造李云睿用强的现场。这事属下也不是第一次做了,以前从来没出过错。”锦衣卫一五一十地描述起来。 纪纲微微颔首,这点他倒是相信自己属下,他跟了自己三年多,忠心没得说。 “刚才曹国公府的暗线送来消息,说李云睿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还用什么断子绝孙脚和五毒排咪掌威胁太医。据太医诊断,李云睿应该是得了脑疾,失魂症。”锦衣卫继续说道。 “脑疾?失魂症?”纪纲开始在公事房中,跺起了脚步,“还有那断子绝孙脚和五毒排咪掌,是什么武功?” “这……,大人,卑职从未听说过这种功夫!”锦衣卫有些赧然。 听说过才怪,此等高深武功,非卑鄙龌龊、下流**者不能研习。 “好了,你先退下吧,让曹国公府的暗线,继续盯住李云睿。”纪纲摆了摆手,示意锦衣卫退下。 纪纲派人暗算李云睿,是为了争宠。 作为朱棣的心腹重臣,纪纲自然清楚朱棣的心思,朱棣表面上厚待建文旧臣,只不过是因为稳定朝局,经过两年的努力,朱棣已经安定了朝堂,准备开始对建文旧臣动手了。纪纲之所以知道这些,是因为朱棣下令锦衣卫收集某些人的黑材料,他是秀才出身,自然能理解这背后的含义。 通常的套路就是锦衣卫收集好黑材料后,交给御史、六科给事中,由他们出面弹劾,皇帝假惺惺地表演一下,最后将人拿下。 锦衣卫就是干脏活、累活的,功劳全归都察院,这是让纪纲不能忍受的。凭什么锦衣卫出力,好处全给了都察院。 除此之外,还有一点,都察院左都御史陈瑛和纪纲,是朱棣的两个主要打手,朱棣想灭谁,他们就会疯狂地咬谁,两人之间也会暗中较量。 几个月前,陈瑛弹劾建文旧臣历城侯盛庸图谋不轨,盛庸因而自杀,在朱棣面前占了上风,纪纲觉得很没面子。 男人,一辈子不就活个面子吗? 所以,纪纲想扳回一局来,朱棣下令收集曹国公府的黑材料时,纪纲就明白了朱棣的心意,他就想抢在都察院动手前,自己捞点功劳,在朱棣面前表表功。 结果,事与愿违!李云睿没死,得了脑疾——失魂症,纪纲有些胸闷。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6章 美人怀,英雄冢 李云睿趴在自己八尺宽的黄花梨大床上,枕着秋香软软的大腿,秋香给他按摩着太阳穴,冬雪则在一旁给他捏着肩膀。 “冬梅,你到底多大?”李云睿眼睛滴溜溜地盯着冬梅的飞机场,觉得自己有些禽兽。 “世子,我今年十五了呀!”冬梅有些赧然,世子这是怎么了?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连自己年龄都忘记了?难道世子真得得了失魂症?一连串的问号蹦了出来,看来应该跟夫人禀报一下了。 “我是问它多大了?”李云睿用手指了指冬梅胸前的旺仔小馒头,一副贱贱的样子。 冬梅一看李云睿指的位置,顿时涨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少爷,你好坏哦……” “嘿~嘿~嘿~~”李云睿觉得调戏冬梅很有成就感,就学着星爷荡笑了起来。 秋香在一旁听着,也是心里如小鹿乱跳一般,自从昨天世子在画舫遇袭,就突然性情大变,以前世子还算循规蹈矩,对秋香和冬雪还算和气,没有过分的举止。可是从昨晚开始,世子就…… 想起来就羞人! 咦,怎么屁股有些痒?呀,世子的手又开始摸…… 李云睿边享受着双人按摩,边隔着衣服摸秋香的屁股,开始意*起来,上辈子没体验过的,这辈子一定加倍尝试一下,补偿回来。到时候娶个三妻四妾,让她们好好学习一下莞式服务里的漫游、毒龙、冰火、制服、丝袜…… 男人一辈子,不就是要好好享受吗! 享受肯定是要享受的,但首先要解决曹国公府眼么前的事——削爵圈禁。 想到这里,李云睿就头疼,昨晚想了一晚上,也没理出个头绪。 一开始,李云睿觉得自己可以学习小说中那些穿越人士,搞点发明创造,献给朝廷,献给永乐皇帝,或许朱棣一开心,就会对李景隆网开一面,放过曹国公府。随即,李云睿否决了这个幼稚的想法。 熟知明史的李云睿,清楚地记得,朱棣靖难过程中,凡是跟朱棣正面对抗的人,在朱棣上台后,没有一个有好下场的。 建文元年七月,朱棣起兵后的第一战是耿炳文,耿炳文在河北战死,朱棣上台后,他的三个儿子,全被朱棣找借口杀了。 耿炳文的继任李景隆,最后落了个削爵圈禁的下场,知道正统年间才解除。 接下去是盛庸和铁铉两人,铁铉被朱棣塞进油锅炸了,妻女进了教司坊;盛庸在朱棣占领南京后,率众投降,去年辞了官,结果被左都御史陈瑛弹劾,说他有异心,准备造反,盛庸无奈自杀。 还有一个人是宁国公主的驸马梅殷,在永乐三年,被朱棣找人推到金水河中。要知道宁国公主那可是朱棣同父同母亲妹妹,梅殷是他亲小舅子,就因为不投降,被朱棣记恨,下场悲惨至极,活活淹死了。 所以,李云睿得出的结论就是李景隆被削爵,在所难免! 削爵就必然伴随另外一个动作,那就是罚没家产…… 家产没了,秋香和冬雪自然也就没了…… 没了冬雪,李云睿尚可接受,毕竟只是胸有坦途的飞机场,但秋香不一样啊,那可是有沟壑的。 这事儿,叔能忍,婶也不能忍,李云睿更不能忍…… 再说了,没了丰厚的家产,李云睿以后怎么当纨绔子弟,怎么到大街上调戏良家,怎么去青楼与花魁共度良宵…… 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钱才能壮怂人胆啊! 李云睿上辈子就是个怂人,因为穷,为了几两散碎银子,对着领导点头哈腰,对着客户拍马溜须,整天活得跟狗一样。 “老子,这辈子绝不能没有钱!”李云睿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 “世子,你怎么了?你怎么会没钱呢?公爷可以大明勋贵之首!”秋香听着李云睿冷不丁的冒出一句话来,有些不明所以。 “秋香,你说咱们府上,谁最可靠?”李云睿没有回答,转而问道,而手则顺着秋香的屁股向上,伸进了秋香的白绫袄中。 秋香已经察觉到李云睿不老实的手,咽住话,红着脸,低下头,一副软惜娇羞的样子。心中则泛起涟漪,世子怎么突然间这么轻薄自己,难道是准备将自己收房吗? 李云睿尤不自觉,手继续慢慢向上滑去,突然间摸到滑滑嫩嫩的皮肤,瞬间惊了,大明的女性这么开放?不穿内衣?这算是释放天性吗?他想抽回手,奈何秋香嫩嫩的皮肤太爽滑了,李云睿竟然有些舍不得…… “世子,府里最可靠的人应该是管家李大亮。”被李云睿轻薄的秋香,心里乱得跟棉线一般,想赶紧躲闪开,但世子摸着背,似乎很舒服,她从未有过这种感觉…… 所谓奸夫**,指的就应该是现在的李云睿和秋香,当着冬雪,一个少女的面,居然……没有底线,没有节操…… 节操是什么?哪有秋香姐姐滑嫩的背,有吸引力?再说,今天李云睿的节操掉了,明天他还能捡起来! “冬雪,去将管家请来!”李云睿心里有了想法,挣扎着从秋香腿上爬了起来。 美人怀,英雄冢,果然不假,古人诚不我欺。 “秋香,小爷想跟你借样东西……”李云睿看着满脸绯红的秋香,贱贱的说道。 片刻后,就见秋香捂着脸从李云睿房中跑了出去,而李云睿一脸奸计得逞的样子,伸了个懒腰,从床上爬起来,下床,从衣柜中拿出一块布来,将从秋香那儿借来的东西,仔细包了起来,塞进手袖中。 “遗忘遗忘都遗忘,去年的烦恼和姑娘,啊~~~ 莫慌莫慌都莫慌,今年的姑娘更漂亮,啊~~~~” 哼着后世的魔性小曲,李云睿来到卧房外的书房中,坐到了自己书案前,找来几张纸,开始酝酿起来。 冬雪带着管家李大亮,拉开门帘,从外面进来。 “世子,您找我?”李大亮朝李云睿拱了拱手。 李云睿抬起头来,看着眼前的管家,有五十多岁的年纪,衣着朴素但不失体面,满脸沧桑却透出睿智,目光慈祥却依旧犀利。 一看就是个好人呐,电视里的忠臣良将都是这个样子。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7章 我房中缺个伴读 “亮伯,坐!冬雪去给亮伯上一杯茶!”李云睿笑颜如花地对着李大亮说道。 李大亮看着李云睿的笑脸,突然间觉得后脊梁有股凉风,怎么有种世子不怀好意的感觉? 看着李大亮坐到了自己对面,冬雪上好茶,李云睿示意冬雪退下,他要跟李大亮私下谈事情。 “亮伯是府里的老人,也是我爹最信任的人,眼前有一件事关曹国公府生死攸关的大事,需要亮伯去做……”李云睿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周围的响声,低声说道。 李云睿之所以这样小心,是因为他怕有锦衣卫听墙角,后世有记载,锦衣卫最善探听勋贵、朝臣家的消息。 自洪武十五年,朱元璋裁撤亲军都尉府与仪鸾司,成立了锦衣卫,总共征召了14200多人,可以说是蔚为壮观。这些人晚上不睡觉,到处闲逛和转悠,跟踪和窃听他们想要了解的人物,及其目标人物交际圈子和生活圈子。 有个叫钱宰的文人,奉命编订《孟子节文》,简单来说就是修书,但要去朝堂报道。每天四更就要起床,可钱宰是夜猫子,觉得很烦。 有一天钱宰在睡觉前,念了首打油诗,“四鼓咚咚起着衣,午门朝见尚嫌迟;何时得遂田园乐,睡到人间饭熟时?” 这算是一种私下抱怨! 结果第二天一上朝,朱元璋突然问钱宰:“听说你昨天作了首好诗,但我可以告诉你,我并没嫌你迟啊,为什么不把那个‘嫌’改为‘忧’呢?” 钱宰一听皇帝这样发问,魂都吓没了,赶紧磕头谢罪。好在朱元璋没深究,派人送他回老家去,临行说了一句:“朕今放汝去,好放心熟睡矣!” 锦衣卫的能力可见一斑! 李大亮一听愣了,曹国公府面临生死攸关?他怎么一点消息都没得到,好歹他是国公府的管家,府内的事情他了如指掌,街面上的消息也是灵通得很。 “国公府面临生死攸关?世子,这话您听谁说的?”李大亮看着李云睿,有些愕然。 “听谁说的不重要,重要的亮伯你会不会帮府里渡过这一关?”李云睿确认了附近没有人,他的听力现在超级好。 “世子,我的命是老王爷救的,王爷把我从死人堆中挖出来时,我的命就是国公府的了!世子但有所差,拼上我这条老命,我也会帮世子的!”李大亮拍了怕胸脯,很是忠心的样子。 “拼命倒不至于,可能会让你受些委屈,名声上会有些受损……”李云睿看着眼前这个忠厚的管家,有些不好意思。 “世子,我一个下人,受点委屈怕什么。至于名声,我都黄土埋到脖颈子的人了,还会在乎这张面皮?”虽然不知道李云睿让自己做什么,李大亮还是选择了相信。 通透、达观,李云睿冲着李大亮竖了个大拇指。 “亮伯家里的孙子都几岁了?”李云睿岔开了话题。 “秉世子,我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子,一个十岁,一个六岁。”李云睿这种跳跃式的聊天方式,让李大亮很是摸不着头脑。 “六岁啊?有点小。十岁,大是大了点,应该还能抢救一下!”李云睿托着下巴,沉思了一下,自言自语说道。 抢救?什么意思?李大亮听着这个词,有些纳闷,世子这是准备干嘛? “亮伯,过会儿回去之后,将老大送到我这里,我房中缺个伴读!”李云睿抬起头来,笑着对李大亮说道。 李大亮听了李云睿这话,有些惊讶,眼中泛出了亮光。 伴读,在宋朝时是一个官职名,为了培养皇子、宗室子弟读书,王府都设置的伴读这个官职,从九品,后来辽国到大明都沿袭这个做法。 李景隆是国公,根本没有权力设置伴读。但是,官宦人家子女就塾读书时,大都会给孩子配置一到两个伴读,这是一个潜规则。 当伴读有什么好处吗?好处多了去了,除了能读书、认字、明理外,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跟主子的关系会很亲近。如果是太子伴读,那以后大都是朝廷重臣;如果是官宦家的伴读,大都是管家的候选。 “世子,您这是……”李大亮有些激动,有了李云睿这一话,他大孙子的前途基本稳了。 “让你受些委屈,总要给些补偿。这次府里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难,只要你我一体,把这个难渡过去,我不会亏待你们家的。”李云睿看着眼前这个老头,其实有些不忍,但在他的计划中,必须找一个忠心耿耿之人,李大亮是不二人选。 “有世子这句话,老奴就是上刀山下火海,在所不辞!”李大亮蹭的站了起来,豪气干云地说道。 李云睿从手袖里掏出了准备好的布来,递给李大亮,怔了怔,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亮伯,这个东西你拿好,不要打开,不要离身。” 李大亮不知道李云睿的打算,但世子都发话了,他只能照做,双手接过那块布,塞进了自己的手袖中,鼻子里飘过一股女人的香气。他突然间发现,自己好像不太认识眼前这位世子了。 从昨天世子被人从画舫上抬着送回国公府,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子,似乎性情大变,还显得高深莫测起来。 “世子,我那孙儿……”李大亮舔了舔嘴唇,有些赧然。 “马上送过来,我正好要用人。”李云睿有种时不我待的紧迫感,他脑海中的一些计划,一定要抓紧时间实施。 小半个时辰不到一点,管家李大亮带着一个略显稚气的小孩,出现在李云睿的书房,而李云睿在冬雪的伺候下,刚刚写完了一篇几百字的“雄文”,端着茶碗喝水欣赏自己的文章。 莫名中,李云睿看着自己的文章,竟有些意乱情迷。 “家成,赶快给世子磕头!”一进门,李大亮对着自己的孙子说道。 “李家成,拜见世子!”说着,小孩就跪在了地上,“duang”、“duang”、“duang”地磕起了头。 李云睿一听这名字,嘴里的水“噗”地一下,喷了出来,“咳咳咳”,开始咳了起来。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8章 羞羞的想法 李嘉诚?后世那个人憎鬼厌的奸商李超人,也跟着自己穿越来了?还来给自己当小弟?难道自己有主角光环,虎躯一震,八方穿越人士都拜服? “起来,起来!磕什么头!”李云睿边咳嗽,边示意冬雪,将李家成扶起来。 冬雪上前,将李家成扶了起来。 “亮伯,你有事先去忙,我先考察考察家成的底子如何?”平复下来的李云睿,对着李大亮说道。 “家成,好好伺候世子,听见没有?”临走前,李大亮虎着脸对自己孙子说道。 看着管家远去的背影,李云睿从位子站了起来,走到李家成面前,先给了他一击摸头杀。两人差了四岁,李云睿身体只有十四岁,但架不住脑袋中有个魂穿的人在,实际年龄有28岁。 看着比自己高半个头的李云睿,李家成还是有些发憷的,毕竟地位悬殊。临来之前,爷爷再三交代,要有礼貌,要听话,不要忤逆世子,还有很多,他都忘了。 “认字吗?” “学过一些!认识百十个字!” “写字如何?” “天天在家里的沙子上练!” “我桌上有篇文章,看看有多少字不认识!” 李家成听了之后,走到了李云睿的书桌前,低头看起了李云睿写得文章,很快脸色就变得难看了,牙咬着手指,哼哼地说道,“世子,好多字不认识。” 不认识啊?太棒了!李云睿心中大喜,本来心里还在想怎么说服李家成抄这篇文章呢,原来是个半文盲,那事情就简单多了。 “原封不动地抄两遍,让我看看你的字怎么样?”李云睿吩咐道。 “是,世子!”李家成点了点头。 “叫少爷,世子太难听了,捡软柿子捏,不吉利!”李云睿说罢,拉起冬雪进了里屋,又爬倒了自己的大床上,这次轮到冬雪当肉垫了。 李家成被留在了书房,边抄边嘴里嘟囔着。 “一个白,一个王,是什么字来着?” “这个字应该念儀。” “这个无旁边的手,是写错了吗?” …… 卧房内,冬雪用小手给李云睿轻轻地揉着太阳穴,心里有些希冀,更多的是忐忑,早上李云睿将手伸进秋香衣服中的动作,她看得一清二楚。 世子太不要脸了,竟然对秋香姐那样…… 世子会不会对自己也那样? 世子会不会摸自己pp? 世子的手今天会不会伸进自己的白绫袄? …… 好多好多羞羞的想法,涌入了冬雪的脑海,她在期待的那一刻的到来。 作为曹国公府世子的贴身侍女,最好的出路就是成为侍妾,虽然不是妻,但也比当一个丫鬟强多了。要是再有个一儿半女,自己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左等世子的手还不摸自己的pp,右等李云睿的手还没伸进自己的白绫袄,冬雪有些灰心,难道自己比秋香姐差了很多吗?不就是胸大一点吗?有什么了不起? 胸大就是了不起!在李云睿的眼中。 冬雪低头看了看李云睿,猪哥一般的李云睿趴在她腿上睡着了…… “难怪世子不摸我,不是我没有魅力,而是世子太累了……”冬雪举起小手,嘟了嘟嘴。 如果李云睿知道冬雪的心思,一定会指着鼻子骂,一个发育不全的小屁孩,也想玷污小爷…… 李云睿之所以能在冬雪腿上睡着,除了昨晚没休息好之外,主要原因就是冬雪要胸没胸,要屁股没屁股,对一个少女下不去手啊!这点是非道德观,他还是有的。秋香就不同了,虽然两人同岁,人家就是珠圆玉润!双标狗,大概就是说李云睿这样的人。 枕着冬雪修长而纤细的腿睡醒的李云睿,睁开双眼时,学着诸葛亮那样,淫,划掉,吟起了诗,“大梦谁先觉,平生我自知,草堂春睡足,窗外日迟迟!” 一直当人肉枕头的冬雪,靠在床边也醒了,听着李云睿出口成章,立马拍起了小手,“哇,少爷好厉害!居然作诗了!” 崇拜的小眼神+1+1+1 “这不是少爷我做的,是《三国演义》里诸葛亮写得。”头上绑着绷带的李云睿,白了两眼冬雪,摇了摇头。心道,这孩子算是彻底长残了,书没读多少,整天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不知道还能不能抢救回来? 起身下床,来到书房,秋香正在李家成抄写秦睿的文章,看得面红耳赤。 一见李云睿出来了,秋香赶紧低头,软糯糯的叫了声,“少爷!” 李云睿看着满脸通红的秋香,忽然间想了起来,秋香读过书,还属于读书很好的那种人,不像冬雪那个傻白甜一样,她肯定读过自己的“雄文”了。 完了,芭比q了! 李云睿的脸变成了一个大大的囧字! “少爷,这文章传出去,怕是要肇祸啊!”秋香走到李云睿面前,低声说道。 “你不说,我不说!谁能知道?要是这文章传出去,我就把你关笼子里,然后找几十只老鼠和你作伴。”李云睿咬着牙,装作凶神恶煞一般,手掐着秋香的香腮,凑到她耳边,低声说道,“在这之前,我会先把你扒光了,强/**一百遍,一百遍~~~” 虽然秋香不知道“强/奸”是什么意思,但她能听得出这个词不正经。和奸一起的词,都不是好词,什么奸计、奸夫、奸滑、奸笑、奸臣当道,听听,那个是好词? 秋香赶紧点头,表示自己会保守秘密。 “家成,抄完了吗?”解决了秋香的问题,李云睿的脸马上变得温文儒雅,典型属狗的。 “少爷,还有十多个字了!”李家成边抄边回答道。 “冬雪,去弄些吃的来,少爷我饿了,对了,多弄点,我们一起吃。”李云睿转身对冬雪说道。 李云睿见冬雪走出去后,将秋香拉进了卧房中,直接给秋香来了个壁咚。李云睿比秋香小一岁多,秋香的条子属于那种发育的好的,比李云睿稍微高了那么一点点,所以壁咚的场景有些尴尬,人家都是男猪脚俯视,轮到他成了仰视。 这些都不重要!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9章 美男计 “秋香,今天看到的吞进肚子里,咽下去,最好忘掉!听明白了没有?否则少爷我也救不了你!”李云睿郑重其事的说道。 “少爷,你写这样文章,它好吗?”秋香也知道轻重,所以她才有此问。 “没办法,时间紧,任务重,只能不走寻常路了!少爷也是被逼的,我们都是被逼的。”李云睿叹了一口气。 “少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秋香自从昨晚秦睿说了“削爵圈禁”四个字后,心就一直扑通扑通的直跳,生怕国公府出事。 “祸事,大祸事,少爷我必须在祸事到来之前做些准备。否则到时候,你跟冬雪被发配到教司坊,我连个暖床的人都没有。”李云睿的右手,从墙上落到的秋香的肩膀上,慢慢、慢慢向下滑去,又到了秋香背后,开始揉了起来。 大爷的,为了李景隆这个王八蛋,老子对着一个少女,居然连美男计都用上了,李云睿心里暗骂。 不过摸起来,感觉好舒服。 秋香先是听自己会被送到教司坊,心中大惊;然后又被李云睿抚摸,心中又大乱,一时乱如麻。 “我听少爷的,这件事我谁也不告诉。”秋香轻启贝齿,口若兰香。 李家成抄完了秦睿的文章,冬雪取来了饭菜,四人一起吃了起来。 一开始,秋香他们是拒绝的,主仆不同席这是规矩。但这些规矩,对于魂穿而来的李云睿来讲,就是厕所里的纸,揩屁股都嫌硬。 不得不说,国公府到底是国公府,这饭菜的味道,绝对可以堪比后世了。 “世子,御医说了,你不能吃油腻的东西,肉还是少吃一点吧?”秋香看着狼吞虎咽的李云睿,有些觉得不认识他了。 世子真的得了失魂症吗? “凡事都听御医的,那人生活着还有什么意义?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人死鸟朝天,不死万万年。家成啊,人生的要义在于,生死看淡,不服就干。”说着,夹了一大块肉,放到了李家成碗里。 前世的李云睿是个无肉不欢的人,让他少吃一顿肉,他能跟人拼命。 李家成刚刚来,还是有些放不开,在一旁傻傻地看着三人聊天,时不时夹一筷子。 “干饭人干饭魂,干饭人吃饭得用盆,干饭人干饭魂,不给蹭饭踢烂你家门。”李云睿拿起筷子敲着碗,用天津快板的节奏,唱起了后世的《干饭人》。 秋香三人听了李云睿这奇腔怪调后,笑得合不拢嘴,腿还能合上…… “咦,我儿,这小曲唱得恁好来!”窗外传来一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大明战神李景隆来了。 听到李景隆的声音,秋香三人立马站了起来,跟李云睿没大没小,是因为李云睿要求的。但在李景隆面前,跟李云睿没大没小,这就是坏规矩了。 跨进李云睿的房门,李景隆顾盼伟然的身形,给李云睿的压力很大,他估计了一下,李景隆这身高,至少一米九,关键人长得还贼帅。 “老豆,你知不知道,我最恨什么人?”李云睿端起自己的碗,开始又吃了起来? “什么人?说出来!我替你把他干掉!”李景隆左右看了看,一脸严肃的说道。 “我这个人平生最恨那些长得帅地,人长得帅也就算了,关键还有钱,有钱我也能忍一下;关键他还有权,你说这种人,是不是应该挖个坑,把他埋了?”李云睿斜着眼睛看了一下曹国公府衰落的罪魁祸首,有些胸闷。 “我儿,我怎么觉得你说的那个人,就是我呢?”李景隆很诧异,自己的儿子以前是个乖宝宝,自从昨天受伤之后,性情岂止是大变,简直就是大变。 “难得我老豆还有自知者明!”李云睿快速扒了两口饭,将碗放了下来,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凳子,示意李景隆坐下来。 “我儿,这老豆是什么意思?”李景隆坐了下来后,问道。 “老豆,是粤语中爹爹的意思,也就是爹!”李云睿从冬雪手里接过手帕,擦了一把嘴唇上的油。 “粤语?是什么语?我儿什么时候学过这种话?”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纳闷。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云睿不想就这个问题纠缠下去,他怕再聊下去,说漏嘴,于是转移了话题,“老豆找我有什么事?” “昨晚你说得那件事……”李景隆吞吞吐吐的说道。 昨天晚上,李景隆一晚上没睡好,今天早上也没心思处理公事,就从朝中回府,准备找李云睿好好问一问。 “秋香,将桌子收拾一下,然后到院门口守着,不要让人进来。”李云睿打断了李景隆的话,这事不能宣之于人。 很快,桌子清了出来,冬梅送上了两杯茶水,三人出了李云睿的房间。 “我儿,事情这么严重吗?”李景隆从儿子的谨慎中,觉察到了一丝不安。 李云睿起身拿来纸笔,铺在桌子上,开口问道,“老豆,你现在的官职跟我说一下。” 李景隆一听这话,想掀桌子,想指着李云睿的鼻子大骂,自己的儿子,居然连老子的官职都不知道。 李云睿则提笔现在纸上写下“曹国公”三个字。 李景隆深呼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怒气,开口说道,“我乃大明曹国公、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 “慢点、慢点,说这么快,谁能记下来?”李云睿虽然口上这么说,但手没停下来。 半盏茶的功夫,李云睿将李景隆说的官职全部写了下来。 看了看这些官职的名字,李云睿一脸苦笑,摇了摇头。 “来,老豆,我给你分析一下你这几个官职里面的精妙之处。”李云睿首先指着曹国公三个字说道,“这是勋爵,我爷爷帮老朱家打天下挣下来的,曹国公府与国同休,这点老朱家赖不掉,我就不说了,我从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开始讲起。”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0章 官职中的奥义 李景隆听了自己儿子的话,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开口老朱家,闭口老朱家,这明显是不把皇家看在眼里啊。 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是国公级别的功臣封号,这个封号讲究很多,《大明律》中,明确规定“佐太祖定天下者,曰开国辅运推诚;佐靖难者,曰奉天靖难推诚;余曰奉天翊运推诚和奉天翊卫推诚。武臣曰宣力武臣,文臣曰守正文臣。” 国公也是分等级的,大明的国公分四等,开国辅运、奉天靖难、奉天翊运、奉天翊卫。 讲完这些,李云睿指着纸上的字说道,“那么问题来了,老豆,你看你是哪一等?你是功臣封号是奉天辅运,看着既有一等的辅运,又有二等的奉天,但这个封号不在大明律中,换句话说,你的功臣封号,不受大明法律保护。” 不受法律保护?李景隆听着有些新鲜,但细细想了一下,猛然一惊,这好像是真的。 李云睿哪里懂这些?这些都是后世论坛上一些大神研究出来的,李云睿做个搬运工而已。 听了儿子鞭辟入里的分析,李景隆的心沉了下去,他从来没有细究过这些。 “我们再接下去看特进光禄大夫,这是散阶,朝中的文武官,只要到了正一品,大都会给这个荣誉。” 散阶是表示官员品级的称号,朝廷在授予官职时,同时授予的虚衔。像今天军衔,一毛一是排长,排长是官职,一毛一就是散阶。 明朝,文武官员只要升为正一品阶,就会初授特进荣禄大夫,立功了,就再升授特进光禄大夫,“光禄大夫”比“荣禄大夫”要更尊贵一些。国公乃是超品,自然会有光禄大夫的称号。 接着,李云睿指着左柱国三个字,摇了摇头,微微叹了一口气。 左柱国三字中“柱国”二字,从战国时期就有,是楚国创造的,专门表彰那些覆军杀将有战功的人,从战国一直延续到明朝,期间经过几起几落,到了唐代之后,专门表示功臣的功勋等级,和散阶类似。 在明朝,勋分十级,左、右柱国最高的一级,正一品。 李云睿之所以叹气,问题就出在一个“左”上。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左主吉,右主凶。因此大家都以左为上、为尊,以右为下、为卑,君子贵左,吉事尚左。在朝廷中,皇帝面南背北,左手在东面,所以文东武西。 李景隆乃是勋贵,是武勋出身,武勋手里没有了军权,就是个空杆子,啥也不是。朱棣却封他为左柱国,让他当文臣之首,在上朝之时也列于群臣之首,就是在玩明升暗降的把戏。就好比宋太祖赵匡胤杯酒释兵权一样,只不过赵匡胤用数之不尽的钱财买回了兵权,朱棣则用一个有名无实的勋级,将李景隆忽悠了。 “那这太子太师总不是骗人的吧?”听了李云睿的分析,李景隆的心如坠深渊,浑身打起了冷颤,手哆哆嗦嗦的指向了最后一个官职。 “嗯,这个不是骗人的。不过上一个活着封太子太师的,全家被满门抄斩了!”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 太子太师这个职位,在明朝时,大多是荣誉性的,比如追封,又或者朝廷的肱骨重臣退休,皇帝会加封或者追赠太子太师。 当然也有活着被封太子太师的,第一个是李善长,第二个就是李景隆,后面还有张居正,这几个人都没好下场。 李云睿嘴里说的人,就是李善长,大明头一号开国功臣,投靠朱元璋后,跟随朱元璋南征北战、出生入死,功劳比肩萧何。 大明建国后,授号“开国辅运推诚守正文臣”,晋升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师、中书左丞相,进爵韩国公,结果洪武二十三年,李善长被以“胡惟庸奸党”案追问,连同妻女弟侄,共计七十余人全部被诛。 “朱老四造反时,你除了打开了金川门之外,还有什么功劳?你的功劳能比的上淇国公邱褔、成国公朱能、武安侯郑亨、保定侯孟善?凭什么人家拼死拼活,从北平一直打到南京城,天天风餐露宿,到了最后,你成了功劳最大的人,你说说这些人心气能顺吗?”李云睿看着面如死灰的李景隆,继续打击到。 李云睿就是要使坏,想击溃李景隆的心理防线,好让李景隆以后能对自己言听计从,省得李景隆给自己捣乱。 混过职场的人都知道,如果想干掉某个看不顺眼、但又不能随便开除的人,最隐蔽、最好的方式,就是给这个人制造一个或者一群敌人。 朱棣显然就是采用这种方式,他是看李景隆不爽,但他不能直接收拾动李景隆。因为李景隆是建文旧臣,满朝文武中除了追随自己靖难的武勋,大都是建文朝、洪武朝的臣子,一旦动了李景隆,满朝文武就会人人自危,朝廷就无法正常运转。 不能直接收拾,就只能迂回,将李景隆树成靶子,让那些看他不爽的人攻击李景隆。 武勋整体被李景隆压了一头,自然不爽,肯定会不遗余力的找李景隆的麻烦。文官就更不用说了,在建文旧臣的眼里,李景隆就是典型的贰臣贼子、不忠不孝的典范;在朱棣旧部的文臣眼里,李景隆就是个跳梁小丑,凭什么让他位居文臣之首。 “老豆,你自己说,凭什么?凭什么朱老四给你这么多?” “就凭你给皇*军带过路?” “就凭你给鬼子开过门?” “你还整体洋洋得意,兀不自知,大难将至?”李云睿的吐沫星子满天飞,喷了李景隆一脸。 此时的李景隆已经觉得自己身处十八层地狱,嘴角开始抽搐,有些想尿尿的感觉。 太tmd吓人了,让儿子这么一分析,李景隆觉得朱棣太tmd阴险了,朱棣这不是给他加官进爵,这是给他敲响丧钟,准备送他进坟地。 口干舌燥的李云睿,端起了桌上的茶杯,咕嘟咕嘟喝着已经凉了的茶水。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1章 先定个小目标 “我儿,李家已经到了这般危急的境地了吗?”许久之后,李景隆才开口。 沿着李云睿的思路,李景隆想了又想,发现事实确实就如李云睿所说的一般,在朝堂之上,武勋怼自己、文官也怼他。一开始,李景隆认为是那些人羡慕嫉妒恨。 “最多半年,曹国公府必然被夺爵圈禁。”李云睿点了点头,有些丧气的说道。 “……”一听自己儿子连时间表都给出来了,李景隆竟然无言以对。 李云睿清楚地记得,史料上有记载,永乐二年四月,周王率先发难,上书朱棣说李景隆当年去抄他家时,有贪腐行为,直到七月,朱棣才下令将李景隆夺爵圈禁。 现在是正月二十,正好有半年时间。 “不过,我想,应该还可以抢救一下!”李云睿习惯性的摸了摸下巴,突然间发现,自己没有胡子…… 典型的小鲜肉啊! “抢救?”李景隆一听,心中一喜,事情还有救,立马开口问道,“我儿,你是说,曹国公府还有救?” “曹国公府是肯定没救了,但李家或许还有救。”李云睿翻了翻白眼,看了看眼前这个不争气的爹,有些心塞。 “曹国公府不就是李家,李家不就是曹国公府吗?”李景隆有些奇怪,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从道理上来讲,李家就是曹国公府,曹国公这个爵位,是李家与国同休的锚。这个锚没了,李家就泯然众人了,李景隆的想法是对的。 但在李云睿看来,两者截然不同,爵位没了,只要人在,就一切皆有可能。伟人说过,“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这个道理,李云睿深以为然。 李云睿不怕没有爵位,他怕被圈禁,他怕没有自由,只要李家人有了自由,就凭自己六百多年的超前见识和科学知识,他就不信自己的人生会活得不精彩。“老豆,只要不被圈禁,李家就有起复的可能,一旦被圈禁,李家五十年内,就没有任何机会了。所以,我们要先定个小目标,削爵而不圈禁。” “削爵而不圈禁,削爵而不……”听了李云睿的小目标,李景隆嘴里反复念叨着,有些不甘心的问道,“我儿,难道就不能定个大目标,比如保住曹国公府?” “老豆,我也想啊。虽说求乎其上得乎其中,求乎其中得乎其下。但是朱老四决心已定,大势之下,皆为齑粉,不要心存侥幸,有过多妄想。”李云睿不想让李景隆产生过多幻想,目标越高,难度越大,操作起来就容易出问题。 听到李云睿这么决绝的回答,李景隆有些丧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封建社会,家族昌盛比什么都重要,每一次王朝更迭,都是一次社会阶层大洗牌的时候,为什么有那么多人喜欢动荡的社会,因为只有这个时候,才是改变家族命运的时候。 一旦豁上命拼了出来,最多三五十年,家族就能昌盛起来,然后开枝散叶,至多百十年内,就会发展成一棵参天大树。 李文忠十九岁开始,统兵作战,屡屡亲冒箭矢、身先士卒,历经百战,可谓是百劫余生,才换回一个世袭罔替的曹国公爵位,到李景隆这里,才传了两代人。 如果爵位真从李景隆身上丢了,那他有何面目去泉下见自己的父亲。 “我儿,那我们应该怎么做呢?”面色铁青的李景隆虽然心有不甘,但又怕儿子所说的成为现实。 “要做的事情很多,千头万绪,但有一件事是必须要做的。”李云睿眯缝着眼,双眸中精光闪现。 “哦?是什么事?告诉为父,为父马上去做。”李景隆一听这话,来了精神,脸色好了许多。 “这件事老豆你做不来的,只能你儿子我,亲自上手了。”李云睿摇了摇头,苦笑道。 “什么事情我不能去做,反而要你一个孩子出面?”李景隆有些生气地看着李云睿,这是不相信自己的能力啊,再怎么说,老子也是勋贵和朝臣之首,逢人都会给他三分面子。 “很多事情你都不能出面去做,你的目标太大了,估计我们家有很多锦衣卫的眼线,他们时时刻刻盯着你呢。而且有些事,你做了会起到相反的作用。”李云睿说道。 “……”李景隆有些无语,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锦衣卫及其眼线遍布朝臣、勋贵的家中,这是人人都知道的事情,但要说自己做事会起到反作用,他就觉得自己受到了侮辱。 这明显的是不相信自己啊。 心塞…… “老豆,我们家现在有多少家产?”李云睿见李景隆在发呆,开口问道。 “我儿,你问这些干嘛?办这件事需要花很多钱吗?”李景隆有些精神恍惚,不明所以地问道。 “不,我打算把家产败掉。”李云睿嘻嘻笑着说道。 “什么?败掉家产?你要把家产败掉?你个败家子……”李景隆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三观有些崩裂,激动地声音有些变了。 “反正削爵以后,这些家产就不会是我们的了,还留着这些家产干嘛?”李云睿则是一脸轻松,一副无所谓的样子。 削爵圈禁必然会伴随的一个动作,那就是罚没家产,既然要罚没了,凭什么要便宜朱老四?就因为他是皇帝? 索性,就先败掉再说。 败家产也是需要有讲究、有技巧的,不是想败就能败的,怎么败?败给谁?这其中的门道大了去了。 而李云睿更想把败家产这种行为,称之为资产转移,后世那些资本家、贪官污吏,把这一招玩得溜溜的。李云睿就算没实际操作过,但闭上眼睛一思考,就能相同其中的脉络。 资产转移这个概念,在大明没人知道,这简直就是降维打击,穿越者的福利。找个信得过的人,代持一下,等过了风声,再转移回来就好了,自己照样还是有钱人! 李云睿忽然觉得,自己挺孤独的,大家思考的维度都不在一个层面上。 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2章 生子当如李九江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心情复杂的很,削爵要抄家,这都是常识。 曹国公府上三十多年的积蓄,可不是一笔小数字,不说金银珠宝,光是商铺、田地就让普通人难以企及。 李景隆有些窒息,心疼的感觉……。 “难道我儿败家就不会引起怀疑?”许久之后,平复了心情的李景隆开口问道。 “本来会引起怀疑,但现在不会了,我刚刚后脑受到重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这能说得过去,更何况我还是个孩子。如果老豆你出面败家,事反常即为妖,朱老四能信?他不派人把你定死才怪呢。”这点是李云睿早就想好的借口。 毕竟他现在是魂穿到大明来,行为做事肯定异于常人,他必须找个合理的解释,来应对包括李景隆、袁氏在内所有人的疑问。 “我儿是不是早就知道我李家大祸将至,只是隐忍不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出手?”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话,立即脑补了三十集的剧情:自己儿子早就看穿了朱棣的阴谋,一直暗中谋划,准备拯救曹国公府于危难,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 这是何等的睿智,这是何等的豪情。 看着李景隆魂飞天外的表情,李云睿有些不知如何回答。自己是穿越者,当然知道历史走向和历史事实,但这种事情能说出来吗?肯定不能! 一旦开口,李云睿搞不好就被送入锦衣卫北镇抚司的昭狱中,被开膛破肚解剖研究了。 看着儿子默然不语,李景隆将这看成了默认,“我儿竟然如此聪慧,小小年纪便将这朝局看得这般清晰,为父自愧不如,当真可谓是天才、神童!” 李景隆心中莫名有了许多得意。 生子当如李九江! “……”这次轮到李云睿看着李景隆无语了,“我怎么生了这么个爹……”。 什么天才?屁的天才!老子只不过是知道历史走向而已,要不是眼前的李景隆,在后世“大名鼎鼎”,李云睿知道他才怪呢。 “我儿,你说,为父需要做什么?”李景隆脑部三十集大片之后,突然间对儿子生出了无限的信任。 “老豆,你要做三件事……”李云睿心中盘算了一下,慢慢开口说道。 “我儿,莫说三件,三十件为父也听你的。”李景隆的头像小鸡啄米一般,应着。 “第一件事,不论我做什么,有多荒唐,有多匪夷所思,你都要无条件地支持我;第二件事,你帮我把朱老四倚重的大臣捋一遍,把他们的喜好、产业都给梳理一下,三天内要给到我,还有我们自己家的产业,也要给我;至于第三件事,老豆,我觉得你有一代文豪之姿,你做个文人吧。”李云睿抬头 听了李云睿说的第一件事,李景隆自然是无条件接受的;至于第二件事,很简单,别说三天,明天李景隆就能整理出来;听了第三件事,李景隆…… 什么叫一代文豪之姿? 李景隆虽然只有喜好读书,但大多是兵法战阵之类的书籍,因为他是武勋,要领兵打仗的。至于经史子集,李景隆也是读过一些,让他写个奏折什么的,或许还可以;让他吟诗作对,那就是在难为他;让他成为文豪,那更是难上加难,基本上不存在这种可能性。 什么是文豪?文豪是指很有才学的人,还得有很高产量,否则只能叫文人。豪,在这里是量词! “我儿,前面两件事为父倒是没什么意见,这第三件……”李景隆吞吞吐吐、欲言又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 李云睿岂能不知道李景隆的为难?文豪是随便说说的?想当就能当的? 对于别人来说难,对于李云睿来说,这事再简单不过了,他有穿越者的第二大福利礼包——文抄公。 这种福利放着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得亏现在是明初,要是他穿越到唐初,李云睿能让李白、杜甫、贺知章这些人跪下叫爷爷。 诗词自宋朝之后就逐渐式微,但也不乏有名诗名篇!唐寅、陈子龙、纳兰性德、龚自珍这些人都还没出生呢。 反正自己在前,抄了就抄了,没有人会谴责李云睿。 “我昨天在老豆的书房,看了老豆写了一首《临江仙》,真是叹为观止,让我钦佩不已啊!”说着,李云睿提起笔来。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大惑不解,正准备开口问,看李云睿已经动起了笔,就停了下来,看着李云睿装逼。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 李云睿写一句,李景隆读一句,阅读越是心惊。 李景隆作文写诗的能力不够,但文学素养还是有一些的,毕竟是个官二代,从小耳濡目染,能判断得出一首诗、词的好坏。 这首《临江仙》慷慨悲壮、意味无穷,读了之后令人荡气回肠,心中平添万般感慨,意境之高非寻常诗句所能比拟,而这中间还隐藏着一些人生的哲理。 一句“是非成败转头空”道尽了历史兴衰、人生浮沉。 一句“都付笑谈中”显示了心胸的旷达与淡泊。 李景隆看着这首词,有种祖坟冒烟的感觉,自己儿子不仅仅是心思缜密,还会才情无限啊!有一部三十集超长大片,在李景隆脑海中开始出现…… “老豆,你觉得这首《临江仙》如何?”放下手中的笔,李云睿转头,看了看自己“顾盼伟然”的爹。 此时的李景隆,正在脑补儿子从三岁起就是神童、一直苟着隐藏实力,暗暗修行到无敌的大片。 “老豆?老豆?”李云睿看着木然发呆的李景隆,在想是不是自己展示的实力过于强大,李景隆一时难以接受。 “哦哦,我儿,有何事?”被李云睿的呼唤声惊醒,李景隆赶紧问道。 “我是问这首词如何?”李云睿兀自翻了翻白眼,指着《临江仙》说道。 “佳,上佳!没想到我儿出口成章……”李景隆竖了个大拇指,搜肠刮肚地寻找词语,准备夸赞一下儿子。 “不,这是老豆你的大作!”李云睿纠正道。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3章 何以解忧,唯有美女与…… “为何?这不是我儿写得吗?”李景隆有些诧异,不明白李云睿心里的打算。 “这是老豆你成为大明文豪的第一步,先拿着去练练手。你儿子我,注定只能做个纨绔子弟,我们分工要明确。你负责当大明文豪,我负责败光家产,多准备两条路,总能一条能帮到我们家!”李云睿揉了揉鼻子,白了李景隆一眼。 “能否跟为父说一下,为何要让我当文豪?”李景隆越来越觉得自己深不可测,有些昏头昏脑了。 “你是左柱国,文臣之首,成了文豪,能得到文官的支持,如果皇帝对我们下手,文官就会同情你,甚至反对。这样朱老四才会妥协,满足我们的最低要求——不圈禁。”李云睿就是想派李景隆去吸引注意力,让大家把注意力放在他身上,到时候李云睿胡作非为,大家的目光就不会钉在自己身上了。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李景隆思索了一下,这倒不失为一条路子,不禁点了点头。 在儿子的监督下,李景隆很快把杨慎的这首《临江仙》背了出来。 李云睿一点都不觉得羞愧,文抄公怎么了?文抄公吃你家大米、喝你家酒了?别说杨慎还没出生,就算杨慎出生了,只要他李云睿先写出来,那这首词就是他的! “我儿,要不要把这件事告诉一下你二叔、三叔?”背完了诗词,李景隆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曹国公府,不仅仅是李景隆一个人的,他还有两个弟弟:李增枝和李芳英。 李增枝在洪武年间,先被封为勋卫,也就是皇帝的护卫,勋卫都是功臣之子弟担当;后来逐步升迁至前军都督府左都督。朱棣上台后,把李增枝赶出南京,让他去荆州练兵。李芳英则被安排在中都凤阳留守司,担任留守一职,下辖八卫一所。 李云睿想了想,好像李景隆被削爵时,李增枝也被弹劾,理由是贪污行贿并吞并田地,图谋不轨,被朱棣下令没收财产并软禁了。而三叔李芳英,没有受到牵连。 李增枝虽然是他二叔,但他远在千里之外,找人送信就等于直接把计划告诉朱棣,毕竟锦衣卫无孔不入。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先把自己保住,等事后再捞他二叔。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分析,也只能无奈的点头同意,毕竟事有轻重缓急,须择其重者先为之。 “老豆,从今天起,你要重新塑造一个形象!”李云睿想了想,说道。 “塑造形象?什么意思?”李景隆有些不明白。 “所谓形象,说简单点就是别人怎么看你!比如秦桧,大家对他的形象就是奸臣;比如李世民,大家一提起他就说他雄才大略。再比如你,百姓一提起你,就是草包、带路党。” “……”李景隆有些郁闷,子为父隐,哪有儿子这么说老子的? “从今天起,你要塑造一个为了南京城几十万百姓活命,不计个人荣辱的形象!”李云睿奸臣般的笑了笑。 两人又嘀咕了小片刻,才算结束。 “我儿,如果我们家被夺爵,那你和瑾瑜的婚事,就可能要泡汤了,你要……”李景隆准备出门时,回头说了一句。 一说这话,李云睿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清秀的小女孩形象,本尊记忆中,一个笑靥如花的未婚妻——梅瑾瑜。 “贼老天,你tmd要玩死我吗?开局给个高级难度开就可以了!你tmd给了老子一个地狱级难度啊?”李云睿瞬间怒了,跑到门口冲着天空喊道。 他穿越到大明,满打满算还不到一天,从昨晚到现在,一直在盘算如何应对曹国公府的危机,根本没理会脑海中的其他信息。 刚才经过李景隆这一句多嘴,李云睿本尊记忆中的一些有用信息,被他提取了出来。 梅瑾瑜,梅殷之女! 驸马梅殷! 梅殷! 给建文帝发丧、建衣冠冢、上庙号谥号的牛人,居然是自己老丈人。 我qnmlgb,贼老天,这是准备玩死老子吗?李云睿想哭,想扎到秋香的怀里寻找一下安慰,何以解忧,唯有美女与……。 …… …… …… “秋香,你说少爷我的命怎么这么可怜……” “秋香,要不你找根棍子再敲一下少爷的后脑勺吧……” “秋香……” 卧房中,李云睿将头扎在了秋香的胸前,诉着苦。半刻钟后,处子的体香、柔软的明月、丰满的臀线,终于抚平了李云睿受伤的心灵。 秋香不知道该如何劝慰世子,只能任由李云睿上下其手,脸红的如同娇艳的牡丹。 冬雪在一旁,嘟着小嘴,恨不得上前去代替秋香,让世子对自己…… 李家成则是战战兢兢地看着三人,生怕自己喘气声大了,惹世子不高兴。 正月的南京城,乍暖还寒的季节,路边的迎春花已经开遍枝头。 正午时分,和煦的阳光照耀在南京城的角角落落,街上的行人也渐渐多了起来,普普通通的老百姓,已经走出了年节的气氛,开始忙碌起来。 北城钟鼓楼前方的广场上,有许多摊贩在叫卖。熙熙攘攘的人群中,有两个十三四岁的小姑娘结伴而行,这个铺子看看,那个摊子上玩玩,看到喜欢的东西,就买下来。 “小姐,不能再买了,我要抱不动了。”身穿白绫袄、蓝缎裙,扎着一个双螺髻的小姑娘,手里抱着各式各样的小吃和玩物。 “不行,今天本小姐开心,一定要放开手脚。小暖,说你想要什么,我给你买!”被称为小姐的女孩,掏出笑颜如花。 “小姐,今天到底有什么开心的事情啊?从早上起来,你就在笑,一直没停过。”被称为小暖的女孩,歪着头说道。 “昨天晚上,我在秦淮河边看到李云睿,他游船时被人打成重伤,后脑勺被开了瓢。你猜,他会不会不治而亡,哈哈……,笑死我了。”小姐发自肺腑的爽朗笑声,犹如铃声一般穿透云霄,惹得很多行人都看了过来。 “小姐,世子再怎么说也是你未来的夫君,如果他出了事,那你岂不是……”小暖听了小姐的话后,吞吞吐吐的说道。 这两个逛街的小女孩,正是李云睿的未婚妻梅瑾瑜和她的贴身侍女小暖。 也就是昨天晚上在秦淮河畔的那个小女孩。 梅瑾瑜,女,十三岁。大明宁国长公主和驸马都尉、荣国公梅殷的嫡亲女儿。 梅殷和李景隆都算外戚,大明建国之初,李景隆的父亲李文忠掌国子监,梅殷就是山东学政,“皆一时文武才”。李文忠去世后,李景隆袭爵,掌管左军都督府;梅殷当时也被调入五军都督府,两人职位相当。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4章 来自未婚妻的鄙视 李景隆喜读书,梅殷有文采,两人又年纪相仿,都深得朱元璋的赏识,再加上曲里拐弯的亲戚关系,两人遂成知己。当年宁国公主和袁氏先后怀孕,梅殷和李景隆两人喝酒时,就约下了若是一男一女,就结为夫妇的盟约。 梅、李两家人的关系一直很好,李云睿和梅瑾瑜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直到李景隆和谷王打开金川门的那一天。 梅殷为人克忠于国,克孝于亲,建文三年,梅殷奉命镇守淮安,朱棣派使者招降梅殷,结果梅殷割去送信使者的耳、鼻后,将其放归朱棣,这个行为把朱棣气得不行,只得绕道从扬州进军南京。 朱棣登基为帝后,梅殷听信传言,以为建文帝死了,于是在淮安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硬刚朱棣。最后朱棣没办法,只能逼迫宁国公主写下血书,劝梅殷投降。梅殷见建文全家都没了,大势已去,再做无谓的反抗,也只是徒增百姓伤亡,只能挥师投降朱棣。到南京后,朱棣亲自出城迎接,说道:“驸马辛苦了。” 梅殷回道:“劳而无功,只能惭愧罢了!” 一点面子都没给朱棣,让刚登基为帝的朱棣颜面大失。 梅殷回到南京后,深居简出,不愿参与朝政,时不时地还说一些不该说的话,成为锦衣卫重点关注对象。而李景隆则被授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位列朝班之首,一时得意无二。 梅殷一直安静地呆在南京城,做过唯一一次出格的事情,就是上曹国公府,把李景隆骂了个狗血喷头,甚至还出手了,要不是李景隆跑得快,估计他那“眉目疏秀”的脸,就破了相了。 自此之后,梅、李两家的关系就渐行渐远,但梅瑾瑜和李云睿的婚事,两家也没解除,就这么拖着。 “哼,乱臣贼子的儿子,不嫁也罢!要不是那个大草包,我大表哥也……”梅瑾瑜说着,眼睛中泛起泪花。 “小姐,禁声。这话不好乱说,公主讲过多少次了!”小暖将手上的东西扔在地上,用手堵住了梅瑾瑜的嘴。 梅瑾瑜口中的大表哥,说的就是朱允炆,朱标、朱棣都是宁国公主的嫡亲哥哥,朱允炆和梅瑾瑜算是表兄妹,朱棣算是梅瑾瑜的舅舅。 但是,亲戚也有亲疏远近,梅瑾瑜和朱允炆都在南京,时常见面,所以就很亲近;朱棣一直呆在北平,又被梅殷骂做乱臣贼子,所以梅瑾瑜自然对朱棣印象不佳。 梅瑾瑜大庭广众之下,同情朱允炆,万一有锦衣卫在身边跟着,朱棣的小黑本上又多了一笔。 深受自己父亲影响的梅瑾瑜,固执的认为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孩子会打洞,李景隆是个软骨头、逆贼,首鼠两端的墙头草,李云睿肯定也是。 毕竟在小孩的眼里,有对错,不像大人,眼中更多是利益。 李景隆打开金川门对不对?这要看站在谁的立场上了,李景隆要保家族繁荣昌盛,这个选择肯定是最好的。 更何况,靖难之役,只不过是朱允炆和朱棣争皇位而已,士兵死伤几十万,百姓更是不计其数,如果战争再延续下去,会有多少百姓遭殃、多少家庭流离失所? 大家立场不同而已。 李云睿如果知道自己的未婚妻这么看自己,肯定找个没人的地方,挖个坑把她埋了,等秋天结出n个媳妇来,一个揍屁股、一个戳胸、一个给自己暖床、一个给自己按摩…… 梅瑾瑜用手把小暖的手从嘴巴上拿开,也觉得有些冒失了,吐了吐舌头。 两人将地上的东西捡了起来,就到了旁边的一个茶寮,准备歇歇脚。 小暖去店家那里叫了一杯茶,两人就吃着刚买的小吃,听着茶寮中的闲言碎语,解解闷。 “听说了吗?曹国公府上的世子,得了脑疾,叫失魂症!”一个疤瘌眼汉子说道。 “真的假的?”旁边人开始八卦起来。 “当然是真的了,我老婆的七舅姥爷的干儿子的发小,就是曹国公府上的家丁,昨晚他亲口告诉我老婆……”疤瘌眼汉子瞪大了眼睛,眼皮上的疤凸了出来。 “他为什么不告诉你,告诉你老婆?莫不是……”一个人问道 “这是重点吗?重点是曹国公世子得了失魂症。”疤瘌眼脸瞬间红了,有些愠怒。 “来来,疤瘌眼,你仔细说说曹国公世子的事?掌柜的,给疤瘌眼来盘茴香豆,记我账上。”另一个好奇心很重的人,豪气的说道。 “好嘞!客官稍等。”茶寮掌柜在柜台中喊道。 “话说昨天曹国公世子在秦淮河上,与莳花阁花魁飘香姑娘……” “说时迟那时快,李云睿使出了断子绝孙脚,将三个御医打倒在地上……” “只见李云睿又出了一招五毒排咪掌,将曹国公和国公夫人,打飞了出去,足足有十丈那么远……” “所以,现在曹国公府上,没有人敢靠近脑疾的李云睿……” 疤瘌眼拍着桌案,添油加醋的说了起来。 “这五毒排咪掌是什么?想来肯定很厉害吧……” “我觉得还是断子绝孙脚厉害,你想想,都断子绝孙了……” 一群喝茶的客人们,边听疤瘌眼讲,边小声讨论着。 坐在一旁喝茶的梅瑾瑜,听到李云睿受伤后,又醒了过来,还得了脑疾——失魂症,脸色是则变了又变,也不知道是想哭,还是想笑。 “小姐,姑爷得的那个失魂症是什么啊?”小暖在一旁低声问道。 “失魂症,应该、大概、可能是失心疯吧?你没听那个人说,李云睿把御医都打趴在地,连他亲爹亲娘都不放过?”梅瑾瑜攥着小手,恨恨的说道,“老天爷真不长眼,居然让他活了下来!哼,早晚有一天,我要将他碎尸万段……” 小暖看着面如死灰的梅瑾瑜,也不敢多说话了。 经历了一把当禽兽的体验,李云睿心满意足的走出了房门,冲着小院外面,大声喊道,“李桑,来一下!” 很快,李桑冲了进来,作为李云睿的贴身侍卫,昨天李云睿出了危险,李景隆还没来得及跟他算账呢?现在世子叫他,他怎么会怠慢? “世子,您有什么事?”李桑点头哈腰的样子,像极了脚盆过前首相见鹰酱国参议员的样子,所谓奴颜婢膝,不过如此。 “李桑,今天上午,本世子丢了一件非常重要的东西,你是怎么守门?今天都有谁来过我的院子,给我去查,把所有到过这里的人,都给我统统带来,给我一个一个的查!”李云睿虎着脸,满脸怒容地说道。 我去,世子的东西都敢偷?这是不打算过了?这不是在打我李桑的脸?昨天的账,国公还没找自己算呢,今天又出这种幺蛾子!我李桑就算是世子的狗,也容不得你们这么欺负。李桑咬了咬牙,恨恨的说道,“世子放心,小的今天就是挖地三尺,也帮世子把东西找回来。” 很快,李桑把今天进过李云睿院子的人,都抓了过来。 “世子,今天上午进院子的人,都在这里了。”李桑狗腿子一般地跑到李云睿面前,指着眼前的十多个人,有家丁、有丫鬟。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5章 有人偷肚兜,臭不要脸 曹国公府七进的大宅门,丫鬟、家丁、仆役、护院有上百人,各司其职,有人专门负责洒扫,有人专门负责花卉,有人专门负责服侍,有人专门负责安全。李云睿的院子,由五间正房,左右各三间厢房组成,也要管理维护,所以进进出出院子的人很多。 李云睿看了看眼前的十多个人,皱了皱眉头,目标人物不在啊,转身问道,“李桑,你确信就这些人?” “世子,今天所有进这个院子的人,都在这里了!”李桑拍了拍胸脯,自信满满地说道。 “管家也来过,我怎么没看到他?”李云睿假装发怒,厉声问道。 “……”李桑一时无语。 管家李大亮,那是国公府排名前五的人物,怎么会到世子房间偷东西?且不说管家是追随老王爷的忠仆,就说这些年管家勤勤恳恳、任劳任怨地帮国公打理家事,把国公府管理的井井有条,任何人都不能怀疑他会偷世子的东西。 世子屋里的东西被偷了,这个消息迅速在国公府中传播开来,很多人都跑到了世子居住的小院门前看热闹。 李大亮作为管家,也得到了这个消息。有人敢在国公府偷东西,这不是赤果果地打他的脸吗?他是管家,整个国公府的丫鬟、家丁、仆役、护院都归他管,人都是他招进府的,招了个小偷进来,他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 很快李大亮也来到了李云睿的小院中。 “世子,您丢了什么东西?重要吗?什么时候丢的?”一进院门,李大亮就一连串的发问。 一群战战兢兢的仆役、丫鬟、家丁,在李云睿的屋前站了一大排。 李云睿一看正主来了,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嘴角露出一抹笑意,迅速恢复回冷峻的脸庞,没有说话。 李大亮走到人群前面,摆出了管家的威严,对着一群仆役、丫鬟说道,“你们当中是谁偷了世子的东西?给我站出来,自己主动承认,把东西交出来,我就不报官了。否则,应天府的差人出面,盗窃主家财物者,杖五十,徙一千里,相信我,我绝不会让你们熬过五十杖的。” 这是赤果果的恐吓!一群丫鬟、家丁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旁边的人。 见没人应声,李大亮怒了,国公府绝对不容宵小之徒。“李桑,给我搜!一个个给我仔细搜!” “是,管家!”李桑抬了抬手,旁边来了一个嬷嬷,这是国公夫人的贴身侍女。今天进李云睿的人,有男有女,男女有别,李桑肯定不能去搜丫鬟的身,国公府的体面还要要的,所以他把这个嬷嬷请了过来。 李桑和嬷嬷正准备搜身,忽然停了下来,到现在为止,大家都还不知道世子丢了什么呢。 “世子,不知道您屋里什么东西被偷了?”李桑躬身问道。 “是昨晚飘香姑娘送我的一个肚兜!”李云睿恬不知耻得说道。 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一群人听到肚兜二字,顿时炸了锅。 这太鸡儿的刺激了,有人偷肚兜,臭不要脸! 而西厢房中,突然传来一声茶碗碎裂的声音,随后飘香姑娘的声音传了出来,“卑鄙、无耻、下流,登徒子……” 李云睿并不为所动,就算飘香在现场,他也要这么说。 肚兜是秋香的!他要说是秋香的肚兜,搞不好秋香会被赶出府,勾引世子,这个罪名不轻。至于飘香,不是府里的人,况且昨晚两人睡在一起的场面,李桑他们见过,反正已经不清不楚了,再泼点脏水也无所谓。 站在远处看热闹的下人们,热闹地讨论了起来。 “飘香姑娘居然把肚兜送给了世子,世子好厉害……” “听说飘香姑娘卖艺不卖身,没想到对世子青睐有加……” “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世子和飘香姑娘是不是那啥了……” …… 李云睿听着外面的讨论声,顿时眉如卧蚕,面似重枣。 李桑的眼中则露出了崇拜的眼神,飘香姑娘见了世子一面,就把这么私密的物件送给世子,这简直是奇迹。 飘香是莳花阁的魁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歌赋诗词烂熟于心,很多文人雅士、风流才子都对她趋之如骛,但飘香从来不假以颜色。世子居然将飘香姑娘拿下来了,这消息出去,肯定会震惊秦淮河。 李桑觉得自己与有荣焉。 “容嬷嬷,您搜这几位丫鬟,这些家丁、仆役,我来负责。”李桑对着嬷嬷说道。 容嬷嬷……李云睿听到这个名字,想起了《还珠格格》中,那个拿针扎紫薇的老女人,还有网上那些丰富的容嬷嬷表情包。 “好,好……,我就再赏你几针。” “醒醒,该扎针了。” 暗中观察.jpg …… 为毛,李云睿脑海中出现了***拿针的形象。 很快容嬷嬷和李桑两个人,开始搜起身来,搜的很仔细,可以说一寸一寸的搜。 这时候,袁氏和李景隆听到消息也赶来了,是谁这么大胆?偷东西都偷到自己儿子房间里了。 看着院子中站着的一溜丫鬟、家丁,袁氏怒了,对着李桑喊道,“李桑,你还搜什么搜,给我统统按在地上打,打到他们承认为止。” 李云睿听袁氏这么一说,直接愣了,这不分青红皂白的泼辣劲,怎么会在一个当家主母的身上出现?国公夫人不应该温文而婉、大气逼人吗? 袁氏是宠子狂魔,这事发生的自己屋里,或许她还会理智一些,但发生在儿子身上,那就不行!今天能偷儿子房里的东西,明天就能投儿子房里的人,后天搞不好就能伤了自己儿子,袁氏已经联想了无数未来的可能。 她要杀鸡儆猴! “母亲,不教而诛谓之虐,有失国公府的体面。”眼睁睁看着李桑已经掀翻了一个家丁,准备拿棍子时,李云睿开口了。 他们目的不在于眼前的这群家丁和丫鬟,而是管家李大亮,毕竟秋香肚兜,是李云睿亲手交给李大亮的。 “那我儿说,应该怎么办?”听了李云睿的话,袁氏顿时觉得儿子仁慈之心,堪比孔孟。 “我们要用事实来说话,捉贼拿赃,拿到了赃物再打也不迟。”李云睿正气凛然的说道。 “不教而诛之,谓之虐,教而不化,诛之,谓之王道。没想到我儿小小年纪,竟然对孔孟圣学,有如此见底!善,大善!就按世子说的办,李桑。”李景隆在一旁说道。 于是李桑和容嬷嬷继续搜了起来,结果可想而知,肯定一无所获。 一群人傻了眼。 “世子,他们会不会已经转移了赃物,藏到自己住处,我现在就去搜!”李桑有些不甘。 “有道理!李桑,赶紧去他们的房间中去搜。”李大亮听了之后,直接说道。 顿时,国公府中鸡飞狗跳。 很快,结果出来了,肚兜倒是搜出来十几个,都是从丫鬟房里搜出来的。 李桑拿着战果,送到了李云睿面前,请他辨认,哪个是飘香姑娘的肚兜。 “啧啧……”李云睿看着眼前花花绿绿的肚兜,开始感叹起来。 前世,他在网上看到的肚兜,就是一块菱形的红绸布,今天看到之后,他算是长见识了:这肚兜的款式还真多,长方形、正方形、菱形、如意形、扇形、三角形都有;色彩也是五颜六色,红与绿,蓝与黄;至于上面的图案,更是丰富多彩,有山水、有花鸟、有云纹、还有人物。 没想到这小小的方寸之间,竟然有这么多门道。蔚为壮观、叹为观止! 改天,一定去找一家肚兜店,好好跟他们学习学习、深入研究一下!李云睿心里计划着。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6章 都闪开,小爷要开始装逼了 “少爷?这里面有飘香姑娘的肚兜吗?”看着猪哥一般、流着口水的李云睿,李桑有些赧然,世子这是魔怔了? 李云睿依然沉浸在花花绿绿的肚兜世界,没有反应。 “世子,世子……”管家李大亮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李云睿这副表情,有失世子的体面。 “哦,哦!亮伯,有什么事吗?”终于反应过来的李云睿,摸了一把嘴角的口水,理直气壮地问道。 其实李云睿反应过来时,已经看到了别人看自己的眼神,反震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看着李云睿从猪哥一般迅速变成义正辞严的模样,一群下人们惊呆了,这变脸速度不翻书都快。 “这些都不是,飘香姑娘送我的肚兜,左下角缝了个‘香’字。”李云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西厢房中,又是一记瓷器碎裂的响声。 “少爷,所有人的住处我都仔细搜过了,只有这些肚兜!”李桑有些纳闷,可以说他把每个房间都翻箱倒柜、一寸一寸的搜查,怎么会没有呢? “不,还有一个人没有搜!”李云睿将扭了一下头,用手指着管家李大亮,说道,“亮伯,今天也来过我的院子,还进过我的房间……” 李景隆、袁氏顺着李云睿的手指,看向了李大亮,顿时有些惊诧。 李云睿居然怀疑李大亮偷肚兜,这不可能!且不说李大亮已经五十多岁了,已经到了有心无力的年纪,就凭李大亮的为人,那也不可能。 李大亮可以说国公府的两朝元老,李文忠在的时候,李大亮就是国公府的管家。三十多年来,可以说勤勤恳恳、兢兢业业,把国公府打理的井井有条,上上下下没有一个人不信服。李大亮为人方正,品行正直,这在国公府是公认的。 “我儿,你是不是搞错了?”宠子狂魔袁氏此时也不护犊子了,对于李大亮,袁氏还是非常尊敬的。 “对呀,我儿,你怎么能怀疑管家呢?”李景隆也纳了闷,今天表现睿智、聪慧的儿子,怎么泛起了糊涂。 站在台下的李桑、容嬷嬷、以及丫鬟、家丁、护院也都点头表示支持国公和国公夫人的想法。 而李大亮则有些糊涂了,就在上午,世子刚把自己的大孙子接到自己房中,当了伴读;怎么下午就翻脸说自己偷东西。 等等,早上世子交给过自己一个布包,布包里包的不会是…… 再想想世子早上说的话,自己会受些委屈…… 李大亮的脸色瞬间变成了酱紫色,浑身气得有些哆嗦,这委屈……也太那啥了吧! “是不是,搜一下不就行了?”李云睿故作轻松的说道。 “不行!管家打你爷爷开始,就在这个家里,跟我们自己家人一样,你怀疑管家……”李景隆想也不想地就拒绝了。 李云睿站在李景隆身旁,直朝李景隆使眼色,结果李景隆根本就视而不见。 娘希匹,老子刚跟你说的,老子做什么你要无条件地支持,怎么事到临头,李景隆就抛之脑后了?这是逼我出绝招啊! 都闪开,小爷要开始装逼了。 一念至此,李云睿顺势躺倒在地,开始打起了滚。熊孩子千千万,撒泼手段不一般,一哭二闹三上吊,这不是很正常吗? 至于如何就地打滚?对李云睿来说,这只是释放天性而已,想怎么滚就怎么滚,怎么舒服怎么来? 李景隆和袁氏哪儿见过这架势?且不说以前儿子乖巧可爱、明书达理,就是国公府从小的家教,都不允许任何一个孩子这样做,这太有失国公府体面了,传扬出去,曹国公府会被人笑掉大牙。 “我儿,快快起来!这,这成何体统?”袁氏看着在地上打滚的儿子,觉得有些不可思议,自己的儿子,怎么会变成这样?一言不合就在地上打滚? “我儿,你娘说的对,凡事好商量!快快起来,休要耍混!”李景隆也被李云睿近乎无耻的熊孩子作风打败,忍不住想出手收拾他了。 “我不听,我不听……我就要飘香给我的肚兜……”李云睿双手捂着耳朵,在地上翻过来滚过去,一脸委屈的样子,就差没痛哭流涕了。 成何体统,成何体统,李景隆气得浑身打哆嗦。 “夫君,要不就听睿儿的,搜一搜管家,让他死心!地上凉,睿儿昨天又受伤了……”袁氏看着躺在地上打滚的儿子,开始心疼起来。 这么凉的地,这么硬的石头,儿子还受着伤,再要出点问题,袁氏可怎么活啊! “老头,你答应我的,要对我言听计从……”李云睿也怒了,他喵的这么凉的地,李景隆打算让自己滚到什么时候?只能出言明示了。 气得浑身哆嗦的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这句话,脑中迅速划过一道闪电,想起来早上李云睿说的三件事中的第一件,“不论我做什么,有多荒唐,有多匪夷所思,你都要无条件地支持我”。 难道这是儿子的计划之一,想到这里,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气,对着地上的李云睿说道,“我儿,赶紧起来,为父答应你便是!赶紧起来。” 一听这话,李云睿立即听了下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站了起来,面色恢复了原样,这演技,就是奥斯卡小金人得主都不逞多让。 眼前的丫鬟、仆役被李云睿这变脸速度惊呆,一时不知道该不该鼓掌。 秋香则涨红了脸,站在一旁低着头;冬雪则呆萌呆萌的看着世子,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而在一旁的李大亮,此时已经是面如死灰,就在李云睿在地下打滚的时候,李大亮的手伸进了手袖中,摸了下布包里面,丝丝滑滑,应该是绸缎;布包不大,里面的东西很小巧,恰好符合女人贴身穿肚兜的特征。 事情大条了!世子为何用这般下作的手段陷害自己,自己都五十了,孙子都两个了,这要传扬出去,老脸还往哪儿搁? 东西就在自己手袖中,只要一搜,拿出证据来,这就是黄泥巴掉进裤裆里,不是屎也是屎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7章 皓首匹夫、苍髯老贼 “李桑,愣着干嘛?还不快去搜!”李云睿跟一没事人一样,朝着李桑甩头,示意李桑去搜身。 李桑虽然是李云睿的狗腿子,是个混不吝,对李云睿言听计从。但管家李大亮,多年来在国公府积威甚重,连国公夫人都敬他三分,更何况李桑。 来到李大亮面前,李桑先是朝他拱了拱手,看着怒形于色的李大亮,讪讪说道,“亮伯,世子有命,您老多担待。” “世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用这等手段……”李大亮看了看李桑,没有答话,又扭头看向李云睿,发出近乎绝望的哀嚎声。 李云睿看了看李大亮,又斜着眼睛看了看站在秋香身边的李家成。 顺着李云睿的眼光,李大亮看到一脸懵圈的李家成时,想起了早上和李云睿的谈话,“国公府面临前所未有的大难”、“名誉上受点损”、“有所失,也要有所得”。 世子从昨天起,性情大变地让人猝不及防,神奇般地会了断子绝孙脚、五毒排咪掌两门武林绝学,更是让国公府上下惊为天人。 以前多没乖巧的世子,若非有迫不得已的苦衷,世子也不会作践自己…… 这么冷的天,一个堂堂的世子,躺在地上打滚…… 为了家族,世子连飘香姑娘送的肚兜都贡献出来了…… 世子这么做,肯定承受了巨大的痛苦…… 是自己该为世子、为国公府付出的时候了…… 转瞬间,李大亮脑补完了一部大片。李云睿如果知道李大亮这么给自己加戏的话,一定上去踹他两脚。 深吸了一口气,李大亮一把将李桑推开,怒视着李云睿,说道,“不错,是老夫从世子房中,拿走了飘香姑娘的肚兜!” 说着,李大亮从自己的手袖中,掏出了那个布包,一抖楼,里面放着一件大红色绸缎肚兜。 站在李云睿后面的秋香,看了此情此景之后,羞的将头已经埋进了自己的胸里。 在一旁看热闹的人,则炸了锅——管家偷了世子姘头的肚兜,这是什么戏码?戏里都没有这等荒诞的情景,说出去谁信? 李云睿则快速走上前去,将肚兜拿了起来,假装仔细看了一下,然举起肚兜来,向所有人展示了一下,“大家看,这不是我冤枉管家,飘香姑娘的肚兜上,有一个‘香’字,这就是证据!” 西厢房中,又传来一声瓷器碎裂的声音。 秋香的名字也有香字,管它呢,反正李云睿说这肚兜是飘香姑娘的,那它就是飘香姑娘的,飘香就算出来辩解,又能怎么样,难道脱光了给大家看? 李云睿拿着一个大姑娘的肚兜,恬不知耻地给大家伙展示,还兀不自知。 包括袁氏在内的女性,都有些脸红,除了容嬷嬷! 容嬷嬷有私心,李大亮的老伴前两年已经去世,现在一个人鳏居,而容嬷嬷的老公,多年前已经没了,两人也没留下什么子嗣。平时每天伺候袁氏,也不觉得什么,随着年纪越来越大,每每回到自己房中,一个人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时,总是有无限的惆怅。 所以,容嬷嬷就在踅摸一个人选,搭伙过日子。而鳏居的李大亮早就进入了她的视线,只是李大亮现在五十了,比她大六岁,她不知道李大亮还有没有那种心思。 今天,容嬷嬷发现李大亮居然偷女人的肚兜,这个老不修,黄土都快埋到脖颈子了,还人老心不老,那么…… 李云睿如果知道容嬷嬷的心思,一定提醒她,“嬷嬷,我这是正剧,不是感情剧,更不是伦理剧……” “我儿,这当中怕是有什么误会吧?”当李云睿双手拿着肚兜,放在李景隆面前时,李景隆本着非礼勿视的原则,连看也不看,对李云睿说道。 “误会?什么误会?管家就是个老色坯,似这等皓首匹夫、苍髯老贼就应该赶出国公府!”李云睿看着顾盼伟然的李景隆,十分不满的说道,顺手将秋香的肚兜塞进了自己的怀里。 这一幕落在了冬雪的眼里,顿时犹如醋坛子被打翻了,心里一阵阵膈应,凭什么自己天天伺候世子,世子对自己视而不见;世子见飘香那个小骚蹄子一面,就魂牵梦绕。 而秋香此时,心里如十五个桶打水,七上八下。 “散了、散了!你们都先下去吧!谁要是敢出去乱嚼舌根,打断狗腿,逐出府去!”袁氏此时才反应过来,这是家丑啊!让一群下人在这里看光景,传出去,国公府的脸面何在。 片刻间,一群下人如鸟兽散,外面看热闹的人群也跑了个精光,这个时候留下来,腿肯定保不住了。 “容嬷嬷,你带着秋香他们也下去吧!”袁氏看了看留在现场的人,说道。 容嬷嬷是袁氏的贴身嬷嬷,府里的事都不会瞒她;秋香、冬雪本身就是这个院子的人,所以就没有动;李家成现在是李云睿的伴读,爷爷在这里,他不知道该去哪里。 很快四个人也出了李云睿的小院。 院子里就剩下李景隆、袁氏、李大亮、李云睿四个人。 “骂我啊!亮伯,您都被我冤枉成这样了,不应该暴怒吗?演戏也要有真情实感啊!”李云睿对着一脸正气凛然的李大亮说道。 袁氏一听这话,一脸懵逼.jpg 李景隆一听这话,一脸果然如此.jpg 李大亮听了这样,先是一怒,后是一喜。怒的是世子提前没告诉自己,用这种卑劣的手段陷害自己;喜的是自己猜对了。 但对于李云睿说的话,他是绝对不会听的,骂国公和世子,他是万万做不到的。他是曹国公府的管家,他的命是李文忠给的,就算李云睿冤杀他,他都不会有一句怨言,这就是大明这个时代,人的忠义思想。 “我儿,你说什么呢?”袁氏从懵圈醒了过来。 “夫人,儿子的事,我们不要过多的去问,他有他的道理。”李景隆在一旁一副智珠在握的样子,仿佛一切尽在掌握中,其实他也不知道李云睿打算干什么。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8章 世子,何至于此 “亮伯,戏都演到这份上了,你不骂我,我怎么把你赶出府,你不出府,我下面的戏怎么唱?哪怕你抱屈一下也好啊?总要让外面听墙角的锦衣卫,知道里面发生了什么啊!”李云睿看着欲言又止的低声说道。他的耳朵灵,知道在东厢房屋后,还有一个人躲着。 李云睿话都这么敞亮了,李大亮再不明白,他就不配当这个管家了,说来说去,这场戏是演给锦衣卫看的! 锦衣卫是谁?永乐皇帝的鹰犬,永乐皇帝的刀把子。 “世子,老奴冤枉啊!老奴之所以将飘香姑娘的肚兜拿走,是怕此等腌臜之物乱了世子的心智。世子您年纪尚小,不谙男女之事,情有可原。那个飘香用此物,扰乱世子心神,着实可恨……”李大亮提高了嗓门,大喊起冤枉来。 “呔,你个不要脸的苍髯老贼,我与飘香两情相悦,情深似海,已经许下三生三世、十里桃花之盟,岂是你这种老古董所能理解。” “你就是馋飘香的身子,想把她纳入房中,当你的小老婆。你就是个大色鬼、老色批!你也不看看,就你这样的,飘香能看上你?” “人家是莳花阁的花魁,眼里不是风流才子,就是豪门巨贾,你一个都要入土的老头子,人家怎么会看上你!” 李云睿转向东厢房,朝着潜伏着锦衣卫的方向,手放在嘴巴上,扯开嗓子喊了起来。 “世子,你冤枉我了,我可都是为了你好!国公府早晚要到你手上,飘香是青楼女子,哪怕是个清倌人,也配不上世子!世子,你要三思啊,国公爷,夫人你们要相信我啊……”李大亮看着李云睿说话的方向,心里也是大惊,难道世子知道锦衣卫在哪里? “我儿,管家也是一番好心……”李景隆也不是笨人,该出手时就出手。 “老豆,你不要被这个老色批的外表骗了,看似忠厚,实则奸诈。别看他满口仁义道德,实际上是一肚子男盗女娼。今天一定要将这个老色批赶出府!否则,我不活了……”李云睿说完,顺势又躺到了冰冷的地面上。 “世子,何至于此,何至于此,我可是为了你好啊,我可是为了曹国公府与国同休……”李大亮语气中带着一些悲凉。 李景隆看到儿子躺到了地下,有些担心儿子受凉,低声说道,“我儿,这地上凉,起来说不一样吗?” “这是我作为一个演员,自我修养的一个基本要求,要真实!”李云睿在地下打着滚,低声回道。 “演员,自我修养?”李景隆有些不明所以然。 “把这个死老头赶出国公府,赶出去,要不然他还会觊觎我的飘香,老豆,你不把他赶走,我就不活了,我不活了……”李云睿打着滚,大声喊道,声音响彻云天。 袁氏再傻,也看出来三个人在演戏,虽然她不知道三个人有什么打算,但目的她是看出来了——那就是把李大亮撵出国公府。 “夫君,管家此举确实有所不妥,俗话说,不问而取是为偷,关键的确逾越了本分。”袁氏开始助攻。 “夫人,我一辈子勤勤恳恳、鞍前马后,都是为了国公府,为了报老王爷的恩情!现在我老了,不中用了,你们一家用如此拙劣的借口,想将我赶出去。罢了,罢了,这国公府,不待也罢!老王爷,我对不起你啊!”李大亮说完,冲天仰天长啸,然后痛哭失声,真是见者伤心,闻者流泪,连李云睿都有些于心不忍。 李大亮口中的王爷,是李文忠死后,朱元璋追封他为岐阳王,死后加一级,郡王。 躺在地上的李云睿,看着李大亮那疼不欲绝的表情,惊呆了! 什么是影帝?这才是影帝!什么梁朝伟、刘德华在李大亮面前,都是小弟。至于李云睿拙劣的表演,那就是个渣渣! “管家,委屈你了!”李景隆朝着李大亮躬了一下身子,歉歉然。 “亮伯,记住出府后,一定骂我们一家没良心,然后处处跟我们作对,将国公府视为仇人。另外过几天,我会让家成带消息给你,告诉你下一步怎么做。”李云睿地上继续打着滚,大声说道,“你个老色批,不用把自己说的那么高尚,你就是馋飘香身子……” 半刻钟后,管家李大亮抱着自己的铺盖卷,怀里塞着李景隆给得三千贯宝钞,凄凄惨惨戚戚地出了国公府的侧门。 “没良心啊!一家子都没良心啊!老王爷,您在天上睁开眼看看吧!您的儿孙出息成什么样了?曹国公府早晚葬送在他们手中啊!”李大亮站在曹国公府门口的牌坊下,痛哭流涕。 这一举动,引来了很多路人侧目。 有跟李大亮熟识的左邻右舍的人,都纷纷上来询问发生了什么事。 于是,李大亮一个悲剧人物的形象,出现在大家面前。 莳花阁花魁飘香勾引年仅十四岁的曹国公世子李云睿,李大亮身为管家,出面阻止这桩门不当户不对的恋情,结果世子被飘香所迷惑,将忠心为主的管家赶出了府。 这种爆炸性的花边新闻,也迅速在南京城传播开来。 同时传出来的新闻还有,管家李大亮馋飘香的身子,偷了飘香送给世子的定情信物——鸳鸯肚兜,结果被世子抓了个正着,赶出了府门。 慢慢的故事发展出无数的版本,什么准备飘香一女侍二夫,结果二夫争风吃醋;什么老色批三盗花魁肚兜,小世子五擒花心大盗…… 这些,李云睿可管不了,从后世的经验来看,凡是这种花边新闻,越穿越离谱,越穿越丧心病狂,这也是李云睿希望达成的目的。 李云睿现在要管的是住在西厢房的飘香,莳花阁的花魁。 “世子,你怎么能凭空污人清白?飘香虽是一介女流之辈,身处青楼,也是迫于无奈。世子以为有权有势,有钱,就可以为所欲为吗?”飘香愤愤不平地看着李云睿,她需要一个解释。 “呃,飘香姑娘,说一句你不爱听的话,有钱就是可以为所欲为!更何况有权有势?”李云睿坐在厢房的厅内,看着满地的碎瓷器碴子,一副无所谓的表情。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19章 我知道你深浅,你知道我长短 “你……”听了李云睿的话,飘香为之气结,但旋即一想,李云睿根本没有说错。 这个世界规则的制定在于当权者,而大明当权者非富即贵,有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有钱能使鬼推磨,这些耳熟能详的话,是无数古人智慧的总结。 钱,虽然不能衡量一个人的人品,但却能间接反应一个人的成就与能力。一个人有钱,和一个人没有钱,在很多方面会有区别,很残酷,但很现实。 钱,会影响一个人的生活,甚至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谁也不想活出钱的奴隶,可没有钱,确实会拖垮一个人。 有多少人,被贫穷压得喘不过气来,每天为钱而发愁,不敢生病、不敢失业,每天为了碎银几两,累得像狗一样。 那些被生活所迫的人,就是在被钱所迫,做着自己并不喜欢做的事,或是超出身体负荷的在工作,目的就是为了赚钱,养活自己,或是养家糊口。 现实是残酷的,每个人不得不在钱面前低了头,认了怂,被钱驱使,为钱赴汤蹈火。 不是每个人都像某云一样,“我对钱不感兴趣”。说这话的人,就应该下地狱,他对钱的渴望,远超所有人,看看某宝、某猫、某巴巴的直通车和关键字,大家就心知肚明。 “你是不是想说,‘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对,本世子还就厚颜无耻了。”李云睿没有惯着飘香,继续说道,“你约了本世子,导致本世子被人暗算,你们莳花阁要赔偿本世子的医疗费、医疗伙食补助费、护理费、残疾者生活补助费、残疾用具费、交通费、误工费、住宿费,还有精神损失费等等一系列费用。我会列一个详细的费用清单,送到莳花阁,在此之前,飘香姑娘就当做抵押,留在国公府吧!” 这么漂亮的妞,自己刚穿越而来那香艳的场景,李云睿还念念不忘,尤其是那柔软的**,看进眼里,已经拔不出来了;摸到手里,已经食髓知味了。 李云睿是来大明当纨绔的,既然是纨绔,不多泡几个妞,不调戏几百个良家,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飘香银牙错咬,恨恨地说道。 “飘香姑娘,昨天晚上你全身上下,该看的我都看了,该摸的我也都摸了,要不是我后来晕了,该干的我也都干了,我们差一点就成了,我知道你深浅,你知道我长短的嫖友了。为何你还对我这么敌视?何必呢?何苦呢?”李云睿翘着二郎腿,手里拿起一个青花大盖碗,仔细欣赏着。 听着李云睿这恬不知耻、毫无底线的淫词荡语,飘香彻底怒了,厉声喝道,“滚,滚出去!” 说着,飘香拿起一个桌上的盖碗茶杯,想李云睿扔去,说时迟那时快,李云睿蹭得闪开,茶杯落在了他刚才坐的椅子上。 “小娘皮,准头倒是挺好!”李云睿有些后怕,看了看飘香气急败坏的样子,讪讪走出了西厢房。 “公子,你这么说挖苦飘香姑娘好吗?”秋香一直呆在厢房门口,看到李云睿出来,低声问道。 “你以为我想留一个青楼女子在家里?她知道的太多了,放出去,搞不好把我的计划搞砸,小爷我也是没法子啊!”李云睿抬头望向天空,天空中一朵朵白云飘过。 “哦!”秋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开口说道,“少爷,我知道你深浅,你知道我长短是什么意思?还有嫖友是什么意思?” 面对不耻下问的秋香开得快车,李云睿有些猝不及防。 好的一点不学,净学这些乱七八糟的。 “来来来,秋香姐,我们一起回房,我仔细跟你说说,这其中的门道……”李云睿拉起秋香的素手,一脸**的样子,说道。 突然被李云睿拉起手,秋香的脸腾得红了起来,虽然经过一天多的磨合,她还是接受不了世子突然间性情大变的事实。以前世子从未有过抱腿、摸臀、趴胸、拉手的亲密动作。 “冬雪,你带着家成去把飘香姑娘的房间收拾一下,我和秋香有些事情要谈。”回到自己的房间,李云睿一本正经的吩咐道。 “哦!”冬雪有些不乐意地说道,然后拉起了正在练字的李家成,去了西厢房。 很快,冬雪就把碎陶瓷碴子打扫干净了,放到簸箕中,让李家成去倒掉,自己则回到正屋,腿刚迈进正屋的门,就听到世子房中传出了一个声音。 “秋香姐,你先躺床上。” “好的,少爷。” “把腿张开!” “少爷,这样子,会不会不好?” “有生不好?快点,把腿张开……,再张开一点,在大一点……” 冬雪在房外听了之后,心里立马酸了起来,世子这是准备和秋香姐…… 轻轻的抬起腿,冬雪如小猫一般走向了李云睿的卧室,边走边听里面的声音。 “少爷,张不开了!” “好了,少爷来了!” “啊……,疼,少爷,轻点……” “不要怕,就会疼一下,疼完这一下,后面就会很舒服……” “疼,少爷,慢点,慢点,啊…啊……” “忍着一点,少爷要用力了!” “还望少爷怜惜一下奴婢……,啊…啊~~~~~…” 蹑手蹑脚的冬雪已经来到了李云睿卧房的卧房外。 “怎么样,现在感觉怎么样?秋香姐!” “好像有点异样的感觉,麻麻的、酥酥的!” “舒服吗?” “有一点点呢,少爷……,啊~~啊~~~~~少爷慢点!” “我已经很慢了,我要是快了,你肯定受不了!” “少爷,我已经受不了了,啊~~~啊……” “这样就受不了了?那少爷要在用力,你可怎么办啊?” “少爷,求求你了,不要~~不要~~啊~~~啊~~~~~” 冬雪在门帘外,听着里面的声音,顿时面红耳赤。虽然她只有十五岁,但这个年代的女孩子,很多人十五岁已经为人妇、为人母了。对于男女之事,冬雪朦朦胧胧也是懂一些的。 听着里面“用力”、“疼”、“麻麻”、“酥酥”的词语,冬雪已经面红耳赤了,身上涌起一股燥热,她悄悄的拉起了门帘,透过缝隙,她看到了让自己大跌眼镜的一幕。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0章 臭不要脸 秋香躺在了李云睿八尺宽的黄花梨大床上,两条腿一字岔开,李云睿两只手按着秋香的两条大腿,向床上摁去。 没有衣服脱光,圈圈叉叉的场景,两人衣服完好无损,但看秋香的表情,似乎痛苦中带着些许愉悦。 “少爷,你们在做什么呢?”头伸进了房间中,冬雪弱弱的问道。 “呀,冬雪你来了?快快快过来,和我一起给秋香压腿!”李云睿转身看着露出头来的冬雪,急切的说道。 压腿?冬雪在外面听得都面红耳赤、浑身燥热了,里面居然在压腿。 这就好比老子裤子都脱了,你给我看满屏马赛克? 冬雪钻进李云睿卧房中,走到了大床前。 “咦,冬雪,你脸怎么红了?房间里不热啊?”李云睿看着冬雪的样子,有些奇怪。 “哦,嗯,那个,刚才干活有些热!”冬雪有些赧然,头低了下去。 “哦哦,快快快,过来帮我,你按这条腿,我按这条,这样会更好!”李云睿也没有细究,让出了一块地方来。 “少爷,你和秋香姐这是在干吗?”冬雪坐到了床上,有些不明所以的问道。 “我在教秋香练瑜伽!过一会儿秋香练完了,你也来练!快快快,将秋香的腿压平,直起来。”李云睿边解释,边指挥。 “练瑜伽?瑜伽是什么啊?”冬雪挠了挠后脑勺,奇怪地看着李云睿。 “瑜伽啊,是一种炼体秘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少爷的,据说练好瑜伽后,能让你体态轻盈,气质优雅,肢体匀称,身心愉悦,还能预防和治疗一些疾病,总之有很多功效!”李云睿开始编起了瞎话,毕竟他连现在的印度叫什么都不知道。 至于白胡子老爷爷,很多穿越小说中的主角,不都用这种烂大街的借口吗?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哇,少爷,这个瑜伽好厉害!”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冬雪眼中闪起了亮光,练了瑜伽后,气质会变得优雅,肢体会变得匀称,匀称,那胸呢?会变大吗?“少爷,练了瑜伽,这里会长大吗?” 李云睿听了冬雪的话,满脸问号?哪里会长大。 看着冬雪,顺着她的目光看去,瞄到了冬雪的旺仔小馒头 这车开的有些猝防不及,李云睿差点绝倒在床上。 “嫌小啊?”李云睿舔了舔舌头,咽了口口水。 讲真,冬雪除了胸平一点,绝对算得上是小美女,条子和脸蛋就算是放在后世,也绝对是上上之选,还是清水出芙蓉的那种,绝不像后世那些动过手术或者化过妆的女人。 听了李云睿的话,冬雪将头埋进了怀里,好吧,她没有怀!不说话了。 这明显,是自信心受到了打击,还是五百吨的那种打击。 “连瑜伽估计大不了。”李云睿的瑜伽都是网上看得,至于效果如何,能不能丰胸,他真不知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冬雪有些丧气,小脸立马变成了阴天,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不过呢,少爷我有一套丰胸大法,改天私下里教你一下!”李云睿笑得很淫,比被石榴姐糟蹋后的祝枝山,还要荡! “真的吗?少爷?”一听这话,冬雪立马阴转晴,笑颜如花起来。 “这种事上,少爷从不骗人,不过你要怎么谢少爷我呢?哼~哼~哼~哼~”李云睿学着星爷,抖着双肩奸笑起来。 “少爷想让冬雪怎么谢,冬雪就怎么谢?”冬雪红着小脸,低下了头。她心里巴不得李云睿让她谢到被窝里去。 “真的?”李云睿有些诧异,这小蹄子准备干嘛?是不是不安好心。 “真的!”冬雪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 “秋香姐,你的想更进一步吗?”李云睿转身盯着躺在床上的秋香,不怀好意的说道。 秋香虽然胸有沟壑,但沟壑这东西,就像海绵挤水一样,挤一挤总会有的,当然小馒头除外!她的胸,按照后世的标准,应该介于a和c之间,一掌之握应该有的。 被秦睿盯着胸部,按着大腿,某些人的手还不老实地在腿上划来划去,秋香的脸早已烟视媚行,红潮满面。 听了李云睿的话,秋香就头转向一旁,轻不可见地微微点了一下头。 果然,女人都希望自己胸大!古今中外,莫不如是! 女为悦己者丰! “啊~~啊~~疼……” “少爷,轻点~~~~ “冬雪,忍着,少爷来了~~~” “啊~~~~” 房中又响起了让了让人疑惑不解、但又面红耳赤的声音。 这声音飘飘摇摇、飘飘摇摇,透过窗户到了院子里,又飘飘摇摇、飘飘摇摇进了西厢房。飘香从小在青楼长大,对于男女之事也是耳濡目染,但这大白天的,一主二仆,搞出这么多让人心潮澎湃的**之声,也让飘香心思摇曳,听了正屋传来的声音,飘香轻轻地啐了一口,骂道:“臭不要脸!!!” 等声音停下来之后,秋香和冬雪弯着腿、浑身上下抖着,从房里出来时,正好碰上李桑进门。 李桑看着秋香、冬雪两人面赤耳红、下盘不稳的样子,顿时惊呆了,世子也太厉害了吧?两个贴身侍女,都搞得站不稳了!这得有多强? 秋香、冬雪两人扶着墙,在恢复被拉伸过的腿,看着李桑惊诧的表情,有些莫名其妙,冬雪开口问道,“桑大哥,你有什么事吗?” “哦,哦,我来找世子有点事说,世子方便吗?”李桑觉得自己不能得罪眼前两人,一看两人的动作,这铁定是被世子收了房,也算是世子房里的人了,应该有的尊敬还是有的。 自从昨天世子遇袭之后,性情大变啊!这大白天的就把两个侍女那啥了,这样好吗?那些文人老说这叫白日宣什么来着?色?不对!荡?也不对!淫,对对对,就是白日宣淫,还是一仆二主,当世子的果然命好,投胎是门技术活!李桑摇了摇头,有些丧气。 “李桑,有啥事?”在卧房中大床上爬着的李云睿,听到了外面的声音,问道。 “世子……”李桑听了房中,李云睿有气无力的声音,心想糟了,世子果然操劳过度,听这声音,就是中气不足,少年不知那啥贵,哎,看来要去跟国公说一下了,让世子节制一点。 李云睿之所以中气不足,是因为前面在地上打滚,加上给秋香和冬雪压腿,用力过猛而已,再加上他本人还在受伤过程中。 如果李云睿知道李桑心中这样想,一定将李桑吊到院子里的桂花树上,拿着鞭子先抽三十鞭再说!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1章 莳花阁,上门来要人了 “叫少爷,少爷!说了多少次了?世子太难听了,不吉利!还有,你站在外面干嘛?为什么不进来?”李云睿不耐烦的声音传了出来。 “世……,少爷,现在方便?”李桑有些诧异,看着秋香和冬雪合不拢腿的样子,世子应该一丝不挂了吧?自己进去看到这样的场景,会不会…… 难道世子有某种特殊的癖好? “有什么不方便?隔着门帘说话,累不累?赶紧滚进来!”李云睿爬在床上,成了一个大字。 撩开门帘,李桑低着头,不敢看床上的李云睿,生怕自己看到不该看的东西。 “啥事?李桑?”李云睿用手支着下巴,抬头看着李桑。 “少,少爷,莳花阁的人,上门来要人了!”李桑低着头说道。 “莳花阁?要人?”李云睿乍一听,还没反应过来,但很快他明白了,这是来要飘香姑娘啊,困了就有人来送枕头,这样的好事哪里找。 “腾”地一下,李云睿由爬改成了坐,脸上露出了贱贱的笑容。“李桑,你说少爷我对你怎么样?” 李桑一听这话,心里一惊,世子这是准备算后账了吗?瞬间将头抬了起来,猛然间想起,世子可能一缕不挂,又将头低下。可就在抬起的那一刹那间,他眼光看到了衣着完好、精神奕奕的世子,坐在了床上,有些诧异,这不对啊! 秋香和冬雪两人走路的姿势,一看就是初经人事的样子,世子连御两女,居然还如此龙精虎猛,这是天赋异禀吗? 李桑抬起了,用崇拜的眼光看着坐在床上的李云睿,有些激动的说道,“少爷待我恩重如山,小的粉身碎骨难报少爷大恩……” “行了,行了,肉麻的话就不要说了。”看着李桑犹如手持语录的***,准备表忠心时,李云睿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少爷经过深思熟虑,决定现在交给你一项艰巨而光荣的任务,知道你有没有信心?” 艰巨、光荣,听着这词,李桑心中汹涌澎湃,世子终于要对我委以重任了,我李桑在国公府出头的日子终于来了。 “只要少爷吩咐,就算上刀山、下火海、进油锅,小的在所不辞。”李桑拍了拍胸脯,神色坚定的说道。 “很好,少爷没看错你。”李云睿说着,从床上下去,来到书案前,拿起笔来,唰唰唰地写了起来。 小半刻后,李云睿放下手中的笔,看着自己写得字,满意地点了点头,还好,前世的底子没丢。 朝着李桑招了招手,将三张纸放在了李桑的手中,然后如此这般,这等这样的交代了起来,只见李桑的脸部表情堪称是风云变幻。 拿着世子写的东西,走出了世子的小院,李桑的心情才平复了过来。 李桑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世子变了,彻底变了,变得李桑都不认识了。自从昨晚世子被人打晕,今天发生了许多事,让李桑觉得他都不认识世子了,现在世子交代给自己的事,难度之大…… 国公府后宅中,袁氏和李景隆的卧房中。 “夫君,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你和睿儿、管家到底在搞什么事情?”从李云睿小院中回来后,袁氏一脸茫然的样子,看着神在神在的李景隆。 从昨天晚上开始,袁氏就有些看不明白自己的儿子,以前那个乖巧懂事的李云睿,性情岂止是大变,简直是变得让她无法承受。 且不说李云睿提炼酒精,就是李云睿趴在秋香腿上时,用手摸秋香的屁股,就让袁氏无法接受,这孩子才十三岁啊!小小年纪就沉迷美色,长大了怎么得了? 今天更荒唐,为了飘香的一方肚兜,居然演戏一般地将管家赶出了国公府,虽然她不知道为什么,配合着李景隆和李云睿把戏演完了,她总觉得其中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夫人,我发现一个秘密。”李景隆王顾左右而言他。 “哦?什么秘密?”袁氏听了之后,不禁来了兴趣。 “我发现我们儿子是个天才!用神童都不足以形容咱们儿子。”李景隆满脸得意洋洋的说道。 “睿儿是天才?夫君,你莫不是发烧,烧昏了头?”袁氏有些纳闷了。 知子莫若母,自己儿子啥德行?做母亲的怎么会不知道?李云睿头上有多少根头发,他自己或许不知道,当娘的袁氏,那肯定是了如指掌。 说李云睿是天才,这话说出来也不怕别人笑掉大牙。 虽说在父母眼中,自己的孩子最棒,但实话实说,在袁氏看来,自己的儿子李云睿,不过是个平平无奇的中人之姿而已。 要说特别,那就是遗传了李景隆那张漂亮的脸蛋。 “我不骗你,昨天我儿子随手写了一首《临江仙》,绝对可以流芳千古!”李景隆见自己老婆不信,随即起身,摆了一个姿势,抬头四十五度,看向屋顶的房梁,将《临江仙》吟了出来。 “滚滚长江东逝水……” “是非成败转头空……” “白发渔樵江渚上……” “……都付笑谈中。” 听着李景隆诵完,袁氏的眼睛发出亮闪闪的迷妹光芒,她为自己夫君的才情迷住了。 袁氏好歹也是大家闺秀,自幼熟读诗书,虽然不能吟诗作词,但对于诗词也是有几番见地。这首词朗朗上口,大气磅礴,全词似怀古、似物志。从大处落笔,说尽了历代兴亡,寄托了人生感慨,可以说是以词写史,也是以词写人生。 “夫君,这首词是睿儿写得?”袁氏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嗯,夫人,你觉得怎么样?”李景隆可谓是意气风发,他要提前预演一下,享受众人崇拜的感觉。 “这首词慷慨悲壮,读来只觉荡气回肠、回味无穷,当真可以说是千古佳作。但语气听起来怎么像个老人写得?没有一定的人生阅历,怎么能写出这种老气横秋的诗词?”袁氏有些不相信,觉得肯定哪里出了错,难道是儿子从哪本书上看来的? 作为文抄公来说,什么年纪、男女都不是问题,拿出用就可以了。 “夫人,别怀疑,人有生而知之者,我儿就应该是这样人!”李景隆已经对儿子佩服地五体投地了。 听了李景隆的话,袁氏有些头大。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2章 走路的姿势不对 “夫君,我怎么突然间觉得,睿儿想变了一个人一样?”袁氏又回到了自己的出发点。 “是吗?睿儿以前一直在隐藏实力,怕别人嫉妒他!像我儿这样不世的天才,放眼整个大明都照不出来,就连那个解大绅,也只配给我儿提鞋!”李景隆满脸自豪,看着袁氏说道。 解大绅,就是解缙,大绅,是他的字。解缙自幼聪颖,有神童之称,乃是朱棣最看重的文人,负责主持《永乐大典》、《太祖实录》的编撰。 “……”袁氏有些无语,她发现儿子和丈夫两个人都变了,是这世界太疯狂,还是自己得了失魂症。 看着袁氏不语,李景隆以为袁氏也被李云睿的才情镇住了,就开始嘚啵嘚地夸赞起儿子来,直到半刻钟后,口干舌燥。 “夫君,你有没有觉得睿儿最近对女色特别痴迷?”等李景隆闭嘴之后,袁氏才把自己的担心说了出来。 “??”这次轮到李景隆发呆了!随即,他想起了李云睿拿着飘香的肚兜显摆的场景,不禁点了点头,讪讪说道,“这应该算是正常吧,毕竟睿儿再过两个月就十四了……” 在这个年代,十四岁成亲的人比比皆是,在很多勋贵之家,这个年纪没有成亲的孩子,也有一两个通房丫头。 “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容嬷嬷从院子中惊慌失措地冲进了两人房中。 “嬷嬷,你这大惊小怪地,成何体统?”袁氏见容嬷嬷连通秉都没有,打断自己跟李景隆的谈话,有些不喜。 “夫人赎罪,只是我刚才听了个消息,一时有些震惊,忘了规矩。”容嬷嬷看到袁氏的脸色,赶紧说道。 “什么消息值得嬷嬷大惊小怪?说来听听吧!”李景隆坐到了凳子上,端起了一杯茶,淡淡的问道。 “国公,夫人,刚才我去找二管家,回来的时候听丫鬟们说,说……”容嬷嬷说到这,有些吞吞吐吐,不知道该怎么说。 “容嬷嬷,你这样遮遮掩掩的做什么?有什么事情,快说呀,这是要急死我吗?”看着容嬷嬷欲言又止的样子,袁氏的心提到了嗓子眼,不会是自己儿子又出什么幺蛾子了吧? “丫鬟们说,世子把两个贴身丫鬟给,给那啥了……”容嬷嬷有些赧然。 端着茶杯的李景隆,一听容嬷嬷的话,手一哆嗦,茶水洒在了衣服上,这大白天的,自己的儿子居然把两个侍女给办了,这当爹的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你说什么?”袁氏听了之后,只觉得头一阵晕眩,差点跌倒。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刚刚两人还说起,儿子有些痴迷女色,话还没聊完,就出了这样败坏门风的事。 “夫人,我顺路去了世子的小院,看了一下,秋香和冬雪两个丫头,走路的姿势不对,像是初经人事的样子。”容嬷嬷唯恐天下不乱,开始摆事实讲道理。 “贱婢,居然敢勾引我儿子,也不看看自己什么身份!容嬷嬷,去,去给我把那两个贱婢抓来!”袁氏怒不可遏的说道。 在袁氏眼里,就算秋香和冬雪想给儿子当通房丫头,也得经过她的允许,这种自作主张的行为,是她作为曹国公府的当家主母,不能容忍的。否则,今天这个丫头上了儿子的床,明天那个侍女钻了儿子的被窝,那不就乱了套了? 堂堂的国公府,就成了别人眼中的笑话。 袁氏,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容嬷嬷很快将走路姿势怪异的秋香和冬雪带了过来。 “说,是谁指使你们两个勾引世子的?”怒火冲天的袁氏,已经压抑不住自己了。 “夫人,冤枉啊!我们没有勾引世子!”一脸蒙圈的秋香,红着小脸,辩解道。谁勾引世子了?明明是世子轻薄我好吧?这两天,李云睿又是摸自己屁股,又是袭胸的,让秋香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本就是少女怀春的年纪,谁能经得起这么挑逗? 冬雪则觉得更冤枉,她倒是想勾引世子,但很明显李云睿对她不感兴趣。 “没有勾引世子?看看你们走路的姿势?想狡辩是吗?信不信我给你们扎针!”容嬷嬷在一旁瞪大了眼睛,从头上抽了一根发簪下来,看秋香红着脸,这明显是春潮涌动。 想我容嬷嬷形单影只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心仪的对象,却被世子赶出了国公府。而眼前的这两个小浪蹄子,却爬上了世子的床。冬雪和秋香现在算是世子的人了,这就叫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世子容嬷嬷是不敢扎,但假公济私地扎秋香和冬雪,容嬷嬷觉得没什么问题的。 “走路姿势?嬷嬷,我们的走路姿势怎么了?”冬雪浑然不知容嬷嬷想说什么,傻乎乎的问道 “你们这个姿势,一看就是初经人事,还想抵赖吗?”容嬷嬷凶巴巴的质问道。 这话一出,秋香和冬雪才反应了过来,为什么刚才两个人在府里走动时,家丁、护院、丫鬟对她们两个指指点点,聊天时的态度也变得好多了,感情问题出在这里啊。 这误会闹大了!大的有点解释不清了。 “夫人,冤枉啊。世子教我们练瑜伽,腿拢不起来,这是练习的后遗症!”秋香的脸色稍微缓和了一些。 “瑜伽?瑜伽是什么?”袁氏和容嬷嬷听了之后,有些不相信。 “嗯嗯,夫人,世子说了,瑜伽是一种炼体秘术,练了之后能让人体态轻盈,气质优雅,肢体匀称,身心愉悦,还能预防和治疗一些疾病,总之有很多功效!”冬雪在一旁点着头,开始解释起来。 “胡说八道,这世间哪有这样的秘术?”听了冬雪的话后,容嬷嬷觉得很荒谬,还体态轻盈、身心愉悦,骗鬼呢?明明就是跟世子偷吃,找这样荒诞不经的理由来蒙骗国公夫人,简直应该罪加一等,扎两针。一念至此,她又从头上拔了一个簪子下来,跃跃欲试。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3章 瑜伽推广课 “嬷嬷,这是世子说得,又不是我说得……”冬雪有些悻悻然。不被人信任的感觉,真不好,还是世子贴心,世子还要教自己丰胸方法。想起这个,冬雪就面红如血玉。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睿儿说过这个、这个……瑜伽。”袁氏心里在嘀咕,昨天李云睿要用断子绝孙脚和五毒排咪掌,今天又整出了个瑜伽,自己这儿子到底还什么本事?这儿子怎么突然间会这么多乱七八糟的东西。 “夫人,世子说了,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他的。”秋香微微抬头看着袁氏说道。 “那你跟我说说,这瑜伽是怎么练的?”袁氏皱了皱眉,她想看看秋香是不是撒谎。 “世子说瑜伽有很多动作,今天就教了三个动作,分别是冥想、弓步、一字马。”说着,秋香就在冰冷的地上,做起了动作来。 冥想就是坐在地上闭着眼睛;弓步就是一脚在前,一脚在后,手扶着屁股,抬头挺胸;也就是一字马难点,要左右跨开腿,向下压。 袁氏和容嬷嬷看了之后,傻了眼,就这么简单的动作,能练出合不拢腿的效果?这不是侮辱自己的智商吗?顿时一股无名之火就上来了。 “夫人,世子说了,最简单的一字马,只要勤加练习,很快就能掌握;最难的就是冥想,看似简单,要做到心无杂念,清心寡欲,非常非常难!”冬雪在一边叽叽喳喳的解释起来。 难吗?多简单的动作啊,袁氏有些诧异。 “夫人,您要是不信,可以到坐塌上试试!”冬雪又叽叽喳喳起来。 本来一场惩治丫鬟的画面,成了瑜伽推广的课程。 国公府后宅中,袁氏、容嬷嬷在秋香和冬雪的指导下,时不时地发出痛苦的哀嚎。 而国公府的门房中,手里拿着李云睿给得三张纸,李桑跟莳花阁前来索人的老鸨展开唇枪舌战。 之所以在门房谈,那是因为不是什么人都可以进国公府的门。在封建社会中,阶级很明显,一个妓院的老鸨上国公府的门要人,国公府的门房让她进门房,已经是看在莳花阁后台的面子上,否则,打死勿论。国公府的门口广场上,那可是有牌坊的,大明开国皇帝太祖朱元璋亲自手书“孝友宽仁”,到国公府的人,在这里是要文官落轿,武官下马的。 “宋妈妈,昨天我们世子是应你们莳花阁的邀请,在你们的花船上受伤,莳花阁作为经营者,是有责任保护我们世子的人身安全。现在世子受伤了,你们是不是要赔偿世子的医疗费?”李桑看着毕恭毕敬的老鸨,理直气壮地说道。 “是是,这是应该的,应该的!”宋妈妈赶紧点头,表示同意,顺手从手袖里掏出了事先准备好一份礼单。 宋妈妈听说了李云睿在画舫上受了伤,她就觉得这天要塌了!曹国公李景隆是大明顶级勋贵、朝臣之首,他的儿子在莳花阁的画舫上受伤,听说还伤得不轻,在有心人的指点下,她就备好了一份礼品,除了银子外,各种名贵药材、点心都有,就是希望能够获得曹国公的谅解。 李桑拿过礼单来,瞄了两眼,露出不满的神色,将礼单还给了宋妈妈。 完了,宋妈妈一看李桑的表情,心沉了下来,这是不满意啊! “我们世子养病期间,需要大量的灵草仙丹,这些药费难道要我们国公府自己掏?现在世子躺在床上,光伺候他的丫鬟就要三十几个,搞得国公和夫人都没有人伺候,这些人的工钱怎么算?”李桑继续说道。 这话怎么说的…… 三十几个丫鬟伺候一个病人,皇帝都没有这么多人伺候…… 听完李桑的话,宋妈妈一脸黑线,想反驳,一时又找不到词。 “现在我们世子脑部收到重击,御医诊断他得了脑疾——失魂症。宋妈妈,你知道失魂症?太医说了,如果魂魄回不来的话,我们世子可能成为白痴!”李桑看了看旁边的门房。 门房靠在门边,若有所思地看着天空,现在国公府上下都知道世子已经醒过来了,为了一个青楼女人的肚兜,竟然把管家赶出了府,这和以前那个温文尔雅的世子,完全变了个样。门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心道,这国公府怕是要没落了。 宋妈妈听了这话,顿时心里打起了鼓,李云睿要是真成了傻子,搞不好李景隆的怒火能把莳花阁给灭了。 “国公和夫人只有一个嫡子,将来是要继承爵位的,现在世子变成了傻瓜,曹国公府就会成为南京城、乃至整个大明的笑柄,国公和国公夫人就会蒙羞!他们的精神就会受到伤害,他们的精神损失费该怎么算?”李桑想了想李云睿教的词,磕磕绊绊的说道。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 精神损失费是个什么鬼?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宋妈妈彻底傻眼了。 不过转念一想,事情貌似、可能还真是这样:曹国公李景隆目前只有两女一子,长女李婉茹已经嫁人,是晋王朱?三子朱济熿的正室;次女李婉清,是妾室孙氏所生,只有五岁;儿子就只有李云睿,要是他真成了白痴,那曹国公府就真成了笑话。 堂堂大明朝臣之首、顶级勋贵家的世子成了白痴,恐怕李景隆都没法抬起头来做人。 但是,这和莳花阁有什么关系? “李爷,您这话说得就远了,世子不是已经醒过来了吗?这外面到处在传世子醒来之后,英武过人,一招断子绝孙脚天下无敌,一式五毒排咪掌将御医踢出去百丈……”宋妈妈肯定要把责任撇清。 踢出去百丈…… 这话传得越来越没谱了,果然人言可畏,门房在一旁撇了撇嘴。 “听听,听听,我们家世子原本乃是谦谦君子、温文尔雅,现在都变成这等残暴不仁、凶神恶煞一般,难道你们莳花阁脱得了干系?”李桑想也没想打断了老鸨的话。 出来之前,李云睿给李桑的任务就是敲诈莳花阁,随便李桑怎么编排自己,总之一句话,要钱不要脸。 李桑也是豁出去了,反正他有李云睿给得圣旨。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4章 人怎么能这样无耻 “李爷,您给句痛快话吧!莳花阁怎么样做,你们才能把飘香放了?今晚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点名要见她,那位爷我可是得罪不起!”宋妈妈哭丧着脸,不知如何是好。 “哦,这样啊?锦衣卫指挥使你得罪不起,就来得罪我们曹国公府?宋妈妈真是好见底。”李桑听了老鸨的话,顿时气炸了。 李景隆,怎么说也是堂堂的爵爷,超品的国公,宋妈妈居然拿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来给曹国公府施压,这简直是不拿豆包当干粮,不拿村长当干部啊。 看轻了曹国公府,就是看轻了他李桑,好歹李桑也是世子的忠心狗腿子。 宋妈妈说完那句话,就后悔了,想扇自己嘴巴子。 “李爷,瞧我这这张臭嘴,该打,该打!”说着,宋妈妈用手轻轻得抽了自己两下嘴巴,“李爷,我也是急糊涂了,您可别往心里去。国公府和纪大人都是大人物,我一个小小的莳花阁,谁也得罪不起啊!李爷,就当我求您了,将飘香先放出来吧!您提什么条件,我都答应。” 宋妈妈是彻底急了。 自纪纲接任锦衣卫指挥使,一年多的时间,先是帮朱棣缉拿、诛杀建文旧臣及家眷,就达数万人之多,手段之残忍前所未见。现在锦衣卫的凶名在外,纪纲更有“屠夫”之称。 说句不好听的话,得罪了李景隆,顶多也就挨顿揍;得罪了纪纲,轻则诏狱,重就没边了,搞不好被打成乱党,株连三族。 纪纲得罪不起李景隆,一个莳花阁的老鸨,还是手拿把攥。 “好了,宋妈妈,飘香姑娘的事情先不说。我们还是继续谈谈赔偿的问题吧,我们府上的师爷列了个清单,你先看看,总共需要赔偿一百六十万贯宝钞……”李桑说着,将李云睿写得清单递向了老鸨。 宋妈妈一听这个金额,差点吓尿了,这怎么着了就要赔一百六十万贯了? 虽说大明宝钞一直在贬值,但永乐元年,皇帝直接规定了一两银子相当于十三贯宝钞,那么一百六十万贯就是十多万两银子,换成金子也要两万多两了(明太祖规定一两黄金换四两白银)。 李云睿今年才十三岁,最多也就是六十几斤(明朝十六两一斤),也就是一千两左右,这世子用黄金做得,也用不了一百六十万贯啊。 纪纲的威胁还没解决,曹国公府又扔出了一个重磅炸弹,这可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宋妈妈仔细看起了清单。 上等人参两百根,折合宝钞1拾贰万贯,你李云睿是准备拿人参当饭吃吗?学王多鱼吗? 极品鹿茸一百斤,折合宝钞陆万贯,鹿茸这东西,身在青楼的宋妈妈知道,是专门用来壮阳的,青楼里有用这个泡酒。但给一个孩子吃鹿茸,这合适吗?还要一百斤?这是准备让李云睿一辈子金枪不倒? …… 国公的精神损失费伍万贯,可以理解;国公夫人的精神损失费伍万贯,也可以理解;为什么还出来个国公夫人心灵创伤费叁万贯? …… 人怎么能这么无耻? 人怎么能这样下作? 堂堂大明曹国公府居然这等卑鄙,什么朝臣之首,什么顶级勋贵,居然这样卑鄙! 宋妈妈不知道后来自己说过些什么,也不记得自己怎么走出的曹国公府。 “少爷,那个老鸨拿着账单已经走了……”李桑回到了李云睿的房中,添油加醋地将自己舌战宋妈妈的事迹讲了出来,仿佛他就是舌战群儒的诸葛亮一般。 李云睿趴在自己八尺宽的大床上,漫不经心地听着。当他听纪纲指名道姓地要见飘香时,眼神中闪过一丝亮光。 “好了,李桑,别说了!去西厢房把飘香姑娘请过来,还有,容嬷嬷把冬雪和秋香叫走了,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你找个人去问一下,让她们两个回来伺候我。”李云睿打断了李桑的表演,这让李桑有些意犹未尽。 很快一脸郁郁的飘香,走进了李云睿的房间。 “不知世子唤我前来何事?”飘香的语气很不和善,今天先是被李云睿毁了清誉,又被李云睿威胁赔偿,心情能好才怪了。 当然,飘香可以否认自己送过李云睿肚兜,但这种事肯定是越描越黑。 李云睿也知道飘香对自己有意见,但谁让他馋飘香的身子呢?昨天刚醒来的那一幕,依然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那丰满的大腿,修长的胸脯…… 哦,不对,是修长的大腿,丰满的胸脯,李云睿还想继续体验下去。 飘香是青楼女子,那又怎么了?反正他李云睿很快也要贬落凡尘,大家都是平民了。 再说了,飘香是清倌人,卖艺不卖身,以艺侍人,以色娱人,又不是以身事人,在后世,顶多也就是算个混娱乐圈而已。 更何况,人家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酒花茶件件熟稔,这样的才情,就算成不了夫妻,当个知己,岂不是更有情趣? “飘香姐姐,来来来,坐这里!”李云睿嬉皮笑脸地拍了拍自己的床,说道。 “不必了,世子有事请直说,孤男寡女同处一室,多有不便!”飘香看着李云睿的脸,就想上去扇他几巴掌。昨天自己被人迷晕,李云睿趁机上下其手轻薄了一番,这事要是传出去,自己辛辛苦苦经营的清誉,就会毁于一旦。 清倌人,只卖艺不卖身,她们或有清丽脱俗、或有倾国倾城的外表,从小还要练习琴棋书画,等梳拢的年纪要到了,她们就开始经营自己的人设。 在欲望之上,覆盖一层才华的面纱,往往以曲高和寡、超世脱俗的面目示人,以引起那些所谓的才子、文人追评。 当然,她们最终的目的还是为了卖个好价钱。所以对于清倌人来说,人设一旦崩塌,她就不值钱了。 “啧啧啧,飘香姐姐,何必呢?何苦呢?”李云睿学着至尊宝无厘头的语气,抬头仔细看着飘香。 昨天初见时,只注意某些部位去了,今天虽说见了她两次,但也没有自己观察,现在难道有闲,仔细看去,但见飘香就如《洛神赋》中描写洛神的那一段,“丹唇外朗,皓齿内鲜。明眸善睐,靥辅承权。瓌姿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 一时间,李云睿又如猪哥一般,看呆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5章 铁铉之女 “少爷,刚才我和秋香姐……”冬雪叽叽喳喳的声音,打断了这一美好。 只见冬雪掀开门帘,和秋香从外面走了进来。 “呀,世子,你怎么又流鼻血了……”秋香进门之后看到屋里还有别人,先是心里一惊,然后转头看向李云睿时,发现李云睿两个鼻子又开始流血了,赶紧拿出手帕上前。 此时的李云睿才察觉自己又双叒叕流鼻血了。 太特喵的丢人了,为毛今天见了飘香就流鼻血,照这样流下去,恐怕李云睿会成为穿越人士中,第一个血尽而亡的主角了。 人家都是精*尽人亡,他流鼻血而亡,这要传出去,岂不是被穿越界的同仁们消掉大牙? 学着星爷扮演的唐伯虎抹了一把鼻血,李云睿恬不知耻地说道,“最近是北风天,风干物燥,容易上火,飘香姑娘勿怪。” 这等鬼话,飘香自然是不信的,报以冷笑,兀自不言。 小娘皮,居然瞧不起小爷,等哪一天小爷征服了你,把你扒光了,吊起来打!李云睿看着飘香的样子,很是不爽。 秋香已经走了床前,用手帕给李云睿擦起鼻血来,冬雪也很懂事的去端了盆温水来,两人配合甚是默契。 很快便给李云睿收拾干净了,秋香想闪人,结果被李云睿一把抱住,当起了人肉垫子,冬雪看到此情此景,气得嘟着小嘴,很有小萝莉嘟嘴卖萌的样子。 “飘香姑娘,刚才莳花阁有人来送信,说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今晚点名要见你!”李云睿头枕着秋香的大腿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飘香,他想看看飘香对这个消息的反应。 昨天李云睿被人打了闷棍,做事的人手法相当老练,一看就是专业人士干得,来人既不为自己的财,也不为飘香的色,打了自己之后,还伪造了现场。 李云睿通过原主的记忆,清楚地记得在昏迷前,飘香没有脱过衣服。但魂穿醒来时,飘香却是罗衫半遮半掩,不省人事,才让他占了便宜,很明显有人动过手脚。 但凡事讲个万一,万一飘香和袭击自己的人是一伙呢?所以李云睿想通过飘香的反应,来看看他们是不是同伙?如果是,就好好盘问一下,他们的目的是什么? 昨天自己见飘香遇袭,今天纪纲就约飘香,世界上哪有这么巧合的事情? 飘香听了纪纲的名字,心中一惊,脸色惨然,纪纲这是不打算放过自己吗? 纪纲的凶名已经传遍大江南北,上至朝廷官员,下至普通百姓,无不闻之丧胆,他要见自己干嘛? 飘香的表情落在了李云睿的眼中,他心中一沉,这是被戳破了真面目的心虚?还是…… 一时间,两人相视无语。 飘香,锦衣卫,纪纲,专业,迷*香,伪造……,一系列词在李云睿脑海中蹦了出来,穿成了一条线。 飘香是锦衣卫训练的燕子,专门帮锦衣卫干一些勾引男人的事,昨天飘香下帖子约了他,两人交谈期间,飘香用迷**香将他迷晕,然后用重物将李云睿击杀,将凶器沉入水中后伪造现场。 燕子,利用自己的身体为本钱,以最有效的方式诱捕猎物,受过严格的训练,这一点与袭击自己的人很专业,匹配上了。 一条完整的证据链,在李云睿的脑海中形成…… 飘香是纪纲的人,纪纲肯定受到了朱老四的指示,这是准备对国公府下手的信号啊! 李云睿突然间有了一种时不我待的感觉。 “飘香姑娘和纪纲大人是旧识?”李云睿眯缝着眼,双眸中一丝狠厉之色闪现。 “如果杀父之仇算的话,那的确是旧识!”飘香银牙错咬,恨恨地说道。 …… 这话儿说的,这天还能不能聊了? 李云睿听了飘香的话之后,有些错愕!飘香和纪纲之间,有杀父之仇?这不符合自己的推断啊! “请世子放我出府,飘香今日豁出性命,将杀父之仇报了!”飘香说着,扑通一下跪在了李云睿床前。 这一跪,下了李云睿一跳,作为后世穿越而来的人,在自己思想中,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除此之外,谁也不行! “飘香姑娘快快起来,有话好说,有话好说!”李云睿努力地想爬起来,奈何从、秋香修长的大腿太有诱惑力,只能示意冬雪,将飘香扶了起来。 此时的飘香,已经是泪流满面,毫无做作。 他爷爷的,刚做了一把柯南,结果推理了个寂寞!李云睿的心灵很受伤,手又开始在秋香的身后不老实起来。 翘**臀上传来一阵酥*麻,秋香的脸瞬间犹如三月的桃花。 “飘香姑娘,为何纪纲和你有杀父之仇?能否跟我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你?”看着秋香梨花带雨的可怜样,李云睿开始同情心泛滥。 纪纲!飘香的仇人可是纪纲!且不说纪纲是朱棣放出来咬人的狗,就凭曹国公府马上要破产倒闭了,李云睿说这话就有些不知天高地厚了!他不怕闪了舌头? “世子,飘香原本姓铁,名孟瑶,乃山东布政使、兵部尚书铁璇长女!”飘香擦了擦眼泪,低声啜泣道。 我勒个去,一听这名字,李云睿心里不仅嘀咕道,老子穿越到大明,怎么净遇到朱老四的死对头了?难道老天让自己穿越而来,是为了推翻朱老四? 铁璇,字鼎石,元代色目人后裔,性情刚决,聪明敏捷,其才干深得明太祖朱元璋器重,他的字就是朱元璋赐的。 朱棣起兵艰难时,吃过最大的亏就是在铁璇手里。白沟河之战,李景隆兵败后退守山东,朱棣带领大军在德州再次大败李景隆,旋即包围了济南府。 时任山东布政使的铁璇与济山东都指挥使盛庸歃血为盟,约定死守城池。携白沟河、德州大胜的余威,信心爆棚的朱棣想一举拿下济南,为夺取皇位打下坚实的基础,因为拿下济南城,即可割断南北,占有整个中原地区。 结果令朱棣万万没想到的是,这一次他踢到了铁板之上。因为铁璇不仅仅姓铁,他脾气还是属铁的,喜欢硬钢(刚)!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6章 铁家往事 朱棣先命人送了劝降信,结果铁璇立即送了一篇《周公辅成王论》,大意是“不敢以功高而有藐孺子之心,不敢以尊属有轻天子之意。爵禄可捐,寄以居东之身,待感于风雷;兄弟可诛,不怀无将之心,擅兴夫斨斧。诚不贪一时之富贵,灭千古之君臣。” 见信后,朱棣明白了铁璇不会归降,于是下令攻城,结果打了三个月,愣是没打下济南城来,气急败坏地朱棣准备掘开黄河大堤,引黄河水灌济南城。为了济南百姓的安危,铁铉决定以诈降之计,诱杀朱棣。 铁璇命人在城门上暗置千斤闸,又假意派出使者跪伏请降:“国有谗臣,大王起兵为国锄奸,理应投降。但济南百姓不习兵革,见大军压境,深恐为军士杀害。敬请大王退师十里,单骑入城,济南百姓恭请大驾。” 朱棣闻言大喜,不听身边谋士劝阻,让大军后撤数里,自己带着几十个亲卫,只身前往济南城。其实朱棣对铁璇的诈降也是有疑心的,他带领护卫到城下时,看到城门大开,城上士兵和百姓高呼“千岁千岁千千岁”时,才放下心来,率领卫队进城。 铁璇站在城墙之上,看到朱棣到了城门之下,命人放下千斤闸,可惜人算不如天算,也该当着朱棣是真龙天子,千斤闸砸在了朱棣的马头上,将马砸了个稀巴烂,结果朱棣屁事没有。情知中计地朱棣,迅速换上护卫的马,折返回大营,方得幸免一死。 上当受骗的朱棣暴怒,下令炮击济南城,城墙将破之时,铁璇将朱元璋的画像和神主灵牌放到了城墙之上,朱棣才放弃攻城,济南城得以保全。久攻不下,本就劳师袭远的燕军只能撤回北平休整。 后来朱棣屡次派人攻打山东,铁璇和盛庸两人相互配合,朱棣险些被盛庸活捉,若不是朱能和张玉舍命相救,再加上朱允炆下了一道“毋使朕有杀叔父名”的白痴诏书,朱棣就死在山东了。朱棣旗下大将张玉、谭渊,被铁璇和盛庸所杀。 建文四年,朱棣带领大军绕过山东,走徐州、沛县直奔南京,在李景隆和谷王两个带路党的配合下,拿下来南京城。 登基为帝后,朱棣调集大军,北上复攻济南,并在河北一带大肆屠杀百姓。铁铉死守不肯投降,但终究势弱,寡不敌众,最后城池陷落,铁铉被俘,押送到京师,盛怒的朱棣命令将他凌迟处决。 后世曾有关于铁铉的轶事,被捕后的铁铉见到朱棣后,骂不绝口,立而不跪。朱棣下令割下铁璇耳鼻,塞入铁璇口中,铁璇愣是将自己的口鼻咽了下去。朱棣问他滋味如何,钢铁直男般的铁铉回怼,忠臣孝子之肉比逆贼的肉香多了。见铁璇不屈服,朱棣下令以磔刑杀了他,当然这只是传说。 飘香之所有恨纪纲,是因为铁璇在济南城失守后,带着家眷逃出了山东,一路昼伏夜出、乔装易容,结果还是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抓住了,纪纲当时还是千户,亲自出马将铁铉抓到了南京城。同时,铁铉的父亲铁仲明,母亲薛氏,夫人杨氏,两个儿子铁福童、铁寿安,两个女儿铁孟瑶、铁仲瑛,除了铁寿安被义士所救,其余人也被锦衣卫抓获。 铁铉死后,铁仲明和薛氏被发配琼州,杨氏和铁孟瑶、铁仲瑛被发配到教司坊,铁福童被发配到河池戍边,一家人散落大明各地。 杨氏到了教司坊后,不久病逝。铁孟瑶和铁仲瑛两人相依为命,当时铁仲瑛年仅四岁。好在当时教司坊属于礼部管理,礼部侍郎宋礼和铁铉有旧,两人同为国子生,同时被朱元璋提拔。 宋礼见到老友的妻女落得如此下场,就利用职权,将铁孟瑶、铁仲瑛送到了莳花阁,并放言两人只能当清倌人,不得用邪法逼迫两人当红倌人。 铁孟瑶为了抚养妹妹铁仲瑛,在莳花阁中以卖艺为生,积累了很大名气,成了莳花阁的花魁,她的目的很简单,希望有朝一日,有意中人能将她们姐妹从莳花阁中赎出去。 可以铁孟瑶就算出了莳花阁,也顶多做人家的妾室,又或者是外室,她对自己的人生已经看淡了。但她妹妹铁仲瑛不一样,如果能跳出莳花阁这个火炕,人生还是有盼头的。 听了飘香的一番话,李云睿想哭!这操蛋的社会,还有没有人权了?江湖规矩,江湖事江湖了,祸不及妻儿,朱老四这是不讲武德啊。 好吧!夺皇位是另一套规矩,胜者为王,败者为寇…… 叹了一口气,李云睿一瞬之间竟然为昨天的禽兽行为,感到有些羞耻。 原本一桩才子戏佳人的美谈,愣是成了纨绔欺负弱女子的戏码,这反差着实让李云睿有些难以接受。但事情已经发生了,后悔无益,摸都摸了,难道让飘香摸回去? 李云睿倒是想,飘香肯定不答应。 “所以,你以前并不认识纪纲?”李云睿咬了咬嘴唇,问道。 “若是能见到他,豁出性命,我也和他来个两败俱伤。”飘香咬牙切齿地说道,眼光中露出一丝决绝。 而此时的李云睿却在想,纪纲在搞什么鬼?巧合?那就见鬼了。什么时候不能见飘香,偏偏在自己出事的第二天? 飘香前面说她是应李云睿之邀,而李云睿则是接到了飘香的请帖,所以这中间肯定有第三方存在。这个第三方还要有专业的人手,还要有动机:跟李家有仇或者…… 大爷的,难道朱老四真准备动手了?在李云睿的记忆中,曹国公府倒台是以周王朱橚的发难为起点,难道自己的穿越引发了蝴蝶效应?导致朱棣提前行动了? 不对,朱棣要动手,也不会选自己一个小孩下手。 想来想去,都想不通,脑壳疼…… 是真的疼,一种撕心裂肺的疼,李云睿眼泪都下来。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7章 拉出去,弹JJ弹到死 伤口怎么会莫名其妙地疼了起来,李云睿从秋香的腿上坐了起来,看着秋香正在啜泣,估计是为飘香的悲惨遭遇感到惋惜。 哭就哭行了,干嘛要把眼泪滴在少爷我的伤口上呢?这不是成心的让少爷难受,李云睿有些郁闷。不过想想,要不是自己贪秋香的身子,也不会有这事。 佛曰:兰因絮果,皆有来因。一饮一啄,皆由天定,果然不假! 这倒霉催的李云睿。 一阵忙活,秋香和冬雪给李云睿消毒、换好了绷带。 “飘香姑娘,杀纪纲这件事,我劝你暂时熄了这个心,此人心狠手辣,风头正盛,如果你不能一击必中,那么你的亲人都将成为你行刺失败的牺牲品。”李云睿重新趴在了秋香的大腿上,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飘香一听这话,倒也冷静了不少。的确就像李云睿所说,只要纪纲活着,那么他就能派属下灭了铁家满门。明着杀不了,暗戳戳地杀人,锦衣卫有一百种以上的办法,让人悄无声息地消失。 李云睿看着默然不语的飘香,正要继续开口,李桑从外面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少爷,不好了,不好了……” “什么事?整天大惊小怪的,李桑,每逢大事要有静气!”李云睿突然间觉得,李桑这个名字叫起来奇奇怪怪的,总有一种莫名其妙想抽他两巴掌的感觉。 “少爷,莳花阁的老鸨带着魏国公府的管事徐震来了,朝着要见您!”李桑气喘吁吁地说道。 “莳花阁的老鸨,为什么带着的魏国公府的管事来?”李云睿有些诧异。 “世子,莳花阁是魏国公家的产业……”飘香插了句话。 “……”李云睿不知道该说什么。 堂堂魏国公府居然还从事这种情色产业,脸呢?国公府的体面呢? 堂堂大明魏国公,还需要靠女人卖皮肉给他赚钱吗?还有天理吗! 转了转眼珠,李云睿说道,“李桑,将那个管事请进来,过一会儿见我眼色行事,我让你干嘛,你就干嘛!明白吗?” 李桑虽然不明白李云睿想干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 李云睿又招了招手,让李桑附耳过来,如此这般的吩咐了一下。 飘香回了西厢房,徐震很快被带进了世子房中。 徐震一进李云睿的房间,看出到了辣眼睛的一幕,李云睿钻进了秋香的怀里,嘴不断的拱着,好像在隔着衣服找奶吃。 十三、四岁的少年,抱着侍女找奶吃,这话说出去都没人信,偏偏徐震亲眼看到了,着实大开眼界。 “魏国公府管事徐震见过世子。”徐震平复了一下心情,躬身行了一个礼。 “秋香姐,魏国公府是什么府啊?和我去得地府一样吗?”李云睿抬头傻傻地看着秋香,声音变成了童声。 李桑也是楞了,刚才世子还好好的,怎么转眼声音也变了,还钻秋香怀里去了。 秋香一时不该如何作答,只是抱着李云睿的身子。 “秋香姐,这个管事一看就是大奸大恶之人,我不喜欢。这样的人,我在地府里见到了好多,你知道阎王怎么惩罚他们吗?”李云睿开始唱起独角戏,没办法,事起仓促,来不及排练。 这下子,秋香反应过来了,接上了台词,“世子,阎王爷怎么惩罚他们啊?” “说起来好好笑哦,阎王让牛头马面把那些人拉出去,弹jj弹到死,哈哈哈……。”说完,李云睿天真般的笑了起来。 这有什么好笑的?还有弹jj是什么玩意?一群人莫名其妙的看着李云睿。 “世子,jj是什么呀?”秋香想起了刚才世子嘱咐,让自己问的问题。 “jj呀……”李云睿扭头看向徐震,指着他的裤裆说道,“jj就是他尿尿的家伙呀,秋香姐,你看这个人面目可憎,一看就是个坏人,不如我们让李桑把他拉出去,弹jj弹到死吧!” 徐震一听李云睿这话,顿时觉得裤裆里一阵凉风穿过,有些尿意,用手护住了裆部。 秋香和冬雪一听李云睿的解释,瞬间涨红了脸,李桑则憋不住笑出了声。 “李桑,快点快点,把这个坏蛋拉出去弹jj弹到死。”李云睿装嫩、装傻的本事不小,比前面地下打滚熟练多了。 “世子…,徐管事是客人…”李桑已经笑出了眼泪。 “啊,不嘛不嘛,我要看弹jj,我在地府最喜欢看的就弹jj。”李云睿从秋香怀里挣脱出来,开始在他八尺宽的大床上,打起了滚,“我是世子,我说的话,你都不听了吗?” 李云睿的这话就是在提醒李桑,让他言听计从。 李桑最为狗腿子,也听出了李云睿的言外之意,于是拉起徐震出了房门。 徐震没想到自己会遇到李云睿撒泼耍浑的场面,还在懵的时候,就被拖了出去。 “徐管事,您见谅,我们世子昨天遇袭之后,就是这样子,想一出是一出,稍不满意就无理取闹,今天早上因为一个肚兜,已经把府上的老管家赶出了府……”出了正屋,李桑开始解释道。 “什么?李管家被赶出了府?”徐震有些震惊,因为时间短,他还没有听到过这个消息。 “哎,老管家也是可怜,在国公府勤勤恳恳三十多年,落了这么个下场……”李桑一阵阵叹息,表情有些悲痛。 “为什么还不弹jj,使劲弹,弹到死!”屋内,李云睿的声音穿了出来。 “徐管事,您担待,配合着我演一下,否则世子怪罪下来,我可担待不起。”李桑有些歉然地看着徐震。 配合?怎么配合?真让李桑弹自己的……,徐震有些生气,也有些无奈,本来是帮莳花阁讨回飘香的,结果自己被讹上了。 “您随便叫两声,装得惨一点就可以了,我也好交代……”李桑点头哈腰,一副欠揍的样子。 “啊…啊……啊啊……啊啊啊……” 李云睿趴在秋香的腿上,用假声给李桑助威,“左三下、右三下、上三下、下三下、用点力,一定要把这个奸佞弹死……” 秋香和冬雪两人,今天受的刺激太大了,一时之间难以消化。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8章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孩报仇,从早到晚 “少爷,徐管事被我弹死了!”小片刻后,李桑的话从窗外传进了屋内。 “弹死就挖个坑,把他埋了吧!”李云睿假模假式地演着戏,手继续摸着秋香的…… 李桑摆了一个请的姿势,将徐震带到了门房,找了一间相对雅致的房间,两人坐了下来。 国公府的门房有很多种,根据来人级别的不同,接待的规格就不同,像宋妈妈这种身份低的人,大致就是和轿夫、护卫一个档次,就是给个凳子而已。而徐管事是魏国公府的人,虽然魏国公徐辉祖被圈禁了,但徐家还有个皇后,地位还在。 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徐震是国公府的管事,不能疏忽。 “徐管事,您也看到了,我们世子现在的状况,御医也束手无策,国公和夫人这两日寝食难安,夫人天天以泪洗面……”李桑拿来茶杯,给徐震泡了一杯茶。 徐震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宋妈妈跑到魏国公府,拿了几张纸,说飘香和李云睿一起夜游秦淮河,被人袭击,曹国公府让赔偿一百六十万贯。 魏国公府和曹国公府都是大明一等一的勋贵,两家多年来也有通家之好,虽然现在魏国公被圈禁在家,而曹国公位居朝臣之首,两府地位有云泥之别,但也没这么欺负人的。 徐震身为管事,自然要前来打探清楚。万万没想到啊,李云睿竟然变成了一个满嘴胡话、行事怪诞的人,这和他印象中的李云睿完全是两个不同的人。 勋贵一体,李云睿逢年过节都要到各个府上,给长辈们问安,所以徐震是知道李云睿是个什么样的人。 事情还真麻大烦了! “李桑,这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是什么意思?”徐震冷静了一下,想探探底。 “徐管事,实话跟您说吧,这赔偿是世子说的,说他被莳花阁的人暗算了,这仇一定得报回来。”李桑假装看了看左右,小声的说道。 “就算把莳花阁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钱啊!”徐震听了之后,有些为难。 “徐管事,我猜世子的目的就是莳花阁,因为世子今天早上说了,一定把莳花阁弄到手,然后砸个稀巴烂。这叫那啥,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孩报仇,从早到晚。”李桑搓了搓双手,压低声音说道,“徐管事,这话您可别告诉别人啊,我也是早上偷听到的。我们世子醒过来之后,就说他在地府里,受了老些罪,一定要让莳花阁的人,全部都尝一遍!” 地府…… 徐震是真不相信这些鬼神之说,但想起刚才李云睿说的“弹jj弹到死”,这种惨无人道、惨绝人寰地酷刑,就是锦衣卫里面也没有啊。想起这个,徐震还觉得裤裆中有丝丝凉意。 这种事,徐震肯定做不了主,必须让魏国公徐辉祖做决定。 徐震想到这里之后,就起身告辞了,着急忙慌地返回魏国公府,跟徐辉祖禀报去了。 魏国公府和曹国公府,这些国公府都在一起,两家相隔能有一箭之地。 “少爷,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呀?”李桑带走了徐震,秋香有些不明白地看着趴在自己腿上的李云睿,问道。 “我这叫释放自我,会不会说话?皇帝当年都北平城里,也干过这样的事,少爷学习一下怎么了?”李云睿轻轻摸着秋香修长的腿,笑道。 这点倒是事实,当年朱允炆登基后,开始削藩。首当其冲的燕王朱棣,心惊胆战,只能在燕王府里装病,六月天披着棉袄烤火炉,拄着拐杖迤地而行,为的就是让朱允炆放心。 至于在大街上大呼小叫,夺人酒食,胡言乱语,甚至就睡在大街的土堆中,这些都是野史,不足为信。 “哦!”秋香被李云睿摸得面赤耳红,心乱如麻。 “冬雪,把家成叫过来。”李云睿突然间想起来,自己新招的伴读,被自己凉了好久了。 很快一脸苦闷的李家成被叫到了李云睿的床前,今天的他可是经历了人生中的大喜大悲。一大早被爷爷送到了世子身边,让他给世子当伴读,这是前程远大的标志;吃了个午饭,爷爷因为偷世子的文胸,被世子赶出了国公府。 一下午,李家成躲在角落中,暗自落泪,觉得自己的前程没了。现在世子把自己叫来,这是准备把自己赶出府的节奏吗? “家成啊,少爷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间知道数理化,还有人体生理卫生,不知道你想学些什么?”看着眼前一脸丧气的李家成,李云睿自然知道他担心什么。 “嗯?????”李家成一脸问号的看着李云睿,所有的字他都懂,连在一起是什么意思,他就不明白了。但他明白了一点,世子不准备赶他走,还要教他学习。 “少爷,这天文地理我知道,你说的数理化和人体生理卫生是什么呀?”冬雪听了之后,也有些不明白。 “所谓数理化,就是算术之道,物理之道,化学之道。算术之道,乃是寻求世间真相的一门学问,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加减乘除,其中蕴含着天地至理,人间大道!物理之道,则是寻求世间万物运行的规律,比如水为什么往低处流?苹果为什么会落到地上?至于化学之道,则是认识万事万物,改造乃至创造万事万物的一门学科。上古有先贤,曾说过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至于人体生理卫生,那是专门研究人的一门学问,你年纪还小,这门课暂时不能学!”李云睿用手支起下巴,慢慢说道。 李云睿一番话,动不动世间真相、天地至理,又是万事万物,又是走遍天下都不怕,着唬住了秋香三人。 “少爷,你什么时候学会的这些东西?”秋香一直跟着李云睿,他看什么书,写什么字,自然一清二楚,秋香从来没见过李云睿学过什么算术、物理、化学之道,更遑论那听起来怪异的“人体生理卫生”。 这都是些什么鬼? 冬雪也有此问,瞪着两只忽闪忽闪的大眼睛,萌萌地看着李云睿。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29章 鸡兔同笼的九种方法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云睿光顾着吹牛,把自己魂穿的事忘得一干二净,他还真不能解释秋香的问题,说道,“记住,我会的这些东西,不要对外说。要是你们敢传出去,我就挖个坑,把你们埋起来,露出个头来。然后在你们头顶开条缝,里面倒上蜂蜜,抓一群蚂蚁放进去。” “咦,少爷,好吓人!”冬雪听了之后,浑身打颤。 “这还不吓人,等你们奇痒难耐时,就会想挠,但你们的手被埋在土里,只能在土里蠕动身子,慢慢的,慢慢的,你们整个人就会从人皮中钻出来,我就能得到一整张完好无损的人皮了!哈哈哈哈……”李云睿学着星爷的笑法,很是瘆人。 少爷太凶残了,李家成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双腿战栗不已。 冬雪听了之后,想找个被窝钻进去,蒙起头来,这比她听过的任何鬼故事都恐怖,晚上得找个人一起睡,要不跟世子…… 秋香表现最镇定,从昨晚扒光了放进蛇窟,到今天活埋,李云睿的恐吓方式千奇百怪,但她有些习惯了,李云睿做出什么事情来,她都不会奇怪了。毕竟秋香是被李云睿骚扰了一天了,又是袭胸、又是各种摸…… 反正,逆来顺受的秋香,已经接受了李云睿的改变。 看着三人点头,李云睿心满意足,能够用几句威胁的话,收付眼前的三个小屁孩,也算是一件美事。 沉默了一会儿,李家成开口说道,“少爷,我还是明白,能举个例子吗?” 李云睿有些胸闷,好吧,这些在后世最基础的东西,放在这个时代就是天顶星技术。 带着三人来到书房,李云睿给了三人各自一张纸、一支笔,然后开口说道:“以算术为例,我出一个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只脚,问鸡兔各几只?你们开始算吧!” 李云睿拿出了后世最典型的鸡兔同笼问题,这种问题放在二十一世纪,小学二年级的学生都会,但在大明要做出这个题目来,恐怕大都用列举法,一一列出来。 秋香三人拿起了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狗拿刺猬,无从下口的感觉。 在一阵思索后,冬雪开始拿笔画起了小鸡和兔子…… 好的开始是成功的一半,坏的开始,可能是成功的百分之一…… “停下来吧,冬雪,用你这个方法,估计明天早上你也算不出来。当然,你能想到这种解题方法,也是值得表扬的。”李云睿及时出手阻止了冬雪,但还是对她进行了鼓励。 “我有十种以上方法,在眨眼间解出这道题目,第一方法,我称之为抬腿法,假设鸡和兔子都很聪明,我吹一下口哨,它们就抬起一只脚,我再吹一下,它们再抬一只,这样还剩下多少只脚?”李云睿看着三人,问道。 “少爷,我知道!一共三十五个头,抬两次就是两个三十五,那就是…就是…七十只,剩下的脚就是九十四,再去掉七十,嗯……”冬雪第一个抢答起来,但计算速度有些慢。 “冬雪姐,还剩二十四只脚!”李家成开口说道。 “对,很好。那么问题来了?鸡只有两只脚,站起了两只脚后,就相当于没了。剩下的二十,四只脚是谁的脚?”李云睿用手给李家成来了一记摸头杀,他倒是想给冬雪来一记,奈何冬雪和自己差不多高,这个动作做起来别扭。 “是兔子脚!”李家成反应速度很快。 “每只兔子还有几只脚在地上?”李云睿继续提示到。 “两只,因为有两只抬了起来。”这次轮到冬雪了抢了先。 “剩下的二十四只脚,每只兔子有两只,那么有多少只兔子呢?”李云睿用手捏了捏冬雪的鼻尖,又捏了捏肉肉的脸蛋。 “呃,呃,少爷我知道了,是十二只兔子。”李云睿的动作让冬雪备受鼓舞,世子这是喜欢自己吗?冬雪心里七上八下地敲起鼓来。 “bingo,三十五个头中有十二只兔子,剩下的鸡是不是就有二十三只了?”李云睿朝着冬雪伸出了一个大拇指。 三人脸上显出了羞愧之色,这么复杂的题目,被少爷一说,竟然这么简单,为什么自己开始时没有想到呢? …… “好,现在我继续给你讲第二种方法,我称之为金鸡独立法,假设这群鸡和兔子,还是像人一样聪明,我一吹口哨,鸡抬一只脚,兔子抬两只脚。”李云睿看到秋香有些郁郁,捏了捏秋香的手,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少爷,刚才不是都抬一只脚吗?怎么这次兔子抬两只了?”冬雪有些纳闷。 “别打岔,好好听我解题的思路。”李云睿有些胸闷,脑子不会拐弯吗?思维定式这么快就能形成了? “哦,好的,少爷!”冬雪嘟着小嘴,两只手放在胸前,食指转起了圈圈。 “我一吹口哨,鸡抬一只脚,兔子抬两只脚,是不是腿就剩下了一半,94的一半是47?对不对?”李云睿重新说道。 三人想了想,又在纸上算了算,最后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李云睿想哭,这么简单的算术题,三年级的小朋友心算一下就行了,眼前三个人居然还要动笔,看来自己的教育大计,任重而道远…… 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李云睿继续说道,“47只脚,35个头,这中间差了12只脚,请问这12只脚是谁的脚?” “兔子的!”这次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诶,这就对了嘛!你看是不是兔子有12只?然后用35减去12,是不是鸡有23只?”李云睿继续说道。 哇,少爷好棒!这个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冬雪摸着李云睿刚才捏过的地方,眼神中一片崇拜之色。 李家成此时只想跪倒在地,高喊一声“主公!” 被李云睿轻薄了一天的秋香,原本以为他会成为一个不折不扣的纨绔,一个整日寻花问柳的官二代,没想到李云睿居然这么聪明,还深藏不露。 “好,我再讲第三种方法,我称之为假设法,假设法有两种,第一种假设35只全是……” “第二种假设……” “第五种方法,我称之为公式法……” “……” “……” “……” “一元一次方程法……” “二元一次方程……” 我的天哪~~(岳云鹏在说) 这么一道看似复杂的题目,世子居然有这么多巧妙解题的方法!恐怕一个蓬头稚子学了之后,也能解开这个鸡兔同笼吧? 放眼整个大明,还有谁(冯小刚说道)?还有谁能及得上世子? 李云睿用一个鸡兔同笼,收获了三个小迷妹、小迷弟。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0章 雷猴是什么 物理之道和化学之道,李云睿没来得及讲,因为就一个鸡兔同笼的问题,他讲了半个多时辰,讲得口干舌燥,讲到了该吃晚饭的时间。 在秋香的搀扶下,李云睿来到了饭厅。其实李云睿走路完全没问题,他就是臭不要脸,想占秋香的便宜。 李景隆、袁氏、孙氏、李婉清已经等在那里了,在李云睿本尊的记忆力,这些人他都熟悉的很。 “老豆,雷猴!母亲,雷猴!姨娘,雷猴!婉清,雷猴!”李云睿大咧咧跟大家打了个招呼,坐到了自己位置,在李婉清的旁边。 “哥哥,雷猴是什么呀?”同父异母的妹妹李婉清,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有些不明白。 “雷猴,就是你好的意思,是广州那边的话。”李云睿用手摸了摸李婉清的小发髻,给了她一击摸头杀。 “哥哥,雷猴!”李婉清听了之后,眯缝着小眼,言笑晏晏。 “我妹妹就是聪明,一学就会!”李云睿用手拍着妹妹肥嘟嘟的小脸说道。 “姐姐,世子今天和往常有些不同!”孙氏看到李云睿对自己闺女态度很好,有些诧异。 昨天李云睿出了事,孙氏本来想去看一下,但当时府里很乱,再加上要哄李婉清睡觉,也就没有去。李云睿早饭是在袁氏的院子中吃的,午饭是在自己房间吃的。所以,这是魂穿后的李云睿,第一次见孙氏和李婉清。 孙氏是妾室,在国公府中,地位比袁氏、李云睿都低,属于二等公民,所以称李云睿为世子。虽然她有辈分上的优越性,但阶级上还是有差别。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无论是大明的社会俗成,还是律法,妾通买卖。说白了就是男人的玩物,有了子嗣还好一些。如果没有子嗣,下场很悲惨。 孙氏之所以诧异,是因为以前的李云睿,对李婉清爱答不理的,今天却…… 李云睿是魂穿,对这种妻妾之间地位不平等,了解不多。 在他看来,孙氏是李景隆的妾室,那就是一家人,李婉清就是自己的妹妹,有这么个可爱的妹妹,他开心还来不及呢! “哎,妹妹,睿儿这次受伤,性情变了许多,不知是福是祸……”袁氏脸上微微露出一丝无奈。 “姐姐不要担心,想必世子吉人有天象!”孙氏劝慰道。 “好了,吃饭!”李景隆看着菜都要凉了,开口说道。 李云睿来大明算是整整一天,早饭、午饭随便对付的,这是第一顿正式的晚饭。 一家五口人,桌子上有四凉六热十道菜式,秉承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的原则,摆盘精美无比,一看就很高大上,果然是勋贵之家! 然而,满桌子都是鱼肉,居然没有蔬菜,这让李云睿很伤脑筋。 对于李云睿来说,没有蔬菜的饭,那就是没有灵魂。 “我儿,为何不动筷子呢?”看着李云睿一动不动,李景隆皱了皱眉头,问道。 “都是肉,没啥胃口!”李云睿夹了一块水晶鸭肉,放到了李婉清的碗里。 “这样啊?这寒冬时节,也没有新鲜的时蔬啊!要不我让厨房给你熬碗粥?”李景隆说道。 “算了吧!老豆,别吓折腾了,我用鸡汤泡点饭就行了!”李云睿对吃得要求不高,毕竟在后世,物质生活比大明丰富多了,眼前的这些菜,除了摆盘他能看得上,只能说了了。 用碗盛了点鸡汤,添了半碗米饭,随便夹了两筷子鱼,李云睿开始吃起了饭。 旁边的李婉清站在凳子上,夹了一块牛肉放到了李云睿的碗里,忽闪着大眼睛说道,“哥哥,牛肉香,很好吃的!” “还是妹妹疼我,真乖。”李云睿夹了起来,放进了嘴里。 看着自己夹的牛肉被李云睿吃了,李婉清开心的笑了起来。 一时间,李云睿心间,有一丝家的温暖。 吃完了饭,李云睿准备回自己院子前,对着孙氏说道,“姨娘,明天开始让婉清到我房里来,跟我学点东西。” 嗯?听了李云睿这话,李景隆、袁氏、孙氏有些纳闷,一时摸不着头脑,齐齐看向了李云睿。 “哦,哦,我不是病了吗?整天躺在床上也没事,婉清也到了启蒙的时候,顺带手,给她讲讲《千字文》、《三字经》。”看着三人有些诧异,李云睿摸了摸后脑勺。 其实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反正要教李家成、秋香和冬雪三人,外人他都能教,自己的亲妹妹为何不能?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索性就一起教了,省得费二茬力。 “哦……”李景隆恍然大悟一般,点了点头。 “妹妹,既然睿儿有这个想法,明天早晨就让婉清过去吧!正好培养他们兄妹间的感情。”袁氏对着孙氏说道。 “好的,姐姐!如此就劳烦世子了!”孙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毕竟当家主母都发话了,她这个侍妾再反对,就是给脸不要脸了。 “姨娘客气了,都是一家人!”李云睿笑了笑,然后蹲到李婉清面前,摸了摸她的发髻,说道,“婉清,晚上要早点睡,养足精神,明天跟哥哥学本领啊!” “嗯,哥哥,婉清一定好好睡觉!”李婉清握紧小拳头,嘟着小嘴,肥肥的小脸很是可爱。 李云睿站了起来,准备回自己小院,突然间,他看见袁氏走路的姿势不对,感到有些诧异,就开口问道:“母亲,你是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啊!我儿为何如此发问?”袁氏在李景隆地搀扶下,艰难地站了起来,秋香和冬雪走后,袁氏就不信邪,又练了两次瑜伽的动作,后果可想而知,合不拢腿是肯定的,关键浑身上下都疼。 “那你走路……”李云睿有些恶趣味地看了看李景隆,这姿势用后世的眼光,污,很污。 “还不是你那个什么瑜伽,秋香教了我,我练了两次,就成这样了!”袁氏看着自己的儿子,有些不豫之色。 “瑜伽?你居然练瑜伽了?你都多大年纪了?这不自己找罪受吗?”李云睿听了之后,看了看扶着自己的秋香,秋香一副无辜的表情,扑闪的大眼睛,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这……这瑜伽……我不能练吗?”袁氏有些郁闷了,受了半天罪,挑战了一下瑜伽,现在儿子说她不能练,这让她有些接受不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1章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 “倒也不是不能练,我教秋香的瑜伽动作,是适合她这个年龄段的,她们的骨骼软,还能重塑。您老人家都快四十了,骨架早就闭合了,要想重塑那比登天还难……”李云睿悻悻的说道。 “我……”袁氏欲哭无泪。 “改天我教你一个简易版的瑜伽,称之为哈他瑜伽,那种瑜伽符合你这个年纪的人练习。”李云睿吁了一口气,有些讪讪然。 前世的李云睿,曾经做个一份兼职,就是给健身馆拉客户,要拉客户自然要了解一些健身馆的项目,瑜伽则是健身馆必备项目之一。 李云睿在做兼职的时候,在健身馆中蹭过那么几十节课,学了一些知识和动作。 所谓哈他瑜伽,哈是指太阳,他是指月亮,太阳象征阳,月亮象征阴,有点阴阳结合的味道。哈他瑜伽虽然也强调肌体的练习,但更加强调精神体系的练习,强调身心健康和情绪管理。 哈他瑜伽是初学者的首选,也是年纪偏大人最佳的选择。 袁氏听了李云睿的解释,不甘地点了点头,眼睛死死地瞪着秋香,这小蹄子学了一招半式就来祸害自己,改天让容嬷嬷用针扎她! 秋香被袁氏瞪得,心里直发毛…… 一旁的孙氏,听李云睿说什么瑜伽、哈他瑜伽,跟听天书一样,李婉清则像没事人一样,拉着孙氏的手。 走出饭厅,孙氏觉得有些晕,今天李云睿突然伸出橄榄枝示好,让她有些手足无措。 在大家族中,正妻和妾、嫡子和庶子、嫡女和庶女的地位,可以说是天差地别,两者一在天来一在地,犹如富贵比贫贱。 封建社会,遵循男尊女卑,长幼有序,嫡庶有别。正规的家庭地位排序是家主高于正妻,正妻高于嫡子,嫡子高于嫡女,嫡女高于妾,妾高于庶子,庶子高于庶女。 李婉清是庶女,可以这么说,哪怕李大亮天天“小姐、小姐”的叫李婉清,李大亮在府里的身份,都高于李婉清。因为李大亮是国公府的总管,还是老国公的亲信,连李景隆都得给三分薄面。 李云睿作为国公府嫡子,未来是要继承国公的爵位,今天亲近李婉清,这就是一个明显的信号,李婉清以后的生活不会太差。 李景隆的大女儿,嫁给了晋王朱棡的三子,郡王朱济熿做正妃,这就是嫡女的身份使然;而李婉清作为庶女,连嫁入郡王府的机会都没有,按制郡王的侧妃,应该是侯爵的嫡女,普通妃子是伯爵的嫡女,这就叫门当户对。 如果李云睿对李婉清另眼相待,以后李婉清嫁人时,就有了坚实的后台,在婆家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 “娘亲,哥哥今天好奇怪!”李婉清虽然人小,也有自己的感受。 “婉清,等明天去哥哥那边,一定要乖,不要逆了哥哥,明白吗?”听了女儿的话,孙氏蹲在了李婉清的前面,叮嘱道。 “嗯,我听娘亲的!”李婉清点头说道。 在秋香的“搀扶”下,李云睿往自己小院中走去。 “少爷,秋香是不是很笨啊?”边走,秋香问道。 “嗯?为什么这么说自己啊?”李云睿有些不明白秋香的意思。 “少爷今天讲得鸡兔同笼,十多种方法,我就搞明白了两种……”秋香有些郁郁地说道。 “哈哈,两种已经很好了,秋香姐,你是没有算学的底子,短短时间内会两种,已经是上上之选了,别灰心,明天开始,我就对你们集训,不出半年,你当个账房绝对没问题。”李云睿靠在秋香的肩膀上,闻着秋香的处子体香,有些不能自持。 “真的吗?”秋香有些不信,她认为李云睿是在安慰她。 “当然是真的!少爷我也是用了七八多年,才熟练掌握了这些方法。”李云睿说道。 代数是初中的知识,从小学到初中可不是七八年。 “少爷都研究了七八年算学?为什么我一直跟在少爷身边,从来没发现夫子教少爷这些?”秋香有些讶异地看着李云睿。 瓦特了,说漏嘴了!李云睿今年十三岁,学习算学七八年,得从六岁开始学……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秋香姐,今晚我教你丰胸之法吧!”李云睿及时换了话题,一共有冲击力的话题,才能吸引秋香的注意力。 秋香一听李云睿的话,顿时羞红了脸,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太坏了,秋香也不过堪堪十五岁,还不到十六,整天被李云睿这样**,不知道以后会不会成为欲女。 秦淮河畔,莳花阁,外面灯火璀璨,但莳花阁内却一片惨淡。 宋妈妈下午去了曹国公府要人,结果要到了一张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清单。拿着赔偿单找到了自己的东家、后台老板,结果徐震出面也没谈出个子丑寅卯来,只是让她回莳花阁等消息。用徐震的原话说,这次莳花阁可能要遇到大*麻烦了。 回到莳花阁中,一群人看到宋妈妈带着礼物去曹国公府,又原封不动地带了回来,大家就纷纷猜测,曹国公府这次怕是不会善罢甘休。 莳花阁的后台虽然是魏国公府,但魏国公府现在失势,国公本人还被圈禁着。而曹国公府则是正当红,李景隆贵为朝臣之首,又是顶级勋贵,只要他想办莳花阁,那么莳花阁瞬间就会化为齑粉。 更何况,今天晚上还有个凶名在外的纪纲要来。 这真是福无双至、祸不单行啊! “宋妈妈,宋妈妈,我在门口,远远看见锦衣卫到了文德桥,很快就到了,您去迎接一下吧!”一个龟奴从外面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龟奴这个称呼有两种说法,一种说法是北宋时,女人流行起缠脚,都以三寸金莲为美,妓院、青楼的女子尤甚。青楼女子去接客时,因为脚小,只能让青楼的杂役背来背去,就像乌龟驮石碑一样,这些杂役就被成为龟奴;另一种说法是妓女年老色衰时,没有人赎她从良,只能嫁给妓院的杂役,而杂役见到妓女与客人打情骂俏时,只能躲到一边去,因此被称作乌龟,再加上原本就是为奴的人,所以就被称作龟奴。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2章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宋妈妈听了龟奴的话,顿时觉得天旋地转,觉得生无可恋。她仿佛看到诏狱的大门向她敞开,看到了自己在诏狱中受尽各种酷刑折磨。 战战兢兢地宋妈妈来到了门口,看着纪纲骑着马,带着四名锦衣卫由远而近 “纪大人,您大驾光临,让我们莳花阁蓬荜生辉。”看着纪纲从马上下来,宋妈妈跻身上前,满脸堆着笑容说道。 纪纲将手中的马缰交给一旁的龟奴,脸色淡淡地笑了一下,没有说话,直接走进了莳花阁,宋妈妈直接跟了上去。 莳花阁占地三亩,三栋三开间的楼,主楼三层,左右副楼两层,后面就是秦淮河,河上飘着两艘莳花阁的画舫。之所以是三栋楼,因为《大明律》规定,一二品官厅、堂五间九架;下至九品官厅、堂三间七架;庶民庐舍不逾三间五架。 就算莳花阁是魏国公府的产业,大都是由别人代持,一般身份都是商人,商人属于庶民。所以商人可以建几十栋房子,但不能超过三间五架。 走进莳花阁,纪纲看到顾客只有寥寥几人而已,大都是一些勋贵家的二世祖,心中不禁诧异,这莳花阁的生意竟然如此之差? 其实,莳花阁的生意一项很好,奈何很多人一听说纪纲要来,立马遁走。纪纲是锦衣卫指挥使,凶名赫赫,绝对能起到净街虎的作用。 至于留下的人,大都是勋贵家的纨绔子弟,他们不怕事,毕竟此时的纪纲,上任不到一年,还没有到权倾朝野的地步。 在宋妈妈地带领下,纪纲来到了二楼一个临江的包间中,各色茶点已经早已摆放好,很快又来了几个姿色绝佳的女子。 这几个女子都是久经风月之事,说话、伺候人的本事都是莳花阁里顶尖的一批,这是老鸨宋妈妈想出的备用方案,希望纪纲能把飘香的事情忘掉。 纪纲闭着眼睛,怀里抱着一个身穿薄纱,吃着她剥好皮、送到嘴边的龙眼,享受着另外两个女子的按摩。 看到纪纲这副表情,宋妈妈轻轻地舒了一口气,开口说道,“姑娘们,今天一定要使出浑身解数,将纪大人伺候好,我们莳花阁还要仰仗他,给我们保驾护航呢!” “纪大人,您喝酒,这可是三十年的……” “哟,大人,您可不能偏心,喝了小倩的,不喝我的……” “大人,这按摩的力度可好?……” 莺莺燕燕,风情万种,一时间包间中活色生香。 享受了片刻后,纪纲突然张开双目,眼中精光闪现,对着宋妈妈开口说道,“这位妈妈,我今天下了帖子,想听飘香姑娘唱曲,为何不见她到这里来?你这是糊弄我吗?” “纪大人,您这话说的,我糊弄谁,也不敢糊弄您啊!只是今天事有不巧,飘香姑娘不在莳花阁中,所以无法前来。纪大人,要不我让春香过来给您唱,她唱得小曲,也是在秦淮河数一数二的。”宋妈妈哆哆嗦嗦地回答道。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纪纲还是想着这一茬。 “你是欺我身份不够吗?”纪纲面如冰霜,眼中寒光闪烁,死死盯着老鸨。 宋妈妈顿时吓得三魂去了两魂,赶紧开口说道,“大人,冤枉,真是冤枉。实话跟您说吧,飘香被曹国公府扣下了,我们去要人,国公府死活不放人啊!” 本来,宋妈妈不想把曹国公府的事爆出来,本来莳花阁的生死就捏在曹国公府手上,这个时候再说曹国公府的坏话,如果有人再告到李景隆那里,莳花阁就算彻底废了。毕竟这算是挑拨纪纲和李景隆之间的关系。 但现在,纪纲已经起了怒意,曹国公的怒火是怒火,难道纪纲的怒火就不是怒火了?更何况锦衣卫有刑讯之权,能动用大刑,而国公府顶多以势压人而已。 “堂堂曹国公,居然会扣押一个青楼女子,这话说出去谁信?”纪纲听了之后,冷笑一声道。 “大人,着实是这样,昨日曹国公府世子下贴,邀飘香游湖,结果在秦淮河上被人偷袭,现在危在旦夕,据说得了什么脑疾,叫失魂症,今天一醒来,就将他们的老管家给赶出了府,用的理由还很荒唐,说老管家偷了飘香的肚兜。我去国公府讨要飘香时,他们给了我一张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清单,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大人,我们莳花阁在这秦淮河上,没跟没基的,哪能斗得过曹国公啊!”竹筒倒豆子一般,宋妈妈将今天的遭遇说了出来,脸色一批恓惶。 纪纲当然知道李云睿被袭、飘香被扣、老管家被赶出府的事情,毕竟锦衣卫在曹国公府上有好几个耳目。但巨额赔偿这件事,他还没有得到消息,因为这件事是有李桑一个人出面办的,知道的人范围很小。 “一百六十万贯?曹国公府穷疯了?敢这么狮子大开口?”纪纲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宋妈妈。 “大人,我绝对没有骗你,国公府的人说世子得了失魂症,要上等人参两百支、极品鹿茸一百斤、极品燕窝……,还有国公和夫人的精神损失费十万贯、国公夫人的心灵创伤费叁万贯,总共一百六十万贯。大人,奴家一句假话都没说啊!”说着,宋妈妈脸色惨戚戚地留下了悲伤的泪水。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纪纲听了之后,竟然有些恍惚,曹国公这是准备仗势欺人吗?这不是给那些御史们主动送黑材料吗?让那些闲得蛋疼的御史赶紧弹劾他?难道曹国公已经觉察到危险了?已经知道皇帝要对他动手了?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纪纲脑海中。 纪纲今天来莳花阁,主要想通过飘香的口,了解一下真实的情况,为什么自己派得人会失手?这期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云睿到底怎样了? 虽然锦衣卫有耳目在曹国公府,但大都是丫鬟、仆役,拿不到很一手的信息。 纪纲领导的锦衣卫,其实是一支新建的锦衣卫。当年朱元璋建立锦衣卫的目的,就是用来背黑锅的,朱元璋先后用锦衣卫处理了胡惟庸案和蓝玉案,牵连达四万余人。因为杀的人太多,为了平息众怒,朱元璋以锦衣卫滥用职权、依势作宠的理由,直接将内外刑狱之权,从锦衣卫的职责中废除,锦衣卫就只能守宫门和当仪仗队了, 朱棣上台后,因为得位不正,怕群臣不服,所以重启锦衣卫,利用锦衣卫声名狼藉的名声,开始搞白色恐怖。朱棣拢共才上位十六个月,锦衣卫怎么可能渗透地那么厉害? 所以,纪纲今天才亲自出面。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3章 徐辉祖有些胸闷 “大人,现在曹国公府将飘香扣押在府里当人质,我们小胳膊拧不过大腿呀!所以您看我让春香给您唱曲,可行?”宋妈妈哭诉完后,又提出了建议。 听谁唱曲,纪纲一点也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曹国公府的消息。 “这位妈妈,坐,跟我细细聊聊这件事!”纪纲将坐在自己腿上的女子推开,指了指对面的位子。 宋妈妈诚惶诚恐地坐了下来。 “这曹国公世子的病很严重吗?”纪纲手撑着下巴,眯缝着眼睛问道。 “大人,听他们府上的人说,世子醒来之后,反正性情大变,做事怪诞无常,令人难以接受,听说最喜欢在地上撒泼打滚,怕是成了傻子。”宋妈妈面如死灰,当她听徐震说李云睿趴在侍女身上吃奶、满床打滚时,震惊到不能自已。 徐震当然不会把秦睿想弹他jj弹到死的事说出来,毕竟他不想成为别人的笑料。 “你确认?”纪纲有些不信。 “大人,这些事国公府上很多人都亲眼所见,管家李大亮就是被他这么逼走的!”宋妈妈说的有鼻子有眼儿,就像亲眼所见一般。 “那你为什么说曹国公世子成了傻子?”纪纲不露声色地继续问道。 “这还用说吗?昨天下午世子来过莳花阁,温文尔雅,像个谦谦君子,很有教养。今天他就在地下放刁撒泼,形同无赖一般,就算他还是个孩子,难道他不要国公府的体面了?”宋妈妈有些纳闷的看着纪纲。 如果秦睿在场,一定抱着宋妈妈亲两口,然后使一招大撒币技能,扔他个千八百两银子,砸死眼前这个老鸨。 他还是个孩子,一个孩子能有什么心眼?体面,这是勋贵们非常看重的东西! 然而,事实却恰恰相反,李云睿是个孩子没错,但被人魂穿,严格意义上说,他是个具有丰富历史知识和经验的成年人。至于国公府的体面,都快被削爵了,还要那玩意儿干嘛? 这话宋妈妈说的一点都没错,纪纲想了想之后,点了点头。 正待开口时,包间门开了,从外面进来了一个十三四的少年,面如冠玉,目如朗星,眉如墨画,鼻如悬胆。 “哎哟,侯爷,您怎么来了?”宋妈妈一看见少年,立马站了起来,一颗悬着的心放下了一大半。 “怎么?听你这意思,是不欢迎我来?那我走……”少年露出一副和蔼的笑容。 “侯爷说笑了,您到我这里来,那是我们莳花阁的福分。”宋妈妈上前施了一礼。 纪纲见到来人之后,叹了一口气,知道自己今天无法达成目的了。慢慢起身,纪纲朝少年拜了一下,说道:“下官锦衣卫指挥使见过武定侯。” 来人正是武定侯徐景昌。 徐景昌,徐增寿之子,魏国公徐辉祖之侄,大明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之孙。 话说徐震从李景隆家出来之后,麻溜地跑回了魏国公府,来到了魏国公徐辉祖被圈禁的宅子中。 徐辉祖因为在朱棣起兵时,参加了李景隆指挥的白沟河之战,率军成功掩护李景隆撤退,并且在建文四年,与朱棣大军交战于齐眉山,阵斩大将李彬。朝廷大军再次获得胜利,彼时天气酷热,燕军陷入窘境。这时侯朝廷以“京师不可无良将镇守”为由,召回徐辉祖,结果徐辉祖走后,朝廷大军大败。朱棣大军打到南京时,徐辉祖还在带兵抵抗。 朱棣入京后,亲自召见询问,徐辉祖一言不发,拒绝拥护朱棣,遂被朱棣下狱。有司逼迫他招供时,徐辉祖只说自己是开国功臣之后,子孙免死而已。朱棣没有办法,只能革去他的俸禄和爵位,将其圈禁在魏国公府中。 倒不是朱棣不想杀他,奈何徐辉祖背景深厚,亲妹妹是朱棣的老婆啊。这要是朱棣杀了他大舅子,徐皇后嘴上不说,心里肯定不乐意。 可以这么说,魏国公府现在就是个空架子,徐辉祖只是住在国公府内而已,根本没有任何爵位。 “老爷,事情就是这样的。曹国公家的世子,恐怕是傻了!”徐震将在曹国公府发生的一切,跟徐辉祖说了一遍,然后将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清单递给了徐辉祖。 “李景隆欺人太甚!”看完了清单之后,徐辉祖怒发冲冠,将清单拍在了桌子上。 李景隆现在是朝臣之首,徐辉祖被削爵圈禁,两者地位可以说是云泥之别。 “老爷,这事恐怕曹国公并不知道,按照李桑的话来说,这份清单是世子李云睿交代的。”徐震双手垂在身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他不是傻了吗?”徐辉祖有些纳闷,这份清单写得除了有些夸张之外,条理很清楚,不像是个脑子坏掉的人写得。 “李桑说,世子脑子时好时坏,今天下午,他说管家李大亮偷了飘香送给他的肚兜,然后在地上撒泼打滚,将李大亮赶出了府,很多下人都看得一清二楚。”想起这件事来,徐震就有些想笑,但他只能忍着。 听了之后,徐辉祖皱了皱眉头,如果真是这样的话,事情还真是麻烦了!毕竟李云睿是世子,将来要接替国公位置的人,真要成了傻子,李景隆非要跟他拼命不可。 毕竟李景隆只有一子,连个庶子都没有。 “老爷,据曹国公府的李桑说,应该是世子清醒的时候,心气难平,想把莳花阁弄到手,砸个稀巴烂。还说什么,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孩报仇,从早到晚。”徐震舔了舔舌头,继续说道。 “小孩报仇,从早到晚……”徐辉祖有些胸闷,说的还真直白。 仔细盘算了一下,徐辉祖开口说道,“去老四家,把景昌叫过来。” 老四,就是徐增寿。 徐增寿这哥们比较悲催,朱棣还没造反时,朱允炆怀疑朱棣会起兵,就私下里向徐增寿发问,结果徐增寿以朱棣“身为藩王,富贵已极”为由,言之凿凿地说朱棣不会造反。后来,朱棣起兵后,徐增寿屡次将京城的一些信息密告给朱棣,导致朝廷大军征战计划泄密。 朱棣打过长江后,朱允炆将徐增寿叫到宫中,问他是不是将南京城的部署告诉了朱棣,徐增寿默默不语。气急败坏的朱允炆,亲手持剑,将徐增寿诛杀,没过几天,朱棣就打下南京城。 徐增寿是属于死在黎明前一刻的人,没有享受到胜利的成果。 朱棣登基之后,一直念念不忘徐增寿的功劳,追封徐增寿为武阳侯,谥号“忠愍”,让他的嫡子徐景昌袭爵。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4章 徐家的盘算 两刻钟后,徐景昌跟着徐震一路小跑来到了魏国公府。 “侄儿景昌,拜见伯父!”一到徐辉祖面前,徐景昌便施礼。 “坐吧,自己家,哪来那么多道道。”徐辉祖抬了一下手,指了旁边的一个凳子,然后对徐震说,“出去看着,我要跟景昌说话,不要让任何人靠近。” 徐震一听便明白了,徐辉祖找徐景昌谈的话肯定很私密,不足为外人道。魏国公府现在是锦衣卫监控的重点府邸,有很多耳目,徐辉祖这是让他出门警戒。 徐震转身走出了门。 “谢伯父!”徐景昌见徐震出去了,自己就坐了下来。 徐辉祖是徐达的长子,袭爵十八年,在徐家向来说一不二,虽然现在被削爵圈禁,但虎死不倒架,余威犹在。徐景昌虽新晋侯爵,对自己这个大伯父依然是言听计从。 “景昌,你可知当年为何你父亲选择了投靠你姑父吗?”徐辉祖的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叩着。 徐辉祖口中的姑父,指的是朱棣,徐皇后是徐景昌的姑姑。 “听母亲说,父亲和姑父从小关系甚好,所以……”徐景昌有些不明白,徐辉祖为什么突然间问这个问题。 “如果关系好,你父亲和你姑父的关系,能好到让他拼了性命?”徐辉祖端起眼前的茶杯,淡淡的说道。 听了徐辉祖的话,徐景昌更是不明白了。朱棣起兵时,他还不满八岁,就是一个小屁孩,整日看着徐增寿人前强颜欢笑,人背后唉声叹气。现在的徐景昌,一直以为徐增寿是因为当时压力太大,才这样的。今天猛地听徐辉祖一说,难道这背后还另有隐情不成? “当年,你姑父还没起兵,我就猜测他想造反。建文帝心太急,削藩的意图太明显,导致九大塞王人人自危。而这些人中,有帅才的只有燕王和宁王两人,但是宁王的先天条件不好,如果他起兵造反,并不会获得天下人的支持。”徐辉祖放下了手中的茶杯,看这外面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伯父,我不明白,为什么宁王先天不足呢?”徐景昌挠了挠后脑勺,有些茫然。 “宁王大军的主力,是朵颜、泰宁和福余三卫,这三卫都是以蒙古人为主,一旦他起兵造反,就相当于蒙元势力重回关内,你说这天下人能同意吗?”徐辉祖很耐心。 徐景昌听了之后,想想也是,太祖朱元璋起兵反抗元朝,就是因为蒙古人将汉人压迫的太厉害了,如果蒙古人再进入关内,那么天下人肯定群起而攻之。 看着徐景昌点头之后,徐辉祖继续说道,“所以能举起大旗,反对建文帝的人只有朱棣一人。而且朱棣这个人,虎视鹰扬,雄才大略,从小他就野心勃勃,非是易于之辈。我们一起长大,我很了解他。” 徐景昌用手托着下巴,静静地听着徐辉祖讲述,没有插话。 “你爷爷跟随太祖征战天下,历经十五年,帮朱家打下了这片基业,乃是大明开国第一功臣。可是他得到了什么?在别人看来,你爷爷生前获封魏国公,死后被追封为中山王,可谓是生荣死哀,风光无限。可是你知道你爷爷是怎么死的吗?” “爷爷不是留守北平时,生了背疽,后来不治而亡了吗?”徐景昌有些纳闷,今天伯父讨论的话题有些跳跃,先是谈起父亲支持姑父,又说起建文帝削藩,现在又提起爷爷的死因。 一时间,徐景昌有些摸不着头脑。 “背疽之症,虽然难治,但只要细细将养,不会危及性命,你爷爷生病时,我到北平去侍奉他老人家,就在你爷爷的背疽几近痊愈时,皇帝突然派内侍来慰问你爷爷,并御赐蒸鹅一只。”说着,徐辉祖的脸上青筋暴起,一脸狰狞之色。 徐景昌看着徐辉祖的脸色大变,顿时更加迷惘了,“伯父,太祖皇帝派人来看爷爷,这不是好事情吗?为何您要生气……” 徐辉祖深呼一口气,平复了一下心情,慢慢说道:“你可知道,背疽之症最忌吃发物,吃了易动火发疮,而鹅肉恰恰是发物。你爷爷本来快要痊愈,皇帝却来了这么一手,看似施恩,实则催命。你爷爷见到烧鹅之后,泪流满面,当着内侍的面,将蒸鹅吃了个干净。之后背疽又复发了。内侍又传旨让你爷爷回京修养,从北平到南京,几千里路,就算是个正常人,都会脱上一层皮,更何况你爷爷已经五十多岁,还有背疽之症。” 听了这话,徐景昌顿时有些大惊,皇帝这就是准备把自己爷爷折腾死,可是皇帝为什么这么做呢? “你爷爷回到了南京之后,病情加重,没多久就去世了。他去世时,形容枯槁,骨瘦如柴,你爷爷的病不是不能治,而是他不能活下去。因为他活下去,徐家就有难了。”徐辉祖说完,看了看面色惨然的徐景昌。 徐景昌虽然不明白其中的关窍,但也能大致猜出个七七八八,“伯父是说皇帝想卸磨杀驴?” “你也是读过史书的人,自古以来,哪个皇帝登上大位后,会留功臣?刘邦杀了樊哙、英布、彭越,又借吕后的手杀了韩信;刘秀杀了邓奉、彭宠、庞萌、韩歆、蒋横、欧阳歙;杨坚杀了刘昉、梁士彦、宇文忻;李渊杀了刘文静;李世民倒是没杀,但他儿子上台将他的亲信一锅端了;赵匡胤倒是没杀,杯酒释兵权,让那些功臣成了酒囊饭袋之徒;而本朝太祖则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宋国公冯胜、曹国公李文忠、颖国公傅友德、还有廖永忠、刘基、宋濂等,或下毒、或赐死、或斩首;韩国公李善长、丞相胡惟庸、凉国公蓝玉,满门抄斩。你可知为何?”徐辉祖问道。 这是考较,这是徐辉祖对徐景昌的考较,看看他有没有成为一个家主的资质。 虽然徐景昌只有十三岁,但他已经有爵位在身了,必须负起责任来。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5章 为了家族 “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天下大定之时,手掌兵权的功臣就是皇帝的最大威胁。”徐景昌低头想了想,然后抬头说道。 “不错,还有点见地。其实还有另外两点,第一点是皇帝上位过程中,有很多不光彩、甚至卑鄙的事情,这些功臣很清楚。作为上位者来说,绝不希望自己的不光彩被人知道;另外一点就是为后继守成之君,扫清上位障碍。”徐辉祖慢慢的说道。 徐景昌听了之后,低头仔细揣摩了一下徐辉祖的话,点了点头。 “所以,你爷爷用自己的命,换来了魏国公府的与国同休!但也正因为如此,让我看清了皇权的虚伪,什么功臣、什么交情,都是假的,只有家人才是真的。所以,徐家想与国同休,必须有一个庞大的家族,家人们彼此照应,这是你爷爷用命换来的教训。而这么多年来,我、你二伯、还有你父亲,守望相助,相互扶持,才有了魏国公府在南京城的地位。” 朱棣登基之前,京城唯二留下来的国公府,就只有魏国公府和曹国公府,其他人被夺爵的夺爵,被抄家的抄家,被灭门的灭门。而徐家三兄弟,徐辉祖加封太子太傅,掌管中军都督府;徐膺绪为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徐增寿为右军都督府左都督,可以说小半个南京城的兵,都在徐家手里。 “当我发现你姑父有造反的可能之后,便与你二伯,还有你父亲商量,徐家必须多面下注,只有这样,才能保住徐家长盛不倒。你二伯为人耿直、少权变,而我又是世袭的魏国公,我们二人投靠朱棣,他肯定会起疑心。所以,你父亲自告奋勇出面投靠了他,在你姑姑的帮助下,他成功地获得了朱棣的信任。”说着,徐辉祖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大厅中走了起来。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明悟,这世间之事,果然并非书中所说,所谓忠孝节义,不过是一块遮羞布罢了,说来说去,人都是追求实实在在的利益。 “如果事情顺利,朱棣上位了,那么你父亲的拥立之功,觉得不会小;开金川门的人,也绝对不会是李景隆和谷王。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建文帝竟然将你父亲杀了。如果你父亲活着,你们这一支至少能拿个国公。这样,即使魏国公府倒了,徐家还是南京城的头一份勋贵。”徐辉祖继续说道。 徐景昌终于明白了,今天徐辉祖找他来的目的。无论是魏国公府还是武定侯府,不是某一个人的府邸,而是整个徐家家族的命脉。 如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徐景昌开口问道,“伯父,如果姑父失败……” “那么今天被圈禁的就是你父亲,但整个徐家还是南京城的头一份。”徐辉祖并不掩饰这一点,在他看来,只要徐家昌盛,任何人都是可以被牺牲的。 徐景昌面色有些不豫,但作为一个侯爷,未来担负起振兴徐家的首脑人物,他还是默默接受了这一点,毕竟徐辉祖所说,虽然残酷,但很真实。 “今天叫你来,是想让你先练练手。”回到座位上,徐辉祖将三张赔偿清单,递给了徐景昌。 徐景昌看着清单上的内容,有些纳闷,问道,“伯父,这是什么意思?” 徐辉祖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下,徐景昌一听,就炸了,这不欺负人吗?徐家没有人了吗?李景隆敢这样拿捏徐家?魏国公府和武定侯府同气连枝,这钱要是真赔了,两家的颜面何在?更何况,宫里还有个皇后娘娘也要颜面的。 “我去他姥姥!曹国公府这是……”徐景昌开口骂了起来。 “制怒!叫你来,不是让你骂人的!”徐辉祖面色一正,眼睛一瞪,死死地盯着徐景昌。 “伯父,人家都欺负到徐家头顶上了,骑在我们脖子上拉屎了!”徐景昌到底是人小,眼里有是非曲直,想分个对错。 “就算李景隆真的骑到我们脖子上拉屎,我们也得忍着。他现在朝臣之首,深得皇帝信重,你一个空壳子侯爷,我现在削爵圈禁,徐家拿什么和人家比。听说过忍辱负重没?听说过胯下之辱没?”徐辉祖重重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人在矮檐下,就要学会低头。为了徐家,再大的屈辱也要忍着。” 听了徐辉祖,徐景昌咬了咬牙,握紧了拳头,眼中泪光闪现,却无处发泄。的确,伯父说的对,现在就算他二伯徐膺绪也无法捋李景隆的锋芒,除非进宫求自己姑母徐皇后。 “景昌,你以后要担负起振兴徐家的大人,要学会忍,忍非常人所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明白吗?”徐辉祖这算是手把手教了。 “是,伯父。”徐景昌深吸了一口气。 “一个莳花阁而已,丢了也不会动摇魏国公府的根基,若能换来曹国公府的平息怒气,也是值了。”徐辉祖虽然心有不甘,但形式比人强,没有办法。 “伯父,我应该怎么办?”徐景昌低着头,有些气馁。 “你跟李云睿年纪相当,也认识。以前我们两家也算是有通家之好,只不过世事逼人,现在魏国公的爵位被夺了,李景隆肯定要避嫌。但这并不会妨碍你和李云睿交往,你去莳花阁拿上房契、地契以及妓女的卖身契,去送给李云睿,然后看看李云睿是不是真得傻了?”徐辉祖慢慢说道。 徐辉祖的目的很简单,就是利用这件事,让徐景昌学会,为了家族的整体利益,什么东西都可以被抛弃。但徐景昌的表现,让他有些担心。 这也难怪,毕竟徐景昌的社会阅历和人生经验,还是太少。 “好的,伯父。”徐景昌点了点头,说道,“伯父还有什么吩咐?” “纪纲今晚要去莳花阁,到时候你去站一下台,去了什么话也不用说,该吃吃,该喝喝,聊风花雪月即可。”徐辉祖说道。 徐景昌有些不明白,徐辉祖这是何意。 纪纲一个正三品锦衣卫指挥使,哪怕他就是风头再盛,也不过是个官,还到不了勋贵的圈子,每个圈子有每个圈子的规则,他纪纲想灭徐家的威风,那得看看他有没有这个能力! 徐家不仅仅是倒了的魏国公府,还有武定侯府和中军都督府都督佥事,不是谁都可以欺负的。 让徐景昌路面,就是警告纪纲。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6章 捏脚 莳花阁二楼,包间内,徐景昌和纪纲分别落座。 “宋妈妈,飘香姑娘今天在吗?”徐景昌笑了笑,明知故问。 老鸨哪知道徐景昌来干什么?一听又是找飘香的,恨不得找块豆腐撞死算了,哭丧着连说道,“侯爷,飘香姑娘今天不在。” “哦,那真是可惜,本来想听她唱曲呢!算了,让春香姑娘来唱吧!”徐景昌脸色如常的说道。 呃,不是来闹事的?武定侯怎么这么好说话了?宋妈妈有些诧异,但很快反应了过来,走出门去。 纪纲看了看徐景昌,心里恨的牙根痒痒。人家一个超品的侯爷,没见到飘香也没发脾气,他一个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要是发脾气的话,会被认为坏了规矩。 “来来,久闻锦衣卫指挥使纪纲纪大人威名,素未谋面,今天得见,果然雄姿英伟,气度不凡,借大人的酒,敬大人一杯。”徐景昌说着拿起了一杯酒。 纪纲看了看眼前的这个少年,知道今天这件事只能到此为止了,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面不改色地端起了酒杯,一饮而尽。 一时间,莳花阁内欢声笑语。 “少爷,该洗脚了!”冬雪端着一盆水,来到李云睿的床边。 此时的李云睿正在享受秋香的头部按摩。 “轻一点,稍微轻一点。” “这里要加重,从左往右慢慢按。” …… 李云睿闭着眼睛,指挥着秋香。世界如此美妙,生活如此美好,试问哪个傻子愿意放弃,有人伺候,有人调戏,有钱花的日子。一定要想法,保住这奢靡的生活。 “冬雪,你这个捏脚的手法不行啊!”脚心传来一阵痒,李云睿睁开了眼睛,坐了起来。 “我就是按照少爷教得方法捏的呀!”冬雪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来来,坐到床上来,少爷给你们做个示范。”李云睿说着下了床,坐到了小板凳上。 给秋香和冬雪脱下了鞋袜,看着两人修长纤细的脚,脚踝突出,棱角鲜明,皮肤细腻光滑,脚趾整齐美观,这脚增之一分则过火,减之一分则不够。放在后世,这妥妥的可以做脚模了。 秋香和冬雪两人见状,面色绯红,以前都是伺候世子,今天世子居然要伺候她们,这要是被国公夫人抓住,非得拖出去喂狗不可。 将两人的脚放进水中,先洗去脚上的汗灰,李云睿让冬雪用温水泡着脚,把秋香的脚拿出来擦干净,用手开始捏了起来。 李云睿之所以会捏脚,是因为他前世在某桶大做过两个月兼职,跟里面的员工学了这些手法,什么摸、按、搓、温、走,什么揉、捏、抚、压、叩、夹,十几种手法统统试了出来,初次接受按摩的秋香,时而奇痒难受,时而痛苦无比,觉得自己受到了非人的虐待。 看得一旁泡脚的冬雪心惊肉跳,太凶残了,少爷这是在报仇吗? 慢慢的秋香的声音越来越弱,越来越弱,然后居然睡着了。 冬雪看到后,觉得纳了闷了,刚才又是疼又是笑的,怎么这就睡着了?伸手准备叫醒秋香时,李云睿将手放在嘴边,让她不要吵醒秋香。 李云睿上床把被子铺开,慢慢将秋香移到了床上,盖好被子。 “冬雪,现在轮到你了!”李云睿眨了一只眼,笑嘻嘻地说道。 “少爷,疼,我怕……”冬雪想起秋香刚才的表现,有些心悸。 “放心,少爷是专业的,保证你舒服。”李云睿又跳下了床,将冬雪的脚从水中拿了出来,擦干了上面的水。 看着冬雪洁白如玉的玉足,李云睿低下头,在上面亲了一口。 “呀,少爷亲我的脚?交脚辣么臭?少爷闻到了,会不会不喜欢我了……”冬雪被李云睿的动作吓了一跳,脑子里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李云睿施展出十八般武艺,开始伺候起冬雪来。 “啊~~咦~~~哦~~~~”李云睿屋里传来一阵阵令人心神摇曳的声音,有听墙角的人,开始记录起来。 李云睿的手法,师承当时足浴中心的头牌师父,绝对牛叉,很快冬雪也睡了过去。 将冬雪小心的放进被窝中,李云睿将水端了出去。 哎,不对呀!特喵的老子是主子,怎么改成捏脚的了? 有心到床上抽两个侍女的屁股,看着两人像小猫一般的睡姿,李云睿便熄了心中的怒火,从床上抱起一床被子,自己来到了卧榻上,躺下和衣而睡。 李云睿也想在自己八尺宽的大床上,抱着两个可人的侍女睡,但他怕自(念ji)己控制不住自己,毕竟李云睿的身体,只有十三岁,还要过两个月才能到十四岁。 禽兽和禽兽不如,都是会被人鄙视,尤其是读者老爷们,所以他选择了远离诱惑,珍爱名誉。 趴在床上,李云睿开始思索接下去该怎么做,毕竟要想不被圈禁,这是一个大工程,慢慢地他就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李云睿发现两个侍女,坐在卧榻边上,瞪着眼睛,忽闪忽闪地看自己,摸了嘴角留下来的哈喇子,没办法,因为趴着睡觉,压着腮帮子了。 冬雪是失望的,昨天晚上那么好的机会,世子都把自己放到他床上了,居然不下手,难道自己一点吸引力也没有?不就是没胸吗?昨天世子明明亲了自己脚,好羞人啊! 秋香则是有些感动,虽然昨天李云睿骚扰的一天,但他没有对自己和冬雪做羞羞的事情,居然把持住了自己,着实让秋香另眼相看。 “少爷,起床更衣吧!”秋香开口说道。 “晚上睡得舒服吗?”李云睿从卧榻上爬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嗯,好久没这么舒服的睡过了!”冬雪在一旁插嘴说道。 秋香也含笑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少爷把你们伺候舒服,你们睡得像小猪一样,可就苦了少爷我……”李云睿用手捏着冬雪的小脸蛋说道。 两人拿来牙刷、牙粉、脸盆、毛巾,伺候李云睿梳洗完毕。 这有人伺候的日子,果然舒适,做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废物不好吗?他不香吗?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7章 一个白胡子老头 “少爷,早饭要去夫人那边吃,还是在这里吃?”秋香给李云睿换好衣服,问道。 “在这……算了,还是去母亲那边去吧。”李云睿想了想,好像本尊以前每天都要请安的,这是个好传统,不能丢。 李云睿背着小手,后面跟了两个尾巴,慢慢悠悠地往袁氏房中走去,不断有丫鬟、家丁、护院向他请安,李云睿也是笑着回一些他们听不懂的话,“猫宁”、“古德猫宁”、“哈喽”。 “少爷,那个你说的猫宁是什么啊?是只猫吗?”跟屁虫冬雪在身后问道。 “这是大不列颠及北爱尔联合王国的语言,猫宁就是早上的意思,古德猫宁就是早上好,哈喽就是跟人打招呼的意思。”李云睿很耐心的解释道。 “世子,这个大不~~大不……”秋香听了之后有些震惊。 “大不列颠及北爱尔联合王国,你也可以叫英国。”李云睿说道。 “英国?”秋香满脸问号,问道,“这个国家在哪里呀?” “在欧罗巴,离南京大概有那么个两、三万里。”李云睿说道。 两三万里…… 秋香和冬雪连南京城都很少出,听了这个数字,吓得不行。 “少爷,你个话跟谁学得呀?”冬雪有些纳闷,怎么少爷突然间会说外国话了? “一个白胡子老头,前段时间,我出去玩,碰到了他,他教了我几句。”李云睿又拿白胡子来搪塞两人,说道,“冬雪,以后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你应该多注意一下少爷我的帅。” “帅?少爷什么是帅啊?将军吗?”冬雪有些语塞,自己天天跟着世子,怎么从来见到白胡子老头? “帅,就是俊,少爷我这么英俊潇洒,难道你们看出来吗?”李云睿恬不知耻地自夸。 秋香在一旁听着两人说话,笑而不语。 “孩儿跟母亲请安。”李云睿双手平举,做了一个揖礼。 平常早晚请安,作揖礼即可,重大节日则必须行跪拜礼。 “起身吧!睿儿,今日感觉如何?”袁氏抬了抬手,关心地问道。 “好多了,母亲不用担心。我老豆呢?”李云睿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听到老豆这个词,袁氏还是有些不适应,但还是选择了听之任之,毕竟是自己的儿子。“今天有早朝,你父亲天没亮就去了。” “哦!”李云睿点了点头。 上早朝,谁发明的呀?太不人性了,天还没亮就要出发,等在午门,挨冻受饿。难道天亮之后上朝,就办不了事吗? 李云睿对此有些意见,但有意见他也提不了啊。 吃完饭后,李云睿先给袁氏上了一节哈他瑜伽的课,教了她几个简单的动作,并将动作的要求告诉了她,让袁氏自己先练着。 回到自己院子中,有人已经在等了,李婉清和李家成坐在正厅前的台阶上。 “哥哥!”看到李云睿进来,李婉清腾得站了起来,冲了过去。 见着婉清跑到自己跟前,李云睿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捏了捏她圆乎乎的笑脸,说道,“我可爱的小妹妹,这么早就跑来,急着学习啊,真是个好孩子。” 听到自己被哥哥表扬了,李婉清开心地笑了起来。 李云睿抬头看了看西厢房,有扇窗户开了条缝,里面飘香正拿着一本书。 五人来到了李云睿的书房,几个人围在了书案前。李云睿掏出一张纸来,拿笔在上面开始写了起来。 除了李婉清不认字,其他三个人多多少少都学过一些,然后看了李云睿写得字,他们一个也不认识。 一脸懵逼,三脸茫然。 放下笔,李云睿说道,“今天你们就学这个!” “哥哥,这是什么呀?”李婉清指着纸上的字说道。 “上面的这些是数字,下面的是拼音。”李云睿将李婉清抱在怀里,指着纸说道。 数字?一而十,十而百,百而千,千而万,我可都学过,怎么不认识?李家成一脸茫然。 拼音?拼音是个什么鬼?从来没听说过啊!冬雪觉得世子有些神秘兮兮的。 我读书少,你可别骗我!秋香两眼水汪汪的看着李云睿。 看到三人的眼神,李云睿当然知道是为什么,毕竟这些后世耳熟能详的知识,在这个年代就是天书一般的存在。 “婉清,跟着哥哥读,0。”李云睿没理三人的眼神,指着第一个字念到。 “0。” “1。” “1.” …… “a。” “a。” “b。” “b.” …… 李家成三人,也跟着默默地念了起来。足足教了半个时辰,李云睿才让他们四个休息,休息完后,每个人一张纸,抄写。 李云睿很有耐心,毕竟大明的娱乐项目不多,有没有手机、电脑、ipad这些电子产品,总不能整天躺在床上吧? “世子,武宁候前来探望。”狗腿子李桑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一群人趴在桌子上写字,有些纳闷。 “武宁候?”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纳闷,谁呀?这个人历史上没听过呀? 赶紧搜索了一下本尊的记忆,很快出现了一个名字,徐景昌。哦,原来是他呀?他不是国公吗?怎么现在成了侯爷?难道自己的到来,真的煽动了蝴蝶翅膀? 不对,这个封号是在自己穿越之前就有了,那就是说,徐景昌还能再升一级。 啧啧啧,李云睿开始羡慕起来,自己家马上就要被削爵了,人家却要升官发财,大家都是勋贵,为什么待遇差别这么大嗫? “赶紧请进来!”李云睿吩咐道,而他自己则拉着秋香,跑到了自己八尺宽的大床上,趴在了秋香的大腿上,毕竟他现在是个重伤员。 很快李桑带着徐景昌,进了李云睿的卧房。 看着李云睿头绑着绷带,趴在侍女腿上,留着哈喇子,徐景昌有些心里不落忍,一个好好的世子,就成了傻子…… “云睿,听说你受伤了,我过来看看你。”徐景昌坐在李桑搬来的凳子上,小大人般的说道。 “装,继续装,要不是你们老徐家,小爷我至于受这么大罪吗?”李云睿流口水,纯粹是因为压着腮帮子了,没有打算装傻子。 嗯?徐景昌一脸问号,他不是傻了吗?怎么说话条理这么清楚?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8章 李云睿,你不要欺人太甚 看着李云睿擦了一把口水,徐景昌才觉得他像个正常人。“云睿,这都是误会。你在莳花阁的画舫上被人偷袭,这件事,我大伯已经安排人去查了,相信很快就会有结果了。” “你们家又打算找谁当替死鬼?别跟整那些没用的,我要的是真凶。”李云睿撇了撇嘴。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心里大惊。昨天晚上,徐辉祖确实提过这一点,赔偿是必须的,但必须拿出一个人来,给曹国公府一个交代。就算找不到真凶,替死鬼总要有一个,否则这事完不了,李景隆不会罢休的。 “云睿……”徐景昌脸色变了又变。 “你叫我一声哥!这事就当过了,我们曹国公府绝对不会再追究了。”李云睿的咸猪手,又开始在秋香的身上摸索起来,秋香大囧。 “李云睿,你不要欺人太甚……”徐景昌有些气愤,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李云睿的太奶奶是朱元璋的姐姐,李文忠是朱元璋的外甥兼养子,和朱棣是平辈,朱棣是徐景昌的姑父,和李景隆是一个辈分,按照道理,李云睿应该叫徐景昌一句小叔叔。 “我怎么欺负你了?你说?”李云睿从床上坐了起来,抬头望天,一副拽拽地表情。 徐景昌真想起身,将李云睿摁在地上揍一顿,但想起昨天晚上徐辉祖说得话,要忍,忍常人所不能忍,强行按下了心中的怒火。 从手袖中掏出一把纸,扔到了李云睿的面前,徐景昌瓮声瓮气的说道,“这是莳花阁的房契、地契和卖身契,算是我们徐家给你的赔偿。” 哟嚯,断尾求生,弃卒保车?李云睿看着徐景昌变幻不定的脸色,哈哈大笑了起来。“这是你伯父那个老头教你的?” “李云睿,请你放尊重点,我伯父就算被削爵了,也不是你能侮辱的!”徐景昌彻底怒了,站了起来大声说道。 “好了,好了,小小年纪,火气不小,坐下坐下。看得起你,才认你当小弟,要是换了别人,就算跪在我面前求我,我都不带理得。”李云睿摆了摆手,示意徐景昌坐下,继续说道,“你好歹未来也是要当国公的,要学会制怒,不要将自己的情绪溢于言表,这样别人会看轻你的。” 徐景昌听前半句时,心中的怒火快要爆炸了,老子堂堂一个朝廷封的超品侯爷,给你当小弟,还是看得起我?你李云睿不过是一个世子,备胎而已。 但听到后半句时,他讶异了,什么叫“未来也是要当国公的”。这话是你一个做臣子的能乱说的?你李云睿当自己是皇帝?说让我当国公,我就当国公了? 国公诶!要是真能当上国公,那徐家不就…… 徐景昌死死盯着李云睿,攥着的拳头,在抖动。 “看什么看?小心我把你两个眼泡挖出来,让你当个瞎眼国公。”李云睿不甘示弱地用手指着徐景昌,说道。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徐景昌咬着后槽牙,问道。 “字面意思,你再这样看我,我真揍你。”李云睿冷笑一声。 “你知道我是在问什么,别王顾左右而言他。”这大冷天,徐景昌额头上冒出了一丝汗。 “字面意思!”李云睿又趴到了秋香的大腿上,太诱人了,又长又细啊,腿玩年。 “曹国公跟你说得?”徐景昌眯着小眼睛,有些难以置信,皇帝要加授自己国公,朝廷中一点风声也没有。 徐景昌之所以问这句话,完全是因为李景隆是朝臣之首,皇帝加授前,肯定要征询一下朝臣的意见。 “这事我老豆怎么可能知道,封爵的事都是皇帝乾纲独断,哪儿轮得到他插手?”李云睿的手又开始不老实了。 徐景昌听了之后,才反应过来,封爵这种事大都是皇帝的主意,大臣顶多也就是听结果的分。“你是怎么知道的?” “认我当大哥,我就告诉你,否则,门都没有!”李云睿今天是认定这个小弟了,不达目的决不罢休,毕竟这也算一棵大树,姑姑是皇后,就算吹吹枕边风,也许能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呢? “你……”徐景昌有些郁闷,他现在不敢确定,李云睿是真傻还是假傻。 如果说李云睿是真傻,他说话条理清晰,思路明确;但如果是假傻,是个正常人就说不出来这种话,死活要认个叔叔辈的当小弟,还说自己能当国公。 但是,万一他说的能成真呢?毕竟民间能人异士多了去了,看李云睿这么笃定,谁知道李云睿会不会…… 忍常人所不能忍,才能成常人所不能成! 叫声哥而已,又不会缺胳膊少腿。再说了,李云睿还比自己大一个月,叫一声哥也不丢人。 等以后自己真成了国公,寻个方法,重新认会这个侄子,不,让李云睿叫自己爷爷。 风水轮流转,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一念至此,徐景昌深吸了一口气,双手抱拳,红着脸躬身拜了下去,说道,“哥哥在上,请受小弟一拜。” “哎,这才乖,记住今天,你一辈子都会为今天这个选择而庆幸。”李云睿上前用手托住了拜下去的徐景昌,“以后但凡有大哥一份好处,就绝对有你一份。” 什么叫这一辈子都会感到庆幸?今天的屈辱,老子这一辈子都难忘,总有一天,老子要报复回来,让你李云睿十倍,不,百倍千倍偿还,李景隆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大哥现在可以告诉我了吧?”李景隆平复了一下心情。 “你们老徐家祖坟埋的好,一门两国公,与国同休戚,别人想羡慕都羡慕不来。”李云睿开始装神弄鬼。 “……”李景隆想找块豆腐撞死,风水之说毕竟玄之又玄,谁也辨不出真假,他着实没想到李云睿,用这种烂借口来敷衍自己。 “你的国公位少则半年,多则两载,必然见分晓;至于魏国公府,你的国公爵位下来,再等个三四年,让你大伯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把自己吊死,这样你堂哥就能复爵了,毕竟皇帝要给你姑姑面子。”李云睿大致的想了想历史脉络。 什么叫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什么叫把自己吊死? 听听,这是人说的话吗?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39章 给嫖客立规矩 “李云睿,你太过分了吧?我们徐家好歹也是……”徐景昌这次实在忍受不了了,冲到了李云睿面前,一把揪住了李云睿的衣领,眼看着另一只手就要打到李云睿的脸上了。 秋香在一旁急得要死,赶紧去拦。 李云睿则面不改色心不跳,淡淡地说了一句,“你来之前,你伯父怎么交代你的?” 李云睿之所以这么说,是因为徐景昌的表现太好了,一个十三岁的小屁孩,居然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忍下来,除非他是个人物,聪明绝顶之辈,否则肯定是有人教过徐景昌。 很显然,徐景昌绝对不是个人物,也不是什么聪明绝顶之辈,否则也不会在历史上声名不显。那么,答案就只有一个了,背后有人让他这么做! 徐景昌的爹已经死了,现在让他出面处理徐家的事,只有一个人能决定这件事,那就是他大伯,被削爵的徐辉祖。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顿时萎了,蔫了。 “啧啧啧,看来你大伯这人还不错,是用心教了你了,好好跟他学学,要当一个合格的国公,要保住徐家的地位,你还差很多。”李云睿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慢慢地说道。 看着和自己一般大的李云睿,老气横秋地说出这番话,徐景昌有些诧异了,怎么感觉像是徐辉祖在教育他一样。 错觉,一定是错觉…… “房契、地契先拿回去,卖身契我先留下了,等过两天我伤好了,带你去莳花阁,给那些嫖客们重新立立规矩!让你看看大哥是怎么做事做人的?”收小弟,肯定得有镇得住他们的手腕,否则谁会跟李云睿。 但给嫖客立规矩这种主意,没个三年脑中风,十年精神病院史,是想不出来。 徐景昌有些愕然。 “哥哥,我写完字了!”李婉清的小脑袋,从门帘后钻了进来。 “婉清这么快就写完了?快拿来哥哥看看!”李云睿朝李婉清招了招手。 李婉清拿着两张大宣纸,蹦蹦跳跳地从书房中跑了进来,到了李云睿八尺宽的大床前。 李云睿身手将李婉清抱上了床,拿起宣纸铺在床上,看了起来。 徐景昌瞄了两眼,禁不住吐槽,这是什么鬼画符?自己好歹进学也有七八年了,怎么从来没见过这些字? 难道这是道家的符篆?也不是啊?道家的符篆相当复杂,没有这么简单。 “婉清写的字真漂亮,要坚持呀。但是这里写错了,8像葫芦扭扭腰,这里要连起来,不能分开。”先表扬,后指出错误,哄孩子都这样。虽然李云睿前世是单身狗,但他有个侄子和外甥女,对于哄小孩,还是有一套的。 “好的,哥哥!”听到哥哥表演,李婉清很开心。 “现在休息一下,和家成哥哥到院子里,去玩一会儿吧。”李云睿捏了捏李婉清肥嘟嘟的脸。 “好哒!”听到可以玩了,李婉清滋溜下了床,冲了出去。 “慢点!”李云睿在后面喊道。 “云睿,这……”徐景昌指着宣纸,张口问道。 “叫大哥,大哥!刚认得,怎么转眼就忘了?”李云睿下了床,穿好鞋。 …… 徐景昌有些胸闷,想到院子里找块搬砖,在李云睿的后脑勺敲一下,这样就可以雪耻了。 “凭什么?”反正他已经知道了自己想知道的事情,现在不准备认了。 “凭什么?你现在立马去你那个圈禁在府的大伯家,他会告诉你为什么?不过,我今天跟你说得话,你要是敢对别人说起,小心你大伯打断你的狗腿!”李云睿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所以下了逐客令。 “你……”徐景昌已经麻木了,今天被李云睿打击的不行了,心里受到了严重的创伤。 “什么你我的?赶紧麻溜的滚吧,记得再来的时候,给我备一份金兰贴,正式一点,毕竟我难得收个小弟。”说完,李云睿拉着秋香的手,出了自己的卧室。 我看见了什么?一个世子拉着自己侍女的手…… 徐景昌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且不说男女授受不亲,在封建社会等级制度是非常严重。李云睿身为曹国公府的世子,将来要继承爵位的,他娶妻娶妾都是有要求的。 国公的正妻肯定要是门当户对家族的嫡女,妾室的身份也有要求,虽说娶妻娶贤,纳妾纳色,这是对普通人来讲的,但勋贵有勋贵的规矩。勋贵的正牌子妾室,是要送到朝廷中备案的,受法律保护,所以妾室必须是有身份的人。 侍女,顶多做个通房丫头! 一个通房丫头,居然敢拉着世子的手,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到自己一个人被留了下来,徐景昌有些忿忿不平,好歹自己是个侯爷,还是世袭罔替地那种,没茶水喝就算了,还被人赶走了…… 长公主府,梅瑾瑜的独立小院中。 “小姐,小姐,不好了!”小暖急匆匆地从外面冲了进来。 梅瑾瑜正在弹奏古筝,看到小暖,停下了手。 “小姐,街上有人在传,姑爷为了一个莳花阁女子的肚兜,将国公府上的老管家给赶出了府;还有他狮子大开口,让莳花阁赔偿一百六十万贯。”小暖边跑边说。 梅瑾瑜听了肚兜之后,脸色稍霁,这李云睿怎么会这般荒唐?果然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 李景隆上梁不正,李云睿这个下梁自然就歪了。 自己果然没看错,李云睿就是一个败家子、纨绔子弟、花花公子,去了一次青楼就问人家要肚兜,梅瑾瑜心里开始画圈圈诅咒起来。 “小暖,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是不会嫁给李云睿的,你别整天姑爷姑爷的。”梅瑾瑜看着小暖,嘟着小嘴说道。 “哦哦,好的小姐。”小暖摸了摸后脑勺。 “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梅瑾瑜对于这些八卦很感兴趣,她现在就想看到李云睿出丑,这样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去和父亲和母亲提出来,跟曹国公府退婚的事情。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0章 我徐景昌誓不为奴 李大亮被赶出府知道的人很多,但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只有寥寥几人知道,现在市面上到处在传,自然是有人推波助澜。 这个罪魁祸首就是纪纲,本来昨天的事,他想趁机发一下飙,结果徐景昌出现了,纪纲只能忍了下来。 回到锦衣卫之后,纪纲就立即安排人手,将赔偿的事情传扬了出去,他并不介意陈瑛拿着这件事,来攻击李景隆,毕竟后面操盘的是他自己。如果李景隆因为这件事被扳到了,他就是最大的功臣。 所以经过一早上的传播,曹国公府上的事路人皆知,版本都不知道有多少个了。 什么飘香一女侍二夫,老色批三盗花魁肚兜,小世子五擒花心大盗的故事,早已传遍金陵城。 听着小暖的讲述,梅瑾瑜嘴里不断地口吐芬芳骂李云睿。 “他们曹国公府穷疯了吗?受个伤而已?这让准备让人家倾家荡产?”听了赔偿金额,梅瑾瑜有些惊诧。 要知道,大明亲王一年的俸禄,也不过才一万石,折合白银一万两。李云睿生一次病,居然让人赔偿一百六十万贯,相当于一个亲王五年的俸禄,还要多。 人怎么可以这样无耻? “他们说世子得了失魂症,如果治不好,很有可能成了傻子!”小暖两手局促不安,她是梅瑾瑜的贴身丫鬟,以后要跟着梅瑾瑜一起陪嫁的,自动成为通房丫头,再努力一下还能成为小妾。但要是嫁给一个傻子,说什么她也不愿意。 听了这话,梅瑾瑜则有些郁闷了,如果李云睿人没什么问题,只是个花心大萝卜、纨绔子弟,她让父亲出面退亲,在街面上能说的过去。但如果李云睿傻了,驸马府再去退亲,就有些难堪了。 一时间,梅瑾瑜的小脸塌了下来。 魏国公府,徐景昌气呼呼地坐在徐辉祖面前,一五一十地向徐辉祖汇报见李云睿的情形。 徐辉祖听得心惊肉跳,李云睿在第一时间判断出徐家准备找替罪羊,单凭这份机智,说要是说李云睿是傻子,徐辉祖就得跟他们急。 再听下去,李云睿断言徐景昌在两年内会被封国公,还言之凿凿说徐家祖坟埋得好,一门双国公,与国同休戚。这种话,从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嘴里出来,谁能信? 但徐辉祖还真信了,因为李云睿给出了解决方案:徐辉祖必须死。 徐辉祖身在局中,自然知道朱棣狠自己入骨,是绝对不会让自己复爵的,所以他对魏国公府复爵这件事,根本不抱任何希望。但他忽视了一个人,那就是他妹妹徐妙云,朱棣的正妻,正牌的大明皇后,朱棣三儿四女的亲生母亲。 如果徐辉祖死了,作为妹妹的徐妙云,必然会伸手照顾魏国公府这一支。朱棣恨的是自己,而不是恨徐辉祖这一支。人死百事休,再加上徐妙云的面子,或许复爵…… “景昌,你把李云睿关于让我上吊的话,一字一句,好好说给我听。”徐辉祖掩饰不住内心的激动,脸上露出开心的笑容。 “姓李的那小子说,我的国公爵位下来后,再等个三四年,让大伯您找根绳子,自挂东南枝,把自己吊死,这样堂哥就能复爵了,毕竟皇帝要给你姑姑面子。”徐景昌不明白徐辉祖为什么会这么开心? “三四年?为什么要等三四年呢?”听了徐景昌的话,徐辉祖皱了皱眉头,手拳起来放在鼻子下,来回移动。 徐景昌在一旁不敢发声,因为他很清楚,这是伯父思考重大问题的标准动作。 “三四年,三四年……”徐辉祖嘴里不断小声念叨着,突然间他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抬起来,开口骂了一句,“艹,这小子是人精吗?” “伯父,到底李云睿是什么意思?”徐景昌满脸疑惑,听伯父这意思,不想是骂李云睿,而是赞赏的意思。 “他说要收你当小弟?”徐辉祖没有回答徐景昌,因为这个事情太大,知道的人越多,越麻烦。 “呃……伯父,我也是为了诓他的答案,迫不得已才……”徐景昌想起来就有些害羞,自己竟然屈服了。 “徐震,去立马备一份礼品,要丰厚一点!”徐辉祖抬手止住了徐景昌的话头,对着外面值守的徐震喊道。 “是,老爷!”徐震拱了一下手,立马去办去了。 “伯父,您这是什么意思?”徐景昌有些讶异了,看这架势,似乎、好像伯父同意了自己认李云睿当大哥的事情。 老子是李云睿的小叔叔,伯父居然让自己去给李云睿当小弟,这事怎么能忍?徐景昌面色难看起来。 “男人,言出必行!既然你都叫了他一声大哥,那他永远都是你大哥!景昌,从今往后,曹国公府上,你要常去,无论李云睿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哪怕他让你趴地上学狗叫,一定要毫不犹豫地去做,明白吗?”徐辉祖用手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 这话,徐景昌有些听不明白了,什么叫让他学狗叫,他也要去做? 且不说那没影的国公爵位,自己好歹也是堂堂的武宁候,怎么能奴颜媚骨、卑躬屈膝、低三下四,以身侍仇敌。 我徐景昌誓不为奴! “伯父,李云睿都欺负到我们家头上来了,我再要这样的话,我们徐家还有何颜面在南京城立足?”徐景昌抽抽着嘴角,满脸怒色。 “景昌,伯父再教你一招,如何识人?”徐辉祖看着自己这个年幼的侄子,摇了摇头,到底还是年轻,历练不够,可惜了自己的四弟,要是他活着,徐家或许会从容很多。 “请伯父教诲!”徐景昌看徐辉祖的脸色很严肃,知道这是准备教授自己传家之道了。 有些传家之道,只能宣之于口,明悟于心,不能见之于书,写之于传。因为只要留在字上,就会掀起很多风浪,让很多家族见不得光的事情,曝露于众人眼中。 所以大家都懂得!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1章 徐辉祖的猜测 比如对地主来说,年年都会存很多粮,表面上说是为了应对天灾,其实他们巴不得有天灾,到了那时候,粮食就是命,粮食就是地。那些没有粮的人,为了活命,卖儿鬻女,卖器卖地,跟地主换粮食。 徐家多方下注这种事,表面上是徐增寿跟朱棣关系好,但背后则是家族利益考量。 再比如,办过育婴堂的柳大善人家,对外宣称活命无数,但背后的真相却是,灾荒战乱年代,为了家族的延续,为了孩子能活下来,逃荒、逃灾的人,将所有家当送给了育婴堂,以换取孩子活下来。把家当给了育婴堂后,至于孩子的死活,谁会关心呢?那些父母大都死在了逃荒、逃难的路上。 这样的事情,能在书里写,留下文字吗?当然不能,只能靠父子口口相传,大家心领意会而已。 这个世界有时候,并不想我们想象的那么美好,有很多阴暗的事情。 “孔子曾经说过,与人交往,要听其言而观其行,因为言为心声,行为志表,为人处世,当听其言而察其心,观其行而知其志。无论是言、还是行,最终都落在了一个心上。” “李云睿我见过很多次,在我印象中,他是个温文尔雅,谦谦君子的模样,放在勋贵子侄的人堆中,除了英俊一点,没有什么出挑的地方。” “就在短短两天之中,南京城里,他的名声已经臭大街了,成了纨绔子弟、失心疯、傻子、白痴的代表。但你亲眼见过他,你觉得这些词,能用来形容你见过的那个人吗?你有没有想过,这是为什么?” 徐辉祖捋了捋自己最下面的胡须,看着徐景昌问道。 听了徐辉祖的话,徐景昌沉下了心,沿着这个思路想了下去。 有一点可以肯定,李云睿绝对不是傻子,徐景昌没见过像李云睿这么聪明的傻子。一个人不是傻子,却自毁名声,这是为什么呢? 历史上自毁名声的人有,比如萧何、比如王翦、还有郭子仪,这些人都是怕帝王猜忌,才用自污的方式,来让帝王放心。 但李云睿一个孩子而已,还轮不到皇帝上心啊?李云睿准备干什么呢? 徐景昌想不通,抬起头来,看了看自己的伯父。 徐辉祖看着默然不语的徐景昌,微微笑了笑,说道,“你们两个年纪相仿,你可有这份心智?你可有这份城府?” 听到徐辉祖贬低自己,徐景昌并不服气,反驳道,“伯父,这一切难道就不能是曹国公安排的吗?” “就凭那个草包李景隆?他要是能想出这么好的点子?那么白沟河之战,就会是另外一个结果,你姑父恐怕早就上了断头台。”徐辉祖一脸鄙视的样子,颇为不满。 草包…… 听了徐辉祖的话,徐景昌有些不好意思,李景隆金玉其外败絮其中,这一点早就被很多人诟病,毕竟六十万大军被十几万打得屁滚尿流,一般人还真干不出来。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智计之深,令人叹为观止啊!”徐辉祖脸上露出佩服的神色。 “可是伯父,李云睿为何要这样干呢?”徐景昌还是没想明白。 “景昌,你可知道,曹国公府其实也是危如累卵?而李景隆却兀自不知。”徐辉祖怎么说也是从太祖时期过来的人,看多了各种阴谋、算计和风云波谲的朝局。 “怎么可能?伯父,您是不是搞错了?曹国公贵为朝臣之首,一时风光无二,怎么可能面临危险呢?”徐景昌诧异的说道。 “你姑父起兵后,第一战是耿炳文,耿炳文全死了;盛庸在济南挡他几次,不也自杀了?我抵挡了几次,现在被削爵。而白沟河之战,李景隆几乎要杀死你姑父了,你以为他会放过李景隆吗?”徐辉祖开始给徐景昌上起课来。 “可是曹国公打开了金川门,迎接姑父进城了!”徐景昌有些强词夺理,虽然他明白徐辉祖的意思。 “你爷爷当年立了那么大功劳,不也是被逼死了?功劳在帝王眼中都是虚妄,在上位者的眼里,仇恨才是深入骨髓、痛彻心扉。李云睿说过一句话,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孩报仇,从早到晚。你可以细细品一下这句话。”徐辉祖并没有批评徐景昌。 有些东西可以教,有些东西需要悟,而有些东西则需要血与火的经历才能明白。 徐景昌虽然心里已经认可了徐辉祖所说的道理,但他还是不能接受,徐辉祖让自己认李云睿当大哥的事。 脸上郁郁寡欢。 “景昌,用李云睿的话说,伯父留下来的时日不多了,伯父在时,你有难题,伯父还能为你参谋一二;若是伯父不在了,你一个小孩子,哪里去找依靠?你认了李云睿当大哥,他就会成为你的依靠。”徐辉祖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说道,“你说姑父自私也罢,你说我见利忘义也好,为了你堂哥他们,我必须像你爷爷一样,做出自己的牺牲,这一点我希望你能明白。” “伯父……”听了徐辉祖的话,徐景昌眼泪在眼眶中打转,竟无语凝噎。 “人,早晚都得死,早一点、晚一点而已。但如果早一点死,能为家族换来机会,这是值得的。景昌,这一点,希望你能记住,并传之子孙。”徐辉祖双手背在背后,看向了门外。 “嗯,伯父,我一定好好记住,教给子孙后代。”徐景昌深吸了一口气,将眼泪憋了回去,郑重其事的点了点头。 “很好,所以,好好跟着李云睿学,把本事学到了,到时候你堂兄他们有难,你要伸手帮帮他们。”徐辉祖长吁了一口气,吐出了许久以来心中的不快。 今天听到徐景昌带来的信息,徐辉祖觉得人生算是完美了,唯一可惜的就是自己的儿子,不能给李云睿当小弟。 “伯父,李云睿装疯卖傻到底是为了什么?”徐景昌提出了自己心中最深的疑问。 “他应该是有自己的计划,这一招,你那位姑父当年也用过。”徐辉祖笑了笑,他也看不出李云睿想做什么,说道,“不过,你天天跟着他,他想做什么,你不就知道了吗?正好也是你学习的一个机会。” 好像是这么回事哦!徐景昌点了点头。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2章 读者老爷是谁 “少爷,您找的工匠,已经到了。”狗腿子李桑点头哈腰的站在李云睿的书桌前,看李云睿抱着李婉清画着画。 “哦,到了,那就让他们进来吧!”李云睿抬头看了看李桑,说道。 “好嘞!”李桑转身,正准备出去被李云睿叫住了。 “对了,李桑,你改个名字吧?”李云睿将李婉清放到了地上,示意她出去玩。 “????”李桑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纳闷。 这两天李云睿一直李桑的名字别扭,可是没想出问题在哪里,就在刚才,他终于反应过来了。 *桑、*桑,这特喵的是小鬼子称呼人的方法啊,李云睿来大明什么也没干,莫名其妙地当了两天小鬼子了。 他爷爷的!这个该死的李桑,起什么名字不好?起这样的名字。 “少爷,为什么让我改名字啊?”李桑不知道李云睿想干什么。 “不是我想让你改,是读者老爷让你改的!读者老爷不喜欢这个名字!”李云睿吼道。 “读者老爷?少爷,读者老爷是谁?”李桑听了之后,有些心惊,能被少爷成为老爷的人,那得是郡王、亲王吧?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总之你把名字改了吧!”李云睿揉了揉自己的脑袋,他总不能告诉李桑,读者老爷们现在正在拿着手机看《我爹是大明战神李景隆》呢! 猪脚要有猪脚尊严! “要不少爷,您给我起一个吧?”李桑想着自己的名字,被那么多大人物关注到了,他们还不喜欢这个名字,肯定是灾祸之源。 “李桑呢,你是爹妈起得,咱们不动了,后面再加一个字,比如李桑葚、李桑农、李桑海、李桑麻、李桑树,你看看怎么样?”李云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行,听少爷您的。”李桑想也没想,点了点头。少爷给起个名字,别人想都想不来。 “你觉得李桑海这个名字如何?桑海沧田,大气磅礴。”李云睿思来想去,叫桑树、桑麻、桑农不太好,是接地气了,但不符合自己的品位,唯有桑海带点气魄。 “李桑海,李桑海,这个名字比李桑好多了,少爷,以后我就叫李桑海了!”李桑觉得与有荣焉,桑海沧田,听上去就高端大气上档次。 “行,桑海啊,你去把工匠们叫进来吧!”李云睿很满意李桑海的表现,看看,这就是地位带来的优越。 一个世子,给一个护院起名字,对方不以为忤,反而觉得十分光荣,降维打击啊。 这个世道,就是这么地操蛋。 很快两个工匠被带来进来,这是国公府中自己的工匠。 曹国公府占地上百亩,各种各样的亭台楼榭、桌椅板凳需要打理,肯定要养一批自己的工匠。 “小的刘二磊(胡刚)参见少爷。”两名工匠进屋之后,躬身拜倒,进来之前李桑海已经告诉他们了,见到世子叫少爷。 虽然刘二磊和胡刚不知道为什么,但主人有命,焉能不从? “好了好了,都是自家人,整天哪儿那么多礼,你们两个过来看看,这东西你们能做不?”李云睿抬手示意他们免礼。 两人起身上前,看了看李云睿画得图纸。图纸上画得东西像辆车,但又不是车,从来没见过。 “少爷,这是什么东西?”刘二磊佝偻着身子,看着图纸问道。 “这个啊,是个玩具车,给婉清做的玩具车。不过做大一些的话,你可以把它叫做自行车。”李云睿指着图纸说道。 “自行车?”刘二磊看了看胡刚,又看了看李云睿,从来没听说过啊。 “嗯,这个车是通过链条带动齿轮,齿轮带动车轮转动,从而实现车向前……”李云睿指着图纸给两个人解释起来。 在后世烂大街的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没人见过、听过,自行车的原理很简单的,但是要量产,工程实现很难,毕竟滚轴、轮胎就是个大难题。 李云睿只是想讨妹妹开心而已,没有橡胶轮胎,牛筋也是可以的;至于滚轴,玩具车上又不是非得用;至于链条,不一定非得是铁,木头也可以,顶多当易损件用。 用了一刻钟,李云睿把自己的图纸解释完了,包括相应的替代方案,最后问道,“怎么样,老刘、老胡,这东西能做出来吗?” 刘二磊和胡刚两人对视了一眼,转向李云睿说道,“少爷,这东西看上去不难,但要做出来,恐怕要用几天时间。” “行,你们先去试试,也不急在这三五天。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来找我。做出来,少爷我重重有赏!”李云睿大咧咧说道。 “好的,少爷!这副画我们能带走吗?”胡刚开口问道。 “拿走拿走,但不能给别人看!还有,这件事要保密,明白吗?”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 这可是知识产权,虽说没啥用,还是小心些为妙。 胡刚和刘二磊拿着图纸,带着一脸崇拜的样子,走出了李云睿的院子。 秋香给李云睿披上披风,两人坐到连廊的靠椅上,晒着阳光,看着李婉清和李家成在躲猫猫。 “少爷,少爷,那个武定侯又来了!还带了好多礼物来!”冬雪从门外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哟呵,徐辉祖的脑子反应真够快的,到底是混官场混久了人啊。”李云睿托着腮目不转睛地盯着李婉清。 “少爷,武定侯这次来真要认你当大哥?”秋香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李云睿云山雾罩地跟武定侯说了一通。武定侯走的时候,气得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怎么转眼间,武定侯真的带着礼物来了? “对呀,怎么说我也比他大一个月,当大哥不是很正常?”李云睿扎了扎头上的绷带,站了起来。 收个国公当小弟,说出去多威风。 李景隆刚上朝结束,在公廨中忙完了公事,刚回到家中,就有人来报武宁候徐景昌来了。听到这个消息,李景隆有些愠怒,今天是李云睿受伤第三天了,作为莳花阁后台的徐家,才派人来探望,这是无视曹国公府的表现。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3章 荒唐的结拜 “开中门吧!”李景隆虽然面色难看,但该给的体面还要给的,李家和徐家都是武勋之家,同气连枝。 虽然魏国公府现在没落了,如果李景隆这点面子都不给的话,那传扬出去,曹国公府会成为南京城的笑话。 再说了,徐景昌还是正牌子的武宁候。 “景昌,来就来行了,还弄得这么客气干嘛?”李景隆从台阶上走下来,看着一脸尴尬的徐景昌。 “九江兄,哦,不李叔……”徐景昌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怎么称呼面前的人,声音如同蚊子一般,细不可闻。 毕竟徐景昌和李景隆同辈,现在要自降辈分,有些难为情。 李景隆没有听清徐景昌的话,他以为是徐景昌这是心虚的表现。 从大门到正堂有两百米距离的路上,成了李景隆一个表演的场地,徐景昌脑子里很乱,只是嗯嗯啊啊地应着,一点也没听进去。 到了正堂,两人坐了下来,仆人上好茶,李景隆看出了徐景昌心不在焉的样子,开口问道,“景昌,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云睿受伤的事情,你不要过于担心……” “那个……那啥……”徐景昌纠结啊,到底叫啥好呢。 看着徐景昌吞吞吐吐,欲言又止的样子,李景隆纳了闷了。徐辉祖被圈禁在府,徐家派出目前唯一有爵位的上门来探望、赔礼,这是应有之义。但是徐景昌今天的表现,跟往常不一样,太反常了。 正待开口,只见冬雪从门口进来,跟两人施了一礼,说道,“公爷,世子请武宁候到院中叙谈。” 徐景昌松了一口气,起身冲李景隆施了一礼,跟着冬雪出了正厅,向李云睿的小院中走去。 ????被扔下的李景隆一脸问号,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脑门一群乌鸦飞过。 随即,李景隆起身,跟了过去。 来到李云睿的院子中,看到院子里摆了香案和各式贡品,李景隆有些诧异,儿子又作什么妖了,这是准备祭天? 此时,李云睿拉着徐景昌,跪在了香案之前,李云睿开始口念结义誓词:“皇天在上,厚土在下,今日我李云睿(我徐景昌),结为异性兄弟,自此二人福祸相依,患难相扶,天地为凭,鬼神做证。” 说完,李云睿准备磕头,但徐景昌内心有些拒绝,李云睿哪会放过这种肉票,用手按住梗着脖子的徐景昌,开始了一场华丽丽的强迫结拜仪式。 这不对啊(刘罗锅.jpg)! 李景隆看着眼前这荒唐的一幕,觉得画风有些偏。李文忠和朱棣是表兄弟,自己算是朱棣的表侄,朱棣是徐景昌的舅舅,李景隆和徐景昌算是平辈,徐景昌平时也是“哥哥”、“哥哥”地叫着自己…… 为毛自己的儿子和徐景昌结拜了…… 看样子徐景昌内心是拒绝的,但为毛他自己还主动跪下了? …… 好多问号萦绕在李景隆的心中。 嫉妒不情愿的徐景昌含泪磕完了头,站起身来之后,将香插进香炉中。只见李云睿从桌子上抄起一把事先准备好的刀,拉起徐景昌的手指,一刀划了下去。 徐景昌就眼睁睁地看着血从手指中飙了出来。 往实现准备好的两杯酒中滴了两滴,李云睿放下了手中的刀,端起两杯酒来,都递给了徐景昌,开口说道,“景昌,大哥我有伤在身,不能再见血了,也不能喝酒,所以今天我们仪式一切从简,两杯酒你全喝了吧!” …… 两个人结拜,为什么只割我一个人的手? 两个人结拜,为什么只让我一个人喝酒? 是我自己跟我自己结拜吗? 李云睿是来搞笑的? 徐景昌内心是崩溃的!但李云睿用眼死死盯着他,徐景昌仰头将两杯酒喝了下去。 为什么只割徐景昌的手?因为李云睿怕疼,毕竟要用刀划开手指。 为什么让徐景昌自己喝?因为李云睿怕死,万一徐景昌的血里有什么病菌,李云睿怕喝了之后,一命呜呼。 反正这个仪式,就是个意思而已。 在李云睿心里,他就是这么认为的。徐景昌要是真心拿自己当大哥,有没有仪式,他都能豁出命去帮自己;如果徐景昌不拿自己当大哥,就算仪式再豪华,阵容再强大,该坑自己的时候,徐景昌绝对不会犹豫。 毕竟,《水浒传》里面,梁山泊上,聚义厅中的一百零八个人,怎么死的,李云睿心里门清,看上去是朝廷借方腊的手除了梁山好汉,实际上懂的都懂,宋江为了自己的前程……。 所谓江湖义气,大块喝酒、大口吃肉,都是有钱是兄弟,没钱谁认识你。虽然一起分过赃是人生四大铁,但这种铁关系是最容易背后捅刀子的。 “我儿,你与你景昌小叔在搞什么鬼?”从震惊中清醒过来,李景隆面色有些很不高兴,认为自己儿子太过荒唐。 在封建社会中,辈分很重要,尊长卑幼,因此在封建家庭内依辈分排行,长者尊、幼者卑,这就是所谓的长幼有序,尊卑有别。这是几千年来,中国封建宗族制度稳定的一个重要原因。 李云睿和徐景昌这么做,无疑是在撼动这种制度。 魂穿的李云睿对此没有啥感觉,因为李云睿的前世在城镇生活,除了寒暑假回农村爷爷家,会跟村里人讲一下辈分外,在家里时,见了和父亲差不多大的人,都是叔叔阿姨;和爷爷差不多大的人,都叫爷爷奶奶,根本不管辈分。 在李云睿眼里,徐景昌和自己一般大小,又不是同姓同宗,虽然是徐景昌是李云睿太舅公儿媳妇的堂侄,但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头戴着绷带,一脸得意洋洋的李云睿,指了指香案,又指了指徐景昌,说道,“老豆,你上朝上傻了吗?这还看不出来,当然拜关公咯!” “胡闹,你们两个简直是胡闹!按辈分,景昌是你小叔叔,怎么能乱了纲常?”李景隆走上前来,站到两人面前,对着徐景昌说道,“景昌,你也是有爵位在身,怎么能如此胡闹。”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4章 贵圈真乱 李景隆还是有些节操的,不像李云睿。 徐景昌看了看李景隆,觉得自己终于找到组织了,想抱头痛哭一番,哭诉自己被他儿子欺负的始末。但想想徐辉祖的话,苦着脸看向了始作俑者李云睿。 “老豆,我和景昌贤弟,意气相投、肝胆相照,结为异性兄弟,有何不可。至于纲常,那是给俗人看的,像我和景昌贤弟这般性情高洁之人,岂能和凡夫俗子相提并论。”今天这个小弟,李云睿说什么也要认下来,耶稣也挡不住。 “……”徐景昌一脸无语,生无可恋。 李景隆则头顶冒火,想把自己儿子吊起来,抽三十鞭子再说,但随即想到昨天李云睿跟他说的三个要求,便熄了火,眼睛直勾勾地看着徐景昌,说道,“景昌,这事,你可征求过叔父的意见?” 李景隆口中的叔父,就是徐辉祖,虽然两人年纪差不了多少,但差在了辈上。 徐景昌很无奈地点了点头。 李景隆此时有些不相信,徐辉祖怎么会如此荒唐,同意让两人结拜。论人生经验和阅历,徐辉祖在勋贵圈中,也是一等一的人物,怎么会…… “乱了,乱了,这以后怎么称呼……”李景隆有些无语。 “这有什么?景昌叫我哥哥,也叫你哥哥,我叫你老豆,我们各论各的,不要在意细节,关键在于兄弟情义,懂?”李云睿朝着李景隆挤眉弄眼,给他递信号。 “这不乱了套了吗?”李景隆看到了李云睿给的信号了,但还是不能接受,几天前见面还兄弟长兄弟短的徐景昌,今天跟儿子拜把子了。 “老都,你有什么看不开的?我大姐嫁给了朱济熿那龟孙子,按照道理你和晋王是亲家,平辈。晋王和皇帝又是亲兄弟,那么你和皇帝、皇后,也算同一个辈分,这样我和景昌是不是就平起平坐了?”李云睿撇了撇嘴,表达了强烈的不满。 李云睿的姐姐李婉怡,是晋王庶子朱济熿的正室,这两天李云睿已经更好地融合了肉体本尊的记忆。说来也怪,原主对姐姐李婉怡的依赖还蛮高的,从小就跟着姐姐混,比较黏李婉怡,当年李婉怡出嫁,原主愣是大病了一场。 之所以骂他姐夫朱济熿,是因为这个人历史上名声不佳,作为庶子他用卑鄙的手段,躲了他大哥朱济熺的晋王位子,袭封晋王。当了王爷之后,朱济熿显示出顽劣残暴的本性,向嫡母晋王妃谢氏下毒,更是软禁了朱济熺。最操蛋的是,朱济熿跟着朱高煦起兵造反,落了个削爵圈禁的下场。 李云睿是不想沾惹是非的,但好歹占了人家的身体,总要帮宿主做点什么吧?更何况,自己姐姐是朱济熿的正室,万一到时候牵连到自己家,岂不是更倒霉? 朱济熿,就是一颗定时炸弹。 ……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竟然无言以对。 勋贵之间、勋贵与宗室,为了各自的利益,通过联姻的方式,结成了一张密不透风的大网,盘根错节,一衣带水。 在联姻过程中,就会有各种稀奇古怪的关系产生,就像《夏洛克烦恼》中,张扬跟夏洛说,“我管你叫哥,你管我叫爸,咱们各论各的。” 所以勋贵圈的辈分向来就是很乱,多一个李云睿和徐景昌不多,少他们也不会有改变。 这才是真正的“贵圈真乱”。 李景隆气呼呼地背着手走了。 李云睿则手搭在了徐景昌肩膀上,抱住了徐景昌,低声说道,“景昌,说说吧,你大伯怎么交代你的?记住,说实话,别瞒着我,我可会读心术。” 徐景昌一听李云睿这话,心中大惊。读心术,这个词他从别人口中听说过,据说乃是上古一种秘术,据说能看透人心,辨人善恶。 “云睿,你什么时候学得读心术?”徐景昌结结巴巴的问道。 “叫大哥!”李云睿不乐意了,必须把徐景昌**好,否则不堪大用。**的第一步,就是让徐景昌认自己这个大哥,还得诚心实意地叫。 “大哥!”徐景昌狠了狠心,逼了自己一把。 人,都是逼出来的。 “这就对了嘛!来来,我们到屋里坐下来,慢慢聊。”李云睿抱着徐景昌,往屋子里走,又对着外面喊道,“桑海,来一下!” 很快,狗腿子李桑海很快出现在自己面前,“少爷,啥事?” “现在出去,跟院里那些家丁丫鬟聊天,说武宁候带着重礼,来给少爷我道歉,结果少爷我把武宁候给打了,打得他心服口服,认我当大哥了。”李云睿低声说道。 “……”李桑海有些不明白,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一脸懵逼。 “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去理解,去感悟!记住故事要编的精彩,一定要表现出少爷英勇的气概和武宁候的无奈来。”李云睿死死捂住了想说话的李景隆的嘴巴。 “少爷的英雄气概,侯爷的无奈?”李桑海抬头看了看挤眉弄眼的李云睿,似有所悟,出了李云睿的小院。 悲催的徐景昌,不明白李云睿想干什么,想反抗,却力有不逮。 “家成,带着婉清出去玩一会儿,休息一下。”进了屋子,李云睿对正在练字的李家成说道。 等李家成带着李婉清出了门,李云睿才放开了徐景昌。 “娘希匹,你属狗的?居然还咬人?”看着自己手上的牙印,李云睿不高兴了。 “谁让你堵住我的嘴了!”徐景昌头一扭,也不乐意了。 “算了,不跟你个小屁孩计较了,说说吧,你伯父怎么交代的?”李云睿看着被自己欺负地不行不行的徐景昌,有些不落忍。 小屁孩…… 明明两个人就差一个月,怎么自己就成了小屁孩了?徐景昌很是不忿。 愁眉苦脸的徐景昌整理了一下思路,将自己和徐辉祖谈话的内容,有选择地说了出来,李云睿坐在自己的太师椅上,闭着眼睛仔细地听着,放在胸前的双手交叉,食指不断转动着。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5章 三个提问机会 小片刻后,徐景昌停了下来。 “还算你小子有良心,能说出六成实话来。”李云睿睁开了眼,看着徐景昌,淡淡地笑道。 “胡说,我说的是十成十的实话。”徐景昌见自己被拆穿,内心是惶恐的,但倒驴不倒架,死鸭子嘴硬。 “很多事情,你伯父都没跟你说,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你现在这个年龄,管不住嘴,守不住秘密。不过今天看来,你小子的嘴还挺严实,这让人出乎意料啊。”李云睿不想继续拆穿徐景昌的小心思。 听了这话,徐景昌有些悻悻然。 “说说吧,想知道些什么?给你三个提问的机会,你要珍惜!”李云睿双手撑出去,伸了个懒腰,晚上趴着睡觉的姿势,严重地影响了李云睿的睡眠质量。 三个提问机会! “能不能多两个?”现在徐景昌脑子里有十万个为什么,但李云睿现在只给自己三个机会,徐景昌有些郁闷了。 “不能,恭喜你,浪费了第一个提问机会!”李云睿双手交叉,抱在胸前,略带戏谑地看着徐景昌。 …… 徐景昌想哭,这特喵的算是问题吗?算什么问题?正要开口质问,但随即一想,搞不好质问的时候,剩下的两个机会也没了。他必须要珍惜这两个机会,徐景昌咬着嘴唇,开始思索起来。 “第一个问题,为什么我晋爵后,伯父要在三四年内必须死?”思索了片刻后,徐景昌提出了他困惑了半天的问题,因为这个问题徐辉祖没有给他解答。 “皇帝一旦给你晋爵,那么他对徐家两代人的功劳就有了交代,也对徐皇后有了交代,所以魏国公府想要恢复爵位,在短时间内是不可能的。就算皇帝想,也要考虑朝臣的反弹。所以从你晋爵,到魏国公府复爵,至少要间隔两年以上的时间。” “另外,皇帝对你伯父肯定是恨之入骨,只要他活着,终究就会意难平,魏国公府想要复爵,基本上也是不可能的。所以,魏国公想复爵,你伯父必须死!” “至于为什么三四年内,那是因为你姑母的原因,想必她的身体状况,你多少应该了解一些吧?你觉得她还能撑几年?如果你伯父死了,而姑母还在的话,皇帝还能顾念你姑母的情面,给魏国公一个机会!如果你伯父死在你姑母之后,你觉得皇帝还会在乎这点情分吗?” 李云睿像是神棍一般,给徐景昌分析道,毕竟他自带上帝视角,这些分析都是后世的网友们,查看了许多史料之后,得出的一些结论,虽然有争议,但符合历史事实。 在真实的历史上,徐辉祖和徐妙云在永乐五年双双去世,不过因为徐妙云死在后面,朱棣看在病重的皇后面子上,给魏国公府恢复了爵位。 徐景昌听了之后,心中大骇不已,要知道自从徐辉祖被削爵后,自己虽然继承了武宁候这个爵位,可以这么说徐家的威望已经大不如前了。但南京城的人之所以给徐家人面子,是因为他们家还有一杆大旗——皇后徐妙云。如果徐妙云没了,相当于徐家最大的后台没了。 李云睿说皇后的身体状况,纯粹是胡诌八扯,他只是知道了结果,毕竟还有四年,徐皇后就殡天了,李云睿臆测皇后身体不好,或多或少应该有些毛病吧,这种话似是而非,人谁没个三灾六难的! 看着言之凿凿的李云睿,徐景昌内心是崩溃的,真如李云睿所说,姑母没几年活头的话,那么徐家的地位,将会迎来重大的转折,就算他真的晋爵为国公,徐家也势必元气大伤。 但是姑母才四十二岁,正是人生的大好年华,怎么会只有三五年的寿命了呢?徐景昌琢磨着李云睿的言语,至于说姑母的身体…… 好像这两年是有些弱,但也没到了行将就木的样子。 李云睿现在是拿着历史事实说话,他相信就算自己的到来,煽动了蝴蝶翅膀,应该也阻止不了徐皇后的死亡时间。 看见徐景昌陷入沉思,李云睿有些不耐烦,开口说道,“你还有一个机会提问,如果想不出问题,就当你放弃了!” 拽,李云睿就是这么拽! 国公府,倒座中,李桑海正跟一群家丁、护院喝着茶水,吹着牛。 所谓倒座,就是一般宅邸进门左手边的一排房子,用来当客房或者家丁、护院的住所,因为与正常的房子面南背北不同,这排房子是面北背南,所以被称为倒座。 “侬听吾刚(你听我说),就在刚才,世子把来送礼的武宁候给打了!打得老惨了。”李桑海端着一杯茶,神在神在地对着一群人说道。 “什么?世子居然把武宁候打了?”家丁甲脸露震惊地说道。 “切,谁信啊?武宁候好歹也是侯爷?”护院乙则一脸不信,表示怀疑。 “可不敢说,咱们世子这两天得了失魂症,老管家都被赶走了……”轿夫丙则惋惜地摇了摇头。 “切,我刚才在世子院中守门,看得真真切切,武宁候被世子摁在地上,锤了三十几拳头,踢了五十几脚,武宁候的惨叫声,那是见者伤心,闻者落泪!”李桑海秉承李云睿的意思,开始没边没际地吹了起来,说道,“世子的断子绝孙脚,过真厉害无比,一脚出去,将武宁候足足踢出去八丈远……” 一群仆役一听这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太凶残了。 八丈远,从世子小院得踢到门外了吧。 这也太扯了吧?府里最厉害的护院,都干不出这事来。 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该不该相信。 “最后打得武宁候跪地求饶,认了世子当大哥,世子才算罢休!”李桑海抬起头来,看着一群人目瞪口呆的样子,心里暗自打鼓,是不是吹得有些过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6章 准备装叉的李景隆 “瞎扯吧?武宁候和公爷以兄弟相称,怎么可能认世子当大哥!这不乱了套了吗?”护院丁听了之后,觉得太扯了,表示质疑。 “切,世子院里香案还在摆着呢!两个刚磕完头,拜好了把子,歃血为盟、指天为誓,我有必要骗你们吗?”李桑想起了院子中的香案,开始给众人摆事实。 “啧~~~”众人听了,不禁来了兴趣。 “李桑,给兄弟好好讲讲,今晚,我请你吃酱鸭!”家丁戊拍了一下八仙桌,豪气的说道。 “别叫我李桑,从今儿往后,我改名字了,世子给我改的,以后请叫我李桑海。”李桑站了起来,郑重其事、一脸严肃地说道。 “这好好的,世子干嘛给你改名字啊。”轿夫丙一脸纳闷地问道。 “世子说,读者老爷不喜欢这个名字!然后,他就给我改了,说桑海沧田,听上去大气磅礴。”李桑海颇为自豪地说道。 “读者老爷?读者老爷是谁?”轿夫丙听了之后,有些纳闷,没听说过有这号人物啊? “不知道,但能被世子成为老爷的人,恐怕并非泛泛之辈!”李桑海摇了摇头,眼神中露出无限的崇拜之情。 一群下人们听了之后,纷纷点头应是。 “老王,公爷要出府了,来抬轿子了!”倒座外传来一个声音。 “好嘞,来咯!”轿夫丙站了起来,出了倒座房门。 李桑海和其他的人继续白话起来。 话说李景隆从李云睿院中,气呼呼地回到房中后,平复了一下心情,突然间想起了一件顶重要的事情,那就是李云睿让他当文豪,顺便还有另外一个艰巨的任务。 他想起来了,今天狮子山上的阅江楼,有个诗会,错过了这个诗会,短期内很难再有露脸的机会。 之所以选择这个诗会,是因为李云睿给他的诗,带着长江两个字。 狮子山濒临长江,从江面看此山,似一只蠕动的青螺,又如少女头上的发髻,古有"吴樯远眺,看隔江螺髻离离"之句,因其地处南京城北,又有"北山"之名。 狮子山原名卢龙山,是晋元帝司马睿起的名字,当年八王之乱时,司马睿逃往金陵,渡长江时,见此山岭绵延,远接石头,似北方的卢龙寨,遂赐名卢龙山。卢龙山之名历经东晋、南朝宋、齐、梁、陈、隋、唐、宋、元等九个朝代达1000多年。 洪武六年,明太祖朱元璋驾临卢龙山,见“一峰突兀,凌烟而侵汉表,远观近视,实体狻猊(狮子之别名)之状,故赐名曰狮子山”。 同时,朱元璋下令修建阅江楼,等打好地基之后,他老人家又后悔了,停了下来。因此狮子山上只有一个成型的平台,根本没有楼。 但就是这个平台,成了文人墨客凭江远眺、怀古叹今的一个打卡圣地。但组织大规模的诗会,一年也就那么三五次。 所以李景隆不得不抓住这个机会。 李景隆上了八抬大轿,领头的轿夫喊了一声,“起轿!” 八名轿夫抬着李景隆出了门,后面一队护卫跟了上去。 李云睿的房中,纠结的徐景昌提出了第三个问题,“你为什么要装疯卖傻,认我做小弟?” 其实他有很多问题想问,但只剩下一个机会,他找了自己心中最疑惑的一个问题。 “我装疯卖傻了?你哪里看到过我疯了?我有傻吗?”李云睿看了看徐景昌,淡淡地笑道,“别人笑我太疯癫,我笑他人看不穿。我只不过是想做一个真实的自己而已,不想被那些繁文缛节束缚住。至于收你当小弟,纯粹是看你顺眼而已。” 这个答案,说了就跟没说一样,徐景昌有些懊悔,李云睿这明显是在打马虎眼,不肯说出真实的原因来。 两人认识也有十多年了,怎么早不认、晚不认,偏偏这时候认?看自己比较顺眼?那就是以前看自己不顺眼咯? 这种答案,徐景昌自然是不满意的,于是他开口说道,“我问得是真实原因。” “不好意思,三个问题已经答完了。”李云睿奸笑了一下,拒绝继续回答。 听了这话,徐景昌恨得牙根痒痒,悻悻的说道,“当你小弟没问题,但你得有能让我信服的东西!” “我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体生理卫生;前知五百年,后知五百年,当中间还知道五百年;我懂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随便拿出一样来,就够你学上一辈子,何必需要你信服?”李云睿大言不惭地说道。 …… 听听这是人话吗?徐景昌有些不服,什么叫随便拿出一样,够自己学一辈子。 不过,李云睿说的还真是实话,他脑子里的知识,都是超越时代的,随便拿出一点来,要往深处研究的话,徐景昌还真不一定能研究透彻。 “你小看人!姓李的……”徐景昌觉得自己受到的侮辱了,忿忿不平的说道。 “就你,不是大哥我小看你,你连我家秋香都不如,还让我高看你一眼?”李云睿指着正在收拾香案的秋香,对徐景昌说道。 “你……”徐景昌有要暴怒的趋势,脸红脖子粗。 “秋香姐,来给这小子出道鸡兔同笼的题,让他见识见识,什么叫高人?”李云睿冲着秋香喊道。 秋香从院中进了房间,冲着徐景昌施了一礼,有些赧然,毕竟对方是侯爷,轻启贝齿,“侯爷请听题,今有鸡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只脚,问鸡兔各几只?” 徐景昌听了之后,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为什么把鸡和兔子关在一起?为什么有那么多头和脚?我怎么知道有多少只兔子、多少只鸡? 李云睿用手指了指桌上的纸笔,示意徐景昌那纸笔算,自己则拉着秋香的手,到了院子里。 徐景昌怀疑自己的眼睛,李云睿怎么就那么自然地拉着秋香了呢? 拿起笔,徐景昌开始回忆起秋香的题目。 有多少个头来着?三十五,还是四十五? 腿是多少只?九十四?对对对。 “少爷,你这样对武宁候,是不是有些过了?”秋香和李云睿手拉着手,走出房中,来到院子,心中有些忐忑不平,毕竟武宁候是正牌子的爵爷,李云睿这样连消带打,秋香着实不敢想象后果。 “没事,一切尽在少爷的掌握中。”李云睿捏了捏秋香的小手,安慰道。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7章 纪纲的推断——完美 武宁候徐景昌被李云睿一脚踢出八丈远的消息,犹如长了翅膀一样,向外面快速传播开来,这个消息也被锦衣卫安插在曹国公府的耳目,带到了北镇抚司中。 “你说什么?”锦衣卫指挥使公廨中,纪纲听了曹国公府的耳目汇报后,有些惊讶。 一个国公的世子,打一个侯爵,虽然两个人都是半大的孩子,但都是大门大户里有身份的人,这事说出去谁信? “现在府里到处都在传,李云睿将武宁候打服了,武宁候认了李云睿当大哥!”耳目双手交叉在肚子前面,低着头。 “你亲眼所见?”纪纲低头沉思的一下,还是不相信。 “回大人,卑职并没见亲眼见到。今天早上武宁候前来探望世子,不知道两人谈了些什么,武宁候愤然而走;过了许久,武宁候又带了很多礼物,登门拜访,然后府里就传出了李云睿将武宁候打了,武宁候认他当大哥的事。”耳目回道。 “有人看见了吗?”纪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开始消化这个消息。 “有,李桑海,李云睿的贴身侍卫,当时他在李云睿院外值守,看到院中有香案,两人结拜的场景。”耳目十分肯定的说道,“这个事情,是他告诉我们的,虽然他没有见过两人打架的过程,但他听到了惨叫声,还有李云睿让徐家赔偿的事情。” 纪纲听了之后,在公廨中跺起了方步,作为锦衣卫指挥使,他必须将各种消息串联起来,分析出各种可能。因为各个府上的耳目只能听到只言片语,单靠片面的信息,无法了解整个事情的脉络。 从莳花阁传来消息,李云睿跟他们索要了巨额赔偿,作为莳花阁的背后东主,徐家肯定不会任人宰割,哪怕魏国公被削爵圈禁,徐家还有个皇后在支棱着,真要赔了这笔钱,面子往哪搁? 魏国公府传来的消息,徐景昌和徐辉祖两人屏蔽左右,谈了两次,应该就是在寻找应对之法。很显然徐家并不想任人宰割,如果让徐膺绪出面,双方谈崩了,就退无可退了,毕竟徐辉祖被圈禁,不能出来理事,徐膺绪算是徐家辈分最高的男人了。 徐景昌出面就不一样了,虽然继承了徐增寿的侯爵,但年龄尚幼,事情如果办砸了,还有回旋余地,任谁也说不出什么来,毕竟还是个孩子。 从曹国公府耳目的消息中,纪纲判断出,徐景昌应该是第一次在李云睿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回府之后备了礼物,又去道歉,李云睿应该还是不满意,两个人打了起来。徐景昌应该是怕李云睿伤势加重,不敢出黑手,才被李云睿得逞。 至于为什么拜把子,李云睿都傻了,什么荒唐事做不出来? 完美! 纪纲一念至此,都有些佩服自己的推断能力。 “回去之后,继续盯着他们的一举一动,然后看看那个李桑海,有没有可能成为我们的人?”纪纲舒了一口气,说道。 “是,大人。”曹国公府的锦衣卫耳目,退出了纪纲的公廨。 “来人。”纪纲对着外面喊道。 很快进来了一个锦衣卫。 “将李云睿殴打武宁候的消息,用最快的速度传播出去。” “是,大人!”锦衣卫拱了一下手,飘然而去。 话说李景隆来到狮子山下,落了轿,带了两名侍卫,徒步登上了狮子山,来到阅江楼……的地基平台上。 正个地基是用汉白玉雕刻而成,当年朱元璋为了修建这个地方,下了大力气,将南京城的囚犯统统发配过来,期间死伤无数,才堆成了这个豪华的平台。 当李景隆三人,来到平台之上时,已经是一片热闹非凡,许多才子佳人,三五成群在一起讨论着诗词,又或者心得。 之所以这么多人,是因为三年一度的科考即将开始,全国各地的学子,都齐聚南京。 所谓文会,表面上是以文会友,结交同志好友,其实大多数人的心思,更多的是通过这个平台扬名立万,建立自己的名声,让那些考官注意到自己。 在科考之前,学子都会提前半年来京师,四处走门路,拜谒名流,结交文坛大家,目的就是展示自己的学识才华,博取好名声,文会只是其中的一种方式而已。 有头脑的小商小贩们,带着各式各样的点心、小吃,在人群中售卖。 顾盼伟然,雍容华贵的李景隆,一出现在平台之上,就引起了很多士子的注意,毕竟人长得帅,穿得又好,一看就是家世不俗。 当然也有眼尖的人,认出了李景隆,只见有一个年轻的世子,走上前冲着李景隆施了一礼,开口说道,“学生陈荣,见过曹国公。” “哦,陈公子不必多礼,今日我微服到此,想看看我大明人才锦绣的盛景。”李景隆抬了抬手。 “国公身为朝臣之首,能够降尊纡贵前来,定会让这次文会别开生面。”陈荣放下手时,几个跟他一起的世子,也上来施礼。 李景隆秉承一个原则,笑脸相迎,和蔼可亲,这是他儿子交代的,要低调,放低姿态。 对于见礼的人,他一一颔首回礼,这一举动在士子中引起了反响,曹国公平易近人、虚怀若谷。 李景隆看到了两个熟人,于是走上了前去。 “下官见过曹国公。”两人见李景隆朝他们走来,赶紧上前施礼。 “解大人、胡大人,没想到两位也在这里。”李景隆抱拳说道。 对面两人是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内阁首辅解缙,右春坊右庶子、侍读胡广,也在内阁行走。当然,此时的内阁还没有权倾天下,只是帮助朱棣处理文书、以顾问身份参与国事政策制定,这两位都是天子近臣。 解缙作为永乐朝文人,应人之邀,参加这种盛会无可非议;胡广乃是建文朝唯一一位状元,参加文会,点评文人士子的文章、诗词,也并无不妥之处。 但李景隆虽然是左柱国,朝臣之首,但他是武勋,来这个文会,就显得非常突兀。 解缙和胡广两人眼神交流了一下,彼此都露出一丝诧异的眼光,但面上还是溢着微笑。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8章 卖主声名臭万年 “我今天到仪凤门外送人,回程时听护卫们说,狮子山上有个文会,就上来看看,看一下我大明文化鼎盛的盛况。”李景隆自然也知道,自己来这里不伦不类,但没办法,李云睿给他安排的任务,今天是最好的时机。 仪凤门是南京十三座城门之一,取自“有凤来仪”,就在狮子山下,紧邻长江,是北上、西行的必经之地,所以李景隆选了这个借口,并不算突兀——恰巧路过而已,不存在刻意安排。 听了李景隆的解释,解缙和胡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曹国公李景隆到来的消息,将文会推向了小高潮。 有些人开始搜肠刮肚,想做出一篇好词或者一首好诗,期望在曹国公李景隆面前露个脸。如果能获得大明朝臣之首的赏识,进入仕途后,或许会走得顺利一些。 也有些人听到李景隆的名字后,眼神中露出鄙视,堂堂的草包将军,谁人不知,哪个不晓?他们心中泛起了疑问,这位武略不行,仗打得一塌糊涂的大草包,跑到文会来干吗?来写诗作文吗?他会吗? 此时,李景隆、解缙和胡广三人简单聊了几句,就示意解缙继续给众位文人、士子评价文章、诗词,时不时也插上几句自己的意见。 突然间,李景隆在士子送来的诗词中,发现了一个人名,他的眼皮跳了起来。顺手抄起了这个人写得一首诗,兀自念了起来,“片片飞花逐水流,伤春何处最多愁。红妆独倚阑干立,望尽征帆不下楼。不错,这首诗还算不错,是我今天看了这么多诗词中,最满意的一首了。解学士、胡侍读,两位觉得如何?” 李景隆的突然出手,让解缙和胡广两人一愣,一时间不明白李景隆意欲何为?看着李景隆的目光真诚,解缙将诗拿了过去,快速看了一下,开口说道,“这首诗堪得上一个佳字,一个逐字……” 解缙对这首诗的点评,李景隆是一点都没有听进去,他的内心现在无比的震惊,今天他除了要当文豪外,还负有一个艰巨的使命——结识前来参加科举的士子,李云睿给了他三个人名,让他无论如何示好、结识这三个人。 三人中,其中一个人,就是这首诗的作者——曾啓。还有两人是一对兄弟,一个叫周述,一个叫周孟简。 李景隆不知道李云睿是从哪里知道这三个人的名字的,但他看了这首诗之后,发现儿子看人的眼光真准,曾啓的才气还真不俗。剩下两个人,不知道他们的才情如何? 李云睿给李景隆这三个人名字,是永乐朝首个的状元、榜眼和探花。他之所以能记住这三个人名,是因为这几个人的花边故事。 曾啓,号称酒缸,属于海量的那种,喝酒能无中指喝,一直喝,曾经和外邦友人喝酒,喝了三天三夜,把所有人喝趴下了之后,自己面色如常。 至于周述二人,则是有一段让榜眼的戏,本来朱棣点了周孟简为榜样,周述为探花。但在大殿之上,周孟简以周述是兄长为由,坚决把榜眼让给了周述。 就是因为这些小故事,李云睿才记住这些人。虽然这三个人,在历史上名声一般,但给李景隆当当助攻,还是可以的。 “听到了吗?曹国公开口夸人了,不知道是哪位才子的大作?”离解缙三人很近的一个才子,轻声问道。 “是吗?哪首诗?”旁边的人有些羡慕,恨不得是自己写得。 “算了吧!他一个败军之将、卖主求荣之辈,有什么资格来评判我等士子的文字?不怕污了我等的名声吗?”另一个人则正义凛然地说道,他已经听到了李景隆念得诗,不是他的。 “嘘,禁声!兄台,曹国公乃是朝臣之首,你这样说是自招灾祸啊!”有人拉了他一下。 “吾有何惧?似这等不忠不义之人,不过是沐猴而冠罢了!”正义凛然之人,说这话时,声音略带颤抖,似乎有些强撑。 几个人在小声议论,并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而李景隆此时找到了周述和周孟简二人的诗词,随便找了个理由,夸赞一番。因为三人都是江西人,李景隆顺嘴说了一句“此乃江西三才子,前途不可限量”。 被夸赞的人,自然是心中欢喜,曾啓三人连连谦虚,表示国公谬赞了。 被夸赞的开心了,那些没被夸赞的人,肯定就有不开心的。 “国公大人,在下河北士子宋文成,有首诗想请国公品评一番。”就在这时,有个人站了出来,看上去剑眉星目、一表人才。 宋文成是河北人,当年李景隆带领50万朝廷大军,在白沟河跟朱棣大战,大败!败兵四散而逃,所谓匪过如梳,兵过如篦,官过如剃。几十万大军溃败的场面,可想而知河北百姓遭受了什么样的灾难!轻则钱财被抢,重则人身受伤,更有甚者,家破人亡。宋文成的亲朋好友,包括他自己,也是深受其害。 这些罪名,都被堆到了李景隆身上,毕竟他是50万大军的指挥者。再加上李景隆后来打开金川门,当起了带路党,有亏忠义,因此河北人对李景隆的观感极差。 李景隆此时正在思忖,找什么机会显摆一下。看到有人站了出来,要向自己请教,有心答应,但看到对方面色还不善,心道这人好像是来找茬的,就有点心怯,不想搭理他。 “在下读书,最敬重岳武穆,最痛恨秦桧,刚才看到小吃摊上,有油炸桧,福至心灵,做了一首诗,特请国公大人品评一下。”说完,宋文成冷笑一声,开始吟诵起来,“走狗带路只为钱,求荣变节愧祖先,至今犹有愧秦姓,卖主声名臭万年。” 宋文成刚开口说话,说出秦桧时,就有友人在后面拉他。 秦桧,历史上的大奸臣,谁人不知、哪个不晓?诬陷忠良,割地纳贡的败类。 这是在指桑骂槐,这是在含沙射影。 李景隆兵败白沟河后,在朱棣兵临南京城时,屈膝投降,是典型的没有气节,见风使舵,是卑鄙小人。文人最看重风骨,好吧,是嘴里最看重风骨,喜欢又当又立。 宋文成一首诗,隐隐讽刺了李景隆,即解了自己心头之恨,又能让参与诗会的众多士子,看到他不畏强权的风骨,有助于他在士林的名声,属于典型的借力打力。 在场的士子,都是各地经过乡试的举人,不说才华出众,也都是一时之选,一听宋文成的诗,就明白他在暗讽李景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49章 忧国忧民李景隆 “这位宋贤弟,太过意气用事,曹国公贵为朝臣之首,他这样出言讽刺,就算这次中了进士,仕途怕也是堪忧!”一位年近四旬的举人,手捋胡须,摇了摇头。 “兄台所言差异,宋兄风骨铮铮,乃我辈楷模,曹国公即便是朝臣之首,也不能肆意妄为,更何况他本来就是卖主求荣、苟求富贵之人,有何颜面在诗会上品评我等士子的文章?”有人在一旁反驳道。 对于宋文成,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更多的人是抱着看热闹的心态,想看看李景隆如何丢脸,毕竟一个高高在上的国公,朝臣之首,在众人面前丢脸,是一件让人感觉很爽的事情。 解缙与胡广二人,此时比较尴尬,毕竟他们在文会中,处于评判者的角色。好在,宋文成比较机灵,没有指名让他们点评。 略带尬色,解缙看向了李景隆。 李景隆虽然打仗不行,但自小也是家学渊源,被名师教导过,经史子集读了不少,这么浅显易懂、直白的诗句,他自然懂得背后的含义。这是在打脸,赤果果地打自己脸,揭自己的伤疤。 李景隆从来不认为白沟河之战是自己的失败,。因为当时战场的情势,燕军已经濒临绝境,马上就要被全歼了,活捉燕王朱棣就在眼前。突然间天降大风,把自己的大纛刮断,造成军心不稳,让朱棣有了可乘之机,此乃天亡我,非战之罪。 至于打开金川门,谷王已经暗中投降了朱棣,准备打开金川门,说句实话,没有李景隆,金川门也会开,李景隆为了家族繁荣考虑,不得不做出选择,做出对曹国公府最有利的选择。 眼前这个宋文成,诵的这首诗,就是在暗讽自己没有骨气,犹如秦桧一般,李景隆有些生气。 但气归气,李景隆还是面色如常,因为李云睿提醒过他,文人的尿性就是愿意贬人抬己,靠着踩别人上位。李景隆要想混文人圈,鉴于他不光彩的经历,肯定会成为别人的靶子,被人踩来踩去。 李云睿说了,这个时候一定要装孙子,装做满不在意,不要对人家表现出敌意,等展现才华时,才能出其不意,这叫什么一时爽,打脸啪啪响。 深吸了一口气,李景隆微微笑道,“这位士子的诗,好在气节,若论文采,尚需努力!” 众人一听,愣了!李景隆居然说得很中肯,宋文成的诗文采确实不咋地,唯一可取之处,也就是对秦桧这样的祸国奸臣的憎恶,可以衬托诗人高尚的气节。 但所有人都明白,这首诗是借秦桧的事情讽刺李景隆,是个人就能听得出来!李景隆却不以为意,莫不是他不懂其中含义?再转念一想,李景隆一个武勋而已,还是草包将军,他能有什么文采?他有什么资格评判谁的文章好?还“江西三才子”呢? 于是,有人就出声说道,“文会,不是什么人都有资格参加和评判的……” 说话的声音有点大,文会的气氛顿时异常诡异。 李景隆当然也听到了,他看到现场鸦雀无声,心想,反击的机会来了。 轻轻咳了两声,李景隆正了正脸色,说道,“且不说我是左柱国、文臣之首,有为朝廷发掘人才之责。这位士子说我没资格评价,不如我做一首,请这位士子评价一下如何?” 对方只是一个前来参加科举的士子,而李景隆贵为国公,身份差距如此之大,被人攻击了,李景隆还不恼怒,就凭这唾面自干的淡定,在场的所有人高看了他三分。 李景隆转身对着奔腾而来的长江水,恰巧水面之上有一艘小船,上面有两个老者在喝酒。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李景隆开口说道。 解缙、胡广都是才子,一听这大气磅礴的气势,被镇住了,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大草包有诗才?难道是深藏不露? 士子们也心道,这曹国公肚子里有点料啊。 “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李景隆脸不红,心不跳。 此时在周边围观的士子,都侧耳细细倾听,听李景隆“做词”。 “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背完这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李景隆看了看眼前的这群士子。 听完李景隆的词后,包括解缙在内,现场所有的人,都震惊了! 什么叫深藏不露?什么叫大智若愚?眼前的李景隆,活脱脱的上演了一幕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的戏码。 抬头四十五度望向天空,李景隆一副悲苦之象,长叹了一口气,说道,“世人都说我与谷王开金川门,是首鼠两端、不忠不孝。但当时那种情况下,陛下靖难大军压境,将南京城围得水泄不通。城内有数十万百姓,若战火一起,多少百姓会家破人亡、多少人会流离失所?” “你们当中有河北、山东、直隶的士子,想必应该有体会?打仗带给百姓的是什么?是妻离子散,是亲人阴阳相隔!” “说句难听的话,我可以选择率兵抵抗陛下的大军,看着那些士兵流血牺牲,看着百姓尸横遍野,用你们的话说,我这是尽忠。我也可以用这个理由,去搪塞那些失去丈夫、儿子、父亲的士兵家属,失去亲人的无辜百姓。我会活得很好,即便抵抗失败了,我也能活下去,因为我是开国功臣之后,享有子孙免死的特权。” “但是,我想问你们一句,你们所谓的忠,是忠于什么?是忠于某一个人?还是忠于大明的万里江山、亿万百姓?” “我父亲追随太祖,为的是驱除鞑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我父亲完成了前半句,立纲陈纪,或许我做不到;但救济斯民,我做到了!这天下还是大明的天下,但南京城无数的百姓和守城的兵丁,他们活了下来。”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李景隆又想起了昨天李云睿教他的一句台词。 好一段慷慨陈词,让很多士子深受感动,没想到曹国公竟然是为了百姓,才忍辱负重。很多家乡饱受战火的士子,听了之后,更加深有感触。 战争是要死人的,他不分你是好人还是坏人、大人还是小孩、男人还是女人。尤其河北、山东两地,历经四年战火,不能说十室九空、千里无人烟,说民不聊生绝不为过。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0章 青楼不接客,那叫什么青楼? 胡广是初入官场,看不明白李景隆是往自己脸上贴金;但久经官场的解缙,可是老狐狸,他当然明白李景隆又当又立的打算。但李景隆最后一句话,又打消了他的偏见。 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李景隆开金川门已经成了既定事实,想改也改不了了,为今之计,只能采用移花接木、混淆黑白的方式了。 李景隆开金川门是为了家族传承,但受益的还有南京城无数的百姓,他们也避免了战火之苦,兵燹之灾。在李云睿的建议下,李景隆开金川门的行为,从最初的为了私利上升到了为了百姓的高度。再配合林则徐的这句话,一个救济斯民、不计荣辱的标签,就会贴在李景隆身上,堪称完美。 词也背出来、人设也立完了,李景隆冲着一群人,抱了一拳,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飘然而去。 他不走不行,因为他怕呆久了,自己会露馅。用李云睿的话说,装完逼后,立即闪人,把无限的想象空间留给观众,让观众来自主构建李景隆为国为民的形象。 李景隆走了,挥一挥手不带走一片云彩。 宋文成听了李景隆的话后,忽然觉得有些羞愧,自己怎么能如此莽撞,将一位品性高洁的人,视作秦桧一般,简直该死! 而说李景隆没有资格评价的士子,此时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就凭一首《临江仙》,李景隆就能让在场所有士子低头,说曹国公没有文采,简直是自不量力。 李景隆当文豪的时候,徐景昌在李云睿的书房中,抓耳挠腮,跟鸡兔同笼做搏斗。 李云睿则趴在秋香腿上,在连廊的靠椅上晒太阳,看李婉清和李家成在捉迷藏,果然还是孩子,无忧无虑,真好。 冬雪看到李云睿独宠秋香一人,很是不忿,气呼呼地站在一旁,嘟着小嘴,想着昨晚李云睿亲自己脚的场面,脸泛着春光。 “冬雪,去把飘香姑娘请来。”李云睿想起西厢房中,还有个人,对着冬雪说道。 “哦!”冬雪不情愿地去了西厢房,她对李云睿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非常不满。 很快,飘香被请了过来,冬雪拿来一张椅子,飘香坐了下来。 “飘香姑娘,我想问一下,莳花阁现在有多少人?清、红倌人各有多少?有多少人唱歌比较好?有多少人跳舞比较好?”李云睿扭着头,看了看飘香问道。 清倌人,卖艺不卖身;红倌人,卖身不卖艺。 “莳花阁现在共有七十三人,其中清倌人十二名,服侍丫鬟六名,红倌人三十四名,剩下的都是乐工、杂役和护院。至于唱歌、跳舞大多数倌人,都会一些,世子问这些干嘛?”飘香有些不明白。 “只是想了解一下。那些红倌人,每天接客,是她们自愿,还是迫于生计?”李云睿不了解大明妓院的真实状况,他想改造莳花阁,但总得先摸摸底。 “大多数姐妹都是迫于无奈,从小就被父母卖到了莳花阁,签了卖身契,等长成人,就会被老鸨逼着出来接客,轻则不给饭吃,动辄打骂,如果反抗,则被关进黑屋。”飘香要不是身份硬,后面有人罩着,恐怕早就不是清白之身了。 “如果莳花阁以后不允许接客了,你说她们会不会喜欢?”李云睿又问道。 飘香听了这话,有些诧异,青楼不接客,那叫什么青楼?那些才子、达官贵人、豪商富贾来莳花阁不就是想干那啥吗?不都是想多体验一下野花的味道吗?否则他们来青楼干什么? 李云睿现在有了秋香,还有个没长全乎的冬雪,个人问题已经解决了,不像上辈子是个单身狗,要解决生理问题的时候,还要到小巷子的发廊或者按摩店找失足妇女。 所以,他准备做一个高尚的人,做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 他对青楼、妓院,这种摧残女性身心健康的营业场所,非常之痛恨,可以说是痛心疾首、恨之入骨。作为一名新时代四有青年,受党教育几十年,这点是非辨别能力还是有得。 李云睿准备做一个维护大明青楼女子合法权益的人,担负起这个历史重任来。 更深层次的原因,是他想胡闹一下,让人把他看成傻子,这样他败家,转移资产,才不会引起怀疑。 毕竟妓院、青楼不让嫖,这说不过去!虽然有些人去青楼,是奔着那些才女去的,只是少而已。 “世子,是有什么打算吗?”飘香不是傻子,否则,不可能在短时间内成为莳花阁的头牌,这两天李云睿做的事情,她都看在眼里,虽然非常荒诞,但在跟李云睿的交谈过程中,她发现李云睿这个人,不能用常理来揣测。 “像小爷我这么正直的人,肯定是看不惯那些嫖客和老鸨的所作所为,所以我准备将莳花阁的女同胞,从水深火热中解救出来。”李云睿从秋香腿上爬了起来,很是义愤填膺的说道。 要是没有秋香,估计伤好了,他出门第一个计划就是去逛窑子,双标狗! 飘香和秋香,看着李云睿,有些大惑不解;而冬雪则觉得世子太帅了,侠肝义胆,义薄云天。 “世子能否说一下,想怎么做?”飘香当然希望李云睿能说道做到,毕竟还有个妹妹在火坑里。 “还没想呢!”李云睿伸了一个懒腰,大言不惭的说道,与刚才光芒伟岸的样子,完全判若两人。 “……”飘香心里一万只草泥马奔过,有些无语。 秋香则噗嗤一笑,冬雪有崇拜转为一脸黑线。 扔下三个女人,李云睿进了书房,徐景昌正在抓耳挠腮、搓手顿脚地与鸡兔同笼作斗争呢! “这都过去半个时辰,你个笨蛋,到现在还没算出来?”李云睿决定先打击一下徐景昌的自信心,毕竟收小弟,要让对方心悦诚服。打击徐景昌,目的很简单,就是为了最后突出自己的厉害,让徐景昌心服口服,甘拜下风,纳头便拜。 已经被三十五只头,九十四只脚折磨疯了的徐景昌,无精打采、两眼无光地看着李云睿,咬着牙说道,“这道题,根本没法算,你瞎出的题目!” 李云睿双手交叉在胸前,靠在门框上,冷笑道,“做人不能这样无耻,自己不行就认怂。家成,过来!” 李家成听着李云睿喊自己,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少爷,在呢!” “去,给个那个傻子,讲一下鸡兔同笼,让他明白一下,什么叫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李云睿看着李家成,朝徐景昌努了努嘴。 傻子…… 徐景昌想暴走!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1章 想叫我大哥,还是想叫我师公 李家成想笑,但他不敢,被称为“傻子”的徐景昌,好歹也是正牌的侯爷。 冬雪听到之后,噗嗤笑了起来,小声嘀咕道,“这侯爷还真傻,连个简单的鸡兔同笼都不会……” 可她忘了,昨天这个时候,她和现在的徐景昌一模一样。 秋香则含笑不语,毕竟,大家水平相似,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飘香则不同,铁铉是正牌子的读书人,所以飘香算是家学渊源,她也泛泛看过《孙子算经》、《九章算术》,鸡兔同笼是《孙子算经》中很经典的题目了。当时飘香看得时候,也用了很久的时间,才通过列举的方法,将题目算了出来。 冬雪那轻飘飘的话,让飘香觉得惊讶,一个小丫鬟而已,居然说鸡兔同笼简单…… 李家成走到徐景昌面前,朝着他先施了一礼,弱弱地开口说道,“侯爷,我奔,只学会了三种解题方法。” 三种解题方法,还笨…… 徐景昌想喷一口老血,那自己一种方法都不会,岂不是真是傻子了? “第一种方法,少爷称之为假设法,假设……”李家成拿起笔来,开始讲了出来。 “所以,兔子有十二只,鸡有二十三只。”一分钟不到,李家成磕磕绊绊地讲完了第一种方法。 这题目,这么简单吗?徐景昌有些怀疑人生啊!自己用了半个多时辰没算出来,李家成这么一假设,就出来了?不过,听上去蛮有道理的! “第二种方法,少爷称之为抬腿法,假设……” “第二种方法,也被少爷称之为抬腿法,假设……” 李家成用三分钟的时间,讲完了自己掌握的三种方法。 徐景昌听了李家成的讲解后,觉得这么简单的题目,自己都不会,已经是心如死灰,然而李家成接下去的话,让他想去自挂东南枝了。 李家成悻悻然的说道,“侯爷,我只会这三种方法了,少爷讲了九种方法,我太笨了,学不会。” …… 就这三种方法,都让人敬佩不已,李云睿那只牲口,居然还会九种?还让不让人活了?徐景昌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 窗外的飘香听了之后,也自惭形秽,九种方法,就算天人也不过如此吧? “好了,好了,你也就是笨一点而已,只要不傻,还有救,跟大哥我学上两年,出去之后,不敢说横扫大明无敌,整个南京城能棋逢敌手的,也不会超过一手之数。”李云睿走上前去,拍了拍面如土色的徐景昌,安慰道。 “一手之数?南京城里哪有这么多高手?我去跟他们学,也不跟你学!”徐景昌死鸭子嘴硬。 “哦,这样啊!那你的改称呼了,叫我师公吧!”李云睿淡淡地笑着说道,“另外四个比你强的,都在我院子里!” 说着,李云睿指了指李家成,然后又指向窗户外的秋香、冬雪,还有自己的妹妹——李婉清。 “笨不是你的错误,但你不识抬举,就不对了。说吧,想叫我大哥,还是想叫我师公,再给你一个选择机会!”李云睿掐着腰,趾高气昂地说道。 没这么欺负人了,徐景昌今天很受伤,他想回家。 “大,大……大哥!”极不情愿地徐景昌,只能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 “嗯,不错,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得逞的李云睿,很是开心。 李云睿将几个人都拉进了书房,抽了一刻钟的时间,给他们讲了加减法的竖式运算和拼音的合成,飘香也站在一旁听着。 看着奇奇怪怪的文字,新奇的方法,令徐景昌和飘香打开眼界,算学居然如此简单,至于拼音,那更是打开了一扇新的大门。 隋朝之后的历朝历代,朝廷都会组织一群人来修音韵学,比如《说文解字》、《唐韵》、《集韵》、《韵会》、《正韵》等等,在标注读音时,大都用切韵。比如,“劳”这个字,可以用鲁刀切、郞刀切;“经”从九丁切、甲名切。这种方式,虽然能够让人读出来,但会形成混乱。方言的形成,与切韵的推广,有莫大的干系。 “这世间,竟然有如此巧妙之法,世子真是家学渊源。”听完李云睿的课,飘香赞道。 “这不是家学,是一个白胡子老爷爷教我的。”李云睿又开始胡扯起来,毕竟有心人要查李家的家学,还是很简单的,白胡子老爷爷,大明到处都是…… “世子,这个白胡子老爷爷,你说了好几次,我天天跟着你,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冬雪将盘踞在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这事,说来话长!”李云睿看了看冬雪,白了她两眼,开始思索起如何应对这个问题,慢慢开口说道,“那是一个寒冷的冬天,下了一晚上的大雪,少爷我起床撒尿时,听到墙外有声音,就出去看了看,看到一个白胡子老爷爷,要冻僵了。少爷我心底多善良,将老爷爷抱了进来,给他弄了点吃得,然后他留在我屋里,住了三天,就教了我这个。” 冬天夜里,黑灯瞎火,这等奇人也能遇到,说出去谁信?但是不信有什么办法,毕竟这些知识,他们见所未见,闻所未闻。 “大哥,那白胡子老爷爷是何方人士?姓甚名谁?”徐景昌一听这话,教了三天,李云睿就如此厉害,那要是自己跟那个白胡子老爷爷学上三年,岂不是…… “哦,这个啊,我倒是没问,不过他提过一嘴,说自己住在中华人民共和国,离大明有那么个十万八千里。”李云睿看着徐景昌,皮笑肉不笑的样子,让徐景昌心虚不已。 中华人民共和国,听都没听说过;十万八千里,大明的疆域才多少里?徐景昌有些懵,看来想找那白胡子老爷爷的希望,是破灭了。 “哦。”冬雪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李云睿脑子里的东西,在整个大明来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 想学,除了李云睿本人之外,别无分号! 就算朱棣把整个大明百姓,全部转为锦衣卫,都找不到中华人民共和国在哪里。 第52章 嘚瑟的李景隆 今天徐景昌很受打击,但他也觉得很幸运,从曹国公府走出来之后,他还是晕晕乎乎的,今天学得东西,看似很简单,但却让他觉得自己进入了一个新世界。 来到了魏国公府前,冲着看门的守卫,点了点头。这些守卫是来看着徐辉祖的,不允许他出魏国公府,朱棣圈禁的是徐辉祖,而不是徐家所有人,毕竟徐家还有个皇后在。 这些守卫看着浑身沾满土、头发犹如鸡窝一般的徐景昌,强忍着不敢发出笑声来,给徐景昌见了礼。 徐景昌之所以这副悲惨的模样,是李云睿让他在地上打了两个滚,然后自己把头发抓乱。 至于为什么?李云睿说了,“全府上下现在都知道,我把你打了,你整整齐齐地出去,我面子往哪搁?” 徐景昌竟无言以对。 进入了魏国公府,已经到了晚饭时间,徐辉祖和徐景昌两人,坐在饭桌前,边吃饭边聊着。 “伯父,李云睿说,姑母身体不好,时间可能不多了。”徐景昌端着碗,低声说道。 徐辉祖听到这话之后,心中如惊涛骇浪一般,且不说李云睿能不能见到徐皇后,皇后的脉案是宫内的绝密信息,就连他这个皇后的亲哥哥,都无法得知。仅凭这一点,徐辉祖就不应该相信这句话。 但是,凡事就怕这个但是,作为徐皇后的兄长,他还真清楚徐皇后的身体。 逢年过节,为了笼络朝臣,皇后都会召见在京官员的家眷,以示恩宠,徐辉祖的夫人自然也会进宫。刚刚过去的正月十五上元节,皇后没有下诏让命妇进宫,徐辉祖就猜测妹妹的身体出了问题。徐辉祖很清楚自己这个妹妹的脾性,要强、谨守礼仪。 作为皇后,为了帮朱棣正名,她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可能机会。去年借上元节召见命妇的机会,徐皇后写了一部《梦感佛说第一希有大功德经》,赏赐给命妇;中元节时,有编写了《内训》二十篇,与命妇们传阅,劝诫命妇们修德劝善。目的只有一个,帮朱棣赢得民心和朝廷官员的拥护。 徐皇后要是出了问题,徐家这杆大旗搞不好就要折了。 “李云睿有没有说,你姑母还有多长时间?”放下手中的碗筷,徐辉祖面色沉重。 “少则三年,最多五载。”徐景昌看着徐辉祖,咬了咬嘴唇。 三五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算短,对于一个不知道死期的人来说,三五年或许有些长;对于一个知道自己死期的人来说,时间还真是很紧迫。 李云睿知道徐皇后驾崩具体日期,但他不能说,说出来了,他就会被当成怪物,所以只能给徐景昌一个似是而非的时间段。 “他还跟你说什么?”徐辉祖捋了捋胡须,说道。 “他还教我学了算学,但他不让我对外人说。”徐景昌想起了临走前,李云睿的威胁,要是自己敢出去乱说,他就弄个热气球,把自己送上天,再也回不来。 热气球是什么,徐景昌不知道,但能把自己送上天的东西,肯定不是凡物。徐景昌本来是不信的,但李云睿的表情,看上去不像骗人。 想到这里,徐景昌就浑身打颤。 “算学,有什么好学的?”徐辉祖皱了皱眉,觉得有些诧异。 “李云睿说了,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算学之道,乃是寻求世间真相的一门学问,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加减乘除,其中蕴含着天地至理,人间大道!”徐景昌学着李云睿拽拽的样子,挺起胸膛说道。 “一个算学而已,最多用来算算账而已!还天地至理,人间大道?他李云睿还真能瞎白活!”徐辉祖感觉李云睿不靠谱啊。 “我也认为他在扯淡,但他给我出了一道鸡兔同笼的题目后,我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也许我们并没有悟到算学的真谛。”徐景昌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于是,两人之间又上演了一出好戏,这次轮到徐辉祖吃瘪,徐景昌当老师了。 …… “伯父,我只会这三种方法,但李云睿会九种以上的方法!”给一脸懵逼的徐辉祖讲完之后,徐景昌继续说道,“所以,我觉得李云睿所言非虚。” 鸡兔同笼问题,在后世是个简单的题目,但在大明可以说,是个非常难的题目。倒不是说大明人笨,只不过是没人教、没人学而已。因为读书人大都是为了考功名,只要读四书五经即可。除非有人想做账房先生和掌柜,他们才会去学算学,学打算盘,用得都是最简单的加减,乘除都很少用。 徐辉祖一开始觉得鸡兔同笼问题,难于上青天;经过徐景昌一解释,又觉得轻而易举,soeasy。或许,这算学中,还真的有一些奥秘,也说不定…… 曹国公府,饭桌上,李景隆跟一家人讲述自己在诗会上的表现,听得袁氏和孙氏想顶礼膜拜,李婉清虽然不懂李景隆说什么,但看大家都很高兴,也时不时地鼓掌。 李云睿看着嘚瑟的李景隆,不知道该如何评价,一点做文豪的风范都没有。 文豪,一定要洒脱,这才做了一首词,就激动成这样了。要是再做出三、五十首,那他不得上天…… 不行,一定要好好教育一下。 “婉清,今天跟哥哥学了什么?”听李景隆说完自己的经历,孙氏问坐在身边的女儿。 “哥哥今天教了我算学的数字零到九,还有拼音。”李婉清抬起头,忽闪着大眼睛说道。 …… 算学,一个女孩子学什么?准备以后当账房吗?让她管家吗?拼音,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啊?孙氏虽然是妾,但也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见识还有一些的。对于李云睿教得东西,心里有些犯嘀咕。毕竟,李婉清是女孩子,应该学习女红与《女则》、学习琴棋书画,这样以后相夫教子。 李云睿用眼瞄了两眼孙氏,看她脸色变化,有些不开心,应该是碍于情面不好说。但李云睿不想解释,有些事越解释问题越多。 李景隆则处于一种兴奋中,丝毫没有察觉孙氏的异样,倒是袁氏看出了些许端倪,但她对自己儿子是百分百信任。在袁氏眼中,李云睿作为未来的国公,这么照顾一个庶出的妹妹,已经是李婉清烧高香了;而孙氏无视嫡庶之分,还甩脸色,这就是不识抬举。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3章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晚饭在一种怪异的气氛中结束,孙氏拉着李婉清的小手,回了自己房中;李云睿则被李景隆拉去了书房。 “云睿,这是你要的朝臣资料。”李景隆从自己的书桌上,拿出一个信封,递给了李云睿。 李云睿接过信封来,打开仔细看了起来,资料很全,涉及到的人多达数十人。重点列了十个人淇国公邱褔、成国公朱能、广平侯袁容、僧录司左善世姚广孝、信安伯张辅、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左都御史陈瑛、翰林学士兼右春坊大学士解缙、吏部尚书蹇义、嘉议大夫兼工部右侍郎金忠。 淇国公邱褔,乃是靖难第一功臣,对身为朝臣之首的李景隆一肚子意见,天天带着一群靖难起家的勋贵,找李景隆的麻烦,恨不得把李景隆吃掉。 成国公朱能,靖难之役前,还是燕山卫中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副千户,到靖难结束成为国公,可想而知他立了多少功。朱棣有句话,张玉善谋,朱能善战,朱能可以说从北杀到男,靖难之役中的大战,都有他的身影,还数次救朱棣于危难。 广平侯袁容,还有另外一个官职——驸马都尉,朱棣长女的夫君。在靖难之役中,袁容打下了雄县、莫州、真定,驰援永平、燕京,并协同朱高炽留守北平,此人有将才。朱棣登基之后,奉命留守北平,掌北平留守行后军都督府事。 信安伯张辅,李云睿记得此人,英国公张辅,乃是河间王张玉的长子。东昌之战,张玉为救朱棣,被盛庸带兵杀死。张辅继承了张玉的职位,随朱棣在夹河、藁城、彰德、灵璧等地战斗,立下赫赫战功,因功封爵,他信安伯的的爵位,不是袭爵。 僧录司左善世姚广孝,后世有黑衣宰相之称,外号病虎,乃是朱棣起兵靖难的头号谋臣。 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朱棣的黑手套之一,专门干脏活、下黑手的人。 左都御史陈瑛,朱棣的黑手套之一,专门负责喷人,朱棣一旦流露出对某人的不满,他就会上去咬人几口,无理也要搅三分。 解缙、蹇义、金忠,都是文官系统的人,是朱棣倚重的大臣,用来处理朝廷大事。 看完了名单和详细资料,李云睿叹了一口气,娘希匹,这些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是历史上鼎鼎大名的人物,没一个是简单的。 “老豆,事情比我想象的严重啊!”李云睿抬头看了看李景隆,有些无语。 “……”听了儿子的话,李景隆有些头大。 李云睿一开始把事情想简单了,最初他的想法是把资产转移到李大亮名下,然后拉拢、腐蚀一下某些朝廷重臣,在李景隆被弹劾时,让他们帮忙说说话,朱棣就有可能从轻发落。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可以这么说,李景隆给的这份名单,击碎了李云睿的信心。淇国公邱褔对李景隆恨之入骨;纪纲、陈瑛惟朱棣之命是从,争取不来;解缙、蹇义、金忠是朱棣信重的大臣,但要拉拢这三个人,如果李云睿自己出马,人家肯定连叼都不叼他,让李景隆出马,这群人对李景隆印象很差;姚广孝、张辅、朱能都是靖难一系的人马,对李景隆观感不佳,不会落井下石,但肯定也不会出手相帮;袁容远在北平,没有话语权。 “有个郑和的太监,为何没有资料?”李云睿想起了永乐朝鼎鼎大名的三宝太监,看着李景隆问道。 “郑和?你是说内官监掌印太监的郑和郑大伴吗?”李景隆看了看李云睿,问道。 李云睿点了点头。 “郑大伴是内侍,不是朝臣。”李景隆说道。 “……”李云睿看着李景隆有些无语,不能发散一下思维吗?朱棣信重谁,难道非得是大臣吗? “郑和,原名马和,十四岁入燕王府,其人身材魁梧,思维敏捷,内侍中无出其右。靖难过程中,在河北郑州(任丘)立下赫赫战功,今年正月初一,皇帝御书‘郑’字,并赐马和郑姓,封为内官监掌印太监,正四品。”李景隆脑海中快速寻找关于郑和的信息,说了出来,又补充道,“对了,郑大伴还是姚广孝的受菩萨戒弟子,法号福吉祥。” 内官监是宫内十二监、二十四衙门之一,这个部门在后世名声不显,没有司礼监那么有名,但在明初,内官监是内廷的扛把子,第一大机构,轻松碾压司礼监。内官监的主要职能有:近侍内官,总揽内宫事务;总掌内外文移;职掌内廷礼仪之事。 就凭近侍内官一点,就能碾压其他各个衙门,内官监的太监们天天围着皇帝,随便打个小报告、穿个小鞋,就够别人喝一壶的。 “老豆,你跟这个郑和关系怎么样?”李云睿听了之后,问道。 “我与郑大伴关系尚可,每逢上朝之时,也会交谈上几句。”李景隆说道。 好吧,一个能用的都没有…… 武勋不能用,文官不好拉拢,这难度有点大啊。 李云睿又重新拿起资料来,认真阅读了起来,一句不起眼的话引起了他的注意,去年九月,金忠入朝议储。 议储…… 议储…… 李云睿两眼开始放光,朱棣登基,储君尚未确认,他本人一直在犹豫,在长子朱高炽和次子朱高煦之间举棋不定。 朱高炽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只不过他喜静厌动,体态肥胖,行动不便,走路也要人搀扶,因此一生嗜武的朱棣,很不喜欢这个儿子。但长幼有序这句话不是空话,是文官们希望朱棣保持这个传统。 朱高煦则勇武过人,生性强悍,在靖难之役中跟随朱棣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深得朱棣喜爱。朱棣曾拍着他的背说道,“努力吧,世子多病!”这种近乎明示的说法,给了朱高煦一丝希望,一群靖难的武勋围了他身边。 朱棣为了立储,多次征求朝臣的意见。 以邱褔为首的靖难武勋,说朱高煦扈从功高,欲拥立其为储。 以金忠、解缙为首的文官,说靖难期间朱高炽留守北平,抵挡了李景隆的50万大军,保住了北平城,功莫大焉;况且立嫡立长,乃是皇位传承的规矩。 时间过去了三个多月了,朱棣还没有下定决心。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4章 议储背后 作为穿越而来的李云睿,自然知道历史走向,朱高炽当太子这是板上钉钉的事情,无论怎么议,结果都是一样的。 但身处漩涡的武勋和文官,还在惴惴不安。 拥立之功,仅比从龙之功低一点,可以说,这是一次豪赌。赌对了,一人得道鸡犬升天;赌错了,等新君即位之后,就会唢呐一响,白布一盖,亲戚朋友等上菜。 想到这里,李云睿哈哈大笑了起来。 看着儿子的举动,李景隆有些纳闷,开口问道,“云睿,可是有主意了?” “老豆,关于议储,你可曾发表过意见?”李云睿看着李景隆问道。 “倒是未曾发表过,此事事关重大,为父需要经过仔细权衡,况且……”李景隆有些吞吞吐吐。 “况且你是降臣、建文余孽,在这种事上不好随便发言权,皇帝也不会听你的意见,对不对?”李云睿看李景隆的样子,就知道了原由。 “我儿,怎么能如此看轻为父,为父身为朝臣之首……”李景隆有些赧然,开始狡辩。 “好了,好了,我晓得了!”李云睿打断了李景隆的话,说道,“老豆,你现在马上写一份请求立皇长子朱高炽为储君的奏章,明天去找解缙、蹇义、金忠三人联名上书,如果可以的话,多拉一些文官。”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有些心惊,这是逼迫自己站队啊!本来他就是降臣,虽然有功,但自知者明还是有的。很多建文旧臣都是以他马首是瞻,他之所以不发言,就是不想陷入朝争,一旦陷进去,除非赌对了,否则没有好下场。 “老豆,你知道文官为什么将立嫡立长,作为皇位传承的规矩吗?”李云睿看了看脸色变换的李景隆问道。 历朝历代文官一直希望帝位传承形成规矩,实行嫡长制,因为只有这样文官就不用选边站,参与残酷的夺嫡了。他们是为了自己的身家性命,每次夺嫡的背后,都堆着失败者的累累白骨。没个万把条人命,是不能抚慰帝王心绪的。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李景隆点了点头,但这不足以让他下定决心。 “今天,你在狮子山头,已经表达了忧国忧民的情怀,那么就算装,你也要装下去!只有这样,你才能获得文官的好感!不要担心皇帝会愤怒,因为他必须选择皇长子朱高炽。”李云睿低声说道。 “为什么?皇帝不喜皇长子,这不是秘密。”李景隆有些忐忑不安的说道。 “立储什么时候需要皇帝喜欢?自古以来,帝位传承都是立嫡不立庶,立长不立幼,立贤不立爱,这是规矩。皇长子奉天承运,又没有过失。仅凭皇帝好恶,就随意更换太子,能让天下人信服吗?更何况,你觉得文官会放过这次打击武勋的机会吗?”李云睿振振有词地说道。 “文官打击武勋?”李景隆有些不明白。 “现在朝中的文官,大都是建文旧臣,被靖难武勋压制的死死的,压得他们缓不过气来,他们之所以要拥立皇长子,是在为未来做准备。更何况文官的力量太强大,连皇帝都不一定掰不过他们,毕竟打天下靠武勋,治天下还得靠文官。”李云睿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李景隆听了之后,瞬间明了。看似简单的一场简单的议储背后,实则是文官集团与靖难武勋之间、文官与皇权之间的交锋。 “可是为父如果出面,会不会惹得皇帝发怒?”李景隆有些担心。 “本来他就看你不顺眼,再发怒又能如何?我们的目的要明确,那就是获得文官的好感,到时候我们家出事时,他们就算不替我们说话,也不会落井下石。”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还有一个目的,那就是在为最坏的情况打算,如果事有不谐,李家至少还有个拥立之功,到时候朱高炽上台后,会记得这份情意。 毕竟,朱高炽当皇帝是板上钉钉的事,李云睿这只蝴蝶,扇不动太大的风浪,改变不了这个结果。 “那其他人怎么办?”李景隆想了想,点了点头。 “纪纲和陈瑛这两条皇帝的忠犬,我们就不要有想法了,他们现在为了立功,什么事都能做出来。”李云睿想了想,摸着下巴说道,“驸马都尉袁容,远在北平,我们也不需要管。剩下的邱褔、朱能、姚广孝、张辅和郑和,我来想办法。” “我儿,除了郑大伴,这些人多多少少,对为父都有些许敌意……”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也没有无缘无故的爱;如果利益足够大,相信我,老豆,这群人会联合起来把你送上宝座。”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景隆听了之后,心里慌得一逼,这话岂能随便说。 李云睿说的话其实不假,当年陈桥兵变时的赵匡胤,就是这样。虽然赵匡胤也想当皇帝,但没有那么急迫,急迫地是他手下的那群大将。 大将们之所以急迫,那是因为有巨大的利益在,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要把赵匡胤扶上去,爵位到手了、功名利禄到手了、子孙后代的富贵也到手了。 李云睿可没打算把李景隆推上去当皇帝,难度太大了。但是让邱褔他们改变对李景隆的态度,他还是有把握的。这个世界上,男人一辈子喜欢的无非是酒色财权。这四样东西,除了权李云睿给不了他们,酒、色、财,对于李云睿来说,还真不是难事。 靖难起家的勋贵对李景隆有意见,无非是气不过而已,如果秦睿给了他们酒色财,有钱了、有女人了、有酒了,他们还气什么? 虽说,酒是断肠毒药,色是惹祸根苗,财是下山猛虎,气是杀人钢刀。如果把这些人捋顺了毛,那么是不是会变成“酒助礼乐社稷康,色育生灵重纲常;财足粮丰家国盛,气凝太极定阴阳”,也未可知。 第55章 梅家的疑惑 李云睿和李景隆两人,在书房中又讨论了一会儿,才停了下来。 “云睿,为父今天已经将那首词传了出去,后面应该怎么做?”李景隆想起今天被众人艳羡时,心中起了波澜。 李云睿拿起笔来,随手写了七首诗词,写完之后,放下笔来,对着李景隆说道,“老豆,今天晚上,把这几首诗词背过,放到脑子里,这纸要烧掉,不要被家里那些锦衣卫耳目发现。” 看着儿子写诗词,连草稿也不打,写出来的诗词还风格迥异,有婉约、有豪放、还有花间词,恐怕李杜在世,也不过如此吧!李景隆彻底惊呆了。 关键是这诗词……,读起来朗朗上口,颇有千古名句的气势。 “老豆,这些诗词,你要学会临机发挥,也不要照抄。比如遇到下雨时,你可以拿这一首;如果你在狮子山上,就将这里改成狮子山;如果你看到是长江,就不要用湘江。要活学活用,不要囿于我的原文,明白不?”李云睿想了想,生怕李景隆生搬硬套,闹出笑话来。 李景隆点了点头,将几张稿纸拿了起来,视若珍宝一般。 带着李景隆收集的资料,李云睿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仔细研究起来,他要有针对性的制定方案,将目标人物各个击破。 “小姐,不好了,不好了……”长公主府中,梅瑾瑜的卧房中,小暖风一般的冲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小暖,你慢点!”看着气喘吁吁的小暖,正在梳妆台前拆朱钗的梅瑾瑜,慢慢说道,“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姐,今天外面在疯传,姑爷把武宁候打了。”小暖来到梳妆镜前,停了下来,喘了一口气。 “跟你说了多少次,不要姑爷、姑爷地叫,我跟李云睿一点关系都没有!”梅瑾瑜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哦!好的小姐!”小暖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 “你说李云睿把谁给打了?”放下手中的珠花,梅瑾瑜转过身来,拉起小暖的手。 “武宁候徐景昌!听说世子不满徐家道歉的诚意,将武宁候爷按在地上,打得头破血流,最后武宁候认了他当大哥,世子才放过了武宁候。”小暖将刚从府上其他仆役嘴里听来的传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狗咬狗,一嘴毛!活该!”梅瑾瑜听了之后,一脸嫌弃的说道。 在梅瑾瑜的眼里,徐增寿和李景隆是一丘之貉,都是乱臣贼子,不忠不义之人,这样的人有一个算一个,都应该杀了! 一个有气节的人,就应该像自己的父亲那样。每天看着自己的父亲唉声叹气的样子,梅瑾瑜就没来由的生气。 其实,她倒不是觉得李云睿有什么,毕竟两人一起从小长大,两小无猜。即便李景隆在白沟河大战失败后,两家人关系还是很好,梅瑾瑜也经常跟着李云睿一起玩耍。 自从一年半前,李景隆打开了金川门,一切都改变了。 “小姐,也是曹国公有不得已苦衷!”小暖又想起另外一个消息,曹国公李景隆在狮子山上,说出了打开金川门的真实理由,竟然是为了让南京城数万百姓活下来,才不计个人毁誉得失,这是多高尚的节操! 千古是非,功过留与后人评说。 “苦衷?那个草包能用什么苦衷?”梅瑾瑜冷哼一声,她才不相信李景隆会有什么苦衷呢?看看李景隆,现在是高官显爵、鲜衣怒马,他能有什么苦衷。 “小姐,今天狮子山上,发生了一桩趣事,曹国公作了一首据说能流传千古的词,现在金陵城中的士子们,都在传颂。”小暖搓了搓手,说道。 “小暖,你没发烧吧?就那个草包,还能做诗?”梅瑾瑜觉得有些难以置信,从她认识李景隆开始,梅瑾瑜就从来没听说过李景隆会做诗。 “是真的,连解缙解大学士都夸赞,说曹国公才情无双!”小暖辩解道,毕竟外面很多人都在说。 梅瑾瑜看着小暖振振有词的样子,此时有些拿捏不准了!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白发渔樵江渚上,惯看秋月春风。一壶浊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谈中。小姐,这就是曹国公所作的《临江仙》,怎么样?”小暖巴巴地将词背了出来。 “你确信是那个大草包作得词?”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出乎意料,这首词绝对是一篇不可多得的佳作,她虽然年纪小,但也是家学渊源。 这首诗气势豪迈、感情悲怆、语言更是没得说,读起来荡气回肠,具有很强的感染力,具备了一首千古流传诗词的基本特征。词中有淡泊宁静、也有苍凉悲壮、更有旷达的胸怀和高尚的节操,能够将词写到这种程度的,绝非泛泛之辈。 “也有人说,曹国公这首词是买来的!但是更多人的说,这样的诗词,谁也不会卖!就凭这一首词,就可以千古留名!”小暖嘟着小嘴说道。 买卖诗词,自古有之,很多达官贵人、豪商富贾为了留名、为了显摆、为了泡妞,经常会花钱问一些家境贫寒的士子买一些诗作,然后冠上自己的大名,用来招摇撞骗。当然也不能算骗,毕竟是花了钱的,公平买卖而已。 但是,作为文人,有一首能够流传千古的诗词,是他们毕生的梦想,就算是再多的钱,也不会卖掉。似《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这样的名篇,谁又会舍得呢? 一时间,梅瑾瑜陷入了沉默。 “小姐,听府里的护院说,曹国公在诗会上,讲出了他打开金川门的原委,曹国公不想看到南京城百姓、将士遭受战争荼毒,所以才跟谷王一起,放皇上进入南京城。否则大战一起,少则几万,多则十几万将士和百姓,都会遭殃。他还说了一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在场的学子听了之后,都为曹国公感到不平!”小暖握着小手说道。 “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梅瑾瑜听了这句话后,有些震惊!没有点家国情怀、没有点心怀天下担当,谁能说出这话来。 梅瑾瑜突然有些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误会了曹国公?想想也对,真的要打仗,南京城会死多少人?史书她也是读过的。 长公主府的书房中,驸马梅殷正坐在书桌前。 书桌上的宣纸上,写着一首词和一句话,字迹如行云流水,笔酣墨饱:藏锋处微露锋芒,露锋处亦显含蓄,垂露收笔处戛然而止,似快刀斫削,悬针收笔处有正有侧,或曲或直。 仔细看去,正是《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和“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 梅殷对着宣纸,面露凝重,淡淡地说了一句,“这李九江,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以前怎么从来没有发现,他还有这样的才华?什么时候,他变得这么忧国忧民了?” 托着下巴,梅殷陷入了深思。 旁边的蜡烛,火苗被风吹动地左右摇曳。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6章 郁闷的冬雪 曹国公府,李云睿在书房拿着一堆资料,逐字逐句地看着,时不时拿笔记录一些要点。 “少爷,夜深了,早点洗洗睡吧!”冬雪打着哈欠在一旁说道。 “好哒!冬雪,先给少爷去暖个被窝,过一会儿我就来了!”李云睿头也没抬,说道。 暖被窝?过一会儿就来?这是准备将自己收房吗?冬雪心里又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要知道从侍女到通房丫头,是一个质的飞跃。 侍女可以有很多,但通房丫头都是最得宠的侍女才能做,因为要便于夜间伺候主人,两人的卧室是联通的。因此,通房丫头有近水楼台先得月的优势。 如果主人有了坏心思,就会叉叉圈圈了她;而且主人夫妇行事时,通房丫头可以贴身伺候,在主人的招呼下,也可以一起行事。 在古代婚姻制度中,通房丫头的地位要低于侧室,如果办了手续、有了名分,就会升级为妾室。 怀着憧憬的冬雪,脱光了衣服,只剩下最贴身的亵衣,钻进了被窝中,躺在床上开始胡思乱想起来,慢慢地睡了过去。 书房中的李云睿,借着烛光一直看到三更天,直到听到外面的梆子声,他才将所有的资料收拾起来,扔到了旁边的碳炉中,化为灰烬。 锦衣卫的凶名在外,号称无孔不入,李云睿不得不谨慎一些,至于他自己写得东西,放进了一个信封中。 这点他倒是不怕,除非锦衣卫能找到翻译,否则,他写得东西就是天书。 回到床上,看到已经睡着了的冬雪,李云睿想了想,算了,还是去卧榻上睡吧,省得吵醒熟睡的冬雪。 抱起床头的被子,李云睿蹑手蹑脚地来到了卧榻上,趴在了枕头上,盖上被子和衣而睡。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李云睿看到了冬雪一脸愤懑之色,小脸都要八尺长了。 “冬雪,你这是怎么了?是谁大清早上就惹你不高兴了?告诉少爷,少你替你报仇!”李云睿拉着冬雪的小手说道。 冬雪听了这话,眼里的泪水都要掉下来了。没见过这么欺负人的,就算李云睿是主子,让自己暖好了被窝,他不去睡,这是明显的嫌弃自己啊。 “咦,这是怎么了,来来,坐下,跟少爷说说,到底是谁敢欺负我的冬雪,这是不给少爷面子啊!”李云睿拉着冬雪,坐到了自己身边。 冬雪听了这话,顿时喜笑颜开,世子称呼她是“我的冬雪”,这是认可了,眼泪还是不争气地流了下来,她赶紧用手去擦。 李云睿看到冬雪这又哭又笑地,顿时有些纳了闷了,将冬雪拉到了卧榻上。前世是单身狗的李云睿,并没有多少哄女孩子的技巧,一时间有些举足无措。 “没人欺负我,世子!”冬雪属于没心没肺型女孩,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擦干了眼泪,又是一条女孩子。 “真的?”李云睿歪着头看了看冬雪,有些不相信。 “好了,少爷,起床洗漱吧,国公和夫人都在等你吃饭呢!”冬雪拉起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起床后,梳洗好,换好衣服,来到了袁氏住的院中,按照规矩,先给父母请了安,今天李景隆不上早朝,只要去公廨处理公事即可。 “睿儿,这两天你的头,可有什么不适?”袁氏将李云睿拉到身边,握着他的手,关心的问道。 “母亲放心,孩儿已无大碍,等结了痂,就会好了。”李云睿笑着宽慰道,已经是受伤的第三天了,晕晕乎乎的时期已经过去了,他现在很清醒。 “那就好,那就好!睿儿以后出门,要多带几个护卫!”袁氏还是有些不放心。 “晓得了,母亲!我扶您去吃早饭!”李云睿一副母慈子孝的表情,学着容嬷嬷的样子,伸出了一只手,让袁氏搭上。 三人来到餐桌前,开始吃起了早饭。 “咦,怎么没见容嬷嬷?”李云睿吃饭的时候,突然发现好像没有容嬷嬷的身影。 袁氏一听这话,顿时笑了起来,原来李云睿教了袁氏哈他瑜伽之后,容嬷嬷固执地认为,哈他瑜伽不符合她的气质,她还是练习了秋香教得动作,结果练得有点猛,抻着筋了,现在正在卧床休息。 这也行……,还有这等奇女子!李云睿听了之后,倒是有些敬佩这位容嬷嬷了。人老心不老,快乐自己找,只要心态好,烦恼自己跑! “母亲,我教你的瑜伽动作练习的怎么样了?”李云睿放下碗,问道。 “还行,就是拉伸的时候,有些痛感!”袁氏想了想回道。 刚开始练习瑜伽,需要将筋拉开,这个过程有些难受,很正常,根据人的体质不同,从几天到一个月都有可能,再加上袁氏已近四十,有了些年纪,时间会更加长一些。 “母亲,这是正常现象,只要配合好呼吸,不要着急,慢慢练,最多十几天,就可以了。只要拉开筋骨,后面的动作学习起来就快了!”李云睿给解释道。 “那就好,我反正也是没什么事,就当消遣了!”袁氏点了点头。 吃完饭,李云睿和李景隆两人出了饭厅,就看到天上已经乌云密布了。 “这天怕是要下雪了!”李景隆双手抄进了手袖,抬头望了望天空。 “都要出正月了,还下雪?”李云睿有些纳闷,在后世,长江以南地区,过完年就是妥妥的春天,而江南地区,正月就基本上春暖花开了。 但李云睿忘了,后世那是因为二氧化碳排放过多,导致了地球出现温室效应。在改革开放前,正月、二月下雪那是常事。 李景隆看了看李云睿,没有说话。 “失算了……”李云睿有些郁闷,看着李景隆说道,“来,老豆,我再教你一首应雪景的诗!” 为了打造李景隆文豪的形象,昨天晚上李云睿想象了几个场景,抄了七首诗,千算万算没算到正月还会下雪。 “……”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无语,昨晚的七首诗,他用了一晚上的功夫才背了下来,到现在还有些犯困,儿子现在居然又要加码,“我儿,能不能简单点?为父马上要去公廨,时间上……”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7章 制作白糖 看着自己老爹为难的样子,李云睿想找个地方画圈圈诅咒他,抬头仰望着天空,想了一下,开口说道,“一片两片三四片,五六七八九十片。千片万片无数片,飞入梅花总不见。” 这首诗是清朝画家郑板桥的诗作,朗朗上口,用几个简单的数字,将大雪纷飞的景象描述了出来,最后一句飞入梅花总不见,展现了大雪纷飞的美好景象。 “我儿竟然如此厉害,片刻间便做出如此简单易懂,却又……”李景隆惊了,人家曹植七步成诗,是不限题材、没有任何要求。李云睿是限制了题材,还要求简单易记,眨眼之间,便作了一首诗。虽然不是上佳之作,但也能登堂入室了! “行了,老豆,你我之间就不用这么客气的商业互捧了,诗记住了吗?”李云睿毫不犹豫地打断了李景隆,他现在最想去找个地方画圈圈。 “一片两片……”李景隆开始念了起来,只用了几秒钟便记住了。 看到老爹背过了,李云睿小大人般背起了双手,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方步,出了袁氏的院子,拐外去孙氏的小院,将李婉清接上,回了自己的小院。 李云睿去接妹妹,主要是昨天晚上他看到孙氏的脸色不好看,怕孙氏阻止李婉清跟自己学习。李云睿能体谅孙氏的不满,但他不同意孙氏的观点。作为一个后世穿越而来的有为青年,李云睿对封建礼教中,女子要三从四德、要做贞洁烈妇,这种狭隘的思想,持极大的鄙视态度。 李云睿没想着去改变这个社会,但改变自己妹妹的三观,是他义不容辞的,毕竟是一父同胞,除去父母和记忆中那个常常揍自己的姐姐,李婉清是这个世上,他最亲的亲人了。 孙氏虽有所怨言,但她看到李云睿并无恶意,所有只能任其所为,说句不中听的,毕竟以后要靠李云睿吃饭,就算有怨言,她也只能打落牙往肚子里咽。 时代的鸿沟,这种差距不是一天两天就能弥补的。 拉着李婉清的小手,两人来到了自己的院子中,秋香、冬雪和李家成已经在书房中等候了,今天不讲新内容,主要是巩固,毕竟题海战术向来无往而不利。 李云睿抄起笔来,写了一百道数学加减题目,让他们开始练习,自己则把李桑海喊来,让他去找买了些红糖、石灰和硫磺来,李云睿准备制白糖。 制糖在中国的历史已经很长了,从战国时期就有记载,甘蔗的种植也有上千年了。但民间的糖大多是饴糖、红糖为主,也有白糖,称之为糖霜,但产量极其稀少,可以说是感人。 民间糖霜的价格是红糖的十五倍到二十倍,这么高的利润,任谁能不动心? 李云睿之所以动这个心思,是因为昨天某香的大姨妈来了,李云睿让她去喝泡红糖水喝,秋香死活不肯,说红糖很贵。两人就聊了起来大明的各种糖,李云睿就发现了这个商机。 本来李云睿还想再等等,毕竟这么高利润的东西,现在做出来,等家被抄了,就等于为他人做嫁衣了。 但是昨天晚上,他看资料时,发现信安伯张辅家的产业,就是制糖。自由重要还是钱重要?这个答案很明显。 金钱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很快,李桑海就把东西拿了来。 红糖制白糖,过程很简单,一是去杂质,二是去糖色。主要用石灰和二氧化硫作为澄清剂,将红糖中的亚硫酸钙和磷酸钙沉淀,以达到将糖汁中的胶体、色素吸附、清除的效果。 李云睿回想了一下后世,自己在小舅舅的土作坊中,看到制糖的过程,找来各种工具,开始操作起来。 觉着自己行和自己真的行之间,差了十万八千里,这期间需要克服很多困难,比如各种材料的配比,如何快速溶解、蒸发,如何析出晶体。就连徐景昌来,李云睿都没搭理,只是让他去做题练习。 整整一上午,李云睿做了个寂寞出来,果然知易行难,古人诚不我欺。 “少爷,你这是在干吗呢?”秋香做完了题目,跑到李云睿面前,看着他忙活。 “制糖!”李云睿低着头,看着炉子上正在蒸发的糖浆,没好气的说道,太丧了,一上午也没搞出来。 “少爷,这红糖不就是糖吗?”秋香有些不明白,拿着糖制糖,这世子的脑子莫非真是坏了? “少爷我要做白糖!”李云睿抬起头来,拉着秋香的小手,让她坐在了自己身边的凳子上。 “白糖?是糖霜吗?”秋香坐在李云睿旁边,看着他用手慢慢地搅拌。 “算是吧!”李云睿点了点头,仔细地看着碗里的糖浆浓度。 “哥哥,你做白糖干什么用啊?”李婉清也跑了过来。 “等哥哥做出白糖来,给婉清做好吃的!”李云睿给了李婉清一击摸头杀。 李婉清一听有好吃的,顿时小眼眯了起来,小酒窝露了出来。 过了一会儿,看到糖浆没有水分蒸发出来了,李云睿停了下来,将碗从碳炉上拿了下来,等待晶体析出。 看着糖浆的颜色,李云睿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他喵的,又失败了。颜色比红糖浅了许多,也有透明的趋势了,但和真正的白糖差距还太远了。 一群人看着面带郁郁之色的李云睿,都不敢说话,生怕触怒了他。 突然间觉得自己肚皮响了起来,李云睿才想起好吃饭了。抬头一看,一群人正围在自己身边,便招呼起来,“天大地大,肚皮最大!” 很快,有人送来的饭菜,飘香也被请了过来。 看着桌子上七个碟子八个碗的菜,李云睿摇了摇头,到底是国公府,随随便便吃个饭,都这么不随便! 这样的生活,怎么能容朱老四破坏?一定要想办法,保住这么奢靡的生活。 一群人很快开动起来,唯有飘香,显得比较拘束一些。 “飘香姑娘,你听没听说过一句话,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你这样吃饭,准备吃到晚上吗?”李云睿看着飘香说道。 “干饭不积极,思想有问题!啧啧啧~~说得真好!”徐景昌在一旁听了之后,伸出了大拇指。 飘香听了顺口溜之后,掩嘴而笑,看着李云睿一点架子也没有,也就放开了。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8章 蹇义的难处 吃完饭之后,李云睿继续施展出题海战术,遭到了徐景昌的强烈反对。 “一天都做这些题目,有什么意思?我都会了!”徐景昌梗着脖子说道。 “会了也要做,当年我光练习加减法,就用了一年做了几万道题目,你比我聪明吗?”李云睿拎着徐景昌的耳朵说道。几万道题目可能有些夸张,但九年制义务教育中,一年级的数学都是加减法,却是真的。听了李云睿这话,几个人都蔫了!几万道题目,一天做三百道,也得练习两三个月。 李云睿也没办法,毕竟他现在的主要任务,是要解决曹国公府所面临的危机。教这几个孩子学习,只是顺带手而已,让他们学习,是因为自己后面还有很多计划。 吏部,吏部尚书公廨中。 蹇义看了看李景隆,又看了看手中的奏章,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蹇义,原名蹇瑢,四川人,洪武十七年中举人,十八年中进士,后被朱元璋擢升为中书舍人。蹇义为人谨慎、做事方正,深得太祖朱元璋的喜欢,赐名“义”。 朱元璋很满意蹇义的为人处世方式,将他放在自己身边,凡是机要文字都让蹇义处理,可见朱元璋有多信重他。 建文帝上台后,超升蹇义为吏部右侍郎,但因为彼时齐泰、黄子澄当国,蹇义被边缘化了。朱棣攻下南京城时,蹇义主动归附,被朱棣看中,升为吏部尚书。 蹇义和李景隆两人都属于建文旧臣,两人交集颇多,今天李景隆拿着《请立世子朱高炽为太子折》的奏折来找他,让蹇义很是纳闷。 从去年九月,朝臣开始议储之后,身为吏部尚书的蹇义和朝臣之首的李景隆都没有发声,一则是因为身份比较尴尬,毕竟是建文旧臣;二则是蹇义还没有看出朱棣的真实心思,表面上朱棣想立朱高煦为太子,但还处于摇摆中。 作为一个在朝中混了近二十年的人,蹇义自然明白其中的关窍,不到最后一刻,他是不会站队的。 作为文官,蹇义自然希望朱棣能够遵循“立嫡立长”的传统,而朱高炽既是嫡子、也是长子,绝对是符合要求。朱高炽生性端重沉静,言行识度,喜好读书,接受了儒家学术的正规教育,是文官最希望的帝王候选人。 朱棣一旦废长立幼,乃是取乱之道。为什么说是这是取乱之道?那是因为这是规矩。 无规矩不成方圆,就像我们开车一样,都在路右侧走,如果大家不遵守这个规矩,马路就会乱成一团。同样的道理,就是整个社会也要有规矩,无论是律法也好,风俗习惯也罢,哪怕是大家的默契、约定俗成也行。比如仁义礼智信,这些既不是律法,也不是风俗,但这是百姓心中的道,也是一种规矩。 有了规矩,大家就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这样社会就会安稳。坏了一个规矩,就会产生多米诺骨牌一样,产生连锁反应。 另外嫡长子制,隐含着另外两个优势:一是年纪大的人,有经验、有阅历,脾气秉性大家都能看得到,易于沟通;另一个就是优生优育,正妻都是一个家族比较优秀的女子,这样生养出来的孩子,相对来说智商、形象比较优秀,而庶子是妾、乃至婢生子,大都是以色侍人,智商方面不会太优秀,当然这不是绝对的。 李景隆的奏折给蹇义出了个难题,这是逼他提前站队啊。 “曹国公,原本请皇上早立储君,以安国本,乃是臣子义不容辞的事情。只是以你我这样的身份,似乎……”蹇义拿着奏折,对着上首就坐的李景隆,有些为难的说道。 蹇义和李景隆是建文降臣,虽然都被朱棣留任并且提拔,看上去是重用。但从本质上来说,只不过朱棣为了安降臣的心而已,毕竟国家治理需要这些人。 “蹇大人,正因为有你我这样的经历,我才下定决心上这份奏折。太子之位悬空已久,现在陛下又在世子朱高炽和高阳郡王之间摇摆不定,而支持双方的人,已经有了党争之势。蹇大人乃是圣学门生,自然懂君子不党、王道荡荡的道理。一旦朝廷陷入党争,朝局混乱,非百姓之福啊!”李景隆摇了摇头,长叹一口气说道,“从先秦的诸子之争、东汉末年的党锢之祸、唐代的牛李党争、北宋的新旧党争、南宋的和战之争,哪一次不都是……” “党争”一词可谓历史悠久,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斗争,有斗争的地方就会自然而然的形成派系。所谓的“党”,大都以地域、亲缘、价值取向等为纽带,组成利益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自人类文明诞生以来,“党同伐异”就与人类脱不开关系。 蹇义听着李景隆的话,陷入了沉思,党争之祸,他怎能不懂?问题是让他做出最终抉择,确实需要好好评估一下。 继续与红糖搏斗的李云睿,终于寻找到了诀窍——石灰粉要细,超细粉!李云睿郁闷的想掀桌子,他喵的,这也能成为诀窍? 不过在化学的世界,任何可能都存在。 何以安慰李云睿受伤的心灵,唯有秋香的怀抱! 趴在刚刚做完习题的秋香修长白皙的玉腿上,咸猪手时不时地伸进秋香的白绫袄中,摸摸秋香白嫩细滑的后背,那感觉让李云睿欲罢不能。 冬雪在一旁,看着李云睿那偷偷摸摸的动作,用手不断搅拌着火炉上的糖浆,嘟嘟着小嘴,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冬雪,小心点,糖浆要糊了!”李云睿看着冬雪若有所思的样子,善意的提醒道。 “哦……”冬雪在一旁点了点头,用手继续慢慢熬着糖浆,说道,“少爷,这糖浆要熬到什么时候呀?” “很快了,很快了!一会会就好。”李云睿将咸猪手从秋香的白绫袄中抽了出来,从床上爬了起来,拿起一把木炭洒进了糖浆中。 “少爷,脏……”冬雪看着李云睿搞得破坏,有些郁闷。 “冬雪,凡事不能看表面,要学会用科学的眼光来看待问题。”李云睿小大人一般,用手给冬雪来了一记摸头杀。 “少爷,科学是什么?”冬雪瞪着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李云睿。 “科学,就是隐藏在现象背后的本质与规律,所有的事情都是有道理存在。”李云睿用手掐了掐冬雪的小脸蛋。 “咦,少爷好坏,又掐人家的脸了~~”冬雪此时心里敲起了小鼓。 李云睿看着糖浆中的水越来越少,颜色也开始变得清亮起来,嘴角露出了一丝笑容。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59章 离心机 成了,红糖变白糖,终于成了! 剩下的就交给时间。 结晶、析出。 “桑海,去把刘二磊和胡刚叫来!”李云睿冲着在院门口值守的李桑海喊道。 很快满脸惴惴不安的刘二磊和胡刚出现在了李云睿面前。 “小的少爷。”刘二磊和胡刚一进门就跪了下来。 “行了,都起来吧!以后在我这里,不兴跪!”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在后世,人们除了跪天跪地跪父母,任何人都不会跪,但在大明等级森严,动不动就跪,让他有些不适应。 他无意改变社会潮流,但改变自己周边的人,还是可以的。 “谢少爷!”刘二磊和胡刚两人站了起来。 “少爷,那个自行车还没有做好,我们二人已经日夜不眠,抓紧时间在做了,估计还要一两天的时间。”刘二磊以为李云睿是把他们叫过来,询问自行车的进程,就抢先说道。 “这个不急,不着急!我这里继续另外一个东西,你们两个过来看看,我们研究一下,能不能做出来。”李云睿朝两人招了招手,让他们坐到自己书桌的对面。 刘二磊二人站到书桌前,看着李云睿画的图纸,很简单,一个桶中间有一个小桶。 李云睿想做个简易离心机,制造白糖的最后一步,是要得到粗细均匀的颗粒,如果用简单地结晶、析出的方法,出来个颗粒会很难看。而离心机则是最好的解决方案,将糖浆放进小桶中,小桶上开很多大小均匀的孔洞,那就会得到大小均匀白糖或者白砂糖。 离心机唯一技术难点在于转速,要甩出糖来,至少要到每分钟300转以上,如果这是在后世,随便找一个电机就能搞定,但这是在大明,别说电机,电都没有…… 李云睿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三个人抄着手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难啊! “少爷,我看过烧陶瓷的人拉胚,他们用的方法和你说得这个离心机,有相同的地方,或许可以找他们问一下。”许久之后,胡刚开口说话了。 烧陶瓷李云睿从来没接触过,并不是很了解,现在想做出离心机来,只能集思广益了,没有别的办法,有枣没枣先打一杆子。 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老刘头,老胡,你们两个人也不要着急,这东西十天、半个月能搞出来就行了,咱们一步一步来。” …… 十天半个月,这是人话吗?这是科研攻关项目,不是随便做个窗户,修个凳子。 世子发话了,刘二磊和胡刚二人也只能面露难色的答应下来。 “不过,你们二人不要光自己闷在屋子里想,出去找多找些工匠问问,学习一下,不要怕花钱,去管家那里拿三百贯宝钞,把这件事快点搞定。”李云睿深知搞研发需要资金支持的道理。 毕竟这些钱很快就不属于国公府了,留着有什么用呢?还不如花了,给自己找点后援。 吏部,公廨中,蹇义终于在李景隆“大义凛然”地劝说下,在《请立世子朱高炽为太子折》上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李景隆拿起奏折,用嘴吹了吹尚未干透的墨迹,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听说昨天狮子山上,国公一首《临江仙》让众人艳羡,金陵城中今日到处在传诵,一时间洛阳纸贵。”蹇义看着奸计得逞的李景隆,不怀好意的说道。 “哪里,哪里!拙作不上大雅之堂!”李景隆将奏折收好,放进了手袖中。 “国公谦虚了,这首《临江仙》,我读起来也觉得大气磅礴,唇齿留香,没想到国公才情横溢,着实让人大开眼界。今日外面大雪纷飞,国公能否即兴一首,让我也沾沾国公的才气。”蹇义似笑非笑,看着李景隆。 蹇义就是想让李景隆出丑,在他眼里,李景隆就是一个跳梁小丑,什么“救济斯民”的这种鬼话,忽悠一下那群意气风发的青年还可以,想愚弄蹇义这样的老狐狸,李景隆的段位还差得远。 《临江仙》这首词,没有人生阅历、没有旷世才情的人,是写不出来的。所以蹇义猜测,这首词是李景隆卖来的。 “这……”李景隆有些忐忑,虽然李云睿教了他一首咏雪的诗,但诗这东西,用一首少一首,李云睿告诉他了,还有三五十首的库存,让他珍惜着用。 “来来来,大伙都过来一下!”蹇义朝着公廨中,正在办公的官吏们喊道,“曹国公准备即兴吟诗,大家都学习一下。” 蹇义这是准备起哄架秧子,让李景隆下不了台,报复李景隆让自己联名上折。 很开,吏部许多办公的人都围了上来,想看看昨天声名鹊起的曹国公,肚子里的墨水到底是真还是假。 李景隆也看出了蹇义的意思,摸着下巴,假装思索。 “一片两片三四片。”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明白。 “五六七八九十片。” 曹国公这是在数数呢?他怕是傻了吧?这算是什么狗屁诗?一群人开始小声嘀咕起来。 “千片万片无数片。” 疯了疯了,这和昨天的《临江仙》差距,何止天壤之别,有人已经转身走了。 这是诗吗?这不是小孩子学数数吗? 草包,果然是草包! 蹇义见目的已经达到,嘴角露出一丝嘲讽。 “飞入梅花总不见。”李景隆挺起胸来,提高了嗓门,说出了点睛之笔。 众人听了,瞬时愣住了。 “妙啊!”过了片刻,有人回过神来,说道。 前面三句看似游戏之作,稚嫩无比,以数字来描写大雪的场景,由一片至千万片,看似简单的堆砌而已。 但最后一句“飞入梅花总不见”,犹如神来之笔,让人听了之后,仿佛置身于茫茫广袤的大雪纷飞之中,再看前面三句,已然没有累赘之嫌。 整首诗展现了雪景的美妙以及美好,在人们眼前展现一幅大雪纷飞的景象,仿佛雪景就在眼前,有身临其境之感。 蹇义听完李景隆的最后一句之后,心中也是大震,难道李景隆以前草包的形象都是伪装得?让李景隆做诗,只不过是蹇义临时起意,故意为之,想让李景隆难堪,没想到李景隆居然有这样的急智,竟然将自己的打算轻松化解。 吏部公廨中,众多官吏低声议论起李景隆的转变来。 “李某虽爱诗词,但才疏学浅,不能登大雅之堂,宜之兄乃是海内大家,还请宜之兄拨冗指疵。”李景隆看到一群人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装叉成功了,但为人要低调,这是李云睿再三叮嘱的。 宜之是蹇义的字。 “国公才华横溢,文采斐然,一句飞入梅花总不见,堪称千古佳句!”蹇义手捋着胡须,有些悻悻然,他不想把两人的关系搞僵,只能中肯的评价。 “宜之兄过誉了……”李景隆朝蹇义拱了拱手。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60章 哥哥也会做诗吗? 国公府内,一群家丁、护院、丫鬟聚在一起,聊起了今天的新鲜事。 “坏了,坏了!世子今天脑疾又严重了,听说世子盯着火炉发了一天呆。”护院甲说道。 “瞎说!”家丁乙一听不乐意了,这和自己得到的消息完全不一样,说道,“明明是世子准备炼丹,听秋香姐说,世子找来各种药材,准备炼制一种拔宅飞升的仙丹,说不定到时候,我们可以跟着世子一起飞升天界!” “嘘……”一群人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不是这样的,明明是世子在熬糖,李桑海告诉我的。更何况世子从来没练过丹药,他跟谁学炼丹的?”护院丙开始辟谣。 “切,国公府中什么样的糖没有,世子用得着自己熬糖?秋香姐说了,红糖是仙丹中顶重要的一味药……”家丁乙反驳道。 …… 消息是李云睿让放出去的,他就是要搅乱锦衣卫的视线,让他们不知道那些信息是真,那些信息是假。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云睿,正趴在秋香腿上,用酒精消毒,换纱布呢! “少爷,这伤口已经全部结痂了!”秋香看着李云睿后脑勺上,一层薄薄的痂说道。 “结痂了好,结痂了好,省得以后天天消毒了!”李云睿的脸已经皱在一起,太疼了,用酒精擦伤口,虽然伤口已经结痂,但还是有些细微的裂痕,酒精渗进去之后,味道非常酸爽。 冬雪的嘴继续撅着,非常不服气,凭什么?伺候世子的事情都被秋香姐抢去了,自己只能在一旁看着…… 绑好了绷带,身为残障人士的李云睿,从秋香身上爬了起来,看了看站在身边门口的李家成,招了招手。 李家成赶紧跑了过来,站在了李云睿的八尺宽的黄花梨大床前。 “家成,你今天回家一趟,给你爷爷带句话。”李云睿坐好之后,对着李家成说道。 “啊~~”李家成有些纳闷,爷爷被赶出府两天了,他一直在纠结,要不要回家去看看,但作为李云睿的陪读,一切行动要听李云睿的。 “怎么?不想回去?”李云睿从床上站了起来,穿好鞋。 “想!”李家成赶紧点头。 “回去告诉你爷爷……”李云睿走到李家成的身边,低声耳语起来。 李家成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脸色开始不断变化。 “少爷,这合适吗?”等李云睿说完之后,李家成有些惴惴不安。 “合适,怎么不合适?回去之后,原封不动地告诉你爷爷。”李云睿拍了拍李家成的肩膀,微微笑了笑。 李家成只能点了点头。 伤口虽然没有痊愈,但败家的脚步不能踟蹰不前。 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方步,李云睿带着妹妹李婉清,去了饭厅,李云睿将自己和李婉清身上的雪花掸了掸干净。 “老豆好,母亲好,姨娘好!”李云睿大咧咧地冲三位长辈的打了个招呼,坐了下来。 “老豆好!”李婉清跟着李云睿,有样学样! “婉清,不得无礼,叫爹爹……”孙氏听了之后,赶紧说道。 李云睿没大没小,孙氏管不住,毕竟他是世子,有身份在。李婉清就不行了,孙氏是妾,李婉清是庶女,本身在国公府没啥地位,再没大没小,这就是找不自在。 “一个称呼而已,姨娘不必在意,吓着妹妹了!她还是个孩子。”李云睿没等孙氏说完,就插话说道。 在后世对长辈的称呼,没那么讲究,李云睿是不在意的,更何况他本人是魂穿,魂穿之前的年龄,比孙氏还要大一点点,比李景隆和袁氏稍微小几岁而已,称李景隆为“老豆”,纯粹是因为自己借尸还魂,叫“爹爹”李云睿有心理障碍。 小孩子本来就是有样学样,李婉清觉得“老豆”很新奇,照猫画虎很正常。 “对对,我儿通达,一个称呼而已!”李景隆在一旁帮腔,肯定了自己闺女的叫法。 孙氏有些郁郁,怎么反倒成了自己的不是了。 “见过大母,见过母亲!”李婉清吐了吐舌头,继续给另外两人见礼。 一家人围坐在饭桌前,开始吃起饭来,李景隆饶有兴致地讲述了自己在吏部大展神威的经历,听得袁氏和孙氏有些不明所以。自己的夫君肚子里有多少墨水,袁氏作为发妻怎么能不知道?这不符合以前曹国公的气质? “厉害!”李云睿冲着李景隆伸出大拇指。 李云睿有些郁闷,诗这东西用一首少一首,他肚子里明朝之后的诗,也就那么百八十首,按照这速度,不用半年,李景隆就会江郎才尽。 这不省心的爹,头疼! “爹爹好棒!”李婉清在一旁拍着小手,眯着眼睛,似懂非懂地笑着,转头看着李云睿说道,“哥哥也会做诗吗?” “会!哥哥当然会了!六九寒天大雪飘,恰似玉女下琼瑶,等到明天天晴了,使扫帚的使扫帚,使锹的使锹。”吟完一首打油诗,李云睿捏了捏李婉清的小脸蛋。 “哥哥好厉害!”李婉清可不管诗怎么样,听着很顺耳,就立即拍手支持。 袁氏和孙氏两人则抿嘴而笑,这诗前两句还很正经,后面就属于胡诌八扯了;李景隆则冲李云睿眨了眨眼,笑了笑;旁边一群服侍的丫鬟,想笑但不敢,只能强忍着,憋得脸都红了。 “门外明月光,地上印几双,秋香走进来,冻得泪汪汪。”李云睿看到秋香从外面走了进来,正在搓着双手,跺着脚,眼睫毛上的雪化成了水,又诗兴大发吟了一首。 秋香还不知道啥事呢?就被李云睿吟成了诗,抬头看着李云睿,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一家五口吃完了饭,李云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两人有事情要谈。 “老豆,今天的事情办得如何?”一进书房,李云睿就问道。 “蹇宜之和金忠两人都签了,我还拉了几个其他的文官,共同签署。解大绅今天一直呆在宫中,我没有见到他,我准备明天一早就去堵他。”李景隆拿着自己写得奏疏,放在了李云睿的面前。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61章 内阁重臣拜服? 李云睿展开一看,除了李景隆、蹇义、金忠的名字之外,还有六个名字。居然还有眼熟的人名,翰林院直学士胡俨、修撰杨荣、编修杨士奇,这三个人李云睿很清楚,都是大明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尤其是杨荣、杨士奇,更是历史上有名的“三杨”。 毒,真毒,李景隆的眼光如矩,居然能拉这些人来帮自己站台,倒是让李云睿吃惊不小。 李云睿用手指着三人的名字,问李景隆,他是怎么搞定这三个人的? “咳,我去内阁找解大绅,他不在,我就跟他们几个聊了起来,他们听了之后,就签上了自己的名字!”李景隆大咧咧的说道。 内阁?李云睿听了之后心中一惊,赫赫有名的大明内阁!明朝行政机构中枢,文官系统的核心。李景隆居然这么牛叉?去趟内阁走一圈,就能让内阁重臣拜服? 看着李云睿怀疑的眼光,李景隆撇了撇嘴说道,“几个不起眼的六、七品小喽啰,死皮赖脸的非要投机取巧、卖乖弄俏而已。” …… 听了李景隆这话,李云睿有些无语。 其实李景隆还真没说谎,大明还没建国时,朱元璋还是吴王时,设置翰林国史院,设正三品学士,从四品侍讲学士,正五品直学士,正七品修撰与典簿,正八品编修,大明建国后,学士由正三品降为从三品,又降到正五品。 此时的大明内阁,给予票拟权,内阁大臣相当于秘书,对奏章进行批阅提出意见和建议,再交由皇帝批红,如皇帝准许,则再行下达,说白一点就是空架子,没有任何实权的咨询机构。大明历史上威风八面的内阁,现在只是雏形而已!真正登上历史舞台的内阁,是在明仁宗朱高炽上台之后。 想通了其中的关窍,李云睿低声说道,“老豆,内阁的人一定要想办法搞好关系,姿态一定要低一些,让人有如沐春风的感觉。” “几个小喽啰而已,有必要吗?”李景隆觉得让自己放下身段,去跟一群六、七、八品的微末小官打成一片,有失体面。 “人家是天子近臣,天天在皇帝面前露脸,随便在皇帝面前说几句话,就够我们吃一壶的,不要看不起这些人……”李云睿深知其中利害,提醒道。 自古以来,为官之道讲究个左右逢源。要想左右逢源就要学会低头,做事不能意气,目标既定,只有懂得低头的人,才能实现自己的目标,也才能让自己变得强大。 低头不仅仅是向上位者低头,更要学会向下位者低头。想成事,就要有人去干,干的好坏在于具体执行的人,当具体做事的人受到上位者的尊重时,会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做事;如果他们觉得不爽时,那么只会用五六分的力气去做事。 中国建国初期,条件那么简陋,能够造出原子弹的原因,就是因为科技工作者受到了高层的尊重,他们才能倾心尽力、殚精竭虑。道理很简单,但懂的人很少,君不见现在身处一线的人,到处是抱怨之声,所以才会有各类绩效考核、现场管理等制度出来,美名其曰让制度管人,靠制度管事。 李云睿从后世而来,在网上看过许多这样的文章,深知其中关窍。 李景隆也不是笨人,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点了点头。 “老豆,这份奏折要尽快,而且要在朝会上公开上奏。”李云睿放下手中的奏折说道。 “为什么这么急?”李景隆有些不明白。 “你不急,有人就会抢先出手,到时候被别人抢了先手,效果就会打折扣。”李云睿说道。 如果大家现在知道朱棣会立朱高炽为太子,这个时候上书,无非是锦上添花而已,但朱棣现在还在犹豫期,没有最终下决心,所以现在上书拥立朱高炽,那就是立标杆! 以邱褔为首的靖难武将和朱高煦,会将上书之人视为仇雠;但传统的文官和朱高炽,会将上书之人视为恩人和领袖。 李云睿是知道答案的人,所以他不怕,他就是要利用这个信息差,帮李景隆捞取资本,获得文官系统的好感。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气,最终下定了决心。 两人又商量一会儿,李云睿才起身告辞。 “那个……”李景隆看李云睿准备闪人了,有些赧然地开口叫住了他。 “啥事,老豆?”李云睿扭头看了一下李景隆,有些茫然不解。 “那个雪的诗,你还……”李景隆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的问道。 看着李景隆的样子,李云睿一下明了,估计是李景隆这两天怕被别人逼着做诗。 叹了一口气,李云睿提起笔来,在书桌上的宣纸上写了起来。 “晨起开门雪满山,雪睛云淡日光寒。檐流未滴梅花冻,一种清孤不等闲。” “残雪凝辉冷画屏,落梅横笛已三更,更无人处月胧明。我是人间惆怅客,知君何事泪纵横,断肠声里忆平生。” “老豆,省着点用,你儿子我真不是做文豪的料,用一首少一首了!”扔下笔,李云睿没好气的说道。 看着李云睿挥手而就的两首诗词,李景隆一副惊诧之色,至于李云睿说什么,他根本没听进去。 这第一首诗是郑板桥的《山中雪后》,第二首词是纳兰性德的《浣溪沙》,都是中上之选。 背着小手,李云睿往自己的院中走去。 “雨一夜深深,沉默的秒针,冥冥中给我轻轻感应这共振,雨一夜阵阵,停落的秒针,如潮浪般发生无惧冷与风,偷梦藏身如笨钟,我两手空空……” 一路上唱着魔音般的《秒针》,吸引了很多下人驻足。 “世子这是在唱小曲吧?怎么我啥也听不懂……” “别瞎说,世子肯定是在念咒!秋香姐说了,世子准备炼仙丹……” “你还别说,怪好听的来……” “……” 得亏炼丹的消息是李云睿故意放出去的,否则,李云睿肯定拿着刀追杀这群丫鬟跟仆役。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李云睿嘚瑟着回到了自己的院中。 【作者题外话】:萌新作者,求收藏、推荐、银票以及评论。感谢各位大佬支持! 第62章 盘一间赌坊 三元巷中的一座小宅中,李大亮一家人正围在一起吃饭。这几天算是李大亮的至暗时刻,人被赶出了国公府,名声也臭大街了。要不是李大亮在家中积威已久,两个儿子、儿媳都能把他赶出去。 李大亮对这些事根本不以为然,因为他心知肚明。虽然不清楚李云睿的计划,但直觉告诉他,世子这么做一定有原因。这两天他一直在等,等李云睿给他下指示。 李家成推开房门,跑了进来,看到一家人在吃饭,先给李大亮等人行了礼。 “家成,吃过了吗?过来吃点!”李大亮冲李家成招了招手。 “爷爷,我在府里吃过了,找您有点事说。”李家成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悻悻然。 李大亮一听,眼睛亮了一下,放下手中的碗筷,站了起来,冲李家成招了招手,带着他进了自己的房间。 一家人看着李大亮和李家成神秘兮兮的样子,有些莫名其妙。 “爷爷,世子让我给您带个话,说让您去盘一间赌坊。”进入李大亮房中,李家成双手垂立,恭恭敬敬地说道。 “赌坊?世子要赌坊干嘛?”李大亮听了之后,有些纳闷,他从来没见过、也从未听说过李云睿去过赌场这种地方。 “世子说,他有大用,让您先准备起来!”李家成站在李大亮面前,搓着小手。 这两天,李云睿想了很多转移资产的方法,比如赠予他人、转移现金、购买古董和奢侈品、虚拟交易等等,这些手法在后世做,或许没什么问题,但在大明,就比较难,因为这个时代不讲律法,转移给他人之后,还会被锦衣卫挖出来。 想来想去,李云睿觉得都不太合适,唯有“赌”一途,能够不留痕迹,而且速度快、嫌疑小,毕竟赌博,想赢有些难,想输太简单了。 江湖传言“上了赌场,不认爹娘”,“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将曹国公府上的家产全部输掉,都不会惹人怀疑。 让李大亮盘下一家属于自己的赌坊,李云睿就可以进可攻,退可守。 “这两天呆在世子跟前,都做了些什么?”李大亮不明白李云睿想干什么,但他相信李云睿不会无缘无故乱下命令,所以没有过多纠结。 “跟着世子学算学和拼音……”李家成将这两天呆在李云睿身边的事情,都一一跟李大亮讲述了一遍。 世子会数理化,老朽怎么不知道?天文不都是钦天监的人学习,世子什么时候学了这些?人体生理卫生是什么鬼?为什么武宁候跟世子拜了把子……一连串的问号出现在李大亮的脑海中,但他没有答案。 “世子教你算学,是准备培养你当账房吗?”李大亮定了定心思,问道。 “不是,世子说,算术之道是寻求世间真相的一门学问,它不仅仅是简单的加减乘除,其中蕴含着天地至理,人间大道,乃是万世之基。学好了算学,才能去学别的。”李家成一脸崇拜的神情,回忆着李云睿说这话时的模样。 “……”李大亮听了之后,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世子给我们出了一道鸡兔同笼的题目,我花了一个时辰没有算出来,世子眨眼间用了九种不同的方法……”李家成瞬间转成了布道者,给李大亮讲述起鸡兔同笼来。 房间中时不时传来李大亮“哦”、“啊”、“呀”的声音。 曹国公府,李云睿的小院中。 飘香呆在李云睿的小院中已经三天了,一直心中挂念着自己的妹妹,但又不敢说出来,之所以不敢说,她是怕曹国公府找自己的茬,毕竟李云睿在自己的画舫上受了伤,她心里着急得不行,一直想找机会向李云睿求情。 她用这三天的时间,仔细观察了李云睿,好像人很正常,没有出什么大问题,虽然看上去做的事不靠谱,但大都像是在演戏一般,至于演给谁看,飘香就不知道了。 听到李云睿魔性、欢快的歌声,飘香觉得时机到了。 “世子!”飘香站在厢房门口,叫住了李云睿。 “呀,飘香姑娘,这么晚了,还没休息?”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和星星,假模假式地说道。 这个天也就是晚上七八点的样子,大明没有电,普通人家烧不起蜡烛,大多数人这个时候,都在被窝里开始干一些不可描述地事情了。 “劳世子挂心了!世子是否有空,飘香有一事相求!”飘香贝齿轻启,拜了一个请的姿势。 “方便吗?”李云睿看到飘香这个姿势,心中暗喜,三更半夜,一个女子邀请一个小伙进她的闺房,这么明显的暗示…… “既然世子觉得不便,我就在院中说了!”飘香借着月光,看到了李云睿脸上的笑容,一般的淫贼绝对笑不出像李云睿一样**的笑容来。 “……”这套路不对啊,飘香不按常理出牌,打乱了李云睿的思路。 飘香来到李云睿面前,先是施了一个万福,开口说道,“世子,飘香已经逗留国公府多日,现在世子身体已经无碍,能否放飘香离去?我妹妹仲瑛尚在莳花阁中,她年纪尚小,无法照料自己,恳请世子开恩,怜悯飘香姐妹!” 飘香找自己居然是这事,李云睿竟然自作多情了,这让他很不爽。不过想想也是,飘香的妹妹只有五六岁,身处莳花阁这种肮脏之地,是个人就会担心。 “这事啊!好办,我马上安排人,明天就把你妹妹接到国公府来!”李云睿拍了拍胸脯,大包大揽说道。 接到国公府上?飘香一时没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李桑海!”李云睿对着院门口喊道。 李桑海如鬼魅一般,眨眼间出现在了李云睿的面前。 居然是个高手,李云睿有些惊了,这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身法,就连我军都比不上。 给李桑海交代好任务,李云睿冲飘香挥了挥手,回屋找自己的秋香,寻求安慰去了,毕竟自作多情了一把。 留下了飘香一个人在雪地中发呆,自己担心了几天的事情,就这样解决了?她有些不相信。 第63章 第一次逛街 “少爷,该洗脚了!”冬雪端着一盆热水,放到了李云睿面前。 “给我捏捏脚吧!”李云睿坐在床上,将脚放到了水盆中,有些烫,但还能忍受。 “好的,少爷!”冬雪拿来一个凳子,坐在床前,伸手给李云睿洗了洗脚上的灰,然后将脚擦干。想着前天李云睿给自己按摩的手法,开始给李云睿捏了起来。 咦,冬雪这丫头,还是有些天赋,居然捏的有点模样了!李云睿眯着眼睛享受着。 “冬雪,你这个捏脚的手法还欠缺火候,来,少爷再给你示范一下。”享受了一会儿之后,李云睿收回脚,将冬雪拉到了床上,秋香在一旁看着,咩着嘴偷笑。 “摸一定要柔和,要顺着血液流动的方向……” “按不要乱按,这里是主脾胃,这里是肾经……” “搓的时候,力道要拿捏好……” 李云睿讲着,冬雪和秋香在一旁仔细听着,等李云睿讲完之后,冬雪已经倒在他床上睡着了。 将冬雪放进被窝,李云睿又准备给秋香捏一下,秋香死活不答应,这世上都是奴婢伺候主人,哪有像李云睿这样的?这要是传出去,国公夫人绝对会把冬雪和秋香两人挖坑埋了。最后在李云睿的逼迫下,秋香才不得不将脚伸进水盆,享受了一次李云睿的足底按摩,很快也睡了过去。 其实李云睿也不是想干这种事,关键是大明的生活节奏太慢了,又没有什么夜生活,天一黑,大家就只能呆在屋子里,实在太无聊了。守着两个如花似玉的花姑娘,李云睿有色心、有色胆,但没能力,倒不是真没能力,十三岁的身体,如果太早那啥的话,这后半辈子的幸福就完了。 不过那事不能干,但抓抓摸摸的事,李云睿绝对不会放过,冬雪还小,秋香已经大了…… 将秋香放进自己的被窝后,李云睿顺势也钻了进去,趴在秋香身边,手顺着白绫袄,暗搓搓地摸了上去…… 啧…… 啧啧…… 啧啧啧…… 爽~~~ 出血了…… 不争气的鼻子,又开始留鼻血了! 李云睿郁闷了:这是什么状况?为毛到关键时候就流鼻血?这是打算让自己见了女人流血而亡的节奏?难不成这辈子自己要孤独终老? 用手堵着鼻子,李云睿下了床,找来毛巾擦去了鼻血,抱着被子灰溜溜地去了卧榻上,趴着孤枕难眠起来。 第二天一早,李云睿是被疼醒的,他的睡姿不知道什么时候,由趴变成了躺,后脑勺结痂处不小心抵在了硬地方。 “兹~~~”李云睿摸着后脑勺,坐了起来,脸上露出痛苦不堪的表情。 “少爷,怎么了?”秋香一直坐在卧榻旁,等着李云睿醒来,好伺候他更衣梳洗。 “没事!不小心碰到伤口了。”李云睿摸着后脑勺说道。 秋香赶紧上前,拿开李云睿的手,用嘴开始给他吹起伤口来,其实这样做完全没有用,隔着厚厚的纱布呢。 看在秋香一片关心的面子上,李云睿只能配合。 下床、洗脸、刷牙、更衣,完成了一系列工作之后,李云睿又开始了一天常规的工作,去袁氏房中给父母请安,陪他们吃好早饭,顺路将李婉清领回自己的院中。 人生,就是这么无聊,周而复始!初来乍到的李云睿,还是很不习惯,奈何自己有伤在身,不好擅自行动,只能按部就班。 今天继续题海战术,由两位数加减改成了多位数,拼音由声母两拼升级为声韵两拼,这东西没有技巧,主要靠练习。 李云睿拿来纸笔,一刻钟不到就出好了题目,李婉清有特权,不用抄题目,冬雪、秋香等人还要先誊抄,然后再做题目。就这样,李婉清还嘟着小嘴不乐意,李云睿是不会同情这个妹妹的,学习方面绝对不能放任自流,这是原则。 巳时还没到,徐景昌从外面晃晃悠悠的来了,看着冬雪誊抄好的习题,顿时满脸黑线。“云睿,咱们商量一下,今天能不能不做题啊?昨天做了一天,我晚上睡觉,梦里全是竖式。” “可以啊!正好今天想带你出去办事,你把习题收好,带回家去做。”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 “……”徐景昌有些郁闷,带回家做和在这里做有什么区别?不过能逃一时算一时。 “李桑海~~~”李云睿冲着天空大声喊道。 李桑海犹如曹操一般,叫他,他就出现在李云睿面前,堆着一脸贱贱的笑容,说道,“少爷,有什么吩咐?” “那啥,桑海,你还没去莳花阁吧?”李云睿问道。 “还没呢,少爷,莳花阁要到午时才开门,我准备过会儿再出发。”李桑海毕恭毕敬的说道。 “行,过一会儿,我们一起去。”李云睿想了想之后,问道。 在家里憋了好几天了,李云睿准备出去溜达溜达,顺便立一下人设,后面还有很多计划,需要扰乱一下视线。 拉上徐景昌,带上李桑海,还有五个护院,头上缠着绷带的李云睿走出了曹国公府。 虽然李云睿的脑海中,有南京城的影像,但走入真实的环境中,还是有些新奇,时不时东瞅瞅、西看看。 路上的行人,看到李云睿和徐景昌的穿衣,就远远的躲开了。 在大明初期,明太祖朱元璋对百姓穿着进行了严格的规定,比如士人带四方平定巾,庶民带四带巾;士人自领至裳去地一寸,庶人衣长去地五寸;士人袖长过手,复回不及肘三村,而庶民袖长过手六寸。再比如商贩、仆役、倡优、贱不许服用貂裘;庶人不许穿靴,止许穿皮札,如有违反,轻则杖刑,重则黥鼻、流放。 李云睿、徐景昌腰上的束带都是玉带,别人一看,就知道两位是公侯之家的子弟。 因为大明有规定,官员日常佩戴束带,一品玉,二品花犀,三品金銡花,公、侯、伯、驸马与一品同。因此,能系玉带出门的,要么是一品大员,要么是公侯之家的人。 一品大员的子弟是绝对不敢系玉带,因为明朝对官员采用荫叙政策,“文官一品至七品皆得荫一予以世其禄,后乃渐为限制,在京三品以上,考满著绩方得请荫。正一品子,正五品用;从一品子,从五品用;递降至从五品子,从九品用;正六品至从七品子分荫上、中、下三等未人流职内叙用。” 荫叙的标准就是降十级,正一品官员的儿子要是敢系玉带,就是僭越,等于给政敌送把柄,典型的坑爹。 而公、侯、伯、驸马都是超品,李云睿系玉带是可以的。 第64章 当铺 李云睿对这些知识根本不了解,他还以为是自己头上绑了绷带,路人怕碰到自己后,自己会讹他们;又或者自己带着几个打手,都如凶神恶煞一般,路人害怕被自己欺负。 奇怪的大明人,老子一个堂堂的世子,会讹你们这群穷鬼?老子面相这么和蔼,会欺负弱小无辜吗?李云睿心里很不爽。 看到路边很多小摊,李云睿就拉着徐景昌,挨个摊位上品尝。 “景昌,这鸭血粉丝汤不错……” “桑海,来来来,这桂花蜜汁藕带一份,回去给婉清吃……” “梅花糕也带上几份,冬雪这丫头喜欢吃甜的……” “蟹黄汤包,汁多鲜嫩,绝品,好吃,给秋香带两笼……” 钱也不给,犹如无赖一般,他还不自知。那些小商贩看到李云睿的穿着,还有后面跟着六个打手,敢怒不敢言,等李云睿等人离开摊位后,就背地里骂上几句。 李云睿就这么一路吃了过去。 “云睿,我们这么做是不是有些不地道?”徐景昌看到别人在后面指指点点,有些脸红,毕竟身为武宁候,他还是要脸的。 “地道,怎么不地道了?”李云睿转身莫名其妙的看着徐景昌。 “你这样一路吃过来,钱也不付,有失体面啊!”徐景昌满脸黑线地看了看李云睿。 “不付钱?李桑海他们没付钱吗?”李云睿有些纳闷,电视上演得那些纨绔出门,不都是跟班在后面付钱吗?怎么轮到李云睿,就要自己掏钱了? 李云睿看了看李桑海,李桑海有些郁闷,以前出门都是李云睿让李桑海去账房那里要钱,然后再出门,需要付钱了,李云睿下了命令,李桑海才会付账。今天出门,李云睿根本没让李桑海去账房支钱,所以一群人只能跟着李云睿吃霸王餐。 听了李桑海的解释,李云睿满头乌鸦飞过,上辈子出门不带钱,是因为有手机,所以养成了这个坏习惯,这辈子第一次出门,就没在意。 “那啥,景昌,你有钱吗?”李云睿瞪眼看着徐景昌,阴笑道。 “我没钱,我也不知道你今天要带我出门啊?”徐景昌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 李云睿深吸了一口气,抬头向周围看去,巧了,前面十多米的地方,有一个当铺,没办法了,江湖救急,只能出此下策了。 “掌柜的在吗?”李云睿大摇大摆的走进了当铺,当铺门口悬着“富恒典当”黑底金字招牌。 这家富恒典当铺规模不大,柜台用栏杆拦起来,开了两个一尺见方的小窗口,后面站着两位朝奉。柜台外,有一名招呼的伙计。 见到李云睿的第一眼,伙计就看出了李云睿的身份不简单,赶紧上前说道,“这位小爷,是要当东西吗?” “对,不当东西,我到你们这里来干吗?你们掌柜的在吗?”李云睿扭头看了看伙计,没好气的说道。 当铺起源于南北朝,一些寺院利用手上的钱财,收取百姓的动产作抵押,进行放款,然后收取高额利息。后来,慢慢演化成“质库”、“质肆”、“解库”、“长生库”,到了明朝改成典铺、当铺,又或者典当铺。 对于当铺,李云睿没啥好感,在他的知识体系中,当铺就和黄世仁一样,都是吃人不吐骨头。说白了,典当铺就是一个放高利贷的机构,九出十三归、一去千万尽、利滚利都是这群孙子搞出来的。进当铺的人,大都是或为穷困所迫、或为解燃眉之急,虽知是火坑也不得不舍身。 “这位爷,掌柜的今日不在,如果您有东西要当,可以让我们的两位朝奉,给您估一下,我们富恒当在南京城可是出了名的童叟无欺。”伙计满脸堆着笑,给李云睿解释道。 在伙计的带领下,李云睿来到了窗口前,李云睿将腰上的玉带解了下来,扔到柜台上。 “这位爷,玉带是准备死当,还是活当?”柜台内的朝奉看了玉带之后,有些纳闷,这是哪家的勋贵,没落到了要当玉带的境地? 活当是到期要赎回,付给当铺利息即可;死当则是不准备赎回,价格会高一些。 “江湖救急而已,活当!”李云睿想了想说道,毕竟这块玉还是很漂亮的,放个百八十年,搞不好能卖很高的价钱。 “公子,这块玉乃是和田玉,玉材光泽较强,碾工遒劲,磨工精润,图案中白鹤出没于祥云之中,玲珑剔透,有鬼斧神工之妙,可以说是上品。但……”朝奉拿着玉带仔细观摩了一会儿,开口说道。 李云睿好歹也是从二十一世纪穿越来的人,怎么会不知道压价的方式,一听朝奉说“但”,就不乐意了,开口打断了朝奉的话,“这位朝奉,甭跟我玩这些里格楞,要讲价我就不当了,换一家去当。” 听了李云睿的话,朝奉有些不爽,本来看李云睿是个小孩子,想蒙一下他,压压价格,见李云睿出言打断自己的话,就不善的说道,“这位公子,沿着这条街你去任何一家当铺,你看看谁敢收你这条玉带?想必公子也是勋贵之后,这条街上敢收勋贵家的质押品,也只有我们富恒典当了!” 看着朝奉鼻孔朝上,一副欠揍的样子,李云睿来了兴趣,问道,“这当铺收质押品,还有什么讲究吗?” “公子是勋贵,说句不中听的话,如果公子哪一天反悔了,以势压人的话,硬要要回质押品,你说普通当铺能承受的住吗?”朝奉说着,脸上露出一丝嘲讽。 “哦,原来如此。这么说来,这富恒典当还不是普通的当铺咯?”李云睿听了之后,不由得对当铺的背景产生了兴趣。 “那是自然,我们富恒典当乃是周王殿下的产业,在南京城中共有六间分号,在整个大明,一共三十二间分号。”朝奉洋洋得意的说道。 “周王?居然是周王的产业!”李云睿听了之后,心中暗喜。 第65章 有钱就了不起吗? 周王朱橚,是倒李景隆的主力,曹国公府的没落,虽然是朱棣幕后操盘,但周王朱橚可是急先锋。这可是冤家对头的产业啊,不坑他们一把,怎么能对得起自己?要回去好好计划一番,李云睿抬头看着朝奉,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公子,这玉带当还是不当?”朝奉看着李云睿的面色变幻无常,有些疑惑。 “当,活当五天,能给多少?”李云睿听了朝奉的话后,立即说道,毕竟这大冷天的,小商小贩出来讨生活不容易,不给钱说不过去。 “玉带一条,宝钞两百八十贯,折银二十两,五天后三百贯宝钞赎当。”朝奉报出了一个价格。 永乐二年的大明宝钞,虽然天天被百姓骂,但还没有贬值到擦屁股纸的境地,十四比一的兑换比例,就是市场价。 真tmd黑!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想骂人,但还是面色如常地说道,“要现银!” 很快,朝奉拿来当票填写好,交给李云睿看。 李云睿拿过当票来,开始读起来,当票最上方写着富恒押应天分号,内容是“今将旧物腰带一条、假石一块当钱现银二十两,每月纳息五分,限六个月期满,蛇虫鼠蚁咬伤意外与本当铺无干,认票不认人”,再后面就是日期,“大明永乐二年正月二十五日”。 签字画押后,李云睿拿到了一袋碎银子,当票则被李云睿好好收了起来,他要回去好好研究一下。 按着原路返回,李云睿开启了大撒币的模式。 “什么?你这个蟹黄汤包一笼只要三十文?小爷给你银子找不开?再给小爷来五笼,多的钱不用找了……” “小爷让你找钱了吗?多的钱算小爷赏你的……” “……” 原本被骂了一路的李云睿,立即成了众多小商贩嘴中赞口不绝的大好人,很多没被照顾到的商贩,心里则很失落。 付完了钱,李云睿才带着徐景昌、李桑海一群人来到了莳花阁。 此时的莳花阁,刚刚开门不多久,已经是顾客盈门,人潮涌动。 “大早上的,这些人就到青楼来,是昨天晚上闲的蛋疼吗?”李云睿站在莳花阁的门口,抱着双手,看着各式各样的男人与莳花阁中的红倌人,做着各式各样的调情动作。 李云睿看得很不爽!凭什么?大家都是男人,这些人就可以正大光明的把手伸进红倌人的交领袄中,又或者伸进马面裙里,又摸又抓,而自己只能干瞪眼瞅着。 “李桑海,去把那些手脚不干净的男人,都给我从莳花阁中扔出来!”李云睿用手指着哪些手脚不老实的男人,对着李桑海说道。 …… 李桑海有些不明白,世子这是发了什么疯。但秉承着李云睿说过的“理解了要执行,不理解也要执行,在执行中去理解”,李桑海冲着几个护院一挥手,如狼似虎般的冲进了莳花阁。 莳花阁的老鸨宋妈妈,正在游刃有余地跟各式男人耍着花枪,打情骂俏,作为老鸨必然要跟各式各样的打交道,宋妈妈绝对是交际花。见到一群人冲进来,蛮不讲理地把客人扔出了花厅,宋妈妈急了。 “哎哟,李爷,您这是干什么?这是莳花阁,徐家的产业呐!不堪僧面看佛面,您这么做置魏国公府于何地?”宋妈妈上前拉住了李桑海,抬出了自己的后台。 李桑海手里拉着一个嫖客,被宋妈妈拉住后,朝门口努了努嘴,示意宋妈妈正主在门口呢。 宋妈妈转眼一看,头缠绷带的李云睿和一脸郁闷的徐景昌站在大门口,赶紧上前。 “侯爷,这话怎么说的?莳花阁可是府上的产业啊!”一到徐景昌跟前,宋妈妈就泪眼婆娑地开始哭诉。 徐景昌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自处,把头扭向了李云睿。 李云睿也不说话,就叉着双手,看着李桑海从花厅中,往外扔嫖客,心里别提多爽了。 “世子,您大人有大量,莳花阁有不周之处,还望世子海涵……”宋妈妈想起一百六十万贯的赔偿清单,心如刀绞、面如死灰。 “宋妈妈,本世子在莳花阁的花船上遇袭,作为补偿,徐家已经将莳花阁内所有的女子,赔偿给了我,现在她们都是我的人了,我的人怎么能任由这些腌臜泼才欺负,任由这些俗人上下其手!”李云睿掐着腰,一脸霸气的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宋妈妈竟然一时无法反驳。 “老子来莳花阁,就是来消遣的,不上下其手,难道来做和尚,打坐念经?老子花了钱的?”一个躺在雪地中的嫖客,揉着背,冲李云睿喊道。 “花了钱?花钱就了不起吗?曹国公府差你这点散碎银两?老子要是不讲理,拿钱砸死你,还不用偿命!”李云睿走上前去,一脚将人踹进雪里。 欺负普通百姓,那是黑恶势力;欺负嫖客,那是伸张正义! 被踹进雪里的嫖客一听曹国公府的名头,直接把头埋进雪里,不敢出声了。 “小爷在这里说句话,今天以后,谁敢在莳花阁里,对我的人胡乱动手动脚,左手摸了砍左手,右手摸了砍右手,中间的手碰了,小爷送你进宫当内侍!”李云睿站在雪地中,恶狠狠的说道,犹如小奶猫咆哮一般,丝毫没有威慑力。 莳花阁中的女子听了李云睿的话,倒是心中满生欢喜,毕竟谁也不愿意靠卖身苟活。 一个个人被李桑海等人扔到了院子中的雪地上,敢怒不敢言,宋妈妈看着很多老主顾的惨样,心里顿时觉得惨兮兮的,这些客户都是花了好多年积累起来的。 “退钱,退钱!不让老子在这里嫖,把钱退给我们!”这时,一个满脸横肉的嫖客大声喊道。 瞬间,很多人开始随声附和起来。 “宋妈妈,把钱退给他们!”李云睿转身对着宋妈妈说道。 没办法,莳花阁现在是李云睿的了,他是老板,他说什么就是什么!宋妈妈只能安排人给客人退钱。 “今天起,莳花阁停业整顿半个月,半个月后,重新开业!”李云睿瞄了瞄宋妈妈两眼,说道。 …… 得罪了众多客户,还要停业整顿半个月,宋妈妈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拔凉拔凉,要知道秦淮河畔几十家青楼,客户争夺之激烈,前所未有。 第66章 红颜会 清完场后,李云睿、徐景昌进了主楼的包厢中,有人送来茶水,宋妈妈则站在一旁,等着李云睿发话。 “宋妈妈,从今天起,莳花阁不许接待男宾,除了护院,莳花阁连只公苍蝇也不许放进进来,明白了吗?”李云睿双手端着茶杯,暖着手说道。 “世子,这青楼不让男人来,怎么开得下去呀?莳花阁上上下下近百人,每天人吃马嚼的,如何支应?”宋妈妈听了李云睿这话后,有些纳闷。 “谁说女人不能逛青楼?”李云睿淡淡的笑着说。 这是什么虎狼之词?正喝着水的徐景昌听了李云睿这话,一口喷了出来,喷了宋妈妈一脸,咳了好一会儿才听了下来,此时已经被呛得眼泪汪汪。 “云睿,你脑子没坏吧?让女人来逛青楼,你是怎么想的?”捶着胸,徐景昌问道。 “我脑子很清醒,这世界上,男人的钱最难赚!就算名妓如何?一天能挣多少钱?”李云睿看着徐景昌,皱了皱眉头,正色回道。 小说中青楼女子个个能歌善舞,琴棋书画吹拉弹唱无所不精,人人都有拿得出手的绝活;至于嫖客们一掷千金,为了妓女争风吃醋的场面,都是作者异想天开的。 明朝小说家冯梦龙在《卖油郎独占花魁》当中写到,杭州名妓王美娘的初夜费300两,此后接客每晚只需白银10两,还不能随意接客,也要挑挑拣拣,否则接客的价格会降低更多。虽然十两的价格也不是普通人能够承受的,但这说明了一个问题,名妓也不是高不可攀的,一旦名妓接客后,就会被那些曾经的追求者弃如敝屣。 而名妓的培养,则要花费很多时间和精力,从小好吃好喝的伺候,找各种老师教她们念书识字、诗词歌赋、吹拉弹唱、书法绘画以及女红等等,十个后备选手里面也许能有一两个成才。成才之后还要立人设,就问那些文人养望一般,吸引一些文人士子来追捧,这样才能卖的上价钱。 问题是一个青楼能有一两个名妓,就算邀天之幸了!大部分普通的妓女,一晚上只要百文到一二两而已。 宋妈妈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心里叫苦不迭,莳花阁有几十号人,一天下来加上茶水、点心的钱,也能有小二百两银子,一年也有五六万两了。眼前这位爷居然想让女人来逛青楼,这准保是脑子瓦特了。身为老鸨,宋妈妈知道男人龙阳之好、女人有磨镜之爱,但这些都不为世俗所容。李云睿准备开一个让女人玩的青楼,且不说世俗的眼光如何看待,顾客能有多少? 没救了,李云睿真是脑子坏了,徐景昌脑中也有这个想法,“云睿,要不你再考虑一下,让女人逛青楼,确实有些匪夷所思了……” “景昌,谁说我让女人逛青楼了?从今天起,莳花阁不再是青楼,改名字了——红颜会!”李云睿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红颜会……”徐景昌听了这个名字后,觉得有点意思。 “红颜会?”宋妈妈听了这个名字之后,心里突然有种悸动。 “长留青鬓住,莫放红颜去!我们红颜会的宗旨,就是给广大女同胞带来美丽,留住容颜,帮他们塑造优雅的身姿与气质,良好的心态,傲人的魅力。让那些想出来嫖的男人,呆在家里迈不动腿。”李云睿握着拳头,一脸骄傲的说道。 包间中,一阵沉默,徐景昌跟宋妈妈两个人,被李云睿镇住了。 此时难道不应该有掌声响起?李云睿有些郁闷。 “云睿,你打算怎么做?”徐景昌终于清醒过来,虽然他不知道李云睿准备干什么,但听上去很有趣。 “具体还没想好!”李云睿吐了一口气,有些悻悻然。 绝倒,徐景昌想暴起伤人。 “女人的产业很大,从美容到塑体、从化妆到美发、从服装到内衣,还有珠宝、饰品,太多了,得要找一些投入小,赚钱多项目,一天不挣个千把两,都对不起自己。”李云睿仰头看着天花板,慢慢念叨起来。 李云睿说的名词,宋妈妈很多都没听懂,但一天挣个千把两,她听进去了。莳花阁上下近百号人,一天能挣两百两就已经求神拜佛了,李云睿居然说出一天挣千把两,这不就是痴心妄想吗? 徐景昌到不在意挣多少钱,他年纪还小,从小锦衣玉食,对钱没多少概念,但他觉得李云睿说得很有趣,便起了心思。 李云睿看到了宋妈妈脸上的那一丝不屑,也懒得和她计较,毕竟宋妈妈没见过后世的女人,为了脸、为了身材、为了仪容,能花多少钱? 摆了摆手,李云睿示意宋妈妈出去,然后拿起纸笔来,开始将自己能想到的一些后世关于女性的生意,列了长长一堆,然后开始筛选。 徐景昌坐在一边看着,也不敢发声,怕打扰李云睿思考。 很快李云睿从几十个项目中,筛选出了十个能够快速上手的项目,找了一张纸誊抄好,然后将原稿塞进了自己的手袖,剩下的这些有很多好项目,但需要投入很多精力,李云睿准备后期慢慢加上去。 有了项目就要规划场所,肯定不可能将莳花阁推到了重新盖,只能在现有的布局上,进行修改、调整。拉着徐景昌,在宋妈妈的带领下,李云睿将莳花阁的五栋楼看了个遍,心里大致有了个数。 “宋妈妈,我再次重申,莳花阁的所有人,包括你的卖身契,都在我手里,没有我的允许,莳花阁不允许任何男人进,这两天我会找人重新装修莳花阁,重新培训莳花阁的所有人,让大家做好准备。”李云睿看着宋妈妈死了爹般的表情,郑重的说道。 人在矮檐下,怎能不低头?现在莳花阁都是李云睿的了,宋妈妈怎么敢反抗? “对了,找几个舞跳得好的、手比较巧的倌人来,跟我回国公府!”李云睿想了想,自己整天往外跑不是个事,把人拉回国公府,培训比较好。 这话在宋妈妈眼里就不同了,成了一个飘香已经满足不李云睿了,还要再找几个人去服侍他…… 算了,算了,反正整个莳花阁都是李云睿的了,他想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吧!宋妈妈赶紧去找了几个姿色、形体不错,心灵手巧的姑娘,送到了李云睿跟前。 带上了这群姑娘,拉上铁仲瑛,李云睿往曹国公府走去。 第67章 议论纷纷 此时,曹国公世子大闹莳花阁,将一众嫖客扔出了门,并放言谁敢轻薄莳花阁的姑娘,左手摸了砍左手,右手摸了砍右手,中间的手碰了,送进宫当内侍的消息,已经传遍了秦淮河畔,并且有逐步扩大的趋势。 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奇闻异事最能收获百姓的好奇心。 莳花阁,乃是青楼妓院,男人进青楼妓院,不就是想玩妓女?难不成去青楼妓院,给那些清红倌人上课,劝她们从良? 让男人进莳花阁,不让男人碰那些清红倌人,李云睿怕是疯了吧? “早就跟你们说了,李云睿得了脑疾,脑子不正常了,你们还不信?”嫖客甲说道。 “真的假的?前几天好像有人说过!”嫖客乙摸了摸下巴,有些难以置信的问道。 “真的,真的,我也听说了!据说曹国公府上的老管家,也被他赶出去府了!”嫖客丙说道。 “你们知道吗?莳花阁是李云睿从徐家强抢过来的,前几天李云睿做莳花阁的花船遇袭后,跟魏国公府提出了五百万贯的赔偿清单,最后武宁候亲自上门赔罪,李云睿和武宁候打了一架,最后使了一招五毒排咪掌,将武宁候打得吐血,强逼着武宁候将莳花阁让给了他。”嫖客丁有板有眼的说道。 “狗咬狗,一嘴毛,这些勋贵都不是好东西!”嫖客乙听了之后,有些幸灾乐祸。 “嗯嗯嗯……”这话,很快引来了一阵附和之声。 走在路上的李云睿,觉得自己的耳根发热,就猜测有人在背后骂自己,管他呢?不遭人嫉是庸才,那些人肯定嫉妒自己后面跟着一群青楼女子…… 锦衣卫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公廨中,纪纲拿着刚收到的消息,陷入了沉思,李云睿带着武宁候去了莳花阁,将嫖客们都扔了出去,这是什么操作? 结合前两天的情报,徐景昌被李云睿打了徐景昌的情报,纪纲推断徐景昌应该是被李云睿打服了,迫不得已将莳花阁转给了李云睿。 但是有一点纪纲想不明白,怎么说徐家背后还有个正牌子的皇后,李云睿怎么敢骑在徐家头上拉屎拉尿?而徐家居然一点反抗都没有,徐景昌还跟屁虫一样的,配合着李云睿的胡作非为,这很奇怪。 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徐辉祖虽然被削爵圈禁,但徐景昌可是正牌子的武宁候,李云睿他怎么敢? 莫非这其中有什么阴谋?又或者李云睿真的脑子坏了,徐家迫不得已,只能牺牲莳花阁的利益,来平稳渡过徐家最艰难的时刻?毕竟,徐辉祖被削爵,很多人都会落井下石。 一时间,纪纲也无法判断。 长公主府,小暖也听到了消息,着急忙慌地跑到了梅瑾瑜的房间,将李云睿的传闻告诉了梅瑾瑜。 “小姐,姑爷好厉害!那些臭男人都被他扔了出去!”小暖握着小拳头,一脸崇拜的样子。 “厉害什么?小小年纪,正经事不干,整天就知道往烟花柳巷中跑,能有什么出息?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李景隆那个大草包,生的儿子肯定是纨绔子弟,整天离不开女人!”梅瑾瑜撇着小嘴说道。 “小姐,这么说曹国公不好吧?毕竟他是你未来的公爹……”小暖听了梅瑾瑜的话后,不禁有些担心,四处张望,看周围有没有人。 “小暖,我说了,我是不会嫁给李云睿的!”梅瑾瑜听了小暖的话,掐着腰,怒气冲冲的说道。 “这事,还得长公主和驸马做主,小姐也不能自作主张呀。”小暖嘟嘟着小嘴,有些赧然。 “哼,我不管,反正我肯定不会,谁爱嫁谁嫁去!”听到小暖搬出自己的父母来,梅瑾瑜有些怂,但嘴依然很犟。 小暖看着嘴犟的小姐,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小暖也是有一些私心,作为梅瑾瑜的贴身丫鬟,按照规矩,陪嫁是肯定的。陪嫁不仅仅是跟着梅瑾瑜到曹国公府,还有和梅瑾瑜一起跟李云睿拜堂,自动成为妾室,相当于买一送一。一个普通的丫鬟,成为未来国公的妾室,再有个一儿半女,下半辈子就有着落了。再说了,世子李云睿长得也非常俊,跟曹国公一个模样。 …… 李云睿带着一群青楼女子回了曹国公府,瞬间成了府里的特大新闻:世子这是准备干吗?府里面已经有一个飘香了,单飞不行,这是要群飞吗?难不成世子有特殊的癖好,喜欢青楼女子的那股劲?又或者莳花阁的女子,用了什么招数迷惑了世子?…… 各种小道消息在府里传播开来,也传到了国公夫人袁氏的耳朵里。 “夫人,世子这样胡闹,有失国公府的体面。”自从自己暗恋的情郎被李云睿赶走,容嬷嬷对李云睿意见很大,时不时地在袁氏面前说坏话。 袁氏没有回答,但满脸青筋的样子,已经能够显示出她此刻的心情了。 自从几天前李云睿遇袭,李云睿的很多变化,袁氏都看在眼里,急在心里:以前那个乖巧、温顺、听话的儿子没了,换来一个做事神鬼莫测、不按常理出牌的儿子。 刚刚恢复过来,先是当着自己的面,演戏一般,把老管家李大亮赶出了府;前两天又跟武宁候徐景昌打了一架,强迫徐景昌当自己的小弟;今天又带了一群青楼妓女回家,再这样折腾下去,曹国公府就会因儿子的胡闹,成为勋贵圈的笑话。 “夫人,要不我去把那些女子都赶走?”容嬷嬷看了看袁氏变幻的脸色,小声的问道。其实容嬷嬷心里的打算很简单,李云睿把李大亮赶走,她的幸福没了,李云睿也别想着过左拥右抱的好日子,哪怕李云睿教了自己瑜伽,容嬷嬷也不想放过李云睿。 “算了,先别管了!等两天看看吧,看看云睿准备干什么!”袁氏叹了一口气,毕竟李云睿是她的心头肉。 “可是夫人……”容嬷嬷有些不甘心,还想再试试。 “好了,容嬷嬷,这事就这么定了!我要去做瑜伽了,你要不要一起来?还别说,云睿教得哈他瑜伽,做了之后,我觉得身上轻松多了!”袁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看了看容嬷嬷说道。 “嗯嗯,夫人我陪你一起做,这两天我的腿恢复了许多,也觉得舒坦了许多。”容嬷嬷赶紧上前扶着袁氏的胳膊。 两人来到卧榻上,垫了一层薄被子,坐了上去,开始练习起瑜伽动作来。 第68章 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李云睿带着一群青楼女子回了自己的小院中,引起了秋香和冬雪的不满,两个人阴沉着脸,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撅着小嘴,委屈地看着李云睿。 “咦,你们两个怎么了?谁欺负你们了?告诉少爷,少爷挖个坑把他们埋了,给你们报仇!”李云睿尤不自知的问道。 “少爷,你带这些臭女人回来干嘛……”冬雪心里藏不住事,边说眼泪哗啦啦地落了下来。 我去,这是吃醋了?小小年纪,醋劲就这么大,以后还怎么得了?李云睿看着冬雪的样子,瞬间明白了。 “那啥,我带她们回来是要培训她们,给我赚钱的!你这丫头,整天不要瞎想八想的。”李云睿上前用手擦了擦冬雪掉落的泪水,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 “培训?少爷要培训这些狐狸精什么?”冬雪掐着腰,不依不饶的问道。 “你个小丫头,居然敢管少爷了,是不是屁股痒了?”李云睿用手捏住冬雪肉嘟嘟的腮帮子,装作发怒的样子。 看着李云睿似怒非怒的样子,冬雪撅起了小嘴,眼里的泪水又开始打转了。 “好了,好了,顶多少爷培训她们的时候,你在后面看着,少爷不会被这些狐狸精迷惑的!”李云睿轻轻地拍了拍冬雪的脸说道。 “少爷,说的是真的?”冬雪的脸瞬间阴转晴,笑了起来。 “少爷不骗人!”李云睿又捏了一把冬雪的脸,转头看了看秋香,眨了眨眼,递了一个暧昧的眼神。 秋香则很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脸上也出现了笑容。 李云睿虽然喜欢美女,但要让他跟青楼女子那啥,他还真有些心理障碍。上辈子去发廊,那是逼不得已,办事的时候还有套,大明可没有安全套,万一染上不该有的病,那一辈子就毁了。 再说了,家里有两个如花似玉的贴身侍女,想抓抓摸摸就抓抓摸摸,想那啥的时候,看这样子,秋香和冬雪肯定不会拒绝,自己何必自甘堕落去找青楼女子呢? 在后世,李云睿的一位朋友,整天在网上跟女人聊骚、约炮,结果约出了问题,感染了艾滋病。朋友在李云睿面前痛哭流涕的样子,给李云睿留下了刻骨铭心的心理阴影。什么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不如偷不着,什么家花没有野花香,都他喵的是骗人的,安全才是第一位的。 西厢房中,飘香正抱着自己的妹妹痛哭流涕,四天没见到铁仲瑛,铁仲瑛好像瘦了许多,想必妹妹这几天在莳花阁中,受了不少委屈。 铁仲瑛一路上被李云睿领着,不哭也不闹,她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李云睿为什么领着她? 一年半以前,铁家的巨变,让这个本该天真无忧、活泼可爱的孩子,变成了沉默寡言、眉头紧锁的小大人。想想看,一个四岁大的小孩,先是跟着父母一路逃难,被锦衣卫抓住后,投入了北镇抚司的大狱中,接近着父亲惨死,自己和姐姐、母亲被送入教司坊。 就算成年人也不一定能承受得了这种变故,铁仲瑛一个孩童,却默默地忍受着。自从跟着姐姐到了莳花阁,她看着姐姐为了保护自己,忍受着那些臭男人无耻的调戏,心里就充满了恨意,恨不得自己快快长大,能够保护姐姐。 前几天,姐姐突然间不见了,铁孟瑶就是铁仲瑛的精神支柱,这几天她疯了一般的找姐姐,但莳花阁的人告诉她,她姐姐得罪了一个大人物,被人家抓到府里关了起来,铁仲瑛慌了神。 今天早上,李云睿刚到莳花阁时,有人就偷偷过来告诉她,说她姐姐得罪的大人物来了,估计是来报复的,结果她看到那个大人物,把莳花阁的客人全部扔了出去,然后大人物跟宋妈妈聊了一阵之后,就莫名其妙的把自己领走了,还带着一群莳花阁的姐姐。 一路上,铁仲瑛的心忐忑不安、心神不定,就连李云睿给她买吃的,她都战战兢兢不敢有违逆。不过奇怪的是,铁仲瑛觉得这个大人物很和蔼,没有什么架子,而且他的手很温暖。 跟着大人物进了一所很大的府邸,比自己从小长大的布政使府都大,七拐八拐地来到一个小院,大人物让她进了西厢房,看到了日思夜想的姐姐,铁仲瑛瞬间绷不住了,于是就有了两人痛哭流涕的场面。 莳花阁的清红倌人,也跟着进了西厢房,看到了飘香姐妹痛哭的样子,也是心生悲意,都是一群可怜人。 李家成和李婉清看到院子里来了这么多人,一时间不知所措。 “哥哥,那些姐姐来这里干什么呀?”李婉清跑到李云睿的跟前,瞪着大眼睛问道。 “哦,那些姐姐来跟哥哥学本事的,学会了本事好帮哥哥赚钱,等婉清出嫁时,给婉清做嫁妆!”李云睿蹲了下来,用手刮了一下李婉清的鼻子。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婉清小脸一红,虽然不知道嫁妆是什么,但她母亲天天在她面前念叨,希望她以后嫁个好人家,她还是知道嫁人是什么意思的。 李云睿手插在李婉清的胳膊下,一用力将李婉清抱了起来,走进了正厅中,徐景昌也紧跟着走了进来。 “李桑海,把东西拿来,给婉清吃!”李云睿冲着后面的李桑海喊道。 很快,李桑海抱着各种各样的小吃,跑了进来,一一摆在了桌子上。 李云睿看了之后,想踢李桑海,蟹黄小笼包、糖止蜜藕都是凉的…… 在李云睿的虎视眈眈下,李桑海很快把该拿去加热的食物,送去了厨房,李婉清看着满桌子各式各样的小吃,顿时瞪大了眼睛,在李云睿的示意下,开始动手吃了起来。很快,李家成也加入了进来。 想想家里还有客人,李云睿安排秋香送了一些到西厢房,自己则进了书房,徐景昌紧紧跟在后面。 拿来一沓信笺纸,李云睿提起笔,开始写了起来,徐景昌坐在对面,看着李云睿天书一般的乱写,他很奇怪,为什么李云睿写字是横着从左往右写。 李云睿写了一页,怒了,毛笔写字太慢了…… “李~~桑~~海~~~~”李云睿使出召唤大法。 李桑海如幽灵一般出现在书房中。 “桑海,去找只鹅来!”李云睿扔下手中的笔,对着李桑海说道。 “少爷要怎么吃?我让厨房马上做。”李桑海一脸地道的奴才相。 “活的,少爷要活的!”李云睿皱了皱眉,用不善的眼光看着李桑海,心里猜测李桑海上辈子肯定是饿死鬼,整天就想着吃。 第69章 面膜 很快,李桑海带着一只大鹅进了李云睿的书房,李云睿此时正在用小刀将毛笔杆砍成了一段段的,看到李桑海进来,李云睿示意徐景昌摁住大鹅的翅膀,自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从大鹅翅膀是拔了十几支羽毛。 用刀斜着切了一刀,又用牙签将羽管掏空,套上毛笔杆,一直鹅毛笔就做成了,蘸上墨水,李云睿继续开始写了起来,速度提高了很多。 徐景昌和李桑海看着李云睿这一番操作,愣了:鹅毛居然可以用来写字,还很流畅,这有些让人匪夷所思。 半个时辰,李云睿肚子咕咕叫了,他才停了一下。 “云睿,你写得这些是什么东西,好多字我怎么都不认识?”徐景昌拿着李云睿的稿纸,有些丧气。 李云睿写得都是简体字,如果正正规规地写,徐景昌或许还能读懂,但李云睿的字迹太潦草,犹如后世印象派的画作一般,所以徐景昌看了个寂寞。 “景昌,不要灰心,再跟大哥学上个二十年,你就能读懂了!”李云睿站起身来,拍了拍一脸懵逼的徐景昌,得意的说道。 …… 不要脸,徐景昌心里暗骂。 “要让女人逛妓院,就靠这份计划了!”李云睿抬头看着房梁,一脸狞笑道。 “咳咳咳……”书房外传来一阵咳嗦声,秋香被什么东西呛着了。 正在喝水的秋香听到了书房内,李云睿的豪言壮语,让女人逛妓院…… 不呛着才怪,没个十年脑血栓,三十年精神病史,谁会想出如此清新脱俗的主意。 看到自己不被理解,李云睿很是伤心,算了,等那些女人逛了妓院,你们就知道老子说的是不是真的了。 天大地大,吃饭最大,虽然过了午饭的饭点,李云睿想吃什么,厨房就得准备什么。 很快两大桌子菜准备好了,李云睿带着徐景昌、秋香,又把飘香和莳花阁的倌人们叫来。 “今天请大家来,算是相互认识一下,我的贴身侍女秋香和冬雪,懂很多生意的门道,尤其是女人生意,武宁候徐景昌手里正好有莳花阁,我就出面促成了双方的合作,从今天起莳花阁改名红颜会,专门接待女性客户。”李云睿站在主位上,拿着一杯茶,说道,“以前大家或迫于生计、或被逼无奈,走上歧途。但自今日始,大家不必卖笑卖身,可以像正常人一样,好好地生活。” 听了李云睿的话,先是秋香和冬雪大囧,她们两个哪懂什么生意门道,想开口反驳,但看到了李云睿直勾勾地瞪着自己,只能闭嘴不言;徐景昌不明白李云睿想干嘛,但他选择躺平;以飘香为首的莳花阁众人,则有些难以置信。 “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此后种种,譬如今日生。来,诸位,我们以茶代酒,为新生的红颜会干杯,为我们的新生干杯!”李云睿举起了手中的茶杯。 一群人赶紧站起身来,虽然不知道李云睿准备干嘛,但就凭一句“从前种种,譬如昨日死;此后种种,譬如今日生”,很多人看到了希望。 “来来,吃起来!吃饭不积极,脑壳有问题!圣人有言,干饭人胃口大,一张大嘴吃天下,赶快动起来吧!”李云睿示意一群人坐下来。 “轰……”一群人笑了起来。 这世子好像一点架子都没有,看上去蛮和蔼的,莳花阁众人不禁放下了心。 “少爷,我和冬雪什么都不会,你为什么说我们会做生意啊?”吃完饭,众人都走了,秋香和冬雪两人陪着李云睿回屋休息,秋香一脸郁郁之色。 “不,少爷说你会,你就会!”趴在秋香的大腿上,李云睿的手又开始不老实。 “可是……”冬雪坐在一旁,给李云睿按摩着胳膊,也有些想不通。 “没什么可是!冬雪,你去厨房找一些东西,少爷教你们如何变得更漂亮!”李云睿打断了冬雪的话。 李云睿不想自己出面,毕竟这个时候表现的太出挑,会被某些人盯上,把冬雪和秋香顶在前面,自己可以游刃有余。再说了,只有女人更懂女人,让自己一个男人出面,做女人生意,说出去也不好听。 虽然李云睿想当妇女之友,但有些羞羞的东西做出来,会严重影响李云睿的形象,这种事不能自己出面干。 面膜这种东西,在后世属于烂大街的护肤品,在大明还没有出现过,谁还不会自制十几种?无非就是鸡蛋、蜂蜜、牛奶,加上各类水果、蔬菜,再好点就加点人参、珍珠粉之类高档药材。 李云睿用蒜臼子将一块萝卜捣碎,倒上蜂蜜和鸡蛋清,搅匀。 让冬雪和秋香躺在了床上,李云睿给她们洗好脸,然后将萝卜糊糊涂在了两人的脸上。 “少爷,味道怪怪的……”躺在床上的冬雪,开口说道。 “做面膜时,不能说话!”李云睿说道。 趁着两人做面膜的时候,李云睿开始给两人培训起来,主要是教两人如何忽悠,毕竟萝卜面膜听上去档次太低,要卖出高价来,不自抬身价不行。 嘚啵嘚、嘚啵嘚,李云睿满嘴喷着唾沫星子,也不管冬雪和秋香听懂了多少,强行灌输着后世的一些商业知识和美容知识。 直到口干舌燥,李云睿才停了下来,喝了一口水,李云睿上前将两人脸上已经干燥的面膜慢慢地揭了下来。 看了看两人的脸,有用手摸了摸,又嫩又滑,李云睿很满意,得意的笑了起来,成了! 冬雪和秋香两人坐了起来,看着对方的脸,好像没什么大变化,又好像有一丝丝改变,似乎变得有些水嫩、还有点白。两人用手摸了摸脸,居然q弹q弹的! 神了!两人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冬雪记住,这是你精心用十八种名贵药材提炼而成的美容膏,具有养颜、美白的功效,常用能够永葆青春!”李云睿开口说道。 “可是,少爷……”冬雪心里有些忐忑,十八种药材在哪?这不是睁眼说瞎话吗? “这叫包装!知道吗?我们要挣钱,就要把我们提供的产品和服务说得高大上一些,让别人觉得物有所值、物超所值!”在后世,被商家坑过无数次的李云睿,对自己夸大其词的说法,一点也不感到脸红。 反而冬雪和秋香两人,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脸红的跟猴屁股一般,少爷太无耻了! “冬雪,记住一点,万物皆可面膜,当然我说的是瓜果时蔬、鲜花百草,但在用之前,必须找人做实验,安全了之后才能用。”李云睿揉了揉鼻子说道。 “哦,少爷!”冬雪听了之后,点点头。 第70章 又流鼻血了…… 李云睿又跟冬雪讲了几种面膜的做法,把冬雪赶出了房间,他要教秋香一些比较羞羞的事情。 女性最基本的产业有美容、美体、美甲、塑形,这是用在女人身上的。这些钱,可以一段一段的赚,也可以整体赚!关键看李云睿想做什么模式。现在他打定主意让女人逛青楼了,就得想办法把这些女人留住。 李云睿要加很多项目在里面,美体自然不能少,美体有些项目需要光着身子…… 前世的李云睿,曾经陪客户体验过几次男性spa项目,所以他懂一些基础知识,想必男女spa项目有共通之处。 在李云睿的“逼迫”下,秋香满脸通红的脱下了衣服,李云睿看着秋香的身体,又不争气地流下了鼻血,没想到秋香这么有料。 此处省略一万八千字…… 半个时辰后,用纸堵着鼻孔的李云睿和满脸通红的秋香,从卧房中走了出来。 娘希匹,为毛老子到了关键时候就流鼻血?李云睿对自己这个技能,心里恨得牙根痒痒,不是主角都能三妻四妾,后宫成群吗?怎么轮到自己就流鼻血了呢?要是自己真的三妻四妾、后宫成群,那不得流血而亡?人家都是精尽而亡,怎么到了自己就是流鼻血而亡了? 得找个医生看看,看看是不是后脑勺被敲留下的后遗症,李云睿咬了咬牙。 “少爷,少爷,我刚才做了几种面膜,你来看一下!”冬雪一见李云睿出来,就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 在冬雪的拉扯下,李云睿来到了书桌前,看着桌上面摆着十几种调制好的面膜,李云睿肯定无法判断这些面膜能不能用,但是他有试验品。 在李云睿的指派下,冬雪带着十几份调制好的面膜,来到了西厢房。 “各位姐姐,这是妹妹研制的几种美容膏,先让各位姐姐试用一下,有个基本概念,这些产品以后要在红颜会中推广。”冬雪笑靥如花地说道。 美容膏,莳花阁的女子一听,来了兴趣,哪个女人不想更漂亮一点? 一群人洗好脸之后,冬雪拿起面膜,开始每个人脸上涂了起来,边涂边说道,“各位姐姐,这美容膏是妹妹选用人参、何首乌、珍珠等十八种名贵药材,采用秘法将一些有效成分提纯出来,然后配合不同的果蔬调制而成,有些是专门给脸补水,用了之后脸就会娇嫩如水;有些是专门美白,用了之后……” 后面有狗头军师教,冬雪有样学样,学得很快。要不人总说,想学好要三年,想学会三天就行了,这句话,在冬雪身上表现得淋漓尽致。 “哥哥……”在院子里玩耍的李婉清,看着李云睿出了书房,疯了一般跑了过来。 “慢点,慢点!”李云睿看着疯丫头般的李婉清,提醒道。 “哥哥,哥哥,飘舞姐姐不跟我玩……”跑到李云睿面前,李婉清嘟着小嘴告起了状。 飘舞是谁?李云睿有些纳闷,顺着李婉清手指的方向,李云睿看到了铁仲瑛的身影,一个人默默的站在雪地中,有些惴惴不安的样子。 铁仲瑛叫飘舞?李云睿有些没想到,不过想想铁孟瑶叫飘香,他也表示能理解,进入青楼,很多人怕辱没门楣,都会改用艺名,尤其是罪官的后人。 “婉清,飘舞姐姐刚到家里来,还不熟悉环境,你作为小主人,要带着姐姐熟悉一下,这样姐姐就会跟你玩了!”李云睿摸着李婉清的头发,耐心的说道。 “哦!”李婉清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李云睿朝着飘舞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 飘舞早就被飘香关照过,在曹国公府,一定不要忤逆李云睿。看到李云睿朝自己招手,飘舞极不情愿的走了过去。 “飘舞见过世子!”走到李云睿面前,飘舞恭恭敬敬地施了一个万福。 李云睿看了看飘舞,饱受磨难的孩子,懂事的让人心疼,用手给了飘舞一记摸头杀后,拉着两人的小手进了屋。 院子中雪已经开始化了,温度有些低,飘舞刚才行礼时,李云睿看到她的手有些抖,进了书房,温度就暖和了。 李云睿的书房,炭火可是一等一的标准,可以说是温暖如春。 秋香搬过来一个凳子,李云睿将飘舞抱了起来,坐在自己的腿上,双手抓着飘舞的手,放在了炭盆上,烤起了火。 旁边的李婉清头一歪,撅着小嘴不乐意了,自己的哥哥居然抱着飘舞,不抱自己,太偏心了。李云睿看到之后,抽出右手来,捏了捏李婉清的小脸蛋,又将她抱到了另一条腿上,这才让吃醋的妹妹眉开眼笑。小孩的世界,李云睿搞不懂! “飘舞,你在莳花阁,平常都干些什么?”看着飘舞手上有些裂痕,李云睿问道。 “帮后厨洗碗碟,还有打扫院子。”飘舞低着头,不敢看李云睿。 “小可怜,大冷天的,看把这小手冻得。”李云睿摇了摇头,这世上可怜人很多,有更多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人,飘舞已经算是比较幸运的人了,只不过相比后世的孩子来说,她算是悲惨的。 “哥哥,我也和飘舞姐姐一样,去打扫院子、去洗碗。”李婉清握紧了小拳头,鼓着腮帮子,信誓旦旦的说道。 “好志气!”李云睿冲着妹妹竖了个大拇指。飘舞洗碗碟、打扫院子,那是生活所迫;李婉清干这些事,是体验生活,这个道理李云睿懂,但他不能打击妹妹的积极性。 “飘舞,在哥哥家里不要拘束,就当成自己的家,跟婉清一起玩,两个人做个好朋友!”李云睿抱着两个小孩,慢慢说道。 “好的,世子。”飘舞点了点头。 好感和信任,这种事情不是一天、两天能培养出来的,尤其对飘舞这种饱受磨难的孩子来说,从小过着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的日子,对一切都很敏感。 又抱着两人烤了一会儿火,李桑海来报,工匠刘二磊和胡刚来了,李云睿将李婉清和飘舞放了下来,走了出去。 第71章 玩具自行车 刘二磊和胡刚两人,手里提着一个刚完工的四轮儿童玩具车,两个大轮子,后轮的两侧各有一个小轮,用来保持平衡。“世子,按照您的吩咐,自行车做好了!” “能动吗?”李云睿看了看这个纯手工打造的木制自行车,像模像样,就是不知道能不能骑起来。 “世子所教的链条、精妙无比,用了之后,能够让车动起来。”刘二磊一脸崇拜的看着李云睿。 “婉清,来一下!”李云睿冲着书房中喊道。 李婉清听到哥哥的召唤后,非一般的到了李云睿面前。 李云睿接过玩具车,放到了地上,双手抱着李婉清坐到车座上,然后让李婉清蹬脚踏板,自己在后面用手护着李婉清,毕竟是第一辆,万一出点事,后果不堪想象,谨慎一点没错。 李婉清觉得玩具自行车很新奇,用脚蹬起踏板,车缓缓的启动起来。 哦豁,居然成了!李云睿心中暗自欢喜。 李婉清觉得车子动起来,好神奇,就用上力了,速度快了起来,李云睿寸步不离地跟在后面,护着车上的妹妹,嘴里还不时地指挥着,“拐弯、慢点、加速……” 直到李婉清基本上熟悉了后,满头大汗的李云睿才停了下来。 “老刘,你们干得不错!”李云睿转身对刘二磊和胡刚,竖着大拇指说道。 “都是世子指导有方!”刘二磊躬着身子回道。 “任何人问起,这自行车是谁做得,记住一点,这车是你们两个自己想出去来,跟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明白没?”李云睿现在处于装傻子阶段,不能大鸣大放地当发明家,所有功劳只能给身边的人。 刘二磊和胡刚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抬头看着李云睿,李云睿肯定不能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他们。 “我身为曹国公世子,做这些奇技淫巧之物,岂不是有失身份?”李云睿找了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在这个时代,奇技淫巧是不被世人,尤其是士大夫集团所能接受的。士农工商,阶级很明显。 听了这话之后,刘二磊和胡刚瞬间懂了,赶紧点头称是。 “正好你们两个人来了,我还有事找你们两个商量。”李云睿朝两人招了招手,带着两人进了书房。 看到飘舞在还在烤火,就拉起她来,温言说道,“飘舞,来,咱们跟妹妹一起骑自行车去吧。” 飘舞听了之后,站起身来,跟着李云睿走到了正厅。 “婉清,自行车让飘舞姐姐也骑一下,你教一下姐姐!”李云睿领着飘舞来到正厅。 “好的,哥哥!”李婉清骑着玩具车,风驰电掣一般停在了李云睿前面,说道,“姐姐,姐姐,这个可好玩了,我来教你。” “秋香,看着小姐和飘舞!”李云睿冲着飘香眨了眨眼,看到飘香点头后,自己进了书房。 莳花阁要改造,李云睿准备因陋就简,不做大调整,只增加一些功能区和软装。功能区好理解,比如洗澡、按摩、休息区;软装则是为了装叉,毕竟后世的会所,为了宰顾客,在软装上都会下大力气,逼格越高,价格越贵。 胡刚和刘二磊负责功能区的改造,这是他们的老本行。至于软装,李云睿打死也不会让他们上手,软装需要很高的审美眼光,最好是艺术细胞高的人来布置,才能让人感觉身心舒畅,愿意掏钱。 “世子,为什么把烧水的地方放在最高处?这样很容易引起火灾!而且一次性烧这么多水,难度很大,要用很多木头……”胡刚看了李云睿的规划后,提出了疑问。 李云睿也不想把热水放在最高处,要想让热水自动流进每个房间,在没有加压泵,也没有抽水机的情况下,他只能出此下策。 “我们不用木炭烧水,改用煤!为了防火,这个烧水池我们用砖不用铁。”李云睿给出了自己的方案,然后详细的解释起来,包括如何用竹子做管道,如何控制水流速度、如何密封管道。 李云睿说得很多东西,胡刚和刘二磊从来没听说过,但细细品味一下后,又觉得技术上的确行得通,两人对李云睿的崇拜程度不断地上升,有想跪倒在地,拜李云睿为师的想法。 用了半个时辰,李云睿将自己的想法全部说了出来,抬起头来,看到了胡刚和刘二磊两人已经目瞪口呆。 “老刘、老胡!”李云睿冲着两人喊道。 “哦哦,世子,在呢,我们在呢!”刘二磊听到李云睿的喊声,清醒了过来。 “这份图纸,你们两个拿回去研究、消化一下。明天去账房支十万贯宝钞,不计代价地半月内要完工,明白吗?有什么不懂的,随时来找我。”李云睿说道。 刘二磊二人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顿时觉得压力山大,半个月五栋楼的结构改造,当然七成是管道改造,但也不容易啊。没办法,世子开了口,又拿出十万贯宝钞,就是拼上老命也得完成。 两人拿着图纸退出了李云睿的书房,在对面暖阁中,做题做到吐血的徐景昌,扶着墙走了进来。 李云睿的小院,是五间上房带两间耳房,左右各三间厢房。五间上房,当中是客厅,左边是书房、卧房,右边是暖阁和秋香和冬雪的卧房。 “李云睿,我跟你拼了……”两眼发花的徐景昌,摇摇晃晃地走到了李云睿的面前。 “淡定,淡定,徐景昌,我警告你,我是你大哥,别没大没小的!否则,我可派人到你伯父那里告状了,我收拾不了你,有人能收拾你!”李云睿看着被作业逼疯的徐景昌,有些不落忍,但气势不能丢。 “……”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瞬间怂了。 什么人嘛?打不过就找家长,非英雄所为。 “景昌,写个十万贯的借条,明天我会从府里支十万贯,去改造莳花阁。”说着,李云睿将纸笔推到了徐景昌眼前。 …… 徐景昌攥紧了双拳,恶狠狠地看着李云睿,咬着牙说道,“李云睿,你过分了啊!莳花阁都给你了,凭什么修莳花阁,还要我们徐家出钱?” 太欺负人了,没有这么干的! 第72章 郁闷的李景隆 “莳花阁什么时候给我了?地契不还是在你们徐家吗?”李云睿大咧咧地坐在了书桌后的太师椅上,看着一脸不服的徐景昌,慢悠悠的说道。 徐景昌听了之后,瞬间愣住了,好像是这么一回事哦,顿时眼中露出了一丝疑惑,他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侬只小具(上海话,小鬼),脑袋瓦特了!老子改造莳花阁,是准备带你们徐家挣钱,你居然还不想干。”李云睿将两条腿搭到了书桌上,手指交叉放在胸前,一副大爷的样子。 徐景昌已经被李云睿绕晕了,他不知道李云睿有什么打算。 其实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莳花阁的地契留给徐家,到时候曹国公府有难时,抄家就不会被抄走。而李云睿将莳花阁所有人的卖身契收为己有,等过了风声,再跟徐家谈分成,一旦徐家不同意,他就可以顺势将莳花阁掏空,另建一个莳花阁,到时候徐家留下一堆房子而已。 不管到哪个世纪,人才都是最重要的! 这是正常的商业操作手法而已,李云睿留了后手而已。这话当然不能告诉徐景昌,否则大家面子上都过去。 至于为什么要用曹国公府的钱装修莳花阁?李云睿就是要正大光明的败家。等李家被抄家后,李云睿就可以拿着借条去要钱,也就有了翻身的本钱。 “这么多钱,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家跟我伯父商量!”好在徐景昌脑袋没昏,坚决拒绝了李云睿不合理的要求。 “也行,你伯父写借条,记得加上利息,年息三分!”李云睿也不是吃素的,他吃准了徐辉祖肯定会写这个条。 原因很简单,徐辉祖现在一定对李云睿充满了好奇,十万贯宝钞,这点钱对魏国公只是洒洒水而已。 吃了一肚子气的徐景昌,绷着小脸,出了曹国公府,直接向魏国公府走了过去。 李云睿抬头看了看窗外,天已经黑了下来,差不多到了吃饭的时间了。走出书房,看着玩疯了的飘舞和婉清,笑了笑,“婉清,停下来吧,该吃饭了!” “喔!”李婉清听了之后,有些不开心的回道。 “秋香,拿块毛巾,给婉清和飘舞擦一下汗,别着凉了!”李云睿看着两个娃娃满头大汗的样子,有些担心。 很快,秋香拿来毛巾,将李婉清和飘香脸上的汗擦干。 李云睿站在一旁看着,表示很诧异,光擦脸?从秋香手里拿过毛巾,李云睿掀开了李婉清的白绫袄,手伸进去将她背上的汗也擦干净,然后又给飘舞擦了擦。 秋香没照顾过小孩,不懂其中的道理,李云睿也懒得说。 李云睿让秋香把飘舞送到西厢房,自己则拉上李婉清去了饭厅,李景隆和袁氏、孙氏正在等着两人吃饭呢。 李景隆的兴致似乎不高,估计是遇到什么事了,李云睿也不想打听,毕竟一家人在吃饭时,谈一些糟心的事情会影响大家的食欲。 李婉清则兴致勃勃地说起了哥哥给自己做的自行车,又是比划、又是描述,袁氏和孙氏听了之后,倒是眉开眼笑。 “云睿真是厉害,但你这样宠婉清,会把她惯坏的!”孙氏嘴上说着客气话,心里则是美滋滋的。 “姨娘客气了,那些工匠闲着没事,想做一些物件,我觉得他们的想法很好,就支持了一下,没想到妹妹这么喜欢,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李云睿当然要把功劳推出去,哪怕是在孙氏、袁氏的面前,都不能露馅,毕竟吃饭的时候,人多眼杂。 “妹妹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袁氏自然希望家和万事兴,她与孙氏之间除了老公,没有竞争关系,更没有狗血的宫斗剧,她是正房,一旦她不乐意,随便发句话,都能把孙氏打落深渊。 在大明,正妻就是这么霸气。 一家人开开心心地吃完了饭,李云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 “老豆,啥事不开心?说出来让我开心一下呗!”两人坐定之后,李云睿开口说道。 一听这话,李景隆就有些哭笑不得,这哪像一个儿子跟父亲说得话? 原来,李景隆今天上朝之前,堵住了解缙,并想法设法让解缙在自己的奏折上签了字。早朝一开始,朱棣宣布了两件事后,就终止了早朝,没给任何人奏事的机会,所以李景隆根本没有机会,在早朝上公开发布请立太子的奏折。 万事俱备了,结果东风没来,所以李景隆郁闷了一天。 “嗨,我当是什么了不起的大事呢?这很正常!”李云睿听了之后,淡淡地笑道。 这个结果也在李云睿的预料之内,要知道请立太子这种事,不是随随便便一个人就能提的,除非你是愣头青,又或者被人蛊惑。很显然,李景隆既不是愣头青,也没有受人蛊惑。 李云睿很清楚,李景隆和曹国公府的一举一动,都在锦衣卫的监控之下,所以李景隆串联朝臣请立太子的消息,肯定会被送到朱棣的御案前。 李景隆可是朱棣的眼中钉、肉中刺,朱棣怎么可能把这个机会给李景隆。 请立朱高炽为太子的奏折,一旦在朝会上公布,哪怕李景隆没有号召力,那些自诩儒家正统的朝臣,就会蜂拥而至,支持这个奏折。因为立嫡立长,是文臣集团和靖难武勋集团的第一次正面交锋,双方都铆足了劲,准备一决雌雄。 这个时候,就算朱棣现在心里认定了立朱高炽当太子,他也不想让李景隆捡了这个便宜,拥立新君,这是从龙之功,一旦朱高炽登基之后,必然投桃报李,给李景隆平反、又或者复爵,这有悖于朱棣的初衷。 朱棣在白沟河之战中,李景隆指挥大军,将朱棣包围起来,李景隆手下的大将瞿能一马当先,杀得燕师死伤惨重,朱棣更是三易其马,而瞿能的儿子则更厉害,一箭射在朱棣的头盔上。 要不是忽然刮起一阵大风,将李景隆的大纛刮倒,导致朝廷军队打乱,朱棣搞不好就被李景隆活捉了。 当然历史没有假设,朱棣活了下来。 虽然李景隆后来打开了金川门,但这也不能让朱棣忘了曾经的屈辱。这种屈辱,又或者是阴影,作为皇帝的朱棣,怎么可能忘怀?此仇不报,枉为人! 第73章 朱棣的疑心 “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君王报仇,三天都晚!皇帝已经隐忍了一年多,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所以他肯定不想这件事是由你提出来的,让你占这个便宜。”李云睿分析完之后,看着一脸黑线的李景隆说道。 “何至于此!何至于此?云龙风虎,君臣相得不好吗?为什么非得逼迫我们?”李景隆攥紧了拳头,捶着书桌,悲愤不已。 幼稚的老豆,李云睿看了看李景隆,心里有些悲哀。自古以来,君臣相得的前提就是臣子知进退,懂分寸。李景隆可是差点杀死朱棣的人,有这种仇恨打底,朱棣怎么可能跟李景隆君臣相得? 皇宫,乾清宫的暖阁中,朱棣斜靠在卧榻的软垫上,拿着一份奏折,脸上露出不豫之色。 “这个纪纲整天都是干什么吃的?这么重要的事情居然临上朝前才禀报!”朱棣将奏折扔到了一边,对着站在跟前的内侍说道。 “陛下,应该是事起仓促,锦衣卫的眼线得到消息之后,在第一时间上报,但当时宫门已关,消息送不进来,想来也是情有可原。”内侍低着头,躬着身子,毕恭毕敬的说道。 “怕是纪纲这小子又给你送了厚礼,想让你给他美言几句吧?”朱棣斜着眼睛瞄了眼前的内侍两眼。 内侍一听这话,心中慌了,立即扑倒在地上,像磕头虫一般地磕着头,说道:“陛下冤枉奴才了,奴才和纪大人之间并无往来,奴才天天在宫中伺候陛下,时刻不离陛下左右,根本没有机会见纪大人。” “好了,好了!就算收了,朕也不会怪罪大伴的!你们都是朕最亲近、最信重的人,朕的身边能有你们一群忠仆,才安心了许多。”朱棣淡淡地笑了笑。 朱棣这句话倒是大实话,靠造反起家的朱棣,对身边的任何人都不信任,包括自己的儿子、勋贵和臣子。因为他走的路,就是一条众叛亲离的路,抢了自己侄子的皇位。想想历史上,为了皇位父子相忌、夫妻相疑、兄弟相猜,君臣就不更用说了,皇帝连最亲密的人都信不过,还指望着君臣相和的戏码吗?朱棣重开锦衣卫就是为了监控藩王、文臣、武将和勋贵。 但朱棣也深通“一个好汉三个帮,一个篱笆三个桩”的道理,既然兄弟、勋贵、臣子信不过,他只能从身边找信任的人了,从小服侍他长大的内侍,就成了首选。 明太祖朱元璋汲取了历朝历代太监乱政的经验,下令严禁太监干政。结果朱棣一上台就把这条规矩给废了,原因很多,文官贪腐,武官爱财、还握着军队,外戚更不可信;更重要的是太监是皇帝的家奴,皇帝掌握着他们的生死大权,易于控制。 朱棣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上台伊始就派出了大量的太监,到各地的指挥使司、千户所充任监军,迅速的掌握了各地的军事力量。 由此可见,朱棣对太监的信任程度。 “谢陛下信任!”听到皇帝说这话,跪在地上的太监才放下心来,长吁一口气,擦了擦头上冒出的冷汗,他还以为自己跟纪纲结交的事情,被朱棣发现了呢。 朱棣眼前这个太监叫黄俨,是朱棣最为信任的几个太监之一,是司礼监的正四品掌印太监。此时的司礼监,只负责皇城内一切礼仪、刑名及管理所有内侍,权力还没有后世那么高。 黄俨为人阴险狡诈且贪财,索求无度,他的确天天陪在朱棣面前,但这并不妨碍他收受纪纲的礼物,帮助纪纲在朱棣面前说好话。他有个兄长叫黄渡,就住在南京城中,纪纲要托黄俨办事时,就把钱财、礼品送到黄渡家中,黄渡再托人带口信给黄俨,这样做既隐蔽又安全。 锦衣卫负责监控内侍和朝臣结交,纪纲当然不会把自己结交内侍的情况上报。黄俨天天在宫内,就表面上物理隔绝了结交朝臣的可能。 “黄大伴,你说李景隆这是唱得哪出戏?”朱棣从卧榻上起来,在暖阁中跺起了方步。 “陛下,曹国公突然发难,是不是听到了什么风声?”黄俨作为朱棣心腹,自然知道朱棣准备收拾李景隆的事情。 “不可能,朕也只是刚刚起了心思,李景隆怎么会知道呢?难道他是朕肚子里的蛔虫?”朱棣第一时间否定了这个想法,对付李景隆也是过完年之后,他才下定决心的,前后不到十天的功夫,李景隆绝对不可能知道这个消息。 朱棣要扳倒一个国公,不是简单的一道圣旨下去就可以了,没有三五个月的,是不可能完成的。 下令纪纲收集李景隆的黑材料,只是前期的准备阶段。 等黑材料收集齐了,就要扔一些无关紧要的罪证,找一些御史出来参李景隆,又或者抓曹国公府干过坏事的小喽啰,这个阶段是预热期,目的就是往曹国公府身上甩锅。毕竟,大家的屁股下面都不干净,要找茬,还不容易吗? 等朝臣们看出了苗头,皇帝就会安排一个重要的大臣出面,正式上本参奏李景隆,这个时候皇帝会出面保一下李景隆,说几句“勋贵与国同休,朕不忍”之类的屁话,展现一个君臣相得的场面,以示对李景隆的恩宠。 接下去的事情就简单了,很多黑材料会通过不同的方式,送到一些重臣的桌案前,这样就会有一轮密集参奏李景隆为非作歹、怙恶不悛,乃至阴谋造反的高潮,朱棣会顺利成章的拿下李景隆,还会把自己摘扯干净。 自古真情留不住,唯有套路得人心!大家都是场面人,做人做事,场面上不能给人留下把柄,必须正大光明。 “又或者世子找了曹国公?”黄俨说完这句话,微微斜着眼睛,瞄了朱棣一下。 黄俨说这句话,其心可诛,这是在陷害朱高炽结交勋贵!说来也怪,黄俨素来不喜世子朱高炽,和朱高煦、朱高燧过从甚密。作为朱棣最信重的几个太监之一,黄俨时不时地会在朱棣面前说朱高炽的坏话。 靖难之役时,朱允炆采纳方孝孺的建议,写信给朱高炽,意欲封朱高炽为燕王,想要以此离间朱棣父子。黄俨得到消息后,抢先向朱棣告密,说世子有谋反之心,好在朱高炽聪明,将信原封不动地送到了朱棣面前,才得以摆脱嫌疑。 第74章 我就是要跟秋香一起睡 “世子最近有和李景隆接触过吗?”朱棣听了黄俨的话后,皱了皱眉头。 “这倒没有,不过曹国公的小公子前几日受伤,世子派人送过药,两人倒是没见过。”黄俨专门和锦衣卫对接,所以很多消息他都知道。 “送药?这李景隆的儿子怎么受了伤?严重吗?”朱棣听了之后,来了兴趣。 “李云睿携莳花阁的倌人游秦淮河时,被人袭击,醒来之后性情大变,御医诊断为失魂症。据锦衣卫奏报,李云睿醒来后,以管家偷了他莳花阁倌人送他的肚兜为由,将管家赶出了曹国公府;还有他把武宁候打了一顿,死活让武宁候叫他哥哥。”黄俨低着头,想笑又不敢出声。 朱棣一听这话怒了,徐景昌是他的外甥,徐增寿为了给他通风报信,被朱允炆亲手砍死,所以他对徐景昌非常爱护。 “景昌可有受伤?两人为何打架?”朱棣阴沉的脸问道。 “莳花阁是徐家的产业,李云睿在莳花阁受了伤,想让徐家赔偿,所以武宁候出面去道歉,两人不知道为什么就打了起来。不过武宁候没有受伤,小孩子打架,下不了狠手。”黄俨想了想,回道。 听了这话,朱棣点了点头,回到了正题,说道,“让锦衣卫查一下,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遵旨!”黄俨躬身行礼。 曹国公府的书房中,李景隆一脸愁容,正准备开口说话,突然间看到李云睿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又朝西南方指了指。 李云睿听到书房外面有轻微的踩雪声音,来人走路很轻,小心翼翼地,一猜就不是什么好人,张开嘴小声说道,“有锦衣卫的眼线,老豆配合我一下。” 说完这话,李云睿直接躺在了地上,大声喊了起来,“我不管,我不管,我就是要支持秋香跟冬雪,我就是要让她们两个做自己喜欢的事!花多少钱我都愿意……” 这画风变化太快了,李景隆有点受不了,前面两人聊得好好地,瞬间李云睿就躺地下了。好在李云睿提醒了,外面有人偷听,他才明白过来,儿子又准备演戏了。 “我儿,凡事好商量,你先起来,先起来!”李景隆很配合的说道。 “不行,不行,你不答应我就不起来,秋香要改造莳花阁,需要十万贯宝钞,你同意了,我就起来。”李云睿无赖一般,躺在地上。 “十万贯……”李景隆对这件事还一无所知,听了这个数字后,就有些头大,说道,“我儿,你光跟为父要钱,但秋香她们要做什么生意,为父都不知道,这么大一笔钱,说不过去啊!” “秋香说了,女人也可以逛青楼!我不信,我们两个打赌,如果我赢了,我就能和她一起睡了,我不管,我不管……”李云睿想站起来,地上太凉,也太硬,不舒服。 女人逛青楼…… 李景隆听了之后想流泪,这是白糟蹋钱啊!“我儿,秋香这想法,思路有些清奇,让女人逛青楼,恐为世人所弃。”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和秋香打这个赌,我就是要跟秋香一起睡~~~”李云睿的声音震天响,就是为了让外面的人听到。 李景隆不知道李云睿有什么打算,但有一点李景隆很肯定,那就是秋香和自己、李大亮一样,都是被李云睿推出来当枪使得。 “不行!”李景隆想了想,十万贯宝钞,七千多两银子,他舍不得!曹国公府积累了近二十年,也不过才攒下十几万两银子的家底,要是按李云睿这么瞎搞,不用等皇帝抄家,曹国公府就会破产。 “老头,你给不给,今天要是你不给我这钱,我就撞死在你面前!”李云睿坐到了书桌前面,从上面拿起一方砚台和一张纸,用纸把砚台包了起来,然后手拿着砚台撞桌子腿,撞一下,喊一句,“我不活了~~~~” 撞了五六下后,李云睿小声说道,“老豆,差不多就得了,快点同意,演戏很累的!” 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哭笑不得,这小子估计又憋着坏呢!“好了,好了,我的小祖宗,只此一次,下不为例!” “早点答应不就行了,害得我撞得脑袋疼死了!”李云睿决定演戏演全套。 “老豆,关于请立太子的事情,继续联络文臣,武勋不要管,他们想签字就让他们签,上朝时只要有机会,就站出来上奏。另外,找人散播一下消息,最好能让太子知道。”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景隆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李云睿用手捂着脑袋,打开门,嘴里骂骂咧咧的出了书房,“你个老头,让我受了这么大的罪,明天我就去找母亲告状,让她来修理你!” 李景隆在后面听着李云睿的话,有些想上去踢他两脚。 李云睿急匆匆地往前跑了五六米,突然间脚下一滑,摔了个大马趴,“快来人哪!哎哟,摔死我了!” 悲惨的叫声响彻云天,很快有几个丫鬟和家丁跑了过来,将摔了满脸雪花的李云睿扶了起来。 “世子,您没事吧?” “世子,伤到哪里没?” 几个人七嘴八舌的问道。 “没事,没事,天太黑了,没打灯笼,不小心摔了!那个,你,打着灯笼把我送回屋!”李云睿用手指了一个家丁说道。 “好的,世子!”家丁赶紧从别人手里拿过灯笼,躬身摆了个请的姿势。 李云睿跟在家丁后面,背着小手,又走起了六亲不认的步伐,边走嘴里边嘀咕道,“今天真他喵的倒霉,为了给秋香要钱,撞了好几次桌子腿,撞得人都晕乎乎了;出门还摔了个大马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祸不单行?秋香要是再不上让我睡,我就睡冬雪!哼~~” 家丁在前面走,听了李云睿的话,想笑,但不敢,只能低头强忍着。 似乎意识到了说漏了嘴,李云睿沉下脸来,对着前面的家丁说道,“你是叫那个什么来着?” “小的金旺!”家丁赶紧回道。 “对,对,金旺。”李云睿点了点头,表示想了起来,说道,“刚才我说的话,要是传出去,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不敢,不敢,小的一定守口如瓶,哦,不,刚才小的什么也没听见!世子刚才说了什么?”金旺听了李云睿的恐吓后,赶紧点头哈腰的回道。 “不错,你小子听上路,有前途!”李云睿笑着点了点头,眼光中闪过一丝狡黠。 摔倒,是李云睿故意的,他就是想看看刚才谁在外面偷听,在摔倒的第一瞬间,李云睿的眼光就一定盯着金旺藏身的方向,等人多了起来时,金旺趁乱混进去了人群。 不过李云睿不打算揭穿金旺,一个明面上的锦衣卫比隐藏着锦衣卫安全多了。 第75章 徐辉祖的判断 “秋香,我把钱给你要到了,今天你要陪我一起睡……”一到自己的院门口,李云睿就朝着里面大声喊了起来,说完,朝金旺摆了摆手,让他赶紧闪人,自己则冲进了院子。 金旺看着李云睿远去的背影,嘴角露出一丝嘲讽,转身打着灯笼走了。 李云睿的话,迅速引起了小院中,一群人的热议。 魏国公府,大厅中,徐辉祖和徐景昌两人静静地坐着。 就在刚才,火冒三丈的徐景昌把李云睿让自己写借条的事说了出来,嘴里用不同的句式,将李云睿的十八代祖宗们统统问候了n遍。 徐辉祖就闭着眼睛,听着徐景昌的哭诉,手捋着胡须,若有所思。 骂累了的徐景昌看到伯父不说话,感到口感舌燥,也停了下来,小嘴气鼓鼓的,也不说话。 过了好一会儿,徐辉祖睁开了眼睛,双目中精光闪现,说道,“没想到,李云睿居然玩这一手,这是个妖孽啊!” “伯父,李云睿到底想干嘛?”听了徐辉祖的话,徐景昌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事你别管了,不就是写借条吗?李云睿也太看不起老夫了,居然只借十万贯!”徐辉祖拿起笔来,笔走龙蛇,唰唰唰地写了一份十万贯的借条。 徐景昌看到借条之后,更是稀里糊涂了。 徐辉祖把这几天的事情,前后连了起来想了一下,终于想通了一些事情! 李云睿受伤之后,迫不及待地认徐景昌当小弟,又不择手段让徐家写借条,背后肯定有大事要发生。而所有的这一切,起始就是李云睿受伤,也就是说,李云睿在受伤的当天,肯定知道了一些事情,这件事应该是事关曹国公府生死大事。 按照徐景昌的说法,李云睿根本无意夺取莳花阁,否则莳花阁的地契应该在李云睿手里。李云睿用曹国公府的钱去装修莳花阁,反而让自己写借条,意图很明显,就是明面上把曹国公府败掉。至于为什么?徐辉祖也能猜测出六七分,毕竟他也是受害者之一。 徐辉祖之所以肯写这个借条,因为他看得出李云睿并非池中之物,哪怕曹国公府真得倒下了,李云睿也能做一番大事出来。徐家虽然有可能一门两国公,但徐辉祖担心自己和皇后死了,恐怕徐家要走一段很艰难的路程。 徐辉祖想赌一把,就像他爹徐达一样,当年跟着朱元璋打天下也是在赌博,如果当时徐达跟了陈友谅、张士诚,徐家现在什么也不是。 人生如棋,谁知道哪一步闲棋冷子,会成为将来致胜的关键呢? 十万贯宝钞,对于徐家来说,也不过是九牛一毛而已。赌赢了,自己死后徐家有人帮忙照应、指点;赌输了,莳花阁还在自己手中,就当重新装修了一下呗。 这些话,当然不能跟徐景昌说,毕竟徐景昌现在年纪还小,嘴万一把不住门,说了出去,就会惹来麻烦。 “伯父,您为什么要给姓李的写借条?他把我们徐家当什么了?”徐景昌看着借条,恼羞成怒地说道。 “女人逛妓院,想想就刺激!伯父没几年活头了,想在闭眼前看一看李云睿,如何让女人逛妓院,等到了地下,跟那些人吹牛,也有个话题了!”徐辉祖手捋胡须,哈哈笑道。 …… 看着伯父千金买乐,徐景昌觉得这个世界他看不懂了,他想静静。 问题是静静是谁? 想静静的不仅仅是徐景昌,李云睿也想。 在院门口喊出了豪言壮语后,回到房间,看到了脸红耳赤的秋香和面露愠怒的冬雪,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这也算是毁人名节,虽然秋香并不拒绝,但李云睿大鸣大放的说出来,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骚瑞,骚瑞,刚才情不自禁,口误,一时口误。”李云睿尴尬的说道。 “哼,少爷偏心!”冬雪心里很委屈,为什么世子要跟秋香睡?而不跟自己睡呢?难道就因为自己是旺仔小馒头吗? 这下轮到李云睿不懂了,冬雪话里的意思,似乎、大概、可能、好像是让自己睡她啊?大明的女性有这么开放吗?少女怀春这可以理解,但没必要上杆子让自己睡她吧? “冬雪,少爷不是说了吗?他是口误。”秋香红着脸,帮李云睿辩解道。 “什么口误,少爷就是成心的!”说着,冬雪眼睛里泪水开始打转了。 “啧啧啧,你个小屁孩,吃什么醋!”李云睿用手捏着冬雪的小脸蛋,说道。 李云睿这样说,是忘记了本尊的年龄只有十三,他是以自己在后世的年龄为基准,哪怕冬雪和秋香十五岁了,比李云睿大,在他眼里,两个人都还是孩子。 但这话在冬雪眼里,就是典型地看不上自己啊,委屈的眼泪哗啦啦下来了。 …… 上辈子李云睿就是钢铁直男,哄女孩的本事不咋地,否则也不可能单身那么久。看到冬雪掉眼泪了,他才意识到自己好像说错了。 又是做鬼脸,又是跳舞唱歌,才把冬雪哄好! 真他喵的累,哄一个都这么累,要是真有三妻四妾,那还怎么得了?李云睿有些郁闷。 趴在床上换绷带时,李云睿问起了两人今天学的本事,掌握的怎么样了? 一提起这个,冬雪来了精神,小嘴巴巴的讲了起来,“少爷,我拿着你做得面膜,给莳花阁的那些姐姐们敷脸,她们都变漂亮了好多!觉得很神奇。” 在后世,面膜这东西对爱精致的女人这种生物来说,就是食物一般的存在,不管年龄大小,有一个算一个,是绝对不能少的,长则一周,短则一天,非得用上一片。所以,李云睿对面膜的前景很看好,唯一担心的就是会不会有人过敏,毕竟每个人的体质不同,对某些元素的敏感程度就有所不同。 毕竟,红颜会开业后,面向的是一群高端女性,大都是有背景、有后台的人,万一出了问题,不好交代。 第76章 旗袍和内衣 “冬雪,面膜中放珍珠粉,可以让皮肤更美白、更细腻;放人参可以抗衰老、去皱纹,这些功能你要抓紧时间研究。记住一点,绝对不许说是少爷教你的,都是你自己研究的,明白吗?”李云睿听了之后,想了想后世的一些面膜概念,告诉了冬雪。 “可是少爷,为什么不能跟别人说是少爷教的呢?”冬雪有些不明白。 “少爷是做大事的人,要是让人知道了少爷整天沉溺女人,少爷的面子往哪搁?”李云睿虎着脸说道。 “哦!知道了,少爷。”冬雪点了点头。 “秋香姐,你练习得怎么样了?”李云睿转身看着秋香问道。 这话一出,秋香的脸腾地红了,李云睿教授秋香美体的方法,有些要人脱光了衣服才能做,秋香拉不这个下面子来。哪怕莳花阁的红倌人,天天就是干这个事的,秋香也张不开嘴。 看着秋香满脸通红、一副有话口难开的样子,李云睿略一思索就明白了原因,这是大明,封建社会,还没开放到穿***不脸红的年代,顿时也大囧起来。总不能让李云睿自己去跟莳花阁的红倌人说,你们把衣服脱了,秋香教你们如何美体…… 这不成了刷流氓吗? 冬雪不知道李云睿教了秋香什么本事,从吃晚饭时,她就在问秋香,结果秋香闭口不谈。 有奸情!冬雪看着秋香和李云睿两个人的表情,心里猜测道。 “那啥,要不,你拿冬雪练练手先?少爷我到外面去,正好我还有些东西要准备。”李云睿坐了起来,有些赧然的说道。 “少爷,好吗?”秋香红着脸,头埋进了胸里,还是有些放不开。 “有什么不好?你们两个都是女人,怕什么?我们现在时间紧,任务重,我可是打着支持你创业的名义,跟我老豆拿了十万贯宝钞,这事要做不成,我老豆肯定不会放过你!”李云睿连哄带吓地说道。 不给她点压力,秋香就没有动力,李云睿看出来了。 “什么?少爷,你怎么能这样?”虽然秋香不懂创业是什么意思,但她听出了李云睿用她的名义,问曹国公拿了十万贯宝钞。 十万贯宝钞,秋香一个月的薪俸才四十贯宝钞,十万贯她得挣到什么时候? “做都做了,反正少爷现在是赶鸭子上架,你干也得干,不干也得干,回不了头!”李云睿从床上站了起来,拍了怕尚在震惊中的秋香,说道,“上古先贤说过,世上无难事,只要肯登攀,秋香姐,前途是光明的,道路是曲折的,只要你坚定信心,有少爷的指导,一切问题都将迎刃而解。” 听着李云睿的豪言壮语,秋香受到了感染,点了点头。 鉴于后面的画面,少儿不宜,李云睿出了卧室,来到了书房,他还有件顶重要的事要做。拿起鹅毛笔,李云睿开始在宣纸上画了起来。 女人想漂亮,除了脸蛋好看、身材娇美之外,还要衣着得体,如果能性感一点,那就更好了,所以李云睿祭出了他的第二大杀器——旗袍和内衣。 大明女性服装大都以襦裙、袄裙、马面裙、白绫袄、半臂、比甲、大袖衫、披风、长袄为主,主要讲究宽松舒适、落落大方;内衣都是各式各样的肚兜,至于内裤,说来可能有人不信,李云睿教秋香美体时才发现,秋香居然没有穿内裤…… 在古代,汉朝以前女性只穿“裳”,上衣下裳。裳类似裙子,其实就是用布裹起来;汉朝之后有了开裆裤,再慢慢演化成外面穿“裳”,内里穿裤。所以大明的大部分女性,只穿长裤,没有短裤。 当李云睿知道秋香不穿内裤时,有些惊诧。 经过秋香的解释,李云睿才明白,他作为曹国公府的世子,吃穿住用都是一等一的,他是有内裤穿的,不过在大明也不叫内裤,叫小衣。而李云睿自己穿着内裤,就想当然地认定了大明所有人都有内裤穿…… 这是个美丽且没理的误会,时代差距太大了,大到一些常识性的认知都不一样。 既然李云睿准备让女人逛妓院了,这些东西肯定不会藏着掖着了。 听了卧房中冬雪叽叽喳喳、嗯嗯啊啊的声音,李云睿有些心猿意马,想挑开珠帘偷看一下里面的情景,但又忍住了。 骂了自己一句禽兽之后,李云睿决定做一个禽兽不如的好人,定下心来,认真画起了画。 等李云睿画完画之后,房间中已经没了声音,李云睿轻轻的拉开珠帘,往里面看了看,秋香和冬雪两人已经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着了。 听着外面的梆子声,已经三更了,李云睿吹熄了蜡烛,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卧房,掀开了被窝,钻了进去。他最终还是选择了做禽兽!和衣而卧,李云睿抱着熟睡的秋香,很快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看着气鼓鼓的冬雪,李云睿扮了一个鬼脸。冬雪醒来时,发现李云睿抱着秋香,醋劲又上来了!秋香拿着梳洗的东西,红着脸站在一旁,不说话。虽然没啥实质性的突破,但两人毕竟同床而眠了,而且秋香晚上也感觉到了李云睿不老实的手,在自己身上又抓又摸的! 李云睿脸皮很厚,丝毫不为自己可耻的行为感到脸红,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在冬雪和秋香的服侍下,李云睿梳洗打扮一番后,按照程序,去袁氏房中请安、吃早饭、带妹妹回自己的小院,准备上课。 因为人还没到齐,李云睿让李婉清带着飘舞先骑车玩一会儿,自己则把李桑海叫了过来。 “桑海,今天少爷有两件大事要你去办!”李云睿坐在碳炉面前,烤着火,对李桑海说道。 大事!李桑海一听这话,两眼瞪起精神来了,赶紧回道,“少爷但有所命,小的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看着李桑海拍着胸脯,信誓旦旦的样子,李云睿朝他招了招手,示意他坐到对面。 第77章 李桑海的新任务 “桑海,今天你往外放两个消息,第一个消息就是少爷我为了睡秋香,准备花十万贯宝钞,支持秋香创业!”看李桑海坐了下来,李云睿搓搓手,慢慢说道,“往外说这个消息时,一定要大张旗鼓,说少爷昏庸,脑袋瓦特了,被女色所迷,还有少爷在国公面前撒泼打滚要钱的场景,说得越生动越好,描述得越详细越好,明白吗?” “少爷……”听了之后,李桑海有些心虚,这是让自己去造谣生事啊。 造谣生事倒没什么大问题,问题是造自己主子的谣,这要是被国公和国公夫人知道,必然会被打死。《大明律》中有规定,凡骂公、侯、驸马、伯及两京文职三品以上者,问罪,枷号一个月;凡奴婢骂家长者绞,骂家长之期亲及外祖父母者,杖八十徒两年。 “不要有顾虑,出了事少爷会保你!”李云睿看李桑海有些担心,给了他一颗定心丸,说道,“还有一点,少爷昨晚跟秋香睡了事,也要说出去!” …… 李桑海听李云睿自己承认睡了秋香,嘴巴惊得差点掉地下。 不要脸,这种事能广而告之吗? “少爷,这事能找其他人干吗?我……我怕编不好……”李桑海还是有些担心,这事忒不靠谱了。 “不行,这事除了你,别人都不合适。”这种事参与的人越少越好,李云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李桑海,说道,“这事办好了,少爷私人赏你一百贯宝钞。” 大爷的,还有这等好事?造谣还有钱拿。李桑海有些不信,用怀疑的眼光看了看李云睿,看他的脸色不像作伪,咬了咬嘴唇,又考虑了一下,狠了狠心,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百贯宝钞,他得辛辛苦苦两个多月才能赚到。 心一横,脚一跺,干了! “行,少爷,要是小的说得过火,少爷您可多担待!”李桑海咬了咬牙说道。 “很好!有担当,等时机成熟,少爷给你担当大任的机会!”李云睿笑了笑。 听了这话,李桑海心里乐了,没想到少爷还准备培养自己,赶紧说道,“少爷,另外一件事呢?” “另外一件事,是这样的……”李云睿示意李桑海到近前来,附在他耳朵上小声了嘀咕了起来。 李桑海听了秦睿的话后,脸色变幻很快,眉头也渐渐皱了起来。 “就这样,你明白了?”说完之后,李云睿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说道。 “少爷,要不要找个机会……”说着,李桑海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姿势。 “说什么呢?这是曹国公府,不是杀人越货的土匪窝,要热爱和平,不要整天打打杀杀!”李云睿对李桑海把人命当做草芥的做法,很看不惯。 “可是……”李桑海还是觉得有些不放心。 “没什么可是,一个在明处锦衣卫总比躲在暗处危险性小,正好我们可以利用一下。”李云睿站了起来,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听了这话,李桑海点了点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 的确如此,明枪易躲,暗箭才是最难防的。如果李桑海除掉了金旺,还会有银旺、铜旺、铁旺来曹国公府;留着金旺,在干重要的事情时,防备着一点就行了。 “对于金旺,你和他的交往,还要和往常一样,不要过于刻意,否则他会怀疑的。”李云睿怕打草惊蛇,提醒道。 “好的,少爷!”李桑海点了点头。 李桑海这个人,算是个佞臣,善于奉承、谄媚的部下,真本事或许没有多少,但为了博上位,为人也是才思敏捷、巧舌如簧。 李云睿有本主的记忆,再加上自己的观察,自然知道。佞臣用佞臣的用法,奸臣有奸臣的用法,忠臣不一定能办好事,能臣不一定会来事。用人之道,在于因势利导,用其长避其短,而不能以主观印象否定一个人,从后世而来的李云睿,很明白这一点。 徐景昌手拿着借条,拉着长脸走了进来,没好气的将借条扔在了李云睿面前。 李云睿看到借条上的名字,笑了起来,转移财产的第一步,完成了,干得漂亮。他才不会理徐景昌的脸色呢,一个小屁孩,从小这么看重钱,长大了肯定没出息。 将徐辉祖写得借条,找了个盒子放了进去,李云睿把玩疯了的李婉清和飘舞叫进了书房,李家成、冬雪和秋香也来了。老规矩题海战术,不过今天加了新内容——九九乘法表。 乘法表在春秋之时就有了,但是顺序和后世的恰恰相反,从九九八十一到二二如四,李云睿是不知道的,他就直接按照后世的一一得一,一二得二,一直写到九九八十一。 两百道数学题,九九乘法表上标注拼音,顺便背诵,这么大量的作业,瞬间引来了以徐景昌为首的反对声音。 “一个个都皮痒了是吧?谁在敢吱声,我就加倍!”李云睿面露凶相,恶狠狠的说道,“家成,飘舞前面的没学过,你教她一下,就当巩固了!” 李家成看着李云睿不善的脸色,战战兢兢地点了点头。 一群人去了对面的书房,秋香被李云睿留了下来。 被李云睿抱了一晚上的秋香,脸色羞红地低着头,两只手交叉,也不言语。 “来来,秋香,坐到少爷这里来。”李云睿朝秋香招了招手。 秋香一听这话,顿时脸更红了,昨天晚上同床而眠的景象,又浮现在自己眼前,李云睿上下其手,摸得秋香春心萌动,彻夜难眠。现在李云睿让秋香到他那里坐,难不成又准备把手伸进她的白绫袄中? 李云睿转身从一个盒子中取出了昨晚画得图,看着秋香磨磨蹭蹭地样子,于是催促道,“快点,秋香姐,给你看点刺激的东西。” “刺激”两字进入秋香的耳朵后,她的脸更加红了,低着头走到了李云睿身边。 “秋香姐,你看,这东西叫旗袍,女人穿上去最显身段。”李云睿拿出几张图纸摆在了桌子上。 秋香听了之后,才明白自己想岔了,抬头仔细看起了李云睿画得图纸。 第78章 除非李云睿脑子瓦特了 “少爷,这衣服真好看,和长袄一样,但比长袄好看……”秋香看了图纸之后,顿时喜欢上。 明朝的长袄,又叫大袄,通常作为罩衫、礼服穿,从上到下一体成衣,衣身宽大,包裹严密,女人穿着端庄优雅,富贵气息更加浓郁,袁氏和孙氏平常穿得就是长袄。长袄在一定程度上,能够起到拉长身材线条、显高显瘦的作用。 旗袍与长袄比,则显得更为前卫、大胆,旗袍造型更加立体,要求腰部、臀部与身体贴合,这样就能显出女人身材的线条,再配合立领盘纽、摆侧开衩,让女人更显气质。 李云睿画了很多款式出来,圆襟、方襟、长襟的,长袖、短袖,大袖、套花袖的,交领、矩领、直领、盘领、圆领、立领的,高叉、低叉的。 拿着图纸,一张一张给秋香解释,秋香静静的听着,不懂的时候,就很虚心的问,李云睿也很耐心的解答。直到李云睿拿出他设计的文胸和内裤时,两人的交流还算顺畅。 秋香看着李云睿设计内衣时,直接把脸捂上了!因为李云睿画得图中,模特什么也没穿,虽然是简笔画,但也是凹凸有致。 此刻,李云睿在秋香眼里,就是典型的臭不要脸。 李云睿心里很冤,老子这是给女同胞送福利的,怎么成了流氓了! 国公府门口的倒座中,李桑海跟一群家丁、护院喝着茶水,吹牛打屁,聊着南京城中、国公府里的各种新鲜事。 忽然间,有个家丁开口说道,“昨天晚上我准备睡觉的时候,听到世子嚎了一嗓子,好像是要跟秋香睡觉,你们听到了没有?” “真的假的?不可能吧?就算世子真得要睡秋香,也不用这么大张旗鼓吧?你肯定听错了。”旁边有人不信。 “就是,秋香本来就是世子的贴身丫头,以后的侍妾……”有人帮腔道。 李桑海捂着嘴,似笑非笑地看着一群人,也不说话。这个话头,不能由他提出来,否则痕迹太明显了,会引人怀疑,终于让他等到了这个话题,他想插话,但又不想主动说,所以一直在等机会。 男女之事的话题,最容易引起共鸣,一群家丁有支持的,也有反对的,彼此争论不休。有眼尖的家丁,看到了李桑海的样子,觉得他应该知道什么内幕。“桑海,你天天在世子院中值守,是不是知道什么啊?” “没有没有,我什么都不知道!我什么都没看见!”李桑海先来了个否认三连,目的很简单,就是要吸引所有人的注意。 众家丁一看李桑海这样子,就猜测他可能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事情了,顿时来了兴趣。 “桑海,这事不会是真的吧?世子真把秋香睡了?”一个家丁问道。 “世子睡谁我怎么知道?我只是个护院,又不是世子的贴身丫鬟!你们别害我,我真的不能乱说。”李桑海摇着手说道。 这句话很有艺术,之所以不能乱说,要么受到威胁,要么事关重大,但所有人都能肯定的是,一定发生了某些事。 “老李,咱们是兄弟不?哥几个的嘴有多严实,你能不知道吗?来来来,说说听听,昨晚到底发生了什么?”李桑海身边的一个家丁,手搭在李桑海的肩膀上,低声说道。 “滚,你我还不知道,告诉你,就等于告诉全南京城的人了!”李桑海伸手把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推了下去。 “这样,你要是跟我们讲了,明天哥几个凑钱,请你到全乐下处乐呵乐呵。”旁边的家丁死乞白赖地又把手搭了上来。 全乐下处,是一个妓院的名字,在古代,高端的青楼妓院,名字以院、馆、阁为主,中低端的妓院多以室、班、楼、店、下处命名。家丁们的财力有限,去低端的妓院都不一定出得起钱。 一群家丁想听八卦,心痒难耐,听了这个主意后,赶紧点头表示同意。 “这可是你们说得啊,到时候你们要不认账,以后府里有什么事,我再也不讲给你们听了!”李桑海一副猪哥像,假模假式的说道,虽然李云睿跟他的任务是当大喇叭,广而告之,但必要的掩饰还要有的。 “谁要是说话不算话,就是这个!”有人用手在桌子上,比了个乌龟的手势。 “好,不过你们答应我,千万不能往外说。”李桑海觉得火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说道,“最近世子不知道怎么了,对秋香那个丫头很痴迷,秋香说什么他都听。前两天秋香说想做生意,世子就问国公要了十万贯宝钞,国公不同意,世子在地上撒泼打滚、还用头撞墙,以死相逼,国公没有办法只能同意,给了世子十万贯宝钞。” “啧~~~”旁边传来一阵阵吸冷气的声音,不为别的,就为十万贯这个数字。 “昨天世子拿到了钱之后,晚上秋香就钻了世子的被窝!”李桑海神秘兮兮的说道。 “看不出来啊,秋香这丫头手腕这么厉害!” “不能吧?秋香一个贴身侍女而已,这事要让夫人知道,不得打死她?” “世子怕不是傻了吧?为了秋香,愿意花十万贯?” …… 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不信的人也大有人在! “李桑海,秋香钻世子被窝的事,是你自己杜撰的吧?”有人不相信,秋香敢这么做,毕竟秋香只是一个奴婢而已,和李云睿的身份差了十万八千里。 “我是猜的,但我有八成把握。因为今天早上,我看到冬雪的脸色很难看!”李桑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看了看周围的家丁,说道,“冬雪还骂秋香不要脸,勾搭世子。” 一听李桑海说这话,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静了下来。 未来的国公,为了一个侍女,以死相逼问父亲要钱,给侍女做生意,目的就是为了睡侍女,说出去谁信啊? 李云睿是主子,秋香一个奴婢怎么敢提这种要求?除非李云睿脑子瓦特了。 不过,这几天李云睿的所作所为,家丁、护院都看在眼里,昨天李云睿带了一群莳花阁的清红倌人回来,全府上下都看到了。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带一群妓女招摇过市,正常人绝对做不出来这种事,所以,可能、大概、也许世子的脑子,真的是瓦特了吧! 一众家丁、护院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有人心里惋惜,有人心里幸灾乐祸。 第79章 给奴婢摸一下骨 “李桑海,世子是不是真的得了失魂症?”有家丁提出了疑问。 “这个不好说,世子受伤后,御医是这么说的!但世子这几天做事,往往出人意表,令人无法理解,应该是脑袋不清爽了。”李桑海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李云睿现在做事天马行空,让人摸不着头脑,以为他是个糊涂蛋,其实李桑海心里很清楚,李云睿猴精猴精的。李云睿告诉李桑海金旺是锦衣卫时,李桑海就认定了世子是在装傻。金旺是国公府十多年的老人了,为人仗义,大家有个大事小情,都会找他帮忙,没想到他居然是锦衣卫的眼线。 李桑海的这句话,引来了家丁、护院们的赞同。一群家丁又八卦了一会儿,就散开了,各忙各的事情去了。李云睿为了睡秋香,给她十万贯的八卦新闻,也迅速在国公府中传开,也传出了曹国公府。 这么火爆的话题,迅速引起了热议,也刷新了南京城百姓的认知:堂堂一个国公府的世子,为了睡一个贴身侍女,居然拿出十万贯钱来给她做生意。 南京城的百姓,除了羡慕、嫉妒外,就剩下恨了,恨为什么自己不是李云睿的贴身丫头,都恨不得把自己闺女送进国公府去,给李云睿当个暖床丫头。 一时间,纨绔、败家子、膏粱子弟的名号,都灌到了李云睿头上。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云睿,此时正在给秋香洗脑,为了把秋香打造成大明妇女解放事业的先驱,李云睿操碎了心。秋香现在成了李云睿的专用挡箭牌,什么脏水都往她身上泼,好事坏事全让她出面。李云睿也是迫不得已,现在他的人设,就是当一个脑残的败家子,不能表现的太出色。 费尽了口舌、说干了唾沫,秋香终于被李云睿说服了,决定出面当台前的傀儡,李云睿在幕后指挥。抱着秋香亲了一口,李云睿才松了一口气。 让面红耳赤的秋香,继续消化旗袍和内衣的图纸。李云睿来到了隔壁的书房,看着徐景昌一群人抓耳挠腮地跟题目搏斗,李云睿站在旁边,看到有错误就挨个指出来。 “云睿,为什么你用眼看看就能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徐景昌有些懊恼,人比人,气死人啊,自己忙活了半天做出的题目,李云睿过来瞄了两眼,就能指出很多错误来。 “你用上三年时间,天天用脑子做五百道题,也能变成我这样。”李云睿小大人般,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道。 他可不会承认前世接受过速算培训,还获得过省级名次,这些简单的题目,他过一下眼就知道答案。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有些灰心,一天五百道,还不能用纸笔……,一天五十道数学题他都觉得难如登天。 “哥哥好厉害!”李婉清听到之后,抬头崇拜的看着李云睿。 “婉清,早晚也会的,等打好基础,哥哥教你!”李云睿用手摸了摸李婉清头上的小揪揪。 飘舞在一旁露出渴望的眼神。 “飘舞也想学吗?等到时候哥哥一起教你!”李云睿又用手捏了捏飘舞的小脸。 飘舞听了这话之后,心中先是一喜,然后脸色就难看了起来。她是犯官之女,被打落凡尘,成为莳花阁的一员,后备的青楼妓女,就算礼部侍郎宋礼再念旧情,再过五年、八年,这份情谊也就淡了。到时候飘舞正是豆蔻年华,莳花阁的老鸨怎么会放过她。 想起自己暗淡的前途,飘舞就揪心,穷人孩子早当家,受尽磨难的孩子成长更快,心思更加敏感。 放下一群弟子,李云睿来到小院中,今天的院子格外热闹,莳花阁的女子已经来了一天,也不拘谨了,除了不能任意走动,在李云睿小院中,倒也无拘无束。一群人坐在连廊的靠椅上,叽叽喳喳的聊着天。 “各位小姐姐好?”李云睿打招呼的方式,别出心裁。 莳花阁的倌人们,看到李云睿来了,纷纷起身行礼。 “坐坐,以后都是自己人了,跟我不用客气。各位小姐姐,昨晚睡得可香?做梦有没有梦到我?”李云睿脸皮很厚,反正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 一群人听了李云睿这话,顿时抿嘴而笑,不知道如何回答。 “哎呀,这位姐姐,我看你印堂发暗,有祸事临头啊!。”李云睿走到这群倌人中间,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对着旁边的女子说道。 “呀,真的吗?小公爷您可别吓我!”女子一听,脸色变了。 “当然了,我看你身上有两个大*波,肯定命运多舛。”李云睿用眼盯着女子的凸起,舔了舔嘴唇说道,“小公爷我擅长摸骨术,要不我给你摸摸,看看有没有破解之法?” 说着李云睿伸出了两只爪子,犹如周星星使出“百发百中抓*龙爪手”一般。 坐在李云睿旁边的倌人,一看李云睿的动作和神态,怎么能不知道李云睿起了坏心思。但她也是风月场的老手,怎么会怕李云睿一个小毛孩子。更何况如果能和李云睿一度春风,搞不好她的身价还能提高不少呢,于是轻启贝齿说道,“那就请小公爷给奴婢摸一下骨,找一下化解之法呗!” 李云睿伸手只为做做样子而已,没想到对面的女子作风太彪悍了,直接挺起了胸,凑了上来。对方不按套路出牌,搞得李云睿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了,两只手张牙舞爪地在空中晃来晃去。 “小公爷,来呀!”莳花阁的倌人略带挑衅的说道。 李云睿的手慢慢向前伸去,快要碰到莳花阁倌人的凸起前一刻,改变了方向,李云睿最终选择了摸手…… “小姐姐这纤纤玉手,香暖如葱,软滑如帛,一看就是个有福的人,手中还要小贵纹,后半辈子有福啊!”李云睿双手摸着软滑滑的手,装模作样的说道。 “小公爷是拿奴婢开玩笑吧?我不过是一名风尘女子,整日倚门卖笑,连赎身钱都不知道从哪里来,哪会有什么福啊?”倌人听了李云睿的瞎白活之后,脸上露出淡淡的悲伤。 青楼女子的归宿,大都不是很好。除非个别知识渊博、色艺双全的女子,在年轻时被人赏识,给她赎身,纳为妾室,也算脱离了苦海;又或者自己手段玲珑,当个老鸨;大部分青楼女子的归宿都不是很好,年老色衰后,有人出家为尼,有人终身为妓。 “诶,小姐姐,我可不会骗你,相书有云,小贵纹奇小贵官,纵无官禄积闲钱。所以,你以后肯定有钱,有福。”李云睿一脸神秘秘的样子,好像一个神棍,说道,“而且我房里的秋香,对生意之道深有研究,我给了她十万贯,到时候,我让秋香姐带你们一起赚钱。” 第80章 坏事的冬雪 “呲~~~”莳花阁的倌人们,一听李云睿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十万贯,给一个侍女,让她去做生意,这跟拿金叶子打水漂有什么区别? 有钱人的世界,都到了这种朴实无华且枯燥的境地了吗? “如果各位小姐姐有什么梦想,又或者有挣钱的门路,可以跟我说,小公爷我别的没有,就是有钱。我这个人,别的爱好没有,就喜欢为梦想买单!”李云睿很王多鱼。 为梦想买单,这话可是《西虹市首富》中,王多鱼的经典台词,被李云睿借了过来。 李云睿不怕亏钱吗?当然不怕,反正这些钱很快也会被充公,还不如提前花光算完,省得便宜朱老四。 至于李云睿怕不怕这些人亏本?他也不怕,就凭六百年的知识差距,他就可以实现对这个世界的降维打击。如果时间和资源够,只要李云睿想,他可以悄无声息地把朱棣送进坟墓,只不过执行难度有点大。毕竟李云睿,也是看过几百集柯南的人,知道很多种制造意外的方法。 一群倌人,听着李云睿的豪言壮语,一时间各有所思。 别的不说,这个小公爷,一点架子都没有,没有想象中的高高在上,与昨天在莳花阁中,将众多客人扔出门的凶悍样子,完全是两个极端。 “小姐姐手嫩肉厚,命中有贵人相助。从掌纹行看,我就是那个贵人,小姐姐,让我来助你吧!”李云睿轻轻摸着倌人的手,不想撒开。 “殷娘,小公爷这是给你机会呢!”旁边的人推了一把,说道。 被称为殷娘的倌人,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因为她的注意力全部集中在李云睿摸她的手上了。殷娘不明白,李云睿握着她的手,一直摸来摸去地准备干啥?这是对自己有意思,还是在摸骨? 李云睿既不是在摸骨,也不是对殷娘有意思,就是单纯地想占人便宜。 听了旁边的人提醒,殷娘清醒了过来,战战兢兢地问道,“小公爷,您是什么意思?” 殷娘不明白,李云睿为什么突然要当自己的贵人?在她的概念中,贵人的意思就是恩主,说白了就是包养她的男人。 “小公爷我想为梦想买单!专门投资梦想,让每一个有梦想的人,插上一双飞行的翅膀,勇敢地在空中翱翔。”李云睿左手托着殷娘的手心,右手抚摸着殷娘的手背,一脸猪哥的样子。 …… 这鸡汤喝得,这狗粮撒得。 “少爷!你在干嘛呢?”冬雪冰冷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李云睿听了冬雪的声音,心里一惊,脊梁杆发凉,这喜欢吃醋的小妞怎么跑出来了?题目做完了?看来明天要加增加数量了! 说时迟,那时快,李云睿赶紧把殷娘的手扔掉,正了正衣襟,堆了副笑脸出来,转身朝冬雪打起了招呼,“哈喽啊,冬雪,我正在给莳花阁的小姐姐算命,顺便帮你和秋香挑几个帮手……” 一个国公府的世子,听到贴身侍女的声音,立马变了一副形象,这侍女得多厉害?莳花阁的一群清红倌人看傻了眼。 冬雪嘟着小嘴,虎着小脸走到了李云睿面前,用眼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 “冬雪,我就是想看看莳花阁的小姐姐们有什么梦想?开拓一下思路,为红颜会增加一些项目……”李云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心虚地说道。 “少爷骗人,什么梦想、什么开拓思路,你就是看这位姑娘胸*大……”昨天晚上李云睿抱着秋香睡了一夜,冬雪因此已经郁闷了一早上。冬雪想了好久,自己和秋香想比,模样、身材、脾气都差不多,为什么李云睿喜欢秋香,不喜欢自己呢?分析了很久,她终于想通了,自己是飞机场,秋香胸有沟壑,这是先天不足…… 刚做完李云睿的题目,一出来就看到李云睿勾三搭四的场景,冬雪觉得心塞不已,刷起了小性子。要是搁在以前,冬雪肯定不敢任意妄为,这几天李云睿整个人都变了,变得顾及冬雪和秋香的感受,所以她才敢。 李云睿一听冬雪这话,赶紧起身去捂冬雪的嘴巴,这个死丫头,怎么能把实话说出来,应该挖个坑把她埋了。 冬雪说的是不是事实?还真是。李云睿之所以坐到殷娘的身边,就是因为殷娘的身段曲线起伏、凹凸有致,男人都是视觉动物,对女人的第一好感,通常来自于脸蛋和身材。 李云睿捂住了冬雪的嘴,用略显瘦小的身躯拖着冬雪往正屋中走,边走边打着哈哈,“孩子还小,说话没轻没重,各位小姐姐见谅,见谅哈!” 莳花阁的一群清红倌人,看到这一幕之后,不由得掩嘴而笑了起来,原来,曹国公世子除了怕丫鬟外,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色痞子。 这等小场面,李云睿是不会脸红的,毕竟他的目的很明确,就是败坏自己的名声——没有人会在乎一个声名狼藉的纨绔子弟,顶多也就是把他当个笑料而已。 在莳花阁众女子的笑声中,冬雪被李云睿拖走了。 进了正屋,李云睿才放开了在挣扎的冬雪。“小娘皮,你是屁股痒了吧!说话嘴上没有个把门的!” “哼,世子就是偏心!”冬雪不乐意了,小嘴一撅,掉下了琉璃珠。 李云睿一看,顿时没了脾气,女人这种生物,果然是得理不让人,无理搅三分!打乱了自己的计划不说,还自己抱起屈来。没有脾气的李云睿,背起小手,皱着眉头,气呼呼的进了自己书房,留下冬雪一人,独自在厅中凌乱。 看到李云睿表情,冬雪心道坏了,世子这次好像生气了,连劝都不劝自己了。抹干了眼泪,冬雪惴惴不安地跟着进了书房。 “少爷,我是不是做错了什么?”冬雪跟屁虫一般,跟在李云睿后面,抽泣着说。 “算了,算了!少爷做事自有少爷的安排,你以后不要跟在后面吓捣乱,把我的计划全部打乱了。”李云睿自然不会真怪罪冬雪,一个孩子而已,没必要跟她生气,不过还是要提醒她一下,省得以后给自己添乱。 还在一旁研究旗袍、内衣的秋香,看着两人在置气,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不敢开口。 “少爷,对不起!”冬雪听到自己打乱了李云睿的计划,顿时怕了,眼泪哗哗地又开始留下来了。 “好了,好了,我又没怪罪你!以后做事注意点就好了!”李云睿叹了一口气,眼泪是女人的杀手锏,他还真没法对一个及笄之年的少女发火,在李云睿眼里,冬雪和秋香就是两个小朋友而已! 第81章 本世子就是规矩 袁氏房内,容嬷嬷正在跟袁氏汇报自己刚刚听到的大新闻——世子为了睡秋香,拿出十万贯给秋香做生意。 “嬷嬷,这事你听谁说的?是不是那些下人又胡乱编排,去给我查,好好查查!是谁给他们这么大的胆子,敢乱嚼舌头根!”听完容嬷嬷添油加醋的描述,袁氏根本不信。 袁氏作为一家主母,家里的大事小情都由她一手操办,别说十万贯宝钞的开销,就是十贯的开销,她都会一一过目。 “夫人,这事府里上上下下都传开了,就是昨晚发生的!”容嬷嬷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为何早上云睿来这里请安时,没有跟我禀明?”袁氏还是不信。 “夫人,这种事世子哪好意思开口。”容嬷嬷心里有些气,自己在国公府辛辛苦苦了半辈子,也没见过十万贯宝钞,凭什么秋香一个小丫头,就能获得世子的青睐? 袁氏听了之后,吸了一口冷气,皱起了眉头。 “夫人,秋香如此没大没小,简直拿府里的规矩当摆设,这关系到国公府的体面。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小丫头,骑到了自己主子头上拉屎拉尿,简直是不把您和国公放在眼里……”容嬷嬷一脸愤慨地说道。 正在这时,一个丫头从门外走了进来,施了一礼后,说道,“夫人,前院的账房孙先生求见,说有事要请教夫人。” 袁氏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有些不明所以。 “夫人,孙先生前来,准保为了那十万贯的事情!”容嬷嬷听了之后,低声在袁氏耳边说道。 袁氏一听,心沉了下来,说道,“请孙先生进来!” 很快在丫鬟的带领下,孙先生进了袁氏住的房中。 孙先生给袁氏见礼后,开口说道,“夫人,刚才工匠刘二磊和胡刚,带着世子开得条子,说要支取十万贯宝钞,因为金额太大,我不敢擅自做主,所以特来请示夫人。” 袁氏一听这话,顿时觉得五雷轰顶,自己儿子什么时候变成这样了?为了一个侍女,居然拿出十万贯来。 容嬷嬷看袁氏的脸色不好,在一旁说道,“夫人,不能任由世子这么胡闹了!前几天,世子将管家赶走,昨天带了一群不要脸的青楼女子回来,今天又准备拿这么多钱给丫鬟做生意,这传出去,曹国公府就真成了南京城的笑话了!” 孙先生低着头站在一旁,听了容嬷嬷的话后,深以为然!他和李大亮在曹国公府一起共事多年,对李大亮的人品和脾性非常了解,他绝对不相信李大亮会偷一个青楼女子的肚兜,如果李大亮愿意,府里会有很多丫鬟和老妈子愿意自荐枕席,服侍李大亮。 曹国公是大明一等一的勋贵,百官之首,作为曹国公府的管家,是各方势力拉拢、结交的目标。毕竟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何况李大亮是管家。 “容嬷嬷,你去将秋香那个丫头给我叫来,我倒要看看,她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袁氏此时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 李云睿刚刚结束和冬雪的交涉,正准备出门跟莳花阁的人再刷一把花枪,看着怒气冲冲的容嬷嬷,带了两个丫鬟,连禀报都没禀报,就冲进了自己房间。 “世子,夫人让我把秋香带过去!”容嬷嬷边给李云睿施礼边说道。 李云睿一听容嬷嬷的话和语气,就能猜出袁氏找秋香干嘛。 一开始李云睿没想把秋香推到前台,让她出面当自己的工具人,他想自己出面操盘莳花阁的改造。经过几天的考虑,李云睿打消了这个想法。 李景隆已经出面串联朝臣,准备上折请立太子,已经够让皇帝郁闷了。搞不好朱棣会提前行动,开始对李景隆全方位打压。这个时候,如果李云睿再跳出来开莳花阁,就会让更多的人把视线聚焦在曹国公府,有人就会拿着放大镜,看曹国公府发生的一切,寻找攻击李景隆的把柄。 李云睿让李景隆立文豪的人设,是为了拔高曹国公府的上限,获得文官的好感;李云睿自己装疯卖傻,是为了拉低曹国公府的下限,希望获得大众的广泛同情。如果李云睿表现的过于亮眼,就没办法获得一些人的同情,反而会引起别人的嫉妒。 所以李云睿调整了自己的计划,将秋香和冬雪推到了前台,自己隐身幕后,遥控指挥。 “容嬷嬷,你先回去吧,过一会儿我带秋香过去!”李云睿摆了摆手,冲着容嬷嬷说道。 “世子,这不合规矩……”容嬷嬷没想到李云睿会护犊子,有些不开心了。 “规矩?在曹国公府,本世子就是规矩!李大亮是管家又怎么样,不还是被本世子赶走了!只有我愿意,我也可以把你扫地出门!”后世的李云睿看了n多的宫斗剧,对大宅门中,奴婢勾心斗角、嬷嬷仗势欺人的戏码,了如指掌。所以他不准备听容嬷嬷啰里啰嗦,直接打断了她的话。 看到李云睿不按套路出牌,又出言威胁,容嬷嬷第一时间怂了,毕竟就像李云睿所言,只要他愿意,可以轻而易举地赶走容嬷嬷。 容嬷嬷现在孤身一人,虽然有些积蓄,但真让她离开曹国公府,她还真舍不得。在曹国公府,她是伺候袁氏的嬷嬷,府里上上下下都敬着她。如果真被赶出了曹国公府,她是奴仆出身,按照《大明律》乐户、九姓渔户、丐户、奴仆、倡优为贱民,贱民连像样的衣服都不敢穿,走路都不能走路中间,只能走两边。 一个是高高在上的嬷嬷,一个是千人踏万人踩的贱民,容嬷嬷肯定选前者。 看着悻悻而去的容嬷嬷,李云睿嘴角露出一丝冷笑。 “少爷,夫人是不是因为我们两个睡在一起,不高兴了?”秋香看着容嬷嬷的背影,心中惴惴不安。 “别怕,有少爷在呢!过一会儿去母亲那里,你这样说……”李云睿凑到了秋香的耳边,低声说道。 冬雪在一旁看着两人亲密的样子,醋罐子又打翻了,嘟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 第82章 老巫婆想嫁人了 准备了半刻钟,李云睿带着秋香,大摇大摆地向袁氏房中走去。 袁氏得到容嬷嬷的回报后,气得浑身哆嗦,她没想到自己的儿子居然为了一个丫头,忤逆自己。不知道秋香这丫头,用了什么招式,把自己乖巧可爱的儿子,迷得五迷三道,敢跟自己对着干。 容嬷嬷看着袁氏脸上,风云变幻,就猜出袁氏肯定怒火中烧,于是在一旁不断地拱火,说着秋香的坏话。 李云睿和秋香进屋的时候,袁氏已经到了爆发的边缘。 “孩儿见过母亲!” “奴婢见过夫人!” 李云睿和秋香跟袁氏施了一礼。 “睿儿,刚才前院的孙先生来找我,说你要支十万贯宝钞?”袁氏压住怒气,想先了解一下来龙去脉。 “是的,母亲!昨日老豆已经同意了。”李云睿大大咧咧的回道。 “不知道你要这十万贯,准备用来干什么?能否告诉母亲!”袁氏听了之后,脑袋嗡嗡的,老公同意了居然没跟自己说。 “母亲,秋香闲着没事,捣鼓了几样东西,我看着挺好,就想她做出来,拿出去挣点钱。”李云睿走到袁氏身边,拉着她的手说道。 “睿儿,你还小,不懂做生意的难处,不要整天听风就是雨,秋香一个丫头,能懂什么?”袁氏看着李云睿,温言说道。 “母亲,你先别急,让秋香给你试试她做得东西,你再说这话!”李云睿摇着袁氏的手,撒起了娇来。 对于自己的这种行为,李云睿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毕竟他魂穿前的年龄已经奔三十了,现在要装嫩,心里还真有些膈应。 “世子,夫人也是为了您,秋香一个丫头,不值得世子……”容嬷嬷站在一旁,看着李云睿反驳袁氏,开始帮腔。 “丫头怎么了?吃你家大米了,穿你家衣服了?还是霍霍你家男人?英雄不问出处,流氓不问岁数,这么经典的名言你没听说过吗?”李云睿听了容嬷嬷的话之后,不高兴了起来,开始怼道。 李云睿雷霆嘎巴的一顿喷,愣是让在场的三个人一时无法接受这么清新脱俗的语言…… 什么叫“霍霍你家男人”? “流氓不问岁数”是什么意思? 容嬷嬷听了之后想哭,自家男人已经死了多少年了,现在被李云睿刨出来骂…… “云睿,你怎么能这么无理?容嬷嬷守寡多年,哪来的男人?”袁氏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那还不赶紧找个人嫁了?难怪这老巫婆,见不得别人好!肯定是每天一个人时,感到孤独寂寞冷,心里开始扭曲!母亲,看看府上有没有鳏夫,给她介绍一下,否则这样下去,她心里肯定出问题。”李云睿哒哒哒的如机关枪一般,说道。 袁氏听了李云睿的话,哭笑不得,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整天读书学道理,这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居然当着自己的面,劝一个寡妇再婚。 “对了,我记得偷我肚兜的李大亮,好像刚死了老伴,不行就让他们两个,凑成一对。一个老不修,一个老巫婆,绝配!”李云睿丝毫没有停下的想法,居然还给出了解决方案。 “云睿,休要乱讲!”袁氏终于忍不住了,开口说道。 容嬷嬷听着李云睿骂自己是老巫婆,内心慌的一批,这是明显对她不满的信号。刚才奉命去带秋香时,李云睿就放狠话了,准备把容嬷嬷赶出去,现在又把自己叫做老巫婆…… 但听到李云睿拉郎配时,容嬷嬷居然觉得自己的脸有些发热,耳朵也有些烫。 秋香此时站在一旁,低着头,想笑又不敢,忍得很难受。 李云睿听到袁氏的呵斥后,停了下来,扭头看了一下容嬷嬷,做了一个鬼脸,就在这一瞬间,李云睿像见了鬼一样。 我去,这是什么情况?李云睿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容嬷嬷居然面红耳赤。 按照常理来,被骂的人不应该都是恼羞成怒、暴跳如雷吗?怎么到了容嬷嬷这里是面红耳赤?难不成这老娘们有受虐倾向,喜欢被人辱骂?又或者心事被人拆穿…… 老子刚才说了什么,竟然戳穿了老巫婆的心事?李云睿开始低头回忆起来。 流氓不问岁数?难不成容嬷嬷调戏府上的家丁、护院了?毕竟四十多岁的人了,如狼似虎的年纪,有需求也是正常!但没听说有这么劲爆的消息爆出来啊。 孤独寂寞冷?这没什么大不了的啊,是个人都会有这种感受啊!这有什么羞耻的? 找个人嫁了?难不成老巫婆思春的心事,被自己戳中了,所以害羞了?嗯,应该就是这么回事,老巫婆想嫁人了…… 电光火石间,李云睿分析了好多种可能,唯独把拉郎配的可能排除了。 “母亲,你看容嬷嬷面红耳赤,肯定被我说中了心事,赶紧地吧,给她说合一下!”李云睿用手指着容嬷嬷说道。 袁氏听了李云睿的话,转头看向容嬷嬷,果然发现她脸上有异样。 容嬷嬷见李云睿将自己心事戳破,顿时大囧,赶紧狡辩道,“夫人,并不是世子说得那样,我和李大亮没什么……” 哦豁……这次轮到李云睿惊掉下巴了,这是不打自招啊!容嬷嬷居然和李大亮有一腿,大新闻啊! 容嬷嬷说完这话,就想抽自己一个大嘴巴,她也反应过来了,自己纯粹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袁氏身为当家主母,将一切看在眼里,此时她再不明白容嬷嬷的心意,袁氏就真成了傻子了,但这话她不能当着李云睿的面说出来,毕竟李云睿在袁氏的眼里,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 “容嬷嬷,睿儿还小,童言无忌,你切莫在意!”袁氏端坐在椅子上,温言说道。 这是给容嬷嬷找个台阶,否则任由事情发展下去,容嬷嬷就没法下台了。 “对对对,童言无忌,大吉大利!容嬷嬷无需介怀。”李云睿在一旁帮腔说道。 “夫人言重了,世子聪敏机智,乃人中龙凤。”容嬷嬷一时间心绪大乱,不知道该如何回复。 袁氏看着李云睿,使劲瞪了他两眼,李云睿看到后,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一时间袁氏哭笑不得。 第83章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 “母亲,别说这些没用的了,让秋香给你做个面膜!做了之后,你就能变成十七八岁的小姑娘了,到时候,我老豆肯定天天往你房里跑。”说着,李云睿朝秋香招了招手。 这话哪像一个儿子跟母亲说的话?什么叫“我老豆肯定天天往你房里跑”? 袁氏听了之后,气不打一处来,哪有孩子跟自己母亲调侃男女之事的? 李云睿说完之后,也是大囧,后世说荤段子说多了,话顺口就溜了出来…… 本着“只要我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李云睿愣是装起了小白兔,用天真无邪的眼光,傻愣愣地看着袁氏。 看到儿子烂漫天真的样子,袁氏松了一口气,原来儿子没往那方面想,是自己想多了。 “夫人,我先给您洗一下脸吧?”秋香的声音传来,打破了母子二人尴尬的局面。 “对对对,母亲,做面膜之前,要先把脸洗干净。”李云睿见有台阶下了,顺势说道。 “也罢,我就先看看这面膜有什么奇效?能让我儿如此上心。”袁氏见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只能顺着李云睿的路子往下走了。 秋香迅速取来温水毛巾,给袁氏仔细清洗了脸,然后将事先调制好的面膜给袁氏涂了上去。 李云睿站在一旁,闲极无聊,也洗了一把脸,给自己涂了一脸,然后找了张椅子仰头坐了下去。 “容嬷嬷,你也来做一下吧?”秋香给袁氏做好面膜后,转身对站在一旁的容嬷嬷说道。 “啊?我也能做吗?”容嬷嬷看到袁氏脸上涂着花花绿绿的浆液,有些心惊。 “可以的!这款面膜能去死皮,能延缓衰老,经常使用还能去皱纹,我看嬷嬷眼角的皱纹有些深,你可以经常做一下。”秋香说道。 “容嬷嬷,试试吧!把脸好好保养一下,等再嫁人时,你就是十八岁的大姑娘了!”李云睿仰着头,在一旁喊道。 听了这话,容嬷嬷脸骚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容嬷嬷,你也试试吧,还挺舒服的!”袁氏躺在卧榻上,慢慢说道。 “夫人,做面膜时,说话嘴不要动,否则容易起皱褶。”秋香在一旁提醒道。 做个面膜,讲究还真多,袁氏心里有些郁闷,算了,就当是给儿子面子了。 很快,容嬷嬷也躺了下来,脸上涂满了面膜。 一刻钟后,秋香看到袁氏脸上的面膜已经干了,就上前小心翼翼地给她揭了下来。李云睿可没秋香这么耐心,直接一把将自己脸上的面膜撕了下去,跑到脸盆前洗了两把。 “咦,还别说,母亲的脸变年轻了!”秋香揭下面膜,给袁氏擦完脸后,李云睿看了看袁氏,点了点头,效果还不错。 “真的吗?”袁氏有些不相信,用手去摸自己的脸,让她诧异的是,手摸到脸上时,居然滑滑的,比以前感觉更嫩一些,好神奇哦。 这个时候,容嬷嬷的面膜也揭了下来,她看到了袁氏光洁嫩滑的脸庞,先是一惊,说道,“夫人,您的脸好像白嫩了许多!” “真的吗?!”袁氏的语气有了些许变化,转脸看了看容嬷嬷,她发现容嬷嬷的脸好像也有所变化。 李云睿冲秋香眨了眨眼,又朝刚揭下来的面膜使了个眼色。 秋香立马秒懂了李云睿的意思,这是两人事先商量好的套路。拿起一片面膜,秋香来到袁氏面前,说道,“夫人,您看,这面膜上有些黑黑的东西,这就是藏在我们皮肤深处的污垢,这些污垢长期呆在皮肤中,我们的皮肤就会黯淡无光,逐步衰老。面膜可以把这些污垢清理掉,顺便给皮肤补充水分和养分,这样皮肤就会变得洁白嫩滑,滋润美丽!” “白里透红,与众不同。”李云睿在旁边捧起了艮。 袁氏将面膜拿到了眼前,仔细地看了一下,果然面膜上稀稀疏疏地有一些污垢,心中对秋香的话,信了七八分。 其实这些污垢,就是皮肤中的一些黑头,鸡蛋清和蜂蜜都有粘性,能够将皮肤表层的一些黑头给黏下来。 秋香这样夸大的说法,是采用了恐吓营销的手法为了获得顾客认可,利用一些显而易见的现象,夸大事实,渲染问题的严重性,让目标客户心理产生恐惧,从而认可自己的产品。恐吓营销是后世一种常用的市场推广方法。 李云睿让秋香这么干,就是想试试水,看看会不会有人为面膜买单。 “如此说来,这面膜倒也是不错……”袁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听到袁氏的肯定之后,李云睿笑着说道,“我就说嘛,秋香做得这个东西,肯定能挣钱!” “睿儿,做生意哪有那么简单?秋香以前从没做过生意,贸贸然去做,说不定会碰个头破血流!”袁氏还是有所顾忌。 “母亲,面膜其实只是其中之一,还有很多东西,秋香没跟你说呢!那啥,你们都先下去吧,我跟母亲有事情要谈!”李云睿冲着站在门口的丫鬟说道。 很快,丫鬟都出去了。 “容嬷嬷,你也去吧,接下去的事情,涉及到秋香姐生意的核心商业机密,现在还处于保密阶段。”李云睿又冲着站在一旁杵着的容嬷嬷说道。 …… 容嬷嬷刚刚对李云睿提升了一点好感度,瞬间又降了下来。 看着气呼呼的容嬷嬷出了袁氏的房门,李云睿冲秋香使了一下眼色,秋香红着脸从手袖中掏出了几张纸,李云睿则跑到了门帘外,当起了守门人。 李云睿也不想站岗,但让他跟自己的母亲一起谈论旗袍、内衣,李云睿还真拉不下这个脸来…… 所以李云睿选择了蹲在门口当看门狗,竖起耳朵听秋香和袁氏小声嘀咕。 “我喜欢这个款式的旗袍,端庄、得体……” “秋香,你小小年纪,怎么会想到这等腌臜之物……” “这小破片,有什么用?穿上去不羞死人……” “这样龌龊的按摩法,我从来没听说过……” 耳朵太灵敏了,不想听墙角,却被迫接收这些信息,李云睿心里苦啊。 三刻钟过去了,蹲在门口的李云睿几乎要要睡着了,里面传来一个美妙的声音,秋香说道,“世子,夫人有请!” 听到这话,李云睿顿时来了精神。 第84章 以头撞墙 “母亲,你和秋香聊得如何?”拖着已经麻痹的双腿,李云睿步履蹒跚地进了袁氏的房间。 “尚可!”袁氏脸色有些潮红,看了某人过于前卫、大胆的设计手稿,有些羞赧。 “好了,秋香姐,你先回屋吧,我跟母亲再谈谈。”李云睿冲秋香眨了眨眼,摆了摆手。 秋香收拾好手稿,红着脸出了袁氏的房,她也是第一次上阵,给袁氏介绍让人羞羞的内衣,小孩子,脸皮薄,面红耳赤在所难免。 “睿儿,秋香有这等才能,怎么你以前从来没有提起过?”袁氏看秋香出了门后,对李云睿说道。 “母亲,这些东西全部出自我手,秋香只是我的代言人。”李云睿之所以支走秋香,是为了跟袁氏交底。 刚才蹲在门口,闲暇无事时,李云睿思考了一下,因为他败家的计划,时间跨度很长,操作手法很杂,不可能每次都找到合适的理由和借口,来糊弄袁氏,再说袁氏又不是傻子,时间长了肯定会起疑心。与其这样,都不如索性跟袁氏摊牌,至少李云睿有大动作时,袁氏不会是他的掣肘。 袁氏听了之后,顿时大囧,自己的儿子居然沉溺于女人贴身之物,难怪他能为了一个青楼女子的肚兜,把李大亮赶走。 等等,这些东西都是儿子设计的,为何他要让秋香出面?还有当时赶走李大亮时,几个人明明像是在演戏给谁看…… 无数的问号,瞬间涌入了袁氏的脑袋成了一团乱麻。 “母亲,我长话短说,家里有锦衣卫的眼线,时间长了他们会起疑心。”李云睿看着满脸懵圈的袁氏,开口说道。 这情节就像电视剧《伪装者》中,明楼跟自己的姐姐明镜接头时的场景。 袁氏一听这话,心里不由得打鼓,锦衣卫凶名赫赫,人人闻之丧胆。 “前几日我与莳花阁的飘香,在秦淮河游船遇袭,其实是皇帝派人下的手,幸亏我花重金贿赂了杀手,他才手下留情。为了交差,我们两人演了一出戏,他将我打晕。”李云睿在说话的时候,竖起了耳朵,仔细听着四面八方的声音。 李云睿编造贿赂杀手的情节,就是为了说服袁氏,找一个合适的借口而已。 袁氏一听这话,心里吓得不行,她一个女人哪儿扛得住这些事情,皇帝派人杀自己儿子,虽说为母则刚,但让袁氏站出来跟皇帝叫板,她自问没这个本事,“睿儿,皇帝为何要派人杀你,你父亲身为国公、朝臣之首,他为何对你一个孩子下杀手?” “此事说来话长,据杀手透露,皇帝当年靖难之时,父亲曾带兵在白沟河和他对战,期间皇帝几乎被父亲下属杀掉,皇帝深以为耻,要报复父亲。”李云睿说话速度很快,因为他不想拖得太久,“杀手还说,皇帝已经派锦衣卫在收集曹国公府的黑材料了,随时可能召集御史弹劾父亲。到时候,曹国公府轻则削爵圈禁,重则抄家灭族!” 把后果说的严重一些,是为获得袁氏全力的支持,李云睿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袁氏听到这话后瞬间有崩溃的迹象,削爵圈禁这是她第二次听到,但抄家灭族确是第一次…… 李云睿受伤那天晚上,醒来之后说的话,袁氏一开始以为他说的是胡话,并没有当真,所以没放到心上,今天李云睿故事重提,袁氏还真是有些受不了。 “母亲不用担心,我和父亲已有定计,最大程度的确保李家上下的安危,逃过这些灾难。”说完重话,自然要安慰一下袁氏,否则袁氏扛不住压力,在外人面前乱说话,到时候再被锦衣卫的眼线听了去,那就坏菜了。 “我儿,你可不要骗为娘!”袁氏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拉着李云睿的手,磕磕巴巴地说道。 “母亲,孩儿怎敢骗您!管家被赶出去,就是计划的一部分,当时您也在场,事情您也都看到了!”李云睿为了给袁氏吃定心丸,把李大亮的事情说了出来。 袁氏一听,心中有些愠怒,自己老公、儿子、管家都早已知道,偏偏她这个当家主母,犹如傻白甜一般,被蒙在鼓里。袁氏也终于明白了,李大亮被赶出府那一天,三人犹如演戏一般的做法。 “母亲,为了让李家躲过这一劫,孩儿必须装疯卖傻,做一些让人觉得幼稚、荒唐,甚至无法理解、鄙视的事情,这些事情都是孩儿仔细斟酌之后的计划,母亲千万不要大惊小怪,同时要尽量配合孩儿,母亲,能否明白?”李云睿攥着袁氏的手,眼睛中流露出真诚的目光! 袁氏看着李云睿,突然间发现儿子变得比以前成熟了,难道这就是古人说的艰难困苦,玉汝于成。儿子经历了花船上的打击,知道了家族的危机,快速成长起来了? 只是这成长的速度,似乎有些快啊…… “睿儿,想让为娘怎么配合你,你说,为娘照办。”袁氏没有为此多纠结,开口问道。 “母亲按照自己以往的行事方法,继续做下去就可以了。对我那些看上去荒唐可笑、荒诞不经的做法,该反对反对,该否决否决,但只要我满地打滚、以头撞墙时,你就要假装迫不得已,勉为其难地同意我那些方案。”李云睿说完,咬了咬嘴唇。 …… 什么叫以头撞墙,这是什么意思,袁氏脑中出现了无数问号,李云睿满地打滚的样子她看到过,但是以头撞墙还没见过,万一把脑袋撞坏了怎么办? 看着袁氏满脸疑惑的样子,李云睿摸了摸绑着绷带的后脑勺,尴尬的说道,“母亲,孩儿要装疯卖傻,必须做一些常人难以理解的事情,才符合人设。” 人设是什么意思,袁氏不懂,但她大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那就是用荒唐的方式,骗人相信李云睿傻了。 袁氏想了一下,点了点头。 “还有一点,这件事情,母亲不要向任何人透露,是任何人,包括孙姨娘、容嬷嬷,也包括母亲的娘家人!”李云睿想了想之后,提醒道。 李云睿倒不是信不过孙姨娘和容嬷嬷,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万一暴露了,别说达不成目标,搞不好罪加三等,抄家灭族在等着李家。 这是欺君罔上。 第85章 红颜会筹备办事处 “难道她们是……”袁氏听了之后,心里慌慌的。 “他们不是锦衣卫的眼线,只是这事太大了,万一他们说出去,我和父亲的全盘计划,就会失败,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云睿拍了拍袁氏的手,安慰着她。 就在这时,李云睿听到了窗外有脚步踩雪的声音。 “母亲,我们现在先来演练一下,让您熟悉一下套路!”李云睿说完,顺势就躺倒在地上,戏精附体的李云睿,开始在地上打滚,边滚边大声喊道,“我不管,我不管,秋香做得东西我就是喜欢,我就是要给她这十万贯做生意。” 没有场记打板,没有导演喊“action”,李云睿行云流水般的动作,堪称影帝级别的表演,自然、真实! 袁氏一时还无法接受李云睿这样行为,瞬间陷入了懵圈中。 “如果母亲不给钱,我就撞死在母亲面前……”李云睿连哭带喊,声音很大,他确信外面的人能听得见。 从地上坐了起来,来到袁氏坐的板凳前,李云睿以头撞凳子腿。当然不是真撞,他又不傻,现场没有其他的,撞给谁看? 用手“duang、duang、duang”的敲击凳子腿,模拟头撞的声音,李云睿小声对袁氏说道,“外面有人。” 此话一出,袁氏瞬间明了,儿子是演戏给人看,“我儿,凡事好商量,不要做这种极端之事。” 看到袁氏也进入影后模式,李云睿放下心来,继续自己的表演了,“十万贯,我就要十万贯……” …… …… “好好好,为娘答应你就是,赶紧起来,让为娘看看你头有没有受伤!”经过一番“艰难”的谈判,袁氏最终“屈服”。 李云睿也如愿以偿,拿到了盖了袁氏私章的支款条子!走出袁氏的屋门,李云睿十分嘚瑟地朝着一群在看光景的丫鬟、嬷嬷们,甩了甩手中的条子。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哼着小曲,李云睿闪人了。 “夫人,这么一大笔钱,您怎么就同意了?”容嬷嬷从袁氏嘴里得知了结果之后,有些不解地问道。 “我也是没办法,云睿在地上又哭又闹,我不同意,他还用头撞墙、撞板凳腿,我和国公只有云睿一子,他要是出事了,我还怎么活?”袁氏的演技也上线了,假装一脸苦涩。 “可是……”容嬷嬷还是无法理解。 “没什么可是,国公府的这份家业,早晚都是他的,随他去折腾吧!不过我倒是觉得秋香那丫头,做得面膜倒是十分新奇,或许也能赚些钱。”袁氏长叹了一口气,有些无奈的说道。 容嬷嬷听了这话之后,倒也认可,面膜功效确实是令人意想不到,自己的脸比以往白嫩了许多,但这不能成为袁氏纵容秋香这个小婊砸的理由。自己在国公府奋斗了几十年,也没有获得投资,哪怕是一百贯也好,凭什么秋香跟世子睡了一觉,就拿了十万贯?这不公平!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不公平,有时候,跟对人能够让你一帆风顺,前程似锦。 袁氏还没等容嬷嬷开口,继续说道,“嬷嬷,前面云睿在,我没有问你,你对李总管有意?” 此话一出,容嬷嬷的脸瞬间如红透了的樱桃一般,略带羞涩地低下了头,不好回答。这种话怎么回? 告诉袁氏,自己喜欢李大亮,非他不嫁,这得多不要脸的人才能说出来? 又或者告诉袁氏,自己不喜欢李大亮,是李云睿瞎说,到时候袁氏给李大亮介绍别人,容嬷嬷岂不是鸡飞蛋打? 看着容嬷嬷不说话,袁氏心里有了些底,看来容嬷嬷真是动了心思,想跟李大亮结为夫妻,这是要和夫君碰一下,让李景隆去问一下李大亮。 郎有情妾有意,才能玉成好事。否则剃头挑子一头热,容嬷嬷自己单相思,那岂不是麻烦了? 刘二磊从李云睿手中,接过了支款的条子,去取钱去了。 李云睿本人又扎到了莳花阁的姐妹中间去,继续厚着脸皮去演浪荡子了。 “云烟姐,你命中有一子一女……” “蝶舞小姐姐,你命不好,至少有两个老公……” “芍药姐,白日梦也是梦,我就喜欢别人不敢做的梦,说说你的白日梦……” …… 冬雪远远看着李云睿左拥右抱的样子,手里揉着丝巾,咬着牙,嘟着小嘴,心里在画圈圈诅咒莳花阁那些不要脸的女人,居然跑到自己家里来勾搭世子。 秋香则没有这么空,她找来府上女红最好、经验最丰富的绣娘,开始商量起如何把旗袍、内衣做出来。 在书房中写作业的徐景昌,听着院子中莺莺燕燕、欢声笑语,心里已经将李云睿骂了几百遍。但没办法,他现在的任务,安安心心地呆在李云睿身边,当徐家安插在李云睿身边的细作。 李家成、飘舞和李婉清三个屁事不懂的孩子,被李云睿布置的作业压得头大,才不会听外面的聊天呢。 “家成哥哥,这道题我不会……”飘舞刚刚接触数学,跟看天书一样,觉得有些压力山大。 “做题,我们先列好竖式,从最后个位开始算起……”李家成脾气很好,耐心也不错,当起了小老师。 李云睿在花丛中留恋了一个多时辰,到了吃午饭的点,才回到了自己屋里,边吃饭,边召开了四人组会议。 会议参与人员:李云睿、徐景昌、秋香、冬雪。 会议旁听人员:李婉清、李家成、飘舞。 主持人兼发言人兼主讲人:李云睿。 会议任务:红颜会筹备办事处。 “趁着吃饭,我把接下去几天的事情安排一下,时间紧、任务重,可能你们三个要不眠不休了。”李云睿边说,边给坐在旁边的李婉清、飘舞两个瓷娃娃往碗里夹菜。 “不眠不休不要紧,问一下,数学题是不是不用做了?”徐景昌恨透了李云睿一出就是几百道题目。 “可以不做,等红颜会上了正轨,你们三个再补回来就可以了。”李云睿扒了两口饭,理都没理徐景昌,这种青春叛逆期的孩子,越理他,他越嘚瑟。 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 徐景昌想骂人,不过想想还是算了,为了徐家,再委屈都得受着,能躲一天算一天吧。 “哥哥我也要不眠不休,不做数学题!”饱受摧残的李婉清,在旁边握紧小拳头。 “婉清现在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等你长大点,哥哥把更重要的事交给你。”李云睿捏了捏李婉清胖嘟嘟的小脸说道。 “好的,哥哥!”李婉清眯着眼说道。 “少爷,我们有很多事要做吗?”冬雪有些担心,怕自己做不来,毕竟她的主业是伺候李云睿。 “不是很多,是很多很多很多……”李云睿苦笑了一下。 第86章 李景隆成了瘟神 将莳花阁变成红颜会,不仅仅是换个名字就行了。 对于李云睿来说,红颜会不仅仅是拉拢徐家的一个工具,也是李云睿向某些勋贵展示实力的一个窗口。他之所以选择女性产业入手,因为女人花钱属于冲动型,容易受人蛊惑,又或者受现场氛围蛊惑。这样徐家可以快速捞到一大笔钱,让某些人眼馋。 李云睿要证明给人看,只要他李云睿想,没有他做不到的事情。让女人逛妓院,在别人眼中看似荒诞,一旦他做成了这件事,他就能用事实让人信服。 所以,莳花阁变成红颜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用半个月的时间来改造莳花阁,肯定会有很多瑕疵,但李云睿不怕,他只需要开业那一天完美就可以了。 “冬雪,你负责面膜开发和人员培训,莳花阁中的殷娘善于辨香、口风严密,面膜的开发,你可以和她一起;蝶舞形像好,仪态端庄,可以作为接待人员的表杆……”李云睿开始细致地布置起了工作。 坐在一旁的几个人,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觉得不可思议,李云睿什么时候把莳花阁的底细探听的如此彻底。 李云睿跑去跟莳花阁的清红倌人聊天、扯闲篇,不仅仅是为了塑造浪荡子的形象,他还在观察莳花阁这些倌人的特点。前世好歹也做过五六年的销售,看人眉眼高低、性格特点,李云睿还是有一套的,否则不可能在几个行业中穿插,如鱼得水。 冬雪尤为惭愧,她以为李云睿是色胆包天,去勾三搭四,没想到李云睿却是去帮她打前站。 一顿饭足足吃了半个小时,李云睿才将事情大体安排完。 放下筷子,李云睿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事情就是这么多,景昌主外,冬雪、秋香主内,赶紧行动起来吧!” “我们都行动起来了,李云睿你干嘛?”徐景昌听了自己的任务后,觉得有些头大。 指了指外面莳花阁的女子们,李云睿露出一副贱贱的样子,说道,“府里这么多美女,小爷我怎么能放过?” 徐景昌听了这话后,想掀桌子,老子辛辛苦苦去干活,李云睿却泡妞,这不公平! 李云睿看到徐景昌涨红了脸,拍了拍他的肩膀,淡淡的说道,“景昌,我交代给你的事情,不是让你去事必躬亲的,你也是有爵位在身的人,要学会居中调度。把我说的所有事情,回去原封不动地告诉你大伯,他会教你如何做,站在他旁边好好学,要不耻下问,懂?” 徐景昌听了之后,想了想,好像是这么个道理,郁闷的点了点头,灰溜溜地闪人了。 李云睿之所以不把要做的事情写下来,是怕有心人看到。虽说好记性不如烂笔头,但烂笔头有时候会增加风险。 除了金旺,李云睿不确定曹国公府是不是有其他的锦衣卫钉子。毕竟,现在曹国公府是朱棣重点关注的对象。 李云睿继续流连花丛,秋香、冬雪各自行动起来。 皇城承天门外,千步廊东侧的六部衙门、宗人府、翰林院、詹士府迎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曹国公李景隆拿着《请立世子朱高炽为太子折》,不管人家给不给好面子,李景隆都秉承“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原则,逢人就拉,逢人就邀请。 六部、宗人府、翰林院、詹士府这些部门都是文官把持着,文官们肯定希望朱棣早立太子,以安国本。但这么大张旗鼓地搞串联,有逼宫的嫌疑。 一时间,李景隆成了瘟神! 这个消息传到世子府中,世子妃张氏有些愣了,世子的这个远房大表哥准备干吗?怎么忽然间搞出这么大的动静? 此时世子朱高炽还远在北平,和朱高煦共同镇守朱棣的大本营;世子妃带着儿子在南京,代世子朱高炽尽孝道,也是一种变相的人质。 从心底深处,张氏听到消息时,她很激动。 从去年九月,朱棣就立太子一事,征集大臣的意见时,世子妃张氏就有些上火:按照规矩,有嫡立嫡,无嫡立长。自己的老公既是嫡子,又是长兄,是太子之位的不二选择。而朱棣在此事上征集大臣意见,明显就是有所犹豫,透露出来的意思很明了,不想立朱高炽为太子,想改立高阳郡王朱高煦。 世子妃替朱高炽感到憋屈,但她敢怒不敢言。好在朝中有一部分大臣,比如解缙、金忠,坚决反对朱棣废长立幼的想法,所以立太子一事,就一拖再拖。 在讨论立太子的问题上,大部分的朝臣并没有发表意见,因为他们的身份比较敏感——建文旧臣。不是他们不想发表意见,这些人是投降到朱棣麾下的,身份比较尴尬,在立太子的事情,可以说人微言轻。还有他们刚刚经历了靖难之役,心里的阴影还在,朱棣一上台杀了上万人的建文旧臣及亲属,血迹还未干! 今天,李景隆突然间跳了出来,还拉了很多文官联名上奏,这让世子妃张氏看到了一丝曙光。但当他听说李景隆逢人就拉,见人就邀时,世子妃就觉得胸闷。 张氏自幼熟读经书,嫁给朱高炽已经九年了,也经历了很多事情,她知道一个道理,凡事过犹不及。李景隆这么大张旗鼓,万一被皇帝当成李景隆和朱高炽私下勾结,误会成是自己老公在背后搞鬼,那么,她老公的太子位置搞不好就真没了,严重点圈禁也不是不可能!毕竟皇帝刚上台,屁股都没坐热呢! 在第一时间,世子妃派了亲信去找李景隆,让他不要这么干。自己则带上儿子朱瞻基,打着尽孝的名义入了宫。她必须找机会跟朱棣解释一下,此事与世子和自己无关。 李云睿也没想到李景隆这么大张旗鼓的干,李云睿的本意是让李景隆雷声大、雨点小的造势,让朱高炽知道曹国公府是支持他的。 李景隆目前这种行为,与李云睿的规划完全相悖,可以说是自找死路,因为立嫡之争还有一个人——高阳郡王朱高煦。 朱高煦的正妃韦氏,听亲信禀报了这个消息后,惊得嘴巴差点掉地下:立太子之事,朱棣在自己老公和世子朱高炽之间犹豫,朝臣们都看得清清楚楚,大多数人闭口不言,是不想卷入纷争,明哲保身之举。今天李景隆这么声势浩大的找人联名请立太子,是不是吃错药了? 第87章 大懒指使小懒,小懒干瞪眼 韦氏想了想,自己老公和李景隆之间没仇没怨,李景隆突然间这么高调地支持世子朱高炽,这就是落井下石,这是为什么?难不成皇帝已经下定决心立世子当太子了?让李景隆出面联络朝臣共同上奏,造成一个皇帝迫不得已的局面,给皇帝自己一个台阶下? 想到这里,韦氏不由得悲从心起,替自己老公和自己抱起屈来。 前年南京浦子口之战,靖难大军被朝廷大军所败,节节败退,皇帝几乎要殒命当场,是自己的老公不畏刀枪,率军力战朝廷大军,救了皇帝。 朱高煦曾经数次告诉过韦氏,皇帝拍着朱高煦的肩膀,当着众将士的面说了一句,“努力吧!世子常常生病。” 这话就相当于明着说,准备立自己老公朱高煦为太子了,那么韦氏就是太子妃,未来的皇后! 就是因为这句话,参与靖难武勋新贵,都向朱高煦靠拢,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丰城侯李彬等人,都围在自己老公周围,准备遵从朱棣的意志,拥立朱高煦为太子。 但现在李景隆突然出现,还上蹿下跳的拉人联名,这就耐人寻味了。 “现在联名上奏的人有多少?”韦氏长叹了一口气,朝着前来报信的亲信问道。 “禀王妃,昨日联署签名的有七人,曹国公本人、吏部尚书蹇义,还有内阁的五位学士。今天有多少人签名,还不知道。但曹国公见到人就游说,现在少说也有二三十人了!不过大多是低级官吏。”亲信回道。 “最近我大嫂和姓李的联系过没有?”韦氏想了想,问道。 “这倒没有!就是前几日曹国公世子受伤,世子妃派人送过礼品,放下礼品后就走了!”亲信说道。 勋贵间没有秘密,勋贵家门口天天有很多人盯着,仆役有时候为了挣点外快,会把府里的消息往外卖。 “李景隆这是投我以桃报之以李?”韦氏有些纳闷了,李景隆和自己老公、朱高炽都是泛泛之交,也就是逢年过节派人送份礼物,礼节性拜访一下、寒暄几句而已。 韦氏没见过李景隆跟世子家,有什么深交啊!莫非两人之间,暗中有什么勾连?又或者有阴谋…… “孟轩,派人去查,查查我大哥和李景隆私下有没有接触,派人送一份礼物到黄老狗的哥哥那里,让他找人递消息进宫,问问黄老狗,宫里最近是否已经定了太子人选?另外,我马上手书一封,派快马送信给王爷,寻求解决之策。”韦氏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之色,太子之位不能落入世子之手,否则自己就当不了皇后了。 韦氏口中的黄老狗,就是司礼监的黄俨。 虽然贵为郡王,朱棣的亲生儿子,朱高煦在南京城已经开府建牙,没有机会住在皇宫内,郡王妃也没有随意进出皇宫权力,高阳郡王府想获得朱棣的第一手消息,都是靠黄俨这样的内侍。 “是,王妃!”亲信孟轩拱了一下手,立即转身出去了。 身后传来“啪”的一声响,孟轩连头都没转,就知道王妃韦氏又开始拿物件撒气了。说起自家王爷王妃,争宠是一把好手,但做人方面,孟轩只能呵呵了。 李景隆这手骚操作,事没办好,反而惹恼了朱高煦的正妃,这是他没想到的。如果李云睿知道李景隆这么坑儿子,肯定挖坑埋了他。 魏国公府,徐景昌不自在地站在徐辉祖面前,努力地回忆李云睿给他安排的任务,徐辉祖拿着笔,一项项地记录。 “再好好想想,有没有遗忘的事情。”看着徐景昌苦恼的样子,徐辉祖提醒道。 “哦,对了,李云睿说珍珠一定要五颗大小不等,珠圆玉润的极品,其他的珍珠能多便宜就多便宜,歪瓜裂枣不要紧。还有蜂蜜最好是桂花蜜、桃花蜜和槐花蜜,另外李云睿希望把家里的地全部种花,芍药、牡丹、菊花、桃花、梅花、兰花都可以,越多越好!”徐景昌摸了摸后脑勺,最后一项本来他不想说的,但看着徐辉祖严肃的神色,他怂了。 徐家在南京城外有上万亩的地,在凤阳、濠州,还有七八千亩地,李云睿轻轻松松一句话,让徐家把地刨了种花,这不是有病吗? “种花?”徐辉祖听了之后,有些纳闷,不种地,种花干嘛? “嗯!”徐景昌点了点头。 “他有没有说干什么用?”徐辉祖问道。 徐景昌摇了摇头,当时他也问过李云睿,李云睿以保密为由,拒绝回答徐景昌的问题。 在这个连饭都吃不饱的年代,种这么多花干什么?粮食才是根本,才是安身立业的护身符。 李云睿之所以抛出这个选项,就是想看看徐家的心意,如果徐家真的想跟着李云睿混,死心塌地的听李云睿的话,他不介意将徐家送上巅峰,让他们不仅有权,还让他们有钱,有的是钱! 徐景昌把难题抛给了徐辉祖,自己站在一旁咬着嘴唇,等伯父下命令。 “景昌,你先去把你堂哥叫来,种花的事情,容我好好考虑一下!”徐辉祖想了一下,这是件大事,现在他被削爵圈禁,没了朝廷的俸禄,现在整个府里的开支,靠得是以前的积蓄。南京城外这上万亩地的粮食,成了魏国公府主要的收入来源。 徐景昌听了之后,赶紧跑出去将堂兄徐钦叫到了正堂。 “孩儿见过父亲!”徐钦并不知道徐辉祖找他有什么事,来到徐辉祖面前,赶紧给他见礼。 “钦儿,这里有张单子,你和景昌两人商议,把事情安排下去,为父在一旁。”徐辉祖把自己刚誊写好的清单,推到了两人面前。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懵,这是大懒指使小懒,小懒干瞪眼的节奏。李云睿让他来着徐辉祖,希望徐辉祖教他。结果徐辉祖并不想接手这件事,反而把事情推给了自己和堂哥…… 很郁闷,徐景昌非常郁闷。 徐钦不明所以,双手接过清单来一看,纳了闷了,这清单上的事,都是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 莳花阁中,挑选八名容貌尚可的女子,训练礼仪,要求外形靓丽、笑容甜美,微笑一定要露八颗牙这是什么意思?九颗不行吗?七颗不行吗? 寻找京城有名的按摩师傅,培训莳花阁中清红倌人的按摩技术,这倒可以理解,毕竟男人去了也要享受。问题是为什么洗脚也要训练? 广撒英雄帖,在南京城中招聘适龄女子百名,有化妆、女红经验者优先,懂医术的高价聘请。问题是合同制是什么鬼?还有招聘的女子不接待男宾,莳花阁是青楼,不接待男宾难道接到女人? 月薪二十两聘请妇科圣手坐班莳花阁,这薪俸跟朝廷中从四品的官员一模一样,是太医院院判薪俸的两倍…… …… 无数的问号涌进了徐钦的脑海,一时无法消化。 第88章 这事说出去谁信 徐景昌和徐钦两人,看着清单有一种狗拿刺猬,无从下手的感觉。有困难要上,没有困难,创造困难也要上。两人拿着清单,坐在徐辉祖面前,讨论了起来。 讨论来、讨论去,只能从最简单的东西入手,采购和招人。 采购倒是好说,列个清单,提出要求,安排府里的管事到市面上去买就行了。 招人,难题就来了,合同制是什么东西?从来没听说过! “景昌,你刚刚开府雇过人,你是怎么招的人?”徐钦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在古代,尤其是明清,为了体现封建等级制度,对社会各个层面进行了严格的规定,房屋建筑也是如此。皇帝、太子住的地方称之为宫;王爷、爵爷住的地方称之为府;三品以上官员住宅成为邸;六品官员以上成为宅;富豪、乡绅住的称为院;庶民住的地方称为家。 徐景昌的老爹徐增寿死前是右军都督府左都督,正一品,按制,徐增寿家只能称之为邸或者第。徐增寿死后,朱棣封他为武宁候,让徐景昌袭爵。侯爷是超品,可以升级为侯府。 所以徐钦口中的开府,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开府建牙的意思,而是建立自己府邸。 “大哥,这些事都是府上的管事在办,哪轮得到我操心……”徐景昌小声嘀咕着,突然间徐景昌脑海中划过一道闪光,我屮,傻叉了,李云睿都告诉自己该怎么办了,自己居然给忘记了。 其实,李云睿真得告诉了徐景昌事情该怎么办,徐景昌没往心里去而已。李云睿之所以强调让徐辉祖教,就是想让徐辉祖给徐景昌把把关。 居中调度,是作为领导的一个基本能力,事必躬亲的领导会累死,比如诸葛亮。聪明的领导要学会放权,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去做,让下属各司其职、各尽其责,形成合力,这样才能多快好省的推进工作。 李云睿说过,善弈者谋势,不善意者谋子! 想通了这一点,徐景昌想掀桌子。 很快,魏国公府的总管徐彬,被招到了徐景昌两人面前。 “徐伯,府上招人通常是怎么做的?”徐景昌对徐彬很尊敬,这是府上的老人,打从他爷爷徐达时,徐彬就在府上了。 “侯爷,府上招人有两种方法,一种是到牙行,请牙人出面帮忙出面,寻找身家清白、品性端正的人,双方签订契约,牙行作保;一种是从府里的佃农家中,选一些做事利落、为人乖巧的孩子,从小开始培养。”徐彬双手交叉在小腹前,态度很是恭敬。 “哦,原来如此!”徐景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转脸看了看徐钦,用手指了指清单上的“合同制”三个字,说道,“契约!” 徐钦瞬间明白了徐景昌的意思,开口说道,“徐伯,这契约有什么讲究吗?” “少爷,这契约分活契和死契,所谓活契就是有期限,期满之后或续或走,由双方再度商定;至于死契,则简单的多,就相当于卖身契,一旦签订,就要在府内干活干到老。”徐彬耐心的解释道。 徐辉祖端坐在一旁,也不搭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两个孩子处理事情。 “徐伯,丫鬟们的礼仪都是谁教的?” “徐伯,培训礼仪需要多长时间?” “徐伯……” …… 徐景昌和徐钦很好地做到了圣人要求的“敏而好学,不耻下问”。 “大人,重大消息!”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公廨中,纪纲的亲信陈成跑了进来,边跑边喊道。 “陈成,跟你说了多少次,要学会养气,凡事莫要急躁!”纪纲看着陈成,气不打一处来。 “是是是,大人,只是这消息有些太令人捉摸不透,我一时情急!”陈成摸了摸后脑勺,有些赧然。 手里的情报太让人吃惊了,曹国公世子为了睡一个丫鬟,拿出十万贯来,给丫鬟做生意,还是用抢来的莳花阁。 纪纲拿起陈成递上来的情报,两只眼珠子都快掉出来,这叫什么事?李云睿为了睡秋香,以死相逼,曹国公和夫人迫于无奈出了十万贯,给一个丫鬟去做生意。 这事说出去谁信?搁在别得勋贵家里,这丫鬟早就被拖出去打死了!这是奴才欺主。且不说秋香只是李云睿的一个贴身丫鬟,两人身份一个在天、一个在烂泥潭,纪纲也没听说过秋香有闭月羞花之貌、沉鱼落雁之容。 李云睿犯了什么病?为了一个丫鬟下这么大血本。 “陈成,认为这事可信吗?”纪纲胳膊肘拄在书桌上,食指在鼻子上来回揉动。 “大人,这事说出去谁都不信,现在整个应天府都在议论这件事。但曹国公府中的暗线送来的消息,这事是千真万确的发生了!”陈成两手相互搓着,斟字酌句的说道,“金旺昨晚亲耳听到李云睿在曹国公书房中撒泼打滚,还有李云睿亲口说要睡秋香的话。而且,曹国公府其他的眼线也汇报了,有两个工匠从账房支取了十万贯宝钞。” “你说,这金旺说的话可靠吗?”纪纲皱了皱眉,还是有些不相信。 锦衣卫重开也不过一年多时间,发展眼线、埋钉子、培养耳目,都是仓促为之,这些人的水平也是良莠不齐,纪纲有这种疑虑也是正常。 “大人,我们在曹国公府有三个眼线,他们之间彼此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送回来的消息也是大同小异,除非曹国公府同时发现了我们的人,并把他们都收买了……”陈成抬头看了看纪纲,说出了连他自己都不信的话。 锦衣卫培养耳目,有一套成熟的体系,有些是用钱买信息,有些是利用各种把柄胁迫一些人,还有些是给予各种许诺。 纪纲听了这话,闭目沉思了一下,陈成说得这种可能性,几乎微乎其微,别说李景隆,就是锦衣卫中知道李景隆家有多少耳目的人,都屈指可数,不超过五个人。 “大人,昨天李云睿在莳花阁,将客人都扔了出去,还放言以后莳花阁不接待男人,要让女人逛青楼,这两件事中,会不会有关联?”看到纪纲沉默,陈成在旁边提醒道。 “荒唐,这等荒唐之言,你怎么能信?让女人逛妓院,这等伤风败俗之事,李云睿要是真干得出来,不用我们出手,礼部和御史就能把李景隆参倒。”纪纲撇了撇嘴,他对这种传言,根本不信。 要是李云睿在场,一定骂纪纲是个双标狗,凭什么男人进青楼就是风月雅事,女人进青楼就是伤风败俗了?只许男人找小姐,就不准女人找少爷吗? 一时间,公事房中陷入了沉默。 第89章 《小儿语》 长公主府中,长公主朱云薇(史无记载,作者取名)和驸马梅殷相视而坐。 “夫君,刚才刘嬷嬷所言,是否属实?”朱云薇一脸郁郁之色,看着自己的老公。 “夫人,此事我也略有所闻,市井坊言,多有夸大,不足为信。云睿这个孩子,是你我从小看着长大的,为人谦和有礼、温文尔雅,想来不会做出这等荒诞不经之事!”梅殷搓了搓手,长叹了一口气。 两人正在谈的就是李云睿出十万贯宝钞,给丫鬟做生意的事。 “可是,刘嬷嬷刚才说了,这话是从曹国公府买菜的仆役嘴中听说的,就算有夸大之词,想必也……”朱云薇不敢想象,李云睿如果真肯给丫鬟花这么多钱,这得多宠幸秋香。如果此事当真的话,自己的闺女嫁到李家后,会不会出现宠妾灭妻的惨剧。 “也许小孩子一时贪欢,图个新鲜而已……”梅殷说出这话,连他自己都不相信。 李云睿才十三岁,贪欢?就算他贪欢,秋香也不值得他花这么多钱。 梅殷觉着这事透着古怪,李家这几天竟出怪事,先是李景隆突然间做了几首脍炙人口的诗词,说出了“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的豪言壮语;接近着李云睿又开始作妖,打了徐家的脸不说,还玩出了花样,给贴身丫鬟钱做生意,说要让女人逛妓院…… 想不通,梅殷怎么想都想不通。 “云睿才十三岁,就这么沉溺女色,你说瑾瑜嫁过去之后……”朱云薇听了梅殷的话后,更是心事重重。 哪个父母不为自己的孩子着想,上到王公贵族,下到凡夫俗子,老一辈少一辈,一辈又一辈,做父母的恨不得把心掏出来给子女。 在朱云薇的心中,梅瑾瑜就是心头肉,如果让自己闺女嫁给一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她是万万不肯的,这无疑是送羊入虎口。 “夫人,此事还不着急,瑾瑜还是豆蔻之年,尚未及笄,这中间还有两年多的时间,云睿如果真是肆意胡闹、任性妄为,不用夫人你说,我亲自出面到李景隆家退亲!哪怕他李景隆权势滔天,我梅殷也不惧怕他!”梅殷拍了拍胸脯说道。 朱云薇听了梅殷这话,更是心塞,自家事自己知,自从被朱棣逼着写血书劝降梅殷后,朱云薇和梅殷之间的关系就有了一丝不和谐。虽然梅殷从来没有怪过朱云薇,但朱云薇能够感觉的出来,梅殷对此事耿耿于怀。 事实有确实如此,梅殷为人素怀忠义,十分看不上“乱臣贼子”朱棣,只不过建文帝失踪,朱棣窃取了大位,他再怎么不甘心也于事无补,继续打下去,只是徒增百姓流离失所、士兵家破人亡而已,所以梅殷接到朱云薇血书之后,带着大军投降了朱棣。 梅殷之所以对朱云薇心存芥蒂,是因为他觉得自己的老婆是非不分,居然帮着朱棣写血书逼迫他投降,这让他很失望。但他不知道的是,血书是朱棣逼着朱云薇写得…… 因为碍于面子,他不想给老婆难堪,所以这事憋在心里,他一直没说。 作为女人,朱云薇没有那么多忠义节孝的想法,对于谁做皇帝,她并是不关心,朱允炆是自己亲侄子,朱棣是自己的亲哥哥,都是自己的亲人,你让她怎么选?她关心的就是自己的家庭,老公、孩子平平安安、健健康康的。 看到自己老公平安归来,朱云薇开心都不来及,哪管得了那么多,哪儿会去告诉自己老公,血书是亲哥哥逼着写得? 误会就这么神奇的产生了…… 梅殷这番话听上去是豪言壮语,但朱云薇听出来的更多是无奈。 朱云薇虽然贵为长公主,对朝政没有丝毫的影响力;驸马梅殷因为屡屡跟朱棣对着干,已经被边缘化,可以说现在梅家,无权无势。反观曹国公李景隆,因为开了金川门,迎接朱棣入南京城,被加封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曹国公,左柱国,位列朝班之首,一时风光无二。现在李景隆和梅殷的地位,虽然说不上是云泥之别,也是差了好多等级。 看着梅殷信誓旦旦,拍着胸脯,那是不自信的表现。因为强者不需要用豪言壮语为自己鼓劲、加油。 长公主房间的窗外,站着一个身影,在听两人的谈话,小手越握越紧,牙也紧紧咬在一起,目光中露出一丝决绝:李云睿就是一个祸害,让自己的父母这么为难…… 窗外的人正是梅瑾瑜,此刻她心里真盘算着,如何自己出手,解除与李云睿的婚约。 “小小的人啊,傻不愣登啊,天天就知道穷开心……”跟莳花阁的一群女子们,聊完了天,占完了便宜,李云睿唱着歌,回了房中。 一进书房门,李云睿将在书桌上的写作业的几个孩子赶走,自己坐了下来,抄起笔开始在之上写下了《增广贤文》、《小儿经》七个字。就在刚才跟莳花阁女子聊天时,李云睿随口说了几句后世耳熟能详的俗语,比如“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是非只为多开口,烦恼皆因强出头”、“近来学得乌龟法,得缩头时且缩头”。 他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现象,他说出这些话时,莳花阁的女子都用一种崇拜的眼光看自己,但这些话都是些格言警句,他李云睿又不是原创,有必要用这种眼神看自己吗? 当时李云睿脑中灵光一闪,自己说得很多话,都是《增广贤文》里的话,而这本书是在明朝万历年间才写成的,那么机会来了。 李云睿要把李景隆打造成文坛大家,不能光靠诗词,而李云睿又不会骈四俪六的辞赋、之乎者也的八股,唯独会背一些《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增广贤文》、《小儿语》,这些都是旧时儿童启蒙教材。 前世的李云睿家学渊源,从小就被祖父逼着背诵这些传统经典,所以脑子里记忆深刻。而《增广贤文》、《小儿语》都是明朝中后期才有,这不是给了李云睿抄书的机会吗? 先写《小儿语》,因为《增广贤文》字数太多了。 “吾家有女,初入启蒙,做《小儿语》,与其共享。望吾女于欢呼戏笑之间,莫非理义身心之学”李云睿用李景隆的口气写这一句,是为了出师有名:我是写给自家闺女的。同时点出《小儿语》是童谣,在欢呼戏笑间,能够把圣人之学的道理学会。 《小儿语》整篇不过千字而已,李云睿笔走龙蛇用了半个时辰,默写了出来,等墨迹晾干了,看看天色尚早,就将纸折好塞进手袖中,出了门。 第90章 还有谁? 用最快的速度,李云睿到了李景隆的书房。一进书房,看到李景隆一脸丧气地坐在了书桌后面。 “哎哟,老豆,这又是咋了?又触什么霉头了?”李云睿十分八卦地问道。 “哎,别提了,今天我按照你说的,去六部找那些文官联署签名,结果世子妃居然派人来劝我,让我不要这样干。”李景隆将今天自己的所作所为,一一说了出来。 我去,你个大草包,这种丧心病狂的事,你也能做出来?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讲述后,想哭,最好抱着秋香哭,还能寻求点安慰。 “您老人家就这么大张旗鼓地在六部串门?”李云睿哭丧着脸问道。 “不是你说让我继续联络文臣吗?我想既然要联络,就多找一些……”李景隆听出了李云睿的怒气,但他不认为自己做错了什么。 其实,李景隆现在陷入了一个窘境,当他发现自己儿子有妖孽般的智慧时,他进入了一种盲从的状态,把李云睿说的话视作圭臬…… “您厉害!”李云睿竖了个大拇指,其实他心里很苦,想找根绳把自己吊死。 李景隆看着李云睿的表情,就知道他说的是反话,于是有些心虚,“睿儿,难不成为父做错了?” “做都做了,就算错了,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说着,李云睿从手袖里掏出了《小儿语》,放到了李景隆面前。 李景隆拿起来一看,快速浏览了一下,便读了起来,“一切言动,都要安详。十差九错,只为慌张。沉静立身,从容说话。不要轻薄,惹人笑骂。先学耐烦,快休使气。性躁心粗,一生不济。能有几句,见人胡讲。洪钟无声,满瓶不响……” 千把字,五分钟就读完了,读完之后,李景隆闭目品位了一下,说道,“此文看上去平平无奇,但读起来朗朗上口,将一些为人处世的道理和品德修养的要求融入其中,倒是一篇极佳的开蒙读物。睿儿,这是谁做的?以前从未听过!” “老豆,这是你的大作,这么快你就忘了?”李云睿笑了笑。 “我的????”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懵,然后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这又是给自己创造机会当文豪。 “老豆,赶紧誊抄一遍,写完了记得把原稿烧了。吃晚饭的时候,要郑重其事地交给妹妹,懂?”李云睿冲李景隆眨了眨眼,给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留下了目瞪口呆的李景隆,李云睿背着小手,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走到书房的院子中,伸出手指冲着天空,嘚瑟地大声喊道,“还有谁,还有谁……” 冯小刚.jpg 按照剧情,后面应该飞出一把斧头,正中李云睿的脑袋,可惜这不是《功夫》的片场,没有人配合李云睿。 “噗通”书房院外传来一个声音,像是人摔倒了,李云睿赶紧往外面跑,准备出去看热闹,是哪个不长眼地摔了个大马趴。 “哎唷,这不是金旺吗?真巧啊!你这是怎么了?”李云睿一看地上人,居然是锦衣卫的探子。 “世子,我刚才走得有点急,不小心地上滑摔了一跤!”金旺从地上爬起来,眼神有些飘忽。 李云睿一看金旺这表情,就知道他在撒谎,但他不准备揭穿,问道,“你到我父亲的书房,有什么事吗?” “哦,哦,三老爷家的人送了封信来,说要面呈国公,我来通报一下!”金旺说道。 三老爷,就是李云睿的三叔李芳英。 “我三叔派人来送信了?人在哪里?”李云睿有本尊的记忆,听了之后问道。 “人已经安排在客房了……”金旺说起来有些吞吞吐吐。 其实李芳英的人早上就到了,因为李景隆出门去上班了,袁氏当时跟李云睿在谈事情,屏蔽了所有人。金旺看到李云睿进了李景隆的书房,本来打算过来偷听的,结果被李云睿一句“还有谁”给镇住了,他以为自己被发现了呢,就想逃,结果摔倒了。现在用李芳英送信的事,就是找个借口而已。 “那赶紧带我去见见!”李云睿大咧咧的说道。 “国公那边……”金旺抬头看了看李景隆的书房。 “甭管他了,他现在文思泉涌,在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我进去都被赶出来!”李云睿一副不满的样子说道。 李云睿当然不能说实话,毕竟他进去前后也不过几分钟的时间。 金旺一听,点了点头,心道原来如此,难怪李云睿刚进去就出来了,这是吃了闭门羹啊! 前面带路,金旺领着李云睿到了客房。 “卑职孙威见过小公爷!”李芳英派来的人第一眼认出了李云睿,赶紧施礼。 “平身吧!孙威,你这次来有什么事情?”李云睿抬了一下手,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 “禀小公爷,太夫人近来非常思念小公爷,想请到凤阳一聚!这是书信。”孙威从怀里取了一封信,双手递给李云睿。 李云睿一听,脑海中立马出现了一个慈母善目的老太太形象,本尊的奶奶,李景隆的母亲,李文忠的夫人——吴氏! 这老太太,对李云睿是非常之疼爱,李云睿从小被她抱大的。老太太之所以去李芳英家,是因为李芳英很久没见老太太了,有些思念,他再三恳求,去年冬天吴氏去了凤阳府。 李芳英也没办法,他是中都凤阳留守司留守,下辖八卫一所,非圣旨不能擅离职守。 “我祖母近来可好?身体可康健?”李云睿接过书信,拆开来快速浏览了一下。 “太夫人身体很好,每日三餐准时,饭后还会在府中花园遛遛弯!”孙威赶紧回道。 “那就好。孙威,你回去禀告我祖母,等过些时日我就去凤阳府看她老人家。你也看到了,我现在……”李云睿用手指了指自己脑袋上缠得绷带,说道,“等我伤好了,我第一时间就去。” 孙威呆在曹国公府也有半天的时间了,期间跟府里的家丁聊过,也听说了一些府上发生的事情,孙威打死也不信,李云睿会荒唐到带一群妓女回家、还给丫鬟十万贯去做生意。但家丁言之凿凿、信誓旦旦,说李云睿受伤之后,性情大变,做事很荒唐。 第91章 这是钱能买得到的吗? 刚才李云睿一进门时,孙威就看到了李云睿头上的绷带,但他身为下人,不能随便开口问。现在李云睿自己提出来了,孙威才开口问道,“小公爷这伤可是严重?” “小伤而已,并无大碍,你回去之后,可不能告诉我祖母,让他担心!”李云睿说道。 “好的,好的!卑职懂得!”孙威自然知道李云睿担心什么,太夫人如果听说了这个消息,准保会急了,搞不好连夜往南京城赶。 “金旺,去账房支一百贯宝钞,给孙威买酒喝!”李云睿站了起来,冲着门外偷听的金旺说道。 孙威一听,惊了!李云睿这是不过了?出手这么大方?一百贯宝钞,折合7两银子,他三个月才能挣到这么多钱!难不成这小公爷真像家丁说道,脑袋受伤后,性情大变? “多谢小公爷赏!”心里有些不解,孙威还是恭恭敬敬地给李云睿施礼。 李云睿现在看得很开,反正曹国公府的钱早晚要被查抄,还不如败掉呢!给了孙威,他还能收获人心。收归朝廷,他屁都不会得到。 金旺一直站在门外,听着李云睿跟孙威的谈话,他有些奇怪,李云睿说话跟常人无异,不像是脑袋不清楚的人,可他为什么会做出很多荒唐事来呢? 当金旺听到赏一百贯时,心道,来了,世子终于发病了!“世子,您说多少?” “一百贯!”李云睿豪气的说道,“怎么,有什么问题吗?” “是不是有些多?”金旺想试试李云睿是不是真有问题。 “多吗?那啥,孙威你从凤阳府来,一共多少里地?”李云睿靠在门边,扭头看了看孙威。 “回小公爷,从凤阳府到应天府总共四百里!”孙威有些不明白想干什么。 “金旺,你听听,四百里地,整整四百里地。孙威他带着我祖母对我的思念,跑了四百里地,把她老人家的这份爱意,送到我面前来,这是钱能买得到的吗?”李云睿一副拽拽的样子,卖起了情怀。 有道理! 贾冰.jpg 一时间,金旺竟然无言以对。 孙威也突然觉得自己好伟大,干了一件了不得的事。 “对了,孙威还要把我对祖母的思念带回去,不能让他白跑一趟。这样,金旺,你去支两百贯宝钞给孙威!”李云睿决定继续装疯卖傻。 这算是什么操作?金旺和孙威彻底傻眼了。 这想给李云睿省钱没省成,李云睿反而自己加价了! “傻愣着干嘛?金旺,赶紧去账房支钱!我在这里等着。”李云睿抬起脚来,踹了金旺一脚。 挨了踢的金旺清醒了过来,赶紧往账房去了,很快孙先生带着一个小包袱,跟着金旺来到了李云睿面前。 孙先生之所以前来,是因为他根本不信金旺的话。三爷家的下人来送一封信,就赏两百贯宝钞,没这规矩。但金旺指天誓日的样子,又不似作伪,所以他带上两百贯宝钞,亲自跟了过来。 大明宝钞长一尺,阔六寸,最大面额是一贯,两百张宝钞可不得用包袱包着。 “世子!”孙先生先是给李云睿施了一礼。 “孙先生,这么点小事,你怎么亲自来了?”李云睿心里很清楚孙先生为什么要来,但他还要装作不知。 “哦,世子,金旺说世子要支两百贯宝钞,这空口无凭,需要世子签押才能支取,所以我就过来了。”孙先生看到李云睿在现场时,就知道金旺没有撒谎,他只能找理由。 签押,这是规矩,作为账房,不仅仅是记一下账,所有进出账目必须有人签字或者盖章,否则账房想贪污或者做假账,那不是很容易? “啊,这样啊!”李云睿点了点头,从孙先生手里接过宝钞,转身递给了已经恢复过来的孙威,说道,“孙威,一定要把我对祖母的思念,早一点带到她老人家面前,懂吗?” “小公爷,卑职这就出发,快马加鞭,一定把小公爷的心意,早点带给太夫人!”孙威双手接过包袱系在身上,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倒不必,安全第一,万一你路上受伤了,岂不更加耽误时间?”李云睿小大人般地拍了拍孙威的肩膀。 “卑职一定注意安全!”说完,孙威冲李云睿施了一礼,就走出了客房。 孙威之所以行动这么迅速,他是怕李云睿反悔!整整两百贯,他在李芳英家半年的薪俸。留下来,万一李云睿反悔,那岂不是鸡飞蛋打。 不过,孙威在出门之前,似乎、好像、大概听到了一个极轻微的声音说道“贪财鬼!” 孙威回头看时,李云睿表情依旧,没有什么变化,冲他笑着。 难不成是心里作祟?毕竟孙威确实贪这笔钱,没有再想多少,孙威闪人。 李云睿在客房中拿起一支笔,在账簿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顺手翻了翻账本,然后撇了撇嘴。 孙先生看到李云睿的表情,怒了!他清楚地看到李云睿脸上的表情,是不屑,是鄙视! “世子,这账本莫非有问题?”孙先生表情不善的问道。 “还行!挺好的,哈哈!”李云睿的笑声,极其尴尬,让人听了极不舒服。 李云睿随便搂了几眼账本,这账本果然和后世电视剧里演得一模一样,“某年月日,支银伍两,某某某”,“某年月日,收粮食叁千石,某某某” 很简单的单式记账法。 其实,这也怪不得孙先生。 中国的记账方式,经历了几个时期,原始社会采用刻画计数和结绳计数,比如养一只羊,就画一条线或者在绳上打一个结,后期采用书契,就是用刀将数量刻在硬物上;到了夏商周时,有了文字,就采用文字来记录;到秦朝之后出现了单式会计记录法,经过了上千年的发展,一直到唐宋年间,单式会计记录法才成熟,一直延续到明朝中叶;明朝中叶后,出现了三脚帐和四柱法;再后来就是现代会计制度。 在李云睿眼里,单式记账法漏洞百出,如果李云睿做账房,他能滴水不漏的把曹国公府的钱全部贪掉。 不舒服的笑声,让账房孙先生脸色铁青,想暴揍李云睿一顿。 李云睿用手拍了拍孙先生的胸两下,然后背起了手,飘然而去,留下了目瞪口呆的孙先生二人。 第92章 邀请飘香 “听说了吗?世子刚才赏了三老爷府上送信的人两百贯。”一群家丁、丫鬟又聚在一起议论了起来。 “瞎说吧!” “真的!刚才金旺说得,他亲眼所见,世子说,送信的人带来太夫人对他的爱,赏了一百贯;然后又让送信的人带回世子对太夫人的爱,又赏了一百贯。” “啧啧啧~~~” 一群人听了之后,不仅羡慕起来,送封信就能赚两百贯…… 这事,常人还真办不出来,世子做事果然出人意料,让人无法揣测。不过比起给秋香的十万贯,两百贯,小场面了,打动不了众人的心。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云睿,此时正坐在连廊的靠椅上,看着妹妹和飘舞骑玩具车。 “世子。”旁边传来飘香的声音。 “飘香姑娘,请坐!”李云睿转身看了看飘香,指了指旁边的位子。 飘香坐了下来,看着院子里,自己妹妹和李云睿妹妹玩得不亦乐乎,脸上露出了笑容。 “这两日,一直想当面谢谢世子,却一直没有机会。”飘香看了一会儿,贝齿轻启说道。 “嗯?”李云睿听了之后,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飘香的意思,应该是飘舞的事,于是笑着说道,“飘香姑娘客气了。” “自从前年,我家遭遇变故以来,我妹妹的脸上从来没有露出过笑容,今天,我又见到她的笑了!”飘香说着,眼眶中有泪水闪现。 “飘舞的笑,很甜、很美,但可以更甜、更美!”李云睿用手支着下巴,看着院子里的两个小孩说道。 这两天,李云睿仔细观察了,飘舞还是放不开,估计是以前太压抑了,心思有些沉重。 “我这个妹妹命苦,从小没了父母,又沦落到青楼,受尽了苦楚……”飘香的声音有些悲戚。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幼时吃苦,对于人的成长有好处,你妹妹的未来不可限量!”李云睿随口说道。 飘香听了李睿的话后,心中一惊,默默念了起来,“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世子出口成章,真是才思敏捷。” “啊?”李云睿一听这话,想扇自己一巴掌,好在他脸皮厚,脸色没有变,继续说道,“啥才思敏捷,出口成章,这是我老豆写得,前些日子在他书房看到的,就记了这几句,后面的忘了……” 李云睿现在负责败家、当脑残,当文豪是李景隆的任务,两人分工很明确,所以李云睿一推六二五,将作者的大位让给了李景隆。 其实这四句话在这个时代也有,只是略有不同而已,原来是“未曾清贫难成人,不入凡尘太天真“、”自古英雄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 李云睿读出来的诗,是后世著名相声艺术家冯巩改编的小品台词,后面还有四句,“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杨威传后人!” “原来是国公的大作,倒是失敬了!没想到曹国公也是文采斐然、才华横溢。”飘香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想想也是,李云睿吟诵的几句诗,肯定要有人生阅历才能写得出来,李云睿一个十多岁的少年,哪能有如此的人生体会。 “飘香姑娘,你可别夸他。我老豆就是一个闷骚,喜欢写几首诗词,又觉得拿不出手,只能放在书房中,躲起来自己欣赏!”李云睿不失时机地推销其李景隆。 飘香听了李云睿的话,不禁莞尔一笑。“是吗?不过我听莳花阁的姐妹们说,前几日,曹国公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让整个南京城震动。” “真的假的?我老豆居然把写得诗公布了?难得呀!”李云睿假装铁憨憨。 杨慎的《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可以说是整个《临江仙》词牌中排名前三的佳作,引爆整个南京城,肯定是手到擒来。李云睿之所以选择这首词,让李景隆拿出来显摆,就是想一把震慑住整个南京城的文人墨客、才子佳人。 只有这样,才能让李景隆快速融入到文人圈子中。 “世子不知道吗?”飘香看着李云睿的表情,不似作伪,有些惊讶。 “不知道耶!”李云睿一副嗲嗲的港台腔,装,继续装。 飘香听了这话,忽然间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娘,太娘了! “婉清,轮到飘舞骑了,你满身都是汗了,过来,哥哥给你擦一下!”李云睿朝着院中的两个人喊道。 李婉清有些恋恋不舍,但哥哥的话她又不敢违逆,将玩具车交给飘舞,跑到了李云睿的跟前。 李云睿将李婉清抱起来,拿毛巾给擦了头上的汗,又伸到白绫袄中,把背上的汗擦掉。 “哥哥,今天骑车的时间好少!”李婉清撅着小嘴说道。 “再过几天,等刘二磊他们忙完了,哥哥让他们再做几辆。”李云睿十分宠溺的摸着李婉清头上的两个小揪揪。 “好的!谢谢哥哥!”李婉清开心地笑了起来,挣脱了李云睿的怀抱,跟在飘舞的车后,跑了起来。 “飘香姑娘,以后可有什么打算?”李云睿看了看飘香,问道。 “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飘香听了之后,有些心灰意冷。 飘香和飘舞的身份是官妓,而且是在朱棣面前挂了号的官妓,铁铉之女,虽然有礼部侍郎宋礼的关照,但有很多东西是改不了的。 官妓这个身份,除了朱棣本人,谁都改不了! 飘香这话说出来,其实从她心底,就是彻底认命了,准备躺平。 身如柳絮随风飘,心似浮萍逐水流。这句话可以用来描述飘香的境况,飘香之所以还在挣扎,是因为她有牵挂——妹妹铁仲瑛。 “秋香的红颜会缺一个大总管,不知道飘香姑娘有没有兴趣?”李云睿抛出了橄榄枝。 红颜会开业后,宋妈妈迎来送往可以,但要管理一个全新的红颜会,李云睿并不是很看好,因为红颜会是一种全新的服务模式,类似于后世的会所。 会所的运营和管理,李云睿也不是很懂,只能将自己前世去会所时的所见所闻,连蒙带猜的反推回去,写了一份纲领性的文档。因此他需要一个负责人,去帮他执行完善。 第93章 打完收工 对于这个负责人,李云睿要求并不高,中人之姿以上就可以了,太聪明的人李云睿反而不放心,因为太聪明的人总喜欢自以为是。这个负责人给谁当不是当?李云睿对飘香还动手动脚了,该看的都看了,该摸得也有些摸了,当个大总管就当补偿了。 至于为啥不让秋香、冬雪去?原因很简单,李云睿不想起色心时,旁边没有人。 飘香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惊讶,她在曹国公府呆了五六天了,这几天来,李云睿的一些所作所为,她都看在眼里。李云睿一直宣称红颜会是秋香的生意,但飘香能看出来,秋香就是李云睿推出来的代言人,看破不说破,是一种修养,也是一种人情世故。 至于李云睿为什么这么做?飘香猜测应该是李云睿囿于身份,不好自己出面做生意。 在飘香眼里,红颜会既然打的是秋香的名义,那么管事这个位置就应该是秋香了。而自己和殷娘她们,还是摆脱不了伺候人的命运。 李云睿突然提出来让飘香去干大总管,飘香一时不能接受。 看着发呆的飘香,李云睿干咳了几下,说道,“飘香姑娘有什么担心?是薪俸还是福利?” “世子突然提出这个要求,我一时……”飘香此时已经反应过来,赶紧说道。 “哦,这样啊!那没关系,飘香姑娘可以考虑一下,明天给我答复就好!红颜会大总管年俸三百两,做五休二,每年十天带薪年假,包食宿……”李云睿开始抛出比较诱人的招工条件。 飘香听着李云睿给的条件,有些惊得合不拢嘴。三百两请个总管,这得挣多少钱?做五休二不怕亏本吗?每天还有十天带薪年假是什么意思? 李云睿讲完了之后,站起来跑进了正房,留下了飘香一个人坐在连廊,在风中发呆。 “秋香,你教冬雪按摩教得怎么样了吗?”李云睿刚才看到莳花阁的一群女子,呆在西厢房无聊,就想给她们安排点事做。 秋香一听这话,脸腾地又红了,瓮声瓮气地回道,“少爷,我这两天在忙着做旗袍和内衣,没时间……” 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晕,美体项目是红颜会的重要卖点之一。在李云睿的规划中,红颜会的主营项目美容、美体、瑜伽、精油spa。其中美体和精油spa都需要用到按摩,如果没人会,那李云睿的计划就抓瞎了! 看看外面的天,马上要黑了,李云睿心里有些急了。 “冬雪,你跟我来一下!”李云睿冲着外面喊道。 冬雪此时正在研究面膜的比例,听到李云睿喊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跟着李云睿进了卧房,冬雪还不知道李云睿要干嘛,“少爷,有什么事吗?” “那啥,少爷教你按摩……”李云睿用手指了指床,示意冬雪躺下来。 冬雪一听这话,脸瞬间涨的通红,秋香给她按摩过一次,羞羞的让人难以忘怀,今天世子突然提出来要给自己按摩,这是要跟自己睡的暗示吗?昨天世子给秋香姐按摩完了,晚上就睡一起了…… “要脱吗?少爷……”冬雪磕磕巴巴的朝着李云睿问道。 “算了,不要脱了,我跟你说要点就行了!”李云睿想了想,冬雪太小、太扁平了,还是个孩子,他下不去手。 冬雪和秋香两人就差了几个月,按照年龄,秋香也是孩子…… 双标狗.jpg 冬雪撅着小嘴,爬到了床上,李云睿开始讲解起来。 “这种手法称为推,手指或手掌在某除着力,进行单向直线推动……” “这是拿,用手指提拿身体的某一个地方或穴位……” “这叫擦……” 捏揉抠拿、点拨刮划、搓压滚掐、推扳抖抓、摇摆挤挟、引拔折打,二十四式推拿手法,打完收工! 李云睿深吸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邪火,这诱惑太大了。难怪古人说,英雄难过美人关,这美色当前,男人能把持住的,能有几个。 这几天李云睿只看冬雪的前面了,却忽视了她的背后,刚才跟冬雪培训时,李云睿发现一件了不得的事,冬雪居然是蜜桃tun。 看来大明的女性服装,掩盖了不少美丽风光,李云睿下定决心,就算排出万难,也要推广旗袍。 这臀线简直不能忍! 轻轻地拍了一下冬雪的屁股,李云睿发现冬雪浑身在颤动,这小娘皮,这么敏感吗?李云睿有些怀疑,冬雪是故意勾搭自己。“起来吧!” 虽然隔着衣服,冬雪被李云睿这二十四式推拿手法,搞得是心神荡漾、春心萌动,手法根本没记住多少。从床上爬起来,冬雪满脸潮红,不好意思看李云睿。 难得冬雪脸红,李云睿有些诧异。 算了,不计较了,吃饭时间到了,接下去还有一场戏要演,不能分心。 抱着妹妹,李云睿来到了饭厅,李景隆、袁氏和孙氏已经等在那里呢。 “哈喽,老豆;哈喽,母亲;哈喽,姨娘。”李云睿放下李婉清,朝三人打着招呼。 “哈喽,老豆;哈喽,母亲;哈喽,娘亲。”李婉清跟着李云睿,有样学样。 对于老豆这个称呼,李景隆已经放弃了抵抗了,所以根本无感。 袁氏,对于李云睿打招呼的方式,有些不适应。 孙氏,对李婉清跟着李云睿学,有些头大,女孩子以后要嫁人的,这么没有规矩,到了婆家,会被人笑的。 李婉清看到了孙氏虎着脸,心里有些怕了,向李云睿的身后躲去,现在家里最宠她的不是孙氏了,是李云睿。 “姨娘,婉清还小,别给她整那么多规矩!小孩子,天真烂漫才是本性。”李云睿小大人般的说道。 “云睿说的是,婉清还小,不用那么多规矩束缚!”李景隆出来帮腔。 孙氏一听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这父子俩穿一条裤子了? “婉清,你这几日跟随哥哥学习,刚刚启蒙,为父作了一篇《小儿语》,赠予你,希望你能将其中的一些道理学会。”李景隆正襟危坐,从手袖中掏出刚刚誊抄完、墨迹未干的《小儿语》,向李婉清递了过去。 李云睿俯下身,跟李婉清耳语了几句。 第94章 《西游记》看多了吧? 只见李婉清跑到李景隆跟前,跪倒在地,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来,说道,“谢父亲赐书,女儿定当日夜研习,谨记父亲教诲。” 李景隆伸手把李婉清扶了起来,示意她去位置上,准备吃饭。 孙氏和袁氏在一旁看傻眼了,这是什么戏码?李云睿、李婉茹开蒙的时候,也没见李景隆写一个字,怎么轮到庶出的李婉清开蒙,李景隆就写文鼓励了。 袁氏内心有怒火,孙氏则是心中暗喜,这说明李景隆对婉清宠爱有加。有了这篇文章,李婉清在府里的地位,就会如日中天。 李云睿坐到了李婉清旁边,顺手拿过了《小儿语》,假模假式地看了起来,“吾家有女,初入启蒙,做《小儿语》……” 读了十多句后,李云睿将《小儿语》放到了桌上,一脸不满地看着李景隆,说道,“老豆,你不够意思啊!当年我和姐姐开蒙时,你为什么不拿出这文章来?” 李景隆的脸开始变色,心里暗骂,为什么不拿,你小子还不知道? “这文章应当用来传家,明儿个我去找个雕版师傅,刻出来,印他个五百本,给二叔、三叔家送个几十本,给我姐也送个一百本去,剩下的我们妹妹分,等我们的孩子要开蒙,就拿这本《小儿语》了。”李云睿说道。 “这……是不是有些过了?”李景隆听了之后,忍不住嘴角抖了两抖。 当然有些过了,一千字的《小儿语》,满打满算五六页纸,怎么值当呢?但是如果李云睿不这么做,怎么替李景隆扬名呢? 李云睿现在有失魂症,重度脑残患者,做事不讲规矩,就是有人笑话他,他也无所谓,无非就是社死而已,人不中二枉少年。 “过了吗?我这是为子孙万代着想,怎么做都不算过!”李云睿握紧了拳头,说道。 演戏,就要演全套,席间,李云睿从多个维度吹捧了一下《小儿语》,认为它是人类历史上不可多得的启蒙著作,可以与《千字文》、《三字经》媲美,文章立意鲜明、构思非常巧妙、形式更加新颖…… 反正夸得李景隆有些面红耳赤,草草吃了点饭,跑路了。 “哎,哎,老豆你别走,我这刚开始夸呢!”李云睿伸手朝李景隆招呼道。 看得袁氏和孙氏两人抿嘴直笑,这顿饭倒是吃得和和美美,欢欢喜喜,一直吃到二更天。 “小呀嘛小二郎,背着书包上学堂……”吃完饭的李云睿,哼着小曲往自己小院中走去。 刚到自己小院门口,突然间一个人影从树后窜了出来,吓了李云睿一跳。 李云睿定睛一看,确实账房孙先生,心中一惊,这老头来干嘛? “见过世子!”孙先生冲李云睿施了一礼。 “孙先生,这三更半夜,你不休息,跑到我这里干吗?”李云睿有些纳闷。 “不是世子请我来的吗?”孙先生直起身来,微微笑着。 李云睿有些懵,自己什么时候请他来的,怎么自己不记得了?难不成自己脑袋有间歇性遗忘症? 孙先生看着李云睿面露疑惑,开口说道,“今天在客房中,世子看完账本,面露不屑之色,想必世子定有高见,当时有外人在场,世子不便多言。” 经孙先生这么一提,李云睿想起来了,但当时自己并没有邀请他呀,难不成孙先生得了妄想症? “世子在走之时,在在下的胸前拍了两下,然后背身而去,这意思不就是让我二更天,背着人前来见世子吗?”孙先生将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我是这意思吗?我怎么不知道?古人都喜欢玩哑谜吗?李云睿有些懵了,自己明明没这方面的想法啊。 李云睿之所以拍了拍孙先生的胸脯,是因为他随便翻账本的时候,发现了两处明显的作假痕迹,只是金额不大而已,拍他是希望他自重,怎么到了孙先生眼里,就成了二更天来见自己了? 《西游记》看多了吧?对哦,西游记好像还没出来啊,改天抄抄《西游记》,让李景隆出面发表一下,不会文言文,还不会白话文吗? “世子,在下说得对吗?”孙先生一副正气凛然的样子说道。 “我该说对,还是该说不对?”李云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郁闷。 “世子对在下做得账目,有什么想法,现在可以直接说了。”孙先生到现在还为下午李云睿的态度,感到上火。 李云睿一看孙先生这架势,这是明目张胆的打上门来了啊。“孙先生,我们别站在这里了,到屋里去说吧!” 两人进了正厅,落座之后,李云睿让冬雪上了两杯茶。 “咳咳,孙先生觉得自己的账目,做得如何?干净不干净?”李云睿也没惯着孙先生,直接开口问道。 “世子这话什么意思?”孙先生听了之后,有些愠怒。 “字面意思!”李云睿看也不看孙先生,端起茶来喝了一口。 “世子怀疑在下做假账,贪墨府里的钱粮?世子可有证据?”孙先生双拳紧握,死死盯着李云睿,一个小毛孩子,居然怀疑自己,这怎么能容忍? “贪墨不贪墨我不知道,但账本肯定有问题。”李云睿看了看暴怒的孙先生,淡淡的笑道,“下午我随便楼了两页账本,正月初三支米1拾伍石,那个‘1拾’明显是后加上去的,正月初六支钱一千8百贯宝钞,1仟和8百的墨迹都不一样,孙先生能否教我?” 孙先生一听李云睿的话,脸色顿时变了,支支吾吾地说道,“世子说什么?在下听不懂!” “听不懂好呀!听不懂能把账摆平了就好,哈哈哈~~~”李云睿并不打算追究。 听到李云睿的笑声,孙先生的心沉了下去,下午李云睿就随手翻了几页,精准的找到了两处假账,如果李云睿真要仔细查证,那不得翻了天?“世子,关于这两处账目的细节,在下并无贪墨或者克扣,其中细节,世子可以找国公了解。” “这还用了解吗?无非是我爹联合你,把钱、粮洗出来,送给我姨娘或者姨娘的娘家。”李云睿往椅背靠了一下。 第95章 首席账房 李云睿之所以这么想,是因为这些开支都是盖李景隆私章的,上千石粮食,量很大,没有李景隆的默许,就算孙先生想贪墨,也没人敢干。 能让李景隆上下其手,对自己财产下手,除了养外宅,就是安抚家庭内部矛盾。一个国公养外宅,说出去名声不好听,御史言官天天盯着他们呢!所以李云睿大胆猜测,这笔钱应该是安抚孙姨娘的。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国公府后宅中,袁氏一人独大,孙氏就算再受宠,也得看袁氏的脸色行事,因为袁氏的名字是在朝廷登记在册的。袁氏如果看孙氏不爽,可以随时找个借口把孙氏赶出去,又或者打杀,这就是正牌夫人的权力。 孙氏表面对袁氏恭恭敬敬,心里肯定不爽,但敢怒不敢言,只能对李景隆哭诉,李景隆为了安抚孙氏,无非两条路,一是给钱,二是给地位,给地位得等到袁氏没了…… 孙先生一听这话,蹭地站了起来,他有些不相信,李云睿仅仅瞄了几眼账本,怎么会判断出他和国公之间的秘密。 李云睿看了孙先生的脸色,就知道自己蒙对了,摆了摆手,示意孙先生坐下,说道,“好了,好了,孙先生不必大惊小怪。正好你来了,秋香这边正好缺个账房先生,你临时担当一下,但丑话说在前面,可不许私下里搞小动作。” 孙先生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看着妖孽般的李云睿,他有些不相信眼前这人是世子。 这几天府里一直在传世子得了失魂症,脑袋时而清爽,时而糊涂,孙先也有所耳闻,没当一回事。 今天早上他听说李云睿给秋香十万贯时,还嗤之以鼻,认为家丁们以讹传讹。当刘二磊带着李云睿的命令来取十万贯时,他还有些错愕,没想到传言是真的。 也就是这个时候,孙先生才相信了传言,相信李云睿的脑子被驴踢了,否则做不出这么荒唐的事。 然而,刚刚发生的事告诉孙先生,李云睿不仅仅没有得失心疯,反而成了一个妖孽般的聪明人。 “不知道孙先生有没有兴趣?”李云睿嘚啵嘚地说了一大通后,朝着目瞪口呆的孙先生问道。 孙先生的思绪被李云睿给镇住了,此刻还在魂游天外,根本没听进去李云睿说什么。 “孙先生,孙先生……”李云睿推了推孙先生。 “哦哦,世子有什么事情?”孙先生清醒了过来。 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郁闷,合着自己说了一大堆,白浪费吐沫星子了…… “秋香的红颜会首席账房,年薪百两,做五休二,包食宿,每年十天带薪年假,干不干?”李云睿用最简短的话说了出来。 干,肯定干!那可是年薪百两啊,还做五休二。问题是孙先生现在是曹国公府的账房,要是辞工,曹国公府怎么办? 孙先生很纠结,他在曹国公府干了十多年了,如果没有人接手,曹国公府的账目就会一塌糊涂。 李云睿才不担心曹国公府的账务问题呢,越混乱越好,越混乱他越容易将一些资产化整为零转移出去。 老规矩,李云睿让孙先生回去考虑一晚上,第二天给自己回复就行。 这小日子,相比前世过得太悠闲了,前世,悲催的李云睿,整天不是在和客户谈判,就是在去客户公司的路上。 享受着冬雪和秋香双人按摩,李云睿趴在床上睡了过去。 再醒来时,天已大亮。 学着诸葛亮,吟了一首“大梦谁先觉”,李云睿从温暖的被窝里爬了起来,袭了秋香的雪峰,拍了冬雪的蜜桃,看着两个贴身丫鬟大囧的样子,李云睿得意的笑了。 又是美好的一天! 吃过早饭后,李云睿安排练习题,带着李桑海和几个护卫出了门。 第一站,李云睿来到了富恒典当,将自己典当的玉带赎了回来,顺便跟富恒典当的朝奉聊了一会儿,问一下朝奉,富恒可以典当什么物件和估价原则。 当铺和当铺之间是不同,因为面向群体不一样,有面向普通百姓的当铺,主要典当房产、土地、农具,乃至皮袄;而富恒当铺面向的高端客户,以金银玉器、珠宝首饰、房产地契、古玩字画为主,活当按照市价的六成估价,死当则比较高,大约八到九成。 了解完自己想要的信息后,李云睿念叨着富恒当铺的后台名字,出来典当行,“周王朱橚,朱橚……” 李桑海听着李云睿念叨周王的名字,有些不解,跟在一旁,小声问道,“世子,您认识周王殿下?” “不认识啊,但很快就会认识了……”李云睿抬头看了看远处的天空,笑了笑。 按照原来的历史,再有两个月,周王就会来京城,进颂九章和佾舞,朱棣最终下旨册封朱高炽为太子。 李桑海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只是茫然地点着头。 紧接着一群人来到了一家印刷坊前。 “掌柜的在不?”李桑海走进去喊道。 “在呢!在呢!”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闻言跑了出来。 “掌柜的,我们世子有请!”李桑海朝着站在门口的李云睿指了指。 “原来是贵人驾到,有失远迎,有失远迎!”掌柜的连忙出门,冲着李云睿拱手作揖。 “掌柜的贵姓?”李云睿抬了抬手,示意掌柜的免礼,说道。 “回贵人,小的姓柳,名三乔。贵人有事,可到堂内商议。”掌柜的躬身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 “不了,里面味道有些重,我闻不惯。”李云睿随便找了个理由。 李云睿压根就没想进去,就是想在大庭广众之下,把《小儿语》拿出来,引起别人好奇。 “也是,也是,污了贵人的耳鼻,罪过罪过。”柳三乔赶紧应和道,心里去把李云睿骂了个遍,他的印刷坊里,用得都是上等油墨,加了很多香料,是南京城数得上的高端印刷坊,却被李云睿嫌弃了,这到哪儿说理去? “柳掌柜,我父亲为我妹妹启蒙写了一篇文章,名曰《小儿语》,想找个印刷坊印五百本,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李云睿背着双手,抬头四十五度望向瓦蓝瓦蓝的天空,一副深沉的样子。 第96章 家父李景隆! “不知令尊是?”柳三乔接活也是看人的,不是给钱就行的,那些寂寂无名的阿猫阿狗写得书,他连理都不会理。 虽然他知道李云睿的背景不俗,被称为“世子”,背景怎么可能会俗呢?但就这个称呼让他犯难了,被称为世子的,大都是勋贵或者王爷家的嫡子,柳三乔没听说南京哪个勋贵文采斐然。 所以,柳三乔才发出此问。 “家父李景隆!”李云睿气沉丹田,大声喊道。 家父张二河既视感。 “谁?”柳三乔愣了一下。 “家父李景隆!”李云睿的嗓门更大了。 家父张二河.gif 洪亮的嗓音,迅速吸引了周围很多人的目光,有好事者围了上来。 “原来是曹国公家的小公爷,失敬失敬。”柳三乔终于回过神来。 曹国公府是最近南京城最热门话题,没有之一:一个不靠谱的世子,让南京城的百姓消掉了大牙;一个横空出世的文豪,让整个江南文坛震动,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火遍全城,以致洛阳纸贵。 柳三乔心里开始思索起来,现在曹国公李景隆正是热点,他的大作,那肯定是文人士子争相学习的榜样,如果自己的印刷坊能够接下这一单来,那肯定会让自己印刷坊声名鹊起。 “小公爷,这活我接了!我不收您的钱!”柳三乔拍了拍胸脯说道。 “那不行,这话说出去,好像我们曹国公府没钱似的。”李云睿想都没想,断然拒绝,这种蹭流量的行为,后世他见多了。 “不知道小公爷想怎么合作?”柳三乔一看李云睿决绝的样子,赶紧改变策略。 “是这样,我父亲写得《小儿语》是给我妹妹开蒙用的,但我妹妹读了之后,觉得有些难懂。我父亲整天操心国事,夙兴夜寐,他有心给我妹妹讲,又没有那么多时间。所以我希望你找几个人,帮我帮这本《小儿语》用白话注释出来,然后印刷500本,我准备把这本书当做我们李家私学的开蒙读物。”李云睿的声音很大,周边人听得一清二楚,开始议论了起来。 五四之前,就有文言和白话,文言是官方的表达形式,是公卿文人的语言和文体形式;白话是民间百姓会话所用的语言,元代的戏曲、明清的小说,大都属于白话文。 柳三乔听了李云睿的要求后,有些纳闷,一般名家写书,都是找人写题、跋、序,从来没有找人写白话注释的;还有找的人也很有讲究,一般都是找比自己厉害的,又或者是水平差不多的人写。 “不知道小公爷,对写注释的人有什么要求?”柳三乔思索了一下,问道。 “没要求,唯一要求就是用大白话,不要用之乎者也已焉哉这样的文言,我妹妹看不懂!”李云睿说道。 柳三乔一听这话,明白了,估计是曹国公跟闺女讲的时候,又是引经据典,又是之乎者也,一个小孩子哪里听得懂这些?所以,眼前这位脑残的世子,才提出了这么稀奇古怪的要求。 “小公爷,能否将国公大人的文章让在下拜读一番?也好寻思一下找谁来注释!”柳三乔“想通”之后,躬身问道。 李云睿听了之后,从手袖中抽出几张纸,递给了柳三乔。 柳三乔看了薄薄的几张纸后,有些想死,就这么几张纸,怎么印?但他不敢露出异色,生怕李云睿暴起,砸了自己的摊子。柳三乔打开来一看,更是悲从心起。就这文章还用得着找人再来注释?这就是妥妥地白话文! 的确如此,《小儿语》本来就是明朝嘉靖年间,吕得胜、吕坤父子编著的儿歌,明朝版的儿歌。目的是宣传一些做人的道理,告诉儿童应该具有什么样的良好品德,通篇用的都是大白话。当然,这个大白话是相对文言文说的。 “小公爷,国公大人的文章浅显易懂,老少咸宜,且读起来朗朗上口、韵律也好,似乎不用再注释了吧?”柳三乔斟字酌句、小心翼翼的说道,生怕激怒了李云睿。 “呀,你也是这么想啊?果然英雄所见略同,我就说嘛,这文章很好懂!”李云睿听了之后,露出了一个笑脸。 柳三乔听了李云睿的话,愣了,既然李云睿知道文章很好懂,还让自己找人来注释,这不是拿他柳三乔开涮吗?心中顿时一股无名火起,但依旧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李云睿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看柳三乔,继续说道,“我妹妹说她看不懂,我妹妹看不懂,那就不行。我就这么一个妹妹,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所以我才想让你找一个人,用最浅显易懂的白话,把这篇文章注释出来,让我妹妹能看懂。” 宠妹狂魔.jpg 李云睿的话,不仅让柳三乔绝倒,也让旁边的一众围观者感到胸闷,虽然围观者没有看到文章,但从李云睿和柳三乔的对话中,他们能听出,这篇文章已经不难理解。 “小公爷,就算我去找人注释,估计也和国公大人的文章差不多……”柳三乔非常郁闷,郁闷到无以言表。 “这样啊?”李云睿露出了不豫之色,叹了一口气,说道,“柳掌柜就不能想想办法?” 柳三乔低头思索了一会儿,始终没想好点子来。 “柳掌柜,你看这样行不,我把这篇文章贴在你门前,再发个悬赏,让南京城的文人士子,都来试试。如果我妹妹能读懂了,我就委托你印刷,用最上等的油墨,用最华丽的封面,曹国公府不差钱。”李云睿抛出了自己准备好的方案。 柳三乔听了这话之后,点了点头,觉得这主意不错,立即点头同意了:曹国公新出的大作,虽然幼稚了点,但人家本来就是给闺女开蒙用的,谁也无话可说。放在自己印刷坊前,这是妥妥的帮他拉生意啊! 不干是傻子。 一张悬赏公告贴在了印刷坊门前,赏格大明宝钞三千贯,内容就是注释《小儿语》,要求很简单就是越通俗越好,小孩子一听就能听得懂。 高额的悬赏激发了百姓的热情,识文断字他们不行,说大白话他们比谁都在行。 随之而来的就是《小儿语》被无数人传抄,吟诵! 曹国公李景隆的“文采”,也被人津津乐道。虽然《小儿语》类似童谣,但作为开蒙读物来说,也算得上是上佳之作了,虽然比不上《千字文》、《三字经》,但其中蕴含着儒家学说倡导的做人道理、处事原则,所以很快被士大夫集团接受。 十多日后,曹国公府发布了悬赏结果,一个六岁的小孩获此殊荣。羡慕者有之,嫉妒者有之,更多人是懊丧,因为他们忽然间醒悟,只有孩子才懂孩子的话…… 当然,这其中也不乏黑幕,获奖的人是李大亮的小孙子,也算是给李大亮的一种补偿。 这些都是后话。 第97章 橄榄乃是平常之物 李云睿放完毒之后,就带着李桑海等人逛起了南京城。 对于南京城的一切,李云睿还是充满了新鲜感,唯一让李云睿觉得不舒服的就是百姓的穿着,六成人的衣服看上去干干净净、朴素无华,中间偶尔有那么几个鲜衣怒马的主,比如李云睿,剩下的人,怎么说呢?破衣烂衫者有之、衣不蔽体者有之…… 这还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 历朝历代,历代历朝,为了表现皇帝文治武功、治国有方,都是徙天下富户实京师,大明也是这么干的。 朱元璋打下天下来之后,登基之后,先是迁天下富户十四万户到中都凤阳;又接连迁江南各地数万户到南京,结果一把掏空江南,“三吴巨姓,享农之利而不亲其劳,数年之中,既盈而复,或死或徙,无一存者”。 就这样干,南京城还有衣不蔽体、食不果腹的,可见当时的生产力之低下。 李云睿可没闲心管老百姓的生计难不难,他要先把自己的事情先解决掉。 来到一个杂货铺,李云睿走了进去,前两天他在家做白糖,效果很一般,他准备买点市面上的白糖,学习一下。 “掌柜的,来两斤白糖!”李云睿也不知道哪里有买糖的,根据后世经验,想必杂货铺应该有。 杂货铺的掌柜一看李云睿的穿着,赶紧点头哈腰招呼道,“这位贵人,可是不巧,小店只有红糖,没有白糖霜。” “……”李云睿想吐槽,但又开不了口,毕竟这不是后世,物质极其丰富,只能郁郁地问道,“掌柜的可知道哪里有买白糖的?” “贵人,您往前走一百步,有个瑞祥号,他们那里肯定有!”掌柜脸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李云睿这么做犯忌讳,在商号里打听别家的东西,不地道。 “哦,多谢掌柜!”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因为不好意思,李云睿看了看杂货铺中的东西,买上了几样,才从杂货铺中出来。 到了瑞祥号,李云睿买到了“白糖”,差点没把李云睿气死,黄不拉几的,还死贵死贵。就这样烂的糖霜,瑞祥号的掌柜还自鸣得意,说自家的糖霜是整个南京城的独一份。 当时李云睿的脑海里,有两个小人在激烈的搏斗。 一个小人在喊,“打他……” 一个小人在喊,“算了,算了,我心态超好……” 瑞祥号的掌柜,终于在李云睿爆发前,闭上了嘴,这才让几近爆发的李云睿忍住了。 “这位贵人,还有其他想要的吗?小号刚进了一批香料,有麝香、檀香、龙脑香、龙涎香……”瑞祥号掌柜开始推销起来。 “我全要了!孙掌柜。”李云睿一听香料两字,眼睛就亮了。 李云睿让徐家种花,目的就是想制作香水,在所有的穿越小说中,香水是穿越者的必备福利之一,李云睿当然不会放过。 来大明也有六七天了,李云睿神奇的发现,自己穿的衣服都是香香的,他问过秋香这是为什么?经秋香解释,他才明白,大明勋贵圈子、富豪圈子、文人圈子都有用香的习惯。 可以这么说,在大明,无论是男还是女,对香的追求都是无止境,香料的用法多样、用途广泛,超乎了李云睿的想象。可吃,可煮,可烧,可藏,可涂,可洗浴,可治病。 李云睿的衣服每隔几天要用香薰一次,还得换着味道来;身上还要挂个香囊,袖套中也可以放香囊;秋香头上抹了香料;冬雪偶尔偷吃自己的鸡舌香,用来清口气…… 总之只有你想不到,没有香料做不到的。 瑞祥号孙掌柜一听这话,愣了,我全要了,这是何等的豪情;货连看都不看,就下定单了,这是何等的败家…… “掌柜的,你这里可有橄榄?”李云睿豪气地下完订单后,压低了声音,弱弱地尝试着问道。 “呃,贵人,这寒冬腊月的,橄榄还没上市呢!”听了李云睿的话,孙掌柜面露难色。 我去,大明居然有橄榄?怕不是老子穿越了个假大明?李云睿一听孙掌柜这话,瞬间搞不到懂…… 橄榄这东西在后世很多,在李云睿的印象中,橄榄油都是泰国、马来西亚这些东南亚国家和西班牙、葡萄糖这些西欧国家,传到中国来的。 其实李云睿犯了个常识性错误,橄榄最早的产地就是在中国。晋朝文学家左思就曾在《吴都赋》中,写到“龙眼橄榄,棎榴御霜”;白居易在《送客春游岭南二十韵》中也有“面苦桄榔裛,浆酸橄榄新”的诗句;到了宋朝,有关橄榄的诗句,更是比比皆是。 由此可见,橄榄这东西在中国早就有了。 李云睿根本不知道大明有没有这东西,所以他发问的时候,底气不足。 “掌柜的意思是大明有橄榄?”李云睿又试探着问道,想确认下自己是不是听错了。 “这位贵人,橄榄乃是平常之物,在岭南遍地都是,当地百姓用来做菜、烧饭、生吃。只不过南京城很少有新鲜的橄榄卖……”孙掌柜开始给李云睿普及起来,他是做杂货的,见多识广,所以知道橄榄。 “我不要橄榄,我要橄榄核就可以!”李云睿打断了孙掌柜的话。 “贵人是想做药吧?一些药材店应该有卖的。”孙掌柜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孙掌柜,我想做笔大生意,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李云睿看着孙掌柜的脸,觉得他无比可爱,已经完全没有了想暴揍他的想法。 “不知道贵人想做什么生意?”孙掌柜一听大生意,两眼泛起了光芒。 “我想收购橄榄核,一年至少三百万斤起,你想不想做?”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 “嘶~~~”孙掌柜一听这个数量,倒吸了一口冷气。三百万斤,一斤他能赚三文钱,一年他都能赚近万两银子。 “怎么样,孙掌柜有没有兴趣?”李云睿扭头看着处在震惊中的孙掌柜,用自己的肩膀碰了一下孙掌柜的胳膊,没办法,李云睿有些矮。 “这位贵人,不会与在下开玩笑吧?”孙掌柜还是不相信会有这等好事落到自己头上。 “家父李景隆,乃朝廷正牌子的曹国公,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师,位居朝臣之首,我和你一个不入流的商人开什么玩笑?”李云睿一听不乐意了,拿李景隆做起了招牌! “原来是曹国公府上的小公爷,失敬失敬!”孙掌柜一听李云睿这话,赶紧躬身施礼,腿肚子有些软。 第98章 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 李云睿抬了抬手,说道,“怎么样,孙掌柜,现在有没有兴趣?” “有,有,有。能得小公爷赏识,是小号的荣幸。”孙掌柜赶紧应声虫一般,点着头。 孙掌柜开着瑞祥号,在勋贵遍地走、官吏多如狗的南京城,无依无靠,凭着嘴甜、卖力、抠搜,才一步一步把瑞祥号做大,整天他还要应付城狐社鼠、地痞流氓、差官衙役的骚扰。瑞祥号每天看着营收不少,但应付了这些人之后,一个月下来,挣不了十几两银子。 如果能攀附上曹国公这棵大树,那就不一样了,有了李景隆这个后台,孙掌柜相信,自己可以把瑞祥号做强做大。哪怕橄榄核不挣钱,乃至倒贴他都愿意。 “行,这样,你过一会儿把香料都送到我家去,顺便我们签个购货合同。”李云睿看到孙掌柜眉开眼笑、一脸谄媚的样子,想上去抽他两巴掌。一看这模样,就是奸商。 后来想想,算了,要论奸商,自己比孙掌柜奸多了,红颜会就妥妥是一个坑女人的地方。 在孙掌柜热情、洋溢的笑脸欢送下,李云睿走出了瑞祥号。 “李桑海,你去附近药店看看,有没有橄榄核卖,有多少都给少爷我买回来,顺便买点蜂蜡,我在前面的小吃摊上等你。”李云睿觉得有些累,想休息一下。 “好的,少爷!我马上去。”李桑海说完,嗖得就窜了出去。 李云睿有些吃惊,没想到李桑海居然是个高手,速度和闪电侠有的一拼。 来到小吃摊上,一群人找了几个位子坐下来。 摊主一看李云睿身穿华丽的衣服,就知道这是位不能惹的主。 摊主走到李云睿跟前,战战兢兢地说道,“这位贵人,不知道您想吃点什么?” “一人给我们来一碗豆腐脑。”李云睿指了指侍卫。 “不知道各位都是什么口味?想要咸口还是甜口?”摊主照例问了一下。 李云睿看了看自己侍卫,示意他们自己说。 “老板,给我来一碗咸口的,要多加酱油和麻油!芫茜也来一点。” “老板,我要甜口的,红糖水多一点,只有土包子才吃咸口的!” “滚蛋,有没有见识,只有咸豆腐脑,才是正宗的!” 李云睿一看,我去,后世的咸党、甜党之争,居然自古有之!李云睿叉着胳膊,静静地看着侍卫们的咸甜之争,他在想等过一会儿,他是打倒那群咸党异端,还是烧死那群甜党叛徒! “老板,一人两碗,一份甜口、一份咸口!”李云睿看完了争论,最终发话了。难道他们都不是成年吗?小孩才做选择题,成年人通常都要啊! 一群侍卫听了之后,满脸尬色,怎么自己就没想到呢? 很快摊主端着一盘子热气腾腾的豆腐脑送了上来,摆在了众人面前, 李云睿看了看之后,觉得还可以,除了卤汁的材料差了点,和后世没啥区别。后世的卤汁有木耳、香菇、虾皮、香菜、小葱等等很多东西。大明的豆腐脑只是简单的酱油或者红糖、芫茜、小葱。 拿起调羹,李云睿挖了一勺,放到嘴里,一股浓浓的豆香顺着味蕾窜入大脑,极品!绝对是极品!前世,李云睿吃得豆腐脑绝对没有这个味道。 后世的豆腐脑,用的豆子都是经过改造过的,水都是加了漂白粉、消毒剂的,大明的食物都是原汁原味,天然无污染的,味道肯定是天差地别。 李云睿饿虎扑食般将两碗豆腐脑吃完,抹了一把嘴,露出了一个满足的笑容,舒坦! “世子,世子,你看!那是谁?”旁边的侍卫冲着李云睿挤眉弄眼。 李云睿顺着侍卫的眼光看去,两个豆蔻年华的小姑娘出现理他不远的地方。 梅瑾瑜带着小暖两人,正在逛街,前两天下雪、化雪太冷了,两人在府里呆在,已经闷坏了。好容易今天天气暖和,阳光明媚,梅瑾瑜就带着小暖出了门。 李云睿看到梅瑾瑜后,脑海中立马浮现出本尊的记忆,李云睿双手握着梅瑾瑜的两个小发髻,摇晃着她的脑袋,梅瑾瑜笑靥如花的样子。 李云睿背对着梅瑾瑜,玩得兴起的梅瑾瑜和小暖,并没有看到在吃豆腐脑的李云睿。 等到梅瑾瑜两人走到豆腐脑小摊前时,李云睿将头上的绷带一拉,蒙住了一只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跳到了梅瑾瑜的面前,恶狠狠地喊道,“此路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过此路,留下买路财!” 梅瑾瑜被李云睿突如其来的一下,吓了一大跳。 小暖更是慌得一批,一个蒙着眼睛的人,用凶恶的声音。 就算是这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南京城中,也不乏时有抢劫、拐卖幼童之事发生。 “李云睿,你干什么!”惊魂未定的梅瑾瑜,看出了作恶的人是谁,恶狠狠的喊道。 “瑾瑜妹妹,好巧呀!有些日子没见你了,想我不?”李云睿伸手就去摸梅瑾瑜的发髻。 “登徒子……”梅瑾瑜看到李云睿的连,就觉得有些反感,伸手去挡李云睿的咸猪脚。 李云睿本尊的记忆力,全是与梅瑾瑜美好的时光,虽然李、梅两家这一年多来,没了来往,但本尊对这个小姑娘的思念之情,可谓是日甚一日,李云睿本尊还不知道梅瑾瑜对自己已经“恨之入骨”了。 “瑾瑜,你怎么能这么说你未来的夫君!”李云睿看到了梅瑾瑜的手后,顺势改变了方向,捏住了梅瑾瑜的脸庞。 上一次被李云睿抓头发,捏脸蛋,还是在一年多以前,再次被捏到脸蛋的梅瑾瑜,脸瞬间红了。 “魂淡???”被调戏的梅瑾瑜恼羞成怒,右脚抬起,一脚踢到了李云睿的左腿胫骨上。 “嘶~~~~”一阵疼痛传来,李云睿眼泪都出来了,脸也扭曲了起来,手也没了轻重。 “啊~~~”梅瑾瑜的脸颊被李云睿捏疼了,大喊了起来。 李云睿撒手,两手抱起了疼得不行的左腿,在大街上转起了圈。 “活该!登徒子!”梅瑾瑜看到李云睿痛苦的样子,心里找到了平衡,脸色恢复了正常。 一个坐在小摊上吃豆腐脑的侍卫,起身准备去帮李云睿,结果被旁边的人按住了,“人家小两口浓情蜜意、打情骂俏,你去凑什么热闹?” 侍卫一想,也对,只能悻悻然重新坐下。 第99章 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姑爷,你没事吧!”小暖在一旁看到李云睿悲惨的模样后,上前扶住了他。 “小暖,你不要管这个登徒子,还有,我是不会嫁给李云睿的,死也不会!”梅瑾瑜看到小暖的动作,不高兴了起来。 李云睿看着暴怒的梅瑾瑜,听着她的话,心里一沉,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两天自己做得荒唐事,传到了梅瑾瑜耳朵里?这小娘皮吃醋了?又是登徒子,又是脚踢,这明显对自己有意见啊! “小暖,还是你好,心疼姑爷!改天姑爷亲自下厨,做好吃的给你吃!”李云睿扶着小暖的胳膊,揉着腿。 小暖现在夹在两人中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一动不动,但脸上却绯红一片。 李云睿边揉腿,边心里腹诽起来,小娘皮,等成亲那天,入了洞房,老子就把你脱光了,吊起来打,用小皮鞭,还要滴蜡,还要…… 听着李云睿对小暖说的话,梅瑾瑜更加生气了,貌似是吃醋…… “瑾瑜妹妹,你很久没去找我了,也不想我吗?”李云睿终于揉好了腿,站直了,对着气鼓鼓的梅瑾瑜说道。 “我为什么要想你?你算哪根葱?”梅瑾瑜掐着小蛮腰,嘴里恶狠狠的说道。 “咦,你个小娘皮,好歹我们也是定了娃娃亲,你是我正牌子的夫人,你说我是哪根葱?”李云睿现在很肯定,梅瑾瑜应该是生自己气了,估计自己散播出来的消息,让她吃醋了。 当时定计划的时候,也没想到自己未婚妻这个因素,李云睿觉得有些失算。 自作多情的李云睿,还不知道自己不受梅瑾瑜待见的真实原因…… “李云睿,我警告你,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们根本就没有定过婚约,我死也不会嫁给你的!”梅瑾瑜恨恨的说道。 “呵呵……”李云睿听了之后,冷笑一声,道,“你以为我李家的门,是你想进就进,想出就出的?告诉你,梅瑾瑜我娶定了,耶稣来了,也拦不住,我说的!” 李云睿的霸气,镇住的梅瑾瑜和小暖。 比渣渣辉的气势还足。 “老刘,耶稣是谁?”在一旁的几个侍卫,有人问道。 “耶稣,没听说过呀!不过看世子的样子,这个耶稣应该是个很厉害的人!”被称作老王的人说道。 “是不是叶辰的弟弟?我记得叶辰有个弟弟叫叶粟!”另外一个侍卫说道。 “拉倒吧!叶辰一个倒夜香的,世子怎么会认识他?”老王说道。 …… “李云睿,你做梦!”梅瑾瑜从震惊清醒了过来,愤怒的说道。 “做梦?老子从来不做梦,就算抢,老子也要把你抢回曹国公府,给我当媳妇!”李云睿看到梅瑾瑜的态度不好,也怒了! 对于梅瑾瑜,其实李云睿也有自己打算,他很清楚梅殷的下场,但梅殷是梅殷,梅瑾瑜是梅瑾瑜。梅殷的下场不好,不代表梅瑾瑜的下场不好。 梅瑾瑜不仅是梅殷的闺女,还是长公主的闺女,长公主跟朱棣一奶同胞,就算朱棣心里有芥蒂,也要在表面上维持与长公主的关系。朱棣本来就是造反登上大位,杀了自己的侄子,名声不是很好。如果再对长公主家人下手,那就落实了他是个寡情薄意的人。 正是因为想到了这一点,李云睿才下定决心把梅瑾瑜搞到手的,再说了,李云睿本尊对梅瑾瑜十分痴心,记忆力都是她。 李云睿说话的声音很大,周围很多逛街的人听到了,都驻足观看。 就在这时,人群的角落里有个声音喊了出来,“曹国公府的世子,光天化日之下,强抢民女啦!大家快来看啊~~~” 李云睿一听这话,心里一沉,这是有人在煽风点火! 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李云睿看到一个身穿粗布,身材中等的汉子,挑着一担柴火。当汉子看到李云睿看自己时,赶紧左右观望,装作没事人一般。 路人听了汉子的话后,开始议论纷纷。 “不要脸,青天白日的,居然抢民女了!还有没有王法?” “王法?人家就是王法!曹国公乃是朝臣之首,应天府衙、刑部都要给他面子!” “哎,老百姓可怎么活呀?整天被这些贪官污吏、勋贵权臣这么折腾!” “是呀!” …… 听着百姓的议论,李云睿毫不在意,朝着自己的侍卫喊道,“老刘,去将那个挑柴的人给我拿来!” 说着,李云睿用手指了一下。 老刘等几个侍卫一听李云睿下命令了,动作很迅速,眨眼间就到了挑柴的汉子面前,挑柴的汉子想扔掉柴火跑路,结果被李云睿的侍卫四面堵住,拎到了李云睿面前。 “刚才说我强抢民女的话,是你喊得?”李云睿站在大街中间,掐着腰,拽拽地说道。 “不是,不是!绝对不是小人喊得!”挑柴的人赶紧摇头,否认道。 “缩头乌龟啊!不要以为你不承认,老子就没办法治你!”李云睿冷笑一声,从手袖里掏出一把散银,大声说道,“谁出来指证他,这银子就是他的!” 自古以来,钞能力能解决很多问题,所以李云睿选择了最直接的方式。 “这位爷,我刚才就站在他身边,我证明,就是他喊得!”一个人冲了过来。 “我也能证明,我也能证明……”原本站在挑柴汉子身边的人,纷纷站出来。 这个世界就是这么可笑,刚才这些人还对欺男霸女的李云睿满腹牢骚,一见到钱后,立马改了嘴脸,这就是现实。 “卑鄙!”梅瑾瑜在一旁看到李云睿用“银弹”策略收买别人,有些不耻。 “现在你还有什么话狡辩?”李云睿看着挑柴的汉子,问道。 “刚才是你自己说的,要把这位姑娘抢回曹国公府的!”挑柴的汉子磕磕巴巴的说道。 “她是我未婚妻,我们两个从小有婚约,我抢了又如何?”李云睿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这个人八成是锦衣卫的探子,在第一家杂货铺外,李云睿好像撇过一眼,多少有点印象。 “我怎么知道她是你未婚妻?”挑柴的汉子强词夺理道。 “我要是强抢民女,她的丫头还能扶着我,你难道是眼瞎了?还是脑袋跟我一样,得了脑疾之症?”李云睿伸手就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啪”的一击响声,镇住了挑柴的汉子,也镇住梅瑾瑜和小暖。 第100章 只有小孩才讲对和错 一年多没见,原本温文尔雅的李云睿,居然变得如此暴戾,让梅瑾瑜有些不能接受。 “你……”挑柴的汉子眼中露出不甘的眼神。 “我,我怎么了?”李云睿看清了挑柴汉子的眼神,是不甘,是愤怒,是隐忍,反手又是一巴掌扇了上去。 李云睿现在十分确信,面前的这个人是锦衣卫。 首先,如果是普通卖柴的人,看到光天化日之下,有人强抢民女,就算他正义满满,听了李云睿自保家门后,他就不会、也不敢发声,趋利避害是人之常情。如果他真要行侠仗义,那么他应该挺身而出,而不是在一旁拱火。 其次,就是他的眼神,李云睿好歹也是做了几年的销售工作,看人的眉高眼低,神情脸色还是有几分把握的。 李云睿打他,就是想激怒这个人,让他自报家门。 “李云睿,你怎么能仗势欺人、欺压良善呢?”梅瑾瑜看到李云睿打人,瞬间怒了。 在梅瑾瑜的眼中,原本的李云睿应该是温文尔雅、闻融敦厚之人,今天看到李云睿伸手掌掴百姓,完全就是一副嚣张跋扈的公子哥形象,梅瑾瑜对李云睿的印象就更差了。 “我哪里有欺负人,瑾瑜妹妹,是他诬陷我在前,我打他不行吗?违法了吗?”李云睿转身看了看暴怒的梅瑾瑜,挑衅般地冲她眨眨眼,说道,“也对哦,确实是违法了!我记得《大明律》中有规定,骂公侯有罪,老刘,拿上我的名帖,将这个人送到应天府衙!” 挑柴的汉子一听这话,顿时大惊,一旦进了应天府,自己的身份必然暴露。就跟李云睿的猜测一样,眼前这个人还真是锦衣卫,正儿八经的锦衣卫编制,不是线人、耳目那种不在编的。 如果身份暴露了,就等于告诉李云睿,锦衣卫在监视他,监视李云睿就等于监视曹国公,这引发的一连串后果,挑柴的汉子承担不起。 “噗通”,卖柴的汉子跪倒在地,一脸悲苦之相,涕泪横流的喊道,“小公爷,饶命啊!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您就饶了我吧!” 哟嚯,这演技说来就来,一看就是受过专业训练,如果再加上一点发抖就更加完美了。看到卖柴汉子的动作,李云睿更加确认自己的判断了,他就是锦衣卫。如果是普通人,害怕应该是先发抖、腿打颤,而不应该是哭! “小公爷我是一个守法的人,刚才打你确实是我的不对,我马上去应天府衙投案自首,我认打认罚!” “律法就是律法,它就是一座大厦,庇护者大明的子民,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犯了律法,都应该受到律法的严惩!只有这样,才能维护《大明律》的尊严,才能让百姓产生敬畏,保护更多无辜的百姓!” “为了维护律法的尊严,为了维护律法的公平正义,我们一起去应天府,投案自首,让应天府衙来判!” 李云睿一番又当又立的高谈阔论,让周围看热闹的人,议论纷纷。 这算是什么操作?李云睿要投案自首,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且不说李云睿身份显赫,就算是普通百姓,打一个造自己谣的人,大家也不会觉得他错在哪里。怎么轮到李云睿这里,他就想着起去投案呢?这脑回路是怎么长的? 一个勋贵家的世子,为了维护大明律法,为了维护公平正义,居然要投案自首!这话说出去谁信? 连李云睿自己都不相信!他只是为了探查挑柴汉子的真实身份,顺便展示一下自己脑回路清奇。 穿越而来的李云睿懂得一个道理,所谓律法,就是一张网,触犯法律的人,小的可以穿网而过,大的可以破网而出,只有中等的才会坠入网中。你品,你细品! 而李云睿的身份,恰恰是那种可以破网而出的人! 用一个词来形容此刻的李云睿——惺惺作态! 挑柴汉子一听李云睿的话,更是慌了!如果李云睿真的这么做了,那么身份暴露是必然的,后果不堪想象。为今之计,只有一个选择了。 跪在地上的挑柴汉子,头一抬,露出一丝阴戾的目光,身子用力一摇,胳膊挣脱了老刘两人的手,撒腿冲了出去——逃了! 老刘等人根本没想到挑柴汉子会跑,等反应过来时,要去追,人已经逃出去十几米远了。 有人要问了,为什么锦衣卫不拿住李云睿,威胁老刘他们?如果锦衣卫真这么干了,那就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 当街行凶,对象还是一个小公爷,真当《大明律》是摆设?朱棣还没有真和李景隆翻脸,表面工作还要做,事情一旦追查到锦衣卫头上,纪纲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老刘不用追了!”李云睿看到老刘准备去追时,开口发话了。 “小公爷,属下失职,没想到他是练家子,居然深藏不露!”老刘脸色有些难看,终日打雁,没想到被雁啄了眼睛。 “人有失手,马有失蹄!下次注意就行了。”李云睿满不在乎的说道。 一群侍卫听了之后,有些赧然。 “瑾瑜妹妹,你看,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你觉得他可怜,值得同情,他却往往突破某些底限。如果刚才他暴起,挟持你为人质,那可怎么办哦?”李云睿转身看着目瞪口呆的梅瑾瑜,以一副长者的语气说道,“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也不是你想想中的那个样子。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小孩才讲对和错,所谓对错,更多都源于立场不同。” 听了李云睿的话,梅瑾瑜陷入了沉思,一时不知道如何回答。 看到梅瑾瑜冥思苦想的样子,李云睿得意的笑了,抬起手来,拍了拍梅瑾瑜的肩膀,说道,“小鬼,不要光长个子,不长脑子!凡事多想、多学、多问,不懂就来找我,我懂很多!” 一口地道的湖南腔,跟伟人一模一样。 说完,李云睿顺手捏了捏梅瑾瑜的脸颊,冲她眨了眨眼。 “李云睿~~~”感到被轻薄了的梅瑾瑜,瞬间暴怒,大声喊道,随着喊声,小脚又踢了出去。 这次李云睿有了准备,一看形势不对,立马跳开,哈哈大笑起来,“小娘皮,一之为甚,岂可再乎的道理,你都不懂吗?回家多读读书吧!改天我亲自登门,问问我老岳父和岳母,他们是怎么教你的?你这样子,怎么好进我家的门?” 说完,李云睿扯身就走,留下了梅瑾瑜恼羞成怒地站在原地。 “瑾瑜,记得帮我把豆腐脑的钱付了!”远远的,李云睿头也没回,喊道。 开心,今天调戏了小未婚妻,条子真好,脸蛋也漂亮,是个美人坯子!李云睿很得意。 第101章 天不绝我 带着一群侍卫,李云睿直接回了府。 李桑海在买完橄榄核之后,没有找到李云睿,也悻悻然回了府。 气急败坏的梅瑾瑜,在帮付完李云睿付完豆腐脑的钱后,小脚一跺,带着小暖也回府去了。 现场一群吃瓜群众,则热烈的讨论起来,很快,几个新闻又在南京城中流传开来。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那些勋贵向来将律法视为敝屣,那个小公爷怎么会主动投案呢?怕是脑残了吧?” “什么?曹国公府的小公爷不满意未过门的妻子,准备打上公主府退婚?他脑子没病吧?” “什么?长公主的女儿被抢了?” …… 吃过了午饭,李云睿稍作休息,带着李桑海开始榨起橄榄来。 结果让李云睿大失所望…… 李云睿本来以为花生油是花生榨出来的,豆油是豆子榨出来的,菜籽油是菜籽榨出来的,那么橄榄油自然就是橄榄核榨出来的,万万没想到,橄榄核中根本榨不出油来…… 事情大条了! 李云睿买了很多香料,他想做香膏,香膏做法有很多种,李云睿前世在某手、某音上看过几次,记了下来。 做香膏的要义,一是基底油和蜂蜡,二是调香。橄榄油、椰子油是基底油的首选,椰子油李云睿连想都不敢想,所以他想自己做橄榄油。结果,太自以为是了!橄榄油居然不是橄榄仁中榨出来的,那么自己跟瑞祥号孙掌柜吹牛要定几百万斤橄榄仁的生意,就不可能继续下去! 这次里子面子全都没了,李云睿很丧气。 看着脸色暴难看的李云睿,李桑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做错了什么,才惹得李云睿如此生气,呆在一旁闭口不言,生怕李云睿暴起伤人。 就在这时候,门房跑了过来,说道,“世子,外面有一个姓孙的杂货铺老板,说您约了他谈事情……”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这姓孙的就不能晚点来?让自己好好想想该如何应对?李云睿脸色阴沉了下来。 算了,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 李云睿来到了前厅,孙掌柜和他的伙计,也在门房的带领下,进了曹国公府,来到了前厅。 孙掌柜除了带着李云睿定的各种香料,还自备了一些礼物,主要是想攀上曹国公府这颗大树。 伙计把香料和礼物放下后,退出了前厅。 “小公爷,这是您要得香料,这是小人备下的一点礼品,小小礼物,不成敬意!”孙掌柜为人很精明,小心地递上了礼单。 接还是不接,这是一个问题! 几百万斤橄榄核的生意,肯定是不能做了,接了孙掌柜的礼单,却不给人家生意做,李云睿自问自己脸皮还没有那么厚;但是,如果不接礼单,看着孙掌柜兴冲冲的样子,让人家乘兴而来败兴而归,不符合待客之道,饶是李云睿心态再好,也有些不安。 算了,反正自己应该有很多做生意的门道,橄榄核的生意做不成,以后用别的生意照顾照顾孙掌柜好了。 一念至此,李云睿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孙掌柜,将礼单接了过来,放到了桌上。 “那个,孙掌柜有心了!”李云睿面带尬色,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能与小公爷合作,是小人的荣幸。”孙掌柜刚才看出了李云睿的迟疑,心里就在打鼓,莫不是其中有什么变故?看到李云睿接了礼单,他才松了一口气。 “孙掌柜,关于橄榄核的事情……”李云睿觉得很尴尬,尴尬到用脚趾头都能抠出了三室一厅来,吞吞吐吐地,想说又不好意思。 孙掌柜一看李云睿这样子,心道,坏了,看样子这生意做不成了,心沉到了海底。 人生大喜大悲,来的太快了,上午接到李云睿的大单时,孙掌柜心里就开始给自己规划着美好的未来,等挣了钱,先买上几间门面,雇上几个伙计,娶一房小妾,多生几个娃…… 画卷很美好,两个时辰还不到,希望的肥皂泡就破灭了! 李云睿不知该如何继续说下去,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就拿起孙掌柜送的礼单,假装看起来,以掩饰自己的窘境。 一打开礼单,李云睿眼睛瞬间亮了,声音也变了,“孙掌柜,这青橄榄你从哪里搞来的?” 孙掌柜的心很懊丧,但商人的精明告诉他,不能让李云睿看出来,生意做不成没关系,攀上曹国公府这颗大树,也能让他受益匪浅。 听到李云睿的问话后,深吸了一口气,孙掌柜慢慢的说道,“我看世子想买橄榄核,肯定是世子喜欢吃橄榄,我就去买了一点。南京城中,用很多从岭南来的官员、士子,他们常年喜欢吃青橄榄,所以就有商人每年从岭南运一些到京城来,沿途用冰保鲜,到了南京城就放到冰窖中……” 听了孙掌柜的解释后,李云睿想朝着天空大喊三声,“天不绝我……” “东西给我找出来!”李云睿着急忙慌地说道。 很快,五斤青橄榄就到了李云睿的手里,丢下一句“孙掌柜稍候片刻”,李云睿拿着青橄榄闪人了,一脸懵圈的孙掌柜只能怔怔的站在原地。 “李桑海,你没吃饭吗?用力,使劲用力啊!”厨房里,李云睿站在磨盘前,挥舞着胳膊,指挥李桑海压榨青橄榄。 橄榄油是冷榨油,要榨取出来很简单,那就是压,用力压!李云睿用的方法很简单,就是把橄榄放进石臼中,用捣杵压,为了增加压力,李云睿做了个简单的杠杆装置:将一根木棍的一头固定在磨盘上,木棍压着石臼,李桑海在另一头用力压。 看着石臼中的橄榄慢慢被压碎,沁出一丝丝油迹,李云睿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大爷的,橄榄油居然是用新鲜的橄榄果榨的,长见识了…… 紧接着李云睿又将橄榄切碎了,让李桑海重新上手压了一次,这次出油数量比前一次多,多了好几倍! 李云睿抬头,冲着房梁大笑了三声,“哈哈哈,果然,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瞎猫也能碰上死耗子!我是主角,天生自带光环!” 李桑海在一旁看着莫名其妙笑起来的李云睿,心道,完了完了,世子又发病了。主角是什么?为什么会自带光环? “李桑海,去隔壁徐家,把徐景昌给我抓过来!”李云睿长舒了胸中一口闷气,对着李桑海说道。 什么叫把徐景昌给抓过来,人家好歹是正牌子的侯爷…… 李桑海腹诽道,算了,世子有脑疾,得了失魂症,自己不能多说什么,赶紧的去请武宁候过来,才是正途。 抛下得意洋洋的李云睿,李桑海出了厨房。 第102章 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李云睿回到了前厅。 孙掌柜被李云睿扔在了前厅,坐也不是,走也不是:想坐他没有资格,一个商人敢在国公府放肆,国公府的仆役上来扇他,他都不敢反抗;想走,李云睿跟他说了,让他稍等,他要是走了,万一李云睿回来看不到他,一怒之下,动动手指,瑞祥号就要倒大霉。所以,孙掌柜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这一站就是小半个时辰,腿都麻了,脚都僵了,一动也不敢动,生怕李云睿或者曹国公府上的人出来,发现自己乱动。 没办法,这就是阶层不同带来的压力。 “哎呀呀,不好意思,怠慢孙掌柜了!”李云睿从侧门进了前厅,看到孙掌柜还站在原地,赶紧道歉。 倒不是李云睿惺惺作态,前世的李云睿深处一个人与人之间,相对平等的社会,所以没有很多的阶级观念,对尊卑有序这个词了解地不深,就看他和冬雪、秋香相处的情景,就能看出一二。 “岂敢、岂敢!”孙掌柜赶紧上前一步,躬身行礼,正好借此活动一下麻木的双腿和冻僵的双脚。 “咦,怎么连杯茶都没有,真是胡闹!”李云睿这才发现孙掌柜好像一直没动,站在原地,“这些丫鬟,最基本的待客之道都不懂,让孙掌柜见笑了!” “不敢,不敢!在下身份低微,怎敢有劳府上?”孙掌柜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很是卑微的回道。 “孙掌柜,请坐,跟我不用客气!大家未来是合作伙伴,不用囿于身份。”李云睿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位子,示意孙掌柜坐下,又冲着外面喊道,“来人,给孙掌柜上茶!” 见李云睿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孙掌柜再不识抬举就应该了,赶紧谢坐,就坐到了李云睿身旁,他也没敢坐实,半个屁股坐在凳子上,以便随时起身回答李云睿的问题。 “孙掌柜,橄榄核的生意可能没办法做了!”李云睿开门见山的说道。 孙掌柜听了李云睿这话后,心里略略的失望了一下,最终还是证明了自己前面的猜测。 长舒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不快,孙掌柜正准备开口说话,就听到李云睿说道,“但是,我有另一桩大生意想与孙掌柜做。” 本来准备了言辞,孙掌柜一听李云睿的话,顿时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一桩生意没了,又来了另一桩生意,这小公爷怎么那么多大生意?眨麻眨麻眼,这生意就出来了?骗鬼呢? 心里是这么想的,但嘴上肯定不能这么说,“不知道小公爷准备做什么生意?” “这个生意呢,可能有点辛苦,每年还要背井离乡一段时间,不知道孙掌柜能不能接受?”李云睿看了看孙掌柜,慢悠悠的说道。 李云睿想让孙掌柜出面,去收青橄榄,这就需要孙掌柜到岭南之地去,天天在田间地头,走街串巷的吆喝。至于榨油,目前李云睿打算,只能掌握在自己手中,虽然榨橄榄油的方法很简单,但能独占一时是一时。 橄榄油不仅仅能做基底油,做spa、护肤也能用,还可以做食用油。 李云睿可不想花大代价将青橄榄运回南京城,成本太高。他的想法是孙掌柜收橄榄,自己派人榨油,为什么不自己派人收,因为太费事了…… “小公爷能否先将生意说一下?容小人考虑考虑!”孙掌柜并没有直接答应,商人的正常思维告诉他,不见兔子不撒鹰,不能光凭李云睿的一句话,就兴冲冲的点头答应,他已经上过一次当了。 好吧,也不算上当,顶多是被忽悠。 李云睿将自己的想法简单的说了出来,“一斤橄榄我给你一文钱的辛苦费,每年我要一千万斤,你怎么招人、怎么运输我不管,我预付三成货款,剩下的货到付款!” 李云睿给出了自己的条件。 孙掌柜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就在不停的盘算,一斤一文钱的辛苦费,听上去很少,但架不住量大,一千万斤的利润就是一万两,这利润他想都不敢想。 但是转念孙掌柜又算了一笔账,一辆马车拉一千斤,一天就算拉两次,一个月也才能拉六万斤,一千万斤要三百多辆马车,一辆马车要十几两…… 这得多大的投入,一万两的利润,几万两的投入,明显不划算…… 眼前的小公爷,这是想空手套白狼啊! 孙掌柜的脸色从喜变忧,心里盘算着如何拒绝李云睿,毕竟谁也不想当傻子。 “小公爷,要说一千万斤橄榄收起来,倒不是难事,我今天跟绿玉阁的吴掌柜聊过,在岭南之地,橄榄都是野生野长遍地都是,莫说一千万斤,就是几百个一千万也能收的上来。只是这运输,需要大量的车辆……”孙掌柜盘算了很久,终于张开了嘴。 “此事易尔。”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其实在刚开始时,孙掌柜可以少赚一点,你可以在我的仓库附近设置一个收购点,让百姓自己把货送过来,你把收购价格定的高一点。” 关于运输问题,李云睿也想到了,在大明人力是最不值钱的,因为根本没有什么工作机会,大部分人都整天呆在家里混吃等死,如果给他们一个机会,把本来放在树上烂掉的橄榄,背到一个地方换钱,他们是干呢?还是干呢? 本来这个收购点,李云睿可以自己安排的,还能省一大笔钱,但他已经把孙掌柜忽悠来了…… 区区一万两而已…… 李云睿对银子没啥概念,想必应该不多!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孙掌柜连忙点头称是,这么简单的主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可是转念一想,这事李云睿完全可以自己干,为什么要让给自己呢? 一千万斤橄榄,能挣一万两银子,就算去了七七八八的费用,最少也能赚五六千两?李云睿为什么平白无故的让自己赚这个钱呢?莫非其中有阴谋? 其实很简单,大家实力不一样,看待数字的眼光就不同。一百万,对于一个农民伯伯就是天文数字,对于某云、某腾就是买条皮带、买身衣服的钱。 第103章 自己坑自己,还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李云睿,你找我啥事?我忙着呢!”门外传来徐景昌的声音。 徐景昌和徐钦两个人,这两天已经忙疯了,采购、招人、培训事情太多了,都有些招架不住了。 李云睿突然派李桑海来找徐景昌,让他很上火,这不是诚心捣乱吗! “徐景昌,我告诉你,我是你大哥,你给我放尊重点,尤其在外人面前,别整天没大没小的,做人的体面呢?”李云睿看着徐景昌迈进门槛,一脸挑衅的说道。 “……”徐景昌听着这话,有些无语,李云睿还真拿自己当根葱了! “孙掌柜,这位是武宁候徐景昌!”李云睿跟孙掌柜介绍起来。 “小人孙明成,见过侯爷!”孙掌柜一听李云睿介绍,赶紧起身下跪,给徐景昌见礼。 “起来吧!”徐景昌大咧咧的说道。 这特喵的算什么?怎么轮到徐景昌就下跪了,李云睿有些看不懂。 尊卑有别,在封建社会就是这样,如果李云睿见孙掌柜时,第一时间亮明身份,孙掌柜肯定也会下跪见礼。 “你找我什么事?赶紧说,我忙得很……”徐景昌没好气的坐到李云睿身边的位子上。 “跟孙掌柜签个契约!”李云睿抬手扇了一下徐景昌的后脑勺,表达了自己的不满。 被扇了的徐景昌有些愠怒,但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郁闷的说道,“签契约你自己不会签吗?为什么要让我来签?” 李云睿肯定不会自己签,万一到时候抄家时,被抄走了,他找谁哭去?放在徐景昌名下,谁敢动?徐景昌可是皇后的亲侄子,正牌的侯爵,很快就会成为国公的人! 李云睿当然不会给徐景昌解释那么多,自己找来纸笔,笔走龙蛇写了一份契约,这个契约就是个形式而已,孙掌柜腿小胳膊软,怎么敢跟一个国公世子、一个侯爷掰腕子。 前世李云睿不知道做过多少合同,所以轻车熟路。 “李云睿你疯了?你买一千万斤橄榄,准备干什么?这东西不好吃,又不好放……”徐景昌在旁边,一直盯着李云睿写契约,看到这个数字后,整个人就不好了。 一千万斤,一斤五文钱,也得五万两,这还不包括运输、人工…… 李云睿这是想把自己往火坑里推啊,徐景昌紧握着拳头,恶狠狠的看着李云睿。 很快李云睿誊写了三份契约出来,先推给孙掌柜,让他看完,如果没有异议,就签字。 李云睿在誊写得时候,孙成明就看过了,他一点异议都没有,这是给自己送钱啊,他能有什么异议?所以,孙成明二话没说,就签上了字,按上了手印。 作为中人,李云睿也签上字,按好手印。 剩下的就是徐景昌了,徐景昌不傻,签了字到时候不履行,武宁候府的面子往哪搁?难不成派人把孙掌柜做了? “你得给我个解释!”徐景昌看着李云睿,始终不肯落笔。 “赶紧的,签好字后,带你看样好东西。”李云睿催促道,有些不耐烦了。 看到李云睿的表情,徐景昌就知道这事李云睿当真了,在李云睿虎视眈眈的眼光下,徐景昌略带悲愤的签上了自己名字。 吹干了墨迹,李云睿拿了一份给孙明成,跟他约定十天后将会支付两成定金。 在一片震惊中,孙明成被李云睿推出了前厅,送走了。 到现在为止,孙明成还是不明白,李云睿会给自己送钱,更何况徐景昌。 不过一次性攀附上了曹国公府和武宁候府两棵大树,让孙明成有些沾沾自喜,准备找个地方,好好消化今天的事情。 李云睿则拉着徐景昌来到了厨房,站在一碗黄绿色的油前面,这是李云睿压榨出来的橄榄油,很多杂质已经沉底了。 用调羹舀了一勺,送到徐景昌面前,李云睿说道,“尝尝,味道如何?” 徐景昌看了看黄绿色的橄榄油,觉得有些不舒服,用鼻子闻了闻,一股青草的味道扑面而来。 “李云睿,你这是准备喂我吃草?”徐景昌皱着眉头说道。 “徐景昌,你这脑袋有问题,是不是里面全是尿啊?这可是好东西!”李云睿撇了撇嘴。 徐景昌看着李云睿很严肃的样子,不像是骗自己,于是用嘴抿了一小口,咽了下去。 “怎么样?味道如何?”李云睿问道。 “闻着像青草,入口很滑,有点淡淡的苦味,进了嗓子就不好了,有点茱萸的呛味,整体上还不错。”徐景昌很客观的评价道。 此时的大明还没有辣椒,辣椒的替代品就是“遍插茱萸少一人”的茱萸。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笑了起来,这事基本成了。 “这不会是用橄榄做得吧?”徐景昌忽然间灵光一闪。 “你才反应过来?你这反射弧够长的……”李云睿觉得自己认得这个小弟智商堪忧。 “成本高吗?能卖多少钱?”徐景昌很关心这个问题。 孙明成一个带了五斤青橄榄,李云睿压了七八两油,按照这个比例大概是10%的出油率(明朝一斤十六两),也就是说十斤橄榄一斤油,如果五文钱一斤收橄榄的话,一斤有的成本大概在五十文。 在大明,油主要是豆油、菜籽油,价格七十到一百文之间浮动,因为这个年代,出油率都极低,食用油对于普通百姓来说,是奢侈品。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很失望,如果加上运输、人工,根本挣不了多少钱,等于白忙活,“云睿,照你这么说,我们是费力不讨好啊。” “我说的是市面上的油价,又不是说橄榄油的价格!更何况,橄榄油不是给普通百姓吃的,我准备拿出来坑富户和财主的……”李云睿自己也喝了一小口,觉得味道还不错。 坑富户和有钱人…… 用得着说得这么直白吗? 徐景昌有些怀疑,李云睿是不是真的脑子坏掉了。 李云睿和徐景昌,既是富户,也是财主,自己坑自己,还说的这么正大光明…… “橄榄油是低温冷榨油,不能用来做菜,做凉菜可以,它有一个比较好的优势,可以直接喝!喝了之后,对人身体有好处,女人可以养颜,可以预防各类心脑血管疾病……”李云睿巴拉巴拉地介绍起来,这些他也不懂,后世橄榄油有很多宣传,他偶尔会看到一些,记了下来。 听着李云睿嘚啵嘚的讲解,徐景昌觉得李云睿说的神乎其神,他压根就不信…… 第104章 长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今天这些话,谁也不要告诉,听到了没有?”李云睿讲完之后,盯着徐景昌说道。 这可是赚钱的秘密,被人知道了之后,就等于断了自己的财路。 徐景昌听了之后,撇了撇嘴,表达了不屑之情。 “现在我就这几两橄榄油,就不送你了,我准备给我母亲,让她喝,到时候皮肤会好一些。等改天我去再弄一些橄榄,榨了油再送你。”李云睿看着徐景昌的表情,准备赶人了。 这听锣听声,听话听音,徐景昌从李云睿的话里,听出了一丝不舍。 古代,孝是为人根本,《孝经》有云,"夫孝,始于事亲,中于事君,终于立身。“由此可见,孝的重要性!作为子女,有了好东西,首先要孝敬父母,这是道!这是至理!李云睿第一想法是把这东西送给自己母亲,说明这东西李云睿看得极重要。难不成这橄榄油还真是好东西不成?徐景昌有些怀疑自己开始的推断了。 被李云睿推出了厨房,挨了一脚后,徐景昌不忿的走了。 李云睿让人找来两个漂亮的小瓷瓶,将橄榄油倒了进去,带上了橄榄油回了自己房中。 刚进房间,就听到里屋“嗯嗯啊啊”的声音,这是在干啥呢?李云睿拉开了门帘,顿时一片白花花的景象映入眼帘,李云睿赶紧把门帘放了下来。 此时屋里面的人则惊叫起来,“啊~~”、“啊~~~”。 李云睿的鼻血又流了下来,太特喵的刺激了,一群女人躲在李云睿房间,光着身子…… 找来一张纸,撕了一点堵住鼻孔,李云睿坐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一群面赤耳红的莳花阁倌人,从里屋出来,遮着脸走了出去,走在最后的是秋香和冬雪两个丫头。 “少爷,奴婢刚才正在教莳花阁的姐姐们按摩……”冬雪瓮声瓮气的说道,头都扎到了胸口。 “好了,好了!这事不怪你,是少爷鲁莽了!”李云睿苦笑道,让秋香、冬雪教莳花阁的女子按摩,是李云睿的主意,只是他没想到,两个丫头居然在自己床上教。 不过想想也是,只有李云睿的房间,这八尺宽的大床才能容纳这么多人…… “那个,下次教的时候,门口派一个人守着!否则,万一有男人闯进来,怎么办?”本着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的原则,李云睿一本正经的开始胡说八道。 这个院子,只有李云睿能只有进出,李家成都不行,其他家丁进出,打扫卫生都要经过秋香、冬雪同意,敢闯进来的男人,恐怕只有李云睿了。 “好的,少爷!”秋香刚才也没穿衣服,不过她已经被李云睿看过了,虽然害羞,但不至于像冬雪一样。 “那啥,秋香,旗袍做的怎么样了?”李云睿咳了咳,假惺惺地开始找起话题。 “回少爷,按照少爷的计划,第一批的三件,裁剪已经都完成了,绣娘们在东厢房抓紧时间赶制,估计明天就能出来了。”秋香说道。 “行,抓紧时间吧,做好了这三件,我们挑一下毛病,然后要批量开始做了,今晚你去给我母亲和孙姨娘量一下尺寸,要记得准确一些,到时候挑好料子给她们两人先做两身旗袍。”李云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好的少爷!”秋香点了点头。 “冬雪,你要抓紧时间把按摩的技巧交给莳花阁的人,接下来,我教你做香膏和调香。”李云睿用手堵了堵鼻子上的纸,站了起来。 冬雪一听李云睿的话,眼睛亮了起来,“香膏?少爷,什么是香膏?” 按摩技法只是伺候人,很多人都能学会,听少爷这讲法,做香膏和调香应该就是手艺了。俗话说“家有万贯,不如一技在手”,少爷肯教自己手艺,那就是把自己看成了贴心人。 “香膏就是涂在身上后,身上会散发出香味来,而且能保持很久。”李云睿没办法解释,只能把功效说出来。 冬雪一听,顿时笑靥如花,赶紧点头,没有一个女人不喜欢香味,要是能把这个本事学到手,肯定能帮少爷赚大钱,到时候自己在府中的地位…… 长公主府,梅瑾瑜非常气愤地跟自己的父母告状,诉说李云睿如何欺负自己,如何欺压良民,还哭诉说李云睿准备上门找家长,谈论一下自己的教育问题。 作为母亲,长公主听了闺女的哭诉,自然是百般生气,这简直是拿自己这个长公主不当回事啊!且不说长公主是李云睿的长辈,是他未来的丈母娘,就是长公主这身份,都能压死李云睿。 好吧,明朝公主不值钱,长公主的风头也盖不过当朝首屈一指的曹国公,但李云睿也不能这么没大没小。 长公主很生气,后果很严重! “混账东西,他李景隆怎么生了这么个目无尊长的东西,还新晋文豪……”长公主舌灿莲花般开始攻击起李云睿全家。 驸马梅殷则不然,闭上眼睛,细细品位着梅瑾瑜说的一些话。 “梅瑾瑜我娶定了,耶稣来了,也拦不住!” “就算抢,老子也要把你抢回曹国公府,给我当媳妇!” 梅家和李家断了来往已经一年多,李云睿也从未私下来过长公主府,对他和梅瑾瑜的婚事也从未发表过任何言论,突然间当着梅瑾瑜,大庭广众之下说这种话,他是什么意思? 虽然他不知道耶稣是谁! “律法就是律法,它就是一座大厦,庇护者大明的子民,律法面前人人平等,任何人犯了律法,都应该受到律法的严惩!” “维护律法的尊严,维护律法的公平正义!” 什么时候,李家开始看重律法了?什么是“平等”?律法的“尊严、公平、正义”又是什么? “这个世界,很多事情,不是你看到的那个样子,也不是你想想中的那个样子。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小孩才讲对和错,所谓对错,更多都源于立场不同。” 这话能出自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这孩子得多聪明?智近乎妖啊! 就算梅殷自己,悟了这个道理也是在今年,否则他就不会给建文帝上尊号、建衣冠冢…… 李云睿,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却把它讲了出来。 梅殷想都不敢想,李云睿到底经历了什么,才有此感悟? 李云睿啥都没经历,后世网上随便一搜,各种做人道理多了去了!古人一辈子能悟出来的道理,网上一分钟就能学会…… 不是李云睿吹,李云睿可以拿出几十万条类似的道理,教大家做人! 第105章 榨汁机和绞碎机 “爹爹,你到底同意不同意?”梅瑾瑜拉着梅殷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 “啊,什么?瑾瑜,你刚才说什么?”梅殷从沉思中醒过来,有些诧异地看着梅瑾瑜。 “爹爹,你去找姓李的,把我们的婚事退了吧!”梅瑾瑜小脸委屈地看着梅殷,让人怜爱。 “对,夫君,曹国公府都欺负到咱们头上来了,一点体面都不给我们留,这婚事必须退!”长公主朱云薇一脸愤恨的说道。 “呵呵呵~~”梅殷淡淡地笑了起来,用手摸着梅瑾瑜的头发,说道,“瑾瑜,这事我们先不急,我倒要看看云睿这孩子,是怎么来质问我和你母亲!” “爹爹~~”梅瑾瑜听了梅殷的话后,失望的几近流泪。 “夫君……”朱云薇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要等人家打上门来,落下自己面子。 “夫人,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小孩才讲对和错,所谓对错,更多都源于立场不同。你品品,你仔细品品,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梅殷轻轻地拍了拍梅瑾瑜,刮了一下她的鼻子。 “嗤~~~”听了梅殷的话,朱云薇倒吸一口冷气,光想着维护女儿去了,竟然没发现这话中的奥妙。 一时间,房中陷入一阵静谧。 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公廨外,“啪”的一声瓷器碎裂声传出来,在公廨外值岗的人不禁心里一颤,指挥使大人又生气了,不知道哪个人要倒霉了。 “愚蠢,愚蠢至极!这么一件小事都给我办砸了,我怎么养了你们这群饭桶?”公廨内,纪纲听了属下的汇报之后,气就不打一处来。 跟踪一个小孩子而已,居然被李云睿发现了,还被威胁送到应天府衙,最后还落荒而逃。 “大人,属下该死!”站在纪纲前面的人,正是挑柴的汉子。 “伍迪,你也算我身边的老人了,怎么糊涂到暴露身份?”纪纲的眼中露出一丝阴狠的目光。 “大人,当时李云睿喊出要把那个女子抢回家时,属下就想策动一下百姓的情绪,一旦群情汹涌,乱了起来,那么属下就可以伺机伤几个人,把事情闹大,这样我们收集曹国公府的黑材料,就会增加分量……”被称为伍迪的人,也很胸闷,他没想到李云睿居然不按常理出牌,第一时间发现了想浑水摸鱼的自己,把自己拿下来。 人生之耻啊。 纪纲听了伍迪的辩解后,默然不语,细细思索一下,好像也有些道理,事起仓促,没有任何预案,伍迪也算有急智。只可惜事与愿违,目的没达成,反而暴露了自己。 可是李云睿不是傻了吗?得了失魂症的人,居然能在第一时间做出应对方案…… 好多问号萦绕在纪纲心头。 “伍迪,你和李云睿当面锣、对面鼓的接触过,你说那个李云睿,是不是真的傻了?”纪纲思索了很久,没有答案,开口问道。 这个问题,伍迪也思索了很久。 要说李云睿傻了,打死伍迪都不信,且不说李云睿第一时间就判断出自己的意图,下令将自己拿下的机灵劲;就是他在百姓面前,那一番极富鼓动性的言论,就不是普通人能说出来。 但要说李云睿不傻,伍迪也有些犯嘀咕,秦淮河的画舫上,下手打李云睿是伍迪亲手操刀,打得多重,他心里很清楚。他不相信一个正常人被用力打了之后,不出问题。 更重要的一点,一个勋贵家的世子,因为打了一个百姓两巴掌,就信誓旦旦地要求应天府衙投案自首,没个三年蛇精病、五年脑血栓,是想不出来的;更何况他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抢亲,还要打上长公主府,质问长公主和驸马是如何教育梅瑾瑜的,这等狷狂、不敬尊长,要说他脑袋清爽,伍迪也是不信的。 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要去质问长公主,说出去谁信?那可是皇帝的亲妹妹。 听了伍迪的分析,纪纲也糊涂了,难不成这李云睿是得了失心疯?还是间歇性的?时而清醒,时而狷狂? 今天锦衣卫要送进宫的简报,该如何奏报?纪纲再度陷入了沉思。 伍迪站在一旁,也不敢言语。 在李云睿的指示下,李桑海去买几千斤青橄榄回来,直接把南京城的橄榄给包圆了,这让很多喜食橄榄的人大为不满,那些商家赶紧派人到岭南去紧急采购。 在大明一般的豪门富户,都有自己家的冰窖,大部分都是冬天从河上取一些冰块,放到地窖中。这冰窖就用来存储一些食物,冰夏天用来消暑。而且在大明,制冰的工艺已经非常成熟了。 曹国公府上自然也有冰窖,青橄榄在第一时间被送进了冰窖。 刘二磊又被李云睿叫到了书房,现在他成了李云睿的御用匠人。 “世子,莳花阁那边人已经进场了,都是从工部雇佣的工匠,还有两个大匠,技术一等一的好!”刘二磊一进李云睿的书房,就开始汇报工作。 “嗯,那就好,莳花阁那边的事你要盯紧了,今天叫你来是有另外一件事。”说着,李云睿将两张画好的图纸放到了刘二磊面前。 看着两张奇怪的图纸,刘二磊摸了摸后脑勺,有些不明所以,思索了一小会儿,抬头看着李云睿,开口问道,“世子,此乃何物?” “这个叫榨汁机,这个叫绞碎机。”李云睿用手指着图纸说道。 要榨橄榄油,小批量的话,让李桑海用石臼子压一下,问题不大,但要大批量生产,必须要考虑生产效率问题。 要把青橄榄切碎,总不能用人拿刀切吧?一千万斤,得雇多少人?绞碎机就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几百斤青橄榄放进大型绞碎机,找头驴蒙上眼拉上百十圈,青橄榄肯定碎成稀泥。 至于冷榨工艺,李云睿没有后世那种电动的冷榨机,只能用比较原始的榨汁机来替代了,道理是一样的,将切好的橄榄放进榨汁机中,用牲畜做动力。 李云睿已经买了几千斤青橄榄,可以用来做实验,把工艺走通了,后面一切就好说了。 刘二磊一听两个新名词,再看了看两张图纸,闭目想了一下,心中不禁感叹,妙啊!如果用世子设计的绞碎机,切肉剁菜速度就快了许多;这榨汁机用来榨甘蔗,速度应该很快。 世子的奇思妙想,层出不穷,真是令人敬佩!刘二磊心里打定主意,好好跟世子混了。 第106章 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二磊,有几个技术上的要求,我跟你说一下。”李云睿看着若有所思的刘二磊,开口说道。 “世子请讲!”刘二磊回过神来,恭恭敬敬的说道。 “最主要的两个技术要求,一个是绞碎机的刀片要易于更换;一个是榨汁机要实现汁渣分离。我的方案是这样的……”李云睿趴在桌子上,开始细细讲了起来。 刘二磊也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 两刻钟后,刘二磊带着图纸出了李云睿的书房。 娘希匹,累死老子了!李云睿一个人瘫坐在太师椅上,心里暗骂。 为了躲避削爵圈禁的命运,李云睿算是拼上老命了。 “冬雪,过来给少爷按摩按摩!让少爷试试你的技术如何了?”李云睿大声喊了起来。 很快冬雪就匆忙忙地从西厢房中跑了出来,她必须用最快的时间教会莳花阁倌人们按摩手法,才能跟李云睿学习制造香膏,时不我待啊。 冬雪用手轻轻地揉着李云睿的太阳穴,边揉边问道,“少爷,力道如何?要轻点还是加重一点?” “冬雪,要不你给少爷全身按摩一下吧?”李云睿既得陇复望蜀,得寸进尺,关键冬雪的手法,突飞猛进,轻重缓急,拿捏有度,大有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态势。 很快李云睿趴到了自己八尺宽的大床上,闻着上面莳花阁莺莺燕燕们留下的香气,享受着冬雪的全身马杀鸡,才觉得人生就应当如此。 享受完冬雪的按摩,天色已经黑了下来,李云睿带上妹妹和秋香,拿上两瓶橄榄油去了餐厅,又到了一家人热热闹闹吃饭的时候了。 “母亲,姨娘,这是我今天刚制的两瓶美容油,内服可以养颜,外敷可以滋润皮肤,如果和蜂蜜一起使用,效果更佳,还请母亲与姨娘笑纳!”李云睿一副母慈子孝的表情。 连亲娘都骗,太不要脸了! 李云睿也没有办法,只要橄榄油三个字说出去,以中国商人的精明,他们立马就会瞪起眼来,把李云睿未来翻盘的机会给抢了。 李云睿现在所有的布局,都是为了削爵抄家后的翻盘做准备,他要多留几条后路,如果非要给这些后路加上个数字,李云睿希望是一万条。 至尊宝.jpg “世子有心了!”孙姨娘接过瓷瓶后,喜笑融融的说道,哪个女人不爱美? “妹妹跟睿儿客气什么?都是一家人!”袁氏宛然一笑,一副大妇做派,很大气的说道。 有了这样的气氛,晚饭自然是其乐融融、热热闹闹,李婉清小嘴巴巴地讲着自己跟哥哥学习、跟飘舞骑车的趣事,让气氛更加热烈起来。 吃完饭,李云睿冲秋香使了一个眼色。 “夫人、姨娘,奴婢近来学了新的制衣方法,想做两套衣裳献给夫人和姨娘,能否请夫人和姨娘移步,奴婢给夫人和姨娘量一下体?”秋香按照李云睿事先教得,上前说道。 “啊,对对对,母亲,秋香做出的新衣服很漂亮,很好看。您要是穿上,至少年轻二十岁,要是跟我姐站一起,人家准保说你们是孪生姐妹!”李云睿在一旁给秋香助攻。 旗袍的图纸,袁氏是见过的,款式和风格都别具特色,让人心驰,这两天她就动了心思,想让秋香给她做一套穿穿,但身为当家主母,这种事主动提出来有失体面。 今天听秋香这么一说,自然就坡下驴,连忙点头答应。 袁氏都点头了,孙姨娘只能接受这个决定。 李景隆则带着李云睿回了书房,两人有事情商量,这似乎成了一个常规,李云睿要帮李景隆分析朝局,帮他做出应对预案。 一进书房,李云睿先拿起笔来,将昨天在飘香面前吟诵的诗句,写了出来,省得到时候穿帮。 “未曾清贫难成人,不经打击老天真。自古英雄出炼狱,从来富贵入凡尘。醉生梦死谁成器,拓马长枪定乾坤。挥军千里山河在,立名杨威传后人!”李景隆在一旁小声念起来。 放下笔,李云睿指着诗说道,“老豆,老规矩,记住了,烧掉。” 李景隆点了点头,表示明了。 “我今天在路上遇到瑾瑜了!”李云睿抬头看了看李景隆。 听了这话,李景隆表情有些不自然起来。 梅、李两家,因为靖难之变起了龌龊,已经近乎不来往了。 梅殷入仕途之后,受到了李文忠的照顾和提携,对李家是心存感激的。 梅殷是汝南侯梅思祖的侄子,可以说无权无势,却能得到宁国公主下嫁,就是因为主管国子监的李文忠发现了梅殷这块璞玉,认为他博古贯今,精通史学,且风度翩翩,于是爱才心切的李文忠,将梅殷推荐给朱元璋。 朱元璋接见梅殷时,梅殷态度不卑不亢,恭谨有度,深受朱元璋欢心,后来将马皇后的嫡亲女儿嫁给他。 梅殷出任山东学政后,李文忠也出手帮了梅殷很多忙,所以梅殷的仕途可谓一帆风顺。 李文忠去世后,梅殷调回了南京,和李景隆关系就非常好。 两家人现在因为立场不同,关系变得疏远,这点连李景隆都没想到。 李景隆并不为自己打开金川门而感到羞愧,因为就算自己不开,谷王也会联络其他人开门,如果真要那样子,曹国公府将成为朱棣第一个报复的对象。 君臣大义虽然重要,但追求家族繁荣的人更多。 自古以来,窃钩者诛窃国者侯。 李景隆只是在家族和君臣之间,做了一个有利于自己的选择而已。 要论对错的话,就得看立场! 朱棣跟朱允炆打架,一家人为了一个皇位,尚且打得你死我活,几十万士兵死于疆场、数百万百姓流离失所。 作为臣子,都是大明的臣子,跟着朱允炆和朱棣有什么区别吗?都是老朱家的天下,都是大明王朝,又没改朝换代,只是换个皇帝而已…… 当年武则天篡唐改周,朝堂之上,那些所谓李唐铁粉的大臣,不也跪了吗? 铁打的百姓,流水的王朝,忠于皇帝、忠于王朝,都是极少数人才会干的。 所以,儒家讲气节、忠贞什么的,有些时候都是用来忽悠百姓的。 但是,人应不应该有气节?应不应该讲忠贞?答案是肯定的!肯定要讲、肯定要有,只不过对象应该是我们脚下的土地和人民,而不是某一个王朝或者帝王。 第107章 梅殷的困境 李景隆将梅、李两家的经历和自己的观点讲了出来。 李云睿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是受益者,属于有既得利益的那群人,所以他不能说李景隆做错了什么。 现在的问题,无非就是化解两家在认知上的一些分歧。 穿越而来的李云睿,曾经在网上看到过一些分析:建文四年朱棣得知京师空虚,改变策略,一路轻骑从北平直接攻打南京时,驸马梅殷手握四十万大军,枕戈待旦,在淮安准备跟朱棣对决。但朱棣没有选择硬碰硬,却选择了绕过淮安,从扬州进攻南京。有人曾提出,如果此时驸马梅殷率领大军,朱棣将陷入困境,也许历史将改写。 其实这完全是腐儒之见,彼时梅殷手里的四十万大军,可以说是建文帝的最后屏障。 在此之前,史载北平都指挥使平安率领精骑四万,尾随朱棣大军,在淝河之战中,阵斩朱棣大将成文;又与徐辉祖在眉山脚下,击败朱棣大军;建文四月二十九日,朱棣用计击败何福和平安的大军,生擒平安、陈晖、马溥、徐真、孙成等三十七位将领。 当朱棣大军陈兵淮安之时,梅殷已经准备死战,割了朱棣派来劝降使者的耳鼻,还让使者带话羞辱朱棣,这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但朱棣的策略很清楚,那就是绕开一切阻力,直接拿下兵力空虚的南京城,所以他选择了绕路,放弃了与梅殷正面对决。 朱棣带领的大军,大都是骑兵,行动起来迅疾如风,而梅殷带的四十万大军,大都是步兵,一旦出城,朱棣的骑兵杀一个回马枪,梅殷大军就会任人宰割。 当时还有个情况,建文帝遣庆阳(也有叫庆成)郡主至燕师,乞割地求和,不许梅殷轻启战端,为和谈创造条件。朱允炆下的这种白痴命令,就像在朱棣起兵之初,他下令要生擒朱棣,“毋使朕有杀叔父名”一般,活生生地束缚住了梅殷。 朱棣改变行军路线后,江防都督陈瑄以舟师投降,朱棣直接渡江,剑指南京,当时梅殷想回师都没有时间了。 梅殷有决死之志,可惜朱棣不上套;有杀贼之心,可惜被建文帝阻止。 建文帝朱允炆也是一把好牌在手,被他打得稀巴烂。 后来,梅殷投降朱棣后,愤怒之情久久不能平息,常有不平的言语和神态。朱棣也经常派人潜入梅殷的府邸,被梅殷察觉,二人关系更加恶劣,不可调和,大家只是在表面上维持着一种君臣相安的局面。 当年有决死之志,那是在疆场之上,环境使然;回到平常生活中,夫妻琴瑟和谐,父子舐犊情深,哪有那么多慷慨激昂、热血沸腾,梅殷选择了苟安,这一点他也没什么错。毕竟大部分人都不想死,梅殷也不例外,这也印证了“好死不如赖活着”的俗语。 这就像人生,年轻时心比天高,斗志昂扬,充满着很多不切实际的幻想,总以为靠着自己的努力拼搏,可以一展抱负,改变命运,实现人生的逆袭。随着时间的推移和阅历的成长,房贷、车贷、上要赡养父母、下要抚育孩子,生活的压力和现实的挫折,让曾经的雄心壮志、豪情满怀随风飘逝、烟消云散。人开始接受平淡无奇的自己,活成了自己讨厌的模样;原来热情似火的小伙,成了安于现状的油腻大叔。 李云睿自带上帝视角,可以用历史史实来看待问题,成者为王败者为寇,这是几千年的历史总结下来。朱棣胜了,错的也会被文人粉饰为对的;朱棣败了,对的也会被写史的人诬蔑成错的。 这就像李云睿对梅瑾瑜说道那样,这个世界从来都不是非黑即白,只有小孩才讲对和错,所谓对错,更多都源于立场不同。 这句话还有另外一种说法,小孩才论对错,成年人只讲利弊。 李云睿不是腐儒,没有饱读圣贤书,对忠君思想一点都不感冒,城头变幻大王旗时,谁胜了他就跟谁,前提是别损害自己的利益,这也是他在后世职场上总结的经验。 这没什么可耻的,人要活下去,要现实一些。 虽然说理想或者是梦想是改变世界的力量,这些伟大的事情,交给马斯克那样的人吧,李云睿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城市小白领而已。 李云睿认为梅殷和李景隆两人都没有错,大家只是选择自己认为对的事情去做而已,李景隆为了家族打开了金川门,梅殷为了忠义对抗朱棣。 其实,李云睿本心来讲,他更钦佩梅殷一些,梅殷是更具理想主义的人,有点类似马斯克。 钦佩归钦佩,敬仰归敬仰,前提是别挡着李云睿的路,借着梅瑾瑜,抱紧长公主朱云薇的大腿,是李云睿的既定策略,梅殷却因为两家政见不同,要阻断这门亲事,李云睿是肯定不能同意的。 既然了解了事情的整个过程,李云睿自然要寻找对策。 站在上帝视角的李云睿,带着二十一世纪几十万条心灵鸡汤和做人方法,他还真不信了,说服不了自己的未来老丈人。 书房中,李云睿和李景隆小声的讨论着。 华灯初上,南京城,一条不起眼的小巷子中,李桑海跟着金旺,还有两个家丁从全乐下处走了出来。 “桑海,爽了吧?如玉小娘子伺候你,伺候的怎么样?”金旺用一种男人才懂的眼神,看着李桑海。 “呵呵,呵呵~~”李桑海则用笑声回应着,一脸满足的样子。 “如玉可是全乐下处的头牌,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前凸后翘,床上功夫更是一流,肯定把桑海伺候舒坦了。”一名家丁在旁边,看着李桑海荡荡的样子,说道。 “那是自然!”另一名助攻道。 “还行,还行,今天承蒙几位兄弟破费,夜宵算我的!”李桑海色色的笑着,没想到世子安排的任务,居然还能得到这样的福利,真是意外之喜。希望世子以后多安排几次这样的任务,全乐下处的如玉,那滋味…… “好好好,今天一定要好好宰你一顿。”金旺抱着李桑海的胳膊说道,心里却在盘算着,过一会儿再套套李桑海的话,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 第108章 世子说的啊 一刻钟后,几个人出现在一个小酒馆中,四碟小菜,两斤黄酒,四人围着桌子坐着,觥筹交错,随着小酒下肚,气氛逐渐热闹了起来。 “桑海,你说世子到底是不是真得了失魂症?”金旺放下酒杯,挑起了自己感兴趣的话题。 “这事真不好说,你们也看到了,世子受伤后,时而正常,时而疯癫,谁也摸不透他的脾气了。以前世子待人多和气?今天出门居然闪了一个路人两巴掌……”李桑海说着,假惺惺地叹了一口气。 “对对,世子看上去跟以前一点也不一样了,我都有些怕他了。生怕世子哪一天不高兴,把我也赶出国公府……”旁边的家丁摇了摇头,脸上有些愁云。 “哎,世子这样,也不知道是福是祸,将来他是要继承国公爵位的人,难不成我们曹国公府以后就没落了?”另外一名家丁端起了酒杯,慢慢地喝了一口,脸色有些悲苦,说道, 这话一出,引起了众人的附和。 “你说咱们世子,一个孩子也没有仇人,是谁这么狠心?能对一个孩子下手!”家丁放下酒杯,恨恨地说道。 这个家丁是李家的家生子,就是签过死契的家丁、丫鬟夫妻生下的孩子,家生子世世代代都要服侍主家,可以说双方休戚与共。不是任何人都有机会成为家生子的,只有那些忠心耿耿的人才有资格,如果主人一旦发现家生子有异心,就会立即打杀、或者卖出府去。 “可不是,徐家也是可恶,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是谁干的?”金旺想侧面打听一下徐景昌天天到曹国公府的原因。 “呵呵,这事徐家怕是查不出来了,就算查出来估计……”有些醉意朦胧的李桑海,说话嘴上有些把不住门了,说道此处,突然一个警醒,停了下来。 金旺三人听了之后,不约而同地望向了李桑海。 “桑海,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隐情?”金旺压低了声音,饶有兴趣的问道。 “没有,没有,哪有什么隐情?酒后胡话,酒后胡话而已。”李桑海摇了摇头,赶紧否认三连。 李桑海的否认,成功地勾引起金旺的兴趣来了。人就是这样一种奇怪的动物,越是不让你知道的事情,你越想知道。 “哎,桑海,咱们兄弟之间,用得着藏着掖着吗?有什么隐情,给哥几个说说,改天,我再请你到全乐下处,让如玉姑娘伺候伺候你!”金旺说着,给李桑海把酒满上,接着端起自己的酒,向李桑海敬起酒来。 “这怎么好意思?”李桑海端着酒,脸色露出一副贱贱的表情,眼珠中却闪过一丝精光。 “兄弟们在府里混,不都是为了有个好前程?主家的一举一动都是兄弟们的机会,多知道点消息,咱们不也能……”金旺将酒一饮而尽,冲着李桑海使了一个你懂得眼色 “也是,也是……”李桑海喝完杯中酒,点了点头,低声说道,“这事我跟你们说了,你们可千万别往外乱传,否则国公知道了,轻则将你们逐出门庭,重则乱棍打死。” 众人一听,赶紧点头。 “我也是不经意间听到的,打伤世子的人应该是咱们府上得罪不起的人。”李桑海压低了声音,小声说道。 “啧~~~”此话一出,金旺三人齐齐倒吸冷气。 “桑海,你没发烧吧?国公乃是朝臣之首,还有谁得罪不起?”一个家丁表示不信。 “国公上面还有郡王、还有亲王,这些都是国公得罪不起的。”家生子家丁听了之后,心事重重。 “也是……”金旺在一旁附和道,现在他的任务就是听,不是发表意见。 “你们都没说道点子上!”李桑海下巴拄在手背上,冷冷地笑了一声。 “除了王爷咱们国公得罪不起,还有谁?咱们曹国公府得罪不起的,总不能是皇上吧!”家生子家丁眉头皱得更紧了。 “禁声!”金旺在一旁喊道,向四周看了看,好在没人看过来。 “说什么呢!老郭,你脑袋瓦特了?咱们国公可是开过金川门迎接皇上的人,他老人家怎么会派人打世子!”李桑海翻了翻白眼,赶紧否认道。这话要是被有心人听到,可是会出人命的。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除了这些人,咱们国公能怵了谁?”老刘撇了撇嘴,表示不满。 “昨天晚上,我在世子院里值夜,天冷,我就躲进了耳房中,听到了世子跟秋香念叨,打伤他的人是锦衣卫。”李桑海用近乎只有四人才能听得见声音说道。 此话一出,金旺三人顿时大惊失色,尤其是金旺更是震惊,居然是自己人袭击了李云睿,难怪上司天天问李云睿的情况…… “不可能吧!锦衣卫跟世子无冤无仇,怎么会出手伤世子呢?”老刘觉得李桑海应该是喝醉了,开始说胡话了。 “对对对!”另一个家丁附和道。 “你们懂个屁!”李桑海听到老刘否认自己的话,佯装愠怒,因为李云睿告诉过他,一定要表现的自然一些,不能太做作。 李桑海这样一说,反倒让金旺三人信了几分。 “咱们国公乃是伪帝的旧臣,随陛下征战的那些新晋勋贵,早就看咱们国公不顺眼了,锦衣卫和他们是一伙的,他们想扳倒国公,但陛下对国公信任有加,在朝廷完成不了的心愿,只能私下里下黑手了!”李桑海托着腮,睡眼朦胧的说道。 这话一说,金旺三人不约而同的点了点头。 “可是锦衣卫这么干,就不怕被陛下知道了吗?”金旺摸了摸下巴,思索了一下,问道。 “锦衣卫做这种破事,怎么可能会留下痕迹?死无对证,怎么证明是锦衣卫干的?”李桑海一脸不屑的说道。 “既然锦衣卫不会留下痕迹,你是怎么知道的?”金旺反问道。 “世子说的啊!”李桑海振振有词地说道。 “别扯淡了,世子怎么可能知道是锦衣卫要杀他?”金旺表示不信,他想激一下李桑海,看看能不能得到更多的消息。 “金旺,这事你还真别跟我犟,世子还真知道,下手的人是锦衣卫。”李桑海见金旺激自己,知道鱼咬勾了。 “桑海,你怎么越说我越糊涂。”家生子老刘在一旁听得有些迷糊。 “世子这条命,是他花钱从锦衣卫手里买下来的!”李桑海终于说出了自己今天要传递出去的消息,这是李云睿给他布置的第二个任务。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 第109章 世子可能拿刀砍人 世子花钱买命,还是从锦衣卫手里买!这是多重要的信息,金旺顿时瞪大了眼睛。 “桑海,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老刘阴沉着脸。 “按照世子的说法,他受伤之前,跟来行凶的人谈过,世子出了三万两白银,让对方手下留情,留下自己性命。”李桑海说完,用眼角的余光。瞟了瞟金旺,看了看他的反应。 金旺听到这句话后,更是震惊不已,三万两白银…… 三人很快从震撼中清醒过来。 老刘还是有些疑惑,开口问道,“既然世子花了钱买命,为什么还受伤了?对方这样做,不讲武德啊!” 金旺一听老刘的话,也觉得有三分道理。 “办事的人也要给上面交差啊,按照行凶的人说法,这事是武勋新贵一起谋划的,如果办砸了,他也会倒霉,所以他和世子才演了一出戏。”李桑海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 “按照你的意思,世子得了失魂症,做得这些事情,都是在演戏?”金旺听了之后,心里一沉,如果李云睿是在演戏,他报上去的情报就有问题了。 “那倒不是,我在耳房里听得不是很真切,世子似乎说,他醒来之后,脑子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时候想拿刀砍人,他特意嘱托秋香和冬雪,一旦发现他有拿刀的苗头,立即将他捆起来,省得他做出什么傻事来。”李桑海一脸愁容,摇了摇头。 世子可能拿刀砍人…… “啧~~~”金旺三人一听这话,顿时觉得后背凉风飕飕。 “桑海,你说的不会是真的吧?”家丁听了之后,感觉毛骨悚然,他在考虑,是不是要赶紧回国公府辞工,不能为了钱,把命丢在曹国公府。 “我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我没看到世子拿刀砍人。”李桑海搓了搓脸颊,一本正经的说道。 说谎最高的境界就是说实话! “可是府里最近也没有往外运银子啊?既然世子要花钱买命,应该付钱吧?”金旺提出了一个比较关键的问题。 “给秋香的十万贯不是钱?”李桑海斜着眼瞄了瞄金旺两眼,冷笑道。 “你的意思是秋香做生意是幌子?”金旺彻底糊涂了,分不清到底哪些是真?什么是假? “秋香的生意肯定要做,但肯定花不了十万贯,锦衣卫的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收这么一大笔银子,肯定要通过一些操作。”李桑海说着,伸了一把懒腰,打了一个哈欠。 “世子既然已经逃出来了,身边多加几个护卫就行了,何必再给他们钱呢?”老刘听了之后,有些疑惑。 “听世子的意思,好像锦衣卫的人给世子吃了一种药,半年后不服解药,世子就会暴毙而亡……”李桑海哈欠一个接着一个,说道,“好了,好了,这些都不是我们操心的事了,今天就到这里吧,赶紧回了,明天还要早起呢!” 要送的消息都说出去了,世子交代的任务也完成了,李桑海不想再跟金旺他们掰扯下去,所谓言多必失,说得越多漏洞越多。 至于金旺信不信,那就是金旺的事情了。 就金旺而言,李桑海是李云睿的跟班,说出来的话自然可信,这点金旺根本不怀疑,因为在金旺眼里,李桑海没有欺骗自己的理由。 李云睿之所以让李桑海散步这个谣言,是为了报复袭击自己的人。他被袭击的现场,只有一个人水脚印,也就是说现场除了被迷晕的飘香外,只有李云睿和凶手,李云睿想怎么编就怎么编。他的打算很简单,凶手打了他,不能不付出代价。 这个谣言,李云睿有百分百的把握,金旺肯定会送到锦衣卫,也肯定会送到纪纲面前。那么凶手可能面临三种结果. 纪纲找凶手对质,凶手必然否认,纪纲对凶手很信任,第一种结果就是大家一如往常,顶多纪纲怀疑李云睿而已;凶手否认,纪纲不信任凶手,就会出现第二种结果,给凶手上手段,李云睿借纪纲的手,间接报复了凶手;最坏的一种结果,也是李云睿期望看到的,就是纪纲拿到情报后,不声不响,整天对凶手疑神疑鬼,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凶手的下场会更惨。 这三种结果,无论哪一种,李云睿都不会损失什么,何乐而不为呢? 回国公府的路上,李桑海醉三马四、哈欠连天的样子,根本不回答任何人的提问。 到了国公府,来到李云睿的小院时,正好碰到账房孙先生一脸笑容地跟李云睿道别,孙先生经过一天的慎重思考,觉得接受李云睿的邀请,当红颜会的兼职账房先生,年薪减半就可以了;李云睿爽快的答应了,也提出了自己的要求,更换一种更为先进的记账方式,孙先生欣然接受。 让李云睿感到奇怪的是飘香居然还没给自己回复,算了,也许她不愿抛头露面。 李桑海跟孙先生点点头,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冲着李云睿眨了眨眼,点了点头,露出一副谄媚的样子。 李云睿一看李桑海这表情,就猜测李桑海这是完成任务了,也笑着点了点头,两人一句话没说,却完成了交流。 等孙先生走后,李云睿将李桑海叫进房中,听李桑海把经过讲了一遍。 “不错,桑海,这件事办得漂亮!不过,从现在起把这件事忘掉,对任何人都不能提起了!”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 “明白!少爷。