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糖(BG短篇集)》 思暮朝朝·BE完结 lt;1gt; 顾朝朝没有想到,自己终是回到了这里。 那是一座无名小城,顾朝朝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也是在这里,遇见了萧暮。 顾朝朝与萧暮的熟识,应该说是一场命中注定,就像萧暮在见到顾朝朝的第一眼,就对她一见钟情。 2002年,顾朝朝16岁。 正享受着美好的青春。整天没心没肺地嘻嘻笑着,却发誓要做个明媚又忧伤,喜欢45°角仰望天空的文艺女青年。虽然她真的很喜欢仰望天空,却总是做不到45°角。 16岁的心都在蠢蠢欲动,而顾朝朝就像一朵发育不完全的奇葩,在感情方面属于白痴级别。顾朝朝自己却认为,每天帮别人递递情书也挺好的。 那一天,“送情书”的艰巨任务再一次落在了顾朝朝的肩上,她已经习以为常,谁都知道她顾朝朝是专门的“情书递送员”。可当她看清“收信人”的样子后,她不由得大呼:“真好看!” 顾朝朝从来都不知道,学校里竟然有这么好看的男生,白皙的皮肤,眉眼弯弯,阳光下略带棕色的头发软软地贴在额头上。 萧暮看着眼前的顾朝朝,嘴角不由得一扬:“你是顾朝朝?” 顾朝朝一愣,自己那么有名么?不过想归想,她也不好意思问出来,只是点头说:“是啊!” 萧暮的笑意更深,“你找我?” 顾朝朝点头。 “什么事?” 顾朝朝将手中的粉红色情书递给萧暮,“喏,这是给你的!” 萧暮看着顾朝朝手中的情书,问:“你给我的?” 顾朝朝下意识点头,突然想起他刚刚的问题,又猛地摇头。 萧暮低笑出声,“到底是还是不是?” “不是!” 萧暮一听不是,立即敛住笑,很不给面子地说:“谁送的你就还给谁吧!” 说完便转身进了教室。 顾朝朝没料到萧暮竟然会不要,她送过那么多封情书,从没遇到过这样的情况。 顾朝朝急了,她猛地伸手拉住了萧暮的手臂,把情书往他手里一塞,转身便跑了。 萧暮什么表情,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回去能给同学一个交代了。 后来所有人都以为,顾朝朝喜欢萧暮,萧暮却不喜欢顾朝朝。 lt;2gt; 顾朝朝面对这样的流言蜚语很是无奈,她不止一次地向大众解释,她真的不喜欢萧暮。可是,在这个伟大的国家,有一个词叫做越描越黑,很不幸的,顾朝朝就深陷其中。 然而作为男主角的萧暮,却比顾朝朝要自在得多。 顾朝朝认为萧暮一定是在报复她!对,一定是在报复她把他不要的情书强行塞进他手里! 当萧暮走近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顾朝朝愤恨地撕着手中的草稿纸,嘴里念念有词:“该死的萧暮!杀千刀的萧暮!混蛋!” “我不知道,原来你这么恨我。” 顾朝朝一抬头,就看见萧暮那张似笑非笑的脸。 顾朝朝冷哼一声:“说!你是不是故意不解释清楚的!” 萧暮一脸无辜地看着蹲在地上的顾朝朝,茫然地问道:“解释什么?” 顾朝朝见萧暮一脸“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的表情,心想:难道他不知道? 没办法,顾朝朝朋友就是这么好骗。 顾朝朝试探性地问道:“你真的不知道?” 萧暮继续装:“知道什么?” 顾朝朝算是确定萧暮是不知情的,讪讪地说:“不知道就算了!不是什么大事!” 话一说完,顾朝朝就将手中剩下的“残骸”随手一丢,背好书包便准备进小区。 可刚走没几步,顾朝朝就发现萧暮走在她的身后。顾朝朝气愤地冲他喊道:“萧暮你干嘛老跟着我啊!” 萧暮闻言一挑眉,反问道:“谁跟着你了?” “你还敢说你没跟着我?!” 萧暮低叹一声,“我家也住在那里面好不好?”说着,还指了指“幸福小区”。 顾朝朝一听,立刻撒腿就跑。 萧暮看着顾朝朝的背影,无奈地摇摇头,嘴角却始终噙着一丝笑。 如果顾朝朝知道了萧暮就住在自己家楼上,会怎样? 顾朝朝一进家门就发现自己的老妈在做饭,而且今天的饭菜格外丰盛。顾朝朝不由得好奇,今天有谁会来做客么? “妈,今天有谁会来我们家吃饭么?”顾朝朝口喊着肉丝,含糊不清地问道。 顾妈妈打掉顾朝朝正在“行凶”的爪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萧阿姨一家搬到我们家楼上了。今天就请他们来咱家吃饭。” 顾朝朝一听到是萧阿姨要来,立即兴奋起来,要说起她与萧阿姨的故事,那得从顾朝朝还穿着开裆裤咿呀学语时讲起。 lt;3gt; 那时的顾朝朝还住在筒子楼里,萧阿姨一家住在他们对门,萧阿姨常常抱着她逗她玩,难免有深厚的感情。听说萧阿姨家还有一位比她大五个月的小哥哥,住在奶奶家,顾朝朝至今也没见过他。 后来顾爸爸决定搬家,毕竟孩子越来越大了,一直住在筒子楼里也不好。顾朝朝就这样含泪离别了萧阿姨。 没想到现在又能天天看见萧阿姨了,顾朝朝自然开心。 就在这时,门铃响了,顾朝朝一蹦一跳地跑去开门。门刚一开就迫不及待地给了门外的人一个熊抱,还甜腻腻地喊了句:“萧阿姨——” 可一睁眼,却发现萧阿姨正站在萧叔叔的身后,含笑看着她。 那她抱的是谁? “顾朝朝,你抱够了没?” 顾朝朝一个激灵,放开了怀中的人,是萧暮! 顾朝朝瞪着萧暮,喊道:“怎么又是你?!” 萧暮也不急着回答顾朝朝,只是无奈地对身后的萧阿姨说:“妈,我都说了有人不欢迎我,你还要我来。” 顾朝朝的眼睛瞪得溜圆,他刚刚喊她的萧阿姨什么?!妈?! 顾妈妈见她请的客人还没进门,刚到门边第一眼就看见了萧暮。 “小暮啊。”顾妈妈慈祥地,摸了摸萧暮的头。 萧暮乖巧地喊了声:“阿姨好。” “唉,真乖!都这么高了,真好啊!”顾妈妈喜滋滋地看着萧暮,就好像萧暮是她儿子一样。 被晾在一边的顾朝朝不乐意了,撅着嘴吧不满地说:“我才是你的女儿,别人再好那也是别人家的。”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笑出了声,萧阿姨笑得更是欢快,顾朝朝见大家都在嘲笑她,嘴巴撅得更高了,面子有些挂不住,转身便跑进了自己的房间。 坐在床上,顾朝朝心里那个恨啊,如果她不去送什么鬼情书,也就不会惹上萧暮这个混蛋了。 lt;4gt; 顾朝朝与萧暮相处一年了。 2003年,顾朝朝17岁。这一年中,她与萧暮的相处称不上融洽,也称不上吵闹。 每天放学萧暮都会走在顾朝朝身旁,很多女生都会向她投来羡慕嫉妒恨的眼光。 顾朝朝小小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也就原谅了萧暮老是跑到她家里和她抢母爱的事了。 顾朝朝的成绩永远是最让顾妈妈和顾爸爸头疼的问题,马上就要高考了,顾朝朝没少受罪,天天写这套卷子那套试题,今天是高考冲刺明天是模拟高考,成绩却不见进步。 就在这时,萧暮自告奋勇地站了出来。听到这个消息,顾朝朝“嘁”了一声,她认为萧暮这样做只是为了赖在她家吃她妈妈做的甜点! 但她知道,萧暮的成绩可是他班上的第一名,为了自己的前途,她还是决定实行配合政策:绝不反抗!绝不顶嘴!绝对服从! 萧暮绝对有当老师的潜质,在他帮顾朝朝补习的第叁周,顾朝朝的排名终于前进了5名。顾朝朝心花怒放,她决定要好好谢谢萧暮,也要好好向他道歉。 正在房间里看书的萧暮,在看到顾朝朝的短信时,愣了五秒。不过还是决定去她家蹭点心吃。 顾朝朝一听见门铃,就冲过去开门。顾妈妈第一次见她这样,还嘲笑她:“原来怎么不见你这么待见小暮啊?” 顾朝朝无视了那些话,她承认她原来确实不怎么待见萧暮,那不是因为那家伙有事没事就喜欢逗她玩嘛。 门一开,顾朝朝清了清嗓子,先是90°鞠躬,然后是她那练习了不下十遍的话:“萧暮老师,很谢谢您这一次的免费补习,让我进步了5名。很抱歉我曾经那样对待您,希望您不计前嫌。” 萧暮有些惊讶,这小妞今天是怎么了?进步了5名就选择和他冰释前嫌? 萧暮喊她,“朝朝。” “嗯?” “你这样我会不好意思的。而且,我从来就没有怪你那样对我。”萧暮的脸颊有一抹绯红。 从那天以后,顾朝朝和萧暮真的再也没吵闹过。 萧暮对顾朝朝很好,好到顾朝朝觉得萧暮就像自己的哥哥。 而顾朝朝再也没和萧暮顶过嘴。 lt;5gt; 高考结束的那天,萧暮打电话给顾朝朝,邀请她一起去看烟花。 顾朝朝一直觉得烟花是很浪漫的东西,所以欣然答应。 烟花很美,顾朝朝侧过头看向萧暮,突然发觉萧暮很高,她只到他肩膀那里。 回想起两年前,他们之间的差距还没这么多。 “萧暮。”顾朝朝大声地喊着他。 萧暮转过头看向她,嘴角微微扬起。 “我们认识快两年了吧?” 萧暮也似在回忆,“是啊。” 顾朝朝低笑出声,“我们好像很多时间都在吵架。” 想到这,萧暮也不禁笑了出声。 忽然,萧暮突然噤声,一脸严肃地对顾朝朝说:“朝朝小朋友,为了庆祝你高考结束,即将步入大学生活。我请你吃冰激凌吧!” 顾朝朝一听有雪糕吃,立即兴奋地跳了起来。 她的胃不是很好,所以顾妈妈下了命令禁止她吃冰冷的东西。 但是这是萧暮请客嘛,不吃白不吃。 顾朝朝怀里捧着一大盒和路雪,只觉得生活如此美好。 萧暮看着一脸满足的顾朝朝,也满足地笑了。 可生活还没美好多久,顾朝朝的老毛病就犯了。冰激凌半盒还没吃完,顾朝朝就捂着胃直呼“疼”。萧暮一看顾朝朝脸色苍白,也跟着紧张起来。 “朝朝、朝朝!怎么了?”萧暮的声音中有一丝慌乱。 “胃……疼……”顾朝朝艰难地挤出了两个字。 