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芭蕾鞋》 01小乐园 舞台上的许清佳是耀眼不可攀的。 床上的许清佳是淫靡色情的。 苏樾用她的绯色发带将她双手捆绑举高,嫩白的艳乳挺起丰腴。 竟然有人躺着奶子还能这么大。顶端的乳尖也是嫩粉色,浅浅的乳晕像一片晕开的夕阳。 她浑身赤裸,只有耻毛是黑色。双腿也被人分开,嫣红色的小穴翕张生动。 身上的男生却衣着完好。他眸色极深,沉沉望着她的穴口。 “许清佳,你真是骚啊。一直想问你,跳舞的时候不晃么?” 他像揉面团一样揉捏她右乳,乳肉受力从指缝间溢出,她太娇了,力气大一点就会喊疼。 “疼,轻点。”许清佳侧着头,企图靠闭眼躲避自己的放荡,小声求他:“苏樾……” “轻了你又不爽。”还是放过可怜的乳房,指尖往下,从平坦小腹滑到丰茸草地。 伸出食指,拨动涨红的阴蒂。不进去,只在顶端按压蹂躏。 潺潺的水流了他满手。 “怎么流这么多水啊?你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也这么敏感吗?”手指插进,立刻被层迭的内壁缠住吮吸,“哪天不穿衣服跳给我看好不好?嗯?” 他开垦了她身体,知道她身体内部的所有敏感点,毫不留情地戳弄那一处。 “嗯……苏樾!不要!” “不要?好。”他当真离开。 许清佳却更难受,“呜……进来……” 苏樾喉间漫出一声轻笑,“你还真是娇贵难伺候。进去哪儿?” “下面……” 手指粗粝,凌厉搅动她可怜泥泞的穴肉,“下面是哪?说出来,许清佳。” “……”对她这个好学生来说,那些字总难以启齿,每次都要苏樾逼她才能出口。 “说啊。” 苏樾突然拍打她的私处,混着水声清脆的一声响。 “啊!”许清佳快哭了,“苏樾!别打!” “不喜欢吗?不喜欢还流这么多水?你们好学生怎么连性欲都不敢坦诚。” “苏樾、苏樾,你脱……脱衣服。” 她赤裸他完整,不公平的待遇让她觉得自己是被性欲掌控的玩物,卑劣而毫无尊严。 苏樾直接解开她手腕上的发带,抓着她的手放在自己腰上,“你来。” 许清佳艰难地撑着手肘爬起,泪眼朦胧,看得苏樾更想发狠肏她。好歹还留了一点理智。 她颤抖着抓着苏樾的衣角掀起,露出紧实精瘦的腰腹,再是胸膛、锁骨。苏樾配合她把上衣脱掉随手扔在地上,然后单手抓着她的腰翻了个身,空隙利落脱去裤子。 “来,给我戴上。” 换了个姿势,伸手拿过床头的避孕套,用牙齿咬着撕开递给她。 他的阴茎已经涨大翘起,前端微勾,因为忍太久而分泌出了一点体液。 许清佳接过套子,薄薄一层乳胶,触感油滑。 她脸很红,呼出来的气都是烫的。颤颤巍巍握住他,好不容易把套戴好,苏樾又说:“想要就自己坐上来动。” 许清佳手撑在他腹肌上,微抬起屁股再坐下,却因为太湿太滑,一时没有对准,冠头撞上阴蒂。 “操!老子要被你坐死了。”苏樾惩罚性地拍打了一下她的屁股,狭小昏暗的廉租房里响起一声清脆的巴掌声。 疼,痒,空荡。 许清佳第二次才顺利把它放进去。 苏樾让她自己动。 学舞蹈的人腰软,连挺动的节奏都像是在顺应某种节拍。她慢吞吞的,苏樾忍得眼底赤红,双手掐在她腰侧半抱着她上下。 耻毛摩擦外阴,他不断挺腰,最后连许清佳都没了力气,全靠他挺动出力。 ——也不全是,许清佳的小穴很会磨人,紧紧含着他不让他出去。 苏樾盯着她晃动的乳房和晕成残影的粉色乳尖,咬牙,“许清佳,我操死你好不好?” 他总爱在床上说这样的话。即使做过很多次,许清佳还是会羞于回答。 “说啊。” 苏樾用力挺腰,粗长的东西瞬间捅入身体深处,撞到敏感的地方,许清佳惊叫之后开始浑身颤抖,感到一股液体正不受控制地汩汩流出。 失禁了。从她体内涌出,流到苏樾身上,弄湿他肌肉分明的小腹和因许清佳的到来才换的床单。 世界一下子被水淹没。 苏樾接住瘫软倒下来的她,不断抽搐的穴肉像婴儿吸奶一样吮吸他,他不愿意就这样射出来,停下动作抱着许清佳休息。 顺便嘲笑她:“没出息,这么快就喷了。” 话音带着笑意,愉悦又轻佻。许清佳把头埋在他颈侧,下巴还能感受到他突出的锁骨和硬实的肩颈肌肉。他们舞蹈系的男生都没有这样的体格。 苏樾的野性让本就高潮的她久久无法平复脸红心跳。 02齿痕 苏樾抚摸她的脊骨,能摸到皮肉下清晰的凸起,另一只手伸到床头柜上拿起烟盒和火机,抽出一根侧头点燃。许清佳很快闻到一股烟和男人汗味交杂的味道。 待到她呼吸没那么紧张了,苏樾将烟头摁灭在烟灰缸里。 “休息好了?” 许清佳茫然抬头,眼里还带着潋滟水光。 苏樾拍拍她屁股,“起来。” 许清佳抬起腰,那根湿滑的东西顺利从她身体里滑落,还没射过,仍是硬的,许清佳知道他没有结束。 “转过来趴着。”苏樾半跪在一旁。 他要用后入的姿势,但许清佳刚泄过一回,对情欲的渴望冷却了一点,趴下后转头望他,“你……轻一点,好吗?” 苏樾附在她后背,手绕到前面握住她的胸乳,哼笑一声,“又想自己爽了不管我?” 话音落下,再次挺进。 许清佳咬住唇,落下浅浅的印子。 苏樾这回温柔了些,撩开她后背散落的黑发,露出白皙莹润的后背,边动作边亲吻自己刚才抚摸过的地方。 他的房间没有镜子,但背对着他的许清佳莫名感受到一种温柔和虔诚。 直到骤起的速度晃散了她脑袋里荒诞的想法。 不可能。苏樾怎么会和温柔沾边。 温柔应该是……唔,应该是另一种模样。 “许清佳。” 背后传来沉沉一声,许清佳猛然回神。 苏樾用力一撞,她立刻半身伏趴在床上,“发什么呆?” 语气里似乎在不满她刚才的走神。 “……没。” “骗鬼呢?” 苏樾握着她左边小腿抬高,就着相连的姿势将人翻了个面。 “看着我。” 许清佳看见他微鼓起的胸肌,再往上是流畅的肩颈线条,自己的一双腿被他扛在肩上。 “是不是没把你操舒服啊?”苏樾问她,“在想什么?别的男人?” 许清佳心猛地一跳,不是因为此刻的事情,而是被戳中的秘密。 苏樾的脸色阴沉了,许清佳没有回答,他也不再说话。她的腰腹以下几乎是悬空的,奶子随着动作一晃一晃,白得腻眼。可苏樾没有了调笑的心情,只是看着那里,一下比一下入得猛。 是,这样才是苏樾。 野蛮直白,像荒原的野兽。 许清佳是被他撞得破碎飘摇的温室小花。 她哭着说不要了,苏樾也不理她,冷着脸看她的泪浸湿身下的床单。 反正她也高潮了一回,毫无再伺候的想法,只准备满足自己的欲望。 射出的时刻,他双臂撑在她身侧,野狼般死死盯着她绯红铺满情欲的脸,嘲弄:“我不能满足你么?” 许清佳微张着嘴失神喘息,哪里还能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 她的腿已经从他肩上滑落,苏樾抽出阴茎起身,避孕套里灌满了刚才射出来的东西。 他摘下套子打了个结,确定没有破损,才扔到垃圾桶里。回头她仍双腿大张,身子微微抽搐。 视线掠过她全身,停留在大腿上。 报复心起的他忽然抓着她的腿在她大腿内侧咬了一口。 “啊!” 她连疼痛的呻吟都像叫床。 “疼死你最好。”苏樾低声嘟囔。松嘴后她的腿根马上有了一圈张扬的牙印。 苏樾伸手恶狠狠地按了两下,不够解气,赤身裸体从床上下来走向厕所。 被丢在床上的许清佳缩起身体,抽了被角盖住自己。她觉得自己身下还在流水,可是眼皮已经开始打架。 等到一身水汽的苏樾回来,她完全陷入了浅眠。 苏樾忍不住又低骂了两声,掀开被子拍拍她的屁股,“不洗澡了?”也不知道是谁有洁癖。 许清佳的脸蹭了蹭床,“可是我想睡觉……” 软软的,让苏樾有气没地儿撒。 苏樾认命调高了空调的温度,再去厕所拿了热毛巾回来给她擦干净身子。被子湿成一团她也睡得好好的,他连人带毯把她抱到小沙发上,许清佳迷糊里觉得不舒服,就喊他的名字:“苏樾,我想睡觉。” 苏樾纠结的眉宇展开,只是语气还有点儿不好,“睡睡睡,我真是犯贱伺候祖宗。” “别说脏话。” “……” 苏樾换好床单,也把自己的心情换了。抱她到重新变得干净的床上,盖上被子。被窝里一只腿霸道地横在睡姿规矩的许清佳腰上。 他在冷淡空落的夜色里凝视她许久。 03炒面 苏樾在床上发疯是常有的事,许清佳醒来就忘了。 这间老破小最值钱的应该就是它的朝向。许清佳对着单层窗帘上浅浅的光发了会儿呆,起身穿衣,拉开窗帘,看见那棵熟悉的樟树在灿烂的阳光下挺拔生长。 快中午了。苏樾应该去做兼职了,也不知道中午会不会回来。 她走到厨房,锅里留了稀饭,边上是盛好的肉松和小咸菜。她不知道怎么使用液化灶,想着把稀饭舀出来放到电磁炉上加热。还没找到合适的碗,就听见外头传来铁门开启的声响,然后是钥匙扔在门边柜上。 苏樾的身影出现在厨房门口,两人对视一眼,他眉一挑,语调带笑:“睡到现在啊?” 许清佳没应声,找到一个不锈钢的碗,锅里的稀饭被她一滴不剩舀出来,刚好她一个人的量。 苏樾走进来,本就不大的厨房显得更狭小了,“出来,给你买了炒面,稀饭我吃。” 许清佳看着他将碗夺过,对着他的背影轻声说:“你先去洗手,稀饭我帮你热热。” “没那么娇贵。”他懒懒地应。大夏天的冷稀饭还更舒坦。 炒面是大学城那家的,固定摊位,摊主推着小车,油面重油重盐爆火炒好后装在一次性餐盒里。虽然处处都透着廉价,但摊主量给得十足,味道也很美味。 许清佳从前被家里管束没吃过这些地摊小吃,认识了苏樾才解锁了新世界。 甚至有点上瘾。 她不喜欢用一次性的竹筷,另拿了一双。墙边靠墙摆着一张四方桌,既是书桌又是他们的餐桌。许清佳刚坐下,苏樾就带着满手水渍和那碗没加热的稀饭过来了。 许清佳吃饭慢,面条还没吃完一个角,苏樾的稀饭就囫囵一口喝了个干净。许清佳犹豫了一下,对他说:“不然再拿一个碗,我舀出来吃好了。” 以往,她一碗面只能吃半份不到,剩下的都是苏樾解决。这快成了习惯。 苏樾靠着椅背浏览手机里的赛事动态,“用不着,你先吃,少拿一个碗就少洗一个,我洗碗不累啊?” 许清佳一怔,“我也可以洗碗的。” 苏樾眼皮抬起,嘲笑道:“然后再摔碎我家一个碗?” “……” 苏樾看见她脸上的酡红已经漫到了耳根,心情大好,催促她:“行了,快点吃你的。” 结果因为想起从前摔碎了他家好几个碗碟而感到羞愧的许清佳吃得太急被辣椒呛到,一时咳嗽不停。苏樾马上丢下手机去找喝的,拿着牛奶回来时还在骂:“你是猪吗许清佳, 吃这么急干什么!” 牛奶中和了喉咙里刺激的辣味,许清佳缓了会儿,脸也发烫。 “好了?” 她点头,“我吃不下了。” 苏樾看了看餐盒里剩的量,和平时差不多,于是抽过来,大口吃完。 许清佳习惯性咬牛奶的吸管,想起下周舞团的安排,跟他说:“我等会儿要回去了。” 苏樾动作顿了一下,很快又恢复如常,“回就回呗。” “我明天要去上海,老师带我们集训。” 其实很早就定好的行程,许清佳今天才说。 苏樾暴力盖上餐盒,桌上的碗筷收拾了,站起来,回她:“哦,你是在和我报行程吗?” 许清佳却认真地回答他:“我觉得要和你说一声。” 苏樾附身,脸和她挨得很近,“大小姐为什么要跟我汇报动向?我们什么关系啊,不就是炮友吗?” 那两个字让许清佳愣住,她呆愣的时间里,苏樾已经起身把餐盒丢到垃圾桶,去厨房清洗使用过的碗筷。 莫名沉下来的氛围让两个人接下来都没有再说话,许清佳收拾好自己的东西,苏樾窝在小沙发上打游戏。看样子是输了,许清佳听见一声“defeat”,她站在门口说,“苏樾,我走了哦。” 苏樾目光盯着屏幕里的战绩,没应。 于是许清佳打开门自己走了出去。 苏樾没有再开一把游戏,他租的房子离许清佳的房子不远,但属性上却天壤之别。他在大学城北边的待拆迁区,她在大学城南边新建的高档公寓。他是租的,她是家里给买的房。两人的家境也是云与泥的区别。 大约过去半分钟,他臭着脸骂了声脏话,快速出门踩着拖鞋追上她。 许清佳正准备走到大路上拦出租,看见他很诧异,“你怎么出来了?” “上班。”他冷淡地答。 “哦。” 许清佳看着他从简陋的车棚里推出他那辆黑色电动车。 “那,”她知道他上班的地方在哪个方向,“你能带我一程吗?” 苏樾把黑色头盔丢到她怀里。 中午街上人少,又是暑假,即使是大学城附近也看不见几个人影。带着暑气的风将苏樾的黑色短袖吹得膨胀鼓起,头发也暴风中的灌木似的往后倒。许清佳小心翼翼抓住他衣服两侧,好几次想问他要不然头盔还是还给他,开口的音节全淹没在风里。 路过一个减速带,车速依然飞快,许清佳前后一晃,整个人扑在他后背。 “抱好,别乱动。” 他在前头说,左手松开把手,握着她的手环在自己腰上。 许清佳瞥见他绷紧的下颚,似乎是有点不耐烦了,她没敢再乱动。 到她家不过十来分钟的时间,许清佳下车把头盔还给他,说出那句一路上都想说的话:“苏樾,下次头盔还是你自己戴吧,骑车不戴头盔不安全。” 苏樾早习惯了她时不时的一些道理,这和她从小教育有关,一板一眼的。扣紧安全帽的固定绳,说声“走了”,把车掉了个头原路返回。 等到他过了红绿灯,许清佳才收回目光,刷卡进入小区。门口执勤的保安认出她,笑呵呵地跟她打招呼。 ——— 写到一半馋得不行去给自己热了碗炒粉。 写文长胖啊长胖啊。 04黑眼睛 许清佳回到家里,住家阿姨刚好准备出门遛弯,看见她很是惊讶,“小佳回来啦,我还以为你今天也住学校呢。” 阿姨是许母请的,她朋友的一个远房亲戚,平时还会跟许母汇报一下许清佳的生活。许清佳不敢让她知道自己昨晚夜不归寝,有些心虚。 “明天要和老师去上海,回来收拾东西。阿姨你这几天可以不用来。” “去上海啊,那行,你回来前一天和我说,我提前把屋子打扫一下。” 阿姨走后,许清佳去洗了个澡。热水漫漫注进浴缸,她脱衣,看见自己身上的星点痕迹。夜里的暧昧情事涌上脑袋,脸也烧得热烫烫的。 身体被胀满被揉捏的感觉似乎还在,习惯了用伦理道德装饰自己的人类清醒后无法面对自身原始的性欲,于是欲盖弥彰地藏进温热的水里。 * 和一个刚认识不久的男人上床,是家教森严的许清佳做过最大胆的事情。 拿到荞大录取通知后,家里就给许清佳在荞市买了套房,她基本上都住校外。舞蹈系文化课少,加上性格的缘故,开学半个学期,除了同寝民族舞的学姐外,她也没认识几个同学。直到快期中考,某天中午她回寝室小憩,隔壁寝室的周洋和徐蓓找她借笔记。这是班上除了班干外头两个跟她说话的同学。 开了头,又有几次还算和谐的接触,许清佳以为交到朋友,渐渐的她们有什么饭局都会叫上她。虽然她性格安静,但是心里挺喜欢大家一起聊天的氛围,以前鲜有这样的体验。 期末考结束,周洋提议说要去酒吧释放一下。许清佳没去过这些地方,从小耳濡目染觉得它不太好,但徐蓓也举手同意,目光全落在她身上。 周洋说:“去吧,我再叫两个朋友。” 徐蓓也附和:“是啊,许清佳,你不会还没去过酒吧吧?那更要去了,怎么会有大学生没去过酒吧呢?” 许清佳犹豫片刻,答应了。 酒吧叫【星际】,离大学城不远,店门口的蓝色灯带和方形外框做得很有科技感。许清佳总是在白天经过这个地方,没想到晚上另有玄机。 查了身份证,走过荧光长廊,乐声也越来越清晰 学艺术的,尤其是学芭蕾的,家里基本都不差钱。她们开了个卡座,周洋一通电话又叫了几个朋友来。 有男有女,许清佳很快被挤到角落。 就算这样,周洋还觉得人少不够热闹,又让营销过来大手笔地点了套酒,还让他叫几个场子里的帅哥过来陪喝。 苏樾就是其中一个。 许清佳起初没有注意到他,她一直被身边的黄毛劝酒,后来才察觉到有个人在自己身边坐下。 她好奇撇头看了一眼,撞上一双深色的眼睛,瞳孔里泛着光,也许是酒吧霓虹闪烁的倒影。也许酒吧选员工除了酒量最看重的就是颜值,他容貌挺好。 许清佳猜测他是大学生兼职,因为年龄看起来和自己差不多大。 左右都是异性,她不得不束手束脚在中间坐着。 这就是酒吧吗?也没那么好玩嘛。 她已经有了些微醺的醉意,身体也渐渐热起来,知道自己的酒量,哪怕边上黄毛再劝也不喝了。 她想去厕所,起身时重心不稳差点被桌角绊倒,是右边那个营销扶了她一把。 “还好吗?” 音乐震耳欲聋,许清佳没有听见他说什么。 她摆摆手,用口形说了声谢谢,摇摇晃晃往洗手间走。 但是第一次来,找不到洗手间的位置,走过卡座区就是散台区,人挤人的,很难辨别方向。好不容易找到个出口,推开门后竟然是消防通道。 “要走了?” 身后突然的男声吓她一跳,回头发现刚才坐身边的营销也跟过来了。 许清佳不好意思地开口:“不是,我想去……洗手间。” 他点了点头,“跟我来。” 许清佳跟在他后头,才恍悟自己刚才一直走错方向。 从洗手间出来,营销还在门口,靠着大理石铺面的墙像在等人。 许清佳洗完手经过他身边,觉得自己要说些什么。 “谢谢你啊。” 她以为他会说“没关系”,没想到他却问了句:“第一次来酒吧?” 许清佳愣了两秒,她表现得有那么明显吗?这都能看出来? “看你刚才连骰子都不会玩,喝酒也一次就是整杯,没见过你这么傻的。” 感受到他话里的嘲笑,许清佳不知所措,“我看他们都是一整杯喝。” 他突然俯下身,两人距离瞬间拉近,许清佳甚至看清了他右边眼下的一颗小黑痣。 “你是女生,喝半杯怎么了?” 说话时吐吸的热气似乎也传递到了她身上。 酒吧大概就是这样亲密的地方。因为音乐声太吵,人与人连说话交谈都不得不头碰头眼对眼。但许清佳不适应,后退了一步,“哦……” 对方察觉到她的排斥,再次直起背,目光却一直在她身上。 许清佳纠结着下一句该说什么,是不是要回去了,他怎么还不走。 心里小人打鼓,刚要开口,又听见他说话。 “苏樾。” “……啊?” “我叫苏樾。” “哦……”原来是自我介绍,许清佳讷讷地回,“我叫许清佳。” 她说完这句,意外觉得苏樾身上的气息柔和了些。 ——— 摆地摊收珠珠和评论? ?)?*?? 05小牛奶 苏樾带她回到卡座,黄毛一见许清佳回来,就开始追问她去哪去这么久,边说边端起桌上她用过的酒杯递给她让她喝。 许清佳下意识抬手去接,被苏樾横空拦下。他从桌下隔层被塑料膜封住的杯架里拿出两个新杯子,“用这个。” “哦。”许清佳呆呆接下。 黄毛有点不开心了,语气僵硬地开了句玩笑:“怎么着?还怕我在酒里下东西啊?” 苏樾没理他,推一盘果碟到许清佳面前,“吃点水果吧,别喝酒了。我给你拿罐牛奶?” 许清佳“啊”一声。她以为酒吧里的营销巴不得客人多点酒分抽成,牛奶也算的么? 这边黄毛觉得自己被明显排斥了,装不下去,骂了句脏话,拍桌子站起。角落动静太大,瞬间将大家目光都吸引过来。 “喂,我说你什么意思啊?一个臭陪酒的装什么护花使者?” 许清佳也懵了一下,终于意识到这人在生气,赶紧起身替苏樾解释:“不是的,他没这意思!” 可是她帮着解释的那人只是抬头扫了眼,并没有要辩解的想法。 周洋也过来问他们怎么回事,许清佳挡住苏樾的身形,说:“没事,一点小误会。” “洋姐,”黄毛找到人撑腰,“你找的什么破酒吧啊,一个陪酒的都拽得二五八万。” “是吗?”周洋绕过许清佳,终于看清苏樾的脸。是她喜欢的那一挂,能让她生出征服欲。 她弯下腰,露出吊带抹胸后的一道沟壑,“做什么了啊?让我朋友不开心了。这样吧,来陪我喝喝酒,那点子不愉快咱们就一笔勾销。” 苏樾往后靠了靠,避开她的触碰,弯弯嘴角,“行啊,再点两套酒呗。” …… 苏樾去喊酒的时候,许清佳听见黄毛还在跟周洋抱怨。但也只是抱怨,他不敢惹周洋生气。 很快苏樾回来,身后跟着几个人,他们开始往桌上摆酒,五颜六色的摆了一桌。 苏樾仍然在刚才的位置坐下,双腿微微分开,左腿隐约能碰到许清佳的右腿。她今晚穿了条黑色皱感的连衣裙,裸露在外面的腿部皮肤和牛仔裤的摩擦明显。她把腿收了收,尽量不碰到他。 她看见苏樾从卫衣口袋里掏出一个红色的易拉罐,罐身上的小人睁着双大眼睛。苏樾把这瓶旺仔递给了她。 真的有牛奶啊。 许清佳惊讶,接过来发现还是热过的。 “谢谢。”她真诚道谢。今晚第叁次了。 苏樾也依旧没回答,许清佳听着他应付周洋。周洋想让他坐去身边,但他就是不挪窝。 不再喝酒的许清佳被隔绝在外。她默默估算着今晚苏樾应该能赚不少,他们玩了好几个小游戏,除了酒拳他说他不会。玩到最后周洋也没能跟他勾搭上,反而被套了不少酒。 后来散场,周洋跟黄毛走了,徐蓓也挑了个男生,看来今晚不打算回宿舍。 许清佳知道她们去做什么,看眼时间,准备自己打车回去。 只是刚走出卡座就被拦下。 苏樾问她:“要回去了?” 许清佳点头。 “怎么回去?” “打车吧,应该还有出租车。” “很晚了,你一个女孩子不安全。” “……应该,不会吧?”许清佳犹豫地说。 只见苏樾皱了下眉,拿出手机看了眼时间,然后抬起头对她说:“你等我一下,我送你回去。” 许清佳睁大眼,“不用了不用了,你们不是还没下班?” 他却笑,“今晚已经赚够你们的钱了。” “……” 不等许清佳说出反驳的理由,他去了一趟后台,再回来时手臂上挂了一件黑色羽绒服,“走吧。” 酒吧门口停了好几辆出租,这个地方是夜间生意最好的点,红黄蓝色的出租车轮流拉走一个又一个醉鬼。 许清佳后来就没怎么喝了,她怕有什么意外不能保证,所以现在也只是脑袋有点沉,想睡觉。 走出炫丽的大门,肩上倏地被披了件外套,她低头看,是刚才苏樾手上那件。 男人先她一步开口:“你就穿这么点来的么?” 她裙子外还有件自己的外套,但也不厚。今晚这身打扮是周洋建议的,她说没人穿的跟熊一样来酒吧。 许清佳讲:“来的时候坐出租,不是很冷。” 苏樾身上也只是件不知薄厚的卫衣,许清佳想脱下衣服还给他,“你自己穿吧——” “穿着。”苏樾按住她的手,手心触碰手背,软滑之外还带着点凉意。停留了短短几秒的时间,在许清佳反应过来前收回插进口袋。 哦,还是个很有绅士风度的男生。 许清佳对他印象挺好的。 ——— 唔,我对旺仔情有独钟。 06斑斓梦 他们坐出租回去,上车后,苏樾问许清佳地址,许清佳报了一个小区名。 苏樾靠着窗坐,目光凝在她身上。却在她头转过来时快速收回,装作随口问:“明天还要上课,不回学校?” “太晚了,宿管阿姨关门了……唔,你怎么知道我在上学?” 他身体微妙地一顿,“刚才听你朋友说的。” “哦。”许清佳没怀疑,“你好像年纪也不大,在读书吗还是?” “在清南。” “啊,那和我们学校好近。”不仅如此,清南学院还是荞大的独立学院,两个学校之间就隔了一条街一座小桥,师资和教学设备经常共用,以后毕业,连他们的毕业证前缀都有荞大的名字。 苏樾说:“嗯。” “你是在酒吧兼职吗?” “嗯。” “挺厉害的。” 清南学院学费不菲,许清佳猜测他是在给自己赚学费,自动联想出他每天下课还要来外面辛苦打工的模样。 鉴于苏樾反应冷淡,许清佳也不是善谈的人,车厢里很快安静下来。深夜的城市像幅动态沉默的画,车窗外闪过无数斑斓的影像。 她欣赏窗外飞快流逝的街景,苏樾就借着车里的一点点暖光偷偷看她。她大多数时候头发都是扎起的,露出修长白皙的颈,哪怕此刻喝了酒背脊也依然挺拔。苏樾没有看过《天鹅湖》的表演,但他心里的天鹅公主一直都只有一个。 许清佳。 他回想晚上许清佳呆呆向他介绍自己时的样子。 是什么心情呢? 明明身体里的火苗熊熊燃烧,表面上还要伪装淡定。 “许清佳,我是苏樾。” 这句话他已经准备了很多年。 * 到了地方,许清佳以为苏樾会坐着这辆车走,没想到他先她一步付了钱,从另一侧下车。 小区的大门修建豪华,把底下的人衬托得更加渺小。 现在已经不好打到车了,许清佳目送着逐渐远去的出租车,不知道苏樾要怎么回去。她犹豫片刻,脱下身上外套递还给他。 “谢谢你送我回来,你住哪,我帮你叫辆车吧?” 苏樾没接,“不用,你回去。” “很冷的……反正我也到家了,你穿吧。” “让你穿你就穿。”苏樾拧了下眉,却把许清佳吓一跳。 她的手一缩,声音也低下去,“那……好吧。” “酒吧不是什么好地方,以后别往那跑。”又听他说,“尤其是你那些‘朋友’,离他们远点。” “哦……” “行了,回去吧。” 许清佳点点头,小声说了再见。走过保安亭时她回了下头,站在空地上的那个人影已经不见了。 苏樾没走。 他站在一棵树后,树干将他的身形隐去。 他望着许清佳走进小区,等到夜风里再也看不到她的人影,他从口袋里摸出根烟,低头点燃。 火星明灭,代替了今晚寥寥的星。 后来他走了半个小时的路才回到自己的出租屋,身体不再那么热,他进厕所洗了个澡后准备睡觉。 梦境纷繁缭乱,一会儿是从前在洛州的画面,白蓝色的校服和一把草野绿的伞;一会儿又是大学,他会在每周二上午八点去荞大的二食堂面包店,许清佳有早课,她会在那里买一份叁明治当早餐。 最后是今晚的相遇。 他们在酒吧,她穿裙子与他挨坐着,他们的腿碰到过两叁次。 梦境里许清佳没有躲开他,而是慢慢与他挨得更近。 “苏樾。” 他听见她用像含了块软糖的声音喊他的名字。 他们避开人群躲到厕所,在震耳的声浪中亲吻。 “许清佳。” 他说。 大着胆子将手伸进了她的裙摆下,她竟然没有穿内裤,滑嫩的大腿往上,摸到了略显粗硬的毛发和湿漉的水。 许清佳脸通红,因为受不住刺激揪住了他的衣摆。 可他比她更不堪,粗喘着气扑食般啃咬她的嘴。听她口中泄漏的破碎呻吟,听她在暧昧低俗的灯光里喊他的名字。 许清佳,许清佳。 他一声声回应她。 他抱着她的腰,右手脱去自己的裤子,涨大的冠头自寻路径,马上就要插进她的身体—— “我怕。” 他听见许清佳说。 梦戛然而止。 他醒过来,面对着黑茫茫的一片,低声骂了句“操”。 大脑自动延续刚才的剧情,右手伸进运动裤里,握住粗硬的阴茎开始上下撸动。 冠头分泌出的前精,他想象那是许清佳的淫水,他会扒开她的裙子,一鼓作气进入她。一边肏一边骂她今晚这么冷还敢穿着裙子出门,肏到她眼泪朦胧地认错,说不会再来酒吧和陌生男人喝酒,会乖乖地听话。 幻想的场景似乎就浮现在眼前,刺激得他脑袋滚烫,加快了手上的速度,情不自禁发出一声低喘。 最后精液全射在自己掌心。 胸口起伏,身上还是热的。 他平缓了几分钟,起身,抽了几张床头柜的纸巾擦干净手,然后下床去厕所冲了个冷水澡。 07送你回去 许清佳第二天一早将苏樾的外套送去了干洗,第叁天傍晚取到衣服,在酒吧门口等着还给他。 她问了周洋,酒吧八点营业,七点半就会开门,这个点人少,应该不影响他工作。 大概在门口等了快半个小时,客人陆陆续续地来了,仍然没有看到苏樾。许清佳懊恼自己当时应该留下苏樾的联系方式。她望着亮起灯的大门,心里犹豫着要不要进去,但是一个人进去好像很奇怪。不然还是看看能不能在学校碰到他? 酒吧门口站着的营销注意她很久了,眼见她有离开的意思,过来和她搭话:“美女不进去玩?” 许清佳戒备地往后退了一小步,摆摆手,“我不是来玩的,嗯,我想找个人。” “找人也要进去找啊,大冷天的在外面不受罪么?”营销笑嘻嘻的,“进来吧,我帮你找,找谁?男朋友吗?” 许清佳快速摇头,“不是……我想找……苏樾。” “蛤?” “就是在你们这里兼职的,那个苏樾。” 营销上下打量她一眼,而后才道:“你找他干嘛啊?如果是开台,找我也行。” 她又摇头,“我借了他东西,是来还东西的。” 虽然她没说明,但营销已经看见她拎着的纸袋里的黑色羽绒服,表情顿时意味深长。 “这样啊,苏樾他今天没上班。” “他休息吗?” “不是,他请病假了。” 许清佳微微睁大眼。 “昨天穿着件单衣就来了,他不发烧谁发烧。” “……” 许清佳攥紧纸袋的提绳,意识到苏樾可能只有这一件羽绒服。所以他发烧,归根结底是她的缘故。心里愧疚感更深了一点。 营销接到客人,已经转身准备回去了,许清佳叫住他。 “你可以给我苏樾的电话吗?” “你没有?”营销很诧异,“行吧,你记一下。” 从营销那里拿到苏樾的号码,许清佳站在路边给他打过去。 头两通没有人接,是被挂掉的,苏樾可能以为是诈骗电话。她锲而不舍打了第叁通,那边才终于接起,很不耐烦的一声:“谁?” 许清佳怕自己打扰到他,小声说:“苏樾。” 那边突然很安静。 “我是许清佳。”以为苏樾不记得了,又解释:“前天在酒吧,你送我回去的。我把你衣服洗好了,你在学校吗?我给你送过去吧。” 她等了会儿,才听到苏樾的回答。 “许清佳?”声音很哑,似乎还有点颤。 虽然他看不见,但许清佳还是下意识点了点头,“是我。” “你……从哪里知道我号码的?” “我来酒吧找你,你同事说你今天没有来。” 出租屋里,苏樾快速起身下床,“你在那,”顿了顿,“进去找个位置坐着等我,我马上过来。” 许清佳回头看眼蓝色灯带,“唔,我现在已经不在酒吧了。” 苏樾刚要出门的脚步一停。 许清佳说:“还是我去找你吧,你在学校吗?” 他们最后约在清南的男生寝室楼下见面。 果真如营销说的那样,他只穿一件卫衣,头发略显凌乱,站在夜幕下的寒风里,像一棵高瘦的树。 出于男生自尊心的考虑,许清佳没有问他衣服的事,看见他脸上不正常的一抹红,语带关心:“听你同事讲,你生病了。现在太冷了,你还是多穿点。” 她从纸袋里拿出折迭平整的羽绒服,这是它被苏樾从商店买走后,第一次受到如此崇高的待遇。 苏樾没有逞强,接了穿上,身体立刻暖和不少。 许清佳问他:“你去看医生了吗?” 他拉上拉链,含糊着说:“吃了点药。” “不是发烧了么?只吃药不行的吧?” “没什么大事。” “……好吧,你自己注意点,有不舒服一定要去看医生。” “嗯。” 终究是不太熟,也没什么话可聊。许清佳抿了抿唇,“那,你先回去吧,外面冷。” “你呢?回宿舍?” “我没住宿舍,等等打车走。” “行,我看你上车。” “不用,你先回去,生病吹冷风会更难受的。” 苏樾还想说什么,身后跑来个男生将他肩膀重重一拍,“嘿,你怎么来了?” 应该是苏樾的朋友。 他也看见了许清佳。大学生总是爱看热闹的,也觉得稀奇,就问苏樾:“在约会啊?今天不回去住么?来我宿舍跟我挤挤?” 苏樾和许清佳对视一眼又很快撇开,把朋友拉到一边去说了什么,之后那个朋友就走了。 等他回来。 许清佳问:“你也没有住宿舍吗?” 电话里苏樾让她在男寝楼下等,当时她默认了苏樾住校的。 苏樾捏了捏拳,又松开,“没有。” 谁想她说:“离这近吗?我送你回去吧。” 许清佳只是出于愧疚感和责任感,苏樾却是实打实的不知所措了。 ——— 想改个文案,男主这也不逼王啊。(挠头 08玻璃杯 如果不是苏樾,许清佳甚至都不知道学校附近有这样一片地。 这里的楼房全是自建的,只有水泥外墙,墙体斑驳,无一处不彰显着陈旧。 “你回去记得吃药,不舒服还是要看医生。” 车快停下时,许清佳说。她准备送完苏樾就直接坐这辆车回去了。 苏樾的眼睛因为发烧,像敛了片湖水,脸和嘴唇的颜色都红胜霞云。 他微弓着背,车终于在熟悉的地方停下。 “是这吗?”司机问。 许清佳也转头询问地看向他。 “不然,”某种力量把他酝酿了一路的话冲出口,“上去坐坐?” * 路边挂了一盏惨白色的灯,他们从灯下走过,影子被拉长又缩短。 楼道里没有感应灯,许清佳不熟悉路,走得小心翼翼。老房子的阶梯高度比现在盖的楼房要更矮,她在一个拐角差点踩空摔倒,是跟在后面的苏樾扶住了她。 “小心。” 许清佳在黑暗里点点头,掏出手机,“我开个电筒吧。” 一束光源照亮脚下。 苏樾默默把手缩回来,在身侧悄悄虚握了两下。 许清佳没住过这样的屋子——进门就能看见床,床边摆了张沙发和小茶几,靠墙一张四方桌,屋内全貌尽收眼底。 苏樾拔下钥匙,知道许清佳正在审视自己住的地方,心里越忐忑,面上越没有表情。他装作轻松从鞋柜上抽出一双拖鞋丢在她脚下,“穿鞋。” 许清佳说谢谢。 “你先坐,我给你拿饮料。” “不用这么麻烦……” 没说完,苏樾已经赤着脚走向冰箱。他的冰箱里只有啤酒和可乐,这么冷的天,也不能让她喝冰可乐。 他拿上水壶去厨房烧水。 许清佳局促地端坐在沙发上,这间屋子小巧的面积似乎也感染了她,手脚不敢乱动。沙发与床之间放了一个垃圾桶,里面堆的全是纸巾。许清佳没觉得奇怪,视线扫回来,小茶几上放了烟盒、抽纸、还有几个药盒,都被拆开过。 烧水的间隙,苏樾出来问她要不要喝奶茶,他可以点外卖。 “开水就可以。”许清佳说完,指着桌上的药盒,“这是你这几天吃的药吗?” 苏樾扫一眼,“嗯。” “我可以看看吗?” “随便。” 许清佳认真检查了一遍它们的说明书,等苏樾再端着热水回来的时候,她表情变得有些严肃。 “你这些药都是一起吃的吗?” “嗯?” 苏樾把水放到她面前的桌上,闻言转头。却没想到她刚好倾着身子,两人的身体瞬间挨得很近。 许清佳还无所察觉,“这样不行。” “……” “有的药是不能一起吃的,你好点了吗?还是去看医生吧。” 他快速往后退了一步,翁声道:“好差不多了。” “真的吗?”许清佳狐疑地看着他的脸。还是好红啊。 “你喝水吧。”苏樾赶紧扯开话题。 他家没有一次性的纸杯,给许清佳用的玻璃杯被洗洁精清洗过两次,最后拿热水烫过。潜意识里,始终觉得只有干干净净的东西才配得上干干净净的她。 许清佳连喝水的姿势也文雅,一手握着杯柄,一手虚虚扶着,她吹了吹杯面的热气,但还是被刚烧开的水烫到。 “唔。” “怎么——了。”苏樾转头,看见她吐出一点点舌尖,瞬间一僵。 “有点烫。”许清佳解释。 “……抱歉。” “没关系。”许清佳放下杯子,看了眼时间。“我要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吧。” 他眼里那点光倏地灭了。 * 送许清佳上车后,苏樾回到屋里。刚才还小得丢人的房间,现在空旷得像片荒野。苏樾站在这片荒野中央,目视那杯逐渐冷掉的水,最后把自己抛到沙发上颓然倚坐。 他左手搭着仍有点发烫的额头,生病的身体软绵绵的,只有一处。在喜欢了很多年的女生踏进他生活的地方后,就开始卑鄙地硬了起来。 他颤颤伸出手,从裤子里掏出它,嗅着空气里残存的气息,指腹扫过冠头,往下滑动,嘴唇和掌心都是干涩的。 桌上那杯水彻底失了热度,他拿起它,看了数秒,最后全部浇在茎身。 是她喝过的水。 与她舌头接触,也许还混杂了她的唾液。 苏樾气息不稳,靠着联想让自己疏解达到高潮,射出的奶色精液甚至有些沾上了玻璃杯壁。 苏樾深深喘了口气,一连抽了好几张纸巾擦干净自己和杯子。 但是那么多年的情欲怎么擦得干净呢? ——— 我觉得我这本一定可以写成短篇的!握拳! 顺便求猪猪~ 09一起吃饭 手机弹出一条消息,苏樾滑开屏幕,微信联系人的图标上出现了一个小红点。 「苏樾你好,我是许清佳。」 他的手指在看到这行字后明显一颤。 尤其是他才在脑海里凌辱了对方,像是罪犯刚实施了暴行却发现自己早已被监控拍下,铺天盖地的心虚、即将迎来判刑的恐慌。 垃圾桶里的纸堆提醒他的恶劣。 他猛地起身,提起垃圾袋迅速往外走,将这袋“证据”扔进楼道口的垃圾桶。回来后用肥皂洗了两遍手,纸巾擦干,才敢再次拿起手机。 「你们已经是好友了,现在开始聊天吧。」 ……说些什么呢? 他僵坐在沙发上。 许清佳擦着头发从浴室出来,看见手机里苏樾十分钟前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并且发来了一个问号。 她思考措辞,回复: 「我到家啦。你好点了吗?刚才看你好像还没有完全退烧,有体温计吗?再量一下体温吧。」 苏樾刚要回复,又来一条: 「如果还没好,明天我给你拿点药吧。我这有些药是家里人从国外带回来的,也许比你混着那么多药吃效果会好一点。」 苏樾摸了摸额头,他知道脸上的热度不是因为疾病,而是来源于手机屏幕后和他聊天的这个人。心里的罪恶又开始滋生,他抿了抿唇,回: 「没有。用不着那么麻烦。」 「不麻烦的。反正我考完试也没有课,明天我拿给你呀。」 「行吧。」 「好。那你早点休息。晚安。」 她能坦坦荡荡地说完这些话就关闭手机,苏樾却做不到。他将这些内容翻来又覆去地看——知道她对所有人都这么善良无害,他又何尝不是借着她的善良来满足自己的欲望。 * 第二天他起了个大早,家里打扫一遍,再去一趟超市,购置他觉得她可能用得上的东西。 这是一种很新奇的体验——新婚夫妻也是如此添置新房家用的。苏樾暗戳戳地想。 许清佳约好九点过来,苏樾却说十点半,这样他就可以顺水推舟留下她吃饭。 她今天穿了件白色羽绒服,清清亮亮地站在昏暗的楼道里。苏樾拿出那双小兔款的毛绒拖鞋,价格顶他脚上塑料凉拖好几倍。 可惜许清佳没有发现异样,递给他纸袋里的药盒与早上在药店买的体温计,家庭医生般体贴负责。“你先量一下体温。” 苏樾是个听话的病患,等待的八分钟里,他把床上的超市塑料袋提溜到沙发上,“要吃什么自己拿。” 许清佳看了眼袋子,里面全是膨化食品和小零嘴。 “不用了,你自己吃吧……” “买都买了。”他抽出一包蕃茄味的上好佳薯条丢进她怀里,“不吃也是浪费,我嗓子疼吃不了。” 许清佳的手不知如何安放,揪着薯片包装的一角,好久才点了下头,“那,好吧。谢谢。” 家里的有意控制,许清佳从小就没吃过几次这些东西,后来在外集训,看见同寝的舍友因为吃零食长胖被老师骂了一通附带严格加训,她也没敢去碰。 久而久之这种外力的约束逐渐变成了她自我的一种束缚,刻在她的所有习惯里。 番茄和香料的味道很重,含在嘴里酸酸甜甜的,和吃有机蔬菜低盐低油的健康餐完全是不一样的感受。 “好吃吗?”苏樾叉开腿坐在床边问她。 好吃的。 她发自内心地点头。 也只吃了五六根,因为觉得薯条咬碎发出的声音很不文雅,她咀嚼的速度缓慢,像只屯粮的松鼠。 苏樾光这样看着她就觉得要硬了,幸好今天穿了宽松的运动裤,他撇开眼,换了个姿势。 许清佳擦干净手,看眼时间,“差不多了,你看看多少度。” 苏樾拿出体温计举高观察,“叁十七。” “那已经没烧了,这盒药你先收起来,它是发烧才吃的。”她又拿起另一盒,“这个等你吃了午饭后吃一粒,听你声音还有点鼻音。” 她觉得到自己该走的时候了,“你们应该也没课了吧?考完试了吗?如果不需要去学校这几天先好好养病,有什么需要帮忙可以联系我。” 苏樾看她拿起包,喉结动了动,终于开口:“要不要留下来吃个饭?”说完又补道:“反正也到饭点了,我买了很多菜,一个人吃不完。” 许清佳就这样被留了下来。 虽然让一个病患做饭很不好意思,但厨房里传来的味道真的好香。家里阿姨听从妈妈安排,做的都是清汤寡水的减脂餐。她刚才看见苏樾在杀鱼,油炸的味道让她悄悄吞了口口水,眼睛盯向茶几上那包拆开未吃完的薯条。 苏樾不能吃,如果她也不吃,这包就会浪费的吧? 纠结须臾,许清佳悄悄伸出手。 等苏樾出来,一包薯条已经吃空。 “吃饭了。” “哦,好的。” 许清佳帮他一起把菜端出来。 糖醋鱼、辣椒炒排骨、清炒小油菜,还有一碗泛着油光的西红柿蛋汤。 许清佳默默地想,这么多菜确实他一个人吃不掉。 ——— 滴滴有人在看吗? 今天晚上我也吃了糖醋鱼? ?)?*?? 10像一座山 许清佳没想到苏樾做饭会这么好吃。洛州饮食喜甜,所以甜口的鳊鱼她几乎吃掉半条。排骨也是油炸后再炒的,放了一点儿辣椒还有香芹菜,她吃得鼻尖都沁了点汗。 苏樾适时给她倒了杯果汁,她低声说谢谢。 “你们考完试了吗?”沉默的餐桌气氛略显尴尬,许清佳先开了话题。 “嗯。” “那也放假了吧。是还要兼职吗?” “要。年前再回去。” 苏樾望向她,她果然接着他的话问:“你也不是本地人呀?” “我是洛州的。” 许清佳眼睛蓦地一亮,“洛州?我也是洛州的!” 苏樾没说话,放下碗筷,但是眉眼微垂,显得表情柔和。 许清佳说:“怎么会这么巧,你回洛州的时候可以找我玩。” 一点都不记得了啊。 苏樾想。 出于在别人家做客的礼貌,饭后许清佳自告奋勇要洗碗,抢先苏樾一步收拾碗碟。 也是第一回做这种事,洗洁精的泡泡溢满水池,苏樾站在厨房门口看她小心翼翼的样子,斟酌道:“不然还是我来?” “啊?”许清佳回头,“不用不用,我可以的,很快就能洗好。” 她的衣摆因为靠水池太近已经被打湿,苏樾沉默了一下,折身回客厅想先去给她找个围裙。 却在客厅里听见一道清脆的玻璃碎裂声,伴着女生小小的惊呼。 他赶紧跑回来,厨房里许清佳蹲在地上,不知所措地面对着地上的碎片。 “别动!” 脱口而出的声音响亮,许清佳吓了一跳,伸出去的手也一缩。 “对不起……我整理的时候不小心把架子弄倒了……” 是一个用来摆油盐酱醋的叁角形整理架,原本摆在架子上的调料罐这会儿全摔在地上,厨房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老陈醋味道。 好心办了坏事,她羞愧得不知道该怎么办。 苏樾却目不转睛地看着她的脚下,声音低沉:“你别动了,先跨过来。” 许清佳的脚也溅上了调料,她不敢说话,只能听从苏樾安排。大概是担心她跨不过来,半空中伸来一只手,她犹豫了一下,回握住。 明明该是舞蹈演员的抬腿基本功,却在他突然收手时自己也失了重心,下意识用手撑着他的胸膛。 “没事吧?”头顶传来的声音,同时还能感受到掌心之下,男生说话时胸腔微微的震动。 她迅速收回手站好,“啊?没、没事。” “鞋子里有没有玻璃渣进去?”苏樾关心的是这个。 “应该……没有的吧,还穿着袜子,不会吧。” 实际上,她的脚冰冰凉凉的,除了冷觉什么也感受不到。 苏樾拧着眉,不由分说扛起她往厕所走,“脱下来看看。” 许清佳的手搭在苏樾肩上,攥紧了他的T恤布料。平时练习和表演的时候她也经常被舞伴用各种姿势抱起,但感觉还是有些不一样的。舞伴的动作轻柔韵律,苏樾就截然相反。他好像一座山啊,长得高,肌肉也硬。不会是体育生吧? 她不知道苏樾也不好受,手臂架着她的腿窝,她的胸也压在他靠近肩膀的地方,软绵绵的两团肉,他开始后悔自己用了这样的姿势,纯粹是平时扛器材顺手了。 好不容易把人带到厕所,他抽了手边一条毛巾铺在洗漱台上,让许清佳坐在上面。然后抬起她的腿,脱了鞋又脱袜,最后撸起她的裤脚,露出一截白皙的小腿。许清佳想收回脚自己来,奈何男生力气比她大许多。 “我冲水了?你看看有没有哪里痛,痛了要说。”他打开花洒。 温热的水让许清佳的脚有了点觉知,脚踝还被人握着,她蜷缩了两下脚趾。 “痛?”苏樾问。 她摇头,“好像没有玻璃渣。” 苏樾垂眼,指腹滑过脚踝侧边一道小溪似的凹陷,带着自己那份不能被察觉的心思轻轻捏了捏,恋恋不舍地收回手。 既然没有事,擦脚许清佳就要自己来了。 苏樾给她找了一双新袜子,还有一条灰色的运动裤,和他身上正穿着的这条款式差不多。 “袜子我没穿过,裤子也是干净的,你先穿着回去。” “对不起啊,我把你家厨房弄得乱七八糟,等会儿我会把厨房收拾干净的。” 苏樾没好意思说那架子本来就不稳,他一直忘了换。 “你先去穿吧。”他指指厕所。 等许清佳从厕所出来,苏樾已经将厨房的玻璃渣全收拾干净了,许清佳手里的拖把也被苏樾拿走。 “你去外面坐着。” 许清佳担心他是觉得自己碍手碍脚,低低“哦”了一声。 ——— 决定改文案了! 11什么这么贵 屋子里陈醋的味道过于浓厚,许清佳自己都忍不住屏着气,只有苏樾像闻不到一样迅速收拾了一地的狼藉。 在别人家做客闹出这样的乌龙,许清佳深感不安,左思右想,她拿出手机给苏樾发去了一个转账。 连着酒吧那一晚的车费、今天损失的家用,还有因为自己的问题让苏樾损失的误工费。 一千块。她的圈子里人与人之间向来不会在意金钱上的付出多少,所以在与苏樾的人际交往上也延续了这样的做法。 她绝对没有轻视的意思,只是出于对苏樾家庭条件的考量与自己内心不安的弥补。但对于男生来说,尤其是从小家庭环境不好的男生来说,就有些难堪。 等苏樾从厨房出来,站在门后观望的许清佳不安地后退一步,给他让出位置。他扔垃圾的时候她还跟在后面说:“对不起啊……” “没事。”苏樾说,“你去那个架子上给我拿个袋子。” 他把玻璃渣又套了一层透明的袋子,这样拾荒的人或者环卫工一眼就能知道里面是玻璃碎片。正在擦手,他听见许清佳说:“我给你转了钱……” 他动作骤然一顿。 “这几天给你添了不少麻烦,之前的车费还有,嗯,今天摔碎你家东西,真的很对不起。” 明明女生讲话柔声细语含着发自内心的歉意,却让他自以为的友好开始瞬间被打回原形。 甚至比之前还要糟。 他脸色很差,声音也低。 “收回去。” “啊?” 擦拭后的纸团被扔进垃圾桶,苏樾走到沙发旁拿起手机,点了两下,看到那一串的零。 出手阔绰,他一个月的房租对她来说也许只是一顿饭钱。 无处不彰显两人的差距。 苏樾退回了转账。 许清佳似乎明白了,连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是真的觉得很抱歉。” 他没吭声,拿起自己的外套和垃圾袋,一副出门的架势。 许清佳抿着嘴,不知道怎么解释了。 绿皮垃圾桶常年散发腥臭味道,苏樾将垃圾丢进去,许清佳捏着自己的衣角,开口:“对不起。” “你只会说对不起和给钱吗?”他转身,身高的缘故,莫名有些压迫感。 “……” 苏樾踩着拖鞋,没有回楼道,转身往巷子外走。 许清佳亦步亦趋地跟上,“你要去哪吗?” “超市。”苏樾扯了下嘴角,“总不能让我接下来煮饭没调料清汤寡水地吃吧?” “那……我跟你一起去。”果然,她会这么说。 苏樾依旧冷淡,“随便你。” * 其实也不算超市,就是大型一点的便利店,有些常年无人问津的商品上面甚至积了浅浅一层灰。许清佳推了辆把手褪色的购物车,苏樾在货架上挑挑拣拣,选中合适的才丢进车里。 “你是学什么的专业啊?”许清佳问。 “体育。” “啊?”真是体育生啊。 “很惊讶?”苏樾把一颗翠绿的油麦菜装了袋过秤。 许清佳点头,“也不是很惊讶,就是感觉你在家务活这方面很熟练,这些菜我看着都长差不多,你怎么挑的?好厉害。” 苏樾嗤笑一声,“难不成你以为我学烹饪的?” “那倒没有。”许清佳一本正经地说。 “会挑菜说明我眼光好。” 苏樾微俯下身子,眼睛里像蓄了潭池水,含着些意味。许清佳却光注意他眼下那颗小痣去了。 “好了。” 过秤员打断他们。 苏樾接过过秤员手里的青菜,随口问许清佳:“要我教你挑菜吗?” “嗯?”许清佳表情呆呆的,“好啊。” 苏樾垂眸,须臾,笑了笑。 “算了,你没必要学这个。”他直起身,“熟能生巧,多做就懂了。你家又不要你买菜,学这个干嘛。” “那你是因为经常买菜做饭才学会的吗?”许清佳顺着他的话道,“你家里人一定很省心吧。” 他脚步一停。 “我没有家人。”苏樾淡淡道。 许清佳微张着嘴望向他,他神情平静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对不起……” 苏樾叹口气,“许清佳。” “啊。” “你要说跟我说多少次‘对不起’?” “……” “你这什么表情,同情我啊?” “我没有!”许清佳连忙摇头。 苏樾心情渐渐愉悦,不再捉弄她,继续推着车往前。 “走了,去结账。” 大概是因为放了假,结账的人也多了起来。许清佳和苏樾正在排队,旁边的人走过,大棉衣不小心带到货架上的商品,那人没注意,许清佳弯下身子去把它捡起摆好。前面的顾客顺着人流往前挪了个位置,中间有个小空位,许清佳抬头就看见苏樾正拎着一个小男孩的衣领把他往后扯。 “不会排队?”她听见苏樾提着声调讲。 小男孩插队被发现,瞪了他一眼,但碍于苏樾人高马大的看着就不好欺负,灰溜溜地站去后面了。 许清佳垂眼含蓄地笑了笑。 被苏樾发现,他说:“笑什么?” “个子高也有好处吧,别人都不敢欺负你。” 苏樾沉默数秒,才道:“我又不是恶霸。” “……不是这个意思。”两人的沟通像存着道鸿沟,算了,许清佳放弃,“我想去拿瓶水,你等我一下。” 苏樾已经迈开腿,“我去拿。” 等苏樾回来,结账也轮到了他们。商品已经扫了一半,许清佳早早准备好付款码,望着他:“我来吧?没有别的意思!好歹也吃你一顿饭,也让我做点什么吧。” 声音渐弱,眉眼盈盈似在央求。 “……” 她总能让两个人之间刚暖和起来的氛围又冷下去,苏樾快被她气笑。 “两百一十块六。”收银员说。 “多少?”苏樾拦住许清佳伸出去的手。 “怎么了?” 许清佳对这里的物价没有概念,只有苏樾察觉异常。 收银员把购物袋的袋子敞开,又重复了一次:“两百一十块六。” 苏樾一眼就看见了袋子里那个陌生的东西。 许清佳也看见了,怔住。 她虽然没用过,但是认得logo—— 银晃晃的「Durex」。 “你刚才不在,你女朋友拿的吧。这两盒比较贵。”收银员理所当然地讲。 许清佳听明白后,瞬间涨红了脸。 12撞见 “你拿的?”苏樾问许清佳。 “不是我我没有!”许清佳着急否认。 收银员看不下去了,说:“嘿,都是成年人了,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你们是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吧?” “真不是——”许清佳欲辩无词,求救地望向苏越。 后面还排了队伍,刚才那个插队的小男孩也在。苏樾环视一圈,拿手机结了账,拎起袋子,“算了,先出去。” 他们走出超市,许清佳仍在解释:“不是我拿的。” “嗯,我知道。”苏樾讲。 “你知道?” 他们站在电线杆后,苏樾个高,一眼看见超市门口出来的小男孩。 “喂。” 小男孩抱着瓶汽水,听见苏樾喊他立刻拔腿就跑。但再跑也跑不过苏樾,很快被他拎着衣领抓回来。 “放开我!” “说吧,”苏樾将他压在电线杆上,“东西是不是你放的?” 小男孩瞪着他。 “不说是吧?行,我报警了啊。”他拿出手机佯装要打电话,许清佳也吓一跳,以为他认真的。 “……我说我说!”小男孩终于知道害怕,刚才的气势不见,声音细若蚊蝇,“是我。” 苏樾哼笑一声,“行啊,小小年纪就干坏事,还是送警察局去吧。” 小男孩被他吓得快哭了,在苏樾手里挣扎。许清佳总算明白前因后果,在旁边轻声开口:“算了吧。” “小孩子不教育怎么行。” 苏樾这么说着,但手上到底收了些力道,被小男孩一挣脱跑了。 许清佳怕苏樾追上去,扯了扯他的胳膊,“小孩子不懂事,算了。” 苏樾看了眼自己的胳膊,又看她,“刚才不尴尬啊?” 许清佳松开手,小声回答:“反正也结完账了。” “这种小孩不教育不行,就是欠练。” “他家里会教育的吧,我们就别管啦。” “哼,这不就是家里没教好么。”苏樾轻轻松松拎着那一大袋东西往回走,“在外面,可不是谁都像你这样心软。” “……” 走回他家楼下,许清佳说她不上去了,直接回家。苏樾没说什么,也没有再见。 他透过家里窗户,看见许清佳的背影消失在破败的小路口。回头,将购物袋里的东西拿出来,调料菜品丢进厨房,至于那两盒避孕套——他翻看两眼,最后塞进了柜子里。 也是头一次买,原来这玩意这么贵,竟然还有保质期。 他转身,忽地,沙发角落的一小团布料让他驻足。 * 许清佳回到家,把带回来的脏裤子丢进洗衣机。洗衣机的滚轮转动,她才突然想起自己似乎遗漏了什么。 打电话给苏樾,问他:“苏樾。” “嗯,到家了?” “到了。想问问你,我……我的袜子是不是落在你家了?” “袜子?没看见。” “啊,那可能在路上丢了吧。” “也许。” “那……等我把裤子洗干净了再还给你。”许清佳说,“下次我请你吃饭吧。” 苏樾的视线掠过阳台上那双洗干净的小兔拖鞋,在它边上,分明挂着一双刚洗净的纯白色的短袜。 苏樾语调懒散:“请我吃饭?你自己做啊。” “我不会做饭,但我可以请你到外面吃,我知道几家味道还不错的餐厅。” “行,随便。” * 许清佳将请客的时间定在回洛州的前一天。她和苏樾约定好,中午在学校西门见面,她要先回寝室拿些东西带回洛州。 和许清佳同寝的学姐叫陈耳,作息规律,人也勤奋,早上还会早起练早功。所以许清佳就没有给她发消息告知,谁知到了宿舍门口,隔着一扇铁门听见里面的动静,她拿钥匙的手猛地一僵。 ——起初没有反应过来,耳边断续传来学姐轻轻柔柔的尖叫喘息,还有男生低沉沙哑地喊学姐,才明白里面在做什么。 许清佳红了脸,赶紧离开。 直到在食堂吃完早饭,她的脸还是热的。看看时间也差不多过去一个多小时,她给陈耳发了条消息,说自己要回宿舍拿东西,没带钥匙,问她在不在宿舍。 陈耳说在,她现在就可以过去。 那应该是完事了。许清佳松口气。 再回到宿舍,长舒口气,敲门。 “学姐。” 铁门从里打开,露出张清丽的美人脸。 “来啦?”陈耳散着头发,脸庞素净,除却颧骨上浅淡的绯色。看来今天没去舞房做早功。 “嗯,我们放假了,我回来拿东西。” “快进来吧。唔,我男朋友也在宿舍,你这几天不在宿舍住,我就没告诉你。” “好,没关系的。” 许清佳抬眼,不算太熟悉的宿舍里逆光站了个男生。 个子高挑,从阳台溜进来的晨光像镀在他身上。 “清佳?” 她在震惊中听见那人说。 13渐行远 这是一种什么感觉呢? 青梅竹马的朦胧情感、少年时期小心翼翼的暗恋、追着光一样追逐他来到另一座陌生的城市。 然后有一天,一个声音告诉她: “该停下了。” 该停下了,许清佳。 许清佳眨眨眼,忍着想落泪的冲动,可还是张不开口。 陈耳靠在书桌旁,拨了拨肩上黑亮的长发,“你们认识?” 叶行远明朗一笑,“认识啊,还熟悉得不行。”他转向陈耳,“我们从小一起长大,我之前不是跟你说老家有个学跳舞的妹妹。” 许清佳眼睫一颤。 叶行远仍在说着:“之前就听我妈说你考来了荞大,但我出国交换了,没能在你开学的时候来接你,真没想到,”他又看了陈耳一眼,“你分到了我女朋友宿舍,早知道我当初就多问问。” 是啊。许清佳自己也没想到。那个称呼和他看向陈耳时眼里的爱意让她心里泛起酸涩的海潮。 没人发现她的异常,因为在大家眼里,她总是文静寡言的。 陈耳说:“原来是这样。清佳你是要回洛州了吗?既然都认识,回去前不如一起吃个饭。” 叶行远也附和,“对,清佳,一起吃饭吧,这么久没见。” 许清佳撑着笑,“……不用了,我约了人,他还在楼下等我。改天吧、改天我请你们吃饭。等学姐你来洛州,让行远哥带你来玩。” 一句话说得语序混乱,许清佳怕自己再不离开就要难以收场。她匆匆拿了东西,说了再见后,狼狈地逃开这个似乎还残留着情侣温存气味的宿舍。 一出门,强撑的镇定马上垮掉。她跑到尽头没有人的水房,胸口剧烈起伏,像被匕首从中剖开,血肉里流出的是她这些年隐秘的爱恋。 她喜欢叶行远很多年了,长大后的一切行动轨迹都在努力与他迭合,可还是没能赶上他。 差一点。差一段时间。差一个年级。 她想起在门口听见的那声“学姐”。原来清清朗朗的叶行远,也会那样情动缱绻地喊着另一个女生。 会有点嫉妒,但不得不承认他们的般配。 许清佳控制不住情绪,眼泪怎么也擦不完。 她在水房待了很久,久到苏樾打电话来,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表现出正常的语气。 “许清佳,我到了。” “苏樾。”许清佳蹲在墙角,边上的洗衣机发出轰隆隆的声音,“我们……能不能换个时间。我现在……有些事情。” 她以为自己遮掩得很好,苏樾却仍然听出了颤音。 通话短暂地安静了几秒。 “行,你有空再告诉我。” “好,对不起。” “没事。”听起来并不在乎。 * 西门有座相思桥,白色外漆,远看像轮弯月。 苏樾站在桥上。 桥的对面,就是荞大的室内戏剧舞台,许清佳经常去那里排演。 刚开学的时候,苏樾来荞大上课,在这里见过许清佳。 她喜欢来这里看风景,那时候天暖,湖上偶尔会浮过两只野鸭。 如果没有之前酒吧的意外,许清佳大概永远不会认识他。 苏樾不知道她短短一个上午能遇到什么事,本来下午朋友约他打篮球,也因为和许清佳吃饭的约定推了。现在去倒是刚好,但心里总揣着件事,在球场上精神也恹恹的。 “没吃饭啊,下午就没见你进几个球。” 中场休息的时候,朋友传来一个篮球,正好打在苏樾腿上。苏樾骂了他一句,低头看着自己裤子上的泥印,忽地一顿,走到场外掏出手机。 等了半分钟,电话才被接起。 “许清佳。” “喂?苏樾吗?”许清佳没看来电显示,刚从情绪剧烈起伏后的睡眠中醒来,声音略哑,含含糊糊的。 “你在睡觉?事情办完了?” 一说又提起许清佳的伤心事。 她缩在被子里,窗帘紧闭,也不知道外面是什么天色,屋内暗沉沉一片。 “嗯,差不多吧。” 苏樾问她:“那你准备什么时候还我裤子?明天不是要回去了么。” “……”许清佳差点忘了,顿时觉得很不好意思,她想了想,“不然晚上我拿给你吧。你晚上有空吗?” “晚上我要去酒吧上班。” “……我可以给你送过去。” “行。你到了打我电话。” 打完球回到出租屋,苏樾洗了澡换了身干净衣服,随便做了两样菜匆匆吃点就往酒吧赶。许清佳大概是在九点多过来的,苏樾把她领到后台,她带来的衣服随手丢进储物柜里。 “你今天遇到什么事了?”他垂眼,装作不经意地问她。其实刚才见了面一眼就注意到了她红肿的眼睛。 许清佳低下头,“没什么。” 苏樾沉默两秒,没有追问。“晚上吃饭了吗?” “还没。” “要不要等我下班一起吃个夜宵?” “今天可能不……” “许清佳,”苏樾打断她,“是你说的要请我吃饭,放别人鸽子可不是好习惯。” 他眉眼淡淡的,没有愠怒的姿态,却能感觉到话语里的质问。 许清佳一时哑了语。 片刻,她点点头,“那……好吧。” 苏樾想让许清佳到门口的麦当劳去吃点东西,两个人走出后台,乐声渐响,许清佳看见舞池里晃动的灯影人群。就这一瞬间,身体里长久以来的教育束缚突然松断,她竟然有些羡慕这样的放纵。 至少,在此时此刻,他们是快乐的吧?她迫切想靠一些物质排解心里的酸痛。 她转头对苏樾说:“我就在这里等你吧,你们酒吧现在还有位置吗?” 苏樾一下子就猜到了她的想法,拧起眉,“这里很吵。” “苏樾,”许清佳说,“我……想在这里玩一玩。” 她难得有这么执着的时候。 苏樾找了个靠里的吧台座位,买了牛奶和点心,让许清佳垫肚子。又把吧台后熟识的调酒师叫到一旁,请他多照顾一下坐在角落的女生。 但依旧不放心,他今晚负责另一块区域,却频频往这边看。后面索性跟领班请了早退的假,回到吧台,看见许清佳自己点了酒。 她酒量一般,也会自我控制,今晚不知缘故,一连喝了好几杯。 “许清佳。” 苏樾站她身旁,语气很沉了。 许清佳转头,还能朝他微笑,“你下班了吗?” “下班了,走不走?” “一起喝点吧,”出乎意料的,许清佳说,“你们这里的酒……还挺好喝的。” ——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14长岛冰茶 许清佳给苏樾点了一杯长岛冰茶,玻璃杯壁里的冰块像一颗颗剔透的水晶球在酒液中晃荡。 事情大概就是从这一杯酒开始乱的。 她先是揣着情绪问苏樾有没有喜欢的人。这个问题,让苏樾心虚,身体猛地一怔。他以为她意有所指,甚至不知道是该高兴还是紧张,却在转头回望她的时候,从她湿漉漉的眼睛里,看见了她的难过,也恍然明白了她今天情绪的反常。 这很难不让他想到那个人。仿佛兜头一盆冷水,浑身的热度全被泼熄冷却。 “没有吗?”许清佳将他的缄默误以为是否认,她垂下眼,有些失望,“还想让你帮我想想办法。” 醉了的她比以往话多。 “什么办法?”苏樾声音干涩。 许清佳趴在吧台上,盯着酒杯里魅蓝色的液体,喃喃开口:“从失恋中走出来的办法。” 她把苏樾当朋友,告诉他那些,她觉得他不知道的事情。 “我有个喜欢了很久很久的人,我来这里读书,大部分原因也是因为他。” “我们从小就认识了,他大我一岁。我知道他应该是把我当妹妹的,我想着,也许上了大学,他看见我,能跟从前不一样。” “可还是没来得及。” “他今天回国,我见到他了。原来他一直都有女朋友。” “我真的,好难受啊。好像怎么追都追不上。” 大概也只有醉了才能这样坦白自己的难过了。许清佳说着说着,眼睛自动掉了泪。 可这些话于苏樾来说无疑也是折磨。 是往日所有单相思的寂寞加迭在一起,是对于自身无能为力、对于命运无法选择的痛苦重合。 是,许清佳,好像怎么追都追不上你。 苏樾认识许清佳没有许清佳认识叶行远早,生活层级也天差地别。 种种因素加深他们之间的鸿沟,许清佳喜欢叶行远只是差一个“难开口”,苏樾喜欢许清佳却差了整整一个阶层。 许清佳不甘心,苏樾也不甘心。 爱而不得的人最可悲。 苏樾没有阻挡许清佳要酒,她存了心把自己灌醉。间隙要么抓着苏樾的手臂哭,要么偶尔有几分清醒捂着脸问他自己是不是很丢人。 酒吧里见惯了这样的客人,只有相熟的工作人员来问苏樾怎么勾搭上这样条件好的女顾客。苏樾压着情绪把他们挡走,舞池渐渐空荡,他看着还在哭的女生,问她:“喝够了没有?” 许清佳竟然摇头,答非所问:“我真的好喜欢他……怎么办啊?”说完还打了一个酒嗝。 苏樾低头凝视她,本性里深埋的暴戾因子突然上涌,坏心思争先恐后地挤出来。 “他有女朋友了,难不成你要当小叁么?” 许清佳瞪大眼,认真思考了他建议里的可行性,然后剧烈摇头。 苏樾悄悄放下了一点心,“所以你现在哭有什么用。” “可我就是难受……嗝,我不想这么难受。” 苏樾握了握拳,喝醉的许清佳听不出他话里的颤抖。 他俯下身,带着自己那些暗戳戳难启齿的心思与她挨近。 “要不要我帮你?” 许清佳直直望着与自己贴近的脸也不懂得躲开,茫然地问他:“怎么帮?” “忘掉一段感情最好的方式就是开启一段新感情。虽然土,但管用。许清佳,要不要我帮你?” 两个人身上都浸染了霓虹舞池里的烟酒气。 许清佳一时没能想明白苏樾说的具体是什么办法。她只知道苏樾说酒吧要打烊了,乖乖跳下高脚凳。她觉得自己是没有喝醉的,摇摇晃晃却才走了一步就差点倒下。苏樾扶着她,绕到她身前半蹲下。 “上来,我背你。” “哦。” 从小到大养成的乖觉本质还在,听话跳上他后背。 他们往外走。