我今天没见过任何人,一直呆在府中!”李桑海瞬间懂了李云睿的意思。 “过两天,还要委屈你一下,挨顿刀砍!不过你放心,不会真砍到你的,你懂得!”做戏做全套,说出去话,落在地上就得砸个坑出来。 “少爷,没问题,到时候我跑快点!”李桑海点了点头。 李云睿就喜欢李桑海的这股聪明劲,不用点就透了。 “放心,少爷不会亏待你!”李云睿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 “谢少爷!”这是承诺,一个未来国公的承诺,李桑海听了之后,喜上眉梢。 第110章 广场舞 在书房写写画画到三更天,李云睿躺到了床上,抱着已经熟睡的秋香,陷入了沉思。 来大明满打满算,整整六天,这六天里,李云睿好像做了好多好多事,效率奇高无比。怎么在前世,总感觉每天有做不完的事,下班之后,想想自己啥事又没做? 思来想去,李云睿终于想明白了答案,大明没有电子设备,不用刷某音、某手、某条,不用上某宝、某东,不用玩王者、三国。 时间空出来一大把,做完事情后,还可以调戏调戏丫头,逛逛街! 由此可见,电子产品危害之大,一锅炖不下啊! 昏昏沉沉中睡去,梦中居然和秋香两人发生了不可描述的事情。 再醒来时,已经是日上三竿,从床上坐起来时,总觉得某个部位有些异样,低头一看,顿时大囧,娘希匹,昨晚居然跑马了…… “秋香,给少爷准备沐浴的东西!”李云睿冲着门帘外喊道。 …… 洗完澡的李云睿,堵着鼻子从房间出来,太特喵的刺激了,水湿了秋香的衣服,那凹凸有致的场面,哎,这流鼻血的毛病得找个大夫,好好治治了,否则早晚流血而亡。 秋香拿着李云睿换洗的贴身衣物,走出卧室,看着上面的痕迹,也是大囧,脸色绯红。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李云睿站在院子里,神清气爽地唱着《卡路里》。 “哟,小公爷,这小曲真好听,教教姐妹们呗!”殷娘坐在院中晒太阳,和一群莳花阁的倌人聊天,看到李云睿后,打起了招呼。 “来来来,各位小姐姐,我教你们跳舞唱歌!”李云睿一听,忽然计上心头。 跳舞,跳正儿八经的舞,李云睿是肯定不会,但不正经的舞,李云睿是手拿把攥。 前世为了卖健身房的会员卡,李云睿天天在广场上发小广告,为了跟目标客户打成一片,李云睿就加入了好多广场舞组织。跳广场舞的,不仅仅是老奶奶,还有年轻的小姐姐和阿姨们。会员卡没卖多少,广场舞倒练了很多,因为每个广场舞组织,跳得都不一样。 在后世,广场舞是烂大街的百姓娱乐活动,但在大明,呵呵…… 一个节奏,就能让所有人惊掉下巴。 “一二三四,五六七八,小姐姐看好了,五六的时候,左脚一定要颠步,然后七八时,换右脚……,好,大家跟我一起练,一二三四……” 莳花阁的倌人站成一排,李云睿站在最前面演示,倌人们跟着李云睿学。 广场舞都是老百姓自发的自娱自乐节目,大部分都是简单易学,不需要舞蹈基础的。步法很简单,大都是重复性动作,因为要让普通人学会,就不能太复杂。 莳花阁的倌人,为了多挣点银子,或多或少地都学过一些舞蹈,有基础。李云睿教了一会儿,大部分就学会步法了。 “来,小姐姐们,我们现在配合歌曲,一起跳,记住要踩准节奏……”李云睿站在前面说道。 “每天起床第一句,一二三四;先给自己打个气,五六七八……” “每次多吃一粒米……” “都要说声……” “哥哥,我也要学。”李婉清在自己的院子里,左等李云睿不来,右等还是不来,就自己一个人跑了过来,结果看着李云睿在领着人跳舞,就跑了上来。 小孩子不会跳广场舞吗? 哈哈~~~,开玩笑…… 小孩学习能力最快,因为一片白纸,你怎么教她怎么学。 左边是李婉清,右边是飘舞,李云睿领舞,一时间小院中气氛异常热烈。 前后练了多半个时辰,李云睿的小身板顶不住,就以给妹妹上课为由,让莳花阁的倌人们自己练习去了。 拖着一脸不乐意的李婉清和飘舞,李云睿进书房,扔了一堆题目给她们,还有隐形人李家成,李云睿拉上李桑海去了厨房。 厨房重地,闲人免进,世子突然间来了,让厨房的厨娘、厨师一时措手不及。 “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做点东西给妹妹吃。”看着举手无措的厨房众人,李云睿摆了摆手,说道。 给妹妹做东西吃是借口,昨天晚上跟李景隆讨论梅瑾瑜时,李云睿得到了一个非常有用的信息,后天是他丈母娘,宁国公主朱云薇的寿辰,这么好拍马屁的机会,李云睿怎么会放过? 宁国公主是元至正二十四年生人,公元1364年,今年是永乐二年,公元1404年,整整四十周岁。 古人讲究男逢女满,男人逢九,女人满十,都要隆重庆祝。 把梅瑾瑜娶到手,抱上宁国公主的大腿,是李云睿的既定策略,耶稣也挡不住。 这么好的时机,李云睿岂能白白错过。 李云睿准备做蛋糕,不要问他为什么会?经历过疫情的人,什么不会? “鸡蛋、白糖、面粉、牛奶、白醋,很好,东西都有。缺橄榄油,过会搞点。”李云睿看着案台上很多材料,点了点头。 找来一个不大不小的陶瓷盆,李云睿拿起一个鸡蛋,在盆边敲了一下,准备把蛋清和蛋黄分离,结果技术不佳…… 最后在厨娘的帮助下,李云睿才完成了这一步,很是丢脸。算了,老子是小公爷,对这种事不熟练,这很正常…… 倒上白糖,点了滴白醋。 “桑海,来吧,展示~~”李云睿冲着李桑海招了招手,下面的工作最累,他自己太弱,只能拉壮丁了。 在李云睿的指挥下,李桑海甩着麒麟臂,疯狂的打着蛋液。 “少爷,这得打倒什么时候?”李桑海胳膊累得不行,有些悲催的问道。 “倒扣不落下来就可以了!”李云睿在一旁,幸灾乐祸地说道,没有电动打蛋器,他也没办法,总不能自己上手吧? 整整两刻钟,李桑海看着蛋液从清变白,从稀变稠,变成倒扣不落,觉得很神奇,连整日做饭的厨娘和厨师都觉得很震惊。 接下去继续奋斗。 蛋黄、白糖、牛奶加橄榄油,带着面粉搅匀,最后蛋白液和蛋黄液再进行混合搅拌,大事成了八分。 没有烤箱?怎么可能难道李云睿,炒菜的锅不填水不就是烤箱吗? 锅烧坏了怎么办?再买呗! 什么事能比拍丈母娘马屁重要? 第111章 艺术是无价的 蛋糕放进一个铜盆,扔到锅里,安排有经验的厨娘,控制火候。 继续抓李桑海当劳力,反正一事不烦二主,继续做淡奶油。 淡奶油很简单,材料鸡蛋清、牛奶加白糖,做法就是麒麟臂不断搅拌。 做完了淡奶油,加糖继续麒麟臂,做泡发奶油。 李桑海终于在吐血前,完成了奶油打发的任务。 “桑海,学会了吗?赶紧找个媳妇,教教她,让她开个店,这东西准保挣大钱,少爷我的独门秘方,别人我还不教……”李云睿蹲在厨房的门槛,低声跟已经累趴了李桑海说道。 毕竟把李桑海累了个半死,总要给人家点补偿。 李桑海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世子居然在教我赚钱,眼神中立马露出了异样的神采,顿时精神满满,赶紧向李云睿表忠心,说自己还可以再干。 很好,李云睿要的就是这股子劲。 于是李桑海的麒麟臂,继续动了起来。 毕竟一个蛋糕怎么够一大家子人吃? 前前后后忙了一个时辰,三个蛋糕做好了,闻着奶香味,让厨娘、厨子和李桑海觉得世子太厉害了。 除了表面有点糊,李云睿对蛋糕非常满意。 抽出李桑海三尺长的片刀,李云睿将蛋糕表面切掉,然后用刀分成小块,找来工具,将泡发奶油抹在外面。 完美! 边边角角,让李桑海、厨娘、厨子吃了, 方方正正的成品,派人袁氏送一小盘,孙氏送一小盘,剩下的全被李云睿带回了自己院子。 “来来来,新鲜出炉的甜品,赶紧出来品尝了!婉清、飘舞、秋香、冬雪、小姐姐们,赶紧的!”已经自己的小院,李云睿就喊了起来。 听到李云睿的喊声,一群人朝他看来,李云睿端着一个小盘子,李桑海端着一个大盘子,上面放了好多白花花的东西,从来没见过。 李婉清在屋里做题,一脸愤懑之情,估计在画圈圈诅咒李云睿,听到李云睿的喊声,放下笔,拉着飘舞就往外跑。 “哥哥,哥哥,什么好吃的呀?”边跑,李婉清边喊。 “慢点,慢点,你个小馋猫,听到吃得就瞪开双眼了!”李云睿看着妹妹风风火火的样子,有些发愁,学习偷奸耍滑,干别的事,争抢第一。 李云睿端着一小盘蛋糕,放在了连廊的靠椅上,李婉清、飘舞几个人围了上来。 对于女人来说,甜品是绝对不能少的,吃甜品可以让心情变好,而且样子看着就很治愈。没有什么问题是一块蛋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再来一块! 看着院子里一群疯狂的女人,李云睿、李桑海、李家成,一人拿着一小块蛋糕,坐在门槛上,愁云满面啊! 这得做多少蛋糕,才能满足这群欲壑难填的女人。 “桑海,赶紧找媳妇吧!你看看,就这疯抢的架势,这么一小块蛋糕,你卖五十文,她们也会抢着买。你看看,一个上午你就做了五十多块,就能卖二两多银子,一年就有一千两,估计能净赚个七八百两。”李云睿端着蛋糕,边吃边跟李桑海说道。 真甜真好吃,李桑海吃着雪白的奶油,这是他唯一的感觉。 听了李云睿的话,看着院子里的女人,李桑海竟然觉得世子说得,好像真能吃,找个女人成亲,成了李桑海的当务之急。 “哥哥,还有吗?”李婉清端着已经空空的盘子,来到了李云睿面前。 “你都吃了三块了,东西再好吃,也不能多吃,等改天哥哥给你做!”李云睿看着脸上都是奶油的妹妹,有些无奈。 “哦!”李婉清听了之后,有些失落,只是眼睛一动不动地看着李云睿手里还没吃完的蛋糕。 我你~~~ 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把手里的蛋糕递给了李婉清,从门槛上站起来,气呼呼地进了房里。 李婉清才不管李云睿生不生气呢!自己拿到了吃得就行了。 “家成,你过来一下!”悲催的李云睿坐在书房中,想起了一件事,对着外面喊道。 李家成一听世子呼唤,赶紧跑了进去,“少爷,什么事?” “家成,我教你一个做牌匾的方法,你回去告诉你爷爷,让他尝试做做,等做成了,就让你爷爷去找刘二磊,给莳花阁做几十块牌匾。”李云睿要把买赌场的钱洗出去,必须找个合理的方式,否则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做牌匾,不就是找个人写个字,然后描金或者镂空不就行了?李家成虽然不懂怎么做,但他看到的牌匾,大致都是这样的,于是露着疑惑的眼神,看着李云睿。 要挣大钱,当然要做有逼格的东西,后世的李云睿曾经在某音上刷到一个视频,用火烧法做牌匾,出来的东西很有腔调,所以印象深刻。 方法很简单,把字写在木头上,形状不限,字好看就行。用泥巴把字盖住,然后用火烧木板,去掉泥巴再打磨光滑,涂上一层桐油即可。 这样的牌匾,个性十足,韵味雅致,绝对是装叉的不二选择。 “少爷,装叉是什么?”李家成听完了做法之后,开口问道。 “家成,你还小,不要这么没有格调!这些不重要,重要的是牌匾的做法你记住了吗?”李云睿满头大汉,有些招架不住,怕把孩子带坏了! “记住了少爷,先把字写在木头上……”李家成赶紧将方法复述起来。 李云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回去告诉你爷爷,卖的时候,价格不能低于二十两。” 二十两,一块破木板…… 李家成有些懵,他虽然小,也知道二十两不是一笔小钱,普通五口之家,一个月三两就够了,一块牌匾二十两,够他们吃半年了。 “家成,告诉你爷爷一句话,艺术是无价的!”李云睿拍了拍李家成的肩膀,淡淡的笑道。 如果找市面有价的东西,钱怎么往外洗?在后世艺术品最重要的作用,就是washingmoney,把黑线洗成白的。 自己拿出一张画,然后花找几个人参与竞拍,以高价把画拍下来,自己拿到的钱就是正大光明的了。 至于别人为什么画高价拍,艺术你懂吗?艺术是无价的!千金难买我乐意…… 李云睿觉得盘个赌坊,一千五百两足够了。 第112章 雪中送炭难 李云睿正给李家成洗脑呢,有丫鬟进来,说李景隆有请。 我去,发生什么大事了?老豆大中午的就找自己,李云睿有些懵圈,赶紧小跑去了李景隆的书房。 “啥事,老豆?”一进门,李云睿看到李景隆端着一小块蛋糕,闭着眼睛,在慢慢品尝。 听到李云睿的声音,沉浸在美妙蛋糕味道中的李景隆,睁开了眼睛,对着李云睿说道,“我儿,这蛋糕真香,还有吗?” …… 李云睿有些胸闷,小爷这么匆匆忙忙跑过来,老豆竟然只为了要蛋糕?这让小爷情何以堪? 看着儿子脸色变了,李景隆有些讪讪地说道,“我只是问问而已,今天朝里有件大事,为父正想与你讨论一下。” 李云睿竖起耳朵听了听周围,发现没有人,就把门关上,开口问道,“什么事?老豆,快点,我还要教莳花阁的人跳舞……” 教莳花阁的人跳舞…… 跳舞…… 舞…… 这回轮到李景隆胸闷了,这儿子是妖孽,就是做事没正行,教一群妓女跳舞,这算哪门子事啊! “今天早朝,陛下下旨,遣驸马都尉永春侯王宁、隆平侯张信赍玺书,召世子及郡王高旭赴京。”李景隆放下手中的蛋糕,慢慢说道。 赍,就是怀揣着;玺书,是古代以泥封加印的文书,古代长途递送文书易破损,所以竹简木牍两片合一,缚以绳,用泥封固,钤以玺,故称玺书,秦以后专指皇帝的诏书。 “哦豁,皇帝立太子的大戏来了!”李云睿听了之后,眼中精光一闪。 “我儿,这对我们来说,不是个好消息啊!”李景隆忧心忡忡的说道。 “老豆何处此言?”李云睿有些不明白,直愣愣的看着李景隆。 “你让为父联络朝臣,共同荐举世子为太子,此事朝廷上下都已经知晓;但陛下却下令召世子和高阳郡王同时来京,这意思已经很明确了,估计陛下还会向着高阳郡王。我推举世子的做法,无异会为我们李家埋下祸根,这可怎么办是好?”李景隆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站在正常角度分析,李景隆的话没错,如果朱棣下定决心立朱高炽为太子,那他就不能同时召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个人来京。让朱高煦来南京,就说明朱棣还在两者之间犹豫。 但李云睿是开了上帝视角的人,他知道议储最后的结果,朱棣还是遵从了文官的意志,立了朱高炽为太子。 所以,朱棣就算把三个儿子都召到南京,结局也是一样的。 “老豆,你的奏章在朝堂上公布了吗?”李云睿丝毫不在意,反问道。 “还没有,早朝第一件事,陛下就下旨了,当时为父心神不宁,就没有……”李景隆有些赧然。 李云睿一看这架势,就明了,李景隆当时在朝堂之上,应该是觉得自己押错注了,后悔了,怕了,怂了。“这么好的机会,都被你浪费了,老豆,你让我怎么说你好……” “我儿,你这是什么意思?”李景隆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他觉得自己根本没错,朱棣的意图太明显了,否则召朱高煦来京干吗? “老豆,我给你强调过几次了,朱高炽必然是太子,无论皇帝喜不喜欢,这个结果是不会变的。今天如果皇帝一下旨意,你就上奏,不过怎样,文官对你的观感会提升相当大的一个台阶。” “皇帝在犹豫,世子心里肯定心怀忐忑,这个时候你出面,就算朱高炽也会对你感恩戴德。有句话叫‘疾风知劲草,板荡识忠臣’,还有句话叫‘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你整天看书,道理都看狗肚子里去了?” 李云睿开始吐糟,胸闷地不得了,看来这老豆还得好好调教。 看着儿子像训孙子一样,教训自己,李景隆有些气愤,但想了想李云睿的话,好像有道理啊。拥立之功,自古以来就是一场豪赌,赌注越大回报越高。朱棣今天的态度,会让很多本来想支持朱高炽的人,望而却步。如果此时自己站出来支持朱高炽,那岂不是雪中送炭,回报极高。 “我儿,你为什么这么确信,太子之位,非世子不可?”李景隆握紧了拳头,长舒了一口气。 “因为皇帝得位不正,如果立了朱高煦,老朱家每换一个皇帝,就是有一场靖难之役。这个理由够不够强大?”李云睿手托着腮帮子,直勾勾地看着李景隆。 得位不正,在封建社会,对于皇帝来说,是个很大很大的罪名,就算强如唐太宗李世民、宋太祖赵匡胤,因为得位不正,哪怕就是雄才大略、万民拥戴,也在史书上留下了极为不光彩的污点。 得位不正的皇帝,结局大都悲惨,胡亥篡位结果亡了大秦;曹丕篡位,子孙后世被司马家全部杀绝;司马炎篡位,结果兄弟之间天天为了皇位打仗;南北朝的宋齐梁陈,更是如此,整天你杀我,我杀你;杨坚得位不正,隋朝二世而亡;李世民篡位,儿孙差点被武则天灭绝;赵匡胤欺负后周孤儿寡母,结果烛影斧声,死的不明不白。 为什么会有这样?因为得位不正,给别人做了坏榜样,大家有样学样,凭什么皇帝你做?天命无常,惟有德者居之。至于什么是“有德”?我上位了,成者为王败者为寇,历史由胜利者书写。 因此正常的朝代,皇帝对帝位传承的规矩看得很重,都不希望出现意外情况。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瞬间明白李云睿的意思,连连后悔不迭,这么好的机会,都让自己白白错过了。“我儿,既然如此,为父下次早朝便上奏!” “机会错失了,就先别急,继续拉人联名,这次要把声势造出来,一定要强调立嫡立长的重要性,要强调世子端重沉静,言行识度,未来必是圣德之君;再说说皇孙,天资聪颖,好学勤奋,乃好圣孙!总之,一定要把两个人夸出一朵花来。”李云睿搓了搓手,想了想说道。 第113章 江湖有传言 好圣孙,乃是解缙跟朱棣说的,成为朱棣最终立朱高炽为太子的重要砝码之一。别人不知道,李云睿知道啊!既然最好的机会已经错失了,那就只能再加别的筹码了。一个皇帝不行,就再加一个! “好圣孙~~”李景隆听了之后,摸了摸下巴,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有道理!” 贾冰.jpg “老豆,这次造声势千万别像上次一样啊!我们只要声势,让人人皆知就可以了,最后哪怕只有两个人签名,也不要紧……”李云睿怕李景隆再干傻事,特意提醒道。 听到李云睿戳自己痛处,李景隆歪了歪嘴。 算了,自己生的,自己生的,忍着忍着。 “我儿,这蛋糕……”李景隆见正事已经谈完,想要满足一下口舌之欲。 “没了!”李云睿没好气的说道。 “呃~~”李景隆有些讪讪,太香了,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点心。 李景隆刚吃的蛋糕,是他从孙氏手里抢得,李云睿给袁氏和孙氏一人三块,都不大。孙氏自己吃了两块,想留一块给李婉清,结果…… 遇人不淑! 李云睿将李桑海召唤了过来,打着锻炼李桑海熟练业务的口号,让李桑海继续发挥麒麟臂的余热,自己则回院子里,跟莳花阁的小姐姐跳广场舞。 莳花阁的人数有点少,李云睿就现场抓,府里但凡身材不错、面容姣好,都被抓来学跳舞了。 “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拜拜甜甜圈,瓜子花生方便面……” “拜拜螺蛳粉,戒掉甜食戒油腻……” 随着人数的增多,嘹亮的歌声响彻云霄,引得家丁、护院们纷纷驻足观看。 “跳起来,不要停!”李云睿边跳边在前面喊道,“让我来看一下,谁跳的好,过一会儿,我奖励她,亲她一口……” “完了完了,世子魔怔了,带着一群女人跳来跳去,还要去亲他们。”家丁甲说道。 “我觉得挺好的,跳得有模有样。”家丁乙说道。 “世子刚有了秋香,又要对其他丫鬟下手了,欲壑难填啊!”护院丙说道。 “人家是世子,想要谁都行。”护院丁很羡慕。 “世子沉溺女色,非国公之福,这国公府,怕是要没落了……”一位年纪稍大的家丁摇了摇头,愁容满面。 众人听了之后,齐齐点头,纷纷叹气。 李云睿可不会管这些,他只按照自己的计划进行。 跳久了,人累了,李云睿让飘香领着这群人跳舞,自己在一旁纠正错误,时不时占点小便宜。不得不说,飘香能成为莳花阁的花魁,的确有本事,歌学得很快,动作也比李云睿优雅多了。 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 再接下去,李云睿就把训练跳广场舞的大任,交给飘香了,自己找秋香和冬雪办自己的事去了。 “秋香,第一批旗袍做得怎么样了?”李云睿以葛优躺的姿势,瘫坐在太师椅上,太硬了,改天一定要搞出沙发来,那样的葛优躺才舒服。 “第一批的三套已经出来了。”秋香点了点头说道。 “来来来,赶紧的穿上少爷看看。”李云睿一听,瞪大了眼睛。 秋香红着脸,跑进了里屋,不一会儿,秋香扭扭捏捏地从里屋走了出来。 挽着简单的发髻,秋香身着一件淡雅的白色旗袍,领口、袖口和裙摆处,用丝绸锁边,上面绣着淡淡的雏菊花纹,像花丛中的白蝴蝶,像百合花中的蓓蕾。旗袍很美丽、合身,穿上去显得人柔和恬淡。 “秋香姐,你好美!”冬雪看到秋香的装束,顿时惊呆了。 “挺胸、收腹,双目直视前方,要自信。”李云睿看了秋香扭扭捏捏的样子,有些来气,这么漂亮的衣服,不应该走出气势来吗?干嘛畏畏缩缩呢? “哦,少爷。”秋香稍微挺了挺胸,低着头,有些不好意思。 太显身段了,秋香有些不好意思。 李云睿从太师椅上站起来,走到秋香面前,把她的头摆正,拍了拍她的背,又拍了拍小腹,给秋香纠正起动作来。顺手在秋香的凸起上,占了把便宜。 秋香被李云睿轻薄,小脸红的跟猴屁股似的,不知道该如何自处,只能任由李云睿摆弄。 “哎,就这个姿势,走两步!”李云睿终于把秋香的身姿调整好了,说道,“记住,一定要自信,相信自己是最好的。” 穿旗袍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自信! 听了李云睿的话,秋香深吸一口气,挺胸、抬头、收腹,走了出去。 漂亮!云想衣裳花想容,春风拂槛露华浓。 说的就是此情此景,李云睿想化身成狼,把秋香按倒在地…… 秋香换完三件衣服,李云睿让冬雪也试了一遍。 三件旗袍有高贵端庄、婉约含蓄的;有淡雅安逸的、清新自然的;也有妖艳奔放、婀娜妩媚的,两人穿上后,风采尽显,即使是同一件,穿出来的风情,也不相同,春兰秋菊,各有胜场。 “秋香,旗袍的事情就交给你,我母亲和姨娘的衣服,赶快让绣娘抓紧时间做出来,另外我这里有一份名单,你按照这份名单,去给她们量一下衣服,每人做一身,颜色要统一。绣娘不够就去外面招。”说着,李云睿将一份墨迹未干的名单,推到了秋香面前。 秋香一看,有莳花阁的,有府里丫鬟的,都是院子里跳舞的人。 这些人是李云睿经过观察,挑出来的一批跳舞比较好的,到时候跳广场舞,衣服不能乱七八糟。 扔下秋香,李云睿带着冬雪进了东侧的暖阁。 暖阁中放着很多已经实现准备好的物料,李云睿准备教冬雪做香膏。 香膏的制作方法,李云睿懂一点,略懂而已,但香味需要试验,试验就需要时间,但李云睿缺少的就是时间,所以他准备用最直接的方法做。 江湖有传言,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 那么想来,高端的香膏往往也只需要最朴素的制作方式…… 将现有的香料均匀地融入到膏液中,想必能得到自己想要的香膏。 第114章 那年冬天,一个乞丐…… 蜂蜡和橄榄油倒入瓷碗中,隔水放在碳火上,蜂蜡溶解之后,倒入少量香料,然后用小木棍不断搅拌,搅拌,时不时沾点溶液,涂在手上,让冬雪闻闻,直到冬雪觉得浓淡合适之后,李云睿将瓷碗拿了出来。 趁着还没冷却,李云睿将调制好的膏液分装在几个小瓷瓶中,接下去就是等待,冷却凝结成膏。为了加速这一过程,李云睿让人从冰窖中取来冰块,将小瓷瓶放在上面。 这种事情,不是一次能成功的,李云睿让冬雪自己上手,他站在一旁指导。 前前后后做了一个时辰,李云睿突然想起来,自己没记录数据,成了典型的水多了加米,米多了加水,这是犯了经验主义的臭毛病…… 所有的一切都等于白做了!李云睿想抽自己两巴掌。 算了,今天就到这里,先看看做好的五种香型,那个受欢迎吧。 龙涎香李云睿没舍得,他做了麝香、沉香、丁香、桂花香和苏合油香五种。 李云睿拿着凝固好的五种香膏,来到院子里,让一群女人评选,结果大家最喜欢的是苏合油香味,说别的香味太过单一…… 苏合油是用白术、沉香、麝香、龙脑等不同香料浸泡而成,属于合香, 李云睿很气愤,香味单一怎么了?少爷我辛辛苦苦一下午,做出来的香膏居然被鄙视了,一群没见识的小破孩。不是香膏不好,是这届消费者不行。你们不喜欢,小爷我也强推了! 任何新产品上市,都有一个市场培育过程,如果大家不接受,那就给消费者洗脑,利用知识的力量,强推过去。 至于知识的力量么?编几个委婉凄美的故事就可以了!女人都是感性动物…… “这款麝香香膏,乃是当年嫦娥飞月之前,留给了后羿一块麝香,后羿整日思念嫦娥,拿着麝香,睹物思人,常常以泪洗面,后来泪水和麝香融合,就成了麝香香膏。这香膏乃是嫦娥和后羿爱情的见证,是……”李云睿现场就开始胡编起来。 听得一群丫鬟大受感动,眼泪婆娑。 “来,大家再涂点,感受一下忠贞的爱情!”李云睿讲完了之后,又拿起了香膏。 这次好多人的立场,有所松动,呵呵,女人,你的名字叫善变…… “少爷,蛋糕考好了,就等你去做了……”被李云睿诓骗的李桑海,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了李云睿面前,断断续续的说道。 李桑海此时在考虑,自己应该找个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完成这么高强度的工作? 莫不是,自己上当了? 李云睿看到李桑海悲惨的样子,心里不落忍,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说道,“桑海,下午做了多少?有没有算算能挣几两银子?一天五两能挣到不?” 一听钱,李桑海瞬间来了精神,直起腰板,神采奕奕地拍了拍胸脯,说道,“少爷,下午我做了四个蛋糕,应该能切七八十块,加上上午的三十多块,一天做一百块,问题不大。” “那不错,那不错!就算便宜点卖,一天也能挣个三、四两了,桑海,要努力,赶紧把做法练熟了,就能自己单干了。”李云睿和李桑海并排而行,一路蛊惑着这个免费劳力。 “还要少爷多多指教。”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顿时信心满满。 来到厨房,厨娘和厨子已经等在那里了,准备偷师学艺。 这次李云睿先是将其中两个,改竖切为横切,把蛋糕切成一片片,然后涂上了泡发奶油,做成了蛋糕卷,切成一小块一小块。另外两个按照早上的做法,切成小块后,找来一张干净的油纸卷成锥形,剪了个小口,将泡发奶油倒进去,用手挤着,在蛋糕上做起了画…… 蛋糕居然还可以这样干…… “桑海,这蛋糕的做法,千变万化,少爷我就会那么五六十种。”李云睿抬起头来,看着厨房的屋顶,仿佛陷入了回忆中,“那年冬天,一个乞丐倒在门口,少爷我心善,给了一个乞丐三十贯宝钞去买吃的,他给我一本《蛋糕的三千种做法》,说学会了能够拯救世界。当时少爷我还小,根本没当回事,看了两眼,觉得不好玩,就把书当擦屁股纸了。哎早知道这东西这么好吃,我就用其他的书擦了……” 李云睿突然会做蛋糕,要有个说法,大明又没人会这个…… 什么《蛋糕的三千种做法》?什么乞丐?什么拯救世界?《功夫》看多了而已…… 反正李云睿瞎编,也没有能证明他撒谎?乞丐到处流浪,遍地都是,已经过去几年了,也许早就冻死,谁也不能说李云睿撒谎。 这话在李桑海耳朵了,就是钱啊!五六十种蛋糕,每天都做一百个,一天就能挣几百两,一年能挣~~~~不老少,发达了,发达了。我李桑海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翻身农奴把歌唱了! 正好到了吃晚饭的时间,李云睿自己端着一大盘子,去了饭厅,让李桑海去自己院里送了十几个蛋糕卷,顺便让他把妹妹送到饭厅。 “咦~~~我儿,这也是蛋糕吗?怎么跟我吃的不一样?”李景隆看到李云睿自己端着盘子进来,有些意外,但看到盘子上的东西,心里乐了。 “换个花样,蛋糕做法很多,不能总吃一种。”李云睿将蛋糕放到了桌子上,拿起碟子,各装了两块,开始分配,边分边说,“蛋糕这东西,太甜了,偶尔吃一次就可以了,吃多了容易发胖,对身体不好。” “这么好吃的东西,怎么会对身体不好呢?”李景隆有些不相信,他认为儿子就是心疼他吃,这是不孝。 “河豚鲜美,你怎么不去吃?”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自己好心被当做驴肝肺。 “睿儿,怎么跟父亲说话?没大没小!”袁氏听了李云睿的话,怕李景隆生气,抢先出手,假装愠怒。 “是是,母亲教训的是,孩儿失礼,罪过罪过。”李云睿赶紧认怂,不能跟母亲对着干。 “哥哥,哥哥,我也要吃!”此时,李婉清进了饭厅,一看到李云睿杯碟中装得蛋糕,眼就亮了。 “来来,婉清,哥哥给你做了好看又好吃的蛋糕。”李云睿冲着妹妹招手。 李婉清来到饭桌前,坐到位子上,看到自己桌上放着四块,两块蛋糕卷,两块蛋糕上有图案,凯蒂猫,小女生杀手。 但李云睿的手艺有些弱,能看,但不吸引人。 “谢谢哥哥!”李婉清很有礼貌,眯着眼睛笑了起来。 甜食,是女人的最爱。 第115章 一入贱民户籍,永世不得翻身 回到院中,李云睿见到了飘香抱着飘舞,坐在连廊的靠椅上。 一看到李云睿,飘香站了起来,冲着李云睿施了一礼。 “飘香姑娘,吃过了吗?晚上有点冷,坐着这里干吗?别把飘舞冻着了!”李云睿冲着飘香伸了伸手,算是打招呼。 “我在等世子!”飘香将飘舞放了下来。 “那赶紧进房中谈!”李云睿看到飘舞小脸都冻得发红了。 进入房中,两人坐了下来。 “世子,我考虑了两日,世子前天所说之事,我想试试。”飘香没等李云睿开口,抢先开口说道。 李云睿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飘香的意思,前两天请飘香当红颜会的大总管,可是飘香一直没有回复自己,李云睿以为飘香不想干,都准备跟殷娘聊聊了。 “哦,那感情好啊!秋香一定是求之不得。条件就按照我前天说得,如果飘香姑娘还有其他想法,可以提出来。”李云睿笑着说道,反正现在这事,李云睿不能往自己身上揽,能推的都往外推。 “世子,报酬我可以分文不取,但我有一个条件。”飘香开口说道。 “这……”李云睿有些纳闷,不知道飘香打什么算盘,于是开口问道,“不知道飘香姑娘,有何想法?” “我想恳请世子想法把我妹妹的贱籍消了!”飘香说完,扑通跪在了李云睿的面前。 飘舞见状,赶紧跟着姐姐跪了下来。 贱籍,就是贱民的户籍。 历史上,大明算是一个有出息的时代,所以才有“煌煌大明,日月山河,熙攘繁盛,天俾万国。赫赫皇明,威加八埏,日月同辉,光耀万年”的说法。 但不吹不黑,大明在很多地方做得很渣,其中一条就是户籍制度,朱元璋将百姓划为民户、军户、匠户等籍。民户务农,向朝廷纳税、服徭役;军户当兵;匠户须为宫廷、官府及官营手工业服劳役。还下令各色户籍为世袭职业,不容更改。 这其中更为操蛋的是,朱元璋定了一个贱户,乐户、九姓渔户、丐户、奴仆以及倡优统统被称为贱民。最悲惨的是九姓渔户,不准上岸定居、不准穿长衫和鞋子、不准读书应试、不得与岸上居民通婚,生生世世只能飘在水中。 一入贱民户籍,永世不得翻身。 飘香姐妹身为铁璇子女,被朱棣发配到教坊司,目的无他,就是想让铁铉蒙羞,让世人看看,这就是对抗朱棣的下场!想当忠臣烈士、道德君子?人死之后,妻女入了教坊司,被千人骑万人压,让你死也不安生。 飘香跟李云睿这个请求,是她作为一个姐姐,希望妹妹能过一个正常人的生活,这很正常。 但飘香和飘舞是朱棣亲自下令打入贱籍的人,且不说李云睿无法改变朱棣的想法,就连他自己,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飘香姑娘,起来说话,地上凉,飘舞,赶紧起来。”李云睿用手扶了一下飘舞。 飘香见李云睿没有正面回复自己的问题,心里不由得有些失落,这件事她在开口之前,也知道难度极大,毕竟想改变皇帝的心意,不是一个空架子的世子所能办到的,就算李景隆这个正牌子的国公,也不见得有这个能力。 这几天,飘香一直在李云睿的院子中,仔细观察李云睿的一举一动,她能看出来,李云睿在装疯卖傻,她不明白李云睿为什么要这么干:堂堂国公的嫡子,做一些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背后肯定有一些不得已、又或者不为人知的盘算。 当飘香迷惑不解时,李云睿出面请她当红颜会的大总管,虽然李云睿说,他准备让女人逛青楼,但这种疯言疯语说出去谁会信,所以飘香内心是拒绝的。 飘舞来了几天,天天跟着李婉清、李家成做题目,飘香也会问一些。刚开始时,因为飘舞才接触,要叨叨不清,飘香也被妹妹搞晕了。随着飘舞慢慢熟悉起来,再跟飘香描述时,飘香有些震惊了,这是一种完全不同于传统数术的计算方法。 李云睿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能够独创一门方法,这也算是前无古人了。 于是,飘香对李云睿说的,让女人逛青楼的话,才真正上了心思。几经考虑,她下定决心想搏一把。李云睿提出做五休二,年薪三百两这些条件,飘香这些并不看重。对于自己的人生,她已经不抱任何打算了,她深陷青楼,就算是红倌人,也是身有污名,想洗也洗不清。 但是飘舞还是孩子,未来还有很多种可能,所以她才提出了这个条件。 “飘香姑娘,你提得这件事,恐怕两三年之内,我没有办法做到,需要从长计议!”李云睿看着飘香难看的脸色,很直接地说道。 听话听音,飘香好歹也是官宦家庭出身的大小姐,以前也听铁铉说过一些官场上的门道。 李云睿没说不能,而是说两三年内不能,这就是留下了活口。这事,他能办,但要时间去谋划。 转瞬间,飘香想通了其中关窍,刚起身的她又跪倒在地上,“世子若能让我妹妹脱离苦海,大恩大德,飘香没齿难忘,从此之后,愿听世子驱使!” 说完,磕起了头! “咋又跪下了,还磕上了……”李云睿赶紧起身,将飘香扶了起来。 李云睿对明朝人动不动就下跪、磕头的习惯,很不感冒,后世虽然也有阶级,但相对来说,人人平等的观念是深入骨髓的。在他的观念中,跪天跪地跪父母祖宗,除此之外,谁都别想让他跪,哪怕是皇帝老子…… 好吧,他也就是想想,见到皇帝后,他肯定第一个匍匐在地上,行三跪九叩大礼,毕竟这是大明,皇帝言出法随,有生杀予夺的权力。 “飘香姑娘,飘舞的事,你得容我想想,最近红颜会要开业,我的事情比较多,等忙完这段时间,我想一个比较周全的方案,到时候我们再慢慢研究。”李云睿看着坐好了的飘香,有些讪讪地说道。 “如此就多谢世子了!”求乎其上,得乎其中,飘香懂这个道理,如果把李云睿逼急了,大家一拍两散。李云睿找个大总管易如反掌,她想再找个能帮自己忙的人,那是难如登天。 “飘香姑娘,红颜会是秋香的生意,你们之间要多沟通商量。”李云睿用右手食指在鼻子下抹来抹去。 第116章 又来了个一个游方和尚 飘香也是心思通透之人,李云睿这样一说,她就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李云睿不想站到台前,所以把秋香推了出来。毕竟身为曹国公世子,出面做生意,有失体面。于是,飘香开口说道,“世子放心,我一定向秋香虚心请教。” 听了飘香的话,李云睿点了点头,笑了笑。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说透,稍微一点拨,彼此就能心意通达。 “飘舞这孩子心思有些重,这个年纪,本应该天真烂漫、活泼可爱……”李云睿看着坐在一旁,板板正正的飘舞,摇了摇头。 “飘舞小时候,本不是这样,只是这两年,我家生逢巨变,父亲与母亲相继离世,祖父母和兄长都被充军,我们姐妹又被送入教坊司……”飘香说着,语气有些更咽。 “事情已经发生了,你们就不要过于介怀,凡事都要往前看。先贤有云,不经一番彻骨寒,哪来梅花扑鼻香。苦难是人生最大的财富,经过苦难就会看清很多人、看透很多事,也会悟出很多道理,就会懂得取舍,知进退。”李云睿开始当起布道者,给两人灌起心灵鸡汤来。 果然,一碗鸡汤下去,让飘香很是受用,飘舞也是不明觉厉。 三人又聊了一会儿,账房孙先生前来求见世子,才结束。 “孙先生,请坐!”李云睿送走了飘香姐妹,朝站在旁边的孙先生说道。 “谢世子!”孙先生冲李云睿一抱拳,然后坐到了李云睿的对面。 “孙先生,我下面要传授的记账方法,你要向我保证,在没有我允许的情况下,你不能向任何人提起来。”李云睿胳膊支在桌子上,双手托着下巴,眼睛直直地看着孙先生。 孙先生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不爽,他做账房二十多年了,现在被一个十三岁的小孩这么教训…… 但想起李云睿前两天的表现,孙先生伸出右手,做了个起誓的手势,开口说道,“我,孙向东,向天起誓,世子所传记账之法,绝不外传,若违此誓,天诛地灭!” 这种口头白话,李云睿连信都不信,但现在国公府的威势还在,相信孙先生应该不会大嘴巴。 李云睿从抽屉中拿出了十多张纸,有些上面密密麻麻写着字,有些画着表格。 第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大大的字——复式记账法! “这个方法,是五年前,我去栖霞山秋游时,碰到了一个游方和尚,他说我有慧根,与佛祖有缘,就教了我这个复式记账法,可惜当年我太小,有很多细节都不记得,我将自己记得的一些东西,写了下来,我们两个研究一下!”李云睿用手指着纸说道。 没办法,如果说这个方法是自己发明的,得把孙先生吓死,只能瞎编了。 栖霞山是南京城的名山,山间盛产甘草、野参、当归等养生滋补中草药,皆有摄生之效,故俗称摄山;又因整个摄山自主峰以降,形如雨伞,亦名伞山。 南京城素有“春牛首、秋栖霞”之说,栖霞山上有成片的枫树,每到深秋,山中漫山红遍,犹如晚霞栖落,蔚为壮观,文人雅士、达官贵人经常会邀朋唤友、携妻带子去赏枫叶。 这座山从南朝时,就是佛教圣地,山上有很多寺庙,其中栖霞寺最为著名,每年有成百上千的各地僧人,络绎不绝地到栖霞山的寺庙挂单、朝拜。 李云睿编的剧情合情合理,谁也找不出漏洞,至于那个和尚姓甚名谁,谁知道呢?万一和尚告诉李云睿的法号是假的呢? 孙先生听了之后,有些不信,但他看了几眼复式记账法后,却又不得不信,若非异人传授,一个小孩子,怎么会懂如此高明的记账方法。虽然孙先生看不懂很多东西,但他能感觉出来,这种记账方法,比自己一直用的方法高明多了。 “孙先生,复式记账法,有几个原则你要记住:第一,有借必有贷,借贷必相等;第二,资产等于负债加所有者权益;第三……”李云睿开始给孙先生讲解起来。 其实李云睿也是个半吊子,大学时学过《会计学原理》,大都也还给老师了,这两天经过努力回忆,想起了五六成来,想必这五六成,也应该够了!在学习中领悟,在工作中提升,这是前世李云睿的习惯。 任何工作,学校里都不会手把手地教,只能靠自己在工作中不断学习与完善。 “世子,为何要用这阿拉伯数字记账?” “世子,为何借是一笔,而贷却要分成三笔?” “这应收款为何既可以在借方,也可以在贷方?” …… …… 李云睿一边教,孙先生一边听,不懂就问。越问,孙先生越觉得李云睿教授的复式记账法越博大精深、深不可测。 一直到外面传来三更天的梆子声,孙先生才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不再提问,说道,“世子,这复式记账法太过高深莫测,学生一时无法理解,请世子给学生一些时间,让学上好好消化一下!” 孙先生现在姿态很低,改称“学生”了,没办法,今天李云睿给得压力太大了,很多内容,他都无法消化,需要好好琢磨。 “应该的,应该的,这些东西,我也是想了几年,才悟出来的,要让孙先生一天之内学会,有些强人所难了。现在夜已经深了,咱们先休息!孙先生将这些纸带回去,细细品味其中道理,如果有不明白的地方,每天晚上可以到我这里来,我们一起探讨!”李云睿也知道自己讲的太多了,孙先生不可能短时间内消化。 “岂敢岂敢,学生一定好好钻研,如遇问题,定当向世子请教,到时还望世子不要怪罪!”孙先生认为李云睿是谦虚,连忙回道。 李云睿自己知自家事,尴尬地笑了笑,继续说道,“孙先生,这些纸除了你之外,不要给任何人看到,那位游方和尚曾警告我,若随意外传此法,可能会遭天谴!秋香非得做生意,说什么妇女能顶半边天,我也是没办法,才把这东西拿出来!” “……”听了李云睿的话,孙先生有些无语。 遭天谴的话,或许孙先生还能信几分;至于说为了秋香,打死孙先生都不信。 一个贴身丫鬟而已,就算再喜欢秋香,也不至于冒着遭天谴的风险帮她。 “也许这就是爱情,为了爱我孤军奋斗,秋香一定会死心塌地的跟我睡!”李云睿45度抬头,仰望房梁,一脸迷恋之色。 我尼玛~~~这车拐弯拐地太猛,孙先生一时有些招架不住,差点摔倒。 第117章 景昌,干了这碗鸡汤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老师不知道,一拉弦,我就跑,轰的一声,学校就没了……” 唱歌儿歌,刷着牙,李云睿心情很好,昨晚上终于得偿所愿。 我得偿所愿,我得偿所愿,李云睿心里美滋滋的,脸像开了花一般。 冬雪在一旁拉着小脸,满脸愤懑之色;秋香则低着头,一脸窘色。 昨天晚上,孙先生走了之后,李云睿悄咩咩地上了床,钻进了秋香的被窝。 以前三个人睡一张床上时,秋香、冬雪只负责暖被,暖好被子之后,就进自己被窝,或者到东边自己的卧房中睡。 就在昨天晚上,李云睿居然钻了秋香的被窝,抱着秋香睡了一晚上。 “冬雪,你撅着小嘴干嘛?我都说了,昨晚我要上床时,被窝太冷,我才进秋香的被窝。”刷完牙,李云睿捏了捏冬雪的脸,“安慰”冬雪。 这个小醋坛子,巴不得李云睿把她睡了。 “那少爷也可以进我被窝!”冬雪撅着小嘴,把头一扭,表达了十分不满的意思。 “好好好,下次找机会进你被窝!”李云睿假意应付了一下,不能跟女人讲道理,否则就是自寻死路。 吃完饭,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继续带着一群丫鬟和莳花阁的倌人们跳广场舞,想要快速学会,只有多练习。 “大家跟我一起high起来,预备,起,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李云睿和飘香站在最前面当领舞,一群小娘们开始了。 “姓李的,你给我出来!”纷乱的歌声中,传来一个不和谐的声音。 咦,这徐景昌跑来干嘛?事情太闲了吗?看来家庭作业要多加点了!李云睿听到这个令人生厌的声音,心中暗自思忖。 “李云睿,你给我出来!”徐景昌站在李云睿小院门口,掐着腰喊道,引来很多人的目光。 “徐景昌,你皮痒了是吧?敢在你大哥面前大呼小叫?”李云睿停下了广场舞,跑到门口,站在台阶上,双手一抱。 “别拿这个唬我,老子不怕!我告诉你,你做人不要太过分!”徐景昌不知道什么原因,处于歇斯底里的暴怒状态。 “我怎么了?我怎么过分了?”李云睿被徐景昌这么一说,有些愣了。 “小爷我天天有那么多事要做,你凭什么还天天还往我家送习题?”徐景昌想想就来气,这几天他和堂哥徐钦,因为李云睿给的清单,两人已经忙疯了。万万没想到,李云睿还雪上加霜,每天准时派人把两百道习题,送到徐辉祖面前。徐景昌已经好几天没睡好了,眼圈都黑了。 今天早上起床后,徐景昌越想越窝囊,越想越憋屈,作为一个正牌子的侯爷,他徐景昌何曾受过这等委屈,所以,就有了打上门来问罪的戏码。 李云睿是甩手掌柜,事布置好了,他只问结果,过程怎么样,他不关心。后世有名的“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大概就是这样子。 李云睿才不会管徐景昌累不累,难不难,在后世,李云睿曾有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的经历,徐景昌这点事,在他眼里都不算事。熬个夜而已,又没让他去扛大包,出大力。 “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你还能做什么?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懂不懂?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听说过没有?自古雄才多磨难,从来纨绔少伟男,知道不?都是当侯爷的人了,连这么点苦都吃不了,以后能有什么大出息?徐家还能指望你去振兴吗?”李云睿开启了喷子模式。 听着李云睿一通大道理,徐景昌顿时萎了。 其实李云睿这也不算喷,更多的是道理,是鸡汤。来,先让我们干了这碗鸡汤…… 不,应该让徐景昌干了这碗鸡汤。 李云睿说的这些道理,徐景昌也懂,好歹他也是勋贵之后,自幼也是熟读经书。但是道理人人都会讲,人人也都在听,也想去做,但听和做之间稍微有点差距,也就十万八千里而已。 看着徐景昌怂了,李云睿面露凶相,上前扭着徐景昌的耳朵,将他拖进了自己的院子里,嘴里嘟囔着:“小样,还敢跟哥哥我叫板,反了你不成,看我今天不打死你!” “李云睿,你给我放开!放开我,疼疼疼……”惨遭李云睿黑手的徐景昌,大声叫到。 连拉带拖,徐景昌被拽进了李云睿的书房,李云睿凶狠的样子,吓得正在做题李家成三人噤若寒蝉。魂穿之后的李云睿,一直以温和面孔示人,从来没有凶过,今天是第一次,杀伤力有点大。 李云睿看到三个孩子的表情,立马变了一副和蔼可亲的嘴脸,松开了徐景昌的耳朵,变化之快,令人目不暇接。 耳朵吃疼的徐景昌,在一旁揉着耳朵,敢怒不敢言,生怕李云睿再暴起。 “景昌,有什么事不能私下说,非得在大庭广众之下,吵吵嚷嚷,让一群下人看热闹,你脑子秀逗了?你是生怕锦衣卫不知道你在干吗?是不是?”李云睿转身压低声音,带着怒火说道。 徐景昌一听这话,瞬间怂了。 徐增寿死得早,而且是很突然地被朱允炆亲手拿剑砍死的,根本没来得及传授徐景昌一些家族传承的道理,对皇家和勋贵的关系,根本没有理清。 徐辉祖本来准备等徐景昌再大点,再传授这些家族传承之道,谁知道李云睿的出现,打乱了徐辉祖的计划,但这才几天,徐辉祖也只是泛泛而谈。对于如何把握家族与皇帝的关系、其中的分寸拿捏、应该注意些什么,徐辉祖根本没有涉及。 但隐约中,徐景昌能够察觉到伯父对皇室的警惕之心。每每要谈重要事情时,十丈之内不允许有任何人存在。伯父怕什么,徐景昌心知肚明,凶名赫赫、无孔不入的锦衣卫啊! 至于为什么?徐景昌不是很懂,勋贵与国同休,不应该跟皇帝一心吗?怎么双方相互提防如此严重? 其实,这并没有什么可耻的,徐景昌还小,缺少人生阅历,小孩子眼里只有对错,只有黑白,没有灰,没有中间的模糊地带。 第118章 药婆 看到徐景昌的怂样,李云睿才消了怒气,把他拉到卧榻边,两人坐到了卧榻上。 “说说吧,现在安排你的事情,都进行的怎么样了?”李云睿盘腿坐到了卧榻,手放在矮几上,托着腮问道。 “采购的物资,都已经备齐了;招人比较麻烦,很多绣娘一听是莳花阁,就打了退堂鼓;洗脚、捏背的人,从流民中招了一些,都是粗手粗脚,伶俐的没有几个……”徐景昌也坐到了卧榻上,慢吞吞地说了起来。 “女医招到了吗?招了几个?”李云睿听完之后,问起了自己比较关注的问题。 “三个,年纪都不大,估计也是半吊子……”徐景昌有些郁闷。 女医是李云睿口里的称呼,在大明叫药婆,是三姑六婆中的一婆。在古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要求他们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三姑六婆被人视为从事不正当职业的妇女,有些贬义。 从事药婆的人,大多是中医世家的女子,因为环境使然,她们从小耳濡目染,或多或少的懂一些医理,除非家里人下大力气教,否则药婆大多是半吊子。 药婆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女性,宋朝以后,朱程理学盛行,碍于礼教,男女授受不亲,女人得了病之后,男人们就不愿意请大夫给老婆看病,而半吊子的药婆成了首选。然而,药婆的知识不成体系,就会形成误诊,酿成许多悲剧,这也是药婆名声不好的另一个原因。 明朝有一位药婆叫谈允贤,就是其中的佼佼者,因为医术精湛,被皇帝征召入宫,专门给嫔妃、宫女看病。电视剧《女医?明妃传》就是以谈允贤为原型,进行创作的。 李云睿一听徐景昌说这话,就郁闷了,以他的历史知识储备,封建社会女性的平均寿命,普遍不高,最多不超过40岁,造成这种情况的因素,大都是因为疾病和生育。红颜会定位是女性会所,为了留住客户,必须提供一些增值服务,女医就是增值服务中,关键的一环。 “景昌,不要怕花钱,哪怕一年三百两、五百两,都要请一位高手坐镇,南京城没有,就撒出人去,到扬州、苏州、杭州、凤阳这些地方找,在开业前,无论如何要找到一个。”李云睿用不容置疑的口气说道。 三、五百两…… 徐景昌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大明官员的俸禄,从三品月奉二十六石,折银二十六两,一年也就三百两。让莳花阁花这么多钱去雇一个药婆,李云睿的脑袋被驴踢了吧? “会不会有些过了?”看着李云睿神色严肃,徐景昌尝试着反驳道。 “多少都不为过,永乐朝什么最贵?人才!你负责花三百两雇她来,我负责想办法让她创造出三千两的利润来!”李云睿揉了揉鼻子,一脸阴笑道。 一比十的回报,不干是傻子,看李云睿令人讨厌的样子,徐景昌就知道他憋着坏。 “冬雪,把面膜的配方拿来!”李云睿冲着在暖阁中研制香膏的冬雪,大声喊道。 很快,冬雪拿着两张纸,急匆匆地走了过来。 “你这是怎么了……”李云睿看着冬雪花猫一般的脸庞,有些诧异。 冬雪有些赧然,今天李云睿没在一旁指导,冬雪有些手忙脚乱,除了调香,还要称重、记录,有些忙不过来,她又不想找人来帮忙,怕别人把制造香膏的技术学去。 不好意思的冬雪,用袖子抹了几把脸,好嘛,本来是小花猫,现在整个成了锅底。 李云睿从冬雪手里拿过面膜的配方,递给了徐景昌,说道,“拿着回家,找两个信得过的丫鬟或者嬷嬷,让她们学着调配,先给你伯母、你母亲用用,争取在红颜会之前,让她们的脸变个样,变得光滑嫩洁、吹弹可破!”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什么意思。 李云睿就手把手的拿冬雪当模特,给她洗好脸之后,然后调制了一份面膜,涂在了冬雪脸上,顺便也给徐景昌涂了一脸。黏不拉几的蜂蜜和鸡蛋清溶液,滴到徐景昌脸上时,他内心是拒绝的,但看到冬雪一副很享受的样子,就只能任由李云睿摆弄。 趁着两人做面膜的时间,李云睿检查了李婉清她们的作业,还是速度不行,缺练!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的方子不能停啊。 看着李云睿一脸愁云,李婉清就知道自己要倒霉了…… 果然,凶残的李云睿又拿起笔,写了起来,看着一道道各式各样的题目,李婉清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个哥哥,不能要了。 一刻钟后,李云睿让徐景昌自己把面膜撕下来,又让他试了试脸上的皮肤,徐景昌神奇的发现了,似乎、好像、大概、可能自己的脸嫩了一些,滑了一些。 “记住做法了吗?”李云睿坐在桌前,边写题目,边说道。 “嗯嗯~~”徐景昌赶紧点头。 “那就拿着作业,赶紧滚,记得出门之前,地上打两个滚,把头发弄乱一下。”李云睿头也不抬,将刚写完的题目推到了桌前。 徐景昌一听,这是精神打击加上人身侮辱啊!凭什么要老子地上打滚…… 看着李云睿直勾勾地盯着自己,徐景昌打着滚,滚到了李云睿的书桌前,拿起作业,红着脸就跑了出去。 哦豁,作业是给徐景昌的,李婉清眼睛顿时眯成了一条线,这个哥哥还能要!可是转头一看,算了,这个哥哥还是不要了吧…… 李云睿又趴在书桌上开始写习题了! 窗外传来“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三元巷,一栋普通的民宅中,李大亮带着两个儿子,蹲在几块乌黑的木板前,拿着刷子,用力的刷着木板上的灰。 “爹,你说的这事靠谱吗?”大儿子李文胜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让你做你就做,怎么?老子的话不管用了是吧?”李大亮虎着脸,瞪着李文胜。 “不是,爹,我不是这个意思。”看到老父亲发火,李文胜有些怂。 第119章 纪纲的疑惑 李大亮在家里积威甚重,大家都不敢忤逆他。 “爹,大哥也就是念叨念叨,您别生气。不过您说的这法子,做牌匾它到底行不行啊?全南京城我也没见过有人这么做的……”二儿子李文鹏心里也有些不明白,谁家用火烧过的木头做牌匾?脑子秀逗了吧? 不仅仅两个儿子不明白,连李大亮也不知道,昨天听大孙子李家成说完之后,他反复确认过好几遍,生怕李家成传错了话。 “爷爷,世子说了,艺术是无价的,这样做出来的牌匾,个性十足,韵味雅致,绝对是装叉的不二选择。”李家成的话,回响在李大亮的耳边。 多好的孙子,跟着李云睿才几天,就学会了这等污秽之言,李大亮有些后悔送孙子去给李云睿当伴读。 既然世子说了,一块卖二十两,那就按照他说的做,反正又不是花自己的钱,自己顶多出点力而已,李大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个方法,乃是为父当年在国公府中,从一位异人嘴里听来,听说这种方法做出来的牌匾,有钱人都喜欢,愿意花高价买。为父现在从国公府里出来了,总要给你们找个生计,我没了之后,你们能养活自己,撑起这个家来。” 李云睿再三强调,不允许暴露自己,连瞎话都提前给李大亮编好了。 异人,这世上能人异士多了去了,偌大的曹国公府,接待过不知凡几…… 谁知道是谁呢? 李文胜和李文鹏两人,听了这话之后,很是悲哀。好好的国公府管家,就因为一个肚兜给撸了,不知道该说世子糊涂,还是说父亲老不修。 算了,事情也就发生了,只能往前走了。既然父亲说了这是一条路,那么尝试一下也未尝不可,万一成了呢? 想到此处,两人对视了一眼,继续拿着磨石和粗麻打磨木头来。 锦衣卫北镇抚司,纪纲的公廨中。 “大人,曹国公府密奏。”一个总旗,手里拿着密封,印泥上有钤印,说明没人开过。 “密奏?为什么不走常规流程?”纪纲刚从外地回来,还没休息,就被这个呆了一天的总旗堵住了,心情十分不美丽。 “禀大人,眼线所奏报之事,涉及锦衣卫中的人,有可能是高层,所以属下怕走漏消息。”总旗赶紧低头解释。这么大的功劳,怎么能经他人之手?总旗不傻,自然不肯分润功劳。 “嗯?”纪纲听了之后,眉头紧皱,曹国公府和锦衣卫高层有勾连。 接过总旗手中的信件,纪纲打开,仔细一看,心里不由得大惊:伍迪居然和李云睿串通一气。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陈建斌.jpg 对于这个消息,纪纲内心是拒绝相信的,伍迪是自己一手带起来的人,对自己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和李云睿搅和到一块?但是他又不得不信,因为曹国公府的眼线,根本不会知道是锦衣卫袭击了李云睿。 纪纲安排人去袭击李景隆的儿子,这件事除了他自己,就只有伍迪一个人知道,这种事情知道的人越多越危险。 这不是杀个普通百姓,然后随便找个罪名栽赃一下就行了。李云睿贵为曹国公世子,纪纲敢私自下手杀他,皇帝知道了之后,就会怀疑,改天纪纲会不会未经自己允许,暗杀自己的儿子,甚至暗杀自己。 说轻点,叫目无君上;说重点,这就是造反…… 深吸了一口气,纪纲看了看眼前的总旗,淡淡的问道,“这件事,除了你还有谁知道?” “秉大人,此事涉及重大,当时金旺汇报时,只有我和金旺在场。”总旗赶紧回道。 “很好!此事事关重大,切记不要跟他人提起,等我查实之后,定会论功行赏!”纪纲看了看总旗,眼中露出一丝杀意。 “是,大人!”总旗听了纪纲这句话后,心中一喜,自己果然赌对了。 总旗走好,纪纲将亲信陈成叫来,耳语了一番,陈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带上几个人,出了北镇抚司。 纪纲拿着信报,一人呆在公廨中,陷入了沉思。如果信报上,所言属实,那么伍迪就是背叛了自己。虽然自己对伍迪有知遇之恩,但爹亲娘亲,不如银子亲,三万两白银,别说伍迪心动,就是自己听了也会心动。李云睿居然这么果决,在生死之际,能够第一时间舍得重金买命,是个人物,看来自己小觑了这个少年,纪纲觉得自己应该重新评估一下这个少年。 可纪纲转念一想,这个消息有没有可能是曹国公府故意放出来的呢?应该不可能,锦衣卫暗线办事极为谨慎,应该不会轻易暴露。而且李景隆家的暗线,都是在他府上做了多年的人,应该不会被怀疑。 李云睿到底疯没疯?这十万贯他准备怎么给伍迪?…… 无数的问号,涌上了纪纲的脑海,一时间纪纲思绪如麻。 曹国公府,厨房中,李云睿跟李桑海两人站在一堆粉末前,瞅着粉末发呆。 “桑海,你确认这些东西没毒?”李云睿看着眼前红的、蓝的、黄的、黑的粉末,有些心惊肉跳,总觉得不靠谱。 “少爷,我在染坊已经仔细打听过了,红的是破血草,这蓝的是菘蓝,这黄的叫山栀子,这黄的是姜黄,这黑的是五倍子和铁锈,这些东西染坊天天用,绝对没有毒性。”李桑海指着桌上的粉末,一一讲了起来。 明天就是李云睿未来丈母娘的生日了,李云睿打算做一个生日蛋糕,但是光用泡发奶油,他觉得有些单调,后世有专用的食品染色剂,但大明没这东西。于是李云睿就跟李桑海商量了一下,李桑海大包大揽地把这个任务揽了下来。 李云睿看到李桑海说的这么专业,有些心动,很多东西他都没听说过,唯独听过姜黄,中药里常用的东西,想来应该不会有毒吧。 “桑海,去抓两只鸡来!”想了想,李云睿还是决定做一下活体实验,否则马屁拍不成,把丈母娘一家放倒,那就得不偿失了! 第120章 穷,真特喵的穷 万幸,一把把粉末塞进鸡肚子里,一个时辰之后,鸡还在院子里活蹦乱跳,成了! 虽说抛开剂量谈毒性,都是耍流氓,李云睿用的又不多,点缀一下而已,相信应该不是问题。 李桑海继续施展自己的麒麟臂,为李云睿打下手。 李云睿已经想过了,和女人之间,没有什么事是一个蛋糕解决不了的,如果有,那就两个!如果还不行,再来一束鲜花! 李桑海打出泡发奶油来,李云睿将各种颜色的粉末加进去,搅匀,自己在一旁练习起图案来。有些事,知易行难,李云睿的艺术细胞实在不咋样,画出的图案比印象派强一点,比漫画弱一点…… 事情大条了! 李云睿赶紧满国公府找帮手,最后发现飘香居然是绘画高手,把飘香拉到厨房,李云睿在一旁指导,用了一下午,才做出李云睿想要的样子,此时李桑海已经累倒在厕所。 装入事先准备的木箱中,小心翼翼地让人送进冰窖,保存一晚上,应该不会出问题。其他的东西,由袁氏出面准备,毕竟是亲家,哪怕双方不见面,礼数不能失。 想着明天就能见到小媳妇了,李云睿就开心,吃完饭时,还多吃了两碗以示庆祝。 作废的蛋糕成了李婉清的最爱,最后李云睿虎着脸,以不再给李婉清做蛋糕为威胁,才让她放弃了以蛋糕为主食的念想。没办法,甜食的诱惑力太大了,尤其对孩子来说。 吃完饭,李云睿又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今天没啥大事,主要是给未来文豪加点养分。 “《昔时贤文》,我儿这是什么?”李景隆看着一沓厚厚的字,有二十几张,问道。 “这是老豆你即将发表的大作!作为一个文豪,光做几首诗不行,《小儿语》过于通俗,显示不出老豆才华横溢,写八股文,儿子不在行,只能帮老豆东拼西凑一篇了。”李云睿为了李景隆,可谓是操碎了心。 “昔时贤文,诲汝谆谆。集韵增广,多见多闻。观今宜鉴古,无古不成今……”李景隆拿起纸,小声读了起来。 李云睿在一旁穷极无聊,拿起李景隆桌上的一些邸报,看了起来。 明朝邸报每五天发行一次,发行机构是通政司和六科给事中:各地官员的奏疏须经通政司汇集、核对、抄录副本后,再呈给皇帝,在这一过程中,通政司会收集到大量全国各地的信息,成为邸报的一个重要信息源;六科给事中除了劝谏皇帝、稽查六部工作外,还要负责上传下达各类奏章,所以六部、皇帝的很多决策,给事中们了如指掌。 两个部门一合作,就形成了邸报内容的雏形,但大明有明确规定,未经过批红的奏章不能公开发布,就需要有一个部门审核——这个责任就各类新成立的内阁。此时的内阁天天围着皇帝转,相当于皇帝的秘书,他们自然知道哪些批红了。 内阁审核完成之后,就安排人抄录,颁行天下。 李云睿手里拿着正月的邸报,因为正月有休假,到上元节前,大部分都不工作,所以邸报只有两份。其中一份是去年的工作总结,好多数字,没有标点符号,晦涩难懂。 李云睿找来笔,先断了一下句,然后开始看起来,“是岁,天下户11415829户,口66598337人,税粮31399704石……课钞5606087锭,金50两,银80185两……” 穷,真特喵的穷!堂堂一国朝廷,年入金五十两,银八万两…… 说出去,鬼都不信。 其实李云睿是被后世的电视给毒害了,普通百姓动不动一出手就是几两,富商一出手就是上万两,这种情况只可能出现在明后期和清朝。 唐以前都是以铜钱为主要货币,唐宋银子才出现,产量极低,宋朝时巅峰产量,一年也就二十万两,所以交子才会出现。到了元代,朝廷才强化了银子的地位,加大了开采量。 到了元末时,蒙元贵族被朱元璋打败,逃回漠北前,将市面上能抢的白银、黄金,一把都顺到了漠北,朱元璋上台想搞经济时,发现没有银子,铜钱又不足以支撑整个经济运行,于是就抄袭了宋朝的交子,发明了大明宝钞。 朱元璋穷人出身,没有过理财经验,就想当然的认为,朝廷需要钱时,只要印刷就行了。于是,官员要发薪俸了,印一批;将士要发薪俸了,再印一批;宫里要置办一些器物了,又下令继续开动印钞机。我看中了你的东西,就印点钱,然后买过来就行,看似是交易,实则这就相当于抢劫。 洪武八年开始印宝钞,朱元璋平均每年要印五百万贯,最高一年印了一千五百万贯,就造成了宝钞泛滥,不断贬值。 百姓想用银子结算,结果朱元璋直接下令,严禁百姓使用金银交易,抓到就杀,要使用金银,先到朝廷指定的地方,兑换大明宝钞后再去交易。 摄于严刑峻法,百姓不得已,只能使用天天贬值的大明宝钞。 课钞就是朝廷收的商税,按照大明三十税一的标准,李云睿算了一下,整个大明的gdp在一亿七千万贯宝钞左右,折银一千两百万两,人均200文不到。 穷就一个字……这就是大明的人均狗的屁,简直是日了狗了! 当然李云睿的算法有些偏颇,他没有把赋税算进去,但在大明,赋税是实物税,不产生资金流动。 后世很多历史爱好者,整天吹嘘大明“无汉唐之和亲,无两宋之岁币,天子御国门,君主死社稷”,君王气概如何,士人气节如何、百姓如何,乃是历史上最强硬的王朝。看到这份邸报,李云睿真想上去抽这些人两巴掌。 一个人均收入不足两百文的王朝,有什么值得可以夸耀的? 胸闷,李云睿很胸闷。 就在李云睿胸闷之时,李景隆的声音传了过来,“我儿,这《昔时贤文》中的许多话,为何我觉得很熟悉?” “对呀!这本书就是集结了历朝历代的一些格言、言语,从经史子集、诗词曲赋、戏剧小说以及文人杂记中,挑选了一些为人处世和做人的道理。”李云睿扔掉了让自己胸闷的邸报,看着李景隆说道,“你看题目也应该明白了吧?《昔时贤文》,什么是昔时?” 《昔时贤文》,也叫《古今贤文》,后来明清两代文人,不断增补,才得名《增广贤文》。 “这算什么大作?”李景隆皱了皱眉,有些不明白。 “老豆,《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都是名传千古的文章,是大作吗?”李云睿反问道。 这倒是实话,作为蒙学经典的《三字经》、《百家姓》、《千字文》,文学价值不高,更像童谣,但却世代被人传承。 第121章 为了曹国公府,拼了 “老豆,《昔时贤文》看似杂乱无章,都是格言警句,但是如果你细细品读,你会神奇地发现,这就是人生,残酷而又真实的人生。”李云睿从位子站了起来,揉了揉鼻子,说道,“这些话把人生各种境遇,遇到方方面面的问题,高度概括,冷冰冰的呈现在你面前,简单、粗暴、直接、明了!” 此话一出,李景隆陷入了沉思。 贫居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赤果果的展示了亲情被金钱玷污; 有酒有肉多兄弟,急难何曾见一人——让人知道了友情只是一句谎言; 不信但看筵中酒,杯杯先敬有钱人——告诉了世人尊卑由金钱来决定; …… 人生有许多无奈,人生有许多遗憾,因为这就是生活。 就如夕阳易逝,岁月消退,容颜不在,花开花落一般。 “老豆应该读过《名贤集》,和这本《昔时贤文》比,哪个更好?”李云睿看着沉思的李景隆,继续发问。 他必须说服李景隆,让李景隆自己相信《昔时贤文》是一本好书,如果连他自己都不信,怎么去说服别人? 《名贤集》乃是南宋文人所做,汇集了孔、孟以来历代名人贤士的嘉言善行,以及为人处事、待人接物、治学修德等方面的格言谚语,掺杂佛道两教因果报应的思想,用来导人向善,很少揭露社会的阴暗和冷酷。 “应该是春兰秋菊,各有胜场吧?”李景隆低头想了想了,说道。 “老豆,你是成年人,不是三岁孩童,麻烦您老人家,说话前,过过脑子!”李云睿觉得自己太难了,自己这个老豆怎么转不过弯来呢? 小孩子眼中的世界,天是蓝的,草是绿的,花是红的,人给我一枣吃,对方就是好人;人给我一巴掌,肯定是坏蛋。小孩就是这么简单,就是这么爱憎分明。 成年人看世界,理性多于感性,因为经历过生活的磨难,社会的毒打,知道生活不易,人生悲苦。自然明白这个世界八成是残酷,一成是无奈,剩下的一成才是美好。 从这点看,《昔时贤文》更适合成年人读,而《名贤集》适合儿童读。 李景隆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于是点了点头。 真是日了狗了,李云睿觉得自己这次穿越,搞不好是老天爷报复自己。 “老豆,麻烦您老人家连夜手抄一份,然后找个书皮,装订一下,再写上几个字,书赠伯殷兄雅鉴,你品你细品。”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昔时贤文》全文四千五百多个字,就算笔耕不辍,李景隆也要写到天亮后,没十个小时肯定完不成。 “你准备干嘛?给那个老东西干嘛?”李景隆一听这个名字,不禁来气。 伯殷,是梅殷的字。 “老豆,明天我去给丈母娘祝寿,总要有拿得出手的东西吧?两家关系要缓和,不能只有我一个人出面,您老人家也要表示表示。让你写上的字,就是为了让我老丈人低头!我猜测他现在肯定后悔了,只是没有人给他台阶下而已。你拿这本书给他,让他细品这其中的道理,他自然就会顺坡下驴……”李云睿给了李景隆一个你懂得眼神。 听了儿子的话,李景隆觉得也有些道理,但是低头看了看密密麻麻的稿纸,李景隆发憷了,说道,“我儿,这么多字,你让为父如何……” “老豆,为了后面的计划,长公主这根高枝我们必须攀上……”李云睿及时出言,阻止了想要叫苦的李景隆。 “啧~~~~”听了儿子的话,李景隆觉得牙疼得很。 算了,不就是几千字的文章吗?为了曹国公府安全落地,拼了! 看到李景隆拿出了稿纸,摆开了架势,李云睿退出了书房。 回到自己院中,孙先生已经等候多时了,两人便开始研究起复式记账法来。 此时,曹国公府的门房,脱了衣服,正准备睡觉,突然听到有人敲门。 “谁呀?这么晚了,府里已经落锁,明天再来吧!”门房有些不满的说道。 “这位大哥,我是金旺的兄弟,我父亲身体不好,怕是不行了,麻烦你能不能让他回家一趟?”门外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 门房一听这话,赶紧起身穿衣服。 封建社会,极其讲究孝道,《孝经》中说:“夫孝,天之经也,地之义也,民之行也”,由此可见,孝的地位。门房听到金旺的父亲要不行了,自然要去通报一下,毕竟死者为大。 很快一脸疑惑的金旺跟着门房跑了出来,他爹早死了,能用这个借口找他的,只有自己的上司,而且是万分紧急的事情,这三更半夜的,会有什么着急忙慌的事? 门房开了边门,金旺向他道谢后,就出了曹国公府,等门房把门关上后,金旺立即向来人行礼,“总旗大人,这么晚找我有什么事?” “你昨天汇报的事,指挥使大人派专人来,想再了解一下具体的情况,所以急招你去一下。”总旗低声说道。 一听这话,金旺有些惊讶,这事怎么惊动了指挥使大人?在金旺眼里,锦衣卫指挥使那是可望而不可及的大人物。 跟着总旗来到了一栋民房前,金旺有些奇怪,专差怎么会挑这么一所不起眼的地方,旋即一想,事涉锦衣卫高层,肯定是怕走漏消息,也就没在意。 进了房中,陈成坐在一张八仙桌前,桌上放着四碟小菜,三副碗筷。 “郝总旗,这位就是曹国公府里的金旺吧?”陈成看到两人进来,很热情地开口问道。 郝总旗赶紧回道,“回镇抚使,这就是金旺,金旺,这位是北镇抚司镇抚使陈大人!” 锦衣卫分南北镇抚司,北镇抚司管行动,侦察、逮捕、审问等活动都是他们的活;南镇抚司管军纪,类似后世宪兵,镇抚司的统领就是镇抚使。 从理论上讲,北镇抚司陈成是一手遮天的,可惜的是锦衣卫的指挥使司和北镇抚司是一起办公的,他上面还有佥事、同知、指挥使, 金旺一听郝总旗介绍,赶紧给陈成见礼,“校尉金旺见过镇抚使大人!” 校尉,在秦汉之时,是军队里面的中级军官,到了唐宋元是六品以下的低级军官了,明朝更成了差役、卫士的代称,连小旗都不如。 “好了,好了,别客气,来来来,坐下,我们边吃边聊!”陈成的态度,很温和,完全没有颐气指使的样子。 第122章 要焚香沐浴 郝总旗和金旺哪儿受到过这种待遇?顿时觉得有些受宠若惊,赶紧谢过,然后落座。 陈成先是给两人斟满了酒,然后举起自己眼前的杯子,说道,“深夜把两位叫来,实在是事关重大,不方便暴露行踪,这杯酒就算是赔罪。” 说完,陈成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大人,客气,客气了!”郝总旗看到自己上官这样的态度,不禁浮想联翩,这恐怕是升官发财的前兆吧,今天果然赌对了。说罢,将口中的酒喝了下去,痛快! 金旺则在一旁战战兢兢,端着酒,看着两位上司都干了,心一横,眼一闭,将酒喝了下去。 “来来来,夹点菜吃!空腹喝酒容易醉,我们边吃边聊。”陈成见两人喝了酒,眼中露出一丝亮光。 陈成自己夹了两筷子,看郝总旗和金旺在一旁有些拘谨,就用自己的筷子夹起菜来,放到两人面前的餐碟中,郝总旗两人赶紧点头致谢。 “你们不要拘谨,我又不是老虎!今天没有上官下差,就当是自己兄弟。”陈成见两人的样子,笑了笑,也没有继续劝,对着金旺说道,“金旺,指挥使大人让我来了解一下,关于你上报李云睿和锦衣卫高层勾结的事,你能不能再把事情详细给我描述一下?” 金旺听了陈成的话后,赶紧把前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详细讲了一下,只不过略有改动,为了突出自己的重要性,原本由众家丁出钱请李桑海去全乐下处,成了金旺为套取李云睿的动向,自掏腰包请李桑海,自己又如何用尽计谋,将李桑海灌醉,才套出了这些内幕。 陈成边吃边听,时不时的插嘴问两句。 “这么说来,这件事只有你和李桑海知道?”等金旺讲述完之后,陈成摸了摸下巴,眯着眼睛,仔细看着金旺问道。 “回大人,李桑海当时已经烂醉如泥,他自己说了什么,他自己应该也不知道。第二天他问过我,问我们聊过什么,有没有说不该说的话?”金旺有些心虚,但脸上没有变化。 “哦,这样啊?李桑海这个人嘴牢靠吗?”陈成想了想,继续问道。 “回大人,李桑海这个人是李云睿的忠实狗腿子,他的名字都是李云睿给改得!对于李云睿那是忠心耿耿,李云睿让他往东,他不敢往西。为了套李桑海的话,我把半年的积蓄都拿了出来,好吃好喝地伺候他,把他灌醉了,才挖出一点点有用的信息。”金旺的夸大其词,就是为了多捞点好处。 事涉锦衣卫高层密谋杀害曹国公世子,这么重要的信息是我金旺探听出来的,锦衣卫还不得给我报销费用,顺便多发我点奖金? “很好,这件事你办得很好!”陈成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那李桑海就没透露,锦衣卫里面是谁准备谋杀李云睿?” “大人,这个问题我问过,连李云睿都不知道是谁,只是看到了对方的腰牌。”金旺有些悻悻然。 陈成长吁了一口气,点了点头,指着桌上的才,说道,“来来,继续吃、继续喝,夜已经深了,回也回不去了,索性就放开肚皮吃。” “多谢大人!”此时金旺和郝总旗已经没了刚进来时的拘束感。 三人边吃边聊,陈成时不时给两人添酒,问着两人对此事的一些看法。金旺和郝总旗两人为了表现自己,也积极帮陈成分析各种可能,陈成听了之后,时不时点头应着,听没听进去就不知道了。 渐渐地郝总旗和金旺,酒有些上头了,晕晕乎乎地趴到了桌子上。 陈成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推了两人几把,见两人没有反应,陈成拍了两巴掌,四个人从门外走了进来。陈成指了指两人,示意他们郝总旗和金旺抬走。 走出房门,料峭的春风,吹来一丝寒意,陈成抖了一下,消失在夜色中。 “少爷,赶紧起床了,昨天晚上你不是特意说了要早起梳洗打扮的吗?”早晨,秋香推了推蒙着被子睡觉的李云睿。 “秋香,再让我休息一会儿,昨天晚上,姓孙的那个老头,可把我折腾坏了!”李云睿打着哈欠,眯着眼,有气无力的说道。 说起这个,李云睿就想把账房孙先生给挖个坑埋了,这人太没眼力劲了,昨晚自己时不时用打哈欠来提醒他了,这老头居然理都不理,当做没看见,拿出一大堆问题来烦他。 算了,算了,大家都是为了工作,但多睡一会儿,应该还是可以的。 又迷瞪了两刻钟,李云睿从床上爬了起来,直接进了浴盆中,今天要见丈母娘,要焚香沐浴,不能失礼! 来大明第八天了,李云睿的伤口已经结痂了,所以他准备洗一下头发,这几天他头痒的实在受不了了! “秋香,你千万小心点,别碰到伤口!”李云睿自己躺在浴盆中,泡着澡,秋香在一旁给他洗头。 “好的,少爷!”秋香用手舀水,倒在了李云睿的头发上,用手轻轻揉着,又拿出肥皂来,给李云睿打上,慢慢地搓出泡沫。 说起肥皂,李云睿就想哭,本来他打算像穿越小说中主角那样,用来挣钱的,结果前天洗澡时才听说,大明的肥皂到处都有,至少勋贵圈不缺这东西。 大明的肥皂以皂角为主材,配合各种中药制成,方法很简单,将皂角剖开,加薄荷或者芫茜,在锅里蒸,去除皂角的刺激味道。然后去掉皂角的筋、膜,放在锅里炒,加入药粉末,揉成丸子。洗澡、洗头时,就可以用了。 这种药皂,除了清洁功能,还有香薰的功能,很受人欢迎。 秋香打完肥皂,揉完之后,用清水给李云睿把头发冲干净。李云睿则大爷般地躺在浴盆中享受。这样腐败的日子,少享受一天都是罪过。 “少爷,头发已经洗好了!可以更衣了!”秋香洗好之后,对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还想在水里赖一会儿的,但今天任务很重,他只能从澡盆中站了起来。 看着李云睿光溜溜的身子,秋香有些羞涩,虽然以前经常看,但状态不一样。以前李云睿没有对她上下其手,好似谦谦君子一般,现在,呵呵…… 李云睿则毫无羞耻之心,毕竟秋香也被他看了个遍,算是还账了…… 第123章 痛不欲生的李景隆 擦干身子,换好衣服,来到铜镜前面,照了一照,面如冠玉,鼻若悬胆,剑眉星目,器宇不凡,标准小帅哥一枚,如果再加点英气,那就完美了! 抱着给自己换衣服的秋香亲了一口,李云睿哈哈大笑出了自己的房间。 先来到李景隆的房间中,推开门,看到两个眼圈发黑,身体略显憔悴的李景隆,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但是没办法,这本书必须李景隆手抄一下,送给梅殷,梅殷才会重视。 “老豆,怎么样了?”李云睿有些讪讪的问道。 “我儿,稍等片刻,还有最后几十个字了!”李景隆头也没抬,继续伏案疾书。 一晚上,四千五百多个字,李景隆参茶喝了几碗,硬顶着困意,熬了下来,剩下最后一页,不能功亏一篑。 李云睿悄摸摸地走到书桌前,看了看桌上到处铺满了手稿,按照顺序,李云睿一张纸排列起来,顺便看看有没有错误。 李景隆的学问高不高,不去评论,但李云睿不得不承认,李景隆的字写得真好,一手漂亮的瘦金体,骨力铮铮,端庄紧凑,动感十足,有宋徽宗七成的功力。 李云睿收拾完,李景隆也把最后一张写完了,完成抄书大业的李景隆,累得趴在了桌子上,一脸痛不欲生的样子。 “辛苦您老人家了,老豆高义!您赶紧回屋休息一下,等我从瑾瑜家回来,再向您汇报战果!”李云睿拿起最后一张,用嘴吹干上面的墨迹,放进了手稿中。 李景隆有气无力地摆了摆手,示意李云睿滚蛋。 “忘记了,还有封面和扉页的字没写,劳驾您老再坚持一下!”李云睿从手袖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封面。 “怎么写?”李景隆此时大脑已经彻底糊涂了。 “封面写《昔时贤文》,扉页写书赠伯殷兄雅鉴,你品你细品,然后签上您的大名即可。”李云睿在一旁,赔着笑脸,比李桑海还下贱三分。 “昔时贤文,好了!” “书赠伯殷兄雅鉴!” “你品你细品!” “然后签……” 李景隆边念叨边说。 “停停停,老豆,错了!”李云睿看着已经麻木的李景隆,有些欲哭无泪。让他签名,他居然把“然后签上您的大名”写了上去。 李景隆抬起头来,眼皮已经要眯在一起了,有些呆呆的看着李云睿。 在李云睿一字一句的提醒下,李景隆终于完成了扉页上的字。 扔下李景隆,李云睿回到房中,找了一个绣娘,以最快的速度,把《昔时贤文》用针线缝了起来。 吃完早饭,李云睿仔细检查了自己准备的礼物,然后在脑海中推演了一下可能遇到的困难和应对的方法。 巳时三刻,李云睿交代好一些事情之后,整理了一下衣衫,朝着李桑海一挥手,六名护卫,二十名仆役,有担有挑,浩浩荡荡走出了曹国公府的大门。 等李云睿来到公主府时,门前已经是门庭如市,很多来给宁国公主祝寿的人,排着队等着递上礼单。 驸马梅殷虽然为朱棣不喜,但长公主朱云薇乃是朱棣的亲妹妹,是朱元璋的次女,但是嫡长女,正牌子的长公主!这个身份无论是谁,都不敢轻视。 李云睿先让李桑海递上名帖,自己则站在大门口,闭目养神。 门口排队的,都是中低级官吏,一般由管家出面,送上一份礼单,递上礼物就可以走了;关系好的,会被准许进入长公主府,一般由夫人出面,给长公主当面拜个寿。 高级官员都是由夫人和孩子出面,带一份礼物,由长公主的子女、或者贴身嬷嬷出面接待,引入府中。 李桑海将名帖递给负责接待的管事之后,管事打开一看,愣了。 曹国公府世子李云睿。 梅李两家交恶已久,是长公主府上,谁都知道的事情,这都一年多没来往了,怎么突然间李云睿又蹦跶出来? 这事管事做不了主,只能冲着李桑海歉然一下,拿起名帖冲进了长公主府。 驸马梅殷在正堂,与一些前来祝贺的亲朋好友、朝臣聊着天。 很多朝臣来长公主府,都是很为难,大家都清楚梅殷跟朱棣关系很僵,都想远离这个瘟神;但朱云薇的身份太过显赫,面子又不能不给。今天一大早,连皇帝都下了旨,送来各种各样的金银珠宝,作为生日贺礼。作为朝臣,牌面还能比皇帝脸大,不给长公主面子? 梅殷当然知道这些,但今天是老婆大喜的日子,面子上的事情他还有顾忌的。 大家都在官场上混过,演戏都不差,所以现场气氛非常和谐,有说有笑。 管事从房外进来,走到梅殷跟前,低声跟梅殷汇报李云睿来了的事情,梅殷先是一怔,旋即想到了梅瑾瑜前两天的遭遇,没想到这么快,李云睿就上门了。 梅殷低声跟管事吩咐了一下,管事就出了门。 李云睿站在大门前,很是兴趣地看着人排队送礼,这个场面在前世,他没有看到过,就算参加同事、朋友的婚礼,也没有见过这样的场面。 毕竟,这个时代送礼和后世送礼差距太大了,后世比较直接,一个红包就解决了;但在大明,大都送礼物,身上穿的、头上戴的、脚上蹬的、嘴里吃的、家里用的,都在送礼范围之内。家境殷实地多送几箱物件、几挑绸缎;家境一般的更注重送礼物内在的含义,比如画幅画、写福字,都算心意。 正在李云睿饶有兴趣地看热闹时,长公主府中门大开,一个青年走了出来。 李云睿抬头一看,来人是梅殷长子梅顺昌,自己未来的大舅子。 “小弟云睿拜见兄长,兄长安好!”李云睿赶紧超前疾走两步,掀起了殷勤。 梅顺昌今年二十三岁,作为长公主之子,现在在中军都督府经历司任经历,从五品官。 看到李云睿很热情,梅顺昌笑着说道,“云睿,一年多没见,个子长高了不少!” 梅顺昌对李云睿和李家没有太多恶意,毕竟两家是世交,两家产生分歧只不过因为政治理念而已。在梅顺昌看来,自己的父亲太过执拗,朱棣已经成了皇帝,再跟他对着干,岂不是找不自在? 第124章 聊表孝心 听了梅顺昌的话,李云睿有些赧然,这是在抱怨啊,抱怨他一年多不上门,只能尴尬的笑着,顺着梅顺昌的话题,尬聊起来,“兄长说的是,我现在身体正处在发育阶段,一年长了半个脑袋。” 发育是什么意思?梅顺昌一时没反应过来,只好摆了一个请的姿势,拉着李云睿从中门拾级而上。 开中门迎客,是最高的礼节,只要身份重要或者地位显赫的人,才值得拥有。 古代等级制度森严,什么人走什么门都是有规定的,像奴仆、下人只能后门或者侧门,纳妾或者地位较低的人,走侧门;娶正妻或者迎接贵客、圣旨就要开中门。 有时候开错门,会死人的!如果一个贵客到了,让他走侧门,就是对贵客的一种侮辱,搞不好会生死相向。 李云睿是曹国公府的世子,代表着曹国公府,不开中门迎接,那就是打李景隆的脸,两家就彻底撕破脸皮了。 梅顺昌与李云睿拾级而上时,听到旁边有宾仪在喊礼: “曹国公府送贺礼:青玉各式佩四件,白玉各式佩四件,珍珠、沉香手串各两串,攒珠累丝金凤一个、双鸾衔寿果金簪一支、衔珠金凤簪一对、点翠镶嵌和田白玉凤鸟簪一对、点翠累丝凤簪一对、点翠银丝团凤钗一对……” 曹国公府这次出手有些大方,这是把老底都拿出来了?梅顺昌有些疑惑。 这是李云睿和李景隆商量了两次,才讨论出的结果,梅瑾瑜他娶定了,无论用什么方法,哪怕往梅瑾瑜身上泼脏水,都要把她娶进家门。既然两家人是一体的,那么把曹国公府的资产暂时转移一部分到长公主府,也不失为一种策略,关键是隐蔽,不会引起怀疑。 等李云睿娶梅瑾瑜时,曹国公府送得礼,大部分还得陪嫁回来…… “曹国公府世子送贺礼:生日蛋糕一枚,蛋糕卷六盒,雪媚娘六盒,水果蛋糕六盒,桂花、沉香、麝香、龙涎香美体香膏各五瓶,冰肌玉骨油两瓶,颜如玉美容膏两瓶……” 进入长公主府中,后面又传来宾仪的声音,梅顺昌有些招架不住了,又是美体香膏、又是冰肌玉骨油、美容膏,李云睿这是想干嘛?还有生日蛋糕是什么?那雪媚娘是什么娘? “云睿,这贺礼……”梅顺昌与李云睿并行而走,满脸疑惑地扭头看了看李云睿。 李云睿拿出这些东西,一是为了拍长公主马屁,二是为了宣传一下红颜会,算是预热。 朱云薇过生日,虽比不上皇帝、皇后,但来给她拜寿的人肯定不会少,而且大多数是勋贵、朝臣家的女人,这些可都是红颜会的潜在客户,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朱云薇的生日自带顶级流量。李云睿把这些东西拿出来,肯定会吸引一波注意力,让人关注红颜会。 眼球经济不仅仅在后世适用,在任何时代都适用,尤其对女性来说。 “啊,兄长,这是小弟亲手做得一些吃食,送给长公主殿下,聊表小弟孝心。”李云睿笑着回道。 孝心…… 李云睿的脸皮很厚,把长公主当丈母娘了。 听了李云睿这等不要脸的话,梅顺昌倒是不以为忤,毕竟李景隆现在是朝臣之首,如果两家能达成联姻,也会让梅家的压力小一些。 李桑海指挥着曹国公府的仆役,从侧门将礼物抬进了长公主府,立即联系管事将生日蛋糕送进冰窖保存。 生日蛋糕是什么,长公主府的管事听都没都说过,经过李桑海一番解释,才明白了其中的奥妙,赶紧安排人送进小心翼翼地抬进冰窖,并安排专人看守。 李桑海则抱着一个小木匣,跟在了李云睿后面。 在梅顺昌的带领下,李云睿穿过了仪门、前厅、内仪门,来到了正堂,梅殷正和一群勋贵和朝臣聊得正欢。 看到李云睿进来,一群人停了下来。 曹国公府和长公主府之间的龌龊事,南京城里的勋贵和百官自然是一清二楚,原本亲如一家的两家人,在梅殷拿剑追着砍李景隆后,就基本上不来往了。今天李云睿突然登门造访长公主府,透出一股别样的玄妙。 先不说李云睿本人,最近已经成了南京城的焦点人物,单单说曹国公李景隆,这几天着急忙慌地拉拢朝臣,联名上书举荐世子朱高炽,让大家避而不及。 久不登门的人,突然间上门了,又在这么敏感的时刻,李云睿莫不是有什么特殊使命?一群人各有心思地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进门之后,看到正厅两侧坐着很多人,有一些他有印象,有一些他也没见过,不过今天的主角是梅殷,冲着两侧的人笑着点了点头,李云睿径直走到了梅殷的面前。 “侄儿李云睿,见过世伯!世伯安康。”说着,李云睿躬身行了一个大礼。 李云睿没说见过驸马都尉,喊得是世伯,这是表示两家亲近的意思。 “云睿,免礼吧!”梅殷手里端着茶杯,面色很严肃,看着李云睿。 “谢世伯!”李云睿直起了身子,看着梅殷,说道,“世伯,长公主寿辰,本来父亲与母亲要前来祝贺,怎奈我父亲身体不适,大夫嘱托需要将养几日,母亲要照顾他,所以让侄儿前来为长公主贺寿,还望世伯见谅!” 明眼人都知道李云睿是睁眼说瞎话,这些天,李景隆天天找人联名上奏,上蹿下跳地,好不热闹,哪有不适的样子。 梅殷也知道李云睿在瞎扯,从李云睿一进门,他就在仔细观察李云睿的一举一动,没发现李云睿有什么异于常人的表现,那南京城中,关于李云睿的谣言是怎么传出来的?梅殷一肚子疑问。 “哦,这样啊!无妨,无妨!”梅殷声色不动,将手中的茶杯放到了桌子上,说道,“云睿,我前两日听说,你受伤了?严重吗?” “世伯,前几日侄儿外出游玩,确实被宵小袭击,受了点轻伤,所幸并无大碍,让世伯担心,侄儿的罪过!”李云睿不想跟梅殷多纠缠下去,在他眼里,梅殷基本上是一个死人了,毕竟来年,梅殷就被朱棣派人推到了河里溺死,下场比李景隆还惨。 第125章 她还是个孩子 “凶手可查到了?”梅殷看着李云睿神色平常,有些诧异,一般人提起这样的事,肯定会咬牙切齿,但李云睿居然跟没事人一般。 “尚未查到世伯,今天是长公主的寿诞,这些糟心的事,咱们就不说!对了,我父亲最近写了一本书,让我带给世伯品鉴!”李云睿岔开了话题,冲着站在门外李桑海一招手,李桑海进到厅中,将手中的小木匣递给了李云睿。 李云睿这话一出,引来两边勋贵和朝臣的议论纷纷。 李景隆前几日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震惊南京文坛,让人惊羡不已;一首数字咏雪诗,更让人敬佩,堪比曹子建七步成诗;一篇给闺女启蒙的《小儿语》,已经闹得南京城纷纷扰扰,三千贯的赏格虽然不多,但也够普通百姓之家,几年的生活用度。今天,李景隆又写了一本书! 这曹国公以前从来没有什么大作,短短几天,又是名篇、又是新作,产量有点大啊!这是攒了半辈子的文采,集中爆发了? 李云睿将小木匣呈给了梅殷,梅殷打开木匣,从里面拿起《昔时贤文》,翻开了扉页,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你品,你细品”几个字。 这是什么意思?梅殷愣了,品什么?细品是什么意思? 在好奇心的驱使下,梅殷继续翻开了下页,看了起来,这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书中的话不都是古人或者先贤说过的,又或者是民间的谚语。 莫不是这其中有什么奥秘?梅殷快速用手翻了下去,没什么特别之处啊? 满脸疑惑的梅殷抬起了头,看了看李云睿。 “世伯,我这次被宵小所伤,父亲觉得是因为我不通人情世故的原因所致,他老人家说,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天黑路滑,人心复杂。为了让我增长见识,父亲就将许多先贤对人生的感悟和世间人情冷暖的总结,收集起来,写了这本《昔时贤文》,让我多多学习,以便更好的了解世事。”李云睿把事先想好的台词,说了出来。 《昔时贤文》里面写了很多社会、人性的阴暗面和人情冷暖,说的是真真实实的人生,而不是童话故事。 江湖险恶,人心难测;天黑路滑,人心复杂…… 梅殷和一群勋贵、朝臣听了这话,有些似懂非懂,但转念一想,也明白了其中的道理。 梅殷合上书,点了点头,将《昔时贤文》放回了木匣中,说道,“既是如此,等我空闲时,细细品读一番。顺昌,你带云睿去内院,给你母亲拜寿吧!” 听到梅殷这句话,李云睿暗中舒了一口气,可算结束了! 内院是女眷住的地方,在正厅之后,有一道豪华的垂花门,垂花门内有影壁,与外院隔开,旧时说的大户人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就是指此门,除了男主人或者儿孙,其他男性一般不允许进垂花门。 李云睿属于晚辈,还没有行冠礼,属于小屁孩一类,不在禁止之列。 跟着梅顺昌穿过垂花门,绕过影壁,李云睿就看到梅瑾瑜双手掐着腰,怒气冲冲地站在院子中间。 “雷猴,瑾瑜妹妹!”李云睿堆着一脸笑容,伸手朝梅瑾瑜打起招呼来。 “李云睿,谁让你到我家来的?”梅瑾瑜气鼓鼓的样子,很是卡哇伊。 “长公主寿辰,我作为晚辈来贺寿,不是应当应分的吗?”李云睿怎么会跟一个小屁孩置气。 梅瑾瑜一听这话,顿时哑了火,不知道该如何怼李云睿了。 晚辈给长辈贺寿,这是礼数。 李云睿作为梅瑾瑜的未婚夫,只要双方没接触婚约,李云睿来拜寿,这就是孝道。 梅顺昌看到梅瑾瑜这样,立即面露严肃说道,“瑾瑜,你胡说乱说什么话?也不看看场合!” 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赧然。 “兄长,不要怪瑾瑜,她还是个孩子!”李云睿在一旁说道。 梅瑾瑜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但看到梅顺昌的脸色,敢怒不敢言,一跺脚,扭头跑进大厅中,去跟长公主告状去了。 梅顺昌看到妹妹这样子,有些讪讪然,说道,“云睿,瑾瑜被我们宠坏了,说话没大没小,你别介意。” “怎么会呢?瑾瑜妹妹天性率真、直爽可爱,我喜欢还来不及呢!怎么会介意?”李云睿很大气的说道。 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现好,哪怕再受委屈,也得打落牙,和着血咽到肚子里。更何况一个小屁孩的赌气话,不疼不痒,李云睿肯定不会当回事。 梅顺昌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诧异,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说话如小大人般,完全不像外面说的那样不堪,这个李云睿,还真让人摸不透啊。 摆了一个请的姿势,两人进了内院的大厅。 李云睿一进大厅,就看见长公主朱云薇头戴九翚四凤冠,插着各种珠翠簪子,耳朵戴着一双镶珠宝金耳环,身上穿着一件青色的翟衣,翟衣有五色,绣着九等翟纹,领、袖、衣襟处是红色镶边,绣着云霞凤文,面南背北地端坐在右上首。左上首也坐着一位穿着差不多的人,应该也是一位公主,李云睿没见过。大厅的两侧坐着好多宗室、勋贵、命妇。 李云睿赶紧上前两步,躬身行礼,小嘴抹了蜜一般,说道:“云睿见过长公主殿下,恭祝长公主殿下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祝您笑口常开,好运自然来;青春常在,芳颜永驻。” 这一通祝福的话下来,本来因为梅瑾瑜告状,对李云睿心生不满的朱云薇,也不能生气了,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正了正身子,朱云薇说道,“云睿,免礼吧!你这孩子,什么时候学得这么油嘴滑舌了?” 油嘴滑舌这种事怎么能承认?打死李云睿也不会给自己打这个标签,赶紧否认道,“殿下,这是云睿的肺腑之言,没有半点虚假。为了给殿下庆祝寿辰,云睿昨天亲自下厨,做了一个生日蛋糕,等过一会寿宴之时,献给殿下品尝。” 第126章 蝎子粑粑独一份 生日蛋糕是什么东西?没人知道! 但这不妨碍在座的人,给李云睿打上一个马屁精的标签,又是奉承话、又是亲自下厨,这么明显拍马屁的行为,太直接了。 “云睿有心了!”作为被拍马屁的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话,很是受用,指着自己旁边的人说道,“这位是安庆公主,算起来也是你姑奶奶了!” 听了这话,李云睿想死的心都有了,李云睿称呼梅殷为伯父,是因为梅殷是他爷爷李文忠一手提拔起来,梅殷视李文忠如父。李云睿进门后,一直称呼朱云薇为长公主,又或者是殿下,就是怕叫乱了辈分,所以才投机取巧。李文忠和朱棣、朱云薇是表兄妹,按照辈分是李云睿爷爷、奶奶辈的人,这是贵圈真乱的又一个明证。 “云睿见过安庆公主,姑奶奶安康!”说着李云睿就跪了下来,开始磕头,悲催啊!老子多大个人了,受如此委屈,李云睿心里很郁闷。 如果是见公主,李云睿行礼即可;但是见长辈,尤其是奶奶级别的长辈,下跪磕头是必须的,封建社会就这规矩。 男儿膝下有黄金,这等胡话,等全人类解放之后,再说吧。 “云睿,免礼吧!”安庆公主抬了一下手,转身对着朱云薇说道。“宁阳姐姐,云睿这孩子倒也是个知书达理的人!” 安庆公主是朱云薇的亲妹妹,同父同母的那种,所以才会被朱云薇邀请来参加她的寿宴。 宁阳是朱云薇的封号(史无记载,宁阳也叫宁国,所以起了这个封号),宁国公主是梅殷死后,朱棣为了补偿朱云薇,进封她为宁国公主。 公主封号也是有等级的,国公主是第一等,非大功大德不能立,宁国公主就是这一等;郡公主是次一等,比如安庆公主;最差的是美称,比如福康公主。 “妹妹说的是!”朱云薇笑着点了点头。 安庆公主知道梅瑾瑜和李云睿有婚约,但并不清楚两家起了龌龊,她寡居在公主府,很少外出走动。 说起安庆公主,也是个可怜人,洪武十四年,年仅十四岁的她,下嫁进士欧阳伦,一直在府中相夫教子。结果驸马欧阳伦为谋私利,命手下人走私茶叶出境,被边疆官吏发现后,欧阳伦的手下还殴打当地官吏,被人告发后,朱元璋大怒,赐死欧阳伦,当时安庆公主才三十岁。十多年来,她自己一个人寡居府中,抚养儿子。 “殿下,我没想到姑奶奶今天也回来,事先没准备礼品,想从给殿下的礼品中,拿一部分送给姑奶奶,等明天我再亲手做一些,给您送过来,不知……”李云睿听着安庆公主给自己说好话,心里很开心,肯定要表达一下谢意,顺便引起一下众人的注意。 李云睿这样的话说出来,就等于把朱云薇放到火上烤了,朱云薇肯定不能说不同意,点了点头,说道,“当然可以,难得你有这份孝心。你不就做了一个蛋糕吗?准备怎么分呢?” “殿下,蛋糕是过生日用的,这个只能寿宴上吃!我还做了一些雪媚娘、蛋糕卷、水果蛋糕当做点心来吃;另外我的丫鬟还帮我做了香膏、冰肌玉骨油、颜如玉美容膏,献给您的!”李云睿摸了摸头,有些不好意思。 朱云薇的马屁肯定要拍,如果能顺便拍安庆公主的马屁,当然更好了!到时候自己有难,求到她们面前,两个皇帝的嫡亲妹妹,应该能更有助力。 “哦,难得你有心准备这么多东西!只不过你说的这些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摸不着头脑。 好歹她也是公主,各种点心,无论是宫廷的、还是民间的,她都见识过,蛋糕她却没听说过;至于香膏、冰肌玉骨油、颜如玉美容膏,也是一样没听说过。 有此疑问的不仅仅是朱云薇,安庆公主和堂下坐着的宗室、勋贵、命妇们,同样没听说过。 “呃,几年前的冬天,一个乞丐倒在曹国公府门口,我这个人心善,就给了乞丐三十贯宝钞,让他去买吃的。乞丐感激我的慷慨,从怀里掏出一本《蛋糕的三千种做法》,说学会了能够拯救世界,我就学了几页。前几日突然想了起来,就做了一次,还挺好吃。正好您过寿辰,就做了一些。在整个大明,蛋糕就只有我会做,可以说蝎子粑粑——独一份!”李云睿又开始装神弄鬼起来。 “李云睿,你编瞎话也不打草稿!什么《蛋糕的三千种做法》?还拯救世界?你蒙谁呢?还蝎子粑粑独一份……”梅瑾瑜在一旁听了这么荒诞离奇的故事,连信也不信。 “瑾瑜!”朱云薇看到梅瑾瑜这样,赶紧出口阻拦,梅瑾瑜这样做太失礼了,就算对李云睿有意见,也不能大庭广众之下,让人下不了台,更何况今天是朱云薇的寿宴。 “瑾瑜妹妹不信,要不让人去拿来,正好给大家当个点心,品尝品尝!”李云睿正愁找不到理由,把东西拿出来显摆呢!这么多目标客户在这里,不展现一下产品,怎么能对得起自己? 既然你不信,咱们就拉出来遛遛,让大家伙评价一下。 “呃……”梅瑾瑜没想到李云睿玩这一手,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回。 “既然云睿这样说,那就派人去取来,让大家一起品尝一下!”朱云薇也是心里很好奇,听到李云睿的提议,就坡下驴。 “殿下,让人准备一些小碟子和调羹……”李云睿提醒道。 很快蛋糕拿来了,碟子和调羹也拿来了。 李云睿每样做了六食盒,每个食盒四层,每层中有二十块,刚才李云睿已经粗略的数过人数,大人加小孩,不超过一百五十人,前厅的男宾也就六七十个,应该够了。 打开食盒盖子,李云睿用夹子开始装碟,每样装了一个,装了两盘,屁颠屁颠地端到了朱云薇和安庆公主面前,指着碟子介绍起来,说道,“两位殿下,这是蛋糕卷,这是水果蛋糕,这是雪媚娘,请两位殿下品尝。” 因为打泡发奶油和蛋液,太费李桑海了,李云睿做的蛋糕都是超小号的,两小口就能吃掉的那种。 第127章 好圣孙朱瞻基 梅瑾瑜看着李云睿端的点心,自己从来没见过,雪媚娘白嫩细软、蛋糕卷蓬松暄软、至于白白的水果蛋糕,看上去就很诱人。 朱云薇看着盘子里的东西,很想伸手立马品尝,但理智告诉她,要矜持,面前还有很多客人呢,“独乐乐不众乐乐,云睿赶紧把点心分给大伙,一起品尝。” 丈母娘有令,李云睿自然不能不听,赶紧跑到食盒前,开始装起碟来,然后有丫鬟开始按照尊卑顺序,一个一个派送过去。 大人们还好说,肯定要等所有人送完了才能动手,小孩可没那么多自制力。 “娘亲,好甜!” “太香了!” “我还要吃……” 小孩的声音,此起彼伏。 梅瑾瑜听了这些话之后,心里不禁好奇,站在朱云薇身后,偷偷拿着自己的碟子,用调羹挖了一勺水果蛋糕,放进了嘴里。入口即化充满鲜奶味的奶油、甜而不腻的蛋糕,如轻盈的像云朵一样,口感太棒了。 太好吃了!梅瑾瑜瞬间沦陷了。 看着梅瑾瑜狼吞虎咽的样子,李云睿心里贼爽,自己端着两个盘子,来到了梅顺昌面前,说道,“兄长,尝尝小弟手艺如何?” 梅顺昌听到孩子们的话之后,早就想去李云睿面前抢了,但他一个大男人,不好意思,看到李云睿这么上路,赶紧接了过来。 连道谢也来不及,就吃了起来!蛋糕卷,除了蓬松、甜一点,倒没什么太多亮点;水果蛋糕入口即化,回口不腻;雪媚娘细白软糯,还带着一丝丝凉意,口感丰富。 美味,人间极品!梅顺昌也沦陷了。一个大男人,自然不能如小孩、女人那般细嚼慢咽,三五口,一盘点心就没了,意犹未尽啊! 李云睿在仔细观察现场,看着一些小孩露着眼巴巴的神情,看着自己母亲,有些还不经同意,伸手就捞,心里就倍儿爽,蛋糕很快就会出名了! 收回眼光,正准备吃自己盘中的蛋糕,突然间觉得旁边有人看自己,侧脸一看,梅顺昌正盯着自己手中的碟子,咽着口水。 这尼玛,一个大男人,怎么也喜欢这东西,到哪里说理去。 “兄长喜欢,拿去便是!”李云睿略带悲愤,将碟子递给了梅顺昌。 “如此,为兄就不客气了!”梅顺昌也没推辞,顺手就将蛋糕拿了过去。 朱云薇和安庆公主品尝完之后,也有意犹未尽之意,闭上眼睛回味着蛋糕的滋味。 “两位殿下,可是喜欢这些点心?”李云睿跑到朱云薇前面,露出狗腿子一般谄媚的笑容。 “云睿,每样给我留出一食盒,等会回去时,带走!”安庆公主用实际语言,表达了自己对蛋糕和雪媚娘的喜欢。 “没问题,姑奶奶喜欢就成,但是姑奶奶这东西不能放久了,您带回去之后,放到冰窖,后天之前,必须全部吃掉,否则容易坏了肠胃!”李云睿多鸡贼的人,看到安庆公主喜欢,自然是同意咯! 安庆公主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心道,这孩子有孝心,处事还稳妥。 “还有,姑奶奶,这东西不能多吃,甜食多了容易发胖,虽然以您这身材,再胖点也风华绝代的美人,但总归是不完美了!”李云睿毫不掩饰、赤果果地拍起了马屁。 安庆公主一个寡妇,哪受得了这种夸赞,虽然李云睿是个孩子,她也是瞬间脸红了。 “讨打,你个油嘴滑舌、没大没小的孩子,说话嘴上没个把门的!”朱云薇看到妹妹尴尬,赶紧出面帮她解围。 “哈哈哈,童言无忌,童言无忌!”李云睿自我解嘲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下面一些宗室、勋贵的夫人和命妇,都纷纷掩嘴而笑。 “娘亲,还想吃!”一个嫩嫩的童音传来。 李云睿转身看到坐在最上首位置的一个年轻女子,抱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在他脑海中,不认识这个人,以前没见过。但就凭她做的这个位置,李云睿就能判断出来,不是一般人。 “来人,给瞻基再拿两块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朱云薇的声音。 瞻基…… 朱瞻基…… 好圣孙朱瞻基…… 宣德皇帝朱瞻基…… 见着活得了!李云睿有些懵。 这个人物的出现,让李云睿有些猝不及防啊!失算了啊,光想着拍丈母娘的马屁去了,就没考虑过谁会来祝寿…… 看着侍女端着蛋糕走向朱瞻基,李云睿突然爆喝一声,“慢着!不能再给皇孙吃了!” 这一声暴喝,让所有人都看向了李云睿,不让皇孙吃,莫不是这蛋糕有毒。 朱瞻基也被李云睿这一嗓子吓着了,嗖的钻到了母亲怀里。 “云睿,有什么问题吗?”朱云薇也被李云睿吓了一跳。 “殿下,皇孙年纪太小,不宜多吃甜食,容易养成挑食的习惯,会引起蛀牙;还有小孩吃多了蛋糕上的奶油,容易拉肚子。”李云睿有些悻悻然地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朱云薇和世子妃张氏才点了点头,放下心来。什么东西好吃,也不能无限制的吃,这个道理她们都懂。 世子妃还懂一点,口舌之欲是大忌,尤其是对朱瞻基来说。如果朱高炽当了太子,朱瞻基就是未来的皇帝。对于皇帝来说,遏制自己欲望,是必修的科目。道理很简单,遏制不住自己欲望,就会产生贪念,对于皇帝来说,有过多的贪念,非社稷之福。 朱瞻基听到自己不能吃了,小嘴一撅,不高兴了,有要哭的趋势。 “哈哈,那个皇孙,我妹妹有辆自行车,人骑上去,脚一蹬就能走了,速度比骑马还快,等改天我送你一辆,这样既能玩,又能锻炼身体,比吃蛋糕好多了!”李云睿当然不会让朱瞻基哭,否则万一这小孩心眼小,记恨自己怎么办? 自行车,全大明独一份的玩具,献给皇孙,不寒碜! 朱瞻基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不明觉厉,憋回了眼泪,转脸笑了起来。 “云睿客气了!”张氏看到李云睿如此处理,眼神中露出一丝欣赏。 第128章 李云睿的“解释” “应该的,应该的!”李云睿冲着张氏点了点头,就在这时,耳边出来一句“马屁精”。 李云睿听力自带buff,成为他穿越的唯一福利,别人听不见的他能听得很清楚。 连转身都不用,李云睿就知道骂自己的,是未婚妻梅瑾瑜,这小娘皮太可恶了,应该吊起来扒光了,先抽上三十鞭子! “云睿,你带得那些什么膏,是干什么用呢?”这时,朱云薇开口问道。 “回殿下,香膏就是一种带有香气的油膏,每天可以涂在耳后、手腕、手肘、颈后、锁骨等位置,香气一天不会散;冰肌玉骨油是一种油,内服可以养颜,外敷可以滋润皮肤;至于颜如玉美容膏,则是一款面膜,每天睡前可以敷在脸上,能够有效祛除皱纹、美白皮肤,殿下如果长期使用,就能永葆青春,年年十八!”李云睿开始漫无边际的吹嘘起来。 听了李云睿的话,朱云薇有些诧异,有这样的东西,市面上不早就抢疯了?为什么自己堂堂一个大明公主,从来没听说过?是孤陋寡闻还是? 听着朱云薇的提问,李云睿嘿嘿笑了起来,说道,“长公主殿下,伺候我的两个丫鬟,她们闲着没事,就喜欢捣鼓些女人用的东西,这些都是我母亲和姨娘用过的,效果还挺好,所以我就让她们做了一些,送给您用用!” 丫鬟这话一出,所有人都看傻子一样,看向了李云睿。现在南京城那个不知,谁人不晓,李云睿为了睡一个丫鬟,拿出十万贯来给她做生意,这已经成了南京城最大的笑话。堂堂一个世子,连一个通房丫鬟都搞不定,还要拿出十万贯钱来,搞得跟去妓院找红倌人一般。 没想到今天,他竟然在未来丈母娘面前大鸣大放地说出来,这是准备找死吗? 站在朱云薇一旁的梅瑾瑜,刚刚因为吃了蛋糕,对李云睿的印象,有那么一点点好转,一听丫鬟这两个字,瞬间小脸变了颜色,沉了下来。 朱云薇的脸色也不好看了,李云睿这是狂妄到没边了,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还当着很多来宾的面,把这样的丑事讲出来。 李云睿是故意的,他必须找个机会跟眼前这尊大神,做个辩解,否则朱云薇一旦不爽,出面阻止他跟梅瑾瑜的婚事,他的盘算就抓瞎了。 “我那个丫鬟秋香跟我说,这天下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女人只要学会打扮、保养自己,天天都是十八岁。这样的女人走出门去就是万人迷,从八岁到八十岁的男人,都会喜欢的!”李云睿假装没看见朱云薇的脸色,抬头,目光深邃地望着房顶的椽子,说道,“秋香问我借了十万贯,准备开个女子会所,说要全方位打造精致优雅、魅力无穷的女性,让大明的女人美丽起来,拴住夫君的心。” “一个小丫鬟的话,你也信?你脑子里进水了吧?”梅瑾瑜在一旁气呼呼地说道。 “一开始我也不信,但是我母亲和姨娘用了她们做得东西之后,确实变化很大,连我父亲都觉得不可思议!”李云睿为了给红颜会造势,恬不知耻地拿袁氏和孙氏作伐。 听了李云睿这话,下面坐着的人开始好奇起来。 “那你就拿钱出来给一个丫鬟,就是为睡她?”梅瑾瑜听到李云睿居然帮着丫鬟说话,气呼呼地掐着小蛮腰质问道。 “瑾瑜妹妹,你说什么呢?什么睡她?睡谁?”李云睿假装听不懂,有诧异的眼神看着梅瑾瑜。 “李云睿,你别装了,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了,你为了睡秋香,拿了十万贯给她做生意。”梅瑾瑜小脸一扭,瞪着大眼睛说道。 秋香,老子一定要睡的,但这个时候,当着丈母娘的面,老子怎么可能承认!现在老子是纯洁无害的小白兔,李云睿用眼角余光看了看朱云薇,朱云薇已经面有愠色。 “瑾瑜妹妹,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秋香云英未嫁,你这话说出去毁人名声,非君子所为!”李云睿很是正气凌然地说道,“秋香是问我借钱,她家祖传有一副《清明上河图》,乃是宋时名家张择端所画,以此做抵押,我才借钱给她。一年之内,连本带息还我二十万贯,如果还不了,画归我。这买卖不做,我就是傻子!《清明上河图》,那可是传世之作,等我拿到手,我就送给你当聘礼!” 这个理由够强大吧?我是借钱给秋香,年息百分百,这笔高利贷还高利贷,至于《清明上河图》,谁知道在哪里呢? “你……”听了李云睿的前半截话,梅瑾瑜原本误会了他,想道歉来着,听了最后一句,一股无名火起,梅瑾瑜准备开怼李云睿。 李云睿根本没打算给梅瑾瑜说话的机会,继续一本正经地教育起梅瑾瑜来,“瑾瑜妹妹,所信者听也,然听犹不可信,你也长大了,要明辨是非,要懂得偏听则暗,兼听则明……” 恼羞成怒的梅瑾瑜,飞起一脚,踢在了李云睿的胫骨之上,一股钻心的疼痛袭了上来,李云睿眼泪都要下来了。 “啧~~~疼,瑾瑜妹妹,你可不能当河东狮,和谐,我们要和谐!”李云睿蹲在地上,抱着腿到处跳。 李云睿这么死乞白赖的往上蹭,就是要把朱云薇往火堆上架,这么多人在场,李云睿堂而皇之把他和梅瑾瑜之间婚事说出来,就是要现场的人给他做证,到时候朱云薇想赖都赖不掉。 在大部分人眼中看来,两人这样就是小儿女间打情骂俏而已,一个吃了醋的女孩,一个前来解释的少年,一个羞羞答答,一个扭扭捏捏。 “云睿,可是要紧?”朱云薇看到李云睿的样子,先是瞪了梅瑾瑜一眼,关心的问道。 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解释”,居然相信了他的鬼话,心中已经原谅了他:李云睿今天的表现,堪称完美,除了有点不要脸之外,没见到他有什么神志不清,办事稀里糊涂的样子。外面关于李云睿的谣传,肯定是百姓以讹传讹,谣言不可轻信,应该找当事人当面问清。 “没事,没事!我就跟瑾瑜妹妹开个玩笑,吓唬吓唬她!”李云睿强忍着疼,冲着朱云薇笑了笑,然后转脸冲着梅瑾瑜翻了翻白眼。 “姐姐,这云睿跟瑾瑜,倒是天生登对!”安庆公主在一旁看到两人的样子,笑了起来。 这话一出,李云睿就想上去抱着安庆公主的大腿,表达一下谢意,这是来自宗室的认可,丈母娘也悔婚,也要细细考量一番了。 朱云薇听了妹妹的话,微微笑着,点了点头。 后续来拜寿的人,又进来了,李云睿就闪到后排去了,他是小孩,哪怕是国公世子,也不能坐在前排…… 第129章 贵圈太乱了 “李大哥!”李云睿在后排随便找了个位置,刚坐下,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稚嫩的童音。 转身一看,我勒个去,居然是朱瞻基,未来的皇帝居然叫自己大哥,这个小弟得认! “瞻基啊,来来,坐这里!”李云睿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朱瞻基摇晃着身子,爬到了李云睿边上的位置上。 “李大哥,你说的那个自行车,是什么东西,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啊?”朱瞻基小声问道。 “自行车啊,是个玩具,有两个轮子,前面是扶手,中间有个座,人可以坐在上面,有个脚闸,脚一蹬,自行车就能动起来,想去哪就去哪!”李云睿又是比划,又是演示,小声地说道。 这可是皇孙啊!好圣孙的皇孙朱瞻基,朱高炽能当太子,有一半功劳是他的。 李云睿肯定不会放过朱瞻基,他要织一张网,这张网中不能只有利益、权力、权势,还要有情、有义、有心。以利相交,利尽则散;以势相交,势去则倾;以权相交,权失则弃;以情相交,情逝人伤;唯以心相交,淡泊明志,友不失矣。 朱瞻基并没有听懂李云睿的话,然而这并不妨碍朱瞻基对自行车的渴望。 “瞻基,想不想吃好吃的?我带你去做?”李云睿不想呆在这个大厅里,看一群老娘们聊天,低声问道。 “是蛋糕吗?”一听有吃的,朱瞻基瞪大了眼睛。 “蛋糕有什么好吃的?咱们换别的!”李云睿冲着朱瞻基眨了眨眼。 趁着所有人不注意,李云睿领着朱瞻基从侧门出了大厅,随手抓了个丫鬟,问明白厨房在哪里后,李云睿领着朱瞻基跑了。 这一切落在了梅瑾瑜的眼中,梅瑾瑜找了个借口,跑出了,悄咩咩的跟在了两人后面。 今天公主府要大摆宴席,厨子是从南京城的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五座酒楼临时召集来的,一群人正在煎炒烹炸焖炖煮,看到来了一大一小两个孩子,从身上的穿着来看,身份不简单。 李云睿看到厨房外,院子里到处是锅碗瓢盆,有人在切菜,有人在洗菜,也有人在备料,真真的像后世农村家里办酒席,露天地那种。 想想也是,公主府厨房再大,也做不了几百人的饭。 拉了个人,要了些材料,李云睿这次亲自出手,他准备做蛋挞,这东西做起来简单。 没有黄油,猪油揉面也是可以的,更香,要想弄成多层次,无非就是卷成卷,用擀面杖多擀几次。 “瞻基,你要好好学,回去以后自己动手,做给你父母、祖父母吃,作为晚辈,要孝敬他们,知道吗?”李云睿边做边跟站在一旁的朱瞻基说道。 这是在教朱瞻基投机取巧!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如果朱瞻基真这么做了,朱棣对朱瞻基的印象分就会蹭蹭蹭的上涨,文官如果知道了,就会认为太孙有圣君之象,不拼了命的推举朱高炽才怪。 朱瞻基在一旁听了之后,不断地点头。 “瞻基,今天时间有限,如果你做得时候时间够,最好擀完之后,放到冰窖里,冰一会儿再擀,这样层次会更好一些。”要让好圣孙把朱棣的毛捋顺了,李云睿把每个细节都认真地讲给他。 两刻钟后,用盖碗茶杯盛着的蛋挞做好了,李云睿也想用锡纸,可这东西大明没有。 李云睿将蛋挞放进了两个铜盆中,在上下各加了一些碳烘烤起来。 又拿起一块面来,李云睿带着朱瞻基,让他亲自上手试试。还别说,朱瞻基果然不负好圣孙之名,做得有模有样,除了力气不行,所有步骤都对了。 历史上牛叉的人物,果然都有过人之处!李云睿站在一边感慨。 李云睿又做了一批出来,这么好拍马屁的东西,不多做点,对不起自己。 心里盘算着时间差不多了,李云睿垫着抹布将上面的铜盆取掉,一股浓浓地香味飘了出来。 “好香!李大哥。”朱瞻基闻到了蛋挞的香味后,说道。 旁边很多厨子闻到了这个香味之后,都纷纷看了过来。 李云睿看了看蛋挞,有些不好意思,层次感不是那么强,表面有一点点烤焦了…… 好吧,反正没人见过,我说对了,它就是对了,李云睿用抹布,将蛋挞都端了出来,摆在桌子上,然后将新做的蛋挞又放到了铜盆中,烤了起来。 用嘴吹了吹,觉得茶杯凉了,李云睿递给了朱瞻基,“慢慢吃,小心烫!” 蛋挞要现烤现吃才好,李云睿之所以不拿这个当礼物,送给丈母娘,就是因为这个原因。 一直躲在远处,看李云睿带着朱瞻基干活的梅瑾瑜,看到两个人开吃后,走了过来。离得两三米远时,就闻到了香味,好香,太香了。 李云睿和朱瞻基两人正吃着呢,突然间觉得身边有人,转身一看,居然是梅瑾瑜这小娘皮,笑了笑说道,“哟,瑾瑜妹妹,闻着味就来了?来来来,刚出锅的蛋挞,趁热吃最好!” 梅瑾瑜不想搭理李云睿的,但蛋挞的香味太诱人了…… “表姑,李大哥说的对,蛋挞可香了!”朱瞻基在一旁助攻。 表姑…… 大哥…… 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这辈分太乱,以后要是和梅瑾瑜结婚,朱瞻基应该叫自己表姑父呢?还是叫梅瑾瑜嫂子?这关系有些复杂,贵圈太乱了…… “我是给瞻基面子,不是因为嘴馋……”梅瑾瑜绷着小脸,最终没禁得住诱惑。 “对对对,皇孙的面子大,您赏脸!”李云睿赶紧点头,翻了翻白眼,配合着说道。 三个人坐在一起吃了起来。 “小姐,公主找你呢!”正吃着,小暖的声音传来。 “小暖,小暖,来,有好吃的!”梅瑾瑜身手招呼着小暖。 小暖跑到三人面前,闻着香味,有些嘴馋,但要先完成任务,对梅瑾瑜说道,“小姐,公主让你过去。” “来来来,小暖,先吃个姑爷亲手做得蛋挞,刚出来的,趁热吃最好!”李云睿拿起一个蛋挞,塞给了小暖。 “谢谢,姑爷!”小暖接过蛋挞后,笑着说道。 “小暖,我说了,他不是你姑爷!”听到两人姑爷长、姑爷短的,梅瑾瑜生气了。 “瑾瑜,赶紧去吧,别人我丈母娘等久了!”李云睿才不会惯梅瑾瑜这些毛病呢,边说边示意小暖把蛋挞吃掉。 “李云睿!”梅瑾瑜看到李云睿这么不要脸,怒了。 “不听不听,王八念经!”李云睿堵上耳朵,摇起头来。 扔下手中的杯子,梅瑾瑜气呼呼的走了,小暖端着蛋挞,跟在了后面。 李云睿一共做了十六个蛋挞,四个人消灭了一半,铜盆里还有二十个,这样就有二十八个,这么好的东西,不用来表达一下“孝心”,简直是暴殄天物!李云睿揉了揉肚子,转身看着两眼纯洁的朱瞻基,说道,“瞻基,哥哥给你讲个故事……” 第130章 皇兄后继有人了 一刻钟后,长公主朱云薇正在跟祝寿的人聊天,就看到李云睿带着朱瞻基从门外走了进来,一人端了一个托盘。 众人见状,停了下来。 李云睿走到朱云薇前面,停了下来,说道,“殿下,刚才我穷极无聊,去烤了点蛋挞,给您品尝一下。” 说着,李云睿将托盘放到了朱云薇旁边的桌子上,打开了盖子,顿时满室皆香。 朱瞻基身上、脸上沾满了面,端着一个很小的盘子,走到了世子妃张氏的面前,双手托着盘子,用稚嫩的语气说道,“娘亲,刚才我跟李大哥学得,这是我亲手做得两个蛋挞,请娘亲品尝。” “瞻基……”张氏一听朱瞻基这话,岂能不感动?顿时更咽。 一个六岁的孩子,能够亲自下厨,为自己的母亲做上一顿饭,这是孝…… “娘亲,我做得没有李大哥漂亮,娘亲不要嫌弃!”朱瞻基说着,打开了托盘的盖子,里面放着两个惨不忍睹的蛋挞。 “不会,娘亲高兴还来不及,怎么会嫌弃呢!瞻基长大了,懂事了!”张氏眼中含着泪,用手给朱瞻基擦着脸上的面粉。 好一副母慈子孝的场面,这场面将来必在史书上留下一笔,“帝方五岁,制蛋挞献于亲”。 李云睿扭头看着这一幕,嘴角露出一丝得逞的笑意,瞬间而逝,然后撇了撇嘴,假装不屑的样子,小声嘀咕道,“跟你说用我的,你非得自己做,丢脸了吧!” 这话是说给朱云薇的听得,否则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朱瞻基这么做,是李云睿背后指使的。 “云睿,你胡说什么呢?”朱云薇果然上套了,低声怒喝道。 “殿下,我没胡说,我刚才带着皇孙去做蛋挞,他看着做蛋挞很简单,就想做两个给世子妃品尝,可是他年纪太小,没有力气,蛋挞做得好丑。我跟他说用我的,他说给世子妃的东西在心意,不在好不好看。”李云睿撇了撇嘴,用很委屈的表情说道。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都用一种异样的眼光,看向了朱瞻基,孝子,大孝子! 李云睿这是在用自己的名声,帮朱瞻基扬名,打得一手好算盘。 “云睿此言差矣,瞻基做得对!孝于亲,所当执,这么简单的道理你都不懂?昔时黄香九岁,知事亲之理,替父温席,为世人熟知;今日瞻基六岁,就知道亲自下厨为母亲做饭,堪称至孝!大明以孝治天下,皇兄后继有人了!”朱云薇一句话,给这件事定了性。 至孝!这两个字的评价,能从一个从来不参与政事的公主嘴里说出来,让所有来拜寿的人一惊,迅速记到了心里。 世子妃张氏听到这朱云薇的评价后,更是欣喜万分,给朱瞻基加上至孝的评价,已是难能可贵;一句“后继有人”就能将朱瞻基送上云端。 坐在左手头一个的是高阳郡王妃韦氏,听了朱云薇的话之后,眼中露出一丝恨意,现在正值朱高煦与朱高炽争夺太子之位的关键时刻,这事要是传了出去,势必会为让支持朱高炽的人欢欣鼓舞。 韦氏看了看李云睿这个始作俑者,扭头朝后面看去,韦氏的贴身宫女走了过来,韦氏低声说了几句话,宫女点了点头,就向后面走去。 李云睿是谁?堂堂穿越者,自带千里传音buff,别人听不到的话,不代表他听不到。 韦氏刚才跟宫女说,安排人让李云睿在过一会的寿宴上丢丑。 李云睿心道这是要坏菜啊?这人跟自己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搜索了一下记忆,根本不认识啊!没偷她们家大米,也没吃她们家菜,为什么要让自己丢丑呢? 年纪轻轻的坐在最右首前面,肯定是宗室的人?会是谁呢?朱高炽老婆在左首,那么,我屮,不会是朱高煦老婆吧? 李云睿扭头仔细看看了韦氏,年纪二十多岁,长相端庄,仪容华贵。娘希匹,应该是了,朱高煦的老婆,高阳郡王妃。 真是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啊! 李云睿有些郁闷,难怪官场上的人,什么事都要算计,这里算算,那里算算,才能下决心。要是不算计,指不定在不经意间,得罪了哪位大人物,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还是太年轻,前世没混过官场,实战经验太少了。算了,算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走一步算一步吧,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 午时三刻,寿宴开始,男人们在前厅,女人和孩子们在后厅,李云睿未加冠,所以被安排在后厅。 李云睿对这种酒宴没什么兴趣,反正今天的目的已经达成了,还有意外之喜,认识了朱瞻基,虽然是个小屁孩,但未来可期。 跟自己坐在一桌的人,都是勋贵家的小屁孩,李云睿是里面最大的,跟一群小屁孩吃饭有啥意思,李云睿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李家哥哥,那个蛋糕以后想吃,有地方买吗?”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坐在李云睿身边,小声问道。 “会的,下个月中,我教了几个徒弟,他们会开一家店,到时候想吃了,你就去吃!”李云睿笑着说道。 店,肯定会开的,至于开在哪里,门道很多,李云睿要好好考虑一下。 这个时候,一个声音传了出来,“各位各位,今日是长公主的四十大寿,是个大喜的日子,我们光吃饭喝酒,没多少意思,不如这样,让孩子们来个击鼓传花,中的人,每人表演个节目,各位觉得如何?” 李云睿侧身一看,一个命妇,身上衣服刺的是金绣云霞孔雀纹,应该是三、四品命妇,这莫不是高阳郡王妃安排的戏码? 表演节目?李云睿怕吗?怕个毛!李云睿敢拍着胸脯说一句,在座的诸位,都是辣鸡。后世为了销售,陪着客户唱歌、跳舞、说段子,积累的经验有三尺高。 这个提议一出来,立即获得了很多人的支持。 作为主人,朱云薇自然不会搅了大家的雅兴,于是安排人取来花球与小鼓。 第131章 这个娘们不是人 孩子们都在一起,有三桌,二十多个。 “我来击鼓!”高阳郡王妃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 李云睿一看这架势,就知道这是冲着自己来的了。 坐在小鼓前,高阳郡王妃背对着孩子们,喊道,“第一桌准备好了吗?我要开始了!” “好了,好了!”桌上的孩子,兴奋地喊道。 急促的鼓点响了起来,兴奋的孩子开始穿起了花球,一个接一个,一个接一个,李云睿转身盯着韦氏的动作,突然间发现韦氏正对面的宫女,做了一个砍头的动作,韦氏停下了鼓槌。 李云睿侧身一看,花球落在了五岁的朱瞻基手里。 朱瞻基拿着花球,有些懵懂,怎么到自己手里就停了下来,这一桌他最小…… 阴险啊!李云睿心里暗骂道。韦氏选择背对着孩子,就是让大家觉得她公正,她却安排眼线帮她,鼓槌停在了朱瞻基前,是想朱瞻基丢丑。一个五岁的孩子,能表演什么节目?是吟诗作对?还是吹拉弹唱? 朱瞻基正在发呆时,忽然听到一声咳嗽,顺着声音看去,是李云睿,双手叉在胸前,两个手指放在胳膊上动来动去,正冲着自己笑,李云睿眼中露出鼓励的目光。 深吸了一口气,朱瞻基跳下了座位,走到朱云薇面前,先施了一礼,用稚嫩的语气说道,“皇姑奶,侄孙年纪小,不会吟诗作对,出个谜语给大家猜,如何?” 朱云薇不可能为难一个孩子,摸着朱瞻基的笑脸,说道,“哟,我们瞻基还会出谜语呀?赶紧给姑奶说一下,让姑奶来猜一下。” “皇姑奶,我这个谜语不能说,必须要写!”朱瞻基笑着说道。 很快,笔墨纸砚端了上来! 朱瞻基气定神闲,拿起笔,在纸上写下了两个字“?二”,然后将笔放下,说道,“这两个字,打一成语!” 宫女将朱瞻基写的字,拿了起来,向所有来宾展示起来。 大家看着“?二”都懵圈了,什么意思?怎么就成了成语? 就在烤蛋挞的时候,李云睿闲着无聊,给朱瞻基出脑筋急转,这个就是其中的一个。李云睿刚才咳嗽,手出了个二,就是为了帮朱瞻基解围。 “?二”这个梗,在泰山和西湖都有,不过都是清朝人干得,乾隆皇帝和才子刘廷桂干得,现在是大明,这些人的祖宗还不知道在哪个旮旯呢! “这是个谜语吗?小瞻基。”安庆公主看了之后,表示疑问, “是的,皇姑奶!”朱瞻基点了点头。 “能告诉皇姑奶是什么吗?”安庆公主表示不信。 朱瞻基走到安庆公主面前,踮着小脚,趴到她耳边,小声说出了答案! “善!好一个风月无边!瞻基大才!”听了朱瞻基的答案,安庆公主不禁赞叹道。 众人一听,答案是风月无边,然后再看看两个字,可不是,加上边就是风月两字,妙啊!这皇孙聪慧至极! 韦氏一见朱瞻基出了风头,心中顿时不爽,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只是笑吟吟地看着朱瞻基回到了座位上,韦氏深吸一口气,调整了一下程序,说道,“我看第二桌都是大孩子了,不如这一桌我们增加一点难度,谁中了就做一首诗,如果做不出来,就罚酒三杯,如何?” 反正是游戏,一杯酒又不多,大家就图个愉快,于是纷纷点头。 鼓槌再次响起,花球送到了李云睿这一桌,因为难度增加了,孩子们怕自己被选中,纷纷加快速度往外扔花球。 李云睿自然知道这是朝着自己来的,也不在意,不就是做诗吗?呵呵,小菜一碟。 一圈过去了,韦氏没有停,第二圈,花球到了李云睿面前,宫女一个砍头姿势,鼓槌停了下来。 “继续呀!怎么停了?”李云睿拿着花球,假装准备往外扔。 “哟,云睿拿到了啊?那感情好,前些日子你父亲一首《临江仙》,火遍南京城,震惊江南文坛;所谓虎父无犬子,你的文采也肯定很好,赶紧在长公主露一手,长公主一高兴,说不定早点把瑾瑜嫁给你!”韦氏转身笑着说道。 “呃,可以唱曲吗?”李云睿拿着绣球,假装为难的站了起来。 “说好了做诗,不会做,就喝酒!”韦氏当然不会让李云睿得逞。 “可是,做诗没有灵感,我做不出来诶!”李云睿开始抓耳挠腮,满面愁容。 “来来来,把酒端来,云睿如果做不出诗来,就把酒下去!”韦氏假装愠怒,语气像是在开玩笑。 三杯酒很快端到了李云睿面前。 李云睿依然面露难色。 “云睿,今天我可是主裁,如果你做不出来,我就揪着你耳朵,把酒灌下去!”韦氏笑着起身,说道。 “别别别,我有了我有了。”李云睿假装害怕,开始往朱云薇面前跑。 “你跑什么?有了,赶紧说。”韦氏站在原地,等看李云睿的笑话。 李云睿停了下来,站在朱云薇面前,喘了两口气,用手指着韦氏说道,“这个女人……” 大伙一看,愣了,李云睿这是准备骂韦氏?他是疯了吗? 李云睿慢慢将手指移到了朱云薇面前,继续说道,“这个娘们不是人!” 此话一出,就听到有好几双筷子掉落的声音,李云睿居然骂长公主不是人?长公主可是他丈母娘!他是傻了还是彪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在想过一会儿如何劝寿星息怒。 朱云薇看到李云睿指着自己骂,脸瞬间变了颜色。 “云……”安庆公主也是面露不悦之色,准备开口阻止李云睿。 “九天仙女下凡尘。”李云睿继续说道。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甚至有人拍起了掌声。 仙女可不就不是人?第一句话,没毛病! 这一句,简直是神来之笔,本来一句骂人的话,就成夸人的话,这风格转变有些快得让人目不暇接。 此时朱云薇的脸上也有了笑容,安庆公主的心也放了下来。 “生的儿女都是贼!”李云睿揉了揉鼻子,从朱云薇身边闪开,径直走向了自己带来的食盒前。 第一句骂人,第二句夸,第三句又是骂人,所有人都猜出来,李云睿憋着大招,于是都屏住起,想看看李云睿最后一句是什么? 只见李云睿小心翼翼得搬起两尺高的食盒,慢慢地走到了朱云薇和安庆公主中间,放了下来。 “偷来蟠桃献娘亲!”随着这句话,李云睿将食盒打了开来。 第132章 我爹托我给您带句话 一个三层的蛋糕,展现在所有人面前。 最上层是一个寿桃,中间一层侧面画着仙鹤,最下面一层侧面是龟和松树,这个蛋糕图案取得是“龟龄鹤寿”之意,相传龟、鹤之寿,有千百之数,松树也是长寿之树,这寓意就很明显了。 李云睿一首诗,装叉十分完美,再配上这个蛋糕的助攻,那更是让朱云薇觉得非常有面子,看李云睿的眼光都变了。 臭不要的李云睿,愣是将自己放在了儿女的位置上。 预定目标超额完成,李云睿站在朱云薇面前,冲着韦氏打了个“yeah”的手势,吐了吐小舌头,一副你奈我何的样子。 韦氏看了李云睿的样子,顿时火冒三丈,但又不好发作,恶狠狠地瞪了李云睿两眼,这梁子算结下了。 李云睿找了个空凳子站了上去,对着所有人喊道,“来,诸位,让我们一起祝长公主殿下生辰快乐!我喊一、二、三,大家一起说,来,一~~二~~三~~,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下面零零落落有人喊起来,还有些不好意思。 “大家热情不够高啊,我们再来一次,大家用力喊,喊完了就可以吃蛋糕了,谁喊得声音大,到时候,我分一块大的给他!”李云睿学着后世的主持人,开始活跃起气氛来,继续说道,“来,一~~二~~三~~,生辰快乐!” “生辰快乐!”有了前一次的经验,加上蛋糕的诱惑,大家齐齐喊了起来,声音震天响,尤其是孩子们。 “好,下面还有一个仪式,长公主殿下许完愿,就可以切蛋糕了!”李云睿从凳子上跳了下来,走到朱云薇面前,低声跟她说了如何许愿和切蛋糕。 朱云薇今天比较晕,被李云睿这么一整,生日不知道怎么过了,只能按照李云睿的话去办,许了愿,象征性地拿刀切了一下,剩下的工作就交给李云睿了。 切蛋糕这种小事,对李云睿来讲小菜一碟,拿着四十米长的大刀,好吧,四十厘米,手起刀落,将蛋糕分成了小份,然后安排公主府的宫女们派发给客人。 “娘亲,里面好像有梨……” “我吃到柰了……” “咦,我的居然是葡萄干……” …… 为了做这个蛋糕,李云睿搜罗遍了南京城的水果,甚至厚着脸皮,抢了徐家的冰窖。 一切都是值得的,这么热点的事件,不蹭一下流量,对不起观众。 最伤心的是梅瑾瑜,当李云睿打开食盒时,梅瑾瑜就一个想法,我的,我的,都是我的…… 看着李云睿一刀刀把蛋糕切开,就像把她的心切碎了一样,送到梅瑾瑜面前的蛋糕,两口就吃没了,心里落差太大了。 梅瑾瑜恨恨地看着李云睿,心里划了无数的圈圈,诅咒着他。 李云睿双手叉在胸前,看着现场的人,吃得很欢,心里很满足,大家喜欢就成,回家让李桑海担纲,组建一支麒麟臂小队,得把钱挣起来。 小块蛋糕也送到了前厅,作为甜点给男性宾客们,也获得了一致好评,毕竟是新吃食,尝个新鲜。 宴席结束,盘桓片刻,宾客们开始起身告辞。 李云睿随着大流出了正厅,蹲下身子跟朱瞻基聊了两句,算是告别。起身时,李云睿用细不可闻的音调,在世子妃张氏耳边说了一句,“常带皇孙进宫。” 说完,李云睿冲着朱瞻基说了句,“拜拜!” 然后转身,跟站在正厅门口送客的梅瑾瑜喊了一声,“瑾瑜妹妹,过几天一起踏春,我给你做秘制烤鸡翅,一个老和尚教我的!” 动作一起喝成,丝毫没有破绽,言闭,一溜烟闪人了,留下了一群宗室、命妇惊诧的目光。 老和尚教得秘制烤鸡翅,一听就不是正经和尚…… 不过乞丐都能教蛋糕的三千种做法,老和尚或许、可能、也会教烤鸡翅吧?就是不知道味道如何? 李云睿绕过影壁,穿过垂花门,从后门进了前院的正厅,梅殷送走客人,正坐在位子上休息,喝着茶。 “伯父,有时间吗?能否单聊一下?我爹托我给您带句话!”李云睿说话之后,觉得哪里不对味,脑海中突然冒出了陈佩斯的影子。 鬼*子托我给您带句话…… 皇*军托我给您带句话…… 娘希匹,老子成啥了?李云睿有些郁郁。 梅殷看着李云睿,放着手中的杯子,站了起来,背着手进了正厅侧面的书房,李云睿后脚紧跟着也进了书房。 进门之后,李云睿顺手见书房的门关了上来,关门声引起了梅殷的注意,扭头看了看李云睿,大白天关门,有些莫名其妙。 “老丈人,时间紧任务重,我说,您听着就好。”李云睿快走两步到了梅殷跟前,压低声音说道。 梅殷一听李云睿连称呼都改了,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什么操作。 “第一件事,曹国公府将遭大难,到时候,请您出面劝一下长公主,让她帮曹国公府转圜一下,不圈禁即可。在此之前,无论曹国公府出了什么荒唐事,您就当看戏好了,不要有任何想法!” “第二件事,老丈人最近您也要低调点,少跟姓刘的女秀才来往,这是给皇帝送把柄吗?皇帝对曹国公府下手后,下一个目标就是驸马府,到时候,快则一年,迟则两年,我想办法让皇帝连本带利还给你。” “第三件事,您老在家里也少说话,不要整天抱怨,家里有多少锦衣卫,您不知道吗?瓦剌灰,可以信任,有话要传达,让他来找我。” 梅殷听着李云睿说的话,一件比一件震撼,瞬间有些不知所措,。 为什么曹国公府将遭大难?结果还是被圈禁? 自己和刘秀才的交往很少人知道,李云睿是怎么知道?消息走漏了? 驸马府也要遭难?这事从哪里传出来的?李云睿怎么知道的? 让皇帝连本带利还给自己,这话是什么意思? 家里有锦衣卫?这事很隐秘,李云睿又是怎么知道的? 瓦剌灰是自己的忠仆,李云睿又是怎么知道的? 无数的问号涌入了梅殷的心头。 第133章 妖孽啊 “自古以来,帝王没有一个心胸宽阔的,梅、李两家都在皇帝的小黑本上,早晚都要遭清算的,希望老丈人能明白这一点。我们现在所能做的,就是尽量降低损失。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李云睿没打算给梅殷说话的机会,直接把原因告诉了梅殷。 看到梅殷站在原地不动,李云睿就瞅着梅殷书房中的摆设,随手抄起了一件砚台,端在了手里,仔细看,上面写着“南圭使君阁下,轼谨奉谒贺”。 哦豁,居然是好货。能放在梅殷书房的东西,肯定不简单,一个“轼”字说明了来历,应该是大文豪苏东坡的东西。 “老丈人,我今天说得这些话,您自己知道就行了,千万别跟任何人说,包括长公主,除了徒增烦恼,根本不解决任何问题。”李云睿看着砚台上,眼珠子不断在转动。 梅殷听了李云睿这句话后,回过神来,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问道,“这是你父亲让你告诉我的?” “以您对他的了解,您觉得我老豆有这个智商吗?”李云睿没打算骗梅殷,梅殷和李家是天然的同盟关系,因为大家未来都是受害者。 老豆和智商是什么?梅殷不懂,但他知道,这句话不是什么好话。 梅殷闭上眼睛,开始细细思索,曹国公府最近发生了许多莫名其妙的事,李景隆突然成了文豪,李云睿突然臭名昭著,又是失魂症,又是睡丫鬟,又是打砸妓院,令人目不暇接。 梅殷一直觉得这事透着邪性,不单单是李云睿被人打了这么简单。今天听李云睿这么一说,他恍然大悟,因为曹国公府有迫在眉睫的大难,李家顺势而为,准备破局。问题是这些事做了有什么用?是谁在后面操盘? 李景隆,显然不可能,以梅殷对李景隆的了解,李景隆还真没这个脑子。如果不是李景隆,那会是谁呢?总不能眼前这个十三岁的孩子吧? 等等,刚才李云睿说他想办法,让皇帝连本带利还给自己,什么意思? 想到这里,梅殷睁开了眼,看着眼前的李云睿。 人前称自己伯父,态度恭敬有加;人后叫自己老丈人,好像朋友一般。前恭后倨,如行云流水一般,丝毫让人看不出破绽。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 “这书?”梅殷指着桌上的木匣。 “我老豆写的。”李云睿说道。 “那诗?”梅殷看着李云睿的眼睛。 “我老豆做的。”李云睿神色不变。 “目的?”从李云睿的神态,梅殷已经得到了他想要的答案。 “我老豆乃是左柱国,文臣之首,写文作诗不是很正常?”李云睿把左柱国、文臣几个字,说得很重,懂得自然懂。 妖孽啊!梅殷听着李云睿的话,心里有些震惊。 李云睿是他从小看着长大的,一直没有什么过人之处。但李云睿今天的表现,却让一年多不见他的梅殷,大吃一惊,变化太大了。 撒谎都面色如常,还振振有词。 “好了,老丈人,我时间不能呆的太久,容易引人怀疑。”李云睿不打算跟梅殷再打机锋,准备闪人,开口说道,“《昔时贤文》您老多看看,细品品,有空多替我老豆扬扬名,多在人面前夸赞一下他。政见归政见,文教归文教。” “……”梅殷听着李云睿的话,苦笑不得,一时无语。哪有人这么直接?这种事不都应该是大家心领神会吗? “对了,老丈人,我心里有个疑问,皇帝逼着我丈母娘写血书,里面写了什么,你居然带着几十万大军投降了?”这个问题压在李云睿心里很久了,他就想采访一下当事人,到底什么原因,让他不跟朱棣火拼一把? “什么?皇帝逼着云薇写血书?”梅殷一听李云睿说这话,顿时愣了,为什么自己从来没听人说过? “……”这次轮到李云睿无语了,我问得重点是皇帝逼我丈母娘写血书吗? 看着梅殷陷入了沉思,李云睿叹了一口气,看来今天问不出答案了。 “多谢伯父赐砚,侄儿定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李云睿放开了嗓门,大声说道。 陷入深思的梅殷被李云睿这一嗓子吓了个不善,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侄儿告退!”李云睿朝着梅殷行了一礼,然后双手端着砚台出了门。 梅殷就站在原地,看着李云睿自说自话地把他视为珍宝的砚台拿走…… 这孩子怎么这样了…… 李云睿出了正厅,穿过前厅,仪门,走到倒座房,大声喊了一句,“李桑海,人呢?” 在倒座中,跟一群侍卫、仆役喝茶聊天的李桑海一听到李云睿的召唤,赶紧停了下来,一招手,带着曹国公府的人出了倒座。 “桑海,这东西拿好,哎,这公主府太小气了,我拿着那么多好东西来,就给了我一款破砚台当回礼,没这么欺负人的!要不是瑾瑜长得漂亮,我就准备骂街了!”李云睿将手里的砚台,扔给了李桑海,背着手出了门。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接砚台的时候差点失手:这还没出长公主府呢,李云睿就抱怨上了,还当着公主府的人。 冲着公主府的管事歉然一笑,李桑海带着人跟在了李云睿面前。 今天表现得太正常,正常的让人难以相信,所以李云睿准备表现的不正常一点,抱怨只是第一步。 背着小手,迈着六亲不认的小步伐,李云睿带着一群护卫和家丁,走出了公主府。 “桑海,来一下!”李云睿边走边说道。 李桑海一听李云睿喊自己,赶紧上前两步,弯腰凑到了李云睿跟前,“世子,什么事?” “破烂西!”李云睿蹦出了一句话莫名其妙的话。 李桑海一听,点了点头,直起了身子,紧紧跟在李云睿后面。 走在南京城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的人群,一眼望不到头。 李云睿这个小摊看看,那个小摊瞧瞧,好不开心。突然间,脚下一滑,李云睿摔了个大马趴。 第134章 恶奴欺主 “世子,您没事吧?”紧跟在李云睿身后的李桑海,赶紧上前准备扶李云睿。 摔倒在地的李云睿,用手撑起身子来,转头用一种恶毒的目光看着李桑海。 “来了!”李桑海看着李云睿的眼神和表情后,心道,但动作没有减缓。 突然间,李云睿伸手从李桑海腰中抽出了李桑海的腰刀,拿起来就朝李桑海砍去,边砍边说,“让你不扶我,你就想我早死,到时候你跟秋香就能双宿双飞了。”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李云睿的刀离李桑海脖子只有0.01公分时,李桑海一个就地打滚,翻出了李云睿的攻击范围。 这一幕就在一瞬之间,跟在李桑海身后的护卫还没反应过来。 李云睿从地上趴了起来,拿着刀朝滚向远处的李桑海跑去,边跑边喊,“你个恶奴,今日敢欺主,我砍死你!” 李桑海从地上站起来后,看到李云睿追了过来,边躲边喊道,“赶紧的,把世子拦住,世子的脑疾又发作了!” 路人们看到李云睿拿刀砍人,都纷纷闪躲,听着两人的对话,都有些不明所以然。 什么双宿双飞,恶奴欺主?什么脑疾复发? 这大庭广众的、众目睽睽之下,上演这么刺激的戏码,大家纷纷驻足观看。 李云睿彻底放飞了自我,反正拿着刀,乱砍一气,很多小摊贩遭了殃。 “还愣着干嘛?赶紧地,世子要是伤了人,这个责任你们付得起?”李桑海边躲边冲着曹国公府的护卫说道。 众人一看这架势,先不管谁对谁错,把李云睿按住是第一位的。 护卫们都是练过武的,要制住“发疯”了李云睿,轻轻松松。 很快李云睿手里的刀被护卫拿走了,李云睿也被两个护卫,一左一右的夹住了胳膊。 “你们这群恶奴,跟李桑海是一伙的,就是想成全他跟秋香是不?秋香是我的,你想也别想……”被人架着的李云睿,两脚在空中乱踢。 几个护卫停了李云睿这话,顿时满头大汗,这世子,怎么什么话都敢说?光天化日之下,大街上这么多人,听了去,还指不定别人怎么说呢? 李桑海绕到李云睿,一个手刀看在李云睿脖子上,李云睿晕了过去。 “赶紧的,将世子背回府,你,去回春堂找大夫。”李桑海开始下起命令。 很快,曹国公府的人都没了影子,留下一群吃瓜群众,纷纷议论起来。 “老兄,你说这到底是什么事啊?” “人家不是说了嘛,恶奴欺主!我看八成是那个恶奴和他们家主子,看上了同一个人……” “不对吧!那个护卫明明说了,是主子脑疾犯了……” “肯定是恶奴欺主,否则怎么会直接动手呢?” “这是哪个勋贵家的公子?” …… 破烂西,就是nc,是李云睿跟李桑海之间的暗语,为了配合李桑海传递给金旺的消息,两人商定了几个方案,有在家里砍的、有在街上砍的,也有在莳花阁里砍的,不同方案,应对方法不同。 此时的李云睿,趴在李桑海背上,早已睡得跟猪一般。 手刀不能乱砍,万一砍重了,就容易半身不遂、下肢瘫痪,晕倒是李云睿装的,算是补觉,昨晚没睡好。 出了李桑海,别的侍卫并不知道,一群人慌忙急促地回了曹国公府,国公府中一阵人仰马翻。 李云睿当街发疯、持械伤人的消息,传到了袁氏耳朵里,袁氏听了容嬷嬷的禀报之后,吓得腿都软了。 在容嬷嬷的搀扶下,袁氏来到了李云睿房间,此时秋香、冬雪、李桑海和请来的大夫,都围在李云睿床前。 袁氏看到已经有大夫来了,心里放下了心。 “桑海,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袁氏并不了解情况,只听说了结果,见到李桑海后,第一时间,开口问道。 李桑海当然不会把他跟李云睿的计划说出来,只能描述在逛街时,李云睿摔倒后,拿刀砍人的事情,听得袁氏心惊肉跳,儿子做出这种举动,这可如何是好? 给李云睿诊治的大夫觉得很奇怪,李云睿的脉象四平八稳,圆滑流利而往来不艰涩,不像有病的样子啊? “夫人,世子的脉象平和,没有什么大碍?”大夫站起身来,冲袁氏施了一礼。 “古大夫,我儿前几日伤了后脑,可会有大碍?”袁氏听了,皱了皱眉头。 “啧~~”姓古的大夫一听这话,倒吸了一口凉气,脑疾在这个年代,是最难判断的病。 看到古大夫面露难色,袁氏的心沉了下去。“古大夫,可有什么不妥?” “夫人,非是老朽推脱,脑疾乃是顽症,最难诊治,此病来去无踪,无法用药,只能好生静养,不宜操劳费神,不可动气忧思,需要慢慢长期调养,方有痊愈的可能。”古大夫摇了摇头,有些惋惜地说道,“脑疾之症,非老朽所擅长,夫人最好另觅良医。” 听了古大夫的话,袁氏觉得头晕目眩,一下子坐到了李云睿的床上,声音颤抖着问道,“古大夫,可有其他方法?” 古大夫轻轻地摇了摇头,没有回复。 李桑海心里有些虚,毕竟这是他和李云睿一起做的局,如果后面露馅了,被赶出府都是轻的,重一点搞不好命都难保。 李云睿早已经醒了,就是在床上闭着眼睛装昏迷,听到袁氏颤抖的声音后,用手偷偷握住了袁氏的手,捏了两下,给了她点暗示。 袁氏被李云睿的小动作一惊,旋即想通了,儿子可能是在装,于是一脸黑线,“既如此,有劳古大夫了!桑海,去账房取五十贯宝钞,给古大夫做诊金,然后派人送古大夫回去。你们都退下吧。” 一句话下去,李云睿的卧房清场了,就剩下了袁氏和李云睿。 李云睿用耳朵听了听,最近的人,也要十米开外了,才睁开眼坐了起来。 袁氏正准备训他,李云睿将手指放在了嘴前,做了个禁声的动作。 “让母亲担心,儿子的罪过。”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云睿,你为何要这般作践自己?”袁氏握着李云睿的手,一脸怒气。 “主要是今天在长公主府表现太正常了……”李云睿一脸无奈的说道。 表现正常不是很正常吗?袁氏有些疑惑。 第135章 龙有逆鳞,触之即死 李云睿现在是在夹缝中求生存,朱云薇那边必须保持良好的形象,否则他娶梅瑾瑜的盘算就会落空;还要塑造一个不按常理出牌的纨绔子弟的形象,这样败家、往外送钱才不会惹人怀疑。 他也不知道,身边的人,谁是锦衣卫的卧底,所以他不得不连国公府的人都一起骗。 最为关键的是,留给李云睿的时间不多了。 现在李云睿找的同盟梅殷、徐辉祖,都是已经落难、或者即将落难的人,都属于一条绳上的蚂蚱,跑不了我,也走不了你,这些人对朝局没有太大影响。 李景隆列出来对朱棣做决策有影响的十多个人,李云睿到现在一个还没有搞定呢。 按照历史进程,永乐二年三月底,朱棣册立太子之后,周王就要开始弹劾李景隆了,总共两个月的时间,当然后面还有两个半月的缓冲期,到七月,李家才会被削爵圈禁。 也就是说,留给李云睿的时间只有四个半月了。看上去时间很多,其实时间一晃就过去了。 “云睿,李家的形势如此不乐观吗?”袁氏揉了揉眉头。 “母亲宽心,孩儿定然尽力让李家平安渡过劫难。”李云睿苦笑了一下,有些话他不能说,情况比他预想的更严重。 今天在朱云薇的寿辰宴会上,韦氏的表现,让李云睿意识到了一个严重的问题:捧朱高炽,必然会得罪朱高煦。 史载汉王朱高煦性凶悍,不肯学,言语轻佻,为太祖所恶。靖难时,因勇悍为成祖所喜,以为类己。永乐二年封汉王,封国云南,高煦曰:“我何罪?斥万里。”不肯就藩。并向朱棣请得天策卫为护卫,辄以唐太宗自比。自负勇武,做事狂妄不羁,在南京城中纵兵劫掠、任意妄为…… 想起这些,李云睿就头大。 一个藩王,在京城中纵兵劫掠,一看就是没脑子的主。 不过敢在天子脚下,首善之区干这事的人,肯定有所秉持。得罪了这样的人,指不定会出什么幺蛾子呢? 李云睿让李景隆荐举朱高炽为太子的事,无意间给自己竖了一个大敌,好在朱高煦现在不在南京城,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袁氏才起身回自己院中。 长公主府中,书房里。 梅殷拿着《昔时贤文》,一页一页地翻着,心思却没有在书上,满脑子都是李云睿今天跟他的对话。 如果李云睿告诉梅殷,梅殷会遭大难,这个梅殷肯定会信,毕竟他做过什么,他心里很清楚。朱棣是皇帝,是龙,龙有逆鳞,触之即死。给建文帝发丧、上谥号和庙号这些事,对朱棣来说,肯定是如鲠在喉、如芒在背,让朱棣感到不爽,朱棣出手对付自己,乃是题中之义。 现在李云睿却告诉他,曹国公府会被先被清算,这让梅殷有些无法接受,毕竟李景隆打开了金水门,让朱棣顺利进入南京城,可以说是功莫大焉,而且李景隆现在贵为朝臣之首,一时风光无二,皇帝怎么会出手对付曹国公府呢? 梅殷非常同意李云睿说的“皇帝没有心胸宽阔的”,且不说耿炳文家的遭遇,就说当时跟朱允炆提议削藩的几个人,全族被灭后,女性全被发配教坊司,有传言朱棣下令,每日着二十壮汉*奸之。就算李景隆当年白河沟之战,差点灭了朱棣,被朱棣记了小黑本,也不至于圈禁。 提起笔来,梅殷将李云睿说的“存地失人,人地皆失;存人失地,人地皆存”,写在了纸上,看着这些字,梅殷陷入了沉思。 今天李云睿在后堂的表现,梅殷也听说了,一首“这个娘们不是人”,四句诗中两句骂人的话,但又用另外两句,让骂人变成夸人,简直是神来之笔。关键是这首诗,是李云睿临时做的,虽比不上曹子建七步成诗,不谈诗的合辙押韵,不说诗的平仄反转,倒也是值得一看。 梅殷很是困惑!他觉得自己有些不认识李云睿了…… 三元巷,李大亮家中,经过一天的打磨,经过火烧的牌匾,终于露出了木纹。 “爹,接下去怎么办?”李文鹏看着眼前这块奇丑的牌匾,有些火大。 李大亮双手抱在胸前,回想着孙子的话,先用铁刷子刷掉表面的黑炭,再用磨石或者青砖沿着木纹将剩余的黑炭打磨掉,露出木纹后,最后用木贼草将牌匾打磨光亮,漆上桐油,晾干即可。 木贼草,又称锉草,晾干保存,使用时用温水,是天然环保的打磨木制品用料,既保证了部件的光滑、亮度,又不伤雕刻纹饰。对于打磨材料,李云睿是从刘二磊那里问来的,来自后世的他知道有电动砂光机。 李大亮看着牌匾,长舒了一口气,说道,“将字上的泥去掉,然后用我刚泡好的木贼草,继续打磨,直到光滑为止!” “爹,您觉得有必要做下去?这么丑的牌匾,扔了都没人要……”李文胜听了李大亮的话之后,有些头大,他觉得这是在瞎胡闹。 “让你做,你就做,这个家,还是我做主!”李大亮一听儿子的话,有些恼怒。 李大亮的想法很简单,李云睿把他从国公府中“赶”出来,肯定是有别的用途,而且从李景隆的态度上,他也看出来了,李家父子是通过气的。至于李家会遭什么难,李大亮不清楚,这么重要的事,肯定要保密。 最近曹国公府发生了许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李景隆突然成了文豪,并公开支持朱高炽,这完全不是李大亮认识的李景隆。而世子李云睿更是换了个样,且不说他打了徐景昌、抄了莳花阁、为了睡秋香拿出十万贯,单单李云睿教李家成的算学,就让李大亮惊喜不已:一种从未见过、听过的算学方法,比以往的算盘更快、更简单。 李大亮相信李家成只要学会了李云睿教的算学,就能妥妥地成为一名账房,李家成到李云睿房中,这才几天?李家成说过,世子会数理化,据说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 李大亮不知道李云睿跟谁学得数理化,但为了孙子的前程,他不得不搏这一次。同时,他也想通过这个牌匾,看看李云睿的斤两,值不值得他冒这么大的风险。 李文胜和李文鹏两人,一听李大亮的话,顿时没了脾气,从水里捞起木贼草,开始在牌匾上打磨起来。 旁边正在准备做饭的两个儿媳,也是敢怒不敢言。 第136章 金旺出事了 “少爷,你太厉害了!你居然会做诗……”冬雪听完“悠悠醒来”的李云睿讲完寿宴现场的事后,露出了小迷妹般的眼神。 “做诗,谁不会?天下学问总共一石,少爷我独占八斗!”李云睿靠在床头,吃着秋香削好的梨,十分嘚瑟的说道,“少爷给你现做一首诗啊,容少爷想想。” 秋香在一旁看着李云睿得意的样子,抿着嘴想笑。 “拉大锯,扯大锯,姥姥门前唱大戏;接闺女,请女婿,外甥小子也要去!怎么样?少爷厉害吧?”李云睿贱贱的笑着,看着眼前的两个侍女。 秋香跟冬雪一听李云睿这“诗”,噗嗤笑了起来。 “少爷,你好坏,这哪里是诗?”冬雪心直口快。 “呀,冬雪都看出来这不是诗啦?少爷得好好想想了!”李云睿做了一个沉思的姿势,故作深沉,摸了摸鼻子,说道,“小白兔白了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怎么样,这诗,做得好吗?” “哈哈哈~~~”这次秋香和冬雪彻底遭不住了,都放声笑了起来。 “别笑呀,这首诗可是一位老神仙教我的,那个老神仙说了,手持《儿歌三百首》,降妖除魔横着走……”李云睿笑着,用双手捏着两个人的腮,一本正经的说道。 …… 老神仙,降妖除魔,少爷又在说胡话了!莫不是脑疾又犯了?秋香看着李云睿,脸上愁云密布。 “少爷,《儿歌三百首》是什么?怎么降妖除魔啊?”冬雪则忽闪着大眼睛,好奇的问道。 “想学吗?给少爷揉揉肩,少爷教你!”李云睿说着,拍了拍肩膀。 “好呀,好呀!”冬雪赶紧跑到李云睿身后,给他捏起肩膀。 一刻钟后,舒坦了的李云睿,让冬雪去厨房拿了一些姜黄和草木灰。姜黄是做蛋糕剩下的,草木灰灶台里到处都是。 找来一个碗,倒上水,把草木灰扔进热水里使劲搅拌,然后静置。等水里的草木灰沉淀之后,李云睿又拿来一个碗,将上层干净的水倒了进去。 “咳咳,都闪开,小爷要装叉了!”李云睿揉了揉鼻子,从床上站了起来。 “少爷,装叉是什么?”冬雪在旁边问道。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云睿翻了翻白眼,伸了伸懒腰,左右抻了抻脖子,说道,“这两天,我发现屋里有两只鬼,今天少爷将他们斩了,过一会儿给你们下酒。” 冬雪和秋香一听屋里有鬼,顿时有些害怕,身上起了鸡皮疙瘩。 “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听令!”李云睿闭上眼睛,双手合在一起,无名指和小拇指相互交叉,其余三指合十,大拇指顶在脑门上,犹如神棍一般,开始念起了咒语。 冬雪和秋香,一看李云睿这架势,更是怕了,难不成,这屋里真有鬼?顿时两人觉得身上凉风飕飕,一阵寒意涌上心头。 突然间李云睿睁开眼,抓起一把姜黄,把姜黄扔进了碗里,开始唱起儿歌,“小白兔白了又白,两只耳朵竖起来,爱吃萝卜爱吃菜,蹦蹦跳跳真可爱!小小鬼魂,纳命来,我斩,我斩,我斩斩斩~~~~” 李云睿边唱歌,边用手掌在空中胡乱挥舞,同时眼睛时不时地瞄向碗里,看着碗里的水慢慢变色,李云睿大喊一声“死……”,然后手停在碗上面。 冬雪两人顺着李云睿的手,看向碗里,碗里的水居然变红了,犹如人血滴落在水中一般,世子居然恐怖如斯,能够空手斩鬼,这《儿歌三百首》居然真能斩妖除魔…… 李云睿斜着眼睛瞄了瞄秋香二人,看到两人已经目瞪口呆,心里暗笑,然后装腔作势地收了做法的姿势。 “怎么样?这次信了吧?”李云睿一本正经的看着两个傻妞,神神叨叨的说道。 秋香两人如小鸡啄米般点头,冬雪则战战兢兢的问道,“少爷,屋里还有鬼吗?” 一听这话,李云睿终于绷不住了,笑了起来,用手刮了一下冬雪的鼻子,说道,“傻瓜,这世上哪有什么鬼神?都是骗人的!这不是什么仙术秘法,这就是少爷以前说过的化学之道!不信,你自己也可以试试。” 化学之道?冬雪二人听了之后,有些迷茫,随即想起了李云睿说过的,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这化学之道,居然有鬼神之能…… 带着怀疑的目光,在李云睿的指导下,冬雪居然也能斩妖除魔了,这也太简单了吧?化学之道,好神奇。 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姜黄中有姜黄素,在温水中两种物质发生化合反应,产生的新化合物呈红色,这就是民间术士抓鬼的方法。 “少爷,好好玩!”冬雪看着自己的“法术”也能斩鬼了,眯着小眼笑道。 “等找机会,少爷教你更好玩的!”李云睿捏了捏冬雪的小脸蛋,说道。 这样的日子,才叫日子。逗逗丫鬟、吃吃豆腐,多爽! “少爷,少爷,不好了……”正在这时,李桑海急促的脚步声从院子里传来,边跑边喊道。 李云睿赶紧出了卧房,到了大厅。 李桑海跑进大厅,神色有些慌张,气喘吁吁地说道,“少爷,金旺出事了……” “什么?”李云睿一听愣了,有些吃惊地看着李桑海,说道,“桑海,不要急,慢慢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少爷,刚才应天府的差人来说,在珍珠河里发现了一句尸体,从服侍上看是咱们府里的人,刚才二管事地查了一下,府里只有金旺不在……”李桑海抹了抹头上的汗,有些紧张兮兮地说道。 李桑海不可能不紧张,他前两天刚跟金旺说了些话,金旺就莫名其妙地死了,这两者中间有没有关联,李桑海不知道。但心思玲珑的李桑海知道一个道理,李云睿不可能无缘无故地让自己说那些话。金旺知道了那些话,然后不明不白地死了,自己会不会也步金旺的后尘? 李云睿听了这话之后,犹如晴天霹雳一般,愣了足足有五六秒。巧合?意外?杀人灭口?一个个想法在李云睿脑海中跳出来。 第137章 陈成的分析 “桑海,不要急,立即派人去,看看到底是不是金旺本人?仔细看一下现场,找仵作问一下金旺的具体死因?另外,问一下府上的人,谁最后见过金旺?”李云睿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仔细考虑了一下,说道,“这两天,你先不要出国公府,有事安排别人去办,明白吗?另外让前天一起喝酒的人闭上嘴,别自寻死路。”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脸色更加难看了,李云睿这话,就表明了金旺的死,很有可能就是因为自己传的话。不过,李云睿不让自己出国公府,应该是为了保护他,毕竟没人敢进国公府杀人。 点了点头,李桑海出了门去。 李云睿一个人坐在大厅的凳子上,开始思索起这其中的可能。李桑海跟金旺说了锦衣卫刺杀自己的事才两天,就莫名其妙的死了,这其中没有猫腻才怪!巧合?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巧合? 最初李云睿的打算,只是借金旺的手,送个假消息出去,想让纪纲收拾一下打自己的人,报个仇而已,没想到金旺却被杀了。这只能说明一个问题,李云睿触碰到了某些人的痛处, 自己猜测没错,自己的伤是锦衣卫下手,李云睿咬了咬牙,皇帝要要对付李景隆,肯定不会拿自己一个孩子下手,肯定是锦衣卫的人自作主张。现在自己放出去的假消息,让某些人心惊了,要杀人灭口。 一条鲜活的人命,就没有了,李云睿有些后悔,自己只不过想借力而已,结果把金旺给整没了,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懊恼了一阵之后,李云睿也释然了,人又不是自己杀的,干嘛背负那么多心里压力,如果金旺不选择当锦衣卫眼线,就不会有这么多幺蛾子的事。 算了,算了,不想了,李云睿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看到莳花阁的一群倌人和国公府的丫鬟在跳广场舞,已经有模有样了。 李云睿也加入了进去,纵然繁华三千,看淡即是云烟,任凭烦恼无数,想开便是晴天。 北镇抚司,锦衣卫指挥使的公廨中。 “大人,事情已经办妥了!”陈成站在纪纲的书桌前,恭恭敬敬地说道。 “怎么处理的?”纪纲趴在桌子上写着东西,头也没抬。 “一个醉酒不慎失足落水,一个外出公干路遇劫匪。”陈成将处理的方法说了出来。 “既然是外出公干,该抚恤的抚恤,该追查的追查,我们锦衣卫的人,不能白死!”纪纲停下了笔,抬头看着陈成,淡淡的说道,仿佛这件事与他无关。 “是,大人,我这就安排人给郝总旗家里送钱去。”陈成自然懂纪纲的意思,毕竟官面的事情,还要讲一下体面,到时候拉个替死鬼出来就行了。 李云睿如果知道了陈成的想法,肯定会暴怒,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啊。 “对了,陈成,你对金旺所说之事,有什么看法?”纪纲将手中的笔,放了下来,从位子上站起来。 这两天来纪纲反复琢磨,一直都没想通,伍迪为什么会跟李云睿达成交易?伍迪是他一手栽培的人,人品秉性他很了解。 虽然说钱财迷人眼,三万两银子是很多人一辈子都挣不到的。但伍迪在锦衣卫,捞钱的机会多了去了,就这两年里,帮助皇帝杀建文旧臣,抄家时,锦衣卫克扣了多少纪纲心里有数,他也没少分给伍迪。如果伍迪勾结李云睿的话,一旦被自己发现,自己肯定饶不了他。 伍迪有必要冒这个险吗?纪纲反复问自己这个问题,没有得到答案。 “大人,金旺所说之事,我觉得有九成可信。”陈成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看了看纪纲,说道。 “说说原因。”纪纲背着手,在屋子里跺起了方步。 “属下这么说,原因有三,一是曹国公李景隆在李云睿受伤后,突然宣布支持世子,金旺曾经说过,是武勋新贵联合锦衣卫对李云睿下的手,而以淇国公为首的武勋,大都是高阳郡王的拥趸,想必李景隆是想借此跟淇国公他们,扳一下手腕!” 纪纲听了陈成的话,停下了脚步,这一点,他倒是没有想过。自己儿子被人阴了,做爹的肯定要找到幕后凶手。李景隆如果知道了是武勋新贵下的手,肯定没办法跟淇国公他们硬拼,支持朱高炽,以求从龙之功,等新帝登基之后,反攻倒算,也能说得过去。 “第二点,莳花阁被李云睿收入囊中,他拿出十万贯准备开一间让女人逛的妓院,这等荒谬之事,任谁也不信。属下认为,事出反常必有妖,李云睿拿这笔钱的目的,我认为很可疑!” 这一点纪纲也想过,但是纪纲派人去查证过,莳花阁正在封闭改造,所有人被赶了出来,但从秦淮河上看去,确实有很多工匠在里面干活,这说明曹国公府确实打算经营莳花阁,至于如何经营,纪纲没有得到任何有用的消息。 倒是徐家最近的动作,让纪纲有些看不懂,徐景昌天天往李云睿家里跑,挨了打也不介意,然后又是招人,又是寻药婆,让纪纲很是纳闷。 纳闷就对了,到现在为止,没有一个人知道李云睿的整体布局。 “还有第三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大人有没有想过以伍迪的身手,李云睿为什么没有死?”陈成很坏,这是在给伍迪下套。 陈成是锦衣卫镇抚使,他上面是两名指挥佥事、两名指挥同知、一名指挥使。指挥佥事负责军纪和训练,更多的是帮纪纲打杂;指挥同知相当于指挥使的副手,参与管理锦衣卫的日常工作。 锦衣卫不仅仅是间谍机构,它是从仪鸾司改编来的,锦衣卫的第一职能是值驾,圣节(皇帝、皇后生日),正旦、冬至、三大朝会、朔望大朝、每日常朝、郊祀这些事,锦衣卫都要派人参加。《明会典》规定,大朝会,指挥使悬金牌于御座前稍西侍卫,千户六名,于殿前侍班;常朝指挥同知一人,千户两人、百户十人,于奉天门侍卫。 第138章 朱瞻基的坦白 锦衣卫下辖经历司、镇抚司、銮舆司、擎盖司、扇手司、旌节司、旙幢司、班剑司、斧钺司、戈戟司、弓矢司、驯马司、驯象所等十多个部门。北镇抚司专理昭狱之事,只是锦衣卫下面的一个很小分支而已。 纪纲之所以坐镇北镇抚司,是因为现在朱棣需要锦衣卫咬人,这件事是他的重中之重。在这里,纪纲有两员大将,一个是陈成,一个是伍迪。因为纪纲是半路投靠朱棣的,根基浅薄,朱棣让他重启锦衣卫,相当于空降兵。他要掌控锦衣卫,必须建立自己的嫡系,纪纲选中了陈成和伍迪,一人负责情报、一人负责行动。 分化制衡,是上位者驭下之术,身为秀才出身的纪纲,自然懂得这个道理。他有意无意地在陈成和伍迪中间,制造一些可有可无的矛盾或者竞争,让两人拼了命的表现,这样纪纲就能以上司的身份,居中裁判,让两人更加依赖于他。 陈成和伍迪自然也明白纪纲的想法,但两人身处局中,无力抵抗,不得不拼尽一切好好表现。一旦有机会,都想干掉对方,这样就能把北镇抚司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 所以,刚才陈成的话给伍迪挖了一个大坑,就是在暗示纪纲,伍迪肯定有异心了。 纪纲选择伍迪,就是相信伍迪能够完成自己交给他的任务,一个十三、四岁的孩子,就算正面对决,伍迪一只手也能置李云睿于死地,这点纪纲非常相信。但伍迪却失手了,李云睿还活着。 伍迪没失手,谁也不猜不出李云睿会魂穿…… 纪纲背着手,站在公廨门口,抬头望向远方,细细的思索的陈成的话。兼听则明,偏听则暗的道理,纪纲也知道,但刺杀李云睿这件事,不能声张,否则他也不会派陈成,将金旺和郝总旗杀掉。 将伍迪叫过来问问?纪纲随即否认了这一个想法,伍迪肯定不会承认。 望着天空,纪纲陷入了沉默。 世子府中,世子妃张氏带着朱瞻基刚刚到家。 “嬷嬷,你到门口守着,不要让任何人靠近。”世子妃一进自己房间,就吩咐道。 今天很多事,都让张氏感到太意外了,她必须跟朱瞻基问个明白。 房间里就剩下张氏和朱瞻基时,张氏开口了,“瞻基,今天在姑奶奶家,给母亲献蛋挞的事,是谁教你的?” 张氏这话,问得很有艺术,她没直接题名道姓的说李云睿,就是想看看朱瞻基怎么说? “娘亲,没有谁教我。李大哥教我做蛋挞时,给我讲了故事,说为人子女要孝顺,要听父母话。我当时就问他,应该如何孝顺父母时,李大哥说,孝顺父母,要从点滴做起,晨昏定省是孝,捶腿按腰是孝。李大哥说他跟表姑有婚约,长公主就是他母亲,他亲手做蛋糕也是孝。所以孩儿就想,李大哥做蛋糕是孝顺父母,那么我做蛋挞给娘亲吃,也应该是孝。娘亲,我做错了吗?”朱瞻基挠着后脑勺,有些悻悻然。 张氏听了朱瞻基的话,一时竟然无语,要说是李云睿教唆朱瞻基,肯定不行,因为是朱瞻基自己想到的;要说李云睿与此事无关,但从朱瞻基的描述中,这事背后处处有李云睿的身影。 李云睿是故意的,他当然不会直接跟朱瞻基说,小兄弟,你要亲手做个蛋挞给你母亲,这样天下人就知道你是个孝子了。所以他用了自己做榜样,处处引导朱瞻基往这条路上走。 结果还让他得逞了,朱瞻基不负好圣孙之名,果然悟了,入了李云睿的套。 “那?二呢?”张氏很快回过神来,继续问道。 “这个是李大哥教我的!”朱瞻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张氏愣了,莫非李云睿有神机妙算的本事?事先知道了有人会提出来玩击鼓传花的游戏,知道了朱瞻基会被选中?这也太神了吧? “我们俩个在烤蛋挞时,给我出了三个脑筋急转弯,?二、从心、竹苞,让我猜,我很笨,一个都不会……”朱瞻基说起这段话,就有些丧气,很简单的答案,自己为什么就没有想到呢? 张氏一听朱瞻基说的三个词,也是不明所以,贝齿轻启问道,“瞻基,这里面有什么讲究?” “娘亲,?二就是风月无边,从心就是怂,竹苞是骂人的话,意思是个个草包,李大哥说了,因为我身份特殊,不能骂人,以后看到不爽的人,就骂他竹苞。”说起这个,朱瞻基十分得意的笑了起来。 张氏听完,先是一愣,瞬间明白了,顿时掩嘴而笑,“瞻基,骂人可不行,你是皇孙,要有皇家的体面。还有这件事情,对谁也不要讲了。” “哦,娘亲,孩儿知道了。”朱瞻基听了之后,有些郁郁。 张氏将朱瞻基抱到怀里,用手摸着他的头发,自己则闭上眼睛,开始细细琢磨起来。 现在是朱棣立太子的关键时刻,他还在世子朱高炽和高阳郡王朱高煦间犹豫,朱高炽的地位岌岌可危,身为世子妃的张氏,自然知道朱高炽所面临的状况。 今天李云睿在她面前,小声嘀咕的那句话,让张氏有一种豁然开朗的感觉,世子和高阳郡王之间的争斗,不仅仅是他们两人之间的争斗,这事关大明江山的千秋万代,国祚绵延。那么皇帝不可能只看候选人,候选人的候选人也要考虑进去。 朱瞻基今天的表现是可圈可点,无论孝心、才智都让参加宴会的人,感到吃惊。张氏相信,不用三天,朱瞻基的事情,就会在南京城中传开,这会成为朱高炽的加分项。 在张氏看来,朱高炽和朱高煦的夺嫡之争,因为李云睿有意或无意的扰动,出现了一个新的局面。 过了片刻,张氏睁开眼,让宫女带朱瞻基出去玩,自己则让嬷嬷将亲信找来。 “张恭,今天我有件事要你去办,此事只能出我之口,入你之耳,不能宣之于书,你可能办到?”张氏端坐在椅子上,两人中间隔着一道屏风。 “小姐,我是您从张家带来的,在世子府中也呆了将近十年,规矩我懂。”张恭是世子妃张氏的心腹,很多机密的事情都由他来处理。 “你即刻动身前往北京,快马加鞭,将消息报给世子……”世子妃张氏压低了声音,开始吩咐起来。 张恭听完之后,重复了一下世子妃说的要点,等张氏确认后,出了门。 张氏看着张恭远去的背影,长舒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淡淡的笑容。 第139章 醉酒,溺亡 其实,朱瞻基在朱云薇寿宴上的表现,送蛋挞是李云睿故意引导的,?二的梗,完全是无心之举。从心,是李云睿骂朱瞻基的话;竹苞是李云睿教朱瞻基如何骂人…… 脑筋急转弯倒是真的,李云睿倒是想给朱瞻基出“什么瓜不能吃?什么字会念错?”,这种题目太考验朱瞻基智商了。 李云睿引导朱瞻基表现孝心,目的就是要呼应李景隆。 因为错失了最好拍马屁的机会,在李云睿的建议下,李景隆现在调整了策略,将朱高炽和朱瞻基打包,作为荐举太子的砝码。一个至孝的皇孙,未来必将成为一个有为之君,一个符合儒家伦理道德的皇帝,相信文官会很喜欢。 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至于得罪不得罪朱高煦,当时李云睿还真没考虑。 而此时的高阳郡王妃韦氏,正在府里摔盘子摔碗,发泄一下今天窝火的心情。 本来想给朱瞻基一个难堪,结果让朱瞻基露了个脸;本来想让李云睿丢丑,结果李云睿居然逆风翻盘。 虽然李云睿做的诗,最多也就算顺口溜,但恰恰与寿宴的气氛相合,讨得了长公主朱云薇的欢心,韦氏当场根本没办法反驳。 窝火,非常的窝火。 门外的宫女和内侍们,听见郡王妃又在砸东西,一时噤若寒蝉。 曹国公府,李云睿和徐景昌又打起来,不够这次是徐景昌占了上风。 “姓李的,有好吃的你也不想着我点,还天天让我叫你大哥!”徐景昌将李云睿按在卧榻上摩擦。 李云睿也是倒霉,跳完广场舞,已经累趴了,李云睿躺在卧榻上休息,徐景昌进门就骑在他身上,把他死死摁在卧榻上。 真够丢人的! 冬雪和秋香有心上去拉架,看着徐景昌恶狠狠的样子,又心生惧意。 “我说景昌,不就是一个蛋糕吗?何苦呢?何必呢?”李云睿头贴在卧榻上,有些郁闷,这特喵的哪儿说理去? 堂堂一名超品的侯爷,为了一块蛋糕,居然打上门来,还要不要脸了? 徐景昌也是很无奈,为形式所迫,才出此下策。 今天徐家去长公主家拜寿的是徐景昌的母亲和伯母,带着自己嫡亲的妹妹和堂姐去的,回来之后就跟徐景昌说,蛋糕如何如何好吃,如何如何漂亮,徐景昌没见过,也没吃过,就多问了几句,当听说蛋糕是李云睿做得时,就随口说了一句,“我跟李云睿是兄弟……” 可想而知,徐景昌的下场会怎么样?在寿宴上,一人一块小蛋糕,顶多也就两三口,怎么能满足女人的胃口? 在妹妹和堂姐们的逼迫下,才有了徐景昌打上门的这一出戏。 好说歹说,在承诺了立即给徐景昌做一个大蛋糕,并把做法教给他之后,徐景昌才松开了手,跳下了卧榻。 “冬雪,把桑海叫来,让他去教武阳侯做蛋糕。”累趴了的李云睿懒得动弹了,于是准备让李桑海出面,毕竟李桑海已经出徒了,关键是李桑海有麒麟臂。 “李云睿,你什么意思?拿个下人来打发我?”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转脸瞪着李云睿。 “做蛋糕是个体力活,我干不来,桑海是我亲传弟子,你放心,他不会藏私的!”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头,教会了你,两年之内,可不许自己开店,这个买卖我让桑海做了。” 这是打预防针,李云睿相信,蛋糕的市场很大,这个利润不会低,尤其是在前期。 徐景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算是同意了,毕竟他一开始就没想着做生意,只是想过来要个蛋糕而已。 李桑海正在等消息,等派出去调查金旺死因的人回复,听到世子召唤,飞快地来到了李云睿的房中。 当听李云睿说让他教徐景昌做蛋糕时,李桑海有些郁闷了,不是让自己拿着去做买卖吗?怎么转眼就要教徒弟了? “哪个,桑海,武阳侯答应了,两年内不会开店,只在自己家做。”看着李桑海脸色变幻,李云睿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 “好的,少爷,明白!”李桑海听了徐景昌的承诺,赶紧露出灿烂的笑容,朝着徐景昌打了一个请的姿势。 徐景昌冲着李云睿狠狠瞪了两眼,才跟着李桑海出了门。 算了,小屁孩,不跟他一般见识,李云睿很阿q,采用精神胜利法安慰自己。 “少爷,您没事吧?”秋香走到李云睿面前,坐到卧榻上,扒开李云睿的头发,看着他的伤口。 “秋香,疼,好疼!”李云睿一把抱住了秋香,趴到了她身上,只有处子的体香,才能安慰李云睿受伤的心里。 秋香一看李云睿的动作,就知道自己犯了一个大错误,这是自投罗网,送羊入虎口啊。 没办法,秋香只能任由李云睿上下抓抓摸摸。 冬雪在一旁,看着李云睿和秋香两人卿卿我我,小嘴又嘟得老高…… 正月底,南京的天气,还是有些冷。 吃完饭的李云睿,抄着手往自己小院里走时,碰到了李桑海,刚刚教完徐景昌做蛋糕,把他送走。 “少爷,去认人的回来了,是金旺没错。”李桑海有些心虚的看着李云睿。 “什么原因?”李云睿看了看四下无人,低声问道。 “醉酒,溺亡!”李桑海说道。 “府里的人调查了?”李云睿抄着手,往前走去。 李桑海紧跟在李云睿身后,说道,“据门房说,昨晚二更天时,有人在门外自称金旺的兄弟,说他父亲病重,门房才开门将人放出去的。” “金旺的父亲病重?金旺因此酗酒,结果导致溺亡?”李云睿看了看李桑海,有些纳闷。 “据跟金旺熟悉的人说,他爹早就没了……”李桑海觉得自己要遇到大*麻烦了,今天眼皮跳了一下午。 “有人自称金旺的兄弟,说他爹病重,金旺还不反驳,肯定是熟人啊,又或者是暗语……”李云睿揉了揉鼻子,小声嘀咕起来。 李云睿后世看过很多谍战剧,这种桥段,他都耳熟能详。金旺是锦衣卫这一点,李云睿有十成把握,否则那天晚上金旺就不会躲在阴暗处,偷听自己跟李景隆谈话。 金旺的父亲已经去世很久了,来人用一个不存在的人当借口,除非事先约定好,否则金旺肯定不会去见这个人。所以,这个人应该是锦衣卫。既然锦衣卫把金旺叫了出去,为什么要杀他呢? 李云睿很困惑,没道理啊。 第140章 人物关系 百思不得姐的李云睿有些怀疑,莫不是自己疑神疑鬼了?也许金旺真是不慎失足落水?但这也太巧合了吧? 李桑海站在一旁,看着李云睿一时眉头紧锁,一时唉声叹气,顿时慌了神。 “桑海,这两天要出门时,绝对不要一个人落单,最少保持三个人,明白吗?”李云睿想来想去,想不出原因,只能以防万一了。 想必锦衣卫应该不会光天化日之下,对人下手。 “少爷,很危险吗?”李桑海听完李云睿的话,后背有些发凉。 “我掐指一算,问题不大,你至少还有五十年阳寿,所以不会死人,让你多带人,是怕你被人打残咯,那活着有什么意思?”李云睿拿出手来,开始掐手指,装神棍。 “……”李桑海一时无语,什么时候少爷又会算命了? “桑海,你也不用担心,该吃吃,该喝喝,对了,你去跟刘二磊说一下,让他把搅拌机快点做出来,这样做蛋糕就不用那么累了,一天能做百八十个,到时候不想发财也难!”李云睿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一天做百八十个……”李桑海听了之后瞪大了眼,一个挣五百文,十个挣五两,百八个最少挣五十两,那么一年不得上万两…… 李桑海咽着口水,走了。 李云睿踱着小方步,优哉游哉地的回了小院。 小院门口,李云睿又看到了账房孙先生的身影,他想躲,来不及了。李云睿有些后悔,对于复式记账法,他也是半吊子,就是原理懂一些,但从来没实践过。 孙先生记过账,自然属于实战派,一旦摸着门路之后,就会把以前记账过程中的条目,往复式记账法中怼,这其中就会有很多现实性问题产生。于是,孙先生就带着问题上阵,跟李云睿掰扯,搞得李云睿下不了台。 “世子,学生又遇到了几个问题,想跟世子请教一下。”孙先生一看到李云睿,跑得比兔子都快,眨眼间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啊,孙先生,我今天脑疾突发,大夫让我卧床休息几日……”李云睿面露难色,关键是自己实在招架不住了,再这么下去,丢脸的就是李云睿了。 “……”孙先生听了李云睿这辩解,有些郁闷,刚才他就问了秋香,秋香说了,世子跳了一下午广场舞…… 这借口找得实在不咋地。 “要不今日我休息一日,明天孙先生再过来?”李云睿讪讪说道。 “既如此,学生明日再来。”没办法,李云睿都这样说了,孙先生只能点头同意。 挥别了孙先生,李云睿得意的笑了,走进了自己的小院。 “啊~啊~啊啊~~~” “哦~哦~哦哦~~~” 两侧厢房中,传来莳花阁女子们的呻~~吟声。 这靡靡之音,让李云睿有些心思荡漾,心驰神往。 “都干嘛呢?不知道这院里有小孩?不知道少儿不宜?”李云睿听着这声音,有种欲*火焚身的感觉,就扯开嗓子嚎了起来。 “哟,小公爷回来啦?我们正在学按摩呢!要不小公爷进来,让奴家伺候伺候你?”殷娘推开窗户,露出了头,冲着李云睿喊道。 这几天,莳花阁的倌人们跟李云睿都熟悉了,知道李云睿是个有色心、没色胆的小屁孩,就愿意时不时地挑逗他一下。 “好嘞,今天正好小爷我乏了,殷娘姐姐,我来了……”李云睿揉了揉鼻子,这个时候不能认怂,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李云睿来到西厢房前,做了一个假装推门的动作,就听到里面一群女人“啊”、“啊”地乱叫起来,然后开始乱跑。 小样,跟小爷我耍花腔,李云睿嘚瑟地看了殷娘两眼,然后转身顺着连廊,回了自己的正屋中,背后传来一阵阵笑声。 回到书房,李云睿坐在书桌前,拿起笔来,开始画起图来,很快一张人物关系图,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看着纸上的名字,李云睿陷入了沉思。 纸上写了十多个名字,最中间的是朱棣,左右是朱高炽和朱高煦。朱高煦的坚定支持者有李景隆、解缙、金忠、蹇义;朱高煦的支持者有丘福、纪纲、王宁,这些都是朱高煦的铁杆。中立的人有朱能,姚广孝、张辅,陈瑛、郑和。 根据李景隆提供的情况,姚广孝曾经辅佐朱高炽守卫过北平,两人关系还算可以。按照历史走向,姚广孝会奉命教导朱瞻基,所以,有机会拉拢。 至于姚广孝和曹国公府的关系,只能用呵呵来表示了,姚广孝根本看不上李景隆。 成国公朱能是个牛人,从一个燕山中护卫的副千户杀到成国公,可想而知立了多少功,朱棣决定起兵造反的第一仗,就是朱能和张玉两人,出兵诛杀北平布政使张昺、都指挥使谢贵,夺取了北平九门。打耿炳文、败李景隆、盛庸、平安的大军,都有朱能的身影,进金川门就是朱能打得前锋。这个人是朱棣的铁杆心腹,朱棣让他干什么,朱能绝不会二话。至于嫡争,他没有任何倾向,朱棣选谁,朱能就支持谁。 最让李云睿开心的一点,就是朱能对于李景隆也没有敌意。 信安伯张辅,这个人很有意思,是河间王张玉的嫡子,没有袭爵。硬是靠自己一路拼杀,得了信安伯。但自带上帝视角的李云睿却知道,来年张辅会进封新城侯,等他打下安南之后,就会获封英国公。英国公一系,是大明五大世袭公爵之一,真正的与国同休。 李云睿之所以说张辅很有意思,是因为张辅是两代外戚,张辅的妹妹是朱棣的妃子,张辅的闺女是朱高炽的妃子,当然张辅的闺女现在还小,待在闺中。这么好的机会,李云睿怎么会放过呢? 至于郑和和左都御史陈瑛,李云睿暂时没有更多的信息,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两人都是朱棣的铁杆,陈瑛是李景隆的死对头。 在这群人中,既要帮朱高炽增加筹码,又要帮李家寻求奥援,难度不小。李云睿盯着这张关系图,头都大了。必须尽快找一个突破口,时间不等人啊。 第141章 少爷,这不合规矩 抬头望着屋顶的椽子,李云睿愣起了神,自己跟这些人都没有交集,又不能指望自己的便宜老爹,李景隆出面跟这些人搅在一起,搞不好朱棣会提前下手。 难题一个接一个,李云睿觉得自己太难了。 将眼前的纸,恶狠狠地团成一团,扔进了旁边的碳炉中,看着渺渺升起的烟,李云睿大骂了一声,“屮!” 基本无解! 李云睿又盘算了一下自己手中的资源,一个没有实权的长公主朱云薇,一个夺了爵位的徐辉祖,一个新继承爵位的徐景昌,三个人,在朝政上都没有发言权。 女人不能干政,绝了朱云薇的求情之路;庶民不能参与政事,徐辉祖也没了用处;徐景昌一个小屁孩,连上朝的资格都没有…… 等等,小屁孩…… 小屁孩…… 李云睿眼睛亮了起来,小屁孩好啊! 大人搞不定,搞定小孩不就可以了吗?和大人没交集,那就先和小屁孩有交集,那样不就有机会了吗? 想到这里,李云睿冲出了自己的小院,来到了李景隆的书房。 “老豆,问你个事,前几天你提供给我的名单里,谁家的孩子和我年纪相仿?”一进门,李云睿急吼吼的问道。 李景隆正在抄写《昔时贤文》,被李云睿这么一咋呼,手哆嗦了一下,刚抄的这一张,算是彻底废了。苦笑了一下,李景隆看向了风风火火的李云睿,这是李云睿受伤后,第一次显示出着急火燎的样子。“我儿,你问这些有什么用?” “急用,急用!老豆别卖关子了!”李云睿喘了两口粗气,坐到了李景隆对面。 李景隆一听这话,沉下心来,想了想,“成国公朱能的儿子朱勇,与你年纪相仿;淇国公丘福的孙子好像也和你差不多,其他人家的我不是很熟,需要派人去查一下,急吗?” 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很急,明天能不能给我?我要丘福、朱能、张辅、郑和、姚广孝、陈瑛、王宁家里的孩子名单,男女都要,亲生的、过继的都要!”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低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 大人有大人的圈子,小孩有小孩的圈子,大人玩不到一起,不一定小孩玩不到一起,李云睿有一千种小孩没见过的东西,总有一款吸引他们。 小孩子的毛捋顺了,然后不经意间,再偶遇一下大人,私下做做py交易,有些事不就成了吗? 先拿到名单再说。 心累…… 回到自己的卧房时,已经二更末了,借着烛光,看到冬雪一个人躺在床上给自己暖被呢,李云睿有些纳闷,秋香呢? “冬雪,秋香呢?”李云睿朝着躺在床上,有些羞赧的冬雪问道。 “少爷,秋香姐今天不方便,在东屋自己睡?”冬雪说道。 “不方便?怎么不方便了?”李云睿有些纳闷地看着冬雪,满脸问号。 “秋香姐今日葵水来了,按规矩不能与少爷睡。”冬雪说完用被子蒙住了头。 葵水?葵水是什么?李云睿一脸问号。 在李云睿的再三追问下,冬雪才说出了,女人每个月总有那么几天…… “哦,来大姨妈了啊!”李云睿终于明白了,秋香来那啥了。 “少爷,大姨妈是什么?”冬雪听了有些迷糊,姨娘她听过、姨姨她也听过,大姨妈是什么?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去看看秋香。”李云睿有些囧。 扔下给自己暖被窝的冬雪,李云睿去了东屋,秋香正一个人躺在床上,捂着肚子呢。 站在秋香床前,李云睿抬头望着架子床的挂檐,开始努力回想,女人来大姨妈,男朋友应该干啥。某人前世是单身狗,对于女性生理期的认识不多,真心没什么经验…… 好像、貌似、大概是红糖水、暖宝宝、还有那羞羞的卫生巾…… 秋香躺在床上,看着李云睿傻不愣登地站着,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不敢出声。 想了好一会儿,李云睿自顾自地点了点头,好像是这三样。 一句话没有,李云睿出了秋香的屋。 秋香看到李云睿的背影,心里有一丝丝失落。 李云睿跑去厨房,找了一些红糖,跑回屋里,用水冲好红糖水,给秋香端了进去。 “来,秋香,把这个喝了。”到了秋香的身边,李云睿坐了下来。 “少爷,不合规矩……”李云睿再进来时,秋香竟然有些感动。 “啥规矩?”李云睿有些懵圈。 女人来大姨妈,在古代被视为不吉,一则是因为女性地位低下;二则是月事被认为是污秽之物。因此,就有了很多说法,比如女性在成婚那天来大姨妈,则会给整个家庭带来厄运;在祭祖时女性有葵水,祖先会不保佑子孙…… 在大户人家,女性来大姨妈时,通常让她们自己找一个房间,自己度过,不允许她们与男性接触,尤其是小孩,因为大姨妈是大阴之物,会损伤人的阳气。 还有这等荒谬之事?李云睿听秋香说完所谓的规矩后,惊掉了下巴。 好吧,愚昧的封建社会…… 李云睿此时已无力吐槽,只能让秋香先把姜汤喝了。 双手搓热,李云睿钻进被窝,躺在了秋香身边,把手伸进秋香的肚兜中。 秋香一开始不知道李云睿为什么要钻她的被窝,当李云睿把手伸进她的肚兜时,秋香的脸已经红的跟猪肝一般。这都什么时候了,世子居然动了坏心思…… 好滑,好嫩,摸着秋香的肚皮,李云睿咽了一口口水,稳住了心神,开始给秋香揉起了肚子。没有暖宝宝,貌似只能用手了。 此时,秋香才明白李云睿是在帮她,更是大囧,原来自己想歪了。 冬雪此时正躺在床上,心里想着,过一会儿世子上床,会跟自己说什么?自己要跟世子说什么?想着想着,困意涌了上来,打了一个哈欠,就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时,天已经亮了,扭头看看身边,李云睿不在,少爷今天很反常,怎么一大早就醒了? 起床穿好衣服之后,刚到正厅,就看到满脸羞红的秋香从屋里出来,一股不妙的预感涌上心头,冬雪进了她和秋香的房间,顿时满脸黑线,李云睿居然躺在床上睡觉…… 李云睿此时正在梦里跟周公下棋,昨晚给秋香揉了一会儿肚子之后,然后他就…… 此处省略万字,儿童不宜。 李云睿醒来时,已经是辰时三刻,舒坦!想起昨晚的场景,李云睿就想“嘿嘿嘿”的荡笑。 这就是人生啊! 第142章 碳烤箱 掐指一算,今天没什么大事,李云睿吃完饭,就选择了躺平,监督三个小屁孩写作业,已经好多天没好好看李婉清她们的学业了,李云睿决定来一次考试,每人一张试卷,《三字经》前二十句标准拼音,数学题五十道。 此消息一出,顿时引来李婉清的反对。 “反对无效!成绩八十分以上的奖励蛋挞一个,九十分以上三个,一百分六个!”李云睿可不会惯李婉清,虽然这个妹妹有点可爱。 “蛋挞是什么?哥哥!”李婉清听到之后,两眼泛起亮光。 “和蛋糕差不多,一种新的甜点!”李云睿看到李婉清的样子,就觉得有些悲哀,这个妹妹怎么一听吃的,就来精神了呢?以后会不会发展成吃货? “哥哥,哥哥,你赶快去做,记得多准备点,我肯定能拿一百分!”李婉清一听是吃的,将李云睿推出了门。 昨天在公主府,教朱瞻基做蛋挞做得太匆忙,反正闲着没事,就当练练手艺了。 跑去厨房,厨娘和厨子看到世子又来了,心里都不知道是啥滋味了,世子这是准备砸了他们的饭碗啊,天天到厨房里…… 和面这种出力气的活,肯定不是李云睿干,所以厨子倒了大霉。蛋挞要烤出千层饼的样子,最佳方案就是每擀一次,然后放到冰窖中冷冻一刻钟,反复五六次就可以了。 李桑海也被李云睿用召唤大法喊了过来,一起帮忙,李云睿今天想做一次尝试,试试大批量烤制能不能行。 “桑海,烤箱做成这样,上下烧炭用来烘烤,利用左右两边的插销,调整烤箱的高度,这样做不同大小的蛋糕,用一个烤箱就行了。”在等待期间,李云睿在地上画起了一个简易烤箱的样子。 没有电烤箱,碳烤箱也是可以的,无非就是温度控制,这个可以通过经验来总结,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土办法也是办法,先解决有没有的问题,再解决细节问题。 “少爷,这东西好,比用锅强多了,我觉得行,过一会儿我就去找铁匠做一个,这东西要做起来很快。”李桑海看到李云睿画得图后,点了点头。 “嗯,你做烤箱的时候,多问问那些铁匠的意见,毕竟他们比较懂行!”李云睿扔下手里的木炭,站起身来,拍了拍手,说道“对了,桑海,你顺便让他们打制一些大小不同的杯子,可以烤大小的不同蛋糕。形状要多一点,比如梅花形、月牙形、心形,多搞点,这样子,品种繁多,各种价格就可以拉开了。”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觉得自己离蛋糕店的梦想又进了一步。 现在最主要的是要找个媳妇…… 李云睿一次烤了五十个蛋挞,结果可想而知,因为这次他是用锅,而不是用盆。 精挑细选,李云睿从里面选了十八个出来,袁氏和孙氏一人给了三个,带着剩下的李云睿回了自己的院子。 莳花阁的倌人们,想都别想了,就算闻着香味,她们这次也捞不着了,李云睿屋子里还有五个人呢! 李云睿做蛋挞用了一个多时辰,李婉清她们也把李云睿布置的题目,做完了。 闻着李云睿手里食盒飘出的香味,李婉清扔下笔就冲了过去,也顾不得检查了。 “好了,好了,都先停下来,过来吃蛋挞了!”李云睿冲着李家成和飘舞说道,然后又冲冬雪和秋香招了招手。 一群人围坐在桌前,李云睿打开了食盒,好在李云睿鬼精鬼精地,用两个碗对扣,里面放了一块碳,用来保温。 “少爷,这个蛋挞闻着真香!”本来一早上很郁闷的冬雪,闻到了蛋挞的香味,脸上终于露出的笑容。 “每人两个,不许抢!”李云睿眼光瞄到了李婉清有动手抢的苗头,立即说道。 孩子可以宠,但不能没有原则,这是李云睿的观点,否则,惯子如杀子,在溺爱中长大的孩子,容易形成以自我为中心的想法,认为这个世界应该围着他/她转。 这是病,得治! 尊重长辈、学会分享、有礼貌、要孝顺、懂得爱,这些是必须的。 一人拿起一个茶杯,学着李云睿的样子,用手轻轻将蛋挞从茶杯中扯出,手指夹住,一口咬上去,酥脆的蛋挞皮,松软滑嫩的蛋奶,美极了! “哥哥,真香!”李婉清用嘴舔了舔嘴唇,两只大眼睛眯成了一条缝。 李云睿捏了捏李婉清的腮,冲她眨了眨眼,转身对着飘舞问道,“飘舞,喜欢吃吗?” “嗯,世子做得好好吃!”来到曹国公府后,飘舞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脸上也逐渐有了笑容。 李云睿给飘舞来了一记摸头杀。 一人两个蛋挞,跟没吃一样,刚有点感觉,就戛然而止,这让一群人很不爽,李云睿看到幽怨的眼神后,给了他们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没有烤箱之前,想实现蛋挞自由是不可能的;没有搅拌机之前,想实现蛋糕自由也是不可能的。后世有句话,需求是推进技术创新和应用的关键,李云睿深以为然。 现在需求被李云睿创造出来了,就等着技术革新了。 三元巷,李大亮家中,经过李大亮三人的不懈努力,用了不知道多少木贼草,终于将牌匾打磨好了,木头原有的花纹露了出来,变化很丰富。 李大亮三人站在牌匾前,胳膊叉在胸前,盯着牌匾看起来。他们神奇的发现,这牌匾越看越有味道,不能用漂亮来形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爹,我怎么觉得这牌匾,像活了一样。”李文鹏开口说话了。 “对对对,看着上面的花纹,我觉得这个字一直在动。”李文胜在一旁点头应和。 李大亮看着牌匾,心里很是震惊,一块普普通通的木头,按照李云睿说的方法,成了一件独一无二的艺术品。 什么是化腐朽为神奇?这就是! 不服不行! “挂起来,刷上桐油,看看刷油后,是什么样子?”李大亮脸上露出了笑容,看来,世子没有骗自己,那么接下去,就按照世子的吩咐做就行了。 “好嘞!”李文鹏和李文胜兄弟俩,一改前两天的丧气,鼓起了干劲。 第143章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 南京城的某处大街上,一群曹国公府的护院,沿着路挨个摊位拜访。 “老板,昨天我们世子突发脑疾,不小心将一些摊位给打翻了,你家的摊位有没有受到波及?” “哦,受到是吧?有多少损失?” “这是宝钞十五贯,我们府上双倍赔给你,你画个押,我们好交差。” …… 当街持刀行凶,可以用脑疾突发来解释;当街打杂、欺压百姓,还不赔偿,这就是给御史送黑材料,李云睿肯不会留下把柄,他也不在意这点钱,几十两银子而已。 我去,这是什么情节?堂堂曹国公府世子打翻了几个小摊,居然专门派人前来赔偿?这剧本是不是拿错了?一群看客有些不懂,开始议论起来。 “以前总说曹国公乃是卖主求荣之辈,但看他这等爱民,莫不是我等错怪他了……” “当日狮子山头,曹国公曾言,救济斯民,他做到了,吾还不信,今日吾信了……” “曹国公拳拳爱民之心,天日可表,日月可鉴……” “曹国公贵为朝臣之首,能知错就改,有名臣之相……” 本来想躲刀,没想到成就了李景隆,这是李云睿没想到的。 不过,让李云睿没想到还有很多,他的奶奶,李文忠的夫人——吴氏马上就要到南京城了。 话说孙威拿了两百贯之后,以最快的速度出了南京城,从仪凤门上了船,过了长江,连夜往凤阳赶了回去。四百里的路,孙威一路上没停,过一个驿站换一匹马,愣是在第二天中午,就到了凤阳。 虽然李云睿一再叮嘱孙威,不让孙威把他受伤的事情讲给老夫人听,但吴氏也非等闲之辈,雌威一发,孙威顿时拜服,竹筒倒豆子一般,就把自己知道的全说了出来。 吴氏一听,差点当场晕死,恢复心神后,立即让人赶紧收拾东西,打道回南京。 小儿子李芳英怎么劝都不行,没有办法只能安排人,护送老太太回南京,为了防止路上马车颠簸,老太太身体不适,李芳英选择走水路,动用了凤阳留守司水军的船只,沿淮河一路向东,进入洪泽湖,顺着京杭大运河南下如长江,再逆流而上,绕了一个大圈子,才到了南京。 好在此时大明水军素质杠杠地,在吴氏不断的催促下,近八百里的路,星夜兼程四天时间就到了南京城。 当李云睿听说老太太回来时,下巴都惊掉了,虽然天气转暖,但也架不住人上了年纪啊!这孙威怎么办事的? 跟着李景隆、袁氏,一家人齐齐站在门口,迎接袁氏。 当马车由远及近,缓缓驶来,李云睿内心还是蛮感动的,老太太肯定是因为听说了自己受伤,才不远千里急急地赶了回来。 马车到了曹国公府的牌坊前,停了下来,这牌坊上的字乃是太祖朱元璋亲笔所书,文官下轿,武官下马。 马夫从车上跳下来,从侧面拿了一个下马凳,放在侧面,然后闪到了一边。 车厢门帘打开,首先出来了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李云睿定睛一看,是自己的三婶,李芳英的正牌夫人。 李芳英听说李云睿被贼人所伤,作为亲叔叔,他肯定要派人来探望的,再加上要护送吴氏,李芳英索性就让夫人程氏出面了。 程氏从车上下来,转身对车厢中说道,“母亲,可以下车了!” 很快,一副年逾花甲的老妇,慢慢走出车厢。 “孩儿拜见母亲!”李景隆走了几步,来到车前行了一礼。 “孙儿见过祖母!”李云睿紧跟在李景隆后面。 “云睿,我的乖孙,快过来,让祖母看看,伤得可严重?”吴氏从车上下来,站在下马凳上,看着李云睿。 “让祖母担心,是孙儿不孝。孙儿的伤并不严重,肯定是孙威对祖母夸大其词,着实可恨,等祖母安顿好,我就去找他算账,把他吊起来抽一顿,让祖母解解气。”李云睿赶紧上前两步,扶住了吴氏,他已经看见在后面的护卫里,孙威赫然在列。 看到李云睿和以前一样,并无大碍,吴氏的心才放了下来,但听到李云睿准备抽孙威,又不禁觉得好笑,用手一戳李云睿的脑门,说道,“都多大了?还没个正形?” “是是是,祖母教训的是,孙儿立马改!不吊起来打了,我把他关小黑屋!”李云睿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这话典型地就是为了逗老太太开心,吴氏笑了笑,从下马凳上走下来。 接下来就是众人纷纷见礼,先是袁氏、孙氏给老太太,接着是程氏给李景隆、袁氏,孙氏给程氏,李云睿给程氏分别行礼,这才算完事。 太麻烦了,从后世魂穿的李云睿有些不习惯,但这就是规矩,是礼。 吴氏一路上鞍马劳顿,入府后要稍事休息,李云睿为了聊表孝心,自然是亲自下厨做起了蛋糕,顺便让李桑海把孙威吊了起来…… “小公爷,我也是被逼无奈,太夫人心中起疑,留守大人也在一旁逼问……”孙威觉得自己很冤。 “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这是规矩,你收了我的钱,就要替我办事,你坏了规矩就要受到惩罚。”李云睿今天亲自打蛋液和泡发奶油,边打边跟吊在树上的孙威说道。 “小公爷,我退钱,我退钱可以吗?”孙威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郁闷,早知道不抢着送太夫人回来了。 李芳英准备派人送吴氏回南京时,孙威愣是把这个任务抢到了自己手中,他的想法很简单,送一封信他能拿两百贯的辛苦费,把太夫人送回来,那不得拿得更多? 万万没想到,一到曹国公府,好处没得到,反而被吊了起来,孙威欲哭无泪。 “退钱?小爷是缺这点钱的人吗?我特意叮嘱你,不要跟我祖母说我受伤的事情,但是你呢?你没守住秘密!这么大冷天,我祖母她老人家星夜兼程回南京,万一路上出了问题怎么办?你赔得起吗?”李云睿的手不停得在搅拌,他今天就是看孙威不顺眼了。 孙威听出李云睿话里的意思了,他是担心太夫人的身体,于是赶紧说道:“小公爷,其实卑职也是为了太夫人好,才将实情说了出来。当时太夫人听到小公爷不能去凤阳府时,心情变得非常差,有些郁郁寡欢。卑职怕她老人家身体出个好歹,才将小公爷不慎受伤的事情说了出来……” 第144章 老豆,我劝你还是消停点 李云睿听了孙威的话之后,看了看孙威的神色,不似作伪,放下手中的筷子,揉了揉鼻子,说道,“原来是这样?没想到你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对对对,小公爷说的极是,卑职也是无心之失。”孙威被吊在空中,荡来荡去,赶紧顺坡下驴。 “过程怎么样,我不管,我只管结果。我祖母舟车劳顿,就是不行,你就老老实实地吊着吧!”李云睿拿起筷子,继续搅拌起泡发奶油来,说道,“小爷我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桑海,去账房支一千贯钱,给护送太夫人的护卫们发下去,另外给孙威拿两百贯,咱们一码归一码。” 哦豁,又有钱拿,吊在空中的孙威一听李云睿的话,心里一喜。给钱,别说吊着了,就是鞭子抽上来,都不是问题。 “小公爷,您这是在干嘛呢?都搅了两刻钟了!”孙威现在一点也不计较自己被吊在树上的事了,反而好奇起李云睿的动作。 “我在做蛋糕,你好好学着,等回中都后,给我三叔和弟弟妹妹们做着吃,懂?”李云睿特意把做蛋糕的手法,给孙威演示一遍。 李桑海听了之后,眉头紧皱,不过瞬间想开了,孙威在中都凤阳,自己在南京,隔了几百里地,形成不了竞争,随即释然。 “蛋糕是什么?”孙威有些不明白。 “一种很好吃的糕点!过一会儿做好了,给你点尝尝!”李云睿看了看盆中的泡发奶油基本上好了,走到孙威面前,抬起脚来,一脚揣在孙威屁股上,孙威在空中飘荡起来。 孙威有些郁郁,但没办法,谁让李云睿是世子,是小公爷呢? 给钱了,吊着就吊着,踢两脚又怎么样,一个小屁孩能有多大劲?就是在空中晃来晃去,有些眼晕。 不过李云睿很快让李桑海把孙威放了下来,毕竟烤蛋糕和修饰蛋糕,不能搬到树前面干。 终于在晚饭前,李云睿完成了蛋糕和蛋挞的制作,李云睿让李桑海端着盘子,来到了饭厅。 本来李云睿想自己端得,但他实在没力气了,打蛋液和泡发奶油太费胳膊了,他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力气肯定不如李桑海。 “祖母,这是孙儿亲手给您做得蛋糕,您品尝一下!”说着,李云睿端着一盘蛋糕放在了吴氏面前。 “乖孙,你何时会自己下厨了?”吴氏抬头看着李云睿,有些怀疑,自己以前那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孙子,怎么突然间转性,居然自己下厨了。 “祖母惦念孙儿,披星戴月不辞辛劳,孙儿下一次厨,不是应该的吗?”李云睿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悻悻然,只能胡扯开来。 “母亲,云睿已经长大了,懂事了许多……”袁氏在一旁解释道。 吴氏笑着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李云睿给在座的所有人,一人分了一块,轮到李婉清时,李婉清看着剩下的蛋糕,眼巴巴地望着李云睿,那意思是哥哥,多给一块呗。李云睿可不想惯着她,小朋友吃甜食多了,容易蛀牙,这几天给李婉清吃得有点多。 看到哥哥只给了一块蛋糕,李婉清有些不开心,小嘴一嘟,不理李云睿了。 “祖母,婶娘,蛋糕吃完饭再吃,饭前吃容易吃不下饭。”李云睿说完坐了下来。 接下去就是吃饭,无非就是闲谈莫论,家长里短。 “嗯,云睿,这蛋糕真好吃,母亲,您也尝尝……”程氏吃饭时,看着蛋糕有些好奇,就用筷子沾了一点泡发奶油,尝了一下。 第一次吃蛋糕的人,大部分会被蛋糕折服,程氏也没例外。 “哦,是吗?”吴氏从李云睿将蛋糕呈上来之后,一直就很好奇,但囿于身份,不好主动下手,现在听了程氏的话,就拿起盘子中的银调羹,挖了一勺。 一口下去,那种爆浆的感觉,瞬间填满了吴氏的口腔。 “云睿,这东西真是你做的?”咽下蛋糕后,吴氏有些诧异,这才小半年没见,自己的大孙子居然能自己下厨,还做出了这么好吃的东西。 于是,又一遍乞丐奇遇记…… 这都可以?《蛋糕的三千种做法》,还能拯救世界? “祖母,那个乞丐说了,男人征服世界,女人征服男人,蛋糕征服女人……”李云睿开始吹起了牛。 “乖孙,那个乞丐呢?你就没再遇到过?”吴氏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这等奇人奇事会被自己孙子碰上,李云睿的造化还真是…… “没有,那个乞丐送了我这本书后,一转眼就消失在我眼前,就像神仙一般……”李云睿只知吹牛吹过了头,必须把这个乞丐给神化,这年头,鬼怪神仙还是能唬人的。 听了李云睿这话,吴氏双手合十,口中念念有词,好像是在跟四方神佛沟通。 这玩笑开得有些大,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李景隆两点瞪着李云睿,有些诧异,莫非儿子真是得了神仙指点,才聪慧绝伦? 吃完了饭,一家人坐下聊了一会天,就准备各回各屋了,李景隆一把把准备回院的李云睿拉住了。 书房中,李景隆和李云睿两人相对而坐。 “我儿,明日是朔日,是大朝会,为父想在朝上……”李景隆说得有些吞吞吐吐。 明代朝会,分为大朝、朔望朝和常朝。正旦、冬至和万寿圣节三日是大朝,百官四夷上表称贺;每月初一、十五,为朔望朝,百官公服行礼。以上二朝会均在奉天殿举行,属礼仪性质,行朝贺之礼,不奏事;处理政事都在平日的常朝。朔望朝规定,在京凡九品以上官员,皆需入宫参拜。 李云睿哪儿知道这里面的道道,听了李景隆的解释,才将将明白,李景隆这是准备把事情搞大。 “老豆,我劝你还是消停点,这事咱先不急……”李云睿揉了揉鼻子,觉得自己老豆是典型的脑袋被驴踢了……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心里咯噔一下,慌了,赶紧问道,“我儿,你是不是又改主意?还是觉得高阳郡王赢面大一些?” 第145章 度要掌握好 昨天在朱云薇的宴会上,看到高阳郡王妃韦氏的样子之后,李云睿就有些心怯了。历史上朱高炽是一个不争权、宅心仁厚的人,对于几个兄弟都颇为照顾;而朱高煦则是一个心胸狭窄、嚣张跋扈的主,可以说睚眦必报,解缙因为一句好圣孙,帮了朱高炽,结果朱高煦联合纪纲,将解缙活活冻死在诏狱中。 李云睿这两天想了很多,自己让李景隆大张旗鼓地为朱高炽摇旗呐喊,势必得罪朱高煦。等太子之位尘埃落定之后,朱高煦肯定会对李景隆恨之入骨,一旦李景隆被削爵,势必会被朱高煦疯狂报复,自己也肯定会被殃及池鱼。 李景隆如果在明天的大朝会上,众目睽睽之下,大张旗鼓地跟朱棣上书,请立朱高炽为太子,这就是把朱高煦往死里得罪。 请李景隆上书荐举朱高炽,是李云睿的建议,但当时他并没有把朱高煦考虑进去,只是根据历史事实做出的建议。李云睿自认为自己开启了上帝视角,知道了历史发展脉络,就匆匆忙忙做出了决定,没想到自己挖坑可能把自己埋了。 特喵的,这官场果真不是一般人能玩得转的! 既要让朱高炽看到曹国公府的诚心,又不能过分得罪朱高煦,这个度要掌握好,索性李云睿昨天遇到了朱瞻基,然后无意中神来之笔地帮了他。 “老豆,太子之位非世子莫属,只是高阳郡王为人小气,我怕他因此记恨曹国公府,等我们遭难后,他会伺机报复……”李云睿托着腮,一脸丧气的样子。 “啧~~~”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倒下一口冷气,怎么把这茬给忘了。 当年太祖尚在,高阳郡王在南京城就学,与晋王之子朱济熿、周王之朱有爋言行轻佻,任意妄为,为太祖朱元璋所不喜,曾屡次出言责骂,说朱高煦生性狡黠、狠愎。徐辉祖曾经说过,他三个外甥中,“高煦勇悍无赖,非但不忠,且叛父,他日必为大患”。 一个当爷爷的不看好孙子,一个当舅舅的不看好外甥,就知道朱高煦的品如如何! 一时间,房间中陷入一种诡异的气氛。 想首鼠两端,现在是不可能了,因为李景隆的人设已经初步立起来,再改人设势必会被文官所唾弃,所以现在李景隆必须全力支持朱高炽。 “老豆,你拉人签字的时候,有没有说过高阳郡王的坏话?”思来想去,李云睿一时没有好主意,开口问道。 李景隆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没有!” “您老人家确定?”李云睿有些不信。 “绝对没有,这点为官的道理,我还是懂得。”李景隆斩钉截铁地说道,在官场上,除非能将对方一脚踩死,否则大家尽量不会得罪人。 李云睿闭上眼睛,仔细琢磨了一下,支持朱高炽,并不代表着要踩朱高煦,如何在这两者中间平衡,就成了关键。 从书桌上拿起一支笔,李云睿在纸上写下了朱高炽和朱高煦两个人的名字,说道,“老豆,说说两个人的优缺点。” “高炽为人谦和,仁爱,有理政的才能,靖难之时,北平城的一切军政都有他一手操办,缺点嘛,就是痴肥、不善武事、不为陛下所喜;至于高煦,勇武过人,悍不可挡,至于缺点,那就多了……”李景隆想了想,说道。 “好了,老豆,缺点多了就别说。”李云睿及时阻止了李景隆继续说下去,他怕知道的太多,会影响自己的判断。 “……”李景隆一时有些气愤。 “老豆,皇帝要选太子,候选人要具备很多条件,我来给你分析一下。”李云睿坐正了身子,看着李景隆,面色很严肃。 皇帝选继位之君,的确需要考察很多内容:比如候选人的品性是否有仁爱、忠孝之心,没有仁爱之心就会虐民,王朝就可能被颠覆,没有忠孝之心,太子一旦有了势力,就会成为皇帝的威胁,就能弑君自立;还有候选人的心理素质,治理国家事涉亿万百姓的福祉,任何一个决策失误都可能引发争议,没有强大的心理素质,就容易被臣子影响;候选人的理政才能也很重要,治大国如烹小鲜,没有超高的手段,很容易引起民变;候选人还要有战略眼光,善于思考,毕竟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做皇帝的人,如果只会头疼医头脚疼医脚,肯定没多大出息…… 因此,历朝历代,选太子时,嫡长子制并没有被严格执行,强如汉武帝立了幼子刘弗陵;唐太宗立了嫡幼子李治;宋太祖的位子被弟弟继承了,这里面,出了有宫廷斗争外,还有很多因素。 比如汉武帝废了刘据,虽然理由是巫蛊之祸,其实根由是汉武帝刘彻和太子刘据之间的路线之争,汉武帝一生武功赫赫,希望通过战事,扩大大汉疆土。而太子刘据,认为应该守成,致力民生。支持刘据的人太多了,才让汉武帝痛下决心,废了刘据。 李世民废李承乾,则是因为李承乾没有仁爱之心,李承乾处理政事是一把好手,这点李世民非常赞赏。但李承乾派人刺杀自己的老师和弟弟,这点就不能为李世民所容。一旦李承乾上位,大唐就可能陷入腥风血雨。 听着李云睿一通漫天鬼扯,李景隆有些迷糊了,不明白李云睿想说些什么,直到李云睿口干舌燥,停了下来,李景隆才开口问道,“我儿,你说这些是要说明什么?” “老豆,我的意思是大明需要一个仁孝、能理政、有眼界、性情温和的继位之君,世子朱高炽非常符合要求;而高阳郡王勇武有加,智慧卓绝,但相对世子来说,略欠火候。”李云睿揉了揉额头,慢慢说道。 李景隆还是没有搞懂。 李云睿现在的想法很简单,李景隆荐举朱高炽是板上钉钉的事了,但李景隆不能打击朱高煦,反而要夸他,抬高他的地位,给朱高煦塑造一个良好的、伟大的形象,然后用一个小小的转折:太子的位子只有一个,皇帝应该好中选优,优中选强,世子朱高炽和高阳郡王朱高煦都各有千秋,但对大明来说,选择朱高炽是一个最优的选择。 第146章 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样做有两个好处,一是李景隆不会得罪朱高煦,毕竟李景隆也给朱高煦说好话了;二是能够体现李景隆是“真正”地为大明着想,而不是为了私利。 听着李云睿的解释,李景隆老脸一红,犹豫了一下,说道,“我儿,如果这样,别人会否说为父首鼠两端,当墙头草?” 李云睿其实也觉得这样做有些不地道,但他没有更好的方案,毕竟按照历史事实,朱高煦封王之后,没有就藩,还在南京城嚣张了十几年。 “老豆,你跟那些文官聊天聊天时,要突出世子熟读儒家经典、有理政的经验、仁爱孝顺;说高阳郡王时,一定要突出他勇武过人,身先士卒的优点,颇肖陛下之风,那些文官自然会明白其中的关键。”李云睿压低声音说道。 这句话李景隆一听就明白了,文官期望的太子是什么样的?首先必须是儒家门徒,有仁孝之心,这样才能和文官集团在一个战壕里。至于一个身先士卒、勇武过人的朱高煦,就是个莽夫而已。一念至此,李景隆点了点头。 其实李云睿给朱高煦挖的坑,不止于此,“颇肖陛下之风”,这句话更会引起文官警惕,四年的靖难之役和朱棣上台后,杀了成百上千的官员,已经让文官心惊胆寒了,如果再来一个朱棣,那岂不是血流成河、人头滚滚?文官会支持朱高煦才怪。 “还有,这两天老豆应该听说了皇孙的事吧?”李云睿往椅背上一靠,拿出了朱瞻基这个筹码。 “倒是在公廨中听了几句。”李景隆一听李云睿说这个,顿时脸上有了笑容。 自从李云睿提醒他,把好圣孙挂在嘴上之后,很多人都不信,但朱瞻基的事传出来,很多人看李景隆的眼神都不一样了。 “老豆,您要做的事,就是实事求是地跟文官们阐述,不要夸张,只做事实的搬运工,一定要表现出公忠体国,为朝廷、为皇帝分忧的样子,懂?”李云睿说着抛了一个眼神给李景隆。 不偏不倚,任谁也不能说出个不是,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两人又商量了一会儿,李云睿起身出了书房,沿着连廊去了后宅,他要去当孝子贤孙。祖母吴氏的突然归来,让李云睿始料不及,现在李云睿扮演的是一个患有严重脑疾的角色,相信吴氏现在已经知道了很多他的反常表现,肯定是心中惴惴不安。 所以李云睿要安抚一下吴氏的情绪,老人家毕竟年纪大了,受不了很多刺激。 “祖母,您老人家还没休息?”一进吴氏的暖阁,看到吴氏正靠在卧榻的枕头上,有两个侍女在给她按摩。 “云睿,来,让祖母好好看看,这半年没见你,你个子长了不少!”吴氏看李云睿进来,坐了起来。 李云睿来到吴氏面前,将给吴氏按摩腿的侍女推开,自己上了手,边按边说道,“祖母,孙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就跟竹节拔高一样,一天一个样……” 吴氏用手摸了摸李云睿的脸庞,觉得这次见李云睿,他变化着实有些大,似乎有些不认识了,但样子却是一模一样,有种很奇怪的感觉。 “云睿,你的伤好一些没有?”吴氏今天一直想找李云睿好好聊聊,不过因为舟车劳顿,上了年纪,李景隆让她先休息。 “祖母放心,孙儿现在能吃能喝,能跳能睡!”李云睿举起两手,做了个很有力气的样子。 “下午,你母亲和姨娘来过,说你近来变化很大,做事有些……”吴氏看了看李云睿,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你们先下去,我跟祖母半年未见,有很多事要与祖母禀报。”李云睿当然知道吴氏的意思,借口他也想好了,但不能让别人听去,否则容易穿帮。 吴氏看了李云睿这架势,就明白了李云睿的话,别人不方便听,于是挥了挥手,身边的丫鬟、嬷嬷都退了出去。 “祖母,我告诉你一个秘密,您可千万别往外说。”李云睿故作神秘的样子,四下看了看,小声的说道。 “秘密?乖孙有什么秘密,让祖母给你保密?”吴氏慈眉善目地笑着问道。 李云睿将耳朵凑到了吴氏耳边,压低声音说道,“祖母,孙儿遇到了一个神仙师父,他传了孙儿一本无字天书!” …… 吴氏听完之后,一时愣了神。 神仙师父? 无字天书? 这等奇遇…… 李云睿也是没办法了,他不能跟吴氏讲李家现在面临的状况,也不能讲自己是魂穿的事,以后他还会做很多让人匪夷所思、难以置信的事,如果事事解释,他肯定会被耗费极大的心力。凭空捏造一个不存在的神仙师父,自己有一本无字天书,李云睿可以很好的规避来自吴氏的盘问。 神仙嘛,当然是神龙见首不见尾,想出现的时候就出现,不想出现的时候,谁都找不着。 “祖母,这事孙儿只说与您老人家一人,您可千万别告诉其他人,否则我师父会生气的!”李云睿继续装神弄鬼。 李云睿的话,让震惊中的吴氏清醒了过来,有颤颤巍巍的声音说道,“云睿,这可是真的?那你师父是哪位神仙?” “呃……”李云睿听了吴氏的话,一时噎住,怎么把这茬忘记了,赶紧开动脑筋,搜罗了一大串名字,开口说道,“我师父他自称齐天大圣孙悟空!” 这名字放在后世,俗是俗了点,但迷弟迷妹很多;放在大明,还没人知道这个名字。 吴氏乍一听这个名字,从来没听说过啊,三清四御、五老六司、七元八极、九曜十都里,根本没这一号人物啊!但仔细一想这名字,齐天大圣,与天同齐,与地同寿,与日月同辉,霸气!自家孙子这是得了多大的造化,才能得到仙人指点? “云睿,你何时遇到的神仙?”吴氏努力使自己平复下来,问道。 “在我七岁的那年,孙儿有一次去栖霞山时,做在鸡鸣寺前的石阶上,遇到一个老道士,长得像猴子一般。他说我有与他有缘,在我脑袋上点了一下,说送我一本天书,然后就走了。”李云睿干咳了一下,继续编故事,说道,“从那儿之后,我就经常做一些稀奇古怪的梦,梦里他总是在跟我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说他来自东胜神州傲来国花果山,是一块秉受百万年日月精华的石头变化而来,他曾大闹三十三离恨天,降服诸天万神,才得了齐天大圣的称号!” 第147章 朔望朝会 吹,使劲吹,反正怎么离谱,李云睿就怎么吹,神仙只存在传说中,没有任何人见过,越是离奇,人们越是相信。 什么百万年日月精华,什么三十三离恨天,什么诸天万神,吴氏听都没听说过…… 无限拔高不存在的师父,才能唬住吴氏,让她信服,这是一般人的心理,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乖孙,为何以前从未听你说起过?”吴氏有些不信。 “祖母,以前孙儿以为只是一个梦而已,所以并未在意,我那师父说我机缘未到!前几天,孙儿不慎受了伤,醒来后,脑袋中就莫名其妙地懂了很多东西,孙儿才知道,我师父没有骗我。”李云睿终于把谎圆了起来。 吴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双手合十开始拜了起来,“神仙庇佑,我孙儿有此机缘,老身定当每日清香三柱,敬—片真诚心。” “祖母千万别这样,梦中我师父再三叮嘱,不能让世人知道他的存在……”李云睿暗暗翻了翻白眼,这谎撒的,有些过了,赶紧灭火。 “好的,好的,云睿,你告诉祖母,你师父不会怪罪你吧?”吴氏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惴惴不安,毕竟李云睿告诉了她。 “想来应该不会吧!等我下次见到他时,问问他!”李云睿揉了揉鼻子,有些讪讪。 “你还经常见到你师父他老人家?为什么不请他到家里来?”吴氏一听这话,感情老神仙时不时出现在孙子身边,作为主人,她可不能失礼。 “呃……,祖母,我师父喜欢游历世间,法相千变万化,有可能是天上一只鸟,水里一条鱼,树上一条虫,也有可能是路边的乞丐、行脚的小贩、游方的道士,他有时会跟我聊几句,有时看我一眼就没了,我也分辨不出来……”李云睿觉得自己这个谎,越来越扯淡了,快要崩了。 “哦……”吴氏听了李云睿的话,点了点头,只有大能之人,才能随心所欲的变化,率性而为,游戏人间,果然无愧齐天大圣之名,于是开口说道,“云睿,你师父都教过你什么?” “我师父教了我很多东西,但我很多都是一知半解……”李云睿看着眼前满脸虔诚的吴氏,有些不好意思编下去了。 “你师父乃是神仙,教得东西肯定是深奥无比,你要慢慢学,好好学,或许有一番造化!”吴氏也是活了大半辈子的人,知道这世间好多人修仙、修佛,也没有见一个人飞升成仙,自然明白神仙之法,肯定不容易学。 “是是是,祖母教训的极是,孙儿一定好好研习师父教得本事。”李云睿擦了擦头角的汗,长吁了一口气,总算应付过去了。 “想不到我乖孙,有这样一番人生际遇,你祖父泉下有知,定当欣慰。”吴氏抬头望着屋顶的椽子,陷入了深思。 李云睿站起身来,走到门口,跟侍女低声说了几句话,很快就见侍女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过来,李云睿端着水盆,来到了卧榻前。 “祖母,我师父传得本事里,有一个洗脚的法子,今天让孙儿给您老人家试试,我师父说这个法子,能延年益寿!”不能光说不练,否则容易引起吴氏怀疑,洗脚的本事,李云睿在秋香和冬雪身上试过了,所以李云睿准备让吴氏也体验一下。 吴氏一听这话,这师父怎么会传洗脚的本事给孙子,有些不信,但随后听到洗脚居然能延年益寿,就有些惊讶,一个小小的洗脚之法,还有这么多讲究,就起了好奇之心。 李云睿别的本事不行,洗脚他是专业的,一刻钟后,吴氏已经安详地躺在卧榻之上,睡了过去,李云睿从床上拿来被子,给吴氏盖了上去,端着盆出了门,然后嘱托丫鬟盯着老太太。 这一关,应该算过了!走出吴氏的小院,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 回到自己的院中,李云睿就想跑,账房孙先生已经等待已久,正坐在大厅,眼巴巴地等着他呢。算了,自己约的炮,含泪也要打完,李云睿有些冲孙掌柜打了个招呼,两人进了书房,秋香送来茶水,两人开始研究了起来,一直到三更天,李云睿摆脱这尊瘟神。 今天跟谁睡,这是一个问题,自己屋里有个暖被子的冬雪,东屋里有个来大姨妈的秋香,想起了冬雪早上幽怨的眼神,李云睿左右为难,最后他选择了自己睡,理由嘛,很简单,推给账房孙先生即可…… 次日早上,还有两刻钟到卯时,皇城门前。 今天是二月初一,朔望朝会。 因为时辰未到,午门尚未打开,百官身穿公服,三五成堆扎在一起聊天。 李景隆作为朝臣之首,身边自然有很多人围着,李景隆开始了表演。 “诸位,国有储君,方可大宁!立储乃是国家大事,也是国之根本。我等身为臣子,为大明江山计,为百姓社稷计,应建言陛下早立储君……” “世子秉性仁孝纯良,陛下起兵靖难时,世子在北平守成治民,以万人抵数十万之众,北平城赖以周全;陛下带兵在外征战,世子居中协调,为陛下提供各类物资支持,其功大焉……” “高阳郡王勇猛无敌,有万夫不当之勇,颇有陛下之风,曾数次救陛下于危难,靖难之役,高阳郡王厥功甚伟……” 在李景隆周围的人,听着李景隆这话,有些迷糊。 这前几天李景隆只是联络朝臣,荐举朱高炽,怎么今天又开始夸朱高煦了? 莫不是看到皇帝下诏,让世子跟高阳郡王同时进京,李景隆改主意了? 众人各种心思都有,都是默然不语,看着李景隆在那里滔滔不绝地继续演讲。 “两位王子各有所长,陛下在世子与高阳郡王间,左右为难。然天下之命,悬于太子,因此太子之位,悬空过久,非家国之福。我还是认为,世子殿下熟读圣贤经典,行事稳重,有仁君风范,堪当此任!况且皇长孙有纯孝之心,有圣君之相……” 众人听了之后,纷纷点头! 这两日,皇长孙朱瞻基仁孝、急智的事迹,在南京城中传播极广,已经广为人知。 一方是儒家门生的世子加纯孝的皇长孙,一方是万夫不当之勇的郡王,选谁,这是个问题? 但这是个问题吗? …… 第148章 好漂亮的牌匾 “祖母昨晚睡得可好?”早饭时,李云睿看着吴氏,脸色比昨天好了不少。 “非常好,我年纪大了,睡觉浅,昨天你给我这么一按脚,我就觉得身子骨舒畅多了,睡觉也踏实了不少!”吴氏今天一早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卧榻上,有些觉得不可思议。 “那就好,等晚上孙儿再给你捏捏!”李云睿一副孝子贤孙的表情,十分谄媚。 “乖孙,你那按脚的方法,能教人不?”吴氏当然想天天享受这样的按摩,按照李云睿的说话,按摩脚能延年益寿,但俗话说小儿子,大孙子,老人的命根子,吴氏可不想累着自己的大孙子。所以吴氏想让自己房里的侍女来做这件事,但李云睿按摩的方法,乃是神仙师父所传授,万一…… “能!”李云睿毫不犹豫地说道。 足底按摩而已,这个方法肯定要在红颜会里用,自家人为什么不能用? “那你……”吴氏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不安,正待开口询问,就看到了李云睿在摇头,赶紧停了下来。毕竟李云睿曾经提醒过她,不能跟任何人说关于他师父的事情。 袁氏和孙氏、程氏陪在一边,看着两人打哑谜,不明白两人说什么。 吃完饭,李云睿带着妹妹回了自己院中,刘二磊已经在院中等候多时了。 “世子,昨天大亮总管来找我……”刘二磊一见李云睿,就跑了上来说道。 “那个老不修找你干嘛?”这事是李云睿安排的,但不能让别人知道,李云睿故作不屑。 一看李云睿这态度,刘二磊有些些惴惴不安。 李大亮是老管家,在曹国公府多年,上上下下都很受他照顾,刘二磊也不例外。昨天李大亮亲自找上门,问他需要不需要牌匾,还拿了一块样品给他看。 自古以来,汉民族就是一个人情社会,虽说人走茶凉,但李大亮才从国公府里刚走,这茶还不会立即凉下来,如果刘二磊将李大亮逐出门,他的名声立马就臭了。李大亮跟他说的很明白,只要刘二磊帮忙在李云睿面前递句话就行了。 这话还没说出来,就被李云睿打断了,这让刘二磊不知道该怎么说下去了。 李云睿看刘二磊不言语,一时也没法往下说了,只能四处看了看,一看连廊中有红布盖着一件物品,他就知道应该是李大亮做的牌匾,于是开口问道,“那红绸里是什么东西?” 刘二磊正愁接不上话,一听李云睿开口了,赶紧说道,“这是老总管自己做得一块牌匾,正好莳花阁那边重装,正好需要几块牌匾……” “哦,这样呀?牌匾事关红颜会的体面,一定要有个性,格调要高大上,亮伯虽然是府上的老总管,但他没这方面的经验,做出来的东西恐怕配不上红颜会的要求!”李云睿一脸不屑的样子,毕竟他还没看到李大亮做的成品。 个性是什么?高大上是毛意思?刘二磊一定不懂,但这不妨碍他附和李云睿,“世子说的对,您看一下这牌匾,如果不满意,我就回了大亮总管。” 刘二磊说着,跑到连廊上,将红布拉开,露出了牌匾。 “好漂亮的牌匾!”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李云睿转头一看是飘香,这绝对不是他事先安排的托,主要是这块牌匾确实很好看,花纹漂亮,线条流畅,造型古朴,质朴而不失典雅。“这东西看上去还真不赖,高端大气上档次,还很个性,小爷我还从来见过!” 听了李云睿的话,刘二磊放下了心来。 “二磊,这东西怎么卖?”李云睿走到近前,仔细看着牌匾,这东西他前世只在某音上看过,今天算是见到真东西了,看上去还真是逼格满满…… “大亮总管说了,要看材料,如果是黄花梨的料子,二十五两银子一块;要是松木的,就便宜一些……”刘二磊觉得这价格很离谱,但还是说出来了。 “松木,这是看不起曹国公府吗?去,跟那个老不修定两百块,要黄花梨的!”李云睿掐着腰,一脸不悦的说道。 “世子,您说要多少?”刘二磊以为自己听错了。 “两百块!”李云睿大咧咧地说道。 …… 这是赌气吗?二十五两银子买一块牌匾,已经是脑袋被驴踢了,除非牌匾上的字是名家润笔。李云睿一下要买两百块牌匾,先不说李大亮能不能用几天时间做完,买来两百块牌匾往哪里放?这是有钱没地花了? 完了,世子脑疾又犯了! “二磊啊,莳花阁装修花了多少钱?”李云睿看了看震惊中的刘二磊,干咳了两声。 听了李云睿的咳嗽声,刘二磊清醒了过来,赶紧回道,“世子,重修莳花阁,现在总共花了四万三千贯。” 莳花阁一共三栋楼,不需要推到重建,只需要改装而已,其实用不了多少钱,之所以几天功夫花了两万多贯,是因为李云睿要求不计代价,所以刘二磊就请了很多工匠,材料也都是高价买的,选得也是最好的。 格调,很重要!为了达到李云睿说的格调,刘二磊在全南京城扫货,家具都要求沉香、黄花梨、楠木、紫檀这类高档产品,世子说了,不选对的,只选贵的! “从生下的钱里面,拿出四万贯,当做定金给李大亮,便宜这个老不修了……”李云睿撇了撇嘴,有些郁郁。 “可是世子,莳花阁要那么多牌匾干嘛?”刘二磊倒不是心疼钱,反正钱又不是他的,他就是觉得有些不合常理。 “莳花阁不需要这么多牌匾,但莳花阁的客户们需要牌匾,这事我自有安排,你按照我说得去办就好了。”李云睿当然不会说出全部计划,他有自己的打算。 刘二磊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只能点了点头,继续说道,“世子,您要得第二台自行车已经做好了,还有小型榨汁机也好了!” “嗯,不错!正好我有个搅拌机要做,你来看一下。”李云睿点了点头,背着手,进了书房。 刘二磊赶紧在后面跟了上去。 第149章 龙遗丸 搅拌机是一个很简单的东西,和绞碎机差不多,只不过为了提高搅拌机的速度,李云睿加了齿轮。齿轮传动是最广泛的一种机械传动方式,具有简单、易于操作的特点。利用齿轮的大小,可以轻松实现转速的改变。 李云睿将图纸拿出来,给刘二磊简单解释了一下,顺便普及了一下传动比、力、力臂和力矩的知识,刘二磊听了之后,顿时惊为天人。 齿轮,在中国早就有了,从东汉年间就有记载,身为工匠的刘二磊,对这个东西不陌生。但对齿轮使用时,其中的原理,古人可没有李云睿这般见识,他们大都是根据经验来。而李云睿跟刘二磊所说的,都是正儿八经的科学理论,是可以量化的。这其中的差别,就海了去了。 虽然不是很明白李云睿讲得力、力臂、力矩、传动比,刘二磊还是硬记了下来,等有时间可以好好研究一番。 刘二磊走了,李云睿看着他留下来的自行车发起了愁。 这辆自行车是李云睿答应给飘舞的,但在朱云薇的生日宴会上,李云睿也答应给朱瞻基一辆。从精致的利己主义角度出发,很明显,朱瞻基的重要性比飘舞高了不知道多少倍;但作为一个正常人,李云睿又不想做一个失信于人的人。 算了,算了!还是先给飘舞吧,让朱瞻基再等几天。 看着飘舞和婉清两个人骑着玩具自行车,在院子里你追我赶,李云睿和飘香靠在栏杆上,会心的笑了。 “世子,我不明白,你为什么要定两百块牌匾?”即将成为红颜会的总管,飘香对李云睿今天做出的决定,有些看不懂。 “飘香姑娘,女人买东西有几个特点,非理性、想享受、喜攀比、爱虚荣。”李云睿并没有回答飘香的问题,反而说起了别的。 “世子能否解释一下?”飘香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懵懂。 李云睿伸了一下懒腰,托着腮,给飘香解释起来。 女人本来就是感性动物,在购买过程中,容易受朋友、气氛、情绪的影响,一时冲动,产生一些非必需的消费,这对于任何一个商家来说,都意味着无限的商机。 她们喜欢各式各样的产品:外观漂亮,买;细节精美,买;使用方便,买;颜色漂亮,买。任何一个特点,都可能成为她们买买买的理由。 女人就想享受购物的快感,想要尝试新事物,追求档次,以便享受更好的生活。在这中间,她们总喜欢和别人比较,总想拥有别人没有的,或者用得东西比别人好,尤其是在人多的时候,她们总想表现自己的与众不同。 李云睿前世曾经看多一份调查报告,结论是70-80%的社会购买力,都来自于女性,可以说,在消费领域,女性是绝对的王者。当然这个数据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物质生活极其丰富,经济也相对发达。 虽然时代不同,但人性是共通的,大明女性讲勤俭持家,在李云睿看来,那是因为他们没有消费的机会。没有机会,创造就是了,只要敢想,就会有人掏钱买单。 红颜会是女人扎堆的地方,只要氛围营造的好,李云睿相信他连屎都能卖出好价钱,当然前提是谁的屎! 李云睿曾在一个边角的史料中,看到一个传说,龙遗丸的传说。 据说明清之时,皇帝大号完之后,负责皇帝出恭的太监,就会把这些排泄物送出宫,卖给药店,药店用百合、朱砂去臭,再配上山楂、蜂蜜搓成丸剂,取名“龙遗丸”。那些黑心的药店,会高价把龙遗丸卖给京城的达官贵人,豪商富贾,一枚龙遗丸能炒到几十两到上百两。 至于为什么有人会买,因为这些人相信了龙遗丸就可以跟皇帝一样,长生万岁。 这智商税收的!李云睿都曾经打算,联络一下宫里的太监了。 当然,此等不雅之事,不能出现在红颜会中,红颜会是让女人变美、变漂亮的地方,这是李云睿给红颜会的定位。赚钱,只是顺便而已! 听了李云睿介绍完女性消费特点后,飘香细细琢磨了一下,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但这和李云睿定这么多牌匾有什么关系呢?她还是不明白。 “飘香姑娘,如果有一天我母亲在红颜会,购买了一块当今万岁、又或者太子亲笔题字的牌匾,你说会出现什么情况?”李云睿淡淡地笑着说道。 飘香听了这句话,下巴差点惊掉,皇帝或者太子会给红颜会手书牌匾?开什么玩笑!就算当朝一品,要想得到皇帝御笔亲书的牌匾,都得立大功,又或者被皇帝看重。 不过,如果李云睿真能把这件事办成,一块牌匾别说二十五两银子,就是两百五十两、两千五百两,都会有人干!毕竟他们连皇帝的屎都吃,更遑论皇帝的字。 “你作为红颜会的总管,最大的任务就是要不断创造需求!让那些豪门富户、贪官财主的女人,把钱都吐出来,这样我们就能挣到钱了……”李云睿笑得很阴险。 飘香看着李云睿的笑容,有些起鸡皮疙瘩,但她明白了李云睿对她的期望——创造需求! 但是什么是需求?飘香还是有些不明白。 不过这不要紧,毕竟李云睿还站在飘香身后,以李云睿的见识,想创造一些新东西,还不是手到擒来? “少爷,您要得东西都准备好了!”李桑海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很好!”李云睿扔下陷入沉思的飘香,跟着李桑海走出了院子。 来到一个比较偏僻的房子前,李云睿看了看四周,没什么人走动,两人进了房间。 “少爷,这是前几日,我找工匠搭地窑炉,炉底的风箱也是最大号的,碳我一共买了4种,模具也做好了,您要的那种白色透明的石头,也找到了……”一进房间,李桑海就指着房间内的东西,跟李云睿汇报了起来。 看着桌子上摆满的物品,李云睿笑着点了点头。 第150章 玻璃杯 玻璃,在大明,可以说是一个战略级的商业武器,李云睿相信,会有很多人为了玻璃,争着抢着给曹国公府保驾护航的! 当然前提是李云睿把玻璃做出来,否则一切免谈。 玻璃的配方有很多,李云睿至少知道十种以上的配比,原因无他,李云睿前世大学毕业后,第一家工作单位就是做玻璃制品的,专门生产各种玻璃。当然,他工作的单位都是工业化、电气化的生产企业,大都是自动化生产线,。 这些大明都还没有呢!但没电、没设备,对于制造玻璃来说,并不是问题,因为造玻璃的关键是融化材料。后世用电、天然气、煤油、柴油来融化原材料,大明可以用煤炭、木炭来融化啊! 用称按照比例配好原材料,倒入一个陶瓷罐中,李云睿让李桑海生起火来,随着窑炉中的火焰颜色逐步变化,李云睿将陶瓷罐放进了窑炉,将窑炉的盖子盖了上去。 绕着炉窑,念念有词,犹如作法一般,装神弄鬼地转了三圈。 “桑海,加油吧!”李云睿做完之后,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示意他开始拉风箱。 李桑海伸出麒麟臂,开始拉动风箱,李云睿时不时打开盖子看一下,随着时间的推进,陶瓷罐中的材料慢慢融化开始融化。 当年为了销售公司的产品,李云睿曾经深入一线,跟工人师傅们虚心请教,对于玻璃制造过程中,很多技术细节都了如指掌。 如果是大量原材料烧制,一次1000升的原料,至少要烧8-10个小时,中间要保持稳定不变,有时候还要不断搅拌原材料,让原材料均匀混合,加快融化过程,同时将熔融过程中产生的气泡排出,这样制造出来的玻璃,质地更加均匀,亮度更加晶莹剔透。 小量实验,没啥技术可谈,烧就行了!没那么多技术细节。 小半个时辰过去了,李云睿打开炉盖,笑了起来,成了! 找来事先准备好的铁棒,李云睿从陶瓷罐中挑出了一坨玻璃熔液,放到了一个模具中,又拿来一根长长的铜管插进了熔液里,深吸一口气,将嘴怼到了铜管的另一端,用力吹了起来。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年纪只有十三岁的李云睿,肺活量太差,自以为能把玻璃吹起来,结果吹了个寂寞。 只能换李桑海,到底是练过武术的人,肺活量非常好,李云睿在一旁指挥。 李桑海用嘴吹,李云睿在一旁用剪刀剪,又废了半个时辰,两人才结束工作。 李桑海已经震惊到不行了,世子会仙术啊,用点沙子、石灰,念上几句咒语,做一下法,沙子就变成水晶一般的杯子了。李桑海想跪下拜李云睿为师,学习仙法! “桑海,今天的事情,对谁也不能说?明白?”李云睿双手叉在胸前,看着刚刚做出来的十个玻璃杯,笑吟吟地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桑海赶紧点头。 把现场所有的东西毁尸灭迹之后,李云睿用一块布将玻璃杯蒙住,带着李桑海回了自己的房间,找了个地方,把玻璃杯藏了起来! 完成了一件大事,李云睿很开心,接下去就是挖下深坑等虎豹,撒下香饵钓金鳌,看谁想上钩了。 三元巷,老管家李大亮家,满满四大箱子宝钞堆放在李大亮面前。 四万贯宝钞,整整四万张…… 李大亮曾经身为曹国公府的总管,自然是见过世面的,但李文鹏和李文胜两人真是惊了,看着眼前的宝钞,眼睛被晃晕了,一时间手作无措。 深吸了一口气,李大亮让自己镇定下来,这钱要用来干什么,他心里是知道的,世子就这么明晃晃地把钱送给自己,难道就不怕别人说什么吗? “老总管,世子说了!这是定金,我们要定两百块牌匾,要黄花梨木的!”刘二磊手里拿着一份已经签好的合约,递给了李大亮。 “两百块……”听了这个数字,李文鹏倒吸一口冷气,那得多少钱?反正他自己算不过来了。 “二磊,这么多牌匾,世子准备干什么用?”李大亮则皱了皱眉,虽然他早就知道,李云睿会采购一批牌匾,但他有些不明白,李云睿买这么多牌匾干什么用? “老总管,这个世子没具体说,只是说了,准备卖给莳花阁的客户,拿来赚钱。”刘二磊很心疼,这么一大笔钱,就莫名其妙地给了李大亮。 问了跟没问一样,李大亮有些胸闷。 “对了,老总管,世子说要先给红颜会做一块牌匾,五天内要交货,牌匾上的字,明天就送过来!”刘二磊又说道。 李大亮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甭管那么了多了,世子怎么说,就怎么做吧! “爹,这钱……”送走了刘二磊,李文胜哥俩心潮澎湃地问道。 在这哥俩的心中,早已不知道做了多少规划,现在一家七口人,还住在一个小院子里,孩子慢慢大了,总要有自己的家业。有了这么多钱,置办一处房产、再在城外买上几亩良田;有这么多钱,该吃点好的、喝点好的、买点好的了吧…… 这么想,一点都不为过,毕竟天降横财,任谁也无法抑制消费的冲动。 “这钱谁不能动,我有大用!给我抬进房中。”李大亮背着双手,脸色很严肃的说道,一句话熄灭了两个儿子的热情。 有大用?有什么大用?这是四万贯,不是四百贯,四千贯?李文胜兄弟俩有些懵圈。 钱是有了,但钱是谁的,这一点值得商榷,这是李文胜兄弟两人不知道的。将钱送进了李大亮房中,兄弟俩很是郁郁的蹲在门口,干瞪着眼。 李大亮把房门一关,背着手,走出了家门。 片刻后,李大亮出现在秦淮河畔附近的一家赌坊前。 赌博作为一种特殊的社会现象,自古有之,源远流长。作为统治者,自然知道赌博的危害,因此历朝历代都制定了不同的禁令和处罚手段,用来禁赌,但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官府不允许打麻将、玩骨牌,百姓就换斗鸡;官府禁了斗鸡,蟋蟀就进了百姓法眼;活物不让玩了,百姓就玩花字。总之,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赌博之风难以肃清。 第151章 租赌船 明朝统治者自然也知道赌博的危害,也下大力气禁赌。大明建国之初,为了肃清社会风气,朱元璋采用了比较激烈的手段禁赌,他建了一座逍遥楼,将很多赌徒送进去玩耍,让他们在逍遥楼中赌博,不给赌徒吃的,所有人都被活活饿死。此外,朱元璋还下旨“学唱的割了舌头,下棋打双陆的断手,蹴圆者卸脚,犯者比如法执行”,这条还被写进了大明律,明朝赌博之风就相对弱一些。 但朱允炆一上台,被人忽悠,为了体现自己是仁君,就开始修改一些酷刑,禁赌的事情也就弱了,民间赌博之风就起来了。 朱棣上台后,也禁赌,但赌博风气已经开了,再痛下杀手已经来不及了。 自古以来,男人最爱的两件事,一是黄,一是赌,而做这些行当的人,大都是后台比较硬的人,基层的官员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妓院、青楼、赌场的人再稍微打点一下,事情就抹平了,大家相安无事。 李大亮面前的这家赌坊,门脸不大,但内里乾坤不小。 “这位爷,站在门口干嘛?进来玩两把,运道好,能发家致富啊!”一个伙计看着李大亮站在门口,赶紧上来。 “去将你们老板找来,就说我姓李,让他到对面茶楼见我。”李大亮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伙计一听这话,不由得一惊,这人什么身份,开口就要见自家老板。 “赶紧去,误了事,小心你们老板打断你的腿。”李大亮看伙计有些犹豫,又催促了一下,自己转身进了对面的茶楼。 伙计看李大亮穿着一般,但身上带着一种威势,就猜测是大户人家的人,这样的人不能得罪。在赌场混的伙计,大都是人精,他们要时刻保持警觉,怕得罪一些不该得罪的人。 很快赌坊的老板跟着伙计,一溜小跑从赌坊出来,来到了茶楼,伙计给他指了一下李大亮,老板一看,不认识啊! 走到李大亮面前,老板拱了一下手说道,“这位先生,在下是鸿运赌坊的老板,不知先生唤我,有何指教?” “闵老板请坐!”李大亮头也没抬,摆了一个请的姿势,然后自顾自的倒起茶水。 鸿运赌坊的闵老板一看李大亮这架势,有些恼火,但看了看李大亮的样子,不像一般人,就坐了下来。 李大亮在曹国公府好歹做了十几年的管家,天天跟一些达官贵人接触,身上自然有一股子气势,和普通百姓比起来,那肯定是不一样。 “老朽姓李,名大亮,曾是曹国公府的管家!闵老板应该听过我的名字吧?”李大亮倒好茶,递了一杯给闵老板。 树有影,人有名,李大亮的名字,这几天伴随着李云睿的热度,时不时被人提起来,所以闵老板是听过,闵老板赶紧站起来,抱起双拳,说道,“原来是李大总管,失敬失敬。” 虽然市面上谣传,李大亮因为偷李云睿收藏的肚兜,被赶出了曹国公府,但虎死不倒架,李大亮在曹国公府当了十几年管家,认识很多官面的上的人,该给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闵老板客气了,老朽现在已经不是什么大总管了!”李大亮淡淡地笑了笑。 “大总管过谦了,听闻国公大人不日将请您回府,主持大局……”闵老板自然不会拿李大亮这句话当真,李大亮是出从曹国公府出来了,但李大亮的孙子却在国公府里当伴读,这事市面上也到处在传,而且有消息说,曹国公准备等儿子气消了,把李大亮请回来。 李云睿安排李桑海穿的,他就怕李大亮在外面办事时,遇到麻烦,有曹国公府这层保护罩罩着,会减少很多麻烦。 李大亮压了压手,示意闵老板坐下,看到闵老板坐下之后,李大亮喝了一口茶,然后开口说道,“听说闵老板在秦淮河上有一条赌船,不知是否确有其事?” 听了李大亮的话,闵老板眉头跳了两下,心里一沉,赌船这事他办得极为隐秘,李大亮怎么会知道?他准备干什么? “不知道闵老板,有没有兴趣将这艘船租给我?”李大亮没有等闵老板回答,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租赌船?什么意思?闵老板一时没明白李大亮的意思,开口问道,“大总管,您说租赌船是什么意思?” “字面意思!”李大亮笑了说道,“我想租你这艘赌船用三个月的时间,闵老板开个价吧!” 李云睿本来打算让李大亮盘一间赌坊,但后来想了想,开赌坊,这种生儿子没**的生意,他不能沾,好歹自己也是生在新中国,长在红旗下的社会主义接班人,认真学习过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这等丧尽天良的买卖,坚决不能碰。 所以李云睿就改了主意,租一艘赌船,把家产败光后,转身就走,这样方便。 闵老板在秦淮河上的赌船,更多是类似于莳花阁的花船,一些有钱的公子哥、或者身份敏感的人,不愿意在大庭广众之下露面,又或者想边赌边泡妞,就会选择赌船,但这样的情况很少。闵老板的赌船,可以说长期处在闲置状态。 “大总管的意思是想花钱租我这艘船?”闵老板想在确认一下李大亮的意思。 李大亮点了点头。 “五……,五……,三百两一个月!”闵老板先是伸出了一个巴掌,然后又收回两个手指,咬了咬牙说道。其实这艘赌船,他光养着也要花不少钱,每个月就用那么两三回,还要安排很多人伺候,钱挣不了多少,麻烦事还很多,闵老板巴不得把这艘船卖掉。 李大亮看着闵老板的手,没说话。 “大总管,价格还可以商量!”闵老板看了看李大亮的脸色,悻悻的说道。 “我给你五百两,但有个前提,我租你船的事情,不希望有第三个人知道,你明白吗?”李大亮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闵老板。 这讲价只有往下讲的,今天碰上了个往上加的,让闵老板有些看不懂了。 第152章 霸王之勇、陛下之风 往上加钱,自然是有所求,保密就是李大亮的要求。李云睿摆明是准备自己坑自己,这种事自然不能给别人留下把柄。 因为价格没什么问题,很快李大亮和闵老板两人就达成了交易。 “闵老板,记住我说得话,这件事如果有第三人知道了,后果你承担不起!”李大亮站起了身,准备往外走,转身看了一下闵掌柜,淡淡的说道,“赌船的定金,我会送到猫耳胡同六号甲。” 闵老板一听李大亮这话,心里非常震惊了,猫耳胡同六号甲是闵老板妾室的宅子,里面有闵老板的外室和两个年幼的儿子。 在大明,纳妾的条件很苛刻,《大明律》规定,“其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这个民的范围很广,包括官员、吏典、生员、富商、百信。 在封建社会,官员和富人群体都想家族兴旺,子孙满堂,因此就想多娶几房妻妾,繁衍家族,但律法有了明文规定,不允许纳妾,于是很多人就开始养外室。 所谓养外室,就是换一个名字再娶一个老婆,大明的户籍政策,可以说漏洞百出,随便花点钱,找个负责户籍的典吏,就能搞个全新的身份。但这种外室,大家都是心照不宣地藏着,不会广而告之,否则万一被仇人告发,就够吃一壶的了。 李大亮这句话,无疑在警告闵老板,他的一举一动都在李大亮的眼皮子下面,万一闵老板泄露了口风,他的家人就会遭到报复。 这个消息是李云睿让李景隆安排人手查得,绝对准确,目的就是为了控制闵老板,让他别乱说话,李景隆已经安排人手,盯着闵老板的小妾了。 李大亮之所以不说闵老板的正室,是因为他的正室只生了一个闺女。 “大总管……”闵老板心惶惶的看着李大亮。 “只要你不乱说话,没有人敢动你!”李大亮头也不回的走出了茶馆,留下闵老板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这可真是闭门家中坐,锅从天上来。闵老板咬了咬牙,想发火,但想了想,还是掰不过李大亮的大腿,只能作罢。毕竟李景隆已经放话了,要招李大亮回府,如果此时跟李大亮作对,等李大亮回了曹国公府,动动手指就能灭了鸿运赌坊。 不就是不乱说话吗?把嘴闭上就行了,一个月五百两银子呢,跟谁过不去,别跟钱过不去啊!想到这里,闵老板也就释然了。 李大亮回到家,让李文胜、李文鹏两人,用车推上了两箱子钱,送到了猫耳胡同六号甲。 从闵老板外室的私宅出来,李文胜两人都郁闷了。自己老爷子一句话不说,就让给一个年轻的女人送钱,这是什么节奏…… 这女人不会是自己老爹的外室吧?一共收了四万贯,家里留下两万贯,猫耳胡同给两万贯,那个女人家有两个七八岁的小孩,这妥妥地分家产的情节啊。 “大哥,你说咱爹是不是临老入花丛……”李文鹏满脸郁郁之色。 “瞎说什么呢?子不言父过……”李文胜推着车,脸色也很不好。 “咱娘这刚过世,刚满周年,咱爹就熬不住了?”李文鹏开始为自己母亲抱屈起来。 “你看那俩孩子,如果真是咱兄弟,这是一年两年的事?”李文胜停了下来,心里开始腹诽自己的父亲,外室的事瞒得太严实了,自己兄弟都七八岁了,愣是没透露一丝消息出来…… 这事,有些大条了!超出了李云睿的设想,当然这是李大亮麻烦,要有李大亮自己去解决。 此时的李云睿,正在李景隆的书房中,听自己的老豆讲述今天在午门外,如何舌战百官…… “怎么样?我儿,为父今天没什么失误吧?”李景隆最近被儿子怼了几次,有些不自信了,一讲述完,就开始征询儿子的意见。 “非常好,老豆,继续保持!记住一个原则,坚决不能说高阳郡王的坏话,要捧他,把他夸成有霸王之勇、陛下之风的人物!”李云睿笑着说道。 “行!用高阳郡王给世子做衬托,我懂!”李景隆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从手袖中拿出一张纸,递给了李云睿。 李云睿伸手接过来一看,是六个人的信息:成国公朱能长子,朱勇十二岁;淇国公邱褔长孙,丘晟(史无记载)十四岁;信安伯张辅长子,张忠十一岁;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和尚养子,姚继十九岁;内官监太监郑和继嗣郑恩来,郑和兄长马文铭之子,十六岁;左都御史陈瑛,子侄皆在滁州,不详;驸马都尉、永春侯王宁之子,王贞亮十岁,现居北平。 闭上眼睛,李云睿开启了上帝视角,回想起史料来。 朱勇是牛人,北征蒙古、平朱高煦叛乱、后来死在土木堡。 丘晟,这个名字没听过,丘福的结局比较凄惨,征伐蒙元时兵败身死,被削爵,子孙不显于世也是题中之义。 张忠这个人,历史上也没名气,但李云睿知道他,张忠因为腿受伤,娶了个女婢当老婆,被张辅所厌恶,张辅在六十五岁时,又生了个儿子,袭了自己的爵位。 姚继这个人,历史上没有啥记载,但李云睿看到过一个姚继的轶事,姚广孝死后,朱棣问姚继姚广孝有什么遗言,姚继小心思一动,说姚广孝希望朱棣照顾自己。朱棣跟姚广孝有几十年的交情,知道姚广孝不会为私利求自己,所以识破了姚继的谎言,将他罢官。 这人人品不咋地,不能深交!李云睿拿起笔来,将姚继的名字划了去。 郑和历史上有名,但郑恩来这个名字,李云睿听也没听说过,名不见经传,这对开启上帝视角的李云睿来讲,就是个bug,但冲着郑和这个名字,李云睿怎么也得把他拉到身边来。 至于王宁的儿子王贞亮,李云睿好像有一丁点印象,但他在北平,想拉拢也拉拢不来。 至于陈瑛,这条朱棣的恶犬,算了,能在《奸臣传》里出现的人,想想就不能信任。 朱勇、丘晟、张忠、郑恩来,李云睿将这个四个名字圈了出来。 第153章 持械杀人,有点过了 剩下的人就只有姚广孝了,姚广孝是老和尚,整天呆在鸡鸣寺中参悟佛法、精研禅道,这个李云睿真不懂。但不懂佛法与禅道,这是问题吗?好歹李云睿也是懂点哲学的人,知道唯心主义和唯物主义这样高大上的名词,知道很多哲学上无解的问题。 比如我生从何来,死往何去?我为何要出现在这个世界上?我的出现对这个世界意味着什么?是世界选择了我,还是我选择了世界?我和宇宙之间有必然的联系吗?宇宙是否有尽头?时间是否有长短?过去的时间在哪里消失?未来的时间又在何处停止? 吕秀才当年就是这么逼死姬无命的。 李云睿并不想逼死姚广孝,但他可以拿这些问题跟姚广孝讨论,有了共同话题,在关键时候请大和尚给自己讲讲情,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看着李云睿在纸上划来划去,时而沉思,时而皱眉,时而会心一笑,李景隆端坐在书桌后面,也不好插言,只能静静地等待。 李云睿心里盘算了好久,将手中的纸折了起来,放在蜡烛上点燃了,这东西,记脑子里就行了。 “我儿,可有什么主意?”李景隆看到李云睿的动作后,开口问道。 “有了点想法,具体还要再考虑一下,我们小孩子的事情,老豆您就别管了!”李云睿将手中燃烧将近的纸扔到了地下,说道,“您老人家,应该再出手做几首诗词了,文豪嘛,不能就出一两首啊!” 《小儿语》和《昔时贤文》都是类似三字经一样文章,更多是古人智慧,只不过总结出来而已。李云睿的目标是李景隆当文豪,文豪不可能出两首诗就停下来,得继续啊! “我儿,这次出几首比较好?”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小冲动,马上朝廷的会试要开始了,现在京城中才子如云、文士似雨,一首《临江仙》已经让李景隆声名鹊起了,如果再放几首出去,李景隆大名必然名扬四海了。 “这个月五首,三月五首,我再给您老备几首,以防万一。”李云睿想了想,凡事多做点准备,以备万全! 说罢,李云睿提起笔来,心里默念,诸位前辈,对不住了…… 看着李云睿笔走龙蛇,李景隆在一旁惊了,文思泉涌有木有?采取斐然有木有?李杜在世,恐怕也不及儿子半分吧? 半刻钟不到,六首风格迥异的诗词放到了李景隆面前,“老豆,老规矩,背下来之后,烧掉原稿!” 李景隆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开始用心背了起来。 李云睿站起身来,出了书房。 长公主府,梅殷和长公主两人正如漆似胶的聊着天。 前两天李云睿在梅殷面前,说出了“皇帝逼着我丈母娘写血书”后,梅殷才意识到自己可能错怪了长公主,他一直以为是朱云薇自己主动写信劝降。 梅殷当晚就找到了朱云薇,私下对质了一番,一年多来的误会,就这么解开了! 李云睿如果在他们两个前面,一定骂他们两个是傻帽,一个有疑问憋在心里不问,一个有苦衷藏在心里不说,误会就越积越大…… 误会消融,梅殷和朱云薇之间的感情,就一日千里,回到了以前浓情蜜意的时候。 “夫君,云睿这孩子与以前大不一样了!”朱云薇放下手中的蛋糕,冲梅殷说道。 “人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一年多没见云睿,这孩子……”梅殷抬眼望着院中,刚刚发出嫩芽的桂花树,想起了前两天李云睿跟他谈话的情景,说道,“似乎成了妖孽一般!” “妖孽?!?夫君这是何意?”朱云薇有些不明白梅殷的意思, 什么人会被称为妖孽?梅殷肯定不是说李云睿是祸害人的妖魔,只能是智高近妖的意思。李云睿在宴会上作得一首歪诗,除去有些急智外,平仄押韵都不咋滴。 “感觉,一种感觉而已!”梅殷当然不会把两人之间的谈话说出来,毕竟现在很多事他都没想通,只能找了个理由,说道,“夫人,这次见云睿,你有没有种感觉,云睿的眼神和以前不一样了?” 听梅殷这么说,朱云薇开始回忆起见李云睿的情景来,还真别说,以前的李云睿心思单纯,眼神如一汪清水,干净清澈;这次见李云睿,他的眼神有些深邃犀利,又似乎有些不羁,似乎这世间一切都被他看透一般。 “这一年,云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梅殷抬着头,望向天空,自言自语地说道。 正在这时,梅瑾瑜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爹爹,娘亲!” “瑾瑜,你个未出阁的姑娘,做事如此不稳重,成何体统?”看到闺女这个样子,朱云薇脸沉了下来。 “娘亲,下次孩儿不敢了!”梅瑾瑜停在梅殷面前,吐了吐小舌头,她知道谁会护着自己。 “瑾瑜,你如此匆匆,有什么事吗?”梅殷倒是宠女狂魔,拉起梅瑾瑜的小手,微笑着问道。 “爹爹,刚才小暖跟我说,前天李云睿从我们家走后,在大街上,突然发疯,准备持械杀人,打翻了好多商铺……”梅瑾瑜把刚听到的消息,添油加醋地说了。 朱云薇一听梅瑾瑜的话,脸色大变,心就慌了,李云睿当街持械杀人,这还了得,以后自己闺女嫁到李家,这岂不是随时可能出人命? 梅殷听了之后,眼角直跳,但面色如常,没有变化。李云睿给梅殷打过预防针,如果曹国公府发生了什么荒唐事,梅殷就当看戏就可以了。 但持械杀人,有点过了…… “爹爹,李云睿都这样了,您就去他们家把我两个人的婚事取消吧……”梅瑾瑜讲完了之后,拉着梅殷的胳膊,开始撒起娇来。 这话一出来,梅殷先是一怔,如果没有李云睿事先打招呼,这事一出,闺女提出这个要求,梅殷肯定是会考虑的,毕竟谁也不能把自己闺女往火坑里推。 但李云睿已经告诉了梅殷,梅殷就不得不细细考量了,关键李云睿很明确地说了,梅李两家现在是唇齿相依,互为援助:曹国公府有难时,长公主要出面;驸马府有难时,李云睿必然出手。 第154章 贤后的名声 虽然梅殷不相信,但李云睿说得话,让梅殷不得不信。 这一年来,长公主府上时常有锦衣卫的探子进出,梅殷已经发现好几次了。更为关键的是瓦剌灰,这个人是梅殷最为信重的家将,他从来没出现在李云睿面前,李云睿却一口说出了瓦剌灰的名字。 梅瑾瑜看着梅殷沉思的样子,有些不乐意了,继续施展撒娇大法,嗲嗲地说道,“爹爹……” 闺女的声音让梅殷从思考中清醒过来,他微微笑了笑,说道,“瑾瑜,你说的这些都是坊间谣传,不足为信,改日云睿再来家里时,我会细细盘问……” “爹爹……”梅瑾瑜听了父亲这话,不乐意了! 长公主朱云薇也有些纳闷,就算是坊间传言,但李云睿持械伤人的事,发生在众目睽睽之下,这一点应该不会有假,自己夫君这个态度,是什么意思? “夫君……”朱云薇面色微怒,贝齿轻启,准备发表自己的意见。 “夫人,所信者,听也,听犹不可信也!你生诞之日,云睿的表现你也看了,你觉得他会持刀伤人吗?”梅殷打断了朱云薇的话,慢慢说道。 “这……”朱云薇听了梅殷的反问,有些犹豫,李云睿在她生日那天,表现得很好,完全没有市井传言里的那样荒唐。 “瞻基的事情,你有没有想过……”梅殷转脸看了看朱云薇。 这两天,朱瞻基“下厨奉亲”和“风月无边”的故事,已经传开了,梅殷当然也听说了,但他比外面的人了解的更多。李云睿教朱瞻基做蛋挞时,有很多厨子见到了,梅殷派人问过厨子,两人聊过什么。虽然没有人全程听李云睿和朱瞻基聊过什么,但只言片语总能听到。 梅殷综合了很多人的信息,有了个大致的猜测,朱瞻基“下厨奉亲”,搞不好就是李云睿在背后撺掇的;至于“风月无边”,应该也有李云睿的影子,因为梅殷在两个人做饭的地方,看到几个被人用脚碾过的字迹,留下的字迹中,有一提一点,应该是?字。 梅殷本来不愿意相信李云睿有未卜先知的本事,但前天发生的好多事,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李云睿能未卜先知。谁能料到有人会在宴会上提议击鼓传花?谁能料到高阳郡王妃把鼓点停在朱瞻基面前?谁能料到“偷来蟠桃献娘亲”后,李云睿打开的蛋糕上面有蟠桃? 如果李云睿知道梅殷这么想,一定给他跪了,跟梅殷大喊一句,“老丈人,巧合,这真是巧合……” 朱云薇听了梅殷的话,心里一沉,朱瞻基前天的表现,可以说是完美无瑕,如果背后有人指使,那就是其心可诛了!最关键的是朱云薇说了一句“皇兄后继有人了!” 这句话看上去是夸朱瞻基,在有心人看来,这就是妥妥的相当于站队了!皇兄是谁?当今天子朱棣啊!后继有人什么意思?明面上是夸朱瞻基仁孝,有帝王之姿。但朱瞻基和朱棣中间,还有个承上启下的人,那就是世子朱高炽啊! 自己被李云睿利用了,这是朱云薇的第一想法;但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可能。朱云薇清楚地记得,李云睿当时嘲笑过朱瞻基,一副不屑的样子。 “你是说云睿教得?”朱云薇深吸一口气,看了看梅殷。 “也可能是巧合……”梅殷也没有太大的把握,自己的猜测就是准的。 可能是巧合,那也就有可能不是…… 朱云薇听了梅殷的话后,心情有些沉重了。 梅瑾瑜听着父母说话,处处机锋,不明白两人话中的含义,但话里话外肯定和李云睿有关。再看看梅殷和朱云薇凝重的脸色,就暗自猜测,李云睿肯定又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让自己父母为难了。 李云睿,你这个扫把星,来我们家一次,就把爹爹跟娘亲搞得这么为难,别让我再见到你,否则,姑奶奶让你好看,梅瑾瑜紧紧握着拳头,咬着牙,恨恨地想到。 曹国公府,李云睿书房里。 “李云睿,你疯了吧!这事肯定不行!”徐景昌拍着桌子,振振有辞。 “景昌,别急着,这不跟你商量吗?不行就算了!”李云睿有些悻悻然。 李云睿急匆匆地把徐景昌拉来,是想让徐景昌出面,求某位大人给红颜会写个牌匾…… 至于那位大人物嘛,跟徐景昌有点亲戚关系!嗯,猜的没错,就是当今大明的皇后,徐景昌的姑姑,徐妙云(徐皇后本名正史无记载,野史有两个名字:徐仪华、徐妙云)。 李云睿的目的很简单,扯虎皮拉大旗,用徐皇后的字来给红颜会做门头,任谁想动红颜会都得考虑一下。当然李云睿也知道这其中的难处,让一个皇后给一个名声不堪青楼题字,这难度不亚于上青天。 徐景昌又不是傻子,一听李云睿的建议,立马否认了! 听了李云睿认怂,徐景昌才消了气,坐了下来。 “景昌,其实我也是想帮你姑姑,听说皇后正在编辑一部《劝善书》,夫劝善者,治天下之要道也。” “荀子曾言,口能言之,身能行之,国宝也;口不能言,身能行之,国器也;口能言之,身不能行,国用也;口言善,身行恶,国妖也。” “天下百姓,都是陛下的子民,莳花阁的女子也是。皇后想导人向善,需要一个样板,需要一个标杆,如果莳花阁的女子能够在皇后的感召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那岂不是证明了皇后口言身行,乃是一代贤后,国家幸甚,百姓幸甚!皇后之名,名垂青史,必与日月同辉;皇后之功,流芳百世,必共山川同存。” 李云睿看了看面色晦暗的徐景昌,将自己实现准备好的说辞拿了出来,说道。 无非就是拍马屁,对于皇后来说,已经是富有天下了,钱、权都不缺了,唯有名声能破防了,如果能留下个贤后的名声,想必能说服徐景昌。 听了李云睿骈四俪六的对偶排比句,徐景昌有些心动了…… 第155章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这事儿,我做不了主,我要回去跟伯父商量一下!”徐景昌想了一下,开口说道。 “应该的,应该的!”李云睿一听有门,自然是同意的,赶紧点头说道,“那个,我刚做了点雪媚娘,准备给你母亲和伯母送去尝尝,你来了,就自己带回去吧。” 雪媚娘,徐景昌听他堂姐和妹妹说过,软嫩香甜,入口即化,可惜李云睿没教他,今天李云睿居然准备送货上门,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莫不是这里面有什么陷阱? 带着雪媚娘,徐景昌到了徐辉祖家里。 “伯父,您说这事儿是不是有什么陷阱?我总觉得李云睿不安好心!”徐景昌把李云睿求自己的事,一一跟徐辉祖禀明,问道。 徐辉祖一听徐景昌说,就差不多明白了李云睿的想法,狐假虎威而已。如果是向自己求字,徐辉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但李云睿想要皇后的字,徐辉祖就得好好考虑一下了。 红颜会,虽然是李云睿在主导,但很多事情都是徐家在做,徐辉祖心里很清楚,这门生意是李云睿拉着徐家一起的,至于双方的份子,最后肯定会有个说法。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红颜会是徐家自己的产业,那么,它自然需要有人保驾护航。 徐辉祖现在是自身难保,被削爵圈禁;徐景昌虽然贵为侯爷,小屁孩一个,没啥威慑力;徐家现在能拿得出手的,就只有徐皇后一个人了,但徐皇后身在宫中,一般不会干政,肯定不可能事事出面…… 如果徐皇后真的能给红颜会题一个匾额,肯定能震慑一批宵小之徒。但让一国之尊的皇后,给一个青楼妓馆题字,难度可想而知,万一被朝臣知道,必然引起非议,徐皇后会受到很多攻讦。 长舒了一口气,徐辉祖看了看徐景昌,说道,“景昌,云睿没说其他的话?” “呃……”徐景昌想了想和李云睿的聊天过程,说道,“李云睿倒是说了一句,不用姑姑在题字上留名,懂的都懂,不懂的也不需要他们懂。” 徐辉祖听了这句话后,就想上去抽徐景昌两巴掌,这么重要的话,他怎么能忘记? 一句懂的都懂,让徐辉祖豁然开朗,能欺负到徐家头上的人,肯定权势滔天,但这些人做事,都懂得眉高眼低。如果像李云睿说的那样,徐皇后只题字不留名,挂在红颜会门外,普通人就只会当它是一块牌匾,但跟徐家处于同个层级的人,才会懂得其中奥妙,有些事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你特娘的,还真是个人才!不混官场,真是白瞎了这个人!”徐辉祖心里暗骂李云睿。 徐景昌看到自己伯父脸色变了又变,一时间无所是从。 “景昌,去将你伯母和堂姐叫来!”徐辉祖最终下了决心。 很快徐辉祖夫人陈氏(史无记载,杜撰),带着闺女徐灵儿(史无记载,杜撰)来到了大厅。 “夫君,急匆匆唤我和灵儿,何事?”陈氏今年三十有五,正是风姿绰约的大好年华,穿得雍容华贵。 “夫人,景昌刚才带了两盒雪媚娘,我看着新奇……”徐辉祖指着桌上的盒子,说道。 “雪媚娘?真的吗?爹爹?”徐灵儿一听这话,眼睛瞪大了,口水都要流下来了。 “难得景昌有孝心,这两天我还念叨呢!什么时候能再吃一次雪媚娘?没想到景昌这么快就问那李云睿讨要来了!”陈氏听到雪媚娘三个字后,也是一阵欣喜。 徐辉祖一看陈氏、徐灵儿这架势,有些皱眉头,这东西有那么好吃吗?“呃,那个,夫人,我想这东西非常罕见,阿姐在宫中……” 陈氏一听徐辉祖这话,再不明白就白当这么多年国公夫人了,赶紧说道,“夫君所言极是,想必皇后也未曾品尝过这雪媚娘,不如我递牌子进宫,探望一下皇后?” 倒是徐灵儿,脸立即拉长了,雪媚娘没了! “如此甚好!”徐辉祖见陈氏如此上道,点了点头,说道,“夫人,你进宫后,顺便向皇后讨几个字吧!”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陈氏瞬间明了,徐辉祖着急忙慌地把自己叫来,就是为了让她出面,向皇后讨字,“夫君,现在天时已晚,我递牌子进宫也来不及了,不如我先派人递牌子进去,等明天一早,再进宫如何?” “夫人所言极是!”徐辉祖手捋胡须,笑了笑说道。 “还有,夫君,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宫里有很多嫔妃,这两盒雪媚娘是否有些少?”陈氏试探着问道。 两盒雪媚娘,如果一个人吃,自然是够够的,但送给徐皇后,还真不够,朱棣有十几个妃子,徐妙云身为皇后,不可能吃独食,这个妃子赏两个,那个贵妃送两个,就没了。 徐辉祖听了陈氏的话,点了点头,转脸看着徐景昌说道,“景昌,你知道该怎么办了?” 徐景昌看了看徐辉祖,明白了他的意思,这是让自己出面去敲诈李云睿啊。伯父动动嘴,侄儿跑断腿!苦逼的徐景昌又一溜小跑去找李云睿了。 徐灵儿看着徐辉祖面前的盒子,口水都要流出来。 “来来,灵儿、夫人,过来我们先尝尝!”徐辉祖看着闺女的样子,有些无语,反正有了李云睿托底,眼前这两盒吃了也没关系。 徐灵儿一听这话,哪儿还有一个大家闺秀的样子,三步并作两步,就到了徐辉祖面前,一坐下来,打开盒子就拿了一个填到嘴里。 “灵儿,你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这般没有仪态……”陈氏看了自己闺女的样子,假装愠怒。 “娘亲,快快快,前天就吃了两个,没尝出味道来,好好吃!”徐灵儿可管不了那么多,天大地大,肚皮最大。 徐辉祖见自己闺女,为了雪媚娘连规矩都不讲了,心里感到好奇,于是拿起了一个。 嘿,tnnd,还真别说,挺好吃的! 于是,一家三口不顾形象地吃了起来。 第156章 被卖了的伍迪 锦衣卫,北镇抚司,公廨中。 前两天,纪纲因为要布置朔望朝会的仪仗,没有在北镇抚司,今天下朝后,急匆匆地赶了过来。 这两天积压了很多情报,纪纲没有处理,他拿起情报来,一份份的快速浏览,遇到问题,时不时问一下陈成。 突然间,一份关于李云睿的情报,引起了纪纲的关注,“陈成,李云睿参加长公主的生日宴会后,在大街上持械伤人,这是怎么回事?” “大人,据长公主府上的内线上报,李云睿在长公主府上表现一切正常,并没有任何异常。”陈成赶紧回道,“但李云睿在回家路上,不慎摔倒,起身之后,突然发狂,拿刀砍他的护卫李桑海,并高喊李桑海恶奴欺主,为了和秋香双宿双飞,加害与他。” 纪纲一听这话,有些目瞪口呆,这戏码有些过了吧?一个护卫跟主人抢情人? “后来李桑海将李云睿打晕,抬回了国公府,大夫诊治后,说李云睿的脑疾需要长期静养,别无他法!”陈成继续汇报着。 等纪纲听完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陷入了沉思:根据金旺提供的情报,李云睿跟伍迪达成了交易,用钱来买自己的命。之后两人合演了一出戏,好跟自己交代,为了演得逼真,伍迪打了李云睿的后脑。 秀才出身的纪纲,懂一些医术,知道脑袋受伤后,会有各种情况发生。因此,纪纲判断,伍迪下手时,应该是没掌握好力度,伤了李云睿的大脑,所以才会时而清醒,时而魔怔。 金旺的情报可靠! 纪纲想到这里,眼神中露出一丝狠厉之色,伍迪背叛了自己。 陈成站在一旁,看着沉思中的纪纲,仔细观察着纪纲的表情,期望发现一些端倪。 “陈成,伍迪这两天在干什么?”纪纲平复了一下心情,扭头看了一下陈成,问道。 来了,大戏来了,陈成心里暗喜,两人在谈李云睿的事情,纪纲突然发问,提起伍迪,明显是起了疑心,暗暗吸了一口气,陈成慢慢说道,“禀大人,前天左都御史陈瑛大人弹劾山西都司事都督佥事曹远、指挥使房照擅罪军职,陛下下旨将二人下狱,伍迪带人去了。” 纪纲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伍迪负责行动,带人去抓曹远和房照,倒也说得过去,毕竟都督佥事曹远和指挥使房照都是正二品,锦衣卫如果派小鱼小虾去,会被人挑理。 陈成看着纪纲点头,继续说道,“本来同知大人要带人去,但伍迪说山西那里他人头熟,把这个任务抢了过去。” 纪纲一听这话,脸立即沉了下去。 陈成说这话,就是在给伍迪使绊子,伍迪一个从五品的镇抚使跟从三品的锦衣卫指挥同知抢任务,就算纪纲是伍迪的后台,伍迪也不能如此肆无忌惮,除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伍迪确实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因为陈成跟他说,曹元和房照都是正二品大员,去抓这两个人,能捞多少银子?所以伍迪动心了,想办法把这个任务给接了过来。 对于陈成来说,他需要银子吗?当然也要,但最紧要的事情,是把自己的对手干掉!这样,锦衣卫北镇抚司就在自己的掌控下了,到时候纪纲就不得不重用自己,权有了,钱还远吗? 所以,伍迪被陈成卖了,还在帮陈成数钱呢! 纪纲的公廨中,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 曹国公府,李云睿指挥着厨子和厨娘,开动马力在做雪媚娘,这种能直接拍皇后马屁的事,李云睿巴不得天天都有。这样,等朱棣下旨圈禁李家的时候,皇后或许会念及自己的马屁,给李家讲讲情。 “云睿,这雪媚娘吃起来一般啊,为什么和灵儿姐说的不一样啊?”徐景昌拿着一个刚做好的雪媚娘,咬了一口,觉得没有蛋糕好吃。 李云睿斜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徐景昌,好吧,原谅这个无知、没见过世面的孩子。 “你这个眼神是什么意思?”徐景昌感觉到了李云睿恶意满满的眼神。 “你应该上锅蒸着吃!”李云睿耸了耸肩膀,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 这东西居然还要上锅蒸着吃,难怪…… 徐景昌拿起了两个雪媚娘,走到了锅边。 李云睿有些胸闷,正反话听不出来吗?徐景昌这脑子怎么长的? 算了,自己认得,自己认得!李云睿深吸一口气,安慰道自己。“那个,桑海,把做好的雪媚娘送到冰窖去!” 徐景昌再傻,听了李云睿这话,也知道自己被李云睿耍了,手里捏着两个雪媚娘,一把朝李云睿扔去。 一点也没有防备的李云睿,正在整理雪媚娘,恍惚间,觉得有东西朝自己飞来,一抬头,一个雪媚娘正好怼在他脸上,噗呲,雪媚娘在李云睿脸上爆浆了,里面的奶油溅落地到处都是。 “哈哈……”徐景昌一见这个场景,乐了起来,终于一雪前耻,让李云睿吃了一次瘪。 被打懵的李云睿很快也反应了过来,拿起剩下的泡发奶油,冲向了徐景昌,给他抹了一脸…… 半个时辰后,李云睿跟徐景昌从浴盆中钻了出来,穿好衣服,徐景昌穿得是李云睿的衣服。 “云睿,红颜会,你到底是打算怎么做?”徐景昌整理了一下衣服,坐到了椅子上,这个问题只徐景昌心里疑惑了很久,他一直想问,但却张不开口。 “红颜会就是一个让女人休闲、娱乐的地方,她们可以在红颜会美美容、塑塑身、锻炼锻炼身体、享受一下生活。”李云睿倒在卧榻上,四仰八叉的没个样子。 “……”徐景昌一脸黑线,这说了跟没说一样,他还是不明白。 “那些女人在红颜会,可以做做面膜、洗洗澡、蒸蒸桑拿、按按摩、洗洗脚、练练瑜伽、喝喝茶、吃吃点心,差不多就这些了!”李云睿继续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心沉了下去,别的不说,洗澡、喝茶、按摩、洗脚、吃点心这些事情,谁不会在家里做?谁愿意花这个冤枉钱?十万贯的欠条已经写了,钱要打水漂了。自己还招了上百号人,搁那培训呢! 第157章 药不能停啊 “红颜会实行会员制,只招收五百名会员,会员分黄金、白银、青铜三个等级,黄金会员三十名,年费三千两;白银会员一百五十名,年费一千两;剩下的是青铜会员,年费五百两。”李云睿抬头望着屋顶,继续念叨。 “完了,完了,傻了,李云睿傻了,脑疾又犯了,药不能停啊……”徐景昌已经彻底无语了,这是何等的狂妄,能让李云睿说出这种狂妄之言。 “我大致算了一下,一年能收四十万两,先说好,亲兄弟明算账,红颜会的收益,我拿七成,你们徐家拿三成,今年的钱算放在你们徐家存着。”李云睿从床榻上坐了起来,脸色严肃的说道。 兄弟归兄弟,钱财要分明,规矩要立好,这是李云睿的原则,否则后面为了钱,大家撕破脸面,不好。 “李云睿,你脑子进水了吧?谁特娘的愿意为了洗个澡、吃块点心,花几千两银子?”徐景昌终于忍不住了,彻底爆发了,开怼了。 “你个小屁孩,连头发长见识短的女人都不如。”李云睿也不生气,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自己的书桌前,拿出一个盒子,放在徐景昌面前,说道,“打开看看吧!” 看着李云睿的表情很严肃,徐景昌有些纳闷,难不成李云睿有后手? 打开盒子,徐景昌惊了,几个一模一样晶莹剔透的水晶杯,无价之宝…… “拿出来,仔细看看有什么不同?”李云睿拿了一个在手里,然后坐在太师椅上,脚搭在书桌上,自顾自的欣赏起来。 徐景昌小心翼翼地拿起来一个杯子,仔细观察起来,杯子底上有三个字——红颜会。 莫非这就是红颜会的来历?李云睿有了这样的宝贝,才动了心思开红颜会的?徐景昌一肚子疑问。 “云睿,这个水晶杯你是从哪里弄到的?好漂亮!”徐景昌慢慢地把杯子放下,生怕失手砸了,这等宝贝,他在伯父家也没见过。 “景昌,你知道吗?这个东西,摔自地上,声音很好听的。”李云睿没有回答徐景昌的问题,边说边将手里拿着的杯子撒开。 徐景昌抬头看着李云睿,看傻了眼,李云睿居然松手了,他居然松手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玻璃杯的碎渣溅了一地。 心疼,一阵心如刀绞的感觉涌上来,徐景昌看着李云睿,面色有些不善,“李云睿,你傻了吧?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干吗打碎它?” “你也试试,摔一个很过瘾的!”李云睿看着徐景昌,面色如初。 “疯了,彻底疯了!败家子啊……”徐景昌心里暗骂道,还让自己摔这种宝贝。 “摔一个试试,都摔完了,我再给你做几个……”李云睿继续挑逗徐景昌,玻璃杯在徐景昌眼里是宝贝,在李云睿眼里就是渣渣。 什么叫摔完了?还给我做…… 等等,什么意思? 这东西是李云睿做的? 想到这里,徐景昌腾得从凳子站了起来,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李云睿。 “这东西是你做的?”平复了一下心情,徐景昌咬着牙,口中一字一字地蹦了出来。 “然也!”李云睿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看着一脸震惊的徐景昌,说道,“红颜会是一个圈子,未来大明排名前五百的富豪圈子,年费就是他们进这个圈子的敲门砖,没人逼着她们进红颜会。” 红颜会,李云睿这么着急忙慌的上马,能提供的服务还真不多,就像徐景昌所想的那样,洗澡、喝茶、按摩、洗脚、吃点心这些事,在家不能做吗?谁家不养三、五、八个丫鬟?何必花这个冤枉钱。 李云睿要想忽悠住一群人,必须有增值服务,发财的机会就是李云睿给红颜会提供的增值服务。 圈子文化,在后世很流行,同学讲同学的圈子,战友讲战友的圈子,官场讲官场的圈子,商人讲商人的圈子,一个个“圈子”形成了不同的“生态”环境,一个纵横交错、五颜六色、或圆或扁或方的圈子文化,如风似雨俨雾,让人看不透,摸不清,弄不明。 李云睿就是想利用红颜会,打造一个这样的圈子。他脑子里有很多这个年代没有的东西,只要他想,都可以拿出来赚钱。问题是那么多东西,他一个人肯定做完啊,所以,李云睿就像把红颜会打造成一个商业圈子! 当然,李云睿脑子里的那些东西,不是免费的! 想发财,来红颜会!想来红颜会,先办个会员,要想挣钱,总得有投入吧! 至于进来后,能不能挣到钱,那再说! 大明未来排名前五百位…… 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觉得牙疼,这话谁信?懵谁呢? “玻璃只是红颜会的冰山一角、沧海一粟而已……”说着,李云睿又拿起一个玻璃杯,摔在了地上。 “咔嚓”,玻璃的碎响声,让徐景昌觉得有些心疼,别摔呀,不要了,给我呗。 “云睿,你说得是真的?”徐景昌还是有些不信。 “蛋糕做法能卖不?蛋挞做法能卖不?雪媚娘做法能卖不?旗袍图纸能卖不?香膏方子能卖不?只要老子想,一坨屎老子都能帮你卖个好价钱!”李云睿举起手,握紧拳头,恶狠狠地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倒吸一口冷气。 李云睿这是不过了?直接卖技术?留着自己赚钱,他不香吗? …… 香是香,但是李云睿只想做那些人轻松、利润高的行业,做蛋糕,人累个半死,能挣多少钱?旗袍瞄准高端人群,一人能做几身? 按照历史进程,来年郑和就会开启下西洋的大幕,赚外国人多爽?前提是得有大批资金做铺垫,投入越大,收益越高,没个三五倍利润,都对不起自己!投个百万两,到时候赚个三五百万两,他不香吗? 整天为了仨瓜两枣的忙碌,这不是李云睿的选择,他可是想躺平的人,哪怕没有了爵位,也要让自己过得舒舒服服,安安逸逸。 至于大明如何,那是朱棣要操心的事,跟李云睿无关。 第158章 这是何等的虎狼之词 “景昌,你找个机会,放话出去,说红颜会要卖这些技术,如果想买这些技术,必须是红颜会的会员,明白吗?”李云睿给了徐景昌一个你懂得眼神。 “这些技术,我买了!不要卖给别人……”徐景昌赶紧说道,吃过蛋糕、雪媚娘,他相信这东西,绝对有很多人来买,想不挣钱都难。 “你有没有点出息?能不能格局大点?这点蝇头小利你也看得上?你眼界咋就这么浅呢?”李云睿看到徐景昌不争气的样子,就想把他打死。 深呼吸,心里默念,自己认得,自己认得,不能生气不能打,气大伤身,打坏了还得赔,李云睿闭上了双眼。 没出息…… 格局小…… 蝇头小利…… 眼界浅…… 听了李云睿对自己的评价,徐景昌有些赧然,他相信,蛋糕一上市,绝对能火爆南京城,那钱肯定哗哗地如流水一般,往自己怀里涌,怎么就成了蝇头小利了?怎么就眼界浅了? 斜着眼睛,看着李云睿愤怒的样子,徐景昌想辩驳。 “想想,这玻璃杯!想想把窗户上的纸,全部换成玻璃,能挣多少钱?你累死累活地去做蛋糕,傻了吗?你是脑袋秀逗了?还是里面都是屎?”李云睿张牙舞爪地骂道。 这玻璃杯卖几百贯,肯定有人要!但是把窗户换成玻璃,不得几千贯、上万贯?可能吗? 徐景昌压根就不信! “你的意思是……”徐景昌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问道。 “只要我想,我能让全大明的人换上玻璃窗!”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的说道,时代差距太大了,这话说出去,连他自己都不信。 “啧……”徐景昌一听这话,脑袋瓜嗡嗡的。 这是何等的虎狼之词…… 全大明的人,全部换成玻璃窗…… 那得多少钱……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问题! 徐景昌面临一个重大选择。李云睿虽然脑袋不好使,人不靠谱,有时候神神叨叨,但他做得很多东西,是自己从来见过的…… 这水晶,不,这玻璃,真能如李云睿所说,想做多少,就做多少吗?如果真能的话,李云睿说得那句话,大明排名前五百的圈子,倒也能成立…… 看看李云睿的脸色,好像不是骗人…… 牙一咬,脚一跺,徐景昌狠了狠心,开口说道,“这事,我得跟我伯父商量一下!” 李云睿知道,这么大的事徐景昌肯定做不了主,毕竟年纪在这里摆着,于是点了点头,说道:“可以,不过你得告诉他,黄金会员已经卖出十个去了!要想买,赶紧下手,一家只能买两个名额!” “卖了十个?谁买的?我怎么不知道?”徐景昌有些纳闷,谁会这么傻?买一个还没成立的红颜会的会员。 “我自己买的!”李云睿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大言不惭的说道。 没办法,家里人太多了,必须备着点。 袁氏和孙氏的面子要给,姐姐和妹妹也要有,二叔、三叔家也不能落下,丈母娘和媳妇也要安排,剩下两张李云睿打算给世子妃一张、给安庆公主一张,不管人家要不要,总归要先预备上。 “不是每家只能买两个吗?”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有些不明白。 “我是老大,我有特权!钱我会一分不少的送到红颜会!”李云睿冷笑一声,他有自己的打算,自己手中的十张,正好占三分之一,享有一票否决权。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恨得牙根痒痒,他还没法发脾气。 十个黄金会员,一年两万两银子的开支,李云睿败家没完了…… 站在李云睿的角度,不败家留着干嘛?等皇帝抄家? 红颜会现在是徐家的产业,至少明面上是,把曹国公府的钱送去红颜会,那就是徐家的钱了,抄曹国公府的时候,总不能把徐家也抄了吧? 从李云睿家到了徐辉祖家,徐景昌一路上没想明白,李云睿这脑子里到底准备干吗? 听完了徐景昌的讲述,徐辉祖也没整明白,李云睿到底想干嘛?蛋糕他吃过了,好东西!雪媚娘他也吃过了,美味!如果自己开个店,一年几千、上万两肯定能赚的,李云睿居然要把技术卖掉,这无异于杀鸡取卵吗? “这东西,真是李云睿做的?”徐辉祖拿着徐景昌带回来的玻璃杯,放在烛光下,仔细的观察着,玻璃杯如水晶一般晶莹剔透,简直是极品。 “他自己说的,还当着我的面摔了两只……”徐景昌想起来就心疼,多漂亮的杯子,就让李云睿这厮给摔碎了。 徐辉祖有些不明白,李云睿莫名其妙的摔水晶杯子干嘛?钱多的没地花了?莫不是李云睿是在做戏? “李云睿说了,只要他想,他能把全大明的窗户换成玻璃的!”徐景昌撇了撇嘴,对李云睿语不惊人死不休的做法,表示了强烈的鄙视。 “李云睿真这么说了?”徐辉祖听了之后,有些觉得匪夷所思,低头思索了片刻,问道,“李云睿没说黄金、白银、青铜,三种会员除了收费不同之外,有什么区别吗?” “没有!”徐景昌摇了摇头。 “你就没问问?”徐辉祖有些恼怒,这么重要的事情,徐景昌怎么会忽略,不过再想想,徐景昌一个孩子而已,哪能想得周全。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不服气,想辩驳来着,但伯父是长辈,只能忍了。 “李云睿还说了什么?”徐辉祖看了看徐景昌,问道。 “他说三十个黄金会员,他家买十个,剩下的,每家最多两张。”徐景昌说道。 “凭什么他能买十个?”徐辉祖有些不明白。 “李云睿说他是老大,有特权。”徐景昌有些底气不足,生怕徐辉祖怪他,偷偷用眼角瞄徐辉祖,说道,“不过李云睿说了,年费他不会少一分钱。” 一个黄金会员的年费一年三千两,就去洗洗澡、美美容,傻子才会去! 但事情肯定不会这么简单,按照李云睿的说法,他要打造一个圈子,一个大明前五百富豪的圈子,问题是他怎么打造? 第159章 送大家一桩富贵 蛋糕、雪媚娘这种点心,一旦上市,肯定会很受欢迎,一年整个万把两银子,肯定不成问题,妥妥的金蛋。但李云睿居然要卖掉,在徐辉祖眼中,李云睿就是傻叉。 至于那个玻璃,徐辉祖想想就心痒,如果人真能造出这个东西来,想不挣钱都不行。 要想买技术,必须是红颜会的会员! 李云睿为何还要把会员分三六九等?他自己抢着要十个黄金会员。 有阴谋!这小子绝对有阴谋,徐辉祖摸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从这些天的接触下来,徐辉祖很清楚,李云睿这小子心思有八百个窟窿,他能自己一下子占了十个名额,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目的。 莫非这三六九等的会员,对应着不同…… 一想到这里,徐辉祖陡然一个激灵站了起来,“屮他爷爷的,这小子明摆着想吃独食啊!” 徐景昌站在一边看到徐辉祖爆粗口,有些傻眼了!这是什么意思?伯父为什么骂李云睿吃独食? “景昌,去跟李云睿谈,徐家也要十个!”徐辉祖扭头看了看徐景昌,说道,“底限是七个,如果他问原因,你就告诉他家家里长辈多!” 徐辉祖怕徐景昌被李云睿忽悠,所以直接把底牌告诉他了。 徐景昌成了工具人,被李云睿和徐辉祖当成了传声筒,最终双方商定,六个名额给徐家。 “老狐狸!”李云睿对着徐辉祖家,伸出两个中指,以示敬意。 “小滑头!”徐辉祖则朝着曹国公府一脸冷笑,更有一丝奸计得逞的得意。 “景昌,这几个人熟吗?”跟累成狗的徐景昌谈完名额后,李云睿拿出一张名单,放到了他面前。 徐景昌看着纸上的名字,朱勇、丘晟、张忠,都是熟人啊,靖难武勋的子弟,都是一个战壕里的人。虽然他爹徐增寿没有像丘福那些人,一路从北打到南,但作为朱棣的铁杆粉丝,是徐增寿跟朱棣提出了直捣黄龙的策略,向朱棣提供了南京城防空虚的情报。 可以负责任的说,没有徐增寿这个二五仔,朱棣能不能当上皇帝,还两说呢!丘福他们能被封为勋爵,都是拜徐增寿所赐。 所以,靖难武勋对徐景昌还是不错的,他们的子弟和徐景昌玩得都很好。 “朱勇、丘晟、张忠我们经常一起玩,至于郑大伴家的郑恩来,见过两次,不算太熟,但能说上话。”徐景昌看着李云睿,有些纳闷。 作为朝廷新贵的徐景昌,自然知道靖难武勋和建文降臣之间存在矛盾,大家彼此看谁都不顺眼。徐景昌之所以能在两者之间游刃有余,是因为徐增寿一直在南京混,给朱棣当间谍,两方面的人都拿他当自己人。 “找个机会,约这几个人坐坐,你做东,别太刻意了。”李云睿揉了揉鼻子,尴尬地笑了笑。 李云睿倒是想自己出面,问题是人家不会给面子。 徐景昌是李云睿的第一选择,如果徐景昌没办法,李云睿准备拿朱瞻基来当枪使。 “你有什么阴谋?”看着李云睿不善的样子,徐景昌迅速警惕起来。 “别把你大哥我想得那么坏,我会害你吗?想想红颜会,你们徐家能赚多少钱?”被徐景昌戳破,李云睿有些急了。 “行了吧,李云睿,你可别把自己说的那么厉害,红颜会还没赚钱呢!”徐景昌撇了撇嘴,一脸鄙视的样子。 “你大爷的,徐景昌,小爷明天让你看看,什么叫挣钱!”李云睿一拍桌子,怒了,冲着外面喊道,“李桑海,赶紧给我死出来!” 李桑海一直站在小院门口,听到李云睿的召唤,三步并作两步,冲了过来。 “少爷,您找我?”李桑海恭恭敬敬地站在李云睿面前,气也不带喘的,身体素质绝对一流。 “桑海,明天到莳花阁,贴一张公告,红颜会招收会员,只收女性,黄金会员三十名,年费三千两;白银会员一百五十名,年费一千两;青铜会员三百二十两,年费五百两,为期五天,过期不收,然后让府里的账房孙先生,在门口摆个位子,收钱!”李云睿一手掐着腰,一手指天画地的瞎指画。 “少爷,这会员是什么?”李桑海有些懵懂。 “会员就能进莳花阁的人!别问那么多,你就照办好了!”李云睿摆了摆手,他要想想,怎么招揽客户。 徐景昌双手叉在胸前,一副看热闹的样子,也不发话。 “秋香,把府上所有的丫鬟和嬷嬷,都给我召集起来!”李云睿扭头对正在设计旗袍的秋香说道。 很快所有人都被集中到了李云睿的小院,有六十多人。 冬雪站在最前面,面对着大家,神情略带一些紧张,“各位姐妹,各位嬷嬷,想必大家都知道,秋香姐问世子借了十万贯,准备开一家会所,明天这家会所就要招收会员。大家都在国公府里一起共事多年,今天我送大家一桩富贵!” 下面的嬷嬷和丫鬟听了冬雪这话,有些觉得莫名其妙,冬雪要送富贵给大家?她一个小丫头,能送什么富贵给大家? 李云睿不想出面,只能把冬雪推了出来。 秋香也有些纳闷,冬雪这是准备干什么?世子又有什么馊主意了? 冬雪左右摇头,看了看大伙,伸出一只手掌,弱弱地说道,“我问世子借了五十万贯……” 此话一出,彻底引爆全场,一个丫头问主人借钱,还借了五十万贯,这比秋香更离谱…… “冬雪这丫头是不是疯了?” “冬雪是不是癔症了?” “她是妲己吗?把世子迷惑住了?” “咳咳……”屋里传来李云睿的干咳声。 很快,院里的人都安静下来了。 冬雪听到李云睿的咳嗽声后,知道他在给自己镇场子,鼓足勇气说道,“会所的青铜会员五百两一年,大概七千贯,。这笔钱我可以借个大伙儿,你们去办一个会员,十天后,你们可以把会员名额卖掉。如果你们亏了,算我的,如果你们赚了,我抽六成。” 还有这等好事?一群丫鬟和嬷嬷听了之后,有些不信,开始议论了起来。 第160章 托,都是托 “如果想要这场富贵的,就留下来;如果不想做的,就可以回去了!”冬雪挺起了胸脯,声音也大了起来。 亏了算冬雪的,赚了自己拿四成,这事不做就傻了!自己一点风险也没有,就是露个脸而已。 李云睿打算很简单,营造一种抢购气氛,顺便炒作一波会员,如果顺利,府里的丫鬟、嬷嬷们还能挣点小钱。 冬雪看着大伙儿都没有走,于是开始布置起来。 呆在书房的徐景昌也不说话,就看着李云睿做局,遥控指挥,他就是想学学。 一夜无话。 第二天一早,秦淮河畔。 账房孙先生带着四个家丁,十个护院,来到了莳花阁。 家丁拿出浆糊,在莳花阁门前的墙上刷了一遍,将募集会员的公告,贴了上去。 路过的行人看着孙账房摆了张桌子,后面站着一群护院,都很好奇,纷纷驻足观看。 有好事者看了公告,开始一字一句地念起来,“红颜会招收会员,只收女性,黄金会员三十名,年费三千两;白银会员一百五十名,年费一千两;青铜会员三百二十两,年费五百两。为期五天,过期不收。” “这红颜会是什么会?” “会员是干什么?年费是什么?” “为什么只招女性……” “黄金会员的年费,比一品大员的俸禄还要高……” 路人们纷纷议论起来,大多数都是普通百姓,年费的数字都是他们可望而不可及的。但也有一些刚刚从青楼里出来的富家子弟,不差钱的那种。 “这位先生,你这个红颜会是做什么的?为什么会员只招女人?”一个二十岁左右的青年,走上前去,对着孙先生说道。 “这位公子,红颜会的定位乃是女性休闲、娱乐聚会场所,公子如有女眷,可以报名!”孙先生笑着解释道。 孙账房心里老郁闷了,昨天莫名其妙地被李云睿抓去,安排了一个来莳花阁收费的差事,还要配合府里的丫鬟、嬷嬷演戏…… “女性休闲、娱乐?休闲啥?娱乐什么的?”富家公子有些纳闷?女人不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吗? “大致就是美美容、做做面膜、洗洗澡、蒸蒸桑拿、按按摩、洗洗脚、练练瑜伽、喝喝茶、吃吃点心、聊聊天。”孙先生重复起李云睿教他如何答复提问。 一堆叠词出来,富家公子有些懵,不知道孙先生说的啥意思。 “让一下,让一下,给我办四张黄金会员。”李桑海带着一群家丁,后面跟着两辆马车,马车上拉着几十个箱子。 “这位先生,黄金会员需要资格审查,必须是正二品以上官员的女眷……”孙先生假装不认识李桑海,这都是事先约定好的。 “宁阳长公主府两张、安庆长公主一张、高平郡王府一张,这些品级可够?需要审核吗?”李桑海鼻孔朝天,一副颐气指使的样子。 “够够够!先生,事先声明,黄金会员进红颜会只认人,不认卡!”孙先生虚情假意地说道。 “这有什么说法?”李桑海也装模作样地问道。 “黄金会员乃是红颜会顶级会员,因为身份尊贵,为了防止有歹人胡作非为,所以才有这样的规定!”孙先生说道。 李云睿也是没办法,曹国公府面临削爵的危险,如果卡被抄了,岂不是鸡飞蛋打,所以李云睿才想出了认人不认卡的规矩,贵人有贵人的体面。 “哦,这样啊!那别的卡怎么说?”李桑海继续假模假式的问道。 “白银和青铜消费时只认卡,但有重大活动时,必须是本人!”孙先生看了看李桑海的样子,忍不住想笑,说道,“所谓重大活动,就是红颜会每个季度会拿出几个创业项目进行销售。” “创业项目是什么?”富家子弟听了孙先生的话,问道。 “就是一些小生意,比如蛋糕、雪媚娘之类的项目。”孙先生说道。 提起这件事来,李桑海就觉得上火,本来世子答应自己,说好了蛋糕给自己做,一年几千两总能挣到的,结果李云睿反悔了。 最后李云睿答应给李桑海一个白银会员的名额,才平复了李桑海的心情。 蛋糕?雪媚娘?这不是南京城现在最火的两种点心吗?宁阳长公主的生日宴会,蛋糕和雪媚娘之名,响彻南京城,参加过宴会的人对蛋糕和雪媚娘赞不绝口,很多人想买来尝尝,可惜南京城没有人卖,现在红颜会居然准备把这生意拿出来卖? 富家子弟感到诧异,“老丈,能否详细解释一下?” “具体我也不是很了解,我们东主说,她会在红颜会的会员中选五个人,把这项技术卖给他们,帮他们培训技术、辅导他们开店。”孙先生看着富家子弟,说道。 李云睿算了一下,五百个客户,如果一个客户一项技术的话,他肯定拿不出来,所以他选择了五个人平分一项技术,大明足够大,五个人能把生意做满大明,也能赚不少。 进了红颜会,还有这等好事?若能学会了制作蛋糕的技术,那岂不是赚了?富家子有些不信。 “我可以加入吗?”青铜会员只要五百两,对富家子弟来说,也是一笔大开支,但这是投资,不是消费。 “不好意思,公子,红颜会的会员只能女性,还有会员费要先缴纳的。”孙掌柜说道。 富家公子一时无语…… “你这老头,好没道理,我先报名的,赶紧给我办好……”李桑海继续假装有些不耐烦地说道。 “好好,先生稍等!我来登记!”孙先生赶紧点头,开始给李桑海办理起来。 富家子弟听了要缴纳现银的话,赶紧往家里跑去。等他再回来时,莳花阁前已经排起了队伍,前面居然有十多个打扮类似丫鬟的人。 “听说了吗?红颜会每年会拿出几十桩生意来给会员……” “可不是咋滴!我们家夫人说这次除了蛋糕、雪媚娘、蛋挞这些点心,还有香膏、旗袍的技术……” “你们说的这些算是什么?我们家侯爷说了,这次有门糖霜的技术,听说出来的糖霜,洁白如雪……” “对对对,我们夫人说了,进了红颜会,过两年他们就会给一门技术,而且人家还保证能赚会员费的五倍!” 几十桩生意…… 蛋糕、雪媚娘、香膏、旗袍、糖霜…… 两年给一门技术,还保证赚会员费五倍…… 富家子弟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这生意能做啊…… 托,都是托,李云睿为了捞钱,把后世的房托引入到了大明。 总归,谣言先散播出去,高大上的技术没有,规模化养猪、养鸡的技术,李云睿一大把。在大明,想发家致富,不一定需要技术,重要的在思路。 思路决定出路,态度决定高度,格局决定结局! 第161章 国公太有心了 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李云睿李小公爷此时,正一个人憋在屋子里做实验。 红糖变白糖的技术已经略有小成,这些天做蛋糕,他自己已经用过几次,除了白糖结晶后,要用擀面杖压碎,粉末大小不一,没啥缺点。 现在李云睿要确定数据,做过几次白糖,李云睿明显觉得白糖的口感不一样,他要确认一下,加石灰的配比,哪种比较合适? 在后世规模化生产白砂糖,最为主要的就是控制蔗糖水的ph值,李云睿对这些细节并不了解。加石灰的配比,就是来调节蔗糖水溶液的ph值,李云睿踩了狗屎,撞大运撞上了。 毕竟要卖技术给人家,李云睿还是很讲职业道德的。 一上午的时间,都在搞这个事情了! “少爷,武阳侯来了!”冬雪冲进了李云睿书房。 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冬雪,有些讶异,徐景昌来,什么时候要人通报了? 放下手中的活,李云睿跟着冬雪出了房间。 徐景昌后面跟着一个人,托着一个盘子。 “景昌来了,在这里傻站着干嘛?”李云睿走到徐景昌身边,拍了一下他肩膀。 “你要的东西来了,磕头吧!”徐景昌颜色很严肃。 磕头?为什么要磕头,李云睿斜着眼睛,像看傻子一样,看着徐景昌。 徐景昌看着李云睿不动,冲他摆了摆头,使眼色,示意他赶紧的。 “徐景昌,你啥意思?”李云睿不明白徐景昌啥意思。 “我姑姑赐字,你还不跪接?”徐景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云睿。 这…… 好吧!皇后赐字,那是恩典,做臣子的可不得跪接,入乡随俗,李云睿很没骨气地跪了下去,什么跪天跪地跪父母的原则,这些都被他抛之脑后了。 顺利拿到皇后亲手题字后,李云睿很是开心,找来一个拓片高手,将皇后的字给重新拓出来。古代没有复印件,要同比例扩大、缩小题字,都要找人拓片。 过程很简单,在原题字上画上方格,在另一张纸上按照比例,放大或者缩小画上方格,然后开始描纹路,高手能够一气呵成,注意到细小的差别,将字的神韵给模仿出来,以保证题字原汁原味地呈现出来。 看着拓片师父专业的操作手法,李云睿有些感慨,果然高手在民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 等到拓片出来后,李云睿把李家成叫了过来,低头吩咐了几句,李家成拿着拓片就走了。 “云睿,你这些都是什么?”徐景昌看着李云睿书桌上,有好多碗,很纳闷。 “糖,我准备做点糖霜,正好你来了,尝尝哪个味道比较好?”李云睿指了指碗,示意徐景昌尝尝。 糖霜?糖霜是李云睿自己做的?徐景昌有些诧异,他一直以为李云睿为了做蛋糕,外面买的糖霜。徐景昌看着李云睿做蛋糕时,用糖霜跟不要钱似的,都有些心疼。 徐景昌拿起筷子,挨个碗里,沾了一点点的糖浆,放到嘴里尝了尝。 “哪个味道你喜欢?”李云睿托着腮,看着徐景昌。 有什么区别吗?徐景昌有些纳闷,都很甜…… 李云睿看着徐景昌的样子,就知道自己问了也是白问,顿时一脸黑线。 “云睿,这些东西能做出糖霜来?”徐景昌只吃过糖霜,没接触过糖霜的制作过程,很好奇。 李云睿懒得搭理徐景昌,找了个茶盘,将糖浆放了进去,端着来到了院子里,让莳花阁的倌人来品尝,算是做个简单的市场调研。 被无视的徐景昌很郁闷,有一种想跟李云睿拼命的想法,但是想想,还是算了吧。这是在李云睿家,他是主场,自己吃亏。 朱雀街,醉仙楼顶楼的雅间中,曹国公李景隆正在和一群士子们聊天。 曾啓、周述、周孟简就在其中,这三个人是主角,其他的人都是陪衬,只不过是李景隆为了掩盖真实目的拉来的。 李云睿已经明确告诉李景隆了,好好笼络周啓三人。 “诸位士子,都是大才之人,今日能与未来朝廷的栋梁把酒言欢,真是幸事。”李景隆坐在主位,拿起酒杯,开始自说自话地说起来,“陛下登基不久,正是国家百废待兴,朝廷用人之际,也是诸位才子报效国家的大好时机,希望诸位能够在此次会试中,金榜题名!诸君请举杯,让我等共祝会试盛举!” 李景隆一席话,让在座的士子们感到受宠若惊,堂堂曹国公,大明顶级勋贵,微臣之首,居然能够礼贤下士,态度温文尔雅,让他们倍感意外。 “饮胜!”一群人拿起了酒杯,齐齐喊道。 李景隆只是浅浅地喝了一小口,士子们都一口闷了,毕竟身份有差距,哪怕再狂傲的人,也知道这个时候,尊卑轻重。 “还有七天,春闱就要开始了,我给各位备了一份春闱的随身物品,等走时大家带走。”李景隆说完,一名仆人端着一个盘子走了上来,盘子里放着一件厚厚的棉衣,三支毛笔,一方砚台,一块墨,还有十几只蜡烛。 明朝的会试,每三年举办一次,时间是二月初九到十七,总共九天,一共分三场,第一场考四书五经,第二场考诏诰表,第三场是策论,每场三天。士子进了贡院,九天吃喝拉撒都在里面了! 李景隆送这几样东西有讲究,厚棉衣不是用来穿的,是晚上当被子用得,现在还是初春,晚上还有些微凉,朝廷为了防止士子作弊,不允许士子带被子,厚棉衣是一个替代品;笔墨砚台,都是考生自己带,所以李景隆也准备了;蜡烛是很多士子夜里会奋笔疾书,条件差点的士子,都是用油灯,蜡烛在大明是奢侈品,很多人用不起。 “国公太有心了!”曾啓站起身来,冲李景隆双手抱拳,代表士子想李景隆表示感谢。 “坐坐,子啓,莫要客气!”李景隆摆了摆手,示意曾啓坐下。 子啓是曾啓的字! “诸位乃是大才,王荆公曾云,夫材之用,国之栋梁也,得之则安以荣,失之则亡以辱。我为大明能有诸君这样的人才,感到高兴啊!”李景隆不吝夸赞之语,反正又不用花钱。 众人一听李景隆这话,都觉得与有荣焉。 李景隆可是最近大明文坛崛起的新星,还位高权重,能得到他的夸赞,肯定能积累不少声望。 第162章 《少年大明说》 咋说来,明朝科举考试分院试、乡试、会试和殿试。乡试一般在秋天举行,中秋前后,也就是俗称的秋闱。秋闱之后,中举的士子第一时间就会出发前往京城,参加会试。 凡是能中举的人,基本上算是踏入官场了,大明每届乡试,录取士子只有470人,直隶100人,河南、山东、山西、陕西、北平、福建、江西、浙江、湖广等布政司各40人,广东、广西各25人,而会试能录取两百多人,基本上二比一的比例。 没有被会试录取的举人,如果不介意的话,回乡之后,也可以充当吏员,九品,朝廷认证的。当然,不是每届只有470人参加会试,往届落榜的人也会参加,越往后竞争越激烈。 中举的士子到了京城之后,还有小半年的时间,在这段时间里,大部分人并不是专心温习功课,都是走亲访友、拜访名士,或者参加文会,目的很简单,拓展交际圈子,积累名望。 很多来参加会试的人,明知无望也要来凑这个热闹,就是为了结识名流和朝中权贵,如果认识了这些人,就算考不上,也有可能被放个实缺;最不济也认识了朝廷重臣,回乡之后,说一句“我认识**尚书、**侍郎”,当地的官吏、士绅都会给他几分薄面。 今天的宴会,是李景隆主动发起,邀请这些士子的,所以这些人无论能不能榜上提名,都有了很大的资本,无论是仕途还是名望。 李景隆放低了姿态,让众士子很受用,一时间,桌上气氛很是融洽,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能得国公大人相招,乃是我等莫大的荣幸。前些日子国公一首《临江仙》,名震京师,今日能否请国公为我等赋诗一首,以壮声威!”周孟简一直怀疑李景隆的词有猫腻。 李景隆今年都四十多了,才气一直不显于世,他突然间做出一首名震天下的诗词,任谁都怀疑。现在市面上闹得纷纷的《小儿语》,周孟简也看了,他只能用幼稚二字来形容这篇“大作”,完全不符合李景隆文豪的气质。 一听周孟简这话,李景隆心里暗喜,他安排这场宴会,除了笼络曾啓三人之外,还有一个重要目的,就是装叉!李云睿给了他好多诗词,让他当文豪的。 “呃……”李景隆先是皱了皱眉,低头沉思了一下,脑中不断盘算,李云睿给得诗里面,哪首比较符合现在的氛围。 十多个士子此时齐齐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深吸一口气,看了看士子,开口说道,“九州生气恃风雷,万马齐喑究可哀。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 龚自珍的《己亥杂诗》里最为著名的一首,被李云睿给了李景隆,如果龚自珍知道了,肯定棺材板压不住了。 “好一个我劝天公重抖擞,不拘一格降人才……”曾啓听后,不禁觉得精神大震。 在众士子眼中看来,大明刚刚经历过四年的靖难之役,“清君侧”只不过是朱棣争权夺利的一个借口,数十万百姓遭遇生灵涂炭,无数忠臣含冤而死,现在朝堂留下的大臣,大都是屈从朱棣的武力,又或者是投机。这些人迫于朱棣的威势,不敢过多表达自己的意见,搞得朝堂上死气沉沉,毫无生气。 利用“九州生气”指出新帝初立,又用“万马齐喑”来指出朝堂气氛,接下去两句道出心声,期望有更多的人才充实到朝廷中,救济斯民! 曹国公忧国忧民的情怀,果然不是盖的…… “国公胸怀天下,乃万世之表……” “曹国公以家国为己任,我等敬服……” “昔有范文正,今有曹国公……” 一时间,众士子纷纷出言赞扬,让李景隆很是不好意思。 李景隆站起身来,走到窗户前,看了看窗外的湖光山色,慢慢说道。“诸位士子,我已经年近半百,可谓垂垂老矣。诸君乃是少年之人,大明的将来还要靠你们,我有几句话,赠予诸位!” 众士子一看此情此景,赶紧起身恭听曹国公的教诲。 李景隆看了看曾啓等人,深吸一口气,沉声说道: “大明今日之责任,不在他人,而全在少年。” “少年智则国智,少年富则国富;少年强则国强,少年独立则国独立;少年自由则国自由;少年进步则国进步;少年胜于世界则国胜于世界。” “红日初升,其道大光。河出伏流,一泻**。潜龙腾渊,鳞爪飞扬。乳虎啸谷,百兽震惶。鹰隼试翼,风尘翕张。奇花初胎,矞矞皇皇。干将发硎,有作其芒。天戴其苍,地履其黄。纵有千古,横有八荒。前途似海,来日方长。” “美哉我少年大明,与天不老!壮哉我大明少年,与国无疆!” 梁启超的《少年中国说》,李云睿就背过了前后两段,写给了李景隆,李景隆今天就拿了出来。这是《少年中国说》中,感情最充沛,气势最磅礴、感染力最强的一段,任何人听了,都会心潮澎湃、豪气丛生、热血沸腾。 为了规避文抄公的风险,李云睿肯定不能把“少年胜于欧洲则国胜于欧洲”拿出来,略作了删改,把中国改成了大明。 听着李景隆激情如潮,文思如海的“教诲”,曾啓等人非常震撼,恨不得立即拿来纸笔,记录下来,回去之后好好研习。 “国公谆谆教诲,我等谨记,铭记于心!他日若能金榜题名,定不负国公所望!”周孟简听了李景隆的诗后,有些惭愧,为自己的小心眼感到羞赧。再听了李景隆的《少年大明说》演讲后,更是无地自容,只能对天发誓表决心了。 曹国公这等情怀,岂是普通人能懂? “我等定不负国公所望!”一群士子满脸正色,齐齐朝李景隆施礼。 “负不负我,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不负百姓所望,不负大明所望,不负陛下所望。”李景隆将姿态摆的很高,毕竟儿子说了,一定要表现出忧国忧民的姿态。 只有这样,朱棣在对曹国公府下手时,就要顾虑一下,一个忧国忧民的勋贵,直接一棍子闷死,会不会让百姓和官员寒心。 第163章 我儿果然没骗我 参加宴席的士子们觉得饭吃得真值!结识曹国公成了次要的,能够聆听曹国公的教诲,成了他们今天最大的收获。 一群人吃完饭,恭送李景隆走后,凑在一起,共同回忆,将李景隆做得诗和说得话记录了下来。曾啓提笔在前面写上了“永乐二年甲申二月癸酉日,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太子太师、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曹国公,李公讳景隆,召士子周述、周孟简……曾啓等一十二名,于鹤鸣楼饮宴,席间,曹国公言语谆谆,予作文以记之!” 一群人齐心协力,做成了一篇《鹤鸣楼记》。 几日后,《鹤鸣楼记》在南京城中的士子中,广为流传,曾啓、周述、周孟简等人,也随着《鹤鸣楼记》的传播,声名鹊起。 这是后话,暂且不提。 “我儿果然没骗我……”一本正经地李景隆出了鹤鸣楼,吁了一口气,装叉的感觉真好。 李景隆带着四个侍卫走到了朱雀大街上,耳边传来很多关于红颜会的讨论。 “听说了吗?莳花阁改成红颜会了,只让女人进去嫖……” “礼崩乐坏,人心不古……” “进了红颜会,就能学会做蛋糕、学会做糖霜……” “肯定是假的,几百个人呢?怎么可能有那么多技术……” “人家保证,投五百两,赚五倍以上,要是老子有钱,肯定也去当一个会员……” “对对对,听说会员里有长公主、国公夫人,都是大人物……” “傻子才当会员呢?五百两,我一辈子都挣不到……” …… 为了让红颜会快速火起来,李云睿除了派出了托之外,还派出了几波家丁,他们持各种不同观点,在茶寮、酒楼这些地方争论,吸引别人注意。 有争议,就有热度;有话题,就有更多曝光。 女人逛妓院,多新鲜的话题? 学技术可以,但有没有那么多技术,确实存疑? 五百两贵不贵?确实贵,值不值就是个体决策了。 南京城几十万人,集中了大明五成以上的富人,毕竟迁富户以充京师,这是历朝历代的惯例。总不能让一群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来京师吧?那不是妥妥得打皇帝的脸吗?煌煌大明,大国的威仪、风范、气度,肯定是要的。 再者说了,江南之地,自古以来就是豪商巨贾集中的地方,五百两对普通百姓来说,一辈子可能挣不到,但对豪商巨贾来讲,那是小菜一碟。就算没有学到技术又如何?能在里面认识长公主、国公夫人,万一哪天能得到她们的垂青,那也值了! 后世那些去长江商学院、湖畔大学的人,学费几十万、上百万,有人贷款都要去,为嘛?还不是去混圈子?为了认识一些大佬,万一被哪个大佬垂青,得到的回报就会是几十倍、上百倍。总有聪明人能嗅到其中的奥妙,这个时候就看谁反应快,谁下手快了! 李景隆听到百姓的议论,有些不好意思,自己儿子这么胡闹,简直是丢人呐! 莳花阁乃是烟花柳巷,里面的女人都是风尘女子,现在国公府里还有好多…… 让女人去逛青楼,自己儿子思路还真是清奇,令人捉摸不透。 一个青铜会员五百两,黄金会员三千两,曹国公府攒了二十多年的积蓄,这一把被李云睿基本上掏空了,关键还借给了冬雪那个小丫头片子五十万贯。 昨晚李云睿找李景隆谈这件事时,李景隆差点翻桌子,要不是李云睿及时拿出了玻璃杯,李景隆想拿刀砍死李云睿的心都有了。 算了,看在那精美的玻璃杯面子上,由他去吧?天要下雨,儿子要当纨绔,李景隆也放弃反抗了,自己的任务就是当文豪,毕竟这十多天,李云睿给李景隆带来了许多意想不到的惊喜。 此时,李云睿正在曹国公府,接受来自祖母吴氏的“关怀”。 李云睿拿了五十万贯宝钞借给冬雪,这事他就跟李景隆商量了,可没跟袁氏和吴氏说。好死不死李云睿让全府的丫鬟和嬷嬷都去当托,这事自然而然就传到了两位当家主母耳朵里了。 前面有个秋香拿了十万贯,袁氏也就忍了,毕竟李云睿跟她解释了,而且秋香给她看了面膜、旗袍这些东西,就算不赚钱,亏也亏不到哪里去。 