那天晚上顾朝朝先是被萧暮送去了医院,打了几个小时的吊针才消停一会, 然后又被萧暮送回了家。顾朝朝求了萧暮好久,才让他同意不将这件事情告诉她爸妈。 而萧暮也因为这件事情几天没有理顾朝朝。 多年以后,每当顾朝朝回想到这一天,眼中始终是抹不去的温柔,因为后来的后来,她才发现原来除了父母,萧暮是全世界对她最好的人。 lt;6gt; 顾朝朝终是没和萧暮在同一所大学,萧暮去了北京一所重点大学读书,顾朝朝则是在本地一所普通大学就读。 2005年,顾朝朝19岁。两年间,她一直和萧暮保持联系,暑假和寒假萧暮也总是会在这座小城中呆到最后一天才坐火车离开。 萧妈妈和顾妈妈总是开玩笑说等到两人大学毕业了就结婚,那时的萧暮两颊总是有抹红晕,却在听到顾朝朝的解释后眼中盛满失落。 2006年夏天,顾朝朝是被惊醒的,她做了一个梦,一个让她觉得惊慌的梦。她梦见儿时的她与萧暮,两人在玩捉迷藏,后来她累了,萧暮温柔地叫她去睡一会,她第一次那么乖巧地答应了,渐渐地,她睡着了,似乎睡了很久很久,醒来后,却发现萧暮不见了,她不安地喊着他的名字,她跑遍了所有她知道的地方,却始终没有找到萧暮。 醒来时,衣服已被冷汗浸透,她只知道,她要打电话给萧暮,她要确定他还在,他还没有离开。 那时是凌晨4:00。所有人都在熟睡中,除了顾朝朝。 电话响了很久,却始终没有人接听。顾朝朝真的慌了。 终于,萧暮接了电话。 “萧暮。” 顾朝朝带着浓重哭腔的嗓音让萧暮瞬间清醒,他焦急地问:“朝朝、朝朝你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电话那头始终沉默,萧暮只能听见顾朝朝的哭声,萧暮也慌了,还在不停地问,问她到底怎么了。 沉默了良久,顾朝朝开口讲述那个让她害怕的梦,“萧暮,你不会离开我的,对吗?” 萧暮松了一口气,随即坚定地回答她:“对,朝朝,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 那是萧暮承诺的一辈子,傻傻的顾朝朝相信了。 lt;7gt; 2007年,20岁的顾朝朝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她是喜欢萧暮的。 她想,萧暮应该也喜欢她吧,他对她那么好。 那一年寒假,萧暮没有回小城,他出国参加滑雪运动了。 顾朝朝决定,等到萧暮回来,她就告诉他,她喜欢他。冬去春来,顾朝朝没 有等回萧暮,却等来了萧暮因为雪崩而丧生的消息。 葬礼那天顾朝朝没有哭,她觉得萧暮对她那么好,怎么会舍得她难过。 她相信,只因为她曾经太坏了,所以萧暮才躲起来,不愿见她。但是终有一天,萧暮会因为心疼她而回来。 因为萧暮爱她,这便足矣。 后来的几年中,顾朝朝常常做一个梦,她梦见小城下了一场大雪,很深很深,深到快要没过她的膝盖,一身洁白的萧暮就站在她面前,对她挥了挥手,然后朝远处走去,不论她怎么呼喊他的名字,他始终没有回头。 场景突然变换,是一座非常大的雪山,突然发生了大雪崩。 她醒了,发现枕头湿了半边,而萧暮,再也没有回来过。 顾朝朝多么希望这一切只是一个冗长的梦,从她给萧暮情书的那一刻起,也许她不会帮同学送情书给他,而是静静地,静静地等着他和萧阿姨一起去她家吃饭,然后她会好好学习,和他考同一所大学,2007年的寒假,她会告诉他她喜欢他,然后一起回家,最后结婚,生子,直到终老。 lt;8gt; 2012年,25岁的顾朝朝成了一名作家,她因一本名叫《思暮朝朝》的书而一举成名。 那一年,她因为签售会,而回到了那座无名小城。 她一直都记得,有那么一个人在这座城,问她:“你是顾朝朝?” 还是那个人,会温柔地喊她:“朝朝。” 依然是那个人,曾经坚定地告诉她:“我一辈子也不会离开你。” 顾朝朝,一直都思念一个叫萧暮的人。 lt;Endgt; —————————— 故事源自我当时做的梦,也就是文中顾朝朝做的那个噩梦,因为太过悲伤所以只能BE,不是我为虐而虐,这个故事可能想表达的是一种遗憾。 你没在梦里出现·01·与过去的告别 「我们都各自存在于彼此心中最隐秘的地方,摇摇晃晃好久,却相互不知。」 - 18岁那年,我仓惶逃离川和。但至今我都对那一天的记忆,感到深刻而无法忘怀。 也许青春就是有这样奇妙的副作用。 那一天,我站在川和机场的候机厅里,隔着落地窗,眺望远处的停机坪。 那里停着几架中型客机,大概是暴雨还未落下前便已降落,或是更早以前就等候在那里,只待载满了人,再次起航飞向远方。 于是我不由得又想起苏然,是不是其实你一直在我的远方,我从未靠近过你,又或者是你从未让我靠近,哪怕我们明明那么亲密,亲密到我随时都能闻到你身上淡淡的薄荷清凉。 我忽然有些难过,老天是不是也看准了我悲伤的心情,所以应景似地为我下了这一场雨? 苏然,一个我喜欢了两年的人,今天应当是永别了吧。我和他之间的牵连太过,以至于以后都不会再有牵连。 就像两条交叉的直线,一开始交叉,最终却分开。 而更让我难过的,是我好像也失去了一位多年挚友。 我彷徨失措,这座城市留给我最多的便是遗憾。 不管是一年多前父母的意外去世,还是这场青春期无疾而终的暗恋,更是不知如何面对的青梅竹马。 上天好像总是不愿意眷顾我。就连此时此刻,我迫切想要逃离川和,这个满载我回忆的城市时,这场大雨却将我暂时拦下。 放在包里的手机一直在震个不停,如果不是苏然那就是程嘉颍了。 说起来,我姑且和这两人都可以称为朋友。 如果不是我喜欢他,而他喜欢另一个她,他又喜欢我的话。 这可真是出烂俗的戏码,但这世界上美满的双向奔赴本来就难以奢求。 我的离开悄无声息,虽然看似逃避,但却私心地希望,没有辞行也是一种我赠予他们的遗憾。 我知道我很坏,但我也很怯懦。 窗外的雨势在逐渐减小,夏日的天总是这样说变就变,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 直到乌云褪去,露出刺眼阳光,我听见广播里播放着我的航班可以登机的消息。 从包里拿出手机,再将它关机。拖上我的行李箱,来到检票口。我把手中的机票递给检票员,就像一个告别仪式。 我与过去的告别。 川和是我出生的地方,也是小姨出生的地方,不大不小的城市,勉强算个叁线。 我的母亲在这里遇见了我的父亲,他们相爱、结婚、生子。过着如同大多数普通人一样循规蹈矩的生活。 在我很小的时候,祖父母相继去世。而父亲从小便没有父母,因此他很珍惜母亲与我。 对于小姨来说,父母已不在身侧,远嫁也没有后顾之忧,便嫁给了读书时就在一起的姨夫。 父母去世那年,我读高二,还有一年就要高考,正是关键时刻。小姨二话不说,抛下姨夫只身回到川和,成了我的第二个妈妈。 忘了说,小姨和姨夫都是很时髦的人,许多年前就和姨夫决定要丁克。 原本这一次我应当是同她一起去到春台的家,但是姨夫突然生病住院,需要人照顾,小姨便先回去了,而我则要晚个几天。 到达春台时,时间也就下午四点左右,正好能赶上回去吃晚饭。 昨晚边收拾行李边和小姨煲电话粥,说是姨夫已经出院,本就什么大事,只是没了小姨在身边,不大会照顾自己。言语里尽是无奈与怒其不争的味道,而我在电话这头只感觉被塞了满满一嘴狗粮。 电话结束前,小姨语气坚定地对我说,春台就是我的第二个家,而她和姨夫,会代替妈妈和爸爸,一直看顾我。也让我今日准时回家,和他们一起吃晚饭,同时也是庆祝我如愿考上春台大学。 当我呼吸着与川和有着截然不同味道的空气时,我想,那么就重新开始吧。 我才18岁,还有很长的路可以走,会遇见许多不一样的人。 过去曾给予我的伤痛,总有会被时间愈合的那一天。 也许会变成无法消失的伤疤,但起码不会再痛。 事实证明,时间就是很玄妙的东西,齿轮缓缓向前转动,两年以后的我,因为忙碌的学业,也因为新的人际关系,逐渐放下过去,变得平和。 于是大二结束的那一年暑假,我决定再次回到川和,回到川和里那个装满我与父亲母亲所有往事的家。 不仅仅是匆匆前去扫墓,再匆匆回到春台。 那一次,我要去寻找的,是属于我的过去。 你没在梦里出现·02·那时的天空 也许你会好奇,我的故事究竟是什么样的。但就像我前面说的一样,那可真是个烂俗的故事。 你还是想听?那好吧。 我的故事大概要从16岁时开始说起。 16岁的我,有相爱的父母,有无话不说的好朋友,还有个从小一起长大的青梅竹马。 我不懂什么是悲伤,只知道每一次我的青梅竹马程嘉颍抱着我的大腿,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大呼失恋的时候,那一定不是真的伤心难过。 为什么我能够如此笃定? 因为每一次的失恋都是他甩别人,他的女朋友任期最长的是一个月,最短的是一个星期。没错,他就是只花蝴蝶,就算许多年后他穿着白大褂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我也依然认为他就是满身花纹——骚得没边。 那个时候的我,整天陪着程嘉颍四处晃荡,从没想过有一天我会变得那么悲伤。我甚至以为我会一直维持着没脸没皮、没心没肺的姿态走完整个青春,却在遇见苏然的时候,一切都变了样。 苏然有一张好看的脸,祸害了无数纯真善良又无知的怀春少女,后来,连带也祸害了我。 我依然记得第一次遇见他的场景,那么狼狈地出现在他面前,然后,就那样一直卑微地走完了青春这条漫长却又短暂的路。 那一天,阳光很好,我也很好,一切都很好,要说唯一不好的,大概就是程嘉颍了。 他又失恋了,不过这一次和以往的每一次都不一样,说起来很丢脸,他被低一年级的女生给甩了。 