外面停了五颜六色的出租车,苏樾却自动无视了它们。直到走上人行天桥,夜风吹得许清佳缩缩脑袋抱紧他,勉强睁眼看了看周围的景象。 “怎么不坐车?” “没有车了。” “哦。” 殊不知有人想将这段路走到地久天长。 身下是男性天然高一度的体温,许清佳也忘了那些礼仪教养,下巴就贴在他肩上,说话时呼出的热气掠过他耳垂,激起一窜小疙瘩。 她嘟囔:“我们去哪?” 苏樾悄悄收紧手。他搂着的是她大腿,因为常年跳舞并不干瘦,但也没有后背紧贴的那处那样柔软。他痴迷到不想松手,平时的训练此时正好派上用场,他可以一直保持这个姿势不变化。 “你想去哪?”他尽量保持最后一点对女孩子,尤其是女醉鬼的良善。 可惜许清佳没有抓住这最后一次机会。 “不知道。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那样漫天的孤独难受就会吞噬她。 苏樾的眼神像头顶的夜色一样深。 “去我家?” 女醉鬼掉入他圈套。 “好啊。” 15肖想月光 进了门,苏樾就把许清佳放到了床上,许清佳抱着他常睡的那只枕头碎碎念。 “怎么会是师姐呢?” “不过他们真的好般配啊……” 房间没有开灯,因为做贼心虚的心理。 月光隐约洒进来,落在床上像一扇浅金色的蝉翼。苏樾站在床尾的阴翳里,很长一段时间都没有动静。 他虽然喝了酒,脑袋也不复白日清醒,但总归能意识到自己的言行。比如给她一个蹩脚藏着私欲的建议,又比如把她带回家,任由她躺倒在自己的床上。 他曾在这张床上想着她自渎,即使清洗过,潜意识里仍觉得床上残留了他最难以启齿的腥气。 她却抱得那样紧密。 许清佳的脸在柔软的被褥里蹭了蹭,大概察觉到自己唯一的听众沉默太久,她有些不满,仰起头寻找他。 “苏樾?” “嗯?” 喉咙上下滚动,目光落在她起伏的臀部上。 “你站在那里干什么?”她毫不知危险降临,天真地发出邀请。 苏樾终于朝那一片光亮迈开腿。 床上的人挣扎着撑起身子,换了姿势变成半跪在床沿。苏樾不知道她要干什么,看见她上身摇晃了两下,有摔落的趋势,他立刻侧身往前一挡。 许清佳的脑袋磕到他身上,硬邦邦的,她还伸手按了按,给出舞蹈家的评价:“我的舞伴身材没有你这么好。” 点评完,她继续撑着他的前胸,双手往上爬,最后捧起了他的脸,凑近询问:“你呢?你觉得我好看吗?” 一股欲望冲向下腹,苏樾在她清澄的眼里卑劣地硬了,运动裤的裆部鼓起了一个小小的山包,形状清晰可见。 身体的反应让他声音低哑。 “……好看。” “那为什么他不喜欢我呢?” 苏樾握住她纤细的手腕。 “有人喜欢你。” “谁啊?” 苏樾这次没有回答她。他低下头,将两人的距离拉得更近,近到甚至能感受到彼此说话时胸腔的震动。 “许清佳,你喝醉了吗?” 许清佳突然笑起来。 “没有啊。我没有醉。一点也没有。” “你知道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她歪了歪头,“我们在说话啊。” “……” 苏樾轻捏她的手踝上突起的骨头,被她的回答无语。 她怎么能这样对他不设防? 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此刻有多危险?难道随便认识一个人她都能这样跟他喝得烂醉么? 苏樾咬了咬牙,下定决心似的甩开她的手。 “许清佳,我不想。” 我不想当强奸犯。 可许清佳完全不明白他此刻内心的纠结。 她以为他要走,拽住他的胳膊不放。喝醉的人连力气也陡然变大,像考拉攀树一样紧紧抱着他。 “别走,我不要一个人。” 她又哭了,眼泪蹭上她的衣袖。 “陪陪我,苏樾。” 她喊他的名字,知道眼前的男人是谁。 苏樾深吸一口气,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我不走,我去拿毛巾给你擦脸。” “真的吗?” “……真的,很快就回来。” “那好吧。”许清佳放开他,又倒回床上。 苏樾开了一条崭新的软毛巾,清洗过后浸了温热的水,拧成半干,回到床边。 “擦脸。” 许清佳闭着眼,转身仰躺。 苏樾脾气全磨没了,弯下腰,毛巾温柔拭过她脸上每一处。 帮许清佳做完清洁,他也去厕所草草清洗了自己。再回来时,床上的人依然保持着刚才的姿势,他以为她睡着了,抖开被子盖在她身上。 “苏樾。”是醒着的,眼睛也睁开了,“我跟你说一个秘密。” “……” “我听见了。”她说,“早上在宿舍门口,我听见了。” 苏樾皱起眉,无法理解。 “什么?” 许清佳的手从被子里伸出来,勾上他的脖子,做了一件让他震惊到大脑空白的事情。 ——她竟然拉下他的身体,亲了他。 不是蜻蜓点水的一吻。 许清佳甚至探出了舌,舔过苏樾的嘴唇,在发现他依然抿着嘴后,生气般想要闯入。 苏樾在短暂空白后突然清醒,看着眼前闭着眼亲他的女生沉默一瞬。 他不是柳下惠。 脑袋里的思绪千回百转,结论是屈膝上床反守为攻。 许清佳被他压在身下,狭小的屋子呻吟乍起,混着啧啧水声,在月色里旖旎升温。 连苏樾也没忍住喘息,手不知何时碰到了她暴露在衣服布料外的腰侧。 两个没有经验的人,第一次接吻像一场原始战争。 是许清佳先喘不过气,不舒服了就咬他舌尖示警。 苏樾终于停下来,不敢看她的脸,埋头在她颈侧。 呼吸平复的间隙,他听见许清佳说—— “就是这种声音。” “我听见了。” “他们做爱的声音。” 清脆的、直白的、在文学衍生出一切婉约替代词出来前最朴实的表达。 —— 首-发:po18.today「po1⒏today」 16油画世界 对于长期被文化传统压抑的人群来说,性的存在是一种绮丽的潘多拉宝盒般的诱惑。 性本身不算奥秘,是社会的打压赋予了它神秘色彩,阴差阳错起到了相反的作用。 酒精挖掘了许清佳压抑在理智下的冲动,从小被驯化的乖顺人格终于找到叛逆的快感。 她光是和异性拥抱接吻就能感受到一种奇异的兴奋。 更何况手臂环抱下的肌肉紧实有力,原来没有感情的肉体也能让人收获安心。许清佳不由抱得更紧了些,完全没有理智去思考现实的逻辑。 她轻声问苏樾: “你说……做爱是什么感觉呢?” 苏樾在她颈侧深深喘着气,好不容易平复了一点的性器因为她的主动和大胆发言又重新硬挺,在两个人贴实的身体中强烈地突显存在感。 什么感觉? 反正一定比他靠自己自慰获得高潮要更爽更刺激。 苏樾想要起身,许清佳却不安分地在他身下乱动。他的一只腿跪伏在她双腿之间,性器也几乎是卡在她下腹的位置。再往下一点,如果没有衣物布料,他就能嵌进她身体。 “……许清佳。”他的声音低哑得可怕,抬起头看她。 咫尺的距离,许清佳呼吸间的酒意熏染着他。 “你做过吗?” “……” 苏樾握住她的手腕举到头顶,跪着往上爬了一点,性器缓慢地、悄悄地与她的小腹摩擦。 他问她:“你想试试?” 许清佳直视他,“你这里,有避孕套吗?” 苏樾一时无法判断她是不是清醒的了。 醉了的话竟然还能记得要做这些措施;可如果没醉,清醒的许清佳是绝对无法直白地说出这些名词的。 “你到底有没有喝醉?” 许清佳对他娇娇柔柔地笑,笑容透着一股憨气,“我说了啊,我没醉。” “……” 被她的态度激生出赌气的心思,苏樾突然翻身下床,从柜子里摸出那盒之前小孩子恶作剧塞进购物车里的避孕套。 他回身,将避孕套硬气地扔到床上,然后重新上了床,跪坐在她身上。 接下来一切都是无声的默剧。 苏樾脱掉了自己的上衣,露出标准的体育生倒叁角身材。 尚处于少年到男人之间、青涩到成熟的过渡。腰腹线条流畅分明,一直蔓延往下,被运动裤的松紧圈定出一片禁欲区。 尤其裆部顶出的形状无比明显。 在脱衣的动作后,他停顿了一下,等着许清佳的反应。但她没有,只是目视着他,除了脸上的红晕和更深重了些的呼吸,她没有叫停的意思。 苏樾深吸一口气,脱掉裤子。 一失去布料束缚,粗长的性器立刻跳出来,夺走许清佳全部目光。 顶端在月光下亮着水泽,是经验为零的男人还没学会控制欲望泌出的前精。 许清佳虽然迷糊,但还记得生理健康教育。她摸到身侧的小盒子,拆开,递给他。 苏樾接过来,展开那一层薄薄的橡胶套,手隐隐发颤,最后还是戴了上去。 戴上去后,像完成某种仪式,他可以俯下身吻她。 比刚才缱绻些,他捂住她的眼睛,舔舐过她的嘴唇,舌头深入,舌尖与舌尖触碰。 许清佳抓着他的肩膀,指甲在后背留下道道痕迹。 “苏樾、苏樾!” 她推推他。 苏樾睁开眼。 “我还没脱啊。”她撅起嘴。 苏樾从来不知道喝醉的许清佳是这样的。 生动、活泼。 像油画世界里高贵典雅的芭蕾公主脱下纱裙闯入现实。 许清佳穿了件浅色的毛衣,下身是紧身的牛仔裤。苏樾解开纽扣,将裤子往下拉,她配合地抬起了臀。 一条白色的叁角内裤。 苏樾伸出手,轻轻碰了碰。许清佳反应剧烈,条件反射地想要合拢腿,却把苏樾的手夹在了里面。 “痒……” 苏樾抿唇,手指用力一顶,正好戳弄到花心,许清佳情不自禁地张开嘴。 “啊——” 这声音就像支催化剂,苏樾又戳弄了两下,发现指尖的布料有濡湿的痕迹。 抬头,许清佳正咬着自己的手,脸侧着埋进枕头。 苏樾抓开她的手,俯身过去亲了两下,哑声问她:“衣服要不要脱?” 只脱下身的感觉很奇怪。许清佳点了头。 苏樾抱起她,毛衣连同内衣一并脱去,剩下和内裤同色的文胸。聚拢半包款,挤出一道深深的乳沟,边缘刚好遮住乳尖。 苏樾呼吸凝滞,盯着眼前的白玉团看了好久。 许清佳刚才被他弄过,现在停下来,腿心很难受。她夹了夹腿,用手推他的肩。 “不舒服啊!” 苏樾顺着声音,注意到她的小动作。 “我帮你舒服,你明天别后悔。” “后悔什么……啊!” 她尖叫,因为苏樾直接粗暴地扒开了文胸吮吸她的乳尖。 肩带掉到臂弯,胸前埋了一个毛茸茸的脑袋。许清佳察觉到前所未有的酥痒,手指也插入了他的发间。 苏樾只会逮着乳尖折磨,边上的乳肉完全没被照顾到。但总算还有点看片经验,手往下探挑开布料。他摸到一层略粗硬的毛发,毛发间是湿漉漉的水泽。 再往下、往深。 毛发少了,触及之处也更加软嫩。 许清佳瞬间被刺激得揪住了他一缕头发,苏樾不得不仰起头,见她闭眼张着嘴的失控模样,一鼓作气把她的内裤全往下拽。 他推开许清佳的腿,跪在她双腿之间,不敢细看她私处的景象,干涩地握着自己往前耸动。 冠头刚碰到穴口,他就有失控的冲动,连忙收紧了腰腹的肌肉。 再往里一点点—— 有疼痛的感觉了,许清佳茫然地睁眼,看见苏樾撑在她身上,表情也不太好。 “痛……” 她推他。 “我也痛。”他闷声回。 “那你出去……” 苏樾不说话,抓着她腿根,一狠心往前全部插入。 许清佳失声尖叫。 17事后烟 苏樾脸上的汗顺着下巴滴落到许清佳脸上,呼吸灼热,好看的五官变得有些扭曲。 紧致的穴肉像是十分排斥外物的入侵,层层迭迭地要将他推挤出去。 他深吸一口气,将她的双腿掰得更开,这个动作对舞蹈生来说轻轻松松,但许清佳还是久违地感受到了掰腿的疼痛。 “不要了,不舒服,好疼。”许清佳开始后悔。 现在后悔未免太晚。苏樾不吭声,尝试动了两下,避孕套上涂着润滑剂,动起来不算太难。但看许清佳的表情,他还是用了慢速,何况他也担心自己过于激烈会忍不住就此射精。 手捏上她的胸乳,像梦里那样,乳肉从指缝间溢出,乳头嫣红小巧。 他感到口渴,弯腰下去含吻女性独特的丰腴乳房。婴儿吸奶的记忆太过遥远,却在接触的那一刻被唤醒经验,小小的乳孔在他嘴里开放,但就是流不出奶水。 一种很奇怪的体验,许清佳茫然地看着头顶晕着片黑影的天花板。 异物在她的身体里来回抽动,随着水液的润滑渐渐没那么痛了,除了有时候顶得太深,肉与肉相撞发出“吧唧”的声响,带来点难捱的微疼感。 原来是这种感觉,心理上的背德快感远大于肉体的舒服。至少,苏樾第一次的经验无法让她高潮。 始终维持着这个传统姿势。苏樾又抽了几下,在许清佳身体自发的抽搐里溃败。他低喘,精液一股一股地射出来,被薄薄的塑胶接住。 他埋在她颈侧,亲吻静悄悄地落在动脉血管的位置,嘴唇下是她的心跳。 两个人都冷静了点,苏樾全然酒醒,许清佳则有了困意。 他沉默地起身,看她的双腿因初次撕裂的疼痛无法合拢,比绞刑架上的耶稣还要赤裸脆弱地在床上展开。 也不知道明天醒来,会是什么样一番景象。 她一定会后悔。 会恨他。 原来轻而易举地就实现了原本遥不可及的梦想并不会让人感到幸福快乐,反而是一种沉重的、天崩地裂式的不安。 人一旦拥有超越自身条件的幸福就会被惩罚,何况他只是一个替代品。 悲哀和恐慌浮上来,呼吸也变得不顺畅。他弓着背,眼泪失控,落了一滴在她的肚皮上。 摘下避孕套,上面有丝丝缕缕的血迹,衬着里面乳白色的精液。 不敢细看,因为这是他作恶的证明,只能欲盖弥彰地摘下来丢进垃圾桶。 从此这只垃圾桶里不再只装过他自慰后的纸巾。 苏樾抽了卷纸擦掉许清佳腿间的血污,然后帮她盖好被子。做完一切后,他又穿上了刚才脱掉的衣裤,拿起茶几上的烟盒与火机。这间屋子的阳台与床铺的位置只隔了一堵墙一扇窗,怕吵醒许清佳,他直接开门走了出去。 门外是幽暗的楼道,他蹲在门口抽了半宿的烟,抽到眼睛被烟雾熏得干涩泛起血丝。 到最后也没有躺回那张床,毕竟同床共枕比逢水打炮更需要亲密值。下半夜回屋,将近一米九的个子却龟缩在短小的沙发上,看着床上起伏的一个小山包,这一夜是怎么都不能睡安稳了。 * 最先醒来的人总要面对这个尴尬问题。 是许清佳。 阳光打开她的眼皮,陌生的房屋构造、不同于常盖的被褥那般柔软的被子……种种迹象唤起了昨晚一些碎片的记忆。 脱衣、接吻、揉胸。 还有更情色禁忌的画面。 男人撑着胳膊在她身上耸动,健硕的臂弯处架着她大张的双腿。 许清佳喝酒不断片,只是头痛,但比头痛更加明显的是下身酸疼的感觉。 呼吸猛地一窒,手在被子里往下摸去,摸到一个赤裸的自己。 苏樾。这是苏樾家。昨晚她和苏樾上床了。 清醒的许清佳怎么也无法面对自己昨夜喝醉、哭着和男人求爱的景象。 但是的的确确地发生了。 她艰难转身,看见沙发上睡着的苏樾。 ……这下该怎么办? 虽说艺术生总体对性的接纳度很高,但毕竟是第一次,又被家庭从小教育……许清佳确实有点后悔自己喝多了酒。 她把自己用被子裹成蝉蛹,小心翼翼地动作去拿床脚的衣服。 结果一转身—— “醒了?” 剧烈运动还淬了一晚香烟的男人嗓音沙哑低磁。 ——— 嘿嘿,好喜欢这一章。 18浮光清晨 她的肩膀裸露在外面,因为震惊始终维持着伸手的动作,整个人僵住。 缓了好一会,讷讷开口:“醒、醒了,你也醒了啊……” 说完才意识到这个回答太傻,又闭上嘴紧紧抿着。 苏樾的反应正常许多,抬腿从沙发上起身。他没有穿上衣,露出一个光裸的、凹与凸流畅延绵的背,中间的脊柱陷下像两座肩胛山峦之间的小溪,风景其实很养眼。 许清佳后知后觉撇开。 苏樾一边穿衣一边对她说:“我出去买早饭,你先换衣服。如果想洗澡,厕所随便用,毛巾柜子里随便拿一条。” “……好。” 总觉得他是在给自己留缓神的空间与时间。 苏樾走后,许清佳才敢从被子里出来。这样光裸着身子在一个异性家行走感觉很奇怪,她溜进厕所,用清水冲洗了打颤的双腿和腿心。 原来初夜是这样的感觉,什么改变了,又什么都没改变。 其实也不能代表什么的吧,许清佳给自己做心理建设。 苏樾留了足够的时间让她洗漱穿衣,回来的时候带着两笼小笼包和豆浆。 装盘后摆在茶几上,叫在床脚尴尬端坐的许清佳过来吃早饭。 “你先吃,我去刷牙。” 几分钟后苏樾从厕所出来,发现许清佳没有动筷。墙角的小凳子却被搬到了茶几另一侧,她坐在对面沙发上,看起来在等他。 他默了默,走过去坐下。 沉默持续到他吃第叁个小包子的时候,许清佳只浅浅喝了一口豆浆,荒唐的一夜总要说清,她捧着碗抬头。 “昨晚……” 视线扫到他锁骨位置上的红痕,透过这些红痕立马回忆起了那些脸红心跳的片段。 脸蓦地发烫。 “对不起……” 苏樾吞下口中的包子肉馅,“道什么歉?” “我昨晚喝太多了。” 苏樾放下筷子,“你弄反了吧,我是男的你是女的,吃亏的是你不是我。” “……” 许清佳还想说点什么,他指指桌上剩余的包子,“都吃了,不是下午的飞机?吃完回去。” 冷淡地下了逐客令。 比初夜更荒诞的是初夜后的早晨,苏樾闭口不谈,许清佳更没机会开口。 也许,苏樾的想法就是把这当作一段酒后贪欢。 * 许清佳坐在洛州家里的飘窗旁,腿上搁了一本书。 她已经回家好几天了,和苏樾也没有任何联系,两个人似乎都默契遵循着你情我愿各自负责的准则。 她腿心的异样感也在回家第二天后就消失了,一并消失的,除了身体的感觉,竟然还有一点因为叶行远而升起的难过。 至少现在想起那天,她最先想到的是在出租屋里的一夜。 宋茹在门外喊她。 “小佳,”衣着鲜亮的美妇开门进来,看见她身上的珊瑚绒睡衣眉头一皱,“你在干什么?快收拾一下,楼下来客人了。” 临近年关,时不时有客人来家里拜访。许清佳以为和往常一样是窜门的亲戚,换了身冬款的衣裙就下楼了。下楼之后才发现,这次来的竟然是梁阿姨,叶行远的妈妈。 叶行远回国了,当然也在内。 她有些愣,是叶行远先打的招呼。 “清佳。” 许清佳反应不及时,宋茹暗暗蹙眉,走到她身边。 “发什么呆,叫人啊。” 许清佳捏着手,“梁阿姨,行远哥。” 叶母说:“下来啦,哎,清佳上了个大学变成大姑娘了。我夏天就和行远说了清佳也考上了荞大的事,要不是这一年行远刚好出国交换,在学校还能多照顾照顾清佳。”她特意转向自己儿子,“你看,这么久没见,清佳是不是变化很大?” 许清佳听着,总觉得这话有些刻意。虽然梁阿姨和自己母亲关系好,可从前才不会句句都提自己。 叶行远笑,“还好吧,我看着和从前差不多。而且我和清佳前几天就在学校遇到了。” 宋茹惊讶,“你们已经遇上了啊,那怎么没一起回来?路上还能有个伴。” 叶母接过话茬,“行远学校还有点事,所以耽搁了点。这不,回来就找你们吃饭来了。” 叶母这次除了带回国的叶行远来许家拜访,还和他们定了时间说让两家人一起吃个便饭。 等叶母喝了茶走后,宋茹才转头对许清佳说:“你叶伯伯这次和美国的公司签了个大单,过年又可以滋润不少。” 许清佳“哦”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 宋茹看阿姨在厨房忙碌,客厅里没有外人,脸色才严肃了点。 “你今天怎么回事啊,从前行远来不是总爱跟在他后面跑?今天叫人都不会了。真是越长大这礼仪教养就越倒退。”她捻着桌上骨瓷茶杯的把手,涂了指甲的手指白皙纤细,柳叶眉一挑,“我跟你说,叶行远毕业后大概率是直接接手他爸公司的,只要叶家不倒,你和叶行远就得把面子关系做好。也不说要联姻什么的,好歹日后那个小杂种跟你争家产的时候叶行远能出于发小情分帮你一把。” 联姻……许清佳听到这个词失了神,连后半句宋茹又冒出了那个难听的称呼她也没注意。 她能猜到自己妈妈打什么算盘。从小宋茹对她就不是往女强人方向培养的,而是致力将她打造成一个十佳的“正房太太”的形象。叶家和许家条件差不多,宋茹没有那方面的心思全因为觉得女儿能嫁得更好。 “小佳?我跟你说话,你这次回来怎么老是走神。”宋茹推了推许清佳,看着她发愣的模样心里突然浮起一股危机感,“你是不是谈恋爱了啊?” 许清佳还没回答,宋茹又说:“你上大学前我跟你说的你记得吧,恋爱可以谈,但不是什么人都可以。你什么身份,不要跟那些穷小子混在一起。还有,大学的恋爱毕业了多半是要分手的,除非对方条件特别好。所以你不要将恋爱闹得轰轰动动,影响你以后嫁人——你记住没有?” 这些话宋茹从来不嫌腻烦,翻来覆去地给许清佳灌输,许清佳应不得,只能找了个理由躲去了楼上。 19饭局 第二天,叶家请客,在市内一家私人园林改造的餐厅。 宋茹准备了一份价格不菲的礼物,到了地方,两家女主人忙着客套寒暄,男主人入座谈论生意上的事情,唯独许清佳落下,她没有见到叶行远。 没来么?她的情绪抑下去了一点。 ——其实还是有期待的,再见到也会心情复杂,依然留存往日的情愫。 宋茹也疑惑叶行远的缺席,问叶母:“嘉岚,行远呢?今天怎么没有过来?” 梁嘉岚笑着说:“还在路上,下午说难得回国一次,去见朋友了。” 话音还没落,雕花典雅的大门被再一次打开。 “瞧,刚说着呢就来了——” 宋茹话说到一半戛然而止。 许清佳也转头去看,叶行远今天穿了一身正装,比平时成熟许多。但让大家惊讶的,是他带着一个人。 一个女生。 许清佳愣了一下,下意识想喊学姐,顾忌着场合和叶行远显而易见的目的性,怕自己失言,最后还是没有主动出声。 她望向梁嘉岚,果然,刚才晴好的脸色此刻无比僵硬。 “许叔叔宋阿姨,这是我女朋友,陈耳。” 他似乎不受父母亲脸色的影响,泰然地向大家介绍。陈耳站他身旁,学舞蹈的人仪态都很好,即便在这样的场合也不露怯,大大方方地跟着叶行远喊人。朝在场的长辈问了好,她和许清佳对视,两人默契隐晦地朝对方笑了笑。 宋茹眼里闪过惊讶,但还算敏锐,表面功夫依旧做得到位。 “啊,原来行远交朋友了啊,挺不错的。”她又觑了眼梁嘉岚,好友脸色不好,明眼人都能看出端倪。叶行远带女朋友来这件事,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碍于有外人,宋茹打圆场在前,梁嘉岚只微微扯了扯嘴角。 陈耳拎着一只纸袋,递给叶行远的父亲。 “叔叔阿姨,初次见面,不知道你们喜欢什么。行远说出来吃饭,我就带了一瓶酒,希望能合你们口味。” 宋茹只瞥了一眼,就知道里面的酒什么档次。这次她没有说话,纯端着看好戏的心。 陈耳的手在空中停了约莫有半分钟,梁嘉岚才接过来,扫来一眼就放在墙边的矮柜上。 “看来是不合的。”她说,话音冷冷的,“别浪费,等会你带回去吧。” 场面霎时安静下来,叶行远的脸色也很难看。 “妈。”他沉声。 许清佳看见陈耳扯了扯他的衣角。 宋茹轻声的笑打破场面寂静,“人多也热闹,都坐下吧。嘉岚,我可是饿着肚子来的,你先让我吃口饭吧。” 梁嘉岚脸色稍微缓和一点,带着宋茹入座。 这顿饭吃得氛围不太和谐。除却许清佳父母偶尔会看在面子问问陈耳的情况,叶行远的爸妈一概不提及陈耳。 快结束的时候,叶行远找了个理由提前带陈耳离场,这又引起梁嘉岚的不快。 “东西别忘了带走啊,下次别费这心了,免得花了钱又不合适浪费。”话里藏话的。 叶行远僵硬着脸带着陈耳离开,许清佳也找了个上厕所的理由出去,想和学姐打个招呼。叶行远和陈耳还在院子里,隔着堵竹墙,他们没有看见许清佳。 陈耳维持了一整晚的音调终于可以听出疲色,许清佳听见她跟叶行远说:“你怎么这么冲动。” “反正我爸妈早晚也要见你,早见晚见都是见。” 许清佳的印象里,叶行远一直是温柔的成熟的优秀的。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发现原来恋爱中的男人也会有幼稚一面。 陈耳也不知道今晚的情况,以为只是一顿简单便饭,更没想过叶行远甚至都没有提前告诉他父母。 叶行远想法很简单,有外人在,梁嘉岚不可能让陈耳难堪,谁知道她会做得这样绝。 许清佳最后没有露面,悄悄回了包间。 这顿饭吃完,和叶行远爸妈分开,刚上车宋茹就开始分享她从梁嘉岚那里获得的信息。 “听说这女孩子家里条件不太好啊,没爹没妈的,靠一个奶奶养大。又是山里头出来的,嘉岚怎么可能会喜欢这种媳妇。” 许林和坐在她旁边闭目养神,没有搭理她的话茬。她只能看向前座女儿。 “那女孩子还跟你们一个学校的,也是学舞蹈的,小佳,你认识吗?” 许清佳怕宋茹多问,犹豫了一下,没说话。 宋茹说:“也对,你怎么可能认识。现在的小姑娘,出身不好,一个个都想靠着嫁人飞上枝头。” “你话怎么那么多。”许林和终于出声。 宋茹瞥他,心里顿时不舒服起来,觉得肯定是自己的话戳到了他的某些点。 许林和在外面情人不断,好些是家庭出身不好靠秘书身份跟他勾搭上的,比如那个“小杂种”的妈,就是乡下来的,幸好生了儿子没几年就去世了,宋茹不用再防“母凭子贵”式的上位,全心迎接与丈夫私生子家产的争斗。 宋茹看不上家庭出身一般的女孩,许清佳也有点想不通叶行远,宋茹和梁嘉岚玩这么好,就因为他们是一种人,怎么还会想要以梁家请自己家吃饭的契机,让梁嘉茹被迫接受学姐呢? * 这边梁嘉岚回到家,本该是美容觉的点,却与丈夫坐在客厅,大有叁堂会审的架势。 因为叶行远的冲动,叶家闹得很不愉快。叶行远回来后就爆发了一次争吵,梁嘉岚不明白一个普普通通的女生是怎么把自己原本优秀的儿子迷得鬼迷叁道。 “我跟你说,我们家是不可能接受一个出身这样的儿媳妇的!”她涂着精致甲油的手指着叶行远。比宋茹稍微好一点的是,她丈夫大部分事情上都会与她统一战线。 叶行远烦躁得不行,他不想难得回国就和父母吵成这样。但陈耳大叁了,马上要去实习,两个人又是异国,接触到的环境会越来越有差异,他想早点确定下来。 梁嘉岚气得脱口而出: “你要什么样的女生没有,非在一个穷孤女身上花心思?哪怕是——”她脑袋里蹦出许清佳的脸,“哪怕是许家的女儿,你们才是门户相当。你如果一意孤行,明天我就让你爸去许家商量你们的婚事!”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0碎钻 城市里的年味渐渐浓郁了。 许清佳后来又在各种场合见过叶家人几次,总觉得梁嘉岚对她的态度变得有些不一样。 ——过分热切,并且这份热切让她不是太舒服。 年二十八的晚上宋茹约了梁嘉岚在家打麻将,叶行远也在,只是表现得有些如坐针毡。太太们的牌局打到一半,叶行远终于憋不住,说和朋友约了去聚一聚,梁嘉岚立刻张罗着要叶行远把许清佳一起带去,许清佳一愣,赶紧摆手拒绝。宋茹扫了梁嘉茹一眼,轻飘飘把牌一推,“胡了。” 梁嘉岚的注意力被吸引回来,“哎,又是你自摸。去拜了哪家的菩萨这么灵。” 宋茹笑笑,“手气好。”说罢又看叶行远,“行远要出去啊?晚上还特意吩咐厨房做了你喜欢的菜,国外吃不到吧。算了算了,也是难得回来,和朋友聚聚也好,快去吧。” 叶行远带着歉意道:“宋姨,不好意思,和朋友是早约好的。” 梁嘉岚眼珠一转,笑着对宋茹说:“我看孩子们在这都闷,让清佳跟着行远一起去吧。” 兜兜转转又绕回来。 宋茹微微挑了挑眉,“不好吧?行远的朋友,清佳估计都不认识。” “有什么不好的,清佳这么文静,就要让行远多带出去走一走。” 宋茹浅浅一顿,拗不过梁嘉岚的执意,无奈点点头。 大家都看着,许清佳不知道怎么拒绝,没办法,只能穿上大衣跟叶行远出门。 等他们一走,这边牌局也洗好。梁嘉岚摸了张牌,状若无意地说:“这样看着,俩孩子也算青梅竹马。” 叁番两次的,宋茹已经猜出她的意思,但还是装作不懂。 宋茹说:“是啊,可惜了,行远有喜欢的女孩子了。” “那有什么关系,还年轻嘛,恋爱先谈着,但婚姻啊,还是要门当户对——你们说是吧?” 剩下两位牌友互看一眼,只笑。宋茹也是,没出声。 * 许清佳是真的不想跟叶行远出来。如果在从前她或许还会期待着,但现在,叶行远已经有女朋友,她道义上总要避嫌。因为知道自己曾经喜欢过他,所以更不能再与他过多接触。 只不过谁都不好开这个口,叶行远倒没那么多不自在,反正把许清佳当妹妹看的。只是今天的安排不好带着许清佳,但也不能把他丢在外面。 车行驶在高架上,许清佳余光偷瞄了好几眼,下了高架才鼓起勇气开口:“那个……不然找个地方放我下来?我待会儿……嗯,也有点事。” 叶行远如蒙大赦,“可以吗?” 许清佳点头,又有些难过。 “那你去哪?我把你送过去。然后等你结束我再来接你回去,我妈她们估计也没那么早的。” 许清佳说好,看看窗外,随口说了个地名。 却没想到,她随口扯的地方,和叶行远是同一个目的地。因为许清佳看见陈耳等在路边了。 大概是刚才在长辈面前扯了个小谎,这会儿叶行远抱歉地朝许清佳笑笑,但在她面前,他似乎从不遮掩,自然地把许清佳的立场看作是自己这边的。 “今晚想带你师姐去见见朋友,你知道的,我爸妈不太赞同,刚才人多,所以没说。” 许清佳看向路边在城市的霓虹光里略显清瘦素净的师姐,转头和叶行远说了再见。 叶行远事先告诉过陈耳许清佳也在车上,两人打了个招呼,许清佳没有看他们的车什么时候离开的,只是抬脚往前漫无目的地走。 她其实没有要去的地方,也不能回家,更没有朋友可以投奔。她原以为刚上大学的那段日子是最孤独的了,却发现这会儿的孤独一点不比刚上大学少。 她和叶行远不一样,叶行远朋友多,而她从小受宋茹管控,每天上学放学司机接送回家,社交圈闭塞,稍微熟悉一点的人都寥寥。到了大学发现大家有情绪时都有朋友可以诉说,就会很羡慕他们。 但是朋友和对叶行远的暗恋一样,都是不能强求的关系。 许清佳找了个咖啡店坐着,明净的玻璃窗外已经是完全陷入深沉的夜色。她发着呆,直到被人敲了敲玻璃。 那人一身黑,头上甚至还戴了顶黑色鸭舌帽,嘴抿着,虽然是在叫她,却一点笑容也没有。 苏樾。 许清佳心神一晃,他的出现让她想起自己当时寻求快乐放纵的夜。 * 一条小路。 许清佳跟在苏樾后面走着。 这是去他家的方向。 刚才苏樾问她坐那里干什么,她说没地方去,苏樾又问她要不要跟他回家,有东西还给她,而她竟然也答应了。 这里不算市中心,老房子多,野猫多。脚边就跑过一只通体漆黑的,许清佳觉得自己刚才的模样像极了它,被人扔在路边,又被苏樾捡了回去。 是不是还得感激苏樾呢? 许清佳更愧疚地觉得自己是在利用苏樾,利用他帮自己走出一段必须断掉的感情。 苏樾住在老城区的一家平房,门还是那种老式木门。 这里甚至比他在荞市租住的那间更加破败,唯一的优势是多了两间用途不同的房间,至少进门不会直接看到床。 许清佳坐在一张老旧的沙发上,开口打破一路来的沉默。 “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苏樾给她拿了瓶矿泉水。 “回来过年吗?” 他没答。翻了下柜子,刚回来,连小零食也没有。他走进卧室,却从身上正穿着的裤子口袋里掏出一条镶碎钻的链子,在手心握了握,走出去。 “这个给你。” “什么?”许清佳接过来,发现是自己的手链。 是那一晚落他家的,许清佳饰品多,快忘了自己有这一条。 明明是她转身就能遗忘的东西,上面的碎钻却让苏樾觉得它宝贵到应该被珍惜——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1把我当什么呢? 但许清佳还是说了谢谢,接过手链放进口袋。 “你大晚上一个人出来就为了在外面坐着?”苏樾在她身边坐下,问。 许清佳垂下脑袋,轻轻摇了摇。 她不想说缘由,而且苏樾……肯定会猜出来的吧。 道德感在她心里拉扯,就像一团杂乱的毛线球。 尤其苏樾还和她坐得很近,转头就能觉察彼此呼吸的起伏。这对于已经有过一夜情的男女来说,是很难控制的处境。 许清佳攥着衣角的布料,理智还是打败了她蠢蠢欲动的叛逆心。最终,她起身。 “我得回去了。” 才说完,苏樾却猝然抓住了她的手腕。 许清佳惊愕抬眼,倒没有挣开,只是很诧异。 她问:“怎么了?” 苏樾的喉结动了动。 “你那个喜欢得不得了的人……也回来了?” 实际上,他在昨天就遇到叶行远了。但是叶行远也和曾经的许清佳一样,完全不知道他。他是他们生活里沉默的路人角色。 果然,许清佳说:“你怎么知道?” 苏樾放开她,嗤笑一声,“除了他,还有谁能让你大晚上一个人坐在外面哭?” “……我刚才才没哭。”许清佳反驳。 前半句倒是默认了。 “那现在要哭吗?”苏樾左右环视,耸耸肩,“我家虽然破,但隔音好像还行。” “……” 真不明白他什么意思,许清佳说不过他,抿抿唇想走。 见她仍有离开的心思,苏樾眼一沉,语调没刚才那么轻松了。 这些天他始终在后悔那个清早放走了许清佳,她当真冷漠无情再也不联系他。 “许清佳,不厚道啊。”苏樾说,“睡完我就想跑?” “……” 许清佳睁大眼睛望着他,明明是他那天自己说男人不会吃亏的。 “你把我当什么呢?按摩棒?按摩棒好歹还能用几次,你用了一次就想丢?保修期都没过吧。” 许清佳鲜少听见这样直白的语言,脸上红晕顿生。 结结巴巴地回他:“苏樾,你别这样讲话。” 苏樾站起来,走近她。两人身体挨得极近。 “做都做了,还怕说?那天晚上是谁那么大胆,一双腿缠在我腰上不放。” 简直要烧起来似的,许清佳被吓得后退一步。 苏樾却火上浇油,伸手捏她的脸,像一小团被揪起的面粉团子。 “许清佳,我们现在是什么关系?你说。” “……” “你破了我的处,是不是该对我负责?” 许清佳几乎是落荒而逃般离开苏樾家。 刚才那点落寞全不见了,心砰砰地跳,比她第一次在国家级舞台表演还要刺激。 还有……她刚才答应苏樾第二天来他家找她。 就等于默认了他的话,默认了这段炮友关系。 * 回到家后打麻将的人都走了,剩宋茹和保姆阿姨在小花园泡花茶。 宋茹问许清佳是不是叶行远送她回来的,许清佳才记起来,自己答应了叶行远等他的。 算了,待会儿给他发个消息,就说自己已经回来了,让他也别在他妈妈那边说露馅。 “不是,我有点困了,想先回来睡觉。”她回答宋茹。 宋茹点点头,“这样才对,女孩子家家不要跟男生玩得那么迟回来,又不是什么野丫头。” “……好。” 许清佳跟妈妈说了晚安,转身上楼,还没走远,又听见妈妈说话的声音。 “梁嘉岚打的什么主意?也不看看我们清佳的条件,自己儿子找了个穷媳妇就想到找我们清佳救场了。” 许清佳垂下眼,虽然梁阿姨平时和妈妈走得近,但其实妈妈的朋友也不是真正的朋友吧。 * 洗了澡,许清佳赤身裸体站在浴室镜子前抹身体乳。 黏腻的乳液抹到胸乳位置,指腹触碰皮肤,她又想起苏樾今天捏自己脸时的感觉。 再往前溯,还有那一晚。 明明喝醉了,偏生就那些画面记得清晰,苏樾说的其实没错,她那晚怎么会那么大胆啊。 她甚至还能想起那种被破开的疼痛,以及后来思维反馈的身体里一种异样的爽快感, 是拥抱、性爱。 是另一种体温带给她的。 在她难过时温柔和强势矛盾统一的抚触。 明天早上还要去他家…… 许清佳咬着唇,从柜子里翻出脱毛膏。 她离宋茹为她规划的贤良淑德路线越来越远了。 许清佳心里清楚,却仍然为此隐隐兴奋。 ——— 感觉很久没有和你们好好聊天了。 好想你们。 22多穿衣 早上的商场还没什么人,许清佳进了一家男装店,尽责的店员马上围绕在她身边。 “欢迎光临,小姐想买男装?” 许清佳点头,“要羽绒服。” “是买给谁的呢?我可以帮您推荐。” 许清佳想了想,说:“适合大学生穿的,身高大概将近一米九,你帮我选两件吧。” 店员了然笑笑,最后拿给她两件不同颜色的。许清佳自己试了一下,很保暖,价格自然也不低,她没有多纠结,刷卡买单,让店员剪了吊牌。 从男装店出来后又去咖啡店买了咖啡和面包,纵使这样拖延,时间也还是来到十点半。 出租车进不去小巷,许清佳拎着购物袋,好不容易才找到那间小院。昨晚天色暗,今天才发现院门口种的是一棵樱桃树。 生锈的铁门没有门铃,但栓着老旧的门锁。许清佳敲了门,不知道是不是隔得太远,不见人出来开门。 她莫名想起昨晚苏樾说,他家隔音好的事情。脸微微红了。 她把东西用一只手拎着,腾出手掏出手机给苏樾打了个电话。 过了一会儿才有人接起,带着浓厚的倦意。 “苏樾。”她说,“我在你家门口……你给我开个门吧。” 苏樾没想到许清佳真的会来。 毕竟昨晚他是用哄骗的语气让她今天过来,她当时什么也没说就跑了。 外面冷风呼啸,苏樾身上只穿了件篮球裤和T恤,许清佳看着都冷。 回到室内,手里的袋子举起。 “什么?”苏樾问她。 “早上去逛商场刚好看见有几件挺好看的衣服。最近降温了,你有多带衣服回来吗?还是多穿点,不要像上次一样生病了。” 哪有人会大早上逛商场,不过是想着在荞市那次,他把自己唯一的一件衣服给她穿了,然后感冒发烧的事。但男生的自尊心总要维护的。 许清佳却不知道自己这番举动直接浇灭了苏樾心里那点蠢蠢欲动的小火苗,气氛一下从欲望男女拉回纯爱的青春剧。 她继续问:“你还在睡觉吗?是不是吵醒你了?我带了早餐,要不要一起吃?” …… 许清佳不了解苏樾的口味,中规中矩买的正常糖的拿铁,自己喝黑咖。但苏樾还是觉得苦,只有叁明治叁两口迅速吃掉。他将油纸在手中揉成团,侧目看许清佳,她正小口咬着酥得掉渣的菠萝包,盯着前方的小茶几目不斜视。 两个人都没有话聊,空气中透着些许尴尬。 苏樾弯腰去拿桌上的咖啡杯,许清佳以为他要做什么,动作很大地侧过了身躲开。 “……” 苏樾的手还没握到杯子,在半空中停顿了一下。许清佳完全是下意识的反应,反应过来后更加不安。 两人对视一眼,苏樾重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许清佳直直看着他的喉结滚动。 即便不喜欢也没有浪费。纸杯变得轻飘飘的,落在茶几上的声音也不一样,但还是像在许清佳心里敲了小小一道,呼吸也因为那轻轻一声紧张起来。 苏樾倾了倾身子,靠近她。 咖啡味愈加浓郁。 “害怕?” 许清佳摇头。 她只是紧张。 苏樾开的头,低头去亲她的嘴唇。许清佳仰头承受,指甲在沙发的粗糙布料上轻抠。 因为苏樾的吻太过强势,许清佳觉得无法呼吸的时候就会往后躲。苏樾伸出手拦住了她的腰,两人渐渐换了姿势,她完全躺在狭小的沙发上,苏樾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侧。 手指被咖啡温暖过,挑开毛衣边缘,触到滑嫩的侧腰。 许清佳的呼吸急促了。 这是在白天,两个人完全清醒的时候。 阳光穿透浅色的窗帘晕进来。 她被苏樾脱了衣服抱到床上,老式空调不能制暖,苏樾怕她冷,用自己的体温去包裹她。 身下传来空荡湿润的感觉,许清佳夹紧了腿,苏樾解开她牛仔裤的扣子,像脱上衣那样一把脱掉。 白似雪,墨如夜。 黑白交映显着分明。 许清佳终于知道害羞了,手摸索到他的手指攥着,像一种恳求。 但苏樾没有怜悯她,双手分开她的腿根,让那抹嫣红色在自己眼前绽开。 饱满,丰沛,汁水横溢。 咖啡哪能解渴,不像眼前这篇水泽丰沛的溪涧。 苏樾眼尾也挂着红,猛一低头,嘴唇直接覆上了她的花心。 23舔 许清佳发出一声轻喘,喊他名字。 “苏樾、苏樾……” 对这种事情的生疏与不安,要靠呼唤他名字才能抵消。 苏樾浑身都是滚烫的,如沙漠里久行的人般饥渴舔舐她身下的水液。 许清佳的双腿架在他肩上,腰下悬空,整个人像是把最私密的地方送到他口中,身体随着他吮吸的频率力度不断扭动抽搐。 怎么能这样……这里也能舔的么? 许清佳羞红了脸。 她身体里的水像流不完似的,苏樾一边舔,一边扯掉自己的裤子。他已经很硬了,在内裤里鼓起一个小包。手臂撑起往上移动,视线扫过嫣红色的乳尖,最后落在她脸上。许清佳脸上的潮晕看得让他心颤,却不敢跟她过久对视,于是低头吻她。 吻里带着别样的味道,交换的液体也有刚才的残留。 一切都在冬日阳光沐浴下淫靡色情地茂盛生长。 包括他的心。过去那些隐秘的深藏的想法在她的一再撩拨下争先恐后地跑出来。 苏樾一边亲她,一边扶着自己。许清佳感受到那个水腻腻光滑的东西在她的阴阜上滑过,然后很顺利地就进入了身体。 这是第二次了。不能像第一次那样再找借口。两个人都同样清醒。 苏樾的呼吸沉沉,许清佳的屁股也被他抬起,腿根架在他大腿上,只能与他贴近。 “嗯……” 许清佳咬着下唇,手扶着他的手臂无意识攥紧,因为太过紧张,穴肉也层层迭迭不肯放松。苏樾有些艰难地动了两下,见她快把自己的嘴唇咬出血,伸出右手用拇指指腹在她下唇按了按,迫使她的牙关松开。但许清佳已经处于半失神的状态,一口咬住了他的手指。 “……” 她的舌头在口腔中乱顶,苏樾发现了新乐趣,一边凶狠挺动,一边用手指玩弄她的舌头。光是这样还不过瘾,想看见她上下两张嘴都被自己操得大开的模样,他换了两根手指进去,夹住她的舌头搅弄然后往外拉扯。透明的口水从她嘴角流出来,和平时端庄文静的模样大相径庭。 玩到最后,许清佳忍不住呜咽着推他。 胸膛传来阻力,苏樾抽出手指在她胸上一抓,口水全抹在嫩白的乳肉上。低下头,咬住她的下巴。 “你不能推开我。”他呼吸滚烫。 许清佳哪知道他话里深意,断断续续地说:“不要了……苏樾,我有点难受……” “哪里难受?” “下、下面……我想去厕所,你先放开我。” 苏樾舔掉她眼角因为情动而流出的泪液,手往下穿进两人交合的身体,摸到那颗小小的花蕊。 “这里么?” “啊——苏樾!” 失禁的恐慌淹没她,偏偏苏樾还恶劣地不断刺激那里。 “我真的……你放开我……我想去厕所……呜!” 苏樾直起身,在许清佳的求饶下更加迅速地抽插,还要一边揉捏她的阴蒂。疼与痒之后是一种无法控制的失措感,许清佳缩着身子往床头躲,被他扯着脚踝抓回来。 他故意的刺激下,许清佳终于感觉到一股液体正在失控地从身体里喷溅出来,水液滑过他们交合的肉体。 她眼前晃过一圈圈光晕,原本小声的呻吟也变成情不自禁的哭泣。 不是自己的了。整个身体都像不是自己的了。 她浑身剧烈颤抖,高频率翕张的肉壁也把苏樾夹射了,尾骨酥麻,喉间压抑着发出一声闷哼,苏樾迅速抽出身体,一股气味浓郁的乳白液体争先恐后射在她肚皮和胸乳上。 “……” 其实他还想换个姿势的,却被许清佳狭窄湿润的穴肉吮吸得一时没能控制住。 苏樾不甘心地皱了皱眉。 房间安静下来,只剩下许清佳断断续续的哭声。 苏樾射过之后,把脑袋埋进她丰腴的乳房上方,平复了一点呼吸,再次抬头,发现她正用双手捂着嘴控制哭泣的音量。 心情突然变得很愉悦,他扯下她的手,和泪眼朦胧的她对视。 “怕什么,不是说了我家隔音还行的么?” “……” 许清佳羞于看他。 “舒服吗?”他自问自答,“你舒服得都尿了。” ——— 剧情需要,临时买套煞风景。 现实里女孩们切记不可以无套插入!哪怕体外也会有怀孕风险! 24浴室 只是上过两回床,苏樾就像换了一个人,言行举止都变得和先前不一样了。 这也是……男生的无师自通吗? 还是说他之前就在骗人。 许清佳不喜欢撒谎,也不喜欢别人撒谎。虽然她和苏樾做了这么大胆的事情,但……也应该是坦坦荡荡的。 突然有些小情绪,许清佳的反应全在脸上了。 苏樾看出来,却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她脸皮薄不爱听。 不爱听就不爱听吧,他没再逗她,指腹不算太温柔地擦去她眼尾挂着的泪,问:“你要不要洗澡?” 许清佳点头。 苏樾光着身子下床给她拿了条毛巾。许清佳穿衣的动作也慢吞吞的,还是有点害羞,人藏在被子里,套上内裤再套上他的一件宽大 T恤。下面还湿漉漉的,内裤的布料黏着腿根。 许清佳从被窝里出来,大码的衣服在她身上显得更加宽松,除了胸前的尺寸差不多刚好,其余的地方空空荡荡,风吹就起。下面露出一双白皙修长的腿,苏樾视线掠过,身体又开始燥热。 “赶快进去。” 他往她头上盖下一件外套,这么冷的天,呼出的气都能凝成霜。 第二次没有第一次疼,至少不像小说里说的那样走不了路。许清佳汲着拖鞋小跑进厕所,到门边才憋不住。 回头说:“苏樾。” 苏樾看向她。 “你是不是……之前也和别人做过……这种事?” 苏樾懵了一瞬。等他反应过来,许清佳已经关上了厕所的老花玻璃门。 “……” 他拧眉。想明白她为什么会问这个话题,眉宇又舒展开,甚至挑了下眉。 这是夸他技术好吧? * 热水器使用时需要调温,许清佳用不太顺手,打开花洒先涌出的是冷水,她被冻得一激灵,手忙脚乱地调动开光。 门在这时候被打开,许清佳举着还在喷水的花洒愕然抬头。 “你……” 苏樾大步跨进来,拿过她手里花洒挂在墙上,流水很快将两人一起打湿。 ——同样的赤身裸体,淋浴在明亮的白炽光下。 “我就他妈和你一个人上过床。” 低低的声音回荡在狭小的空间内。 流水像晨间枝头的雨露,从他的头发上滴落,滑过凸起的眉峰与鼻梁,淌过下颚,行至显目的喉结。 水的清润与男人粗旷却充满力量的身体部位结合的美感。 许清佳目光闪烁,氤氲的水汽似乎也蒸腾了她的脑袋。 心跳得好快。 “听明白了?” “我知道了……你出、出去吧……”许清佳磕磕绊绊地讲。 苏樾揽着她的腰,手腕用力,将她身子往自己这边拉近。 两人对视着,清晰分明地从彼此眼睛里看见自己的倒影。 “……” 下腹贴着东西,许清佳知道那是什么。 烟粉色已经晕染脸颊。奇怪的是,许清佳发现苏樾的耳朵也红彤彤的。 他声音倒完全听不出异样:“我身上都湿了。” 许清佳呆呆地答:“有毛巾……” 但苏樾没拿架子上的毛巾,反而说:“反正都要洗,再来一次?” 花洒被关了,但热气还在,熏得玻璃雾蒙蒙的。 苏樾将许清佳的一只腿抱在臂弯,下身缓慢地进入她的身体里。 许清佳练过单腿站,可这……和单腿站完全不是同一个技巧。 她呼吸杂乱,勉强撑着苏樾的肩膀,站立的那只腿脚背踮着,后背倚靠墙壁才不至于跌下去。 这一次苏樾的抽动没有那么激烈,捏了几下她的奶,发现下面还是不能够完全进去,索性把她两只腿都分开抱起,按在墙上深进。 “这样舒服吗?” 每换种姿势他都要问她。 许清佳咬着唇,撇开脸,细长的睫毛微微颤抖,在水汽中萌生一种凋零破碎的美感。 “你以后绝对不会遇到比我更能让你舒服的人。”苏樾告诉她。一口咬上她的肩颈,齿关慢慢地磨。时不时又舔舔她的耳垂,他发现吮吸她耳垂的时候,她的身体会不自觉绷紧。 因着从小的生活环境,许清佳周围没有这种气质的男生。这幅流气样明明就是个老油条。 她喘息地开口,声音软软的,倒像一句娇嗔,“你还说……你没有经验。你为什么会这么熟练?” 苏樾扯了下嘴角,“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吗?”说完一顶,“跟你说了不要怀疑我,是不是欠操啊?” “啊——” 不知顶到哪处,许清佳尖叫一声。 苏樾说:“你要不要看?” “什么?” “黄片。”他讲,讲得不怀好意,“没看过?正好给你学习学习,我们以后可以多试几个姿势……” 许清佳此时才明白他所谓“见过猪跑”什么意思。 25午后 从厕所出来,许清佳双腿酸软。 苏樾还是赤条条的像件艺术雕塑站在床边,对着床上裹成蝉蛹的许清佳说:“中午在我这吃饭?” 许清佳先问:“吃什么?” “你想吃什么?” 家里的菜单都是营养师拟定宋茹过目的,哪怕远在荞市的时候宋茹也常常远程操控许清佳的叁餐。 “我中午不想吃米饭。” 只是不想吃米饭,不是不想在这里吃饭。 苏樾的眉宇愉悦得快飞起来,“那吃面条?” 许清佳摇头,“想吃汉堡。” 经历了一番强度颇高的运动,许清佳渴望碳水与炸物。 苏樾转过身,随手抽了床脚皱巴巴的T恤展开套上。 “你在——家等我。” 他要出去买,许清佳从被子里探出头。 “能再帮我带一杯奶茶吗?” “知道了。” 他走出家门。 家的概念在此刻无比清晰。 出了门,情绪彻底外露。 上扬的嘴角就没有放下来过,苏樾浑身热腾腾的,体内精力仍然过剩,走着走着忽地开始奔跑。浑身一股爽朗阳光的气息,引来许多路人的侧目。 数九寒冬单衣单裤在街上跑步,偶尔还做一个投篮的动作的男生,即便容貌再出色看起来也像个二傻子。 大概体育生脑袋都不太聪明吧。 进了肯德基,苏樾到点单机前排队。快排到的时候肩上被人拍了一下,回头,是熟人。 苏樾挑了挑眉,算是打招呼。 来人是高中师弟,叫许泽丰。苏樾现在有空会回去帮以前的教练带带学生,许泽丰就是其中一个。教练常说许泽丰很有篮球天赋,可惜他不愿意当体育生,纯粹对篮球的兴趣爱好。 两个人的关系已经熟悉到不需要寒暄了。 许泽丰问他:“什么时候回来的?” “前几天。”排到苏樾,他上前,点了份大份的套餐后侧头问许泽丰,“你吃什么?” “干嘛?请客啊?看来你今年赚不少?”许泽丰笑,“今天就算了,改天再吃回来。带了人呢。” 他往后看一眼。苏樾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角落里坐着一个女生,长发,低头在写东西,看着文文静静的。 苏樾的目光变得意味深长。 “一起吧。” 许泽丰也就没跟他客气。 “上次教练说要去露营,刚好你回来了,去吗?” 等餐的时候,许泽丰问苏樾。 苏樾想了想,“不去。” “来吧,大家好久没聚了。老梁他们还要带女朋友来,人多热闹。” 苏樾捕捉关键词,“可以带人?” “能啊,你要带?”许泽丰上下扫他一眼,突然笑了。 餐出来了,苏樾接过,对许泽丰说:“时间地点到时候发我,我先走了。” 许泽丰注意到他买的份量,大家都知道苏樾家没别人了,他胃口再大也吃不了那么多。况且苏樾也不爱吃这些东西。 他看着苏樾背影出去,站了会儿,走回角落那个位置。 明明四人座,偏偏要并排坐着。 伏案写作业的女生抬起头,细声问他:“你刚才遇到朋友了吗?” “嗯,篮球队的兄弟,以后带你和他们见一见。” “……”女生红了脸,这话好奇怪。 偏偏许泽丰故意凑近,呼吸时胸口的震动似乎都能感受到。 “想到什么了?脸这么红。” 女生手忙脚乱推开他,“没有,是这题太难了!” “哪题?我看看。嗤,这么简单。”数学天才发出嘲讽,拿过她手中的笔,叁两下在纸上写出解答步骤。 结果回回作文被老师贴展示墙的女生小声嘟囔:“许泽丰,你该练字了。” …… 回到家,许清佳竟然睡着了。 苏樾发现她在睡觉,动静立刻轻了许多。 她窝在他的被子里,被子掩了半张脸,睫毛细长,苏樾莫名想起她在舞台上的灵动模样。 他偷偷去看过很多回她的表演。 从一开始的免费舞台,到后来的国家舞厅。 他见证了她的一路走来,从每天放学背着书包去上舞蹈课的高中生到能在舞台上独当一面的白天鹅。 而如今,芭蕾公主藏在他家。 苏樾蹲跪在床边,半晌,喉结干渴似的动了动,伸出手。 摸摸她的脸,没有反应。于是他撑着床,悄悄亲了一下她的眼睛。 虔诚、珍视。 这么多年的绮念终于变成现实。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6副作用 吻落下去的时候,床上的人动了动。 许清佳睁开眼,看见苏樾的脸在眼前放大,眼下泪痣明显。 “起床了。”他说。 “……哦。” 许清佳总觉得脸上的感觉有点奇怪,伸手摸了摸。苏樾看见她这个动作,心虚地撇开眼。 许清佳吃汉堡喜欢分开来吃,更喜欢吃汉堡的面包胚。她吃得慢,苏樾几分钟就能解决的功夫,她还在慢吞吞地咀嚼,目光游离,似乎在想什么事情。 苏樾灌了口可乐,问她:“你想不想去玩?” 许清佳“啊”了一声,“现在吗?” “不是,过两天,去山里。” “山里?去干嘛呀。” “露营、烧烤。” “那是不是要在山上过夜?” “应该是。” 许清佳犹豫了一下,“我不知道能不能去,得回家问问。” 苏樾啧一声,“你这么大人还不能自己做决定?” “……”许清佳默然。 “算了,能去就告诉我。” 苏樾将汉堡纸揉成团丢进垃圾桶,听她打了个小小的饱嗝,剩了一半的汉堡放在桌上,小口啜饮奶茶。 “这就饱了?” 许清佳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吃不下了。” 苏樾皱眉,这什么小鸟胃。 “再吃一点。” ……仿佛是在家里,宋茹也是这样要求许清佳的吃食与饭量。 许清佳只能拿起来又吃了两口,表情都变得艰难。 苏樾见她真的吃得费力,有些无奈。 “算了,吃不下就别吃了。” 许清佳眼睛一亮,“可以吗?” 妈妈从来不会对她心软的。 苏樾伸出左手,手掌摊开向上。 “给我吧。” 许清佳不知就里,递出去。 却见苏樾把她啃了一半的汉堡塞进嘴里吃掉了。 “……”她张了张嘴,表情惊讶,小声地说:“那是我吃过的……” “嗯?”苏樾咽下去,“那有什么关系。” 他抬起眼。 “床都上过了,我不嫌弃你。” 许清佳脸蹭地爆红。 后来再回溯,苏樾吃她剩下的食物的习惯大概就是这时候开始的。 …… 奶茶的吸管被许清佳咬得有些变形,苏樾早就注意到了她脸上的纠结。他舒展双腿,往后一靠,倚在小沙发上。 没多久,她就悄悄望来一眼。 苏樾抬头时,她又收回去。 几次下来,苏樾也好奇她想干什么。 “苏樾……”她终于说。 中间间隔了一会儿,苏樾耐心等着她下一句。 “我们刚才……没有戴……那个。” 苏樾愣了一下,在她羞怯飘忽的目光里明白了她的意思。 她在害怕。而自己却一直没想过这个问题。 他蹙眉,“……没射进去是不是也不太安全?” “是、是吧。”许清佳的头都快低到胸前。 她察觉到身旁的人蹭地站起。 “我出去一下。”苏樾忽然变得很严肃。 “啊?” “你在家等我。” 他的背影匆匆。 再回来时,手揣在口袋里。进门,换鞋,往客厅走。 兜里掏出一盒药放在茶几上。 他挠了挠头,表情有些烦躁,“我买的时候问了,医生说会有副作用。” 许清佳也不了解这东西,拿起来看了下外壳,拆开一粒。 小声问他:“有水吗?” 苏樾顿了顿,转身倒了杯水回来。 小小的一粒胶囊,什么感觉也没有。苏樾却在她吞下后紧张地蹲下来问她:“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许清佳呆呆地摇头。 苏樾不放心,“有不舒服要跟我说。” 只吃了一粒。 这盒药许清佳没有带走,她走后,苏樾把它丢进了垃圾桶。 刚才在药店跟药师再叁确认,药师不耐烦了,就对他说:“那你为什么要让你女朋友吃这种药呢?不知道紧急避孕药对女孩子身体伤害多大吗?” 但是后悔也没有办法。 以后不能再让她吃。 苏樾埋进许清佳睡过的床褥里,深深嗅了嗅。 27烟火 年叁十,家里到处插着年宵花,宋茹早早指挥着阿姨备好了年夜饭,穿一身定制礼裙在花园里摆弄,心情极佳。 但是好心情在许林和回来后戛然而止,因为丈夫带了她最厌恶的人回来。 纵是再会伪装,也忍不住沉下脸。 许林和站在玄关叫家里阿姨:“多做两个我儿子喜欢的菜。” 许清佳看见妈妈的手捏得泛白。 “阿丰,叫人。”许林和转头对那个高瘦的男生讲。 许泽丰扯扯嘴角,眼里的笑意却不太真诚,语调也懒懒散散的,“宋姨除夕快乐啊。”然后转向许清佳,“姐——除夕快乐。” 许清佳不敢应,只是朝他笑了笑。 因着许泽丰在,这顿饭吃得不太愉快。许林和大多时间在和许泽丰交谈,从成绩问到生活,对一旁的母女俩关心甚少。宋茹没吃几口就说饱了,放下筷子上了楼。 许林和最不喜欢妻子对许泽丰甩脸色,当下也有点不悦,后来被朋友一通电话叫走,临走前让许泽丰今晚留在这过夜。 家里虽然一直备着许泽丰的卧室,他却不爱在这住。今晚也是。 许林和早有准备,在许泽丰拒绝前开口:“等我回来,再给你们俩包红包。” 许泽丰笑笑,转了话音:“行,那等您回来啊。” * 夫妻俩都走了,佣人也不敢进餐厅,只他们两个人。许清佳浑身不自在,也跑回了房。 洗过澡,外面陆续听见烟花爆竹的声响,衬得这个家更冷清。 许清佳缩在床上看书的时候手机震了震,是苏樾打来的电话。 她先心虚地看了眼房门有没有关好,然后才接起。 “喂?” “许清佳。” “嗯。” 他那头也有鞭炮的声音。 “你在干嘛?” “看书。” “要不要出来放烟花?” “现在吗?”许清佳往窗外望了一眼,外面是自家花园,看不见别人家的烟火。 “我在你家附近。”苏樾突然冒出这一句。 许清佳略感惊讶,立刻下了床跑到床边,又意识到这里是别墅区,他进不来。 “你在哪?你……等等我,我穿个衣服。” 苏樾今晚穿了她买的那件羽绒服。高高瘦瘦的身影站在路灯下,影子被灯光拉出好长一条。 许清佳走近,看见他手上拎着一个红色塑料袋。 “等很久了吗?” 许清佳不管是和谁约会都习惯提前到,怕苏樾等久,她小跑了一段路,说话时还在微微喘着气。 “还行。”苏樾直起背,“上车吧。” 边上停了辆黑色的电动车。 许清佳一愣,“我们要骑车去吗?” “嗯,去沙滩,那里空旷。”苏樾早就计划好。 他给许清佳带上头盔,载着她骑到近处一片在建的人造沙滩。 这里不算景区,甚至本就因挨着富人区,路灯少,人也少。 许清佳鲜少在晚上来这么僻静荒凉的地儿,有些不安,挨得离他近了些。 “看路。”苏樾在她踩下阶梯的时候拽住她的手。 许清佳虽然没近视,但在晚上也是难看清路的。下意识另一只手也抓上了他,完全依赖着他前进。 “这里都没有人。”她说。 “还没建好,能有什么人。”苏樾攥紧她的手,“害怕?” “……有一点。”许清佳如实回答。 “你靠过来一点。” 许清佳小心翼翼地挪动,苏樾索性直接扛起她。 许清佳发出一声惊呼,苏樾扛得实在太轻松容易,她抱着他肩膀红了脸。 穿过杂草丛生的小路,苏樾找了处已经修建好的栈道,把许清佳放到上面坐着。 廉价的塑料袋里装了五花八门的烟火,许清佳坐在栈道上,看远处苏樾点了火后走回来。 绚烂烟火刚好在他身后炸开,许清佳心里涌起一种很神奇的感觉。 他们才认识这么短的时间,相处的方式却很自然了。 也许……因为他们本来就不是按正常的交友流程相处的。 所以连此情此景这么暧昧的氛围都不敢多想。 后来,苏樾又给她点了仙女棒,用他的烟头点燃的。 许清佳随口问他是不是每年过年都会出来放烟花,像她家就没有这样的习惯。 苏樾却说没有。 “我每年都是一个人过年,放给谁看?” 许清佳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 苏樾倒不以为然,但见许清佳这么局促,也故意停顿了一下。 “所以你今晚……是自己一个人吃饭吗?” 许清佳脑袋里浮现他在小屋里孤零零吃年夜饭的景象。 谁料苏樾摇头,“我刚睡醒,还没吃。” “……那你不饿吗?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她眼里明显溢出关心。苏樾知道她是这样的性格,对谁都温温柔柔的。但还是触动了一下,一想到自己只要露出点凄惨模样她就会心软可怜自己,哪怕有些可耻,却能真切感受到她的亲近。 “我不饿,”他拉住她的手,声音低了些,“就是有点不舒服。” 许清佳茫然地问:“哪不舒服?” 却被他带着手往他身下摸。 明显的隆起,他早在牵她手的时候就硬了。 --- 回想了一下,我有写过野外play吗? 28野外 那边烟火还在砰砰砰的响,这边许清佳的心跳也是。 他、他怎么能这么大胆! 她大脑空白,手被他攥着按在身下。 火似在脸上烧,好半天才反应过来,“苏樾!” “嗯?”低低的一声落在耳畔。 “这是在外面!” “可是没人。” “没人也不行……” “也没有监控,我白天都看了。” 他早有预谋。 许清佳仍旧紧张,苏樾又说:“从前,一个人过年总是很冷清。” “……” “除了今晚。” “……” “谢谢你,我今晚很开心。” 他看着她,眼里映出绚烂烟火的倒影,眸光真挚真诚。 许清佳不说话了。 苏樾得寸进尺,他穿的宽松运动裤,直接带着许清佳的手伸进了松紧裤腰里。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触感也十分奇怪。 苏樾的呼吸沉了,忽地放开她的手,单手揽着她的腰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 粗硬的东西抵着她。 苏樾脱了自己的外套罩在许清佳身上,拉开她的毛衣,推高,露出被胸衣包裹的乳房。 前扣式,夜幕下银色锁扣像泛着点点的星光。 苏樾咽了口口水,解开它们,里面的宝贝即刻被释放,从软布里跳脱出来,落入他的口中。 他吮吸乳尖,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往乳尖跑了,许清佳小小声喘,抱住他的脑袋。 神思混乱间,还不忘问他:“这里真的没有人回来吗……” 苏樾捏她的腰,低声说只有他们俩。 他无数次阴暗地希望,这个世界只有他们俩。 没有别人,只有她和他。 将两边乳尖舔舐得湿漉坚硬,苏樾的下腹也忍耐得腰爆炸。他将许清佳翻了个身,让他跪在椅子上,自己从后面,剥了她的裤子,屁股藏在羽绒服下。 外面衣着完好内里却被剥了个精光。 “我带套了。” 特意的一声说明,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小方片,用牙齿撕开,单手伸到两人身体中间套上。 许清佳有些紧张,死死抓着椅子的边缘。 苏樾滑了一下才进去,也许是避孕套的润滑,也许是她身体的湿度,轻易就进去了。 此时此刻,陌生的地点带来的紧张刺激远大于性爱本身。 许清佳浑身绷紧,苏樾只能在里面艰难抽动。手掌拍了拍她的屁股,呼吸沉沉道:“放松一点。” 可还是越夹越紧。 他手绕到身下,中指碰到阴蒂时,许清佳瞬间叫喊出声,在夜幕下格外清晰分明。 “苏樾!我们换个地方行不行!”她快哭了,“去你家……呜……” “不行,”他的手指配合身下频率快速揉动,“硬成这样,拔出来会废的。先让我射一回。” “那你快点……射。” “好,你得配合我。” 他耸动两下,哄她转过身,又回到最开始那个姿势。她挺着嫩白的乳房坐在他身上动,羽绒服悄悄拉开一个口,乳尖被冷风吹过,红得要滴血。 苏樾抱着她的腰,“你太慢了,这样我射不出来。” “要、要怎么动?” “挺腰,像你跳舞那样,腰不是很软吗?” “我们没有这个动作!” 对于他质疑自己的专业能力,许清佳难得微怒。 “我们有。”苏樾说,“我教你。” 一只手贴上她下腹,他体温高,寒夜里也暖融融的。 “这里出力……嗯哼……看,你用力的时候,里面夹得更紧了。” 许清佳的脑袋完全埋在他颈侧,他身上干净清冽的味道进入她鼻腔,味道比形象竟然还要让人记忆深刻。 * 高潮来临,一股股的精液射在她体内,被避孕套挡住,但许清佳还是能感觉得到。 “起来一下。”他拍拍她屁股。再不从她身体里出来,他又要硬了。 刚才的热度散去,逐渐冷静下来,羞耻感就越明显。许清佳低着头,由他替自己整理了衣服。 沙滩上的烟火早早燃尽冷却,苏樾收拾好后丢进垃圾桶,摸摸许清佳的脸,有点凉。 他的外套还穿在她身上,怕她坐车冷,裹成熊将人送回去。 烟花没放完,大半夜出来做了场爱,实在太违背从小教育,许清佳一路上都没说话。 苏樾单手骑车,另一只手向下探到她小心翼翼抓着他衣服的手,带着挑开衣沿贴上肚子。 体育生的腹肌硬邦邦的,却很热,冰凉的手马上暖了。 许清佳被他这一个小举动弄得心跳加速。 回到家,匆忙一声再见,进入高档别墅区。 华丽的铁门划分开两个世界的界限。 29生气 “姐。” 突然的声音吓了许清佳一跳,许泽丰悄无声息站在玄关的阴影处。又或是许清佳自觉心虚,所以反应尤其大。 许泽丰噙着笑,上下看她一眼,“这么晚……出去玩啊?” 许清佳这个大学生却在高中生面前显得十分笨拙,手指抓紧衣摆,摇头。 “出去……散步。” “哦——大晚上一个人出去散步啊。” 他话里有话,肯定看出她的心虚。许清佳撇开眼,说:“我回房间了。” 许泽丰看着她的背影,直到人没影了,才掏出手机给苏樾打去一个电话。 “樾哥。” “说。” 许泽丰听见听筒里传来呼啸的风声,像是在骑车。 “打游戏吗?兄弟们等你上线呢。” “等一下,在外面。” “这么迟还在外面?” “嗯,回去联系你,挂了。” 挂断电话,许泽丰确信自己刚才没有看错。 樾哥和许清佳? 他突然笑起来。 他对许清佳虽然不喜欢,但也没像对待宋茹那样厌恶。就是觉得很好玩,这两人大晚上出去幽会,还不知道那个一心想把女儿嫁入高门,对待许清佳诸多管束的宋茹知道了会是什么反应呢。 * 许清佳正发愁编什么样的理由去让宋茹同意自己和“朋友”野外露营,许林和就说要带宋茹去邻市参加一场慈善晚宴。 许林和已经很久没带宋茹参加这种宴会场合了,这让宋茹很兴奋,带着许清佳去商场买了好多件礼服。 唯一放心不下的是许泽丰还住在家里,她临走前叮嘱许清佳不要和他过多来往,许清佳点头说好。 其实也用不着她操心,许泽丰当天就搬了回去。许清佳也松一口气,这样至少不会有人发现她夜不归宿。 她简单收拾了衣服和洗漱用品,这是她人生第一次露营,难免有些激动。 苏樾在小区门口等她,见面时他自然地接过了她手里的拎包。 两个人并排走,手臂挨着手臂,苏樾手腕一绕,牵上她。 许清佳一怔,低头看了眼,抿抿唇没说话。 两个人就这样牵着手走了一段路,空旷的林荫道上迎面驶来一辆轿车。这边是富人区,邻里邻居的几乎都彼此认识,宋茹就和几家阔太太玩得很好。许清佳怕是熟人,下意识抽出了手。 幸好车上的人没注意他们,但苏樾仍因为被甩开的手愣了很久。 许清佳解释:“我以为是熟人。” 苏樾出游的好心情没了,低低“嗯”了一声,没有再牵起她。 露营的地方在远郊的一座矮山。 不是景区,但环境够清幽。 上了山,许清佳见到了苏樾的朋友。都是体育生,各个人高马大,每个人身边都带着不同风格的女友。彼此打过招呼,苏樾领许清佳去找了个地方搭帐篷。 远处农家乐就有租帐篷的地方,许清佳见苏樾要了一顶,犹豫道:“只租一顶吗?” 苏樾握着工具的手紧了一下,回头自若地问她:“不然?想分开睡?晚上一个人不害怕?听说这里蛇很多。” “……”许清佳才不是怕这个,回头看一眼他的朋友,“人好多……他们看见了会不会不太好?” 苏樾说:“你觉得,他们带女朋友是单纯来看星星的?” “……” 可是……都说了是女朋友。 许清佳的观念里,两个人还没有确认关系,在外人面前共睡一个帐篷一定会惹来很多讨论。 两人僵持须臾,似乎看出她的不乐意,最后苏樾还是多要了一顶。 炭火、木架。食物油脂滴落在滚红的木炭上,发出滋滋声响。 苏樾动作流利,一把肉串顷刻间摆在许清佳面前。 “刚烤好,等会儿再吃。” “嘶。”边上有人阴阳作怪,“看看地上是不是我掉的鸡皮疙瘩。” 苏樾用一串热烫的鸡翅堵住他的嘴,对方立马哇哇大叫:“我操,对我就这么粗鲁!” 苏樾懒得跟他们掰扯,端着烤好的食物带着许清佳坐到边上。 许清佳早就见识过他的手艺了,见他自己不吃,将一串牛肉递到他嘴边。苏樾因为她今天的举动情绪一直不高,这会儿才有些好转,看她一眼,低头,就着她的手咬下一口。 许清佳本意没想喂他,众目睽睽的,她感到不好意思:“你……自己吃吧。” “你这还是我烤的,喂我吃一口怎么了?” 才刚好转的情绪再次急剧下落,甚至让压抑了一天的怒气达到临界点。 他目光瞥向周围,那些一起来的朋友,都恩恩爱爱喂来喂去的,唯独他们这里,处处显着疏离。 许清佳察觉他的情绪,犹豫几秒,正准备按他的话喂他,却见他突然起身,大步往小树林后走。 徒留许清佳看着他的背影茫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不开心。 30姐弟 “苏樾?” 许清佳捧着食物拨开树枝,发现他坐在一块巨石上。 他听见声音也没回头,高大背影在夕阳残血下莫名显出几分幼稚的气鼓鼓。 许清佳走过去,腾出一只手伸出食指戳了戳他的肩膀。 “干嘛?” “你不高兴吗?” “没有。” 分明就是不高兴。 许清佳索性绕到石头边也坐下。石头表面坑洼不平,边缘弧度粗钝,她一时没坐上去,又滑溜下来。 苏樾撑住她的手臂,许清佳借着他的力道才坐好。 “笨。”他冷哼一声。 许清佳笑笑,拿起一串肉串递到他嘴边,刚才就是因为这串肉他才不高兴的,那就按他的意愿喂喂他吧。许清佳觉得苏樾跟小孩似的。 “吃吧,待会儿冷了就不好吃了,你张嘴。” 苏樾瞪着那串肉,僵持了短暂的几秒,最后还是没骨气地张开了嘴。 “你朋友好多。” 许清佳的脚悬空晃荡,远处传来男女的嬉笑打闹,这个傍晚是热闹的。 苏樾往人群那边瞥了一眼,察觉许清佳话里的羡慕。 ——正如他能敏锐察觉许清佳的情绪,但许清佳好像永远不会了解他。 “我以前还没有和朋友这样出来郊游过,唔,不过我也没有什么朋友啦。可能,我不是太能体会你的情绪落差,所以我有什么做得不好的,让你不高兴了,你可以说出来。” 许清佳认真地说。 或许是此刻的风景气氛都烘托到位了,才让许清佳说出了这些话。像朋友间的交心,但他们完全不算朋友,哪有朋友会上床的。两个人都心知肚明彼此的关系。 ——炮友。 苏樾怔了怔,身边许清佳缓慢地咀嚼食物,他也想说什么,还未开口,身后响起道男声。 “樾哥。” 清朗的,有点吊儿郎当。苏樾很熟悉,但这声把许清佳吓一跳,嘴里的食物没咽下去,差点呛到,目露震惊。 许泽丰因为要等闻芙,所以这时候才上山来。他知道苏樾会带许清佳,故意第一个就来和他们打招呼。 果不其然,许清佳看到他的时候呆住了。 许泽丰他怎么会……在这里? “这么迟才来?”苏樾从刚才的情绪里抽神,又变成那个看似什么都不在乎,大大咧咧的苏樾。 “不迟,正好赶上你们烧烤。”许泽丰说,“是吧?” 后一句话,他是看着许清佳说的。 许清佳想往苏樾身后躲,可是哪里躲得了。她表情有些僵硬。 苏樾也发现了,许泽丰看许清佳的眼神不一样。 他皱眉。 许泽丰没有和许清佳说什么,但就是因为什么都不说,才让许清佳更紧张。 一种说谎害怕被发现的不安,还有长时间在宋茹的教育下,对于自己瞒着她夜不归宿的恐慌,似乎自己和苏樾炮友的关系也马上要被人发现。 她知道许泽丰不喜欢自己,所以他会不会告诉爸爸妈妈呢? 苏樾身体往许清佳面前挡了挡,对许泽丰说:“大家都开始了,你再不过去可能连块肉都抢不到。” “你们这不是有吗?” 他说许清佳手里那盘,手已经先抓起一串。 “你烤的啊?”他问许清佳。 许清佳不吭声。 苏樾发现异常,身侧的手握住许清佳,用了点力气。 他问:“认识?” 许泽丰笑,“你问她。” 他咬下一块肉,略焦黑的竹签在两人面前晃晃,“手艺不错。” 然后转身往人堆里走。 …… 苏樾低头,看见许清佳也低着头,露出一个黑漆漆软绒绒的发顶。 “许清佳?” 她回望他。 “怎么说?” “……”许清佳不知道怎么开口,自己的家庭关系够混乱了,已经到了难以启齿的程度。 还好边上的声音解决了她的困境,有人喊苏樾去帮忙烧烤。 苏樾的好奇才暂时作罢。 但许泽丰不这样。 整晚的聚会他都表现得很诡异,眼神时不时就往许清佳这瞟,次数之频繁连苏樾也注意到。 终于到了晚上,许清佳避之不及地躲进帐篷,后脚发现苏樾也跟了进来。 “不解释一下?你怎么认识阿丰?” 许清佳张了张嘴,小声说:“我也不知道他是你朋友。” 许泽丰、许清佳。 苏樾大半已经猜到,他听说过一点许泽丰的事情,母亲早故,亲爹是个有家室的富商。 看样子,他和许清佳就是同父异母的姐弟。只不过两人关系应该不那么融洽。 苏樾了解许泽丰的性格,想到这,不禁去猜许清佳是不是有受过许泽丰欺负。 猜到归猜到,他想听许清佳自己把她的事请告诉他。 许清佳的手指在屁股下的软垫上画圈,好半晌才说:“他算是我……弟弟。但我们不是一个妈妈。” 宋茹对许泽丰和他已故母亲做过的事情,许清佳从各种渠道都听说过。虽然许泽丰是私生子,但他妈妈和许林和在一起的时候,并不知道许林和有家室。甚至那个阿姨的死……和他们家也脱不了干系。 有些东西太恶心,许清佳怕说出来苏樾也会厌恶。 她……不想被苏樾讨厌。 “就这样?”苏樾说。 许清佳沉默须臾,“还有一些……我现在不想说。不是很光彩的事情。” 帐篷里安静下来,苏樾没再问她。许清佳以为苏樾又不高兴了,苏樾想的却是许清佳。 忽地,他问:“那他有没有欺负你?” “啊?” “阿丰性格挺欠揍的,他平时有没有欺负你?” “没、没有。”许清佳连忙摇头,“他就是不喜欢我们家,平时不太回家的。” 苏樾才满意点点头。 “行了,你先休息,我出去了,明天早上早点起,看不看日出?” “看的。” “好,早上我来叫你。晚安。” “……晚安。” 31你别欺负她 苏樾去找了许泽丰。 他陪闻芙在另一头玩,脸上少见纯粹的明朗笑容。周围的人大概都知道许泽丰家里的事情,也清楚他并不是表面上看起来的那样吊儿郎当。只有和闻芙在一起的时候,才真像个十七八的单纯少年。 苏樾走过去,那边两人动作停下来,苏樾拍了拍许泽丰的肩膀,“你过来一下。” 许泽丰早就料到苏樾会来找他,叮嘱闻芙:“在这等着,别乱跑,小心蛇来咬你。” 然后才跟着苏樾离开。 他们走到稍偏一点的地方,许泽丰在苏樾面前站定,先开口,还是懒懒散散的语气:“要说许清佳的事情?” 苏樾盯着他,“你家里的事情,我知道你不想说,所以不会多问。” 许泽丰原本笑着的脸忽地一僵。 “但是你别欺负她。” 空气安静了须臾,冬夜的山林连虫鸣鸟叫也少了,格外冷清。 许泽丰脑袋里思绪百转,最后扯了扯嘴角。 “放心,只要她不做什么,我也不会怎么样。我还要叫她一声姐呢。” “以后也别吓她了,她胆子小。” 许泽丰的笑容越发明显,“不就是说了几句吗,你护成这样。什么时候的事啊,我差点都忘了,你们一个大学的吧。” “前几个月。” “才几个月……” 许泽丰话没说完,苏樾又道:“但我喜欢她很多年了。” 许泽丰一怔,苏樾以前可从来没说过自己喜欢谁,还是用这么认真的语气。 苏樾声调沉下去一些,有点无奈。 “阿丰,你是我兄弟,她是——我爱的人。” * 许清佳在帐篷里翻了几个身,仍然没有睡意。也许是因为第一次瞒着妈妈外宿,也许是因为陌生的环境,还有刚才许泽丰故意的恐吓。 她后知后觉租帐篷的时候苏樾应该是想跟她一起睡的,所以不高兴也是因为那个吧。 苏樾看着高高大大的,其实有时候也挺幼稚的呢。 许清佳缩在睡袋里,嘴角弯了弯。 确实冬夜太冷,她想了一下,掏出手机,找到苏樾的聊天框。 「睡了吗?」 不过两秒,那边就有回复。 「没有,睡不着?」 「你刚才说……这里很多蛇,是真的吗?」 这次发过来的是一条语音。 低低的,语调上扬。 「是啊,怎么了?害怕?」 许清佳光是听着就有些意动。 她之前刷微博有见大家讨论过,女生的好色程度其实不必男生少。 尤其是深夜、一个人、临睡前、有这样身材模样皆好的体育生用着低磁的嗓音跟你聊天。 许清佳觉得自己身体都开始热了。 她清清嗓,也回了条语音。 「没有啊……就是问一下。」 这次等了会儿,一直没有再收到回复。 许清佳有些失望,睡袋里打个滚,合上眼酝酿睡意。 突然听见帐篷外传来脚步声,随之一个影子出现在帐篷侧边。 许清佳是真的害怕了,“谁?” “许清佳,是我。”苏樾的声音。 许清佳连忙起身拉下拉链。 苏樾看见她脸上未退的惊恐,探进身子。 “真害怕了?” 许清佳往边上挪了挪,给他让出空间。 “我以为是别人,是你就不害怕了。” “……” 苏樾的心因为这一句话顿时满当当的,有什么东西像是要从胸口挤出来。他的身体也愣了一下,看向许清佳的眼眸立刻变得深邃幽长。 “那我陪你?”他呼吸渐重。 许清佳犹豫了一下,点头,“好……” 现在是冬天,蛇也要冬眠。 苏樾故意说出来吓她的,想让她依赖自己。许清佳渐渐也回过味,但没有拆穿。 她觉得自己身上很多从前看来根本不可能有的思维与习惯,正在一点一点被开发。 比如,她接受苏樾留下来,就是接受此时此刻,他把她压在身下又摸又吻。 苏樾的身体几乎能将许清佳全部盖住,他的吻技已经很熟练了,舌头缠绕许清佳的,不断含吮,带来微微的疼意。 另一只手探进衣服,冷气也从掀起的缝隙里钻进去,但许清佳完全感受不到,帐篷里的温度比外面的篝火还要暖融融。 “苏樾……”她轻喘,“外面还有人……” “所以你待会儿小声点叫。”他沙哑地说。 32一直很漂亮 害怕被听见,许清佳咬着自己的手指。 但有些东西是无法挡住的。 比如身下不断的水声,比如控制不住想要闭拢的腿,比如身体的感觉。 许清佳腰也拱起,最私密的地方被苏樾强硬地用手分开、舔舐。 舌头滑过阴蒂,她的身体敏感剧烈地收缩,这些反应都能刺激苏樾,让他硬得更厉害。 双腿根处被他的手攥着,浮现淡淡红痕。苏樾看见后才发现自己不小心没控制好力度,许清佳的腿不是课堂上训练用的器材,嫩得像块豆腐,一捏就会坏。 他吞下她身体产出的水液,喉结滚动,移开嘴顺着她的腿往下。亲了亲腿根的红痕像是道歉,然后到膝盖、脚踝。 许清佳发现他在看自己,缩起脚趾,想要收回。 “别动。”他低低的。 “那里不可以……”许清佳脸烧红。 “为什么?” “……” 苏樾爬回她腰侧,又问了一句:“为什么?” 许清佳看着他的眼睛,他大有不回答不罢休的气势。 她眼神躲避,抿抿唇,吞吐道:“……很丑。” 芭蕾舞者的脚在日复一日的练习中畸变,线条优美的身体只有这一双脚需要包裹在芭蕾鞋里藏起。 在苏樾面前,许清佳难得有些包袱,想掩藏这些不完美的地方。 苏樾并不能马上理解,毕竟在他看来,许清佳身上就没有丑的地方。 许清佳缩了缩脚趾,“一直训练,脚很丑。” 他才明白。 又回到她身下,握着她的脚腕,在应急灯的微光里用目光描绘她双脚的模样。 许清佳更紧张,想要缩回,却被他牢牢握住。 “不丑。” 忽然听见他说。 许清佳抬头,见他神情真挚。 “……真的吗?” 苏樾没有说话,低头,俯身,一吻落在她白皙脚背上。 许清佳愣住,连光裸身体带来的羞耻感都退居二线,感官聚集在脚背上那个软软的吻上面。 “苏、苏樾……”许清佳磕磕绊绊地喊他。 “许清佳,”苏樾低声说,“你很漂亮。” 一直。 一直很漂亮。 像每晚月光,挂在他心上好多年。 * 苏樾这一句话,让许清佳在羞涩里生出隐秘的开心。 于是,今晚答应了他许多要求。 他们在静悄悄的森林夜色中接吻,让山谷呼啸的风遮掩他们接吻时的水声。 苏樾扛起许清佳一条腿,架在臂弯,拿出早准备好的避孕套带好,扶着自己在她的穴口上下滑动两下,然后借着黏糊的水渍插进去。 热腾腾的两具身体糊在一块,一下比一下深重的喘息与亲密的距离。 许清佳的指甲在失控中划伤苏樾手臂、肩颈。他并没觉得疼,反而更加兴奋地抱紧她,在她耳边低声提醒:“别叫出来,说不定……外面就有人路过呢?” 许清佳被他唬住,咬着下唇内侧的肉。苏樾发现了,往她嘴里伸进一根手指。 “咬这个。” “……唔。” 无法完全闭合的嘴顺着他的手指流出了一点津液,平日里完美得体的许清佳此时显出一种被摧残的脆弱美。 “你水好多。”苏樾定定看着自己食指上的水光。 他现在已经很熟练了,从穴肉的收缩频率中发现许清佳有高潮的迹象,动作停下来,慢慢抽出。 许清佳茫茫然望着帐篷顶,明明就快要到那个点,却因为他突然的离开变得空荡荡。身体非常难受,又不好意思说让他继续。 她发现性爱真是件可怕的东西,不管平时多理智的人,一旦与这件事挨边就会无法自控变成被性爱掌控的欲望动物。 苏樾已经发现她夹着不让自己退出去的小动作,勾勾唇,拍了拍她的屁股,开口:“换个姿势,从后面来,让你更舒服。” “……” 他在做这些事情时的嗓音比平时更沙哑勾人,许清佳虽然害羞,但也被蛊惑到乖乖听话。 她翻身撅起屁股,姿势有点像从前在街上看到交配的小狗。 这个认知让许清佳更羞耻。 胸乳自然垂下,勾出一个漂亮弧度,苏樾欺身贴上她后背,手掌握住右侧乳房,抹上她刚才口中留下的液体。 两个人的下半身又重新嵌在一起,苏樾一边捏她胸,一边深入挺动。 他附在她耳边,说:“刚才是不是快高潮了?” 许清佳眼角绯红,连瞪他的眼神都软绵绵的。 “不急,我们一起。” “唔。” 又是一下。 “我可以天天让你高潮。” 随后苏樾彻底放开,直起身双手掐着她的臀肉加速用力抽插,一下一下,许清佳被撞得整个上半身都趴在软垫上。 声音也没忍住,“啊——苏樾,太、太快了!” 苏樾反而越来越快,最后发出一声闷哼,在她细碎的哭声里将下腹蓄积的欲望全部射进她身体,被避孕套兜住。 33流血 他们越来越像许清佳之前看到的交媾的动物了。 苏樾仍然趴伏在她身上,胸膛贴着她的背,高潮后深重的喘息也传递给她。 他的下巴在她颈侧蹭了蹭,手还环在胸前,握着她的胸,时不时捏一捏。 等到脑袋里那阵令人无法思考的情欲过去,许清佳的理智也渐渐回笼,道德感重新占据高地。 她尝试动了动手,但被绝对的男性力量压着,没能撼动分毫。 “别动。”苏樾握着她胸的那只手收紧了力道,表示不满。 “有点冷。” 许清佳说。毕竟是冬天,冷空气打在运动后汗湿的身体上,连那点子薄汗也变得冷冰冰的。 “我抱着你还冷?”男人的体感温度不同于女人。 “出了好多汗,想洗一洗。” 苏樾摸摸她的后背,确实汗不少,风一吹就容易感冒。但是荒山野岭的,没有洗热水澡的条件。他想了下,最后狠狠一捏她的胸,拿过边上毯子将她裹起。 “等着。” 他穿上衣服走出帐篷。 远处散着些篝火堆,有人烧了水,温在暖壶里。苏樾借了几个走,细心的人马上察觉出他是给许清佳用的,总不可能是苏樾大冷天还讲究到要用这么多水洗澡。 “大冷天的,干了什么要洗澡啊。”朋友笑得不怀好意。 苏樾才懒得理他,但走了两步又折回来,警告他们:“别在她面前乱说话。” 许清佳脸皮薄,听到这些肯定羞死。 他回到帐篷,看见许清佳乖乖地缩在毯子里,露出一双眼睛望着自己。那种幸福圆满的感觉又一次充实了他的生命。 他知道许清佳不会有这种感觉,这是他的爱情。 他掩下胸口那些猛烈的情绪,面上一切正常,蹲跪在她身边,“水有点烫,我掺点冷的,可能不能洗澡,将就擦擦,明天回去再洗行吗?” 许清佳点头,虽然从小吃穿用度都是好的,但她没有那些大小姐的娇贵脾气,知道这个地方条件不好,也不会跟他闹。 “没关系,我就擦一擦。” 于是苏樾兑了温水在帐篷外淋湿毛巾递给她。 怕有人路过,他还拉好了帐篷的拉链,但许清佳仍旧裹在毯子里,支支吾吾地说:“你……能出去等我吗?” 他愣一下,看见她脸上的绯红。 又害羞了。 “好,我在外面帮你换毛巾,你用完了递出来给我就行。” * 许清佳很快就发现了不对劲。 在擦到下身的时候,毛巾上突然有些血迹。她愣了一下,她的生理期一向很规律,时间还早着。但她身下没有什么感觉,也不像是在刚才的运动中受了伤。 帐篷外苏樾其实能听到一点窸窣的动静,看不见画面,声音反而变得更加刺激。他脑海里不自觉浮现出一点里面的景象——许清佳是如何用毛巾擦干净身体的,必然也会擦到那些隐私的地方。 她会张开腿,毛巾滑过她柔软娇嫩的…… 这画面被他幻想出来就像她在自慰一样。 苏樾的呼吸蹭地热了,刚射过一次的东西又开始抬头。 刚才是不是应该再来一次的?现在她擦了身体肯定不愿意再做一次。 苏樾深吸一口气,压下身体的感觉。他看着帐篷,忽然意识到里面变得安静了。 “许清佳?” “唔。” 声音闷闷的。 “擦完没?拿出来我帮你洗。” “等、等一下。” 苏樾皱起眉,时间这么久,毛巾估计都冷了。 “怎么了?” “没事……” “你别骗我。” “……”里面安静了会儿,“就是……有点血。” 苏樾听了猛地站起来往里面冲。 帐篷拉开的时候许清佳吓了一跳——她全裸地跪坐在毯子上,姿势就像前段时间网络上流行的「女朋友鸭子坐」。苏樾的莽撞让她下意识抽了毯子裹在身上,他却蹲下来焦急地问:“什么血?” 说着低头,看见她手里毛巾上的血渍。 他也一愣,刚才有几次确实没控制好力道,幅度大了点深了点,把她弄受伤了? “你别挡,我给你看看。” 许清佳扯着毯子不松手,“不用、不用!” 他的语气有些凶,这会儿不惯着她的薄脸皮了,“挡什么?做都做过了,我给你看看,大半夜的你要我带你下山去看医生吗?” 怕他真的做出这种事,那就丢死人了。许清佳最后挣扎:“可能是……来那个了。” 他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眉宇间一道深深的沟壑,“最近是你生理期?” 她摇头。 “给我看看。” 许清佳在他的强硬态度下不得不松开毯子,鸭子坐变成了正常的坐在地上张开腿。 这个姿势真的太羞人了,她最后的坚守是用手臂挡着胸。脑袋撇到一边闭着眼,似乎只要自己不看,就能忘记自己正在被一个男人毫无遮掩地检查下体。 虽然他们在做那事的时候苏樾没少看她下面,还更深层地舔过,可毕竟情境不一样。 苏樾掰开许清佳的腿,她的下体除了比刚才水渍少了点,还是一样的嫣粉色,外面看没看见有什么伤口。 他的手刚碰上,许清佳的身体就颤了一下。 “苏樾……疼!” 他更加紧张,“哪里?”明明都还没伸进去。 许清佳弓起腰缩成一团,“肚子……好像真的是……来例假了。” 她才说完,就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身下涌出来。 肚子的疼痛让她快忽略了此时此刻的羞耻。 苏樾也看见了毯子上那块新鲜的血渍,这是他第一次见女生来例假痛成这样,没什么经验,连忙用毯子裹住她。 “你带卫生巾了没有?在哪里?” “没有……” 根本不在许清佳的生理周期,她完全没想到要带这个。 苏樾脑袋飞速运转,给她又裹上一件羽绒服,“你等我一下,我去给你找。” 说完就离开了帐篷。 许清佳也不知道他要去哪里找,只知道自己的肚子很疼很疼。 有那么一瞬间,她差点喊住他想让他不要走,她需要一个人陪着她来分解生理期的疼痛。 34日出 半山腰有一间看起来稍显年代感的小卖部,是山里的人家开的。 苏樾在小卖部买到卫生巾,赶回帐篷,看见许清佳弓着腰趴在里面。 “还是很痛?” 他蹲下来,难得在许清佳面前显得不知所措了些。 许清佳抬不起头,在疼痛中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找到他的,紧紧握住。 “痛。”她声音里有哭腔,苏樾从握着自己的那只手的力度就能感受到她在忍着什么样的疼。 “我……能做什么吗?”苏樾是真不知道。 许清佳深吸一口气,抓着他的手爬到他怀里。 虽然拥抱不能解决身体的疼痛,但是能让心里得到一点安慰。 她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娇气的,可是此时此刻,苏樾在这里,好像能包容她所有任性与委屈一样,她就忍不住想要依赖他。 “你让我抱一下。”她说。 不管她说什么,苏樾都会答应的,何况只是一个拥抱。苏樾任由她抱着,还换了个姿势让她抱得更舒服。 苏樾的手慢慢地在许清佳背上轻拍,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许清佳真觉得疼痛少了点。 她有点委屈地开口:“从前都不会疼的,今天也不是生理期。”她感受着他身体的热度,“是不是因为吃了那个药?” 之前有听说过避孕药会带来的一些副作用,但是没想到会痛经成这样。 苏樾的手一顿,意识到自己当时在毫无准备的欲望冲动下,让她承担了什么样的风险与痛苦。 他声音沉下些,“对不起。” 许清佳揪着他衣服的布料。 “以后不会再让你吃了。” 又听他说。 许清佳不说话,下巴搁在他颈侧,闻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味道,渐渐有了困意。 苏樾在她睡着后查了手机,说是热水和按摩小腹可以起到缓解痛经的作用。许清佳好不容易睡着,不好再叫醒她,他躺在她身后给她裹了好几层毯子和衣服,手伸到里面去轻轻揉按。 但许清佳半夜还是痛醒过一次,睡得迷迷糊糊时被疼痛惊醒更难过,抱着苏樾的脖子哭着说疼。 苏樾差点带许清佳连夜下山去看医生,见她哭了两下喝了点热水又睡了才作罢。 冬天日出来得迟,但山里天色已经蒙蒙亮了。 苏樾一整晚没睡,轻轻喊了声“许清佳”。 “唔。” “肚子还痛不痛?我带你下山。” 许清佳点头,她身下黏糊糊的不舒服,只想回去洗澡。 苏樾给她穿好衣服带上帽子,裹得严严实实的,让她趴在自己后背,他背着下去,她还能睡一会儿。 到半山腰,空气里水雾湿润,许清佳朦朦胧胧转醒,看见苏樾一半侧脸。 没什么表情,但莫名带来安定的力量。 “苏樾。” 苏樾侧头,知道许清佳醒了。 “嗯?不舒服?” 许清佳摇摇头,“你看,日出。” 苏樾顺着她的目光望去,对面山顶爬起一轮金灿灿的太阳。 许清佳说:“这是我第一次看见日出,它真漂亮。” 苏樾凝视日出片刻,说:“我也是第一次。” 其实,算一算,他们也共同经历了很多第一次。 * 下山后就有车了。 苏樾带着裹成粽子的许清佳加速回到家,许清佳第一件事就是洗澡。 间隙苏樾出门给她买了热腾腾的早饭,许清佳穿着苏樾准备好的衣服吃完早饭,肚子已经舒服很多。 苏樾让她回去睡个回笼觉,她没有拒绝, 但是醒来发现自己弄脏了他的床。 她捂着屁股,感到不好意思。 “裤子弄脏了?” 苏樾的视线从床单移到她身上。 许清佳点点头。 他神色正常,并不把她当成负担,“要不要去厕所洗一下?裤子拿出来我洗。” “……好,谢谢。” 许清佳当初在酒吧初次见他,觉得他外表痞气张扬,现在渐渐发现他内里藏着很多贤淑的居家品质。 许清佳回家后时间已经不早,她在玄关换鞋的时候发现爸爸妈妈也提前回来了,心里一惊,怕被他们发现自己夜不归宿。 “清佳?下午你去哪了?也不见人?”宋茹走出来问她。 许清佳鲜少撒谎,咬了咬唇,纠结怎么开口。 本应该回自己家的许泽丰竟然又回来了,跟在宋茹后面出现,说:“姐和谁出去吃饭吃一个下午啊?中午就留我一个人在家里。” 他一番话让许清佳将要出口的劣质谎言咽回去了。 宋茹当即转移了注意力,大学生了,寒假回来从前的朋友肯定都要见一见的。也是,你没上过大学,还不懂罢? 许泽丰以一声嗤笑回应宋茹。 等宋茹去花园,许清佳犹犹豫豫,但还是真诚地跟许泽丰说了声谢谢。 没有他帮着圆谎,妈妈大概率会发现她夜不归宿的事情。 --- 下章就要回归开篇的时间线啦! 35分手 大学以来,苏樾做过很多兼职。 酒吧营销、健身房教练……到现在给一个培训机构做篮球老师,平时教小朋友打打篮球。 这是他干得最久的一份兼职,和老板熟了,心里也渐渐有了点想法,这年头最赚钱的行业就是教育培训,家长最舍得砸钱给孩子辅导文化培养兴趣。 他独立早,知道攒钱的重要性,手上有点积蓄,机构的老板也有开分店的意思,好几次透露过想让苏樾大学毕业后直接跟他合作当合伙人。 苏樾还没想好,回洛州还是荞市。其实也就是等许清佳一个发展规划而已,可是许清佳从来没跟他聊过这些。 他们俩这些年,说是炮友吧,又比炮友亲昵许多,甚至平时生活习惯已经熟稔到近似老夫老妻的模式了。但从来没有人提过“恋爱”这样的字眼。 苏樾知道自己配不上她。 这也是一段很纠结的心路历程。 在床上的时候他会想他都把她做成这样了,最隐秘的地方看过舔过进入过,他张开她的双腿把她翻来覆去地做,做到她泪眼朦胧浑身上下都是水眼里只有他。 都这样了,她不和他在一起还要和谁? 白日清醒时候又为自己那点僭越的想法感到可悲可笑。 他们的阶层一个天一个地,他凭什么为了自己自私的欲望让许清佳跟着他一起走下神台过平凡甚至艰苦的日子? 所以许清佳越来越觉得苏樾床上放荡得像是变了一个人,因为只有情欲浓时他的理智暂时退场,才会显出一些黑暗的人格。 边上的小屁孩红着眼过来喊教练,说谁谁谁抢了他的球自己玩。 苏樾不喜欢男生哭鼻子,思绪从许清佳那里暂时抽回来, 眉一皱训斥道:“哭什么?羞不羞?” 也不知道是谁最喜欢看许清佳在床上哭鼻子的样子。 许清佳,许清佳。 又想到她。脑袋里全是她。 她去上海好几天了也没个消息,也许他赖皮贪来的这段时光也快要结束了。 苏樾想起许泽丰前几天给他发来的消息。 许泽丰追着喜欢的女生也考上了荞大,他是许家人,当然知道叶明远。 叶明远和陈耳分手了。 不仅如此——许清佳还和叶明远见了一面。 所以苏樾前几晚床上比往常还要失控。 苏樾知道自己当初能赖上许清佳,是在她灰心失意的时候捡的空子。 现在呢? * 许清佳没想到会在回去的飞机上遇到学姐。 老师和同门还在上海游玩,但她结束了表演后立马就回来了。因为苏樾生日就在隔日。 苏樾从小没过过几次生日,可在许清佳看来这是很重要的日子——小时候每次生日妈妈都会为她举办一个生日宴会,生日当天,也是她朋友最多的一天。 许清佳之前不知道,前段时间无意间看到苏樾的身份证才记下的。问他,他也只说不过生日。 怎么会有人不过生日呢?这明明是一个接受大家祝福和收获快乐的日子。 许清佳今年想帮他过一个。 许清佳如果一个人出行,都是坐头等舱的。 头等舱私密性好,她快下飞机才看见陈耳和她身边的男人。 年纪看着不算年轻,容貌出色,但比容貌更令人瞩目的是他的周身气度。 他西装革履,下飞机后亲昵地挽着陈耳的腰,许清佳跟了他们一段路,想证明是自己看错,学姐不是才和行远哥分的手吗?这么快…… 她忽地回忆起学校里那些谣言,都说民族舞的陈耳被人包了。 许清佳当时是不信的,可是现在…… 许是许清佳跟得太近,被男人的助理发现,到男人耳边耳语了一阵,接着那个男人和陈耳齐齐朝许清佳看过来。 许清佳尴尬,学姐也愣了一下,但她回过神后却是大大方方的,跟身边男人说了什么,然后朝许清佳走来。 “清佳。” “学姐。” 许清佳不知道除了叫她还能说什么。 陈耳已经毕业,实习期就搬出宿舍了,说起来她们不见数月有余。 “没想到毕业后第一次见面是在这里,所以你刚才是……和我同一班飞机?” 许清佳点头,“我也下飞机才看到你的,和老师去上海参加了一个表演,刚回来……你也是去上海吗?” “嗯,毕业旅行。” 陈耳说这话的时候,许清佳忍不住又看了一眼那个男人。 他坐在休息椅上处理公务,从容得像坐在高级写字楼的最顶层。 陈耳发现她的目光,也回头望了一眼。 “那是,”她微微停顿了一下,“我男朋友。” “那行远哥……” “我们很早就分手了。”陈耳淡淡道。 36学姐 陈耳大叶行远一岁,更比他理智很多。 叶家的反对、叶行远的幼稚,还有一些……现实问题。陈耳跟叶行远提了分手。 叶行远不愿意,但拗不过陈耳态度坚决,丝毫不给他挽回的余地。 许清佳更不知道其中缘由,叶行远最近状态不太好,她看了……难免有些担心。 但好像也只是担心了。 她还没有意识到自己心境的变换。 机场人来人往,不是个适合说话的地。陈耳看眼时间,“晚上有没有空?一起吃个饭吧。” 许清佳犹豫一下,说:“好。” 陈耳的男朋友姓季,许清佳称他季先生。 季先生的加长版劳斯莱斯就停在机场外,饶是许清佳跟着父母见多识广,也鲜少见这种阵仗。 阶层上还有更高的阶层。 陈耳和季先生怪异的相处方式,加上学校里那些流言蜚语,许清佳在车里挺不自在。好在季先生只将她们送到餐厅,并没有一起用餐,临走前给陈耳留下一张卡。 举手投足间颇有英式贵族的气质。 * “你听说了吧。” 侍者倒了红酒,陈耳摇晃晶莹剔透的玻璃杯,酒像血液一样在玻璃杯里来回晃荡。 她看向许清佳,表情依然淡淡的,许清佳一时没听明白。 “什么?” “学校里说,我被人包了的事。” 许清佳一愣。原来陈耳早就知道,那她为什么从未解释过呢? “你怎么想的呢?”陈耳又问她。 许清佳张了张嘴,出声却困难。她想了一下措辞,“我想……你不会这样的。” “清佳,”陈耳笑了笑,“谢谢你信任我。” 许清佳的嘴角刚扬起一点弧度,又听陈耳说道:“但我的确这样做了。” 许清佳表情僵住。 “我确实,被包了。” 陈耳语气淡得像在说今天天气。 “他叫季明徵,还记得吗?去年校庆,校董席最中间的那位。” …… 从餐厅出来,许清佳还处在懵然的状态。 陈耳说她确实是厌了叶行远了,季明徵虽然年纪大了点,但要钱有钱要地位有地位,长相出众身材也不差。即使她一个大山里出来的农家女以后并不能跟季先生长远,但此时的荣华能享一时是一时。 “人生在世,及时行乐嘛。”陈耳这样说,“何况——我不想回山里了。” 学舞蹈花费的并不比美术音乐少。 陈耳学的是相对省钱一点的民族舞专业——以前也不算学,大山里的姑娘各个载歌载舞,十五六岁的陈耳被在云贵地区考察的艺术团老师发现,以提供奖学金和生活费为交换,将她招进了舞团。 结果还真给陈耳混出了名堂,本来就是跳舞的好苗苗,后天又肯吃苦肯练,文化课虽然落下同龄人许多,但白天跳舞晚上读书,也给她考上了全国最好的学府荞大。 许清佳光是听陈耳的经历就觉得励志了。她知道自己没有经历过生活的坎坷苦难是因为她幸运,而不是因为这些苦难不存在。 陈耳是经历过苦难的人,她要考虑的比平常人更多,许清佳不能拿自己的思想去框住她。 只是……这要怎么跟叶行远说呢? 叶行远前段时间来招许清佳,也是想问许清佳能不能联系上陈耳,帮他挽回一下。 可是叶家那个情况,学姐进去了不会有多好过。 许清佳深知豪门家庭光鲜背后的弯弯绕绕。 许是夜半不能讲人,许清佳才刚回到家,叶行远又打电话来,问她有没有和陈耳联系上。 许清佳说自己见了陈耳一面,那头叶行远听了马上就要来找她。 他们就在许清佳家里见面。 失恋后的叶行远憔悴许多,许清佳斟酌半天,不知道怎么开口。 她不能说陈耳被人包了,还要维护叶行远的自尊心,只能从家庭环境去帮他分析。 “你知道的,梁阿姨的门第之见有多深,你也不想学姐受委屈的吧?妈妈和喜欢的人,学姐她应该是不想你夹在中间为难。” “就这个原因?” “这不是一件小事,”许清佳告诉他,“也许你觉得没什么,可是对于女生来说,婚姻就不是两个人的事情。女生对婚姻的看法其实是害怕超过了憧憬,你能保证学姐以后一点委屈都不受吗?” 叶行远握紧许清佳倒给他的水杯,沉默须臾,忽然问她:“那你呢?如果换作是你,以后喜欢上一个宋阿姨许叔叔不喜欢的男人,你怎么办?” 许清佳愣了一下,将他的问题拆解反应后,脑袋里蓦地出现一个影子。 她小声:“……不是帮你解决问题么?怎么突然问我了。” 叶行远快十二点才走的,明天是个阴天,天上没有星星,许清佳送叶行远到小区外,他临上车前,突然对许清佳说:“你现在没有喜欢的人,等你以后有喜欢的人你就会懂了。” “爱是能抵御一切困难的。陈耳她……只是不够爱我。” 他说得伤感,许清佳也听得伤感。 却是停留在他前一句话。 “没有喜欢的人。” 原来叶行远从前是真的一点也不知道。 她喜欢过他。 那长达数年的暗恋,最后以友谊关系画上休止符。 许清佳目送他的车渐渐驶远,在原地驻足了一会儿,才收回眼转身离开。 夜深深。 她没注意到有个身影站在远处樟树下。 将她的失魂落寞全看在眼里。 37委屈 对许清佳来说,叶行远过去也就过去了。 不说他和学姐在一起过,就说现在,她对叶行远已经没有了当初那种像是追着谁跑一样的感觉。 留下的更多是一种对年少时心动欢喜的那段经历的怅然。 第二天是苏樾生日。 许清佳在某个运动品牌的官网定制了一个粉色的篮球,用礼物盒包装好。还找私房定了一个手绘蛋糕,图案是一个穿篮球衣的卡通小人,小人手上抱着的篮球刚好也是粉红色,球衣上的数字是苏樾在校队的球员号。 她早上给苏樾打电话,未接。以为他还在睡觉。 于是许清佳到他家去找他,但是到了地方,敲了好久的门也没人开。她拿出苏樾之前说怕钥匙丢失放她这的备用钥匙开了锁,屋子里依然是那些熟悉的摆设,但就是不见人。 在学校宿舍? 不管怎样,一切都太反常了,苏樾以前不会这样。 在许清佳的记忆里,苏樾还没有失联过这么久的时间。 她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替苏樾担心,不会发生了什么事吧? 下午一点刚过,许清佳坐在苏樾的床上又打去一个电话,这次终于被接起。 “喂,苏樾。”电话一接通,许清佳就迫不及待地开口。 让她诧异的是苏樾极其沙哑的一声“嗯”。听起来很疲惫,兴致也不高。 “你……刚睡醒吗?” “有事?” 语气太冷淡,许清佳一下子就愣住说不出话了。 不懂他为什么突然就对自己这样,许清佳的心像被针细细密密地扎了一样不舒服。 但她克制住了。 她想苏樾是心情不好,或者刚起床的起床气,不是故意这么凶的。 可是……才起床的话,为什么不在家呢? “我在你家……” 电话那头安静了一瞬,风扇的声音飒飒吹入听筒。 许清佳等待着苏樾的回答。 他终于开口:“我回洛州了。” 许清佳讶然,“回去了吗?怎么突然回去……” “想回来就回来了。” 许清佳这次能确定他的情绪是对着自己的。 “苏樾,”她停顿一下,“你是不是不开心?” 他说没有。 许清佳还想接着说话,苏樾打断她。 “你不是在上海?我又不知道你回来,放假了不回家干什么?” 语气冷得许清佳连本来要问的那句「不是要给小朋友上课吗?」都没能问出口。 她沉默太久。苏樾虽然这样说她,但自己也没多高兴。受不了长时间的沉默煎熬,怕再听见她的声音,他就会后悔自己这么凶对她。 是苏樾先打破僵局,“还有事?没事我挂了。” “……好。” 许清佳到最后也没跟他发火。 她不太跟人生气,不太会明显地表示自己的不开心。 从小的教育和生长环境束缚着她,她要做最好的舞者,要有礼貌,哪怕是有负面情绪也不能表露在人前。 她胸腔里憋了根弦,捆住她的所有难过。 这个点楼下的小吃店已经没有什么客人了,她叫了碗蛋炒饭,两口后拿着勺子的手逐渐停下来,安静的店里,她的脑海中盘旋着苏樾的声音和他说那些话时的语气。 一滴泪忽然落到炒饭里,许清佳也被自己突然的情绪返潮吓了一跳,一旦玻璃裂了个口,涌出来的水就越来越多,越来越委屈。 明明前段时间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就变成了这样。 许清佳想不明白,也有点生苏樾的气。 尤其是在她如此期待地给苏樾准备了生日礼物后。 她只是想帮他过一个生日。 许清佳看着桌子上包装精致的蛋糕盒与礼物盒——蛋糕的归宿是垃圾桶,礼物的归宿是家里衣柜的最深处。 如果他不道歉,她也不要先联系他了。 许清佳回到家,忿忿地想。 ——— 事情开始变得狗血了起来。 38约定 苏樾确实刚睡醒。 荞市的夏阳正在窗外耀武扬威地跟他打招呼,哪是刚才在电话里说的那样回了洛州。 床另一边的夏宽翻了个身,费力睁开眼发现昨晚一起喝酒所以借住在自己家的好兄弟已经醒了,望着窗外不知道发什么呆。 “干啥呢?”他问苏樾。 苏樾回神,“没。” 他下床洗漱,走了两步回头,说:“这两天我住你这。” “啊?”夏宽挠头,不是有家吗? “酒吧那个兼职,我去。” 夏宽反应过来,“真的啊!不是我跟你吹,暑假人多,赚的是你给那些小屁崽子上课的两倍。” …… 冷水扑在脸上,降了些烈日的暑气。苏樾看着镜中的自己,懊悔渐渐涌上来。 因为怕被许清佳发现自己没有回洛州,所以借住朋友家;因为一旦静下来就会回想起昨晚的一幕,所以用酒精和占据所有空闲时间的兼职麻痹自己。 可他真的不知道怎么办了,不想放手,也确实自卑。 * 许清佳悉心准备的生日礼物和惊喜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他们也好几天没联系。 宋茹打电话问许清佳什么时候回去,许清佳刚好接到老师的消息,问她暑假有没有安排,要不要留在舞团帮忙。 能够和更多优秀舞者学习交流的机会许清佳当然不愿意错过,犹豫了一下,想到说自己在洛州的那个人,答应了。 她才不要回去先低头。 一直礼貌乖巧的许清佳也有了脾气,是宋茹教育下不曾有过的生动鲜活。 舞团的日子忙碌,许清佳认识了一些师兄师姐,他们惊叹于许清佳的灵性,许清佳羡慕他们的老道技巧。于是很快熟稔起来。 偶尔,大家还会一起聚餐,热热闹闹的,大家在桌上聊表演或者舞蹈圈的八卦,许清佳觉得很新奇,也很喜欢。 但是白日的热闹会衬托夜晚的孤单,许清佳滑开苏樾的朋友圈,上面依然是简单的一条杠。 不发朋友圈的人,连他的近日动态也无从窥视。 好几次许清佳手已经点到他的聊天界面或者通话界面了,就是拧着气。 她觉得自己不开心就应该是苏樾来哄自己的。 因为……因为就是觉得他会来哄自己。 或者说,惯着、宠着自己。 周末师姐又约了局,这次不一样,带了些新朋友,饭后大家要去酒吧。许清佳不想去的,因为苏樾之前说那地方乱,让她没事别去。 师姐开玩笑道:“去不了?男朋友管着呀?” 许清佳马上就想到苏樾。 “没,”许清佳说,“很少去酒吧,你们玩的那些我不会。” “多去几次就熟练啦,走啦走啦!”师姐拉起她。 阴差阳错的,他们去的酒吧就是许清佳和苏樾第一次见面的那一家。 那时候苏樾还在这里做兼职呢,后来他让许清佳少来,许清佳也有模有样地跟他说过能不能换个地方工作,这里太乱了怕出什么事,没几天苏樾真就辞了。 许清佳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没有坚决拒绝学姐了,在她看来不来酒吧是自己和苏樾之间不用言语的默契约定,但她没有遵守好。 可又有点赌气地想,苏樾知道自己来酒吧了会生气吗?气气他也好。 走过七拐八拐的灯带长廊,营销领他们到了内部深处的一个卡座。 师姐点了许多酒,许清佳不想喝,倒是对桌上的小吃很感兴趣。 师姐叫来的朋友里有个音乐系的男生,叫宋嘉阳,他看许清佳一直在吃,跟她搭话:“这么好吃?” 许清佳窘了一下,现在的她跟着苏樾每天吃各种宋茹以前不让吃的东西,都快忘了宋茹告诉她在外面不能想吃就吃的礼仪教导。 她缩回手,尴尬笑笑。 宋嘉阳以为她胆小被自己吓到,补救地将盘子端到她面前,自己也用叉子叉了块鸡翅,咬一口,说:“好像是还行。” 许清佳却没再动叉子了,不过宋嘉阳跟她说话她还是回礼貌回答。 “你怎么不跟他们一起摇骰子啊?” “我不太会。” “啊,这很简单的,我教你。” 宋嘉阳说着拿了两幅骰子过来。 许清佳没有接手,“不用了,我很少来的,你还是去跟他们玩吧……” 许清佳摆手,目光倏地一顿,越过宋嘉阳,看见下面那个从台阶上上来的人。 白色T恤, 不算长的黑发,熟悉的眉眼。 不是苏樾是谁。 她怔怔看着他的同时,苏樾也恰好抬头,音浪一层又一层地翻滚,偏偏以两人直线距离为轴画界,奇异地安静了。 两人隔着不算远的距离对视。 霓虹灯光很闪,眼睛很疼。 39各取所需 苏樾觉得,这一晚大概就注定了两人无法挽回的关系。 某个瞬间,苏樾的脚步甚至往后退了一步,有逃跑的念头。 被许清佳发现自己骗她了。 她眼里的不可置信、怔然,都在一点一点地将他压垮。 苏樾捏紧餐盘,往上走了一步,看见许清佳撇开了眼。 “……” 于是他也当作两人互不相识。 “那你不喜欢玩,多吃点东西。” 宋嘉阳叉起餐盘里的食物,塞进许清佳手里。 “看看还想吃什么,我再点。”他朝苏樾招招手,“你们这菜单给我一下。” “扫这。” 苏樾语调低沉,指了指桌角的二维码。 “行,”宋嘉阳完全没发现气氛的僵硬,扫了码,手机递到许清佳面前,“想吃什么?” 共览一个屏幕,两人的距离近了些。许清佳又低着头,在边上看就像他们俩的脑袋凑在了一块儿。 苏樾脊背僵硬。 许清佳余光扫见苏樾走了。 她随便加了一点小吃,等苏樾走远,才抬起头看他。 看他背影,被人潮一点点淹没。 这种感觉很难受。 就像……啊,就像,当初得知叶行远和学姐在一起了那样难受。 但是又不一样。 对叶行远,她是不可为之的遗憾难过,对苏樾呢? 是讨厌、是喜欢;是赌气不理他,也是想要和他说话的欲望。 是所有矛盾情绪一体糅杂。 是她尚且不能明晰的复杂情感。 许清佳咬咬唇,下定了决心,手机还给宋嘉阳,站起身。 “我去一下厕所。” 然后循着苏樾离开的方向走去。 * 苏樾在消防通道抽烟。 许清佳找到他的时候,烟只剩下半根,在他指尖忽明忽灭。 苏越听见边上的响动,以为是路人,并没有回头。直到察觉那人似乎停在那里很久了,他的视线才微动了动。 “……” 他掐灭了烟。 许清佳的目光从垃圾桶上那根烟上收回,小声开口:“你不是,回洛州了吗?” 比往常冷淡的语调,想要问他为什么骗自己。 或者哪怕说一个,只是刚回来的借口。 可是苏樾没有说话。 许清佳的心一点点沉下去。 “为什么要这样?”她问。 等了许久,听见苏樾冷淡的声音。 “你不是玩的挺开心的?” 和叶行远,和今天那群人。 “你又真的去上海了?” “我……” 许清佳没说完,被他打断。 “叶行远刚分手就迫不及待跟他在一起,深更半夜孤男寡女,你还需要我吗?也是,我本来也就是你失恋的调剂品。” 许清佳愣住,终于想明白苏樾在说什么。 那一晚叶行远来找她,被苏樾看见了? 所以第二天才那么冷淡。 苏樾说:“你可真长情。” 满满的嘲讽语气。 许清佳咬唇看他,下唇上已经有了浅浅的一道齿痕。 气愤之下,也只能憋出一个“我讨厌你”。 说不出别的脏话。 但也够刺激苏樾了。 他偏偏要表现出无所谓的样子,“我们本来就各取所需,你现在不需要我了,还来找我干什么?” 各取所需。 许清佳的重点全在这四个字上。 她愤怒地将苏樾用力一推,推完转身就走。 苏樾没有追她。 他知道今晚之后他们再无关系了。 消防通道里的感应灯因为长久的静默暗下去,苏樾坐在楼梯上,垂着脑袋,红了眼眶也不会被谁看见。 * 宋嘉阳发现许清佳离开一趟,心情也好像变差了。 “你……怎么了?”他斟酌地问她。 许清佳深呼吸一口气,憋住眼睛的酸疼感,扯出一个笑:“没,我有点事,要先回去。” “这么早吗?” 许清佳点头,跟师姐说了抱歉。 宋嘉阳忽然站起来,“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我自己可以。” 师姐似乎感知到朋友的心意,说:“就让他送你吧,你大晚上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 许清佳仍是摇头,“不用了,我到家会给你发消息的。” 她一个人走出酒吧。 风一吹,眼睛就疼一分。 漫无目的地往前走,马路上驶过的车辆突然按了声喇叭,尖锐的声音像从心上划过一样,许清佳憋了很久的眼泪随之涌出。 反正也没有人看她。 反正也没有人认识她。 反正大家都是这个城市里小小的一粒沙。 她无声地哭,除了肩膀轻微的抖动,从后面根本看不出什么异样。 苏樾跟在她身后。 跟着她拦出租,又让司机师傅跟着她的车。 直到她的车在她家小区门口停下,看着她进入小区大门,看着那些高耸的楼宇。 一些窗户稀稀疏疏亮着灯。 可这座城市还是很落寞。 ——— 体育生没文化,词语也乱用。 清佳:讨厌笨蛋。 40迎新 许清佳第二天醒来,眼睛都是肿的。 微信有一个新的好友申请,时间是凌晨两点多,备注“宋嘉阳”。 许清佳以为他有什么事,通过了,那边没有发消息,应该是还在睡觉。 倒是师姐快中午的时候发了条微信过来,问她昨晚发生什么事情了,那么早就走,脸色看着也不太好。 许清佳犹豫一下,还没有习惯如此亲厚的友谊,所以不知道该不该说,于是在聊天栏里打了个「meishenme」。 还没转化成汉字发出去,师姐敏锐地猜到些端倪。 “不会是和男朋友闹矛盾吧?” 许清佳手停住了。 师姐直接发了条语音过来。 “我跟你说啊清佳,你这么漂亮可爱的女孩子,不要为男人流泪。” 许清佳指尖微动,像从小羡慕的女同学那样,她好像也有了可以倾诉的朋友。 “不是的。” 她打出文字。 “不是我男朋友。” 师姐误会了她的意思,以为许清佳单相思,毕竟谁也不会去想看着乖巧文静的许清佳竟然会有炮友。 “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别在一棵树上吊死。还记得昨晚坐你身边那个男的吗?他叫宋嘉阳,他走的时候问我要你微信呢。他条件不错,我把你微信推给他了,你想处就处不想处就放着。不过我觉得可以试试,刚好,来一段新感情摆脱旧烦恼。” 这话怎么听怎么像当初许清佳为了让自己不为叶行远谈恋爱的事情难受,而跟苏樾发生了关系一样。 …… 宋嘉阳睡到下午才醒,许清佳通过了他的好友申请,他心情激荡,发了些打招呼的话过去。 但是许清佳依然不热情,像昨晚,只回复了两句就说有事以后再聊了。 宋嘉阳不傻,能看出她对自己没意思,也不想跟自己聊天。 不过漂亮的女孩子总是难追的嘛。 * 一个多月了。 北方的秋天来得早,走在学校的枫林道上,已经有叶子簌簌地落。 学校门口汇集了很多人和社会车辆,今天新生开学,她被老师安排来迎新处帮忙。 清南扩招宿舍不够的缘故,荞大作为清南本部,承担了一部分新生的住宿安排。 许清佳甚至看到几个清南的学生拿着通知书迷失在荞大的校园里。 本部和独立学院的关系就是如此亲密,这学期清南也有好多课程开设在荞大的教室。 终于到中午休息时间,有同学来换岗,许清佳他们得以有空闲去食堂吃饭。大家聊起今年的新生,又是女多男少的现象,还感慨搬行李都没人了。 同行的只有一个男生,是新晋系学生会的会长,因为上午不停地当苦力,这会儿正累得埋头苦吃,吃到一半却遇见了熟人。 两个人高马大的男生,穿着清南的篮球服,站在满是新生的食堂里显得鹤立鸡群。 许清佳曾想过她和苏樾开学会不会遇见,但没想到这么快。 他就站在后面。 许清佳和苏樾对视一眼,又迅速敛睫避开,装作不认识他。 她听见会长问苏樾的朋友来荞大干什么,今天又不上课。苏樾朋友说清南的篮球馆都被征用了,他们只能来荞大打球。 会长灵光一动,将两个人上下扫视一遍,颇有些兴奋地讲:“你们下午没事的话,能不能来帮个忙?我们系缺男人,下午人多,新生行李都没人搬。” 苏樾朋友因为认识会长倒是好说,但苏樾和他们毫无联系。于是大家转头去看苏樾,为了让苏樾答应,会长开始卖惨:“你们是不知道我们有多缺人,看看,我们本来娇滴滴的女同学都不得不来帮忙干体力活了。” 边上女同学也跟着附和。 除了许清佳。 她低着头,啜饮塑料杯里的绿豆冰沙。 “可以。” 听见苏樾的声音。 有人来帮忙,下午的活一下子就容易多了。 但上午也没像会长说的那样连女生都上阵搬行李,顶多是叫学生和家长自己搬。 许清佳只负责陪着一起去宿舍。 又来一个新生,女生,没有家长陪伴,许清佳引导她填表格。 此时苏樾刚搬了一趟行李回来,会长见了想让他先休息一会儿,这一趟他去搬就好,苏樾说不用。 会长在胸前竖起一个大拇指,悄悄说:“体育系的就是强。不过我刚才拎了下她行李,也不知道带了什么,装炸药似的,你悠着点。” 苏樾垂眸,注意力全在小桌前那个扎着丸子头埋头写字的人身上。 再凉快的天气也抵不过一下午的前后忙活,她露出来的白皙后颈上浮了些细密汗珠。 因为她在忙别的,他才敢这样肆无忌惮地窥视她。 苏樾接过行李的时候,学妹一直在说自己的行李很重,但看他轻轻松松地就单手拎起了箱子,马上噤声,目光里还有些崇拜。 许清佳要去帮忙拿另一个行李袋,苏樾对学妹说:“那个可以自己拿吧。” 学妹愣了一下,点头,“可以的可以的。” 许清佳:“……” 她抿抿唇,收回手,抬脚往帐篷外走。 进了宿舍区,许清佳对学妹简短介绍哪里是食堂,哪里有超市,哪里是这届新生住的楼区。 老校区没有电梯,学妹的宿舍在四楼。苏樾跟在最后,许清佳在走到拐角的时候用余光看了眼,苏樾将箱子轻松扛起在肩上,手臂的肌肉线条流畅有力。 她收回眼。 “学姐,我们床位是分好的吗?” 学妹拎着自己的行李袋,颇有些吃力的样子,还不忘回头问许清佳。 “没有,按你们到宿舍的先后顺序自己挑选——小心!”许清佳见她要和楼上下来的人撞上,赶紧伸手护着以防她从楼梯上摔下来。结果自己却崴了脚,重心不稳就要往后倒。 ——马上腰被一只手臂从后拦住,热腾腾的温度透过T恤传递到腰间。 ——— 体育生虽然文化没多少,但男友力还是满值的。 41喝醉? 学妹的道歉还在耳边。 许清佳撑着苏樾的手,距离近到能看见他下颚顺着留下来的汗。 就像之前在床上,他撑在她身上,汗水滴答滴答地落到她胸前。 许清佳意识到脑海里的画面,吓一跳,避之不及躲开他的手臂。 脸热腾腾的。果然是饮食男女,做过之后就总往那想。 苏樾左手垂回身侧。 他的声音较之刚才更冷淡了些,皱眉看着学妹,“走路看路。” 学妹刚才还觉得学长男友力爆棚,现在就觉得他好凶。 她不敢说话,还是许清佳出来解围:“没关系,这几天人多,你们出入都小心一点。” “……好的,知道了学姐。” 帮学妹把行李扛回宿舍,她不停道谢,许清佳叮嘱了些事宜,从新生宿舍里出来,苏樾站在走廊上看风景。 她没喊他,径直往外走。 “还能走?” 苏樾冷不丁跟在身后。 刚才就发现她走路有些拐,在楼梯上肯定扭到脚了。 许清佳不想跟他说话,加快脚步。 迎新结束,第二天得空,会长说请大家吃饭犒劳,连带着来帮忙的苏樾两人也带上了。 地点就在西门美食街大排档,烟熏火燎的气氛,苏樾他们一来马上弥补了阴盛阳衰的局面。 女生喜欢帅哥,喜欢身材好的体育生,苏樾在场很抢手。 舞蹈系的女生又开放外向,许清佳看着她们不断找苏樾搭话,不吭一句坐在角落里吃自己的东西。 木筷子此刻化作小钢叉,碗里的鱼肉被戳得稀烂。 会长见她不说话,有意带她,让她参与进话题不至于做聚会的边缘人。许清佳本来就不是学生会的人,平时跟大家接触也少,谁提到她她就礼貌回一句,但不主动挑话题。 不知道谁说这样没意思,还是得来点酒,只有酒才能带动气氛,立刻得到大家一致赞成。 苏樾坐外边,理所当然他去叫酒。服务员上了两提精酿,苏樾帮着一人分一瓶。 偏偏略过许清佳。 “清佳不喝酒啊?”会长问。 许清佳是不喝的。 但她讨厌苏樾自作主张就略过了她,凭什么啊?他是她的谁啊?自己都去酒吧了凭什么还管着她啊? 她笑,表面上依旧是那个文文静静知书达理的许清佳。 “喝的。” 接过会长递来的玻璃瓶。 那道视线又落她身上了。她心里哼了一声,就要跟他唱反调。 酒瓶一开,热闹也被打开了。 许清佳知道自己酒量不好,喝得差不多就会收手,毕竟女孩子醉酒晚归不安全,哪怕一起喝酒的是同学也不可以。 可是…… 她偷偷瞄一眼苏樾。 还有个苏樾在。 即便吵架了,冷战快两个月,对苏樾的安全感依赖感还是埋在心底,一见面又都冒出了头。 桌上有人邀酒她不推拒,但她不主动邀酒,苏樾也不。 两个人各憋着,看谁能憋过谁。 “差不多啦,要回学校了,清佳你呢?” 大家知道她在外面有住处。 许清佳说:“我回家。” 会长说:“那我先送你回去吧。” 许清佳说不用,自己已经叫好了车。 “行,那你到家发个消息。”会长转身,“你们呢?你也不住校啊?” 后一句自然是问苏樾。 许清佳没再听。 她跟司机说好在公交车站等,坐在等车亭的长椅上,撑着晕乎乎的脑袋。 路灯昏黄的光拖来一个影子,朝她走近。 许清佳捂着脸,看似醉了,其实什么都知道。 苏樾垂身侧的手捏了捏,喉咙也有些干涩。 “许清佳。” “……” “喝醉了?” 手刚碰上他的肩,就被她恶狠狠一甩。 “讨厌你,走开。”喝醉了凶人也是软软糯糯的语调。 苏樾自知现在没有立场跟她怎么样,低了语气:“行,我把你送回去就走。” 许清佳站起来,“谁要你送了?” 还没说完就趔趄往边上倒,还恰恰好倒在苏樾怀里。 苏樾扶着她的手,搂紧了些。 边上驶来辆白色轿车,停在公交站前,左看右看只有站台上这一对小情侣,问他们:“是你们叫的车吗?” 苏樾报了许清佳的手机尾号,核对过了,拉着许清佳上了后座。 但在车上许清佳也不跟他说话,车厢里气氛沉闷。 到了许清佳家的小区门口,司机一踩油门走了,远处保安亭亮着灯。 “我到家了,行了吧行了吧,你走吧。” 许清佳蹲在花坛边,伸出食指随便指了一处让苏樾走。 这幅醉鬼模样苏樾当然不放心。 “送你上楼。” “不要。” 苏樾从前没见她这么任性,要是在两人关系续存期他肯定暗自开心死了。对谁都文雅娴静的许清佳只对他这样,那他肯定是不一样的存在。 现在不敢这么想。 她喝醉了,还讨厌死他了。 苏樾在她身旁蹲下,“……不闹了,我们先上楼,外面冷。” 结果这句话直接让许清佳的小宇宙爆发。她站起来,泪盈盈的,声调近乎控诉。 “我闹什么了?明明一直都是你在闹!我去上海了你非说我没去! 行远哥只是来找我打听学姐的事情你也误会我们有什么!你什么都不问我就把我推开,一晚上联系不到 ,第二天还骗我你回家了让我在你家等了你一个早上!” 她哭到打泪嗝,桩桩件件,越说越觉得自己委屈。 苏樾伸手牵她也被她拍开。 “你不知道、你不知道我给你定了多漂亮的生日蛋糕,最后全部都丢掉了!” 苏樾愣住。 保安听见这边有动静,走出来问他们什么情况,核实了许清佳的业主身份,一看这阵势,知道是小情侣吵架。 住这里的业主非富即贵各个都惹不起,保安好言劝他们:“您看,这么晚了,要休息了,不如你们先回家?” 许清佳收住眼泪,声音还有点哑:“好,不好意思。” 保安舒一口气,幸好是好说话的,劝了两句就赶紧溜回岗位了。 苏樾白着脸,还记着那个蛋糕。 “你说,那天,你定了什么蛋糕?” 许清佳睨他一眼,往前走。 “许清佳。” “讨厌你!” “……对不起。” “哼。” “我们聊聊?” “……” --- 其实对我来说,他们的炮友关系在后期已经是恋爱模式啦。 清佳对谁都客客气气,却慢慢地开始依赖苏樾;在别人面前乖乖巧巧的,但是会对苏樾有些小脾气。这不是喜欢是什么捏? 清佳是个聪明的女生,其实更纠结拧巴的反而是苏樾啦(摊手)。 42惩罚 许清佳和苏樾站在门前僵持。她低着头不看他,他也没有挪步子的意向。 “走开。” 不动。 许清佳推开苏樾,按下指纹锁。关门的那一刻,一只手臂横插过来,头顶传来一声狡猾的闷哼。 “你!” 许清佳被他气到失语。 她也不管门有没有关了,转身往屋里走。苏樾跟在她后面进来。 这是苏樾第一次来她家。 内里很大,低调奢华的装修,一点不像他那个小破屋。 但他没心情欣赏,亦步亦趋跟着许清佳。 她进厨房倒水喝,他把她堵在自己和流理台间。 许清佳闻不到自己身上的酒味,但可以闻到他身上的。 她皱起鼻子,“你好臭,走开。” 苏樾就像是被一根小小的针刺了一下,身体下意识往后退,但又不想放开她。 他难得沉不住气,“那个蛋糕……” “扔掉了。” 许清佳讲。 苏樾感到难以呼吸。 “不丢掉让它奶油化掉臭掉吗?” 苏樾沉默了片刻,干涩地答:“我不知道。” 许清佳也沉默。好久,缓了缓情绪,“你骗我你回洛州了。” 苏樾:“……” 许清佳:“还……说我们只是各取所需。” 她声音逐渐低下去,“在你心里,我们真的只是这样的关系吗?” 如果是这样,那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呢?会陪她看新年的烟花,会亲吻她久练芭蕾畸变的脚说她漂亮。 虽然她不知道苏樾什么时候喜欢她的,但她知道苏樾喜欢她。 所以为什么要说出那样的话呢? 对于苏樾来说当然不是。 可是他觉得在许清佳心里,自己这样的只配当个炮友。 “对不起。” 他的回答并没有让许清佳满意,甚至想咬他揍他报复他。 她说不出更恶劣的话,委屈变成眼泪滴滴答答地落在地上。 苏樾牵她手,被甩开,再牵,再甩。他就像堵肉墙堵住她的路,许清佳不让他碰,自己也走不出厨房,气得蹲在地上哭。 苏樾也蹲下来,嘴里只会说对不起。 “别哭,对不起,我不该那样说。” 许清佳如果抬头就能看见他也眼眶红红。 “我看见你和叶行远在一起,我以为……”他沙哑着说,“以为你还喜欢他。他不是跟你学姐分手了吗……” “所以呢?所以他分手了我就要巴巴地舔上去?”许清佳抬起头,看见他的眼睛,愣了下,但还是想要质问他,“你把我当什么啊?在你眼里我就这么卑微轻贱吗?” “……” 苏樾不敢说。 是他卑微,是他轻贱。 许清佳等了一会儿等不到回答,于是猛地将他一推。他也是蹲下的姿势,重心不稳被她推得往后倒,后背重重地撞在厨房的大理石墙面上。 在他的错愕里,许清佳双腿跨开在他腿上,两只手撑着他两边肩膀。 往前扑,咬上他嘴唇。 凌乱生疏的啃咬,毫无旖旎的亲吻含义。