现在李云睿居然又拿出五十万贯宝钞给冬雪,袁氏这小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云睿,这事今天你必须解释清楚!”吴氏端坐在太师椅上,面色有些愠怒。 就算有个神仙师父,也不能坏了规矩,这么没大没小。冬雪一个贴身侍女,连通房丫头都不是,李云睿就敢拿出五十万贯来给她,以后要成了通房丫头、侍妾,那岂不是要上天? 五十万贯不是五十贯、五百贯,卖了冬雪,都不值五千贯。 看着面色不善的吴氏和袁氏,李云睿眼珠子转了转,心里盘算起来,寻找一个什么样的理由,才能说服眼前的两人。 “祖母,母亲,容我先去拿一件东西,然后再给你们解释。”思来想去,估计只有玻璃这个神器,才能说服吴氏和袁氏了。 得到吴氏应允之后,李云睿以最快的速度,跑回了自己屋里,拿了八个玻璃杯,用布盖了起来,又来到了吴氏房中。 “你们先出去!”李云睿一进门,对服侍吴氏和袁氏的嬷嬷、丫鬟说道。 吴氏看到李云睿端着一个盘子,上面还盖着布,神神秘秘的样子,于是冲嬷嬷和丫鬟们点了点头,很快房间里就剩下吴氏、袁氏和李云睿三人了。 “祖母、母亲,请上眼细看!”李云睿将布掀开。 “啧……”吴氏和袁氏一看李云睿手中的玻璃杯,倒吸一口冷气。 玲珑剔透、光洁无暇,宝贝啊! “云睿,这宝物你是从何处得来?”吴氏用手小心翼翼拿起了一只杯子,细细观看起来。 “祖母,这是孙儿自己做的玻璃杯!”李云睿倒也实诚,没有说谎。 “这是你那师……”吴氏听了之后,更是惊诧。 “祖母!”李云睿一听吴氏要搬出那个不存在的师父,赶紧出言阻止,这要让袁氏知道了,又得掀起一番波折。 第164章 zhuangbility,z… 一个谎言,需要无数个谎言来掩盖;李云睿已经撒下了几十个谎言,他自己都不知道该怎么掩盖了…… 吴氏一听李云睿打断了自己话,看到他朝自己挤眉弄眼,立马想起了李云睿的嘱托,关于他师父的事情,不能跟任何人说,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袁氏看着吴氏和儿子欲言又止的样子,就知道他们有事瞒着自己,顿时心里不悦。 “云睿,这宝贝和你借冬雪五十万贯,有什么关系?”吴氏赶紧将话题转到了冬雪身上。 “祖母有所不知,要制作这玻璃杯,需要念一道符咒,我念不来,我找了好多人都不行,只有冬雪能念!”李云睿又开始漫天扯淡,反正能骗得了一时算一时。 符咒?吴氏一听,旋即想到了李云睿那神秘的师父。 袁氏倒是不信冬雪会念符咒,但她没证据,“云睿,这东西真是你做的?” “是的,母亲,您看上面的字!”李云睿将托盘放到桌上,拿起了一个杯子,放到了袁氏眼前。 袁氏用眼仔细看了看,有些惊讶,问道,“红颜会,这不是秋香要开的会所名字吗?” “对对,这几个玻璃杯是我和冬雪合力做出来的,等再过几天,我做一套曹国公府专用的玻璃杯,到时候给祖母和母亲喝茶用!”李云睿堆着一脸笑容。 其实李云睿很后悔,做玻璃杯模具时,他先选择了红颜会。如果刻上曹国公府四个字,想必更有说服力,他已经安排李桑海去做曹国公府和宁阳公主、安庆公主的模具了,毕竟丈母娘和安庆公主都是朱棣的嫡亲妹妹。 听了李云睿的话,袁氏和吴氏从将信将疑变成了八成相信。 “祖母,您看这套玻璃杯,能卖多少钱?”五十万贯的事,必须给袁氏和吴氏一个交代,李云睿已经想好了,就是玻璃的商业价值。 “这等宝贝,世所罕见,怕是有价无市!”吴氏将玻璃杯小心翼翼放下。 “母亲所言极是!”袁氏自然同意。 明朝有没有玻璃制品?有!当时人们称之为“药玉”,跟后世的琉璃相近。纯色的透明玻璃,连皇宫里都没有,所以吴氏和袁氏两人并没有夸张。 “我有配方,冬雪会念符咒,我们二人相互配合,这东西想要多少有多少!祖母认为,冬雪值不值五十万贯?”李云睿揉了揉鼻子,假惺惺地说道。 李云睿贼不贼?太贼了,把冬雪和玻璃捆绑起来,这样曹国公府上下,谁也不敢动她。 五十万贯多吗?确实很多!但相比起玻璃的商业价值来说,九牛一毛而已。 这下轮到吴氏和袁氏为难了!值是肯定值,但这对曹国公府来讲,就相当憋屈了! 冬雪是曹国公府的一个丫鬟,从理论上讲,她的生杀予夺之权,掌握在曹国公府。但现在制造玻璃的符咒只有冬雪会,这就相当曹国公府要想靠玻璃发财,必须笼络冬雪,否则一旦冬雪不配合,大家一拍两散。 “云睿,你说的可是真的?”袁氏还是觉得李云睿的话,不可信。 “母亲,三天,最多三天,我和冬雪配合一下,再制作一批玻璃杯!如果做不出来,您想怎么治冬雪的罪,都可以!”李云睿拍着胸脯,信心十足的说道。 看到自己儿子,对冬雪这么有信心,袁氏也就没了什么脾气。 “乖孙,这事可真有把握?”吴氏拉着李云睿的手,有略带疑惑的眼光问道。 “祖母放心,您要信孙儿可是有大造化之人!”李云睿冲吴氏眨了眨眼,一副你懂得的样子。 吴氏听了李云睿这话,也点了点头,毕竟李云睿的师父是齐天大圣孙悟空,曾经打闹三十三离恨天的大能。 “祖母、母亲,冬雪会符咒这件事,您二位可千万、千万保密,万一被有心人知道了,那就麻烦了!”李云睿打铁趁热,开始忽悠起两位长辈来。 没办法,谎话太多了,李云睿这算是打补丁。 吴氏和孙氏听李云睿这样说,自然懂得他的意思,两人点了点头。 出了吴氏的房门,李云睿第一时间把冬雪拉到一个角落里,说道,“冬雪,我教你两句话,你赶紧学一下。” 李云睿也是临时抱佛脚,谎撒了,总不能被人拆穿。 冬雪不知道李云睿的目的,有些懵懂,只是机械的点了点头。 “zhuangbility,zaopility;leipility,xitelity!”李云睿随便编了几句。 这几句话,在十五世纪,全世界没人懂! 懂中文的人,不知道lity是什么;懂英文的人,不知道中文的含义;中文、英文都懂的人,找不到这些单词。 “少爷,这是什么话?这话是什么意思?”李云睿说啥,冬雪一点也没听懂,什么类忒,类忒的。 “小孩子,别问那么多,学就行了!”李云睿掐了掐冬雪的脸蛋,说道。 “……” 冬雪表示不服,好歹自己比李云睿大了两岁,但世子有命,只能跟着李云睿学了起来。 好在李云睿编的咒语是中英文结合,还都是一个后缀,不用半刻钟,冬雪就熟练掌握了。 “这句话,谁也别告诉。如果我母亲和祖母问你玻璃的咒语,你就说给她们听,明白?”李云睿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小本子,把自己撒的谎都记录下来,省得到时候都忘了。 “少爷,这样好吗?”冬雪一听李云睿这话,就明白了他的用意,这是准备让自己骗袁氏和吴氏,顿时觉得有些心慌慌。 “没事,有什么问题,就往少爷身上推,不过你要把嘴关严实了!”李云睿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谎言被戳破了能怎么样? 啥事也不会有! 李云睿是曹国公府的长子长孙,唯一的男丁,吴氏和袁氏就算生气,也不会拿他如何?顶多就是小惩大诫而已,受点皮肉之苦。但为了半年后的大事件,受点苦算什么? 现在所有的事情,都要为曹国公府所面临的困局让路,只有杀出一条血路,才能让李家平安着陆,什么与国同休的爵位,李云睿并不看重,他所需要只是一个自由之身而已。 好不容易穿越一回,要是被圈禁了,那得多悲惨? 想想朱允炆的二儿子建庶人,二岁起,就被朱棣圈禁在中都凤阳广安宫内,直到五十多年后,明英宗复位后,才被释放。五十七岁的建庶人,愣是连牛马都不认识,这样的人生,多悲惨? 这不是李云睿想要的人生! 第165章 幸运会员 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两者皆可抛! 如果李云睿不知道曹国公府的结局,浑浑噩噩地过下去也就算了。既然知道了可能的结局,总要想办法搏一把,就算朱棣又如何?也要掰一下手腕子! 永乐大帝朱棣,在历史上赫赫有名,文治武功,堪称千古一帝,那又怎么样?在李云睿看来,无非就是文人吹捧而已。 什么不和亲、不赔款、不割地、不纳贡,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后人杜撰而已。 朱棣为了登上皇位,用计抓了宁王朱权,跟兀良哈三卫(后世称朵颜三卫)达成交易,借兀良哈三卫的骑兵,与朱允炆对决。朱棣登上皇位后,大肆封赏三卫,把宁王朱权的封地大宁府,划给了兀良哈三卫。有明一代,兀良哈三卫时叛时服,曾未真正与大明一条心。满清崛起时,兀良哈三卫被编入蒙古八旗,成了大明的掘墓人。 好,就算这不是割地!那么操蛋的朝贡体系,就更让李云睿鄙视。 大明的朝贡体系,最大的特点就是厚往薄来,从字面就能看出问题来,单纯从经济角度看,这就是赤果果的纳贡! 当然有人会反驳说,单纯考量经济会混淆外交关系与对外贸易的界限,大明的朝贡体系是建立在大明超强国力的基础上。 对此,李云睿只能表示呵呵,看过邸报之后,李云睿只能对大明的国力,竖起两个中指。人均不过两百文的收入,有啥好显摆的? 当然这些只是李云睿私下里心里想得而已,可不敢表露出来。人生如戏,全靠演技,该硬时就硬,该跪时就跪! 比如现在,李云睿就老老实实地跪着,眼前一个不男不女的人,用公鸭嗓子念着旨意,“皇后懿旨,着李云睿备生日蛋糕一枚,雪媚娘百五十盒,水果蛋糕百五十盒,于初八送入宫中。” …… 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 跪在地上的李云睿,不知道此时该说什么。 “云睿,还不赶紧接旨?”跟李云睿跪在一起的袁氏,提醒正在发呆的李云睿。 李云睿赶紧起身,双手恭恭敬敬地接过圣旨,然后直起身子,朝着公鸭嗓的太监问道,“这位伴伴,皇后这是何意?” “世子,初九乃是皇后千秋节!百官、命妇要入宫贺寿,皇后娘娘准备赐雪媚娘、蛋糕给百官及命妇!”太监态度很是和蔼。 千秋节始自唐玄宗李隆基,群臣为了巴结李隆基,建议将他的生日设为千秋节,取千秋万岁之意,自此之后,皇帝过生日就称为千秋节。到了明朝,皇帝过生日升级了,改为万寿节,取万寿无疆之意,千秋节就成了皇后专用。 李云睿不懂千秋节就是生日,但从太监的语气中,能猜出个大概。皇后过生日,这可是大事件,别说要雪媚娘、蛋糕了,就是要面首,李云睿也肯定去给她找。 “有劳伴伴,来人,去冰窖取两盒雪媚娘,给伴伴带回去享用!”李云睿堆着一脸笑容。 “世子客气了!”太监一听李云睿这话,开心的笑了起来。 雪媚娘这东西,现在是有价无市,除了曹国公府,没人会做。早上徐府送了十六盒进宫,皇后吃了之后赞不绝口,宫内的嫔妃,每人赏了四个,剩下的被送进宫里的冰窖。 现在李云睿拿出两盒雪媚娘来,送给自己,这是在示好,比给银子好多了。 等回宫之后,把雪媚娘送给内官监的郑太监(官职,正四品),说不定郑太监一高兴,给自己升上一级。 李云睿将传旨太监送出了曹国公府,回来路上就在想,送什么礼物给皇后呢? 再拿蛋糕、雪媚娘当礼物,已经没办法造成轰动了,毕竟朱云薇的生日宴会上,这些都出现过了。 送玻璃杯,时间上来得及,但略显寒酸。用玻璃制作工艺品?李云睿倒也想,问题是自己不会,大明也没人会。 皇后贵为国母,富有四海,金银珠宝、珊瑚、玉石这些东西,在她眼里都是俗物…… 这礼物得花花心思,好好想想。 “云睿!给皇后准备礼品的事情,你要好好上心!”李云睿回到正院时,袁氏等在那里。 皇后亲自下谕旨给自己的儿子,袁氏觉得与有荣焉! “是,母亲!孩儿这就去找几个心灵手巧厨子。”不用袁氏叮嘱,李云睿也知道轻重。 送走了袁氏,李云睿将李桑海叫了过来,低头吩咐了几句,李桑海带了几个护卫,出了门。 不久之后,李桑海出现在了莳花阁门口,此时,还有七八个排队的人。 “孙先生,世子问今天除了我们府上报名的人,有几个报名的会员?”李桑海来到孙账房身边,低声问道。 孙账房赶紧拿起账本,翻了起来,片刻,用只有两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今天一共办了四十五个人,我们府上有三十九个,有六个人不是我们府上的。” “前五个人的名单和家庭住址给我,世子有急用。”李桑海看了看后面的排队人,只有一个人不是国公府的。 很快,孙账房将名单抄录了出来,递给李桑海。 李桑海拿到名单后,带着护卫开始挨家拜访。 “请问您是红颜会会员刘吴氏吗?” “是,请问有何贵干?” “很荣幸地通知您,您成为红颜会第一批幸运会员,您获得了蛋糕、雪媚娘技术的学习权利。请您于明日巳时,携带红颜会会员卡,到红颜会接受培训,培训费白银两百两,您可以带五人接受技能培训!” “真的吗?” “您有权拒绝,但如果接受,记得带培训费!我们要去下一家通知!” 被“选中”的幸运会员没想到幸福来得这么突然,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但是为什么要付培训费?不是已经是红颜会的会员了吗?好多疑问,涌上心头 给皇后做蛋糕雪媚娘需要人手,必须前一天集中做好,这东西有保质期,总不能让大家吃了拉肚子吧? 红颜会开业后,蛋糕技术总要教给别人的,早教晚教都是教,提前拿出来,让那些在犹豫的人,看到加入红颜会的好处,说不定很快就会掏钱了。 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一举三得,既解决了人手不足,又培训了新人,还激发了潜在客户的积极性。 第166章 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 “桑海,明天早上你去培训,培训费我六你四!”吃完晚饭,李云睿趴在卧榻上,享受莳花阁倌人的按摩服务,美名其曰检验学习成果。 李桑海一听李云睿这话,心中一喜,五家培训费总共一千两,李云睿居然给自己四百两,意外之财啊! 做蛋糕李桑海早就会了,他的麒麟臂已入臻境,培训一群徒弟简直是小菜一碟。 “我那六成先放在你那里,拿到培训费,立马去办两个青铜会员,等会员卡炒到八百两时,你再卖掉,懂?”李云睿托着腮,看着一直想笑又不敢笑的李桑海,继续说道。 “是是,少爷!少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李桑海懂,李云睿这是在教他赚钱,而且是赚快钱,这事要是自己不答应,李桑海就是傻子。 “等拿到钱,你就去买一栋宅子,娶个媳妇,生两个娃,好好过日子!”李桑海毕竟是自己的护卫,算是心腹,曹国公府遭遇困境前,李云睿要给他安排好后路。 这话在李桑海耳朵中,就不是滋味了,李云睿好像在安排后事一般,莫不是世子要把自己赶出国公府?于是,李桑海开口问道,“少爷,您这是要赶我走吗?” “你也老大不小了,不能总我身边,大丈夫胸怀天下,当志在四方,等过几天,我让老豆给你谋个职位……”李云睿只是不想李桑海跟着自己倒霉而已。 李桑海听到这里,扑通一下跪倒在地上,语气略带悲戚的说道,“少爷,您可不能这样啊,我这人没啥大能耐,也就是能给少爷您鞍前马后跑跑腿,而且我从小在国公府长大……” 李云睿一看李桑海这架势,是不想离开曹国公府了,赶紧说道,“好了,好了,你不想去就算了,一个大男人,这泪眼婆娑地干嘛?” 李云睿不可能跟李桑海解释更多,曹国公府被朱棣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否则消息传出去,朱棣万一下死手,岂不是得不偿失? “是是是!”李桑海赶紧将眼泪擦了一下,露出笑容了。 “行了,你回去准备准备,想想明天怎么教那些人吧!”李云睿看到李桑海笑得比哭还难看,赶紧摆了摆手,把他赶走。 李桑海看到李云睿赶人了,就闪了出去。 “小公爷,您觉得这力道如何?”殷娘两手给李云睿按着背,问道。 “殷娘的手法已经有我一半的功力了,还要继续努力啊!”李云睿享受着来自异性的按摩,小心肝扑通、扑通的直跳。 “要不小公爷,给我们姐妹做个示范?让我等也长长见识。”殷娘现在也不怵李云睿,开始打趣道。 “切!小爷怕你不成?”说着,李云睿从卧榻上爬了起来。 “小公爷是想给奴家按摩前面?还是后面?”殷娘先是挺了一下胸,然后又翘了一下臀,冲着李云睿摆出一个魅惑的眼神。 这动作一出,加上殷娘前凸后凹的身材,李云睿直接破防了。 娘希匹,为毛又流鼻血了…… …… “要不是小爷心善,今晚非把你们办了!”李云睿在莳花阁一群女子的笑声中,仓皇掩面逃走,走时还不忘说两句狠话。 “来呀,小公爷!奴家虚席以待,咯咯咯……”后面传来殷娘的笑声。 这事是可忍,孰不可忍。叔能忍,婶也不能忍!李云睿堵着鼻子,跑去了暖阁,寻找秋香来安慰。 也是奇了怪了,李云睿发现一个奇怪的现象,跟秋香在一起,就算抓抓摸摸、脱了衣服,自己也不会流鼻血,怎么轮到其他女人,就会流血呢? “秋香,你说少爷我是不是正人君子,她们用尽浑身解数,少爷我都守身如玉……”秋香小心翼翼地给李云睿清理着血迹,李云睿自顾自地夸奖起自己来。 听了李云睿的话,秋香抿着嘴笑了起来,自家这个少爷,啥都好,就是没个正形,尤其是晚上睡觉时,手很不老实,想到这,秋香就脸红。 “要不是我年纪小,我一定把这群女人……”觉得自己被“侮辱”了的李云睿,还是有些忿忿不平。不过想了想,真要让他跟殷娘她们那啥,他还真不敢…… “少爷,你是不是就喜欢胸大的?”冬雪坐在一旁,有些郁郁,为什么少爷一看到殷娘她们就流鼻血呢?自己也是要身段有身段,要模样有模样,就是胸…… “少爷是那么庸俗的人吗?少爷更看重内在修养!”胸大的,谁不喜欢?但李云睿刚立完牌坊,怎么可能承认自己肤浅呢?赶紧否认道,“你没听过那句话吗?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 冬雪听了李云睿的话,顿时陷入沉思:好看的皮囊千篇一律,有趣的灵魂万里挑一,少爷好有学问!有趣的灵魂是什么意思…… 在后世,这句话在网络上非常流行,可以说被很多人奉为圭臬,但他们只读了前半句的鸡汤。这句话后面还有半句,好看的皮囊你玩不起,有趣的灵魂看不上你,这才是大多数人遇到的现实! 李云睿也知道后半句,但他肯定不会说出来,这有损他的形象。 “少爷,怎么样才能成为有趣的灵魂呢?”冬雪眨麻着眼睛问道。 “多读书、有思想、会说话,跟少爷一般就可以了!”李云睿大言不惭的说道。 思想是什么?说话谁不会?冬雪的大眼睛不停地眨,有些疑惑。 “咳咳……”外面传来一声干咳声。 冬雪赶紧站起身来,走了出去,不一会儿,就见孙先生跟着冬雪走进了暖阁。 “世子!”孙先生一进暖阁,就给正襟危坐的李云睿见礼。 跟秋香、冬雪再怎么不成体统,都没关系,但见外人,李云睿还是比较顾及形象的。 李云睿笑了笑,用手指了指面前的凳子,说道,“孙先生,来,坐坐,秋香,给孙先生上杯茶!” 孙先生坐定,秋香上好了茶,就出了暖阁。 第167章 不怕对手强,就怕女流氓 “世子,这是今天的账目。”孙先生说着,拿出了一本账册,放到了李云睿眼前。 “账册我就不看了,你直接说吧。”李云睿将账册推到一边,手托着下巴,看着孙先生。 李云睿只关心一个数据,那就是今天有几个真实的会员,毕竟对于会所这种新事物,要让人们接受,需要一个过程。 李云睿之所以派出人去,制造话题,引导舆论,就是想加速这个过程。 “除去府里的人,只有七个人加入会员,这是名单!”孙先生觉得有些丢人,世子找府里的人当托,自己买自己的会员,万一传出去,自己的脸面倒是无所谓,曹国公府的脸面就丢大了,搞不好会成为南京城的笑柄。 居然有七个人,这超出了李云睿预计,李云睿本来有个三、四个就很了不起了。 拿起名单来一看,哦豁,居然还有熟人,瑞祥号孙掌柜的媳妇孙刘氏,这孙掌柜很给自己面子啊…… 瑞祥号的孙掌柜听说红颜会招会员的消息后,他特意找人问了,红颜会是曹国公府的生意。 孙掌柜当然想抱李云睿的大腿,但他也很犹豫,五百两,他也能拿出来,家底基本上就被掏空了。孙掌柜和武阳侯签订了收购橄榄的合约,约定了过几天付两成预付款,但他心里有些忐忑,怕徐景昌反悔。 最后是他媳妇刘氏帮他下了决心,刘氏告诉孙掌柜,人生翻盘的机会只有一两次,错过了就永远错过了。曹国公府是一颗大树,攀附上去,哪怕钱白花了,也不会亏,。到时候,李云睿手里随便漏点,就够瑞祥号的损失了。 孙掌柜听了刘氏的话,牙一咬,心一横,掏空了家底,办了一张会员卡。 “这孙掌柜魄力还挺大!”李云睿笑吟吟地说道。 “世子,会员还要继续招吗?”孙先生看着李云睿的脸色,有些搞不懂,李云睿是满意呢?还是在苦笑。 “继续,干嘛停下来?说好了五天就五天,少一天也不行!”李云睿根本不着急,就算招不满,他也不会着急,等过了五天后,价格就不是这个价格了…… 孙先生听了之后,有些牙疼。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早,李云睿从被窝爬起来时,已经是辰时三刻了。 李云睿伸了一个懒腰,打着哈欠说道,“又是崭新的一天啊!” 在冬雪、秋香的服侍下,李云睿梳洗打扮好,走出了房门。真是太奢靡了,连穿个衣服都有人伺候,这样的日子,在二十一世纪,连想象都不敢想象。 “各位小姐姐早!”李云睿冲着莳花阁的倌人们打招呼。 “哟,小公爷这是刚起?昨晚做梦有没有梦到奴家?”殷娘又开始调戏起李云睿。 听了这话,李云睿一头黑线…… 不怕对手强,就怕女流氓。女人要是流氓起来,那就没男人什么事了,千万别反抗,越反抗越会倒霉。男人看起来好色,那只是最肤浅的好色,过过嘴瘾、过过眼瘾;女人要是好色,那是藏在心里,融入血液的,看不见,摸不着,场面会让人不忍直视。 这个时候,不搭话就是最明智的选择。 李云睿把脸一遮,加快脚步出了自己的院子,今天有重要的事,不能跟这群娘们纠缠不休。 徐景昌攒了个局,朱勇、邱褔、张信、郑恩来他都请到了,地点在武阳侯府。徐景昌也不想急匆匆的办这事,他很忙,忙得四脚朝天了,但架住李云睿的催促。 带了两个护卫,李云睿走大街串小巷,吃了一路的小吃,算是把早餐给解决了,等到了武阳侯府时,已经接近巳时。 “唉哟,这不是要花十万贯睡丫鬟的曹国公世子吗?”李云睿刚进武阳侯府的正厅,就听到一个很不友好的声音。 李云睿脸皮多厚?他又不是十多岁的小孩,听了这话之后,就当是人家在开玩笑话,一副不在意的样子。只见他抱起拳来,冲几个人拱了拱,毕竟李云睿目的是要与眼前的几位少年交好。 一群少年见李云睿并不以为忤,有些讪讪然。 “别说这些有的没的,大家都是有身份的人。”徐景昌作为主人,站了起来,开始给李云睿介绍起来,说道,“云睿,这是丘晟,淇国公的长孙;这位是朱勇,成国公的长子;这位是张信,信安伯的长子;这位是郑恩来,内官监太监郑和之子。” 李云睿看着眼前四个少年,也还算各有特色,丘晟五官分明、有棱有角,人有些傲气;朱勇剑眉星目,略显粗犷,看上去很是沉稳;张信皮肤白嫩、文雅秀气,给人温温如玉的感觉;郑恩来年纪稍大一些,肤色黝黑、眼睛略带蓝色,略显拘谨。 与四人略作寒暄,李云睿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景昌,前天我房里的丫鬟,做了些小玩意,今天给你带了几个过来!”李云睿坐好之后,冲着外面的侍卫摆了一下手。 很快,侍卫拎着一个盒子,进了正厅。 “哟,李云睿,你房里的丫鬟能开青楼,能做小玩意,还真是多才多艺啊!”丘晟态度有些傲慢,刚才讽刺李云睿的,就是他。 李云睿连理都没理丘晟,毕竟,他是来交朋友的,不是来斗嘴的,他自顾自地打开了盒子。 盒子一开,丘晟几个人傻了眼,八根弯弯曲曲、晶莹剔透的水晶,一头大、一头小,犹如游动的蝌蚪一般。 “云睿,这是什么?”玻璃杯徐景昌见过,但这形如蝌蚪的玻璃,他没见过。 “我那个丫鬟称它为五彩石!”李云睿一本正经的说道。 李云睿带得这东西,在后世被称为鲁珀特之泪,做法很简单,将玻璃溶液举着,下面放一盆冰水,在重力作用下,玻璃溶液会滴入水中,迅速凝固成泪滴形状。 鲁珀特之泪,有个非常大的特点,泪珠非常坚硬,承压能力很强;若是夹住纤细的尾巴,稍加用力,鲁珀特之泪就会瞬间爆裂四溅、彻底粉碎。 现在李云睿把鲁珀特之泪发明出来,他想叫什么就叫什么,凭什么把命名权给那些老外? 第168章 小锤四十,大锤八十 “五彩石?”听了这高大上的名字,徐景昌斜着眼睛看了看李云睿,这玻璃哪有彩色?李云睿肯定有阴谋。 “五彩石?这里面哪有彩色?”丘晟在一旁,有些不明白。 “当年共工怒触不周山,天塌地陷,天河之水注入人间,黎民遭殃。女娲不忍百姓涂炭,踏遍神州,寻找到红、黄、蓝、白、青等五种颜色的石头,炼化成五彩石将天补了起来。你看看这天,是不是跟眼前这五彩石一样,晶莹剔透?”李云睿开始胡诌八扯起来,起名字很有讲究,引经据典是必不可少的。 听了李云睿这么一说,再看看厅外的天空,出了白云和蓝天之外,可不就是跟玻璃一样晶莹剔透? “这五彩石有一个神奇之处,这大头锤打,不碎,刀砍,不破。但你要是在小头上一夹,就会立地化为齑粉!”李云睿之所以拿出鲁伯特之泪,就是想用鲁伯特之泪的特性,忽悠住眼前这群少年。 “吹,继续吹!还锤打,不碎;刀砍,不破?你咋不说用石砲轰不破呢?”丘晟听李云睿这么一说,一脸不信的样子。 “哦,这么说你是不信咯?”李云睿等得就是有人质疑,“不如我们打个赌?” “打赌就打赌!怕了你不成?要是我能锤碎了怎么办?”丘晟一听李云睿的话,就来了精神。 “如果锤碎了,我给你跪下,磕三个头;如果你锤不碎,你认我当大哥,如何?”李云睿笑着说道。 徐景昌一听这话,皱了皱眉,心里不禁嘀咕起来,怎么又来这一招?李云睿认小弟认上瘾了?他又有什么阴谋? 想到这里,徐景昌斜着眼睛看了看李云睿。 李云睿的眼角余光,瞄到了徐景昌的脸色,但他没理徐景昌,只是直勾勾地看着丘晟。 “呵呵~~怕你不成,你别后悔就行!敢不敢再加赌注?如果你输了,再叫我三声爷爷!”丘晟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过了过了,晟哥,大家都是朋友,何必呢?”朱勇和李云睿没什么交集,但对他没什么恶意,听了丘晟的话,赶紧出来制止。 “对呀,晟哥!景昌的朋友,就是我们的朋友。”张忠也在一旁插话。 “没问题!”李云睿略带戏谑的看着丘晟,他根本不怕,这东西别说丘晟锤不碎,就是大明力气最大的人,都锤不碎。 朱能和张忠一看李云睿居然同意了,有些难以置信。 “云睿……”徐景昌有些怀疑,他见过李云睿摔玻璃杯,不需要用力,玻璃就碎了一地。 李云睿抬手止住了徐景昌的话,然后指了指鲁伯特之泪,说道,“先说好,你只能锤最前面这里!” “没问题!”丘晟信心满满的说。 “好,我先给你看看,瞬间让它化为齑粉,省得你不服气。”李云睿从盒子中拿起了一个鲁伯特之泪,找来两块手帕垫着,用手一掰鲁伯特之泪的尾部,就看到鲁伯特之泪瞬间成了碎末,渣渣飞溅到地上。 “啧~~”徐景昌几个人倒吸一口凉气。 在徐景昌的安排下,仆人拿来了一个铁墩、一把铁钳和好几把大小不同的锤子。 为了表示公正,郑恩来用铁钳夹住鲁伯特之泪,放在铁墩上。 “这样吧,别说我欺负你,院子里站得家丁,你随便挑一个,我让你们两个一起锤,碎了就算我输!”李云睿拦住了拿起锤子,正准备开砸的丘晟。 丘晟看着李云睿嘚瑟的样子,这明显是看不起自己,怒了!既然李云睿要找死,那就满足他!丘晟用手一指,挑了一个膀大腰圆的家丁。 家丁一溜小跑,跑到众人面前。 “小锤四十,大锤八十,你选哪个?”李云睿学着黄宏的声音,指着地上的锤子,跟家丁说道。 “小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这个家丁天天跟着徐景昌,认得李云睿。 “小锤砸一下我给你四十文,大锤八十文,砸碎了小爷我赏你十贯!”李云睿双手交叉在胸前,略带戏谑的说道。 “我选大锤!”家丁不傻,肯定选贵的,二话不说拿起来最大的锤。 来吧,展示! 一头黑线的丘晟和家丁拿起锤来,开始叮叮当当地敲打起鲁伯特之泪来。 “八十、八十……”李云睿继续学着黄宏,在一旁给家丁打气。 徐景昌几个人围在外面,像看傻子一样,看丘晟和家丁挥汗如雨地敲锤,看李云睿张牙舞爪地喊号子。 敲了十多下之后,丘晟的鼻尖开始冒汗,鲁伯特之泪没有碎。 敲了二十多下时,丘晟的脸上到处是汗珠,鲁伯特之泪依然完好无损。 …… 敲到五十下时,丘晟已经累瘫在地上了,家丁也不行了。 徐景昌彻底惊呆了,这东西不是很容易碎吗?怎么今天就坚硬如铁了? “还打不?”李云睿蹲到了丘晟面前,充满挑衅地说道。 “不打了,不打了!”丘晟喘着粗气,摆了摆手,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有气无力地说道! 失算了,彻底失算了!玉石丘晟摔过、药玉他也砸过,从来没有遇到过这么难砸的东西,这五彩石莫非真是女娲补天用的?坚硬无比? “行了,停下吧!”李云睿从手袖里掏出了几块散碎银子,递给了家丁。 家丁也已经累得快吐血了,看到银子之后,立即来了精神,双手接过去后,赶紧道谢,“谢小公爷赏,谢小公爷赏!” 这钱挣得太简单了! “别说我用的东西不一样,郑大哥,用铁钳夹一下后面,给大家看看!”李云睿站起身来,冲着手在哆嗦的郑恩来说道。 郑恩来也不想哆嗦,但他管不住自己手,被震麻了!郑恩来听到李云睿的话后,用手拿着铁钳,颤颤抖抖地夹住鲁伯特之泪的尾巴,稍一用力,鲁伯特之泪瞬间又化为齑粉。 “啧~~”徐景昌几个人看了这个情景之后,很是吃惊。 徐景昌一开始以为李云睿动了手脚,所以两个鲁伯特之泪一个坚硬,一个易碎,没想到两个都一样易碎。 丘晟被李云睿阴了…… 第169章 悲催的丘晟 这个时候,丘晟的脸色开始变了! 丘晟今年十四岁,李云睿今年十三岁,要让丘晟认李云睿当大哥,自己的脸以后往哪里搁? 徐景昌认李云睿当大哥的事,只有徐家和李家的人知道,并没有对外面说,眼前这群人都不晓得。毕竟徐景昌和李云睿同岁,出生比李云睿早那么两个月,更重要的是,两人还差着辈分呢。 现在,徐景昌看到丘晟也吃瘪了,心里倍爽,终于有人和自己一样了,等自己的事暴露了,也不会有人笑话他了,大家都半斤八两。 李云睿此时心里暗自开心,没想到这么简单就搞定了丘晟,假假的咳嗦了两声,说道,“愿赌服输,从今往后,你就是我三弟了!” “你……”丘晟听了之后,有些不服,但这么多人看着,打赌输了,不认的话说不过去。 “要不我们再打个赌,赢了我给你磕头。不过输了之后,你再降一格,当我四弟!”李云睿看着丘晟不服气的样子,也不生气。 不服气,没问题,打到服气为止!李云睿是文明人,要文斗不要武斗,斗智不斗力! 好吧,李云睿是弱鸡,身子骨差,弱不禁风,打架不行。 “来就来,怕你不成?”丘晟心里想法很简单,已经输了,老三和老四没啥区别了,至于谁是老二、老三,已经不再他考虑范围之内了。 “给你一张纸,让你剪两刀,剪出一个大圆套小圆,能不能做到?”李云睿边说,边用手比划起来。 “不可能!没人能做到!”丘晟看着李云睿的动作,想了想之后,大声说道。 两剪刀剪两个圆出来,或许还有可能,但要大圆套小圆,绝对不可能。 “四弟,说话之前,最好动动脑子!”李云睿蹲在丘晟面前,拍了拍丘晟的肩膀,笑吟吟地说道。 边上的徐景昌等人,一看李云睿认小弟的方式,不禁都笑出了声,丘晟也是悲惨,转眼间从三弟变成了四弟。 “李云睿,你别猖狂,你也做不到!”丘晟此时已经恼羞成怒,有暴走的迹象。 李云睿是谁?他可是有六百年知识积淀的人,一张拿来,李云睿做了一个莫比乌斯环,然后用手在莫比乌斯环上撕了两道口子,一拉,一个大圆套小圆出现在众人面前。 “需要我用剪刀剪吗?”李云睿略带挑衅的冲着丘晟说道。 “我们两个打赌,凭什么都你出题?我不服!”丘晟开始耍无赖,准备不认账了。 “还不服啊?这样,你来出题,你赢了,我还是给你磕头,输了你就是我五弟,怎么样?”丘晟出题,李云睿怕吗?怕个毛,一个小毛孩子,能出什么题?只要不背四书五经,李云睿可以碾压丘晟一百遍。 就算背四书五经,李云睿也有点底子,不至于输,再说了丘晟的爷爷丘福,发迹也不过才几年?要说家学渊源,打死李云睿都不信。 “我们比力气!”丘晟狠狠咬着牙说道。 我去,这孙子居然出绝招,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李云睿的本尊不能说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身子骨是真弱的一批,李云睿魂穿之后,因为受伤,还没时间锻炼呢! 转了转眼珠,李云睿摸了摸下巴,说道,“你确定要比力气大小?要不换个?” “不换!就比力气!”累趴了的丘晟,蹲在地上,斜抬着头,瞄着李云睿。 “好,比就比!别说我欺负你,你刚才用力太久,我用一个手指跟你比!”李云睿伸出一个手指,放在丘晟脑门上,说道,“你不用手扶地,能站起来就算我输,行不行?” 鸡贼如李云睿,这特喵的就是个坑,是个大坑,当年一休哥就是用这个方法,让力大无穷的武士吃了亏。 就这?太容易了吧?丘晟有些看傻子一般,看着李云睿,说道,“你不后悔?” 后悔你大爷!老子好不容易想出这么个办法,怎么会后悔!李云睿也是看傻子一般,看着丘晟,冷笑一声,说道,“你要能站起来,我除了给你磕头,再叫你三声爷爷!五弟。” 这比试还没开始,就叫上五弟了,徐景昌在一旁噗嗤笑出了声。丘晟肯定被李云睿坑了,而且坑得结结实实,跟李云睿打久了交道,徐景昌算是看明白了。 朱勇、张忠、郑恩来觉得有些不信,一根手指怎么可能对抗一个人的力量?难道李云睿力大无穷? 其实道理很简单,用手戳脑门,可以改变对方的身体重心,让对方处于不断寻找身体平衡点的过程,从而无法用力。除非双方力量悬殊,否则基本无解。 很显然,丘晟很不幸的又被李云睿阴了! 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李云睿已经让了三次,丘晟就算再不服,再不要脸,也不可能无休止地胡搅蛮缠下去,还有好几个在看着呢! “大哥!”丘晟极不情愿地从嘴里挤出了两个字,声音细不可闻。 虽然声音小,但李云睿目的达到了,李云睿拍了拍丘晟的肩膀,笑了笑,说道,“哎,这就对了嘛!小五,以后好好跟着哥混,哥带你上分。别指望你爷爷的爵位了,看你面相,你没有当国公的命啊!” 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别指望爷爷的爵位?什么叫没当国公的命?丘晟听了李云睿的话,瞪大了眼睛,恶狠狠地看着李云睿,怒声喝道,“李云睿你说什么呢?” 李云睿说的是真话,永乐七年,丘福奉命北征鞑靼,撇下大军,率千余骑兵孤军深入,结果全军覆没,安平侯李远、武城侯王聪当场战死,丘福与同安侯火真、靖安侯王忠被俘后遇害。朱棣得知战果后大怒,褫夺丘福的世袭爵位,将其全家流放海南。 “别不信啊!哥不骗你,哥真会看相。”李云睿当然知道丘晟为什么不满,拉起丘晟,来到徐景昌面前,指着徐景昌的脸,说道,“来,你看看人家景昌,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这才是国公之象。你再看看人家耳朵,地轮莹白于面,这是名闻四方的征兆……” 徐景昌看着李云睿指着自己的脸,这里戳戳,那里点点,顿时面如重枣、眉如卧蚕! 第170章 有个自称玄玄子的道士 “对了,景昌今年十三岁,从面相上看,十四岁之前,他必然封公,不信你等着瞧!如果错了,我喊你当大哥!”李云睿拍了拍胸脯,才地说道。 看着李云睿胸有成竹的样子,这次轮到丘晟心里打鼓了。如果自己没当国公的命,有三种可能,一是丘福没有把国公的位子传给自己这一支;二是自己命不长;最坏的一种可能就是丘家遭难了,被除爵。 自从大明建立,被除爵抄家的案例比比皆是,魏国公府徐辉祖被削爵圈禁、韩国公李善长抄家灭族除爵、宋国公冯胜抄家除爵;延平侯唐胜宗、吉安侯陆仲亨、江夏侯周德兴、淮安侯华云龙、荥阳侯郑玉春等五、六十多公侯伯,连洪武一朝都没过,就被除爵了。 这三种可能,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丘晟不愿意接受的。 恐吓是一种犯罪,也是一种营销手法。李云睿就是准备用这种手法,达成让丘晟向自己靠拢的目的。 反正徐景昌当国公是板上钉钉的事,李云睿也改变不了朱棣的决定,就像李景隆一定会被削爵一样,这是历史惯性,李云睿也无法阻挡,他能干的,就是降低被惩罚的程度而已。 面相之说,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李云睿来自未来,自带上帝视角,不能说十成十的准确,七八分把握,他还是有的。只要徐景昌当上国公,李云睿就能封神! 今天是徐景昌第二次听李云睿说,自己能封国公,还是当着外人的面说,这就说明李云睿有十足的把握。 “云睿,你真会相面?”徐景昌心里很欢喜,但还是存有疑虑。 “略懂,略懂而已!不过占卜相面,容易消耗阳寿,我也是偶尔给人看看,这事别往外瞎说!”李云睿假模假式的样子,很搞笑。 李云睿之所以说“看面相会消耗阳寿”,是在为以后做打算,否则到时候有人让他看面相,他是看还是不看? 现在抛出这个借口,以后就有了推脱理由,凭啥消耗阳寿给你看?小爷想多活几年行不? 狡猾狡猾的! 朱勇在一旁听着李云睿,又说徐景昌会被封为国公,又说丘晟没有当国公的命,就想上前问问李云睿,自己的命运会怎样,但听李云睿说了这句话之后,就停住了脚步。 张忠和郑恩来也有这样的想法。 “那啥,你们也想听听自己的命运?”李云睿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当然不会放弃观察朱能他们。 朱勇等人一听这话,赶紧小鸡啄米似的点头。 “诶呀,这样啊?”李云睿假装为难的样子,抬头望着天空,一副思索的表情。 徐景昌看到李云睿这个表情,就知道他没憋好屁,又准备阴人了。 朱勇三人则是目光灼灼,有些期盼。 “刚才丘晟成了五弟,我还缺个三弟、四弟,要不你们两个凑凑?”李云睿用眼看着朱勇和张忠说道。 朱勇和张忠一听李云睿这话,一脸黑线,李云睿今天是认小弟认上瘾了。 郑恩来也是有些不开心,脸色有些不豫,李云睿这是明显看不上自己,不想带自己玩。不过想想也就熄了懊恼之心,其他人都是勋爵之后,他自己则是一个太监的嗣子,大家不是一个圈子的,没必要硬往里凑。 李云睿本来就没想把郑恩来拉进小弟圈子,因为郑恩来是郑和的嗣子,他有大用! “你们俩好好考虑一下!”李云睿看了看两人脸,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万般皆是命,半点不由人啊!” 朱勇和张忠一看李云睿的脸色,心里慌得一批,这是什么意思?听口气好像不咋地啊?难道自己的命,也会和丘晟一样? 两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同样的紧张。 怎么办?认李云睿当大哥? 朱勇十二岁、张忠十一岁,都比李云睿小,叫他一声大哥也无可厚非,不会像丘晟那么尴尬。 “云睿,你这是什么意思?是不是朱勇和张忠有问题?你倒是说说呀……”徐景昌被李云睿装神弄鬼的样子,彻底搞晕乎了,站在一旁问道。 “问题是肯定有,而且很严重!我今天已经泄露了天机,如果再泄的话,估计最少折一年的阳寿……”李云睿开始唉声叹气,装腔作势起来。 一年阳寿…… 相个面而已,有这么严重吗? “六年前有个自称玄玄子的道士,路过我家,问我讨了五十两银子,就传授我点相面之术。他走前一再告诉,说相面算命之人,泄露天机过多,就容易遭到上天惩罚,有五缺三弊之忧!”李云睿面色惨然,摇了摇头,自顾自的叹气。 朱勇一听李云睿说的玄玄子,倒吸一口冷气,这个人他听父亲朱能说过。 丘晟听了这个名字,心里也打起了鼓。 玄玄子乃是隐仙张三丰的道号。张三丰,又名张邋遢,蒙古定宗贵由二年,如果活到现在得有一百五六十岁了,在宝鸡金台观修行时,曾死而复活。 朱能之所以提起这个人,是因为朱棣时不时派使者去寻找张三丰,但总是找不到本人。 朱勇觉得有些神奇,皇帝找不到的人,李云睿居然碰到了,还传授了李云睿相面之术,人生际遇真是可遇不可求。 如果李云睿真得了隐仙张三丰的真传,岂不是他说的是真的? “云睿,什么三缺五弊?”徐景昌的话,打断了朱勇的思绪。 “所谓五缺就是鳏、寡、孤、独、残;所谓三弊就是财、命、权,那个叫玄玄子的老道,告诉我说,这世间事都是有因必有果,有果必有因,天道昭昭,因果循环。如果我泄露了天机,改变了别人的因果,那么天道就会降下惩罚,用我的命理,来了却别人的因果。”李云睿开始装神弄鬼,招摇撞骗起来。 反正怎么邪乎怎么说,怎么玄妙怎么讲。 把眼前的几个人忽悠住就行了,让他们扑倒在地上,口称两句大哥,今天的目的就算达成了。 什么玄玄子,什么五缺三弊,肯定都是李云睿事先编好,准备忽悠人的。 从消息爆炸的时代穿越而来,李云睿可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三教九流,无所不知;诸子百家,无所不晓。就算不精通,也像《越光宝盒》里的诸葛亮一般,都是“略懂、略懂”。 第171章 那个色批 李云睿这一通天花乱坠、玄之又玄的话,的确唬住了眼前几个人,尤其是丘晟。到目前为止,李云睿只给徐景昌和丘晟算过。 徐景昌只是侯爷,李云睿却说徐景昌有国公之相;而丘晟的爷爷已经贵为国公,李云睿却说自己没有当国公的命…… 如果李云睿不说玄玄子,丘晟最多当李云睿放屁。问题是玄玄子在大明就是神一般的存在,连皇帝都求而不得,居然让李云睿走狗屎运,碰上了老神仙,还传了一身本事。 “李云睿,你说的都是真的?你的相面之术,真是玄玄子老神仙传得?”丘晟的声音有些颤颤巍巍,战战兢兢。 “什么老神仙?你说玄玄子是老神仙?可拉倒吧!他哪里老了?很年轻的一个道士!还是个色中饿鬼,你可知他为何问我讨钱?”李云睿一脸鄙视,似乎很嫌弃的样子。 “为何?”张忠在一旁插嘴。 “那个色批要去青楼里找女人,没钱了,才教授我相术,换了五十两银子!”李云睿一副欠揍的样子,十分嘚瑟。 徐景昌看到李云睿的表情后,十分不爽,出口否认道,“哎,云睿,你可别瞎说,老神仙向来喜欢假装疯疯癫癫,行为怪异,这是他隐匿红尘,游戏人间的方式而已……” “你们认识玄玄子?他很有名吗?”李云睿假装诧异的样子,反问道。 “玄玄子乃是武当开山祖师……”朱勇在一旁开始给李云睿普及起来,张忠和丘晟等人,时不时插嘴。 听完了朱勇等人的解释,李云睿继续扮作吃惊的样子,一脸不信的说道,“不可能,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一百五六十岁的人呢?我见得那个人,最多三十岁,我们说的肯定不是一个人!” 李云睿故意用玄玄子三个字,就是要让朱能等人产生某些联想;同时还可以撇清跟张三丰的关系,天下同名同姓的人多了去了,玄玄子张三丰也叫,杨过也可以叫。 这样,就算张三丰本人到李云睿面前,问李云睿为何要冒充自己徒弟时,李云睿都能有理由怼张三丰。 李云睿之所以这么干,是因为他怕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烦,毕竟皇帝也在找张三丰。到时候,如果朱棣误认为自己是张三丰的徒弟,李云睿也有理由逃避朱棣的追问。 一句话,当时我年纪小,教我相面的人自称玄玄子,是个老色批,喜欢逛青楼。至于是不是张三丰,我小,不懂得分辨真假…… 李云睿都想给自己点个赞,太聪明了! 至于朱能、丘晟这些人,有了先入为主的概念,再加上李云睿又是三缺五弊,又是因果循环的忽悠,大概率会认为玄玄子就是张三丰。 众人听了李云睿的话,纷纷表示不信,老神仙怎么可能去逛青楼,肯定是老神仙觉得李云睿和他有缘,才找了个理由,接近李云睿。 任李云睿如何解释,众人都认定了玄玄子就是张三丰。 李云睿心里暗喜,表面上还是一脸鄙视的样子。 “李大哥,要不你给我看看面相吧!”几人正在争论地时候,张忠开口了。 听了这话,李云睿就知道机会来了,现在张忠开口叫大哥了,就说明他态度松动了。这年头,虽然大家嘴上说子不语怪力乱神,心里却对风水、面相、命运之说,十分相信。 刚才李云睿一句“问题很严重”,让张忠已经忐忑了半天,现在终于憋不住了。 “张忠啊,哥不差钱,又不靠这个吃饭。非是哥不想帮你,相师的五缺三弊你也知道了,万一哥有个三长两短……”李云睿故作为难的样子,摇了摇头,长吁了一口气。 “我认你当大哥,你要是出了事,我肯定帮你!”朱勇算是看明白了,今天不认李云睿当大哥,李云睿是不会松口了。 “我也认,我也认!”张忠打蛇随棍上,也在一旁跟着说道。 朱勇贵为成国公府的世子认李云睿当大哥,张忠的父亲张辅只是一个伯爵而已,认了不丢人。 成了!李云睿心里暗喜,但脸上还是一脸犹豫之色,不断扭头看着朱勇、张忠二人,时不时咬咬嘴唇,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 如果这时有奥斯卡,李云睿至少拿个最佳男主的小金人。 “云睿,有啥话你就直说,看得大家心慌慌的……”徐景昌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有些不耐烦了。 “既然你们两个认我当大哥了,我也就不藏着掖着了!”李云睿装出一副无奈的表情,极不情愿的样子,说道,“从面相上看,朱勇三、四年内就能袭爵;而张忠却没有袭爵可能。” 朱勇一听李云睿这话,先是一喜,随之脸色沉了下来,上前一把薅住李云睿衣领,怒道,“李云睿,你什么意思?你为何咒我父亲?” 李云睿说朱勇三四年内袭爵,朱勇要袭爵的一个大前提,就是朱能死。 “哎哎,你这是干吗?我只是依面相而断。风水相术飘渺虚无,信则有不信则无,你也不要当真。”李云睿用手抓住朱勇的手,撇了撇嘴说道。 李云睿是依照历史事实说话,永乐四年朱能率军南征安南,途中病逝于军中,享年三十七岁,追封东平王,谥号武烈;永乐五年,朱勇袭爵成国公。 作为穿越者,这就是福利,能洞悉先机! 徐景昌一看这架势,两人要打起来了,赶紧上前将朱勇抱住,分开了两人,开始劝起来,“朱勇,不要冲动,有话好说,你让云睿解释一下!云睿你就不能好好说话?” 李云睿耸了耸肩,摆了一个无奈的姿势,说道,“我只是根据面相照实说而已!张忠这小子,之所以不能袭爵,是因为他管不住下半身,你问问他,是不是跟他家丫头眉来眼去、不清不楚了?” 李云睿这么说,是在赌。 关于张忠,在历史上留下的信息不多,只是说张忠有残疾,还有个婢生子。因为婢生子地位低贱,没办法袭爵,张辅没有办法,才在六十五岁时,临老入花丛,娶了一房继室,生了一个儿子袭爵。 这话一出,张忠的脸腾得一下红了起来,立马反驳道,“李云睿,你休要污人清白,我和荷花是清白的!” 李云睿连荷花的名字都不知道,张忠这是典型的不打自招! 清白,清白你大爷! 第172章 有富甲天下之相 我屮,一群人傻了眼,李云睿居然能从面相上看出张忠和府里的丫鬟有“奸*情”,张忠只有十一岁啊! 要说李云睿和张忠两人实现串通好,徐景昌肯定不信,因为两人从来没见过。 之前,徐景昌一直怀疑李云睿说自己能当国公,说徐家一门两国公,是在忽悠自己,但自己伯父信了李云睿的鬼话,徐景昌也只能低头。 现在看来,李云睿确实有两把刷子,怪不得他那么笃定自己能当国公,原来是会相面啊! 一种诡异的气氛,在几人间蔓延开来。 “李大哥,这事可有破解之法?”沉默了半晌,朱勇开口问道。 “命相之说,飘渺虚无,也不是那么准确。佛家说,有心无相,相逐心生;有相无心,相随心灭。世事无常,人的面相也会随着心境、环境的改变而改变,比如你生了病、受了伤,都可能改变面相,所以你也不要全信。” “再说了,我们也不能总信命,别说一命二运三风水,四积阴德五读书;六名七相八敬神,九交贵人十养生!假的,都是假的!” “我命由我不由天,是仙是魔,要自己决定。如果天不遂我意,我就逆天而行,与天斗其乐无穷,即便赔上性命,我也要胜天半子!” “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才会赢!我们还年轻,要有自信人生二百年,会当水击三千里的豪情!” “泰山再高,登上去,我就为高峰;大路再远,走过去,我就成先驱!” “没有人可以阻挡我们,哪怕老天爷也不行!看谁不顺眼,干就完了!” 来,诸位,干了这一碗鸡汤。 李云睿挥舞着手,吐沫星子乱窜,激情满满地演说起来! 此时此刻,此处不应该有掌声吗? 这届听众不行啊!一点反应都没有! 算了,就当此时无声胜有声吧。 李云睿看着几个热血沸腾的少年,有些讪讪然。 听着李云睿极富鼓动性的言辞,朱勇、丘晟等人心潮澎湃,仿佛想要立即拿起刀枪来,跟老天爷干一架,把老天爷干翻在地,让他跪地求饶。 李云睿看着几个人激动的样子,心道,果然,少年是最容易被煽动、利用的群体,随便灌点鸡汤,这就入套了…… “咳咳咳……”李云睿假假的咳了两声。 众人听了李云睿的干咳声,从兴奋中清醒过来。 “你的意思,我爹的命能改?我们的命运也能改?”朱勇的手抖得有点厉害,脸色也好多了。 “要想逆天改命,也不是不可以,但要有高人指点,当年诸葛亮五丈原禳星,结果功亏一篑……”鸡贼如李云睿,为了让朱勇等人追随自己,肯定要把自己的重要性突出出来。 “还请大哥指点!”朱勇自然能听出李云睿的意思。 “大哥,你教教我,我该怎么做?”张忠也在一旁插言,脸上露出一丝焦急之色。 丘晟也想问,但因为刚才跟李云睿打赌输了,面子上有些挂不住,所以闭口不言。 “时机不到,我们现在也做不了什么?等到该出手的时候,我自然会告诉你们!”李云睿一副神棍的表情,抬头看了看天,说道,“《易》云,君子藏器于身,待时而动。动早了,天机就会被遮蔽,出现混乱;动晚了,无补于事。” 这话的意思很明显了,小弟们,赶紧抱紧哥的腿,等到时候,哥帮你们化解灾难。不抱紧哥的腿,那就算了! “那到时候,请大哥伸手相助!” “对对对,有劳大哥了!” 一群孩子,就被李云睿这样算计了! “郑大哥,从你的面相看,若走仕途,止于正五品!”对付完丘晟等人,李云睿转身看着郑恩来说道,“不过,我观郑大哥印堂开金花,有富甲天下之相。” 郑恩来一听这话,顿时吃了一惊,李云睿没让自己认大哥,就直接给自己看了面相。 听了李云睿的判词,郑恩来瞬间瞪大了眼珠,仕不仕途无所谓,富甲天下是什么意思?是说自己有很多钱吗?富甲天下就不用了,富甲一方自己就满足了。 “郑大哥的财,不在天,不在地,而在海里!”李云睿继续神叨叨地忽悠起郑恩来。 郑和要下西洋,李云睿肯定不会放过这个发财的机会,郑恩来是郑和的嗣子,笼络住了郑恩来,就等于跟郑和有了联络,总归有机会见到郑和本人。 反正下西洋是永乐三年的事,李云睿不着急。 “海里?”郑恩来有些不明白,海里有什么?鱼虾蟹?难不成,李云睿的意思是让自己去海里捕鱼? 看着郑恩来疑惑的样子,李云睿神秘的笑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等到时候,郑大哥自然明白!” 郑恩来听了之后,略带疑惑,但还是点了点头。 又装神弄鬼,徐景昌心里开始腹诽起李云睿。 “我,是大哥!景昌是二哥,朱勇是老三,张忠是老三,丘晟是五弟,以后,我们之间的排位,就这么定了!”李云睿挨个指着徐景昌等人,开始论资排辈起来,说道,“郑大哥算是编外兄长,你们见了他,要像见到我一样,尊重他,明白不?” “凭什么?”丘晟听了之后,不服气的说道。 “不凭什么,你输给我的!”李云睿可不会惯丘晟。 “你……”听了这话,丘晟一时结巴起来。 “行了吧,丘晟,我还是他小叔,还比他大两个月,不也当了小弟,别计较这些了……”徐景昌在一旁劝慰道。 …… 听听,这是人话吗?让小叔当二弟,乱了,彻底乱了…… 朱勇和张忠、丘晟三人,看着毫不知耻的徐景昌,一时在风中凌乱。 到现在,再傻的人也看出来,阴谋,今天的聚会肯定是阴谋!李云睿跟徐景昌两个人一起合谋,做了个局,把他们坑了。 其实徐景昌挺冤枉的,整个场面,都被李云睿控盘了,他也不知道李云睿为啥费尽心机地要认丘晟他们当小弟。 李云睿凭一己之力,把所有人都坑了。 “景昌,等忙过这半个月,我让冬雪给你做一套玻璃杯!”李云睿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给了他一个你懂得眼神。 坑了人,总要有所补偿。 徐景昌一听这话,顿时眼亮了起来! 其他人一听,玻璃杯是什么?来了好奇之心,为了上来。 第173章 马老先生曾经教导我们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话说李桑海巳时一刻来到莳花阁,门口已经站了老多人。 “各位,静一下!”李桑海对着嘈杂的人群喊道,“请问哪五位会员是来学蛋糕技术的?” 这话一落音,就看到人群中,五个人站了出来。 “培训费都带了吗?”李桑海面色严肃,一本正经的问道。 “带了,带了!”五个人又是点头,又是哈腰。 “各位会员先跟我进来一下,签署一些契约!”李桑海朝着他们招了招手,自己则先进了莳花阁。 五个人后面紧跟着李桑海,进了蒙了一圈布的莳花阁。 进入院中之后,众人的第一感觉就是平平无奇,本来以为莳花阁是多高大上的地方,看上去没什么特别。再往里走,进了大堂,众人就有了一丝别样的感觉:雅致,清新。 李云睿并没有对莳花阁的整体结构进行改动,更多是改内部布局,俗称软装。 李桑海找了一间已经装修好的房间,将众人带了进去,拿出厚厚一沓纸来,分给了五人。 五人拿起来一看,嚯,《蛋糕技能培训契约》、《技术保密契约》、《区域保护契约》。 看着契约里的条款,众人愣了,这哪是契约啊?这里面都是罚钱的条款。 李桑海拿起契约,对着几个人说道,“关于这些契约,我来简单说一下,主要是为了保护你们的利益,拿技术保密来说,如果有人将技术教给了第三方,受害的是谁?再比如我们规定南京城每个会员只允许开两家店,因为一旦店多了,就会造成不必要的竞争。还有我们对价格的规定,你们之间如果采用降价的方式抢客户,最终受害的还是你们……” 众人听了之后,不住的点头,连声赞叹红颜会想得周到。 “李爷,这五年保护期是什么意思?”一个会员拿着契约问道。 “为了保证大家赚到钱,红颜会会为大家提供五年的保护,如果有外来势力想霸占诸位的产业,将成为红颜会的打击对象,请大家相信,红颜会有这个实力!”李桑海的语气很嚣张。 世子说了,说这话时,一定要霸气,能多嚣张就多嚣张。 红颜会是分等级的,在李云睿看来,青铜会员的会员费,除了能拿到商业机会外,某种意义上,更多的是交保护费。 虽然说县官不如现管,但红颜会一旦形成,就会产生庞大的影响力,说句不中听地,搞不好实力都能超过大明朝廷。 在大明,没有一个人比李云睿更加清楚资本的尿性,只要有足够大的利益,他们就能干掉皇帝。 马老先生曾经教导我们: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如果有10%的利润,它就保证到处被使用;有20%的利润,它就活跃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李云睿深以为然。 签署了各种契约之后,缴纳了培训费,李桑海第一时间拿着钱,去孙先生那里办了两张卡,然后开始了培训起做蛋糕的技能来。 此时,很多闻讯而来的人,都开始在莳花阁外面排起了长队。 红颜会真把蛋糕、雪媚娘技术拿出来,让很多一开始存在质疑的人,大跌眼镜。 蛋糕,可是大明高层圈子里现在最火的东西,据说皇后的千秋节,准备拿蛋糕和雪媚娘作为赏赐,给百官和命妇。李云睿安排人,把这个消息散播出去了,就是为配合招募会员。 这么好的东西,红颜会居然教给会员了,还真是让人意想不到。 胆子大的人,已经站到了队伍后头;胆子小的人,就在一旁的茶寮中,点一杯茶水,慢慢观察。 “让一让,让一让!”一群人赶着一辆马车,走到了孙掌柜的桌子前,说道,“这位先生,我们是武阳侯府的,办两张黄金会员!” “不好意思,办理会员请到后面排队!”孙掌柜头也没抬,用手指了指长长的队伍末尾。 “哎,你这老头,我们可是武阳侯府的人,你居然让我们排队……”来人听了孙掌柜的话,不乐意了。 “武阳侯府怎么了?武阳侯府就高人一等吗?你看排队的人里面,曹国公府的人不也是在排队吗?不想排队,就别办了!规矩就是规矩。”孙掌柜一看武阳候府的人这种态度,顿时也怒了,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武宁候府的人往后一看,果然有曹国公府的管事,灰溜溜地排到了队伍后面。 在排队的人看傻了眼,我去,这么拽?这么豪横?红颜会的人连武阳侯府都敢怼?曹国公府的人居然也要排队?这后台得是多厉害的角色? 很多真实排队的人,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是李云睿实现安排好的戏码,就是要让目标客户看一下,红颜会是多拽、有多豪横! 有在观望的人,开始加入到排队的人群里。 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打听红颜会的背景,但没人能说得清楚。 有人说是徐家的产业,因为莳花阁的后台就是徐家,但武阳侯徐景昌是徐家的人,也在排队。 有人说是曹国公府的产业,因为前几天曹国公府的世子李云睿,在莳花阁受伤,徐家将莳花阁赔偿给了曹国公府,前几天李云睿打闹莳花阁的热度还没散呢,可是曹国公府的管事也在排队,让人很奇怪。 还有人说是皇家的产业,很多消息灵通的公主、国公、侯爷都加入了进来,就是给皇家充脸面的。 …… 嗯,李云睿让人干得! 反正要想办法保持热度,让红颜会成为南京城最热的话题,人人口中传播的消息。 下午又有几家勋贵加入了进来。 淇国公府、成国公府、信安伯府,都派人带着大明宝钞来了。 在徐景昌家,李云睿把玻璃的事情说给了丘晟、朱勇他们,还一人送了一个鲁伯特之泪,虽说丘福、朱能、张辅没见过玻璃,但看了鲁伯特之泪,就猜测玻璃并非凡品,如果能造出来的话,肯定会风靡大明。 第174章 轰的一声,哥哥就没了 淇国公府、成国公府、信安伯府的动作,引起了在一旁观察的人的注意,这里面有不少勋贵、宗室、豪商的眼线,于是勋贵、宗室、豪商都纷纷找人探听消息。 但曹国公府、淇国公府、成国公府、武阳侯府、信安伯府、原魏国公府纷纷表示,为了让自家女眷有个聊天、休闲、娱乐的地方,才花钱办了个会员。 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后来有人花重金从武阳侯府的人嘴里,得到了一个消息:红颜会今年有三十多项技术要教给会员,越高级的会员,技术价值越高,据说有几项技术价值百万两以上…… 吃独食!勋贵、宗室、豪商们,得到这个消息后,第一反应就是李家、徐家、丘家、张家准备吃独食。 先不管是不是有价值百万两以上的技术,这几家的做法,有些不地道啊!为了挣钱,居然骗人…… 什么为了女眷有个聊天、休闲、娱乐的地方,都tmd是骗人的,这几家就是想吃独食。 于是勋贵、宗室和富商出出动了,结果到了地方,本闷了一棍,本来黄金会员每家可以定两张,现在一家只能买一张了…… 摔杯子、骂娘算是轻的,直接跑门上问候祖宗十八代的都有。 就在当天下午,又有五家青铜会员接到通知,他们被选中,成为香膏技术的接盘侠。红颜会给每家留下了五种不同风格的香膏。 想学,还是老规矩,两百两培训费! 这个消息传出去之后,红颜会的会员招募速度明显加快了! 而李云睿把接下去几天的工作布置好后,自己开始闭关了,任何人都不见,吃喝拉撒都躲在自己屋子里了。 秋香和冬雪时不时送一些东西到李云睿房中,没有人知道李云睿在干什么,包括秋香和冬雪。 直到三天后,头发乱得跟鸡窝一般的李云睿,才从房间中走出来,“秋香,给我准备水,我要洗澡!” “少爷,你身上怎么全是尿味……”秋香走到李云睿面前,一股浓烈的味道,差点把秋香熏到。 “别问了,顺便把窗户打开,走走味道。”李云睿一脸黑线。 一顿鸡飞狗跳之后,李云睿躺进了浴盆,舒坦。 冬雪在身后用水给他浇在头上,现在伤疤全好了,结痂也已经脱掉了,终于能好好洗头了,再不好好洗,李云睿就要把头皮挠破了。 “少爷,你这两天在忙什么?”冬雪用手给李云睿抓着头皮,她很好奇,李云睿憋在屋子里干什么。 “保密!”李云睿一脸神秘兮兮地说道。 冬雪嘟嘟着小嘴,有些不高兴。 “我想到了一种好吃的东西,过一会儿,做给你吃!”李云睿扭头看了看冬雪说道。 听到有吃的,冬雪的脸色立马变好了。 世子出品,必属精品。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小鸟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背上炸药包,我去炸学校,哥哥不知道,一拉弦,我就跑,轰的一声,哥哥就没了……”窗外传来妹妹李婉清稚嫩的声音。 这首歌李云睿经常哼,李婉清学会了,还自己改词了。 听了妹妹的歌词,李云睿一脑门黑线,这两天自己忙,放松了对妹妹的“关怀”,现在敢编排自己了。 洗好澡,穿好衣服,李云睿第一时间送了一套“三年高考五年模拟”给李婉清,还是加强版的。 看着满满几张数学题目,李婉清崩溃了,表示这个哥哥不能要了。 米用水洗,晾干。 油下锅,米下锅,猛火炸几十秒,雪白的大米花就出来了。 大米花要漂亮,油多是关键。 小火熬点糖稀,大米花扔进去,搅匀后,找个盆倒进去,压结实咯! 放凉,倒出来,用刀咔咔咔地切成小块。 米花糖就成了,这东西,小孩子最喜欢。 当然也包括冬雪这样的少女…… 看到哥哥又做出新品种的零食,李婉清决定,这个哥哥还能抢救一下。 可惜没有玉米,李云睿吃着嘎嘣脆的米花糖,心里感到惋惜! 大明吃得东西太少了,来大明这半个月,李云睿看明白了,大明的物资太匮乏了。李家也算是勋贵,大明顶层的群体了,吃得东西,来回就是那么几样,猪牛羊、鸡鸭鹅、偶尔有鱼。至于绿叶菜,李云睿只能表示呵呵了,除了菘菜(白菜)、豆芽、萝卜,剩下的都是笋、黄花菜、香菇之类。 好在李云睿是个相当能凑合的人,前世他是单身狗,一个人离开父母,在外地打拼,属于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那种人,一碗面能当一顿饭,两个馒头也能当一顿饭。 现在的日子,对李云睿来说,已经相当不错了,定时吃饭,还有菜有汤,还有一群家人,他很知足。 再说了,现在李云睿最关心的问题不是吃的,而是李家所面临的危机,想想就头大! “少爷,那个蛋糕、雪媚娘、的做法,我已经教完了!”李桑海不知道从哪里钻了出来。 蛋糕、雪媚娘的做法很简单,主要在于花样、口味的变换,李云睿只会做很普通的蛋糕,至于那种高大上、造型别致的蛋糕,李云睿是做不出来的。 “有没有发现那种心灵手巧的人?”李云睿将装米花糖的盘子,推到李桑海面前,示意他拿几块。 “里面倒是有三个!”李桑海直接将盘子端了起来,毫不客气地将里面的米花糖都倒进了自己怀里。 看着李桑海不要脸的动作,李云睿瞪大了眼,直勾勾地看着李桑海。 李桑海被李云睿的眼神看得有些心理发毛,有讪讪然地从怀里将米花糖掏了出来。 “行了,行了!拿去吃吧!”李云睿看着李桑海的手,失去了再吃米花糖的欲望,说道,“今天初五,初八要将皇后要的东西准备好,还有三天时间……” 看着李云睿闭起眼睛,在想事情,李桑海站在一旁,也不言语。 片刻之后,李云睿睁开眼睛,朝着李桑海说道,“明天把所有人叫到府里,准备一些做蛋糕、雪媚娘的工具。还有,前几天我让你做的东西,准备好了吗?” “好了!国公大人亲自出面,让工部的匠人做了一批,刚送到府里。”李桑海赶紧回道。 第175章 张氏的疑惑 为了给徐皇后的千秋节做伴手礼,李云睿挖空了心思,他不是专业做蛋糕、雪媚娘的人,要做出样式统一的产品,难度太大了! 后世有经验,技术不够,模具来凑,所以李云睿让李桑海准备了一批模具,当然还有简易烤箱。 既然东西都准备齐了,剩下的就是人了。 “桑海,去问问刘二磊,那个玩具自行车做好了没有?如果做好了,赶紧拿过来!”李云睿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下身体。 李云睿心里所想的人,不是李桑海培训的人,而是太孙朱瞻基。 皇后过生日,李云睿是没有资格去贺寿的,曹国公府只有吴氏、李景隆和袁氏才有资格,李景隆还没资格去后宫当面贺寿,只能在奉天殿参加赐宴。 但朱瞻基作为皇孙,是肯定要去当面贺寿的。在朱云薇的生日宴上,朱瞻基以孝子的表现,赢得了所有人的喜爱。现在亲奶奶大寿,做孙子的怎么能不表现一下孝心呢? 很快李桑海带着玩具自行车回来了,李云睿带着护卫直接去了世子府。 世子妃听宫女说李云睿来访时,先是一愣,旋即让人赶紧请李云睿进来。 朱高炽还在北平,世子妃中张氏带着朱瞻基坐镇。 李云睿给张氏见礼后,就将玩具自行车呈了上去,说道,“这是侄儿答应送皇孙的礼物,因为这几日忙于准备皇后千秋节的伴手礼,一直没有时间,今天特意给皇孙送来。” 鸡贼如李云睿,自称是侄儿,并无过错,毕竟按照辈分,李云睿和朱瞻基是同辈人。 张氏听了李云睿的话,没明白伴手礼是什么意思。 不明白就对了,这个词是后世ww地区常用的,李云睿之所以用这个词,就是为了找个话题,跟世子妃多聊一会儿,增加一下张氏对自己的好感度。 经过李云睿的解释,张氏终于明白了伴手礼的意思,这么一聊,双方也就逐渐热络起来。 “云睿真是厉害,做得吃食连母后都赞不绝口!”张氏夸赞道。 “雕虫小技,不登大雅之堂!”李云睿自是要谦虚一番。 “前几日的事,要多谢云睿了!”张氏说得很隐晦,这种事情不能明说,大家彼此心里清楚就行了。 “皇孙聪慧睿智,机变无双,侄儿也只是误打误撞,闲谈而已,愧不敢当!”李云睿心里很清楚张氏说什么,但这种事打死都不能承认是自己教唆的,赶紧转换话题,说道,“侄儿的侍女办了个会所,叫红颜会,专供女子美容、休闲、娱乐,侄儿擅作主张,以您的名义办了一张会员卡,您如果有空,可以去做做面膜、水疗,消遣一下。” 说着,李云睿从手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了上去。 张氏听了之后,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个眼色,宫女赶紧上前接过来。 “云睿,这有些贵重了吧?”张氏接过盒子,打开一看,上面写着“红颜会黄金会员”。 这两天,有关红颜会的事情,张氏多少也听说过一些,只知道红颜会会拿出很多技术给会员,但入会的门槛不低,最高的要三千两一年,而且要每年缴。 张氏一直很纳闷,这个红颜会凭什么敢这么嚣张?一年三千两,还得年年交,什么技术能挣这么多钱? “这是侄儿的一片孝心,其实侄儿也是觍颜,请世子妃去帮红颜会撑撑场面。”李云睿这话说得漂亮,意思很明显,这不是送礼,这是请张氏帮忙撑场面。 张氏听了之后,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我听说这红颜会要拿出一些挣钱的技术,教授给会员,不知道真假?” “世子妃想必听岔了,红颜会是提供女子美容、休闲、娱乐的场所,说白了,就是玩!”李云睿很是义正言辞的否认道,“这世间哪有那么多挣钱的技术?当然,如果会员有生财之道,大家可以交流和学习,实现共同富裕。” 李云睿把“交流和学习”、“共同富裕”这些字,加了重音,他不清楚世子府中,会不会有锦衣卫,所以不敢说的太直白。 李云睿的确要把红颜会打造成一个资本圈子,但他肯定不会落在纸上,落人口实。李云睿对外放风说会教技术,并把蛋糕、香膏教给了一些会员,只是为了更加顺利的招募会员。 在红颜会的会员契约中,红颜会提供的服务,就是美容、美体、瑜伽、桑拿、按摩等常规项目。 至于给项目,给发财机会,李云睿真会给,但肯定不能写在纸上。那都是会员之间的交流,跟红颜会不搭噶。 听话听音,张氏好歹也是世子妃,听出了李云睿话中的意思,正待开口询问,旁边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李大哥,你好。” 世子朱瞻基听说李云睿来了,急匆匆地跑了过来。 听到未来的皇帝称自己是大哥,李云睿心里倍儿爽,赶紧站起来,朝着朱瞻基微微施了一礼。 朱瞻基现在还没成为皇太孙,但皇孙的身份依然高于李云睿,行礼是必然的。 “李大哥,你是来给我送这个的吗?”朱瞻基眼尖,一眼就看到了摆在厅中间的自行车。 “对!瞻基,过来试试!”李云睿冲朱瞻基招了招手。 在简单地讲解之后,朱瞻基上了玩具车,脚一蹬,在厅里转了起来。 “好玩,好玩!”朱瞻基在玩具车上,边蹬边喊道。 “瞻基,到外面院子里玩!”张氏说着,朝身边的宫女使了个眼色,她不相信李云睿今天就是为了送卡和玩具车,肯定有其他目的。 宫女带着朱瞻基到了院子里,李云睿重新回到了座位上。 “这玩具自行车还真是精巧,如果拿到集市上卖,会有很多人抢。”张氏先开了口,打破两人的沉默。 “奇技淫巧,小道而已,不值一提!”李云睿淡淡地笑了笑,说道,“过几日便是皇后千秋节,侄儿想做一个生日蛋糕献给皇后,但宫内规矩繁多,恐非易事。因此侄儿想邀请皇孙殿下,共同制作……” 李云睿没有继续说下去,抬眼看了看张氏。 第176章 圈子和从众 张氏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他是在给朱瞻基创造的机会,朱瞻基一个六岁的小屁孩,能做蛋糕吗?能吃就不错了! “这合适吗?”张氏低头略一思索,觉得有些不妥,就算蛋糕献上去,也会有人怀疑,朱瞻基为了邀宠而投机取巧,这会影响朱瞻基的名声。 邀请朱瞻基做蛋糕,只不过是李云睿的借口而已,慈乌反哺的戏码,已经用过一次了,再用就显得做作了。 李云睿这次准备换个方式,让朱瞻基表达孝道。但他不能明着跟张氏说,说了就失去了神秘性。 “侄儿也知道这样做不妥,只是实在找不到其他门路,将蛋糕献给皇后,所以才出此下策!”李云睿故作为难的样子,说道。 现在轮到张氏为难了,长公主朱云薇生日时,朱瞻基的表现可圈可点,李云睿可以说是功莫大焉;临走之时,李云睿的提醒让张氏幡然大悟,朱瞻基可以成为太子之位的砝码。但李云睿现在的要求,站在张氏的角度上,这不是在帮朱瞻基,这是毁人不倦。 “既如此,明日一早,我让瞻基到曹国公府找你!”张氏看了看李云睿的表情,好像他并没有恶意,于是长吁一口气,下了决定。 让张氏下决定的另一个原因,是因为她不想和曹国公府把关系闹僵,曹国公李景隆最近到处在拉人,准备上书请立朱高炽为太子。世子府和曹国公府,在某种程度上,现在应该是盟友,多个朋友多条路,少个敌人少堵墙。 “如此就多谢世子妃,今日恩情,他日侄儿定当厚报!”李云睿见目的达到,赶紧起身道谢。 恩情,厚报!张氏听了这两个字,眼睛中闪过一丝亮色。 回到家中,刚好碰上账房孙先生,本来红颜会招收会员,李云睿计划五天,结果四天就满了。孙先生刚刚把数据统计好,过来给李云睿做汇报了。 在孙先生看来,整个过程就像做了一场梦,什么时候钱这么容易赚了?第一天来报名的人,大部分都是托,像演戏一般;第二天,也有一半是托,半真半假;到了后面两天,那些人跟不要命似的,为了抢个名额,最后都打起来了。 红颜会,有这么大魅力吗?孙先生一直在问这个问题。且不说蛋糕、香膏能赚多少钱,什么都没做,先扔出去七百两,近一万贯宝钞,大明的人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 孙先生有好多好多疑问,想请教李云睿。 “圈子和从众!”李云睿说出了两个词。 圈子,这个好理解,三十个黄金会员,全部是正二品以上官员的女眷,这是一股多大的能量,会让无数人为之疯狂。有人奔着技术去的,但更多人是奔着人去的,希望在红颜会里,寻找到一个甚至多个靠山,区区五百两而已,值了! 南京城的官员、外地进京的官员、各地的富商、进京的士子,很多人都削尖了脑袋想找靠山,而找不到门路,红颜会正大光明地给了他们机会。 夫人路线怎么了?自古以来,走夫人路线上位的人多了,吕不韦靠赵姬当丞相、卫青靠平阳公主当大将军、李嘉诚靠庄明月成首富。 至于从众,这是心理学概念,大多数人没什么主见,他们通常喜欢跟风、随大流,别人干什么,他们也要干什么。在某种特定环境下,群体力量会让个体失去判断的理性。 李云睿安排人制造各种话题,引起了南京城很多人的兴趣;安排曹国公府的人去当托,创造出人人争抢的环境;抛出蛋糕和香膏技术,让人信以为真。 于是很多人就落入了李云睿的圈套。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孙先生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 严格意义上,也不能说红颜会会员是圈套。 李云睿建立红颜会的目的,是要寻找与某些人捆绑利益,三十个黄金会员中,李云睿有九成把握,能让他们在某个关键时刻,为李家说话,但这得有个前提,那就是利益足够大。 李云睿想了很多方案,都被他自己否了,最后他才决定拿出玻璃这个神器来。因为玻璃用途广、使用量大、经济价值高。 玻璃李云睿是做出来了,但做出来不代表能大规模生产,大规模生产不代表市场认可,有些东西需要时间,可能需要很长的时间。而李云睿最缺少的,恰恰就是时间。 时不我待啊! “赋税都缴了?”李云睿拿着统计数据看了起来。 “已经送到应天府!回执也拿到了,按照世子说的,以红颜会名义缴纳的!”孙先生赶紧回道。 有些事要提前预防,皇帝正在找曹国公府的茬,以前李景隆做了什么恶,暂时李云睿不想翻旧账。但从现在开始,李云睿要尽可能地减少被人抓把柄的机会。 “孙先生,会员费总共四十万两,折合宝钞五百六十万贯,拿出一百六十万贯,作为红颜会的日常运营,这笔钱由你来保管。”李云睿继续说道。 “一百六……”孙先生听了这个数字之后,差点吓尿了,一个红颜会用得着这么多钱吗? “人员薪俸、物资采办、上下打点、税赋,都从这笔钱里出,明白?”李云睿看了看孙先生的脸色,开始解释起来。 在李云睿的规划中,红颜会的人手至少要三百人的规模,有人会说要这么多人干嘛?大明的女人不工作,整天最多就是相夫教子,她们有大把时间消遣。 就算一天有一百人来红颜会,洗脚的服务员总不能让去给她们做美容吧?瑜伽教练不能同时教广场舞吧?迎来送往的人要有、端茶递水的人要有、打扫房间的人要有、管理人员要有…… 这些人的薪俸,一年夯不啷当就要两万两,接近三十万贯。 至于物资采办,会员和员工的吃穿用度、美容用品,都不是小开支。 最让李云睿郁闷的是,木炭的支出最大:美体、洗澡这些项目,都是耗能大户,尤其是冬天,美体的时候要保持室温吧?房间中还不能有烟,得用最好的无烟碳,黄金会员则要选最顶级的兽碳。一年下来,碳的费用就要几万两。 第177章 背锅侠 李云睿现在才明白,为什么后世看历史剧时,那些贪官为什么每年都要收碳敬,大宅门真用不起碳啊! 物资采办这一项就得去七八十万贯,再加上税赋,去二十万贯。 剩下的三四十万贯,用来打点方方面面,就算徐家在南京城有面儿,该打点的人还得打点,有些事情,县官不如现管。 听完李云睿的解释,孙先生才了然。 “剩下的钱,大鸣大放地送到徐家去,让徐辉祖那个老狐狸写好收条,一定要让他本人写。”李云睿放下手中的册子,抬头看着孙先生说。 “大鸣大放?”孙先生有些不懂,为什么要大张旗鼓地送? “对,徐家拿了钱,总要付出点什么,不能白拿。”李云睿冷笑一声说道。 李云睿拿出三成份子给徐家,目的就是把徐家放在台前,当一个背锅侠。 这样一来,从明面上来看,红颜会的一切与曹国公府无关,以后朝廷抄家的时候,总不能去徐家抄吧?哪怕大家心里都清楚,红颜会是李家和徐家共同的产业,看在徐皇后的面子上,也不会较真。 至于外面沸沸扬扬的谣传,说秋香投资红颜会,人家为了获得卖旗袍给会员的资格,拿出十万贯宝钞来帮莳花阁装修,结果生意惨淡,亏了可不可以?实在不行,把她“赶出”府去难吗? 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 孙先生看到李云睿的笑容,后脊梁有些发冷,浑身起鸡皮疙瘩。他有种感觉,徐家这次怕是要被世子坑死。 锦衣卫北镇抚司,公廨中,一脸疑惑的纪纲坐在书桌后面,拿着送来的情报,细细揣摩。 这几天,红颜会的消息让纪纲如坠雾中。 先是得到消息,曹国公府准备派出一群丫鬟、老妈子,去莳花阁买红颜会的买会员,拿自己的钱去买自己的东西,纪纲不明白这是什么操作。 刚开始纪纲分析冬雪拿出来的五十万贯,很有可能是李云睿要给伍迪的,李云睿用这样的方式,把钱正大光明的挪了出来。 后面的消息,让纪纲大跌眼镜,李云睿总共拿出了近百万贯,去办了所谓的会员,这笔钱远超金旺说得三万两,两倍都不止! 接下来的事情,纪纲更是看不懂了,李云睿居然把蛋糕、雪媚娘和香膏的技术拿出来,教给了会员。这些技术,在纪纲眼里,妥妥的是会下蛋的金鸡。 再后面,以淇国公、成国公为首的勋贵,开始办会员,南京城的富人像不要钱似的,往红颜会送钱。 短短几天,四十万锭宝钞就进了李云睿的腰包,这群人疯了吗? 朝廷一年的赋税收入,也不过五百万锭!照这么下去,李云睿赚得比朝廷还多…… 挣钱多少倒在其次,纪纲关心的是为什么这么多人拼着命的加入红颜会?红颜会有什么魅力? “陈成,这红颜会到底是干什么的?你可打听出来?”纪纲放下手中的情报,抬头看着陈成。 “大人,我安排人抄录了不同会员的契约,按照契约上说,红颜会给会员提供美容、美体、水浴、按摩服务,还教跳舞、瑜伽。”红颜会的契约陈成看了,没有发现什么奥妙。 “这美容、美体、水浴是什么?瑜伽又是什么?让一群命妇去学跳舞,这成何体统?”纪纲有些不明白。 “这个,属下也是不明白,但契约上是这么写的。”陈成也有些头大,他派了好多人去打听,都没打听出头绪,“我派人问了曹国公府的内线,内线说这些天,曹国公府的很多丫鬟,被拉到李云睿的院子里,跟莳花阁的倌人们学习跳舞。” …… 公廨中陷入一阵诡异的沉默。 “这红颜会什么时候开业?”百思不得其解的纪纲,沉默了一会之后,开口问道。 “据说定在千秋节后!”陈成赶紧回道。 “继续盯着曹国公府的一举一动,一旦有异动,赶紧来报!”纪纲说道。 其实,纪纲不明白红颜会的运作奥秘很正常,这是时代差距造成了。 李云睿利用这个时代知识的差距,实现了降维打击! 第二天一早,李云睿吃完饭之后,安排好工作,就拉着李桑海和冬雪进了造玻璃的房间,连朱瞻基来,他都没接待。 朱瞻基到了曹国公府,就被人领到厨房的院中,一个人傻傻地站在那里,看着一群人做蛋糕,美名其曰监工! 初六、初七两天,李云睿的安排就是烤蛋糕,因为蛋糕不容易变质,奶油在初八涂抹就可以了,然后当天送入宫中,冰窖冷藏,初九就可以用了。 朱瞻基很郁闷,说好的过来给皇祖母做蛋糕,现在却成了监工。 冬雪被李云睿拉进房间,念了一遍“zhuangbility”的咒语后,也被李云睿赶走了。 “桑海,过一会儿做好了玻璃,你把府里所有的会员卡收集起来,然后找几个人到外面放几个消息,就说……”李云睿坐在门槛上,看到左右无人,开始吩咐道。 “世子,这合适吗?别人会信吗?”李桑海听了李云睿话,有些不明白。 “不信不要紧,等千秋节后,让他们高价买!”李云睿淡淡的笑着说,“这几天去雇两个人,一定要陌生面孔,去跟那些会员谈,六百两买他们的会员卡。” 李桑海有些不明白,五百两卖的卡,转眼要六百两买回来,这是什么操作…… 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 李云睿准备炒作一把红颜会的会员卡,毕竟自己拿出了五十万贯来,不挣点钱对不起自己。 半个时辰之后,玻璃熔液烧制好了,老规矩,还是李桑海上阵吹玻璃杯。 李云睿则倒了些熔液在一块平整的铁容器上,拿来一根铁棒滚了起来,他准备做两、三块平面玻璃用用。 没有压板机,李云睿只能像擀面一样,一点点地擀,速度还得快,否则玻璃熔液冷了定型,就坏菜了。 好在李云睿需要的玻璃不大,一尺见方就可以了。 又忙乎了半晌,李云睿终于做出了五块,自己满意的平板玻璃,找来金刚石,唰唰划上几下,带上手套用手一掰,一块板板正正的玻璃就出来了。 李桑海在一旁看着李云睿的操作,直呼神奇。 第178章 神仙之法 李云睿带着玻璃回到了自己房中,把门一关,从角落中拿出两个罐子,李云睿准备做镜子。 这几天,李云睿闭关,专门研究如何镀银了,银镜反应是初中化学的知识,原理很简单,含银的化合物溶液被还原剂还原,产生银镜面。 后世所有的化合物都是现成的,但在大明,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李云睿想了好久,才研究出氧化银溶于氨水,制作银氨溶液,然后用葡萄糖做还原剂的实验路径。 制作氧化银的过程非常繁琐,银非常稳定,加热与空气中的氧气接触后,会形成氧化银,但氧化银受高温又会分解。 为了制造氧化银,李云睿用碳烤热银锭后,看到有黑色的氧化银出来,就放入水中降温,光这个过程,用了李云睿两天时间。 至于做氨水的过程,那就更是酸爽了,为了得到浓度比较高的氨水,李云睿不知道喝了多少水,撒了多少尿,然后堵上鼻孔,加热…… 其中滋味,不足为外人道。 氧化银不溶于水,却溶于氨水,利用这种特性,李云睿得到了银氨溶液。 至于葡萄糖,好说,找把淀粉放水里溶解就有了;没有淀粉怎么办?找把面粉就能制作出来。 拿出一块玻璃,用纸将玻璃四周封好,将银氨溶液和葡萄糖水倒进去,用玻璃棒搅匀,李云睿就出门了,剩下的交给时间。 “哟,瞻基,你这干嘛呢?”李云睿来到厨房的院子,看到朱瞻基正在拿着一双筷子,用尽全力搅拌。 “李大哥,我跟他们学着做蛋糕呢!”朱瞻基看到李云睿来了,放下了手中的盆。 “难得你这么有孝心!”李云睿蹲到了朱瞻基面前,笑着说道。 要打好关系,到时候有危险时,让朱瞻基出面讲讲情,或许有用。 给朱瞻基掸了掸身上的面粉,李云睿领着朱瞻基到了自己的小院。 “哥哥,他是谁啊?”李婉清看着李云睿领来了一个新人,就上前问道。 李云睿给朱瞻基介绍一下自己院里的人,主要是几个孩子,毕竟,只有同龄人才能在一起愉快的玩耍…… “来来来,我给你们表演戏法看!”李云睿看着一群孩子玩累了,跟他们说道。 戏法,也就是后世的魔术,李云睿不是专家,但在某音上,也跟着学过那么三、五十个简单的手法,主要是为了陪客户吃饭时,用魔术增加一些娱乐性。 “哥哥,好神奇……” “少爷,好厉害……” “这是神仙之法吧……” 李云睿的魔术,迅速收获了一众小迷弟、小迷妹。 他之所以拿出戏法来,就是要教朱瞻基。 慈乌反哺的戏码已经演过了,李云睿想让朱瞻基上一出彩衣娱亲的大戏。 难度大的戏法,朱瞻基肯定学不来,所以李云睿选了三个简单的,一个皮筋逃脱术,一个消失的纸巾,一个绳环之恋。 一个靠手法,一个靠道具,一个靠科学。 让李婉清等人去玩,李云睿把朱瞻基拉进了屋里,进行培训。 “瞻基,以后不论谁问你,一定要说是你为了在皇祖母时,表演给她看,苦苦肯求我,我才教你的,听见了没有?哪怕是你父母、乃至皇祖父、皇祖母,也要这样说。”一个是主动,一个是被动,两者之间千差万别,李云睿知道里面的门道。 朱瞻基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但还是点了点头。 “你学会了,可以在千秋节时,表演给你皇祖母看!”李云睿用手摸了摸朱瞻基头上的发髻,说道。 “嗯,好的!李大哥。”朱瞻基听了之后,似乎有些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 李云睿将其中的诀窍,一一教给了朱瞻基,让朱瞻基在一旁练习,自己则开始画起图来,他想专门为皇后设计一个蛋糕,毕竟皇后是一国之母,比丈母娘的身份还要高一些。 时不时,李云睿也问一下朱瞻基的意见,李云睿话都说出去了,要联合朱瞻基一起做,怎么着也得给世子妃一个交代。 这样,李云睿就可以大言不惭的说,蛋糕的设计皇孙出了大力。 “瞻基,看看最后的效果,如何?”李云睿放下了手中的笔, “好漂亮,李大哥!”朱瞻基看了图纸之后,惊喜的喊道。 “哈哈,满意进行!”李云睿从位子站了起来,伸了一个懒腰。 拉着朱瞻基两人来到了厨房,把在做蛋糕的人,都召集了起来,李云睿开始给他们阐述起自己的设计思路。 一群人看了李云睿的图纸后,都有些为难。李桑海教他们的技术,无非就是如何烤蛋糕,如何打泡发奶油,然后涂在蛋糕上,顶多上面再写几个歪歪扭扭的字。 但李云睿的设计图纸上面,又是字、又是画的,难度不是一般地大。这也不是最大的难题,最大的难题是一次成型,不能有失误。 李云睿听了他们的担心后,转了转眼珠,说道,“有失误不要紧,如果失误了,我们可以把失误的一块奶油切下来,然后重新修补好。” 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如果有足够的时间训练,李云睿相信肯定会有高手出现,但这群人,前前后后才接受了几天训练,除非有天选之子出现,否则不可能有奇迹的。 方向问题解决了,剩下的事情就是如何实现了!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更何况李云睿还有二十多个人呢! 你一言,我一语,一群人各抒己见,一场头脑风暴就此展开。 离曹国公府一墙之隔的徐家,徐辉祖、徐钦、徐景昌三个人坐在大厅中,看着堆积如山的箱子,箱子打开,全是宝钞。 “父亲,我是不是在做梦?”徐钦的心都快跳出来了。 徐家曾是勋贵,一直是大明顶尖的存在,即便如此,他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 不仅是徐钦,就是徐辉祖也曾未见过这么多钱,四百万贯宝钞,徐辉祖也是见过大世面的人。但他见过的最大世面,也就是五十万贯,那还是徐辉祖继爵时,太祖朱元璋赏赐。 徐景昌比徐钦更震惊,他一直以为李云睿吹牛,没想到李云睿还真干成了。 第179章 被一只家雀捉了眼睛 “徐公,红颜会本次会员卡销售,总共收了五百六十万贯宝钞,合四十万锭,根据我们世子的指示,留下一百六十万贯作为红颜会的日常运营,剩下的四百万贯是今年的利润,有徐府保管!”孙先生看着一家三人的样子,心里有些鄙视,真是一群没见过大世面的人。 其实孙先生前两天看到这么多钱时,比徐辉祖、徐景昌还不如,不过他已经渡过那个阶段。 还留下了一百六十万贯贯……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不知说什么好了。 徐辉祖听到孙先生的话,从震惊中清醒了过来,说道“孙先生,这不合适吧?曹国公府占得份子是七成,我们徐家才三成……” “徐公,我们世子说了,这笔钱先由徐府保存,年底的时候根据比例分成,省得大家不放心。”孙先生说道。 徐辉祖听了这话之后,脸色瞬间变了,这话相当于指着徐辉祖的鼻子,骂徐家人小气。 “我们世子也说了,生意之道,先小人,后君子。请徐公写一张收据,作为红颜会的记账凭证,以便查账用。”孙先生继续说道。 听了这句话,徐辉祖脸色才稍微好点,有来有往才算公道。李云睿把钱放到徐家,徐家要写收据,大家彼此制衡。 拿到收据的孙先生,走出了徐家的大厅,心里暗笑,世子果然料事如神,钱财迷人眼啊,徐家人到现在还没有反应过来。 晚上,睡梦中的徐辉祖,突然一个激灵,从床上坐了起来。 陈氏被徐辉祖的动作惊醒,迷迷瞪瞪地问道,“夫君,发生了什么事情?” “没事,夫人,你睡吧!”一脸郁郁的徐辉祖,扭头看了看陈氏,说道。 陈氏听了之后,闭上眼睛又睡了起来。 徐辉祖则从床上下来,披了一件衣服,走到了外间的书房,苦笑道,“果然长江后浪推前浪,终日打雁,没想到被一只家雀捉了眼睛。” 李云睿把钱送到徐家的原因有二,一是曹国公府面临的危机,这笔钱放在李家,肯定被抄没;二是这笔钱有点多,太扎眼了,谁拿,谁的名字就会被送到御前,送到朱棣面前。 李云睿可不想做这个冤大头,徐辉祖反正已经被削爵了,也被圈禁了,再惨也不会怎么样了,当这个冤大头正好。 不过旋即,徐辉祖也想通了,徐家这次一分钱没出,连莳花阁的地契,依然还是徐家的,李云睿却大大方方地给了徐家三成份子,四百万贯的三成,也有一百万二十万贯,将近九万两了。俗话说,收人钱财,与人消灾,平白拿了钱,总要付出点什么。 不过,李云睿这小子,确实是个人物,徐辉祖摇了摇头。虽然到现在,他还不明白红颜会是干什么的。但就凭李云睿这一把操作,徐辉祖对红颜会充满了期待。 锦衣卫北镇抚司,一间暖阁中,纪纲刚准备休息,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打开暖阁门一看,是陈成。 “大人,刚送来的消息,红颜会收的钱送到了徐家!”陈成气喘吁吁地说道。 “什么?送到了徐家?红颜会不是曹国公府的吗?为什么钱送到徐家?”纪纲一听陈成这话,也是愣住了。 “今天傍晚,莳花阁中运出了几百个箱子,送到了徐家,据徐家的内线说,是宝钞,全部是宝钞,具体多少钱,现在还不知道。”陈成将刚誊写好的消息,递给了纪纲。 纪纲拿过来,走进暖阁,来到蜡烛前,借着烛光看了起来。 陈成紧跟其后,进入了暖阁,等待纪纲的指示。 看完情报,纪纲思绪有些混乱,他现在有些糊涂了。 根据以前的情报,李云睿受伤后,徐家上门道歉,把莳花阁赔给了李云睿,李云睿关了莳花阁进行修整,把它交给了丫鬟秋香来打理,同时李云睿还给了秋香十万贯。 红颜会开始招收会员时,曹国公府拿出了近百万贯,来买红颜会的会员,这其中没有什么猫腻才怪呢? 现在红颜会的钱全部送到了徐家,也就是说,徐家才是红颜会的东家。 这不对啊?根本说不过去! 说不过去就对了,自从李云睿认定是锦衣卫下手害自己时,他就处处提防着锦衣卫。放假消息也好,暗度陈仓也罢,李云睿就是把局面搞得眼花缭乱,让人目不暇接。就算亲如李景隆,李云睿都没有告诉他全部计划,走完一步,才告诉他下一步该如何。 甚至李云睿连自己的规划,都在时时调整,让自己也摸不着头脑。试想一下,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做什么的人,别人会怎么知道呢? “陈成,你现在怎么看?这红颜会到底是谁家的?”纪纲皱着眉头,借着烛光,看了看陈成。 “大人,属下认为,红颜会是徐家的可能性比较大,如果是曹国公府的,这么一大笔钱,凭什么会送到徐家,从道理上讲不过去!”其实陈成在来的路上,也想不通这个问题。但上司问了,就算不确定,也要给出一个答案,否则就显得他太无能了。 纪纲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从常理上推断,红颜会的确应该是徐家的,但纪纲总觉得哪里不对,“让徐家和李家的暗线,尽快落实一下,到底谁才是红颜会的东家?” “是,大人!”陈成说完,退了出去。 留下了纪纲一个人,在幽暗的烛光前沉思。 初八一早,刘二磊送来了两台简易版的搅拌器,不得不说,劳动人民的智慧是无穷的,李云睿只教了刘二磊基础的齿轮知识,刘二磊带领一群工匠,愣是将单齿轮传动改成了多齿轮传动,省时省力。 人才啊!李云睿看着搅拌器,心里竖了个大拇指。 有了搅拌器的帮助,打发奶油的工作速度提高了n倍,技术差的被安排去做小蛋糕和雪媚娘了,李云睿挑了十个技术相对好的,顺便把飘香叫了过来。 第180章 几百万两的大生意 给皇后做蛋糕,别得先不说,首先要大,底座直径三尺,总共五层,每一层严格按照黄金比例来做,为啥?看上去漂亮! 李云睿属于帮倒忙的人,打打杂还行,要做精致的活。但凡他插手,准保出问题,他就在一旁看着,出了问题,他帮忙出出主意,毕竟身为后世人,思路上比较开阔一些。 朱瞻基则属于小透明,只能在一旁干瞪眼。 “少爷,少爷!夫人让你去一下!”冬雪急匆匆地从外面跑了进来,喊道。 李云睿赶紧一溜小跑,去了袁氏的小院。 “母亲,唤我何事?”李云睿一进屋,看到袁氏正在卧榻上做瑜伽,容嬷嬷也在跟着做。 “云睿,明天我和你父亲进宫,为皇后贺寿,前天你在饭桌上说,有一样宝贝要加到礼单中,东西你可准备好了?”袁氏直起身子,盘腿而坐。 “母亲稍后,孩儿这就去取。”李云睿转手又跑了出去。 “慢点,这孩子,整天着急忙慌的……”背后,传来袁氏的声音。 李云睿跑回屋里,拿出了前两天镀银的镜子来,哎!咋说呢?五块玻璃,就成功了一块,这一块,还略微有些瑕疵,好在瑕疵是在边上,可以用镜框遮住。 试试镜子背后的朱漆,不粘手了,李云睿拿来实现准备好的镜框,将镜子放了进去,用油泥封住后,放进一个垫满棉花的盒子中。 小心翼翼的端着,李云睿来到了袁氏房中。 袁氏已经做完了瑜伽,坐在房间的圆桌前,喝着茶水。 “母亲,此物名曰昊天明光镜,女人梳妆用的!”李云睿将盒子放到了袁氏面前。 昊天明光镜,光听这名字,有么有觉得高端大气上档次?有么有觉得惊艳全场? 袁氏听了李云睿的话后,也是大吃一惊,打开盒子一看,里面有一物,亮闪闪的,似乎有些影像,像是头顶的房梁。 李云睿将盒子竖了起来,对准了袁氏。 “啧~~~”袁氏看到镜中的自己,纤毫毕显,倒吸一口冷气,说道,“云睿,此等宝物,你从哪里得来的?” “夫人,这怕是仙家之物吧?”容嬷嬷站在袁氏身后,从镜子里面看到了自己,双腿有些颤栗! “呃~~~~”李云睿看了看袁氏和容嬷嬷,挠了挠后脑勺,宝物?仙家之物? 好吧,我就喜欢没见过世面的人…… “这是孩儿自己做得,不过就成功了这一块!等忙完了这几天,孩儿给您和祖母也做一块!”李云睿笑着说道。 “这昊天明光镜是你做得?”袁氏有些不信,自己儿子什么时候有这个本事了? “嗯,孩儿做了五块,就成功了这么一块!不过其中秘诀,孩儿已经找到了,以后做五块,最多失败一块。”银氨溶液镀镜技术的诀窍,李云睿已经基本掌握了,这让李云睿非常开心。 这等仙家之物,世子都能做,世子莫非是神仙转世?容嬷嬷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种想跪了的感觉。 袁氏看着镜子,陷入了沉思。 南京城,鹤鸣楼的一间包间里,李桑海正在跟人聊天。 “胡老板,五百五十两,你的青铜会员让给我,怎么样?”李桑海端着端着茶杯,头也没抬起来,慢慢地说道。 “这位李爷,您也知道红颜会现在有多火,很多人求一会员而不得……”被称为胡老板的人,堆着笑脸说道。 “说实话,胡老板,红颜会根本没有那么多技术,用脑子仔细想想,就能得出结论了!”李桑海打断了胡老板的话,面无表情的说道。 这话一出,胡老板先是一怔,这个问题他也想过,但已经有十个会员受益了,或许下一个就是他了呢? 香膏是什么他不知道,但蛋糕却是火遍南京城啊,能开一家蛋糕店,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胡老板是地地道道的生意人,他只是想进莳花阁学一门技术,让子孙后代有个饭吃。胡老板当然要放手一搏,万一要是成了呢? “李爷,既然红颜会没这么多技术,您要这张卡有什么用呢?”胡老板面色不变,眼前的人,打得是信安伯爵府的名义,不能得罪。 “跟你说了也无妨,红颜会有一桩价值几百万两的大生意,但这桩生意只限黄金会员,我们伯爷得到消息,十张青铜会员或者五张白银会员,可以升级为黄金会员,因此我们需要收集一部分青铜或者白银会员。”李桑海抬起头来,看着胡老板,略带傲慢的说道,“说句实话,胡老板,就算你有钱,收到这么多卡,都没有资格加入黄金会员!黄金会员要正二品以上的官员,才有资格!” 几百万两的大生意…… 胡老板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三十个黄金会员,一家就能赚十万两,投入才几千两…… “六百两,不能再加了,就两天的功夫,你就赚了一百两……”李桑海一拍桌子,面色非常难看。 “李爷,能否容在下考虑一两日?”胡老板心有不甘,凭什么你收去赚大钱,我就能挣一百两,但他又不敢直说。 “既如此,那边算了,我还约了其他人。来人,送客!”李桑海端起了茶,这是标准的赶人动作。 胡老板看到李桑海这个动作,知道多说无益,站起来拱拱手走出了包间。 李桑海看着胡老板下楼的背影消失后,赶紧站起来,换了一个包间。在这个包间中,他成了淇国公府的管事,跟别的会员谈了起来。 人家不卖,不能强求;有想卖的,就买下来,每天不超过五张就可以了。 但这种事,绝对不能以曹国公府的名义干,能坑别人的事情,别自己扛!打一枪换一个地方,这是我军革命时期优秀的作风,李云睿深得其中奥秘。 李云睿想炒作会员卡,总归要有个由头,至于几百万两的生意,今天没人信,没关系,明天昊天明光镜出世,应该就有人信了! 昊天明光镜!一尺见方,李云睿准备卖他个几十两银子,先坑一把勋贵和土财主再说,大明很大,世界更大…… 第181章 世子的信 李桑海干缺德事的时候,长江边上的渡口,一艘船停了下来。 一脸疲惫的张恭从船上下来,在骡马行租了一匹马,扬起马鞭,马吃疼快速奔跑起来,张恭以最快速度回到了世子府,并接到了世子妃张氏的召见。 “小姐,世子的信!”张恭施礼之后,从怀里最贴身的地方,掏出一封信,递向了世子妃张氏。 侍女赶紧上前,接过了信,送到了张氏手中。 张氏接过来,先是看了看信封的印泥,完好无损,才打开来,一字一句开始读了起来。半晌之后,张氏站起身来,走到一个炭盆前,将信扔了进去,看着信纸化为灰烬。 “来回四千多里地,十天时间辛苦你了,辛苦你了,张恭。等世子下个月到南京之后,会有赏赐!”张氏回到座位上,看着满脸疲惫的张恭说道。 张恭赶紧躬身说道,“是,小姐!世子还让我带句话给您,世子说,他奉命留守北京,不能在陛下和皇后膝前尽孝,希望小姐能经常带着皇孙进宫,替世子尽孝!” “好,我知道了!玲珑,将昨天瞻基带回来的雪媚娘,拿一盒给张恭!”张氏冲着眼前的侍女说道。 侍女和张恭出了大厅后,一个中年女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小姐,世子怎么说?”中年女人走到张氏面前,施了一礼。 “吴嬷嬷,世子所言和你的分析一样,静观其变。”张氏从位子站了起来,说道。 “曹国公突然表态支持世子,而且积极联络群臣,一定是嗅到了什么不寻常的味道。”吴嬷嬷不远不近地跟在张氏身后。 “嬷嬷,你说父皇真的会立世子为皇太子吗?如果这样,他干嘛把二弟也召回来?”张氏眉头紧皱,到现在她还没想通,为何皇帝同时将朱高炽和朱高煦召回京城。 “小姐,北京城乃是陛下龙兴之地,必须有人镇守,三皇子应该就是陛下的选择。因此,世子和高阳郡王必须离开北京城。我们换个思路想一下,按制,高阳郡王必然封王,陛下这次召高阳郡王回京,是不是准备封高阳郡王为王?”吴嬷嬷低声说道。 “世子在信中也有这个意思,但圣心难测……”张氏停在正门前,抬头看着的院中树。 “小姐,世子有大义名分,金大人、解先生以及道衍大师都支持世子,再加上以曹国公为首的旧臣,应该不弱于高阳郡王。另外,皇孙最近的表现可圈可点,应该能为世子争取更多的支持。”吴嬷嬷也跟着停了下来。 提起朱瞻基,张氏不由得会心一笑,这几日,南京城中,朱瞻基成了热门人物,她带朱瞻基进宫时,皇后表扬过朱瞻基几次。这一切的背后,都要感谢李云睿。 想起李云睿低声跟自己说得话,张氏就有些疑惑,这话是李云睿自己的想法?还是曹国公让他给自己带话? 李景隆突然间高调举荐世子,还到处拉人联名上书,让南京城许多人都看不明白。 李云睿在长公主朱云薇的生日宴会上,对朱瞻基示好,背后是不是李景隆指使?目的是什么? 关于这些,世子妃张氏到现在还没搞清楚。 “嬷嬷,你说曹国公突然间示好,是不是得到了什么风声?”张氏转头看了看吴嬷嬷。 “宋先生说过,曹国公贵为朝臣之首,不可能无缘无故地对世子府示好。但立太子乃是大事,连皇后都不知道陛下现在的心思,更遑论曹国公。”吴嬷嬷口中的宋先生,是世子府的智囊,因为男女有别,不能入内堂,所以吴嬷嬷在其中保持两人沟通。 “再看看吧!”张氏点了点头。 “另外,宋先生的意思是,皇孙可以多往宫里走动一下……”吴氏这话说得很轻,但意思很明了,那就是把朱瞻基这张牌用好。 嫡争,向来是无所不用其极,如果能帮助朱高炽拿下太子之位,就是让张氏去死,她也愿意,但拿自己儿子作伐,张氏有些于心不忍。 吴氏看到张氏面有难色,知道她的心思,在一旁劝说道,“小姐,世子若是失去了太子之位,恐怕整个世子府都不会有好下场……” 此话一出,张氏微微叹了一口气,若是朱高炽当不了太子,就算朱棣在世时,阖府上下不会有问题。等皇帝一旦大行,世子府必然会遭遇毒手。 因为朱高炽是嫡子,有大义的名分,哪怕朱棣没有立他为太子,如果有人拿朱高炽做幌子,也够新君吃一壶的了。 踏上了嫡争这条路,谁也没办法选择。 “娘亲!”朱瞻基内仪门外面跑了进来。 “瞻基,今天怎么这么早回来了?”朱瞻基的声音打断了张氏的沉思。 “李大哥已经把给皇祖母的蛋糕做完了,还有一些边边角角的收尾工作,不需要我在了!”朱瞻基手里抱着一个小盒子,跑到了张氏身边,说道,“娘亲,这是我跟李大哥讨的,给娘亲用!” 张氏一听“讨”字,有些惊奇,什么东西这么宝贝?堂堂皇孙,居然要问李云睿讨? 接过盒子,张氏打开了盒子,一束刺眼的亮光,正好照在她的眼睛上。 盒子里是一块巴掌大小的镜子,这是李云睿从失败的玻璃上,切下来的,本来想送给两个贴身丫鬟的。结果就在他犹豫是送给秋香,还是送给冬雪时,被朱瞻基盯上了。 经不住朱瞻基一再软磨硬泡,李云睿才“勉为其难”地给了朱瞻基。不勉为其难不行,因为李云睿嫌这块镜子太小,给世子妃没面子,他一再说等几天,送朱瞻基一块大一点的,结果朱瞻基不同意。 张氏站在门前,阳光正好照射在镜子上,反射到了她脸上。 阳光入眼,张氏赶紧闭上眼睛,并且有些慌乱,结果手中的盒子,直接掉到了地上,只听“啪”的一下。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让朱瞻基和张氏都有些始料不及。 第182章 仙家之物 “娘亲,你没事吧?”朱瞻基看到张氏脸上的惊恐,赶紧问道。 “瞻基,这是何物?”张氏稳定了一下情绪之后,低头指着盒子问道。 “娘亲,这是昊天明光镜,能将人照得纤毫毕显,清清楚楚,比铜镜还要好。”朱瞻基弯腰将盒子捡了起来。 打开盒子一看,还好,盒子里面有很多棉花,镜子没有碎。 “昊天明光镜?”张氏从来没听过这个名字,有些纳闷。 朱瞻基将镶有木边的镜子拿了出来,递给了张氏。 “啧~~~~~”接过镜子,张氏拿起来对着脸一看,倒吸一口凉气,仙家宝贝啊!怪不得起这么一个高大上的名字;难怪朱瞻基要用讨字来形容。“瞻基,这宝贝如此珍贵,李云睿就给你了?” “本来李大哥要送给秋香姐的,他说等过几天,给我做一块大的送给娘亲,但我着急让娘亲看一下,就问他要了过来……”朱瞻基小嘴巴巴地解释起来。 这等宝贝居然送给一个丫鬟,李云睿色迷心窍了吧?…… 做一块大的?这种宝物是李云睿走出来的?…… 张氏有些不信,这等仙家之物居然是人力可为。 “嗯,娘亲,李大哥做了一块这么大,准备明天献给祖母!”朱瞻基用手比划了一下。 做了…… 做…… 张氏脑海中,一直重复着这两个字。 蛋糕、雪媚娘、蛋挞、玩具自行车,这是张氏见过的,都是曹国公府拿出来的。今天的昊天明光镜,朱瞻基说是李云睿做得。 李家什么时候出了这么个奇人? 真是奇哉怪哉。 曹国公府,一名太监的带领一队金吾卫,停在了门口。 “何伴伴,没想到你亲自带队!”李云睿迎了出来,一看到来人,态度很是亲切。 领头的太监,就是上次来传旨的太监——何旭。 “小公爷,东西可准备好了?”何旭给李云睿行了一礼。 “刚刚准备好,送入了冰窖,本来准备派人去通知伴伴,没想到伴伴自己来了。”李云睿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何旭一招手,金吾卫的人跟在后面进了曹国公府。 李云睿和何旭边走,边跟何旭称兄道弟地聊着,这让何旭感到很是开心,堂堂的曹国公府世子,姿态放得很低啊! “何伴伴,这些是皇后赏赐命妇的礼品;这个是千秋节上用的蛋糕;这几盒是送给何伴伴的,何伴伴在宫中,也有好多亲朋故交……”李云睿给了何旭一个你懂得眼神。 何旭一听李云睿还给自己准备了一批,心里顿时很开心,这小子很上道啊!上次送了一盒给自己,自己献给郑太监之后,郑太监还夸赞了自己一番,说自己有孝心。 什么亲朋故交?太监在宫里能有什么亲朋故交?无非就是给何旭,用来上下打点而已。 但话不能说的太直白,懂的都懂。 “这如何使得?小公爷太客气……”何旭尬笑道。 “应该的,应该的!”李云睿心里问候了何旭全家女性,但脸上依然笑容如故。 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 李云睿有求于何旭,只能强颜陪笑,“何伴伴,明天皇后千秋节,我家献了一件宝贝给皇后,名曰昊天明光镜。何伴伴能否想法让这件宝贝,出现在皇后面前?” “这……”何旭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毛。 皇后千秋节,所有朝廷官员和命妇都要献礼,这是规矩。礼物不必贵重,心意到了即可,可能是一把折扇,可能是一个花瓶,也可能是一幅画,甚至献上五谷。如果谁献上一座金佛,妥妥地昭狱伺候,一看就是贪污所得。 皇帝在奉天殿,接待官员,礼部官员会唱礼单;皇后在坤宁宫,接待命妇,内官监会安排人唱礼单。 因为每家都会准备几样、乃至十几样礼品,唱礼单大都没人会太注意,除非你排在最前面,又或者是压轴,才会引人注意。 曹国公虽然贵为朝臣之首,但在南京城,还不是顶尖存在。来给皇后祝寿的,还有王妃、公主、郡王妃、郡主,接下去才是勋贵夫人,后面是命妇。 所以,曹国公府的礼单,可以说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虽然李云睿给镜子起了个响当当的名字,但很难引起皇后的注意。李云睿一开始也不知道这些门道,是袁氏告诉他的,他苦无对策,就只能用行贿这种烂招数了。 李云睿看到何旭面露难色,压低了声音说道,“何伴伴,我也知道这件事让你为难了,如果这事能成,云睿定当厚报。这里有张卡,三天后在鹤鸣楼,会有人收购,低于八百两银子,你可千万别出手?” 说着,李云睿从手袖中掏出两张会员卡,以最快的速度,塞进了何旭的手袖。 现在送钱、送银子,肯定不现实,且不说何旭敢不敢收,就是他收了,也带不走。几百两,总不能大摇大摆地背在身上吧? 送卡就不一样了,东西小,隐蔽,在约定的时间去换钱就可以了,当然,前提是何旭得把事情办了。 何旭一听李云睿说得数字,心里一阵悸动,八百两,不是八两。 太监作为一个特殊群体,身份比较尴尬,但也是为皇家效命,自然也会有薪俸。 在明朝,太监都是有品级,从正四品到从九品,因为不需要养家糊口,太监的薪俸是同品级官员的几分之一。逢年过节时,皇帝、皇后还会分别赏赐。 当然,有权势的太监,不会靠这点俸禄,出来办趟差,多多少少会收一些礼品,用以补充薪俸的不足。 但现在是永乐二年,很少有太监敢这么干!太祖朱元璋以残酷手段对付勋贵、文官时,同时也没忘记对付宦官。朱元璋明确下令,严谨太监干预政事、严谨太监读书识字,所以太监地位低下。朱允炆当政时,只相信文臣,对太监的压制如前朝一般,太监们也不敢乱来。 朱棣上台后,因为得位不正,开始重用太监,向各地派出太监监视藩镇、文臣和边军将领,太监的地位才开始逐步提升。 第183章 预演 何旭能够成为传旨太监,肯定是有几把刷子的,没这个脑子,皇后怎么可能信任他,这一点就是李云睿看重何旭的原因。 能用钱解决的问题,对李云睿来说,都不是问题,他现在把钱看的很淡,毕竟很快钱就不是自己的了。 李云睿骤然说出这张卡值八百两,何旭虽然略微有些不信,因为红颜会的事情,还没有传到宫中,但他认为李云睿不会骗自己,毕竟这事关曹国公府的信誉。 八百两,可不是一个小数字,大明正一品官员,月俸87石,一年也不过一千两的俸禄。 何旭也想收,但李云睿提得这个要求,有点过分,“小公爷,这事恐怕有些难办……” “何伴伴,其实这事也不难办……”李云睿低声跟何旭耳语起来。 “就这么简单?”何旭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就这么简单!”李云睿微微笑道。 “那行,这么点小事,杂家还是能办到的!小公爷放心就行了。”何旭信心满满地说道。 “那就有劳何伴伴了!三天后,鹤鸣楼,伴伴一定要记牢!”李云睿朝着何旭眨麻了两眼,一副你懂得眼神。 何旭看了之后,微微笑笑,没说什么。 前后忙活了半个时辰,金吾卫把东西拿走了,李云睿才算放下心来。 接下去的事情,就是红颜会开业了,皇后生日那是袁氏和李景隆要操心的事情。 带着一群倌人和曹国公府上的丫鬟,浩浩荡荡地来到了莳花阁。 老鸨宋妈妈接到了通知,带着剩下的倌人早就等在门口了。 “哟,小公爷,可算是把您等来了!”宋妈妈一见李云睿,就堆着一脸笑容上来了。 短短几天,就创造南京城的神话,几十万两就被他收入囊中。 宋妈妈看李云睿的眼睛,都闪着金光。 “哟,宋妈妈!这几日不见,你越发俊俏了啊!莫不是遇到相好的人了?”李云睿跟宋妈妈开起了花腔。 虽然宋妈妈、宋妈妈地叫,其实宋妈妈本人年纪不大,只有三十多岁,青楼的女子吃得都是青春饭,过了三十不能赎身嫁人,再接客基本上没人会看得上,基本上下场很难看,除非做了老鸨。 做老鸨的人,除了有人罩着,还要风情万种,精明干练,为人处世得八面玲珑,这活一般人干不了。 李云睿虽然身体年纪小,但实际年龄和宋妈妈差不多大,跟她耍花腔,根本没心里压力。 “瞧小公爷说的,我要是想找相好的,也得等小公爷长大啊……”宋妈妈看着李云睿年纪小小,就敢调侃自己,当然不能认怂。 “那你得守身如玉几年了……”李云睿伸手拉起了宋妈妈的手,开始摸索了起来。 这一动作,看得莳花阁的倌人们大跌眼镜。 这是怎么一回事?小公爷怎么喜欢宋妈妈?这小公爷的爱好,还真是…… 在李云睿家呆过的殷娘、飘香等人,则知道李云睿就是嘴皮子厉害,真要动真格的,怂的肯定是李云睿。 有色心没色胆,有色胆没能力。好吧,能力李云睿有,但年纪实在是…… “那成,奴家就为小公爷守着……”宋妈妈打蛇随棍上。 这话一出,众人哄堂大笑起来。 进了莳花阁,宋妈妈开口问道,“小公爷,这莳花阁停了大半个月了,再这么下去,姐妹们可就要喝西北风了……” “这事你可别找我,你得找秋香,她是老板……”李云睿用手指了指站在自己身后的秋香。 反正,打死不能承认,自己和红颜会、莳花阁有任何联系。 秋香走到了众人面前,环视了一下四周,贝齿轻启说道, “各位姐妹,从今天起莳花阁正式更名为红颜会,服务对象为红颜会的会员,全部为女性,主要提供美容、美体、塑身等内容,过一会儿,会演示给大家看。” “大家的身份自动转为红颜会的员工,月俸三两,根据个人表现还会有一定奖金,做得好,一年五十两不成问题,如果不接受这个薪俸的,可以自己赎身。工作四天,休沐一天;工作满五年,卖身契可以归还给你们。” 月俸三两,年薪五十两,在南京城来讲,算是高工资了,但对莳花阁的某些倌人们来说,就有些低了。 青楼倌人的收入,专业名词叫缠头。 唐朝时,市面上流通各种私铸钱币,还有前朝的钱币,因为无法确认价值,很多交易都是以物易物,民间就十分流行以布匹来代替货币。 当时,嫖客到了青楼,听歌观舞也好,邀妓侑酒也罢,眠花宿柳也成,都流行用布匹付账,拿出丝绸缠到青楼女子的头上,支付嫖**资,这就是缠头的来由。 白居易曾在《琵琶行》中写道,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这个缠头就是指嫖**资。 客人进了青楼,首先要缴进门费,用于支付茶水点心和跑堂的费用,选中倌人之后支付缠头。缠头由老鸨收,老鸨再跟倌人分成,至于是二八、还是三七,这是双方私下约定的。 当然,客人如果有小费或者礼物,可以私下送给倌人,这部分倌人是不会拿出来与老鸨分成的。 顶尖的花魁,年入千两左右;色艺俱佳的倌人,一年到头能挣个三、四百两;色或者艺一项优秀的倌人,能有百两就算不错了;至于普通的倌人,好一点三、五十两,差一点也就二、三十两。这个钱,是属于自己的! 即便到了明后期,大量白银流入大明,青楼倌人的收入才逐渐上升,就算如此,以秦淮八艳的陈圆圆为例,她陪酒的出场费也只要黄金五两,折合白银二十两。 《金瓶梅》中,西门庆包李桂姐的初*夜,才花了五十两,然后出了二十两包月的费用,包养了李桂姐;后来他又看上了郑爱月,花了每月三十两包养了她。想想,西门庆能看上的人,不说是沉鱼落雁、闭月羞花,也肯定是一时之选,一年才两三百两银子。 那些一掷千金的故事,都是后世的戏码,电视编剧的功劳。 秋香说出月俸之后,就等着莳花阁的倌人们,自己选择了。 第184章 一个平台 对于原先收入高的倌人,一年只有五十两的收入,确实缺乏吸引力,但对普通低的人来说,这个数字就很客观了。 更关键的是红颜会不必以色侍人,干满五年归还卖身契。 很多青楼女子,一生无法离开的原因,就是凑不齐赎身钱,所以就得拼命的干。哪怕你是青楼的头牌,每年挣得很多,要想赎身也不简单。 莳花阁的倌人们,开始在下面小声议论了起来。 “想去想留,不必着急回答,给大家三天的考虑时间。”秋香看着众人各有心思的样子,说道。 “小公爷,这三两银子的月俸,是不是有些低了……”宋妈妈俯下身,低声跟坐在位子上,假装闭目养神的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睁眼看了看宋妈妈,站起来说道,“你随我来!” 宋妈妈一听这话,紧紧跟在李云睿身后,进了一个包间。 “坐!”李云睿大咧咧地坐下之后,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位子。 “小公爷面前,哪有奴家的位子……”宋妈妈看着李云睿漫不经心的样子,有些心虚。 “行了!让你坐你就坐。”李云睿看了看风韵犹存的宋妈妈,略带戏谑的说道。 宋妈妈小心翼翼地坐了下来,上次李云睿大闹莳花阁,给宋妈妈造成了不小的阴影,她生怕李云睿突然再暴起。 “宋妈妈,你是聪明人,我也就不拐弯抹角了。红颜会的会员都有哪些人,想必你也应该有所耳闻。”李云睿手支在茶几上,托着下巴,直愣愣地看着宋妈妈。 “是是!奴家略有耳闻。”宋妈妈作为莳花阁的老鸨,自然时时关注着莳花阁的动态,前几天孙先生在莳花阁门口招收会员,宋妈妈怎么会不知道? 红颜会会员上到公主、郡王夫人、国公夫人,下到命妇、商贾之妻。 虽说士农工商,商人社会地位低,但好歹人家也是家缠万贯。更何况在南京城中,很多商人都跟朝廷勋贵、官员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宋妈妈久在青楼,对商人和官员之间的关系,自然是门清。 “红颜会是一个平台,在这里面不要以挣薪俸为目的,你只要把这些会员伺候好了,想挣钱的机会多了去了,我这么说,宋妈妈懂吗?”李云睿没给宋妈妈画饼,他只是指点一下,有些东西要靠悟性。 宋妈妈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平台是什么,宋妈妈不懂,但红颜会里面有很多大人物,如果她能遇到个慧眼识珠的金主,想挣钱根本不是问题。 宋妈妈是莳花阁老鸨,说句不好听的,就是拉皮条的,挣的钱都上缴给徐家了,自己拿到手的也不比头牌多。 如果真有机会获得哪位大人物的垂青,或许…… 想到这里,宋妈妈眼睛亮了一下,笑着向李云睿说道,“小公爷,我明白了!” “这个世道想成功,光靠自己努力不行,还得靠人脉,靠跟对人。这件道理,不仅仅是宋妈妈你要明白,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懂?”李云睿微微笑了笑,说道。 “懂!我懂!”李云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宋妈妈再不懂就白当这么多年老鸨了。 “开业之后,红颜会的大门,不允许任何男人进,包括我在内,这是规矩。不论哪个男人想往里闯,照死了打,出了问题我负责!”李云睿面色很严肃的说道。 这规矩得定好,否则万一闹出点绯闻来,不仅仅是红颜会保不住,搞不好会连累到徐家和李家。 想想,某位大人物的妻子正在沐浴,一个男人闯了进来,那情景,后果想都不敢想。 “小公爷,这是为何?”宋妈妈有些不解。 “等一下你看了红颜会的服务,你就知道为什么了?”李云睿觉得解释太多,还不如让宋妈妈看一下实际情况。 宋妈妈正准备说什么时,李桑海走了进来,说道,“世子,武阳侯来了。” 李云睿走出了包间,徐景昌带着一群人已经等在大厅了。 徐景昌带的人是徐家招收的员工,大都从事基础工作,比如端茶倒水、后厨等。 李云睿招手将飘香叫了过来,低声跟她说了几句,自己则拉着徐景昌到了对面的茶寮。 “干嘛?干嘛?”徐景昌有些莫名其妙。 “这是女性会所,你个男人呆在这里干嘛?”李云睿略带鄙视地看着徐景昌。 “不呆在里面,我们呆在这里干嘛?那我回去了……”徐景昌撇了撇嘴。 “爱呆不呆!”李云睿双手抱起,一副爱答不理的样子。 徐景昌看到李云睿这副模样,就觉得他肯定没憋什么好屁,决定留下了看看,李云睿打得什么算盘。 关于红颜会的开业及运营,李云睿跟飘香已经讨论过好多次。作为红颜会的大总管,飘香必须支撑起门面。但作为一个新手,几百人的场子,肯定会存在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 刚才,李云睿让飘香放手是为,自己等在外面,就想等过一会儿,检验一下成果。 两刻钟过去了,莳花阁门口,有六名身穿旗袍的女子,站了出来。 李云睿站起身来,走了过去,徐景昌见状,赶紧跟了上去。 “欢迎光临!”当李云睿和徐景昌走到莳花阁门口时,六名女子双手交叉,放在小腹前,优雅地弯了一下身,笑露八齿,声音甜美地说道。 “啧啧~~,这衣服好漂亮,显身段!”徐景昌看着迎宾小姐的窈窕身段,该凸的凸,该凹的凹,舔了舔嘴唇。 “你年纪不大,脑子里想什么呢?”李云睿看了看徐景昌眼露色光,有些鄙视。 “你不想,你怎么知道我脑子里想什么?”这次徐景昌没怂,直接怼了回去。 可不是…… 李云睿竟一时无语。 “先生请!”排在右首的迎宾小姐,伸手摆了请的姿势,在前面引路。 李云睿和徐景昌跟着迎宾小姐,进了院子里,被安排在一个搭好的戏台前,坐了下来,飘香站到了李云睿身后。 第185章 排练 殷娘掀起帘子,从幕后走出来。 “尊敬的各位来宾,各位会员,欢迎大家参加红颜会开业仪式,我们红颜会是一家致力于让女性更美、更健康的会所。” “在红颜会,您可以享受最先进的美容、美体服务,您可以体验最舒适的沐浴、桑拿、按摩等服务,您也可以学习舞蹈、瑜伽来保持体态、调节心情……” “我们红颜会的口号是‘美丽,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我们红颜会的目标,就是让尊贵的会员健康、美丽的生活……” “这个世界,没有丑女人,只有懒女人,想变漂亮很简单,走几步路,来红颜会就可以了……” 徐景昌看着殷娘,在台上巴拉巴拉地说,有些不明白。 这是排练,李云睿要看一下实际效果,同时寻找其中的不足,告诉。 “下面,请欣赏舞蹈《我要变成万人迷》。” 话音一落,二十个身穿白绫袄、蓝缎裙,头梳双螺髻的女子,从舞台左面鱼贯而出。 “每天起床第一句,先给自己打个气,每次多吃一粒米,都要说声对不起。魔镜魔镜看看我,我的锁骨在哪里,美丽,我要美丽,我要变成万人迷……” 歌声唱起来,台上的女子开始跳起了广场舞,动作很是娴熟,并且整齐划一,好歹也练了十多天了,水平还是不错。 这二十个人,是李云睿和飘香从五十多个人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舞和你院子里一样,为啥在这里看着就顺眼呢?”徐景昌有些不明白。 衣服统一,发髻统一,动作统一,舞台效果和训练效果肯定不一样。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懒得理他。 很快,广场舞结束了,作为主持的殷娘,又从幕后出来,说道,“这首《我要变成万人迷》,就是我们的**,我们希望所有会员,能够成为万人迷。跳舞可以甩掉身上的赘肉,瑜伽可以让我们保持身心愉悦,心境平和。” 这时,冬雪带着两个莳花阁的倌人,走上台来,在地上铺好了垫子,旁边一首《春江花月夜》的古筝曲响起,冬雪三人做起了各种瑜伽姿势。 “瑜伽,乃是天竺国贵族修炼身心的秘法,讲究心我合一,是一个非常古老的身体修炼方法,集修行、炼体和艺术于一身,通过运动身体和调控呼吸,来控制心智和情感,以及保持健康的身体……”伴随着冬雪三人的动作和舒缓的古筝声,殷娘在一旁介绍起来。 “云睿,这瑜伽看上去好简单,有那么神乎其神吗?”徐景昌在一旁小声嘀嘀咕咕道。 “嘘~~~”李云睿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禁声的动作。 瑜伽表演之后,是旗袍展示,各种不同款式的旗袍,看得徐景昌都流鼻血了,似乎有化身成狼的想法。 没见识的小屁孩,李云睿摸了一把鼻血,很是鄙视的看着徐景昌。 后面还安排了几个弹琴、唱曲、戏法的节目,只能说聊胜于无。 这算是开业仪式的彩排,李云睿看完之后,把自己的一些意见告诉了飘香,让飘香后期调整一下。 接下去,就是带领会员参观莳花阁的各种服务。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开业那天,让会员熟悉一下红颜会的内容就可以了。 这是一种全新的生意模式,前无古人,要想让立即会员接受,基本上是不可能,这些会员之所以加入红颜会,大多人是冲着圈子来的,也有一部分人是冲着生意来的。 李云睿的目的就是寻找一群利益攸关的人,然后把他们和曹国公绑在一起,不能说一荣俱荣,但一损俱损还是可以的。他看重的是黄金会员,这些人要么是宗室、要么是勋贵,最不济也是六部尚书,这也是李云睿要求黄金会员必须是正二品以上的原因。 当有一门利润巨大的生意摆在他们面前,他们看到了机会,这个时候他们能不能舍得丢掉即将到嘴的肉。 如果舍不得,二十几家人能够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在李云睿需要的时候,站出来帮助曹国公府。 李云睿又不需要他们反对朱棣,只是希望不圈禁而已,这个要求很低,应该不会触及朱棣的底限,不会惹怒朱棣。 带着徐景昌一项一项地参观,直到华灯初上,才结束。 徐景昌站在莳花阁门口的台阶上,一脸郁闷的说道,“云睿,看完了红颜会的项目,我觉得那些青楼妓馆都是垃圾……” “呵呵,这都被你发现了,真是英雄所见略同,我准备买几间青楼改造一下,改成天上人间夜总会,到时候来捧场啊……”李云睿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给了一个你懂得眼神。 “天上人间,听着就很高大上。这夜总会是干什么的?”徐景昌一听,来了兴趣。 “等开业了,你就知道了。夜总会那可是男人的天堂,至于天上人间,可称得上人间福地,犹如天上仙宫一般……”李云睿四十五度仰望星空,一副淫*荡的表情,十分欠揍。 看到李云睿的表情,徐景昌有些急不可耐地想看看,这天上人间是个什么样子。 飘香站在李云睿后面,干咳了两声。 李云睿听到咳嗽声后,转身看了看飘香,说道,“那啥,飘香,二月十二,红颜会正式开业。开业之前,多排练几次,后面几天我就不来了。记住一点,绝不允许男人进红颜会,。” “好的,小公爷!”飘香微微躬身,施了一礼。 李云睿一伸手,秋香、冬雪跟了上来,一群人踏上了回府的路。 正值早春时分,夜风微凉,李云睿用手抱住徐景昌的肩膀,借此抵御春寒。 沿着秦淮河畔,李云睿和徐景昌迤逦而行,此时正是华灯初上,出来寻欢作乐的男人比较多。 “哟,这不是秦公子吗?好几日没到我这里了……” “来呀,官人,进来耍耍呗……” 老鸨和红倌人的声音此起彼伏。 徐景昌则用手指着各家青楼,给李云睿熟稔地介绍着。 第186章 会试 李云睿边走边听,时不时往秦淮河上看。秦淮河上有许多画舫在飘荡,很多士子会邀一批好友,请上一名名妓,登上画舫,泛舟游船,吟诗作对。 “明天就要进考场了,这群人还在这风花雪月,真是人心不古啊……”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这话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我去,明天就要开始考状元了,李云睿听到之后,有些兴奋。 穿越前,他参加过号称千军万马过独木桥的高考,那滋味要多酸爽有多酸爽,高考前的多少个日日夜夜,都是处在挑灯夜战,废寝忘食,不眠不休。 穿越之后,连一个月都不到,就碰上大明版的高考,看着有士子居然还在游花船,李云睿有些心理不平衡,这些人莫非都是胸有成竹? 难不成考试前一天,发泄一下,能够犹如神助? 人比人气死人啊!当年自己高考前,怎么就不知道找个洗头房…… 唉,应试教育害死人啊…… 不管这些了,会试大比,要是不亲眼看看,对不起自己啊。 “云睿,你在发什么楞?”徐景昌看着李云睿走神,碰了他一下胳膊。 “啊,没事,没事,我在想买哪家青楼比较合适……”李云睿从走神中清醒了过来。 秋香在身后听到之后,有些纳闷,怎么李云睿就跟青楼耗上了,收了一个莳花阁不过瘾,还想再收,这莫不是要一统南京城的青楼? “群芳楼和万花楼,我觉得这两家最好,里面的姑娘个顶个的漂亮……”徐景昌说道。 李云睿笑了笑,淡淡地说了一句,“等红颜会上了正轨再说,一口吃不成大胖子,我们有的是时间。” 徐景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话虽如此说,但李云睿真心怕时间不多了。魂穿来到大明,满打满算有二十天了,李云睿觉得自己这二十天过得还真充实。 短短一个月不到,愣是培养了一个文豪,李景隆的名声随着《少年大明说》,已经享誉南京城了,成了无数士子敬仰的人。另外,“救济斯民”的标签,也贴到了李景隆身上,只不过很多人还不认同。 跟徐家结成了联盟,重新搭上了长公主朱云薇这条线,小弟也认了几个,还认识了皇孙朱瞻基、安庆长公主,都是意外之喜。 最大的成果就是建立了红颜会,虽然有些仓促,手法也有些下作,但事在人为,为了帮曹国公府摆脱被圈禁的困境,李云睿必须寻找更多的援手。 老天爷就是在耍自己,哪怕魂穿到一个普通人家,也比曹国公府强;就算生在曹国公府,李云睿也希望是早几年。如果早几年的话,李云睿一定想办法搞点烈性炸药出来,把朱棣送上天,这样就没有削爵圈禁的危险了。 可惜,人生不如意事常八~~九,老天爷偏偏把自己安排在这么个尴尬的时间点…… 人生果然到处都是坑,大坑套小坑,不是坑你,就是坑我。 “昨夜雨疏风骤,浓睡不消残酒,试问卷帘人,却道海棠依旧,知否知否,应是绿肥红瘦……”李云睿看着秦淮河畔的灯火,唱起了后世流行了《知否知否》。 “少爷,是有什么心事吗?”秋香听着李云睿的曲调,忽然间心里有种悲凉的感觉。 “云睿,这首《如梦令》被你唱活了……”没心没肺地徐景昌,曾未听过这种曲调,眼中顿时一亮,说道,“教教我呗……” “想学啊?来,我教你们一起唱!”李云睿转了个身,开始倒退走路,说道,“昨夜雨疏风骤,起音要低,不要太高,来试一下,昨夜雨疏风骤……” “昨夜雨疏风骤……” …… “知否知否……” 伴随着略带伤感的音调,天上飘落下了小雨。 望着淅淅沥沥的雨滴,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天,喃喃低语,“春雨贵如油呐,是个好年景!” 第二天一早,卯时刚到,李云睿就从被窝里爬了起来,看着被窝旁边,呼呼大睡的冬雪,一脸黑线,这小妞,太贪睡了…… 小心翼翼起身,在秋香的服侍下,洗漱穿戴好,天还没亮,李云睿带着李桑海出了门,朝着贡院的方向走去。 路上,时不时看到一些赶考的士子,背着一个考篮,急匆匆地往贡院赶。 李云睿不赶考,纯粹想看热闹,所以不急,看到路边有好吃的,就停下来吃点,垫吧垫吧肚子。 等李云睿到贡院时,天已经蒙蒙亮了,此时贡院门前已经是黑压压的一片,李云睿找了个高处站了上去,看了一下,估摸着得有两三千人,“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太史公之言,果然诚不我欺!” 历朝历代的读书人,最想干的一件事,都是当官…… 后世的公务员考试,可比这个热门多了…… 随着一声锣响,贡院大门缓缓推开,里面出来许多士兵,有士兵手里拿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某某布政司”,等士兵一一站定之后,士子们开始排起了长长的队伍。 接下去的事情,让李云睿大跌眼镜。 “衣服脱掉……” “打开考篮……” “这是什么?” “这不是作弊是什么?” …… 我去你大爷的,大庭广众之下,这些士子被扒光了,从头发一直到搜到脚丫,身上穿得、考篮里带得,倒了大霉,那些差役一点点、一寸寸的搜,生怕里面有夹带。 这还有人权吗?好吧,这年头,人权还不流行。 这还有王法吗?好吧,这年头,王法就是这么规定的。 真是活久见。 搜身是科举考试的传统,比后世可严格多了,李云睿在电视里看的那些科举考试,都是剧情而已,眼前地才是真真实实地考试要求:为了防止考生作弊,考生带着的每一件物品,都要仔细检查。 考官们也是没有办法,为了考个好功名,考生想尽办法带小抄进考场,史书中有记载,“募善书者,蝇头书金箔纸上,每千篇厚不及寸;或藏笔管,或置砚底。更有半空水注、夹底草鞋之类;又或用药汁书于青布衣衿,壁泥掺之,拂拭则字立见,名曰文场备用。” 第187章 太凶残了 就这样的作弊手段,防不胜防。 有人说,考官们意思一下就得了,问题是考官们敢吗? 历朝历代,科举考试都被朝廷所看重,一旦爆发出弊案,主考们轻则贬官削职,重则抄家、脑袋落地。 当然,考场能否杜绝作弊,与主考的品性关系很大。 宋朝时,负责检查的监门官,就经常被人贿赂,搜检时睁一眼闭一眼。后来朝廷就用第三方来搜,直接从军队中随机调人,不给士子留行贿的时间,这个传统,一直延续到清末。 这也是李云睿看到士兵的原因。 我去,有人被打得浑身是血了! 我尼玛,有人哭着嚎着被拖出去了! 李云睿站在高处,看着现场的景象,不禁咋舌。 太凶残了,大明参加个会试,心里素质不强、体格不好,搞不好会现场吓死。 浑身起鸡皮疙瘩的李云睿,实在看不下去了,天天大明最高等级的考试,居然这么荒唐——至少在李云睿眼中,很是荒唐。一招手,带着李桑海一群人闪了。 李云睿也就是想见识一下明朝科考盛景而已,纯属闲的蛋疼。 时值初春,万物复苏,春风微拂,略过水面,轻盈而执着,让人心旷神怡。 河边的柳树已经开始长出嫩芽,翠绿欲滴;路边的小草,也从土里钻了出来。 春风的和煦,春意的韵味,春景的盎然,春天的深情,让李云睿很快忘记了刚才不愉快的场面。 今天是皇后千秋节,又是会试大比开考,南京城的气氛异常热闹。 永乐初,南京城人口不下百万,和后世大型城市没法比,但在这个时代,妥妥地排名第一。 这其中大部分是军户,南京城周边共有四十二卫所,每卫所标准配置五千六百人。按照军制,每个士兵必须带两名家属迁往驻地,目的有二,一是照顾士兵日常起居;二是当人质,如果士兵出去打仗,投降或者叛变,家属就会被处死。光这一项算下来,就有近八十万人。 南京城中的平民,数量还真不多,太祖朱元璋刚打下南京城,第一时间“驱旧民置云南”,然后迁天下富户及苏浙等地居民入金陵。洪武一朝,朝廷就迁了四万五千户,按照一户五到六人,也不过二十五万人。 再其次就是工匠,大明实行了最严格的户籍制度,按照民、军、匠三大类划分,一旦划分之后,世世代代都是一个身份。南京作为大明的首都,每年都有很多大型的工程要完成,所以全国各地的工匠,都要轮流自带干粮到南京干活,每年滞留南京的工匠,在十五万左右。 其他的人口就是勋爵、官员、吏员、外地商人、士子,这些加起来人口也有十数万人。 李云睿站在大街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或是意气风发的翩翩少年,或是饱经风霜的老人,或是清新动人的少女,或是风韵妩媚的女子。 道路两边酒肆、饭馆、作坊、当铺林立,车马粼粼、人行如织。商贩们扯着嗓子吆喝,声音穿透了云霄。 阳光洒下,照着参差不齐的楼阁,照在了飞檐之上的琉璃瓦上,闪耀着金灿灿的光芒,给人一片繁花盛景的感觉,给金陵城增加了几分朦胧和诗意。 “人道东南形胜,六朝都会,金陵自古繁华地,果然诚不我欺!”看着眼前的景象,李云睿今天算是开了眼界。 就在这时,一个极不和谐的声音传来,“这位爷,请你救救我吧……” 李云睿扭头一看,一个满脸络腮胡子、鼻梁高凸、眼窝深陷,头戴缠头的人,弯腰站在自己面前。 “安拉萨拉姆而来以库木?”李云睿开口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是阿拉伯语,alsmeykum,意思是“真主保佑你平安”或者“你好”。 “萨拉姆?”李云睿见对方不回答,又开口弱弱地问了一句。 这句话是波斯语,sm,意思是“你好”,和阿拉伯语差不多,但是更为简洁。 李云睿不确定眼前这个人是阿拉伯人,还是波斯人,这是他在大明见到的第一个外国人。好吧,这也不算是第一个,因为在南京城中,有很多蒙古和色目人。 元朝时期,将人分为四个等级,一是蒙古人,二是色目人,三是汉人,四是南人。蒙古人很好理解,就是以成吉思汗为首的蒙古部族;色目人就是蒙古西征时,俘获地大批西域人种,将他们带到了中原;汉人是指淮河以北的汉族、契丹、女真、高丽人;南人则是南宋后裔。 元朝灭亡之后,很多军队都逃到了蒙古草原、大漠之北,但很多平民却留了下来,也有很多投降的蒙元军队,留在了中原。 另外,朱棣起兵靖难时,和兀良哈三卫达成交易,借了三卫很多蒙古骑兵,这里面有很多色目人。靖难成功后,朱棣留下了一批人,组建了赫赫有名的三千营。 所以,南京城中,随处可见异族人。 但正儿八经的外国人,李云睿是第一次见。 络腮胡子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震惊,很久了,他没听到过家乡话了。 “窝阿来伊库姆安拉萨拉姆!”络腮胡子手贴在胸前,躬了一下身子。 这是阿拉伯语,waeykumalsm,意思是祝你平安。 “!#¥%%&……”络腮胡子叽里呱啦的开始连哭带喊的说了起来。 李云睿微微笑着,也不说话。 李桑海在一旁,看着李云睿一脸微笑,静静地倾听大胡子一把鼻涕一把泪的哭诉,惊了…… 世子什么时候能听到蛮夷的语言了? 其实,除了络腮胡子说的第一句,李云睿啥也没听懂。 后世的李云睿,工作大多与销售有关,会接触很多外国人,为了与客户搞好关系,通常会学习几句当地语言,比如萨瓦迪卡、安宁哈噻哟、古屯茅根,仅此而已。 霓虹语和英语除外! 虽然李云睿听不懂,但他尽了一个听众的本分,倾听! 半刻钟后,声泪俱下的大胡子,终于停了下来,眼中充满期待的眼神,看着李云睿。 第188章 穆斯塔法 李云睿接下来的一句话,让络腮胡子有抓狂无语、暴揍李云睿的想法,“亲爱的朋友,我完全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能否请你用大明话,重新说一下……” 此时,络腮胡子想死的心都有了,合着眼前这一位不会说阿拉伯语,那你屁股后绑扫把,装大尾巴狼…… “尊贵的先生,我叫穆斯塔法?拉赫曼?阿齐兹?阿卜杜拉,从遥远的祖法尔乘船来到大明,没想到在扬州,遇到了贵国的军队,将我的船、货物、还有家人都扣押了,我在南京城找了很多官员……”络腮胡子略带悲戚的说道。 祖法尔在哪里,李云睿根本就不知道,但他可以肯定,这个地方应该是在阿拉伯半岛上,他的猜测还真没有错,祖法尔就在后世的阿曼。 “穆斯塔法先生,对于你的遭遇,我个人表示十分同情,但也是爱莫能助!”李云睿皱了皱眉,有些无奈地说道。 “尊贵的先生,从您的穿着,我能看得出来,您应该是王侯之家,如果您能将我的家人解救出来,我愿意终生服侍您!”穆斯塔法的眼睛很毒,他看到李云睿穿着华丽的衣服,身边还有护卫,就猜测李云睿身份不凡。 这话一出来,李云睿倒是起了心思。 李云睿不想管闲事,现在的李云睿,连曹国公府的事情都顾不过来,不想节外生枝,但他非常看重穆斯塔法这个人,能从遥远的阿拉伯半岛漂洋过海,来到大明,这就是妥妥地航海人才。 这年头,航海人才就代表着无尽的财富,别人不知道,李云睿心里门清。 李云睿拉着穆斯塔法,坐到了旁边的茶寮中,开口问道,“穆斯塔法,我想问一下,大明的士兵为何扣押你的船和家人?为何你会出现在南京城?” 穆斯塔法看了看李云睿,一脸郁闷的说道,“尊贵的先生,我的船半年前从祖尔法出发,准备到神秘的东方大国。在安南过,我雇佣了当地最好的向导,他们告诉我,到大明需要有堪合才能在港口停靠。但我从遥远的国度而来,并没有所谓的堪合,再折返回祖法尔,太不划算了,因此我想赌一下运气。” “在向导的带领下,我没有在正规的大港口停靠,而选择了一些不起眼的小地方,但就在进入长江时,在扬州,被当地巡逻的水军碰到,将我的船扣押了。” “因为我没有从正规的港口走,当地水军也无法处置,只能让我到京城,来寻找门路……” 李云睿听了之后,陷入了沉思。 堪合是明朝海外贸易的一种特殊称呼。 元朝时,日本拒绝臣服蒙古人,还是以汉人为尊,因此忽必烈曾两次远征日本,结果都是大败而归,因此元朝朝廷就断绝了与日本的所有往来,不仅仅是政治,还有经济。 日本是一个岛国,自然资源匮乏,技术水平也相对落后,很多物资都从中原这边进口到日本的。元朝把两国的经济一断,搞得日本国内民不聊生,很多人就铤而走险,当起了海盗,开始劫掠往来船只,时不时从山东、杭州、宁波、福建等沿海地区登陆上岸,开始劫掠当地百姓,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倭寇。 元朝的时候,倭寇大都是日本人,是真倭。 到了元末明初,有很多沿海地区的人,看到机会,于是纷纷下海当起了海盗,这个时候,倭寇就是真假难辨了。 太祖朱元璋打天下时,倭寇趁着元朝军队和各地义军大战,抽不出身来对付他们,就开始肆无忌惮地登陆抢劫,规模越来越大,越演越烈。许多沿海的百姓,纷纷当起了带路党,内外勾结,祸害地方。 朱元璋定鼎天下,登基为帝后,为了防沿海百姓出海为匪与海盗滋扰,下令实施禁海,明令“片帆不得下海”,禁止大明百姓出海经商,也禁止外国商人到大明经商。 这个政策从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倭寇之祸,但妨碍了国家间的交流。 为了弥补这个缺陷,朱元璋独出心裁地启用了堪合贸易。 古代调遣军队﹑车驾出入皇城﹑官吏驰驿等均需符契文书,上盖印信,分为两半,当事双方各执一半。用时将二符契相并,验对骑缝印信,作为凭证,这就是勘合。 勘合贸易就是明朝朝廷给予周边国家一种纸质凭证,这些藩国要来大明时,使团必须带着堪合一道,上面填写使团人员姓名、贡品名称和数量等内容。 到达港口后,当地市舶司的官员,先拿出堪合验证真伪。验证通过之后,官员会派快马禀报朝廷,朝廷会下旨派礼部的官员前去接待,沿途派兵送到京城。 临走时,大明会赏赐很多回礼,当然使团也可以自己购买许多物资带回去,这样的贸易是受保护的。 如果船只靠岸,没有勘合或使用假勘合,则当地官员会拒绝使团和船只靠岸,也可以派兵捉拿法办。 据《明会典》记载,明代共向暹罗、日本、占城、爪哇、满剌加、真腊等15个国家颁发了朝贡勘合,每个国家勘合二百道,规定这些国家短则三五年、长则十年,才能到大明一次。 这就是赫赫有名的朝贡贸易体系。 有人会问,沿海那么多港口,那些市舶司的官员怎么核对堪合?有明一代,总共只有宁波、泉州、福州、广州四个法定港口,每个藩国到大明,必须在指定的港口停靠,比如日本、琉球只能在宁波登陆,因此日本的堪合凭证,就保存在宁波市舶司。 明初,朝贡贸易体系从一定程度上遏制了倭寇和海匪的蔓延,但也为大明后期的倭寇之乱,留下的隐患。因为无法进行自由贸易,以江浙、闽越为首的新兴资产阶级,开始内外勾结,外部与倭寇勾连,内部贿赂朝廷官员,将大明搞得乌烟瘴气。 “堪合!朝贡……”李云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低声说道。 从穆斯塔法的话中,李云睿找出了堪合贸易的漏洞,只要不停靠宁波、泉州、福州、广州这几个港口,打点好巡逻的官兵,就可以完美的避开“片帆不下海”的规定。 第189章 异姓兄弟 穆斯塔法看着李云睿表情有些凝重,也不敢多言,作为一个的商人,他敢冒着惊涛骇浪,跨越万里来大明,脑袋自然是精明的。 李云睿很看重穆斯塔法的航海经验和胆略,但要让他把穆斯塔法的船给搞出来,难度很大,除非船上有宝贝。 “穆斯塔法先生,请问你的船上,都有什么货物?”李云睿看了看穆斯塔法,问道。 穆斯塔法一听李云睿问这个,就知道有门了,赶紧回道,“尊贵的先生,我从祖尔法出发,带来了许多香料,如龙涎香、苏木、蔷薇水、安息香等,还有象牙、玳瑁、锡……” 听了穆斯塔法说得这些东西,李云睿撇了撇嘴,这些东西李云睿都可以在大明买到,不足以吸引他出手帮穆斯塔法。 看到李云睿毫不动容的样子,穆斯塔法想了想说道,“尊敬的先生,我的船上还有好多种子,这些种子都是从遥远的欧罗巴收集而来了。” 种子…… 李云睿一听,眼睛就亮了,这可是宝贝啊,“穆斯塔法先生,你带了多少种种子?” “有三十多种……”穆斯塔法不明白,李云睿为啥看重这个。 李云睿一听这个数字,激动地一拍桌子,说道,“穆斯塔法,我告诉你一个秘密,八百年前,我师祖和你们的先知默罕默德,在圣城麦加结为异姓兄弟,约定有难时,要互帮互助。今天你能出现在我面前,应该是先知默罕默德的指引,真主安拉的保佑。 穆斯塔法一听这话,愣了…… 八百年前…… 先知什么时候有异姓兄弟…… 《古兰经》中没有记载啊…… 但李云睿煞有其事地说出圣城麦加、先知默罕默德、真主安拉,让穆斯塔法也有些诧异。 其实在大明,伊斯兰教被称为回回教,有很多的信徒,大多数都是色目人。因为信仰的关系,许多色目人开始聚集到一起,慢慢形成了一个新的民族——回族。 大名鼎鼎的郑和,他的父亲和祖父,就是伊斯兰教的忠实信徒,曾跋涉千里,朝觐麦加,被当地百姓尊称为"哈只",即“巡礼人”或“朝圣者”。 李云睿不了解这些,穆斯塔法也不了解这些。李云睿这么说是为了拉近与穆斯塔法的关系,靠的是后世对伊斯兰教的认识。 “如果从先知和我师祖算起,咱们两家也算是同气连枝,我等应该守望相助,相互扶持。船的事情我不一定能帮你,但我尽力把你的家人弄出来……”李云睿看着穆斯塔法,微微笑着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穆斯塔法先是一喜,随后心疼起来,船上的东西是他全部的身价,如果拿不回来,那他就相当于一文不名了。 李云睿就是要穆斯塔法变成穷光蛋,如果他帮穆斯塔法把船和船上的货物要回来了,就算穆斯塔法把大部分货物送给李云睿,自己留一小部分,他也有了翻身的机会。 从后世而来的李云睿清楚地知道,阿拉伯人可是天生的商人,他们非常擅于经商。在宋朝时,很多大食人就定居到泉州、福州、广州一带,从中国采购瓷器、丝绸,贩卖到欧洲。但凡有翻盘的资本,他们就肯定不甘心给别人打工。 船、货可以留给大明水师,种子和水手必须拿到手。 真是想个悟空来个猴,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主角光环?李云睿禁不住有些暗自得意。 “哎~~哎~~哎~~,那谁,你见到我跑什么跑?”李云睿突然间,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李云睿这话一喊,一个不远处的少年停住了脚步,转身怒气冲冲地看着李云睿。 “五弟,来来来,给你介绍一位外国友人!”李云睿冲着少年招招手。 那少年正是比李云睿大,但赌输了三次,当了他五弟的淇国公之孙丘晟。 “李云睿,你再叫一句!”丘晟黑着脸,怒目看着李云睿。 “五弟,五弟,五弟……”李云睿冷笑一声,瞅着丘晟喊道,“怎么?输不起,准备不认账了?” “你……”丘晟听了李云睿的话,一头黑线,他还真不能不认账。 “过来,赶紧的,别磨蹭!”李云睿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丘晟磨磨蹭蹭地走到了李云睿和穆斯塔法跟前,坐了下来。 “五弟,这位是穆斯塔法,从遥远的祖尔法而来。穆斯塔法先生,这位是我五弟,大明淇国公之孙,丘晟。”李云睿开始给两人做起了介绍。 曹国公府现在面临多事之秋,李云睿肯定不想用李景隆的名义,去帮穆斯塔法把家人救出来,把种子拿出来。 认了这么多小弟,个个都是勋贵之后,总要让他们出点力、办点事。 穆斯塔法来南京城也有段日子了,知道国公是勋贵,也听说过淇国公的大名,赶紧起身给丘晟行礼,“见过尊贵的小公爷。” 丘晟冲穆斯塔法点了点头,然后用疑惑的眼神看着李云睿。 “穆斯塔法祖上和我点有交情,现在他落难了,想请我帮个忙……”李云睿耸了耸肩膀,慢慢说道,“他有艘船在扬州被水师的人给扣了,不知道你认不认识水师的人?” 李云睿居然有求于自己,丘晟眼珠子转了转,心里开始盘算起来。前两天打赌输了,这口气丘晟到现在还没咽下去,他一直在想,怎么把面子找回来?没想到,李云睿今天居然开口求自己办事。 机会来了,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呃,水师啊?容我先想想……”丘晟皱紧眉头,假装思考起来。 李云睿多贼,且不说时代降维打击,就凭李云睿上辈子的人生阅历,丘晟才十多岁的一个小破孩,屁股一翘,李云睿就知道丘晟憋什么屁! 不过李云睿也不急,反正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就不信,丘晟能玩出什么幺蛾子来。 丘晟抬起头看了看李云睿,说道,“说起水师,我祖父好像认识几个人,不过……” 说道这,丘晟停了下来,咬了咬嘴唇,假装面露难色。 第190章 海外贸易可是座金矿 李云睿看着丘晟的表情,想笑,到底是没经历过世事,脸皮还不算厚,撒谎的样子漏洞百出,但李云睿不准备接话,这个时候接话,就等于给丘晟提要求的台阶了。 端起眼前的茶杯,李云睿打开杯盖,慢慢地喝起了茶水。 丘晟看到李云睿不接话茬,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表演下去了…… 心里的着急穆斯塔法,从丘晟的话里,听得出来丘晟应该能帮上忙,但肯定有条件,赶紧开口说道,“尊贵的小公爷,我那艘船上有龙涎香五十斤、蔷薇水三百瓶、安息香……” “穆斯塔法,你这是准备用赃物行贿丘晟吗?”李云睿出口打断了穆斯塔法的话。 李云睿怕丘晟动心,很明显穆斯塔法又准备拿对付自己的一招,用在丘晟身上。李云睿对穆斯塔法的东西不感兴趣,不代表丘晟不感兴趣。 毕竟,钱财迷人眼。 “穆斯塔法,我看在咱们同气连枝的份上帮你,没想到你却把我的好心,肆意践踏。”李云睿板着脸,声音很是严肃地说道,“淇国公封爵不过一年多,你就想用钱财贿赂他,这事一旦被御史或者锦衣卫知道,免不了一顿弹劾,淇国公轻则被陛下斥责,重则削爵抄家!你这是在把我兄弟往死路上推……” 这话怎么说的…… 只不过是讲讲情,怎么就变成削爵抄家了? 丘晟听了李云睿的话,耳边不由得响起前两天李云睿说的话,让他别指望丘福的爵位了。 李云睿这话什么意思?这是在提醒自己吗?丘晟的心里直突突,眼皮也开始跳起来。 鸡贼的李云睿就是在吓唬丘晟,同时断了穆斯塔法再用这种方法找其他门路的想法。 种子能不能拿到手,现在李云睿不再考虑了,他最想要的就是穆斯塔法这个船长和他的水手。大明不是没有水手,不是没有有经验的船长,但那些人和李云睿都没有关系。 李云睿想要一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船队,海外贸易可是座金矿。 遗憾的是大明朝廷并不看重:在皇帝的眼里,如何坐稳皇位、展现国威是关键;在勋贵的眼里,如何确保与国同休、掌握军权是关键;在朝臣的眼里,如何往上爬、使劲捞钱是关键…… 至于百姓是不是富裕,上位者并不在乎,在他们眼里,百姓只要能吃饱饭就可以了,如果能穿暖了,那就完美了。 这一切,在大明立国之初,就已经被确定好了。 那时,明太祖朱元璋做出的一系列规定,比如户籍政策、卫所制度,目的就是为了效仿古代,把百姓圈禁在土地上。 户籍制度中规定,不得随意改变“民、军、工”的户籍,不得擅自流动,出行百里必须有官府的路引,其宗旨就是把大部分百姓钉死在一个地方,这种做法,变相的限制了商业的发展。 或许明太祖朱元璋本意上,没有打算限制商业,但这些制度却成了发展商业的阻碍。 俗话说,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这句话分开来讲,每句都是成立的,但要用辩证的思维,来理解这句话真正含义:老百姓种好地填饱肚子后,应该去做工挣钱,商业就是帮百姓把做得工变成钱,这样百姓才有能力抵御天灾,社会就会稳定。 封建社会的农业,都是靠老天赏饭吃,如果风调雨顺也就罢了,百姓缴完朝廷的税粮,还能把日子过下去;但凡遇到个干旱、水灾,那就是倾家荡产、流离失所、卖儿鬻女的下场。原因很简单,因为百姓手里没有钱,来抵御天灾。 阻断了商业,就等于砍断了社会稳定的一条大腿,所以有明一代,农民起义此起彼伏…… 在李云睿看来,这就是老朱家自己挖了个坑,最后把自己埋了,但凡李自成失业之后,能有个打工的机会,能够吃饱饭,他就不会起兵造反。 出海是一个可以赚快钱、赚大钱、获得海量财富的最佳途径,一旦成了,乌央乌央的雪花银,就会向李云睿涌来。 没有了爵位又怎么样?有了钱,还有一群小弟,日子过得照样舒坦。 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尊贵的先生,我可没有这样的想法,恕罪,恕罪……”穆斯塔法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赶紧辩解道。 “好了,好了,我也知道你不了解大明的国情,对朝廷上的事情也不懂,以后这种想法,休要再提!明白了吗?”李云睿决定见好就收,反正不能让穆斯塔法得逞。 丘晟听了李云睿的话,咬了咬嘴唇。丘晟家算是新贵,刚刚崛起也就一年多的时间,不能说是土老帽,顶多算个暴发户。不像李云睿家,曹国公府有三十多年的底蕴了,对朝廷很多事情,熟门熟路。 “云睿,这事风险很大吗?”丘晟压低了声音,小声问道。 “这事说难办也难,说容易也容易。”李云睿眉角动了两下,将头扭向丘晟的一边,压低声音,用两人才能听到的音量,说道,“穆斯塔法和他的手下懂航海,如果能把他们拿到手,我们往海外贩卖瓷器、蚕丝、丝绸,稍微一倒腾,赚个五倍、八倍都算少的……” 丘晟一听这话,瞪起了眼来。果然新晋勋贵和老牌贵族,差距不是一点、两点,李云睿一眼就看到了穆斯塔法的价值,而自己还傻乎乎地以为李云睿有求于自己…… 如果李云睿知道丘晟心里这么想,一定乐开了花,然后怼上一句,“我就喜欢你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李云睿准备用穆斯塔法来做海贸的想法,他根本没打算瞒丘晟,而且他还要告诉更多的人,比如红颜会的黄金会员们。 “能有这么高的利润吗?”丘晟对李云睿的话,还是半信半疑。 李云睿冷笑了一声,说道,“你把那个吗字去掉,只多不少?瓷器就是土,最大的成本就是碳,那些洋鬼子们喜欢的不得了。还有丝绸,你知道那些洋鬼子的贵族,看了之后眼都放光……” 第191章 拿命搏生活 “洋鬼子?什么是洋鬼子”丘晟听了这个词,有些新奇。 “呃……”李云睿顿时噎住,这个词是在鸦片战争之后,才流行起来,一时无法解释,咬了咬嘴唇,说道,“那些藩国的人长得金发碧眼,跟鬼一样……” 丘晟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穆斯塔法知道航海路线,懂航海知识,咱们有人,有货,只要联合起来,想不发财都难!”李云睿继续小声嘀咕道。 原来如此,丘晟终于明白李云睿的打算了。他虽然年纪不大,见识也不算广,但很多事情也是听说过的。宋元两朝,海贸之发达,他也是有所耳闻,远的不说,大名鼎鼎的沈万三,就是靠通番赚下海量财富,号称“资产巨万、田产逾吴下”。 历史上的宋、元两朝,都非常重视并鼓励商业发展,海贸也非常发达,我们可以举两个最典型的例子佐证一下。 宋朝时,明州(今宁波)、泉州商人到倭国贸易,很多日本女人会自荐枕席,怀孕后便回到家中;也有很多日本女人漂洋过海,到大宋来,找人上床交流,怀孕后再回倭国,这种现象称之为渡种。 元朝时意大利人马可波罗来到中国,呆了十六年,遍游各地,写下了著名的《马可波罗游记》。 这两个事例,并不能直接看出当时的海贸发展,但从侧面反映出当时航海业的盛景。 “这事能成?”丘晟觉得李云睿的想法很对,他沈万三凭借一己之力,利用通番(也就是海外贸易),就能成为了江南第一富豪。凭什么他沈万三能?自己就不能? “能不能成我不知道,毕竟还没做呢,但万一成了呢?拼一拼,黄土变成金!要想富,下重注!决策一分钟,少打十年工。人无横财不富,马无夜草不肥。赢了舞厅嫩模,输了下地干活。”李云睿开始鼓噪起来,套路,赤果果的套路,总之就是要让丘晟入套。 “干了!”听了李云睿的话,丘晟也来劲了!挣钱,谁不想呢? 这几天,南京城中到处传言,徐家挣了四十万两,五百多万贯宝钞。 四十万两,不是四万两,作为本朝新贵的丘家,除了有一栋国公府外,家里的资财,连徐家这次挣得零头都没有。 人比人气死人。 李云睿看丘晟上钩了,心里暗笑,但脸上表情没什么变化,只是用眼斜着瞄了穆斯塔法两下,示意丘晟赶紧安抚穆斯塔法。 “这样吧,穆…穆…”丘晟收到李云睿的信号后,也明白了他的意思。 “穆斯塔法!”李云睿在一旁提示道。 “呃,对对,穆斯塔法,我祖父有一个老乡,好像在水师,我这两天安排人,先去探探消息。”丘晟也不是傻子,没把话说满,留了活口,他还要和李云睿仔细商量一下。 穆斯塔法一看丘晟表态了,满脸感激地向丘晟表达谢意。 李云睿安排人将穆斯塔法送回了曹国公府,自己则和丘晟逛起街来。 “李云睿,这个穆斯塔法,你到底是怎么打算?”丘晟边走边问道。 “不着急,先慢慢养着,咱们现在要船没船,要货没货没货,急有毛用?”李云睿现在分不了心,海外贸易的事情,不可能一蹴而就。 他现在主要精力是要把曹国公府的家产败掉,顺便拉一票利益攸关者,在必要的时候,帮曹国公府说说话。 丘晟听了这话,想了想,觉得有些道理,点了点头,没在吱声。 “不过,这事我得提前跟你打个招呼,海贸不是我们两家能拿下来的。”李云睿没看丘晟的表情,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为什么?”丘晟有些不明白,不就是做个生意吗?就凭曹国公府和淇国公府的势力,还能拿不下来? “你以为做生意,就是低买高卖?”李云睿转身看了看丘晟,犹如看二傻子一般。 “难道不是吗?”丘晟看着李云睿,指着街上的摊贩说道,“你看他们,不就会低价买进,高价卖出吗?” 李云睿听了这话,一脑门黑线,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开口问道,“太祖有旨,片帆不得下海。请问一下,你怎么解决这个问题?” “……”丘晟听了这话,顿时无语了。合着李云睿在逗自己玩?既然太祖都下旨了,那这生意还怎么做?这不是浪费时间吗? “我们需要联合其他人,向陛下上书请求开海,这样才有可能获得出海贸易的机会。”李云睿自问自答起来,说道,“要联合别人,就要给人足够利益,否则,谁会帮你?” 丘晟低头思考了一下,好像是这么回事。 其实李云睿还有句话没说,海外贸易风险极大,一个台风刮来,搞不好全军覆没,他要找人分担风险。 这个时代,没有天气预报,没有精密的航海图,做海外贸易,可以说赌博成分很大。李云睿来自后世,知道南海下面沉了n多船,有据可查、已经探明的沉船,就有几千艘。在李云睿看来,这就是在拿命搏生活。 关于风险,现在李云睿肯定不会说,这就好比在拉风险投资,只能夸大前景与收益,避谈风险或者轻描淡写,否则投资人一听风险太大,失去了兴趣,岂不是鸡飞蛋打? 丘晟答应李云睿回家后,找关系疏通,先把穆斯塔法船上的人救出来,至于种子和船上其他物资,再说吧! 两人分手后,李云睿就回家了。 回到自己的小院时,李云睿突然觉得好安静,莳花阁的倌人们走了,冬雪和秋香也去帮忙了,就剩下李婉清、飘舞和李家成三个娃娃了。好像很久没给他们讲课,李云睿把三个娃娃召集起来,开始上起课来。 没有电子设备,没有网络的生活,节奏好慢,慢的李云睿觉得自己都要生锈了。 李云睿终于明白了,为何古人能够读书破万卷了?因为他们没有别的事干,看书好像是唯一的消遣方式,当然也可以去饮酒作乐,但不可能天天泡在酒坛中吧? 娱乐项目太少了! 第192章 千秋节 睡醒午觉后,李云睿听说李景隆和袁氏从宫里回来了,赶紧跑去找袁氏,他比较关心两个问题,一个是朱瞻基今天的表现,另一个是昊天明光镜的反应。 “母亲,给孩儿讲讲今天宫中的趣事呗!”李云睿一进袁氏的屋,就喊道。 李云睿没有表现的很急切,也没有直接问这两个问题,因为他怕阴魂不散的锦衣卫。 金旺是没了,但李云睿不确定,曹国公府有没有其他的锦衣卫眼线。 袁氏刚刚到家,换下命妇的冠服,斜靠在卧榻上闭目养神,听到李云睿的声音,睁开了眼睛。 李云睿径直走到了卧榻前,拖鞋,坐到了卧榻上,开始当起了孝子,给袁氏捶腿按腰。 话说袁氏和李景隆,天还没亮就出发来到了皇城,此时已经人头涌动。 锦衣卫和金吾卫的将士负责维持秩序,礼部的人负责安排每个人的位置。 天亮时,洪武门开了,朝臣和命妇分列两边,缓缓进入皇宫。 朝臣们去的是奉天殿,向永乐皇帝恭贺千秋节;命妇们则被交给中官,也就是太监,穿过三大殿,进入后宫,在坤宁宫给皇后拜寿。 先是在京的宗室,比如长公主朱云薇、安庆公主、世子妃、高阳郡王妃等;接下去就是勋贵,比如袁氏、徐家的陈氏这些人;然后是一到四品的命妇;最后是五品以下的命妇。 中官念一串名字后,命妇出列,人齐了之后,到皇后坐得凤座前,行跪拜之礼,说一下吉祥话。这些礼仪,都是礼部官员在洪武门前讲过的。 上千号人贺完寿后,皇后徐妙云颁下旨意,赐宴从四品以上命妇,赏赐五品以下命妇宝钞一锭,蛋糕一盒,雪媚娘一盒。 五品一下命妇退场之后,皇后与剩下的一百多名命妇,随意聊起了天。 皇后徐妙云,十五岁时,在朱元璋的撮合下,与年仅十七岁的朱棣成亲,成亲之后,与朱棣感情甚笃,育有三子四女。朱棣一生,总共四个儿子、五个女儿,几乎全是徐妙云的子女。 他的第四个儿子朱高爔,出生一个月便夭亡,其生母是谁也无记载。历史上有传言,这个儿子不是朱棣的亲生子,有可能是朱棣被绿了,所以生下来不久,就连同母亲一起被灭口了。 有史学家猜测,朱棣在洪武二十年,明太祖第五次北伐时,奉命率兵出塞,结果伤了某些部位,无法再生育了。当然啪啪啪还是可以的,毕竟他还有几十个妃子。 朱棣的三子五女都是在洪武二十年前出生了,唯有朱高燨是在洪武二十五年,这中间五年,朱棣没有任何子女。按照规矩,就算朱高燨早夭,宗正府的玉牒中也应该记录,但遍观大明官方记录,并没有这个名字,所以,才有了朱棣被绿的猜测。 这些都是题外话。 朱棣和徐妙云在短短十年间,生了七个孩子,可想而知,两人之间的感情有多好。所以上到皇室宗亲,下到朝官命妇,无不对皇后徐妙云尊敬有加。 “作为命妇,你们不能光给夫君做饭制衣,要帮助他们修身正己。要知道朋友之间的建议,你们的夫君或许能听进去,或许听不进去。但夫妻之间的体己话,会婉转含蓄,你们的夫君能够容易接受。我日夜服侍陛下,时时劝谏陛下以苍生为念,你们也要这样,劝导你们的夫君……”皇后坐在凤椅之上,语气缓缓说道。 下面排排坐的命妇,听了徐皇后的话,频频点头。 就在徐皇后给命妇训话之时,突然间一道亮光从门外,闪进了坤宁宫,在坤宁宫中墙上晃来晃去,命妇们的眼睛也随着亮光晃来晃去。 徐皇后看到这个情景后,也有些诧异,停下了说话,冲身旁的嬷嬷使了一下眼色,嬷嬷赶紧走出坤宁宫的殿门。 不一会儿,嬷嬷带着何旭来到了徐皇后面前。 “小旭子,刚才外面是什么东西,晃来晃去,晃得本宫有些眼晕?”皇后端坐凤椅之上,看着何旭问道。 “启禀皇后娘娘,刚才奴才正在根据礼单核对礼品,发现礼单中有一面昊天明光镜,因为奴才从未见过此物,就好奇打开看了一下。里面的宝物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奴才一时惶恐,慌乱间,昊天明光镜将太阳光照到了坤宁宫中,请娘娘赎罪!”何旭一脸惶恐之色,磕磕巴巴地说道。 昊天明光镜! 袁氏一听,眼睛亮了起来,她一直在找机会,想把儿子做得宝贝推荐给皇后,没想到有人帮忙说了出来。 除了袁氏外,所有人都不明所以,大家从未听说过这种东西。 “这昊天明光镜是何宝物?本宫为何从未听说过?”徐皇后听了之后,好奇的问道。 “启禀皇后,是一面镜子,能照的人纤毫毕显的镜子,乃是曹国公府的礼品。”何旭说完这话,松了一口气,八百两到手了。 李云睿没要求何旭很多,只求他让镜子引起皇后注意即可。 “哦?”徐皇后有些诧异,转头看了看袁氏,问道,“李袁氏,这昊天明光镜是何物?能否与本宫解释一下?” 皇后问询,袁氏赶紧起身,躬身施礼,说道,“启禀皇后娘娘,昊天明光镜乃是我儿云睿研制出来的梳妆镜,这是第一块,恰逢皇后千秋节,特献给娘娘,以示庆贺!” “原来如此,云睿这孩子,真是有心了!”皇后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不过,他这般年纪,应当首重学业,切莫将精力放在奇技淫巧上!” “皇后娘娘教训的是,臣妾一定好好管教!”皇后的谆谆教导,袁氏自是全盘接受,不敢忤逆。 “皇嫂,云睿这孩子也是一片孝心!”安庆长公主对李云睿印象很好,在一边给他辩解起来,说道,“小旭子,你去把那宝物,拿来给我等看看,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李云睿要是在这,肯定会抱着安庆长公主的大腿,给她磕几个响头,这助攻,没得说了! 第193章 小公爷脑疾复发 何旭听了安庆长公主的话后,抬头看了一下皇后,见到皇后点头,赶紧出了坤宁宫,将昊天明光镜木匣取了来,恭恭敬敬地呈给了徐皇后。 虽然安庆长公主发的话,但徐皇后是坤宁宫中最大的角儿! 徐皇后接过木匣,慢慢打开,一面锃明瓦亮的镜子出现的她面前,洁净如银有木有?分毫毕现有木有? “啧~~”徐皇后望着镜中的自己,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 皇后的表情,落在了众人眼里,引起了大家的好奇。 “李袁氏,这等宝物,你确定是云睿做出来的?”皇后看了一会儿之后,有些匪夷所思地看着袁氏,她不相信,这东西乃是人力所为。 袁氏屁股刚落座,见到皇后问询,赶紧又起身回道,“启禀娘娘,的确如此,这昊天明光镜是云睿集合了许多工匠,用了一年时间才做出来。” “没想到云睿居然有这般能耐!”袁氏的话,令皇后有些咋舌。 安庆长公主看到徐皇后的表情,心里有些不解,堂堂皇后,居然被一件寿礼震惊到了。于是开口问道,“皇嫂,是什么宝物?让你这么惊讶?” 听了安庆长公主的话,徐皇后才觉得有些失态,将木匣递给了何旭,吩咐道,“小旭子,给大伙儿都看一下!” 何旭微微倾斜地抱着木匣,朝着命妇们展示起来。 透过镜子,看到自己清晰的面庞,连发丝都能看得一清二楚,命妇们都大惊失色。 这年头女性梳妆都是用铜镜,或者是用水,镜中的影像清晰度不高,只能影影绰绰地看出大致的模样。相比起来,李云睿做的银镜,那可是跨时代的产品了。 “李袁氏,这昊天明光镜真是云睿做的?”安庆长公主看完银镜后,有些不信。 “回姑母,的确是这样,本来云睿做了五块,这是最好的一块,其他都太小了……”袁氏说着,从手袖中掏出了一块巴掌大小的银镜,用木边装饰的,递给了安庆长公主。 安庆长公主顺手接了过来,对着自己脸庞,反复地照着。 “云睿说了,等过几天,他再做一批昊天明光镜,如果有成功的,就送到您和宁阳长公主府上!”袁氏看着安庆长公主不舍的表情,赶紧说道。 嗯,李云睿就是这么打算的,本来想着五块都成了,皇后送一块,徐家送两块,安庆长公主和宁阳长公主家各送一块,没想到事情办砸了。 安庆长公主一听袁氏这话,笑了起来,说道,“难得云睿这孩子,还记得我这个姑奶!” 宁阳长公主朱云薇在一旁,眉角跳了两下,心里有种感觉,总觉得李云睿没安好心。 世子妃张氏看到何旭手中一尺见方的银镜后,也是羡慕不已,一尺见方和巴掌大,肯定效果不一样。 很快,何旭一圈走了下来,众命妇都纷纷称奇,赞叹不已。好在大家都是见过世面的人,很快都恢复了正常。 何旭带着银镜走出坤宁宫后,长吁了一口气,今天这事,八百两恐怕不够了,得跟小公爷好好聊聊…… 到了赐宴的环节,朱瞻基蹦跶出来,给徐皇后表演了三个戏法,惹得众人惊诧不已。 尤其是朱瞻基打的旗号,让所有命妇更是交口称赞。 “孙儿年纪尚小,文不能下笔千言,武不能舞刀弄枪,手无缚鸡之力,只能学几个戏法,搏祖母一笑。俗语说,笑一笑十年少。祖母能开怀大笑,就能长命百岁!”这是朱瞻基的原话,不是李云睿教的。 李云睿听到这里时,心里也不禁感叹,到底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人物,朱瞻基能获得好圣孙的评价,果然肚子里有点东西。 心里这么想,但李云睿嘴上却说道,“没想到瞻基这小子,嘴还挺甜,没看出来……” “皇孙聪明天然、文气出众、仁慈孝顺,他日必是一代明君!”袁氏说起了宴会上,命妇们对朱瞻基的评价。 “呵呵~~呵呵~~~”李云睿听了之后,想开怀大笑,但又不能表现的太过明显,只好尬笑起来。 “云睿,送昊天明光镜给宁阳和安庆长公主的话,我已经说出去了,这事可有把握?”袁氏有些讪讪地说道。 “放心吧,母亲,等技术成熟了,我给您做一面等身高的镜子。”李云睿说着,用手比划了一下。 “行,那我就等着!”袁氏笑了笑。 此时,南京城中,关于昊天明光镜的传说,已经流传开了。与此同时,还有一个传言,红颜会有桩几百万的大生意,只有黄金会员才能参与其中。 很多人,开始相互打探这个消息的准确性。 李桑海在不同的酒楼,用不同的身份跟不同的会员见面,也成功地购买了几张会员卡,价格从600到700两不等。 这种消息,当然也会传到徐家、丘家、朱家和张家,他们得知这个消息后,纷纷派出自己家的孩子,去找李云睿,但是这些人都吃了闭门羹。 “侯爷,不好意思,我家小公爷脑疾复发,正在静养,不便见客!” “小公爷,不好意思,我家小公爷正在闭关修炼,不能见客!” …… 每个人得到的答案都不同,徐景昌、朱勇这些人也不是傻子,几个人碰面一讨论,就知道李云睿在耍他们,所以四个人又一起来到了曹国公府,直接冲进了李云睿的小院。 “哟,李大公子,你不是脑疾复发吗?”丘晟是第一次来曹国公府,刚进李云睿小院,看到李云睿正在推着李婉清骑车,丘晟就气不打一处来。 “汝听,人言否?”李云睿不想见这些人,原因很简单,因为他的卡还没出手。 手里七八十张卡,不捞一笔,李云睿心有不甘。 “云睿,现在南京城有人说,红颜会有桩几百万两的生意,是不是真的?”徐景昌没搭理李云睿,直接讲明来意。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李云睿装作一脸懵懂的样子,看着徐景昌。 第194章 这个叫平板玻璃 他不想承认这消息是自己放出去的,否则到时候,惹一身麻烦。 “……” 朱勇几人看着李云睿,现场气氛有点怪异。 “红颜会的生意,我就跟你讲过,是不是你跟别人说了?”李云睿盯着徐景昌,虎视眈眈的样子。 李云睿这是准备栽赃嫁祸徐景昌。 “你跟我说什么了?”徐景昌一脸懵逼的看着李云睿。 “玻璃!”李云睿揉了揉鼻子,神色很是严肃。 “玻……”徐景昌听李云睿说出玻璃时,一时愣住了。 “说,是不是你又大嘴巴了?跟谁说了玻璃的事情?”李云睿三两步走到徐景昌面前,用手揪住了徐景昌的衣襟。 玻璃?朱勇等人听了之后,眼睛亮了起来,这是他们第二次在李云睿嘴里听到这个词了。 “没有!绝对没有!我发誓,我觉得没有跟任何人说过……”徐景昌被李云睿揪住衣领,赶紧否认三联,脸色也变了些许。 “玻璃的事,只有你知我知,还有谁知道?”李云睿看到徐景昌脸色有些变,就估计这小子肯定嘴上没把门的,跟别人说过,这么好的栽赃机会,不用对不起自己。 “我说了,我没跟外人说过,我就跟我伯父和堂兄说……”徐景昌开始辩解起来。 “你大爷的……”李云睿佯装愤怒,骂道。 哟,两个人为了“玻璃”竟然吵起来了!朱勇等人有些看不懂了。 李云睿和徐景昌两人做局,坑了丘晟,然后拉他们当小弟。很明显两个人关系不一般,不能说穿好的一条裤子,但绝对不会为了小事斤斤计较。 这玻璃莫不是那几百万两的大生意? “大哥,不要冲动,都是自家兄弟……”朱勇首先出手,开始给两人拉起架来。 张忠和丘晟也紧跟其后,将徐景昌和李云睿分开了。 “云睿,什么大不了的事?何至于此!”丘晟肯定不会称李云睿当大哥的,他就有样学样,跟着徐景昌直接喊名字。 “对对,大哥莫要冲动,伤了兄弟和气!”张忠从身后抱着李云睿的一只胳膊,说道。 徐景昌觉得有些冤枉,玻璃的事是李云睿让徐景昌告诉徐辉祖的,怎么现在成了他的错,他有些不服,想辩解,“不是你让我……” 但看到李云睿瞪大的眼珠后,徐景昌声音弱了下来。 李云睿为了引诱徐家买黄金会员,让徐景昌把玻璃杯给徐辉祖看,但他也提醒过徐景昌,要保密,至于保密到什么程度,李云睿压根就没说。 在徐景昌眼里,徐家是一体的,徐钦是自己的堂哥,未来魏国公的继承人,玻璃的事情,徐钦自然也有权知道。 因为没有明确保密的对象,李云睿想栽赃陷害徐景昌,那就是手拿把攥的事情。 见到两人停了下来,丘晟揉了揉鼻子,开口问道,“云睿,你口中的玻璃是什么?” 丘晟来曹国公府的目的很简单,就是打听生意和会员的事,对于李云睿和徐景昌的恩怨情仇并不关心。认李云睿当大哥,是被李云睿阴了,他从心里是不认可的。 “咳咳……”李云睿假假的咳嗽了两声,说道,“玻璃你们见过的,那啥,五彩石就是玻璃……” 五彩石?众人想起了李云睿送得鲁珀特之泪,有些疑惑,那五彩石不过是一个玩物而已,怎么可能是几百万两银子的生意。 丘晟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李云睿这是拿他们当傻子…… “那个,当然了,五彩石就是玻璃的一种,玻璃可以做成很多东西,比如水杯、餐碟、花瓶、工艺品之类;也可以做成平板玻璃啥的……”李云睿讪讪笑道。 果然,这玻璃大有名堂,丘晟等人看着李云睿的样子,此时心里已明了。 几个人坐在李云睿的书桌前,拿着洁净透明的玻璃杯,如同珠宝一般。 唯有徐景昌不惊奇,因为他知道,这东西是李云睿自己造的,不是啥宝贝。 “这是水晶做得吧?”张忠小心翼翼地将玻璃杯放到桌子上,生怕打碎。 “这等宝贝,恐怕只有宫里有吧?”朱勇眼中露出渴望的光芒。 徐景昌看着几人的神情,将自己手中的杯子松开,“啪”,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响起。 “你丫脑子有病?”李云睿看了徐景昌的动作之后,开口骂道。 看着丘晟、朱勇、张忠一脸蛋疼的样子,徐景昌笑了起来。 爽,太爽了,徐景昌就是想体验一下,当时李云睿摔杯子的感觉。他才不会理李云睿呢!反正这东西能自己造,又不是啥宝贝,多造几个就行了呗。 李云睿之所以骂徐景昌,是因为他抢了自己风头,对此,李云睿很是恼火。 玻璃杯又不是啥宝贝,后世很多发泄屋,都用摔玻璃杯和玻璃瓶来帮人解压,李云睿也是想试试,看看能不能解压,没想到被徐景昌抢先了。 “景昌,你这是干吗?”朱勇对徐景昌的行为,不是很理解。 徐景昌揉了揉鼻子,讪讪说道,“我看看这玻璃杯,是不是和五彩石一样结实……” 此时李云睿的心里,已经问候了徐景昌家的所有女性,敢在自己面前装叉,老子一定找机会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算了,这个时候,不跟徐景昌计较了。 李云睿又从自己的小仓库中,拿出了一块平板玻璃和一小块镜子,放到了众人面前,说道,“这个叫平板玻璃,这个是昊天明光镜,都是用玻璃做的。” “啧~~”丘晟几个人看着眼前的东西,有些不信。 李云睿拿起平板玻璃,走到窗户前,将平板玻璃贴在窗户上,说道,“如果有一天,我们能把窗纸全部换成玻璃……” 李云睿这话一出来,在丘晟、朱勇和张忠眼里,满是问号。 把窗纸换成玻璃?这得多少钱? 在徐景昌眼里,则全是叹号。 把窗纸换成玻璃!这得多少钱! 李云睿有多少本事,徐景昌心里门清,用一个啥也没有的红颜会,李云睿卷了几十万两银子。 眼前的玻璃,如果真能替代窗纸,别说几百万两,几千万两徐景昌都相信。 【作者题外话】:上海封城半个月了,给大家点建议,平常多备点米面、罐头以及易存储的菜…… 当了几次志愿者,给大家一个建议,非必要不要团购,志愿者不是你家保姆,志愿者的首要任务是确保居民基本生活和核酸检测。 小区有人居然团购了几箱啤酒,物业的小伙子差点没累死,就算付了物业费,也别折腾人…… 第195章 摔几个解解闷 “此话当真?”徐景昌按奈不住心中的激动,声音有些颤抖。 “事在人为!”李云睿拿着平板玻璃,回到了自己座位上。 “这东西,给我用一下!”徐景昌说完,拿起平板玻璃,就一溜烟地跑了。 丘晟几个人眼睁睁地看着徐景昌跑了…… 这明显是回家报信去了啊?这个时候,谁抢先一步,就等于领先一路啊~~ 平板玻璃没了,桌子上的玻璃杯成了丘晟眼中的宝贝,一人捞起一个,学着徐景昌的样子,也飞一般的跑了。 “这事要保密啊!别到处乱说,还有市面上传言是假的,千万别信……”李云睿看着几个人的动作,心里乐开了花,在后面喊道。 至于他们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不是李云睿能管得了。 李云睿巴不得他们听不进去呢! 毕竟,这些人家都不是什么好鸟!能坑一个算一个,算是受点利息了。 话说徐景昌拿着平板玻璃回到徐辉祖面前时,气喘吁吁地把李云睿的话重复了一遍,徐辉祖听完之后,也是心动不已。 将窗户上窗纸换成玻璃,想想就让人心驰神往,坐在屋里,透过玻璃,看着窗外春花秋月,夏雨冬雪,那是一副多美妙的画卷。 激动过后,徐辉祖冷静了下来,将窗纸换为玻璃,得花多少钱?大明能有多少人换得起?不得不说,姜还是老的辣,徐辉祖一眼就看到了事情的关键。 “伯父,云睿没说啊。”当听到徐辉祖问徐景昌,玻璃成本几何,售价多少时,徐景昌有些抓瞎了。 “你……”徐辉祖听了徐景昌的回答,有些气结。 自己这个侄子,做事太大意了,这样下去,武阳侯府的前途堪忧啊! 倒霉徐景昌又变身成为传声筒,在曹国公府和魏国公府奔波往来。 “云睿,窗户上的玻璃,成本几何?售价多少?” “回去问你伯父,想出多少钱换?” “五两一扇窗,不能再多了!” “我给他打八折!让他先付定金!” “成本多少?” “保密!” “能赚多少?” “很多!” “……” “……” 悲催的徐景昌来回跑了十多趟,才把徐辉祖想知道的事情,探听清楚。 狡猾如徐辉祖,光顾着问玻璃去了,把另外一间重要的事,给忘了。 第二天,以徐、丘、朱、张四家为首的勋贵,开始在南京城中展开了收购红颜会会员的业务。这四家虽然很低调,但也挡不住很多有心人的探听。 因为玻璃的事情,只有这四家的核心人员知道,办事的人并不了解内情,只是接到命令,不惜代价收购会员卡。 李云睿也派出了曹国公府的人,目的很简单,哄抬价格! 不把价格炒作起来就出手会员卡,那不就亏大了?李云睿是奸商,很奸很奸的那种奸商,赔本的买卖不会做,不赚钱的买卖他也会做。 李云睿本人则带着李桑海,去了长公主朱云薇的府上。 派丈母娘马屁,顺便逗逗小未婚妻,这等美事,哪里去找? “伯父,这套茶杯,乃是侄儿亲手做得,今天特意给您送来。”梅殷的书房中,李云睿恭恭敬敬地站着,将礼盒递上。 梅殷打开装玻璃杯的木匣,看到玻璃杯时,脸上一阵惊讶之色。 李云睿对这种表情已经无感,一个玻璃杯而已,值得大惊小怪吗?好歹大家都是勋贵,怎么就跟没见过世面的土包子一样。 这确实不能怪别人,玻璃在后世司空见惯,但在大明那妥妥的是高科技产品。 “这……有些贵重了吧?”梅殷将木匣的盖子合上,抬头看着李云睿,说道。 “伯父宽心,这东西不值几个钱,您如果觉得无聊时,就摔几个解解闷,回头我再给您做几套……”李云睿的声音很是卑微,毕竟,梅殷算是自己的老丈杆子,该认怂时就得认怂,不丢人。 什么叫“摔几个解解闷”? 梅殷听了之后,有些牙疼。 打开木匣,梅殷从里面拿起一个杯子,仔细看了起来。 “这上面……”梅殷突然间发现,杯子上凹凸不平,似乎有东西,定睛一看,居然写着“宁阳”两个字。 这杯子是定制款,李云睿就是用来拍马屁的,花了他很多心思。宁阳,是朱云薇的封号,在杯子上出现,多有面子? 至于为啥不用梅殷的爵位,因为梅殷没有爵位,只是驸马都尉而已。 梅殷发现奥秘之后,心中嘀咕起来,这东西莫不是真是人造的,否则不可能有长公主的封号。想到这里,梅殷不禁咋舌。 将手中的玻璃杯放下,梅殷抬起头,眯着眼睛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被梅殷盯着,觉得很不自在,这是来自老丈人的死亡凝视…… “前几天,你不还称呼我为老丈人吗?怎么今天就又变回伯父了?”梅殷半开玩笑地打破了两人间的沉默。 李云睿一直称梅殷为伯父,是因为他和梅瑾瑜之间,只有口头婚约,还没有按三媒六聘的礼仪,完成两人的订婚。 长公主生日时,李云睿跟梅殷私下交谈时,开口叫梅殷老丈人,是为了提醒梅殷,梅李两家同气连枝,才出此下策。 人嘛,为了生存,该嚣张时嚣张,该豪横时豪横,该求饶时求饶,该规矩时规矩。 李云睿深谙此道,此一时,彼一时。 “如果伯父不介意,侄儿当然是愿意的,只是怕瑾瑜妹妹不喜……”论甩锅,李云睿认第二,没人敢认第一! 正在后宅跟长公主聊天的背锅侠梅瑾瑜,此时觉得耳根发热,鼻子发痒…… 看着李云睿打蛇随棍上的不要脸劲,梅殷倒是不知道如何接话了。 怔了半晌,梅殷才开口问道,“前几天,从我府里出去之后,持械杀人是怎么回事?” “有吗?伯父肯定听了市井流言,这些留言大多都是假的,又或者是添油加醋、夸大其词,伯父千万不要上当。”李云睿假装有些悻悻然,说道,“当日的真实情况,只是侄儿一时兴起,和护卫比试武功……” 李云睿撒谎的本事渐长,脸不红心不跳地胡诌八扯起来。 第196章 坚持不要脸 一个人成功的秘诀有三个,第一个就是不要脸,第二个是坚持,第三个是坚持不要脸。 李云睿的确做到了这三点,而且做得还很到位。 一顿天花乱坠的谎言,居然让梅殷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梅殷觉得自己不应该在不加求证的情况下,听信谣言,而冤枉了李云睿。 “前几天人多,不方便细聊,关于你说的那件事,能不能再跟我解释一下?”梅殷平复了一下心情,用手指了指自己对面的椅子,示意李云睿坐下。 “伯父,现在咱们两家都是锦衣卫的重点监视对象,请恕侄儿不能久留,否则容易引起怀疑。”李云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 就像李云睿说得那样,如果他在梅殷书房里呆久了,会让某些人怀疑,两家是否在搞什么阴谋。朱棣刚刚登基一年半,说句实话,还没完全掌握权力,对朝臣、勋贵之间的交往,都非常关注。 李景隆是建文旧臣的标杆,梅殷则是反对朱棣的标杆,如果这两个人在一起,难免会引起朱棣的疑心。 李云睿虽然没当过皇帝,但来自后世的他,看过《康熙王朝》、《雍正王朝》这种历史剧,对所谓的帝王心术多少也有些了解。 梅殷的下场可比曹国公府惨多了,李景隆家只是圈禁而已,梅殷可是被推到河里淹死的。 由此可见,朱棣是多恨梅殷。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李云睿现在的戒心很重,绝对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听了李云睿的话,梅殷满脸黑线。 “伯父,侄儿要去后宅,向长公主殿下请安,咱们回见!”李云睿看到梅殷的脸色不善,赶紧找了借口闪人,在梅殷的诧异中,跑了。 在内仪门前,李云睿规规矩矩的站着,等待前去通报的宫女。 大宅门有大宅门的规矩,外人想进内院,还是男的,要是敢直闯,打死勿论! “小公爷,长公主有请!”不一会儿,宫女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多谢小姐姐!”李云睿很是和蔼的对宫女说道。 小姐姐…… 宫女听了这个称呼后,一时有些不知所措。 绕过影壁,李云睿跟着脸羞红的宫女,进了内宅的正厅。 “见过长公主殿下!”李云睿恭恭敬敬地给朱云薇施了一礼。 “都是自家人,云睿就不要客气了,坐吧!”朱云薇抬了抬手,示意李云睿免礼。 李云睿一听这话,心里暗喜,自家人,长公主殿下这算是认可自己了? “谢殿下!”该有的规矩,李云睿还是要遵守的,不能在丈母娘面前失礼。 朱云薇看到李云睿坐下之后,开口问道,“云睿今天来,是有什么事吗?” “回殿下,今日云睿前来,确实是有事!”李云睿屁股还没坐定,听到朱云薇的问话,赶紧起身回道,“殿下想必也知道,我那个贴身侍女秋香,办了一个红颜会。过两天红颜会就要开业了,所以想请殿下拨冗出席!” “这……”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脸上有些为难之色。 红颜会的大名,在整个南京城,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绝对是顶级流量。 长公主朱云薇自然也是知道的,她之所以感到为难,是因为她听说,红颜会里面的人,全是妓女。身为大明的长公主,让她降尊纡贵去那种腌臜之地,朱云薇还真鼓不起这个勇气。 李云睿自然知道朱云薇的担心,因为他让袁氏去参加红颜会开业仪式时,袁氏也流露出了为难之色。袁氏可是李云睿的亲娘,连亲娘都如此犹豫,更遑论他人。 “殿下,红颜会只是给女人做做美容、做做保健、练练瑜伽的一个地方,并非乱七八糟的污秽之地……”李云睿只能给朱云薇仔细介绍了一下红颜会。 一番口舌下来,说得李云睿口干舌燥,才让朱云薇大致了解了红颜会是干什么的。 “既然如此,到时候我一定要去看看咯!”朱云薇听了李云睿说的很多新名词,比如瑜伽、旗袍、桑拿、汗蒸,起了好奇之心。 “这是两张红颜会的黄金会员卡,是我用您和瑾瑜妹妹的名义办的,还望殿下笑纳!”听到朱云薇答应了,李云睿很是开心,从手袖中掏出了事先准备好的卡,递给了朱云薇。 红颜会的黄金会员,朱云薇也是听过的,年缴会员费三千两的黄金会员,还是两张…… 这礼物有些贵重了,前几天自己过生日,曹国公府送得重礼已经让朱云薇感到吃惊了,今天李云睿又拿出这么大的礼,一时间让朱云薇有些讶异。 俗话说,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朱云薇没有伸手接李云睿递来的会员卡,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 “殿下,我没有别的意思,就是希望您有空时,去红颜会做个美容、练个瑜伽,保持身心健康!”李云睿看到朱云薇没接,有些尴尬,解释道。 “据我所知,这黄金会员要三千两的年费……”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话后,略一迟疑,说道。 “那是对外的价格,我是秋香的债主,这卡免费。”李云睿当然不会说,自己已经交钱了,只能找了一个比较烂的借口。 朱云薇一听这话,不由得点了点头。 先不说秋香借钱这事是真是假,朱云薇一直怀疑,秋香是李云睿抛出来的幌子,红颜会的背后,是李云睿在操刀。如果真是李云睿自己的生意,那所谓的年费就是个幌子,免费也不是不可能。 “若是如此,我就收下了!”朱云薇朝着身边的宫女,使了一下眼色。 宫女上前,从李云睿手中接过了会员卡。 今天来长公主府的目的已经达成,李云睿又跟朱云薇闲聊了两句,就起身告辞了。 “居然没见到瑾瑜那个小丫头片子……”李云睿走出内仪门后,嘴里开始念叨起来。 梅瑾瑜居然被称为小丫头片子,这称呼,也算是独一份了,宫女听了之后,有些想笑,但她不敢,只能强忍着。 这人啊,就是经不起念叨。 李云睿刚念叨完梅瑾瑜,梅瑾瑜就背着双手,出现在他前面,有个两米的距离。 第197章 空手夺白刃 “嗨,瑾瑜妹妹,几天不见,你又漂亮了……”李云睿的脸皮比城墙都厚,扯起谎来,眼睛都不带眨一下。 梅瑾瑜没说话,背着小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被梅瑾瑜瞪着,心里有些发毛,这小妞,莫不是有什么毛病吧? 就在李云睿还差三、四步就到了梅瑾瑜身前时,突然间,梅瑾瑜双手从身后伸出,一把黑黝黝的剑,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我尼玛~~这是什么意思?准备谋杀亲夫吗?李云睿一看梅瑾瑜这架势,差点没吓尿了。 “瑾瑜妹妹,你这是干什么?”李云睿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说道。 “李云睿,你又来我家干嘛?”梅瑾瑜拿剑指着李云睿,小脸紧绷,怒气冲冲的喊道。 “瑾瑜妹妹,你一个小姑娘家家,能不能别整天舞刀弄枪,让人看着心惊肉跳。”李云睿停下了脚步,有些讪讪地说道。 梅瑾瑜听着李云睿这话,面露怒容,疾步向前。 李云睿看到梅瑾瑜这架势,本来打算往后退,躲避一下。就在这时,他发现梅瑾瑜的手,似乎有些颤抖。 哦豁,这小娘皮是不是心里害怕了?李云睿眼珠子转了一转,决定赌一把。 梅瑾瑜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从小在公主府长大,受的是正统礼法教育,学的是三从四德,舞刀弄枪根本就不是她所擅长的。 今天她突发奇想,准备用这种方法吓唬吓唬李云睿,让他死心。 梅瑾瑜手中的剑,大约有两尺半,再加上她的臂长,差不多有一米四、五,两人之间总共也就三米的距离。梅瑾瑜走得速度有点快,三四步眨眼间便走完了。 本来梅瑾瑜以为自己出剑之后,李云睿会害怕,会逃跑,结果李云睿站在原地,连动都没有动。 就在剑尖快要刺到李云睿身体的一瞬间,李云睿大喝一声,“大威天龙,世尊地藏,般若诸佛,般若巴嘛空。” 伴随着暴喝声,李云睿双手一上一下,横在胸前,将剑身死死夹住。 梅瑾瑜本来就不是舞刀弄枪的人,心里很害怕,加上李云睿的暴喝声,一时间愣了神,手放开了剑柄。 宝剑就此落到了李云睿的手里。 空手夺白刃,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简单了? 按照电视剧情发展,不应该是女主再用力扎一下,男主受伤,接下去再上演一幕情深深雨蒙蒙地深情倾诉,然后两人尽释前嫌,和好如初吗? 怎么轮到自己就成了空手夺白刃了?这剧本不对啊! 这下轮到李云睿郁闷了。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间,令人猝不及防。 “小公爷,您没事吧?”送李云睿出府的宫女,在第一时间反应了过来。曹国公府的世子,要是在长公主府中发生意外,梅瑾瑜会不会受责罚宫女不知道,但她自己肯定会。 “小姐姐,麻烦你把剑拿走。”李云睿双手夹着宝剑,不敢动,怕剑刃伤了手。好在宝剑不重,李云睿还能坚持一下。 宫女赶紧上前,双手将宝剑拿走。 “瑾瑜,咱们俩没什么深仇大恨吧?你这是谋杀亲夫啊!”心有余悸的李云睿,擦了擦头角的汗,对着正在战栗不已的梅瑾瑜说道。 “你……”梅瑾瑜听到谋杀亲夫这四个字时,顿时努力,小腿一抬,朝李云睿踢了过来。 又是这招,踢胫骨…… 李云睿已经吃过一次亏了,岂能再吃第二次。 梅瑾瑜的脚要接触到李云睿胫骨时,李云睿往旁边一闪,梅瑾瑜一脚踢空,身形没稳住,朝李云睿扑了过去。 “我去……”李云睿看到梅瑾瑜有扑街的架势,赶紧叉开双手,接住了失去平衡的梅瑾瑜,将梅瑾瑜抱在了怀里。 好死不死,梅殷刚刚听到李云睿的暴喝,出来看发生了什么事,刚露头,就看到了李云睿抱着梅瑾瑜。 这下尴尬了…… 虽说李云睿和梅瑾瑜定了娃娃亲,但眼下这种举动,貌似于礼不合。这个年代,朱程理学经历了元朝的发展,已经深入人心,男女授受不亲,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在梅殷眼中,自家闺女这是投怀送抱啊,因为李云睿是站在原地的,梅瑾瑜扑了上去。 李云睿只顾着扶梅瑾瑜了,并没有看到自己的老丈人。“瑾瑜,何必呢?前一脚想谋杀亲夫,后一脚就投怀送抱,转变有点快啊!” 梅瑾瑜到现在还是懵圈状态,本来想拿剑吓唬李云睿,结果剑被李云睿夺走了;本想用脚踢李云睿,结果身体失去了平衡,现在趴在李云睿怀里。 虽然梅瑾瑜和李云睿从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起玩到大,但那是小屁孩的年纪。现在梅瑾瑜正是少女怀春、情窦初开的年纪,猛然间被一个少年抱着,要说无感,那是不可能的。 就在这时,一声干咳声传来。 “咳咳……”梅殷在一旁看不下去了,假装咳嗦起来。 李云睿这才发现老丈人站在旁边,赶紧解释道,“伯父,刚才瑾瑜妹妹走路不小心,差点摔倒,我……” “爹爹,不是你想得那样……”梅瑾瑜看着梅殷不善的脸色,也开始辩解起来。 两人光顾着辩白去了,忘记了分开。 现场就出现了搞笑的一幕,李云睿抱着梅瑾瑜,双双看向梅殷;梅殷则黑着老脸,看着两人。 “小姐,赶紧站起来;小公爷,放手!”宫女在一旁,低声说道。 经宫女一提醒,李云睿和梅瑾瑜才反应过来,赶紧分开。 李云睿脸比城墙都厚,只要自己不觉得尴尬,尴尬的就是别人,他无所畏惧地看着梅殷。 梅瑾瑜却是小女儿心态,刚被一个男人抱着,还被父亲看到了,脸红的跟熟透的苹果一般,捂着脸,向内院跑去。 梅殷一看这个情景,冲宫女使了个眼色,宫女跟着梅瑾瑜进了内院。 “伯父,误会,这是一个天大的误会……”现场就剩下了李云睿和梅殷时,李云睿才开口说道。 梅殷一听这话,就气不打一出来,李云睿这是狡辩,这是典型的又当又立。自己亲眼看到,李云睿这小子抱着自己闺女…… 第198章 如花似画 看着梅殷的面如死灰,李云睿就知道,今天这误会大了,解释不清了。但解释不清也得解释,李云睿只能把事情经过,简要讲了一下,当然梅瑾瑜拿剑刺他的情节,李云睿用了春秋笔法,一笔带过。 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梅殷脸色才好看了许多。“瑾瑜年纪尚幼,小孩心性,不懂事,你不要放在心上……” “是我的不对,不应该惹瑾瑜妹妹生气!”这个时候,李云睿只能站出来,承担挑起事端的责任。 这话一出,梅殷就不好再追究李云睿的责任了。闺女被未来女婿轻薄了,自己还得忍着,很让梅殷胸闷。 李云睿又叨扰了两句,灰溜溜地跑了。 真是冤家,为毛这个小媳妇,这么不待见自己?在本尊的记忆里,梅瑾瑜和本尊好得不得了,不能说穿一条裤子,也是两小无猜啊。 这一年多来,到底发生了什么?李云睿有些纳闷。 拔刀相向,这不是在演戏,是实实在在地动真格,要不是梅瑾瑜年纪小,心里素质不好,今天自己就得交代在长公主府。 带着一肚子问号,李云睿去了安庆长公主府上。 “侄孙见过姑奶奶!姑奶奶安康!”李云睿的小嘴很甜,恭恭敬敬地给安庆长公主施礼。 “起来,赶紧起来,来来来,坐到姑奶奶这里!”安庆长公主人很随和。 李云睿起身,坐到了安庆长公主身边,将盛放玻璃杯的木匣放到了桌上。 对于安庆长公主,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就是当认了门亲戚,多了个奥援。 亲戚这种事,怎么说呢?要是不走动,再亲的关系也会疏远;要是走动起来,再远的关系都会亲近。 在前世,李云睿已经是一个思想很成熟的人了,他有自己的价值观、世界观和人生观,有自己的行事准则和为人处世方法。 对于李云睿来说,就算身体里流着李景隆、袁氏的血,在情感上,也是近乎于陌生人。 说句不中听的话,让一个三十岁的人,再认一个爹妈,李云睿从心理上是拒绝的。只不过自己魂穿到了李云睿身上,不得不接受这种血缘关系。 这就好比后世很多寻亲节目中,有些人在小时候被拐卖或者走失,长大了寻找到亲生父母,但很多人无法再融入原生家庭。原因无他,因为没有共同的生活经历,没有朝夕相处的陪伴,很难建立情感纽带。 李云睿嘴上叫着老豆、母亲、祖母、姑奶奶,心里就是把他们当亲戚来相处。打个不恰当的比喻,就是相当于男人结婚了,多出老丈人一家亲戚,该叫爸妈叫爸妈,该叫爷奶叫爷奶,表面上工作做好,至于能否最终接受,还得看相处的过程。处久了,该有的感情就有了,该有的亲情也就有了。 如果处的不好,无非就是飙演技而已,人生如戏,仅此而已。 成年人,有成年人的处事、处世原则和方法。 “姑奶奶,这是红颜会的黄金会员卡,是侄孙孝敬您的,您要是有空,就时常去红颜会溜达一下,美美容,健健身,这样心情会好,人就更精神了。”李云睿没跟安庆长公主耍花腔,直接将会员卡递给了她。 听了李云睿的话,安庆长公主苦笑了一下,说道,“姑奶奶都黄土埋半截身子的人了,还美美容,健健身,给谁看?” 关于红颜会的消息,这几天,安庆长公主也听说了一些,但她并没有太过关注,她一个寡居的女人,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对坊间流言基本无感。 “姑奶奶此言差矣,您今年才三十多岁,常言说女人三十一朵花,女人四十美如画,您正是如花似画的年岁,哪能黄土埋半截?”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安庆长公主是朱云薇的妹妹,今年才三十六岁,十四岁嫁给驸马都尉欧阳伦,一直以相夫教子。可惜欧阳伦自己作死,走私茶叶、谋取暴利,被朱元璋处死,二十九岁的安庆长公主就开始守寡了,到现在已经七年了。 在后世,三十六岁的年龄是女人的黄金时期,可以打扮的花枝招展,到处旅游;可以是职场女性,叱咤风云。在大明,女人这个年龄都可以当奶奶了…… 时代不同,认知和观点就不同。 安庆长公主听了李云睿的话,莞尔一笑,说道,“你这油嘴滑舌的样子,是跟哪个学得?” “侄孙没有跟他人学,只是陈述事实而已。姑奶奶看上去风姿绰约、雍容娴雅,如果站在大街上,肯定成为一道亮丽的风景。”李云睿丝毫不吝啬自己夸赞的语言,事实上,安庆长公主也的确跟李云睿说得一样,仪态端庄、雍容大方。 “你这孩子……”安庆长公主很久没听到别人夸赞了,心里倒是泛起一丝涟漪。 “姑奶奶,这黄金会员卡您留下,就当给表叔留一份家业……”李云睿凑到安庆长公主耳边,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云睿口中的表叔,是指安庆长公主的独子。 安庆长公主和欧阳伦育有一子一女,长女早已经出嫁,儿子欧阳平,今年十六岁,朱棣上台后,封了一个卫指挥佥事,秩正四品,扔到了京卫中。 表面上看,欧阳平十六岁就成了正四品的指挥佥事,已经是高官显爵了,毕竟有很多人一辈子都到不了这个品级。 实际上,在内行人看来,欧阳家算是被皇帝抛弃了,要知道安庆长公主乃是孝慈高皇后的亲生女儿,是朱棣的亲妹妹。梅殷死后,梅殷的儿子被封为从一品都督同知,当然这其中有安抚朱云薇的成分,但从这里不难看出皇帝重视与否。 这些都是李云睿从李景隆口中打听来的。 李云睿今天开明宗义的告诉安庆长公主,黄金会员卡能当家业,就是因为知道了这一点。 天下所有的父母,都想给子女留下一份家业,希望让他们过得好一点。 朱棣给欧阳平一个官职,李云睿送欧阳平一份家业;朱棣送的官职让安庆长公主寒了心,李云睿送的家业能让安庆长公主暖了心。 锦上添花易,雪中送炭难。 第199章 没脑子的欧阳伦 “家业?”安庆长公主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姑奶奶,红颜会以后会做一些小生意,黄金会员可以参与其中。如果做得好,每年分红三五万两不成问题。虽然不多,但表叔的日子会好过一些。”李云睿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的小声说道。 小生意?分红三五万两? 欧阳平一个正四品卫指挥佥事,月俸二十四石,一年也不到三百石,折合白银不到三百两。李云睿居然说红颜会的黄金会员,分红能拿三五万两?干什么买卖能挣这么多钱?去打家劫舍吗? 安庆长公主怀疑自己听错了。 “姑奶奶,这事我就跟您一个人说了,您可别告诉别人啊!”李云睿说道。 “呃……”一时间,安庆长公主不知道该如何回复李云睿。 “我知道姑奶奶您可能不信,但皇后千秋节上,昊天明光镜您总见过吧?它只是红颜会里,一个不起眼的小生意。”李云睿为了增加说服力,吐露了实情,顺便将木匣打开,说道,“这个叫玻璃,也是红颜会的声音。” “啧~~”安庆长公主一听这话,看了看木匣中的玻璃杯,吓了一跳。 让无数命妇羡慕不已的昊天明光镜,居然只是一个不起眼的生意。 虽然安庆长公主不知道一面明光镜能卖多少钱,但获得皇后的青睐,想必肯定价值不菲。如果连这个生意都不起眼,那红颜会的生意有多大? “云睿,你说的可是真的?”安庆长公主平复了一下心绪,看着李云睿。 “骗谁,我也不能骗姑奶奶您呀!”李云睿摸着后脑勺,苦笑着说道。 李云睿知道安庆长公主为啥不信,因为他的年纪太小了。红颜会有三十个黄金会员,每个会员分红三五万两,至少要百万两以上的利润。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居然敢大放厥词,一年挣一百万,任谁也不会轻易相信。 “姑奶奶,红颜会光会员费就收了四十万两,其实想挣钱,门路有很多……”李云睿没有办法,只能拿出撒手锏来,这是实实在在的案例,所有人都看见了。 听了李云睿这话,安庆长公主更加闹不明白了,会员费是什么?李云睿给自己的会员卡,莫不是还要花钱? 安庆长公主只是听过红颜会的名字,但她并不知道细节。当李云睿说出,黄金会员一年要缴三千两会员费时,安庆长公主心里一阵突突,一年啥也不干,就要缴这么多钱…… “这卡,要钱?”安庆长公主问道。 “第一年的会员费,侄孙已经帮您缴了,以后的年费,就要您自己出了!不过姑奶奶请放心,只要红颜会有分红,这点会员费不过是九牛一毛。”李云睿给安庆长公主解释道。 三千两,不过是九牛一毛,安庆长公主听了这话之后,不由得悲从心起,落下了眼泪。 李云睿看着安庆长公主莫名其妙地哭了,一时不明白,不知道自己那句话说错了,赶紧跟安庆长公主请罪。 经过一番折腾,李云睿才明白了安庆长公主哭的原因。 遥想当年,安庆长公主的老公欧阳伦为了捞钱,走私茶叶,被太祖朱元璋赐死,她开始守寡。要是李云睿早出生几年,也搞出这样的生意,自己的老公不就不用铤而走险了吗?自己也不用守寡这么多年了…… 李云睿暗中翻了翻白眼,对于欧阳伦,他还真同情不起来,在他看来,欧阳伦就是典型的没脑子。 太祖朱元璋是有名的护犊子,从他设计的宗藩制度就能看出来,明朝的宗室采取一子承袭,余子降等的政策,简单的说,亲王有五个儿子,一个袭王爵,其余四人降一级为郡王,一直降到奉国中尉,所有后代就世袭奉国中尉。 对于自己的儿女,朱元璋尽可能给他们安排好一切,哪怕他们犯了大错,朱元璋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他的长女临安公主下嫁李善长之子李琪,李善长因涉及胡惟庸案,被全家抄斩,而朱元璋看在临安公主的份上,放过了李琪和他的子嗣,将他发配到江浦,要知道胡惟庸案可是谋逆大案。 就这么一位护犊子的父亲,却对欧阳伦痛下杀手,完全是欧阳伦咎由自取。 欧阳伦,普通家庭出身,因考中进士被朱元璋相中,将嫡女安庆长公主下嫁给他,可见朱元璋是多喜欢、多重视欧阳伦。结果欧阳伦恃宠而骄,私下里贩卖茶叶到西域,惹怒了朱元璋。 有人会说,卖个茶叶而已,怎么会惹怒皇帝? 茶叶,在明初是重要的战略物资,西域诸国都是以牛羊肉为主食,需要食用的茶叶来调节身体平衡。但西域诸国穷得叮当响,拿不出钱来买茶叶,大都用马匹来换茶叶。 朱元璋上台后,数次对蒙元残余势力进行北伐,需要大量的战马。朱元璋一合计,西域诸国都是以物易物的交易方式,正好可以为自己提供所需的战马,就下令茶叶出口生意,全部由朝廷出面。 茶叶,树叶子而已,炒一下,就能换成马匹,这是多大的利润? 马老先生告诉我们,一有适当的利润,资本就胆大起来。有50%的利润,它就铤而走险;有100%的利润,它就敢践踏一切人间法律;有300%的利润,它就敢犯任何罪行,甚至冒绞首的危险! 于是,有很多人就开始削尖脑袋去钻营,欧阳伦就是其中一个。 大量的走私茶叶,通过各种方式流到了西域诸国,导致茶叶价格暴跌,交换所得战马的数量锐减,这一情况引起了朱元璋的警惕。战马事关北伐蒙元残余大计,朱元璋下旨守边将士严格巡视,禁止茶叶走私。 李云睿之所以说欧阳伦没脑子,是因为他在这个时候顶风作案,做得还十分过分。 朱元璋的禁令刚下去一个月,欧阳伦到陕西公干时,要求山西布政使司派五十辆车,帮他运送茶叶到河州。 你要是安安稳稳、低调的把茶叶运去也就算了,结果运输的车队途径兰县(今天的兰州)时,被当地巡检拦下来。 第200章 一个好的开局 一般人这个时候,都是塞点钱、送点礼,大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抬抬手就过去了。 结果欧阳伦派的人太过嚣张,直接拿马鞭,对巡检的官吏大打出手,将巡检官吏揍了一顿,一位不堪受辱的巡检,直接跑到南京告了御状。 后果可想而知,朱元璋震怒不已,茶马贸易事关北伐大计,自己刚颁布了禁令,还有人明目张胆的顶风作案,这简直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里。 龙有逆鳞,皇帝的权威就是朱元璋的逆鳞,欧阳伦蔑视皇帝权威,这就是犯了大忌。 朱元璋下旨,驸马都尉欧阳伦贩卖私茶,赐死;陕西布政使知情不报,赐死;运送茶叶之人全部处斩,所贩私茶全数没收。 欧阳伦成为了明朝历史上第一位被赐死的驸马都尉。 这就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 但凡有点脑子的人,就不会顶风作案;就算顶风作案,也会低调行事;就算高调点,也不应该嚣张。 虽然说打巡检官吏的人,不是欧阳伦本人,但有其主必有其仆,仆人敢这么嚣张,怎么可能没有主人的责任?肯定是平时嚣张惯了,遇上事时,才会真情流露。 “姑奶奶,逝者已矣,长公主府还要您撑着,表叔年少不更事,您要帮扶着,把他扶上马送一程……”李云睿开始劝慰起安庆长公主来。 “哎,你表叔要是有你懂事,我就是闭上眼,也瞑目了……”说起自己的儿子欧阳平,安庆长公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欧阳平这个人,李云睿侧面打听过,咋说来,人不错,就是有点迂腐。可能因为欧阳伦的遭遇缘故,幼年失怙,整日活得战战兢兢,长大了做事就谨小慎微,规规矩矩,生怕犯错,没有一点年轻人的锐气,像极了后世被生活打磨过的中年人。 “姑奶奶,放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人生所有的磨难,都是命运馈赠的礼物,都是为成就最终的辉煌,表叔年纪尚幼,再磨砺几年,肯定能堪大任!”这种鸡汤,也只有李云睿能灌了。 人嘛,就是这样,图个心理慰藉,至于能不能成,准不准,倒在其次。 李云睿跟安庆长公主又东拉西扯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了。 临走之前,李云睿再三叮嘱安庆长公主,千万别把黄金会员能赚钱的事情说出去。 这是李云睿第一次当面承诺,黄金会员有生意可以做,能够赚钱。 对徐景昌和丘晟这些人,李云睿从来没承诺过,只是把东西拿出来给他们看,让他们自己联想,至于做不做得成,有很多条件的。 从安庆长公主府上出来,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 拯救曹国公府的计划,开局算是稳了。 现在李景隆在南京城中,已经声名鹊起,文豪可能还差点,但说他是文坛新星,一点都不为过。 文官们虽然一时无法接受李景隆,但对他的态度不像以前那么疏远。 前来南京城参加科举的士子,却把曹国公李景隆视为偶像,一篇《少年大明说》,让无数人热血沸腾、心潮澎湃。 李云睿自己利用徐景昌,搭上了永乐朝的新贵,然后把他们拉进了红颜会。看过红颜会的名单后,李云睿更是心生欢喜,因为除了他想拉拢的人,还有武城侯郑亨、广平侯袁容、富阳侯李让,这些人都是朱棣的心腹,袁容和李让还是朱棣的女婿。 安庆长公主和朱瞻基,则是瞎猫碰上死耗子,李云睿运气逆天碰上了。 一个好的开局,相当于成功的一半。 李云睿前世没进过官场,不懂官场的规矩,但太祖语录他还是看过的,政治就是把朋友搞得多多的,把敌人搞得少少的。 朱棣是敌人不错,也是一言能决生死的敌人,但皇帝也不能为所欲为,也有很多掣肘。 皇帝,在表面上拥有至高无上、不受约束的权力,在逻辑上看,皇帝是可以为所欲为。但皇帝乃是天子,代天牧民,要上应天命、下顺民心;要守礼法,行王道,做仁君;要在宗室、外戚、勋贵、朝臣、百姓之间,寻找平衡。 当皇帝规矩多了去了,说句不好听的,皇帝连晚上跟谁睡,都无法自主,因为那些牌子都是有人事先给选好了。 《寒战》中有个桥段,蔡元祺说,“我们没有委任警务处长的能力,但是我们有提供人才的能力。”这句话可以形象地描绘皇帝翻牌子的情景,不管皇帝选谁,都是被某些势力安排好的。 朱棣得位不正,这是他最大的短板,做事情就要顾忌很多,这就给李云睿有空子可钻。 如果换了是朱元璋当朝,李云睿肯定二话不说,找一艘大船,拉上无数的金银财宝,一溜烟地出海,找一个朱元璋管不到的地方,自立为王也好,躺平苟活也罢,安稳渡过余生。 想想朱棣如何干掉梅殷的?在暗地里下黑手,用不上台面的手段,当皇帝憋屈成这样,朱棣也是相当能忍了。 李云睿要求不高,不圈禁而已,有这么多人保驾护航,应该问题不大了。如果自己被圈禁了,大家就都别发财,反正他不心疼,一个圈禁的人,要那么多钱干什么? 剩下的事,就是怎么合理的把曹国公府败掉…… 败家,看上去很简单,但这妥妥是一门技术活。李云睿的败家,不是简单地把钱花了,而是把曹国公府的钱藏起来,后世有个专门的词,称之为转移资产。 转移资产是一个高智商的活,要合理、合法,要让人查不出痕迹,摸不清脉络。 否则,到了曹国公府抄家那一天,抄家的人一看,曹国公府啥也没有了,肯定起疑,报给皇帝听之后,搞不好曹国公府就从削爵圈禁变成抄家灭族了。 原因无他,欺君罔上,罪加一等,正好给了皇帝更好的理由,灭掉曹国公府。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这个还用选吗? 小孩之才做选择题,成年人当然是两个都要了! 第201章 红颜会到底有什么魔力 锦衣卫北镇抚司,公廨内,锦衣卫指挥使纪纲拿着前几天搜集的重要情报,一份一份的浏览。 皇后千秋节堪比正旦大朝会,因为入宫的不仅仅是百官,还有命妇,锦衣卫前前后后准备了五天,不仅仅是仪仗,还有清理京城内的不安定因素。 这几天,纪纲忙得脚不着地,压根就没顾得上情报。 “淇国公、成国公夫人怎么也加入红颜会了?永安公主和永平公主为什么也进了红颜会?这红颜会到底有什么魔力?让这么多达官贵人往里钻?”纪纲看了红颜会的情报后,有些纳闷的问道,“还有,红颜会收的钱,为什么送到了徐家?红颜会不是曹国公府的产业吗?” 一连串的提问,让陈成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了。 沉默了半晌之后,陈成开口说道,“大人,关于红颜会,南京城的流言很多,有人说红颜会有一桩大生意,这些人都是奔着这个去的。至于红颜会是徐家、还是曹国公府的,现在还没有这方面的消息,但属下判断,应该是曹国公府的……” 纪纲抬头看着陈成,皱紧了眉头,问道,“理由呢?” “红颜会这个名字,是曹国公府先传出来的,这是其一;其二是蛋糕、雪媚娘这些吃食,都是从曹国公府流出来的,还有昊天明光镜,都是李云睿做出来的;属下有种直觉,曹国公可能察觉了什么……”陈成也说不出个子丑寅卯,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能察觉什么?”皇帝现在对李景隆没表露出任何不满,无论朝堂之上,还是朝堂之下,赏赐都是最多的,很多政务都会征求李景隆的意见。 “会不会是伍迪跟李云睿说了什么?”陈成继续挖坑,准备埋了伍迪。 金旺已死,想再去深挖细节已经不可能;如果问伍迪,他肯定矢口否认。无论怎样,都要把这个锅放到伍迪身上,陈成的算计,不可谓不毒。 “那个金旺不是说,是淇国公他们看李景隆不爽,才下手打李云睿……”纪纲心里也有些忐忑,皇帝交给自己的任务,是收集李景隆的黑材料,自己自作主张派伍迪暗算了李云睿,这事如果爆出来,莫说自己头顶的乌纱帽能不能保住,就是自己的命,都有危险了。 “大人,属下有个想法,不知道对不对,说出来供大人参考一下。”陈成抬头看了看纪纲,说道,“按照金旺的说法,李云睿知道了是淇国公派人对他下手,那么为什么淇国公加入红颜会时,曹国公府会同意呢?按照道理来说,曹国公府和淇国公府都生死相向了,怎么会一起做生意呢?” 李云睿先通过金旺放话,说新勋贵对曹国公有意见,准备搞死李云睿,让李景隆难受一下;转身李云睿就认了一群小弟,都是新勋贵家的子弟,利用小弟散播了一圈谣言,将丘福等人拉进了红颜会。 任谁也看不明白李云睿的意图,陈成这样想很正常。 听了陈成的话,纪纲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问道,“这个红颜会是干什么的?你到底打听清楚了吗?” 陈成一听,顿时满头黑线,问题又回到了原点。 纪纲的想法很简单,淇国公他们不会无缘无故地花钱进红颜会。淇国公丘福,俸禄两千五百石,一年的俸禄还不够会员费。他们肯这么大的代价进红颜会,肯定有不为人知的原因。 按照情报上说,红颜会有一桩大生意,这桩大生意到底是什么?能赚多少钱?让淇国公都眼红了!如果能搞清红颜会到底是干什么的,就能解开一切谜题。 但到现在为止,除了李云睿自己,没有人知道红颜会到底是干嘛的?每个人或多、或少的知道一些,但都不全面。 “查,想尽一切办法查!”纪纲发狠了! 应该说纪纲是怕了,他怕自己派人杀李云睿的事情露馅。 皇帝虽然信任纪纲,但纪纲自己知道,皇帝就是把自己当刀用,刀不能有自己的思想,皇帝指哪儿,刀就要砍哪儿!刀如果有思想了,皇帝第一时间会把刀扔了,或者灭了。 鹤鸣楼的一间包厢里,李桑海和何旭正一起喝着茶。 “何伴伴,这是两百五十两黄金!我们世子说,银子太重,要带进宫中,目标太大,就自作主张给您换成了黄金!”李桑海将眼前的一个木匣,推到了何旭眼前。 “这话怎么说的?小公爷太客气了!”何旭听了李桑海的话后,笑得眼眉都弯了,李云睿很上路,居然自己加钱了。 明朝,一两黄金兑四两白银,两百五十两折合白银一千两,比原来说好的八百两多了两百两。 “世子说这次多亏您的帮忙,才让他在皇后面前露了脸,再怎么感谢您,都不为过!”李桑海笑着说道。 “哪里哪里!”何旭从手袖中掏出了会员卡,递给了李桑海。 “何伴伴,您的卡我收走,因为这是生意,咱们钱货两讫,互不相欠。”李桑海顺手将卡接了过来,放进了手袖中,又拿出了一个小盒子,放在何旭面前,“这个是我们世子的一点心意……” 何旭有些不明白,拿起小盒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是一张会员卡。 这是什么操作?何旭眼睛看着李桑海,表示疑惑。 “何伴伴,生意归生意,情义归情义。我出钱买您的卡,这是我和您之间的生意;这张卡是世子想交您这个朋友,这是情义,两码事!”李桑海笑了笑,解释道,“我们世子说,伴伴肯定有家人需要照顾,您让家人拿着这张卡到红颜会,到时候学点本事做个生意,不说能让他们富甲一方,但家财万贯没什么问题,以后让他们给您养老。” 李云睿想法很简单,如果宫里有一个眼线,能够时不时地传递一些消息给自己,或许在关键时候能保命。 何旭在皇后身边呆着,身份还不低,在宫里肯定有点地位,他打着皇后的名义,出面探听点消息,应该不会引起别人怀疑。 第202章 何旭往事 要让何旭干活,总得给人家点好处。每次给钱,李云睿可不敢,他怕何旭欲壑难填;做个酒肉朋友,李云睿没这个机会,何旭是太监,得天天在宫里伺候皇后,每个月出宫一、两次,就算了不得了。 思来想去,李云睿决定从何旭家人下手。 人都有个三亲六故,太监也是。太监进了宫,并不代表就断了尘缘。郑和就是一个例子,他过继了哥哥的儿子,想给自己传宗接代。这件事给了李云睿启发,何旭会不会也重视传宗接代呢? 所以,李云睿又拿出一张卡来送给何旭,李云睿在赌博,赌何旭和郑和一样。 “这如何使得……”何旭听了之后,心里五味杂陈。 前面一张卡,他收得心安理得,毕竟李云睿有求于自己;眼前这张卡,李云睿没提啥要求,还善意的提醒自己照顾家人。 说起家人,对何旭来讲,那是一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说熟悉是因为何旭记得家里的一草一木,说陌生是因为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回过那个地方了,连做梦都没回过。 明朝初期的太监,来源大都是战俘,这个战俘和后世的战俘不一样。明朝的战俘是指战争中俘虏的人,不仅仅是士兵,更多的是百姓。每次大战之后,将领就会挑出一些幼童,阉割后送入皇宫,由专人培训,合格后才能上岗,郑和就是其中的代表。 除此之外,为求富贵,挥刀自宫的也大有人在;被人贩子拐骗卖入宫中的也有;还有一些是家庭困苦,被父母送入宫中。 何旭就是最后一种,被自己的父母亲手送入宫中的…… 惨不惨?很惨! 要是搁在后世,亲生父母将自己的儿子,送入宫中阉割,不说惨绝人寰,也是毫无人性了。 但在大明,就不能想当然地说父母狠心了。当人穷到一定程度了,命就不值钱了。那些贫困潦倒的父母,希望儿女三餐温饱,能活下去,谁还在乎有没有小jj。都是父母身上掉下的肉,若不是情非得已,谁舍得把孩子? 何旭幼时家贫,他八岁那年,家乡遭了天灾,当时不说是饿殍满地,但路边无人收尸的骸骨也处处都有。 连草根、树皮都被挖出来吃完了,他的父母没有办法,将何旭卖给了人贩子,换了五升糙米。何旭的父母想法简单,与其让孩子在家饿死,还不如卖给人贩子,命好的话,何旭还能跟个好人家,填饱肚子活下去。 可惜,人算不如天算,这人贩子是专门收孩子,阉割后卖给军队。 大战之后,将领会上报战果,比如说某某战役,杀敌三千,俘获一万,其中十岁以下孩童五百人。皇帝看了战报后,心血来潮,下旨,五百孩童全部阉割,送入宫中。 将领接到旨意后,就会找专业人士给这群孩子做手术,但古代的医疗技术和卫生条件都很差,阉割这种高难度手术,死亡率就非常高,能活下十之七八就不错了,死去的那两三成,将领就要自己补齐,否则就是欺君。于是,这就催生了专门给军队收孩子的人贩子这个产业。 就这么阴差阳错中,被父母换了五升糙米的何旭入了宫,接受了完整的培训后,分到了燕王府。 他心里恨不恨?自然是恨的,而且恨得要命,恨得牙根痒痒!所以他从进宫之后,就再也没有跟家里有任何联系。 但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何旭见识过很多和自己经历相同的太监后,慢慢地也有些理解当年父母的处境,在一个人命如草芥的时代,能活下来就不错了,还奢望什么? 何旭曾经想过回家看看,看看魂牵梦绕的父母,看看血脉相连的兄妹,但人在皇宫中,哪有自由之身? 这一晃,二十五年过去了。 二十五年,父母也许没了,兄妹也许散了,何旭始终没跨出这一步。 今天听李桑海说出家人这个词后,何旭心里有了一种悸动。 也许,这是一个机会…… 李桑海在一旁看着何旭脸上风云变幻,也不说话。 “呃,李兄弟,能否请小公爷帮个忙?”何旭沉默了半晌后,抬起头来。 “何伴伴请讲,我回府禀报世子之后,尽快给您个回复!”因为不知道什么事情,李桑海不敢擅作主张。 “杂家想请小公爷帮忙寻一下亲……”何旭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讲了一下。 李桑海坐在一旁仔细的听,脑子则在快速旋转,出门前李云睿告诉过他,要想办法与何旭交好,套好交情。 人与人要有交情,光靠钱是不行的,李桑海虽然没读过书,以利相交,利尽则散的道理,还是懂一些的。 “何伴伴,您说的这事,我今儿个擅自做回主,替我家世子答应您。”李桑海抬头看着何旭说道,“但有句丑话说在前头,您毕竟二十多年没回家乡了,那边是什么样子,我们都无法预料,我们尽最大的努力,寻找您的亲人,成与不成,只能凭天意了!” 李桑海敢大包大揽的答应何旭,是因为李云睿有授权,凡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寻亲找人,无非就是发动人手而已,五个人不行就五十个人。李桑海现在也算见过大世面的人了,几百万贯的场面都见过,他觉得李云睿不会在乎这点钱。 答应归答应,但话不能说满,自大明成立以来,各地时有天灾、战火,再加上一场靖难之役,搅得大明天翻地覆,流离失所的百姓海了去了,所以李桑海不敢百分百保证。 万一李桑海拍胸脯,到时候人没找到,没建立交情不说,搞不好还得落下埋怨。 何旭听了李桑海的话,倒是非常满意李桑海的态度,何旭在皇后身边近二十多年,脑子肯定不弱于常人,李桑海一说,他就明白了李桑海的意思,沉吟了片刻,开口说道,“尽人事,听天命!无论如何,都要感谢小公爷了!” “伴伴放心,哪怕只有一线希望,曹国公府都会尽万分努力!”李桑海这话说得很漂亮。 第203章 大明银行 送走了何旭,李桑海换了个包厢,里面有五个人在等着了。 “哥几个,今天收获如何?”李桑海一进门,就跟屋里的人打起招呼。 “桑海,你可来了……”五个人纷纷起身,一脸焦急的样子。 “坐下说,坐下说……”李桑海派头很足,一副老大的表情。 “桑海,你给我的一张会员卡,我已经出手了,七百六十两,他们还想要……”李桑海人还没坐下,有人就在旁边急匆匆的说道。 “对呀,桑海,我们的也都卖掉了……”其他人纷纷响应。 这五个人是李桑海从曹国公府的仆人里挑出来的,专门贩卖会员卡的,很多勋贵家的人认识李桑海,他出面不合适。 “你们不要急,卡还有几十张,不过不能急着出,要抻着他们,这样我们才能卖出更好的价格,你们的提成才能拿的更多。”李桑海微微笑道,揉了揉鼻子。 世子太厉害,拿出了五十万贯,办了七十张卡,以六百两的价格从丫鬟手里买回来,府里那群丫鬟嬷嬷开心地不得了,每人白得了四十两银子,冬雪那丫头足足赚了四千多两,成了国公府最富的丫头。 现在世子拿出六十张卡,让自己去卖,赚得钱,二八分账。一张赚两百两,自己就能拿四十两,六十张就能赚两千多两。 赚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容易了?李桑海有些不相信这是真的。 被李桑海选择的人,卖一张卡能得五个点的佣金,当然不是全部,是六百两以上的部分,卖得越高,赚得越多。 这是李云睿教的,李桑海至今还记得李云睿的话,“舍得,舍得,有舍才有得,只有舍出去,才能得到更多。看看人家冬雪,把四成的收益给了府里的丫鬟、嬷嬷,你也要学着点……” 冬雪一个女人,都能做到舍得,自己一个男人,为什么不能? 世子不让自己做蛋糕,是觉得蛋糕不赚钱,这样看来,世子是对的,卖红颜会的会员卡,几天就能赚两千两,做蛋糕得挣半年! 做几天,休半年,他不香吗? 此时,李桑海的眼中,仿佛看到无数的雪花银,向自己飘来,还有那美娇娘…… 南京城中,很多权贵都是用各种方式搜罗白银会员卡和青铜会员卡,以势欺人不存在的,红颜会规章里明确规定,会员要同舟共济,守望相助,不能以势欺人、以权压人,一经发现,退还会员费,踢出红颜会。 李云睿就是这么豪横,勋贵怎么样?宗室怎么样?敢要在红颜会里耍横,坏了规矩,坚决清退,绝不姑息。 原因很简单,趁着曹国公府现在还有点权势,把规矩立好了,让大伙看到红颜会的决心,等曹国公府失势,就没人敢落井下石了。 不谋一世者不足某一时! 一时间,南京城的新晋勋贵,到处借钱,为啥?因为没有底蕴…… 老牌勋贵,比如徐家和曹国公府,都开府三十多年了。每年俸禄、地租、商铺的收入,每年也能攒下几万两银子,几十年下来,没有一百万两,五六十万两是没问题的。 像丘晟这样的新晋勋贵,封爵到现在才一年半,能攒个万把两银子,就不错了。他们比南京城的一些土财主还穷…… 朱雀大街上,一家很不起眼的门面悄然开业,门口挂着一个“大明银行”的牌匾,专营业务放贷。 看这个名字,就知道是李云睿干的,后世最赚钱的行业莫过于金融,金融里赚钱最稳定、最多的就是银行,没有之一。 大明多的是当铺、高利贷、放印子钱的,干这些行业的人,在李云睿看来,都是损人不利己的人,没有长远的眼光,只盯着眼前的一丁点利益。 后世的银行,为什么把利率定的低,就是不想把给自己赚钱的人,一棍子打死,一次赚五十,和一百次赚五块哪个赚得多? 当然是后者,更关键的是人家对你感恩戴德…… 年息一成五,这是大明银行打出来的广告! 高吗?放在后世这就是高利贷,一年15%的利息,这跟抢钱没什么区别;但在大明这个利息,绝对是良心价。 《大明律》规定,“凡私放钱债及典当财物,每月取利并不得过三分,年月虽多,不过一本一利。违者笞四十,以余利计赃,重者坐赃论罪,杖一百。” 这是法律明文规定的,月息三分,相当于年息36%。 但大家都懂得,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当铺、高利贷、放印子钱的人,玩的都是“九出十三归”。 啥意思?你借十块钱,给你九块,还钱时还十三,实际利率就是44%,如果再有个逾期,来点利滚利,每年不翻个倍都对不起自己! 所以后面还有一句,叫一去千万尽。进去了就别想着逃出来,不倾家荡产,他们是不会罢休的。 “云睿,这个银行能赚钱吗?”银行对面的茶寮,徐景昌问一脸坏笑的李云睿。 “你把那个吗字去掉……”李云睿在畅想着银行开边大明的场景。 “一成五的年息,比旁边的那些当铺低多了,能赚啥钱?”徐景昌不解的问道。 “资金太少了,几百万贯,是觉得挣不了多少钱。但是你想想,如果我们一年能往外借一亿贯、十亿贯呢?”李云睿转脸看着徐景昌,笑着说道。 “十亿贯?那一年不得赚一亿多贯……”徐景昌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旋即说道,“可是,大明哪里有那么多钱?” “今天没有,不代表明天、后天没有!”李云睿站起身来,准备闪人,说道,“上个月,某人还不看好红颜会时,可曾想到过今天?” 徐景昌一听李云睿这话,脸腾地红了,这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李云睿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一开始徐景昌是不看好红颜会,他认为李云睿就是个骗子,徐家拿出了两万两买会员,就是上了李云睿的当。结果万万没想到,红颜会的会员价格,现在已经炒到了天价。 第204章 秋香的担心 “梦想总要有,万一实现了呢?就靠你的俸禄加上名下几千亩地,一年撑死了也就万把两银子,十几万贯,你还得累死累活。你看这银行,把钱贷出去了,然后关门回家睡觉,一年后,就能赚六十万贯。”李云睿拍了拍徐景昌的肩膀,说道,“让别人忙死忙活的给你打工,你自己花天酒地,他不香吗?” 徐景昌坐在搬凳子,低头仔细琢磨了起来,好像是这么个道理。 貌似自己啥活都不干,银行分的钱,都比自己的挣得多。 “香,真香……”徐景昌抬头对着……,对着空气说道。 李云睿在徐景昌思考的时候,已经拉着冬雪跑了,逛起街来。 “冬雪,你现在是小富婆了,把少爷我包养了吧?少爷牙口不好,喜欢吃软饭!”李云睿牵着冬雪的手,死皮赖脸的说道。 冬雪,现在妥妥的是个小富婆了,身价四千两+,乃是曹国公府第一个实现财务自由的丫鬟,她到现在还没明白,自己怎么就赚钱了?还赚了几千两…… 不明白就对了! 因为有个道理她不懂,有时候跟对了人,比努力奋斗重要一万倍! “少爷,什么是包养?软饭是什么?”冬雪一脸羞红,被李云睿在大庭广众之下,手拉手地逛街,这还是第一次。 李云睿对此一点无感,毕竟他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这个啊……”李云睿听了冬雪的问题,顿时愣住了,这两个词好像超纲了,不是这个时代的常识,于是开口解释道,“包养就是你出钱,我出人,你想让我干嘛,我就干嘛,捶腿捏脚、铺床叠被都行,等我在大一点,让我陪你上床睡觉也行……” 冬雪一听这话,脸更加红了,少爷好无赖,居然花钱就可以让他…… “不过,我陪睡的价格很贵,五百两一次,你要多想法挣钱啊!”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趴在冬雪耳边,用只有两人说话的声音说道。 …… 冬雪有些无语,天天曹国公府的世子,居然明码标价,这是准备当兔爷吗?不过自己现在手中的钱,好像只能睡世子几次,要多挣钱…… “冬雪,我要吃这个……” “冬雪,我要那个……” “我要……” 今天小富婆出钱,李云睿是绝对不会客气的,有用的、没用的,好吃的、好看的,买了一大堆。 吃软饭,果然香,李云睿嘚瑟地看着一堆东西,不自觉地想到。 回到家时,已经日暮时分。 刚进院子,就看到一脸惴惴不安的秋香,无精打采地坐在连廊的靠椅上。 “秋香,咋了?遇到啥不开心的事了,说出来让少爷开心一下!”李云睿心情非常美丽,半开玩笑的说道。 秋香听到李云睿的声音后,赶紧起身,看到李云睿和冬雪肩并肩走过来,脸上一片羡慕之色:冬雪潇洒的陪着李云睿逛街,自己却辛辛苦苦地在红颜会干活。同人不同命啊!都是世子的贴身丫鬟,冬雪眨眼间成了小富婆,自己还得拼死拼活地挣钱。 “秋香,你咋不说话唻……”李云睿看秋香闭口不言,有些诧异,问道,“是不是累了?” “少爷,我在担心明天的开业仪式。”秋香终于开口说话了。 “开业仪式有啥好担心的?你们不是排练了好多遍?”李云睿上前拉起秋香的手,走进了屋里。 “少爷,明天那么多大人物来,我担心……”秋香吞吞吐吐地说道。 红颜会开业,在南京的黄金会员,都被邀请参加,长公主、世子妃、国公夫人等一大票宗室和勋贵,场面之大,虽比不上千秋节,和长公主朱云薇的生日基本持平。 秋香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红颜会里面的服务人员,大多是新人,尤其是徐家招的人,很多是贫苦百姓之家的女子,干活是一把好手,待人接物就比较一般了。 “哎哟,我当是什么事呢?放心,开业仪式办砸了都不要紧,她们是去挣钱的,又不是去享受的!”李云睿大大咧咧的说道,一点都不担心。 “可是,太夫人、夫人、姨娘她们都要去,万一办不好,她们脸上也无光……”秋香则讪讪说道。 我去,居然是为了这个,李云睿扭头看了一下秋香。“担心啥,红颜会是个新事物,她们以前都没见过,做错了,她们也不知道!你明天的主要任务,就是想办法多卖点旗袍,挣点钱,以后和冬雪一起包养我,让少爷我安心吃软饭……” 听到这话,秋香眼神亮了一下,世子说了,卖旗袍的钱,除去成本,全部归自己所有。“可是,少爷,十两、二十两和五十两的价格,是不是太贵了一些……” “贵吗?秋香,你要相信一点,凡是能花五百两买会员的人,就不会在乎再花十两买一件衣服。”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什么是有钱人?有钱人要的是面子,钱算个屁?只要有一个人带了头,后面的人岂能落后?消费者心理学,可是李云睿在后世研究地最多的书。 混圈子,有些东西是必须的。 “少爷,明天的开业仪式,你不去吗?”秋香心里还是没底,有些虚。 “秋香,我再说一句,红颜会会所是女性会所,决不允许男人出现在红颜会会所,包括那些不男不女的太监!”李云睿翻了翻白眼,他倒是想去啊,但规矩是自己定的,绝不能在自己手里坏掉。 秋香和冬雪听了李云睿这话,扑哧笑出了声。 不男不女的太监,也就是世子敢这么说。 在秋香和冬雪眼里,但凡能称得上太监的,都是大人物,正四品的内侍,才能称为太监;但在李云睿眼里,所有切掉小jj的,都是太监。 没办法,这是后世带来的惯性思维。 “还有一点,秋香你要记住,你现在是红颜会会所的东家,不用事事冲在前面,否则你花那么多钱雇人干吗?”李云睿对秋香这种不懂得放权的行为,表达了不满。 秋香这两天忙,忙得都没时间陪自己了…… 第205章 养蛆和养鸡 秋香听了李云睿这话,满头黑线,糊弄鬼呢? 还红颜会的东家…… 这话,说出去任谁都不信。 红颜会的一切,都是李云睿在安排,秋香只负责了一件事,研究旗袍。 怎么自己就莫名其妙成了红颜会的东家? “少爷,红颜会不会你和徐家的……”秋香吞吞吐吐说道。 “红颜会是红颜会,红颜会会所是红颜会会所,一定要搞清楚!以后还会有红颜会的其他分支,不能混为一谈!”李云睿解释道。 这是什么操作?秋香有些不懂,红颜会和红颜会会所有区别吗? 有,还很大! 李云睿来自二十一世纪,红颜会会所只供会员消遣娱乐、休闲健身的地方,红颜会是一个隐形的组织,是以一个李云睿为首,一起搞钱的利益共同体。在需要时,红颜会就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在不需要时,大家在会所里该吃吃,该喝喝,按按摩、搓搓澡、打打麻将就行了。 当然,这话不能告诉别人,只有自己知道就行了。 有些东西,时代差距太大,解释越多漏洞越大。 “有些事情,我们要统一一下口径。”李云睿拉着秋香坐到了书桌前,说道,“我给了你十万贯支持你创业,你就租用莳花阁,建立了一家服务女性的会所,然后会所接下了服务红颜会会员的业务。我这么说,你明白吗?” 这云山雾罩的说法,把本来就迷糊的秋香彻底搞晕了。 李云睿又废了好多口水,给秋香解释了半天,终于让秋香接受了这个说法。 “总之,会所就是让会员在里面吃喝玩乐的。如果有需要的时候,顺便抽抽奖,奖励他们一些致富的方法。”李云睿冲秋香眨眨眼。 红颜会现在还没有凝聚力,不能放到明面上,只能利用会所这个幌子当掩护。要让红颜会有凝聚力,必须让里面的人看到实实在在的利益,致富方法就是关键。 等红颜会的人看到了利益,有了凝聚力,成为一股庞大的力量,再让它浮出水面,这样曹国公府有危机时,大家一起保驾护航,才会有力度。 利益,当然要一点一点的放出来,不可能一下拿出来,抽奖就是一个很好的方式。 “少爷,明天开业,能抽奖吗?”秋香努了努嘴,问道。 “当然,少爷还给你准备了好几样呢!”李云睿说着,从书桌旁的一个小箱子里,拿出了实现准备好的一些文件。 “晒盐法,精盐制法,糖霜制法,蝇蛆养殖与规模化养鸡……”秋香拿起文件,一个一个读起来。 李云睿也是没办法,他利用这二十多天,把自己前世见过的、听过的一些致富方法,都记录了下来。 赚大钱的方法他不缺,一个玻璃,一个海贸,一个银行,能让黄金会员吃得盆满钵满,养他们百年都不成问题;但赚小钱的方法,太缺了,原因无他,大明工业基础太弱,要电没电,要机械没机械,李云睿只能从农业、养殖业、吃穿住用行下手。 制盐,在中国古代有很多方法,比如海盐、湖盐、井盐。根据后世的经验,李云睿知道海盐必然是主流。但清代以前,海盐的制法大多数刮土淋卤,取卤燃薪熬盐,称之为煎盐。煎盐的缺点在于费时费力,还会耗费大量柴草,因此制盐的成本很高。 明朝的制盐业,由朝廷一手掌控和经营,设有两淮、两浙、长芦、山东、福建、河东六个都转运盐使司,盐使司下设若干盐场,盐场中有灶户。灶户按丁计课,完成朝廷规定的产额,朝廷则给予工本米钞。超出盐课的余盐,也要上交给朝廷,不能私自支配。 但是,各个盐场都被一些有权有势的人,勾结盐使司的官员,给私下里霸占了。灶户们煎好盐后,这些人收上来,交给盐使司,拿到钱后,大头自己拿走,余下一点给灶户。 灶户们出了力,拿不到钱,就有很多人做了逃户,就会造成盐减产,那些有权有势的人,就会遭受损失。 李云睿之所以把晒盐的方法拿出来,因为他相信晒盐可以极大降低制盐成本,肯定有识货的人,愿意花大价钱买这个技术。 精盐和糖霜,无非就是在原有粗盐和红糖基础上的技术改进而已,因为提炼前后,利润空间太大了,李云睿也就拿出来了。 至于养蛆和养鸡,这是李云睿在后tv7上,看到的一个养殖方法。 在古代,大规模养殖无法实现的一个重要原因,是因为饲料不足,人都吃不饱,你拿什么养鸡?有人会问养个鸡而已,能用多少粮食?中国古话里说斗米斤鸡,意思就是鸡要长一斤,至少要一斗米,一斗米大概12.5斤,这个投入产出太低了。 但是,用蛆作为辅料养鸡,可以提高产蛋两和降低三成的饲料,是个一举两得的方法:增加了收入,降低了投入,这样就使大规模养殖有了可能。 “咦,蝇蛆养殖,好恶心哦!”冬雪当然不懂这些,坐在听着秋香念到蝇蛆时,浑身起鸡皮疙瘩。 “少爷,蛆还能养吗?”秋香也深以为然。 “你们两个小丫头,懂啥?”李云睿无奈的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万物皆可养。蛆要是能养好了,一年赚个万把两银子不成问题……” “少爷,养蛆还能赚钱?”冬雪很显然不相信。 “养蛆是不能赚钱,但养蛆和养鸡一起,就能赚钱……”李云睿开始给她们两个讲解起来。 费了半天口舌,回答了无数个为什么后,秋香和冬雪终于懂了。 “少爷好厉害……”冬雪又化身为小迷妹,满脸崇拜地看着李云睿。 秋香则一脸疑惑,开口问道,“少爷,你从来没养过鸡、没养过蛆,你是怎么知道呢?” 这个问题,让李云睿有些头疼,毕竟秋香说的是事实。 “那是在我七岁那年,一个黑咕隆咚的夜晚,少爷我正在院中赏月……”李云睿又开始编故事了。 “少爷,黑咕隆咚的夜晚怎么会有月亮?”冬雪忽闪着大眼睛,问道。 “这是重点吗?不要打岔!”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突然间,有个尼姑翻墙进了国公府……” 不就是编故事吗?李云睿从来没怕过,要论这本事,全大明的人加起来,都不一定比李云睿厉害,毕竟他有六百年的见识。 第206章 事情如此严重吗 吃完晚饭,李云睿又开始当起孝子贤孙来。 明天的红颜会会所开业仪式,要家里的女人打个配合。 “云睿,这旗袍在内宅中穿一下就好了,穿出去,会不会太招摇?”袁氏听了李云睿的“无礼”要求后,有些忐忑。 旗袍在后世司空见惯,但在大明是独一份。这个时代,对女性的要求比较高,除了三从四德外,还有很多要求,比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比如穿衣着装。女性穿衣,不能露出脚踝、胳膊乃至手都不能暴露在外,这是最基本的要求, 但旗袍却违反了这两点,就算开叉在膝盖以下,也会露出脚踝;手袖就算做全袖,也会露出一部分胳膊来。 虽然袁氏对旗袍很喜欢,也就是在内宅中穿穿,不敢在外人面前展示。 “母亲放心,红颜会中全是女人,连只公蚊子都没有,而且明天里面有很多人会穿旗袍……”李云睿边给袁氏捶着腿,边谄媚的劝说道。 肯定会有很多人穿,这点李云睿倒没撒谎,不过都是工作人员。 “姐姐,云睿说得也是,您就应了吧!”孙氏在一旁助攻。 对于孙氏来说,最近受到的冲击比较大,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但曹国公府里发生的一切,她都看在眼里。且不说李景隆怎么突然间变成了冉冉升起的文坛新秀,单是李云睿对自己房里两个丫头做的事,就让她大开眼界。 白给了秋香十万贯,让一个丫头去创业,就是为了睡秋香;然后又大方地借给冬雪五十万贯,关键冬雪前后几天时间,就赚了几千两,还带着府里所有的丫鬟、嬷嬷都赚了几十两。 这事透着邪性。 这邪性的背后,都源自一个人,那就是李云睿。 自从李云睿受伤后,整个人仿佛就变了,变得有些让人不认识了,但李云睿对自己和闺女的态度变了许多,应该是更加亲了。自己一个妾室,还没有儿子,说句不中听的话,以后生老病死都得看李云睿的眉高眼低, 现在支持一下李云睿,或许能让他以后感念自己的帮助。 孙氏的打算,就是这么简单,更何况,李云睿伸手就给了自己两个黄金会员,一年三千两的红颜会,眼睛眨都不眨一下。 “袁氏,孙氏说的也是,难得云睿开口……”后宅牌面最大的吴氏发话了。 吴氏年纪大了,看得比较开,人这一辈子,除了生死,啥都不是大事,穿个旗袍而已,又不是让她们脱*光了裸*奔。 袁氏见吴氏都说了,只能无奈答应下来。 “哥哥,明天我也要穿旗袍!”李婉清在一旁喊道。 “穿!明天都带过去,到时候表演的时候,你和飘舞上去客串一下!”李云睿摸了摸李婉清头上的小揪揪,笑着说道。 李云睿给李婉清和飘舞都准备了好几套旗袍。 旗袍,大人穿衣会受这样或者那样的限制,小孩就不用那么多规矩了,让李婉清临时客串,也是李云睿刚刚突发奇想,或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呢! 达成目的的李云睿,又陪着几人聊了一会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 “老豆,请立太子的奏折可以上了!”进门之后,还没坐定,李云睿就开口说道。 “这么着急吗?要不要再等几天的朔望朝会?”李景隆坐定之后,问道。 “没必要再拖了,任何事件都有个热度,请立太子这件事,已经发酵十多天了,大家已经没有新鲜感了。”李云睿坐到了李景隆对面,说道。 要是搁在后世,一个热点起来,除非有专业的团队在后面操盘,最多不超过五天就会消失,强大如俄乌之间的战争,也就是在前几天吸引了全球眼球,后面大家就习以为常了。 李景隆不懂是什么是热度和新鲜感,但他能理解李云睿的话,他点了点头。确实如儿子所讲,现在李景隆跟百官大谈世子宽厚爱人,百官也只是淡淡一笑而已。 “奏折只要递上去就行了,后面什么事也别做了。您要是觉得无聊,闲着没事,约三五好友去踏一下春,吟诗作对,潇洒一下,尽量远离朝政。”李云睿继续说道。 李云睿提出让李景隆远离朝政,其实是一种保护,李景隆现在是朱棣的眼中钉、肉中刺,天天出现在朱棣面前,肯定招人烦。 如果李景隆能够适当地减少出镜机会,或许朱棣疼下杀心的态度还能缓和一些。 当然,这是李云睿一厢情愿的想法而已。 “我儿,事情如此严重吗?”李景隆听出了李云睿话背后的内涵,有些悻悻然。 “耿炳文家被团灭了,盛庸被诬陷自杀了,铁铉被煮了,徐辉祖被圈禁了,抵抗过靖难大军的主要将领,就剩下平安、我老丈人和你了,你觉得皇帝会放过你们三个?”李云睿看到李景隆还不死心,撇了撇嘴说道,“要不是朱老四得位不正,需要装装样子,让百官安心,他上台第一件事,就是对付你们。看看齐泰、黄子澄、方孝孺、卓敬、暴昭、练子宁、毛泰那些文官,他们坟头的草,都已经三丈高了吧?” 听了李云睿这话,李景隆脑门无数乌鸦飞过,他一直心存幻想,认为李云睿在危言耸听,毕竟他为朱棣开过门,他为朱棣带过路,他有功于朱棣。 不过仔细想想,开金川门的功劳,大都应该归于谷王朱橞。 建文元年,朱棣起兵靖难时,谷王朱橞奉诏带三千兵丁进京勤王,朱允炆也是个神人,让朱橞带着自己的三千兵丁守金川门,连点制约都没有。 当朱棣大军兵临南京城下时,朱橞一看形势不妙,就准备投降,所以就拉上了被撤免在家的李景隆,一起开了金川门。 谷王之所以拉上李景隆,原因无他,就是想拉个人一起担骂名,毕竟出卖皇帝这个名声,非常不好听。 李景隆当时只是个空架子的国公,也在为家族前途担忧,朱橞来找他时,两人一拍即合,做了带路党。 想到这里,李景隆有些悔不当初的感觉。 要是早知道朱棣这样对自己,当年应该殊死抵抗。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第207章 星语心愿 要是李云睿心里知道李景隆这样想,肯定会骂李景隆,要是他当时真的抵抗,朱棣上台后第一件事,就是杀了李景隆祭天,连借口都不用找。 这些天,李云睿仔细地想了一下,如果自己向朱棣献点宝、又或者立点功,朱棣会不会放过曹国公府,反复推演了无数次,他放弃了这个想法。遍观史书,历朝历代,但凡被皇帝惦记上的人,都跑不了! 如果自己想法立点功,朱棣暂时放过了曹国公府,他后面还会想办法找李家的茬,那样自己就要活得战战兢兢,还不如放手,让皇帝的报复一步到位,以后就不用天天提心吊胆的生活了。 李云睿起手又写了几首诗词,放到了李景隆面前,说道,“老豆,老规矩!” 李景隆看了之后,喜笑颜开。 最近,李景隆文坛新秀的名声远播。朝中的官员,时不时有人拿着文章、诗词来向他请教,他很享受这种被人仰望的感觉。 李云睿起身走出了书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夜色已浓,月朗星稀。 坐在连廊的靠椅上,周围万籁俱寂,李云睿仰望星空,与后世的夜景不同,大明的夜是墨黑的,除了天空中皎洁的月亮,孤孤单单地挂在天上,银辉毫不保留地倾洒到大地,还有望不到尽头的星河,横跨着繁星密布的空中,周围全是一片漆黑。 这样的景色,来自二十一世纪的李云睿,只在广袤的蒙古草原和西部的农村中见过。 看着无尽的黑暗,李云睿想起了后世的父母,眼角不自觉地留下了眼泪。 人言,子欲养而亲不待,现在的他却是子欲养而人不在…… “少爷,你怎么哭了?”秋香从房中走出来,看到李云睿独自一人在流泪,有些诧异。 “没,刚才风眯了眼……”李云睿深吸了一口气,用手抹了一把泪,强做微笑说道。 冬雪在房中,听到了秋香的话,也赶紧跑了出来。 秋香上前,拿出手帕给李云睿擦了擦,不知怎得,心中有一丝莫名其妙地心疼。 “来,难得院里清闲,就我们三个人,我来教你们两个唱歌!”李云睿将两个丫头,拉到了身边,坐下来。 秋香和冬雪,一左一右坐到了李云睿身边。 “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装作漠不关心你,不愿想起你,怪自己没有勇气,心痛得无法呼吸,找不到你留下的痕迹,眼睁睁的看着你,却无能为力,任你消失在世界的尽头……” 这首《星语心愿》,看上去是一首情歌,但恰能描述李云睿此时的心情,自己与后世的父母分隔两个时代,就像被星空分隔两地一样,只能遥遥祝福。 “少爷,这首歌好忧伤,听了我想哭……”冬雪听了《星语心愿》之后,不知为何,有一种心疼的感觉。 秋香也有这种感觉,她觉得少爷好像有心事,心里很苦。 “傻丫头,一首歌而已……”李云睿用手轻轻擦拭了一下眼角的泪,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来,我教你们,我要控制我自己,不会让谁看见我哭泣,唱,我要控制……” 春风微凉,院中三人,开始唱了起来。 歌能咏叹生活的酸甜苦辣;歌能抒尽人间的喜怒哀乐;歌能穿透历史,歌能跨越地域,在千千万万人的心灵里引发共鸣。 因为这首歌,两个贴身丫鬟晚上,非要跟李云睿同床而眠,原因竟然是两个丫头觉得李云睿心里有人了,这让他很意外…… 女人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吗? 难得两个人这么主动,李云睿岂能放过,大被同眠诶…… 虽然没啥实质性进展,但抱抱摸摸,到让后世的单身狗过足了瘾。要不是明天红颜会会所要开业,李云睿非得折腾到天亮。 两个十五岁的小姑娘,就被李云睿糟*蹋了。禽兽一般的李云睿!简直禽兽不如。 李云睿也觉得冤,上辈子已经单身了二十八年,好不容易穿越一回,居然只有十三岁,最少还得熬个三五年,当三五年的单身狗,自己这是造了什么孽啊…… 第二天起床后,曹国公府上的很多人,匆匆忙忙吃完早饭后,就去了莳花阁。 李云睿不能去,就把穆斯塔法叫了过来,他想跟穆斯塔法聊聊海贸的事,看看哪些商品比较受欢迎、利润比较高,这样可以提前先准备起来,到时候狠捞一把。 “穆斯塔法先生,这两天在府里住的可习惯?我怎么看你的脸色不是很好?”李云睿看到一脸憔悴的穆斯塔法,有些不解。 “尊敬的小公爷,感谢您仁慈的招待,能否让我住到府外……”穆斯塔法面露难色,磕磕巴巴地说道。 “这是为何?是不是下人们招待不周?”李云睿听了之后,皱紧了眉头,他特意下过命令,要好好招待穆斯塔法,毕竟穆斯塔法可是未来的摇钱树。 其实李云睿还真错怪曹国公府的仆役了,世子发话了,说穆斯塔法是贵宾,谁敢对穆斯塔法不敬。 但是有一个事情,仆人们不懂或者忽略了,穆斯塔法是伊斯兰教教徒,俗称穆斯林,他们有着严格的教义和信仰,在饮食上有严格规定:禁食自死物、禁食猪肉、禁食血液、禁食不以真主之名或未诵念真主之名而宰的动物,等等。 说句不好听的,不是穆斯林做的饭,他们基本上不吃,因为他们怕做饭的人,手上沾了猪油、血液,又或者宰羊、杀牛时,没有祷告。 听了穆斯塔法的解释,李云睿拍了一下脑袋,这规矩,他懂,但他忽略了。 后世,李云睿有个埃及客户,每年来中国几次,他要陪吃陪喝,还要帮客户准备垫子,不管是在大街上、还是在工厂里,每天到点,清出一点地方,给客户铺好垫子,客户跪下做礼拜。 刚开始,李云睿还不习惯,天天跪在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后来也就习以为常了。 第208章 凸(艹皿艹 )…… “非常抱歉,亲爱的穆斯塔法,这是我的疏忽,我马上去找一个回教徒来,专门负责给你做饭!”李云睿一脸歉然之色,对于穆斯塔法的信仰,李云睿还是表示尊重的,他伸出手来,向西偏南方向指了指,说道,“麦加的方向,大致在这个方位!” 李云睿之所以知道麦加的位置,是因为他埃及客户,每次礼拜之前,会拿手机定位麦加,然后开始跪下祷告。 “真的吗?尊敬的小公爷!”穆斯塔法正为这件事发愁呢,在伊斯兰教义中,祈祷必须朝向麦加山,到了大明,他有些摸不准麦加在哪个方向。 李云睿笑着点了点头,他脑中自带地球仪,没必要拿这种事逗穆斯塔法。 “真诚地感谢你,尊贵的小公爷!”穆斯塔法起身,手放在胸前,行了一个礼。 重新坐定之后,两人开始了东吹西侃的聊天模式,穆斯塔法一路漂洋过海,见过很多风土人情,李云睿自带六百年见识,知道很多人文典故,连蒙带猜也能聊上几句,李云睿时不时地掺杂一些自己想了解的问题,穆斯塔法也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经过一个多时辰的谈天说地,李云睿终于把自己想问的问题搞明白了。 丝绸、生丝、瓷器是东南亚、南亚、阿拉伯、波斯地区最喜欢的物资,其次是铜钱、棉布、书籍、中药材和蔗糖。 让李云睿意想不到的是茶叶居然不在列,在他印象中,中国的茶叶世界有名啊,为什么大明不出口呢? 其实,中国茶叶出口是在明末清初,在大名鼎鼎的东印度公司的操作下,中国的茶叶被运到了欧洲、波斯、奥斯曼这些国家,在皇室的引领下,喝下午茶文化迅速兴起、传播和普及,中国茶叶才风靡全球。 tea这个单词,不是英语,而是闽南语,北方读“cha”,江南人读“su”,闽南人读“tey”,荷兰人把“tey”读成“tea”,就被保留了下来。 李云睿不知道这段历史,他都有些怀疑,自己莫不是穿越到了平行世界? “这个茶叶,在你们祖发尔那边有吗?”李云睿用手指了指茶杯中的茶。 穆斯塔法摇了摇头,他来到大明后,喝过几次茶,觉得很苦,所以有印象。 阿拉伯国家居然也不喝茶,李云睿皱了皱眉头,有些纳闷。 在后世,他去过埃及、土耳其、伊朗、沙特、阿联酋这些国家,在他的印象中,满大街的人,都在喝茶…… 本来还想靠着茶叶发点财,看来这个打算有些落空! 李云睿的情绪有点小失落。 旋即,他眼睛亮了一下,后世销售圣经有云,消费者没有需求,那就帮他们创造需求;消费者没有习惯,那就帮他们培养习惯不就行了。 这年代又没有碳酸饮料、功能饮料,剩下的饮料不就是奶、酒、茶、咖啡吗?伊斯兰教教徒不能喝酒,那么就剩下奶、茶、咖啡了。 茶和奶可以一起做成奶茶…… 最多就是免费送一批茶叶,培养阿拉伯人喝茶的消费习惯,以后就能正大光明的挣钱了? 再说了西域诸国对茶叶的需求那么大,利润高得让欧阳伦都心动不已,冒着砍头的危险走私。 李云睿就不相信,没有蔬菜吃的阿拉伯人、大食人,会不喜欢茶叶?在他的印象里,西方人以红茶为主。 现在,李云睿有了大致的方向,剩下的就是动手准备了。 对外贸易,可是发家致富的不二之选,大明太穷了,想挣大明百姓的钱,比较难。但世界那么大,出海挣有钱人的钱,以万方白银养大明,他不香吗? “尊敬的小公爷,如果您能把我的家人搭救出来,我愿意献上一条生财之道。”穆斯塔法今天被李云睿拉过来,以为是他有办法救自己家人了呢,结果李云睿云山雾罩地跟他聊了各国的风土人情,完全没有搭救他的家人的意思,所以心里非常着急,开口说道。 “哦?生财之道?能不能先说一下?”李云睿笑了笑,要论生财之道,这天下,谁还能比得过自己? 居然有人想献给自己一条生财之道,简直是…… 穆斯塔法听了李云睿的话,咬了咬嘴唇,有些难色。 “我既然答应你救你家人,就肯定能做到,这点你放心,我以祖先的名义起誓。”李云睿举起了右手,做了一个发誓的动作。 穆斯塔法低头思考了一下,长吁了一口气,说道,“尊贵的小公爷,在从祖尔法到大明的过程,我发现了一件非常特殊的事情。” “在我们祖尔法,白银和黄金的兑换比例是十二比一,在暹罗,两者的比例是八比一,安南六比一,而大明却是四比一……” “凸(艹皿艹)……” 李云睿一听穆斯塔法这话,直接爆了粗口!运点黄金,去祖尔法倒倒手,就是三倍的利润…… 这买卖能干啊,得好好规划一下! 单纯运黄金好像不划算,如果运点东西在安南卖了,然后到祖尔法兑换成白银,利润就能翻倍,本来能赚三倍的利润就成了六倍,本来能赚五倍的利润就成了十倍…… 他喵的,这财发得简直是莫名其妙…… 其实,历史上早就有人这么干了,自宋朝时,日本商人拿着黄金到中原换铜钱,赚取两国汇率差,在历史上称之为以金易铜。 大明建国后,太祖下令将黄金和白银的兑换比例确定为一比四后,很多日本人看到了机会,拿着日本的白银,到宁波兑换黄金,日本黄金白银的兑换比例是一比八,到了明后期,这个比例扩大到一比十二。 后世的李云睿上大学时,学过货币理论,当时教授还专门讲过如何利用汇率差价赚钱,在俄乌战争时,受高人指点,李云睿买过一些卢布,一个月不到的时间,赚了几万块,记忆犹新啊! 在大明这个时代,信息交流非常不畅,世界各地居然存在这么大的汇率差价,这让李云睿很是吃惊。 第209章 我想组织一支船队 不能表现的过于欢喜,李云睿暗中警告自己,他强忍着激动的心情,面色如常。 穆斯塔法看了看李云睿的脸色,似乎对这个消息有些不感兴趣,心沉了下来。 “亲爱的穆斯塔法,感谢你的消息!我尽快把你的家人解决出来!”李云睿语气平静的说道。 听了这话,穆斯塔法脸色露出了笑容,总算没浪费自己发现的机会。 “穆斯塔法,不知道你对以后有什么打算?”李云睿看了看穆斯塔法,微微笑道。 听李云睿问这个,穆斯塔法有些丧气,“小公爷,我现在还没什么打算,我的船被扣了,我所有的家产没了,想回祖尔法也不可能了……” “对此,我感到非常遗憾,无堪合不得登陆,这些都是朝廷律法。我父亲虽然贵为国公,也不能徇私枉法……”李云睿假装惋惜的样子,摇了摇头,说道,“商人运输商品,进行交换,互通有无,这是好事。但朝廷有朝廷的难处,大明的海疆万里正遭受倭寇的侵扰,百姓苦不堪言,先皇迫不得已才下了这样的御令。” 李云睿这样说,就是不想帮穆斯塔法,他不想让穆斯塔法翻身,至少在自己培养出海贸人才之前,不能让他翻身。 一件事,若不想做,会找出千万个理由拒绝;若想做,绞尽脑汁也会想出办法。 这个道理,李云睿懂,穆斯塔法也懂。但穆斯塔法也清楚,李云睿是个孩子,本身做不了主,最多也就是帮他说几句好话而已。穆斯塔法现在已经不存在奢望了,他最大的期望就是把家人救出来。 “我想组织一支船队,出海做点小生意,你有丰富的航海经验,因此我想聘你当我船队的负责人,至于薪水,一年一千两白银,为我工作五年。”李云睿看着穆斯塔法,从书桌旁拿出了一面镜子,放到了穆斯塔法面前,慢悠悠地说道,“五年后,我把玻璃镜在阿拉伯世界和欧罗巴的经销权给你。” 五年是李云睿算好了的,按照历史记载,郑和第一次下西洋在是永乐三年,第二次是永乐五年,永乐七年回到大明,从现在开始,正好是五年时间。 两次下西洋、四年时间,肯定可以锻炼出一支有经验的船队,到时候,自己的船队就能在西太平洋和印度洋上驰骋了。 至于再往西的欧洲大陆,那就太远了,这年头做远洋海贸,没有强大的武力做保护,基本上等于送死。 历史经验告诉李云睿,大航海时代的贸易,都是依靠强有力的武装力量,船上都有火炮、枪械,不为打劫别人,只为保护自己利益。以大明的国力,郑和才走到了木骨都束,李云睿不认为自己的船队会超越郑和的船队。 让穆斯塔法当一个中转站,利用阿拉伯商人往西去,把阿拉伯人和欧洲人的钱赚到手,无非就是自己少挣点而已。钱不可能一个人挣完,能把大头赚来就可以了。 李云睿看得很开,他可没有统治全球,制霸世界的野心,他就想搞钱! 明晃晃的镜子,让穆斯塔法瞪大了眼睛,“最贵的小公爷,这玻璃镜怎么卖?” “你觉得在阿拉伯和欧罗巴,这样一面玻璃镜能卖多少黄金?”李云睿用手比划了一下,一尺见方的大小。 “啧~~~”穆斯塔法看了李云睿比划的大小,吸了一口冷气,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我愿意出三百两黄金!” 三百两黄金,李云睿听了这个数字后,微微一笑。 作为玻璃行业曾经的销售人员,玻璃的历史他读过,玻璃镜的历史他也研究过。 历史上第一面玻璃镜,出现在威尼斯,大概在公元1508年。当时,法国皇后结婚时,威尼斯送了一面镜子给她,让整个欧洲为之疯狂,上至王公贵族、下到阔佬富商,无不为拥有一面镜子而荣,最贵的一面镜子曾经卖出了15万法郎的价格。 威尼斯为了保有玻璃镜的秘密,将所有工匠关在了一座小岛上,让他们与世隔绝。直到一百六十年后,法国人想法收买了几个工匠,通过走私将他们运到法国,才获得了这门技术。 15万法郎值多少,李云睿不知道,但肯定比三百两黄金多多了。 “如果我一年给你三百面,你能出多少钱?”李云睿笑了笑。 物以稀为贵,一面的价格和一千面的价格,肯定不一样,这道理李云睿懂,作为商人的穆斯塔法也懂。 “尊敬的小公爷,你给我三面,就算五两黄金一面,我也买不起啊!”穆斯塔法哭丧着脸说道。 李云睿一听这话,倒是愣了一下,旋即明白了穆斯塔法的意思。 穆斯塔法现在是个标标准准的穷光蛋,一文不名。李云睿雇佣他五年,才给他五千两,仅仅够他买几面玻璃镜而已。 这的确是个问题。 “先不谈你有没有钱买?我就是想知道你能接受的价格。”李云睿咬了咬嘴唇,说道。 “像这样的宝物,卖给那些王公贵族,五百两黄金他们肯定能接受,如果卖给那些商人,我想两百两黄金,他们肯定愿意接受。”穆斯塔法想了想,说道。 穆斯塔法口中的商人,是指阿拉伯的商人,自古以来,这两个族群就是天生的商人,比犹太人还厉害。 阿拉伯半岛到处是荒漠,种植粮食很难,生活在阿拉伯半岛的人为了活命,就开始行商,换取必要的物资,慢慢地就形成了一个庞大的商业群体。为了行商,在中世纪时发现了印度洋的季风规律,他们发明了三角帆,漂洋过海来到了大唐,开展贸易。 宋朝时,很多阿拉伯人到中国定居,开展海贸。有个很有名的人物,叫蒲寿庚,就是尽杀南宋海外宗室,追杀宋端帝、宋末帝的人。 两百两黄金!李云睿一听这个数字,眼睛亮了起来! 如果玻璃镜能在海外卖到这个价格,那么自己原本在大明推广玻璃镜赚钱的计划,就要适当调整了…… 第210章 是这届消费者不行 本来李云睿的打算,在大明卖这个玻璃镜,但定价最多不会超过百两。 虽然很多人抢着进红颜会,出钱还不少,那些人是冲着挣钱和圈子来的,花多少钱都不心疼。要是让他们话一百两银子,买块玻璃镜,李云睿相信,大部分人不会干。 阿拉伯人会不会喜欢镜子,李云睿不知道,但他知道阿拉伯人有黄金,而且储量很大。李云睿去过阿联酋,逛过他们黄金巴扎,看到过当地人阿拉伯买黄金的热情;他还在商场里看过满身金饰品的当地人,一个壕字不足以形容。 至于欧洲人,他们的贵族对镜子的痴迷,在历史上可是有记录的!15万法郎一面镜子,啧啧啧,想想李云睿就觉得心动。 如果国内卖一百两银子,肯定会有精明的人,把这东西贩卖到国外,赚取差价,谋取暴利。这样,李云睿就亏大发了! 先卖国外,再卖国内,李云睿暗暗下了决心。 李云睿很愉快的结束了与穆斯塔法的谈话,安排家丁去找了一个正宗的穆斯林,来给穆斯塔法做饭,自己则拿出以前写得一些规划,开始修改起来。 莳花阁,红颜会的开业仪式很顺利,一些前所未有的物品和服务,让很多会员感到新奇,只是对于某些服务,会员们不想或者不敢体验,比如脱衣美体、蒸桑拿。 一时半会,很多人接受不了这样的服务,只是看了莳花阁女子的演示,就是看看,也让很多会员都面红耳赤,引来很多非议。好在服务人员也解释了,这些服务都是一人一个房间,不会暴露在别人面前,才平息了会员的议论。 一个新事物要想让人接受,需要一些时间,李云睿已经跟秋香和飘香两人打过招呼了,让她们不用着急。很多会员体验了做面膜、学瑜伽、广场舞,这些她们倒是能接受。 现场最热烈的场面,还是最后压轴的抽奖环节,红颜会拿出了低成本制盐,粗盐精炼和糖霜精炼三项技术。被抽中的十几家青铜和白银会员,在众人羡慕下,签了合约,至于具体方法的学习,那是后面的事。 李云睿拿出制盐、制糖的方法是有讲究的,虽然制造盐和糖的技术,在大明都已经成熟了,但李云睿提供的方法,成本更低,质量更好,还适用于大规模制造。盐、糖都是百姓需要的日常用品,谁家降低成本、质量更好,谁家就会赚的盆满钵满。 开业仪式结束前,飘香还宣布会所会不定期抽奖,抽奖范围就是当天来的会员。 为了让保持会员们来莳花阁的积极性,李云睿才出此下策。你来,不一定有机会;但你不来,永远就没有机会。想学挣钱的方法,你是来呢?还是来呢?还是来呢? 就在开业的第二天,很多会员以为不会连续两天抽奖时,结果红颜会爆出消息来,又抽了一次奖,五个会员中了…… 自此之后,红颜会天天宾客盈门,这是后话。 “挣得不多啊!”曹国公府,李云睿看着秋香递过来的账单,撇了撇嘴说道,“秋香,你啥时候成为小富婆,好包养我……” 听了李云睿的话,秋香哭笑不得,说道,“少爷,两千三百多两,不少了。我问过别得成衣店,人家三年都卖不了这么多钱……” “我们卖的不是衣服,是身份、是面子……”李云睿可不这么想。 后世那些奢侈品品牌,哪个是卖产品了?大部分都是国内生产,漂洋过海之后,贴个标签又回来,价格翻个几十、上百倍。同样的商品,就贴了一个牌子,差距为何如此之大?原因很简单,人家卖的是高贵、稀缺、个性等精神需求。 看来,是这届消费者不行!得要好好教育。 不过在教育消费者之前,得把身为老板的秋香的思路转变过来。 接下去几天,李云睿的主要任务就是指导培训,当然他本人不会出面,他把刘二磊和胡刚当做了工具人,让他们在幕前传授技能,李云睿自己躲在幕后,遇到问题是帮刘二磊和胡刚他们解答一下。 有些技术就是一层窗户纸,拿晒海盐来讲,宋朝就有了。但他们采用的方法是淋沙制卤,就是利用海滩沙土吸附潮水里的盐分,然后或人工舀水浸卤,或利用潮汐淋洗,来获得较浓的卤水制盐。 李云睿给出的方案就是后世最经典的晒盐方式——摊晒法,建一个大型海水蓄水池,沉淀后将海水放到蒸发池,蒸发池中的海水被太阳晒后蒸发,海水中的盐浓度增加,再将海水转到结晶池,自然而然地结晶。 这个方案的关键就是蒸发池和结晶池,要保证直接得到比较干净的盐,这两个池子的材料,李云睿建议用陶瓷片,这样可以一劳永逸。李云睿也没别的办法,大明没有水泥,他一时又搞不出来。 “用陶瓷做蓄水池,是不是有些奢侈?”有人提出了疑问。 “陶瓷片不需要很好,主要是为了防止海水渗到土里,同时能够得到比较干净的海盐,用最便宜的即可。”胡刚站在台上,一板一眼的回道,“根据我们的测算,如果天气合适,一亩结晶池一天的产量大约在五百斤左右,按照一年两百天计算,也就是能产十万斤。盐使司的采购价五百文一石,一个盐池就能赚五百两。” 盐田每天亩产五百斤,这个数据已经很保守了,但对于来学技术的人,就是个天文数字,一个灶户一个月都煮不了这么多盐。 这些来学技术的人,并不都是会员,都是两淮、两浙盐场的幕后势力。 因为抽奖是随机的,但莳花阁允许会员将技术卖给需要的人,价格他们自己谈。除此之外,还要缴纳一笔技术转让费。 “大家可能不信这个数据,不过大家可以先做一个小型的尝试一下。红颜会就在南京城,跑不了,如果不成功的话,技术转让费原封退回,并补偿各位损失。”胡刚一脸自信的说道。 李云睿现在是胡刚和刘二磊的崇拜对象,李云睿说啥,两人迷信地不得了。 接受培训的人见胡刚说这话,就纷纷点头同意。 第211章 年轻人,要志存高远 李云睿忙着培训的时候,李桑海忙着卖会员卡,丘晟忙着想办法搭救穆斯塔法的家人。 终于在丘晟的软磨硬泡下,邱褔写了一封信给扬州水师的千户,将船上的人和种子放行,至于船和船上货物由扬州水师自行处理。 这种事,既然淇国公发话了,水师千户肯定不会不给面子,放人和一些无关紧要的种子而已,随便找个理由上报,船上的人水土不服,集体暴毙即可。 李云睿安排人手,将这些人接到了南京城外,找了个偏僻的村庄安顿了下来,因为这群人没有户籍,暂时不能乱走。 户籍这事,李云睿已经眼前的让徐景昌想办法了,毕竟徐景昌是正牌子的侯爷,还是皇后的侄子,自己只是给备胎而已。另外,李云睿担心自己出面,到时候曹国公府再多一条罪名,勾结外藩。 虽然历史经验告诉李云睿,上位者不想搞你的时候,你就是杀人放火,上位者都会给你找理由开脱;如果想搞你的时候,你就是天天烧香拜佛,一心向善,上位者都能给你安排个诅咒君上的罪名。 但万事小心没有错。 “云睿,家里人让我来问一下,你那生意什么时候做啊?”李云睿安排完工作后,徐景昌靠在门框边上,看着院子里的树,一副老成的样子。 “哪个生意?我的生意多了?”李云睿知道徐景昌问的是玻璃,但假装糊涂。 “玻璃和昊天明光镜!”徐景昌用眼剜了两眼李云睿。 “玻璃量产至少要半年,昊天明光镜说不好,搞不好得一年……”李云睿摇了摇头,一脸无奈的说道。 现在二月中旬,会试科举刚结束,按照历史脉络,三月初殿试,三月底开始准备册立太子仪式,四月册立太子,这期间曹国公府不会有风险;之后两个月,皇帝为稳定朝局,也不会对曹国公府下手。 皇帝要动手,至少也在七月份,大概有半年的时间。李云睿为求自保,肯定不会在曹国公府落难之前,把玻璃和玻璃镜的技术完整的拿出来,只能一点一点地往外放,让那些勋贵们,时时看到希望和钱途,在最后时刻拿出来,跟勋贵谈价钱的。 当然了,这其中也存在一些技术问题,李云睿还没解决,需要一些时间。 “一年?”徐景昌听了之后,想骂人! “如果要一片一片的造,今天我就可以做,但是那能挣多少钱?我们是要想挣大钱的人,能看得上这点蝇头小利?”李云睿又开启了忽悠模式,说道,“要造,就必须大批量的造,一天造两万片的那种。一片卖五百文,一天就是一万两,一年搞个三百万两不成问题……” 好有道理,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眼睛开始发光。 三百万两,那得多少钱? “年轻人,要志存高远,树立远大理想,并为之不懈奋斗!不能为了眼前的一点蝇头小利,斤斤计较!”李云睿十分老到地给徐景昌做起了思想工作,“钱是地主老财的,也是我们的,但是归根结底都会是我们的,无非就是早一天晚一天而已。所以,我们不要着急,慢工出细活……” 徐景昌在一旁听着,不住的点头,他并没有指望李云睿明天就开始动起来,只要李云睿能有交代就行。 毕竟徐家最近收了一些白银和青铜卡,钱花的有点多,心里不免有些忐忑。 “有没有技术好、经验丰富的铁匠、木匠、石匠、铜匠、瓦匠,介绍百八十个?”李云睿走到徐景昌旁边,手搭在徐景昌的肩膀上,神神秘秘地问道。 “铁匠、木匠?你要那么多工匠干嘛?”徐景昌看到李云睿的样子,心生警惕,但凡李云睿这个样子,肯定没憋好屁。 “造玻璃,需要很多工具啊,还要造厂房,总不能靠我一个人吧?”李云睿送了徐景昌两个白眼,不爽的说道。 徐景昌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问道,“需要多少?” “当然越多越好了!”李云睿笑着说道。 人,李云睿可以自己找,但他不想以曹国公府的名义找,到时候皇帝再给曹国公府安一个居心叵测的罪名,那岂不是得不偿失。 小心无大错。 “这事我回去问问伯父,想想办法!”徐景昌看着李云睿,揉了揉鼻子,说道。 “没问题!”李云睿看了看门外院子里的树,说道,“那啥,景昌,我是这样想的,玻璃的利润,李家和徐家不可能独吞,否则李家和徐家就会成为南京城的众矢之的,被人群起而攻之。” 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低头暗自琢磨起来。 红颜会的四十万两会员费送入徐家,徐辉祖反应过来之后,把李云睿坑徐家的事告诉了徐景昌。 徐辉祖并没责怪李云睿,毕竟那些钱里有徐家的一部分,李云睿肯分润给徐家三成,徐家总要有所付出。徐辉祖把这件事讲给徐景昌,主要就是想告诉徐景昌一个道理——钱财迷人眼。徐辉祖告诉徐景昌,自己因为贪恋钱财,利令智昏,让李云睿钻了空子,以此来提醒徐景昌,以后有好事找上门时,一定要考虑周全。 同时,徐辉祖还告诉徐景昌,李云睿之所以把这笔钱送到徐家,就是因为这钱太扎眼了,会让很多人羡慕嫉妒恨。而徐家收了这笔钱,就等于上了风口浪尖。 徐景昌虽然年纪小,但也不是傻子,李云睿说的这么直白,他再不明白就不配当这个侯爷。于是,不自觉地点了点头。 “玻璃厂我准备让所有黄金会员投资,建玻璃厂和买设备的人、钱每家都要出,每个会员卡一股,红颜会有三十个黄金会员,一共就三十股,每股出三千两银子和十个工匠。”李云睿继续望着门外的树,慢悠悠的说道。 薅羊毛这种事,李云睿绝对不会放弃,建玻璃厂用多少钱他没算过,他唯一的想法,就是把新勋贵们搞破产。 原因很简单,新勋贵都是朱棣的铁杆,把他们的钱折腾光了、搞穷了,再让他们看到挣钱的曙光。到了李家遇难时,永乐朝的新贵们是选择吃土呢?还是选择帮忙? 第212章 搞穷他们 “为什么只有三十股?”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纳闷。 “红颜会只有三十个会员,当然三十股啊!”李云睿知道徐景昌的意思,肯定是想问白银、青铜会员兑换黄金会员的事,他就是故意装傻。 就这几天的功夫,李桑海已经把几十张会员卡卖完了,钱赚了不少,反正李桑海已经可以晋身富户了! 钱是捞到了,但黄金会员是肯定不可能增加的,否则李云睿的否决权就会丢掉。 李云睿的话一出,轮到徐景昌傻眼了,怔了一会儿之后,徐景昌开口说道,“不是说白银和青铜会员可以换黄金会员吗?” “谁说的?我怎么不知道?”李云睿继续装糊涂。 “不是你说的吗?”徐景昌怔怔的看着李云睿。 “徐景昌,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我何曾说过这话……”李云睿佯装愠怒,怒目而视。 “南京城里到处在传……”徐景昌被李云睿生气的表情镇住了。 “传言?你是傻子吗?”李云睿继续冒充生气,用手指敲着徐景昌的脑壳,说道,“我是红颜会的老板,听到传言,你不来找我求证,居然听信传言……” “我问过……”徐景昌开始准备辩解,突然间,他回想起来当时的情景,他和丘晟等人一起来求证消息真假时,李云睿拿出了平板玻璃,给他们大书平板玻璃的市场前景,好像自己和丘晟忘了求证消息的真假了…… 事情大条了! 因为听了李云睿说得平板玻璃一年能赚几百万两,徐、丘、朱、张这几家,在市面上用各种方式购买白银和青铜会员,花费很大。 “你不会真听信传言,买了很多会员卡吧?”李云睿装作诧异的样子,问道。 “不仅是我,朱勇、丘晟、张忠他们几家都买了……”徐景昌脸色有些惨然,磕磕巴巴地说道。 “我屮……”李云睿的演技上线了,爆出粗口,说道,“你们都是脑子秀逗了吗?这么大的事,不来问我?” 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脸色更加惨白,头上开始冒汗。 “我滴个老天爷,你们这群人脑子都进水了吗?”李云睿假装一脸焦急的样子,冲着门外喊道,“李桑海,赶紧拿着红颜会的名单,去问问那些黄金会员,有谁买了很多白银会员和青铜会员,具体买了多少?赶紧的……” 李桑海从门外冲进来,李云睿假模假样地吩咐了一下,一脸不解地李桑海,在李云睿挤眉弄眼地暗示下,带着人出了曹国公府。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李云睿的人生经验比徐景昌多多了,蒙骗一下徐景昌,还是绰绰有余;如果遇到徐辉祖,估计也能不相上下。 徐景昌觉得有些肝疼! 李云睿肯定不会放过推脱责任的机会,开启喷子模式,将徐景昌给骂了个狗血淋头,直到骂的自己都不好意思了,才停了下来。 “你们家买了多少张?花了多少钱?”李云睿坐在书桌前,看着蔫了吧唧的徐景昌问道。 “白银十张,青铜有二十多张,花了……花了三万多两!”徐景昌吞吞吐吐地说道。 “你们老徐家还真是有钱……”李云睿叹了一口气,说道,“你知道我为什么定三十个黄金会员吗?” 徐景昌摇了摇头,抬头看着李云睿。 “我做出玻璃后,就准备拿它来挣钱,但我很清楚,这笔钱肯定很多很多,可能是几百万两,也可能是上千万两。这么大一笔钱,肯定会惹得某些人眼红,曹国公府就会是众矢之的。”李云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徐景昌,面带真诚地说道,“为了平息别人的羡慕嫉妒恨,我才想出了黄金会员。三十个会员,我们曹国公府拿下了三分之一,占了大头,剩下的给那些宗室、勋贵、朝臣分分,这样大家都有得赚,也就不会眼红。下面那些小鱼小虾再眼红,也不会翻起大浪来……” 徐景昌听了之后,咬了咬嘴唇,默然不语。 “钱就那么些,如果再多出一群人来分钱,我们李家、你们徐家拿得不就少了?你也跟我学过几天数学,你觉得我会出这么烂的招吗?”李云睿又开始抱怨上了。 钱,李云睿当然看重,但是在自由面前,钱一文不值。 有一点李云睿很确定,除了曹国公府,剩下的黄金会员,无论是徐家、还是淇国公府和成国公府,目的都是一样的,都是奔着钱来。 既然他们喜欢钱,给他们就是了,李云睿就是不缺赚钱的方式。 徐家现在和李云睿已经深度绑定了,不能说一荣俱荣,但一损俱损是肯定了。如果曹国公府出了事,红颜会的会费损失,就会让徐家心疼上一阵。 李云睿让李桑海放消息,说白银和青铜会员可以换黄金会员,然后自己拿出平板玻璃来配合,就是要让那些贪财的人,把自家的钱拿出来,搞穷他们。 勋贵、官员花的钱越多,李云睿就越有把握,他们到时候,会为曹国公府护航!到目前为止,在这盘棋局里,唯一的赢家,就是徐家,确确实实挣到钱了。但有谁能保证到最后,徐家是挣是亏呢? 没到最后一步,谁也不知道李云睿的打算。 一个时辰后,李桑海拿着名单回来了。红颜会总共三十张黄金会员,李家和徐家就占了十七张,剩下十三张分别是淇国公府、成国公府、信安伯府各两张,武城侯府、广平侯府、富阳侯府、同庆侯府、保定侯府、兴安伯府、平江伯府各一张。 因此,调查起来速度很快。 拿起李桑海的统计名单,李云睿想开怀大笑,五百张卡,这些勋贵们出手拿了两百多张,算上溢价部分,李云睿觉得这些勋贵至少付出了二十万两以上的代价。 “桑海,去鹤鸣楼定两桌菜,然后到这些会员家通知一下,让他们派一个能主事的人,去鹤鸣楼开会!赶紧的,跑起来……”李云睿假装一脸愁容,催促道。 第213章 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所有 李桑海听到李云睿的话后,赶紧快步跑出了房间。 领导的嘴,员工的腿,没办法,就这命,李桑海有些感慨。 “云睿,你准备怎么办?”徐景昌在一旁,惴惴不安地问道。 “怎么办?凉拌!”李云睿站了起来,开始在房间里踱起步来。 说法和方案李云睿早就想好了,现在不能告诉徐景昌,要一点一点地往外拿。 半个时辰后,鹤鸣楼三楼的雅间里,坐着一群人,都是勋贵府上的管事和管家。 “诸位,在下姓孙,乃是红颜会的账房,受东家之托,前来与诸位商讨玻璃厂建设的事情。”曹国公府账房孙先生代表李云睿出面,今天只是谈意向,把想法告诉来的人就行, 众人听了之后,纷纷点头,也不说话。 “这是平板玻璃的样品,这是玻璃杯的样品,玻璃还可以做很多东西,比如酒瓶、花瓶、鱼缸、餐具、茶具,等等等等。可以说,只要你想不到,没有玻璃做不到的。” “根据我们东家的计划,玻璃厂分为三期,第一期是建设三条平板玻璃生产线,一期建设需要半年,厂房、设备和原材料需要十万两的投入。” “玻璃厂规划的生产能力是每天生产两万片,每片对外售价初步定为两百五十文到三百文,预计年收入两百万两,利润在一百万到一百二十万两之间。” …… 孙先生开始有条不紊的介绍起来,前来参会的管事与管家,听得有些晕乎,好多名词都听不懂。 “红颜会有黄金会员三十名,因此我们东家将玻璃厂拆分成三十股,每个会员一股,建厂的费用每家三千五百两,分红时按照这个比例分。” “好,各位,有什么问题可以提出来,能解答的,我现场解答;不能解答的,我记下来,可以下次会议解答。” 这话一出来,桌上的人开始七嘴八舌的小声讨论起来。 “孙先生,这玻璃一天生产两万块,往哪里卖,卖给谁呢?”一位四十多岁的人站了起来,面带疑惑的问题。 这个问题带有普遍性,除了李云睿和徐景昌之外,大家对玻璃的认识都不多。 孙先生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拿起玻璃走到了窗户旁边,将玻璃贴在窗纸上,说道,“诸位请想象一下,如果将窗纸换成玻璃如何?” 众人一听这话,先是一愣,随即想明白了。把窗纸换成玻璃,在座的,哪个府上没有个百八十扇窗户? “诸位,再想象一下,坐在书桌前,透过玻璃看外面的景色,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惬不惬意?雅不雅致?”孙先生将窗户推开,继续说道。 众人听了之后,陷入无限的遐想中。 孙掌柜继续说道,“至于卖给谁?南京城中的富户就有近万户,每家花上三五十两银子,把窗户改成玻璃,难吗?除此之外,大明的十三布政司,还有多少富户?就算普通家庭花上三、五两银子,改几扇窗户,我想他们也有这个能力。” 李云睿希望大明所有的百姓都能住上窗明几净的房子,但他明白这是奢望。 现在是忽悠人阶段,必须把市场夸大一些。就好比后世拉风险投资一般,回避风险、夸大收益。让眼前这些人的主子们,把钱拿出来。 “那孙先生,一天两万块能做得出来吗?”就在这时,有人对产量提出了质疑。 “如果纯手工做,一人一天能做二十块,一天做两万块可能不现实。但我们的技术团队已经设计了一套完整的设备,制造出来后,每天两万块都是少的。”孙先生并不知道具体产量,但李云睿让他这么说。 在李云睿的计划中,玻璃厂就生产50乘50公分的玻璃,这么大的对设备要求不高,很容易做出来。至于后世那种1.8*2.4米的大玻璃,技术上难点多,对设备要求也高,李云睿放弃了,留给后人研究去吧。 众人听了之后,又开始小声议论起来。 “孙掌柜,我问一个问题!”这时候一个五十多岁,满头华发的老者,站了起来,中气十足地说道。 “您请讲!”孙先生很客气地说道。 “刚才孙先生讲了,说玻璃厂的份子分成三十份给黄金会员。但市面上最近传言,五张白银或者十张青铜会员,就可以升级黄金会员,这批人怎么办?”老者没有说自己有没有,问得是流言。 “关于您说得流言之事,我们东家也是刚刚知道,因为我们东家和技术团队,最近一直忙于设计玻璃厂的厂房和设备,无暇外物,没有关注到这方面的消息。”孙先生开始推卸起责任来,这事打死不能承认李云睿知道。 “我们东家说了,红颜会的黄金会员就是三十名,绝对不会增加一名。原因很简单,玻璃这个项目能挣的利润也就两、三百万,多一个会员,大家就会少分一份,这点我们东家是绝对不愿意的!”孙掌柜环视了一下所有人,预期决绝地说道,“除非你们当中,谁愿意少分钱!” 这话一出,华发老者不乐意了,脸色愠怒道,“孙先生,此言差矣!五张白银或者十张青铜会员可以升级黄金会员,这是南京城中的百姓都知道的事,红颜会这是打算不认账吗?” “认账?这位长者,红颜会要认什么账?红颜会会员章程中明确规定,会员资格未经允许,不得私下转让,不得随意更名。这些您不会不知道吧?”孙先生直接怼了回去。 “还有这规定?”华发老者有些纳闷,心里开始打起鼓来。 孙先生从手袖中掏出一份类似奏折的文件来,说道,“你们在报名红颜会时,这份会员章程就贴在门口,每个报名的人,在下都提醒过,让你们仔细阅读,众位应该有印象吧?” 孙先生这么一说,有些去办会员的人都回想起来,好像有这么回事,在募集会员的公告下面,贴着一份字很小的会员章程。但当时人多,想看章程要挤来挤去,很多人就随便搂了两眼,没太当回事。 这就是李云睿鸡贼的地方,在后世,很多商家搞促销、抽奖时,总会在海报不起眼处,写上一行小字“本活动最终解释权归**所有”,这么好的方法,李云睿怎么会不用呢?利用时代认知的差距懵人,李云睿从来没输过。 第214章 世界那么大,我们一起去看看 “那我们的钱就白花了吗?”这时,一个声音传来。 很多人也开始附和。 “我们府上花了八千多两……” “我们府上都一万多了……” …… 孙掌柜只是默默听着,也不说话。 “诸位,在会议之前,我们东家派人统计了一下大伙收的卡,总共收了四十六张白银会员和一百二十八张青铜会员。”等所有人静下来之后,孙掌柜掏出一张纸来,开始说道,“我们东家也知道大家花费了不少,但规矩就是规矩,不能因为大家花钱了,就把规矩给坏了,否则以后有了更赚钱的生意,别人眼红了,再用这种方法来威胁红颜会,受损的是大家。” 一群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年头规矩大如天。 “当然了,我们东家也不想诸位损失太大,就想了一个比较折中的办法,我说出来,大家回去讨论一下。”孙掌柜继续说道。 大家伙一听孙掌柜这话,都把耳朵支棱起来。 “玻璃造出来之后,总归要对外卖,我们东家的想法是大家伙成立一个新的商号,专营玻璃售卖,玻璃厂以两百五十文的价格卖给新商号,商号以不高于三百五十文的价格,在大明的十三布政司售卖。”孙先生说出了解决方案。 玻璃做出来,肯定要卖,但有个问题,李云睿一直很担心,那就是运输。玻璃是易碎品,最怕震动,水运或许还可以,但陆运可以说处处是坑,大明可不比后世,处处是柏油或者水泥公路,大明的路大都是泥路,还有部分是砖或者石头铺的。 把玻璃销售给别人,不能说是坑他们,但绝对能减少玻璃厂的损失。 在场的所有人,并不知道这一点,连孙先生都不知道。 勋贵府上的管事、管家一听这个方案,纷纷交头接耳聊了起来。 “诸位,两百五十文进,三百五十文出,一年销售额也有近百万两的收入,成本无非就是运输和店铺而已,就算去掉一半,也有四、五十万两的利润,足以弥补大家收会员卡的损失。”孙先生看看乱哄哄的场面,干咳两下,继续说道,“当然,我们东家说了,玻璃厂后续生产的各类玻璃制品,也会交个大家来卖,每年多个二、三十万两的利润,是没什么问题的。” 众人听了之后,纷纷点了点头,六七十万两,虽然比不上玻璃厂的收入,但作为一种补偿方案,已经很好了。 “这个方案大家可以回去跟家主说一下,明天我们再开会决定。”孙先生知道这些人都只是带着耳朵来的,做不了啥主,说道,“不过,丑话说在前面,如果诸位同意了这个方案,所有的会员卡就必须注销掉,不可能再参与其他活动了。” 这话,孙先生说得很坚决,这是李云睿要求的。红颜会只能给会员一次发财的机会,这是规矩,不能言而无信。 这些管事、管家又问了各自关心的一些问题,就散会回家商量对策去了。 五天后,经过几轮谈判,最终达成了注销五十张白银卡、一百张青铜卡,联合组成玻璃销售商号的协议,双方约定,在大明疆域内,玻璃厂所有的产品由该商号负责。 大明疆域是李云睿的上限,本来南京、北京他都不想交出来。 曹国公府,李云睿的书房中,李云睿拿着一张表格,得意的笑了起来。 这张表格上详细统计了所有黄金会员的花费,红颜会和玻璃厂的费用,已经让淇国公为代表的勋贵们吐血了。 丘晟家至少拿了两万五千两银子出来,丘福在靖难之前就是个千户,跟着朱棣打了4年,洪武三十五年(建文四年)才被封爵,俸禄两千五百石,到现在位置,当国公才一年半,能存多少? 成国公朱能家倒是让李云睿很意外,只买了两张黄金会员卡,后面没跟着别人抢白银卡和青铜卡,他们家就出了一万五千两不到,听朱勇抱怨说,就这些钱,朱能还问别人借了一点。 这就是老牌勋贵和新晋勋贵的区别。 勋贵这个词是两部分,勋是爵位,贵是钱财。历朝历代,无数仁人志士都以命相搏,都要立功封爵,原因无他,就是为了能够得一个与国同休的爵位。 得了爵位之后,好心经营,积沙成塔,集腋成裘,有个三五十年,就能真正让家族发展起来,真正的贵起来。 这样才能成为勋贵。 大明开国时,太祖朱元璋封爵一百五十人,活过洪武朝的连三分之一都没有,这些人只能称为勋爵。 实力弱啊!李云睿啧了啧舌,摇了摇头。 李云睿将手中的表格烧掉,这种东西自己看完,心里知道就行了,留下就是祸害。 走出房间,深吸了一口气,李云睿似乎嗅到了春的味道。 春天好像真的到了,李云睿看了看院子里的树和花草,不经意间,树叶绿了,花草也冒芽了。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 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又到了动物们交配的季节…… 啊呸,臭不要脸…… 应该是又到了人们踏青旅游的季节。 虽说现在只是早春二月,没到阳春三月春暖花开的时候,但大明的生活太无聊了,没有手机、没有电脑,天天呆在国公府,李云睿也有些烦了。 踏青,貌似是个不错的主意。 来大明将近一个月了,整天忙着瞎搞,也没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秋香,冬雪!”李云睿冲着正在院子里跟李婉清、飘舞玩的两个贴身侍女喊道。 “少爷,啥事!”冬雪停了下来,转身看着李云睿说道。 “我带上你,你带上钱,世界那么大,我们一起去看看!”李云睿揉了揉鼻子,伸了个懒腰。 …… 啥意思?冬雪一脸问号,傻傻地看着李云睿。 这都听不懂,没劲,李云睿隐晦地翻了翻白眼,不过也不能怪冬雪,时代的鸿沟太大。“少爷我打算出去踏青,就明天吧!我们商量一下,叫上景昌他们,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烧烤去!” 第215章 贪婪是社会进步的动力 “踏青,好耶,哥哥,我也要去!”在一旁玩的李婉清听到了之后,高兴地跳起来。 “去去去,都去,都一起去!”李云睿大手一挥。 “欧耶!”李婉清伸出一个v型手势,这是跟李云睿学得,小孩子学这种东西,最快了。 李云睿带着冬雪回到屋里,写好请帖,让李桑海派人送到徐景昌等人府上,然后列了一长串的材料,让人去准备。 自己则跑去了世子府和宁阳长公主府,亲自邀请朱瞻基和梅瑾瑜,这两个人必须他亲自出面邀请。 好在世子妃和长公主很给面子,同意了李云睿的请求,朱瞻基自然是愿意,但梅瑾瑜有些不情愿,被长公主无情镇压了。 长公主也没办法,梅殷将李云睿当着他的面,抱自己闺女的事说了出来,这让朱云薇有些恼火,李云睿居然大庭广众之下调戏自己闺女,虽说两家还有口头婚约,但李家并没有正式地三媒六聘,李云睿这样做有些过了。 梅瑾瑜跟朱云薇解释过,自己扑倒李云睿怀里,纯属意外,而且有宫女作证。但这改变不了一个事实,梅瑾瑜确实被李云睿抱在怀里了。这年头,女子的清白很重要,这事要是传出去,梅瑾瑜的清白就被李云睿辱没了。 朱云薇对李家倒没有什么芥蒂,只不过梅殷看不上李景隆,才导致两家产生隔阂,现在李云睿已经几次主动上门了,她就顺坡下驴了。 第二天一早,李云睿带着李婉清、飘舞、秋香、冬雪、李家成,由李桑海带着一群护卫,拉了满满一车物资出发,在太平门外与徐景昌、朱瞻基、梅瑾瑜的车队汇合后,一群人浩浩荡荡沿着城墙朝李云睿选得地方走去。 南京城的北城墙是玄武湖修建的,有一处美景称作北湖烟柳,这就是李云睿选择的踏青之地,到达时已经到了辰巳之交。 李云睿选这个地方,是费了很多心思的,与北湖烟柳一墙之隔,城墙内有一座鸡笼山,鸡笼山上有座庙,庙里住着一个老和尚。 庙叫做鸡鸣寺,老和尚叫道衍,俗家名字叫姚广孝,著名的黑衣宰相。据李云睿派来调查的人说,道衍和尚每天辰时或者巳时,会到城墙上凭湖远眺。 因此,李云睿想碰碰运气,看看今天能不能跟姚广孝搭上线。 铺好地垫,将吃的、喝的、用的全部摆好,一群人开始吃吃喝喝起来。 李云睿则不同,他已经摆开了阵势,伸伸胳膊、抻抻腿、扭扭屁股、弯弯腰,然后气沉丹田,抬头冲着天空,喊道,“哇呀呀呀,都慢点吃,老夫让尔等看看,什么是芭比q……” 一群人正在吃东西,被李云睿这一嗓子吓了一跳,齐齐看过来。 烧烤而已,有必要这么大张旗鼓吗? 烧烤自古以来就有,算是中华美食烹饪方式最早的一种,从原始人学会使用火之后,就一直流行,长盛不衰。 以梅瑾瑜为首的人,齐齐露出了一个鄙视的眼神 碳炉和炭火都是事先准备好的,鸡鸭鱼肉蔬菜,都是昨天腌制的。 李云睿就负责烤就行了。 “桑海,把我昨天腌制的叫花鸡,埋到炭火里面!”李云睿边摆弄食材,边命令道。 看着李桑海拿着一堆泥巴,年纪最小的朱瞻基有些纳闷,就问旁边的梅瑾瑜,“表姑,这泥巴为什么会叫叫花鸡?” “叫花鸡是用荷叶将鸡包住,然后外面裹上泥,放在炭火中烤熟。”梅瑾瑜对朱瞻基小声解释道。 “瞻基,别听你表姑瞎说,那是普通版本的叫花鸡。我做的叫花鸡,可是高级版本!”李云睿的耳朵多尖,十丈之内的蚊子声音他都能听到,梅瑾瑜和朱瞻基说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于是在一旁插嘴说道。 “高级版本是什么意思?李大哥!”朱瞻基扭头看着李云睿,不解的问道。 李云睿用手指着炭火里的泥巴,说道,“我这个叫花鸡,是先将鹌鹑蛋煮熟塞进一条新鲜的海鱼肚子里,把鱼再塞进鸡肚子中,然后再塞进去一些干贝、香菇、虾米、火腿等十多种辅料,用上等花雕酒和葱、姜、蒜腌制了十个时辰,味道绝不是一般叫花鸡能比的……” “云睿,烤鸡而已,有必要那么讲究吗?”徐景昌在一旁听不下去了。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你个小屁孩,懂啥子哟?”被打断的李云睿有些生气,虎视眈眈地看着徐景昌,说道,“本来我还有一个更高级的版本,但是材料不齐,而且太耗时间,至少要烤五天,等有机会做给你们吃。那东西,味道绝了,吃了之后,你们一辈子也忘不了!” 朱瞻基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李大哥,是什么东西啊?要什么食材,我回去之后,让人给你准备。” “瞻基,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口舌之欲还挺厉害啊!”李云睿一边用手往烤的肉片涂着酱料,一边说道。 这话一出,徐景昌等人哈哈笑了起来,搞得朱瞻基很不好意思。 “贪吃没啥值得好笑的,是人都有这样或者那样的贪欲。有人贪吃,有人贪酒,有人贪钱,有人贪色,有人贪权,有人贪名!”李云睿继续低头涂着酱料,没看众人的反应,淡淡的说道,“这很正常,因为贪婪是社会进步的动力!” 这话一出,引起丘晟等人的白眼,这是第一次听人鼓吹贪婪。 在这些人的眼里,但凡跟贪扯上关系的,都是贬义词,贪污腐败、贪生怕死、贪嗔痴、贪官污吏,没一个好的。 “古人云,天下之福,莫大于无欲;天下之祸,无大于不知足。李云睿你这么说,有些过了吧?”丘晟在一旁开口反驳道。 “人贪恋口腹之欲,才有了从古人茹毛饮血到今人珍馐美馔的发展;人有了贪奢之心,才有了古人衣皮穿苇到今人华衣美服的改变;古人以洞为穴,今人却高屋大厦;古人用脚行天下,今人却可以骑马乘舟……”李云睿继续烤着各种吃食,振振有词地辩解起来,开始忽悠眼前这群娃娃。 听上去,好有道理!这是朱瞻基等人的想法。 第216章 就算你想上天,我都能送你去 “所以,有贪婪的欲望是好事,关键看能不能正确加以引导、使用。”到底是阅历少,思路不广,容易被忽悠,李云睿看着一群愣神的少年和娃娃,心中暗笑。 “孔圣人有云,欲而不贪。按照李大哥你的说法,岂不是圣人有错?”张忠听完了李云睿的狡辩后,有些迷惑了,他从小接受传统的理学教育,李云睿的解释有悖于夫子的讲解。 “张忠,圣人之道,用来修身养性还可以,至于治国,呵呵……”李云睿将烤好的肉、鸡翅撒上孜然粉,递给了离自己最近的朱瞻基和梅瑾瑜。 看着李云睿满脸的不屑和嘲讽的语气,张忠心里有些不舒服,说道,“李大哥这话有所偏颇吧?” “偏颇?那我问你,圣人可有教你治国之道?”李云睿扭头看看张忠,问道。 “为政以德,譬如北辰……”张忠开口就背起了《论语》。 “停停停!你别背了……”李云睿直接打断了张忠的话,说道,“张忠,我就问你一句,德能让百姓吃饱穿暖吗?” 在治国之道这一点上,李云睿可以吊打整个大明官吏集团,因为他知道百姓需要什么,并且有解决之道,而朝堂上的官员或许也知道百姓需要什么,但他们没有解决的办法。 不是李云睿自吹自擂,经历过新中国的改革开放年代,李云睿可以用自己广博的见识,碾压整个大明官僚集团。 李云睿这话一出,张忠有些不知如何作答。 “百姓所求不过三餐有继,衣食无忧而已。我遍观史书,历朝历代有那么多贤臣良相,个顶个的都是道德君子,圣贤之徒,却未曾见过有一朝,让百姓真正的吃饱穿暖过。”李云睿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但仁义在吃不饱饭的人面前,屁都不是!” 李云睿对儒家没有恶意,在他看来,儒家能够在中国流传千年而不衰,必有其长处,在教人修身、养性、传家方面,可以说功莫大焉。但儒家在治国方面,却存在巨大的短板。在封建社会,历代君王选择与儒家共存,是因为儒家倡导仁义礼智信,能够劝导百姓向善,诱使百姓服从朝廷;能够让百姓误以为有了朝廷,他们就会安居乐业。 听了李云睿的言论,丘晟、徐景昌、张忠、朱勇等人,陷入了思索,朱瞻基年纪太小,有些懵懂。 当然,李云睿这话不是说给在场的人听得,而是说给城墙上的人听得。 看上去李云睿一直在专心做烧烤,但他的耳朵却没闲着,他听到城墙上有声音时,才强行把话题从讨论“口舌之欲”转到了治国之道上,为的就是吸引楼上人的注意。 李云睿也不知道楼上的人是不是道衍和尚,如果是,李云睿相信自己的话肯定能引起道衍的注意;如果不是,无非就是浪费一下口舌而已。 “那以小友之见,何为治国之道?”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从城墙之上飘飘悠悠传了下来。 李云睿扭头向城墙上看了看,没有看到有人影,撇了撇嘴,没好气的说道,“治国之道多了去了,不知道你想听啥?如果想学,你愿意出五千两,我教你两手!” “这治国之道,居然还能明码标价?”城墙上苍老的声音又传了下来。 “当然了,这世间万物皆有价钱;只要价钱合适,就算你想上天,我都能送你去!”李云睿不以为然地说道。 “大胆!小小……”城墙上传来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但似乎被人止住了。 “哦,小友的话倒是有意思,不知道小友准备如何送我上天?”苍老的声音略带一丝不悦。 “想知道上天的方法,五百两银子;想让我把你送上去,得五千两;想让我把你送上去,再回到地面,得一万两;银子拿来,我就教你!”李云睿扭头继续烤着牛肉。 李云睿这样说,就是想引起楼上人的好奇。 “小友如此有把握,能否说一下,银子自然不会少你的!”城墙上又一个声音传来,这个声音既不苍老,也不是中气十足,是个中年人的声音。 “空口白话,骗小孩的鬼把戏,谁信啊!想学就给钱!”李云睿扭头冲着楼上喊道。 李云睿刚喊完,就看到城墙之上,有一物坠落下来,掉在了马车旁边,李云睿冲李桑海眨了眨眼,李桑海赶紧上前去捡起来。 “小友但讲无妨,只要你能说出来,随时拿着这个腰牌,到我府上拿钱!”中年人说道。 此时李桑海已经捡起腰牌,朝李云睿走来。 李云睿接过腰牌来一看,正面写着“工部右侍郎”,北面写着“朝参官悬带此牌,无牌者一律论罪,借者及借与者罪同,出京不用。” 这是明朝官员的标准腰牌,李云睿见过,李景隆也有这东西。 工部右侍郎金忠,李云睿知道这个人,李景隆收集的朱棣亲信资料中,有这个人的信息。 “原来是金大人,失敬失敬!”李云睿拿着金忠的腰牌,揉了揉额头,有些讪讪地说道。 “小友听过老夫的名号?”中年人的声音又传了过来。 “曾听我父亲提起过!”对于城墙上的人不露脸看自己的行为,李云睿十分鄙视,但他又不能表现地过于急切。 “既如此,小友是否可以说了?”金忠继续了刚才的话题。 “金大人可知道天灯?你把天灯放大万倍,下面加个吊篮,就可以上天了!”上天对于李云睿来说,是个小课题,今天瞎猫碰上死耗子,想见得人没见到,能碰上金忠也不错。李云睿现在严重怀疑,那个苍老的声音是姚广孝,但人家不露头,自己不能贴上去,否则万一姚广孝给自己打一个居心不良的标签,岂不是得不偿失? 天灯,也就是俗称的孔明灯。在大明,每逢正月十五,天官生日时,百姓放灯祈福,因此称之为天灯。 金忠听了李云睿的话,第一反应是不信,但细细一想,却有无法反驳。天灯能飞到空中不假,但要把人带上天,能不能做到,谁也不知道。 第217章 瑾瑜,别耽误我挣钱 “李大哥,天灯真能把人带上天吗?”朱瞻基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能,是肯定能的!但是你可千万不能去试啊!”被朱瞻基这么一问,李云睿突然觉得有些心惊胆战,眼前这位皇孙,别是打什么歪主意吧?赶紧说道,“你要想看人飞到天上去,就跟我说,我做给你看!这个事情太危险,你年纪太小了,控制不了天灯。” 李云睿是真心怕了,朱瞻基要是因为这个出了问题,朱棣连理由都不用找了,直接可以把曹国公府赶尽杀绝。 “李云睿,你就吹牛吧!什么太危险,你就是找借口而已,人根本飞不上天!”梅瑾瑜在一旁听了李云睿的话,就觉得他在骗人。 “瑾瑜妹妹,无知不是你的错,但出来怀疑我就是你的不对!怎么说我们两个也有婚约在身,你这么不信任未来夫婿,让我很惆怅啊!”李云睿用手抚了抚额头,假装伤心道。 “李云睿……”梅瑾瑜一听李云睿说这话,顿时脸红了,蹭的站了起来,又准备出脚踢李云睿。 “好了,好了,别生气啊!瑾瑜妹妹。”李云睿当然不会等着挨踢,赶紧跳开,边跳边说道,“你是太不知道你未来夫婿的本事了,要不我施法,给你变个彩虹看看!” 看到李云睿这么不要脸,梅瑾瑜为之气结,哪里肯定听得进去,冲着李云睿就追去了,李云睿就开始左躲右闪。 就在这时,城墙之上,露出一个头来,对着李云睿说道,“小友,你刚才说能变出彩虹,可是真的?” “什么真的假的?雕虫小技而已……”李云睿边躲梅瑾瑜,边看了看楼上的人,五十岁左右,须发有些花白,头戴黑色方巾,隆鼻阔眉,心里猜测,这人应该是金忠。于是说道,“大人想学吗?五十两银子我教你!” 金忠一听李云睿这话,哭笑不得,眼前这孩子似乎掉钱眼里去了,怎么干什么都要钱? 李云睿见金忠不回答,又说道,“金大人,如果嫌价格高,你可以还个价啊!” “五两!”听了李云睿的话,金忠就气不打一处来,于是开口说道。 “成交!”李云睿停了下来,一把抱住了追上来的梅瑾瑜,说道,“瑾瑜,别耽误我挣钱,等过一会儿我挣完钱,你再踢!” 被李云睿抱住的梅瑾瑜,顿时脸红的像苹果一样,开始挣扎起来。 “别动!”李云睿假装生气,用眼瞪着梅瑾瑜的小脸。 被李云睿一喊,梅瑾瑜停了下来,怔怔的看着李云睿。 城墙上的金忠听到李云睿这么轻易的答应了,突然间觉得自己似乎出价高了,这砍价的幅度超出想象,草率了。 “金大人,说好了五两!我教了,你可不许赖账!”李云睿现在就是以装傻为主,毕竟他还是个孩子。 “老夫好歹也是朝廷三品命官,岂会赖你一个孩子的钱?”金忠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哭笑不得。 如何制造彩虹,在后世,幼儿园毕业的小朋友都能知道,但在大明,妥妥得就是黑科技啊! 李云睿倒出一个瓷盆,擦干净后,倒满了水,从秋香和冬雪那里要来了两面玻璃镜,一面平放在瓷盆中,另一面斜靠在瓷盆边上,将斜靠玻璃镜对准阳光,不断调试着角度。 “彩虹!真的是彩虹!李大哥你好厉害!”眼尖的朱瞻基,突然间用手一指不远处的城墙,喊道。 梅瑾瑜、徐景昌等人顺着朱瞻基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一道彩虹出现在城墙之上,顿时都露出了不可置信的表情。 金忠站在城墙之上,因为角度问题,没有城墙上的看到彩虹,但他知道下面谁在说话——皇孙朱瞻基。金忠是朱高炽的铁杆支持者,朱棣靖难之时,朱高炽留守北平城,金忠就是朱高炽的手下,天天往世子府,交往颇多。 因此,金忠虽然没看到城墙的彩虹,但他不认为朱瞻基会联合李云睿来骗自己。 这是什么神鬼之能,众目睽睽之下,居然会变出彩虹,金忠陷入了沉思…… “李云睿,你会妖术吗?”梅瑾瑜露出了匪夷所思的眼神,里面还略带着一丝恐惧。 “嘘,小声点!”李云睿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凑到梅瑾瑜耳朵根前,说道,“告诉你个秘密,我是一只万年狐妖,专吃小姑娘,等我把你娶回家,你就是我的盘中餐……” “啊……”梅瑾瑜一听李云睿这话,大叫了起来,迅速往自己的护卫方向跑去。 梅瑾瑜的叫声,让徐景昌等人清醒了过来。 “云睿,你是怎么弄出来的?”徐景昌用手指着彩虹问道。 “来,你也试试!”李云睿将瓷碗交给了徐景昌,然后教他如何做。 “我去,我也能做出彩虹!”徐景昌看着城墙上的彩虹,惊诧的说道。 站在城墙之上的金忠,这时候反应过来了,制造彩虹不是什么神鬼之术,应该有某些道理在其中,他是工部右侍郎,经常跟一些工匠打交道,会懂一些技术。 “李大哥,这是戏法吗?”朱瞻基看着徐景昌也造出彩虹来,有些眼热。 “这不是戏法,你可以把它称之为科学。”李云睿低头看了一下朱瞻基,笑着说道。 “什么是科学?李大哥?”朱瞻基好奇的问。 “你可以理解为万事万物运行的道理,你掌握了这些道理,就可以让他为你服务。”李云睿说道。 朱瞻基咬了咬嘴唇,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 “小友,能否讲一下这其中的道理?”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金忠低头看着李云睿问道。 “金大人,道理很简单,我们见到的阳光,其实是红、橙、黄、绿、蓝、靛、紫七种颜色组合而成,当阳光进入水中时,这七种颜色的折射率不同,就会散开,再经过玻璃镜的反射后,七种颜色会单独呈现出来,这就是彩虹形成的道理。”李云睿抬着头解释起来。 “何为折射?何为反射?”金忠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很多名词他都不懂。 “大人拿一根筷子,放入水中,你会发现原本是直的筷子,像是折断了一样,其实筷子还是直的,只不过光发生了偏转,我把这种现象,称之为折射。至于反射,大人请看。”说着李云睿拿起一面镜子,对着太阳,然后慢慢调整角度,晃到了金忠脸上。“将光线改变方向,我称之为反射。” 第218章 伤脑筋,脑壳疼 金忠听了李云睿的话后,眉头紧皱,开始思索起来。 将筷子放入水中,会发现筷子弯曲,这是一个很普通的现象,很多人都见过,习以为常,没人会关注,李云睿一个孩子居然能从中发现其中的道理。 “李大哥,你好厉害!”朱瞻基看着李云睿,略带崇拜的说道。 “凡事多看,多想,你也可以的!”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走走走,我们继续烧烤。” 今天出来的目的已经达成了,不能表现的过于刻意。 “好了,瑾瑜,回来吃烧烤的……”李云睿又冲着躲得远远的梅瑾瑜喊道。 梅瑾瑜已经听了李云睿的解释,虽然她不懂,但她也知道,自己被李云睿耍了,气呼呼地把小脸一扭,不理他了。 李云睿将李桑海赶走,自己继续烤起了肉串。 城墙之上,金忠收回了探出去的身子,转身对着坐在甬道之上,一个身披黑色袈裟的老和尚说道,“大师,这事您怎么看?” 老和尚正是道衍姚广孝,自从朱棣登基之后,姚广孝就处于半隐退状态,毕竟他已经是七十岁的人了,平时基本上不上朝,就呆在鸡鸣寺中参禅礼佛,朱棣有大事就召他去宫里商谈。 姚广孝和金忠都是朱棣的铁杆,在北平时,姚广孝发现了金忠这块璞玉,将金忠推荐给了朱棣,可以说,姚广孝是金忠的恩人,因此两人交情很深。 今天恰逢休沐,金忠闲暇无事,就到鸡鸣寺来探望姚广孝,却碰上了前来踏青的李云睿等人,看到了李云睿制造彩虹的奇观。 “世忠,这事你问老衲,恐怕是问道于盲!”姚广孝从走上城墙后,他一直坐在甬道的椅子上,凭湖远眺,听了金忠和李云睿全程的对话。但他是佛教弟子,对李云睿说的知识一窍不通,无法解答金忠的疑惑。“不过,听那小友言之凿凿,应当不是骗人。” 金忠听了姚广孝的话后,也是点了点头,感叹道,“没想到这世间,竟有如此深奥的学问……” 城墙之下,一群人围着李云睿,七嘴八舌问了起来。 “好了,好了!今天是出来踏青的,谈这些没意思,等有时间我教你们!”李云睿被徐景昌等人吵得不厌其烦,于是干脆站了起来,说道,“叫花鸡好了,先把肚子填饱的!” 李云睿从炭火中扒拉出泥块,等放凉了后,找来木棒,将泥块敲碎,一股浓郁的香气散发出来。 扒开荷叶,一只焦香嫩黄的鸡出现在大家面前,李云睿拿来刀,将鸡切卡,从里面挑出鱼来,又将鱼切开,里面有四只鹌鹑蛋,李云睿用一个小碟盛了两个鹌鹑蛋,跑到了梅瑾瑜身边。 “瑾瑜,还生气呢?”李云睿将鹌鹑蛋递给了梅瑾瑜,说道,“来,尝尝这个鹌鹑蛋,这可是叫花鸡里最精华的部分,贼拉拉香。” 对于梅瑾瑜,李云睿到现在还没想通,为什么这个小娘皮对自己恨之入骨一般? 在本尊的记忆力,两人可以说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天生一对。怎么一年多没联系,就成了生死冤家了? 伤脑筋,脑壳疼。 “哪个彩虹真不是妖术?”梅瑾瑜看了看李云睿,嘟着小嘴,一副不理的样子。 “妖?这世间哪有妖?你想多了……”李云睿用筷子夹起一个鹌鹑蛋,送到梅瑾瑜嘴边,说道,“赶紧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梅瑾瑜张开小嘴,李云睿将鹌鹑蛋塞了进去。 “那个天灯能让人上天,是真的吗?”梅瑾瑜口里嚼着鹌鹑蛋,问道。 “真的,你要是想飞上天,改天我做一个大号的天灯,带你上去看看,不过提前告诉你,天上除了云,啥也没有……”李云睿坐到了梅瑾瑜旁边。 “说得好像你上去过一样!”梅瑾瑜嘟着小嘴,有些不信。 “说不定我还真上去过,谁知道呢?”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没承认也没否认。 “吹牛!你既然上去过,那你看到过神仙吗?”梅瑾瑜问道。 “那倒是没见过……”要是搁在后世,李云睿肯定一口否认,什么神仙妖怪,都是骗人的,但鉴于自己的神奇经历,李云睿已经由一个坚定的无神论者,偏向于有神论。 “我就说吧,你就会吹牛!”梅瑾瑜一扭头,看向了玄武湖。 “那你就当我吹牛吧。”李云睿则躺倒马车上,望着天空,打了一下哈欠。 李云睿不想跟梅瑾瑜争辩,毕竟时代知识差距太大,在后世一些浅显易懂、习以为常的知识和物品,都是这个时代无法想象的。 在后世,就是三岁孩子也知道飞机,但在大明,连个飞机轮子都没有…… 降低自己的期望,不与人争执,这是李云睿给自己定下的规矩。 “你很缺钱吗?”梅瑾瑜看到李云睿有些百无聊赖的样子,一时找不到话题,就开口问道。 “缺啊,我这两年一直在搞研究,很费钱的!”李云睿知道梅瑾瑜的意思,因为他刚才总跟金忠谈钱,就像掉钱眼里一般,于是说道,“光送皇后那块昊天明光镜,前前后后就花了我一万多两银子。” “那块昊天明光镜要一万多两银子?”梅瑾瑜参加过千秋节,看到过玻璃镜,非常想拥有一块,但听到要花一万两银子时,有些惊讶。 “嗯,因为失败了几千次,浪费了很多原材料,我才研究出这一块来。”李云睿又开始睁眼编起瞎话来了,说道,“等过几天,我忙完了手头的事,给你做一面。” “算了吧!太贵重了,母亲肯定不会让我收的。”梅瑾瑜当然想拥有一面玻璃镜了,但是听了李云睿刚才说的数字,还是忍住了。 “昊天明光镜不贵,几十两银子的事。”李云睿坐了起来,看着梅瑾瑜,没想到她还挺会持家。 “不是要一万多两吗?”梅瑾瑜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研究用了一万多两,因为失败了几百次,一次就几十两。现在成功了,就不需要那么多钱了。”李云睿揉了揉鼻子,有些无奈的解释道。 “那我要两块,母亲也要送!”梅瑾瑜一听这话,顿时两眼放光。 “没问题!”李云睿拍了拍胸脯说道,“走,吃烧烤去。” 说完,李云睿拉起了梅瑾瑜的小手,往烧烤的地方走去,这次梅瑾瑜倒是没有挣扎。 果然,女人都是物质动物,一块玻璃镜就能收买她的芳心了。 李云睿暗中吐槽。 第219章 我跟你说一个秘辛 李云睿费尽心思的选择了北湖烟柳,目的就是想引起姚广孝的注意,虽然今天没见到正主,但李云睿相信自己的目的已经达成。 金忠去年九月来到南京,与他相熟的文官并不多,现在朝廷里九成以上的文官,大都是建文旧臣,亦或是太祖朱元璋的人。 能让金忠甘心情愿跑这么大老远,前来的前来探望的人,应该就只有一个人了,那就是姚广孝。 李云睿今天绝对不会主动拜谒姚广孝,太刻意了。因为他相信,无论是飞天、还是彩虹,都足以引起姚广孝的好奇,当一个人对另一个人产生了好奇心,有些事就能够顺其自然地发生。 带一群半大的孩子来踏春,还有朱瞻基这种拖油瓶,该吃吃,该喝喝,该玩玩,才是正理。 一直玩到夕阳西下,一群人才结束踏春活动,各回各家,李云睿作为护花使者将梅瑾瑜送回了长公主府。 “瑾瑜,最多两个月,我一定做出天灯,带你飞到天上去!”分别的时候,李云睿冲着梅瑾瑜喊道。 李云睿洪亮的声音,惹得路上行人纷纷驻足,齐齐朝两人看来。 梅瑾瑜听了李云睿的喊声,扭头看了一下他,脸红地跟苹果似的,跑进了府里。 鸡贼如李云睿,这么做肯定是有目的的,他的第一步计划已经基本完成了,把一部分新晋勋贵绑到了红颜会的战车上,顺便把他们的钱全部坑走了。 接下去就是进行第二步计划了——败家! 败家要有理由,泡妞这个理由就足够强大,这世上为了女人,男人一掷千金的例子,比比皆是,枚不胜举。有秋香和冬雪的例子在前,李云睿现在可谓是“臭名昭著”。 “桑海,找几个不相关的人,传个消息出去,就说昊天明光镜是我为了博未婚妻的欢心,花了十几万两银子才研究出来的。”看着梅瑾瑜的身影进了家门,李云睿扭头跟站在身边的李桑海说道。 “明白,少爷!”自从卖卡挣了钱之后,李桑海对李云睿的话,那是言听计从,就算李云睿让他去杀人,他绝对不会犹豫半分。 “另外,在南京城里发个告示,就说少爷我高价求一种密不透风的布料。”李云睿登上了马车,又说道。 “少爷,你要布料做旗袍吗?”在车厢里休息的秋香,听了之后问道。 “不是,少爷要做个天灯,带着瑾瑜到天上浪一圈!”李云睿伸了个懒腰,躺到了秋香身上,微微闭上了眼睛。 秋香和冬雪两人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脸上有些淡淡的哀怨,吃醋了,吃梅瑾瑜的醋。但是两人肯定不能说出来,梅瑾瑜是李云睿正牌子的夫人,这个事谁也改变不了。梅瑾瑜大气点,会让秋香、冬雪当通房丫鬟或者妾室;如果梅瑾瑜不同意,秋香和冬雪一点机会都没有,就算李云睿私下纳了两人,梅瑾瑜都能以主母的身份,置二人于死地,这是正牌夫人的权力,《大明律》赋予的。 此时,没心没肺地李云睿正躺在秋香腿上,闭着眼睛想下一步的计划,并没有关注秋香和冬雪的脸色。 冬雪抱着熟睡的李婉清,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回到曹国公府,李云睿将李婉清抱了下来,今天李婉清玩得有些嗨,太累了。 “哥哥,到家了吗?”李婉清睡眼朦胧地趴在李云睿肩头,迷迷糊糊地问道。 “嗯,到了!想睡就睡吧。”李云睿伸手拿了件披风,搭在李婉清身上,早春的傍晚,还是有些微凉。 李婉清继续趴在李云睿肩膀上,睡了起来。 李云睿看着秋香,冲车厢努努嘴,里面还有两个孩子,李家成跟飘舞,也睡着了,还没醒。看到秋香点头后,李云睿就抱着李婉清进了国公府。 跟一家人吃完晚饭,李云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 “老豆,今天我突然间想到了一件事,想跟你求证一下,你要如实告诉我!”两人刚坐下,李云睿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景隆。 李景隆看到李云睿脸色比较严肃,有些发怔,难得李云睿这么正式,于是说道,“我儿,有什么事情,你尽管说,为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我想知道白沟河之战的真相,你为什么会放过朱老四?”李云睿开口说道。 今天出去踏春,李云睿发现了一个有趣的现象,朱勇、丘晟这些武勋子弟跟金忠都不熟,连招呼都不打。凡事多想想,透过现象看本质,李云睿想到了一个词——文武殊途。 自春秋以来,君主为了巩固自己的统治,实行了文武分职、将相殊途的策略,朝堂之上,文臣和武将就成了“敌对”的双方:文臣一直想压制武将,夺取武将的将兵之权;武将不甘心被压制,也不想被夺权,因为兵权是他们走向高位,自我保护的砝码。因此历朝历代,文臣武将斗得是热火朝天。 金忠、丘晟等人都是陪同朱棣造反的铁杆心腹,关系尚且如此,李云睿猜测,建文朝肯定好不到哪里去。建文帝朱允炆可是历史上出了名的崇尚儒家,重用了方孝孺、黄子澄、齐泰这样的文人士大夫。 重文的对立面,就意味着轻武,而李景隆恰恰是武勋。 想到这里,李云睿就猜测白沟河之战,肯定有猫腻。 后世有人分析,李景隆是朱棣的二五仔,这一点李云睿是绝对不相信的。如果李景隆真是朱棣的内应,那么朱棣应该像对待徐增寿那样,对待李景隆,而不是削爵圈禁。 所以,李云睿才想问一下当事人,到底当时发生了什么? “呵呵~~”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提问后,苦笑了两声,抬起头来,看了看屋顶的横梁,说道,“白沟河之战,世人都说为父指挥不当、累死三军,葬送了灭掉燕王的最好机会,你是不是也这么认为?” “呃~~”李景隆的反问,让李云睿有些为难,他的确是这样想,但不能说出来。 李景隆看着李云睿的样子,就知道了李云睿的答案,于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说道,“我跟你说一个秘辛,送朱棣上台,是整个淮西文武的共同决定。” 此话一出,李云睿大惊,怔怔地看着李景隆。 第220章 挨打要立正 淮西文武,共同决定送朱棣上台,这是什么戏码? 左右朝局?废立皇帝? 李云睿有些不明白,淮西文武为什么这么做?他们有这么大能力吗? 后世他是看过很多讲党争、政争电视剧,还读过很多的分析文章,但那些都是局外人的分析。 “你知道我为什么接受你的建议,决定拥立朱高炽为太子吗?”李景隆站起身来,在书房里跺起了方步。 “难道不是因为我说得有道理吗?”李云睿此时心中有些打鼓。 “有道理,为父就要听你的吗?”李景隆走到了窗前,推开了窗户,眼光略带深邃地看向外面漆黑的夜空。 …… 这下轮到李云睿一脸蒙圈了。 从穿越至今,李云睿一直以上帝视角看李景隆,认为李景隆就是一个草包,除了人帅没啥别的优点,所以他总是在教李景隆做事,从来没有和李景隆商量过。而李景隆也如木偶一般,从谏如流地配合着李云睿,从来没有提出过异议。 因此,李云睿脑中就形成了一种思维定式,李景隆就是个工具人。 但今天李景隆连番发问,让李云睿有一种被人按在地上摩擦的感觉,很是不爽。 “太祖建立大明,靠得是我淮西子弟,我淮西派必须在朝堂有话语权。”李景隆望着窗外的星空,淡淡的说道。 李景隆没说李家,说的是淮西派,这让李云睿很纳闷。 “论写诗作文、奇淫技巧,为父不如你,但论朝堂经验、派系斗争,我儿……”李景隆转身看了看坐在椅子上的李云睿,微微笑道,“你差得太远!” “请父亲指教!”李云睿站了起来,很是郑重其事地朝李景隆施了一礼。 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古惑仔》里,靓坤说过的。 朝堂确实是李云睿的薄弱环节,他只是想当然地把历史脉络和许多专家、乃至砖家的分析文章,结合起来。 李云睿自己也知道,故纸堆中的历史不可信,专家、砖家的研究更多是猜测,乃至天马行空的胡编乱造,用历史结果反推过程,看似合情合理,实际上可能离题万里。 “大明成立时,朝廷上有两股势力,一是以李善长为首的淮西派,一是刘基为首的浙东派……”李景隆站在窗前,双手叉在胸口,看着无边的月色,开始讲述起来。 淮西派是朱元璋的心腹铁杆,都是从凤阳起兵时,一路跟过来的,是朱元璋的基本盘;而浙东派大多是投奔、投降朱元璋的文官势力。 淮西派一群人掌握着军权,对朝政影响力很强,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朱元璋怕他们有异心,就不遗余力地扶持浙东派,跟淮西派唱对台戏。作为皇帝,制衡之道才是关键,维持朝堂上两派势力均衡,让两派彼此水火不容,不让一家独大,这才是为君之道。淮西派和浙东派之间你来我往,在朝堂上相互攻伐,互有胜败。 随着时间推进,不断有新人进入朝堂,这些人大都是通过科举、荐举的读书人,对浙东派有着天然的亲近,因为浙东派大都以文官为主,慢慢地浙东派的势力不断扩张。原有的浙东派和淮西派的对立,演变成了文官集团和武勋集团对立。 “太祖利用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大肆杀戮淮西将领,使得淮西派在朝堂的势力大为削弱。淮西将领大都与李善长、蓝玉有交集,搞得大家人人自危,开始低调做人。这种情况,一直延续到太祖驾崩,淮西派和浙东派两股势力在朝堂上,已经可以并驾齐驱。”李景隆说道这里,脸色有些不好。 李云睿了解这段历史,朱元璋怕淮西集团尾大不掉,大杀功臣,在历史上被人诟病。但对淮西派和浙东派的斗争,他却不甚了了。听了李景隆的介绍后,大致有了一些脉络。 “太祖驾崩,淮西的武勋和文官终于松了一口气,想着能够苦尽甘来,结果建文伪帝上台后,大肆提拔浙东派的文官,让咱们淮西的老人很失望。”李景隆叹了一口。 朱允炆上台后,第一时间将齐泰从命兵部侍郎提升为兵部尚书,将翰林院修撰黄子澄提升为太常卿,召汉中府教授方孝孺为翰林院侍讲。 齐泰这个人,是有些真本事的,朱元璋非常喜欢他,他的名字就是朱元璋所赐,他本名叫齐德。朱元璋临死之前,下旨齐泰为顾命辅臣。 但黄子澄和方孝孺这两个人,就是妥妥的书呆子,自诩读了几本书,就视天下英雄如无物。 建文帝准备削藩时,齐泰认为朱棣手握重兵、精于谋略,且素有大志,力主拿燕王朱棣开刀;但黄子澄却劝建文帝拿周王朱橚作伐,理由则是周王素有不法之举,拿下周王,可以剪除燕王羽翼。 建文帝最终接受了黄子澄的建议,派李景隆去开封抓捕周王朱橚,把周王贬为庶人,发配云南。 “所以,您和周王就结下了梁子?”李云睿听到这里后,插了一句嘴。 “为父也是奉旨行事而已!”李景隆并不认为自己做错了,辩解道。 李云睿听了李景隆这话之后,点了点头,的确如此,于是开口问道,“朱允炆不过提拔了几个文官而已,不至于让淮西派对他失望吧?” “怎么不至于?”李景隆叹了一口气,悠悠说道,“朱允炆上位的过程,本来就让人起疑;他登基之后,不想着安抚人心,却先提拔文臣,借此收买读书人……” “等等,老豆,你的意思是说朱允炆得位不正?”李云睿打断了李景隆的话,有些不明白。在他的印象里,朱棣上台后,曾经指责过朱允炆篡改太祖的遗诏,但李云睿认为,那是朱棣为了洗脱自己的嫌疑,栽赃陷害朱允炆。 今天,李景隆却提出了朱允炆得位不正的观点,这让李云睿感到新奇。 “的确如此,这事在当年人人皆知。”李景隆将身子靠在窗棂之上,扭头看着李云睿说道,“太祖驾崩,留下遗诏,除了让朱允炆登基,还留下了一句‘天下臣民,哭临三日,皆释服,毋妨嫁娶。诸王临国中,毋至京师。诸不在令中者,推此令从事’。” 第221章 一路火花霹雳带闪电 “这不是很正常吗?”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话,有些不解。在李云睿眼里,这句话就是不扰民、不大操大办的意思,说明朱元璋仁人爱民。 “正常吗?”李景隆淡淡地笑了,说道,“孝慈高皇后崩时,太祖下令,诸王回京师,灵前尽孝!” 这话一出,李云睿瞬间明白了李景隆的意思,马皇后去世时,朱元璋下令让诸王回京守灵,可以看出朱元璋应该是一个非常看重孝道的人。一个以孝治天下的皇帝,却在自己驾崩时,不让自己的儿子到灵前尽孝,给天下臣民做表率,这有悖人伦天道,的确让人起疑。 “可是,老豆,仅凭遗诏中的一句话,不足以说明朱允炆得位不正啊?”李云睿思索了半晌后,开口问道。 “如果加上朱允炆不是嫡子呢?”李景隆反问道。 听了这句话,李云睿有些怀疑人生,这怎么可能?于是开口问道,“朱允炆怎么可能不是嫡子?如果他不是嫡子,太祖怎么可能立他为皇太孙?” “懿文太子的元妃乃是开平郡王常遇春之女,太子妃育有二子,长子朱雄英早夭,次子朱允熥。而朱允炆的母亲,乃是懿文太子的侧妃吕氏。元妃常氏去世之后,侧妃吕氏被懿文太子扶正,成了继妃。”李景隆给李云睿解释起来。 李云睿听得如坠雾里,什么元妃、继妃?太子妃、侧室这些他还能理解,元妃、继妃是什么鬼?有区别吗? 太子妃,好理解,乃是储君配偶的称谓,就是皇太子之妻。元妃,则是太子的原配正妻,这个人乃是嫡妻;继妃,则是太子的继室正妻或是被扶正的正妻,这个人只是正妻,不是嫡妻。 别看元妃、继妃两个词,只是一字之差,但其中却有天壤之别。 按照封建社会的礼法,元妃的孩子乃是嫡子。继妃的孩子讲究就多了,如果是太子新娶的继妃,也是按照嫡子来算;如果是扶正的侧妃,在扶正前生的孩子,就算庶子,因为宗正府的玉牒上,已经登记了,这个玉牒是不能随意更改的。 吕氏生朱允炆时,太子妃常氏刚刚怀上朱允熥,宗正府的玉牒上,朱允炆乃是侧妃所生,是懿文太子的庶长子。 自古以来,娶妻娶贤,纳妾纳色,庶子的母亲大都是以色侍人,乃是欢爱的产物,因此不会被人认可…… 听完李景隆的解释,李云睿下巴都要惊掉了,颤巍巍地问道,“所以,朱允炆不是嫡子?” “对,从礼法上讲,朱允炆乃是庶子,皇位应该是朱允熥的。”李景隆给出了非常肯定的回复。 “以太祖的智慧,怎么可能立一个庶子为皇太孙?这不是取祸之道吗?”李云睿有些不解地问道。 “应该说,朱允炆这个人命好,而且很会表演。”李景隆说道这里时,有些无奈地苦笑道。 “这话儿怎么说的?”李云睿皱了皱眉。 朱允炆的命不是一般的好,朱允炆出生的第二年,太子妃常氏生下了嫡次子朱允熥,一个月后就薨逝,之后朱允炆的母亲吕氏,被懿文太子朱标扶为正室,成了正牌的太子妃。朱允炆五岁时,朱标的嫡长子,年仅八岁的朱雄英莫名其妙的去世。 十五岁时,懿文太子朱标病死,作为长子的朱允炆,在守孝时因过度哀伤而日渐消瘦,这一举动被前来探望的朱元璋看在眼里。 朱元璋认为朱允炆宽仁纯孝,有仁君风范,当年九月就把朱允炆立为皇太孙。 “时也运也命也,朱允炆这牛叉的人生,果然是一路火花霹雳带闪电,勇往无前、所向披靡!娘挡克娘,爹挡死爹。能当上皇帝的人,命果然不是一般的好……”李云睿听了李景隆讲完这些事之后,犹如听书一般,大呼精彩。不过一闪念间,李云睿想起了《人民的名义》里面,祁同伟在赵立春祖坟前哭坟的场景。 李景隆见自己儿子这般说,不由得撇了撇嘴,说道,“精明如太祖,却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骗了,你说可怜不可怜?” “老豆,你什么意思?你不会是想说,朱允炆的宽仁纯孝是在演戏吧?”李云睿有些不解地看着李景隆。 “肯定是在演戏!”李景隆言之凿凿地说道,“懿文太子比我大五岁,辈分上算是我表叔,但我们两人相交莫逆。我从小跟他一起玩大的,在一个锅里吃饭,跟一个老师学习……” 哦豁,居然还有这等事,自己的老豆李景隆跟懿文太子朱标,还有这等交情,还真是令人意外,听着李景隆的讲述,李云睿有些目瞪口呆。 “你爷爷从十三岁开始,跟着你太爷,一起投奔了太祖,就跟着太祖一起生活。当时太祖还在滁阳王郭子兴麾下,没有儿子,他就认了你爷爷当养子,取名朱文忠。这一呆就是十六年,直到至正二十六年,你爷爷升为浙江平章事才恢复李姓,从吴王府搬了出来。”李景隆开始给李云睿详细解释起来,说道,“为父就是在太祖家中出生,跟着懿文太子一起长大的!” “啧啧啧~~”李云睿听了之后,不禁咋舌,没想到李家还有这么精彩的历史。 “懿文太子曾经跟为父说过,朱允炆受他母亲吕氏影响,从小善于取巧,精于投机,因此懿文太子非常不喜朱允炆……”李景隆说道这里,抬头看了看窗外,眼神中流露出一丝真诚的眼神,似乎在回忆童年的时光。 “还有这种事?”李云睿有些诧异,历史上对朱允炆的评价,大都说他孝友仁慈、亲贤好学。 但按照李景隆的意思,朱允炆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小人,伪君子。 “雄英表弟早夭,懿文太子时常思念他,朱允炆就时常到懿文太子面前尽孝,让他很是欣慰。有一天,懿文太子无意中听到了吕氏教导朱允炆,吕氏跟朱允炆说,就算朱允炆不喜欢,也要强作欢颜,在懿文太子膝前尽孝,这样朱允炆才有可能由庶长子变为嫡长子,跟朱允熥抢太孙之位,继承大统……”李景隆说道这里,脸上露出了一脸不屑。 果然,皇位之争,就是毫无亲情,里面全是算计,父子尚且如此,更何况是叔侄。李云睿一时咋舌,不知道该如何评价。 按照李景隆的说法,朱允炆应该是一个极好的演员,类似于后世的某国总统泽连斯基。 第222章 勿使负杀叔父名 “这么说来,朱允炆也不是什么好鸟咯?”李云睿想了一会儿,抬头问道。 “能当皇帝的,有几个是好鸟?”李景隆有些郁郁地说道,“朱允炆篡改遗诏,不让诸王进京,就是怕诸王责难!”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明白了李景隆话中的含义。 朱允炆被朱元璋隔代定为大明的皇帝,即违背了皇位不隔代传承的规矩,也推翻了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传承。 按照前一个规矩,朱元璋的位子应该传给朱棣或者朱橚,因为朱元璋驾崩之前,他的嫡长子朱标、嫡次子秦王朱樉、嫡三子晋王朱棡都已经去世,活着的嫡子就剩下燕王朱棣和周王朱橚。 但燕王朱棣的身份成谜,据史学家推断,朱棣的生母可能另有其人,但他登基之后,为了维护自己帝位的正统,才强行篡改玉牒,将自己的生母改成了马皇后。 因此,按照不隔代的规矩,周王朱橚才是最有机会继承大位,这也是朱允炆上台后,先拿周王朱橚开刀的一个考量。 按照嫡长制度,朱允熥才是正牌的继承人。 名不正则言不顺,言不顺则事不成。 朱允炆应该是怕诸王回京后,在太祖灵前,公开提出质疑,朱允炆无法辩驳这些问题,索性就篡改遗诏,让诸王呆在封地。 朱元璋驾崩时,朱棣已经快到南京了,结果被当地官员阻止,不允许朱棣前往南京,朱棣才悻悻然回到北平。 那个时候的朱允炆,恐怕除了心虚,就是心虚。 “老豆,朱允炆登上帝位之后,急于削藩,恐怕也有这方面的考量吧?”李云睿开口问道。 道理很简单,一个得位不正的帝王,肯定怕自己被人推翻,能推翻他的人,除了诸王之外,没有别人。因此,削藩成了朱允炆的当务之急! “靖难之役,知道为父屡屡放过皇帝吗?”李景隆没有回答李云睿的问题,反问道。 “你不是说了吗?是淮西派共同做得决定,送朱老四上位,所以你才不杀他吧?”李云睿转了转眼珠,有些不解。 在史书上,曾有明确记载,李景隆征讨朱棣时,至少放过两次水,一次是瞿能即将攻下北平城,被李景隆阻止了,有人说是李景隆嫉妒瞿能,不想让他立功;还有一次是手下士兵把朱棣包围了,朱棣的护卫几乎被全歼,包围圈莫名其妙地被朱高煦冲开,将朱棣救走,有人就分析,李景隆是朱棣的同伙。 “当时,我如果杀了皇帝,今天我们两个就没办法这样聊天了,你要找我聊天,就只能去坟头烧香了!”李景隆苦笑了一声,有些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啊?”李云睿一时有些不明白。朱棣起兵靖难,站在朝廷角度,那就是妥妥的反贼。李景隆如果将朱棣杀了,那就是为国锄奸,为民除害。朱允炆应该给自己老爹加官进爵啊! 不立功没事,立了功,反而要杀李景隆,这是为什么呢?李云睿搞不懂了。 “为父当日出征,朱允炆亲自到长江边上为我践行,还行捧毂推轮之礼,赐我便宜行事之权,可谓一时风光无二。”说起这个,李景隆的脸色浮现出一丝得色,仿佛回忆起当日的场景。 捧毂推轮,意思就是扶着车毂推车前进,这是古代帝王任命将帅时,最隆重的礼遇。 至于便宜行事,是允许将帅根据实际情况,斟酌处理各种事宜,不必请示。这个权柄不可谓不重,只要李景隆看谁不顺眼,随便找个理由砍了便是。 “没想到老豆你还有这么嘚瑟的时候!”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羡慕,皇帝亲自扶车,这待遇,也是没谁了。 “临上船之际,朱允炆低声跟为父说了一句话,让为父如坐针毡、如芒在背。”李景隆将窗户关上,走向了书桌旁的太师椅。 李云睿看到李景隆悚然的表情,有些惊讶不已,问道“什么话能让老豆这么恐慌?难不成是下令让您痛下杀手,杀掉朱棣?” “朱允炆怎么会说的那么直白?好歹他也是天子,脸面还是要的。”李景隆坐到了椅子上,看着自己时而聪明无比,时而蠢笨如猪的儿子,有些无语。 李景隆这样说,李云睿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 在后世的官场上,做领导的人,从来不会直接说自己的想法,都是让下属去揣摩理解自己的意图,这样的话,领导可以进退自如。 比如下属提出一个方案,领导觉得不合适,他不会当面拒绝,通常会说“要开会研究一下”,这样既给下属保留了面子,又委婉的表达了拒绝。如果当下属的不解其意,那就次次回复他研究,总有一天他会明白。 “勿使负杀叔父名!”李景隆咬牙切齿的说道。 靠,果然能在位子上的人,没一个是简单的人物,李云睿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暗骂道。 勿使负杀叔父名,这句话明面上听着,意思是说不要杀我叔父,让我担负恶名;但实际的意思,却是让李景隆在战场上把朱棣干掉,不要活捉朱棣,送到南京,以免让朱允炆陷入难堪。因为如果朱棣被送到南京,按照《大明律》,造反要抄家诛九族,杀叔父的罪名,朱允炆必须背。 李景隆如果真在战场上把朱棣杀了,回到南京,朱允炆拿着朱棣的脑袋,假假的哭两句,然后拿出这句话来质问李景隆,“朕不是说过,勿使负杀叔父名,爱卿却将我叔父杀死……”李景隆肯定要给朱棣陪葬。 一句话,情和理都被朱允炆占了,他打得一手好算盘。 “可是,就算这样,朱允炆得位不正,朱允炆虚伪,淮西派为什么要让朱棣上台呢?”李云睿还是没搞明白淮西派的打算。 “朱允炆上位之后,将朝堂搞得乱七八糟,先是启用了黄子澄、方孝孺这样的书呆子,然后又提升文官的品级……”李景隆开始控诉起朱允炆来。 第223章 尽得帝王之术的精髓 读过历史的人都知道,建文帝继位之后,一反朱元璋武治天下、重用武将的传统,开始大肆重用文人、士大夫。首先将六部尚书从正二品升为正一品官员,将各布政司布政使提升为正二品,这一操作无疑会获得文官的支持;凭空升官,试问哪个人不愿意? 但此举引来武将集团从上到下的集体仇视。 底层将领仇视的原因很简单的,老子们拼死拼活的东征西讨、南征北战,得了个百户、千户、指挥使,一干就是几十年,升不了官、发不了财,凭什么皇帝动动嘴,这些文官就能官升三级?这不公平! 高层武勋们仇视的原因很复杂,一般来说,新帝继位必须笼络各方势力,朱允炆只犒赏文官,把武勋扔到一边不管,这是明显的重文抑武的信号。前宋崇文抑武,武将们悲惨的经历,身为武勋怎能不知道,他们岂能接受那种被文官颐指气使、呼来喝去的悲惨人生。 李景隆的控诉,让李云睿从另一个角度,了解了一下真实历史,“朱允炆的脑子被驴踢了吗?他竟然出这种昏招?” “一群腐儒在他耳边,天天子曰诗云,你以为他能有什么见底?”李景隆的脸上露出一丝不屑,说道,“像方孝孺、黄子澄这些人,都是典型的书生,只适合在书斋里,手捧圣贤书,骂骂当朝者不公,控诉一下世道黑暗,根本不是合适做官。” 这话一出,李云睿脑子里想起了《铜牙铁齿纪晓岚》中,纪晓岚和和珅的一段经典对话,纪晓岚作为一个饱读诗书的理想主义者,对官员们上下其手,贪污救灾钱粮的行为,可谓是恨之入骨;而和珅则作为一个具体干活的人,他是一个现实主义者,他的目的就是让饥民吃上饭,至于吃米还是吃麦麸,和珅并不关心。 理想很美好,现实往往很残酷。 会读书,不相当于会做官;读书好,不相当于能做官好。 做官不仅仅是踏实肯干就能获得认可了,八面玲珑、圆滑世故、通情达理、世事练达,这些本事都需要。 就像和珅所说,易子而食对于纪晓岚来说,只是书本里的四个字;对于和珅来说,就是眼么前儿的事,看到饥民吃锅里的肉,是个有良心的人就会痛心疾首,他能救得了一个人,但他能救下所有人吗? 让官员贪,然后拿捏住他们的把柄,官员就得乖乖听话,等放完粮,饥民恢复生产后,拿出几个替罪羊,杀了祭天,以平息民愤,彰显皇上圣明。 饥民们得救了,官员们钱捞了,和珅拿住了官员把柄,皇帝得了名声,一举多得,大家各自欢喜。至于被推出来的倒霉蛋,大都是不按规矩办事、贪得无厌的人,这种人,谁都不喜欢。 黄子澄、方孝孺应该和纪晓岚是一类人!李云睿判断。 “尤其方孝孺那个蠢货,锐意复古,居然提出要恢复周礼,还要实行井田制!”李景隆一脸鄙视的说道,“皇帝上台后,才灭他十族,灭他百族都不足以解恨……” 井田制,好熟悉的名词!李云睿听了之后的第一反应,接下去就想破口大骂一句“腐儒之见”!井田制,本质是一种土地国有制度,如果朱允炆真敢这么做,不用朱棣出手,大明的地主们就能把朝廷给推翻。 历史上赫赫有名的方孝孺,居然能提出这种弱智的政见,看来朱允炆的败亡,不是没有道理。 “腐儒治国,必将祸乱天下,非百姓家国之福。”李云睿骂道。 “我儿,没想到你年纪小小,就有这般见识,呵呵……”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开怀地笑了起来。 “那是,你也不看看你儿子是谁……”李云睿很嘚瑟的说道。 “连你都有这般见识,更何况淮西的文臣武勋。大明的天子姓朱不错,但大明的天下,不是他一家一姓的,是淮西几十万人抛头颅、洒热血,前赴后继打下来的!”李景隆说道此处,情绪非常激动,挥舞着手臂,似乎想把这天撕扯开来。 李景隆说的这一点,李云睿绝对能理解,历朝历代,起兵造反的人都是为了博一个前途,高官显爵、家缠万贯、与国同休,这些都是他们所求,否则谁愿意冒险干这活?打下天下来之后,大家共富贵,虽然皇帝会杀功臣,但留下的更多! “所以,淮西诸将领就准备让朱棣上位?”李云睿问道。 “这是原因之一!”李景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继续说道,“俗话说,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朱允炆登基之后,自以为已经尽得帝王之术的精髓,根基还未稳定,在齐泰和黄子澄的撺掇下,就动了削藩的心思。” 藩王权势过大,皇帝肯定会如坐针毡、战战兢兢,天天睡觉都不踏实。就像宋太祖赵匡胤说得,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 但朱允炆想削藩,要先制定完善的策略,而不是逞一时之快。朱允炆上台没几个月,说句不好听的,连朝里的六部尚书,都不一定拿他的话当盘菜。道理很简单,威望不足! 皇帝看上去威风八面、手握天下人生死大权,但这只是表面而已,要当好皇帝,就得有人听你的。没人给皇帝干活,就会出现“令不出紫禁城”的现象。怎么让下面的人听你的?光给官职、给爵位、给钱,肯定不行,皇帝得有威望、得有手腕。 削藩的起因是因为藩王掌握大量边军,朱允炆要干掉这些威胁,上台后,应该首先巩固自身实力,想法笼络武勋集团,因为京城周边的卫所全部由勋贵统领。 军队是皇帝掌控国家的基础,有军队在手,并且保证将领跟自己一条心,他再去削藩,或许还有胜算。 可惜的是朱允炆先去笼络文臣,这就间接地得罪了武勋,让军队跟自己离心离德。 令人诟病的还不止于此,朱允炆的削藩过程,也非常玄幻! 第224章 不是在削藩,这是在灭族 洪武三十一年八月,登基仅三个月,朱允炆接到周王朱橚的次子朱有爋的举报,说父亲有图谋不轨之心,朱允炆派李景隆突袭开封,将朱橚抓起来,废为庶人,发配云南。 建文元年三月,朱允炆下令都督宋忠移师开平、临清、山海关,监控在北平的燕王朱棣,同时将原本朱棣掌握的北平、永清二卫军马调至彰德、顺德。 四月,有人举报湘王朱柏谋反、伪造宝钞及擅虐杀人,朱允炆派人化妆成商队,突袭湘王府,朱柏亲手放火焚其宫室妃妾,穿戴好亲王衣冠,手执弓箭骑马跃入火中自尽。 同月,齐王朱榑被人告发有叛变意图,朱允炆下旨召朱榑进京议事,朱榑到了南京之后,朱允炆二话不说,直接将其下狱,废为庶人;代王朱桂被人举报杀戮成性,抢夺当地百姓钱财,被朱允炆下旨废为庶人。 六月,珉王朱缏同样被朱允炆以莫须有的理由,废为庶人。 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朱允炆这不是在削藩,这是在灭族,他是准备把他的叔叔们一勺全烩了。 “所以,削藩得罪了宗室、重文得罪了武勋,宗室和武勋都看不上朱允炆,只有文官跟他一条心,是不是这样?老豆!”李云睿听了之后,给出了自己判断。 “应该是一部分文臣跟朱允炆一条心。”李景隆沉声说道。 “一部分?”李云睿有些不明白。 “淮西派也有很多文官,朱允炆上台之后,提拔的人大多是江西、浙江的一批人,这让淮西派的文官很恼火,这群人干事不行,但内斗、出馊主意却十分在行……”李景隆开始解释起来。 朱允炆上台之后,提拔的人大都是浙东派的人。浙东派的文官提出江南税赋太重,影响百姓生计,应当均赋税,朱允炆立马应允,大幅降低浙江、江西、湖广等地的赋税。 太祖朱元璋将江南赋税定的很高,看上去是在泄私愤,但背后有着极深的考量。 明朝建立之初,朱元璋以江西、湖广两地百姓支持陈友谅,浙江地区百姓支持张士诚为由,对这些地方实行了极为苛刻的赋税。尤其是浙江地区的赋税,更是令人咋舌,当时有人说,“三吴赋税之重,甲于天下,一县可敌江北一大郡,可知也已!” 如果有人真认为朱元璋是在泄私愤,那就是真的有些肤浅了。 拥有五千年历史的华夏文明,起源于黄河流域,但历经几千年的发展,这里土地的肥力已经没了,粮食产量极其低下,百姓种地能养活自己就已经很不错了。但后发展起来的长江流域却不同,先不说土地肥力好坏,光是发达的水网,就让江浙、湖广、江西等地百姓受益匪浅;而且这些地方,还可以种一年两熟的稻米。 历史上素有“湖广熟天下足”、“苏杭熟天下足”的说法,就很能说明问题。 因此,朱元璋采取了不同税赋的方法,对江南地区实施高赋税,对北方地区百姓少收税,一来能够保持国家税赋数量,二来可以平衡南北差距。他本人农民出身,非常了解农民的心理,百姓一旦吃不饱肚子,那么就会起来反抗大明。这其中的考量,岂是私愤所能涵盖。 朱元璋懂,但朱允炆不懂,朱允炆从小锦衣玉食,读得还是圣贤之书,听了黄子澄、方孝孺等人的话后,认为当明君就要轻徭薄赋,于是大笔一挥,下诏对江浙地主进行减赋。 先不说朱允炆做决策是否失误,黄子澄和方孝孺两人,都是朱允炆登基之后火线提拔的人,从一名不文火速成为宰辅重臣。这两人一个是教书先生,一个人翰林修撰,从未接触过具体政务,根本不了解基层,更不懂朝廷的税赋用途,就提出了削减赋税的建议,原因无他,因为黄子澄和方孝孺的家乡都在江南,背后有无数的势力在拱火撺掇他们。 干什么事,不怕内行竞争,就怕外行领导内行,更可怕的是外行指导内行。 朱允炆削减税赋之后,赢得了江浙百姓的一片叫好,至于其他地方骂娘,山高皇帝远的,再加上文臣们刻意屏蔽这些信息,让朱允炆有了一种圣君的错误认知。 但朱棣起兵之后,减赋税的弊端就暴露出来了,打仗需要钱粮,而且是深不见底的钱粮。 大军一动就是几十万人,除去正规的军队,还要配几十万民夫、骡车、马车运输军粮、器械等物资。近百万人马,天天人吃马嚼,一天就要近千万斤粮草。 江南之地的赋税降下来之后,朝廷收入锐减,朱允炆还下令将收税的机构一并裁撤,以至于跟朱棣打仗时,朝廷财政越来越紧张,入不敷出。 朱元璋辛辛苦苦积攒了三十年的财力,在几年间被朱允炆败了干干净净。一手王炸带四个二的春天牌,愣是被朱允炆打得稀巴烂,败给了以一隅之地对抗全国之力的朱棣。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朱允炆这是自己挖坑把自己埋了。 “腐儒误国……”听了李景隆的解释,李云睿又重复了一遍对方孝孺等人的评价。 “他们可不是腐儒,他们为自己争取到了无尽的利益。”李景隆端起茶杯,一脸不屑地说道。 “也是,江南地区的税赋,这些人世世代代收益……”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 “这点利益与宽省刑狱相比,不值一提!”李景隆喝了一口茶,将杯子放到桌上,淡淡的说道。 “宽省刑狱?”李云睿不明白啥意思。 太祖朱元璋执政期间,使用严刑峻法、重典治吏,政治气氛非常恐怖,剥皮萱草、点天灯这类刑法,让文官们活得战战兢兢。贪污腐败、贪赃枉法之举,不敢越雷池一步。 但当官的尿性,大家都清楚,千里做官只为财,有这种心理的人,至少占九成以上,坐在位子上捞不到钱,让文官集团非常不爽,但太祖凶名赫赫,让他们心有余悸。 第225章 给人家小鞋穿? 朱允炆登基之后,以黄子澄为首的文官,提出了宽刑省狱的建议,不再用严刑峻法约束天下子民。理由非常简单,圣君当以仁义教化天下,把朱允炆捧到了圣君的高度。 朱允炆被黄子澄捧得晕晕乎乎,就下旨修改《大明律》,把朱元璋规定的很多严厉刑罚废除,删掉了许多死刑条款,同时将都察院改为御史府,由审查刑事案件的机构,改为宣扬教化,反对腐败的机构,主张以德服人。 这样一来,文官们最开心了,贪污腐败、贪赃枉法这些罪名,都成了轻罪,乃至于不予追究。一时间,朱允炆宽厚仁慈,有圣君之相的美名传遍了士林。 注意,这里是士林,而不是百姓! 《大明律》中很多严刑酷罚都是针对官吏的,官吏的主体都是读书人,而当时控制舆论的也是这些人。朱允炆在历史上能够留下很不错的口碑,还有很多人为他殉葬,原因就是让这些读书人受益了。 宽省刑狱的政策受益最大的就是文官,他放开了太祖朱元璋套在文官头上的枷锁,打开了大明文官集团贪腐的潘多拉魔盒。 从建文开始直到崇祯为止,大明文官集团贪腐就没停过…… “打得一手好算盘……”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讲述后,不禁咋舌。 “说起来,为父也是宽省刑狱的受益者……”李景隆苦笑了一番,说道。 这话一出,李云睿瞬间明白了李景隆的意思。 白沟河之战,李景隆五十万大军被朱棣击败,丧师辱国,依律当斩,至少是削爵,但李景隆仅仅被召回南京,却并未治罪。御史大夫练子宁、宗人府经历宋征、御史叶希贤纷纷上疏,认为李景隆“失律丧师,怀贰心”,应予诛杀。黄子澄惭愤不已,请求诛杀李景隆,以谢天下,建文帝对此一概不听。 “看来我们曹国公府还受了朱允炆的不少恩惠……”李云睿说这话时,有些不好意思。 “也不能说是恩惠,当时朱允炆急需笼络勋贵和武将,如果他对为父下狠手,恐怕皇帝能提前两年上台。”李景隆表示并不领情。 政治,果然处处是算计,你算计我,我算计你,皇帝算计群臣,臣子算计皇帝,李云睿的头有点大。 “朱允炆登基伊始,就自毁长城,将自己摆到宗室、武勋、淮西文官的对立面,这是自取灭亡啊!”李景隆看着一脸目瞪口呆的李云睿,说道,“所以,当皇帝起兵时,淮西派的勋贵、将领和文官,就默契的达成了一致,出工不出力,任由两人争斗……” “所以,你率军攻打北平时,瞿能要攻下城门你及时叫停;白沟河大战,朱老四被围了,你就放水让救兵去救他?”李云睿又回到了两人今天最初讨论的问题上。 “也是,也不是!”此时李景隆脸色略带一点愧色,说道,“作为武勋,哪个不想证明自己的能力,为父率领五十万大军,以全国之力对阵一隅之地,即使不能取胜,也不至于败得很惨。” “瞿能此人,少时从军,善骑射,作战勇猛且经验丰富,以雄才大略之名,闻于朝野。但为人非常倨傲,看不上为父,常在军中说为父是纨绔子弟,寡谋而娇,色历而馁。身为副将,却不肯听为父的调遣,很多时候愿意自作主张,单独行事。” “啧啧啧……”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解释,不禁咋舌。难得李景隆这么高评价一个人,看来瞿能此人的确有实力,说道,“所以你就给人家小鞋穿?怕人家立下大功?” 瞿能的父亲瞿通,是跟随朱元璋打天下的铁杆心腹,大明建国后,瞿通先后被封为凤阳卫指挥使,大都督府佥事。瞿通去世后,瞿能子承父业,接任四川都指挥使,数次出兵平定西南蛮民叛乱,还和蓝玉一起平定了月鲁贴木儿之乱,和沐英联合击败了缅甸军队。 由此可见瞿能的实力,确实如李景隆所说。 朱允炆下令李景隆带兵出站时,紧急从四川征调能征善战的瞿能,带兵前去北平助战,算是帮李景隆查缺补漏。 李景隆自洪武十九年袭爵,一直在湖广、陕西、河南等地,帮朝廷练兵,但他没有实战经验,临阵指挥肯定不如瞿能。 “为父岂是那种心胸狭窄之人……”被李云睿鄙视了,李景隆开始辩解起来,说道,“朱允炆赐为父便宜行事之权,如果怕他立功,可以随便找个理由,将他拿下便是,为父何须给他穿小鞋!” 李云睿听了这话,打死都不信,很隐晦地翻了翻白眼。 “当日瞿能未经我的允许,私自带着其子瞿郁、瞿陶,领了一千余人,借黑夜之机,乘张掖门守军不备,攀登到城墙之上,砍断了城门的绳索。瞿能带领的人很少,无法继续前进,他就派人回大营报信。”李景隆开始回忆起当时的情景,眼神中带有一丝迷离,说道,“为父接到信报,已是夜深人静,怀疑有诈,没有及时派出援军。世子朱高炽当时快速组织了反攻,瞿能带兵退回了大营。当晚,世子命人将北平城用水打湿,正值天寒地冻,滴水成冰,第二天早晨城墙已经结冰……” “那为何世人都说你嫉贤妒能……”李云睿还是有些怀疑,李景隆是在给自己开脱。 “白沟河之战,我令瞿能父子率先出战,督师奋战,与燕军正面对阵,所向披靡。皇帝下令兀良哈三卫的一万精骑布阵,直冲瞿能的中军,双方大战一个多时辰。” “后来双方久战不下,皇帝亲率数千精骑,突然杀入左军,准备左右夹击瞿能。为父亲率三万步骑,准备抄燕军后路,双方大战正酣之时,一阵怪风刮来,将为父的大纛刮断,导致军心大乱。” “皇帝乘风纵火,彼时烟焰涨天,为父无法收拢军队,士兵乱作一团,只能各自突围回撤。瞿能父子见军阵大乱,便主动驳马迎敌,驰入阵地,希望掩护大军主力回撤,结果被高阳郡王乘乱击落马下,其子瞿陶也不幸被杀!” “算上去,瞿家父子也算是为父的救命恩人。我本就是败军之将,多担一个嫉贤妒能的罪名,成全一下瞿能的威名,又有何妨……” 李景隆说完,长吁了一口气,眼神中泛起一丝泪光。 这算是悔恨的眼泪?李云睿有些怀疑…… 第226章 乱,乱得一塌糊涂! 不过李景隆的讲述,听上去倒是合情合理,李云睿不好质疑。 “五十万大军,白沟河一役就全军覆没?”李云睿揉了揉鼻子问道。 “瞎扯什么?就是五十万头猪,想杀掉也不是一件易事!”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这话,有些气结,说道,“白沟河大战,只有瞿能的两万人和为父的三万人出战而已,当时瞿能旋风骤起,刮断为父的大纛,导致大军失去战意,皇帝命人高喊‘南军已败’,带兵乘机猛攻大营,被我安排驻守大营的平安,被成国公朱能所伤,整个大营的几十万士兵彻底溃败,各自逃散。白沟河一战,死伤大约十万余人,其中相当一部分是随军的民夫。” “此乃天亡朱允炆,非战之罪……”李云睿听了之后,苦笑道。 古代打仗双方摆出阵型之后,以旗帜为指导,以金鼓为号令,军旗所指,便是进攻方向;鼓声响起,便是行进或是冲锋;金声响起,便是停止或者收兵。战火一起,对阵双方最精锐的力量,最喜欢干的事就是“斩将夺旗”,由此可见,旗的重要性。 而帅营的大纛,乃是军旗之首,是整个军队核心,大纛立,则军心汇聚,稳如泰山;大纛倒,则军心涣散,不堪一击。 大战之时,李景隆的大纛被骤起的旋风刮断,以致军心不稳,导致大军溃败,这战败的责任,其实真不能怪到李景隆的头上,只能说是天意弄人,连老天都在帮朱棣。 不过十万人的伤亡,这伤亡人数也是够离谱,人命,在两军大战之时,犹如草芥一般,不值钱!李云睿看着李景隆说出这个数字时,面目冷冰冰地,丝毫不带任何感情。 “如有天助啊……”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感叹道。 的确如此,改变战争成败的因素有很多,但被一阵旋风改变战争结局的案例,恐怕屈指可数,这风也就能赶得上拯救日本的那两次飓风,当年忽必烈下旨征伐日本,大军渡海时,遇到了飓风,结果全军覆没。自此之后,日本有了神风的传说,某敢死队就用这个来命名……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天命所归’?”李云睿咋了咋舌,摇了摇头说道,“以前我一直不信,看来能当皇帝的人,恐怕不仅仅是靠自己奋斗,老天爷也在无形中帮了很多忙……” “天子,受命于天!自然会得到上苍的眷顾……”李景隆撇了撇嘴,说道。 “好吧!老豆,你说的有道理!”李云睿不想跟李景隆掰扯这些,毕竟他接受的教育告诉他,旋风只是一种普通的自然现象,而不是老天爷在帮某人。于是叉开话题问道,“那么,淮西派是如何决定推朱棣上位的?” “这种事如何决定?全靠大家彼此的默契!”李景隆笑了笑说道,“一个眼神,一个动作,一句无关紧要的话,就能让大家相互了解彼此的心意……” …… 这话怎么说的?李云睿有些不明白。默契?默契是个什么东西?这东西太玄乎了,万一理解错了,岂不是耽误大事? “当时皇帝举起大旗造反,朱允炆急招在京文武大臣,朝会之前,大家在洪武门外等待上朝时,魏国公徐辉祖对着众人说了一句‘这天要是刮北风就舒服了’,在场淮西派的许多人纷纷点头同意,大家就此达成了一致。”李景隆讲起了当时的情况。 这天如果吹北风就舒服了?这话有什么玄机?怎么就凭一句话就达成了一致?还有,徐辉祖这老家伙不是坚定地反朱棣吗?要不然也不会被削爵圈禁在家啊?怎么会是他提出来要扶朱棣上位?一连串的问号,出现李云睿的脑中,他有些懵圈。 朱棣在北平起兵,倒是可以理解成北风;舒服,应该就是会改变当时的政治氛围,一旦朱棣上位,肯定会对浙东派进行下死手,这样淮西派就会有翻身的机会。 李云睿将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虽不中,亦不远矣!”李景隆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当时正值酷暑,天气酷热,魏国公这句话看似在说消热之法,其实就是在征求大家的意见。这句话有两层意思,一层是皇帝起兵后,朱允炆必然会重新重用淮西派,淮西派在朝廷的影响力会增加;另一层就是你所说的意思。”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果然,官场不是人混的,一句话里面,曲里拐弯地包含着这么多意思,还让人抓不住把柄。 如果有人当时将这句话禀报给朱允炆,朱允炆也没法给徐辉祖定罪,人家就希望天气凉快一点,不很正常吗?至于为什么是北风,而不是南风、东风?因为只有北风才能带来凉意啊! 徐辉祖这话,真是滴水不漏,四平八稳! “所以你们跟朱老四打仗的时候,就到处放水?”李云睿挠了挠头发,问道。 “瞎说!跟皇帝作战时,除了不能抓他、不能杀他之外,战场之上,淮西派的诸将从来不会手软!”李景隆一口否定了李云睿放水的说法。 李云睿又有些迷糊了,既然淮西派准备让朱棣上位,为什么打仗时,还对朱棣下死手?难道不应该处处放水,手下留情吗? “如果我们放水,放任皇帝一路顺顺利利、轻轻松松得上位,他就不会知道淮西诸将的本事,也不会知道淮西派的实力。只有让他吃到苦头,吃尽苦头,皇帝才会知道,淮西诸将乃是国家柱石,不可轻易放弃。” “还有一点,如果淮西诸将处处放水,手下留情,如果你是皇帝,你上位后,能对这样的首鼠两端、怀有二心的人放心吗?敢用吗?”李景隆给李云睿解释道。 李云睿听了后,点了点头,好像蛮有道理的,仗该怎么打就怎么打,除了朱棣不能动、不能伤之外,绝对不放水。即便最后降了,这样的对手也会被人尊重。 靖难之役的背后,从来都不是简单的胜负之争,都是无数的政治算计。 朱允炆算计宗室,朱棣算计朱允炆,文臣算计朱允炆,淮西武勋算计朱允炆、朱棣、文臣…… 你算计我,我算计你。 乱,乱得一塌糊涂! 第227章 大明最肥的一块肉 “老豆,我再问最后一个问题,淮西派和浙东派在朝廷对立,背后在争什么?”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今天听了无数的秘辛,受到的冲击比较大。 “没想到我儿聪慧至此,居然能想到这一层!”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问话,竖起了大拇指。 李云睿之所以这样问,原因很简单,武侠小说有云,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探究发生纷争的原因,无非是利益二字。 无论是原始人争夺食物和交配权,还是现代人争夺升职加薪和领导表扬,所有的纷争,都是为了利益考量。 什么淮西派、浙东派,淮南派,浙西派,这些派系的形成,肯定是为了某些利益,而不单纯是为了在朝堂上,谁压谁一头。 既然淮西派和浙东派在朝廷上对立,必然是有利益冲突,而且其中的利益还不小,否则不至于到剑拔弩张、生死相向的地步。 因此,李云睿才提出了这个问题。 “你可知道,大明最肥的一块肉是什么?”李景隆看了看李云睿,笑着问道。 最肥的一块肉?李云睿听了之后,仔细琢磨起来。 大明这种穷得只剩裤衩子的地方,能有什么肥肉? 自古以来,朝廷的收入无非就是人丁赋税而已,除此之外就是盐、铁、茶、马之利,再接下去商税;朝廷的支出就是官员、士兵的俸禄,剩下的就是军需粮食。至于民间的最大财富,无非也就是盐、铁、粮食的贩卖。 人丁赋税,这是朝廷的,谁也动不了;茶、马之利也是都被朝廷控制,可以走私,但风险极大,驸马欧阳伦的下场,就是一个例子;官员都是朝廷下发,至于士兵的俸禄,除非将领吃空饷,否则捞不到好处,文官也拿不到好处。 这些对于浙东派和淮西派来说,都不算重大利益,用不着你死我活地争抢。 剩下的就是盐、铁、军需、粮草。 太祖朱元璋放开了铁器生产,不再实行专卖制度,冶铁成了普通百姓自己可以干的事情了,官员根本插不上手,除非他们想冒险把铁器卖给蒙古人,这种收益算不上高,但风险特别大的生意,恐怕淮西派和浙东派都看不上。 “盐、军需、粮食?”一通分析之后,李云睿说出了自己的答案。 “以你的阅历,能想到这一步,已经是难能可贵了!”李景隆一副老怀安慰的表情,笑了起来,说道,“你有没有想过,这三者之间,有什么联系?” 联系?三者之间的联系?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提问,紧皱了一下眉头。 盐、军需、粮食,这三者之间能有什么联系? 自大明开国以来,盐政就采用“边中海支”的开中法专卖制度,即盐商在九边缴纳粮食,换取食盐运销资格——盐引,这就是“边中”;拿到盐引之后,到朝廷在海边的盐课提举司或者都转运盐使司支取海盐。简而言之就是用粮食换盐,不用出钱。 因此很多人在边塞地区的商人,就在九边租用了大量的土地种粮,粮食成熟后,直接交给边军来换取盐引,这群人就是后世晋商的雏形。 这段历史,李云睿略微了解一些。 这些粮食,就成了军需的组成部分,而军需除了粮草,还有武器、服装,但这些物资都是由工部和兵部来完成的,武勋想抢也抢不过去。 至于粮食,各地的赋税要运到当地的预备仓,大部分会运到南京附近的官仓。 所谓预备仓,也叫常平仓,始自西汉,是为了调节粮价,储粮备荒以供应官需民食而设置的粮仓,洪武三年,明太祖朱元璋命州县于四乡各置预备仓,“出官钞籴粮贮之以备赈济,荒年借贷于民,秋成偿还”。预备仓成了有明一代的定制,取代了常平仓。 而官仓也有正仓、太仓、军仓、义仓之分,正仓、太仓供应官禄,军仓供应兵饷,义仓则是用来赈灾,当然这些仓廪的功能也有交叉,不足时,就从其他仓库调运。 除去赋税,剩下的粮食都被民间的商人收走,低买高卖,赚取利润。 盐、军需、粮食这三者之间的联系,也就是粮食了。 粮食在大明到处可见,如果淮西派和浙东派要是为了争抢粮食,打得你死我活,争得不可开交,这点说出来,打死李云睿也不信。 除此之外,这三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呢?李云睿再次陷入了沉思。 突然之间,李云睿脑海中闪过一个模糊的想法,但又不敢肯定。 李云睿回想起了在后世,有一部特别火的片子,叫做《李卫当官》,里面有个一个故事情节,西北战乱,国库空虚,当时朝廷最主要的财政来源就是淮扬的盐税,但太子党上下其手,和盐商勾结,私下里贩卖盐引。 李卫受四皇子胤禛所托前往扬州,军师任先生给他出了个主意,让李卫只身打入漕帮,获得漕帮帮主的信任,然后揭开了太子党的贪腐大案。 无论是粮食,还是盐,都要运输。在古代大宗货物的运输,除非大军征战走陆运,其他的大都靠水运,水运有两种方式:漕运和海运。 漕运主要利用内河河道进行运输,海运则是从利用外海海道进行运输。 “老豆,莫不是海运与漕运之争?”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淮西派就在淮河边上,而淮河水系在内陆来讲四通八达,是古代水运的主力;至于浙东派,一听这名字,就是浙江沿海的人,他们对海运及海外贸易拥有极大的热情,太祖朱元璋下令片帆不得下海,肯定是浙东派希望打破这一壁垒。 “我儿以后,必有一番大作为!”李景隆见李云睿很快给出了答案,老怀安慰般的笑容,浮现在脸上,说道,“双方的争斗就是为了漕运!” 漕运?为什么没有海运?李云睿有些纳闷地看着李景隆,浙东和淮西两派居然为了漕运争个不停?这没道理啊…… 第228章 漕河运粮 “自古以来,漕运关乎国储重计,一国之大政莫重于漕河,攒运漕粮,疏浚漕河,修举漕政……”李景隆开始给李云睿讲解起来。 自古以来,漕河运粮就是朝廷最重要大事。 远的不说,隋炀帝杨广下令开凿大运河,就是为了把江南的粮食运到关中地区。隋朝的大运河是修到洛阳,然后从洛阳经黄河、渭水转运到长安。 京杭大运河是元朝时,郭守敬主持修建的,目的就是为了把江南地区的物资运送到元大都,也就是北平。朱元璋称帝,定都南京,京杭大运河就废了。朱棣上台后,迁都北平前,就下令疏浚通济渠,将京杭大运河恢复了。 此时,通济渠还没被疏通,大明漕运的主要范围在南直隶、浙江、湖广、江西、以及山东和河南的一部分地区。 漕运不仅仅关乎江山社稷,里面还有无数的利益。 运粮过程中,有一定量的损耗,除了人吃马嚼,纤夫拉船,还有运船倾覆、沿途劫匪打劫,除此之外还有官员的贪墨,这个损耗量很大,有时候能占到漕运数量的三成。按照朝廷的要求,漕运粮草必须按规定数量缴付,因此粮草起运之前,各地官员都会多备一部分,防止出现意外。而多出来的这三成,就有百万石之多,换成银子也有百万两!一年百万两,十年、百年呢? 除此之外,还有疏浚漕河,换个词说治河!自古以来修路治河,都是官员贪墨的主要手段,这个懂的都懂。每年朝廷修河、治河的银子几百万、几百万两地往外扔,水灾却年年发生,原因无他,银子都被各路官员分了,这些工程大都成了豆腐*渣工程。 还有,如果谁掌握了漕运之权,就等于控制了全国各地物资的运输,商业的往来,相当于间接控制了整个国家的经济。 我qnmlgb的,果然大家层次不一样,考虑的问题都不是一个层面的,李云睿听完李景隆解释,心里唯一的想法。 漕运,在李云睿眼里,就是两个字而已,最多也就是一种运输方式,没想到里面还有这多门道。 “所以,争来争去就是为了钱?”李云睿揉了揉鼻子,说道。 “除此之外,你觉得还能为了啥?”李景隆苦笑道。 千里当官只为财,古人诚不我欺。 “也就是说,如果我现在拿出了玻璃来,也会成为淮西派和浙东派争抢的目标?”李云睿苦笑道。 “现在浙东派你可以不考虑……”李景隆又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伸了一下懒腰,说道,“皇帝登基后,浙东派的领袖人物都被他屠戮一空,浙东派现在是一盘散沙。” 李云睿听了这话,长舒了一口气,心道还好,还好。 “好在玻璃的生意,你照顾了宗室、淮西和北平武勋三大势力,任何人想拿这个说事,都会被挡回去……”李景隆笑了笑说道。 册那,没想到歪打正着了,李云睿拍了拍胸脯,有些心有余悸。 “但是淮西派貌似只有我们家和徐家,别人会不会有意见?”李云睿想了想之后,有些心不安,问道。 “不会的!”李景隆自信满满的说道,“玻璃的利益,看似是李家和徐家独占,但我们会想在其他方面,扶持和帮助淮西派的兄弟,这点你不用担心。” “明白!”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从李景隆书房走出来的李云睿,只想竖起两个中指,凸(艹皿艹)凸。 果然做生意和做官的思路完全不一样,生意人讲究赚取最大化的利润,做官则需要利益均沾、站队选边。 看来以后要多向老豆请教一下,比较他在官场混了快二十年了…… “秋香,少爷我是不是很没用?”回到自己屋子里,李云睿躺在秋香腿上,闭着眼睛享受着秋香和冬雪的按摩服务,有些郁郁地说道。 “少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这世上,有几个比少爷厉害的人,一下子就赚了几十万两银子!”秋香轻轻地揉着李云睿的太阳穴,轻启贝齿,缓缓回道。 “冬雪,你说少爷笨不笨?要说实话……”李云睿扭头看向冬雪,问道。 “瞎说,少爷是冬雪见过最聪明的人……”冬雪给李云睿捏着胳膊,小迷妹一般眼神,出卖了她。 “唉……”李云睿听了之后,知道大家谈话不在一个频道,问了也是白,无奈地叹了一口气。 “少爷,今天又有几个会员来定旗袍了,有一百多两进账!”秋香看到李云睿有些不开心,就开口说道。 “那要恭喜你了!你已经步入小富婆的行列了,赶紧存到银行里去。”听到挣钱了,李云睿就开心,一百两也是钱,蚊子腿也是肉啊,于是说道,“等少爷我落魄了,冬雪你两个记得要包养我啊!” 冬雪一听这话,赶紧说道,“少爷,你怎么会落魄呢?呸呸呸,坏的不灵好的灵,童言无忌……” 秋香听了李云睿的话,脸上也是愁云满面,这是李云睿第三次在她面前说了,前两次都是说曹国公府将大祸临头,这次说落魄。 眼见着李云睿最近一系列反常的行为,秋香心里猜测,曹国公府肯定要发生什么大事,这大事搞不好真像少爷说得那样,会削爵圈禁。 “少爷,真会遇到大难吗?”秋香有些战战兢兢地问道。 李云睿看着秋香的脸色,估计小姑娘心思沉,把自己的话记心里去了,不像冬雪没心没肺,有吃有喝就满足了。 “放心,一切有少爷在,天塌下来,有少爷顶着!肯定不会伤到你们俩!”李云睿用手捏了捏秋香的小脸说道。 “少爷……”秋香见李云睿又开始轻薄自己,有些赧然。 “好了,好了!睡觉,睡觉!”李云睿打了一个哈欠,从秋香腿上滚到了枕头边,钻进了被窝里,躺好闭上眼睛,今天太累了。 秋香和冬雪两人见状,赶紧吹灭蜡烛,脱下衣服,上了床。 第229章 那个老头耍无赖吗? 第二天早上,李云睿醒来时,已经日上三竿。 洗漱完毕,吃好早饭,李云睿爬在桌子上研究起图纸来。 过了一会儿,李桑海从外面跑了进来,说道,“少爷,刘二磊、胡刚来了!” “让他们进来啊!”李云睿头也没抬,从手袖中拿出了金忠的腰牌,扔给了李桑海,说道,“你拿着这个腰牌,去工部右侍郎金忠金大人府上,把腰牌送给他,如果他家给你钱,你就拿走去银行存上;如果他们不给,你也不要问,走就行了。” “是,少爷!”李桑海将腰牌收了起来,然后退出了李云睿的书房。 不一会儿,刘二磊和胡刚两人走了进来。 “见过世子。”刘二磊一进门,就冲李云睿躬身施礼,说道,“少爷,您找我们有啥事?” “懂建房吗?”李云睿抬起头来,看了看两人。 “建房?少爷要建什么样的房?按什么规制建?”胡刚开口问道。 “规制?什么意思?”李云睿听了胡刚的话,有些懵圈。 “按照《大明会典》,公侯前厅七间或五间,两厦九架造,中堂七间九架,后堂七间七架;门屋三间五架,门用金漆、及兽面摆锡环;家庙三间五架,俱用黑板瓦盖,屋脊用花样瓦兽,梁栋斗拱檐桷用彩色绘饰,窗枋柱用金漆、或黑油饰,其余廊庑库厨从屋等房、从宜盖造,俱不得过五间七架;一品二品厅堂五间九架,屋脊许用瓦兽,梁栋斗拱檐桷用青碧绘饰;门屋三间五架,门用绿油、及兽面摆锡环……”胡刚开始讲述起来。 专业人士啊…… 李云睿听着胡刚嘚啵嘚的讲着建房的规制,竖起了大拇指,没想到建个房子还有这么多规矩,什么叫等级森严?这就是明证。 封建社会果然不是人呆的地方…… “那啥,胡刚,别说了!”李云睿开口阻止了胡刚,说道,“少爷我要建工厂,不是住的地方!” “工厂?”胡刚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少爷,工厂是什么?” “呃……”这一问,倒是把李云睿问倒了,后世普遍叫的工厂,在大明应该叫什么来着,着实让李云睿费了一番脑筋,终于想了起来,说道,“作坊!就是作坊!” 胡刚一听,点了点头,算是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于是说道,“少爷,作坊建起来很简单,用木头搭好框架,然后用木板钉起来……” 李云睿听了之后,想哭,这妥妥地是建造小作坊啊!“胡刚,我要建一座玻璃作坊,防火是第一位的……” 听李云睿这么一说,胡刚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李云睿招招手,示意二人上前,然后用手指着自己画的图纸,开始给两人解释起来。 “这是主厂房,要用砖结构……” “这是窑炉,要用耐火砖……” “这里要预留煤气管道……” “这里是煤气发生炉,一定要远离人群……” ………… 胡刚和刘二磊两人,看着李云睿画得图纸,听了李云睿的讲解,有些晕晕乎乎,时不时地问一些从来没听说过的名词,到了最后已经是一脑袋浆糊了。 “大致的规划就是这样,里面有很多技术细节,我来安排人解决,你们两个先把主厂房和外面的围墙建好!”李云睿解释完之后,抬起头来,说道,“你们先去找孙先生,要一万两银子,招一批农闲的百姓,把地平整好,地基打好,材料该定的定,该买的买,不要怕花钱。” “是,世子!”胡刚和刘二磊两人拿起了主厂房和围墙的图纸,一脸懵圈的出了李云睿的房间。 “老刘,世子说什么,你听懂了吗?”刚出门,胡刚就悄悄的问刘二磊。 刘二磊一脸苦笑,摇了摇头。 “哎,这可怎么办啊?”胡刚打开手里的图纸,哭丧着脸说道。 “按理来说,老胡你是建房的高手,怎么会不懂世子在说什么呢?”刘二磊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建宅子我在行,世子说的这个厂房,我见都没见过……”胡刚长叹了一口气。 “不行,我们在找工匠的时候,多找几个行家里手吧,反正世子给的银子够!”刘二磊想了想,说道。 胡刚低头思索了一下,貌似只有这样才能完成世子的安排了,于是点了点头。 屋内的李云睿,则在专心致志地研究他的煤气发生器。 制造玻璃,最主要的是燃料,在后世燃料有很多种,比如说重油、煤气、煤焦油、天然气、电等等,但在大明,这些东西统统都没有。 大明的主要燃料就是木炭、木柴、草和煤,煤的使用量还很少。如果选择用木柴和草来做燃料,连想都不用想,肯定达不到温度;如果选用木炭,玻璃的成本就会高很多;煤做燃料肯定不行,因为里面的杂质太多。 所以李云睿准备用煤气,煤气的制造方法很简单,就是将煤隔绝空气加热蒸馏,煤干馏的产物是煤炭、煤焦油和煤气。之所以选择煤气,因为这是对设备要求最低,工艺最简单的燃料制造方法,同时副产品也可以卖钱。 在后世煤化工产业,从前期的煤开采到后期的塑料、纤维,那可是养活了几千万人的行业。 至于污不污染大气环境?李云睿可没想那么多,等挣了钱之后再说吧。 “少爷!”不知道什么时候,李桑海从屋外走了进来,悻悻然说道。 “桑海,怎么了?”李云睿抬头看着李桑海一脸不乐意的样子,有些诧异。 “少爷,我去了金大人的府上,把腰牌还给了他们,他们家的管家只给了我五两银子……”李桑海郁郁地说道。 “五两?那个老头耍无赖吗?”李云睿有些纳闷,金忠赌输了五百零五两,给自己个零头算是什么意思?不认账吗? “他们家管家说,金大人留下话,天灯带人上天没有先例,他要看到实物才能付钱!”李桑海觉得很郁闷,难得李云睿交代他办事,结果办成了半吊子,丢人啊。 第230章 万户 我尼玛,金忠这老头不讲武德啊,做人怎么能这么无耻,连小孩的钱都赖账!李云睿对这年代士人的道德修养产生质疑。 “桑海,我昨天让你找密不透风的布料,现在马上安排人手找,不管花多少钱,三天之内给我找到,没有实物,有方法也行!”李云睿怒了,太特喵的不要脸了,堂堂一个工部右侍郎,居然跟一个孩子耍混蛋。“还有,把金老头赖账的事情传出去,记住一定要大张旗鼓的传,就说金老头欺负小孩子,打赌输了不认账,非正人君子所为!顺便告诉大家,少爷我准备斥资五万两,打造一个飞天的工具,诚邀天下英雄加入!” ……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桑海一时竟无言以对。 这是什么操作?一言不合就花钱,出手就是五万两,有钱也不能这样花…… “少爷,要不您再考虑考虑?”李桑海瞄了李云睿两眼,小声说道。 “需要你教少爷我做事?”李云睿一拍桌子,怒气冲冲地说道。 “少爷息怒,小的只是希望少爷从长计议,如果少爷生气金大人不认账,小的再去金家要一次……”李桑海抓耳挠腮地解释道。 李云睿当然不是真的发怒,只是借机发挥而已,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他正愁找不到败家的路子呢,金忠就顺手送来了机会。 飞天,多高大上的项目,历朝历代恐怕有很多人都想飞到天上去看看吧,只是没有成功的而已,至于能花多少钱,谁知道呢?即便在后世,飞天都是吞金巨兽,几亿、几十亿投进去,搞不好,连个浪花都翻不起来。 另外,李云睿让李桑海坏金忠的名声,就是要造成金忠和曹国公府敌对的状态。像金忠这种读圣贤书的正人君子、道德典范,是不愿意公开陷害对手的。 李家遭难时,朱棣安排人手弹劾李景隆,作为心腹的金忠肯定在朱棣的考虑范围之内。如果金忠提前背负上一个与曹国公府有仇的名声,他弹劾李景隆就有公报私仇之嫌,会被士林笑话…… 而李云睿还是个孩子,怎么作都不会有人笑话…… 一举两得的事情,为什么要放弃呢? “少爷是差那五百两银子的人吗?”李云睿继续佯装发怒,两只手在空中张牙舞爪地挥舞着,说道,“少爷在乎的是面子,国公府的面子岂是金老头能驳的。少爷我就要造一个带人飞天的天灯出来,放到金老头面前,赤果果地打一下他那张老脸,让他在南京城呆不下去……” 李桑海听了这话,心里老解气了,毕竟在金忠府上被人用五两银子羞辱了,是个人就不爽。 很快,南京城几个主要街道地繁华地段,一张张告示贴了出来,伴随着告示出来的,还有金忠不认赌账的各种故事版本,什么“少年徒手造彩虹,侍郎无耻赖赌账”、“小公爷妙计飞天,右侍郎诡计赖账”,总之,极尽各种夸张手法,将李云睿描述成了一个悲惨的受害者。 消息也很快传到了金忠耳朵里,气得金忠连桌上的砚台都摔了。 金忠的想法很简单,他觉得李云睿的点子很好,也许真能成功,他希望李云睿能够做一个真正能够带人飞天的天灯出来,算是帮一位前辈了了心愿。 金忠是宁波府鄞县人,年轻时四处游学,曾经去过婺城,也就是今天的金华义乌,在这里他遇到过一个叫陶成的人。 陶成,也叫陶成道,在历史上不是很有名,但他在中国、乃至世界航天史上,确实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他是第一个利用火箭飞上天的人。 金忠遇到陶成时,陶成还是陶家书院的山长,平常闲着没事喜欢研究点东西,还特别喜欢钻研炼丹技术,在一次炼丹时,丹炉发生了爆炸,陶成就转而研究火药和火器了。当时,金忠还跟陶成探讨过关于火器的应用,后来陶成被朱元璋看中,拉到了义军中,金忠就去其他地方游学了。 朱元璋的义军中,有很多火器是陶成发明制造的,受到了朱元璋的奖赏,被封为万户,并赐名“成道”。 两人再次相遇时,是在十多年前,金忠准备北上时,路过南京,拜访了陶成,两人相谈甚欢。 再后来,金忠听到消息,陶成把47个火箭绑到椅子上,自己坐在上面,双手举着风筝,让弟子点上火箭,他想用火箭推力加上风筝的力量,飞上天空。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火箭飞上天后发生了爆炸,陶成被炸得粉身碎骨。 作为老友,对陶成这种作死行为,金忠感到十分惋惜,金忠认为陶成在火药、火器方面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如果陶成还在,大明的火器肯定能够更加厉害。 所以,当李云睿在城墙下面说自己能飞天时,金忠才起了好奇之心。 金忠不给李云睿五百两,其实就是想逼李云睿做一个能载人飞天的天灯,如果这事真能成,他也算帮老友了了一个心愿,算是慰藉陶成的在天之灵。 万万没想到,李云睿一顿组合拳下来,搞得金忠里外不是人,欺负小孩,言而无信! 而李云睿则成了一个赌气的孩子,拿出五万两来,要实现飞天。 这是赤果果地打金忠的老脸! 金忠想到此处,一口老血涌上心头,这个憋屈啊! “老爷,陶公子到了。”金府的管家金福走进书房,看着暴怒的金忠,小心翼翼地说道。 “哦,让陶然进来吧!”金忠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胸中的怒气。 很快,在金福的带领下,一个二十左右的青年走进了书房,这个人就是金忠口中的陶然。 “侄儿明闻见过叔父大人!”陶然进书房的第一件事,就是给金忠请安。 明闻是陶然的字,他之所以叫金忠为叔父,是因为他是陶成的幼子,两家算是世交。 “自己家,明闻就不要客气了!”金忠手虚抬了一下,然后指着自己对面的位子,说道,“坐吧!” “谢叔父!”陶然微微躬身,然后坐到了金忠对面的椅子上。 第231章 战争利器 “明闻,今天叫你来是有一事和你商议。”金忠抬头看着陶然,面带微笑的说道,“曹国公府的世子李云睿,准备花五万两打造一个飞天的工具,这个消息想必你也听说了吧?” “侄儿略有所闻!”陶然点了点头。 “你对此有何看法?”金忠靠在了椅子上,双手十指交叉,放在了胸前,抬头看着屋顶的房梁。 “侄儿听说曹国公府的小公爷,近期得了失魂症,最爱胡闹,居然给丫鬟十万贯开妓院,还当街持刀杀人……”自从陶然听说有人要造飞天的工具之后,非常激动,想参与进去,就特意找人打听了一下。 当陶然听到发起人是李云睿时,顿时大感失望,没办法,最近这段时间,李云睿在南京城里可谓是臭名昭著。 一个毛都没长齐的孩子,居然想学自己的父亲飞天,简直是痴心妄想!自己的父亲研究了几十年,都没有成功,一个小屁孩居然大言不惭地说这种话,简直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还出五万两?飞天,那是钱能解决的事吗? 陶然都想打上门去,扇李云睿两巴掌,问他一句,有钱就了不起吗? 金忠见陶然的脸色不善,就知道陶然瞧不上李云睿,微微苦笑了一下,说道,“明闻,你可曾听说过玻璃和昊天明光镜?” “叔父,这两种东西现在是南京城最热门的东西,侄儿自然是听说过,却从未见过。以侄儿的愚见,多半是以讹传讹、道听途说而已!”陶然挠了挠后脑勺的头发。 昊天明光镜在皇后千秋节上大放异彩,为大众熟知,至于玻璃,只存在于传说中,在勋贵圈子里,现在很多人都在打听玻璃是什么。很多红颜会的会员,在莳花阁中见过玻璃杯,据说洁净无瑕,犹如水晶一般,令人神往;另外据说宁阳长公主府和徐府也有玻璃杯,但很少人见到过。 陶然没亲眼见过,所以在他的理解中,耳听只能为虚,眼见方能为实。 金忠听了陶然的说法,微微摇了摇头,笑道,“玻璃是什么老夫没见过,但昊天明光镜老夫远远地见过一次,也只是如惊鸿一瞥般,没有看仔细。但你婶娘在千秋节上,曾经面对面地见过,你婶娘说昊天明光镜中,人看起来如真人一般,纤毫毕显,比铜镜清晰百倍……” 陶然听完金忠的话,有些愕然,本以为是百姓以讹传讹,没想到是确有其事,陶然不认为金忠会说假话骗自己。 “玻璃和昊天明光镜,都是你嘴中那个得了失魂症的小公爷做出来的!”金忠继续说道。 “什么?叔父不会是在开玩笑吧?”陶然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居然能做出稀世之物。 “这世上奇人异事多了去了,你年纪还小,心胸要宽广一些!”金忠这是在暗中批评陶然自以为是。 陶然自然听得出来金忠的潜台词,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他也不能发脾气,毕竟金忠算是长辈,而且身居高位,只能悻悻然说道,“叔父教训的是!” “我这次找你来,希望你去曹国公府,跟着曹国公府世子学学,看看他是如何制造让人飞上天的工具。”金忠说出了自己找陶然来的目的。 生气归生气,金忠是一个成年人,也是一个久经官场的老人,自然知道生气解决不了任何事,他在意地是飞天工具,作为工部右侍郎,金忠很了解这东西的应用场景——战争利器,无论是侦查,还是攻击,都是超一流的。这一点,陶成曾经跟他探讨过。金忠现在才是工部右侍郎,他还想继续努力一下呢!有些时候,政绩还是要一些的。 “叔父,您认为曹国公府的小公爷能做飞天?”陶然还是有些不信。 “本来我也是将信将疑,但是现在我相信曹国公的世子,应该有八成以上的把握,能够造出飞天的工具来。”金忠苦笑了一下。 “叔父,为何这么有把握?”陶然有些不明白金忠的意思。 李云睿提出利用天灯飞天的方案,从金忠的直觉上来说,可能性应该存在,但具体实施肯定有难度。就像陶成用火箭和风筝送自己上天一样,几乎成功了,结果火药发生了爆炸,导致陶成功败垂成,白搭了自己一条命。 本来他觉得有个五六成的把握,但李云睿的操作一出来,金忠立马觉察出来,李云睿肯定是有相当的把握,才敢这么干,否则自己跟李云睿打赌的事,李云睿肯定不会大张旗鼓地说出来。 李云睿挖了一个坑,自己还跳进去,自己跳进去不说,还给自己挖了个更大的坑,让李云睿抓到机会损自己一把。 五百两银子而已,虽然有点多,身为工部右侍郎的金忠,又不是拿不出来。大江大河都过来了,没想到在一条小阴沟里翻船,这让金忠很无语。 “大型天灯?利用天灯飞天?”陶然听完金忠的解释后,低头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听上去蛮有道理的……” “你带上我的名帖,去曹国公府找李云睿,就说我让你去的就行了。”金忠拿出一份名帖,放到了陶然的面前,说道,“去了之后,要静下心来,不要自视过高,要记住天外有天,人外有人。” 金忠的话都说到这份上了,陶然再不接到,就是不识抬举了,于是陶然赶紧起身,双手接过金忠的名帖,说道,“叔父放心,侄儿定当尽心尽力。” “我跟你父亲相交多年,虽然他已故去多年,但我知道飞天是他毕生的梦想。”金忠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在书房中踱起步来,说道,“我之所以推荐你去,是希望大明第一个飞天的工具,能有你陶家的身影,这样你父亲就算在九泉之下,也会瞑目了。” “叔父的良苦用心,侄儿定当铭记!”陶然听了这话,赶紧深深施礼。 第232章 八卦之心不死 “谁?”李云睿拿着金忠的名帖,有些纳闷。 “一个叫陶然的年轻人,自称金忠世交的子侄。”李桑海说道。 “这个金老头有毛病?我都这么坑他了,他怎么上杆子往我这里送人?莫不是有什么阴谋?”李云睿双手叉在胸前,歪头看着李桑海,眉头紧锁,思索了半晌说道,“桑海,你说这金老头会不会派人来偷师学艺?” “少爷,这我真不知道……”李桑海苦笑着回答。 “也是,金老头是官场老油子,心思歹毒……”李云睿故意恶心到说道,“让那个陶然进来,先聊聊吧!” 李桑海退了出去,李云睿坐在位子上想了想,将冬雪叫了过来。 等李桑海带着陶然来到李云睿的书房时,李云睿正把冬雪按在卧榻上,准备去亲冬雪的脸,而冬雪则一边躲闪一边喊着,“少爷,这样不好……” 很有后世岛国av里面“压脉带”的风范。 一进门看到如此辣眼睛的场面,顿时让李桑海和陶然有些不适应。 李桑海有些晕,自己出去就片刻钟的时间,怎么少爷就化身色狼,干出这般禽兽的事情来了?真是禽兽不如…… 陶然则觉得有些失望,金忠把李云睿夸得跟一朵花似的,结果人如其名,外面传言果真不假,李云睿是一个为了女人连国公府的脸面都不要的人。堂堂曹国公府世子,光天化日之下,竟然行如此肮脏之事,简直,简直不是人…… “咳咳……”李桑海假假的咳嗽了两声。 李云睿扭头看了看李桑海,一脸怒气地样子,而冬雪此时脸色羞红,赶紧趁机挣开李云睿的手,从卧榻上站起来,飞一般地逃进里屋。 进了李云睿的卧房后,冬雪的小心肝,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心里还想着刚才的一幕,少爷差点就亲到自己了,一想到这里,头就埋进了胸口,一脸娇羞的样子,煞是可爱。 书房里,李云睿假装怒气冲冲地样子,双手掐着腰,走到陶然面前,很是嚣张的说道,“金老头介绍你来,你肯定有点本事,跟我说说吧,你都有什么本事?” 陶然是读书人出身,他父亲陶成好歹也是正四品的“万户”,虽然后来这个职位被取消了,但好歹算是武将体系中的一员,和曹国公府也算同源。 因此李云睿这种嚣张的态度,让陶然觉得很不爽,于是开口怼道,“这就是曹国公府待客之道?” “哟嚯,看你打扮就是一个白身,态度还挺嚣张啊?”李云睿来大明后,除了梅瑾瑜,还没人敢这么对自己说话,顿时对眼前人起了好奇之心。 “礼尚往来,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陶然的态度非常傲气。 还拽上了…… 当老子没学过国学是吧?李云睿心里这个气啊,说道,“子曰,非礼勿视,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动。刚才我正和侍女进行一项非常严谨的科学研究,你就匆匆闯进来,让我们的研究功亏一篑……” 科学是什么,陶然并不知道,但研究两个字,他还是懂得。 明明在调戏自己的丫鬟,居然被李云睿说成研究,李云睿还胡搅蛮缠般地兴师问罪,这语气让陶然很郁闷…… “算了,算了,看在你也是第一次来的份上,我大人大量,不跟你一般见识了!”李云睿自顾自地回到了座位上,说道,“这位陶先生,给你个机会,介绍一下自己,给我一个留下你的理由!” 陶然听了这话,有些胸闷,想发飙!但忍住了,毕竟眼前这人是曹国公府的世子,自己得罪不起,而且自己还身负重任而来。 深吸了一口气,陶然开口说道,“小公爷容禀,在下陶然,乃是浙江婺城人士,家父乃是万户陶成道。工部右侍郎金忠乃是……” “等等!”李云睿听了万户两个字之后,脑海中突然间想起了什么,出口止住了陶然做自我介绍。 万户陶成道?怎么这么熟悉。 陶成道?历史上没这号人物啊…… 万户…… 万…… 突然间,一道亮光闪过脑海,我去,不是那个万户吧?李云睿终于想起来了。历史上世界航天第一人,大名鼎鼎的大明万户,自己把自己玩死的飞天人。 “你爹是不是自己把自己炸死了?”李云睿抬起头来,看着陶然,开口问道,“啊,呸呸呸,骚瑞,错了,错了!你爹是不是造了个火箭,准备飞天,结果火箭在空中炸了,你爹不幸身亡了?” 陶然看着眼前的这个少年,不知道该如何回复他。 什么叫“你爹自己把自己炸死了”?这是人话吗?当着儿子的面,拿他父亲的死因开玩笑,这是正常人能干的事吗? 好在李云睿后面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李云睿说话的艺术,还有待加强。 不过李云睿也是无心之失,毕竟后世浏览帖子时,看到陶成坐着火箭飞天把自己炸死,当时正在吃饭的他,一口饭直接喷在电脑屏幕上,后来自己拿纸擦了好久,才把屏幕擦干净,因此记忆深刻! 他就是好奇,想问一下当事人,是什么样的勇气和理论,竟然让陶成想出了这主意…… 好吧,当事人已经狗带了,问问当事人的儿子也是可以的。 但凡有一口气在,八卦之心不死! “家父确实在乘坐火箭之时,不幸身亡……”陶然脸色非常难看地回道。 “哎呀呀!同志你好!”李云睿站起来,走到陶然面前,伸出手来,紧紧握住了陶然的手,使劲的晃了起来。 李云睿太激动了,连同志这种话都说出来。不管怎么说,李云睿对万户陶成道还是充满敬意的,在科学探索的道路上,从来都不是坦途,肯定是荆棘丛生、险象环生,很多人在这个过程中,都献出了宝贵的生命,陶成道就是其中的一位。 虽然后世人常说,没有正确理论指导的实践,不亚于蛮干。但平心而论,理论是哪里来的呢?很多理论都是经过无数的实践,才总结出来。 第233章 召唤出正义 这是什么意思?陶然被李云睿这么一搞,有些懵圈。 “陶兄,令尊的火箭你能做吗?”李云睿搓着双手,瞪大双眼,看着陶然。 “回小公爷,火箭做起来很容易,但材料都是朝廷管控,况且私造火器乃是大罪……”陶然揉了揉鼻子,有些为难地说道。 李云睿造火器,朝廷拿他没办法,毕竟人家有一个曹国公世子的名分在;陶然要是私下造火器,一旦被查出来,铁定就会活不了。 大明不禁弓、箭、枪、刀、弩,但马、甲、傍牌、火筒、火炮、旗、纛、号、带在被禁之列。敢私藏者,一件杖八十,敢私造者罪加一等,杖一百,流三千里。 火箭属于火炮的一种,妥妥的杖一百,流三千里。 册那,李云睿听了陶然的解释后,心里暗骂,白瞎了自己激动的心情。 “陶兄平时喜欢玩火器?”李云睿平复了一下心情,拉着陶然坐到了卧塌上。 “平时跟着兄长和几位师兄学过一些。”陶然防范心里很严重,一个勋贵想造私下火器,问题很大啊,自己可能行差踏错,否则搭上性命不说,搞不好还得连累家族。 “你们现在的火器还是一硝二硫三木炭吗?有没有加点白糖,制造个大伊万什么的?”李云睿对大明火器的现状不是很了解,想通过专业人士了解一下。 别看陶然年纪不大,他父亲在陶然五六岁时,就飞天了,没有教过陶然关于火器、火药制造的知识,但陶然从小就跟着他的兄长和师兄们一起生活,这些人天天跟火器和火药打交道。从小耳濡目染,对火器和火药的造诣已经很深,可以妥妥地说,他是一位非常专业的火药火器专家。 李云睿的话一出口,作为专业人士的陶然心里大惊,看着李云睿年龄不大,一出口就将火药的材料说了出来。于是很紧张地说道,“小公爷,你这话什么意思?还要加白糖,大伊万是什么意思?” 呃,这下轮到李云睿傻了,话说顺嘴…… 后世黑市上有江湖传言,一硝二硫三木炭,派出所里站一站;加点白糖大伊万,被告席上听审判。但凡有人集齐了这些东西,就会像集齐七龙珠一般,就能召唤出正义,走向犯罪的深渊。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云睿有些尴尬地说道,“陶兄,能否给我讲一下大明火器的现状,我非常感兴趣!” “小公爷,这个事情,我们以后有的是时间谈!”陶然没有接李云睿的话茬,反而开口问道,“小公爷能否把加白糖一事,给在下解释一下?” “呃……”李云睿面露难色,低下头来,咬了咬嘴唇。他在考虑,要不要跟陶然讲一下白糖的战略价值。 李云睿心里很清楚,明朝是中国武器发展史上的一个重要阶段,由冷兵器时代向热武器时代转型。在这期间,大明制造出了上百种火器,尤其是鸟铳更成为了制式兵器。 后世人天天吃、随处可见的白糖,除了作为食品之外,在战时,可是有一些非凡的作用,可以作为医疗用品,可以制作酒精,乃至可以制造大伊万——将白糖和硝酸钾按照不同比例混合,可以出制造发射药和烈*性*炸药。 这也就是“被告席上听审判”的缘由! 白糖能制造大伊万,是李云睿给自己留得后手,如果到时候朱棣真得准备圈禁李家,李云睿打算在李家挖条地道,逃出南京城,出去之前,用大伊万制造一场类似天启大爆炸的事件,栽赃一下朱老四,恶心他一把。 这也是李云睿开局先研究白糖的主要原因。 想来想去,李云睿决定还是保密,硝化甘油他目前没能力造出来,白糖是他最后的保命手段,得留着。 “哈哈哈……,那啥,我就随口一说而已!”李云睿笑得非常不自然,揉了揉鼻子,岔开了话题,说道,“陶兄,你今天来有事?” 陶然见李云睿不想说,也就不再追问了,只好说明来意,“听闻小公爷准备造一个能飞天的神物,在下想跟小公爷一起,看看能否造出来,以慰家父的夙愿!” “哦,原来如此,那这名帖?”李云睿用手指了指书桌的方向,问道。 李云睿已经发了寻找各路高手的告示,任何想参与天灯制造的人,都可以直接到曹国公府报名。而陶然却舍近求远,曲里拐弯地拿着金忠的名帖,难道他不知道自己造天灯的目的,就是为了恶心金忠吗?这里面肯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下听说小公爷准备招人一起造天灯,本想厚颜上门报名,但又恐落选,所以特意求金大人帮我介绍。家父未故去之前,与金大人有旧……”陶然将事先编好的借口说了出来,他当然不能说自己是金忠派来偷师学艺的。 “哦,原来如此!”李云睿听了之后,似信非信地点了点头,肯定有猫腻,但人才难得! 万户陶成道的故事,李云睿只是后世听说过,按照大明的户籍管理制度,陶成道是工匠,那么他的子子孙孙都只能是工匠身份,就是读书考科举,也只能以工匠的身份参与。陶成道是是玩火器、火药的高手,眼前的陶然就算不是,与他有关的兄长和师兄中,必然不乏高手。 只要陶然在自己手下,到时候稍微想想办法,挖几个有用的人手,搞搞研究…… 李云睿的算盘打得很精明! “哈哈,陶兄前来相投,是看得起我李云睿,我绝不薄待。”李云睿拉着陶然的手,非常人情地说道,转身看着站在门口的李桑海,吩咐道,“那啥,桑海,带陶兄下去好生安排住处,要好好招待。等晚上我请所有人吃饭,顺便与大家讨论一下飞天的一些想法。” 李云睿说的大家,是十多个这两天前来报名的工匠,他们有什么本事李云睿没有问,反正是来者不拒。他打算利用这批工匠,建立一个研发中心,凭工匠的技术和手艺,加上李云睿的见识,就算再拉胯的工匠,李云睿都有自信,让他们成为大明的发明家。 第234章 我等着这东西娶媳妇呢 “见过小公爷!”夜幕初上,李云睿小院的西厢房里很热闹,两桌酒席,带李云睿、李桑海一共十五个,一群人齐齐向李云睿施礼。 “好了,好了!都不要客气,大家都坐下来,咱们边吃边聊!”李云睿两手压了压,示意工匠们坐下。 一群人战战兢兢地坐到了凳子上,然后看着李云睿,手也不敢动。 李云睿看了这架势,也知道这些人心里怎么想的,双方身份差距太大,这些工匠们一时难以适应。李云睿从后世穿越而来,没什么等级之见,但眼前的工匠们却不同,在他们眼中,李云睿是顶尖的存在,不能有半点疏忽。 工匠们进了曹国公府,那就好比刘姥姥进了大观园,眼花缭乱,洋相百出。 国公府的规矩很多,什么人走什么路都有要求,李云睿不会在乎,但负责的管事和管理工匠的家丁得出面管、出面叮嘱,该说什么,该如何做。 所以,工匠们才会如此的谨小慎微。 “我招大伙来的目的,想必大家都应该知道了,我未婚妻,也就是我未过门的老婆,想到天上去看看,作为他的夫君,满足老婆的愿望是天经地义的事情……”李云睿个子只有一米六不到一点,小大人一般的站在主位前,嘚啵嘚的讲了起来。 这个时候,李云睿肯定不会把金忠扯出来的,一则陶然是金忠派来的,二则李云睿相信,这些工匠里面肯定有锦衣卫的人,因为他不相信,自己闹这么大的动静,锦衣卫会不关注。 来就来呗,来了更好,做个热气球而已,想刺探什么就刺探呗,反正李云睿又不打算保密。 用哄未婚妻来当理由,非常自然,因为踏春的时候,梅瑾瑜因为飞天的事情,跟李云睿闹过别扭,去的人都见到了。 讲了一顿没盐没油的开场白之后,李云睿来到一个用黑布遮盖的屏风前面,伸手打开了黑布,继续说道,“我一共想了五种方案,分别是滑翔翼、滑翔伞、热气球、飞艇和三角翼飞机。” “滑翔翼类似于风筝,实现起来最简单,有塔架、龙骨、三脚架、吊带四部分组成。人挂在吊带上,找个山坡迎着风,就可以能飞起来。人手扶在三角架上,通过前后俯仰或者左右倾斜改变飞行方向和速度。” “滑翔伞由伞衣、伞绳、背带、操作线四部分组成,这个方式和滑翔翼基本类似,只不过滑翔翼是固定的,而滑翔伞是柔软的……” “热气球和天灯一样,分为气囊、燃料系统、吊篮三部分……” “飞艇和热气球相同,但使用氢气……” “三角翼飞机……” 李云睿花了几分钟时间,把后世一些能飞上天的,不需要电动力的飞行工具,简单地介绍了。 陶然坐得离屏风最近,看着李云睿一页一页地翻图纸,突然间心里莫名的有点悲哀,李云睿提出的所有方案中,没有一个是用火箭的。如果李云睿的设想能成功,那么他父亲就死的太冤了…… 李云睿说的名次,大部分工匠们连听都听不懂,什么滑翔翼、滑翔伞,什么空气、氢气,但李云睿画的图纸,他们大部分都看懂了。 图纸李云睿是凭记忆画出来,在前世,李云睿曾经在湖州的德清玩过滑翔翼,出国旅游时,在土耳其玩过滑翔伞,乘过热气球,对其构造很熟悉;至于飞艇和三角翼飞机,则是他在电视里和网上见过。 “小公爷,您说得很多东西小的并不懂,但看图这些东西做起来不难!您就擎好吧,我们一定想办法,把您要得东西做出来!”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大汉,站了起来,拍拍胸脯,说道。 有些东西就是一层窗户纸,在工程技术上不难实现,关键是有没有人提出想法来,接下去才是材料和工程实现。李云睿提出来的滑翔翼、滑翔伞、热气球、飞艇和三角翼飞机,这些都是被历史证明了飞行器,关键是简单易于制作,只要材料有,实现不是问题。 “好,我就等你们这句话。这位大叔,你叫什么名字?”李云睿笑吟吟地看着络腮胡子,问道。 “小公爷,可不敢这么称呼。小的刘六塔。”络腮大汉听了李云睿的称呼,赶紧抱拳回道。 “哦,原来是刘大叔。大叔不用紧张,我请你们来是帮我做事的。”李云睿笑着说道,“你们把事情做好了,就是对我最大的尊重,不用在乎那么多繁文缛节。” “是是,小公爷,小的一定尽心竭力,帮小公爷把这些飞天的物件做出来。”刘六塔听了之后,心里泛起一阵感动。 堂堂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居然叫一个工匠大叔,这简直是…… 在座的其他工匠,也是感动的一塌糊涂,他们何曾被那些高高在上的官员正眼看过。 尊重,有时候比金钱更重要,尤其是对身处底层的百姓来说,他们很穷,有些时候他们穷得只剩下自尊心了。当身处高位的人,稍微展现一丝尊重,就足以让他们给自己卖命。 工匠们也纷纷表示会尽力而为。 李云睿听了刘六塔的话后,拍了拍手掌,说道,“好!那我就等在座的诸位,你们拿出真本事,快点帮我造来了,我等着这东西娶媳妇呢。等我娶媳妇的时候,我一定大摆筵席,请你们喝上三天三夜!” 众人听了之后,不由得哈哈笑了起来。 “这个图我就放在这里,你们吃完饭之后,好好研究一下!”李云睿看了看眼前的工匠们,知道自己在场,这些人也吃不好,就转身对着李桑海说道,“桑海,你陪着大伙儿好好吃,要招待好大伙儿!” “好的,少爷!”李桑海一听李云睿的话,就明白了他的意思,赶紧站起身来,拍了拍胸脯,说道,“我一定把大家陪好!” “大家吃好喝好!”李云睿说了句,然后走出了西厢房后,身后很快传来吆五喝六的欢笑声。 第235章 红颜会算不算结党 “少爷,你画的那些图物件,真能飞上天吗?”李云睿在书房的卧榻上,吃着小灶,冬雪坐在一旁问道。 “能,就是飞的不高!飞个两三百丈就算了不起了……”李云睿边往嘴里塞吃得,边说道,“大明的工业技术和材料太差了,要不然飞哥两三千丈不成问题。” 三百丈也就是一千米,这是李云睿前世的乘坐的经验,当时在土耳其乘坐滑翔伞时,就是从近千米的山上飞下来的。 “两三千丈?那得多高?”冬雪听了之后,瞪大了眼睛。 “少爷,你说天上有神仙吗?”秋香倒了一杯水,放到了餐桌上。 “天上除了云,啥也没有。”李云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喝了一口水。 “那神仙住在哪里呀?”秋香坐到了李云睿对面,问道。 “谁知道呢?也许住在三山五岳,也许住在终南山上,反正天上肯定是没有!”李云睿漱了漱口,将水吐回杯子里。 “少爷,那嫦娥不是住在月亮上吗?”冬雪抬着头,忽闪着大眼睛,看着李云睿。 “月亮上啥也没有,等以后我给你们做个望远镜,让你们看看月亮的真面目!”李云睿用毛巾擦了擦手,扔到了饭桌上。 “少爷,望远镜是什么?”冬雪听了之后,又问道。 “望远镜就是能看到很远很远的玻璃镜,等我做出来了,你就知道了!”李云睿将身子挪到冬雪身边,伸直腿下了卧榻。 来大明一个月了,李云睿还是不太习惯盘腿吃饭,这有点类似东北人在炕上,盘腿久了,有些累。 秋香将小桌上的残羹冷炙收拾走,冬雪跟在李云睿身后,到了书桌前,给李云睿按起肩膀来。 这小日子,过得就是舒服,有丫鬟伺候着,有侍卫保护着,有事安排一下就有人干了。难怪人人都想当勋贵或者当官,起居八座、开府建牙,这种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生活,果然令人不舍。 李云睿这边遐想无限,锦衣卫指挥使纪纲那边则是愁云一团。 关于红颜会会所的很多消息,陈成已经打听出来了,每天一群女人去洗洗脚、按按摩、做做美容、学学跳舞,还有人在里面洗澡,女人相互熟悉了之后,就打打麻将,推推牌九,整天屁事没有。 “你探听了这么多天,就探听到这点信息?”纪纲手里拿着情报,满脸怒容,看着陈成问道。 “回禀大人,属下安排找了五六个会员,详细打听了她们在里面做的事情,她们去的原因,就是想等红颜会的抽奖。平时闲来无事,就只能享受红颜会提供的这些服务。”陈成也很纳闷,李云睿这大张旗鼓地开了业,收了那么多钱,会员们进去就打个麻将?这不科学! 到现在,陈成还是没想明白,很多女人是进去混圈子的。毕竟圈子的建立,不是一天两天能成的,它需要时间才能成型,才能显示出威力来。总不能两人今天认识了,明天就以性命相交,生死相托,这才不科学。 “有没有安排我们的人,打入到红颜会中?”纪纲紧皱着眉头,想了想,问道。 “早在徐家招人时,我们就想法塞了三个人进去,但这些人大都是以流民的身份进去的,现在从事的都是比较基础的工作,就是端茶倒水,又或者洗脚搓背。”陈成赶紧回道。 徐家在南京城大规模招人时,就引起了锦衣卫的注意,徐辉祖被削爵圈禁在家,搞这么大的事情,想不引人注目都不行,所以陈成就安插了几个眼线。结果万万没想到,歪打正着,这批人进了红颜会,也算是意外之喜。 “她们有没有消息传出来?”纪纲随声问道。 “按照红颜会的规矩,本来是应该做五休二的,但因为咱们塞进去的人,都是新人,要接受培训,没有时间出来,只是托了人带话出来,也不便多说什么……”陈成也是为难,红颜会是女性会所,时不时还有大人物去。锦衣卫就是权力再大,也不敢硬闯,万一那些大人物刚脱了衣服,锦衣卫就冲了进去,后果不堪设想…… 纪纲听了之后,一阵胸闷。 “大人,属下有一个不成熟的想法,红颜会算不算结党……”陈成看了看纪纲难看的脸色,犹犹豫豫地说道。 “结党?”纪纲听了之后,眼睛一亮,随之暗了下来,眉头紧蹙。 官员结党,历朝历代都是皇权打击的重点对象,明太祖朱元璋就用这一罪名,大肆屠杀勋贵、官员,胡惟庸案、蓝玉案,牵连人数达几万人。《大明律》中专设“奸党”条款,严格规定:“若在朝官员,交结朋党,紊乱朝政者,皆斩,妻子为奴,财产入官。” 穿越而来的李云睿,自然知道结党的风险,所以才建了红颜会,否则他就直接建泰山会、江南会了,哪里用得着这么麻烦…… 《大明律》里的奸党指的是官员,包含公侯伯等勋贵,还有亲王、郡王等宗室,李云睿的红颜会,会员都是这些人的妻子,打了个擦边球。后世有句名言,所有暴利的行业都写在《刑法》里,李云睿深以为然。 纪纲之所以皱眉,就是他真没办法用结党来拿捏曹国公府。 “李云睿最近招工匠到底是怎么回事?”纪纲又拿起另一份情报看了起来。 曹国公府大张旗鼓地在南京城招揽工匠,这事闹的沸沸扬扬,传言也有很多,除了要打造飞天的物件外,还有传言李云睿准备打造一件绝世兵器。 这传言是李云睿派人干的。 私造兵器,那可是杀头的罪名,李云睿抛出这个传言,就是要吸引锦衣卫的注意,让锦衣卫派人混入工匠的队伍。 金旺死了,让李云睿身边缺少了与锦衣卫传递信息的渠道,到现在为止,在曹国公府内,李云睿还没有发现锦衣卫其他的眼线,这让他很纠结。他还有很多计划没有实施,还有很多事情需要锦衣卫配合,没有了通讯管道,就等于很多事情做了也白做啊。 第236章 愁,愁云密布! 敌人在明处,最容易防范,只要能找出来就行,但敌人要是躲在暗处,即让人寝食难安,又不能加以利用。 李云睿不得已,才放出了要造兵器的消息。私造兵器,这是谋反大罪,一旦坐实,朱棣就不用多费力气,搜集曹国公府的罪证了,可以直接干翻李景隆。 鱼饵下出去了,李云睿就不信锦衣卫不上钩。 “启禀大人,按照曹国公府发的告示,说是李云睿准备造一个飞天的物件,前两日李云睿出城踏春……”陈成赶紧把自己收集到信息,都讲了出来。 纪纲听了陈成的讲述,又陷入了一阵迷惑:李云睿能造出彩虹?难不成他有夺天地之造化?怎么那么巧,能让他遇上金忠与道衍和尚?为什么还跟金忠打上了赌?…… 无数的问号涌上了纪纲的心头。 “所以李云睿,就是为了五百两,跟金忠赌一下气,就准备花五万两银子?”纪纲低头沉思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打死纪纲都不相信,五百两的赌资而已,李云睿为了这么点小钱,愿意花费五万两银子,这明显就是丢了西瓜捡芝麻啊,曹国公府就算再有钱,也不至于让李云睿这么败家啊! 有阴谋?又或者是…… 不知道为什么,纪纲脑海中突然间浮现出金旺的话,李云睿用三万两,从伍迪手里买下了自己的命。 陈成想了想,赶紧回道,“是的,大人!从贴告示的人嘴里,说出来的事实就是这个,不过也有曹国公府中的人说,是李云睿答应宁阳长公主之女梅瑾瑜,准备带她到天上看看……” “派人查实了没有?”纪纲深吸了一口气,他现在对陈成的能力很是怀疑,送上来的情报,都是一些似是而非的答案。 其实纪纲还真是冤枉陈成了。 这就是李云睿的狡猾之处,他放出去的消息很多,真中有假,假中有真。 李云睿没搞过情报工作,但他看过很多谍战电视剧和电影,他的打算很简单,就是想耗费锦衣卫的精力,他每放出一个消息,锦衣卫就需要求证真假,那么锦衣卫就会启用安插在曹国公府的眼线,这样早晚有一天,那些眼线就会露出马脚,暴露在李云睿面前。 “已经安排人手查了,但是消息很多,一时难以确认……”陈成有些讪讪地说道。 “赶紧落实吧!”纪纲点了点头。 “是,大人!”陈成双手抱拳,躬身施了一礼。 “另外,红颜会背后的东家到底是谁,落实了没有?”纪纲又问道。 此话一出,陈成满头大汗,这事已经过去十多天了,他到现在没理出一个头绪来。 李云睿在莳花阁受伤,徐家上门道歉,徐景昌和李云睿结为异性兄弟,这事看上去了了,但李云睿紧接着砸了莳花阁,还带了一群莳花阁女子回家训练,这算是泄愤、还是合作? 紧跟着就是曹国公府的账房孙先生,出来摆摊收会员,几十万两银子收完之后,送入了徐家,这种操作算什么? 钱进了徐家,自然算是徐家的产业,但接下去的事情,让陈成又有了怀疑人生的感觉,他喵的,在红颜会里的暗线,居然带话出来,李云睿的丫鬟秋香,居然是红颜会会所的东家…… 陈成倒是想派人去查,但是这种决策,肯定是李景隆和徐辉祖两人做的决定,锦衣卫的人,还没渗透到这种核心岗位,只能采用偷听的方式。但几天下来,从没有听到一星半点儿这方面的信息。 “蠢货……”听了陈成的解释,纪纲怒了,厉声喝道,“你是怎么办事的?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好,我要你还有何用?” 陈成见纪纲暴怒,赶紧请罪,说道,“大人息怒,卑职这就安排下去,动用一切人手,把这件事情探查出来……” 其实纪纲也理解陈成的难处,毕竟他接手锦衣卫才一年多的时间,无论人手、还是经验都比较少,只能慢慢来。 有人会问,锦衣卫不是一直存在吗?的确如此,但从洪武二十年起,锦衣卫的巡察缉捕以及典诏狱之权,就被明太祖朱元璋废除了,锦衣卫唯一的功能就是仪仗队了。 锦衣卫整整蛰伏了十五年,要想重启,需要很多东西,比如说值得信任的人,比如说时间。 纪纲重掌锦衣卫后,最初期大多时间都是在抓人,抓建文余孽和这些人的家属,哪来时间去搞情报、去安插眼线? 时间,是纪纲最缺的! 时间,也是李云睿最缺的! 两人都在抓紧时间,好在李云睿比纪纲清闲,因为纪纲身为锦衣卫指挥使,要分很多心去管理整个锦衣卫的运行。 比如就在今天早上,琉球国中山王世子武宁遣使来报,中山王薨逝。皇帝下旨,武宁袭爵,派礼部遣使渡海祭祀,为了展示大明赫赫威仪,锦衣卫必须派出仪仗,随使节前去! 纪纲身为指挥使,这些事都要亲自上手,极大地牵扯了纪纲的精力。 李云睿有优势,自然也有劣势,他的劣势就是人手。 纪纲的锦衣卫有几千人,李云睿手里满打满算,两巴掌都能数完…… 愁,愁云密布! 李云睿蹲在门口,看李婉清、飘舞和李家成在院子里玩,皱着眉头发愣。 想做事,但缺人手,府里的人不敢随便用,府外的人更不敢随便用。 “少爷,这两天国公院里的家丁宋庄,闲着没事总来找我聊天,还有意无意的问红颜会的事……”李桑海坐在门槛上,搓了搓手,压低声音说道。 “嗯,很好!狐狸尾巴要出来了!”李云睿连动也没动,扔出了这么多似是而非的消息,终于有鱼要咬勾了。 “那我应该怎么回复宋庄啊?”李桑海有些不明白,为什么李云睿让自己留意,谁最近往自己身边凑。 现在在曹国公府里,除了李景隆、袁氏,李云睿动用的人就是秋香、冬雪、李桑海了,还有个隐藏人物李大亮,已经不在府里。 第237章 成立个研发中心 锦衣卫在曹国公府的眼线,想要打听曹国公府的消息,一是从李景隆下手,二是从李桑海下手,因为秋香、冬雪天天跟着自己,袁氏很多事情都不知道。相比起李景隆,李桑海似乎更容易些。 李云睿要挖出这些眼线,李桑海就是最好的靶子,但凡谁往李桑海身边凑,东打听西问问,谁就有嫌疑…… “除了金旺的事和玻璃的做法,实话实说啊!”李云睿揉了揉鼻子,笑了笑。 “呃……”李桑海挠了挠后脑勺,有点蒙圈。 李云睿不怕李桑海说实话,因为很多事情李桑海也不知道,李桑海更多的是执行,李云睿说啥,李桑海就去干啥,从来不问为什么。 金旺的死,是李云睿没有预料到的,他也没想到纪纲为了消除隐患,会痛下杀手。李桑海根据李云睿的安排,把消息透露给了金旺,在得知金旺失足落水,非正常死亡后,就麻爪了! 现在只要出曹国公府,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四五个人一起。就算有人向李桑海问金旺事,李桑海都不敢回答。 玻璃的做法,全大明就只有李云睿知道,但李桑海看到过李云睿如何做,只是不知道具体比例而已。如果有心人知道了原材料的种类,只要耗上时间,总归能把比例研究出来的。 对于这一点,李云睿是肯定不允许的。 至于其他的事情,让李桑海办点事,传给谣言,贩卖点会员卡,随便说去…… “桑海,找两个人把那个叫宋庄的人盯住了,看看这两天他都跟什么人接触?如果可以,探探对方的来路。”李云睿扭头跟正在发呆的李桑海说道。 “好的,少爷!”李桑海看到李云睿的表情,就知道李云睿可能又要准备阴人了。 “昨天晚上,你跟工匠们吃得怎么样?”李云睿又问道。 “还行,他们还是有些放不开!”李桑海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没关系,慢慢来吧!”李云睿笑了笑,有些郁郁地说道,“桑海,人还要继续招下去,有了工匠,我们才能挣更多更多钱……” 李桑海一听这话,立即笑弯了眉毛。“少爷,招那么多工匠,您有什么打算?” 论挣钱,李桑海从没见过像李云睿会挣钱的人,随便说几句话,雪花一般的大明宝钞就到了红颜会,顺带还富了府里的丫鬟,冬雪、秋香和自己,算是收益最多的。 “少爷我准备成立个研发中心!”李云睿说着,站了起来,也许蹲久了,站得动作有点猛,李云睿觉得眼前一黑,一头朝前面栽了下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桑海一个健步上前,拉住了李云睿背后的衣服,才让李云睿脱离了脸亲吻大地的悲剧。 李云睿站定之后,摇了摇头,算是清醒了一下,心中暗骂一句,他喵的,好险。 “少爷,研发中心是什么?”李桑海站在一旁,小声问道。 “研发中心就是研究很多东西出来,比如玻璃、比如滑翔伞、滑翔翼……”李云睿边说边伸了一下懒腰,打了个哈欠。 “研究很多东西?有什么用啊?少爷!”李桑海有些不明白。 “挣钱啊!比如滑翔伞,带你飞天上一次,让你从天上看看南京城的样子,收一两银子,你愿意不愿意?”李云睿问道。 听完李云睿的话,李桑海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一两银子飞到天上?从天上看南京城的样子? 干不干?肯定干啊!好歹自己现在也是身价两千两的人了,一两银子根本不是问题! 少爷做飞天的工具,居然是为了赚钱。 这生意自己怎么就没想到呢? 看着李桑海吃惊的样子,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所以,桑海,你还得招一批有胆有识的人,到时候训练他们飞滑翔翼和滑翔伞。” 李桑海赶紧如磕头虫般点头。飞天,是好多人的向往,这生意绝对能做!南京城一共一百多万人,有一成人想上天,就能赚十几万两银子! 其实,李云睿也就是忽悠忽悠李桑海,真要把滑翔翼、滑翔伞当成生意来做,估计真敢飞天的人不会很多,而且这里面未知风险很多,毕竟大明没有这方面的专业人士,李云睿前世也就玩过一次而已。 如果要把滑翔翼或者滑翔伞飞行,做成一门生意,前期要做大量的训练,总结飞行经验和教训,这就是李云睿要招一批有胆有识人的原因。 李云睿吩咐完之后,带上李桑海,沿着夹道,去了工匠住的地方。 曹国公府东北角的裙房中,这是大部分仆役、家丁、工匠的住所,新招来的工匠,也是被安排在这里。 “见过小公爷!”一群工匠见到李云睿到了,赶紧施礼。 “大家免礼吧!”李云睿比较烦这些礼节,抬了抬手说道。 一群人听到李云睿说话后,就赶紧站直了身子。 “今天过来,就是想先跟大伙商量一下滑翔翼的事情。”李云睿看到院子里有一张八仙桌,就走到桌前坐了下来,说道,“来来来,大伙都过来坐下。” “小公爷,您有什么吩咐,叫我们过去就好了,还让您费心跑一趟!”刘六塔站在最前面,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我闲着也是闲着,刘大叔,你们别跟我客气,赶紧都过来坐下,我正好跟你们说说,做滑翔翼的一些关键点。”李云睿冲着刘六塔招了招手,拍了拍自己身边的位置。 “老刘,世子让你坐你就坐,别婆婆妈妈的!”李桑海在旁边帮腔说道。 刘六塔听了之后,诚惶诚恐地走到李云睿旁边,李云睿伸手一拉,刘六塔就坐到了他身边。 紧接着,李桑海也坐到了桌边,开始对着工匠们喊道,“老曹,老王,别在那里傻站着了,赶紧地……” 很快工匠们都围了过来,有些坐在凳子上,有些站在凳子后面。 李云睿摊开滑翔翼的图纸,开始给一群人解释起滑翔翼的飞行原理和制作过程来。 第238章 重振雄风的根基 滑翔翼的做法其实很简单,最为关键的一点是密封材料,没有铝合金骨架、塔架,可以选择竹子替代,没有凯夫拉做得伞绳可以用普通绳子替代,但没有尼龙伞布,李云睿就抓瞎了,总不能用纸当伞布吧? 李云睿想了好多方法,比如用牛皮、猪皮,他也打听了,一张牛皮百十斤,有技艺高超的工匠能把牛皮分成三层,将分层的牛皮缝制成伞布,这样做一个滑翔翼,带上竹子,夯不啷当最少要一百斤。 对于这么重的滑翔翼,再加上飞行员,能不能飞起来,李云睿的脑海中是打问号的。 李云睿对着图纸,把自己记忆中的一些知识尽可能讲了出来。 工匠们听完之后,有些如坠雾里,很多名词他们都没有听说过,于是七嘴八舌的开始提问起来。 “小公爷,翼展是什么意思?” “小公爷,重心是什么东西?” “小公爷,什么是压强?” “小公爷……” …… 李云睿之所以用这些专业的词汇,是因为他从开始就正规起来,建一个产品研发中心是李云睿留得后手,等李家平稳落地了之后,这个研发中心就是李家重振雄风的根基。 自古以来,中国的工匠都是父子或者师徒相传,很多优秀的技艺都是以经验来传承,没有总结成理论,而这一点恰好成了后世中国落后于世界科技发展的主要原因。 既然自己来到了大明,就不能任由这一幕再出现,不为别的,只为了让中国的老百姓,未来不再遭遇被人奴役的历史。 所以李云睿现在把一些理论拿出来,传授给工匠们,他相信肯定有人会从中悟出一些东西。理论源于实践,源于经验,而又可以指导实践,提升经验的应用范围,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结果呢? “小公爷,你说的压强太玄乎了,按照你所说,我们呼的气要是有压强的话,那我们不早就被压死了吗?”李云睿回答完工匠的提问之后,又有人提出了怀疑。 “呃……”李云睿听了这个提问之后,一时有些不知如何回答,想了想之后,说道,“当你呼吸了空气之后,我们身体里也有了气,你可以把自己也当成气的一部分,我这样说你理解不理解?” 工匠听了之后,思索了半晌,摇了摇头,仍然表示不解。 李云睿觉得有些心塞,没有工具啊,要不然来个汞柱实验证明一下,大家就一目了然。 眼珠子转了转,李云睿计上心来,说道,“这样吧,我们做个简单的实验,来证明一下。” 很快一碗水,一根蜡烛、一个玻璃杯、一根牙签、还有一张纸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众工匠见了玻璃杯之后,眼光发亮,水晶杯,宝贝啊!曹国公府果然壕…… 李云睿哪管工匠们想什么,自顾自地先将玻璃杯中倒满了水,将纸沿着玻璃杯口平推了过去,一手拿着玻璃杯,一手盖住纸片,将玻璃杯倒了过来。 “见证奇迹的时刻倒了,诸位上眼。”李云睿说着,将手慢慢从纸片上挪开。 此时,李桑海和工匠们的眼睛和嘴巴都瞪大了,水居然没撒?这是什么戏法? “看到了吗?空气压强将水托在空中,这就是滑翔翼的下压强……”李云睿说完,拿起牙签在纸上戳了一个洞,随之而来的就是水哗啦一下,流到了地上。 “小公爷,神乎其技啊……”刘六塔目瞪口呆地说道。 “啥神乎其技,这是科学……”李云睿笑了笑。 接下去,李云睿将蜡烛放在盛水的盘子盆中,点燃后把杯子盖了上去,神奇的一幕又发生了,水慢慢升了上去,而蜡烛慢慢熄灭了。 “小公爷,这是什么道理?”刘六塔挠了挠后脑勺有些想不明白。 “我们呼的气有很多种不同的成分,其中有一种,我称之为氧气,氧气可以助燃。当蜡烛点燃后,杯子里的氧气被消耗了,大气压强就把水给压了上来。”李云睿开始解释起其中的道理来。 “那为什么只压上一点点来呢?”又有工匠开口问道。 “因为空气中,氧气的比例就只有这么多!”李云睿一脸黑线地继续解释道,看到有人想张口继续问时,赶紧说道,“我今天跟大家说的一些东西,只是我自己闲着没事研究的,有很多东西呢,我也没研究明白、研究透彻。大家伙这两天先集中力量,把滑翔翼做出来,等有机会了,咱们再一起讨论。” 众人见李云睿这么说,就熄了提问的想法,赶紧点头。 李云睿真的怕眼前这群工匠,问出十万个为什么,毕竟后世 “桑海,告诉厨房,这个院的伙食,按照四菜一汤的标准来,每顿必须保持荤素搭配,菜量要足,米面管够。”李云睿扭头跟站在身边的李桑海嘱咐道。 “好的,少爷!”李桑海赶紧点头。 工匠们一听这话,顿时眉开眼笑,四菜一汤、荤素搭配、菜量要足、米面管够,那岂不是地主老财过的日子。 这小公爷真大方…… 李云睿自己一个人从裙房出来之后,沿着夹道后花园走去。 “铛铛铛”,当敲门声响起后,里面传来一阵脚步声。 很快门开了,一个少年看到李云睿后,赶紧行礼。 “阿星,福伯在吗?”李云睿抬了抬手,问道。 “回世子,爷爷昨天出了城,还没回来!”被称作阿星的人赶紧回道。 福伯是曹国公府管理后花园的老人儿了,打从李文忠在时,就在曹国公府了,据说是被李文忠从死人堆里挖出来的,对曹国公府的忠心,绝对没得说。 阿星是福伯在大街上捡的一个小乞丐,六年前的一天,福伯出府办事,在回来路上,看到路边躺着一个小孩,已经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当时天寒地冻,福伯一时起了恻隐之心,就把小孩抱回了曹国公府,后来经过延医诊治,才算活了过来。 福伯一生未娶,就认了阿星当孙子,跟着福伯打理后花园。福伯打仗怎么样李云睿不知道,但打理庄稼、种花养草的本事,在府里那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第239章 维京海盗 “哦,那我让福伯种的那些东西,都怎么样了?”李云睿进了后花园,阿星赶紧把门关上。 “种子爷爷已经种了下去,有些已经发芽出土了,有些还没有动静。”阿星关好门后,亦步亦趋地跟在李云睿身后。 很快两人来到一片新开辟出来的土地前,李云睿站在了前面,看着地上新出的苗,脸上露出了开心的笑容。如果穆斯塔法在这里,李云睿肯定找人刨个坑,把他埋了当肥料,以达到保密的要求。 穆斯塔法带得三十多种种子里,李云睿看到了几种后世熟悉的农作物——土豆、玉米和葵花籽。 当看到这些种子时,李云睿思前想后,觉得有些不可思议,在后世的历史记录中,这些农作物都是大航海时代之后,才应该有的东西。而大航海时代,应该是弘治年间才开始。 李云睿曾经一度怀疑莫非自己穿越了个假大明? 李云睿不露声色地问了穆斯塔法这些种子的来历,穆斯塔法告诉他,是一个阿拉伯商人到遥远的欧罗巴做买卖时,遇到一群维京人,从他们手上换来的。 维京人? 维京海盗…… 大名鼎鼎的维京海盗…… 李云睿瞬间明了,维京来自英文viking,专指生活在北欧的一群海盗,在九世纪到十一世纪期间兴起,这群人专门从事海外贸易和殖民扩张,曾经对英格兰和欧洲大陆的教堂、修道院进行过猛烈攻击,抢夺他们的财产。因此,维京人被冠以凶残、杀人如麻的名声。 在维京海盗兴盛期间,他们远航的足迹遍及整个欧洲,南临红海,西到北美,冬至巴格达,抢遍了欧罗巴大陆,还登陆到了美洲大陆。 十三世纪时,英格兰国王下令跟海盗决战,才将维京海盗赶到了冰岛,但维京人一直在各个航线上打劫,同时也与各国进行贸易。 这些东西要是从维京人手里得到,那就是有可能了,维京人地处北极圈附近,想种地也没办法,去北美搞到种子也没用,只能贩卖给识货的人。 别人不识货,不等于李云睿不识货,阿拉伯商人没看到价值,便宜了李云睿! “阿星,等福伯回来,让他来找我,这些苗你上点心看着。”李云睿仔细看了看地上的苗,种子才种下去五六天,只要少部分发出了一点点芽,还看不出来什么。 “好的,世子!”阿星赶紧回道。 “阿星,跟着福伯好好干,等有机会了,我找人给你求一个官身,你也能光宗耀祖!”李云睿小大人般的,拍了拍阿星肩膀说道。 阿星听了之后,嘴中不住地感谢李云睿。阿星的年纪和李云睿差不多大,打记事起就一直在要饭,不知道自己姓什么,辛苦认了福伯,跟着福伯姓了。 当官什么的,他从来没想过,福伯没事时就是后花园的园丁,有事时就是李家的家将,当年跟着李景隆一起出征的人,福伯就在李景隆的亲卫里。 能不能打,李云睿不知道,但忠心绝对没问题。 李云睿想给阿星一个前程,其实就是在安福伯的心,对于李家忠心的人,李云睿绝对会想法安排好的。 总不能让人跟了李家一辈子,到了最后连个养老的地方都没了吧? 想想玉米跟土豆,李云睿就想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简直是自带猪脚光环啊! “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笑看红尘人不老,我得意的笑,又得意的笑,求得一生乐逍遥……”李云睿唱着歌回了自己的院子。 一进院门,就看到了一群不想见的人,转身就想跑。 “李云睿,你跑什么跑?”后面传来丘晟的声音。 “嗨,五弟,你好!”被人识破,李云睿悻悻然地停了下来,转身朝几个人打起招呼,说道,“都来了啊!怎么没人招呼,秋香和冬雪人呢?这么没规矩,来了贵客也不上茶……” “行了!别假惺惺了!”丘晟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李云睿,很是不爽。 徐景昌在一旁看李云睿没话找话的样子,就想笑。 “五弟,你这是什么意思?好歹我也是你大哥……”说着,李云睿已经进了厅内,跟在一旁的朱勇和张忠招了招手,算是大招呼。 丘晟听了李云睿这话,就气不打一处来,平白无故的被一个比自己小的人,认了小弟,简直是岂有此理…… “景昌,你们来要啥事?”李云睿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了下来,看着一言不发地徐景昌问道。 “那啥,大伙这不是心急吗?想问问你那个厂怎么样了?”徐景昌双手叉在胸前,大大咧咧地说道。 这件事李云睿跟徐景昌解释过,建厂房没半年时间肯定是不行的,但丘晟这些人不知道啊。 当听到李云睿说还要半年时,丘晟遭不住了,要挣钱还要等上半年,这谁能接受? “你想什么呢?脑袋瓦特了?你以为做生意今天有想法了,明天就能干了?你以为过家家呢?厂房不用建?生产设备不用准备?原材料不用买……”李云睿朝着丘晟喷了起来,一点都不懂,还敢装大人教训自己,是梁静茹给丘晟的勇气吗? 朱勇和张忠只是带着耳朵来听的,没发表任何意见。李云睿说的内容,他们都没有听懂!什么叫厂房,生产设备?原材料是什么?能吃吗? 李云睿喷完丘晟之后,跑到书房拿出了玻璃厂的图纸,铺在桌子上,给徐景昌等人解释起来。 “听懂了没?”半个时辰之后,终于讲完了,李云睿此时已经口干舌燥,对着丘晟等人说道,“你们以为想挣钱就那么容易?那是几百上千万两的银子!不是撒屁股的纸!想要挣大钱,就要有耐心,古今成大事者,有哪个是整天心急火燎的?想一口吃成个大胖子的?” 想想就郁闷,跟一群孩子计较个什么劲?这群孩子就是个传声筒,背后都是一个一个家族…… 看着桌面上十几张图纸,懵懵懂懂地听完李云睿的介绍,丘晟等人被李云睿训得跟三孙子一般,也不敢反驳了。 第240章 要几个心腹之人 “行了,行了!云睿,大家伙也是心里着急,找你问问而已……”徐景昌在一旁做起了和事佬,说道,“丘晟他们也是听说你要造飞天的天灯,怕你分心,过来问问!” “那种东西,我还用得着分心?闭着眼我都能做出来!”李云睿转身虎视眈眈地看着徐景昌,说道,“我已经安排李桑海去找几个不怕死的人了,等找到后,训练两天,我带你们去看飞天。” 这话一出,一群人愣了。 这话的意思好像是李云睿已经做出来了?他放话用十万两飞天,这才几天? “你做出天灯来了?”徐景昌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李云睿。 “没有啊。”李云睿笑着说道。 “那你怎么飞天?”徐景昌听了之后,更加迷惑了。 李云睿没回答,反而拿着桌上的图纸开始折了起来,两分钟后,一架纸飞机出现在李云睿手中。 “天灯后面再说,我做了个滑翔翼,准备先用滑翔翼飞上去看看!”李云睿用手晃了晃纸飞机,说道,“就像这样……” 说着,李云睿将纸飞机掷了出去,纸飞机在空中飘了一会儿之后,一头栽到了地上。 “这东西能上天?”丘晟用手指着地上的纸飞机,一脸不屑地说道。 “能不能上,过几天不就知道了?”李云睿跑上前去,将地上的纸飞机捡了起来,这可是厂房的图纸,扔了自己还得重新画。 “对对对,有什么好吵的?反正也不差这几天。”朱勇站了出来,开始调节起气氛来,说道,“大哥,你看我怎么样?我就不怕死……” “打住,你就是不怕死,我也不会让你去飞的!”李云睿想都没想就堵住了朱勇的嘴。 “那你造个什么劲?造出那个什么翼来,摆哪里好看?”朱勇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不乐意了。 “你要上天,至少等技术成熟了,经验丰富了!你的命金贵,万一从天上掉下来,摔成肉饼,你爹不拿大刀砍我才怪呢?”李云睿撇了撇嘴,这事没得商量,朱勇飞上去,万一出了事,朱能说不好带兵屠了曹国公府…… 朱棣还不用脏了自己的手,最多将朱能的国公头衔撸了,等再过两年,随便找个理由,赐给朱能! 此时的李云睿,最想的就是送两根中指给朱勇。 朱勇听了李云睿的话,咬了咬嘴唇,有些悻悻然,李云睿的话的确有道理,不过摔成肉饼,听起来有些瘆人,为了飞天,摔个粉身碎骨不划算,自己好歹也是小公爷,以后还有荣华富贵要享受呢! “好了,好了!你们都回去吧,我要去找媳妇玩了……”李云睿开始下起逐客令。 找媳妇玩了,这话听着怎么那么别扭…… “这都到了吃饭的点,你家不管饭?”徐景昌揉了揉鼻子,恬不知耻地说道。 “就因为到了吃饭的点,我才要赶紧去我老丈人家,去晚了,他们家就吃完饭了!”李云睿将桌上的东西收拾好,放进了自己书房的柜子里,锁好,理也不理徐景昌等人,自顾自地跑出去自己的小院。 “册那,这群人来得真不是时候,耽误老子泡妞!”李云睿边跑边心里暗骂。 叫上李桑海,带着护卫匆匆忙忙往长公主府奔去,终于在长公主府午饭开始前,到了目的地。 李云睿当然不是为了来吃饭,也不是为了来泡梅瑾瑜,他是以梅瑾瑜为借口,来问梅殷要人。 早上李云睿盘算了一圈,想来想去,想要找几个完全放心的人,只能从梅殷下手。 梅殷跟朱棣现在彼此都看不顺眼,而且是明面上的那种,不像朱棣对曹国公府,表面上还维持着一副和善的面孔。朱棣几次派锦衣卫夜探长公主府,被梅殷安排守夜的人逮住了好几个,这事在朝堂上已经人人皆知,前天李景隆也亲口告诉过李云睿。 因此李云睿相信梅殷肯定不会被朱棣收买,所以才来找他。 一顿饭吃的是开开心心,李云睿小嘴甜,逗得长公主朱云薇哈哈大笑,就连一直对李云睿印象不佳的梅瑾瑜,也出奇地没怼他,这让李云睿很是受宠若惊。 什么寝不言食不语,不存在的。 吃完了饭,在丫鬟收拾餐桌的空档,李云睿冲着老丈人使了个眼色,然后看向书房的方向。 梅殷很快接受到了李云睿的信息,心中略一思索,然后假假的咳嗦了两声,说道,“云睿,你跟我来一下,我有个事情要问问你!” “遵命!”李云睿赶紧起身回道。 “夫君,云睿是来找瑾瑜的,你这横插一腿,准备干什么呢?”朱云薇脸上露出不满的表情。 “夫人,这两天南京城里,到处盛传这小子准备拿五万两,做一个飞天的工具,这种败家的行为,我身为他未来的岳丈,岂能不管!”梅殷正色说道。 这理由好高大上,岳丈出手,准备教准女婿如何做人…… “爹爹……”梅瑾瑜听到梅殷自称岳丈,顿时脸羞红。 “瑾瑜,这事你不要管!”梅殷扭头虎着脸,看着自己的闺女。 李云睿身边的梅顺昌兄弟二人,则一副看热闹的表情,冲着李云睿挤眉弄眼,李云睿则假装一副苦笑。 “说吧,有什么事?”两人走进书房,还没坐定,梅殷就开口了。 “没啥大事,找伯父要几个心腹之人。”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梅殷听了李云睿这话,瞬间一愣,有开口要钱的,有开口要官的,就没见过开口要心腹之人。“偌大的曹国公府,丫鬟、家丁、护院也有上百号人,还有隐藏在其中的家将,你会没人用?” 梅殷口中的家将,就是像福伯那样的人,平时没事做做家丁、护卫,要是打仗了,那就是家主的亲兵或者部队指挥人员。 家将体质起源于唐朝,当时藩镇割据,军队都是军阀的私人武装,为了控制军队,军阀们培养了一些私人卫士,通过这些私人卫士控制军队,这些卫士不是效忠于国家,而是效忠于军阀本人,这就成了家将的前身。 第241章 我可是有脑疾之人 到了宋朝,宋太祖一手杯酒释兵权,拿下了武将的兵权。但打仗还是要靠这些武将指挥,为了确保武将指挥时,能够贯彻将领的意图,就给了武将训练家将的权力。 因为明朝的军制比较特别,武将、武勋都是世袭制,父子薪火相传,因此很多跟随武将、武勋的亲兵,都成了吃武将、武勋家饭长大的人,而且这些人多是本乡的子弟,或者武艺出众的士兵,或者是武将、武勋有恩于他们的人,慢慢的这些人就称为了武勋、武将的家将。 成了家将,有诸多好处,待遇会比普通士兵好得多,军饷更为丰厚,武器装备也更为精良。上阵打仗时,这些家将会成为将军们最可信赖的力量,家将们在作战时更用心、更卖力气,如果军功显著,则更有机会成为军队的指挥人员,比如百户、千户,拥有了官身。 曹国公府的家将都掌握在李景隆手里,这一点李云睿别想染指。 当然李云睿现在需要的也不是家将,他又不准备出去打架。他现在需要的是那种心思灵活,能帮他干活、管事的人,而这些人还不能是曹国公府! 李云睿本来打算找徐景昌要,思来想去不妥,不是因为他不信任徐景昌,而是因为徐景昌本身的立场,再怎么说徐景昌也是徐皇后的亲侄子。哪怕徐辉祖被削爵圈禁了,人家和皇帝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铁杆亲戚。 钱重要还是命重要,成年人的世界,从来没有选择题,当然是两者都要!徐景昌背后有徐辉祖出主意,自然不会傻到为了李云睿,去跟自己的姑父朱棣作对。 梅殷成了李云睿唯一的选择。 “为什么不能用曹国公府的人?”梅殷听了李云睿的话 “我准备把曹国公府的一部分钱转移出来,等抄家后,我家还能有点翻身的本钱!”李云睿丝毫没有隐瞒。 “什么叫转移?”梅殷听了之后,有些懵懂。 “就是把钱合理合法的放到别人名下,前提是这个人得信得过!”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开始解释起来,指着墙上的一幅字,说道,“比如这幅字值五两银子,而我花五百两把他买下来,这样我就把曹国公府的钱转到了别人名下,等抄家的时候,朝廷只能抄走字画……” “你当朝廷的人是傻子?”梅殷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伯父,我可是有脑疾之人,为了飞天我都能花上五万两,为了一个丫鬟我都能出十万贯,我还有什么事做不出来?”李云睿指着自己的脑壳,一脸嘚瑟地说道。 梅殷一听李云睿这话,顿时不淡定了,合着李云睿这一个月来,在人前演戏、装脑残,是准备干这事…… 心思细腻? 深谋远虑? 老谋深算? 梅殷脑海中瞬间跳出来几个词。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竟然将所有人…… 梅殷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伯父,您看一下,手里面有没有信得过的人手,最好是做过买卖的人,一个两个不嫌少,三个五个小侄也不嫌多!”李云睿厚着脸皮说道。 “你准备让他们干什么?”梅殷皱了皱眉,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 “办几个商号,做做买卖……”李云睿笑着说道。 “你准备要做多少买卖?”梅殷眉头紧锁,李云睿的话连起来听,好像不止一桩买卖啊。 “您有多少人,我就配多少买卖……”李云睿挠着头发,讪讪说道,买卖越多钱越分散,越不会引起人的注意。 分子一定,分母越大,分数越小,最简单的数学道理。 …… 有多少人就配多少买卖!这话豪气。 梅殷听了这话,有些哭笑不得,一直没发现,自己这女婿有陶朱公的本事啊。 经过一番讨价还价,李云睿成功地挖走了梅殷的两个心腹,还有长公主给梅瑾瑜准备的三个管事。 一般大户人家的嫡女出嫁,父母都会给闺女配几个管事,帮着闺女打理嫁妆。大户人家女儿出嫁,嫁妆不仅仅是衣服被褥、珠花头钗,还有家具床榻、衣柜床铺等等。像梅瑾瑜出嫁,肯定还有田产、商铺。这些东西原则上属于女方所有,女方家里会派出管事,帮女方负责打理。 梅殷能把给梅瑾瑜准备的管事交给李云睿,两人之间的婚约这就算稳了。 “如此就多谢伯父大人了!”李云睿拿着梅殷给出的单子,眉开眼笑地说道,“过几日,侄儿研发的滑翔翼飞天,伯父有空可以前往观看……” 梅殷听了李云睿的话,瞬间愣了,这才过了几天,李云睿准备花五万两飞天的梦想就实现了?这花钱的速度也太快了吧?“那滑翔翼是什么?你五万两花完了?” “侄儿设计了五种不同飞天的工具,这只是第一种,侄儿准备把金忠老贼的脸打肿!直到他跪地求饶为止……”李云睿很是嚣张的说道。 “五种?”梅殷今天受的刺激比较大,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嗯,滑翔翼花个几百两银子就能做成,后面的几种难度比较大一些,花费多一些,慢慢来!”李云睿开始解释起来。 “这个飞天也是你鼓捣出来,准备把家里的钱转移出去的计划?”梅殷试探性的问道。 “不是,这是正经的研发,等这些工具成功了之后,我就在鸡鸣山上找块地方,带人飞到天,鸟瞰南京城,一次一两银子,很快就能赚回来了!”李云睿没必要在这方面撒谎。 梅殷听了之后,仔细一想,鸟瞰南京城,一两银子一次,好像这买卖能做啊!如果可以,梅殷愿意每天去飞一次…… 李云睿非常嘚瑟地从梅殷书房里出来,又跑去找梅瑾瑜,告诉她过几天带她去看飞天表演。 梅瑾瑜听到这个消息之后,表情跟梅殷一模一样,在错愕了半天之后,开口问道,“要是真能飞天的话,我能试试吗?” 这话一出,轮到李云睿惶恐了,这小娘皮不像好人呐,没看出来,还有一颗充满冒险精神的心。 第242章 一点武德都不讲 “可以倒是可以,但因为滑翔翼刚刚出来,大家都没什么经验,飞行经验不足。等积累一定的经验之后,我再找人带你一起飞……”李云睿想了想之后,跟梅瑾瑜说道,“不过你也别着急,大型天灯我估计一两个月就能做出来,那个很安全,到时候我们两个一起飞到天上去看看。” “谁要和你一起飞……”梅瑾瑜听了李云睿的话,脸色绯红,小脸一扭,说道。 “好好好,随便你,想跟谁飞就跟谁飞,你可以和小暖一块……”单身狗李云睿到现在还没学会哄女孩的甜言蜜语,只好无奈的说道。 “姑爷,我也可以吗?”小暖一直在梅瑾瑜身边,听到李云睿说这话,顿时眉开眼笑,飞天诶,前无古人的事情,姑爷居然能想着自己。 “可以!只要你不恐高就行!”李云睿冲着小暖挤眉弄眼的说道。 “恐高是什么?姑爷!”小暖有些疑惑的问道。 “恐高啊?就是你站在很高很高的地方,会觉得害怕,因为天灯可以飞一千多丈高,有些人飞上去之后,就会害怕……”李云睿解释起来。 “一千多丈,李云睿你就吹牛吧!”梅瑾瑜小脸一绷,看着李云睿,说道,“头陀岭都没那么高……” 头陀岭是南京城钟山上的最高处,钟山也就是后世的紫金山,算是南京城周边最高的山脉了,五百米不到一些。 “等你飞上去的时候,别害怕就行!”李云睿捏了捏梅瑾瑜的小脸蛋,笑着说道。 “李云睿……”李云睿的动作激怒了梅瑾瑜,梅瑾瑜飞起一脚,踢向李云睿。 又是这一招…… 李云睿双腿往外岔开,梅瑾瑜的脚朝着李云睿的要害飞去。 说时迟那时快,李云睿快速合并双腿,口中还念念有词,“心与意合,意与气合,气与力合,嗨……” 梅瑾瑜的脚被李云睿夹在了双腿中间,金鸡独立的梅瑾瑜身子开始摇晃起来,离她最近的小暖,也有一米远。为了保持身体平衡不摔倒,梅瑾瑜只能上前扶着李云睿。 “啧啧啧……,瑾瑜妹妹,你这投怀送抱的功夫渐长啊!”李云睿毫不客气的将梅瑾瑜抱住,开始调戏起来。 “李云睿……”被李云睿抱在怀里的梅瑾瑜,连红的跟那啥似的,喊出的声音都变了。 …… 李云睿揉着自己的胳膊,走出了长公主府的内厅,边走边嘟囔着,“这小娘皮性子太烈了,居然还掐人,一点武德都不讲……” 不过让李云睿欣慰的是,今天小暖叫自己姑爷时,难得梅瑾瑜没有反对,这是个好兆头。 “哈!哈!哈!”李云睿仰天大笑了三声。 “小公爷,长公主有请!”正当李云睿得意的大笑时,一个熟悉的生意从身后传来。 李云睿转身一看,哟,熟人,上次来长公主府时,送自己的宫女,于是赶紧说道,“哟,小姐姐,你好呀,又见面了,我们好有缘分……” 宫女听了李云睿的话,脸色羞红,顿时不知道该如何接了。 缘分这个词,在后世的运用很广泛,但在大明,就是指男女之间的姻缘。 李云睿哪知道这些,看着宫女脸红了,还以为宫女对“小姐姐”这个称呼有啥想法呢。“对了,这位宫女小姐姐,还没请教你叫什么名字呢?” 宫女一听这话,更是心慌,前面说两人有缘分,紧跟着问自己名字,小公爷这是准备干吗?难不成真是看上自己了?自己比他大十多岁来?难不成这小公爷有什么特殊癖好不成?要不要把这事告诉长公主…… 瞬间,无数的想法在宫女脑海中出现,宫女怔怔的站在原地没动。 李云睿看到宫女不动了,有些诧异,这宫女莫不是有什么毛病不成?问个名字而已…… “咳咳……小姐姐,你叫什么名字?”李云睿干咳了两下,又问了一遍。 “哦,回小公爷,奴婢元宵!”听到李云睿的咳嗦声,宫女回过神来,赶紧走动起来,小声回道。 “元宵?你是上元节出生的吗?”李云睿跟在元宵后面,边走边问道。 “是的,小公爷!”元宵低着头,不知道心里在想什么。 “这个日子好!有灯无月不娱人,有月无灯不算春。春到人间人似玉,灯烧月下月如云。”李云睿想起了唐伯虎的一首诗,开口吟了起来,“元宵可是个好日子啊!” 元宵听了之后,脸更红了,这小公爷又是娱人,又是春的…… “元宵姐,过几天,我做的滑翔翼准备飞天,有时间来看啊!”李云睿又开始发邀请了,好像生怕别人不知道似的。 “有机会奴婢一定去!”元宵不知道李云睿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又是做诗,又是缘分,还邀请自己去看什么飞天…… 这小公爷莫不是个花心大萝卜?听说他为了睡贴身丫鬟,就花了十万贯…… 小姐所托非人啊!如果小公爷喜欢到处沾花惹草,小姐嫁了过去,岂不是要受苦? 这事一定要跟长公主汇报一下! 此时的李云睿还不知自己被人打上了滥情的表情,跟着元宵一路来到了长公主房中。 “见过长公主!”李云睿规规矩矩、恭恭敬敬地朱云薇行了一个礼。 “起来吧!”朱云薇抬了抬手。 “谢长公主!”李云睿直起身来,看着朱云薇,心里打起了鼓。虽然说丈母娘看女婿,越看月欢喜,但李云睿总犯嘀咕,朱云薇单独找自己来,肯定没什么好事。 “听说你为了和金忠金大人赌气,准备花五万两造飞天的东西?”朱云薇凤目微微睁开,闪过一丝亮光。 “呃……”李云睿听到朱云薇的语气似乎不善,有些小紧张,心中盘算了一下,开口说道,“回殿下,前几日我带瑾瑜妹妹、瞻基表弟去踏春,我们正玩得起劲,那个金老头不知道从哪里蹦跶出来,要和我打赌……” 李云睿添油加醋地将当日的情况说了出来,当然在他的描述中,自己是受害人,而金忠是加害人,倚老卖老,不认赌账的无耻之辈! 第243章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金老头那么做,就是在打我的脸,打我们曹国公府的脸,这是羞辱!”李云睿满脸气愤的表情,挥舞着胳膊,愤慨地说道,“我父亲告诉我,佛争一炷香,人争一口气!人活在这世上,活得就是这一口心气。金老头欺负到我家头上来了,不还回去,以后我就一辈子抬不起头来。” 朱云薇听李云睿讲到金忠就给了李桑海五两银子时,也是有些愤愤不平,金忠都五十多岁的人了,跟一个孩子耍赖,确实有些过分了,但还是开口说道,“五万两,不是个小数目!为了五百两,你这样做是不是有些得不偿失?” “呃,殿下,其实我也答应了瑾瑜妹妹,要带她到天上看看……”李云睿说这话时,有些心虚。 …… 朱云薇一听这话,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合着李云睿大张旗鼓地怼金忠,根子在自己闺女身上。 “殿下,为了瑾瑜妹妹,别说五万两,五十万两,五百万两,我也会毫不犹豫。她想飞天揽月,我就造飞机、火箭;她想下海捉鳖,我就造轮船、潜艇,只要瑾瑜妹妹开心就好!”李云睿拍了拍胸脯,向丈母娘表起了决心。 汗,狂汗,瀑布汗,成吉思汗,西伯利亚汗,汗的不能再汗,尼加拉瓜瀑布汗! 李云睿说出这般豪言壮语,这是得多宠自己闺女?作为娘亲的朱云薇,听了李云睿的话,自然是感动不已。但感动之余,仍然觉得有些离谱。 今天闺女想上天了,花个五万两;明天闺女想下海了,再花个十万两;转过天来,闺女又有主意了,再花个七八九十万两,就是家里有金山银海,也扛不住啊! “云睿,你宠瑾瑜,作为娘亲,我很欣慰!”朱云薇先把主基调定了下来,说道,“但自古以来,历鉴前朝国与家,成由勤俭败由奢!你为了带瑾瑜上天看看,就花费这么许多,是不是有些过了?” “殿下,其实五万两的投入已经很节省了!”李云睿是语不惊人死不休,一句话出来,将朱云薇震得不行了,脸色有些难看。 李云睿假装没看到,继续说道,“殿下,我从小的梦想就是做个侠客,仗剑天涯,快意恩仇,逍遥山林,醉林乐鸟,畅游九天十地,踏遍日月星辰。踏春的时候,瑾瑜妹妹说想到天上看看,我一想这正合我意,因此我起了心思,要研究飞行器,金老头的所作所为,只不过将我的计划提前了而已。” “在研究时,我突然发现,这飞行器乃是一个利器,用在战阵上,可以侦查敌情,可以从空中打击敌人,还能投送精锐士兵,袭击敌方将领。” “我父亲从小教育我,侠之大者,为国为民,既然飞行器是战争利器,就是花再多的钱,我也要搞出来。满足瑾瑜妹妹飞天的梦想,只是顺带而已。” 家国情怀,多高尚的情操?李云睿自吹自擂之后,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了…… 但在朱云薇耳朵里,李云睿这番话就有别样的感受。 小小年纪,能为国为民,这孩子有出息啊! 看着长公主不住的点头,李云睿知道,自己这关算是过了,心中不禁暗喜。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云睿就闪人了。 大中午的,长公主要午睡,休息一下! 今天来的主要目的达成了,拿到了五个能用的人,还有意外之喜,那就是梅瑾瑜对自己态度,有所松动。 “小小的人啊,傻不愣登啊,天天就知道穷开心……”李云睿哼着愉快的节奏,走着六亲不认的步伐,在南京城的朱雀大街上,东瞅瞅西瞧瞧,好不快活。 “快快快,刘兄,过一会儿就张榜了……”一个声音传来。 张榜?李云睿愣了一下,扭头跟李桑海问道,“桑海,今天什么日子?” “少爷,今天是二十六,丁酉日!”李桑海赶紧回道。 二十六了?那岂不自己来大明一个多月了?李云睿有些懵圈,这日子过得这么快吗? 不过想想也是,天天忙来忙去地,过得天昏地暗,真是洞中不知日月了。 会试开场看过了,难得碰上放榜,这种光景怎么能不看呢? 万一看到一场榜下捉婿,又或者范进中举的戏码,那岂不是场景复原?能够真实体验一下,那些士子的喜怒哀乐? 很快,跟着一群士子,来到了礼部门前,远远的李云睿就看到密密麻麻的人头,很多人都伸长了脖子,都在焦急的等待,等着名单出来,在外围看热闹的人更多。 李云睿找了个能看得见榜棚的酒楼,上了最高层,这样能够鸟瞰整个礼部贡院。 随着一阵锣声响起,礼部贡院大门开了,里面出来了八个官差,拿着水火棍开道,后面一个衙役拿着几张大红纸,还有一个人拿着一个桶和一把笤帚。 官差来到榜棚下面,走在前面的八个官差,拿起水火棍,开始阻挡准备上前的士子。拿笤帚和水桶的衙役,将笤帚伸进桶中,搅和了两下,然后开始在墙上刷了起来。紧跟着拿红纸的衙役,一张张开始贴了起来。 “邓世俊,九十八名,江西吉安府永丰县,中了,中了,我中了……” “吴文超,这张也没有,不应该……” “哎,这次又白考了一次……” “程兄,恭喜恭喜,金榜题名,他日……” …… 李云睿站在高处,看着下面士子们有哭有笑的场景,觉得也不过如此,没有期望中的榜下捉婿,也没有看到范进中举的喜极而疯。 这不科学啊! 怎么说金榜题名时,也是人生四大喜之一,不应该喜极而泣吗?这些士子里面的大部分人,表现地如平常一般? 其实下面这些看榜的士子,大部分人经过了几次会试的历练,对待考试成绩,已经基本上能做到心平如水了。大明每届乡试录取士子只有470人,只有这些人才是会试新手,其他人都是会试的老人了! 第244章 挖科举墙角 李云睿没有看到想看的场景,很是失望,站起身来准备闪人时,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念头,朝着李桑海招了招手,然后耳语了一番。 李桑海听完之后,噔噔噔地下了楼,很快跑到贡院榜棚下面,大声喊了起来,“各位各位,大明银行的东家要招人了,包吃包住,做五休二,月俸五到十两,有意者可以到朱雀大街大明银行总部报名。大明银行的东家招人了,包吃包住……” 李云睿在楼上看着李桑海在榜棚下,如复读机一般地喊着,脸色露出了笑容。李云睿这是在明目张胆的挖墙脚,挖大明官僚体系后备军的墙角。 这个时代的士子,思想还是非常开放的,因为八股文还没成型。 永乐年间,科举考试只是对制度、文体有了明确要求,士子参加会试,分为经义、诏判表诰、策论三场,对写法或偶或散,并无定规。八股文的形成是在成化年间,经王鏊、谢迁、章懋等人提倡,对文体格式有了要求,经义考试由破题、承题、起讲、入题、起股、中股、后股、束股八部分组成,后四个部分,每部分有两股排比、对偶的文字,合起来共八股。 自此之后,八股就成了套在读书人头上的牢笼,。读书人为了考取功名,专门研析八股文,严重束缚了读书人的思想,在科举制度的引导下,儒学逐渐僵化。读书人天天只知道斟字酌句地写文章,吟诗作对、引经据典绝对是一把好手,治国理政、牧守一方就只能听天由命了。 明朝初期的时候,读书人还是非常重实务的,关键还有操守。 对于李云睿来说,楼下这些落选的士子中,能挖走一批人来帮自己打理生意,绝对是个好主意。这些人都是经过科举考试筛选出来的精英,首先从智力上就能碾压很多人。 读书多就了不起吗?当然了不起,至少证明这些人脑袋不笨,学东西就会很快。 玻璃是能赚钱,但能比得上大明银行吗?玻璃技术总有一天会烂大街,但银行肯定不会,后世银行可是金融帝国最稳固的基石,赚钱赚到手抽筋。 可以这么说,只要自己不作死,基本上银行就是一台稳定的印钞机。 提前招一批人培训起来,等玻璃卖钱了,就会有大量的钱,涌入大明银行。如果勋贵们不同意,李云睿就会想法忽悠他们…… 好在大明银行现在的钱不多,李云睿就拿它当个试点,关于银行的运作,李云睿懂得也不多,但这并不妨碍李云睿办银行的决心。 十两相当于十石粮食,这个月俸相当于正六品官员的工资了,五两的薪俸是正九品的工资。一般落第的士子回乡之后,可以在当地的官府找一个吏员的工作,如果不算灰色收入的话,最多一个月也就是三两。 要知道,在明朝,皇帝钦点的状元,开局也只是从六品的翰林修撰;榜眼、探花是正七品的翰林编修;二甲赐进士出身的人,从七品,进六部观政,大多会留在京城,入职六部;三甲赐同进士出身的人,正八品,入六部观政半年后,提上一到两级,出京任某地的知县。 李云睿想挖墙脚,尤其是有功名的读书人,至少在钱方面不能,不能亏待他们。 李桑海的喊声,引起了很多落第士子的注意,不屑者有之,更多的人是跃跃欲试。 下一次科举是三年之后,离家远的士子来回一趟就要半年,一路之上还得风餐露宿,舟车劳顿,万一出点事情,耽误了科考不说,还有可能丧命。 能在京城找一份有稳定收入的工作,不仅解决了温饱和赶考时间的问题,还能空出很多时间来读书,也不失为一种选择。 榜上有名的人,三五成群,顺便约上一两个名妓,去谈情,哦,谈天说地,交流人生去了;榜上无名的人,则开始讨论起接下去的打算。 放完毒的李云睿带着人跑回了曹国公府。 账房孙先生被喊到了李云睿的跟前。 “孙先生,明天,鹤鸣楼,这五个人你去见一下。这是大明银行五万两借贷的单据,每人一万两作为启动资金!”李云睿说着,将几张纸放到孙先生眼前,“按照我们之前讨论的,煤矿、石英矿和石灰矿一定要拿下来。另外两人一个开古玩字画店,一个开陶瓷作坊!动作一定要快,遇到困难,用银子开路。” 孙先生拿起单据,看了两眼,放进了手袖,说道,“世子,这么多钱,风险是不是有点大?” “不用怕,这些钱只是我们暂时垫付的,很快就会收回来!”李云睿笑着说道。 听李云睿这样说,孙先生点了点头,反正李云睿出钱,他怎么说,自己怎么做就是了。 “对了,孙先生,银行那边你上点心,这两天会有人来应聘,你识人能力强,挑三十个人出来,要求为人稳重,思路清晰就行了……”李云睿想了想之后,继续说道。 孙先生一听李云睿要招这么多人,有些不明白了,于是开口问道,“少爷,银行就那么大点地方,招那么多人……” “孙先生,如果银行只在南京开,你这话我同意,但我的目标是把银行开遍整个大明。”李云睿知道孙先生想什么,所以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四十万两只是起步,以后会有四百万、四千万两,乃至更多。我们要提前把人培养好,把银行的各种流程进行优化、优化、再优化,检验、检验、再检验。争取我们开分行的时候,人可以直接用起来。” 四百万、四千万…… 孙先生听了李云睿的豪言壮语后,有些颤抖。 整个大明,都没这么多钱,李云睿真能吹…… “孙先生,你要好好干,只要你能把银行打理好,我保证十年之内,你会成为六部尚书中的一员。”李云睿压低了声音,慢慢地说道。 六部尚书?六部尚书中的一员?孙先生听了之后,身子抖了起来。 第245章 画饼,不一定能充饥 孙先生之所以抖,有害怕的成分,更多的激动。 六部尚书中的一员,这事除了皇帝能许诺之外,任何人都不敢说这话,但李云睿敢堂而皇之的说出来,必有所持。孙先生当然不会傻到认为李云睿要造反,但他相信,李云睿这么说,肯定有他的想法。 “孙先生有没有想过,如果有一天,大明百姓的钱都放在银行里。你说到那个时候,会是种什么状况?”李云睿看着孙先生风云变幻的脸色,微微说道。 …… 孙先生不是傻子,李云睿这话说出来之后,他就懂了,李云睿为什么这么笃定,能让自己成为六部尚书中的一员。 如果整个大明百姓的钱,哪怕是一半,要是真的放到了银行里,大明银行就有跟朝廷掰手腕的能力。到了那个时候,皇帝要么收编大明银行,要么灭掉大明银行,灭掉大明银行,百姓就会起来造反,皇帝的位子能不能保住,都是问题。 那么,皇帝似乎只剩下一个选择了!朝廷里没有人懂银行运作,那么懂得那个人肯定会被朝廷重用…… 一想到这里,孙先生心里一阵激动。 画饼,不一定能充饥,但能让人有望梅止渴的欲望。 孙先生是人,不是神,是人就有欲望,在这一个多月的接触中,李云睿摸准了孙先生的脉。孙先生在曹国公府中,做了多年的账房,看上去像认命了一般,但他心里一直有入仕途的想法。 李景隆曾经推荐孙先生出仕,职位大都是很普通八、九品的微末小官,这些职位和在国公府的账房类似,孙先生看不太上,所以一直呆在曹国公府做账房。 作为读书人中的一员,孙先生也追求“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 李云睿想要挣大钱,实现躺平的愿望,就不能靠他自己一个人单打独斗。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他必须建立一个团队来帮他。而这个团队中的人,不可能都是执行者,否则光靠李云睿一个人指挥,他非得累死不行。伟人曾经告诉我们,要充分发挥人的主观能动性,这样才能把事业做强做大。 因此李云睿今天特意说出这番话来,给孙先生画一个大饼,就是准备激发孙先生主观能动性。 送走了充满斗志的孙先生,李云睿又迎来了激情满满的陶然。 “小公爷,陶某有一事相求!”陶然一进门,连礼都没有施,直抒胸臆地说道。 “陶兄,有什么事?能否先讲出来听一下?”李云睿看着陶然这架势,有些不明所以。 “小公爷,我思来想去,认为绝对可以滑翔翼飞天……”陶然看着李云睿说道。 这不废话的,李云睿撇了撇嘴,心里腹诽道,飞不了天的方案,自己也不会拿出来啊!陶然说这话,是什么意思? “滑翔翼飞天,必然需要有人操控,陶某想请小公爷允许,这第一个操控飞天的人,由陶某来做!”说着,陶然双膝一弯,跪倒在了李云睿面前。 李云睿看到这种情形,赶紧上前,扶着陶然的胳膊说道,“陶兄,你这是做什么?赶紧起来,万事好商量……” “小公爷今日不答应,陶某就跪死在小公爷面前……”陶然的态度很是决绝。 “陶兄,非是我不答应,只是这飞天的实验,风险太大,万一出了问题,那就是粉身碎骨……”李云睿倒是不反对陶然当小白鼠,总归要有人担当这个角色,不是陶然,也可能王然、李然。但陶然是金忠送来的,如果出了事,金忠会不会找他麻烦,这是李云睿所担心的。 “我不怕死!”陶然从容不迫地说道。 “……”李云睿听了这话,有些无语,略微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就算你不怕死,这事你家里人能同意吗?你得为他们想想,到时候他们痛失爱子,失去了兄弟,那种悲痛,你能想象吗?还有金大人那边能同意吗?这事你还是容我想想……” “小公爷,我的父母业已去世,家中兄长那边我已经说通,至于金大人那里,更不是问题!”陶然做这个决定,不是一时冲动,陶成道坐火箭飞天失败,成为陶家人心里永远的伤痛。所以,陶然今天回家跟兄长讨论了一下午,最终说服了两个兄长。 “这……”陶然坚决的态度,让李云睿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如果小公爷怕出事,我愿意写下切结书,说明飞行试验是我自愿的,如果出现意外,绝不怪罪小公爷……”陶然看到李云睿依然犹豫,又使出一招。 切结书,属于古语词汇,翻译成白话文就是"承诺书、保证书、证明文件"等多个含义,一般在官方文件、文书上使用,具有一定的法律效力。 “陶兄,我非是不愿意,只是这事确实凶险异常,不能凭一腔热血……”李云睿心里还是有些犯嘀咕,关键是陶然的身子骨比较瘦弱一些,当然了,这也算是一个优势,可以降低滑翔翼的负载。 “小公爷,陶某心意已决,万望小公爷成全此事!”陶然说着,开始duang、duang、duang地磕起了头。 “陶兄,千万别这样……”李云睿赶紧用手使劲拉陶然,李云睿最烦别人给自己下跪,都是爹生娘养的,凭什么给一个不想干的人下跪? 陶然还是用力往地上磕…… “好好,我答应你!”李云睿看出来了,如果今天不答应陶然,他能磕到死…… 听到李云睿答应了,陶然赶紧双手抱拳,说道,“多谢小公爷!” 操控滑翔翼其实很简单,飞行员在飞行过程中调整自己的位置,从而改变整个滑翔翼的重心,从而实现对滑翔翼的控制。 在滑翔翼上,有一根带有套子的吊带,套子可以将飞行员包裹起来,以保持飞行员在空中时的平衡,吊带挂在滑翔翼的主龙骨上。在飞行时,人手扶着三角架,通过身体的前后左右移动,来改变整个滑翔翼的重心,这样滑翔翼就会按飞行员的想法前后俯仰或左右倾斜,飞行员就可以通过这些动作,控制滑翔翼的飞行速度和飞行方向。 第246章 孝陵 这事说起来很简单,但没经过训练的人,做起来很难很难。 首先要克服的一点,就是恐高,滑翔翼一飞起来,少则几十、上百米,多则上千米,很多人在地面上,胸脯拍得震天响,一上天就怂了;其次,就是人在空中无依无靠,活动不像在地面那么灵活,在飞行过程中想要调节前后左右,说易行难。 因此,想要飞天,飞行员的心理素质是排第一位,其次才是操控技术。 第二天一早,李云睿拉着一堆东西,带上陶然出了南京城,来到钟山的一处险峰下。 “陶兄,看到那峰顶没?”李云睿指着险峰说道。 陶然不明白李云睿准备干吗,抬头看了看山顶,点了点头。 “桑海,看到山顶上的那棵歪脖树没?”李云睿扭头冲着李桑海说道, “世子,看到了!”李桑海赶紧回道。 李云睿用手指着陶然说道,“带两个人,拿上吊带和睡袋,跟陶兄一起到山顶上去,然后把他吊在那棵树上……” 这话儿怎么说的?怎么要把自己吊树上?陶然有些不明白了。 这是李云睿昨晚想了一夜,才想出这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把陶然吊在险峰之上,既可以测试他是否恐高,又能锻炼他的胆量。 李云睿把自己的想法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陶然听了之后才明白过来,原来飞天不是自己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事情。 看着高高的险峰,陶然突然觉得腿肚子有些打转,但昨天豪言壮语已经说了出来,此时再退缩,就没法在这个世上混了。 陶然把心一横,咬了咬牙,自己径直往前走去。 李桑海正准备跟上,被李云睿叫住了,他得告诉李桑海如何吊…… 经过一番演示后,李桑海带着两个护卫,带着吊带、睡袋,向山顶攀爬上去。 李云睿可不想跟着他们去爬险峰,受那罪干嘛? 这可是钟山,也就是后世的紫金山,先天形胜,其间龙蟠虎踞,山水城林浑然一体,可谓山水人文之钟萃,诸葛亮曾经评价,“钟山龙蟠,石头虎踞,此帝王之宅也!”所以朱元璋生前一眼就选中了这里,作为自己死后的陵寝所在地。 明孝陵作为中国明清两朝第一座皇陵,直接影响明、清两代,五百余年的二十多座帝王陵寝的形制。明清两代帝王陵寝,都是按南京明孝陵的规制和模式营建。 后世,李云睿曾经游过一次明孝陵,但看到的都是被战火破坏后的样子,清咸丰年间的太平天国运动,几乎让明孝陵地面建筑毁于一旦。 现在,自己既然穿越而来,不亲眼看看原汁原样的明孝陵,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李云睿带着护卫,一路骑驴向明孝陵跑去。 说起骑驴这件事,李云睿也蛮伤心的,他想骑着高头大马,招摇过市,让街上的大姑娘小媳妇看到自己英俊威武的样子,奈何…… 说多了都是泪,连曹国公府最小的马驹,李云睿骑上去之后,总觉得有些心虚,生怕摔下来骨折,最后李云睿无奈就换成骑驴,严格来说是骡子。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李云睿骑在骡子背上,手里拉着缰绳,嘴里哼着后世耳熟能详的《我有一只小毛驴》。 身后的护卫听着李云睿的歌,不时地发出笑声。世子自从受伤之后,改变了许多,有时候让人觉得高深莫测,有时候又让人觉得幼稚可笑。 和煦的春风吹来,路旁潺潺流淌的溪水,地上刚刚发芽、嫩嫩的花草,山上郁郁葱葱、青翠欲滴的树木,构成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李云睿看着一路上的美景,不禁咋舌。相比后世旅游时,只看到熙熙攘攘、人头攒动的场景,这才是人间盛景! “来人止步!”就在这时,一个不和谐的声音传来! 李云睿听到声音后,赶紧拉住缰绳,向前看去,一群士兵拿着刀枪,拦住了李云睿的去路。 这青天白日的,居然有人拦路?还是当兵的!准备打劫吗?李云睿有些不明白,这可是皇城根儿下,这些人不怕死。 “世子,这是皇陵的守卫,已经到了孝陵的地界……”一个侍卫骑马来到李云睿身边,低声说道。 听到皇陵的守卫几个字,李云睿瞬间想起了一个词——孝陵卫。 自古以来,盗墓这活儿就是很多人发家致富的方法,帝王将相的陵墓更是摸金校尉的最爱。朱元璋自然知道这一点,为了防止别人挖自己的陵寝,朱元璋在临死前下旨成立的孝陵卫。孝陵卫就是专门负责守卫朱元璋孝陵,整个卫队有五个千户所,五千六百余人。 孝陵卫是南京城周边四十二卫所战力最强的卫所,没有之一。孝陵卫的官兵都是经过长期训练而挑选出来的精兵,这些人中大都经过实战。 在孝陵卫中还有一个神秘的组织,被称作经历司,由五百名精兵强将组成,这些人选拔标准非常严格:除去最基本的身体素质和作战技能要求,还要能骑马扬鞭,飞速奔驰,骑马跨过一道壕,越过一堵墙,并在马上开弓射箭,三箭中两箭者才为合格,这标准相当于后世选特种兵。 孝陵卫隔几年考核一次,"不能胜任者,可令其男儿承替,无男儿承替者,应侍禄回乡养老",考核不通过,没有儿子的孝陵卫士兵,只能拿着俸禄回家养老。 由此可见,孝陵卫的要求之高,选人之严格。 “来者何人?报上姓名!”这时,拦路的孝陵卫士兵中,有人喊道。 “我乃曹国公之子李云睿,今日出城,准备拜祭祖父,路经此地!”李云睿开口说道。 在这个年代,皇陵不是旅游景点,不是你说想去就能去的地方,也不是普通人能去的地方,除非有重大祭典,百官才有机会跟随皇帝,亲赴皇陵进行祭拜。平常除了皇陵的管理人员,就是礼部官员、又或者是皇帝派的特使,才能进入皇陵。 第247章 县官不如现管 李云睿说要出城祭拜祖父,这是他事先想好的理由,已故曹国公李文忠的墓,就在钟山的西北面,要过去就要借道,穿越孝陵。 明太祖朱元璋将陵寝选择在钟山后,就将钟山的北麓指给了开国功臣,让他们死后葬在钟山之阴,以便让这些臣子像生前一样保护着自己。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玉春、岐阳王李文忠、东瓯王汤和这些功臣都葬在这里。 “原来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失敬失敬!”为首的一名小旗听李云睿自报家门后,赶紧上前施礼。 “这位大哥客气了!”李云睿骑在骡子上没有动。 “小公爷,前面就是下马坊……”小旗用手指了指前面的一块石牌坊,提醒道。 李云睿顺着小旗手指的方向看去,前方是一座二间柱的石牌坊,隐隐约约能看到坊额上刻着的字——诸司官员下马。 册那,规矩真多,李云睿心里开始腹诽,但没办法,李云睿只能从骡子身上下来。这是规矩,凡是进入明孝陵的人,哪怕是皇帝本人,到了这里也必须下马落轿步行,以示对明太祖朱元璋的尊敬。 “这位大哥贵姓?”李云睿将缰绳扔给侍卫,走到小旗跟前问道。 “小公爷客气了,卑职孝陵卫小旗宋阳明。”小旗抱拳向李云睿施礼。 听到这个名字,李云睿忽然间想起了一个词——阳明心学。 最近一段日子,李云睿一直在想怎么塑造李景隆的文豪形象,光靠几首诗是肯定不行的,《小儿语》和《昔时贤文》大都是古人智慧的汇总,算不上李景隆的本事。想帮李景隆树立在士林的良好形象,必须有独创的思想出来,才能忽悠那些读书人。 李云睿转了转眼睛,心里盘算起来,阳明心学貌似能够解决这个问题…… 阳明心学在后世可是备受人推崇,无数的文人、学者都投身到心学的研究中,李云睿虽然不是专业人士,但《百家讲坛》也是看过的,关于《阳明心学》的书也曾经拜读过很多本。 倒不是李云睿爱学习,前世他是做销售的,有个客户非常喜欢王阳明,客户办公室里全是关于王阳明的书籍,为了跟客户搞好关系,李云睿才下功夫学习的。 虽然不了解阳明心学的全貌,但阳明心学的核心思想: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他还是知道的。对于阳明先生所说的“无善无恶心之体,有善有恶意之动,知善知恶是良知,为善去恶是格物”、“吾性自足,不假外求”、“我心光明,夫复何求”这些名言,他还能背上来五六、七八十句。 “原来是宋小旗!”李云睿朝他拱了拱手。 宋阳明看了李云睿的动作,有些纳闷,什么时候勋贵子弟这么有礼貌了?说话态度这么和蔼了?其实这也不能怪宋阳明,在一个等级森严的社会中,李云睿的身份和士卒之间隔着十万八千里,李云睿这种态度就相当于平易近人、礼贤下士了。 “宋小旗,我祖父和父亲都是跟着太祖长大的,被太祖视为骨肉。作为他们的子孙,我时常感念太祖的恩德,今天正好经过孝陵,能否让我上去祭拜一下?”李云睿看小旗在发愣,只能自己开口打破尴尬的场面。 宋阳明听了李云睿的话,回过神来,赶紧说道,“小公爷,这事我可做不了主,您稍待片刻,我去跟上官禀报一下……” 这事,别说一个小旗做不了主,就是总旗、百户都做不了主。 “那是自然!就有劳宋小旗了!”李云睿边说话,边冲身后的侍卫使了一下眼色。 侍卫看到李云睿的眼色后,立马从驮着的东西中,拿出了一个皮囊,走到了李云睿身边。 “这是鹤鸣楼自产的莲花白,宋小旗拿去和兄弟们一起尝尝!”李云睿从侍卫手里接过皮囊,转身递给了宋小旗。 宋小旗一听莲花白,顿时眼睛一亮,这可是南京城中最有名的烧酒,和五香烧酒、葛歜酒并称金陵三白,据说口味醇厚柔绵,甘润清冽,喝了之后回味悠久,唯一的缺点就是贵,一两银子一斤。 倒不是宋小旗喝不起,问题以他从七品的品级,一个月五石粮食的收入,一年能喝个两、三次就已经很奢侈了,就这他还不敢放开肚皮喝。 宋小旗看着李云睿手里拿着的皮囊,猜测起来,这酒看样子至少有五斤重,曹国公府真是有钱…… “如此多谢小公爷了!”宋小旗笑着接过了皮囊,脸跟一朵花似的,说道,“小公爷,卑下有个主意,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李云睿送礼就是想减少麻烦,有些事县官不如现管,现场的人抬抬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过去了。当他听到宋阳明这么说之后,顿时觉得有门,赶紧回道,“宋小旗有什么好主意?讲来听听!” 宋阳明的主意很简单,给李云睿整几套役夫穿得衣服,然后宋小旗带着李云睿和侍卫,用役夫的名义上山,这样会少很多麻烦。 役夫就是服徭役的民夫。 “役夫?”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纳闷,一般的皇陵都是由专人打扫和守卫,怎么会有役夫? 看到李云睿有疑问,宋阳明就给他解释起来,孝陵自洪武十四年开建,直到现在还没完工…… 李云睿听了宋阳明的话之后,差点惊掉下巴,太祖朱元璋都驾崩了五年多了,陵墓还没建好,帝王陵墓,还真是一件劳民伤财的事。 其实,古人讲究事死如事生,对陵墓的建设非常看重。 一般的皇陵,建设周期都非常长,秦始皇的皇陵从嬴政十三岁登基之后,就开始建设,直到秦始皇死后一年,才算完工,整整建了三十五年;汉武帝刘彻的茂陵,更是建设了长达五十三年,陪葬的物品更是数不胜数。 盗墓之所以长盛不衰,历经千年而不绝,原因无他,就是地下的宝物太多太多了…… 第248章 游孝陵 宋阳明提出的主意,李云睿自然是同意的,他的目的就是想看看原汁原味的孝陵而已,穿什么衣服看无所谓啦。 李云睿猜测,这种事宋阳明肯定干过不少…… “来人,再拿十斤酱肉,送给宋小旗,喝酒没肉怎么能行?”李云睿冲着侍卫说道。 很快,一大包酱肉到了宋阳明手中。 拿到酒肉的宋阳明,很利索地安排人取了几件衣服过来,让李云睿等人换上,在宋阳明的带领下,李云睿一行人进入孝陵。 陵,在说文解字中,从阜从夌。阜,大土山;夌,攀越。合起来是"攀越大土山"的意思,引申为"登上、升"义。在古代,陵是"帝王的坟墓"专用的,特指皇帝驾崩后,专用的升天通道。 从下马坊到孝陵的第一道大门,足足有一里多地,拾级而上,好在李云睿年纪小,身子轻快,否则非把他累了个半死。 这第一道大门称之为大金门,其实就是一堵面宽有二十多米的砖墙,上面是金黄色的琉璃瓦重檐屋顶,墙壁上辟有三个门洞,中门较高,左右两门略低。 进入大金门后,沿着主路继续往北走,李云睿有些纳闷,为什么没有碑亭和神道碑呢?在他的印象中,进了大金门不远就有个四方城,上面立了神道碑和碑亭。 难不成后世的那个孝陵的神道碑是假的? 其实,明孝陵的建设贯穿了整个大明,李云睿后世看到的“大明孝陵神功圣德碑”和碑亭,是永乐十一年才立的,永乐二年,朱棣还没想起这件事呢! 沿着路继续向北走,就来到了神道,神道也就是墓前的道路,“墓前开道,建石柱以为标,谓之神道”,判断神道的基本原则就是看两侧是否有石柱,这石柱可以是动物,也可以是翁仲。 孝陵神道的两侧,排列着狮子、獬豸、骆驼、象、麒麟、马6种石兽,每种2对,共12对24件,每种两跪两立,夹道迎侍,最为神奇的是,这些石兽完全依地形山势建造为蜿蜒曲折的布局,形成一派肃穆气氛。 在动物的选择上,孝陵建设者的选择非常有讲究:狮为百兽之王,既象征皇权,又有镇魔辟邪的作用;獬豸是神兽,秉性忠直,明辨是非,寓意能识善恶辨忠奸;骆驼是象征大明疆域辽阔,皇帝威镇四方;象是兽中巨物,寓意大明江山稳固;麒麟是披鳞甲、不履生草、不食生物的仁兽,象征帝王乃是仁义之君;至于马则是帝王南征北战、统一江山的重要坐骑。 “小公爷,这些石像都重大十数万斤,在南京城中由工匠雕刻好之后,才运送到这里。”宋阳明边走边跟李云睿解释着。 数十万斤?那不得八十吨?就算放在后世,要把这么重的石头运上山都不是一件容易事,大明的工匠是怎么做到的?李云睿有些诧异。 “在冬季最冷的天,役夫们将地上泼水,等路结成冰后,将石像下垫上粗大的木头,作为滚轴,由百十人在前面拉,另有数十人或推或扶,遇到上坡时,则增加人手,每进五十丈,换一批人手……”宋阳明说道。 啧啧啧,劳动人民的智慧果然是无穷的!李云睿听了之后不禁咋舌,但随后而来的则是鄙视。朱元璋在历史被无数人称颂,原因就是他体恤底层百姓,爱民如子,从孝陵的修建来看,貌似朱元璋的爱民如子,也只是表面工作啊。 为了修个坟,朱元璋动用了十万人,前后花了二十多年,这要是搁在后世,朱元璋得被键盘侠们喷死,浪费公帑、耗费民力…… 继续往前走,神道两侧各有一根六角形望柱,上面刻着云龙纹,紧跟着是东西相对而立的翁仲,文臣武将各两对,共八尊,栩栩如生,与神道两侧的树木相映成辉。 穿过棂星门,不远处就到了神道的尽头——御河五龙桥。 “小公爷也知道,江南地区多雨,这钟山之上更是雨水多,为了保证皇陵不被水淹,工匠们修建了三条的排水系统,分别是外御河、内御河和宝城御河,来确保皇陵和地宫不受水患,这御河五龙桥便建在内御河上。”宋阳明指着眼前的曲拱桥,给李云睿介绍道。 李云睿看着眼前一字排列的五座石拱桥,桥身起券,两侧有散水螭首和护栏望柱,不禁暗叹,这皇陵果然处处有玄机,每个设计皆有学问在其中。 后世逛明孝陵,李云睿只不过走马观花,没有人给他讲解,都不知道看的是什么,严格意义上说,他就是凑个热闹而已。 通过御河桥向北,顺缓坡而上,便是明孝陵的文武方门,这后面就是明孝陵寝主体建筑。 文武方门是有五个门洞,三大两小,中间三个大的是拱形门洞,两边两个小的是长方形门洞,庑殿顶上盖黄色琉璃瓦,墙是砖墙,涂了红漆,朱红色的大门上嵌着金钉,纵横各九,标准的皇家制式。正门上方悬挂一块长方形门额,上书"文武方门"四个鎏金大字。 过了文武方门后不远,又有一道孝陵门,这是明孝陵享殿前的中门,李云睿有些纳闷,在他的印象中,后世似乎没有这道门,这里应该是很多石碑来着。 李云睿的记忆没有错,孝陵门在清朝时毁于战火,被改建成一栋三开间,红墙小瓦的亭子,南北正中各开一门,亭内立有5块碑刻,有一块石碑是康熙皇帝下江南时,拜谒明孝陵所提,上书“治隆唐宋”,意思是颂扬明太祖治国超过了唐太宗和宋太祖。这个时候,清朝的祖先还不知道在哪个土窝子里呢! 过了孝陵门,就是享殿所在地。所谓享殿,即供奉灵位,祭祀亡灵的大殿,位于陵寝中轴线上,是陵宫内举办各种祭享典礼,最为重要的地方。 享殿前有一条宽敞的甬道,甬道两侧林木茂盛。在宋阳明的带领下,李云睿穿过了甬道,走到了一座巨大的宫殿前。 第249章 是狐狸精还是蜘蛛精? “小公爷,这便是享殿!”宋阳明指着眼前的石桥说道。 李云睿听着宋阳明的解释,点了点头,但眼睛却一刻不停得看眼前的享殿。 “小公爷,这享殿共五间九檩,里面供奉着太祖和孝慈皇后的神主牌和画像。享殿的台基高一丈,分三层,每层三尺三,用汉白玉砌须弥座,最底下一层东西长十八丈,南北宽八丈三,四角雕有螭首,有柱础六十四个。”宋阳明看李云睿的注意力放到了享殿上,于是开口介绍起来,说道,“大殿前后各有三道踏垛,享殿前的踏跺中间的陛石分别是,上陛二龙戏珠,中陛日照山河,下陛天马行空,这些陛石也是和石兽、翁仲一样,在南京城雕刻,在冬日运上来的!” “果真是叹为观止!”看着眼前巨大的享殿,听着宋阳明专业的介绍,李云睿不禁感叹起孝陵设计者的奇思妙想,也不由得敬佩建设者的鬼斧神工。 李云睿在享殿外转了一圈,也没进去,然后就继续往后走去。享殿后是一片空地,南北约有百米、东西宽数十米,根据宋阳明介绍,这是露天祭祀的地方,尤其是大祭时,官员就在这里祭拜。中间有一条长长的甬道,两边林木茂盛,甬道尽头有石桥。 “小公爷,这桥名曰升仙桥,顾名思义,踏过这座桥就可飞升仙界。”宋阳明指着石桥,说道。 “宋小旗,这桥北的房子,是干什么用的?”李云睿用手指着桥后面一座巨大的建筑问道。 李云睿指的建筑,是一座方城加上明楼,特点就大,东西长得有七、八十米,高有十五、六米,上面有一栋房子,金色琉璃瓦。 “小公爷,这下面是方城,上面的是明楼,楼中立庙谥碑,宝顶就在这方城后面。”宋阳明赶紧回道。 庙谥碑就是刻有皇帝谥号的石碑,比如朱元璋的谥号是“开天行道肇纪立极大圣至神仁文义武俊德成功高皇帝”,庙号为“太祖”,庙谥碑上就写“大明太祖高皇帝之陵”。 至于宝顶,通俗点说就是坟茔,粗俗点说就是坟头,明太祖朱元璋的宝顶,是一个直径四百米的圆形大土丘,可谓是规模宏大,朱元璋和马皇后合葬在地宫中。 一圈下来,足足逛了一个多时辰。 这孝陵真是蔚为壮观,令人回味无穷,跟着宋阳明沿路返回时,李云睿心中不住地赞叹。 到达山下时,已经中午时分,李云睿让侍卫又拿了一些东西给宋阳明,自己则从手袖中拿出一张纸来,递给了宋阳明,说道,“今日多亏宋小旗相助,能让我得偿所愿,这是一点心意,朱雀大街,大明银行,见票即付!” 宋阳明整天呆在卫所,没有听说过大明银行,见票即付是什么意思,他也不是很懂。但他能听出李云睿的意思来,应该是要感谢自己。于是赶紧双手将纸接过里,定睛一看,上面写着几行字,看上去跟宝钞一般,但又不同!字分别是“大明银行”、“银票”、“凭票支付宝钞贰佰贯”、“永乐二年第零零零零壹号”,后面还跟着一串宋阳明不认识的字。 银票是李云睿让大明银行推出的新业务,类似后世的支票,大明银子少,只能用宝钞交易,李云睿也没办法。 大明宝钞缺点很多,最让李云睿受不了的有两个:一个是大,宝钞的尺寸是34*22厘米,比a4纸都大;另一个是币值低,大明宝钞最大的币值是一贯,对于普通人来说,一贯能买十几斤米了,对于身为老牌勋贵的李云睿来说,出门不带上个千八百贯,都不好意思…… 宋阳明从未见过银票,但他不傻,光一句“凭票支付宝钞贰佰贯”,宋阳明就知道这张纸代表什么意思了。于是宋阳明的脸如笑开了花般,向李云睿说道,“如此,就多谢小公爷赏了……” “没想宋小旗也是个妙人!有机会咱们多亲近亲近……”李云睿说着,就翻身上了骡子。 在宋阳明热情的挥手中,李云睿带着侍卫们闪人了,回了南京城。 随便找了一家饭馆,李云睿带着侍卫,胡吃海塞了起来,跑了一上午,肚皮饿得很。 正吃着呢,饭店外传来一阵吵嚷之声,接下去就有人在哀嚎,李云睿扔下了手中的筷子,擦了擦嘴,来到饭馆的门口,看到一群人围成了一个圈,中间有人在吵吵。 “你个妖女,害了人,居然还敢跑……”一个粗犷的男人声音说道。 一听这话,李云睿赶紧往人群中钻去:妖女?是狐狸精还是蜘蛛精? 李云睿刚钻进围观的人群中,就看到一个十七八的女子,被两个年纪稍大的女人按倒在地上,以手掩面,哭哭啼啼地对着一个穿道袍的男人说道,“你胡说,我不是什么妖女,各位大爷大妈,求求你们,救救我……” 因为不知道前因,李云睿赶紧拉了一个看光景的人询问起来。 原来,地上的女子是旁边胡同中一个富户刚娶的儿媳妇,结婚才一天,儿子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富户请了南京城中很多有名的大夫,都查不出个子丑寅卯来。 富户在别人的建议下,到城外的道观中请了一个道士,结果道士一进富户家门,就说富户家里有妖气,仔细寻找之下,发现富户的儿媳妇被成了精的黄皮子附身,要来报世仇。道士说富户的祖上,曾经打死了黄皮子的全家,所以富户的儿媳妇,肯定要把富户的全家折腾死,才算完事。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民间传言,黄皮子是一种有灵的动物,神通广大,有恩比还、有仇必报。 被道士这么一说,富户彻底心慌了,赶紧拿出了十两黄金,献给了道士,请道士帮忙把黄皮子赶走。 富户的儿媳妇就被丫鬟抓了起来,莫名其妙地被抓,是个人就得反抗啊,富户的儿媳妇趁着丫鬟不备,挣脱开逃了出来。 道士带了富户家两个力气比较大的仆妇,追了出来,这刚刚撵上女子,摁倒在地上。 第250章 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 这世上竟有如此荒唐之事…… 李云睿听了围观的人解释之后,有些不相信,这朗朗乾坤、青天白日的,居然还有黄皮子精出来闹事? 鬼神之说,李云睿现在也不敢说真假,但他猜测多半是糊弄人的…… 但他还是决定先看看再说。 只见道士手里挥舞着桃木剑,脚踏罡步,口中念念有词,“天灵灵,地灵灵,太上老君快显灵……” 抓妖精这么草率吗? 李云睿觉得这道士有些不合格啊,最起码也得摆个桌子,放点祭品,点上蜡烛,插上香,再做法事啊!道士这么一搞,直接拉低了抓鬼的档次…… 只见道士念完咒语后,对着站在一旁,一个四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说道,“胡员外,去找一个碗,盛一碗水来!” 被称为胡员外的中年男子听了之后,赶紧拨开人群,在旁边的小摊上借来一碗水,捧着回了人群中。 李云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眼前“闹剧”,也不说话,他就是想看看这道士如何捉妖?后世无数的影视剧里,都有驱魔抓鬼的场景,但太假,李云睿就想近距离看一场真实的捉妖表演。 年轻女子只是伏在地上哭泣,两个仆妇将女子的手牢牢抓住,似乎生怕她跑了。 道士看到胡员外端着水进来之后,又是一番念念有词,挥舞着桃木剑,在女子身上又拍又扎,完事之后,道士从手袖中取出一张黄色的符箓,贴到了女子额头之上。 “众生多结冤,冤深难解结,一世结成冤,三世报不歇,我今传妙法,解除诸冤业,闻诵志心听,冤家自散灭!”道士围着女子转圈,口中念念有词。 女子也是一脸无助的样子,眼泪啪啪啪地流到了符箓上面,女子用手不断地去擦脸上的泪水。 这个时候,女子脸上的符箓,突然间有一丝血红显现,慢慢地血红色的范围开始变大,最终成了一只黄鼠狼的形状。 道士见状,伸手将符箓从女子脸上揭下来,走到胡员外的面前,又开始念起了咒语,手指不断地搓动着符箓,很快符箓冒起了烟,一阵明火烧了起来,道士手持符箓直到燃尽,将符箓的灰烬扔到了碗里。 道士的这一手,迅速引来众人的惊呼,李云睿则淡淡地笑了一下。 “胡员外,让令郎将这碗水喝下去,最多两天就会恢复!”道士对胡员外说道。 胡员外看着道士神乎其神地捉妖过程,心中拜服不已,赶紧点头称是。 “至于这女子,身上的妖气还没除尽,暂时不能回你府上,我要带回道观,重新寻找化解之法……”道士表情严肃的说道。 “这……”胡员外听了之后,有些犹豫。 道士看到胡员外面露难色,微微笑了一下,淡淡地说道,“胡员外如果不放心也就罢了,不过令郎再出什么危险,贫道就无能为力了……” 见道士这样说,胡员外脸色瞬间变了,儿媳妇重要还是儿子重要?这还用选吗?儿子没了,什么都就没了!儿媳妇没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胡员外赶紧说道,“古道长,你先将她带走吧……” 站在一旁观看的李云睿撇了撇嘴,说了句,“没劲,这年头果然是傻子太多,骗子不够用的了……” 扭头,李云睿往围观的人群外走去。 “哎哎,听见了没?这个小孩说这道士是骗子。”原先站在李云睿旁边的人听到李云睿的话后,跟自己身边的人小声嘀咕道。 “一个小屁孩,懂什么?你看那个道长贴的符,那个妖怪的影子不是显了出来吗?”另外一人有些不屑的回道。 “这世间能人异士多了去了,也许人家也有真本事呢……” “本事,道长才有真本事,你脑子坏了吗?把一个小孩的话当真……” 两人就吵吵了起来。 李云睿则回到了饭馆,低声跟自己的侍卫吩咐了两句,继续吃起了饭。 侍卫们放下手中碗筷,出了饭馆,看着街面上围观的人群逐渐散去,而道士则伸手拉起地上的女子,准备走人。侍卫赶紧上前,拦住了道士,低声跟道士嘀咕了几句。 随后,道士就跟着侍卫进了饭馆,富户的儿媳妇也跟在后面。 “这位公子,不知道唤贫道前来,有何事?”道士走到李云睿面前,打了个稽首。 “坐吧!”李云睿头也没抬,继续低头吃着饭。 李云睿傲慢的态度让道士很不爽,但看到李云睿身边坐着的侍卫和自己身后跟着侍卫,道士极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姑娘,你应该演戏演得也累了吧,过来一起吃点!”李云睿自顾自地吃着饭,边吃边说道。 富户的儿媳妇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脸色瞬间变了,眼光时不时地瞄向道士。 “行了,不用看他了,要是想拆穿你们,刚才我就让你们下不了台了……”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富户的儿媳妇,又看了看道士,说道。 “这位小公子说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道士听了李云睿的话,一拍桌子站了起来,脸色也有些不好看。 “要我明说吗?还是让我把你们两个送给那个胡员外,让他去报官,好好查查你们两个?”李云睿放下手中的筷子,站起身来,走到女子面前,抓住她的手,抬了起来,说道,“这姑娘也太不专业了,把黄皮子的血迹都搞到手上了。” 道士一听李云睿这话,就知道碰上行家了,一时间愣住了。 李云睿放下了姑娘的手,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说道,“姑娘,还站着干嘛,天大地大,肚皮最大,别管发生什么,吃饱肚子再说。” 富商的儿媳妇看了看道士,道士点了点头,两人齐齐坐到了李云睿的对面。 “吃呀!等着干嘛?”李云睿自己拿起筷子来,说道,“放心吧,我不会报官的,那胡员外上当受骗也是应该的,人总要为自己的无知买单。” 旁边的几个侍卫听着李云睿云里雾里地说,不知道李云睿跟道士打得什么哑谜,只能站在一旁傻傻地看着。 第251章 公子想长生还是治病 “黄燕,吃吧!事已至此,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道士冲着富商的儿媳妇说道。 被称作黄燕的女子,听了道士的话,埋头吃起了饭。 “骨头做得?还是坟地里挖的?”李云睿捻了捻手指,冲着道士问道。 “骨头做的!”道士咬了咬嘴唇,极不情愿的说道。 “谁做的?”李云睿又问道。 “我师父!”道士回答道。 “还有吗?”李云睿又问道。 “不多了!”道士摇了摇头。 “你会做吗?”李云睿接着问道。 “没学会!掌握不好火候,我师父说造这东西容易死人!”道士咬了咬嘴唇,脸上带着一丝悲伤。 “那你还不去洗手……”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有些无语。 道士听了李云睿的话,赶紧起身,到水盆前将手反复冲洗,临了,将水倒了。 “黄小姐,这道士是你什么人?”李云睿趁这功夫,跟在桌上吃饭的黄燕聊了起来。 黄燕对于李云睿的问题,充耳不闻,光顾着吃菜去了。 自讨没趣的李云睿,见了这情况,就知道没有道士的允许,黄燕一句话都不会说了。 “世子,您跟道士说什么呢?”一个侍卫最终忍不住好奇心,开口问道。 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在跟那个道士讨论如何捉鬼降妖。” “捉鬼降妖?”几个侍卫有些不信,刚才两人的谈话中,没有说一个鬼字、一个妖字啊!怎么就成了再谈捉鬼降妖了。 刚才在外面看热闹时,李云睿看到黄燕擦眼泪时,就知道两人是一伙儿的了。 驱妖术、捉妖术这类江湖骗术,搁在大明唬人,一唬一个准,放在二十一世纪,恐怕连幼儿园的小朋友都不一定唬住。 姜黄中有姜黄素,遇到碱水后会变成红色,也就是血色。事先在符箓上,用姜黄画好要捉的妖魔,晾干之后,就可以用来骗人了。在使用时,只要用碰一下碱水就会变红。 李云睿之所以断定黄燕跟道士是一伙儿,就是因为他看到了黄燕在擦眼泪时,故意将泪水往符箓上涂,如果两人不是同伙儿,打死李云睿都不信黄燕会有这动作。 至于后面道士搓手点燃符箓,很简单,就是用磷或者磷化氢,这两者有个共性,那就是燃点低,搓搓手就能着。 后世制作磷,用磷酸钙加石英砂和碳,用电弧炉加热,能得到磷蒸汽,然后经过冷却管冷却就能得到白磷。这年头想搞白磷,只能用骨头,制作过程也类似,具体就不细说了,容易被查水表。 磷这东西有剧毒,0.15克就能致死,在大明没有这方面的知识,在用骨头炼制白磷的时候,容易吸入磷蒸汽,造成死亡,这也就是道士所说的容易死人的原因。 李云睿在给侍卫讲解姜黄和碱水时,道士已经洗完手回来了,听到李云睿的话,脸色变得非常难看。 李云睿这是砸人家饭碗呢,道士能给他好脸色才怪。 “还没请教道长贵姓?”李云睿给侍卫们讲完之后,看着脸色不善的道士问道。 “贫道吴达!”道士强忍着怒气,没办法形式比人强,李云睿身边的侍卫给了道士极大的压力。 “吴道长,会炼外丹?”李云睿双手抱在胸前,微微笑道。 炼丹,是道教专用词汇,分为炼外丹与炼内丹:练外丹起源于黄老道学,就是往丹炉里加各种矿物和药物,以制造各类仙丹服用,期望达到飞升的目的;练内丹则是以人体为炉鼎,习炼精气神,以求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还虚。 李云睿不懂道家的内丹术,但他知道练外丹的人,大都是搞化学的好手,李云睿想搞个研发中心,缺实际操作的人手,因此才动了挖人的心思。 文可定邦,武可卫国,理科才能强国! 理科之道无非数理化…… 有些东西,你理论再强,也要落到实践上来,就像李云睿想做煤气,却一直没有动手,原因无他,就是他比较惜命,怕出事。煤气爆炸的后果,不说能粉身碎骨,但伤筋动骨是肯定的…… 想找家里的工匠去做,但李云睿怕他们在操作时毛手毛脚。化学是一门精细学科,煤化工是一个很大的产业,李云睿还准备靠这个产业发家呢!李云睿自己本来就是二把刀,后世上初中、高中时学得知识,很多都还给了老师,脑子里记得的一些知识,大都是实验室操作的场景,跟大规模工业化应用差距比较大。所以李云睿打算划拉一批人到自己手下,来进行研究。 今天碰上吴达和黄燕,算是无心插柳。 “公子想长生还是治病?”吴达看了看李云睿,眉头紧皱。 “都不想!”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小时候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曾经给了我一本炼丹的书,里面记了几千种炼丹的方法……” 炼丹之法,对于道士来说绝对是天大的诱惑,原因很多,比如有很多王公贵族喜欢丹药,很多道士都愿意拿丹药作为进身之阶,与王公贵族交好;再比如有些丹药,吃了能够延年益寿,轻身健体…… 说到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眼珠子一动不动地看着吴达。 炼丹的书…… 几千种炼丹的方法…… 吴达听了之后,心中莫名地想看一下那本书,但还是忍住了。 居然忍住了,不上钩,李云睿对吴达的观感立马好了很多,面对诱惑还能灵台清明,保持住节操,不错。 “吴道长为何布局害胡员外?”李云睿见吴达默不作声,转变了话题。 “私人恩怨……”吴达扭头看了看闷头吃饭的黄燕,没有说下去。 李云睿看了看吴达的表情,就知道这其中有故事,但吴达不想说,李云睿就不打算追问了,每个人都有自己秘密。 “吴道长,我想建一个专门研究炼丹的道观,不知道你有没有兴趣?”李云睿开口问道。 吴达见李云睿聊天的话题转换太快,有些应接不暇了…… 第252章 软筋散 “丹药炼制都是各门各派的独门秘籍,不知道公子为何想传给贫道?”吴达低头想了想,有些不相信地看着李云睿。 “呵呵,吴道长,我得到的炼丹方法,和你理解的炼丹方法有所不同,我将其称之为化学,你可以理解为研究世间万物变化的学问。”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你知道姜黄加上碱水能够变红,但你却不是到为什么姜黄加上碱水能够变红?对吗?” 吴达听了之后,默默的点了点头。 黄燕听得却是晕头转向,李云睿这话说的有些绕口,简单地说,就是吴达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我准备建立的道观,就是研究背后的道理。”李云睿继续解释道,然后转身对着饭馆掌柜的问道,“掌柜的,你这里有葱和纸吗?能否借点一用?” 饭馆掌柜赶紧点头应承,让小二去拿了一棵葱和几张纸送到李云睿的面前。 李云睿将葱白折断,在手指上涂了几下,然后拿手指在纸上写了几个字,让侍卫拿着纸放在太阳下晒干。 吴达看着李云睿的动作,有些不明白,想开口问,但看到李云睿双目微闭,神神在在地闭目养神。 正午时分,阳光比较热,不用半刻钟,侍卫就拿着晒干的纸回来了。 李云睿又从掌柜那里借来油灯,将油灯点着之后,把纸放在油灯上面烤,慢慢地纸上出现了几个棕色的字。 “啧……”众侍卫看了之后,倒下一口冷气。 “密写之法……”吴达脑子转得快,看懂了其中的关键。 “你可以理解为密写之法,但我更想称其为物质的变化,吴道长回去可以试试蒜汁、醋,也要异曲同工之妙……”李云睿说道。 “这也是白胡子老头传授你的炼丹之法?”吴达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是,只是其中的九牛一毛、沧海一粟……”李云睿脸上带着一丝神秘的表情,淡淡的笑道。 吴达听了之后,默然不语。 “我能将水变为气,我也能将气变为水;我能点石成金,我也能变金成石。炼丹之道,就是寻找世间万物变化的学问而已。你可知道,你刚才点火用的磷,乃是一种剧毒,只要一点点就能毒死一头牛,以后这东西能不碰就别碰。”李云睿用大手指掐着食指的尖尖,说道,“这也就是为什么你师父说的,造这东西容易死人的原因,恐怕你师父也是因为提炼磷的时候,吸了白烟而死,而且死状极其悲惨。” 一直不发话的黄燕,听着李云睿这样说,眼泪吧嗒吧嗒地掉了下来。 李云睿看到这个场景之后,有些不明白了,这是说道人家伤心处了?怎么黄燕就哭上了? “公子勿怪,黄燕乃是我师父的独女……”吴达见状,赶紧解释道。 “哦哦,理解,理解!”李云睿心中猜测,吴达师父的死因,应该被自己说中了。 “公子你确认炼制磷会中毒而死?”吴达皱了皱眉头,看了看李云睿,有些不信。 “炼制的时候,如果吸入白烟,就算一次死不了,积年累月之后,毒也会侵入五脏六腑,死的过程恐怕会更加痛苦,如果不信,吴道长可以找几只家禽,实验一下,实验的时候,记得要堵住口鼻……”李云睿回想了化学课本的知识,点了点头。 “如此说来,岂不是师父的死和姓胡的没有关系了?”吴达听了之后,有些郁郁地说道。 听了吴达这么说,李云睿起了八卦之心,在他的追问之下,吴达说出了经过。 原来,几年前,胡员外的母亲趋势,胡员外就请吴达的师父黄冠,到他家里做了一场法事,黄冠做完法事之后,回到道观就吐血不止,然后就口不能言,躺在床上没几天,就抛下黄燕撒手人寰了。 这几年来,吴达和黄燕一直以为是胡员外下毒害了黄冠,所以两人就想尽办法,布了一个局,让黄燕嫁给了胡员外的儿子,然后给胡员外的儿子下药,让他瘫在床上,两人准备先把胡员外家的家财骗光,然后再想法让胡员外为黄冠偿命…… 李云睿听完之后,满头大汗,胡员外真是造了无妄之灾,冤枉的很哪…… “你们下了什么药?能让胡员外的儿子瘫在床上,还查不出病因?”李云睿对此很感兴趣。 “软筋散!”黄燕用细不可闻地声音,回道,“成亲当日,我在合衾酒中下了软筋散。” 软筋散?十香软筋散?那不是武侠小说中存在的东西吗?现实中怎么会有这玩意呢?李云睿有些懵圈,“这软筋散用什么做的?可有危害?” “软筋散的主药乃是醉心花和生草乌……”吴达开始解释起来。 李云睿一听醉心花,就明白了。醉心花,又名曼陀罗花,乃是麻沸散的主要,也是《水浒传》中经常出现的蒙*汗*药的主成分。说白了,黄燕口中的软筋散,应该和蒙*汗*药是一类东西。 听完吴达解释完之后,李云睿揉了揉鼻子,把头凑到吴达耳边,压低声音说道,“吴道长,你这软筋散或者蒙*汗*药,你还有吗?能不能卖我个三五七斤?” 软筋散和蒙*汗*药这等宝物,乃是居家旅行、行走江湖必备神器,金庸笔下的韦小宝,用这些东西不知道救了自己多少次性命,有备无患,防患于未然,乃是李云睿的准则。现在曹国公府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搞点这东西,万一哪一天事有不谐,或许还能救命。 能保命的东西,李云睿从来不嫌多…… 类似“我爱一条柴”、“奇淫合欢散”之类的武林圣药,李云睿也想拥有,但他的年纪太小了,现在不合适。 李云睿开口就是三五七斤的话,把吴达给吓了一跳,李云睿这是准备放倒多少人?怔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公子如果想要,我那里倒是还剩下了三两,改日可以送给公子!” 第253章 当时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慌张 三两?三两能做什么事情?行走江湖、出门旅行不备个三五七斤,怎么好意思呢?李云睿有些不死心,压低声音继续问道,“吴道长是从别人手里买的吗?能否介绍一下我认识?我愿意出高价买……” “公子准备干嘛?”吴达觉得李云睿的想法有些危险。 “防身,我过段时间准备去行走江湖,万一路上遇到歹人,用这个还能保命……”李云睿说道。 …… 这话说出来,连李云睿自己都不信,不说别的,就凭他身边站着六个侍卫的样子,谁敢对他下手。 “回头我给公子问一下吧……”吴达苦笑了一下,看了看李云睿,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 软筋散或者蒙*汗*药这种东西,在任何朝代都是被禁止的,只能通过黑市、又或者是熟人才能交易,否则万一官府知道了,抓起来妥妥地挂城墙之上风干。 李云睿见吴达这样说,也不抱啥希望了,有些悻悻然。 “还没请教公子名讳?”吴达进来之后,看到李云睿身边这么多侍卫,就猜测李云睿身份不简单,肯定是非富即贵。 “我叫李云睿,家父曹国公李景隆!”李云睿报出了自己的大号,主要是这个身份很显赫,或许能吸引到吴达。 “原来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失敬失敬!”吴达听了李云睿的名号后,心中大惊,赶紧起身施礼。他是万万没想到,精通炼丹的李云睿,居然是勋贵之后,关键是一点架子都没有。 黄燕听了李云睿的话后,也赶紧站起身来,后退了两步,跟着吴达行礼。 “两位免礼吧!吴道长,我说得事,你考虑一下,如果想做,就到曹国公府去找我。”李云睿见两人这样,知道再聊下去也没啥意思了,就站了起来,准备结束这场谈话,说道,“胡员外家的时候,可能真是误会,得饶人处且饶人吧。找个借口,妥善处理一下吧……” “是,是!贫道定当遵从小公爷的意思……”吴达见李云睿这样说了,只能点头同意。 李云睿带人走了,吴达和黄燕留在了饭馆中,两人相视苦笑了一下。 “师兄,你觉得李小公爷说的是真的吗?”黄燕思索了半晌,支支吾吾地开口问道。 吴达直觉认为李云睿不像是说谎,先不说李云睿的身份,今天几人的相遇,不过是萍水相逢而已,李云睿没有必要骗他。那么问题来了,吴达和黄燕设局报复胡员外,从开始就是错了:吴达的师父,黄燕的父亲是自己作死…… 黄燕的想法和吴达基本相似,但她还是接受不了自己的父亲是死于制造白磷。 “师妹,不如我们回道观,找几只鸡鸭,试一试……”吴达深吸一口气,对黄燕说道。 黄燕想了想,为今之计,似乎只有这样做了,于是点了点头。 李云睿不经意间,救了胡员外一家,对于胡员外来说,也是意外之喜了,人生有时候就是这么充满偶然,祸事不知道从哪里来,也不知道因为什么结束。 逛了半天的李云睿,回到曹国公府时,在自己院子里,看到了瘫坐在连廊靠椅上的陶然。 “哟,陶兄,这是怎么了?”李云睿看着陶然的样子,估计他是吓破了胆,故意揶揄道。 陶然看到李云睿回来了,想挣扎着站起来,但腿实在是不争气。 被吊在险峰之上,单单是无依无靠,心里空落落地感觉,就让陶然非常不舒服,更不要说几百米的高度,让他更是肝胆俱裂,。 “小公爷,您回来了?请恕我身子无力,不能见礼……”陶然脸色煞白,有气无力的说道。 “没关系,没关系,陶兄今日练习感觉如何?”李云睿上前,走到陶然的身边,坐了下来。 “令人毛骨悚然、心惊胆战!让人望而生畏。”陶然叹了一口气,被李云睿这么一折腾,他已经没有了昨天的心气。 在陶然的想象中,用滑翔翼飞天就跟风筝飞天一样简单,没想到自己真正被吊在歪脖树上,看着深不见底的山谷时,心里那种恐惧感和无力感,让他产生了退却的想法。 “飞天看上去很简单,其实凶险万分,因为人在空中盘旋时,无依无靠,就像一片树叶一样,任由风随意摆弄。”李云睿并不想笑话陶然,因为就是他自己,也不一定能做得比陶然好,淡淡地说道,“因此滑翔翼飞天技术在其次,胆量才是第一位。” 陶然低头细细思索了起来,的确如李云睿所说,今天他被吊在歪脖树上,离地不过三、四尺而已,就觉得操作三脚架时,手忙脚乱,不知所措。真要到了二、三百丈的高空,心里一害怕,一个失手坠下去,就是粉身碎骨。 李云睿看陶然低头默然不语,就猜这位兄弟估计是怕了,想退出了,心中突然想起两句话“当时有多猖狂,现在就有多慌张”、“百无一用是书生”。 “陶兄,如果想退出试飞,现在还有机会……”李云睿微微叹了口气,说道。 “小公爷……”听了李云睿的话,陶然见自己的想法被人看穿了,脸上一红。 “这没什么丢脸的,尺有所长,寸有所短,你想继承父亲的志向,不一定非得做第一飞天的人,你能第一个做出飞天的工具,那也能安慰你父亲的在天之灵了!”李云睿这个时候,不能再打击陶然了,只能温声劝慰道。 更何况,李云睿从一开始就没打算让陶然干这件事,在最初时,李云睿就安排李桑海招试飞员了,还花了大价钱招聘的,买命的那种…… 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李云睿,懂得一个非常残酷的道理,人穷到一定程度时,钱比命还重要,命就能花钱买了。 如果能用自己的命,换一大笔钱,给子孙后代搏个前程,这买卖值不值?肯定值!为什么?因为穷。有些时候,穷人的命,不值钱,无论你接受还是不接受,这就是残酷的社会现实。 第254章 事情出了点岔子 这个道理还是李云睿的客户告诉他的,曾经有一次,李云睿去埃及参加展会,他的客户请他一起去吃饭,在乘客户的车去饭店路上,李云睿看到客户在马路上横冲直撞,而马路上的人,似乎习以为常。 李云睿感到很奇怪,就问客户,不怕撞到人吗? 客户的态度非常热情,但语言却显得很冷漠,客户说了一句让李云睿终身难忘的话,“herelifeischeap!” 在这里,命很便宜! 当时,刚从学校走进社会不久的李云睿,听到这句话后,震惊到不行。因为他跟这个客户接触了很多次,这个客户每两个月都会飞一次中国,两人也算是老相识了,客户一直表现的彬彬有礼,他觉得这个客户很有教养。 李云睿从来没想到,自己的客户对待人的生命会是这种态度,这让他很意外。 两人在吃饭的时候,客户给他解释了一下那句话,埃及是一个贫富差距非常大的国家,很多底层的百姓饱受战乱、疾病、贫苦之苦,有时候为了糊口,经常做一些危险的事情,比如钻汽车下面,他们不是准备碰瓷,而是实实在在地钻进去。 死了、伤残,车主就赔一笔钱给他们,这笔钱对于有车的人来说,并不算一笔大钱,甚至比给车买保险的钱还要少,这就造成了埃及车主不爱买保险的习惯,撞了人给点小钱就打发了…… 当时,李云睿听完之后,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随着年纪的增长,工作经验和人生阅历的增加,李云睿慢慢对这句话有了更深的理解,哪怕就是在相对公平的中国,命,有时候也是能用钱买的。比如车祸撞死了人,给被害者家属一笔钱,获得对方谅解就能少判两年,甚至不判。 李云睿不是道德君子,也不想用很高的道德标准来要求自己。他现在要做的事情,带有很高的风险性,他不想把自己和周围的人当试验品。至于不认识的人,自己出钱,别人出力,如果他们出了危险,自己负责照顾他们家老小,李云睿觉得自己这样,算是对得起他们了。 虽说人没了,就什么都没了;但李云睿相信,相比他们家庭失去的,他们家庭得到的会更多。 陶然最终选择了退出试飞,改成了跟工匠一起制造滑翔翼,李云睿自然是同意了。 等陶然颤颤巍巍地站起来走了,李桑海从门外走了进来,走到李云睿面前,低声说道,“少爷,去寻找何伴伴家属的人回来了?” 安排人去帮何旭找家人这事,李云睿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听李桑海一说,瞬间想了起来,于是赶紧问道,“哦?怎么样?找到了吗?” “找到了一个何伴伴的亲人,但事情出了点岔子……”李桑海脸色有些难看。 李云睿一听这话,心一沉,腾地从靠椅上站了起来,问道,“出了什么事?” 原来,为了帮何旭寻亲,李桑海派了六个人前去何旭的家乡——婺源县,婺源县原本叫婺源州,洪武二年降州为县,隶属徽州府。 按照何旭的描述,李桑海派出去的人,很顺利的找到了何旭的家乡,因为时间过去了二十五年,很多人对何旭没啥印象了。 几经打听,终于找到了一个何旭家曾经的邻居,邻居告诉李桑海派的人,何旭家前两年遭了大难,父母已经没了,哥哥也没了,嫂子顾氏改嫁了,剩下一个侄子叫何狗儿,七岁那年,在过路商队的带领下,去池州投奔何旭的妹子了。 何旭的妹子叫何采儿,命运跟何旭差不多,何旭的父母以换婚的方式,换给了两百里外的一个贫苦农家。为什么换得这么远?原因很简单,近了容易跑回来…… 在邻居的指点下,李桑海派的人找到了何旭改嫁的嫂子顾氏,仔细打听出她池州老家的位置,一群人又风尘仆仆地去了池州。到了池州,他们很是顺利地找到了何采儿家,但没有见到何旭的侄子何狗儿。 何采儿的老公叫顾威,人长得五大三粗,干活是一把好手,但脑子有点不灵光,好在何采儿打理家务是一把好手,把家打理的井井有条,两人有一儿一女,儿子跟何狗儿同岁,今年已经十岁了叫顾山,女儿七岁,叫顾水。 当何采儿听说是何旭派人前来寻亲时,顿时激动的不行,眼泪哗哗地流。二十五年前,那时候她还很小,只有七八岁,二哥何旭莫名其妙地没了,村里有人说自己的二哥被父母卖了,也有人说二哥死了。何采儿曾哭着问过父母,但父母都是沉默以对。等她长大之后,被换婚到了池州,有了家庭、有了孩子,经历了生活的磨难后,何采儿也能理解当时父母的难处了。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五年了,何采儿已经忘了自己二哥的模样…… 当来人问起何狗儿的行踪时,把何采儿问愣了,她曾未见过前来投奔的侄儿。 李桑海派出去的人傻眼了,何采儿算是何旭的亲人不假,但顾山、顾水两人是外姓人,带回南京城去跟何旭相认,恐怕不行。 在这个年代,血脉传承是最讲究的,人要是无后,大都先在兄弟家找嗣子,就跟郑和一般;兄弟家没有,就在宗族中找;这些都没有,哪怕花钱买一个不相干的儿子,他们也不会找外姓人给自己当嗣子。 找不到何狗儿,就等于没法向何旭交代了,李桑海说的岔子,就是在这里了。 李云睿听完了李桑海的讲述后,略微沉思了一下,开口问道,“你派出去的人都回来了吗?” “还没有,就回来了两个送信的,其他人还在池州城里打听。”李桑海赶紧回答。 “他们有没有查探那个商队的消息?”李云睿继续问道。 “听邻居说,那个商队是去景德镇县贩卖瓷器的,东家订好货后,心血来潮准备去徽州拜访老友,就借道婺源县。”李桑海想了想,回道,“据说商队是从南京城去的。” 景德镇县,也就是大家熟知的景德镇,宋真宗景德元年因这里产青白瓷质地优良,遂以皇帝年号为名置景德镇,明代改为县。 第255章 名家润笔 “南京去的商队?”李云睿听了之后,脑袋中思索了一下,他就有些纳闷。 景德镇、徽州和池州是个三角形,要说从景德镇去徽州,经过婺源这点李云睿倒是相信,但为了送一个孩子,再从徽州翻山越岭去池州,三、四百里地,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这比雷锋还雷锋啊!就算做好人好事,也不用搭上一个商队的几十号人啊。 “对,商队说的是凤阳官话,这一点邻居非常肯定,商队的人曾说,他们去徽州后,准备游黄山……”李桑海挠了挠后脑勺。 李云睿听了这话,点了点头,心道,这就对了,难怪他们会去池州,下了黄山几十里路就到池州,从池州上船就能顺流而下,就能回到南京。 “桑海,这样,南京城里卖景德镇青瓷的商号,不会有很多,你赶紧从府里挑几个人,在城里打听一下,看看何狗儿会不会在南京城里?”李云睿吩咐道。 李桑海听了之后,赶紧找人去办了。 何旭的事,必须想尽一切办法给他办好,先把人情留下再说。 正当李云睿一个人在院子里走来走去,焦急的等待的时候,院外门房跑了进来,喘着粗气说道,“世子,皇孙来了!” 皇孙?朱瞻基怎么这个时候来了?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想不通,赶紧和门房一起出门迎接。 “瞻基,这天都快黑了,你有什么事吗?”李云睿拉着朱瞻基的手,进了自己的小院。 “李大哥,你要的东西,我给你弄来了!”朱瞻基手一伸,跟在后面的侍卫端着一个小盒子走了上来。 “这么快就搞到手了?”李云睿打开盒子,看了看里面的东西,顿时眉开眼笑。 “母亲最近经常带我去进宫,我就缠着皇祖父和皇祖母,每次问他们要一点。”朱瞻基眯着眼睛笑道。 “你厉害,这么难办的事都让你办成了……”李云睿双手从侍卫手里接过盒子,开心的说道,“等赚了钱,我给你做一架飞机,到时候想飞多远,就飞多远!” 盒子里是一些字,都是朱棣和徐皇后亲笔写得字,红颜会从李大亮那里订了两百块块牌匾,二十五两一块,这价钱说出去没人会要,除非有名家润笔…… 皇帝和皇后的字写得好不好,李云睿并不在意,关键名头大,莫说二十五两,就是两百五十两,两千五百两,恐怕都有人争着抢着要! 只要不把名字写上去,应该不算违法犯罪吧,这种事情应该是懂的都懂,不懂得就是看热闹好了。 “李大哥,那个飞机真能带我飞到天上去?”朱瞻基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很是开心的问道。 “那是当然,再过几天,我做的第一代飞行器就要试航了,到时候我通知你,一起来看!”李云睿拉着朱瞻基坐到了连廊的靠椅上。 朱瞻基听到李云睿的飞行器要试航,瞬间眼睛瞪得老大了,“那李大哥能带我上天吗?” 什么叫“带我上天”?这话听着就不吉利,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这个第一代是飞行器不适合小孩,只是用来测试,等再过一两个月,做出第二代来,我再带你上去……” “好哎!李大哥,你太厉害了……”朱瞻基脸上露出小迷弟般的表情! “一般一般,全国第三……”李云睿手扶着小盒子,很是嘚瑟的说道,“对了,瞻基,听说你父亲已经从北京启程,准备回京了?” “嗯,我父亲本来想早点回来的,可是李姨娘刚刚生下二弟,就耽误了几天……”朱瞻基说起这个有些郁郁。 朱瞻基倒不是因为有了个弟弟感到不爽,完全是因为不能早点见到朱高炽,感到不开心,两人已经一年多没见了。 李云睿看了看朱瞻基,笑了笑说道,“这是喜事啊!恭喜你多了个弟弟,不过最多下个月底,你父亲就会到南京了……” 朱高炽,大名鼎鼎的明仁宗朱高炽,肥胖症患者,让李云睿有些心向往之。 在李云睿眼里,朱高炽绝对是一个牛人。 历史上的朱高炽,虽然只在位一年,看上去功绩不显,但熟知历史的人都明白,永乐朝地大半功绩,都应该归这位明仁宗。 朱棣上台,政权稳固下来后,就开始了多次北征,当北平的皇宫有了雏形后,他更是跑去北平常住,朝廷的大多数政务,都是扔给了朱高炽。朱高炽也不负朱棣所望,跟朝臣一起将大明打理的井井有条。 上能够让朱棣放心,下能够调动百官听自己的,单凭这份左右逢源的本事,朱高炽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物。 朱瞻基呆了一刻钟,就眉开眼笑地带着李云睿送的礼物闪人了。 “瞻基,记住了,冰激凌不能多吃,容易吃坏了肚子……”李云睿在朱瞻基身后,大声喊着嘱托道。 “知道了!李大哥,放心吧……”朱瞻基头也不回,挥手跟李云睿再见,仿佛怕李云睿反悔一般。 “臭哥哥,坏哥哥,居然把冰激凌送给别人,也不给我吃……”李婉清自己一个人蹲在墙角,拿着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圈圈,诅咒李云睿,飘舞站在李婉清旁边,也是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婉清,飘舞,去把作业写完,马上吃饭了!”李云睿看着朱瞻基走远了,扭头跟李婉清说道。 “不写……”李婉清的小嘴撅得快能挂油瓶了。 “赶紧地,否则把你明天的冰激凌也取消掉。”李云睿眼露凶光,恶狠狠地说道。 “不要……”听了李云睿的威胁,李婉清立马怂了,赶紧跑到李云睿身边,拉着他的衣服,两眼泪汪汪地,扮起了可怜。 冰激凌是李云睿踏青那天做出来的,这东西做起来很简单,无非就是牛奶、蛋黄、白糖和奶油几种材料搅匀,小火煮开,然后放冰窖中冰上几个时辰。 自此李云睿把冰激凌搞出来之后,李婉清就喜欢上了,甜食本来就受女孩子喜欢,李云睿也没当回事。 第256章 逼老子开大 他上辈子没有妹妹,这辈子难得有个妹妹,肯定拿她当宝贝宠,问题是李婉清得寸进尺,拿着冰激凌当饭来吃了…… 但冰激凌、雪糕这些东西凉,吃着爽,吃多了就容易腹泻,这才没几天,李婉清就拉了两次肚子了,李云睿见事有不谐,就严格规定了李婉清吃冰激凌的量。 今天拿冰激凌送给朱瞻基,没想到这小丫头还护食儿了。 这毛病,不能惯! “乖乖的去写,明天哥哥给你做个新味道的冰激凌。”李云睿顺手抱起李婉清,用手捏了捏李婉清的脸蛋。 说完,又拉上飘舞,三人进了屋里。 吃完晚饭,李云睿回到房间时,李桑海已经等在那里了。 “少爷,打听到了。”李桑海一看李云睿来了,就急吼吼地禀报起来,“三年前,丹凤大街的瑞恒号,曾经派了一支商队去景德镇采购瓷器,回程时路过婺源县,有个小孩儿求他们,将其带到池州。但小孩年纪太小,一路上风餐露宿地生了病,后来路过九华山时,他们掌柜的将小孩留在了寺庙中。” “那座寺庙?”李云睿赶紧问道。 “据伙计回忆,是一座叫化城寺的寺庙!”李桑海回道。 李云睿低头想了一会儿,然后抬头看着李桑海,说道,“桑海,去孙先生那里支一百两黄金,明天让李伟他们带上,去这座叫化城寺的庙里,就是用钱砸,也要把何狗儿的消息问出来,懂?” “少爷,恐怕有些难度……”李桑海苦笑了起来。 在大明,得益于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当过几年和尚,在建国之初,佛教的地位在大明非常高,而九华山则是最受朝廷重视的佛教圣地,没有之一。就在明代九华山的成为了与山西的五台、四川的峨眉、浙江的普陀齐驱并驾的中国佛教四大名山,其“香火之旺,甲于天下,为江表诸山之冠”。 留下何狗儿的化城寺,背景很大,不是一点点黄金能收买的。 “这化城寺是什么来头?”李云睿看李桑海面露难色,有些诧异。 说起这化城寺,乃是九华山的开山祖寺,历史最悠久的地藏菩萨道场,始建于东晋隆安五年,之后历朝历代都有扩建。到了大明,洪武二十四年,太祖朱元璋下旨修葺化城寺,顺便赐了块匾额和金斓衣。有了太祖朱元璋的背书,化城寺就成了九华山众寺之首,谁要是敢在化城寺炸刺,那就基本上是自寻死路了! 李云睿想拿黄金去收买化城寺的和尚,就要看人家的心情了…… “册那,这是逼老子开大……”李云睿听完之后,怒了,说道,“黄金不送了,你派人去打听一下,何狗儿如果在化城寺,你就让他们给庙里的主持带个话,就说小爷我准备用一座两尺高的琉璃佛像换何狗儿。” 琉璃,李云睿只懂原理和操作步骤,从来没试验过,无非就是多做几次、几十次试验而已,能把何狗儿换回来,让何刚欠下自己人情,值了!更何况一百两黄金,用来做实验应该足够了! “琉璃佛像?少爷,跟琉璃瓦一样的吗?”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桑海有些不懂了。 琉璃,从唐朝起就有,也被称为药玉,紫禁城上的瓦片,叫做琉璃瓦。和后世所说的琉璃有所不同,最大的区别就是透明与否…… “跟玻璃一样,只不过是带颜色的玻璃……”李云睿听了之后,翻了翻白眼,说道,“带一个五彩石,给那些秃驴看看!” 李云睿本人对佛教并无好感,自古以来,盛世佛教传法,乱世道士下山,在国家遇到危难、战火纷争不断时,佛教总是教人逆来顺受,而道士则选择慷慨赴义,就凭这一点,佛教就不值得尊重。 再看看后世,某少林寺都掉进钱眼里,设置成景区,卖高价门票;处处都是功德箱,生怕信众不掏钱;请香、祈福都要收费;还投资房地产、拍电影,方丈还读了个mba,成了千古奇闻,愣是把佛教圣地改成了生意场地。 当然,对那些虔诚传教、导人向善的大师们,李云睿还是比较认可的。 李桑海听了之后,摸了摸后脑勺,因为没见过后世那种晶莹剔透的琉璃,他无法想象出来。 几经李云睿解释,李桑海终于理解了琉璃的大致模样,才出了李云睿的小院。 愁人啊,每次都要这样解释,整的李云睿都有些抑郁了。 何以解忧?唯有秋香…… 躺在浴盆中,秋香用肥皂给李云睿涂在头发上,轻轻揉起泡沫,给他洗头发,这是李云睿一天中最享受的时候。 “少爷,会所这两天生意逐渐多了起来……”秋香边揉边说道。 “嗯,那就好!”李云睿闭着双眼,享受着秋香的按摩。 “但是,少爷,那些收费的项目很少有人用……”秋香有些郁郁地说。 “不用就不用呗,反正又不靠那些挣钱。”李云睿扭头看了一下秋香,冲她眨麻了两眼,说道,“秋香姐,你在红颜会多学学如何做生意,等我把手头的事准备好了,给你换个更大的平台,这点几十万两的小生意,让飘香看着就行了……” 几十万两的小生意…… 秋香听了之后,吐了吐小舌头,这一可爱的形象,顿时让在浴盆中的李云睿有化身成狼的想法。 娘的,老天爷,你就不能让老子穿越的时候,穿越到一个年纪大的李云睿身上吗?上辈子已经单身了近三十年,这辈子不单身了,但还得守身如玉…… 李云睿心里在哀嚎,口里默默念着,“吸气、呼气,抛开杂念,心神合一……” 三天之后,在李云睿招揽的工匠的集体努力下,滑翔翼的初级版本做好了。密封材料李云睿选择了丝绸加油纸,油纸不透风雨,丝绸有韧性,相对来说质量比较轻,两者用鱼胶粘在一起,做成了机翼。第一架滑翔翼的翼展只有五米,承重两百斤绝对不会有问题。 第257章 凡事要留亿手,有备无患 接下去就试飞了,试飞员已经招了五个,这次李云睿招人时,用了点心思,专招那些爬过山崖,挖药草的人,这些人胆肥…… 在院子里搭了一个高高的架子,将滑翔翼固定在离地面一丈高的地方,又在滑翔翼下面搭了个台子,李云睿亲自上马,给这些试飞员讲解如果控制滑翔翼,作为二把刀的李云睿,也只是听过一次,知道一些大概。 “飞行中一定要记住,要感受空中的气流,滑翔翼的翅膀和气流之间的角度,不能超过15度。”李云睿手里拿着一个模型,对着几个试飞员说道,“如果超过了这个角度,滑翔翼就会被风吹翻,就像鱼翻了肚皮一样,你人到了上面,是没法子控制滑翔翼的,只有死路一条。” 说着,李云睿将手中的滑翔翼模型翻了过来,一撒手,模型坠到了地上,摔得粉碎。 一群试飞员看了之后,心惊肉跳。 “所以,飞上天之后,最关键的一点就是这个,明白没有?”李云睿看到试飞员的脸色不善,又说道,“当然,出现这种危险的情况极小,一万个人里面,能有两三个就不错了,你们也别怕!” 众人听了这话,才长舒了一口气。 李云睿掏出两副护目镜交个了试飞员,并教了他们如何使用,这护目镜是他抽时间做出来的,为了飞上天,李云睿也是拼了。 李云睿花这么大力气、搞这么大动静作滑翔翼,包括放风要搞五种飞行器,就是为了掩护热气球,这是逃命的利器,等滑翔翼天天在天空中飞时,把南京城的目光吸引过去,热气球再出来,就不会引人注目了。 顺便李云睿想从空中看一下皇宫的布局,等事有不谐之时,临走给朱棣留点念想,让他一辈子活在恐惧中。 被人打一拳而不还手,不是李云睿的风格,至少要踢对方一脚,才能让李云睿舒心。自己如果惶惶而逃,朱棣就别想着睡得踏实,想想天上会时不时地掉下炸弹来,朱棣往后的日子会怎么过? 李云睿的报复心理非常强,凡事要留亿手,有备无患。 其实,李云睿还是很期望看到这一幕的,到时候,在历史上留下浓重的一笔,“永乐二年某日,曹国公之子李云睿,只身夜袭皇宫,扔炸弹若干,太宗惊惧不已,自此夜不能寐……” 想想就刺激! 扔下试飞员自己训练,李云睿又去了做玻璃的小院子里。 一进房门,就看到李桑海一脸垂头丧气地站在那里。 “咋了?这一脸丧气的样子?”李云睿开口问道。 “少爷,又失败了,这做出来的东西太难看了……”李桑海有气无力地指着窑炉边的一堆玻璃说道。 李云睿上前仔细看了看,笑了起来,“这次的颜色对了,就是进步,桑海不要灰心,剩下的问题就只有一个了——模型!” 后世做琉璃有两种方式,一种称之为热成型法,或者称之为吹制法,就是将各种颜色的玻璃溶液烧制好后,由技术工人拿着吹筒,边吹边塑性,成型之后,再放入保温炉中,保温四天,作品不炸裂就算成功了;另外一种就是古法琉璃制法,或者成为模具制法,事先用石膏做好模具,将配置好的材料和石膏放进窑炉,一起加热,当材料融化之后,溶液慢慢流入石膏模具中,石膏装满玻璃溶液后,拿出石膏来冷却,拆除石膏进行打磨,然后再用细砂打磨。 第一个方案,李云睿连想都没想就直接毙掉了,原因无他,李云睿既没有技工,也没有保温炉。 模具法的难点有两个,一个是模具的制造,一个是玻璃溶液的颜色,这年头没有氧化铬、二氧化锰、氧化钴这些化学材料,所以李云睿选择了铜,把铜加热后与空气接触,会生成氧化铜,氧化铜与石英砂、纯碱和石灰石一起烧,就会变成蓝绿色的玻璃。 李云睿和李桑海就是为了烧出这种颜色,奋斗了三天,今天算是终于找准比例了。 “少爷,这就行了?”李桑海有些不明白,少爷做过平整的玻璃,漂亮的水杯,桌上那团难看的玻璃浆,着实看不出来是什么? “基本上成了,接下去就是做模具了,去多买点石蜡、蜂蜡,然后多找几个雕刻手艺好的工匠,让他们用石蜡雕几座佛像,不要搞得太花里胡哨,简简单单地就行!”李云睿拍了拍李桑海的肩膀,说道,“老规矩,毁尸灭迹……” 毁尸灭迹的意思,就是把烧制玻璃现场的东西都清理干净,省得被人把配方偷去。 “好嘞,少爷,我马上打扫!”李桑海点了点头,干净拿起笤帚来,将所有剩余的材料,打扫进一个袋子里,背到了院子里的一口水井旁,倒了下去,井里面有水,东西进去之后,谁要是能查出配方,那他就是神仙了。 李云睿自己去了后花园,看到一个花白胡子老头,正蹲在地里拔草,赶紧上前说道,“福伯,您可算回来了……” “世子,你找我有事?”福伯没起身,扭头看了看李云睿。 “福伯,您别整天世子、世子的,要是让我父亲听见了,非打断我腿不行,您还是叫我云睿吧!”李云睿姿态放得很低,福伯在府里的地位很超然,连原来的老管家李大亮,都得让他三分,李景隆还得福伯一声大哥。至于为什么,李景隆没告诉李云睿。 李云睿猜测,福伯应该是曹国公府暗势力的扛把子。 因为徐景昌曾经问过他,曹国公府干脏活的隐藏势力是如何管理的,当时李云睿很懵逼,后来经徐景昌解释才明白,一般勋贵、宗室府上,或多或少会养那么几个、乃至几十个人,帮主人处理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这些人被称为暗卫。李云睿曾经问过李景隆,被李景隆怼了回去,说这些人还不到交给李云睿的时间,李云睿想了想也是,自己年龄太小了,就算再妖孽,有些事情也不能沾。 但不能沾,不代表不能了解,所以李云睿把主意打到福伯身上了。 第258章 福伯 “呵呵……”福伯淡淡地笑了笑,继续低头拔起草来。 “福伯,我想问一下,这都十多天了,我拿来的土豆和玉米,为什么还不发芽?”李云睿心里有点着急,他最看重的两种农作物种了下去,到现在一点动静都没有。 前世的李云睿,从小就看过父母一辈人做农活,自己连动手的机会都没有,对于什么种子多久发芽,根本没概念。 “世子,不要急……”福伯边拔草边说道。 “福伯,您又来了,您还是叫我云睿吧……”李云睿打断了福伯的话。 “我还是喊你少爷吧,跟老爷一样……”福伯还是低头拔着草。说道。 其实,这称呼是很有讲究。在曹国公府中,大部分人都称李景隆为国公爷,是因为李景隆身为曹国公,只有少部分称李景隆为老爷,这些人才是李家最信赖的人,当做自己人来用的。 李云睿听了这话之后,只能无奈地点了点头。 “少爷,这作物的发芽时间取决于两点,一是作物本身,有些种子撒到地里两三天就发芽了,有些可能要十多天,乃至更长;二是气候,今年春天冷,地温不够,所以发芽都比以往慢。”福伯继续说道。 “原来如此……”李云睿算是放下了心,他生怕土豆烂在了地里,那就完蛋了。 “不过你拿来的很多东西,我以前从未见过,种植方法对不对,我也不知道……”福伯将地里最后一棵草拔掉,站起了身。 “福伯,这点您放心,别的种子怎么种我不知道,但土豆和玉米的种法,肯定不会错。”李云睿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这点见识还是有的。 “这土豆块沾草木灰是什么道理?”福伯拍了拍手上的泥,从地里走出来。 “两个作用,一是当肥料,二是防止腐烂。”李云睿想了想,这个初中、还是高中时,老师有讲过。 “原来如此!”福伯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福伯,有个问题我想问一下……”李云睿吞吞吐吐地欲言又止。 福伯见李云睿这样子,就心猜李云睿又憋什么坏主意,也不说话。最近一个多月,府里面出了很多千奇百怪的事情,福伯都听说了,李云睿的各种骚操作,也是让福伯叹为观止。 李云睿见福伯不接茬,觉得有些小尴尬,只好悻悻然问道,“福伯,我想问一下,除了已经死掉的金旺,府里还有没有锦衣卫安插的眼线,宋庄是不是锦衣卫的眼线?” 这话一出,福伯惊了,恰如李云睿猜测,福伯确实是曹国公府的暗卫首领,帮李景隆处理一些处理比较阴暗面的东西,同时在关键时候,出手保护李家人的安全。 自从皇帝重启锦衣卫,南京城上上下下的勋贵都警惕了起来,大家都很清楚,锦衣卫肯定会往家里派遣人手,又或者拉拢家里的人作为眼线。 但明面上,勋贵不会做出什么实质性的防备,但暗地里,肯定会对一些重点的人进行观察和监视,这种事情大都是由暗卫来干。 作为曹国公府暗卫首领,福伯很清楚锦衣卫安插在曹国公府的眼线是谁,但他不能动这些人,因为一动这些人,锦衣卫就会察觉。 金旺莫名其妙地死亡,让福伯很是莫名其妙,他不知道中间发生了什么事情。这些日子福伯一直暗中调查,隐隐约约地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金旺的死应该是锦衣卫自己动的手,而且这中间应该与李云睿有某种关联。 今天李云睿开口就说出了宋庄、金旺两个名字,而这两个人恰恰是锦衣卫安插曹国公府的探子,这个府上除了李景隆和自己,应该没有人同时知道这两个人的名字。李景隆肯定不会告诉李云睿,自己更不可能说。 那么问题来了,李云睿是怎么知道的? “少爷,是如何知道宋庄和金旺是锦衣卫的探子?”福伯眼露精光,看向李云睿。 “我发现金旺是锦衣卫的人,纯属巧合……”李云睿一五一十地把如何发现金旺是锦衣卫的事情,讲了出来。 福伯听完了之后,有些不相信,暗卫可是花了大力气,观察了将近两个月才揪出了金旺,李云睿就简单地摔了一跤,就能发现金旺是探子,这运气有些逆天啊,这份机智也让人惊叹。 “那宋庄呢?”福伯深呼了一口气,压了压心中的郁闷之情,问道,“你为什么认为宋庄也是锦衣卫的眼线?” “很简单啊!最近我放了很多乱起八糟的消息出去,锦衣卫要想求证消息真假,必然派人来查证。”李云睿说着,抬头看了看福伯,淡淡的说道,“宋庄时不时地找李桑海探听我放的消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他自己跳得这么欢实,我有理由怀疑……” 此时的福伯,有些欲哭无泪…… 他万万没想到,有个曹国公府传言的源头,居然是眼前的李云睿。 他也万万没想到,李云睿用这么简单的计策,就把锦衣卫的探子给查出来了。 福伯仔细思考了一下,李云睿的计策确实简单有效,李云睿真真假假地放出一些消息,关键是消息还都是有鼻子有眼儿,别得不说,就一个私造兵器,这就是谋逆大罪,锦衣卫就不可能不查,一旦要查证,人就必然有异动,简简单单的一招,让宋庄自投罗网,蹦跶了出来。 “少爷有什么打算?”福伯的脸色有些囧。 “福伯,您还没告诉我,到底宋庄是不是锦衣卫的探子呢?”李云睿咬了咬嘴唇,看着福伯问道。 福伯点了点头,算是默认了。 “行,那我就放心了!”李云睿得到了确定的答案,会心一笑。 “少爷还没告诉我,你准备怎么对付宋庄?”福伯怕李云睿瞎搞,宋庄在曹国公府相当于明子,如果李云睿再把宋庄搞死,那么锦衣卫还得往曹国公府送人,福伯还得费心费力去查! 第259章 孤证不举 “福伯,我怎么可能会对付宋庄,我得把他像神仙一样供起来,好好地伺候着……”李云睿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地说道。 有了金旺的前车之鉴,李云睿肯定不会想再让悲剧重演,在李云睿眼里,金旺和宋庄不过都是打工的而已,为了一份工作丧命,不值得。大家都是爹生娘养的,谁的命不是命?谁死了,家里人不会心疼? 李云睿这番话,让福伯有些不解,于是开口问道,“少爷,这话什么意思?” “福伯,就是字面意思,有这么好往锦衣卫送消息的渠道,留着不用,岂不是对不起自己?”李云睿很阴险地笑了笑,双眸中露出一丝犀利的目光。 福伯一听李云睿这话,秒懂,李云睿这打算使反间计,把宋庄当成棋子跟锦衣卫博弈。 “福伯,还有其他的备选吗?”李云睿揉了揉鼻子,有些不死心的问道。 “一个还不够吗?”福伯扭头看了一下李云睿,淡淡地一笑。 “一个消息渠道,有时候人家不信,三人成虎的道理,福伯应该知道的!”李云睿尴尬的说道。 后世李云睿看了很多谍战片,也上网搜了很多有关间谍的知识,在情报学中,有一个词,称作“孤证不举”,从对手或者敌人内部传递出来的消息,必须经由其他渠道验证,否则这些情报的可信度会大打折扣。指挥人员在做决策前,需要对各个渠道送来的情报,进行严格的核实、对比和筛选。 原因很简单,战忽局不是只有兔子有,鹰酱也有、秃子也有。在任何年代,用假情报干扰敌方决策的案例,比比皆是。 听了李云睿说完孤证不举,福伯也是怔了好一会,才明白过来,仔细想想,好像蛮有道理的,如果有两三个人给出同一个情报,确实更加能说服人。 琢磨了半晌,福伯看着李云睿说道,“如果消息总是从一个源头出去,一次两次不会惹人怀疑,多了,傻子都不会信。这样,以后你有什么消息要往外传,就告诉阿星,我会安排……” 李云睿听福伯这么说,觉得很有道理,也清楚了福伯态度,肯定会帮自己,就很愉快地接受了福伯的建议。 从福伯院子里出来,李云睿哼着小曲回了自己小院。 “哈喽啊,景昌,今天你怎么有空来了?”李云睿一进院子,就看到徐景昌正蹲在地上,和李家成聊天呢。 “在家闲着没事,出来溜达溜达……”徐景昌结束了跟李家成的聊天,站了起来。 “作业带来了吗?”李云睿走到徐景昌面前,拍了拍他肩膀,略带戏谑的说道。 李云睿的六个学生,秋香、冬雪、徐景昌因为事太多,每五天上一次课,剩下的四天都会有若干作业,至于李婉清、李家成和飘舞,李云睿每天都会抽一个小时给他们讲课,无论多晚都不会落下。 徐景昌是李云睿非常看重的人,原因很简单,徐景昌的背景深厚,人家有个当皇后的姑姑,还是一门两国公。以后李景隆要是被削爵了,李家失势,李云睿还得让徐景昌来给自己站台。 不要以为做生意就是简单的做生意,生意背后全是利益,当利益足够大时,就会有无数的豺狼鬣狗盯上来。到时候,就算李云睿想安安静静地做个美男子,那些豺狼鬣狗也不会放过他。 玻璃生意李云睿拉这多人进来,为啥?很简单,就是利益太大了,一年几百万两的声音,谁不动心?谁不眼馋?如果不拿出来分润给其他人,等曹国公府倒了,那些豺狼鬣狗第一时间就会把玻璃厂瓜分。 徐景昌和自己年龄相仿,自己能压得住他,关键是比较听自己的话。顺便教他点新鲜的东西,有了师生之益,就算曹国公府倒了,徐景昌也会看师徒的情意上,帮自己一把。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李云睿打算很长远! “放桌子上了!”听到李云睿一见面就聊功课,徐景昌觉得特没意思,翻了翻白眼,难道除了学习,就不能聊点别的了吗? “吃冰激凌不?”李云睿用胳膊搭在徐景昌的肩膀上,压低了声音说道,生怕李婉清听到。 “吃!”徐景昌听到有吃的,来了精神。 半刻钟后,李云睿和徐景昌两人,一人拿着一碗冰激凌,坐在冰窖门外的吃了起来。 “云睿,你为什么把玻璃厂建在江心岛?那种鸟不拉屎地地方,造房子的材料要送上去,那成本得多少钱?”徐景昌吃了一口冰激凌,觉得爽透了。 “为了保密!江心岛四面环水,三面都是高崖,只有一面可以停船,让人进出,是个易守难攻的好地方。”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天空的白云,一脸严肃地说道,“玻璃没赚到一千万两之前,我们必须想法把制造玻璃的秘密守住,万一被人学去,我们哭都来不及……” 徐景昌别的没听进去,把“一千万两”四个字听进去了,眼中直冒金光。 “制造玻璃和昊天明光镜的技术很简单,要想学,几天就能学会。所以,制造玻璃的工人,一定要找信得过人。”李云睿扭头看了看正在发怔的徐景昌,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徐景昌点了点头,脸露凶相,目放恶光,恶狠狠地说道,“对,一定要找心腹,回去之后,我就跟伯父商量。” “其实,你也不用太过担心,玻璃的奥秘在原材料的比例,只要配材料的人是我们放心的人就行了!”对于玻璃厂如何运作,李云睿已经腹案,但他还在考量。 徐景昌听了后,点了点头。 玻璃的市场回很大,利润也会很高,但技术含量真心不高。如果让红颜会的黄金会员插手生产,难免会有人动歪心思,一旦他们掌握了原材料的比例,相信很快就会有人做出来。 亲如兄弟,为了皇位,朱高煦跟朱高炽争了十多年;恩如父子,为了皇位,朱高燧联合太监给朱棣下毒。 这个世上,世间最难懂得是人,最难猜的是人心,上千万两银子的利润,李云睿不信所有人能经受住考验。 第260章 盲婚哑嫁 “云睿,能不能帮我先搞块昊天明光镜出来……”徐景昌在吃完冰激凌后,道出了来找李云睿的真实目的。 “你准备干嘛?”李云睿听了徐景昌这个要求,微微皱了皱眉。 昊天明光镜,李云睿的房里有,是这几天和李桑海做试验时,顺手做得。每一块的用途都已经标好了:比如拍丈母娘马屁,比如送给未婚妻梅瑾瑜…… “我母亲给我说了一门亲事,下个月底要上门纳礼,我面前想……”徐景昌说着,脸有些红,明显不好意思了。 “泡妞啊?哪家的闺女?”李云睿一听这话,两眼放光,八卦之心又起来了。 “襄城伯家的嫡女……”徐景昌咬了咬嘴唇,瓮声瓮气地说道。 襄城伯李濬,这人李云睿知道,买过红颜会的银卡会员,据说原本是燕山卫的千户,朱棣起兵靖难时,第一时间站队,出手夺了北平九门,之后一直跟着朱棣南征北战,累升到都指挥使,朱棣功臣时,被封为宣力武臣襄城伯,禄千石,也是一个牛人,打了几十场恶仗,愣是活了下来。 “见过没?长得漂亮不?”李云睿一把将徐景昌搂住,凑到他耳朵根问道。 “没见过,听我娘说,端庄贤淑,有宜家之相!”徐景昌被李云睿问得有些不好意思。 “啧啧啧,盲婚哑嫁啊……”李云睿突然间觉得有些同情徐景昌,要娶一个从未见过的姑娘,悲哀啊,“你才十四岁,还小呢,就准备成亲了?是不是有些早啊?” 李云睿当然不能跟徐景昌说,年少不是那啥贵之类的道理,只能委婉地提醒一下。 “八字还没一撇呢!只是纳礼而已……”徐景昌挠了挠后脑勺。 娘希匹的,古代人果然个个都是禽兽,徐景昌则是禽兽不如,十四岁就结婚…… 李云睿心里忿忿不平,为什么前世,自己都大三十了,还是单身狗…… “你不着急的话,再等几天吧,等下一批我给你留一面……”李云睿按着徐景昌的肩膀,站了起来。 “行!有就可以了!”徐景昌见目的达成,笑了起来,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忘了告诉你,上次你说让我们家种花,我伯父最近就买了一片桃园,大概有一千多亩,下个月桃花就开了,他老人家让问问你,你想怎么用?” 徐景昌要是不提这茬,李云睿都忘了。 大明的香料虽然多,香膏冬雪也做出来了,独缺香水了,香水可是穿越者的福利,桃花有了,做香水不是手到擒来…… “你说用桃花做香水?”徐景昌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香水这东西他听过,太祖年间,曾有外国使团进献“阿刺吉”,就是俗称的香水,这东西只有宫里的贵人用。 “不是我会,是我屋里的冬雪会!”打死李云睿,这个时候都不能承认自己会做香水。 “糊弄鬼呢……”徐景昌翻了翻白眼,明显不信李云睿的谎话。 “爱信不信……”李云睿扔下徐景昌跑了,他得去找冬雪商量一下,如何把香水做出来。 徐景昌则跑去了徐辉祖府上,将今天跟李云睿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徐辉祖。 “李云睿真的说玻璃的做法很简单?”徐辉祖听完了之后,双目微闭,陷入了思索。 李云睿出乎意料地将玻璃厂放在了江心岛上,让徐辉祖很不解,江心岛四面环水,建厂房非常不方便,成本奇高无比,而且上下班也不方便。这些倒不是徐辉祖担心的,他怕李云睿用这个江心岛搞一些见不得人的事,到时候,大家跟着一起倒霉。 在徐辉祖眼里,李云睿是一个高深莫测的人,徐辉祖都活了半辈子,没见过这么妖孽的人,无论是玻璃杯、昊天明光镜,还是红颜会,给徐辉祖带来的冲击太大了。 徐景昌点了点头,很确信的说道,“伯父,李云睿说了,玻璃的关键在材料的比例,只要比例正确,是个人就能做出来……” “如果真如李云睿所说,那么他选择江心岛,倒也能说得过去!”徐辉祖口里这么说,但总觉得心里有些不踏实,因为跟李云睿打交道也一个多月了,每一次李云睿都能给他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不应该说是惊喜,而是惊喜中带着一丝惶恐,这种惶恐来源于未知,徐辉祖无法预料李云睿下一步的打算。 大家一起合作,最怕的就是这种无力感,就像大明银行,当徐景昌告诉徐辉祖,李云睿准备大明银行坐到十亿贯、百亿贯宝钞时,徐辉祖怕了。 别说百亿贯,就是十亿贯,按照大明银行收的利息,一年都能赚一亿五千万贯,大明朝廷一年的收入都没有这么多钱。 上一个在大明这么有钱的人——沈万三,被太祖朱元璋抄家发配的云南了。如果徐家有这么一大笔钱,有钱又有势,银子开路,改朝换代也未可知,皇帝能放过徐家? 如果别人说十亿贯,徐辉祖肯定不相信,但李云睿说这话,徐辉祖就得好好琢磨一下了。 不说别的,就拿玻璃来说,花上几百两银子,将府里的窗户全部换成玻璃的,春看百花秋看月,那种场景必然是非常惬意。徐辉祖相信,玻璃的市场会很大,赚几百万两肯定没问题。除了玻璃,李云睿还做了玻璃杯、玻璃瓶、昊天明光镜…… 徐辉祖不相信,李云睿手里就只有一个玻璃,一个十三岁的孩子,有多少潜力…… 钱是好东西,但有时候,钱多了就是催命符。徐辉祖活了半辈子,连这个道理都看不透的话,就白活了。 “景昌,找个机会,和你堂哥一起,去请李云睿来家里吃顿饭吧!”徐辉祖考虑了半天,蹦出了一句话。有些事,不能光靠徐景昌在中间传话了,最好还是当面跟李云睿聊聊比较好,问问李云睿的真实想法,探探他的底牌。 徐景昌听了徐辉祖的话,点了点头,其实他也挺讨厌在徐辉祖和李云睿之间传话的,太费腿了! 第261章 让徐家当背锅侠 李云睿这时候哪有时间搭理徐辉祖,他忙着送礼呢! 安庆长公主府门口,欧阳平瞪着大眼睛看着比自己小三岁的李云睿,问道,“我母亲说你很会赚钱?” “一般一般,姑奶奶谬赞了……”被表叔亲自出门迎接,李云睿刚开始有些受宠若惊,欧阳平的凝视,让李云睿有些头皮发麻,强颜欢笑道。 “你能赚钱,我手里有人,咱们两个可以合作。听说你跟徐家开了个红颜会,把他踢开,咱们俩干……”欧阳平拍了拍李云睿的肩膀,大大咧咧地说道。 “o(n_n)o哈哈~”李云睿看着欧阳平,似乎像看到了后世的中二少年一般,心里竖起了两根中指,一万匹草泥马奔腾而过。 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勇气?梁静茹吗? 就算是梁静茹给他的勇气,他说这话的时候,就没过脑子吗? 他爹欧阳伦傻也就算了,这货似乎没有吸取欧阳伦的经验…… “表叔说笑了,红颜会是徐家的产业,和侄儿无关,我府上的秋香,只是承包了红颜会会所,给会员提供一些服务而已……”李云睿尬笑道。 “怎么可能?南京城里到处在传,红颜会是你开的?”欧阳平听李云睿否认,眼中露出怀疑的目光。 “我也想啊,表叔!听说红颜会一把捞了几十万两,看着就让人眼馋啊。”李云睿搓了搓双手,开始鬼扯起来,“上个月,我在他们家花船上受伤,徐景昌到我家给我赔礼时,将服务红颜会会员的业务,让给了我,算是弥补我受伤的损失。” “这有区别吗?那红颜会不就是你的了吗?”被李云睿这么一解释,欧阳平有些犯糊涂了。 “表叔,你可以这样理解:红颜会是鹤鸣楼的东家,侄儿我就是鹤鸣楼的伙计,红颜会的会员就是去鹤鸣楼吃饭的顾客。东家是隐藏在幕后,我这个伙计就是伺候人,从东家手里,挣点小钱!”在目前这个阶段,打死李云睿,他都不会承认红颜会是自己的。 听了李云睿的比喻,欧阳平似乎有些明白了,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被徐家当枪使了?” “表叔英明,估计徐家怕挣钱多了,别人眼红,就使了障眼法,把我推到了前面,让大家误以为我才是红颜会的东家。”李云睿假假的叹了一口气,郁郁地说道,“不过我也不吃亏,伺候红颜会会员一年也能赚个三五万两。” “原来如此。”欧阳平小大人般地点了点头,说道,“也对,拿人钱财,与人消灾。” “表叔,目光如炬……”中二少年,果然幼稚,真是好糊弄,李云睿心里…… 李云睿这么耐心地跟欧阳平解释,就是想通过欧阳平的口,把红颜会跟自己进行切割,坐实徐家是红颜会东家的锅,让徐家当背锅侠。 从门口到正厅,李云睿一路跟着欧阳平,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云睿来了?”长公主府的正厅里,安庆长公主坐在主位上,对着刚进门的李云睿说道。 “给姑奶奶请安,几日不见,姑奶奶这脸色好了许多,看上去好像年轻了几岁……”李云睿小嘴很甜,他就是仗着自己年纪小,怎么说,大家都当他童言无忌。 被人夸年轻,女人没一个不开心的,安庆长公主自然也是如此,她今年才三十六岁,搁在后世,这正是女人成熟的年龄,就如同一杯酒,到了最香醇的阶段,去掉了苦涩感;如同美丽的玫瑰,盛开时鲜艳夺目,在风中摇曳着美丽的身姿;这是女人最美的年龄,无论经验,智慧,财力都是人生最充足的时刻。 “你个小鬼头,整天就知道油嘴滑舌。”安庆长公主故作嗔怒道,“今天来找姑奶奶,有什么事吗?” “哦,是这样,我前几天让工匠们,又做了一批昊天明光镜,老天保佑,做成了五块,就想着给姑奶奶送一面过来!”李云睿转身,冲着站在大厅外的李桑海使了一下眼色。 李桑海见到李云睿的眼色后,赶紧捧着手里的木匣,毕恭毕敬地走到李云睿身后,李云睿接过木匣后,送到了安庆长公主面前。 李云睿打开木匣,一面闪亮的镜子出现在安庆长公主面前。 “姑奶奶,您自己看看镜中的人,是不是很年轻?说风华绝代都不为过!”李云睿很是没羞没臊地拍马屁。 安庆长公主拿起镜子来,看着镜中的纤毫毕显的人,肌肤胜雪,双目犹似一泓清水,顾盼之际,自有一番清雅高华的气质,桃腮带笑,神态悠闲,让人顾盼流连,一时间有些呆了。 “母亲,这镜子比您房里的铜镜,清晰何止百倍……”欧阳平站在一旁,看到镜中的安庆长公主,一模一样,顿时觉得惊诧不已,开口说道,“这昊天明光镜果然是宝物!” 欧阳平只听说过昊天明光镜,但从来未见过,市面上仅有的几块镜子,要么在李家,要么在宫里,因此,乍一见玻璃镜,有些震惊。 听到儿子的话,让安庆长公主清醒过来,深吸了一口气,冲着李云睿说道,“云睿有心了,这礼物有些贵重了……” “姑奶奶这是说哪里话?这东西也就是费点时间而已,不值几个钱……”李云睿微微笑道。 站在一旁的欧阳平听李云睿说这话,瞪大了眼珠,说道,“云睿,能给表叔一面昊天明光镜不?” “呃~~”李云睿对着有些中二的欧阳平,一时无语,气氛略显尴尬。 “平儿,你说什么胡话,这等宝物,岂是想要就能要的?”安庆长公主看出了李云睿的窘境,开口训斥起欧阳平来。 欧阳平看到安庆长公主面露不善,吐了吐舌头,把头扭向一旁,不说话了。 “云睿,别听你表叔的。”安庆长公主扭头看了看李云睿,温言说道。 李云睿微微笑了笑,从手袖中拿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递向欧阳平,说道,“表叔,大的昊天明光镜实在是有限,侄儿身上有一面小的,如果表叔不嫌弃,敬请笑纳……” 第262章 论文论武,他都不行 虽然这种小镜子李云睿家里有十几块,但这并不表示李云睿想随意给别人,送出去得能换到人情,李云睿才甘心…… 欧阳平听了这话,扭头看到李云睿手里的东西,顿时乐得脸笑开了花,顺手就接过了小镜子。 这东西要是带着出门,那可是装叉利器,不知道得有多少美少女跟自己投怀送抱。 安庆长公主看到儿子这副模样,心中泛起无限感慨,李云睿比欧阳平还小三岁,看人家如何为人处事?再对比自己儿子,真真的是天壤之别。 “云睿,要不这面镜子你先拿回去?”安庆长公主叹了一口气,有些不舍地说道。 皇后过生日时,昊天明光镜惊艳全场,贵如皇后之尊,李云睿才送了一面,到了自己家,欧阳平却张口讨要,实在让安庆长公主有些不好意思。 “姑奶奶,小的昊天明光镜我还有一块,这块给表叔无妨!”李云睿今天的目的就是来送礼的,怎么可能把礼品再带回去? 听了李云睿说这话,安庆长公主无奈地点点头,说道,“云睿,你表叔年纪尚幼,不懂事,你不要见怪……” 听到自己母亲当着比自己小的人,说自己年纪尚幼,欧阳平有些不服,但看到安庆长公主严肃的脸色,欧阳平只能忍了下来。 “姑奶奶说哪里话?表叔这是那我当自己人,才跟我不客气,我就喜欢表叔这样的直性子!”李云睿赶紧劝慰道,别送礼再送出家庭矛盾来,让母子失和,这就罪过大了。 安庆长公主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说道,“你这孩子,就是嘴甜……” 这算是认可!李云睿心里很是开心。 从安庆长公主家出来,李云睿又去了世子府,送了一面镜子给世子妃张氏,这让张氏很是意外,毕竟除了李云睿家,大明唯二的昊天明光镜就在她手里,现在李云睿又送来一块,还是很大的一面。 “本来就准备送一面大的昊天明光镜给世子妃,当时只有一面,只能先紧着皇后的礼物。瞻基表弟见猎心喜,心里惦念着世子妃,只能采取权宜之计!”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瞻基表弟孝心可嘉,令人动容……” 张氏听到李云睿这么说朱瞻基,心中十分受用。 李云睿这么说就是要帮朱瞻基造势,朱瞻基才五岁,论文论武,他都不行,唯一可取的就是孝心了,一个有孝心的人当未来的皇帝,应该差不到哪里去。 虽然话是说给张氏听得,但世子府中上上下下的宫女、太监,都是宫里的皇后派来的人。 这话万一传到了皇后的耳朵中呢?万一再传入了皇帝耳朵中呢? 历史是有惯性,朱瞻基是朱棣相中的人,但这并不妨碍李云睿在这上面加加砝码。 既捧了朱瞻基,又顺便跟世子妃建立良好的关系,一举两得的事情,李云睿怎么会不干呢?关键这事它还不费力,每多做一点,就多一点香火之情,关键时候能用得上。 “云睿,听瞻基说你的数术之道非比寻常,以后有机会要多提点提点瞻基。”曹国公这次倾力推举朱高炽为太子,让张氏充满感激,朱高炽让人带口信来,要与曹国公府交好。只要李云睿和朱瞻基两个孩子的关系好,有些事情就可以自然而然地发生。 李云睿听了这话,喜上眉梢,赶紧抱拳说道,“瞻基表弟勤奋好学,聪颖机悟,乃人中龙凤。我这点微末伎俩,不登大雅之堂,如果表弟想学,云睿一定倾囊相授。” 张氏让自己跟朱瞻基多亲近,这么好的机会,怎么可能浪费?别说教数学,就是物理、化学,只要朱瞻基想学,李云睿都会倾囊相授。给未来的皇帝当老师,这份师生之益,比徐景昌的还瓷实。 世子妃张氏听到李云睿说“龙凤”两字时,心里禁不住突突起来,李云睿这是想表达什么意思?说朱瞻基是人中龙凤,莫不是……? 想到这里,张氏朝身边的宫女挥了挥手,示意她们退下,看到厅里没人了,张氏压低了声音,开口问道,“云睿,上次承你提醒,还有曹国公鼎立举荐世子,一直以来,没有机会当面致谢。昨日世子送来口信,让我向曹国公和你表达谢意。” “世子妃言重了,世子继位,乃是众望所归,家父只是顺天应人而已。”李云睿也没想到张氏会来这一手,赶紧拱手回道。他说朱瞻基乃是人中龙凤,就是顺嘴而已,夸夸儿子,当娘的肯定喜欢…… 张氏听李云睿说世子众望所归,就当李云睿说的是客气话,毕竟皇帝不喜世子,又不是什么秘密。她代表朱高炽在南京城尽孝,对皇帝和朝臣的态度自然心知肚明。 皇帝倾向立高阳郡王为太子,靖难勋贵中也有很多高阳郡王的拥趸,世子朱高炽的太子之位,可以说已经岌岌可危。李景隆横空出世,积极推荐朱高炽,还到处联络朝臣,这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让朱高炽的支持者多了起来。李云睿提点自己多带朱瞻基进宫,也让张氏受益无穷。 每次朱瞻基从宫中回来一次,就会跟自己描述皇帝见他时的情景,张氏能从其中看出或者听出一些东西来,皇帝对朱瞻基的夸赞与奖赏,无疑能体现皇帝对朱瞻基的看重。 见张氏默然不语,李云睿竖起了耳朵,仔细听听周围的环境,听到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侄儿说句逾越的话,在世子到达南京之前,世子妃要管好家人,最好让他们规规矩矩,安守本分,千万不要因为我父亲联络朝臣荐举太子,而自鸣得意,做出一些让人抓帮的事来。” 李景隆本来没有荐举太子的想法,是被李云睿忽悠了之后,才开始行动起来,这点在历史上并没有明确的记载。李云睿怕因为这个举动,给世子府的人造成一种错觉,那就是支持朱高炽的人大有人在,并因此而洋洋自得,做出一些过分的举动来,现在正是最关键的时候,绝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第263章 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云睿提醒的是,本宫记住了!”张氏听后,点了点头。 “我父亲曾经说过,立太子之事,虽说乃是陛下圣心独断、一言决之,但陛下要考虑大明江山千秋万世,绝不会因私爱而忘国家法度。”李云睿继续低着头,打着李景隆的名义,给张氏吃定心丸,“因此,这个时候,世子妃心要定,一切如常即可,不要刻意做一些多余的事情。等世子到南京之后,必然会一切如愿以偿。” 在这个时候,越是态度坚定地支持朱高炽,越是能获得张氏的好感,以后朱高炽也会比较感激。 李云睿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张氏再听不懂就真傻了,说道,“如此,就多谢曹国公的提点了,请代我向曹国公致谢!” “世子妃客气了!话我一定带到。”李云睿赶紧躬身回道。 告别了世子妃张氏,李云睿去了宁阳长公主朱云薇府上,毕竟有了昊天明光镜,不孝敬丈母娘,这话到哪里都说不过去。 不过这次李云睿没进门,而是让人把梅瑾瑜喊了出来,自己大大咧咧地坐在长公主府门前的石阶上等着。 原因无他,李云睿有些怕自己的丈母娘,总在丈母娘面前展示自己光辉伟岸、为国为民的一面,让李云睿觉得很心虚…… “李云睿,你找我干嘛?”等了一会儿之后,身后传来梅瑾瑜的声音。 李云睿扭头看了看梅瑾瑜和小暖两人,拍了拍自己旁边的石阶,说道,“瑾瑜妹妹,来,坐这里,我给你带了个礼物来。” “礼物?”梅瑾瑜一听,眼睛亮了一下,自从母亲生日之后,李云睿每次到长公主府,带的礼物都会让她欣喜不已。 不知道李云睿这次带了什么礼物?梅瑾瑜很想坐下去看看,但内心的矜持,让她有些抹不下面子来。 “你站那么高,我仰着脖子很累的。赶紧坐下,小暖也过来坐下!”李云睿把头一扭,冲着站在一旁坐着休息的李桑海招了招手。 梅瑾瑜往前走了两步,来到石阶之上,就站在李云睿身边,没有坐下。 小暖见梅瑾瑜不坐,她自然也只能站着。 李桑海看来李云睿招手后,赶紧提了一个食盒和一个木匣,跑到了李云睿身边,放了下来。 李云睿打开了食盒,从食盒中拿出一个冰激凌来,头也不抬地说道,“要吃就赶紧坐下来,否则我自己吃了……” “冰激凌?”梅瑾瑜看到李云睿手里的冰激凌,顿时来了精神,赶紧坐到了李云睿身边,接过冰激凌来,打开盖子,吃了起来。 果然,女生都无法抵挡的冰淇淋诱惑,如果一个不够,那就两个。 “小暖,来,你也吃!”李云睿又从食盒里,拿了一个出来,递给小暖。 “谢谢姑爷!”小暖顿时笑靥如花地接了过去。 “慢点吃,冰激凌凉,别激着了,再说食盒里还有呢!”李云睿扭头看了看梅瑾瑜的吃相,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了。 “嗯嗯!”梅瑾瑜边往嘴里塞着冰激凌,边点头,自从上次踏春,吃了冰激凌之后,已经有七八天没吃了,想起那个味道,梅瑾瑜就流口水。今天捞着了,怎么能不大快朵颐? 李云睿也是鬼,冰激凌的做法很简单,一学就会,他就是不教给别人,他就是要保持这个秘密,为的就是吊某些馋猫的胃口——比如眼前的梅瑾瑜,比如朱瞻基这小娃娃。 “这里面是送你的礼物,昊天明光镜。你自己留一面,另外一面给长公主殿下。”李云睿用脚提了提木匣,说道。 “昊天明光镜?”梅瑾瑜听了之后,眼睛瞪得老大,看向了木匣,有些不信的问道,“就是你送皇后的那种昊天明光镜?” “嗯!”李云睿点了点头,又从手袖里掏出一面手掌大的镜子,递给了正在吃冰激凌的小暖,说道,“小暖,这块小的给你。” 这块镜子,是李云睿从李桑海手里抢过来的,让李桑海很惆怅。 小暖见李云睿居然想着自己,心里激动坏了,赶紧将冰激凌放下,双手接过镜子,嘴里不停的说,“谢谢姑爷,谢谢姑爷……” 这姑爷叫得,让李云睿觉得很受用。 “小暖……”梅瑾瑜嘟嘟着小嘴,假装不乐意了。 “哦哦!”小暖吐了吐舌头,低着头,看起了自己手中的镜子。 梅瑾瑜打开木匣,扯开蒙在镜子上的红绸,从镜子中看到了一个一模一样的自己,赶紧拿起镜子来,头开始摇来摇去…… 李云睿在一旁看着梅瑾瑜的动作,心中不禁暗喜,他就喜欢梅瑾瑜这种没见识的样子。这样他可以时不时地搞点新鲜的东西,拿来泡小姑娘,很快就能将梅瑾瑜顺利拿下,心甘情愿的嫁给自己。 “放下吧!反正是你的了,回去想怎么照就怎么照!”李云睿从梅瑾瑜手里把镜子抢了,说道,“冰激凌都要化了!” 梅瑾瑜看着镜子有些恋恋不舍,不过冰激凌也不能放过,鱼与熊掌都是我的,都不能放过…… 等梅瑾瑜和小暖吃完手中的冰激凌,李云睿将食盒递给了小暖,说道,“剩下的冰激凌回去放冰窖里,每人一天只能吃一个。” “好的,姑爷!”小暖听李云睿说每人一天一个,这是把自己也算进去了,心情贼拉拉高兴。 “不能多吃吗?吃完了怎么办?”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郁郁。 “冰激凌凉,吃多了容易肚子疼,那就得不偿失了!”李云睿说着从石阶上站了起来,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说道,“吃完了就来找我,我给你做!瑾瑜妹妹,我回去了,拜拜。” 李云睿走了,很潇洒地走了,就留给梅瑾瑜一个背影。 “小姐,姑爷其实对你挺好的,什么事都想着你……”小暖看着李云睿的背影,手里拎着冰激凌,说道。 梅瑾瑜看着李云睿的背影,听着小暖的话,咬了咬嘴唇,什么也没说…… 又是冰激凌,又是昊天明光镜,李云睿今天这把操作,着实让梅瑾瑜感到了不一般的热情。 第264章 底层的布局 瑞祥号门前,孙掌柜毕恭毕敬地站在李云睿前面。 “老孙,你怎么把杂货铺改成了蛋糕店?”李云睿指着瑞祥号的牌匾,有些不解地问道。 “托小公爷的福,我有幸被红颜会选为第一批幸运会员,得以学了蛋糕这门本事,所以就将这瑞祥号改成了蛋糕店。”孙掌柜解释道。 “那也没必要关了杂货铺啊?旁边再租一间铺面,不就可以两不误了吗?”李云睿觉得孙掌柜思路有问题。 但他不知道的是,加入红颜会和蛋糕技术的培训费,已经让孙掌柜倾家荡产了,如果不是徐景昌送来两成橄榄的定金,帮他支应了过来,孙掌柜想死的心都有了。 “家里人手有限,做蛋糕要耗费很大的体力,雇人又怕技术被人学了去……”孙掌柜不要意思直说,只能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哦,这样啊!”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接着又说道,“老孙,这橄榄的事情,你的上点心啊,你准备什么时候出发?” “小公爷,这橄榄每年三月(农历)开花,成果在八月到十月之间,采摘期在九月到次年一月。现在才三月,花刚开,我准备五月底出发,到了那边差不多七月初,然后找几个合适的地方,招几个人把摊子支起来……”孙掌柜给李云睿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哦,这样啊……”李云睿光着急赚钱了,把橄榄的生长周期给忘了。 橄榄油是李云睿庞大的商业计划里面最底层的布局,出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偌大的南京近百万人,要是他们能从自己手里买这七样东西,想不发都不行,别看挣钱不多,但架不住量大! 在大明,百姓吃的油种类相当多,比如猪油、羊油、麻油、萝卜籽油、豆油、白菜籽油、苏麻油等,但这些东西相对产量都比较小,价格很贵,以豆油为例,一斤豆油一百六十文,相当于二十斤粮食的价格,原因无他——原材料产量很低,工艺复杂。 橄榄油这东西,天生地养,不占农地,只要采摘就可以了,至于榨油,只要榨就可以了,李云睿只做初榨橄榄油,至于萃取的步骤,等后人去研究好了。 李云睿算过,一斤橄榄油的成本最多不过五十文,这还包括运到南京城的路费,当然是走水运,才能这么低。至于卖价,李云睿不打算卖低了,毕竟橄榄油的有很多优点,怎么着也得五百文以上! “孙掌柜,我的意思呢,你早点过去,毕竟一千万斤的量比较大……”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 “小公爷,我都打听了好了,一棵橄榄树少则五六十斤,多则一百斤,一千万斤有两万棵树就行了,在福建布政司那边,山很多,有些山上就能找到上千株,所以您放心,绝不会耽误您的大事!”说到这,孙掌柜脸上乐开了花一般。 本来孙掌柜以为一千万斤橄榄,得花费老多人力物力,为此他特意去向南京城贩卖橄榄果的人打听了一下,当听说一两个县城就能满足他的需求时,孙掌柜开心得不得了。 屮,这东西大明有这么多吗?李云睿有些开始怀疑人生,橄榄的收购价格是不是出高了?大意了…… “既然如此,那我就放心了!”李云睿脸色有些惨淡,长吁了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瑞祥号的招牌,说道,“老孙,我记得每个会员可以在南京城开两家,为什么你不多开个门面?你怕别人学去,你就在家里做好了,派人送过去啊!” 这次轮到孙掌柜郁闷了,他也想啊,虽然李云睿给了几千两定金,但是他不敢动,怕到时耽误了橄榄,毕竟那可是一年能赚近万两银子的大生意。而自己手里的钱,已经被红颜会折腾干净了。 听了孙掌柜的解释,李云睿有些头大,这思想也太保守了吧? “老孙,你思路有问题啊!为什么不加杠杆经营?”李云睿小大人般拍了拍孙掌柜的肩膀说道,“定金都给你了,为什么不用?就算不用定金,没钱你也可以去大明银行贷款?大明银行贷款利率才一成五,很低的好吧?就算你怕还不上,实在不行,你也可以搞加盟啊……” “小公爷,何为加盟?”孙掌柜听了李云睿的话后,赶紧问道。 “你去找个想开蛋糕店的人,让他交一加盟费和保证金,然后你把技术教给他,让他用瑞祥号的名义开店。这样,你光收加盟费和保证金就能赚得盆满钵满了!”李云睿开始给孙掌柜解释起来。 “小公爷,何为加盟费?何为保证金?”孙掌柜又问道。 “加盟费,你可以简单理解为别人使用瑞祥号的名字,要缴一笔钱;至于保证金,就是让别人拿出一笔钱来放你这里,万一他们做出有损瑞祥号声誉的事,你可以没收这笔钱……”李云睿巴拉巴拉把后世一些加盟操作的手法,说给了孙掌柜听。 一场生动的教学课,一种崭新的商业模式,听得孙掌柜想拍案叫好,立即投入实施。 “如果按照小公爷的说法,那岂不是坐在家里,啥也不做,也能挣钱了?”孙掌柜听完之后,怔了半天,开口说道。 “哪儿那么容易,要开加盟连锁店,你需要懂很多东西,这几天我把搞加盟连锁的一些条条框框,写出来给你!”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如此就多谢小公爷了!”孙掌柜赶紧拱手施礼,脸上乐开了花。 李云睿走进了瑞祥号,看了看里面的环境,用一个词就能形容,low爆了!这蛋糕店要是搁在后世,早就被监管部门查封了。“老孙,你这个店的生意不咋地吧?” “让小公爷见笑了,蛋糕的生意刚开始,大多数只是好奇,过来看看而已……”孙掌柜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你这不是在卖蛋糕,你这是在毁蛋糕啊!”李云睿有些哭笑不得的说道,“你这边卖杂货,边卖蛋糕,里面灰尘到处都是,飞到了蛋糕上,谁进来会买脏蛋糕啊?” 第265章 贼秃驴,你逗我玩呢 “小公爷说的是,这两天我也发现了这个问题……”孙掌柜有些悻悻的说道。 “那你得抓紧了,照你这样下去,得亏死你。”李云睿忽然想到其他几家会不会出现同样的问题,于是开口说道,“孙掌柜,这两天你先别做蛋糕了,大后天吧,叫上其他四家,让桑海给你们培训一下,如何开一个合格、正规的蛋糕店?” 站在李云睿身后的李桑海,听了这话,直皱眉头,他那里懂这些东西?但少爷这么说,肯定有周全的考虑和打算,自己只要听命行事就可以了。 李桑海现在是李云睿的铁杆粉丝! “如何开一个合格、正规的蛋糕店?”孙掌柜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问道,“小公爷,这开店还有很多讲究吗?” “有,讲究多了去了……”李云睿点了点头。 李云睿之所以要空几天,因为他要做很多道具,画一些图纸,顺便培训一下李桑海。 从瑞祥号出来之后,李云睿低声问李桑海,“桑海,家里整块玻璃还有多少?” “少爷,还有十多块!”李桑海想了想之后,说道。 “这样,等回去之后,你让家里的工匠,先打两个玻璃柜子!”李云睿说道。 “啊,少爷,您不是给太夫人把卧房改造一下吗?”李桑海觉得有些想不明白,这事李云睿念叨了好几遍了,说什么要让祖母做大明第一个“春看百花秋赏月,夏望凉风冬观雪”的人。 “这不冲突,我们两个再加加班就好了……”李云睿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做这个玻璃柜,也是为了给黄金会员们安心,通过这个,告诉他们玻璃有很多地方能用。 李桑海一听这话,顿时耷拉下脸来,所谓加班,无非是李云睿坐在椅子上,好吃好喝的享受,自己则要添火加柴拉风箱,累死累活地干…… 恰如李桑海所想,做玻璃的院子里,冬雪在一旁给李云睿喂着水果,李云睿大咧咧地仰望星空,李桑海则挥汗如雨地拉风箱。 “这玻璃不行啊……”李云睿虽然在仰望星空,但心里想得还是地上的碎玻璃。 李云睿遇到难题了,他现在做的玻璃,承重力不够,人在上面压得狠了,就容易碎掉,这可是个大问题。钢化玻璃李云睿现在做不出来,不是李云睿没有配方,而是李云睿控制不了退火温度。钢化玻璃与普通玻璃的原材料是一样的,就是制造工艺有所不同而已。 李桑海在一旁听了,挠了挠头,也不回话。技术上的事情,他是真不懂,他现在就是打杂的。 “少爷,这么好的玻璃,你干嘛把它打碎?”冬雪有些心疼地上的玻璃,她知道这些玻璃可以做成昊天明光镜。 “我也不想啊~~~”李云睿很惆怅,本来以为很简单的一件事,结果搞砸了,让他有了挫败感。 “少爷,要不我们做厚一点,想必就不会碎了吧?”李桑海突然间计上心头,说道。 “呵呵~~~”李云睿苦笑一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走到窑炉前,看了看里面的玻璃溶液,说道,“这不是厚薄能解决问题,玻璃做厚了,外面先冷却变硬,里面还是软的,这样温度不均匀,出来的玻璃更容易碎!” 李桑海听完之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低头继续拉起风箱来。 想来想去,李云睿最终下了个决心,技术不够,只能改玻璃柜台的设计了,上面还是木板,前面做成玻璃窗就可以了,光线是暗了点,但总比没有强! 两天时间,和李桑海一道,李云睿做了五十多块平面玻璃,长一尺六,宽八寸九分。李云睿之所以选这个尺寸,是工匠的建议,他们说在鲁班尺上,这两个数字有特殊含义,八寸九分代表“官”,一尺六代表“财”。 所谓鲁班尺,也叫鲁班营造尺,是古代工匠建房造宅时,专业用的测量工具,相传为春秋鲁国公输班所作,后经风水界加入了"财"、"病"、"离"、"义"、"官"、"劫"、"害"、"本"八字,用来丈量房宅吉凶。在建房时,大到地基、房梁的尺寸,小道瓦片、地砖的大小,工匠们都会用鲁班尺进行测量确认。 这两个数字的比值,恰好与后世电视屏幕16:9的比例相近,这一点让李云睿很意外,鲁班尺中居然有这样玄妙的事情,看来古人对很多东西的见识,远高于后人。 有了这些玻璃在手,李云睿心里就笃定了,让工匠们加班加点,做了两个简易的玻璃柜出来,一个横向,一个竖向,横向用来存储,竖向用来展示。 李云睿趁着李桑海干活的空档,把后世一些加盟连锁的知识,都写了出来,边写边现场教学,李桑海脑子活络,遇到不懂的就问,很快也能把李云睿教得东西消化掉。 李云睿不想自己出面,反而把李桑海推出来,原因很简单,他现在还要扮脑残,哦,不对,是扮有脑疾之人——间歇性脑疾症患者。 在李桑海给孙掌柜等人教学时,李云睿正在发病! “贼秃驴,你逗我玩呢?”曹国公府里,李云睿手持一根木梢棍,追着一个身穿僧衣的和尚,大声含杀。 “施主息怒,施主息怒!”和尚边躲边喊道,他着实没想到,这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如此不讲体面,竟然当众打自己。 “息怒?息你*的怒!居然拿个赝品来糊弄老子!你当老子是傻叉?”李云睿不依不饶,拿着梢棍胡乱挥舞着。 “小公爷说笑了,眼前之人的确是三年前瑞恒号留在鄙寺的何狗儿,小公爷不信,可以细细盘问便是……”和尚有些无语。 被李云睿追赶的和尚,乃是九华山化城寺的法善长老,乃是现任主持僧法鉴大师的师弟。 话说曹国公府的护卫带着五彩石,坐船沿长江逆流而上。两日功夫便到了池州,一下船便快马加鞭上了化城寺,向主持僧法鉴大师说明了来意。 第266章 化城寺能吃饱饭 一个人换一座琉璃佛像,干还是不干?这是一个问题。 当曹国公府护卫拿出晶莹剔透、干净明亮的五彩石之后,法鉴忍不住了,如果真有这样一尊琉璃佛像,肯定会成为化城寺的镇寺之宝,到时候化城寺就会佛家圣地,与山西的五台山、四川的峨眉山、浙江的普陀山齐驱并驾…… 法鉴赶紧召集了化城寺的高层,讨论商谈此事。化城寺的长老们看到五彩石之后,也是心动不已,琉璃他们见过,但他们见到的是佛寺上面的琉璃瓦。如五彩石这般光亮通明、晶莹透亮的琉璃,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何狗儿,不过是一个小沙弥而已,三年前,瑞恒号东家路过九华山时,将一个生病的孩子留在了化城寺,本着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的原则,化城寺的和尚们救下了他,并且收留了他,给他一口饭吃,让他做了一个小沙弥。 没想到今天居然有人要用一尊佛像换他,还是大名鼎鼎的曹国公府的世子,莫非这小孩是什么王室贵胄流落民间的血脉? 一群人合计了半天,决定派宗明长老,前去南京商谈此事。 法鉴是主持僧,在没有朝廷允许的情况下,是不允许他离开化城寺的。宗明长老,在辈分乃是主持僧法鉴的师叔,分量足,能体现出化城寺对此事的重视程度,毕竟如果这有琉璃佛像,必将是佛教盛事;还有一点,何狗儿算是宗明长老的门下,不是师徒关系,只是受宗明长老管而已。何狗儿年纪还小,未受具足戒,沙弥严格来说不算僧人。 宗明带着自己的弟子法善和何狗儿,跟随曹国公府的侍卫和何秀一家,上了船,顺流而下到了南京城。 到达南京城之后,宗明就住进了鸡鸣寺。 鸡鸣寺和化城寺一样,乃是皇家寺院,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和尚就在鸡鸣寺,宗明长老的辈分和道衍和尚一般高,两人多年前,还曾经一起参禅论道,是老熟人。 至于出面跟李云睿打交道这事,宗明长老就交给了法善,于是法善就带着何狗儿,上门拜访李云睿。 李云睿之所以追杀法善,是因为他觉得自己被法善侮辱了:在李云睿的印象中,何狗儿好像只有十岁,但法善带来的何狗儿,个子比十三岁的李云睿还高半个头,这不是后世,孩子从小营养充足,身高普遍都高。在大明,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能长一米七的个子?见鬼了! 李云睿觉得化城寺的人不讲道义,为了得到琉璃佛像,脸都不要了。再加上他已经很多天没有“犯病”了,于是就上演了眼前这一幕。 曹国公府的侍卫们也被眼前这一幕给搞晕了,没想到李云睿不按常理出牌,看到何狗儿之后,就夺了侍卫身上的梢棍就开打,得亏法善眼明手快,逃命手法精湛。 法善逃,李云睿追,侍卫们从懵圈中反省过来后,赶紧在后面追着解释起来,“世子,这人确实是何狗儿,他姑姑已经确认过了……” “你们这群杀才,是不是收了这些和尚的钱,和他们一起来骗我?”李云睿哪里能听进去,十多岁的孩子他见得多了,在大明十岁的孩子,也就一米三左右,拿个傻大个过来糊弄自己,简直是岂有此理。 “我们怎敢欺瞒世子……”侍卫们觉得有些冤枉,但李云睿是主子,他们又不能发脾气。 最后,还是何狗儿窜了出来,一把将李云睿摁在了地上,敢打自己的师兄,这怎么能行? “谢特……”脸被摁在地上的李云睿,很不甘心地骂道。 这是李云睿穿越到大明来,第一次被人摁在地上摩擦,关键这个“何狗儿”,力气忒大了,让李云睿有些窒息的感觉,伴随而来的还有一声暴喝,“不许打我师兄!” “释崆,赶紧放开小公爷!”法善将何狗儿将李云睿摁在地上,赶紧制止,这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如果出了事,化城寺就和曹国公府结下梁子了。 李云睿听法善说这话,就在地上嚷嚷开了,“我就说吧,你叫他释崆,他根本不是何狗儿,你还骗我……” “小公爷,凡是入我佛门的子弟,皆以释为姓……”法善给李云睿解释起来。 佛门弟子一律姓释,进入寺庙先从做沙弥,经过一段日子考察,且年满二十岁,经师父同意,可参加受戒仪式,才会授予法号。在沙弥时,名字都是释某或者释某某,算是一个准法号。 何狗儿被化城寺救下来之后,就呆在化城寺当了小沙弥,宗明长老就给他起了一个释崆的名字,总不能叫释狗儿吧?这名字有辱佛门威严…… 听着法善的解释,李云睿已经挣脱了何狗儿的束缚,从地上站了起来,拍打着脸色和衣服上的泥土,将信将疑的看着何狗儿,问道,“你这是何狗儿?” “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我俗家名字就叫何狗儿,如假包换!”何狗儿拍着胸脯,振振有词的说道。 “你今年有十岁?”李云睿依然有些不信。 “嗯!”何狗儿点了点头。 “那你为什么不去池州找你姑姑,而选择留在化城寺?”李云睿将梢棍扔给了侍卫,拍了拍手。 “化城寺能吃饱饭啊!”何狗儿给出了一个让李云睿大跌眼镜的理由。 能吃饱饭,这个理由听上去很滑稽,但对于一个无父无母的孩子来说,这个理由已经很充分了。 接下去发生的事情,让李云睿觉得何狗儿的选择一点都没错…… 何狗儿特喵的就是一个饭桶啊!他一个人能吃李云睿八个人的饭,难怪长这么大的个子呢?要是何狗儿真去了他姑姑家,估计他姑姑没准会把他赶走,饿死在郊外。 “慢点吃,不着急,不着急,都是你的,都是你的!”李云睿一筷子饭都没吃,他觉得看何狗儿吃饭,自己就饱了! “嗯嗯!这菜真香,比寺里的饭菜香多了!”何狗儿身子骨大,但心性还是如小孩一般,见到好吃的,不要命一般。 什么清规戒律,都被他抛到脑后去了。 第267章 一个白胡子老头 “小公爷,关于琉璃佛像一事……”法善坐在一旁,看着释崆吃饭,有些不好意思,毕竟出门在外,释崆的一举一动代表着化城寺的形象,只能岔开话题。 “只要眼前的人,是我要找的人,佛像我肯定会给你们,不过需要十天半个月,还有你们想做哪个佛的佛像,要告诉我……”李云睿托着腮帮子,只顾着看释崆吃饭了,回道。 什么叫想做哪个佛的佛像?这是什么意思?法善有些不明白,于是开口问道,“小公爷,你这里有很多佛像吗?” “一尊都没有,我的佛像要现做……”李云睿扭头看了一下法善,说道,“法善大师,这事你能定不?如果不能,你可以写信回去,问问你们主持。正好我称这个时间,再确认一下他的身份……” 这种大事,别说法善做不了主,就连同来的师父也不敢擅自做主。 于是法善将释崆留了下来,自己则急忙赶回鸡鸣寺,跟宗明长老商议去了。 李云睿将何秀一家也请了过来,先是跟何秀聊了一下,请何秀帮忙确认。 按照何秀的说法,在来的船上,她已经和释崆相认,释崆的样貌与她去世的哥哥,有五六分相似。 “既是如此,那释崆应该就是何狗儿咯?”李云睿摸着下巴,有些郁郁之色,这顿打白挨了…… “无论是乡音,还是外貌,还有对我哥哥家里的描述,都能对的上,想来应该是我那可怜的侄儿吧?”被李云睿这么一怀疑,搞得何秀也有些不知所措了。 “这样,何姑姑,我在南京城给你们安排了一处住宅,你们先住下,等过些日子,我带个人来看你们。”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如果有人问起我们的关系,你就说六年前,你哥哥曾经给过一个路过的白胡子老头三个馍,我是老头的徒弟,前来报恩的!明白吗?” 原本李云睿以为化城寺会低调行事,悄咩咩地把琉璃佛像派人请回去,毕竟在这年代,一尊琉璃佛像绝对可以作为镇寺之宝,财不露白这么浅显的道理,化城寺的主持应该知道啊。 结果化城寺派来的人如此大张旗鼓,他们到了南京,第一时间去了鸡鸣寺,这出乎李云睿的意料,让他有些措手不及。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和尚姚广孝可是住在鸡鸣寺里的,一旦他听说了佛像的事,保不住就会插手。一旦姚广孝插手这件事,何秀和何狗儿必然会被有心人关注,尤其是锦衣卫,必然会调查何秀和何狗儿与李云睿的关系。 李云睿现在最忌惮的就是锦衣卫,如跗骨之蛆一般,紧紧地缠住了曹国公府。 何旭从老家出来,已经二十多年了,他家乡的人肯定不知道何旭现在是皇后身边的太监,这点李云睿有十成的把握,锦衣卫肯定查不出什么。 但何旭肯定要和何秀等人相认的,如果那样的话,李云睿和何旭的关系,肯定会暴露在锦衣卫的视线中。因此,相认的方式就要想办法改一下了,只能先找个理由,把眼么前的调查应付过去。 “白胡子老头?”何秀有些不明白。 “对,一个白胡子老头!”李云睿点了点头,跟何秀说道,“我有一个师父,云游四方时途径你们村子,当时肚子饿了,恰好你大哥经过,他心善,给了我师父三个馍,我师父曾特意嘱托我,让我报答你大哥。当年我还小,一时贪玩,把这事忘了。前些日子做梦,梦到他老人家,他特意提醒我,让我报答你哥哥一家。” 听着这么玄幻的故事,何秀和何秀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六年前,她已经出嫁,何狗儿还是一个四岁的娃娃…… 当事人已死,老婆已经改嫁,谁能去调查?就算调查了,六年前的事情谁能记住? 李云睿这故事编的,有点水平。 安排人手把何秀一家和何狗儿,送到了实现准备好的宅子里,李云睿自己坐在书房中,盘算了起来。 “少爷,我爷爷让我问一下,牌匾做好了,接下去如何办?”李家成做完作业,跑了过来。 “这么快?”李云睿有些不信,这才几天。 “嗯,我爷爷怕少爷您急用,就让我爹跟二叔他们加班加点地做了出来。”李家成看着李云睿,咬了咬嘴唇。 “那让你爹他们把牌匾送到莳花阁去!”李云睿想了想,这事可得考虑仔细了,第一块牌匾必须搞出名堂来,后面的牌匾才好卖。 “好的,少爷!”李家成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还有,我爷爷让我问一下,赌船他已经租了很多天了,少爷准备怎么用?” 李云睿一听这话,才想起了赌船的事,最近乱七八糟的杂事有些多,把这茬给忘了,本来他想带徐景昌几个人去赌两把,散点财,当然是演戏的那种…… 后来,他觉得这种方式有点假,就准备换个方式,中间因为杂七杂八的事给耽误了。 “这样,跟你爷爷说一下,在等几天,我要做几样东西送到船上去。”李云睿站了起来,说道。 “好的,少爷!”李家成点了点头。 “对了,回去跟你爷爷说一下,前几天送过去那些字,一定要藏好,千万不能让别人看到。”李云睿走到李家成面前,拍了拍他肩膀说道。 李家成点了点头,表示明白,这事李云睿反复叮嘱过三次了,这些字肯定很重要。 李家成走后,李云睿将刘六塔叫了过来,曹国公府上的工匠,基本跟着刘二磊和胡刚去了江心岛。 “老刘,我有几个东西,你尽快帮我做一下!”刘六塔进门时,李云睿趴在桌子上画着图纸,头也没抬。 “小公爷,您要做什么东西?”刘六塔赶紧问道。 李云睿抬头朝刘六塔招了招手,示意他到桌前来,刘六塔赶紧上前两步,低头看了起来。 “这个叫轮盘,用手一转,能够旋转……”李云睿拿起画得图纸解释起来。 刘六塔站在一旁仔细听着,半个时辰之后,才晕晕乎乎地走出了李云睿的房间。 第268章 凭什么便宜朱棣那厮 “我儿,这两天你忙什么呢?怎么我听说今天,你拿这梢棍在府里追杀和尚?”吃完饭时,李景隆开口问道。 “哦,是这样,我的一个师父……”李云睿将白天跟何秀的话,重复了一遍,他要统一口径,省得话传歪了。 “师父?你什么时候拜的师父?为父怎么不知道的?”李景隆听完之后,眉毛跳了两下,明显不信。 “老豆,我拜的师父多了去了,没有一百也有八十,哪能都告诉您啊?孔夫子他老人家都说了,三人行,必有我师焉!凡是能教我本事的,我都认他们当师父……”李云睿放下碗,找了个很牵强的理由,解释道。 “对对,哥哥说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我年纪小,但数学好,就能给飘舞当师父……”李婉清在一旁开始插话,支持李云睿的观点。 “老豆,你看,这道理连妹妹都懂,您的观念可得改变一下了!”李云睿用手摸了摸李婉清的发髻,冲她笑笑,眨了眨眼。 一家人听李云睿这样说,顿时笑了起来。 “哥哥,我帮了你,能让我吃一个冰激凌吗?”李婉清将小脸凑到李云睿耳边,小声说道。 “过一会儿,我拿一个过来,我们两个一人一半!”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 “好耶!”李婉清听了之后,右手打了个v型手势,眯着眼笑了起来。 “云睿,听说来的人乃是九华山化城寺的大师,你一定要好生招待,不可怠慢!”祖母吴氏,自祖父李文忠死后,多年来潜心向佛,听闻李云睿准备拿梢棍打和尚,心中默念阿弥陀佛,乞求满天神佛不要怪罪自己的孙子。 “祖母,您放心,今天的事就是误会而已,我一定招呼好化城寺的和尚!”祖母都发话了,李云睿只能俯首,讪讪地说道,“祖母,等我做琉璃佛像时,一定给您老人家也做一座,还得比化城寺的大,比他们的更漂亮!” “这会不会太费钱了?”吴氏听了李云睿这话,顿时喜上眉梢,随后又问道。 “祖母放心,用不了多少钱!”李云睿跑到吴氏身后,开始给她按摩起来,说道,“祖母要是喜欢,孙儿把佛经上所有的佛、菩萨、还有罗汉,一个个都给您做出来,建一座琉璃佛寺!” “还是我乖孙孝顺……”吴氏用手拍了拍李云睿的手,满脸慈祥的笑容。 这孝子贤孙当得…… 李景隆听李云睿说这种大话,不仅撇了撇嘴,冷笑了一下。 李云睿则根本不鸟李景隆,反正说大话又不犯法!再说了要是吴氏真发话了,李云睿他真能干地出来,几百个佛像而已! “对了,祖母,这两天,我准备把你房间的窗户,全部换成玻璃窗,可能会有些吵,要不您和三婶先搬我院里住两天?”李云睿边给吴氏揉肩膀,边问道。 “玻璃窗?”吴氏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吴氏作为李家的老祖宗,基本上不管家里的事了,李云睿搞得红颜会也好,玻璃也罢,她也就听听,从来不过问,也不打听,所以李云睿说玻璃窗时,她还有些不懂。 李云睿跑出餐厅,不一会儿之后,让人抬着一扇做好的玻璃窗进来了。 “祖母请看,这就是玻璃窗!”李云睿站到吴氏身后,给她介绍起来,“房间换上玻璃窗户后,就会亮堂很多,祖母可以坐在窗前,看院子里的花草树鸟,可以看雨观雪,风刮不进,雨吹不着……” 听着李云睿的描述,桌上的人开始想象起来,真是美不胜收…… “这等宝物,是不是应该像昊天明光镜一般,献给陛下先?”这时,李云睿的三婶程氏,开口说道。 这年头,交通不发达,出趟门都不容易,程氏这次送吴氏回南京,就在南京城里呆了很久,各家各户都要走动一下,否则容易被人说成失礼,就一直住在曹国公府。 “云睿,你三婶说的也是……”袁氏在一旁帮腔道。 袁氏的出发点很简单,她希望用玻璃窗博得皇帝的好感。 自从李云睿跟她讲了皇帝派人袭击他,还准备削爵圈禁曹国公府上下,她就整天活得如履薄冰。上个月皇后千秋节,李云睿拿出昊天明光镜,获得了皇后的赞赏,袁氏心里就泛起了心思,会不会多献一点东西,皇帝就会对李家从轻发落呢? 李云睿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心中有些不爽,凭啥宝贝就要献给朱棣那老东西?现在姓朱的可是曹国公府的生死对头。 心里这么想,嘴上去不能乱说。李云睿略一沉吟,说道,“三婶,这东西可不敢献给皇上,玻璃易碎还锋利,万一有歹人打碎玻璃,拿玻璃行刺皇帝……” 众人一听这话,顿时大骇,真要把这东西送进宫,这不是在献宝,这是在刺王杀驾!到时候给李家按一个谋反的罪名,妥妥的! “云睿说的极是!这么危险的东西,绝不能送进宫!至少不能是曹国公府送进宫!”吴氏一言以决之。 “对对,祖母说的对!”李云睿立马附和道,只要李云睿愿意,他能找出几十个不献给皇帝理由! 凭什么便宜朱棣那厮,老子做出来的东西,那是给家人享受的,是用来赚钱的,是用来交朋友的,独独没有想到献给皇帝,李云睿是个记仇的人! 晚宴散席之后,李云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他有事要征求一下李景隆的意见。 进了李景隆的书房,两人坐下之后,李云睿将化城寺和何旭的事情讲了出来。 “老豆,你说现在让何旭与何狗儿相认,是不是肯定会引起锦衣卫的注意……”讲完之后,李云睿问道。 李景隆没有说话,只是闭着眼睛,像是在思索,又好像在睡觉。 这就尴尬了,李云睿看着李景隆的样子,有些摸不着头脑。 从李云睿开始讲何旭的事,李景隆就觉得头大,李云睿这是在作死,作大死…… 第269章 是不是看上去很可笑 外官结交内侍,想干什么?无非就是想窥探君上的心思! 作为臣子侍奉君上,只不过为利为势而已,他们时时刻刻想知道皇帝的心思,以免触怒君王,而造受帝王之怒,祸延家人;又或者是摸准皇帝心思,来谄媚、迷惑皇帝,以求取荣华富贵。 身为皇帝,自然也知道这些,如果皇帝的心思被臣子看透,轻则被人利用,重则有杀身之祸,历史上这样的案例,比比皆是。因此皇帝非常担心臣子们探听自己的心思, 而探听皇帝心思的主要渠道,就是皇宫中的内侍,尤其是皇帝身边的内侍。因此,历朝历代都会对内侍与外官勾结做严格要求,只不过执行都不咋地而已。 太祖朱元璋在位之时,分析了历朝历代兴衰成败的得失,认为太监经常会祸国乱政,因此下令太监不得干政,并在宫内立铁牌,上铸:“内臣不得干预政事,预者斩”。太祖还下禁令不准内官识字、不准与外官通信,目的就是防止内侍与外官勾结。 朱棣上台后,开始重用内侍,向各地派出监军,同时将“宦官不能干政”改成了“不得擅自作主”,依然严令内外官联络。 李景隆好歹也算“三朝老臣”,这规矩他自然知道,他也会通过内侍探听皇帝心思,只不过不会像李云睿这样明目张胆。 李云睿这个做法,就是赤果果的在皇后身边安插钉子,万一被皇帝知道了,曹国公府就得完蛋。 这是在给朱棣送把柄,在作死的边缘反复试探啊! 李景隆脑袋瓜子嗡嗡的…… “老豆,您倒是说句话啊……”李云睿将李景隆许久不说话,急了。 李景隆慢慢睁开眼睛,长吁了一口气,问道,“你与何旭交好的目的是什么?” “没啥具体目的,无非就是想多个消息渠道而已,万一宫中有对我家不利的消息,何旭可以跟我们透透气!”李云睿回道。 “你糊涂啊!做官到了我这种位置,有罪无罪,基本上是皇帝一言以决之,就像你说的,曹国公府会被削爵圈禁,这点我愿意相信,是因为以皇帝的性格,这样的事他绝对能能做的出来。”李景隆眉头紧皱,说道,“御史言官,列举罪状只不过是说些场面话,走走过场而已。你不会天真的以为皇帝杀人、罢官夺爵,需要确凿的证据吧?” 李景隆这话一出,李云睿瞬间明白了! 前世有部著名的电视剧《大明王朝1566》,里面嘉靖皇帝有一个非常著名的“黄河长江论”,大意就是长江水清,黄河水浊,长江之水能灌溉田地,黄河之水也能灌溉两岸田地,做君王的不会因水清、水浊而偏用偏废,这里的水清、水浊指的是清关和贪官。 嘉靖最信重的臣子严嵩,整天作恶多端,卖官鬻爵,残害百姓,朝中无数大臣上奏疏请求治严嵩、严世藩父子的罪,嘉靖皇帝却将奏折置若罔闻,留中不发。 身为皇帝的嘉靖难道不知道严家父子的所作所为吗?当然不是,对于严家父子的一举一动,嘉靖皇帝了如指掌,他只是不想动严家父子而已。 他很清楚一个现状,天下贪官如黄河泥沙般不可胜数,天下清官如凤毛麟角般屈指可数,杀了严嵩,还有王嵩、李嵩、张嵩。 嘉靖皇帝需要借严家父子的手,满足他自己的欲望,为了捞钱,嘉靖在浙江推行改稻为桑,但清流们处处抵制,而严嵩父子则想尽办法完成了这个任务,所以严家父子再怎么作,都不会有罪。 当皇帝想考虑身后名声了,就毫不犹豫地把严嵩罢职、将严世藩砍了,至于罪名可以找出上百条、上千条。 想到了这一点,李云睿有些尴尬地说道,“老豆,我这些天的所作所为,是不是看上去很可笑?” 李云睿之所以这样说,是因为他想通了一个道理:在皇权社会也好、在法制社会也罢,身居高位的人,从来都不在乎自己有罪与否,他们只在乎自己是否站队正确,否则皇帝和当政者的一句话,就会有很多莫名其妙的罪名被罗织出来。 朱棣但凡动了修理李景隆的心思,曹国公府的倒台就是必然,曹国公府最后的结局,只取决于朱棣的心意。 李云睿自己做得再多,拉一群国公、侯爷、驸马进行利益捆绑,在赫赫皇权面前,都会被无视,被直接无情碾压过去。 “也不能这么说……”这些天,李景隆一直默默看着李云睿上蹿下跳,几乎很少发声,他就是想看看李云睿准备如何破局。 曹国公府早晚要传到李云睿手里,哪怕被削爵了,李云睿未来也会继承这份家业,这一点没有什么疑问。 李景隆想通过李云睿的操作,看看李云睿能不能撑起曹国公府。 李云睿起手将自己打造成文豪,这是李景隆没想到的,李景隆自幼在李文忠的要求下,也是熟读各类兵书战策、经史子集,作为一个读书人,谁不想千古留名,只不过李景隆文采有限,自己写得诗词水平很次,拿不出手来。当他看到李云睿给的诗词后,就心动不已,剽窃自己儿子的诗词,不丢人,更何况是儿子主动给的…… 所以,李景隆欣然接受李云睿的建议,上了狮子山,一首《临江仙?滚滚长江东逝水》惊艳全场,同时还认识曾啓、周孟简、周述三人。让李景隆心惊的是这三个人,在前两天的殿试中,被朱棣钦点为状元、榜眼和探花。李景隆慧眼识珠之名,震惊士林…… 李云睿一首又一首的名诗佳句,让李景隆有些目不暇接,《小儿语》、《昔时贤文》虽不惊艳,但也让他眼前一亮,前两天又拿出一篇《九江心学》的题要,让他以此为骨架,丰富其内涵。 一份提要只有百十句,李景隆每读一遍,就觉着里面的每句话都韵味无穷,心即理,知行合一,致良知,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些话看似简单,但仔细琢磨,却深奥无比。 第270章 我准备卖煤 对,你没看错,李云睿将一些私货掺进了阳明心学中,后世毛太祖思想和邓太宗理论的两大核心观点,被李云睿无耻地放进了阳明心学。 李云睿可是想改变大明的人,原因很简单的,他想过好日子!以大明现在的物质水平,远远不能满足李云睿的要求,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取暖基本靠抖,治安基本靠狗,这种日子他过够了! 他要改变这个现状,所以他才想出手建立研发中心。这也是他一出手,就准备做五种不同飞行器的原因:你们不是说到天上飞难吗?老子换着花样飞到天上给你们看,让你们看看什么科技。 当然想要改变现状,不仅仅要靠科技的发展,更主要的要改变人的思想,尤其是百姓的思想。 李云睿仔细分析了大明社会的现状,掌握权力的群体有皇权、宗室、勋贵、武将、文官、士林:皇权高高在上,一统万方;宗室此时还没有被豢养,手中还有很多权力,比如各地王爷手里的卫所;勋贵和武将可以看成一体,他们帮助皇帝掌握军队;文官和士林也算是一体,他们掌握了庞大的行政资源和舆论。 这些群体里面,实力最强的不是皇权和武勋,而是文官和士林,皇帝看似能言出法随,但对于底层百姓来说,皇权太遥远了。文官掌握了大明百姓的治权,士林左右着大明百姓的思想,他们才是在一线跟百姓接触的人。 要改变老百姓的思想,就必须通过士林,也就是读书人,永乐初年,朱程理学还没束缚读书人的思想,八股文还没摧残、禁锢读书人的脑子。 在这个时候,利用阳明心学拉拢一群读书人,来改造大明百姓的思想,再加上李云睿六百年的先进知识,肯定会形成一股巨大的力量,来推动社会的发展。 当然这些,都是李云睿自己的规划,李景隆根本不清楚。 李云睿将李景隆打造成文豪,这一手操作,让李景隆惊讶不已,要不是自己天天跟李云睿在一起吃住,李景隆都怀疑自己儿子被人换了。只是他不知道的是,李云睿确实换了一个人,肉体没换,灵魂换了。 同时,李云睿左手拉徐家,右手抱梅家,顺便又建了个红颜会,用玻璃做诱饵,拉拢了一大批宗室、勋贵,甚至还有一些文官隐藏其中,结成了一个庞大的利益群体,这让李景隆看得是心惊肉跳,幸亏红颜会的会员全是女人,否则一个结党的罪名,肯定会扣到红颜会头上。 虽然李云睿这擦边球打得漂亮,但在朝廷中混了二十多年,李景隆很清楚,这并没什么卵用,只要朱棣想治曹国公府的罪,红颜会里面宗室、勋贵绝不会忤逆朱棣的意思,他们能出的力,无非就是在朱棣治罪时,出面请皇帝下手轻一点而已,这也符合李云睿的要求,削爵而不圈禁。 “红颜会是一手好棋,虽然你拿出了玻璃,想以此笼络住那些黄金会员,但在没有实际的收益之前,他们很难为我们说情,即使说话,也不会尽力!”李景隆开口给李云睿分析道。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在皇帝对我们家的处罚,没尘埃落定之前,我绝不会让玻璃进入大规模生产。至于他们想看到收益,这对我来说,不是什么难题,闭着眼睛都能做得到……” “我儿又有什么计划?”李景隆见李云睿自信满满,不禁来了兴趣。 “老豆,过两天我做样东西,给您看看,你就明白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现在您得帮我解决眼么前的疑问啊!” “何旭之事,其实很好办,你先找机会让何旭与何狗儿、何秀私下相认,等这件事的风声过去,你安排一出戏,让何旭认何狗儿为螟蛉义子,不就行了?”李景隆皱了皱眉,对自己这个时而聪明、时而糊涂的儿子,他有些搞不懂了。 “这样会不会引起锦衣卫的注意?”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问道。 “你不是说李家都要削爵了吗?李家削爵之后,锦衣卫会关注这些吗?”李景隆反问道。 “这倒也是……”李云睿顿时满头黑线,这么简单的道理,自己怎么就没想到,聪明反被聪明误…… 何旭只要和何狗儿、何秀相认,早一天、晚一天其实没多大关系,是螟蛉义子还是过继的嗣子,无非就是一个说法而已。 “云睿,现在你能告诉我,你有什么财路让那些勋贵赚到钱了吗?”李景隆问道。 “我准备卖煤!”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煤?”李景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在后世,煤、石油、天然气是三大主要燃料,但在大明的燃料组成中,植物性柴薪占据着主导地位,终明之世,木炭、木柴和柴草才是百姓和宫廷的主要燃料。 同时,大明的柴薪奇缺,到了什么程度呢?为了满足京城的柴薪供给,在京罪犯可以运碳纳赎,“每笞一十.运水和炭200斤,四笞、五杖,各递加100斤;徒一年,运水和炭1700斤;余四徒及流罪,各递加900斤;杂犯二死,各运水和炭9000斤”。 即便如此,煤也不受百姓和宫廷的待见,原因有很多:一是开采问题,因为煤大部分都在地底下,想要找到,并挖出来除了碰运气,就是碰运气;二是煤的燃烧,百姓做饭是用煤的话,要引燃比较麻烦,引燃之后,浓烟非常呛人。李景隆变脸的原因,就在这里。 但这两点对李云睿来说,都不是问题! 他知道南京附近哪里有煤矿,后世李云睿游南京时,曾到过他同事家里,他同事曾带他去过青龙山,他同事的老家,那里就有一座煤矿,位置他记得很清楚。虽然青龙山煤矿的产量只有一百多万吨,但对李云睿来说,已经够了,以大明的生产效率,挖个十年八年,肯定绰绰有余。 前些天,他已经安排梅殷的人买下了那片地,已经开始挖了,相信用不了一个月,就能有煤出来了。 至于煤的燃烧问题,那就更不是问题了,焦炭和煤球都是思路! “煤球和焦炭是何物?”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说出两个陌生的词,表示疑问。 第271章 某些人觉得徐家不上路 “老豆,焦炭和煤球都是煤的衍生物。煤粉加黄泥,用模具压一下就能出来,可以做饭烧水,比用柴和用草节省多了;至于焦炭,是把煤隔绝空气加热后的产物,用来炼铁炼钢,最好不过!”李云睿一边解释一边用笔,在纸上画了起来。 李景隆看着李云睿画得东西,脸色露出了茫然的表情。 很快,李云睿在纸上画出了一幅示意图,指着图给李景隆解释起来,“老豆请看,这是煤一些用途,煤不仅仅是燃料,它还是原材料,我将其称为煤化工!” “这煤焦化、煤气化、煤液化是什么意思?”李景隆指着图上的字,问道。 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提问,有些赧然的说道,“这是处理煤的不同方式,我只是大致了解一些皮毛,需要由专人研究!但这是一座宝库,前期我以卖煤球和焦炭为主,后期才会转向煤化工,玻璃能赚的钱,在煤化工面前,如九牛一毛!” “什么?”李景隆听李云睿说完之句话,下巴都要掉下来了,颤颤巍巍的问道,“我儿,此话当真?” 玻璃能挣多少钱,李云睿早就跟李景隆说过了,就算没有千万两,五、六百万两李景隆是相信的,因为没有人会拒绝一个窗明几净的房子。现在李云睿说煤化工比玻璃还挣钱,这让李景隆一时有些难以接受…… “老豆,你看我像骗你的人吗?”李云睿很无语的说道。 在后世,煤及煤化工产业是国民支柱产业之一,产值都是几万亿级别数字,远比玻璃行业赚得多了去了。 “你说我们去买几座煤矿如何?当年北征时,曾听说山西有很多煤矿!”李景隆清楚李云睿在大事上,向来分得清楚,不会糊弄自己。 “现在买了有啥用?到时候朝廷抄家……”这事李云睿也想过,所以他找了梅殷府上的人当白手套。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默然不语,这个问题确实是个大问题。现在,李景隆百分百确信李云睿说的话,不是懵他,因为李云睿准确地预测了这届会试的状元、榜眼和探花。 “不过老豆不用担心,等我们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们再出手也不晚!”李云睿见李景隆脸色不好,劝慰道。 “既然你已经有了打算,我就不过问了!”李景隆微微点了点头。 “老豆,九江心学,您可得抓紧时间,您在文坛的地位越高,皇帝下手时,越会顾忌……”李云睿把话题转到了心学上来,说道,“实在不行,你就花钱办文会,找人一起研讨!自己不方便出面,就找个人放在前台!收集他们的文章和思路,择其善者而用之!” 在李云睿看来,天下文章一大抄,就看会抄不会抄!一人技穷,二人计长,开文会,邀请一些文人士子,时不时抛出一个题目,让他们一起讨论,将精华汇总,挑选出能丰富自己理论的内容来,融会贯通即可。 心学本来就是人家王阳明的,不是李景隆自身的学问,既然是借鉴,就没必要太过于苛求,只要把心学丰富起来,能够忽悠住别人就行…… “荒谬,做学问,岂能如此草率……”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怒气冲冲地说道。 李云睿给李景隆的《九江心学》,他是真的喜欢,这几天除去上朝、处理公事,李景隆将大部分时间都放在了这上面,他是真想把这门学问研究透了,变成他自己的学问。 见李景隆这种态度,李云睿吐了吐舌头,赶紧跑路。至于心学,随便李景隆吧,反正文豪又不是自己。 第二天中午,在徐景昌的强拉硬拽下,李云睿出现在徐辉祖面前。 “见过叔爷!”虽然极不情愿,但该有的礼节,李云睿一点也不缺。 徐景昌听了李云睿这个称呼,在一旁捂着嘴笑。 没办法,中山王徐达和朱元璋兄弟相称,李文忠只能自降辈分,因此李文忠和徐辉祖以兄弟相称,一辈辈传下来,李云睿现在就只能当孙子了。 徐辉祖手捋胡须,眼露精光,看着李云睿,淡淡地笑了笑,说道,“坐吧!” 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徐辉祖,深吸了一口气,坐到了徐辉祖对面。 徐景昌很自觉地也坐了下来,很快徐钦领着几个丫鬟,端了一些菜进来,等丫鬟们将菜摆好,退了出去,徐钦也坐了下来。 李云睿看了看这架势,这特喵的有点像是三堂会审啊,他有些不懂了,于是打破了沉默,开口问道,“叔爷唤侄孙前来,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顿饭?”徐辉祖手端起一杯酒来,细细品了一下,说道,“你带着徐家挣了那么多钱,我要是不有所表示,岂不是让某些人觉得徐家不上路?” “叔爷这是说什么话?谁这样想?您告诉我,我带领府上的家丁、护院,把他抓来任由叔爷处置……”这瓜,李云睿可不能接! “噗嗤……”徐钦听了李云睿这话,笑了出来。 徐辉祖被李云睿的话,也逗笑了! “叔爷,我还小,讲话喜欢直来直去,您呢,也别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您直接问!侄孙我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李云睿拿起筷子,夹了一筷子菜,放到自己的碗里。 听李云睿这么说,徐辉祖也就不准备绕圈子了,开口说了两个字,“银行!” “原来如此!”李云睿微微笑了笑,说道,“叔爷怕了?” 徐辉祖一愣,他没想到李云睿会问这个问题。 李云睿坐在位子上,眼睛死死盯着徐辉祖,在等他的答案。 “你不怕吗?”徐辉祖正襟危坐,捋了捋颌下三寸胡须,反问道。 “我也怕啊,但没办法,侄孙想躺着把钱挣了,顺便为子孙万代留点钱傍身……”李云睿说道。 “那么多钱,你就不怕肇祸?”徐辉祖又问道。 “玻璃挣的也很多啊!叔爷。”李云睿说完,夹起碗里的菜,放进嘴里。 徐辉祖听完,点了点头。 第272章 全大明的人捆在一块,都不是我… 徐景昌和徐钦两人,听着李云睿跟徐辉祖两人在打机锋,彻底晕了。徐景昌知道两人在说银行,但两人说啥,他完全听不懂。 李云睿和徐辉祖两人,话虽然简单,但双方都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徐辉祖怕银行赚得太多,会给家族带来大祸;李云睿则告诉了他解决方案,就是红颜会的模式。 “云睿,你们说啥呢?我怎么啥也听不懂……”徐景昌凑到李云睿身边,低声问道。 “我跟叔爷在聊怎么让子孙万代躺着把钱挣了!”李云睿回答的声音很大。 躺着,把挣钱了,还子孙万代,这世上还有这等美事?徐景昌觉得李云睿在耍自己,他怒了,“李云睿,你当我是傻子?你小瞧谁呢?” “这是你自己说的……”李云睿耸了耸肩膀,继续吃着菜。 “你……”徐景昌将手里的筷子,摔在了桌上,蹭得站了起来。 “景昌,坐下!”徐辉祖手里端着碗,面色严肃地说道,“要学会制怒!” 徐景昌看了看徐辉祖,悻悻然坐了下来。 “景昌,你别不服气!”李云睿放下了手中的筷子,看着怒气冲冲地徐景昌,淡淡的说道,“要说赚钱的本事,不是我瞧不起你,就是全大明的人捆在一块,都不是我对手……” 这话说得很豪气!但听上去真不是人话。 “吹牛吧,你就……”徐景昌撇了撇嘴,有些不服气地说道。 李云睿能挣钱,这点徐景昌承认,但李云睿说整个大明人捆在一块,都不是他的对手,这就有些过了!以一人之力,敌大明六千万人…… 这话说出去谁信? 别说徐景昌不服气,徐钦,乃至徐辉祖都认为李云睿这话说得极不靠谱。 “这样吧,咱们俩打个赌,你随便说样东西,我教你如何做生意。”李云睿目光略带着挑衅的意味,看着徐景昌。 徐辉祖听了李云睿这话,来了兴趣,不等徐景昌开口,徐辉祖说道,“牛粪!” 这话一出,坐在一旁的徐景昌和徐钦,差点笑喷了出来——姜还是老的辣,眼珠子一转,损招就出来了! 两人眼直勾勾的看着李云睿,等着看李云睿的笑话。 但是这种难题,岂会难得住李云睿? 李云睿见徐辉祖跳了出来,扭头看向了徐辉祖,问道,“叔爷想挣多少钱?” “不多,一万贯就可以了!”徐辉祖微微笑道。 “叔爷这是看不起云睿啊!”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给叔爷三条挣钱的路,做好了那一条路都能挣个十万八万贯的。” “哦,老夫倒是要洗耳恭听了!”徐辉祖有些不信。 “这第一方法,将牛粪晾干后,混合麦麸皮,加点酵母发酵三、四天,出来酒味后,卖给养猪的人做豕饲料。” 豕,也就是猪,明朝因国姓是朱,为了避讳,猪被称为豕,野史与风闻中“明朝不准养猪、不准杀猪”之类的描述,纯属无稽之谈。 “你就瞎扯吧!拿牛粪养豕,养出来的豕谁吃?”徐景昌听完之后,第一个跳出反对。 “庄稼一枝花,全靠粪当家,老百姓种地,还有粪呢?也没见你不吃米,不吃面……”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 “……”这话说处理,徐景昌倒是无法反驳。 “第二个方法,你把牛粪用锅蒸熟后,加上麦麸、豆粕混合后,放进一间不见阳光的房子里,然后到树林中找点蘑菇,也就是蕈,种在牛粪上,一年四季都能种!” 蕈,也就是后世的蘑菇,在明朝时,被称为蕈。牛粪种蘑菇,这在后世是很多百姓的生财之道。 “第三个方法,把牛粪略作处理,和糠麸堆积发酵,用来繁殖蚯蚓,也就是地龙,作为饲料卖给养鸡、养鸭的大户,既能提高产蛋量,也能提高鸡鸭的分量。” 李云睿没有再跟徐景昌斗嘴,慢条斯理地说了出来,然后眼睛盯着徐辉祖,问道,“叔爷,觉得能不能挣钱?” “云睿说得这些东西,老夫是闻所未闻,一时之间倒也无法判断。”徐辉祖低头沉思的半晌,才开口说道,“不过看你言之凿凿,想来也不会诓骗老夫……” “这世间万事万物都有道理在内,牛粪之所以可以当猪饲料,是因为牛吃草料之后,只有一部分草料会被消化吸收,大部分都会被排出体外。牛粪晒干之后,剩下的大部分是草,加上麸糠发酵一下,和给豕吃豕草一样,但营养价值比豕草高多了!”李云睿见徐辉祖将信将疑,开始解释道,“叔爷如果不信,可以找有经验的老农问问,为什么他们从来不会拿牛粪当肥料?原因很简单,就是牛粪里面,有很多牛消化不了的草种子,拿牛粪当肥料,就等于种草……” “一个牛粪里面,还有这么多道道……”徐钦在一旁听李云睿说完用牛粪挣钱的三个方法,有些不明觉厉,现在又听了李云睿讲其中的道理,有些震惊。 “用牛粪和麸糠养豕,营养足,如果再放点蚯蚓干粉,半年就能养到两百斤,普通百姓家养一年,恐怕都难吧?”李云睿听了徐钦的话,笑了笑,继续说道,“如果养上三千头豕,一年养两茬,挣个三五万两,肯定没什么问题!” “不可能,豕长两百斤,那得多大……”徐景昌又提出了反对意见。 徐景昌的疑问,不是无的放矢,在大明普通的猪,出栏时的重量不足百斤,原因很简单,就是饲料不足。后世的猪,喂得都是玉米、豆粕、酒糟,还有鱼粉、骨粉,出栏时三五百斤。这年头,人都没吃饱呢,哪有余粮喂猪? “你可以试试……”李云睿没法跟徐景昌解释,这些经验在后tv农业频道,播了不知道多少案例,但在大明,这就是黑科技啊。 “试试就试试!我过会就去买豕崽……”徐景昌咬着牙说道,他非得跟李云睿斗一次。 “我支持你,你可以买个三五十头豕,先试试。不过千万要记住,牛粪要晒干,还要发酵,不要给猪直接吃……”李云睿边往嘴里哗啦菜,边说道。 第273章 大明的第一次化学实验 “伯父,你说银行真能赚十亿贯、百亿贯吗?”李云睿走后,徐景昌站在徐辉祖面前,问道。 “按照李云睿的方法,养一批猪试试……”徐辉祖没有直接回答徐景昌,他也是有些不信,李云睿说的内容,有些太玄乎了。 “父亲,就算李云睿说的牛粪养猪能成,银行能赚十亿贯、乃至百亿贯,这种荒唐话,您也信?整个大明都没有十亿贯,他李云睿怎么能挣得出来?”徐钦在一旁听了之后,认为徐辉祖被李云睿灌了迷魂汤,脑子有些不清爽了。 徐钦其实挺佩服李云睿的,毕竟人家真能赚钱,但他非常看不惯李云睿狂妄的样子,这让他很不爽。 “如果玻璃真能挣千万两,那就是一亿五千万贯,他今年才十三岁,你说有没有可能?”徐辉祖人生经验多,看待问题不像徐钦那样简单。 这话出来,徐钦和徐景昌都陷入了沉默。 曹国公府,在徐家吃完饭的李云睿,刚回到家门口,就看到两个熟人——吴达跟黄燕,在家门口徘徊,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哟,吴道长,黄小姐,你们两个站在门口干嘛?”李云睿冲着两人打招呼道。 “见过小公爷!”吴达听到李云睿的声音,赶紧扭头向李云睿施礼,黄燕则跟在他身后,施了一个万福。 “实验做过了?”李云睿等吴达好几天了,见他不来,心里还有些懊恼,自己那么给面子,吴达居然不领情,没想到今天他们居然出现在自己眼前。 这十多天,吴达和黄燕回到道观之后,用他师父留下来的磷粉做了十多次实验,鸡吃了鸡死,鸭吃了鸭暴毙,死状之难看,比他师父死的样子更恐怖。这下两人郁闷了,筹划了许久的报复行为,竟然成了笑话。 两人熄了报复之心,开始讨论起李云睿的建议,准备向他学习炼丹之法。 听了吴达的回复,李云睿点了点头,带着两人进了曹国公府,来到了他的实验室,这是李云睿特意开辟出来的一个地方,除了李云睿,任何人不能进。 一进门,吴达和黄燕就被李云睿实验室震惊到了,好多水晶器具,果然是壕! “小公爷,为何没有见到有丹炉?”吴达觉得有些奇怪。 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想骂人,丹炉是太上老君炼化孙悟空那样的吗? 指了指桌上的实验器材,李云睿给吴达说道,“吴道长,这些就是我炼丹的工具,我来给你介绍一下,这是试管、烧杯、漏斗、锥形瓶、集气瓶、研钵……” 林林总总,有二十多种不同的仪器,听得吴达头大。 “小公爷,你用这些东西,如何炼丹?”黄燕听完之后,有些不明白,炼丹讲究的是材料、配方、火候,这些东西看上去很漂亮,但毛用都没有…… 李云睿从桌上拿起一个口罩戴上,有绑上了护目镜,走到桌前,拿起一个盛有白色粉末的瓶子,倒进了水里,只见水就像烧开一样,沸腾起来,然后变得浑浊不堪。 “这是生石灰与水之间的反应,这中间会放出大量的热,所以水就变得沸腾了!”李云睿边用玻璃棒搅动,边解释道。 吴达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静静的看着李云睿操作。 过了一会儿,水变得清澈了,很多颗粒沉淀在水底,李云睿指着最底部的颗粒说道,“这就是人们口中说的熟石灰。” 说着李云睿将石灰水分成了两杯,拿来一个细长的玻璃管,插进了一个杯子里,用嘴对着玻璃管吹起气来,水又开始变得浑浊起来,半刻钟后才停了下来。 李云睿拿来两根试管,将两杯水分别倒了进去,接好导管放进水盆中,又拿出一瓶液体来,往试管中倒了一点点进去,塞好瓶塞。接下来,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李云睿吹过气的那瓶石灰水,居然有气泡冒出来。 吴达和黄燕两眼都看呆了,这是什么神鬼之力?刚才李云睿吹得气,居然存在了又冒了出来…… “两位,感觉如何?”李云睿摘下了护目镜,看向吴达和黄燕,笑了笑。 “小公爷炼丹之术,神通广大,在下佩服……”吴达双手抱拳,朝李云睿深施一礼,说道。 “吴道长谬赞了,这不是什么炼丹之术,我更愿意称为化学,乃是炼丹术的基础操作……”李云睿开始忽悠起吴达来。 李云睿也是没得办法了,他的穿越,没有爽文里的系统,没有哆啦a梦的传送门,想要活得丰富多彩点,太难了…… 没有电脑、手机也就罢了,出门骑个骡子,这算怎么回事?有人说坐马车舒服,那是在后世的柏油马路或者水泥路上,一马平川。 现在的南京城,除了洪武门外的千步廊、崇礼街、长安街、朱雀街之外,其余的路都是崎岖不平、七高八低,马车既没有减震,也没有避震,坐个马车能把人颠地吐血。 李云睿终于理解为什么古代行军打仗,一天只能走三十里地的原因了,应该是军中有很多将领行军时坐马车,能坚持三十里,已经实属不易了…… 要想在大明活得舒服,必须改变大明的现状,后世有的东西,一定要搞一些东西出来,让自己享受享受,顺便造福一下大明百姓。 李云睿没有很高的理想,没有解救大明百姓于水火的想法,他就是想舒舒服服的活着…… 但是,想发明搞出一些东西来,光靠李云睿一个人不行,得有一百、一千、乃至一万个李云睿,才能完成这个大业。 今天李云睿用一个简单的化学实验,忽悠吴达和黄燕,就是准备借他们两个之手,拉拢一批这方面的人才,比如制造软筋散和蒙*汗*药的那位高手。毕竟,江湖路险,道阻且长,生死旦夕间,这些东西,有备无患。 凭借一个氧化钙到氢氧化钙,再到碳酸钙,然后回归氧化钙的化学反应过程,李云睿凭借自己“渊博”的学识,收复了吴道长和黄燕,两人答应留在曹国公府。李云睿给两人交代初步的工作,一是大范围的招人,二是研究利用煤制造煤气。 第274章 敲诈 扔下吴达两人,李云睿回到了自己小院里,当起了孝子贤孙,因为吴氏的房间改造,需要三、五天的时间,窗户是提前做好的,要拆要装,还要调整缝隙,装订玻璃,一时半会儿搞不赢。吴氏年纪大了,肯定受不了叮叮当当的声音,所以李云睿才请她到自己小院里,关键是李云睿想八卦一下,想听听大名鼎鼎的李文忠的光辉事迹。 李云睿也想把自己院子里的窗户都改造一下,但实在有心无力。这年代讲究一个孝字,有好东西要先想着长辈,吴氏、袁氏、孙氏这些人的房子改完之后,才能轮到李云睿. 玻璃原材料的配比就他一个人知道,包括冬雪和秋香两人,李云睿都没透露半分,而干活的人只有李桑海一个人。两人一起就是拼上老命,一天也就做十几、二十片玻璃,这中间,李云睿还有做很多其他实验。没个三五十天,李云睿小院的窗户,是换不上玻璃的。 每天呆在黑乎乎的屋子里,李云睿觉得自己太难了。好在,来大明也五十多天了,他有些习惯了。 接下去的两天,李云睿除了陪吴氏,就是和李桑海做玻璃,抽空就去训练一下试飞员。 这一天,李云睿正在陪吴氏聊天,李桑海来报,法善来了。 李云睿就跟着李桑海去了正厅。 “法善大师,今天来有什么事吗?”李云睿一进门就大大咧咧地说道。 “小公爷,关于佛像的事情,鄙寺已经定了下来,这是样图……”说着,法善从手袖中拿出一张纸来展开。 李云睿定睛一看,是一尊释迦牟尼佛像,高螺髻,低眉信目,尖鼻大耳,著袒右肩袈裟,左手施禅定印,右手施触地印,结跏趺坐于仰覆莲座上,这是典型的“梵式”造像。 “这个佛像,我做不了!”李云睿看完之后,一口回绝道。 能不能做?答案是肯定的,肯定可以做,就是花功夫多少的问题。做琉璃艺术品,主要工序就三道,雕刻蜡模制作石膏模具,熔融材料时控制颜色,成像后的细砂打磨。 雕刻蜡模制作石膏模具的工序最繁琐,做十个蜡模,都不一定制出一个石膏模具来,李云睿招了几个民间雕刻高手,用石蜡和蜂蜡雕刻蜡模都失败了,当然,是那种复杂的蜡模,比如佛像。 法善听了李云睿的理由之后,哈哈一笑,说道,“世子,此事易尔!” 这话一说,让李云睿很震惊,问道“法善大师,能解决蜡模问题?” 法善给李云睿解释起来,明朝开国皇帝朱元璋曾经当过和尚,因此,在本朝佛教在朝野上下都非常受推崇。 在皇帝的大力扶持下,宫廷内的御用监设立专门造佛像的机构——“佛作”,这个机构制作了很多金铜佛像,用以皇帝赏赐或馈赠佛教高层人士。 佛作里面的工匠,都是大明的顶尖大匠,每年都要制造几十、上百座金铜佛像,雕刻蜡模他们很在行,而且很精美…… “法善大师能不能介绍几个大匠,给我认识一下?”李云睿听完之后,两眼放光,这可是人才啊,以后要是想把琉璃做成产业,自己需要这方面的人才啊。 汗,大汗,法善听了李云睿的话,觉得李云睿的思路很危险。朝廷的大匠,岂是你想用就能用的?僭越这个词,难道李云睿不懂? 李云睿还真不懂这里面的门道,历朝历代,为了体现皇权的权威性,所有顶级的工匠都会被朝廷拉走,用来服务皇室。 以陶瓷为例,会分为官窑和民窑,官窑出品的瓷器,为了体现皇家的气质,器型一般都比较庄重,题材多是歌功颂德,大赞皇家风范,瓷器多是精品。朝臣想用?可以!得要等皇帝赏赐,否则你就是官再大、爵位再高,也不能私自从官窑中购买。 “小公爷,贫僧也不认识佛作的大匠,贫僧的师父宗明长老与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大师交好,可以帮忙从中周旋!”法善回道。 李云睿一听要不到人,有些不爽,悻悻然说道,“原来如此,既然这样,那还请法善大师,将蜡模准备好,越多越好,因为我没办法保证一次成型……” “鄙寺为小公爷提供了这么大便利,能否请小公爷行个方便?”法善说这话时,有些犹豫。 “不知道大师有什么想法,说出来我听听先?”李云睿咧嘴一笑,这是准备谈判咯? “小公爷能否多造一尊佛像?”法善表情不是很自然,抬头看了看李云睿。 “多做一尊?”李云睿看了看法善,假装面露难色,有些犹豫的说道,“法善大师,做琉璃佛像过程极为繁琐,光是提炼水晶用的黄金,一尊佛像至少三百两起步,还不能保证成功,我估计做五次能成一次就不错了……” 李云睿这样说,明显就是准备打劫化城寺。 法善听了李云睿这话,有些不信,朝廷曾经赐给化城寺一尊金佛像,重量也不过几斤而已。但他不知道琉璃是如何做出来的,没法判断李云睿的话,到底是真是假。 “当然了,如果贵司想多要一尊,对我而言,倒也不是什么难事,一只羊是赶,一群羊也是赶,无非就是多提炼一些黄金水晶而已。但这么多黄金,曹国公府实在无法凑齐……”说到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 法善见李云睿这样说,就知道李云睿打定主意要钱了,于是开口问道,“小公爷还需要多少黄金?我回去与师父禀明一下?” “法善大师,说实话,我将家中府库的所有黄金搜集起来,也不过才一千八百多两,做一座佛像,勉勉强强,如果要做两座佛像,估计还需要一千二百两。”李云睿狮子大开口,说道。 李云睿之所以开这么高的价格,是因为他听说大明的寺庙很有钱。大明银行开业之后,因为放贷利息很低,遭到了很多同行的攻击,招致了很多压力,最大的一股势力就来自寺庙。 一开始李云睿还不明白,经过多方打听,他才知道,大明放高利贷最多的就是寺庙。 第275章 第一个成功飞天的人 这大大出乎李云睿的意料,虽然他对寺庙的感官不好,但在他印象中,佛教也就是在盛世时,利用信仰从信众手里疯狂捞钱,进庙门要钱,烧香要钱,把最需要精神慰藉的社会底层人民挡在庙门之外,无耻贪婪的面目教人生厌。 没想到在大明,佛教居然还放高利贷…… 嘴上说着拯救众生,干的都是刨坟掘墓、丧尽天良的事,用后世的话就是嘴上说不要,身体很诚实,这让李云睿对大明的和尚多了一份厌恶。 有了机会,怎么能不趁火打劫一番?一千二百两黄金,相当于五千两银子呢!等让穆斯塔法带去阿拉伯,就能翻三倍,这生意怎么做都不亏。 这样的大事,法善做不了主,只能回鸡鸣寺请示宗明长老。 送走了法善,李云睿回屋开始写起了请帖,然后派各个府上去送帖子。很快南京城里传出消息,三月十八,曹国公府世子李云睿,准备在狮子山上飞天。 消息一出,南京城里炸了锅,众人议论纷纷,上一个飞天的人,在天上被炸得粉碎,往事历历在目!但这又如何?有热闹谁不愿意看?至于李云睿会不会死,谁会在乎呢? 在普通百姓眼里,像李云睿这种纨绔子弟,都是应该扔在化粪池中,沤成肥料种庄稼的,死了活该。 时间还有三天,李云睿带着试飞员,拉上两个滑翔翼,出了南京城,去了钟山,在这里李云睿踅摸了一出缓坡,适合滑翔翼起飞,在正式飞行之前,必须让试飞的人在空中实际飞一下…… 三月十八日一大早,狮子山上人声鼎沸,前来看热闹的人还真不少,众人开始议论纷纷。 “哎你说,今天那姓李的是会摔死,还是会摔残……” “十有九成,摔成肉饼,我赌一碗豆浆……” “我觉得至少断两条腿,我兜里还有五文钱,跟你赌了……” ………… 梅瑾瑜也跟着梅殷一大早就到了狮子山上,听着人们的议论,心里七上八下的,虽然她挺讨厌李云睿的,但真想到李云睿从天上掉下来的情景,也觉得有些不忍心。 “爹爹,你说,云睿会不会失败?从天上掉下来?”梅瑾瑜看了看凭江远眺的梅殷,咬着嘴唇,小声问道。 “放心吧,听说云睿花大价钱,请了很多试飞的人,他不会自己亲自出马的……”梅殷扭头,摸着梅瑾瑜的头发,温声劝慰道。 “表姑,李大哥肯定没事的!”旁边又传来一个稚嫩的童声,梅瑾瑜扭头一看,是朱瞻基。 李云睿下了很多帖子,朱瞻基、徐景昌、朱勇这些人,一个没缺,当然还有金忠。 朱瞻基也是一早就带着侍卫,来到了狮子山阅江楼的平台上。 梅瑾瑜蹲了下去,跟朱瞻基聊了起来。 随着时间的流逝,山上的人越来越多,阅江楼平台上都没地方了,很多人就爬到了树上。 不过众人觉得很奇怪,这主角一直没亮相,于是开始纷纷议论起来…… “这曹国公府的人,不会是怕了吧?不敢来了?” “有可能……” “老夫掐指一算,还有一刻钟,辰时就过了……” 就当众人议论只是,突然间有一串噼里啪啦的爆炸声,从远处传来,众人纷纷转眼望去。 天空中,远远的一个黑点,飞速向狮子山方向飞来。 很快,黑点的轮廓出现在众人眼中,一个形如展翅高飞的老鹰,下面好像挂着一物体。 “人,是人,下面挂着的是人……”有视力好的人,终于看清了。 平台上的众人顿时惊呼起来,飞天这事,李云睿还真做成了。 很快滑翔翼飞到了平台上方。 “表姑,我怎么觉的那人的身影,像是李大哥……”朱瞻基抬头望着滑翔翼,眼中露出羡慕的眼神! “不能吧……”梅瑾瑜从滑翔翼一出场,就死死盯着,随着滑翔翼越来越近,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厉害,因为她跟朱瞻基有同样的感觉,天上飞得那个人的身形,和李云睿有五六分相似。 