他一直阴沉着脸,二话不说地拉着我去喝酒。当然,我一直劝告他,未成年禁止喝酒。但他在白了我一眼后,还是拿起了隔壁冷柜里的Rio。 于是作为他从小混到大的好“基友”,我只好舍命陪君子。虽然他真的算不上君子。 他喝了很多,一罐接一罐,我看着他绯红的脸,不给面子地嘲笑道:“嘿,程嘉颖你真矫情!” 喝个锐澳都能上脸,我真是头一次见。 哪知他眼睛一瞪,嚷嚷道:“去去去,一边去,你这男人婆懂什么!” 嘿哟,我纪暖暖生得一副好皮囊,不就头发短了点,行为粗鲁了点,怎么就被他形容成男人婆了? “我丢,你就是活该被甩!”我也怒了,他说我什么不好,偏要说我是男人婆。 “你!……”他瞪着我,我也瞪着他。我倒要听听他还能说出什么“有水准”的话来形容我。 “哇……” “程嘉颖!” 结果他什么也没说,而是让我见识到了这世界上有人喝锐澳都能喝吐。 我打电话给程嘉颍的好兄弟,让他们把这个祸害带走,这才有空去卫生间打理这一身恶心的呕吐物。 打理完了,我这才反应过来,现在是夏季,薄薄的校服一遇水就变成了皇帝的新衣,现在我胸下一大片全湿了,这要我怎么走在外面? 也幸亏这是小树林后面的卫生间,平时没什么人来,不然我一定丢脸丢到姥姥家。 站在卫生间旁的水池前,我犯了难。 炎炎夏日,有谁会带两件校服吗?那也真是够奇葩的! 纠结来纠结去,我陷入了自己的小世界中,完全忽略了身边会不会有人路过这个问题。直到我听见树枝断裂的声音。 我立即抬头看向来人,那是一个长得很好看的少年,穿着没有一丝褶皱的校服,黑色的帆布鞋下是半截树枝。阳光从树叶的间隙投射下来,照在他脸上,衬得他的皮肤更加白净。 “咳,需要帮忙吗?” 大概是我看得太入神,他才不得不出声提醒。 听见他的话,我这才反应过来,我现在的着装可称不上雅观。立即伸手挡住自己胸下。 他看见我的动作,眼里全是笑意,就连嘴角也微微上扬。 我脸上有些过意不去,便撇过头去愤愤道:“不许笑!非礼勿视懂不懂?” 他也不太在意,而是又朝我走近了几步,侧过头不厌其烦地问道:“抱歉,需要帮忙吗?” “这不是很明显吗?”我直接丢了个白眼给他,接着我又问道:“可是你要怎么帮我啊?” 他又看了我一眼,然后留下一句“等我回来”便走了。 看着他离去的身影,我傻眼了,他不会不回来了吧? 我怀着忐忑的心情坐在地上,对于鼻子正下方呕吐物的臭味与水的清冽味道相结合而产生的奇妙味道只能强忍着。 就在我以为他不会来的时候,他的身影再次出现在我的视线里。 他缓缓地朝我走过来,递给我一件他身上的同款校服。 看着那件校服我愣了许久,才抬起头看向他:“这谁的啊?” “我的。” 我看了看他手上的校服,又看了看他身上的校服,在心里感叹,原来还真有这么奇葩的人啊! 拿了校服,我赶紧走进卫生间里把衣服换了,再把换下来的脏衣服迭好了才走了出去。 外面早已不见他的身影,我又低头看了眼身上的男生校服。小声嘀咕:“姓名班级都不知道,这要怎么还……” 后来,事实证明,即使我不知道他的姓名,我也终会再见到他,这就叫命中注定。程嘉颍在听到我这个结论的时候曾经嗤笑我太迷信。 我一点也不迷信,真的。因为我能感受到左胸口往里一寸的心脏是为他而跳动的。 而在那之后的岁月里,我也终于知道,苏然就是我命中的劫难。 我最终还是遇见他了,就在学校的操场。他坐在一棵大树底下乘凉,手上拿着一本书,叫什么名字我已经记不清了,只知道当我确认那真的是他以后,我就抛下了好友,一个人飞奔向他。 “嗨……” 他抬起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嘴角微微扬起,算是微笑。 “我一直在想什么时候能够再碰到你。”我想了想,决定还是这么说比较好。 “怎么?想谢谢我?”他把书合上,继而站了起来。我猜他一定是不想仰视我所以才站起来的,这下换我仰视他了。 我摇摇头,很诚实地说道:“不是,我只是想把衣服还给你。” 他噗哧一声笑了出来,轻声说了句:“傻姑娘。” 那几年里,我反复想起这句话,都在思考一个问题,当时的我为什么没有反驳他?以至于傻傻地喜欢了他那么久。 你没在梦里出现·03·暗恋这件事 从那以后我便常常和苏然黏在一起,放学之后也一定要聊会儿天再走,因此冷落了程嘉颍。曾有一次程嘉颍实在看不下去了,一放学便守在我桌子前,美其名曰不放心我一个人回家,然后就这样被他强行拖着走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第二天程嘉颍也这么做,第叁天程嘉颍还是这么做,第四天程嘉颍依然这么做,第五天我实在忍受不了,冲他大喊:“程嘉颍你到底想怎样?” 程嘉颍眨巴着他水润的大眼睛,语气委屈地说道:“我怕你被欺负。” 我盯了他不到五秒,就败下阵来。从小到大总是这样,每一次只要他这样做,我都能原谅他,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错。 我这人有一特点,那就是特别受不了别人用撒娇卖萌的方式示弱,一撒娇一卖萌我的心都软了。 哦,之前忘了说,程嘉颍的脸虽然不如苏然那般魅惑众生,但也是好看的,特别是他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让多少女生为之羡慕又爱心泛滥。 我又重新揣摩了一下程嘉颍的话:“怕我被欺负?” 接着我顺手抄起身旁的一本课本往他头上砸:“你好意思?最会欺负我的人不就是你吗?” 这话倒也没错,从小到达程嘉颍最是鬼灵精怪,我这样老实巴交的人根本玩不过他。因为两家人相熟,没少替他在他爸爸妈妈那背锅。我估计叔叔阿姨对我的印象可能已经奇差无比了。 程嘉颍揉着刚刚被我砸的地方,笑了笑却没说话。 我抬手看了眼腕表,才反应过来这段时间都有点不对劲,我转头看向他,“喂!程嘉颍,都这个时间点了你都不去陪你的女朋友?” 要知道,在我还没有认识苏然之前,这货整天连个人影都看不见,更别说会这样跟屁虫似的黏在我身边油嘴滑舌。 他眼神闪了闪,然后“啊”了一声,接着说道:“之前那个不是分了嘛。” 我摸了摸脑袋:“哪个?” 这真不是我的问题,他女友太多,换之速度太频繁,说不定我才一秒没关注他,他就连换两任对象了。 “就上次那个比我小的,把我甩了的。” 我恍然大悟,“哦”了一声,接着又反应过来不对劲的地方:“难道那之后你没交往过其他人?” 他低着头,声音有些闷闷的:“没有。” 我的感觉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我说:“程嘉颍你怎么了?你不会是脑子出问题了吧?” 怎么回事,难道这人真的从良了,开始玩起深情人设了? 他闻言立即抬起头来,狠狠地瞪着我。 我讪讪地捂住嘴,也知道自己没说出什么好话来。 “哎哟,你就别瞪了啦!大不了我帮你介绍一个美女要不要?” 谁知我话刚一说出口,他瞪我瞪得更凶了。 “都说你别瞪了!又不是我害得你现在单身的!”我也恼了,仗着自己眼睛大好瞪人是吧? 他张嘴刚想说点什么,就有人告诉我苏然来找我了。 我喜滋滋地拿出抽屉里的作业本,然后再拍了拍程嘉颍的肩膀:“我今天中午不会回家吃饭,我和苏然约好了去食堂一起吃饭,然户去图书馆写作业呢。你就别不放心我了,和苏然在一起安全的很呢。”顿了顿,出于对青梅竹马的人道主义关怀,我又说道:“你赶紧回去吃饭吧,然后再午睡一会儿,正是长身体的时候。”语毕,我抱着那些作业本扬长而去。 苏然手里拿着两本课本,我知道他成绩好,所以那时为了能够多点机会接近他,就用了最常用的借口:帮我辅导功课。 而苏然没有拒绝。 “今天中午复习什么?”他看见我笑了笑,然后问道。 “唔……要不就数学吧?”我琢磨了一下,我数学最烂,虽然说以后我是要选择文科的,但数学也很重要。况且,这大概可以让他教我一个中午了。 那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程嘉颍都没有主动找我,我倒是不甚在意,永远也别去猜处于青春期男孩子们的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 可能这一秒他还笑得很开心,下一秒他就冷哼一声,一副高傲的模样。 所以我依然开开心心地做着苏然的小尾巴。 毕竟重色轻友可是人之天性,程嘉颍应该能理解我的……吧?忽然想到,好像他以前虽然花心,但每一次都把我这个青梅竹马放在第一位。一瞬间我竟然有些汗颜,但是又转念一想,我可是革命尚未成功,成功了以后再补偿他吧! 苏然在学校很受欢迎,喜欢他的女生也不在少数。我走在他身边的时间多了,流言蜚语当然会满天飞。我一半是窃喜,另一半则是担忧,害怕他会因为这个而故意疏远我。 但幸好,他没有。所以我总觉得他大概对我也是有些意思的。 那之后的时光一度很平静,我们由高一升至高二,我选择了文科,而程嘉颍和苏然都选择了理科。好巧不巧这两人竟然还在同一个班,我不由得对程嘉颍有些羡慕嫉妒恨。 不过也没关系,毕竟之前和苏然就不在一个班,所以我和他的关系依然就像最要好的朋友,虽然亲密,但从不越矩。而程嘉颍对我则越发沉默,总令我感觉我与他的友情就这样渐行渐远。 难道是叁个人的友情太拥挤了吗? 这段时间里,我从没有担心过苏然会不会喜欢上别的女孩子,他一直在我的身边,不是吗? 但很快,现实就告诉我,纪暖暖你太天真了。 我不知道喜欢一个人会不会让自己变得自卑,但那一刻,我深深地感觉到自己是那么的不够优秀。 那天是星期六,下着滂沱大雨,因为前一天和苏然约好了去图书馆复习,却没料到会突然下起了大雨。