苏樾知道她不高兴她委屈,是自己做错了事说错了话,即便被咬破了嘴唇也没有推开她,双手扶着她的腰任由她报复。 这样顺从的姿态更激起许清佳的愤怒,手往下拉扯他的T恤下摆。冰凉的指尖触碰到苏樾腹部,肌肉绷紧终于有了反应。 “许清佳——” 许清佳抬头,极近的距离看着他。 “不是你说,我们是……是炮友吗?”那个词对她来说还是羞于启齿的。 她耳朵发烫。 所以就做炮友该做的事啊。 他呼吸沉了,看她许久,终没再说话。 也行。 做炮友。 总好过看着她和别人在一起。 他做她情欲性欲的疏解工具,总好过做陌生人吧。 许清佳想逼他说喜欢自己,但他不说,却任由她摆弄。 以为这样她就会消气吗? 她咬牙,拉起他的衣服像他曾经揉捏自己那样玩弄他的乳头。她不知道苏樾为什么那么喜欢摸她的胸,她这样做完全没感觉,苏樾身上也没看出什么激动的反应。 又想到他在吸自己的时候身体仿佛全身血液都往胸上涌要被他吸走了,于是也有样学样将他往后推,让他躺在地上,反正厨房地面阿姨和扫地机器人每天擦洗,干净过他一身烟酒臭。 她第一次含吸男人乳头。 让她惊讶的是,原来男人被吸乳头也会发出女人一样的闷哼呻吟。苏樾忍住了,所以是闷哼,可这还是让许清佳兴奋,觉得自己发现了他身体的秘密。 她吸得更起劲,并且在吸他的时候,自己身下也有了反应,潺潺的水弄湿她内裤。她悄悄扭了扭屁股,下面却正好撞上他慢慢硬起来的东西。 是身体比他的嘴诚实,还是男人都是下半身思考的动物。 耳朵燃烧似的温度蔓延到脸上,她放过他的胸,手撑在他腹肌上支起身,余光慢慢移到他下腹。 她目光灼热,苏樾很快猜到她要干什么,但又不敢相信,警惕道:“许清佳。” “你别说话!” 她酒精上脑,抛下从小教养的廉耻心,生出前所未有的勇气。 微微发颤的手解开了苏樾的裤腰。 下拉,一层薄薄内裤。 再扯,弹出一个坚硬的微微上翘的东西。 并且在许清佳的注视下更加粗长。 不太好看,长得比苏樾的脾气还凶。 但是又怎么样呢? 许清佳看他一眼。 不还是在自己身下乖乖认罚吗? ——— 也不知道谁罚谁啊?(惊讶脸) 明天和朋友出去过农历生日,不一定会更喔! 43她喜欢的和喜欢她的 喉结滚动,天花板的顶灯也像摇摇晃晃有了重影,感知全集中在下腹。 苏樾撑起上半身,看见身下景象。 许清佳握着它,明明脸红得不行,目光却还停留在上面,表情怔怔的。 苏樾伸手想制止许清佳,她先一步,低下头,毫无技巧可言,顶部整个包进嘴里。 有点腥气,并不好闻。但是看苏樾浑身绷紧的模样,许清佳觉得自己掌控了他。心里生出奇怪的兴奋感,她努力张嘴,含深了些。 齿关碰到皮肉,似疼似舒的,苏樾发出闷哼,手贴着地板握成拳头。 许清佳没有章法的舔舐也能让他差点忍不住想要射精的欲望。 苏樾深吸了好几口气,理智说不应该让她做这些,身体却诚实地悄悄顶了顶。 “唔……” 塞进得更深。深到许清佳难以吞咽。 干呕的滋味传来,许清佳发现他的小动作。 拍了一下他的腹肌,发出一声清脆的响。 “你别动!” 苏樾与她对视,她眼里闪着羞怯嗔怒的神采。 拍打的动作仿佛看见一个拿着皮鞭想要扮演女王的许清佳,这个认知让苏樾也兴奋了。 许清佳瞪他一眼,还以为自己掌控节奏,配合着手的撸动吸吮。 偶尔指缝间会夹到几缕粗硬的阴毛,苏樾今晚的第一次高潮就在这样的疼痛与快乐交杂中奔涌出来。 那股欲望往下腹冲的时刻,他想抓起许清佳的肩膀让她吐出来,但她不知危险地用舌头绕舔顶端小孔,那些积攒的,就这样在她口腔里射出。 “咳、咳、咳——” 许清佳边咳嗽边干呕,太久没做了,苏樾在她嘴里射了好多,还有一些飞溅到脸上、下巴和胸前,灯光映照下一副被蹂躏欺凌的模样。 苏樾深重喘息,脸烧成一团火,弓着上身也缓了好久。 他目光露出不可置信,许清佳茫然地看着他,嘴角还挂着罪恶的残余物,滴落一滴在他腹肌上。 他猛地一扯裤子,抱起她来到水池边。 “快,漱口!” 接了一杯清水喂到她嘴边。 但还是吞了些,即使漱了口嘴巴里也始终有股味道。 而且…… 许清佳夹了夹腿。 她湿得好厉害,内裤都黏糊糊的。 许清佳抓住腰上那只手,屁股往后靠了靠。虽然他射过一次,但还是能感觉到一团凸起,正正好卡在她双腿之间。 她别开脑袋,不喝水了。 “苏樾……” “嗯?” 她已经转过身。 垫脚勾肩,亲他的嘴巴。 边亲边用下身去蹭。 “我、我还没……舒服。” 苏樾愣了一下,裤子又被她重新剥落。 他低头,埋在她颈间嗅着她的味道。右手向下,慢慢挑开她的裤沿插进去。 粗粝的指腹刚接触到湿润已久的蕊珠就激起了一阵颤栗,许清佳夹紧双腿,也将她的手夹在中间,有点紧张,更希望他深入进去。 “嗯……” 温热的喘息伴随呻吟洒在他后颈。 苏樾抽了几下手指,发现她还在磨腿根,又加了一根手指进去。 他问她:“舒服吗?” 不像从前那样故意逗弄的语气,似是在真诚询问。 真诚地尽一个炮友的职责。 许清佳咬上他肩膀。 “不要用手了。” 苏樾听从,脱掉她裤子,许清佳主动把右腿架上她的腰。 苏樾低头看了一眼,扶着自己,在穴口缓慢上下摩擦。 “不要磨了……苏樾!” 她现在就想着让他进来,再进来。 深深进入自己,拥抱自己,和自己在一起。 苏樾喘一口气,“你家,有避孕套吗?” 许清佳混乱点头,嗯了两声,“在我房间,等等再去拿……” 苏樾不敢,不敢再让许清佳承担吃药的风险。 他抱起许清佳,她的双腿缠在腰间,走路时两个卵蛋不断摩擦软穴。 “在哪里?” 到了房间他问。 许清佳不加思考,“左边衣柜……” 苏樾打开,一个正方体礼盒摆在里面。他没多想,拿了边上的一盒避孕套拆开。 许是嫌他拆套的速度慢,许清佳接过手,撕开,要帮他戴。苏樾不敢再让她碰自己那里了,怕一碰又射。让她翻身趴在床上,迅速带上套子跪在床边,找准了位置猛地入进去。 许清佳身体里的空虚感才被填满。 她是真的很想要苏樾,要他来跟自己解释,要他来跟自己道歉,要他进入自己身体。 要他在自己身边,嘴硬心软地照顾自己。 她以前喜欢过人,但这是第一次觉察到自己被人喜欢。 她喜欢的和喜欢她的,好像是被喜欢的滋味要更好一点。 许清佳在朦胧的灯影里渐渐明白自己的心意。 她撅起屁股,在苏樾中途动作缓慢下来的时候翻了个身,她想要用最传统的姿势,想要他抱住自己,肉体挤压肉体,每一处都亲密无间。 她用腿夹紧苏樾的腰,几乎是挂在他身上,随着他的频率晃动。胸前双乳被他胸膛挤压变形,所以就算失重也不会有不适的垂感。 一边做爱,一边接吻。 让水声混着水声。 44公主与骑士 高潮的余烬。 两具交迭的肉体,身体里的醉意也随着汗水蒸发了。 许清佳慢慢松开手,说:“我想洗澡。” 苏樾沉默着起身。 浴室水声渐响,苏樾穿好衣服,坐在床边,犹豫此刻自己是不是应该离开。 水声停了。 许清佳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苏樾,你还在吗?帮我拿一条睡裙,在衣柜里。” 他起身,打开衣柜门,女孩子的衣裙闪耀精致,他还真不知道哪条是她的睡裙。 许清佳开了门,裹着浴巾探出一个脑袋。 “白色那条,看见了吗?左边柜子。” 苏樾再次翻找,手不小心碰到那个方体礼盒,里面的东西被撞了一下,传来球体滚动的感觉和声音。 他愣了一下,看着上面的丝绸蝴蝶结, 心里生出怪异感。 猜测这是许清佳收到的礼物。 “找到了吗?”许清佳问他。 苏樾回过神,抓起边上那件薄薄的吊带睡裙。 睡裙裙摆扫过礼盒,手臂划过挑起了一边的盖子。苏樾先把睡裙拿给许清佳,她接了手就回浴室了。 苏樾回头准备关上衣柜门。 礼盒开了一个小角,露出里面的东西。 是颗篮球。他很熟悉。 鬼使神差地,他将礼盒盖整个打开。 一颗很特别的篮球,粉红色的。 总不会是许清佳用的。 别人送给她的吗?还是她要送给别人的。 苏樾垂睫,没有胆量去想这颗篮球会是许清佳送给自己的——也许是想过的,但立刻被理智的人格否定了。 “苏樾。” 背后,许清佳洗好澡从浴室出来。私拆别人东西被抓了现行,苏樾僵硬转身。 “你看到了啊。”许清佳淡淡道。 “……” “看到就拿走吧。” 他猛地抬起眼眸。 “你生日那天想给你的,虽然你不要,但是放我这里……也没什么用。” 原来真的是给他的。苏樾又愣又呆,身体热热的。 所以那天,许清佳给他买了蛋糕,挑了礼物,想着帮自己过生日。 他那天做了什么啊…… “许清佳……” “我困了。”许清佳打断他要说的话。 苏樾以为这是逐客令,抱着篮球的手缩了一下,数秒之后,“好,我先回去了。” 等他走到卧室门口,许清佳才开口:“外面应该没有车了。” 他脚步又忽地停下。 两米的床,两个枕头各摆一边。 苏樾洗了澡出来,只穿着一条内裤。许清佳缩在床的另一侧,被子几乎蒙过头,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了。 边上的位置空得能再挤下叁个人。 苏樾望着床上拱起的一小团,最后默默在另一侧沿床躺下。 夜深深。 初秋风凉,被子全盖在许清佳身上。她没有给苏樾拿一床新被子,苏樾也没有开口问她要。 不过—— 安静的黑暗里,边上传来动静。 许清佳翻了个身,装作不经意挪到苏樾身边,扯着被子将他一起包住。 苏樾侧头看她,软软的发丝扫过下颚。 这算是……不生气了吧? 女孩子裸露在吊带睡裙外的滑嫩皮肤接触到身体,冰冰凉凉的像丝绸。苏樾情绪泛滥,悄悄和她挨得更近了些。 * 夜里闹的情绪,醒来也随晨间的阳光雨露散去。 许清佳手脚黏糊在苏樾身上,他像个大暖炉,只穿了一条内裤浑身也暖烘烘的。 睫毛扫过苏樾胸膛,微微的痒意。苏樾还睡着,只是手收紧了她的腰。 许清佳伸手往上摸到他喉结。他的喉结在她指尖滚动了一下。 “几点了呀?” 含含糊糊地问。 苏樾空出一只手去摸索床头柜上的手机,勉强睁眼看了一下,“八点多。” 喝了酒且睡得迟,喜欢的人又失而复得躺在身边一起睡觉。苏樾不像许清佳那样生物钟稳定,眼皮还重着。 许清佳也窝在他怀里慢慢消散困意,幸好今天阿姨休息,要不然她昨晚也不敢那么大胆地就留苏樾在这里睡觉。 可是脖子下腰上的两只手臂未免太重了些,抱这么紧,他觉得自己不生气了吗? 还能睡得这么安稳。 许清佳推了推他。 “起床了。” “……” 苏樾想说才九点不到。可是两个人才刚和好,他不敢说,怕她生气。 “我饿了” “……好。” 苏樾用力睁眼,翻身下床,许清佳也坐起来了在看手机里的消息,他去浴室洗了把冷水脸让自己清醒。 家里有备用的牙刷,昨天两个人换下来的衣服许清佳已经放进洗衣机里洗好烘干了。 洗漱完许清佳化妆,苏樾坐床边看她。 “你要吃什么?出去吃?” 许清佳专心画眼线,等眼线画完才开口:“不出去。” “……那想吃什么?我点外卖。” “想吃聚春楼的烤鸭。” 那家烤鸭是不做外卖的。 苏樾乖乖出门去给她买。 “还要珍珠奶茶,快点,好饿。”许清佳补充。 等苏樾出门,许清佳妆也完成。她拍拍矮柜上的粉色篮球,嘴角忍不住弯起。 谁不喜欢这种明目张胆的偏爱和毫无理由的照顾呢? 爸爸只会给她钱,妈妈只会说要保持身材要健康这个不能吃那个不能吃。 就算离家千里在外读大学也有妈妈的监视。 只有苏樾,虽然嘴巴硬不承认,有时候还会讲些脏话,可举止言行间都在纵容她。 何况—— “我知道你喜欢我啦,苏樾。” 许清佳拍拍篮球。 嚣张嘴硬的体育生马上就要被调教成为芭蕾公主的贴身骑士。 公主也会更像公主。 有脾气,有情绪,有被偏爱的勇气。 生动鲜活的许清佳。 ——— 我好喜欢小情侣的恋爱日常哦! 45排练 吃过午饭,简单收拾,许清佳准备出门。 苏樾跟在她后面起身,“我送你过去。” 出门前想起那颗篮球,折回去,将它装进礼盒拿走。 许清佳看着他的举动偷偷莞尔,等他转身时又一脸正经。 学校迎新表演,许清佳也有一个节目,最近大家都在忙着排练。 校园里人来人往,苏樾环顾四周,既担心紧张又有点隐隐期待。但最后还是没有遇到熟人。 “你什么时候结束?我来接你。” 艺术楼底下,苏樾问许清佳。 “不知道啊。” 许清佳低头找纸袋里的发绳。找到了,她抬头,很严肃地看着苏樾。 她说:“我还没有原谅你。” 所以别想她这么快就对他好言好语。 苏樾:“……” “清佳。” 身后有人叫她。是宋嘉阳。 新节目的配乐是系里老师找音乐系帮忙做的,巧的是来帮忙的就是宋嘉阳和另一个学长。 苏樾也认出他——暑假和许清佳一起去酒吧不断献殷勤的那个。 两个男人对视一眼,彼此都没有打招呼,宋嘉阳扭头回来说:“来了啊?一起进去吧。” “好。” 许清佳对他微微一笑,礼貌又优雅。 苏樾的滋味就不太好受了。 他看着许清佳和别的男人一起并肩进去,心里的酸水像浸了水的毛巾拧也拧不干。 * 荞大的篮球场。 众人已经上场热好身,苏樾抱着一个盒子来,瞬间吸引了大家目光。 毕竟充满汗水气息横七竖八躺着男人的篮球场,突然来了这么一个粉色少女心的东西,实在太有违和感。 “什么东西?” “球。”苏樾抱着礼盒躲开他们的脏手,言简意赅。 “蛤?谁送的?我看看。” 苏樾扫他们一眼,大家眼里的好奇让他低沉心情稍稍愉悦了那么一点。 出于隐晦的炫耀心理,他打开礼盒盖。 “我靠,这他妈不是刚出的联名款吗?” 有心人猜出只有女生才有这样细腻的手法,连声问他:“谁送你的谁送你的?是女生吧?她还有没有这样的富婆朋友给我介绍一个?” 苏樾眉刚扬起,又有人猜:“谁在追你?你接受了没?没接受的话我可以试试,我只看钱,不看脸!” 苏樾脸色刷变,声调冷下去:“滚。” 甩开他们往场内走。 “哎呀开玩笑的嘛,”那人道歉,“拿出来打呗,我还没打过这么贵的球。” 苏樾彻底沉了脸。 有人出来打圆场,“打个屁啊,这么贵的篮球你舍得打?搁我我肯定供起来。” “……” 苏樾很少和大家约好打篮球会迟到早退。 正打到兴致上头,苏樾一人就拉开了好几个比分的差距,中场休息的时候却说不打了要走。大家问他,他说有事。 有什么事? 当然是去看许清佳排练。 他先把篮球放回了宿舍,想想不放心,又拿了从来没用过的钥匙锁上了。 倒不是怕谁偷,就是男生宿舍爱互相串门,一个个都大大咧咧的,苏越怕他们看见没分寸拿去玩玩坏了。 收好钥匙,衣柜门没关严实,露出一条缝。 苏樾思忖两秒,将衣柜打开,看着里面寥寥的几件T恤和球衣,脑袋里忽然晃出下午在艺术楼前的画面。 宋嘉阳穿的白衬衫虽然简单,可是许清佳今天也恰好穿了一件白衣裙。 叁个人如果站在一起,绝对不会有人把许清佳和自己联系上。 反倒是宋嘉阳和许清佳的穿着颇有情侣装的意味。 苏樾烦闷。 舍友推门进来,看见他惊了一下,问:“什么时候回来的?” 苏樾答非所问:“我衣服是不是有点少?” 舍友也朝衣柜里探了个脑袋,“少吗?好像有点。不过你衣服大部分不都在你出租屋里吗?怎么了要买衣服?” 苏樾沉默。 他舍友倒是挺多衣服的,但是一想到穿着别的男人的衣服和许清佳站在一起,甚至可能还会牵手拥抱,苏樾就不能接受。 算了,他去冲了个凉,挑了件简单的白T穿。 原本是想看一下许清佳排练的,但是因为纠结穿着所以耽搁了。 回到荞大,舞蹈系的排练室里仍有音乐传来,幸好他们还没结束。 透过巨大的玻璃窗,苏樾一眼就看见许清佳。 她长发束成丸子头,换上的舞蹈服贴身,曲线曼妙。 从前许清佳跟着苏樾零食炸物吃多了,发现自己腰上的肉不再紧实,也试过不太健康的节食减肥。 但苏樾会故意煮她喜欢吃的饭菜,让她忍不住诱惑。 吃完苏樾再带她一起运动。 许清佳四肢纤细,苏樾知道她贪吃长的肉都在哪里。 舞蹈服遮不住的曲线起伏。苏樾是男人,最了解男人目光。 他“啧”了一声,对着那个同样在看许清佳排练的宋嘉阳。 46拍照 排练结束,陆续有人往外走。苏樾站到一边,给他们让出路。 许清佳还在收拾东西,宋嘉阳过来找她聊音乐的情感旋律,说她表现得很好。 许清佳说了谢谢,又聊了两句,就去更衣室换衣服了。 落在苏樾眼里就是两个人相谈甚欢。 一直到宋嘉阳走出排练室,两个男人还远远对视了一眼。 像两头竞争求偶的野兽。 许清佳再出来的时候,宋嘉阳已经离开了,她只看见一个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的苏樾。 明明个子很高,却让人感觉形影落寞。她忽然被这样的苏樾触动了一下。 许清佳知道苏樾从小生活条件不好,但人很努力,早早就进社会打工赚学费生活费了,也因此,他的心思会比寻常男生更细腻。 反正对她是这样的。有时候都不用她说话,他就能知道她的情绪起伏,用他的方式哄她开心。比如给她做好吃的、带她一起打游戏。 “苏樾。” 许清佳叫他。 苏樾看见她来了,恢复神色,自然地接过她手里的包,问她晚上想吃什么。 许清佳又端起小架子,下巴微抬,想了一下,说:“还不想吃,我想逛街。” 她刚才在更衣室里听女同学抱怨,自己的男朋友总不爱陪她们逛街。其实许清佳也不喜欢逛街的,但是就当对苏樾的小小惩罚吧——心疼归心疼,还是要让他吃教训的,叫他以后下了床还对自己那么凶。 谁想苏樾只是看了眼时间,此时不到饭点,逛一下刚好在商场里吃饭。 他说好。 打车去商圈的路上,许清佳和苏樾坐在后座。车窗降了一半,车速快点会有风灌进来。许清佳闻到苏樾身上的淡淡香皂味。 “你刚才去哪里了?怎么还换了衣服。” “打球。”苏樾说,说完又补道,“打赢了。” “哦。”许清佳猜他想让自己夸他,抿唇掩住笑,故意问另一个问题,“那个篮球呢?好打吗?” “……” 苏樾没回答。这个颜色的篮球做出来本来就不是让人打的。 后来许清佳转头欣赏窗外城市夕阳下落的景象,苏樾盯着她的后脑勺看了一会儿,开口:“你在学校……挺多朋友?” “什么?” 许清佳转头。她不觉得自己朋友多。 苏樾垂眼,语气照旧:“上次在酒吧,那个男的,是你同学?今天看到他了。” 许清佳循着他的话想了一下,原来他在说宋嘉阳。 这人又吃醋啦?还要装作毫不在意的样子。她偷看他,他下颚绷着,要是戳上去肯定硬邦邦。 “你说宋嘉阳呀?”她明知故问。 “……” “嗯,认识没多久。不过最近迎新晚会,我们两个系要合作的地方挺多的,所以见的面也会比较多。” 她还是认认真真跟他解释了。那些对他不理自己的“惩罚”只会用在一些琐事上,她并不是真的希望他误会或者不开心。 “是学姐的朋友,等迎新结束应该就没什么联系了。” “嗯。” 苏樾还是恹恹的,许清佳就知道他没真的听进去。 她也有些恼,这人平时脏话不少,可是这种事情上反倒一直端着。 那就先气着吧,谁让他什么也不说。 * 从前许清佳出门购物多是和宋茹一起。宋茹带她去的地方都是珠宝奢侈品店,美其名曰培养审美接受时尚熏陶。 许清佳和苏樾逛街当然不会去这些地方,更何况男人的自尊心在那里,他们出去玩总是苏樾买单的,然后许清佳再买别的礼物回送给他。 不过从小培养的眼光确实在那里,小玩意许清佳没有看得上眼的,四处逛了一下,也只抽了一个玩具盲盒。 她以前没玩过这东西,不知道一个还没巴掌大的人形小玩具竟然也要八九十,幸好抽出来的小人挺可爱,是她喜欢的样式。 之后许清佳没有把苏樾逛累,倒是自己先饿了。他们上商场顶楼吃饭,吃的无国界料理。菜上齐许清佳突发奇想,拿小人放在摆盘精致的餐点前拍照。 苏樾坐她对面,有几张他入镜,他还无知无觉的,帮她的杯子里倒椰汁。 许清佳心一动,转移了屏幕的焦点,聚焦到他脸上。 偷拍了他好几张照片。 吃完饭,苏樾送许清佳回家,自己慢慢走回那个小出租屋。 夜风吹得人也清醒许多,脑袋里回荡下午和宋嘉阳的短暂交集。 宋嘉阳认出他,以为他是在酒吧打工时认识的许清佳,倒没有说什么很粗鲁的话,但是眼神和语气就已经将苏樾排除在了另一个世界。 学音乐的必然家底不错,和许清佳也算是某种程度上的“适配”。 所以宋嘉阳会说:“啊,学体育的?挺好,至少不像我们专业这么烧钱,哎,你们高考要集训吗?怎么没有考去体育学校或者进国家队省队什么的?听说他们比赛还能有奖金呢,你也不用去酒吧打工。” …… 苏樾站在江边,掏出烟盒捻了根烟。 许久,他低骂了一声。 “傻逼。” —— 许清佳不在的地方,苏樾还是苏樾,那个脏话挺多不爽就是干的苏樾hhh。 47“她是我姐” 迎新晚会是校级的,各学院至少都有出一个节目。 许清佳他们彩排时间在下午,一直到晚上过了饭点临近演出,都没有再吃什么东西。 好不容易得了点空,她走出礼堂,在自动贩售机前买了瓶矿泉水。一边掏出手机,看见两小时前有苏樾发来的消息,说他在荞大打球。 许清佳直接划到通讯录界面,给他打了个电话过去。 “苏樾,我好饿。” 一句话就把晚饭解决了。 苏樾说会给她买晚餐过来,让她进礼堂等。许清佳收了手机,转身时被一个女生叫住。 她喊许清佳学姐,问她这里是不是艺术楼。 不知道哪个学院的新生迷了路,许清佳点头,看着她的脸,莫名觉得她有点眼熟。 显然对面的新生也是这么想的,愣愣地看了她好一会儿。 许清佳于是问道:“你是来看晚会的吗?礼堂在一楼,往这边走。不过现在还没开始,你进去等吧,外面挺冷的。” 女生先是点点头,然后又摇头,“我过一下再进去,在这里等人。” 许清佳也在门口站了一会儿。 “你是不是南方人呀?我听你的口音挺像的。”她问那女生。 女生又点头,“我是,宁州的。” 许清佳就觉得自己没认错了。她一定在哪里见过她。 “学姐你也是宁州人吧?我好像在哪里见过你。”女生先她一步说。 许清佳讶然,微笑,“我也觉得你很眼熟。” “学姐是附中毕业的吗?” “是,你也是?” 女生说:“学姐好,我叫闻芙。” 闻芙想到什么,掏出手机,许清佳见她划了许久,终于找到一张照片。 她把手机递到许清佳面前,“学姐你看。” 许清佳发现是自己高二那年,在学校篮球队当拉拉队员时的照片。 一张大合照,忘了是哪次比赛了,照片里还有当时读高叁的叶行远。 许清佳那时候是为了叶行远才进的拉拉队。时间一晃竟然过去这么久了。 “我小你两届,在初中部,那时候对摄影有点兴趣,经常跟着老师去一些比赛拍照。学姐我这里还有你参加比赛的照片呢!” 闻芙兴奋起来,要给她翻以前拍过的照片。 不得不说闻芙的确很有摄影天赋,光影艺术掌控得很好,很难看出这是一个当时只上初中的学生拍的。 有几张照片甚至连许清佳也没保存,她问闻芙能不能发给她,闻芙欣然答应,两人加了微信好友。 照片传输的过程,许清佳知道了她在隔壁新闻系学编导,还有个小男友,学金融的。 “一起考过来的?也是我们附中的吗?” 许清佳以为他们是校园恋爱。 “不是哦,他是叁中的,我和他是补习班认识的。” “这样啊……” 叁中?苏樾是叁中的,许泽丰也是叁中的…… 许清佳终于想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闻芙了! 不是闻芙说的篮球赛,是那年冬天苏樾带她去山里露营,碰见许泽丰的那回。那一次许泽丰来得迟,许清佳远远看见许泽丰带了个女孩子一起来玩。 所以闻芙就是许泽丰的女朋友。 许清佳脸上笑容一僵。 她和许泽丰关系属实说不上好,平时也尽量避免接触。 闻芙怎么就是许泽丰女朋友呢? 许是心里太震惊,老天爷也觉得无巧不成书,远远的,许泽丰也过来了。 “许泽丰!” 闻芙不知内情,笑容灿烂招手喊他。 许清佳目光转向,和许泽丰对上眼,许泽丰本来是笑着的,看见许清佳后脸上的笑瞬间就消失了。 他加快步伐,走到闻芙边上,以一种保护姿态挡在闻芙身前。 “你干嘛?”闻芙觉得他这样很不礼貌,伸手推他的腰,没推动,“她是我附中学姐,你现在也要叫学姐的!” 许泽丰没吭声。 许清佳印象里的许泽丰总是像笑面虎一样腹黑的,小时候他和他尚未过世的妈妈明里暗里被宋茹欺负过,但是渐渐大了后,连宋茹都拿他无可奈何。 所以许清佳也有点怵他。 今天的许泽丰反倒能看出一点真实的情绪了,他是真的很紧张闻芙。 是担心自己对闻芙做什么说什么吗? 猜测出他的心思,许清佳反而先放松下来。 她觉得自己和许泽丰的关系是瞒不住闻芙的,瞒着也不好,如果许泽丰真心喜欢闻芙的话。 不过这些要许泽丰自己和闻芙说。 许清佳表现出一个友好的笑容,希望许泽丰对她不要那么有敌意。 许泽丰的脸色缓了缓。 几秒后,他对闻芙说:“这可不是我学姐。” 闻芙一头雾水。 “她是我姐。”许泽丰转向许清佳,“对吧?” ———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48花粉过敏 姐? 最懵的是闻芙。 边上站来一个人,贴着许清佳站的。她茫然转头,苏樾拎着给她买的晚餐来了。 “不是叫你进去等?”他微微皱眉,许清佳因为彩排,演出服外只套了件风衣。 “苏樾。”许清佳看见是他,心安定下来,牵上他的手。 苏樾回握住,触及她冰凉的体温,眉皱得更深。 他回头看一眼许泽丰,两个人之前就见过面了,此刻抬了抬下颚,算是打过招呼。 “怎么了?”苏樾低声问许清佳。 许清佳摇摇头,“没事,我好冷,我们先进去吧。” 苏樾“嗯”了声。 许清佳朝闻芙笑笑,被苏樾带着往礼堂里走。 “许泽丰,”等他们走远,闻芙满脸疑问,“学姐,是你姐姐?” 许泽丰停顿数秒,开口:“我爸的女儿。” “……” 涉及到他家的私密事,闻芙就不问了,许泽丰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和她说的。 但是…… “可是,学姐边上的那个人,不是你朋友吗?” 她见过苏樾几次。 许泽丰:“嗯,他们在一起。” 闻芙:“刚在一起的吗?” 许泽丰想了想,“大学吧。” 闻芙表情更困惑了,“你还记不记得,我跟你说我之前和老师拍赛事照,见过他。” “嗯?” “有几场比赛,学姐也在的呀,这么巧吗,他们那时候不认识?” “……” 许泽丰愣住,各种线索撞在一块,他的表情瞬间意味深长起来,然后笑开。 * 苏樾怕许清佳吃油腻的待会表演时会不舒服,买的叁明治,还有一杯热奶茶。 许清佳把叁明治吃完了,奶茶剩一半,实在是他买的太大杯喝不完。 她将剩下的奶茶交给苏樾解决。 有舞伴来找,看到苏樾后表情诧异,大家都不知道许清佳有男朋友了。 礼貌打了个招呼,舞伴跟许清佳说要进后台准备了。 许清佳点头,等舞伴离开,问苏樾:“你要看我表演吗?还是在后台等我?” 苏樾想了一下,“我可以去后台?” 许清佳说:“无关人员不可以。” 苏樾的眉刚低下些,她拿起椅子上的衣服往他手臂上挂,“但小助理可以。” 抬了抬下巴,颇有些傲娇的神态。 苏樾头一回在幕后看她跳舞。 幕后看不到舞美、全场效果。 但可以近距离看到许清佳,肆无忌惮地看着她。 他看她在表演时自信、享受的模样,身上光芒比聚光灯还要闪亮。 他也可以在许清佳表演结束后喂她喝水、给她擦汗,不再只是一个普通的观众了。 许清佳只要舒适地享受小助理的周到服务。 她凝视低头给自己擦汗的苏樾,说:“你别把我妆擦花啦……我刚才的表演好看吗?” “好看。” “是吧。” 许清佳有些小得意,眼神也因为谈到舞蹈亮晶晶的。在别的事情上她或许不会如此毫不谦虚,但这是她最热爱擅长的芭蕾。 她说:“你以后可以多来看看我跳舞。” 苏樾收起纸巾,团成团在手心里握紧,语气轻松得像仅仅是随口一说:“我国庆过完有篮球赛要打。” “啊?” “你也可以来?” 他意思是,他来看许清佳跳舞,许清佳是不是也要去看他比赛。 许清佳点头,“喔,行,如果我有空。我去给你做小助理。” 苏樾握着纸巾的手松了松。 后台总是吵闹的。其他舞伴下了场,收拾好东西来跟许清佳告别。 “清佳,这是男朋友?” 许清佳看苏樾一眼,回头朝舞伴弯着眉眼笑笑,没答。 苏樾还没表白呢,她不要这么轻易就答应啦。 舞伴了然,跟许清佳告别后离开。 许清佳去了一趟洗手间,苏樾在门口等她。 出来时,见到的却不只有苏樾,还有捧着一束花的宋嘉阳。 他和苏樾在洗手间门口对立而站,地方诡异,人也诡异。 苏樾表情不好,沉沉像阴天乌云。 路过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目光。 「适当的吃醋有助于感情促进,但过犹不及。」 许清佳深谙此道理。 她走过去,从后面牵住苏樾的手。 苏樾低头,看见她,脸色缓了缓。 沉的是宋嘉阳的脸色。 他还要故作自然,说:“清佳,你今天真好看,这是送你的花。” 宋嘉阳审美很好,花束中间插了一朵粉色荷花,摆在面前满鼻花香。 许清佳还没说话,宋嘉阳又道:“只是一束花,应该不会这么小气吧,刚才你朋友说你不喜欢花。” 苏樾抿紧唇。 宋嘉阳以为许清佳脾气好不会拒绝,以为自己拿捏了她的性格,是个文静内向的乖乖女,一时鬼迷心窍才被苏樾拐走了人。 谁知,许清佳并没有接过花。 “谢谢你,花很漂亮,我很喜欢。” 许清佳察觉到牵着的手动了一下,想抽出去,她没松手。 “但是我对花粉过敏,他怕我不舒服才没有收的,抱歉啊。” 从礼堂出来,天上挂了无数的星。 苏樾心情很好。 许清佳发现他扬起的嘴角,看破不说破。 她的耳机落在练习室,得先回去取。两个人远离礼堂,乐声也渐渐消弭。 到了教学楼的片区,世界彻底安静下来,只有一些晚夏遗留的哀淡蝉鸣。 “苏樾,你干嘛骗人家我不喜欢花。” 苏樾被戳穿谎言,黑夜掩饰了他的脸红。 “你不是说你花粉过敏吗?” “还不是因为你。”许清佳佯怒,“刚才那花多漂亮啊,现在荷花都看不到几朵了。” “……漂亮个屁。” “你怎么又说脏话!” —— 下章,谁点的对镜play?嘿嘿嘿。 还有我喜欢的练习室芭蕾服play! 偷偷说一下,苏樾的审美是大红色玫瑰,十足的直男审美,毕竟体育生没有艺术修养。 笔下男主选花审美最好的还是张越(骄傲)。 老周审美也不错,但霸总的花都是助理买的进口定制,开外挂的人不能参与此次男主审美比赛! 49在爱你 苏樾站在练习室门口。 练习室亮着一盏顶灯,落在许清佳的纱裙上,裙摆的碎钻反射熠熠的光。 苏樾看着看着,心就开始飘。 今晚的心情无比愉悦,为许清佳的演出,为她对自己的维护。 连宋嘉阳之前的那些嘲讽在许清佳的维护面前都变得不值一提。 苏樾往走廊上望了一眼,黑漆漆的,没有人来。他关上练习室的门,同时落了锁。 “没找到?” 他走到许清佳身后,问。 许清佳翻开一件舞蹈道具,“我记得就在这里啊,难道在换衣服的地方——” 背后贴上一具温热身体,苏樾环住了她的腰。 “你干嘛呀……” 她推推他,有些不满他添乱。 苏樾的鼻息洒在芭蕾服未能包裹的颈间,“许清佳。” 低低的,压住了许清佳推他的动作。 她的心也变得酥酥麻麻的。 “我们在这里做一次吧。” 许清佳的脸瞬间红了。 “不要,快起来,回家了!”她小声反抗道。 “门锁上了,没有人来。”他亲她耳垂,“在后台看你表演的时候,我就想这样抱着你亲了。” “……” “然后压着你,一直做。” 许清佳被他亲得身体软成一滩,后靠在他怀里。他半跪着,身体也能将她全部笼住。 她的头被苏樾捧着,仰头接吻,发出含糊的哼声。偶尔想起此刻身在何处,也会推推他,但这份推拒没什么份量,反而让他更加兴奋。 他的手伸挑开芭蕾服胸口处的弹力带,确实很紧,紧到将她的胸都稳当地束缚住了,在舞台上表演的时候安分得不行。 苏樾心疼这对小白兔,有心让它们探出头来透透气。 “都红了,不难受么?” 苏樾边揉边道。 面前就是巨大的贴墙镜,许清佳看见自己的胸在苏樾手里被任意揉捏成各种形状。 练习室宽敞,灯光明亮,衬得他们在这间屋子里更加渺小,一举一动都无所遁形,也更加羞耻,就像被人知道了他们在这里做什么似的。 “苏樾……” 苏樾已经亲到她颈间。 “嗯?” “真的不行……我、我害怕……” “怕什么?”苏樾抬头看她,“怕被人发现?还是怕自己明天在这里练舞就会想起你和我在这里做了什么?” “……” 许清佳幻想那场面,简直要羞死了。 “别怕,”苏樾安抚地亲亲她的脸,含住耳垂,吮吸,“大家都在看演出,没人会来这里。等下我会把这里打扫干净。” 声音越说越低哑。 苏樾脱了自己的外套垫在地上,将许清佳放倒。她的芭蕾裙脱到腰际,上半身几乎被他全亲过一遍。 许清佳从前不明白,现在才渐渐懂得,为什么明明自己接吻时没感觉,苏樾却那么喜欢亲她。 爱意藏在亲吻里。 他跨坐在她身上,双手交迭从下至上脱掉T恤,却没有帮许清佳把芭蕾服全脱干净。 他爱看她穿这身衣服。 他把她的白色丝袜暴力扯掉,露出大腿白皙的皮肤,精美与暴力交融,像一只中世纪的古旧洋娃娃。 手指从破掉的丝袜间探进去,因为怕芭蕾服太紧露出内裤形状,许清佳跳舞的时候穿丁字裤居多。苏樾此刻已经碰到了那条细细的带子,食指弯曲勾着细带上下摩擦。 许清佳忍不住细细地叫,又觉羞耻,侧头抓着他用来铺垫的衣服捂着嘴鼻。 扑鼻的男人气息,身体又被折磨到敏感出水。 因为在外面,苏樾没有做那么多前戏,运动裤的松紧裤头扯下来了一点,从内裤里掏出已经硬邦邦上翘的东西,屈膝分开压住她的双腿,低声喊了一句“许清佳”,然后一鼓作气入了进去。 进去的一瞬间,许清佳抓住了他撑在自己身侧的手臂。 心理比身体要更紧张。 苏樾闷哼一声,低哄:“放松。” 见许清佳还是害羞,他动了几下后,索性直接抱起她。 “夹紧了。” 他从跪着到抱着许清佳站起。 许清佳像只考拉一样挂在他身上,可是比那些可爱的小动物淫靡多了,唯一能支撑的只有挂在他脖子上的手臂和……两人身下交连的地方。 苏樾捧着她的腿弯,边走边动,走路时产生的力道不均的惯性,让许清佳失控地抱着他的脖子呻吟。 “不要这样……我要掉下去了!” 苏樾闷笑一声,“不会,我怎么会让你掉下去。” 他抱她走到墙角,抵着墙加重了力度肏她,一手捧着她的屁股一手按在她胸上,吻掉她眼角的泪液,说:“你看,镜子里的我们。” 两个人一起侧头看向镜子,明净的镜子清晰倒映出两个不分场合交媾的男女。 再仔细一些,能看见他那个……黑红色粗长的,在她身体里进出,带出一点嫣红的穴肉和淫靡的水渍。 “嗯……”苏樾喘息,“是不是更刺激了?” 他半垂睫,又是那个痞气下流粗暴的苏樾。 许清佳没法骂他,被撞到恍惚也只破碎地说了句“你又欺负我”。 “我哪里又欺负你了?”他问,“嗯?你说说。” 一边撞她,感受她身体更紧密的收缩吞吐。 “我明明就是在爱你。” 说完,他的耳朵也红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借此刻做的事情隐晦表达爱意。 可是许清佳都知道了。 50对镜 她没有说话,手却更加用力抱紧了他。 苏樾感受到她的回应,与她抵额相视。 “还生气吗?”他故意问,“还生气……就打我消消气。” 暑假的事情毕竟是他做的不对,这些天两人的相处渐渐恢复如初,甚至比从前似乎还要多了一层东西。 但苏樾还是想要她一句宽恕。 苏樾牵起许清佳一只手,搁在自己侧脸,随她打。 许清佳明白他的意思,这人怎么只会暴力解决问题。她软乎乎地瞪他,手掌收拢两指轻轻地捏捏他耳垂以作惩罚。 耳垂比他脾气软许多。 她借力攀高了点,脑袋凑上去,咬他耳垂,从细细地磨,到轻柔地舔。 苏樾哼声,毕竟是敏感处,怕她再含下去自己会失控。 他单手抱着许清佳翻了个身,短暂脱离她身体,像给小孩把尿那样,两手握着她腿窝,私处大敞在镜子前。 “……苏樾!” 苏樾从后面进入她,一边用极其欲望的眸子看着镜子里的他们——女人身上的芭蕾服堆至腰间,露出上半身的白腻肌肤和胸前被含得发红发硬的乳尖。下身丝袜破碎,裙底的小叁角安全裤全挤到了一边,任由空气亲吻暴露红艳的私处。身后男人半身赤裸,握着她双腿的手臂青筋浮现,肌肉一块块鼓起,不断耸腰,在她身体里肆意进出。 许清佳完全就被这个画面吓住了。 “好美。” 苏樾边亲她边感慨。 “苏樾、苏樾……” 许清佳的指甲在他手臂上划出一道道红痕,苏樾全然不觉疼痛。插弄几下,还不够深入,又抱着她换了个姿势,一条腿架在练基本功的扶杆上。 算是彻底把她练舞的地方都玷污了。 许清佳从抵抗到顺从,两人在练习室里做得忘我,苏樾却突然伸手关了灯。 “嗯……” “嘘。”苏樾捂住她的嘴巴轻哄,“有人来了。” 许清佳瞪大眼,脸色瞬间变得苍白。 苏樾直接捞起衣服抱着她躲进更衣室。 外面的脚步声的确越来越近了。苏樾从门缝里往外看,练习室大门的玻璃上晃过一束手电光,应该是值班的保安。好在他没有进来,站在门外看了两眼没有异常就走了。 苏樾的肌肉渐渐松下来,看着还紧张不安的许清佳,故意吓唬她动了两下腰。 许清佳将他含得死死的,用口型对他说:“有人。” 苏樾低语:“他在外面,我们小声点。” 许清佳满眼震惊。 她推他推不动,又不敢闹出更大的动静,只能抓紧了他。甬道里的紧致感让苏樾发出一声闷哼,许清佳吓得赶紧捂住他的嘴。 他快速动了几下,喷洒在她掌心的呼吸灼热。许清佳被他又快又猛的力度肏得终于高潮了,差点失控贴着墙滑下去,幸好被苏樾扶住。 苏樾也深喘一口气,从她身体里抽出来,一股脑全射在她腰间堆积的衣服上。 许清佳意识恍惚,已经忘了门口还有人。直到苏樾亲她的脸,帮她脱下身上的芭蕾服,又用自己的T恤擦了擦她汗湿的背,她才渐渐回神。 苏樾哄道:“人走了,不怕。” 许清佳嘴一抿,很委屈,“都怪你。” “嗯,怪我。先把衣服穿上。” 他从纸袋里拿出她日常的衣服,先帮她穿上文胸,还特别细心地将乳肉全都拢进了内衣里。然后是上衣、裤子。他蹲跪在地上,白袜子收口套在她脚上,连鞋也穿好。 许清佳垂眼看他,此时此刻,特别想对他撒娇。 “我走不动了。” 刚才腿跟都被他攥红了,私处也酸酸涨涨的。 苏樾没说什么,确认练习室收拾干净了没有什么残渍,用外套裹好她,张开双臂:“抱你走?” 许清佳抿唇藏住笑,伸手挂在他身上。 51会遇到的,许清佳。 九月底,国庆假期前 宋茹打来电话,说许清佳暑假都没回去,国庆得回家一趟,不然心就在外面玩野了。 许清佳倒不是很想,自大学后她心里的那根反骨渐渐浮现,对“家”的排斥也越来越甚。 妈妈想她回家,只是因为不能允许她脱离掌控太久,需要常常“教育规训”。 “听阿姨说你回学校住了?”宋茹问她。 许清佳在电话这头咬了咬唇,“嗯,大叁实训多,经常在舞蹈室排到半夜,就住学校了。” “这么多事吗?”宋茹淡淡道,疑惑的尾音勾得许清佳心也提起。 好在,没有再继续问下去。 “腰还会不会疼?这次回来带你去看看,听人介绍了一个还不错的医生。”腰伤是常年跳舞积攒的旧疾了,宋茹突然提起这个,许清佳以为妈妈是在关心自己,心刚软下去一点,又听她说:“年纪轻轻就一身毛病,会影响你的婚姻选择。” 在宋茹看来,舞蹈家的光芒是许清佳婚配的筹码,有权有势的人家已经不需要依靠联姻来增加家族实力了,他们更希望找一个有气质又漂亮最好头衔光环闪亮的媳妇来增彩。 许清佳眸光暗淡下去,说等放假再看,就挂了电话。 她坐在苏樾床上,苏樾在厨房做饭,烟火气的声响将她拉回现实。她下床,赤脚跑到厨房,站在门口轻声问:“苏樾,好了吗?” 苏樾抓着锅柄,胳膊上的肌肉鼓起,一手握铲,将锅里的酸辣鱼完整转移到盘子里。 “快了。” 许清佳却跑进来,从后面抱住他。 苏樾的动作停顿了两秒,依旧没回头,“饿了?” 许清佳脸蒙在他后背上,声音也听着闷闷的,“嗯。” 苏樾去水池洗锅,她也跟着赖在后面笨拙移动。 “很快,你出去等,你抱着我我不好洗锅。” 厨房都是油烟,苏樾又怕水渍油渍什么的弄脏她,故意沉下声调。 许清佳才不担心自己影响到他,也不愿意出去。 水龙头开着,洗锅时难免有水溅出,苏樾衣服肚子那块弄湿了点,布料贴在腹上。 许清佳手伸进去,贴着他腹部肌肉,那里顿时暖乎乎的。 苏樾被她摸得发痒,过电似的感觉全往下腹冲。 她还毫无察觉地催他:“我饿了,好饿,你快点,我们一起出去吃饭。” 苏樾只能先放下锅子,吃完饭再来洗。 饭后苏樾洗了碗,许清佳说想去散散步。 他们走到一个小公园,有阿姨在这跳广场舞,有大爷在这里下棋,也有爸爸妈妈带着孩子来消食玩乐。 许清佳的视线落在那一家叁口上,直到苏樾喊她才回神。 “苏樾,我跟你说说我家的事吧。” 许清佳轻声道。 * 许清佳家里的情况,苏樾其实已经知道的差不多,毕竟他很早就开始关注她了。 但听她自己主动提起,又是另一回事。 她说妈妈似乎更愿意把她当成物件,说爸爸更喜欢将来能接管公司的许泽丰。 说她从小一直幻想自己能生在一个正常的家庭,羡慕人家有好朋友,羡慕人家可以决定自己的一日叁餐或是小零食。 许清佳说这些的时候,语调有些低,苏樾握着她的手,刚要说话,她却先朝他一笑。 她说这些话,是因为想说了,不是愤怒,不是委屈,更不是因为想要从他那得到回应。 有人一直陪在身边,就已经是一种回应了。 苏樾似乎懂了她的意思。 或者说,懂了她。 她并不像她的长相那样清婉柔弱,而是具备了一名舞者的仪态风骨。 柔与韧兼具,从外在到内在。 所以她不会因为家里的事情无力反抗而内心郁郁或者一味顺从什么的。 但总要说点什么。 苏樾开口:“我爸妈在我小时候出车祸死了,我跟我爷一起住,没有别的家人。” “小时候的我不听话,经常带着邻居家的小孩爬树翻墙,后来长大点,翘课打架,被喊老师。老师跟我爷说,我这么皮,就该去练体育,磨一磨精力,我爷就把我送去了。” “这么说来,我好像比你好一点?虽然我没爹妈,但是我爷挺惯着我的。” 苏樾隐去了自己在成长过程中因为没有父母所受的歧视非议。 “但是说真的,你挺厉害的许清佳,比我厉害。我连你学校都考不上,你现在就能去国剧院跳舞,以后还有更大的舞台等着你,我肯定去不了。” 说不定那时候他已经追不上她了。 许清佳听前一段还有点难过,后一段却笑起来。 “这能一样吗,你去国剧院表演什么?举铁吗?” 苏樾看她一眼,脸上没有阴霾,他心也就放下。 “我也是舞蹈生考上来的,高考你走体育,我走艺术,虽然我们录取分更低点,但是大家也在别的地方付出了自己的努力呀,不要妄自菲薄,你以后说不定还能进国家队呢。” 苏樾却拧起眉问:“妄自什么?” “……”许清佳叹口气,“你高考考多少来着?” 苏樾报了个数。 这个分数在单招里虽然不算拔尖,但也挺好的了。 许清佳讶异,“那你怎么会来清南啊?” 这分数明明可以选公办的一本的。 苏樾警惕起来,咳嗽一声,“就,听说这里环境挺好……那你当初考多少?” 许清佳想了想。 是个比普通高考生还要高的分数。 苏樾扯扯嘴角,她这分数就算走文化课也能上双一流,刚才说什么“两人差不多”呢。 “所以,你当初是为了……”他停顿一下,“叶行远才来的荞大?” 荞大虽然是顶尖学府,但对于舞蹈生来说,最好的学校也是最有发展潜力的学校应该是国舞。 许清佳呆了几秒,不明白话题怎么又扯到了叶行远身上。 “算是吧,”她含糊,果然看见苏樾脸色变了,忍住笑,眼睛像天边弯弯的月亮,“是不是觉得挺不值?但是总好过几十年后感慨后悔吧……毕竟那时候我挺喜欢他的。不过就算来了荞大,我也认识了很多优秀的老师和师兄师姐呀。” “现在呢?” “现在?你不提我都忘了这回事。苏樾,你怎么比我还惦记叶行远啊?” “……” 许清佳笑得越来越开心。 “而且,我不来清南,我们也遇不到,不是吗?” 苏樾低头瞧她。许久,他站起身,外套往许清佳身上一披。 “走了,回家。” 他牵起她的手。 路灯将两个人的影子拉得好长。 会遇到的,许清佳。 52钥匙 苏樾的爷爷是在秋天去世的,快到日子了,苏樾只有假期才能回去祭拜。 于是许清佳也就决定回去了。 他们坐飞机,从北方到南方,落地是晚上,两个人在出站口告别。 因为许家的司机就在外面等着许清佳。 许清佳坐上后座时,看见苏樾还站在那里,夜间机场人烟寥寥,他只背了一个包,路灯下显出几分说不出的落寞。 苏樾好像都没有几件随身物品的,家里也是,家具衣物少得可怜。 他日常开销最多的地方应该就是一日叁餐和她的零食。他出租屋里原本空荡荡的小架子如今已经被她的零食填满。 司机发动车子,许清佳忽然开口:“刘叔,我好像看见我同学了,这么迟不好打车,我们带他一程吧。” 刘叔说:“好的,小姐。” 那辆黑色轿车并没有如预想中驶离,后座的门被打开,苏樾发现许清佳又从上面下来了。 他黑眸沉沉露着不解,许清佳却直直朝他走过来。 “苏樾。”她在他面前站定,“一起走吧。” 苏樾视线越过她的肩膀,看见站在车旁的司机。 “我和刘叔说你是我同学,这点小事他不会跟妈妈说的。” 苏樾想了一下,点头。 轿车后座宽敞,两人各坐一边,瞧着真的关系不熟的样子。 “小姐,您同学去哪?” 许清佳刚要回答,苏樾抢先她一步开口。 她闭上嘴,差点就露馅了。 许清佳用手扣着坐垫的皮革,看了一眼后视镜,刘叔是个开车极认真的司机,没有注意后面的动静,于是她脱下外套,搁在两人中间的座椅上。 衣服刚脱掉苏樾就升起了这边的窗玻璃,没了冷风灌进来,车子里的温度渐渐回暖。 一只手越过布料山岭,悄悄握住了苏樾的。 苏樾眼睫一颤,转头,许清佳面上若无其事地望着另一侧窗外风景。 手却在底下抓了抓他。 他迅速回握住。 目光也看向另一边窗户,嘴角勾了一下。 两人一路无言。 送完苏樾,许清佳到家后,宋茹的第一句话就是许清佳胖了,转头便吩咐家里阿姨改了接下来几日的食谱。 许清佳回卧室,收拾行李的时候想,要是苏樾在,这些事情都是他做。 他也不会嫌她胖。 思及此,又想到自己闹减肥的那段时日,晚上在床上,苏樾一边捏她胸一边下流地问哪胖了,再大点好。 如果再大点,芭蕾服就真的要不能穿了。 许清佳红脸。 她发现自己已经开始想念苏樾了,这样算不算网络上说的恋爱脑? 可是真的好想抱他亲他啊。 * 银杏叶落了满地。 许清佳蹲在铁门前,拨弄地上的落叶堆。 近中午,苏樾才回来,看见许清佳散着头发蹲在自家门前,步伐一顿,然后快速走上去。 脚步踩过干树叶发出清脆的响儿,直到那双熟悉的板鞋进入眼帘,许清佳才抬起头。 本来心情也挺好的,但看见他后就是忍不住撅起嘴,带点撒娇的意味说:“我腿蹲麻了——” 苏樾:“……” 他弯腰,抱起许清佳。 “这是什么?”苏樾单手掏钥匙,问她。 她手里握着些银杏叶。 “你不觉得像玫瑰花?我看网上的教程做的。” 银杏叶层层迭迭拢在一起,底端用她的发绳绑住,今年很流行这个玩法。 苏樾不懂这乐趣,但也知道她应该在这里等很久了。 进了屋,许清佳坐在床上玩手机,苏樾帮她按摩发麻的小腿肌肉。 “什么时候来的?怎么不给我打电话?” “没来多久。” 许清佳含糊说。不打电话却是因为不想打扰正在祭拜爷爷的苏樾。 苏樾起身,从矮柜的抽屉里拿出一串钥匙。说是一串,其实也就两把——院门和屋门。 “要不要?” 他问许清佳。 许清佳愣了一下,意外于苏樾会将家里钥匙全给了自己。 “……要的!” 她接过来,小心放进拎包的夹层里。 中午苏樾煮了阳春面,吃面的时候,许清佳挂在耳后的碎发总往前滑,苏樾就摘了树叶底端的发绳,本来叶片就不太牢固,他一摘全散了。 “我的花!苏樾!”许清佳佯怒。 苏樾递绳给她。 “你先绑头发,我再给你做。” “十朵!” “行。” 他爽快答应。 53酸柚 吃完满满一碗碳水,许清佳说想去后院摘柚子。 她进屋时就看见了,一直惦记着。 柚子树不高,苏樾上学期间,没人给它浇水,只靠自然降雨,竟然也长出了几颗翠绿的果。 但家里没有梯子,苏樾叁两下翻上了矮墙,蹲在上面摘了树顶最大的一颗。 就这一个动作竟把许清佳看得热血起来,仰头道:“苏樾,我也想试试。” 苏樾先是拒绝,“我摘给你。” “不要嘛,我也想爬,我想自己摘。” “……” 许清佳看苏樾动作行云流水,到自己上了才知爬墙也不是一个容易的事情。 她学苏樾的样子,脚踩着一块凸起的红砖,回头,苏樾站在平地上仰头看她,两手在身侧微微抬起,似乎很怕她摔下来,随时做好了保护的准备。 她觉得苏樾太大惊小怪了,她一点都不害怕。 嗯,可能也有苏樾在旁边的缘故吧。 许清佳自信满满,却在下一脚不小心滑了一下,苏樾脸色骤变,许清佳扒紧墙体,回头朝他笑笑,“没事。” “……” 许清佳摘了颗小柚子,苏樾只看一眼,就觉得应该不太甜。但他没说。 他盯着许清佳从矮墙上跳下来,伸手接住她,下来后第一件事是去检查她的手掌。 在看见她掌中的几道划痕后,他终于降下语气,“是不是说了让你别爬?” 许清佳想抽回手,没抽动,知道他生气了,却一点都不害怕。 “就划到了一下嘛,又不疼。” 苏樾沉着脸拉着她回屋,连他摘下来的那颗柚子也丢在矮凳上不管了。 他从柜子里翻出药水,给她消了毒抹了药,听她轻轻吸气,手中动作愈轻,语气却还凶巴巴的:“不行就不行,逞什么强——” “你凶什么。” 许清佳打断他。语气虽然软软的,但苏樾立马噤了声。 他手一顿,不再说话,明显可察周身气压低了。给许清佳涂好了药后就板着脸出去洗手,许清佳看着自己被贴了好几张创可贴的手掌无语凝噎。 不至于吧,再迟一点伤口都要愈合了,哪要裹得这么严实。 苏樾是傻子。 许清佳捂着手笑。 “苏樾——”她喊,等了一会儿,人才从门口探出了个影,脸色依旧臭臭的。 “我想吃柚子,你帮我剥嘛。” “……” 剥的是许清佳的小柚子。 苏樾拿刀在柚子顶端一圈划了个口,再竖着划四刀,外层的厚皮就能轻松剥下来了。他剥了一瓣柚子肉,连果肉缝隙间的白筋也剥干净了才放到许清佳手里。 许清佳吃了一口,她是爱吃酸的,却也没忍住皱了皱眉。 好酸。 边上苏樾还在矜矜业业地继续剥着。 她起了坏心,掰一小块喂到他嘴边,“好吃的,你尝尝。” 苏樾并没察觉,张开嘴,果肉被许清佳塞进来。 一口,酸得眉头深深皱起。 许清佳倒在床上笑出了声。 等他嘴里那阵酸味过去了,许清佳还在笑,苏樾看着她笑成花的模样,心软成一片。 就这样就很好。 他想。 她在他身边,一直这样开心。 只不过这样的开心没能持续多久。 快傍晚的时候,他们来商场买做银杏玫瑰的小皮筋,却在这里遇上叶行远。苏樾先看见他的,当时许清佳正在饰品店的小镜子前试戴一只小兔子发箍,转头问苏樾:“好不好看。” “好看,”苏樾神色有些不自然,脚步一动挡住了门口的视野,“走吧,去结账。” 他想把许清佳引开。 “我还想多试几个。” “都好看,都买,走吧。” 许清佳察觉他的急态,感到莫名,“你怎么啦?怎么感觉你急着结账一样。” “嗯,急。”苏樾一本正经地说,“肚子痛。” “……” 许清佳怀疑地看他一眼,难不成未熟透的柚子也能吃坏肚子? 但还是听了他的话。刚才挑的发绳发箍全搁他掌心,与他一同去结账。 “清佳?” 没走两步,身后传来声音。 苏樾的右眉一跳,心里猛骂了句脏话。 他看见许清佳回头,眼睛先是疑惑,然后闪过些惊喜。 “行远哥?” 哥个屁哥。苏樾想。 叶行远是来商场给叶阿姨买礼物的。过两天是梁嘉岚生日,叶行远因为陈耳的事情与母亲闹得很不愉快,但再不愉快也过去这么久了,总要有个人先服软。 梁嘉岚的生日,许清佳和宋茹自然也是要去的。许清佳觉得自己也该备一份礼物,便想问问叶行远有关梁嘉岚的喜好。 只是…… 她抬头看苏樾,垫脚在他耳边小声问:“你要不要先去洗手间?” 苏樾与叶行远对视一眼。叶行远对这个和许清佳姿态亲密的男人也有点好奇。 “不要。”苏樾硬邦邦开口。 “你……肚子不痛了?” “不痛。” 他怄得肝痛。 54一个笨蛋 苏樾很烦躁。 许清佳和叶行远的话题他插不进去,只能走在边上看着他们说说笑笑,聊的都是他不懂的事,像被排挤在另一个世界外。 苏樾见过许清佳最喜欢叶行远的那几年,见过她满心满眼都是叶行远的模样,所以即便许清佳之前说对叶行远已经没有感觉了他也无法释怀。 下午的那颗柚子酸苦到现在。 傍晚的商场人多,小孩多。 吵吵嚷嚷的,家长管不住,陀螺一样在商场里欢脱地跑。 小男孩贪玩没看见许清佳,直直撞过来,叶行远刚要伸出手,嘴里一句“小心”,还没碰到她,人已经被苏樾拉着往边上站了。 苏樾板着脸的模样还挺凶,小孩子马上被他吓跑。 许清佳捏捏他的手,表示自己没事。但苏樾顺势就牵住了她没放开,并且让许清佳走在里侧,他走中间,这样她就没法并排和叶行远说话了。 终于安静不少。 许清佳早已把他的小心思看穿。 许清佳买了条丝巾,请店员包装好。从店里出来后,原以为这样就算结束,谁知叶行远竟说要请他们吃饭。 苏樾那颗好不容易舒缓点的肝又闷起来了。 只是许清佳没答应。 她假意看了眼手机时间,很抱歉地说:“恐怕不行,我们还有点事。” 叶行远本是想问问陈耳近况的,但许清佳这么说,也只能作罢。 匆匆告别,苏樾牵着许清佳走得飞快。 全程,叶行远都没有去问苏越的身份,明眼的人都能看出来。 这个男生……叶行远望着他们的背影扯扯嘴角。许清佳如果是认真的,那她也有好多困难关卡要过。 宋茹可一点都不比自家母亲好说话。 叶行远更在意的是许清佳谈恋爱这件事本身。 他从前其实能隐约察觉到许清佳喜欢自己,只是一直没挑破。说是人的劣根性也好,不喜欢作为女朋友的许清佳,但却想享受着她的爱慕。如今许清佳恋爱,他才感觉自己好像失去了什么。 失去了一个喜欢自己的、各方面都很优秀的女生。又或者只是从异性朋友的角度来说——没看刚才那男生的脸都臭成什么样了,许清佳今后就算与自己以朋友身份交往,也肯定会受到她男朋友的诸多限制。 叶行远自嘲笑笑。 最后空空如也的人只有他。 不过啊——他潜意识觉得,许清佳和苏樾的路也走不长。像他和陈耳一样。 谁让他们生在这样的家庭呢,有些东西在出生时就已经注定了。 * 苏樾送许清佳回家,高档别墅区的保安认人,苏樾不方便进去。 许清佳看着垂睫沉脸的苏樾,一路上话少得可怜,心事都快写脸上了却还是什么都不肯说。 “那我回去了哦。”许清佳讲。 苏樾点点头。 许清佳每次看见他这样就会想起上一个暑假他与自己的冷战,虽然他不会再发脾气耍性子了,但还是气他什么都不说。 行吧,那离别前的亲亲也没有了。 许清佳转头离开。 秋风冷瑟。 今天对苏樾来说其实挺开心的。早上去祭拜爷爷,踩着一路落寞心情回家,结果发现许清佳在家门口等着自己。那一瞬间,就像冬夜燃起的柴、嘴里含的白兔糖,暖融融,甜滋滋的。 他的家清冷许久,许清佳来了,在院子里闹在屋子里笑,家才有了家的感觉。 可是这样又能维持多久呢? 他摸摸口袋,却没找到烟。 他忘了,因为怕烟对她身体不好,所以和许清佳在一起的时候,他极少抽烟。 胸腔的苦闷急需尼古丁来疏解,踩过嘎吱响的落叶堆,买了一盒烟一只火机,又回到刚才的树下。 许清佳折回来就看见这样的苏樾。 嘴里咬着支烟,鞋子踢扫脚下落叶。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在演偶像剧。 笨蛋。 算了算了,许清佳决定不再跟他斗气。 她比他聪明一点,就让她来包容这个白长了一张嘴,看似外表桀骜实则内里敏感细腻到不行的矛盾笨蛋吧。 她没再上前。 半分钟后,苏樾的手机收到了一条消息。 “记得我的银杏玫瑰。” “要十朵!” 55好想你 原以为假期两个人会有很多相处时间,但梁嘉岚生日会后,两个富太太闲得无事,兴起说要去隔壁城市的度假山庄小住。 许清佳没有瞒着苏樾,告诉他,他却问叶行远是不是也在。 许清佳用脚都能想到他在在意什么。 连着几天,他都不太高兴,电话没打来几通,手机消息也寥寥。 于是在假期第五天,许清佳跟宋茹说学校临时有事,她先提前回去了。 司机把她送到机场,她再拖着箱子从机场打车回老城区。入秋后天黑得越来越快,拿着苏樾先前给的钥匙开了门,院子里静悄悄,进屋,屋里也是。 窗户都是闭着的,屋子里残留着些未散的烟味。许清佳以为苏樾不在家,但很快看见床上起伏的一团。 这个点?睡觉? 假期生活怎么过得这么颓靡。 许清佳轻手轻脚,箱子搁在一旁,窗外的灯光隐隐绰绰照出桌上几朵零散的浅黄色花朵。 银杏叶做的,干黄的叶子萧瑟中带点雅致的美。许清佳蹲下去,伸出手指触碰它们,还有几朵隐匿在夜色里。 远不止十朵。 许清佳走到床边,小声叫他:“苏樾?” 他没醒,她就轻轻捏他的脸。 每天风吹日晒的,手感竟然还行。 “苏樾。” “……” 这次终于醒了,看见她,却仍以为是在做梦。 “宝宝?” 听见他的称呼,许清佳脸倏地红了。 “你叫谁?” 苏樾终于明白不是梦。 “许清佳?”他撑着手坐起,“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下午。我跟妈妈说我先回来了。”许清佳起身,走到电灯开光旁,“你怎么这个点睡觉,我要开灯了哦。” 她怕他睡太久眼睛会被突然的光源晃到。 苏樾眼巴巴望着她又走回来,才垂睫,装作不在乎地答:“没事干,不就睡觉。” 许清佳抿唇。 她在苏樾身上看到了点小狗的影子——被主人抛弃的那种小狗。 从小的教养告诉她把人比作狗狗总是不太好的,虽然他真的很像。 许清佳走近两步,忽然弯腰低头,奇怪地在他身上嗅了嗅。 苏樾反应很大地往后一弹,第一个念头是自己睡太久了身上会不会有什么臭味。他眼神闪了下,“……干嘛?” “你这几天是不是抽了很多烟?”许清佳皱起小鼻子。 “……”他沉默两秒,掀开被子想要下床,去洗澡。 许清佳抱住他的腰。 他僵住。 她的脑袋搭在他肩上,说话时香香软软的气息扑入鼻腔。 “我想你了。”她藏住自己绯红的脸,声音细若蚊蝇,但苏樾清楚听见了,“你怎么几天都不找我。” 他感觉到湿漉漉的嘴唇贴着自己脖子连着锁骨的那处肌肤。 颓靡好几天的身体一下子就热起来了,睡饱充足的精力肆意乱撞。 苏樾抓住腰上的手。 “许清佳。”他的呼吸也是热的,“明明是你不找我。” 不等许清佳回答,转头,拉下她的手臂,将她整个人往怀里带。 亲她吻她,让浅淡的烟味灌进她口腔。 舌头纠缠,唾液分泌,不过都是身体的欲望。 亲够了苏樾才稍稍抬头,“怎么想我的?” 听见她说想自己,那一瞬间,整个人都飘飘然的。 “像我想你这样吗?”他带着她的手往下,“我想你想得发胀,晚上都是自己撸。” “!” 即使知道他糙话连篇,但每次听许清佳都会被惊得说不出话。 她只是想——想他在干什么吃了什么而已! 才不是……才不是…… 最多只有睡前酝酿睡意的时候会想着他抱着自己而已! 苏樾已经带着她的手自己动起来了。 他骗她的,这几天因为某些原因,沉闷得连自撸的心情都没有,总会去想象她是不是和叶行远在山青水美的度假山庄里玩得乐不思蜀忘了他,说不定回来以后她就会说要离开自己。 所以苏樾不敢找她。 他不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傻逼兮兮的妒夫,怕一和她联系就会忍不住说点什么让她不开心又看不起自己的猜忌话语。 可是,谁能想到她会说想他呢? 屋子里已经亮起来了,许清佳看着苏樾下床干脆利落地脱了衣服裤子,光裸着,挺着一个耀武扬威的大东西重新回到床上。 她撇开眼,双腿却悄悄夹紧。 都怪他,说什么想得发胀……害她以后也没有办法好好面对这句话了。 “啊——” 细细一声惊呼。她被苏樾握着脚腕往下拉,长裙撩起,腿折成M型。 他迫不及待地挑开小内裤,握着茎身,顶端在轻轻发颤的阴阜上上下滑动,直到她的身体自动自发地吸进他。 然后顺势猛地一挺,进去。 许清佳抓紧他的肩膀,摇摇晃晃里想起他刚睡醒时的那句话。 “苏樾……” “嗯。”分不清是应答还是舒爽的闷哼。 许清佳抿抿唇,“你刚才、刚才做梦了吗?” “什么?” 许清佳有些羞,“你叫谁……宝宝?” 苏樾动作稍有停顿。 看着她,她羞得眼睛都不敢回视。 他扬起嘴角,明白了她的意思。 “还能叫谁?” 又是一挺腰,汗水砸在她胸前衣襟。 许清佳脸更红几分。 “想我这么叫你啊?”语气带着些不怀好意,“你先叫声老公。” “……” 许清佳脸要烧起来,扭过头想把自己埋进枕头,入眼却是他撑在脸边结实的小臂。 亏她还心疼他!男人在床上就是没有下限没有节操的! “说吗?” 苏樾又深又重地撞了好几下,许清佳咬着下唇,看窗外月光都快有重影了。 苏樾腾出只手撬开她咬着自己的牙齿,插进去在她口腔里搅弄,口水流到他的枕头上。 不再逼她。 “为什么不说?”他附在她耳边,咬她耳垂,“这样不公平,宝宝。” 56缺爱 许清佳一直知道自己缺什么。 缺爱。 缺寻常的父母爱,缺正常的友谊爱。就连从前暗恋叶行远,也不曾从他那里得到过半分有关爱情的回应。他唯一给她的是兄妹爱。 只有苏樾。 和他在一起时,她好像怎样任性怎样不完美都可以。 他的爱虽然野性但纯粹、忠诚、包容。唯一的缺点是不够坦荡。 但那又怎么样——爱让人在喜欢的人面前自惭形秽。许清佳曾有过这样的体验,她会耐心给苏樾自信。 她享受他的爱。 所以当苏樾喊出亲昵的称呼时,她会特别想依赖他,身体的反应也无比诚实,兴奋地含紧他黏着他。 苏樾发现了,爽得快要被她夹射。 “这么喜欢?” 他连挑眉都是帅气的,汗水挂在脸上,一滴滑落到下巴尖,摇摇欲坠。 许清佳没吭声,只是抱紧他的脖子,仰头,舔去那滴汗。 顺便亲亲他的下巴。 苏樾眸色深暗,抱着她抽动了好几下,一边深深凝视她。 怎么也看不腻,比从前的单相思还要更加浓郁的爱意。 他短暂抽出,翻过许清佳的身体,从后进入。这个体位让她上身悬空似的没有踏实感,但心理上却感受到一种原始的动物式交媾带来的背德感。 而且能撞到更深的地方。 “嗯……苏樾……我、我难受。” 明明是舒爽的,可是形容不出那种感觉。 苏樾也倾身,胸膛贴在她后背,左手绕到前面钳制住她的脖子,微微收紧,能顺畅呼吸但莫名有些压迫感。像叁级片里SM时的窒息性虐,苏樾也就只能在床上做S了。 “难受吗?确定不是舒服?” 右手往下揉捏已经十分敏感的阴蒂。 两只手都在折磨她,只靠着膝盖和手肘支撑着床——这个动作对核心不好的人来说绝对坚持不了多久,但苏樾做起来像躺着一样轻松。 “宝宝,”他还能气息如常地说骚话,“你上面这张嘴不如底下的嘴诚实。” “苏樾……啊!” 尖叫是因为他突然掐住她的阴蒂还用力撞了一下。 “叫老公。” 许清佳叫不出口。 总归是有些槛在心里的。没结婚,便不可以这样叫。叫久了这个词就没有那些神圣的意义了。 “说啊宝宝。”他语气柔了些,动作仍旧凶猛,“你是我宝宝,那我是你什么?” “嗯……啊……” “还不说?不说就操烂你下面的嘴。” 他似乎真准备这么干,一时动作快到许清佳被撞得眼前世界都开始翻滚。 更要命的是——失禁感。 比排泄更磨人,许清佳紧张得连脚趾都蜷缩在一起。 “苏樾、苏樾!” “还这样叫?”他恶狠狠掰过她的下巴来接吻,同时感觉到她的小穴毫无规律地紧密抽搐,“要到了?” 许清佳疯狂摇头,还没出口,下面先尿了。 “……” 两人都是一愣。 不是第一次潮吹了,但还是很羞耻。 苏樾按着阴蒂延长她的快感,许清佳人都快要晕死过去还想着自己把他的床弄湿了。 毕竟他家就这一个房间是收拾好的,弄湿了床垫今晚两个人都要睡沙发。 直到水流完了,苏樾还想再弄点出来。 他抽弄几下,终于全部射在套子里。再抬头时,许清佳早就晕过去了。 从温暖的肉穴里抽离,扯下避孕套打结,精准投进垃圾桶里。 苏樾意犹未尽,趴到床尾去舔许清佳的穴。 因为高潮晕过去的许清佳被他小狗式的舔舐方式舔醒。 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非常娇地喊了一声“苏樾”。 “醒了?” 苏樾看她一眼,然后走到床下,在许清佳不解的目光里拿起他的运动水壶,“喝点水,你嗓子都叫哑了。” “……” 虽然直白,但许清佳以为这是他在心疼自己,确实很渴,仰头被他连着喂了好几口的水。 他又回到床上,躺下。 “来。” 许清佳茫然。 苏樾用手勾过她大腿,让她跨坐在自己脸上。 ——他喂她那么多水,就是想让她再坐脸射一回。 许清佳的阴毛不多,从前没管过。直到认识了一些经验老道的舞团师姐,听她们说刮掉阴毛更方便穿演出服,于是也悄悄学着刮掉了。 苏樾某次还问过为什么没有毛了,得知缘由后,在床上做到一半,忽然下床去拿自己的电动剃胡刀。 “没刮干净,我给你刮干净点。” 那时候的苏樾不要脸地说。 后来许清佳被迫抱着自己的双腿打开靠在床头,任由他进行所谓的“清理工程”。 最后毛是刮干净了,水也流了他一枕头。 ——— 天呐!果然披马甲让人忘了脸为何物!(不是) 我怎么又写出了这么羞耻的东西!!! 57坐脸(慎) 此刻苏樾看着眼前嫩如桃肉的阴阜,心里盼望着她的毛发长快一点,他又可以“帮”她剃毛了。 他扒开许清佳的双腿,一边揉她的屁股一边伸出舌头舔舐湿漉漉的阴唇。从外舔到内,阴蒂被刺激得硬挺,他灵巧地将小小的阴蒂用舌头卷着,色情地含吮。 许清佳双手撑着床头的墙,不时能听见身下传来的吞咽声与水声。 “不要了,苏樾,刚才、刚才已经……”她哭腔道,字不成句,一直摇头,却又无法抗拒,“没有了……呜。” 苏樾听懂她的意思,撇开脸,咬了一口她腿根处的肉。 “怎么会没有?刚才喂了你那么多水。我都没有喝,你喷出来,让我喝一点?” 手掌正在臀缝处徘徊流连,粗粝的指腹数次差点插进菊穴。 许清佳就快支撑不住,几乎是瘫软着坐在他脸上了。 “不行……哈啊……” “为什么不行?” 他的手指猛地插进后穴,许清佳瞬间颤了一下。 “你说说是不是不公平。不叫我老公,还不给我喝水?” 许清佳真的只剩哭声了。 苏樾的五官立体,鼻梁高,以至于在用舌头舔她的时候鼻梁总划过两瓣阴唇和上面的小豆子。 许清佳呜呜咽咽地叫,苏樾变本加厉地搞。 舔前面,插后面,怎么连后面也娇娇软软又紧的,像有无数张嘴咬着他的手指,比第一次操她前面时还要难以进入。 恐惧和失控伴随着奇怪的快感淹没理智,许清佳反手到身后想要制止苏樾,结果被他单手钳制住。 只有胸乳是自由的,在胸前悠悠地颤。 她泣不成句,苏樾也发了狠,咬着阴蒂欲往外扯。 好在另一只手终于从她的后穴里抽出来。苏樾又硬起来了,但许清佳坐在他脸上,他只能伸手到身下自撸。 撸动的频率应和着舌头舔弄的频率。 到了一个临界点,许清佳突然拱起腰,仰头张嘴,脑海里白光晃过,液体悉数从身体里喷出。 喷到他嘴里、脸庞,顺着骨骼滑落到利落的锁骨肩膀,浸湿床头。 喉结滚动,房间里只剩明显的吞咽声。 等没了水,他才抬起头,自撸的手也缓下来,沉溺地看着失神脆弱的许清佳。 “宝宝好甜,”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阴阜,她又颤了颤,“也好乖。” “……” 两人浑身湿透。苏樾抱她去厕所洗漱,许清佳还茫茫然地挂在他身上。 她只能感受到苏樾单手抱着她的屁股,另一只手还在底下撸动着,圆润的顶端几次戳在她屁股上。 “嗯……” 她呻吟了一声。 苏樾亲亲她额边汗湿的发。 “等一下就帮你洗澡,先让我射出来。” 他没带套,也不想出去拿。就这样抱着她撸好像也别有趣味。 胸口挤着女孩子变形的双乳,抱着她的手掌还能感受到些残余的水渍。 “……” 苏樾发出一声闷哼。 也射了,射在对面的瓷砖墙上,少部分落在掌心。 他抹到她白嫩的屁股肉上。 打开花洒,终于有了点干净的水。 洗刷掉两人身上过分荒淫的痕迹。 许清佳逐渐清醒,看他垂眸认真帮自己清洗的模样。 睫毛很长,眉毛与头发都湿了,就像刚才坐脸时喷在他脸上那样。 他的眉宇轮廓因水光柔和,没了白日的糙野。 真的好像狗狗啊。 许清佳想。 又想听他叫自己宝宝了。 她揉揉苏樾的头发。 苏樾抬头看她。 “阿樾。” 她轻声道。 ——— 真是过、分、荒、淫。 没记错应该是我第一次标「慎」。 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胆子缩回去了,脸皮也薄回去了。 出卖色相换珠珠和大家的宣传! 58再一次,心动瞬间 苏樾的耳朵一直到洗完澡都还是红的。 他没说话,只是极深沉地看了她一眼,将她身上的泡沫冲干净后用浴巾裹起抱回床上,再回到厕所,企图用冷水冲熄身体滚烫。 可惜是份无用功。 只要回想起刚才许清佳温柔绵长地喊自己“阿樾”,心就会怦怦跳。也只有小时候的母亲和后来的爷爷才会用这种语气唤自己小名了。 亲人去世后,他再没享受过这种优待。 胸口被暖流涌动搅得酸胀,差点以为自己重新拥有了“家”、拥有了“家人”。 从厕所出来,许清佳穿着他的宽大白T背对着趴在床上玩手机。底下一双笔直修长白腻的腿,从大腿裸露到脚趾。 “你把吹风机放哪了?我找不到。” 许清佳回头问他,发现他的耳垂还是那样红。 心里诧异,一声“阿樾”原来对他的冲击这么大的吗? 苏樾从柜子里拿出吹风机,插上电,许清佳自觉坐到他腿上。 风声呜呜地响,发丝穿过指尖,又软又滑的触感。 “我饿了。”她在风声里说。 苏樾停下吹风机。 “等等带你出去吃饭。” 现在是晚上十点,他们做了好几个小时,早过饭点。 “吃什么?”许清佳问。 “你想吃什么?” “都可以。” 苏樾刚要说话,手机乐声响起。宁州的朋友打来的。 “喂。” 苏樾在接电话,许清佳无事可做,伸出手摸他的耳垂。 果然,热乎乎的。 耳垂也是敏感的地方,被她摸得发痒,苏樾边接电话边握住她的手腕。 “不去。” 许清佳听见他说。 因为离得很近,她知道电话那边在问他去不去酒吧。 她眼睛亮晶晶的,用口型说:“我想去。” “……”苏樾沉默一瞬,“在哪?” * 一家面积不大的清吧,但很热闹。 许清佳去的路上才知道,原来许泽丰和闻芙也在。明明许泽丰跟爸爸说国庆不回来的——也许是不想来家里吧。 她发现自己对许泽丰的感觉好像没那么僵硬害怕了,因为知道了他是苏樾的朋友,更因为苏樾在身边,她很安心。 在场的人里,许清佳也就只认识他们俩。其他人有的在从前露营时见过一面,但没什么交流。 于是许清佳挨着闻芙坐。 只有许泽丰看见闻芙和许清佳一直在聊天后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他不喜欢闻芙和许清佳走太近。 苏樾给许清佳点了份炒河粉还有些炸物,这里不仅氛围好,连小吃也做得美味。许清佳记着苏樾也没吃晚饭,坐下来后就被他的那些朋友敬了不少酒。 她吃了几口,放下筷子,在桌子底下拉拉苏樾的衣服。 苏樾还在听朋友讲话,眼睛仍望着对方,脑袋却低下来,耳朵侧到她嘴边。 许清佳问他:“你吃吗?” 他回头,“吃不下了?” 也不是,就是怕他饿。 但许清佳还是点了头。 苏樾自然接过盘子,并不觉得在朋友面前吃她吃剩的食物有什么丢人。 许清佳又夹起几个鸡米花喂给他。 “嘶。” 有人呲牙咧嘴地吸气。 这么多人面前,许清佳还是端着的。她只是怕苏樾饿着下意识的举动,被大家这样看着一时红了脸。 她不再喂食,只把竹盘推到苏樾身前。 苏樾睨了那人一眼。 填饱了肚子,也差不多到中场,桌上气氛活跃到顶峰。 有人找服务员要骰子,边回头问几个人玩。 许清佳望着那个黑色的小盒子,凑到苏樾耳边说:“玩吗?” 苏樾:“想玩?” 许清佳点头,“我不会,你教我吧。” 他轻轻蹙眉,“别学这个。” “我想玩嘛。”她说,“你记不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你还说我骰子玩得不好。” “……” 许清佳得了副骰子,有个女生在边上提醒她:“你注意点啊,这些人都可会骗人了,小心他们把你灌醉。” 苏樾马上接话:“我帮她喝。” “哎——”有人兴奋起来,“代喝喝双倍啊!” 许清佳微睁大眼,不知道还有这个规矩。她看向苏樾,眼睛里流露出些紧张。 苏樾在底下握住她的手,“没事,他们灌不醉我。” “放什么大话呢,兄弟们都听见了吗?今天大家给我往死里灌他!” 苏樾却勾勾嘴角,笑得颇有些张扬。 酒吧的灯是迷离的光,落一半在他脸上。店里放的慢音乐,晃晃悠悠的,许清佳望着这样随性笑着的苏樾,心也晃晃悠悠的。 59毫无原则的喜欢 头几轮,苏樾果然喝了不少酒。虽然他酒量好,但是两杯两杯的酒接连下肚,许清佳还是觉得很歉疚。 她好几次看向苏樾欲言又止,苏樾为了安慰她,低头到她耳边说:“瞧不起我的酒量?” 许清佳没说话。 接下来几轮她玩得很小心,边听苏樾教她,边观察大家的微表情和喊数规律。渐渐的,她也学会了“骗人”。毕竟她也不是坐以待毙的傻瓜。 终于被她骗到一个,对方很惊讶道:“哈,苏樾你女朋友也学坏了——” 苏樾只与有荣焉般地笑,倒酒让他喝。 后来许清佳赢得多了,腰杆也挺直,跟苏樾申请自己喝酒,不要他代喝了。 苏樾不同意,许清佳就撒娇。 “又不是和别人喝,你在我边上呀,就算真的喝醉了,你也会把我安全带回去不是吗?” “……” 苏樾无言以对。 她伸出一根食指,“一点点,就喝一点点。” 娇声软语苏樾根本没法拒绝。他对许清佳没有底线。 许清佳酒量一般般,但看不太出来,只是脑袋变钝,还有想上厕所。 苏樾要跟她一起去,被朋友拦下,骂他又不是带小孩,怎么连人家上厕所都要跟着。 闻芙刚好也要去厕所,便拉着许清佳的手说她们一起。 厕所镜子明净,许清佳解决了内急,出来洗手,闻芙站她身边,问出她今晚一直想问的问题:“学姐,你和苏樾学长什么时候在一起啊?” 许清佳抹开手上的洗手液,边说:“大一寒假吧。” “啊?”闻芙表现得很惊讶,“我以为你们早就认识。” “为什么这么说?”许清佳歪头看她。 “你不知道吗?之前我拍你的照片,那场篮球赛,苏樾学长也在。” 她拿出手机,调出照片给许清佳看。这张照片还是她好不容易从硬盘里找到的一张大合照,两校球员和啦啦队一起拍的。 那时候许清佳身后站的还是叶行远,苏樾站在另一侧,视线却没有看向镜头,而是朝向左边——许清佳的方向。 闻芙说:“我记得那时候市篮球赛,苏樾学长的学校应该和你的学校打过好几场。你不知道吗?” 许清佳当然不知道。她那时候纯粹为了叶行远才参加的啦啦队,哪知道对方球队都有谁。 “哇,”闻芙像发现了秘密,“所以苏樾学长很早就暗恋你了?他不会是为你才来的荞市吧?” “……” 许清佳沉默。 苏樾家庭条件不好,学费都是自己赚的。 清南一年学费上万,荞市消费也不低,还有苏樾当年的高考分数…… 清南怎么说都不是一个最佳选择。 极大的可能性,苏樾是为了她才来的——荞大上不了,就上能和荞大共用资源又挨得极近的清南学院。 许清佳鼻酸,又忍不住莞尔。 真的是笨蛋。 * 许清佳去厕所的时间太久了,苏樾坐不住,正准备起身去找她,就看见两个女生说说笑笑地回来。 等人坐回身边,苏樾看见她的眼眶有点红。 “怎么了?”拇指指腹轻轻按了按她的眼尾。 许清佳勾住他的手,挨近了些,“没事,刚才厕所有人抽烟,熏的。” 苏樾直觉告诉他她情绪不对,但人多,不方便问。他从卫衣口袋里摸出瓶旺仔,还是热的。 “别喝酒了,给你叫了牛奶。还饿不饿?要吃什么再点点。” 许清佳摇头,“很饱了。” 苏樾帮她打开牛奶的易拉环后插进吸管。 “苏樾。”许清佳喊他,“我们第一次见面你也给了我一瓶旺仔。” 也是在酒吧,也是捂在卫衣口袋里怕冷掉。 “你怎么第一次见面就对我那么好啊?” 听她这么问,苏樾不自然地挪开眼。 许清佳故意说:“还是你对别的女生也这么好?” 他立马变脸,很严肃地凶道:“放屁。快喝。” 许清佳暗笑。 “阿樾,”许清佳靠在他手臂上,呼吸撩得他飘飘然,“你怎么又说脏话啊。” “……” 许清佳一定是喝醉了。 苏樾想。 喝醉的她……好可爱。 他脸上飞起两抹红。 夜晚的宁州,河上荡着灯笼画舫,江南小镇独有的味道。 许清佳赖在苏樾背上,被他一路背着回家。 他的肩膀宽厚充满力量,舒服得让人困倦。许清佳几乎要睡着了,声音也变得低低的。 “你的朋友好有趣。”她说。 虽然苏樾不知道那群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人哪里有趣,但没打断许清佳的话。 “你们出来都是玩这些吗?” “差不多。”他答。其实大家不爱迪吧,太乱了,反而是清吧更有氛围感。 “那你以后可以经常带我出来跟他们玩吗?” “嗯。” 得到肯定回答,许清佳笑,“你转下头。” “?” 苏樾转过头,立刻被她搂着脖子亲了一口。 “……” “你真好。”许清佳说。 苏樾鼻腔里都是她身上的果酒味道。 许清佳记着刚才在桌上玩的大冒险,有男生问一个女生,会选择喜欢她的还是她喜欢的。 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那男生对那女生有意思,这种场子就是为了营造一个微妙又暧昧的机会。 可惜女生说,她选择她喜欢的。 “你会选择你喜欢的还是喜欢你的?” 许清佳问苏樾。 苏樾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喜欢的。” “哦——”她尾音拉得老长,“喜欢一个也许都没注意到你的人,不累吗?” 苏樾以为她在说叶行远,不语。 许清佳拍拍他肩膀,“那你问问我。” “……”苏樾顿了顿,“你选择什么?” “我啊,”许清佳故作玄虚,“以前我就觉得,肯定要选择我喜欢的,哪怕他不喜欢我。” 苏樾眼里的光暗淡下去了一些。 “因为喜欢一个人,会想要让自己变得更好。”许清佳回想从前喜欢叶行远的时候,“其实也不仅是喜欢他,更像是在喜欢一个不断变好的自己。” “可是有时候,一直追着赶着、想要变好变优秀,也会很累,并且总有怎么都追不上的疲惫感。” “直到我发现——” “我好像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差劲,也会有人喜欢一身缺点的我。” “被毫无原则地喜欢的感觉,真的很美妙。” 60球场上的他 假期过后,许清佳履行诺言,去看苏樾的篮球赛。 苏樾平时多在荞大打球,一是因为清南地小,篮球场抢不着,二则是因为许清佳在这里。 导致他对清南的篮球场还没对荞大的篮球场熟。 许清佳印象里的篮球赛总是呼声震天,男多女少, 结果到了才发现,男女生比例都快持平。她差点忘了,体育生——尤其是露胳膊露腿运动场上散发荷尔蒙的体育生,他们的杀伤力有多大。 再看苏樾,他投进了一个叁分球,腾空跃起时发丝都是张扬自信的弧度。 真是……每一天都多喜欢他一点。 许清佳是下了专业课过来的,回宿舍洗了澡化了妆,所以迟了些,没赶上开场。人群中好不容易站稳,就与球场上的苏樾撞上眼。 他眉宇一下子舒展开。 中场休息,苏樾穿过人潮阻碍,跑到许清佳面前。额上还挂着汗,身上不断往外扑出热气。 “来了?”他明知故问。 其实开场前就已经收到许清佳说有课可能会迟点来的消息,但在她还没出现前的每一秒,他都很担心会出现变故。 许清佳早被他在场上扣篮的样子帅爆,难掩兴奋地问:“赢啦?” 苏樾却压着得意洋洋的嘴角,故作沉稳:“还有下半场。” “哦,你要喝水吗?我给你带了水。” 一瓶运动盐水递到他面前,许清佳愈发通晓恋爱秘诀——打扮得漂漂亮亮给篮球赛的男友加油助威、在他休息时递上一瓶补充能量的爱心饮料。 都是第一次恋爱的人,许清佳学习从电视剧与小说里的恋爱教程,苏樾好像也……挺受用? 她看着他飞扬的眉宇想。 苏樾牵着许清佳,给她找了个不那么挤的后勤空位,水瓶塞进她怀里看管着。那边裁判已经吹哨,要开下半场了。 “加油。”许清佳说。 他一身红色球衣球裤,就像一颗太阳一样,许清佳整颗心都为他悸动着,很想亲亲他,但是人多,最后还是忍住了。 苏樾眼底也有暗潮,最后用手掌轻轻压了压她的脑袋,没说话。 直到队友喊他,他才转身往场内跑。 下半场的苏樾特别猛。 许清佳当过几年啦啦队,也知道一些篮球赛的规则,不管远投还是扣篮,基本上在苏樾手里的球都能进。再看比分,这场比赛不出意外应该是苏樾他们赢了。 许清佳已经在想给怎么给苏樾庆祝了,她拿出手机,刷了刷外卖平台。 最后定了束花。 今天只是小组赛,等他总决赛,或者不管能不能打进总决赛,她再送他一份庆祝礼物。 支付,下单。许清佳刚收起手机,视线重新回到场上,就看见对方16号球员突然疯了一样朝正在运球的苏樾撞去——周围一阵惊呼,接着是裁判吹哨。 苏樾被狠撞在地上,手臂擦着地磨过去。 “苏樾!” 环境太嘈杂,他没听见。 裁判判了黑队16号违规,可许清佳却看见那个人笑了一下。 她不明白,直到听见身边苏樾的队友在骂:“老阴狗,赢不了就来搞人?” 才知道对方是想把主力的苏樾换下去。 “……” 怎么篮球场上也有这些下叁滥的招数。 许清佳咬着唇,想知道苏樾的情况,但他周围围了一圈教练和医生,根本看不见他。 等了一会儿,才看见教练回头说了什么,苏樾被人撑着站起——脚和手都受伤了。 有个队友气得扭头就要找16号打架,被苏樾拉住。 对方目的就是为了搞他们心态,巴不得他们违规下场,知道了对方的小伎俩又怎么能让他们得逞。 只是……苏樾穿过人群看向许清佳。 许清佳眼里只有担心。 16号被裁判判罚下场,苏樾也因伤没法继续,只能换了替补上。队友搀着他下来,许清佳立刻跑到场边。 “苏樾……” “没事。” 队医在场下给苏樾做了简单处理,脚踝处绑上冰袋,等人都走了,许清佳才坐到他身边,目光停滞在他脚上。 “我刚才听他们说,那个人是故意的。” “嗯,之前有点过节。” 刚才拦队友不让他们找对方16号打架时苏樾表现得很理智,下了场却不太好意思面对许清佳,心里将那个人祖宗都快骂出来——许清佳好不容易来看一次比赛,就出了这样的糗。 苏樾心里臊得不行。 “是不是很疼?”许清佳更关心这个。 “还行。”他逞强。 许清佳却笃定:“肯定很疼。” 她抓起苏樾的手腕,翻到他手肘,那里抹了红药水。 猩红一片,入目狰狞。 许清佳也想骂人了。 她低下头,轻轻吹了吹,边碎碎念:“这种人以后就不要跟他打球了,没有球德。” “许清佳……” 苏樾看着她的发顶,她的吹气撩起一小片鸡皮疙瘩,痒痒的。 许清佳抬起头,“嗯?” 忘了要说什么,或者只是想叫叫她。苏樾停顿一下,“有点痛。” “那我再帮你吹吹。” “……” 夕阳顶着酡红的脸,天际一片粉。 好像装柔弱的感觉也不赖? 苏樾滚了滚喉结。 61体育生 苏樾换下场后,对面一口气追回了好几分。 许清佳看向苏樾,他却挺淡定,借着手伤要许清佳喂水,时不时哼两声不舒服,许清佳就会过来吹一吹哄一哄。 属实是抓住了「在女朋友面前装柔弱以获心疼」的精髓。 “他们会不会反超?” 对面又进了一个球,许清佳揪紧衣摆,转头问苏樾。 “嗤。”苏樾很不屑地轻笑一声,“他们赢不了。” 他说得太笃定,许清佳差点以为他有什么制胜秘诀。 苏樾说:“替补是新来的,给他一点时间适应,过几个球就好了,他底子很好。” 许清佳顺着他的目光望过去,确实,看着就挺像大一新生的。 不知道是不是也是体育生,皮肤白白净净的,满眼都是刚毕业的高中生那种未经世故的天真。 苏樾也有过这种青涩时期吗? 许清佳有些出神,按闻芙给的照片来看,苏樾应该很早就知道她了,可她从来没见过那个时期的苏樾。 有些遗憾呢。 …… 身边安静太久,苏樾发现自己的话好像让许清佳去注意别的男人了。 “唔。” “怎么了?”许清佳听见他的闷哼立马转头,见他捂着手。 她拧起眉,“要不要去医院拍个片?” “……也没那么严重。”苏樾清咳一声,“不过他技术没我厉害。” 话题转太快,许清佳愣了一下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同时也看穿他的小心思。 抿着笑。 场上爆发一阵欢呼,苏樾他们这队终于进了一个球。 “进了耶!”许清佳也雀跃起来。 苏樾弯弯唇,脸上表情显而易见愉悦许多。 他背向后倚,身体放松。 许清佳说:“他们配合得很好。” “嗯,”苏樾应了声,“就算没有我,他们也能赢的。” 球队又不是只靠他,所以对方16号的行为完全没必要。 许清佳看他。 他脸上是对队友的信任,还有一点为他们骄傲的神采。 明明刚才大部分的得分都是他拿的,他却没有夸大自己,也并不把自己当作球队的核心,而是作为一支球队里的寻常一部分。 对于一支球队来说,有天才球员当然好,但功能互补默契配合才是最重要的。 这也是竞技体育的魅力。 不出所料,最后是苏樾他们赢了。 对方的怨气大到能穿越球场扑到他们这边来。 但一点都不影响他们的庆祝,队友围在苏樾边上,搂着苏樾的肩膀叽叽喳喳。 许清佳无声站到一旁,给他们让出空间。 她一点一点了解了他的圈子,哪怕没融进,但好像也分享了那份开心。 有人提议要去聚餐,苏樾拒绝:“走不了,你们自己去。” 他拨开人群,撑着椅子站起来,朝许清佳伸出手。 “走不了哥几个扛你啊,叫上你女朋友也一起——说吧,是不是女朋友来了你今天才这么猛的?” 许清佳红脸。 “嗨,美女,刚才比赛,没来得及打招呼。” 他们真心夸赞许清佳样貌,心底都忍不住羡慕起苏樾——去哪交的这么一个又漂亮又有气质的女朋友? 体育生热情猛烈,许清佳展着大方的笑,“你们好,我叫许清佳。” 油嘴滑舌的人说:“美女还有没有姐姐妹妹介绍认识?” 苏樾伸手将许清佳扯到身边,“滚蛋。” “别真走啊,位置都订好了,美女一起来呗?”后一句他们是问许清佳的。 苏樾想了想,低头询问许清佳:“去吗?” “听你的。” 听你的—— 哦。 听你的。 苏樾压着嘴角的笑,眼睛亮晶晶的。 “但是你的脚能走吗?”许清佳担心道。 “这点小伤算什么,樾哥哪有那么娇弱,平时训练受的伤比这重多了。” 不娇弱?刚才几人是忙着比赛没见到苏樾在场下装娇的样子,苏樾怕被许清佳听出来,瞪他一眼,可惜没人明白。 除了许清佳。 她快被苏樾的别扭劲笑死。 “就是,樾哥走不了还有我们呢,我们扛着樾哥去。” 说罢几个人真就要上来扛人,苏樾晦气地挥开他们的手,牢牢牵着许清佳不放。 * 火锅店,大家坐一圈,唯独许清佳一个女生,难免有些不自在。 但好在苏樾黏得紧,身上又有伤,许清佳忙着给他夹菜倒饮料了,也就不怎么掺合进他们的话题。 “不是吧,摔个跤摔残废了,菜也不能夹?”某人开玩笑。 苏樾睨他一眼,“你嫉妒?” “我嫉妒个啥啊?我想要女人招招手不就来——” 一句男生聚会酒桌上常见的吹牛话,说完才意识到许清佳在这里,好像说这些不太合适。 许清佳往苏樾碗里夹了一个鱼籽福袋。 这顿饭没吃到很迟,大家说要送苏樾回去,苏樾没答应,又不是真的残废了。 他们送了他还怎么赖许清佳身上撒娇。 喝了一点酒,没喝多,出租车上苏樾趴许清佳肩上,许清佳摸摸他的脑袋,头发长了点,软乎乎的。 “手还痛不痛?” “唔,还有点。” “脚呢?” “也有点。” “可我刚才看见你都能自己去厕所了。” “……扶着墙跳过去的。” “这样啊……”她没拆穿他,“你朋友他们都有女朋友吗?” “基本上都有。” “那为什么,还会说那些话?他们女朋友听见不难受吗?” 危机感上涌,苏樾从许清佳身上起来,坐正身子。 “我从来没那样说过,真的。” 许清佳扑哧一笑。 “我又没说你。” 苏樾皱起眉,他怕的是许清佳多想。 挠了挠头,“其实体院没你们想象的那么天真热血,里面……还挺乱的。我是说大部分,我不这样!” 许清佳是学艺术出身的,这些年,也多少听过见过一些混乱的事情。谁和谁的前男友在一起了,谁又劈腿了谁,谁发现对象和别人出去开房了……这类事情简直不胜枚举。 学艺术的,基本上家庭条件都还可以,又自由、开放。 一些事情在圈子里已经见怪不怪了。 她和苏樾……一开始不也是炮友吗? 许清佳陷入沉思。 她不说话,苏樾以为她不相信自己,大掌扭过她的脑袋,看了眼前面开车的司机,倾身到她耳边轻语。 “真的,我身边只有你,也只和你上床,你信不信我?” 62小花小花 沉默得有些久了。 许清佳看着他,依然不说话。 苏樾握着她的那只手逐渐僵硬,身体里酒精带来的燥意在她含着莫名意味的瞳孔中一点点冷却。 苏樾想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这样,但身体率先反馈出一种恐慌情绪。 她不相信他。 肯定把他与那些叁心二意脚踩两条船的男人归为一类了。 突兀的铃声打断了他辩解的欲望,是许清佳的手机。 她接起。 “你好。” “好的,我在楼下等你。” …… 莫名其妙的回答,按往常苏樾肯定会问是什么事情。 今天却像堵着口气,一声不吭。 他觉得她今晚会回那套精装公寓住,一直在等她开口让司机改变路线。 “嗬,看这天,等会儿要下雨咯!” 司机师傅浑然不知后面的状况,自顾说着。 刹车,停步。 从狭小的车厢里出来,呼吸夜晚冷冽的空气,胸腔的苦闷却一点都没有得到缓解。 还有点疑惑。 不知道她在等谁,苏樾站在许清佳身边,冷着脸。 下车时也不需要她扶着了,许清佳古怪地看去一眼,“不是脚还没好吗?” “……” 别扭的笨蛋。 那就先别扭一下吧。 许清佳搂紧衣服,天气越来越冷,马上就到穿棉衣的季节了。 苏樾垂眸,不动声色往她身前挪了挪脚步。 挡去了一些风。 花是商家自己配送的,迎面而来一辆红色宝马,果然是高端定制的花店,连配送的车辆都这么高端。 车上下来一位长发美女,“嗨,是你的花吗?” “是,谢谢。” 许清佳接过来,店长嘱咐了几句养花要点后,又上车开着她的宝马呜呜走了。 苏樾终于憋不住。 “……谁送你的花?” 许清佳脚步停顿,看一眼怀中以浅黄色系为主的花束,故意卖关子,“啊,不知道耶,就说是送给我的让我在这里等。” 苏樾暗暗咬了咬后槽牙,深吸口气,“还送到我家楼下?” “对哦,”许清佳露出一个恍然表情,“为什么会送到你家楼下?不应该送到我家吗?” “……” 他扭头就走。 许清佳在后面跟着,他一瘸一拐走路的样子像一只笨拙的企鹅,她忍着笑道:“脚不疼啦?走这么快。” “……” “苏樾。” “……” “你又要对我冷暴力了吗——” 前面的人猛然转身。 “许清佳。”咬牙切齿地说,“谁暴力谁?” 许清佳眨眨眼。 “你跟我在一起,还收别人的花?漂亮吗?有我给你做的漂亮吗?没开两天就死了,能比我做的活得长吗?” 他为那束用亚克力收纳盒封起来的银杏玫瑰鸣不平。 “我觉得很漂亮。”许清佳小声说,花举到他面前,“你不觉得像颗太阳?” 苏樾实在没有这个欣赏的眼光与心情,只觉得生气。 还太阳——晒不死那个撬墙角的臭傻逼。 花挡住了他看许清佳的视线,手一挥,刚举起,听见许清佳略带严肃的声音:“你把它们毁了我真的会生气的。” 手就这样硬生生在半空中停住。 “许清佳,你就气死我吧。” 安静了须臾。 月亮藏在深厚的云层里,也没有星星,路灯一晃一晃的。 “那可不行。”她轻声说,“你气死了花送给谁啊?” 轰隆。 司机师傅果真有预知天气的神知,天边一道响雷。 正正落在苏樾心里。 但人还是懵的。 “笨蛋。” 许清佳说。 花塞进他怀里。 “为什么你会觉得,花是别人送给我的呢?” “难道我就不能送你花吗?” 许清佳无奈地仰头与他对视。 他眼睫一颤,茫然的目光显得人更傻了。 像嚼一个馒头,越嚼越甜,口里生津。 终于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你玩我?” 话里没有怒气,只是脱口而出。 “我哪玩你啦?明明是你自己什么都不说,就在心里下了判决。”许清佳说,“苏樾,我是不是告诉过你,不可以再这样了?” “你总是什么都不说,如果我猜不到呢?” “别人送我花你就这么生气。” “你是谁啊?你说过喜欢我吗?” 许清佳一口气说完,脸也在夜幕下悄悄红了。 —— 哎,小情侣谈恋爱——腻歪。 63送给我喜欢的人 即使确定他是喜欢自己的,但真到了说出来的时刻,心脏还是跳动得很剧烈。 许清佳知道,如果自己不说,苏樾大概率也是不会说的。 只能有一个胆小鬼。 所以许清佳鼓起了勇气。 可是…… 苏樾竟然没有回答。 他的脸一半在旧民房的阴影下,许是四周建筑老旧,夜也昏沉,所以他的脸色略显冷淡。 足够让许清佳跳到嗓子眼的心再次往崖底坠。 她委屈了。 “花还我。”说罢伸手去夺他怀里精心设计的花束。 还没碰到,苏樾极快地闪开手,将花拿远。 另一只手揽上她肩膀,把人抱进怀里。 声音一瞬间变得沙哑好多:“送我的怎么能要回去?” 落在许清佳肩上的脑袋极其亲昵,她心软了一点。 “是送给喜欢我的人的,你又不喜欢我——” 尾音被一个吻封缄。 不像在床上时那样疯狂赤裸。 而是缱绻的,离开时还轻轻咬了一下她的下唇。 苏樾注视她,“你看不出来?” 许清佳继续说违心话:“看不出来。你从来不说,我怎么知道?” 他停顿几秒,“那现在知道了。” “不知道。”许清佳执着,“我不知道,苏樾。我想听你说。” “……” 许清佳往前一步,搂着他的腰,埋进他怀里。 她最喜欢的就是拥抱,比接吻上床还要喜欢,她想也许是因为自己从小没获得多少爱和拥抱,所以长大后才如此渴望。 每次拥抱,都会有一种难以描述的圆满温暖的感觉。 “那我先说吧,”许清佳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坚定的力量,“我喜——” 才开了个头,话就被苏樾截走:“什么时候知道的?” 她在他怀中抬起头。 “……我又不傻。” “因为我对你好?”苏樾问。 “嗯。”但这个回答还不够,许清佳补充:“还有因为和你在一起,很开心,想和你一直在一起。” 轻轻软软的一句话却像月球引力一样拥有翻滚海潮的力量。 黑夜掩盖了苏樾泛红的眼眶,只剩下干涩的声音。 “许清佳。”他说,“喜欢的。” 截走许清佳的话,就是想要先把这两个字说出口。不应该是许清佳先说。 说出来令人羞赧,如果可以,他更愿意珍藏这份爱意,用行动回答。 他的爱早她很多年。 许清佳弯着眉眼,即使他并没有把话说完全——对苏樾来说,用言语露骨地表达爱意确实有些难度。 她笑,“我知道。” “可是你……喜欢的一直都是别人。” “……” 介意叶行远到了如此之深的地步,许清佳觉得自己要和他说清楚了。 她正色。 “我以前的确很喜欢他,我也不会拒绝我喜欢过他的这段经历,这对我来说是一个成长的过程。” “可是苏樾,都是以前了,现在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了,喜欢是没有道理、不能比较的。你也不能怀疑我在他之后会不会真心喜欢谁。” “我那时候不认识你,叶行远确实在我难过的时候给过我很多帮助。” “你不能因为无法抵抗的命运和时间的安排就否决了我的所有情感,我也没有办法决定呀,如果先认识的是你,我想我喜欢的也会是你的。” 许清佳踮起脚,捧着他的脸。 “至少我能确定,我现在,很喜欢,唯一喜欢的,只有你啊,苏樾。” 她也不需要苏樾回答了,仰头,亲吻他的嘴唇。 如果他觉得行动比言语有效的话,她也可以用行动表达自己的喜欢。 夜静悄悄。 苏樾搂着她的腰,加深了这个吻。 直到气息深重,他的手穿越衣服布料,贴上她的腰间。 “等一下啦,”许清佳娇娇地说,“先回去。” “回去,你想听什么,或者想做什么,我都答应你。” “花也是送给你的,送给喜欢我的笨蛋,祝贺你今天赢了比赛。”她顿了顿,“更想送给——我喜欢的苏樾。” 64市井烟火 许清佳去哪学的甜言蜜语,苏樾快要被融化。 他抱着花,牵着她,激动到脚上那点疼痛都忘记,一层层往楼上跑。 还是许清佳提醒他:“小心脚。” 没法小心脚了。他觉得他不应该去给脚拍片,而是得去给心脏做个心电图。 请许医生救救他砰砰乱跳的心。 掏钥匙的手有细微的抖动,终于找到锁孔,转开。 来不及开灯,拉着人进屋,关门。 握着她的那只手攥得很紧。 苏樾将许清佳桎梏在身体与门之间。 “说出口的话不能反悔。” 用最强硬的语气说着只有自己知道是乞求的话,也是在提醒她,有些话一旦说出口,就像誓言一样,捆绑住两个人的关系。 “不反悔,你也是。”许清佳望着他,“你喜欢我多久,我也会喜欢你多久,我不会骗你。” 两个人在成长过程中或多或少都缺失了一些爱,所以爱的形式与常人也许有些不同,但许清佳觉得这都不是问题。 毕竟爱哪有统一模版呢?谁不是摸索着学会爱人。 只要有爱就足够了。 许清佳垫脚,搂住他的腰,继续刚才在楼下没满足的亲吻。 边亲边告诉他:“爱是相互的,你值得我喜欢。” 接下来谁都没有再说话了。 苏樾轻松地抱起她,那束太阳一样颜色的花束暂时被放到旁边的木桌上。他抱着许清佳从门口吻到床边,将她压在身下,亲她下颚、脖子。亲得很用力,皮肤上顿生许多红痕,边亲边一件件脱掉她的衣服。 冬天到了,衣服穿得多,脖子以下,许清佳纵容他留下痕迹。 苏樾体温高,传递到许清佳身上,即使赤裸着也并不觉得冷。他的脑袋在她左胸上吸吮,右胸也雨露均沾地揉捏着。 许清佳仰躺在床上,手指插入他发间,像是一种鼓励。 鼓励他相信自己是可以拥有爱的。 “苏樾,别亲了,进来。” 不需要太多前戏许清佳就已经足够湿了。 她现在只想苏樾进入她的身体,只想和他抱紧。 苏樾伸手到床头,从抽屉里拿出避孕套,脱裤子,戴上。 同时,她张开腿让他进来。 这都是从长久的相处中生出的默契。 再比如,许清佳双手朝他张开的时候,苏樾就知道她需要拥抱了。  难得如此安静缱绻地做爱,苏樾环抱住她,亲了亲她的脸。 “许清佳。” 许清佳闭着眼,察觉到脸侧微有些湿润,像水。 心一颤,没睁开。 维护他难得的感性面。 在暗色的房间,静悄悄的夜。 两个人的心又贴近了一点。 * 表面上两个人的相处模式好像也没有什么变化。 苏樾依然是那个苏樾,那晚抱着她哭就像一个幻觉,反正苏樾是不可能承认的。 至于实际上嘛……别的不说,苏樾的脚伤确实因为太过激烈的运动而变得严重了。 所以他在收获一个正式的「男朋友」头衔外,还收获了几天假期。 也因为他的例子在先,教练严格叮嘱:“只要还有比赛,任何队员不得在比赛期间校外聚餐。” ——教练笃定苏樾脚伤严重是喝醉酒后回家摔的。 大叁理论课少了,更侧重实训。对许清佳来说重心就在舞团的一些表演活动上。 这天她照常在排练结束后到后台换了衣服,拒绝师兄师姐同门的约饭,拿着购物的网兜去了附近的市场。 艺体不分家,学舞蹈的人身上多少也有些旧伤,许清佳从一个师姐那里打听到荞市有个这方面很不错的老中医,于是拉着苏樾也去那里接受了康复治疗。 老中医说平时可以多喝骨头汤,许清佳立刻买了一个电炖锅,今天就是电炖锅的第一次使用。 她以前只去过超市,头一次来烟火气息浓重的市场,也不是什么真四肢不勤五谷不分的千金大小姐,嘴巴甜点让肉摊的老板选了块新鲜大骨,又去菜摊买了最漂亮的两颗玉米。 市场嘈杂的声音与景象不断冲击着她的感官,来买菜的多是中老年,多是一个人,他们都在为了家里人的一日叁餐准备着。 像此时正在家里等着她回去的苏樾那样。 这是市井寻常的幸福。许清佳被这样的幸福感充实。 回到苏樾的出租屋,苏樾正架着腿在桌前打游戏。听见钥匙开门的声音,他回头,“今天怎么这么迟?” 许清佳换了鞋,拎着网兜略兴奋地跑到他面前。 “我买了菜,给你炖骨头汤喝。” 苏樾错愕,游戏里的英雄也因此在团战中被杀死。他索性扔下鼠标站起来,“你要下厨?” “嗯。” “不然还是我来吧。” 他伸手去接,被她躲开。 “你瞧不起人。”许清佳佯怒。 苏樾想了想措辞,很委婉地问:“你知道怎么开火吗?” “……”许清佳抿抿唇,“学了不就会了?” “学这干嘛?” 他是脚伤了又不是手残废,这几天照样是他叫生鲜蔬菜外卖到家里,单腿支着做饭等许清佳下课回来吃。 许清佳表情沮丧,“可是我想做给你吃。” 她一露出这个表情苏樾就没辙了。 “也不是难度很高的菜,玉米排骨汤,我查过了,特别简单,都不需要燃气灶,大不了你在旁边指导我嘛。” 许清佳撒娇。 ——— 老实交代:我卡肉了。 总觉得互诉爱意后的doi是温柔的,温柔的doi写太细致没有感觉。 待我们再来一次狂野的吧,上次大家在评论区点的菜我已经截图保存了,怎么说也要找机会用上! 65流氓 骨头和玉米是苏樾砍的,许清佳手被刀柄硌得通红都没能将它砍断,这事得专业的人来。 切好葱姜,冷水下锅放骨头玉米,加葱姜料酒,煮开后捞出浮末。 非常简单的步骤,苏樾砍完玉米骨头就被许清佳赶出了厨房,只能站在门口看她。 她的背影融在氤氲的雾气里,曾经入睡前用以催眠和自渎的幻想都成了真。 汤煲好, 许清佳拿汤加几根鸡毛菜煮了面线,上面铺了荷包蛋和葱花。 “尝尝。” 小心翼翼用托盘端到桌上,眼里全是期待。 苏樾坐下,看着眼前的清汤面线。 许清佳搬过来之后,往这里添置了很多漂亮碗筷,眼前的面不知味道,摆盘卖相却胜过了他。 尝一口,盐放少了味道略淡,但被玉米吊出了鲜甜味。 “好吃吗?”许清佳问他。 苏樾咬了一口荷包蛋,蛋煎过头了,没有溏心,他“嗯”一声,表示好吃。 许清佳暗暗松口气。 她自己的是小碗的,没有动筷,先拿手机调到方形比例的画幅拍了张照片。 苏樾放下筷子,问:“怎么不拍我这碗?” “啊?”许清佳抬头,他眼里露出不满,像被不小心忽略后闹脾气的小孩。 “那,一起拍。” 许清佳哄道。 吃完饭许清佳给花换水,下单的花瓶也到了,之前只能将就插在果汁瓶里。 苏樾挪着步过来,看着那些花,嘴唇紧紧抿着。 “花瓣掉了。” 他捡起一片软塌塌的浅黄色玫瑰花瓣。 许清佳解释:“玫瑰花期不长,向日葵应该能放久一点,可能过两天就得把玫瑰丢掉了,要不然它腐烂了会影响别的花。” “……” 发现身旁的人的情绪,许清佳回头,“怎么啦?” 苏樾捏了捏那片花瓣,“还不如我给你做的,这才放几天。” 明明是不爽的语气,许清佳却听出了他话里的难过。 这是许清佳送给他的第一束花。 他却留不住。 苏樾胸口堵闷。 许清佳想了下,说:“也不是必须得扔掉。” 苏樾抬眸,看她。 “我们可以做成干花呀。” 最近几天刚好都是晴天,苏樾家没有麻绳,他就拆了根鞋带,按许清佳的指导将它们扎好倒吊在窗台。 干花能保存很久。 他望着窗台上摇摇晃晃的花束,心情终于愉悦起来。 回头时,许清佳已经拿了睡裙准备去洗澡了。 苏樾勾勾唇,跟上。 他跟在许清佳后面进了厕所。 “我也要洗澡。” “那你先洗?” 许清佳体谅他脚伤。 苏樾双手交叉从下往上脱掉上衣,团成一团丢进许清佳买的脏衣篓,露出上半身,边随口道:“昨天差点在厕所摔了,脚又包了纱布不能进水,靠。” 他从镜子里偷瞄她。 许清佳皱起眉,想了一下,“我去搬把椅子过来,你坐上面洗好了。” 说罢转身,苏樾迅速拉住她。 “椅子湿了怎么办?” “没关系,湿了我会擦干净。” “不用那么麻烦。”苏樾伸手越过她关上厕所门,“你帮我洗。” 许清佳终于恍然,苏樾打的是这个注意! 她红着脸瞪他。 * 还是让苏樾得逞了。 他单腿立着,水流洒在赤裸的身上。许清佳脸快要烧起来,却还是挤了沐浴露,打出泡泡后往他胸前抹。 水也弄湿了许清佳的睡裙。 睡裙里没穿内衣,被水弄湿后贴在身上,身体曲线毕露,乳尖也悄然立起来,在胸前非常明显。 苏樾低头,她长发束起,后颈白腻,布料湿哒哒勾勒出挺翘的屁股,看一眼就硬了。 沐浴露抹到他腹肌的位置,许清佳想避也避不开目光,底下景象壮观,正耀武扬威地跟她打招呼。 “苏樾!”嗔怒时的呼吸都是滚烫的。 苏樾表情无辜,“它看见你就起立,我也管不了。” “……流氓。” 苏樾俯身,靠近抱住她。 “宝宝。” “你别抱我!我身上都湿了!” “湿了就脱掉,反正都要洗。” 苏樾撩起她的裙摆,许清佳还抓着裙摆挣扎了两下,未果。 苏樾笑得开心,“你这样像我在强奸你。” “苏樾!”许清佳气得松手去拧他侧腰,结果还让他抓住机会将衣服扒了。 “唔,别动,站不住,脚疼。” 许清佳到底没用多少力,“脚疼你还……”说不下去,又瞪他,“不能做。” “我是脚疼又不是下面废了,为什么不能做?”苏樾不要脸地问。 “万一又崴到脚怎么办?你还打不打比赛了。” 苏樾摊开手,屁股往后挪了点距离,让许清佳看清下面的景象,“都硬成这样了,要么脚废掉要么下面废掉,你看着办。” “……” “不然你来动?”他问,声音越来越哑,“真的很难受,宝宝。” 66水汽氤氲 花洒关了,厕所只剩下潮湿的水雾。 苏樾个子太高,许清佳不得不全程踮着脚,幸好她芭蕾基本功已经很熟练了,就是嘴被咬得有点疼。 “纱布好像湿了。” 苏樾低声道。 许清佳本来就不愿意他伤着腿胡闹,闻言很紧张,偏了偏脑袋躲开他的吻,急道:“我看看!” 那可是刚换的药。 她低头,没看清纱布上是不是有水渍,于是又低下去了一点。 “哪儿?” 头顶传来苏樾的声音:“后面?” 苏樾动了动身体,后腰靠着水池边,胯部微往外挺。 许清佳没发现,一回头差点与挺立的龟首擦唇而过。 她愣了一下,明白了苏樾的诡计。 “苏樾!” 刚要抬头,苏樾就按住了她的脑袋。 哪还是那个第一次被她口紧张得不行的苏樾,简直就是个诡计多端的老色批。 “帮我舔舔?” “……” “舔出来就好了,舔出来我们就出去。”他哄骗。 瓷砖地上被苏樾丢了件衣服,许清佳跪在上面,一手握着茎身,另一只被他的手握着。 “嗯,嘴再张大点,别用牙齿。”苏樾教她。 许清佳舌头舔过那个小孔,激得他一阵颤栗。说是让她自由发挥,但他还是忍不住挺腰。她都要吞不下了,撞进口腔深处,一股作呕感涌来,喉咙干呕时喉道的排斥却阴差阳错地吸住了龟首。 “嘶。” 苏樾握着她的手,在刺激下没收住力,将她的指节攥得泛白,一边低喘,“嗯……还能再深点吗?宝宝,好舒服。” 许清佳红着脸,却还是试着又吞了点。 膝下的衣服湿透,不止是厕所的水弄湿的,还有那些——从她身体里流出的,滑过大腿内侧,顺着腿流到衣服上。 苏樾左手捧着她的后脑抽了两下,前精泌出后立刻消失在她的喉道里。 有了要射的趋势。 “再吸一吸,马上要射了。” 到底还有些道德感,厕所这个地方不正常。许清佳想赶快出去,于是听他的话像喝奶茶那样吸了两下,苏樾又是一声喘息,腰腹突然猛烈抽动起来,晃动间放开她的手,打开了头顶的花洒。 温热的水流将两个人一同淋湿。 水溅了一些在眼里,许清佳条件反射地闭上眼,“苏樾——” 苏樾拉起她的手,连带着人也拽起,反手一折到身后,将她按在墙上从后猛地进入。 “你又骗我!” 许清佳在尖叫里控诉他。 换来的是苏樾一下比一下重的撞击。 “苏樾……出去!呜……”热水还在肆无忌惮地落着,让一室淫靡变得更暧昧混乱,“讨厌你!” 许清佳两只手都被他反剪在后面,眼睛也睁不开,还不断有水落进嘴巴。 苏樾贴上她后背,亲了亲她的脖子,“怎么又讨厌我了?明明才刚说完喜欢我。” “啊——” 许清佳尖叫是因为他另一只绕到身下捏住了她的阴蒂。 “说喜欢我,宝宝。”苏樾用力揉了揉阴蒂,逼她表白。 “讨厌你。”许清佳在刺激和失控中找到快慰感,身上起了逆骨,竟然开始隐隐期待他能把自己弄成什么样,“不喜欢你了,谁让你一直骗我。” 把她骗进来一起洗澡,还骗她给他舔。 苏樾语气沉下去,“许清佳!” 她哼哼唧唧,享受着阴道内外的双重快感。 还以为他会继续给她揉,结果屁股突然被用力拍了一下,清脆的一声响夹杂在水声里,人都呆了。 “不听话了?” 那句“不喜欢你”真真切切让苏樾的心跳有一瞬间停滞,不安里带着些怒气,直接就朝屁股上来了一巴掌。 许清佳一抖,本就敏感的身体竟然在这个巴掌里达到高潮。 甬道不断抽搐。 像被无数张嘴同时吸住。 苏樾呼出热气,扯起嘴角,“还说讨厌我?打你屁股还能把你打高潮?骚宝。” 他身下加快,在她高潮还未结束的时候又往屁股上打了几下。 胸前软肉撞到冰凉的瓷砖墙,在挤压中变形。 比高潮更可怕的是男人对女人高潮的操控。苏樾不想让她的高潮那么快结束,用臂弯托起她的右腿,举高。 “骚宝,爽不爽?是不是故意骗我?想让我更用力干你?” 被发现了,许清佳眼角泛泪,“才……不是。” “小骗子。” 苏樾一口咬伤她后颈肉,往旁边看了一眼,眼神幽深。 “看镜子。”他说。 许清佳转头,镜子对着她高举着的腿,照映出一个泥泞红肿的阴阜。 男人粗壮狰狞的性器往她的身体里抽插,穴口因为高频率的摩擦打出了白沫。 所有淫靡景象都在厕所灯光和镜子前一览无遗。 苏樾贴在她脸边说:“是不是比你跳舞还好看?骚宝贝。” —— 连着好几天平均每天只睡五个小时,实在太困了,今天其实想放假一晚早点睡觉。 硬生生被负罪感从床上扯起来。 要完结!要睡觉! 冲冲冲! 晚安!! 67六九 苏樾是半扛着把许清佳带出厕所的。 许清佳已经被肏得迷迷糊糊了,考拉一样挂他身上。 挂? 不对。 许清佳找回些意识,“苏樾,放我下来。” 苏樾把她放到了床上。 “你脚没好别抱我啊。”她嘟囔。 苏樾没应声,回到床上,揭开她身上的浴巾。左一处右一处的红痕,实际上,同居以后,许清佳身上的痕迹就没消过。 他拿吹风机给她吹干弄湿的头发,暖风呼呼地吹着,许清佳躺在他大腿上,身上盖着一条薄毯,困意和暖风一起袭来。 差不多吹干,下床放好吹风机,苏樾重新上床,覆在她身上。 “许清佳。”他捏捏她的脸,“叫我名字。” 许清佳眼睛半眯着,耳边全是他碎碎的声音。 迷迷糊糊地应:“苏樾。” “不对。” “……”她呼吸渐缓,似要睡过去,又被苏樾用力捏了一下,不满地抓住他的手腕,“疼呀。” “叫我名字。” 冬天运动少,仍然精力过剩的人将她扰得睡不着。许清佳翻了个身,抱住他的腰睡在上面。 十分依赖的姿势,男朋友的腹肌就是最好的枕头。 “阿樾。” 苏樾亲一口她的脸,“说喜欢我。” 许清佳软软地答:“好喜欢你。” 苏樾的心也软软的,酸酸的。 “叫老公。” 这回没有乖乖回答。 许清佳用脸在他腹肌上蹭了蹭,反问:“苏樾,你会一直对我这么好吗?” 苏樾哼一声,“你被老子操成这样了都不喊老公,还想我对你好?” 许清佳一点也不恼,继续说下去:“真喜欢你,你要一直对我这么好,我也会对你好的。” 未来太遥远了,这是许清佳现在能给的最大承诺了。 苏樾目光暗下去,指腹用了些力,摩挲她后颈的皮肤。 完全没有在一起就乏味厌倦的感觉,还觉得不够。 不够好,不够满足。 爱是无尽头的海,亲近只会让他更心潮澎湃。 许清佳,我真的爱你。 苏樾注视他,房间里重回寂静。许久,苏樾才在许清佳快要睡过去时对她说: “我硬了。” 许清佳耳朵一烫。 她不知道苏樾内心的起伏酸胀,只觉得他的性欲来得莫名其妙。 “硬得不行。”他又说。 许清佳枕在他大腿,那东西一翘就送到唇边。 男人天生体热,渐凉的天,也只穿了一条贴身内裤,隆起的幅度很可观,他故意顶了一下,贴着许清佳嘴唇。 “宝宝。” 许清佳感觉他这样叫已经不是在哄自己了,而是在撒娇,为达某些目的朝她撒娇。 ……并且十分笃定她吃这套。 苏樾见许清佳睁眼了,扯下内裤边,那东西一得到释放马上弹出来。 他抓起许清佳的手放到根部,一边引导她摸,一边送到她嘴里。 许清佳也没排斥。 今晚氛围实在到位,再欲迎还拒就虚伪了。 只不过刚才在厕所耗时太久,许清佳的力气所剩不多,只像舔冰淇淋那样慢慢地舔。苏樾也不急,余光瞥见她在薄毯下轻轻摩擦的双腿,伸手进去,她没穿衣服,很轻易就插了根手指进去。 水快流到掌心。 “我也给你舔舔?” 许清佳茫然抬头,嘴里还含着他。 一时不理解他什么意思。 苏樾捞起她翻个身,变成了她趴在他身上的姿势,阴阜赤裸裸对着他的嘴。 终于明白。 苏樾还说:“我脚疼,你多动动。” 许清佳:“……” 刚才在厕所后入都没见他喊疼,薛定谔的脚疼吗? 不等许清佳开口,苏樾稍稍仰头,就含住了她下面。 许清佳要说的话变成脱口而出的呻吟。 她听见后面传来啧啧的水声,愣神太久,苏樾还打了一下她的屁股。 收缩。 “快舔,我都给你舔出这么多水了。” 苏樾催促她。 许清佳只要想到自己大张着腿撑在他身上,彼此的私处对着嘴,就很不好意思,但羞耻下又潜藏着隐隐的兴奋期待。 连菊穴都在收缩。 还被苏樾发现了。 许清佳刚舔了没两口,苏樾狠狠地揉了一把她的屁股,她几乎是坐在他脸上,狭缝只要动一动就能陷入他高挺的鼻梁。 而且……篮球运动员的手指很长,平时一掌就能抓住篮球的手,此刻指尖已经往菊穴里插进去了一点。 “哈……” 许清佳仰起头呼吸,苏樾不满,手指又加深。 许清佳差点毫无形象地整个人趴下去,牙齿磕碰到他的卵蛋,底下小穴激烈地颤着。 插菊穴的感觉真的……太奇怪了。像在悬崖边找快感,神经高度紧绷。 “你要咬死我么?” 苏樾又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他真怕许清佳被插后面太激动,一口把他蛋咬掉。 “苏樾……后面不行……” “哪不行了?”苏樾咕唧一口喝掉她下面流出来的水,终于愿意换个姿势。 他从她身体下面抽出来,重新头挨头地趴在她背上,手穿过去揉她的软胸。 “不是很舒服吗?流出来的水都能给我洗脸了。” “……我害怕。” 舒服是舒服的,就是……进去的一瞬真的有一种撕裂的感觉。 苏樾沉默几秒,贴贴她的脸,啄吻。 语气放软:“不怕,我们慢慢来。” 之后真没再打她菊穴的主意,他戴上套,用最基础的后入姿势,一边插她一边哄。 “这样呢?害怕吗?” 许清佳被肏得摇头。 “不害怕还是不喜欢?”苏樾直起腰,手掌箍着她的脖子。 仿佛全身上下都被他掌控的感觉。 许清佳哭着,“喜、喜欢的。” 又在眩晕中说:“喜欢你——” 苏樾一顿,更加剧烈。 68捂热 天越来越冷,爆竹烟火,又是一年。 他们前几天回到宁州,早上苏樾还在家睡觉,许清佳开了锁从小院里进来。南方没有供暖,苏樾家里也没有暖气,室内室外的温度几乎没什么差别。 她哈了一口冷气,脱掉长筒靴后跑进屋内,手迅速伸进苏樾的被窝里,贴在他的脖子上。 苏樾直接被冻醒。 睁眼,许清佳在床边笑得开怀。 “操,你想冻死我?”他眉一竖,伸手一把将她拉到床上,对着屁股就是一巴掌。 “我太冷了嘛!”许清佳说。 苏樾才看见她身上穿的——上面一件短款轻薄的白色羽绒服,底下只穿了一条黑色短裤。 他更生气了。 “谁让你穿这么点的?不冷才怪。” 声音虽然凶巴巴的,动作却很诚实,掀开被子将许清佳裹进他睡热的被子里。 还捧住她的双手贴在自己的肚子上,被冰得倒吸一口凉气也没拿出来。 许清佳微微挣扎,洁癖犯了觉得穿着外衣不能进被窝里。 “唉呀不要,我衣服都穿到外面了!” 苏樾摁住她,“老子不嫌弃你。” 他另一只手贴着许清佳大腿后面露出来的地方。 “这他妈是冬天,你就穿这个?” 许清佳舒服地往他身上贴了贴,“穿了啊,我穿了袜子的!” 苏樾不懂什么是光腿神器,还以为是丝袜,手指已经碰到牛仔短裤的裆部,戳了戳,“可以撕的?” 许清佳脸一红,“不可以!” 怎么什么事都能想到那里去,她赶紧跳下床,“快起床了起床了!吃了早餐我们去买年货!” 这是他们正式确定关系后第一个新年,苏樾没有亲人,许清佳想让他的年也能过得很温暖。 许清佳下床后,苏樾眼神里明显露出些遗憾。困意早就被闹没了,认命起床,捞过床脚的衣服。 许清佳站在床边看他。 南方冬天的冷是湿冷,可苏樾这里不仅没暖气,他还是裸睡的。随着不同的姿势,背部肌肉一块块鼓起,倒叁角的身材,腰最后才被衣服盖住。 好像刚才拒绝他有点可惜? 许清佳欲盖弥彰地咳一声,苏樾狐疑回头。 “是不是感冒了?让你穿成这样。” 许清佳:“……” 苏樾问她早上想吃什么,许清佳捏了捏肚子,犹豫一下,说:“找个咖啡店吧,我吃叁明治。” 全麦叁明治配黑咖,低热量能减肥。 苏樾目光掠过她的动作,没说什么。 苏樾没有骑电动车,许清佳今天穿成这样他怕她在车上冷死。 吃完早餐打车去了专门卖年货的市集,其实许清佳也没有采购年货的经验,临时刷了攻略才知道这里的。 对联、红灯笼、生肖玩偶。 许清佳自己还买了几沓红包,印着橘子图案,可以分给福利院的小朋友——她最近在福利院当志愿者,教小朋友们跳舞。 苏樾抽出一张,塞进自己的年货袋里。 许清佳问他:“你也要给谁包压岁钱吗?” 苏樾“嗯”了声,没细解释。 午饭吃的还是轻食沙拉,吃完饭,两人一起去福利院。 这个活动最开始其实是苏樾的老师找上苏樾的,许清佳听说了,问还缺不缺人。 福利院那边当然乐意至极,许清佳也因此多了些理由出门,和苏樾在一起。 而且她很喜欢小朋友,以后不在舞团了,像一些同学那样,开间舞蹈培训机构也是很好的。 苏樾在福利院教小朋友打篮球。 他完全不会因为福利院的小朋友身世可怜就对他们温柔一点。 许清佳下了课以后偷偷到隔壁的小学球场去看他给男孩子们上课,他板着脸,正在训斥一个才到他膝盖的男孩子。 “谁教你这样抢球的?抢不到球还打人?” 声音严厉得连许清佳都摸了摸鼻子。 旁边的小姑娘也来偷看。 “苏老师好凶哦。” 许清佳点头,“我也觉得。” 小姑娘转头,无比认真地看她,“许老师就很温柔。” 许清佳微笑,蹲下来,摸摸她的头,“苏老师凶是因为小朋友犯错了吧,他其实很喜欢你们的。” “我知道的!以前苏老师也经常会来我们这里!但是他不教我们女生的……” 小姑娘说着,脑袋低下去了一点。 女孩子学跳舞,男孩子学篮球,应该是院方的安排。 许清佳问她:“那你想不想学篮球呀?” “想。”小姑娘重重点头,说完眼睛又垂下去,“可是我不够高,力气也不够大。” “谁说只有男孩子,或者高个子力气大的人才可以打篮球啦?男孩子还能学跳舞呢。” 在小朋友的认知里只有女孩子才学跳舞的,小姑娘闻言睁大眼,“真的吗?” “真的呀。”许清佳认真地说,“我带你去跟苏老师说你想打篮球好不好?” 小姑娘在犹豫。 “放心,苏老师看着凶,其实是个纸老虎,如果他凶你,你态度好点,大不了就哭,他就不会凶你啦。” 许清佳牵起她。 “走吧,我带你过去。” 69打扫 许清佳牵着小姑娘过去的时候,苏樾还在训人。看见许清佳来,话音顿了一下。 “去,绕操场跑十圈。”他最后说。 小学的操场小,一圈才两百米,不过对一个小朋友来说,应该也不少了。 许清佳有些担心,但这是苏樾的教学方式,她没有横加干涉。 等孩子们走了,她才将身后怯生生的小姑娘拉到面前。 “苏老师,”她在外人面前都这么叫,“我们这有个小朋友,想跟你一起学篮球。” 出乎小姑娘意料的,苏老师只是看了自己一下,好像在评估什么条件,然后就点头答应了。 ——真像许老师说的那样耶,苏老师好像也没那么可怕? * 临近年关,福利院那边的志愿活动才结束。 买的年货也要用上了,苏樾家是那种老式小院,虽然破旧了点,但面积还算可观。 苏樾觉得反正他一个人住着,也不用那么讲究,院子里的杂草落叶都没怎么管。 许清佳却不这么认为。 新年大扫除是必须的,屋子和人一样要干干净净地迎接新年到来。 一听到“大扫除”,苏樾就颇有些烦躁地拧了拧眉,但下午还是乖乖地找出了打扫工具。 苏樾爷爷生前靠拾荒为生,去世后,那些纸壳塑料罐什么的都卖了,苏樾自己用的东西也少,家里只是灰尘和院子里的落叶杂草多。 苏樾让许清佳在沙发上坐着,自己拿了抹布浸水挤干就开始干活。 许清佳想帮忙,苏樾说:“用不上你。” 许清佳坚持,“一起做更快。” 苏樾拗不过,从柜子里找出一双从没用过的橡胶手套和一件围裙给许清佳穿上,还很夸张地给她戴了个口罩。 “我不用——”她的声音掩在口罩后面。 “戴好。”这个不容反驳。 许清佳被苏樾安排了简单的整理的活。 分工合作,苏樾在客厅打扫,许清佳就从苏樾爷爷生前的房间收拾起。打开绿色的木门,映入眼帘是户型方正的卧室,靠墙摆着玻璃柜门的橱子,深棕色很有年代感。 透过玻璃,许清佳看见一堆书本,从小学到高中的课本材料都在里面。 应该是苏樾的吧,竟然还留着吗?许清佳以前的课本毕业后就被宋茹丢了,周围同学的课本也都在毕业后扔的扔卖的卖了。 她从房间里走出来,苏樾正站在桌上擦灯罩。为了方便干活他穿了件球衣,许清佳仰头看他时,恰好看见宽松的球衣下走光的腹肌。 脸红了一下,赶紧避开。 “你房间里的柜子我能打开整理吗?” “嗯?”苏樾思考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又没有秘密,随便你弄。” 他反而因为许清佳的边界感而感到了一点不高兴。 “那里面的书呢,你还有用吗?” “几百年没看过了,扔了吧。” “好哦。” 打开柜子,里面的书本看着都很新,许清佳翻了两页,笔记很少,零星看见几个张扬的大字,甚至在初中的课本上,苏樾还把人物插画改成了毫无绘画功底的涂鸦。 非常有苏樾的风格,许清佳忍俊不禁。 书本全移到地上,等下苏樾会搬走。剩下的都是有些纪念意义的东西了,许清佳还看见了几本相册。 是苏樾很小的时候了,从百岁照到幼儿园的毕业照,还有一张全家福,浓郁的色彩是那时候影楼的热销款式,爸爸妈妈站在后面,爷爷在前面抱着苏樾。 原来苏樾像爸爸啊。 许清佳将这些照片都妥帖收藏好。 再往后翻,就没有这样温情的合照了,只剩下每年的毕业照和球队的合照。 苏樾个子一直都很高,总站在最后一排。微抬着下巴看向镜头,一脸少年的不羁张扬。 许清佳手忽然一顿——她翻到了一张不属于苏樾的毕业照。 非常之熟悉。 是她的。 …… 苏樾擦完厨房才想到什么。 从外面冲进来,要卖掉的书许清佳已经搬到了地上。 她神色如常,看起来并没有发现。 苏樾收敛住脸上的急态,眼神往柜子里飘。 嘴里问:“你弄好了?” “好了呀。” 许清佳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答道。 苏樾提起的心像坐过山车那样往下降,明明她没发现,却还是有点失落。 他说不上来是一种怎样的感觉,挺复杂,希望她能看见,又害怕被知道。 70翻墙 许家的卫生向来不用许清佳插手,宋茹站在半截楼梯上,指点江山般指点餐厅的佣人。 “这个花瓶移过去,对,那只木雕挪到这。” 大门打开,许清佳回来,宋茹眼一瞥。 “你去哪了?整天往外跑。要做义工不如跟你爸去,自己私底下去参加活动谁知道你做了这些?” 在宋茹那里,做慈善就是要让人知道的,默默地做不如不做。 许清佳没吭声,换鞋,往楼上走。 经过宋茹的时候再次被叫住。 宋茹打量着她,好久一会儿。 她的眼神让许清佳心咯噔了一下,想到自己耳后星点的痕迹,是和苏樾闹的时候留下的。 怕被宋茹发现,更怕她找苏樾麻烦。 许清佳知道,自己母亲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的。 心半悬不掉的时候,宋茹终于开口:“出门怎么没化妆?” “……没演出。” “没演出就不要化了?你在学校也这么邋遢的?”宋茹不满,“晚上跟我去外面吃饭,把妆画好,穿件像样的衣服。” “知道了。” 许清佳松一口气,低声道。 晚上宋茹带许清佳去和新认识的富太太朋友吃饭,又不只是单纯吃饭的目的,富太太的丈夫是南方地产的巨头,还有个儿子,今晚没来,这场饭局的背后意义更像是宋茹为了推销许清佳而筹划的。 原来母亲也会把女儿当作可供人随意评估的货物。 意识到这些,许清佳的话比平时还要少,难堪与无力感一起涌上来。除了礼貌的问候外——如果可以,她连问候也不想——她不再主动说话。 那太太也不知道满不满意许清佳,都是久浸名利场的老狐狸了,她只说:“女儿就是好啊,文文静静的,不像我家儿子,没少让我操心。” 宋茹微笑,不动声色地在许清佳要夹菜的时候把盘子转走,最后转了一盘青菜到她面前。 一边回:“她从小就这样,也就这点让我放心了。”然后转头对许清佳说:“多吃蔬菜,对身体好。” 她虽然是笑着的,许清佳却从她眼里看到一种冷淡的警告。 哪怕是在外面,也丝毫不放松对她饮食的控制。 许清佳垂眸,收回筷子。 