梅瑾瑜和朱瞻基,猜的没错,天上飞的人就是李云睿。 李云睿招了很多试飞员不假,但那是为了给自己打掩护,如果李云睿早早蹦跶出来,说自己要飞天,他肯定过不了李景隆、袁氏、吴氏那一关,李云睿可是曹国公府的独苗,他要是出了事,曹国公府的天就塌了。 因此,李云睿就招了试飞员,还假模假式地训练了十多天,目的就是为了麻痹家人。 这三天来,他带着一群试飞员在钟山之上,进行实际操练时,就亲自上手了。可以毫不夸张地说,李云睿是大明唯一一个有飞行经验的人,虽然是在上辈子,且只飞过一次,但那也是经验啊。 三天里,李云睿以教学为借口,带着和试飞员飞过好多次,当然都是在超低空飞行,且距离不远,试飞员们每人试了一两次,他自己则飞了几十次,可以说经验十足了。 世界史上,第一个成功飞天的人,名留史册的事,李云睿可不想拱手他人! 此时,李云睿手扶着滑翔翼的三脚架,带着护目镜,看着狮子山上人头汹涌的景象,十分嘚瑟地冲着下面的人挥手,开始在人群中寻找自己熟悉的小伙伴的身影。 李云睿不断调整着重心,来调节滑翔翼的方向,慢慢地降低高度,绕着狮子山转了起来。 “真的是李大哥!表姑!”朱瞻基瞪大了眼珠,用手指着李云睿,大声喊道。 梅瑾瑜没说话,心情紧张到了不行。 “我*,还真是李云睿那孙子……”就在不远处,徐景昌跟一旁的朱勇说道。 “他不是说让那些试飞员飞吗?”朱勇有些疑问。 “他就是想抢风头……”丘晟表示很不屑。 就在这时,李云睿调整了滑翔翼的迎角,朝着山下飞去,在众人的视线中,李云睿安全地降落在不远处的一片麦田上。 李云睿解开身上的安全绳之后,从手袖中掏出一张纸和碳笔来,开始凭借记忆画了起来,一刻钟后,一副简易的皇宫布局图出现在李云睿面前。 将图纸收进手袖后,李云睿就坐在原地等着了,等着曹国公府的人来接他。 第276章 要注意安全啊 李云睿之所以自己飞上天,就是为了这张图,等到时候,若事有不谐,扔大伊万也得找准地方不是? 等了半晌,曹国公府的人赶了过来,他们都是从钟山那里一路跑过来的,十多里路,差点没累死。 收拾好装备,李云睿跟着一群人往狮子山方向走去,这时候,看热闹的人群已经散去,在山下李云睿看到很多自己熟悉的人。 “哈喽啊!”李云睿老远伸手打起了招呼。 “李大哥,刚才天上飞得是你吗?”朱瞻基人小,问题最多,见到李云睿后,先开口问道。 “哈哈,瞻基,怎么样,我飞得还不错吧!”李云睿颇为自得地说道。 “真厉害,李大哥,你带我飞一次,怎么样?”朱瞻基眼中露出渴望的神色。 “这个飞得太低了,等我的大型天灯做出来,我带你们上去看看!”李云睿走到朱瞻基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而眼睛一直盯着站在梅殷身旁的金忠,眼神中充满挑衅的意味。 “小友倒是厉害,这短短一个月不到,居然真的飞上了天,老朽佩服至极……”金忠看到李云睿的眼神,苦笑着说道。 前两天收到李云睿的请帖之后,金忠还有些不信,他把陶然派到了李云睿家,还没多长时间,飞天工具怎么可能做得出来?如果做出来了,陶然也应该给自己送个信啊。 陶然倒是想送信来着,但被李云睿拉去做天灯了,根本没时间出曹国公府。 “金大人说哪里话,凑巧而已,天灯不是还没出来吗?”李云睿微微笑了笑,转向梅瑾瑜说道,“瑾瑜妹妹,等天灯出来之后,我就带你飞到云上去看看哈……” “才不要呢……”梅瑾瑜见李云睿这样,脸色羞红,小脸儿一扭,说道。 “云睿,君子不立危墙之下,你这样做,太过冒失了……”梅殷刚才看着李云睿在高空中盘旋,吓得不善。 “是是,伯父说的是,下次侄儿一定改……”李云睿赶紧点头,迎合起老丈人。 飞天这种事风险的确有些大,要不是想从天空中看一下皇宫的布局,李云睿也不想冒这个风险。为了多留几手准备,李云睿也是拼了。 “云睿,能不能带我飞一次天……”徐景昌凑到了李云睿身边,很是低声下气,跟哈巴狗似的。 “没空,从明天起,我要到城外自家的,闭关一个月!”李云睿摇了摇头。 “闭关?什么意思?”徐景昌有些不明白。 “字面意思,我要带着家里的工匠,给化城寺打造两尊琉璃佛像,没有太多时间……”李云睿把化城寺推出来当借口,接下去他有大事要准备。 “你用那么长时间打造佛像,那玻璃厂怎么办?”丘晟一听这话,急了,丘家四处借贷,搞了几万两银子,全都砸在了红颜会,就等着玻璃厂赚钱还债呢。 “玻璃厂建造至少需要三个月,我这次闭关还要造一些设备……”李云睿说道。 “李大哥,你闭关,我能去找你吗?”朱瞻基站在一旁问道。 “哈哈,瞻基,那可不行,我在闭关期间,不能见外人。”李云睿蹲了下来,说道,“不过,我看你今天印堂发亮,有好事将近,大哥我提前祝贺你了。下次见你,恐怕要改改称呼了!” 李云睿说这话时,朱瞻基完全不懂,丘晟、徐景昌这些人则是似懂非懂。 而梅殷、金忠这些老狐狸,听了之后,觉得心惊肉跳。有好事将近?什么好事能让朱瞻基改称呼?这是在预测册立太子之事吗?李云睿大庭广众之下,用飘渺虚无的算命语言,赤果果地说这话,是得了什么消息吗? 不过算算时间,世子朱高炽和高阳郡王朱高煦应该很快到南京了,太子册立之事,应该很快出结果了。 “今天回家之后,就不要随便往外乱跑了,在家里好好读书,听你母亲的话,明白吗?”李云睿笑了笑,转向金忠说道,“金大人,麻烦你将瞻基护送回世子府,路上人杂,要注意安全啊。” 李云睿之所以说这话,是因为昨天福伯派阿星给李云睿送信,说有人想对朱瞻基不利,具体是哪路人马,福伯没有细说。 不过李云睿猜测,大概率是高阳郡王府的人,现在到了册立太子的关键时刻,朱瞻基仁孝之名,成了朱高炽上位的重要砝码。如果朱瞻基出了事,朱棣很有可能会改变主意,册立朱高煦为太子。 为了李家的将来,在朱高炽被册立为太子之前,朱瞻基不能出任何问题。 金忠也从李云睿的话里,听出了一些话外之音,顿时眉头紧锁,看向驸马梅殷,说道,“都尉,能否借老夫几个护卫用用!” 梅殷点了点头,扭头对自己带的护卫说道,“留下两个人,其余的人,送瞻基回府!” 朱瞻基今天出来带了六个侍卫,他不明白李云睿为什么让金忠护送自己回府,但这种气氛,让朱瞻基有些害怕,只能乖乖的跟着金忠走了。 李云睿又将徐景昌拉了过来,低声嘀咕了两句,徐景昌急匆匆地领着自己的侍卫,也走了。 “三弟、四弟、五弟,想不想挣点钱?”看着徐景昌远去之后,李云睿扭头看向了丘晟三人。 丘晟、朱勇、张忠三人,看着李云睿神神秘秘的样子,觉得好像有大事要发生,没想到李云睿这弯拐地如此之大,三人先是一愣神,然后慌不迭地赶紧点头。 “一人拿三百两,各占两成,我占四成,我们建个滑翔翼飞行俱乐部,一两银子飞一次,大钱赚不了多少,赚点零花钱还是可以的!”李云睿说道。 一两银子飞一次?贵是贵了点,南京城有一百万人,就算有一万个人玩,也能赚一万两了,拿出三百两来,好像不亏…… 想到这里,三人赶紧点头。 事情谈拢了,李云睿让三人赶紧回去准备钱,丘晟三人一溜烟地带着侍卫跑了。 第277章 事情大条了! “你觉得瞻基会遇到危险?”梅殷和李云睿、梅瑾瑜并排骑马而行,侍卫隔着两人有点距离,梅殷开口问道。 好吧,李云睿骑的是骡子,已经被梅瑾瑜笑话了半天…… “我跟一个老道学过两天看相,瞻基虽然印堂发红,但其中有一丝黑线,有备无患而已。”李云睿神神叨叨地说道,他肯定不会告诉梅殷,自己得到消息,有人会刺杀朱瞻基,如果他这样说,就是在自找麻烦。 见李云睿不肯实话实说,梅殷也不算追问,又说道,“你信不过丘晟他们?” 李云睿让徐景昌跟在朱瞻基后面,而跟丘晟等人谈买卖,丘晟等人年纪小不懂,但梅殷却是老狐狸,一眼就看出来,李云睿信不过三人。 “不是信不过,这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丘晟的祖父是高阳郡王的铁杆支持者,如果真有人刺杀瞻基表弟,我怕有人火中取栗。”李云睿轻声说道。 李云睿让徐景昌跟在金忠后面,作为第二梯队护卫朱瞻基,是因为徐景昌在立太子一事上,没有倾向。 徐景昌是新贵,但他和丘晟、朱勇这些人有本质区别:丘福等人都是跟着朱棣、朱高煦一路打到南京的,他们之间有战友情;而徐增寿只是朱棣的内应而已,徐景昌本人从小长在南京,对朱高煦、朱高炽没有偏好。 但丘福这些人从龙之功有了,如果再有个拥立之功,可以毫不夸张地说,三代之内,他们的爵位都稳了,与国同休,就不是一句空话了! 丘福等人心里很清楚,虽然现在他们被封为国公、侯爷、伯爷,但这些爵位不一定能传承下去的。毕竟太祖开国时,封了六公二十八侯十一伯(追封的不算),活过洪武朝不超过三个,爵位传到下一代的,也只有五、六人而已,这个比例太低了。 李云睿不让丘晟他们护送朱瞻基,就是有人存着“搏一搏,单车变摩托”的想法。 梅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种事再小心也不为过,又开口问道,“你闭关真为了造佛像?” “借口而已,我准备躲起来阴个人……”李云睿微微笑道。 “阴人?你准备阴谁?”梅殷有些不明白,扭头看了看李云睿。 “两个月前,敲我闷棍的人……”李云睿说道。 自从李云睿被人袭击后,李景隆就下令府里的暗卫进行调查,经过一个多月的努力,福伯给了李景隆的答复——伍迪,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李景隆顺手将名字告诉了李云睿。 有仇不报非君子,知道了仇人的名字,不想办法把闷棍打回来,这不是李云睿的风格。 况且,李云睿在前面已经阴了陈成,不把戏演完,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梅殷听完之后,皱了皱眉头,按照李云睿跟他说的情况,李家倒台在即,这个时候李云睿浪费时间来报私仇,实为不智。不过转念一想,以李云睿的才智,应当是另有打算,于是转口问道,“你为什么不亲自护送瞻基?” “我怕有人记仇,到时候报复李家……”李云睿说这句话时,有些不好意思。 如果出手的真是朱高煦的人,李云睿出面帮朱瞻基挡枪,朱高炽会记下这份恩情,但势必会引起朱高煦的不满。 按照历史脉络来看,朱高炽上台之后的几年,一直被朱高煦压着打,各种穿小鞋、下绊子,堂堂一国太子活得窝囊至极。朱高煦连朱高炽都不怕,如果曹国公府失势了,李云睿不相信,朱高煦会放过李家。解缙因为一句“好圣孙”,朱高煦联合纪纲陷害他,最后活活冻死在诏狱中。 君子不立危墙之下…… 至少目前阶段,很多闲事,李云睿不打算管。 梅殷听懂了这话,默然不语,李云睿小小年纪,心思却如此缜密,活成了一个人精。 李云睿见老丈人不说话,朝着一旁的梅瑾瑜说道,“瑾瑜妹妹,我闭关,你要不要一起来,有很多好吃的哦!” 梅瑾瑜一直在听李云睿和梅殷聊天,怎奈两人说话都暧昧不明,她听得有些懵懂。 当李云睿突然提出来让自己跟着他去闭关时,梅瑾瑜一时还没反应过来,等反应过来时,还没开口回答,梅殷在一旁开口了,说道,“去吧,正好替为父好好看看他每天都在做什么……” 梅瑾瑜一听,愣了。 李云睿一听,也愣了,梅殷派梅瑾瑜来看自己做什么,这是什么意思? 一直以来,梅殷很好奇李云睿近期的变化,从以前一个中规中矩的孩子,突然就变成一个不按常理出牌、行事高深莫测的人,这中间肯定发生了什么不为人所知的事情。 今天李云睿提出邀请梅瑾瑜一起闭关,梅殷就决定顺水推舟,把闺女送到他眼前,让梅瑾瑜仔细观察一下,李云睿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反正两人早有婚约在身,同处一地也不会引起非议。李云睿在朱云薇的生日宴会上,那些所作所为,已经闹得满城风雨,梅家想悔婚,恐怕也被南京城看笑话,梅瑾瑜一辈子的幸福也毁了。 “爹爹……”梅瑾瑜红着脸,瓮声瓮气地说道。 “伯父,我只是开玩笑的……”李云睿刚才说那句话,只是觉得气氛尴尬,想调节一下气氛而已,他万万没想到,梅殷居然不按常理出牌。 “瑾瑜天天闷在家里,闲着也没事,正好跟你去闭关,看看你是怎么做佛像的,让她长长见识……”梅殷可不想错过这个机会。 …… 事情大条了! 一时间,现场气氛极为尴尬。 话说金忠带着朱瞻基,上了马车,在护卫的重重护卫之下,往世子府中走去。 “大人,从狮子山到世子府,有十六、七里地,这段路都是在内城,出了狮子山就是军营,在这个地方,应该没人敢明目张胆地出手,过了钟鼓楼,那里百姓就多了起来,也不会有人暗算殿下。”朱瞻基的贴身侍卫头领,坐在车厢中,跟金忠分析起来,说道,“从军营到钟鼓楼之间,大约两里地,我认为如果有人想对殿下下黑手,只能在那里……” 第278章 一窝蜂 金忠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通过这段路的时候,让护卫们都打起十二分精神,殿下绝不能出任何问题。” 侍卫头领点了点头,掀开门帘,下了马车,开始安排起来。 朱瞻基坐在马车上,被两人的话吓得不轻,身子有些微微颤抖。 金忠见状,赶紧温言安慰道,“殿下不用担心,只是有备无患而已!” 朱瞻基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但心中依然有一些忐忑不安。 “大人,马上要出军营了……”车厢外传来侍卫头领的声音。 前面一路走得都很顺畅,没有任何事情,就算如此,金忠也不敢掉以轻心,听到侍卫头领的话之后,掀开车厢的门帘,看了看路两边的树丛,说道,“注意警戒,加速通过这片区域。” “是,大人!”侍卫头领点了点头,一挥手,朝着侍卫们说道,“加速前进!注意树林!” 侍卫们瞬间提高了警惕,策动缰绳,加快了马速,车夫也甩起马鞭。两里地的距离,也就千把米而已,就算跑,三、四分钟也就跑出去了,更何况骑马。 就在众人加速的时候,突然传来一声长长的“嗖~~~”声。 “是一窝蜂,侧马挡住!保护殿下!”侍卫统领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大声喊道,“金大人,抱着殿下趴下。” 一窝蜂,是明朝时的火箭,一种杀伤力极大的单兵作战装备,类似于后世的多管火箭炮。在木制的桶状发射器里,安装三十二支绑有火药筒的箭矢,作战时,人可以手持、或者固定在某个位置,然后点燃总药线,箭矢就会如蜂群一样飞出来,杀伤敌人,号称“总线一燃,众矢齐发,势若雷霆之击,莫敢当其锋者”。 侍卫头领之所以知道一窝蜂,是因为他参加过多次靖难之役的战斗,见过这东西。靖难之役中,数次大战,朱棣的大军都用过一窝蜂跟南军对抗。这玩意有个特点,就是发射出去后,火箭往前飞时,犹如吹哨一般,所以侍卫头领第一时间做出了判断。 侍卫头领话一出,走在队伍最前面的两名侍卫,迅速将马横了过来,侧身躲在了马背后,马车两侧的护卫,纷纷散开。 金忠听到侍卫头领的话后,一把将朱瞻基拉倒,用身体死死压住了朱瞻基。 “吁吁吁~~~~”只听横挡在最前面的两匹马,痛苦地叫了起来,然后就开始狂奔。 “啊,啊~”马上的护卫,也被密集的火箭伤到,痛苦地喊了出来。 两匹马用血肉之躯,挡住的第一波火箭的攻击,但依然有漏网的火箭,朝马车飞去。 侍卫们纷纷抽出刀来格挡,驾车的马夫也挥舞着马鞭,想把火箭打落,他是朱瞻基的最后一道防线。驸马府的侍卫见状,也加入到其中。 “老牛,赶紧调转马车,将车厢横过来!”侍卫头领临危不乱,开始布置起来,说道,“你们四个杀过去,见到刺客,格杀勿论!” 只见四个侍卫迅速策马,将身子伏在马背上,向前冲去。 马夫老牛听了侍卫头领的喊话,赶紧操控马匹,调转车头,也顾不得抵挡火箭了,趴在车厢里的朱瞻基,听到了“呃呃~~”两声闷哼,老牛好像受伤了。 这一切,发生在短短几十秒之中。 就在这时,后面上来一支生力军杀了出来,徐景昌一直带人跟在朱瞻基后面,事情发生时,他朝自己的护卫一招手,侍卫们穿过朱瞻基的护卫,向前冲去。 光在这里挡箭没有,射人射马的道理,徐景昌懂,不把刺杀的人杀掉,所有人都会成为靶子。 幸亏刺客使用的是这种手持式“一窝蜂”,它的射击距离只有在两百步左右,马加速起来,一、两分钟就能到冲刺过去。 等世子府和徐景昌的侍卫冲到“一窝蜂”前时,只发现地上有三个空盒子,刺客已经消失无踪。 “一击不中,远遁千里,果然是高手……”侍卫中一人说道。 “散开来看一下,有没有其他埋伏!”又有一人说道。 众人散开来,在路两边树丛中仔细搜索起来,发现没人之后,才回到了朱瞻基遇袭的地点。 此时,朱瞻基和驸马府的侍卫处于防卫状态,朱瞻基带的侍卫,最前面两人腿部中箭,他们的马已经倒地不起,马身上密密麻麻插了几十支箭,挡下了大部分的攻击,马夫肩胛骨上也中了一箭。 “金大人,刺客已经跑了……”朱瞻基的侍卫头领,朝着马车中喊道。 “拿着我的腰牌,赶紧派人去应天府,让他们封锁城门,搜索刺客!另外回世子府调派护卫。”说着,金忠从车厢中扔出了一块腰牌。 “大人,不如到就近兵营中……”侍卫头领接过腰牌,建议道。 “糊涂,刺杀殿下的‘一窝蜂’除了兵营,哪里会有?”金忠在马车里听到“一窝蜂”三个字之后,心里就警惕起来,这东西除了工部的军器局,就只有军营里有了。 金忠本人就是工部右侍郎,虞衡清吏司就在他的管辖之下,这东西绝不可能从他手里流出去,剩下的就是军营了! 侍卫头领一听,心中也是一惊,赶紧安排人去应天府报案,所有护卫展开防御队形。 徐景昌骑马躲在车厢后面,看着眼前的一切,有些心潮起伏,没想到,真被李云睿说中了…… 就在刚才,李云睿告诉他,朱瞻基印堂中有一丝黑线,可能会遇到危险。如果这个时候,徐景昌能率众保护朱瞻基,世子朱高炽一定会记得这份情谊,徐家三代的爵位就稳如磐石了。 徐景昌对李云睿神棍一般的预测,一直半信半疑,除了给张忠算命,被李云睿蒙对了之外,李云睿说自己半年内能封国公,两个月过去了,一点影子都没有;给丘晟、朱勇、郑恩来算的命,都很飘渺虚无,要几年时间…… 今天居然又被他说中了,莫非这小子真有神鬼之能,能够卜人吉凶? 第279章 案情分析 “哎,景昌,你们这是干什么呢?” 一个声音远远传来,徐景昌抬头一看,李云睿和梅殷缓缓而来。 徐景昌催马上前,将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李云睿一听,赶紧从骡子上下来,走到了马车前面,掀开门帘,看着瑟瑟发抖的朱瞻基,说道,“瞻基,不要怕,没事了。金大人,这是在南京城内,那些刺客一击不中,肯定不会再出手,赶紧带皇孙回世子府。受伤的人留下,我来救治。另外不要破坏前面的现场,或许能找一些凶手的蛛丝马迹……” 然后李云睿又转身喊道,“李桑海,带着府里的所有侍卫,护送皇孙回府,赶紧的!” 很快,李桑海带着李云睿的侍卫,到了朱瞻基乘坐的马车前。 金忠低头想了一下李云睿的话,觉得有些道理,赶紧下令出发,最后现场就剩下李云睿和梅殷、梅瑾瑜和一群试飞员。 “老吕,把滑翔翼卸下来,将伤员抬上车,赶紧送到附近的医馆中,另外找个人回府里,到我院里找秋香,问她要急救箱,送到医馆中等我。”李云睿对着几个试飞员说道。 被称作老吕的试飞员,赶紧安排人卸车。 李云睿也不管这边了,飞奔向两百步开外的“一窝蜂”发射现场跑出,他很好奇,明朝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长啥样? 太特么凶残了,地上躺着的马,已经进气少,出气多了。 很快李云睿来到了一窝蜂前面,他看到地上躺着三个六边形的木匣,一尺多宽,四尺长,表面看上去很光滑,刻有简单的云纹,应该还刷过清漆,只不过表面有很多烟尘,前面盖子已经打开。 李云睿爬到了地上,歪着脑袋往“一窝蜂”里面看去,只见里面一排排的孔洞,零散地还有几支没有发射出去的火箭,李云睿见状,伸手取了一支出来,仔细观察起来。 这火箭就是升级版的弓箭,在弓箭前端绑了一个长十多公分的火药筒,用细线捆着,箭簇是铁制的,箭翎是一种羽毛。 李云睿看了之后,不禁咋舌,古人的智慧果然厉害,居然能想出用火药来增加弓箭的射击距离,还一次性能发射几十支,这要是一下发射几百个“一窝蜂”,那场面简直不敢想象! “云睿,有什么发现吗?”梅殷从后面跟了上来。 “伯父,暂时还没有!”李云睿趴在地上,抬头看了看梅殷,说道,“这一窝蜂战力应该很厉害吧?” “如果抛射的话,杀伤范围很广,直射的话,非常浪费,不划算。”梅殷看着一窝蜂,说道,“不过用来刺杀,确实是很理想的工具。” 李云睿听了之后,很快明白了梅殷的意思,直射的话,覆盖面不大,几十支弓箭射一个人,有些浪费了。 从地上爬起来,李云睿蹲在木匣前,仔细观察了起来,突然间他发现一个木匣的表面似乎有异样,于是李云睿将头凑到木匣前面,眯着眼睛仔细观察起来。 居然是指纹,重大发现啊!李云睿觉得有些不可思议,怎么会有这么多清晰的指纹呢? 其实,这是李云睿撞狗屎运了。 搬运一窝蜂的人,手曾经挠过头发,明朝的人头发长,而且很油,油渍就沾到手指上,指纹就这样留了在木匣上。而火箭发射后,会有很多烟尘,这些烟尘的颗粒,极为细腻,落在木匣表面,吸附在油渍上。微风一吹很多烟尘就会飘走,但吸附在油渍上的烟尘却不会。 后世警察提取指纹,最开始的时候,就是撒一把细灰,比如奶粉、淀粉,然后用毛刷慢慢刷,将指纹提取出来。 李云睿正仔细观察着呢,旁边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了过来。 “应天府办案,闲杂人等速速回避……”随着喊声,一群衙役飞奔而来。 李云睿站了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又拍了拍手上的灰,站在原地没动。 衙役们站定之后,看了看李云睿和梅殷也没敢乱动,因为李云睿和梅殷的腰带都是玉带,肯定是勋贵之家,大明律规定,只有一品和超品的勋贵,才能系玉带。 “请问两位贵人是哪个府上的?”为首的一个衙役,抱了抱拳,冲两人问道。 “这位差役大哥,我乃曹国公府世子李云睿,这位乃是驸马都尉梅大人。”李云睿笑着自我介绍起来。 “哦,原来是梅大人和小公爷,失敬失敬!”衙役赶紧施礼,说道,“我等刚接到通知,皇孙在这里遇袭,府尹大人令我等前来,先行查看现场。” “哦,原来如此!府尹大人呢?”李云睿觉得有些奇怪,这么大的事情,应天府府尹居然不出面。 “府尹大人正在布置封锁城门,同时写奏折向陛下禀报……”衙役赶紧解释道。 皇孙遇刺、封锁城门,这都是大事,如果不上奏,这就是藐视君上!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然后指着地上的木匣说道,“现场就只留下这三个木匣,杀手点燃一窝蜂之后,应该就撤了。那些受伤的的护卫,我已经安排人手送到医馆了。” “小公爷有什么发现吗?”衙役在跑过来的时候,看到李云睿趴在地上,他猜测李云睿应该在调查。 “发现倒是有一点,杀手中,有一人左手应该缺一个中指!”说着,李云睿又蹲了下去,指着木匣上指纹说道,“差役大哥你看,这应该是杀手留下得指纹。” 衙役也跟着李云睿蹲了下去,仔细看着木匣上的指纹,点了点头。 “但这些指纹很奇怪,每一组只有三个,而且这两个中间的距离有些大……”李云睿指着木匣上的指纹说道。 “小公爷,这有什么问题吗?”衙役听得有些迷糊。 “正常人搬东西,大多是拇指在上,其余四指在下,如果是三指用力的话,也应该是食指离开物体。”说着,李云睿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旁边一个没有指纹木匣上,搬了一下,然后将木匣翻过来,木匣上的烟尘中,出现了四个清晰的指纹。 第280章 手术 衙役看了之后,点了点头,他还是想不通,于是开口问道,“小公爷为何判断杀手是缺了中指呢?” “差役大哥,你看。”李云睿将自己的手放到了指纹上方,说道,“如果是食指,或者小拇指,指印之间的跨度太大,” 衙役头目一看,顿时明白了,这可是一条非常重要的线索。皇孙在南京城中遇袭,这无疑是在打应天府的脸面,有了这条线索,至少对上面,他就有交代了。 “多谢小公爷指点!”衙役面露感激之色,说道。 “另外杀手应该不止一个人,这三个一窝蜂,一个人肯定拿不动,除非他是赶着马车运的!还有他们刺杀皇孙的时机,把握地非常准,肯定有人在观察皇孙的行踪,给发射一窝蜂的人通风报信。”李云睿犹如柯南附体一般,分析起案情头头有道。 “嗯嗯!”衙役听着李云睿的分析,不住地点头。 “这些物证,要小心翼翼保护,指纹不要破坏,等抓到罪犯时,好对质!”李云睿说着,站了起来。 衙役也跟着站了起来,点头应和道。其实他心里不这么想,如果他们真抓到了刺客,肯定不需要对质,直接大刑伺候。这是刺杀皇孙,可以诛灭九族了…… “那你们继续调查吧,我要去看看那些受伤的护卫!”李云睿耍完了帅,准备闪人。 “小公爷走好!梅大人走好!”衙役赶紧施礼。 李云睿朝着衙役挥了挥手,然后拉着梅殷走了。 “你这查案的本事,跟谁学的?”梅殷一直站在李云睿旁边,看李云睿如何查看现场,如何分析案情,他到现在都想不明白,李云睿就看了几眼木匣,怎么就能分析出这么多东西来。 李云睿苦笑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不能跟梅殷说,老子上辈子看了几百集《名侦探柯南》,几十集《重案六组》和《狄仁杰》吧。 “朱子有云,一草一木,皆涵至理,我深以为然。所以平时闲着没事,我就喜欢观察研究各种东西,爱瞎琢磨,时间久了,就这样了……”李云睿很牵强的找了个理由。 梅殷听了之后,琢磨了一下,点了点头。 济林堂中,一群人围着受伤的侍卫,不知道如何是好,济林堂的大夫也没处理过伤兵。 “大夫,你倒是想个办法啊!”老吕看着一脸愁容的大夫,有些急了,这可是小公爷安排的事,如果他办砸了,还有何面目见小公爷。 “诸位,若是伤寒杂症,老朽还有些把握,可这刀枪弓箭之伤,老朽确实无能为力……”大夫看着血次呼啦的三名伤者,摇了摇头。 “大夫,你再想想办法呗……”老吕有些不信,这济林堂也是南京城数得上的医馆。 “小公爷来了!”不知道谁喊了一声。 众人回头一看,李云睿和梅殷从门外走进了济林堂,李云睿看着众人围着伤员叽叽喳喳,不知道讨论什么,上前一问,才知道大夫不会治疗箭伤,顿时狂汗。 “我的急救箱拿来了没有?”李云睿扒开人群,看了看受伤的侍卫和车夫,身上、腿上的血迹已经止住了,于是猜测三人没什么大事,应该没伤到主动脉。 “拿来了,小公爷!”老吕说着,将一个木匣放到了李云睿面前。 “给我打盆热水来!”李云睿接过木匣打开来,里面摆放着几把刀和剪刀,还有棉花、酒精、口罩、手套等零零散散的东西,这酒精还是他受伤时,秋香提炼的。 很快热水打来,李云睿洗了洗手,用毛巾擦干后,将毛巾塞进了马夫的嘴里,说道,“过会儿有点疼,忍住了!” 马夫听了之后,点点头。 李云睿带上口罩和手套,拿起剪刀和剪刀,倒了点酒精在上面,擦拭干净;又拿起一根针,穿好了线。 准备工作做好后,李云睿拿剪刀将受伤地方的衣服剪开,用木镊子夹起棉花,沾上酒精开始在伤口处擦拭起来,很快血迹被擦干净了,弓箭的伤口显露出来。 “咬紧毛巾,我要动手了!”李云睿冲着马夫说道,然后又扭头冲着老吕等人喊道,“过来帮忙,把他按住了,别让他动。” 在李云睿的指挥下,按腿的按腿,按胳膊的按胳膊,将马夫死死压在木桌上。李云睿拿起刀,沿着弓箭射入的方向,向外划了一刀,这一刀下去,马夫疼得要命,额头的青筋暴起,想要挣扎,结果被老吕等人死死按住,动弹不得,在没有麻药的情况下,李云睿只能采取这种方法。 要把弓箭从身上取出来,要么暴力拔出,带下一块肉来,因为弓箭的箭簇有倒刺;要么扩大伤口,慢慢取出,这样创伤面大,但后期愈合好。 这点是李云睿在后世学得,他曾参加过一个户外驴友团,这个驴友团的组织者,经常在群里发一些急救的知识,李云睿偶尔会学习一下,没想到今天居然用上了。 用刀将箭簇的倒刺和肉分离后,李云睿又拿棉花沾着酒精,开始清理箭簇留在肉中的脏东西。在古代,弓箭一般不会直接致命,箭伤的感染,才是死亡的主因。 但这个消毒的过程,比刚才割肉酸爽多了,只见车夫满头大汗,两眼凸出,青筋暴露,死死咬住毛巾,身体不断在扭动着。 清理完脏东西后,李云睿翻出金疮药,倒在了伤口上,然后拿针将伤口缝了起来,又找来干净、透气的棉布,将伤口包扎好。 强忍着血腥气带来的恶心,李云睿又给两个侍卫将腿上的箭伤处理好了…… 做完这一切,李云睿推开围在身边的众人,跑到医馆的门口,狂吐起来,太特么的血腥了,上辈子加这辈子,李云睿没直接面对过这么血腥的场面。看电视、电影和看现场,完全是两种不同感觉…… 就在这时,李云睿觉得有人拍自己的后背,扭头一看,居然是梅瑾瑜。 这时什么节奏?难不成这小娘皮,改性子了不成?李云睿直勾勾地看着梅瑾瑜,有些搞不懂了…… 第281章 吐啊,吐啊,也吐习惯了 梅瑾瑜一直默默地观察李云睿,先是看着李云睿飞天,又是破案,现在又做手术救人,一年多没跟李云睿打交道,他变了好多好多:蛋糕、蛋挞、冰激凌,这些吃得先不说,玻璃杯、昊天明光镜、滑翔翼等令人震惊的发明,一件接一件,让她目不暇接。 这一年里,李云睿到底发生了什么?这让梅瑾瑜感到很好奇。 “你什么时候学会了在人身上动刀,给人看病的?”梅瑾瑜边给李云睿拍着后背,边问道。 “就在刚才……”李云睿吐啊,吐啊,也吐习惯了,早上吃的东西,也都基本上吐干净了,扶着窗框,在那里干呕。 梅瑾瑜一听就不乐意了,露出不快的脸色,什么叫“就在刚才”?糊弄鬼呢? “以前看过一本书,里面有个故事,说华佗给关羽刮骨疗毒,一直想找机会试试,今天终于得偿所愿了,呃~呕……”李云睿说完,又开始干呕起来。真特喵的难受,充什么英雄,李云睿有些后悔…… 梅殷站在济林堂的门口,听着两人的谈话,时不时地皱眉,李云睿说的话,梅殷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可以说梅殷压根不信,李云睿就看了个“刮骨疗毒”的故事,就敢给人开刀,李云睿做手术的动作,看上去很熟练,没有任何拖泥带水,比军营里的行军大夫强了不知道多少。 但是看到李云睿扶着墙呕吐,梅殷又不得不信,如果李云睿以前真给人开过刀,就不会这样呕吐了。 “你就看了个故事,就会给人治病了?”梅瑾瑜也不信,给人治伤不是背诗词,有过目不忘的能力就行了,济林堂里,像李云睿这么大的孩子,还在背汤头歌呢…… “瑾瑜妹妹,哥哥我的本事大着的呢……”李云睿终于结束了呕吐,站了起来,靠在墙上,有气无力的说道,“论四书五经、诗词歌赋,大明或许有人比我强,要论杂七杂八地学问,整个大明的人捆起来,都不一定比我强……” 李云睿这话倒真不是在自吹自擂,毕竟李云睿有几百年超前的见识,随便说点数学、物理、化学知识,就能让人研究一辈子。 “你就吹牛吧……”梅瑾瑜特别看不惯李云睿目中无人的嘴脸。 “哎呀,瑾瑜妹妹,你怎么就不信呢?你等着吧,总有一天,你会看到我有多厉害。”对梅瑾瑜的态度,李云睿有些惆怅,“来来,扶扶我,我给他们搞点水喝。” “不就是水吗?还用得着你来搞?”梅瑾瑜虽然嘴上犟,但还是扶起了李云睿。 “刚做完手术的人,喝的水大有讲究,你不懂……”李云睿说这话时,抬头看到了站在药店门口的梅殷,尴尬的笑了笑,被老丈人抓现行了。 “这水还有什么说道?”梅殷负手而立,低头看着李云睿问道。 “伯父,人受伤失血过多,身体机能就会失衡,这个时候喝点糖水能补充体能,喝点盐水能够补充血液中的能量……”李云睿给梅殷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详细的解释他也不懂,就算他懂,说出来,梅殷也听不懂。 “居然还有这种说法?”梅殷听了之后,抬起头来,望向天空。 在梅瑾瑜的扶持下,李云睿重新进了济林堂,从急救包中取出一包细盐和一包白糖,问济林堂的伙计要来凉开水,将糖和盐分别倒进不同的碗里,让受伤的人喝了下去。 “这是酒精,每天拿棉花沾着擦拭伤口,可以防止化脓!伤口结痂前,不要沾水!”等马夫喝完水,李云睿把酒精和棉花放到了他面前。 “小公爷,这酒精能喝不?”一个受伤的侍卫闻到酒精浓烈的味道,有些嘴馋。 “不怕烧坏脑子你就喝……”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这酒精是多少度他不知道,这是秋香经过五次蒸馏才搞出来,李云睿估计,没有90度,也得80度,肯定比后世的医用酒精度数高。 侍卫听了之后,悻悻然的缩了缩脖子。 “大夫,麻烦你给这些人开点消肿化脓的药!”李云睿扭头对济林堂的大夫说道。 “小公爷有妙手回春之能,小老二岂敢班门弄斧……”济林堂的大夫从头到尾看了李云睿做手术的过程,很是震惊,一个十多岁的小孩,就敢血次呼啦地给人动刀,说得还头头是道,很多东西他都没听过。 “大夫客气了,这种简单的外科手术,所需的无非是胆大心细。论治病救人,还得是你们这些有经验的老专家!”李云睿笑着说道。 今天李云睿也是为了救人,才不得已才出手,幸亏侍卫、马夫受伤的部位,都没有伤到动脉。像他这种二把刀的水平,搁在后世,早就进局子了。 在李云睿再三的要求下,济林堂的大夫给侍卫开了一副消肿化脓的药剂。搞好一切后,李云睿安排老吕等人,将马夫和侍卫送回世子府中。 此时的南京城,已经乱成一片,皇孙被行刺的消息,已经通过各种渠道送入宫中,皇帝震怒,下令封锁南京城,大索凶手。 鉴于刺客使用的是“一窝蜂”,朱棣下旨五军都督府派人到京城内外四十二卫所、工部调查所有在册一窝蜂。 因为火器的威力远超刀、枪、弓箭,为了确保安全,大明建立了很严格的火器监管制度,卫所中设置监枪内臣,有内廷派出宦官,负责监督操演火器,所有火器的使用和领取,都必须经由监枪内臣。 锦衣卫也接到皇帝的指令,协助应天府查案。锦衣卫北镇抚司公廨内,陈成和刚出差回来的伍迪二人,正在跟纪纲讨论如何处置这件事。 “伍迪,你刚从山西回来,一路劳累,先休息两天,皇孙遇袭的事情,先让陈成负责。”纪纲坐在公案后面,看着二人慢条斯理地说道。 伍迪听了纪纲的这话,心里有些纳闷,什么时候,指挥使大人这么为下属考虑了?难道他改性子了?自己不过是去山西将曹远和房照两人抓了回来,来回几千里地,远是远了些,但用一个多月,也累不到哪里去。 第282章 孟春巷庚号 皇孙遇袭,这么大的事不让自己插手,这明显是要将自己排除在决策层之外。莫不是自己这次出差回来,抄曹远、房照两人的家,分润给指挥使的钱少了?要不要再挑一部分东西,送到指挥使大人府上…… 无数的问号,涌上了伍迪的心头,但这时候,他不可能反驳纪纲,只能深吸一口气,抬头看了看纪纲,双手抱拳,回道,“多谢大人体谅卑下,只是皇孙遇袭之事,事关重大……” “老伍,大人这么照顾你,你就不要推辞了!”陈成听了纪纲的话,心里早就乐开了花,纪纲明显是对伍迪起疑心了,于是开口说道,“陛下只是让我们协助应天府而已,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是主力,我们锦衣卫只是配合,不会出什么问题,你放心好了。” 伍迪听了陈成的话,默然不语,心里盘算起来,要挑多少礼品送到纪纲府上去。 “陈成,你抽调二十个百户所力士,协助应天府封锁京城十三门和水道,另外让所有的探子都动起来,尤其是武勋、武将家里的暗线。袭击皇孙的人,用的是一窝蜂,跟武勋和武将肯定有牵扯!”纪纲开口吩咐道。 锦衣卫下辖十四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下辖十个百户所,每个百户所有一百二十人,其中力士一百人。力士就是最底层干活的人,其他人都是官,比如百户、试百户、总旗、小旗。纪纲下令一次性抽调二千人,这对锦衣卫来说,已经是很大调动了。 “是,大人!”陈成听了之后,喜上眉梢,原本他和伍迪一人负责情报、一人负责行动,今天纪纲居然让他两件事同时抓,这是一个信号。 纪纲一摆手,示意两人出去,等两人消失在视线中后,他起身站了起来,将房门关上,走到一个博古架前,用手将一个青花瓷器一扭,墙上出现一道暗门。推开暗门,纪纲走了进去了。 “纪大人,现在外面情形如何?”暗门后面,有一个暗室,房间里坐着一个人。 “龚先生,你们为什么如此冲动,居然对皇孙下杀手?”纪纲脸色阴沉,看着暗室中的人,低声说道。 “纪大人,我也是奉命行事!”被称为龚先生的人,一脸郁郁之色,说道,“高阳郡王接到王妃的信,说近日皇孙声誉鹊起,备受陛下爱惜。郡王怕……” 说道这里,龚先生停了下来,没有说下去。 纪纲自然明白龚先生的意思,近来,皇孙朱瞻基的仁孝之名,在京城中到处被人传颂,尤其是那些掉书袋子的文官,更是交口称赞。 先是曹国公李景隆在前,到处拉人举荐朱高炽为太子,接着又出了个仁孝的皇孙,立世子朱高炽为太子的呼声,在朝堂上突然高了起来。这些肯定会让原本处于优势的朱高煦有所不适,做出反应。 但纪纲不明白的是,出手刺杀朱瞻基,这种低劣的手段,是个有脑子的人,就不会出这种主意。堂堂高阳郡王,怎么会如此糊涂?是脑子进水了,还是吃错药了? 现在可以说到了立太子最关键的时刻,拥立朱高炽的人和拥立朱高煦的势力,几乎不相上下。 如果这时候朱瞻基出了事,很多人自然会怀疑到朱高煦头上,一个为了皇位连自己亲侄儿都敢杀的人,试问,谁还敢支持他? 纪纲之所以收留龚先生,是因为他在朱高煦身上下了重注。 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纪纲,身上只有秀才功名,四年前,在朱棣造反时,投靠了朱棣,当时朱棣急缺各类人手,有人主动投靠,肯定是欣喜不已,将他收为帐下亲兵,慢慢爬到了锦衣卫指挥使的位置。 纪纲深知自己的缺陷,那就是在朝中没有强援,就如无根浮萍一般,皇帝一旦不喜,他就随时可能倾覆。 所以,从投靠朱棣之后,纪纲就开始交好朱高煦,因为身为朱棣的亲兵,天天跟着朱棣,他能看出朱棣喜欢朱高煦,而对朱高炽常常露出不满之意。 纪纲的打算很简单,从龙之功,让他位居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如果再有个拥立之功,或许还能搏个封妻荫子的爵位,他这一辈子就值了。 “现在人没杀成,反而人被关在了南京城中,我不知道你是怎么计划的?”纪纲紧皱眉头,看着龚先生,说道,“还有,那一窝蜂你们是从哪里弄得?收尾有没有收拾干净?” 纪纲最担心的事情就是“一窝蜂”,因为这东西杀伤力太大,所有的信息都是记录在册的,生产一个,登记一个;发放一个,记录一个;使用一个,注销一个。 “大人放心,这些一窝蜂都是我从北平带来的。当年靖难之时,郡王在夹河跟盛庸大战,盛庸大败,逃窜时,留下了很多一窝蜂,郡王想办法扣留下了几十个,都是不在册的!”龚先生说道。 纪纲听了之后,脸色稍稍好了些,于是又开口问道,“这次你一共带了几个人?信得过吗?” “这次出手行刺的三个杀手,不是郡王的人,是我花大价钱钱从山东雇来的!我的人只负责在远处发信号!”龚先生说到这里,颇为自得。 “他们见过你吗?能认出你吗?”纪纲接着又问道。 龚先生一听纪纲这话,脸色稍霁,说道,“我们一起乘船到的南京……” 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纪纲听了这话,想暴起,将姓龚的杀人灭口,这跟他自己出手,有什么区别?“出手行刺的人,现在藏身在哪里?” “在孟春巷庚号。”龚先生听得出纪纲动了杀心,不过事情到了这一步,也只有斩草除根,才是最安全的了。 “这件事的收尾,你不要插手了。”纪纲低头思索了半晌,开口说道,“你回到高阳郡王府之后,暂时不要露面,等你听到杀手被抓或者死亡的消息后,再出来……” 第283章 悲催的李云睿 龚先生听了纪纲这话,点了点头,如果他出面被刺杀的人认出来,肯定会牵连到高阳郡王。 “你和那些人联络,有约定暗号吗?”纪纲又开口问道。 “三长一短敲门声,然后问一句,先生,有苏合香卖吗?”龚先生说完,用手在桌上敲了起来,三长一短的方式。 纪纲看了之后,点了点头。 等龚先生走了之后,纪纲将暗室恢复到原装,回到公案之前,坐了下来,开始仔细筹谋起来。 话说李云睿回到曹国公府后,被吴氏、袁氏叫到了房间,接受了两顿狂风暴雨般的“爱”的洗礼,屁股被“啪啪啪”地抽了几十戒尺,痛哭流涕、态度坚定地向盛怒中吴氏、袁氏下了保证,以后再也不敢做危险的事情了,才被抬回了自己房中。 李云睿飞天的壮举传回国公府之后,袁氏被吓得腿软摊到在地,吴氏则更直接,晕厥了过去,得亏没出什么大事情,否则李云睿百死莫赎。 再加上李云睿身上带着血迹回的府,这事想解释清楚很难,所以袁氏在老太太的指挥下,不假手他人,亲自拿着戒尺,狠狠地教训了李云睿一番,一定要让李云睿长个记性。 李云睿是曹国公府的独苗,他要是出了事,曹国公府的天就塌了…… 顺带倒霉的还有李桑海、侍卫和那群试飞员,李云睿做这么危险的事情,他们居然不拦着,曹国公府养他们有何用?花钱雇他们干什么吃的? 李桑海和侍卫当然拦了,然并卵,李云睿坚持要自己飞,说什么“这是人类历史上一次伟大的创举,肯定会载入史册”、“不要妨碍小爷青史留名”…… 李云睿自然要给李桑海和侍卫讲请,结果依然不理想,每人挨了二十板子,以示惩戒。 至于试飞员,则直接被赶出了曹国公府,这点李云睿倒没有阻止。反正试飞员留不留下也无所谓,丘晟他们要办飞行俱乐部,这些人都会被转入到俱乐部中,离开曹国公府,就是早一天晚一天的事。 在回自己小院的路上,被秋香和冬雪两人搀扶着的李云睿,看到一瘸一拐的李桑海等人,脸上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冲着他们说道,“我就说吧,让你们穿厚点,在屁股上面垫个坐垫,你们还不听……” 李桑海和身边的护卫相互搀扶着,听了李云睿这话,露出一脸苦笑:李云睿如果这样干,肯定没有人敢说什么;如果李桑海和侍卫敢这么干,今天这事恐怕得升级,搞不好被赶出曹国公府。 “咱们也算难兄难弟了,这次你们也是受了我的牵连,算是无妄之灾,我也不能不表示一下。”李云睿示意秋香和冬雪停了下来,对着李桑海等人说道,“这样,桑海,过一会儿,你去孙先生那里,支点宝钞,一人发两百贯,一板子十贯宝钞,你们应该不算亏……” 我去,这是什么节奏?挨打还能拿钱…… 侍卫们看不懂了。 早知道能拿钱,还一板子十贯,当时应该求着国公夫人多打几十板子了…… “多谢世子!”侍卫们脸色喜笑颜开,赶紧给李云睿作揖。 不就是散财嘛,便宜谁不是便宜呢? 一人十几两银子而已,反正这些钱很快不属于曹国公府了。 李云睿想得很开。 回到自己房中,李云睿趴在了卧榻上,秋香上前给李云睿松开了腰带,从裤子里面掏出一个类似护膝的软垫。 李云睿是真的狗,他早就料到自己飞天会受批判,所以提前让秋香给自己缝了两个护垫。从济林堂回来后,他第一时间就塞到了屁股下面,替自己挡下了大部分的板子。 “少爷,流血了……”秋香慢慢将李云睿的裤子拉了下来,看了看他屁股上的伤痕,有些心疼的说道。 就算有软垫,几十戒尺下来,也肯定伤到皮肉。 这次袁氏是真下狠手了,再不打,还不知道李云睿下次会干出什么破格的事来呢? “轻点,秋香,你轻点……”李云睿咬着后槽牙,强忍着疼痛,说道。 “呼~~呼~~”秋香看到李云睿疼得脸上冒汗,用嘴给李云睿吹着伤口,慢慢的把裤子拉了下来。 “少爷,冰块来了……”冬雪从外面抱着一块冰块,跑了进来。 “找块干净的毛巾包起来,给我放到屁股上……”李云睿赶紧说道。 用冰冷敷伤口,可以避免伤口进入细菌,还可以帮助消肿,更重要的是能够有效的缓解疼痛,别人不知道,李云睿可是门儿清。冰块放到屁股上后,李云睿顿时觉得整个世界美好了许多,太舒服了…… “夫人也真是,下手这么狠……”放好冰块后,冬雪拿来毛巾,给李云睿擦着头上的汗,开始念叨起来。 “出来混,有错就要认,挨打要立正!这次少爷我做得是有些过了,母亲生气也是心疼我……”李云睿倒是仗义,自己主动承认了错误。 “那也用不着打几十戒尺……”冬雪撅着小嘴说道。 “少爷,下次您可千万别冒险了,老夫人听到消息后,差点没吓死……”秋香也是觉得心有余悸,当她听说李云睿飞在几百丈的高空时,也是腿脚发软,头晕目眩。 “晓得了……”李云睿打着哈哈,说道。 “少爷,你在天上飞,看到神仙了吗?”冬雪趴到卧榻上,和李云睿并排着,双手托着腮帮子,问道。 “看到了,看到了一直猴子,他还跟我讲了好多故事呢……”李云睿开始忽悠起冬雪来,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猴子?猴子也能飞吗?”冬雪好奇的问道。 “能,那只猴子叫孙悟空,乃是东胜神洲傲来国花果山上的美猴王,他前身乃是一块仙石,吸天地之精华,采日月之灵气……”李云睿趴在床上,给冬雪和秋香讲起《西游记》的故事来。 秋香坐在一旁,给李云睿扇着受伤的屁股,饶有兴趣地听着故事。 一时间,屋内一片河蟹景象。 第284章 博彩船 等李云睿讲完大闹天宫时,抬头一看,身边多了好多听众。袁氏、李婉清、飘舞、李家成,一群人围着他,听得津津有味。 “哥哥,孙悟空好可怜,如来佛为什么要助纣为虐,帮玉皇大帝?”见李云睿停了下来,李婉清忽闪着两只大眼睛,看着李云睿问道。 “哈哈……”李云睿给李婉清来了一记摸头杀,说道,“婉清,这就是个故事而已,后面还有呢,等哥哥有空再给你讲。” “好吧!”李婉清嘟着小嘴说道。 “你还有心情讲故事?”袁氏虎着脸,看着李云睿。 打在儿身,痛在娘心。袁氏结结实实地打了李云睿几十戒尺,说不心疼,那是假的。火气消了之后,也是心中很懊悔,就过来准备安慰一下李云睿。结果到了李云睿房中一看,人家一副没事人的模样,趴在卧榻上给丫鬟和一群孩子讲故事。 “娘亲,我这是用讲故事来转移注意力,否则光想着疼,越想屁股越疼……”李云睿嬉皮笑脸的辩解起来。 此时,围在卧榻旁的一群人,都齐齐地闪开了,给袁氏让出了地方。 袁氏走到卧榻前坐了下来,掀开搭在李云睿身上的毛巾,看到屁股上血迹斑斑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眼中开始泛起泪花。 接下去就是一场母慈子孝、谆谆教导的场面,李云睿也指天画地、振振有词的发誓作保证,以后绝对不会自作主张,干一些危险的事了。 盘桓了一会儿,袁氏起身,带着李婉清等人走了,让李云睿好好休息。 等人都走光了,李云睿让秋香拿了纸、笔和尺子来,将早上在空中看到的皇宫布局,又重新誊了一遍。 “少爷,你画得这是什么?”秋香坐在一旁,好奇的问道。 “没什么,一张图纸而已……”李云睿将图纸折起来,让秋香收好。 南京城里的人,肯定人人都见过皇宫,不过只是外面巍峨的高墙和宽阔的护城河,皇宫内部是什么布局,是什么样子,大都只是听说,没见过,秋香也不例外…… 趴在卧榻上,李云睿开始仔细盘算起扔炸弹的可行性来。 对,你没看错,李云睿的确往皇宫里扔炸弹,他打算做一回恐*怖*分子。 一硝二磺三木炭,加点白糖大伊万,这东西配方简单,原材料易于获取,工艺不复杂,射程还贼远。里面再放点铁砂、毒蒺藜之类的,威力肯定不俗。这么好的东西不用,岂不是暴殄天物? 当然,李云睿肯定不会现在就扔,毕竟朱棣还没对曹国公府动手,李家最终的判罚还没出来,如果真被圈禁了,李云睿绝对会干出这事来。现在,他只是要把准备工作做好,别到时候误伤无辜群众。 不过,让李云睿最头大的是他屁股受伤了,南京城也被封了,他想出城闭关的计划落空了。 本来他的计划,是出城找一个安静点的地方,把大伊万的配方找出来,顺便再做那么三五八百个出来存着。 这事李云睿不想、也不敢假手他人,只能他自己干。毕竟,这种杀头的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风险。 屁股伤了,只能在家里老老实实呆着,闲着没事给李婉清讲讲课,顺便调戏一下秋香和冬雪。 南京城中,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开始挨家挨户的搜查,李云睿现场分析的结论,也被衙役上报给应天府尹,成立缺手指头的人,一个个被请到应天府的大牢中,严刑逼供,一时间人心惶惶。 五军都督府派出人手,严查京城四十二卫所的火器库存和进出记录,前前后后几天,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所有库存和记录都一一对应,丝毫无差。 工部也查证了军器局的制造记录和出库记录,也是严丝合缝,没有任何差错,很多掌握技术的工匠,也被应天府请去喝茶了。好在制造一窝蜂需要很多道工序,一个人不可能掌握所有细节,除非是团伙作案,才能在军器局之外制造一窝蜂,工匠的嫌疑被排出了。 锦衣卫的眼线也动了起来,宗室、勋贵、武将、文官家里的各种信息,源源不断地送到了陈成的书案前,每天陈成会将一些主要的消息,写成条陈,上报给纪纲。 “大人,应天府的差役检查事发现场后,发现了疑犯的一些特征,其中有一人,左手没有中指……”北镇抚司公廨中,陈成拿着收集的信息,一条条念起来。 “没有中指?现场有目击证人看到的吗?”纪纲听了之后,皱紧眉头,心中暗暗吃惊,如果有目击证人看到了龚先生雇佣的人,他想杀人灭口,就会惹麻烦了。 “不是,从应天府眼线送来的消息说,留在现场的一窝蜂木匣上有指纹,指纹中独独缺了一枚中指的指纹,因此他们判断,凶手应该没有中指!”陈成解释道。 纪纲听了之后,双目紧闭,开始思索起来,忽然睁开双眼问道,“伍迪这两天在干什么?” “呃……”陈成抬头看了看纪纲,犹豫了片刻,吞吞吐吐地开口说道,“听他的下属说,这两天伍迪天天在秦淮河的一艘博彩船上玩!” 陈成之所以这么犹豫,是因为他派人监视了伍迪,想找出伍迪和李云睿勾结的证据,这样,陈成就能将伍迪扳倒。 但监视伍迪这种命令,只能纪纲来下,陈成这样做就是逾矩了。如果被纪纲知道他这么干,肯定会吃瘪。原因很简单,如果未经纪纲允许,陈成敢私自监视伍迪,那么他会不会私自监视纪纲?纪纲怎么会放心陈成呢? 所以,陈成用了“下属说”这个借口。 “博彩船?这是什么东西?是花船吗?”纪纲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这博彩船类似于赌场,但又和赌博不一样……”陈成开始给纪纲解释起来。 博彩船,就是老管家李大亮租用的那艘赌船,李云睿送了一些道具上去,就悄悄地开张了,到现在已经有几天了。 第285章 一出戏 为了规避风险,李云睿另辟蹊径,将彩票拿了出来,毕竟《大明律》中规定了,赌博违法,李云睿是不会让人抓这个把柄的。 李云睿直接照搬了后世的双色球、刮刮乐等各种各样的彩票,什么即开即兑型、乐透型、数字型,全都拿出来,总有一款适合南京城的百姓。 至于能不能挣钱,大家都懂得,这东西要是亏了,那就是见鬼了。 当南京城的百姓听说,用五文买一张彩票,就能最高能赚一千两时,都纷纷前来观看。 五文换一千两,是个人就想这种好事落在自己身上,以小博大不仅仅是赌徒的心理,普通百姓也存有这样的幸心理。人们都希望看到生活中会发生奇迹,最好奇迹能够发生在自己身上,这样自己的人生就会丰富多彩。 彩票的风险性是很低的,不中奖也无非就是赔个几文、几十文钱而已,不会倾家荡产,不会家破人亡,很多普通百姓开始参与其中。 刚开始的时候,买刮刮乐的人最多,五文一张,最高可以中一两,中奖率几乎达到了50%,当然,中奖的金额大多数都是一文、两文。李云睿将刮刮乐的中奖率设置的这么高,目的就是为了吸引人:花五文钱,中个一文、两文,看着赔钱了,但这证明你运气不错,花钱买个高兴,值了。每当开出一两时,就会引发一次购买高峰…… 至于五文赚一千两的双色球,因为不是即时开奖,很多人都不敢尝试。 伍迪刚出差回来,就被有心人拉到了博彩船,对于几文、一两这种小钱,他根本看不上,但架不住有心人的邀请,放不下脸面来拒绝。当然,这有心人是李云睿通过福伯安排的。 “伍兄,如果看不上这些小钱,我们到楼上去,他们还有一种大额的彩票,一两银子最高能中三百两……”有心人拉着伍迪,二话不说,上了博彩船的二楼。 到了二楼,伍迪仔细观察起来,这层楼,人就少了许多,大都是穿锦衣的富家子弟,楼中间有一张桌子,桌子上面放着三个大圆盘,每个轮盘上都写着一到十,还有一个指针。轮盘前面,画着格子,上面写着各种数字组合。 “各位各位,现在开始押宝了,押对两个数字一赔十,押对三个数字一赔两百……”圆盘后面站了一个荷官,熟稔的喊起来。 伍迪从来没有玩过,不知道规矩,就站在一旁看着别人下注。跟伍迪一起来的人,从怀里拿出一把宝钞来,放到了桌上一个格子里。 “好,好,诸位,押定离手,押定离手……”荷官见很多人买好了,就说道,“大家现在推举一人,来摇号吧!” “冯兄,这摇号是什么意思?”伍迪听了荷官的话,有些不明白。 “伍兄,看看你就明白了……”被称为冯兄的人,目不转睛地盯着桌面,没有回答。 很快,一个人站了出来,走到桌前,一手抓住一个圆盘,用力一挥,圆盘转了起来。 “五,五……” “八,这次一定要来八……” “三,小三好……” 众人开始喊了起来,现场气氛很是热烈! 紧接着,那人又将另外两个转动了起来。 一分钟不到,转盘停了下来。 “好,各位,这次中奖号码是二五八!”荷官看了看轮盘,指着轮盘上的指针说道。 “屮,三个数一个也没中,老子今天怎么这么霉……” “咦,中了一个,又浪费了一两银子……” “我中了,我中了两个,二、八,给钱,十两,赶紧的……” …… 众人高兴者有之,失落者有之,骂娘者亦有之…… 有点意思啊,伍迪看了之后,微微笑了起来,这轮盘和赌场里的筛盅有异曲同工之妙。但这轮盘似乎比筛盅更好一些,筛盅容易人为操控,而轮盘则有参与者来转动,完全凭运气。 “咦,真特娘的邪门了,伍兄,你一来,我就转运了……”冯姓男子脸上堆着笑,指着自己押的位置说道,“第一次,这是我第一次中,你也来试试呗……” 在冯姓男子的撺掇下,伍迪也加入博彩。令人意想不到的是,伍迪的运气着实不错,连续两次中了十两,很快伍迪就沉迷上这种叫“幸运轮盘”的博彩项目。 当然伍迪的运气也不是那么好,十次当中也就中那么一两次,但总体上是盈利的,两个时辰下来,伍迪居然赚了二百多两。 反正这几天,纪纲让伍迪在家好好休息,闲着也没事,伍迪就成了博彩船上的常客,居然还猜中了一次大奖,一赔两百的那种,好在那次伍迪只压了五两,否则博彩船的东家得赔死。几天下来,伍迪居然赢了有两千多两,着实让人羡慕不已…… 陈成挑着捡着将一些信息,告诉纪纲。 纪纲听了之后,眉头紧皱,他越听越觉得这里面有问题,这博彩船、彩票、幸运轮盘几个词,听上去怎么跟玻璃、蛋糕、红颜会一般,以前从没听说过。 某个人的影子浮现在纪纲的脑中,沉吟了半晌,纪纲开口问道,“这博彩船是不是李云睿开的?” 陈成就等着纪纲问这话呢,这两天,他搜集了很多关于博彩船的信息。 “大人,这艘船本来是鸿运赌坊的,前些日子,被曹国公府原总管李大亮租了下来!”陈成说道。 “李大亮?就是那个因为偷飘香肚兜,被李云睿赶出了曹国公府的李大亮?”对于李大亮这个名字,纪纲有些印象。 “是的,大人!”陈成点了点头,说道,“结合曹国公府的内线送来的情报,卑职分析,李大亮偷肚兜一事,很有可能是一出戏。” “一出戏?什么意思?”纪纲听了这话,有些诧异。 “前几天,曹国公府的内线送来消息,说李大亮的孙子李家成,成了李云睿的伴读,李云睿亲自教他;同时李大亮家还从红颜会接了一单买卖,金额高达十万贯宝钞。”陈成说道。 第286章 怀疑这东西一旦产生 这些消息,都是李桑海在某人的授意下,告诉宋庄的,宋庄也将消息及时传回了锦衣卫。 “李大亮看似被赶出了曹国公府,其实并没有和曹国公府断绝联系,否则他怎么可能拿到这么大的买卖?”陈成说出了自己的推断,“李云睿应该是通过李家成,来指挥李大亮。” 纪纲听了之后,点了点头,陈成的推断,听上去合情合理,于是开口问道,“李大亮接了什么生意?” “据说是做牌匾,红颜会从李大亮家里定了两百块牌匾,二十五两银子一块。大人请想一下,什么样的牌匾需要二十五两?属下怀疑,这桩买卖的实质,很有可能是李云睿给李大亮的补偿。”陈成说道。 陈成这么分析,也符合常理,李大亮被莫名其妙地赶出了曹国公府,从处处受人尊重,成了南京城的笑柄,家里人都没办法抬头做人,李云睿给予补偿,是应当应分的。 “你的分析有道理!”纪纲听完,点了点头,说道,“所以说博彩船的确是李云睿在暗中操纵。” “是的!大人。”陈成说道。 “在这条博彩船上,赢钱的人多吗?”纪纲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踱着方步,在公廨中走动起来。 “属下没去过,也只是听跟伍迪一起去的人说起过。据他们说,买彩票有一成左右的人能挣到钱;玩幸运轮盘的人,一百个人里面,也就是三五个能赢!”陈成假装思索了一番,开口回道。 陈成这么说,是在摆脱自己监视伍迪嫌疑。 “是吗?”纪纲此时已经眉头紧皱,转身看着陈成,说道,“刚才你说伍迪在博彩船上,赚了几千两,这事是真是假?” “大人,此事千真万确,跟伍迪一起去的几个人,都说他运气逆天,已经成了博彩船上的传说。”陈成开始给伍迪下起了绊子,说道,“短短几天,就赚了两千多两。” 李云睿,李大亮,博彩船,伍迪,纪纲嘴里念叨着这几个词,一个想法,出现在纪纲脑海中:李云睿在通过博彩船给伍迪送钱…… 怀疑这东西一旦产生,伍迪的罪名就已经成立了。 本来纪纲对金旺送出来的信息,还有些将信将疑,一度还认为是李云睿放出的假话,现在看来,伍迪和李云睿私下有约定,是板上钉钉的事情了。 巧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巧合?伍迪的身手,在锦衣卫中排的上号,连一个李云睿都杀不了?李云睿开了一艘博彩船,伍迪一回南京城就去光顾了?博彩船上别人都不挣钱,伍迪一去就大杀四方?这世间,拿来那么多巧合? “你说,这算不算李云睿在给伍迪送钱?”纪纲眼中露出一丝怨恨的目光。 伍迪可是纪纲一手栽培出来的,从一个总旗被他简拔为北镇抚司的镇抚使。现在,伍迪为了钱,居然背叛了自己,这是纪纲无法忍受的。 听了纪纲的问题,陈成心里暗喜,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坐实伍迪和李云睿勾结的罪名。但他脸上的表情,却装作有些错愕,说道,“应当不会吧?转幸运轮盘的人,都是现场大家推举出来的,应该不会有人能动手脚吧?” 陈成这是典型的又当婊*子又立牌坊,他不想让纪纲认为他是在落井下石。 “李云睿能做出飞天的滑翔翼,能做出昊天明光镜,难道他就不能做出一个能受控制的轮盘?”在纪纲的脑中,他认为凡是人能做出来的东西,都有漏洞,只不过是大家没发现而已。 纪纲的想法是对的,李云睿确实在幸运轮盘上做了手脚,加了两块磁铁,在台子下面的磁铁可以调解位置,他想要轮盘出几点,轮盘就能出几点。 李云睿建博彩船的目的,就是想栽赃陷害陈成,毕竟牛,李云睿已经吹出去了,花了三万两买自己的狗命,做戏也要做得像一些。 至于钱,陈成能不能拿走,那就要另当别论了!博彩船的大额奖金,都是发银票,大明银行的银票。 据说钱存在大明银行里,每年还给一成的利息,陈成选择了把钱存在李云睿的银行里…… “如果大人的猜测准确,那岂不是坐实了金旺的话?”陈成装作一副吃惊的样子,这样才会显得逼真一点。 “伍迪现在在哪里?”纪纲深吸了一口气,转头看向陈成。 “应该在家吧?大人不是让他在家休息几天吗?”陈成赶紧回道,其实他也不知道伍迪在哪里,毕竟这年头没有跟踪器、定位设备。 “派人,去将伍迪找来!”纪纲眼中露出一丝凶光,语气不善地说道。 很快,正在博彩船大杀四方的伍迪,来到了纪纲的公廨。 “伍迪,这几日休息的如何?”纪纲坐在公案后,眯着眼睛,看着红光满面的伍迪,心里没来由的生气,但他还是压住了心中的怒火,语气平和的说道。 “多谢大人关心,卑职休息的很好!”伍迪心里对纪纲满是牢骚。 这次伍迪大老远跑到山西去抓曹远、房照,按照以前的规矩,抄没两家的资财,六成归朝廷,一成五归纪纲,自己拿一成,剩余的一成五,有其他参与抓捕的人分润。伍迪一切都是按照规矩来的,结果纪纲还给他脸色看。 这次南京城抓捕刺客的行动,纪纲把他剔除在外,这明显是起了疏离之意。 “世子和高阳郡王即将到达南京城,我得到消息,有建文余孽藏匿城中,准备伺机刺杀世子和高阳郡王!”纪纲说道。 “啊呀,大人,那我们要赶快将人拿下……”伍迪听了之后大惊,这皇孙遇刺案还没破呢,怎么又有人准备刺杀世子和高阳郡王了? 伍迪知道,这次皇帝下旨,让世子朱高炽和高阳郡王朱高煦来京,就是为了立两人中一人为太子,如果这个时候两人出了事情,那就是塌天之祸。 “我也是这么想,但消息的真假,我还没有完全确认……”纪纲脸上显出犹豫之色。 第287章 多谢大人栽培 伍迪听了纪纲这话,心里忍不住吐槽起来,锦衣卫何时需要确凿的消息了?这是刺杀皇子,以锦衣卫的作风,应该先将人抓起来,吊打一顿,严刑逼供,管那么多干嘛? “此事背后,涉及朝中重臣,因此我不想打草惊蛇……”纪纲又说道。 伍迪听了之后,瞬间明白了纪纲的意思,如果这事涉及朝臣,就必须确认之后行动,“大人有什么计划吗?” “陈成抓到了一个要跟杀手接头的人,我想让你化妆成接头人,去跟杀手接触一下,探探他们的底细。你的武功高,身手好,为人机变,能够应付突发状况。”纪纲站起身来,走到了伍迪面前,说道,“刺杀皇孙的事,我不让你插手,一则是你刚出差回来,怕你劳累;二则是此事极有可能涉及宗室,一旦陷进去,恐怕……” 说到这里,纪纲拍了拍伍迪的肩膀。 伍迪听了纪纲的话,原先心里不满的情绪,瞬间化为乌有,赶紧躬身施礼,涕泪满面地说道,“大人拳拳之心爱护之心,卑职感激涕零。” “你是我一手扶持起来的人,从我接手锦衣卫就跟着我,我不护着你护着谁?”纪纲微微笑道,“调查刺杀皇子之事,事关重大,若是真能成,那提你为指挥佥事,也就名正言顺了!” “多谢大人栽培!”一听能升官,伍迪眼睛瞪大了。 “这样,你……”纪纲压低了声音,跟伍迪耳语了一番。 伍迪仔细地听着纪纲的计划,不时的点头。 孟春巷庚号门口,身穿仆役服装的伍迪,抱着两个包袱,左右看了看,发现四下无人,就上前敲起了门。 院内的人听到三长一短的声音后,赶紧走到门前,问道,“哪位?” “先生,有苏合香卖吗?”伍迪压低声音,说道。 门吱呀一声,开了,院内的人说道,“赶紧进来,外面查的严!” 伍迪抱着包袱进了院子,院内的人将头伸出去,看了看胡同左右,没有可疑的人,于是将门关了上来。伍迪仔细观察了院子里的环境,连带开门的人,一共三个人,心里有数了。 “三位大哥,这是我家主人答应你们的东西,请您验看一下?”伍迪将手中抱着的包袱,放到了院中的石桌上。 “宋老胖,老刘,你们两个去看一下东西!”开门的人冲着另外两人喊道。 很快,被称为宋老胖和老刘的人,走到石凳前,将伍迪拿来的包袱抱进了房里。就在两人拿包袱的瞬间,伍迪看到其中一人,没有左手中指,心中暗喜起来,但面色如常,站在开门的人面前,也不说话。 话说宋老胖和老刘,将包袱拿进房中手,打开来一看,顿时脸色一惊。按照约定,他们三人只要将一窝蜂发射出去,无论成功与否,龚先生都要支付二百两尾款。现在,伍迪带来的包袱中,居然多出来二百两和一封信。 宋老胖将信打开一看,脸色立马变了,皱了皱眉头。 老刘见宋老胖这个样子,赶紧问道,“胖子,这信里说什么?” 宋老胖将信合上,压低了声音说道,“多出的二百两银子,对方让我们把送信的人干掉,然后抓紧时间跑路……” “这是为什么?”老刘有些诧异的问道。 “雇主的信里说,现在应天府的衙役,在南京城中,到处在搜索一个左手缺中指的人,赏格有五百两。”宋老胖低头看向老刘的左手,说道,“刚才他肯定看到了你的手,如果他去应天府举报,你说我们能逃得了吗?” 老刘一听这话,顿时急了,雇他们的人,大老远把他们从山东请到南京城,干这桩杀人的买卖,就是雇主怕暴露自己的身份。 老刘等人对他们所刺杀的人身份,根本一无所知,但他们刺杀之后,南京城突然封城,充分说明了那人的身份不简单,所以这几天三人过得那叫一个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们一直没往南京城外逃,主要就是因为钱还没到位。 现在钱到位了,但自己的行迹也暴露了,钱财迷人眼,五百两,一个仆役几十年都赚不到,万一…… “怎么办?”老刘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要不叫老王商量一下?” 宋老胖点了点头,然后冲着外面喊了一声,“老王,你来一下,这银子好像对不上数,你来看看。” 院子里的伍迪和被称作老王的人,听了之后,都不禁皱了皱眉。 “这位兄弟,你先坐一下,我去看看怎么一回事?”老王冲着伍迪点了点头,然后就进了房间。 伍迪也觉得奇怪,这两个包袱是纪纲亲自给他的,纪纲告诉他,将包袱交给院里的人,然后对方会给他一样信物,只要信物到手,就能证明对方是建文余孽。至于包袱里面放的什么,伍迪根本不知道。 现在宋老胖却说包袱里是银子,引起了伍迪的警觉,大人为什么让自己给建文余孽送银子?这其中有什么其他打算吗…… 一连串的问号涌上了伍迪的心头,恍然间,他有一种很不妙的感觉,心头悸动起来。 老王进入房里之后,听宋老胖低声说完来龙去脉之后,眼中立马露出凶光,压低声音,恶狠狠地说道,“屋外的家丁必须干掉,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宋老胖和老刘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达成一致意见后,三人来到了院中,走到伍迪跟前,呈品字形将伍迪围了起来。 这一动作让伍迪有些纳闷,但此时,他还以为是对方觉得银子数目不对,准备盘问自己一下。于是赶紧说道,“三位大哥,我家主人给你们的东西,我可是一动未动地交给你们了……” 老王听了之后,微微一笑,没有回话,只是看了看宋老胖二人,见他们已经做好了攻击姿势。 “三位,我家主人要的东西,可准备好……”伍迪又开口问道。 “自是准备妥当,现在就给你!”说着老王伸手向腰后摸去,从腰间抽出一把短刃,喊道,“杀!” 第288章 不留活口 随着老王一声暴喝,三人从三个不同方向出手,朝伍迪刺去。 一看这架势,说时迟那时快,伍迪一个侧身躲过老王的短刃,向前冲去,出了三人的包围圈,但很不幸,还是被宋老胖一刀插在左肋骨上,血噗呲地溅了一地。 得亏伍迪身手好,肯定会殒命当场。 躲过第一波攻击的伍迪,还没想通自己哪里露出破绽了,但这么紧急的时候,他不做多想,赶紧向远处退去,开始在院子里寻找合适的武器。 宋老胖等人哪能放过伍迪,三人杀气腾腾地紧跟在伍迪身后,拿着短刃,或刺或扎,刀刀凶狠,伍迪身负重伤以一敌三,又没有趁手武器,顿时落了下风,身上又被划出几道血痕。 “三位兄台,我等往日无仇近日无怨,为何这般对我……”浑身是伤的伍迪,边打边问道。 “呵呵,你家主人花钱买你的命……”宋老胖手不停歇,恶狠狠的说道。 伍迪一听这话,顿时明白了,自己这是当了替死鬼啊!纪纲让自己代替别人来跟杀手接头,是想要自己的命。 伍迪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始终想不明白,这是为什么?纪纲为什么要借刀杀人? 这两年,自己跟着纪纲可谓是一帆风顺,从一个末流的总旗,一路狂奔到北镇抚司镇抚使,这中间的确是得了纪纲的恩惠,但自己也帮纪纲干了很多事啊,什么栽赃嫁祸、陷害同僚、清除异己,那些脏活、累活,都是自己出面帮纪纲做得。自己的忠心耿耿换来得却是无情的杀戮,这让伍迪觉得悲愤无比。 在这种危机时刻,分心就成了最大的杀手,一刹那的情绪波动,让伍迪手脚慢了一分,就这短暂的一刹那,一把尖利的短刃,插进了伍迪的小腹,随之被人一搅,伍迪一声惨叫。 就在伍迪与三人打斗时,西侧的墙上露出了一个脑袋来,两眼仔细看着双方的战斗。 在孟春巷庚号西侧的小院里,陈成早就带着几个心腹藏身在这里,听着隔壁院中伍迪的惨叫,陈成心里别提多开心了。 在陈成看来,伍迪为了三万两银子,跟李云睿做交易,就是自寻死路。北镇抚司镇抚使这个位子坐稳了,一年搞个万把两,肯定轻轻松松,三万两银子两、三年就能赚回来。现在钱没赚到,结果命也没了。 “头儿,我们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姓伍的死,指挥使大人会不会怪罪我们?”陈成旁边,一个手持鸳鸯刀的百户,有些不解的问道。 “为什么怪罪我们?”陈成嘴角露出一丝冷笑,说道,“伍迪这次犯了锦衣卫的家规,里通外人,算计到大人头上了,他是万死莫属!指挥使大人还是心善,想给伍迪一个忠君的体面名声,像他这样的人,就应该乱刃分尸……” 百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忍不住开口问道,“头儿,这姓伍的为什么要算计指挥使大人?他一个小小的总旗,现在都与您平起平坐了,全靠指挥使大人的提鞋,他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人啊,就怕贪心。俗话说的好,人心不足蛇吞象,贪心不足吃月亮,伍迪就是心贪了,身居高位后,就想金银满屋,瞒着指挥使大人,在外面与疑犯做起了交易,惹得指挥使大人暴怒。”陈成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看了看自己的几个亲信,面露郑重的神色,说道,“你们几个要吸取伍迪的教训,钱是好东西,该是你们的,你们可以尽情的拿;不属于你们的,千万别想歪门道,明白了没有?否则伍迪的下场,就是你们的下场……” “是是是,头儿教训的是!”陈成身边的几人,赶紧点头应是。 “头儿,姓伍的跟谁做交易啊?多少钱?”百户又开口问道。 “不该打听的别瞎打听,知道多了,有时候也不是一桩好事。”陈成看了看百户,压低声音说道。 就在这是,孟春巷庚号又传来两声惨叫,听声音不是伍迪的,陈成抬起头来,向趴在墙头监视的人喊道,“怎么了?隔壁什么情况?” “大人,伍迪发狠了,拼着同归于尽的架势,伤了其中两人,好像要逃……”墙头的锦衣卫扭头看着陈成,开始汇报起来。 “赶紧去把门看好,别让伍迪逃出去……”陈成赶紧吩咐道。 “大人您就擎好吧,隔壁的门,早就从外面用棍子别死了!”百户一脸阴笑。 话说伍迪拼死伤了宋老胖和老王,捂着受伤的小腹往大门跑去。 “老刘,他不行了,赶紧把他杀了,他跑了,我们就完了……”老王手捂着伤口,说道。 老刘也知道,今天这事不是伍迪死,就是他们几个暴露,于是二话不说,手持短刃追了上去。 伍迪发了疯般跑到大门口,用手拉开门闩,就想往外跑,让他绝望的事情发生了,他用力拉门,门却只露出了一条细缝,透过细缝,他看到一根木头横在门中间。 完了,今天这是死局,伍迪转身靠在了门上,眼睁睁地看着老刘向他冲过来,短刃插进了自己的胸口。 趴在墙上的锦衣卫,看到伍迪缓缓倒了下去之后,赶紧向陈成禀报。 “行动,记住,不留活口!”陈成听完之后,朝着自己的亲信命令道。 随着陈成的命令,趴在墙上的锦衣卫打了一个呼哨,东侧墙上突然出现了十多个手持短弩锦衣卫,朝着院中的人射去。 居高临下,又是突然袭击,宋老胖三人只在一个瞬息,便魂归西天。 很快,孟春巷庚号的门,被从外面打开,陈成第一个走了进去,他看了看靠在门后,双眼瞳孔已经放大的伍迪,眼中带着一丝幸灾乐祸的意味。 “伍兄,伍兄……”陈成蹲了下来,推了推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伍迪。 “陈成,这…这是…为…何……”伍迪靠在门槛之上,看着陈成得意的脸色,断断续续地问道。 “这就要问伍兄自己了?为何背叛大人?”陈成淡淡地笑道。 第289章 李云睿有些郁闷 “我何曾……背叛……过大人?”听了陈成的话,已经伍迪奄奄一息的伍迪,不知那里来了一股力气,抬起手来,死死抓住陈成的衣领。 “呵呵~~,伍兄,你和李云睿的交易,大人已经知道了!”陈成想让伍迪做个明白鬼,别死的不明不白。 “李…云睿?”伍迪脑海中闪现过两个月前的事情,他奉命上船敲了李云睿一棍子,结果李云睿没死,为此纪纲还追问过他,后来也就不了了之了。现在陈成说自己和李云睿有交易,这是什么意思?于是开口问道,“我什么…时…候与他有过交易……” “行了,伍兄,都到这时候了,何必否认呢?”陈成摇了摇头,淡淡一笑说道,“如果没有交易?以你的身手,十个李云睿都活不下来;如果没有交易,博彩船上,你凭什么能赢几千两?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伍迪听完陈成的话,一时愣住了?自己在博彩船上赢钱,怎么成了李云睿交易了? 想到这里,伍迪似乎有些明悟,难怪自己去山西回来之后,纪纲对自己的态度变了,原来是自己被人算计了。自己去博彩船,恐怕也是有心人引导,他们联合做局,让纪纲以为自己跟李云睿做了交易。 是谁能做这种局?能让纪纲相信自己背叛了他?自己死了,谁最收益? 想到这里,伍迪看着眼前幸灾乐祸的陈成,狂吐一口老血,用尽全力喊道,“陈成,你~~你为何~这般~~这般对~~对我……” “伍兄何处此言,死到临头,尚不知悔改?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陈成伸手将伍迪薅住自己衣领的手掰开,站了起来,说道,“大人看在这两年你忠心耿耿,追随他的份上,给你一个体面的结局,也算是法外开恩了!” 伍迪听了这句话,心中悲愤不已,一口气没喘上来,便驾鹤西去。 陈成看着院中的景象,对着站在身后的百户说道,“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伍迪,接到线人举报,有建文余孽在这小院中藏身,于是只身前来擒贼,不料歹人顽强抵抗,伍大人以身殉职,我等接到线报后赶来,将三名穷凶极恶的凶手射杀!” 这是定调,给这件事一个说法。 “明白,头儿!”百户自然明白陈成的意思,回道,“那这些尸体?” “伍大人的尸首,派人送回家,等办丧事时,我等要前去祭拜,毕竟同僚一场;至于刺杀皇孙的凶手,送应天府吧,他们那里不是有凶手的手印吗?让他们去交差吧!”陈成扭头说道。 “头儿,这么大的功劳,就白白让给应天府?”百户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刺杀皇孙,皇帝亲自下令封锁南京十三门和多条水道,严查凶手。现在锦衣卫把凶手擒杀,只要上报皇帝,皇帝肯定嘉奖…… “敢刺杀皇孙的人,满大明能有几个人?指挥使大人可不想惹麻烦上身……”陈成其实也不想把功劳让出去,但他觉得纪纲说得很正确,真凶的范围就那么几个,一旦真查出来凶手,必然引起滔天巨浪,这事太烫手了…… 百户也不是傻子,自然能听出陈成的言外之意,点了点头,问道,“大人,那要是应天府问起来,我该怎么回答?” “这些人是我们正在追查建文余孽,在追捕时,对方反抗,我们将他们射杀后,发现有一人没有中指,所以就送到应天府,让他们看看是不是刺杀皇孙的人。”陈成将纪纲给的理由,说了出来。 建文余孽是口锅,什么都能往里装。 其实这也是朱棣的意思,朱瞻基一遇袭,朱棣就猜到了是朱高煦出的手,但他还是下令封锁南京城所有出城的道路和水道。他必须做出彻查的样子来,给朱高炽、给朝臣、给百姓、给所有人看。 朱棣将应天府、五城兵马司、锦衣卫的头头,秘密召进宫,给他们下令,一旦发现凶手,就地击毙,绝不能让他们活着,毕竟,只有死人,才不会供出朱高煦。将事情栽赃到建文余孽头上,就能给朱高炽和天下人一个交代。 至于朱高炽和天下人信不信,谁在乎呢? “明白,头儿!”百户听了之后,点点头,朝后面的人挥了一下手。 “启禀大人,屋里搜到一些银子和一封信!”就在这时,有一个锦衣卫力士从屋里面,抱着两个包袱来到了陈成面前。 “将信给我,银子你们分了吧!”陈成伸出手来,力士赶紧将信递给了陈成。 陈成将信接过来,放进了手袖,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回去找纪纲复命了。 皇孙遇刺案被侦破,伍迪勇斗刺客不幸身亡的消息,很快传到了李云睿耳朵里,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阿星,你说的是真的?” “是的,少爷,爷爷特意让我来告诉你!”阿星看着趴在床上的李云睿,想笑。 …… 李云睿有些郁闷,自己的计划还没实施呢,怎么伍迪就死了呢?太特娘的郁闷了,李云睿有些抑郁。 本来李云睿打算放长线钓大鱼,先让伍迪在博彩船上赢点钱,把自己跟伍迪有交易的传言坐实,顺便让伍迪迷恋上幸运轮盘。 大家都知道,幸运轮盘看上去和彩票一样,其实质也是一种赌博,和投色子猜点数一模一样。按照李云睿设计的赔率,幸运轮盘的返奖率在六成,也就是说从大概率上算,幸运轮盘的利润在四成。 只要伍迪迷恋上幸运轮盘,一直玩,亏钱是必然的,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 现在可好,几千两送给了伍迪,结果伍迪死了,还是以身殉职…… 下了重饵,鱼却莫名其妙的死了,关键钱也拿不回来了! 来大明后,李云睿从来没做过这样亏本的生意,博彩船前前后后花了近四千两了,毛钱都没赚到,事情还没办成,李云睿面子上有些挂不住。 第290章 好心疼,好郁闷啊 “秋香,过来,让少爷抱抱,求安慰……”李云睿哭丧着脸,冲着坐在说桌前画旗袍图纸的秋香说道。 何以解忧,唯有秋香…… “少爷,我忙着呢!”秋香知道李云睿又想使坏,她怕阿星看笑话,就坚决拒绝了李云睿的非分之想。如果阿星不在,秋香肯定过来安慰李云睿。 算了,没有秋香,还有冬雪。 李云睿扭头看着正在用烧杯调香的冬雪,说道,“冬雪,要抱抱,求安慰……” 冬雪听了这话,脸腾地红了,羞答答地说道,“少爷,阿星在呢……” 阿星一听这话,看了看冬雪,他有些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少爷就不能抱抱冬雪呢? “他还是个孩子……”李云睿一脑门黑线地看着冬雪,阿星今年只有十二岁,小屁孩一个,懂个毛…… 冬雪羞羞怯怯地走到卧榻前,坐了下来。 李云睿一把抱住了冬雪的小蛮腰,头拱到了冬雪的胸前,开始号丧起来,“冬雪,少爷的银子就这么没了,好心疼,好郁闷啊……姓伍应该先迷上幸运轮盘,然后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卖老婆,再找根麻绳把自己吊死的……” 冬雪不知道李云睿说得话是什么意思,也没办法劝他,只能任由李云睿哀嚎。 阿星摸了摸后脑勺,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不知所措。 干嚎了几分钟后,李云睿放开了冬雪的小蛮腰,原因无他,旺仔小馒头拱起来没感觉。还是抱着秋香爽,李云睿心里暗道。 “阿星,回去帮我谢谢福伯!”李云睿恢复了一下神情,跟站在一旁看光景的阿星说道。 “好的,少爷!”阿星施了一礼,退出了李云睿的书房。 后花园,福伯的小屋中,阿星将见李云睿时的情景,一一复述给了正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福伯。 福伯听后,眯着眼睛,看了看阿星,口中念念有词,“幸运轮盘,倾家荡产、卖儿卖女卖老婆……” “爷爷,少爷这是什么意思啊?”站在一旁的阿星,有些懵懂。 “呵呵,咱们家这个少爷,还真是个狠角色,准备杀人诛心啊……”福伯就是个老狐狸,通过几个词,很快想明白了李云睿对付伍迪的计划,“小小年纪,深谋远虑,计深如海,以后肯定是个人物。老王爷要是能有少爷一半的智谋,也不会死的不明不白了……” “爷爷,老王爷的死,有什么蹊跷吗?”阿星这是第一次听福伯讲老王爷的事情。 福伯口中的老王爷,指的是李文忠,李文忠死后,被朱元璋追封为岐阳王。 至于福伯说李文忠死的不明不白,这是事实:洪武十六年冬天,李文忠病了,太祖下令淮安侯华中,负责医治李文忠,结果次年三月,李文忠因医治无效去世,年仅四十六岁。 太祖朱元璋怀疑淮安侯华中下药毒害李文忠,但没有发现什么过硬的证据。后来朱元璋找借口降了华中的爵位,并将他全家发配建昌卫,所有参与治疗李文忠的大夫连同家人,全部被斩首。 这么多年来,曹国公府的暗卫一直在追查李文忠的真实死因:李家一直怀疑李文忠的死,是太祖朱元璋下得黑手,华中只不过是奉命行事而已。 李文忠十四岁投奔朱元璋,朱元璋当时膝下无子,让李文忠改姓朱,成了朱元璋的养子。之后,李文忠跟着朱元璋南征北战,立下了赫赫战功,在淮西派中,很有影响力。 直到李文忠二十八岁,朱元璋基本上要一统华夏时,才让李文忠恢复了李姓,因为朱元璋即将登基称帝,李文忠必须为朱标让位。 之后十多年,李文忠数次北征蒙元,又立下了赫赫战功,直到洪武十二年,太祖朱元璋下旨,让李文忠掌管大都督府兼领国子监事。次年胡惟庸案爆发,朱元璋以擅权枉法和谋叛的罪名,处死了胡惟庸,并有意扩大案情,以致被牵连的多达万人。彼时,朝廷上下,朝野内外个个提心吊胆,人人自危。 此时,李文忠站了出来,上书劝谏太祖朱元璋,大事屠杀功臣,会失掉民心,国家会丧元气,危及大明政权。并在朝堂之上,怒怼朱元璋,气急败坏的朱元璋,喝令朝堂上的武士,将李文忠押下监候。 监候,就是被判处死刑,不立即执行,暂时将犯人监禁,等候秋审、朝审复核。 幸亏马皇后及时出面求情,李文忠才得以赦免,但被削去官职,幽闭在家。 “老王爷生前说过,太祖只是借机发挥而已了,胡惟庸谋反,只是由头,太祖只想借此肃清功臣。历朝历代,开国功臣没有几个能善始善终的!”福伯坐在摇椅上,给阿星讲述着当年的故事。 “爷爷,那太祖为什么要罢老王爷的官职?”阿星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 “据老王爷说,太祖这么做,应该有两层意思:一是为了帮懿文太子,洪武十年,懿文太子开始监国,因为没有经历战阵,他威望不足,压不住开国功臣;而老王爷则不然,他是骁勇善战、战功显赫,与中山王徐达、东瓯王汤和等淮西诸将关系甚笃……”福伯说道这里,没有再继续说下去,眼睛中闪过一丝精光。 朱标十三岁当太子,到二十二岁开始监国,期间除了读书,就是读书,没参加过一场战斗,没指挥过一次大战,在淮西诸将眼中,就是一个书呆子。 想当君王,尤其是守成之君,不仅仅是读书好就能当的,还得有手腕、有威望。朱元璋是开国皇帝,他威望足,能使得动淮西勋贵,即便如此,他还要扶持浙东派,跟淮西派唱对台戏。 以朱标的经历,肯定不能镇住淮西勋贵,大家表面上给予尊重,心里还不知道怎么骂呢?朱元璋对此,心里很清楚。因此他削去李文忠的官职,将李文忠关在家里,就是要给淮西勋贵做个榜样,亲如外甥又如何?跟皇帝对抗的下场,就是这样。朱元璋在间接帮朱标立威。 阿星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第291章 隐仙的行踪 “其二则是为了保护老王爷,胡惟庸案牵连甚广,受株连致死或已死而追夺爵位的人,总共有一公二十一侯。太祖当时把把老王爷幽闭在家,就是要让他置身事外,不受牵连。毕竟,老王爷也算是太祖的血亲,太祖一家几十口人,都早已亡故,只有老王爷活了下来。”福伯又开始说道。 明太祖朱元璋兄弟四个,还有两个姐姐,分别是长兄南昌王朱兴隆(朱重五)、次兄盱眙王朱兴盛(朱重六)、三哥临淮王朱兴祖(朱重七)、太原长公主朱氏、曹国长公主朱佛女,这些人都在朱元璋登基之前死翘翘了。 其中留有后人的只有南昌王朱兴隆和曹国长公主朱佛女,结果朱兴隆的儿子朱文正还不争气,因对朱元璋的封赏不满,想要投靠朱元璋的死对头张士诚,被朱元璋发现后软禁了起来,郁郁而终。 所以,李文忠是朱元璋兄弟姐妹的唯一一个后代,可以说是蝎子粑粑——独一份,说是血亲,也不为过。 “爷爷,既然老王爷是太祖的血亲,为什么您还怀疑老王爷的死,与太祖有关?”阿星开口问道。 “呵呵,血亲又如何?自古帝王之家无亲情,父子相忌,夫妻相疑、兄弟相猜,为了权力,他们有什么做不出来?”福伯嘴角露出一丝嘲讽,扭头看向阿星,说道,“你还小,对这世间的事情还看不透,等你长大了,就会懂了。” “哦……”阿星点了点头。 “阿星,以后你有空,就多去少爷那里走动一下,多跟他学学,对你有好处……”福伯说完,微微晃动了一下身子,摇椅就要开前后摇动起来,他闭上眼,享受着片刻的悠闲。 阿星站在旁边,点了点头,也不说话。 他来曹国公府六年了,整天就是跟着福伯种花草、练武,跟李云睿的交集很少。最近一段时间,李云睿来这里的频率多了,两人也熟稔起来。 慢慢地阿星对李云睿充满了好奇,李云睿比自己就大一岁,能做蛋糕、蛋挞、冰激凌,还能做出玻璃、滑翔翼…… 想起玻璃,阿星就羡慕太夫人,她房间的窗户全部换成了玻璃,阿星每天要去太夫人院子,给她打理花草,每当透过玻璃看房里房外的景色,真是一种享受。尤其是站在窗户前,太阳晒到身上的那一刻,别提多舒服了。 听太夫人说,整个国公府的窗户,都会换成玻璃,阿星特别期盼那一天。 阿星有些搞不懂,以前也没见李云睿有过人的本事,好像一夜之间,李云睿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连带着整个国公府都在改变…… 岂止阿星搞不懂,所有认识和不认识李云睿的人都搞不懂,这其中就包括坐在皇宫里的朱棣。 朱瞻基遇袭,护送他回府的金忠,在第一时间跑去皇宫跟朱棣汇报了这件事。 朱棣除了安排人抓捕凶手外,他很好奇,为什么金忠会护送朱瞻基?当听说是金忠去狮子山看李云睿飞天时,遇到了朱瞻基,朱棣就很纳闷,李云睿怎么能飞到天上去? 李云睿的大名,朱棣是听说过,因为他吃过李云睿做的蛋糕、见过昊天明光镜,就好奇问了一下内侍,记住了这个名字。 后来的事就更玄乎了,应天府尹来报,刺杀朱瞻基的凶手,应该缺少了一个中指,朱棣就问了消息来源,当听说是李云睿的分析时,朱棣就对这个名字感兴趣了。 应天府尹再次来报,刺杀皇孙的凶手已经抓到,其中一人的确少了一个中指,朱棣就下令,调查李云睿一切相关信息。 武英殿的暖阁中,朱棣坐在御案之后,拿着纪纲送来的奏折,仔细阅读着。 “李景隆家的这个儿子,他小的时候,朕还见过一两次,没见他有什么特别之处,朕对他没什么印象,为何这两个月来,他如横空出世一般,做了这么多事情?”看完奏折,一脸震惊的朱棣,盯着黄俨问道。 黄俨是司礼监的掌印太监,朱棣的心腹之一,专门负责与纪纲对接。纪纲是外臣,除了上朝和皇帝召见,想进皇宫,并非易事。 “回禀陛下,锦衣卫也未探出原因,只是说,两个月前李云睿头部受伤,之后心智大变,时而聪慧无比,时而癫狂异常,令人琢磨不透。”黄俨赶紧躬身回道,“据传闻,李云睿曾拜异人为师。” 其实,锦衣卫收集的关于李云睿的资料,并不是很多,原因无他,李景隆才是锦衣卫关注的大鱼。 至于李云睿,只是纪纲立功心切,私下派伍迪在画舫袭击了李云睿,结果没有成功,纪纲怕自己的阴谋败露,才派锦衣卫的内线,顺便监视一下李云睿。 “拜异人为师?”朱棣又拿起奏折上扫了两眼,锦衣卫的奏折并未提及此事,于是开口问道,“李云睿拜何人为师?” “市井坊言,六年前,有个自称玄玄子的道士曾收他为徒!”锦衣卫的奏折上只能写确认的消息,未经确认的事情,只能通过黄俨的口来告诉朱棣。 李云睿为了收伏丘晟、朱勇等人,撒了一个弥天大谎,说玄玄子教他相面之术,被丘晟等人传了出去,传着传着就穿歪了。说玄玄子收了李云睿为徒,李云睿做的玻璃、昊天明光镜,都是玄玄子教授的。 “玄玄子?可是武当山的隐仙张三丰道人?”朱棣脸上露出的惊诧之色,自己数次派人寻访张三丰而不得,没想到张三丰就在南京城,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 “陛下,这只是市井传言,曹国公府上,曾未出现过道人……”对于这个传言,黄俨特意追问过纪纲,因为黄俨知道,朱棣心心念念地想见张三丰,但纪纲也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立马派人去曹国公府问一下,如果他师父真是隐仙,问一下隐仙的行踪!”朱棣面色严肃的说道。 自古以来,帝王都想长生不老,结果都是求而不得;又转换思路,想着长寿,朱棣也不例外。隐仙张三丰,活了一百五十岁,放眼整个大明,那是独一无二的。 第292章 丹房 很快皇宫里的内侍,就到了曹国公府,趴在床上养伤的李云睿,在家丁的帮助下,出了小院。 “这位伴伴,我有伤在身,不能给陛下请安,还望见谅……”趴在门板上的李云睿,一脸歉然的对内侍说道。 李云睿为了不给朱棣行礼,特意让家丁找来一块门板,把他抬出来的…… “小公爷,礼法不外乎人情,您有伤在身,就不必施礼了!”内侍看李云睿这么惨样,也知道强逼李云睿起来施礼,会得罪曹国公。 “伴伴,不知道陛下有什么旨意?”李云睿见逃过了三跪九叩,心里暗生欢喜。 “听说小公爷的师父乃是武当山的老神仙玄玄子,陛下想老神仙进宫一叙……”内侍说道。 “我师父?玄玄子?”李云睿乍一听,愣了半晌,随即想起来了,给丘晟等人算命时,号称师承玄玄子。当时就是为了唬住丘晟等人,临时编的瞎话,问题是这瞎话怎么传到皇帝耳朵? “对,玄玄子老神仙,陛下数次派人到武当山拜访张老神仙,只可惜机缘不到,没有寻访到他拉人家。陛下听说小公爷是老神仙的徒弟,所以差咱家来请老神仙进宫……”内侍笑着说道。 “这位伴伴,我小时候的确遇到一位叫玄玄子的道士,并不老,反而很年轻,他要去妓院找姑娘,可惜身无分文,问我借了五十两银子。作为回报,传我了几句相面的口诀,但他没有收我为徒。”李云睿将搪塞丘晟、朱勇的话,又拿了出来,对着内侍说道,“我觉得那个玄玄子就是个骗子,根本不是老神仙……” 内侍听了李云睿的话,惊得下巴差点掉下来,玄玄子问李云睿借钱嫖娼,这话说出去谁信? “还有,他传我的相面口诀,没一句是准的,所以,我遇到的那个玄玄子,应该不是陛下苦苦寻找的玄玄子……”李云睿见内侍不说话,又说道。 内侍低头略一思索,难得皇帝派他出来办事,要是办砸了,回去没法交代啊。“小公爷,您可别把老神仙藏起来,让咱家没法交差……” “伴伴,这是说哪里话?你可以随便抓一个家丁、丫鬟问问,曹国公府何曾收留过道士?”李云睿振振有词的说道,这事他有把握,毕竟玄玄子是自己编出来的。 内侍看李云睿不像说谎,略一思索,说道,“那小公爷能否把玄玄子教你的相面口诀写出来,咱家也好给陛下交差!” “呃……”这下把李云睿难倒了,本来就是编瞎话,结果被内侍抓到漏洞了,怎么办?眼珠子转了转之后,于是计上心来,对着内侍说道,“伴伴,玄玄子当年传我口诀时,总共传了三十句,我也记得七零八落,基本上都忘光,你给我一刻钟,容我好好回忆一下,再写给伴伴……” “如此,就有劳小公爷了!”内侍微微笑笑,点了点头。 “来人,去取笔墨纸砚来!”李云睿扭头看着抬自己的家丁,说道,“顺便去拿点糕点、冷饮来招待伴伴!” 家丁一听,赶紧照办,很快笔墨纸砚和一些吃食送了过来。 李云睿趴在门板上,拿着笔,开始假装回忆,写了起来。 宫里来的内侍,在一旁边吃糕点,边看李云睿写口诀,“眉分八彩者必是尧,目有重瞳者则为瞬,有四乳身肖文王,河目海口必孔圣,燕颌虎头者为霸王,身似凝脂者是虞姬。前贤既有如斯,后世焉能无相。起色乃行年休咎,骨骼乃一世之基,三停平等,一生衣禄无亏;五岳朝天,一世资财……” 李云睿写得是宋朝道士陈抟老祖的《惊神赋》,当然里面有改动,他背不下来,前世李云睿曾经研究过相面,主要是为了跟客户交流, 片刻后,李云睿写了两百多字,停了下来,然后看着内侍说道,“伴伴,玄玄子教的口诀,我就记得这么多了……” “有劳小公爷了!”内侍将李云睿写得相面口诀收好,冲李云睿施了一礼,说道,“咱家还有件事,想问一下小公爷……” “公公请讲!”对于皇帝身边的人,李云睿肯定不想得罪。 “小公爷做的玻璃、昊天明光镜,是从哪里学得?”内侍问道。 “伴伴,我从小就喜欢听神鬼妖怪,曾经遇到过一位异人,给了我几个丹方,说炼出来吃了之后,能够召唤神仙、魔鬼、妖怪。因为没有师父教,我就东搞一下,西搞一下。玻璃和昊天明光镜,就是在无意中搞出来的……”李云睿说道,“来人,抬着我去丹房,让伴伴看看我炼丹的地方。” 丹房,就是李云睿给吴达和黄燕研究化学的地方,对外称丹房,现在还不能称为化学实验室。 很快,家丁抬着李云睿,领着内侍到了丹房。 “公公请看,这位是城北玄妙观的吴达道长,另外这十多位,是我请来专门研究炼丹的!”李云睿指着正在跟研究煤炭的吴达,给内侍介绍起来,说道,“吴道长最近在炼丹过程中,发现如果将煤石、煤粉加热,就会生成一种气,这种气燃烧起来,比煤石还要旺,好像可以用来炼铁,乃至炼钢……” 正在做实验的吴达,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满脸黑线。煤气化是李云睿指导他们进行试验的,怎么现在成了自己发现的了? 李云睿当然要把功劳推给别人,否则容易引起怀疑,现在连皇帝都找上门了,这种出头鸟,不能做了…… 内侍来到吴达做实验的桌前,看吴达在加热玻璃管,玻璃管后面接了各种器材,最后有一根铁管,铁管上方冒着熊熊烈火。 “神乎其技啊!小公爷!”内侍觉得有些匪夷所思,玻璃管外面的火焰,传递到了另外一端,中间没有任何火苗…… “我也觉得有些鬼斧神工,等这个技术研究出来,我就拿去卖给那些炼铁、炼钢的商家,挣了钱再造一架更大的滑翔翼,我就可以带着瑾瑜妹妹、秋香和冬雪,一起飞到天上看云彩了……”李云睿十分嘚瑟的说道。 第293章 他朱老四看得懂吗? 这个时候,一定要表现的荒唐至极,自己是个孩子,万事由心,不拘礼法,才是本色…… 更何况,李云睿现在还有个脑疾患者的名头,表现正常了,反而就坏了。 内侍听了之后,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是好。 “李云睿遇到的玄玄子不是武当山的张老神仙?”内侍回宫后,将李云睿的回复禀报给朱棣,朱棣看着李云睿写得相面口诀,有些郁闷,好不容易探听到张三丰的消息,结果不是同一个人。 “启禀陛下,从李云睿的言语和表情来看,他应该不像撒谎。”内侍赶紧回道。 “那玻璃和昊天明光镜,李云睿是跟谁学的?”朱棣紧皱了一下眉头。 “李小公爷说他在炼丹的过程,无意中发现做出来!”内侍赶紧把丹房的所见所闻讲了出来。 “把煤在密闭的容器中加热,就能出来一种可燃烧的气,还有很多副产品……”朱棣听了之后,觉得自己的智商收到了侮辱,啥也不懂。 “是,陛下!奴婢亲眼所见,那种气出来的火焰,瓦蓝瓦蓝,能将铁融化……”内侍赶紧说道。 “你确定是李云睿偶然间发现的?”朱棣还是有些不信。 “这……”内侍眼中有些闪烁,他肯定不敢下确定的结论,只能讪讪说道,“启禀陛下,奴婢在曹国公府的丹房,看到了很多黑乎乎的东西,以前从来没有见过。哦,对了,其中还有一种骚臭的水,据那个吴道长说,可以当肥料,能够增加粮食的产量……” 内侍口中的水,指的是氨水,是煤干馏的一种副产品,这也算是意外之喜,李云睿终于不用再自己从尿液中提炼氨水,用来做镜子了。 “此话当真?”朱棣听了内侍的话,眼睛一亮。 朱棣得位不正,现在急需树立自己的威望,这个威望不仅是对文武百官、宗室勋贵,还有天下百姓。 如果这个时候,能拿出一种惠及百姓的东西,无疑能获得百姓的拥护。粮食增收了,不仅仅能惠及百姓,还能让丰盈国库…… 一举多得啊。 “那位吴道长说,那种水和人的尿一样,农家百姓都是用粪尿来沤肥,其中的道理是一样的。”内侍努力回忆着在丹房中,和吴达、李云睿之间的对话。 “原来如此!”朱棣听了之后,茅塞顿开,点了点头,不过旋即又有些失望,百姓种地也沤肥,产量也没增加多少。 “不过,李小公爷说了,这种氨水可以大规模制造,不像人粪尿那样,要天天攒,卖给那些种地的百姓,应该能赚不少钱……”内侍又说道。 朱棣是马上皇帝不假,但他也不是不懂百姓疾苦的人,他很清楚,大明的百姓种地,根本没有多少肥料,一家人辛辛苦苦攒一年的粪,种不了两亩地…… 如果能大规模制造肥料的话,那么大明的粮食产量,说不定真能增长不少。 “马上下旨,让李云睿来见朕!”朱棣略一思索,说道。 “陛下,李小公爷现在有伤在身,恐怕不宜……”内侍回道。 “嗯?有伤在身?”朱棣看了看内侍,有些不悦。 “前几天李小公爷未经国公允许,私自飞到了天上,惹得国公夫人盛怒,动了家法,现在还卧床不起,奴婢去曹国公府时,李小公爷是被家丁抬出来的……”说道这里,内侍忍不住笑了起来。 “呵呵,原来如此!”朱棣听了也笑了起来,他能想想那个场景,旋即一想,说道,“下旨,让李云睿把制造肥料的方法,写个折子送来!” “遵旨!”此时,内侍心里乐开了花,又能去曹国公府一次,这次不知道李云睿李小公爷能赏什么? 不得不说,在送礼方面,李云睿是真舍得,蛋糕、冰激凌,送送送;昊天明光镜,大的没有,巴掌大的多了去了,送送送!反正又不值钱,稀罕而已! 内侍又回到了曹国公府。 “哟,陈伴伴,您怎么又回来了?”李云睿看着去而复返的太监,心里想骂人,朱老四这是折腾起来,没完没了了? “小公爷,陛下又旨意,让小公爷把那氨水的制造方法写个折子……”内侍陈伴伴看着趴在床上的李云睿,笑吟吟地说道,“咱家可是在陛下面前,把这个技术夸成了一朵花,陛下才动心……” 李云睿听了陈伴伴的话,心里已经骂娘了,谁他喵的让你在朱老四面前胡说八道的,让老子写奏折,怎么写?老子把nh3?h2o的化学式写出来,把甲烷、氢气、苯、甲苯、二甲苯列出来,他朱老四看得懂吗? 心里虽然不爽,但李云睿脸上却堆着微笑,朝陈伴伴说道,“伴伴在陛下面前帮我美言,实在是多谢了!他日定当厚报……” 口惠而实不至的漂亮话,李云睿张嘴就来。 “小公爷客气了!”陈伴伴笑着回道。 “陈伴伴,这折子,陛下给了我多久时间?”李云睿抬头看了看陈伴伴。 “陛下想今天看到折子!”陈伴伴说道。 “什么?”李云睿一听这话,腾得爬了起来,随之一声“啊”的惨叫声,起得太猛,屁股上的伤口扯着了。 朱棣是脑残吗?煤干馏,连实验室的流程都没有走完,就想着工业化?李云睿有些想拿刀闯进皇宫砍人。 “怎么了?小公爷!”陈伴伴见李云睿如此激动,有些恍惚。 “陈伴伴,煤的炼丹术很复杂,除了氨水之外,还有很多未知的东西,吴道长他们的研究,也只是刚刚起步,能不能缓几天,容我跟吴道长他们好好商议一下,这折子怎么写?”李云睿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低声下气的说道。 没办法,人在矮檐下,不得不低头,朱老四是皇帝,正准备找李家的茬呢,不能随便得罪。 “这……”陈伴伴有些为难地看了一下李云睿,他如果空着手回去,没办法交差啊。 一时间,李云睿和陈伴伴大眼瞪小眼,房间陷入了沉寂。 第294章 但缺人手啊 “小公爷,您如果不写,恐怕陛下会怪罪下来……”沉默了半晌,陈伴伴终于忍不住了。 册那,谁让你多嘴,给老子惹这么多麻烦,李云睿心里开始腹诽。 “秋香,准备笔墨!”李云睿虽然心里不爽,但也只能乖乖就范。 很快秋香拿来了笔墨纸砚,李云睿提笔写了起来。 奏折李云睿是不会写的,他看过府里的师爷帮李景隆写过的奏折,但李云睿是写不来的,直接上起了大白话。又是图,又是字,又是解释,一直到华灯初上,李云睿才把奏折完成,交给了陈伴伴。 李云睿相信,以朱棣的智商,肯定看不懂,不,应该说字都认识,连起来他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先这么着吧,这事肯定不算完。 李云睿可没想着把煤化工交出去,这是李云睿要用来挣钱的,现在趁着李家还有点家底,提前研究好。等李家倒台,煤化工就是李家复兴的根基。 鸡贼如李云睿,怎么可能把煤化工这个词说出来,他写的是《煤粉炼制氨水之炼丹术》,只把皇帝想要的氨水制法写了出来。 毕竟皇帝对那可燃烧的气体和煤焦油,不感兴趣,他选择了最不值钱的氨气。 陈伴伴拿着奏折走了,他要在宫门落锁之前回宫复命。 “秋香,赶紧通知吴达、黄燕,和新招来的炼丹师回道观,让孙账房花钱把道观买下来,挂到煤炭商号的名下……”送走了陈伴伴,李云睿趴在床上,下着命令。 李云睿怕皇帝一时心血来潮,把自己辛辛苦苦招来的人,一锅烩了。凡事要早做打算。 曹国公府上,顿时鸡飞狗跳,好在此时南京城已经解禁…… 事情果然如李云睿所料,朱棣看完了李云睿的大白话奏折之后,一脸懵逼…… 李云睿这算不算戏弄君上?要不要用这个当理由,治曹国公府的罪?朱棣拿着奏折,一时犹豫不决。 “将这份奏折,送到工部右侍郎金忠那里,让他安排人手,看看能不能把这东西做出来……”思索了半晌之后,朱棣很是无奈的表示。 金忠拿到李云睿的奏折之后,也是一脸懵逼,两脸迷茫,三脸沧桑,四脸迷惘。 氨水是什么鬼玩意?用煤来炼丹,为所未闻,亘古未见! 身为帝王,迷恋炼丹之术,非家国之福! 应该写份奏折,劝谏一下皇帝。 等看完了奏折之后,金忠才明白,氨水居然能让庄稼增收,这可是利国利民的好事啊! 第二天一大早,连礼部组织去郊外奉迎世子朱高炽、高阳郡王朱高煦的事情,都顾不上了,一早就到曹国公府堵门。 永乐二年三月二十四日,乙丑,世子朱高炽、高阳郡王朱高煦至京师,皇帝下旨,在京文武官员,郊迎世子、郡王。 李云睿本来也想出门看光景,郊迎,这可是古代很隆重迎宾礼节,他还没看过呢。 屁股上有伤怕什么?有人抬,又有马车,人就要多长长见识,一点疼算什么? 万万没想到,自己还趴在床上,抱着秋香的呼呼大睡时,就被贸然来访的金忠,堵在了府里。 “金大人,扰人清梦,非君子所为!你这样很不礼貌啊……”睡眼朦胧的李云睿,不知道为啥金忠这么早来找他,很是不爽,老子还是个孩子,正在长身体、长脑子呢!睡觉睡不好,影响身体发育…… 金忠看李云睿面色不善,也知道大清早就把人家拉起来不好,但他昨天晚上激动了一宿,如果真能人工制造出肥料,那么大明的百姓,就能过上好日子了。金忠是个典型文人,有一腔忧国忧民的思想情怀。 看着金忠递过来的奏折,李云睿瞬间明白了,皇帝这是自己不懂,找人垫背…… “金大人,您这是什么意思?”李云睿洗漱完后,坐在了金忠身边,问道。 “这种地的肥料,你真能做出来了?”金忠问道。 “在丹房里,确实是做出来,但是能不能大规模造出来,还是个问号?”李云睿摇了摇头,一脸为难的样子,说道。 李云睿心里很清楚,肯定能大规模制造氨气,他这么说,是另有打算。眼前这人可是工部右侍郎,工部里面最多的是什么?工匠! 工匠意味着什么?高超的技艺和精湛的技能,还有种花家几千年的智慧沉淀。 不趁着这个机会,打劫一下金忠,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这有区别吗?”金忠有些不明白,面色不善的看着趴在靠椅上的李云睿。 “金大人,区别很大啊!”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要是在丹房里,造个三五百斤,给我十天半个月的时间,我肯定能造出来。但不顶用啊,大明有亿万亩地,就算一亩用地一斤,也得一亿斤氨水啊,我的金大人!” 金忠听了之后,愣了愣神,旋即一想,好像有道理啊! “再说了,氨水这东西,易挥发,并且有刺激性气味,要考虑好如何存储、运输?还有东西天热了还容易爆炸,遇到铜、铁、锡粉也容易爆炸……”李云睿假装为难的说道。 李云睿这么一说,还真把金忠唬住了,怔了半晌之后,金忠开口问道,“你可以解决之法?” “思路倒是有一些,但缺人手啊……”李云睿抬起头来,故作深沉,叹了一口气。 金忠一听李云睿这话,立马明白了,李云睿这是在要人,于是开口问道,“需要多少人?你直接说吧!” “这就得看金大人您的了……”李云睿见被人戳穿,有些不好意思了。 “三十个?够不够?”金忠低头思索了一下。 李云睿一听这数字,撇了撇嘴,说道,“三十人啊?少是少了点,金大人可能等一年?我估计一年搞不好还不一定能成……” 在李云睿看来,金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三十个人,李云睿自己花钱,都能招到! 一年时间?黄花菜都凉了。 金忠面色不善地看着李云睿,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第295章 合伙成立一个商号 “金大人,您这么瞪着我干什么?我是实话实说啊!”李云睿就是欺负金忠不懂行市,毕竟煤化工,在大明是个新鲜事物,除了李云睿懂,没有第二个人见过。“金大人,你不要以为,制造氨水就是简单地把煤加热一下,来,金大人随我来!” 李云睿忍着疼站起身来,朝着屋里走去,金忠也赶紧起身,跟在后面。 来到书房,李云睿拿出了玻璃厂的建设图纸,从其中翻出来一张。 金忠定睛一看,图纸上面写了几个字,念了起来,“图计设置装生发气煤?” “煤气发生装置设计图!”李云睿纠正道。 来自后世的李云睿,习惯从左往右写字,和明朝从右往左的习惯相反。 金忠听了之后,满头黑线。 “金大人请看,这是我设计的图纸,用煤粉来制造煤气,氨气只是一种副产品而已!”李云睿指着图纸说道,“制造出来的煤气,可以用来炼钢、炼铁,火势极旺,比木炭强几倍。” “此话当真?”金忠一听可以炼钢、炼铁,顿时瞪大了眼睛。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干什么?”李云睿笑了笑,说道,“金大人,煤干馏之后,还会有一种叫沥青的副产品,可以用来造路,马车在上面跑,疾驰如风。” 诱惑,赤果果的诱惑! 工部,主管天下工程建筑、屯田、水利和交通,相当于后世的建设、农业、水利和交通四部的合体。 在别人眼里,工部就是个干活的部门,行政权力小,不太受人待见,只能屈居六部之末;但在李云睿眼里,工部妥妥地就是块肥肉啊,在后世,搞大型基建、农业水利建设、修桥筑堤、高速高铁建设,哪一个不是几十万亿、上百万亿的砸! 得跟工部的话事人搞好关系,而金忠,在李云睿的印象里,貌似也是六部的话事人之一,金忠现在在工部,那么下一届工部的话事人,想必就非他莫属了。 “沥青?修路?”金忠听了之后,目露精光。 李云睿转身,从身后的博古架上,拿下了一块拳头大小的、黑黝黝的沥青,放到金忠面前,说道,“大人请看,这就是沥青,加热之后,拌上矿粉和石子,然后用石碾压平,水泼不进,还有弹性,马车在上面跑,非常平稳,还没有声音……” 金忠抬头看了看李云睿,又低头看了看那块拳头大小的沥青,有些怀疑。 怀疑也是正常的,如果李云睿造出一段沥青马路来,指着马路给金忠介绍,金忠肯定相信,毕竟眼见为实。但李云睿现在是空口说白话,他见过马路,金忠可没见过…… 金忠双目微闭,手捋胡须,陷入了沉思。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问题? 不信,是因为金忠没见过实物;信,是因为金忠信李云睿这个人。 飞天一事,给金忠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两人打赌不到一个月,李云睿愣是飞到了天上去,据说,李云睿还有四种不同的飞天工具,正在研究…… 这是赤果果地打脸,还是反复不断地打脸!当然,金忠并不以此为忤。 李云睿说能飞天,他就飞上去了;李云睿还做出了昊天明光镜和玻璃。 听说,玻璃已经在市面上出现了,这两天,南京城的蛋糕店中,出现了玻璃柜台,很多人都去看过,锃明瓦亮,比玉石还晶莹剔透,让人羡煞不已。 “金大人,工部出三百工匠,曹国公府出一百五十万贯,我们合伙成立一个商号,共同研发这套设备。事成之后,工部分三成,曹国公府拿七成,如何?”李云睿转了转眼珠子,冲闭目思索的金忠说道。 “这东西,会有人买?”金忠睁开眼,有些诧异的问道。 “金大人,您要相信我的眼光,这么一套设备,没个三、五百万贯,我都不好意思出手!”李云睿邪魅地笑道,“您想想一千斤煤,保守能出一千斤钢,一套这样的设备,一天炼几万斤,绝对没问题!你说那些炼铁、炼钢的土财主们,会不会买呢?关键是煤干馏后的副产品,都是宝贝,还能卖好多钱……” 李云睿说的这个数据已经很保守了,在后世,一吨煤能出320立方煤气,炼一吨钢铁需要70到90立方煤气。 一千斤煤出一千斤钢,听到这里,金忠眼珠子瞪大了。 金忠是工部右侍郎,很清楚大明钢铁的行市,在大明,一斤铁价格在二十文上下,钢要翻两倍,因为炼钢的技术不行。如果这煤气能把铁变成钢,那些炼铁的私营矿主,砸锅卖铁,也会买这套设备。凭空就能把利润翻两倍,这买卖不亏! 明太祖朱元璋一改历朝历代盐铁专营的做法,彻底放开了冶铁管制,采取官营、民营两步走,民营冶铁只需要课税就可以,税率极低,三十税二,这一政策,极大地鼓舞了民间资本,很多人投身于其中。 更关键的是,李云睿说得产量,让金忠心动。 身为工部右侍郎,金忠很清楚,大明缺铁,而且缺的离谱:永乐初年,大明十五处官营铁冶所,加上民营的铁冶所,总共产了两千万斤铁,折合一万多吨,后世大型钢厂的标准是一天产钢17000吨,比大明一年的产量还高。 武器装备要用铁、农耕农具要用铁、营造房屋、兴修水利,哪儿哪都要铁!如果真能像李云睿所说的那样,一天炼几万斤,一年就有几千万斤了,大明就不会缺铁了。 李云睿如果知道金忠是这么想的,一定会鄙视金忠没出息,后世种花家一年钢产量十几亿吨,还到处缺。这区区几千万斤,怎么能够? “这事,你有几成把握?”金忠眼睛死死盯着李云睿,问道。 “金大人,这事我一成把握都没有。但我知道一点,做,就有成功的机会;不做,就永远也等不到成功!”李云睿也是光棍,毫不掩饰地说道。 在后世,李云睿在玻璃厂工作时,跟着老板去过几次煤气厂,看过煤气发生炉,这东西放在后世,随便找个加工厂,就能做出来。但在大明,妥妥地就是天顶星科技,光一个密封焊接,李云睿都担心不一定能做出来。 第296章 小金库 李云睿前半句是实话,后半句就属于鸡汤了! 鸡汤,对于年轻人来说,可以引起他们的共鸣;但对于官场老油子的金忠来说,就跟放屁一样!人生是个大熔炉,金忠已经在这个熔炉里,经历了无数的摔打与锤炼,经历了无数的勾心斗角,见惯了人情冷暖、世态炎凉,这样的鸡汤对他没用。 鸡汤没用,但并不代表李云睿的话就打动不了金忠。 如果李云睿拍着胸脯说,这事肯定没问题,金忠肯定会犹豫,虽然他没见过煤气发生装置,但光看设计图,金忠就知道,这东西非常复杂,要做出来非常困难。现在李云睿说他连一成把握都没有,却肯拿出一百多万贯来研究,打死金忠都不相信,李云睿会拿钱打水漂。 思索了半天,金忠抬起头来,看了看李云睿,说道,“工部出三百工匠,占七成!” “金大人,您怎么不去抢?”李云睿听了金忠的话,想掀桌子,声音都变了,“我们家出一百多万贯,是真金白银!你不过出几个人而已,你要是这样的话,我宁可花高价,在南京城里招三百个工匠,那样赚到的钱,十成十都是我们李家的!” “看你这设计图,恐怕一般的工匠做不了吧?”金忠是什么人?老狐狸一个!他刚才想了半天,始终想不通李云睿为什么拉工部合作?就在他盯着图纸看的时候,他忽然明白了。 金忠的话,还真把李云睿拿捏住了,李云睿安排徐景昌、丘晟等人找工匠了,结果很让李云睿失望,徐景昌等人找来的工匠,刚些粗活没啥问题,但谈到高难度的技术时,就两眼一抹黑,啥也不懂。 这让李云睿很惆怅! 今天金忠来了,李云睿临时起意,就想着从工部挖墙脚,但工部的工匠都是在册的,属于朝廷管理,不可能给李云睿来打工的,所以他才出此下策…… “就算一般工匠做不了,也不是您漫天要价的底气。图纸是我设计的,技术细节只有我知道,我们家还出钱了!”李云睿咬着后槽牙,盯着金忠说道,“工部占三成五,这是我们能让出来的最大份额了,剩下的份额,还有别人……” 金忠一听李云睿把话都挑明了,瞬间明白了,这事要成了,肯定有很多人会扑上来。 就算李景隆贵为朝臣之首,有些时候,也不能独占利益,否则,一旦别人心生嫉妒,群起而攻,曹国公府非死即伤。 合纵连横,才是勋贵持家的长久之道。 “此事事关重大,我要请示陛下之后,才能答复你。”金忠说道。 “那还是算了吧!”李云睿一听金忠说这话,就觉得后脊背发凉。 这事说给皇帝,曹国公府要跟工部合伙做生意,那不是自寻死路? 一个勋贵勾结六部,意欲何为?颠覆朝廷?拖出去斩了…… 正愁找不到理由呢! “为何?”金忠当然不明白李云睿心里的想法。 “金大人,这事八字还没有一撇,且不说朝廷没有这样的先例,就算陛下同意,若是事成了,还则罢了;若是研发失败了,你如何向百官、陛下交代呢?”李云睿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金忠听了,微微点了点头,颔首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金大人,不若我们这样,您把人先给我,我来负责研发,若是研发成功了,我每卖出一套,抛除成本后,按比例分给工部。您到大明银行开个户头,这笔钱就当做工部的编外经费,您想给工部的官员谋福利,就当福利发了;您想填补工部的亏空,您就填补亏空……”李云睿想了想,说道,“这笔钱算是专利费,毕竟这套设备是工部主导研发出来的,您看如何?” 编外经费,在后世有个专有名词——小金库!存在于一些政府部门、事业单位,用途很广,比如弥补经费、发放奖金与津贴、公款旅游与宴请、送礼乃至贿赂…… 李云睿就是秉承拿来主义的原则,给金忠打开了一扇大门。 当然李云睿不会说的那么直白,隐晦一点比较好,否则他一个小孩,跟金忠说,你拿着这钱去贿赂上官,去收买人心,金忠肯定二话不说,把李云睿卖了! “专利费?”金忠听了这个词,感到很新奇。 “对!工部投入了几百人,来研发这套设备,别人想拿来用,收点钱是天经地义!”李云睿开始撺掇起金忠来,说道,“金大人,行不行您给个准话,我这样站着,屁股很疼地……” 李云睿屁股疼得有些支持不住了,袁氏的惩罚,虽然没伤筋动骨,但作为一个家境优渥的勋贵子弟,李云睿长得细皮嫩肉,突遭打屁股的“横祸”,没个五七八天,好不了。 李云睿还发现了一桩神奇的事情,自己到大明的两个月时间,大部分时间都是趴在床上的,这算是穿越福利吗? 特喵的…… 李云睿的建议,金忠说不心动那是假的,制造氨水是皇帝下旨让他接洽的,这算是政*治任务,如果能顺便再谋取点部门利益,岂不是意外之喜? “那氨水的事情……”金忠想了一下,开口问道。 “如果人员到位,少则三个月,多则半年,从生产到储存,从运输到使用,保证能完成任务!”李云睿信心满满地说道。 “如此,便一言为定!”金忠点了点头。 “一言为定!”见金忠答应了,李云睿脸上笑开了花一般,说道,“金大人,您要是有空,亲自去大明银行开个户,到时候,把账户给我就行!” 金忠听了一怔,随即点了点头。 李云睿这样做,也是有自己的打算:金忠身为工部右侍郎,代表着工部,如果工部能在大明银行开户,并且被人接受之后,那么大明银行存款的来源就会多起来,百姓看到风向,就会跟随而来。 李云睿从不着急,他才十三岁,有的是时间。司马懿熬死了诸葛亮,熬死了曹操,熬死了曹丕,熬死了曹叡,熬死了曹芳,才权倾一时。李云睿有熬死某些人的优势! 第297章 打得脑子不好用了 送走了金忠,李云睿想去看郊迎世子的打算也落空了。 没办法,只能趴在卧榻上调*教,啊,不,是教育李婉清、飘舞和李家成三个小屁孩了,顺便调戏一下秋香和冬雪。 “少爷,梅小姐来了!”正在讲课的李云睿,听到门外传来一个声音。 我去,梅瑾瑜这小丫头怎么登门了?李云睿有些感到意外。 “秋香,帮我去迎接一下!”李云睿扭头看着坐在一旁的秋香,说道。 “好的,少爷!”秋香赶紧站了起来,走出门去。 过了好一会儿,秋香领着梅瑾瑜进来了,小暖跟在后面。 “瑾瑜妹妹,来来,坐这里!”李云睿一看梅瑾瑜进来,就拍了拍卧榻旁边的位置,说道。 “你这是怎么了?”梅瑾瑜看到李云睿趴在卧榻上,有些不明白。 “没事,被我母亲打了几十板子,屁股开花了……”李云睿解释道! “婶娘为何打你?”梅瑾瑜走到了卧榻前,坐了下来,有些不解地问道。 “嗨,别提了,还不是为了我飞天那事……”李云睿倒是光棍,直接说了出来。 提起飞天,梅瑾瑜就有些心惊,那天看到李云睿乘坐滑翔翼,虽然看上去挺帅,但仔细想想,那么高的高度摔下来,就成一堆肉饼了! “婶娘也是为了你好……”梅瑾瑜眸含秋水,贝齿轻启。 “对对对!我也是这么觉得……”李云睿赶紧附和道,“对了,瑾瑜妹妹想吃啥?让秋香去给你拿!” 在一旁写作业的李婉清,听到李云睿这话,赶紧说道,“嫂嫂,哥哥这两天又做了一种叫布丁的东西,可好吃了……” 李云睿听了这话后,顿时满脸黑线,李婉清现在可狡猾了,自己想吃的东西,总是拐着弯地撺掇别人出面,她躲在后面偷偷享受,这是病,得治!不过,看在李婉清开口叫嫂嫂的份上,李云睿决定原谅她了。 梅瑾瑜听李婉清喊自己嫂嫂,脸瞬间如红透了的苹果一般,将头埋到了胸口。 我去,这丫头害羞了,李云睿有些愣了,前几次见梅瑾瑜,都是恼羞成怒,今天这样子,让人觉得顾盼生辉,撩人心怀啊。 李云睿那颗心再次骚动起来…… 很快布丁送到李云睿床前,甜食对女人的诱惑力,从三岁到八十岁,没有人一个能抵制的。 尤其是李婉清,她的两眼里写得都是“我的,我的,全是我的”,好在有李云睿镇场子,李婉清才比较委婉一些。 “瑾瑜妹妹,这布丁可喜欢?”李云睿对甜食倒没多大兴趣,趴在床上看着梅瑾瑜,吃得很开心。 “嗯!”梅瑾瑜吃着非常细腻、软软嫩嫩的布丁,感觉整个人都要融化了。 “小暖,喜欢吃吗?”李云睿又看着站在一旁的小暖问道。 “好吃,姑爷好厉害!”小暖赶紧点头,香甜、顺滑、美味,太好吃了! 喜欢就好办了! “秋香,去准备几盒,等瑾瑜走得时候,带回府,给长公主殿下尝尝!”李云睿冲秋香说道。 “哥哥~~~”李婉清一听这话,立马觉得自己亏大发了,本来想满足自己的口舌之欲,没想到大头被梅瑾瑜拿走了,顿时不乐意了。 “没事,哥哥这两天闲着,再给你做!”李云睿扭头,横眉怒目的虎着脸,看着坐在书桌前的李婉清,但声音还是温柔的。 李婉清看到李云睿瞪大眼睛的表情,就知道他生气了,吐了吐舌头,赶紧假装起用功来。 “对了,瑾瑜妹妹,你今天来有啥事?”李云睿转回头来,对着梅瑾瑜问道。 “上次你说要出城去闭关,还要带上我,父亲看这么多天了,没动静,就让我过来看看!”梅瑾瑜说道。 “哎呀呀,罪过罪过,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李云睿摸了摸额头,当时他也就那么一说,梅殷答应了,李云睿就当梅殷是开玩笑,扭头他就把这事忘了,没想到人家找上门来了,赶紧道歉起来,“都怪我母亲,打我屁股,打得脑子不好用了……” 梅瑾瑜听了李云睿的理由,顿时哭笑不得。 “你是没把瑾瑜放在心上吧,为何怪到为娘身上……”就在这时,书房外传来一个声音。 梅瑾瑜一听见这个声音,赶紧站了起来。 袁氏撩开门帘,走了进来。 “见过婶娘,婶娘安康!”梅瑾瑜冲着袁氏施了一个万福。 梅瑾瑜一进曹国公府,消息就被人送到袁氏那里去了,未来儿媳妇已经一年多不上门了,突然出现在曹国公府,这是好事!作为未来的婆婆,袁氏自然是欣喜不已。 “坐坐,瑾瑜,自家人,不用客气……”袁氏走到梅瑾瑜面前,很是热情的拉起梅瑾瑜的小手。 按照规矩,梅瑾瑜上门,应该先去拜见老夫人吴氏和袁氏。可是梅瑾瑜觉得怪不好意思,毕竟一年多没上门,不知道见了两位老人家说啥,所以就直接找了李云睿。 现在袁氏直接到李云睿房中来了,把梅瑾瑜堵住了,这让梅瑾瑜一时手足无措。 不过好在袁氏江湖经验足,拉着梅瑾瑜扯起了闲篇,句句不离李云睿,把儿子夸得如天上少见地上少有,这让趴在床上养伤的李云睿,很是不好意思。 房内的气氛,十分地融洽! 武宁候府中,一群少年正围坐在一起。 “景昌,你说李云睿是不是在骗我们?”丘晟面色很难看,语气中带着怒火。 徐景昌本来应该参加郊迎仪式的,但他在忧恤之列,可以不去。 所谓忧恤,就是家里有丧事,或者年纪太大、太小,皇帝也会体恤一下,以彰显皇帝的仁德。徐景昌只有十二岁,还没有加冠,属于年纪太小一类。 “应该不会吧?”徐景昌挠了挠后脑勺,怔怔的看着丘晟。 “你眼瞎吗?那些蛋糕店里的玻璃,你别说你没看见?”丘晟想想就恼火,觉得李云睿一点面子都不给淇国公府。 昊天明光镜好多人家有了,没淇国公府的事;玻璃杯也有好几家勋贵家有了,依然没淇国公的份。现在,玻璃居然都进了蛋糕店,依然没有淇国公府什么事。李云睿这是在赤果果地打淇国公府的脸,当然,还有成国公府! 第298章 吊起来,打上三五十顿 “晟哥说的对,李云睿就是看不起我们!”朱勇在一旁挥舞着小手,为丘晟站台。 只有张忠,躲在一旁看热闹,不说话。 “玻璃厂还没建起来,产量少是很正常的,你们也不要急……”徐景昌是既得利益者,昊天明光镜和玻璃杯,武宁候府都有,他肯定不会对李云睿有怨言。 “产量少?欧阳平那家伙整天拿着块昊天明光镜,到处瞎嘚瑟,你别说你不知道……”丘晟对徐景昌这种既得利益者,很是看不惯。 说起欧阳平,最近很是出风头,堂堂一个京卫指挥佥事,天天拿着一块巴掌大的昊天明光镜,到处显摆,走到哪里,都要拿出来照一照,顺便捋一把头发,整一整衣服,生怕别人不知道他有昊天明光镜。嘴上也没有什么把门的,到处跟人说,自己的表侄子孝敬他的! 幸亏李云睿没在欧阳平面前,否则李云睿肯定脚就踹上去了! 这是毛病,得治! “这事我听云睿说了,他给安庆长公主送昊天明光镜的时候,恰好欧阳平在场,欧阳平死皮赖脸缠着云睿要了一块,他实在没办法,才将自己随身的昊天明光镜给了欧阳平。”徐景昌开始帮李云睿辩解起来。 “宁阳长公主有了,安庆长公主有了,魏国公府和武宁候府也有了,合着我们淇国公府、成国公府、信安伯府,就是后娘养的?大家都是黄金会员,李云睿这么做是什么意思?”丘晟哪能听得进去这样的解释?作为新晋勋贵,要的是脸面,面子有时候比钱重要,别人有的,自己也要有! 这话立即引得朱勇和张忠点头赞同。 “这东西产量少,你们不要急,总会有的……”徐景昌苦笑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产量少?如果产量少,他为什么先给那些不入流的商号用?”丘晟觉得徐景昌和李云睿是穿一条裤子的。 李云睿忍痛把做窗户的玻璃改成了橱柜,给蛋糕店用,目的是为了打广告,让南京城的人看看,玻璃是什么?顺便把蛋糕店的档次提上去。 但丘晟这些人,根本不懂什么叫广告! 徐景昌也赞同丘晟的说法,把玻璃做成窗户,按在书房里,他不香吗? “要不我去曹国公府,问问李大哥?”张忠在一旁建议道。 这个意见迅速获得了一致赞同,很快徐景昌四人出现在了李云睿书房中。 袁氏见到有客人来了,拉着梅瑾瑜去给吴氏请安去了。 “哟,飞天第一人,这是怎么了?”丘晟看着李云睿趴在床上,有些幸灾乐祸,开始揶揄起来。 “你们四个怎么有空跑我这里来了?”李云睿没搭理丘晟的问题,反而有些好奇,他们四个人怎么凑到一起来自己家了? 徐景昌没说话,直接去找李婉清聊天去了,他可不想掺和丘晟和李云睿之间的事。找李婉清聊天,是因为徐景昌发现了一件很有趣的事情,他能从这小丫头嘴里捞到不少有用的信息。 李云睿在家里处理事情,从来不避讳李婉清,万万没想到,李婉清还是个小耳报神,如果李云睿知道了这事,一定把徐景昌吊起来,打上三五十顿。至于妹妹么,作为宠妹狂魔,李云睿怎么可能舍得? 李婉清还小,即使错了,也是徐景昌的错…… “李云睿,我们今天就是想来问问你,这都一个多月过去了,玻璃厂什么时候能开工啊?”丘晟大咧咧地拉过一个凳子,坐在了卧榻前面。 “这事不是说过了吗?建厂至少要半年啊!”李云睿翻了翻白眼,不想搭理丘晟,说道,“不过我有个好消息告诉你们,建厂时间可能会缩短两个月,到七月就能开工了!” “真的吗?”丘晟听了之后,有些惊讶。 “嗯,今天早上工部右侍郎金大人来找我,他说要派三百名工匠来帮我们。”李云睿说道。 “工部?工部为什么插手我们的玻璃厂?难道陛下想插手玻璃厂?”丘晟听了李云睿的话,就开始心慌慌起来,皇帝要是插手玻璃厂,那岂不是玻璃厂要让出很多利润来?每家分的钱就少了? “我设计的燃料系统,能够产出一种叫氨水的东西,能让粮食增产,陛下非常看重,就下旨工部配合。有了工部的能工巧匠,玻璃厂的建设周期就会缩短,也算是意外之喜了!”李云睿给丘晟解释道。 什么是燃料系统?什么是氨水?丘晟等人完全没听懂,但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玻璃厂能提前生产了,那就意味着很快就能分钱了,这让丘晟感到非常开心。 “李大哥,那昊天明光镜能不能给我一块?”张忠坐在李云睿身边,张开了嘴,小孩没啥心机,想到哪就直接开口了。 “大的没有了,小一点的,行不?”大的昊天明光镜,李云睿还有两块,他准备拿来做人情的,肯定不会拿出来给张忠他们,小的还有那么几十个存货。 “嗯嗯!”张忠可不管大小,有了昊天明光镜,就能让荷花姐对他死心塌地。 丘晟在一旁有些愣了,本来他还准备了很多说辞,跟李云睿来谈判,没想到张忠一开口,李云睿很痛快的就答应了,这让丘晟很郁闷。 李云睿安排秋香拿了六块小镜子,一人分了两块,可把几人给高兴坏了。 原本一场气势汹汹地兴师问罪,就在无形中化解了! “来,扶我起来!给你们看看玻璃的未来!”李云睿准备忽悠忽悠几人,增强一下他们的信心。 “你这是怎么了?”拿到镜子之后的丘晟,语气缓和了很多。 “这你还看不出来?屁股挨打了呗……”徐景昌刚从李婉清嘴里套出来的消息,可把他给乐坏了,难得李云睿吃瘪。 李云睿一脸黑线地看着自己妹妹,心里在想,要不要把今天的冰激凌扣下来?作为惩罚呢? 第299章 你还真是彪呼呼的 在李云睿的带领下,一群人来到吴氏的院落,透亮透亮的玻璃窗,让徐景昌、丘晟等人惊掉了下巴。 虽然他们知道玻璃长啥样,但玻璃窗户的房子,他们还是第一次见到。 “太漂亮了,李大哥!什么时候我的房子也能变成这样就好了!”朱勇用手摸着窗户上的玻璃,一脸艳羡之色。 “很快,今年入秋之前,你就能住上了!”李云睿笑着说道。 “真的吗?”朱勇有些不信。 “等玻璃厂出来的第一批玻璃,先紧着黄金会员卖!”李云睿可不会放过坑黄金会员的机会,蚊子再小也是肉。 “云睿,能给我搞几块吗?”徐景昌抱住李云睿的肩膀,压低声音说道。 “没空!我要是有时间,先把自己房间换了再说!”李云睿很是光棍,言辞拒绝了徐景昌的非分之想。 “你能把玻璃给那些商人,也不想着让给兄弟……”徐景昌听了之后,很是郁闷。 “你懂个屁!我忍痛把玻璃给他们,是让他们帮我们打广告!”李云睿推开徐景昌,义正言辞地说道,“广告,懂吗?广而告之!我们把玻璃摆在蛋糕店,能买得起蛋糕的人,肯定负担的起玻璃,这样无形中帮我们把准客户筛选出来了!等再过一个月,我们就开始卖玻璃!” “一个月后就开始卖?玻璃厂不是要建好几个月吗?”丘晟有些不明白,赶紧问道。 “我准备采取预售制!玻璃出来之后,肯定很抢手,大家都想抢着要,到时候,亲戚朋友找来,我们会抹不开情面。索性我们就提前接受订货,把钱收了,等玻璃生产出来,按照订货顺序发货,不允许任何人插队……”李云睿说道。 预售,这是后世很多商家采用的销售模式,李云睿准备拿出来用了,原因很简单,他本来打算卖煤来赚点钱,让黄金会员们看到希望。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煤窑送来的消息,让李云睿很受伤,煤窑挖出来的煤,煤块和煤粉都有,产量也很感人,一天也就挖个几千斤——因为坑道很狭窄,一次性进去的人不多。 一天几千斤,连玻璃厂的供应量,都不一定能满足。 李云睿已经派人四处打听,南京附近有没有地表煤了! 但原水解不了近渴,李云睿只能拿出预售制,捞点钱让黄金会员们看到希望了。他这样做,还有另外一个打算,等把玻璃的预售款收上来之后,第一时间想办法花掉。 等李家倒台了,玻璃厂就算建成了,李云睿出不来,造不了玻璃,那些交了钱的人肯定会逼着玻璃销售公司还钱,到时候,坐蜡的人就是新贵们…… 他们是保李家呢?还是保李家呢? “预售?这主意好……”丘晟听了之后,眼睛亮了,先把钱搞到手,这样淇国公府的经济危机就解了,这事得赶紧回去告诉爷爷,也让他老人家高兴一下。 朱勇、张忠不懂装懂,也在一边跟着假装赞成。 只有徐景昌,若有所思地看着李云睿,心里在盘算着李云睿为什么要这么做? 跟李云睿打交道打多了,徐景昌发现,他根本摸不透李云睿:红颜会挣了好多钱,钱都送到了徐家;转身李云睿拿这笔钱开了大明银行,徐家又自己拿出钱来,收购会员卡,还交了几万两建设玻璃厂。 表面上看,徐家挣到钱了,但实际上,徐家一直在倒贴。 徐景昌总觉得李云睿有什么阴谋…… 等丘晟三人告辞之后,徐景昌坐到了李云睿旁边,眼色不善地看着李云睿,问道,“你为什么要用预售这个办法?告诉我真正的原因!” “最近有个买卖,刚跟人家谈好,家里钱可能不够了……”李云睿讪讪的说。 “买卖?什么买卖?以曹国公府的底蕴都不够,那得是什么大买卖?”徐景昌显然有些不信,李家和徐家同时获封国公,至今已经三十多年,底蕴之深厚,并不是丘晟这些人能想象的。 “煤化工!”李云睿小声说道。 “煤化工?”徐景昌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懂。 “简单的说,就是把煤加热后,能出来很多好东西:有一种气可以用来炼铁、炼钢;还有一种气,可以用来种地,加热完之后的煤,就成了焦炭,也可以用来炼钢、炼铁;还有一些东西,可以提炼出油来,最后剩下的渣滓,还能修路!”李云睿简单的给徐景昌说了一下。 煤,居然能提炼这么多东西?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不信,眼中充满了怀疑的目光,死死盯住李云睿。 李云睿知道,这事说出来,谁也不会信,不信就不信呗。 “这些东西你是怎么知道的?”徐景昌想了想之后,问道。 “当然是做实验啊,我又不是生而知之,肯定试过了,才知道的。”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在哪里做的实验?给我看看!”徐景昌赶紧说道。 “为了保密,我已经把实验室搬到城外了!任何人不能进……”李云睿故作神秘的说道。 “你就吹牛吧……”徐景昌撇了撇嘴。 “爱信不信……”李云睿说着,趴到了枕头上。 “这个买卖要用多少钱?”徐景昌又问了一句。 “小打小闹的话,也得千万贯起步;要想做大做强,那就是无底洞了,十亿贯、百亿贯,也不一定能够……”李云睿说着,叹了一口气,说道,“tnnd,有钱不能赚,想想就憋屈!” “李云睿,你脑子没发烧吧?十亿贯?百亿贯?整个大明都没那么多钱?”徐景昌像看傻子一样,看着李云睿,觉得李云睿已经魔障了。 “说你彪,你还真是彪呼呼的!好歹也跟我学过一些本事,怎么就不长脑子呢?”李云睿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钱从哪里来的吗?” “这还用问吗?钱是朝廷发的啊?”徐景昌觉得李云睿问这个问题,有点傻:大明宝钞都是宝钞提举司印刷并发行的,这是常识。 “好吧!你赢了……”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有气无力地趴在枕头上。 第300章 可要是成功了 “难道不对吗?朝廷印钱,给官员发俸禄,给官兵发粮饷,采购各种物资!钱不就是这么来的吗?”徐景昌看到李云睿这个样子,反而自己有些不自信了。 “所以,大明宝钞的币值,从一贯换一两银子到现在十四贯换一两,说句不好听的话,朝廷就劫匪,利用这种方式,搜刮民脂民膏!”李云睿苦笑了一下。 …… 明朝开国时,市面的白银、黄金等实物货币,被蒙元军队洗劫一空,只剩下了为数不多的铜钱。当铜钱不足以支撑经济运行之后,朱元璋就学习宋朝发行交子、元朝发行中统交钞的方法,推出了大明宝钞。 宋朝时,朝廷发行交子,采用准备金制度,钞法明确规定,“大凡旧岁造一界,备本钱三十六万缗,新旧相因。”到了后来,大宋把准备金取消了,交子崩盘。 元朝时,发行中统交钞更是一塌糊涂,朝廷直接印钞,滥发一气,引起恶性通货膨胀,使得元朝本身脆弱的经济环境,更加遭受重创,元朝经略中原地区,百年而亡,滥发交钞,是一个主因。 朱元璋看着前面两朝都发行纸币,就有样学样,在没有锚定物、没有投放计划的情况下,一味的印刷宝钞,通过赏赐、俸禄、粮饷、采买等名目散了出去。 一个亲王要开府建牙,赏赐百万贯宝钞,大明有二十多个亲王,几千万贯就出去了;几百万军队的粮饷,一人一个月一贯,一年也有几千万贯。 当然,太祖朱元璋还是有些节操,没真这么干,采用了物资加宝钞的方式,比如给士兵开工资,大都是以米、粮支付,少部分用宝钞支付。但就是这样,每年也要发几百、上千万贯宝钞,同时,宝钞推行只出不进的政策,即只向市场投放,不采取回收或是多投放少回收。 这些钱都集中在极少数人手中,宗室、勋贵、官员、商人是主要群体,普通百姓有几个铜板就不错了。于是在民间,尤其是广大农村,百姓之间的交易,大多是以货易货。而掌握宝钞的宗室、勋贵、商人,人数不多,他们消费的东西又很有限,市面上供他们购买的商品并不多。 这就造成了一个现象,为数不多的商品要承受越来越多的宝钞,宝钞贬值就在所难免了。 在没有锚定物的情况下,滥发货币就是打劫百姓,搜刮民脂民膏。 李云睿懂这个道理,但徐景昌不懂,李云睿又没办法跟徐景昌解释清楚,这个问题一旦展开,就很复杂。 “那你说,钱从哪里来?”徐景昌问道。 “钱是百姓通过劳动创造出来的,只不过在大明,却被朝廷、宗室、勋贵、官员,无偿掠夺了……”李云睿说这话时,忧心忡忡。 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那么的看着李云睿。 “打个比方,你是工匠,本来呢,你雕刻了一个玉镯,可以拿到市集上去换钱,买米、买面、买衣服。这个时候,朝廷说,这个玉镯算是你服的徭役……”说道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看了看徐景昌。 听了李云睿打的比方,徐景昌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旋即说道,“百姓缴纳赋税、服徭役,不是天经地义吗?” “百姓缴纳赋税、服徭役的确是天经地义,但调整一下思路,或许对朝廷更有利!”这一点李云睿并不否认,但这并不代表李云睿认同,转而说道,“我给你算到数学题,大明有近六千万人,假如一个人一年赚十贯钱,一年需要多少宝钞?如果每人赚一百贯,大明每年又需要多少宝钞?” “这……”徐景昌听完李云睿的话,倒吸了一口冷气,他不是傻子,如果真如李云睿所说,那大明得需要多少钱? “百姓有了钱后,吃穿住用行,处处都要花钱,商人的生意就会好起来。商人有了生意,就能缴商税,朝廷能收多少商税?如果一年六十亿,按照三十税一的标准,朝廷躺着就能赚两亿贯!”李云睿继续说道,“你看百姓得利了,商人得利了,朝廷也得利了,这就叫多赢。” 有道理啊!徐景昌低头想了想,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想了好久,才想明白,开口问道,“大明那么多人,怎么可能每人赚一百贯?” 徐景昌算是抓住了李云睿话里的最大漏洞。 “这就是我准备花大钱做煤化工的原因,如果我能开发出来,至少能让五、六百万人靠这个吃饭!”李云睿笑着说道。 “吹,接着吹?你怎么不说让全大明的人,都靠这个吃饭?”徐景昌一听李云睿说的数字,露出一丝嘲讽的样子。 “景昌,你何时见过我吹牛?也许你认为我在吹牛,但相信在不久的将来,你会亲眼看着我怎么让大明百姓吃上饭、穿上衣,让他们心甘情愿地帮我打工、挣钱……”李云睿懒得和徐景昌辩解。 在后世,为了满足煤化工、煤电的需求,中国的煤矿矿工就有600万人,这还是在机械化程度很高的数字。 “好,我等着!”徐景昌看李云睿说话时,信心满满的样子,心里也泛起了嘀咕。 就像李云睿说得那样,每次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李云睿总能出人意料的完成,红颜会是这样,飞天也是这样…… 想到这里,徐景昌有些悻悻然地问道,“云睿,你准备拿多少钱搞煤……煤化工?” “我前两天让账房算了一下,曹国公府现在能拿出来的现钱,大概有七百五十万贯,城外还有五千亩上好的良田,估计能卖一百万贯,我准备从大明银行贷一些款,再找人借点,凑个六百五十万贯,一共拿出一千五百万贯……”李云睿说道。 “你疯了吗?拿这么多钱去搞?万一失败了怎么办?”徐景昌听了这个数字之后,大惊失色,说话的声音都变了。“ “别说丧气话!失败了,不过就是一千五百万贯而已,不是还有玻璃厂的分红吗?”李云睿淡淡一笑,说道,“可要是成功了,那可是赚十亿、百亿的机会,人这一辈子,总得为自己的梦想努力一把!” 第301章 典当给富恒当 诱惑,赤果果的诱惑。这是李云睿第二次在徐景昌面前,提十亿、百亿的生意了! 当然,这话不是说给徐景昌听得,是想通过徐景昌,告诉徐辉祖。 李云睿之所以夸大其词,就是想把徐家拉下水,丘晟、朱勇这些新勋贵们,把家里的钱都拿了出来,根深树茂的徐家还没伤筋动骨呢。 曹国公府的钱,在李云睿看来,都是大明国库的浮财,能在自己掌控的时候,把钱散了,也是一种态度,算是一种无声的反抗。 如果能用这一千五百万贯,换一个不圈禁,值得!李云睿随便做几个生意,就能把这一千万赚回来。 李太白说了,“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李太白一个古人,都有这等豪气,李云睿身负几百年的见识,还怕个毛? 至于徐景昌身后的徐辉祖上不上当,那就不是李云睿考虑的事情了,诱饵抛了出去,不是所有的鱼,都会上钩! 唯有耐心等待! 晚上,吃完晚饭的李景隆,来到了李云睿的房间。 “老豆,今天郊迎世子和高阳郡王,场面可是锣鼓喧天,鞭炮齐鸣,红旗招展,人山人海?”李云睿趴在卧榻上,左手支撑着腮帮,右手学着白云挥舞红旗的样子。 李景隆看了李云睿淘气的样子,笑了起来,说道,“看来你母亲这次揍你,还是揍得轻了……” “哪有您这么说的?好歹我也是您亲儿子,母亲把我打残了,您舍得吗?”李云睿吐了吐舌头,说道,“老豆,说实话,今天郊迎,看出什么苗头了吗?” “如你所愿,这太子恐怕非世子莫属了!”李景隆说着,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高阳郡王派人刺杀瞻基一事,实乃败笔!原本那些打算中立的大臣,都看清了他的面目,一个为了皇位连自己侄子都敢杀的人,绝非明主……” 李景隆一说这话,李云睿就明白了。 虽然刺杀朱瞻基的锅,被建文余孽背了,但朝臣们也不是傻子:应天府、五城兵马司封锁南京的城门和水道,大索南京城,都没找到刺杀朱瞻基的凶手,结果被锦衣卫抓到了,不过是死人。 明眼人都能看出来,锦衣卫这是杀人灭口,目的肯定帮某些人掩饰罪行,至于这个人是谁?大家心知肚明…… 一个为了皇位,连蓬头稚子都不放过的人,登基之后,会成为好皇帝吗?有这个可能,但概率极低。更何况,朱高煦以武力见长,文官对这种人有天生的排斥。 “天作孽,尤可为;自作孽,不可活!朱高煦这次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李云睿露出了一丝不屑的眼神。 “朱高煦就是个猪脑子的莽夫!”李景隆冷笑一声,说道,“你抓紧时间休养,等过几天,我带你上门拜访一下世子!” “这么敏感的时刻,合适吗?”李云睿其实挺想看看传说中的明仁宗,听说是个痴肥之人。 “越是这个时刻,越不能避讳!我上书举荐世子为太子,乃是秉公直言,如果现在缩手缩脚,反而让人觉得别有用心。”李景隆解释道。 “可是老豆,我刚才掐指一算,三日内,你的死对头周王朱橚,会上表劝朱老四立太子,皇帝很快就要下旨册立朱高炽为太子……”李云睿开始装神弄鬼,摆弄起手指。 李景隆听了朱橚的名字,顿时一脸黑线,当年奉命抄了朱橚的老窝,现在人家重回巅峰,要是见了面,虽然不能说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肯定巨尴尬。 李云睿提起朱橚,是丘晟早上显摆,说他爷爷和周王喝酒时,如何威风八面、如何跟周王称兄道弟。 朱橚可是倒李景隆的主力军,李家倒台是从朱橚举报李景隆抄周王府时,贪墨周王府财产开始的。 “时间来得及,即使周王上表劝立太子,钦天监还要挑选吉日,礼部也要时间,准备册立太子的大典仪式。”尴尬之后,李景隆开口说道。 “也是……”李云睿点了点头,然后说道,“老豆,我准备把曹国公府卖了……” 把曹国公府卖了…… 卖了…… 李景隆以为自己听错了,眼直愣愣地看着李云睿。 “老豆,您别生气,您想想看,假如您被削爵了,曹国公府肯定被朝廷抄了,曹国公府那就不是李家的了!还不如先卖了换点钱,让我把煤化工的设备研发出来,为我们李家成为大明首富做准备!”李云睿看着李景隆不善的面色,赶紧解释道,生怕李景隆暴起,自己还没恢复好的屁股,再次受蹂*躏。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深呼了一口气,想了想,又问道,“你有什么打算?” “我准备把曹国公府的宅邸和手里的土地,以三百五十万贯的价格,典当给富恒当!”李云睿说道。 “富恒当?”李景隆皱了皱眉头,没听说过。 “对,富恒当是周王在南京城开的当铺,听说实力很强!”李云睿笑着说道。 周王?李景隆一听李云睿提这个名字,脑海中仿佛抓住了某些思路,开口问道,“你准备坑他?” “瞧您这话儿说得……”李云睿将被李景隆揭穿,有些讪讪然。 李云睿确实打算坑周王一把,按照历史记载,李景隆先是削去功臣勋号,不许他上朝面君,以国公之爵赋闲在家;过了一个阶段,又被人诬陷谋反,才被削爵圈禁,抄没家产。 这就给了李云睿辗转腾挪的空间和时间,李云睿打算很简单,以研发煤化工设备需要天量资金为由,把曹国公府的所有不动产典当给富恒当,拿到宝钞后,迅速买买买,把钱化整为零送到某些人手中,代为保管。 李云睿不是买,是典当,典当意味着可以赎回。 如果朱棣不抄家,到时候赚了钱,把房子买回来就行了;如果朱棣抄家,呵呵,周王的典当铺,就会鸡飞蛋打,钱被李云睿拿走,房子和地被朝廷没收,想想那个场面,就令人忍俊不禁。 当然周王可以跟朱棣哭穷,那就另当别论了! 第302章 我有大义在手 听完李云睿的打算,李景隆点了点头,沉思了半晌,开口又问道,“你确信那煤化工能成?” “老豆,您要相信您儿子呀,就算失败个一两次,我也要把这事做成!煤化工只是开头,后面还有好多东西要做呢?”李云睿目光坚定,面色严肃的说道,“老豆,也许有一天,你身上能穿着用煤做出来的衣服,也未可知……” “用煤做衣服?”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显然有些不信,伸手摸了摸李云睿的额头,说道,“我儿,你是不是发烧了?莫不是你母亲把你打傻了?” …… 李云睿将脑袋从李景隆手上移开,虎着脸,他可不想享受来自“慈父”的关爱,好歹自己也是三十岁的人了…… 只是身体是十三岁而已…… “老豆,李家只要能过了这次危机,您会看到无数您曾未见到过东西,足以颠覆您对这个世界的认识!”李云睿笑着说道,“您儿子我,本事大着呢!如果我想,我在曹国公府中,都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把皇宫烧掉……” 这点,倒不是李云睿说大话,搁在后世,李云睿就是普普通通一个打工人,想要出头千难万难。但在大明,李云睿随便出一个主意,就能创造一个奇迹,原因无它——见识广! 或许有些东西,需要很高深的理论,但大多数东西,在没有理论的指导下,也能做出来。 李云睿家隔着皇宫,不过几百步的距离,搞个大伊万出来,再从猪骨头里面提炼点白磷…… 想想都酸爽!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心里感到震惊无比,这孩子恐怕不能要了,思想太危险了,刺王杀驾的想法都有了。 看着李景隆的脸色变了,李云睿才想到,说漏嘴了,赶紧改口说道,“老豆,我只是随口说说而已,别当真啊……” 半晌之后,一脸黑线的李景隆才恢复了正常,开口问道,“这么多钱,你打算怎么用?” “先拿出五百万贯,送到太原给我大姐!”李云睿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给你大姐?”李景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对,给我大姐,用她的名义,先出面买下一些煤矿。”李云睿斩钉截铁的说道,“从府里派几个心腹去帮大姐,但有一点要记住,不能让朱济熿那小子碰这些钱,他就是个祸害,早晚会害了大姐!” “我儿,你为何如此不看好你姐夫?”李景隆有些不明白,李云睿为何断言朱济熿不是好人。 “朱济熿那小子,人品不好,心思阴险!”李云睿读的历史记录,朱济熿先是陷害自己的兄长朱济熹,夺了晋王王位,并把朱济熹软禁;还给嫡母晋王妃谢氏下毒,最后勾结朱高煦一起造反,失败后被朱瞻基圈禁高墙,下场很惨。 但这些没发生的事情,他不能跟李景隆说,说了李景隆也不一定信。 李景隆听了这话,有些不知该如何接。说实话,自己这个女婿,他也就见过寥寥几次而已,看上去表现地还不错。如果真像李云睿所说,这人心思阴险,那自己闺女可就受罪了。 “老豆你放心,等我们家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我找时间去一趟太原,帮我姐立立威!”李云睿看李景隆的脸色不好,赶紧劝慰道。 “李家要是落难,你姐恐怕就要吃苦咯……”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苦笑道。 “老豆放心,哪怕李家没有以前的权势了,这天下敢让我姐吃苦的人,我就能让他生不如死……”李云睿不仅是宠妹狂魔,还是护姐狂魔。“再说了,这笔钱送过去,也是帮大姐撑腰的意思。有这么一大笔钱,握在大姐手里,就算李家倒了,朱济熿对大姐的态度也会好些!”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景隆摇了摇头,叹了一口气说道。 “剩下的钱,我准备拿两百万贯来做煤干馏设备,剩下的,我会通过采购物资的名义,转移到梅家的商号去……”李云睿将剩下的自己打算,说了出来,“等皇帝对我们家最终的裁决出来后,梅家商号会用采购煤干馏设备的名义,将钱还给我们!” 李景隆听了之后,细细琢磨起来,李云睿的计划,听上去还算周全,能够将李家的财产提前转移走,到时候李家落难,倒不至于生活落魄。 “你确定太原会有煤矿?”李景隆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 “老豆,别说太原,整个山西,到处都是煤矿,可惜咱家钱不多,也没人在那里……”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在后世,山西可是年产十亿吨的煤炭大省,到处都是煤老板,这是常识…… “既然你都打算周全了,那就这样做吧!”李景隆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不过,你动作这么大,会不会引起皇帝怀疑?” “怀疑就怀疑呗,但我有大义在手……”李云睿从卧榻爬了起来,脸上有一丝兴奋。 “大义?什么大义?”李景隆有些不明白。 “我这是准备毁家纾难,为大明百姓谋福利,为天下苍生做贡献!”李云睿将早上金忠来找他的事情,详细地说了一下,“老豆,你觉得这个大义的名分如何?” 听完李云睿的讲述,李景隆都有些感慨,李云睿这运气也是逆天了,想要转移资产的时候,朱棣居然亲自助攻,让工部联合李云睿制造氨水。 “我儿,氨水真能让粮食增产?”李景隆问道。 “岂止能,简直太能了,氨水不仅能增产粮食,还能杀虫……”李云睿笑着说道,“老豆,除此之外,氨水还能制成化肥,作为底肥来种庄稼,产量更高,不过我暂时还不打算拿出来!” 李云睿口里的化肥指的是碳酸氢铵,制造方法非常简单,将二氧化碳通入浓氨水,然后降温就会析出碳酸氢铵。 关键的是,碳酸氢铵可以提供作物生长所需的铵态氮和二氧化碳,还适用于各种土壤,长期使用不影响土质,是最安全氮肥品种,没有之一。 第303章 《无字天书》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很受震惊,儿子在说啥,他基本上都是懵懂:儿子能制造出氨水,给粮食杀虫,还能让粮食增产增收;关键是儿子手里,还有更好肥料,他还不愿意拿出来…… 那么问题来了,李云睿说的这些东西,他是从哪里学得呢? “我儿,这些东西,你从哪里学来的?”李景隆开口问道。 “我小时候遇到一个白胡子老头,他曾经给了我一本炼丹的书,里面记了几千种炼丹的丹方……”李云睿又开始编起故事来。 李景隆听了这话之后,顿时满头黑线,语气不善的说道,“你到底遇到过多少个白胡子老头?遇到多少个乞丐?” “咦,老豆,您这是什么意思?是不相信我咯?”李云睿看到李景隆似乎要暴怒,赶紧辩解道。 “你觉得我会信这种鬼话?”李景隆觉得自己智商受到了侮辱。 “哇塞,居然被老豆识破了……”李云睿吐了吐舌头,扮了个鬼脸,说道,“老豆,我跟你说实话,你可别到处瞎说啊!” “说!”李景隆虎着脸说道。 李云睿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走到自己书桌前,假模假式地左右看了看。见四下无人,就从博古架上取下一个盒子,小心翼翼地打开,从里面拿出一本书来,然后小心翼翼地走到李景隆面前,把书递给了李景隆。 李景隆接过书来一看,封面上用篆书写了四个字,仔细辨认了一下,念了出来,“无字天书!” 对,你没看到,李景隆手里拿着一本《无字天书》,李云睿怕自己的谎言,有一天被人戳穿,就提前备下了这本《无字天书》,除了封面,里面啥也没有。 原因很简单,看名字就知道了,《无字天书》怎么可能有字?能看到字的人,都是有缘之人,又或者是天选之子,才能看到里面的字。 你看不到,就说明你和这本书无缘…… “老豆,您小声点!”李云睿故作神秘的样子,四下环顾,好像生怕别人听去,“这是要让别人听到,李家就不得安宁。”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赶紧收声,将封面打开,迎面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袭来,顿时陶醉了。 为了增加书的说服力,李云睿在每页上面,都涂了一些自制香料,以增加《无字天书》的神秘感…… 李景隆盯着打开的书,看了半天,楞没看到一个字,顿时觉得头顶一群乌鸦飞过。 “老豆,你看到上面的字了吗?”李云睿假模假式的问道。 “没有……”李景隆脸色阴沉,他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被李云睿蒙了。 “看来师父还真没骗我,果真是天选之人,才能看得到……”李云睿继续装神弄鬼地说道。 “师父?什么师父?”李景隆扭头看着李云睿,问道。 “我七岁那年,有一次去栖霞山,遇到了一个长得像猴子一般的老道士,自称齐天大圣孙悟空,看到我之后,说与我有缘,送了我这本书,让我十二岁之后再看!”李云睿把说给吴氏的故事,又讲了出来,“我拿回来之后,看到上面没有字,就放在那里没去理会。今年除夕,我闲暇无事,无意中看到了这本书,打开来一看,里面有好多神奇的东西,我从来没见过的……” 李云睿说这些话时,显得很真诚,眼光没有丝毫闪烁,绝对不像在撒谎。 李景隆看着李云睿的表情,听着李云睿的讲述,一时间不知道该相信李云睿,还是把李云睿吊起来打一顿。 “老豆你看你打开的这一页,上面写着用一个柰,两个铁钉和一根铜线,就能发出一种叫电的东西……”李云睿用手指在《无字天书》上,开始念起来。 “电?”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对!一种很神奇的东西,上面说,电类似于闪电。”李云睿解释起来,说道,“老豆,不如我们来试试?” 很快,秋香从冰库里拿了几个苹果,柰在古代就是指苹果。 李云睿有命人找来两个铁钉,自己则找来一个铜线。将苹果放在桌上,插上铁钉,然后绕上铜丝,李云睿拿来一张纸,放在了铜丝上。 李景隆突然间发现,纸冒烟了,然后着了起来! 这个道理很简单,苹果中含有大量苹果酸,有大量的负氢离子电子团,而金属铁含有正电子,连通之后就形成了一个闭合回路,就有了电流! 本来李云睿想做摩擦起电,但摩擦时,容易扯到屁股,所以就改成苹果发电了。 “老豆,用手感觉一下,电是什么?”李云睿用手捏了捏铜丝,说道。 李景隆有样学样,用手捏了捏铜丝,一股细微的电流通过李景隆手指时,把他吓了一跳。 “这就是电?”李景隆缩回手来,看着李云睿问道。 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嗯,不过书后面写了电的其他做法,比如用水发电,用火发电,用油发电,用风、太阳发电,好多方式……” …… 天书,李景隆是听过的,历史上曾有几种传说,当年有人献河洛,太昊伏羲就说是天书;后来又出了《虞夏书》、《素书》、《鬼谷子》等几本书,都被称为天书,还都流传于世。但《无字天书》,李景隆还是第一听说。 河书洛图、《虞夏书》、《素书》、《鬼谷子》这些书,好歹里面还有字,《素书》和《鬼谷子》人还能读懂。但李云睿的天书,连个字都没有,谁能看见,谁不能看见,仅凭缘分…… 李景隆想相信李云睿吧,但他觉得李云睿说的神乎其神;想不相信李云睿吧,但他觉得儿子按照书上写的做了出来!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问题?李景隆很是纠结。 “老豆,天书一事,您千万别往外说,此事若传扬出去,李家轻则倾家荡产,重则家破人亡……”李云睿为了让李景隆相信自己编的鬼话,开始在一旁煞有其事地说道,“我师父孙悟空说过,此书中写得内容,太过先进,不属于大明朝该有的东西,如是被歹人拿去,搞不好会引得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第305章 辗转反侧的徐辉祖 “天下大乱?民不聊生?”李景隆听了之后,咬了咬嘴唇,用怀疑的眼神看了看李云睿。 “老豆,您看这一页!”李云睿拿起书来,翻到一页,假假的指着上面说道,“上古有一物,名曰原子弹,可用铀235与钚239造,爆炸之时,发出的光,万倍于太阳。威力之大,方圆百里,所过之处,寸草不生,人畜不留!” 李景隆听完之后,脸色大变,太凶残,寸草不生,人畜不留…… 接着李云睿,又翻了一页,继续读道,“老豆,您再看这一页,上面写着,太古有一物,名曰洲际导弹,携带原子弹,发射后可杀万里之外的敌人……” “老豆,您再看这一页,写着……” “老豆,您……” 李景隆从李云睿房间走出来之前,再三叮嘱李云睿,将《无字天书》收藏好,万万不可被旁人发现。 李云睿心里暗喜,终于将李景隆糊弄过去了,但脸上面色很是严肃,连连点头答应。 “累死老子了……”看着李景隆远去的背影,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 圆满了,就算以后自己再有什么出格发明,李景隆都会坚定不移的支持自己了! 此时的魏国公府,徐辉祖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无法入睡,脑海中不断浮现出徐景昌给他带来的消息。 李云睿准备拿出一千五百万贯,来搞一个叫煤化工的研究。 一千五百万贯是多少?别人可能不知道,但徐辉祖可是心里门清:这意味着李家开府三十多年,攒下的全部家当都不够…… 魏国公府和曹国公府同时开府,两家知根知底。 明朝官员的工资很低,李文忠、李景隆贵为国公,除了朝廷发的食邑、岁禄、担任的虚职的收入外,没有任何收入。 大明的食邑,不是实封,都是虚的,比如李景隆,食邑三千五百户,朝廷就按照三千五百户百姓缴纳的赋税,拨给李景隆。因此,他们都是没有封地的! 国公的岁禄在二千二百石到五千石之间,食邑在几千户左右,如果担任的虚职,比如五军都督府的都督,也就一千多石的工资。 一年下来,三项收入撑死一万石,也就是折合白银万两,而这些收入,朝廷大部分还是以实物支付的,并没有多少银钱。 徐家和李家,在南京附近,不断用各种明的、暗的、阳的、阴的手段,购置大量土地,种了粮食。 又让府里的人出面做粮食生意,经过三十多年的打拼,攒下千万贯,也就是七八十万两银子,这已经是难能可贵了。 这是明初,大明经济还不是那么发达,大量的白银还没有流入到中国。 现在,李家准备拿出全部家当干煤化工,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李家上下都疯了;还有一种可能,就是煤化工中,真有巨大的利益…… 徐辉祖翻来覆去的动作,吵醒了睡在一旁的陈氏。 “夫君,你这是怎么了?”被吵醒的陈氏,睡眼朦胧地看着徐辉祖,一片漆黑,也看不清。 “没什么,在想一些事情,你先睡吧。”徐辉祖听到陈氏的话,回了一句。 “又遇到什么难事了吗?”已经清醒了的陈氏,听徐辉祖的语气好像不是很好,就坐了起来,开口问道。 徐辉祖见夫人在黑暗中坐了起来,就起身下床,将蜡烛点燃,坐到了椅子上,看着睡眼惺忪地陈氏,说道,“今天景昌来,跟我说了一件事……” 徐辉祖缓缓将李云睿准备拿一千五百万贯研发煤化工的事说了出来。 “李家小子这是疯了吗?”陈氏听完之后,大惊失色地说道,“一千五百万贯,曹国公有这么多钱吗?” 魏国公府的家当,陈氏作为当家主母,自然一清二楚,除去土地、房产、首饰珠宝之外,不算红颜会送来的四十万两,徐家都没有一千万贯。 徐辉祖摇了摇头,说道,“李云睿肯定不是疯了,就算李云睿疯了,李景隆也会跟着一起疯吗?听景昌说,李云睿的态度很坚决!哪怕失败,他也要去做!” “那李云睿打算干什么?就是要让几百万人有活干?能挣到钱?”陈氏有些不解。 “他有那么好心吗?他要是有那个为国为民的心,造玻璃的技术,就不会一直攥着手里,不拿出来了!”徐辉祖抬头望着房梁,陷入了沉思,说道,“听景昌说,那个煤化工能生出很多新东西,可以用来炼铁、炼钢、种地、修路,造出来的东西,都能卖钱……” “哪能卖多少钱?能有玻璃卖的多吗?”陈氏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说道,“那玻璃,我在蛋糕店里看了,锃明瓦亮的,要是装在窗户上,一定会很漂亮,肯定人人都愿意买。听景昌说,搞不好能卖上千万两银子……” 徐辉祖听了之后,淡淡一笑,说道,“上千万两银子,连想都不想,就拿出来分了,你有没有想过,李家这是为了什么?” “还不是怕人眼红?李景隆已经朝臣之首,如果再有这么多银子,你让皇帝怎么想?”陈氏说道。“再说了,夫君,玻璃的利润,李家是占了大头的!” 陈氏是红颜会的会员,自然知道哪些人是黄金会员,谁家占了多大份额。 徐辉祖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这个解释他能接受,如果威势赫赫的李家真独占了一千万两银子,变得再富可敌国,那么皇帝会毫不犹豫地挥起屠刀。 “前些日子,我宴请李云睿,在席间,他曾跟我说,他想躺着把子孙万代的钱赚了,我一直想不通,他准备用什么方法?”徐辉祖将话锋一转,说道。 “把子孙万代的钱赚了?夫君说什么胡话呢?”陈氏没听懂徐辉祖是什么意思。 “红颜会挣的钱,被李云睿拿去建了大明银行,年息一成五,可谓是便宜至极,但李云睿从今年落榜的士子中,招了近百人填补到了大明银行,说是当储备人才用。”徐辉祖侃侃而谈起大明银行的事情来,说道,“这一百人,用李云睿的话说,就是未来大明银行,在大明各地分号的掌柜。” 第306章 五百万贯就是代价 “那啥,桑海,把我说的这个消息,在市面传播一下,记住,一定要把我毁家纾难、为国为民的情怀,啊,你懂得……”李云睿将李桑海叫住,嘱咐道。 李桑海看着李云睿冲自己挤眉弄眼,再加上一句“你懂得”,瞬间明白了,“少爷放心,我一定把少爷夸得跟花一样……” “嗯,有前途!这事办好了,少爷重重有赏!”李云睿见李桑海已经心领神会了,摆了摆手,示意他赶紧办事。 无耻如李云睿,怎么可能放过这么好立人设的机会! 侠之大者,为国为民,为了天下百姓,多收三五成,李云睿毁家纾难,在所不惜! 这名声传出去,无论能不能研究成功,一个为国为民的形象已经立起来。敢为人先、胸怀天下,这是多么崇高的理想? 朱老四,你好意思对这种心系大明、品行高洁的人下手吗? 趴在秋香腿上的李云睿,想起身大喊,但秋香的吸引力太大了,他起不来…… 只能在心底呐喊! 很快,曹国公府世子李云睿为了帮百姓增产粮食,准备典当国公府,凑钱一千五百万贯,联合工部一起研发氨水的消息,传遍了南京城,震撼了所有人! 赞美者有之、鄙夷者有之、叫好者有之,质疑者有之,抨击者亦有之! 话题炒起来就行,至于那些闲言碎语,李云睿才不在乎。 富恒当内,朝奉听着李桑海奇葩的要求,差点惊掉下巴,语气不善地说道,“这位兄弟,您这种要求,我们富恒当从来做过啊,恐怕无能为力啊!” “叶朝奉,生意都是谈出来的,没做过,不一定代表不能做。”李桑海看叶朝奉脸色不好,就说道,“红颜会的生意方式,您以前没见过吧?您看,人家也做得风生水起,银子几十万两、几十万两的赚。您看那些会员,好多人拿到了让羡慕的技术,生意做得如火如荼。” 被称为叶朝奉的人,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我们家世子只是暂时缺钱,临时周转一下而已,最多半年就能赚回来,典当只是权宜之计。再说了曹国公府就放在那里,它又不能张腿跑了,如果我们还不上钱,富恒当随时可以收走房子,我们可以订立契约!”李桑海继续说道,“我们世子说了,利息可以适当的高点,就当曹国公府的人租房的费用……” 李桑海嘚啵嘚地说,叶朝奉心里就开始盘算起来,曹国公府乃是南京城数一数二的府邸,经历了三十多年营建,李家少说在里面花了几百万贯,这其中还不包括建造费用,因为初建时,都是工部出人、朝廷出钱。加上城外的几千亩土地,真要算下来,怎么着也得值个千万贯。 想到这里,叶朝奉开口问道,“李兄弟,敢问一下,贵府缺多少钱?” “叶朝奉,我们世子希望能典当七百万贯!”李桑海开口说道,李云睿给他的底限是三百五十万贯,李桑海直接翻了个番,但谈这种生意不可能一口价,双方肯定要博弈。 叶朝奉听了李桑海说的数字,心里盘算了一下,这个数字,如果曹国公府还不上钱,基本上没啥利润,于是开口说道,“李兄弟,国公府的府邸虽然豪华,但要典当这么多钱,恐怕鄙号就无法承接!” “那叶朝奉能出多少?”李桑海开口问道。 “三百万贯!”叶朝奉说道。 “这个数字,叶朝奉也太没诚意了!”李桑海听了之后,摇了摇头,说道,“富恒当也是将本求利,钱放给谁不是放,难道叶朝奉觉得曹国公府会赖账不成?六百五十万贯如何?” …… 两人就这样你来我往,讲了半天的价,最终双方以总额五百万贯、月息五分、为期半年为条件,达成了意向! “李兄弟,这么大金额的生意,我还要跟东家禀报一下!”谈完之后,叶朝奉冲李桑海抱了抱拳,说道。 周王朱橚现在正在南京城,这么大笔投资肯定要经过他的首肯。月息五分,半年就是三成,一百五十万贯的利润,折合白银十万多两,这可是叶朝奉这辈子赚得最多的一笔买卖…… “应当的,应当的,我也要回报一下小公爷,看看他有什么想法!”说完,李桑海冲叶朝奉摆了摆手,闪人了。 李云睿听到李桑海把典当的价格,谈到了五百万时,伸出了大拇指,说道,“桑海,等拿到钱,少爷我给你提成……” 提成是什么,李桑海不懂,但看着李云睿伸大拇指的样子,就猜测肯定是好事情,于是憨憨地笑了起来。 李云睿就是想坑一把周王而已,至于坑多坑少,倒在其次!没想到,这个叶朝奉居然给出了五百万贯的价格,搞得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 周王要是敢出面举报李景隆,这五百万贯就是代价。 小孩报仇,从早到晚! 驿馆中,周王正在跟自己的师爷讨论着奏折,听到富恒当的管事来了,就放下手中的奏折,将管事叫了进来。 明朝的王爷就藩之后,京城内是允许留有私宅的,回京城后,大都住在礼部安排的驿馆,又或者是会馆之中。 “恒昌,你这么着急忙慌的见本王,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周王端坐在椅子上,看着来人,问道。 “启禀王爷,今日曹国公府派人到朱雀大街分号,前来商谈典当府邸和城外的土地……”被称为恒昌的人说道。 “等等,你说谁要典当府邸?”周王以为自己耳朵不好,听错了,打断了恒昌的话。 “曹国公李景隆!”恒昌赶紧回道。 “李景隆要典当宅子和土地?”周王听了李景隆几个字之后,有些懵圈。 “对!”恒昌点了点头。 “详细说说,怎么回事?”周王顿时来了兴趣,朱橚和李景隆两人之间,可是有深仇大恨啊。 洪武三十一年,朱允炆登基几个月时,周王朱橚之子汝南王朱有爋,向朝廷举报朱橚图谋不轨,朱允炆下令李景隆抓周王回京受审。李景隆以整备边防为名,带兵北上,在开封驻留时,发动突然袭击,将周王府包围,周王全家被押回南京,所有财产被查抄。朱橚本人被废为庶人,发配云南。 第307章 让李景隆还不上钱 这种仇恨,对朱橚来讲,可以说疼彻心扉!自己四年颠沛流离的日子,都是拜李景隆所赐! 朱棣登基后,为了稳定投降派的人心,加封李景隆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左柱国,加封为太子太师。 为此,周王曾经私下跟朱棣抱怨过无数次,想让朱棣把李景隆办了。朱棣都以大局为重,没有对李景隆下手,这让周王感到很郁闷。后来,为了补偿周王朱橚,朱棣封赏了很多钱财、珠宝给朱橚,让朱橚回开封就藩,这报仇的事,就放了下来。 今天,身为朝臣之首的李景隆,竟然要到自己名下的当铺,典当府邸和土地,这可是千古奇事啊。 恒昌赶紧将叶朝奉跟李桑海两人的谈判过程说了出来,然后又把自己打听到市面上的传言,也讲了出来。 “你确定对方是李景隆家的人?”周王听完之后,问道。 “的的确确,对方出示了曹国公府的腰牌!”恒昌说道。 “胡师爷,这件事你怎么看?”周王将头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师爷,开口问道。 胡师爷从恒昌一进来,就坐在一旁,闭目养神,静静地听着,一言不发。听到朱橚问起来,赶紧回道,“王爷,生意之事,非我所长,王爷这是问道于盲啊!” 朱橚听胡师爷这样说,笑了起来,说道,“我问的是李景隆典当府邸一事,是否有可操作的空间?” 胡师爷瞬间明白了朱橚的意思,朱橚这是准备想借这个机会,算计一把李景隆。 李云睿想趁机坑朱橚,朱橚也想趁这个机会,报当年李景隆的抄家之仇,就看谁能算计过谁而已。 胡师爷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起来头,看了看朱橚,又转向恒昌,问道,“恒昌兄,以你的判断,曹国公府世子要做的那件事,能不能成?” 恒昌听到胡师爷的问题,先是愣了一下,思索了片刻,回道,“胡师爷,这事,我也拿捏不准!曹国公府的这位世子,是位奇人,听说脑子时好时坏,这几天闹得满城风雨的飞天,就是他干的!” 紧接着恒昌就将李云睿如何跟金忠打赌、金忠如何赖账、李云睿如何一怒之下拿出几万两银子,做了五套飞天方案,如何亲自飞天的事情,添油加醋的说了一遍。 因为试飞员被赶出了曹国公府,李云睿还有四套飞天方案的事情,被传播了出去,大家都在等着看李云睿的后续飞天表演呢! 听完恒昌的话,胡师爷手捋胡须,双目微闭,慢慢开口说道,“如此说来,这个小公爷有两把刷子……” 朱橚听了恒昌的话,有些震惊不已,李景隆居然有个如此妖孽的儿子。朱橚奉诏入京,刚到南京城才没两天,舟车劳顿不说,这两天还有很多亲朋故交,来驿站拜访他,他可没时间去南京城溜达,听一些市井流言。 “王爷,您想要什么结果?”胡师爷扭头看向朱橚问道。 “结果?师爷什么意思?”朱橚有些不明白,带着狐疑的眼神,看了看胡师爷。 “王爷,曹国公府来富恒当典当,这只是正常的买卖而已,我们借钱给他们,最后他们还钱和利息给富恒当,我们无法用这个来扳倒李景隆。”胡师爷开始解释起来,说道。 身为朱橚的智囊,胡师爷很清楚朱橚与李景隆之间的龌龊,他也很明白,朱橚时刻想着扳倒李景隆,置李景隆于死地。 但曹国公府典当府邸和名下土地,只是一桩买卖,想找个御史,参李景隆有失勋贵体统,都没办法,因为李云睿打着为国为民的大义名分。人家李家为了大明百姓的粮食增产,都把府邸给抵押了,御史好意思参奏人家有失体统? 胡师爷讲出来之后,周王听完,点了点头,说道,“依师爷之见,该当如何?” “恒昌兄,以你的判断,曹国公府抵押的房产和土地,能值多少钱?”胡师爷没有回答朱橚的问题,反而转向恒昌问道。 “曹国公府乃是太祖下令工部所建,前后七进,占地三百五十亩,其中正房、厅、堂、厢房、偏房共计一百五十六间,宗祠一座,后花园有亭台楼榭等建筑十五座,总共耗银五十余万两;后来李家进住之后,相继投入数十万两,进行修葺。至于城外的五千亩土地,我派人查了,都是上等水田,按照行情,能卖到百万贯!”恒昌从手袖里拿出一张调查的数据,递给了胡师爷。 看了数据之后,胡师爷心里算了一下,两样加起来千万贯有余,沉思了半晌,开口说道,“恒昌兄,如果曹国公府到时无法归还借款,富恒当会怎么样?” “按照规矩,如果曹国公府不能如期赎当,富恒当可以自由处置曹国公府的府邸!”恒昌说道。 “如果曹国公府不认账呢?”胡师爷又问道。 “按照《大明律》,期满之后,无法赎当者,当铺有权处置抵押品,朝廷应该是支持的!”恒昌拿出了律法,来给胡师爷解释起来。 这句话的意思很明显,如果按照律法来,富恒当可以卖掉曹国公府的房子,至于朝廷支持不支持,就看周王和曹国公的手腕,以及皇帝的态度。律法是写给百姓的,不是写给权贵、宗室的,除非皇帝出手,权贵和宗室只要有皇帝罩着,律法对他们来说,都是个屁。 “王爷以为呢?”胡师爷转身看向周王。 周王瞬间明白了胡师爷的意思,那就是想办法让李景隆还不上钱,哪怕晚一天,周王也可以趁机发难,将曹国公府从李家手里拿过来,于法于理都说得过去。 李景隆抄了周王府,周王收走曹国公府,一报还一报。 到了朱橚这种层面的人,讲究的是面子,面子被人打了,不想办法打回来,会被别人瞧不起的。 至于挣不挣钱,倒在其次,更何况,把曹国公府的府邸和土地收来,怎么着也能卖个七八百万贯…… 第308章 最少也要六七天的时间 “师爷,计将安出?”周王点了点头,问道。 “王爷,我们要做的,无非就是想法迟滞李家造出氨水来。”胡师爷说道,“刚才恒昌兄说了,这事是李家和工部合作。李家的人我们没办法下手,从工部里面找几个人捣乱一下,应该不成问题吧?” 周王一听这话,点了点头。 大明的藩王政策,在太祖朱元璋时最好,各个藩王手握三卫兵权,有大型军事行动,藩王驻地的军队还受王爷们的指挥;建文帝上台后,先是限制藩王不得干预地方事务,不得节制地方官员,紧接着着手削藩,导致了朱棣造反;朱棣上台之始,为了笼络人心,恢复了藩王的某些权力;权力巩固后,才拿起钢刀对准藩王,削减王府护卫,禁止二王相见,禁止宗室与勋贵联姻,禁止宗室出仕,甚至禁止宗室出城。 现在是藩王和皇帝的蜜月期,周王作为朱棣一起长大的兄弟,正牌子的王爷,面子很足,哪怕远在开封,在南京本地,朱橚也是有影响力的,否则富恒当做不了这么大!朱橚想在工部找几个帮手,绝对没有问题。 干活可能干不好,但想搞破坏,不还是手到擒来? 偷奸耍滑、拖宕工期,实在不行,放把火…… 手段多了去了! “恒昌,这事你知道怎么办了?”周王看着恒昌,脸上露出一丝阴险的笑意。 “明白了,王爷!我马上去曹国公府,和他们把事情定下来!”恒昌说道。 周王想搞李景隆,想利用这个机会,把李景隆赶出曹国公府,让他丢脸;而李云睿想坑周王,他知道历史走向,李家倒台是必然了,他准备用曹国公府的固定资产坑周王。很显然,在这场坑与被坑的对决中,周王会很受伤…… 一个郎有情,一个妾有意,双方以最快的速度,达成了合作。 两天后,富恒当开出了有史以来,价格最高一张当票,拿走了曹国公府的房契和地契,曹国公府拿到了五百万贯宝钞。 宝钞刚到曹国公府门口,清点完毕后,李家派出了一队精锐家将,护送梨花带雨的秋香和五百万贯出了南京城,上了船。 李云睿也舍不得秋香,但他实在是没有信任的人了,有很多事情,不足为外人道,他只能把秋香派了出去。李云睿还有另一点考虑,那就是秋香是女孩,能直接见到自己的姐姐,沟通起来方便。 当然,这一切并没有多少人关注,因为在这一天,周王朱橚进颁九章及佾舞,并联合文武群臣、军民耆老,上表永乐皇帝,劝皇帝早立太子,以安国本! 永乐皇帝下敕书,曰:“朕为建储嗣,以定国家之本,系华夷之望,此古今通制,比岁,亲王数请建立,卿等亦屡以为言忠,诚恳至,皆欲固基本!为宗社之计,今俯狥所言,以世子为皇太子!其令礼部卜日具仪以闻,定东宫仪仗!” 一纸敕书,终将立嫡一事,盖棺定论! 欣喜者有之,沮丧者有之! 亦屡以为言忠诚恳至皆欲 固基本为宗社之计今俯狥所言以世子为皇太子其令礼部卜日具仪以闻 立嫡的事,抢了朝野所有人的目光,没有人会关注曹国公府的举动。 秋香离开了,李云睿很伤心,正趴在冬雪身上寻求安慰时,法善和尚带着数十个箱子,来到了曹国公府。 “法善大师,你这是什么意思?”李云睿指着箱子,问道。 “小公爷,这些是佛作大匠们做得蜡模!”法善指着箱子说道,“这三箱是一千二百两黄金。” “哎呀,这么快就做好了?”李云睿一脸郁闷地看着地上的箱子。 这几天李云睿还在做美梦呢,化城寺的和尚好久不上门,李云睿就猜测,他们应该是在跟佛作谈判,让佛作派几个大匠给自己,帮自己干活。 万万没想到,法善居然将做好的蜡模直接带来了,他想拉拢大匠的美梦落空了,李云睿很是郁闷。 “在道衍大师的帮助下,佛作的大匠日夜赶工,做出了三十二尊蜡像!”法善脸色露出得意的笑容,好像在跟李云睿显摆。 “哦,原来如此,没想到道衍大师的面子很足啊……”李云睿点了点头。 “那是自然,道衍大师和当今皇帝陛下相交多年,靖难期间帮陛下出谋划策,深受陛下信重……”法善开始吹捧起姚广孝来。 李云睿站在一旁,静静地看法善和尚拉大旗扯虎皮,心里盘算着怎么利用法善,跟姚广孝搭上联系,姚广孝可是高人,在朱棣面前说句话,那可是一句顶一万句。 “小公爷,小公爷……”法善说完之后,看着神游天外的李云睿,站在原地发呆,有些郁闷。 “哦哦……”李云睿听到法善叫自己,回过神来,问道,“法善大师,何事?” “贫僧想知道,这佛像需要多久才能做好?”法善一脸黑线,说道。 “法善大师,这可说不好,做好蜡模只是做佛像的第一步,接下去我要制作套模,提取黄金精髓,精选原料,丹炉炼制成型,粗坯修葺、精修、打磨、精磨等几十道工序……”李云睿开口说道。 法善听了之后,频频点头,玻璃他南京城中见过了,按照李云睿的说法,琉璃比玻璃还要漂亮百倍,要想制造出那么精美的东西,恐非易事。 李云睿不知道法善在想些什么,自顾自地说道,“我估摸着,最少也要六七天的时间……” 六七天? 这么高大上的东西,居然只要这么短的时间就能做好? 法善听完之后,有些想暴走,“那六七天后,贫僧再来国公府看看?” “不用了!这样吧,等做好了,我派人送到大师下榻的地方……”李云睿咧着大嘴说道,派人是绝对不可能派人的,必须李云睿自己亲自送上门啊,这么好认识病虎姚广孝的机会,不能浪费了,绝对不能浪费…… 第309章 少爷有什么人选吗 法善走后,李云睿就让冬雪把黄金搬进房中,藏了起来,自己则打开箱子,仔细观察着三十二蜡模。 巧夺天工有么有? 栩栩如生有么有? 震撼心魄有么有? “啧啧啧,到底是大匠的作品,果真不凡……”李云睿看着蜡模,不禁赞叹道。 “少爷,接下去该怎么办?”春风满面的李桑海站在一旁,搓着手,强压着心中的激动,问道。 就在富恒当把五百万贯送到曹国公府的时候,李云睿狮子大开口,许了李桑海五万贯宝钞的提成…… 十万贯,折合三千多两银子,加上之前自己攒的三千多两,李桑海就有七千两了,霸榜曹国公府家丁、护院、丫鬟财富排行榜第一名。 李云睿本来就期望坑周王三百五十万贯,没想到李桑海居然谈到了五百万贯,多出来那么多,李云睿都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不给李桑海点奖励,李云睿觉得过意不去啊! 反正是骗来的钱,花着不心疼…… 李桑海刚听到李云睿宣布这个消息时,都有些懵逼,自己不就出了一下面,跟富恒当谈了一下吗?就能拿这么多钱…… 跟着少爷混,赚钱太特喵的容易了。 从听到李云睿宣布这个消息后,李桑海一直是心潮澎湃、欣喜若狂。 “我让你找的寒水石,你找到了吗?”李云睿问道。 “找到了,我足足买了有一千斤……”李桑海回道。 “很好!”李云睿点了点头。 寒水石,也叫白虎,是中医药的名称,俗称石膏,化学名含水硫酸钙,乃是后世五大凝胶材料之首,是用来做模具模型的首选材料——关键是李云睿搞不到其他塑形材料。 玻璃窑的小院内,李桑海用药碾子将石膏碾成粉末,李云睿则将李桑海碾出来的粉末,放到一个铁锅里炒。这一步操作,是将生石膏炒成熟石膏,去掉石膏中的二个水分子,石膏粉由粗糙变得发滑,做出来的模具,就会更加细腻,细节就会更好的体现出来。 炒好石膏粉后,加水搅拌使其成为石膏糊,然后将石膏糊慢慢浇在蜡模上。 李桑海在一旁看着李云睿这种败家的行为,心里有些心疼,那么漂亮、精致的佛像,浇上石膏之后,就变得丑陋不堪。 做石膏模具,李云睿也没啥经验,只能边做边学,边总结经验,再及时调整修改…… 等第一个石膏模具做好,晾干,已经是夕阳西下了。 “美好的一天又要结束了……”将所有东西收拾好,李云睿看着满天的彩霞,感叹道。 “是呀,美好的一天……”李桑海也跟着感叹起来,今天太美好了! “桑海,你媳妇找的怎么样了?”李云睿背着小手,迈着方步,往饭厅走去。 “少爷,正在找呢!”李桑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要抓紧时间啊!你再不成亲,把儿子耽了不说,把孙子也耽误了……”李云睿瞄了瞄李桑海,说道,“满府上下的丫鬟,就没一个你看上的人?你看上谁了?跟我说,我让母亲给你做主……” 李云睿说这话,在后世人呢眼中,李云睿这是在贬低李桑海,为啥让李桑海娶个丫鬟?难道人家李桑海就不配娶个普通百姓家的闺女?又或者是小家碧玉啥的? 但在大明,李云睿这话,就很公道,一般来讲,由主家安排婚配的人,都是往家生子方向培养的,双方要世世代代休戚与共,只有忠心耿耿的人,才有资格! “有倒是有,就是不知道人家的想法……”李桑海挠了挠后脑勺,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了吗?是谁?”李云睿很是八卦的看向李桑海。 “孙姨娘房里的巧儿……”李桑海吞吞吐吐地说道。 “巧儿?”李云睿听了之后,一脸惊讶,瞪大了眼珠子,直勾勾地看向李桑海,说道,“桑海,你这审美眼光,有些独特啊,居然看上了她……” 巧儿,听这名字,一般人会觉得人长得应该如小家碧玉一般,气质应该清新脱俗,但孙姨娘房里的巧儿,恰恰与这个名字长得相反,大脸盘子,宽肩膀,长得不能说五大三粗、牛高马大,但在女人中,也算是彪形大汉了。 据冬雪说,孙姨娘之所以选巧儿,是怕李景隆花心,看上自己的侍女,自己地位不保…… “少爷,你也觉得巧儿不错,是吧?”李桑海没有听出李云睿语气中揶揄之意,笑着问道。 “应该不错…吧…”李云睿无法评价别人的喜好,只能顺着李桑海的话说了。 “少爷,你看巧儿屁股大,肯定好生养;骨架也大,下地干活,肯定是一把好手……”李桑海说道。 “桑海,你有没有想过,你现在钱也有了,房子也买好了,以后老婆就不用下地干活了,在家相夫教子就行了……”李云睿不想打击李桑海,只能拐弯抹角、隐晦地提醒他,说道,“老话说了,好女旺三代,错娶毁一生,娶妻当娶贤啊!我觉得这事,你可要考虑好了……” 李云睿可没打算破坏别人婚姻,他只是深谙男人心理而已:李桑海现在是自己的护卫,算得上亲信了,以后肯定要委以重任的,如果李桑海真娶了巧儿,眼么前的日子能过好,但以后呢? 等李云睿对李桑海委以重任后,李桑海要是被人用美色迷惑,搞不好就会连累李云睿。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尤其是有了钱的男人。后世有句话,男人有钱就变坏,女人变坏就有钱,李云睿深以为然! 不谋一世者,不足谋一时!为了长远打算,李云睿才出手,想阻止李桑海……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先是一愣,随即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自己现在好歹也快有一万两的身价了,在南京城里,也算是有钱人,娶个媳妇,不用下地干活、伺候人了,再生个儿子,后续也能读书了…… “少爷有什么人选吗?”李桑海思索了半天,开口问道。 第310章 我看知画姐姐挺好的 “你觉得我母亲房里的知画如何?”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知画?”李桑海听了这个名字之后,有些讶异。 知画,本名李云睿不知道,但其人如其名,是个才貌双全的美女,知书达理,精通书画,据说是太祖朝犯官之后,她祖父詹徽牵扯蓝玉案,全家被杀,知画因为年纪小,被官卖为奴。 詹徽,洪武十五年中秀才,十月被封为监察都御史,后连续被提拔为左佥都御史、左都御史、吏部尚书,到了洪武二十五加衔太子少保,短短十年间,从正七品的都御史到从一品的太子少保,升官速度不所谓不快,足可以看出来他在朱元璋面前有多红。 然而,詹徽的倒台却特别玄幻,锦衣卫指挥蒋瓛告蓝玉谋反,朱元璋任命朱允炆和时任吏部尚书的詹徽审问蓝玉。 蓝玉突然被锦衣卫下狱,本来就心里不服,詹徽在审讯蓝玉时,就斥责蓝玉,让他赶紧说实话,不要牵连旁人,蓝玉反口就咬上了詹徽,说詹徽就是他的党羽。 朱允炆得到了朱元璋的授意,就是借蓝玉一案来发挥,来处理不听话的武人集团,削弱淮西派势力。 本来朱元璋的打算很好,朱标了当二十多年的太子,威望和能力可以震慑住淮西派和浙东派,朱元璋想留下的超一流武人集团,作为朱标的基本盘。等朱标继承大统后,可以利用武人集团,彻底清除北元余孽,一统六合,成就远超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霸业,让朱标建立超高的威望。 可惜天不遂人愿,太子朱标壮年而逝,白发人送黑发人,年近七十的朱元璋受到了沉重的打击,为了安安全全把帝位传给朱允炆,他只能举起钢刀,向淮西武人集团下手,准备为朱允炆清除障碍。 朱元璋自知时日无多,直接上手,亲自教朱允炆帝王之术,蓝玉案就是朱元璋让朱允炆拿来练手腕,练心性! 朱允炆一听蓝玉说詹徽是他的同党,二话不说,将詹徽抓了起来下狱,这真是闭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詹徽也是倒霉,本来是来审蓝玉的,结果成了被审的人。 詹徽成了蓝玉案中最早一批倒霉的官员,朱允炆根本没有详细审核,全家男人被杀,老幼都被流放,女人被官卖或者发配教司坊。 那一年知画在九岁。 彼时,袁氏想给李云睿的姐姐李婉怡,招几个贴身丫鬟培养一下,等李婉怡出嫁时,作为陪嫁带过去。 詹徽一家世代以诗书传家,詹徽他爹詹同也是官至吏部尚书,他儿子詹绂也是正六品的尚宝丞,都是科举入仕,因此,知画的底蕴差不到哪里去,在教坊司,袁氏一眼就看中秀外慧中的知画。 人买回来之后,袁氏就安排人悉心调教,可惜李婉清出嫁时,没有挑知画,而是挑了另外两个人,原因无他,知画有些太出色了…… 懂的都懂!就这样,知画就留在了袁氏身边! 李云睿之所以跟李桑海推荐知画,因为他发现家里某个男人,眼神总是时不时地会偷看知画。 对,你没猜错,那个人就是李景隆!知画今年正是双十年华,青春美丽、轻舞飞扬,是令男人忍俊不禁的年岁…… 这李云睿怎么能忍?家里已经有个孙姨娘了,再来一个比自己大几岁的姨娘,那自己岂不是很没面子? 把知画推给李桑海,可谓是一举多得:一则袁氏少了竞争对手;二则自己不用委屈;三则让李桑海对自己更加忠心…… “少爷,知画姑娘知书达理,识文断字,那是我这个粗坯能配得上的?”李桑海摇了摇头,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配得上、配不上我们另说,就说你喜欢不喜欢吧?”李云睿看着李桑海的眼神,含情脉脉,就知道这家伙动心了。 李桑海不说话,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 “那行,我想办法给你创造机会!”李云睿开口说道。 晚饭时,一家人吃得正香,只有李云睿一个人闷闷不乐! “乖孙,你这是怎么了?”吴氏看着李云睿不高兴,有些纳闷。 “没事,祖母!就是秋香姐去太原了,我没人照顾,一时不习惯而已……”李云睿开口回道。 “哦,原来如此……”吴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这事她知道,李云睿告诉她秋香去太原,是为了送一些东西给李婉怡,至于什么东西,李云睿没告诉她。 李云睿当然不可能告诉吴氏,他把曹国公府抵押了。吴氏如果知道了事实,非得找他拼命!这事李云睿和李景隆已经下了封口令,凡是敢在国公府胡言乱语者,重责四十大板,赶出曹国公府。 “袁氏!”吴氏扭头冲着李云睿的母亲说道,“你看看府里哪个丫头可心,给云睿再挑一个,送过去照顾她!” “是,母亲!”袁氏赶紧点头。 “祖母,我看知画姐姐挺好的……”李云睿露出了狐狸尾巴。 袁氏一听这话,顿时满头黑线,服侍自己的知画,现在成了定时炸弹,她也能看出来,李景隆看知画的眼神有问题,但她不想留一个善妒的名声,在这年代,善妒乃是七出之条的第五条,所以袁氏只能忍着,好在李景隆没有实质性动作。 现在自己的儿子,居然也把黑手伸到了知画身上,袁氏有些气结…… 如果李云睿知道袁氏这么想,一定大呼冤枉,自己把知画从袁氏房里拉走,就是防着李景隆再给他找个小妈。自己和袁氏,可是一个战壕里的人。 李云睿说出这话来之后,眼睛就死死盯着李景隆,李景隆也感受到了来自李云睿的死亡凝视,只是面色如常的吃着饭。 “袁氏,既然云睿喜欢知画,我做主,将知画送到他房里吧!”吴氏看到袁氏脸色有些难看,有些不明所以然,就开口说道。 “是!母亲。”袁氏无奈点了点头,这父子争侍女,非家族之福…… “谢谢祖母,谢谢母亲!”李云睿笑得乐开了花,眼睛还是不是看向李景隆,一副挑衅的样子。 第311章 乃是为父的启蒙老师 吃完饭,李云睿跟着李景隆去了书房。 “今天皇帝下旨,立世子朱高炽为皇太子,立储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李景隆坐下之后,就开口说道。 “好事啊!总算有结果了……”李云睿听了这话之后,心里悬着的石头,终于落地了,他一直怕自己的到来,扰乱了历史的时间线,引发蝴蝶效应,看来历史大势还是如滚滚洪流,李云睿挡也挡不住! “明日下午,我带你去拜访一下太子……”李景隆将身子靠在椅背上,双手交叉在胸前,说道。 “啊?”李云睿听了这话,有些纳闷,朱高炽第一天封为太子,李景隆第二天就上门,似乎有些拍马屁之嫌。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担心后,笑了笑,说道,“放心吧!我们已经算晚的了!今天下朝之后,世子府已经宾客盈门了!” “啊?那些人也不矜持一点?节操哪里去了?掉地下了吗?”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这话,摇了摇头。 官场就是这样,一旦升官了,就会宾客盈门;一旦失势了,就是门前冷落车马稀。 朱高炽现在是太子,未来的皇帝,那些趋炎附势的文官、武将,当然会在第一时间备上厚礼,前去拜访。 朱高炽领情不领情,另当别论,去了总比不去好! 拜访了、送礼了,朱高炽可能记不住,但谁不登门,不送礼,朱高炽肯定拿出小黑本来,记上一笔…… 当官的、当太子的,都是一样,一个德行! “好吧!我这种人,天生不适合混官场……”李云睿听李景隆讲完没节操的官场规矩后,很是无语。 “按制,册立太子之前,太子要先期三日,斋戒沐浴,所以明天去,还能赶上见他一面!”李景隆说道,“等册封太子仪式完成后,太子就要入住皇城,想见面也难了!” “那行吧!明天我早起,先把佛像的实验做了!”李云睿想了想之后,说道。 “好!”李景隆点了点头,转头问道,“知画你打算如何处置?” “老豆,您好歹矜持一点,现在知画已经到了我院里,您还想动歪心思不成?”李云睿想也没想,就怼道,“您要是纳她为妾,我是叫她姐姐呢?还是叫她姨娘?” 李景隆听了这话,一脸黑线,说道,“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男人好色,这是天性,从八岁到八十岁,都一个臭德行,我懂……”李云睿毫不客气的说道。 “混账话!我好歹也是你爹,你怎么用这种语气跟为父说话……”李景隆有些暴怒的迹象。 “自己做错了,还不允许别人说?”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您整天用啥眼神看知画姐,阖府上下,没有看不出来的……” “眼神?什么眼神?为父用什么眼神看知画?”李景隆压了压心中的火气,用不善的眼神看着李云睿,问道。 “男人看女人,还能什么眼神?色眯眯的呗……”李云睿说完这句话,看到李景隆似乎要炸了,想跑路。 李景隆听了儿子这话,心里一阵悲哀,叹了一口气,说道,“这话在为父面前说说也就罢了,千万别当着知画说,她也是个苦命孩子……” 这画风不对啊…… 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话,觉得有些看不懂了,李景隆说知画是个苦命孩子,这明显是把知画当晚辈啊…… 这其中莫不是有故事? “你以为你母亲到教司坊挑人,一眼就看中了知画,真是缘分?”李景隆淡淡的笑了笑。 我去,还真有故事…… 这次轮到李云睿惊呆了,开口问道,“莫不是老豆你私下安排的?” 要想让袁氏盲选时,挑中某个候选人,办法有很多,比如让指定人员一枝独秀;又或是有人敲边鼓…… 在后世,李云睿参与某些项目招标时,用过很多类似的手段,所以很懂其中门道! 李景隆微微点了点头。 没想到啊…… “啧啧啧,知画莫不是老豆年轻时,留下的风流债?是我同父异母的亲姐姐?”李云睿手放在嘴边,侧了一下身子,低声问道。 李景隆听李云睿说这种混账户,觉得自己这儿子不能要了,怒气冲冲地说道,“小小年纪,哪来那么多乱七八糟的想法……” “开个玩笑而已,老豆莫生气……”李云睿赶紧认怂。 “知画的曾祖父詹同老大人,乃是为父的启蒙老师……”李景隆开口说道。 “啥?我们家跟知画姐姐家,还有这渊源?”李云睿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 詹同,原名詹初书,元朝至正年间,举茂才异等,担任郴州学正。 茂才,也就是秀才,因为东汉时为了避讳光武帝刘秀的名字,将秀才改为茂才,后来有时也称秀才为茂才。 元末,天下大乱时,詹同投靠了陈友谅,担任翰林学士承旨,后来,明太祖朱元璋打下武昌城,灭了陈友谅,召詹初年为国子博士,赐名“同”。 这个博士与后世不同,乃是一个官名。在秦汉时期,是指专门掌管书籍文典、通晓史事的官职;后来,凡是学术上专通一经、精通一艺,担任教授生徒的人,都会获得博士称号,博士须满足“明于古今,温故知新,通达国体”的要求! “当时为父和诸功臣子弟在内府学习,詹师傅就是教授我们的诸多博士之一!”李景隆抬头看向屋顶的椽子,仿佛在回到了儿时的记忆,口中念念有词,说道,“詹师傅学贯古今、知识渊博,最善讲《易》与《春秋》。做文章时,每每才思泉涌,逸兴云飞,好生羡煞诸功臣子弟!” 我去特喵的,没想到知画姐姐祖上,还有这样的牛人,李云睿听了之后,不禁心向往之,他是文抄公,对有真才实学的人,还是非常佩服的! “后来,太祖看到詹师傅才华过人,就升他为考功郎中,专门负责太祖的起居注,后又进翰林直学士、侍读学士,洪武四年,进吏部尚书,与礼部主事宋濂宋师傅共同编撰《日历》、《皇明祖训》……”李景隆此时,目光中露出一丝钦佩之色。 第312章 简直对不起观众啊 《日历》是一部专门记录朱元璋自临濠起兵至洪武六年事迹的书,共一百卷,是《太祖实录》的底本。至于《皇明祖训》,是朱元璋为巩固朱明皇权,而对其后世子孙的训戒。 处处有牛人,时时有惊喜! 没想到曹国公府中的一个侍女,居然还有这么显赫的家世! 李云睿彻底惊呆! “当年为父尚在总角之年,性情顽劣不堪,不得内府师傅喜爱,唯有詹师傅,每每遇到为父犯错时,总会谆谆教诲,不厌其烦,令人如沐春风……”李景隆说道此处,眼角泪光闪现! 人生际遇如此,没想到李家和知画还有这么一段渊源。 “这渊源,还真够深的!”李云睿听完之后,有些感慨,旋即说道,“既然如此,您为何不跟母亲直说?” “当时那种情况,如何跟你母亲说实话?”李景隆长吁了一口气。 洪武二十六年,二月初八蓝玉被下昭狱,初十就被拉到菜市口剥皮实草了,短短两天时间,能交代出啥来?结果族诛一公、十三侯、二伯,牵连被杀一万五千多人,"元功宿将,相继尽矣。" 为了以示公正,朱元璋于三个月后,令人编撰了一部《逆臣录》,收录了1100多人的供词,其中真假,有很多值得商榷。 《逆臣录》中,詹徽的供词很有意思,詹徽交代,二月二日,其子詹绂带来了蓝玉的传话,“本朝文官,哪一个有始终?便是老太师,我亲家靖宁侯,也罢了,如今上位病得重了,殿下年纪小!天下兵马都由我掌着,教说于父亲知晓!” 詹绂,乃是太子朱标的洗马,专门辅佐太子,教太子政事、文理,可以说是朱标的铁杆心腹。 洪武二十五年四月,朱标去世后,就算詹绂想改换门庭,有什么理由要投到蓝玉门下?就凭蓝玉能统领大军? 是个人都知道,太祖朱元璋对蓝玉不满已久,谁会上杆子贴到蓝玉身边? 中山王徐达、开平王常遇春死后,蓝玉多次统领大军,立下赫赫战功。然而伴随这些战功,蓝玉日渐恣意骄横,蓄养庄奴、义子,横行霸道;北征蒙元大获全胜,抓了元帝的妃子,把人家叉叉圈圈了,元妃羞愧自杀;回程时,夜抵喜峰关,守关官吏不开门,蓝玉便纵兵毁关,破门而入;被封为太子太傅时,还放言“难道我不能做太师吗?” 这样作死的人物,一家三代都是文官的詹徽、詹绂,敢向他靠拢吗?再说了,这种大逆不道的话,蓝玉想跟詹徽说,敢找人带话吗?这其中,疑问太多太多了! 更何况,詹徽下狱,仅仅是因为蓝玉攀咬了一口,“你就是我的同党!”就被朱允炆下狱,直接抄家,跟着蓝玉一起上了刑场! 李景隆讲完这些之后,说道,“当时南京的菜市口,每天都是人头滚滚、血流成河,勋贵、官员个个如履薄冰、人人自危,谁敢出面保詹家的妇孺?如果是你,你敢告诉你母亲实情吗?” 李云睿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说道,“要是我,也肯定跟老豆一样,想法先将人救下来再说!” “詹师傅待我如徒、如孙,当时,我所能做的,也就只有这微不足道的一点了……”说道这里,李景隆眼中有懊悔之色。 “老豆,朱允炆这事做得很不地道,我怎么觉得两人之间,是不是有什么深仇大恨?”李云睿觉得詹徽一家覆灭的过程,有点玄幻。 本来詹徽是被朱元璋派去配合朱允炆审案的,这就说明朱元璋是信得过詹徽的,朱允炆怎么可能就凭蓝玉一句话,就定詹徽的罪? 詹徽乃是吏部尚书、左都御史,这些都是正二品的实职,还有个从一品的太子少傅,朱允炆当时刚刚被册立为皇太孙,他怎么敢借此攀诬朝廷重臣?除非朱允炆和詹徽家有仇,从一开始打定主意想搞死他! “这事,怎么说呢?”李景隆想了想,说道,“当年懿文太子和詹徽两人在政见上有些不同,懿文太子主张宽刑罚,而身为左都御史的詹徽,却认为刑罚应当宽严相济,对民宜宽,于官宜严。而当时,詹徽的意见,被太祖所接受!”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朱元璋是社会底层出身,对普通老百姓十分的重视,制定了很多对百姓有益的措施;同时,他也深知贪官污吏的危害,对于他们害民的行径深恶痛绝,因此制定了严格的律法。 “因为詹徽与懿文太子的政见不同,朱允炆就敢对一个堂堂二品部堂下手?”李云睿问道。 “哪有怎样?我跟你说过朱允炆这人,表面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李景隆冷笑一声说道,“他无非是利用太祖的信重,上下其手而已……” “这都可以?”李云睿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 “呵呵……”李景隆笑了起来。 皇帝每天看到的信息都是经过筛选、甚至是经过加工的,这是古代官场上,最为常见的潜规则——欺上瞒下。看似皇帝深处皇宫,阅读奏折,处理天下大事,无所不知、无所不晓。其实这些奏折,都是被各级官员,筛了又筛,选了再选,修饰了无数遍,才到皇帝面前。 朱元璋派朱允炆审蓝玉,那就是下定决心要大杀特杀,不管是谁挡在了朱元璋的屠刀前面,那就只有一个字——死! 朱允炆就是应该利用的朱元璋这个心理,配合蓝玉的“供词”,往詹徽身上泼脏水,朱元璋肯定不会复核是否有冤案在其中,杀就是了! “小小年纪,将帝王玩弄于手掌之间,就凭这份心性,朱允炆不上台,简直对不起观众啊……”听完李景隆的分析,李云睿心里给朱允炆竖起大拇指来。 当年,朱允炆才十六岁,借刀杀人就玩得这么溜。 果然自古以来,能成大事者,个个都是心狠手辣之辈,手腕、城府缺一不可! 第313章 小命就没了 “知画,你准备如何处置她?”两人唏嘘完了詹家的遭遇,李景隆看着李云睿问道。 “我本来打算做个红娘,看看她和李桑海能不能成……”李云睿吞吞吐吐的说道。 “胡闹……”李景隆一听这话,直接怒了,厉声喝道,“成何体统?知画好歹也是饱读诗书、知书达理,嫁给李桑海那泼才,岂不是辱没了詹家的门风?” “别呀,老豆您别生气啊……”李云睿看到李景隆脸色不善,顿时认怂了,赶紧求饶,“我也就是那么一想,再说了清炒萝卜,各有所爱,万一知画姐姐就喜欢李桑海这样的…,哎,哎,老豆,你干嘛……” 李景隆听着李云睿的狡辩,已经压抑不住内心的怒火了,怒气冲冲的站了起来,从书桌旁墙上挂着的箭袋中,抽出了两根弓箭,准备揍某人了。 李云睿肯定是不会吃这种亏地,见李景隆准备揍自己,拔腿就跑,边跑边喊,“老豆,打小孩是不对了,这要传扬出去,曹国公父子为了一个侍女,大打出手,有损您文豪的威名,哎,老豆,你别呀……” 某人本来身上的伤没好利索,行动有些迟缓,而李景隆处于盛怒状态,那肯听李云睿这样苍白的辩解…… “啊~~啊~~”一阵阵惨叫声,传出了李景隆的书房。 一瘸一拐的李云睿回到自己房中时,刚刚结痂的屁股,又渗出血来了! “桑海,知画的事情,我只能帮到你这里了,剩下的事情,就要看你自己了……”李云睿趴在床上,很是郁闷将他跟李景隆谈判的结果,说了出来。 父子两人最终商定,知画调到李云睿房中没问题,但婚姻之事,必须由知画自己做主,如果她看不上李桑海,李云睿不能逼迫。 “少爷,要不就算了吧……”李桑海看着李云睿血迹斑斑的裤子,有些胆寒,国公为了知画,连儿子都不放过,他只是一个护院,国公随随便便给他穿个小鞋,李桑海的小命就没了。 李桑海的想法很简单,为了一个女人,把命丢了,不值当啊!自己才二十出头,还有大把的时光,享受人生。好歹自己也是身价万两了,普通百姓家的俏娘子肯定愿意以身相许,他不香吗? “桑海,你这样说话,良心不疼吗?”李云睿觉得自己很冤,怒火中烧地说道,“少爷我为了你,挨了一顿揍,屁股又出血了,才给你争取来一个机会,你居然要放弃……” “国公为了知画,连少爷您都揍了,我要是敢碰知画,国公还不……”李桑海一脸为难的说道。 “……”李云睿见李桑海那怂样,心里那个苦啊,自己红娘没做成,这顿打算是白挨了。 “国公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少爷的伤还没有好,还往伤口上招呼……”冬雪撅着小嘴,在一旁帮李云睿处理伤口。 “这事,也不能怪他,是我想岔了,没想到知画居然是我师侄……”在酒精的擦拭下,一阵阵酸爽的感觉,涌上李云睿的大脑,嘴角疼得都歪了。 “师侄?知画姐姐为什么是你师侄啊?”冬雪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知画的曾祖父,是父亲在内府学习时的师傅,按照辈分论下来,知画不就算是我的师侄了吗?”李云睿给冬雪解释道。 “什么?知画姐姐的曾祖父是国公的师傅?”冬雪听了之后,差点惊掉下巴。 “这事千万别到外面乱说,明白吗?”李云睿冲着站在眼前的两人说道。 冬雪和李桑海赶紧点头,知画居然和国公还有这么深的渊源,从来没听说过啊!国公的保密工作,做得太好了! 第二天一早,李云睿拖着残躯,和李桑海去了玻璃作坊,此时昨天做得石膏已经完全固化了,找来一个锅填满水,开始加热,等水开之后,用蒸汽将蜂蜡融化,这样一个耐火石膏阴模就做好了。 将石膏阴模和配好的材料放进玻璃窑内,慢慢加温,原材料融化之后,就像麦芽糖一样缓缓流进石膏阴模中,等玻璃熔液注满阴模,用夹具夹出来,将多余玻璃熔液用刀切除,静置了半个时辰,等待佛像完全冷却。 “桑海,拿小锤,慢慢将外面的石膏敲碎!”李云睿靠在门前,强忍着屁股上传来的疼痛,说道,“记住,要轻一点,别伤了里面的佛像。” 很快,李桑海拿来一把小锤,沿着底座,开始小心翼翼地敲打起来。很快,一尊嫩绿的佛像出现在两人面前。 李云睿拿来一块抹布,沾上水,将佛像上的石膏擦掉,看了看,不由得垂头丧气起来,太难看了…… 佛像大致的轮廓,没什么问题,但细节就不好了!袒露的身上和袈裟上,有一些坑坑洼洼的点,释迦牟尼的手指成了一坨,莲座也有些变形。 “少爷,这是失败了吧?”李桑海看了之后,问道。 “很显然啊!”李云睿很是郁闷,到底是外行啊…… “那少爷,我们接下去怎么办?”李桑海也有些灰心。 李云睿想了想说道,“现在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路就是继续按照这个方法,再做几次看看;另一条就是找人打磨……” “打磨?”李桑海有些不懂。 “对,用金刚砂打磨!就跟抛光玉石一样,只不过打磨的材料不一样而已,”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桑海,你去找几个雕刻玉石的工匠,要那种技术高超的,不要心疼花钱……” 李云睿从化城寺的和尚手里,已经敲诈了一千多两金子,他才不会心疼钱呢! 李桑海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将院子里的工具、材料都收拾好,锁上门后,出了曹国公。 李云睿回到自己屋里,让冬雪给自己洗了个头发,将身上一副换掉,吃完午饭,休息了一会儿,跟着李景隆去了世子府。 朱高炽虽然已经被封为太子,但册封仪式还没有完成,还不能入住皇城的柔夷殿。 第314章 我母亲要见你 柔夷殿乃是南京皇城中的一座大殿,位于紫禁城中轴线的东侧,乃是太子专门居住的地方,也就是俗称的东宫。 成年皇子,一旦封王,都必须搬出皇宫,单独开府建牙,而皇太子则会一直住在皇宫内。 洪武、建文、永乐三朝,大明的国都是南京,柔夷殿就是东宫所在;永乐朝之后,迁都北京,紫禁城中的咸阳宫就成了皇太子住所,后来嘉靖年间改为钟粹宫,隆庆年间又改为兴隆殿,后来又改回了钟粹宫。 站在世子府门口,李云睿看着车水马龙的送礼人群,很多人只在侧门站着,奉上礼单,朝着里面拱拱手,然后就被收礼的人打发了。 送礼见不到人,这算送什么礼?特喵的这群人太没节操了吧,李云睿心中无限感慨。 李云睿没混过官场,他肯定不懂这些规矩,在官场上,有些场合,送礼不在乎你见没见到人,或者说,你根本没资格见收礼的人,但你还得把礼送去。 “哎呀呀,表兄拨冗前来,有失远迎……”世子府中门大开,里面走出一个身材中等,体态略肥的青年,冲着李景隆拱手,来人正是储君朱高炽。 李景隆贵为国公,又是朝臣之首,朱高炽不能失礼,必须开中门亲自迎接。 “见过太子殿下!”李景隆朝着朱高炽躬身施礼,朱高炽乃是储君,对于李景隆来说,储君也是君,君臣之礼不可废。 “表兄,何必这么客气?”朱高炽上前伸手扶住了李景隆的胳膊,笑着说道,态度非常和蔼。 李云睿站在一旁,看着历史书中明仁宗、洪熙皇帝朱高炽,没有传说中痴肥,也没有瘸腿,只是略显肥胖了,剑眉星目,皓齿朱唇,鼻直耳阔,温文尔雅中带有一丝英武之气。 “这就是云睿吧?长大了,都快认不出来了……”朱高炽从一出门开始,眼睛就放在李云睿身上。 来南京城后,听朱瞻基讲了好多李云睿的事情,他很好奇,李云睿身上发生了什么?怎么跟变了一个人似的! 朱高炽是认识李云睿,当然是小时候的李云睿。洪武年间,朱高炽、朱高煦、朱高燧奉太祖朱元璋之命,前往南京国子监学习,在南京混过两年,去过曹国公府上,见过李云睿,那个时候,李云睿才六七岁。 “见过太子殿下!”李云睿听朱高炽跟自己说道,赶紧施礼,这都是他在来的路上,临时向李景隆请教的。 “免礼,免礼,都是自家人,不必客气!”朱高炽见李云睿知书达理,心中不禁喜欢起来,转身对李景隆说道,“表兄,请入内说话。” 一个国公,一个太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话有很多不便,万一被传歪了,会惹大麻烦。 朱高炽和李景隆并排而行,有说有笑,李云睿跟在后,恭恭敬敬、规规矩矩的听。 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他就是要给朱高炽留一个好印象,这样有利于自己开展后面的计划。面前这人,可是储君,未来的皇帝,必须搞好关系。 之前,为了提前铺垫,和朱高炽搞好关系,李云睿撺掇李景隆立场坚定的举荐朱高炽,无意间得罪了朱高煦。以李云睿对历史记录的认识,朱高煦可是个鼠肚鸡肠、性子暴烈的人,李家倒台之后,搞不好会受到朱高煦无情打击。 能阻止朱高煦的人,应该只有眼前这位太子了,当然皇帝除外! 来到正厅,朱高炽和李景隆坐定之后,开始叙谈起来,内容无非就是商业互吹,李景隆说朱高炽贤明仁德,实至名归;朱高炽感谢李景隆,在关键时候出手相助,他日必有重谢之类的话。 两人聊了一刻钟,李云睿站在一旁听得都打盹了,这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李大哥,你什么时候来的?” 朱瞻基从客厅的侧门,跑了出来。 “呀,瞻基,你怎么不好好休息,跑出来干什么?”李云睿转身看着朱瞻基,冲他摆了摆手。 前几天,朱瞻基遇刺,回到家后,就发起了高烧。 李云睿本来想上门探望的,奈何自己屁股被袁氏打开了花,动弹不得,只是派人送了一些吃食过来。 “李大哥,我已经好了!”朱瞻基跑到李云睿面前,抬起胳膊,握了握拳,表示自己很健康。 “那就好!那就好!”李云睿给朱瞻基来了一记摸头杀。 “李大哥,你为什么不坐?”朱瞻基感到很奇怪。 “长辈面前,哪有我们做小辈的位子……”李云睿俯下身,凑在朱瞻基耳边,小声说道。当然,这只是借口而已,李云睿不坐,原因就是屁股的伤…… “瞻基,进来也不跟长辈打招呼?”这时,朱高炽在一旁插了一句话。 “见过李伯父!”朱瞻基行礼如仪,给李景隆施了一礼。 施完礼后,就要拉着李云睿出正厅,李云睿冲朱高炽歉然一笑,见朱高炽点头了,才跟着朱瞻基出门。 “瞻基,你拉我出来干嘛?”走出正厅后,李云睿开口问道。 “我母亲要见你!”朱瞻基说道。 李云睿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有些不明白,太子在前面接待自己的父亲,太子妃要见自己,这是什么戏码? 跟随朱瞻基,一路来到世子府的内厅,世子妃张氏已经端坐在厅中。 “见过太子妃!”李云睿上前见礼。 “免礼吧!”张氏微微抬了抬手,说道,“坐吧,云睿!” “呃……”听了这话,李云睿有些为难,思来想去,还是决定说实话,真要是坐下,屁股最少还得多休养五天。 听完李云睿的遭遇,张氏不由得莞尔一笑,说道,“表嫂也是爱子心切,下次可不敢这么冒险了!” “是!”李云睿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不知太子妃唤云睿前来,有何事?” 张氏挥了一下手,示意宫女、太监们退下,等厅内没有人了,才从离开位子,站起身来,走到李云睿面前,施了一个万福,开口说道,“今天叫你前来,是为了表示感谢!前几日的事情,多亏你的提醒,才让瞻基躲过一难……” 第315章 拉朱瞻基下水 太子妃给李云睿行礼,李云睿万万是不敢接的,毕竟太子妃的身份在那里摆着,太子算半君,太子妃就算半个皇后了!“太子妃折煞云睿了,皇孙乃是天选子,吉人自有天相,云睿万不敢贪功!” “云睿客气了,侍卫们回来说了,若非你提醒,以刺客的手段,瞻基非死即伤!”太子妃说这话时,脸色有些惨然。 李云睿听了这话,立在原地默默不语。 太子妃说的话,的确没有夸张,要不是李云睿事先提醒,护卫们打起精神来,就凭一窝蜂密集的程度,朱瞻基搞不好就被射成马蜂窝。 “云睿,能否告诉我,你是从哪里得到消息,有人要对瞻基不利吗?”张氏见李云睿不说话,又开口问道。 听太子妃说这话,李云睿瞬间明白了,张氏把自己叫来的目的,就是为了打探刺杀朱瞻基的凶手的消息,但这事李云睿不打算掺和,一旦说漏了嘴,就把曹国公府的暗卫暴露了。 “回太子妃,我没得到啥消息……”李云睿在第一时间开口否认,说道,“那日见到皇孙时,我见他印堂发亮,有好事将近,就向他表示祝贺,结果蹲下来跟他说话时,却发现有一丝黑气,如烟煤一般晦暗,萦绕在脑门上。我研究过相学,知道这是灾咎之相,所以就出口提醒金大人,护送皇孙回府。” 李云睿说得神乎其神,张氏听了之后,不知该如何是好:面相之说,虚无缥缈,信则有,不信则无。 如果有人让李云睿相面,失误了。李云睿借口都想好了,老子又不是神仙,学艺不精,这次准了,下次不准,很正常!反正,现在是不可能把李家的暗卫暴露出来。 李云睿猜测,张氏问这个问题,应该是朱高炽授意的。朱瞻基在这么敏感的时间,遭遇不明袭击,朝廷给出的结论是建文余孽,关键还是那种被灭了口的人证,作为父亲,朱高炽应该是心里不爽,这是题中之义。 李云睿的猜测没有错,朱瞻基被刺杀一事,朱棣给朱高炽的结论,朱高炽连根毛都不相信,但他心里很清楚,朱棣是为了大局着想,必须给百姓和官员一个交代。 朱棣登基不过一年多,朝局还没有完全稳定下来,方方面面都要顾忌。靖难成功,不是功成名就,而是真正苦难的开始。 做皇帝,不是坐上皇位,就能让文武百官心服口服的。政治,需要维护各种利益集团在一个均衡层面,如果失衡,就容易导致政局不稳。 是,当了皇帝,可以掌握天下百姓、文武百官的生杀大权,谁不服,就可以高举屠刀,杀杀杀。 人杀完了呢?谁干活? 也许有人会说,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还不好找?这世上能干活的人多了去了!的确如此,但能干活,不代表能干好活。 新上来的官员,不熟悉政务、不熟悉规则,乱搞一通,轻则朝廷一团混乱,重则民不聊生,战乱再起。 任何一个朝代更迭,为什么会留下大量的前朝官吏?原因就在这里。 作为得位不正的朱棣,必须缓缓图之,以平衡新老勋贵、文武、宗室、百姓等各个集团利益,这其中,当然也包括自己的儿子。 朱高炽也是饱读诗书、受过大儒教导的人,而且是那种学懂了的人,否则他也不可能在靖难期间,将北平城管理的井井有条,帮朱棣做好了后勤支援工作。 大家都知道,战争,不光光是冲锋陷阵,最重要的是后勤保障。 而保障好后勤,则需要主事人有很好的管理协调能力,由此可见,朱高炽的头脑和手腕,都不是一般人能比的。 在得到朱瞻基遇袭的第一时间,他就怀疑了下手的人,是自己的弟弟朱高煦,因为这个时间点,如果建文余孽要搞刺杀,也是应该找朝廷重臣、或者太子候选人刺杀,杀一个孩子,根本起不到震慑作用。 当朱棣把调差结果交给朱高炽时,朱高炽默默接受了这一结果,但接受并不代表认可,朱高炽肯定要挖出幕后黑手,来做好防备。 所以,朱高炽就把主意打到了李云睿身上,才有了张氏见李云睿的场面。 张氏见李云睿用面相之说,来回复自己,一时还真不知道该不该信李云睿的,关键是李云睿这人,太神奇了。 自从长公主朱云薇生日,李云睿提醒张氏,把朱瞻基当做筹码,以讨皇帝欢心。之后,张氏就开始关注李云睿了,他的一举一动,张氏不敢说了若指掌,也是知道的七七八八。 在她看来,李云睿身上带着一层神秘的面纱,似乎无所不能,让人琢磨不透,这就让张氏有一种错觉,或许李云睿真有某些特殊能力。 如果别人说会通过看相,预测吉凶,张氏或许还会怀疑;但李云睿说自己会看,张氏却信九成。 两人又闲扯了几句,李云睿跟着朱瞻基出了内院。 找了一个没人的亭子,停了下来。 李云睿靠在柱子上,四下看了看了,从手袖里掏出一个小盒子,递给朱瞻基,说道,“瞻基,这是给你的……” “李大哥,这是什么?”朱瞻基很好奇的问道。 “上次你送给的东西,我拿出去卖了,赚了点钱,这是你那一份!”李云睿笑着说道。 “你是说皇祖父和皇祖母的字吗?”朱瞻基想了想之后,问道。 “对!”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那个也能赚钱吗?”朱瞻基有些不明白! “能!可能赚了……”李云睿两眼炯炯有神,发出一丝亮光。 就在李云睿飞天前后,李大亮的两个儿子,送了五块牌匾到红颜会,红颜会二话不说就将牌匾挂在了大厅之内,进行展示,发话三日后进行无底价拍卖。 就在很多会员看着牌匾纳闷时,徐景昌的堂妹徐灵儿,在旁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这字看上去怎么像是姑姑写得……” 第316章 天下事有难易乎?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会员们纷纷猜测,徐灵儿这句话中的“姑姑”是有所指! 徐灵儿的姑姑有四位,大姑姑乃是当今皇后,二姑姑是代王妃,四姑姑是安王妃,三姑姑徐妙锦至今未嫁,住在魏国公府中。 代王妃和安王妃都是封地,不可能写一副字送回京城,做成牌匾,剩下的就是皇后跟徐妙锦。 红颜会门口的牌子,据说就是皇后写得,和牌匾上的字迹极为相似…… 徐灵儿这句话,当然不是说者无心咯,是李云睿安排徐景昌,用三盒冰激凌换来的! 有了徐灵儿的助攻,牌匾拍卖很顺利,当然黄金会员是不可能出手的,这是规矩,勋贵家拿一块没有落款的牌匾,容易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参与拍卖的人,大多是白银会员,尤其以商人为主!商人们买回去,大多是用来显摆的,顺便给自己的产业,增加一层保护伞。 看到没有,我铺面上面挂着的牌匾,乃是当今皇后亲笔御书,试问哪个官员、胥吏,能不给上三分薄面。 也没赚多少钱了,三千多两而已! 有了好事,不能独占,作为帮凶的朱瞻基,李云睿肯定要打点的。否则到时候,被人拉清单时,连个垫背的都没有,这有悖于李云睿做事、做人的原则。 到时候,李云睿交代问题时,说一句,“这生意,是皇孙和我一起做的……” 李云睿身板小,但朱瞻基身份显赫,谁也不能耐他何! 在李云睿的哄骗下,朱瞻基把盒子收了起来,盒子里是一张一千两银票。 “瞻基,这些钱,你先攒起来,等你再大点,我教你做几个生意,自己挣钱养活自己!”李云睿靠在柱子上,跟朱瞻基说道,“哪怕以后你当了皇帝,也要学会自己挣钱……” “李大哥,皇帝不是富有四海吗?为什么还要自己挣钱?”朱瞻基虽然年纪小,但从四岁开始启蒙,道理还是懂一些的,他对李云睿这种说法,有些不理解。 “太祖说过,尔俸尔禄,民脂民膏,这个俸禄不仅仅指的是官员的俸禄,包括皇帝、宗室、勋贵,都是由百姓奉养的!”李云睿抬头看着远处的天空,慢慢说道,“虽然说天子代天牧民,享受百姓供养是应该的,但你好意思收那些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摔八瓣百姓的粮食吗?” 朱瞻基听了这话,摇了摇头。 “所以,你得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养活官员。”李云睿弯腰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说道,“大明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即将展开一轮工业革命,你要抓住这个机会,建立一些自己产业,这样,等你上台之后,就可以做一个轻徭薄赋的君王,受万民敬仰……” 什么是工业革命,朱瞻基一点也不懂,但他相信李云睿不会骗自己,赶紧点点头。 “瞻基,从小你要懂一个道理,文能治国,武能卫国,但要想强国,必然是工科,以后不管那些大臣怎么忽悠你,千万不要上他们的当……”李云睿开始给朱瞻基洗脑,历史经验告诉李云睿,越小的孩子思想越开放,越容易接受一些新奇的观点。 “李大哥,工科是什么?”朱瞻基好奇的问道。 “工科啊,这个解释起来很麻烦,那是一个很广阔的领域,包含数学、物理、化学、天文、地理、生物等自然科学与工程技术的组合。”李云睿说道,“就像我做出来的玻璃,可以用来做昊天明光镜,可以用来盖房子,还能做玻璃杯、玻璃瓶。” 前面半句,很多名词朱瞻基没听懂;但后面半句,朱瞻基听懂了,因为他见过。 “学好了工科,就能创造出好多好多这样的东西,那么就能创造无数的工作岗位,百姓有了工作,就能挣到钱,过上富足的日子。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实而知礼节,到时候百姓就有钱让孩子读书、认字、识礼,那个时候,天下就能大治!”李云睿开始给朱瞻基描述一副美好的画卷。 成不成先不说,先把g立了再说。 “李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朱瞻基听完,有些好奇的问道。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李云睿拍了拍朱瞻基的肩膀,说道,“你才六岁,离六十岁还有几十年,努力奋斗一下,给大明创造一个万世之基的伟业,还是有机会的!只要定下目标,干就完了!” 来,瞻基,干了这碗鸡汤! “好一个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李云睿转身一看,朱高炽和李景隆两人,并排走来。见状,李云睿赶紧直起身来,不好意思的笑着。 “没想到云睿年纪轻轻,说话居然令人深思啊!”朱高炽边走边说。 “太子殿下谬赞了,这话不是我说的,是我父亲说的!”李云睿肯定不想当文豪,一家人中有一个就不错了,要那么多,扎眼! “哦,是吗?”朱高炽扭头看向身旁一脸懵圈的李景隆。 “是的,太子殿下!”李云睿看到李景隆脸色不好,就赶紧插言说道,“三年前,我父亲劝诫好好读书,特意写了一篇《为学》!” “《为学》?”朱高炽听完,重复了一遍。 “天下事有难易乎?为之,则难者亦易矣;不为,则易者亦难矣。人之为学有难易乎?学之,则难者亦易矣;不学,则易者亦难矣。 吾资之昏,不逮人也,吾材之庸,不逮人也;旦旦而学之,久而不怠焉,迄乎成,而亦不知其昏与庸也。吾资之聪,倍人也,吾材之敏,倍人也;屏弃而不用,其与昏与庸无以异也。圣人之道,卒于鲁也传之。然则昏庸聪敏之用,岂有常哉? 蜀之鄙有二僧:…… ……昏与庸,可限而不可限也;不自限其昏与庸,而力学不倦者,自力者也。” 李云睿用最短的时间,将清朝文学家彭端淑写得《为学》背了出来,这可是当年高中必背课文,他背得滚瓜烂熟。 第317章 李云睿有底牌 “表兄大才,世所罕见……”朱高炽听完李云睿背诵的《为学》后,顿时惊为天人,冲李景隆抱了抱拳。 “一时游戏之作,不登大雅之堂!太子见笑了……”李景隆脸上有些赧然,他也没想到,李云睿能够出口成章,连卡顿都没有。 “表兄过谦了!”朱高炽总觉得李景隆的表现,有些异常,但他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他看李云睿背诵的这么熟练,就猜测,李云睿肯定时时诵读李景隆的大作,才会这样熟练,朱高炽并没有怀疑,这篇《为学》不是李景隆所作。 李景隆尴尬的笑了一笑,没在说什么。 “云睿,刚才听你和瞻基所言,似乎你对治国之道,颇有研究,能否说给我听听?”朱高炽说着,坐到了亭子中间的石凳上,摆了一个请得姿势,示意李景隆也坐。 “回太子殿下,对治国之道,我是一无所知。不过,我擅长一件事……”说道这,李云睿停了下来,眼睛直勾勾地,看向朱高炽。 “哦?”朱高炽听了这话,来了兴趣,开口问道,“不知道你擅长什么事?” “我最擅长搞钱!”李云睿开口说道。 “住嘴!”刚坐到石凳上的李景隆,一听李云睿这话,满头黑线。 中国古代的读书人,历来耻于言商,耻于言利,以“一箪食,一瓢饮,在陋巷”为荣,动辄“君子固穷”、“安贫乐道”,视钱财为阿堵物。 所以,李云睿开口说搞钱时,李景隆才出口拦阻。 这事,在自己家说说就罢了,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太子、未来的皇帝说这话,就有些过了。 “哎,表兄,大家闲谈莫论而已,无须拘束!”朱高炽对李云睿的话,不以为忤,他搞过后勤,深知钱的重要性,“云睿,你已经贵为曹国公府世子,可以说荣华富贵,都有了,为何还想搞钱?还有,你想如何搞钱?” “太子殿下,我想搞钱,是因为大明百姓太穷了,百姓穷则国库无银,国库无银则兵不强、马不壮、贪官横行、污吏霸道,非家国之福。大明,非陛下一人之大明,乃大明百姓之大明。富我一人,无关大明盛衰;富大明千万人,则大明必将立于世界之巅!”调子一定要高,一定要用忧国忧民的情怀,来打动面前的这位太子,未来几十年,大明的日常政务,主要靠朱高炽。 忽悠住朱高炽,以后请他帮忙,开一些后门,给一些政策支持,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富大明千万人?!云睿好志气……”听完李云睿热血沸腾地豪言壮语,朱高炽也有些心潮澎湃。 “太子殿下谬赞了……”李云睿假装很不好意思,笑了笑说道,“至于如何搞钱,这就得靠技术了……” “技术?”朱高炽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诧异。 “对,技术!”李云睿斩钉截铁的说道,“将技术转化成实际产品,建工厂、招工人,让百姓有活干,给他们发薪俸!百姓有钱了,就会购买各种物资,吃穿住用行,这样就会形成一个良好的循环。” 朱高炽听完之后,隐隐约约抓到了一点东西,但还是不明白。 “太子殿下,想必也听说了我准备研究一种叫氨水的东西?”李云睿开口问道。 “略有所闻!”朱高炽微微颔首,对于李云睿的一举一动,朱高炽知道的很清楚,张氏告诉他的。 “氨水,只是研究过程的副产品而已,主产品是一种能燃烧的气,这种气能够用来直接炼钢,可以将钢产量提升几十、上百倍!”李云睿给朱高炽解释起来。 “啧~~,你确定能提升几十倍、上百倍?”朱高炽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缺铁、缺钢,这是封建社会任何一个朝代都面临的问题。大明一年不过生产两千万斤钢铁,连一家一把?头都不够,就这样,还要抽出大部分钢铁来整饬军备! “对!”李云睿点了点头,他相当确定煤气炼钢的效率非常高,这在后世已经被无数钢厂证明过了。“太子殿下,如果这项技术成功,我准备建个一千人的工厂,专门制造这种设备,那么就可以养活一千个家庭;那些炼铁、炼钢的人把设备买回去之后,就会建立钢铁厂,他们需要人采矿、需要人运输、需要人熔炼,一个厂也能解决个一两千家的生计问题,那么十个厂呢?是不是就有一、两万家的生计被解决了?” 朱高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太子殿下请想一下,一项技术就能解决这么多人家,如果有几百项、上千项技术,是不是很多百姓就能挣钱了?”李云睿说道。 好有道理…… 朱瞻基在旁边听着,不管懂不懂,两只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李云睿,露出崇拜的目光。 朱高炽听了之后,陷入沉思,李云睿说的有没有道理?有!非常有道理!但知易行难啊,几百上千项技术,哪里去找? 李景隆虎视眈眈地看李云睿,不明白李云睿准备干嘛?他是不怕李云睿被拆穿的,毕竟他知道李云睿有底牌——《无字天书》。 李云睿有底牌,有很多底牌,他还没有拿出来而已。 “听云睿这么一说,倒有些豁然开朗的感觉!”朱高炽想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 李云睿一看朱高炽这态度,明显不信任自己啊,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压了压心中的不满,李云睿开口说道,“太子殿下,最近我还在研究如何发电和使用电,如果这个能研究能成功,解决几百万人的工作,就不成问题了……” 李景隆听了这话之后,撇了撇嘴,没说话。 电,这个词李景隆听过,也试过,但要说电能解决几百万人的工作,李景隆是万万不信的,吹牛也不能这么吹…… 吹牛吗?后世全世界几十亿人的工作,都靠着电解决的!李云睿说的已经很保守了,当然,前提是他能造出来点,然后得能使用! 第318章 先把路铺好再说 但这句话在朱高炽看来,李云睿这就是狂妄了,几百万人!大明的军队也不过才一百多万人,李云睿居然大言不惭地说,帮几百万人解决工作,这是狂妄的没边了…… 努力克制了一下心中的不满,朱高炽开口问道,“这电是什么?” “殿下知道闪电吧?”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电就是人可以控制的闪电!” “什么?人控制的闪电?”朱高炽听了之后,眼珠子瞪得跟铜铃一样。 “对,而且样机我已经做出来了。有了电,就能做很多事情,我就能做很多事情了!”李云睿眼睛里充满了向往。 李云睿已经想好了,等电出来之后,第一件事就是给自己房里装上200瓦的灯泡,每天晚上点蜡烛,太特喵的难受了! “你确定人能控制闪电?”朱高炽还是有些不信。 “嗯!”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我父亲曾经见过……” 李云睿拉出了李景隆做背书,李景隆听了之后,只好无奈的点了点头! “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一点期待……”朱高炽见状,才信了李云睿的话。 李云睿今天拿出这么大的本钱,在朱高炽面前显摆,就是想勾引一下朱高炽。 从历史结论上看,朱高炽被称为明仁宗,是有原因的:永乐朝二十二年,有一大半时间,是朱高炽监国主政,朱高炽在处理民生问题上,非常注重休养生息,强调富民。 所以,李云睿想用这些东西,打动朱高炽,到时候两个人可以相互配合一下。 发电技术要成熟,没有个三五年,门都没有!而朱高炽要想监国,也得有个三五年,反正李云睿不着急! 先把路铺好再说。 李云睿不怀好意地看了看朱高炽,看看四周,没有外人,压低声音说道,“太子殿下,我准备成立一个研发中心,专门研究各种高、精、尖技术,不知道您有没有兴趣入股?” 李景隆在一旁听了这句话,想一脚把李云睿踹出凉亭,这孩子见了谁,就想拉着一起做生意,也不看看对面是谁? 朱高炽听了李云睿的话,先是一愣,随即问道:“研发中心?何为研发中心?” “就是研究各种技术、设备的一个地方!”李云睿解释道,“打个比方,皇孙骑的自行车是木头的,我们研发中心可以研究一下,将木头改成钢,这样大人就能骑。” 自行车,朱高炽是见过的,乍一见时,他还觉得很神奇,朱瞻基用脚蹬几下,就可以满院子的跑。但他没有过多的联想,经李云睿这么一提,觉得好像有些道理。 “只要我们能一些技术问题,后面加个车座,就能取代骡马,驼上几百斤的东西,一天走个百里地,应该不成问题。技术成熟了之后,我们把这里面涉及的技术,卖给商人们,由他们去建设厂房、生产销售……”李云睿继续解释道,“这样,研发中心就可以靠卖技术挣钱,再投入到新的研发中去!” “原来如此!”朱高炽听完之后,有些恍然大悟的感觉,这个主意听上去还真不错,开口问道,“不知道你这研发中心,投入几何?” “太子殿下,关于研发中心的投入,怎么说呢?十万贯不嫌少,一千万贯不嫌多,可以研究的技术无穷无尽……”李云睿肯定不会像对付新勋贵那样,来对付朱高炽,到目前为止,两人算是朋友。“其实,钱不钱的无所谓,关键是人,如果太子殿下能够想法弄几百个优秀的工匠,我愿意拿出研发中心的两成干股……” 金忠上次到了李云睿家后,就没了声音,工匠迟迟不到位,这让李云睿很郁闷。 自己牛皮都吹出去了,富恒当的钱都拿到手了,要是再不动起来,徐家也不会跳进李云睿挖的坑了。 两成干股,换几百工匠,比工部合算多了! “优秀的工匠?”朱高炽听了李云睿这个奇怪的要求,眼神中有些疑惑。 优秀的工匠,也就是大匠,李云睿说的很含蓄,但在大明,大匠属于战略性资产,尤其在军械制造方面。 李云睿赶紧解释道:“对,比如氨水的研发,所有的实验过程,我已经完成了!剩下的就是要实现大量生产氨水,需要把生产设备做出来,但这需要很多优秀的工匠……” 朱高炽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容我考虑一下!” 能考虑,就算很不错了,这是大事。朱高炽虽然被封为太子,册封大典还有几天才能举办,在这之前,他必须小心翼翼,不能让人抓住把柄。 李云睿也明白朱高炽的顾虑,无奈只能点了点头。 从太子府出来后,李景隆面色不善地看着李云睿。 “老豆,这又是咋了?”李云睿有些心虚地看着李景隆。 “你为何要拉太子合作?”李景隆问道。 李云睿赶紧把金忠失约的事情讲了出来,然后可怜兮兮地说道,“我也是没办法啊,没有工匠,无论是煤化工,还是玻璃厂,都需要这套设备,而做出这套设备,就需要能工巧匠。有些东西,天书能解决;有些东西,还得靠人落地……” 李景隆听了之后,默然不语,《无字天书》给李景隆带来的冲击太大了,他有些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自己儿子了…… 其实,李云睿现在也被架在了火堆上,如果玻璃厂出不来,不用朱棣出手,勋贵们就能把李家撕扯成碎片。 大家彼此之间,都拿捏着对方,保持着一种脆弱的平衡!谁也不知道这种平衡,会被什么意外打破? 就在李云睿拜访朱高炽的第二天,意外出现了。 永乐二年,夏,四月初一,辛未日,朔! 永乐皇帝下诏,“简东宫官属,命淇国公丘福兼太子太师;成国公朱能兼太子太傅;吏部尚书蹇义兼詹事府詹事;升工部右侍郎金忠为兵部尚书兼詹事;兵部右侍郎墨麟、工部左侍郎赵毅,俱兼少詹事;升吏科都给事中朱原贞、刑科左给事中陆善,俱为詹事府丞!” 第319章 什么都没有银子来得实在 李云睿从李景隆嘴里听到这个消息,想掀桌子的心都有了。 “老豆,朱棣这厮,是准备对我们家下手了啊?”李云睿冷静了半天,才开口说道。 “应该是不差了……”李景隆满脸阴沉着,说道。 以前李云睿嘴里整天嚷着朱棣要对曹国公府下手,李景隆还有些半信半疑,今天他算是最终确认了! 李景隆是谁?李景隆被授为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加封太子太师。从朱棣一上台,就把太子太师之位,给了李景隆。 今天,皇帝下旨,命淇国公丘福兼太子太师,这个意思就很明显了…… 一朝哪有两个太师的道理?升了丘福,李景隆就必然要下去,至于怎么下去,就要看朱棣的心情了。 李云睿和李景隆两人,小眼瞪大眼,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能看出这其中门道的,不仅仅是李家父子,很多人勋贵、朝臣也看出了某些苗头。 魏国公府,被圈禁在家的徐辉祖,听说这个消息之后,差点把房子给点了! “终日打雁,叫叫雁啄了眼,没想到被一个十多岁的孩子给算计了!”盛怒之后,冷静下来的徐辉祖,坐在椅子上,仰天长叹,说道,“钱财迷人眼,莫伸手,伸手必被捉啊……” “父亲,发生了什么事情?”徐钦站在一旁,看着也是一脸懵逼的徐景昌,不解的问道。 “景昌,我问你,你老老实实回答!”徐辉祖没有回答徐钦,反而转向徐景昌,面色严肃地说道,“家里除了生意,李云睿有没有让你干别的事?” 徐景昌看了看满脸颜色的徐辉祖,心里有些害怕,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这两个多月来,跟李云睿见面时聊得事情。最后,战战兢兢地说道,“伯父,前些日子,李云睿让我邀请丘晟、朱勇、张忠、郑恩来,到我府上……” 徐景昌一五一十地将李云睿认丘晟等人当小弟,给他们算命的事情说了出来。 “这么重要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徐辉祖听了之后,胸中的怒火熊熊燃烧起来,语气有些不善。 徐景昌一听徐辉祖的语气,顿时怂了,到现在他还不明白,这里面有什么问题,几个小孩子玩过家家而已,彼此认个异姓兄弟,有什么大不了的?小声说道,“伯父,这事大家就是玩玩而已,当不得真吧?” 自始至终,徐景昌都认为他跟李云睿的结拜,只是不得已而已,当不得真! 徐辉祖听了之后,叹了一口气,说道,“淇国公府、成国公府,他们买红颜会的会员,是不是在你们结拜之后?” “对!当时李云睿说玻璃能赚一千万两白银,丘晟他们听了之后,回去就跟家里人说了,他们家人就去买了会员……”徐景昌想了想之后,说道。 徐辉祖一直被关在家里,接收到的消息,都是二三四五手的信息,中间不知道被过滤了多少,他只是看到红颜会赚了很多钱,有很多勋贵、商人加入其中,却一直没想通其中的关键,李云睿为什么把一些技术拿出来,卖给会员。 他一直以为,李云睿是怕利润太大,引起其他人的羡慕嫉妒恨,才想出了红颜会这个办法,笼络一批人,分担李家的担忧。至于笼络谁,就看谁先下手了!可现在看来,应该是李云睿想方设法把一些特定的人拉来的。 除了徐家、李家,剩下的黄金会员,都是新贵。 徐辉祖想破头也没想出,李云睿为什么拉新贵入局的原因。 “伯父,到底出了什么事?”徐景昌看到徐辉祖愁云满面,开口问道。 “李云睿平常跟你在一块,有没有透露李家要出事的口风?”徐辉祖没有回答徐景昌,转口问道。 “李家要出事?”徐景昌一听愣了,赶紧仔细回想了一下和李云睿交往的过程,摇了摇头,说道,“李云睿好像从来没说过,不过……” “不过什么?”听徐景昌一转折,徐辉祖心顿时沉了下去。 “那一天,李云睿曾说,如果泄露天机过多,改变了别人的因果,就容易遭到上天惩罚,有五缺三弊之忧……”徐景昌说道。 徐辉祖听了这句话,想扇自己嘴巴,自己怎么就把这件事给忘了呢?徐景昌第一次去给李云睿道歉,李云睿就神神秘秘地说他会算命,还算出徐景昌能做国公…… 如果李云睿真会算命,那么曹国公府有难的事,他肯定早算出来了!如果李家早就知道了李家会遭难,接下去要做什么呢? 答案只有一个——自保! 那么红颜会就是李家寻求自保的一个工具,用利益将新旧勋贵捆绑在一起,做到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玻璃的利益够大,近千万两,三十个黄金会员,每家能分润到几十万两,试问谁能不动心? 拼死拼活,帮皇帝打下江山,求得是什么?与国同休?最好能有这个机会,但太祖一朝,分封的功臣留下了几人?大家心里都清楚得很。 除此之外,大家所求无外乎荣华富贵了,什么都没有银子来得实在! 想到这里,徐辉祖有些明悟。 红颜会先搂了几十万两银子,李云睿第一时间安排人送到了徐家,让所有人把目光放到了徐家身上。 一开始,自己还以为是“收人钱财,与人消灾”而已,没想到李云睿却是想祸水东引。 徐家把钱收下,如果那些勋贵现在想通了李家要倒台,一定会退出红颜会,那么他们必然来徐家要求退钱,到时候徐家是退还是不退? 退,就是赤果果地被人打脸,以后就算徐家复爵,也会被这些人瞧不起;不退,就是新仇加旧恨,到时候一起算…… 徐辉祖的想法,对,也不对! 之所以说徐辉祖想法对,站在他的角度来看,徐家现在面临的困境,确是如此。 说他不对,是因为李云睿根本没想这么远,他当时单纯地就是想让徐家当背锅侠,顺便把自己挣的钱,藏在徐家,防止被抄家而已! 第320章 主动要求捆绑 听完徐辉祖的分析,徐景昌怒了,没想到自己被李云睿玩弄于股掌之间,这哪能忍? 准备去找李云睿算账的徐景昌,被徐辉祖拦住了。 “伯父,您为何不让我去找李云睿算账?”徐景昌有些不明白。 “算账?你去跟李云睿算什么账?”徐辉祖问道。 “当然是……,是……”徐景昌被徐辉祖一问,反倒不知道说什么了? 李家还没倒呢,现在徐景昌打上门去,怎么质问李云睿?说李云睿不怀好意?说李云睿挖坑给徐家跳? “人家好心带你赚钱,你还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徐辉祖冷笑了一声。 徐景昌一听这话,蹲到了地上,恨恨的咬着牙,画着圈圈诅咒李云睿。 “钦儿,去问问账房,家里账面上,还有多少现钱?”徐辉祖扭头看了看徐钦,说道。 徐钦不知道徐辉祖想干吗,想开口问,但看到徐辉祖一脸严肃,憋了回去。赶紧出了正厅,去找账房问来了数据。 “父亲,账房说,家里有金三千五百两,银两万七千两,宝钞八百三十万贯……”回到正厅的徐钦将数据说了出来。 听完数据之后,徐辉祖闭上眼睛,想了一想,扭头看向徐景昌,问道,“景昌,你府上能有多少钱?” “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我听我娘念叨过,应该有一两百万贯吧……”徐景昌有些不明白,徐辉祖为什么要问这个。 “现在,你立即去找李云睿,跟他说,他那个煤化工,徐家出一千万贯,要四成份子,底限是三成!”徐辉祖对着徐景昌说道。 徐景昌听到这个数字之后,大吃一惊,赶紧问道,“伯父,您这是准备干吗?” “李家不是想玩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我就帮他添点火、加点柴……”徐辉祖脸色露出一丝笑容。 “伯父,那可是一千万贯……”徐景昌有些不懂了,明知道是火坑,为什么还要往里面跳? “如果真的李家倒了,就算你当了国公,魏国公府也复爵了,我们徐家也成了众矢之的,想要在南京城立足脚跟,恐非易事。加上你姑姑身体不好,说不定哪天……”说道这里,徐辉祖无奈地叹了口气。 徐家现在最强大的支柱是徐皇后,如果徐皇后没了,就算皇帝再感激徐增寿的帮助,随着时间的推移,情分也会变淡。然而这次,徐家得罪的都是新贵,他们跟皇帝的关系,非常亲近。这些人,还都是天天在朝堂之上,出现在皇帝面前的人。 试问一下,哪一个会讨皇帝欢心?到时候,皇后没了,新贵们会不会打击徐家?众口铄金,积毁销骨…… 那个场景,徐辉祖不敢想象,因为他必须死在皇后前面,徐钦才可能复爵。徐辉祖无法想象,两个二十岁不到的孩子,能不能抵挡住新贵们的攻击。 与其面对一个不确定性的未来,还不如在自己死前,搏一把!当年他父亲徐达,搏了一把,追随太祖,赢得魏国公的爵位。 现在轮到他做出选择的时候了! 在徐辉祖看来,就凭用红颜会,把新旧勋贵全算计了,李云睿此人,就深不可测,前途无可限量。他短短一个多月,就能赚几十万两银子,那么他一生能赚多少呢? 自己在明知李家有难的情况,拿出钱来支持李云睿,李云睿肯定会感恩。等自己死后,徐钦、徐景昌两人有难,李云睿肯定会出谋划策。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能帮家族搏一个辉煌的前途,值了。 徐景昌和徐钦听到这里,一时无语。 “景昌,你和堂兄一起去,直接跟李云睿摊开说,今天李家有难,徐家倾囊相助;他日若是徐家落魄,希望他相助一二……”徐辉祖说完,站起身来,走到门口,看着天空飘过的云,心里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徐辉祖第一次从徐景昌嘴里听说,徐家会一门两国公时,就在发愁:徐钦和徐景昌太年轻了,有些东西自己可以教他们;有些东西,还要靠他们自己经历,自己去悟。这个过程,可以说相当艰难,甚至很残酷,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家族覆灭。 无数的勋贵们,已经帮徐家趟过这条路了! 徐辉祖清楚的知道,如果不是李文忠和徐达死得早,在蓝玉案中,曹国公府和魏国公府搞不好也会被牵连。弄不好,爆发不一定是蓝玉案,会是徐达案,又或者是李文忠案了。 有时候,功臣死得早,反而成了家族的一件幸事!因为继爵之人,有爵位,没人际关系、没威望,形成不了对皇权的威胁。 徐景昌和徐钦两人,当面锣对面鼓地跟李云睿讲条件时,李云睿差点惊掉下巴。 什么时候自己这么深谋远虑了?什么时候自己打算祸水东引了? 没想明白的李云睿,明白了一件事,徐家给自己送钱了,还主动要求跟自己捆绑!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不就是想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吗?谁占便宜谁吃亏?这话还用说吗?肯定李云睿占便宜啊…… 李云睿知道历史走向,徐家一门两国公,一直延续到大明覆灭,就算中间稍有波折,也是传承了下去!不像李家,跟秦朝一样,二世而亡…… 人家都送钱上门来了,李云睿怎么好意思不收呢? “你们俩说啥呢?什么李家要倒霉了?这是什么混账话?”钱肯定要收,但事却坚决不能认,否则就成了不打自招,有些话大家心里清楚就行了,说到台面上,那就没有退路了,李云睿态度很坚决地否认道。 这个时候,必须硬撑着门面! “行了,都到这半天了,你还死犟什么?”徐景昌一脸气呼呼地样子,上前薅住李云睿的衣领,怒喝道。 “我犟什么了?徐景昌,你说话要有凭有据,不能信口开河……”李云睿用两根手指,掐住徐景昌的手腕,用力一捏,徐景昌有些吃疼,松开了手。 “行了,我说不过你!但你我心里都清楚……”徐景昌左手揉了揉手腕,咬牙切齿地说道。 第321章 朋友妻,不可欺 “饭可以乱吃,话不能乱说!这话在我这里说说,也就罢了;如果你们两个敢在外面乱说,小心吃错了东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李云睿脸色阴森地看着两人,瞪大眼珠说道。 李云睿不是在恐吓徐景昌,这事大家心知肚明就行了,如果到处乱传,李云睿绝对会让福伯,给两人送一剂药,吃了会神不知鬼不觉死掉的那种。 徐景昌好歹也是个侯爷,居然被李云睿威胁了,这他哪能忍?十二三岁的少年,正是热血澎湃、好勇逞强的年纪,上前一步将李云睿扑倒在地上,新仇旧恨一起算了…… “啊,我的屁股……” “别揪头发……” “我的耳朵,疼疼……” “有种别咬人,你属狗啊……” …… 两人瞬间上演了一幕混战! 徐钦没拦阻,他也认为李云睿该被收拾,所以就站在一旁看光景。 冬雪和新来的知画,看到两人这架势后,赶紧上前拉架! 奈何两人打架全无招式可言,都是无赖打架的招式,你抱着我,我抱着你,在地上乱滚,时不时抽出手来,打对方两拳…… 冬雪和知画费尽力气,才把两人分开。 只见徐景昌一脸痛苦的样子,半蹲着身子,弯着腰,手捂在裆部。 不要脸的李云睿,不讲武德,临了给徐景昌来了一记黑虎掏裆…… “小样,要不是小爷我屁股上有伤,今天肯定把你废咯……”浑身上下全是泥土,头发呜呜渣渣的李云睿,很是猖狂的喊着,要不是知画和冬雪两人架着胳膊,好像他要将徐景昌上前撕碎了一般。 “李云睿,你居然使阴招,我跟你没完……”徐景昌也不认怂,虽然某些部位吃疼的紧,但气势不能丢。 “好了好了,架也打完了,有仇有怨也过了,现在谈正事!”徐钦站了出来,徐辉祖交代的正事还没办呢。 “一千万贯投资,煤化工的一成份子或者十年两亿贯宝钞的回报,二选一,就这条件,能接受就赶紧把钱拿来,不能接受,麻溜的滚蛋……”李云睿整理了一下头发,掐着腰,看着徐钦说道。 一成份子,远远低于徐辉祖要求的三成,这是徐钦和徐景昌没有想到的。 但让他们更不解的是金额,十年两亿贯…… “你什么意思?”徐景昌捂着要害处,抬头看着李云睿说道。 “字面意思!”李云睿揉着屁股,好像刚结的痂,又裂开了,屁股上潮乎乎的。 “我们徐家出一千万贯,占一成,你出一千五百万贯占九成,这似乎有些不公平吧?”徐钦站在一旁,说道。 谈判嘛,漫天要价,落地还钱,总要有个谈判过程,徐钦懂。 “这世上,哪有什么公平的事?”李云睿冷笑一声,说道,“煤化工技术,是我独有的!除了我之外,没有人知道其中的要义!也没有人知道煤化工技术,能够延伸出多少产业来!带你们徐家做,那是给你们赚钱的机会……” 李云睿掌握技术,谈判的主动权,掌握在他手里,虽然他想跟徐家捆绑,但也不容许徐家狮子大开口。 煤化工产业的潜力,别人不知道,李云睿可是门清。徐家能占一成份子,成为大明财富排行榜前三,绝对没问题,要四成,就捞过界了。 “话不能这样说……”徐钦听了,心里有些不爽,徐家上杆子给李云睿送钱,李云睿居然还这样颐气指使。 “一成份子是上限,这个没得谈。”李云睿态度很决绝,打断了徐钦的话,说道,“十年两亿五千万贯宝钞,到期后,再把一千万贯退给你们徐家。能接受,就派人把钱送来;不能接受,咱们的合作就至于红颜会!” 宁肯加五千万贯的钱,也不给股份,这让徐钦一时拿不定主意,他斜着眼睛,看了看徐景昌,此时徐景昌已经忘记了疼痛,满脑子都是李云睿说的数字。 两亿五千万贯,一年就得两千五百万贯,折合银子就得两百万两…… 发财了啊! “你们两个做不了主,回去跟家里人商量吧,知画姐姐,送客!”李云睿看两人的样子,就知道这两人啥也不是,就下了逐客令。 知画赶紧上前,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李云睿扶着冬雪,头也没回地回了自己屋,他得去处理伤口,顺便换条裤子,好像屁股上的血,已经流出来了,他感到了凉意…… “真他喵的倒霉,居然遇上这么一家人,想让老子帮他们挣钱,还敢打老子……”趴在床上,李云睿嘴里嘟嘟囔囔的说道。 “少爷,那么多钱,你也敢许诺他们?”冬雪一边用棉布帮李云睿清理伤口,一边说道。 两亿五千万贯宝钞,全大明都没那么多钱,李云睿今天狮子大开口,居然说要给徐家,哪怕就是分十年给,一年也要几千万! 冬雪刚才在一旁听着李云睿说,差点吓死! “冬雪,格局一定要大,眼界一定要宽,唯有这样,才能忽悠,啊,呸,才能说服别人,让别人相信你能帮他们挣钱。”李云睿差点把实话说出来。 “可是,少爷,你能挣那么多吗?”冬雪咬了咬嘴唇,有些担忧。 “在这个穷嗖嗖的年代,随便折腾折腾,就能挣到钱,几亿贯而已……”李云睿拍了冬雪嫩滑的小手,说道,“冬雪,要相信,一切皆有可能!everythingispossible!” 说道这里,李云睿连英文都拽上了! 正说着呢,知画挑开门帘,要往里走,一条腿已经迈进卧房! 说时迟,那时快,李云睿将身边的杯子一拉,盖到了自己屁股上,“知画姐姐,你先外面呆一会,不要进来……” 冬雪和秋香跟李云睿混熟了,天天跟他吃喝睡在一起,她们帮李云睿处理伤口,李云睿不会介意,但知画就另当别论了。 且不说两人不算很熟,李云睿把知画拉来,那是准备让知画给李桑海当媳妇的。 朋友妻,不可欺,这点节操,李云睿还是有的。 第322章 平衡之术 知画被李云睿这么一说,赶紧将腿收回去,放下了门帘。 其实,刚才屋子内的一切,知画已经尽收眼底。她从进入曹国公府后,先是跟着李婉茹,也跟李云睿打过很多次交道。以前,知画时常帮着李婉茹一起欺负李云睿,那个时候李云睿年纪还小,只有六七岁,一个小屁孩而已。 后来李婉茹出嫁,知画去伺候袁氏,就不敢造次了! 昨天袁氏突然让自己来伺候李云睿,这让她感到莫名其妙。 今天到了李云睿小院中,李云睿的表现,确实是让知画有些刷新三观。 这两个月,府里上上下下的人都在传,李云睿患了脑疾,特别迷恋女人,为了睡秋香拿了十万贯,为了睡冬雪拿了五十万贯,现在自己被调入李云睿的小院,是不是李云睿准备对自己下手?知画心里有些怕。 现在李云睿裤子脱了,居然怕被自己看见,知画一时搞不清了,李云睿到底什么意思? 冬雪看着李云睿的动作,心里暗喜:秋香在的时候,李云睿有事总是抱着秋香不放;好不容易熬到秋香去太原了,知画又蹦跶进来了。知画的实力有多强,冬雪心里门清,琴棋书画绝对样样精通。冬雪一直担心,李云睿会被知画迷惑,现在看来,李云睿对知画不感兴趣啊…… 房间中,三人各怀心思! 同样,在徐家,徐景昌、徐钦、徐辉祖三人,也是各怀心思。 徐景昌,年纪最小,被不讲武德的李云睿阴了,心里在盘算,怎么报复回来?当然他还在盘算着,自己应该出多少钱,以后能分多少钱? 徐钦则在想拿到两亿五千万贯后,他该如何挥霍,如何打脸那些看魏国公府笑话的人? 自从徐辉祖被削爵圈禁之后,南京城很多勋贵和朝臣子弟,都在嘲笑徐家。要不是徐家还有个皇后支撑门面,那些人恐怕会蹬鼻子上脸,打到魏国公府…… 徐辉祖则在盘算,李云睿态度为何如此决绝?宁肯多付五千万贯,也不愿意增加徐家的股份。这有些不像李云睿的性格,要是搁在以前,大家都有商有量,这次他却一反常态。 “关于份子,李云睿一点也不让步吗?”徐辉祖看了看徐景昌和徐钦,问道。 “是的,父亲!”听到徐辉祖的话,徐钦从畅想中回过神来,赶紧回道。 “伯父,您别听李云睿瞎咋呼,我觉得肯定可以谈……”徐景昌在一旁,插嘴说道。 一千万贯,才一成股份,打死徐景昌都不信,会有这么大的生意?玻璃能挣多少,明眼人可以看出来,大明三成的百姓家,能换装玻璃,挣个一千万两,绝对没问题。 煤化工是什么东西?没有任何人看到!能有玻璃挣钱吗?徐景昌心里一直存在着这个疑问。 而徐辉祖此时,却在盘算份子和现金的优劣:份子的优势在于细水长流,每年徐家都有进账;现金的优势,在于利益固化,可以明确十年后,徐家的身价。 一时之间,徐辉祖也有些犹豫不决。 “那煤化工,李云睿到底是怎么说的?”徐辉祖踅摸了半天,转身问道徐景昌。 徐景昌仔细回忆了一下,说道,“李云睿说把煤加热,能出一种可以炼钢的气体,还有一种可以种地的肥料,还能炼出油来,剩下的渣滓能修路……” “就简单的把煤加热吗?”徐钦在一旁听着,眼珠子转了起来,听起来好像很简单啊。 “李云睿是这么说的……”徐景昌很肯定地点了点头。 “父亲,不如我们自己做……”徐钦扭头看了看徐辉祖。 “呵呵……”徐辉祖听了徐钦的话,冷笑了两声,说道,“李云睿敢开口告诉景昌,就是摆明了说,告诉你方法,你也做不出来……” “呃……”徐钦听了徐辉祖的话,一时无语。 李云睿比徐钦小,就知道赚钱的时候,拉着大伙一起;自己的儿子却想着偷人家的技术,一个人呢发财。想到这里,徐辉祖有些胸闷地想吐血,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两个孩子是指望不上了,这事只能徐辉祖自己拿主意了。 一边是十年两亿五千万贯,一边是低至一成的份子,一时间徐辉祖陷入了纠结,无法取舍。 此时,周王朱橚也在听胡师爷帮他分析朝局,分析朱棣此次任命的官员,背后隐含的深意。 “殿下,从陛下的任命中来看,丘福、朱能、金忠、墨麟都是北平靖难的功臣,两文两武,虽然职位有高低,但太子太师、太子太保,多是虚职;而詹士府的詹事,都是太子近臣,时时要和太子打交道,辅佐太子处理各类政务。”胡师爷拿着名单,名单开始逐个分析起来。 周王朱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至于蹇义,虽是太祖朝的进士,但受到伪帝重用,能获吏部尚书的位子,也是陛下为了平衡朝局、安抚建文旧部;至于陆善、朱原贞二人,也都是伪帝朝的旧臣,而朱原贞更是洪武三十三年的进士,乃是伪帝朱允炆亲自简拔的人物;至于赵毅,则是陛下登基之后,直接从民间征召之人、”胡师爷放下了名单,继续说道,“陛下这一手平衡之术,用的是炉火纯青,令人钦佩。” 丘福、朱能、金忠、墨麟是靖难功臣,蹇义、陆善、朱原贞是经历过建文朝的人,赵毅是新人。从大局上看,靖难的势力比建文旧臣强,但赵毅的父亲赵好德,乃是太祖朝吏部尚书,可以看做是旧势力的代表。 而在詹士府中,金忠、墨麟和赵毅,是朱棣的代表,蹇义、陆善、朱原贞三人,则是前朝的代表。 一个四比四,一个三比三,让所有朝臣都看到,皇帝不偏不倚,符合中庸之道。 周王虽然久不在朝堂,他好歹也是掌握实权的藩王,用人之道,他也是深得其中三昧,自然明白胡师爷的意思。但他关心的却是另一件事,于是开口问道,“现在丘福和李景隆同为太子太师,这事你怎么看?” 第323章 唯有静观其变 “殿下,陛下即位之初,加封李景隆为太子太师,无非是酬功而已!而彼时李景隆已经贵为曹国公,已经封无可封,陛下加封他为太子太师,恐怕也是不得已而为之!”胡师爷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 朱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的确如此,大明没有异姓封王的先例,国公之上,便是郡王,若李景隆获封郡王,恐怕天下宗室会群起而攻之。” “的确如此,李景隆开金水门有功,若无封赏,恐怕难以服众。想必当时,陛下也是无奈,只能以一个虚职的太子太师,来堵住天下悠悠之口!”胡师爷继续说道,“这次加封淇国公为太子太师,我想应该是一个信号!” “信号?”朱橚听了胡师爷的话,皱了一下眉头,有些不解的问道,“什么信号?” “殿下,通常来说,帝位传承,老皇帝会挑选一些能堪大用的官员,或是贬谪,或是压制不用。新君继位之后,可以按照名单,将这些人或升或迁,施恩给官员,以期获得官员的效忠!”胡师爷手捋胡须,说道。 朱橚听了之后,点点头。 其实胡师爷还有半段话没说,新帝继位,通常是又拉又打,也就是所谓的恩威并济:拉一部分自己信任的人,示恩给他们,让他们对自己忠心;打一部分前朝旧臣,或罢或贬或杀。只有这样,新帝才能稳定朝纲,实现权力的统治。 “但陛下乃是通过靖难得了天下,上位之路异于其他皇帝!”胡师爷继续手捋胡须,说道,“伪帝建文一朝留下的大量官员,陛下必须全盘接手,否则朝廷无法正常运行。只有这样,陛下才能保住靖难胜利的果实……” 朱棣打着靖难的名义,进入南京城后,登基做了皇帝,大部分人都是摄于朱棣大军压力,才迫不得已下跪承认他是皇帝。 如果他拒绝接盘建文朝留下的官员,那么大明庞大的官僚体系,就会瞬间停止运作,若是风调雨顺,百姓能过得下去,那可能还好说。万一有地方闹个灾,搞不好就是一场席卷大明的起义! 朱棣想镇压?门都没有…… 没人收税,没人征调役夫,大军出征,吃什么?喝什么?没吃的、没喝的,搞不好军队第一个起来造反! “陛下为了稳定朝局,除了伪帝建文的铁杆心腹,大部分官员都被留用!”胡师爷继续侃侃而谈,说道,“而陛下在登基之初,很及时地撤换了六部尚书和左都御史,选拔了一批自己的心腹,主政六部和都察院!” “的确如此,陛下登基当日,就撤换了吏部、礼部、兵部等三部尚书,当时我还在场!”朱橚听了之后,应和道。 “从洪武三十五年六月陛下登基到今日,已近两年,想必六部和都察院,已经完全在陛下的掌控之中;同时,陛下派出数百名中官,来监察各地卫所和军政。”胡师爷说道这里,看了看朱橚,压低了声音,说道,“想必现在,整个大明,到处有了陛下的耳目,各地的军政官员会如芒在背吧?” 朱橚瞬间明白了胡师爷的意思,永乐皇帝现在已经全面掌控住了大明,所有官员,即使对朱棣的继位有意见,也只能咽到肚子里。 “所以,皇帝准备清理以前的旧账了?”朱橚也想明白了胡师爷口中的信号,是什么意思了。 “应当如此!”胡师爷说道。 “那依师爷之见,这次,陛下会不会动李景隆呢?”朱橚想了想,问道。 “暂时来说,这很难!”胡师爷低头思索了半晌,开口说道,“殿下,现在是确立储君的关键时刻,陛下为了稳定朝局,必然不会做一些大动作,这是其一;其二呢,如果陛下出手制裁李景隆,会不会让其他人有兔死狐悲之感?毕竟李景隆开了金水门,功莫大焉!还有其三……” 说道这里,胡师爷听了下来,似乎有些犹豫不决。 朱橚一看这情景,便说道,“师爷有话,但讲无妨!” “殿下可还记得,前几日李家抵押了曹国公府的府邸,说要造一种能让庄稼增产的氨水……”胡师爷问道。 “记得!这事有什么问题吗?”朱橚有些不明白,胡师爷想表达什么。 “殿下,您觉得陛下会不会看重这个?”胡师爷反问道。 朱橚先是一愣,皇帝会看重氨水吗?旋即一想,明白了胡师爷的意思,如果这种所谓的氨水能让庄稼增产,皇帝把氨水一推广,百姓能够丰收丰产,那么皇帝的威望,将远超秦皇汉武、唐宗宋祖。 “胡师爷,你认为李家能造出这种东西吗?”朱橚本来还想着能借此机会扳倒李景隆,被胡师爷这么一说,有些不确定了。 “殿下,这我就真不知道了!”胡师爷一脸为难地说道。 现在除了李云睿,没有任何人知道氨水是什么?氨水能做什么?氨水是怎么制造出来的? 朱橚问胡师爷这个问题,就相当于问道于盲。 “那我们应该怎么办?”朱橚有些不甘心地问道。 “殿下,我们能做的唯有静观其变!”胡师爷淡淡的笑了一下,说道,“其实,李家如果真能造出让粮食增产的肥料,对殿下来讲,也不是一件坏事。” “嗯?胡师爷这是什么意思?”朱橚看了看胡师爷,有些纳闷。 “殿下想一下,如果您手里握有这样的利器,天下百姓会怎样看您?”胡师爷眼睛盯着朱橚,慢慢说道。 利器? 朱橚听到这两个字,脑中犹如闪电划过,悟了! 如果那氨水,真能让天下土地增产,的确是一把利器! 但凡是百姓,谁不想让自己的土地,多收那么三五斗?如果有人能帮助他们实现这个愿望,试问一下,天下百姓会不会对这个人感恩戴德呢?一个国公,掌握了这种技术,他的声望会不会超过皇帝呢?如果到了那时候,皇帝会怎么想? 想通了这些,朱橚脸上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说道,“李景隆这是在花钱,给自己买条死路,哈哈……” 第324章 两亿五千贯是多少钱 朱橚想到的这些,李云睿当然也想过,他拉金忠也好,拉朱高炽也罢,就是想把这个功劳,扔给朝廷或者朱高炽,只不过金忠和朱高炽还没上钩而已! 就算两人不上钩,李云睿也有应对之策! 李云睿只知道煤化工中有种产物叫氨水,制造出来很简单,但要在大明内普及,基本上没有十年八年,想都别想了!就算南京城附近的百姓想用,没个两、三年,肯定实现不了。 声望?就这点声望能有什么用? 如果百姓真感恩戴德,那就加价卖给百姓,让他们天天骂自己为富不仁,总之不能留个好名声…… 所有人,都在彼此算计着、计算着! 徐辉祖算计来、算计去,最终把命运交给了——他决定抛铜钱来决定! “如果是‘洪武通宝’,就选两亿五千万贯;如果‘京’字,就选一成份子!”徐辉祖手里拿着一枚洪武通宝,对着徐钦和徐景昌说道。 太祖朱元璋登上大宝之后,下令铸洪武通宝,一共铸了六十多种,正面都是洪武通宝,背面则有区别,徐辉祖手里这一枚,“京”表示由京城应天府的宝泉局或者宝源局制造。 徐钦和徐景昌听了之后,也只能点点头,家有千口,主事一人,徐家的扛把子,现在还是徐辉祖。 徐辉祖将铜钱放在食指上面,然后用大拇指一弹,只见铜钱在空中转了几十圈之后,落到了地上,弹了几下,停了下来。 徐钦和徐景昌赶忙上前,蹲在了铜钱面前,看到铜钱上的字,两人对视了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对方眼中失望的眼神。 “是洪武通宝还是京字?”徐辉祖站在原地,心里也蛮紧张的。 “是洪武通宝,伯父!”徐景昌捡起铜钱,顺势翻了个面,放在了手掌之中,冲着徐钦眨了眨眼,一个你懂得眼神,扔了过去。 徐钦先是一愣,瞬间明白了徐景昌的意思,脸色露出会心一笑。 两人瞬间达成了默契。 “是吗?”徐辉祖听了之后,眼中露出一丝失望。 “是的,伯父!您看……”徐景昌将铜钱拿到了徐辉祖面前。 徐辉祖定睛一看,果然是“洪武通宝”四个字,于是说道,“既然是天意,那你们就去跟李云睿定下来吧……” 徐景昌和徐钦两人强忍着笑意,走出了正厅。 “大哥,这事,你知我知,天知地知,千万可别说出去……”徐景昌一出大厅,就跟徐钦说道。 “行了,我懂!你我心意是一样的,我当然会保密的!”徐钦笑着点了点头。 一成份子能分多少钱,那是未知之数!两亿五千万贯,那是明晃晃的数字…… “你们确定要两亿五千万贯?”李云睿听了徐家的选择之后,有些惊讶。 自己暗示地那么明显了,难道徐辉祖是傻子吗?李云睿宁可涨钱,也不涨股份,就是在直白地告诉徐家,股份值钱,没想到徐家居然选了现金? 目光短浅?鼠目寸光? 徐辉祖应该不是这样的人啊?李云睿看着徐景昌和徐钦两人,眼神中带着一丝怀疑。莫不是徐家想跟自己做切割?但做切割也没这种方式,等到十年后做切割啊? 李云睿一时间陷入了思索。 “对,两亿五千万贯!”徐景昌颇为自得地点了点头。 “先说好,既然你们做了选择,一旦签了约,就绝对不能反悔。”李云睿见徐景昌态度很是坚定,就笑着说道,“以后不能看到煤化工赚大钱了,就眼红要转成股份……” “那是自然!”徐景昌斩钉截铁的说道。 “行!你们回家准备钱,我起草契约,三天以后,咱们找中人作保,签契约!”李云睿点了点头。 “用得着这么正式吗?”徐景昌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狐疑,李云睿从来没这么正式过,居然要找人作保签契约,“你这是信不过我们徐家?” “信得过也得签,咱们先小人后君子!”别人不知道煤化工的潜力,李云睿清楚的很,能挣的钱太多太多了!“凡事白纸黑字写清楚点比较好,毕竟这不是三五十万两银子的事……” 亲兄弟尚且会为钱反目成仇,更何况两家人。 “那行吧……”徐景昌见李云睿如此郑重其事,只能点头答应。 等徐景昌走后,李云睿将李桑海叫来,低头吩咐了两句,李桑海点了点头,出了小院。 “少爷,您哪有这么多钱给徐家?要是还不上,该怎么办?”李桑海走后,一直在一旁看热闹的冬雪,惴惴不安的说道。 “哈哈……”李云睿听了之后,笑了起来,说道,“钱这东西,想要挣的时候,它自然而然地就来了。我就是没想通,徐辉祖是不是在家呆傻了?为什么如此短视?居然选了要钱……” 冬雪听了,默然不语。 知画一直在书桌前,帮李云睿誊写一些莫名其妙的东西,听了两人的对话,咬着嘴唇,也不敢插话。 “桑海,你这干什么呢?一个人发什么呆?”曹国公府的倒座中,一个家丁看着眼光呆滞的李桑海,问道。 李桑海没回复家丁,一动没动地瞅着房梁。 家丁见状,上前推了一把李桑海,说道,“桑海?想谁家姑娘了?想得这么入迷?” “滚!”李桑海被家丁一腿,清醒了过来,假装嗔怒,骂了一句。 “你这是怎么了?”家丁凑到李桑海眼前,小声问道。 “老胡,你说两亿五千贯是多少钱?”李桑海手摸着下巴,抬头望着房梁,眼中露出无限迷茫。 “多少?”被称为老胡的家丁,一听这个数字,吓了一跳。 “两亿五千贯!”李桑海又重复了一遍。 “你没发烧吧?”老胡听完之后,愣了愣神,说道,“谁有这么多钱?就算太祖朝的沈万三,恐怕都没这么多钱吧?” “谁知道呢?”李桑海摇了摇头。 “你问这干嘛?”老胡问道。 “刚才我在世子屋外,听他跟徐家的小公爷、还有武阳侯谈事情,徐家准备拿出一千万贯,和世子一起做肥料,世子承诺徐家,十年给他们两亿五千贯,三天后就要签契约了……”李桑海得到李云睿的授意,赶紧把曹国公府和徐家合作的事情传播出去。 第325章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李家现在处于风雨飘摇的时刻,如果有人坚定的看好曹国公府,会让很多不明真相的人放心,也会打消某些人的顾虑…… 徐家背靠皇后这颗大树,会给人造成一种错觉,徐家有小道消息! 所以,李云睿才迫切地需要南京城的人,知道这个消息。 至于别人信不信,那就要看签约时的中人人选了! 李云睿在家里琢磨了好久,有些犹豫不决,他认识的人有限,大多是女流之辈,让李景隆出面找人,现在太敏感了! 好难…… 愁云满面的李云睿,带着李桑海,继续在玻璃窑里面奋斗!一边做平板玻璃,一边做琉璃佛像。 “少爷,这平板玻璃也攒了三百多块,国公那边的书房,早就够了……”李桑海拉着风箱,看着墙角堆着玻璃说道。 “这批玻璃,先用来装修销售玻璃的商号,这样让那些想预定的人,能看到实物,他们会放心一些!”李云睿手拿着滚轮,顶着玻璃熔液的高温,开始在平台上碾压起来,很快一页平板玻璃就出来了,拿着刀,剪掉多余的玻璃熔液,李云睿将玻璃推到一旁进行冷却。 “可是国公已经催了很久了……”李桑海可不想触怒李景隆,最近几天,他总觉得李景隆在背后看自己,想找理由收拾自己。 “再做三十片出来,两边的玻璃就都够了!赶紧烧火……”李云睿将剩余的玻璃熔液,用铁棍挑回了窑炉中,重新熔化。看到佛像倒模中的熔液满了,就用夹子夹了出来。 这已经是第五尊佛像了…… 前面四尊已经废了,刚做出来是好的,放置一两天后,稍一用力,内部就会出现裂纹,李云睿思来想去,是退火工艺有问题。这种工艺在后世,都是由专业的师傅或者设备来做,李云睿既没有设备,又不是专业人士,只能慢慢摸索。 李云睿将石膏倒模小心翼翼地夹出来,用刀将多余的熔液切掉,放到另一个窑炉中,然后将窑炉密封好。 这个方法是李云睿从烧瓷器的高手那里偷学来的,不知道有没有用,先用用看看呗。 干完了这些,李云睿开始八卦起来,对着李桑海说道,“桑海,这两天跟知画勾搭上了没有?” 李桑海听了这话,哭丧着脸说道,“少爷,您怎么哪壶不开提哪壶?” 知画,现在被李桑海看成了李景隆的禁脔,李桑海是一点歪心思都不敢动。别说勾搭了,就是正眼瞧一眼知画,李桑海都会觉得后背发凉,生怕李景隆从哪里钻出来,找个理由收拾自己。 “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我老豆对知画没那方面的想法……”李云睿也觉得头大,把知画拉到自己房里,本来想当个红娘,结果当事人怂了! 李云睿的说法,打死李桑海也不相信,如果真像李云睿所说,李景隆为什么抽李云睿?在李桑海眼里,这就是李景隆气自己儿子跟他抢女人…… “随缘,随缘吧……”李桑海苦笑着说道。 “随便你吧!知画姐姐,那么漂亮的女人,要不是我年纪小,我肯定追她……”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 “那少爷就把知画收了房吧……”李桑海赶紧说道,他可不想天天被李景隆盯着,这种感觉太难受了。 “滚……”李云睿听了这话,气就不打一处来,骂道,“我给你介绍的媳妇,你却推给我?这算什么事?这不是陷我于不义……” “少爷,知画姑娘风姿绰约,仪态万千,我这样子的粗人,配不上人家……”李桑海赶紧找理由。 “桑海,什么配得上、配不上?想要抱得美人归,最简单的就是,坚持,不要脸,坚持不要脸!”后世某人做了三十年单身狗,没有实践过,现在成了爱情导师,开始给李桑海洗起脑来,“做到了这三点,相信我,知画姐姐一定是你的囊中之物……” “呵呵……”李桑海只是笑了笑,笑而不答! 李云睿看到李桑海这态度,也懒得再说了,继续从玻璃窑中,捞玻璃熔液做平板玻璃。 曹国公府中一如往常,曹国公府外,却被徐家和李家合作建厂的消息,震惊到了天际之外。 徐、李两家,都是勋贵出身,居然能搞出这么大的离谱新闻,让一众吃瓜群众,看不懂了!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 一个敢说十年给徐家两亿多贯宝钞;一个敢信这种胡话,还准备给李家送去一千万贯…… 全南京城的人,都在准备看徐家和李家的笑话! 除了新任兵部尚书金忠,因为金忠在曹国公府有内线——陶然! 滑翔翼试飞成功之后,李云睿招的工匠都备受鼓舞,开始抓紧时间研究剩下的四种飞天工具。在李云睿的指导下,他们做了很多不同的模型来测试,当然都是小模型,让所有工匠感到意外的是,很多模型都能稳稳地在空中飞翔,这让一众工匠对李云睿刮目相看,似乎李云睿就是无所不能! 陶然自然也不例外,从刚进曹国公府的轻视,到现在李云睿指哪,陶然就打哪! 所以,金忠能很方便地得到一手信息,知道李云睿的一些妖孽之处。 更关键的是,李云睿跟金忠说过,氨水能够提升三到五成的粮食产量。大明土地的亩产量北方是两石、南方三石多。按照李云睿的说法,如果使用了氨水后,至少能提升一石的产量,一石粮食就相当于一两银子。 李云睿打算,一亩地的氨水卖二十文,二十文换一两,百姓会怎么选择?肯定干啊! 一亩二十文,大明有近亿亩土地,李云睿一年就能赚三千万贯,另外,氨水每年都要用,这是给长期买卖…… 除此之外,还有很多产品能够生产出来,也可以卖钱。 金忠心里很清楚,徐家捞到宝了!可惜的是,前几天自己跟工部尚书宋礼谈这件事时,对方置若罔闻,金忠心里心疼不已,一次多好的机会,就被宋礼给浪费了。 第326章 金忠的打算 现在不同了,金忠成了兵部尚书,也算是一部之长了! 工部有工匠,自己一个侍郎,无法大规模调用;兵部也有工匠,自己堂堂尚书大人,可以随意调配! 明朝的兵部,下属四个武选、职方、车驾、武库四清吏司,其中武库清吏司专门负责大明上百万军队的物资和武器调配,还管一些兵器作坊,就好比现代的后勤部,加各种兵器公司。 这些兵器作坊不是负责制作兵器的,而是负责研发兵器,这里面的工匠,不仅仅要求你技术好,还得要求你脑洞大开…… 俗话说,新官上任三把火,金忠到了兵部上任,熟悉了所有人员之后,这第一把火,就准备烧在武库清吏司。李云睿答应自己三成的份子,若是真能拿到,一年至少近千万贯的收益,兵部就不用看户部的脸色行事了。 金忠的想法很美好! “周郎中,本官命你准备的名单,可曾准备好了?”金忠坐在公案之后,手捋三寸长髯,颇有一朝权在手,便把令来行的气势。 “回大人,三百名兵器作坊工匠的名单,下官已经准备好!”被称为周郎中的人,恭恭敬敬地将名单递给了金忠。 不恭敬不行啊,郎中乃是正五品,和金忠之间差了好多级!更何况金忠乃是天子近臣,从工部右侍郎连跳两级、跨部门升迁为兵部尚书,这背景硬地不行! 金忠拿过名单来浏览了一下,见每个人名后面都注有他们擅长的手艺,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名单很细致,说明你用心了!” “应当的,这是下官应当应分的!”周郎中满脸堆着笑,说道,“这些人都是兵部下属的工坊中,手艺一流,踏实肯干的人……” 金忠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思索了半晌,抬头看向周郎中,说道,“本官还需要一个管事之人,不知道周郎中有没有推荐?” 周郎中一听这话,心里开始思索起来,兵部的武库清吏司,正五品郎中一名,从五品员外郎一名,正六品主事一名,总共仨官,除此之外,都是不入流的书吏。 金忠要一名管事之人,周郎中自己不想去跟那些工匠打交道,在他看来,这有辱斯文,剩下的,只能在员外郎和主事两人之间选了。 “大人,主事吴桐,乃是实心用事之人……”周郎中思来想去,把官职低的武库清吏司主事扔了出来。 “吴桐?”金忠口中念着这个名字,开始在脑海中搜索起来,这两天见过的人,很快想了起来,的确是个干练的人,于是点了点头,说道,“既然周郎中推荐,那就将他唤来吧!” “是!大人!”周郎中赶紧出去,将吴桐叫到了金忠的公事房。 吴桐一脸莫名其妙地来到金忠面前,有些举手无措,他心里犯着嘀咕,自己是什么地方得罪了新任尚书大人不成? “下官吴桐,见过大人!”吴桐一进门,见到了正要起身的金忠,赶紧行礼。 “免礼吧!你跟我出去一趟……”金忠摆了摆手,急匆匆的起身,朝公事房外走去。 吴桐见状,赶紧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心里有些忐忑不安。 金忠坐上轿,吴桐跟着轿夫一起步行,大明三品官才可以乘轿,其余人只能骑马。 一刻钟后,一群人匆匆来到了鹤鸣楼门口,方才停下。 吴桐有些纳闷,尚书大人带着自己来饭馆干吗?难道要请自己吃饭不成?两人还没熟到这种程度啊? 一肚子疑问的吴桐,紧紧跟在金忠身后,上了鹤鸣楼的顶楼,前脚刚进包间门,就听到里面传来一个稚嫩的声音,“哟,金大人,恭喜恭喜!几日没见,高升了……” 说话的人,正是对金忠一肚子牢骚的李云睿。 这几天,因为金忠没有回复,李云睿已经在家划了无数的小圈圈,诅咒金忠不得好死,肠穿肚烂。所以,今天一见面,就开始揶揄起金忠来。 金忠自然能听出李云睿话语中的怨气,可是有些事,不是他能控制的,就算李云睿生气又如何?一个十多岁的孩子,耍脾气而已。 所以,金忠并没有搭理李云睿,径直走到主位坐了下来。 吴桐进门之后,见李云睿的穿着华丽,就猜测李云睿身份不简单,就稍稍欠了一下身,微微笑了笑,算是打招呼,然后就站在金忠身后。 李云睿见金忠不搭理自己,有些下不来台,小脸一扭,不理金忠了。 金忠可没空跟一个小孩子置气,从手袖里掏出工匠名单,扔给了李云睿,说道,“这是三百名工匠,都是兵部的好手……” 李云睿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赶紧把头扭回来,拿起名单看了起来,边看边琢磨如何跟金忠砍价。 “金大人,这些都是兵部的工匠,跟我所需要的人不一样啊……”看完名单之后,李云睿压抑住内心的狂喜,面色如常的说道。 “工匠能有什么不一样?”金忠沉着脸色,看了看李云睿。 “瞧您说的这话,好歹您以前也是工部右侍郎,瓦匠和金匠能一样吗?”李云睿将名单漫不经心地放下,说道,“做氨水的设备,是一个庞大的工程,各类工匠都不可或缺,您看看兵部这群匠人,大都是铁匠……” 金忠听了这话,一头黑线,李云睿睁眼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强了!金忠看过煤气发生装置设计图,里面乱七八糟的管道,他没看懂,但一些大型的铁罐,旁边有标注,金忠可是看懂了。 现在李云睿竟然说不需要铁匠!肯定憋着什么屁要放。 金忠没有说话,瞪大了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见状,心道,完了,被识破了…… “金大人,想必您也听说了,徐家准备出一千万贯投资氨水项目,我父亲心忧大明百姓,希望我早日研发出氨水,所以将曹国公府抵押了,凑了一千五百万贯……”李云睿略带尴尬的说道。 第327章 化身成一个小厮 “说重点!”金忠听到这里,就明白了李云睿准备砍价了。 “您出的这些人,最多我能给您百分之五的份子……”见金忠这么直接,李云睿有些讪讪然。 “百分之五?”金忠先是一愣,从来没听说这种说法,但旋即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但这个数字,让金忠很不爽,气呼呼的说道,“你这是打发要饭的呢?” “金大人,时移事易,前几天我跟您谈的时候,只准备拿一百五十万贯,给您三成份子我不心疼,小钱而已。”李云睿肯定不会给金忠三成份子的,理由也是现成的,于是说道,“但现在不一样了,我们家、我三叔家、还有我远在太原的姐夫家,为了支持我的事业,三家一起凑了一千五百万贯,徐家也凑了一千万贯。现在股东又不止我们一家,您就出几百个人,想再拿多了,肯定不适合了……” 金忠听完之后,一时有些不知道如何反驳。 李云睿把曹国公府出得一千五百万,改成了三家出钱,原因很简单,就是不想给朝廷抄家的机会。李云睿自带上帝视角,李景隆被削爵之后,他二叔李增枝也是被圈禁的,而三叔李芳英、姐姐李婉茹并没有受牵连…… 股份代持,这是后世很多高官最常用的洗钱手法,懂的都懂。 至于各种契约、文书,李云睿绝对办得滴水不漏,朝廷要查,也绝对经得起检阅! “百分之五,太少了!”金忠想了半天之后,蹦出了一句话。 “要不金大人学学徐家?”李云睿托着腮帮子,看着金忠,准备忽悠他。 “学徐家?什么意思?”金忠听了之后,有些诧异。 “徐家投了一千万贯,我让他们选一成份子和十年两亿五千万贯,他们选了后者。”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给金大人多一个选择,十年一亿两千五百万贯,之后我们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不过我要提醒金大人,前面三年,可能拿到的钱比较少……” 站在金忠身后的吴桐,终于是听明白了,两人在谈论什么事。但听到李云睿说出金额之后,也是差点惊掉舌头。 拿钱贿赂兵部?李家这是准备干嘛?准备造反吗?吴桐想到这里,腿有些发抖。 自己无缘无故被金忠拉来,算不算上了贼船?如果被锦衣卫知道,自己会不会被抄家灭族? 吴桐在忐忑不安,金忠则在盘算得失。 在金忠看来,一成份子和十年两亿五千万贯,徐家选择了后者,是因为徐家没想明白李云睿这项技术能挣多少钱。按照李云睿的说法,氨水只是副产品,一个副产品一年都能赚三千万贯,其他产品应该会更多,否则,李云睿凭什么敢许诺徐家和自己这么大的金额? “我建议金大人和徐家一样,选一亿两千五百万贯的现金……”李云睿在一旁看金忠不说话,说道。 李云睿这么说,其实是想挖个坑让金忠跳:金忠本来纠结的是百分之五的股份少了,但现在李云睿给了他两个选择,要么股份,要么现金,这样金忠就不会注意股份了。 金忠也的确陷入了李云睿挖的陷阱,在犹豫着、盘算着…… “大人,还是谈份额多少为宜……”站在金忠身后的吴桐,突然间开口说道。 这话一出,李云睿脸色沉了下来,扭头恶狠狠地瞪着吴桐。 吴桐见状,赶紧将头扭向另外一边,心道坏了,这小公爷会不会记恨自己? 金忠一听吴桐这话,瞬间清醒了过来,心道,好险,差点被李云睿这小子带沟里去。 “这位是……”李云睿看了看金忠,指着吴桐问道。 “下官兵部武库清吏司主事,吴桐!”吴桐赶紧自我介绍起来。 “原来是吴大人,失敬失敬……”李云睿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吴桐看着李云睿的样子,心里打起了小鼓。 “一成份子,这是底限……”这时,金忠开口说道。 “再加两百名工匠,要烧窑、炼钢、锻造的大匠……”李云睿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金忠低头思索了一下,点了点头,说道,“可以!” “后日辰时,我与徐家签契约,金大人一起。”李云睿想想说道,“还有一事,此事金大人务必要报于陛下知晓,契约之上必须盖有兵部的大印,否则,我宁可不干……” 金忠若还是工部右侍郎的话,这事不必郑重其事,跟皇帝说与不说,李云睿不太会计较,但金忠现在是实打实地兵部尚书,跟军队有关系的人,李云睿现在一个人都不想碰,因为李景隆下台,好像有一条谋反的罪名。 当然,如果皇帝允许的话,另当别论。 金忠当然明白李云睿的担心,点了点头说道,“此事,我会上书陛下……” “好!一言为定。”李云睿心中暗喜,五百个熟练工,就这么到手了。 熟练工意味着经验,意味着效率,虽然这些人不懂煤化工,但他们懂钢铁,这正是李云睿缺失的一环。 金忠和李云睿达成约定之后,指着身后的吴桐说道,“兵部的工匠,由吴主事负责,以后,所有的事你可以找他商量!” 啧啧啧,这算是军代表?李云睿听了金忠的话,一时有些讶异,这是派钉子来监视自己啊! 算了,先忍着,把事情做好之后再说! “那就请吴大人多多指教了……”李云睿看了看吴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吴桐看着李云睿的表情,后脊梁有些发冷,赶紧回道,“下官一定配合小公爷……” 已经点好的菜,李云睿一口都没碰,就闪人了,他还约了别人谈事情! 信安伯府的后门,化身成一个小厮的李云睿,被张忠接入了府中,然后自己进了张辅的书房,和信安伯张辅谈起了事情。 谁也不知道两人谈了什么,一刻钟之后,一身小厮打扮的李云睿,满脸笑容地从书房中出来。 “李大哥,跟我父亲谈好了吗?”张忠见李云睿一出来,赶紧上前说道。 “谈好了!”李云睿笑了笑,上前一把抱住张忠的肩膀,说道,“这次多亏了你帮忙!” 第328章 一无所知 李云睿想让张辅出面当中人,因为与徐家的合约长达十年,他盘算了一圈,自己认识的人中,能活过十年、且位高权重的人,好像只有张忠的父亲张辅了。 按照历史轨迹,梅殷明年就会死,朱勇的父亲朱能后年,而丘晟的爷爷,好像是永乐七年死的,也许李云睿会出手救他们,但他怕历史有惯性。 朱高炽和朱瞻基有分量,但现在被圈起来,要斋戒沐浴,参加册封大典。 除此之外,李云睿认识的人就是两位公主了,貌似不太合适! 所以,李云睿许诺了某些好处之后,张忠才当了一回送信人,有了这次见面。 “应该的,应该的!”张忠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要不是李大哥帮忙,我们几个也建不起飞行俱乐部来!” 就在曹国公府将李云睿招的试飞员赶走之后,那些人就被丘晟三人招到麾下,在钟山西侧找了个场地,建了个飞行俱乐部。 按照李云睿说的,一两银子一次!因为刚开张,很多人感兴趣,生意还算可以。 这年代,有钱人的娱乐项目很少,突然有了这么刺激的游戏,人人都争着抢着想上天看看,尤其是那些道观里的道士、寺庙里的和尚,想上天谛听一下天籁…… “你和丘晟他们拿着这个练练手,等以后有好买卖,我们一起做,挣大钱!”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嗯嗯!”张忠听了,赶紧点头,说道,“李大哥,那啥……” 李云睿将张忠有些为难的样子,自然懂张忠的意思,为了见张辅,许的条件还没兑现呢。于是开口说道,“再过三五天,就会再出一批昊天明光镜,我到时候给你留一块大的!” “谢谢李大哥!”张忠见目的达成,自是欣喜不已。 李云睿给了张忠两块小镜子,被张忠拿去给了母亲李氏和姐姐,但某个叫荷花的小姑娘却没有…… 之后,穿着小厮衣服的李云睿迅速出了信安伯府,回家准备去了。 皇宫内,永乐皇帝朱棣这几天也是忙得一批,就在今天早上,他下旨命僧录司左善世道衍大师为太子少师,恢复姚姓,并赐名广孝;同时任命了太子府中,左春坊、右春坊的相关官员,以及汉王府、赵王府的长史。 此时,新任太子少师姚广孝正在武英殿内谢恩! 太子少师与太子少傅、太子少保,简称“三少”,“师”负责传授知识,“傅”负责监督行动,“保”负责照管身体,可以看做分别负责智育、德育、体育。 朱棣与姚广孝聊得正兴起,黄俨来报,兵部尚书金忠递牌子求见,朱棣以为金忠有什么急事,就赶紧命黄俨将金忠宣了进来。 金忠进来之后,向朱棣行礼之后,一五一十地将准备与李云睿合作的事情,讲了出来。 朱棣身处深宫,市井流言自然不会传到他的耳朵,当他听说曹国公府连自家府邸都抵押了,准备豁出去把氨水搞出来时,差点惊掉了下巴。另外,徐家也掺和进去这件事,里面透露着古怪。 思来想去,没想出个头绪,朱棣扭头看向姚广孝,问道,“大师,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姚广孝自洪武十五年认识朱棣开始,就一直帮朱棣出谋划策,至今已经二十余年,可以说是朱棣的首席智囊。他自诩精通儒释道三教,号称“上至天文,下至地理,三教九流,诸子百家,无不通晓”,但最近一段时间,姚广孝特别受打击,这个打击就来自李云睿。 先是在北湖烟柳的城墙上,见识李云睿造出彩虹,紧接着又造出滑翔翼飞天,而后化城寺的宗明长老来鸡鸣寺,拿出了一个“五彩石”,赠予了姚广孝。 这五彩石就是李云睿让人带着去跟化城寺谈判的筹码,化城寺转身当做礼物送给了姚广孝。 五彩石造型奇特,流光溢彩,让鸡鸣寺的一群和尚叹为观止。 宗明长老告诉姚广孝,“五彩石,大头百锤不碎,一碰小头,就会化为齑粉”。 姚广孝自然不信,于是命人拿锤来测试,结果真如宗明长老所言,这让精通百家知识的姚广孝,百思不得其解。 当听说这东西出自李云睿之手时,姚广孝才有些释然:一个能化天地之力为己用的人,做出“五彩石”这种东西,不足为奇。 后来,宗明长老告诉姚广孝,李云睿准备拿一座用五彩石做得佛像,跟化城寺换一个人时,姚广孝就瞪大了眼珠。 法善长老跟李云睿要的第二尊佛像,就是帮姚广孝要的,金子也是姚广孝帮忙凑得。 按照李云睿所说,佛像这两天就应该可以做好了,姚广孝满怀憧憬地等待着呢! 现在,听朱棣问自己的意见,姚广孝有些拿捏不准了,他从来没听说过,煤能制出来肥料,这超出了姚广孝的知识范围,所以,只好悻悻然答道,“陛下,老衲对金大人所言之事,一无所知,无法……” 朱棣见姚广孝吞吞吐吐,就知道自己有些强人所难,论出谋划策,姚广孝不输别人,但金忠说的事情,却非姚广孝所长。 “少师,以你之见,此事李云睿能不能做成?”金忠在一旁,开口问道。 “世忠,你这是给我出难题啊!”姚广孝听了金忠的话,低头思索了片刻,开口说道,“李云睿此人,我素有耳闻,此人所作所为高深莫测,令人不可捉摸。无论是徒手制造彩虹,还是飞天之举,亦或五彩石、琉璃佛像,都让人震惊不已。” 世忠是金忠的字。 金忠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这些事他都知道。 朱棣则是一脸懵圈,徒手制造彩虹是什么?五彩石和琉璃佛像又是什么?于是赶忙开口询问。 金忠和姚广孝两人,赶紧给朱棣解释了起来。 听完之后,朱棣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说道,“朕曾派内侍去询问过李云睿,他回复朕,说这些东西都是在他炼丹的时候,东搞一下、西搞一下,做出来的……” “炼丹?”姚广孝听了朱棣的话之后,一愣。 第329章 陛下可圣心独裁 炼丹术,是道教专有的秘术,姚广孝也是精通道教经典的,对炼丹术也有所了解。天下会炼丹的道士何止万人?为何只有李云睿一人,能搞出这么多名堂来? 打死姚广孝也不信这种鬼话!但事实摆在眼前,姚广孝又不得不信。 很快去李云睿家传旨的陈伴伴,被照到了御前。 陈伴伴将他在曹国公府,李云睿丹房的所见所闻,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小公爷用一直透明的玻璃管,盛了一些煤粉,放在火上烤,后面连接着很多不同的瓶瓶罐罐,都是玻璃做的。其中有个杯子里面,散发出一股很浓的尿液味道,最后一个管子中,空空如也,却能燃烧,火焰可以把铁熔化。” “空空如也?却能燃烧?”姚广孝听了之后,有些不信,在他的知识体系中,能烧的东西,除了木头、草、煤之外,没有别的了。思索了半晌,开口问道,“莫不是你中了李云睿的妖术?产生了幻觉?” “少师,奴婢亲眼所见,句句属实,李小公爷说,最后出来的是煤气……”陈伴伴赶紧辩解道。 “对,李云睿曾经也跟臣提到过,氨水只是煤粉加工过程中的副产品,煤气才是主产品。”金忠在一旁解释说道,“据他所说,一千斤煤产生的煤气,可以炼铁或者炼钢一千斤。” 朱棣这是第一次听说,因为李云睿给他上的折子,只谈了煤粉炼制氨水,没谈其他的产品,这让他有些惊讶。 其实这也正常,李云睿从来不会把一件事,完整地告诉任何人,因为一旦别人知道了其中的奥秘,他的重要性就体现不出来了。所以,所有人从李云睿嘴里,得到的都是只言片语,根本凑不出整个的画面。 说白了,李云睿也是通过这种方法,在求自保! “如此说来,世忠所言之事,或可一试!”姚广孝听了金忠和陈伴伴的话之后,开口说道,“若李云睿真能造出来,将大功于社稷!” 姚广孝这句话很中肯,氨水能提高粮食产量,让大明所有百姓受益;煤气能炼钢、炼铁,既能满足大明的军事需求,也能满足民用;除此之外,兵部还能挣到钱,用于补贴朝廷财政不足的窘境,可谓一举多得。 姚广孝这么看,并不代表朱棣的想法。 办李景隆,是朱棣已经定好的方针了,且不说当年李景隆兵围北平、差点在战场上杀死自己的仇恨,单凭李景隆被朱允炆信重这一点,就不可饶恕。 至于李景隆被朱允炆信重,这件事怎么说呢? 太祖朱元璋驾崩之后,朱允炆被黄子澄等一众文人蛊惑,开始着手削藩,第一个抓周王的任务就是由李景隆执行,从表面上看,是对李景隆的一种信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分析,这是不是朱允炆对李景隆的一种考验呢? 蓝玉一案,是朱元璋拿来铲除功臣的,也是用来锻炼朱允炆,而朱允炆借蓝玉一案,杀了多少勋贵、武臣?一个没有上位的皇孙,就借势铲除异己,谁会对他诚心诚意? 身为勋贵的李景隆、徐辉祖心知肚明,他们怎么会对朱允炆不心存防备?否则淮西集团为何会集体抛弃朱允炆? 李景隆奉命拿下了周王后,才被朱允炆当成了“自己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代价的! 朱允炆捧毂推轮、赏赐黄钺弓矢、授李景隆以“专征伐”之权。但在朱棣眼中,这就是朱允炆的信重。 每个人看待问题的角度不同,得出的结论肯定不一样。 姚广孝见朱棣沉默不语,若有所思,就看了看金忠,金忠也是觉得很奇怪,微微摇了摇头,跟姚广孝示意,自己也不知道原因。 现场气氛一下凝固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朱棣抬起头来,冲身边的内侍、宫女说道,“你们先退下!” 一句话说完,内侍和宦官都退了出去,现场就剩下朱棣、姚广孝和金忠三人。 姚广孝和金忠见状,都有些狐疑,不知道朱棣想干什么?彼此看了一眼,眼神中充满疑问。 “大师,世忠,你两人乃是朕信重之人,朕欲……”朱棣将自己打算办李景隆的想法,说了出来。 姚广孝听了之后,双目紧闭,两手转动念珠,默然不语。 而金忠则心中惨然,他倒不是害怕朱棣怪罪自己和曹国公府走得近,只是觉得如果朱棣治罪李家,氨水这么好的东西,就不一定能惠及百姓了!因为金忠很清楚朱棣的性格,朱棣乃是马上皇帝,心志坚定无比,一旦他确定了某个想法,就会排除万难,达成目标。 “大师,你对此有何想法?”朱棣见姚广孝和金忠都不说话,开口问道。 姚广孝见朱棣追问,双目微微睁开,淡淡地说道,“此事陛下可圣心独裁,寻找两者之平衡……” 平衡是个中性词!就好比朱棣安排辅佐朱高炽的人手时,需要将各方势力及朝局,都考虑进去。 这句话看似把问题又踢给了朱棣,但朱棣和姚广孝合作了二十多年,能明白姚广孝话里的意思:一边是报仇雪恨,一边是天下百姓之福祉,一为私仇,一为公义,在朱棣眼中孰轻孰重? “世忠是如何想?”朱棣神色不变,看了看金忠,问道。 “陛下,臣以为少师所言极是。陛下想治曹国公的罪,臣认为无可厚非!只是在处罚上,是否可以祸不及家人……”金忠是典型文人,忧国忧民的那种,希望自己可以积极用世,兼济天下!认可孟子所说的“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在他看来,如果朱棣为了自己泄愤,而错失了一个让大明百姓过上好日子的机会,显然是不对的! 但金忠不是迂腐的人,肯定不会忤逆朱棣的本意。他提出的“祸不及家人”的意见,其实是把姚广孝所说的平衡,给出了一个具体的操作方式:李景隆可以办,但放过李云睿,让李云睿把氨水这个事关天下百姓福祉的“利器”做出来。 朱棣听了之后,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 第330章 辞去朝廷的官职 朱棣之所以看重氨水,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为了弥补自己当上皇帝的缺陷——得位不正! 大明与百姓共天下,非与士大夫共天下,这是太祖朱元璋的既定策略。 朱棣上位之后,用了近两年的时间,已经收伏了官僚集团,但在民间的名声,依然有一个乱臣贼子。 这一点朱棣是知道的,但朱棣还知道另外一点,对于百姓来说,谁当皇帝都不重要,因为无论谁当皇帝,他们都要缴粮服徭役。要想让百姓认可自己这皇帝,就要给百姓甜头,而氨水是真能个百姓带来甜头的,如果真像李云睿所说的那样,能提高三到五成亩产量,自己在百姓中的声望,绝对会如日中天,无人能比! 所以朱棣才会安排金忠,跟李云睿接洽,想把氨水做出来。 但事情发展到了现在,朱棣有些为难,如果这件事大家都不知道,朱棣怎么处理李景隆,百姓就当看个光景而已。而李云睿一下子把摊子铺地这么大,让整个南京城都知道了这件事,朱棣再处理李景隆,就要考虑民意了! 因为李家为了大明百姓多收三五斗,把家里所有的钱和房子都典当了! 更关键的是,李景隆曾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了两句让天下士子为之疯狂的话——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还有一个“救济斯民”的人设。 如果没有这些,朱棣杀了李景隆,百姓只会鼓掌欢呼;现在李家毁家纾难,准备“救济斯民”了,朱棣再痛下杀手,就得考虑一下了! 朱棣所犹豫的,就是李云睿计划的关键所在! 李云睿从一开始就做了多手准备:给李景隆立人设,朱棣在下手时有所顾忌;利用红颜会,拉拢勋贵,在关键时候,给李景隆说情;万不得已之时,造热气球逃跑,顺便给朱棣留点念想。 当然,李云睿也是在赌!很多历史事实告诉李云睿,皇帝真想杀一个人时,他是不会在乎那个人有什么声望、有什么人说情。李云睿赌的是,永乐皇帝没有真杀李景隆的心,在历史上,李景隆活了下来,就说明永乐皇帝并不是对李景隆恨之入骨。 金忠见朱棣在御座上,低头沉思,默然不语,就看向了姚广孝,冲着姚广孝使眼色。 姚广孝和金忠相识多年,深知金忠心意,对他拳拳爱民之心,了如指掌,但这事姚广孝还真不打算出面劝,并不是姚广孝觉得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而是他相信朱棣会做出对稳固皇权最有利的选择。 于是,姚广孝冲着金忠微微一笑,然后闭目不言。 片刻之后,朱棣开口说道,“世忠,此事你有多少把握?” 金忠一听这话,就知道朱棣听进了自己意见,赶紧说道,“陛下,从我跟李云睿的接触中,我觉得李云睿有七成以上把氨水做出来……” 七成,已经是一个很高的比例了!毕竟这是一个全新的东西,谁也不敢百分百保证能做出来。 “这样,按照李云睿的要求跟他签契约,但要注明一年内必须造出来,否则以欺君论处!”朱棣说道。 “臣遵旨!”金忠赶紧施礼。 “今日朕所说之事,两位爱卿记得保密!”朱棣想了想说道。 “是!陛下!”金忠和姚广孝回道。 金忠退出了武英殿,他要赶紧出皇城,找李云睿商谈朱棣要求的条款。 第二天,在信安伯张辅的见证下,李云睿先和徐家签了契约,双方约定李家向徐家借款一千万贯,煤化工厂从第三年开始向徐家支付回报,每年三千万贯,剩余部分在第十年一次性支付。 之后,曹国公府由李景隆出面与金忠签订合作协议,李云睿以技术入股占三成,兵部以五百工匠入股占一成,李芳英以一千万贯入股占一成,李婉茹以一千万贯入股占一成,李婉清以五百万贯占半成。至于剩余的三成半,协议上写着待募集! 同时,合作协议上明确规定,一年内必须让氨水投入实际生产,产量不能低于五百万亩。 金忠在协议上盖好兵部尚书大印时,李云睿站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 至少一年内,李家稳了,就算出了事,也不会到削爵圈禁的地步!等氨水生产出来后,一旦投入使用,出了效果,李家就应该可以平安落地了。 签完协议之后,李景隆和李云睿从兵部衙门中出来,彼此对视了一眼,会心一笑。 “老豆,有没有兴趣辞去朝廷的官职,回家来打理一下自家的产业?”父子两人慢悠悠地走在长安街上,李云睿突然开口问道。 “嗯?”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不解地看着他。 “现在家里这么一摊子大事,我一个人也管不过来啊!”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我的任务就是把技术研究出来,这么大一笔资金,您放心交给谁?” 李云睿就是想把李景隆从朝廷中拉出来!否则,李景隆整天在朱棣面前晃悠,肯定招人恨! 所谓眼不见、心不烦,想来李景隆从朱棣面前消失,会让朱棣的怒气少一些。 李云睿这话一说出来,李景隆有些心动,先不说别的,光欠徐家的那些钱,李景隆就头大。当然,李景隆觉得相信李云睿,毕竟天下独一份的《无字天书》就在儿子手里。 但这么大的产业,交由外人掌管,确实没法让人放心。这不是几十万贯,而是几千万贯,比大明朝廷一年的税收还要多…… “此事,容我想一下!”李景隆思索了一会儿,才开口说道。 “行!”李云睿知道这事肯定一时半会定不下来,也不强求,开口说道,“走,老豆,咱们去看看玻璃销售商号开业仪式。” 坑勋贵的事,李云睿并不打算放弃,万一皇帝突然间变卦怎么办? 朱雀大街上,一幢五开间的商号前,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引得许多人驻足观看。 “各位南来的、北往的,南京城中有房的,大家过来看一看瞧一瞧!本商号即日起推出玻璃售卖……”商号门前,一个伙计扯着嗓子喊着。 第331章 产生一种错觉 随着伙计的喊声,有人将商号的门板卸开,五开间一共二十扇门,上面全部镶嵌着玻璃,当然不是那种落地玻璃,但就这样,已经让行人叹为观止了! 阳光照在玻璃上,玻璃反射着点点阳光,熠熠生辉。 “各位先生,可以进鄙号看一下……”门口的伙计对着看客们喊道。 很快有人动了起来,进入玻璃商号,二十扇玻璃门确实没有啥好看的,好看的在商号后面的院子里,大厅、书房、卧房、厢房、厨房,全部装了玻璃。 在店伙计的引导下,所有进来参观的人,都会在正厅坐一坐,书房的窗前看一看,卧房里的床上躺一躺,然后厢房和厨房中瞧一瞧。 用某人的话说,这叫沉浸式体验,让准用户置身于真实的环境中,切身感受一下玻璃给生活带来的不同,大厅是不是亮堂了许多?站在窗边看院子,是不是别有一番趣味…… 问价格?三百五十文一块,长一尺六,宽八寸九分。 每天三千块,每人最多三十块!想多订?对不起,暂时不接受! 三个月后交货!先定先得,以订货时间为发货顺序…… 每人只能定三十块?还是三个月后才能拿到…… 拽不拽?拽! 牛不牛?牛! 从来没听说过这种销售方式! 万一交了钱,人跑了怎么办? 你咋不看看这些商号背后的人是谁呢?不是国公、就是驸马,人家为了骗你这点钱? 老规矩,第一波是托…… 也不能说是托!都是黄金会员家的人,他们也想着把自己的窗户换上玻璃,这么好的东西,谁不想早点拥有? 几十两银子,换个舒心点环境,值! 至于限量,那是为了造成一种错觉,想要买,先拍两天队!这是李云睿偷师后世的某水果手机。 “这么火爆?”李景隆看着长长的队伍,有些不解。 “前三天排队的人会多一点,而且大多都是红颜会的会员,过了这几天,才能看出真正的销量……”李云睿站在一旁,给李景隆解释道。 就在这时,一个熟人跑了过来。 “哎呀,五弟,你怎么也跑这里干了?”李云睿看到后,冲着来人打起了招呼。 熟人正是丘晟,丘晟边跑边喊道,“李云睿,你就不能把每天三千块的量放开吗?” “不能!”李云睿摇了摇头,说道。 “你是不是傻?有钱还不挣?”丘晟来到李云睿跟前,喘着粗气说道。 “给你讲个道理,饭是抢着吃才香,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李云睿笑了笑,看着丘晟,说道,“你得让别人心痒痒起来,别人才能捧着你!你看青楼那些头牌,不都是这样?”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李云睿说得这么直白,让站在一旁的李景隆听了很不是滋味,小小年纪不学好,天天想着青楼…… 说时迟,那时快,李景隆飞起一脚,踢在了李云睿的屁股上,口中还训斥道,“小小年纪,整日就想着青楼妓馆……” “啊”的一声惨叫,李云睿双手捂着屁股,刚刚才结痂的屁股,似乎又有裂缝了…… 正在回味着李云睿的话的丘晟,看到这一幕,哈哈大笑起来。 丘晟现在心里很爽,倒不是因为李云睿挨揍,而是他看到玻璃销售商号的开始挣钱了! 一直以来,丘晟的心情都比较忐忑,他怕李云睿忽悠自己,说什么玻璃能赚一千万两。刚开始丘晟就认为李云睿在吹牛x,但架不住眼红已经发财了的徐家!所以丘晟才撺掇丘福出钱加入红颜会。 丘晟是淇国公府的嫡长孙,淇国公的顺位继承人,但真要想以后领导这个家族,必须向所有人证明,自己有整个能力。 能力包括很多方面,眼光就是其中之一,丘晟想通过加入红颜会,来证明自己的眼光,是整个丘家最好的。 现在,玻璃终于开始挣钱了,而且丘晟也亲眼看到了几百面玻璃,就证明了李云睿没有骗人,这东西能量产! 一天三千块,一块三百五十文,一天就能挣一千零五十两,一年就接近四十万两,这还只是南京一个城市…… 丘晟现在连想都不敢想,整个大明能卖多少钱? 其实,李云睿对玻璃的市场前景,不报任何希望…… 他嘴上跟红颜会的会员算账时,说玻璃能赚上千万两,但他心里根本不是这么想的,以大明百姓的消费能力,玻璃能做到两三百万两,就已经很不错了! 最大的问题在运输,李云睿研究了大明的运输体系——驿站,结果发现走水路能到的地方,都集中在江南地区,而北方,除了徐州、洛阳、长安、开封、北平这几个大城市外,其他城市大都只能用马车。 玻璃最怕震动,大明的路,那叫一个崎岖不平,李云睿真是领教了,他敢打赌,就算玻璃再小,密密麻麻用草绳包裹几十层,运到目的地后,都有可能全碎了! 所以李云睿从一开始就没想着赚多少钱,玻璃,主要是新奇,拿出来懵人容易。至于为什么鼓吹玻璃能赚大钱?你见过哪个拉投资的人,不是夸大其词,把市场前景说的天上有地下无,不夸大点,怎么说服那些勋贵? 这也是李云睿采取每天限额销售的另一个原因,至少一两个月内,玻璃销售商号的门口,会排满队,让那些勋贵们产生一种错觉,玻璃这东西能赚大钱…… 拿着两千万贯巨款的李云睿,开始有了大动作。 皇太子册封仪式够拉风吧?比这个仪式还拉风的就是煤化工厂的开业仪式了! 就在皇宫里举办庄严无比的皇太子册立仪式时,朱雀大街上,煤化工厂临时办公的地方,熙熙攘攘地挤满了人! 煤化工厂招人!三千名临时工,为期三个月,每个月五十贯报酬,管吃管喝,一天三顿饭! 这种好事,是个人都想干!所有人都挤破了头,想到煤化工厂打这三个月的工,就算不管饭都行! 一个月五十贯,三月就是一百五十贯,就是十多两银子,够一家五口人活半年,能不抢吗? 第332章 平炉炼钢法 李云睿根本不管这些事,他带上五百名兵部工匠,去了江心岛。 长江上的江心岛很多,李云睿选择了一个远离南京城,靠近当涂县的江心岛,安营扎寨。 当涂县在后世属于马鞍山市,而马鞍山市乃是后世中国七大铁矿区之一,有丰富的铁矿资源。自南朝永和年间,历朝历代的朝廷都在这里采石冶铁。 这么好的资源,李云睿怎么可能错过?关键这地方离南京城不过百里,坐船半天就到了。 李云睿带着一大批人,乘坐十多条船到了江心岛!刚下船,刘二磊和胡刚二人,就在码头恭候了! 刘二磊和胡刚两人,已经来江心岛一个多月了,开始按照李云睿的规划,做建设玻璃厂厂房的前期准备工作,主要是平整土地,修建道路,挖给排水管道和搭建简易住房。 “老刘,老胡,这一个月没见,你们俩怎么成了泥腿子了?”李云睿见到刘二磊和胡刚身上全是泥巴,打趣道。 “呵呵……”听了李云睿的揶揄,胡刚和刘二磊两人尴尬的笑了笑。 “住的地方搭建好了吗?”李云睿往前边走边问道。 “按照世子的吩咐,已经搭建了五十间木房!”胡刚在一旁回答道,“只不过这些地方只能临时住一下,江上水雾极多,而且冬天风寒夜冷,恐怕不适合人住!” “再搭一百间,需要多长时间?”李云睿听了之后点点头。 “如果人手够、材料够,十天就能搭建出来,我们这一个月,大部分时间都是在平整土地……”胡刚在一旁解释道。 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和李云睿一起前来的吴桐,在码头边,让刚下船的工匠们排队,清点人数。 吴桐心里很郁闷,自己堂堂一六品官,成了李云睿的马仔,干起了本该书吏、杂役干的活,一时间他还无法接受这个现实,但金忠下了死命令,要吴桐全面配合李云睿,他只能…… 很快一群人到了已经建好的简易木房前,李云睿找了一个比较高的位置,站了上去,看着下面密密麻麻的人去,大声喊了一句,“各位老少爷们,静一下!静一下!” 工匠们看到穿着不凡的李云睿喊话,就都静了下来,齐刷刷地望向李云睿。 “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姓李,李云睿!家父奉天辅运推诚宣力武臣、特进光禄大夫、左柱国李景隆!”李云睿站在台子,扯着细嫩的嗓子,冲着工匠说道。“我知道各位老少爷们心里很纳闷,为什么被拉到这种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现在我就来告诉大家,你们很有幸被选中,参与到一项改变大明历史走向的伟大工程中来!至于这项工程有多伟大,暂时呢,我不想说……” 李云睿的语调很和气,话也略带诙谐,让人感到很亲切,工匠们听到这,哈哈笑了起来,个个心道,这小公爷真是个怪胎,一点架子也没有。 “我这个人呢,不愿意给老少爷们画饼充饥,说那么多不着边际的话,咱们还是直接上干货!”李云睿一手掐着腰,一手在空中挥着,喊道,“第一点,每天三餐,饭管饱,有菜有肉;第二点,朝廷发你们多少俸禄,我不管,在我这里,每月保底一百贯……” 李云睿说道这,下面的工匠瞪大了眼睛,保底一百贯是个什么概念?折合银子七两。他们在工部做工,表面上的月俸三石粮,但被上官七扣八扣,能拿到两石就不会错,也就是二两银子…… “小公爷,您这话是真的不?”下面有人喊道! 此话一出,下面的人开始纷纷低声议论起来。 “真不真,你干了就知道了……”李云睿站在台子上,看向声音传出来的方向,笑着说道,“大家伙先静一静,我再说说第三点!” 说道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看着下面的工匠。 正在议论的工匠们,见状都闭嘴不言。 “这第三点是对你们的要求,我这里不养闲人,想偷懒耍滑、消极怠工的,有一个算一个,我绝对不会手下留情。我给你们个建议,抽空先学会游泳,否则我把你们扔进长江的时候,会淹死!”李云睿说这话时,小脸上杀气腾腾! 李云睿说这话,只是做做样子而已,他又不会天天在这里看着。但李云睿高高在上,贵为曹国公府的世子,说出这样的话,肯定让一群工匠心惊胆战,连连点头称是。 “你们当中,谁会造炼钢的高炉?举一下手!”李云睿站在台子上继续喊道。 很快有工匠陆陆续续的举起! “举手的人留下来,二磊,你们带其他人去安排住处,让他们安顿一下!”李云睿冲着刘二磊说道。 很快人群散去,剩下了三十多个人。 在胡刚的带领下,李云睿和三十多人来到一个简易办公室,李云睿从李桑海带的包中,取出了一张图纸。 “这是一种叫做平炉的炼钢炉……”李云睿将图纸展开,开始给工匠们介绍起来。 平炉炼钢法,是德国人西门子在1856年发明的一种炼钢方式,一直到1950年前后,世界上绝大多数钢厂都用这种方式。 