看着外面的雨势没有一点要减小的样子,我抬手看了眼腕间的表,已经临近约定好的时间,我不得不拿起伞冒雨赶去图书馆。 图书馆里静悄悄的,大部分都是埋头苦学的辛勤学子,我一眼就认出了属于苏然的物品,但他人却不在座位上。 于是我拿出手机给他发消息,问他去哪里了。 他回得很快,说是在文学区那边找资料。虽然才一夜未见,但我却迫切地想要看到他。我放下书包,然后一排排找过去。 就在还差一排书架的时候,我忽然听见一声好听的女音,压低嗓子喊了苏然的名字,然后她说道:“我注意你很久了,觉得我怎么样?要不要高考结束以后做我的男朋友?” 我透过立着的书本上层与书架隔板的缝隙望过去,只见苏然背对着我,站在他对面的,是他班上有名的美女学霸——宋曦妍。 没有勇气去听苏然的回复,再加上我觉得偷听是不对的,于是慌忙转身逃离那里。 自那以后的一段时间里,可能是宋曦妍的心意太过明显,再加上他们本就在一个班里,流言蜚语四起,而作为当事人的苏然从未出面澄清过。 再加上……他们从外表和成绩来看,确实郎才女貌,非常相配。 而我,隐藏着内心里那一点酸涩,第一次逃避了,我不敢向苏然确认他是不是也是喜欢宋曦妍的,我害怕听到那个我不想听见的回答。 于是我开始躲着他,找各种理由推脱他的学习邀请,甚至不惜搬出我冷淡已久的青梅竹马程嘉颍。 你没在梦里出现·04·分叉路 自那以后,我和程嘉颍的关系仿佛又恢复如初,我和他都默契地不去提苏然。 我开始企图用学习麻痹自己,这也没什么不好。像是一种暗暗较劲,想要证明自己也可以像他们一样闪闪发亮。 于是我的学习搭档变成了程嘉颍,这是他唯一一次没有嘲笑我竟然会发奋图强学习。 偶尔会在图书馆碰见宋曦妍与苏然一起,我就假装情绪淡淡地和他们打招呼,像普通认识的同学一般。 好几次苏然都欲言又止,我就当没有看见,程嘉颍怕我经受不住苏然的诱惑,总是会一把把我拉走。 “喂……你这样做也太明显了吧?”我有些犹豫地看向程嘉颍,顺带忽略掉仿佛要把我后脑勺盯穿的视线。 刚开始程嘉颍此人还能板着脸同苏然他们打招呼,后来遇见的次数多了他干脆直接拉着我越过人家。 “你们好歹也是同班同学,难道平时在班里不说话?” 先不说我面子的问题,其实我也没同苏然告白,自然也不存在颜面无存的问题。 “有什么好说的。”程嘉颍没好气地说道:“不走难道让你一副快哭出来的表情吗?” “哪……哪有啊!我明明是风轻云淡。”我没想到我连表情上的平静都做不到,像这样被他戳穿我还是有些不好意思。 这时,程嘉颍忽然冷笑一声。 我挠挠头,不明白他在笑什么。 “真难得啊,厚脸皮的纪暖暖竟然也会不好意思。” “啪——”我顺手摸了本书,直呼他天灵盖。 程嘉颍此人——一天不打上房揭瓦。 不得不说他的长相和他的性格极其不符,也不知道这样恶劣性格的人怎么会有那么多女孩子喜欢? 我深度思考了一下这个问题,然后不得不承认,人有时候就是这么肤浅的动物,如果苏然长得很丑我还会喜欢他吗?这可真说不好。 叹息一声,还是继续做题比较实在。 我原以为我的生活会这样一直平静下去,直到高二上学期快结束的时候,我拥有的一切就这样粉碎了。 那是下着滂沱大雨的一天,我的人生好像每次行至低谷,都会迎来一场雨。 班主任老师忽然打断历史老师的讲课,把昏昏欲睡的我给叫了出去。 塞了一张假条给我,然后告诉我说我的小姨打了电话给学校,我的父母发生了车祸,正在医院抢救。 那一瞬间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变得冰凉,浑浑噩噩地回教室收拾了东西,便出发赶往医院。 当我到达医院时,小姨与姨夫正在飞往川和的飞机上。 走在大厅里,我甚至没有继续向前行进的勇气。 前16年的人生,父母犹如参天大树一般庇护着我,我从未想过他们其实也只是普通人,会生病会受伤,会有脆弱得不堪一击的时候。 护士姐姐兴许是看我浑身湿透像个落汤鸡一样,有些可怜,特意递过来一块毛巾。 我接过以后随意薅了两下头发便放了下来。 等待手术室指示灯暗下来的时间格外漫长,我盯着瓷砖,想要数出花纹里有多少斑点,却怎么也数不清。 视线越来越模糊,好像有什么温热的液体砸在了我手上。 如果有神明的话,求求你,他们一定要平安。 可天不会总是遂人愿。 医生说了些什么,我听不真切,只觉得耳朵里全是尖锐的声响。 我看见小姨红着眼眶,忍着悲伤将我揽进怀里。 再后来的事,我就没有印象了。 当人生中出现更大的悲伤时,其他的挫折便成了无足挂齿的小事。 父母的葬礼由小姨和姨夫处理,我就像没有生气的木偶人,他们叫我做什么我便做什么。 大家兴许是看我遭遇了这么大的变故,对我倒是宽容了很多。 只是我非常讨厌听到那一句:真是个可怜的孩子。 休学叁个月后,我已经跟不上学校的进度了。 小姨和姨夫商量过后决定替我找一位家教老师一对一辅导。 我没有拒绝,我明确地知道自己是什么水平,即不想让小姨一家太过操心,也希望完成父母的夙愿——上大学。 将过往的一切暂时抛诸脑后,自然也和苏然完全断了联系。 至于程嘉颍,因为是邻居,并且曾经父母双方关系又好的缘故,我在葬礼那天就已经见过他了。 说起来,那是我头一次看见程嘉颍那么正经,甚至,有点悲伤。 他红着眼眶,声音也有些哽咽:“别难过了,以后还有我陪着你。” 我轻轻点头。 可内心想的却是:谁也陪不了谁一辈子。 只是陪伴的时间长短罢了。 但程嘉颍却像是时刻牢记着自己的诺言似的,不出意外没什么事,几乎每天都要出现在我跟前一次。 一会儿和我说班上第一排的学霸XX和坐最后一排靠垃圾桶的XX在这个节骨眼好上了;过一会儿又和我说今天上课XX睡觉被老师扔粉笔头扔进了嘴里…… 我被他吵得烦不胜烦,只得将他推出我的房间,并且警告他明天不要再来。 但这段时间的程嘉颍,脾气好得出奇,不论我怎么骂他,他始终都是乐呵呵的。 这样无聊又平凡的日子,就这么维持到了考试前夕,学校要求拍毕业照的时候。 去学校那天,程嘉颍在家门口就把我给堵了。 我嫌弃他小学生做派,上下学还要人做伴一起走。 不过当我在校门口碰见苏然的时候,我觉得程嘉颍特英明。 虽然我与苏然之间隔着好几个人头,但我无比确定他也看见我了,而且还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这得益于我有一双1.0的明亮眼睛。 我赶紧侧过头拉了拉程嘉颍的衣摆,小声说:“快和我随便聊几句!” 忽然被我扯住的程嘉颍还有些懵,不明所以地“啊”了一声。 “聊什么啊?” “随便聊点什么!苏然在那!”我低下头,紧紧地搂着程嘉颍的手臂。 一听苏然的名字,程嘉颍突然正了神色,清咳一声。 “宝贝,今天的你可真漂亮,等会儿拍毕业照,你一定是最好看的。” 我:“???” 猛地抬头,看见程嘉颍温柔深情的表情,我的表情像吃了X一样难看,就差呕出来。 “你们……” 苏然已经来到我们跟前,一脸震惊又有点了然的模样,甚至还有些……受伤? 我好像知道了什么,又仿佛什么也不知道。 毕业照拍地很快,毕竟摄影师可不会等每个人都调整到自己最美的角度,就只有前面排队等待的时间有些长。 这样将近半天的时间,是我们这批即将奔赴考场的学子,最后的喘息时刻。 我坐在花坛边上,看他们在大合照结束以后,互相拉着一起拍小合照,我觉得有些无聊,脚尖踢了一块小石子。 也许并不是面前的一切都太过无聊,也许只是我的心不在这里。 我忽而觉得有些话不说出口兴许会成为遗憾,于是我起身,在人群中搜寻苏然的身影。 一路找到了他的教室门口,透过玻璃窗,看见他正在收拾书桌的身影。 我深呼吸一口气,给自己加油打气,正准备迈出这一步。 然后我看见了宋曦妍。 再然后,我的心碎了。 程嘉颍见我哭得泪珠汹涌,瞬间慌了神,同别人的合照也不拍了,直接朝我跑来。 “怎么了?谁欺负你了?”说着,一把将我搂进怀里,一只手不停地拍着我的背给我顺气。 “程嘉颍……哇……” “别哭了啊,哭成这样伤身。告诉我谁欺负你了?” 此时此刻我什么也不愿意想,只想尽情地发泄。 谁欺负了我呢? 是我自己。 你没在梦里出现·05·再续 大二这一年的暑假,我决心直面过去的自己,所以简单收拾了一些行李,便订了机票往川和飞去。 时间是治愈一切的良药,这句话对,但也不完全对。 仅仅是将血肉模糊的伤口变成了一道疤,也许并不会再痛,但那些真实经历过的伤痛,会一直留在记忆里,而这道疤也会一再提醒着你。 我将额头靠在飞机的窗户上,看着窗外美丽的云朵与霞光,广播提示飞机即将落地,让乘客都系好安全带。 现在的时间还早,因为考虑到房子需要打扫,如果太晚回来搞不好要订酒店过夜。 在机场外拦了辆出租车,司机师傅非常健谈,兴许是总觉得从机场拉的客人,大多是外地的游客。 “是第一次来川和吗?” “不是呢,在外地读书所以回家。” 是的,回家。 当我从出租车上下来,站在小区门口时,有一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这两年虽然每一年都会回来扫墓,但却从未踏入过这间房子。 因为这间房子承载着太多美好的记忆,当某一天全部失去的时候,那是无法承载的痛苦。 门口的保安大叔还是那一位,看见我的时候明显一愣。 “姑娘,回来了啊?” 他没有多说什么,仿佛我只是两天没有回家。 “您好。是的,回来住一段时间。”我点点头,同他打招呼再顺带回答他的问题。 闻言,他乐呵呵地,没有再继续问我问题。 于是我拖着行李箱继续往小区里走去。 只是我还未走动几步,便听见有人不确定地喊着我的名字。 “暖……暖?” 我回过头,看见了顶着鸡窝头,脚上趿着一双拖鞋的程嘉颍。 两年未见,他的身量仿佛一下子拔高了。 