果不其然,饭局一结束,宋茹对许清佳劈头盖脸就是一顿骂。 “你今天吃了多少肉了?真不觉得自己胖了是吧?接下去几天别出门了,我让阿姨给你做减脂餐,一日两餐除了这些别的不准给我吃了!” 宋茹说到做到,许清佳果真一连几天都被禁足在家里。谁能想到已经过了二十岁的成年人,还被母亲如此管教。而许林和最近几天出差外地分公司,也没有办法斥责宋茹的教育方法。 一开始,许清佳跟苏樾说的只是妈妈不让出门了,具体的原因没讲。 这样被饿了几天后,终于在一个晚上崩溃,委屈与饥饿感交织占据身体,她无助地给苏樾打了一个电话过去。 苏樾接通电话就听见她的哭声。 “苏樾……” 他手上在做的事情立刻停了下来,“怎么了?” “我饿。” 说这话的时候好委屈。 从她抽抽噎噎的话语里,苏樾才知道这几天她妈都对她做了什么事。 苏樾的妈妈虽然早逝,但也让他的幼年感受到过母爱。从来没听过还有宋茹这样的母亲。 许清佳本来以为自己会很难启齿的,但是跟苏樾说完后,他并没有嘲讽或者觉得这是一件引人发笑的小事,而是一改他性格的粗野,很耐心地在电话那头哄她。 她在苏樾的哄声里渐渐平复心情,听见电话那端窸窣的动静。 用哭后沙哑的声音问他:“你在做什么?” “穿衣服。” “去哪?” “去给你买吃的,想吃什么?” 许清佳鼻子又开始酸了,“我又吃不到。” “这个你别管,说你想吃什么?” 许清佳缩在自己绵软的床上,用被子裹着自己,想了想才说:“麻辣烫,还有冰可乐和汉堡。” 都是宋茹从小严令禁止她吃的。 “知道了。” 苏樾温声应道。 * 许清佳也不知道苏樾会用什么办法给自己把东西送来,直到半小时后听见玻璃窗外传来的敲击声。 她吓了一跳,房间里又没有开灯,借着窗外路灯的灯光隐约看见一个人影站在阳台。 高高大大的,一身黑衣服。 像极了惊悚片的开场。 她怔一下,才看清那人的脸。 是苏樾! 她的房间在二楼,别墅楼层高,他怎么爬上来的! 许清佳震惊之下跳下床去给他开门。 怕吵醒宋茹和家里的阿姨,她没敢叫出口,身体却无比激动地扑到了他怀里。 带着冬天夜晚的冷气,和他一颗赤诚的心。 苏樾一手揽上许清佳的腰,没让她贴太紧,牵着她的手进屋,转身关了阳台的门。 许清佳还想抱他,他先将手里的麻辣烫放到房间的小桌上,接着又从怀里掏出一堆吃的。 ——因为怕食物冷掉,他一直揣在怀里;为了爬上二楼,毫无形象地将麻辣烫的塑料提手咬在嘴里,翻了花园的围墙踩着别墅墙体的凹槽处上来。 许清佳惊异地看着他变出一样又一样还带着温度的食物,最后朝自己张开手臂。 意思是:可以抱了。 71被偏爱是最大底气 他怎么能这么好呢? 所有的委屈都拥有了向外宣泄的欲望,在苏樾身边,可以不需要拘束不需要顾忌什么礼仪,甚至可以任性,所有负面情绪都有他兜底。 她已经不饿了,也不难过。 就是想哭,想被他抱着。 因为知道被他偏爱。 被偏爱就是她最大的底气。 苏樾抱着她,轻柔缓慢地摩挲她后颈。 任由她在怀里哭了一会儿,胸前衣襟被眼泪洇湿一小片,他才说:“不哭了,吃的要冷了。” 他带了好多她爱吃的东西,麻辣烫盖子揭开,房间里立刻充斥鲜辣的味道。 许清佳看见他手背骨节的摩擦伤口。 她抽噎一下,“手怎么了?” 苏樾抬起来看了眼,“没事。” 手太冷了,冻得没有知觉,许清佳不说他都不知道。 应该是爬墙时刮到的。 许清佳揉掉眼泪,起身去浴室拿了条湿毛巾。 “我给你擦一下。” 她蹲在苏樾面前,说。 苏樾手很凉,平时不会这样,外面天气太冷,爬墙时肯定被冻僵了。 许清佳情绪过去,心里泛起愧疚,小心翼翼地避开伤口,用热水洗过的湿毛巾帮他擦掉掌心污渍。 “我下楼去给你拿药膏。” “用不到,过两天就好了,你想把你妈吵醒?” 苏樾拉住她,这点小伤对他来说实在算不上什么。 “那……你等我一下。”许清佳起身,进衣帽间翻找一通,找出一个小小的乳白色热水袋,水袋外是毛茸茸的奶色小狗图案。 灌了热水,回到房间塞进他手里。 小巧可爱的暖水袋在他略显粗糙的蜜色掌心里好像也没那么违和。 苏樾抓了抓它软软的毛绒。 上面沾着女孩子特有的甜甜软软的味道。 许清佳是有自控力的,是宋茹极端的举措和冷漠的言语才激起了她对食物的渴望。哪怕此刻饿成这样了,也不会狼吞虎咽,勺子撇开表面的红油,第一口先夹起一片油麦菜。 她没多吃,汉堡和挤了双酱的手抓饼也都只咬了一小口。 苏樾看她小猫似的进食,眼睛红肿,几天没见,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觉得她人瘦了也苍白许多。 胸口压抑着酸涨的情绪,夹杂苦涩的无力感。 烦闷于她被欺负了这么多天他都不知道,可他又无法对欺负她的人怎么样。 他知道,许清佳父母肯定不会同意他们在一起,何况她妈对自己女儿都能这么心狠,对付起他肯定也不是什么难事。 要是许清佳不喜欢他、抛弃他了还好,他大不了乖乖走掉不打扰她。可现在他被她选择,被她喜欢,就要承担那份责任,不管他们未来能走多远。 许清佳喝了口骨汤,放下勺子,塑料碗推到他前面。 “再吃点?”苏樾问。 许清佳摇头,啜饮杯子里的可乐,冰块在杯中漂浮。 屋里暖气充足,她咬着吸管,目不转睛望着苏樾。 苏樾吃东西也跟她不一样,牛肉丸一口就吃掉了。 被盯着吃饭的感觉有点奇怪,苏樾回看许清佳一眼,许清佳举起可乐到他嘴边。 他就着她的手喝了一口。 “这些也不吃了,你吃掉吧。”许清佳说剩下的食物。 说完又看着他。 他怎么这么好看呀。 许清佳心动,喊他:“苏樾。” “嗯。” “你抱着我吃好不好?” “……” 他愣了一下,耳垂边泛点绯色,张开了手和腿。 许清佳满足地窝进去。 在他身体组成的堡垒里。 许清佳抱着他的腰,脑袋搁在他肩上,鼻尖蹭蹭他的脖子。 味道也特别好闻,她像小狗一样又悄悄嗅了嗅。 等苏樾差不多吃完,她眼皮也开始打架。 苏樾低头,听见许清佳问他:“苏樾,你今晚留在这里陪我吗?” “不行,你妈明天发现了,你准备怎么跟她说?” 天亮了墙就不好翻了,没被宋茹发现也会被保安发现的。 “……哦。”许清佳有些失望。 “我可以等你睡着再走。”苏樾讲。 许清佳搂紧他的脖子,“好。” 苏樾抱她去浴室洗脸。 冷水浸过的湿毛巾敷在她眼皮上,这样第二天起床眼睛才不会肿。 他说:“我明天来找你?” 许清佳满嘴牙膏沫,从镜子里看他,眼神光亮起一瞬,又灭下去。 含糊低语:“晚上吗?你还是别来了,爬墙很危险。” 苏樾用手拢起她散开的长发,没说话。 刷完牙,也洗了脸。身上香香的,许清佳转身又挂他身上。 特别特别喜欢拥抱。 连浴室到床的这点距离也要他抱着回去。 苏樾把她塞进被窝里,刚掩好被子,许清佳又掀开。 “你进来陪我。” “我身上脏。” “没关系的。”许清佳说,“苏樾,我想你陪我睡觉。” 苏樾拒绝不了。 关了顶灯,留一盏暖黄色的床头灯。 许清佳说了些这些天吃的非人食物,还说妈妈每天都要她在跑步机上跑五公里。 跑步的时候她好几次觉得自己要死掉。 听得苏樾皱起眉。 “说好了,你要等我睡着再走哦。” “嗯。” “至少得等我睡着以后半小时。” “嗯。” “你回去要小心,到家了给我发消息。” “知道了。” 发消息她睡着了也看不见。 “暖水袋也带回去吧,冬天不要长冻疮了。” “好。” “苏樾……” 她声音越来越低,苏樾低头,她眼睛已经闭上了,脑袋还下意识在自己胳膊上蹭了蹭。 “我好喜欢你。” 她喃喃。 “我知道,睡觉了许清佳。”苏樾亲亲她的鼻子,“晚安。” 72出门 许清佳醒来时苏樾已经走了,屋子里干干净净,没看见任何食物包装袋的影子,空气里的鲜辣味也没有了。 她脑袋虽然有些懵,但十分确定苏樾昨晚来过。 拿出手机,界面显示苏樾凌晨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 是真的来过。 许清佳弯弯唇,起身去浴室洗漱。 早餐依旧是一杯黑咖和两个水煮蛋,宋茹自己吃精致的养颜餐。 许清佳坐在宋茹对面,给苏樾发消息。 「起床啦。」 没期待苏樾能马上回复,这是他睡觉的点。 却意外看见聊天栏上方出现的「对方正在输入」。 不多久,那边回: 「嗯,我也起了。」 许清佳惊讶的表情都浮现在脸上。 “在看什么这么入迷?”宋茹睨她一眼,说。 许清佳滑掉聊天界面,“没有,同学发来的消息。” “男同学还是女同学?” “……” 许清佳咽下口中蛋黄,还没回答,佣人走过来,俯身在宋茹耳边说:“太太,泽丰少爷来了。” 其实这个家的佣人也很难当,直接称呼主人家的私生子为“少爷”,女主人不高兴,但称呼名字的话,男主人又不高兴。 一个是与他们相处最多的人,一个是给他们发工资的人,每一次主人家齐聚这栋别墅,佣人们都要比平时还更小心翼翼。 就连少爷也是看似纯良实则内里腹黑的小狐狸,只有小姐才是小白花。 丝毫不知自己被佣人视作小白花的许清佳也正惊讶于许泽丰的到来。 “宋姨,早上好啊。” 那双狐狸眼笑嘻嘻的,站在餐厅台阶下。 明明低他们一些,但刚成年的男生气势竟然已经有了凛冽的逼人感。 宋茹放下舀燕窝的骨瓷勺,用餐巾擦了擦嘴,动作慢条斯理,最后才放下餐巾说:“你来干什么?” 许泽丰依然笑,“这不是快过年了,想请姐姐陪我去买几件衣服吗。” 宋茹像听见了什么笑话一样,声调微微提起:“买衣服?你还想让我女儿陪你去买衣服?” 面对她语气里明晃晃的嘲讽,许泽丰并不生气,耸耸肩,“我爸让的。” 砰——点燃宋茹怒气。 宋茹讨厌许泽丰喊许林和“爸”,讨厌丈夫对私生子的偏爱,更讨厌许泽丰和自己女儿接触。 像是为了印证许泽丰的话,佣人马上拿了宋茹的手机来——许林和打来的。 许清佳听不见电话那头说什么,但可见宋茹阴沉的脸色。 短短几句后,挂了电话。 许泽丰火上浇油:“走吧,姐,爸说让我们刷他的卡。” 说完转向宋茹,笑嘻嘻地:“宋姨,我们也会给您买些礼物回来的。” …… 许清佳走出别墅时,只觉得空气十分清新美妙。 当然也忘不了妈妈刚才的脸色。 她没敢直接拒绝丈夫的安排,压着气问许清佳:“外面这么冷,你想出去吗?” 许清佳捏了捏手心,在宋茹威逼的眼神里出乎意料地违抗她:“我的芭蕾鞋坏了,需要重新买一双。” 走出院子,许泽丰双手插兜,懒懒散散的。 “你还敢回来吗?”他笑一声,火上浇油,“你妈肯定气死了。” 许清佳走在前面,没说话。 两人走到小区门口,许清佳一眼就看见那棵依旧翠绿的香樟树下站着的苏樾。 虽然已经有猜测了,但还是觉得惊喜。 ——许泽丰不会突然喊她出门,还是在她被妈妈看管的时候。 会是苏樾吗?是苏樾请许泽丰来帮忙? 许清佳扬起笑,朝他跑过去。 回去的事情回去再说吧,不要浪费今天的好时光。 * “人送到了,我走了。” 许泽丰酷酷地说。 苏樾牵起许清佳的手,开口:“谢了。” 许泽丰挥挥手,展示了手里刚从许林和秘书那里拿来的副卡。 既能拿钱又能让宋茹不痛快,他非常乐意帮这个小忙。 虽然昨晚大半夜被苏樾吵醒,起床气犯的时候有点不痛快。 送走许泽丰,许清佳才完全放松下来,露出最舒适自然的一面,眼睛亮晶晶的。 “是你叫他来的呀?” 苏樾牵她往主路上走。 昨晚没睡多久,眼下有些乌青,但精神很足。 “想去哪里?”他问许清佳。 许清佳第一反应是回他家。 明明不是自己的房子,却给她一种莫名的归属感。 而且……独立私密的空间,可以尽情做各种私密的事。 她脑袋里晃过一些念头,又觉得自己好色情。 许泽丰带她出来的理由是买衣服,马上过新年了,苏樾也该买衣服了。 她想想,说:“去商场吧,我们去买衣服好不好?” 好歹还是大白天,不太适合白日宣淫。 反正都要被骂——那就连晚归的份一起骂了吧。 ———— 许清佳:我才不是小白花哦。 许泽丰和闻芙小可爱都很招人疼的!孩子都是好孩子! 73奶奶回来了 晚上八点多,苏樾才把许清佳送回家。 许泽丰在小区外等他们——下午接到许林和的电话,他出差回来了,要许泽丰也回去住。 分别前,苏樾帮许清佳拢好围巾,许泽丰站在旁边,看见苏樾颈侧的痕迹,还不止一处。 两人下午做了什么不言而喻。 富人区的建筑豪华,但也透着股冷寂。 “你真喜欢他吗?”两人往小区内走,许泽丰突然问这一句。 许清佳扭头,想看清他的表情,是出于什么原因问的。 “你妈如果知道了他,只会再发一次疯。” 许清佳脚步微顿,那个“再”字让她沉默。 许泽丰的妈妈,是许林和在县城调研时认识的。那时候的许林和刚与宋茹结婚不久,对外隐瞒了自己已婚的事实。同行的都是久经名利场的男人,对他这种“吃外食”的行为心照不宣地隐瞒。 原以为只是小县城里的露水姻缘,谁能想到女人就此怀了许泽丰。她没受过多少教育,长久待在小县城造成的思维固化与对流言蜚语的畏惧,让她在肚子开始显怀的时候决定孤身前往宁州寻找许林和。 即使心里隐约有预感许林和抛弃了自己,却仍旧自我欺瞒,将男人视作唯一依靠。 可惜,就连再次见到许林和,也是分娩那天在警察的帮助下找到的。 彼时许家老爷子和宋茹父母都还在世,宋茹与许林和大吵一架,仍旧阻止不了女人与刚出生的许泽丰被安排在宁州郊区定居。 本来也只是男人的错误,宋茹却因为两个家族企业的生意往来与对许林和心存的盲目爱意,将本该属于许林和的错误归咎到了外面的女人身上。 许林和始终野花不断,之前碍于宋家面子,好歹会稍微收敛一点,至少不会留种。 在某次酒会后,许林和经过许泽丰和他妈居住的郊区时,又一次强迫了她,没做任何避孕措施,怀上第二个孩子。 大抵是觉得,反正已经有了许泽丰,再和这个女人生一个也没什么。 不幸的婚姻将宋茹从娇养出身的大家小姐催化成满腹牢骚的怨妇,并且她在怀许清佳的伤了身子,无法再孕育。外面女人的二次怀孕,成了压垮她的最后一根稻草。 她找到许泽丰妈妈,说了些什么不得而知。 那个孩子最终没能生下来。 许泽丰妈妈也因受宋茹刺激在医院去世。 这座繁华宁州城,除了当时还幼小的许泽丰,没人真正心疼她。 许泽丰觉得这些豪华洋房里的人都是疯子。 用鲜亮衣裳遮掩他们内里的疯狂丑陋。 他对许清佳只能说不算厌恶,但如果因为她而牵连了苏樾那就另当别论。 许泽丰的问题许清佳无法回答。 许泽丰对他们的成见是固有的,她再说什么都显得假大空,毫无现实基础支撑。 虽然也确实如此。 成年不意味着独立,她仍旧受许多牵制。 究竟要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才能拥有主动选择自己生活与爱人的权力呢? 许清佳突然变得沮丧。 回到家,看见宋茹穿着真丝睡袍端坐在茶厅。 许林和应是回来了,大概率在书房。 许清佳刚把买给宋茹的丝巾交给佣人,就听见宋茹说:“跟我过来。” 卧室里,宋茹的影子被灯打在墙上,张牙舞爪。 “你知不知道你是谁生的?” 她质问许清佳。 “说话啊,哑巴一样你到底像谁?我是怎么教你的?” 许清佳依旧沉默。 宋茹还要再说,卧室门被推开,许林和进来就看见默不作声被妻子训斥的女儿。 “又怎么了?”眉一皱,扯了扯领带,转向许清佳,“回房间去收拾东西吧,奶奶明天回国,你和阿丰去机场接她,然后直接回老宅吧。今年过年在老宅过。” 又望向宋茹。 “你也跟孩子们去吧。” “你呢?”宋茹问他。 许林和说:“公司还有点事情,年前我再过去。” 妻子心里顿时警铃大作。 “我也等你一起吧,年前要处理的事情多,先让小佳去陪妈。” “……” 许清佳趁着他们说话,悄悄离开了爸爸妈妈的卧室。 回到自己房间,苏樾刚好打电话来。 许清佳开了免提,在浴室一边洗脸护肤一边跟他说话。 “你妈骂你了?” “说了两句,后来爸爸来了。” “哦。” “苏樾。” “嗯?” “我奶奶回国了,她之前在国外治病,很久没回来了,今年过年我要去潼乡陪奶奶过了。” 潼乡与宁州分属两个省,奶奶年纪大了,爷爷走后奶奶如果在国内,大多时间住在家乡,那里有奶奶的亲人。 所以不能和苏樾一起过年了。 “去多久?”苏樾问。 “应该,寒假都会在那里的。” 爷爷去世后,奶奶身体就一直不好,常年在国外疗养。奶奶又是非常疼爱许清佳的,许清佳想多陪陪她。 虽然也很舍不得苏樾。 “明天就走?” “嗯,明天要先去机场接奶奶。” “好,知道了。” 苏樾说。 * 飞机划过云层,滑行,落地。 许清佳终于见到被营养师和保姆搀扶着出来的奶奶。 她甜甜喊奶奶,接替了保姆的活。 “我们小佳又变漂亮了,谈恋爱了没有啊?”奶奶拍拍她的手。 许清佳羞赧地笑,“奶奶,我好想你。” “我也想我孙女。奶奶之前还以为这一出国,就回不来呢。” “奶奶!”许清佳佯怒。 祖孙俩关系亲密,相比之下,许泽丰就显得有些局促。 奶奶看向他,“这是小丰吧。” 许泽丰不自在,只点头。 “也这么大了。” 许泽丰:“……” 终究不是从小养着的,出于长辈角度关心了几句,话题又回到许清佳身上。 一行人走到机场门口,司机候在另一侧,等主人家上了车就直接上高速。 许清佳余光一瞥,脚步顿住。 相爱的人总有心灵感应,人群中一眼看见不远处的苏樾。 怪不得昨天问了来接机的时间,原来是想在她去潼乡前再来看一眼。 众目睽睽,她纠结着想过去。 如果就这样忽略他,是不是有点让人伤心。 但还未等她抬步,见苏樾摇了摇头。 —— 要开始我喜欢的视频play了嘿嘿。 74语音电话 潼乡属江南,许清佳小时候常来这里。 老宅一直有人打理,抵达后,奶奶舟车劳顿需要休息,许清佳也回了房间。 第一件事就是给苏樾打电话。 “我到了。” “嗯。” 许清佳犹豫着,问:“白天为什么不让我过去?” “还没准备好。” “哦。”许清佳并不是很在意,比起这个,她更担心苏樾自己心里不舒服。 苏樾问她:“是不是还没吃晚饭?” “还没,有点晕车,不太想吃,你呢?” “等会儿吃。” “这么迟了,没煮饭吗?我给你点外卖吧,你想吃什么?” “不用,”苏樾拒绝,顿了一下,“我在收拾东西。” “啊?去哪里?” 苏樾吸了口气,掩住语气里的些微紧张,“我回荞市一趟。” 许清佳懵了,怎么突然回去。 “我回去弄点事。”苏樾补充,似乎知道许清佳会问,又说:“等我弄好了,再告诉你。” “……你这样说我更担心了。” 好像也是。 苏樾把手里的衣服随意丢进地上摊开的行李箱。 “是好事。” 冬日的时间过得快,眨眼到年叁十。 佣人包了玉米虾仁馅的饺子,许清佳在宋茹警告的目光里仍旧吃得肚皮圆滚。 奶奶身体不好,就没有守岁。长辈不在,小辈也各自回房。 许清佳洗漱完窝在床上给苏樾打视频电话,视频接通,他的身影出现在那熟悉的小出租屋里。 一个人,没开灯,偏偏许清佳这里烟火不断,两相对比,她又开始心疼起他。 一个人过年,滋味多难受。 “吃完饭了?” 荞市干冷,苏樾这几天常在外面跑,有点感冒,声音哑了许多。 “嗯,你晚上吃什么了?烧退了吗?吃药了吗?”噼里啪啦一连串问题。 “随便吃了点,没量,等下再吃药。”苏樾一一回。 他将手机架在桌上,拿起边上的运动水壶喝了口水。 许清佳更心酸了,“哪有人年叁十还随便吃的啊。” 苏樾就像故意要她难过一样,补刀:“以前不也这么过的,习惯了。” “……” 苏樾见她眉眼垂下,都要哭了,继续道:“不如你早点过来,陪我过一个元宵?” “那……我看看。”许清佳还没想好提前回学校的理由。 “吃完饭准备干嘛?”苏樾问。 “不知道,外面在放炮,有点睡不着。” 鞭炮声噼里啪啦的,许清佳用枕头捂住耳朵都能听见。 门外似乎有人叫她,许清佳朝着手机说了声“你等一下”,然后站起来去开门。 在暖气充足的家里,她只穿了件短款的卫衣,起身时露出一截白皙的腰肢。 苏樾意识到自己和她真的分别过久了,这一点走光都能让他发硬。 额头烧没完全退,昏昏沉沉,呼出来的气都是热烫的。 许清佳前几天还说他身体素质不行,认识他叁个冬天,有两个冬天都在生病。 苏樾嗤笑,哪不行了?他下面硬得发烫。 要不是机票贵路途远荞市这边还有事,他这会儿肯定打飞的去潼乡让许清佳亲自摸一摸看一看什么叫身体素质倍儿棒。 苏樾在其他事情上也许没那么自信甚至有点自卑,但唯独身体素质这件事,他绝不承认自己不行。 谁敢说体育生不行? * 许清佳这边,是佣人敲门,叫许清佳去奶奶屋里拿压岁钱。 许清佳再回来时,手机里的视频已经挂断。她原样打回去,接是接了,却被切成了语音通话。 “苏樾?” “嗯。” 那边应了一声,又感觉不像是他平时说话的语气。低低的,莫名撩人。 许清佳问:“怎么不视频了?” “不方便。”声音沙哑。 “啊?” 苏樾点了根烟,许清佳听见打火机的声音。 “你又抽烟。”她用很娇的语气说。 苏樾反问她:“不让抽?” “你生病了。” 生病的人抽什么烟,许清佳管着他。 “不愿意让我抽烟就现在过来管我,电话里你又管不着。” 新年的冷寂刺激到他。想人想得发着烧还能硬,生病的人语气也不太好。 许清佳软下语气:“我过完年就过去了,阿樾,你听话,把烟灭了。” 苏樾哼一声,手机搁在桌上开了免提,左手夹着烟,右手有一下没一下地在身下拨弄。 “宝宝,你猜我在干什么?” 干什么? 许清佳被他声音弄得脸红,却始终以为是他生病的缘故,没往那方面想。 “在干什么?” “猜啊。”苏樾捏了下自己的茎头,想象着是许清佳在摸他,低喘了一声。 “……” 许清佳好像知道了。 察觉到那边长久的沉默,苏樾闷笑。 故意发出声音,通过耳机震颤撩动许清佳的耳膜。 “许清佳,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好想干你,几把都硬得快炸了。” 许清佳脸羞红。 语音做这种事,就跟看黄片一样,感觉奇怪。 她声音顿时变得支吾:“我尽快。” “尽快是什么时候?嘶,操,扯到毛了。” 许清佳心脏怦怦跳,明明是苏樾在做那种事,她却做贼心虚般颤着起身反锁了卧室门,拉紧窗帘跑到床上。 刚换洗过的内裤再一次有了濡湿的痕迹,许清佳夹紧腿。 “元宵……元宵我就回去陪你过节了。” 面对这样欲色的苏樾,她落败而答。 75视频 “这是你说的。” 声音停顿一下。 话语里透露出的危险,特别有一种S狂魔的感觉。 不仅没让许清佳害怕,反而生出一种兴奋,但被她用道德感压着。 苏樾走到衣柜旁,打开,抽出一条许清佳留在这里的豆绿色蕾丝内裤。 坐到床边,内裤覆盖茎身,苏樾一边用内裤磨自己,一边说:“如果你骗我,见面那天我一定会把你压在床上操烂,操到你下不了床跳不了舞。” “嗯……”许清佳蒙在被子里发出一声似呻吟似求饶的声音,“你别说了,苏樾。” 太羞耻了,水越流越多。 苏樾一听她这语调就察觉出情况,怎么没操她也发出这么潮湿的声音。 “想我了?” “嗯。”许清佳纠结须臾,承认。 苏樾就知道许清佳看着娇,其实越暴力她越喜欢,面上软得跟棉花似的,内里想法可多了。 闷笑从听筒里传来,“那怎么办?” 他继续诱哄她。 “只能自己解决了,宝宝,摸摸自己,知道在哪吗?像平时我摸你那样。” “我、我是说我想你,又没说……” 许清佳为自己辩解。 “对啊,我知道你想我,我也想你,所以我硬了,你也湿了。” 他即使不在身边也能对她的身体情况了如指掌。 “摸到没有?把裤子脱掉更好摸。” “……” 许清佳终于被他说服。 手在被子里往下,挑开内裤边缘,触及到一条狭缝,狭缝里流出水。 碰到小小的花蒂。 “嗯——”她忍不住喊了一下。 “是不是碰到了?”苏樾呼吸深重,更用力地去撸自己,可总是到达不了那个点。 “难受,我好难受,苏樾。” “我也难受。” 苏樾突然挂了语音。 许清佳蜷缩在床上,还没发现他挂断了,那边又打过来。 这次是视频。 接通,苏樾将手机摆在床对面的矮柜上,对着自己。 许清佳能清晰看见他赤裸的上半身,肩臂肌肉明显,还有一根从运动裤裤腰挺立出来的东西。 “宝宝。” 许清佳是带着耳机的,就像他正在耳边说一样。 “让我看看,我教你怎么舒服。” 许清佳听他的话,将手机放在床尾靠着。 她掀开被子,脸颊酡红,比第一次上舞台表演时还要局促不安,只会跟着“老师”的指导行动。 “裤子怎么没脱?” 苏樾问她。 许清佳抿抿唇,捏着裤子边缘,在他的视线里一点一点往下扯。 像剥落一朵花的花瓣。 看见最嫩的蕊。 到了膝盖,一狠心,扯掉放在床边。 “还有内裤,怎么忘了?”苏樾说,“把灯打开,让我看看什么颜色,也是绿色吗?” 许清佳终于看清他手上拿的是什么。 这人…… 好吧,也是她纵容出来的。 许清佳撑着床,翻身下去。屏幕上一晃而过的白皙软臀。 操,她今天穿丁字裤。 灯光大亮,他看得更清楚。 还是淡紫色的。 “宝宝,我不在,你穿这么骚给谁看?” 其实他知道,许清佳为了在穿舞蹈服的时候不被看出痕迹,内裤大多都是这种,他手上这条也是。 但他就是想跟她玩。 许清佳也非常懂他兴奋的点。 她咽了口口水,小声说:“给你看。” “是不是早就准备好勾引我了?” “……嗯。” “那现在把内裤也脱掉吧,让我看看里面。” 许清佳勾着丁字裤细细的腰带,腕骨动了动,往下扯,布料滑过紧闭的双腿,衬里果然一片水痕。 “自己把腿掰开,对着我。” 一点点刷新许清佳的底线。 许清佳抱着膝盖,头不好意思地扭到一边,身体却很听话,张开。 丁字裤挂在左脚脚腕上。 “再开一点,像你跳舞那样。” 她柔韧性好,大腿可以完全压在两边。 直到两瓣本该紧闭的蚌肉都因为动作而微微分开。 “看见了,宝贝,你流好多水。” 许清佳:“……” “好了,现在把手放过去,拨一下中间,是不是很硬?” 许清佳颤颤地伸手,在他的目光中往双腿中间摸索。 中指嵌进穴肉间,阴蒂湿漉漉地舔舐她的指腹。 “啊……苏樾。” 说不清的感觉在身体里乱窜,许清佳无助地喊他名字。 “宝宝,看我。” 许清佳泛起水雾的眼睛望向镜头。 苏樾的阴茎翘得老高,长度粗度都很可观,被他右手压着,快贴近腹肌。 指腹间露出豆绿色布料的细线。 许清佳不自觉地跟随他撸动的频率在身下揉着。 “衣服也脱掉吧,我都裸给你看了。” 苏樾一边喘,一边说。 “哈……嗯。” 许清佳放开阴蒂,裤子都脱了,衣服脱起来好像就没那么为难了。 她穿了一件跟内裤同色的内衣,依旧是蕾丝面料,性感的法式款,只有两片小小的叁角布料遮住胸乳前端的区域。 侧边奶色的乳肉并没有完全被遮挡到,两条细带子挂在肩上。 许清佳两只手绕到身后,解开暗扣。 这个姿势就像双手被反剪在身后,挺出胸乳,任他观赏。 内衣带从肩上滑落,掉下。 乳尖嫣红挺立。 “一边揉奶,一边揉逼,我们一起射出来。” 苏樾握着阴茎的手背已经可以看见因极度忍耐而显现的青筋了。 许清佳左手抚上左乳,揉面团似的握了握。 “捏捏你的乳头,搓一搓它。” “右手放到小逼上,伸进去。” “一根手指怎么够呢?鸡巴这么大你都吃得下。” …… 一句一句。 讲话的内容越来越露骨,这才是最真实的,从底层生长出,受最原始的烟火气熏染的苏樾。 他平时其实还算克制的,床上才彻底扯掉最后的“斯文”面具。 许清佳好不容易找对地方,手指深入,两根,没到指根。 水液顺着手指流到床上。 不如他的东西粗长,但在他赤裸裸的目光下自慰,带来的是道德感上的高潮。 许清佳小声哼着。 窗外鞭炮声轰隆,她的声音只有耳机里的苏樾听得见。 当然也听见了他的喘息。 “要来了吗?宝宝。” 苏樾看着她收缩越来越明显的小穴,了然地加快手里速度。 “嗯——啊!” 话音刚落,被玩到嫣红的穴肉里就喷出一股水。 苏樾喘息,掌心划过龟头再往下撸。 和她一起射出。 高潮后有一小段的静谧。 许清佳失控后仰倒在床上,双腿忘了合拢,暴露给他。 胸口不断起伏,乳山摇晃。 苏樾沉默平缓呼吸,看着画面里的她,身体涌上一股更加空虚的感觉。 垂眼,捞过放在手机边的烟盒,抽出一根烟咬在嘴里,微低头,用火机点燃。 边抽烟,边用长着老茧的手指慢慢磨着茎头。 许清佳听见了声音。 但已经没有力气教育他了。 76提前回来 一根烟快燃完,苏樾看见视频里,许清佳微微颤动的身体。 双手捂在脸上,身体又蜷缩起来,扯过被角盖住了她自己。 苏樾拿烟的手一顿,脊背直起,“许清佳?” “……” 许清佳缩得更紧了。 苏樾又叫她一次,她才非常含糊地“嗯”了声。 苏樾声音也低,敏锐意识到,女朋友好像害羞了。 “怎么了?” 他看不见许清佳蒙在被子里的脸,但她带着蓝牙耳机,可以听见她细细小小的声音。 “不喜欢?”他说。 “……觉得很奇怪。”许清佳终于说。 太羞耻了。 毕竟第一次做这种事,确实需要心理辅导。 苏樾起身,将手机拿回手上。 不再用刚才那样粗野骚气的方式跟她说话,而是耐心,低声——他已经能准确知道什么情况下用什么方式跟许清佳说话她会接受,会喜欢。 “哪里奇怪?跟我做这种事情奇怪?” 许清佳摇头,又意识到他看不见。 “不是跟你,是……” 情欲退散,理智回巢。社会道德教育她不能这样做。 苏樾低声笑了一下,“性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不然你觉得每对夫妻,每天关起门来都在干嘛呢?” “……” 甚至很多人都只是白天光鲜亮丽假清高,不敢坦诚自己的真实欲望,却没少干出更丑陋的事情。 许清佳有点被他说动。 她裹着被子蝉蛹一样爬到床尾,重新在视频里露脸,脸是潮红色,眼睛泛水光。 “要不要去洗澡?”苏樾跳开这个话题。 “嗯。”许清佳点头。 “一起?”又坏起来了。 许清佳脸一热,拒绝:“不要,我洗完澡再来找你。” 说完啪一声挂了视频。 女生洗澡慢一些,还有需要重新换过的床单。 许清佳看着床单上的一片水渍,欲盖弥彰地用杯子倒了更多水上去——明天就说不小心洒了水,应该没人会怀疑吧。 睡前再给苏樾打电话,他假装不高兴,“我都快睡着了。” 许清佳今晚听见他的声音就脸红,心被羽毛一直搔痒。 “吹头发吹太久了,还……还换了床单,手好酸。” 她只是单纯浅浅地抱怨,想念苏樾给她吹头发的日子。 苏樾却说:“是吗?毕竟今晚一直都在做手部运动。” 许清佳:“……” “床单也都湿了?我发现不用我你自己也能把自己弄得很湿。” “……好了苏樾,我要睡了。” 许清佳制止他再说骚话。 好一会儿,没声。 “真睡了?” 苏樾翻了个身,仰面躺着,看着黑洞洞的天花板。 “快点过来吧,等你回来我给你揉手。” 许清佳睫毛颤了颤。 窗外又有人放烟火,同一时刻,南北两座城市。 新年了。 又是一个跟她一起度过的新年,苏樾心里滑过热流,但同时也更想她了。 他低声:“新年快乐,许清佳。” 许清佳枕在新换过的软枕上。 同样轻声地说:“新年快乐,苏樾。” * 许清佳元宵前两天回去的,为了给苏樾一个惊喜,没有提前告诉他。 可惜他好像不在家里,不知道去了哪。 许清佳试探着问了发了条消息过去询问:「你能帮我找一下那条红格子的围巾吗?我好像忘记带回来了。」 那边很快回了条语音,背景风声飒飒,似乎在骑车。 他说:“好,等我晚上回去。” 许清佳也回语音。 “你在外面吗?是不是在骑车?在骑车就不要给我回了。” 苏樾把车停在路边,“晚上一个朋友请吃饭,我刚出门,可能晚点回来。” “哦,好的,那你少喝点酒,记得回来要帮我找围巾。” 许清佳有点失望,差一点点就见上面了。 她绕着屋子转了一圈,新年前他们一起打扫过的,她年前买的百合已经凋败,花瓶里还有水,想来苏樾换过,但花败了不舍得扔。 许清佳把花扔掉,柜子表面用湿布再擦过一次,烟灰缸里积了很多烟头,她皱眉倒掉,最后出门扔垃圾。 扔完垃圾在附近逛了逛,吃了一碗小馄饨,买了一束蝴蝶洋牡丹。 回来插花瓶里,苏樾还没有回来。 许清佳洗完澡就躺在床上看书,周围熟悉的苏樾的味道。 半睡半醒的时候,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许清佳刚睁开眼准备起身,听见非常清晰的一道女声:“这就是你家啊。” 一瞬间,她愣住,不知道怎么反应。 倒不是怀疑苏樾什么,就是懵。 直到听见苏樾的声音才回神。 “行了,你们也早点回去。”听起来有点不耐烦。 苏樾一手按着门没让人进来,另一只手打开墙边电灯开光。 灯光大亮。 许清佳与他们八目相对。 苏樾晚上喝了酒,不能骑车,本来准备打车回来,另一个女生非说自己没喝酒又开了车,可以把他们送回去。 朋友想蹭车,怕孤男寡女气氛奇怪,就拉上了苏樾。 到了楼下又说要上楼,看着他进屋,苏樾喝得确实不少,但周围没有可以完全依赖的人的时候,他会一直撑着,肤色深所以脸红不明显,外人也看不出来他是不是醉酒了。 只有他自己知道,最近事多,加上酒精的作用,这两个人在他耳边嗡嗡吵,他烦得头疼,巴不得他们赶紧走,好让自己上床睡觉。 看见许清佳的时候还以为是自己的幻觉。 直到她穿着那身小兔子绒衣下床,和他朋友打招呼。 “你们好。” 对面的一男一女也呆着,“你、你好。” 凭空出现在苏樾家还睡在他床上的,总不能是妹妹吧。 许清佳听见头顶传来一声带着疑问的“宝宝?”就知道苏樾应该是喝多了。 那个一心想进屋里的女生顿时羞红了脸。 “人送到家了,我们也走吧。” 对面男人拉着女生,心大催促。他们和苏樾不是一个学校的,不知道苏樾谈了恋爱,这会儿见到人家女朋友,还穿着睡衣,再怎么也不方便进去。 许清佳感谢了几句,最后关上门。 回头。 被拥入一个满是烟酒味的怀抱。 77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回来怎么不跟我说?” 苏樾把许清佳勒得喘不过气。 许清佳挣扎了两下,没挣开,垂眸说:“想给你一个惊喜啊。” 苏樾脸埋在她后颈笑了一下。 许清佳拍拍腰上的手。 “放开我,我喘不过气了。” 苏樾稍微松开些,带着人转了个面,对着嘴巴亲下去。 许清佳抗拒,推开他,“不要,你身上好臭。” 烟酒味混杂,臭烘烘的。 苏樾:“……” 怪怪的。 许清佳怪怪的。 还以为年后见面会是一件甜蜜幸福的事情,可是今天别说异地久了见面先打叁炮了,许清佳反而还不让他抱不让他亲,浑身充满抗拒抵触。 酒精在苏樾脑袋里翻搅,他脸上笑容淡了,松开许清佳。 许清佳没想到他会这么乖乖听话,自己还没演完呢。 结果下一秒就看见他站在面前,脱掉衣服、脱掉裤子,最后脱得只剩一条内裤。 许清佳:“!” 他把内裤也脱掉,许清佳震惊地避开眼。 以前怎么不知道苏樾喝酒撒酒疯会脱衣服! 她喊:“你干嘛!” 苏樾冷哼一声,右手掰过她的脸不顾她的挣扎亲下去,唇与唇贴了一下,没深入。 许清佳的嫌弃到底是对他有点打击的。 “我去洗澡,你给我在这里等着,还敢嫌我臭?” 话说得狠,身体语言却无比乖觉,老实进了厕所。 厕所门关上,许清佳扑哧一声笑出来。 她捡起苏樾丢在地上的衣服,塞进洗衣机,放了一颗洗衣留香珠。 苏樾洗澡很快,出来时看见许清佳趴在床上玩手机。 他随意拿毛巾擦了几下头发,刚才进厕所时没有带衣服进去,索性就这样裸着,走到床边屈膝上床,压在她身上。 一身水汽。 许清佳扭头,他的脸挨得很近。 “苏樾,从前怎么不知道你喝酒喜欢裸奔?” “现在知道了?我不仅喜欢裸奔,还喜欢上床。” 此上床非彼上床。苏樾顶了顶腰,许清佳明显能感觉到有东西戳在臀缝间。 他以为自己在说骚话,却被许清佳抓到时机,语气故作平淡地反问了一句:“跟谁上床都可以吗?” 一句话把苏樾问楞了。 酒后的脑袋,要缓一缓才品味出她话里的意思。 怪不得都说酒精伤脑。 “你说什么屁话?”他不是用那种心虚了故意大声的音量,反而还沉一些,就是生气,气许清佳的质疑,细琢磨还有些委屈与茫然。 明明她才是被聚光灯追逐、被众人爱慕的那个。他知道她有多吸引人。 而他平平无奇,从里到外无一出彩。 从喜欢她的那个年纪开始,他就经常觉得自卑。 自卑感从少年一直伴随他到青年。 许清佳转过头不让苏樾看见自己的表情,其实脸上的笑都快要装不住。 ——突发奇想的,今晚就是想跟苏樾闹一闹,从看见他被那个女生送回来开始。 她相信苏樾,而且两个人的恋爱关系没有被太多人知道,如果女生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喜欢苏樾的那也不能怪她啊,刚才看见自己的时候那个女生不是马上就走了么? 但同时,许清佳也觉得这也许是个好机会,可以好好问一问,苏樾到底具体什么时候、怎么喜欢上她的。 如果她不逼问,苏樾大概这辈子都不会说。 也该让苏樾感受到她因为真心喜欢他才会“患得患失”,让苏樾明白他自己的价值。 苏樾不知道许清佳心里的这些弯弯绕绕。 她的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听起来闷闷的:“还一直催我回来,我没回来你好像也很开心,出去喝酒吃饭,还有女生送你回家。” 苏樾听明白了她的意思。 许清佳是在乎那个送他回家的女生? 是吃醋? 苏樾并没有如许清佳料想的那样开心。 如果许清佳喜欢自己是伴随着不安与不自信,那他不希望她这样内耗自己。 让自己的女人失去安全感是一个男人最大的失败。 苏樾头脑简单,思维直白。 尤其在酒精作用下。 虽然暴躁里带点委屈,但也柔下声,酒后话多。 “不是,你都看见了,还有一个男的,他非要蹭车,还拉着我。” “不然我就打车回来了。” “我没跟她说话。” “她也不可能喜欢我,我们今天才第一次见面。” 许清佳在他手臂撑出的空间里转了个身,面对他。 “苏樾,你是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多迷人?” 苏樾怔一下,脸瞬间红透。 ……操。 许清佳到底是在跟他生气还是在说情话啊。 女人真的摸不透摸不透。 难得苏樾会害羞,他躲开许清佳的视线。 “反正我不可能喜欢别人的,我也没什么好喜欢。” “……” 许清佳说这些不是想听见他贬低自己。 虽然还是有点开心啦。 不可否认,在听见他家里出现的女声后,脑袋短暂地空白过,也慌乱过——毕竟原生环境在那,她看似儒雅的爸爸就是一个婚后出轨很典型的例子。 许清佳青春期时也迷茫:世界上真有男人能在伴侣关系存续期间始终保持肉体与精神的忠诚吗? 曾经她认为叶行远是完美的,直到看见叶行远和陈耳的恋情也不甚如意;再是遇见苏樾,这个与她从前的理想型完全不一样的男生,他粗鲁,从传统意义上来说不够绅士,可是和他在一起后却一直开心,也安心。 他像一头野兽,内里却又藏着小狗的温柔。 78一切苦难都会过去 不知是不是酒精的缘故,他的眼里也有些雾蒙蒙的东西。眼角耷着,真的很像狗狗。 许清佳忍不住就想摸摸他的脑袋。 “可是苏樾,刚才听见有女生的声音,我心里还是乱了一下,虽然我知道你应该不会做什么让我难过的事情。” 苏樾立刻皱眉说:“当然不会!” 许清佳浅笑。 “你知道许泽丰和我的关系吧,我妈妈对我管得严,但我爸爸确实也不是一个好丈夫。” “不只是你,我也很害怕,怕你有一天……会不喜欢我了。” “我不知道你为什么喜欢我,不知道你能喜欢我多久。” “我没有见过幸福的恋爱、婚姻,所以不确定世界上是不是真的存在永恒不变的关系。” “苏樾,你到底为什么喜欢我啊。” 也不懂他听明白没有。 他的酒醉到什么程度?愿不愿意说到底为什么喜欢她的呢?明天起来又记不记得今晚的事情? 即使屋里有供暖,许清佳还是怕他冷,扯了被子将两个人一起盖住。 气息在棉被里尤为明显。 一些很淡的烟味、酒味、牙膏的薄荷味,还有他们共用的沐浴露的奶香味。 苏樾脸有多燥,只能通过贴在她脸侧的温度感受出来。 他仍旧下意识地回避,许清佳抱着他撒娇。 “我想知道啊,苏樾,你就告诉我嘛。” 他还是不肯说。 许清佳使出杀手锏,亲他喉结,把他亲到浑身发痒。 手捏着他的一边乳首,用指甲刮,刮到他连尾椎骨也窜起麻意。 他马上绷不住。 本来就没穿衣服,下面立得老高,贴着顶着许清佳的腿。 手伸进许清佳衣服里抓住她的胸,嗅她颈间气息,又爽又痛苦:“嘶,别捏,轻一点。” 左手伸到下面扯她裤子。 许清佳立马放开手,不让他如愿。 “不许脱我裤子,你还没说清楚!” 苏樾咬咬牙,“不说不做?” “嗯!不说不做!” 苏樾上手挠她。 她怕痒,腰两侧全是痒痒肉,苏樾一挠她就在床上打滚,混乱里连床上他们一起在游戏城抓的小羊玩偶也掉地上。 房间里全是许清佳的叫喊。 “你耍赖!苏樾!” “小羊!小羊掉地上啦!” “不准舔!我生气了!” 许清佳手脚并用缠在他身上。 “我都看见了——你藏了我好多照片!” “……” 苏樾动作瞬间停下来。 盛着酒意的眼眸里闪过茫然、震惊、羞涩。 许清佳说:“我看到了,你藏了我的毕业照,明明就喜欢我很久了。” 她捧起苏樾的脸,玩闹过后气息微喘。 “为什么喜欢我啊?那个时候,我们不认识吧?” 苏樾沉默好一会儿。 他捏了捏拳,再松开。 表情扭捏。 “和你们篮球赛,场上见过你,喜欢你漂亮。” 闷声闷气,说得很不情愿。 许清佳看他。 就这个理由? 许清佳接着他的话问了一句:“喜欢我漂亮?那不是以后我变老变丑,你就喜欢别人去了?” 苏樾拍了一下她的屁股。 又凶起来:“说什么屁话?” “本来就是啊,”她不服,“容貌总有变化的一天。” 苏樾扭头看窗外月光。 再扭回来。 “你不一样。” 他说。 “你不管是在篮球场观众席还是你的舞台上,一直都……很亮。” 许清佳一开始听岔了,以为是「靓」,但两个人都不是粤语区那边的人啊,后来才意识到他说的是「亮」。 苏樾喜欢上许清佳以后,经常绕远路往他们学校那条道走。 在他眼里,许清佳永远都是放学后学校门口涌出一片的人潮里,最明亮、一眼就能认出来的那一个。 与其说他觉得许清佳是闪闪明亮的,不如说他眼里的许清佳一直都是闪闪明亮的。 真听见这个直白理由,反而把许清佳弄得不好意思了。 缩缩脖子,小声说:“我又不是电灯泡。” 苏樾低头亲她。 “你是。” 两个字听出好多旖旎心事,也就只有在喝醉的苏樾身上才能看见了。 * 这一晚,苏樾做了一个梦。 梦到爷爷刚过世不久的那段时间。 处理完爷爷的后事后他就发烧了,穿着学校白色校服,手臂上还戴着黑布的「孝」,半夜出来买退烧药。路上经过网吧,遇到几个平时有怨结的小混混,口角争执后,被人拿铁桶砸了背,连着手臂也刮出好长一道口子。是网吧老板报警,一群人才四散跑掉。 苏樾也觉得去派出所麻烦,绕小路躲进一家便利店。 就这样遇到补习班下课,在便利店躲雨等司机的许清佳。 她手里抱着一杯关东煮,吃得很快,还被一颗丸子烫到。现在回想那份关东煮应该是她背着她妈偷吃的。 便利店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和店员,许清佳看见一身狼狈的苏樾吓了一跳,苏樾睨她一眼,转过身处理自己的伤口——具体操作就是用店里买的纸巾随意擦一擦。 他动作粗鲁,纸巾擦过伤口,血迹一片,惊心怵目。 连许清佳这个旁观者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可是他手臂上那个黑布“孝”字又让她生起了怜悯心,并没有把他往夜不归宿的小混混形象上联想,只觉得是一个刚失去了亲人的可怜人。 苏樾的脑袋实在晕,外面雨很大,撑不到去药店,他就随意趴在便利店的长椅上闭眼休息。 最后一个亲人离世,说实话,确实有一点丧失求生欲。 昏睡前觉得自己会死在这里。 那时候苏樾还没现在这么黑,脸上因为高热起的潮红很容易看出,额头冒冷汗,身体发冷发颤。 迷迷糊糊里,被一只手轻轻戳了戳胳膊。 “你……还好吗?” 女孩子的声音清、柔,让人觉得心情平静。 他睁眼,看见一个脸庞白净瞳孔清澈的许清佳。 她将一个装了东西的塑料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 “你还好吗?不舒服就赶紧回家吧,都会好的。” 她叫他回家。 跟她说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她却不知道他刚失去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回家也是一间破屋四面墙。 可……心里还是有点被触动。 也许因为这是爷爷走后,唯一一个关心他跟他耐心说话的人。 即使是一个萍水相逢的路人。 许清佳留下东西就走了。 透过玻璃窗,苏樾看见她撑一把墨绿色的长柄伞,走进雨幕,上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一看就价格昂贵,属于这座城市最繁华的那片区域。 苏樾打开塑料袋。 里面是便利店里卖的,碘伏和进口的退热贴,上面日文他看不懂。 也只有富人才会在便利店里买这种昂贵退热贴了。 店员递来一份关东煮。 “这是刚才那女孩子买给你的,怕冷掉,让我等你醒了再送过来。”店员说。 苏樾愣愣接过,纸杯壁上还有一张便利贴。 「这个很好吃的,吃了身体能暖一些。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但还是希望你一切都能好起来,所有苦难都会过去的。加油。」 结尾处,没署名,只有一个简笔画的笑脸。 字迹漂亮。 —— 呜呜,我的清佳小天使小宝贝。 79晨间油画 醒来的时候伴随着阵阵的头痛。 苏樾放空了几秒,记忆才重新回到脑袋里,然后被吓到瞬间清醒——身旁没人,厨房传来窸窣的动静。 迅速掀开被子下床,冲到厨房门口,许清佳正好从里面出来。 手里握着一个烧水壶。 她看见人后脸一红,“干嘛不穿衣服?” 苏樾盯着她好一会儿,才转身去穿衣。 许清佳本来是想烧好水等他醒了就可以喝的,没想到他今天起床挺早,她又回厨房往开水里兑了点冷水冲蜂蜜。 玻璃杯放到桌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苏樾今天诡异沉默,许清佳说“给你泡了蜂蜜水”,他就乖乖接过去喝,全程一句话都没有。 许清佳站在桌边望着他,开口:“你昨晚喝醉了,说了好多话。” “咳、咳……”坐在椅子上的人猛烈咳嗽。 许清佳忍俊不禁,“怎么啦?” “我说什么了?”他拧起眉,一脸不知情的样子。 “哦,你不记得啊。”她点点头,“没关系,我记得,你说了好多,说你暗恋我很久,非常非常喜欢我,还花高价去照相馆买我的毕业照。” 苏樾脸比蜂蜜水烫。 许清佳弯下腰,眼睛像两个弯弯的月亮,柔柔问他:“那你现在是不是很喜欢吃关东煮?” 苏樾装不下去了,酒后的心情就是非常后悔。 酒精让人丧失自我控制的能力,变得更情绪化,他昨晚一开始还能撑一撑,后来被许清佳撒娇哄着,好像就慢慢说了一点。 他喝酒不断片,大概知道自己做了、说了什么,但有些记忆也是懵的,具体多细致……看许清佳这表情,不会连他以前翻墙去她学校看她被他们学校老师抓包这种事情都说了吧? 他被许清佳的笑激得恼羞成怒,伸出右手捞过她的腰往怀里带。 “我做过这些?”装傻还表现得凶神恶煞的。 许清佳坐在他腿上,眨眨眼睛,说:“不知道耶,你自己说的,我都录下来了。” “……” 她还在继续:“你要不要自己听听看?” 屁股被捏住了。 似乎这样就能捏住她的嘴巴。 苏樾声音很别扭:“删了。” “不要。”许清佳拒绝,“我要好好留着。” “……许清佳!” “在呢。”许清佳应声。 他们对视了一会儿,许清佳忽然捧起他的脸。 语气正经许多:“对不起啊。” 他一怔。 “我以前没有注意到你,也不记得我们在便利店见过。” “……” 不记得是正常,那晚他实在狼狈,一身校服脏污破旧,脸上也灰扑扑的。 苏樾扭过头,羞于看她的脸。 又被许清佳捧着脸转回来。 软软的唇贴上他的,亲了亲,伸出舌头撬开唇缝。 舌尖勾过他的牙齿,他难得被动,任由她亲。 亲了一会儿,许清佳说:“好开心。” 现在的开心、现在的满足……当下的一切感受都是正向的。 她更喜欢他了。 原来双向的爱情会让人如此幸福。 苏樾的羞耻感消退了些。 他不知道自己暗恋过程的暴露会让许清佳这么高兴。 他察觉到许清佳的亲近。 那么……用这些换她的喜欢,也是值得的吧? 苏樾收紧手臂。 许清佳的情话说得越来越顺嘴。 她说自己如何找借口跟奶奶和爸爸妈妈说要提前回学校,幸好有许泽丰的帮忙,他好像也挺想早点离开奶奶家的。 她说她感觉自己跟许泽丰的关系亲近了一点,许泽丰没有以前那样可怕了,有时候还觉得他有点小傲娇。 末了还看着苏樾补充:“你也是。” 苏樾:“?” 许清佳:“经常觉得你也挺傲娇的。外粗内娇。” 苏樾:“……” 许清佳又仰了仰脖子,亲亲他的嘴角,再亲亲他的下巴。 在他因为那句“外粗内娇”的评价发作前,撒娇:“好想你呀,苏樾。” 喜欢一个人是会想要一直跟他在一起的。 * 刚穿上的衣服在地上散落一团,许清佳被苏樾抱到桌上,双腿分开架在两边。 “那天视频里怎么做的?再做给我看看?” 许清佳脚趾因害羞蜷起,“不……啊!” 尖叫是因为苏樾把杯子里没喝完的蜂蜜水全泼在了她身下裸露的地方。 水滴滴答答落在地上。 “那我自己来。” 他放下玻璃杯,将许清佳上身一推,弯腰,低头,舌头舔上去。 蜂蜜是农家自己产的,淡淡的甜味,养蜂人说是百花蜜。 花香没吃出来,甜倒是很甜,口腔里全是许清佳的味道。 许清佳双手撑在背后,挺起胸,大腿受不住地夹住他的脑袋。 “苏樾……” 水全被他舔光。 他在她腿间抬起头。 “知道你想我了,才舔干净马上又流出这么多水。” 总觉得他今天存了点报复的心理。 报复许清佳录下他酒后失态,也要让她感受一下他的羞耻。 窗外天光明亮,苏樾又深入舔了几下,抱起许清佳,带着她来到窗边。 窗外是来往的人群,中间夹杂一些车辆行驶的声音。 他们在城市苏醒的声音里做爱。 许清佳双腿夹着苏樾的腰,双臂挂在他脖子上,屁股悬空,肩胛骨频频撞上窗帘。 仰头就能看见苏樾的喉结。 浑身酥酥痒痒,在他的次次深入里加重快感。 她咬他锁骨,又舔又吸。 如今她做爱时的反应已经比初时大胆许多。 “你……这段时间都在干什么?” 许清佳喘着气问他。过个年,他反而瘦了许多。 苏樾抓一把她的嫩乳。 “嗯?” 瘦是瘦了,力气还是一样大,身上肌肉群好像也更明显了。 “疼……”许清佳推推他。 他哼笑,“才多久没抓你奶子,就受不了?” 双臂抱着许清佳颠了颠,往回走,边走边插。 “疼也忍着点,因为我忍不住了。” 身下撞得愈猛烈,许清佳尖叫。 “……要到了!苏樾!” 苏樾将她身体摊开。 腿推高,站在桌边操她。 “一起。” 他加速耸腰,在许清佳穴肉抽搐的时候,同时射出来。 缓一会儿。 腰往后退了退。 大量体液奔涌而出,喷在桌上,哗啦啦往下落在蜂蜜水还没擦干的地砖上。 家里的窗帘是纱质的。 阳光透进来,对着餐厅。 照着许清佳光裸身体的每一寸地方。 苏樾给阳光让出位。 看见腻白与嫣粉交织的美艳景象。 ——许清佳昏睡在桌上,四肢敞开。 乳尖被他舔得有些破皮红肿,穴肉还在抽抽地翕动。 像西方油画。 80支持他 苏樾抱起许清佳,带她去洗澡,然后给她吹发穿衣。 他的服务体贴又周到,许清佳全程乖乖坐在他大腿上。吹风机暖风呜呜地响,吹得人也懒散。 她靠在他肩头,用食指点点他的锁骨,上面未干的水珠让她突然想到网络上那句“锁骨能养鱼”。 苏樾平时是有举铁的,肩颈线条特别明显,肌肉也一块块鼓着,虽然不像健美先生那样夸张,但能看出是训练过的。 搁谁都会馋他身体,自己把控不住也能理解——许清佳自我安慰,手在他腰上抱紧,抬抬下巴,亲他喉结。 苏樾这里特别敏感。 他反射性躲了一下,“……坐好。” 反而又被许清佳亲了亲下巴。 她喜欢做爱后的拥抱亲近。 这样折腾完,已经十点多。简单吃了个早午饭,苏樾要出门去昨天聚餐的地方把车骑回来,两个人好久没见,许清佳特别黏人,也穿上外套跟着去了。 拿完车苏樾带许清佳去了另一个地方——荞大附属小学的家属院边上,面积很大的一片类似厂房的建筑。 她站在门口,听见球鞋滑过地板的声音,时不时还有男孩子的喊声传出来。 大概是“传球”、“回防”这些,所以里面是篮球馆? 许清佳略一思考,好像猜出了苏樾这段时间在做什么。 她之前去过苏樾教小朋友打球的地方,不是这里,是个露天的篮球场,环境比这里差很多。 看向苏樾,他表现得有点紧张,将她的手攥得很紧。 总归是要让许清佳知道的,苏樾沉了沉声:“之前找我帮忙给小孩上课的那个师兄,毕业后自己搞了个培训机构,我觉得还可以,也放了点钱进去,以后就在这里给他们上课。” 许清佳微微睁大眼,苏樾竟然不声不响做了这么大的事。 旋即一想,又明白了。他上大学后一直有在做兼职,再往前数,初高中日子过得应该也不轻松。所以他会比同龄人更早熟一点,要提前考虑到自己的未来。 他一直是个有自己想法的人。 挺好的呀,许清佳点点头,毫不吝啬眼里的夸赞。 “这很好啊!” 许清佳说出这句,苏樾原本紧张忐忑的心一下子松了许多,以前总是一个人过,做什么都不需要考虑,同样的也没有人能给他提出建议。 所有亲人都走后,这是第一次他的决定被支持。 这是一个室内运动馆,苏樾说,边上的几间也是他们的,后续还会再招一些其他项目的老师,目前暂时先由苏樾和几个来兼职的朋友兼任。 “那你不是好辛苦?”许清佳问。 怪不得他瘦了这么多。 “还好吧。” 虽然被许清佳关心很开心,但苏樾面上还是表现出一副轻松的模样。 确实很累,可是同时这件事情带给他更多的是一种力量感与衍生的底气——这样他就可以有资格开始期待未来了,一个能够与她共同生活的未来,所以也就不觉得辛苦了。 “苏教练!” 一个看起来只有五六年级的小朋友跑过来,看了许清佳一眼,惊讶的目光落在两个人相牵的手上。 “这就是你女朋友吗?” 他嗓音大,边上几个在休息的小朋友也看热闹地涌过来。 虽说童言无忌,许清佳还是红了脸,怕自己影响苏樾在这里的教练形象。 她想把手收回来,苏樾牢牢握着,没抽动。 苏樾的表情比刚才严肃一些,他面对学生总是这样的。 眉一挑,“小屁孩,知道什么是女朋友?” “知道啊——女朋友就是你会和她牵手打啵。” 许清佳热着脸转头去看苏樾,见他弯唇笑,目光转回来对她说:“好像没说错?” 许清佳:“……” 现在的小孩子是不是太早熟了一点? 许清佳给他的学生们买了奶茶。 小朋友们很容易满足,一下子就被收买,甜甜叫她师母。 他们又在馆里转了一圈, 里面很空旷,靠墙堆了各种器材,也算初具规模。 苏樾在一一讲解的时候,许清佳看见他眼里熠熠的光。 不过几天不见,他身上有什么东西好像变了。或者说,一直在成长、成熟,只不过在这一刻才具象显现出来。 这种气质让他更有魅力。 “到时候这里会再弄一个健身房,离我们学校近,应该也会有挺多人过来——” 话没说完,苏樾转向许清佳,发现她表情奇怪,眼睛里带着亮晶晶的笑意。 一怔。 “干嘛这样看我?” “看你好帅。”许清佳讲。 她讲得自然,反而弄得苏樾脸热。 * 第二天就是元宵了。 按照南方的习俗,元宵是要吃汤圆的,但许清佳一直记着年叁十苏樾的话,早上起来,他还在睡觉,她出门买今天要用到的食材。 她不会挑菜,却知道选贵的总没错,比如进口超市精包装的猪肉、处理好的净菜和几十块钱一根的玉米。 还买了些面粉和其他零碎的东西,她想给苏樾做饺子吃。 虽然在超市的花费已经可以在隔壁沙县买几十斤饺子了。 打车回去的时候接到苏樾电话,接通就听见他略急促地问:“你去哪了?” “我去超市买东西了,你刚醒吗?” “你一个人去买什么?怎么不叫我。” “你在睡觉呀。” 苏樾最近事多人累,睡得沉,许清佳起床刷牙洗脸的声音都没能吵醒他。 苏樾停顿了一下,语气没有那么着急了,问她:“你现在在哪里?我去找你。” 许清佳:“不用,我已经在车上,快到家了。” “行。” 等车开进了熟悉的道路,许清佳看见苏樾站在楼下等自己。 她手上拎了两大袋购物袋,满满当当的东西。 虽然嘴上说不要苏樾来接,可是看到他来了其实是很高兴的,明明一个人拎着东西从超市出来打车全程不需要假手他人,这会儿见到苏樾才觉得东西重了。 “苏樾。” 隔着车窗,她软软喊他。 苏樾替她开车门,一手接过两袋东西一手去扫司机的付款码,扫完来搂她的腰。 等车子开远,许清佳才撅起嘴。 “我手都勒红了。” 她皮肤白又嫩,掌心一道明显的红痕。 苏樾蹙眉 再次问:“买这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叫我?” 许清佳说:“我想让你多睡一会儿嘛,你最近太辛苦了。” 他想要教训她的话瞬间噎在喉咙里。 81存在本身就是意义 许清佳特地将制作水饺的步骤抄写了出来,贴在冰箱上。 第一步,和面。 水和面粉的比例也有讲究,家里没有电子秤,许清佳还在皱眉思考着一碗水大概是多少升,苏樾已经将袖子一捋。 “我来。” 行吧,电子秤不如苏樾常年做饭的手感。这个没办法,就交给他吧。 她来进行下一步。 第二步,调馅。 猪肉末是超市处理好的,不用洗不用剁。许清佳花十几分钟将几十块钱一根的玉米一粒粒剥成粒,苏樾那边已经和好面,拿起玉米的包装袋看了眼价格签。 嘴角微抽。 但女朋友为他下厨的心意不能打击,他忍下了,没说什么。 “生抽是酱油吗?” 许清佳把超市处理好的葱末姜末一起倒进馅料盆里,问苏樾。 “嗯,这瓶。”苏樾直接将海鲜酱油递给她。 “倒多少啊?” 他想了想,“你先倒,差不多了就行。” 许清佳打开瓶盖,倒得很小心翼翼,苏樾一说“够了”立马停手。 “那这个不是酱油吗?” 她又拿起一瓶老抽。 “也是,这个上色的,倒一点点。” “一点点是多少?”许清佳茫然。 苏樾直接握着她的手倒了些老抽进去。 之后的蚝油盐巴味精白糖也都是他这样握着手腕放的。 特意抄写出来的步骤图根本没用上,列得再详细也不如一个苏樾,他的脑袋就是最好的菜谱。 第叁步,包馅。 好在这一步是许清佳会的,在奶奶家时也动手包过,虽然包得很慢,但大概是因为体内艺术细胞丰富,经她手出来的饺子各个饱满精致。 锅里水烧开,苏樾把水饺下锅,盖上锅盖。 许清佳站在一旁,开口:“我还以为包饺子很简单呢,没想到光揉面就这么麻烦。” 苏樾想到那个价格惊人的玉米,斟酌着说:“下次还是我来吧。” 许清佳望着他:“你不喜欢我做的啊。” “不是。”他立马否认,“你学这个干嘛?想吃什么我来做不就好了?手不疼了?那么多东西为什么不叫我去拎?一个人逞什么强?” 一连串反问把许清佳问哑口,心里又泛着点甜。 “哎呀。”她抱住他的腰撒娇。 在许清佳扑进怀里的时候,苏樾就揽着她往后退了步,怕热锅烫着她。 她还在娇娇说:“就是想做给你吃嘛,元宵节,自己做的才有意义。” 苏樾摸摸她脑袋,低声:“你陪着我就是意义。” “……” 这人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许清佳在他怀里笑得眉眼弯弯。 两个人赖在一起抱了会儿。 “苏樾。” “嗯。” “你……投那个机构项目是不是花了很多钱?钱够吗?不够的话我这里有……” “够。” 苏樾明白她的意思,拒绝她。 许清佳从他怀里抬起头,眼神光像水一样,嘴唇抿着。 他被她这眼神看得无奈。 “我以前攒了点,比赛的奖金都没怎么用。” “啊。” “有的省赛国赛奖金挺多的,我有钱。” 最后叁个字说出来有点尴尬,涉及到男生自尊。 “噢,那你还是不可以太辛苦了,我会心疼的。”许清佳用平常语气说,“比赛奖金你都攒着啊,我的奖金好像差不多都花掉了。” 苏樾放开她,揭开锅盖往沸腾的锅里加了一碗冷水。 锅里的水又变得平静了。 许清佳怎么和他一样呢?许清佳生来就是小公主,又不需要像他一样为了以后的生活早早做计划。 她的人生本来就是一颗恒星,不用围绕其他星体,自身就拥有灿烂星光。 许清佳从后面抱住他。 “好厉害哦。”她讲,“阿樾,你真的好厉害,比我厉害多了。” 她恍然明白,经济独立才是人格独立的第一步。 否则,就算离家到遥远北方上了大学,拿着家里给的生活费,也还是摆不脱那些令人窒息的管束。 要经济独立。 独立到可以自己生活,不能再仰赖家庭庇荫。 许清佳脑袋里晃过许多想法。 * 过了元宵,这个年就真的过去了。 年后苏樾培训机构的事情越来越多,许清佳也接到了舞团新一年的表演安排。 表演多,比赛多,意味着奖金也多。 许清佳学苏樾,都攒了起来。 可惜苏樾不能常常来看她比赛,许清佳也很体贴,没有闹,但会在事后撒撒娇,表示自己其实是希望他来看的。 这样乖巧的许清佳让苏樾更愧疚。 这次的比赛在隔壁城市。 不远,开车几个小时的距离,但是赛程安排得紧,初赛过后还有复赛决赛,舞团的老师大手一挥,包下了一整个月的酒店和排练室,就为了他们能够安心准备,顺便将这次演出当作一次集训。 晚上许清佳会给苏樾打视频电话,两个人脸上都有倦容,但还是会挂着视频,有时候她先睡着,有时候他先。 忙起来时间过得很快,舞台上下,许清佳都像陀螺一样转。 跳舞的,不管是芭蕾还是民族舞,身上多少都有些伤。 民族舞多在腰,芭蕾多在脚。 某次排练结束,许清佳一个人坐在排练室里,发现脚踝的疼痛已经到了无法忽略的程度。 决赛在即。 排练室的门被推开,进来的是将许清佳挖进舞团一手栽培到现在的老师。 “清佳?还没回去吗?” 许清佳站起,依旧是芭蕾的标准站姿,脊背挺直。 “刚收拾好东西,马上就回去了。”她朝老师笑。 老师点点头,“好,马上决赛了,不要自己加练,放轻松。” “知道的,老师。” “那快回去吧。” 知道老师站在身后看着自己,许清佳尽量表现出正常的走姿。 “清佳。” 老师又叫她,她一怔。 “脚还好吗?” 许清佳转身,罕见的,短暂失去了芭蕾舞者的自信,像做错事那样无措。 “老师……” “刚才排练就看你脚有些不对,什么时候的事?” 她垂眸,过了会儿才说:“复赛的时候。” “怎么没有说呢?”老师是个很温柔的芭蕾舞者,走到许清佳身边,摸摸她的头。 许清佳低声说:“不是很严重。” 老师叹口气,“清佳,你是一个很有潜力的芭蕾舞者,不要因为一时心急,影响到以后的舞台。” 有些激进的芭蕾舞者像夜间烟火,一瞬即逝的美丽,代价是下台后立刻被送进医院,身体落下疾病,严重点的将无法再登上更大舞台。 许清佳脸辣辣的。 晚上照常和苏樾视频。 她缩在被子里,画面暗淡,表情也恹恹的。 苏樾问她:“今天排练完了?这么早就上床。” “嗯。”她吸吸鼻子。 “……怎么了?不开心?” “没有,”许清佳摇头,连着手机里的画面也晃了晃,“就是有点累。” “那要不要早点睡觉?” 她又摇头。 “想听你说话,你那边还忙吗?” “有点,上次营销的效果还可以,开学以后来了很多报名的。” “喔,那你赚钱了,等我回去你要给我买蛋糕。” “行。” 苏樾在电话这头笑。 他靠着床头,身边的笔记本发出微弱的光,上面的训练计划才写到一半。 但都没有许清佳重要。 他察觉出,许清佳今天情绪似乎有点不对,也许是真累了,大叁大四,看着轻松,但真实训起来,身体的疲惫加上心里压力并不少。 聊了两句,他哄她睡觉。 许清佳缩在被子里听他敲键盘的声音。 “苏樾。” 她有点睡意了。 “嗯?” “好想你。” 不管过去多少年,她的声音仍旧能勾起他身体酥酥麻麻的痒意,胸口涨涨的,被充满。 “我也想你,宝宝。” 苏樾低声说。 82我相信你 许清佳其实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完全善良无私的人。 没有芭蕾舞者不想站在主演位,不想出演「白天鹅」。 可是只有一个奥杰塔*。 在舞团里,担任主演位并不是最困难的,困难的是守住主演位。 也许一次降位之后就再也站不回舞台中央了,所以许清佳不敢告诉老师自己的脚伤。 一切都是出于自己的私心。 可是…… 如果是苏樾呢? 他受了伤,会下场换替补,自己坐在球场边缘,并不阻拦新人展露自己的光彩。 他会由衷地,为一场没有自己参与但获胜的球赛高兴。 * 第二天早上许清佳请假去医院,医生检查后,告诉她需要静养一段时间。 回到排练的地方,老师问她的脚有没有事,许清佳摇头,老师就让她去换了练功服。 她想再试试的。 点足尖的时候努力伸展姿势保持平衡,可脚腕的疼痛还是伴着身体细微的抖动发生。 老师在指导另一个同门姿势,没有注意到她。 许清佳收回手,眉眼垂着。 结束时同门邀她一起去喝咖啡她拒绝了,一个人站在练习室门口等老师出来。 说放弃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可脚伤确实会影响到比赛。 决赛的这场剧目是老师亲自编舞的,大家都付出了很多心血。 许清佳说话时声音很低,当她跟老师说自己的脚可能坚持不到决赛后,老师也愣了一下,目光挪到她脚上:“会不会影响到以后跳舞?” “医生说,休养好的话,应该不会。” 老师点点头,“想好了吗?” “想好了。” 许清佳说。 老师拍了拍她的手臂。 为防意外,舞团在外演出一直都会带几个随团跟训的师弟师妹,必要时也会让他们上台。 有个师妹练的就是许清佳的角色。 老师让许清佳这几天多带带师妹。 许清佳当下的情绪暂且还能压住,等和老师告别后一个人走在陌生的城市道路上,眼泪就有点忍不住了。 打电话给苏樾,一边哭一边说脚疼。 苏樾问她发生了什么,她抽抽噎噎地说自己参加不了决赛了。 苏樾才知道她受伤的事情。 向老师坦白了脚伤无法参加接下来的比赛,许清佳接受医生建议,去医院包扎换药。 老师本来是想找个人陪她来的,但是决赛在即又临时更换了演员,大家都挺忙,许清佳不好意思再因为自己的事情麻烦大家,说自己一个人去就可以了。 当经验老道的医生将她的脚包成胖乎乎的金华小火腿,许清佳才意识到一个人就医的困难——走路不便,不得不去租了一个小轮椅。 陌生的城市陌生的环境,怎么会这么凄惨。 许清佳忍着落寞,生疏笨拙地琢磨让轮椅前进的技巧。好不容易转到电梯前,银色的电梯门一打开,里面出来的人就让她又惊喜又想哭的。 中午挂掉电话后苏樾说会过来陪她,她说不要,跨市过来好麻烦,他那边事也挺多。 苏樾仍旧问了许清佳看病的医院,收拾了两件衣服就坐高铁过来了。 许清佳手还紧紧攥着轮椅的扶手,眼泪在眼眶要落不落的。 因为坐在轮椅上,她不得不仰起脑袋,问他:“不是让你不要过来了吗?” 苏樾穿一件灰色卫衣,肩上一个背包,视线从她脸上落到脚踝,黑眸严肃。 他接手许清佳坐的轮椅,推到边上,给来往的人让出位置。 已经傍晚了,医院卡死的玻璃窗外夕阳昏黄。 苏樾在许清佳面前蹲下,小心翼翼握起她的脚腕细瞧。 然后抬头:“痛不痛?” 许清佳吸吸鼻子,张开手,要抱抱的姿势。 苏樾站起来任她抱住自己的腰。 “好痛的。”她说。 眼泪也擦他衣服上。 苏樾来了,就都好了。 医生对许清佳叮嘱过要注意的东西,但苏樾又折回去问了一遍。 有他在也不需要轮椅了,身强体壮的体育生单手就能扛起他的女朋友。 打车回酒店,还在门口遇到了几个聚餐回来的同门,许清佳也大大方方地向大家介绍苏樾。 寒暄过后,苏樾按许清佳的指引抱她回房间。 门一落锁,身上的许清佳就夹紧了他的腰。 “阿樾。” 她说。手臂用力,抱紧。 苏樾捧着她的屁股进屋,一只手脱掉背包随意丢在矮柜上。 走到床边了,许清佳还是不肯下来。 卫衣领口露出来的皮肤湿黏黏的,是许清佳糊上去的眼泪。 她觉得自己以前没这么爱哭的,都是和苏樾认识后才这么多愁善感。 “脚痛?” 苏樾问她,一遍给她擦眼泪。 许清佳摇头。 埋进他怀里说:“我不能参加决赛了。” “没关系,还有下一次。” 她仍旧摇头。 “我知道的,可还是好难过,我一点也不大方,让师妹代替我去参加决赛。我怕自己以后不能再主演这场剧目了。” 苏樾不了解芭蕾,但也大概猜出点她的意思。类似于他们篮球队里的替补,经常有人戏谑替补们坐「冷板凳」,包括苏樾自己也坐过。场下场上看似很近,只有真正的运动员才知道距离多遥远。 “你相不相信你自己?”苏樾伸手拿过酒店提供的矿泉水,扭开瓶盖喂了她一口,“你养好了脚,以后才能更好地去跳,我相信你。” 她会一直跳下去,一直在舞台中央。 苏樾深信不疑。 83有回应就安心 苏樾向学校请了假,留在这里陪她。 许清佳情绪缓过来了,随之涌来的是愧疚感,又有点想叫他回学校,毕竟学校还有课。 苏樾坐在床边,把她的脚架在大腿上,按摩她的小腿肚,闻言抬眸睨她一眼。 语调故意降下去:“不回,又没几节课,你赶我走?” 许清佳:“……” 虽然大叁课少,可也是要考试的。 但这件事不管许清佳怎么撒娇都没用。 苏樾白天陪她去排练室,她教学妹排练的时候他就坐在外面的奶茶店等着。许清佳不敢在老师面前喝奶茶,苏樾藏在外套里偷偷带给她。 拆纱布的前一天,也是决赛。 苏樾陪许清佳坐在台下。 她还是会有点难过的,为自己不在台上。 舞台效果很好,他们拿了第二名,第一名是国家级的舞团。 老师对这个成绩很满意了,代替许清佳位置的师妹也表现得比平时排练还要好。 比赛结束后许清佳回酒店收拾行李。 芭蕾鞋装进束口袋放进行李箱,房门打开,苏樾拎着一份小米粥从外面回来。 “过来吃饭,东西我明天收。” 舞团统一明天走。但因为许清佳明天还要去医院拆纱布,所以她和苏樾后天回去。 “我不想吃。” 许清佳低低道,一边迭好练功服。 苏樾看她一眼,她坐在窗台边的椅子上,受伤的脚架着,嘴巴无意识地紧抿,浑身一股别扭劲,又可怜又可爱的。 他把外卖袋放在桌上,走过去从单手从椅子上捞起她的腰,抱到床边,让她坐在自己腿上。 捏捏她的脸,“不开心?” 许清佳:“……没有。” 苏樾手里加重了些力道,“还想骗我?你这嘴巴翘得能当挂钩了。” 许清佳不开心了,抬头,眼睛红红的。苏樾叹口气,改捏为揉,把她的脸都揉得泛粉。 “不难过,我还在呢。”他亲亲她,“我陪着你呢。” 有些情绪要许清佳自己才能走出来。她害怕被舞团丢下,苏樾就一直用行动告诉她身边还有他陪着。 哄她喝了半碗粥,然后检查她脚的恢复情况。 许清佳突然屈膝跪坐他腿上。 “苏樾。” 她抱着他,靠着他肩膀。 “你会一直陪着我对吧?” 苏樾微微垂头。 呼吸落在耳畔:“我会的。” 人总会有焦虑不知所措的时候。 感觉自己被世界抛弃、无路可走。 情感依托是很重要的,像在空洞孤独的世界有了一个藏身的地方。 许清佳抱紧苏樾。 他的锁骨从领口露出,她亲上去,感受到他喉结的滚动,颈间动脉温热。 动物最脆弱的地方,苏樾向她敞开。 许清佳从脖子亲到下颌。 苏樾手捧着她屁股,身下支起,吸一口气。 “好了,你明天去换药,我抱你去洗澡。” “不要。”她说,手往下隔着布料握住他,“想你。” 苏樾一开始没答应:“等你明天拆了纱布。” “你轻一点嘛。”许清佳抓了抓,明明在给他撸,声音却还是有点恹恹的。 她想要苏樾进入她的身体。 她想要肌肤相亲。 想要被填满。 想要感受充实。 苏樾在她的异常情绪里明白了她想要的。 顿了几秒,抱着她放到床上。 许清佳穿连身睡裙,苏樾将裙摆推到腰上,跪在她张开的腿间,伸手,脱掉身上衣物,随手丢在一旁。 再倾下赤裸的上半身,将她受伤的腿架在臂弯里。 “我们轻一点?” 许清佳点头,“好。” 苏樾真是难得在床上这么轻柔,哪怕是他自己受伤的时候都没有过。 也没有用很复杂的姿势,面对着,刚好能够相拥。 许清佳紧搂他脖子,喊他名字。 苏樾在进入时回应她:“不要害怕,我陪着你,嗯?” 其实有回应就足够让人安心了。 * 许清佳第二天心情好点了。 去医院拆了纱布,经过苏樾叁天两头的骨头汤喂食和走到哪抱到哪的照料,她的脚完全消肿,已经能正常走路。 在这座城市的最后一天,他们走了些具有城市风情的街巷,走烟火气浓厚的市集,冰糖葫芦扎在木缝里,两个人分食一份甜香酥脆的煎饼果子,脱离紧张繁忙的排练,许清佳首次感受到这座城市的美妙。 苏樾给许清佳拍了很多照片和小视频,许清佳挑选了些发在短视频帐号上。 最新一条是在剧院门口的湖畔。 许清佳穿着v领杏色贴身上衣和同色半裙,脚上一双miumiu的芭蕾鞋。 她向苏樾展示本该在舞台上表演的动作,画面却被苏樾录了下来。 傍晚,夕阳斜照,裁剪出人物的暗色光影,一暖一暗与天色照应。 许清佳正要将吃喝的图片发上去,垂着脑袋,“咦”了声。 “怎么了?”苏樾低头。 “……怎么突然这么多点赞。”她把手机举到他面前。 数据来得莫名其妙,评论点赞收藏连着许清佳的粉丝量都涨了不少。 新来的粉丝翻她之前的动态,发现她是专业芭蕾舞者,在评论和私信里一个劲夸她。 许清佳甚至收到了一条mcn的签约邀请。 “什么是mcn?”苏樾搂着她避开对向行人,一边问。 “好像是签网红的?”许清佳皱眉,“我也不是网红啊。” 苏樾隐隐约约听懂一些,又怕这个不靠谱。 还不等他开口,许清佳已经开始思考:“我回一下,该怎么拒绝比较好呢?” 她没有签公司的想法,舞团就是她的事业。 她依旧会像从前那样发视频,纯当一种兴趣爱好,训练和日常混杂。 偶尔拒绝一些广告和mcn的签约。 直到收到一档综艺节目的邀请,是通过她的老师找上她的。 ——— 不走娱乐圈。 84猛男牌美甲 是一档舞蹈主题的综艺节目,邀请到了一些明星和素人搭档进行舞蹈比赛。 导演也是荞大新传毕业的,看中了许清佳这个小学妹身上的流量潜质,可惜从私信功能发出去的消息被一看就是统一回复的话语拒绝了,于是导演找到许清佳的老师,正式提出了邀请。 比赛过后,舞团的事少了些,老师让许清佳再养养脚,没马上叫她回舞团训练。 但也怕她在家躺久了筋硬了。 综艺节目就是一个很好的契机,节目里编排的舞蹈训练强度肯定比不上舞团,不用担心过度训练伤脚的问题,同时还能给她找点事做。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万一真因为这个综艺节目火了,娱乐圈带来的名和利的诱惑,许清佳能不能抵挡住呢? 许清佳一开始还以为这条私信是骗人的,没想到导演真通过老师找上了她。 诚如老师说,这种综艺节目对于他们这种专业舞蹈演员来说就是玩的,许清佳也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参加。 最后决定参加是因为陈耳。 陈耳也收到了邀请,还从工作人员那里听说导演找了许清佳,便私下给许清佳发消息。 陈耳说这档综艺热度还可以,她以后想做舞蹈培训班,有些光鲜漂亮的履历,更方便将来招生。 周围的师兄师姐们不是继续当舞蹈演员往更大的舞台走,就是留校或自己开班教学。 那许清佳想要什么呢? ——经济独立、人格独立、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心无旁骛闪闪发光。 导演开出了一笔还算不错的演出费,至少比他们参赛的奖金多多了。 综艺是室内棚拍,也不需要跑外地,就在本市,结束以后许清佳还能回苏樾那里。 拍摄间隙休息时许清佳就和陈耳待在一块。 其实还蛮好玩的,见到了很多娱乐圈的帅哥靓女,还听到了一些娱乐八卦。 许清佳回家后就分享给苏樾。 节目是边播边拍的,第一期开播前,许清佳和苏樾刚吃完午饭。 “原来他们真的在一起过啊。” 许清佳一边涂抹指甲油,一边说。 她的手指甲因为拍摄需要不能太过明艳,所以朱红色的指甲油只能往脚趾上抹。 苏樾洗完碗往床边一坐,接过她手里的指甲油替她涂完剩下的。 许清佳讲的那两个明星他不认识,他们主演的电视剧他倒是隐约有些印象,去年大火的时候陪许清佳看过。 虽然看过就忘了。 天气渐热,许清佳的裤子也慢慢变短。 白皙细腻的皮肤裸露在外,衬得脚上甲油更加鲜艳欲滴。 苏樾思考,如果让许清佳知道自己对她的脚都能起反应是不是有点变态? 她嘴里还在说着那对小明星的八卦。 回头,才发现自己的脚被苏樾捧在掌心细细地瞧。 十个脚趾头都涂好了,苏樾想看看涂得够不够均匀。许清佳缩了缩脚趾,潜意识里仍觉得自己的脚不够好看。 “好啦好啦。”她想躲开他对自己脚的凝视。 “别动,还没干。” 苏樾轻轻拍了下她的小腿肚。 许清佳望着搭在自己腿肚上的那只手,起了坏心,“你想不想试一试啊。” “?”苏樾抬眸。 “你手指这么长,涂指甲油一定很好看。” “……不要。”他立刻拒绝。 “就涂一下嘛,等等我帮你卸掉,试试嘛。”许清佳摇摇他手臂。 苏樾的耳朵热热的,根本没有哪个直男会去涂指甲油的吧。可许清佳几乎整个人扑在他身上,把他锁在床与自己的身体之间。 碎碎念般:“试一下嘛试一下嘛,我们涂个情侣色,反正你今天也不出门。” 苏樾躺在床上,两手扶着她的屁股以防她摔下床。她在他身上闹腾乱蹭,蹭得本来就有些火苗的欲望更加旺盛起来。 他忽然改了主意:“也可以。” 许清佳眼睛亮晶晶:“真的?” “涂一根手指做一次?” “!!” 轮到许清佳震惊。 最近俩人都忙,有段时间没做了。她想到些不可描述的画面,脸红起来。 小声说:“就涂一根。” 苏樾嘴角微微勾起。 “行。” 涂指甲油这个行为突然就被赋予了不一样的目的。 许清佳低着脑袋,小刷子刷过苏樾的指甲盖,留下一块鲜艳的痕迹。 红指甲配黑皮,大概可以称作猛男的少女心? 许清佳憋着笑。 涂完一根手指,苏樾好整以暇看她。 “喜欢?” 许清佳满意地点点头。 “喜欢就都涂上呗。” 涂一根也是涂,涂两根也是涂,这人好像有点破罐子破摔了,猛男的气质七零八碎。 许清佳知道他背后打的什么主意。 十根手指头呢!哪个正常人能一夜十次! 涂了又怎样! 她轻哼一声,嘟囔:“那我涂了啊。” 苏樾十个手指都被她涂满。 涂完许清佳自己倒在床上咯咯笑,笑完捞过手机,把他的手和自己的脚放在一起拍合照。难得的机会,当然要好好拍照留念。 苏樾全程由着她,只在手机发出拍照的“卡擦”声后,轻轻冷笑了一声。 “拍好了?” “昂。” 苏樾抽走她的手机看了眼,随后丢在床上。 “十次。” 姿势颠倒,变成她被压在身下。 许清佳望着他,脸红。 眼神里透露出质疑的意味。 苏樾捏捏她的脸。 “也不用一次做完,放心,我们劳逸结合。”他在许清佳震惊的目光里说,“十次,我选地点,我选姿势,你乖乖配合。” “明明刚才没说这些要求的!”许清佳还是玩不过他。 苏樾笑,语气懒懒的颇有些无赖:“你也没问。我都为你的艺术献身了,满足我这点要求怎么了?” 他晃晃手指,鲜亮的红色在许清佳面前闪过,如同她的脸色。 苏樾玩得花,而且什么叫他选地点啊?他又想在什么不正常的地方做! 85镜头内外 “你耍赖!”许清佳提高音量。 “谁耍赖啊许清佳?搞完我就不认账了是吧?” 苏樾故意挑眉反问。 什么叫「搞完」啊!不就是涂个指甲油吗?非说得跟少儿不宜的事情一样。 许清佳无语凝噎。 也没说不行啊。十次就十次,姿势随他就随他,除了那个地点,她是真的怕了苏樾再挑一些什么奇怪的地方。 “……你不能选一些不正常的地方!” “比如?” 许清佳抿抿唇,连声音里都透着股羞意:“上次学校排练室……就不正常。” 听见他喉间传来一声轻笑。 多早之前的事了,她还印象深刻。 “你也挺刺激的不是么?”苏樾用鼻尖刮蹭她的脸,嘴唇碰在一块,“流了那么多水。” 许清佳想起来就羞耻。 手机铃声将她从苏樾的下流话里拯救出来,解锁,是陈耳发的,她提醒许清佳节目要播出了。 一旁苏樾已经打开了自己的游戏本,点开播放平台——基本主流的视频平台他都有会员,全是许清佳在看。 他把电脑在小桌上放好,两人坐床上,他从后面抱住许清佳。 许清佳正在看节目简介呢,后颈就被舔了一口,拍拍他的手,“要开始了,别闹。” 苏樾的声音从脑后传来:“做十次什么时候兑现?” “……不是现在!我要看节目!” “边看边做不可以么?” 苏樾手伸进衣服里,捏捏她的胸。许清佳立刻软下来,后背靠着他暖烘烘的胸膛。 意识还在挣扎:“不要啦……” “我手上这东西还没弄掉呢,你就开始不听话了?” 他沉下声,拍了下许清佳的奶子。 “嗯……” 许清佳的轻呼与节目开始的音乐融在一块。 许清佳搭档的明星叫齐淮,算是个小有名气的演艺新星,长相气质都是小奶狗那一挂的,在出演的网剧里掳获了不少妈妈、姐姐粉。 他们排在第叁组出场,前两组跳的分别是探戈和民族舞。 苏樾就用前两组表演的时间给许清佳做前戏。 许清佳仍然坐在他怀里,背靠着他的前胸,本应该是个亲昵温馨的情侣间看电影的姿势,许清佳的双腿却因为腿心的那只手不得不张开着。 苏樾担心甲油里的化学成分不安全,就没有探指进去,只用指腹在她的小豆豆上揉捏,就这样许清佳流出的水也源源不断。 探戈的乐声激昂,民族舞的曲调婉转,许清佳在某个鼓点后发现苏樾的节奏是跟着节目的音乐来的。 探戈和民族舞就像湍流和溪流,一个热情一个柔缓。偏偏探戈的音乐在前面,刚接受完热烈急促的前戏,一转到第二组表演,苏樾的动作就缓下来了。 “这就是你学姐?” 苏樾看着屏幕,手里轻捻她的小核,有一搭没一搭地动。 “……嗯。”许清佳难耐地夹起腿,分明是他挑起的,怎么做到一半专注起节目来了。 苏樾看到陈耳就会想起叶行远。 毕竟是许清佳的初恋,少女情动喜欢过他那么久。 另一方面又觉得叶行远眼瞎,许清佳这么好他凭什么不喜欢? 各种情绪矛盾复杂,苏樾冷哼一声,手从她的双腿间抽出来,改为揉她的胸。 “苏樾……” “干嘛?” 许清佳咬着下唇,喘了一口气,抬起眼看他。 “难受……” 右手摸到他的手,覆盖,攥着。 苏樾明知故问:“哪难受?” “……” 苏樾被她攥着的那只手带着她重新回到身下。 “这里?要插进去?” 两人的手指交缠着,关节与指腹次次滑过狭缝。沾满黏腻水液,里面已经为苏樾敞开,但他就是不进去。 “苏樾……进、进去。” “刚才不是还说要看节目?我不打扰你,你看啊。” 视频里陈耳舞姿曼妙,但许清佳已经完全没有精力去欣赏了。 终于轮到她和齐淮的节目。 齐淮热度高,弹幕里一片刷「老公」的,偶尔夹杂几条问许清佳是谁,说羡慕她,可以牵齐淮的手被齐淮抱着——开场姿势就是齐淮举着她。 一条烫金色弹幕醒目飘过:「其实,好像还蛮般配的。」 许清佳心里一咯噔,身后传来的气息更浓郁了,苏樾冷笑了一声。 “般配个几把。” 他扭过许清佳的脸,与屏幕上的男人对比。 “一个小白脸,哪里跟你般配了?” “……他们说的应该是妆造。”许清佳安慰他。 苏樾不说话,狠狠地揉了一下她的胸,然后改坐为跪,扯了一把许清佳的小腿,让她跪趴在自己面前。 拍了下她的屁股,“抬高。” “……” 许清佳扭了扭腰。 窸窣的声响,苏樾在戴套。而后她察觉到滑腻的冠头像舌头一样在私密处舔了舔,顺着水液从狭缝插入。 她闷哼一声。 视频里表演还在进行,弹幕里有人说「小姐姐好漂亮」。 苏樾顶了一下,一手轻掐着她的脖子,一手绕到前面抓她的胸。 “你说他们知不知道你被我这样按在床上干?” 感觉颇为奇怪。 视频里的自己妆造精致,跳着被誉为世界上最优雅的芭蕾舞。 视频外她衣衫半褪,浅色的内衣被推到胸上方,挤着奶肉露出乳尖,嘴巴微张脸颊酡红,一副含羞待操的模样。 就像被视频里的自己看着一样。 身后传来啪啪的响,响声愈来愈大,快要盖过乐声。 伴着男女的喘息。 “宝宝,边看着自己跳舞边和我做,感觉爽不爽?”苏樾咬她肩膀,落下浅浅的痕。 说完又自问自答:“我爽死了。” 一种将高悬的皎月拉入人间与自己共沉沦的爽感。 对月亮的爱慕,对月亮的占有欲。 甚至会催生一点毁灭欲。 那么多人喜欢她,喜欢到他心生嫉妒,偶尔内心阴暗幻想过永远把她锁在自己床上。 苏樾抱起她,搂腰亲了一口,让她面对自己坐着将肉棒吃进去。 “我们跟着音乐来好不好?你肯定熟悉节奏,自己来吧。” 许清佳撑着他的肩膀,小幅度地挺腰。 挺腰时乳尖扫过他的脸,他动了动,一口吃进嘴里。 乳房在他脸的挤压中变形。 说好了她主导节奏,曲调缓慢时,许清佳也慢下来,实在是有些累了,还能休息一下。刚要喘息,苏樾忽然猛地一顶。 她尖叫。 “不是说按节奏来吗?” 苏樾吸着乳尖,痞气地说:“音感不好,没听出来。” “……” 这个大无赖。 好几次许清佳以为要慢下来了,苏樾又开始剧烈挺进。 最后干脆摆烂,伏在他身上任他抱着自己为所欲为。 视频里乐声结束,苏樾也抵着她射了一次。 大腿和粗硬的阴毛上全是她流出来的水。 她趴在他肩头小声哼哼。 86妈妈来了 这档综艺让许清佳的社交账号又涨了不少粉丝。 竟然还有人在私信和评论里喊许清佳「老婆」。 苏樾为此很不高兴。 他都没叫过许清佳这个。 一直忍到晚上才闹脾气,许清佳在水池前刷牙,苏樾推门进来,把许清佳抱着举高。 就像节目里齐淮从后面托举起她那样。 这动作很难吗?他也可以,还能举更高。 许清佳被他突然的举动吓一跳,嘴里还含着牙膏沫。 “干嘛啦?”许清佳声音含糊,毫无杀伤力地瞪他一眼。 “你是谁老婆?” 他没头没尾地问这一句。 许清佳:? 苏樾拿出手机打开软件给她看,翻了几页评论,好多条都是以「老婆」这样的字眼开头的。 许清佳眉眼软和下来。 漱口,拿洗脸巾擦了擦嘴角,她开口道:“都是女孩子啊,她们开玩笑的。” “你这么知道都是女的?万一有男的呢?” 许清佳和齐淮那档综艺的热度终归还是让苏樾生出了些危机感。或者说,是将本来就有的不安重新从身体里推了出来。 只要大家知道她,就都会喜欢上她。 她就是有这种魔法的。 许清佳抬眸望向苏樾。 他侧着脸,下颚绷紧,一道流畅的线条。 从眉眼中窥出隐隐的焦躁不安。 她转身,垫脚,两手搭在苏樾肩膀上。 “那我会跟他们说,不可以这么叫。” 苏樾看见她的瞳孔中倒映出两个自己。 心里的闷就这样化开了。 他垂首,埋进许清佳的颈窝。 深嗅一口,闻到清冽的柠檬味道。 他说:“你是我老婆,许清佳。” 许清佳红了脸。 可当她看到、触碰到苏樾同样通红发烫的耳朵后,心又变得软软的。 抱紧了他。 苏樾不怎么玩社交媒体,各平台账号关注的只有许清佳一个人。 早上起来看见许清佳在半夜转发了一条评论。 那条评论说:「老婆老婆,你好漂亮,我可以把你娶回家吗?」 许清佳转发并配文:「谢谢,但是不可以哦。」 底下评论里有人敏锐察觉到了八卦,问她:「姐姐是有男朋友了吗?」 网友的评论点赞迅速将这条评论顶到第一条。 许清佳没有回。 * 许清佳还在身旁睡着。 半张脸陷在枕头里,半张脸被早晨暖融融的阳光扫过。 长长的睫毛在眼下落了一片阴影,黑色的长发松散微乱。 苏樾伸出手拢了拢她的头发,发尾扫过皮肤,微痒,睡梦中的许清佳蹙了蹙眉。 “宝宝。” “……” 他探手进被窝,被窝下是赤裸滑腻的肌肤。 爱不释手,边摸边亲吻她的光裸的肩膀。 许清佳被蹭得痒痒的,闭着眼缩了缩脖子,嘟囔:“苏樾,别闹,我要睡觉……” “想做。” 不等许清佳意识清醒,他抬起她一条腿,从后面插进去。 许清佳又困又痒,连推他的力气也没有。 只感觉到有人像只狗狗一样在她胸前连亲带咬,湿漉漉,黏糊糊的。 这一觉罕见地睡到下午,被手机铃声吵醒。 许清佳迷蒙着眼看见屏幕上的「妈妈」,瞌睡瞬间消失。 从床上半坐起来,清了清嗓子,开口:“喂?妈。” 苏樾也睁眼,逆光看了她一会儿,挪挪身子,脑袋贴到她后腰上。 宋茹问许清佳参加综艺节目的事情为什么没告诉她,要不是玩得好的几个太太说了这么一嘴,她这个做妈的都蒙在鼓里。 许清佳含糊着应过去。 宋茹又问节目是不是已经拍完了。 许清佳说还有两期。 然后就听见宋茹道:“行,什么时候?我刚好去荞市看看你。” 许清佳身体微微僵硬。 宋茹来得突然,当天的机票从宁州飞来荞市。 许清佳踏入那套久未回去的公寓,对上屋内宋茹的眼,熟悉的压抑感又一次袭来。 “刚下课?阿姨说你很久没回来住了。” 许清佳垂眼换鞋,低着脑袋说:“住学校更方便。” “两个人挤一间有什么方便的?”宋茹不理解,“我看看,你有没有长胖。” 许清佳身形一顿,甚至连包都没有放下,像物品一样站在玄关任她审阅。 “还行。”宋茹满意地点点头。 其实不需要宋茹盯着,许清佳作为舞蹈演员自己也会控制饮食。只不过宋茹令人窒息的掌控欲激发了她的叛逆心。 宋茹提出想去现场看节目的拍摄,许清佳立刻说拍摄是封闭式的,不对外招观众。 ——除了决赛那场。 但这句话许清佳没讲。 母女俩各坐饭桌一端,沉默地吃着彼此盘中的沙拉。中途宋茹去阳台接了一个电话,许清佳拿出手机给苏樾回消息,等宋茹回到餐厅,又关了手机反盖在桌上。 宋茹到底比她多些心眼。 叉子搁在桌上,擦了擦嘴。 她盯着许清佳,状似无意地问:“你是不是谈恋爱了?” 许清佳握着叉子的手猛地一紧。 空气似乎都变得紧张起来。 她咬着口腔里侧的肉,沉默几秒,说:“怎么突然问这个?” 眼睛不敢抬起看她。 宋茹脸上的表情淡淡,“是谁?同学吗?还是参加节目认识的,明星?” 不是同学也不是明星,许清佳知道宋茹肯定没有办法接受苏樾,但又不想否认他的存在。 宋茹没有继续追问,只说:“如果是明星,也要看看家底,三流的戏子上不得台面。谈归谈,动静不要闹太大,如果后面不在一起了,妈妈不好给你介绍更合适的。” 许清佳:“……” 豪门家族喜欢的媳妇——干净、有教养、恋爱史最好没有或者极少,总之不能和前男友有太多的曝光度。 宋茹提点许清佳。 许清佳沉默不语,指甲陷在掌心里。 87选择 宋茹来后,许清佳不得不暂时搬回了公寓住。苏樾和她都忙于各自的事情,大三艺体生理论课不多,基本上全在外实训,两人碰面的机会很少。 好不容易到周末得了一天时间可以休息,宋茹却精心打扮,说要和许清佳一起去商场逛逛,逛完再去荞市做生意的朋友那里吃个饭。 许清佳听到要去这么久,眸光微闪,垂眼,缩在沙发里揉自己的脚踝。 很为难地说:“……我脚疼,还是不出门了吧,我怕到时候上节目发挥不好。” 最后一期节目是直播形式,出不得差错。 宋茹视线扫过她的脚,语气略带些埋怨:“算了,那我自己去。你这个脚也真是的,非得在比赛前出问题,白白把主演机会拱手让人。” 自从她得知许清佳在决赛前受伤被换下了台后就一直有些不快,尤其是在她听说那个学妹已经开始参加小规模的演出后,总觉得是抢了许清佳的位置占来的。 等宋茹离开,许清佳迅速收回脚,从腰后摸出手机给苏樾打电话。 他们约在家附近的海底捞见面——她想苏樾,也想火锅了。 火锅沸腾后烫熟的第一片肥牛,苏樾捞起放到许清佳的料碟里。 许清佳挨着他坐着,没有马上夹起那片肥牛,而是道:“我妈好像知道我谈恋爱了。” 苏樾的手顿了一下,很快又继续无事发生般往锅里烫响铃卷。 许清佳斟酌着往下说:“我妈妈从小就对我要求很高,她希望我能……嗯,走跟她一样的路。” 宋茹的路——无非就是依靠婚姻踏入更高的圈层。 “万一有一天,我是说万一,我妈妈找到你了,你……” 苏樾截去她的话:“找到我?像电视剧里那样拿笔钱甩我脸上让我离开你?” 本该严肃的气氛一下子被他开玩笑似不在意的语调打破。 许清佳愣了下,观察他的表情,见真的没有不高兴、受伤之类的情绪,也学他的语气:“对啊,然后我妈会气势汹汹地对你说‘拿上这笔钱,离开我女儿’!” 苏樾表情未变,烫好的响铃卷放她碗中:“让你平时少看没营养的电视剧,脑袋里都在想什么奇怪的东西。” 许清佳不服气:“什么是有营养的?” 苏樾放下筷子,转眸。 “想知道?” 许清佳望着他的眼睛。 苏樾看了眼四周环境,扯扯嘴角,表情有点坏,“等你妈走了你就知道。” 许清佳忽然明白了,脸一红。 手在桌下挠他,被他反手握住。 “快点吃,吃完你妈要回来了。” “……” 许清佳吃掉他夹的肥牛卷,陈醋辣椒与麻酱的味道混杂充斥味蕾,弥补了这些天饮食的寡淡。 咀嚼两下,她再次开口:“可是……我妈是个很强硬的人。” “比如?你妈会让我们分开?” 许清佳垂眸,默认。 苏樾放下筷子,沉沉地看着她。 “你呢?听你妈的?” “我才不——”许清佳立刻反驳。 苏樾的脊背松了些。 “可是如果你违背你妈的意思,说不定她会把你抓回宁州,或者停掉你的卡……她有各种办法断绝你跟我的联系。” 他一条条地给许清佳分析她可能遇到的问题。 许清佳的目光却无比坚定。 “我已经是个独立的人了。”她说,“我会自己赚钱,也不需要奢侈品,赚的钱够花就好了,我为什么不能承担起自己的生活?” “然后呢?”苏樾问她,“跟着我吃糠咽菜喝凉白开?你傻不傻。” 许清佳突然就有点生气了。 周围闹哄哄的,只他们这桌反常的安静。 锅里烧开的汤底咕嘟咕嘟冒泡。 谁都没再动筷,过了会儿,苏樾说:“用不着这么麻烦。” 他不再看许清佳,冷淡的语气里又带着点自嘲:“你在想什么?就为了我跟家里断绝关系?” “不是断绝关系,我是说不花家里的钱我也能生活得很好——” “生活没这么理想。退一万步说,就算你愿意放弃现在的物质条件过普通生活,但你家人呢?你能放弃?” 苏樾的胸口似乎被火锅店里的缭绕烟火熏得闷闷的,不太畅快,想抽烟,忍住了。 一个从小就希望女儿嫁入豪门并且以此为目标来培养她的人,怎么会接受自己的女儿跟一个穷小子在一起呢? 宋茹会疯掉的吧。 苏樾并不想让许清佳为了自己跟家里决裂。 但藏在身体更深处的,是一种害怕。 害怕在家庭和自己之间,许清佳选择了从小生养她的家庭。 所以他先把自己从这个选择题里排除。 “用不着这么麻烦,别让你妈发现不就好了。”他淡淡道。 许清佳一时不明白。 苏樾却重新拿起筷子,往她碗里放食物。 “你妈这不是还不知道,想那么多干什么?以后的事以后再说。” 苏樾没法开口,刚才某个瞬间,心里闪过这样的想法——可以永远不让宋茹知道。 意味着许清佳会嫁给别人、嫁给一个财富远高于自己的人。 而苏樾只做她的地下情人。 毕竟他再怎么努力也不可能拥有别人几代累积的财富,虽然许清佳说她不需要奢侈品,可她的吃穿用度哪一样不高档,他凭什么要许清佳跟着自己穿棉布麻衣? 就让他做她一辈子地下情人好了。 但这只是个想法,转瞬即逝的想法。 心里充满不甘心和贪念。 他已经拥有许清佳了,还想拥有更多。 看着女儿嫁给穷小子的宋茹会疯,拥有过许清佳却要放手看着她嫁给另一个男人的苏樾也会疯。 不管怎样总得疯一个。 苏樾捏着筷子的手紧了又松,明明好不容易见一次面却无法高兴。 88故地重游 赶在天黑前,苏樾把许清佳送回了家。 宋茹回来时,许清佳已经洗掉了一身火锅味,缩在床上跟苏樾聊天。 听见门把转动,许清佳迅速将手机藏进被子里,宋茹问她:“这么早就睡觉?” “啊……有点困了。”许清佳说。 她以为宋茹只是来看看自己在做什么,却没想到宋茹走进来,脸上笑容明显,说:“你猜我今天晚上和谁一起吃饭的?” ……不知道她又遇到了哪个名流显贵。 许清佳心不在焉顺着她的话问:“谁?” “你那个节目的投资方,姓赵,对吧?” 许清佳微愣。 更不解妈妈和自己说这些话背后的目的,总觉得没什么好事。 宋茹说:“我今天和老刘夫妻俩吃饭,他们知道你上节目了,刚好投资方又和他们认识,就邀请着一起来了。” “……这么巧吗?” “我也觉得巧,”难得见宋茹笑得如此开怀,“早知道你就该一起过来,你这样的综艺节目都有内定的,就算不能内定,联络一下感情也好。” 许清佳沉默。 她其实很想说:哪有什么感情要联络。 何况,比赛本来就该各凭本事 可惜宋茹不这么想。 她还是拉着许清佳去和那位所谓的赵总吃了顿饭,许清佳很不适应赵总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也不喜欢他说的话。 他说许清佳条件好,以后或许可以朝娱乐圈发展,他们公司跟很多经纪公司都有业务往来,明年也准备投一个选秀节目,问许清佳有没有兴趣。 宋茹还真认真想了想,说:“我们没有让小佳当演员的想法,她从小就跳舞,一下子转行怕不能适应。” 算半个中间人的刘太太说:“有什么不能适应的,我看娱乐圈很多明星不都是学舞蹈出身的吗?你思想可老套咯,现在不是以前那个‘看轻戏子’的年代,现在啊,当明星可比当艺术家赚钱多了,也有知名度,还有那么多人喜欢你,你看小佳学个舞蹈落一身伤,去当明星不是更轻松?” “这……也有道理。”宋茹说。 赵总笑呵呵地问许清佳:“怎么样?清佳有没有想法,有想法可以直接来找我,你这条件从选秀节目出道不成问题,以后再拍两部偶像剧转型。” 许清佳扯扯嘴角,笑容官方,“我挺喜欢跳舞的。” 宋茹看她一眼,示意她别说得这么决绝,好歹留条后路。 许清佳装作看不懂。 赵总也不在意,只说:“你现在还年轻,年轻人有梦想是好事。但是未来长着,要考虑的东西很多,以后说不定就改主意了。总之决赛好好跳,我看过你表现,很出色,只是……齐淮的热度相比较江渝差了点儿意思。” 江渝是陈耳的搭档,比齐淮早出道,加上陈耳实力也不差,他们两组是最有可能拿冠军的热门。 说起来许清佳从前也没想到自己和师姐两个舞种,有一天竟然也能同台竞技。 赵总说:“但是决赛嘛,说不准的。” 话里话外总有可帮忙操作的意思。 宋茹乐得笑不见眼,拉着许清佳给赵总敬酒。 好不容易捱到酒局结束,回到家,许清佳知道宋茹肯定很多话说,正要躲房间去,却还是被叫住。 “我看赵总人还不错,没事多联系。” 许清佳揪着手,沉默几秒,转身,“不用了吧……节目马上结束了,以后也没有什么接触。” 酒桌上的氛围让许清佳感到不适,更不想和这样的人打交道。 “什么不用?你是不是傻的,就算以后不当明星,那终演呢?你不想赢了?” 宋茹用食指重重地点许清佳的额头,额头很快泛起红印。 许清佳晃了一下。 躲开。 “妈,”她开口,“我想赢,可不是靠这种方式,何况那是我学姐。” 宋茹微愣,为许清佳难得的回嘴。愣怔过后恨铁不成钢般恼怒起来。 “学姐怎么了?学姐就不是你的竞争对手?你以为现在有几个人能真靠自己实力走到最后?我可是听说了,你那学姐也不是什么好的,年纪轻轻就被人包养,你就等着看吧,看有没有金主捧她、抢你的冠军,捷径你不走,非在这跟我犯傻。” 许清佳握拳。 “……反正,我不要再见那个什么赵总。” 难得强硬的,却也不敢看宋茹的眼睛,说完这句话就回了房间。 房门锁上,她才敢舒一口气。 不安里又有些破釜沉舟的快乐。 为自己反抗了母亲的安排。 * 陈耳被包养的事情其实已经传播得很广了。 有个参赛选手是同校的小学妹,名次不高,被淘汰后估计是不甘心,私下里大肆传播陈耳被包养的事情。人们总是喜欢听八卦的,事情发酵后越来越离谱,更有甚者说陈耳一进大学就被包养,也可能高中就和男人勾搭上了。 许清佳知道这些话有多荒谬,她亲眼见证过陈耳和叶行远的故事,可以说是最了解他们这段感情的人。 可是当她严肃地向别人解释的时候,却没有人听。 人们只相信自己愿意相信的、猎奇的、能调味他们枯燥生活的东西,从某种程度上说,人们活在自己的欲望制造的八卦里。 师姐的实力绝对担得上她在舞台上站的位置,可是很多人看不见她的实力。 对于和师姐同台竞技这件事,许清佳反而自己有点没底气,芭蕾和民族舞各有风格,不同舞种的比拼,比的不仅是舞者的基本功,还有舞美、妆造、编舞对主题的理解,甚至是评委和观众的喜好。 终演前的排练,许清佳经过陈耳的排练室,门没关紧,音乐淌出来,许清佳朝里望,师姐刚好做完最后一个动作。 收尾流畅完美,即使没有追光和华丽的演出服也让人看得愉悦。 陈耳瞧见她。 “清佳?”她和江渝说了一声,走出来叫住她,“练完了?准备回去吗?” 许清佳点点头,“齐淮好像要赶通告,所以我们提早结束啦。” 陈耳说:“我们也快了,晚上如果没什么事,要不要一起去吃个饭?” 许清佳只想了几秒,“好啊。” 两人去了家西餐厅。 等餐的时间里,陈耳问她腿伤有没有好些,感觉她排练时状态不太好。 许清佳摇头,她就是最近被宋茹念叨得有些烦而已。 但没办法和陈耳开口。因为宋茹最近总是和刘总夫妻俩还有那个赵总一起吃饭,就差把心里算盘明晃晃写在脸上。 导致许清佳面对陈耳时总是很愧疚。 见许清佳没说,陈耳也不再继续追问,只当她是决赛压力大,宽慰了几句,看她还眉头紧锁的,笑问她吃完饭要不要去放松一下,附近有家酒吧,她朋友刚好在那边玩。 陈耳说酒吧叫「星际」,许清佳才恍悟这不就是她和苏樾相识的地方吗? 原来就在这块商圈背后,隔了几条巷子。 她思量一下,说好,然后解锁手机给还在忙的苏樾发了条消息过去。 和师姐吃完饭打车到酒吧,时间不算太晚,酒吧里的场子刚刚预热,靠里一个稍微安静点的卡座有人招呼陈耳。 卡座里有男有女,接触下来发现人都还不错,而且陈耳会跟他们说许清佳酒量不好别总往她那倒酒。 许清佳心里的愧疚感更强了。 手机屏幕亮起,许清佳点开手机,苏樾问是不是还在酒吧。 她放下酒杯低头敲字。 陈耳怕许清佳第一次见自己的朋友不自在,一直注意着她这边。 “男朋友找你了?”陈耳问。 笑吟吟的目光看得许清佳不好意思,点了点头。 “不是催你回去吧?” “不是啦,就说他在附近,等会儿来接我。” 陈耳眉微扬,“在附近?那叫来一起玩啊,人多更热闹。” 于是许清佳发消息问苏樾要不要过来。 结果没一分钟就看见他从酒吧的另一个口出来——说是在附近,其实早就来了吧? —— 忙碌十月过完啦,忙到都没有手感了。 还得多练练。 好像这篇文总是写到酒吧这个场景,我也好想去小酌一杯了。 好想和朋友们见面一起去玩啊。 89不回去了 苏樾跟大家打了招呼,在许清佳身边坐下,左手自然地搭上她的腰,把人往自己这边带了带,右手接过陈耳递来的酒杯,说了声“谢谢”。 许清佳侧头:“来得好快。” 苏樾在酒吧的混沌光影里看她一眼,眼里压着缠绵浓厚的情绪。 喜欢是能从眼睛里流出来的。 “刚才去后台见了几个朋友。” 他在这里打过工,认识很多人,其实早些时候就来了,但许清佳没说让他来卡座,他就去后台跟以前的一些同事打了个照面。 边聊边等她。 “哦,那你事情忙完了吗?” 许清佳怕自己说在酒吧喝酒,苏樾那边事也不做就过来接她了。 “差不多了。”苏樾讲。 苏樾朋友多,人也外向,比许清佳更能适应这样的场合,没几杯酒就跟大家熟络起来。 但总不忘照顾许清佳。 他来了以后,许清佳也放开了些。苏樾看她好几眼,发现她抱着酒杯小口小口地啜饮新上的果酒。 果酒的劲全在后头,果然没一会儿,许清佳抓了抓苏樾的手,苏樾还在和旁边的男生摇骰子,但脑袋已经低下,侧着耳朵听她讲话。 许清佳低声说:“我去一下洗手间。” 苏樾把杯子里的酒饮尽,放下空空的玻璃杯,牵着她站起来。 “我陪你。” 苏樾站在厕所门口的走廊上。这家酒吧大学生多,帅哥多,但苏樾的形象依然是出类拔萃的。 才一会的功夫,就有几个女生过来要微信,苏樾表情冷淡,低头点燃手里的烟,抬手时毫不避讳露出左手腕许清佳扎头发的发绳。 那些人就知道他的意思了。 许清佳差不多到了微醺的状态。微醺的状态最舒服,脑袋空空的,什么也不要想。走出厕所看见苏樾靠墙抽烟,时间一晃好像回到两人刚认识的那一次。 地点情景都意外地巧合。 现在想起来,他那时候应该是故意在那里等着自己的,还要装作若无其事。 许清佳抿唇笑,蹦蹦跳跳跑过去。 “苏樾!” 她扑进他怀里。 苏樾迅速移开了夹着烟的那只手。 语气比前面拒绝别人时要软许多,摸摸她的脑袋:“喝醉了?” 许清佳脸在他胸前蹭,嗅他身上的味道。 “才没有,你没来我都没敢喝多少。” “我来了就敢喝?” “嗯啊,反正有你呢。” 苏樾嘴角弯起一点弧度,手掌扶着她的后颈贴近自己,酒吧里多的是拥抱亲吻甚至做更出格事情的男女,看到他们脸近得要亲在一起也不奇怪。 “这么乖啊。” 呼吸洒在她嘴角,亲亲她。 “你妈不是还在家?等会儿喝醉了回去怎么办?” 许清佳瞳光亮得出奇,声音也软软的,娇娇的。 “我跟我妈说……我今晚在学校住了。” 苏樾一顿。 她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宋茹来了多久,两人就有多久没做过了。 很想。 非常想。 想到亲她都能硬起来。 苏樾注视她,呼吸也沉了些。 突然抬起手捏了一下她的脸。 “我知道了。” 笑容和语气都透着蔫坏。 许清佳脸红。 “走吧,再坐一会儿我们就回去。” 苏樾牵她手。 回到卡座,苏樾给许清佳和自己换了新酒杯,重新斟满酒。 说是再坐一会儿,却突然得知今天是陈耳在场的一个朋友的生日,陈耳定的蛋糕还没送来,许清佳和苏樾一直等到蛋糕送来给那个女生唱了生日歌才走。 走之前陈耳跟许清佳说不要害怕,终演一起加油。 许清佳就有点想哭。 两个人都喝了不少酒,但醉的只有许清佳。 出酒吧时她缠着苏樾不想打车,双臂勾着他脖子撒娇。 “像以前那样嘛,想要你背我回去。” 苏樾没多犹豫,关掉手机里的打车软件,半蹲下。 许清佳高高兴兴跳到他背上。 “别乱动,抱紧了。”苏樾捏着她的腿。 今晚的她可比两人刚接触那时皮多了,手绕到前面摸他喉结还亲他耳垂。 胸前绵软也隔着衣服在他背上晃。 “还是你想先就地来一次?前面就有小公园。” 许清佳立刻老实了。 闹腾一会儿,也许是累了,许清佳靠在苏樾肩上,叫他。 “苏樾。” “嗯?” “跟你讲件事哦。” “好。” 许清佳断断续续地跟苏樾说了赵总的事情。 可想说的又不只是这些。 “其实……当赵总说他可以帮我拿冠军的时候,我也动摇过的,我不是不想拿第一……你会不会觉得我很不好?” 苏樾拖着她的屁股把她往上掂了掂,“我为什么要因为一件事就觉得你不好?” “可是我有过这个想法。” “那你做了吗?” “……没有的。”许清佳摇头,醉醺醺的脑袋更晕了。 苏樾说:“每个人都有阴暗面,这很正常,谁不想轻轻松松就拿冠军。” “你就不会。”许清佳说,“篮球赛的时候别人替你上场,你还鼓励他给他加油。” “傻。”苏樾侧目,看她一眼,“你怎么就知道我被换下场不难过?” “啊?” “人都是自私的,谁不想当冠军?但你会真的去靠关系跟你学姐抢这个冠军吗?” “不会,如果是抢来的,我觉得自己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也许我以后就会一直靠这种手段抢别人的冠军,一直刷新自己的底线,我不想当这样的人。” 许清佳抱紧他的脖子。 “那不就是了。有偷懒的想法很正常,重要的是我们并没有这样做。” 许清佳眼珠子一转,又傻乎乎地笑起来。 “苏樾,你好聪明哦。” “……笨蛋。” “也好帅。” 许清佳双手捏住他的脸往两边扯。 “嘶,许清佳!” “在呢!” “老实一点。” “我很乖啊。” 许清佳又开始哼哼唧唧地在他背上乱动。 这么好看这么嚣张的人,却对自己温柔又耐心。 许清佳的心满满涨涨的。 她说:“苏樾,你是不是很爱我啊。” “……” “一定很爱我,就算我这么不好,你也爱我……我好幸福啊,苏樾。” “……” “我也超级爱你的。” 脚步停下了。 疏星散落,城市睡去。 只有夜间小店亮着灯。 苏樾背着许清佳转个方向,走进一家酒店。 “嗯?这不是回家啊,我们去哪?” 苏樾声音低哑,从口袋里掏出身份证。 对她说:“今晚不回去了好不好?” 90醉后 苏樾今天在外办事,带了身份证,而许清佳的身份证一直放在零钱袋里没拿出来过。 刚好方便了他,除了开房时前台看许清佳醉醺醺的不是很清醒的样子,警惕地问许清佳和苏樾是什么关系。 许清佳眨眨眼,抱着苏樾脖子傻笑说:“苏樾?是我男朋友呀。” 苏樾和前台对视一眼,前台把房卡递给他。 楼层不高,但电梯却显得过于漫长了。每一处肌肉都在奋力压抑身下的欲望,找到房间,“滴”一声响,苏樾背着人快步进屋,然后再迅速关上门。 动作一气呵成,下一秒许清佳就被他压在门上。 “唔。” 许清佳还来不及说话,一个濡湿的有些粗鲁的吻已经封住了她的嘴巴。 男人的舌头在她口腔里搅弄,搜刮每一颗牙齿与软肉,蛮力到把她的舌头吮麻。 嘴上忙碌,手上也不闲着。苏樾左手箍住她的双手手腕,右手扶着她的腰帮她站稳。 “张嘴。” 他提醒。 这个笨蛋连喝醉了接吻该怎么接都忘了。 许清佳张开嘴,凭本能回应,用舌尖勾他的舌。 接吻好像对男人的刺激更大,苏樾尾椎发麻,轻轻咬了下她的嘴唇,身体稍稍退远,但吐息还在唇边:“好乖啊宝宝,是不是这么久没操你,所以才变这么乖想让我操?” 许清佳用醉得泛水光的眼睛望着他,轻轻软软“嗯”了声。 “好想你。” 她挣开手,揽上苏樾的脖子。 苏樾一顿,抱起她。 她的双腿立刻自发缠上他的腰。 “想你想你。” 她主动去亲苏樾。 苏樾轻哼了一声,分不清是回应还是欲望上头的呻吟,沙沙哑哑的,和干燥温热的手掌一起伸入她的上衣内,摸到后背脊柱凹进去的一条细线,摸到前面温软的小腹。 “痒。” 许清佳扭了扭身子。 “哪里痒?”苏樾望着她,“这里?还是这里?” 抱着她屁股的那只手,手指骤然插进了短裙内。 感受耻骨的起伏形状,感受在薄薄的布料下,流淌出的水。 “嗯……”许清佳揪住他的衣领,脸色潮红,“啊,苏樾。” “看来是这里痒。”苏樾呼吸一沉,手往深入探,重新吻住她。 他的手指带着常年训练留下的茧,在她软嫩多汁的穴里搅弄。穴肉紧致,有的地方碰到会很敏感,许清佳揪着他的衣服颤抖。 “宝宝。” 苏樾埋首在她颈侧,低声道。 “嗯……” “帮我脱衣服。” 他穿着她买的灰色卫衣,好看又挺拔。 许清佳摸到衣角,掀起,露出紧实的腹肌。 因为怕她摔着,也不愿放下她,苏樾一手抱她,另一手腾出脱了右边袖子,然后再换另一只手,最后将衣服扯掉随意丢在地上。 “……地上脏!” 许清佳戳戳他的肩膀。 苏樾说:“服了你。” 却也乖乖抱着她弯腰,将低上的衣服捡起丢到桌上。 “这么爱干净,我们先去洗澡?” 许清佳点头。 苏樾便抱着她到浴室,灯光敞亮,照得人肤白细腻,脸上的酒后红晕更加生动。 苏樾咬一口她的右脸蛋。 用了些力道,脸上落了浅浅的牙痕,许清佳立刻委屈抬头:“咬我干嘛?” 苏樾挑眉,也有些幼稚:“就咬你。” 许清佳鼓起脸:“小狗。” “什么?再说一次?”苏樾声音里透着威胁。 许清佳抿抿唇,毫无杀伤力地瞪他:“臭狗狗。” 他呵笑一声。 许清佳看着他脱掉裤子,很快自己的衣服也被他扒掉。 危机感里又夹杂了些激动兴奋。 她动动腿,苏樾以为她想跑,抓住她的屁股打了一下,清脆的响声在浴室里回荡。 再抬起她的一条腿用力插进去。 毫无缓冲,插到最深。 “臭狗在插你呢,许清佳。” “嗯……苏樾。” “不是‘狗’吗?你被狗插,那你是什么?” 许清佳咬紧下唇,侧头,看见镜子里的自己赤裸着被男人压在墙上做。 苏樾用食指撬开她的嘴巴,不喜欢她咬嘴唇的毛病,冬天干燥就容易流血。 动作也慢了些,许清佳身体里酸痒的地方得不到纾解,立刻变得难受起来。 “嗯……苏樾,你……动一动啊。” “现在求我动了?我不是臭狗吗?你要臭狗插?” “要……呜……” 苏樾撞一下。 “说点好听的?” 许清佳犹豫几秒,“……阿樾?” “还有呢?” “……宝宝?” 苏樾轻笑,再撞一下,“你才是宝宝。” “嗯……你也是我宝宝。”许清佳亲他下巴。 一米八几的男生被一个一米六多的女生抱着亲着喊宝宝,苏樾……还挺喜欢,他的世界好像一下子就被许清佳一个人的爱和关心充满了,再也不是孤单空落的。 苏樾蹭了蹭她的头发。 “嗯,也是你的臭狗狗。”他说,“当你狗老公好不好?” “……” 许清佳怔怔地望着他。 苏樾以为她被操蒙了,没多想,继续埋头苦干。 却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轻轻软软的“老公”。 一顿。 抬头,不可思议望向她。 “老公。”许清佳又重复一次。 “……嗯。” 反而轮到他不知所措了。 忍住眼眶的酸涩,他拥紧许清佳,镜子里能看见许清佳的胸乳被他的胸膛挤压变形,一只腿挂在他臂弯。 他一边挺腰一边抱着她不停地亲吻。 “宝宝,老婆。” 到后面又是:“许清佳,我做你一辈子的臭狗好不好?” 91两种感觉 酒精混着苏樾的情话将许清佳浸得晕乎乎。 他抱着她,抵着墙,在浴室朦胧的光影里喘息进出。 明明没有开花洒,空气却潮湿无比,水声脸红。 许清佳是真的喜欢苏樾在自己身体里挺动的感觉。 至少这一刻,天底下没有比他们更亲密的人。 他心跳的加速、错乱因她而起,汗水的滚落和肌肉用力时的鼓起也因她而起。 就连抬头看见的都是他绷紧的下颚与难耐滚动的喉结。 许清佳勾着他的脖子攀高,体位的突然变化搅乱了他的节奏,低低地喘一声。 “许清佳。”他攥着她后颈,想到什么,补上一句:“老婆。” 许清佳亲他。他立刻猛烈回应。 在浴室终究施展不开,苏樾把人翻了个面,让许清佳撑着墙,从后面进入。 手绕到前面揉她的胸,一下一下,撞在最深处。 许清佳只有面前的墙可以借力扶着,可是浴室的墙壁和地板都湿湿滑滑的,到后面她明显受不住,体内软肉收缩的频率变快,声音也有了哭腔,想要回头,右手挣扎着推他,被他握住。 “苏樾,我不要这样,好酸。” 小腹的酸胀感一阵快过一阵。 苏樾拍她屁股,右臀浮起一道浅粉色的掌印。 他扫了眼,那些痕迹让人腾起施虐的欲望。 娇娇软软的许清佳。 想要保护她宠着她,惯她一切小脾气,但在床上也想狠狠欺负她。 他揉揉许清佳屁股,接着又撩开她后背散乱的黑发,舔她脖子。 “怎么又不乖了?叫我什么?” 许清佳呜咽,喝醉酒的脑子在面对他问题时倒是聪明的很,连叫了两声“老公”。 苏樾弯着嘴角,“嗯,宝宝喜欢什么姿势?” “我……想上厕所。” 苏樾一顿,笑容更加明显。 “想尿?还是要喷?”他边说着边用两指拨开她的阴唇,中间的小蒂已经充血,碰一下她的身体就颤一下。 “老公——”许清佳哭着求他。 “知道了。”苏樾像给小孩把尿那样抱起她,却并没有从她的身体里出来,交连着把人抱到马桶边。 他说:“尿吧。” 许清佳摇头,“你先……出来。” 苏樾轻笑,“我怕我出来你就尿不出来了。” “不会的!” 苏樾没回答,但还是从她身体里退出来。 他高她许多,抱着她把尿的姿势刚好可以从上往下看到她打开的双腿中间。 许清佳不知道自己是羞的还是怎么了,刚才还汹涌的尿意,这会儿却真像苏樾说的那样……尿不出来。 “怎么没有?”头顶传来男人低低带笑的声音。 许清佳:“……” 苏樾叹口气,把人放到地上,按了按她的腰示意她把腰压下去点。 在许清佳的茫然中重新从后进入。 “傻宝,是要喷,不是要尿。我拔出来了你怎么喷?” “……” 苏樾继续刚才的节奏,帮她找回高潮的感觉。 许清佳这回学乖了,在做爱这件事上还是苏樾更熟练些,即使是她自己的身体。 她偏头,右手覆上他的手背,他就知道她要亲吻。 低头下去,舌头舔过嘴唇,她乖觉张嘴,苏樾舌头闯进去,勾着她舌尖把她的舌头拉出来。 不自觉分泌的口水从嘴角流到下巴。 苏樾全舔掉。 抬眸,许清佳的嘴巴仍旧无意识微张着,脸上一抹高潮的红晕。 他吸一口气,抬起许清佳右腿挂在手臂上。 “扶好了。” 说着突然加速,啪啪声响彻浴室。 “唔……啊!苏樾!” 刺激到嗓音变调。 苏樾对着最敏感的地方拼命冲撞,撞得她胸前双乳晃出重影,像两道色情的奶浪。 她失声尖叫,失禁的感觉再一次回到身体。 “要——了!” 尾音还没结束,身体里的水液就悉数喷出。 苏樾立刻从她身体里抽离。 她站在马桶前,液体却哗啦啦落在一旁的地砖上,无暇顾及,苏樾眼睛又沉又红,从她身体里抽出后,精液全射在她光滑白皙的后背。 眼睛流泪,下面失禁,后背被射精。 从表情到躯体都是一副被欺负得狠了的模样。 许清佳差点腿软跪在地上。 92昨天的衣服 苏樾将许清佳捞起,让她坐在自己的手臂上,一边帮她冲洗身体。 花洒里流出的水温热,落在身上很舒服。还有苏樾力度刚刚好的按摩,许清佳趴在他肩上打起盹。 不一会儿就睡着。 冲洗干净,苏樾抱她回床上,拿了酒店的吹风机给她吹头发。这样都没把她吵醒,醉鬼果然睡得沉。 苏樾站在床边,垂眸,看她许久。 最后一只腿屈膝上床,跪在她身边,俯身,鼻子在她颈侧蹭了蹭。 “宝宝。” “……” 苏樾洗完澡就没穿衣服,赤身裸体的,抬起许清佳的一只腿架在胳膊上,进来时许清佳终于有了点感觉,推他,声音略哑:“不要了。” “才做一次。”他伏在她身上,像做俯卧撑那样,胸膛的温度传到许清佳脸上,她觉得憋闷,喘不过气。 “可是我好困了。” 苏樾说:“谁让你晚上一直撩我?” 许清佳撅撅嘴。 身上苏樾还在往更深处进,此刻正是她酒精后劲上头的时候,脑袋昏沉,不管不顾地去推他,可惜力道跟蚍蜉撼树似的。 终于恼了:“苏樾!” “嗯。” 苏樾喘着气应她,任她的指甲在自己身上划出痕迹。 然后就听见身下许清佳吼:“你不爱我了!” 他才停下来。 “你说什么?” 许清佳复述:“你不爱我了!你都不让我睡觉!” 苏樾被气笑,拉起她翻了个身,变成女上男下她坐在自己身上的姿势。 “我不让你睡觉就是不爱你?” “嗯!” 苏樾“呵”了一声,余光瞥到边上的手机,伸手捞过来,打开摄像功能,把手机放在床尾。 画面里录下许清佳光裸的背和他自己的脸。 “等你酒醒了再给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我没喝醉!啊——”许清佳反驳,发现他又在顶胯,生气地去拍他大腿,巴掌声清脆明显。 “没喝醉?”苏樾挑眉,“那我们现在在做什么?” 许清佳垂眸思考,苏樾扶着她的腰顶了顶,催她:“说说?在干什么?还是喝醉了连我们在干什么也不知道?” “在……在做……” “嗯,我们在做爱,宝宝。”苏樾咬住她的下唇,吮吸着,“刚才洗澡的时候你怎么叫我的,再叫一次?” 许清佳腿心酸软,咬上他肩膀,“……不,坏蛋,啊……别撞我。” 苏樾拍拍她屁股,顶腰:“不听话就撞死你。” “你果然不爱我了!” 苏樾抱住她,胸膛将她的胸乳挤压变形。 他说:“你是我老婆,我不爱你爱谁?你才不爱我,舒服完了就不叫‘老公’,也不肯好好让我操。自己满足了就睡觉,不管老公还硬着。” 他牵着她的手贴上她的肚皮,明显能摸到被撑大的肚皮下硬硬的东西。 声音忽然又软了些:“乖乖,不舒服吗?老公硬不硬?叫声老公就让你睡觉好不好?” “……真、真的?”许清佳总有点怀疑。 “嗯哼。”苏樾不置可否。 许清佳身体摇摇晃晃,声音也摇摇晃晃:“老公……” “嗯,好乖,再叫几声。” “老公老公!” 苏樾看了眼手机屏幕,勾勾唇,视频清晰地记录下了许清佳一声声的“老公”,还有画面里因为动作幅度过大,偶尔从许清佳屁股下露出来的阴茎末端和两个卵蛋。 翻个身重新压上她的身体。 “真乖啊老婆,乖老婆让老公爽完就陪你一起睡觉。” “你骗我!” “哪有,”苏樾耸腰,一边在她颈侧、锁骨和胸乳上吮出痕迹,“又没不让你睡,做完我们一起睡。” 许清佳:“……” 可是苏樾的时间真的很持久。 久到许清佳都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过去的,也许是晕过去的。 再醒来时已经是天亮了。 四肢被人紧紧缠着,身体陷在柔软的被褥里,面前是一个光裸的结实的胸膛。 许清佳哼唧了两声,苏樾胳膊收紧,眼睛还闭着,下巴在她头顶蹭了蹭。 “醒了?再睡会儿。” 哦,她昨天没有回家,和苏樾在外面住了。 许清佳终于想起来。 闭上眼,往他怀里靠靠,回笼觉睡得不太自在,她在逐渐清醒的思绪中想起自己昨晚的放浪形骸。 ! 脸上腾起绯红。 “怎么了?” 苏樾摸摸她的头。 “没什么……” “嗯。”从苏樾的喉间发出来的一声,带着晨起的懒散倦意,“不想睡了就带你出去吃饭吧。” 许清佳刚要开口,又听见他说:“老婆想吃什么?” 他一这样叫她就让她想起自己昨晚在浴室里是怎么抱着人一遍又一遍喊老公的。 “……” 许清佳埋着头没说话,反倒是苏樾憋不住了,嘴边扬起的弧度越来越明显。 许清佳听见他的闷笑,羞恼:“……苏樾!” “昨晚不是还叫‘老公’?现在就连名带姓。” “……” “拔屌无情是不是说你这样的?” 许清佳羞恼地揪他腰侧软肉。 * 早上闹一会儿,苏樾带许清佳去吃了早饭,后来接到宋茹的电话,说是马上到她学校门口,来接她去电视台排演。许清佳嘴里鲜美多汁的小笼包立即食之无味,拉着苏樾打车从西门绕回学校。 来不及换衣服,匆匆忙跑到北门,看见宋茹的车停在那。 “怎么还是昨天那一套?”宋茹见到她蹙眉问。 “……衣服没弄脏,反正待会儿到了电视台也得换。” 宋茹看她一眼,许清佳被看得心里微怵。好在妈妈很快发动车子,嘴里还在说:“上个大学真是让你变邋遢了。” 93 许清佳不知道妈妈有没有起疑,临近终演,一直在忙着排练,也就没有精力去多想。 终演前演职员都在电视台附近的酒店休息,许清佳和学姐一个房间。 最后一轮大排练结束,她下台拿到手机,看见苏樾半小时前发来的消息,说在电视台大楼外面等她。 她立刻回拨了一个电话过去,很快就被接起,像是一直在等她打来似的。 “喂?苏樾。” “嗯。” “我刚刚排练完,才拿到手机,你回去了吗?” 许清佳气息还有些喘,她听见电话那头传来的汽车喇叭声。 苏樾说:“没有,在楼下。” “那你等等我!” 许清佳拿上外套,和陈耳说了声让她先回去不用等自己后就往大楼外跑。手机的通话没有挂断,电话里还能听见苏樾说:“别跑,不急。” 她下楼,看见苏樾站在路灯下。 高高的个子,背微驼着,盯着脚下路面。 “我来了!” 她的声音不再是透过听筒,而是顺着风传到了苏樾耳朵。 苏樾抬眼,“嗯”一声,收手挂断电话,看着许清佳小跑过来。 他张开手,她就奔到他怀中。 “等很久了吗?” 许清佳摸摸他的脸,凉的。 “还行。”苏樾说。 “你骗人,脸这么冰。在这站了多久啊?怎么不找家店坐着,我手机一直放台下,都不知道你来了,不然我可以下楼带你上去的。” 她一连串说好多话,苏樾把她的手从自己脸上拿下来,握在手心。 许清佳由他动作:“前面有家便利店,我们去那里坐坐吧,明天终演,我不能出来太久。” 苏樾都听她的,今晚本来就是想见见她。 许清佳点了一杯热奶茶和热美式。奶茶是苏樾的,热美式是她的。第二天就比赛,饮食这块还是得控制一下。 苏樾在柜台前等咖啡,让许清佳先去位子上坐着。许清佳转身时一个男人从她身后走过,眼前一晃,那人手里的咖啡差点洒在她身上。 苏樾握着她的肩膀往后一拉。 差点撞到许清佳的那个人皱了皱眉,目露不悦。 苏樾更不爽了:“会不会看路?” 许清佳觉得这个人有点面熟,连忙扯扯苏樾的衣摆,她自己也有问题。 “不好意思啊,不是故意的。” 男人本来是想发作的,但看苏樾人高马大的,冷哼了一声也就作罢离开。 苏樾沉眼,不太高兴地看着她。 “没关系啦,反正也没碰到,不要跟别人吵架。”许清佳哄他。视线顺着门口望过去,看见那人走到一辆黑色轿车旁,随后走来一个戴墨镜的女生。 大晚上戴墨镜实在奇怪,许清佳多看了几眼。 男人把手里的咖啡恭敬递给女生,替她开了后座的车门。 许清佳抿抿唇。 她认出来那是同来比赛的另一个小爱豆梁妗,至于那个男人,如果她没认错,应该是赵总的秘书。 赵总今晚还说要请宋茹和许清佳吃饭来着。 许清佳心里浮起些不太好的想法,但又觉得不会那么荒谬。 找了个位子坐下,许清佳递给苏樾一张票。 “你明天来吗?” 苏樾微挑眉,还气着呢,故意说:“可以不来?” 许清佳瞪眼:“当然不行!” 她假装表现出生气的样子,成功逗笑苏樾,又很快压下嘴角,虽然没说话,行动却很诚实地从她手里抽走票。 许清佳双手撑着纸杯,下巴搭在上面。 忽然道:“我有点紧张。” 苏樾侧目望向她。 “有好多人来私信我,说会看我节目,要看我拿第一名。” 舞蹈圈和娱乐圈毕竟是有点差距的,许清佳鲜少遇到这样的情况,以前在大剧院登台演出,大家也只是在落幕后热情鼓掌。