李云睿前世的村里,就曾经有一个废弃的小型炼钢厂,用的就是这种炼钢炉,他小时候经常在里面玩,很清楚平炉的构造。 李云睿想利用煤气,就必须造煤气发生装置,但这个装置需要大量的钢材,大明的钢,李云睿都研究了,产量小也就算了,质量还很差…… 所以逼得李云睿没有办法,只能从最基础的开始做起,把平炉炼钢法拿了出来! 李云睿算了一下,光前期准备的工作,需要几十吨钢来做一些工具,这还只是工具而已!造煤气发生装置,李云睿粗略地估算了一下,也得几十吨。 当然,这个数量包含了很多实验性质的用料,李云睿知道,他会失败很多次…… 这也是李云睿选择这个江心岛的原因——靠近铁矿石产地,只有三十里地而已。 第333章 有没有兴趣承包 平炉的建造可简可繁,李云睿只是应急而已,所以他选择最简单的固定式平炉。 等李云睿给一群工匠讲完之后,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在大明,工匠炼钢大都采用炒钢法和灌钢法,生产的是熟铁,而不是钢。采用的炉子都是开放式的竖直的高炉炼制;而李云睿提得这个平炉,还是封闭的,还可以直接出钢水。 工匠们从来没听说过。 “小公爷,小老儿也炼过三十多年的铁,自认为在炼钢炼铁方面,也算个行家,但小老儿却从未见过如此古怪的窑炉……”就在这时,一个须发花白的老者站了出来,对李云睿说道。 “老丈尊姓大名?”李云睿笑了笑,看着老者问道。 “小老儿柳福。”白发老者赶紧回道。 “原来是柳老丈!”李云睿双手按着图纸,看着柳福说道,“听老丈话里的意思,老丈应该做过很多次窑炉?” “是的,小公爷!”说起这个,柳福倒是颇为自得,面带笑容的说道,“小老儿从业三十有五年,不是自夸,手下做得窑炉没有一百,也有八十!” 李云睿一听,心里暗喜,没想到这里面有高手!赶紧说道,“很好!柳老丈,这个窑炉就由你负责,带领他们来造,按照我的图纸,等造出来我们看效果……” 柳福一听这话,愣了!他要跟李云睿掰扯一下如何建高炉,怎么李云睿根本不搭理自己的话题,反而让自己担纲建平炉。 李云睿当然不会跟柳福辩论是平炉好,还是高炉好。这完全是两个概念,一个产铁,一个产钢,大家目标不同…… 常与同好争高下,不与傻子论长短。虽然柳福不是傻子,但在李云睿眼中,双方的见识差了六百年,知识体系完全不一样,多讨论无益。 后世有句名言:不看广告看疗效,李云睿不想多费口舌,他想用事实来跟柳福辩论,说服柳福。 “可是,小公爷……”柳福还想跟李云睿好好掰扯一下。 “没什么可是!柳老丈,先按照我说得做!需要什么材料、需要多少人手,直接问胡刚要!”李云睿很及时的打断了柳福,扭头看向胡刚,说道,“老胡,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配合柳老丈,明白吗?” “是,世子!”胡刚赶紧点头! “柳老丈,这个平炉建好,需要多少天?”李云睿扭头看向柳福。 柳福仔细看了看李云睿的图纸,心里仔细盘算了一下,虽然李云睿画得平炉和高炉有区别,但有很多东西是共通的,小片刻后,柳福开口说道,“小公爷,若材料齐全,再配上五十个人,三五天就能出来!” “好!柳老丈,你现在和胡刚商讨一下材料和数量,列个表出来!”李云睿又看向胡刚,说道,“胡刚,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花高价,明天落山之前,帮柳老丈把材料准备齐……” 胡刚跟了李云睿一段时间,知道李云睿的行事风格,向来是风风火火,凡事求效率,不讲成本,听了这话之后,赶紧点点头。 但其他工匠对李云睿这种做法,就有些看不懂了,心里都在想,这位小公爷做事着急忙慌,是准备干什么呢? “吴主事,我有一事想托付与你……”李云睿转身看向吴桐。 吴桐从上了江心岛,到现在,一直像一个透明人一样,没人搭理,就自己在闭目养神。突然听李云睿叫自己,赶紧清醒了一下,施了一礼说道,“请小公爷吩咐!” “江心岛即将会来一大批民壮,这些人要吃饭,需要大量的粮食、肉蛋鱼菜!”李云睿看着吴桐,笑呵呵说道,“我打算交由吴主事来操办这件事!” 吴桐一听这话,先是一愣!李云睿居然让自己一个六品主事干这种腌臜…… 等等,不对,李云睿这是准备让自己捞油水! 采办物资,自古以来都是官员上下其手、捞油水的好机会。 有阴谋…… “小公爷,您这是什么意思?”吴桐眼神不善地看着李云睿,他怀疑李云睿肯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阴谋。 阴谋,李云睿倒真的没有,他只是看中吴桐的身份——官!官出面采办物资,还是长期大量采办,有优势,人家多多少少会给面子。 当然,上下其手这种事,肯定会存在,但精明如李云睿,怎么会没有对策呢? “字面意思!”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每个人每天三十文饭费标准,午饭必须有三两肉,晚饭必须有荤,可以是鱼、可以是蛋,三餐必须管饱。” 一天三十文的标准,高吗?很高!大明米一斤五、六文,牛羊肉三十文左右一斤、猪肉有点贵,也只有四十文一斤,鱼的价格不贵,十文一斤,这里的一斤是十六两! 李云睿测算过,按照他的要求,一个人二十五文的原材料就足够了,剩余的五文,就是利润了!当然这还是按照小规模采购的金额计算,量大的话,利润估计能到八文。 “敢问小公爷的意思是……”吴桐看了看李云睿,面色有些欣喜。 “不知道吴主事有没有兴趣承包下来?”李云睿双手抱在胸前,看着吴桐,淡淡的说道。 “承包?何为承包?”吴桐乍一听这个词,有些愣住了! “简单来说,钱我交给你,你自己组织人手去采买、做饭,能够实现我的要求,就可以了。”李云睿给吴桐解释了一下。 吴桐好歹也是进士出身,脑袋也是非常灵光,心知这种事万年不遇,做好了就是他家发财的机会。 “呃,小公爷,下官乃是官身,做这事恐怕会被言官御史非议……”吴桐思索片刻,面色略带为难的说道,“不过下官的妻弟,在南京城中,做一些小买卖,或可……” 这种事,李云睿当然懂,不就是推个白手套出来,当幌子嘛?把自己摘清,当官的都是这德行,想捞好处,还想立牌坊。于是,笑了笑说道,“没问题,那就让令妻弟前来试试!不过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令妻弟偷工减料,克扣粮食,可别怪我到时候翻脸无情……” “是,是!小公爷,我一定跟他说,好好干……”吴桐见李云睿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心里欢喜不已。 第334章 李约瑟悖论和钱学森之问 事就这么谈妥了! 吴桐要去准备物资,就赶紧告辞,乘船回南京城去了。 “二磊,按照这个名单,去采购物资,价格就按照对方的要求给,钱找账房孙先生要!”李云睿将刘二磊找来,递给了他一张单子,说道,“还有,我给你和胡刚的任务,是来指挥、管理工人干活,而不是让你们亲自下场干,要学会改变身份,否则,我怎么放心把这里交给你们来管理?” 李云睿一下船,就从两人的穿着上看出来了,刘二磊和胡刚,还是把自己定位在曹国公府工匠的位置上,跟着一群工人一起干活,才把自己弄得浑身是泥巴。 人的思想要转变,需要时间,这点李云睿懂!一个员工本来干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如果升上领导岗位,就要考虑如何管理团队、如何与其他团队协调、如何平衡团队内部利益,要有个学习过程! 刘二磊听了李云睿的话,赶紧点头称是。 “如果你们不懂,多请老管家喝酒,向他请教请教,让他传授你们两手……”李云睿给刘二磊建议道,至于能不能听进去,那就是他们的事了。 反正,如果刘二磊和胡刚是扶不起的阿斗,李云睿会爽快地把他们换下来。在任何企业发展过程,会有很多人掉队,会被抛弃,这很正常! 从江心岛回到南京城,李云睿顺路去了趟玄妙观。 玄妙观就是吴达和黄燕两人所住的道观,现在改主人了,已经被李云睿买了下来! 由吴达出面,网罗了一批“志同道合”的术士,一起搞炼丹…… 当然,只是打着炼丹的名义,研究化学之道! 李云睿给他们描绘了一条清晰的炼丹之道:丹药炼制不成,是因为原材料中杂质太多,影响了丹药效果的发挥。在玄妙观,大家可以学习如何提纯原材料,研究原材料的特性和最佳配比,从而来炼制出能够长生的丹药。 同时,玄妙观可以提供几百个不同的丹方,让大家一起研究…… 赤果果地诱惑,有么有? 别人不信怎么办?来!给你看看无形无影的三昧真火,惊不惊喜?意不意外? 总之,来了,九成以上的人会留下! 吴达身穿一套纯白的长褂,嘴上带着厚厚的口罩,手上带着白手套,在道观门口迎接李云睿。这身穿着,是李云睿规定的工作服,看上去有些像戴孝一般,有些难看,但为了规范实验室,只能凑合了,毕竟大明没有后世的布料。 “吴道长,最近研究有什么新进展吗?”李云睿和吴达二人,边走边聊着。 “小公爷,按照你说的方法,使用不同的温度,果然分离出来的东西不一样……”吴达满脸兴奋的样子,开始给李云睿介绍起。 温度这个词,在大明是没有的,人们通常用冷热来表达。当李云睿提出冷热可以测量时,吴达认为李云睿是在痴人说梦,但当李云睿做出了一支温度计之后,吴达才拜服。 其实李云睿做温度计的方法很简单,玻璃模具做好,倒入煤油,封好两端。冰水混合物为零度,水开为一百度,剩下的冰水和开水按比例混合,确定十到九十度,用这样的方法,虽然不是很准确,但大致能测量出温度。 所以,吴达就记住了温度这个词。 “你看,吴道长,我早就说了,炼丹术是一门很深的学问,其中奥义浩瀚无边,大家想得道成仙,就要沉下心来,好好研究。你和众位道长不要急,总有一天,白日飞升不是梦……”李云睿又开始忽悠起吴达来。 “行了,小公爷,这话您还是对着别人说,忽悠我就算了吧!”吴达苦笑了一下,随着做得实验越来越多,他现在对化学的兴趣,远远高于对成仙的兴趣。吴达心知肚明李云睿是在忽悠自己,就是想拉自己给他打工,不过吴达却甘之如饴,乐在其中。 李云睿见被人戳破,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后脑勺。 这是李云睿第一次来玄妙观,在吴达的带领下,参观了一下玄妙观。 玄妙观并不大,两亩多地,四四方方一个院子,正北方是大殿和左右耳房,两侧是厢房,正殿中供奉着三清,耳房则是仓库和厨房,东厢房有五间,被吴达改成了实验室,西厢房则是众人休息的地方。 “吴道长,这地方有些小啊!”看完了之后,在去往东厢房的时候,李云睿开口说道,“要想聚天下英才,一起研究炼丹术,这道观需要扩大,否则恐怕难有大作为!” 吴达听了李云睿的话,脸色煞白,心里有些忐忑不安,这话听上去,感觉李云睿想要造反啊!否则除了皇帝,谁敢说这种话?“聚天下英才……” “我有个想法,把附近的地买下五百亩来,把玄妙观扩大,然后招三五千个同道之人,一起研究炼丹术,不知道吴道长意下如何?”李云睿没看吴达的脸色,自顾自地向前走着。 李云睿的想法很简单,搞研发,靠几个人不行,多招一些人来,大家一起搞,把玄妙观改造成类似于后世大学、研究所一样的机构。 来自于二十一世纪的李云睿,知道两个词——李约瑟悖论和钱学森之问。 这两个词都是研究同一个问题:古代的中国科技发展很好,为什么科学和工业革命没有发生在中国?这个问题有很多答案,有人说中国人缺乏科学哲学思想,有人说中国历代朝廷重文轻技,也有人说东西方文化差异。 但李云睿却认为,中国没有发生工业革命,是因为没有理论支撑。 中国古代的技术发展,大都依靠经验积累,属于工匠文明,而不是工业文明。简单的来说,就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技术的传承,靠得是工匠之间的相互示范,不断的练习,然后再总结经验,传承给下一代。 这种传承方式形成了强大的惯性,让工匠不肯去研究“所以然”,这就导致了中国古代技术的发展,失去了理论支撑,一旦工匠意外死亡,技术就会面临断了传承的危险。 第335章 扩建玄妙观 李云睿想帮中国科技补上这一课!但要补上这一课,不能靠李云睿自己一个人,需要很多人加入进来。 文人,李云睿是不打算指望了,毕竟人家的志向在金榜题名、治国安邦平天下,大家志向不一样,不能耽误了人家的前程,所以李云睿就把目光瞄准了道士这个群体。 道士,在中国古代,都是读书之人,为什么这么说?古代有句话,叫做十道九医,会医术的人,大都是知识分子。至于道士为何要学医?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追求长生,想长生要先养生,就得先调理自己身体,不会点医术怎么行?除此之外,很多道士还是炼丹的爱好者,动手能力极强。 既有文化,又有动手能力,放着这么好的人不去用,反而舍本逐末,去找掉书袋子的文人,打死李云睿也不会干。 就化学研究而言,李云睿本身就是半吊子,如果有一群人能帮他做实验,加上李云睿前世的一些化学知识,李云睿相信自己,能帮中国科技补上化学理论的短板。 除此之外,李云睿想帮大明建立一种研究科学的方法——实验研究法! 在自然科学研究过程中,实验研究法有着重要作用,从文艺复兴时期开始,正是由于实验方法的采用,才使自然科学建立了理论与经验事实的联系,推动了自然科学的飞速发展,也推动了工业革命的产生。 李云睿的想法是好的,但能不能成,这点李云睿不敢保证,他只能作为一个引导者,带着吴达他们一起成长,李云睿可以用后世的知识,帮他们答疑解惑,提出研究方向! 吴达自然不知道李云睿的这些想法,但他对于李云睿提出的方案,非常感兴趣! 这些天,吴达每做一次试验,就觉得李云睿的炼丹之术,哦,不,是化学之术,博大精深,不下苦功无法窥其奥秘,如果有人来帮他,吴达自然是愿意的。 “小公爷,这么大的地方、这么多的人,会不会有些太招眼了?”吴达扭头看了看李云睿,小声问道。 “咱们就是想炼丹而已,碍着谁了?”李云睿笑了笑,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说道,“据说皇帝偶尔也服丹药,如果我们能搞出一些好的丹药来,献给皇帝,到时候皇帝一高兴,封你个真人,你也算光宗耀祖了!” 又来这一招,李云睿画起了大饼,开始忽悠起吴达。 吴达听了之后,怦然心动! 真人,乃是明朝时,道教最高的封号。明朝以前,可以称作天师,但洪武年间,龙虎山正一教天师张宇初到南京朝拜洪武皇帝,当时洪武皇帝不知道哪根筋没搭住,冲着张宇初大喝:"天岂有师乎?改号真人!" 于是,明朝道教的各种天师,全部成了真人。 做人,谁不想“立身行道,扬名于后世,以显父母”?票子、房子、车子这些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两眼一闭,都不属于你了。而名却不同,无论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永远会打上自己的标签。 李云睿一通忽悠,最终将吴达说服,两人达成了一致!李云睿出钱买地、搞建设,吴达负责联络各方道士加盟玄妙观。 大事商谈完了之后,李云睿跟吴达讨论了一件小事。 “小公爷,你要这么多氨水,有什么用吗?”吴达听完李云睿所说的小事之后,满脑壳黑线! 李云睿口中的小事,是让吴达给他准备五大缸氨水! “吴道长,我已经与工部签好契约了,一年之内要提供他们五百万亩的氨水,到现在为止,我连一亩地用多少氨水都不知道……”李云睿一脸惨淡地说道,“正好,过几天就到芒种了,百姓要种谷黍了,我想趁着这个时候试试!” 吴达听了之后,点点头,随即又摇摇头,哭丧着脸说道,“可是小公爷,以现在的工具,几天的时间,根本做不出这么多氨水来……” 这样不能怪吴达,吴达现在做煤干馏的工具,都是玻璃试管、烧杯,但李云睿要的是缸,吃水的缸,直径三尺、高四尺的大缸! 杯水车薪有么有? “吴道长,我也知道有困难,但我相信,只要思想不滑坡,办法总比困难多……”李云睿也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但时间上面,必须赶在芒种前准备好,否则错过了农时,下一次就要到秋收。 “小公爷只要氨水吗?”吴达低头想了想之后,问道。 “对!只要氨水!”李云睿点了点头,其他的他也想要,但现在只能紧着着急的事情来办。 “行吧,我来想办法,争取在芒种前,帮小公爷准备好!”吴达咬着嘴唇,说道。 “如此就多谢吴道长了!”李云睿听了之后,顿时喜上眉头,说道,“扩建玄妙观的事情,我会尽快安排!” 吴达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难题扔给吴达,李云睿就轻松多了,哼着小曲,回了曹国公府! “凉风有兴,秋月无边,亏我思娇的情绪好比度日如年,虽然我不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可我有广阔的胸襟和强健的臂腕……”李云睿伸出自己的小细胳膊,在冬雪面前,显摆起自己的肱二头肌。 冬雪听李云睿说出“思娇”两字时,顿时脸红起来,这是少爷在表白吗?心如小鹿一般乱撞。 李云睿要是知道冬雪这么想,非得咬舌自尽不可! 自从秋香走后,陪李云睿睡的人只有冬雪一人了,这让李云睿很惆怅…… 虽然跟秋香和冬雪同床而眠,啥事也做不了,但作为一个三十多岁心理的老色批,李云睿怎么会放弃抓抓摸摸这种事情? 秋香身材发育良好,该凸的地方凸,该凹的地方凹,滑腻似酥,细润如脂,手感很好;但冬雪飞机场的身型,让李云睿很那啥,再加上冬雪的年龄,还是后世高中生的年纪,李云睿摸上去,心理很有负罪感…… 第336章 凡事都要留一手 “同样都是十五岁,差距咋就那么大呢?”李云睿看着脸色羞红的冬雪,心理默默念叨着。 就在这时,坐在书桌前的知画开口说道,“少爷,今儿晌午,阿星曾来找过你,见你不在,就走了!” “阿星来过?”李云睿听了之后,皱了皱眉,莫不是福伯有重要的事找自己? 想到这里,李云睿赶紧起身,往后花园跑去。 “嗨,福伯好啊……”一进后花园,李云睿就冲着躺在摇椅上晒太阳的福伯打招呼,说道,“这太阳都快落山了,您老人家还晒啥太阳?” 福伯双目微闭,正在思索问题,听到李云睿的声音后,睁眼看了看他,也没言语。 李云睿走到近前,很自觉地站到了福伯身边,说道,“福伯,您老找我有事?” 福伯用手指了指旁边的竹凳,示意李云睿坐下说话,李云睿赶紧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屁股,说道,“伤还没有好……” 听了这话,福伯笑了起来,说道,“这都十多天了,怎么还没好透?” “别提了……”李云睿一脸悲催的样子,将自己两次被李景隆抽的事情,讲了出来。 福伯听完之后,哈哈大笑起来,说道,“你这孩子,还真是……” 一时之间,福伯还找不到合适的词来形容李云睿这段奇遇。 “最近流年不利、诸事不顺,这两个月我都忘记睡觉是应该躺着了……”李云睿苦笑着自我解嘲。 的确如此,先是后脑勺受伤,接着屁股连续三次开花,李云睿这运气也是没谁了! 福伯从摇椅上站了起来,背着双手,向花圃中走去,李云睿紧紧跟着福伯。 “少爷,你现在把事情搞这么大,目的是什么?”福伯边走,边漫不经心的问道。 “目的,我能有啥目的?”李云睿转了转眼珠子,挠了挠后脑勺,像做坏事被人戳穿了一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福伯,我无非就是想多赚点钱而已……” “仅仅是赚钱吗?”福伯头也不回,继续在苗圃的小路上,慢慢走着。 “顺便给李家造点保命的东西……”李云睿吞吞吐吐地说道。 “保命的东西?”福伯听了这话,突然间停了下来。 李云睿从来不寄希望于朱棣的仁慈,命还是把握在自己手里比较好。 来到大明这么多天,见识过大明锦衣卫的无耻,听过很多真实的故事,里面无数活生生的性命,都成为皇权的祭品,他怎么能安心?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时刻提心吊胆、战战兢兢地活着,绝对不是李云睿的选择。但要想获得话语权,就要有相应的实力。 大明有几百万军队,李云睿肯定不会选择硬刚,所以他选择,做点东西出来保命! 后世有个词叫做核威慑,核武器李云睿肯定是做不出来的,但他可以做出一些威慑朱明王朝的东西,李家掌握了这些东西,就会产生一定的威慑,朱棣就会投鼠忌器。如果朱棣想要拼个你死我活,顶多是大家两败俱伤,但谁伤得更重一些,就不好说了! 李云睿没有一人敌全大明的能力,但只有他把某些东西做出来,把皇宫当目标,把朱棣当靶子打,他还是有些把握的…… 当然,这只是李云睿在为最坏的状况做打算,不到万不得已、千钧一发的时刻,李云睿是不会拿出来的。 熟知历史的李云睿知道,朱棣是一个报复心极强的人,设计淹死梅殷是一个例子,杀死平安则是另一个例子。 大将平安,小字保儿,济宁卫指挥佥事平定之子。 洪武元年,平定随常遇春攻打元大都时,不幸战死,平安就被朱元璋收为养子,从小跟朱标、朱棣一起长大,相互之间非常熟悉。 平安长大之后,继承了其父平定的职位,后升任密云指挥使,曾经和朱棣一起出关,参加了洪武朝的数次北征,对朱棣的用兵布阵非常了解。 建文元年,朱棣发动靖难之役,朱允炆派耿炳文率军平乱,平安以列将的身份随军出征。后来,耿炳文战死,李景隆接替统帅之位,平安被任命为先锋,与燕军作战,数次击败燕军。 建文二年,白沟河之战,平安差点刺伤朱棣;李景隆大败退到济南,平安率军袭击燕军粮草,朱棣被迫撤军。 建文三年,平安率军在单家桥大败燕军,后来出兵大名,截断燕军的粮草,气急败坏的朱棣,以撤回平安为条件与朱允炆和谈,好在朱允炆没有接受这个建议;紧接着在杨村,平安大败燕将李彬。 建文四年,徐增寿给朱棣报信,京城空虚,建议朱棣直捣黄龙,于是朱棣尽起大军,准备与朝廷决一死战,平安率领四万精骑紧随其后,朱棣于淝河设伏,结果平安阵斩燕军大将王真;在小河,平安又阵斩大将陈文;在北坂遇燕军,战之,又险些刺死朱棣。 可以这么说,靖难之役中,朱棣屡次和南军大战,所向披靡,但与平安对阵时,大多时候都是失败。 朱棣曾毫不讳言,“平安,竖子耳,往岁从出塞,识我用兵!” 后来,平安战败被俘,朱棣非常“大度”的放过了平安,登基之后还任命平安为北平都指挥使,不久又进升为行后府都督佥事。 看上去,这是一场君臣相得,和谐友好的局面! 永乐七年,朱棣巡幸北平,翻阅奏章见到平安的名字,就对左右说了一句话,“平保儿还在世吗?” 平安听到这句话后,很识趣地自杀了,不死不行啊!平安不死,他们家所有人就得陪葬! 这就是朱棣报复,忍了七年之后,报复了回来。 别人不清楚,李云睿清楚地很。 虽然这次皇帝允许兵部跟自己合作,但李云睿并不相信,朱棣会放下对李景隆的恨意。 凡事都要留一手,如果可以,那就留亿手! 李云睿从来不相信,皇帝这种生物会仁慈,皇权从古至今,都是沾满了血淋淋的尸骨! 第337章 有人想借刀杀人 当然,李云睿不会把这些话告诉福伯,能把“造保命的东西”这话说出来,已经是李云睿对福伯莫大的信任了! “福伯,李家人的命还是握在自己手中比较好!”李云睿看了看四下无人,小声对福伯说道。 福伯听了这句话,瞬间明白了,李云睿信不过皇家,就像他自己信不过皇家一样。 这么多年来,福伯一直在查李文忠的死因,只是很多当事人已经死了,很多线索都断了,追查不下去,但福伯心里总有怀疑,李文忠的死是朱元璋下的手。 怀疑一旦产生,便无法愈合! 忠君爱国是士大夫的专利,对于福伯以及暗卫来说,他们忠于的是曹国公府,忠于的是李家。道理很简单,朝廷没给他们一分好处,是李家养活了他们的家人。 “少爷打算怎么做?”福伯开口问道。 “先把东西造出来,然后交给暗卫使用!”李云睿淡淡的说道,“不过暗卫的规模要扩大,至少要是现在的百倍……” 曹国公府暗卫的具体人数,李云睿并不知道,但他猜测,人数也就在十多人。 “百倍?”福伯听了这个数字,皱了皱眉头。 “对!”李云睿脸色坚定的说道,“这些人,我们可以永远不用,可以隐藏于市井之中,但规模不能小。在关键时候,我们要有拼死一搏的底牌。” 福伯听后,点了点头,“少爷打算怎么做?” “福伯,我的打算是化整为零。我特意把摊子铺的这么大,其中的一个目的,就是隐藏这批人的存在。”李云睿说出了自己打算,“和我有关系的商号,现在有二十多个,每个商号都需要一些护卫,以防止别人窥探商号的秘密。我需要暗卫出面,帮我招收、训练这些护卫,尤其是忠诚度……” 李云睿现在除了红颜会、大明银行、赌船之外,还有梅殷的五个商号和为橄榄油准备了三个商号,玻璃厂、煤化工、玄妙观下面都挂了好几个商号。 李云睿建这么多商号,除了真要用到之外,还有两个目的,一是洗钱,另一个就是隐藏武力。 勋贵有私兵,那是取死之道!商号要护卫,这是正常需求! 运输货物时,没有护卫,会不会被土匪劫了?产品生产时,没有护卫,玻璃配方会不会被人偷走?大明银行几千万贯宝钞,会不会被不法分子觊觎…… 这些都是合理要求! 福伯听了李云睿的话,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李云睿的想法是挺好的,但这种方式太过繁琐,一个商号一个商号的练兵,浪费时间、浪费精力不说,到了真要用人的时候,配合还是个大问题…… 李云睿听了福伯的分析后,低头思索一会儿,开口说道,“如果福伯觉得麻烦,我们也可以建一个商号,专门承包这些商号的护卫工作。” “商号?承包?”福伯听了之后,有些诧异。 “对,类似于镖局……”李云睿开口说道,但看到福伯一脸黑线,赶紧停了下来。 镖局,在永乐朝还没出现呢!在弘治、正德朝,大量白银流入到大明之后,很多钱庄和票号为了保证财物的安全,需要专人负责运输钱财,但他们又不需要天天用这些人,才产生了镖局这个行当。 李云睿哪知道这些?他以为镖局老早就有了呢…… 福伯脸色发黑的原因,就是因为李云睿用一个新名词,解释另一个新名词,福伯哪能听得懂? 听完福伯的吐槽,李云睿赶紧把镖局给他老人家解释了一下,才熄了福伯的怒火。 不过福伯听完李云睿的解释后,倒是很感兴趣,这个主意听上去还真不错…… 经过短暂的协商,两人很愉快地达成了一致:福伯安排人手,建立一个安保商号,负责挑选、训练人手,然后李云睿旗下的商号,出面雇佣安保人员。 讨论完这个之后,李云睿准备闪人,结果被福伯叫住了。 “伍迪之死,事有蹊跷,据内线说,伍迪去抓刺杀皇孙的凶手时,隔壁就有锦衣卫……”福伯把找李云睿的原因告诉了他。 “什么意思?”李云睿一时没明白过来,问道,“是有人想借刀杀人吗? “具体的情况,内线不是很清楚,只是从当天参与抓捕的人嘴里得知,伍迪进入那栋房子之后,外面被人反锁了!”福伯说道。 “居然是这样……”李云睿长吁了一口气。 这种情节,最大的可能就是伍迪被人陷害了,但是谁敢陷害伍迪呢?好歹他也是北镇抚司的镇抚使,手下管着数千号人呢? 无数的疑问,涌上了李云睿心头,一时无法解释。 “福伯,伍迪死后,谁接替了他的位置?”李云睿想了想之后,问道。 用阴谋论分析,谁得利最大,谁就是幕后黑手,所以谁接替了伍迪,大概率就是杀死伍迪的凶手。 李云睿没想给伍迪报仇,他只是想了解一下,提前做出防备。据李云睿所知,伍迪这个人属于武夫,动手多过动脑。如果接替伍迪的人,动脑多过动手,那李云睿就要小心防备了,毕竟他不想过天天防贼的日子。 “据说现在由另一位叫陈成的镇抚使兼任……”福伯说道。 “锦衣卫有两个镇抚使吗?”李云睿有些诧异地问道。 “以前有三位,现在只有两位了!”福伯笑了笑说道,“按制,南北镇抚司各设镇抚使一位,但新帝继位,重启锦衣卫,以监视天下各地官员、卫所及百姓,人手扩充很多,北镇抚司就设置了两个镇抚使,一人负责探听消息,一人负责缉捕罪犯!” “哦,原来如此……”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说道,“福伯,有可能的话,让内线设法探听一下,伍迪和陈成两人之间,有什么仇恨没有?” 福伯听了之后,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从福伯那里出来之后,李云睿想了好长时间,都没想通,锦衣卫的人为何自相残杀?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纪纲就这样熟视无睹? 第338章 有没有兴趣带我一起聊 作为一个上位者,要协调组织内部的各种关系,形成一种彼此制约、彼此平衡的状态,才是长久之道。 李云睿设身处地的,把自己放在了纪纲的位置上想了一下,自己肯定不会让同一个人把控两个关键位置,这样一来,自己就有可能成了聋子、瞎子。 “娘希匹,锦衣卫这群鸟人,在搞什么?”脑子一团浆糊的李云睿,看着半空中的月亮,心里暗骂道。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李桑海的声音,“少爷,少爷!琉璃佛像打磨出来了……” 这么快?李云睿听到之后,有些不相信,赶紧问道,“怎么样,怎么样?” “太漂亮、太华丽了……”李桑海跑到李云睿身边,喘着粗气说道。 屮艸,居然成了!这可是个好消息! 李云睿赶紧跟着李桑海去了大厅,曹国公府的一家人,正围着佛像小声地讨论着!李云睿忙不迭的上前观看,就看到一座淡绿色的佛像,流云漓彩、美轮美奂,在烛光的照耀下晶莹剔透、光彩夺目。 果然,琉璃这东西,三分靠技术,七分靠打磨。刚做出来时粗鄙不堪的琉璃佛像,经过雕玉高手的打磨,成了传世之作。 “光彩夺目,熠熠生辉,真是不可多得的宝物……”李景隆看着两眼凑在佛像前,赞叹道。 这话引起众人的纷纷赞同。 “祖母,喜欢不?”李云睿扭头看向吴氏,这可是一位佛教信徒。 “喜欢!”吴氏从看到佛像的第一时间,眼睛就没离开过佛像! “那就让人搬到祖母的佛堂!”李云睿笑着说道。 这种东西,只要找到诀窍,想做多少就有多少,反正还有二十多个蜡模,给化城寺做两尊佛像,完全没问题。 “可以吗?”吴氏听了之后,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佛像看上去太珍贵了。 “有什么不可以?”李云睿上前抱住吴氏的胳膊,谄媚地说道,“孙儿做的东西,孝顺祖母,不是天经地义?” 吴氏听了这话,心里如吃了甜蜜似的,但依然有些不安,开口问道,“那化城寺那边……” “祖母放心!孙儿能做出第一尊佛像,就能做出无数尊佛像,让他们等着先,佛像先紧着祖母挑,祖母挑剩了,再给那些老和尚……”李云睿这人有个坏毛病,认亲不认理,反正他只答应给化城寺两尊佛像,剩下的自己处理就行! “混账话,对化城寺的大师,要敬重一些……”吴氏见孙子这么欢喜,但嘴上却是批评着,毕竟老人家是佛教信徒,化城寺的名头很大…… “是是是,改天我亲自将佛像送到鸡鸣寺,向法善大师请罪!”李云睿赶紧认错,冲着吴氏吐了吐舌头,做了个鬼脸。 这一动作,惹得吴氏和一家人,大笑不已。 “桑海,赶紧地,把佛像搬到……”李云睿扭头冲着李桑海说道。 “乱说话!是请!”吴氏用手指戳着李云睿的脑门,笑着说道。 规矩真多…… 李云睿当然会认怂,马上改口,说道,“对对,是把佛像请到庵堂,供奉起来!” 反正只要能讨老夫人欢心的事,李云睿从来不会放过,只有这样,吴氏才不会阻止李云睿胡闹,毕竟某人连国公府都抵押了,这事吴氏还不知道呢…… 李云睿和李景隆两人,下了封杀令,但凡有敢在太夫人面前说这事的人,杖三十,赶出曹国公府!因为两人都怕把老太太气出个毛病来,没法收拾。 曹国公府乃是李文忠南征北战打出来的,对于吴氏来讲,意义非凡,如果吴氏知道了李云睿和李景隆二人的败家行为,谁知道会不会想不开,找根绳自挂东南枝,追随李文忠去呢? 李云睿打心底里希望,老太太天天在庵堂中,天天念经,不理俗务,这样他就可以由着性子折腾。 陪家人吃完饭后,李云睿回了自己小院中,见冬雪和知画两人坐在连廊的靠椅上,饶有兴趣地聊着天,于是冲着两人喊道,“嗨,两位美女,聊什么?有没有兴趣带我一起聊?” 冬雪对李云睿这样说,已经习以为常;但知画刚来不久,一见李云睿来了,赶紧起身,准备行礼。 “知画姐姐,都是自家人,别整天整这些虚头巴脑的礼仪!”李云睿边走边说道。 深受后世人人平等观念影响的李云睿,对于封建社会这套礼仪制度,可谓是深恶痛绝,闲着没事就施个万福,动不动就躬身行礼,烦都烦死了。 知画听李云睿这样说,抿嘴笑了笑,就站在原地不动。 “你们俩在聊啥呢?看你们兴高采烈地……”李云睿走到靠椅前,很无耻地爬在了冬雪的腿上,这就是典型的“嘴上说不要,身体却很诚实”的表现。 当然了,李云睿也是没办法,毕竟屁股的伤还没好利索,只能趴着了 冬雪很娴熟的给李云睿按摩起肩膀,边按摩边说道,“我在跟知画姐姐说少爷的故事……” “讲我的故事?”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讶异,随即一想,明白了过来,应该是知画想通过冬雪的嘴,了解一下自己,毕竟知画现在要伺候自己。于是说道,“知画姐姐,我这个人很好相处,就是偶尔会脑袋不清爽,不过你放心,在美女面前,我从来没犯过病。” 知画听了李云睿这诙谐的说法,不禁掩嘴而笑。 啧啧啧,大美女啊,李云睿看着笑靥如花的知画,顿时惊呆了,知画来了也有几天了,李云睿还没仔细观察呢,这一看,算是傻了眼。 “娘的,便宜李桑海这狗东西了,让他捡便宜了……”李云睿心里暗骂道,“要不是老子年纪小,一定跟李桑海竞争一下!” 知画被李云睿这么盯着看,顿时心里有些心慌慌。她听冬雪说过,李云睿喜欢大被同眠,还喜欢抓抓摸摸。在大宅门里,陪睡丫鬟都是标配,知画有些怕,自己会沦为这个角色…… 第339章 江南的水土养人 虽然两人之间差了七岁,知画可以说是色艺双绝,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李婉茹才没有选她当陪嫁丫鬟。 知画心里在忐忑,生怕李云睿晚上那啥了自己。 这倒是真小看了李云睿,魂穿之前的李云睿,啥样的美女没见过?某音某手上的小姐姐们,都是开十级美颜的,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还有电脑d盘里,隐藏的各国动作片中,什么样的美女没有? 不说到了“阅尽天下a片,心中无码”的境界,但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李云睿是绝对能做到的,前提是在大明…… 因为大明的女子,大都是天然去雕饰的,即使想化妆,也没有后世那么多化妆品,只是涂脂抹粉、淡妆浓抹而已! “少爷,你在想什么呢?”李云睿真发着呆,听到了冬雪的声音。 “啊,没什么?刚想起了一件事……”李云睿赶紧找了个借口,敷衍起冬雪来,见知画还站在一旁,说道,“知画姐姐,赶快坐下来,趁着月上柳梢头,咱们畅谈一下!” 听了李云睿这话,知画微微一笑,坐了下来。 “少爷,你整天让我抄写的东西,都是什么?”刚一坐下,知画就开口问道。这个问题,已经萦绕在知画心里很久了,李云睿让她抄写的东西,一个字她都看不懂! “丹方!”李云睿开口说道。 李云睿口中的丹方,就是化学方程式,为了统一口径,李云睿现在统一把它称为丹方,因为,李云睿对外宣称,玄妙观是一个炼丹的道观。李云睿让知画抄写的方程式,是李云睿搜肠刮肚,把脑海中记着的那些知识,用了一个多月,回忆起来,记录了下来。 原稿他准备留着,让知画抄写,是李云睿千挑万选出来的,准备教吴达他们的。类似tnt、硝酸棉、硝酸甘油这类的方程式,早就被他藏在了一个秘密的地方。 “丹方?”知画听了之后,有些不懂了,道教的典籍和医术她也涉猎过,所谓的丹方,知画也曾经看过一些,但大都是文字,而不是李云睿让她写得奇怪文字。 “对,这是我用了十多年,自己研制出来的丹方,怕被歹人学去,才用了欧巴罗那边的文字,记录了下来……”李云睿给知画解释道。 知画听了李云睿的解释,有些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 好歹知画也是跟着李婉茹混过几年的,知道以前李云睿是什么样子?怎么这娃娃,现在张嘴就开始说瞎话了? 用十多年自己研制的丹方?这话说出来,鬼都不信!李云睿满打满算十三岁,就算研究了十年,也得从三岁开始研究。知画清楚的记得,李云睿三岁的时候,还穿开裆裤呢…… 李云睿其实也不算说谎,前世确实用了十年,初中、高中、大学加起来也有八、九年。后来工作了,卖玻璃的时候,曾经跟一群做化学仪器的人打过交道,经常跟着他们去院校混实验室…… “少爷,我怎么从来没见你研究过丹方?”这个时候,给李云睿按摩的冬雪开口说话了。 “我都是趁你们都睡了,夜深人静地时候,偷偷的研究……”李云睿心知吹牛吹过头了,赶紧转移话题,说道,“你们不要在意这些细节嘛,不如我给你们讲讲,我研究的成果吧!” “好呀,好呀!”冬雪开口说道。 “这水啊,是有两种元素组成的,一种我把它称为氢,另一种称之为氧……”李云睿开口给两人讲起来。 “少爷,元素是什么……”冬雪也开启了十万个为什么模式。 知画就坐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一直到月上中天才结束。 三日后,鸡鸣寺门口,李云睿带着一群家丁、护院,郑重其事地拜山门。 知客僧听了李云睿的名号后,赶紧十分客气的将李云睿引进了鸡鸣寺。 鸡鸣寺位于南京鸡笼山东麓的山阜上,始建于西晋永康元年,是南京最古老的梵刹,排“南朝四百八十寺”之首,自古就有南朝第一寺的美誉,是南朝时期中国的佛教中心。明朝洪武二十年,明太祖朱元璋下令重建寺院,造浮图五级并御题"鸡鸣寺"。 这座寺庙,大部分人都在电视里看过,《新白娘子传奇》的雷峰塔,就是在鸡鸣寺取的景。 当然,此时的鸡鸣寺和电视里的鸡鸣寺,差了不是一点两点,因为在这期间,鸡鸣寺经历过几次战火被毁,亦或遭受天灾。 李云睿跟着知客僧直接到了后面的禅房,宗明长老和法善大师住的地方。 “阿弥陀佛,小公爷几日不见,一向可好?”法善大师听到李云睿来了,赶紧出门迎接。 “法善大师,看你脸似乎饱满了许多,是不是鸡鸣寺的伙食好?”李云睿双手合十,冲着法善打趣道。 “小公爷见笑了,这只能说明江南的水土养人!”法善大师好歹也是鸡鸣寺辈分很高的人,被李云睿这么打趣,心中很是不爽,但只能忍着,毕竟有求于人! “哈哈,原来如此!”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大师,琉璃佛像做好了,今日特意给大师送来!” “哦?是吗?”法善大师听了之后,有些诧异!虽然上次见面时,李云睿说六七日能做好,法善大师以为李云睿是吹牛,没抱多大希望,没想到今天李云睿居然真的将佛像送来。 “桑海,佛像!”李云睿扭头冲着后面跟进来的三个护卫喊道。 鸡鸣寺乃是皇家寺庙,李云睿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不敢把侍卫都带进来。李桑海是贴身保镖,其余两人提着木匣,佛像就在木匣中。 很快,李桑海拎着两个木匣来到了李云睿身边。 “小公爷请!”法善大师身体一侧,伸出右手,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法善大师请!”李云睿伸出左手,也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两人并排进了禅房,李桑海跟在后面,拎着两个木匣。 第340章 天机子 李云睿一进禅房,见到有两人端坐在禅坐上闲聊,其中一人穿着黑色僧衣,形容枯槁,此时的李云睿心中欢喜不已。 他之所以高兴,是因为他猜测,身穿黑僧衣的人应该是姚广孝。今天可算逮着机会,能跟姚广孝搭上关系了,不虚此行啊! 为什么李云睿猜测这个人是姚广孝?因为他清楚的记得,姚广孝有个外号叫“黑衣宰相”。 其实,这是李云睿的误解,在明朝,很多僧人都是穿黑衣服的。洪武十四年,朱元璋下令,“比僧道服色,禅僧茶褐常服、青绦、五色袈裟;讲僧玉色常服、绿绦、浅色红袈裟;教僧皂常服、黑绦,浅红袈裟。” 所谓禅僧是指禅宗一类;讲僧是指研修、讲说佛教义理的僧人;教僧则是指诵念真言密咒、演行瑜伽显密法事仪式的僧人。 那李云睿猜的对不对呢?还真让他蒙对了,能陪化城寺宗明长老的人,岂是泛泛之辈? “小公爷,这位是鄙寺的宗明长老,这位是鸡鸣寺的道衍大师!”法善站定之后,给李云睿做起了介绍,说道,“师父,这位就是曹国公府的李小公爷!” “阿弥陀佛,原来是李小公爷驾到!”宗明长老双手合十,面色肃穆。 “云睿见过宗明长老,见过道衍大师!”李云睿面色如常,丝毫看不出一丝欣喜。 “小公爷,请上坐……”宗明长老伸手摆了个请的姿势。 “宗明长老客气了,我就是将佛像送来,交给大师,现在任务完成,我还有一些俗事,就不打扰两位大师的清修了!”今天,李云睿的目的就是在姚广孝面前露个脸,目的已经达成,他不想表现的太过,如果让姚广孝看出来,自己是想巴结他,不好。 “哦!佛像已经做好了吗?”宗明长老起身,从禅床上下来。 李云睿一转身,从李桑海手中接过两个木匣,放在禅床的茶几上,将木匣的盖子打开。 “啧……”宗明长老定睛一瞧,不禁两眼放光…… 不仅仅是宗明长老这样,法善大师和姚广孝也是看直了眼。 惟妙惟肖有木有? 精美绝伦有木有? 完美无瑕有木有? “宗明长老,这琉璃佛像可还上眼?”李云睿看着三人一脸呆滞的样子,就知道他们很满意,但还是想确认一下。 “如此珍宝,岂有不上眼的道理,化城寺上下,多谢小公爷……”宗明长老回过神来,双手合十,冲李云睿说道。 “应当的,应当的,若不是化城寺好心收留释崆,我连替师父报恩的机会都没有……”李云睿赶紧双手合十,态度恭敬地说道。 “小公爷,请问令师是何方高人?能否引荐一下?”宗明长老听了这话,赶紧问道。 李云睿小小年纪就这样妖孽,他的师父会试怎么样的一个存在,宗明长老想都不敢想。 “宗明长老,我也很久没见师父他老人家……”李云睿假假的叹息了一声,说道,“我师父整天神出鬼没,就算我见到他,都不一定能认出来!” “李施主,敢问令师名讳?”一直坐在禅床上的姚广孝,终于开口说话了。 “大师,我师父自称天机子,至于名讳,他还真没跟我提起过……”李云睿现在说这种瞎话,是熟门熟路,张嘴就来。 “天机子?”姚广孝听了后,心中默念了几遍。 在大明疆域内,数得上名号的比僧道人,姚广孝可都是了然于胸,他居然从未听说过这个名号。 某人随口胡诌的名号,姚广孝怎么可能听说过? “李施主,我听说你曾师从玄玄子?”姚广孝又开口问道。 “道衍大师,玄玄子可不是我老师,他就是欺负我小,想骗我钱去青楼玩……”李云睿可不能承认玄玄子是他师父,毕竟跟朱棣已经备过案了。 听了李云睿的这话,房中三人顿时满脸黑线。 大名鼎鼎的玄玄子,隐仙张三丰,骗一个小孩的钱,去逛青楼,说出去谁信? “好了,三位大师先忙着,我有俗务在身,告辞告辞……”李云睿拱了拱手,然后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李云睿突然停了下来,好像想起了什么,扭头对着姚广孝说道,“道衍大师,您是不是新任太子少师姚广孝姚大人?” “正是老衲!李施主,有什么事吗?”姚广孝听李云睿直呼自己的名号,有些不明白。 “七年前,我师父曾经跟我提起过大师。”李云睿一本正经地开始胡说起来。 “哦?令师曾经提起过老衲?”姚广孝有些诧异,如果李云睿的师父跟李云睿提到过自己,那应该是和自己熟识之人,为何自己一点印象没有呢? 李云睿点了点,神色如常的说道,“我记得那天晚上,师父夜观星象,发现星海之中,紫麒之星升于地之北,太白之星光灿星空、直冲半月,紫薇帝星北移,旁边又有数颗小星相伴,南方星域灰暗,他就断言帝气北移,北方当兴!” 这话说出来,姚广孝听后,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毕竟现在靖难成功了,随李云睿怎么说都行…… “我师父说,南京帝气将近,非帝王久居之地,大明当迁新都以续国祚,能选址、督造新都之人,非大师莫属,大师宜早做准备啊……”李云睿说完,一溜烟地跑路了。 听到李云睿的话,震惊到不行的姚广孝,在身后急忙喊道,“李施主,留步……” 李云睿当然不会留步,不吊足姚广孝的胃口,怎么会有下次见面? 再说了,跟一群老和尚聊天有什么意思? 有比跟自己未来的小媳妇聊天开心吗? “我有一只小毛驴,我从来也不骑,有一天我心血来潮,骑着去赶集,我手里拿着小皮鞭,我心里正得意,不知怎么哗啦啦啦,我摔了一身泥……” 拉着梅瑾瑜滑嫩的小手,唱着欢快的儿歌,走在朱雀大街上,这里看看,那里瞧瞧,有喜欢的就买买买,有好吃就吃吃吃,这才叫日子。 梅瑾瑜这次没拒绝李云睿,红着脸跟在李云睿身后。 第341章 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 “瑾瑜,吃饱了没?”李云睿放下了手中的碗筷,很没形象地揉着鼓起来的肚子。 “吃饱了!”梅瑾瑜看着李云睿眼前的三个大碗,没来由地想笑,李云睿这家伙,太能吃了! 鸭血粉丝汤,哦,不,鸭血搓索汤,李云睿来大明近三个月,第一次见到这东西,味道和后世毫无差别,吃得李云睿眼泪都快掉下来。 搓索就是后世的粉丝,大明没有土豆和红薯,大都用绿豆做的粉丝。 “真是让人怀念哪!”回味着粉丝汤的味道,李云睿想起前世的日子,一时间感慨万千。 “这有什么怀念的?想吃随时来吃就好了……”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不解。 “只是好久没吃,一时感慨而已!”李云睿笑了笑,眼中泛起了泪花。 有些事情,无人诉说,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悲哀! “你这次去岛上之后,要多久才能回来?”梅瑾瑜没看察觉李云睿的异样,转而问道。 李云睿准备搬到江心岛上去监工,还是常驻的那种,所以今天才拉梅瑾瑜出来逛街。 “快一点的话,一、两个月;慢一点的话,估计要半年……”李云睿想了想,回答道。 “要这么久啊?”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郁郁。 “我现在多努力努力,把商号做起来,挣点钱,等咱们两个成亲后,才能养活你啊……”李云睿说着,冲梅瑾瑜使了个鬼脸。 “谁要和你成亲……”梅瑾瑜听了这话,脸刷的红了。 李云睿看梅瑾瑜作小女儿态,不由得笑了起来。 “听我爹爹说,你许下了徐家近几亿贯的利息,我爹爹有些担心……”梅瑾瑜突然开口说道。 “小钱而已,回去告诉让你爹爹,让他不必过于担心!”李云睿拍了拍梅瑾瑜的小手,安慰道,“徐家人脑袋抽风了,居然选了个少的,让我省下一大笔钱!” 梅瑾瑜听了之后,不禁咋舌,李云睿说话,越来越不着边际了,几亿贯居然是小钱? “瑾瑜妹妹,以后你注定是大明富豪榜上,排名第一的小富婆。所以呢,眼界一定要高,要有视钱财如粪土。不要整天把钱挂嘴上,这容易拉低你的档次!”李云睿一边揉着梅瑾瑜的小手,一边说道。 梅瑾瑜被李云睿这么一摸,哪里听得进去话,心扑通扑通乱跳起来。 “瑾瑜,我去了江心岛,你要是想我了,就去找我,反正也不远,坐船半个时辰就到了!”李云睿两眼望着梅瑾瑜,说道。 “我才不会想你呢……”梅瑾瑜红着脸说道。 “回去跟我老丈人说,等过几天让瓦剌灰,去江心岛找我。”李云睿说出了今天找梅瑾瑜的目的。 这几天,李云睿发现自己无论走到哪里,都会有人在跟踪,他有理由相信,自己已经被锦衣卫全方位监视。如果他上门主动找梅殷,肯定会引起某些人的怀疑,所以只能通过梅瑾瑜当纽带,曲里拐弯的跟梅殷联系。 “你找灰伯干嘛?”梅瑾瑜有些纳闷的问道。 “是一些生意上的事,要跟他商量一下!”李云睿站起身来,从袖子里掏出两张宝钞,扔在了桌子上。 送梅瑾瑜回家后,李云睿就回了曹国公府,跟李景隆钻进书房讨论了半天之后,当天收拾行礼,带着冬雪、知画去了江心岛。 不走不行啊,今天李云睿在姚广孝面前,扔下了一个重磅炸弹,肯定会惹来是非,他准备到江心岛避避风头。 李云睿走的第二天,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曹国公李景隆上书朱棣,请求迁都北京。李景隆在朝廷上,阐述了三大原因。 一是太祖曾言南京没有帝王气象,因此太祖曾希望迁都开封和凤阳,后又想迁都长安,但都因为时局不稳,放弃了这个想法。现在天下已大定,迁都一事,可以重新提上日程,北平乃是朱棣龙兴之地,且有帝王气象。 二是北方边患严重,蒙元残余势力不时侵扰大明边疆,未来大明的主要威胁,来自鞑靼和瓦剌两部,边疆居民深受其难。朱棣身为天子,代天牧民,应以拯救天下苍生为职责。迁都北平后,拱卫南京的卫所,必将随之迁往北京,这样一旦边疆有变,朝廷可以及时作出应对。。 三是诸王靖边制度必须改变,边疆防卫应有朝廷接管。 李景隆的奏章,在朝堂上引起了轩然大波,朝臣们纷纷上书反对,说迁都一事祸国殃民、空耗国帑、浪费民力,乃不智之举! 更有言官御史抨击李景隆居心叵测、不守臣节、欺君罔上,其罪当诛九族。 李景隆在朝堂之上,慷慨陈词,发出“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的辩驳,但没有获得任何人的支持。 身为皇帝的朱棣,只是默然不语,静静地看双方的争吵! 朱棣本人早就有迁都北平的想法,原因有很多,一是他从十一岁被封为燕王时,就住在北京,已经三十多年了,习惯了北京的环境;二是他的基本盘在北京,虽然朱棣当了皇帝,但南京的官员,大都是建文余党,对朱棣的忠心很低;还有一点,就是阴魂不散的建文帝,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如跗骨自蛆一般,萦绕在朱棣心头,成为他挥之不去的梦魇。 在去年五月,朱棣曾流露出迁都北京的意思,但遭到文官的集体反对,理由跟反对李景隆的一模一样,空耗国帑、浪费民力,朱棣也就没再提这茬。但小动作还是有的,去年九月,朱棣下诏,“徙直隶苏州等十郡、浙江等九省富民实北京”。 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朱棣的打算! 在官场上,混了二十多年的李景隆,自然也是门清。 昨天李云睿提出这个想法时,李景隆本人是坚决反对的! 南京地处江南,处处充满了诗情画意;而北京那地方,到了冬天,天寒地冻、北风呼啸,门都出不去! 谁愿意去受哪个罪? 第342章 相互算计,相互妥协 当听李云睿说出自己的打算后,让李景隆转变了转念。李云睿之所以撺掇李景隆这样做,就是想打乱朱棣的计划,顺便给朱棣添点堵。 迁都是板上钉钉的事,这一点谁都挡不住,魂穿而来的李云睿,对此深信不疑。 永乐四年,朱棣下旨营建北平行在,很多文官反对,朱棣杀了很多官员祭天,才消除了反对意见。由此可见,朱棣态度之坚决,行动之果断。 但为什么直到永乐四年,朱棣才这么干?李云睿分析了一下,原因很简单,还是朱棣对朝局的掌握力度不够,一些政敌还没有打扫完全。 从洪武三十五年六月到现在,朱棣上台两年不到,朝堂之上有建文余党跟他唱反调,京城之外还有数百卫所,这些卫所的主要将领,都是洪武、建文朝的臣子,将领们是否跟朱棣一条心,还未可知? 有人会说,为什么不统统换掉? 朱棣敢吗? 以卫所将领为例,他们都是在军队中深耕了几年、几十年的人,可谓根深蒂固。 万一他们不爽,鼓动军队哗变怎么办?派大军镇压吗?大明有多少军队,可以派出去镇压叛军?朝廷财政受得了吗?文官会不会使绊子?会不会造成星火燎原之势? 管理一个国家,不是看爽文,帝王一个命令下去,浮尸千里,血流漂橹。 政治,是一门妥协的艺术,越是掌握核心决定权的人,越要学会妥协,最后力争达到利益均沾,彼此平衡;想吃独食、贪心过重的人,往往死的比较惨。 比如朱允炆一上台,自己的位置还没巩固好,就朝着藩王下死手,这种做法肯定会让人忌惮,从而失去一些潜在的支持者。 朱棣是只老狐狸,他深得其中三昧,有些事只能徐徐图之。 现在朝廷六部和的主官中,兵部尚书金忠是朱棣的心腹;礼部尚书李至刚曾被建文帝下狱,才被朱棣看中擢升为礼部尚书;刑部尚书郑赐曾与朱棣共事,靖难时郑赐曾带兵抵抗过朱棣;除此之外,吏部尚书蹇义、户部尚书夏原吉、工部尚书黄福都是建文帝重用过的人,都官居左侍郎。 朱棣甘心吗?当然不甘心!但他没得选…… 因为朱棣手上没文人,没文官! 靖难之役,朱棣以北平一地抵大明全域,那些心思玲珑地文人士子,都不看好朱棣,为身家前程计,没有人愿意投奔到朱棣手下效力。 纪纲,一个穷途末路的秀才,跑到大营里投奔朱棣,都能成为正三品的锦衣卫指挥使,可以想象一下,朱棣有多缺人? 所以,李云睿分析,朱棣现在最缺的就是时间,缺少让众臣心悦诚服的时间,如果再给两年时间,原本忠于朱允炆的人,也知道大势所趋了,就会扭转心意。 因为时间是最好的分辨仪,它能帮人分辨出什么是真,什么是假;岁月是最真的过滤器,它能帮人过滤出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是官位真?还是忠君真?是枷锁好?还是当贰臣好? 随着时间的流逝,聪明人都会做出选择,尤其是朝堂的官员,他们会给自己找无数的理由,说服自己,背叛原来的信念。屠龙少年,最终会成为恶龙,人终会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 李云睿就是不想给朱棣这个时间! 李景隆在朝堂上,正式提出迁都的建议,无论怎么样都会搅动朝局,朝局一乱起来,朱棣就要分心,开始权衡利弊得失,或安抚朝臣,或强行推进,或隔岸观火。 无论哪种结果,都会牵扯朱棣的精力,他就不会将注意力落在打击李家身上。 除此之外,李云睿还给朱棣和朱橚挖了个大坑。 李景隆陈述的三大条理由中,提出必须改变诸王靖边制度,背后的含义就是让朱棣削藩! 诸王靖边制度,也叫塞王制度。太祖朱元璋建大明后,效仿春秋时,诸侯尊崇周室天子的做法,封自己十三个儿子为塞王,分别是韩王、沈王、辽王、宁王、齐王、燕王、谷王、代王、晋王、安王、秦王、庆王、肃王,让他们统辖漠南诸卫所,东至辽海,西至酒泉,延袤万里。 塞王的权力很大,每个王府配备三个护卫指挥使司、二个围子手所、一个仪卫司,约有万余人。除此之外,战争时期可以调动地方部队,任命王府官吏。 这些塞王参与了多次北征蒙元的行动,手里的兵,都是百战余生的老兵,战斗力极其恐怖。 这也就是朱允炆为什么削藩的原因! 朱棣想不想削藩,当然想!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酣睡!他自己造反起家,当然会担心其他藩王有样学样,哪一天气不顺了,举兵造反! 但朱棣可不是朱允炆那种菜鸟,为了稳固自己的政权,登基之初,立刻恢复被建文帝废掉的周、代、齐、岷四个藩王的王位,以示好天下藩王,想让诸藩王对朱棣失去警惕心。 同时,朱棣将帮自己靖难的宁王,从大宁府改封到南昌府,打得旗号很简单,关外苦寒。等宁王去了南昌封地,朱棣又以内地无外敌之患,收回了宁王朱权的兵权。 这就是一个很明显的信号,后来朱棣就不断用这种方式,让诸王内迁,削去了诸王的兵权,这个过程一直延续到宣德皇帝朱瞻基上台之后,才完成。 李云睿让李景隆在朝堂上,明晃晃地说出,诸王靖边的政策已经不合时宜,就是在挑拨朱棣和塞王的关系,至于能不能挑拨成功,李云睿并不关心,能给朱棣添堵就可以了。 谁说臣子不能算计皇帝的? 自古以来,哪有什么君臣相得?都是相互算计,相互妥协而已。 《韩非子?饰邪》中有句话,“君臣异心,君以计畜臣,臣以计事君。君臣之交,计也!害身而利国,臣弗为也;害国而利臣,君不为也。臣之情,害身无利;君之情,害国无亲。君臣也者,以计合者也。” 这话的大致意思是,君臣之间各怀心思,君主想按自己的算计蓄养臣子,臣子则按照自己的规划来侍奉君主。损害自己的利益让国家得利,臣子不干;损害国家的利益让臣子得利,君主不干。 所以,君臣之间就会有博弈,寻找一个平衡点,不损害臣子的利益,不伤害国家的大计,大家彼此妥协。 这就好比某些部门天天嚷着改革,但一直推行不下去一样,为啥?要改革,就要动某些人的利益,反对的声音就会此起彼伏,就会有各种使绊子、撩阴招,让发起者难堪,打击发起者的威信,改革就会不了了之。 道理都是一样的! 皇帝也知道臣子们天天算计自己,但他改变不了这种状况。 以一人之智敌万人之力,或许可为;但以一人之智敌万人之智,基本上都被坑的很惨!皇帝就属于以一人之智敌万人之智。 当然,皇帝有个优势,臣子之间也是互不统属,各自有各自的盘算,各自有各自的利益,也会相互拆台,也会相互攻讦,皇帝就可以居中协调,平衡朝局,根据自己的需要作出最优于国家的选择。 但有一个情况,会打破这种状态,那就是臣子之间相互勾连,也就是所谓的结党,一旦臣子之间达成一致,一起合伙坑皇帝,那么皇帝就悲催了!因此历朝历代,皇帝们都对结党抱有戒心,一旦发现,就是杀杀杀。 第343章 自己的小命要紧 李景隆在朝堂上,扔完了炸弹,就回家研究自己的《九江心学》,经过一个多月的研究,李景隆旁征博引,丰富了李云睿写出的提纲,《九江心学》已经成了一本有血有肉的书,但李景隆总觉得还缺点什么? 李云睿拜读了李景隆改编的《九江心学》后,差点给李景隆跪了,到底是古人,研究学问讲追根溯源,之乎者也已焉哉的论证一下。李云睿给出的百十句题要,已经被李景隆融入了孔孟儒学中…… 通篇读下来,虽然没有王阳明心学思想那么深邃,但已经深得其中三昧。 “灵魂?书的灵魂到底是什么?”李景隆拿着《九江心学》,一页一页翻着,嘴里不断嘀咕着。 李景隆征求过李云睿的意见,李云睿说《九江心学》唯一缺少的就灵魂,这让李景隆很是不解!书会有什么灵魂? “孔曰成仁,孟曰取义,仁义是孔子和孟子毕生之追求,所以《论语》的灵魂,就是仁;《孟子》灵魂,就是义。”李景隆脑海中反复出现这李云睿的话! 思索了许久,没有头绪,心烦意乱的李景隆放下了手中的书,走到了窗前,透过玻璃看着窗外的景色。 这玻璃窗,已经换上有几天了。 自从换上玻璃窗,李景隆闲着没事,就喜欢呆在书房。白天书房中阳光照进来,透过玻璃看院中的花草树木,很是惬意;晚上在烛光中,看漫天繁星,别有趣味。 今天的李景隆,却没有了这个雅兴,心心念念地想着,什么是“书的灵魂”? 突然间,一只蝴蝶出现在窗户前,落在了玻璃上,煽动着翅膀,似乎想冲破玻璃的阻挡,飞进书房。隔着玻璃,窗台旁的几案上,放着一盆盛开的山茶花。 看到这一幕,李景隆脑海中一道白光闪过,似乎想到了一点点灵感,李景隆赶紧坐回到太师椅上,提笔写了两个大字——体悟。 李景隆体悟了什么,李云睿不知道,但李云睿今天却体悟到,大明是真特喵的穷。 南京城里招聘的三千人中的两千人,被运到了江心岛,修筑工厂外墙。 这群人中,居然有人恬不知耻的光着屁股干活,这让李云睿很是恼火,自己身边还带着两个如花似玉的丫鬟,愣是被这场景吓得不敢出门。 李云睿把赤果果的工人抓过来问,为何不穿衣服,工人居然振振有词地说,他就带了一身衣服上岛,弄脏了衣服要洗,干活还会把衣服弄破。 一脸黑线的李云睿又问,为何不多带两身衣服?工人却说,为了来这打工,家里三口人,才凑了一身比较周正的衣服…… 李云睿听了这话之后想骂娘,一个人均gdp二两银子的国度,普通老百姓都没法拥有一套自己的衣服,这还是天子脚下,首善之区。 没有办法,李云睿只能下令,工地上不能赤示果,赤膊可以。同时承诺,工程结束后,会每人补偿一套衣服。 “果然,电视里演的都特娘的是骗人的,网络爽文就是精神鸦片……”李云睿看着巨大的施工工地,乱哄哄的场景,心里骂道。 “小公爷真是宅心仁厚、赤子之心,令人钦佩不已……”吴威见李云睿出手这么大方,在一旁狂拍起马屁。 什么是既得利益者的嘴脸,吴威现在的嘴脸就是! 堂堂六品兵部主事,从一开始不情不愿,到现在奴颜婢膝,转变之大,令李云睿都有些始料不及。 “吴大人,你好歹也是武库清吏司主事,用不着这样……”李云睿看着吴威谄媚的样子,想上去扇他,但马屁话还是照收不误。 “下官乃是秉心而论,绝无半点夸张之词!”吴威很是郑重其事地说道。 “好了,好了!这件事就交给你……”李云睿心里很清楚,吴威是想拿这个采购的单子。 “如此就多谢小公爷了!”吴威见目的达成,顿时心花怒放。 看着吴威远去的背影,李云睿摇了摇头,伸出两根中指,心里骂道,此人有些贪婪,若是外出为官,必然是一个贪官,害民之官! “少爷,你竖中指干吗呢?”冬雪从李云睿身边飘过,看到这个动作,有些诧异。 “小孩子,不要打听这些……”李云睿听冬雪的问话后,赶紧将手指放下,别带坏孩子。 都是祖国的花朵,未来的栋梁! 扭头,李云睿朝正在修建中的平炉跑去! “小公爷,您给掌掌眼,看看这窑炉,是不是您说的平炉?”柳福见到李云睿来了,赶紧上前说道。 柳福也算是炼铁、炼钢的行家里手了,从未见过平炉这种东西,对平炉炼钢法表现出了莫大的怀疑,但李云睿身份在那里摆着,柳福不敢怼他。 李云睿走到窑炉面前,窑炉里地有一米的左右,用青砖堆砌而成,形如一个圆筒,直径一米左右,长七米,前面有一个装料口,右侧面插着两根铁筒,这是出气口,左侧面有一个斜向下的出钢口。 李云睿将头伸进装料口,看着里面的砖糊着厚厚一层泥,不知道是什么材料做成的。 “柳老丈,这泥是什么泥?”李云睿缩回头,对着柳福问道。 “回小公爷,这是用来烧瓷器的陶土泥!”柳福赶紧回道。 高手!果然是高手!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烧瓷器的陶土泥,是一种极好的耐火材料,用在工业窑炉中,绝对是一等一的好。 李云睿又往前走了十几步,在一个侧门前停了下来。 这个地方是李云睿准备用来干馏煤的,煤装进去之后,密封死,在下面用木柴加热,煤加热出来气体,经过一道水洗去氨气,通过窑炉内部设计的管道,直接输入到前面的平炉中。 “小公爷,小老儿有一事不明,想请小公爷赐教。”柳福跟在李云睿身后,小心翼翼的说道。 “柳老丈请讲!”李云睿扭头看着柳福,笑着说道。 “我等炼钢,都是将铁粉与木炭共同烧制,为何小公爷反其道而行之,要将木炭放在窑炉?”柳福指着窑炉下面说道。 “柳老丈,这不是加热铁粉的,这是预热空气和煤气的!”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平炉炼钢,为了保持炉内高温,进入的气体温度不能太低,所以李云睿才做了一个七米长的一体化窑炉,真正炼钢的部分,只有一米多。 “这一部分是生产煤气的;这一部分是去除氨气的;这里用风箱通空气,预热后通过预设的锯齿形管道进入窑炉……”李云睿给柳福一一讲解起来。 柳福像听天书一样,基本上一句也没听进去。 三天之后,所有前期工作准备齐全,李云睿吩咐工匠们开始装填煤炭和生铁,窑炉中预留引火的火苗,李云睿下令开始加热煤炭。 半刻钟后,工匠们朝着泛舟江上的李云睿禀报,窑炉中已经烈火炎炎了,李云睿让他们把炉门关上,静静等候即可! 此时的李云睿,绝没有泛舟的游兴,只是他怕死而已,这个一体化平炉炼钢窑太简陋了,他怕万一煤气泄露,轰得一下炸了,所以才拉着冬雪、知画上船,假装泛舟江上,钓鱼…… 毕竟,自己的小命要紧! 至于工匠处在危险中,对不起,总有人要走出这一步,如果出了问题,顶多赔钱,帮他们养父母、老婆和孩子。 有些时候,人命和人命,差距不是一点两点,这是事实,也是现实,李云睿无力改变。 第344章 如今计将安出 李云睿是个很自私人,至少在现在这一刻,他是这样! 一群工匠不明白窑炉中,为什么会烈火炎炎?于是都凑到一起,蹲在地上,小声的嘀咕着,研究这是什么仙术? “这火怕是神火……” “这小公爷莫不是神仙转世?” “恐怕是!” “你们闻闻那水,怎么比尿还骚?” “莫不是神仙尿的尿?” …… 在船上呆了好久,看着平炉没有炸,李云睿才长舒了一口气,命李桑海将船划回去。 “快看,快看,出铁水了……”李云睿刚到平炉前,就听到有人喊。 李云睿走上前去,隔着一米多,就觉得热浪滚滚。于是停了下来,看着出钢口中,炙热通红的钢水流淌下来,落到了事先准备好的器皿中,飞溅起无数的钢液零星。 “赶紧的,赶紧的,把钢液倒进模具里……”李云睿对着工匠说道,“注意安全,小心钢液飞溅出来烫到!” 很快有个工匠上前将钢液移走,倒入了模具中。 李云睿想在大明做煤化工,有个前提条件,需要很多工具,比如车、铣、刨、磨、钻、镗、冲、锯、插的车床,然后才有可能做出煤化工的大型设备。 现场的这些模具,就是李云睿为做车床原型机准备的。 有人说,车床没有电怎么用? 在电没有发明前,有很多手动工具,以钻床为例,中国古代,木匠手中有一种工具叫弓辘轳,用来给木头钻眼。如果将弓辘轳放到后世的钻床架上,就能用手给加热后的钢钻眼,做出钢管来。 原型机,相当于游戏的demo版本,能用就行。 等了一刻钟,李云睿命人将砂范打开,将钢模夹进了水里降温。当水里没有热气冒出时,工匠将钢模夹了出来,扔在地上。 柳福带着一群工匠,围了上来,蹲在地上,用手指指画画。 “老柳头,要不我们拿锤子来,敲敲看看,是个什么货色?”一个匠人冲柳福说道。 “不需要了!从成色上看,比我们以前做的钢都好……”柳福看着地上的钢模,脸上露出了十分震惊的样子。 柳福炼铁炒钢多年了,这份眼力劲那是没的说,一眼就能看出钢的好坏。 众工匠听了柳福的话后,都大吃一惊,什么时候炼钢这么简单了? 炼钢,一是温度,二是铁和碳的比例。古代炼钢的过程,被称为打铁,原因无他,碳炉温度不高,无法去除铁中的碳,因此只能用锻打的方式,将铁中碳锻打出来。 钢是含碳量为0.03%~2%的铁碳合金,含碳量2%~4.3%的铁碳合金称生铁。将生铁练成钢的过程,就是去碳的过程。 大量的空气吹入窑炉,除了做助燃之外,还可以和碳发生化学反应,生产二氧化碳,降低碳含量。 大明的工匠不懂,李云睿可是有六百年的见识,这可是基础知识,心里门清! 看着一群傻眼的工匠,李云睿心里倍爽,本来他以为没有三五十次的实验,甭想着成功!没想到第一炉,就成功地炼出了钢! 难不成自己就是爽文的男猪脚?天选之子?李云睿有些怀疑。 “诸位,这钢如何?可能赶得上诸位的手艺?”李云睿一本正经,面色严肃地问道。 “小公爷真是神人,居然不用碳,不用炒,就能炼出钢来,小老儿佩服之至!”柳福站起身来,冲李云睿躬身行礼。 “凑巧而已,凑巧而已!只是歪打正着……”该装的逼还是要装,该假装的谦虚,还要假装。 “小公爷谦虚了,小老儿一辈子跟铁打交道,曾为见过一人,有小公爷这样的本事,神乎其技,神乎其技啊……”柳福开启了商业吹捧模式。 旁边一群工匠,也跟着柳福一起夸赞起李云睿,把李云睿捧得天上有地下无,夸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李云睿可不是十几岁的孩子,一听这种吹捧就头晕目眩,激动不已。在他眼里,这种吹捧,顶多也就算听个相声或者看个小品! 吹捧完了,该干活干活,该研究研究!李云睿还有做很多活让这群工匠干呢! 毕竟,这五百工匠算是一成份子,折合一千万贯,每个人就是二十万贯,不给李云睿创造两百万贯的价值,李云睿怎么能罢休? 平炉炼钢的成功,让一群工匠对李云睿心服口服,从这之后,但凡李云睿提出什么工艺方案,又或者设计思路,工匠们无不应从。 李云睿平时就是在现场指挥一下,大部分时间躲在屋里,冬雪给揉着肩,捶着腿,自己口述一些东西,让知画帮他记录下来。 偶尔还有人会来拜访一下,比如瓦剌灰,比如吴达,李云睿还会跟他们密谈一下。 就这样,十多天过去了! 一日,李云睿突然接到李景隆的通知,让他赶快回京城,参加朱棣的万寿圣节,皇帝指名要李云睿参加。 “点名要我参加?”李景隆的贴身保镖头子说完之后,李云睿以为自己听错了。 “是的,世子!”保镖头子点了点头,说道。 “可以不去吗?我很忙的,这几天正是几项技术攻关的关键时刻……”李云睿一时想不通,自己又不是官员,又不是命妇,一个国公的备胎,怎么就被朱棣惦记上了。 朱棣,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李云睿当然想见一下,毕竟眼见为实,耳听为虚!三个皇帝,李云睿已经见了两个了,剩下的一个,肯定得见一下。 但现在时机不好,因为李云睿跑来江心岛前,扔下了迁都这个震撼弹,估计姚广孝会把天机子的事说给朱棣。以朱棣老狐狸的脑子,很快就能反应过来,李景隆上书迁都一事,肯定是自己在背后推动。 如果现在去见朱棣,万一他发飙,李云睿会死的很难看。 “世子,那可不行,国公爷说了,必须参加,否则就是抗旨不遵……”保镖头子脸色很难看,估计心里郁闷的要死。 李云睿见事不可为,只能收拾东西,带着知画和冬雪回南京城,一路之上,心里不住地腹诽朱棣,不就是过个生日嘛,搞这么大动静…… 回到曹国公府后,李云睿第一时间进了李景隆的书房。 “哎呀,老豆,你最近憔悴了不少啊!”一进书房,李云睿看到形容憔悴的李景隆,有些讶异的说道。 这十几日来,李景隆的日子过得非常惨,每次上朝,都要面对来自御史言官的弹劾,罪名无非就是谄媚君上、惑乱视听。 “还不是你出得馊主意?”李景隆瞅着李云睿,不善的说道。 “瞧您这话说的,我不也是为了李家着想吗?”李云睿走到李景隆书桌前,坐了下来,说道,“现在情势这么危急,我们只能火中取栗!” 自从丘福被任命为太子太师,很多人已经嗅到了某种味道,虽然李云睿左手拉徐家联合,右手跟兵部合作,打消了一些人的疑虑。 但聪明人总归还是有的,他们也在权衡利弊,寻找机会出手,帮皇帝搬到李景隆,说他们政治投机也行,说体会上意也可! 为了防止这种情况出现,李景隆和李云睿才决定抛出震撼弹,只有搅乱朝局,某些人才能浑水摸鱼!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满头黑线,说道,“如今计将安出?” “继续推动迁都,坚定不移地推进迁都!”李云睿脸上露出一丝笑容,从手袖中掏出一沓纸,放在李景隆面前,说道,“这是我这几天琢磨的一篇文章,老豆先看一下。” 第345章 八格牙路 李景隆接过纸,看到上面娟秀的文字,就猜测出自知画之手,之后,开口念道,“基建拉动经济理论……” 这是这两天,李云睿口述,知画主笔写得文章之一。 来自后世的李云睿,闲着没事会上网看一些经济类的帖子,没办法,做销售的人,什么都要懂一点点,如果可以,就懂亿点点。 后世所有人都知道,经济三架马车:基建、出口、消费。 在大明想发展经济,出口别想了,太祖有令片帆不得下海;消费,根本不可能,大明百姓没有钱,而有钱的地主老财、富豪贵族,想买东西,却有没有足够的消费品;剩下只有投资基建了,而建设新首都,绝对会是一个超大的工程,在历史上,一直持续了十四年! 李云睿要挣钱,不可能只盯着地主老财、勋贵宗室薅羊毛,大明六千万百姓才是真正的财富,一人贡献一贯,就是六千万贯,这个账李云睿算的很清楚。 要薅百姓的羊毛,前提是得百姓有钱,要想让百姓有钱,要么有足够的工商业就业机会,目前来说,基本上不可能;剩下的一条路,就是由朝廷出面,组织有偿的大规模劳动,把钱发下去! 但随之而来的一个后果,就是可能引发通货膨胀,因为市面上会有很多钱,却没有足够的商品承接这些钱。 这个时候,李云睿的煤化工项目就有用了,大量的氨水供应到市面上,可以回收百姓手里的宝钞,钱就转到李云睿手里。 钱一旦流动起来,就会有很多商业机会产生…… 这只是李云睿的打算,至于能不能做到,另当别论! 第二天早晨,天还没亮,李云睿就被知画叫醒,穿戴整齐,打扮好,打着哈欠,跟着李景隆、袁氏出了门。 “还有没有人权了?还有没有天理了……”睡眼朦胧的李云睿,趴在马车上的软座上,悲催地喊着。 “行了,别号丧了……”李景隆端坐中间,一脸无语地看着李云睿。 “好了,好了,孩子才多大?正是长个子的时候,要多休息……”袁氏开启护娃模式,帮着李云睿凶李景隆。 李景隆见状,熄了火! 慈母多败儿…… 来到洪武门前,李云睿从车上下来,看着乌央乌央的人群,心里很是震惊,没有一万,也得八千,全京城所有的官还有命妇,从超品的皇室宗亲、勋贵到九品的微末小官,都积聚于此,让李云睿惊奇的是,他还见到了许多外国人…… “那是外藩使节……”李景隆给李云睿解释道。 娘的,皇帝过个生日,老外还得派人来朝贺,大明果然牛叉! 李云睿跟在李景隆身后,尽量让自己表现的不那么引人注意,走到最前面,在礼部官员的指引下,李云睿站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规矩真多……”李云睿看了看横平竖直的队伍,有些感慨,东张西望地看了起来。 明代上朝的规矩很多,一共有二十六条,比如朝班顺序、跪拜礼仪、奏事规程等等,最奇葩地是连走路姿势、交头接耳这些,都有专门的规定。 就在李云睿左顾右盼的时候,一个身着七品官服的人,走到李云睿面前,对他说道,“排队期间,勿东张西望!” 我尼玛,这都要管?李云睿心里暗骂道,但只能忍着,李景隆告诉过他,排队时有御史专门纠察百官仪礼。如果被纠举,锦衣卫会上前执问,严重者会被皇帝责罚。 终于在天蒙蒙亮的时候,等到了洪武门开,在礼部人员的带领下,官员、命妇们依次而出,男的去奉天殿,女的则去了坤宁宫。 到了奉天殿前,丹犀百官左右分开,面北而立,随之鼓响三声。礼部一众人员朝另一个地方走去,很快李云睿就听到鼓乐大作,一群人抬着皇帝从东侧门进入广场,登上丹陛,进入奉天殿中,鼓乐之声就停了下来。 外赞唱众官站在丹陛之上,扯开嗓子喊了一声,“跪!” 钟鼓之声又向起,丹犀之下的文武百官,纷纷跪下! 大殿之内有人唱起歌来,“乾坤日月明,八方四海庆太平。龙楼凤阁中、扇开帘桊帝王兴。圣感天地灵保万寿,洪福增,祥光王气生,陛宝位,永康宁!” 歌声完毕,丹犀上,一名官员出列,顺着台阶登上丹陛,北向而跪,拿出事先准备好的一篇贺表,之乎者也已焉哉的念了一通,以一句“恭惟皇帝陛下万寿令节”结尾。 外赞唱众官站在丹陛之上,指挥着“伏、兴”,四拜之后,鼓乐停下,百官起身。 紧接着有一传制官,从奉天殿的东侧门,站在丹陛东侧,向西而立,掏出圣旨,口称“有制!” 外赞唱众官再次大喝,“跪”!在场的官员再次跪下。 传制官喊道,“万寿圣节之庆,与卿等同之!” 赞礼又指挥着“伏、兴”,百官跪拜后起身。 紧接着赞礼之人,面北跪在丹陛之上,高声喊道:“山呼!” 在场所有人,包含乐工军校,文武百官,高声齐喊,“万岁!” 赞礼接着又喊,“山呼!” 所有人齐喊,“万岁!” 赞礼再接着又喊,“山呼!” 所有人齐喊,“万万岁!” 赞礼到大殿门前,又拜了五次,起身! 礼部的仪礼司官进入大殿,向皇帝禀报,礼毕! 很快鼓乐声再起,永乐皇帝下了宝座,被人抬走了! 礼部的官员引导官员退出。 “终于他喵的完事了!”被繁琐的礼仪,折腾得不善的李云睿,终于松了一口气。整个礼仪过程中,李云睿就是跟着大家有样学样,对口型,他是真不懂…… 不过,李云睿也有点小开心,算是亲身体验了一次大朝会…… 看到好像可以出宫了,李云睿心里有些纳闷,永乐皇帝特意召自己来,连个影子都没见到,就这么结束了?搞个鬼哦? 本来想去找李景隆问问,结果看到大家都在老老实实排队,往外走,只得作罢。 很快文武百官、外国使节分成了两拨,一群人低阶官员被领出了奉天门,而外国使节和高阶官员被领到了一个临时休息的地方,等待中午皇帝赐宴。 李云睿冲着梅殷、金忠、徐景昌、姚广孝等几个认识的人,打了个招呼,就老老实实地坐在李景隆身边,闭上双眼,准备补觉。 正当李云睿似睡非睡地时候,突然间耳朵里,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八格牙路……” 我屮,鬼子居然还敢在这里骂人?不想活了吗? 李云睿睁开眼,看向声音传来的地方,看到徐景昌正怒气冲冲地跟一个身穿和服、髡头秃面的使节怼上了。 这特么的哪能忍?在大明的地界上,还能让小鬼子横行? 李云睿属于那种典型的帮亲不帮理的人,好歹徐景昌也算是自己的义弟,于是,二话不说,捞起桌上的一个茶杯,就冲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两秒钟不到,李云睿手里的茶杯,已经在那个日本使节的脑门上,碎了开来。 这一幕,震惊了所有在场官员和外藩使节! “八格牙……”被打蒙的日本使节,口中又骂道! “八格你妈,八格你奶奶,八格你祖奶奶……”李云睿边回骂,边飞踢一脚,正中日本使节裤裆中间的要害。 “啊”一声惨叫,日本使节双手捂着裤裆,蹲了下去。 李云睿起脚还想踹上去,被人拦住了! 出手拦李云睿的人是徐景昌…… 第346章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 “云睿,别打了,别打了……”徐景昌双手紧紧从后面抱住了李云睿。 徐景昌也没想到李云睿会突然暴起,把日本使节给打了,关键今天是皇帝的生日,使节是来给皇帝祝寿的! 如果皇帝怪罪下来,估计徐景昌和李云睿都得倒霉! 此时,几个礼部的官员也上前来,将李云睿和日本使节隔开,生怕李云睿。 礼部主客司乃是专门负责接待外国使节的,相当于后世的外交部,将使节被打,本想斥责李云睿,但听了徐景昌叫“云睿”后,就只能悻悻作罢。 李云睿的大明,这两个月在南京城可以说是声名鹊起,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蛋糕、玻璃的发明者、红颜会的创办者,据说最近在做一桩涉及几亿贯宝钞的买卖,让人羡慕不已啊! 除此之外,李云睿还是一个脑疾症患者…… 谁知道此刻李云睿是不是脑疾复发了? 这一幕就发生在短短十几秒内,李景隆、梅殷等人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看着李云睿闯祸,李景隆和梅殷心里忐忑不已。 今天日子特殊,李云睿居然敢殴打外国使节,这不是自寻死路? 而被徐景昌抱住的李云睿,嘴里不停地骂着,“小鬼子,你再给我骂一句看看,你信不信我让你死无葬身之地,大明岂是尔等撒野之地……” “好了,好了!云睿,别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徐景昌和李云睿个头相仿,抱李云睿还是有些吃力。 打人打爽了的李云睿,一听徐景昌说这话,才想起来今天是朱棣万寿圣节,心中不住的懊悔,自己的冲动。好在李云睿有两分急智,心思转念间,找到了打人的理由,冲着日本使节喊道,“日本不过蕞尔小国,尔等安敢在我惶惶天朝中,狺狺狂吠,辱骂勋贵,当我天朝无人吗?……” 很多看光景的文武百官,听李云睿一说这话,顿时明白了李云睿为什么打人了。 “武阳侯乃是陛下亲封的勋贵,还是皇后的侄子,你一个弹丸之地的乡僻愚夫,居然敢冒犯?你这是在打陛下的脸,是在打大明的脸。信不信我让我父亲,奏请陛下,尽起朝廷大军,渡海灭了日本……”李云睿嘴上不依不饶地骂道。 李云睿这就是在偷换概念,把使节骂徐景昌,偷换成骂朱棣,然后又拔高到藐视大明! 本来在一旁惴惴不安的李景隆,一听李云睿这话,心放了下来。 稳了!就凭李云睿刚才这一席话,朱棣想怪罪李云睿,恐怕也难向百官交代了。 在场的官员,哪个不是人精?一听李云睿这话,就都知道日本使节这顿揍,算是白挨了! 徐景昌把李云睿拉到一个角落,才松开手,小声说道,“你今天中邪了吗?怎么这么冲动?” “我帮你出头,你还怪我?”李云睿斜着头,翻了翻白眼说道,“真是好心被当做了驴肝肺,要是那个鬼子骂别人,老子连管都不会管……” 徐景昌听李云睿这样说,苦笑了一下。 李云睿赶紧追问徐景昌,为何跟日本使节起了冲突,徐景昌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部说了出来。 大明初建之时,沿海各地倭患眼中,太祖朱元璋派使者前往日本,要求日本朝廷打击倭寇,并建议日本朝廷到大明朝贡。 彼时日本正是南北朝对立,为了获得明朝的支持,处于南方的吉野朝廷,立即派使节到大明朝贡,明太祖朱元璋下旨封怀良亲王为日本国王。结果让人想不到的是,洪武二十五年,北方的幕府将军足利义满把吉野朝廷给灭了,中日的联系就断了。 建文三年,足利义满派使者到大明请求朝贡,大明朝廷同意了,并派使臣带着封足利义满为“日本国王”的国书,去了日本。 令人万万没想到的是,喜剧的一幕发生了,使节还没回来,建文帝被打倒,朱棣上台了…… 等日本使节到了大明之后,见到这种情况,只能再次请求永乐皇帝册封足利义满。好在朱棣继皇帝位后,需要天下人的认可,见足利义满这么上道,就下旨认可了足利义满。 转过年来,也就是永乐元年,双方正式建交,日本开始朝贡。今年年初,皇帝准备册封太子,日本就遣使来贺,正好册立太子和皇帝生日前后相隔不久,就多呆了几天。 徐景昌跟日本使节起冲突,是因为徐景昌嘲笑日本使节来大明讨饭,徐景昌有这种想法,是受李云睿影响。 李云睿碰到穆斯塔法后,闲着没事就跟徐景昌吐槽了一下堪合贸易,说勘合贸易的薄来厚往,大明吃了多少亏,番国占了多少便宜;还说那些番国就是来大明要饭…… 日本使节听徐景昌骂他们,当然不乐意了,于是就开口骂了徐景昌,然后就被李云睿打了! 听完徐景昌的讲述之后,李云睿一脸黑线,合着这惹祸的根源,是在自己身上,何其冤也? 于是,怒骂道,“老子这是招谁惹谁了?” “咋办?万一陛下怪罪下来咋办?”徐景昌心里有些惶惶然。 “如果陛下责问的时候,你就这么说……”李云睿凑到徐景昌耳边,小声嘀咕起来。 听完李云睿的话,徐景昌本来煞白的脸色,转好了许多! 日本使节被打之后,自然很是愤怒,但被礼部主客司的官员,拉到了一边,好生劝慰。等他裆部的疼感消失之后,冲着正在角落里跟徐景昌嘀咕的李云睿叫喊道,要跟李云睿决斗。 “决斗?”李云睿听到之后,扭头走到日本使节面前,掐着腰说道,“你确定要找我决斗?” “对!你侮辱了一个武士的尊严,我要找你决斗!”日本使节的汉语很溜!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李云睿转了转眼珠子,很阴险的笑了笑。 “既分高下,也决生死!”日本使节看着瘦弱的李云睿,像在欣赏一具死尸,他可是足利义满将军的部将,武士中武士! 部将,在日本将军幕府中,地位仅次于家老,是整天带兵打仗的人,武力值还是挺高的!所以,使节自信满满! “这位大人,如果我把这个鬼子打死,陛下会不会怪罪我?”李云睿转眼看向礼部主客司的官员,问道。 “小公爷,万万不可,此事事涉邦交,陛下那边不好交代……”主客司的官员听李云睿想跟日本使节决斗,还是决生死的那种,头大的不行。 “如果我们两人签下生死契约,说明决斗是私人行为呢?”李云睿摆出一副非得把使节搞死的样子,说道,“这个人出言羞辱大明天威,简直吃了熊心豹子胆!是可忍孰不可忍,李家身为人臣,世受皇恩,当为维护陛下威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在坐的百官一听李云睿这话,顿时惊讶,李云睿这是准备不死不休啊!且不说李云睿能不能打过日本使臣,光是李云睿扔出的理由,就令人觉得热血沸腾…… 李云睿就是在立牌坊,立一个忠君的牌坊! 至于决斗,小菜一碟,李云睿不怕,后世江湖有传言,武功再高,也怕菜刀;功夫再好,一枪撂倒! 日本使节再厉害,也不过是舞棍弄枪,李云睿可是有火药加持,隧发式火器他现在搞不出来,但韦小宝用的打火枪,肯定没问题! 李云睿笃定,今天肯定不可能和日本使节打起来,肯定要另约时间。钻床已经出来了,钢管也已经有了,打火枪的图纸在李云睿脑子里,给李云睿三天,他就能做出打火枪来! 第347章 选择和你文斗 打火枪只能打一发?万一失手了怎么办?那就准备十支,总有一枪能打中。实在不行,子弹里面加点料,比如磷粉,想必那情景肯定很壮观;实在不行,火药里加点白糖,造个大伊万出来,就当给大明做贡献了…… 所以,李云睿不怕! 坐在勋贵堆里的梅殷,瞄了两眼李景隆,又朝着李云睿瞄了两眼,示意李景隆赶紧去阻止李云睿。梅殷怕李云睿出事,到时候自己闺女就得倒霉! 李云睿到处不要脸地跟人宣传,自己和梅瑾瑜已经定亲了,整个南京城都知道,要是悔婚,梅瑾瑜要么给人做小,要么找个普通人家嫁了,这辈子算是交代了! 李景隆本来也想着上前阻止,但听到李云睿那句“为维护陛下威严”后,他就明白李云睿的想法了! 在李景隆的书房里,李云睿对朱棣的称呼,从来都是“朱老四”、“朱棣”,一点尊重的意思都没有。 以李景隆对李云睿的了解,自己的儿子十分藐视皇权,如果有人骑在朱棣头上拉屎拉尿,李云睿绝对会拍手称快,搞不好会沆瀣一气。 今天,李云睿居然在大庭广众之下,说要维护朱棣的威严,想想都可笑…… 所以,李景隆猜测李云睿是想又当又立! 至于决斗,李景隆根本不怕!李云睿乃天选之子,身负《无字天书》,保命手段何止万千? 当李景隆看到梅殷的眼光时,只是淡淡的笑了笑,端起眼前的茶杯,喝起了茶。 梅殷一看,这当爹的都不管,他这个未来岳丈,也就不便插手了,只能低头闷闷不乐的喝茶。 而被李云睿怼的日本使节,听了李云睿跟礼部官员的对话,心里有些发懵,这小孩是准备跟自己不死不休啊! 听礼部官员叫李云睿“小公爷”,使节就有些怂了,他能被选中来大明,自然是对大明了解很多,知道李云睿身份不简单。如果自己跟李云睿生死决斗,赢了,李云睿他爹肯定饶不了自己;输了,就算死不了,也丢了日本的脸面,回国之后,恐怕会生不如死。 两难啊! 日本使节一时陷入沉思! “两位,凡事好商量,何必舞刀弄枪,以死相搏!”就在这时,旁边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站起,走到两人面前。 礼部主客司的官员一见老者,赶紧行礼,说道,“尚书大人!” 来人正是礼部尚书李至刚! 今天的万寿圣节大典,所有程序都由礼部一手操办,身为礼部尚书,自然不希望发生意外。 但对李云睿打日本使节这件事,李至刚却乐见其成!自从朱棣任命丘福为太子太师,久历宦海的李至刚,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心中猜测,皇帝似乎对李景隆不满。 怀疑的种子一旦种下,就会生根发芽! 所以,李至刚准备收集一下李景隆的罪证,等皇帝发出倒李的信号后,第一时间拿出来,配合皇帝。 李至刚这个人乃是五朝元老,洪武二十一年考中明经,不是进士,当官后被选中侍奉懿文太子,上任没多久,就犯罪被贬职戍边;建文帝上台后,李至刚任湖广左参议,又因过失,被关进监狱;朱棣上台后,因解缙案被牵连,又被关了十年;朱高炽上台后,将他放出来,结果没几天,就被人举报,他在国丧期间喝酒吃肉,建议将李至刚下狱,朱高炽见李至刚已经年近七旬,宽宏大量,饶过了他;宣德元年,李至刚死在任上。 五朝,三朝都被关进监狱了,可想而知,人品如何…… 现在,李至刚出面调停,是因为他不想今天的大典出现意外,否则他这个礼部尚书,就要承担责任! 他想抓的把柄,已经抓到了——殴打外国使节,大闹万寿圣节! 这个罪名,够李家喝一壶的了! 李云睿一听礼部主客司的人,喊李至刚为尚书大人,就知道来人是谁了,心里暗笑,这可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一直想着怎么搞李至刚,他自己撞上来了! 李云睿为什么要搞李至刚?原因很简单,历史记载,李景隆赋闲在家后,李至刚上疏朱棣,“李景隆在家中接受家人跪拜,如君臣之礼,大逆不道。李增枝多立庄田,蓄养数百奴仆,意怀叵测。” 因此朱棣下旨,褫夺李景隆的爵位,将他与李增枝以及妻、子数十人软禁于家中,抄没其家产。 可以这么说,李至刚的最后一击,让李家彻底沉沦! 且不说李至刚是不是受朱棣指示,单凭他出面上疏了,李云睿就不可能放过他。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啊! 李云睿眯缝着眼,阴森森、似笑非笑地看着李至刚。 李至刚站在李云睿和日本使节中间,一副老好人的样子,说道,“两位无非是一些口角之争,何必生死相向!今日乃是陛下万寿圣节大典,闹成这样,成何体统?到时候陛下怪罪下来,你们如何担当?” “这位尚书大人,小鬼子口出狂言,辱骂武阳侯是猪,武阳侯乃是皇后的亲侄子,他这就是藐视皇后,藐视陛下,目无君上!此等狼子野心之辈,绝不可放过!”李云睿岂能放过这种机会,一脸怒色,忿忿不平地说道,“今日之事,绝非意气之争。我读书不多,但也知道,为人臣者,君忧臣劳,君辱臣死。李家三代,世受国恩,今日便是报偿之时……” 李至刚没想到李云睿一点面子也不给,反而步步紧逼,把骂人上升到了目无君上的高度,这下连他自己都要坐蜡了,顿时脸色变了。 主客司的官员一看自己领导被怼了,赶紧对李云睿说道,“小公爷言重了,肥富使节并不知道武阳侯乃是皇后的侄子……” “不知道就可以随便骂人?大明疆域内,岂容这些撮尔小国之人猖狂……”李云睿现在就是拿着大明天威不容侵犯作伐,站在大义的角度上,跟李至刚怼! 李云睿心里比谁都清楚,站在道德制高点指责别人,成本最低,且让人无法反驳。后世无数的网络喷子、嘴炮,都是用这烂招,在网络上兴风作浪。 道德这东西,有时候最是无用,标准任由人来衡量,比如,有句话是“杀一人为罪,屠万人为王”,那么问题来了,同样是杀人,到底谁更道德? 所以,总是用道德评价他人的人,大都是站着说话不腰疼的道德婊,他们总是认为自己是天选之人,能够品评众生…… “你到底敢不敢决斗?不敢决斗,就给我兄弟磕头认个错……”怼的李至刚和主客司官员无话可说的李云睿,对着日本使节肥富说道,“要是想决斗,文斗武斗随你挑,题目随你出……” 猖狂有么有? 豪横有么有? 坐在旁边看热闹的文武百官,听了李云睿的话,开始小心议论起来。 此时的肥富也冷静了下来,知道今天的事,没法善了了!李云睿扣在自己头上的罪名太大了…… 同肥富一起前来的副使,是个和尚,将肥富拉到一边,两人叽里呱啦的商量了一会儿,转身对李云睿说道,“既然你要决斗,我们奉陪到底,但为了不影响两国邦交,我们选择和你文斗!” 册那,刚度,你的血性哪里去了?李云睿听了肥富的话,心里暗骂,也想给自己一巴掌:文斗,要是比琴棋书画,李云睿肯定输,他会个鸡毛…… 第348章 能不能坑一把呢? 虽然后悔,但气势不能输,李云睿冷笑一声,“可以!说吧,想怎么比?” 徐景昌在一旁听到要文斗,松了一口气,毕竟事情是因他而起。他上前一步,凑到李云睿耳边,说道,“云睿,你有把握吗?” “没把握,话都说道这份上了,气氛烘托起来了,认怂是不可能了……”李云睿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跟徐景昌说道,“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徐景昌一听这话,本来稍微有点欣喜的脸色,又阴沉了下来。 其实李云睿已经想到了最坏的局面,无非就是他失败,一个十三岁的孩子,跟一个几十岁的大人比试,输了,貌似不丢人…… “我们比对联,三局两胜!”肥富说道。 “这不好吧!”李云睿听了这个提议,心里打起了突突,他的对联也就是《竺翁对韵》的水平。但气势上不能认怂,得碾压一下对方,说道,“对联乃是我天朝文化之传统项目,你一个外藩,以己之短,攻人之长,如果输了,别人会说我泱泱中华,欺负外邦。这不符合我大明礼仪之邦的气度……” 肥富笑了笑说道,“我虽出身东瀛,自幼仰慕天朝文化,从小便拜在名师门下学习,对经史子集的理解,不会弱于你!” 李云睿听完肥富的话,眼睛转了转,说道,“不如这样,对联算一局,你我各自出三联,让在场的各位大人解答,看谁的对联能难住各位大人?要不然我对出你的对联来,也显示不出水平……” 大大的狡猾!有么有? 李云睿自己知道,如果肥富出对联的话,他真不一定能对出来,所以他换了一种策略,看谁的水平高。李云睿对对子不会,但出对子那绝对是没问题的,后世网上好多千古绝对,李云睿脑子里不下六、七十个…… 在场的官员听了李云睿的话,纷纷点头,表示这个主意好,关键大家都能参与进去,自古以来,文人的尿性就是显摆…… 肥富听了李云睿的话,扭头看了看副使,副使微微点了点头,于是开口说道,“可以!” “笔墨伺候!”有人喊道。 很快有人送来的笔墨纸砚,一张桌子也空了出来。 “来者是客!你先写吧!”李云睿双手叉在胸前,对着肥富说道。 肥富也不客气,上前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了起来。 旁边有好事之人,念出了声。 “六木森森,松柏梧桐杨柳。” “雾锁山头山锁雾。” “东当铺,西当铺,东西当铺当东西。” 李云睿在一旁看完之后,就想扇自己两个巴掌,娘的,这些对联他还真有答案,早知道这样,就不出刚才的馊主意了。 “到你了!”肥富放下笔,脸上露出一丝得意之色。 这三幅对联,是他从一本古籍上看到了,在日本与很多汉文化研究者,研究了十多年,都没想出答案。去年他来大明时,曾与很多大明文人也讨论过,没有人给出过答案。 所以,肥富信心满满,能够难住李云睿! 第一联,同偏旁部首联,所有字都是木字旁;第二联是回文联,正反对都是一句话;第三联稍微有点难度。 “这么简单的对联,在大明,连三岁小孩都能对的出来,你居然让在场的诸位大人对?”李云睿开始嘚瑟起来,说道,“在场的诸位大人,哪位不是才思敏捷、博学多才之辈,你出这么简单的对联,就是在侮辱他们!” 坐在凳子上的文武官员,听了李云睿这话,满头黑线,这三个对联不能说是千古绝对,但要对上来,也需要费一番心神,纷纷看向李云睿。 只见李云睿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了起来。 边写,嘴里还嘟囔着说,“这些对联,我父亲在我七岁时,就教过我,我先给你写几个下联看看……” 肥富听了这话,顿时愣了?自己这是撞枪口上了?会有这么巧的事情? 众人一听李云睿这话,转头看向李景隆,李景隆此时已经是满头黑线,心里在盘算着过一会儿,怎么收拾李云睿。但看到文武百官都在看自己,只能淡淡地笑了笑,缓解尴尬。 就在这时,靠近李云睿的人,读了出来! “四水沝沝,江河溪流湖海;三金鑫鑫,铜铁锡铅银镍。” “天连水尾水连天,龙隐洞中洞隐龙。” “南通州北通州南北通州通南北;春读书秋读书春秋读书读春秋。” “在场的诸位大人,都是才高八斗,学富五车之人,肯定不屑对这种低端的对子,我年纪小,就由我代劳帮他们回答!”李云睿这话既让在场的官员有了面子,也打击了肥富的自信心。 在场官员,听了之后,只能苦笑连连,纷纷看向李景隆。 李景隆觉得已经压制不住自己的怒气了,说好的,这些对联是给他装叉用的,居然被李云睿自己拿出来用了,以后,自己还怎么装叉? “好了,现在轮到我写对联了!”李云睿抬起笔来,假装思索了一下,然后俯下身子,写了起来。 “魑魅魍魉,四小鬼鬼鬼犯边。” “寂寞寒窗空守寡。” “鸡犬过霜桥,一路梅花竹叶。” 有人念了出来。 肥富看完李云睿的对联后,心生寒意,这三个对联绝对是千古绝对,尤其是第二个和第三个。 第二个也是一个同偏旁部首联,但比肥富出的那个上联,高明多了!肥富的上联,不过是堆砌而已,而李云睿的上联,则把一个独守空床妇女的寂寞之情,描写地淋漓尽致。 第三个更是鸡和狗走过刚下过霜的桥,鸡爪和狗爪留下的印迹,正如梅花和竹叶一样,像极一幅画,意境极高! 肥富也是读过很多书的人,文学素养也是有的,自然能看出其中的奥妙。 李云睿写完,放下了手中的笔,对着肥富说道,“实话告诉你,对对联非我所长,这三个对联,是我前几日在我父亲书房中看到的,他想的几个下联,都觉得有点欠缺。今天正好写出来,请在场诸位大人帮忙想一下!” 李云睿这话一出,李景隆手扶额头,低头苦笑,自己这个儿子是真鬼,把对对联的好处,全推自己身上来…… 在场的文武官员,虽然对李云睿的话半信半疑,但李景隆近来文坛新星之名,冉冉升起,让人不信不行! 但这话到了肥富耳中,就别有一番意味了:这对联不是李云睿写得,而是他抄的!于是开口说道,“我们二人比试,你拿令尊的大作,似乎有违比试的本意……” 在座的官员,听了肥富的话后,对他的印象立马下降了不少。 “啧啧啧……”李云睿听了之后,不禁为肥富的厚脸皮咋舌,淡淡地笑了笑说道,“既然这样,这局算作废,对联你也别出了,省得说出了皇宫,你到处说大明文人欺负你。你重新想个比试方法!” “霸气!”徐景昌在一旁,伸出了大拇指。 “这位小施主,贫僧祖阿,乃是日本国副使!”这个时候,跟肥富一起前来的副使,上前一步,双手合十,冲李云睿行礼,说道,“小施主才华横溢,令人佩服!” 李云睿看了看眼前的副使,心里开始打起了主意:和尚欸!能不能坑一把呢? 家里还有好多佛像蜡模,没有用完,天予不取反受其咎…… 卖多少合适呢?五千两?白银肯定不行,得黄金! 祖阿和尚见李云睿不说话,就继续说道,“我国足利义满将军曾出过一道题,遍寻日本国内所有高人,未能解开,不知道施主能否解开?” 第349章 小时候没玩过剪纸吗 “足利义满?”李云睿听了祖阿和尚的话,突然觉着这名字好熟,心中默念了几遍后,突然想起一人来,于是开口问道,“请问一下,你们那里是不是有个叫一休的和尚?” 《聪明的一休》可是李云睿前世最喜欢看的动画片,里面一休的机智、小叶子的可爱、新佑卫门的鲁莽、足利义满的憋屈、桔梗店老板的悲催,可是记忆深刻啊! “小施主知道千菊丸殿下?”祖阿和尚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诧异。 听了祖阿的话,李云睿心道,果然,对上号了,没想到一休居然和自己是同一时代,有机会得去拜访一下! 一休乃是后小松天皇之子,足利义满结束了日本南北对峙的状态后,将政权中心从镰仓转移到京都,史称室町时代。 为了控制皇室,足利义满逼迫后小松天皇,将六岁的儿子千菊丸送到安国寺出家,给长老象外集鉴做侍童,叫一休,十五岁时,正式为僧,法号宗纯,史称一休宗纯。 现在的一休,还是个十岁的孩子…… “听人说起过!祖阿大师,你继续出题目吧!”李云睿赶紧错开话题,说道。 他可不想让人揪住这点不放,再纠缠下去,就没法解释了。 祖阿见李云睿不想说,也只能悻悻然,说起了题目,“足利义满将军的题目是,有没有只有一个面的纸?” “只有一个面的纸?”李云睿听了之后,愣了一下。 “怎么可能?这不是为难人吗?纸怎么可能只有一个面?”徐景昌听了祖阿的题目,在一旁喊道。 祖阿和尚听了徐景昌的话,微微笑了笑,也不言语。 “景昌,不要乱说话!”李云睿见徐景昌这么冲动,想上去踢他,说道,“祖阿大师,这题目有点简单,要不重新换一下?” 李云睿这话一出,别说徐景昌和祖阿和尚愣了,就是所有在场的人全部愣住了,这世上哪有一个面的纸? “哦?小施主居然说这个题目简单?不知道小施主能否造一张出来看看?”祖阿和尚觉得李云睿是在虚张声势。 “造没什么问题!只是需要两千两黄金,就怕你出不起……”李云睿决定先坑一把祖阿和尚。 “如果小施主能造出来,莫说两千两黄金,就是五千两,贫僧也出的起!”祖阿和尚根本不信李云睿能做出来,他认为李云睿让自己出钱,就是想耍赖。 “大师写一张两千两黄金的欠条,我立马教你做……”李云睿伸手从桌上拿起笔来,沾了沾墨水,递给了祖阿和尚。 众人一看李云睿这样子,顿时笑了起来,这是典型的无赖子,钻钱眼里去了。 李景隆则是一脸阴沉,在想着回家之后,怎么收拾李云睿?太丢人,堂堂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大庭广众之下让人写欠条。 祖阿和尚笃定李云睿肯定做不出来,提起笔来,唰唰唰写了一张欠条,写完之后,说道,“小施主,欠条写好了,小施主做吧!” “这位尚书,能否当个保人?给这位副使担保一下?”李云睿转身看向李至刚,说道。 刚才没把李至刚拉下水,现在机会终于来了。 李云睿并不在意祖阿有没有两千两黄金,最好没有,那么作为保人的李至刚必须为这两千两买单! 狡猾如李云睿,李云睿怎么可能放过他? 李至刚一看李云睿把他架到了火上,脸色变得非常难看,但看到同僚们都看着他,无奈只能在欠条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我需要剪刀,浆糊!”说完之后,李云睿拿起欠条,在上面吹起来,把墨迹吹干,好藏起来,等着以后要账。 很快剪刀和浆糊送了过来,李云睿拿起剪刀,从刚才写对联的纸上,剪了一溜下来,用手扭了180度,拿浆糊把两头沾了起来,递给祖阿和尚,说道,“大师,回去之后,记得把钱准备好,我会派人来取!” “李云睿,你脑子没发烧吧?这不是两个面吗?”徐景昌在一旁看傻了眼,有些呆呆的说道。 李云睿没搭理徐景昌,拿起剪刀来,又做了一个,拿起笔来,对着徐景昌说道,“沿着中间,划一条线看看!” 徐景昌接过笔来,按照李云睿的话,做了起来,神奇的事情发生了,划了一圈之后,居然又回到了原点。 李云睿做的是莫比乌斯环,这个环只有一个曲面,后世很多小朋友都会做的东西。 祖阿和尚看着眼前的一幕,震惊的不行,这怎么可能?一张纸上明明有两面,为什么划了一笔,又回到了原点? 所有的官员也看傻了眼…… “各位大人,有没有人想看魔术表演,每人出一两银子,我把这个圈变成大圈?”李云睿看到一群人惊掉了下巴,又开始准备嘚瑟,说道,“盛惠,盛惠,想看的抓紧时间付钱,不想看的记得闭上眼。景昌,赶紧的,帮我收钱……” “李云睿,你穷疯了吗?你忘了这是什么地方……”徐景昌拉住了李云睿,小声说道。 李云睿听了徐景昌的话之后,吐了吐舌头,说道,“我就是看大家表情有点严肃,开个玩笑,让大家放松一下而已……” 众人听了之后,哈哈一笑。 “不如小公爷给我们表演一下呗……”在座的官员中,有人喊道。 “没问题!”李云睿拿起剪刀来,沿着徐景昌在莫比乌斯上画的线,剪了起来。等剪完之后,用手一拉,莫比乌斯居然没有被一分为二,反而变成了一个大环。 众人一看,顿时惊呼…… “你是怎么做到的?”徐景昌在旁边看完,惊呆了! “你小时候没玩过剪纸吗?”李云睿扭头看了看徐景昌,表现的很不耐烦,没办法,必须为自己会这些稀奇古怪的事情,找个借口,否则容易被人怀疑。 李云睿此话一出,在座的官员齐齐明白了,这东西不难,只是大人不会去做而已…… 紧接着,李云睿又做了几个莫比乌斯环,三等分、四等分地剪开,更加神奇的事情发生了,三等分时出来了,一大一小两个相互套连的环;而四等分时,则是两个大小相等的套环。 表演完之后,李云睿拿起欠条,用手指在上面弹了一下,叹了一口气,说道,“赚点钱真是不容易啊……” 在一旁的徐景昌听了之后,想哭!一张纸赚了两千两黄金,换成白银八千两,换成宝钞十一万贯,还嫌赚钱难…… 看着李云睿这样凡尔赛,在座的官员,也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道说啥好。 李云睿一脸嘚瑟,将欠条折好,塞进了手袖,对着祖阿和尚说道,“祖阿大师,还要继续斗吗?” 祖阿和肥富听了之后,顿时脸色难看了不少,一局对联,被李云睿碾压;一个莫比乌斯环,被李云睿赚了两千两黄金。再斗下去,指不定会怎么样?但是如果不比出个输赢,也会被别人认为是他们怕了,怂了…… 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陷入了两难境地。 “对联局算是作废,足利义满将军的问题,算是我胜了。”李云睿十分孩子气的掐着腰,朝着祖阿和肥富说道,“说好三局两胜,你们还有机会赢,要不要试试……” “禅师,这小孩有些邪性,对联是他父亲教的;足利义满将军的题目,居然是玩剪纸玩出来的……”肥富低头,叽里呱啦地用鸟语跟祖阿讨论着。 第350章 典型的空想派 要说是巧合?一次可能是巧合,两次也会是巧合吗?如果是,那就见了鬼了。但莫比乌斯环,很多玩纸的小孩子都能做出来,只不过有人有心,有人无心而已! 纠结啊…… 正在这时,礼部精膳清吏司的官员走了过来,奉天殿的宴会准备好了,所有官员可以入场。 本来还准备看龙虎斗的官员们,三三两两结伴而行,讨论着李云睿出的对联和莫比乌斯环。 李云睿立马变身为乖宝宝,老老实实的跟在李景隆身后,马上要近距离见永乐皇帝了,李云睿还是有些激动的! 历史上,永乐皇帝在帝王排行榜中,至少也能排进前十,无论文治还是武功,都是赫赫有名! 在精膳清吏司人员的安排下,李云睿跟李景隆坐在了一张桌子上,位置很靠前,绝对是vip待遇。 桌上摆着瓜果,李云睿想动手拿起来吃,被李景隆瞪了两眼,才悻悻然缩回了手。 规矩真多,上辈子加这辈子,李云睿都没参加这么高端的宴会,只能跟着李景隆有样学样了。 过了好一会儿,身穿衮袍,头戴冠冕的朱棣,出现在了御阶之上。 所有在场的人,站了起来,行礼如仪,恭恭敬敬地齐声说道,“臣等诚权诚忭,敬祝万万岁寿!” 这个,李云睿也会,来之前李景隆教过;以前不是这么说的,洪武三十年前,这句话是“恭惟皇帝陛下万寿令节!” “众卿平身!”御阶之上,朱棣抬了抬手,说道,“都坐吧!” 众人纷纷坐到了桌前,很快宫女将菜品端了上来。 “人生天地间,如白驹过隙,條忽而已,不经意间,朕已四十有四,回首往事,让人感慨万千……”朱棣从御座上端起酒杯,站了起来,开始了宴会大幕。 已经饿晕了的李云睿,真想拿板砖上去把朱棣敲晕,然后大家该吃吃,该喝喝,谈什么人生理想,说什么人生际遇? 这是李云睿穿越到大明,第一次参加朝廷举办的活动,没什么经验。早上出门后,李景隆让他吃点点心垫吧垫吧,结果李云睿不领情,就在车上补觉了。 结果,到了洪武门开始站着排队,贺寿又站了一个多时辰,又和日本使者斗了半天,现在肚子里已经饿扁了。 “大明有今日之势,全赖诸君,诸卿饮胜!” 终于在一顿罗里吧嗦后,李云睿听到了自己最想听的声音,于是拿起面前的杯子,朝着朱棣站得方向,举了起来,口中随着大流喊道,“敬祝万万岁寿!饮胜!” 此时,鼓乐之声响起,一群 放下杯子,看着大家都拿起了筷子,李云睿也拿起了筷子,开始很没品相地吃了起来,御膳不御膳的不重要,先把肚子填饱再说, 李云睿边吃,边用眼角的余光偷看坐在御座上的朱棣,似乎有那么一两次,李云睿觉得朱棣在注视着自己,他只能假装不知道,假装大快朵颐,时不时地还假模假样地跟李景隆聊两句。 就在李云睿吃兴正酣时,有一个内侍从后面过来,小声的告诉李云睿,让他赐宴后见驾。 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目瞪口呆,朱棣要单独召见自己?这不科学啊! 但皇帝的旨意,肯定不能违抗,李云睿只能点了点头。 等太监走后,李云睿将事情告诉了李景隆,李景隆只是说了一句,“顺其自然!”然后继续欣赏起歌舞。 李云睿见李景隆这态度,也是有些无语,这老豆太不靠谱了……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景隆,朱棣坐在御座之上,下面人的一举一动,他都看得清清楚楚,李景隆说太多,反而惹人嫌疑。 万寿圣节赐宴,时间是固定了,除去繁琐的礼节,奏完九篇音乐,就结束! 这九篇乐章分别是:上万寿之曲,仰天恩之曲,感地德之曲,民乐生之曲,感皇恩之曲,庆丰年之曲,集祯应之曲,永皇图之曲,乐太平之曲。 每节乐章奏前,皇帝会赐酒一爵,九爵酒喝完,九章乐曲听完,宴会就基本上结束了。 随着最后一曲“乐太平”奏完,仪礼司的人跪奏“礼毕!”,朱棣起身,钟鼓之声再起,有内臣鸣鞭,文武百官在仪礼司负责人的带领下,出大殿。 李云睿刚走出奉天殿,就被内侍拦住了,徐景昌本来想上前打听一下,但最终还是打消了这个念头。在皇宫里,走路都有规矩,岂能容徐景昌乱来? 小心翼翼地跟在内侍后面,李云睿迈着小碎步,心里盘算着见朱棣时,应该说些什么。 “李大哥,你这是去哪儿?”旁边一个声音传来。 李云睿不用看,也知道是谁,赶紧扭头笑着说道,“皇孙殿下,陛下召我问话呢!” “哦!是吗?我正好也想去找皇祖父,那就一起吧!”朱瞻基蹦蹦跳跳地跟了上来。 李云睿看了看朱瞻基,用手给了他一记摸头杀,刚才在宴会上,李云睿只是隔着两张桌子,朝朱瞻基打了个招呼。 “殿下,在宫里住的还习惯吗?”李云睿边走边问道。 听李云睿说这个话题,朱瞻基有些郁郁之色,说道,“还行吧!就是不能随便出去……” 听了朱瞻基的话,李云睿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以前朱瞻基住在皇宫外的世子府,想出门只要太子妃同意就行了。现在住进皇宫了,行动受到了极大的局限。 凡事都要讲规矩,这个规矩既是皇帝定的,也是百官定的。 皇帝定这个规矩,是怕太子在宫外遭遇危险,百官支持这个规矩,就是怕帝王闲着没事跑出皇宫,了解民情。 一个了解民情的皇帝,不好糊弄! 把皇帝、未来的皇帝圈在紫禁城中,让他们成为聋子和瞎子,是文官最大的愿望。只有这样,文官集团才能上下其手,玩弄帝王和百姓于股掌之间。 从李云睿的角度上,他也希望皇帝就是个符号,因为,一国之权柄掌握在一家一姓手里,百姓的利益永远就是被践踏的。 皇权在乎的是江山永固、万年永存,如果让皇帝在皇位和百姓之间选,他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选皇位,至于百姓的死活,皇帝才不会管! 有为一点的皇帝,会减免徭役赋税,会抓一下吏治,不让官员害民;昏庸的皇帝,那就会联合官员,一起残害老百姓,翻开史书,这样的例子比比皆是。 无视百姓生死的统治者,在李云睿看来,就应该被推翻。从某种意义上说,在这个时代,李云睿就是一个无视皇权、试图推翻皇权的“反革命”分子! 当然,想法归想法,让李云睿有实际行动,那是万万不可能的…… 他是个典型的空想派! “你这个年纪,正是开蒙进学的时候,多用点心,跟着师傅们好好学习!”李云睿看着朱瞻基无辜的眼神,边走边说道,“我最近又研究了几种吃食,等有机会出宫,你带个厨子来,我教教他,让他做给你吃……” “真的吗?等见完皇祖父,回宫我就安排!”朱瞻基听了有吃的,立即眉开眼笑。 李云睿的很多吃食,在大明都是没有的,可谓是一绝! 朱瞻基去见朱棣,是朱高炽指示的,朱高炽让朱瞻基跟着李云睿,想了解一下朱棣见李云睿时,会说些什么?以此判断朱棣对李家的态度。 朱高炽到南京来之后,本来想着好好结交一下李景隆,毕竟在立太子一事上,无论是李景隆、还是李云睿,都帮过自己,这份情谊朱高炽是记下了。 第351章 科学之法 当时李景隆带李云睿来拜访朱高炽,李云睿抛出了橄榄枝,想拉朱高炽上船,但朱高炽因为册封典礼,没有时间来考虑这事。 在册封大典上,听到丘福成了太子太师,这让朱高炽很是纳闷。丘福是朱高煦的铁杆支持者,这点无论是朱棣、还是朱高炽都心知肚明,安排丘福当太子太师,诚然有削弱朱高煦羽翼的想法在内,但这将原有的太子太师置于何地? 朱高炽怀疑朱棣准备对付李景隆,所以,关于李云睿的提议,就拖了下来。 但李云睿的提议,很让朱高炽动心! 朱高炽是一个非常务实的人,在靖难之役时,能够凭一己之力,协调北平军民,上下一心,保证大军粮草的供应,能力可想而知。 作为一个将来的帝王,他也是有梦想的人,作为一个儒家弟子,朱高炽想三代之治在自己手中实现,这样他就能“致君尧舜”,留下千古美名! 朱高炽的知识体系,还停留在无农不稳,无工不富,无商不活,这种小农经济阶段,但李云睿给他描述的是一种全新的工业、商业模式,为百姓提供足够多的工业机会,让百姓在种地之外,还能挣到钱来改善生活。 种地能填饱肚子,挣钱能改善生活品质,仓廪足则知礼仪,衣食足而知廉耻,这妥妥的就是三代之治。 朱高炽心向往之,但朱棣发出的微妙信号,让朱高炽心中忐忑。 今天朱高炽见到李云睿被邀请参加万寿圣节,心中又活泛起来。 “参见祖父(陛下)!”武英殿的暖阁内,朱瞻基和李云睿给斜靠在卧榻上的朱棣行礼。 “平身吧!”朱棣手抬了抬,然后朝朱瞻基招了招手,说道,“来,瞻基,到朕这里坐!” 朱瞻基噔噔几步,上了卧榻。 李云睿老老实实地站在原地,心里有些诚惶诚恐,毕竟这是第一次近距离接触一个国家领导人,那种激动还是有的,这样放在后世,可以吹一辈子牛逼了。 朱棣在卧榻上,跟朱瞻基聊了两句后,开着站在塌前的李云睿,淡淡的说道,“今日乃是朕的生日,听闻你送了一桶尿作为贺礼?” “启禀陛下,那不是尿,那是氨水,这是古往今来的第一桶人造肥料,未来必将造福万千百姓,所以,臣就想着趁这个机会,献给陛下!”李云睿赶紧回道。 尿,李云睿是绝不能承认的,哪怕里面有他尿的尿在里面!李云睿的本意,就是想给朱棣的生日添点堵,但口头上绝对不能承认。就好比乾隆过生日,纪晓岚献了一桶姜,起名一统江山。 朱棣听了李云睿的话,微微一笑,说道,“这么说来,那个氨水你已经造出来了,能够给百姓用了?” “回陛下,氨水已经造了一些出来,这几天正在做测试!”李云睿回道。 吴达造了五大缸氨水,江心岛也出产了一些,李云睿写了也不知道该怎么用,就安排阿星拿去试验了。 “测试?”朱棣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是这样的,陛下!因为氨水浓度过高的话,种庄稼的时候,容易烧苗!所以要勾兑一下,寻找一个合适的浓度出来,就要试验一下。”李云睿给朱棣简单地解释了一下。 朱棣听了之后,微微点了一下头,又问道,“听道衍大师说,你师从天机子,朕派人查过,僧道两界都没有这号人物。能不能告诉朕,你师父是做什么的?” 有才怪了,本来就是不存在的人,怎么可能查出来? “启禀陛下,家师天机子,俗家名字孙悟空。臣也不知道他是做什么的,他老人家就在臣六岁的时候,教了我三天,留下三本书,然后就踪迹杳杳,臣再也没见过他……”李云睿将事先想好的说辞,讲了出来。“其实,臣的师父是佛家人、还是道家人,臣也不是很清楚?” “孙悟空……”听了李云睿的话,朱棣口中默念着,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信吗?教了三天,留下三本书,就能干出这么多事来?那他师父天机子得有多大的能耐?不信?人站在自己眼前,从小到大在南京城长大,很多人都看着呢…… “你师父三天都教了你什么?”朱棣沉吟了半晌,开口问道。 “启禀陛下,臣的师父一天教臣数术,一天教臣炼丹,一天教臣格物,留下三本书分别是《数学》、《化学》和《物理》!”李云睿说道。 朱棣听了之后,想了一下,说道,“想必《数学》讲的就是数术之法,《化学》就是炼丹之道,《物理》就格物之理,朕猜的对不对?” “陛下聪慧至极!的确如此。”李云睿赶紧抱拳说道。 “那书可还在?”朱棣从卧榻上由侧卧改成了坐,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问道。 “原版按照臣师父的要求,四年前烧掉了。不过臣凭借记忆,默了一部分出来……”李云睿说完,假模假样地叹了一口气。 朱棣听了,一阵心疼,又开口道,“你说的那个氨水,就是根据书上做出来的?” “书上只写了几句话,煤干馏可得煤气与氨气,煤气可燃,氨气可施肥!”李云睿假装回忆了一下,说道,“至于做出来,是臣招来的炼丹师,他们研究出来的!” 几句话就能制出利国利民的肥料?这是何等的宝书?朱棣听了李云睿的话后,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那书,能否给朕看一下?” “陛下想看,自是可以!只不过里面很多文字,恐怕陛下看不明白,其实里面很多东西,臣也是一知半解,在研究过程中……”李云睿假装很为难的说道,“我七年来,我反复研究这三本书,也就是懂了其中的百分之一!” “啧~~~”听了这话,朱棣倒吸一口冷气。 “听臣的师父说,如果能研究透那三本书,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陆地上可疾驰如飞……”李云睿没理会朱棣,继续神神在在的说道。 “李大哥,你说的是神仙之法吗?”朱瞻基听了李云睿的话,两眼瞪了起来。 “皇孙殿下,成的师父教臣的本事,绝对不是神仙之法,而是科学之法!”李云睿心里很清楚,眼前这两位皇帝,都是曾经追求长生仙药的主,绝不能给他们留任何幻想。 “科学之法?”朱瞻基两只眼睛转了转,表示不懂。 “这是臣的师父的叫法!他老人家说,世间万事万物的运行,都有一定的道理在其中,只要我们能找到背后的道理,稍加利用,就能做到一些看似不可能的事情。”李云睿笑着给朱瞻基解释道。 “哦,我知道了,李大哥能飞到天上去,就是靠科学之法……”朱瞻基听了之后,如恍然大悟一般,说道。 “殿下聪慧之至,这么短时间就能明白其中关窍。”李云睿赶紧送上马屁,毕竟夸好圣孙,也能获得朱棣的好感。 朱棣听了两人的对话,也是似有所悟地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你后来就没见过你师父吗?” “没有!臣的师父临走时说过江湖路远,后会无期!”这个时候,打死都不能说见过师父,高人有高人的风范,“不过,臣倒是时常在梦中见到师父,他会帮我解答一些学习上疑问……” 朱棣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该如何说,梦中解惑,这是神仙手段!怎么这种好事,没轮到自己身上呢? 对天机子,朱棣心向往之,特别期望能见一面!但李云睿的话,堵死了朱棣想见天机子的念头,朱棣很是郁闷, 感慨了半天,朱棣开口说道,“道衍大师说,你师父推演天机,帝气北移,南京已经不适合作为都城了?此话当真?” “是的,臣的师父当时的确这样说过。”话已经放出去了,李云睿当然不会打自己的脸,何况他的赚钱大计,只能靠着建设北平城来实现。 第352章 万佛朝宗 “你师父认识道衍大师?”朱棣继续问道。 “臣的师父说,十年多前他在北平城中呆过三个月,曾见过道衍大师和陛下!”李云睿胡诌的本事渐长,说假话一点也不脸红。 朱棣听了这话,心中懊恼不已,没想到天机子竟然在北京呆过,自己居然没碰到这种奇人,真是可以引为平生憾事。“此事,你师父如何评论?” “臣师父的原话是金陵虽是东南形胜之地,虎踞龙盘,但遍观史册,以南京为都城的王朝,都是短命王朝!”李云睿开口说道,“因为江南是烟柳繁华之地,温柔富贵之乡,帝王长居锦绣繁华之地,容易消磨斗志;官员长居富贵之地,则会为钱色所迷!一旦朝野上下,痴迷繁华,沉迷酒色,则国将不国!” 朱棣听了李云睿的话,仔细品位了一下,点了点头。 “臣的师父曾经给陛下看过相,说陛下乃是一代雄主,有唐宗宋祖之风,有气吞万里之志,必能看到其中危机。”李云睿顺便拍了一下朱棣的马屁,毕竟千穿万穿,马屁不穿,“再加上星象显示,帝气北移,所以他老人家才有这个推论。” “没想到令师还给朕看过相?”朱棣听了之后,苦笑了一下,高人从自己眼前过,自己都没认出来,真是错亿。 李云睿微微的笑了笑,没说什么!一个不存在的人,他想怎么编就怎么编,只要口径一致就行了,至于《无字天书》,李云睿十分相信李景隆,他肯定不会往外说,这是李家根基。 “你会相面?看星象?”朱棣从卧榻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暖阁中走来走去。 “不会!臣的师父只教了臣数术、炼丹和格物!”算命这事李云睿肯定得否认,如果朱棣心血来潮,让李云睿给他算命,那岂不是就抓瞎了?于是说道,“关于看相,一个叫玄玄子的道士,传了臣几句口诀,上次已经呈给陛下了,不过臣觉得被那个玄玄子骗了。” 总之,李云睿要把撒出去的谎,全部圆起来!至于徐景昌、丘晟之流,又不会找朱棣来对质,除非他们嫌命活得长了! 朱棣停下来,扭头仔细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见朱棣瞪着自己,只是微微笑笑,尽量让自己表现地自然一些,省得被朱棣看出什么来。 朱棣见李云睿面色如常,又问道,“朕听说你做了一种玻璃,换到窗户上,能够不避风雨?” “是的!”李云睿点了点头,这事全南京城都知道,他又不能藏着掖着。 “可否为朕的寝宫换上这种玻璃?”朱棣问道。 “呃,陛下,恐怕现在还不行!”李云睿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按道理来讲,这等新奇物件,臣应该在第一时间献给陛下,但玻璃却不能!” “这是为何?朕不配吗?”朱棣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生气! “陛下恕罪,玻璃看上去很好,但如果碎了,就是杀人的凶器,若被宫内的歹人利用,万一伤了陛下龙体,曹国公府上下,万死不足以恕罪!”李云睿赶紧给朱棣解释了起来,说道,“不过臣正在研究一种特制玻璃,可刀砍不破,斧剁不碎,若能成功,臣肯定第一时间给陛下换上玻璃。” 该表的忠心还是要表一下。 钢化玻璃,李云睿当然能做出来,但他可不想现在就拿出来,韭菜要一波一波地割。有时候,浪费也是一种促进经济发展的手段,当然了,也可以换一个词,叫做迭代! 朱棣听到这里,点了点头,没想到李家这个小子,心中还有君父,不错,不错! 今天,朱棣特意借机会见一下李云睿,就是想看一下李云睿是个什么样的人?既能策动朝堂风云,又能发明新东西,着实让朱棣很是好奇。 从李景隆突然积极推动册立朱高炽为太子,朱棣就怀疑这里面有猫腻,而李景隆现在又推动迁都,就让朱棣感到有些心惊了,自己每一步的打算,好像都被李家人看透了一般。 这让朱棣感到很不舒服,自己堂堂一国皇帝,每一步计划都在别人掌握中,那种感觉相当憋屈。 朱瞻基在一旁看着朱棣不说话,开口问道,“李大哥,你师父是不是很厉害?他会不会武功啊?” 听了朱瞻基的话,李云睿想上前抱着朱瞻基亲两口,这么好的助攻…… “回殿下,我师父应该会武功的,他曾经说过,他会一招从天而降的掌法,名曰万佛朝宗,带有毁天灭地的威力,此掌法一出,方圆百丈之内,寸草不生……”李云睿说着,眼睛露出一丝心驰神往的神色。 李云睿说出这番话,就是想给朱棣点威慑。从他在姚广孝面前,说出天机子三个字时,李云睿就已经没有退路了。李云睿私下了推演了很多遍,光靠用钱拉拢勋贵,根本无法拿捏住勋贵。 根据李云睿的计划,他能让勋贵们赚到钱或者亏得一塌糊涂,但这个能力,不仅仅李云睿能,朱棣也能! 只不过,朱棣的手法比较无赖而已!朱棣手握国家最高权力,想要在钱上满足勋贵,不要太简单…… 大明宝钞是从哪里来的? 宝钞提举司印出来的。 宝钞提举司听谁的? 当然是听皇帝! 如果李云睿到了最后关头,把勋贵们的钱都亏没了,朱棣动动嘴,让宝钞提举司稍微发发力,开动印刷机,就能让勋贵们重回财富巅峰,还会让这群勋贵对他感恩戴德、死心塌地。 李云睿的盘算,不仅一点用处也没有,搞不好还会给李家增加无数的仇人,造成一种得不偿失!但路都走到这一步了,根本无法回头!所以,李云睿才扔出天机子,这个根本不存在的师父! 想要给自己找个背景强大的师父当做靠山,可以!但这个师父,除了具备强大的本事之外,还得有令人恐惧的武德。这个武德只针对一个人——那就是朱棣! 这就类似于后世的核威慑!核威慑从来不是威慑普通老百姓,因为普通老百姓用枪就能干掉;核威慑存在的唯一目的,是震慑那个能够发射核弹的人,做好大家一起毁灭的后果! 李云睿今天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要威慑朱棣!至于朱棣信不信,那并不重要,朱棣已经相信,李云睿有一个很厉害的师父,那就行了! “从天而降?” “万佛朝宗?” “毁天灭地?” “寸草不生?” 听了李云睿的话,朱瞻基眼神也如李云睿一般,闪烁了起来,这是话本里的神仙,才有的本事。 朱棣则是面色不善地看着李云睿,他一时分辨不清李云睿说的是真是假,但心中起了一丝警戒! 人的恐惧,往往来自于未知!一个能够梦中解惑的师父,有什么样的本事,存在什么样的能力,谁也不知道! 如果他的弟子,被人欺负了,这师父会不会有报复之举…… “不过,臣怀疑师父是骗臣的!臣觉得臣的师父,应该有一种神秘的武器,能从天而降,有毁天灭地之能!”李云睿看了朱棣和朱瞻基两人的表情,心里暗笑,但面色一如往常地说道,“因为他老人家跟臣说过,学好数理化,能造飞机火药。所以臣怀疑,臣的师父应该是造出了飞机,还有一种威力巨大的火药,能从天上扔下来,让人防不胜防。” 第353章 大明的火器水平 “李大哥,飞机是一种鸟吗?”朱瞻基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有些懵懂的问道。 “飞机不是鸟,就跟你上次看到的滑翔翼一样,是一种能在天上飞的飞行器,人可以驾驶,在天上飞!”李云睿笑着说道。 神鬼之说,大都是子虚乌有、欲盖弥彰! 但滑翔翼,李云睿可是真真实实地做了出来。一般人的思维中,既然李云睿能做出来,他师父肯定不在话下……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才是王道! 朱棣听了李云睿的话,心里一时无法判断真假,只是怔怔地看着李云睿!李云睿则一副人畜无害的样子,微微地笑着。 李云睿和朱瞻基走出了武英殿。 朱棣在武英殿的暖阁中,陷入了沉思,李云睿有一个强大的师父,这个人除了李云睿,谁也没见过。 信还是不信?这是一个问题…… 不信,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个人,口说无凭!信,因为李云睿太妖孽,乃至有些逆天,昊天明光镜不说,一个滑翔翼,就让无数人惊叹不已。 两难啊! 所幸,自己想对付李家的心思,还没有表露出来,看来要重新考虑一下了。 就在朱棣沉思的时候,内侍捧着三本书走了进来。 “陛下,这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呈来的书!”说着,内侍上前,将书本放在了卧榻的几案之上。 “这么快?”朱棣看着内侍,有些不解的说道。 “这三本书,李小公爷本来准备送给太孙殿下研读,但今天陛下想看,就让奴才先送给陛下!”内侍解释说。 “给瞻基研读?”朱棣听了内侍的话,有些不明白。 “李小公爷说,太孙如果能多读点数理化,对以后治国理政,有好处……”内侍回道。 “这数理化还能有益于治国理政?”朱棣更加迷惑了。 李云睿随身带着这三本书,目的就是给朱棣看,反正他又看不懂! 朱瞻基,只是借口而已!如果今天朱棣不问天机子,李云睿就打算托人把书带给朱瞻基,这样就可以引起朱高炽和朱棣的注意,等他们来询问时,李云睿自然会把天机子的事情说出来。 拿出天机子,无非就是给李家上层保险而已! 让朱棣想下手时,心有忌惮! 可以这么说,李云睿在作死的边缘,反复横跳,疯狂的测试朱棣的底限。 朱棣随手拿了一本,看了看封面,上面学着《化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欢迎走进一个神奇,危险,多彩的世界,让你了解万物的终极奥秘!” 再翻开一页,上面写着“丹方之元素周期表:h、he、li……”看到这里,朱棣一脸黑线,再翻了两页,里面好多他不认识的字! 紧接着朱棣又拿起一本《数学》,翻开第一页,上面写着“加减乘除、整数、小数、分数、面积、体积、图形、三角函数……微分、积分……” 看到这里,朱棣一脸黑线,大部分都看不懂!或者说字都能看懂,组合起来就不知道什么意思了! “去将纪纲传来……”扔下了手中的书,对着内侍说道。 很快,纪纲到了御前。 今天是万寿圣节,锦衣卫指挥使要御前值班,大臣们走后,他要指挥锦衣卫銮舆、擎盖、扇手、旌节、旙幢、班剑等值班的力士,退出皇宫,所以一直忙到现在。 “臣纪纲,参见陛下!”进了暖阁,纪纲第一时间给朱棣见礼。 “李云睿有个师父,你可知道?”朱棣站在窗前,看着殿外森森的树木。 纪纲听了这话,心忽然沉了一下,这莫名其妙的,皇帝怎么问起了这个。 自从朱瞻基遇刺开始,纪纲忙得一塌糊涂,调查完刺客,紧接着迎接皇子、册立太子、万寿圣节,短短半个月内,有三场大型活动,锦衣卫都要参加。 虽然这些活动,都是有固定模式,但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纪纲也要亲力亲为,调配下属十多个部门的人手,与礼部相互配合。 所以,纪纲根本没多少时间,处理情报方面的事情。 今天朱棣突然问起李云睿,纪纲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启禀陛下,根据锦衣卫在曹国公府的内线所讲,近两年来,从未见过有人教授李云睿。”纪纲快速想了想以前的情报,说道。 朱棣听了纪纲的话,微微点了点头。 连李云睿自己都承认,天机子就教了他三天,剩下的都是梦中传道,这种事如果当事人不承认,谁也不会知道。 “不过,据曹国公府的奴仆所言,李云睿小时候曾经遇到过异人……”纪纲想起了陈成说过,李云睿遇到过一个乞丐,教他做蛋糕。 “原来如此!”听纪纲这么说,朱棣此时已经信了李云睿的鬼话! “陛下,这有什么不妥吗?”纪纲看到朱棣脸色有些凝重,赶紧问道。 朱棣叹了一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不爽,非常不爽!这是朱棣现在唯一的感觉! 本来想拿李景隆作伐,展开对建文旧臣和靖难之役对手的打击,没想到还没开始,就遇上了拦路虎! 动李家,会不会招致天机子的报复? 李云睿说的那招从天而降的掌法,是真是假先不讲,飞机和神秘武器,应该肯定存在的!李云睿才学了几年的数理化,就能做出飞天的工具,那么对他师父来讲,应该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如果李云睿出了事,天机子会不会出面帮徒弟找回面子? 以一人敌一国,天机子可能做不到?但如果天机子天天在皇宫上面飞,是不是扔个神秘武器,自己就会惶惶不可终日,这皇帝当得有什么劲头? 头疼啊! 朱棣头疼不头疼,李云睿可不想管,他从皇宫回家之后,第一时间带着冬雪和知画,在李桑海的护卫下,急匆匆的跑回了江心岛。 现在,南京是是非之地,留下来有危险! 对李云睿来讲,现在最重要的工作,是把江心岛建好! 江心岛是李云睿准备用来保命的,李云睿已经想好了,如果事情到了万不得已的地步,必须有一个能护卫李家周全的地方。江心岛位于长江之上,不利于大军团作战,朱棣就算有几十个卫所在南京城附近,都不一定能攻打下来。 大明的火器,李云睿也见识过了,一窝蜂算是厉害的,但跟李云睿能造出来的火药相比,那就是以卵击石,不值一提! 明初的火器,可以理解成为大型钻天猴和大型鞭炮!一是增加射程,一是增加威慑力,单纯以杀伤力来讲,比后世的铁砂猎枪还差。 宋朝时,火器能够进入军队服役,一个主要原因,就是火器能够对金国、蒙元的骑兵造成袭扰,无论是增加弓箭的射程,还是爆炸的响声,都能够迟滞、扰乱骑兵的冲锋,让宋朝的步兵能够发挥军阵优势。 大明火器的飞速发展,是在永乐五年后,为了平交趾、征漠北,朱棣建立了赫赫有名的神机营。整个神机营官兵五千人,三千六百人装备霹雳炮,四百人为炮兵,一千人是骑兵,这个时候,神机营还没有鸟铳。 至于霹雳炮是什么?《火龙神器录》中有记录,“炮用生铁镕铸,其大如碗,其圆如球,中容神火半升。以母炮发出,飞入贼兵营寨,霹雳一声,火光进起;若连发十炮,则满营皆火……” 说白了,就是逢年过节时,大家放的礼炮! 对,你没看错,就是礼炮! 这就是大明的火器水平。 第354章 凡事要讲证据 就凭这个,想跟李云睿对阵?门都没有。 先不说李云睿能不能做出远程火炮,他只要能把黄火药做出来,就能碾压整个大明。 李云睿可不想推翻朱明王朝,建立什么公平、正义的社会主义国家,原因无他,他不想操这个闲心,有这个功夫,跟梅瑾瑜花前月下不好么?跟秋香、冬雪吃吃喝喝,它不香吗?李云睿是个没有远大理想的人,只想把自己的日子过好、过舒坦了!他做这么多事情,都是为了这个目的! 有人想随波逐流,有人选择迎难而上,有人渴望日子平平淡淡,也有的人希望人生轰轰烈烈。 李云睿不想坐一辈子的牢,他希望自己重生的这一辈子,能活得如前世一般,随心所欲,无拘无束! 但他想要达成这个目的,道路肯定非常艰难…… 皇权社会,君要臣死,臣就不得不死!就这一条,李云睿就不认可!凭什么皇帝轻飘飘的一句话,想让谁死,谁就必须死?皇帝又不是阎王殿的阎王,掌握人的生杀大权。就算皇帝是阎王,李云睿也想跟命运抗争一下,学一下“旌旗十万斩阎罗”! 要想脱离这个困境,李云睿的想法比较简单,手上要掌握足够的武德,这个武德,还得是李家独有的,让皇帝心存忌惮。 江心岛,就是李云睿选出来,让皇帝忌惮的地方。 前提是李云睿得能把江心岛建好。 对于江心岛,李云睿是以南京城为蓝本,加上后世的军事堡垒进行建设:城墙上女墙、马面、垛口、城楼、角楼、城门等缺一不可;长江作为第一道护城河,在城墙外还有第二道护城河;城墙内部设置若干射击口,为将来做准备;城墙外侧,全部黏上碎玻璃。 当然,这座城不会像南京城那么大,因为太大了李云睿造不起! 李云睿的计划是长宽各一里地,高三丈,城墙厚一丈五,总土方量不会超过十万方,按照每人每天一方的工程量,三千人一个月就能完成。当然了,造城墙不仅仅是挖土,还要夯土,还要陶砖贴面,所以李云睿招人是按照三个月来招募的。 不得不说,大明的百姓,干起活来是真不要命!在李云睿管吃管喝,更管饱的政策下,工人的积极性非常高,土坯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拔地而起! “小公爷,您这是打算造城吗?”吴威看着已经出具规模的城墙,小声问李云睿。 “吴大人,你可以这么理解!”李云睿并不想回避这个问题,因为只要不是瞎眼,都能看出来李云睿想造城。 “小公爷,这私人造城,似乎是不妥吧?”吴威见李云睿不躲避这个话题,有些心惊。 “吴大人放心,我造这座城,是为了防止宵小觊觎玻璃和氨水技术!”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看着吴威,说道,“玻璃一项技术就价值上千万两白银,而氨水则是提高粮食产量的必备良品,每年也有近五百万两的收益,是个人就会眼馋这些技术!所以,我这也是有备无患!” 吴威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他心里很清楚,李云睿能拿出几千万贯投这个项目,肯定是为了赚更多钱,这不是什么蝇头小利,这么多钱,肯定会让无数的人为之疯狂! 且不说朝中的各种势力,就是民间的那些豪商富绅,也会想尽各种办法探查其中的奥秘:雇佣江湖豪杰、绿林好汉,乃至雇佣山匪,这都是家常便饭! “吴大人,可以将这件事禀报金尚书!如果朝廷不允许建,到时候兵部的损失,我可不负责……”李云睿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说道。 “小公爷误会了!下官只是有心提醒一下……”吴威赶紧回道。 “吴大人,有些话我也不方便说,我与兵部签署的合作,协议里写着我以技术占三成,其实这大部分,我只不过是帮人代持而已,至于是谁,呵呵……”李云睿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给了吴威一个你懂得眼神。 吴威听完李云睿的话,若有所悟的点了点头。好歹他在官场历练了五六年了,这种事情也见多了,那些达官贵人不方便出面的事情,都是找一个信得过人,出面代办一下。 但李云睿身为曹国公府的世子,能让他出面代持的人,身份肯定非同一般,至少也是郡王、王爷一类的人物! 至于这个人是谁?吴威也有了猜测,听说皇孙与李云睿关系甚笃…… 李云睿说这话的目的,就是要让吴威浮想联翩。如果有人要找李云睿对质,他完全可以否认这事。 拿人拿脏,凡事要讲证据。这年代,又没有录音机、手机,这些先进的设备,打死不认就行了! 难不成锦衣卫还真能在自己身上动大刑? 说这话,那就是在搞笑了,说明被电视剧毒害的不浅! 刑不上大夫,这话搁在封建社会,那就是铁律!李云睿好歹也是曹国公府的世子,就算李家谋反,锦衣卫也不敢在李云睿身上用刑。 刑罚,那是用在普通百姓身上的。这话虽然让人看了不爽,但这就是赤果果的现实。 君不见,历朝历代,九成九的冤案都是发生在普通百姓身上,剩下冤案都是朝争,通常不需要严刑逼供,就能定罪! 就算是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在审讯过程中,也没有使用过刑讯,大都是以“瓜蔓抄”的形式,将人直接拿下,开刀问斩。 这些都是李景隆讲给李云睿的,所以李云睿心里稳得一批。 政策,就是用来钻空子的!从后世穿越而来的李云睿,心里非常明白这一点。 “吴大人,今天采购的物资还有多余的不?晚饭,给这些民壮加加餐,到时候我给你报销!”李云睿看着热火朝天的工地,说道。 “是,小公爷!”吴威听了李云睿这话,顿时眉开眼笑! 加餐,就意味着得加钱,这样,吴威就有利润! 三千人的饭,吴威一天可以赚三十两,多吗?很多了!吴威现在一天赚的钱,比兵部侍郎一个月赚得还多。 当然,目前吴威属于吃独食阶段,兵部没有多少人知道,吴威承包了三千人的伙食。 这种事,李云睿不会对外说,因为他根本不在意;吴威也不会对外说,因为对一个人知道,就意味着要多一个人分钱…… 吴威相当清楚,这其中的道理,所以他跟自己的小舅子,下了封口令,坚决不允许小舅子在外面胡言乱语,好在他小舅子还听话,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乱说。 下完命令的李云睿,自顾自地回了自己的住所,跟冬雪、知画两人吹起了牛,说面对皇帝时,自己如何英武,如何了得。听得冬雪和知画两人,时而惊呼,时而赞叹!直到月上中天,三人才结束! 知画端来水,李云睿洗漱之后,上了床。冬雪已经躺在被窝里,虽然李云睿心里有罪恶感,但身体还是很诚实,晚上睡觉有个软绵绵的可人抱着,太舒服了! “少爷,你说秋香姐,现在在干嘛?”冬雪躺在床上,望着简陋的屋顶,悄悄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啊……”想起秋香,李云睿也有些惆怅,都离家半个多月了,一点消息也没有。 太原府,平阳郡王朱济熿的府邸,迎来了几个特殊的客人。 “秋香拜见郡王妃!”郡王府后堂中,秋香恭恭敬敬地给平阳郡王妃李婉茹行礼。 “平身!”李婉茹端坐在椅子上,微微抬了抬手。 第355章 有妖人蛊惑了弟弟和父亲 秋香起身后,又施了一个万福,说道,“秋香见过小姐!” 前面的礼是礼节,后面的万福是家礼! 李婉茹此时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上前拉着秋香,坐到了旁边的坐塌上,说道,“秋香,你这不年不节的,怎么突然间从南京跑来了?可是家里发生了什么事?” “小姐,是少爷派我来太原府,他想在太原府做点小生意。”秋香说道。 “云睿想做生意?南京城里不能做吗?大老远的跑到太原府来做?”李婉茹听了秋香话,皱了皱眉头。 李婉茹今年十九岁,出嫁已经四年了,在她印象中,李云睿还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小屁孩…… 李云睿想做生意,无非是当爹的想锻炼儿子,毕竟李家偌大的家业,要由李云睿在继承,提前锻炼一下,无可厚非。但是大老远的跑到太原府来做生意,就让李婉茹不能理解了。 “小姐,少爷想一桩大买卖,但是南京城没有足够的原料,所以才安排我来太原府!”秋香给李婉茹解释道。 “大买卖?他一个孩子,能做什么大买卖?”李婉茹听了秋香的话,皱了皱眉头。 这事有些不靠谱啊!李云睿今年十三岁,想做生意,由着他胡闹也就罢了;派出来主持买卖的人,如果稳重持成,或许买卖不会失败,但李云睿居然派出一个丫鬟来主持,这就有些轻浮了。 先不说买卖大小,就凭秋香的身份,能不能镇住场子,就得好好说道一下。 “少爷想在太原府,买几处煤矿!”秋香说出了李云睿安排她到来意。 秋香的任务,很简单,那就是买买买,至于价格合适不合适,根本不用考虑!毕竟煤化工的利润,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煤矿?”李婉茹皱了一下眉头。 这年头,煤不受人待见,原因很简单,那就是煤烟和烟毒的问题,无法解决! 有人会说,不就是煤烟吗?用炉子和烟囱就行了,多容易啊!这是明朝,且不说能不能造出火炉和烟囱来,就算能造出来,人们能不能消费的起,都是问题。 普通百姓家,冬天烧柴取暖;富裕一些的地主老财,都是用木炭取暖;至于王府,取暖都是用上等的兽碳,既不用担心烟尘,又不用担心烟毒。 “是的,小姐!”秋香笑着说道。 李婉茹正准备开口问,一个女子抱着一个小孩走了进来。 “娘……”小孩一见到李婉茹,就张开手,做出一副抱抱的样子。 “秋香,是你吗?你怎么来了?”抱着小孩的女子,进门一见到秋香,有些惊讶的问道。 “如霜姐!”秋香见到女子之后,站了起来,跑上前去。 如霜,是李婉茹出嫁时的陪嫁丫鬟! 四年未见,如霜的样子和以前几乎一模一样,而秋香则变化很大,不仅仅是身高和身段变化,样子也由原来的稚气变得落落大方,所以如霜一时不能确认,直到秋香喊出自己名字时,如霜才确认,来人正是秋香。 两人寒暄了一会儿,直到如霜怀里的小孩抗议,才结束! “这是美埙,是小姐的嫡子!”如霜抱着小孩,给秋香介绍起来。 “原来是小郡王!”秋香拍了拍双手,然后伸开双臂,说道,“抱抱!” 被称为美埙的小孩,也是不怵,伸出双手,朝秋香怀里扑去。 秋香抱着朱美埙,回到了李婉茹的身边,坐了下来,说道,“小姐,这孩子好可爱哦!” 李婉茹笑了笑,伸出手来,将朱美埙抱了过去,说道,“秋香,你跟我仔细说说,云睿有什么打算?” 作为李云睿的亲姐姐,李婉茹十分怀疑自己弟弟的脑子秀逗了,居然让人跑了几千里地,来太原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买煤矿。 “小姐,少爷说,他能从煤里提炼出来很多有用的东西,比如可以炼钢的煤气,可以增加粮食产量的氨气,能够修路的沥青,能够当灯油的煤油!”秋香回忆起在走之前,李云睿给她普及的一些煤化工的知识,一五一十地说道。 什么鬼? 煤气是什么? 氨气为什么能种地? 沥青长什么样? 煤油能吃吗? 李婉茹听了之后,一头黑线,她怀疑,秋香在逗她玩! 如霜也是一脸懵圈,不知道两人在说什么。 “这事爹爹知道吗?”李婉茹低头思索了一会儿,抬头看了看秋香,问道。 “国公也自然是知道的,要不然他也不会允许少爷把国公府典当了,来做这生意……”秋香嘟着小嘴说道。 “你说什么?父亲把国公府给典当了?”李婉茹听了秋香的话,想吐血,弟弟不靠谱也就算了,怎么爹爹也跟着一起胡闹?典当曹国公府,这事让人知道了,不还得笑掉大牙? “小姐,您不知道,少爷拜了一个叫天机子的高人当师父,那位高人传授少爷很多通天的本事,少爷现在可厉害了……”秋香见李婉茹脸色不善,赶紧解释道。 这年头没有电话,没有网络,信息传播的非常慢,太原和南京隔着两千多里地,曹国公府的事情,想传到太原府,何其难也? 李婉茹身为郡王妃,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整天呆在平阳郡王府相夫教子,就算有什么关于李家的花边新闻,也不会传到她耳朵里。 “云睿拜了高人为师?”李婉茹听了秋香的话,有些疑惑,多高的高人,能让自己的爹爹这么拼命?连曹国公府都典当了! 莫不是有妖人蛊惑了弟弟和父亲? 想到这里,李婉茹想立即打包,回南京省亲,看看家里发生了什么大事。 “对,少爷说的,他的师父天机子能上天入地,能潜海穿山,本事可大了……”秋香说起这个,眼神中充满了无限崇拜的目光。 李婉茹看着秋香,脑门飞过无数的乌鸦,这小丫头越说越离谱了,这世上还有这等高人? 如霜在一旁听着,吐了吐舌头,然后转脸看了看李婉茹,也是一副苦笑的样子,显然也是并不相信秋香的话。 秋香也看出了李婉茹并不相信自己,赶紧说道,“小姐,你知道吗?前些日子,少爷自己做了个滑翔翼,从钟山一路飞到了狮子山……” “秋香,你是不是路上累了?要不要我给你找个大夫看一下?”李婉茹听了秋香的话,已经彻底无语了。 从钟山飞到狮子山,十多里地,怎么飞?像鸟一样飞过去吗?那么大一个人,长翅膀了吗?那不就成了怪物? “小姐,是真的!”秋香见李婉茹不信自己的话,很是焦急地辩解了起来,说道,“小姐,少爷现在可有本事了!昊天明光镜您听说吗?那就是少爷做出来的!他还让我给了带了几面过来!不说我还忘记了……” 昊天明光镜,在南京城那是声名赫赫,但在太原府,听到的人还真不多,因为大家都没见过,现在手上有昊天明光镜的人,数一下,不超过二十个人,大部分还都是李家的人。 “昊天明光镜?”李婉茹听了这个词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秋香。 “嗯,嗯!”秋香点了点头,说道,“在我带来的礼品中,少爷给您准备好多礼物!” “如霜,去让总管将礼品送到后院来!”李婉茹扭头对如霜说道。 如霜点了点头,出了门! 第356章 作为你的嫁妆 不多一会儿,平阳郡王府的内务总管,带着一群内侍来到了李婉茹的房间,放下东西,就退了出去! “小姐,这是香膏,这是旗袍,这是昊天明光镜,这是玻璃杯……”秋香将自己带来的礼品,一一打开,给李婉茹解释道。 李婉茹和如霜两个人,看着秋香带来的礼物,有些目瞪口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自己离开曹国公府四年了,似乎错过了很多东西?离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自己的弟弟身上,又发生了什么事情? “还有很多好吃的东西,因为路途遥远,不能长久保存,带不到太原府来……”等介绍完之后,秋香嘟嘟着小嘴,满脸遗憾的说道,“不过小姐放心,少爷已经教过我了,等我有空做给小姐和小世子吃!” “娘亲,吃,吃,我要吃……”就在这时,被李婉茹抱在怀里的朱美埙,开口说道。 朱美埙的话,让震惊中的李婉茹和如霜清醒了过来。 看着昊天明光镜中的自己,再看看洁净无尘的玻璃杯,李婉茹扭头对着秋香说道,“这都是云睿做的?” “对,小姐!这些东西,都是少爷做的!”秋香说这话时,颇为自豪。 高人,果然是高人。 自己弟弟不知道走了什么狗屎运,居然碰到这样的高人,李婉茹心中升起无限感慨。 “啪”的一声清脆的玻璃碎裂声,惊了在场所有的人。 好奇的朱美埙看着眼前的东西,顺手拿起了一个玻璃杯,结果因为太滑,失手落到了地上。 “哇……”惹了祸的朱美埙,开始大哭起来! “世子不哭,不哭!”秋香赶紧劝慰,顺便跟站在一旁,依然震惊的如霜说道,“如霜姐,赶紧找人打扫一下,玻璃很锋利,玻璃渣万一伤了世子,就不好了!” 如霜听了之后,赶紧出去找人。 “你这孩子,你舅舅送给为娘这么好的宝贝,还没用呢,你就给砸了……”李婉茹看着地上玻璃杯的碎屑,心疼起来。 “小姐,一个玻璃杯而已,您别怪小世子了!”秋香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一个玻璃杯而已,碎了也就碎了,怪罪朱美埙就不好了,赶紧劝道,“如果您想要,派个人到南京城,让少爷给你做几十套,让小世子扔着玩……” 扔着玩? 玩? 这等宝物,居然这么不珍惜?李婉茹听了秋香的话,一时无法接受!这得多败家的孩子,拿着这样的宝物扔着玩? 等等,刚才秋香说,让少爷做几十套,这东西居然是自己弟弟做出来的? 到了此时,李婉茹才从震惊中,真正恢复了过来,开口说道,“秋香,给我讲讲,这几年,家里都发生了什么大事?” 秋香看着李婉茹,低头想了想,说道,“大事?没什么大事啊……” 李婉茹出嫁之后,李家肯定发生了很多事情,但秋香身处其中,并不觉得都是大事,都是一些平平常常的家长里短而已。 “我是说云睿,他身上发生了什么?”李婉茹用手指着眼前的礼品,问道。 “这个啊,那可得跟小姐好好说说!”秋香明白了李婉茹的意思,赶紧说道,“小公爷说,六年前,他遇到天机子,传授了少爷三天……” 这故事,是李云睿在秋香出发前,讲给她的,毕竟要统一口径,否则会穿帮。 等李婉茹听了秋香讲得故事后,满头黑线,一脸不信的样子。六年前,李婉茹还在南京,某个小孩天天如跟屁虫一样,跟着她混,哪里来的师父教他? 李婉茹有理由怀疑,秋香在说假话…… “少爷的师父,怕是神仙吧?”不知道什么时候,如霜进来了,听完秋香的话,怔了半晌之后,说道。 秋香听了之后,不住地点头。其实她的的想法和李婉茹一样,她和冬雪两人,天天跟着李云睿,从没有见过李云睿口中的天机子。 但李云睿信誓旦旦地说,他师父的确是天机子孙悟空,加上李云睿搞出来的东西,让秋香不得不信。 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个理由,天机子神通广大,就如神仙一般…… “神仙?娘亲,神仙在哪里?”朱美埙不知道三人在说什么,但听到神仙两个字后,就开始问道。 “等有时间,你去问问你舅舅吧……”李婉茹怔了半天之后,才开口说道。 “舅舅?娘亲,舅舅是谁……”朱美埙一脸茫然的看着李婉茹问道。 “舅舅就是娘亲的弟弟!”李婉茹用手摸着朱美埙的头发,脑海中浮现出四年前,自己出嫁时,李云睿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哭着喊着不让自己出嫁的情景,脸色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 朱美埙听了之后,似懂非懂的点点头。 “秋香,云睿准备买多少煤矿,他说了没有?”李婉茹抬头看了一下秋香,开口问道。 “小姐,我带了五百万贯宝钞来,少爷的意思是能买多少算多少!”秋香说道。 “多少?”李婉茹听了秋香说出的数字,差点疯掉。 曹国公府有多少钱,李婉茹或许不知道,但平阳郡王府有多少钱,李婉茹身为当家主母,心里门清。 平阳郡王洪武十四年出生,被封为昭德郡王,后改封平阳王,可以这么说,从一出生就拿国家俸禄,到今天为止,已经二十三年了,攒下来的家底都没有五百万贯。 现在秋香告诉自己,曹国公府拿出五百万贯买煤炭,这是有钱没地花了吗?有钱也不能这么任性啊! “五百万贯,本来少爷想多拿点钱出来买煤矿的,但是南京那边,他有个大计划,可能需要几千万贯,所以这次少爷说,先少买点,等明年挣了钱,再多买点!”秋香绷着小脸,一本正经地说道。 …… …… 李婉茹和如霜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时间竟无言以对。 本来以为五百万贯已经是天文数字了,没想到南京城需要的钱更多,曹国公府什么时候这么有钱了?难道自己出嫁后,李家发了大财了?而且,这个财还不是一般的大…… 想不通啊! 房间内,陷入沉默,只有朱美埙不明所以,左看看李婉茹,右瞧瞧如霜,再瞪眼看看秋香。 沉默了一会儿之后,秋香想起了今天来的目的,说道,“小姐,少爷说了,这笔钱交给你,买的所有煤矿,记在你的名下,作为你的嫁妆,以后传给子孙。但是这钱绝对不能给王爷,一分也不行……” 震惊有木有? 李婉茹听了这话,瞬间亚麻带住了!怎么绕来绕去,这钱又成了自己的嫁妆?还不能让自己老公碰?“秋香,云睿为何这样安排?” “小姐,我也不是很清楚!”秋香也不知道李云睿为何这样做,但李云睿的态度非常坚决,只能实话实说,“少爷说了,最晚年底,他会到太原来,到时候,他亲自跟您解释!” 关于朱济熿的事,李云睿肯定不会跟秋香解释,他总不能告诉秋香,十年后,朱济熿靠诬陷自己的哥哥,当上了晋王;再过十年,朱济熿跟着汉王造反,结果被削爵,圈禁高墙,所有儿子被废为庶人,直到景泰年间才被释放。 这事说出来,谁也不会信,毕竟还没有发生! 李婉茹一听李云睿要到太原府来,撸了撸袖子,掐着腰,一副女汉子的样子,说道,“搞得这么神神秘秘的,这小兔崽子,皮又痒痒了,等他来了,老娘非得好好收拾收拾他!” 第357章 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 如霜和秋香看李婉茹这样子,顿时捂着嘴笑了起来,这才是李婉茹早年的形象! 曹国公府中有传言,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小姐撸袖管,但凡李婉茹撸袖子,甭管是谁,都得倒霉:强如懿文太子朱标,当年也被李婉茹薅过胡须。 那年月,跟屁虫李云睿还是个乖孩子! “秋香,来了,就住王府里了!好好给我讲讲这几年,家里发生的事情!”李婉茹对着秋香说道。 “是!小姐!”秋香来的目的就是送钱,顺便监督钱的使用,防范一下朱济熿。 “走,秋香,我带你去客房!”如霜起身,抱起朱美埙,拉着秋香的手说道。 秋香站起身来,跟李婉茹施了一个万福,退出了房间。 李婉茹抱着朱美埙,看着秋香带来的礼品,想了想,对着门外说道,“来人!” 很快两名侍女从外面进来! “去备四个礼盒,将这里的各色礼品,都装上一份,派人送到庆成王府、宁化王府、永和王府和广昌王府去。”李婉茹指着昊天明光镜、香膏说道,“另外再准备两个大礼盒,装一份礼品,我亲自给母妃和晋王妃送去!” 庆成王、宁化王、永和王和广昌王都是朱济熿的弟弟,就住在太原府。 明朝的藩王制度是每个藩王的子孙,都在藩王的封地内开府建牙,后世所谓的王不见王的羁縻政策,是指不同世系的两王不能相见,比如周王和晋王不能相见,至于晋王的子子孙孙,人家都在太原府,想不见都难! 都是门对门的住着,围着晋王府建地府邸,怎么可能见不到面呢? 李婉茹这样安排,都是为了维护朱济熿在众人眼里的形象。 看着明晃晃的昊天明光镜,李婉茹心里在滴血,这么珍贵的东西,转手就送出去…… 好在李云睿预料到了这种情况,给李婉茹送了十多块!自己的姐姐,自己不宠着,难道让别人宠? 话说秋香跟着如霜,来到了客房,安顿好之后,就跟如霜一起,哄起了朱美埙。 “美埙,叫我姐姐,我给你做好吃的!”秋香用手捏着朱美埙嫩滑的笑脸,眨麻着眼说道。 “姐姐……”朱美埙听说有好吃的,立马丧失了立场。 如霜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心道,秋香这孩子,真是没大没小,居然让世子叫她姐姐,成何体统。 其实这也不能怪秋香! 李云睿穿越到大明两个多月,天天跟秋香和冬雪在一起,在潜移默化中,将两人给带偏了。李云睿从来不在乎自己的世子身份,哪怕对府里普通的家丁,态度也很和善,更遑论天天在自己身边的人。 后世有个说法,叫做21天养成一个习惯,好习惯不一定能短时间养成,但坏习惯想养成,肯定没问题! 尊卑有序,这种习惯是日积月累形成;但要打破这种观念,两个月足以! 秋香和冬雪,就是被李云睿给惯坏了。 “走,姐姐带你去做好吃的。”秋香将朱美埙抱到了自己怀里,然后拉上如霜,去了厨房。 半个时辰后,如霜抱着朱美埙,扶着墙从厨房里出来了。 “姐姐,明天还能吃吗?”朱美埙舔了舔自己嘴角的奶油,扑棱着大眼睛,巴巴地看着秋香。 “没问题,明天姐姐给你换更好吃的!”秋香笑着说道。 秋香好歹也是莳花阁的话事人,李云睿抄袭后世的各种糕点,她都是第一批的品尝者,知道很多不同配方。 李云睿做糕点都是拉着李桑海,那是怕累着秋香,怜香惜玉而已!蛋糕、蛋糕卷、蛋挞、雪媚娘、冰激凌这些东西,只要人不傻,稍微学习一下,都能做出来,无非就是好看与不好看的区别。 朱美埙听了冬雪的话,两只小手拍了起来,笑得贼开心。 “秋香,你跟姐姐说说,这些年,少爷给你做了多少种好吃的?”如霜突然有些后悔,跟着李婉茹嫁到了太原府,自己好像错过了好多好吃的东西。 “不多,少爷也就做了几十种……”秋香嘻嘻笑着,说道。 如霜听了后,拉住秋香的手,说道,“在你走之前,一定要教会姐姐!” 没有一个女人,能够抵挡甜食的诱惑,尤其是年轻的女人…… “好的,如霜姐!”秋香笑吟吟的说道。 太原府,晋王府后宅的大厅内,太王妃谢氏、王妃傅氏正在跟李婉茹聊天。 太王妃谢氏,是晋王朱棡的继妃,晋王朱棡的正妃谢氏早逝,老丈人永平侯谢成又将自己的小闺女,给晋王当了继妃,反正都是一家人…… 谢成此人在历史上籍籍无名,但在太原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因为太原城就是他担纲设计、督造。结果因为蓝玉案,受颖国公傅友德牵连,谢成全家被杀!而傅友德的闺女,就是坐在谢氏旁边的傅氏——现任晋王朱济熹的正妃。 其实,说起来很神奇,凡是跟晋王府结亲的人,似乎都没有好下场!继任晋王妃就是李婉茹,历史上,李家也倒台了。 “母亲,嫂嫂,这是我弟弟自己做得一些小东西,刚派人给我送来,我觉得有些新奇,就给你们送一些过来!”李婉茹亲自将礼盒打开,放到了谢氏面前。 “啧……”谢氏和傅氏看了礼盒中的东西后,倒吸一口冷气,半晌之后,傅氏开口问道,“弟妹,这宝物是你弟弟做的?” “嗯,嫂嫂!这是昊天明光镜,这是玻璃杯,还有一些小玩意!”李婉茹说这话时,颇为自得,自己弟弟给她挣面子了。 “这宝物怕是连皇帝都没有吧?”谢氏用手抚摸着明光镜和玻璃杯,如珍宝一般。 “皇后也有!”李婉茹微微一笑,开口说道,“我弟弟刚做出来时,正好是皇后娘娘的千秋节,第一块昊天明光镜,就献给了皇后殿下。” 同样的问题,李婉茹也问过秋香,秋香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宛如,我记得你弟弟比你小好多,他几年应该连十五都不到吧?”谢氏听了李婉茹的话,有些不信! “是的,母亲,我那弟弟今年十三岁!”李婉茹点了点头,回道,“多年前,他拜了一位高人为师,学了点小本事,自己瞎捣鼓出来的!” 谢氏和傅氏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人生际遇不同,没想到李家的小子竟然有高人为师。 “嫂嫂,我弟弟想在太原府卖几个煤矿,能否请兄长跟布政使司的官员,打一声招呼?”李婉茹对着傅氏,开口问道。 晋王府看似在太原城是数一数二的存在,但真实情况却并不见得这样,晋王府是心里有苦自己知。 老晋王朱棡在世时,就看朱棣不顺眼,时不时地搜集一些朱棣的黑材料,跟朱元璋告状,《奉天靖难记》中,曾有记载,“晋王厚结近戚,以为己声誉,日夜搜求上(朱棣)国中细故,专欲倾上”。 这种深仇大恨,朱棣怎么会忘记?要不是朱棡死得早,估计朱棣一上台,就得把朱棡搞死。 朱棣登基之后,对晋王一系的人没有做任何处理,但身为晋王的朱济熹,怎么能不知道朱棡跟朱棣之间的龌龊,就严令自己的几个弟弟,在太原城中,要规规矩矩,老老实实,不得戕民害民。 紧接着,山西布政使司开始大面积换人,原本太原附近的驻军,也开始更换将领,朝廷还派了中官,也就是太监,到各个卫所做监军。 就算是个傻子,也能看得出来,朱棣在防范谁了? 第358章 能否借一步说话 身为晋王的朱济熹当然也心知肚明,因此行事就规规矩矩,生怕被人抓住小辫子! 建文朝削藩的阴影还没散去呢!谁知道朱棣会不会痛下杀手。 朱济熹虽然是朱棣的侄子,从朱济熹出生到现在为止,见过朱棣的次数,一巴掌都能数的过来。说句不好听的,两个人就是有血缘的陌生人。 低调低调再低调,最好低调到让皇帝忘记了晋王府的存在,这是朱济熹对自己的弟弟们,做出的唯一要求! 李婉茹想买煤矿,还是几百万贯的买,肯定会在太原府掀起一波大风浪,想不让人知道都难,所以,她才出面傅氏打招呼。 李婉茹又是送礼,又是低姿态恳求,这让傅氏很是受用,点了点头。 几人又攀谈了一会儿,李婉茹才起身告辞! 回到平阳郡王府后,李婉茹吃到了秋香做的蛋糕! “这是云睿教你的?”一口甜甜的奶油,入口即化的感觉,让李婉茹有些陶醉。 “嗯,小姐!少爷还教了我很多其他的呢,我每天给你做一样,一个月都不带重复!”秋香笑着说道。 “这小子,居然藏着这么好的东西,不给我吃……”李婉茹恨恨地咬了一口蛋糕,心情非常不美丽,她在想等李云睿来了之后,怎么收拾他。 此时远在南京的某人,总觉得脊背凉凉,有什么坏事要发生。 “冬雪,你有没有觉得有些冷?”李云睿躺在床上,对着身边的冬雪说道。 “没有啊,少爷!”冬雪躺在床上,睡眼朦胧地看着李云睿说道,“是不是江上的水汽重,少爷觉得不舒服?” “可能吧?”李云睿想了想,找不到其他原因,只能往冬雪身边凑了凑,抱着冬雪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上,日上三竿之时,刚刚醒来的李云睿,就被李桑海堵住了,“少爷,肥富不认账,说什么三局两胜,你们才比了一场,不能算您赢,他们还有机会把钱赢回去……” “我尼玛……”睡眼惺忪地李云睿听了这话,顿时暴脾气上来了。 见过无耻的,没见过这么无耻的! 不过小鬼子脸皮厚,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后世那些龌龊的下流勾当,比肥富恶心多了。 “娘希匹,不好好收拾小鬼子一顿,他们是不知道马王爷长三只眼!”扔下手里的牙刷和牙粉,漱了漱口,李云睿带着李桑海、冬雪和知画,拿上家伙什,出发回了南京城。 皇宫里,自己跟小鬼子斗,冬雪和知画没有看到自己英明神武的形象,现在出了皇宫,怎么能抛下她们? 会同馆门外,李云睿带着一群人,将大门堵了起来。 很快,闻讯而来的礼部主客司主事,跑到了李云睿面前。 “小公爷,您这是干什么?会同馆乃是朝廷招待外宾的场所,您可不能在这里胡闹啊!”礼部主客司主事认识李云睿,万寿圣节时,打过交道。 “你姓魏对吧?”李云睿看着眼前的主事问道。 “下官魏敏!”主事赶紧自我介绍。 “魏主事,自古以来,杀人偿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万寿圣节肥富花两千两黄金,跟我学折纸,你是亲眼所见。这赌约上,李尚书还是保人,这错不了吧?”李云睿伸手,从李桑海手中接过赌约,冲魏敏摆了摆。 魏敏听了这话,一脸黑线,李云睿说的是事实,见证人可不止他一个。但事涉两国邦交,身为礼部主客司的官员,不得不顾忌一些,尤其是这事,还涉及了自己的顶头上司李至刚。 其实李至刚也完全没有想到,李云睿能答出祖阿的题目,但当时的场面,李至刚已经被架到了火上,不得已才签了字,当这个保人。 “是是!小公爷说的是!”魏敏点了点头,说道,“但是肥富和祖阿两位乃是日本国的使节,若小公爷与他们闹起来,让其他番邦的使节看到,有损大明颜面?” “魏主事,我可没打算与他们闹!今天我派人来取钱,但肥富却说我们没有比完,所以我才来会同馆。”李云睿当然不会在这种事上,让别人抓住把柄,立即出言否认,“麻烦魏主事将肥富那厮叫出来,想怎么斗,划个道道,我李云睿奉陪到底!” 此时,已经有很多好事的人围了上来,听了李云睿和魏敏的对话,也大致明白了怎么回事。 本着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原则,开始起起了哄。 “撮尔小国之人,也敢在大明猖狂……” “支持小公爷……” “让那倭人赶紧出来……” 早上李桑海来要钱的事,魏敏当然知道,他本人对肥富和祖阿两人也是满腹牢骚,认为两人身为一国使臣,居然不认账,有失体统。但魏敏不是当事人,也无法帮肥富和祖阿做决定,只能听之任之。 “小公爷稍等,下官这就去请肥富和祖阿两位使臣。”魏敏也没招了,只能转身进了会同馆,同时吩咐人,赶紧去礼部报信。 李云睿掐着腰,站在会同馆门前的台阶之上,十分嘚瑟地将当日在皇宫内,大战日本使臣的事情,绘声绘色地讲给围观的人听。 “妙啊!这对联太妙了……” “寂寞寒窗空守寡,这绝对是千古绝对……” “小公爷好厉害……” “那些倭寇就应该好好收拾……” 一群吃瓜群众,听着李云睿的故事,议论纷纷。 很快魏敏带着祖阿和肥富两人,来到会同馆门前。 “李小公爷驾到,有失远迎,罪过罪过!”肥富见到李云睿后,满脸堆着笑容,十分谦卑地给李云睿鞠躬,九十度地那种。 祖阿也是双手合十,冲李云睿施了一礼。 李云睿见两人这个样子,有些搞不明白了,莫不是祖阿和肥富,设计了阴谋准备陷害自己?又或者挖了什么坑,等自己往里跳? “小公爷,能否借一步说话!”肥富鞠完躬后,直起了身子,摆了一个请的姿势。 “有什么话就这里说吧!想跟我比试,赶紧出题,让在场的人给我们作证人!如果不想比,赶紧地付钱……”李云睿一时想不通,肥富准备干嘛。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话直说了!”肥富见李云睿语气很是不善,知道误会闹大了,赶紧说道,“听说小公爷能做琉璃佛像和昊天明光镜?” 肥富是商人出身,祖阿是和尚,两人虽然代表日本出使大明,但各自都有自己的打算。商人无非将本求利,想将大明的宝贝带回日本,卖给那些大名、国主和富商;至于和尚大都是交流佛法,求取经书。 在皇宫中领教了李云睿的厉害,肥富自然会关注李云睿的信息,当他听说李云睿能做昊天明光镜、玻璃之后,就动了想结识李云睿的念头。 而祖阿和尚来大明后,四处跟南京城寺庙的和尚,交流佛法心得,当他在鸡鸣寺看到道衍大师的琉璃佛像之后,眼神就不对了!这样的佛门至宝,谁不想拥有? 于是,两人一合计,就想去找李云睿商量着做生意,但他们是外藩使臣,李云睿是当朝国公的儿子,直接上门拜访,肯定被人赶出来,原因很简单,谁也不想担一个勾结外藩的罪名。 所以,祖阿和肥富就想了这么个主意,如果李云睿上门要账,他们就直接跟李云睿谈生意;如果别人来要账,那就赖账,把李云睿引来。 结果,李云睿就上钩了,还带着一群家丁护院打上了门,引来了无数的围观者。 这让祖阿和肥富有些意外。 第359章 做生意 哟嚯,买卖来了!李云睿一听肥富的话,两眼开始放光,心里开始盘算起来,怎么坑肥富和祖阿合适。 “小公爷有没有兴趣,将这些东西卖到日本?”肥富是商人出来,察言观色的能力自是了得,他心里很清楚,李云睿动心了。 李云睿当然会动心,有便宜不赚王八蛋。 这种送上门来找坑的人,不坑对不起自己,更何况还是日本人,不坑对不起后世的几千万同胞! “先把欠账了了,再谈其他的!”李云睿决定抻一下祖阿和肥富。 “账,外臣自是不会赖!”肥富笑吟吟地说道,“那昊天明光镜和佛像……” “卖自然是能卖,只不过价格恐怕你们……”李云睿眼珠子转了转,假装为难的说道。 按照穆斯塔法的报价,昊天明光镜两百两黄金一面,阿拉伯商人能接受这个批发价,李云睿觉得用这个价格坑日本人,应该没什么问题。至于佛像,李云睿一时拿不定主意。 李云睿知道,佛教在日本的地位,那可是非比寻常!上至天皇,下至大明、武士,几乎所有人到了一定年纪,就会让位出家。 就拿足利义满来说,三十七岁时,就把自己幕府将军的位子,让给了长子足利义持,自己则出家为僧,法名鹿苑院天山道义,直到五十一岁死去,都在寺庙中度过,当然公家及武家的实权,仍握在足利义满手中。 所谓公家是指天皇、朝廷和公卿贵族,用来代指行政权;而武家则是称呼对朝廷效劳的幕府将军与守护大名、武士等,也就是军权。 有这样一群佛教狂热者,佛像绝对不能卖便宜了! 李云睿的小算盘,噼里啪啦地算着。 “小公爷,佛像的价格好商量!”祖阿开口说道。 祖阿不是肥富,他当然希望有一尊镇寺之宝,钱财对他来说,只是个数字而已。 日本有几十万座佛寺,都是家族传承制,属于私人所有,很多信佛的王公贵族、百姓官员,都会时不时地向寺庙献上土地、钱财、宝物,所有很多寺庙的持有人,就属于那种富得流油的人。 祖阿就是属于这种人,不说富甲天下,富甲一方总归没问题的。他的钱来的容易,不事生产、不做买卖,念几句阿弥陀佛,信众们就把钱献给了他,所以,祖阿对钱也看得不重! 如果有一尊镇寺之宝,能带回日本去,他的寺庙必将能吸引更多的信众!信众多了,钱自然就来了…… 很快两千两黄金就送到李云睿面前。 “三局两胜,还要继续吗?”李云睿看到钱到手,心中暗喜,但表情不变,开口问道。 “不了,不了……”肥富一脸堆笑,赶紧否认道,毕竟人已经来了,比试哪有赚钱重要? “切……”围观的众人投来鄙视的目光,本来想看热闹,结果日本使臣认怂了,纷纷离去。 “小公爷,要不我们会同馆内聊聊?”肥富摆了个请的姿势。 “不用了,就这里说吧!”李云睿好歹也是生意老手,知道如何把握主动权,对着肥富和祖阿说道,“昊天明光镜和琉璃佛像制作工艺非常复杂,不知道两位想出什么价?要多少?” 李云睿说这话,就是想探探肥富和祖阿的心里承受能力,然后再定价。 肥富作为一个商人,自然知道该如何谈判,但昊天明光镜,只是在小范围内流传,使用者大都是皇室和勋贵,价值几何,他根本不知道。至于琉璃佛像,肥富对此并不感兴趣! “小公爷,我听道衍大师说,您用一千四百两黄金,做了两尊佛像……”这时,祖阿开口了。 “不,祖阿大师说错了,因为我欠化城寺一个人情,自己又出了一千六百两黄金,一共用了三千两黄金,提炼金晶,才做出了两尊佛像。”李云睿打断了祖阿,赶紧纠正道。 这事关琉璃佛像的定价,不能马虎大意,能多讹一点就多讹一点。 “金晶?”祖阿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祖阿大师,琉璃佛像乃是将黄金用三昧真火熔炼,辅以秘法,提炼出黄金中精华,是一种晶莹剔透的东西,我称之为金晶!”李云睿开始忽悠起来,说道,“然后我将金晶倒入模具中,再用三昧真火三蒸三煮,去芜存菁,才能做出琉璃佛像。” 李桑海站在李云睿身边,听着李云睿信口开河的胡说八道,忍不住想笑,但看到李云睿正在虎视眈眈地看自己,只能强忍着。 整个大明,知道玻璃、琉璃佛像做法的人,只有李云睿和李桑海,李桑海自然能猜出来,李云睿这样说,就是想坑别人。 祖阿听了李云睿的话之后,点了点头,问道,“那小公爷想卖多少钱?” “佛像,黄金两千五百两一尊,五尊起订!先打款后发货……”李云睿心里价位是两千两一尊,毕竟自己漫天要价,对方肯定会落地还钱。 “五尊起订?”祖阿听了之后,有些猝防不及,这东西还带批发的? “你们佛教不是有很多神佛吗?什么三横三竖佛、四大金刚、五方佛、八大菩萨、十大弟子、十八罗汉、十八珈蓝、二十诸天吗?”李云睿笑着说道,“我这里可以根据大师的要求,定做你想要的佛像!” 还有定制这种操作?祖阿听了之后,露出惊诧的眼神。 “大师,请想象一下,如果你的寺庙里,所有的佛像都是琉璃佛像,会是什么样子?”李云睿看着祖阿的表情,在一旁撺掇道。 薅羊毛,李云睿是认真的,要薅就薅干净…… 对日本人下黑手,没什么不好意思的! 祖阿听了李云睿的话,陷入了沉默!场景他能想象出来,但按照李云睿的价格,这么多佛像,没个二十万两黄金,肯定做不完。祖阿是有钱,但也没有这么多钱! “大师若是钱不凑手,没有关系,先定五尊也是可以,其余的下次再说……”李云睿看祖阿的表情有些为难,猜测自己可能把祖阿给吓住了,试图挽回一下! “既如此,容贫僧考虑一下!”祖阿点了点头。 “小公爷,那昊天明光镜……”肥富见李云睿跟祖阿讨论完了,便开口问道。 “使节先生,你见过昊天明光镜吗?”李云睿微微笑了笑,说道。 “只有耳闻,未曾见过!”肥富十分尴尬的说道。 “冬雪,镜子!”李云睿扭头看向冬雪。 冬雪从手袖中掏出一面巴掌大的小镜子,递给了李云睿,李云睿接过来,给了肥富。 “啧~~~”透过镜中看到自己清晰的面容,肥富禁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使节先生,可看得上眼?”李云睿对这种表情已经木然了,第一次看昊天明光镜的人,都这德行。 “上眼,肯定上眼……”这东西要是运回日本,绝对能让那些贵族们抢破头。 “昊天明光镜一共三种,你手上这种,价格二十两黄金一块;再大一点的,半尺见方,一百两黄金一块;最大的长一尺六,宽八寸九分,五百两黄金一块!”李云睿边说,边比划着,报出了价格。 牙疼,听了这个价格后,肥富觉得有些牙疼,脸色变得有些难看,思索了一会儿,说道,“小公爷,这价格可否商谈?” “使节先生,说句实话,前些日子,有个来自祖发尔的大食人,想以每面五百两黄金的价格,订购五百面昊天明光镜,我没有答应他,你可知道原因?”李云睿又准备忽悠肥富了。 第360章 初遇汉王 “请小公爷明示!”肥富有些懵懂,看着李云睿问道。 “昊天明光镜的镜面,是将白银在幽冥鬼火中提炼,提炼出银髓,然后再用秘法涂在玻璃上,玻璃越大,成功率越低。最大的昊天明光镜,做一百次也不一定能成功一次……”李云睿一脸惋惜的样子,假模假式的叹了一口气,说道,“所以,大明只有一块长一尺六,宽八寸九分,现在在皇宫中,由皇后殿下使用!” 又是幽冥鬼火、又是银髓,再加上秘法、百不存一,一通鬼话下来,肥富一时不知道该不该信,脸色有些难看。 “使节可知道什么是幽冥鬼火?”李云睿觉得继续忽悠忽悠肥富,说道,“所谓幽冥鬼火,就是乱坟岗里,晚上会出现的绿油油的火炎。为了收集鬼火,我可是费了整整几年的功夫。哎,为此,我们家还折了好几个家丁,……” 说道这里,李云睿脸上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跟着李云睿前来的人,听了李云睿的鬼话,都开始怀疑,自己在一个假曹国公府里混,怎么自己从来没参加过鬼火收集?怎么自己从没听说过家丁死亡? 此时的李桑海,已经要无法抑制住自己了,少爷太能鬼扯了…… 知画看看冬雪,又看看李云睿,觉得三观有些错乱,一尺六,宽八寸九分的昊天明光镜,光曹国公府就不下十块:吴氏、袁氏、孙氏、程氏、李婉清,这些大人物就不说了;自己和秋香、冬雪也都有;李云睿和李景隆的书房也都有。 少爷睁眼说瞎话的本事,也太那啥了!以后自己要小心些了,知画低头吐了吐舌头。 但肥富不知道这些,他听李云睿说的神乎其神,从心底认可了昊天明光镜的价格。 当然了,认可并不代表接受!商人都是将本求利,肯定要考虑自己利润。 肥富想了想之后,开口说道:“小公爷,这价格能不能优惠一些……” “看在两国睦邻友好、一衣带水的情分上,如果使节先生一次性订购一万两黄金,我给你打八折,八千两就可以了,这是底限,使节先生如果不接受,那就算了!”李云睿说这话时,态度非常坚决。 看着李云睿自己砍了自己一刀,但就算是这个价格,也比李云睿跟穆斯塔法谈的高多了,含泪多赚了一倍…… 肥富看李云睿让步这么大,而且态度也这么坚决,只能点了点头。 “使节大人接受了这个价格,那就列一下数量,回头派人送到曹国公府即可,款到后,五天送货!”李云睿见肥富点头了,心中暗喜,这买卖要是天天有,那就发达了! “小公爷,佛像也可以打折吗?”祖阿见状,赶紧问道。 “八折,不二价!大师如果能接受,到时候名单一起拿过来,不接受这个价格的话,大家就一拍两散!”李云睿对着祖阿说道。 “如此,就多谢小公爷了!”祖阿见李云睿这么爽快的答应了,心里很是感激,双手合十向李云睿表示感谢。 李云睿带着一群侍卫,抬着两千两黄金,往曹国公府走去。 “少爷,您太会做生意了……”当离会同馆远了,跟在李云睿身后的李桑海,终于忍不住,笑了起来。 “桑海,这话可别出去乱说啊,少爷我也是没办法啊,欠了几亿贯的债,压力山大啊!”李云睿也跟着笑起来。 “少爷,这笔生意很赚钱吗?”知画刚到李云睿身边,不知道镜子和佛像是怎么生产出来的,看两人笑得这么开心,有些纳闷。在她的概念里,昊天明光镜肯定价值不菲…… “不会赚得太多,一万两黄金就能赚九千九百九十两而已……”李云睿十分嘚瑟的说道! “啊!?”知画听了之后,有些惊了,居然能赚这么多,少爷也太厉害了吧…… “桑海,今天少爷发财了,回府之后,每个人给一个两百贯的红包,都是少爷的福星哪……”李云睿笑着说道。 护卫们一听有红包拿,顿时眉开眼笑,个个对着李云睿输出一顿彩虹屁。 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与其留着赌不确定性的未来,还不如及时花掉,李云睿想得很开。 “吁……”就在李云睿一群人嘻嘻哈哈往国公府走时,被一匹马拦住了去路。 李云睿停下来身来,抬头一看,赶紧行礼,说道,“见过汉王殿下!” 拦住李云睿的人,正是汉王朱高煦,在朱棣的万寿圣节上,李景隆给李云睿指过,李云睿印象深刻。 对李云睿来说,汉王朱高煦属于要防范的重点人物,毕竟举荐太子之事,李家已经成了汉王的眼中钉。 “李云睿!”朱高煦骑在一匹雪白的高头大马上,斜着眼睛看着李云睿,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说道,“本王在北平时,就听闻你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然是人如其名!” 李云睿眼睛转了转,这话他真不好回,朱高煦说自己人如其名,这个名是好名声、还是坏名声,真不好说。朱高煦在北平时,李云睿还是脑残患者,做了很多让人莫名其妙的事情。 见李云睿不接茬,只是对着自己笑,朱高煦又开口说道,“听说你有个很厉害的师父,本王钦慕已久,能否介绍本王与你师父相识?” “殿下,若我师父到南京来,我一定带他老人家到汉王府拜会殿下。”李云睿恭恭敬敬地说道。 “不知令师何时会到南京?”朱高煦居高临下,看着李云睿问道。 “六年前,家师临走时告诉我,说世界那么大,他想去看看!也许三五年就能回来,也许三五十年回不来……”李云睿叹了一口气,说道,“因此,殿下,这问题我无法回答你!” “……”听了李云睿的回答,朱高煦有些火大,觉得李云睿这是在逗自己玩,咬着后槽牙说道,“听说你师父有一件毁天灭地的武器,此事是否属实?” “殿下,此事我也是猜测!”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从师父留给我的书中,推测出他老人家有这样一件武器……” “推测?仅仅是推测吗?”朱高煦听李云睿这样说,觉得他在虚张声势。 “殿下应当看过我师父的《物理》吧?”李云睿看到朱高煦趾高气昂的样子,感到很不爽,决定摩擦一下朱高煦。 李云睿猜测,自己把三本书献给朱棣后,朱棣肯定会找很多人来咨询,《数学》有些人或许还能看懂点,至于《物理》、《化学》,估计所有人只能看懂字。至于书里面的字,是什么意思,有人懂才怪? 朱高煦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里面有一个公式,称为质能公式,e=mc^2,这个公式是描述能量和质量的关系。”唬人,李云睿是专业的,反正这年代又没人知道对错。“我师父曾经告诉我,c是个常数,数值是三十亿,平方之后的数字为九京。” 京,中国数学传统计量单位,一京相当于十的十六次方。 李云睿这样一解释,朱高煦彻底懵逼了,怔了半晌之后,说道,“这又能说明什么?” “只要一斤,就能产生接近九京的能量。”李云睿继续说道,“殿下可知,九京的能量代表着什么?” “代表什么?”朱高煦听的有些头大。 “把整个长江的水,全部烧开,都用不了这么多能量……”李云睿看了看朱高煦,淡淡的说道,“殿下试想一下,如果将这件东西丢在南京城中,会不会将整个南京城瞬间化为灰烬?” “啧……”朱高煦听完李云睿的话,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第361章 实力才是王道 “这个公式是我师父在一处上古遗迹中发现的,同时他还发现了三十个大小不同的箱子。箱子里是什么,师父没告诉我。但我猜测,箱子里的东西就是那能够毁天灭地的武器……”李云睿继续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 “上古遗迹?你师父可告诉你,那上古遗迹在何处?”朱高煦听了之后,开口问道。 “冈仁波齐山,一个很奇怪的名字!”李云睿说道,“听我师父说,冈仁波齐山形如橄榄,高二千丈,直插云霄,峰顶终年积雪,如七彩圆冠,周围有八瓣莲花环绕,山身如同水晶砌成,被当地人称为神山,号称千山之王,万山之祖。可惜我曾经遍寻古籍,都没有找到冈仁波齐山的记载……” 说道这里,李云睿脸上有些惋惜的样子。 “冈仁波齐山?这名字怎么有点耳熟……”朱高煦听到李云睿说冈仁波齐时,皱了皱眉头,心里暗自思忖。 忽然间朱高煦两眼瞪大,想了起来,在北京时好像听一些乌斯藏僧人提到过。 乌斯藏也就是西藏,明朝时,被称为西藏。 李云睿选这个地方忽悠朱高煦,是有自己的打算,他把天机子鼓吹的跟上帝一样,无所不能,任谁心里都会打一个问号。就像平常说得,我怀疑你在说谎,但我没证据。 怀疑一旦产生,就会如影随形,李云睿相信,朱棣肯定已经开始派人查天机子了,自己现在抛出一个天机子“去过”的地方,可以扰乱一下侦查视线。 朱棣可以派人去冈仁波齐,但以大明的技术水平,这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后世各种辅助装备齐全,也没见谁爬上去过!所以李云睿不怕!查就查呗!查了正好,正好帮“天机子”证明一下,他是高人! 为什么李云睿笃信朱高煦,会知道这个地方?这是因为他了解明朝佛教的现状。 元朝以蒙古人为主,特别信奉藏传佛教,明朝承袭元朝衣钵,北方的佛教以藏传佛教为主,南方佛教以大乘佛教为主。朱棣的封地恰好在北京,也就是元大都,那里藏传佛教的寺庙遍地都是。而且据历史记载,明永乐年间,藏传佛教非常受朝廷的重视,跟皇家关系非常密切,朱高煦不可能独善其身。 至于冈仁波齐山,在佛教中地位非常高,印度佛教中的须弥山,或者藏传佛教中密宗胜乐之无量宫,都是指这座山。在藏区,对虔诚的信徒来说,围绕冈仁波齐转一圈,便可洗去罪孽,获得新生,由此可见其地位卓然。 因此,李云睿相信朱高煦应该知道这座山。 当然,该表演还得表演,听到朱高煦的话后,李云睿假装惊讶,一脸激动的样子,上前一把拉住朱高煦的马缰绳,问道,“汉王殿下,您听过这个地方吗?您在哪本古籍中看到的?又或者听谁的?能不能告诉我一下……” 朱高煦骑在马上,看着李云睿的表情,心中开始思忖起来,看李云睿的样子,并不像作伪,那么冈仁波齐应该是有上古遗迹,得找个乌斯藏的僧人,好好问问。 “汉王殿下,您能告诉我一下吗?”李云睿见朱高煦陷入沉思,就在一旁假装急切,催促道。 “本王曾未听说过这个地方……”朱高煦见李云睿有些焦急,赶紧否认道。 “汉王殿下,如果您有这个地方的消息,请您一定告诉我,云睿感激不尽!”李云睿脸上露出一脸失望的样子,有些悻悻然。 “好了,让开路,本王还有事情要办!”朱高煦一勒马缰,冲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松开了缰绳,假模假样地叹了口气,冲朱高煦施了一礼。 朱高煦策动马缰,带着护卫走了,身后传来李云睿的声音,“殿下,如果有冈仁波齐的消息,请一定告诉我……” 演戏要演全套,一定要表现出自己对冈仁波齐的渴望…… “这不科学……”等朱高煦的背影消失在李云睿的眼中时,李云睿喃喃说道。 “少爷,怎么了?”冬雪在一旁,有些不解的问道。 “没什么,就是觉得汉王有些不对劲!”李云睿微微笑道。 按照李云睿的想法,跟汉王相遇,两人应该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怎么说汉王也应该没事找事,上演一次复仇的戏码。出乎李云睿的意料,汉王对自己居然没表现出一点的恨意,这让李云睿一时不能接受。 朱高煦当然对李家充满恨意,当然这个恨意是对李景隆的,他现在满脑子的都是天机子,都是冈仁波齐,根本无暇去跟李云睿一个孩子置气。朱高煦的最大愿望是当皇帝,现在朱棣乾纲独断把太子之位给了朱高炽,这让朱高煦非常恼火,但这个事情已成定局,朱高煦想在这个时候,改变这个事实,根本不可能。 心有不甘的朱高煦,现在想做的就是扩充自己的势力,朱高煦的成长历程,告诉他一个道理,那就是当了皇帝,也不是万无一失的,重要的实力!实力才是王道,有了实力,就算是朱高炽登上了帝位,自己也可以推翻他! 所以,朱高煦没有对李云睿下手,因为他想把李云睿拉到自己的阵营来,他看中李云睿背后的天机子。如果天机子真有一种毁天灭地的武器,能为自己所用的话,无论是谁登基,都不会是自己的对手。 李云睿又不是朱高煦肚子里的蛔虫,他哪里知道这些。 带着一群人回到曹国公府,李云睿第一时间跑去了李景隆的书房。 “老豆,人准备的怎么样了?”一进书房,李云睿就冲着趴在书桌上写字的李景隆问道。 玻璃厂已经在建设过程了,很快就会完成,李云睿需要把干活的人培训一下,李云睿本尊是肯定不可能干这活的,必须找能干的人来做这些脏活、累活。尤其是核心人员——掌握玻璃配比的人,可以这么说,他们是掌握玻璃厂命脉的人。 因此,这些人必须是李云睿能信得过,还得对李家忠心耿耿,否则他们把玻璃原材料配方泄露出去,市面上很快就会有竞争对手了,就算质量跟李云睿的有区别,也会让红颜会受到打击。 所以李云睿请李景隆帮忙,让他挑几个信得过的人来配原材料。 “名单在桌上,一共十个人!”李景隆头也没抬,继续趴在桌上修改他的《九江心学》。 “就十个人……”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懵圈,这人有些少,掌握配方的人还要担负一个体力劳动——混合材料,如果交给别人混合,人家就能猜出配方。 “把人都给你,家里不用了?”李景隆放下手中的笔,抬头看了看李云睿。 “好吧!”李云睿咧了咧嘴,一副无奈的样子说道,“只能从流程下手了,想其他方法了。” “今天怎么舍得回来了?”李景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在房中跺起了方步。 李云睿听了李景隆的话,有些心虚,但强撑着嘴巴,说道,“瞧您这话说得,什么叫舍得回来?这是我家……” 其实李云睿跑去江心岛,除了去当监工之外,还有个重要原因,他怕呆在曹国公府时间久了,自己会露馅。 “你还知道曹国公府是你家?”李景隆眼睛死死盯着李云睿,说道,“你母亲见不到你,整日唉声叹气,你祖母也是时常垂泪……” “老豆,我错了!我马上去给祖母和母亲请安……”李云睿赶紧说道。 第362章 会不会把我吊起来打一顿 在当爹的面前认怂,不丢人! “对了,老豆,上次说的事情,您考虑的怎么样了?”李云睿转移了话题。 “事情?什么事情?”李景隆被李云睿一问,有些懵逼。 “就是辞官那事……”李云睿偷偷的翻了翻白眼。 从本意上来说,李云睿当然不想着李景隆辞官,他创这么大的产业,如果在朝廷中,没有个实力豪横的高官给自己做后台,到时候李云睿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有人会说了,太子、太孙、徐家这些人不都会是李云睿的后台吗?有这种想法,就大错特错了! 如果李云睿的产业挣钱了,首先扑上来的人就是这些人,当然这些人不会亲自出面,他们会通过各种白手套、黑手套,蚕食、挖空李云睿的产业。 但李景隆遭了朱棣的忌讳,如果李景隆呆在朝廷里,那李家就得天天活得提心吊胆…… 形势比人强啊,胳膊拧不过大腿! “不行!这事连想都别想!”李景隆说这话时,态度非常坚决。 李景隆态度这么坚决,并不是他贪恋官位,好歹他也在官场混了快二十年了,什么样的阵势没见过? 太祖一朝,胡惟庸案和蓝玉案杀得人头滚滚,李文忠死的不明白,至今还是悬案;李家在夹缝中寻找机会,才得以求生存。 建文一朝,朱允炆先用周王作伐,测试李家忠心;然后再让李景隆出战,逼李家站队朱允炆;好在李景隆最后一招献城门,洗清了自己身上建文标签。 虽然李景隆凭借献门之功当上了文臣之首,也没有洋洋自得。当穿越后的李云睿告诉他,朱棣会对李家下手时,李景隆也是心惊不已。 身为三朝老臣,李景隆见惯了风雨,知道帝王之心,深不可测。 今天你是出谋划策的手下爱将,明天你就是图谋不轨的奸臣;今天你是战功卓著的心腹臣子,明天你就是犯上作乱的逆臣!对于帝王来说,臣子不分好坏,不分忠奸,因为好坏和忠奸都是相对的:比如在皇帝眼里,太监都是忠于自己的人,依附自己而生存;但在群臣眼里,太监就是一群祸害、奸党。 皇帝只在乎自己的颜面和权威,以及帝位的传承,一旦臣子冒犯了皇帝的颜面与权威,或者影响了帝位传承,轻则遭贬斥,重则抄家灭族。 李景隆心中清楚,自己就是属于冒犯了皇帝颜面和权威的那一拨,肯定在朱棣的小黑本上,记录得一清二楚,遭到报复是肯定的。 但李景隆决定熬下去,这倒不是李景隆贪恋官位,不争是一种智慧,但有时候,争也是一种需要。李景隆的打算很简单,那就是把爵位想办法传给李云睿,这是他考量了很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 听了李景隆的话,李云睿皱了皱眉,说到底,李景隆还是在考虑李云睿的前程,一个有爵位的穷酸和一个没爵位的首富,在大明,两者的地位天差地别。 “老豆,既然你想跟皇帝争一争,咱们就想法创造点条件与机遇……”李云睿眼珠子转了转,说道。 争,肯定不能一脑门子热血,无视一切规则,要有策略的争,要有原则的争。 “你有什么想法?”李景隆看了看李云睿,有些不解的问道。 “如果您出面向朝廷献上一种亩产千斤的农作物,你说皇帝会不会对李家网开一面!”李云睿说道。 “多少?”李景隆听了李云睿说的数字,差点没炸掉。 别说亩产千斤,就是亩产五百斤的农作物献给皇帝,皇帝都能跪下喊你爸爸。 大明的土地,亩产量差异特别大,北方以麦子为主,亩产量大约在1.3石,折合后世的重量就是208斤;而以米为生的南方,产量略高,亩产为约为390斤。明朝是十六两为一斤,因此按照明朝的度量衡,小麦的产量大概在一百二十斤,大米产量为二百四斤。 明朝人口从洪武年间到万历年间,人口一直稳定在六千万上下,没有办法增长,一个重要原因,就是粮食产量不够。 朝廷和皇帝关心这个问题吗?当然关心了! 老百姓肚子吃不饱,就会起来造反,皇帝的位子就坐不稳,官员就会被追责。 如果真有一种亩产千斤的农作物,那么老百姓就不会饿肚皮,那么社会面就稳了,离天下大治的局面就不远了。 “千把斤吧!”李云睿没打算一次性把手里的东西都交出去,凡事都要有计划。能把土豆交出去,李云睿已经是大发善心了。 “这世上哪有这样的粮食?”李景隆很显然不相信,问道,“你莫不是在戏耍为父?” “我骗您做啥?那东西就种在我们家后院呢!”李云睿笑了笑说道,“不过种子有限,刚开始只种了五亩,前些日子,我又让福伯用扦插的方法,增加了十亩!” “这么少?”李景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就是因为少,所以才有您的机会!”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老豆,您想想,一个全新的物种,产量之大令人咋舌,皇帝肯定会找人主管这个作物的推广,到时候您主动上书,要求担纲作物推广,这不就是机会吗?” 李云睿打算很简单,李景隆先上书献宝,引起朱棣重视,然后主动揽下推广土豆的任务。 种一亩土地需要两百斤土豆,一般情况下,土豆的亩产量为3000斤左右,也就是说李云睿手里的土豆,今年丰收后,撑死了能收五万斤土豆。这五万斤土豆,想在大明掀起浪花,简直是痴人说梦。 要想完成土豆在大明的推广,没有个三、五年的功夫,连种子都准备不好!只要朱棣让李景隆担纲推广土豆,那么三五年内,李景隆就是安全的! 有人会说,想推广一个全新的农作物,哪有那么简单?历史上的明朝后期,很多高产农作物传到中国,例如土豆、地瓜、玉米,那么多年,也没见朝廷把这些农作物推广下去。 其实这里面是有原因的,一是在明末,农**动、外地侵扰、国外势力侵略与骚扰,都使得朝廷忙于巩固政权,对于其推广农作物有心而无力;二是玉米、红薯、土豆,作为外来农作物,口感没有受到普通百姓的欢迎。 现在的大明,正处在一个上升的阶段,朱棣为了获得天下百姓的认可,肯定会下大力气推广新作物;至于口感,对于李云睿来说,一点问题都不是,他自己可以拿土豆做出五十种不同的菜肴……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你确信那新粮能亩产千斤?” “我要说两千斤,您会不会把我吊起来打一顿?说我戏耍您?”李云睿说完这话,往后挪了挪身子,生怕李景隆揍他。 毕竟,这个产量有些匪夷所思了,超出了李景隆的认知水平! 见儿子这么说,李景隆一脑门黑线。 “老豆,最早的五亩土豆,福伯在二月二十(农历)左右种下去的,现在都两个多月了,按道理来说,最多再有二十多天,就可以收了!”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说道,“要不过个几天,您上道折子,请皇帝或者太子亲自来参加一下,毕竟这也是千古盛事,能名留史册的那种……” “此事,容为父仔细斟酌一番!”李景隆想了想之后,说道。 “成,您就慢慢考虑!反正还有二十多天,也不急在这一时半会儿……”李云睿点了点头。 第363章 得用传奇才能配得上 “小小的人,傻不愣登……”从李景隆的书房中出来,李云睿唱着歌,准备回自己的小院,突然间,他发现连廊的柱子后,躲着两个身影。 “婉清、飘舞,躲在柱子后面干吗?是不是作业没写……”李云睿虎着脸,对着柱子说道。 “哥哥,我写了……”李婉清拉着飘舞从柱子后面战战兢兢地站了出来。 “飘舞,你说,写了没有?”李云睿看着李婉清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妹妹,十有八九在撒谎。 家门不幸啊!小小年纪,写个作业就跟要了她命一般,天天想着偷奸耍滑。 “写…写了……一些……”飘舞咬着嘴上,用细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好嘛,还真被自己猜中了!李云睿一脸黑线地看着李婉清。 “哥哥,你说十天写完就行,今天才第八天……”李婉清看到李云睿的脸色不好,赶紧找起了理由。 “呃……”见妹妹这样说,李云睿一时无法反驳,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好,后天你们两个要是做不完那三千道题,冰淇淋以后就别想吃了!” 吃货李婉清一听这话,顿时眼中充满了泪水,说道,“哥哥……” “哭也没用!”李云睿绷着脸说道,“错题超过一百道,也没有冰淇淋吃了!” “坏哥哥,不理你了……”李婉清扭头拉着飘舞走了。 李云睿也没惯着李婉清,他必须让李婉清认清现实,他才是大王!只有这样,李婉清才能对李云睿有敬畏。 从李云睿魂穿以来,他把李婉清宠上了天,李婉清有成为刁蛮小公主的趋势,这是李云睿所不能接受的!必须给她改改脾气,不能养成恃宠而骄的跋扈性格。 “爱你孤身走暗巷,爱你不跪的模样,爱你对峙过绝望,不肯哭一场;爱你破烂的衣裳,却敢堵命运的枪,爱你和我那么像,缺口都一样。” “去吗,配吗,这褴褛的披风;战吗,战啊,以最卑微的梦。致那黑夜中的呜咽与怒吼,谁说站在光里的才算英雄……” “……” 李云睿背着小手,哼着歌,在国公府中到处走,他得安抚一下吴氏和袁氏。 “世子又出新歌了……” “好好听哦!” “世子歌里的人,一定是个英雄!” …… 院子里的丫鬟、家丁听了李云睿的歌,议论纷纷,露出迷妹、迷弟的眼神。 李云睿在唱歌时看似无意,其实他是在拿这首歌给自己打气。 这两天,李云睿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心里空落落的,有种很心虚的感觉,但思来想去却想不出,只能用歌来给自己壮壮胆。 到底问题出在哪里?李云睿边走着,大脑不断的转动着。 “少爷,您这是准备去哪儿?”李桑海看到李云睿在院子里,漫无目的地走动,有些纳闷,开口问道。 “哦,我就随便走走!”李云睿抬头看了看李桑海,笑了笑。 “少爷,那啥!宋庄刚才说,要请我去全乐下处……”李桑海走上前来,压低了声音,说道。 “哦,那你要悠着点了!”李云睿听了之后,一副你懂得样子,冲李桑海眨了眨眼,说道,“要不要我让厨房给你熬一碗十全大补汤?” 李桑海见李云睿这样说,尴尬的笑了笑。 “对了!”李云睿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说道,“桑海,跟他说个消息……” 李云睿小声跟李桑海嘀咕了起来。 是夜,全乐下处,如玉小娘子的房中,一张圆桌上,摆了几样小菜和酒水,李桑海和宋庄相对而坐,一人搂了一个女子,东家长西家短地聊着天。宋庄不住的朝如玉和自己身边的女子使眼色,让她们给李桑海劝酒。 酒能打开了嘴门,平日里不能说的话,这时候说了;平日里不敢说的话,这时候说了。酒话大都是真话,真话大都是骂人的话,愤懑的话,揭秘的话,隐私的话。这个道理,宋庄懂! “桑海兄,老弟真羡慕你,天天跟着世子混,隔三差五的这个赏钱、那个赏钱的发着,着实让眼红哪……”宋庄端着酒杯,小咪了一口酒,他要保持清醒。 “哈哈……老宋,世子说过,人的命天注定。”听宋庄说这话,李桑海不禁得意起来,说道,“一切都是老天安排好的,是你的,永远会属于你,不是的,你争也争不来。” “是是……”宋庄看着李桑海嚣张的样子,很是不爽,但任务在身,却不得不违心的附和,说道,“这几个月,跟着世子你也赚得盆满钵满,府里的那些丫鬟们,看你的眼神……” 说道着,宋庄给了李桑海一个你懂得眼神,两人哈哈笑了起来。 “不过,说真的,这事就跟做梦一般!”李桑海两眼惺忪,左手抱着如玉,右手在如玉身上游走,说道,“从年后,世子的变化真的太大了,让人着实看不明白啊……” 酒到醺酣处,话也就多了,这个道理不仅宋庄懂,李桑海也懂。李桑海还懂另外一个道理,那就是你醉了,别人却醒着,你说得淋漓尽致,人家记得扎扎实实。 李桑海很清楚宋庄的目的,但宋庄不知道李桑海已经知道他的目的,这个时候,就是要比谁的演技更精湛一些,更自然一些。 “对呀,说来也怪,以前咱们世子也就资质平平的一人儿,怎么这几个月,就如神仙一般……”宋庄见李桑海主动提起李云睿,心道机会来了,开口问道,“桑海兄,这里面是不是有什么故事啊?” “故事?”如玉端着酒杯,送到了李桑海面前,李桑海张开嘴,抿了一口,说道,“世子身上发生的事情,用故事两个字,不足以形容,得用传奇才能配得上……” “传奇?”宋庄有些不明白,赶紧追问道,“桑海兄,能不能给兄弟讲讲,让兄弟也长长见识啊?” “这事我跟你说了,你可不能到处乱传啊!”李桑海见鱼儿已经上钩,故作神秘的说道。 “那是自然!兄弟绝对守口如瓶……”宋庄拍了拍胸脯,指天画地地做了保证。 “六、七年前,世子无意中遇到了一个叫天机子的仙人,仙人留在国公府中,教了世子三天术法,留下了三本书给世子,世子研究了三年而不得其门,一怒之下,将仙人给的书付之一炬……”说到这里,李桑海停了下来,捂着胸口,一脸痛心的样子。 “啧……”宋庄这是第一次听说李云睿遇到了仙人,有些不信。 “就在年初的时候,新晋勋贵和锦衣卫的人共同设局,让莳花阁的飘香下帖邀请世子游湖,想暗算世子,幸亏世子机灵,花重金买通了锦衣卫的人,演了一出戏,才侥幸得以逃脱。”李桑海继续神秘兮兮的说道。 “桑海,这话你有些胡扯了吧?勋贵和锦衣卫的人怎么敢对世子下手?”宋庄听了李桑海这番话,明显不信。 “这事千真万确!世子跟秋香他们说时,我在门外听得一清二楚!”李桑海眼睛死死盯着宋庄,斩钉截铁地说道,“据那个锦衣卫说,咱们国公爷位居朝班之首,新贵们看不惯,又不好对国公爷下手,只能想法对世子下黑手!” “原来如此!”宋庄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为了骗过那些新贵,世子让锦衣卫的人,在他后脑勺打了一下。结果这一打不要紧,世子昏迷之后,在梦中梦到了仙人,仙人用秘法给世子开通了宿慧。”李桑海说到这,停了下来。 第364章 墨家 宋庄听李桑海说的神乎其神,下巴差点掉下来;而两人身边的红倌人,也是听得一脸懵圈。 在梦里帮李云睿开启宿慧,听着就让人觉得玄乎! “世子刚开启宿慧时,脑子极不清醒,经常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世子将老总管赶出府的事?还要世子在大街上,拿刀追杀我……”李桑海说到这,眯缝着眼睛,打了一个哈欠。 “这些事我知道!”宋庄说道。 “世子的宿慧开启后,仙人就隔三差五地在梦里,给世子讲解一些术法,所以,你看,我们世子隔三差五地就会倒腾出新东西来……”李桑海说完,将头拱到了如玉的胸前,享受起来。 李云睿让李桑海把这些话说给宋庄,就是为了弥补自己编故事的缺陷。天机子教李云睿六年了,之前一直名声不显,今年突然间声名鹊起,一定要找个合理的理由,哪怕这个理由是神乎其神。 “原来如此……”宋庄听了李桑海讲得故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该不该信。 李桑海在如玉胸前拱了一会儿之后,又抬起头来,说道,“老宋,这事我也是零零散散从冬雪口中听的,然后自己拼凑出来,你可别出去到处乱传,否则世子知道了,会找我麻烦的!” “明白,明白!”宋庄赶紧点头,说道,“桑海兄,有机会你要帮帮一下兄弟,看看能不能在世子面前,谋个差事!” “好说,好说!”李桑海打着哈哈,这种事他做不了主,只能请示李云睿后,才能回答。 “两位爷,别管说话呀!”如玉在一旁听完了故事,端起了酒杯说道,“再喝一杯,如玉敬两位爷!” 宋庄与李桑海又聊了一会儿,各自带着红倌人,去了房中春风一度。 等到第二天一早,天刚刚亮,李桑海和宋庄离开全乐下处后,如玉也从床上爬了起来,穿好衣服之后,推开全乐下处的后门,来到了一处三进院落,上前敲了敲门。 “程姐姐,圣女可在?”如玉进门之后,对着开门的人问道。 “在!”被称为程姐姐的人,看了看左右无人,小声回道。 跟着程姐姐,如玉进了门,三绕四绕进了后院的一个房中。 一名绝色女子坐在一架古筝前,衣衫胜雪,广袖飞举,秀目澈似秋水,娇靥白如凝脂,通身若有淡淡光华。 “参见圣女!”如玉走到绝色女子面前,施了一礼。 “如玉,你这么早急着见我,有何要事?”被称为圣女的女子说道。 “圣女,属下昨晚探听到一个关于李云睿的消息。”如玉起身对着圣女说道。 “哦?”圣女脸上微微一颤,眯着眼睛看着如玉,问道,“是什么消息?” 如玉赶紧将昨晚李桑海和宋庄的对话,讲了一遍。 圣女听完之后,惊讶地下巴差点掉下来,李云睿居然是神仙弟子,还是梦中传道,这话说出来谁信? 沉默了半晌之后,圣女才开口说道,“如玉,此事你觉得是真是假?” “圣女,神鬼之说飘渺虚无,非属下所能判断……”如玉想了想,说道,“但从李桑海的话中,我看不到半点作伪!” “本以为李云睿得了我墨家的《鲁班书》,才有这般本事,没想到竟然是有仙人指点……”圣女长吁了一口气,脸上有些失望之色。 墨家,是东周时期诸子百家之一,创始人是墨子。在当时,墨家是名噪一时的显学,儒家在墨家面前,就是一渣渣,孟子曾说“天下之言,不归杨(杨朱,道家代表人物)则归墨(墨子,墨家代表人物)”,由此可见墨家的地位。 墨家主张人与人之间平等的相爱(兼爱),反对战争(非攻),推崇节约、反对浪费(节用),重视继承前人的文化财富(明鬼),提倡掌握自然规律(天志)。 墨子死后,墨家分成三派:以相里氏为代表的秦墨、相夫氏为代表齐墨、邓陵氏为代表楚墨。 秦墨的追随者,大都是动手能力超强的工匠,喜欢凑在一起研究科技与技术,这群人在墨子死后,很多都迁居到秦国,后来秦国能一统六国,墨家这些研究科学技术的工匠,功劳非常大。 楚墨的追随者,大都是侠客,以“义”“信”为先,信服于墨家倡导的“兼爱”以及“非攻”,完全遵从墨家巨子之令。这些人“其言必信,其行必果,已诺必诚,不爱其躯,赴士之厄困”,从某种意义上说,侠就是墨者。 至于齐墨,则是由墨者之中喜好辩论、研究逻辑的人组成。当时齐国有一个稷下学宫,诸子百家的高手们集聚于此,天天辩论,墨家的好辩者便齐聚于此,形成了齐墨。 这次分裂让墨家元气大伤,随着汉朝董仲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的实行,墨家的身影湮灭在历史长河中,但这并不代表墨家消失了! 与儒家、道家、法家的不同,墨家并不像是一个学派,而更像是一个帮派,结社性很强:墨家以巨子为圣人,吸收大量社会下层的工匠、农民、游侠、士兵为成员,建立了纪律严格的组织,墨徒(墨家弟子)为了巨子的命令,可以“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有人、有武力、又能造各类枪械,还有超强的组织性和执行能力,只要巨子想,随时就可以组织起一支实力强横的军队。在历史上,墨家也多次组织了军队,帮助一些国家抵御外侵。 因此,秦朝之后的历朝历代朝廷,都对墨家都抱有敌意,小心防范。墨家不得已,也由明转暗,成为地下工作者。 眼前的这位圣女,那是秦墨派传人——墨影,墨翟的第八十二代后人,墨家第五十五代巨子候选人! 墨家选巨子,由上一代巨子选拔贤者担任下一代巨子,这个规矩都是代代相传。但因为墨家分成了齐墨、秦墨、楚墨三派,为了平衡各派利益,三派约定,巨子由三派轮流担任。 打个比方,这一届巨子是齐墨的门徒担任,下一届巨子则由秦墨、楚墨各推荐两人为候选人,男女不限,男则为圣子、女则为圣女。这些候选人由三派中的名师共同教导,再让他们入世历练,巨子在死前从中选择一人接任。 有人会说,万一巨子有私心,跟别人串通了怎么办? 这种情况极少发生,巨子的巨并不是指大或巨大,而是指懂规矩、守规矩之意。 要想成为巨子,首要一点要有“兼相爱,交相利”的胸怀,也就是人人相亲相爱,不分亲疏贵贱,相互帮助,共谋福利! 人可以装一时,很难装一世,巨子对候选人的考察,不是一天两天,也不是一年两年,有可能长达数十年,所以选出来的人,大都是最优秀、最合适的人。 墨影身为五十五代候选人,从小就有个愿望,振兴墨家,恢复墨家千年前的荣光。 她口中的《鲁班书》,乃是墨家传世之宝。 相传战国时期,鲁班在楚国发明的云梯,在攻打城池时,可以快速地把人输送到城墙之上,楚国国君看了之后大喜,就准备凭借这个利器,出兵攻打宋国。墨子听到这个消息之后,日夜兼程十日十夜,到了楚国的国都郢,劝说楚国不要出兵攻打宋国。 楚王让鲁班和墨子推演战事,墨子解下腰带当做城墙,以竹片当做守城器械,和鲁班推演起城池攻守来。鲁班的攻城器械都用尽了,墨子的守城办法还有余,最终鲁班心服口服,而楚王也放弃攻宋。 这就是历史上有名的“止楚攻宋”! 第365章 小公爷请自重 墨子和鲁班因为这件事,两人彼此惺惺相惜,引为知己,鲁班将自己毕生所学写成一本书,赠送给了墨子。墨子收到书之后,大为惊喜,又令自己的弟子们,将墨家研究的一些技术,写进了这本书中,命名为《鲁班书》,成为墨家的传世之宝。但这本书历经朝代更迭,正本早已渺无踪迹、副本亦经久散佚。 当李云睿在南京城飞天的消息,传到墨影耳朵里时,墨影在第一时间就猜测,李云睿手里有《鲁班书》。因为相传,鲁班曾“费时三年,以木制木鸢,飞升天空,三日三夜而不落”。 因此墨影猜测,李云睿手里应该有《鲁班书》。以振兴墨家为己任的墨影,学着墨子救宋的样子,日夜兼程赶到了南京城,第一时间启动了南京城墨家的消息网,关于李云睿的消息,源源不断地送来,而全乐下处,就是墨家消息网之一。 听如玉讲完消息之后,墨影很是伤心,自己费心吧啦地跑到南京,本想着能一睹《鲁班书》的风采,结果没想到李云睿的师父,居然是神仙…… “圣女,不如我们直接上门问问!”一旁的程姐姐,开口说道,“也许,这些话是李云睿故意放出来的烟雾弹,故意混淆视听的……” 墨影听了程姐姐的话之后,心中开始思忖起来,半晌之后,点了点头,说道,“程颖,你去安排一下吧” 与其收集情报,雾里看花一般地看李云睿,不如直接面对面的聊一下,探探虚实。 莳花阁,红颜会会所中,飘香的办公室中,来了一位白银卡会员——程颖,程颖开门见山地向飘香提出,想见李云睿的想法。 “程姐姐,不好意思,这事我没办法答应你!”飘香看着程颖,摇了摇头。 飘香有些不明白,一个白银卡会员而已,出口就是想见李云睿,语气要多豪横就有多豪横,自己身为红颜会会所的管事,一个月也不一定能见一次李云睿,更何况会员?这得多大的脸,才能说出这话来? “飘香姑娘只要带话就可以了!我家主人想跟小公爷做一桩大生意……”程颖也知道自己很冒昧,但想见到李云睿,她也没有更好的渠道。 “一桩大生意?”飘香听了之后,微微笑笑,开口问道,“不知道贵主人想与小公爷做什么生意?这生意有多大?” “飘香姑娘,我家主人听说李小公爷的煤化工厂想募集资金,所以想看看有没有机会参与进来!”程颖看着飘香说道。 为了把李云睿约出来见面,墨影和程颖两人研究了半天,找不到合适的理由,墨影无权无势,想见一个国公府的世子,谈何容易,最后还是墨影想出了入股煤化工厂的主意,将李云睿引出来。 听了程颖的话,飘香眉头紧蹙,心中开始思索起来。红颜会的黄金会员都是大明的顶级勋贵,而白银会员则是非富即贵之人,身为白银会员的程颖,居然承认自己背后有大佬,那么大佬肯定实力不俗。 一念至此,飘香说道,“此事,我无权决定,我只能将消息送给小公爷!” “如果小公爷有兴趣,今日午时,鹤鸣楼!”程颖说完,飘然而去。 飘香安排好会所的事情,起身去了曹国公府。 因为吴氏和袁氏对李云睿的抱怨,昨天李云睿就没有去江心岛,呆在了曹国公府,一直睡到日上三竿才醒来。 洗漱完毕,准备带着冬雪、知画去江心岛,被飘香拦住了! “飘香姐姐,是会所出了问题吗?”书房中,李云睿见到飘香后问道。 “世子,会所暂时还好,我是来帮人传个话……”飘香将程颖的话告诉了李云睿。 李云睿办煤化工厂,主要目的是为了转移资产,没想到有人在煤化工厂前途不明的状况下,居然想投资煤化工厂?是谁这么有魄力?这让李云睿心里十分好奇。 “哎呀呀,奇人啊!”李云睿摸了摸下巴,微微笑道。 “小公爷,要去吗?”飘香说道。 “正好早饭没吃,肚子有点饿,有人请吃饭,这么好的事,当然要去……”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 偌大的曹国公府,出不起一顿早饭吗? 飘香皱了皱眉头,心道,小公爷说瞎话的本事,越来越厉害了! 李云睿带着一群人,杀到了鹤鸣楼。 明太祖朱元璋定都南京后,看到民生凋敝,亲自下令修建了十五座酒楼。史载“洪武二十七年,上以海内太平,思与民偕乐,命工部建十酒楼于江东门外,有鹤鸣、醉仙、讴歌、鼓腹、来宾、重译等名。既而又增作五楼,至是皆成。”当时人称“春江秋月十六楼”,每座都有六层楼高。 李云睿到了鹤鸣楼,直接上了六楼,登高才能望远,看窗外的美色。 鹤鸣楼紧邻秦淮河,正对着莫愁湖,莫愁湖是南京城内仅次于玄武湖的第二大湖泊,有"金陵第一名胜"的美誉。 莫愁湖本名石城湖,后来有个叫卢莫愁的名妓,在这里建房居住,得了个莫愁湖的名字。明朝初年,太祖朱元璋与开国元勋中山王徐达在这里对弈,把莫愁湖赐予了徐达,徐家沿湖畔筑楼台十余座。 李云睿站在高处,俯瞰莫愁湖,远远望去,一排柳树绕着莫愁湖,犹如给莫愁湖绣上了一道绿色屏障,树木倒映在水里,好像在梳妆打扮。湖面平静的犹如一面大镜子湖水,湖水清澈见底,甚至可以看见水里的沙石。凭借地势,这里建一个亭子,那里建一座水榭,再来两座楼台,红墙绿瓦,灵动中带着庄严肃穆,典雅中不失活泼。 “娘的,得想办法把莫愁湖从老徐家坑过来!”看着窗外的美景,李云睿暗骂道。 这等美景,自己住进去才爽,闲着没事,带着梅瑾瑜泛舟湖上,吟几句风骚的诗句,装装叉,小日子不要太美。 李云睿想得正美时,耳边传来一个声音,“民女墨影,参见小公爷!”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这声音如娟娟泉水般美妙,沁人心扉,甜如浸蜜,让李云睿倍感舒适,心旷神怡。 李云睿转过头来,见到一个女子,顿时呆住了——大美女啊。 半晌之后,李云睿开口说道,“手如柔荑,肤如凝脂,领如蝤蛴,齿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以前我还不信,今日见到小姐姐,才知道古人诚不我欺!” 墨影没想到李云睿一见面,就夸自己的美貌,顿时脸红了一下。 “小姐姐,年方几何?仙乡何处?婚配与否?”李云睿走到墨影面前,抓起了墨影的手,握在自己的手里,笑嘻嘻的说道。 墨影今年双九年华,从来经历过这种阵势,一时间举手无措。 “小公爷请自重!”一脸黑线的程颖站在一旁,赶紧出面阻止,程颖也是识人无数,但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自重?自什么重?”李云睿看了看多管闲事的程颖,心生不喜,说道,“小公爷我可是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不要用你龌龊的思想,肮脏的灵魂,来污染我纯洁的心灵、正大光明的行为!我只是想和墨影姑娘握个手而已,这是一种礼节……” “你……”程颖被李云睿一顿抢白,差点气得吐血! “程颖,退下!”墨影深吸了一口气,将手从李云睿手里抽了出来,说道,“小公爷,能否让你的护卫退下?” 第366章 山东莱阳钢管厂 “桑海,你们到楼下守着!”李云睿朝着站在一旁看光景的护卫们,挥了挥手。 很快鹤鸣楼的六层,就空了出来。 李云睿和墨影坐到了一张靠窗的桌子前,冬雪和知画站在李云睿身后,程颖站在墨影身后。 “这位姐姐,你约我出来,有什么事情要谈?直说吧!”李云睿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茶。 对于美女,李云睿也就是新奇而已,在后世,他见过各式各样的美女,眼前的墨影也就是纯天然而已,没啥值得李云睿留恋的。关键是李云睿已经是有媳妇的人了,不好意思再朝三暮四…… “请问小公爷的师父是不是墨家的传人?”墨影也没绕圈子,直接问道。 “墨家?”李云睿一听这个词,就想起了《大秦帝国》,转了转眼珠子,说道,“墨影小姐姐莫非是墨翟的后人?” “是!”墨影点了点头,很痛快的承认。 “墨家现在还有吗?”李云睿有些纳闷,在历史上,春秋之后,墨家就烟消云散了,怎么在大明还会有人提墨家?莫不是自己穿越了个假大明? “《鲁班书》可在小公爷手里?”墨影没有回答李云睿,转而问起了自己关心的问题。 “《鲁班书》?这名字好熟悉……”李云睿听了之后,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名字,于是对墨影说道,“小姐姐说的可是《缺一门》?” 李云睿在后世曾经看过一部片子,叫《十全九美》,讲得是明朝太子朱笑天偏爱木艺,出宫寻找《鲁班书》的故事。在电影里,《鲁班书》被称为《缺一门》,据说要学《鲁班书》,就要从鳏、寡、孤、独、残任选一样,因此,《鲁班书》获得另一名称--《缺一门》。 听了李云睿的话,墨影心中有些激动,《缺一门》这个名字,只有墨门中人才知道,外人根本不知道,赶紧开口问道,“小公爷从何处得知《缺一门》这个名字?” “还真有这个名字啊?”李云睿看到墨影的表情,心知自己猜对了。 墨家,李云睿所知不多,但他知道一点,墨家都是实干型人才,喜欢搞技术、愿意搞研发。 “小孔成像?”李云睿继续问道。 墨影一听这个词,先是一愣,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开口问道,“小公爷读过《墨经》?” 《墨经》亦称《墨辩》﹐主要是讨论认识论﹑逻辑和自然科学的问题,里面记录了有关于力、力的平衡和杠杆、斜面等简单机械的论述;记载了小孔成象和平面镜、凹面镜、凸面镜成象的研究,还提出了朴素的时间和空间概念。 李云睿哪里读过墨经?就是物理课上,听老师说了一嘴而已,但这个时候,当着美女,怎么能认怂?“略懂,略懂而已……” 墨影听李云睿这样说,赶紧问道,“莫非令师是墨家传人?” 知道《缺一门》,又读过《墨经》,就凭这两点,在墨影心中就认定了,李云睿和墨家关系匪浅。 “区区墨家,岂能我和师父相提并论,说句墨小姐不爱听的话,墨家那点水平,给我师父提鞋都不配……”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狂妄,狂妄至极!”墨影听李云睿这么评价墨家,顿时心生怒意,银牙错咬,一拍桌子,拍案而起。 “小姐姐,我只是在阐述一个客观事实而已,信不信由你!还有生气解决不了任何问题,只会让你变得难看……”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 李云睿并不是看不起墨家,正如他所说的,他在阐述一个客观的事实。他脑子里装的知识,是人类历史上积累最快的时期,研究出来的。四次工业革命所总结的知识,远超人类前几千年历史的积累。 墨影听李云睿这个时候还有心调侃自己,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手一按桌子飞身向李云睿踢去。 身为墨家的圣女,从小不仅仅要学文、学各种技能,武也必须练,否则楚墨派的人怎么会答应? 墨影从小跟楚墨的高手学习各种武技,刀枪剑戟、斧钺钩叉,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绝对是一个高手中高手,对付三、五个普通人,绝对不在话下。 李云睿也没有想到墨影会恼羞成怒,一言不合就直接开干,说时迟那时快,身子一侧,钻到了桌底,顺手从腰间拔出一件武器,对着桌子一扣,只听轰的一声巨响,桌子上出现了一个洞。 巨大的响声和威力,让在场所有的人吓了一跳。最受震惊的当属墨影,她一脚踢空之后,人还在桌上,就看到桌子破了一个洞,桌面上的果盘,也碎了一个,碎屑擦着墨影的身子四散而去。 楼下的李桑海也听到了,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了上来,边跑边喊,“少爷,怎么了?” “没事!没事!”李云睿手里拿着一把类似于左轮的手铳,从桌下钻了出来。 李桑海看着坐在桌子上的墨影,又看了看钻桌子的李云睿,就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立即抽出自己的佩刀,冲了过去。 “好了,桑海,下去守着,不要让任何人上来!”李云睿见状,赶紧拦阻道,但手里的手铳,却一直指着坐在桌子上的墨影。 李桑海看李云睿似乎已经控制了局面,收回佩刀,顺着楼梯又下去了。 “小姐姐,时代变了,不要整天打打杀杀。大家都是斯文人,要学会友爱。”李云睿用枪指着墨影说道,“看到了吧,你们墨家可有这东西?” 墨影被黑洞洞的枪口指着,不知为何,有一种无尽的恐惧感在身上蔓延。她从来没见过手铳,但刚才李云睿击穿桌子的一枪,墨影就知道李云睿的手铳威力巨大。 李云睿呆在江心岛这么多天,整天跟工匠们呆在一起,研究车床。他最先做出来的就是手摇钻机,目的就是要做手枪,这可是保命利器,是李云睿所有工作的重中之重! 唯一可惜就是,硝酸甘油和硝酸棉他还没来得及做,只能用黑火药来凑数,当然李云睿也在里面加了一些碳酸氢铵,增加威力。 身为一个穿越者,李云睿心里门清,化肥可以做发射药和火药。 在后世,网上有一个广为流传的梗,在巴以冲突中,哈马斯向以色列发射了数千枚导弹,轰炸以色列第三大城市,气急败坏的以色列人,在经过一系列的调查之后,最后把目标锁定在了中国。以色列的军方宣称,那些袭击以色列国土的导弹是中国制造的,原因是那些粗制滥造的导弹上,发现了用中文写的几个大字——山东莱阳钢管厂。一时之间,莱阳钢管声名远播! 闲的蛋疼的李云睿,就上网搜了一下哈马斯造导弹的信息,结果发现哈马斯居然用化肥硝酸铵做火药。后来,李云睿沿着这条线,又深入地研究了一下,发现碳酸氢铵也能当火药…… 火药的作用是在瞬间产生大量的高温高压的气体,进而产生冲击波,破坏某个物体,比如手榴弹、手雷;或者瞬间产生高压气体,来推动其他物体运动,比如导弹、子弹。 碳酸氢铵瞬间点燃后能够分解成氨气和二氧化碳,可以在密闭的枪管中,形成强大的高压,射出子弹。 用了十多天的时间,李云睿一共造了三把手铳。至于子弹,李云睿直接选择定装火药,没有电动冲压机,手动冲压机又不难,至于压力不够,那就人力来凑呗,反正只是防身用,又不是大规模列装部队,几百发足矣。 第367章 少爷,你好阴险 拿着手铳,李云睿信心十足,武功再高,一枪撂倒,血肉之躯难敌枪炮。“小姐姐,还要坐在桌子上,秀你的大长腿吗?” 墨影从震惊中清醒过来,赶紧下了桌子,坐到了椅子上。 李云睿将手铳关上保险,收了起来,重新坐到位子上,胳膊搭在桌子上,手托着下巴,眼中略带挑衅地说道,“小姐姐的大长腿,要是搁在某个年代,简直是那些猥琐宅男的福利啊,腿玩年……” 墨影虽然不懂李云睿说得什么意思,但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李云睿没安什么好心,脸上顿时一片阴云,恨恨的看着李云睿。 “你们墨家想不想恢复春秋之时的地位?”李云睿也不想跟墨影浪费时间,他此时已经明白了,墨影约自己出来,并不是想投资煤化工厂项目,应该是想探一下自己跟墨家的关系。 在李云睿的印象中,墨家应该是一个有严密组织的学术团体,在科技研究方面有着独到的见解,正是他所需要的。 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道士们研究化学,墨家研究物理,工匠们将研究成果落地,李云睿负责指导,四者相辅相成…… 听了李云睿的话,墨影眼中闪烁着亮光,恢复墨家在春秋时期显学的地位,是历代巨子梦寐以求的事情。李云睿的提议,墨影不心动那是假的,但对于眼前这个不正经的小孩,墨影明显有些不信任。 “你有这样的能力吗?”墨影眼睛盯着李云睿,问道,“再说了,我凭什么信你?” “我既然能说出这话,就有把握!至于你信不信,关我鸟事?我凭什么要你信?你们墨家很了不起吗?”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只要我愿意,我可以建一个笔家、纸家、砚家,替代你们……” “你……”看着李云睿这么嚣张的样子,墨影一时气结,堂堂春秋显学的墨家,居然被一个小孩轻视到这种程度,真是悲哀。 “要不是看你漂亮,我才准备给墨家一个机会,不然我才懒得搭理墨家……”李云睿根本没打算给墨影留面子,谁让她刚才想暗算自己,不过美女有特权,墨影是大美女,可以有两次特权! 冬雪在旁边听了李云睿的话,嘟着小嘴,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程颖站在一旁,听李云睿说这么轻浮的话,恨不得将李云睿碎尸万段,以消心头只恨,但形式比人强,李云睿手里的手铳,威力有些惊人,如果她妄动,搞不好就会殒命当场。 对李云睿看不起墨家的态度,墨影也是很生气,但她心里却在思索,李云睿有什么底气说这话,墨家好歹也是一个近两千年的传承的门派,在李云睿眼里却不值一提! 墨影认为李云睿不是年少无所畏,而是有所持,一个能造出玻璃、昊天明光镜的人,一个能飞天的人,绝对有睥睨天下人的资格。深吸了一口气,墨影开口问道,“小公爷想怎么做?让墨家重回显学之位。” “我有一门学问,称为物理,研究万事万物运行之理,与你们墨家颇为有缘,我准备开门收徒,如果墨家有兴趣,可以前来,我优先录取!”李云睿说道。 “物理?”墨影听了之后,怔了半晌,愣是没明白。 “对,里面有力学、光学、声学、电学、磁学、量子学六大分支!”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学会了,可上天揽月,可下海捉鳖!能让夜如白昼,也可千里传音……” “吹起牛来没边了!”程颖听李云睿越说越没谱了,在一旁流露出不屑的表情。 “无知的女人,人傻也就算了,还管不住自己的嘴!自己不懂,就不要以为别人吹牛。”李云睿站了起来,对着冷笑一声,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太阳东升西落,月亮为什么阴晴圆缺吗?你知道为什么鹰能在天上飞,而鱼只能在水里游?你知道什么?你就知道个屁!” 怼人,李云睿从来都不惧,前世他可参加过高中辩论大赛,还获得过名次的那种。 “你……”程颖被李云睿怼的哑口无言。 太阳本来就是东升西落,月亮本就有阴晴圆缺,为什么还要问个为什么? 鹰本来就能在天上飞,鱼本来就能在水里游,为什么还要问个为什么? 这有意义吗?被李云睿这么一问,程颖有些怀疑人生。 “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民女受教了……”墨影在一旁听了李云睿的话,沉思了半晌,开口说道,“小公爷的物理,可是研究所以然的学问?” “你可以这么理解!”李云睿看着墨影,心中顿时对她的好感又上升了,他没想到墨影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抓住自己话的本质。 “这件事我无法做主,请给我点时间,容我与巨子商议后,再行定夺!”墨影觉得这是一个机会,对墨家来说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没问题!”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不过我也想知道,我帮墨家重回显学,墨家能给我什么?” 亏本买卖李云睿不会做,《大秦帝国》中,墨家可是有一只很强横的武装,如果能拉到自己身边,那么…… 李云睿想得是挺美,但这事还轮不到墨影做主,墨影只是下一任巨子的备胎而已。 “小公爷想要什么?”墨影皱了皱眉,开口问道。 “我还没想好,要不你回去,跟你们那个什么巨子聊聊?”李云睿可不想自己提出来。 双方谈判,谁先亮底牌谁就被动了! 墨影见状,微微点了点头。 投资没拉到,李云睿还搭了一顿饭,这买卖赔到家了!不过好在对方是个美女,就算养眼了。 吃完饭,李云睿带着冬雪、知画,去了江心岛。 “少爷,你真准备教墨家那些人物理啊?”船上,冬雪坐在李云睿身边问道。 “嗯!”李云睿坐在船头,看着长江水滚滚东去,两岸旖旎的风光。 “少爷为什么不把这些学问当成族学传给李家子弟,而要传给外人呢?”冬雪对李云睿的这种做法,有些不解。 站在冬雪的角度看,李云睿的学问那是仙人传授的,绝对可以当做李家的家学,传给后世子孙,让李家永远站在大明的金字塔塔顶。 “我师父教我那些学问,少爷我也是一知半解,现在正好有一群喜欢搞研究的人,不趁机拉过来,少爷我就是傻子!”李云睿用手捏了捏冬雪脸蛋儿,说道,“我把学问扔给他们去研究,等研究成功后,少爷就拿来赚钱……” “少爷,你好阴险……”冬雪听了李云睿的解释,吐了吐舌头。 “没办法,得多挣点钱,好几个媳妇等着我养呢……”李云睿说完,冲着冬雪眨眨眼。 这话说出来,冬雪心里跟喝了甜蜜一样…… “少爷,今天你拿的武器,好厉害!”知画坐在一旁,看着两人你侬我侬的样子,淡淡的笑着说道。 “知画姐姐,想不想试试?”李云睿说着,从怀里掏出了手铳,递向了知画。 “可以吗?”知画被李云睿这一举动给搞懵了! “有什么不可以的?”李云睿把手铳放到了知画手里,然后教了知画怎么打开保险,怎么扣动扳机。 知画接过手铳,站在船舷,抬起双手,朝着江中扣动了扳机,“砰”的一声巨响,知画的身体往后退去,手铳的后坐力着实有点大,知画有些受不了。 第368章 好人呐 一群人本来就在船上,重心不是很稳,知画被手铳后坐力一震,没有站稳,一个跟头栽到了长江中。 “我艹……”坐在船头的李云睿,眼看着知画一头栽进了长江,爆了一句粗口,二话没说,跟着跳了下去,准备救人。 “少爷……”冬雪一看李云睿这动作,顿时吓懵了,因为她知道李云睿从来没游过泳,就算会游泳,这里可是长江…… 穿越而来的李云睿,前世是会游泳,所以他才跳下去的。但事发突然,他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长袍,等进了水里,才发觉不对,因为水流的压力太大了,将他顺着江水的方向推走了。 好在李云睿游泳经验丰富,赶紧将泳姿改成水平,同时将衣襟收进了腰带中,朝着知画游了过去。 知画一头栽进长江里,已经慌了神,在水里扑腾着,喝了几口水后,慢慢向水底沉去,好在李云睿及时赶到,从后面抱住了她。 但溺水的人,那种惊恐感是难以名状的,知画在水里依然是张着双手扑腾,这让李云睿很郁闷!知画今年二十岁,李云睿才十三岁,虽然体力上男女有别,但七岁的年龄,已经把这个差别给弥补了。 “知画姐,不要怕,不要怕,别乱动!放心,我会把你救上船的!”李云睿改变了泳姿,开始原地踩水,安慰起知画来。 知画刚掉下去时,被呛了几口水,神智已经有些不清了,隐隐约约中能听清李云睿的话,但已经控制不了自己的身体了。 此时,船上已经乱做一团了! 冬雪已经吓哭了,李桑海倒是沉稳,让艄公跳江协助李云睿救人。李云睿带的护卫,大都会游泳,因为都是南京城长大的人,谁还不会个狗刨?但这里是长江,有游长江经验的人却不多。而艄公天天在长江上划船,熟知水性,是最佳人选。 在艄公的帮助下,李云睿终于将已经陷入昏迷的知画,救上了船。 “都让开,都让开!”李云睿将知画平放在甲板上,对着一群侍卫说道。 李云睿低头看了看知画,发现她的口唇、手指有点青紫色,呼吸已经很弱了,这是明显缺氧。 屮!李云睿暗骂了自己一声,干吗让知画玩手铳! 李云睿用手捏开知画的嘴巴,看了看她口腔中,发现里面没有水和脏东西,扭头对冬雪说道,“冬雪,还记得我教你的人口呼吸不?” 这话一说出来,冬雪脸腾地红了…… 话说某个晚上,某个不要脸的小孩,以教授无知少女救命之法为由,对着人家小女生又亲又抱,美名其曰人工呼吸。 其实,某个小孩就是思春,馋人家小女生的身子! 下贱! “别磨蹭了,我来按压,你给知画姐姐做人工呼吸!听我指挥……”李云睿双手双手十指相扣,掌根重叠,放在了知画的胸部正中,然后双臂伸直,上半身前倾,以髋关节为轴,依靠上半身的力量垂直向下按压。 “冬雪,吹气!”按了七八下之后,李云睿对着冬雪说道。 冬雪虽然有些不要意思,但救人要紧,上前用食指和大拇指捏住了知画的鼻子,然后嘴凑到了知画嘴上,开始缓缓往知画嘴里吹气。 站在一旁的侍卫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有些傻眼了,世子这是在干什么?嫂溺叔援,这个大家都知道,但李云睿把人救上来之后,就按人家那啥,这就让侍卫们看不懂了。 李云睿忙着救人呢,哪能有时间跟侍卫们解释? 每按七八下,李云睿就示意冬雪给知画人工呼吸,在做了两分钟后,知画嘴里吐出了一口水,然后咳了起来。 “咳咳咳……”知画咳了几声之后,醒了过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要给自己做人工呼吸的冬雪。 “知画姐,你醒了……”冬雪看到知画醒来之后,脸色露出信息的表情。 “嗯!”知画朝着冬雪笑了笑,随后她就觉得自己胸前,好像有一只禄山之爪,顿时吓得大惊失色。 李云睿看知画醒了,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人算是救回来了,将做心脏复苏的手收了回来。 “神迹啊!”一群侍卫看到知画醒来,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有些诧异。在他们眼里,一般溺水昏迷的人,很少能救回来,南京城中每年都会发生几十、上百起这样的案例。李云睿这么做,就是借机轻薄知画,万万没想到,知画居然活过来了…… “累死我了!”李云睿一屁股瘫坐在甲板上,看着知画说道,“知画姐姐,现在感觉怎么样?” 知画红着脸说道,“头还有些晕,胸口有些闷……” “没事,没事!这是正常现象,好好休息一会儿,就没事了!等到了江心岛,喝点糖水,很快就好了!”李云睿说道。 “多谢少爷!”知画试图起身,奈何有心无力。 “躺着,别动!”溺水的人应该平卧,别人不懂,李云睿可是心里门清,看到知画想起来,赶紧阻止。 李云睿又让人拿来几件衣服,将知画包了起来,然后下令艄公全速前进。 李云睿倒是想让知画在船上把衣服换了,奈何这船上没地方换! 他乘坐的船是一艘沙船,是一种浅吃水型船只平头、方尾、平底、吃水浅,是明朝时内河航运主要船型,这种船大都是用来运粮运货的。如果是大型的沙船,上面还有类似画舫的屋子,可以住人,但李云睿这次乘坐的是小型沙船,没有人住的地方,总不能让知画大庭广众之下脱光了换衣服吧? 艄公拉起风帆,加快速度,小半个时辰,就到了江心岛。 在李云睿的强令下,李桑海将知画抱到了住处,李云睿让冬雪给知画泡了些糖水,喝了下去。 “少爷真厉害!”一切安顿好之后,李桑海开始拍起了马屁,“要是搁在别人手里,知画十有八九已经身亡了!” “抢救危重病人,尤其是失去意识的人,最主要的就是保持他的心肺功能正常,我在船上用的那个方法,你们也可以学一下,如果遇到紧急情况时,可以使用!”李云睿对着一群护卫说道。 “抢救病人?” “心肺功能?” 一群护卫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李云睿就把心肺复苏按压方法给一群侍卫讲了一下,本着技多不压身的原则,李云睿让他们集体练习起来。 凡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也许有一天,他们会用得上。 多学点东西,总归是好的。 后面两天,李云睿总觉得知画在躲着自己,他也没在意,因为他很忙,肥富和祖阿的订单下来了:祖阿定了五尊佛像,肥富定了十块大型明光镜,一百五十块中型明光镜和两百五十块小型明光镜,打完折后,三万两黄金! 佛像不是问题,因为李云睿有了,昊天明光镜量有点大,李云睿的精力全部集中在这上面了。 每天身上带着一股氨水味,李云睿被冬雪嫌弃了,坚决不让李云睿靠近! “少爷,要是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掉尿罐子里了呢……”冬雪捂着鼻子,一脸不乐意的看着李云睿说道。 “呵呵o(n_n)o”李云睿尴尬的笑了笑说道,“如果天天有人这么大方给我送钱,我就是住尿罐子里也乐意……” 这笔生意最大的成本就是镀银所需要的银子,百十面镜子也不过用一百两银子,对于李云睿来说,这点钱根本不算钱。一百多两银子,转手卖出三万两,血赚啊! 李云睿都想绣几幅锦旗,送到会同馆给肥富和祖阿两人,当面说句,“好人呐!” 第369章 李桑海还抱过知画呢? 躺倒浴桶中,用肥皂清洗掉身上的氨水味,李云睿又焕然一新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护城墙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长,这让李云睿感到很开心,现在万事具备,只欠东风了,只要护城墙好了,李云睿就有根基了,庞大的商业计划就可以开始实施了。 “柳老丈,这几天的实验怎么样了?”李云睿来到平炉前,跟柳福为首的工匠打起了招呼。 柳福见李云睿问自己,赶紧回道,“回小公爷,按照您的建议,我们已经完成了热轧钢管的实验。” 热轧钢管也就是无缝钢管,是煤化工设备的中必须的东西,用来输送各种气体,防止外泄,造成事故。 “太好了!”李云睿听到完成二字,顿时眉开眼笑,转身对李桑海说道,“桑海,跟吴威去说一下,今晚给柳老丈他们加餐!” 李云睿心里清楚以现在的技术,他不指望能造出防锈、防腐蚀的无缝钢管,先有了再说!从无到有是一个质变,从有到优,从优到精,则需要一代代人的研究。 有了无缝钢管,煤化工设备的难题就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罐体了。 李云睿没打算做后世那种大型煤化工厂,那种大型设备,他也做不来。他瞄准的是实用性小型煤化工设备,先造出来用着,这样他就可以造出煤气做燃料,氨气做肥料,煤油当灯油,焦炭来炼钢,至于最后剩下的沥青,先堆起来放着呗。 “小公爷,小老儿也算是跟铁打了一辈子交道,从未想到过,做钢管可以如此简单……”柳福用手指着身边一根长约一米半、直接十公分的钢管说道。 “柳老丈,不是你们想不到,你们做鸟铳时,不也是用这种方法,只不过你钻孔只靠人力,而我教你们的方法,是靠工具!”李云睿笑了笑,说道,“人力再大也有穷尽之时,但工具不同,我们第一台钻床只能做半尺长的钢管,而现在我们升级了钻床,就可以做这种五尺的钢管,试想一下,如果我们再升级一下钻床,能不能做出五丈,乃至五十丈的钻床呢?” 李云睿跟这群工匠混的时间长了,时不时跟他们聊一些技术,从他们嘴里,李云睿长了很多见识,对大明的工艺水平有了很高的认识。 在他看来,清朝以前,种花家的文明能够屹立于世界之巅,不是没有道理的,中国的工匠,太特喵的牛叉了!李云睿把后世的那些简易车、铣、刨、磨、钻、镗、冲等车床图纸一拿出来,兵部派来的这些工匠,一眼就能看出这些车床的用途,以及制造车床的难点…… 工匠们或许不懂原理,但他们不缺经验和技术,能够帮李云睿解决很多技术难题,有了这些人,李云睿的工作就轻松多了。 “小公爷说的是……”柳福听了李云睿的话,点了点头。 “对了,柳老丈,我让你们拉的铜丝,做出来了吗?”李云睿笑了笑,问道。 “做出来几十丈,我给小公爷取来!”柳福说完,跑去了一处仓库,不一会儿就带着一捆铜丝回来了,交给了李云睿。 “小公爷,你用这铜丝准备干嘛?”这个时候,有个匠人开口问道。 “我啊,准备造一台发电机。有了发电机,我就能做很多事情了……”李云睿看向远处,喃喃自语说道。 发电机的原理,就是磁铁的磁感线切割铜线,产生电流,要实现也很简单!李云睿对电的渴望,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李云睿看来,没有电,就是万恶之源! 有了电,他再搞个电机出来,那么大明就可以直接进入电气时代,接下去造个电灯,搞个电话,要是能搞个电视机出来,那就更好了! 电脑、手机李云睿是不想了,让他用可以,让他造,就只能呵呵了。 “小公爷,啥是发电机?”匠人问道。 “等我造出来,你就知道了!”李云睿抱着几十斤铜线,哼次哼次的跑了。 “笑,就歌颂,一皱眉头就心痛,我没空理会我,只感受你的感受。 你要往哪走,把我灵魂也带走,它为你着了魔,留着有什么用。 你是电,你是光,你是唯一的神话……” 唱着she的《superstar》,李云睿努力地绕着线圈。 “少爷,你在干吗呢?”冬雪忙完手里的事,看到李云睿在跟一堆铜线搏斗,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少爷我要把电和光造出来!”李云睿抬头看了看冬雪,说道,“哎,冬雪,这两天怎么没看到知画姐?她还没修养好吗?” “你终于想起知画姐姐了?”冬雪嘟着小嘴,一脸不乐意的说道。 李云睿看冬雪的表情有异样,十分不解的问道,“冬雪,你这话什么意思?” “少爷前两天做的事都忘了?”冬雪虎着小脸,直勾勾地看着李云睿。 “前两天的事?啥事?”李云睿被冬雪问傻了眼。 李云睿将知画从水里捞上来,然后一顿操作猛如虎地按人家的胸,这要是搁在后世,肯定被人当做见义勇为的好青年,但在大明,这妥妥的就是耍流氓! 起源于宋朝的朱程理学,在元朝时期正式被官方确立主要的意识形态,成为当时的社会普世观点。朱程理学对女性提出了极其严苛的要求,三从四德是基础,还有恪守贞静、知礼守节等妇德规范,认为女子就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不能和除了丈夫之外的男人接触。 虽然知画地位卑微,人家也是大家族出身,祖父、父亲都是有功名出身的人,知画从小习女德,修女容,谨女言,勤女功,程朱理学中对女性的要求,她一样不少的记住了。 李云睿大庭广众之下袭知画的胸,还被知画看见了,这让她如何自处?在知画看来,李云睿这就是玷污了她的清白。这两日,知画只能躲着李云睿,终日以泪洗面…… 冬雪看着知画暗自哭泣,便追问知画,知画只是默然不语。冬雪虽然人小,但她不傻,身为女人的她,立即想到了李云睿英雄救美的情节,心中也是瞬间明白了。 知画偷偷垂泪,而李云睿天天躲在房子里给尿打交道,表现地跟没事人似的,这让冬雪也是很恼火,虽然她知道李云睿当时是为了救知画,但人是救了,人家的名节也毁了! 听完冬雪的分析,李云睿先是一愣,然后就骂了一句,“万恶的封建礼教……” 李云睿心里那个郁闷,这叫什么事?救人救出麻烦来了!看来以后不能随便见义勇为了。 “少爷准备怎么办?”冬雪站在李云睿对面,看着李云睿的表情。 “什么怎么办?李桑海还抱过知画呢?怎么就赖上我一个人了?也许知画姐是对李桑海芳心暗许呢?”李云睿可不想沾这些麻烦。 女人都是老虎,自己已经有了梅瑾瑜、秋香跟冬雪,够搭一台戏了。再多出一个女人来,就得多搭出好多台戏来,这种买卖太亏本了。 再说了,知画本来就是李云睿准备介绍给李桑海的,把这锅推给李桑海,正合适…… “什么?少爷,你疯了吗?知画姐姐能看上李桑海那个泼才?”听了李云睿的话,冬雪一时想不通,李云睿的思路为何这么清奇? 第370章 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 在冬雪看来,李云睿把秋香支走,立马就把知画拉进了自己小院,这明显就是有色心啊!知画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酒花茶件件熟稔。冬雪在知画面前,也有些自惭形秽,总是有些惴惴不安,生怕李云睿转投知画的怀抱。 李云睿从未告诉冬雪,他把知画调到自己身边的原因,一是防自己多个小妈,二是给李桑海介绍对象。 按照李云睿以前的脾气,他早就告诉冬雪了。可当他知道知画和李景隆的关系后,他就只能闭上嘴了…… 听了冬雪对李桑海的评价,李云睿一时有些郁结,心中暗骂,李桑海这个怂货,早就让他去追知画,结果他整天躲躲闪闪,一点也不男人…… “要不,你去问问知画姐?问问她对李桑海有没有意思?”李云睿思来想去,还是觉得让李桑海背这个锅,毕竟李桑海把知画抱上岸的。 “不用问了!”冬雪撇了撇嘴,说道,“少爷,你觉得知画姐能看上李桑海吗?” “萝卜青菜,各有所爱,桑海也挺好的!”李云睿耸了耸肩膀,说道,“你看桑海人高马大,人长得也算周正,他还会武功,关键还会来事,嘴也甜,优点还是很多的……” 为了推销李桑海,李云睿也开始睁眼说起瞎话来,把李桑海夸得跟一朵花似的。 “好了,少爷!我是女人,能看出知画姐的心思……”冬雪打断了李云睿的话。 “可我还是个孩子!”李云睿没有办法,只能耍无赖了。天下的漂亮女人多了去了,难道自己还能见一个喜欢一个,救一个娶一个?李云睿可没打算做种马。 “……”见李云睿说出这话,冬雪居然无言以对。 “你去好好陪一下知画姐,给她解释一下,当时我是为了救她,才那么做的!”李云睿觉得这事,只有知画自己消解,于是闷头继续做起了线圈。 锦衣卫北镇抚司,纪纲的公事房中。 陈成将宋庄送来的消息,禀报给了纪纲,纪纲听后愣了半晌,说不出话来。 李云睿居然是仙人的徒弟,这话说出去谁信?纪纲好歹也是一个读书人,信奉圣人所讲,子不语怪力乱神。对于神鬼之说,纪纲从来都是当话小说本来读,仅供娱乐而已。 现在有人告诉自己,说李云睿是神仙的弟子,被伍迪打了一棍子,开启了宿慧,那个神仙,居然还能在梦中传道受业解惑,纪纲压根就不信。 肯定是哪里出问题了! “李云睿这几天有什么异动吗?”放下手中的情报,纪纲抬头看了看陈成,问道。 “回大人,李云睿前天回了趟城中,去会同馆找日本来使要账,顺便谈了一桩生意,在曹国公府呆了一天,昨天去了趟鹤鸣楼,见了两个女子,然后就去了江心岛。”陈成回道。 纪纲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问道,“那两个女子的底细查了吗?两人谈了什么?” “那两个女子,一个是红颜会的白银会员,另一个身份还在查,至于双方谈了什么,属下没有探查到。不过几人在谈事情时,似乎发生了冲突……”陈成恭恭敬敬的说道。 “发生了冲突?”纪纲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背着手在房中跺起了方步。 “据跟踪李云睿的人回报,当时他听到一声巨响。等李云睿走后,他上去查看时,发现有一张桌子上穿了一个洞,还有些盘子的碎屑……”陈成说道。 一声巨响,穿洞,碎屑,纪纲听了之后,凝神思索起来。 “据跟踪李云睿的人所说,那个洞可能是火器打出来的,因为他闻到了硝石的味道……”陈成想了想,又说道,“不过他不确信,因为他还闻到了一股尿味!” 李云睿的手铳发射药,用的是黑火药加碳酸氢铵,既有硝石,也有尿骚味。 锦衣卫没有火器,但不代表纪纲不知道火器,纪纲刚投效朱棣时,先在朱棣大帐前做了好长时间的亲卫,见过各种制式的火器,但他从来见过一种带尿味的火器。 “你确定是火器?”纪纲沉吟的一会儿,开口问道。 陈成见纪纲问这个问题,顿时大囧,这个问题他真没法回答,李云睿这小子花样百出,谁知道他能做出什么新奇玩意来? 纪纲看到陈成的表情,就知道自己这个问题白问了,脸色稍霁,转头问道,“那个红颜会会员的底细查了没有?” “查了!程颖,扬州禄和盛商号程风之女,一直在京城打理禄和盛的生意。”陈成回道,“禄和盛是一家专门从事粮食买卖的商号,在山东、山西、河南三地做得比较大。” “粮食?”纪纲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头。 好端端的,李云睿跟一个卖粮食的人见面,这其中会有什么见不得人勾当?曹国公府买粮食?想干什么?倒买倒卖? “最近各地有水灾、旱灾吗?”思索了半晌,纪纲开口问道。 “这倒没有听说过!如果有水灾、旱灾,陛下肯定会下旨赈灾,派出御史监察各地!”陈成赶紧回道。 “没有水灾、旱灾,李云睿跟卖粮食的人谈什么事情?”纪纲纳了闷了。 “会不会是卖粮供应江心岛上的人吃饭?”陈成说出了自己的猜测。 江心岛上,加上兵部的工匠,总共有三千五百多人,人吃马嚼,一天下来也要上百石粮食,一年也要很多银子。 纪纲听了陈成的解释,微微点了点头,他也想不出其他的理由来。 “对于李云睿的师父,你有什么看法?”纪纲又开口问道。 “大人,我觉得宋庄送来的消息,有些神乎其神,鬼怪,我只在话本里读过,从来没有见过……”陈成说完,咬了咬嘴唇。 陈成学问不高,对于鬼神,从他心底来说,是有些敬畏的。但对李云睿的师父是神仙这件事,他持怀疑态度。 神仙在陈成的脑中,应该是飞天遁地,无所不能!李云睿也能飞天,但他是借助工具飞天,跟话本中,神仙拔宅飞升不一样。 “鬼神之说,的确是虚无缥缈!但李云睿这些天来的表现,你如何解释?”纪纲苦笑一声,说道。 此话一出,陈成也愣了! 自从李云睿受伤之后,的确变成了一个妖孽,红颜会、玻璃、昊天明光镜、琉璃佛像、飞行器,一个接一个的新东西,令人应接不暇,刺激着南京城百姓的神经。 “大人的意思是李云睿的确有一个神仙师父?”陈成咬了咬嘴唇,看着纪纲,问道。 “鬼神之说,我从来都不相信,所以这其中定有什么蹊跷。也许李云睿口中的师父,就在曹国公府中……”纪纲脸色阴沉,眉头紧锁,说道,“让宋庄找机会,把曹国公府好好搜查一番,看看能不能找到点蛛丝马迹。” 纪纲有自己的打算,在他看来,红颜会、玻璃、昊天明光镜、琉璃佛像、飞行器绝对不可能是李云睿做出来的,就算是李云睿做的,那么肯定是有人教他。如果纪纲能把这个人找到,纳入自己麾下,那自己岂不是如虎添翼? 醉卧美人膝,醒掌天下权,是个男人都有这种追求,纪纲也不例外。如果自己能够获得异人的襄助,那么必然能受到皇帝的赏识,加官进爵,掌握更大的权柄,不在话下。 此时的纪纲,还没有很大的权柄,野心也并不是很大。但人的欲望都是无止境的,永远不会满足现状! 史载纪纲桀骜不驯,嚣张跋扈,到了后期,猖狂到构陷富商上百家,夺其资为己有;阉割良家幼童数百人,服侍左右。这都是随着权柄的增加,才衍生出来的欲望。 第371章 教子不严 当然,纪纲这个打算只能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李云睿的师父本来就不存在,纪纲怎么可能找得到? 纪纲与陈成又聊了一会儿,陈成就走了,而纪纲坐会了太师椅上,将陈成探听的消息写成了奏折,派人送进了皇宫。 皇宫不是谁想进就能进的,除了上朝或者皇帝宣召之外,外臣是根本没办法进去,这是规矩。因为这个规矩,造成了两个严重的后果,宦官干政和皇帝被豢养。 宦官干政这个好理解,因为很多奏折都是通过宦官上通下达,这就给了宦官上下其手的机会,他们就可以通过欺上瞒下的方式,操纵一些事情。 至于豢养皇帝,有人就不理解了,皇帝贵为天子,一言九鼎,谁敢豢养皇帝?不是找死吗? 其实这个道理很简单,文官集团会以各种理由阻止皇帝出皇宫,比如劳民伤财、浪费公帑、耗费民力,历史上有记录的皇帝出巡,寥寥无几,就可以证明这一点。他们会想尽一切理由,把皇帝圈在皇宫内,让皇帝从奏折中了解天下大事,看不到真正的民情。 就好比后世领导下乡考察,被考察的地方和人,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甚至有些还是请来的群演…… 懂得都懂。 明朝初期,朱元璋既不信文臣,也不信武勋,更不用宦官,所以他每天都要上朝,听取大臣奏事。但朱棣受不了这种苦,由一日一朝,改成三日一朝,五日一朝,建立了内阁帮自己处理政务;为了及时掌握锦衣卫搜集的信息,后来又建立了东缉事厂,宦官主政,可以及时跟宫内联系。 当然,这些是后话。 朱棣接到纪纲的奏折后,愁云满面。 李云睿面圣时所说的话,尤其是关于天机子的事情,朱棣是半信半疑的,信是因为朱棣不相信李云睿能够自己做出这么多惊天动地的事来,因此朱棣猜测,李云睿背后肯定有一个牛人;怀疑是因为李云睿的话,太玄乎了! 什么万佛朝宗?什么神秘武器?还能毁天灭地…… 如果天机子真有那种武器,为什么不拿出来?涿鹿天下绝对没问题! 当然,高人的想法不能用常理来衡量。 朱棣下令锦衣卫查证李云睿的话,六年前的事,想要查证何其之难? 纪纲递来的奏折,只是解释了为什么李云睿会突然横空出世,但对天机子的查证,却只有只字片语。 朱棣发愁,就是因为这个,如果不能落实天机子的事情,自己想对付李景隆的事情,就要耽搁下来。 这两天,朱棣已经给周王朱橚见了两次,两人在商量如何对付李景隆。 朱橚对于这件事,当然是喜闻乐见,毕竟是仇人,见面肯定是分外眼红,有机会报当年抄家之仇,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 但朱棣和朱橚两人也有分歧,那就是处置李景隆到什么程度。 朱棣知道李云睿背后有高人,意思是小惩大诫,让李景隆回府闭门思过,也就是挂个国公的衔,赋闲在家。 当年朱元璋就是用这个方式,对付的李文忠。胡惟庸案发生之后,朱元璋打开杀戒,杀得人头滚滚,血流成河,朝廷内外人人自危,已经伤了元气。李文忠眼见朱元璋屠杀功臣,担心失掉民心,国丧元气,危及大明政权,连续三次上书劝谏朱元璋。惹得朱元璋大怒,削去官职,幽闭在家。 朱棣思来想去,用这个方式是最稳妥的,即报复了李景隆,又不会惹得李云睿背后之人生气。 但朱橚认为,这样做太便宜李景隆了,洪武三十一年,李景隆带兵北上,突袭周王府,把朱橚全家一锅烩了,这个仇太大了;而且朱橚被削爵为民,全家还被发配到云南,呆了两年。 因此,朱橚认为至少要把李景隆的爵位给削了,贬为平民,才能解心头之恨。 一时之间,两人谁也说服不了谁。 朱棣之所以跟朱橚商量这件事,主要是想利用朱橚和李景隆之间的龌龊,把盖子掀开,这样朱棣就能摆脱嫌疑,毕竟李景隆开金川门,有功于朱棣。朱橚上书攻击李景隆,朱棣就能进可攻,退可守,游刃有余。等朱橚上书之后,再安排各种官员,攻击一下李景隆,然后自己顺势而为,让李景隆回家闭门读书,修身养性。 这样一来,很多人都会以为,李景隆是自作孽不可活,朱棣对靖难的功臣很维护,朱棣的里子面子都有了! 政治就是这么肮脏龌龊,相互利用、相互算计,但表面上,大家还要走一个看似正规、合理合法的流程。 这个世界上,哪一个当官的不是满屁股的把柄?不是不敢治你,不是不能治你,而是没有治你的必要。一旦想治你了,随便抓一两个把柄,就能把你塞进监狱去。 比如最近比较火的某地打人事件,这种事每天在全国各地都会发生,没人会去关注。可是,偏偏某地的打人事件,突然间火了起来,这背后其实有当政者的考量。 站在当政者的维度来看,目前国内的经济下滑,势必会造成大量的失业,而失业背后就意味着百姓没有收入,社会上就会有很多怨气,随之而来的也会有很多治安案件发生。 这个时候,把某地打人事件推出来,一来转移百姓对经济下滑的注意力;二来让百姓骂骂政府,出出心里的恶气;三来政府可以再度高举打黑除恶旗帜,杀一批民愤极大的黑社会组织,震慑一下那些生活无以为继,想铤而走险的人;四来将某地的官场生态环境清理一下。 一举多得,这就是政治,当政者的考量。至于被打的人,最后顶多也就是赔点钱了事,也会被人遗忘!现实,就是这么残酷! 朱棣不爽李景隆很久了,但是他不能学朱元璋,搞无罪而诛!朱元璋是开国皇帝,威望高、手腕硬,他下令杀人,百官顶多是敢怒而不敢言;朱棣不同,朱棣是篡位之君,得位不正,洗白自己是首要问题,搞无罪而诛,岂不是落人口实? 朱棣上台可以肆无忌惮的杀方孝孺、黄子澄、齐泰、暴昭、练子宁这些人,因为这些人是在朱棣清君侧的名单上。除了这些人之外,再杀人不找借口,就会让原本臣服的洪武、建文旧臣,人人自危,可能会危及朱棣的帝位。 这个政治账,朱棣心里很清楚,朱橚也清楚!只不过大家立场不同而已,所以关注点也不一样。朱橚不存在得位不正的问题,他只想报仇,至于朱棣的考虑,那是朱棣自己的问题。 算盘人人都会打,但没有几个人会帮别人考虑。 愁就一个字,朱棣在武英殿的暖阁中,走来走去。 “殿下,太子、太孙求见!”就在这时,黄俨走了进来,躬身禀报道。 “宣!”朱棣停下了脚步,扭头对黄俨说道。 很快,朱高炽来到了朱棣面前,躬身行礼,说道“儿臣见过父皇!” “好了!平身吧!”朱棣抬了抬手,问道,“高炽,你来找朕,有什么事情?” “启禀父皇,儿臣是来请罪的!”朱高炽说完,扑通跪倒了地上。 “请罪?你请的是什么罪?”朱棣眉头紧皱,看了看朱高炽,忽然发现朱瞻基没进来,就问道,“对了,不是瞻基也来来了吗?” “儿臣教子不严,瞻基……”朱高炽跪在地上,说起了情由。 原来,朱瞻基今天闲着没事,把李云睿给他的银票,拿出来到太子妃张氏面前显摆,跟张氏说自己能挣钱养活自己了。 第372章 天下大治 张氏听朱瞻基说,他把皇帝和皇后的字,拿出去交给了李云睿,李云睿用这些字做成牌匾,卖给莳花阁的会员时,张氏差点疯掉。朱瞻基身为皇孙,却行商贾之事,还是拿着皇帝和皇后的字,出去招摇撞骗,这要是被大臣们知道了,那还不得攻击太子? 张氏第一时间找到朱高炽,把事情告诉了他,朱高炽乍一听,也是有点懵逼,自己的儿子,这是在给自己的政敌递刀子啊。 朱高炽心里很明白,虽然自己被封为太子,但这并不代表自己的地位稳如泰山。对于皇帝来说,立自己为太子,其实是无奈之举,是对文臣的一种妥协。 按照惯例,朱高煦被封为汉王后,就应该立即赶赴云南就藩。但现在册封典礼结束都快一个月了,朱高煦还在南京城中晃来晃去,还放出话来,说“我有何罪,要被赶到万里之外。”不肯前往藩国。 而朱棣却不以为忤,这就很说明问题!朱棣对朱高煦还心存幻想…… 朱高炽现在心里慌得一批,被册立为太子还不满一个月,就爆出一个与民争利、唯利是图的大丑闻,这无疑会打击朱高炽的威望。 一时之间,朱高炽怀疑李云睿是不是串通了朱高煦,想扳倒自己? 如果李云睿在现场,一定先把朱瞻基吊起来打一顿,李云睿再三嘱咐朱瞻基,牌匾的事情,任何人都不能说,没想到朱瞻基还是说出来了。 不过,这真不能怪朱瞻基,一个六岁的小孩,哪能真做到守口如瓶? 李云睿只是想赚钱而已,顺便把朱瞻基拉到自己的商业帝国战车上,到时候,为李云睿保驾护航。李云睿根本没想着给朱高炽挖坑,在政治斗争方面,李云睿还欠火候。 本着坦白从宽的原则,朱高炽第一时间带着朱瞻基,来向朱棣请罪。 陈述完朱瞻基的“罪行”,朱高炽趴在地上,说道,“瞻基跪在殿外,请父皇看在他年幼无知,宽恕一二!儿臣教子不严,请父皇责罚!” 朱棣听完朱高炽的讲述,也是一脸黑线,堂堂太孙,居然跟一个国公之子,沆瀣一气,行商贾之事,着实令朱棣愤慨。“黄俨,去将瞻基叫进来!” 很快,黄俨领着一脸郁郁的朱瞻基,进了暖阁。 “孙臣拜见皇祖父!”朱瞻基一进暖阁,就给朱棣行礼。 “平身吧,瞻基,到祖父这里来!”朱棣朝朱瞻基招了招手,示意朱瞻基到自己跟前。 惹了祸的朱瞻基,此时也是惴惴不安。 本来,朱瞻基想着,自己拿出银票来,张氏会表扬一下自己,能够赚钱养活自己了。当他看到张氏脸色变了之后,就知道自己可能惹祸了,而且祸事还不小。朱瞻基年纪还小,不懂政治算计,也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但他会看人脸色。 小心翼翼地朱瞻基,走到朱棣的坐塌前,咬着嘴唇,低着头,两只手不知道该放在何处。 “瞻基,跟皇祖父说说,为什么和李云睿一起经商?”在自己大孙子面前,朱棣表现的和颜悦色。 “回皇祖父,李大哥说,天子代天牧民,理当体恤百姓,哀生民之多艰!大明的百姓整日辛勤劳作,面朝黄土背朝天、汗水摔八瓣,才能种出一点点粮食,仅仅够填饱肚子而已。而我身为皇室子弟,不应该掠夺百姓的血汗,而要想法学着自己挣钱养活自己,一减轻百姓的负担。这样皇祖父就能轻徭薄赋,让皇祖父受万民拥戴!”朱瞻基瓮声瓮气的说道。 这话当然不是李云睿的原话,是经过朱高炽加工过的话,虽然内容差不多,但水平拔高了不老少! 朱高炽很明白,要想把这件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必须给朱瞻基做这件事,安排一个合理的理由,一个让文臣无法挑剔借口。 所以,朱高炽把李云睿的话,做了升华——朱瞻基这样做,是为了皇帝!让皇帝能轻徭薄赋,受万民拥戴。 这是孝心! 做法虽有瑕疵,但初心是好的,瑕不掩瑜! “这个李云睿,倒是会编瞎话!”朱棣微微笑了笑,抬头看着朱高炽。 朱高炽心里慌,但脸色还如刚进来时,一脸歉然、悲痛的样子。朱高炽很清楚,这个时候千万不能穿帮,让朱棣看出来,朱瞻基的话是自己教唆的。 “皇祖父,李大哥不是编瞎话!”朱瞻基抬头看看了朱棣,说道,“我觉得李大哥说的对,太祖说过,尔俸尔禄,民脂民膏;夫子也说过……” “瞻基,休得胡言乱语!”朱高炽见朱瞻基准备反驳朱棣,赶紧出言阻止,这个时候,言多恐怕有失。 朱瞻基听到朱高炽的呵斥,连忙把嘴闭上,低下了头。 “你那么大声干吗?看把瞻基吓得……”朱棣见状,虎视眈眈地瞪了朱高炽两眼,自古以来,祖孙情可比父子情好多了。 隔代亲,大家都懂的! “瞻基,不要怕!跟祖父说说,李云睿都说些了什么?”朱棣扭头温声对朱瞻基说道。 朱瞻基抬头看了看朱高炽,朱高炽微微点了点头,朱瞻基咬了咬嘴唇,说道,“李大哥说,大明正处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很快就要掀起一轮工业革命,我可以抓住这个机会,建立一些自己的产业,以后养活自己和宗室。” “李大哥还说了,文能治国,武能卫国,要想强国,必然要靠工科!学好了工科,就能创造很多东西,百姓农闲之余,可以去做工,就能挣到钱,过上富足的日子。衣食足而知荣辱,仓廪足而知礼节,百姓有了钱就会读书、识礼,天下就能大治……” 天下大治!朱棣一听这四个字,顿时眼中一亮! 历朝历代,无数有为帝王,都希望做到天下大治,朱棣也不例外!但历览史书,从来没有一个皇帝,实现过这个愿望。 今天,自己的孙子居然说出了这四个字,还给出了路线图:让百姓农闲之余挣钱,有了钱之后,生活富足,就追求礼仪、荣辱,转而去读书。 朱棣不懂什么是工科?但他猜测,李云睿口中的工科,应该就是李云睿献上来的书里的东西。 一时间,朱棣陷入了沉思。 朱高炽跟李云睿接触的不多,对李云睿的本事,大都是道听途说,所以对朱瞻基的这些话,有点免疫!在朱高炽看来,李云睿就是和那些文人雅士一样,信口开河! 朱高炽从小跟着名师、大儒学习,那些人开口三代之治,闭口饶舜禹汤,他听都听腻了。朱高炽也是博览群书、视通中外的人,而且还有丰富的实操经验。 要实现天下大治,谈何容易? 靖难之役中,朱高炽管理几十万北平军民,帮助朱棣维护后勤,都已经心力憔悴了。若是上升到一国,能把几千万人的吃喝拉撒管好,那都是一件了不得的大事,哪有心力去管别的? 可以这么说,朱高炽对李云睿的了解,甚至比不上南京城的普通百姓!百姓们整天东家长西家短,是不是八卦一下,还能知道李云睿的好多消息。而贵为太子的朱高炽,则是知之甚少。 其实这也不能怪朱高炽,他来南京,满打满算一个月多点,前面忙着接待人、准备太子册立仪式;后面忙着搬家、组建东宫的团队,忙得不可开交,哪有空去打听李云睿的消息? 第373章 居然想拼缝 因此,对于朱瞻基的话,朱高炽是压根就不信,于是虎着脸,瞪着朱瞻基。 朱瞻基看到朱高炽的脸色不善,赶紧跪在朱棣面前,说道,“皇祖父,孙儿不应该财迷心窍,受人蛊惑,还请皇祖父责罚……” 这话是朱高炽临来前交代的,无论如何要把锅甩给李云睿,让李云睿当背锅侠。 “好了,起来吧!”朱棣俯下身子,将朱瞻基拉了起来,说道,“此事,你也是好心办了坏事……” 朱高炽一听这话,心中暗喜,这是定性了,如果有人借用此事攻击自己,那他就可以拿出朱棣的这番话,来怼回去。 朱瞻基见朱棣这样说,也是心中兴奋的不得了。 作为罪魁祸首的李云睿,此时正在做一项伟大的实验——发电! “桑海,我说开始,你就用力摇,不用停,明白吗?”李云睿站在自己搭建好实验平台前,对着李桑海说道。 李桑海听后,赶紧点点头,李云睿说了,这是名留青史的时刻,要是成了,李桑海的名字,将会被人万古传颂。 冬雪和知画两人,站在一边,有些不明白的看着李云睿。 李云睿整了整自己的衣襟,一本正经地对着三人说道,“知画姐姐,记录一下,大明永乐二年五月初一,辛丑日,本世纪最伟大的物理学家李云睿,在助手李桑海、冬雪和知画的配合下,成功实现了人工发电,开启了一个崭新的时代!” 听完李云睿的自吹自擂,李桑海三人一脸黑线,实验还没做呢,就开始自吹自擂,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人……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李云睿看到三人的脸色,有些不爽,但这并不妨碍他继续装叉,说道,“下面,我来带领你们打开光明之门!冬雪,把所有蜡烛吹灭……桑海,开始摇!” 冬雪把屋里所有的蜡烛吹灭后,李桑海用力摇起磁铁来。 “速度快一点!”李云睿看到自己搭建的平台,没有什么反应,对着李桑海说道。 随着李桑海速度的加快,桌上突然发出微弱的光,随着时间的推进,光芒越来越亮。 “啧……”站在一旁的冬雪和知画,看到之后,不由得倒下一口冷气。 “哈哈哈哈……”李云睿看到这一幕,得意的笑了起来,说道,“老子tmd就是个天才!九年义务教育果然诚不我欺!” “少爷,九年义务教育是什么?”冬雪在一旁听了,觉得有些奇怪。 “不要在意这些细节!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李云睿情知说漏了嘴,赶紧转换话题,说道,“怎么样?少爷厉害吧!这就是电,你们见证了历史!” “少爷好厉害!”冬雪说着,就伸手想去摸。 “危险!”李云睿及时出手拦住了好奇宝宝冬雪,电这东西可不是随便摸的! 被吓了一跳的冬雪,赶紧停住了手。 “好了,冬雪,点蜡,桑海,停下来吧!”李云睿继续说道。 “少爷,这个电就用来照明吗?”知画在一旁问道。 “哈哈,知画姐,你眼光太局限了,这电的用途可大了!照明只是最低级的用途而已……”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电可以当动力、可以用来取暖、可以用来通讯,用处可多了,只有你想不到,没有它做不到的!” 冬雪听了李云睿的话,吐了吐小舌头,表示怀疑;而知画则若有所思。 实验成功了,就证明技术上走通了,剩下的就是如何应用了,这事就不能靠李云睿一个人了。 “哎,不知道墨家那群人,能不能上钩……”李云睿抬头望向窗外,窗外的漆黑一片。 此时的墨影正在快马加鞭地往墨家总坛赶路呢。 第二天早上从梦中醒来之时,屋子外面已经是人声鼎沸,工匠和民壮们都早早起床,干了半天活了。 农历五月,已经进入夏天了,中午天气炎热,所以工匠们都是趁着凉快干活,哪能像李云睿一样睡到自然醒? 洗漱完毕,吃好早饭,正准备跟柳福他们继续讨论机床的原型机制造,李云睿迎来一位“贵客”——徐景昌。 “你怎么跑来了?”看到徐景昌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李云睿有些纳闷。 “我这不是跑来看看,你这位大忙人在干什么……”徐景昌双手抱在胸前,一脸不怀好意的说道。 “别说这些没用的,到底有什么事?”李云睿看徐景昌的表情,就知道他没憋好屁。 “最近手头有点紧……”徐景昌脸色露出为难的样子,说道。 为了借钱给李云睿,徐景昌把武阳侯府的老底都给搬出来了,现在穷得叮当响。堂堂一个正牌子的侯爷,连府里丫鬟、家丁的薪俸都要发不出来了。 有钱男子汉,没钱汉子难…… 实在没有招了,只能厚着脸皮来着李云睿! “我没钱!”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我还欠你们徐家两亿多贯呢,要说手头紧,我比你紧多了……” “别介啊,咱们兄弟之间……”徐景昌上前了两步,一把抓住李云睿的胳膊,凑到了李云睿身边,嬉皮笑脸地说道。 “缺钱的时候,我就是你兄弟了?徐景昌,我发现你这个人还真不要脸!”李云睿被徐景昌这么一抓,浑身起鸡皮疙瘩。 当时认徐景昌当小弟,李云睿纯属无奈之举,毕竟人家是未来的国公,提前报个大腿、下下注,也无可厚非。 在李云睿看来,两人的交情是建立在利益之上,而不是友谊!当然,李云睿不排斥这种交情,他骨子里是个成年人,知道某些规则,很多交情的起点都是利益。 至于交情能发展成什么样,那要看人的三观是不是一致?三观不一致的人,就算表面上说得再好,也不会走很近。 李云睿眼里的徐景昌,就是一个小屁孩,三观还没有定型呢,属于可以改造的哪一类,有建立友谊的潜力。 “这不是跟你学的吗?你不是天天说,树不要皮必死无疑,人不要脸天下无敌!”徐景昌腆着狗脸,一副不知羞耻的无赖样。 “好吧!你赢了!”李云睿见徐景昌如狗皮膏药一般,懒得和他啰嗦,说道,“要多少钱?” 见李云睿同意了,徐景昌笑着说道,“我不要钱,能不能给我一些昊天明光镜!” “嗯?”李云睿听了这话,向后一倾,带着怀疑的眼神,看着徐景昌,这里面肯定有阴谋…… 原来,李云睿在会同馆门前跟肥富他们谈生意时,还有很多其他藩国的使臣,住在会同馆中,他们也在一边看热闹。 昊天明光镜这种高级货,使臣们都想买一些,回去卖给本国的达官贵人们。 但他们没有渠道,于是四处托人…… 有人找到了李景隆,李景隆放话,生意上的事,他不掺和。 有人找到了徐景昌,徐景昌多鸡贼,好歹也跟着李云睿混过一段日子,知道倒买倒卖能赚钱。 赚钱的机会来了,要是不抓住,岂不是对不起自己? 所以,徐景昌就哼哧哼哧的坐船来到了江心岛。 “屮,居然想拼缝……”李云睿听完徐景昌的话,爆了粗口,说道,“想要多少?” “越多越好……”徐景昌露出了一幅奸商嘴脸,笑得很阴险。 “滚蛋!懂不懂什么叫物以稀为贵……”李云睿还指望着穆斯塔法帮他,把昊天明光镜卖给阿拉伯人和欧罗巴人呢,现在肯定不会大规模放开。 第374章 拍卖 “懂!懂!!”物以稀为贵的道理,徐景昌当然懂,嬉皮笑脸的说道,“那您老看,给我多少合适?” 李云睿看了看徐景昌,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学会了踢皮球,把问题踢给了自己。 “有多少人想要?”李云睿低头思索了一下,盯着徐景昌问道。 “南京城中想要的人很多,只是没有门路……”徐景昌苦笑着说道。 这话,徐景昌一点都没撒谎,现在整个大明的昊天明光镜,不超过五十面,其中绝大部分,还都在曹国公府。 南京城中,很多勋贵、官员家的女眷,都想要一面昊天明光镜,但拉不下面子来求人…… 李云睿当然不会傻到自己贴上去,白白送人!礼下于人,必有所求!这是李云睿的处事原则。 “我是问那些老外……”李云睿翻了翻白眼,想挖个坑,把徐景昌埋了。 “老外?”徐景昌一听,愣了三秒钟,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赶紧说道,“有五个使臣找我,琉球、乌斯藏、鞑靼、别失里八、朝鲜。” 李云睿听了之后,转了转眼珠子,低头开始盘算起来,琉球、朝鲜两个藩国,都是那种穷得掉渣的地方;乌斯藏(也就是西藏)都是喇嘛和尚,需求量也不会大,剩下的就是别失里八和鞑靼,这两个地方,那可是有好多土豪…… 别失里八,也就是东察合台汗国,蒙古四大汗国之一,黄金家族的地盘,怎么可能没钱? 鞑靼,也就是蒙元撤退到漠北之后,分裂成鞑靼和瓦剌,靠近大明的一部分,被称为鞑靼。鞑靼人有钱,是因为蒙元北撤之时,把中原地区的金银全部带到了漠北。 拥有上帝视角的李云睿,自然知道这些事情。 “你打算卖他们多少钱?”李云睿抬起来,看看了徐景昌,问道。 “你卖给日本人多少钱,我就卖给他们多少钱啊……”徐景昌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你脑子瓦特了?”李云睿听了徐景昌的话,骂道,“你不会准备空手套白狼,光拿货,不给我钱吧?” “……”徐景昌被李云睿这么一说,瞬间无语,他就是这么打算的,然后,喃喃说道,“兄弟有通财之义,谈钱多俗……” 李云睿一听这话,怒了,徐景昌这是准备打土豪啊!扭头对着李桑海说道,“桑海!把这个不要脸的人,给我赶走,以后他要是敢上岛,就给他把腿打断……” 李桑海赶紧急走两步,走到徐景昌面前,摆了个请的姿势。把徐景昌的腿打算,李桑海是不敢,但请徐景昌走,李桑海还是能办到的。 “哎呀,看看,你这人怎么就开不起玩笑呢……”徐景昌看李云睿生气了,赶紧认怂,说道,“兄弟现在不是没钱吗?等把昊天明光镜卖了,第一时间把钱给你!” “这还差不多,像句人话!”李云睿微微笑了笑,说道,“来,附耳过来……” 徐景昌赶紧把耳朵凑到了李云睿面前,李云睿小声跟徐景昌嘀咕了几句,徐景昌听了之后,不住的点头,脸上跟开了花一般。 这天夜里,在南京城的来宾楼的六楼灯火辉煌,一群穿着各异、样貌不同于大明百姓的人,齐聚于此。 一个掌柜穿着的人,站在人群中间,四下拱了拱手说道,“各位使臣,鄙人姓侯,乃是新和盛商号的掌柜!听闻各位使臣想购买昊天明光镜,恰恰鄙号近日购得十面昊天明光镜,因此邀请各位来品鉴!” 新和盛商号,是武阳侯府的产业,候掌柜就是被徐景昌扔到前台的木偶。 候掌柜说完之后,拍了拍手,这时候,有两名侍女抬着一面昊天明光镜走出来,上面盖着红布。 侍女走到中间,将昊天明光镜放到了桌子上,然后扯去红布,昊天明光镜的真容,出现在众人面前。 “啧……”这些使臣都是第一次见昊天明光镜,看到亮闪闪的镜子,和镜子里面纤毫毕显的影子,都不禁咋舌。 “此镜长一尺六,宽八寸九分,大明境内,仅有三面!一面归属皇后,一面归属太子妃,一面归属宁阳长公主!非身份显赫之人,不能拥有……”候掌柜指着昊天明光镜,给使臣们介绍起来。 要想把东西卖个好价钱,必须创造稀缺性和炫耀性。稀缺性好理解,物以稀为贵;至于炫耀性,这是李云睿偷学后世奢侈品的销售方式。 美国经济学家凡勃伦写了一本《有闲阶级论》,书中提出了“炫耀性消费”的概念。他认为,富人要获得、并持久保持尊荣,仅仅有财富是不够的,能够提供财富的证明才更重要。 而炫耀性消费,就为自己拥有财富提供了证明。所以炫耀性消费的目的不是商品本身,而在用这种消费把自己跟别人,更确切的说是穷人,区别开。价格越高,炫耀性消费效用就越高,有心花钱炫耀时,心理大都是“不求最好,但求最贵”。 候掌柜跟使臣们说,大明就三面昊天明光镜,使用者都是身份显赫之人,就是要把昊天明光镜的身份抬高,好给别人炫耀时,作为衬托:昊天明光镜,只有皇后、太子妃、长公主这样身份的人,才能用得起……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没有衬托,那些想炫耀的人,怎么愿意花高价? 使臣们听了候掌柜的解释,纷纷点头,这种宝物,肯定不是普通人能拥有的。 “候掌柜,你就直接说吧!你们的昊天明光镜准备怎么卖?”这时,有个坐在一旁的使节,已经按奈不住自己想拥有昊天明光镜的情绪了,开口说道。 被人打断的候掌柜,脸色稍霁,看了看这个使臣,深吸了一口气,说道,“既然大家想知道这个,那么我们就直奔主题,今天,鄙号准备采用一种新的售卖方式——拍卖!” “拍卖?”一群使臣们有些不明白! “简单的说,就是价高者得!每面昊天明光镜,低价黄金五十两,每次加价十两,或者十两的倍数!到最后,谁出价最高,昊天明光镜就是谁的!”候掌柜给所有人解释道。 此时的候掌柜,心里十分忐忑,拍卖这种方式,他也是第一次听说,生怕搞砸了。 一群使节听完之后,点了点头。唯一让他们不明白的,就是昊天明光镜的底价只有十两黄金,他们打听过,日本使节可是花五百两黄金才买到的。 “好,现在我们拍卖第一块!底价五十两!各位桌上有一个牌子,举牌就视为加价!”胡掌柜环视了一下四周,说道。 “五十五两……”一个人喊道。 “这位使节,喊价前请先举牌!不举牌,喊价视为无效。另外,每次加价只能是十的倍数,比如十、二十、三十、五十!”候掌柜冲着喊价的人说道。 “哦,原来如此……”喊价人点了点头,表示明白。 这个喊价人,是徐景昌安排的托,托这么喊的目的,就是要让来参加拍卖的人熟悉拍卖规则。 “好!现在开始出价!”候掌柜笑着说道。 “我加十两!”托举起了牌子,报出了自己的价格。 “好,三号顾客,加价十两!目前价格是六十两!”候掌柜用手指着托说道。 “我加二十两!”一人举起牌子,说到! “八号顾客,加价二十两!目前价格是八十两!其他顾客,还有加价的吗?”候掌柜很快掌握了诀窍。 “我加十两……” “我加……” “……” 现场的气氛开始热烈起来,毕竟有日本使节五百两黄金一面昊天明光镜的样本,大家纷纷开始加价。 第375章 圣心难测啊 “好,九号顾客,再次加价十两!目前价格是四百六十两!”几轮之后,侯掌柜已经口干舌燥,价格已经超出了徐景昌的要求。 李云睿卖给肥富是五百两一面,但还打了一个八折,也就是四百两!因此李云睿跟徐景昌说过,如果低于四百两,就安排托,出价买下…… “四百六十两第一次!” “四百六十两第二次!” “有没有顾客加价?还有没有顾客加价?” 候掌柜本来还想再抻一下,但看到角落中有人冲他点了点头,于是说道,“四百六十两第三次!成交!恭喜九号顾客,成功拍下第一面昊天明光镜!” 这个时候,两名侍女,走上前来,将昊天明光镜端起来,送到了拿九号牌子的使节面前,其他的使节纷纷投来艳羡的目光。 这第一面,就是练练手而已,大家熟悉一下规则。 “下面,我们进行第二面昊天明光镜的拍卖,底价依然是黄金五十两,加价幅度是十两!”候掌柜冲着侍女一招手,一面昊天明光镜被抬了上来,“各位使节可以出价了!” 候掌柜的话刚一落音,一个人就开口喊道,“我出四百六十两……” 众人纷纷扭头看去,是三号!纷纷皱起了眉头,这人有毛病吧?一上来就叫这么高,还让别人怎么加价? 三号,就是李云睿安排的托,李云睿的策略也很简单,利用第一轮测试出使节的承受能力,然后利用托报价,直接封死使节们想捡便宜的空间。 “好!三号顾客出价出四百六十两!”候掌柜看到之后,笑了笑说道,“看来三号顾客对这面昊天明光镜,志在必得!不过说来也是,今天这些昊天明光镜,是今年最后一批了。今天买不到,恐怕就要等明年了!” 此话一出,在座的使节开始小声议论起来,有人问道,“侯掌柜,你这话什么意思?” “这种大型的昊天明光镜,每年只出品三十面!而对外售卖的只有十五面,其余十五面专供大明皇室和勋贵,日本使节已经买走了五面,所以,今天拍卖的是今年最后的十面……” 贵要有贵的道理,既然想让目标客户有炫耀的资本,控制数量也是一个关键。 李云睿可以把自己房中摆满昊天明光镜,但绝不允许昊天明光镜流到外面。 听了候掌柜这番话,使臣们激动了起来! “我加二十两!”一个使臣举起了手中的牌子! “我加三十两……”另外一个也举起了牌子。 …… …… 楼下一个包间中,徐景昌和李云睿面对面坐着,听着护卫不断送来的报价,两人不时哈哈大笑。 “李云睿,你说说,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随便出个主意,就把这些使臣耍得团团转!”徐景昌盯着李云睿的头,有些不解的问道。 “老子乃是天宫的财神下凡,世间赚钱的门路,我知道九千九百九十九条!”李云睿十分嘚瑟的说道。 “你就吹牛吧……”看到李云睿这么嘚瑟,徐景昌撇了撇嘴。 “爱信不信!”李云睿撇了撇嘴。 两人有闲聊了一会儿,徐景昌挥了挥手,将护卫都赶了出去。 李云睿看到徐景昌这样的动作,有些纳闷?有些不明所以的瞪着徐景昌,说道,“咋了?你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 “最近,我听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关于你家的?”徐景昌压低了声音,神神秘秘地说道。 李云睿一听这话,心里咯噔一下,不淡定了,莫不是皇帝准备下手了?赶紧问道,“关于我家的坏消息?啥坏消息?” “周王最近正在搞串联朝臣,准备弹劾你爹……”徐景昌小声说道。 “周王弹劾我父亲?”李云睿一听这名字,心里暗骂,该来的终归还是来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啊! 倒李风暴,就是周王掀开的盖子! 愁…… 李云睿把曹国公府抵押给了周王,本来想坑一把周王,但现在看李景隆的意思,还不放弃曹国公的位子,想跟朱棣掰一下手腕。 李云睿心里明白,李景隆不是真舍不得曹国公的爵位,而是为了给自己保驾护航。如果李家倒台了,那些勋贵会毫不犹豫地扑上来,把李云睿创下的基业给分掉,搞不好还得逼迫李云睿,继续给他们出主意赚钱。 “对,听说周王是为了报仇,当年你爹去开封把人家全家抓了,害得周王全家被发配到云南,周王妃差点在路上死掉,人家心里肯定咽不下这口气……”徐景昌继续小声说道。 “这事不能怪我父亲啊,他亲儿子举报他造反,朝廷才下令逮捕周王,这事怎么能怪到我父亲头上?”李云睿撇了撇嘴,虽然他早就知道这个结果,但也得狡辩一下。 当年,朱允炆上台后,周王朱橚的次子、汝南王朱有爋向朝廷举报父亲图谋不轨,这才给了朱允炆把柄,让李景隆以巡视边疆为由,突袭了周王府,把朱橚全家抓了。 至于朱有爋,朱棣上台后,将其改封到云南大理,朱瞻基上台后,朱有爋贼心不死,诬告兄长周宪王朱有炖,惹得朱瞻基大怒,削其爵,封国撤除,废为庶人。 当然这些是题外话。 “人家是亲父子,就算有矛盾,用你的话说,那是内部矛盾;你爹是外人,那就是敌我矛盾!”徐景昌笑了笑,说道,“咱们勋贵在乎的是脸面,脸面被人打了,不还回来,岂不是让人看扁了?” “呃……”徐景昌这话,李云睿是真没法辩驳。 “你要跟你爹赶紧想对策,早做打算……”徐景昌继续小声说道。 “这些烂事,我可不想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父亲也是朝堂老人,想来应该有对策吧?”李云睿耸了耸肩膀,摆了一个无所谓的姿势,说道,“哎,不对啊!这事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要是我不给你昊天明光镜,是不是你就准备憋在肚子里,不告诉我了?” “怎么可能?”被李云睿这么一说,徐景昌脸色赧然,赶紧辩解道,“这事我也是道听途说,不是很确定,也不敢乱说,万一……” “行了,行了!不要狡辩了……”李云睿摆了摆手,打断了徐景昌的话,说道,“我父亲怎么说也有献门之功,陛下应该不会对我父亲下杀手吧?” “呵呵,这可不好说,圣心难测啊……”徐景昌摇了摇头。 “这个消息,是不是皇后告诉你的?”李云睿突然开口问道。 刚才,李云睿盘算了好一会儿,终于想通了一件事,徐景昌无缘无故地告诉自己这个消息,肯定是背后有人指使,否则,以李云睿对徐景昌的了解,他不会这么沉得住气。至于背后指使的人,要么是徐辉祖、要么是皇后。 朱棣想对付李景隆,这事现在肯定处于保密阶段,能知道这个信息的,肯定是朱棣心腹中的心腹。否则,以李景隆今时今日的地位,肯定会有人通风报信。 徐辉祖现在被圈禁在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魏国公府内外遍布锦衣卫的细作,这种机密之事,就算徐家也有暗势力,也不会去探听这些无关的消息。 剩下的嫌疑人,就只有徐皇后了,徐皇后是皇帝的枕边人,而且两人感情很好,皇帝偶尔说漏一句嘴,也是有可能的。 那么问题来了,皇后把这么重要的事情告诉徐景昌,让徐景昌给自己带话,目的是什么? 第376章 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向自己示好? 李云睿不会傻到,真拿自己当根葱!堂堂大明皇后,需要向自己示好?开什么国际玩笑?这点自知者明,李云睿还是有的。 那么,皇后通过徐景昌送这个消息,是为了什么? “觑~~”徐景昌一听李云睿这话,脸色大变,将手指放在嘴前,示意李云睿禁声,说道,“你说话能不能小声点,这话让别人听去怎么办?” 果然是皇后,李云睿皱了皱眉头。 原来,朱棣数次召见周王朱橚,身为六宫之主的徐皇后,自然是一清二楚。身为朱棣枕边人的徐皇后,有些奇怪朱棣的这个行为。 虽然朱橚和朱棣是一个娘生的(史载马皇后生了五子二女,但有争议),从小一起长大,但感情也是一般。因为朱橚是由成穆贵妃孙氏一手带大,孙贵妃薨逝后,朱橚守孝三年。 因此,徐皇后猜测,朱棣将朱橚召入宫,事情肯定不简单。但囿于“后宫不能干政”的祖训,徐皇后也不会主动问朱棣。 好巧不巧,朱棣到徐皇后寝宫时,说了一句,“橚皇弟哭求朕帮他鸣冤……” 徐皇后也是聪明人,凭这一句话就猜测出周王朱橚准备对付李景隆!原因很简单,周王乃是亲王,普通官员谁敢对他不敬?能让朱橚到朱棣面前哭求的人,屈指可数。 而李景隆曾经抄了朱橚的家,两人结的仇很深,这事大明上下无人不知…… 李景隆是谁?李云睿的爹! 李云睿是谁?徐家最大的债务人…… 是人都有私心,徐皇后也是人,她也不能免俗。 虽说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但哪个嫁出去的闺女,不希望自己的娘家好? 但自己人知自家事,徐皇后知道,自己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 先不说早些年生儿育女,伤了元气;就说朱棣靖难之后,徐皇后整日提心吊胆、战战兢兢,生怕有一天朱棣失败,全家玩完;另外,徐皇后还曾穿上战袍,亲自登上城墙鼓舞将士,还帮助朱高炽管理北平城。 因此,徐皇后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徐皇后的想法很简单,徐家现在表面上还是大明顶尖勋贵,那是因为她还在。一旦自己没了,徐家会在第一时间沦为二流勋贵:徐辉祖现在被削爵圈禁在家,复爵无望;徐景昌虽然被承袭了武阳侯的爵位,年纪尚幼;徐家的门面,现在就靠徐皇后撑着。 对于勋贵来说,没有权会很难过,但身上有个爵位,还能将就着活得下去;如果再没有势,就会处处被别人欺负,被别人踩在地上…… 权是什么?权就是权力! 势是什么?势就是势力! 权力怎么来?那是皇帝给的,皇帝给你,你才有权;皇帝不给,挣也没有用。 势力怎么来?势力是靠自己建的,无非就是网络一批人,给他们一些好处,让他们听自己的。 给人好处,就要用到钱…… 徐皇后想过自己的身后事,她自然不希望徐家就此没落,她要帮徐家留几条后路,而李云睿,就是徐皇后给徐家选的后路中的一条。 李云睿欠徐家两亿五千万贯的事情,徐皇后自然是知道的。在徐皇后看来,如果徐家能拿到这笔钱,哪怕就是拿到一半的钱,徐家就能重建自己的势力,让徐家的辉煌延续下去。 这就是徐皇后的私心。 人非圣贤,有私心很正常。 至于周王朱橚和李景隆的龌龊,在徐皇后看来,这事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每个人看问题的角度不同,李景隆抄了周王的家,徐皇后是局外人,不能感同身受周王朱橚的悲惨遭遇,只能站在自己的角度,考虑自己的得失。 因此,徐皇后第一时间安排心腹之人,告诉了徐辉祖。 徐辉祖多精明一人?瞬间就明白了徐皇后的心意,就安排了徐景昌给李云睿报信。 有人会问了,为什么徐辉祖不去跟李景隆说?如果皇帝要治罪李景隆,现在肯定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李景隆,徐辉祖不会傻到自己去往枪口撞。 “这事,我姑姑也就偶然间听皇帝说了一句,连蒙带猜分析出来的!你可别到外面瞎说啊……”徐景昌小声说道。 “这事你别四处瞎说就行了!”李云睿苦笑了一下。 如果这话传出去,很多人都会作壁上观,看周王和李景隆双方大战,同时搜集双方的黑材料,等战局明朗之后,扑上去咬失势的一方一口。 李云睿肯定不会做这种损己利人的事,至于徐景昌,李云睿还真信不过。 不过,对朱棣准备搞李景隆,李云睿早就有心里准备,否则李云睿也不会搞这么多事出来。 李云睿本人其实非常希望这件事尘埃落定,那么他就可以安安心心地搞自己的商业计划了,否则,事情总是这样吊着,李云睿心里不安稳,等自己的商业计划搞出名堂来,朱棣再出手对付李景隆,把李云睿搞得产业都收去,李云睿岂不是鸡飞蛋打? 这些话,肯定不能跟徐景昌说。 就在这时,“噔噔噔”的脚步声传来,两人停下了谈话,看向门口。 “侯爷,十面昊天明光镜全部拍完了!”来人正是候掌柜,一进门就开口说道。 “哦?是吗?”徐景昌听了之后,脸色露出喜色。 “十面昊天明光镜,总共拍了黄金七千五百六十两,这是账目,请侯爷过目!”候掌柜拿着一本账本,递到了徐景昌面前。 “这么多?”徐景昌听了数字之后,有些不相信。 “侯爷不在现场,没看到那些使臣们,为了拍卖昊天明光镜丑态百出……”候掌柜想起楼上的情景,就想笑。 “好了,账你回去自己慢慢看,欠我十面昊天明光镜的钱,别忘了明天送到我家去!”李云睿从位子上站了起来,说道,“我先回去了……” 十面昊天明光镜,李云睿以三百两黄金一面的“友情”价格,卖给了徐景昌。李云睿这么做的目的是为了堵一些人的嘴。 总有些人腆着脸,通过各种途径来曹国公府要昊天明光镜,还是要那种大型的,这让李云睿不厌其烦。用李云睿本尊的话说,这些人觉得自己脸够大,真拿自己当个人物了。 李云睿相信,明天南京城就会传出新闻,一面昊天明光镜价值黄金七百两,那些脸大的人就应该打退堂鼓了。 当然了,李云睿也是为了后面卖高价做铺垫。 “行,我明天一早安排人给你送去!”徐景昌点了点头,说道,“我跟你说得事,你得早做打算!” “我知道了!”李云睿点了点头,出了包房门。 回到曹国公府的第一时间,李云睿就跑到李景隆的书房。 “你怎么又回来了?”李景隆正在烛光下看书,见到李云睿后,有些诧异。 “老豆,看您这话说得,某些有问题啊!”李云睿大咧咧地走到李景隆前面,坐了下来,说道,“我回自己家,还得提前报备不成?” “好好,斗嘴我斗不过你!”李景隆苦笑一声,说道,“有什么事,赶紧说,我这还看书呢!” 李云睿把徐景昌告诉自己的事,说了出来。 李景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李云睿说曹国公府大祸临头也有几个月了,李景隆自然是有这个心理准备,但乍一听这个消息,还是有些吃惊,自己这个儿子,真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老豆,这事您怎么想?”李云睿看李景隆脸色变幻莫测,开口问道。 第377章 越轻越好 “能怎么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李景隆笑了笑,说道,“腿长在周王身上,我又不能砍死他……” “如果你想他死的话,我倒是有几种方法,让他神不知鬼不觉的死掉,还查不出死因……”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 李云睿这话一说出来,李景隆觉得眼角直跳,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景隆说砍死周王,那是气话,勋贵之间斗气,也是有规矩的。 争而不僵,斗而不破。 想要置人于死地,要斗可以利用朝堂、可以利用律法,想方设法干倒对方。但不能使用下三滥的手段,比如刺杀、暗算。一旦有人使用暗算、刺杀这些方式,干倒对手,那么他就会受到整个圈子的排斥。 不按照规矩行事的人,很少获得别人帮助。规矩,看不见摸不着,却在无形之中影响着每个人的命运。做人有规矩,才不乱了秩序,做事有原则,才能成方圆。 李景隆相信,李云睿肯定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干掉周王,但这就坏了勋贵圈子的规矩,那么李家就会遭到反噬,整个勋贵圈都会一起对付曹国公府。 “这种混账话,你也能说出来?”李景隆虎着脸,恶意满满地看着李云睿,说道,“周王和李家的仇,又不是你死我活的争斗,无非就是朱橚想出口恶气而已……” “是是!老豆说得是……”李云睿吐了吐舌头。 李云睿说要干掉周王,也不是真想杀周王,他是怕李景隆出昏招,所以想探探李景隆有没有底线。 所谓义不掌财,慈不掌兵,李景隆当过主帅,人命在李景隆眼里,不值钱!这一点,李云睿心里很清楚。 当年,李景隆率领数十万大军,跟朱棣打仗,死在战场上的人,数以万计!不能用血流漂橹来形容,但用尸横遍野来说,绝不为过。 可以想象一下,当几万人横尸在你面前时,你会有什么表现? 由此可见,李景隆的心性之坚,可以说无与伦比,否则他不可能耗到被朱允炆下旨夺职。 “入了官场,无论你争与不争,争就在那里,不离不弃;无论你斗与不斗,斗就在那里,形影不离。”李景隆看了看李云睿,摇了摇头,说道,“但争有争得手段,斗有斗的底线!” 李景隆说的这点,李云睿倒是很赞同。 金庸老爷子说过,有人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爱恨情仇,有爱恨情仇就有故事;而李云睿却认为,有人就有政治,有政治就有就争斗,无论在官场,还是办公室。 在政治角力场上,博弈双方、三方、乃至多方,都会根据自身的需求,相互谈判,相互妥协。如果不能一下置人于死地,博弈方之间的角力,一定都会留有回旋余地。 “那老豆认为,周王的底限在哪里?”李云睿想了想,开口问道。 “以你的才智,你不应该问这个问题!”李景隆从凳子上站起来,在书房中踱起方步,说道,“事情的关键,不在周王!” 李云睿一听这话,瞬间明白了李景隆的意思,如何处置李景隆及曹国公府,关键在朱棣,周王只不过是朱棣的枪而已! “那老豆以为皇帝的底限在哪里?”李云睿重新组织了一下语言。 “对于我们李家来说,最坏的结果无非就是削爵圈禁;最好的结果,也就是和你爷爷一样,赋闲在家,闭门思过!”李景隆走到窗前,透过玻璃,向窗外望去。 “道理呢?”李云睿问道。 “皇帝得位不正,如今就算稳住的皇位,但威望仍然不足!想要学太祖,对勋贵大开杀戒,那是自取祸端!”李景隆说到这,听了下来,看了看李云睿。 这话,一点也没毛病! 朱元璋敢借胡惟庸案和蓝玉案,大肆屠杀功臣、勋贵,有三个基本条件。 一是朱元璋的地位稳固,胡惟庸案发生在洪武十三年,蓝玉案则是发生在洪武二十六年,朱元璋做了十几、二十多年的皇帝,朝中大臣基本上唯朱元璋马首是瞻,朱元璋威望很足。 二是当事人都比较作死:胡惟庸当了七年宰相,不断在朝中遍植朋党,不遗余力地打击异己,做事独断专行,许多生杀黜陟的重大事件,往往不向朱元璋请示,就擅自加以处理;至于蓝玉,自持有功于朝廷,便恣意骄横,蓄养庄奴、强占民田,连御史都敢打,还纵兵毁喜峰关,攻打大明自己的城池。胡惟庸和蓝玉,是自己主动把刀子递给了朱元璋,自寻死路。 三是在胡惟庸案和蓝玉案中,朱元璋都是为了打击淮西武勋集团,但他采取的是拉一派、打一派的方法。 淮西集团中也是分派的,大明开国时,朱元璋封了六公二十八侯,其中国公有韩国公李善长、魏国公徐达、曹国公李文忠、宋国公冯胜、卫国公邓愈、郑国公常茂。 这些国公,你可以理解成有六个不同派别的代表。比如韩国公李善长,他是淮西集团中文官的代表;魏国公徐达是凤阳将领的代表,曹国公李文忠则是非凤阳派将领的代表。封爵不仅仅是战功的问题,而且还要均衡各派势力。 在办胡惟庸案时,朱元璋杀了李善长和邓愈,以及两人背后的一部分势力;在办蓝玉案时,朱元璋杀了冯胜,罢了常茂,没有动李文忠和徐辉祖。 强如朱元璋,在拿勋贵开刀时,都要处心积虑、步步为营,还得采取又拉又打的策略,以朱棣今时今日的地位,想动刀杀勋贵,很难! 一旦朱棣动刀开杀戒,藩王会怎么想?宗室会怎么想?其他勋贵会怎么想?百官怎么想?投降过来的卫所军官怎么想? 有些事牵一发而动全身,革命不是请客吃饭,斗争无处不在。 李云睿没经过朝堂历练,也能从李景隆的话中,明白他想表达的意思。 “老豆你想要那种结果?”李云睿笑着问道。 “当然是越轻越好……”李景隆毫不掩饰自己想法。 “那就是赋闲在家咯!”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这样你就可以安心研究你的心学,顺便再生几个娃娃,为李家开枝散叶!” 听了李云睿这话,李景隆一脑门黑线,哪有儿子这样调侃父亲的? “老豆,除了带兵攻打北京,你和皇帝之间还有什么龌龊不?比如在内府学习时?”李云睿十分八卦的问道。 按照李景隆曾经的说法,他从小跟着懿文太子混,那么肯定和朱棣有很深的交集。 熟知历史的李云睿知道一点,朱棣十分重视孩子的教育,在皇子就藩前,所有皇子和勋贵子弟,都是在内府学习的。一群大小子在一起,你看我不顺眼、我看你不舒服,相互打个架、斗个殴,这是很正常的事。 李云睿之所以这么问,就是想知道,当时李景隆和朱棣之间,有没有发生冲突?有没有埋下仇恨的种子?被朱棣记了小黑本,现在准备新仇旧恨一起算。 其实,李云睿知道,这个问题,问了也是白问。 因为有些时候,得罪一个人可能不是因为打架、斗殴,也有可能说话语气,也有可能是一个眼神,也有可能是一句自以为无关紧要的话…… “龌龊?我们之间能有什么龌龊?他是表叔,是长辈!我能拿他怎么着?我敢拿他怎么着?”李景隆耸了耸肩膀,说道,“当时内府之中,他们都以兄弟相称,唯独我辈分最小。如果我敢对他们无礼,你爷爷不打断我腿才怪……” 第378章 这不是胡闹嘛 “那也就是说,您与皇帝之间的过节就是围攻北京和白沟河之战!”李云睿看着李景隆,说道,“那么问题来了,献门之功是不是可以抵消围攻北京的过节,高产粮食能不能抵消白河沟之战的过节?” 听自己儿子这样算账,李景隆一时竟无言以对——这是政治,这是朝堂之争,不是数学,哪有这样算账的? 其实这也不能怪李云睿,在李云睿看来,功过相抵,也是一种思路。 这想法要是搁在后世,李云睿能被网络键盘侠喷死,键盘侠们会说,功就是功,过就是过,不能因为有功就表示没有过…… 但这是封建社会,最终的决策权在朱棣手里,朱棣可以功过相抵,那么李景隆就能安全落地;如果朱棣说功不抵过,过不掩功,那李景隆肯定玩完。 “云睿,你说的那高产粮食,真的能到亩产千斤?”李景隆想了想说道。 “亩产千斤那是保守估计,我怕说多了,你揍我……”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按照《无字天书》中所说,土豆最高能亩产万斤。更关键是土豆,可以当粮食充饥,也可以当蔬菜,关键能长时间存储,放半年也不会坏!做法还多,炒溜炸烹爆,煎塌贴焖烧,扒煮酥烩涮,蒸酿氽炖熬,样样都行!” “万斤?你确定?”李景隆听完李云睿的话,表情差点炸了。 如果真有一种作物,能够亩产万斤,李景隆都打算把李云睿赶出府,跟他断绝父子关系,然后让李云睿出面献给朱棣,搞不好李家就能一门两国公。 “我哪能确定?我又没见过……”李云睿苦笑了一下,说道,“我都说了,是《无字天书》上写得,土豆一般亩产三到四千斤,最高可达万斤!” 李云睿说的数据,是后世土豆的产量数据,亩产万斤不是李云睿吹牛,中国最高产的土豆是亩产14000斤,在四川的甘孜县! 激动的心,颤抖的手,李景隆此时有些不知所措。他一直以为李云睿说的土豆产量,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无字天书》居然有记载! “天不灭曹国公府!”李景隆哈哈大笑起来。 完了完了,自己的便宜老爹魔怔了,看着李景隆疯癫颠的样子,李云睿觉得有些晕了。 等李景隆冷静下来之后,李云睿才开口问道,“老豆,计将安出?” “上次为父以为你开玩笑,如果你说的那个土豆,真能亩产千斤,我们就好好筹划一下,等丰收时,请皇帝或者太子来观礼!”李景隆扭头看向窗外。 听到这话,李云睿一脑门乌鸦飞过,合着李景隆根本就不信自己…… 算了,不跟他计较了,谁让李景隆是自己的便宜老爹呢?魂穿到人家儿子身上,能重活一辈子,已是侥天之幸,要学会容忍…… “老豆,咱们得把土豆的来历,好好编个故事!”李云睿胸闷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 “编故事?为何要编故事?”李景隆有些不明白地看着李云睿。 “要塑造您老为国为民的形象啊,等故事传出去之后,皇帝想对您下手,也得考虑民意不是?”李云睿说道这里,阴险的笑了起来,“我认为,故事一定展现出您老为国为民、救济斯民的初心,辛勤耕耘、甘于奉献的本心,曲折向前、百折不挠的信心,呕心沥血、不畏艰难的决心。” 这一通排比句下来,听得李景隆心潮澎湃,好像自己真干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似的。 裹挟民意,利用舆论,是后世很多无耻的黑恶势力常用的手法,打着让人热血沸腾的冠冕旗号,裹挟了大量“不明真相的群众”,用来对抗、要挟政府。 李云睿用这种手法,只是为了自保,并不是准备要挟谁。目的是正义的,至于手法,李云睿并不介意黑暗一点。 高尚是高尚者的墓志铭,卑鄙是卑鄙者的通行证。 再说了,削爵圈禁既不涉及民生疾苦,又不涉及社稷安危,只不过是朱棣想报复李景隆而已,这是朝争。 李景隆和李云睿坐在一起,小声研究了起来,半个时辰之后,一个故事成型了。 三年前,李景隆在市集上遇到了一个叫阿道夫的欧罗巴人,阿道夫说自己有一种亩产千斤的粮种,是他穿越浩瀚的大洋,在一个叫亚美利加的地方发现的。 李景隆抱着将信将疑的态度,将五枚粮种买了下来,并在曹国公府的后花园,开辟了一块菜地,种了下去,待到秋收时,结果真如阿道夫所讲,产量很高。但种子数量太少,只种了几十颗,得不出亩产量,李景隆准备再试一年。 因为不知道如何保存粮种,有很多种子烂了,去年种植时,只剩下二十多个,种了一百颗,大约三分地,结果产量惊人! 今年是第三轮试种,经过三年种植,李景隆已经摸清了如何种植、保存土豆! 当然,这其中还大量描述了李景隆如何披星戴月、夙兴夜寐的播种、施肥,观察土豆生长过程,总之要把李景隆夸成一朵花。 最后,夸得连李景隆自己都不好意思。 “老豆,我们两个把故事串好了,您还得跟福伯说一下,省得到时候穿帮!”编完故事之后,李云睿笑着说道。 “行!我知道了!明天我去找他说!”李景隆点了点头,说道,“我再问你一遍,《无字天书》上真的写了土豆能产上千斤?” 李云睿翻了翻白眼,一脸郁闷的说道,“老豆,我保证!如果少一斤,我就从自己身上割一斤肉,填补上!” 李景隆见李云睿言之凿凿,终于放下了心。 李云睿又给李景隆培训了一下土豆的基本知识和种植常识,才起身回自己小院。 等他回房时,已经是三更天了,屋里漆黑一片,冬雪和知画已经睡下了。 李云睿蹑手蹑脚地回到自己卧室,脱去外衣,借着外面微弱的光线,看了看躺在里面的冬雪,背对着自己,呼吸声很匀称,看样子已经睡熟了。 打了个哈欠,李云睿掀开被子,躺到了冬雪身边,从后面一把抱住了冬雪,准备睡了。 突然间,李云睿一个激灵坐了起来,不对啊,手感不对…… 秋香走后,李云睿天天跟冬雪一起谁,冬雪的身材怎么样,李云睿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冬雪某处的大小,比小馒头大的有限,但躺在床上的这个人,凶器不小。 “你是谁?”李云睿开口问道。 “少爷,是…是我……知画……”知画的声音,断断续续在黑暗中传来。 “知画姐,你怎么……”李云睿有些懵圈。 知画上了自己的床,这是拿错了剧本吗?这是投怀送抱?还是自荐枕席? “冬雪今天身子不方便,就让我来陪少爷!”知画用被子盖住了自己的脸,有些赧然的说道。 “这不是胡闹嘛……”李云睿有些欲哭无泪。 身子不方便,就是女人来那啥的意思。 李云睿也就是搞不懂了,这年代的人极度迷信,女人来月事时,不能跟男人在一个房间,所以李云睿也就任由秋香和冬雪施为,没想到冬雪今天居然让知画来陪自己睡。 知画听了李云睿这话,心中有些悲戚。在她看来,李云睿这是嫌弃自己,顿时心中觉得有些委屈,小声啜泣起来。 “哎,知画姐,你别哭啊……”李云睿最怕女人哭,上辈子他是单身狗,没有哄女人的经验。 如果不是穿越时,有个显赫的身份,估计这辈子,李云睿依然是单身狗,也许会孤独终老,那也说不定。 第379章 居然不想认账了? 知画本来就拿李云睿当个小屁孩,两人之间差了六岁,李云睿现在属于毛都没长齐的熊孩子。 但前两天,李云睿先是跳江救美,又接着一通心肺复苏按压,这就让知画对李云睿产生了一种异样的情感——友情以上,恋人未满的暧昧,因此,知画一直有些羞于见李云睿。 而大咧咧的李云睿,将救知画看成了见义勇为,顺带手的事而已。虽然冬雪也提醒了李云睿,但李云睿的态度有些抗拒,毕竟李云睿是想把知画介绍给李桑海的。 冬雪是属于没心没肺的那种女孩子,李云睿都那么明显的把知画往李桑海那边推了,她愣是没看明白。在冬雪眼里,李云睿用心肺复苏法救人,无论怎么说,都坏了知画的名节。 虽然知画是侍女,但曹国公府里的人都知道,知画的地位不一般,不是李婉清的陪嫁丫鬟,也会被李景隆或者李云睿收房。 现在李云睿把知画拉进自己房中,又坏了她的名节,这就是很明显要收了知画为妾的信号了…… 冬雪今天那啥,就自作主张的让知画来陪睡了!知画也是心中忐忑,本来想等李云睿回来之后,再做决定,没想到在李云睿卧室中,左等李云睿不来,右等李云睿还是没来,知画困极了,就睡了过去。 不明所以的李云睿,把知画当成了冬雪,准备抱着睡的时候,发现手感有问题,喊了一嗓子,把知画惊醒了。 知画被吵醒后,李云睿一句“胡闹”,让她有些羞愧难当,她以为李云睿是看不上自己,对她这种自荐枕席的行为,有些不耻。 李云睿说的“胡闹”,是针对冬雪说的,他以为冬雪理解了自己的意思,知画是他准备介绍给李桑海的,没想到冬雪居然把知画推到了自己床上…… 这让李云睿怎么跟李桑海说?这不是二十一世纪,男女朋友同居后,觉得不合适说句拜拜,就分开了。 在大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是最基本要求。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知画被李云睿袭胸,这就是失节…… 愁,李云睿愁云满面。 羞,知画羞愧万分。 “那啥,知画姐,你别哭哈……”黑暗中,愁眉苦脸的李云睿,温声劝慰知画,说道,“我没啥别的意思,就是突然发现人不对,以为走错房间了呢……” 知画听了这话,一片惨然的脸色稍微恢复了一点,啜泣声也小了许多。 睡了她?做个人吧! 此时,李云睿脑海中,两个小人在打架! 美女,谁不爱? 但自己话都说出去了,李桑海对知画也是情有所系…… 头大! “那啥,知画姐,你先睡着,我去看看冬雪!给她熬点红糖水……”一时为难的李云睿找了个由头,准备用拖字诀,明天找李桑海好好说道说道这件事。 李云睿知道,李桑海在知画这件事上有点怂,但男人,应该有担当啊…… 逃离了现场,李云睿跑到了冬雪睡得卧房中,看到了冬雪,睡得没心没肺的样子,心里就不由得来气,隔着空气抽了两巴掌,算是解气了。 给冬雪盖了盖被子,李云睿又回到了自己卧室。 倒不是李云睿为知画的美色所迷惑,他怕自己不回去,知画心里再想多了,做出什么傻事来,那李云睿罪过就大了。 回到自己卧室时,知画也起床了,蜡烛也点上了。 看着面色绯红的知画,李云睿也有些小尴尬,结结巴巴地说道,“知画姐,你躺下睡吧,不用管我……” “少爷,不睡吗?”知画咬了咬嘴唇,用细不可闻的声音问道。 “睡,不过我要先写点东西,听说这几天我不在,婉清和飘舞开始放羊了,我得给她们准备一套大礼……”李云睿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 知画听了李云睿的话,也猜出了李云睿的心思,可能一时接受不了自己,有些黯然。 “知画姐,你赶紧睡吧!”李云睿说完,出去拿了个小板凳和纸笔,坐到床前。 李云睿分析了一下情势,好像只有这样做,才能两全其美,既安抚了知画,又能让自己摆脱尴尬! 在李云睿目光的注视下,知画再次钻进了被窝,躺了下来。 李云睿提笔开始给李婉清和飘舞准备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的习题。 长夜漫漫,美女当前,李云睿却夜读春秋,哦,是星夜出习题。 这事要是传出去,也是一桩美谈。 等第二天一早,冬雪醒来,来到李云睿房间时,看到了顶着一双熊猫眼的李云睿,坐在板凳上,头趴在床上,嘴角流着哈喇子,呼呼大睡。 “少爷,少爷……”冬雪上前两步,走到李云睿面前,拍了拍李云睿的后背,小声说道。 知画昨晚在李云睿的逼迫下,躺倒了床上,但也是心绪不宁,直到天亮时,才朦朦胧胧睡了过去,当听到冬雪的声音时,才醒过来。 此时李云睿也从梦中醒来,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有些不好意思。 “哎呀,冬雪,你看我昨晚给婉清、飘舞和家成出得题目……”李云睿打破了沉默,指着床上的纸,没话找话,说道。 “少爷,你一晚上写了这么多啊!”冬雪赶紧把话头接了过去,说道,“小姐她们估计得恨死你……” 知画听了冬雪的话,会心一笑,算是解除了自己的尴尬。 “怎么会恨我呢?我这个当哥哥的,夙兴夜寐、披星戴月,给她们出习题,都是为了他们好。以后他们就能跟我一样,成为一个伟人!”李云睿假模假式的说道。 “你就等着小姐跟你哭吧……”冬雪赶紧将床上的东西收了起来。 李云睿也自己去洗漱了,知画起床穿好衣服,将被褥整理好。 三人很默契地没有提,昨晚为什么李云睿不上床睡的事情。 洗漱完毕后,李云睿借口晨练,出了自己的小院,把李桑海拉到了后花园。知画的事,必须速战速决,否则就成了糊涂账了。 “桑海,知画的事,你准备怎么办?”到了后花园,看到四下无人,李云睿开门见山的问道。 “少爷,这事还是算了吧……”李桑海见李云睿问这个问题,顿时有些头大。 “你怎么能临阵退缩?为了把知画姐拉来,我还挨了一顿揍……”李云睿听了李桑海的话,有些胸闷。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李桑海更加心虚了! 李云睿跟李景隆要知画时,被暴怒的李景隆揍了一顿,这事让李桑海有了心理阴影,而且是面积很大的那种阴影。 