再瞧瞧我自己,这两年间竟是连一厘米都未长过。 我轻咳一声,秉持着谁怂谁输的理念,我向他问好:“嗨,好久不见。”又将视线转移到他右手提着的东西上,“下楼买早餐呢?” 却不想我的话将他惹恼了。 他的表情一瞬间变得凶神恶煞,连声音听起来都凶巴巴:“好你个大头鬼!”然后从我面前路过,直接走了。 我:…… 我倒也能理解他怒气冲冲的原因,两年前的不告而别,两年间的失去联系,这些都是我一个人做的决定,并未同他商量。 自知理亏的我也不好意思追上他,去和他说什么“你听我解释”这样的话。 在原地呆了几秒,我还是选择继续拉着我的行李箱乘电梯上楼回家。 当我在那扇门前站定,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张开紧握着钥匙的右手。 人生总是要向前看的。 我点点头,然后打开了这扇载满我记忆的大门。 所有家具都被覆上一层白布,是我走之前亲手盖上的,现如今白布不再白,有些灰蒙蒙的。 我把行李箱放在角落,吐出一口气,开始大扫除。 幸而走之前我的机智,卫生不算难搞,终于在午饭之前把所有灰尘都清理干净。 重新将家电接上电源,冰箱里自然是空空如也。 我直接瘫倒在沙发上,举着手机开始看外卖。 夏天了,外面仿若一个巨大的蒸笼,再加上一个上午的体力消耗,我也不愿意出门,外卖自然是最好的选择。 就在我即将按住“下单”二字时,门铃响起。 我叹息一声,不情不愿地从沙发上爬起。 门外站着臭着一张脸的程嘉颍,撇过头不愿意看我,但在我开门后,却把手上端着的托盘往我递了递。 是刚刚出锅的饭菜,只不过是两人份。 我看了眼饭菜,又看了眼他。 程嘉颖这才将头转过来,一脸不耐烦地开口:“端着!” 我听话地伸出手,接过他手里的托盘。 “让开!” “???” 见我没反应,程嘉颖也没说什么,而是侧身挤了进来。 “你干嘛?要在我这里吃饭?”说着,我又低头看了眼两人份的饭菜。 “不然呢?”程嘉颍没好气道,仿佛我说了什么废话,然后走到茶几旁,直接席地而坐。 我走到茶几边将托盘放下,又直起身子踢了踢他。 “你不回家吃饭干嘛?叔叔阿姨在家吗?” “不在。怕你私吞了我家的饭碗不还我。” 这说的什么屁话?这是我的第一反应。 随即我又反应过来: “那谁做的饭?” 程嘉颍闻言,抬头递了个看白痴的眼神过来。 “是鬼做的。” “你是鬼哦!” “幼稚!” “幼稚鬼!” 然后就没了下文。 吃饱喝足以后,我乖巧地将碗筷收拾好,去厨房里洗了干净。 程嘉颍依然坐在客厅的地上,聚精会神地看电视。 我从厨房里瞄了一眼电视上正在播放的足球比赛,是重播。 家里也没有水果,我只好洗了两个杯子,又往杯子里倒了刚烧的白开水,这才端去客厅。 “喏,家里什么也没有,喝口水凑合一下吧。” 说着,我将水杯往他面前推了推。 结果却发现他一动不动,听见我说话也无动于衷。 我心下奇怪,寻思这么几年不见,他难道还多了个午睡的习惯? 况且……还学会了坐着睡觉? 我被自己的想法震惊到,伸手推了推他的肩膀。 “喂——” 突然间一个天旋地转,我一屁股坐在程嘉颍的大腿上,整个人都倒在他怀里。 而他的双臂正紧紧地箍着我,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程嘉颍你……” 话未说完,被他暴躁地打断:“闭嘴,不要煞风景。” 谁说话煞风景了……明明一直以来都是他。 当然,我只敢腹诽,并不敢真的说出来。 其实从今天见到他的第一面,我就知道他的心情非常不好,而惹得他心情不好的罪魁祸首,一看就是我。 “纪暖暖,你有心吗?” “我……” “真够绝情的。” 说着,他轻呵一声。 我不敢吱声,只能任由他一边抱着我一边发泄。 半晌后,他忽然出声: “可是……我还是好想你。” 语气里尽是低迷的情绪,委屈、气愤,甚至还有点哽咽。 我忽然觉得心尖颤了一下。 你没在梦里出现·06·和好(微微h) 内心挣扎片刻,我还是伸手环抱住他。 “对不起啊,程嘉颍……” 千言万语,汇成一句道歉,我想这是我欠他的。 “还有呢?” 忽然他一把将我推开,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我,但那眼神却不像小狗般可怜,倒像是大灰狼盯着猎物,有些凶狠。 “还有什么?” 我被他反问,有些懵。 “你别给我装傻!” 见他咬牙切齿的模样,我突然就怂了。 思索了半天还是没想起来,支支吾吾道:“没、没了吧……还有啥啊?要不、要不你给个提醒?” 这句话换来的是程嘉颍粗暴的动作,这下直接将我整个人从他身上推下,我一屁股坐在地上,臀瓣磕得生疼。 我“嘶”了一声,见他起身去厨房里拿走了他带来的碗。 我有些无措地看着他的动作,也站起身子。 便见他端着托盘都要走到玄关处,忽然脚步一顿,又转过身将托盘往餐桌上重重一放。 迈着大步朝我走来,气势汹汹。 我被他的架势吓得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小腿挨着沙发,退无可退。 一阵风袭来,我被程嘉颍扑倒在沙发上。 我:“……” 整个人的重量压在我身上,我才发觉我们都长大了。 小时候我仗着比他高,总是抱起他转圈圈,程嘉颍被我的举动闹得羞红了脸,嘴里叽叽歪歪地都是骂我的话。 但现在他压在我身上,仿若一块巨石。 我试着伸手推了推他,发现怎么也推不动,身上的肌肉摸着还有点硌手。 “起来……!”我厉声命令他,但眼睛却四处乱瞟,不敢看他。 “不起!” 两个字被他说得铿锵有力,底气十足。 “你、你、你!你羞不羞!” 我只觉得脸颊发烫,到底不比儿时,男女差异我还是能明显感觉到的好吗? 兴许是我脸红得真的很明显,程嘉颍眯了眯眸子,语气里尽是危险的味道:“谈恋爱了?” 这哪跟哪啊? 我老实地摇头:“没有。” “跟我在一起。” 我瞪大眼睛看着他,仿佛他在说什么天方夜谭。 见我不答应,程嘉颍的表情又变得有些凶狠,“你是不是真忘了当年我和你说了什么!” 他的话又让我想起18岁那年,仓惶逃跑的模样。 从学校拿到毕业证的当天,也是我要离开川和的日子。 我没打算告诉苏然,毕竟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说得难听一点,是校友;说得好听一点,是普通朋友。 更何况整个高叁都同他断了联系,我不知道我有什么立场同他说我要离开的事。 那天上午我和程嘉颍一起出发去高中,取了毕业证后又一起走路回家,斟酌良久,我正准备开口,却忽然听见走在我身侧的程嘉颍说道:“暖暖,以后我一直陪着你好吗?不再分开了。我们大学可以报同一所,毕业以后可以在同一个城市。” 那是我第一次见程嘉颍认真又庄重的模样,好像说出的话是什么誓言一般。 可是听了他的话,我却高兴不起来,甚至有些难过。 其实我有一个秘密一直没同他说过,那就是在很遥远的曾经,我喜欢过他。 但是看着他的女朋友换了一任又一任,我猛然间就明白,他是不喜欢我的。 也许是一同长大的情分,他把我当妹妹当家人,就是不可能当女朋友。 那么,在我失去苏然以后,在将来,我也要一直忍受他一边对我好,一边对女朋友疼爱有加吗? 我勉强地笑笑,没有说话。 而后趁着他午睡的时间,偷偷地拖着行李箱,离开了家,离开了他,也离开了川和。 当年难过的情绪顺着回忆感染了现在的我,还是没办法装作洒脱,我的嗓音有些哽咽: “程嘉颍,我没办法忍受你有女朋友。而且如果你是因为可怜我被苏然甩了,那大可不必这样做。我只是现在没有男朋友,找找总会有的。” “你敢!” 这句话又惹怒了他,将我两只手举过头顶单手锁住,另一只手掰着我的下巴迫使我看向他。 “而且你第一句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不能忍受我有女朋友?” 我轻咬下唇,没有讲话,生怕我一说话就会暴露出更多情绪。 忽然他将头低下,呼出的热气在我脸颊和脖颈间徘徊,然后停留在我耳朵边。 我被迫微微侧过头,他在我耳边轻笑一声,蓦地咬了我的耳朵一下。 被他的动作弄得我一激灵。 “暖暖,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有些沙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听得我骨头都酥了,我为自己的反应而感到有些可耻,只好闭上眼睛。 但他却不允许我逃避,放在我下巴上的手将我的头又掰正。 “看着我,纪暖暖。告诉我你是不是喜欢我?” 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了,我干脆自暴自弃冲他大吼:“是,我以前是喜欢过你,后来不喜欢了,我喜欢苏然,你明明知道的。” 苏然的名字又让他皱紧了眉头,片刻后他出声:“以后不许再提他的名字,就当和我那些前女友抵消好不好?我从来都没喜欢过别人,我一直喜欢你,暖暖。” 这什么歪理?什么屁话? “什么抵消不抵消,你谈了那么多女朋友不是事实吗?你不喜欢她们为什么和她们在一起?” “因为……”他的声音有些苦涩,“我想知道我到底是不是喜欢你,正好她们同我告白,我想试试看我会不会喜欢上她们。” 说着,他闭了闭眼,“可是我发现我不行,我的注意力依然总是在你身上。直到遇到把我甩了的那位,她说我明明就是喜欢你的,她觉得没意思,就这样结束了。” 这话着实是把我搞懵了,脑海中全是“到底要不要相信他”。 兴许是见我不相信,程嘉颍又接着开口:“不信吗?我第一次梦遗的对象是你,第一次手……” “闭嘴闭嘴闭嘴!” 对话的内容往不可描述的方向发展,我听得大脑一片空白,脸颊烫得可怕,奋力挣扎着想要挣脱他的禁锢,好去捂住他胡说八道的嘴,奈何他的力气太大,我就像砧板上的鱼肉。 见我害羞了,程嘉颍的心情好极了。 他再次低下头,凑到我耳边哑声道: “还有,我硬了。” 说着,下身顶了顶我。 我:“……” 如果到现在我还不清楚那是什么,那么这些年我可能是白长了。 流氓! 我在心里大喊。 —————————— 嘶哈嘶哈……程嘉颍也是我喜欢的男孩子类型,有点恶劣但是又细心,有些霸道但是又很忠犬 你没在梦里出现·07·情不知所起(微h) 招惹了程嘉颍的下场就是我的手真的很酸。 当他抓着我的手覆上那处时,我被它的温度吓得缩回了手。 下意识的举动换来的是程嘉颍直接一把将自己的裤子脱下,让我同尺寸惊人的那出大眼瞪小眼。 “没有套……” 程嘉颍喃喃一句,而后恶狠狠开口:“用嘴还是用手,你自己选。” 听了这话,我不由得瞪大双眼,心想怎么才两年不见,他就玩得这么花了? “我选什么选,是你自己扑上来的,关我什么事?你自己用手解决!” 说着,我伸手想要推开他。 结果程嘉颍又把我的双手向上一掰,禁锢住了。 我想想小时候还能以身高和力量压制他,没想到成年以后一切都反了过来。 “你点的火,你负责灭。谁让你亲口说的你喜欢我。” 我:“……?” 不论多少年过去,扭曲事实这点我依然干不赢程嘉颍。 “不说?不说我来选吧,你的小嘴一定很软——” 听他说的话越发离谱,不是我一个黄花大闺女可以承受的,立马出声打断他: “手!手!” 程嘉颍面上立马一副奸计得逞的模样。 当他松开了我的手,我揉了揉手腕,这才慢悠悠道:“可是我不会,你得教我。” 程嘉颍:“……” 终于看见他吃瘪,我的心情这才愉悦起来。 最后当然是他抓着我的手在小程嘉颍身上来回抚摸,又教我去摸他的两个沉甸甸的囊袋。 异样的触感是我从未体验过的,我的心跳飞快,脸颊更是烫得像个发了高烧的人。 “学会了吗?” 程嘉颍的嗓音变得低哑,沾染上了情欲的味道。 我被他问的不好意思,注意力都被他滚烫的分身吸引,下意识“嗯”了一声。 他忽然撤了自己的双手,从我的T恤下摆伸进去,一只手搂着我的后背,另一只手停留在我的腰间。 “我可以摸一摸它们吗?” 这一问着实把我整不会了,时而礼貌时而霸道,仿若抽风。 难道他还指望我对他说:“可以,你摸吧”? 我故意赌气不说话,另一方面也有害羞的原因在。 见我不说话,程嘉颍也没放弃,接着道:“你摸了我,我也摸你,这叫礼尚往来。” 说着,也不等我同意,放在我背后的手直接瞬间解开了我的内衣排扣,而停留在腰侧的手则覆上了我的乳房。 食指和拇指玩弄着我的乳尖,他将下巴搁在我的肩膀上。 “宝贝再快一点,不要停。” 说完这句话,他的嘴唇顺着我的脖颈向上,寻到我的唇,深深吻下去。 他将舌头伸到我嘴里,擦过我的牙齿,勾着我的舌头嬉戏,揉捏着我乳房的手愈加用力。 当我发现他的欲望拿捏在我手里之时,莫名有种掌控一切的成就感。 我越用力、越快速,则他的娇喘呻吟越发急促。 这一瞬间我的虚荣心得到了莫大的满足。 滚烫灼热的精液射在我的小腹上,程嘉颍在我耳边剧烈喘息着。 半晌后,他又恢复了恶狠狠的语气:“下次一定插进去。” 很可耻的,我竟然因为他这句话湿了。 事后我们就各自是不是第一次干这种事进行了一番争论。 程嘉颍认为我给男人手淫的技术太过纯熟,根本就不像第一次,因而他还有些气呼呼的。 而我则认为他解内衣扣子的动作太熟练,怀疑他说他喜欢我不过说说而已。 “谁说AV就只能你们男人看了?我没吃过猪肉总见过猪跑吧?” 已经去卫生间清理干净的我此刻正翻着白眼回应他。 “内衣扣子很难解吗?稍微实践一下不就解开了?” 说这话的程嘉颍,语气里全是不屑的味道。 我严重怀疑他在变相地夸自己聪明,虽然他聪明是事实。 懒得反驳他,说到底我还是相信他的话,因为从小到大,程嘉颍还是非常护着我的,甚至为了我去打架从而回家被骂也依然无怨无悔。 “以后不许看AV,想实践就找我。” 他说的理所当然,甚至还有些沾沾自喜。 我有些无语,“凭啥就找你?” 这话让程嘉颍瞪大了眸子,似是想不到我竟然翻脸不认人。 “你不仅看了还摸了我最私密的地方,甚至让它为你吐了精液。你现在不想负责?” 我:“……” 程嘉颍还是那个程嘉颍,脾气变幻无常,人也一如既往地不要脸。 就这样,我莫名其妙地成为了程嘉颍的女朋友,而且一当就是叁年。 这叁年里,程嘉颍似乎依然非常害怕我会突然消失。 假期一有时间就会从川和坐火车来春台找我,很是心疼这样的他,于是寒暑假我便会从春台回到川和,住在父母留给我的房子里,和他做一个多月或者两个多月的邻居。 夜晚他总是会耍赖留在我家,然后和我同睡一张床,同盖一床被子。 每一次他都会紧紧拥抱着我,然后发出满足地喟叹,一边还要喃喃自语:“你终于属于我了,暖暖。” 那个时候我总是特别愧疚,也许当年的不告而别真的给他带来了一定的伤害。 我想我将会用一生来弥补他。 —————————— 下一章吃肉 李言深:这才是你亲儿子吧(愤怒脸) 你没在梦里出现·08·水果糖(h) 原本我以为在川和的日子会是我一个人凄凄惨惨又冷冷清清。 我没想到会在来的第一天遇上程嘉颍,更无法料想我会在这一天成为她的女朋友。 而程嘉颍的动作可谓是迅速,晚饭直接就将我带回了他家。 顶着他父母看他嗔怪,看我又慈爱的眼神,脱单的第一天我就见了男朋友的家长。 我带着乖巧的笑,喊了一声“叔叔阿姨好”。 程嘉颍的父母刚想回我一句什么,就被程嘉颍打断。 “叫什么叔叔阿姨,叫爸妈。爸妈,她以后就是我媳妇儿,别见外。” 我:“……” 笑容僵硬在嘴角,我又想化身为16岁时的纪暖暖,动辄就一本书直呼他天灵盖。 程叔叔没有什么表情,只沉声警告他:“你以后可不许再欺负暖暖了。” 程阿姨笑呵呵地,推了推身旁的程叔叔,这才看着我道:“其实我一直知道嘉颍是喜欢暖暖的,以前他小,表现喜欢只知道欺负人,现在肯定不会的,嘉颍最会疼人的,暖暖你放心啊!” 我也不好说什么,只能尴尬陪笑。 笑着笑着我突然反应过来,原来以前程嘉颍整的那些幺蛾子,叔叔阿姨全知道! 侧过头瞥了眼他淡定吃饭的样子,我越想越气。 谁说人是会变的? 程嘉颍的性子明明就是一如既往的恶劣! 晚上程嘉颍非要缠着我一起睡觉,我被他磨得没办法只能同意。 果不其然刚躺下没多久,我就感觉毯子下面有根硬硬的东西顶着我。 我无语,没好气道:“程嘉颍,我今天累了一天了,只想睡觉。” 难得的,程嘉颍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哑着嗓子“嗯”了一声。 “我什么都不干,乖,我就抱着你,睡吧。” 刻意忽略滚烫又坚硬的存在,没过多久我便睡着了。 这一觉就睡到了第二天中午。 当我睁开眼睛的那一刻,看见埋葬于记忆深处的熟悉场景,这一刻才真实地察觉到:我真的回来了。 忽然房间门被推开,床另一半微微塌陷,一具结实的身子压在我身上。 “暖暖,起床吃饭。” 我睁着眸子盯了他半晌,后知后觉地想,当初在我身边的人,曾以为的渐行渐远,最后竟然以另一种身份回到了我的身边。 程嘉颍低下头吻了吻我的唇,原本清朗的声线又变得沙哑。 “在看什么?不想吃饭?想干点别的?” 我陡然清醒,一把推开他。 “想吃饭。” 回答我的是一声轻笑。 下午我同他去超市买了些生活用品和零食,路过计生用品区域时,我的手心里全是汗,却发现走在我身侧的程嘉颍竟然目不斜视地路过。 说不上来那一刻的心情,仿佛松了一口气,又仿佛有些失望。 晚上照例又是赖在我家不愿意上楼,既然叔叔阿姨都不说他,我也乐得可以和男朋友呆一块。 洗完澡后,我趴在床上翻看着微信消息,和小姨随意聊了聊,兴许是小姨见我状态不错,倒也安了心。 程嘉颍洗完澡回来时,凑在我身边瞟了眼我的手机屏幕。 我也没避着他,但嘴上却没饶他。 “查岗吗?想看看我是不是在和别的男人聊天?” 结果程嘉颍嗤笑一声,“拉倒吧纪暖暖,也就小爷我能这么爱你了。” 我“哼”了一声,忽然就想起当年他说我“男人婆”这事,下意识伸手摸了摸到下巴的短发。 程嘉颍会不会还是更喜欢长发一些? 思绪有些游离之际,忽然一具滚烫的身子压在我后背。 灼热的鼻息喷洒在我耳后,程嘉颍轻咬一口我的右耳坠,忽然低声问道:“你没有和小姨提起我吗?”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瑟缩一下,这才明白原来他介意的是这个。 “唔……还没,但是我会说的。” 他“啧”了一声,似是对我的回答有些不太满意。 左手将我的衣摆往上推,右手则伸到我胸前开始解我的睡衣扣子。 我被他的动作弄得有些脸红,身子紧张得发抖。 “暖暖……你好嫩,身上摸着好软。” 说着,他又一把抓住我的乳房开始揉捏。 现在的他做起这些事来可谓是驾轻就熟,我被他弄得忍不住娇喘一声: “哈……你轻一点,会痛啊……” 忽然他的左手从我腰侧抚摸到小腹,再接着往下探进我内裤里。 接着我听见他有些愉悦的笑声,“暖暖,你湿了,好多水。” 说着,他的食指在我的小穴口轻轻打着圈。 我算是发现了,程嘉颍这人在床上骚话连篇,但我却可耻地很吃这一套,因为我感觉我的小穴又吐出更多的水。 “嗯……程嘉颍……” 我下意识地挺直脊背,然后感受到他低头亲吻我的后背,从脖子一路向下,直到腰窝处。 他的食指也顺势插进我的小穴里,我难耐地扭了扭屁股,手肘撑在床上,扬起头想要更多。 收回揉捏我胸部的右手,他拍了拍我的臀瓣,又抽出插在我小穴里的食指,将我整个人翻了个面。 “让我看看你。” 说着,直接将我的睡衣,睡裤还有内裤全脱了。 与他面对面我才发现,程嘉颍浑身上下只围了一条浴巾在下半身。 上一次他并未脱衣服,这一次我才发现程嘉颍是名副其实的穿衣显瘦,脱衣有肉。 看着他鼓起来的胸肌还有明显的腹肌,我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 我半躺在他身下,迷离地眼神像是审视着自己的领土,满是欲望与侵略。 我被他看得有些害怕。 “程嘉颍……” 他“嗯”了一声,下一秒封住我的唇,灵活的舌头在我口腔里作乱,离开时甚至拉出色情的银丝,我被他吻得喘不过气。 而他的手也没闲着,一只手变着花样揉捏我的乳房,而另一只手则致力于开发我的小穴,一会儿伸进小穴里深深浅浅抽插着,一会儿又出来怜爱逗弄我的阴蒂。 我被他玩弄得像是离了水的鱼,仿佛在濒死的边缘。 想要大口喘着粗气,想要呻吟出声,却全部被他吞进了嘴里。 安静的房间里全是唇舌交战的黏腻声响与他的手指色情抽插我小穴的咕叽水声。 不多时,我夹紧了双腿,感觉大脑一片空白,我在他的手下高潮了。 沉浸在高潮的余韵里,我感觉程嘉颍将手指从我体内抽出,也没有再吻我,而是直起身子,解开遮掩着下半身的浴巾。 我看着他的动作有些不解。 “你干嘛?” 一开口才发现我的嗓音也有些沙哑。 程嘉颍面上的表情变得有些危险。 “干你。” —————————— 不是我卡肉,写到这里字数差不多了hhh 晚上十一点再更下一章! 你没在梦里出现·09·夹心软糖(hh) 我想起下午去超市他明明没有买避孕套…… 于是我瞪他:“没有套不许进来!” 他可是个医学生,不会连前列腺液也有可能让女性怀孕都不知道吧? 如果他知道还不带套进来,那我就要考虑一下,不分手留着他让我明年当妈吗? 听了我的话,他不仅没停下动作,甚至狡黠一笑,又俯下身子,伸手拉开了床头柜。 然后我就看见满满一床头柜的避、孕、套。 我:“……!” 我被这副景象弄得瞠目结舌,说出的话也有些结巴:“下午、下午你、你明明……” 话未说完,被他接了话茬:“没买是吧?傻暖暖,我抱着你怎么睡得着呢?当然是一大早就出去买了。” 他慢条斯理地撕开一个避孕套,给昂扬的巨物戴上,接着掰着我的右腿抬起,架在他坚实的肩膀上,然后整个人朝我压下。 滚烫的阴茎抵在我的小穴口慢慢研磨,刚刚高潮过的身子本就敏感,不出一会儿又吐了水。 “傻暖暖……我不会伤害你的。” 他的神色难得温柔,像小狗般湿漉漉的眸子坚定地望着我。 我忽然就想起了许多年前,我总是会因为他这双眼睛就败下阵来。 我的心底刹那间一片柔软,抱住他的脖子,我扬起头稳住他的嘴唇,甚至伸出舌头舔舐他的唇角。 他被我勾得粗重喘息声,再也忍不住,粗长的阴茎直直插进我的身体里。 猛然间被异物入侵,哪怕前戏做足了没有那么痛,但也有些不舒服。 程嘉颍大概也不是那么好受,进去以后缓了一会儿,才艰难地耸动着。 他闷哼一声,然后在我耳旁开口:“好紧……暖暖里面好紧,好温暖。像回家了一样……” 虽然我听他说骚话会湿,但也会不好意思,只能沉默不语,以此来消除尴尬。 渐渐地他再也忍不住,开始大力抽插起来,顺带一只手还要抚慰我的阴蒂。 双重刺激下我忍不住扬起脖子呻吟。 “嗯……啊哈……太快了……程嘉颍你慢点……” 对于我的话,程嘉颍没有理,而是闷声猛干。 “啊哈……太快了……呜呜……” 突然程嘉颍抱着我的身子低吼一声,我俩都愣住了。 “……射了?” 我不太确定地问道。 闻言,程嘉颍黑着一张脸不说话,抱着我冷静了一会儿,起身抽掉避孕套,打了个结扔进了垃圾桶里。 没忍住,我还是小声咕哝了一句:“这也太快了……” 声音虽小,但还是被程嘉颍给听见了,只见他脸色又深了几分。 见他活像个黑脸阎王,我瞬间闭了嘴不敢吱声,顺带往后缩了缩。 他长臂一伸,抓住我的右脚脚踝,朝他的方向一拉,我整个人又离他更近了一些。 滚烫的吻先是落在我的额头,然后一点点向下,眼睛、鼻尖、嘴唇、脖颈、锁骨、乳沟、小腹…… 最后来到我的叁角地带,他先是在我的阴蒂上落下一吻,而后伸出舌尖顶弄一下。 我被他刺激地尖叫一声: “不要……!” 接着他的唇舌再次向下,来到我早已湿濡的穴口,先是嘬了一口,然后我听见他砸吧一下嘴,说了句:“好甜。” 我羞愤得不行,只能伸手捂住冒着热气的脸颊。 接着他开始大口大口地吸着我的小穴,甚至伸出舌头捅进去,模仿着阴茎插入的动作,深深浅浅地抽插着。 忽然他的舌头好像碰到了什么地方,我整个人就是一抖,忍不住夹紧了双腿。 “呜……不要、不要碰那里……!” 但我的“不要”听在程嘉颍的耳朵里仿佛成了鼓舞,他越发凶狠地用舌头顶弄那个位置。 我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双手不受控制地抓紧了身下的床单,只觉得下身的淫液一股一股往外流,最后都被程嘉颍吃进了嘴里。 就在我的娇喘越来越快速时,程嘉颍的舌头忽然从我的小穴里抽离。 没了东西填满的小穴越发空虚难耐,我扭了扭身子,半抬起头,有些迷惑地看着他。 只见他下体已经一柱擎天,那长度那粗度都非常可观,我盯着圆润的龟头下意识咽了口口水。 程嘉颍正低头给自己戴上今晚的第二个套子,戴完以后我自觉地张开双腿,让他可以轻易进来。 结果他只在穴口研磨,就是不进去,我被他折磨地心痒痒,只好主动扭着屁股想去吃他的阴茎。 然而我每一次主动,程嘉颍都向后缩,终于我不满地看向他,想不明白他到底想干嘛。 只见他沉着一张脸,忽然开口:“想要吗?” 我老实地点点头。 “那你求我操你。” 这句话实在有点难以启齿,见我不说话,程嘉颍又将阴茎插进去一个龟头,然后轻缓地在我体内耸动。 “求我操你的小逼。快说,不说不进去。” 我被他磨得呜呜直哭,没了办法,只好捂着脸说:“求你操我,求你操我的小逼……” 程嘉颍终于满意了,轻笑一声,“乖宝。” 然后狠狠地插进了我的小穴里。 我被他撞得娇吟一声,心想,这人真的恶劣! 这一次程嘉颍可谓是换着花样操我,正面操得差不多了,拔出自己的阴茎,将我翻了个面,让我趴在床上,然后掰着我的屁股抬起来,双手掐住我的腰,从后面猛地贯穿了我。 这样的后入姿势异常羞耻,并且进入地更深。 下体非常诚实地流出更多的淫水,顺着他的大腿往下流。 后入式爽得我头皮发麻,想大声喊出来,但又觉得害羞,只能埋在枕头里呜呜出声。 但程嘉颍却不满意了,一巴掌拍在我的臀瓣上,用了些力,我被他拍得下意识夹紧了小穴。 “嘶——夹什么!这一次才不会那么快射!喊出来!我想听你喊,乖宝。” “呜呜……太重了程嘉颍……啊哈……轻一点慢一点……要坏了……啊……” “不会坏的……哈……怎么会坏呢……还没操够呢!” 实在是太酸胀了。 “啊哈……程嘉颍、程嘉颍……” 我昂首,下意识唤着他的名字。 但他却不满意,又狠狠地打了我屁股一巴掌。 “叫我什么?好好想想。” 我忽然想起小时候我曾有一阵喊过他哥哥…… “呜呜呜……哥哥……嘉颍哥哥……不、不要……要坏掉了……” “爽不爽?乖宝。说,哥哥操你操得很爽。” 被他九浅一深地抽插着,我头脑早就不清醒了。 “哥哥操得我好爽……哥哥好棒!” “说以后只让哥哥操小逼!” 说着,他整根抽出,又整根狠狠插入。 “啊哈、啊……以后、以后只让、哥哥操我的、小逼……” 脑海中一片白光,这一次我被程嘉颍操得高潮了。 你没在梦里出现·10·年年岁岁(微h·HE完结 我高潮了但程嘉颍还没有。 他似乎是想要一洗前耻,变着花样折磨我,但就是不射出来。 我被他翻来覆去地操弄着,直到凌晨才放过我。 那时的我已经又累又困,眼睛都睁不开了,浑身湿淋淋的。 恍惚间好像被他抱着去卫生间洗了澡,总之当我第二天醒来时,我整个人都睡在干爽的床上。 相比较于我的浑身酸疼,且布满他留下的痕迹,两眼下的暗沉更是能看出昨晚被折腾得够呛。 反观程嘉颍,他整个人都神清气爽。 男女差异此时凸显,我瞧他哼着小曲儿给我做饭的模样有些愤恨。 我和他就这样过了一个没羞没燥的暑假。 临近开学前我回到了春台,程嘉颍对我很是不舍,甚至在离开前的一个晚上在床上狠狠地折腾我。 我怎么哭着向他求饶都没有用。 狠厉地将性器插进我的小穴里,后入的姿势让他入得又深又狠。 带着暖意的唇一边亲吻我的脊背,一边恶狠狠地问我:“还敢不告而别吗?” 我眼里噙着泪花,他的性器每一下都撞到最里面,让我腰酸,甚至有点支撑不住。 但他的双手有力地禁锢住我的腰,让我不至于整个人都趴下,而是撅着屁股的姿势。 “呜呜……不敢了……你轻点呀!” “回去以后会不会联系我?” “啊哈、啊啊……会的、一定会的……” 在得了我的肯定答复以后,程嘉颍这才封住我的唇,顺便将我的呻吟声吞掉。 …… 大学毕业后,我顺利进入了出版社工作,成为了一名图书编辑。 而程嘉颍选择继续读研。 只不过这一次我回到了川和工作,我们能相处的时间便更加多了。 一年后,一个平凡的日子里,程嘉颍忽然向我求婚,我不敢有片刻的犹豫,生怕当晚他又坏事做尽,让我第二天下不来床。 随后的一切都这么水到渠成,在一个阳光明媚的早晨,他带着我去把领结婚证给领了。 我盯着手里的两个红本本,还有无名指上的钻戒,有些恍惚。 程嘉颍见我的神情突然变得有些紧张,“后悔了?后悔也没门,你已经是我老婆了。” 听了他的话,我直接无语,也不知道他怎么就想法那么地丰富。 翻开结婚证,凝视着刚拍的结婚照,照片上的我头发已经快到肩膀。 这阵子工作太忙,甚至忘记了剪头发。 忽然想起了什么,我开口问他:“程嘉颍,你是不是喜欢长头发的女孩子?” 这一次轮到他一脸无语的表情,“纪暖暖,你是小傻子吗?