国公爷为了知画,连自己亲儿子都不放过,更何况他一个看家的护院…… “少爷,我就一俗人,配不上知画姑娘,人得有自知者明……”李桑海有些讪讪地说道。 知画人漂亮不说,琴棋书画诗酒花茶,样样都能拿出手。这样的女人,大都是大人物的禁脔或者妾室。所以,对李云睿的提议,李桑海后来压根就不敢多想了。 “你抱都抱过人家了,知画姐的名节都被你坏了,你现在居然不想认账了?不想负责了?”李云睿没办法,只能走偏门了。 …… 李桑海一听这话,一时有些无语,怔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少爷,您说这话,可丧良心啊!当时,是您威胁我,我才抱知画姑娘的。再说了,再说……” 这话倒是事实,当时,是李云睿逼着李桑海抱的。 “再说,再说什么?”李云睿看着李桑海吞吞吐吐的样子,问道。 第380章 一种新的技术 “再说当时您又是救人,又是按胸的,要负责,也得您对知画姑娘负责啊……”李桑海咬着嘴唇,低三下四的说道。 …… 被李桑海这么一说,李云睿也是有些无奈。“当时情况紧急,少爷我也是见义勇为,你要是因为这个,嫌弃知画姐,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少爷,我哪敢嫌弃知画,您看知画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手段,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手拿把攥。您再看看我,一个大老粗,话都说不利索……”李桑海说道这里,有些不好意思了。 “呃……”李云睿没想到李桑海居然用这个理由来做挡箭牌,一时竟无言以对,沉吟了半晌之后,说道,“太公八十遇文王,刘邦四十才发运,诸葛二七显才能,苏轼三十犹发奋,这些人都是大器晚成的主,你今年才二十多,稍微努努力,应该还是有机会的……” “少爷,我有多少斤两,我心里清楚!”李桑海对李云睿泼出来的鸡汤,有些免疫,说道,“您让我打打杀杀,我肯定不会怕;您让我掉书袋子,还不如拿刀杀了我……” 完了! 这天没法聊了! 李云睿顿时眉头紧锁。 “少爷,您学问大,知画姑娘肯定喜欢,再说了你又救过她,还给她做心肺复苏……”李桑海说道。 “行了,行了!我是给你找媳妇,怎么推到我头上来了?”李云睿听了李桑海的话,有些心虚,赶紧辩解道,“我还是个孩子……” “少爷,再过几天您就十四了!”李桑海笑了笑,说道。 “十四也是孩子!”李云睿有些恼羞成怒,狡辩道,“《大明律》,凡男年十六,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没到十六岁,都是孩子……” 这条《大明律》不是李云睿瞎说,他想把冬雪和秋香收进自己房中,但怕自己禽兽时,法律不允许,特意去查了一下《大明律》,关于女性结婚年龄的问题。 懂的都懂! 李云睿也没想到,朱元璋这么愚昧,居然让女性这么早结婚,搁在后世,十四岁还是未成年人。要是那啥那啥了,黑皮兔肯定把人带到局子里,关几年牢笼。但在大明,居然合理合法。这上哪儿去说理去? 不过,李云睿蛮喜欢这条《大明律》的,他就是典型的双标狗。 上辈子单身狗了近三十年,这辈子还有再单身二年,就能正式的拜堂、成亲娶媳妇了,想想就激动。 等到李云睿十六岁,秋香和冬雪也就快十八了,到时候就可以娇妻美妾,夜夜笙歌。 刺激!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这个不是理由的理由,撇了撇嘴,表示不服:在京城的勋贵圈,像李云睿这么大的男孩,都有暖床丫头那啥那啥,这很正常。 十六岁,那是对老百姓说的。 对勋贵来说,十六岁娶正妻就可以了,至于妾室、又或者通房丫头,那都是不入朝廷名册的,不在朝廷管辖范围,大家都是暗搓搓的办事,朝廷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少爷,说句实话,知画姑娘看你的眼神,都跟看别人的不一样……”李桑海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 李桑海虽然认字不多,但眼力见非常好,而且善于察言观色,他当 “知画姐看我的眼神?”李云睿抬起头来,仔细回想了一下,没什么特别啊? 算了,算了,不去想了。 “你确定不要知画了?”李云睿有些郁郁,问道。 “少爷,我确定、一定、以及肯定!”李桑海使劲点了点头。 从李云睿被李景隆打的第一时间,李桑海就基本上断了对知画的念想!虽然李云睿撮合过几次,李桑海压根儿就没行动过。 今天,算是把这个事情了了,李桑海也是觉得浑身轻松。 “……”看李桑海这个态度,李云睿点了点头。 牛不喝水强按头,这种事李云睿做不出来! 现在怎么处置知画,让李云睿有些头大,总不能真把知画也收了吧? 虽说三妻四妾,是李云睿的梦想,但女人多了,也是个麻烦…… 后世的宫斗剧中,那些妃子们为了争宠,你坑我,我坑你,无所不用其极。万一哪一天,自己的妻妾们也这样,那李云睿就惨了!如果再出个嬛嬛,想想都亏…… 算了,还是走一步看一步吧。 李云睿结束了跟李桑海的谈话,顺路去福伯那里看了看土豆和玉米,让李云睿惊喜的是,他居然还发现了辣椒跟番茄。 看着挂在枝头的辣椒跟番茄,李云睿老泪纵横!来大明三个多月了,想吃点辣东西,只能用蒜、姜、茱萸来代替,但味道跟辣椒完全两样! 看到李云睿激动的样子,福伯、阿星和李桑海有些不明所以。 “少爷,你认识这些东西?”福伯站在李云睿身后,问道。 “曾经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李云睿站起身来,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这叫辣椒,比姜蒜、茱萸都辣,吃火锅时,做调料最好;这是番茄,也叫西红柿,是一种蔬菜,做法很多,可以生吃、糖拌、炒鸡蛋,还可以做番茄酱……” “原来如此!”福伯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阿星,拿个?头过来!”李云睿的眼光,瞄向了土豆。 很快阿星拿了一把?头来,递给了李云睿,李云睿挑了一颗长势还不错的土豆,几?头下去,刨出了土豆来。 福伯和阿星是这些庄稼的种植者和管理者,当然是在李云睿的指导下。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土豆是啥样? “有点惨啊!”李云睿看着土里的土豆,喃喃自语道。 福伯上前,蹲了下来,用手将土豆上的泥清理了出去,总共八个土豆,三个拳头大小,三个鸡蛋大小,两个鹌鹑蛋一般大。 福伯用手掂量了掂量,说道,“少爷,这几个土豆,约摸有十两了!” 明朝一斤十六两。 “是吗?”李云睿听了之后,站了起来,望着这片地垄,心里开始算起来。“福伯,这一亩地能种三、四千棵吧?” “一亩地,三千六百颗。”福伯手里捧着土豆,有些颤抖,说道,“少爷,这一亩地,岂不是能收两千多斤?” “差不多吧!”李云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福伯,这事先不要往外传,我父亲会找你商议……” “好的,少爷!”福伯听了之后,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 一种亩产两千斤的粮食,在这个时代来说,绝对是一件超级利器,对李家来说,可以获得巨大的声望。 “阿星,去我书房,拿几支鸡毫毛笔来!”李云睿扭头对阿星说道。 鸡毫毛笔,就是用鸡胸脯的毛制成,比羊毫还软,不能用来写字,大都是作画时,用来铺色。 阿星听后,三步并作两步,去了李云睿的小院,拿来鸡毫毛笔。 “福伯,我最近研究了一种新的技术,称之为人工授粉!”李云睿接过鸡毫毛笔,来到一颗玉米前面。 此时的玉米顶端已经开穗花了,李云睿用毛笔轻轻在上面粘了两下,然后在玉米棒的须须上,蹭了两下。 李云睿的这一动作,让福伯有些不明白,人工授粉是什么鬼? “福伯,庄稼要结果实和人传宗接代的过程是一模一样,人传宗接代需要父精母血,庄稼要育种也是这样。这玉米的雄穗,这是玉米的雌蕊!”李云睿指着玉米穗和玉米棒,说道,“只有雄穗上的粉沾到雌蕊上,庄稼的种子才会成熟,才能在来年,种出新的庄稼。这跟人生小孩一样,必须把父精注入母血中,才能孕育出孩子。” 第381章 玻璃的利润就是渣渣 虽然福伯并不懂雌蕊、雄穗是什么,但李云睿解释的很形象,福伯也是种庄稼的老手,一听也就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 这是知识搁在后世,那就是初中生的必修课,但在大明那就是黑科技。 李云睿之所以把人工授粉拿出来,是他怕种的玉米不结棒。 在后世,他曾经在央视的《农业频道》里看过一则报道,里面解释说,玉米是同株异花作物,雄花在上,雌花在下。零星小片或者线状种植,就会使雌花授粉机率下降,造成玉米不结棒,最好的解决办法,就是用人工辅助授粉以增加授粉几率。 好不容易得来的玉米种子,李云睿可不想劳而无功,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就把人工授粉拿了出来。 “少爷的学问,还真是深不可测!”福伯笑了笑说道。 “福伯夸奖了,我也是在江心岛上,闲着无聊瞎搞,偶然间才发现的……”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李桑海在一旁听着,有些晕,难道自己跟少爷去的不是同一个江心岛?从没发现少爷在江心岛上,种什么粮食啊…… 李云睿将人工授粉的做法,又跟福伯好好的说了一下,就带着李桑海抱着土豆走了。 “少爷,你什么时候在江心岛研究的那个人工授粉啊?”在路上,李桑海把自己的疑问提了出来。 “我在江心岛上,闲着没事,总是在那里看草、看花,就是在那个时候,无意间发现的!”应付李桑海的借口,李云睿早就想好了。 在江心岛上,除了跟工匠解决技术问题,或者泛舟江上,李云睿闲着无聊,就只能蹲在地上看花花草草。 他也想看手机,玩电脑,但没这个条件啊! “少爷随便看看,就能有所得,真是厉害……”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鬼话,顿时惊为天人。 “桑海,那可不是简单的看,而是一种科学的研究方法。大胆假设,小心求证,然后通过仔细的观察,缜密的分析,层层推进,来推导出你想要的结果!”李云睿继续忽悠起李桑海,只要把平常的事情,说的高大上一些,别人才会信服。 又是大胆、又是小心,又是观察、又是分析。 头头是道的话,让李桑海还真信了李云睿的鬼话。 当然,这也不算是鬼话,毕竟后世的科学研究,大都是采取这套理论。 带着土豆进了厨房,李云睿犯愁了,一共就八个土豆,一斤多点,一大家子人,一人一口都不够! 心有不甘的李云睿,重新跑到后花园,又刨了两颗土豆,才心满意足,又摘了几个辣椒。 一盘青椒土豆丝、一盘土豆炖牛肉、一锅土豆疙瘩汤,收获了李家上下所有人的好评。 “哥哥,明天还能吃吗?”李婉清端着手里的饭碗,眼巴巴地看着李云睿,问道。 “能!为什么不能?”李云睿捏着李婉清的小脸,说道,“只要婉清想吃,哥哥就给你做,咱们变着花样吃!”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一脸黑线,虎视眈眈的看着李云睿,干咳了两声。 “老豆,别心疼!没有土豆,老百姓几千年也这么过来了,让他们再多等两年,也没什么关系……”李云睿当然明白李景隆的意思,但在他的概念里,大明的新粮种,管老子鸟事?先把妹妹养好再说! 再说了,大明要推广新粮种,也不差这三五百斤土豆……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有些胸闷,昨天晚上两人还彻夜商讨,如何利用土豆,保住李家的爵位,李云睿转脸就忘得一干二净。 “最多我建个蔬菜大棚,冬天的时候,再种一季土豆,不会耽误您的大事!我保证!”说着,李云睿做了个指天发誓的手势。 “蔬菜大棚是什么?乖孙!”吴氏听李云睿说,要冬天种土豆,有些不明白。 “祖母,蔬菜大棚就是用玻璃盖一座房子,里面的温度四季如春,可以在里面种菜!”李云睿笑嘻嘻的说道。 “啧~~”桌上的人听了之后,倒吸一口冷气。 玻璃这种东西,现在南京城的人,天天排队预约购买,都不一定抢得到。李云睿居然想用来种庄稼…… “云睿,这一个大棚得不少钱吧?”三婶程氏开口说道。 “是的,三婶!如果按照市价来的话,一亩地的成本,大约要一千两银子!”这笔账,李云睿私下了算过,因为刚穿越而来的时候,没有绿叶子菜吃,让李云睿很受伤,做出玻璃的第一时间,他就开始盘算暖棚的事情了。 李云睿不打算做全是玻璃的暖棚,而是做砖墙加玻璃的模式。他算了一亩地,需要六百平方米的玻璃,大概就是三千块。 “一千两一亩……”程氏听了这个数字,有些战战兢兢!李云睿这不是在种地,这是拿钱打水漂。 “云睿,你疯了吗?你种多少菜,才能挣回来?”袁氏也是有些不懂。 “母亲大人,我说的是市价,玻璃是咱们家自己造的……”李云睿苦笑了起来,说道,“一千两银子,造几十亩都绰绰有余!” 此话一出,更是让一群人惊呼——玻璃的成本,居然如此之低,居然有几十倍的利润! 这事连李景隆都不知道,更遑论吴氏、袁氏和程氏这些人。 整个国公府,除了李云睿,只有李桑海知道玻璃的成本,而李桑海知道的成本,还是小批量试产的成本。 石英砂、纯碱和石灰石,这里面唯一难做的就是纯碱,石英砂和石灰石都是天然产品,南京城外的六合县,就有一处石英砂的矿山,李云睿早就安排梅殷的人买了下来。 大明的纯碱产量很少,价格还很高,主要是因为工艺麻烦。古人制造纯碱,用的是草木灰,将麦秆晒干烧成灰,用布包起来,然后用水反复的淋,就得到了碱水。蒸发掉水后,就得到了不纯的纯碱,里面除了有碳酸钠外,还有少量碳酸钾。 李云睿是谁?那可是身负六百年历史知识的人,怎么会用这么低端的方法来制造纯碱?他准备抄后世中国自主发明的侯氏制碱法。 侯氏制碱法,也叫联合制碱法,是由中国近代化学工业的奠基人侯德榜院士发明的。实现过程非常简单,氨气、二氧化碳溶于水,形成碳酸氢铵,碳酸氢铵和盐水混合,会得到氯化铵溶液和析出碳酸氢钠晶体。 加热碳酸氢钠晶体,就得到了碳酸钠和二氧化碳、水,碳酸钠就是纯碱。 向剩下的氯化铵中,加入细粉状的氯化钠,并通入氨气,可以使氯化铵单独结晶沉淀析出,经过滤、洗涤和干燥,就可以得到固体的氯化铵产品,可以用来做化肥,这也是联合制碱法的由来! 这样算下来,纯碱的成本就极其低廉,也就使得玻璃的成本非常低。 谁能想到一些不值钱的石头,砂子,放在一起能做出玻璃来呢? “云睿,玻璃有这么高的利润吗?”李景隆惊愕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o(n_n)o哈哈~”说漏了嘴的李云睿,也反应过来了,尴尬的笑了笑,说道,“马马虎虎,马马虎虎,也不算很高了……” “几十倍的利润还不算高?”李景隆的手,有些颤抖。 “比起昊天明光镜,玻璃的利润就是渣渣!”李云睿不好意思的摸了摸后脑勺,说道,“前几天卖的昊天明光镜,成本不过十两黄金……” “我尼玛……”不淡定的李景隆,爆了个粗口。 第382章 一旦行差踏错 李云睿跟肥富的生意,李景隆是知道的,一万五千两的黄金,买了大小不一的几百面镜子,居然成本才十两黄金,一千五百倍的利润! 果然,玻璃的利润在昊天明光镜面前,果然是渣渣。 “刚才云睿说的这事,你们不许往外乱说!听明白了没有?”冷静下来的李景隆,对着屋子里的人说道。 众人纷纷点头! 其实李云睿倒不怕他们外传,传出去就传出去呗,反正别人又不会做,玻璃和昊天明光镜的技术,只有李云睿会,属于蝎子粑粑——独一份。 如果有人眼红这么高的利润了,他们就会自己投入搞研发了,李云睿手拿物理、化学两把大砍刀,就能把大明贫穷落后的面貌,给砍个稀巴烂,打开一个新的局面。 土豆尝完了,产量也有数了,李景隆起身去找福伯对口供去了。 吃饱喝足的李云睿,跟吴氏等人告辞,给李婉清留下了五年模拟、三年高考的习题册,带着知画和冬雪,在李婉清愤怒的注视下,启程去了江心岛。 李云睿到江心岛的第三天,朝廷上发生了一件大事,周王朱橚上书弹劾曹国公李景隆,在建文帝时,曾“至邸受赂”,翻译成白话就是,当年李景隆突袭周王府前,曾经到周王府索要钱财。 同时,刑部尚书郑赐,也弹劾李景隆“包藏祸心”,李云睿在江心岛“蓄养亡命,谋为不轨”。翻译白话就是李景隆有谋反之心,李云睿在江心岛养了一群亡命之徒,准备造反。 一般来说,被人诬陷造反,还是六部的一位尚书亲自出面,作为被弹劾者,至少应该伏地请罪,请求皇帝彻查,同时自请处分。 但李景隆面对朱橚和郑赐的弹劾,没有任何反驳,辩解了一句“清者自清,浊者自浊”了事。李景隆的这种态度,让很多人摸不着头脑,包括朱棣。 不争,不辨,就是李景隆和李云睿商量了很久,才定下来的策略。 李家父子已经知道准备对付曹国公府,但朱棣不知道李家父子已经知道朱棣的计划,这就好比两个人打牌,一个人是明牌,一个人是暗牌。手拿暗牌的李景隆父子,肯定不能顺着朱棣的思路出牌。 李云睿告诉李景隆,不争是一种远见,更是一种智慧;不辩是一种成熟,更是一种境界。 如果李景隆与朱橚、郑赐争辩,无论怎么争辩,面对不相信的人,李景隆的解释就是对牛弹琴般无济于事。在那些眼中,解释就是掩饰,事情会越抹越黑。 老子说过,“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鲁迅也说过,“唯有沉默,才是最高的轻蔑。” 而李景隆显示出云淡风轻的态度,会被别人看做“不屑”与朱橚和郑赐辩解。 李景隆“不屑”的态度,也确实让周王朱橚和刑部尚书郑赐有些诧异,让他们感觉到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两人很是无奈。 坐在龙座上的朱棣,则和起了稀泥,当起了老好人,开口说曹国公有功于社稷,断不会有贰心。 朱棣定下了这个基调后,朝堂之上一片祥和,哪怕朱橚和郑赐,也不再为难李景隆。 等所有人都按部就班地奏完事后,随堂太监都准备喊退朝时,李景隆站了出来,上书请辞一切官职。 一石激起千层浪,所有人都看不懂了…… 前面周王朱橚和郑赐弹劾李景隆时,李景隆不屑与他们争辩。怎么皇帝都定调了,李景隆反而准备退了。 “九江,朕已经说了,朕是相信你的,为何你还要辞官?”被李景隆将了一军的朱棣,一时间有些懵逼。 朱棣把后面的剧本都安排了,准备再安排几个官员,攻击几次李景隆,然后顺势将李景隆削职,让他闭门思过,赋闲在家。 万万没想到,李景隆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 这让朱棣有些心惊,他怀疑会不会李云睿、又或者李云睿的师父,算出了他的打算,所以提前告诉李景隆了…… “臣多谢陛下信重。”李景隆面带感激之色,恭恭敬敬的朝朱棣行了一个礼,说道,“臣辞官并不是因为周王和郑尚书攻讦臣,而是为了完成父亲的遗愿!” “岐阳王的遗愿?”朱棣一听愣了一愣,眯着眼睛,死死盯着李景隆。 饶是李景隆是朝堂老鸟,也被朱棣的眼神吓出了一身冷汗,当然李景隆的面色,并没有大的变化,这个时候,就是飙演技的时候了,就看谁能飙得过谁。 “也是太祖皇帝的遗愿!”深吸了一口气,李景隆继续说道。 “太祖的遗愿?”朱棣听了李景隆的话,心里咯噔一下。 朱元璋驾崩的时候,朱棣还在来南京的路上,朱元璋死前见了谁?留了什么遗命或者遗诏?朱棣压根就不知道——因为朱元璋驾崩前几天的《起居录》都已经没了。 没想到这个时候,李景隆居然提出了太祖遗愿…… 万一这个遗愿对自己不利,该怎么办?朱棣此时心中百转千回,有些惶恐无比。 “曹国公,太祖有何遗诏?为何我等不知?莫不是你想假传遗诏?”郑赐也看出了朱棣的惶然,也能猜出朱棣怕什么,于是开口说道。 郑赐上来先给李景隆扣一顶大帽子——假传遗诏,这是把李景隆往死里逼。他的打算很简单,等过一会儿,李景隆说出太祖的遗诏,如果对朱棣不利,那就是李景隆伪造的,抄家灭族之罪! 反正郑赐今天配合朱橚,弹劾李景隆,已经把李景隆得罪了,双方已无缓颊的可能,索性就硬刚到底。 郑赐打得一手好算盘。 “哦!郑大人身为刑部尚书,就是这么胡乱断案的?呵呵,真是令我大开眼界……”李景隆的朝堂经验也不是盖的,郑赐主动找刺挠,李景隆肯定不会放过这么好的机会。 李景隆也明白,郑赐今天跟着周王朱橚弹劾自己,两人之间也是结下了死仇,肯定要分出个胜负来。 俗话说,打蛇不死三分罪,放虎归山害自家。李景隆打算今天一定要挖坑把郑赐埋了! 朱棣听了李景隆的话,皱紧了眉头。身为帝王,他的身份要求他,不能随便说话,只能居中平衡。 “本官如何断案,用不着曹国公你来评说……”郑赐被李景隆的话一激,老脸有些挂不住,怒道,“你有何凭据说本官胡乱断案?” “郑尚书身为朝廷命官,说话行事当慎之又慎,一旦行差踏错,轻则失德误己,重则蠹国害民!”李景隆将调门拔高到蠹国害民,这无疑就是把郑赐逼到了墙角。 郑赐这个人,李景隆很了解,朱棣和自己有过节不假,朱棣和郑赐也有过节。 郑赐,洪武十八年中进士,被授予监察御史,以善待囚犯、百姓而闻名,后来母亲去世,回家守丧。守孝期满,出任北平参议,侍奉朱棣非常恭谨,朱棣让他往东,郑赐绝不往西。 朱允炆上台后,郑赐跟着齐泰和黄子澄,一起抨击朱棣有不臣之心,说朱棣的坏话;朱棣起兵后,郑赐还亲自出马,带兵到河南抵抗朱棣。 朱棣上台后,把郑赐抓到面前,问他,“我对你那么好,你为什么要背弃我?”郑赐以“尽忠臣之职而已”为由,搪塞了过去。 彼时,朱棣为了拉拢人心,假模假式地任命郑赐为刑部尚书。 在李景隆看来,大家屁股都不干净,都曾是朱棣的死对头,现在郑赐了获得朱棣的好感,拍朱棣的马屁,居然拿自己作伐,这是不可原谅的! 第383章 亩产千斤打底 所以,李景隆给郑赐挖了个坑——蠹国害民。 国之蠹虫,害民之贼! “本官说话行事,如何行差踏错?今天曹国公不说出个子丑寅卯,本官与你没完!”郑赐听了李景隆的话,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 李景隆已经把他逼到了死角,如果不做反击,郑赐就会被其他官员看轻,打击他的威望。 “那好,本国公问你,我何曾说过有太祖遗诏?”李景隆冷笑一声,淡淡说道,“郑尚书未审先判,给本国公戴了一顶假传遗诏的罪名,着实让人怀疑,郑尚书平时审案,是否也这番草率……” 李景隆这话一出,犹如一把利剑,插入郑赐的心房。李景隆说的是“太祖遗愿”,而郑赐自以为是的想帮朱棣脱险,愣是把“遗愿”理解成了“遗诏”。 失之毫厘,谬以千里!一字之误,贻恨终身。 所有朝臣,此时已经心知肚明,郑赐在这场博弈中,已经完败!看似李景隆啥也没说,但“草率”二字,已经不折不扣地扣到了郑赐的脑袋上。 堂堂刑部尚书,掌管全国司法和刑狱的大臣,如此“草率”地判案,怎么好意思还在朝廷中待下去? “曹国公,那你给大伙说说,太祖和岐阳王有何遗愿?”这个时候,礼部尚书李至刚站了出来,对着李景隆说道。 “至正二十七年,太祖命大学士宋濂撰写《朱元璋奉天讨元北伐檄文》,檄文中说道,‘天运循环,中原气盛,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李尚书记得否?”李景隆两眼盯着李至刚,中气十足的反问道。 李至刚一听这话,就知道郑赐这次麻烦大了。 包括坐在御座之上的朱棣、御阶之下的众臣,也都明白了李景隆的意思。 亿兆之中,当降生圣人!圣人是谁?必然是朱元璋啊! 那么,朱元璋的愿望,自然就是“驱除胡虏,恢复中华,立纲陈纪,救济斯民”! 此时的郑赐,已是满面懊丧,浑身颤抖,背上出了一身冷汗。 为了撇清与郑赐干系,李至刚赶紧点了点头,说道,“不知曹国公,准备完成太祖的哪个遗愿?” 朱元璋北伐檄文中,提了的纲领,看似一句话,其实有四个目标。 驱除胡虏,就是把蒙元的势力,驱逐到漠北,但终朱元璋一生,这个愿望没有达成,明太祖只是把蒙元军队,驱逐出了长城。 恢复中华,就是建立汉人政权,这个目标朱元璋达到了。 立纲陈纪,意思也很明了,就是建立完善的社会运行规矩,这点朱元璋算是做到了,制定了《大明律》、《大诰》、《皇明祖训》等一系列规章制度。但这其中,肯定有漏洞,有很大提升的空间。 救济斯民,至于这条,回旋空间很大,把汉民从蒙元手里救出来,这是底限,但上限却没法封顶:让百姓吃饱饭,也叫“救济斯民”;让百姓有衣穿,有房住,也叫“救济斯民”。 李至刚这么问,也有自己的盘算。 今天的事,李至刚也看出门道来了,连续两个人弹劾李景隆,打死李至刚,他也不会相信这是后面没人指使。能指使周王和刑部尚书的人,用鼻子想想,李至刚都能猜出来是谁。 起初李景隆表现出来淡然的态度,让李至刚感到很是纳闷,李至刚以为李景隆有什么能够反败为胜的后手或者撒手锏,李至刚就想看看再行动。 结果没想到李景隆还没下朝,就准备辞官了,在李至刚看来,李景隆肯定也能猜测出自己被弹劾,背后的主使之人是御座之上的皇帝。李至刚到现在还没想明白,李景隆是怂了,还是准备放个烟雾弹,以退为进,保住自己的权位。 当李景隆说出太祖遗愿四个字时,身为礼部尚书的李至刚,也是心惊不已,他准备先观望一下。 郑赐跟李景隆对阵完败后,李至刚也对李景隆的套路有了认识,才站了出来,准备跟李景隆掰一下手腕。 李至刚猜测,朱棣有可能想对付李景隆了。如果自己这个时候,出面抨击李景隆,也算是跟皇帝站在统一战线上了。 说白了,李至刚就是想投机。 其实,李至刚这也是没话找话,自从狮子山文会之后,“救济斯民”这个标签,已经贴在了李景隆身上,尤其那句“苟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福祸避趋之”,更为无数文人、士子传颂。而李云睿为了帮李景隆立人设,在招聘民壮时,打的旗号也是“救济斯民”。 李景隆斜着眼睛看了看李至刚,冷笑一声,转头向坐在龙椅上的朱棣说道,“启禀陛下,臣三年前,曾偶遇一个叫阿道夫的欧罗巴藩人,他自称有一亩产千斤的粮种,臣花重金买了下来……” “这等妖言惑众的荒唐之言,曹国公也信?”李至刚被李景隆的冷笑激怒了,语气不善的说道,“大明的脸面,在番邦面前都丢尽了……” 其他朝臣一听李景隆的话,浑身的精神都打了起来。 亩产千斤的粮种!难怪李景隆面对周王朱橚和刑部尚书郑赐的弹劾,如此淡定,原来是有所持…… 如果真的有这回事,那无论如何,朱棣都不会怪罪李景隆了! 但是,亩产千斤的粮种,这年头,哪里去找? 众臣抱着看热闹的心疼,交头接耳地小声议论起来。 “我为何不能信?我如何给大明丢脸了?”李景隆是故意激怒李至刚的,这是李云睿和李景隆商量好的对策。 一旦周王启动弹劾,朝堂上,李景隆能怼多少人,就怼多少人,一定要将事情闹大,闹得越大也好,最好让朝堂内外、大明上下的目光,全部吸引到土豆上。 李至刚此时也冷静了下来,他也在瞬间,想通了李景隆为何如此淡定,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只能硬抗下去了,于是开口说道,“亩产千斤的粮种,旷古未闻。曹国公身为大明勋贵,被一番邦之人哄骗,岂不是丢了朝廷的脸面?” “哦,原来李尚书是这样想的,呵呵……”李景隆眼神中露出一丝鄙夷,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李大人,如果,我说得是如果,如果那个番人说的是真的,我为了你口中所谓的脸面,大明百姓是不是错过了一次能够吃饱穿暖的机会?李尚书能否教我一下,朝廷的脸面比百姓的福祉还重要吗?” 李景隆这是在给李至刚挖坑了,在读书人眼里“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如果李至刚说朝廷脸面重要,那么李景隆都不用出手,大明士林就会把李至刚喷死;如果李至刚说百姓福祉重要,那就打了自己的嘴巴。 李至刚被李景隆将了一军,一时有些词穷。 就在这时,朱棣开口了,说道,“李爱卿,你说的那亩产千斤的粮种,真的有吗?” “启禀陛下,起初臣也是将信将疑,但抱着不妨一试的心态,将阿道夫手里的五枚粮种,买了下来。这三年来,臣在后花园中,开辟土地,专门种植这种粮食。”李景隆本来还想找几个人怼的,没想到朱棣插话了,只能恭恭敬敬的回复朱棣了,说道,“因为粮种很少,前两年种植规模不大,只是在摸索如何种植、如何保存。今年有了些许经验,开春种了五亩,再过几日就可以收获。至于产量,臣粗略估算了一下,亩产千斤打底,至于实际能到多少,不好说……” 第384章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 亩产千斤,还打底,上不封顶…… 无论是朝臣,还是皇帝,听了李景隆玄幻般的数字,有些震撼了。 周王朱橚和刑部尚书郑赐,此时已经面色惨然! 朱橚和李景隆有私仇,上书弹劾李景隆这倒无可厚非;但郑赐不一样,他出面上书弹劾李景隆,是朱棣指使的,这仇结大了! 两人万万没想到,李景隆手握两王四个二,一副打他们春天的牌。 如果李景隆手里真有高产粮种,朱橚的郑赐就枉做小人了。 凭着粮种,如果大明有异姓封王的规矩,给李景隆加封个郡王都不为过…… 坐在御座上的朱棣,此时也是心潮澎湃,脸上露出喜色。如果亩产千斤的粮种是真的话,可谓是天佑自己! 得位不正,是朱棣最大的污点,也是朱棣最大的心病,所以他总想做一番丰功伟业出来,证明给所有人看,自己才是雄才大略,远超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的明君。 真实的历史中,朱棣修《永乐大典》、下西洋、南征安南、北征蒙元、迁都北平,不断的折腾,目的都是为了证明给世人看。 这真是刚想瞌睡,就有人送上枕头。如果真有亩产千斤的粮食,那千古一帝的头衔…… “李爱卿,你说的产量可是当真?”朱棣看着李景隆,想再确认一下。 “陛下,臣只得了五枚粮种,第一年因为不会种植,所以收获很少,加之保存不当,留下的不多;去年臣有了经验,种了四百多颗,收了约摸一百余斤,也找到了合适的保存方法;今年才大量种植。前几日,臣子嘴馋,偷偷挖了三颗,做了几个菜,臣称了一下重,三颗有两斤重。臣算了一下,一亩地可以种三千余颗,如果都长这般大小,亩产两千斤应该没问题……”李景隆巴拉巴拉的说道。 “做菜?”朱棣听了之后,皱了一下眉头,开口问道,“李爱卿,你那粮种,到底是菜?还是粮?” 粮和菜的分量,是完全不一样的。粮是能填饱肚子的,菜只是调剂而已。 “回陛下,那新粮可菜、可粮!”李景隆心里很清楚,朱棣的担心,如果是粮食,朱棣必然会很看重! “可粮?可菜?”朱棣有些拿不准了。 “再有三五日,那粮种就可以收获了,如果陛下有兴趣,可以前往查看,到时候可以现场品尝一下,味道极其美味!”李景隆笑了笑。 李景隆这话一说完,很多经历过太祖一朝的官员,心中思绪万千,这其中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洪武十三年正月,权倾一时的胡惟庸,称其旧宅井里涌出醴泉,此为祥瑞,以此为由,邀请朱元璋前来观赏。 朱元璋欣然前往,走到西华门时,太监云奇发现胡惟庸家上空,尘土飞扬,赶紧拉住缰绳。朱元璋责问云奇时,云奇急不能言,拼命用手指向胡家。 发现异样的朱元璋,也感觉到事态严重,立即下令返回皇宫。入宫之后,朱元璋登上宫城,发现胡惟庸家的墙道中,藏有士兵。 朱元璋大怒,下令金吾卫和锦衣卫攻打宰相府,当天处死胡惟庸,胡惟庸案爆发。 李景隆今天主动邀请朱棣,这脚本跟胡惟庸邀请朱元璋,何其相似…… 莫不是李景隆也准备玩帐后伏兵、摔杯为号的戏码? 一群人齐刷刷地看向了李景隆,看李景隆下一步准备干吗? 李景隆本来就没摔杯为号那个心思,所以也问心无愧,表情并没有异样。 朱棣心里也在盘算,李景隆会不会出幺蛾子? 如果李景隆真得在家里埋下伏兵,朱棣怕吗?朱棣怕个毛!朱棣是马上皇帝,久经战阵,有多少次都要被人砍死了,他都不怕,他怎么会怕自己的手下败将? 李景隆真要这样干,那正好遂了朱棣的心意,就不用找借口治李景隆的罪了,直接把曹国公府屠了就行。 “即如此,朕正好也静极思动,出宫走走,顺便去你家看看表嫂!”朱棣点了点头。 “新粮收获,陛下亲临,乃是莫大的恩赐,天下百姓之福……”李景隆朝朱棣拱手施礼,说道。 “陛下不可!谨防有诈!”这个时候,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喊道。 李景隆扭头向后一看,乃是左都御史陈瑛。 “陛下,郑尚书刚刚弹劾曹国公蓄养亡命,谋为不轨,曹国公就准备辞官,这明显就是心虚!而今又抛出亩产千斤的粮种,以此为诱饵,邀请陛下去曹国公府,这其中必有不可告人的阴谋。”陈瑛站出朝班,躬身施礼,对着朱棣,一脸悲戚地说道,“陛下乃万金之躯,身系江山社稷,乃大明之根本,怎能以身犯险……” “陈大人,你这是什么意思?你这是诬蔑本国公欲对陛下不利?”李景隆可算逮着机会了,又来了一个靶子。 “难道不是吗?”陈瑛直起身来,看着李景隆,怒气冲冲地说道,“本官与李尚书想法一样,从未听说过有亩产千斤的粮食!曹国公前面说想辞官,又说想完成太祖和岐阳王的遗愿,又拿高产粮种诱骗陛下,本官怀疑你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陛下,臣整日为政务所累,无暇抽身处理高产粮种之事。为了专心推广高产粮种,让大明百姓早一日能吃上饱饭,完成太祖和我父亲‘救济斯民’的愿望,臣才准备辞去官职,这有错吗?”李景隆一脸悲戚,扭头看先陈瑛,声嘶力竭的喊道,“陈大人,这有错吗?” 人生如戏,全靠演技,李景隆当然也是在演戏。 听到李景隆的呐喊,陈瑛有些惊讶,一时无语。 能站在朝堂上的人,个个都人精,个个都是演员,但演得像李景隆这样的,还真不多。听到李景隆悲怆、乃至悲愤的喊声,在场的朝臣,有些动容,都觉得自己似乎错怪李景隆了。 “父皇,儿臣以为曹国公并非惺惺作态,也不会无的放矢!若曹国公所说之事是真的,可奠定我大明千年国运,国家幸甚,百姓幸甚!”这个时候,一直在一旁观政的朱高炽站了出来,说道,“儿臣请命,原代父皇前往曹国公府,观看高产粮种收获的盛事!” 身为太子的朱高炽,现在既没有奏事之权,又没有决策之权,整天就站在朝堂之上,像个木头人,学习朱棣如何处理政务。今天,朱高炽能站出来说话,已经逾越了! 不要以为太子就很了不起,就可以在朝廷上大放厥词。如果太子在朝堂之上,真是想说啥就说啥,肯定活不过一集。 对于周王朱橚和曹国公李景隆的恩怨,朱高炽并不关心,两人就算在朱高炽面前互殴,朱高炽都不会抬眼看,但朱高炽是真的关心李景隆说的高产粮种。 在朱高炽眼里,大明是老朱家的天下,非天下人之天下。这一点,倒是无可厚非,不同的人站在不同位置,看待问题的角度也不一样。朱高炽是下一任大明的扛把子,他自然要关心大明国祚传承、万年绵长的问题。 如果有一种高产粮种,可以在大明推广,老百姓能填饱肚子了,就不会起兵造反,那么大明就可以国祚永存,这是朱高炽心中最朴素的想法。 至于陈瑛的话,朱高炽认为陈瑛就是在危言耸听:李景隆有什么造反的实力?李景隆是降臣,为了提防他,军权早就被朱棣收了。现在李景隆要兵没兵,要势没势?那什么造反? 造反不是请客吃饭! 第385章 一个施恩的机会 坐在御座上的朱棣,听了朱高炽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既如此,你就代朕去曹国公府上看一下……” “儿臣遵旨!”朱高炽抱拳应是。 “陛下,臣请辞之事,还望陛下恩准!”李景隆见朱棣准备起身,赶紧说道。 “此事容后再议!”李景隆突然提出辞去官职,这让朱棣一时不能接受。虽然李景隆提出的理由,正大光明。朱棣想先看看,李景隆是不是真的有高产粮种。 散朝之后,官员们三三两两的出了朝堂,纷纷议论着李景隆说的高产粮种,此时他们的关注点,已经不在朱橚和郑赐弹劾李景隆的事情上了。 朝堂上的消息,也通过各种不同渠道,在南京城中开始传播,引起了百姓们的关注,李大亮在博彩船上,开出了赌局,最高赔率亩产三千斤,一赔三十,这一举动引得很多赌客,前来下注。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这世间怎么可能有亩产千斤的粮食……” “我觉得,能有个五百斤就不错了……” “万一呢?万一真能出一千斤呢……” “人生在世,不搏不精彩,我压三千斤……” “我压一千五百斤……” “……” 博彩船上,赌客们议论纷纷,下着注码。 汉王府的书房中,淇国公丘福、成国公朱能、信安伯张辅、京卫指挥使孟瑛围坐在汉王朱高煦身边,愁云满面。 “殿下,我在朝堂上,屡次跟你使眼色,你为何视而不见?”淇国公丘福一脸不满的看着朱高煦,说道。 丘福是朱高煦的铁杆支持者,虽然他现在身兼太子太师,但心还在朱高煦身上。 朱高煦是靖难武将集团的首脑人物,跟邱褔、朱能等人交情莫逆,都在一个锅里抡马勺,行军打仗,你帮着我,我护着你,这是革命友情。 “淇国公,你觉得李景隆真会有亩产千斤的高产粮种?”朱高煦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我总觉得事有蹊跷,这背后藏着什么阴谋……” “阴谋?李景隆能有什么阴谋?”淇国公丘褔皱了皱眉头,有些不解。 在丘福看来,朱高煦之所以没当上太子,原因有二,一是朱高煦的威望不足,没有得到;二是朱高煦除了战功,没有处理政务的经验。 当李景隆在朝堂上说,手里有高产粮种时,丘福就认为,朱高煦的机会来了! 丘福的打算很简单,如果朱高煦出面维护李景隆,李景隆必然感恩戴德,双方可以在新粮推广上达成合作,那么朱高煦在民间就会建立很高的威望,文官自然就会向朱高煦靠拢;而且在推广新粮的过程中,朱高煦也能增加一些处理政务的经验。 朝堂之上,事出突然,丘福没办法跟朱高煦明言,只能用动作来暗示朱高煦。结果,朱高煦明明看到了他的动作,却当做没看见,这让丘福很是不理解。 “淇国公,你可知道,李云睿手里可能握有一种毁天灭地武器?”朱高煦看着丘福,将前些日子路上遇到李云睿的事情,一一复述出来。 众人听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完全不懂朱高煦在说什么。 “殿下,这种小孩子的胡话,你居然也信?”怔了半晌之后,丘福开口说道。 “我本来也不相信,回来之后,我派人找了几个乌斯藏的僧人,详细问了冈仁波齐山的事情。那些僧人告诉我,冈仁波齐意为雪山之宝!”朱高煦苦笑了一下,说道,“那些乌斯藏僧人说过,冈仁波齐山终年积雪,万年不化,没有人能够登顶,上面住着胜乐金刚。” 胜乐金刚,又称上乐金刚,藏语称"登巧",蒙古语称"德穆钦格",是无上瑜伽密法法系中母续的本尊,是三世诸佛的金刚身、语、意所依,是诸佛功德的总集代表,也是藏密无上瑜伽修法中尊奉的五大本尊之一,地位崇高无比。 “殿下,神鬼之说,不可尽信……”丘福听完朱高煦的话,无奈的说道。 丘福是悍将出身,信奉的是武力,对于神鬼之说,向来嗤之以鼻,要不是大明尊崇佛道,丘福都想指着鼻子骂朱高煦了,堂堂汉王殿下,居然能被这种鬼话。 没办法,太祖是佛门出身,佛教在大明地位很高。 “殿下,淇国公所言有理!”朱能在一旁附和道,朱能不是朱高煦铁杆拥趸,朱能眼中只有朱棣,今天他是被张辅强行拉来汉王府的。 “本王也知道这些,但本王并不认为李云睿在说谎!”朱高煦摇了摇头,把李云睿献书的事情讲了出来。 “殿下看过李云睿献给陛下的书?”坐在最下首的孟瑛问道。 “本王确实看过,虽然我看不懂书中的内容,但我总有种感觉,那些书很厉害!”朱高煦点了点头,一副不明觉厉的样子,说道,“其中一本书中,写到两个大小不同的铁球,从同一高度落下来,会同时着地……” “不可能!怎么会同时着地?肯定是重的先着地……”丘福听了之后,不以为然的说道。 “刚开始,我也是这么认为的!后来我安排侍卫验证好多次,结果发现,两个铁球都是同时着地……”朱高煦说道。 “就算这样,这又能说明什么?”丘福有些不明白朱高煦的意思。 “今天朝堂之上,周王叔和郑赐弹劾李景隆,你们怎么看?”朱高煦没有直接回答丘福,反而开口问道。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想必周王咽不下李景隆抄过周王府的恶气,想报复李景隆……”丘福开口,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应该是这样!周王这些年受了不少苦,心里憋屈着呢!”张辅在一旁说道。 “如果是这样,郑赐跟着瞎掺和什么?”朱高煦看了看自己身边的几人,有些无奈的说道。 朱高煦身边这些武将,都是从千户、百户打拼上来的,对于朝堂上的很多猫腻,都不甚了了,还在摸索探索过程中。 而朱高煦则不同,他从小出身皇家,从小接受的是严格的皇家教育,虽然那些大儒不会教授他们勾心斗角,但驭人之道总会涉及的。身为皇子皇孙,以后都是亲王、郡王,要驾驭下属,就要懂人心、人性。 朱高煦在政治敏感度上,远远高于丘福等人。 因此在郑赐站出来的第一时间,朱高煦就把朱棣的用意猜得七七八八了,否则,以周王的影响力,郑赐绝对不可能帮他站台。 自己老爹准备干掉李景隆,对朱高煦来说,可以说是一个机会,一个施恩的机会! 如果在李家倒台的过程中,朱高煦站出来帮李家说一下情,或者搭救一二,即便不能挽狂澜于既倒,雪中送炭之情,总是有的。那么,李家就会顾念这份情谊。 一旦李云睿倒向自己,朱高煦相信,凭李云睿手里捏的神秘武器,自己就能和朱高炽、乃至朱棣扳扳手腕! 这就是朱高煦的打算。 听完朱高煦的计划,丘福等人有些茫然。 “殿下的意思,是陛下准备对付曹国公?”信安伯张辅瞪大了眼珠子,呆呆地看着朱高煦,有些不相信。 张辅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他在李云睿身上下来重注,除了红颜会的黄金会员和玻璃销售商号外,李云睿曾经私下拜访过张辅,和张辅达成了一些交易,这事只有张辅和李云睿知道。 如果李家倒台了,且不说他和李云睿的交易达不成,红颜会和玻璃销售商号的投资,也就打水漂了。 “应该是这样……”朱高煦点了点头。 听完这句话,张辅心有戚戚焉,但脸上的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第386章 要为陛下所用 “殿下,你说李景隆会不会也看出陛下的打算来了?要不然他怎么会突然提出辞官?”朱能开口问道。 “对对!我总觉得李景隆今天的辞官有蹊跷!”孟瑛在一旁附和道。 “这……”见朱能和孟瑛这样问,朱高煦有些茫然。 突然间,朱高煦觉得,自己身边缺少一些出谋划策的人。 朝堂之上,李景隆突然提辞官,让朱高煦也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当听了李景隆的最后说出来的理由,朱高煦依然有些似信非信。 因为一个勋贵,远离了朝堂和皇帝,意味着他们家族开始失势。以李景隆今时今日的地位,可以排在大明勋贵圈的顶流,如果李景隆退出朝堂,那么在不久的将来,李家的地位只能进入二流、乃至三流。 顶流和二流、三流的权势,那是天差地别。 当朱高煦把自己的疑问说出来后,丘福思索了一下,开口说道,“殿下,这年头,赔本的买卖谁都不会做,我觉得李景隆这么做,可能另有打算……” “另有打算?”朱高煦愣了一下。 “殿下想一下,如果李景隆真有一种亩产千斤的粮食,他亲自在大明推广,能得到什么?”丘福手捋胡须,神神在在的问道。 丘福的话犹如晴天霹雳,瞬间让朱高煦明白了事情的关键,如果李景隆真把这事做成了,那他就会得到人心和民望。 表面上看,李家退出了朝堂,失去了影响力,但他们得到了人心和民望,同时,有了推广高产粮种之事 “得中有失,失中有得,除去得失,还能进退从容……”朱高煦喃喃自语道。 “殿下,其实你还有机会……”丘福笑了笑说道。 “还有机会?”朱高煦有些不明白丘福的意思。 “按照李景隆的说法,过几天是收获高产粮种的时候,如此盛事,殿下为何不去观礼?如果那粮食真的高产,殿下可以向陛下请求,推广新粮一事,由你来主导!”绕来绕去,丘福又绕回了自己最初的想法,只不过目的改成了争取人心,增加民望。 汉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几人又商量了一会儿,就各自回家了。 “大师,今日之事,你怎么看?”朱棣退朝之后,在武英殿召见了姚广孝。 姚广孝是朱棣的心腹智囊,没有之一,从靖难之前一直延续到姚广孝死。 “陛下是指哪件事?高产粮种,还是曹国公辞官?”坐在朱棣对面的姚广孝,放下手中的茶杯,说道。 在朝堂上,朱棣和姚广孝是君臣,在私下里,两人的关系很随意。 姚广孝心里很清楚朱棣的意思,无非就是李景隆突然辞官的事情,让朱棣无所适从。 但在姚广孝心中,这却是一分为二的两件事,一件事事关国计民生,一件事不过是皇帝的私仇,绝不能混为一谈。 朱棣跟姚广孝合作多少年了,熟知对方心意,听姚广孝一说,也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于是淡淡一笑说道,“大师都说来听听!” “高产粮种一事,我认为曹国公并不是无中生有,又或者是夸大其词……”姚广孝开口说道。 “何以见得?亩产千斤的粮食,亘古未闻,满朝大臣都将信将疑,为何大师言之凿凿?”朱棣看了看姚广孝。 “这就要从曹国公辞官说起了,陛下以为曹国公为何要辞官?”姚广孝淡淡的笑了笑,反问朱棣。 李景隆嘴上说要辞官推广高产粮种,这种话说出来,骗骗那种没有政治经验的小白可以,但朱棣和姚广孝都是经验值全满、腹黑无比的老阴比,岂能信李景隆这种鬼话? 在姚广孝看来,今天李景隆在朝堂之上主动请辞,无非就是李景隆看到朱棣想对付自己,只好丢卒保车,以退为进求自保。 朱棣也怀疑这一点,但他不是很确定,于是开口问道,“少师是说,九江知道朕要对他下手?” “陛下,这再也明显不过了!”姚广孝点了点头,说道,“陛下不要忘了,李云睿的背后,还有个师父,此人能耐之大,世所罕见,想必天机子会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姚广孝一说天机子,朱棣恍然大悟,他终于想通了其中的关键。 朱棣一直纳闷,今天在朝堂之上,周王和郑赐弹劾李景隆时,李景隆却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连辩解都懒得辩解。朱棣想了好久,也没想通为什么李景隆如此淡定? 现在看来,有可能天机子早就跟李云睿剧透了李家的结局…… 想到这里,朱棣一脸黑线,自己的算计,人家早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自己枉做小人。 姚广孝看着朱棣不善的脸色,双手合十,说道,“陛下,岂是曹国公今天的做法,也不失为一条好计策。这样一来,陛下也达到了目的,曹国公也留下了体面,双方不撕破脸皮,群臣也不会误会陛下。” 姚广孝知道朱棣对李景隆处置方案——闭门思过,跟朱元璋处置李文忠一样,所以他才说出这番话来。 朱棣听了这话,苦笑了一下,点了点头。正如姚广孝所言,朱棣无非就是想报复李景隆围攻北平、白沟河之战时,双方结下的梁子。 只不过,让朱棣不爽的是,明明是自己可以占据主动的,现在却是攻守易型,让李景隆掌握了主动。 这个皇帝,当得有些窝囊。 “其实,我觉得陛下应该感到庆幸!”姚广孝说到这里,端起眼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朱棣听了姚广孝这样说,一时有些不明白,开口问道,“大师为何这般说?李景隆不过是一个臣子,朕治不了他,却要感到庆幸?” “如果按照陛下的计划,让曹国公很不体面的下台,那么李家上下,必然对陛下心存不满,陛下以为然否?”姚广孝放下茶杯,说道。 朱棣点了点头。 “我平生也是识人无数,唯有李云睿此子,我却一点也看不透。”姚广孝抬起头来,看着武英殿房顶的横梁,说道,“遍观史册,我从未看到过有如此妖孽的少年英才。” “大师的意思是如果朕与九江交恶,李云睿会报复朕?”朱棣隐隐约约中,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 “报复倒谈不上,但不帮陛下,却是可以做到的!”姚广孝淡淡的笑了笑,说道,“陛下想想,从红颜会到玻璃厂,再到煤化工,南京城的部分百姓受益,勋贵和商人受益,兵部也有可能受益,未来朝廷的府库也会受益,是不是这样?” 听完姚广孝的话,朱棣低头想了想,的确是这么回事。 红颜会、玻璃厂、煤化工雇佣了很多百姓,百姓挣到钱了,就受益了;很多勋贵、商人加入红颜会,要么可以分到钱,要么可以学到技术,也获益了;至于兵部和李云睿合作煤化工,按照李云睿给徐家的回报,兵部肯定不会比徐家少;至于朝廷的府库,则是商税,这么多产业出来,朝廷肯定赚得盆满钵满。 以前朱棣从未往这方面想,今天经姚广孝这么一提,才突然觉得如此神奇。 “大师的意思是李家小子懂经世济民之道?”朱棣思索了半晌,抬头问道。 “陛下,李云睿懂不懂经世济民之道,都无所谓,关键是他要为陛下所用!”姚广孝两眼盯着朱棣,面色郑重的说道,“如果陛下与曹国公交恶,李云睿势必不会死心塌地的帮助陛下。” 第387章 为了改善民生 在姚广孝眼里,李云睿就和他自己一样,手里绝对握有屠龙之术。这种人,如果不能为朱棣所用,下场只有一个,那就是死! 问题是李云睿背后,有个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师父,手里握有大杀器。如果朱棣真把李云睿干掉,身为师父的天机子,会不会大开杀戒,这谁也不敢保证。 至于天机子手中是否握有大杀器,这事谁也不知道,以李云睿的妖孽程度,别人信不信姚广孝不知道,反正姚广孝本人是信了。 所以,姚广孝根本就不提杀死李云睿的事,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 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话,也明白了姚广孝的意思,开口说道,“一语惊醒梦中人啊!大师果然智计无双……” “陛下过誉了!”姚广孝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 “那么大师的意思,就是李景隆想借高产粮种一事,体面下台?”朱棣又开口问道。 “应该是如此!”姚广孝点了点头,说道,“那高产粮食的种子,恐怕也应该是李云睿的师父给的……” “啧……”朱棣听了姚广孝的猜测,不由得倒下一口冷气。 原来,为了帮自己徒弟摆脱困境,天机子居然三年前就开始布局,一直引而不发,到了现在才…… 想到这里,朱棣心中泛起一阵寒意,觉得后脊背发凉。 姚广孝看到朱棣这副表情,自然清楚朱棣害怕什么,微微笑道,“天机子这种高人,淡泊名利、超然物外,所以陛下无须担心!” 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话,点了点头,还是有些不放心,问道,“大师的意思是,如果朕治罪李景隆,天机子也不会插手?” “天机子所在意之人乃是李云睿,帮曹国公应该只是顺手施为而已。”姚广孝说道,“陛下只要施恩李云睿,想必天机子就不会与陛下为难……” “大师所言,朕也明白,只是心有不甘……”朱棣苦笑一声,摇了摇头,说道。 朱棣作为一个皇帝,要治罪一个官员,还要看别人的脸色,怎么能不憋屈?想想就觉着窝囊! 姚广孝岂能不知道朱棣心中的委屈,只能温言劝慰道,“陛下,凡事往好处想一下,陛下胸怀千秋伟业,想开创远超汉唐的盛世,就要忍常人所不能忍,忍天下难忍之事,不做性情中人,才能成常人难成之事。” 姚广孝的这番话,说到了朱棣的心坎中,朱棣现在最需要的就是洗白,洗掉得位不正的罪名。 朱棣沉默了半晌,开口问道,“大师对李云睿这么有信心?” “陛下可知道现如今道门之中,最火的事情是什么吗?”姚广孝手捋胡须,笑了笑说道。 姚广孝虽然是佛教弟子,但他精通三教,与儒释道各家领袖都有不错的关系,三教有个什么风吹草动,姚广孝能够第一时间。 李云睿现在让吴达四处挖人,上到龙虎山、武当山这样的大门派,下到不入流的小门小派,凡是喜欢研究丹药的,统统发出了邀请,打得旗号是共同研究上古丹方!一时间,玄妙观声名鹊起。很多外地的道士,陆陆续续往玄妙观跑,都是奔着上古丹方来的。 这劲爆的消息,也传到了姚广孝耳中,姚广孝在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李云睿,派人打听之后,发现玄妙观的幕后之人,果然是他。 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话后,有些震惊,锦衣卫送来的情报中,并没有提及这些,不过旋即一想,也就释然了。 锦衣卫的主要任务是监视朝臣、勋贵、宗室和将领。 “李云睿曾献给朕三本书,其中一本名曰《化学》,里面的内容就是一些丹方!”朱棣在自己桌上将《化学》翻了出来,递给了姚广孝,说道,“朕研究很多天,始终不得其门……” 李云睿书中的化学式都是英文写的,别说朱棣看不懂,就算是英国人来了,也是看不懂的!这年头,哪有什么化学式? 所以,李云睿很笃定,他就是把底牌亮给朱棣了,他也不怕! 姚广孝接过书去,随手翻开一看,也是满头雾水,有些不明觉厉,便将书放到了一边。 “大师,你说李云睿这么做,有何目的?”朱棣看着一脸茫然的姚广孝,开口问道。 “陛下是否知道,李云睿这个人极其爱财?”姚广孝没有直接回答朱棣。 “嗯?爱财?”朱棣听了姚广孝的话,有些不明白,脑海中快速回忆了关于李云睿的消息,说道,“大师,你是否看错了?你看李云睿将玻璃拿了出来,和那些勋贵们一起分钱……” 玻璃销售商号和红颜会黄金会员,这些明面上的消息,锦衣卫不用打听就知道。在朱棣看来,如果李云睿爱财,完全可以不把玻璃拿出来,跟勋贵们共享。 “陛下恐怕这次打眼了!”姚广孝听完之后,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我曾托化城寺的宗明长老,请李云睿帮我造一尊琉璃佛像,李云睿开价一千五百两黄金一尊,前两天我听说日本使节,也买了五尊佛像,价格是两千五百两一尊!” 这事朱棣从来没听说过,乍一听,也是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李云睿这小子够黑,一样的东西,居然卖两个价钱,关键价差还是一千两黄金…… 一千两黄金,折合银子四千两,六万多贯宝钞,够一个卫所所有士兵的薪俸了。 “这小子做买卖,倒是一把好手!”朱棣笑了笑,说道。 “李云睿和勋贵们一起经营玻璃,是因为他明白一个道理,吃独食容易惹人眼红!”姚广孝继续给朱棣分析道,“一面玻璃只有几百文,陛下试想一下,大明一年能卖多少玻璃?利润有几何?能比佛像挣钱?” 如果这个时候李云睿在现场,他一定把姚广孝的嘴堵上。姚广孝的分析,确实有五六分猜对了,李云睿把佛像和昊天明光镜掌握在自己手里,就和姚广孝说的一样,卖奢侈品才是挣大钱的…… 除此之外,李云睿还要留着这些东西做海外贸易,现在拿出来卖,太早了! “大师的意思是玻璃就是李云睿抛出来的幌子?真正赚钱的生意,都被他握在了自己手里?”朱棣问道。 “应该如此。”姚广孝说道,“所以,我怀疑李云睿拉拢道门,就是想利用他们挣钱。” “挣钱?”朱棣听了这两个字,心中有些忐忑。李云睿堂堂国公之子,一门心思想要挣钱,他准备干什么? “对,挣钱!”姚广孝点了点头,笑着说道。 “他要挣那么多钱干嘛?”朱棣眉头紧锁。 “为了改善民生!”姚广孝绕了一大圈子之后,说出了自己的判断。 “改善民生?大师为何这样想?”朱棣一时没明白过来。 “一开始,我也没有想明白,直到我从金忠嘴里听说,李云睿拒绝了朝廷派役夫帮他建厂,而是自己花钱雇人建厂,才想通了这一点……”姚广孝笑了笑说道。 李云睿的生意是和兵部合作的,按照惯例,可以由朝廷派出工匠和役夫,帮李云睿建厂的。 当时金忠提出这个建议时,李云睿想都没想拒绝了,因为在李云睿眼里,万恶的徭役制度就应该被取消。 李云睿到没有姚广孝口中那么高尚,想着改善民生,干活拿钱,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在姚广孝眼里,李云睿花钱雇人,就是想改善老百姓的生活…… 一千个人眼中,有一千个哈姆雷特。 第388章 人无所谓忠诚 听完姚广孝的一番分析,朱棣有些小兴奋。朱棣想要打造一个远超汉唐的盛世,李云睿想改善民生,两个人的方向是一致的,如果自己能够用好李云睿,或许能起到事半功倍的作用…… 一时间,朱棣陷入了沉思。 良久之后,朱棣抬头望着姚广孝,开口问道,“大师以为,朕应该好好笼络李云睿,让他为朕所用?” “陛下不必太刻意笼络,以李云睿的妖孽程度,过于刻意恐怕会适得其反,顺其自然即可!”姚广孝笑了笑说道,“另外可让皇孙,多和李云睿接触一下。” 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姚广孝才起身告辞。 话说李景隆下朝的第一时间,安排亲信去了江心岛,把李云睿揪回了南京城。 李云睿一听,周王弹劾自己老爹了,心知大幕终于拉开了,接下去就是看多方如何博弈。 带上两位美女,李云睿在李桑海的护卫下,乘船顺流而下回了南京城。 回到曹国公府的第一时间,李云睿钻进了李景隆的书房,两人商议了良久才结束。 当天晚上,李景隆带着李云睿去了会同馆,扬言要拜访周王朱橚。 明朝初期,采取分封制度,所有亲王在南京城中都没有王府,汉王朱高煦例外。亲王回京城朝拜皇帝,只能住在礼部下设的会同馆。 会同馆作用有三:接待进京的外宾、接待进京的宗室、接待进京的官员。 严格意义上来说,在明朝,会同馆是兵部和礼部共有。因为所有人进京途中,都要住驿站,驿站属于兵部管理。《大明会典?兵部?驿传》有规定,“在京曰会同馆,在外曰水马驿、并递送所。” 这些都是题外话。 周王朱橚对李景隆的来访,有些惊讶,自己刚在朝堂之上弹劾了李景隆,李景隆这个时候来找自己,莫不是其中有诈? “胡师爷,你说李九江前来,是为了什么?”朱橚看着胡师爷问道。 “殿下,曹国公还在门口等着,先请进来再说吧!”一时之间,胡师爷也搞不明白李景隆的来意。 朱橚无奈,只能让人出门迎接李景隆。朱橚乃是亲王,爵位比李景隆高两级;他还是朱棣的亲弟弟,李文忠的表弟,没必要亲自出门迎接李景隆。 很快李景隆和李云睿到了朱橚下榻的房间,寒暄见礼之后,双方坐了下来。 虽然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该有的体面,朱橚还是保持了。 “表叔爷,这是两面昊天明光镜,是侄孙孝敬您老人家的!”李云睿厚着脸皮,先把亲戚认了。 李桑海听到李云睿的话,从门外提着一个盒子,进了房间,放在桌上,打开盖子,然后退了出去。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朱橚看李云睿姿态这么低,又送了“重礼”,自然不好多说什么。在灯光下,看着银闪闪的镜面,里面清晰的影像,也让朱橚有些忍俊不禁。 “云睿有心了!”强忍着想仔细看看昊天明光镜的欲望,朱橚点了点。 “应该的,应该的!”李云睿笑嘻嘻地说道,“早就听父亲说,表叔爷丰神俊朗,清逸出尘,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李云睿输出一通彩虹屁,搞得朱橚一时有些懵逼。 楞了一会儿之后,朱橚看向李景隆,开口问道,“九江,今日前来,所为何事?” 李景隆刚还没开口,李云睿插话说道,“表叔爷,是这样的,侄孙听闻表叔爷有悬壶济世、拯救苍生之志……” 李云睿这话并不是在拍朱橚的马屁。 在历史上,关于周王朱橚的记录不多,比如好读书,善词赋,曾作《元宫词》百章,还有被朱元璋罚,被朱允炆抓,但周王朱橚被人记住的,不是因为这些。 而是因为周苏组织人手,编著了《救荒本草》、《保生余录》、《袖珍方》和《普济方》等医学巨著,这些医书博引历代各家方书,兼采笔记杂说及道藏佛书等,汇辑古今医方而成,包括方脉、药性、运气、伤寒、杂病、妇科、儿科、针灸及本草等多方面内容,对我国中医药事业的发展,做出了巨大的贡献。 朱橚为了编撰《救荒本草》,他把所采集的野生植物,先在自家花园里进行种植,仔细观察生长过程,以期取得可靠的资料,由此可见,朱橚对这项事业的热爱。 听李云睿说这个,朱橚脸上露出了笑容,他平生成就不多,唯有修医书一事,可以拿出来吹牛逼。 “坊间传言,不足为信,孤只是略有涉猎而已!”朱橚自谦道。 “如果表叔爷只是略有涉猎,那天下的郎中、大夫就不用活了!”李云睿笑着说道,“听说您主持编写《普济方》里面有五、六万个方剂,采摭繁富,编次详析,条方类别,详切明备,便于应用,令人叹为观止……” 李云睿一进来先是压低身段,甘当孙子,又是一而再、再而三的狂拍朱橚的马屁,这让朱橚有些招架不住,到现在为止,他还没有弄明白李景隆的来意。 但朱橚看出来了,今天李景隆是带着耳朵和眼睛来的,没打算开口。 这一点,朱橚倒是猜对了!在来之前,李云睿就跟李景隆商量好了,今天李云睿负责谈判。 “好了,云睿,有什么话,你就直说吧!”朱橚打断了李云睿。 李云睿见朱橚这样说,也不准备藏着掖着了,正了正身子,说道,“表叔爷,侄孙想办一所医学院,专门培养郎中大夫。不知道表叔爷,有没有兴趣一起合作?” “医学院?培养郎中大夫?”朱橚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懵圈。自古以来,医术的传承都是师承家传:师授徒承,口传心授;父传子受,家学相传。李云睿居然提出来建一所医学院,想改变这种传承方式。 可能吗?或许真有可能…… 朱橚顿时来了兴趣。 李云睿从江心岛回来之后,跟李景隆分析了一下局势:目前的局势是朱棣算一方,朱橚算一方,郑赐、陈瑛这些人算一方,李景隆算一方,李景隆1对3,明显处于劣势。 但李景隆也有优势。 首先他面对的三方,不是一个统一的整体,郑赐、陈瑛之流都是朱棣放到台前的木偶,听朱棣的指挥而已;而朱橚的目的为了报复抄家之仇,但这种仇恨,并非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 其次,李景隆也不是孤军奋战。大明建国时,获封的六位国公,至今为止,曹国公李景隆是唯一一棵留下来的独苗,是淮西军事勋贵集团的旗帜,如果李景隆倒下,那么淮西军事勋贵集团,将彻底退出历史舞台,淮西军事勋贵集团怎么可能接受这样的命运?怎么可能不反扑?只不过,他们在等待时机而已。 在真实的历史上,朱棣为了干掉李景隆,先把尚未成年的徐景昌封为定国公,因为徐景昌是徐达的孙子,在淮西军事勋贵集团有一定的影响力,双方才达成妥协,淮西军事勋贵集团才抛弃了李景隆。 两人分析完局势之后,整个棋盘就变成了以皇帝为首的靖难集团,对阵淮西军事勋贵集团,而周王朱橚只是给皇帝加砝码而已。 所以李云睿提出拉拢周王朱橚,对此,李景隆表示不屑,但李云睿说了一句让李景隆一辈子也忘不掉的话。 李云睿告诉李景隆,人无所谓忠诚,忠诚是因为背叛的筹码太低;人无所谓正派,忠诚是是因为受到的引诱不够! 第389章 我也不藏着掖着了 对于周王来说,已经是位极人臣、富家一方,想要拉拢他,钱财、地位已经没有啥诱惑力,剩下的只有名这一途了。这个年代的人都想扬名立万、留名青史,周王肯定不外如是。 朱橚身为大明亲王,在史书的《列传》中,肯定会留下一鳞半爪,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至于留多留少,那就得看个人能力,有些亲王,在史书中,只留下一句“某某,太祖第某字,某某年封,某某年薨,谥曰某某。” 李云睿认为,朱橚肯定不希望自己在史书上,就留下这么一句话,那么李云睿的机会就来了! 想让朱橚青史留名,文采是不可能了,李云睿已经给了李景隆;武功也不指望了,朱棣现在防藩王跟防贼似的,也被李云睿排除了。 思来想去,李云睿决定从朱橚的爱好下手,当李景隆告诉李云睿,朱橚是名中医爱好者后,李云睿仰天大笑三声,就想出了拉周王一起办医学院的主意。 李景隆听完了李云睿的想法后,不禁拍案叫绝。 “表叔爷,大明的医疗水平有多差,想必您也知道:女人生孩子难产、婴儿出生后就夭折、得个风寒发烧,都可能会要人命。有很多人请不起大夫、买不起药,只能眼睁睁看着亲人病死,时不时还爆发个瘟疫,搞得尸横遍野……”李云睿脸色悲戚,一副痛心疾首的样子,看着周王说道,“这里面有很大一个原因,就是缺少有经验、有水平的郎中、大夫。” 周王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这一点朱橚深有同感,洪武二十二年冬,朱橚擅自离开封地,引得朱元璋大怒,将他发配云南。 在这期间,朱橚对民间的疾苦了解增多,看到当地百姓得病之后,缺医少药,便组织良医开始编写《袖珍方》。这本书里面收集了很多方便实用的药方,普通百姓生病可以照方抓药。 但百姓生病,无法医治的问题还是存在,因为民间百姓的识字率太低! 李云睿看到朱橚点头,心中暗喜,有门了。于是继续说道,“因此,我想开一所医学院,预设内科、外科、骨科、妇科和儿科五大门类,聘请一些经验丰富、德行高尚的名医来教学。每年招收两千名适龄孩童,前三年学汤头歌、药性赋、脉诀等基础知识,然后分学科攻读专业知识三年,再跟着师父实习三年,九年之后便可以出师了。” 李云睿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后,双眼看着周王。 朱橚听了李云睿的计划,也有些心动,这特喵的不正是自己毕生所追求的吗? “小公爷,据我所知,大部分大夫、郎中收徒的要求,都很严格,要考察很久才能正式收徒。您说每年招两千孩童,恐怕那些名医不会接受吧?”胡师爷在一旁,看出了朱橚有些心动,主动开口问道。 在古代,要想学手艺,首先得伺候师父三年,打洗脸水、倒洗脚水,打扫卫生,提尿壶,扫厕所,都是常事,美名其曰考察德行,学医的也不例外。 这就是胡师爷提出问题的背景。 “您是……”李云睿冲胡师爷微微一笑,开口问道。 “这是本王的幕僚,胡师爷!”朱橚在一旁说道。 “原来是胡师爷,失敬失敬!”李云睿冲胡师爷抱了抱拳,说道,“胡师爷,能否转变一下思路,我们是花钱雇佣名师来讲课,而不是让他们来收徒。这就好比我父亲请一名西席,来教我四书五经,西席的任务就是讲课,不对我能不能考中状元负责。” 胡师爷一听李云睿的思路,顿时觉得有些豁然开朗,点了点头。忽然间他又想到了一个极其重要的问题,开口问道,“就如小公爷所言,这几千、上万的人,人吃马嚼,开销必然不小,这钱从哪里来?” “其实,我们可以采取收费培训的模式!”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收费培训?小公爷什么意思?”胡师爷有些不明白李云睿的意思。 “每人每年收六两银子,作为食宿和学费!”李云睿给胡师爷解释了一下。 “这恐怕不行吧?”朱橚听了之后,皱了皱眉头。 李云睿当然明白朱橚的想法,一年六两的学费,不是一般家庭能负担的。能拿出这个钱来的人家,至少是小康之家,但这种家庭,往往希望自己的孩子走科举之路。 虽然有句老话,叫做“不为良相,便为良医”,但说这句话的人,大都是落榜的文人给自己脸上贴金。 这年代很多从医的人,大都是家传,走学徒路线的人,大都是家里不富裕,又或者过不下去了…… 一年六两银子,能买六石粮食,也就是一千多斤,够一个三口之家一年的口粮了。 谁有钱吃饱了撑的,花这个冤枉钱? 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表叔爷,我名下开了一间银行,准备推出一种助学贷款,每年付一成的利息,那些学子学成之后,十年之内还清贷款即可,每年只需要还十多两银子即可!如果他们一年连十两银子都挣不了,那就说明他们学无所成啊!” 周王听李云睿解释完,点了点头,然后扭头又看了看胡师爷,胡师爷也微微点了点。 李云睿跟猴子一样精,自然将两人的动作收入眼中,心中暗喜,准备在增加点筹码,说道,“表叔爷,我师父曾经跟我谈过天花、疟疾的防治方法,还教过我做中成药的方法,如果这次能和表叔爷达成合作,云睿愿双手奉上……” 天花和疟疾,是古往今来最为凶残的疫病,一旦发病就会死伤无数,但一直没有有效的防范和治疗手段,成为统治者的一块心病。 但这些知识,对于李云睿来说,都是手到擒来的常识。 至于中成药,李云睿是没有配方,但他知道如何做出来,至于配方,周王手里大把的名医,让他们挑几个通用的配方就行了,比如柴胡颗粒、板蓝根冲剂、牛黄解毒之类。 周王好歹也研究了二十多年医术,深知天花和疟疾的危害,听了李云睿的话后,差点跳了起来,“你说什么?你知道天花、疟疾的防治方法?” “略懂,略懂而已!”李云睿很是云淡风轻的说道。 李云睿的妖孽,周王当然知道,只是周王没想到,李云睿还懂医术。 沉默了半晌,周王抬头看着李云睿,说道,“你肯拿出这么大的代价,想要得到什么?”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周王自然懂这个道理。无论是开办医学院,还是治疗天花和疟疾,都能让周王名垂青史,千古留名。李云睿拿出这么重的大礼,肯定有所求。 “既然表叔爷这么直接,我也不藏着掖着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当年我父亲到开封缉拿您及您的家人,乃是奉命而为,绝不是寻私仇,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我希望我们两家能化干戈为玉帛,不知道表叔爷能否接受?” “此事,我需要考虑一下!”周王听了之后,眉头紧皱,思索了片刻,说道。 “可以,一切听表叔爷的!”李云睿并没有指望周王立马答应,淡淡的说道,“我师父还跟我聊了一些将人开膛破肚,再恢复如初的医术,如果表叔爷有兴趣,以后我们可以聊聊。” 李云睿会不会做手术,这不重要,重要的是做手术的思路,比如无菌室、消毒、血压、缝合、术后恢复,这些概念他懂,这就行了! 剩下的让那些大夫、郎中去研究就可以了,不能拿真人当试验品,还不能拿猴子当试验品吗?还不能拿兔子当试验品?还不能青蛙、老鼠当实验品吗? 第390章 孤不是在做梦吧 从会同馆出来之后,一脸黑线的李景隆,气呼呼的看着李云睿。 天花和疟疾的防治方法,这种千古留名的事情,李云睿眼都不眨一下就送出去了,败家啊…… “老豆,您老人家可别这么看我,我们家后院的那些粮食,已经能让您拉一波人望了,如果再让您拉一波,估计就不是削爵圈禁那么简单了,咱们家要么造反,要么上断头台……”李云睿一脸无语的看着李景隆,说道。 听了儿子的话,李景隆瞬间冷静了下来。 李云睿的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李家真要是有钱、民望又高,要想做到“振臂一呼,天下云集响应,赢粮而景从”绝非难事。 但造反这事,难度太大,万一败了,就有灭族的危险。 “老豆,我师父还教了我好多东西,要是都放在你我两人身上,容易遭人嫉妒。不如这样,您老受受累,回家和母亲、姨娘辛苦辛苦,再生他三、五、七、八个娃娃,咱也别管嫡出、庶出了,到时候我就把那些东西,传给我的弟弟、妹妹们,让他们一个个成为行业的巨头,到时候咱们老李家,绝对比徐家一门两勋贵还显赫……”看到李景隆面色略有缓颊,李云睿又开始了作死的节奏,说道, 汝听,人言否? 这是当儿子的应该跟他爹说的话吗? 一脸黑线的李景隆,飞起一脚,朝李云睿踢了上去,好在李云睿机灵,事先有了准备,闪开了。 后面的侍卫,看到这一幕,就知道李云睿又作死了,跟在后面小声笑着。 会同馆中,周王和胡师爷讨论了半天,也下了决心,朱橚准备接受李云睿的建议。 周王朱橚虽然恨李景隆,但他也是四十多岁的人了,已经过了争强好胜的年纪,有很多事都能看开、看透了。 朱橚很清楚,就算他报复了李景隆,又能如何?无非就是心里爽一下。 至于李景隆,最多也就是被削爵,但人家有个好儿子,照样该吃吃,该喝喝! 但接受了李云睿的建议,朱橚能培养出几万、乃至几十万大夫、郎中,那他绝对可以彪炳史册,流芳百世。扁鹊、华佗、张仲景、孙思邈在朱橚面前,那都是渣渣! 再说了和李景隆和解,并不意味着李景隆不倒霉,毕竟对付李景隆,是朱棣定下的事情。 对于朱橚来说,李云睿的提议可以说百利而无一害…… 这种美事,哪里去找? 天宇不去反受其咎,和胡师爷商讨了半天,朱橚最终下了这个决定。 朱橚怎么想,李云睿大致也能猜到。但李云睿也给朱橚挖了个深坑,就像他跟李景隆说的那样,李家不能再拉人望了,这话也放在朱橚身上。 虽然现在朱橚、朱棣两人,表面上兄友弟悌,李云睿相信,朱棣时时刻刻都在想着削藩,周王肯定在削藩的名单之上。明朝的削藩政策,开始于建文帝,成功于宣德皇帝,前后历经三十余年、四任皇帝,才完成这一伟业。 周王府现在手握三卫兵马,近一万七千人,要说朱棣放心朱橚,打死李云睿也不相信。 李云睿和周王合作帮医学院,并准备把天花和疟疾的防治方法交给周王,肯定能帮周王拉很多民望。 到时候,朱橚有兵又有民望,朱棣不急眼才怪。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收之桑榆,也有可能失之东隅,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 每个人都自觉着很聪明,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盘算,这就是现实。 回到曹国公府后的李景隆,开始准备收土豆的事,毕竟朱高炽要来参加,肯定要布置一下,以示尊崇之意。 而李云睿则躲进了房间,知画代笔,自己口述,开始做医学院的计划。 三日后,一大早,曹国公府张灯结彩,中门大开。 辰时三刻,锦衣卫的仪仗开道,金吾卫护送下,太子朱高炽的銮驾出现在曹国公府门口,李景隆带着全家老少,出中门迎接,仪式相当隆重,搞得李云睿很是恼火。 穿越而来的李云睿,前世随意惯了,现在很受不了大明繁琐的礼仪。 恼火归恼火,李云睿也只能规规矩矩地该跪拜跪拜,该磕头磕头,时值李景隆被弹劾的敏感时刻,一定要规规矩矩做人,不能被人抓把柄。 繁琐的仪式之后,将朱高炽和朱瞻基迎进了曹国公后院。 刚刚安顿好,门房匆匆赶来禀报,周王朱橚和汉王朱高煦来了,李景隆赶紧出门,将两人迎了进来。 对于朱橚的突然登门,李云睿还能表示理解;对朱高煦来自己家,李云睿就有些蒙圈了。按照李景隆的说法,朝堂之上,朱棣的旨意是让太子朱高炽来,并没有让汉王参与进来,朱高煦突然到自己家来,这是准备干什么? 莫不是有什么阴谋…… 看着朱高煦和朱高炽、朱橚谈笑风生,李云睿站在一旁,瞄了瞄李景隆两眼,看到李景隆在微微摇头,李云睿心里涌起一阵不安。 “禀国公,吉时已到!”就在这时,旁边传来一个声音。 李景隆听到之后,站起身来,冲着朱高炽说道,“太子殿下,这收获的第一?头,还是由你来吧!” 太子乃是储君,是未来的皇帝,还受了皇命,自然有这个资格。 朱高炽笑了笑,从位子上站了起来,上前从李景隆手中接过?头,在李景隆的引导下,来到了土豆前面,在地上刨了几下,刨完一颗土豆来之后,将?头交给了旁边的人,自己回到了座位之上。 这种事情,就好比后世的一些奠基仪式,领导铲几下土,做做样子而已,懂的都懂。 很快,几个家丁带着?头走了出来,开始挥动?头,刨起了土豆,后面跟着一群人将刨出来的土豆捡到篓子里,捡满了之后,就拿到一边过称。 “粮种一篓,重四十二斤六两!” “粮种一篓,重五十五斤十一两!” “粮种一篓,重三十九斤八两!” …… 孙账房在一旁仔细的记录着,生怕错过一个数字。 小片刻之后,家丁们停了下来,这是事先安排好的。 李景隆站起身来,指着被刨完的地,冲着朱高炽说道,“太子殿下,这是我事先画一亩地,我们先看一下产量吧?” 朱高炽听了之后,点点头,说道,“可以,孤也很好奇,这一亩地究竟能产多少?” 地里的土豆被人捡干净了,送到了过称处,随着重量一个一个出来,孙账房边记录,边打着算盘。 其实今天这事,不用孙账房亲自出面,好歹他也是大明银行的掌柜,记账、打算盘这种小事,随便安排个伙计都能干。 但今天太子朱高炽要来,李云睿特意把孙账房拉了回来,让孙账房在朱高炽面前露个脸,混个脸熟。等以后机会来了,就顺手把孙账房推上位。 很快,孙账房拿着账簿走到了朱高炽面前,恭恭敬敬地施了一礼,说道,“启禀太子殿下,高产粮种一亩地的产量,已经出来了,总共两千四百三十五斤六两。因为粮种上带土,去掉一成土的分量,也有两千一百九十二斤!” “啧……”听了这个数字,在场的人除了李云睿,众人纷纷咋舌。 不是亩产千斤,而是亩产两千斤…… “孤不是在做梦吧?世间竟有如此高产的粮种……”朱高炽怔了半晌之后,开口说道。 第391章 后院里还有什么宝贝 “殿下,这几亩地乃是家丁精心种植,按时施肥浇水、除草捉虫,所以产量会高一些,若是普通人家种植,能有个五六成的产量,就算是万幸了……”李景隆也没想到产量如此之高,但他跟李云睿事先商量好了,一定要降低朝臣对土豆产量的预期,所以李景隆才这样说。 “就算亩产千斤,也不少了!”朱橚在一旁插话,说道,“李九江,没想到你也能做出一件人事来,有了这种高产粮种,大明百姓就不用饿肚子了,大明国祚就能万年绵延。就冲这事,咱们俩的恩怨了了!” 朱橚今天来曹国公府是胡师爷建议的,朱橚想要和李景隆和解,必须有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让朝臣信服,要不然显得太突兀了,至于朱棣信不信,另当别论。 “周王殿下过誉了!殿下心胸宽广,圈圈爱民之心,令九江佩服!”李景隆自然明白朱橚的意思。 “父亲,是不是请几位殿下到大厅就坐,我去厨房,安排厨娘用这粮种,做几种吃食出来,让几位殿下品尝一下?”五月的天,已经骄阳似火,李云睿有些受不了了。 “正当如此!”李景隆点了点头,冲着朱高炽、朱高煦、朱橚三人,摆了一个请的姿势,说道,“三位殿下,请大厅中歇息片刻,待会品尝一下这新粮种。” 李景隆带着人走了,李云睿带着朱瞻基去了厨房。 “瞻基,最近红颜会又卖了十几面牌匾,等过一会儿我把银票给你!”去厨房的路上,李云睿冲朱瞻基说道。 腐蚀皇孙,从小抓起! 啊,呸! 是培养皇孙自己动手、丰衣足食的能力,从小抓起。 李云睿当然要给自己找一个正大光明的理由。 “李大哥,我可能做错了一件事……”朱瞻基听李云睿又要给自己钱,有些惴惴不安的说道。 “咋了?你脸色有些不对?出什么事了吗?”李云睿看朱瞻基有些郁郁寡欢的样子,心中有些惶恐。 莫不是事发了? 朱瞻基连忙把前些天发生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云睿听完之后,一脸黑线,心道,果然夜路走多了,总会遇见鬼…… “那啥,这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李云睿想了想,说道,“瞻基,咱们是靠自己的本事挣钱,自食其力,这事说出大天去,道理也站在咱们这边,你也不要有心理压力,钱该拿拿,该花花!” 这个时候,李云睿要是认怂了,朱瞻基估计以后就不敢和自己玩了。 “李大哥,可以吗……”朱瞻基依然有些担心。 “要不这样吧,这钱我给你保存,你要是出宫玩,想花钱了就找我要!”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总归,朱瞻基的大腿,一定要抱紧了,说什么也得把他拉下水…… 再说了,既然朱高炽和朱棣已经知道了牌匾的事,没有来找自己,估计这事也就翻篇了。 说着,两人到了厨房,一群厨娘已经等候在那里了。 李云睿让李桑海把土豆放下,开始指挥厨娘们干起活来。 “赵嫂,这个切块扔进牛肉里……” “李嫂,切丝一定要粗细均匀……” “王妈,煮熟之后,捣成泥,再加火腿、肉丁、盐……” “瞻基,小心点,别被油烫到……” …… 三十分钟之后,二十道以土豆为主的菜备齐了,李云睿安排丫鬟开始上菜。 “三位殿下,这是凉拌,这是清炒,这是炖牛肉,这是香煎,这是油炸……”李云睿一盘盘菜介绍起来。 “李云睿,你光介绍做法,怎么也没个菜名?”朱高煦在一旁听着李云睿介绍,觉得有些别扭。 “殿下,这高产粮种乃是天赐祥瑞,命名之事,岂是我等可以擅专,理当由陛下亲自命名……。”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李云睿当然可以直接说出名字来,但他耍了个心眼,决定把土豆的命名权,让给朱棣,这也算是一种拍马屁,只不过比较隐晦而已。 李景隆在各种场合,一直用高产粮种四个字来替代土豆,也是这个原因。 李云睿说完之后,朱高炽点了点头,心中暗叹李云睿挺上道。 二十道菜,让一群人吃得扶着墙,出了曹国公府,顺便每人还带了二十斤回家! 送走朱高炽之后,李云睿跟李景隆进了书房。 “怎么了,老豆,看你一直闷闷不乐?”刚进书房门,李云睿开口问道。 李景隆坐到书桌前,气呼呼的说道,“刚才,汉王话里话外想把推广土豆的差事抢过去!” “他要就给他呗……”李云睿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推广土豆,肯定是劳心劳力的一件事。 李景隆说想主持土豆的推广,只不过是辞官的借口而已。 “这事,哪儿那么简单?”李景隆苦笑了一下,说道,“如果这事由汉王主持,将置太子于何地?” 李云睿一听这话,先是一愣,瞬间明白了李景隆的意思。 虽然朱高炽现在得了太子之位,但这是政治妥协的产物,朱棣对朱高炽不满意,这是众人皆知的事情。朱高炽现在面临最严重的挑战,就是如何树立威信? 如果李景隆把土豆推广的事情交给朱高煦,朱高煦就会声望日隆,有了和朱高炽扳手腕的资本。 如果把土豆交给朱高煦,无形中会得罪朱高炽;如果拒绝了朱高煦的要求,朱高煦肯定会恼羞成怒…… 屮艸芔茻,朝堂上果然到处都是算计,稍不留神,就不知道会得罪谁。 李云睿有些头大,以前看小说,主角都是天选之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怎么轮到自己,就处处是坑?。 “要不老豆,咱们再献一种粮种?虽说产量不比土豆高,但可以当主粮,让太子和汉王一人负责一样。”李云睿想了半天之后,说道。 玉米的事,除了李云睿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虽然福伯在管理,但福伯压根就不知道玉米能不能吃。 倒不是李云睿信不过福伯,因为李云睿舍不得一次把东西全部献出去,要时不时的扔一个宝贝出来,才能让皇帝感受到李云睿有不俗的本事。 “咱们家里还有一种新粮?”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瞪大了眼珠子,直愣愣地看着他。 “嗯,就是长得跟高粱一样高的那种植物,叫玉米,成熟之后,当主粮用绝对没问题。”李云睿被李景隆盯得有些头皮发麻,心肝发颤。 “后院里那些东西,还有什么宝贝?一次性给我说出来……”李景隆阴沉着脸,有些暴怒的迹象,万万没想到,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的儿子居然连他这个当爹都瞒着! “没了,真没了!老豆,您可别生气,我也是这几天才看出点苗头,觉得那东西很像天书里说出玉米。”李云睿赶紧认怂,找了个不是理由的理由,解释道,“您老人家这两天太忙,我一直没找到时间,向您老人家汇报!” 听了李云睿这番话,李景隆脸色稍微好转起来,站起身来,在房中跺起了方步。 纠结,此时李景隆内心无比之纠结。 以前李景隆总是认为李云睿是在吹求,今天,土豆的真实产量出来了,李景隆也是震惊不已,心中无比的我屮。让他把推广土豆的事情让给朱高煦,他是万般舍不得。 粮种是李家献给皇帝的,如果土豆推广再由李家完成,大明百姓必然对李家感恩戴德,那么曹国公府与国同休就不是梦想了…… 第392章 堪称唯心主义者的鼻祖 人和人的想法不同,李云睿就是想躺平,抱着娇妻美妾,整日胡吃海塞,寄情山水,享受生活;李景隆的想法可不同,李景隆不仅仅是曹国公,还是淮西武勋集团的扛把子,整天满脑子的都是家族传承和壮大淮西派。 李云睿看着李景隆走来走去,觉得有些无聊,就从书桌上拿起一本书,随手翻开,看了起来。 “吾心之良知,即所谓之天理也,致吾心良知之天理于事事物物,则事事物物皆得其理矣;致吾心之良知者,致知也。事事物物皆得其理者,格物也。是合心与理而为一者也……” “人者,天地万物之心也;心者,天地万物之主也。心即天,言心则天地万物皆举之矣……” “有孝亲之心,即有孝之理;无孝亲之心,即无孝之理矣。有忠君之心,即有忠之理;无忠君之心,即无忠之理矣,理岂外于吾心邪……” 我屮艸芔茻,要不要这么牛!李云睿看了几页之后,心中惊呼不已,这特娘的比王阳明还王阳明,板上钉钉的唯心主义,堪称唯心主义者的鼻祖。 这可不行,自己夹进去的私货,实事求是,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一点影子也没看到。 得找个时间,好好跟自己便宜老爹谈一下! 就在李云睿思考如何跟李景隆谈阳明心学时,李景隆开口说话了,“土豆推广的事情,绝不能拱手让出去。即使要让,也不能让给汉王,淮西武勋已经沉寂了几年,应该出来活动活动筋骨了……” 李云睿听了这话,一脸无奈的说道,“老豆,其实真没必要,您在这么敏感的时候,把淮西武勋拉出来,跟皇帝叫板,就不怕惹皇帝不高兴?” 历朝历代,新皇即位都要通过各种方式,打击前朝的官员,然后把忠心自己的马仔,安插各个关键岗位,以便自己的意志能够贯彻下去。 在李云睿看来,李景隆准备让淮西武勋出来抢功,无疑会遭到靖难勋贵和朱棣的警惕。朱棣现在正准备对付李景隆,如果看到有人帮李景隆,说不定连淮西武勋一锅烩了。 李景隆当然也知道其中的风险,但他也有自己的分析。 任何人都知道,推广土豆是一件收拢人心、积累民望的事。 如果朱棣真把推广土豆的事交给了汉王朱高煦,这无疑会传递一个非常不好的信号给满朝文武:他准备历练汉王,取代太子。 这样一来,朱棣就自己打了自己脸,毕竟他立朱高炽为太子才一个月,即便对朱高炽不满,表面工作也要做一下;另外,这种做法也会引起朝局动荡,很多人会投机站队,朝廷中就会出现党争。 李景隆认为,朱棣最终的选择应该既不是汉王,也不是李景隆,而会是引进一个第三方! 听李景隆这么一分析,李云睿耸了耸肩膀,很是无奈地说道,“老豆,朝堂之事不是我的强项,您看着办吧!但您务必慎重、慎重、再慎重……” 李云睿对朝堂斗争的认识,停留在《康熙王朝》、《雍正王朝》、《铜牙铁齿纪晓岚》这类水平。 虽说后世也有办公室政治,但李云睿遇到的还真不多。 李景隆听李云睿这样说,点了点头,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云睿就回了自己房中,继续和知画写医学院的规划。 今天周王朱橚主动上门,已经很给面子了,李云睿不是不识好歹的人,肯定要履行自己的诺言。再说了,开办医学院还是一件功在当代,利在千秋的事,这种利己利人的事,多做一点,能积阴德。 用了两天的时间,李云睿完成初稿,再把血型、细菌、消炎、消毒、输血,这些后世小学生都知道的医学常识,列了一个表,然后自己跑到会同馆,跟周王朱橚聊了大半天。 朱橚听完之后热血沸腾,直呼李云睿建医学院的主意精彩绝伦,说李云睿教他的医学知识,令人大开眼界,夸赞乃是千百年来不世出的奇才…… 这一通夸赞,搞得李云睿都有些不好意思了。毕竟李云睿只是出出主意,指指方向,这里面会有很多坑、很多困难,需要周王自己去填、去解决。 “表叔爷,这只是侄孙一些不成熟的想法,还有很多地方需要完善、提升,需要您耗费精力;那些医理,需要您组织人手,展开研究……”李云睿姿态很低。 “云睿谦虚了,孤活了四十多年,都没有你这般见识,真是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朱橚笑了笑说道。 今天,李云睿跟朱橚说了很多超越时代的知识,令朱橚叹为观止,感叹之余,朱橚还有些产生了些许自卑。 没办法,李云睿这是在利用自己超越时代的知识,进行降维打击。李云睿脑子里的东西,那是人类经过几百年摸索、研究、试验,这中间走了无数的弯路、死了无数的人,才得出了这些结论。 “表叔爷,您夸得我都不好意思了!我说的这些,都是我师父教我的,至于真伪,还要您找人一起验证,当然我也会想法,给您提供一些相应的工具。”李云睿说道。 朱橚听到李云睿提起他师父时,眼神亮了一下,说道,“如果你能再见到你师父,一定请他到开封一趟,本王想当面向他请教一下!” “我也希望见他老人家一面,可惜,六年来,我师父他老人家仙踪杳杳,再也没现过身!”李云睿一脸惋惜的样子,说道,“不过,若是他老人家再来找我,我一定拉着他去开封,拜访表叔爷!” 这个时候的李云睿,就是典型的嘴上笑嘻嘻,心里妈卖批。天机子本身就是李云睿杜撰出来的人,怎么可能现身呢?他就是在乱开空头支票。 朱橚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李云睿想了想之后,又开口说道,“表叔爷,外科手术师资的培养,先放在南京城,由我来主导,等他们能独自操作之后,再送到开封府。趁着这段时间,我给他们做一些手术器材。” 尽管我国传统医学一直以“望、闻、问、切”闻名于世,但外科手术在古代早已存在,最早的记载出现在《后汉书?华佗传》中,“若疾发结于内,针药所不能及者,乃令先以酒服麻沸散,即醉无所觉,因刳破腹背,抽割积聚。若在肠胃,则断截湔洗,除去疾秽。既而缝合,傅以神膏,四五日创愈,一月之间皆平复。”由此可见,当时华佗已能利用酒和麻沸散,进行剖肚清肠的手术,技艺之高超,令人咋舌。 但因为儒学兴盛,受“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伤,孝之始也”的思想的影响,也许是受技术限制,外科手术在古代不是主流, 在宋朝庆历和崇宁年间,医学界发生了两次大型人体解剖事件,留下了两幅著名的人体解剖图——《欧希范五脏图》和《存真图》,这两幅图被很多会外科手术的医生,视为珍宝。 在江阴博物馆有一套出土的明代手术器械,据墓葬出土的圹志记载,墓主人叫夏颧,死于明永乐九年,陪葬的器械有柳叶式铁质刀一把,平刃式铁质刀一把,铁质小剪刀二把,铁质和铜质钗各一把。另外在苏州中医药博物馆中,也有一套清代外科手术器具作为镇馆之宝,多达34件。 由此可见,中国古代医学的发达。 周王大半辈子跟各类医生打交道,当然知道大明外科手术的现状,听李云睿这么说,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云睿。 第393章 梅殷就是下一个倒霉蛋 “你这话什么意思?”周王怔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表叔爷,我跟您讲的有关外科手术的内容,需要配合大量的器械,我师父曾经跟我说过大致的做法,正好我和他们一起合作研发一下,他们也能懂了解一下如何使用!”李云睿赶紧解释道,“等他们熟悉了,就让他们去开封,毕竟医学院的前三年,只培训学生的基础知识。” 周王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另外,我会安排大明银行派出人手,到开封开设分行,到时候招收学生时,可以办理贷款!”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云睿,银行贷款给学生,年息只要一成,会不会亏本?万一他们不还怎么办?”周王对李云睿出钱负担学生的开支,有些一时不明白。 “呵呵,表叔爷放心,这买卖稳赚不赔!只要有一半的人能按照约定还款,我还能赚五成的利润。”李云睿笑着给朱橚解释道,“再说了这些钱,也不过是左手倒右手,粮食由王府来提供,您在大明银行开个户,把钱存在您的户头,我再给您每年五厘的利息,您要用钱,随时去银行里取就可以了。” 后世,银行是最赚钱的行业,没有之一!钱不用出银行门,从这个账户换到另一个账户,就是动动键盘的事,钱就赚到手了,除了人工、房租,基本上没有啥成本。 只要银行不瞎搞,想不赚钱那是不可能的…… 朱橚听李云睿这么一说,眼珠子瞪了起来,居然还可以这样操作? 李云睿出钱卖自己的粮,自己把钱存在银行里,这等于李云睿啥也没出,就把钱赚到手。 自己亏了吗?没有,想用钱的时候随时提;不想用的时候,每年还能拿利息,赚了粮食的钱,又赚了利息。 学生亏了吗?不用出钱上了学,学成之后有了安身立命的本事,还这点钱根本不成问题。 一举多得,互利互惠…… 朱橚想把李云睿的脑子扒开,看看里面是怎么长得? “你那银行能否让我参一股?”想了半天,朱橚开口问道。 “表叔爷准备拿多少钱出来入股?”李云睿听朱橚说这话,心中暗喜,说道,“我事先声明一点,大明银行的份子可是很贵的哦……” 朱橚听了这话,有些不以为然,贵能贵到哪里去?他都打听过了,大明银行的铺面很小,业务也不多,肯定没啥实力。“如果我出五百万贯,你能给我几成份子?” “呵呵,表叔爷您可别开玩笑了,五百万贯别说一成,就是百分之一,恐怕我都给不到您……”李云睿表情严肃的说道。 区区几百万贯,就想拿几成的份子,做什么梦呢? 在李云睿看来,朱橚这就是有些蹬鼻子上脸,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百分之一?”周王听了李云睿说的数字,眼珠子差点瞪出来,看着李云睿问道,“你那个大明银行,不就是几十万两银子建起来的吗?” “表叔爷,那都是老皇历了,前些日子我又追加了两千五百万贯!”李云睿很是淡定的说道,“我们家的院子,不是抵押给您的当铺了吗?这事您应该清楚啊!” “那些钱不是办煤化工的吗?”朱橚有些纳闷的问道。 李云睿多鸡贼?有了钱肯定往银行里放,增加银行的资本金,至于煤化工厂、玻璃厂的建设,都是从银行贷款,只有这样才能充分利用金融杠杆,撬动更多的资源。 “表叔爷,我把那些钱投到了银行,然后煤化工厂以贷款的方式,把钱借了出来。”李云睿解释道。 朱橚很难理解李云睿的这种骚操作,自己借自己的钱,自己给自己付利息,有这个必要吗? 李云睿一时很难跟朱橚解释清楚这事,所以他就不算解释,转而说道,“表叔爷,我打算用三年的时间,把大明银行的资本金,追加到十亿贯,在大明各地州县建立分行。预计十年的时间,让大明银行年盈利十亿贯以上。” “十亿贯?大明有那么多钱吗?”朱橚听了李云睿说的数字之后,明显有些不信。 “您是第二个说这话的人,前面说这话的人,借了我一千万贯,我答应他十年内还两亿五千万贯。要不表叔爷您也借我一、两千万贯?利息和徐家一样!”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李云睿一提这茬,朱橚有些明了,李云睿如果没有完全的把握,肯定不敢随便答应徐家。 那么问题来了,徐家选择了两亿五千万贯,到底是划算还是不划算?朱橚低头思考起来。 一个是细水长流,一个是暴富的机会…… “那一千万贯,能拿多少份子?”沉吟了半晌,朱橚开口问道。 “百分之一的不可稀释股权股权!”李云睿说道。 “不可稀释股权股权?什么意思?”朱橚有些不明所以。 “简单的说就是不管以后大明银行资本金增加到多少,哪怕是一万亿贯,您持有的股份都是百分之一。”李云睿解释道,“只要大明银行在一天,这百分之一的股份,都属于周王府!” 听李云睿解释完之后,朱橚点了点头,说道,“此事容我再考虑一下,在我离京之前,定会给你一个回复!” “行!”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那侄孙就静候佳音。” 李云睿的几个产业现在根本不缺钱,他对大明银行的扩张倒没特别着急。如果朱橚能拿钱出来,只是锦上添花而已。 从会同馆出来,李云睿绕路去了趟长公主府,探望了一下好久不见的梅瑾瑜,送了几十斤土豆给梅殷,可把老丈人杆子给乐坏了。 目前两千斤的高产粮种,现在已经传遍的南京城,昨天永乐皇帝亲自到社稷坛祭祀,并命名为“永乐薯”,俗称“土豆”。 一看这名字,就知道某人在后面动了手脚,李云睿带着朱瞻基做饭时,不断引导朱瞻基往这两个名字上想。 朱瞻基还真上道,跟着朱高炽回去之后,就建议给朱棣了,朱棣本来觉得“永乐薯”有些招摇,但朱瞻基一句话就打消了朱棣的顾虑,“皇祖父,您想想,以后百姓吃到永乐薯,会不会感念您的好?他们怎么好意思造反?” 朱棣就坡下驴,就接受朱瞻基的建议。 “云睿,这永乐薯如何保存?我得好好留着,等明年开春种下去……”梅殷手里捧着土豆,不断的抚摸。 “我勒个去……”李云睿心里想骂人,但对面的人牌面太大,实在不敢骂出口,只能在心里竖中指。“伯父,我送土豆来是给您和长公主尝尝鲜,您要想种,等明年春,我给您弄几千颗苗来,您想怎么种都行!” “真的?”梅殷看了看李云睿,有些不信。 “我哪儿敢骗您?我要是骗了您,万一您不让我娶瑾瑜了,我上哪儿去找这么好的媳妇去?”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笑吟吟的说道。 梅瑾瑜站在一旁,听了李云睿的话,面红耳赤,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 李云睿能给梅殷这么多苗吗? 很显然,不能! 既然不能,为啥李云睿敢答应梅殷? 因为李云睿知道,梅殷今年肯定要倒霉,按照历史记录,李景隆被朱棣搞了之后,梅殷就是下一个倒霉蛋,全家被集体发配辽东…… 明年开春的时候,梅殷应该在辽东,指挥人开荒种地。 土豆放在东北那嘎达种,产量肯定很大,但想把种子运过去,千难万难,所以李云睿暂时并不打算在东北推广土豆。 再说了,梅家在辽东总共就呆了一年。 第394章 热气球很安全 永乐三年十月,朱棣宣梅殷入朝,在过笪桥时,被前军都督佥事谭深、锦衣卫指挥赵曦等人挤入水中,溺水而亡。 朱棣下旨将梅殷一家召回南京,加封梅殷长子梅顺昌为中府都督同知,次子梅景福为旗手卫指挥使,加封宁阳长公主朱云薇为宁国长公主,算是对梅家的补偿。 在李云睿看来,这一年时间,梅家就是瞎折腾而已。 如果梅殷真想种地,李云睿准备送梅殷几十斤玉米,貌似更划算一些。 “轻浮!”梅殷被未来女婿这么调侃,一时有些不适应。 “是是,伯父教训的是……”李云睿本尊觉得只是开个玩笑而已,何必那么严肃认真?但老丈人不喜,只能低头认怂。 两人又攀谈了几句,李云睿就起身告辞了。 跟一个老男人,有什么好聊的? 有大把的好时光,泡泡妹子,他不香吗? “小时候想成为科学家,但现在我只想和你成家……” “想做你的一匹马,请你骑我也对我说:嫁!” “我梦想的生活有一百种,每一种里面都是你当主角……” …… 两人肩并肩,坐在石凳上,看着花园里盛开的花,李云睿将后世泡妞的情话,一句句说出来,令梅瑾瑜怦然心动,有些无法自拔。 这些话,都是前世的李云睿上网搜了无数的恋爱宝典,背诵下来的,准备找女朋友时用,结果没想到,女朋友还没找到,就穿越了…… 现在终于派上了用场! “对了,瑾瑜,热气球做出来了,你想到天上去看看不?”撩完了妹子,李云睿说起了正事。 经过工匠们一个多月的努力,终于解决热气球材料的问题,前两天才完成缝制工作,也做了充气实验,效果相当哇塞。 “会有危险吗?”梅瑾瑜心里是非常想飞到天上去看看,但她听很多做过滑翔翼的人说,飞到天上后,会有强烈的恐惧感,有些人在飞天的时候,吓得尿裤子了,甚至还有些人,直接晕了过去,这让梅瑾瑜心里有留下了阴影。 有些人有恐高症,李云睿是知道的,他还特意提醒过丘晟等人。但丘晟哪管这些,谁想上天,给钱就安排,挣钱要紧。 “热气球很安全!不太会发生意外……”李云睿在土耳其乘坐过热气球,还特意跟驾驶热气球的人聊过,如果驾驶,如何操控方向。 “真的吗?”梅瑾瑜听了之后,有些不信。 “当然是真的了!”李云睿捏了捏梅瑾瑜的小脸,自信满满的说道。 这点,李云睿倒是没有骗梅瑾瑜,热气球事故率不大,只有0.08%事故率。 “那我跟爹爹和娘亲说一下!”梅瑾瑜点了点头。 到现在为止,参与飞天的人都是男性,因为李云睿培训的试飞员,都是大男人。在这个男女大防的年代,哪个女人敢让一个男人带着飞天? 两天后,南京城外的玄武湖边,太阳刚刚升起,微风习习,一群工匠在一块空地上忙碌着。 热气球飞行的最佳时间是早晨太阳刚刚升起时,或者太阳下山前一二个小时,因为这时的风通常很平静,气流也很稳定,大风、大雾都不利于热气球的飞行。 李云睿带着梅瑾瑜、冬雪、知画,来到这里。 几人下车后,就看到一个巨大的布囊铺在地上,最宽处有两丈,布囊下面挂着一个长宽各两米、高一米的竹篮,竹篮最中间有个巨大的钢瓶。 这个钢瓶是李云睿费了老大力气铸造出来的,用来储存煤气的。这一钢瓶的煤气,能够燃烧一个多小时,虽然跟后世的煤气罐没法比,但飞热气球已经足够了。 本来李云睿想做一批后世用的煤气罐,但他一没有高压设备,二没有超低温设备,没有办法将气体液化,就放弃了煤气罐的打算。 这个钢瓶也算是废物利用了。 工匠们做好一切准备工作之后,李云睿一声令下,有人打开了煤气罐的阀门,点上了火。 随着火熊熊燃起,躺在地上的布囊慢慢鼓了起来,缓缓升到了空中,好在布囊被绳子拴在地上,否则就飞走了。 “都想好了没?要不要上去?”李云睿转身看着自己身边的三个美女,问道。 “上!少爷,我要是飞到天上去看看,到底有没有神仙……”冬雪第一个跳出来,说道。 自从李云睿说要带她们飞天,冬雪激动了好几天,每晚做梦都是飞到天上,遇到神仙的情景。 梅瑾瑜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道。 “少爷,你们去吧,我还是有些怕……”知画吞吞吐吐的说道。 “好,那知画姐姐就在下面等我们!”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然后转身拉着梅瑾瑜和冬雪,朝热气球走去。 李桑海带着五个人,跟在了后面,这些人是李云睿特意选出来的,算是员工福利。 九个人进入吊篮之后,李云睿让工匠们松开缆绳。 随着缆绳的松开,热气球缓缓升起,远处的山、整个玄武湖、南京城的全貌,慢慢映入所有人的眼帘。 “少爷,那里,那里是国公府……” “少爷,那里是皇宫,原来皇宫是这个样子……” “少爷,那些人就跟蚂蚁一样……” …… 整个竹篮中,最兴奋的就是冬雪,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李云睿一手拉着冬雪,一手拉着梅瑾瑜,他能感觉出来梅瑾瑜似乎很紧张,手在不停的抖。 “是不是觉得脚下瑟瑟发抖,头顶热气腾腾;眼前美景一片,胸中诗意无穷?”李云睿趴在梅瑾瑜耳边,小声说道。 “你怎么知道?”梅瑾瑜看着自己离地面越来越远,稍微有点小恐惧,腿有些发软。 “因为我也是这么觉得……”李云睿这样说,只是为了安慰梅瑾瑜,毕竟上辈子他经历过。 “原来你也害怕!”梅瑾瑜看到有人跟她一样,吐了吐小舌头,笑靥如花。 一时间,李云睿竟然看傻了眼,没想到自己未来的小媳妇,竟然这么漂亮。 “少爷,你说,我们能碰到神仙吗?”冬雪突然转头问李云睿。 “也许会吧……”李云睿用手捏了捏冬雪的小手,笑着回答道。 作为一个受党教育多年的同志,穿越前的李云睿,是个坚定的无神论者,但自从自己穿越之后,李云睿的信仰有些松动。 “少爷,咱们能飞多高?”双股战栗的李桑海,在一旁颤巍巍地问道。 “桑海,听你这声音,有点怂啊……”李云睿扭头看了看站在另一侧的李桑海,头探在竹篮外。 “少爷,怕倒是不怕,就是觉得脚不踏在实地上,心里有点虚!”李桑海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有这种感觉很正常,再飞高一点,你们可以感受一下腾云驾雾……”李云睿用手指着不远处的云朵说道。 “小公爷,那些神仙是不是住在云彩上?”有人问道。 “云就是水汽!神仙哪能住在水汽中?”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小公爷懂得真多……”立马有人送了马屁。 很快热气球飞到了云里,湿乎乎的水汽,就如细雨一般,打在众人身上。 突然间,李云睿福至心灵,转身对着梅瑾瑜,扯开了嗓子,唱了起来,“像一阵细雨洒落我心底,那感觉如此神秘,我不禁抬起头看着你,而你并不露痕迹,虽然不言不语,叫人难忘记,那是你的眼神,明亮又美丽,啊~,有情天地,我满心欢喜……” 飞天,腾云驾雾,这么浪漫的时刻,吟诗是不可能了,但唱歌,李云睿就没怕过! 第395章 连窝端、卷包烩 李云睿的歌,在这个时代的大多数人看来,都会觉得很怪异,但实话实说,他们也都会觉得耳目一新。 一首歌下来,梅瑾瑜的小心肝扑通扑通乱跳。 飞了一刻钟后,李云睿觉得已经体验地差不多了,就将钢瓶的阀门关小了一些,然后热气球在空中慢慢下降,落回了地面。 “感觉如何?”李云睿对着梅瑾瑜问道。 “有些后怕……”终于回到地面的梅瑾瑜,拍着胸脯,说道。 “有机会,多飞几次就不怕了!”李云睿笑着说道。 关火,等热气球布囊中的气全没了,李云睿让李桑海等人把布囊收进了竹篮中,然后抬起竹篮往起飞的方向走去。 研究热气球的工匠,每人收到了五百贯宝钞的奖励,这让他们非常开心,在李云睿刻意的推波助澜下,这个消息在工匠圈中到处传播。 “少爷,俗话说财不露白,您这么做,那些工匠很为难啊……”李桑海不明白李云睿为什么这样做。 李云睿这么做的原因很简单,他准备挖人了,工部派来的工匠,已经满足不了李云睿的胃口! 煤化工设备的研发过程,遇到了各种难题,尤其是大型罐体焊接。 在中国古代,金属焊接工艺有钎焊法、点焊法、汞剂粘焊、铸接法和锻焊法,前三种大都用在小工件上比较多,而铸接法是专门用在大型青铜器上的,锻焊法可以用在铁器上,就跟铁匠打铁一个道理,但李云睿造的罐体太大,直径有两米,想用锻打的方式,基本上无法实现。 兵部的工匠,造鸟铳就是采用锻打的工艺,但鸟铳和煤气发生装置差别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李云睿也技穷了,只能另寻他路,俗话说,高手在民间,他只好出此下策了! 所谓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李云睿对工匠的奖赏,不可为不丰厚,五百贯宝钞相当于工匠们一年赚的钱了,他希望通过这种方式,能够挖掘一些隐藏在民间的高手。 李桑海听完李云睿的念叨,点了点头。 “对了,桑海,去送个口信给兵部的金大人,问他要不要热气球,一万贯宝钞一个,十个起订;另外把我前天做出来的望远镜,一并带上,两千贯宝钞一个,一百个起批。”李云睿又说道。 坑大明的军费,李云睿绝对没心里负担,因为大明是一个不讲武德的朝廷——朝廷缺钱了,只要印大明宝钞就可以了,而不是像后世那样,用国家的税收来支付军费。 既然朝廷的军费来的容易,李云睿开价低就对不起自己。 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朝廷没办法把钱往底层百姓手里送,那这个任务就由他自己来完成。 前提是把钱从朝廷手里捞出来,热气球和望远镜只是投石问路。 金忠还是识货的,一眼就看出来热气球和望远镜的军用价值,但高昂的价格让金忠有些吃不消,所以亲自上门来谈价格了。 “金大人,为了研发热气球,我自己投了五万两白银,一个热气球,光上等的水牛皮就要二十张,买你一万贯一个贵吗?还有那个望远镜,我光实验就做了三百多次,废掉的镜片都快垒成山了,两千贯一个已经是成本价了!”李云睿摆明了就是想坑朝廷,根本不想让步。 “云睿,咱们也是老相识了!你这些东西的成本,我大体能估算出来,绝对不会超过售价的三分之一。”金忠既然上门了,就准备跟李云睿谈一个合适的价格,然后跟朱棣禀报。 “金大人觉得热气球能干什么?”李云睿见金忠这样说,准备换个策略。 “侦查,能够料敌先机!”金忠手捋胡须,颇为自得的说道。 “还有呢?”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 “还有什么?”金忠见李云睿这样问,皱了皱眉头,表示不解。 “金大人,假设我带着火药升空,飞到敌营主将的营帐之上、又或者粮草存放的地方,然后扔下去会发生什么事?”李云睿边说,边用手比划着。侦查、轰炸这是飞机最主要的两个作用,李云睿说的是斩首、放火烧粮草,这是古代战争中,最有效击败敌人方式。 金忠听了,脑海中想象了一下李云睿说的场景,貌似可以实现…… “大人想一下,如果朝廷有一百个热气球,每个热气球带上一百罐火药,火药中多掺一些铁蒺藜、钢珠之类的东西,然后偷袭敌营,从天上扔下来,那场面肯定是狼突豕奔……”李云睿继续怂恿金忠,说道. 被李云睿这么一说,金忠突然觉得打胜仗好像手到擒来,根本不需要千军万马,派几百个热气球,将敌将一炸,粮草一烧,敌军肯定就乱了,仿佛随随便便就能灭掉敌人几千、几万人马了。 “金大人,您再算一下,如果朝廷建这样一支军队,打仗时,能节省多少军费?”李云睿看金忠脸色变幻,就知道金忠心动了,继续说道,“相比庞大的军费而言,几百个热气球,不值一提……” “你确定这套战法可以?”金忠沉思了半晌,抬头看着李云睿问道。 “要不现在我带大人飞一下?你想偷袭皇宫,还是六部?又或者京城四十二卫所?”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金忠眼皮子直跳,瞅瞅他选得这些地方,简直就是造反的节奏。 “可不可以把做得方法,交给朝廷?”金忠忽然间脑海中闪过一丝亮光。 “我你m~~”话说到一半,李云睿活生生的吞了回去,骂人不好。 金忠这不是来谈生意的,这是准备连窝端、卷包烩。 看了看金忠,李云睿使劲压了压心中的怒火,尽量用平静的语气说道,“金大人如果这样想,那咱们就没的谈了!以后我也不会投入精力和资金,研发一些性能更好的武器了!” “你这话什么意思?”金忠听出了李云睿的不满,也知道李云睿有后手。 “字面意思,我本来想帮军队提升一下战斗力,但金大人这种态度,让我很惆怅啊……”李云睿叹了一口气,说道,“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这次轮到金忠想骂人了,很明显,李云睿这是在恶心他! “你准备怎么提升军队战斗力?”金忠也压了压心中的怒火,问道。 “这就看朝廷准备出多少钱了!比如将鸟铳改造一下,把射击距离增加到一百丈;又或者发明一种速射鸟铳,一炷香能打两百次的次的那种;心情好了,也许发明一种能打到三、五里的火炮……”李云睿抬头看着房顶的椽子,一副欠揍的表情。 听了李云睿这话,金忠被拿捏住了! 大明的主要敌人是北元残余势力——鞑靼和瓦剌,这两部都是以骑兵为主,而大明多以步兵为主。 双方对战时,明军以战车配合步兵军阵以守为主,而蒙古骑兵则是利用马匹高速的优势,冲破明军方阵,又或者从侧翼偷袭、突击明军军阵,明军可谓吃尽了苦头。 如果有一种射击距离一百丈的武器,或者射速很快的武器,那么蒙古骑兵速度快的优势,就会被削弱…… 一念至此,金忠开口问道,“这些武器你什么时候能做出来?” “这我哪能知道?也许运气好,下个月就能做出来,也许运气不好,三年也做不出来。”李云睿耸了耸肩膀,一副无奈的表情,说道,“无论是火药的配方、还是硬件,都需要做大量的实验,有可能三、五千次,都不一定能成功。做一次实验,没有三五万贯打底,门都没有,缺钱哪……” 第396章 真想打算造反 绕来绕去,李云睿又回到了钱上面。 金忠听了之后,郁闷的不行,李云睿这是钻钱眼里去了。什么三、五千次实验,都不一定能成功,金忠压根就不信,江心岛上的煤化工实验,一次就成功了…… 在金忠看来,李云睿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 对,李云睿就是在睁着眼说瞎话,但金忠没证据。 实现武器更新换代的路线图,都在李云睿的脑子里,谁也不能挖出来看看,占为己有。 所以李云睿敢这么嚣张! 当然,金忠相信李云睿能搞出他口中说的那些东西。 诱惑,赤果果的诱惑! “金大人,望远镜和热气球,你要买产品呢?还是连锅端、一勺烩呢?”李云睿眯着眼睛,笑嘻嘻地看着金忠。 这是逼迫! 逼着金忠打钱! “此事本官要与陛下商议一下!”金忠沉默了半晌,开口说道。 “那就不送金大人了,记得付望远镜的钱……”李云睿拱了拱手,揶揄起金忠来,毕竟金忠有赖账的黑历史。 送走了金忠,李云睿去了李景隆的书房。 这几天朝廷之上,为了争推广土豆的事,官员们各显神通,李景隆则成了一个局外人。 辞官只是试探朱棣的反应而已,李景隆还想帮李云睿站几年台,壮壮声势!否则一旦李景隆退出朝堂,李云睿就有可能被他人欺负、任人揉捏。 “老豆,我今天可是撒了重饵,估计皇帝那边很快就会下决定了!”一进门,李云睿就开口说道。 放飞热气球、跟金忠谈武器发展,都是李云睿设计好的,就是要增加李景隆跟朱棣谈判的筹码。 当然钱也是一方面原因。 朱棣肯定期望自己能允文允武,创建一个盛世,无论文治武功,都要超越历史上有名的帝王。 土豆,可以让朱棣讨好百姓;今天再抛出一些先进概念的武器,可以让朱棣对建立军功,产生一些期待。 一旦朱棣对武器有了期待,那么他必然要倚重李云睿,李景隆就会相对安全一些。 这就是李云睿和李景隆的打算,当然他不会把最好的东西交出去,毕竟武器需要升级迭代,慢慢来呗。 李云睿在这里,刷了个心眼,一百丈的射程,也就是三百米,至于是有效射程,还是标准射程、表尺射程,李云睿没明确,反正金忠对这些名词没有啥概念。 但李云睿心里却是门清,这里面差别大了去了:举个例子,ak47表尺射程为800米,标准射程是400米,有效射程为300米,里面差距不是一点两点的大。 既要达成许诺,还要留有自保的能力,这很考验李云睿的能力。 “你确信皇帝能上钩?”李景隆到现在为止,依然对李云睿提出的计划,有些不太放心。 “皇帝是个要强的人,您看他上台做得第一件大事,就应该知道他的想法了!”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李云睿口中的第一件大事,是指朱棣登基之后,在永乐元年,命解缙、姚广孝等主持编纂的一部集中国古代典籍于大成的类书,朱棣对这部书的要求很高,“凡书契以来经史子集百家之书,至于天文、地志、阴阳、医卜、僧道、技艺之言,备辑为一书”。 这本书名字《文献大成》,这个名字可能你没听过,但你肯定听过他的另外一个名字——《永乐大典》。 为了修这本书,朱棣建立了一支多达三千人的编撰队伍,历时六年才写完,共计22937卷、目录60卷,分装成11095册,全书约3亿7千万字。 李景隆只知道解缙和姚广孝在修《文献大成》,对这本书修成什么样,压根没概念。但李云睿不同,李云睿是穿越者,很清楚《永乐大典》的规模。 再加上下西洋、征蒙古、灭安南、荡倭寇、迁都北京,桩桩件件都是在史书上留名的。 这些信息对李云睿拿捏朱棣的心态,有很大的帮助。 既然朱棣想威镇寰宇,李云睿不介意帮他,做朱棣成功背后的男人…… 李云睿的话,让李景隆陷入了沉思。 “再说了,火器肯定是未来发展趋势,大明的火器走了弯路,我得帮大明把路修正回来……”李云睿很无奈的表示道。 朱瞻基遭遇一窝蜂的刺杀之后,李云睿就通过很多途径,收集了大明火器的资料,他神奇的发现,大明的火器走上了歪路…… 以一窝蜂、神火飞鸦为代表的火器路线,走得是增加弓箭射程的路线;以鸟铳、三眼铳为代表的火器,走的是火绳枪的路线,除了受天气制约外,射击距离非常短,只有一百米。 这些火器对步兵作战,优势很大,但对骑兵作战,那就是渣渣,因为骑兵的战法,冲刺一百米连半分钟都不用,最多能发射两次,然后骑兵已经到了跟前,就会刀切斧剁,将火器兵干翻在地。 历史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明朝中后期装备了大量的火器,除了在对倭寇的战争中,大展神威以外,面对满清鞑子的铁骑,火器就成了摆设。 李云睿并不介意帮大明把火器拉上正确的方向,比如隧发式火器、比如远程火炮,毕竟只有大明好了,李云睿去赚外国人的钱,才有底气,否则一出海就被倭寇劫了,那还搞个屁? “那这些火器,能不能先装备中都凤阳留守司……”李景隆听完李云睿的话之后,开口问道。 李景隆这算盘打得有点精,中都凤阳留守司的留守是李云睿的三叔李芳英。 在李云睿看来,李景隆这个主意就是在作死,想培植自己的实力,明显就想造反。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老豆,您要是真想打算造反,现在咱们就收拾行礼,北上去投奔三叔,只要您和三叔能守住凤阳城半年,我就能保证以绝对实力碾压朱老四,往后这天下就姓李了……” 当皇帝,哪那么简单,光凭武器是可以击败对手,但要收伏天下民心,难上加难。现在天下初定,如果再起祸端,百姓必然苦不堪言,肯定对李家不满……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苦笑了一下,他也是一心想增加淮西派的影响力。 其实,在李云睿看来,淮西派已经日暮西山了,绝对没有再支棱的可能,道理非常简单,每个新皇帝只会用自己信任或者听自己话的人。淮西派的勋贵,本身跟朱棣没多少交集,朱棣怎么可能使用他们?就算淮西派腆着脸投靠朱棣,朱棣也只能拉拢分化,启用几个,来安抚淮西派的将领。 举个后世的例子,每当新一届政府上台,随之而来的都是新一轮反**腐,又或者除黑,目的是啥?不要天真的以为,那就真是为了为民除害,只不过是剔除前一届领导安插的亲信而已,顺便倒出位子来,安插自己的心腹。 李云睿虽然没经历过朝堂,但这些伎俩,还是懂得。 但总有人认不清现实,想去搏一下,比如李景隆!当然,李景隆也不是认不清现实,他只是站在了这个位置,淮西武勋都在看着他,他必须有所动作,可以这么说,李景隆也是身不由己,只能硬着头皮往前冲。 李云睿身为李景隆的儿子,只能隐晦的规劝,但收效甚微,这不是一家一户的利益,这背后盘根错节,涉及到很多人。因为人是社会性动物,越是身处高位的人,越无法代表自己,他的背后有无数的利益。 第397章 都是自家人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尴尬地笑了笑,说道。“你真能造出威力巨大的火药?” “往现有的火药中加点白糖,威力至少翻倍!”李云睿笑了笑说道,“不过老豆,您老人家可别亲自上手啊,这东西可要命!您要是想玩,等过些日子,我给您造一支威力更大的手枪,防身用……” 李云睿这话一出,李景隆就知道了,李云睿手里有不止一种火药配方,这就是和朱棣谈判的资本!李景隆也知道,李云睿不会一次性把筹码放出来,这不是李云睿信不过李景隆,就算李云睿告诉他,李景隆也不一定能懂。 两人又聊了一会儿,李云睿就准备起身告辞。 临走时,李云睿起身,想了又想,最终下了决心,开口说道,“老豆,我个人建议,您最好退出朝堂一、两年,不要去触皇帝的霉头。我师父说过,对我们家来说,不削爵圈禁,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如果再强求,恐怕是祸非福……” 这些天,李云睿总是觉得心有些虚,思来想去,让他感到心惊的事,就只有李景隆坚持呆在朝堂这一件。 李景隆本人没经历过任何政治斗争,他的那些分析大多是从书本上得来的。他懂得只有人心鬼蜮、笑面魍魉,总觉得皇帝这种生物,喜怒无常,报复心极重。可能皇帝今天放过你了,明天也放过你了,难保后天忽然心血来潮,搞死你。 大将平安,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朱棣靖难期间,屡次被平安击败,后来俘获平安后,为了表示自己大度,封平安为北平行在后府都督佥事。 结果永乐七年,朱棣巡幸北平,见到平安的名字,就对左右说了一句话,“平保儿还在世吗?” 平安听人说了这话,很识趣地自杀了! 从表面上,朱棣没下旨杀平安,但他说的那句话,摆明了就是在恐吓平安,如果你不死,你们全家就得跟着陪葬! 因此,李云睿认为,就算曹国公府今天躲了过去,保不住哪天等朱棣用完了李景隆,再想起以前的恩怨,对曹国公府下死手! 李景隆见李云睿这样说,有些呆住了,开口问道,“你师父真说过这话?” 看李景隆这样问,李云睿微微点了点头。 “此事,容我再想想!”李景隆眉头紧皱,说道。 李云睿也是没办法,才把并不存在的“师父”,搬了出来。毕竟,天机子的名号比李云睿管用多了。 走一步看一步吧,李云睿也是很无奈。 朱雀大街上,何旭正在一个街边的茶馆喝茶,李桑海坐在他对面。 今日何旭休沐。 “何伴伴,经过我们多方查证,您父母和兄长早些年已经亡故,嫂嫂改嫁他人,留下一个侄子,还有我们找到了您妹妹,这些人上个月已经到了南京!”李桑海压低了声音,对何旭说道。 何旭听了之后,一阵悲苦涌上心头。 从家乡出来了二十五年,有多少次午夜梦回,暗自垂泪。随着年龄的增长,何旭也能体会父母当时的无奈,对父母的恨意,已经慢慢消失。等再次得到父母消息的时候,已经是天人两隔,子欲养而亲不待,人世间最悲惨的事,恐怕也莫过于此了。 李桑海看何旭眼含泪花,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劝慰,只是静静坐着。 片刻之后,何旭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用手揉了揉双眼,深吸了一口气,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李兄弟,我那妹妹和侄子,现在何处?” “何伴伴,令妹一家和令侄,已经被安排在三元巷庚号,房契也给令侄了。等七月,我家小公爷准备办一所书院,会将您的侄子和外甥招进去。”李桑海笑了笑说道。 “如此,就替我谢谢小公爷了!”何旭听了之后,微微点了点头。 “伴伴的话,小的一定带到。”李桑海笑着说道,“我已经给令妹说过了,您最近有时间会去探望她。如果何伴伴现在想去,我给您带路!” 何秀和何狗儿已经到南京一个多月了,李云睿都没有安排何旭跟他们见面,不是李云睿不想,只是佛像一事,引起了极大关注,何狗儿自然成为众矢之的,毕竟一切都是源自何狗儿。 现在风声已经过了,谁也不会再关注一个无名小辈了,李云睿才安排人跟何旭接触,把他约了出来。 何旭在皇后身边有一定的地位,到时候可以帮李云睿说说好话,或者穿递个消息。 听了李桑海这话,何旭就有些急不可耐了,赶紧拉着李桑海起身,去了三元巷。 一刻钟后,两人到了三元巷庚号,李桑海抢先一步,登上台阶,敲了敲门。 “哪位?”院子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 “何大姐,是我,李桑海!”李桑海开口回到。 很快,门开了,何秀站在门里,对着李桑海说道,“原来是李爷来了,快请进,快请进……” “何大姐,我跟您说了多少次,您叫我桑海就行了!”李桑海听了何秀的称呼,有些赧然。“何大姐,我给您带了一个人来,您看看您认识不?” 说着,李桑海用手指向台阶下的何旭。 何秀顺着李桑海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一个脸色白净,气度略有不凡的人,仔细看了看,突然间脸色变了,失声喊道,“你是二哥?” 何旭在何旭一开门时,就在仔细地看何秀,当时他离开家时,何秀还是五六岁的小丫头,现在已经成了半老徐娘,脸上也有了岁月的痕迹。隐隐约约中,何旭能看到当年何秀小时候的影子。 听着熟悉的家乡话,再加上何秀的一声“二哥”,何旭再也抑制不住自己的感情了,三步并作两步,走上前去,用着多年不用的乡音,喊道,“秀儿……” 何秀上前抱住何旭,大哭起来。 李桑海见两人站在门口,抱头痛哭,赶紧劝道,“何伴伴,何大姐,咱们别站在门口了,进院子里说话吧!” 听了李桑海的话,何旭和何秀才止住了哭声,手拉着手,进了院子。 “顾威,顾山、顾水,狗儿,你们都出来!看看谁来了!”何秀边往里走,边冲着屋里喊道。 很快屋子里冲出了几个小孩,和一个憨憨的中年男子。 “二哥,这是狗儿,大哥家的孩子,大明叫何释崆;这是我儿子顾山,这是我闺女顾水,这是我家里那口,叫顾威!”何秀把何旭拉到几人面前,一个一个地给何旭介绍。 “这孩子,五大三粗的,比大哥小时候壮实多了!” “这娃娃长得真斯文!” “这闺女长得真俊……” “顾威,像个过日子的人……” 何旭摸摸这个,拍拍那个,一个一个开始评价起来。 “狗儿,这是你二叔;顾山、顾水,这是你二舅,赶紧跪下给你二叔、二舅磕头!”何秀对着三个孩子说道。 何秀话刚落音,三个孩子扑通地跪倒在地上,开始磕起了头。 “赶紧起来,赶紧起来,都是自家人,不用客气!”何旭见状,用手开始扶何狗儿三人。 等何狗儿三人起身后,李桑海已经取来了几个板凳,让众人坐了下来! “何伴伴,您和家人先叙叙旧情,我去置办一些吃食,过一会儿送过来!”李桑海就一个外人,在这里呆着不合适。 “如此就有劳李兄弟了!”何旭点了点头,说道。 “您客气了!”李桑海冲何旭抱了抱拳,说道,“那你们先聊着!” 说罢,李桑海快速退出了院子。 第398章 帮忙传话而已 何旭和何秀、何狗儿等人,开始叙谈起分别后这么多年,家里的变故和诉说着相思之苦,一时间哭声、笑声,在院中交替响起。 小半个时辰后,李桑海送了一桌子菜过来,同时送来的还有几份见面礼,何旭第一次见晚辈,总不能空手吧! 何旭久在宫中,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但李云睿不能不考虑到。 礼物是李云睿早就准备好的,只不过他没想到,何旭如此急着见何秀等人。好在李桑海机灵,找了个买菜的借口,回去将礼物取了过来。 “何大姐,这些礼物是何伴伴早就准备好的。今天他一出宫,就急着来见你,匆忙间就忘记拿了!您也知道,何伴伴出宫的机会很难得,他就想早点见到家人……”李桑海连借口都给何旭找好了。 对李云睿的这个安排,何旭很是感激。 “二哥,你来就来吧,还带什么礼物?”何秀看着地上的礼盒,有些不好意思。 “应该的,应该的!这么多年来,苦了你们了!”何旭略带尴尬的说道,“狗儿、顾山、顾水,打开盒子看看吧!” 何旭一声令下,三个孩子走到礼盒前,将属于自己的盒子打开:每个盒子里放着两套衣服,一本《三字经》、一本《千字文》、一本《百家姓》,一套笔墨纸砚,一块精美的佩玉,一锭十两的黄金,顾水是女孩,多了一面镜子。 “二哥,这礼物太贵重了!”何秀看了盒子里的黄金和昊天明光镜,有些惶然。 而何旭看完了礼盒后,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李云睿这是提醒自己,要让下一代读书。 正如何旭所想,李云睿在挑选这些礼物,确实用了很大的心思,他选得衣服是只有士子才能穿的直裰;三本书都是用来给儿童启蒙的书;笔墨纸砚则是用来写字的;至于玉,也只有读书人才有资格佩戴,因为玉,在中国古代,有极其特殊地地位,《礼记?玉藻》曰:“古之君子必佩玉,君子无故,玉不离身。” 反而是何秀看重的黄金和昊天明光镜,则是一些俗物,不值一提。 “小妹,我们家往上数五代人,都是在土里刨食吃,就是吃了没有学问的苦!所以,我们的下一代,就不能再吃这个亏了,二哥没什么大本事,给这些子侄们准备了些读书的物件,等过些日子,我会安排他们进书院,让他们好好学本事!”何旭说道。 何秀听了何旭的话,点了点头。 “二哥说的是,再苦不能苦孩子!”老实巴交的顾威听了何旭的话,表示支持,转身对着三个孩子说道,“狗儿、顾山、顾水,等你们进了学堂,要用心学,千万别辜负了你们二叔和舅舅的心意,明白吗?” “嗯!”三个孩子争先恐后的点着头。 李桑海见何旭一家其乐融融,就先撤了,他的任务已经完成了。 何旭这条线,是要长期维护的,不可能一蹴而就,李云睿已经跟他说过了。 走在大街上,李桑海这个摊位看看,那个摊位踅摸踅摸,准备挑几样东西,送给自己最近谈得“女朋友”。 一听这个词,就知道是李云睿教李桑海的。 李云睿告诉李桑海,男女的婚姻,不应该是父母之言、媒妁之命,人应该自由追求爱情。李云睿还告诉李桑海,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 总之,一套恋爱理论下来,把李桑海唬得一愣一愣的,觉得自己在年轻的时候,如果不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这辈子就算白过了! 李云睿就是个理论学家,让他口胡可以,让他实战,他就是个渣渣。要不是魂穿在李云睿身上,有了未婚妻,有了秋香、冬雪两个准妾室,他这辈子都找不到女朋友。 正在挑着礼物的李桑海,听到身后传来一个娇嫩甜美的声音,“哟,这不是李爷吗?” 李桑海扭头一看,哟呵,老熟人啊——全乐下处的如玉姑娘。“如玉姑娘,今天不在全乐下处接客,怎么跑到大街上溜达来了?” “看李爷您说的,我还不能有点自己的时间,出来买点胭脂水粉,置办点衣服首饰?”如玉说着,就走上前来,抱着李桑海的胳膊,说道,“李云睿买的这簪子,是给哪个姑娘买的啊?” “如玉姑娘说笑了,我就是看看,看看而已……”李桑海跟如玉,好歹也是有过负距离沟通的人,虽说是买卖,但如玉的相貌,也是让李桑海怦然心动,自然不能把有“女朋友”的事说出来。 “只是看看而已?”如玉看着李桑海手中的东西,说道,“这些胭脂水粉,也是看看而已?” “呵呵……”李桑海将在其他摊位上买的胭脂水粉,往后挪了挪,尴尬的笑了笑。 “好的,奴家不跟李爷打趣了!”如玉看到李桑海的囧样,笑了笑,说道,“今天找李爷,是想请李爷传给话给你家小公爷……” “传话给我家小公爷?”李桑海一听如玉这话,有些遭不住了。 如玉是全乐下处的一个红倌人,居然想让自己给李云睿传话,如玉背后站着什么人?自己前两次在全乐下处,跟人聊天,岂不是全被人探听去了? “如玉姑娘准备让我带什么话?”沉吟了半晌,李桑海说道。 “墨影小姐想约你家小公爷见个面……”如玉手挽着李桑海的胳膊,故作亲密状,附在李桑海的耳边,低声说道。 “墨影?你是墨家的人?”李桑海听完如玉的话,有些懵逼,眼睛直愣愣地盯着墨影,仿佛有些不认识如玉了。 “奴家不是墨家的人,只是有人付钱,让奴家帮忙传个话而已……”如玉笑吟吟的说道。 “仅仅是帮忙传话而已?”李桑海看着如玉的表情,压根就不信她的鬼话。墨家的人想见李云睿,有几十种方式可以找到李云睿,怎么可能选一个青楼女子帮忙,拐了几十个弯儿,找到自己面前。 因此,如玉说得话,明显就是在敷衍自己 “仅此而已,李爷不要误会奴家……”如玉说着,用手掐了一下李桑海的腰眼。 “时间、地点?”李桑海一时间搞不清如玉的来路,决定先看看如玉怎么说。 “明日酉时,全乐下处!”如玉笑了笑说道。 “不行,小公爷不可能去全乐下处……”李桑海想也没想就拒绝了。 明初,对于官员逛妓院这事,《大明律》是做了严格规定了——决不允许!虽然很多官员会私下去,大家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但李云睿绝对不行,因为李云睿年纪太小,而且太耀眼了,所有人在拿着放大镜,盯着他,准备找他的毛病。 还有就是全乐下处,是一个低端青楼,类似于后世的路边发廊,以李云睿的身份,去这种地方,有失身份。 如玉见李桑海拒绝的如此果断,一时间有些惊愕:什么时候,一个侍卫能帮主人做决定了? 李桑海低头思索了一下,说道,“墨影姑娘想要见小公爷的事,我先回去禀报一下,今晚我去全乐下处找你……” 时间和地点,李桑海肯定做不了李云睿的主,这事必须李云睿自己决定,规矩就是这个样子的。 如玉见李桑海态度坚决,没有办法,只能点头同意。 李云睿听到李桑海的禀报,愣在了当场,没想到李桑海出去嫖个娼,居然嫖到了墨家的情报网里…… 第399章 好东西,要分享 墨家居然有全乐下处这样的情报,那么是不是可以推测,墨家有个完善的情报网络? 想到这里,李云睿眼睛瞪大了,“桑海,去跟你那个相好的说,明天酉时,我请她泛舟秦淮河!” “好的,少爷!”李桑海点头去了 李桑海走后,李云睿躺在摇椅上上,准备细细思量一下,奈何心静不下来。 农历五月的南京城,是真正的夏天,用流火来形容绝不为过,只有在南京待过的人,才能真正明白它的厉害。越是到傍晚,越是一丝风都见不到,空气仿佛凝固了一样。 李云睿想脱光了身上的衣服,只穿一条大裤衩子,躺在竹子做的摇椅上,凉快凉快,奈何有两位美女在跟前,脱光了的形象十分不雅观,有伤风化…… “风扇呢?空调呢?”李云睿哀嚎道。 “少爷,你在念叨什么呢?”冬雪从门外走进来,看到李云睿凄惨的样子,关心的问道。 “没啥!这天太热了,感觉要活不赢了……”李云睿有气无力的说道。 “不是有冰鉴吗?”冬雪用手指了指李云睿,旁边的木箱。 冰鉴是古代夏天用来盛冰的容器,将冰块放在一个木制或青铜制作的箱子里,顶上有盖板,上开双钱孔,用来散发冷气,同时也可以将食物保存其中,可以理解为古代的冰箱。 “就这点冰,有个毛用哦……”李云睿看着冰鉴,不屑的说道。 “要不我去冰窖中,再取一点病过来?”冬雪将李云睿被热的心思不宁,有些不落忍。 “算了,家里的冰窖,就那么点冰,够谁用的!”说道这里,李云睿就有些后悔。 千算万算,算到最后,忘了储存冰块,在他的概念里,冰窖就是用来做冰激凌、雪糕的!他就把降温这一茬给忘了,还活在有空调、风扇的记忆里。 李云睿家的冰窖,一共存了一千块冰,长宽高各五寸,放在冰鉴里,一个小时就化了,要想敞开用,李云睿几天就能给用完。 得想办法制冰啊,李云睿看着屋顶,看是回忆起制冰的方法。硝石好像可以制冰,盐水好像也可以制冰,明天都要试试…… 苦逼的李云睿如哈巴狗一般,吐着舌头,直到可心的冬雪,给冰窖拿了些冰镇的水果来,才让李云睿舒服了片刻。 第二天一大早,李云睿让李桑海去兵部要硝石,越多越好。理由很简单,准备改进火药配方。 很快两百斤硝石送进了曹国公府,李云睿让人找来一个浴盆,倒满了水,然后找来铜盆倒满水,放在浴盆中,最后倒了二十斤硝石进去,果然一刻钟之后,浴盆和铜盆里的水开始结冰,屋子里的温度也跟开了空调一般。 “这才是人过的日子……”李云睿在浴盆旁,躺在摇椅上,舒坦的说道。 李桑海和冬雪、知画在一旁,看着这神奇的一幕,有些惊呆了,硝石居然可以制冰! “少爷,这是什么道理?”冬雪走到李云睿跟前,给他捏起肩膀来。 “道理?这道理很深奥,让我亲一下,我就告诉你……”李云睿一副纨绔好色的样子,着实欠打。 冬雪见李云睿如此轻薄,脸瞬间变得通红,低下了头, 哟,被调戏了,小妮子居然不跑,李云睿心中暗喜,看来冬雪的脸皮已经被自己练出来。 当着李桑海、知画的面,李云睿直接就上嘴了,画面不忍直视…… 李桑海本着非礼勿视,非礼勿听的原则,将眼睛闭上,只留了一条缝,他要跟李云睿学学,等以后亲女朋友时,可以用! 知画哪儿见过这种场面,赶紧将头扭向一边。 “啵~~真香!”亲了两口,心满意足的李云睿十分满足,说道,“这道理很简单,硝石溶于水时,需要吸收大量的热,而这个热量需要水提供给它,那么水的温度就会降低,水就会结冰。” “那少爷为何要放一个铜盆在里面?”知画听了之后,还是有些不解。 “硝石溶解在浴盆的水里,等一会加热,把水蒸发点,可以重复利用!还有,带硝石冰块万一被人食用,容易出问题,所以用铜盆装一些干净的水,出来的冰可以放心的吃……”李云睿指着两个容器的冰块,解释道。 “原来如此!”知画听了之后,点了点头。 “哎呀!笨啊!可以做冰棍吃……”李云睿突然间想起来。 冰激凌已经吃腻了,换个口味! 冰激凌和雪糕,无非就是配方不同而已,盐水棒冰最简单,水果味的冰糕也不难,说干就干,反正模具家里不缺! 带着冬雪和知画,调制各种不同口味的原料,找到了合适配比,倒入模具中,放进了浴盆里。 “伟人告诉我们,自己动手,丰衣足食!”李云睿学着伟人的姿势,冲着知画和冬雪说道,“所以,自己做得冰棍,才是最香的!” “噗嗤~~”看着李云睿搞笑的样子,冬雪和知画忍俊不禁的笑了起来。 因为冰棍的模具很小,很快就结成冰,李云睿从水里捞出一个模具,在桌子上震了震,倒了出来。 闭上眼睛,用舌头在冰棍上舔了舔,味道一般,跟后世的冰棍还是有差距,不过,聊胜于无,“冬雪、知画姐、桑海,赶紧尝尝,味道还行……” 有了李云睿的命令,三人每人捞了一个,学着李云睿的样子,品尝了起来。 “嗯,这个黄桃味的真好……”冬雪说道。 “我吃的是盐水的,咸咸的、甜甜的,倍儿爽……”李桑海大口吃着说道。 “这个是少爷做的,奶香浓郁!”知画拿着一只牛奶雪糕说道。 “透心凉,心飞扬,好东西,要分享。”李云睿边吃着雪糕,边冲着在外间写作业的妹妹喊道,“婉清、飘舞、家成,过来吃好吃的了……” 但凡李云睿在家,李婉清肯定会被李云睿抓来,亲自看着她学习。在李云睿看到,干啥啥不行,偷奸耍滑第一名,指的就是李婉清。话说李婉清是真聪明,但就是不正儿八经的学。 学数学,一点就通,让她做练习题,就开始偷懒耍赖,抄飘舞、李家成的答案,被李云睿抓了不是一次、两次。屡教屡改,屡改屡犯…… 要不是自己就这一个妹妹,李云睿肯定把李婉清吊起来打! 一听见有吃的,李婉清扔下笔,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出现在了李云睿面前。 “哥哥……”李婉清扑棱着大眼睛,笑靥如花地看着李云睿,问道,“有什么好吃的?” 李云睿看着自己的吃货妹妹,叹了口气的说道,“上课瞌睡王,干饭你最牛,一听见有吃的了,跑在最前面的,永远是你!什么时候你能把这劲头用在学习上,咱们老李家准能出个女博士、女院士之类的牛人……” 李婉清现在对李云睿的批评,已经处于完全免疫状态,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只是嬉皮笑脸的看着李云睿手里的冰糕。 李云睿随手捞了一支,在桌子上磕了两下,然后倒出来递给了李婉清。 “谢谢哥哥!”李婉清接过冰棍,开始学着李云睿舔了起来。 飘舞和李家成姗姗来迟,等他们进来时,李云睿已经把冰棍准备好了。 “飘舞,到哥哥这里来!”李云睿看到飘舞后,冲她招了招手。 在曹国公府呆了将近两个月,飘舞已经很适应了,不像刚开始时那么拘束,听到李云睿的话,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李云睿身边。 第400章 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李云睿双手叉在飘舞的胳膊下面,将飘舞抱到了自己身上,递给了她一支橘子味的冰糕。 “谢谢,哥哥!”飘舞接过冰糕,笑着说道。 “真乖!”李云睿用手揉了揉飘舞的发髻,“这些天有没有去找姐姐玩?” 飘香现在是红颜会的大管家,每天忙得不着地,连李云睿这个东家想见她一面,都得提前预约。 不过这正遂了李云睿的心意,他才懒得管那些细枝末节的琐事呢,李云睿现在只负责出主意,至于具体事务,能不沾手就不沾手。 有那个时间,抱着冬雪,谈谈情,说说爱,他不香吗?顺便还可以调*戏一下知画,嗯,你没看错,调戏知画。 自从李桑海放弃了追知画后,加上那天晚上知画上了李云睿的床,知画就被冠上了“世子女人”的帽子。两人现在正在暧昧期,还没挑破那层窗户纸,但趋势已经很明显了。 “去了呢!但是姐姐很忙,没空陪我……”说道这里,飘舞的脸上有一丝黯然。 “等过两天,我让你姐姐休沐,专门带你出去玩!”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好诶,谢谢哥哥!哥哥一起去吗?”飘舞听了李云睿话,顿时喜笑颜开。 “哥哥可能没时间,过两天要去江心岛,那边还有一大堆事呢!等忙完了这段时间,我带你们去乘热气球,好不好?”李云睿抱着飘舞,开始晃起摇椅来。 “嗯,听哥哥的!”飘舞虽然有点失望,但听到热气球三个字,又开心了起来。 南京城中,热气球的知名度不高,因为这次李云睿采取的策略是,打枪的不要,偷偷的进村,毕竟,李云睿对热气球的界定是军事用途,保密工作还是要做一下的。 但在曹国公府,有好多人坐过热气球,已经成了所有人茶余饭后的谈资,所以飘舞也知道,她总是梦想有一天自己也能飞到天上去,也许在那里,她能看到自己去世的父母。 “哥哥,我也要去坐热气球!”李婉清的眼睛也亮了起来。 “去去去!一起去……”李云睿用手捏了捏李婉清的腮帮子,一脸宠溺的说道。 “谢谢哥哥!”李婉清自己爬到了李云睿身上,和飘舞一左一右,把李云睿压在身下。 李云睿才十三岁,只有一米六多一点,被两个小娃娃这么一压,差点喘不上气来,但看着怀里两个瓷娃娃一般的妹妹,又不忍心让他们失望,只能忍着了! 痛并快乐着。 傍晚酉时还没到,秦淮河畔,李云睿带着李桑海和冬雪上了画舫。 “这艘画舫,怎么看上去有点眼熟?”李云睿站在画舫的船头,对李桑海说道。 “少爷,上次您和飘香姑娘,就在这艘画舫上……”李桑海讪讪说道。 “哦,原来如此,怪不得……”李云睿想跟飘香在画舫上的一幕,不禁心神一荡,说道,“这画舫是你从红颜会要的?” “是的,少爷!”李桑海点了点头,说道,“红颜会现在没有男宾,女宾大都在太阳下山之前都回家了,所以画舫都是空着的!” 听了李桑海的解释之后,李云睿笑了笑,没说什么。 李云睿进入到房中,坐了下来,冬雪跟在身后,给李云睿泡好了茶,两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酉时一到,屋外传来一阵喧哗的声音。 李云睿坐在原地,动也没动,只是将茶水倒了,让冬雪重新泡一壶。 很快,四个身穿褐衣的人,走了进来,三男一女。 为首一人五十岁左右,身躯凛凛,相貌堂堂,一双眼光射寒星,两弯眉浑如刷漆,胸宽体阔,一看就是练家子。女人就是墨影,紧跟在他后面。 另外两个男子,也就二十岁左右,一个脸庞光洁白皙,棱角分明;睫毛长长,双眸如黑水晶一般深邃,鼻梁高挺,嘴唇宽阔;另外一个身材高大,面貌粗犷,皮肤粗黑,乍一看上去,像个从地里干完农活的庄户人。 “小公爷,这位是我们墨家第五十四代巨子——墨尘!这位是齐墨的墨栩师兄,这位是楚墨的墨槐师兄!”四人走到李云睿面前,墨影给李云睿介绍起来。 “各位贵客大驾光临,有失远迎,罪过罪过……”李云睿嘴上打着哈哈,但身子动也没动。 李云睿这态度让墨尘感到奇怪,自己好歹也是墨家巨子,就算墨家隐世了,也是赫赫有名的大门派了,李云睿应该给予自己足够的尊重。 墨栩看到李云睿这副妄自尊大的样子,就有些生气,刚要准备出口呵斥李云睿,墨尘开口说话了,“小公爷,冒昧打扰,还望海量!” 哟,姿态很低!李云睿看了看墨尘,摆了个请的姿势,说道,“诸位请坐!” 墨尘冲李云睿抱了抱拳,就坐到了李云睿对面,墨影三人就站在墨尘后面。 冬雪在一旁,拿出一个茶杯,给墨尘倒了一杯茶水,递到了墨尘面前。 “听墨影说,小公爷能让墨家重回春秋世之显学的地位,不知道是否她所传有误?”墨尘看着李云睿,直接开门见山的说道。 “那自然是……”李云睿看了看墨尘,又看了看墨影,淡淡的笑了笑,说道,“有误了!” “我就说嘛,一个十几岁的孩子,说出来的话,师妹也信……”墨栩听了李云睿的话,一副不屑的表情,说道,“就凭他,能让我们墨家重回世之显学,简直是痴心妄想!” “师兄慎言……”墨栩不知道李云睿的本事,墨影可是了解的一清二楚。 “呵呵……”李云睿听了墨栩的话,冷笑一声,摆出一副轻蔑的表情,看着墨栩。 “你这副表情是什么意思?”墨栩见李云睿态度如此嚣张,很是生气的说道。 “墨家犹如坐井观天的井底之蛙,也妄想当世之显学?还要脸不?”李云睿手托着腮,看着几人说道。 “你……”墨栩一听李云睿说这话,顿时怒从心起。 “小公爷这么说有些狂妄了吧……”对于李云睿嚣张的态度,墨尘也是不爽,但他在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怒火。 “狂妄?我已经很谦虚了!”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再说了,我有狂妄的资本,你有吗?你们墨家有吗?” “小公爷如此咄咄逼人,有些欺人太甚了吧!”墨尘眯着眼睛看着李云睿,手一用力,手中的茶碗瞬间成为碎片。 “哟呵!说不过就准备用武力了?”李云睿笑了笑,从手袖中掏出了手铳,指在墨尘脑门前面。 “巨子,小心……”墨影一见李云睿掏出来的手铳,心里一慌,赶紧提醒道。 手铳的威力,墨影心里很清楚,上次李云睿那一枪,让她至今有心里阴影。 墨尘看着黑洞洞的枪口,心里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慌,好像自己被一条毒蛇盯上了。 但倒驴不倒架,墨尘一动不动,淡淡的说道,“小公爷,你只有一件武器,我们却有四个人,你觉得你有胜算吗?” “谁说我只有一件武器的?”李云睿笑了笑。 就在这时,冬雪从手袖里掏出两把手铳,犹如双枪老太婆一般指向了墨栩等人。 “别抖,冬雪!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武功再高,也怕菜刀;穿的再屌,一枪撂倒。”李云睿看到冬雪的手在微微晃动,笑着说道,“靠刀枪棍棒逞能的时代已经过去了,往后是火器的时代,虽然你是个弱女子,对付他们就如砍瓜切菜般简单……” 第401章 此事自古便有定论 嚣张,极其嚣张,今天李云睿对墨家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嚣张。 本来李云睿打算做出一副礼贤下士、求贤若渴的姿态,但想了想,就放弃了。 这段时间,李云睿查了一些墨家的资料,发现了一个很有意思的事情,除了有一些牛叉的技术外,墨家的组织能力、辩论能力和世界观,都刷新了李云睿的三观。 要说组织能力,墨家组织武装力量,以一派之力,硬抗国家战争,不服就干,论武力老子比你们还能打! 论辩论,墨家是春秋时期,百家争鸣的诸多学派中,最早提出来辩论的一派,《墨子?耕柱》中写道:“为义犹是也,能谈辩者谈辩,能説书者説书,能从事者从事,然后义事成也。” 墨家和天下各家辩论也没怂过谁,墨子和鲁班“止楚攻宋”的技术对决,其实也是一场精彩的辩论。 至于世界观,墨家可以将其它百家碾压成渣渣,春秋时期还是奴隶社会,人生而不平等在大多数人眼中,是天经地义的事,但奇葩的墨子,喊出了兼爱、尚同的口号。人人平等,这是人类社会在几百年后,才提出的口号,墨子老人家在两千年前就提出来了。 在李云睿看来,墨子就是一个神,如果当年墨子把墨家包装一下,包装成宗教的模式,那么中国历史或许将改写…… 对于一个有这么多优点的门派,李云睿想纳为己用,必须有碾压对方的实力,只有全面碾压,才能让这个曾经骄傲的门派,低下高傲的头颅,摆正心态,给李云睿好好打工。 李云睿和吴达之间,更多合作,因为道教本来就是一个松散的团体,他们都各自为政,吴达无法号令其他道士,只能协助李云睿与道士们沟通。而化学主要是以实验室研究为主,至于成果转换成实际产品,更多需要的是设备的升级迭代。 这就需要墨家出力了,墨家的机关术冠绝天下!机关术和机械结构之间,有互通的地方,这就需要李云睿有压制墨家的见识和实力,墨家才能听李云睿指挥。 所以李云睿才表现的这么嚣张! 站在墨尘旁边,一直没有说话的墨槐,身子紧绷,眼睛死死地盯着李云睿,犹如一只时刻准备爆发的豹子。 “这位墨大哥,放松点,我的侍女受不得惊吓,万一她一紧张,扣动了扳机,伤了你们中哪一个,岂不是罪过!”李云睿看着墨槐的样子,淡淡的说道。 “墨槐,用不着这样!”墨尘扭头看了看墨尘,示意他放下戒心。 李云睿看墨尘一方放松了下来,自己也就把枪收了起来。 “请问小公爷,你有什么本事,可以让墨家上下心服口服?”墨尘深吸了一口气,压了一下心中的怒火,说道。 “那要看你想学什么?”李云睿站起身来,走到画舫的窗边,看着秦淮河岸边亮起的灯火,说道,“要讲经史子集,或许我不行,但要论格物致知,天下才共一石,我得九斗九,自古及今共用一升。” 李云睿把谢灵运说过的“天下才共一石,曹子建独得八斗,我得一斗,自古及今共用一斗”篡改了一下。 墨影一脸黑线,见过不要脸的,没见过李云睿这么不要脸的。 上次见李云睿,被李云睿又是调戏,又是咋呼,已经吃了一次亏。因为李云睿说要让墨家重回显学之位,她才费尽心思说服了墨尘,现在看李云睿这态度,一点合作的意思都没有,心里没来由的来气。 “这牛都被你吹上了天……”墨影气呼呼的说道。 “墨影姑娘,你这么说,我可就很伤心了!”李云睿笑了笑,用手指着挂在半空的月亮,说道,“你知道月亮为什么有圆缺吗?” 月亮为什么有圆缺? 墨影听了李云睿的提问,愣了半晌,“这个问题有意义吗?月亮本来就是有圆缺啊……” “那我说点有意义的,《墨经》中有一句话,景,木柂,景短大;木正,景长小。大小于木,则景大于木。非独小也,远近。”李云睿看了看墨影,淡淡的说道,“墨影小姐,能否告诉我这是为什么?” 这段话是李云睿特意翻了一下《墨经》,背了大半天才背下来的。意思是木杆斜,影短而大;木杆正,影长而小。光体小于木杆,那么影大于木杆。不仅如此,光体的远近也会形成这样的情况。 “什么为什么?你观察一下不就懂了吗?”墨影一脸黑线地看着李云睿。 “所以,姑娘只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我理解的对吗?”李云睿摇了摇头,有些失望。 李云睿本来对墨家还抱有很大的希望,以为他们来了之后,能让自己清闲一点,现在看来,墨家和兵部的那群工匠一样,也都是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 “那小公爷可知其所以然?”墨影被李云睿将了一军,有些不服气的说道。 “略懂一点……”李云睿头也没回,看着天上的月亮,淡淡的说道,“因为光是沿直线传播。” 道理很简单,但能说出来,就是水平。 李云睿没啥水平,他只是在后世学过物理,知道光学三大定律。 “光是沿直线传播……”墨影听了李云睿的话,低头思索了半晌,有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 “小公爷能一语中的,的确令人佩服!”此时,墨尘也想通了其中的道理,点点头说道。 李云睿走到桌前,拿起了三个杯子,摆开演示起来,说道,“这是太阳,这是月亮,这是我们脚下的地球,地球围着太阳转,转一圈就是一年;月亮围着地球转,转一圈就是一个月。月亮本身不发光,月亮的光是发射的太阳光。月亮有圆缺,是因为太阳光地球挡住了……” 听着李云睿讲述,这些观点极大震撼了墨尘等人。 “你胡说,天圆地方,此事自古便有定论……”墨栩开口否认道。 “地如果是方的,为何从远方来的航船,总是先看到桅杆,再看到船体,不知道这位先生,如何解释?”李云睿看着墨栩,说道,“当然,如果你站得足够高,就能在高空中看到,地球是一个球形;还有一个方法,就是你到海边,坐船一直往一个方向划,或许有一天,你能回到出发地……” “足够高是多高?”墨栩又开口问道。 “六七百里的高度,就可以了……”李云睿笑了笑。 这个高度,是天宫号空间站的轨道高度,后世中国航天员在太空直播过地球,能很清楚的看到地球的形状。 “六七百里,那得多久才能走到……”听了李云睿的话,墨栩一副不屑的样子。 “走是走不到的,要用火箭才能上去。”李云睿摸着下巴,说道,“不过我最近做了一个热气球,往天上飞个十多里,应该不成问题,要不这位兄台,我送你到天上去看看?” “热气球是什么玩意儿?”墨影一听能飞天,来了兴趣。 “你可以理解为大号的孔明灯!”李云睿看着墨影,说道,“前几日,我们飞了一次,不过没飞多高,大概有个两三百丈高,墨影小姐,如果有兴趣,我可以借给试试。 “真的吗?”见李云睿这么大方,墨影有些不信。 “这有什么真假?一个热气球而已,你顺便可以看看,和你们墨家的木鸢,有什么区别……”李云睿巴不得有人当试验品呢。 上次李云睿没敢飞高,因为不知道高空的含氧量,万一飞高了,大脑缺氧,那就坏菜了。 —————————————————— 发了本新书,《凡人劫仙传》已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感谢! 【作者题外话】:发了本新书,《凡人劫仙传》已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感谢! 第402章 刺杀官员是大罪 李云睿说起木鸢,这就是在戳墨家的心窝子,当年鲁班将《鲁班书》赠予墨子,里面记录了木鸢的制造过程,可惜,历经多年,这一方法已经失传。 “小公爷,不是用滑翔翼飞的天吗?”这个时候,墨尘在一旁开口问道。 “那都是上个月的老皇历了,热气球是这几天新出炉的产品……”李云睿十分嘚瑟的出来。 听了李云睿的话,墨尘有些手足无措,两个月,两款飞天工具,墨家传承了数千年,居然连木鸢都没做出来。 墨影三人,也有同感。 这就是碾压,一个月出一款飞天的工具,任谁听了,都会觉得自惭形秽! 李云睿也想低调,但实力不允许,他有六百年知识积淀,这就好比考试的时候,他提前知道了正确答案,别人得死乞白赖的使劲算,还不一定答对;李云睿不用算,直接填正确答案…… “巨子,墨家传承下来的技术,在我眼里,不能说一文不值,但价值真的很有限。我对墨家有好感,是因为墨家兼爱、尚同的理念!”李云睿看着墨尘几人惊愕的样子,微微一笑,说道,“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技术落后,装备落后,科学知识几近于零;但这也是一个最好的时代,对有能力的人来说,存在着无限的机遇……” 墨尘听了李云睿的话,陷入深思,半晌之后,开口问道,“小公爷想让墨家如何做?” “我有一门学问,称为物理,里面有力学、光学、声学、电学、磁学、量子学六大分支,专门研究万事万物的运行规律,你可以理解为‘知其所以然’的学问。”李云睿表情严肃的说道,“其中有一些与墨家的机关术结合,能够造出很多全新的产品。这些产品,可以改变人们的生活和生产方式,墨家可以通过这种方式,重回显学之路。” 前半句,墨尘听得稀里糊涂,什么力学、声学、量子学,鬼晓得是什么?后半句,墨尘听懂了,李云睿的学问加上墨家的技术,能造出好多东西来…… “冬雪,把发电机拿过来!”李云睿没等墨尘开口,跟冬雪说道。 冬雪听了李云睿的话,放下了瞄准墨尘等人的手铳,走了几步,端来一个盒子,打开,将李云睿做的小型发电机拿了出来。 李云睿用手拨了一下铜线圈,线圈切割磁铁后,自动转了起来,合上电闸,竹丝亮了起来。 “啧……”墨尘等人看了之后,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这是神迹吗?”墨影看到之后,惊呼道。 “这不是神迹,这是科学,这其中涉及物理中的电和磁,你想学,我可以教你!”李云睿说着,将电闸打开,铜线圈慢慢停了下来,“巨子想学,可以一起来听课。” “我可以吗?”墨尘听李云睿这样说,觉得有些难以置信。 在墨尘眼里,李云睿刚才做的事情,放在墨门中,肯定会被视若珍宝,贴上一百道封条,严密看管起来,闲杂人等,不得靠近。 “再过两个月,我准备办一所学堂,专门教授数学、物理、化学三门学科,凡是愿意学的,都可以来……”李云睿笑着说道。 “没想到小公爷有这样的胸怀……”墨尘对李云睿的做法,一时有些难以理解。 在中国古代,很多门派的传承,对于最核心的门派知识,为了防止泄密,都采用口口相传,一旦传承人意外死亡,门派的传承就没了。李云睿居然准备大鸣大放地传道、受业、解惑,有些让墨尘等人搞不懂。 “巨子可以回去考虑一下,如果想要与我合作,我欢迎之至!如果不想合作,前来听课,我也是非常欢迎!”李云睿说了好多话,已经口干舌燥,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 墨尘听完李云睿的话,又见李云睿动作,以为是李云睿准备端茶送客呢,准备起身告辞,但转念一想,现在一群人还在船上,哪里也去不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 “小公爷给了墨家这么多好处,需要怎么样的回报?”过了一会儿,墨尘开口问道。 礼下于人,必有所求。 李云睿和墨家合作,研发产品改善百姓生活,改善生产方式,肯定会让整个社会重新重视墨家,墨家就能再次成为显学。 对于墨家来说,可谓是大恩大德。 “墨家是不是有个情报网?”李云睿也不避讳这一点,直接开出了价码。 “小公爷如何知道墨家有个情报网?”墨尘一听李云睿这话,皱了皱眉头。 “这还用问吗?你们自己暴露了啊!”李云睿说道。“你们通过全乐下处的姑娘,找我的侍卫李桑海帮你们传话,这么明显的事情,我用脚指头都能猜出来……” 李云睿和墨家从未有任何交集,也没打过交道。如果说有交集,那唯一的交集,就是李桑海去全乐下处喝花酒。 大意了,墨尘听完李云睿的话,扭头看了看墨影,墨影低头不语。 这事真的得怪墨影,主意是她出的。 李云睿身份特殊,墨尘如果直接上门,递拜帖求见,会引起很多人的主意。墨家现在是隐世门派,在很多事情没有确认之前,不太愿意在人前出现,所以墨尘才让如玉出面约李云睿。 “不错,墨家下面的确有一个情报网,分布在大明十三布政司和南北直隶,大约有八十多处情报点!”墨尘将实情说了出来。 大明地方分级管理的体系是,承宣布政使司下设府和直隶州,府以下有县和属州,各直隶州以下有县,形成了一个省府州县四级制与省州县三级制并存的格局。 墨家的情报网,主要集中在布政使驻扎地和一些比较关键的府州,并没有下沉到属州和县。 听了墨尘的解释,李云睿点了点头,李云睿知道,情报网络最重要的不是在建据点,而是在运营,说白了,就是如何获取情报。 如玉从李桑海那里得到李云睿的情报,纯属瞎猫碰上死耗子,如果搞情报都靠运气,肯定会倒霉,倒大霉。 至于说要想运营好情报网,那就需要有资金,海量的资金,得要结交三教九流,得要结交达官贵人,然后从不同角度获取情报信息,反复加以验证,才能得出最终结论。 李云睿刚穿越时,东一榔头,西一棒槌,时不时搞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出来,又让李桑海和福伯往外送假情报,就是让锦衣卫找不到头绪,得不出正确结论。 唯一途径来源的情报,从来都不是决策者做决策的主要参考,只能是佐证。 “巨子,墨家的情报网主要是搜集那些情报?”李云睿想了想之后,开口问道。 “主要是搜集一些工匠的技术和官员贪赃枉法的事实。”墨尘说道。 李云睿一听,心中不禁觉得有些感慨,墨家居然还担任着民间“纪*委”的角色。“如果搜集到官员贪赃枉法的事实,墨家有能力扫奸除*恶吗?” 其实,李云睿心里知道答案,墨家对贪官污吏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他们在朝堂上没有一点存在感,无法撼动那些贪官污吏。 除非,墨家出手刺杀官员! 但刺杀官员是大罪! 这倒不是什么律法规定的,这是官场*潜*规*则。 如果因为官员贪*污^腐*败的原因,被人刺杀了,抓到凶手后,凶手说,“某某某,贪*赃*枉*法,不杀不足以平民愤,我是替天行道……” 然后再列举一大堆事实确凿的官员劣迹,来证明官员的确该杀,凶手是在为民除害。凶手的话也获得了百姓的赞赏,群情汹涌支持凶手。 第403章 人选是太子还是汉王 这个时候,主审官员是选择放过凶手?还是处罚凶手?答案是肯定的,主审官员肯定处罚凶手。 原因很简单,如果今天他放过了凶手,也许明天就会轮到他自己被刺杀了。 不仅仅是处罚,还要严惩,杀官大罪,还得罪加三等!本来应该判死刑的,就改成株连三族,不杀不足以震慑那些“乱民”。 懂的都懂。 从这方面来讲,官员是一个整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听了李云睿的问题,墨尘苦笑了一下,说道,“有一些罪证,我们会想方设法提交给御史……” 李云睿点了点头,没在纠结这一点,又问道,“巨子,我是否可以这样理解,墨家手里有一本类似《梦溪笔谈》,记录大明各种技术的书籍。” 《梦溪笔谈》是由宋朝沈括编写,专门记录古代中国自然科学、工艺技术及社会历史现象的综合性笔记体著作。 “没想到小公爷居然知道这本书……”墨尘听李云睿说出书名后,脸上顿时露出诧异的目光。 《梦溪笔谈》一共分30卷,其中《笔谈》26卷,《补笔谈》3卷,《续笔谈》1卷。沈括编写完成后,恰逢毕昇发明了活字印刷,曾经印刷过一批;后来元朝大德九年,印刷了一批。 但是在那个年代,能买得起书的人,不愿读这种书;想学技术的人,又买不起这本书,这就造成一个尴尬的局面。 《梦溪笔谈》成了绝大多数人的藏书——束之高阁的藏书。 很多人买回家,都是为了显摆:abc小说网有经书万卷…… 李云睿也没看过《梦溪笔谈》,只是上中学时,梦溪笔谈是历史知识点,所以记得清楚。“我师父曾经提到过这本书,莫不是沈括也是你们墨家的人?” “存中先生,曾与我墨家三十八巨子是好友,当年他要写此书时,墨家出了大力气!”墨尘笑着说道。 “原来如此。”李云睿听了之后,点了点头,又问道,“墨家是不是掌握着很多工匠的名单……” “对!”说道这个,墨尘顿时面露喜色,回道,“墨家有一份大明各地工匠的名单,包含他们的技能、手艺,而且还有墨家对工匠的评级。” “破费科特……”真是刚想睡觉,有人递枕头,李云睿正愁很多技术问题解决不了,墨家有这样一份名单,自己就可以看菜点单了! “小公爷是什么意思?”墨尘被李云睿说的话搞蒙了。 “没啥,我说得是洋文,意思是非常好!”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巨子,你看我们的合作基础有了,你们有机关术,我有物理;你们有人,我有思路;我们双方珠联璧合,在大明掀起一波工业革命,到时候墨家就可以重回显学位置。不知道巨子有没有兴趣,投到我的麾下,共同打造一个盛世……” “小公爷这么说,是觉得墨家没有资格与小公爷合作?”墨尘听出了李云睿话里含义。 投入麾下是奉李云睿为主,合作是双方平等。 “巨子,说句不中听的话,我不是非你们墨家不可,我无非就是缺工匠而已;我相信只要我肯花大价钱,我肯定能找到我需要的人;而你们墨家不同,如果失去了这次机会,恐怕永无出头之日,被丢进历史的故纸堆中。”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指着发电机说道,“不说别的,就眼前这个发电机,我送给你们,你们都不知道用在哪里?该怎么用?” 这就是李云睿的优势,墨家只是李云睿的可选项之一,李云睿则是墨家的必选项。 “小公爷,你这是逼迫……”墨尘听了李云睿的话,眉头紧锁。 “你说我逼良为娼都可以,但这就是现实!”李云睿一脸坏笑,说道,“等我开办一所大型学校,我允许墨家可以单独开设一个学院——可以叫机械学院,也可以叫墨学院,你们可以在广招门徒,我也会帮你们完善相关的理论,指导一下你们。” 李云睿提出来的条件,已经是他能做的最大让步,在他看来,墨家的技术严重不符合机械时代的要求。 “此事,我需要考虑一下!”墨尘听了之后,说道。 “没问题!”李云睿没有强求,笑了笑说道,“今晚正是良辰美景,我们把酒言欢,可以畅游秦淮。” 李云睿也是穿越来之后,第一次正式游秦淮。看着华灯初上的十里秦淮河,桨声灯影,歌女花船,很是热闹,兴趣很浓。 墨尘在一旁看着李云睿,一言不发。他有些看不明白李云睿,一会儿心思细腻,一会儿犹如孩童,仿佛是两个不同的人。 直到半个时辰后,两拨人才分开。 回到了曹国公府,李云睿就被李景隆叫到了书房。 “老豆,咋了?表情这么严肃!”李云睿一进书房,就看到李景隆正襟危坐,以为出了啥大事。 “今天,永乐薯的推广已经定下来了!”李景隆开口说道。 “哦?是吗?人选是太子还是汉王?”李云睿内心还是希望朱高炽胜出,因为他在朱高炽身上下了重注。 “你为什么不猜是为父?”李景隆听完李云睿的话,皱了一下眉头。 “这还用问吗?咱们家有个献宝的名声,就够皇帝头疼了,如果再把推广的事承包了,那么曹国公府的声望就会如日中天,你觉得皇帝会答应吗?本来皇帝就想置我们于死地,除非他脑袋秀逗了,才会把这事交给我们李家。”李云睿吐了吐舌头,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李景隆淡淡一笑,开口说道,“没想到你能看透这一点……” 李景隆身在局中,与各方利益纠缠太多,看不清庐山真面目;李云睿就比较简单,他只看两个人——朱棣和李景隆,将复杂问题简单化,能够一击而中。 “那现在皇帝是怎么决定的?”李云睿再度开口追问道。 “永乐薯推广一事,由太子主持。”李景隆苦笑了一声,说道。 “稳了,稳了!朱高炽这次是真稳了……”李云睿听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很是开心。 从理论上说,朱高炽在靖难之役中,立的功劳最大,无论是北平保卫战,还是负责大军南征时的物资供给,都是功莫大焉。 但大多数不看这些,他们只看谁在战场上作战勇猛,谁在奋勇杀敌! 所以,朱高炽的功劳被大部分忽略了,也被有心人刻意隐藏了起来,这些有心人就是围绕在朱高煦身边的将领。 道理很简单,以丘福为首的武将,天天跟朱高煦在一起,一个马勺里吃饭,打仗的时候,你救我,我救你,交情、恩情、友情交织在一起,关系肯定比和朱高炽好的多。 作为丘福等人来说,自然希望朱高煦上位,因为只有这样,他们的家族才能继续富贵下去。 大家都在投资未来,从龙之功和拥立之功,都是以命相搏,搏中了那就是与国同休…… 朱高炽亏就亏在这里,围绕在他身边的人,大都是文官!文官看上去忠诚,但大都是大奸似忠之辈,满嘴仁义道德,实际上一肚子男盗女娼。 为什么大明的军队忠诚度高?是因为大明采取父死子继的制度,爹当官,儿子以后还是官,所以武官希望大明绵延万世。 文官不一样,文官都是考试出来的,爹当了官,下台之后,儿子想要当官,可以!朝廷有荫叙制度,但这个制度非常坑爹。 ————————————————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作者题外话】: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4章 震慑一下皇帝 明初,太祖朱元璋为了笼络文臣,采用了元朝的做法,开创了“荫叙”,到了洪武十六年,荫叙的标准固定下来:“文官一品至七品皆得荫一予以世其禄,后乃渐为限制,在京三品以上,考满著绩方得请荫。正一品子,正五品用;从一品子,从五品用;递降至从五品子,从九品用;正六品至从七品子分荫上、中、下三等未人流职内叙用。” 简而言之,荫叙的标准就是降八级荫叙,就算是正一品的三师三公,最多荫叙两代人,之后就泯然众人矣。 但能到三公三师的人,一朝也不过几人而已。 文官怎么可能甘心?为了让子孙后代能够过得好一些,文官就开始各种捞!当然了,他们捞的方式有明有暗! 文雅一点的,给人提个字、画幅画,收取点润笔费;又或者买个破碗碎坛子,美名其曰古董,转手卖给一些想攀附自己的人;还有些人,攒个夫人麻将局…… 稍微不收敛的人,就利用职*权,勾结同伙,盗窃国家税收、赈*灾款项,或者巧立名目征规定外的赋税等,然后再贪墨下来。比如太祖年间户部侍郎郭桓勾结李彧、赵全德、胡益、王道亨等私吞太平、镇江等府的赋税,隐匿浙西秋粮两百五十万石,同时还向农民征收水脚钱、口食钱、库子钱、神佛钱等赋税,总额高达两千四百万石,朝野震动! 还有一种最无法无天的方式,就是官场上的强盗,他们利用自己的权利,或是欺男霸女,或是直接侵占富商百姓财产,给人安排个罪名,将人下狱,然后将别人的财产搜刮一空。 因此,文官从来不在乎谁当皇帝,因为换了谁当皇帝,他们的家族也无法延续荣耀,只能重新通过子孙的努力奋斗,再续辉煌。 所以,朱高炽吃亏就吃亏在这里,文官们不会为他摇旗呐喊,他们推朱高炽上台的主要动因,是为了给皇帝立规矩! 对,你没看错! 就是给皇帝立规矩! 什么立嫡、立长、立贤、立爱,要讲道理的话,每个都有道理! 嫡子就一定能治理好国家吗?长子就低人一等…… 要想找漏洞,文官们引经据典,绝对能一千个理由支持自己立论,然后再找出一千个理由,反对其他的方式,但文官们不会这么做。 他们选择了嫡长子继承制,即要求皇帝立嫡长子为继位之君。因为这个标准最明确,可以最大限度减少因为立储,而产生不必要的斗争。 立储的斗争可能动摇国本、也可能毁灭王朝。如果发生这些意想不到的事情,那么文官就会有生命危险…… 文官只要把这个规矩给皇帝立好了,就不用卷入朝政,安安稳稳的贪就可以了。 皇帝难道不知道官员会贪吗?当然知道! 但皇帝有什么办法呢? 杀人吗? 强如牛人朱元璋,文官贪墨六十两以上,就剥皮实草。一辈子杀人杀得血流成河、人头滚滚,大明的官员不还照样贪? 这既是制度的问题,也是人的问题。 所有的屠龙少年,终将成为恶龙,这个道理,是被无数的历史事实证明。 《铁齿铜牙纪晓岚》中,和珅在监狱中询问纪晓岚,古往今来有多少清官,有多少贪官?纪晓岚回答,贪官如恒河沙数,清官如凤毛麟角。 那些士子在参加科举前,哪个想着去当贪官了?大多数人读书的时候,都是心怀梦想,有朝一日,为官一任,父母一方。 为什么一当官后,就立马变了嘴脸? 其中缘由,其中缘由不足为外人道,你懂得。 这些都是题外话,咱们回归正题。 土豆的推广,肯定不会一蹴而就,没个五年的功夫,根本不会有任何成效。这就涉及到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先给谁,后给谁? 可以肯定的一点,谁先拿到土豆,谁就有先发优势,能够做出成绩! 现在朱高炽掌握了这个决策权,那么朝廷中的官员,必然想尽一切办法,与朱高炽交好,向朱高炽靠拢,朱高炽身边就会有很多支持者。 李云睿之所以说朱高炽稳了,就是因为朱高炽可以通过推广土豆,累计威望,与汉王势均力敌了。 李景隆接下来的的一句话,差点把李云睿吓尿了,“为父从中协助太子……” “协助?怎么协助?朱老四这是准备把我们老李家往绝路上推吗?”李云睿有种想掀桌子的冲动。 “不过也有个你会开心的消息……”李景隆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帝准了为父辞官的请求!” “wtf?老豆你说什么?”李云睿听了李景隆话,一时有些晕了,犹如吃了苍蝇一般恶心。 刚才自己还分析的头头有道,颇为自得,嚣张不过一分钟,现在被妥妥得打脸了…… 朱棣这是什么骚操作?李云睿实在想不明白。 其实朱棣也不想这么便宜李景隆,奈何他不得不考虑李云睿背后的师父。想报复李家,但又怕拿捏不好分寸,引来天机子的报复。 虽然朱棣十分怀疑天机子是否真的存在,但李云睿妖孽的表现,无时无刻不让朱棣觉得天机子的确存在。 也就在此时,金忠上了折子,把李云睿兜售望远镜和热气球的事情呈报上来,又说李云睿可以增加大明火器的威力。 最终,朱棣接受了姚广孝的建议:凡事往好处想一下,拉拢李云睿,或许自己可以打造一个远超汉唐的盛世,为万世所敬仰,那么朱棣就可以洗白自己得位不正的质疑。 至于李景隆,最多把他从朝廷上打发走,眼不见、心不烦! 于是,就有了现在这种局面。 “皇帝准了为父辞官的请求!”李景隆又重复了一下。 “老豆,皇帝这是什么意思?”李云睿满头黑线,看着李景隆问道。 “此事,为父也拿捏不准,不过,今天下朝之时,道衍大师在我耳边说了一句,你儿子有个好师父……”李景隆站起身来,说道,“我觉得皇帝这是在妥协,再向你师父妥协!” 姚广孝?! 一听这名字,李云睿脑补了一百副姚广孝劝谏朱棣的画面。 “老豆的意思,我们家安全落地了?”李云睿咬了咬嘴唇,问道。 “只能说暂时安全落地,毕竟圣心难测!”李景隆点了点头,说道。 “老豆,要不我们搞点事情出来,震慑一下皇帝?让他以后不敢轻举妄动……”李云睿想了想,说道。 暂时安全不代表安全,李云睿觉得还是一次性搞定,比较合适一些,让皇帝彻底打消对付李家的念想。 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目瞪口呆。震慑皇帝这种话,亏自己儿子说得出口…… 不过,看李云睿似乎 “你准备怎么做?”李景隆虽然觉得李云睿有些吹牛,但还是开口问道。 “比如用我师父的名义,炸一座山!”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这事,李云睿想了不是一天两天了! 在后世,开山修路,是一件极其简单的事,但在大明,简直不敢想象。 “炸山?”李景隆听了之后,有些不明白。 “对,让一座山化为齑粉……”李云睿说着,伸出了右手,做了一个爆炸的手势。 “啧……”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顿时倒下一口冷气。 将一座山化为齑粉,那个场面,想都不敢想…… “你有把握吗?”冷静了半晌,李景隆开口说道。 “有七八成的把握!不过,我需要几个嘴巴严实的人,提前去做点准备工作!”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作者题外话】: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5章 我总觉得我师父在骗我 李云睿有这个打算,不是一天两天了。 既然要威慑,就要拿出实力来。 就好比后世的核威慑,我做几次核爆实验,让你知道我有核弹;你也做几次核爆实验,让我知道你有核弹。 这样大家都彼此心里都有数! 现在的李云睿,就靠一张嘴,能骗多久不好说。 一旦有一天,朱棣觉得李云睿的师父没有大杀器,搞不好恼羞成怒,会对李家下死手。 不就是炸山吗? 搞点炸药还是小来来! 李云睿是个军事爱好者,懂很多炸药配方,而且知道很多实现路径。 “是做黑索金呢?还是做硝酸炸药?”曹国公府,李云睿坐在自己的实验室里,自言自语地说道。 黑索金,化学名环三亚甲基三硝铵,c4炸药的主要成分,实现路径很简单,乌洛托品加硝酸,至于乌洛托品,则是由甲醇和氨水制造的。 硝酸炸药,就是诺贝尔发明的硝酸甘油,又名三硝酸甘油酯,硝酸、硫酸加甘油,这三样东西制造起来都不难。 两者各有优劣,黑索金威力大,性能稳定,但制造过程会有剧毒产生;硝酸甘油,实现比较简单,但运输过程容易出问题。 想来想去,李云睿决定还是从硝酸炸药入手,因为李云睿记得,硝酸甘油是不稳定,但可以加硅藻土,做成粉末,那样稳定性就很好了。 说干就干! 硫酸的制备,早在《黄帝九鼎神丹经诀》中就有了,炼石胆取精华,石胆就是蓝矾,五水硫酸铜的结晶体;国外最早使用的方法是绿矾,也就是硫酸亚铁,都是采用加热分解的方式来制备硫酸的,这种方法对李云睿这种老手来说,都是小case。 至于制备硝酸的过程,也和硫酸差不多,用硝石…… 而甘油这种东西,更是简单,猪油加烧碱进行皂化反应,主产品是肥皂,副产品就是甘油。 剩下的引燃药雷汞,做法也不难,但真不能说了. 说多了,容易查水表! 前后三天的时间,李云睿成功完成了第一份硝酸炸药,不多,半斤。 带上李桑海,两人悄咩咩的出了南京城,找了个荒无人烟的地方。 “桑海,记得拉开引信后,就拼命的跑,跑得那个坑里面趴下!”李云睿躲得远远的,朝李桑海喊道。 “明白了,少爷,您都念叨几十遍了!”李桑海其实心里也慌得一批,在来的路上,李云睿反复跟李桑海强调安全,搞得李桑海特别紧张。 上辈子,李云睿只在电视里看过炸药爆炸的效果,没有现场体验过,他有些小激动,但更多的是心慌、害怕。 李桑海按照李云睿告诉他的方法,拉开引信,撒腿就跑,比兔子还快,以迅雷不及掩耳盗铃之势,跑到了最近一个坑边,翻身跳了进去。 李云睿躲在五十米之外,拿着望远镜,看着引信一点点燃烧,心情越发紧张起来。随着引信燃尽,“轰”的一声巨响,顿时泥土乱石烟尘飞溅到空中,爆炸范围直径能有七八米。 趴在坑里的李桑海,伸出头来时,只看到了漫天飞舞的泥土、乱石和烟尘,差点吓尿了…… “yeah……”李云睿放下望远镜,向爆炸点跑去,他想看看现场实际的情况。 李桑海见状,赶紧从坑里爬出来,朝着李云睿跑去。 五十米距离,不过十几秒就到了,李云睿跑到爆炸点时,硝烟还未散去。 “少爷,这东西威力好大……”李桑海跑到李云睿面前,拍着胸脯,心有余悸的说道。 “嘻嘻……”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效果还行!” 过了一分钟,烟尘被风吹走了,李云睿看了看,眼前一个直径一米半左右、深半米的坑。 果然威力够大! 搞个百十斤,炸半座山,应该问题不大。 回家,继续搞炸药…… 刚回到曹国公府,就碰上墨家的人,送来了墨尘的信,墨尘答应与李云睿合作,不是归附,这跟李云睿的期望有些差距。 但这是一个好的开始,李云睿相信自己可以凭六百年的学识,压服墨家。 李云睿让来人带话给墨尘,七月初一,城外玄妙观,大明工学院举办开学仪式,墨家可以派三百名人,前来参加入学分级考试,考试内容是数学、国学,并让来人带了几份试卷回去。 送走墨家的人,李云睿继续钻进了实验室。 五天之后,赋闲在家的李景隆,上了一份折子给永乐皇帝,说天机子托梦给李云睿,他准备在官山上试验一下万佛朝宗,为免伤及无辜,请皇帝派兵将城外的官山附近派兵围起来,并进行清场,具体时间不定,就在这三五天内…… 朱棣看了折子后,大为震怒!这是什么意思?是在挑衅自己吗? 但为了看看天机子的本事,朱棣决定忍了。 朱棣派人将李云睿紧急招进了宫,仔细询问了奏折上的事情。 李云睿用事先编好的话,搪塞起朱棣来,说道,“陛下,上次金大人跟我聊了改进火器的事情,前几天在梦里,我跟师父讲了一下。师父跟我说,他根据大型万佛朝宗的原理,研究出一种微型万佛朝宗,就是不知道威力如何?因此想找个地方试试,如果效果好的话,他就把研究出来的配方传授给我,到时候我可以用来改造大明的火器!” 李云睿这么说,就是为了给自己找台阶下。他能想到朱棣拿到奏折后的郁闷。李云睿打着天机子的旗号,命令皇帝干活,当皇帝的怎么能受这个侮辱? 但把这事上升到为国出力的高度,朱棣就会有台阶下了,面子也能找补回去。 “这大型万佛朝宗和微型万佛朝宗,有些什么区别?”朱棣听完之后,眉头紧锁,问道。 “我师父把万佛朝宗分为微型、小型、中型、大型、巨型五种,每种对应的威力不同,微型的万佛朝宗威力不会很大,可以用来装备鸟铳、三眼铳这些武器,但威力比现在火药高三五倍;至于小型的万佛朝宗,大概能炸毁城墙;中型的万佛朝宗,大概能飞几百里;至于大型和巨型的万佛朝宗,我师父也不知道具体威力,据说一个灭一小国不成问题,可使方圆三百里寸草不生,瞬间化为齑粉。”李云睿继续忽悠起朱棣。 “啧……”朱棣听了之后,不禁咋舌,“没想到这万佛朝宗,居然还有这么多讲究!” “陛下,我总觉得我师父在骗我,您呢,也别当真!”李云睿摆出一副神神在在的样子,说道,“您想一下,如果真能让方圆三百里寸草不生,那万佛朝宗得多大?谁能拿起来、扔出去?就算有人能拿起来、扔出去,他能跑出三百里地吗?不得把自己炸死?” 李云睿看着是在帮朱棣排解,其实李云睿就是在通过这些话,不断给朱棣心里暗示,让朱棣深信不疑,天机子拥有万佛朝宗。 通过眼角的余光,看到朱棣脸色变了又变,李云睿想笑,但只能极力忍着,不让自己失态。 “你师父没有说个具体时间?”朱棣思索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 “回陛下,我师父这人有严重的随意症,就是做事不按常理出牌,不按计划行事,想一出是一出。在梦里他跟我说,明天可以试验。但以我对他的了解,少则三天,多则五日,他老人家才有可能想起来……”李云睿继续信口开河。 朱棣听李云睿这样编排自己的师父,不禁莞尔一笑。 ——————————————————————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6章 此后数日,寝食难安 走出武英殿,在小太监的带领下,去了柔夷殿,也就是东宫。 太子朱高炽听说李云睿来了,就专门派人把他请到东宫,朱高炽准备给李云睿聊聊土豆推广的事。 等李云睿行完礼之后,朱高炽命人拿来一个锦墩,让李云睿坐了下来,然后直接提出了自己想问的问题。 “太子殿下,永乐薯推广这事,您应该找我父亲商量啊……”李云睿听了朱高炽的问题后,面露难色,说道,“如果您问我永乐薯怎么吃,我肯定能给您做出百八十道菜来,还不带重样的。但您问我怎么推广,这就是问道于盲了,我就是一个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人,让我下地干活……” 土豆的推广方略,李云睿和李景隆已经讨论完毕了,所有细节都已经在李景隆的脑子里,还没有诉诸书面。 李云睿现在这样回答朱高炽,就是不想越俎代庖,只有这样,朱高炽才会主动找李景隆谈。 李家父子二人,认真评估过,如果真让李景隆完全退出朝廷,的确可能发生李家的产业遭到别人攻击的事情。 朱高炽听李云睿这样说,先是一愣,低头想了一下,好像只听说李云睿善于奇技淫巧,从未听说过李云睿善于农事,但转念一想,自己也不会种地啊! 于是,朱高炽开口说道,“本宫也不会种地,但这并不妨碍本宫去推广永乐薯。本宫素来听闻你足智多谋,智计过人,所以想听听你有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册那,居然被这死胖子找到漏洞了,李云睿心里暗骂道。 沉默了一会儿,李云睿开口说道,“殿下,您也知道我这个人,平时最喜欢的一件事就是赚钱……” 说到这,李云睿停了下来,看了看朱高炽。 “赚钱并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事,只要不欺压百姓、不强买强卖,该交的税金交了,这是好事……”朱高炽笑着说道。 朱高炽当年为了供应南征大军的粮饷,跟很多商人打过交道,所以对从商这件事,并不排斥。 “是是,殿下说的极是!”李云睿点了点头,笑着说道,“我就从挣钱这个角度出发,想了一下,百姓种永乐薯,除了吃饱肚皮外,还有什么实惠?” 听了李云睿的话,朱高炽眉头紧皱,他不明白李云睿想说什么。 李云睿继续说道,“殿下想推广永乐薯,想让百姓接受永乐薯,有两条路可以用:一是用行政命令,强行推下去,但大明的百姓,大都很保守,他们习惯了种菽粟豆黍、根本不愿意做出改变。当用行政命令强推时,百姓就不会尽心尽力,这样永乐薯的产量就不会很高……” 说到这里,李云睿抬头看了看朱高炽。 朱高炽细细琢磨了一下李云睿的话,微微点了点头,说道,“的确如此,种庄稼这事,用心与不用心,结果千差万别,你父亲种永乐薯时,浇水、施肥、抓虫、除草,样样精细,才取得了两千斤的产量。不过你父亲也说过,如果种不好,亩产千斤、几百斤,也是有可能的!” 有些人种地,就是撒下种子后,让粮食天生天养,什么浇水施肥、抓虫除草,谁爱干谁敢去,这就会导致粮食产量差距极大…… “另外一条路,就是用钱来刺激百姓,让百姓抢着去种,细心管理,精心照料!”李云睿继续说道。 “用钱刺激百姓?”朱高炽听完李云睿的话,有些小失望。 什么时候朝廷还得花钱求着百姓干活?这不科学…… “对,比如朝廷制定一个合理的价格,出面回购百姓种植的永乐薯,这样,百姓为了挣更多的钱,必然倾心竭力打理好永乐薯,这样在前期,就会做出示范效应,百姓真正看到了永乐薯的高产后,就会加入到其中……”李云睿继续说道。“用个三五年的时间,就可以在百姓中形成一种印象,种永乐薯可以发家致富,那么推广的速度就能加快,阻碍也就小了。” 这点倒不是李云睿瞎说,在真实历史上,红薯、土豆的推广过程,前后历经了百年,才在全国普及,原因无他,百姓因循守旧,不肯尝试。 朱高炽听完李云睿的解释,点了点头,说道,“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让朝廷出钱回购,没这种先例!” “殿下,事在人为!”李云睿就是出出馊主意,他并不在意朱高炽会不会接受,否则李云睿把主意出完了,李景隆就尴尬了。“朝廷回购的永乐薯,可以开发一些副产品,对外进行售卖!” “副产品?何为副产品?”朱高炽听了这个新鲜的名词,来了精神。 “举个简单的例子,米除了可以做主食外,还可以做成米粉、米线,还可以酿酒、酿醋,还可以做大米花、锅巴,这些就是大米的副产品。我想永乐薯也可以开发出很多类似的产品。”李云睿简单的解释了一下,说道,“我做过一种吃食,把永乐薯切成薄片,用水泡去淀粉,晾干后过油炸,撒点孜然或者椒盐,香酥可口,小孩子非常喜欢吃……” 薯片是土豆最受欢迎的副产品,没有之一。 听完李云睿的解释,朱高炽点了点头,但旋即一想,又叹了一口气说道,“朝廷出面售卖,似乎有失体面……” “其实,殿下这种想法是错误的,您看我和兵部合作,一起研发煤化工设备,等这事成功了,设备卖出去,兵部就可以拿分红了,兵部就有钱支付军费,大大降低了朝廷财政的负担,这是一举多得的事情!”李云睿不想灌输太多的想法给朱高炽。 李云睿也想把后世国企、央企的做法告诉朱高炽,也想把国家资本主义的概念灌输给朱高炽,万一朱高炽不接受,以后连推进的机会都没有,墙角要一点一点的挖,要达到润物细无声的境界,才好。 朱高炽听了李云睿举的例子,笑了笑,没有说话。 李云睿看朱高炽这样子,就知道他对这事有抵触,只好开口说道,“如果殿下觉得为难,前期我可以出面向百姓回购……” “此事容我和曹国公商议之后,再做定夺吧!”朱高炽点了点头,说道。 走出洪武门,李云睿转身朝着皇宫,竖起了两根中指,问候了朱棣全家。 “少爷!您这是干嘛呢?”一直等在宫外的李桑海,问道。 “没事!”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 很快朱棣下旨应天府和五城兵马司,将官山附近派兵围起来,仔细清理了现场,并派出人手监视官山的一举一动。 这一莫名其妙的做法,让南京城的官员和百姓觉得诧异无比。 各种小道消息开始流传起来。 就在朱棣下旨的第三天午夜,官山上传来一声声巨响,响声之后,官山落下许多乱石和尘土,在山下守卫的五城兵马司的兵丁,以为是发生了地震,等滚石和尘土散尽之后,派人上去查看。 结果,整个官山被削去了三分之一。 消息传入宫中之后,朱棣大为震惊,据内侍描述,皇帝此后数日,寝食难安…… 李云睿带着家丁到官山查看现场时,李桑海看李云睿的眼神都变了,这威力也太他喵的大了吧——半座山都削平了! 但李云睿看到现场时,则表现出一副目瞪狗呆、大惊失色的样子,毕竟要演戏嘛…… 论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之《演员的自我修养》! ——————————————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7章 得要夹着尾巴做人 其实李云睿也没想到,爆炸的威力会这么大。 “艹,炸药放多了,得找人好好研究一下用量……”看完现场后,李云睿小声嘀咕道。 “少爷,您可真厉害!这东西的威力惊人啊!”李桑海紧紧跟在李云睿身后,有些心惊胆战的说道。 他喵的,太凶残了,山都能炸成这样,人估计炸一下就尸骨无存了吧! “我师父他老人家,搞这么大动静,到底有什么用意呢?”李云睿抬头仰望天空的白云,装出一副深沉的样子。 李桑海撇了撇嘴,对此表示怀疑! 虽然李云睿一直说天机子是梦中传道,但这话别人可能相信,李桑海压根就不信,但他没证据。 李桑海不信的原因很简单,就是李云睿每做出一种新东西来,都要经过很多次实验,如果天机子真是梦中传道,那李云睿就应该一次成功! “少爷,咱们赶紧走吧!再不走,就赶不上送周王了!”李桑海看到李云睿在这里装深沉,于是开口说道。 “哦哦,好的!”李云睿点了点头,才想起来今天还有重要的事要办。 周王朱橚今天要回开封,作为合作伙伴,李云睿必须亲自请送一下,毕竟人家拿出了好多钱,入股大明银行! 前几天,朱橚派人送来消息,他准备出资一千五百万贯投资大明银行,要1.5%的不可撤销股权,李云睿二话没说,就同意了! 这年头,李云睿是真缺钱,后面一大堆计划,等着用钱呢!就算朱橚要5%,李云睿也舍得给。 无非就是以后挣了钱,再开个银行,用这种方法稀释朱橚的股权。 官山在城南,朱橚出城在城北的仪凤门,两者间隔二十里地,李云睿紧赶慢赶,终于在朱橚上船之前,赶到现场,然后一顿商业吹捧,将朱橚夸了个天上有地下无,让朱橚很是受用。 “云睿,周王府以后能否富家一方,就靠你了!”朱橚上船之前,拍了拍李云睿的肩膀,说道。 “表叔爷放心,最多五年,周王府的财富必然在大明疆域内,名列前茅!”李云睿躬身施礼,说道,“医学院之事,表叔爷多费心了,大明医学发展全赖表叔爷了!” “此事,不须你说,我定当竭力而为!”朱橚拍了拍胸脯,豪情壮志满怀。 搞定了周王,震慑了朱棣,今天一天,双喜临门,李云睿很是得意,等自己的便宜老爹再稍微沉寂个一年、两年,估计朱棣也就会消气了。 从仪凤门回到曹国公府时,已经日暮西斜,刚进门就被金忠堵住了。 “金大人,您这是干什么?”被金忠堵在墙角的李云睿,有些不爽的看着眼前的老头。 “官山之事,听说是你师父的手笔?”金忠从朱棣那里得到消息后,立即赶去了官山,查看了现场。 一枚微型的万佛朝宗,居然有这样的威力,身为兵部尚书的金忠,自然知道其中的价值,所以马不停蹄的赶到了曹国公府来找李云睿。 结果李云睿去送周王了,金忠扑了个空,所以他就在门房等着,等了整整一个下午。 这一个下午的时间,金忠已经思索出n种使用万佛朝宗的战法,此时正是胸怀激荡,幻想自己指挥大军,征战四方的场景。 “金大人从哪里听说的?没有根据的话,您可别乱说……”李云睿假模假式的推辞。 “难道陛下会骗本官?”金忠两眼直勾勾地瞪着李云睿。 “这样啊……”李云睿假装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此事金大人务必要守口如瓶,千万不要到处乱说。” “你师父可曾把配方告诉你?”金忠又问道。 “还没呢……”骗人是个系统工程,李云睿已经告诉了朱棣,天机子会在实验结束后,才能把配方交给自己,现在李云睿肯定不会打自己的脸。 “你师父什么时候会给你?”金忠听了之后,一脸黑线。 “这可不好说!”李云睿抬头看着金忠说道,“也许三、五天,也会三、五个月,我师父现在只是做实验,他看了实验结果后,还要重新调整配方,这时间我可没办法确定!” 李云睿炸官山的目的,是为了震慑朱棣,让他不要对曹国公府再有什么非分的想法。至于所谓的微型万佛朝宗,能拖一时是一时。 “你就不能催催?”金忠听完李云睿的话,想骂娘。 “金大人,那是我师父!我怎么催?再说了,万佛朝宗的威力很大,稍微出了一点纰漏,出了事情,是你负责?还是我师父负责?”李云睿掐着腰,气鼓鼓地说道,“科学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想一出是一出,科学需要脚踏实地,需要求真务实!每个不负责的实验过程,背后可能涉及到数万人的生命安全……” 科学是啥,金忠连懂都不懂,但看李云睿说的这么严肃,金忠有些讪讪然。 “金大人应该知道,兵部的工匠在江心岛做实验时,要经过多少次反复论证,做出各种假设,才能进行实验!”李云睿说道,“所以即便我师父把配方给了我,我也要组织人手,再做实验进行验证,这需要很多时间,金大人,心急吃不了热豆腐……” “你师父都给你配方了,你为何还要验证?”金忠听了之后,有些不解的问道。 “金大人,我师父给了我几千个配方,每个配方都用外文写的。我又不是神童,一学即会,万一我听岔了呢?万一我师父给我讲解时,我走神了呢?万一我抄公式时,把外文写错了呢?”李云睿翻了翻白眼,说道,“那本书还在陛下手里,您现在可以去问陛下要来看看,里面的字基本上都是一样的,但一字之差,千里之别!您说我要不要验证?到时候我把错误的配方给你,你做不出东西来,是我的责任,还是你的责任?” 一通话下来,李云睿有些头昏眼花、口干舌燥,不过他颇有成就感,觉得自己像诸葛亮一样,舌战群儒。 金忠听了李云睿的话,不禁觉得有些羞愧,自己的心太急了,还不如一个孩子稳重。 虽然金忠不懂李云睿说的公式、外文是什么,但他听懂了李云睿的意思,务必力求准确,求真务实。 “是我着急了一些,官山之事,的确令我大受震撼,如果我大明能够掌握万佛朝宗,我大明将无敌于天下!”金忠说这话时,有些赧然,也有些兴奋。 “金大人,您的心情我能理解,但也请您理解我一下,我父亲被一些心理阴暗的朝臣上折弹劾,现在我们家的人,得要夹着尾巴做人,否则万一出了问题,就会被那些人抓住把柄,他们就会不停地攻击我父亲……”李云睿见好就收,开始卖起了惨! 金忠听了李云睿这话,哭笑不得,李云睿看似在卖惨,其实是在跟自己谈条件。 金忠心里很清楚,这次李景隆退出朝堂,就是朱棣想对付李景隆。金忠相信很多人也会看到这点,有些为了投机的朝臣,就会寻找各种借口攻击李景隆。 李云睿嘴上说要夹着尾巴做人,潜台词是在告诉金忠,如果有人攻击李景隆,他就会推迟交出配方。 这是赤果果的讹诈,金忠想一巴掌拍死李云睿。 思索了半晌,无可奈何的金忠长吁了一口气,说道,“此事你放心,若是朝上再有人上折弹劾曹国公,我第一个站出来跟他对质!” 【作者题外话】: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8章 毫无底线、毫无节操 “金大人高风亮节,令云睿敬佩!万佛朝宗之事,我定当竭尽全力,用最快的时间搞出来!”李云睿见金忠如此上道,顿时眉开眼笑起来。 看着李云睿奸计得逞的样子,金忠气呼呼地出了曹国公府的门房。 “金大人,您慢走!常来啊!”李云睿站在门口,假模假式地跟金忠挥手告别。 等金忠的背影消失在李云睿视线后,李云睿掐着腰骂了起来,“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 李云睿之所以背后骂金忠,生金忠的气,是因为热气球和望远镜的订单,到现在还没下来。 蚊子再小也是肉! 该自己赚的钱,一分都不能少! 李云睿才不会做冤大头,把自己做的热气球和望远镜轻松地交给兵部。这样做,无疑会开一个坏的先例:让兵部误以为可以白白享用别人的成果,可以随意剽窃别人的创意。 将来,李云睿肯定跟朝廷中的很多部门会有合作,一旦有了兵部这个先例,其他的衙门就会有样学样,扑到李云睿的产业上,肆无忌惮地瓜分他的成果。 规矩要早立,以后就不会走弯路,热气球和望远镜就是李云睿立规矩的筹码。 腹诽完了金忠,李云睿回到了自己的小院中。 “哈喽,知画姐,哈喽,冬雪!”一进小院,李云睿就看到连廊靠椅上,两位美女在聊天,赶紧打起招呼。 “少爷回来了!”冬雪看到李云睿,赶紧起身,三步并作两步跑到李云睿面前,抱住了他的胳膊。 “今天我不在,有没有想我?”李云睿捏着冬雪的小脸,色色的说道。 “我才不想呢……”冬雪嘟着小嘴,一副很是傲娇的样子。 “这样啊!”李云睿脸上露出一副郁郁的表情,拍着自己的左胸,说道,“你这样说,我的心好痛好痛。哦,我亲爱的冬雪,你好狠心好狠心,告诉这一切不是真的,告诉我你是在骗我,你知道不知道这样做会让我发疯的,你怎么能对我这样残忍?告诉我这到底是为什么……” 李云睿边说,边手放在胸口,一副痛心疾首的夸张表情,学着琼瑶奶奶剧中的女主角,说着肉麻的琼瑶台词。 知画和冬雪看着李云睿的表演,浑身开始起鸡皮疙瘩。 “少爷,您别这样了,好恶心哦……”冬雪推开李云睿,向知画跑去。 “啊,小丫头片子,居然辱骂少爷,看小爷今天怎么收拾你……”李云睿学着灰太狼的模样,在后面追起了冬雪。 “啊!知画姐,救命啊……” “哈哈哈哈,看你往哪里跑……” 院子里,响起了久未的欢声笑语。 夜里,李云睿躺在床上,盯着房顶的屋梁。 “少爷,今天好像很开心!”知画躺在李云睿身边,轻声说道。 “被知画姐看出来了!”李云睿扭头看了看知画,笑了笑。 “是有什么喜事吗?”知画也扭头看着李云睿,有些害羞。 今天是两人第一次正式同床共枕,如果不算上次的误会的话。 “大喜事,让我提心吊胆、做了好几个月的噩梦,今天起,终于不用做了……”说到这,李云睿想起了晚上和李景隆的对话。 福伯送来消息,官山炸了之后,宫里有内侍前往刑部尚书郑赐的府邸,跟郑赐谈了半个时辰,据内线送来的情报,朱棣要求郑赐停止一切针对曹国公府的调查行动。 据说内侍走后,郑赐把自己关在房中半天,出房门的第一时间找来自己的媳妇,让她找关系,把自己待字闺中的小女儿,送给汉王朱高煦当小妾。 李云睿听说了这个消息之后,觉得郑赐把节操丢了…… 能够混到尚书这个位置上的人,都不是简单人。朱棣的旨意,让郑赐嗅到了一个不同寻常的味道,朱棣准备放弃报复李景隆了…… 朱棣的这个决定,无疑把郑赐推进了火坑。 当日在朝堂上,出面弹劾李景隆的只有两人,李至刚和陈瑛只是出来敲边鼓而已。 周王朱橚已经和李家和解,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 剩下一个人,只有郑赐了。 李家现在已经脱难了,接下去就会对付郑赐,这一点郑赐深信不疑。 原因很简单,曹国公府被人打了一巴掌,如果不还回去,就会被围观的人认为,曹国公府好欺负,那么,围观的人就会闲着有事没事,上来踹曹国公府两脚。 更何况朱棣准了李景隆的辞官,在很多人的眼中会误以为曹国公府失势了,都在准备扑上去咬一口肥肉。 这个时候,李景隆更得下死手报复郑赐。这也是一种立威的方式,让那些有小心思的人看看,动李家的后果。要让他们知道,什么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郑赐最大的后台是朱棣,但他和朱棣之间也有过节,朱棣造反时,郑赐和李景隆干过同样的事:他曾经率领河南的朝廷军队阻挡朱棣,只不过烈度比李景隆小了很多。 除此之外,郑赐在朝廷中没有任何根基,这也是朱棣选择郑赐为刑部尚书的主要原因! 朱棣是造反上来的,如果选择的重臣都是像李景隆这样的,朱棣啥事就不用干了,整天跟朝臣们争斗好了。这就好比后世的嘉靖朝,嘉靖上位时,朝中的重臣都是朱厚照留下的,压根就不听嘉靖的话,嘉靖只能挑起“大礼议之争”,使用各种手段与内阁首辅杨廷和为代表的士大夫集团进行周旋,前后用了三年时间,才将杨廷和等人清除出朝堂。 因此,朱棣只能选择一些没有根基的人,来辅佐自己,只有这样,他扶持的人才能紧密的团结在朱棣身边,对朱棣惟命是从,帮朱棣好好打理朝堂。 道理就是这个道理。 郑赐心里很清楚,一旦朱棣牢牢把握住朝堂之后,第一个倒霉的人就是他自己。 所以当务之急就是给自己找一个后台。 曹国公李景隆身为勋贵之首,能与他抗衡的人只有寥寥数人而已,汉王朱高煦是最合适人选,没有之一。 首先,朱高煦被封为汉王,一直没有离开京城,去云南就藩,这就说明皇帝还在犹豫,至于犹豫什么,朝臣们都猜测朱棣对朱高炽不满,想让汉王朱高煦继位。 其次,汉王是亲王,自己身为六部尚书,让亲闺女去给朱高煦当小妾,不丢人! 还有一点,郑赐认为,汉王和李景隆之间有仇,李景隆明目张胆地举荐朱高炽为太子,这就是不给朱高煦面子,朱高煦肯定会视曹国公府为仇人,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 既能为家族搏一个攀附未来皇帝的机会,又不丢面子,还能合力对付李景隆,一举多得,郑赐打得一手好算盘。 当然在李云睿眼里,郑赐这种人就是毫无底线、毫无节操了,为了自己的前程,连闺女都主动献给别人…… 但从这个消息中,李云睿得出了一个让他开心的结论,朱棣已经放弃报复李景隆了。 李家已经平稳落地了,至少两、三年内,不会有大的麻烦了,李云睿终于可以睡个好觉了。 当然这些事情,李云睿是不能告诉知画的,他只能用噩梦来隐晦的说出来。 “少爷也会做噩梦吗?”黑暗中,知画有些怆然的说道。 “知画姐姐也做过噩梦吗?”李云睿将身子侧转向知画,好奇的问道。 知画看了看李云睿,眼角泛起了泪光,没有说什么。 【作者题外话】:新书《凡人劫仙传》上线,大家可以先收藏起来! 第409章 大明女性解放事业的先驱者 黑暗中,李云睿听到知画的声音有异样,就凑到了她的面,接着窗外昏暗的月光,李云睿看到知画眼角的泪水。 “知画姐姐,又想家人了吗?”李云睿开口问道。 “许久没在梦中见到他们了……”知画淡淡的说道。 听了知画的话,李云睿默然不语。 知画来曹国公府也已经十多年了,十多年前,詹家家破人亡的往事,肯定是不堪回首,但时间可以淡化一切,那些本以为过不去的坎儿,放不下的人和事,早晚都会过去,终究都会放下。 时间是最好的良药,可以治愈一切伤痛,只要心存希望,就能够自己走出来,然后自愈。 李云睿伸手握住知画的手,就紧紧地握着,也不说话,这时候说什么,也是无力的,有些坎只能自己过,有些伤痛只能自己扛。 听人劝,吃饱饭这句话,用在这里不合适! 良久之后,知画的情绪平静了过来,感受到李云睿握着自己的手,有些不好意思了,害羞的拉了一下被子,想把自己藏起来。 李云睿见知画心情好了,就“滋溜”一下钻进了知画的被窝,厚着脸皮说道,“知画姐,我冷……” 现在正是最热的三伏天,也只有李云睿厚脸皮的人,能睁眼说出这种瞎话来,就算现在床边冰鉴中装满了冰块,也不至于冷! 某些人,阴暗的小心思啊…… 接下去的日子,李云睿过得十分潇洒,住到了江心岛上,居中指挥着所有的事情。 有了墨家工匠的加入,大型罐体的焊接问题也解决了,小型成套煤化工设备的曙光出现。 李云睿开始下令大量采购煤、石英石和石灰石等材料还开始为玻璃生产做准备,同时开始安排起人手来。 “刘二磊,从今天开始,你是纯碱生产车间的主管,专门负责生产纯碱!” “胡刚,你担任煤化工车间的主管,为玻璃生产车间提供煤气,为纯碱车间提供氨水,如果出了问题,我就唯你是问!” “李俊峰,你负责碎石车间,记住所有石头必须粉碎到位!” “李广文,你负责配料车间,按照我给你的配方和比例,将所有配料配置好之后,送到玻璃生产车间!” “至于玻璃生产车间,程伯,就麻烦你了!” “现在都明确了没有?” “是!小公爷!”站在李云睿面前的几个人,齐齐回道。 除了刘二磊和胡刚,剩下的人都是李景隆送来的,说这些人对李家忠心耿耿,李云睿二话没说,就收编了。 “六月十八,玻璃厂正式开工,在这之前,你们要先把流程熟练起来……”李云睿又继续说道,“你们都去准备吧,广文哥留下来!” 其他人都出了李云睿的办公室,李广文站在原地没动。 李俊峰、李广文和李云睿是同宗,李广文的爷爷和李文忠是亲堂兄弟,李云睿和李广文正好在五服内,古代人都很重视宗族,有啥事都想着自己家的人。 李文忠三个儿子,李景隆最大,家里能干活的适龄男丁一个也没有,只能从同宗的旁系找人,李俊峰、李广文就被送到了曹国公府。 因为李云睿让李景隆找人时,特别强调了一点,就是嘴要严实,毕竟玻璃的配方太简单,一旦流传出去,玻璃生意基本上就完蛋了。李景隆就把李广文给了李云睿,说李广文“守口如瓶,防意如城”,为人胸怀坦荡、忠心耿耿。 “广文哥,这个是玻璃的配方!”李云睿看到人都走了,走到李广文眼前,将配方递给了李广文,压低了声音说道,“碎石车间和纯碱车间送来配料后,只留下石英砂、纯碱和石灰粉,其余的配料全部安排人扔进长江里。记住,扔的时候,一定不要被人发现,明白吗?” 李广文听了李云睿的话,有些纳闷的问道,“这是为什么?那些材料不是你花大价钱买回来的吗?” 玻璃是李云睿对勋贵们的交代,毕竟骗了人家那么多钱,没个说法,容易被人攻击,所以两、三年内,李云睿没有打算把玻璃配方公布出去。 但如果有人想偷玻璃的配方,他们可能会从玻璃厂采购的原料中,反推出配比,然后进行实验。 为了防止被人偷窃配方,李云睿只能采取这种办法,除了采购石英石和石灰石之外,还买了铁矿石、铜矿石等其他矿石,这样就可以给争对手错误的信息,扰乱他们的实验过程。 只要李广文这一组人,能守口如瓶,撑过三年,李云睿就不怕了。 听完李云睿的解释,李广文点了点头,退了出去。 李广文走了,知画和冬雪两人从屏风后面走了出来。 “说吧,你们两个谁管这摊子事?”李云睿转身看着两人,笑了笑。 穿越之后的李云睿,做生意有个原则,那就是管死不管埋,他只负责培育新产业,培育出来之后,他就扔给别人:红颜会扔给了飘香,大明银行扔给了孙账房,飞天俱乐部扔给了丘晟,医学院扔给了朱橚。 现在玻璃厂出来了,他肯定不会管,所以他准备扔给知画和冬雪。 “少爷,这里全是男人,我可不来……”冬雪嘟着小嘴,摇了摇头。 先不说男女之妨,冬雪还不满十六岁,让她管理上千号人,冬雪想想就害怕。 “放心吧,玻璃厂会填充进来一部分女工人进来!”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那也不行,这几千号人,我看了都害怕!”冬雪的态度十分坚决,说道,“让知画姐姐来打理吧!” “知画姐,你能打理这摊子事不?”李云睿转头看向知画。 “少爷,我一个女人,抛头露面,帮你打理玻璃厂,恐怕会惹来流言蜚语……”知画面露难色。 知画出身名门,虽然命运多舛,但在她的骨子里,她就是认为女人应该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在家里相夫教子、打理家务。 “啥流言蜚语?反正你们俩以后也只能嫁给我了,只要我不信那些流言蜚语,别人能耐你何?”李云睿上前拉住知画的手,说道,“你们的夫君我,可是大明女性解放事业的先驱者,我们要敢为人先,矢志不渝地呼唤大明女同胞觉醒。什么三从四德,什么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让那些规矩,统统见鬼去吧!” 知画、冬雪两人一听李云睿的说这话,心里激动无比,又是甜蜜、又是害羞。 这是李云睿嘴上第一次正式承诺要娶她们。 明朝对于纳妾,是有严格规定的,“民年四十以上无子者,方听娶妾,违者笞四十。”这个民的范围很广,包括官员、吏典、生员、富商、百姓。当然这个规矩,对宗室和勋贵是无用的。 亲王可以娶正妃、侧妃数位,这些人是要在宗人府的玉牒上记录的,还可以用侍女的名义为遮掩,来纳妾室。 勋贵只有一位朝廷认可的夫人,可以纳妾室,但妾室永远不能转正,如果夫人亡故,想要续弦,必须另外娶妻。勋贵的妾室,也要求门当户对,也不是说像知画和冬雪这样的身份,就能鲤鱼跃龙门,凭借李云睿的个人喜好,就能晋身为李云睿的妾室。 以知画和冬雪现在的地位,最多成为侍妾。 妾本身还有一个名份,是要摆酒娶进家门,虽然是侧门进,那也是娶进来的。 但侍妾身份比起妾,更加低,就是被主人呼之即来,呼之即去的*工具而已。除了跟主人叉叉圈圈,还得干活、打扫卫生…… 第410章 坐实神棍的名号 说句不中听的话,侍妾比主人身边的大丫头的地位还低。 在很多书籍中,我们会看到,一些权贵动不动就把小妾转赠他人,这些被转赠的小妾,就是侍妾。 今天李云睿用嫁字,意思就很明显了,李云睿对知画和冬雪的定位,是妾室,而不是侍妾。 一字之差,地位有了质的变化。 至于如何解决知画和冬雪身份的问题,那就是李云睿要去动脑筋的事情了。 李云睿看到知画和冬雪二人,光站在那里傻笑,也不回话,顿时一脸黑线。自己真臂高呼,说了那么多豪言壮语,不给加油鼓励也就算了,两个漂亮的小妞居然连话也说了。 “咳咳……”李云睿假模假式地磕了两声,来缓解自己的尴尬。 听到李云睿咳嗽,知画清醒了过来,细细想了一下李云睿的话,半晌,开口说道,“少爷如果不怕我管不好,那我就试试。” “哎,这才对嘛!”李云睿开心的笑了起来。 事就这么定了下来,接下去就是安排玻璃厂的开业仪式。 红旗招展、锣鼓喧天、鞭炮齐鸣、人山人海,那是必须的,先安排上! 邀请谁来参加,就成了问题! 红颜会的黄金会员,都是以女人的名字注册的,邀请她们到江心岛参加开业典礼,这显然不符合当前社会的主流价值观,在第一时间被李云睿否掉了。 这些女人背后的公、侯、伯及驸马,貌似也不信,这有结党的嫌疑,虽然李云睿相信,朱棣肯定晓得这件事,但表面上,大家还是要撇清一下,所以邀请勋贵及宗室的想法,也被李云睿pass了。 剩下的选择就只有孩子了…… 于是李云睿开始下帖子,请每个会员派出一个孩子做代表,前来参加玻璃厂的开业典礼。 帖子刚送出去,徐景昌就坐着船来到了江心岛。 “你怎么来了?”看到突然冒出来的徐景昌,李云睿有些诧异。 “我怎么不能来?好歹我们徐家也是大股东……”徐景昌用充满挑衅的语气说道。 “呃……”这话没毛病,李云睿一时有些噎住了。 看到李云睿不爽的表情,徐景昌笑了起来,说道“好了,好了,不逗你了,我伯父让我来看看,开典礼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自从李云睿从徐家借了钱之后,李云睿就再没搭理过徐家的人,这事让徐辉祖心里有些忐忑,李云睿这是准备断了跟徐家的交情啊…… 什么是交情?一个人是无法孤立生活的,只要是生活在这个世界上,就会麻烦别人。今天你麻烦我,明天我麻烦你,来来往往麻烦多了,就有了交情。 以前李云睿和徐景昌三天两头在一起,现在一个多月不露面,在徐辉祖看来,这明显是李云睿对徐家有意见了啊! 在接到开业仪式的邀请函之后,徐辉祖第一时间把徐景昌叫了过来,让徐景昌去帮李云睿打下手,彼此增进一下感情…… “一个典礼而已,多大点事?我都安排好了!”李云睿淡淡的笑了笑,说道。 其实,李云睿确实是有意在疏远徐家,徐家要钱不要股的短视行为,让李云睿觉得徐家有些目光短浅。这种只看短期利益,而不看长期的利益的人,李云睿认为很难长期合作。 所以,李云睿在对待徐家的态度上,有所改变。 徐景昌听李云睿这么说,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接话了,怔了半晌,才赧然开口问道,“那啥?就没点我能做的?”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专门赶过来,就是想干活?”李云睿斜着眼睛,看了看徐景昌,一时没搞明白徐景昌话里的含义。 “那倒不是,呵呵……”徐景昌尴尬的笑了笑,说道,“我这不是好久不见你了,有点想你了!” 徐景昌的话一出口,李云睿顿时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耸了耸肩膀,说道,“滚!我喜欢女人,用不着你想……” “哎,你这人,怎么不识好歹……”徐景昌上前勒住了李云睿的脖颈。 “哎呀,我去,你小子敢偷袭我!”被徐景昌锁喉的李云睿,捏住了徐景昌的手腕处,用起力来。 这一招是李云睿刷某音时看到的,据说很有用。 “疼,疼,疼……”徐景昌松开了手,脸上露出一副痛苦的表情。 两人闹了一会儿,就进了李云睿住的房间。 坐下来之后,李云睿将冬雪和知画支了出去,神秘兮兮的对徐景昌说道,“你好事将近了!” “好事将近?”徐景昌听了之后,有些诧异的看着李云睿,说道,“我的婚事还没定呢……” 李云睿见徐景昌说这话,一脚揣在徐景昌的凳子上,开口骂道,“你有没有点出息?满脑子就是女人……” 徐景昌被李云睿猛地一踹,一个腚墩坐到了地上,听都李云睿骂自己,更加迷惑了。 坐在地上的徐景昌,眼珠子转了转,突然间眼睛一亮,从地上爬了起来,凑到李云睿面前,小声说道,“你的意思,我那爵位……” 徐景昌这么想,是有自己的分析思路。徐景昌自己年纪轻轻,除了升官发财娶媳妇之外,还能有什么好事?娶老婆被李云睿否定了,剩下的就是升官发财了,如果是发财,李云睿就不用躲着冬雪和知画了。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升官一事了,再联想到李云睿曾经说过徐家一门双国公,徐景昌才得出了这个结论。 “看来,你还不傻……”李云睿点了点头,说道,“最多半个月内,这事应该定下来了!” “你从哪里得到的消息?我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徐景昌心里很激动,但还是克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追问道。 “我哪有什么消息?我只是看你今天印堂发亮,面带红光,全身透露出勃勃英气,推断出来的而已……”李云睿故作神秘的说道。 李云睿确实从何伴伴那里得到了这个消息,但他肯定不能把何旭暴露出来。 何旭也是无意中听朱棣和徐皇后聊天时,说起这件事,徐皇后认为朱棣赏赐徐家过重,希望朱棣慎重考虑,但朱棣似乎心意已决。 鉴于李云睿把自己妹妹一家和侄子照顾的这么好,何旭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李桑海。 别看这个消息跟曹国公府没关系,但有了这个提前量,李家可以提前做很多事情,比如交好徐家。 李云睿倒没有拿这个消息当回事,交好徐家他肯定不会上杆子去做,现在李家已经安全着陆了,不需要再去拉盟友了。 盟友拉多了,容易出问题,万一朱老四再闹一个蓝玉案,那不就完犊子了? 但这并不妨碍李云睿使用这个消息,比如继续装神弄鬼,糊弄徐景昌,谁让徐景昌自己撞枪口上的呢? 这样,也可以坐实李云睿神棍的名号…… 有些时候,一个神棍的名号,可以帮李云睿解决很多问题。 再说了,天机子的形象需要神化! 只有这样,李云睿才能拉大旗扯虎皮、才能狐假虎威! “你确定?”听完李云睿神神叨叨的话,徐景昌即兴奋,又忐忑,毕竟神鬼之说,虚无缥缈…… “爱信不信!”李云睿一副拽拽的样子,说道,“不过这事你可别到处乱说,否则乱了天机,陛下怪罪下来,谁也承担不起……” “明白,明白!”徐景昌赶紧点了点头,这事看来十有七八是真的了。 第411章 不世出的人杰 “想笑就笑呗!”李云睿斜着眼睛,瞄了一下徐景昌。 徐景昌听李云睿说这话,便放开了自己,大笑起来。 要说徐景昌不激动,那肯定是假话。从侯爵升到公爵,是很多侯爵一辈子无法逾越的鸿沟,没有滔天的大功,是不可能的。 其实,朱棣晋升徐景昌爵位的本意,是为了平衡朝局。 按照朱棣的布局,砍倒李景隆之后,大明开国的六个国公,就已经全部被清除了,原有建文朝和洪武朝的所有势力,就会群龙无首。那么朝廷中就会出现一个现象,靖难勋贵一家独大! 作为皇帝,最怕的是什么?就是一家独大。 一个高明的皇帝,最好的手段就是居中平衡,多建立几个派系,让他们相互攻击,皇帝就站在中间做裁判,谁强了就杀谁。 汉朝时,两大派系是皇室宗亲和外戚,二者相互制衡;唐朝时,两大派系是世家和寒门;宋朝时,虽然是皇帝与士大夫公天下,但为了防止文人做大,宋朝通过设置复杂的二府三司制,让官员相互监督,相互制衡;到了明朝,建国初期武勋势力过大,就培养浙东派,土木堡之后,武勋彻底丧失权力,皇帝就派出了宦官跟文官打对台;到了清朝,则是满汉两派的制衡。 史书上,朝廷争斗看似波谲云诡,说穿了就是这么点事。 朱棣是有为之君,自然不可能让靖难派做大,哪怕靖难派为他登基出过力,流过血。 因此,扶持一个可以代表建文、洪武朝的人物,成了首要的问题 徐家是淮西勋贵的一杆旗,徐辉祖被朱棣圈禁了,但影响力还在,徐景昌可以借这个影响;徐景昌的父亲徐增寿为了帮朱棣上位,被朱允炆杀了,也是靖难的功臣。 基于这两点,徐景昌成了唯一的人选。所以朱棣打定主意加封徐增寿,并在徐皇后面前把牛都吹出去了。 结果人算不如天算,李云睿这里出问题了——天机子横空出现。一开始朱棣对天机子抱有一丝怀疑,总觉得李云睿有吹牛叉的嫌疑。但官山上的爆炸实验,给了朱棣最沉重的一击,让他不敢对李家下死手,只能顺水推舟,准了李景隆辞官的请求,眼不见,心不烦。 牛已经了吹了,加封徐景昌成了定局。 当然这些李云睿和徐景昌都不知道而已。 想到江心岛来打工,以求增进与李云睿的感情的徐景昌,带着自己即将被晋爵的消息回了南京城,第一时间跑到徐辉祖面前,把消息告诉了徐辉祖。 徐辉祖听完之后,先是喜不自胜,狂喜之后却是一阵落寞。 喜自然是因为徐景昌即将被晋爵;悲则是因为自己死期将近…… 如果徐景昌真的晋爵,那就说明李云睿确实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当时李云睿给徐家下的是“一门两国公”的谶语,前提是徐辉祖必须死在皇后之前。 徐景昌是小孩心性,哪里还记得这些,看到徐辉祖郁郁寡欢,有些不明白,便开口询问,被徐辉祖以思念徐增寿搪塞了过去。 想回自己家给母亲报喜的徐景昌,被徐辉祖留在了魏国公府,坚决不允许徐景昌走,理由很简单,徐景昌的嘴太碎! 这种事多一个人知道,就多一份危险! 如果这个消息被徐景昌散播出去,被朱棣知道了,后果是什么?朱棣肯定要追查消息是怎么泄露的,那么徐皇后肯定会成为倒霉蛋——有个词叫窥探君父,皇后敢私自将朝廷消息,送出宫去,这要是跟宫外的人勾结,后果不堪设想…… 好在,徐景昌没都留两天,就被朱棣宣召入宫,下旨赠徐增寿钦承父业推诚守正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进爵为定国公,岁禄二千五百石,子孙世袭,赐诰券,命徐增寿之子武阳侯徐景昌袭爵。 丘晟、朱勇、张忠等人,听说这个消息之后,都惊掉了下巴。 当时徐景昌攒局把他们召集起来,李云睿就曾断言徐景昌有国公之相,说徐景昌十四岁之前,他必然封公。彼时,丘晟对李云睿的话,半信半疑,现在李云睿的话居然成真了,徐景昌真的成为国公了。 那么问题来了,当时李云睿断言丘晟、张忠没有国公之相,朱勇即将袭爵,这些话言犹在耳,振聋发聩。 这事跟家里大人说,行吗?问题是大人能信吗? 三人碰一合计,坐船去了江心岛,想找李云睿确认一下。 此时的李云睿,正在调试设备。 墨家和兵部的工匠合力造出了第一套完整的微型版煤化工设备,跟后世那些石油化工企业没法比。 但好的开始就是成功的一半。 “墨栩,把温度控制好……” “墨槐,煤气出来了没有?” “柳老丈,氨水浓度怎么样?” …… 李云睿手里拿着一张表格,一个接一个的命令下达,一个接一个的问题确认,忙得不可开交。知画和墨影站在李云睿身后,跟着李云睿学习。 “你们家小公爷懂得可真多……”墨影看着李云睿井井有条的下达命令,有些羡慕地对知画说道。 “少爷乃是不世出的人杰,这天下的事,似乎就没有难倒他的……”知画听墨影这样说,淡淡的笑了笑,说道,“等七月大明工学院成立,墨影妹妹就知道少爷说的‘天下才共一石,少爷得九斗九,自古及今共用一升’,所言非虚!” 知画天天帮李云睿准备教材,虽然十之八--九她都看不懂,但李云睿会大致解释给知画听,知画是越听越心惊,越听越觉得匪夷所思:一个十三岁的孩子,从哪里学来这些高深的学问? 知画乃是名门之后,哪怕家道中落,心里的傲气还是有的,想让她委身做妾,除非她心甘情愿。知画能够主动上李云睿的床,这就充分说明了,知画被李云睿的学识征服了。 墨影听知画这样说,看了看知画脸上含春带雨的俏丽模样,就知道知画对李云睿情根深种了。笑了笑之后,开口问道,“知画姐姐不准备去大明工学院,跟着你家小公爷多学些本事?” “工学院乃是研究技术和设备的场所,少爷对我的定位是管理人员,两者有很大的区别。我更多的是与人打交道,工学院的人大都与设备打交道。”知画扭头看了看墨影,说道,“少爷说,管理要和人、财、物、市场打交道,等工学院走上正轨后,他准备再开一所商学院,专门研究如何打理生意!” “你家小公爷的心思真大……”墨影听完,怔了半晌之后,说道。 丘晟三人一直站在树荫下,被李云睿晾了半天,直到煤化工设备调试完成。 “你们三个怎么跑这里来了?不是说了十八开业吗!”刚忙完调试的李云睿,满脸煤灰都没来及洗,就跑到三人面前,问了起来,“莫不是你们的俱乐部出了问题?” “俱乐部很好,没什么问题!李大哥。”朱勇开口说道。 “那你们来这找我干吗?”李云睿看了看三人,有些不明白。 “云睿,上次你给我们算命的事,到底准不准?”丘晟把来意直接说了出来。 李云睿一听丘晟的话,顿时明白了怎么回事,笑吟吟地看着丘晟,说道,“徐景昌晋爵了?” 丘晟点了点头,表示默认。 “啥爵位?”李云睿又开口问道。 “钦承父业推诚守正武臣,特进荣禄大夫、右柱国,进爵为定国公!”张忠开口说道。 第412章 送人上天的和送人上西天的 李云睿听到定国公三个字后,心中不禁有些感慨,“我屮艸芔茻,果然历史惯性还存在……” 原本李云睿还想着,历史能在这里拐个弯,没想到历史的车轮毫不留情地从他脸上压了过去,留下一道鲜明的车辙,继续向前滚滚而去。 “怎么了?”丘晟看李云睿默然不语,问道。 “没事,我就在想,我们是不是应该让徐景昌这孙子请客?这么大的喜事,不大摆三天筵席,说不过去啊……”李云睿笑着说道。 “请客的事咱们后面再说,你先跟我说说,上次你给我们算命的事!”丘晟现在最关心的问题,是自己能不能继爵的事。 “对对,李大哥,你可得帮我们指指路啊……”张忠虽然年纪小,但心里也明白,能不能继爵,事关子孙后代的幸福。 “命相之说,飘渺虚无,信则有,不信则无,尔等务须过于紧张!”李云睿摆出一副神神叨叨的高人样子,假模假式的说道,“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爱拼的人才会赢,不要总相信算命看相,要相信科学……” 看李云睿一副叨逼叨的样子,丘晟想拿刀砍他的心都有了。 张忠年龄小,李云睿说啥他根本就没听懂,怔了半晌之后,开口问道,“李大哥,您这话什么意思?是不想帮我们指路吗?” “四弟啊,不是我不帮你指路,而是现在天机已乱,你们身上的气运有所波动,都极其不稳定,我也无法看清!”虽然历史惯性存在,但已经有了分叉,毕竟李景隆安全了,对于以后历史走向怎么样,李云睿也没有把握说清。 “天机已乱?天机为什么会乱?”张忠瞪着眼睛,追问道。 “呃……”这一问,还真把李云睿给难住了,转了转眼珠子,李云睿开口说道,“打个比方,你提前知道了你能高中状元,于是呢,你就不读书、不学习,整天混吃等死。那么老天爷就会看不惯,就把你身上的气运,转到另一个人身上。在转移的过程中,会产生一系列的连锁反应,比如你的妻子本来是状元夫人,现在成了普通人;你儿子应该是官宦出身,就会变成平民百姓。这样呢,原本的天机就会混乱!” 这种道理都能被自己说通,李云睿突然间有些佩服自己了。 张忠听了之后,想了好一会儿,才算明白过来,点了点头。 “云睿,你的意思是徐景昌当了国公,就把我们几家的气运给搅乱了?”丘晟听完之后,眉头紧皱。 “哎,我去,你这脑子是怎么长的?里面全是尿吧?”李云睿听了丘晟的话,眉头紧皱,说道,“我何曾说过徐景昌把你们几家的气运搞乱了?” “那你刚才的意思,不就是隐射徐景昌把我们几家的气运转走了吗?”丘晟一副振振有词的样子,怼道。 “你的思路还真是清奇无比、独树一帜啊……”李云睿见丘晟这样说,无奈地耸了耸肩膀,“我一直没想明白,为什么你没有国公之相,现在终于懂了,是脑回路有问题。就你这个脑子,要是继爵,你们丘家轻则夷三族,重则九族不保!” 丘晟听李云睿这么说,一脸黑线。 “我说了,人的命,三分天注定,七分靠打拼,天注定的那三分,你没办法改;但剩下的七分,全靠你自己。你想当国公,那你就学着你爷爷,拿命去拼、拿命去搏。想靠祖宗余荫过活,就算你当上了国公,也是一个没落、没出息的空架子!”李云睿继续说道,“大明建国才四十多年,亲王、郡王、国公、侯爷,都不知道死了多少,别总想着与国同休。要想真的与国同休,那就要每代人不断的去搏命。” 李云睿的后半句,这就是在赤果果的攻击老朱家了。 听完李云睿的话,丘晟三人有些压脉带了。 “李大哥说得对,靠祖宗余荫过活,非男儿本色。大丈夫当马革裹尸,建功立业,以上报君恩,下救黎民……”一直没说话的朱勇开口了,说道,“我父亲从一个千户,四年时间,亲冒箭矢,率军冲锋,全身上下几十处伤,才博得了国公之位,昭昭前事,惕惕后人,我辈当自强不息……” 我去,还拽上了?李云睿用一种不可思议的眼神看着朱勇,撇了撇嘴,暗自腹诽,堂堂武勋之后,居然学孔夫子拽文,这人,一看就不地道…… 嫉妒,赤果果的嫉妒,李云睿就是觉得自己不如人家。 “三哥说的对!我等当自强不息……”张忠听了朱勇富有蛊惑性的语言后,举着小手,握紧拳头,说道。 丘晟见朱勇和张忠这样说,表现出一副极其不服的样子。在他看来,祖辈们亲冒箭矢、奋力搏杀,就是想给后代搏一个前程,不让后代再去搏命。 李云睿看着三人的样子,淡淡的笑了笑没说话。 “李大哥,我回去之后,就弃文从武,以后上战场……”张忠扭头对着李云睿说道。 “行了,行了!就你这小细胳膊小细腿,还弃文从武……”李云睿走到比自己矮半个头的张忠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回家多读兵书,学习学习火器战法,以后的战争,将是火器的天下,个人勇武在战场上已经不占据优势了!” “火器?”朱勇听了这话之后,眼中放出亮光,说道,“李大哥觉得火器主导战争走向?” 朱勇知道火器,而且也很懂火器,靖难之役中,朱能就曾经带领火器兵与南军对阵,对火器的认识很深,时常教朱勇一些战法。 “那是当然,前些天官山上的事情,想必你们也应该知道,那就是火器之威!”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试想一下,如果以后大明的火器,有如此之大的威力,你觉得舞刀弄枪还会有前途吗?” 官山上发生的事情,南京城中有很多说法,有人说是天雷劈的,有人说是神仙搬山,甚至有人说朱棣得位不正,引来天罚…… 朱棣没往外说,李云睿也憋着坏不说,就任由别人造谣。 “李大哥,你说的是真的吗?”张忠也去官山看过现场,整整半座山,被炸没了,那场面简直无法直视。 “当然,那是我师父发明的微型万佛朝宗,他老人家说,等过一阵子就传给我!”李云睿笑了笑了,说道。 万佛朝宗,满朝文武知道这名字的,不超过双手之数,张忠他们肯定不知道。 “万佛朝宗?这名字什么意思?”张忠有些不明白。 “和滑翔翼差不多……”李云睿说道,“滑翔翼是送人上天的,万佛朝宗是送人上西天的……” 送人上天,送人上西天,听听这话,朱勇三人觉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万佛朝宗会把我们的敌人,送到西天,让他们在佛祖面前忏悔,忏悔他们对大明犯下的罪过。”李云睿继续说道。 “李大哥霸气……”张忠伸出了大拇指,朝李云睿说道。 “那是……”李云睿抬起头,洋洋自得道,“等我师父把万佛朝宗交给我,我就带你们出去打野赚经验,等经验攒足了,你们就可以自己带兵上阵,建功立业了,到时候搏个封妻荫子,比徐景昌那种承袭祖荫的人,风光多了……” “李大哥,打野是什么?”张忠听了之后,开口问道。 屮,说漏嘴了,李云睿转转眼珠子,说道,“打野啊,你可以理解为参加小规模战斗,比如剿匪、比如平乱……” “原来如此!”张忠听了李云睿的解释,点了点头。 第413章 不打残就行了 四人又聊了一会儿,每每三人问起前途之事,李云睿总以一句“天机已乱”岔开话题。反正就一个意思,让李云睿给他们看相,那是不可能了…… 当然,为了安抚三人,鸡汤还是要灌一些的。 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讲到“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从“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说到“有志者,事竟成”。 总之一句话,别总想着靠父母、祖宗,人得靠自己,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 “总之一句话,思路决定出路,气度决定高度,细节决定成败,性格决定命运。哪怕有一天,命运想让你低头,只要你高昂着脑袋怼上去,神仙也会怕。你的命、你的运就会自然而然的转变……”李云睿挥舞着拳头,慷慨激昂地总结道。 “好!小公爷说得好……”不知道什么时候,一群工匠围了上来,周围响起了一片叫好声。 “哎呀,你们不去吃饭,怎么跑过来听我瞎唠叨了?”李云睿看着工匠们,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小公爷,我们这刚把厂房收拾好,准备去吃饭,就看到你在这里张牙舞爪,就顺路过来看看!”跟兵部和墨家的工匠混得时间长了,李云睿早就跟他们打成一片,所以工匠们跟李云睿说话,就很随意。 “这样啊!那我们一起去吃饭……”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小公爷,你还是照顾好你朋友吧!”人群里传来一个声音,说道,“你要是去了食堂,我们本来能吃三碗饭,也只能吃一碗了!” 听了这话,李云睿满头黑线。 因为李云睿从小没饿着,营养很均衡,又不用干重体力活,他的饭量不大。每次跟工匠们一起吃饭,工匠们都看着李云睿添饭,他们才起身去添饭,搞得工匠们每次都吃不饱。 在跟工匠们聊天时,很多人都对此提出过意见,但李云睿是屡教不改,就愿意往工匠堆里扎,美名其曰体验生活。 其实李云睿倒真不是想吃大锅饭,他只是用这种不定期、不定时的方式,含蓄地检查吴威承包食堂的效果。 对于文人的尿性,李云睿心知肚明,嘴上句句不离仁义道德,肚子里都是男盗女娼,吴威不会是例外,从他接这单生意开始,李云睿就知道吴威是个贪财的主。 君子爱财,没有问题,但要取之有道! 经过李云睿多日的观察,吴威已经偶有克扣粮食的行为了,虽然不严重,但这不是个好苗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道理,李云睿懂,为了防微杜渐,所以他才时不时的去吃大锅饭。 只有不定时、不定期的亲自前往,才能让吴威摸不清李云睿的行动规律,不好克扣民壮的粮食。 有些时候,响鼓不用重锤,旁敲侧击更有用。 当然这些话李云睿不会跟工匠们说。 “好好好,今天我让侍卫去食堂打饭,招待朋友……”李云睿笑了笑,说道。 带着丘晟三人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李云睿让李桑海去食堂打了几份饭来。 看着眼前的饭,丘晟三人有些惆怅,一大海碗白米饭,上面盖着两三块肉,剩下的都是青菜和咸菜。 这等猪食,也能下咽?三人看了看李云睿,李云睿则吃得津津有味。 “你们吃啊!”李云睿边往嘴里扒拉饭菜,边对三人说道。 “大哥,你在江心岛就天天吃这个?”张忠用手指着碗里的菜,有些讪讪地问道。 “对啊,怎么了?”李云睿点了点头。 “这东西能吃吗?跟猪食一样……”张忠表示不理解,堂堂一个国公之子,竟然吃下人的饭! “你特娘的说什么呢?你们家也不过是去年才封爵的,才过了几天好日子,就忘本了?粮收万石,也要粗茶淡饭的道理,你爹没跟你讲过?惜衣有衣,惜食有食的古训,你没听过?”李云睿怒了,被人骂成猪了,这还能忍?飞起一脚,踢在张忠的屁股上,骂道,“大明的百姓,有几家人能顿顿敞开吃米饭?有几家人能顿顿吃上肉?身为勋贵,不思上报君恩,下富百姓,反而讥笑他们吃主食,你的良心让狗吃了?” 倒不是李云睿高调,后世的李云睿过过苦日子,知道一丝一缕,当思来之不易,对吃的没有多少挑剔,也不会浪费粮食。 被李云睿一顿喷,张忠有些不好意思,只能悻悻然端起碗,吃了起来。 “这两天你们三个别走了,在这里帮我干点活……”李云睿看了看三人,说道。 吃完饭,被李云睿找借口把护送三人来的家丁护卫,打发走了。又让人找来三套民壮的衣服,给丘晟三人换上,然后命令李桑海把三人送去民壮的队伍里,安排三人搬砖,砌护城墙。 江心岛城池的外围城墙,先是用土夯,三千民壮用了一个多月的时间,日夜赶工已经完成了。不要以为建城墙是大工程,其实只要人力够,资源够,建设的速度会很快,无非就是一个人工挖土方、夯土的工程。 李云睿规划的城池,长宽各一里地,高三丈,城墙厚一丈五,总土方量不会超过十万方,三千人的施工队伍,一人一天能挖五方土,十天不用就能挖完。最费时间的活是夯土,要把土夯结实了,才是最难、最累的。 土夯好后,为了美观,就要在最外层砌上砖或者石头,李云睿选择了砖头。 明朝烧砖多用柴窑,砖坯做好阴干之后,码放在砖窑里,用泥巴封死窑口,用柴火在砖窑里烧制十天半个月,待到完全冷却,一窑的砖就烧好了。 但李云睿是把煤气做出来的人,怎么可能选择柴窑?肯定选择煤气窑烧砖,速度就会很快,一天就能出一窑。 这被李云睿称为“江心岛速度”! 简易煤化工土窑搭起来,几十座砖窑一起烧,一天能烧出几万块砖。 李云睿放出话去了,等江心岛建完之后,他准备从民壮中挑选一千个人,成立一个砖窑厂,专供应天府各州县的砖。 当知道李云睿安排自己搬砖时,丘晟三人想跑,结果被民壮们堵住了,小鞭子“啪啪”地抽在身上,再怎么喊“我是小公爷、我是小伯爷、我爹乃成国公、我爷爷是淇国公”都没有卵用。 李云睿特意嘱咐过,不好好干,就狠狠的揍,不打残就行了。 三个苦逼的勋贵后人,就被李云睿活活逼成了民工,每人一天三千块砖,干不完别想吃饭。 小样,还敢骂老子是猪?李云睿站在远处,看着三人汗流浃背的狼狈样,十分得意的笑了。 为了防止三人找自己哭诉,李云睿带着几个护卫、墨家巨子以及墨影,坐上船去了南京城外的玄妙观,临走前,李云睿特意嘱咐知画,干不满三天,绝对不能放走三人。 来到玄妙观时,观外一副热闹的建设景象:附近的地都被李云睿买下来了,足足有两千亩。 夏收之后,李云睿就让吴达招人建校舍了。房子地基用石头,墙用红砖加三合土,建设速度很快。 “吴道长,几日不见,都快认不出你来了!”李云睿看到吴达满面尘土、皮肤晒得黝黑、卷着裤腿出现在自己面前,有些惊讶的说道。 “小公爷,您可真是给我找了一个好活……”吴达苦笑着说道。 吴达本来以为投奔李云睿,跟李云睿学习炼丹之道,能够修仙得道。 万万没想到,自己跳进了一个大坑里。 第414章 极易发展成“学阀” 李云睿现在抓着人就往死里用,还美名其曰锻炼综合素质。 所以,玄妙观招人是吴达干,玄妙观扩建是吴达主持,给招来的人安排任务,也是吴达的事,只有研究丹方的事情,吴达可以不干…… 李云睿也没办法,他手头能用的人太少了,连秋香、知画都被他都用上了…… “这些日子辛苦吴道长了!”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的说道。 “辛苦倒是不算什么,只是这建筑之道,贫道所知有限,生怕出错,误了小公爷的大事!”吴达说道。 “放心,吴道长,这几十栋房子,只是临时过渡而已,最多两年就会拆掉!”李云睿笑了笑,转身用手指着身后的墨尘说道,“这位是墨尘墨先生,乃是一位非常高明的建筑大师,大明工学院的整体建设将由他主导,同时他也将是大明工学院的建筑系和机械系的主任,你们以后就是同事了。” 经过艰苦卓绝的谈判,李云睿以两个系的代价,将墨家纳入了自己的教育版图中。 “原来是墨尘墨先生,贫道吴达!”吴达施了一个稽首。 “吴道长好!”墨尘双手抱拳,中气十足地冲吴达说道,“以后还请吴道长多多指教。” “墨先生客气了!”吴达微微笑着说道。 “行了,你们就不要相互客气,以后都是一个战壕的人了!”李云睿站在一旁说道,“我们还是进去讨论一下,大明工学院的招生事宜吧。” 很快几个人出现在吴达的房中。 “玄妙观有些简陋,慢待了各位,还望见谅!”吴达端了几杯水,放在李云睿几人面前。 “吴道长安贫乐道,有高人风范,令人钦佩……”墨尘面色严肃,郑重对吴达说道。 墨家的徒子徒孙,大都是苦行僧,他们注重精神自律,生活节俭,“衣同囚,食同丐,居如穴”,这是墨家向往的生活。 因此,墨尘对吴达说的话,并不是在吹捧吴达,而是发自肺腑。 李云睿见墨尘又准备客气,赶紧出言打断墨尘,说道,“墨先生,吴道长,咱们时间有限,直接进入主题。” 说完,李云睿从李桑海手里拿过一个盒子,打开盒子,拿出几张纸来,展开,铺在了桌子上。 这几张之上写着李云睿对工学院的规划,整个工学院分为十个系,分别是数学系、力学系、光学系、声学系、电学系、磁学系、建筑系、机械系、有机化学系和无机化学系。 除了数学系做纯理论研究外,其他院系都是理论加实践一起做。 这么多知识,大部分都是李云睿不懂的,但他知道研究的方向和一部分理论,有了这些指导,就足够大明工学院的人折腾了。 “前面三年,我们招收的人,以培养老师和理论研究人员为主,我的目标是用三年的时间,招收五到八千人。”李云睿说完自己的规划之后,对着墨尘和吴达说道。 “啧……”听了李云睿的话,吴达皱了皱眉头,有些震惊。光培养老师和理论研究的人,就要五到八千人,李云睿所图之大,让吴达有些一时接受不了。“小公爷,招这么多人当老师,有这个必要吗?” “吴道长,你以为我想招这么多人吗?”李云睿看了看吴达,苦笑道,“我也是在搏概率,能来我们大明工学院的人,大部分应该都是贫家子弟,资质应该一般,想要学有所成,并达到我对老师的要求,恐怕难上加难。” 这话不是李云睿乱说的,在大明士农工商等级分的很严格,条件稍微好一点的人家,都是让自己的孩子走科举道路。而贫苦人家则会送孩子去商号学徒,免费打几年工,学得一技之长,试图改变命运。 想走科举道路的人,李云睿肯定争取不过来,那些想改变命运的贫家子弟,才是李云睿的目标,但这些人因为家境问题,往往思路比较狭窄,考虑问题不够开放。 李云睿的策略就是广撒网,多敛鱼,择优而用之。十个人里面有一个成才,那李云睿就能回本,有两个成才,李云睿就会血赚。 听完李云睿的分析,吴达点了点头,又开口问道,“这几千人人吃马嚼、吃穿住用,要想管理好,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我准备采用军事化管理方式,来管理这批人!”李云睿也知道,这么多人的管理是个大问题,所以他准备投机取巧。 军事化管理模式,统一着装,统一就寝,统一学习,统一训练等等,一切学习生活方式,都按照军队的样式执行。这种方式的好处就是学生的组织纪律性强,集体荣誉感高,一切行动听指挥;缺点也很明显,会压抑学生的天性及创造力,机械的执行命令,会让学生缺乏主见。 这个模式,是李云睿思来想去,能够找到的最好途径,可以让工学院快速走上正轨。 李云睿现在看似有墨家、吴达这些帮手,但说句实话,这些人的水平,在李云睿眼里都是菜鸡。从某种意义上来说,李云睿就是一个光杆司令。因此他必须用最快的方式,培养一大批人才,来为自己躺平做准备。 李云睿的躺平,不是放弃,更不是颓废,也不是接受现状,而是要亲自帮大明打造出无数的产业后,然后再躺平,躺着把钱赚了。 然后,自己渴了的时候,有各种饮料可以喝;饿了时,有各类吃食和零食,满足口舌之欲;想出门时,可以坐汽车、火车,乃至飞机…… 如果能有个电脑,那就更好了,当然这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不过梦想总要有,万一实现了呢? 毕竟谁也不知道李云睿的底牌是什么? 听完李云睿的军事化管理模式介绍,墨尘有些惊讶地看着李云睿,开口问道,“小公爷,令师真不是墨家之徒?” 墨家的运作方式和军事化管理模式有共通之处,比如统一着装,墨家要求墨者“以裘褐为衣,以跂蹻(草鞋)为服”;再比如一切行动听指挥,墨家巨子一旦下命令,所有墨者都会“赴火蹈刃,死不旋踵”。 所以墨翟才有此问。 “巨子,我再强调一下,我师父是科学家,跟你们墨家完全不搭噶。”李云睿说着,隐晦的翻了翻白眼。 李云睿很能理解墨尘的想法,无非就是想拉大旗扯虎皮,用天机子的名号增加墨家的影响力,但李云睿绝不会给墨尘这种机会。 因为是人都有私心,一旦墨家利用天机子的命运做大,就会压制其他学科,这是李云睿不想看到的。 墨尘可能没有?墨影、墨栩、墨槐呢?谁敢保证? 在李云睿的眼里,屠龙少年必然会成为恶龙。有些时候,并不是屠龙少年真想成为恶龙,而是他屠恶龙的能力,会让百姓望而生畏,惶恐不安,慢慢的在百姓眼中,屠龙少年就成了新的恶龙。 举个简单的例子,多年媳妇熬成婆后,新婆婆就会变本加厉折腾新儿媳,并不是因为她是恶人,而是在她眼中,儿媳被刁难是天经地义的事情。 在中国,因为儒家独特的师承观念和社会制度的等级森严文化影响,读书人中很容易形成圈子,一旦有大拿出现,极易发展成“学阀”。 这不是耸人听闻、危言耸听。 以儒学为例,孔子死后,儒家分成八派:子张之儒,子思之儒,颜氏之儒,孟氏之儒,漆雕氏之儒,仲梁氏之儒,孙氏之儒,乐正氏之儒,最后以孟子为代表的孟氏之儒和以荀子为代表的孙氏之儒胜出。 第415章 油印机 到了汉朝,先是春秋左氏派和春秋公羊派的对立,接着又是经古文经学派和今文经学派搏斗,最终古文学派取得官方认可。 五胡乱华时,儒家作为一个整体,与佛道两家对决,并不断吸收融合儒、道思想,形成新的儒学。 宋朝时,儒家又出了周敦颐的“道学”派、邵雍的“数学”派、张载的“气学”派、二程与朱熹的“理学”派、陆九渊的“心学”派、陈亮与叶适的“事功学派”、吕祖谦的经世致用学派等派别,元朝时,理学派被朝廷接纳,成为主导。 每当一个学派登上巅峰之后,其他的学派就成了异端,对于异端的处理,自然是无情的打压。 在李云睿穿越的后世,关于学阀的报道也不绝于耳,这不得不让李云睿警惕。墨家想发展,想成为显学,没什么问题,但李云睿决不允许墨家借天机子的势。 见李云睿说的如此斩钉截铁,墨尘耸了耸肩膀,有些尴尬的笑了笑。 “小公爷,这么多人的吃住、读书的校舍,怎么解决?”吴达在一旁又开口问道。 “这个放心,第一批我准备只招一千人,半年后再招两千人,剩下的明年这个时候招。否则给这么多人上课,累都得把我累死……”李云睿笑了笑说道,“现在建好的房子,一半当做宿舍,三成当做教室,两成当成实验室。” 给一千个人上课,就算一堂课有两百人听,一天也要上五堂课,想想李云睿都要疯掉。 吴达、墨尘等人听了李云睿的话,不禁莞尔一笑。 “吴道长,从明天开始,安排人手招生!七成男性,三成女性,年龄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学费每年白银十二两。”李云睿又开口说道。 “学费十二两?”听李云睿说出这个高的学费,吴道长大吃一惊,跟周王当时的反应一模一样。 “对。没钱的人,大明银行提供贷款,工学院也会提供一些勤工俭学机会!”李云睿说道,顺便将贷款和勤工俭学解释了一下。 吴道长听完之后,低头思索了半晌之后,问道,“这样的话,能招到学生吗?” “放出话去,这一批学生学成之后,大概率会留校任教,或者进入学校的研究所!”这个问题李云睿当然想过,也有解决方案,“顺便告诉他们,留校后的薪俸会很高……” 吴达听了这话,点了点头。 “墨先生,你接下去的任务,就是帮我重新设计大明工学院的校园!”李云睿又转头对墨尘说道。 李云睿买下两千亩地后,让吴达造了一批临时性校舍,只占了十多亩地,剩下的地还空着呢。钱都花了,不造出个顶级的江南园林来,对不起自己啊。 “小公爷对校园有什么打算?”墨尘听了这话,顿时来了兴趣,这可是他自己的看家本事。 “校园要兼具功能性和美观,所谓功能性就是要有教学区、生活区、课外活动区、图书馆、科研场地,至于美观嘛,我喜欢校园像园林一样,人在其中,享受自然的惬意与丰盈,亭台轩榭要安排,假山池沼要放进来,花草树木要着眼画意,近景远景要布局合理……”李云睿噼里啪啦地讲了一大通。 墨尘听完之后,惊呆了!这特喵的是建学校吗?这特么的比建皇宫都难,“小公爷,按照您这也要求,恐怕每个一百年建不成啊……” “呃……”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大囧。 “小公爷,据我所知,皇宫占地面积不过一百亩,从至正二十六年,一直建到洪武二十五年,工学院可是两千亩地!”墨尘说道。 “墨先生,我们又不是建宫殿,要求雕梁画栋、飞檐斗拱……”李云睿尴尬的说道,“我的意思是房子可以普通一点,就用红砖和三合土建造就行。但绿化,也就是布景,咱们弄得好看一点,让学生和老师住的舒服惬意,让他们有一个愉快心情来教学和学习……” 李云睿也知道自己的要求有些高,但他就是想打造一座花园式的学校,弥补上辈子的缺憾。 听完李云睿的话,墨尘默然不语。 “要不这样,您先做个大致的规划,我们再慢慢讨论?”李云睿见状,赶紧说道。 “好吧!”墨尘想了想,这也是一条路。 见墨尘点头答应,李云睿才放下心来,又开口说道,“吴道长,墨先生,你们各自挑二十五个人给我,人一定要聪明、踏实一些,最好有算学基础。” “小公爷要这些人干嘛?”吴达开口问道。 “我准备用一个月多一点的时间,对他们进行突击培训,到时候让他们去给学生上课!”李云睿苦笑道。 一个月再怎么突击培训,效果也不会好到哪里去,但聊胜于无。 李云睿已经想好了,把最基本的数学、物理、化学的基础知识交给他们,到时候让这些人上基础课。 这话一说出来,吴达和墨尘眼就瞪大了,李云睿要亲自培训人手,这要是搁在大儒身上,那就是入室弟子…… “小公爷,人能多点不?”墨尘开口问道。 “人太多了,讲课费嗓子……”李云睿前世讲过课,他在k12兼职过一段时间,结果k12遭遇寒流,他的兼职就丢了,所以他有经验。 费嗓子,吴达和墨尘听了这奇葩的理由,有些无语…… 几人又讨论了一会儿,各自散了去干自己的事。 李云睿拉住吴达,跟着他去了玄妙观后院的一个房间。 “各位道长,辛苦辛苦!”一进门,李云睿就拱手朝着里面的人打招呼。 里面的人看到李云睿来了,赶紧回礼。 “吴道长早上给我送消息,说诸位将油印机造了出来,我就赶紧赶了过来!”李云睿走到众人前面,笑着说道,“我对油印机可是望眼欲穿啊!” 说起“油印机”,估计8090后的朋友都印象深刻,以前科技落后、经济条件差,很多学校没有打印机、更没有复印机,为了能让学生们多做点试卷和习题,很多学校都是自己用油印机印刷试卷。 油印机的原理很简单,印刷前先刻蜡纸,这种蜡纸是由两层构成的,下层是纸,上层是蜡。将蜡纸放在平整的钢板上,用带钢针的笔尖在蜡纸上刻字,要把“蜡”刻透,但不能刻穿纸,蜡纸刻好之后就成了印刷的底板。 把等待印刷的白纸放在油印机的最下面,盖上一层专用的纱网,把刻好的蜡纸放上去,最后手持油墨滚筒,在蜡纸上使劲一滚,字迹就印到了白纸上。 李云睿知道其中的原理,但他没时间做,所以就安排吴达找人做,做了快一个月了,这些人才把油印机做出来。 办学校要有教材,最好的教材当然是雕版印刷,但是雕版印刷费时费力还费钱,李云睿可耗不起。油印机则简单多了,除了质量差点,没其他毛病。 “小公爷真是聪慧绝伦,这油印机比活字印刷方便多了,在油印机面前,活字印刷简直不值一提^”一个道士开口说道。 “宋道长过誉了,油印机和活字印刷各有所长,应该互相学习,取长补短,争取找到一种更好的印刷方式。”李云睿笑了笑,走到油印机前面。 拿起油墨滚筒,沾了一些油墨,在蜡纸上一滚,打开盖子,里面的白纸上留下了黑黝黝的字迹! 还真成了。 看着白纸上的字,李云睿脸上露出了笑容,果然高手在民间,百姓的智慧是无穷的。 第416章 同理心 “这是哪位道长刻的版?”李云睿看着纸上的字,与后世电脑里的仿宋体一模一样,横平竖直、方方正正,不禁惊奇的问道。 李云睿的话刚一落音,有个道士站了出来,说道,“小公爷,是贫道写得!涂鸦之作,让小公爷见笑了!” “这是终南山伏龙观的青松道长,俗家名字刘徽,前两天刚到。”吴达赶紧解释道。 “原来是青松道长!”李云睿冲青松道长点了点头,说道,“你这个字要是涂鸦之作,那我写的字就只能说是狗爬了……” 李云睿的话,顿时引得一群人哄笑。 “青松道长,这几天你受一下累,帮我把课本刻印出来,如何?”李云睿又开口对青松道长说道。 青松道长一听李云睿这话,脸上有些郁郁之色,他是听说玄妙观有几千种炼丹之法,准备与天下修士共享,才大老远的从终南山跑来。 大家应该都知道,终南山在道教中的地位非常高,素有“仙都”、“洞天之冠”和“天下第一福地”之称,很多求仙问道的人都喜欢在终南山隐居修行。 青松道长就是想寻求长生的人,在终南山已经修行二十多年,始终炼制不出能够长生的丹药。 当他听说玄妙观有几千种丹方后,就马不停蹄的赶到了南京,希望能寻找到好的丹方。 吴达看到青松道长脸色不好后,就知道青松道长惦记丹方,赶紧低头跟李云睿解释。 李云睿一听吴达的话,心思一转,笑了笑,说道,“青松道长,我的课本中,可是有数千个丹方哦……” 青松道长一听这话,眼睛亮了起来,立马说道,“小公爷但有所差,贫道定当竭力而为……” 什么都是假的,只有利益才是真的! 青松道长看中丹方,那就给他,李云睿现在只想着把教材的事情搞定,大家各取所需。 至于教材,青松道长能不能看得懂,读得懂,那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李云睿不介意来玄妙观的人追求长生,因为他相信一种说法,科学的尽头是神学。 所以,在对外散播的消息,李云睿很隐晦的表示,丹方中可用有长生之方,至于谁能做出来,那就看机缘了! 再说了,化学可以做出治病救命的药,也可以延年益寿,这样算下来,李云睿也不算是在说谎了。反正,他总能找到给自己开脱的理由。 就这样,双方很愉快的达成了交易。 在玄妙观呆了两天,李云睿才回了江心岛。 刚回到江心岛,就看到丘晟三人哭爹喊娘地向自己冲来。 “李云睿,老子跟你拼了!”丘晟看到李云睿后,扔下砖就朝李云睿跑了过去。 朱勇跟张忠也是如此,只不过两人没喊拼命而已。 李云睿自然不能吃亏,朝李桑海一瞪眼,李桑海带着两个侍卫,把丘晟等人拦住了。 “李云睿,你这丧尽天良的王八蛋,居然坑我们,老子好的也是淇国公府的小公爷……”被李桑海抱住的丘晟,嘴里依然骂个不停。 李云睿岂能吃这个亏,发动三寸不烂之舌,开始怼道,“别往自己脸上贴金,我和朱勇才是正牌的小公爷,你还不够格!你丫不过是个备胎的备胎,万一你爹要是在你爷爷之前翘辫子,你想继爵,简直是做梦……” 论打击别人,李云睿从来就没输过! 备胎是什么,丘晟不懂,但李云睿咒他爹死在他爷爷之前时,丘晟猛然惊醒:这小子莫不是话里有话?李云睿曾经跟自己说过,自己没有当国公的命。如果自己的爹先翘辫子了,自己肯定继不了爵…… 在大明,所有爵位都是父死子继,如果嫡长子死了,就由嫡次子继承,如果嫡子全死了,才有可能在第三代嫡子中找人继承,如果没有嫡子嫡孙,则除爵!庶子没有继承爵位的权力。 这么一想,丘晟顿时觉得豁然开朗,逻辑通了。 要是李云睿知道丘晟这样想,一定大呼丘晟是人才,这种清奇的思路都能想出来! “这事真会发生?”自以为想通了的丘晟,冷静了下来,看着李云睿问道。 “会发生什么?什么乱七八糟的问题?”李云睿撇了撇嘴,说道,“让你们干活,就是为了让你们体会人生。人活在世上就是为了尝尽人间疾苦,体会生活百态,经历了苦难,你们才能知道什么是幸福?只有这样,今后你们才能勇敢的面对人生苦难,才会感恩……” 在坑了别人之后,想要让别人不生气,心灵鸡汤,一定不能少。 被李云睿这种歪道理一讲,丘晟没了脾气…… “李大哥,那你为什么不品尝一下人间疾苦?”张忠在一旁揉着肩膀,撅着小嘴问道。 “张忠,你是不是皮痒了?还想再体验几天?”被张忠这样问,李云睿顿时有些恼怒,掐着腰,厉声说道,“我还用体验人间疾苦吗?别忘了我是谁?我师父可是天机子,我看问题的角度,和你这种小屁孩能一样吗?” “有什么不一样?”看到李云睿生气了,张忠有些怂,但还是呛了一句。 “让你搬个砖你就叫苦,你看看那些民壮,却甘之如饴,你说说,这是为什么?”李云睿问道。 “谁干活会甘之如饴?他们不也是汗珠子摔八瓣,咬着牙干活吗?”张忠用手指了指民壮,说道。 “你现在过去问问,他们喜不喜欢在这里干活?”李云睿用手指了指民壮,说道。 “问就问!”张忠这几天被折腾的不善,心里也憋着一肚子火。 侍卫松开手,张忠跑到了民壮面前,开始挨个问了起来。 李云睿远远地看着,张忠从一开始趾高气昂,慢慢地变成垂头丧气,后来又成了无精打采。 过了半刻钟,耷拉着脑袋的张忠,走了回来。 “怎么样?有人说不喜欢在这里干活吗?”李云睿看着张忠愁眉苦脸的样子,嘚瑟的问道。 张忠摇了摇头,开口问道,“可是李大哥,这是为什么?” “在你的眼里,搬砖是苦差事,因为你是小伯爷,身份显赫,家境优渥;在民壮眼里,搬砖是幸福的事,因为他们有了挣钱的机会,挣了钱,就可以买粮买衣服,可以让孩子上学,哪怕再苦再累,他们都会甘之如饴,因为日子有了盼头。”李云睿拍了拍张忠的肩膀,说道,“我让你们体验,不仅仅是让你们吃一点苦,而是让你们学会用同理心看待问题。” “李大哥,什么是同理心?”朱勇听了李云睿的话,不住的点头。 “所谓同理心,就是站在对方立场设身处地思考,能够体会他人的情绪和想法、理解他人的立场和感受,并站在他人的角度思考和处理问题。”李云睿开口说道,“让你们搬砖,你们体会到民壮的辛苦,这也是一种同理心,但比较低级;如果你们能够理解他们对生活的盼头,这种同理心就比较高级一点。如果你们想再提升一下自己的同理心,你们可以考虑一下,如何帮他们实现他们所期盼的生活。” 听完李云睿的话,丘晟三人静了下来,细细思索起来。 许久之后,朱勇走到李云睿面前,深深施了一礼,说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今日能聆听李大哥的教诲,小弟受用一生!” “三弟客气了!”见朱勇这么正式,搞得李云睿有些不好意思。 毕竟,李云睿的初衷就是坑三个人一把,现在说的这么光明伟岸,只不过是事后补救而已。 第417章 小公爷要求保密 一顿教育之后,让丘晟三人觉得自己觉悟有待提高,于是三人便指天发誓,一定要体恤民生之艰难,要为大明百姓之幸福生活奔波,总之极尽蛊惑之词。 三人说,李云睿就点点头,权当他们在吹牛,左耳朵进,右耳朵出。 等三人发表完见解后,李云睿让三个人换好衣服,派人把他们送回了南京城。 “小公爷,您说那三位小公爷、小伯爷,会不会找机会报复我?”跟李云睿站在码头,送走了三位瘟神,被李云睿安排抽丘晟三人鞭子的工头,心慌慌的问道。 “想都不用想了,他们肯定会找机会报复你。所以,你赶紧找个机会把家小都迁到江心岛吧……”李云睿转身拍了拍工头的肩膀,说道。 听了李云睿的话,工头心如死灰,哀嚎道,“小公爷,我可是奉您的命令行事,您可不能不管我啊……” “千万别这么说,我出钱你干活,你抽一鞭子,拿两贯钱,这事我可没逼你吧……”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也没想到,你为了钱居然敢下死手,居然打了一百多鞭子,啧啧~~,真是要钱不要命啊!” “小公爷,这都是按照您的意思,是您说要狠狠收拾他们的……”工头见李云睿的意思,似乎是准备抛弃自己,顿时慌了,上前拉着李云睿的胳膊,激动地说道,“我从未想过因为钱,打那些小公爷、小伯爷……” 眼前的一幕,突然让李云睿想起《甲方乙方》中的名场面,“我为党国立过功,我为委座流过血……” “行了,行了,别号丧了!”李云睿看了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说道,“王军,我很开心,你能忠实的执行我的话,不怕得罪权贵,你通过了我设置的考验,以后你就是江心岛的保安队长了,负责看守城门。知画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她说什么,你就要像这次一样,坚决贯彻,明白吗?” 升官了? 工头王军一头懵逼的看着李云睿,似乎有些不信。 这次打人事件,是李云睿刻意安排的,本来他准备邀请徐景昌来挨这顿揍,结果丘晟三人主动送上门来,当了替死鬼。 王军这个人李云睿观察很久了,人不是很聪明,但能忠实履行李云睿交代的任务。 让一个普通人打勋贵,在大明这就是取死之道,《大明律》中规定,“凡毁骂公侯驸马伯及两京文职三品以上者,问罪,枷号一个月发落。”另外还有一条,“殴五品以上长官者,杖一百流放三千里,从犯杖一百,徒三年” 李云睿一句令下,王军能够不折不扣的贯彻执行,显然不会是因为钱的缘故,因为不是每个人都会为了钱,去得罪一票小公爷、小伯爷的。 再说了,李云睿给得钱也不是很多,为了区区几百贯,把自己命都搭上,不值当的! 这就说明一个问题,王军这人忠诚度很高。 有时候,忠诚度比能力更重要:忠诚是一种态度,是一种责任,态度决定一切。皇帝需要他的臣民忠诚,领导需要他的下属忠诚,丈夫需要妻子的忠诚,妻子需要丈夫的忠诚。从古到今,没有谁不需要忠诚。 江心岛未来要造很多东西出来,难免里面有些东西,会被有心人觊觎,这其中肯定不乏皇室和勋贵中的公侯驸马伯,也不乏文臣武将。他们会采取或明或暗的方式,想尽一切办法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那些使用阴招探听消息,福伯暗卫培养的镖局可以想法对付;但那些宗室勋贵、文臣武将,他们如果正大光明的进江心岛,探查消息,就容易出问题,因为李云睿不可能时时在这里盯着。 因此李云睿需要一个人,一个能帮知画守住城门的人,这个人得视李云睿的话为圣旨一般,不怕得罪人,坚决贯彻,把那些人挡在门外。 至于为啥要把那些人挡在城门外,因为李云睿有迫害妄想症,他始终觉得朱棣不可靠,一定会想法报复李景隆。李云睿打算在江心岛造某些违禁品,给李家保命的违禁品。 居安思危,思则有备,有备无患! 李云睿选来选去,选中了王军。 本来李桑海自告奋勇,想干这件事,被李云睿给否了。 李桑海人太世故,心思太多,适合跟人打交道,让他铁面无私,难以上青天。 此时的南京城中,铺天盖地的招生海报,贴在了各个路口。 好多人都站在海报前围观,有好事的读书人,给那些不识字的百姓念起来,“大明工学院招收学生一千名,学费每年十二两,学制三年,下设数学系、力学系、光学系、声学系、电学系、磁学系、建筑系、机械系、有机化学系和无机化学系。要求会《百家姓》、《千字文》,会基础算术,年龄在十六岁到二十五岁之间,男女皆可……” “这大明工学院是个什么地方……” “那些什么系是什么意思……” “学费是什么?是束脩吗?一年十二两,三年就要三十六两……” “这么多钱,都能在朱雀大街置办个房子,取个媳妇了……” “女娃也可以读书吗?造了孽咯……” “……” 百姓们议论纷纷起来。 伴随着海报出来的,还有很多传言。 “大明工学院里面教得东西,都是能发财的门路……” “第一批学生,据说以后都会留校当夫子,每个月有五两的薪俸……” “大明银行推出了助学贷款,只要被大明工学院录取,凭着录取通知书,就可以每年借三十两银子……” “据说大明工学院会推出勤工俭学,在学校里干活能减免学费……” “女子怎么不能读书了?花木兰替父从军、穆桂英挂帅、汉有王昭君、宋有梁红玉,哪个不是一代人杰……” 同时,大明银行的门口,摆出了巨大的条幅——助学贷款咨询处。 一系列组合拳打出来,整个南京城都沸腾了。 很多红颜会的会员,都纷纷向飘香打听,是不是李云睿准备办学? 飘香都以“小公爷要求保密”为由,拒绝回答。 这个拒绝的理由,也是够奇葩,这就是明摆着告诉会员,是李云睿干的。 李云睿有多大本事,普通百姓可能不知道,但红颜会的会员心里门清,且不说玻璃、昊天明光镜这些令人眼红的技术,短短两个多月,红颜会中至少有三成的会员,得到各种稀奇古怪的技术,从吃的蛋糕、雪媚娘、冰糕,到布料染色,还有标准化家具概念,都让会员们耳目一新。同时,很多会员学习红颜会的服务内容,在附近的城市开了一些专门的洗脚店、按摩店,乃至澡堂。 总之一句话,很多会员都受益匪浅! 有了前车之鉴,会员们自然会开动想象力,一年十二两,三年也不过三十六两,比红颜会的会员便宜多了…… 如果真能在所谓的工学院,学到李云睿的一鳞半爪,这个投入产出比,那可是惊人。 就算学不到本事,能和李云睿有了师生之谊,到时候李云睿随便点播一下,那也会受益匪浅。 这就是思想的差距:普通百姓觉得大明工学院的学费高的离谱,而会员们则在考虑花钱与李云睿建立关系。 有些时候,经济基础不仅仅决定上层建筑,还决定着人的思想。 南京城的风起云涌,锦衣卫自然也是知道,消息很快被送进了皇宫。 第418章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朱棣看到锦衣卫送来的消息后,第一感觉是不信,仔细想了一下之后,还是觉得有些匪夷所思。 “你确信这大明工学院是李云睿开的?”朱棣放下手中的折子,对着黄俨问道。 “启禀陛下,从锦衣卫送来的消息看,应该是曹国公府的小公爷干的。”黄俨作为锦衣卫和朱棣之间的沟通桥梁,知道很多折子上没有的内容。 “可是,李云睿为什么要这么做?”朱棣皱紧眉头,问道。 在朱棣看来,天机子教李云睿的东西,都是非常高深的学问,李云睿应该把这些学问,视若珍宝一般,藏之高阁。 现在,李云睿却准备把这些学问昭告天下,这让朱棣十分搞不懂。 黄俨哪知道李云睿为什么这么做?但皇帝问了,黄俨又不能不答,思索了半晌之后,黄俨开口说道,“陛下,李小公爷乃是高人弟子,这么做,会不会是受了高人指使?” “如果高人想要这么做,他多收几十上百个弟子就行了……”朱棣听了黄俨的话,摇了摇头,说道,“听李云睿说,天机子是梦中传道,既然是在梦中讲课,传一个人和传几百人有什么区别?” 黄俨听朱棣说这话,不禁大惊,这是他第一次听说李云睿的师父,是在梦里给李云睿讲课,这是神仙手段啊…… 黄俨心思开始动了起来,一个神仙的弟子,无论如何要交好! 朱棣站起身来,在武英殿中,来回跺起了方步。 李云睿这么做,到底想要干什么? 在李云睿眼里,他准备教授的东西,都是渣的不能再渣的科学知识;但在朱棣眼里,那就是天顶星般的知识。李云睿想通过自己的努力,把大明的科学技术引上正规,能够碾压西方几百年。 但在朱棣眼里,李云睿肯定在盘算什么惊天阴谋…… 这就是眼界决定境界。 不过这也不能怪朱棣,大家不在一个认知水平,李云睿身上承载着人类历史上最发达的科技成果,随便出给主意,都能让人发家致富,都能让大明科技上一个新台阶。 招生的事,李云睿就是甩手掌柜,他只负责出主意,大有领导动动嘴,下属跑断腿的架势。 李云睿本人开始正式授业解惑,鉴于吴达和墨尘推荐的人,水平参差不齐,李云睿决定从最基础的加减乘除开始,整个小学的课程压缩在成三天,全部讲完。 对,你没看错,就是三天。 不管听课的人有没有听懂,理不理解,很多内容就一带而过,然后大量的习题,做得墨影等人头晕眼花。 “你们这些渣渣,我妹妹只有六岁,做得都比你们好,都比你们快……”李云睿在教室里边巡视,边打击墨家和道家的“精英”,说道,“你们吃得盐都她吃得米都多,你们走过的桥比她走过的路都多,就这么点学问,你们都玩不转,活着有什么意思啊?还不如找根绳子,去门外那棵歪脖树上,自挂东南枝呢……” 墨影等人又要思考,又要听李云睿无情的语言嘲讽,心中那个郁闷啊。有些想炸刺的学生,愣是被李云睿打击的体无完肤,开始怀疑人生。 不过该怎么说就怎么说,李云睿教授的一些知识和解题思路,倒是让众人耳目一新。 李云睿非常开心的发现了三个数学高手,有人居然懂一元二次方程、一元三次方程,这让李云睿很是惊诧。 本以为这些人同为穿越者,李云睿还想好好和他们亲近一下,结果攀谈一番之后才发现,原来人家读了《五经算术》、《五曹算经》、《缉古算术》一类的著作。 有基础的人就是学习快,三个人在最快的时间里,全面掌握了小学的数学知识,李云睿开始给三人开小灶,直接把代数和几何安排上了。 这些可都是人才啊,李云睿肯定不会放过,有了他们,可以很大程度上减少李云睿的教学量,以后数学基础课就交给他们了。 李云睿打得一手好算盘。 接下去的日子,一天三节课,早上集体学数学,下午墨家学物理,道家学化学,晚上还得教知画如何管理玻璃厂的日常事务。 时间紧任务重,李云睿常常感叹时间有些不够用。 “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男儿读书时!现在都五更都快结束了,你们这群懒蛋还不起床……”天还乌漆嘛黑,道家和墨家学生的宿舍里,就响起李桑海的声音。 紧接着学生宿舍就是一阵鸡飞狗跳。 在古代,完全属于夜晚的时间有五个时辰,分别是戌、亥、子、丑、寅,五更就是现在的凌晨三到五点。 为了让第一批学生,了解、熟悉军事化管理,从开学的第一天开始,李云睿就对他们进行了惨无人道的折磨:凌晨五点起床,然后围绕江心岛的护城墙跑两圈,不多,也就十公里不到,美名其曰锻炼身体。 至于李云睿本人,则躲在被窝里享受软玉温香。 墨影曾经提出过异议,被李云睿以“我还是个孩子,正在长身体”为由给打发了,并顺便领了两圈绕城跑。 “一,一,一二一!”李桑海站在城墙,看着五十个人绕着城墙跑,心里还真有点激动。 在李桑海眼里,城墙下的这些人,以后都会是大学问家,现在却被自己管着…… 等以后自己老了,把这段经历拿出来,跟人吹牛叉时,想想就有些兴奋。 李云睿曾经让李桑海跟着墨影他们一起学,奈何李桑海真不是学习的料,十个阿拉伯数字,都写不出来,这让李云睿觉得很惆怅。李云睿觉得以李桑海的聪明程度,不至于这样,因为李桑海平时办事机灵得很,一点就透,不像是个笨人。 曾经有一度,李云睿觉得李桑海在隐藏实力,但他没证据,这事也就不了了之。 “桑海,过两天运几匹马到江心岛,你骑马看着他们跑,会轻松一些。”李云睿今天醒得早,洗漱完毕之后,觉得无聊,就来到了城墙之上。 “好的,少爷!”李桑海听了之后,笑着说道。 “还有,你得多带些人出来,等工学院那边开学,一千多号人,你一个人忙不过来的!”李云睿伸了一个懒腰,呼吸着清醒的空气,又说道。 “是,少爷!”李桑海点了点头,说道,“少爷,您这样做,是为了什么?” “什么为了什么?”李云睿看了看李桑海,有些不明白他的意思。 李桑海跟朱棣有同样的想法,在李桑海看来,天机子传授给李云睿的学问,那都是神仙法术,不是凡人可以拥有的,李云睿居然拿出来,教给一些跟自己无关的人。 这让李桑海一直想不通。 听完李桑海的疑问,李云睿笑了笑,说道,“这个世界上根本不存在什么神仙法术,万事万物背后都有一定的道理之前,我们的祖先走错了路,只求所以然,而不求其所以然,少爷觉得自己有责任,帮我们祖先把这条路纠正过来。否则数百年后,我们汉人将遭受无尽的苦难……” 说着,李云睿抬起头来,看向远处滚滚而来的长江水,烟波浩淼,威武雄壮,回想起中华民族那近百年的屈辱,自己来到了这个年代,绝对不允许悲剧再次上演。 跟朱棣之间,是私仇,不能因为私仇而忘记国仇家恨。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 自己家人打破头都行,那是自己的家事,外人想来欺负咱们,干死他。 第419章 我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呢 此时,李云睿的形象在李桑海眼中,是无比的高大。 这是一种怎样的情怀? 心怀天下?悲悯苍生? 李桑海瞬间在李云睿身上看到了一种使命、一种责任、一种与家国民族共命运、同进步的情怀。 吃完早饭,正准备去给学生上课,李云睿迎来了一位不速之客——瑞祥号的孙掌柜。 “哎呀呀,孙掌柜好久不见……”李云睿放下手中的课本,冲着孙掌柜打招呼。 孙掌柜见状,赶紧上前两步,给李云睿请安,“见过小公爷。” “孙掌柜这么早,你到江心岛干嘛?”李云睿虚抬了一下手,示意孙掌柜起身。 “小公爷,今日我便起身去岭南,收购橄榄,特意来向小公爷辞行!”孙掌柜站起身来,跟李云睿说道。 李云睿听了孙掌柜的话,才想起来还有橄榄这件事,赶紧说道,“哦!这样啊!钱可凑手?要不要我让徐景昌再支付你一部分?” “多谢小公爷惦念,我已经从大明银行贷了一部分款,问题不大!”孙掌柜笑着说道。 “那便好,岭南那地方,听说山高林密,当地土人凶悍无比,你要自己注意安全啊!”李云睿想了想开口说道。 “是是,我也雇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工人……”孙掌柜点了点头,说道。 “孙掌柜,前些日子,我让定国公准备了一批人手,跟你一起南下。一则呢,给你站个台,让那些本地的官吏不敢为难你;二来呢,我让他们带上工具,你收好橄榄,直接送到他们那里,他们会进行处理。”李云睿又说道。 南下收橄榄,生产橄榄油的计划,李云睿早在三个月前就做好了,徐景昌也把人手也准备好了,就等孙掌柜启程了,结果最近忙晕了,把这茬全给忘了。 孙掌柜听后,自是欣喜不已,虽然这笔生意是和定国公府、曹国公府一起合作,可以打着两家的大旗,到岭南去做买卖。但县官不如现管,到了岭南后,肯定要受到当地官吏的敲诈勒索。关于这一点,经商多年的孙掌柜心里门清,也准备了一些钱来打点当地的官吏。 没想到现在李云睿居然主动提出,准备派人跟着自己,意外之喜啊。 两人又讨论了一会儿,把如何交接货物,如何付款的事情都定了下来。 李云睿急着去给学生上课,但迟迟不见孙掌柜不走,不禁有些纳闷。 “孙掌柜,你还有什么事吗?”李云睿直接开口问道。 听李云睿这样问,孙掌柜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的开口说道,“听闻小公爷准备开门收徒,我家里有两个不成器的侄子,想投到小公爷门下,不知道小公爷能否……” 说到这,孙掌柜抬头,有些赧然地看着李云睿。 屮,这是准备走后门啊!李云睿听了之后,有些了然。“是有这么一回事,你直接去报名不就得了?” 对于走后门这事,李云睿本身是抗拒的,就算红颜会拉勋贵入场时,李云睿也没有开过后门。当会员招募结束后,有人通过飘香递话给李云睿,想加入黄金会员,李云睿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因为他知道,这种事一旦开了口子,就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 “名是报了!只是怕……”孙掌柜苦笑道。 “既然报了名,符合条件,在前一千名内,就肯定能上!”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这个人向来公平,说取一千名,肯定就是一千名,人数满了就收摊,绝对不会言而无信!” “既如此,孙某就事先写过小公爷了!”孙掌柜见目的达到,就起身告辞了。 送走了孙掌柜,李云睿把李桑海叫了过来,让他立即派人到南京城,打探一下招生的事情,看看里面有没有猫腻。 有句俗话叫做“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还有句俗话叫“宁得罪君子,莫得罪小人”。李云睿对这两句话,深以为然。 权力是个好东西,当一个人是一个普通人的时候,可能对别人的态度是温和有礼,谦虚有加。但当他们有了权力之后,就像变了一个人一样,希望大家捧着他,供着他,最好还希望别人拍他的马屁,更有甚者,有人会赤果果的直接索贿。 李云睿在后世碰到过很多这样的事情,一些政**府部门的小办事员,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吃、拿、卡、要,这种事情屡见不鲜。 总之,有则改之无则加勉。 安排一切,李云睿带上课本,去了课堂。 “翻开课本,今天讲勾股定理,以及勾股定理的五种证明方法!”进了课堂,李云睿站到了讲台上,掏出粉笔,开始在黑板上写了起来。 “勾股定理的最基本表达式是a方加b方等于c方,即在任意直角三角形中,两条直角边的平方和等于斜边的平和方。” “第一种证明方法,我们用相似证明法……” “第二种,我们用欧几里得……” “第三种,切割线证法……” “……” 半个时辰后,嗓子冒烟的李云睿终于停了下来,说道,“这五种证明方法,是最基本的,据我所知,证明勾股定理的方法多达十六种,你们以后学有余力的时候,可以自行研究!” 墨家和道家的学生,听完之后,有些惭愧,就是黑板上写得方法,他们一时都没办法搞懂,居然李云睿还想让他们自己去研究…… “小公爷,我们学这些有什么用呢?”听李云睿讲课都十多天了,墨影一直没明白,学数学有什么意义? “数学乃是万学之基,现在我教你们的物理和化学,都是最基础的,随着学习进程的推进,需要大量数学来支撑。”李云睿喝了一口水,说道,“举个简单例子,在力学中,有一节讲动静滑轮组,就需要用数学思维,来归纳、总结,是不是?” 说道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看着墨影,墨影点了点头。 李云睿将黑板上的字擦掉之后,在上面画了几幅图,指着图说道,“假设一头牛能拉动2000斤的物体,我现在想增加滑轮组,让牛拉动30000斤的物体,这里就需要大量的数学计算和几何设计……” 李云睿又开始给所有人讲起课来,又过了一刻钟,才总结道,“你们看,这六种滑轮的组合方式,都可以达成目的,但最优的一种,是不是这个?用料又少,系统又稳定?” 众人赶紧点点头。 “本来滑轮组是个简单物理问题,但运用了数学之后,我们可以找出最优化的方式,如果我们找到了最优方式,我们是不是可以造一种起重设备?”李云睿继续说道,“因此,《孙子算经》中说,数学乃四时之终,始万物之祖宗,并非一句空话。” 墨影听了之后,大为震惊,她万万没想到,数学和物理之间,还有这么多门道。 于是,墨影下定决心,要好好研究这门课程。 墨影在想着如何学数学,有人则对李云睿画的滑轮组起了兴趣,举手开始向李云睿请教起来。 李云睿自然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更把后世起重机的一些概念灌输了给他们。 墨家可是擅长机关术,机关术是什么?是用机械力量,巧妙地控制事物,并达到神奇的效果,是中国古代科技文明的代表。 李云睿当然不会放过这些人,他把起重机的知识告诉墨家的学生,就是希望借他们的手,看看能不能造出起重机来。 梦还是要做的,万一成了呢? 第420章 卖个闺女应该也可以 这样的课,只是李云睿每天常规课程的一个缩影。 因为很多知识都是超越时代的知识,在后世是大家的常识,在大明就需要通过各种知识,各种佐证来给墨影他们讲述。 累,不仅仅嗓子累,胳膊累,心也累,为了防止课堂上,学生提出各种稀奇古怪的问题,李云睿备一堂课,要花半天时间,思考各种问题…… 回到自己的房间,冬雪和知画两人又是按摩,又是捶腿捏肩,总算让李云睿受伤的心灵,回复了平静。 有时候,李云睿也在问自己,何苦找这些麻烦? 躺平他不好吗?躺平他不香吗? 李家危机也暂时解除了…… 未婚妻也有了,小妾也安排上了…… 钱也有了…… 债是有点多,不过按照现在的趋势,还上应该问题不大…… 不过,闭上眼睛,李云睿就想起南京城外,那些衣衫褴褛、面黄肌瘦的百姓;梦中还是不是想起后世中华民族遭遇的那些磨难。 终是意难平! 话都说出去了,李云睿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毕竟是自己约得炮,含泪也要打完。 苦是苦了一点,累是累了一点,咬牙熬一熬也就过去了。 李云睿只能用这种理由,给自己打气。 不过好事也有,知画告诉李云睿,兵部工匠和墨家的工匠已经开始批量造煤化工设备了。 得益于煤化工生产的煤气,能够产生极高的温度,这让工匠们炼钢的效率有了极大的提高。 以前炼钢是打出来的,现在炼钢是烧出来。 中国古代炼钢术是比较发达,但也只是横向比较世界其他各国的水平。如果纵向比较的话,明朝的炼钢水平就是渣渣,原因无他,就是炼钢的温度无法提高。 古代炼钢以木炭为主,木炭燃烧后的温度最高能达到1200度,不能使纯铁变为液态,因为铁的熔点使1535度。但是古代人们利用聪明才智,在铁中溶入硫、磷、硅、锰等溶料,特别是加入碳以后,可以使熔点降至1150度左右,就可以得到液态生铁。 生铁炼制出来后,然后用锻打的方式,反复加热、折叠、锻打成质量很好的钢件,工艺复杂,不容易掌握,还费工费时。 想让生铁变成熟铁,再变成钢,温度一般要升到1600摄氏度左右,在古代没有任何燃料可以达到这一温度。 而煤气焰心温度800--1000度,边焰温度1300--1400度,用空气助燃时,可以达到1650度-1700度,正好可以炼制出钢水。 钢水炼成后,可以用热轧技术,直接轧成钢板;热轧机李云睿是肯定没有的,他采取了一个投机取巧的办法。 李云睿寻找到一块宽两米、长五米的石墨材料,他命人将石墨打磨成一个平面,同时做了几根圆棍。 等钢水炼成后,李云睿让人把钢水倒在石墨床上,然后用石墨棍在上面碾压,就会直接形成钢板。 大小、形状、厚薄,都可以进行设计,这个方法让工匠们大为赞赏,直呼李云睿乃神人转世。 有了合适的钢材,批量生产煤化工设备就不会难题了。 听到这个好消息之后,李云睿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抱着知画和冬雪猛亲了起来,这让知画和冬雪娇羞不已。 煤化工这种技术,都被自己一个门外汉解决了,人生当真是寂寞如雪,李云睿十分嘚瑟的唱起了,“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无敌是多么,多么空虚;独自在顶峰中,冷风不断的吹过,我的寂寞,谁能明白我;无敌是多么,多么寂寞...” “知画姐,少爷表现好像不太正常啊……”冬雪看着李云睿扭着屁股,别着腰,姿势怪异,面目狰狞,可笑无比。 “也许少爷是太开心了吧!”知画看着癫狂不已的李云睿,皱了皱眉头。 冬雪不这么认为,李云睿肯定是心里有事,有些郁郁的说道,“这也太……” 其实冬雪和知画猜的都对,最近李云睿压力有些大,好不容易有个好事,他正好借机发泄一下,以缓解自己的压力。 李云睿折腾了半天,将近天黑的时候,李桑海派出去的人,带了个不是很好的消息回来,也不能说不好, 南京城中的招生,是旱的旱死,涝的涝死。 按照李云睿的打算,这次招生男女都招,尽量招普通百姓家的孩子,否则他也不会下大力气,让人在南京城里传播学成之后,可以留校,月俸五两的言论了。 李云睿的想法是好,但很多普通百姓一看高昂的学费,转身就跑了。有这么多钱,给自己孩子报名上一个正规的私塾,读书、学做文章,就算考不上状元,考个秀才、举人,也能让家里免租,他不香吗? 花几十两银子,去学工匠的手艺,不是脑子有病吗? 至于送自己女孩子来上学,那更是做梦!在大明,十六岁的闺女大都已经出嫁,《大明律》规定,“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十六岁的女子,大都已经是孩子的妈了! 这不是后世,女子20岁才到法定年龄,30岁结婚也不会被歧视。 在大明,如果你超过了一定岁数,还没有结婚的话,对不起,官府会出面帮你解决,官方媒人通过强制手段,指定某女子嫁给某男子,给大龄剩男找老婆,俗称“拉女配”。 普通百姓囿于经济原因,又或者想走正规仕途,对大明工学院不待见;女子入学因为现实因素,根本没有报名。 但与之相反的则是商人们。 商人们的眼界和头脑,可以说都是顶尖一流的,他们整天算计的不是道德仁义,不是柴米油盐,他们算计的是人心。 红颜会发生了什么,商人们心里门清,很多人新的业态、新的生意、升级换代的产品出现在大明,很多会员赚得盆满钵满。 这让很多没有搭上红颜会这班财富列车的商人,感到很懊悔,现在红颜会的会员资格,一卡难求,青铜会员卡的价格都到了三千两…… 现在李云睿准备开馆收徒,这么好的机会,那些商人怎么可能放过? 一年十二两的学费,跟不要钱一样,就算李云睿开出一年一百二十两、一千两百两的学费,商人们也会闭着眼往里冲。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大部分的商人,都是抱着这种心态,李云睿开馆收徒,是准备把“渔”具教给大伙啊! 这种发家致富的机会,千载难逢…… 于是商人们一窝蜂地冲了上去,为了抢夺名额,很多人闹了不愉快。 没有适龄的孩子怎么办?虚报年龄啊! 虚报年龄被揭穿怎么办?找近亲子侄、找外甥! 这些都没有怎么办?那就亲自上阵了…… 更有甚者,跟自己的伙计签好终身雇佣合同,把伙计送进工学院。 “果然,眼界决定境界,思路决定出路,脑袋决定口袋……”李云睿听完李桑海的汇报后,怔了半晌,才开口说道。 李桑海听了李云睿的话,眼光一亮,这话好有哲理,得赶紧记下来,以后出去跟人吹牛皮,拿出来糊弄人,觉得能唬住很多人。 “让人给吴道长送信,三百名女生,一个也不能少,七百个男生,一个也不能多!”李云睿想了半晌之后,开口说道。 既然商人们这么看好工学院,那就遂了他们的意。 商人为了利益,连良心都能卖,卖个闺女应该也可以…… 再说了,只是让他们的闺女上个学而已,又不是推闺女进火坑。 第421章 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南京城中,大明工学院宣布停止招收学生五天。 在停止招收学生的第一天,红颜会推出了一首歌,叫做《谁说女子不如男》,“刘大哥讲话理太偏,谁说女子享清闲?男子打仗到边关,女子纺织在家园。白天去种地,夜晚来纺绵,不分昼夜辛勤把活儿干,这将士们才能有这吃和穿……” 同时,红颜会的各种工作人员,走街串巷,到处吟唱。“……你要不相信哪,请往身上看,咱们的鞋和袜,还有衣和衫,这千针万线可都是她们连哪啊……” 因为这首歌朗朗上口,很快南京城的百姓,也会哼两句,“……有许多女英雄,也把功劳建,为国杀敌是代代出英贤,这女子们哪一点不如儿男~~~~~。” 与此同时,在一次文会上,曹国公李景隆振臂高呼“妇女能顶半边天”,引发很多儒家士子的抨击,认为李景隆“妖言惑众,大逆不道”。 当然李景隆也进行反击,引经据典,从王昭君到李清照,从孟母到武则天、从平阳公主到梁红玉,鞭辟入里的分析女性的作用不弱于男人。 此举更让士子们群情汹涌,认为李景隆强词夺理。 “男主外、女主内,男人在外打拼,女人在家相夫教子,做贤内助。在一个家庭中,男女分工不同而已。”李景隆在文会上,面对激动的士子们,说道,“有一句古话。叫做好女旺三代,悍妇毁一族。一个优秀的女人,要照顾老人、照顾家庭、生育并管教子女。请诸位想一下,如果你们家中,没有一位深明大义、知书达理的女人,你们现在会是什么状况?” 很多士子听了李景隆这话之后,都默然不语。 争论依然存在,但支持者有之,反对者有之,总之话题热了起来。 大明扛把子的媳妇——徐皇后,在接见自己妹妹徐妙锦时,听说了李景隆的话后,对这个观点非常赞同,还以自己为例,讲述了自己在北平保卫战时,如何带领太子朱高炽,共同应敌的情景。 至于徐皇后的这些话是不是真的,是从哪个渠道传出来的,没有人知道,在有心人的推波助澜和有意引导下,“妇女能顶半边天”成了徐皇后的**…… 紧接着,李云睿让大明工学院派出大量人手,开始宣传“男女教育平权”,鼓吹女人享有接受教育的权利,在教育面前,人人平等,大明应该普及女子教育。 同时李云睿自己亲自上阵,开始鼓吹优生优育,只不过李云睿将优生优育的概念进行了曲解。 李云睿对“优生”的解释是,母亲的智商决定了孩子的聪明程度,尤其是男孩子的智商遗传于妈妈,理论依据是“爹挫挫一个,娘挫挫一窝”。 而对于“优育”,李云睿提出人一生中,要接受三种教育:即家庭教育,学校教育和社会教育。对一个孩子最重要的便是人生的开始阶段,也就是家庭教育。想要正确的教育孩子,女性必须树立正确的人生观,有渊博的知识,这样可以随时解答孩子的疑惑,让孩子对世界有个清晰的认识。 所有的这些言论,目的只有一个,改变大明百姓的观念,让他们接受女人需要读书的这一观念。 李云睿没指望一次性就能成功,只要撬动一个边角就可以。 南京城有一百多万人,二十余万户,只要有千分之一的人家,能改变观念,就能够招满300名女生。 有些事可以捣糨糊,有些事就是事在人为。 男女教育平权这件事,必须推行,无论困难有多大,李云睿已经下定决心,把这件事干成。 这件事看似不起眼,但事关李云睿后期发展工业的计划。 李云睿不是女拳主义的拥趸,但他依然认为女性应当享有教育权、工作权。女人不应该被困在家里相夫教子,天天跟锅碗瓢盆打交道,而应该和社会多接触! 当然,如果女性自己选择相夫教子,李云睿也不介意,每个人有权力选择自己的生活。 五天后,大明工学院的招生工作也重新开启,女性招生的年龄更改为12岁到25岁。有一些先吃螃蟹的人,开始尝试给自己闺女报名。 这些事李云睿就管不了了,他很忙,忙得不着地了,除了上课之外,他还要培训玻璃生产,还要彩排开业仪式。 连小情人梅瑾瑜来看他,李云睿都抽不出时间来陪她,搞得梅瑾瑜很火大,撂下狠话,气冲冲地回了南京城。 等李云睿晚上空下来时,就顺嘴问了一句冬雪,“瑾瑜妹妹今天怎么了?” 经过冬雪一番解释,李云睿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 原来,梅瑾瑜之所以跑来江心岛,是因为前两天都御史陈瑛上奏永乐皇帝,弹劾梅殷培养死士,和女秀才刘氏勾结,诅咒朱棣。 女秀才刘氏,原名刘莫邪,明末南京人,父母早逝,年幼的刘莫邪被舅舅家收养。她舅舅见她聪明伶俐,常教她些名家诗词,十岁时,曾做了一首“咏四季花”,被人广为传颂,“三秋桂子美钱塘,疏影横斜点素妆;十里芙蓉娇出水,春风桃李满庭芳。” 刘莫邪凭着的诗才和诗名,频频出现于公侯门的诗文酒会,成了高级社交圈中的名流。 朱元璋称帝后,听说南京城有一名才女,特意召到殿上面试。刘莫邪在朱元璋面前毫不惊慌,应答自如,朱元璋一时高兴,当即赐她为"女秀才",成为大明唯一一个女秀才,凭借这个称号,刘莫邪“见官大三级”,一时风光无二。 有了朱元璋的捧哏,刘莫邪受到一些名媛贵妇的倾爱,与长公主朱云薇结为莫逆,是朱云薇的座上常客,一来二去,自然就和梅殷认识了。 刘莫邪身负才名,交游广阔,三教九流的人物都能结识,可以说鱼龙混杂,其中难免有一些建文余孽。 就这一点,被陈瑛抓住了,弹劾刘莫邪和梅殷意图复辟。 至于刘莫邪有没有谋反之意?这就是凭陈瑛一张嘴了。 不过想想,刘莫邪不过是一个女流之辈,无官无职,怎么可能去参加那些皇位之争的政治活动? 对刘莫邪有提携之恩的是明太祖朱元璋,朱允炆肯定不会对一个四、五十岁的女人动心,两人根本没有任何交集,刘莫邪凭什么帮朱允炆鸣鼓喊冤? 要说梅殷现在想起来造反,打死李云睿都不信。 当年手握数十万大军,能够硬刚朱棣的时候,梅殷为了黎民百姓都没有起兵造反,现在手上一个大头兵都没有了,除非梅殷脑子瓦特了。 所以,李云睿认为,陈瑛上书弹劾梅殷,有两种可能,一种是陈瑛得到了朱棣的授意,朱棣让陈瑛弹劾梅殷;一种是陈瑛摸清了朱棣的心思,想借此幸进。 无论是那种可能,结果都对梅殷不利。 所谓造谣一张嘴,辟谣跑断腿。 蓄养死士,阴谋造反这种罪名,涵义很宽泛。 什么叫蓄养死士?养几个家丁也可以算蓄养死士,养一群亡命之徒也叫蓄养死士。 至于阴谋造反,抨击一下朝政也可以算谋反,举起义旗可是谋反。 李云睿招收几千名民壮,等到某一天,也可以蓄养死士的罪证。 李云睿建江心岛,只要御史愿意,可以弹劾他私自建城,意图谋反。 当然,要想把这些罪名加到李云睿头上,得经过朱棣的授意,否则任何御史的攻击,都是白搭。 第422章 逆来顺受 李云睿在听说陈瑛弹劾梅殷时,就知道自己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朱棣准备对梅殷动手了。 一念至此,李云睿长舒了一口气,苦笑一下。 在真是历史上,朱棣用了三个月的时间,将自己一家一网打尽后,才开始对梅殷下的黑手,陈瑛弹劾梅殷应该在五个月之后。 现在因为自己的出现,朱棣放弃了对付自己的便宜老爹,转而对付自己的老丈人。 还真是无缝衔接…… 此时的李云睿,愁眉苦脸,得想办法救救自己的老丈人啊,否则到手的媳妇就没了……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说。 现在历史已经改变,李云睿无法确定朱棣还会不会用原来的手段,对付自己的老丈人。 头大! 第二天一早,天还没亮,李云睿就乘船回了南京城,到长公主府上,打着给媳妇赔罪的名义,私底下见了梅殷。 “伯父,危险了,要做好准备啊!”支棱起耳朵,听了听四下无人,李云睿开口说道。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梅殷也是久经朝堂战火考验的人,从陈瑛出面弹劾自己时,梅殷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了。 “峣峣者易折,皎皎者易污,您为何不能学我父亲,怂一点多好?”李云睿看了看面色淡然的梅殷,摇了摇头,说道,“明知皇帝看您不顺眼,您就不能闭上嘴?” “架在台子上了,想退已经不可能退了!”梅殷苦笑道。 当年在淮安,梅殷听信传言,以为建文帝死了,为建文帝发丧,追谥孝愍,上庙号神宗,可以说是凭借一股血勇之气。 时移世易,现在回过头去看,要说梅殷不后悔,那可能是假的。 但后悔两个字,梅殷肯定说不出来。 道理很简单,你把自己塑造成一个英雄形象,让自己受到万人敬仰,忽然有一天,你告诉所有人,你这个英雄是假的,是骗人的,你的人设就会崩塌。 轻则声名俱毁,重则危及生命。 这种事情后世很多明星都经历过,人前有光鲜,人后就有多辛酸,有些言行不一的人,为了稳住人设,花钱不说,整天谎话连篇。一旦人设崩塌,前途尽毁。 梅殷就处于这种状态。 “伯父可有解决之道?”李云睿又开口问道。 “这种事,哪有什么解决之道?无非就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而已!”梅殷看了李云睿两眼,说道,“我们家又没有一个有大本事的人,只能逆来顺受了!” 李云睿听了梅殷的话,尴尬地笑了笑,他很清楚,梅殷这是有怨气啊! 年初借丈母娘宁阳长公主的生日之机,李云睿登门拜访时,第一时间就告诉梅殷,李家倒台下一个倒霉就是梅家,当时梅殷就有心理准备了。 结果,李云睿接下来一番令人眼花缭乱的操作,梅殷是一点也没看懂。 不禁梅殷没看懂,所有人都没有看懂。就连李云睿自己,觉得自己的很多操作,有些过于多余。 在穿越之初,李云睿本来最初的打算,是用经济利益捆绑大明的勋贵,所以推出了红颜会,抛出各种技术,尤其是玻璃和昊天明光镜,来诱惑勋贵,把众多勋贵的家底给掏空了,以试图用经济利益绑架勋贵,与李家共同推进。 后来,李云睿想通了一件事,自己可以用经济利益绑架勋贵,朱棣抄了曹国公府,可以把抄家的钱,赏赐给那些有损失的勋贵…… 于是李云睿改变了思路,开始暴科技,拉出了“天机子”这杆大旗,无论是飞行器也好,还是煤化工也罢,包括后来的炸官山,他就是要明明白白地警告朱棣,老子能一个人对抗大明。 左有金融大棒,右有武力威慑,再加一个飘渺虚无的天机子,朱棣怂了,放弃了对付李家的念头。 就算到现在,李云睿也不敢掉以轻心,福伯还在私下里扩展外围武力。 因为李云睿是人,不是神,他还只是一个普通人,对朝堂斗争、对大明官场运行规律一无所知,他只是运用后世的一些常规操作,一手拿大棒,一手拿胡萝卜,来寻求解决之道。 李云睿的所有计划,只是在大方向不变的情况边,适时进行调整,所以有很多多余的事情,让人看起来莫名其妙。 “伯父的意思,是怪我没帮您也挡一枪?”李云睿尴尬的笑了笑。 “我可没这么说!”梅殷耸了耸肩膀,说道。 李云睿也想帮梅殷挡下来自朱棣的怒火,只不过他不敢。 李景隆跟朱棣之间的恩怨,是因为公义,朱棣起兵造反,李景隆奉旨讨伐,这就造反派和保皇党之间的交锋,如果没有李景隆,也会有王景隆,张景隆。 但梅殷和朱棣之间的恩怨,就带有私怨了:朱棣都登基为帝了,梅殷却在淮安高筑灵台,给朱允炆发丧、上谥号和庙号,这无疑是赤果果地打朱棣的脸,对朱棣来说,肯定是如鲠在喉,恶心的不行。 朱棣可以放过李景隆,毕竟李景隆还有开金水门之功,帮自己登上了皇位;但梅殷,朱棣是肯定不会放过的,梅殷的做法极大的削弱了朱棣当皇帝的正统性。 虽然大家都知道,朱棣是小宗入大宗,得位不正,但明晃晃地站出来反对朱棣的人,比如方孝孺等人,坟头草都三丈高了,只有一个梅殷还活着。身为帝王,怎么可能容忍质疑自己合法性的人存在? 如果李云睿在帮李景隆挡枪的时候,捎带上梅殷,朱棣肯定会怒火攻心,搞不好会迁怒到李家,到时候李云睿的打算会鸡飞蛋打。 梅殷当然也知道这一点,他并不是怪李云睿,他也明白李云睿的无奈。 “伯父,皇帝报复您,是避无可避的事情,这点想必您也心知肚明。但您的事我记在心上,只是时候不到,我不能有所动作。”李云睿笑了笑说道,“再怎么说,您是瑾瑜的父亲,我未来的老丈人,咱们是一家人。” “你还知道我们是一家人?”梅殷听了李云睿的话,淡淡的一笑,说道,“那站在一家人角度,你跟我说,我现在应该怎么办?” “当然是逆来顺受,顺势而为……”李云睿挠了挠后脑勺,回答道。 梅殷听了李云睿的话,皱了皱眉头,他没想到一向聪慧无比的李云睿,居然给出了这样的答案。 逆来顺受,就是随波逐流啊…… “伯父,皇帝虽然今天没有怪罪你,看似过了这一关,但我相信,皇帝必然另寻借口,治罪于你。等到那个时候,不要反抗,皇帝让干啥,您就干啥,要是被发配到边疆,您也要欣然前往,不要有任何质疑,后面的事情,我尽量周全。”李云睿压低了声音说道,“等皇帝要下死手时,我会及时出手,想法破局,让皇帝以后不再有对付您的心思,否则皇帝昏招迭出,我不可能……” 说到这里,李云睿停了下来。 梅殷也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 皇帝要想对付人,招数多了去了,有些事情都不用皇帝自己出手,下面的就帮皇帝办了。当然,最关键的一招毙命的那局,还得皇帝亲自下令。 如果李云睿见招拆招,谁也不知道皇帝会出多少阴招,那么李云睿就会穷于应付,反而让朱棣有了戒心。 李云睿的打算很简单,放弃所有抵抗,直接在皇帝出杀招时,帮梅殷挡下最致命的一击,这样皇帝的心意就会被世人所知,如果想再对梅殷下手,就要投鼠忌器! 这就好比当年张学良囚禁了蒋介石,蒋介石心里肯定很想干掉张学良,但他不能,因为张学良一死,大家都会猜测是蒋介石下的手。 第423章 得不偿失 梅殷明白了李云睿的心意,点了点头。 李云睿又开口说道,“伯父,我估摸着您很有可能被发配出京,在您出京之前,看看是不是把我和瑾瑜的婚事定下来?” “嗯?”梅殷听了李云睿的话,皱了皱眉头,梅家这都祸事临头了,哪有工夫操这个心? “您想想,我和瑾瑜的事情定下来,当您家遇难时,我撒手不管,皇帝是不是就认为我薄情寡义,对您的遭遇无动于衷,这样他就会无所顾忌,任意施为。等到皇帝雷霆一击之时,我再出手,也能避一下嫌疑……”李云睿说道。 听完李云睿的话,梅殷郁闷了,都到这时候,李云睿还想着如何保全自己…… 一个十三岁的孩子啊,就深谙明哲保身之道,这肚子里的弯弯绕得有多少? 梅殷开始为自己的闺女感到担心了。 李云睿嘴上说的原因,只是其中的一个,还有另外一个原因,那就是他舍不得梅瑾瑜,跟着梅殷四处奔波…… 历史虽然已经改变,但李云睿相信,强大的历史惯性依然存在,朱棣肯定会找借口,把梅殷一家赶出南京城,以消心头之恨,同时寻找机会,杀掉梅殷。 那么,到时候,梅瑾瑜肯定会受颠沛流离之苦。 李云睿当然不放心一个可人儿的媳妇,跟着梅殷受这些苦楚。 所以,李云睿才提出了这个方案。 一旦李云睿和梅瑾瑜两人有了正式婚约,走过三媒六聘正规程序后,到时候,李云睿就有借口把梅瑾瑜接到曹国公府,让她免收奔波之苦。 毕竟,谁的媳妇谁心疼…… 李云睿这么阴暗的打算,当然不能宣之于口,否则在老丈人面前留下一个贪恋美色的口实,不好。 “下个月就是瑾瑜的生日,想想她也满十四岁了,也是到了谈婚论嫁的时候了!”沉默了半天,梅殷开口说道。 “对对,女年十四以上,并听婚娶,是时候谈婚论嫁了!”李云睿听了之后,笑着说道,“我这就回家准备。” 从梅殷书房出来,李云睿并没有着急回家,毕竟今天来的名义是给梅瑾瑜赔礼道歉,面子上的事情,还要做一下。 一番鸡飞狗跳的小夫妻吵架画面,在驸马府上演,然后李云睿上演后世电视剧中的各种赔罪桥段,终于获得了梅瑾瑜的原谅,上演了一幕感人至深的小夫妻和好的局面,让驸马府一众八卦的家丁、丫鬟,纷纷拿出小本子记笔记,有些人是为了学习,还有些人是为了送情报。 很快李云睿到梅殷家的消息,摆在了朱棣的案头,朱棣看到之后,差点气疯了。这么敏感的时刻,李云睿突然出现在梅殷家,肯定没安什么好心。 “查,让锦衣卫赶紧去查,李云睿和梅殷二人,私下谈了什么……”暴怒之后,冷静下来的朱棣下旨。 接到旨意的纪纲,在第一时间启动了消息网,结果事情出奇的顺利。 原来李云睿回府之后,就去了李景隆的书房,当时在李景隆门口守卫的正好是宋庄。 李云睿很大方的告诉李景隆,说梅殷觉得皇帝可能对自己下手,为了防止孩子被拖累,所以找李云睿商量,让李家上门去提亲。 对此李景隆表示说要考虑一下,省得李家被梅家拖累,结果李云睿施展撒泼打滚的绝技,成功吸引了曹国公府上下的目光。 最后老夫人吴氏出面,一言以决之,命令李景隆找人准备纳彩礼,等梅瑾瑜生日后,派人上门纳彩问吉。 有了吴氏的保证,李云睿立马变了一张嘴脸,对着吴氏一番彩虹屁输出。 纪纲拿到消息后,有些不信,会这么容易得到答案,总觉得其中有问题,但一时又不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从李云睿的表现上,有问题那是肯定的,李云睿也知道自己去梅家的时机敏感,朱棣会怀疑自己,所以回到曹国公府路上,就想着把水搅浑了。 当看到宋庄时,李云睿心里有了计较,在大声跟李景隆讲述梅殷让李家上门时,快速用手写了“拒绝,演戏”四个字,给李景隆看。 父子两人一起配合演了好多戏了,李景隆瞬间明白了李云睿的意思,于是顺着李云睿的意思,在宋庄面前上演了一出好戏。 纪纲百思不得姐,最后没办法,只能把消息送进了皇宫。 朱棣看到这个消息之后,也是有些不相信。 不过转念一想,梅殷有这样的打算,也是题中之义,陈瑛的弹劾,应该是让梅殷有了警觉,自己和梅殷之间的龌龊,已经满朝皆知。 自从梅殷回到京城后,偶有对朱棣的不敬之词,这让朱棣合适不爽,朱棣时不时派遣人手趁夜色潜入驸马府,监视梅殷的一举一动,有好几次都被梅殷逮个正着,两人的关系愈加恶劣。 双方心理都明白,朱棣肯定要对付梅殷,只不过现在大家没有撕破脸皮而已。 “李云睿居然为了一个女人,能够无赖到这种程度?”放下手中的奏折,朱棣开口问道。 “陛下有所不知,李云睿此子虽然年纪不大,但对女色似乎情有独钟,据老奴所知,当年开办红颜会时,为了给他的贴身丫鬟要什么创业资金,李云睿曾以头抢地,闹得满城皆知;他的几个产业似乎都是由女人掌管……”黄俨快速在脑中搜索关于李云睿的消息,做出了回答。 如果李云睿在现场,一定提出反驳意见,他已经是从万片中走过的人,对女色并无多大痴迷…… “居然还有这样的事?”朱棣听了之后,眼光一亮。 朱棣一直摸不准李云睿的秉性,就算他想笼络李云睿,都找不到法门,没想到李云睿居然喜欢女人…… 想到这里,朱棣有些后悔,自己有五个闺女,最小的两个去年嫁了出去,否则赐婚给李云睿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李云睿和梅家的那个丫头,感情如何?”朱棣沉吟了半晌,开口问道。 “据说老国公在世时,对梅驸马多有提携,后来曹国公与梅驸马相交莫逆,两家人便指腹为婚,李云睿和梅小姐两人,自幼青梅竹马、两小无猜……”黄俨回道。 “难怪李云睿有如此表现……”朱棣听了之后,点了点头,事情这样就合理了。 宫里发生的事情,李云睿一点也不知道,但他得向李景隆交代一下。 “现在这么敏感的时候,你这样做,不怕皇帝震怒吗?”看热闹的人都走后,书房里就剩下两人时,李景隆虎视眈眈地看着李云睿。 “怕,要是不怕就不需要演戏了!”李云睿一脸无奈的样子说道,“再怎么说,那也是我未来的老丈人,算是一家人。如果连他都保护不了,您老让我以后怎么面对瑾瑜妹妹?” 听了儿子的解释,李景隆皱了皱眉头,有些无语。 自古以来,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在李景隆眼里,如果李云睿和梅瑾瑜结了婚,那么梅瑾瑜就是李家的人,梅家就算被皇帝抄家灭族,梅瑾瑜也不会有事。 但李云睿为了梅家,准备得罪皇帝,万一引来朱棣的报复,就会得不偿失。 外姓人的性命,和自己家人的性命,孰轻孰重? 李景隆是见惯了腥风血雨的人,从洪武朝到建文朝,再到永乐皇帝上位,菜市口砍死的人,数以万计,一家家、一族族的。什么妻离子散,什么家破人亡,李景隆见得多了去了。 第424章 她想去看看 同情吗?或许会同情,但同情有个屁用?该死的人,一个也不会少。 看多了,人就变得越来越麻木了,对这种事情也越来越冷漠。 更何况李景隆是带过兵、打过仗的人,当年他统领五十万大军,跟朱棣进行决战,士兵的死伤更是数以万计,对于李景隆来说,人命不过是纸上的数字而已,而不是鲜活的人! 所以,李景隆能够不带任何感情,客观评价梅殷的事。 想救人可以,但不能拖累李家。 这是李景隆的底限。 但李云睿不同,李云睿是一个现代人,见过死人的场景,大都是在电视机、电影院里看到的,大都是特效。虽然有一些场面很逼真,令人震撼,但特效终归是特效,没办法让李云睿感同身受。 在李云睿眼里,生命重如山,人命大于天!哪怕无关的人,如果伸手能帮一把,救人一命,李云睿也不会推辞,更何况是自己未来的老丈人。 谁对谁错?这种事,哪有对错?成年的世界,什么时候有过对错的概念? 对李景隆的观点,李云睿并不想评价,但李云睿还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李家父子产生了第一次重大分歧。 “你说现在怎么办?”李景隆看着李云睿,气呼呼的说道。 “老豆,别生气嘛!这事还没到不可挽回的地步……”李云睿一脸嬉笑的说道,“我分析,接下去皇帝的动作应该是找借口,把梅家赶出京城,先做到眼不见心不烦!” “这是什么意思?”李景隆听了之后,皱了皱眉。 李云睿笑了笑说道,“我老丈人和皇帝之间的龌龊,所有人心里都一清二楚,大家只不过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而已,我说得对吗?” 李景隆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陈瑛弹劾我老丈人,要么他想搏幸进,要么是皇帝授意,无论是哪种可能,他都把这个盖子掀开了,朝臣们现在都想看皇帝的态度。”李云睿继续说道,“不管怎么样,皇帝登基之后,我老丈人没带领几十万大军,跟皇帝拼命,也算是有功于皇帝了,就像您开金水门一样,对吗?” 听李云睿拿自己开门投降来说事,李景隆满脑门黑线。 李云睿瞅着李景隆,直到李景隆点头,又开口说道,“如果陈瑛弹劾时,皇帝下旨查办,那就说明皇帝已经下了决心,准备整倒我老丈人了,但他并没有这么做,这就很有意思了……” “继续说下去!”李景隆闭上双眼,开始思索起来。 “我认为皇帝是想借这件事,暗中观察一下朝臣对他态度。”李云睿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帝登基也快两年了,已经基本上掌握了权力,但还没有到上下一心的地步。因此,我猜测皇帝想通过这件事,来看看朝廷中还有谁反对他……” 李云睿这么想,道理很简单,朱棣得位不正,肯定非常在意臣子对他的态度。朱棣初登大宝时,靠得是威压,杀了无数的人,甚至灭了方孝孺十族,才让朝中百官臣服在他面前,但臣服不代表心悦诚服! 现在朱棣已经登基两年了,是时候检查一下朝臣的成色了,看看谁跟自己同心,谁跟自己异路。 听了李云睿的分析后,李景隆点了点头,睁开眼睛问道,“既然你知道皇帝准备干什么,你为何要站出来?” “我站出来的原因有三,一是为了让瑾瑜不受伤害,她家面临大难,我这做夫君的不出面,于理不合;二是报复,您被迫退出朝廷,算是妥协,算是让步,但不能让皇帝看成,李家软弱可欺,我要用自己的方式,向皇帝表达一下不满;还有最主要的一点,就是我准备给皇帝挖个坑,让他丢个丑……”李云睿笑了小说。 “嗯?”李景隆听了李云睿的话后,来了兴趣,“挖坑?挖什么坑?丢丑?丢什么丑?” “此事时机未到,说出来就不灵了!等到时候,一切揭晓时,您那时候看皇帝的笑话,不就成了?”李云睿神秘兮兮的说道。 好奇心被勾起来了,结果李云睿还故能玄虚,这让李景隆很不爽,但不爽也不能改变李云睿的决定。 无奈,李景隆只能嘱咐道,“此事凶险万分,切记要谨慎,再谨慎,明白吗?” “明白!”李云睿点了点头。 难得回来一趟,不用在江心岛给道家和墨家的人上课,李云睿决定休假一天。 把妹妹、飘舞和李家成叫到自己跟前,小皮鞭握在手里,开始挨个检查功课,虽然李云睿天天呆在江心岛,李婉清三人的功课,李云睿从来没有放下过。 一天讲课,五天练习是李婉清三人学习的常态,即李云睿每五天回府一次,集中给三人讲课,然后剩下的五天,就是重复、重复、再重复的习题。 这是李云睿吸取后世教育制度的经验,制定出来的方法,很有效! 除了李婉清! “哥哥,以后能不能少做点习题?”手被抽了两下,李婉清红着眼睛,哼哼唧唧地说道,“总是做一样的题目,没有难度……” 听了李婉清的话,李云睿暴汗! 李婉清今年六岁,李云睿已经把小学的数学课程讲完了,虽然小学的数学内容是简单了一些,但相对六岁的年龄来说,已经超纲了。 李家成和飘舞两人就有些觉得吃力,李家成比李婉清还大了三、四岁。 妖孽,自己这个妹妹,有天才的潜质,李云睿有些感慨。 李云睿牛叉,是仗着自己有六百年的知识积淀和见识,放在后世也就是justsoso的水平,形成不了任何碾压常人的优势。 但李云睿观察了李婉清的智商,貌似有碾压自己的可能。 真是人比人气死人! “要不你跟我去江心岛?我上课的时候,你在旁边听听?”李云睿思索了半晌,开口说道。 “好呀,好呀!”李婉清一听这个主意,赶紧点头。 江心岛,李婉清从来没去过,她当然想去看看。 但这不是主要原因,最主要的原因是去了江心岛,可以摆脱自己母亲的说教。 孙氏整天在李婉清面前,给她讲述女德、女言、女容、女工,说什么女子不需要才学出众,而应该含蓄持重、守节忠贞以及行事端正、圆满周到;要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 每天周而复始,巴拉巴拉小魔仙,搞得李婉清很是郁闷。 现在有这么个好机会,可以逃离孙氏的“魔掌”,李婉清巴不得赶紧收拾行礼,立马跟着李云睿跑呢! 带了李婉清一个,就得带上飘舞,现在两个小姑娘是一体的,孟不离焦,焦不离孟。 一只羊是放,一群羊也是赶,索性三个人都一起去吧! 晚饭时,李云睿把自己的想法在席间说了出来,孙氏有些郁郁…… 本来对李云睿教李婉清的知识,孙氏就有些抵触,在她看来,女人就应该在家相夫教子,不能抛头露面…… “姨娘,婉清再怎么说也是我妹妹,我坑谁,也不可能坑自己的妹妹。以后婉清可能要打理几十项生意,数千万、乃至上亿贯的资产,您不让提前学学,到时候被人骗,岂不是亏大了?”李云睿对三从四德那一套,根本无感,开始劝慰道,“时代前进的步伐不可逆转,只有看清时代发展的趋势,顺势而为,才能保婉清一生的幸福。” “云睿,你讲的这些,姨娘也不是很懂!”李云睿说出的数字,让孙氏有些懵圈,怔了半晌之后,才开口说道,“婉清以后总要嫁人的,出嫁从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