你什么样子我就喜欢什么样子,因为我爱你。” 说着,他在我额头上落下一吻。 我将结婚证缓缓贴向心口,闭上双眼。 爸爸妈妈,你们放心,又有一个人,他爱的是我最自然的模样。 因为今天去民政局领证的缘故,我特意向上司请了事假。 上司听闻了我的理由,还对我说了句“恭喜”。 下午无事可干,又同程嘉颍在家里腻腻歪歪。 顺带将结婚证拍了张照片发给小姨看,小姨也很欣慰,一直在说:“你们要好好的。“ 忽然就想起两年前,我同小姨说自己有了男朋友,而且这个男朋友还是我的青梅竹马。 结果小姨面上的表情一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支支吾吾半天,才同我说道:“其实你离开川和的那一年暑假,我接到了好几次那个孩子的电话,短信也有给我发过。都是在问你的情况,也请求我把你的联系方式给他。但我想着既然是你主动断了联系,就婉拒了他。” 那一刻我心底非常动容,纵使我放弃了他,他好像也一直未曾放弃过我。 想着这些,我将他的脑袋扯过来,对着他的嘴巴就是吧唧一下。 这一亲不要紧,他又来了劲,下身的滚烫抵着我,换来了我的一个白眼。 直到饭点将至,他才忽然告诉我今晚有个饭局,是同学聚会。 中午到家后,早早便把脸上的淡妆给卸了,此时我看了一眼镜子里素面朝天的自己,睇了他一眼。 程嘉颍也自知理亏,将我从梳妆台前拉起,随意给我塞了套衣服,催促道:“我媳妇儿不化妆也好看,快点快点,省得他们等我们。” 我和程嘉颍在高中并不是一个班级,但因为当时我同他还有苏然的关系都不错,因此和他班上一些人也相熟。 而另一个层面上,按照程嘉颍的说法,那就是:“今天可以带家属。” 没错,我就是他新上任的老婆大人。 到了雅间里,瞟了一圈来人,我才终于知道程嘉颍不想让我打扮的原由—— 今天苏然也来了。 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幼稚。 但面上还是堆满了笑意同每一个人打招呼。 大家见我是同程嘉颍一起来的,有点见怪不怪。 不过程嘉颍明显对这个反应不满意,逢人便要领着我给大家介绍:“这是我老婆,纪暖暖,还记得吧?” 待介绍完一圈,众人看我和他的目光这才有些不一样。 和他关系好的几个人“啧啧”两声,拍了拍他的肩膀,似是有些难以置信。 我和他在唯二的两个空位坐下,坐定后才发现另一侧的人竟然是宋曦妍。 见我转过头,宋曦妍对我微笑:“嗨,纪暖暖。我叫宋曦妍。” 我有些诧异,没想到她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 没有刻意去问她,我回以微笑,算是打招呼。 同学聚会这种场合,说起来都有些无聊,更何况我与他们并不相熟。 但作为少数的“英年早婚”对象,我和程嘉颍还是被迫灌了许多液体进肚。 大家起哄说无论如何也要喝几杯酒,但我的那份都被程嘉颍给挡了,让我换成饮料。 几杯喝下去想要上卫生间,我小声同程嘉颍说了一句便出了雅间。 结果洗手时,碰见了正在镜子前补口红的宋曦妍。 我对她微微点头,抽了一张擦手纸擦干手上的水渍,而后正准备离开。 忽然宋曦妍叫住我。 “纪暖暖。” 我回头望向她,眼里尽是不解。 她盯着我瞧了片刻,这才开口: “我会知道你,完全是因为苏然。你和苏然走得很近,但是好像并没有在一起过。” 说着,她将口红盖上盖子,收回包里。 “后来我向苏然告白,但是他拒绝了我,说自己有喜欢的人了。” 闻言,我愣住。 “然后我问他,是不是纪暖暖,他竟然红了脸,没有说是,也没有说不是。” 说着,她嗤笑一声:“当时我就觉得你俩真好玩,互相喜欢但就是不告白。我也不是真有多喜欢他,他不喜欢我我也就算了。” 顿了顿,她的神情似是在回想,在不甚明亮的灯光下有些迷蒙,“其实高中那会儿我就是无聊,后来喜欢看苏然、你,还有程嘉颍叁个人的互动,那感觉特好玩,像在看戏。因为程嘉颍明显也是喜欢你的。” 听到这里,我大为震撼,总觉得眼前的宋曦妍和当初的宋曦妍不是一个人。 “所以拍毕业照那天,我趴在窗户上看见了你,感觉你像是在找人,我猜你要找苏然。果然看见你在门口,然后我假装自己要亲他。” 说着,宋曦妍耸了耸肩,“我当时凑他那么近,只是想恶作剧,我和他说你在门口看着,果不其然他推开了我。然后你跑了,他在后面追,再然后他看见你抱着程嘉颍。” 她“唔”了一声,神情有些不太自然,又接着说道:“其实这几年我回想起来,觉得挺对不起你和苏然的。听说后来你失踪了,苏然急得挨个问你们班的人和你有没有联系。对不起啊,当初如果不是我……” 未等她说完,我便打断了她。 “没关系,你不用再介怀了。而且——”我低头看了眼右手无名指的钻戒,“我现在已经是程太太了。” 留下这一句,我同宋曦妍告别。 回到雅间里时,饭局已经接近尾声,同大家作别后,我牵着有些微醺的程嘉颍回家。 刚一进家门,他忽然一个翻身把我抵在门上,低头就开始猛烈地啃咬我的唇。 “唔……程、嘉颍……” 我伸手去推他,但他却纹丝不动。 他的唇离开一些,这才放我喘口气。 “乖,叫老公。我是你老公,你是我老婆。” 我装作生气,故意不喊他。 结果他反而委屈上了:“老婆……你不会知道苏然也喜欢你以后,就变心吧?” 我这才知道,我同宋曦妍的对话他大概听到了一些。 叹息一声,我回抱住他,整个人埋在他怀里。 “傻老公,我爱你。” 人生有时候就是如此,你会遇见许多人,但凡事除却适逢其会,也可以相信念念不忘,终有回响。 我与程嘉颍,就是最好的例子。 lt;Endgt; —————————— 番外可能写也可能不写,写也是写肉。写吗? 橘子味的黄昏(校园NPH)·01 朦胧间听见房间里吵吵闹闹的,像是有许多人在说话。 忽然感觉鼻子被一只手掐住,慕枳只能张开嘴巴呼吸,可是越呼吸越难受,眼皮子挣扎着要掀开。 “你就欺负她吧,看她醒来会不会骂你。” 说话的是夏汀溪,他正随手翻阅着慕枳昨夜写出的故事。 桑平嘻嘻笑着,终究是没有松手。 不仅没松手,还一边探着个脑袋在慕枳耳边喊:“小橘子,起床了,太阳都晒屁股了。” 终于睁开双眼,待眼前的景象由模糊变得清晰,慕枳这才看清眼前的一个大脑袋,头发短得只有一厘米。 拍掉他作恶的手,慕枳坐起身子:“笨蛋!” 忽然听见嗤笑一声,慕枳望去,是颜聆,皮肤白皙的少年正靠在窗户边上,漂亮修长的手指正把玩着她的钢笔。 “翻来覆去也就只会骂别人笨蛋。” 所以桑平才总是欺负她。 慕枳摸摸鼻尖,也不敢反驳颜聆的话。 颜聆每一次对她都冷淡着一张脸,说出来的话又总是一针见血。 “昨晚又熬夜,小橘子你这样可不行。仗着叔叔不在没人管你?” 夏汀溪替她把矮几上杂乱无章的文具收拾齐整,见她刚睡醒一副天然呆的模样,没忍住捏了捏她略有点婴儿肥的脸蛋。 慕枳盯着夏汀溪看了半晌,总觉得他的外貌有些许改变。 “小溪,你好像有些不一样了。” 夏汀溪手肘撑在矮几上,身子往她跟前探了探。 “是更帅了吗?是不是要爱上我了?” 慕枳老实地摇了摇头,沉思片刻后,她终于发现了! “你染了头发!还打了耳洞!” 虽然是深棕色,和之前的天然黑看起来大差不差,但在照射进卧室里的阳光下依然能够看出差别。 闻言,夏汀溪摸了摸自己的耳钉,轻轻笑了一声。 桑平有些看不下去两人的互动,忽然开口道:“珧哥回来了哦,轩轩一大早去接的。” 听了这话,慕枳的眼睛立马就亮了,起身就往楼下跑。 “喂!你睡衣还没换呢!” 说话的是夏汀溪,然而慕枳并没有理他,一会儿就没了踪影。 刚一跑进徐家,慕枳连路过的徐祎轩都没有打招呼,而是直奔徐梦珧的卧室。 “梦珧哥哥!” 门也未敲,直接推门而入。 徐梦珧正在整理行李箱,听见声响,起身接住了跑进他怀里的女孩儿。 “小橘子,早啊!” 双手环抱住男人的腰,将脸蛋埋在他胸口,慕枳的声音听起来闷闷的: “梦珧哥哥,我好想你。” 明明才一个学期没见,即使平时会有联系,会打视频通讯,但依然阻挡不了她的思念如潮水。 徐梦珧温柔地轻拍慕枳的后背,低低说了一句:“我也好想你。” 等慕枳抱够了,自己将头抬起,徐梦珧这才能好好看看她。 没看多久,女孩儿就红了脸蛋,看得徐梦珧心头一动,低下头就想吻她。 慕枳忽然捂住嘴巴,闷闷的声音传来:“我没刷牙……” 这句话惹得徐梦珧哑然失笑,伸手拍了她的小屁股一下,凑到她耳边轻声说:“以前就没嫌弃过你,乖,去把门关上反锁。” 慕枳立马就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些什么,面颊上的温度只增不减,甚至说话也有些磕磕巴巴:“可是、可是他们还在等你……” 暑假刚至,学校里放了假,暑假作业也算不上什么,今天又是他们这群人里年纪最大的徐梦珧刚回家的日子,众人免不了要聚在一起玩闹。 徐梦珧抬手,以至指为梳替她理了理头发,低头轻咬她的耳朵: “如果被知道了,这不是正好让他们知道我们的关系吗?” 慕枳听了,犹豫了一瞬,但还是乖乖去将房门关上,然后反锁。 她与徐梦珧的这段关系,是她主动的。 徐梦珧没有拒绝,她便以为他们就是情侣关系了。 但让她大失所望的是,他不仅没有公开,甚至对她与他的关系,态度一直暧昧不明。 慕枳不明白他到底喜不喜欢她,但如果他喜欢的是她的身体,好像她也一样甘之如饴。 “来吧,小橘子。” 徐梦珧对站在门边的慕枳招了招手,一脸笑意温柔。 即使他的温柔是刀山火海,她也愿意踏进去。 —————————— 梦珧哥不是渣男,放心。 他只是看穿了各位弟弟的心思,所以没有选择独占小橘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