综艺节目却在表演前就开始预热,不管熟不熟悉舞蹈的,大家都来看了,其中也不一定全都是来看跳舞的,更像是看一种热闹。 苏樾问她:“觉得有压力?” 许清佳点头:“有一点……我怕拿不了第一名让大家失望。” 苏樾说:“害怕他们失望干什么?你是因为想要调整状态才来参加这个节目的,自己玩得开心就好了。” 许清佳:“嗯……” 苏樾把手搭在她脑袋上,揉了揉:“如果他们因为你没拿第一就不喜欢你,那更不要管他们。” 许清佳握住他的手掌贴在脸边蹭了蹭:“嗯!你会一直喜欢我的。” 又开始软乎乎地卖娇了,苏樾心被撩得痒痒的。低头,鼻尖几乎贴近她的脸。 “又撒娇?” 他虽然皮肤黑,但眼睛很亮。许清佳心动,很想亲他。 碍于在外面,苏樾声音低了些:“出去走走?” 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亲她。 许清佳刚要点头,旁边的玻璃窗传来两声叩响。 转头,许清佳愣住,好久才发出一个“妈”字。 苏樾身体一僵,和面色愠怒的宋茹对上眼。 夜晚风大,苏樾余光扫到许清佳被风吹起的头发,脚步往许清佳那边挪,用身体将她挡住了一点。 冷沉的气氛蔓延,沉默如刃刮过骨髓。 他们站在宋茹的车旁,苏樾先开口:“阿姨。” 宋茹睨他一眼,从他的头发丝看到脚上的鞋。 紧抿着嘴角。 “这就是你不和我去吃饭的理由?”她问许清佳。 比起被妈妈发现了一段绝不会被她同意的感情,许清佳此时更在意边上人的情绪。 她能感觉到苏樾的身体一直很僵硬。 不想妈妈的怒火波及苏樾,她说:“不是,是真的不能离开太久。” 宋茹当然不信,认为她在撒谎。 “是不是你出来读大学我就没怎么管你了?你现在跟那些野孩子有什么区别?” 苏樾知道许清佳妈妈不好相处,但还是第一次亲身经历。光听着他就已经十分不舒服,若非眼前人是许清佳妈妈,他早臭脸。不想许清佳受委屈,又叫了声“阿姨”,宋茹才终于愿意施舍一个眼神。 精致勾勒的细眉微挑,冷声问他:“有事?” 苏樾说:“是我叫她出来的。” “你?”宋茹实在瞧不出他身上有一丝贵气的影子,更像个野小子,这两天从蛛丝马迹中调查出的星点资料足够她对他冷眼,“你是哪位?” 苏樾犹豫了一下,许清佳开口:“我们在谈恋爱。” 一时间另外两人都看向她。 宋茹发了怒:“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从小的精神管制,许清佳对宋茹这样尖锐的声音仍有恐慌惧意,只不过是硬着头皮。 苏樾在她身边,她不可以怯懦。 “妈妈,我喜欢他。” “许清佳!”宋茹怒道。 苏樾也想唤她的名,嘴角动了动,还是没张口。 他当然知道此刻不应该让许清佳和她妈妈挑明,至少不该如此直白,她妈妈对穷人的成见是日积月累的,这样挑明只会激怒她。 可情感留恋于她对他的维护。 以及在妈妈面前无惧无畏的告白。 直到宋茹用一口宁州话尖锐地说:“你凭什么说喜欢?你了解他家什么情况背景吗?没爹没妈他能带给你什么?我看你是脑子坏掉了,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蠢东西!” 情绪激动,口不择言。 或者宋茹也没想过在苏樾面前端出贵妇优雅,这对她来说是没必要的事情。 血淋淋地揭开苏樾的疮口,他和许清佳都变了脸色。 94 虽是夜晚,但电视台位于繁华地段,街头街尾来往人流依旧很多。 早在宋茹情绪激动时就有人侧目了,她还是好面子的,一通叱责后环顾了眼四周,咬牙道:“跟我上车。” 这话当然是对许清佳说的,对于苏樾她甚至不愿理会。 宋茹一转身许清佳就像失去了所有力气,却还是忍着委屈与愤怒转头安慰苏樾:“你不要听我妈乱说话,她……” 可是许清佳自己的想不出什么有力的安慰。 苏樾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想摸摸她的头,顾虑到宋茹肯定在车里看着他们,最后还是没有抬起来。 话到嘴边也变成了:“你别跟你妈吵,先好好比赛。” 许清佳扭过头:“可是,我妈对你说了那些话,她怎么可以?” “嗯,我知道。等有机会,我来跟你妈说。” “你不知道,我妈这个人是说不听的。” 但凡宋茹愿意沟通,许清佳也不会压抑这么多年。 她的委屈又多加一层,明明她在保护苏樾,苏樾怎么不能理解她。 边上车窗落下,宋茹冷眼冷语:“还不上车?” 苏樾捏紧拳头,声音绷着:“先过去吧。” 许清佳望着他,几秒后,置气一般,不发一语转身上了车。 她一上车宋茹就把车开走了,万分嫌弃地留给苏樾一道车尾气。 苏樾的视线没有追过去。 但他知道车子开走了。 来往人群不再驻足,他也不过是这座城市小小的一粒尘。 身体里无力感乱撞,像中学时代,他喜欢许清佳的那些年。 他们之间耸立的不是两所学校、两个交际圈。 而是无法跨越的两种原生阶层。 这是与生俱来,无法改变的东西。 他折回便利店,买了包廉价香烟。 然后像一具行尸一样,没什么生气地走出店里,走进小巷,倚靠巷子的灰砖墙点燃香烟。 尼古丁的味道呛鼻呛肺,把他的眼睛也熏得泛红。 * “清佳,咖啡喝吗?” 清早,陈耳就捧着两杯咖啡进来,许清佳刚做完冰敷,眼睛依然肿着。 陈耳看出来了,早上出门不声不响带回了黑咖啡。 “谢谢学姐。” “没事。”陈耳在床边坐下,“要不要再去休息一会儿?反正晚上才开始,也不用这么早去化妆。” 许清佳摇了摇头:“不用啦,我和齐淮约好下午再去排练一下动作。” “也行。”陈耳沉吟两秒,“怎么样?紧张吗?” “有一点,毕竟是直播,现场那么多人。听说齐淮来了不少粉丝,江渝那边粉丝更多吧?” “是啊,观众席大半是他们的粉丝。还有徐教授也会来。” 徐教授是陈耳的专业老师。 许清佳:“徐教授也来?真好,我老师前段时间去榕城演出了,估计是赶不回来。” 陈耳问:“那你还有叫谁来吗?” 许清佳立刻想到苏樾。 昨晚和妈妈不欢而散回到酒店,手机里收到一条苏樾发来的消息,她还在生气,就没回。 而他也没有继续发。 臭苏樾。 许清佳赌着气:“没有。” 房门从外被敲了两下。陈耳起身开门,参赛的另一个女生周琦站在门外。 周琦问她们:“你们看见梁妗了吗?” 陈耳:“梁妗?没有啊。” 许清佳愣怔。 周琦说得很大声:“那真是奇怪,梁妗昨晚就没回来,不会和朋友出去玩了吧,也真是的,不都说了比赛前不能乱跑吗?工作人员怎么也不找她。” 声音过分响亮,连隔壁房间的选手都打开门来询问。 陈耳关上了门。 “学姐,”她皱着眉,声音低低的,“其实我昨天看见梁妗了,和投资方赵总的秘书在一起。” 陈耳脚步微顿:“赵总?” “嗯。” “他找上梁妗了?” 陈耳声音里并没有什么意外,许清佳不由疑惑地看向她。 “赵怀生也找过我。”陈耳淡淡道。 许清佳惊讶。 陈耳说:“他问我想不想拿冠军当演员,他可以帮我,只要我跟他睡一觉。” 陈耳不像许清佳,没背景没人撑腰,加上被包养的传闻,赵怀生断定她是最好下手的,连引诱的话语也不含蓄,各种条件赤裸裸摆在陈耳面前。 许清佳摸了摸手臂,莫名感受到一股寒意。所以赵怀生叁番四次约她吃饭,打的就是这个主意? 那妈妈呢?妈妈知道吗? 知道的话还会这样帮赵怀生讲话吗? “清佳?”陈耳的声音惊醒她,“你怎么了?” 许清佳摇摇头,又想到什么:“那……梁妗是不是已经和赵怀生……如果这样,今晚的比赛……” 陈耳看向窗外,阳光灿烂,整座城市光斑闪烁,繁华亮眼。 她用一种很平淡冷静的语调说:“世界并不只是靠实力的,有些东西,的确能让人少走一段路。” 许清佳望向陈耳,并没有从她声音里听出羡慕。 更像是一种对现象的陈述。 许清佳知道陈耳不是那样的人。 至少陈耳没有像他们一样,为了捷径而选择放弃一些原则,那是比冠军奖杯还要珍贵的东西。 咖啡杯里的冰块化成水,杯壁上凝了水珠,许清佳起身拿抽纸,擦去掌心水渍,转身说:“那样我们也不算输。” * 晚上八点,一切就绪。 舞台灯光亮眼,主持人的声音从化妆间的小电视里传出来。 在这里,还能看见台前正在表演的选手画面。 梁妗的演出在他们前面,热情火辣的拉丁舞,从动作来说不算什么高难度,胜在舞台效果好。 “清佳,走吧,到我们了。” 齐淮来叫她,许清佳点点头。 演出很顺利,许清佳也许就是那种压力越大越有动力的人,这一次表演比先前所有彩排的效果都要好。 尤其是,谢幕时灯光亮起的时刻,她看见了台下坐着的苏樾。 手里还抱着一束惹眼的红玫瑰。 许清佳一整晚的气就这样倏地消了。 等到所有选手表演结束,大家坐在台下,等待评委评分和现场、网络观众投票。 许清佳往观众席看去,发现苏樾也在看她。 她努努嘴,收回目光。 冠军果不其然是梁妗,亚军却出乎大家意料是周琦,季军才轮到许清佳。 而陈耳这个网络热度排前几位,最有希望冲冠军的人选,最后连个名次都没有拿到。 许清佳深知,这是赵怀生的手段,否则凭学姐的实力和江渝的人气怎么也不至于如此。 但学姐和江渝脸上表情都淡淡的,暂时还看不出想法。 叁位选手分别上台领奖致辞。 这大概是许清佳拿过最心情复杂的奖项了,脸上的笑容也官方僵硬。 主持人说恭喜她拿下这个奖项,她的目光扫过嘉宾席上的赵怀生,之后又迅速移开,说了声谢谢。 主持人没想到她的回答如此短暂,哈哈一笑,想要引她说话:“清佳是舞蹈专业生,上过不少国家级舞台,但想来也是第一次参加电视节目吧?有没有什么想说的或者想感谢的人呢?” 许清佳略一沉思,举起话筒:“我很感谢我的老师,是她让我来参加了这个比赛,我才有机会站在这里。其次,我也很感谢我的学姐,就是陈耳。” 摄像的镜头切到台下,陈耳有些惊讶。 “虽然我和学姐舞种不同,但在我心里,学姐比我更应该站在这里。” 说到这里,赵怀生的表情已经变了。 但许清佳无所谓,反正今天以后,她不会再参加任何娱乐圈的节目。 演出结束后的舞台,彩色亮片散落一地,工作人员从上面踩过,整个舞台有一种曲终人散的落寞。 许清佳去后台拿包,走到休息室,看见陈耳和江渝在里面。陈耳对江渝说:“抱歉,连累你了。” 江渝耸耸肩,不甚在意:“没事,毕竟咱又没靠什么不光彩的手段,就当来玩儿了呗。” 许清佳没有进屋,掩上门离开了。 她知道苏樾一定在电视台外面等她,才下楼,却先看到一个许久未见的人。 “行远哥?你怎么在这里。” 叶行远手里抱着束花,温声道:“恭喜你啊,清佳。” 许清佳说:“谢谢。” 叶行远犹豫了一下才开口:“你……学姐呢?她还好吧。我看了你们的表演,她跳得很好。” “嗯,但是比赛结果不是我们能决定的。” “她现在在哪里?” 许清佳想到陈耳现在已经交了男朋友,不确定他们分手这么久后陈耳是不是还愿意和他见面,只说:“应该还在电视台里,要不然你给她打一个电话问问?” 叶行远张了张嘴,苦笑。 他尝试过打电话给陈耳,可总是无人接听。想了想,把手里的花递给许清佳:“不然,还是你帮我把这束花转交给她吧。” “我?”许清佳没有接下,目光先注意到不远处站着望向这里的苏樾,语速快了些,“还是你自己给她吧,有什么事也只有你们当面才能说清楚。先这样,行远哥,我还有点事,下次回宁州我请你吃饭!” 匆匆说完就往外跑。 95 当看见许清佳和叶行远站在一起,尤其叶行远还想将手里的花送给她时,苏樾本来就不太晴朗的心情彻底下了雨。 但许清佳说过,不可以不问缘由地生气,不可以冷战,不可以什么都不知道就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 他记住了,不像从前那样转身就走。 只是表情不太好,站在原地像棵沉默的树。 许清佳渐渐慢下脚步,最后在他面前站定,仰头看他。 两个人沉默对视了一分钟,许清佳先开口:“干嘛这样看我?” 苏樾将花塞进她怀里,嘴里说:“你不是和别的男人聊得很开心么?” “只是问路而已!行远哥又不是来看我的,那束花也是他想让我帮忙转交给学姐的,不是送给我。” 苏樾嘴角绷得没那么紧了。 许清佳小声嘟囔:“醋坛子。” “什么?” 她踮起脚,双手捏住他两侧脸颊:“我说你臭着脸,一点都不好看。” 她以为苏樾仍旧耿耿于怀宋茹昨晚的讽刺,故意装乖撒娇想让他开心。 可苏樾还是没有笑。 只是将她的手从脸上拿下来揣进口袋,带着她往前走。 许清佳问他:“我们去哪?” “你想去哪?” “去你家吧,我好累,想睡一觉,明天我们再去吃好吃的……” 话没说完,苏樾截断:“你妈是不是还在等你回去?” 许清佳的笑容凝住。 情绪恹下去了一点,“等就等呗,我不想回去。” “许清佳。”苏樾突然用一种沉重的语气。 许清佳眼皮一跳,抬眸看他。 “你妈说的也没有错。” “什么?” 苏樾撇开眼,干涩道:“有些东西,我给不了你。” 许清佳终于意识到苏樾今天的反常。 昨晚妈妈的话的确伤人,许清佳回去也跟她大吵一架。 这是许清佳和宋茹有史以来最激烈的一次争吵,背后的问题不只是她与苏樾的关系,还有二十余年的生活中,宋茹对她无孔不入的掌控。 后一个问题已是沉疴痼疾了,一晚的争吵并不能解决什么。 但总有一天会解决的,许清佳如此想着。 她对未来充满期待,却没想到身边这个以为会并肩走下去的人说了这样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她停下脚步,手也从他手中挣开。 苏樾将手放进兜里,避开她的目光。 他说:“跟我在一起,不一定会更好。” 许清佳明白他的意思了。 明白他为什么说这样的话,明白他的自卑。 但又不能完全体会,因为她没有参与过他的成长,没有深入了解感受过他漫长的追逐着她的那些年。 所以不知道苏樾处在怎样的矛盾纠葛里,一边不想放手,一边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能给她什么,不能给她什么。 有些人出生在罗马,有些人几辈子的终点都到不了罗马。 她对未来的勇敢、自信、乐观,这些都来自于她本就优越的生活环境,造就了一种未经残酷现实打磨的天真。 这些恰好都是苏樾缺乏的。 何况,喜欢本来就让人自卑。 苏樾只是想把选择权交到许清佳手上,但从许清佳的视角来看,他已经退缩了。 他们鲜少吵架,许清佳也不擅长吵架,更不擅长对人发脾气。 今晚是个例外,她将手里的花砸在苏樾脸上,他没有闪躲,包装纸散开,花茎滑过他的脸,未剃干净的花刺在脸上拉出一道血痕。 只不过夜色沉,肤色深,灯光暗淡不明显。 许清佳咬着下唇,忍住眼睛里翻涌的湿意,转身往回走。 望着她往酒店的方向走,苏樾没有追上去。 脚跨过地上只剩几片可怜花瓣的红玫瑰,走到角落,蹲下身捡起地上小小的黑色丝绒盒子。 藏在花里的礼物,一个芭蕾公主造型的粉钻项链。 他用这次创业赚的第一笔钱买的。 握着项链的手微微发抖,脑袋里回荡下午宋茹说的话。 接到宋茹电话不算太意外,出门前,苏樾从柜子里拿了些东西。 依旧是那些话,在他的自尊上反复地碾。 苏樾把两张卡放在面前的咖啡桌上。 “这是我这几年存的钱,还有现在在做的东西赚的。我知道对您来说不算很多,但未来还长,我以后赚的——”苏樾顿了一下,“会比现在更多,但不管我赚多少,这些钱都是许清佳的,我有多少,她就有多少。” 宋茹并没有被他的话打动。 “哦?让我猜猜你这两张卡里加起来有多少?够荞市一套房子的首付?还是一辆车?” “不管是荞市的房子还是车,我们家现在都已经有了。你呢?你的未来还长,是多长?她现在就能拥有的东西,为什么要等你进行所谓的努力奋斗来买给她?” “更何况,买房买车对你们这种人来说是生活奋斗的终点,但对我们来说,买几套房子只是为了偶尔旅行散心有个住处,车也只是随眼缘更换的玩具。” “我们,本质就不一样。” …… 正如许清佳所说,宋茹并不是一个靠平心静气的沟通就能让她改变主意的人。 并且她还会反过来搞人心态。 但离开咖啡店,苏樾还是去奢侈品店买了项链,再去花店取走一早定好的花。 结果依旧把她弄得不开心了。 苏樾颓然垂睫,无力感在身体里翻涌。他回头捡起地上的玫瑰花扔进垃圾桶,站在酒店楼下吹了会儿冷风。 * 和苏樾吵架了,许清佳也不想回家,只能又回到酒店。 参赛的选手大多没走,还会在这里住最后一晚。 但听说他们好像去聚餐了,除了学姐,刚才还给许清佳发消息说她在酒店休息。 乘电梯上楼,找到自己的房间,刚要刷卡,听见里面摔杯子的声音。 许清佳吓一跳,手里动作也停下来,屏息去听房间内的动静。 又是一声巨响,不知道摔了什么。 许清佳着急起来,知道学姐肯定在里面,把卡放到感应处却刷不开。 “学姐?学姐!” 又尝试了几次,依然无果,她放弃,开始敲门。 里面传来陈耳更加清晰的尖叫。 能让一个女生发出这样恐惧的声音,各种社会新闻浮上许清佳的脑海。她慌乱地掏出手机,刚拨出去,嘴巴就被人从后面一把勒住。 “唔——” 许清佳的挣扎让身后的人更加用力。 “别动!” 那人警告她,另一只手持卡刷开房门,将她推进屋内。 许清佳这才看清楚那个人是谁。 眼熟的。 赵怀生的秘书。 她白着脸,不用回头,已经知道房间里面的人是谁。 * 这批选手里,赵怀生最喜欢的还是陈耳。 有实力没背景,长得好又聪明。 实在是当情人的不二人选。 可惜有时候聪明过了头,就有点不太好玩。 他让评委将陈耳从冠军备选里拉下来,甚至连季军都没评到,以此作为对陈耳的教训。 赛后又让人请大家吃饭,想要好好敲点陈耳,谁知陈耳连聚餐也不来。 赵怀生坏事做多了,没有什么耐心当好人,几番操作陈耳不领情,便准备来强的。 唯独没算到半途杀出个许清佳。 他愣了一下,眼睛里闪过算计。 原本不想动许清佳,毕竟也算熟人认识的,但谁让许清佳撞破他的好事呢。 “小许啊……” 赵怀生笑得不怀好意。 许清佳先去看陈耳,她缩在墙角,衣服被撕了大半,头发也散乱着。 手里握了一个晾衣架,尖端指着赵怀生。 “学姐!” 陈耳身体颤抖,对赵怀生说:“放开她!” 赵怀生耸耸肩:“放开她你就听话吗?你们可真是姐妹情深,小许得了奖也不忘帮你说话。既然这样,不如你们一起跟了我。” 陈耳说:“你用这种手段骗过多少女孩子?等死吧畜生!” “骗?怎么能叫骗呢?我出钱,她们出身体,以物换物,不是很公平的事情吗?你们还是太年轻,以为什么都能靠实力,世界上哪有那么多实力,钱才是硬道理。你们以为周琦的亚军,就是堂堂正正凭本事站上去的?” 赵怀生说着说着发出一声嘲笑,嘲笑她们幼稚天真。 他当着许清佳的面,再次欺身过去。 陈耳浑身紧绷,在他靠过来的瞬间用衣架往他脸上抽。 许清佳也在挣扎,秘书桎梏着她,她用牙齿咬他的手腕。 混乱间听见赵怀生痛苦的一声喊,陈耳用衣架的尖头划破了他的脸和耳朵。 “妈的,敬酒不吃吃罚酒!” 他一掌打在陈耳脸上,抽走她手里的衣架,抱起她往床上摔。 男女实力本就悬殊,陈耳被掐着脖子快要窒息,赵怀生恶心的嘴唇亲在她脸上,伴着烟酒臭,她看着顶灯的朦胧光晕,眼泪不受控制流出来。 门口忽然传来砸门声。 “清佳!” 被秘书抓住的许清佳如闻天籁,朝门外大喊了一声“苏樾”。 秘书迅速捂住她的嘴巴。 敲门声更加剧烈,秘书看向赵怀生。 “赵总……” 没说完,门外苏樾发了疯似的,竟然两脚把房间的门踹开。 他冲进来,看见许清佳泪眼婆娑望向自己,想也没想一脚踹在秘书后腰。 这一脚直接将秘书踹在地上再站不起来。 连赵怀生也没反应过来,许清佳腿软跪在地上,却推开苏樾的手:“去救学姐——” 赵怀生大概是没见过这样的莽夫:“你他妈哪里来的臭小子——” 话没说完,苏樾揪着他的领子往床下一摔,直接摁在地上揍。 许清佳撑起身子跑到陈耳身边脱下外套裹住她。 “没事了,没事了学姐。” 明明自己声音也在抖,却仍旧坚定地抱着陈耳安慰她。 这层楼原本住的都是参加节目的人,今晚大家聚餐,酒店的工作人员又被赵怀生吩咐过,所以这么大的动静也没人来查看。直到苏樾踹开大门,保安才姗姗来迟。 随之而来的还有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 陈耳叫他“季明徵”。 季明徵从许清佳手里接过陈耳,酒店经理脸色苍白地在边上低头道歉。 “季总,是我监管不力,不知道我们酒店会出现这样的事情,您看要不然交给我处理,赵……赵怀生快要被打死了,这对您的影响也不好……” 季明徵脸色冰冷,没有理会。 他不在乎赵怀生的死活,但许清佳在乎苏樾的人生,见师姐得救,马上叫住苏樾:“别打了!苏樾,没事了。” 苏樾才停下手。 ———— 季总来啦! 96 苏樾回到许清佳身边检查她的情况。 “有没有受伤?” 许清佳苍白着脸摇头:“你手给我看看。” 苏樾顺着她的目光看向自己手背,猩红一片,全是赵怀生的鼻血牙血。 他说:“没事,不是我的。” 许清佳还是默默找出纸巾帮他清理。 赵怀生似是认识季明徵,看见他以后连呻吟声都小了,表情也从愤怒变成了极度不安,磕磕绊绊喊他“季总”。 他听过陈耳被包养的传闻,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她的金主是季明徵。 季明徵嫌恶地甩开赵怀生攥着自己西装裤的手,抱着陈耳大步出门,留下了一个助理来处理这件事情。 总归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许清佳也不愿意再看,小声对苏樾说想回家。 回到苏樾的出租屋,已经凌晨快四点。 身体本来的困意被今晚这一出吓得不知跑去了哪里,许清佳想要先洗澡,在酒店被赵怀生秘书勒脖的感觉像是还在,那些令人排斥的气味也久久不散。苏樾从柜子里找出她的衣服和浴巾,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咽下那句想让他陪着的话,接过衣服沉默地走进厕所。 她没有马上打开花洒,外面的动静清晰,苏樾似乎是在原地站了片刻,然后走到窗边,她听见了火机的声音。 许清佳在厕所里想了很多东西。 比如两个人的将来,比如苏樾为什么会说那些莫名其妙的话。 冷静下来,开始反省,她晚上确实有一点伤人,那束送给她的红玫瑰也被摔烂了。 任何礼物都不该受到如此对待,许清佳有些愧疚。 等她洗完澡出来,空气里还残存了一点烟味。苏樾坐在床上,眼睛注视着她。 她走过去,心情复杂地开口:“苏樾。” “嗯。” 许清佳抬起右手碰了碰他的脸。 “痛吗?” 苏樾以为她问的是打赵怀生那几下。 “不痛。” 她手指移到靠近太阳穴的地方:“这里破了。” 苏樾身形一顿,歪头贴近她的手。 “我给你涂点药。” “不用。” 许清佳已经转身从柜子里找出碘伏棉棒。 她穿着自己的睡裙,洗完澡没有穿内衣的习惯。站在苏樾张开的双腿间,弯腰涂抹左脸那道伤口。 她站着,苏樾坐着,苏樾的脸刚好在她胸口位置,贴着她胸前袒露的大片白腻,随着她的动作,衣裙隐隐勾勒出乳房的形状,还能闻到浴后淡淡的奶香。 但他不敢有什么动作,双手也只是规矩地放在两侧的床上。 涂完药,许清佳盯着他的脸检查了一遍,好在没有别的伤口,直起腰,正要转身,苏樾的手从床上抬起,一把搂住她。 许清佳愣了一下,听见他说:“宝宝,对不起。” 屋子安静了几秒。 许清佳垂睫,说得很小声:“我今晚是真的有点难过了。” 苏樾喉结动了动:“嗯,我知道。” “你怎么可以说那句话?明明,明明我没有做错什么。” 苏樾听见她声音里的哭腔,将人往怀里搂得更紧了些。 “是我做错了。对不起。” 许清佳本来在洗澡的时候就想好了出来要跟他道歉的,但既然苏樾先开口哄她了,她就像摸到根绳索往上爬,有了底气,歉疚也变成委屈。 她抽噎了一下,说:“我不想跟你分开。” 真诚、坚定。 她的心里话。 即使再生气,也没想过要分开。 苏樾突然意识到自己是真不如她勇敢。 他把她拉到腿上坐着,伸手抹掉她眼角的泪:“不分开,我说错话。” “你也不可以有这种想法。” “嗯。” “我一直都没觉得跟你在一起不好,你很好,你比我更成熟,会煮饭,会做家务,还比我会赚钱,你的朋友也很多……” 苏樾本来是要哄她的,闻言忍不住扯了扯嘴角:“朋友多也是优点?” “是啊,这代表有很多人喜欢你。其实我的朋友很少的,跟大家好像都只是浅交,我融不进他们的世界,但你不一样。” 许清佳心里清楚自己是把和苏樾的关系当作一种港湾来看待的。 不知道别人的家庭环境是什么样,但她和父母相处时并不会有太多亲密的言语行为,这种情况随着年岁渐长日益加重。更何况,她的父母之间本身也不太亲密。 只有在苏樾面前,许清佳觉得自己是完全放松的。 苏樾用手掌摩挲她的后腰。 大概也就她觉得他哪都好了。 他伸直右腿,从口袋里掏出那条项链,手掌在许清佳面前展开。 许清佳惊讶:“……送我的吗?” “嗯,本来放在花里面,想等你自己发现。” 许清佳眨眨眼:“对不起,我不该把花扔了。” 苏樾把项链给她戴上。 项链很适合她的气质,坠子刚好嵌在锁骨之间。 他低头亲她肩膀,锁骨,脖子。 许清佳摸着胸前的坠子,忍不住问他:“这个,是不是很贵啊?” 粉色的钻石在灯光下闪闪发亮。 苏樾知道她在想什么。 “还好,机构那里已经赚了点钱。” 许清佳点点头。 虽然想说不用急着给自己买这么贵的东西,但她确实很喜欢。 既然已经买了,那就好好留着。 “许清佳。” 苏樾头埋在她肩上,声音听起来有些沉闷。 “嗯?” “有些东西,我现在给不了你,以后会给你的。” 他总觉得保证和誓言什么的都是很飘渺的东西,只有行动是踏实的可靠的。 但此时此刻,还是想说点什么。 许清佳搂紧他的脖子:“我知道的。” 矛盾来得突然去得也快,两个人抱了一会儿,许清佳爱不释手摸着胸前的项链,脑子里闪过一个想法,语出惊人:“苏樾,不然我们去领证吧。” 苏樾被她吓了一跳,猛地抬起头。 “你说什么?” “我说我们去领证,我妈就没法反对我们了。” 苏樾深吸了一口气才缓过来。 “你知道你这叫什么吗?”他问。 许清佳知道他想说什么。 刚抿起嘴不高兴,苏樾又说:“哪有女生说这话的?而且你真的想好了?结婚是很严肃的事情。” 他认真看着许清佳。 许清佳思维和他不一样。也许她父母的婚姻并不正常,连带着她也对婚姻没有正确概念。 但在苏樾那里,婚姻仍旧是圣洁的,庄重的,一生一次的。 他叹口气:“许清佳,我得对你负责。” 许清佳:“……我可以对自己负责。” “你要嫁给我,负责的人就该是我。” “……” 苏樾把她整个人抱起来,起身走到床头,又将她塞进被子里。 掖了掖被角,低头望她。 “等我来娶你吧,许清佳。” …… 苏樾说完这句话,许清佳脸立刻热了起来,身体往被子里缩了缩。 对他说和听他说感受完全不一样。 项链在掌心里发热。 行吧。 那就等你娶我。 许清佳第一次对婚姻如此憧憬。 97 “粉丝选爱豆?金主选后宫?”这条热搜在第二天一早空降各大社交平台。 戳破了娱乐圈心照不宣的虚伪假象,让这档节目的关注量达到它本来没有的高峰。 冠亚军分别被爆出潜规则上位,许清佳这个季军免不了也成了被议论的对象。 倒是一群人涌到陈耳的账号底下为她鸣不平。 陈耳随后发了一份声明,阐述了前一晚发生的事情,将许清佳从风暴中央摘出来,也让大家的目光重新转移到了事件背后最大的黑手赵怀生身上。 网络上天翻地覆,但社会新闻还来不及报道,不关注娱乐圈、没有经常上网的人也就还没能了解这场混乱。 比如宋茹。 她只知道许清佳拿了季军,恨铁不成钢地在清晨的电话里指责一通。 许清佳睡得迟,宋茹电话打来时她在苏樾怀里翻了个身。 苏樾也醒了,伸手搂住她的腰,听她沉默的呼吸,已经猜到电话那头的人是谁。 他下巴靠在她后颈,无声陪着她。 两个人都不说话,屋子里涌动一种严肃的安静,也许是因为做母亲的第六感,宋茹突然停下了嘴里的训斥,敏锐地问许清佳:“你在哪里?” 许清佳停顿几秒: “酒店。” 宋茹不太相信。 “结束了还在酒店干什么?” 许清佳说:“在休息。” 宋茹下命令:“你现在给我回来。” 挂断电话,手机屏幕像临死之人失去最后的生机,终于熄灭黑屏。 苏樾用身体将许清佳完全裹紧,一点点温暖她的身体。 “你妈让你回去?” “嗯。” “想回去吗?” 许清佳思考很久:“回去一下吧。” “那我送你。” 苏樾骑车把许清佳送回了公寓,没有进小区,目送她走进喷泉环绕的大门,车停在马路对面的树下,望着小区高耸的楼宇点了根烟。才抽了一口,想到许清佳说他最近抽烟太多,又把烟灭了。 * 最近许清佳和宋茹的交谈总是不太愉快,尤其是当宋茹知道了苏樾的存在后,已经到了不管什么话题都能扯到他身上的程度,伴随而来的是毫不遮掩的鄙夷。 “让你去跟赵怀生多处好关系,真不知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你不许再跟那个穷小子见面了听见没有?他能给你什么啊?真觉得那点钱我们家看得上?” 许清佳听了半天觉出不对劲,拧眉问她:“什么钱?” 宋茹一顿,也不害怕许清佳知道这件事,十分坦然地说:“呵,他拿着一张不知道多少钱的卡,妄想说以后能赚钱给你花……” “妈!”许清佳怒然喊她。 “妈什么妈?你妈我从小好吃好喝捧着你,不是让你自降身份去跟穷小子谈恋爱的!” 许清佳从她话里听出一种金钱投资的味道,只觉得鼻酸,捏紧手,指甲几乎嵌进掌心。 质问她:“所以你生我养我是为了什么呢?你真的希望我开心活着吗?你所谓的养我是因为爱我还是因为我可以帮你换来金钱地位呢?” 宋茹指着她的鼻子说:“谁允许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你没有钱和地位谈什么爱情!” 许清佳红着眼睛,一字一句问:“所以呢?你嫁给爸爸也是因为爱情吗?你有了钱和地位你开心吗?” 宋茹愣住。 和许林和的婚姻就像是一座她苦心经营的堡垒,不管是对外,还是在许清佳面前,她都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婚姻不如意。 曾经也并不是因为权势才嫁给许林和,也为他的样貌和才气怦然心动。 只是时间消磨了情感,当确定丈夫对自己已经不再有爱之后,才认清现实带着怨愤不甘苦守属于自己的财产。 但其实一切许清佳从小都看在眼里,父母之间有没有感情,作为他们的孩子,许清佳有最直观的感受。 她这话无异于撕破宋茹伪造的幸福,直白地告诉她世界上很多人都知道她生活得不如意。 空气凝滞须臾,宋茹脸色变化刚要开口,家里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宋茹瞪了许清佳一眼,整理好情绪气势汹汹地走到门边。 一开门——门口站着两个制服警察。 许清佳配合警察做完调查,刚送走他们,就接到陈耳的电话,说警察可能会找她了解一些情况,因为赵怀生的事情导致娱乐圈大动荡,许多阴暗的交易甚至犯罪被挖掘出来,已经有好几个受害者站出来控诉赵怀生和一些投资人以前程许诺诱奸她们。其中,又有些受害人在事发时还是未成年,加上季明徵的施压,警方迅速立案调查。 挂断电话,许清佳也看到了苏樾发来的消息。 「到家了?」 「我看见有辆警车进去了。」 「你跟你妈吵架了?」 警察询问时,宋茹在边上旁听了全程,朦朦胧胧听出个大概,仍旧不可置信地问许清佳:“赵怀生被抓了?前几天吃饭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 许清佳在聊天框里给苏樾发过去一个「你在楼下吗?」,然后抬起头说:“你真的不知道赵怀生为什么愿意帮我吗?” 宋茹难得语塞。 “就是这样一个你一直把我推去陪他吃饭的男人,昨天晚上,想要强奸我的学姐,还有我。” “用身体换财富地位,妈妈,这就是你想要我做的吗?” 宋茹张了张嘴,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赵怀生的真面目带给她的冲击实在太过震撼,以至于连许清佳出门也没有阻拦。 这件事情以赵怀生为首的几个人被抓坐牢告终。 许清佳没有关注,也不再回家住。 宋茹在一个星期后接到一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匆匆忙忙地回了宁州,连许清佳是住在学校宿舍还是住在苏樾家都来不及细问。 许清佳后来才从家政阿姨那里知道,妈妈这么匆忙地回去,是因为爸爸名下某套公寓里住着的女人怀孕了,许清佳的继承权在许泽丰之后,即将又受到一次挑战。 许清佳感情复杂。 一方面抗拒宋茹的管束,一方面又觉得她可怜可悲。 深切无力地,为她感到可悲。 * 又到一年冬。 实习季,许清佳留在舞团,成了舞团的大师姐,偶尔跟着老师飞到全国各地表演。苏樾的机构也已经完全走上轨道,各个项目都招了些教练,不再需要他身兼数职,偶尔还能陪许清佳演出。 荞市的时间以一种平和安静的状态流淌。 但一回到宁州,气氛又有些微妙的变化。 许泽丰跟着许林和在公司锻炼,宋茹对此很不满,不过让许清佳意外的是她竟然没有闹。 年夜饭的饭桌上面对宋茹的冷嘲热讽,许泽丰微微一笑,说:“姐姐忙着她的舞蹈事业,爸爸的公司只剩下我一个孩子能帮忙,我当然只能更努力一点。” 这句话之后许清佳发现爸爸的脸色变了,宋茹也不再说话。 饭后她在花园遇到许泽丰,问他:“家里是不是发生什么了?” 许泽丰收起手机,靠在灯柱上,意味深长地看着她:“你妈没跟你说?” 许清佳:“……” 许泽丰轻嗤了一声:“也是,让一个已经成型的胎儿胎死腹中,确实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许清佳瞳孔微睁,用了很久才能消化掉这句话。 所以,爸爸养的那个女人流产了?因为妈妈? 新年夜的烟火开始,手机不停亮起,朋友同学陆续发来恭贺短信。 许清佳手脚发凉。 许泽丰看着她失神的样子,声音沉了些:“你知道我妈怎么死的吗?” 提起已故的母亲,许泽丰眼里全是恨意。 “你妈在我妈怀孕的时候,故意骗我妈我走丢了。我妈为了找回我,大冬天挺着肚子出门,要不是你妈,她根本不会遇到车祸。” “许清佳,你知道你妈害死了多少人吗?她这么疯,让我很期待看到,她想要的一切最后都与她失之交臂的样子。” 事情全貌远比许清佳小时候从长辈们的只言片语中了解的更加残忍。 许清佳停顿许久,才低声道:“可是,一切错误的源头是爸爸。” “是啊,所以我要让他们互相折磨。” 许泽丰直起背,回想这些年,自己私底下用陌生号码给宋茹发的资料照片,宋茹到现在都以为那些短信是许林和养在外面的女人发来的挑衅。 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许林和与宋茹夫妻关系恶化的催化剂。 许泽丰瞥她一眼。 “你知不知道,成形的胎儿是什么样的?” “我妈怀的是一个女儿。” “本来她准备生完孩子就带我和妹妹一起离开这里,离开你们家。” “是你妈没有放过我们。” …… 说完这些话,许泽丰离开了花园,离开这栋装修考究的洋房。 如果不是为了恶心宋茹,他甚至不会来这里。 许清佳也是。 她深刻感受到了这座房子带给她的窒息以及作呕感。 宋茹追求的东西,对于她来说是一种压迫。 98 年初叁,许清佳去看望了一下奶奶,陪她住了几天,之后就和苏樾一起回了荞市。 离开窒息的环境,许泽丰说的那些话却频繁出现在她梦里。 小小的婴儿、女人、车祸…… 梦境的主色调总是血红色的,导致许清佳睡醒常常想吐,胃口也不好。 这样的状态持续了好长一段时间,某天半夜刷视频难得有了食欲,她跟苏樾说想吃冬阴功火锅。苏樾在手机上叫了外卖,点的全是她喜欢的菜,响铃卷浸满汤汁酸辣开胃,许清佳一个人就吃了一袋。 吃完苏樾去洗锅,她缩在沙发里,没有克制食欲的后果就是胃里反酸,作呕感来势汹汹,她捂着嘴巴往厕所跑。 苏樾在厨房里听见动静,循声跑到厕所,沾满洗洁精的手胡乱往衣服上擦干才去拍她的背。 眉头紧皱问她:“不舒服?” 许清佳干呕一阵,抬头时眼眶里泛了一点生理泪液:“难受。” 苏樾拿水杯接了清水给她漱口,抱她回床上,转身要去药箱里翻找消食片,走到一半脚步却突然停下,回头看她,视线从脸上一直落到肚子上。 意识到某种可能,他的动作也变得僵硬了,走回她身边,半蹲下。 手伸出去,又悬在半空,迟迟没在她肚子上落下。 “会不会……”他自己也不敢相信。 许清佳瞬间明白他的意思,接话:“有了?” 两人对视许久,许清佳在心里计算时间:“这个月好像还没来……” 苏樾猛地站起身,把她吓一跳。 “我出去买点东西。” 说完,再次看了眼她的小腹,拉过被子盖在她身上,掖得严严实实的。 苏樾回来得很快,许清佳还没想好万一真怀上了要怎么办,苏樾已经微喘着气打开门,从袋子里掏出药店买的验孕棒。 许清佳没接手,缩在被子里看着他:“……我有点害怕。” 想过跟他结婚,但完全没想过怀孕这件事,一直都觉得怀孕是个很神奇的事情,肚子突然就大了起来,突然就多了一层身份,以后就要承担起养育一个孩子的责任了。 而且,她还在读书啊,哪怕还有两个月就要毕业了,但生孩子的事情仍旧觉得好遥远。 许清佳缩在床角,蜷成一团,离他也远远的。 世界一时间小得像是只有她一个人。 她此刻的反应更让苏樾难受,一种自责的难受,看起来他没能给她足够的安全感。 也的确是这样,他还没有能给她安全感的资本。 苏樾屈膝上床,从被子里捞起她,心像被什么揪着,但还是耐心沉下声对她说:“害怕什么?还没准备好?” “嗯……太突然了,真怀上怎么办?” “别怕。”他说,虽然自己也没什么底气,他唯一的底气是他的真心,但这个东西在这物欲横流的社会却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了,可他只有这个,“如果真有了,你……想要它吗?” 许清佳沉默,想了很久,没有回答。 苏樾明白了。 嗓子突然疼起来,其实这对两个人来说都是很纠结复杂的选择。 他捧着她的脑袋,揉了揉,用看似很轻松的语气说:“想要就留下来,不想要……就不要。” 说到后一句还是有些哽咽了。 他说:“对不起。” 许清佳抬头,不知道他为什么道歉。 苏樾说:“我的问题,不管怎么样,对身体的伤害都很大。” 不管是留下来还是打掉。 许清佳想到流产这个过程,手脚就开始发凉,半晌,从被窝里伸出手,举高。 忍不住哭腔,小声跟他说:“抱抱。” 苏樾抱起她,很紧,却也记得小心她的肚子。 “抱你去厕所?” “嗯。” 玻璃门内外,两人各揣心事。 时间过于漫长了,许清佳仔细阅读了说明书,不太熟练地操作完后盯着白色的小方框看。 苏樾还站在门外,玻璃门映出他高高的影子。 等了许久,门终于打开。 许清佳和他对视,开口:“苏樾……” “许清佳。”意外地,苏樾先打断她。 有些想法是在长久的积淀中产生的。 但也会因为某个原因才说出口。 偶尔,理智外也需要一点冲动。 许清佳在厕所内的时间里,苏樾站在门外思考了很久。 他声音有些颤抖:“嫁给我吧——愿意吗?” 许清佳一怔。 “不管是什么结果,我想娶你这件事,很久了。” “给我一年,我会赚到我们结婚需要的钱。” “——还是半年吧。” “如果我赚到了,你也愿意,我们就结婚。” “行吗?” 许清佳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又奔涌而出。 她几乎没有思考,扑进苏樾怀里,用力点头。 “好!” 她只是害怕怀孕生孩子。 可如果是结婚。 和苏樾结婚。 从小对婚姻的恐惧阴影好像也没那么严重了。 她把眼泪蹭在苏樾的衣服前襟,感觉到他的身体也在发抖。 “不过……”她吸吸鼻子,“好像没有怀孕啦……” 呕吐是个乌龙。 苏樾第二天带许清佳去医院检查,只是肠胃出了点小问题。 两个人都松一口气。 走出医院大门,许清佳望望天,又望望他。 苏樾:“怎么了?” 许清佳:“失望吗?” “失望什么?”他的目光在她脸上流转,“现在也不适合怀孕。” 她还有演出,还有未完成的学业,哪怕要毕业了,二十二岁也不是个适合怀孕的年纪。 虽然二十二岁的苏樾已经迫不及待模拟过多次他和许清佳结婚的场景、婚后的生活,甚至在昨晚怀孕乌龙后梦见他们有了个小孩。 可二十二岁的许清佳还有大把未享受的时光未体验的生活,她是许清佳,他不想让她这么早体会当母亲的辛苦。 一切都没有许清佳重要。 “哦。” 许清佳点点头。 苏樾站在台阶上,见她若有所思,补充道:“你想清楚了?” “嗯?” “跟我结婚,等我半年。” 她眨眨眼睛。 忽地笑了。 初夏的阳光在树叶间晃啊晃。 “苏樾,身份证带了吧。” “我们现在就去吧。” “我好像……有点等不及了。” 一切物质背后,能让她想要结婚、战胜结婚恐惧的—— 只有苏樾。 和他强烈又带着一点自卑心的爱。 99正文完 许清佳下定决心,也考虑好后果,拉起苏樾就奔向民政局。 两个毫无经验的人,到了才知道结婚不仅需要身份证,还需要户口本。 许清佳颇有些尴尬地看向苏樾。 苏樾叹了口气,牵起她的手往外走:“不急。” 这么爱漂亮的人,看完病妆都没化,也没有穿好看的裙子,就来跟他领证。 苏樾不想让许清佳在结婚证上留下一张匆忙的照片。 她这么严肃,他反而放松了一点:“户口本在家里?” “嗯……在我奶奶家,等下次回去我拿出来,我们就去把证领了好不好?”许清佳也皱眉。 他笑了一下,眉眼弯弯勾起一点痞气:“行,怎样都行,谁让你这么急着嫁给我。不过……你想怎么拿?” “就……那样拿出来啊。” 苏樾的笑意更明显了:“还有些要准备的东西。” 她抬头,好奇问:“准备什么?” 未经修饰的脸庞素净白皙,嘴唇因为生病显得有些苍白。 即便如此依然很漂亮,每一眼都让心脏为她怦怦跳动。 苏樾在她脑袋上乱揉了一把。 “拍证件照是不是要穿白衬衫?” “要吗?”许清佳不了解。 苏樾说:“谁会看病路上顺路来领结婚证,如果照片拍得不满意,以后觉得很遗憾怎么办?” 许清佳想了想,很认真地看着他:“不会遗憾,‘一时冲动’也是一种纪念。就算以后想起来,也只会想到从前一往无前勇敢的自己,这样不是更值得被记住吗?” 尤其是在人历经世事变得沉稳后,“冲动”反而成为了一种难得的东西。 他们最后还是等了几个月。 毕业那天,学校毕业典礼,苏樾送了一大束红玫瑰,同学帮他们拍了两个人的毕业照。 他们在谈恋爱这件事情并没有张扬地对外公布,只是大家经常能看见两个人手牵手走在本部校区,渐渐地也就都知道了。 和大家道别,回到家,苏樾才变戏法似的从花束里挖出一个礼盒。 他和许清佳都不是喜欢在人前展示浓烈情感的人,也出于那点总是萦绕他的自卑心,到家了才敢求婚。 他还没有办法全款买下荞市的房子,车倒是在看了,也没有太高预算。 但许清佳该有的不能少。 求婚仪式,钻石戒指。 他单膝在许清佳面前下跪。 在他们住了近四年的出租屋里,一个等于家的地方。 完全成长为青年的男人少有的紧张起来,组织了好久的语言,像是才学会该怎么开口说话。 他说:“嫁给我,许清佳。” 许清佳没有犹豫。 “好,嫁给你。” 第二天飞回奶奶住的地方,这是许清佳第一次带朋友回家,又是异性,所以奶奶可能已经意识到苏樾的不同,热情留他吃了晚饭。 苏樾也难得拘谨,还是奶奶给他夹了几次菜。 许清佳看着苏樾那么大个头却紧张到连手脚都不知道怎么摆就觉得好笑。 晚上他住在附近的酒店,家里只剩下许清佳和奶奶,许清佳切了一盘西瓜,缩在奶奶身边。 “奶奶……” 奶奶正在看书:“怎么啦?” “你说,结婚是怎么样的啊?” 奶奶一顿,将老花眼镜稍微往下挪了挪,意味深长地看向她:“结婚?就是一起过日子咯。” “一起过日子吗?感觉好像也没什么不一样。” 奶奶笑:“它比你们谈恋爱多了一份责任心,婚姻是一种责任,体现在很多方面。包括以后有孩子了,也要对小孩负责。毕竟是你们自己选择结婚生孩子的,可不是小朋友说要来这个世界上的。” 许清佳呆了一下,原来还有这种说法。 奶奶忽然感慨:“我啊,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你了。我没有把你爸爸教好,没有对他负责,他对你妈妈怎么样,对你怎么样,奶奶都知道。但奶奶无能为力的事情太多了。” 突然的交心让许清佳有点不知所措。 她不太了解奶奶和爷爷的婚姻,只知道是那个年代的长辈一手包办的。奶奶是大家闺秀,但哪怕是现在很多女性都还没有掌控对自己人生的选择权,更别说那个年代了。 她印象里的爷爷奶奶总是相敬如宾的,关系不算差,但跟寻常的恋人比起来好像还差了点什么。 差一种亲密。 奶奶握住许清佳的手,缓缓道:“我小时候听我爹娘的话,后来嫁了人,听你爷爷的话。听话一辈子了……临了临了,总觉得这一生啊,少了点什么。” 有些东西在时至黄昏时才悟到,总归太迟了。 奶奶问她:“乖囡,你从小就这么听话,开不开心呢?” 许清佳咬着下唇,没有说话。 奶奶说:“比起你妈妈对你的期望,奶奶更希望你开心勇敢。” 人生一程,死如灯灭,来去空空。 不能过上想要的生活未免太遗憾。 晚上奶奶睡着,许清佳溜到书房,她知道奶奶习惯把证件放在哪儿——厚重的红木书架上,奶奶的妆匣里。 第二天早上奶奶让阿姨准备了小馄饨,许清佳吃完准备收拾东西回家,奶奶望了眼窗外。 “天气这么好,穿裙子吧。” 天气和裙子间有什么关联? 许清佳看向奶奶,见她起身上楼,再下来时,手里捧着件月光色的衣裙。 “上次经过老裁缝铺,就给你做了件。穿上看看,合不合身,不合身还来得及改。” 衣裙展开,是一件双襟旗袍。 奶奶家乡的女性喜爱旗袍,巷子里有许多裁缝铺,许清佳做过几件,但只有在跟奶奶参加像故人聚会这样重大的场合时才穿。 她忐忑猜测奶奶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把户口本“偷”走了。 但奶奶什么都没说,只是在她换了衣服后又帮她梳了一个发髻。 苏樾见过多次许清佳穿芭蕾演出服的样子。 旗袍是头一回。 看她从古朴的苏式宅院里出来,恍然间还真有一种时空穿梭的感觉。 许清佳走到他面前站定,捋了捋旗袍上不存在的褶皱,清清嗓子,眼睛亮晶晶:“好看吗?” 苏樾望着她。 过了会儿才说:“好看。” 许清佳笑得更明媚。 “走吧,我拿到了。” 抬抬下巴,颇有些骄傲神态。 两人说好了回宁州当天立刻领证,戒指放在苏樾那里,他在宁州民政局的大厅里给她戴上。 许清佳吁一口气,再次检查身份证户口本都齐全了。 转头,苏樾看着登记窗口的叫号牌神情凝重,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看什么?” 苏樾收回眼:“没什么,快到我们了。” “嗯,原来结婚登记也要等这么久呀,明明不是什么特别的日期啊。”她喃喃,打开手机的前置摄像头看了看自己的妆,“口红是不是有点掉了?” 苏樾自觉从口袋里掏出她今天用的色号给她补上。 两个人的脸挨得很近,近到许清佳能数清他的睫毛。 其实他睫毛挺长的。 鼻梁也很高。 嘴唇不算厚,紧紧抿着。 许清佳等他帮自己补完口红,轻声说:“你是不是紧张啦?” 苏樾一顿,盖上口红盖,把口红揣进口袋,才说:“没有。” 许清佳抿唇笑,不戳穿他。 他们在工作人员的指导下签字拍照,苏樾签字飞快,许清佳一笔一笔字迹娟秀。 他放下笔,盯着她在落款处签下名字。 一直飘忽的心随着笔触渐渐落地。 之后是拍照、领证、按手印。 一切都结束,工作人员将两本结婚证递到他们手里。 许清佳接过,嘴角一直扬着。 扭头欣喜道:“结婚啦。” 才发现他脸色有点苍白。 “怎么了?” 她伸手去牵他的手,触及到掌心,微湿的触感。 温热,有些发抖。 许清佳心一动,往前一步,垫脚,左手贴上他的心脏的位置。 “开心吗?” “……嗯。”苏樾耳朵泛起不太明显的红,“给我吧。” 从她手中拿走两本红本本。 没有口袋,就在手里攥着。 “先放我包里吧——” 许清佳看不下去。 苏樾想了想,把结婚证放进她手提包的隔层里,拉上拉链,挎在肩上。 一点也不觉得自己背一个白色小包有多违和。 许清佳刚才说的不对。 今天就是一个特别的日子。 对他来说。 铭记一生的日子。 他实现了他的少年心动。 此后在他不算热闹的人生里,永远有个芭蕾公主。 闪闪发光,不再是他一个人的仰视。 「正文完」 正文到这啦~ 本来是想随手写一本能放松的不用考虑太多现实逻辑的小甜文,没想到再一次越写越长。 也有点坎坷。 这篇文跟随我去了一些地方,经历了一些事情。 时间跨度太长,笔风也许也会有些不同。 落笔不算完满,还有很多需要努力进步的地方。 不过未来还长,我总相信着我会做得更好的,只要我继续写下去。 感谢每一位陪他们、陪我走到这里的读者朋友。 如无意外,之后还会有些番外,交代一下父母的反应,填写一些甜甜日常。 也希望我将那句话融在故事里写出来了,你们读到了—— “我们要给彼此全部的勇敢爱意。” 番外一 晚餐苏樾是想带许清佳在外面吃的,但许清佳执意回家。 院子里摆了张小桌,苏樾做了许清佳爱吃的糖醋鱼,空气里能闻到酸酸辣辣的味道。饭还没好,他切了半颗西瓜,让许清佳坐在院子的竹椅上挖着吃。 许清佳望向厨房的木边玻璃窗,苏樾穿了件短袖站在灶台前,端锅的手臂肌肉鼓起。明明以前也是他做饭洗碗,一切习惯都跟领证前没有什么区别,但不知道是不是那本证的缘故,今天的时光感格外浓郁。 像是一下子穿越到他们的暮年。 许清佳忽然鼻酸,抱着西瓜跑到窗边:“苏樾。” 苏樾站在屋里扭头看她。 她挖出西瓜中间为他留的最甜的部分,铁勺伸进窗里递到他嘴边。 苏樾低头,乖乖吃掉她为自己留的瓜馕。 许清佳收回勺子,说:“我饿了。” “马上好了。” 苏樾关掉炉灶,单手起锅将菜盛入盘里。 许清佳帮忙摆碗筷,去冰箱里拿出两个人回家路上买的小蛋糕。 夏天天热,苏樾在厨房出了一身汗,脱掉身上的短袖,露出又晒黑了点的肌肉块。 和桌上的奶油简直是两个极端。 “火机。” 许清佳给蛋糕插上了一根银色的扭扭蜡烛,向他要火机。 苏樾伸直腿,从裤兜里摸出。 咔嚓两下点燃,火光莹莹。 许清佳双手握在一起,闭眼许愿。 毕业是一个阶段的结束,也是另一个阶段的开始。 婚姻也如此。 今后他们的生活会有很多不同。 希望一切顺利。 “好啦。” 许完愿,许清佳睁开眼,捧起蛋糕端到他面前。 “吹掉吧。” 苏樾吹掉蜡烛,许清佳跟着一起。 她把蛋糕放回桌上。 “感觉好奇怪,我们领证了。” 苏樾的手在半空停顿了两秒,而后叉起蛋糕上的树莓喂进她嘴里。 淡淡道:“来不及后悔了。” 他想起那两本被他锁进柜子里的结婚证,悄悄摸了摸口袋,钥匙还在。 许清佳贴近他的手臂靠着:“我又没后悔。” 苏樾脸色才缓和了些。 “就是觉得有点不一样。” “哪里?” 许清佳莞尔:“你身上的‘人夫’感好像更重了。” 被苏樾捏了下腰。 她丝毫不怕,抱着他的手臂仰头道:“老公。” 还是有点害羞,虽然在床上也被苏樾拍着屁股叫过几次,但这次毕竟在一个还算正经的状态下。 脸羞红,藏在夕阳的昏黄中。 苏樾手搭在她的脖子后面,轻轻用力,她就靠近自己。 低头,亲她。 鼻尖碰到她的脸。 呼吸渐重,等她喘不过气了才分开。 把筷子塞进她手里。 “吃饭。” 许清佳连耳朵也漫上了粉。 近似两人刚在一起时的那种羞涩感奇怪地重新在她胸口翻涌。 她吃得慢,苏樾早早放下筷子等她,直到她也吃饱。 “吃完了?” “嗯,我想喝可乐。” 苏樾手里握着听冰可乐。 他递给许清佳。 边问:“蛋糕呢?还吃不吃?” “吃的。” 行。 苏樾站起来,在许清佳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单手捧着她的屁股抱起来,另一只手拿起蛋糕。 “干嘛啦——” 他大步进屋。 “回房间。” 天际最后一缕霞光完全落幕。 苏樾今天第一眼就想这么做了。 他哄着许清佳重新穿上那件旗袍,许清佳害羞,在他烫人的目光里躲去了厕所。 出来时他正在挖蛋糕上的奶油。 她不太自然地含了含胸——旗袍太麻烦,要贴胸贴,她在厕所里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贴。 明显能感觉到苏樾呼吸沉了些,放下蛋糕,朝她伸出手。 “过来。” 他只穿了一条灰色运动裤,半靠在床头,许清佳被他的肉体迷了眼,乖乖绕到床边。 他手一扯,她就往他身上倒,掌心撑在他腹肌上。 “……干嘛呀。” 她红着脸推他,却没有什么抗拒的意思。 苏樾把她捞到身上坐着,拿起叉子挖了勺蛋糕喂到她嘴里。 “唔。” 还没尝出味呢,苏樾的嘴就覆上来了,舌头肆意地卷走她嘴里甜腻的奶油。 许清佳:“……” 不用想就知道他要玩什么游戏。她闭上眼,伸出舌头,顺应他的节奏。 苏樾手撩起裙摆。 没穿安全裤,内裤是蕾丝的,捏了捏软嫩的屁股蛋,中指率先碰到布料,挑开。 许清佳身体缩了一下。 他趁着这阵颤栗将手指插进去一截。 许清佳浑身都软了。 他在穴口揉了两下,许清佳表情渐欲,娇娇的呻吟也从嘴里随着喘息流出来。 苏樾看着她欲濛濛的眼,突然停下手。 许清佳扭扭屁股:“苏樾——” “啪”的一掌,臀肉微微颤动。 “叫什么?” 许清佳回望他。 “……”往前凑了点亲上他的嘴,“老公。” “嗯。” 得到满意的称呼,苏樾再次揉起她的穴,她身体里流出来的液体顺着滑到腕骨。许清佳扭扭屁股,撅了撅嘴。 “进去嘛。” “想要老公?” “嗯……” 苏樾的食指和中指找到紧致的入口,全部没入,直到卡在指根不能再往前。 还是远不及他的长度。 抽了几下,带出更多黏液,许清佳在脑海的绚烂中本能地去亲他的喉结。 “嘶。”苏樾喘了一声。 “老公——” 她委屈巴巴地喊,右手胡乱向下,摸到裤腰,挑开往里。 她把极其粗硬的东西从衣料里释放出来,不再是隔着衣料顶着她,温度和硬度更加明显。 指甲刮过马眼,苏樾浑身发麻。 “这么急着想被老公操?” 他抱着许清佳的屁股往上挪,用水光泛滥的穴口摩擦茎身。小穴压着阴茎贴在腹肌上,连腹肌也像是被水洗一般。 两瓣软肉随着阴茎的形状张开又合上,感觉不上不下的,许清佳扶着它抬腰坐下去—— 没找准位置滑了一下,龟头撞到花心。 两人都是一声闷哼。 “笨蛋。”苏樾低声,重新抱起她的腰插了进去。 穴肉迅速攀附上来,层层迭迭收紧。 他一边挺腰,两手解开她胸前的盘口,一扯,露出两只嫩乳。 将乳尖夹在双指之间搓揉,许清佳又舒服又疼,把自己送到他嘴边。 苏樾埋头含入口中。 “嗯……” “宝宝……老婆。” 苏樾嘴里含着乳肉,声音显得含糊不清。 许清佳软软应他,手指插入发间,轻揉他的脑袋。 汗水在肌肤与肌肤间流淌,室内温暖中带着一点液体浸润的潮湿。 赤裸拥抱是最亲密的距离。 以后他们就有一个家了。 不是屋宇,是抽象意义上的,一个盛满爱意的家。 两人皆为此激动。 番外二 许清佳第一次带苏樾回家,告诉父母自己已经和苏樾领了证。 宋茹愤怒之下将一盏茶杯砸向他们,被苏樾挡了。茶杯落在他后背,许清佳回去后检查,发现被砸的地方起了一块淤青。 当时场面一度混乱,相较于女儿和一个不知来头的穷小子结婚这件事,许林和更生气许清佳先斩后奏的行为。 听话了这么多年的女儿,大学一毕业就变得叛逆。 家里的佣人全躲了起来,只有个稍微年长点的阿姨拦着,但苏樾身上还是被砸了许多东西。后来是许泽丰带着奶奶来,才暂时稳住了场面。 奶奶说户口本是她给的,清佳和苏樾结婚也是她同意的。 说来说去突然扯到陈年密辛,当年要不是爷爷固执,非让两家联姻,或许也不会促成一对怨偶。 但即使有奶奶做中间人,宋茹也始终没有接受苏樾。 因还有一个当成继承人培养的儿子在,许林和的气倒是消得快一些。 毕业后的第一个新年,因为父母的态度,两个人是在荞市过的。 宋茹收走了许清佳读书时住的高档公寓,两个人也没再续租苏樾之前那套房子,换了一套面积大些也更靠近市中心的小区房。他们有些积蓄,房租和生活开销不成问题,奶奶也给了一张卡,里面的钱不少,说是代父母给许清佳的嫁妆。 苏樾没问过许清佳卡的事情,更不会用她的钱,包括他自己所有的收入都存在了许清佳的账户上,只留一点零花。 他心里已经在计划着新的项目,做好了应该很快就能在非市中心的地段买套小房子。 街上年味渐浓。 有了之前在宁州和苏樾一起买年货的经验,两人这次对于春节的准备更熟练了一点。 新婚燕尔,少不了红色、喜字元素。 苏樾挑来选去买了一副“百年好合”的对联,还有些喜字窗花。 年二十九,新家打扫完毕,苏樾往窗上贴上红色喜字,许清佳站在一旁看, 被满目的红晃了眼。 连卧室的床单都被他换成了艳红的喜被。 在某个瞬间,她才真正有了“婚姻”的切实感。 三十晚上烟花爆竹不停,他们的房子临近小公园,有一处空地。此刻聚集了许多人,鞭炮声过后,便是炫目缤纷的烟火。 许清佳趴在玻璃窗边看。 楼下大部分都是家长带着孩子来玩的,一家三口、一家四口……盛大的节日热闹的氛围让他们感到快乐,脸上洋溢着一种名叫阖家团圆的幸福。 这是第一个没有和爸妈过的除夕夜——他们也去送了礼,但是被赶出来了。 宋茹说除非让许清佳带着离婚证来,这样她才会见她。 浴室的水声停了,背后靠上一个温热的身体。苏樾没擦头发,身上还残留着水汽,拥住许清佳。 也拥住她形单影只的落寞。 许清佳指了指窗外,说:“好漂亮。” 苏樾下巴倚在她肩上,和她一起眺望。 “出去玩?” 许清佳摇头:“不要,好冷,在家里看别人放也一样的。” 苏樾便没再说,他知道她怕冷。 但就这么干看着,苏樾也有点无聊。许清佳正拿手机对着外面拍照,苏樾没吹头发,水渍顺着发丝滴到她衣领里面,她瑟缩一下,手肘向后推了推他:“啊,好冰。水滴我身上了,你快去擦头发。” 反而激起苏樾的坏心眼,咬住她耳垂,轻轻厮磨。 “痒啊——苏樾!”许清佳缩在他怀里笑,刚才的忧愁悲伤瞬间被扫光,“别闹,我帮你吹头发。” “待会儿就干了。” 苏樾懒懒地应。手从睡衣前面探进去,划过肚脐,触到软嫩的半圆,在他指尖晃了晃,奶豆腐一样。 捏一捏,乳肉从指缝里漏出一点。 许清佳气息已经热了,欲盖弥彰般假装还在欣赏窗外的烟火。 “好软。” 两只手指夹住乳尖,搓捻,许清佳尖叫一声,手扒在窗台上。 “别……啊!苏樾……” “嗯?不是要看烟花?看啊。” 苏樾笑,左手也往下探入,挑开她刚换上的内裤,顺着狭缝滑到花蕊。 微微的湿意,她双腿发抖,人也后仰靠在苏樾怀里,唯独剩双手紧紧扒着窗沿。 “不看了……你讨厌!” 苏樾哼一声,手指插进去搅弄几下,很快便水流泛滥。 “老婆好湿。” “……有人会看到的!” 苏樾看了眼窗户上的喜字,他们住中间层,底下如果有人抬头,一眼就能看见他们在干什么。 他拉着她躲到掩了一半的窗帘后面:“这下看不到了——夫妻俩干这事不是很正常?持证上岗合理合法。” 许清佳脸上一片潮红,咬着唇,最后只能任由他去。 他先弄了她一回,许清佳眼前的烟火都有了重影,大脑被高潮的快感淹没。 她感觉到三根手指从她的身体里退了出去,而后举到她眼前。 “都是你的水。” 许清佳颤着睫,瞧见他掌心、手指的湿漉。 好色情。 她撇开脑袋,苏樾却不嫌弃,食指放到嘴里吮了一口。 许清佳双腿发颤,回头望见他盛满色欲的瞳孔。温热的呼吸扑在她脸上,像一股无形的力量,从精神上帮她的快感延长。 “好香。”苏樾低头喟叹。 他让许清佳转向自己,撩起她的上衣,低头,对着在空气中颤巍摇晃的胸舔上去,狠狠地吸了一口乳尖—— “唔!” 窗外烟花久久不停。 苏樾在许清佳第一次高潮的余烬里进入她的身体。 光裸的脊背隔着窗帘贴在窗户上,随着动作闷闷震动。 许清佳摸着苏樾后肩一道浅浅的疤——那是宋茹前几日砸东西留下的。 她仰头,亲他欲望难耐时滚动的喉结。 “新年快乐,老公。” 番外三三口之家小日常(一) 1. 生兜兜的时候,他们已经换到了市中心的大房子。 这几年,苏樾的培训机构逐渐扩大了规模,带的学生拿了不少体育竞技奖项。而许清佳仍然在做她的舞蹈家,在芭蕾舞台上越跳越高。 正是她作为一个舞蹈家的黄金期,许清佳没说什么,反而是苏樾先提出来,生孩子的事情缓几年,等她想生了,不影响跳舞的时候再生。或者,不生也可以。 直到某天许清佳去接苏樾下班,看见他被一群孩子围着喊“教练”,苏樾坐在长板凳上,表情看似很头疼,但许清佳知道他有多喜欢这些孩子。 她觉得是时候了。 她想给苏樾一个家。 跟苏樾说了这事,苏樾再三确认过她的想法,得到肯定坚定的回答后,他开始戒烟戒酒,每日早睡早起,午餐按时去舞团给许清佳送营养餐。 舞团里的同事不知情,见他每天送来这么丰富的营养餐,还以为许清佳已经怀上了。 没过多久,兜兜小朋友就带着大家的期待来到了妈妈肚子里。 十月怀胎并不容易,小朋友似乎遗传了爸爸妈妈的运动细胞,孕晚期的时候在肚子里十分活泼。 每次许清佳被闹得睡不好觉,苏樾就会一改对妈妈时的温柔小心,捧着许清佳的肚子板着脸凶它。 这一招还真的有效。 兜兜小朋友怕爸爸的天性从肚子里就显现了。 2. 兜兜是个男孩子。 不像爸爸那般肤色黑,反而跟妈妈一样白白软软的,像个糯米团子。 唯独一双眉眼能看见苏樾的影子,许清佳看过苏樾小时候的照片,知道他也不是从小就黑的。 兜兜像小时候的爸爸,这让许清佳更疼他。 苏樾知道后很不以为意:“他是他我是我,想补偿我?不如把哄他的精力放在我这里。” 苏樾嫌兜兜分走了许清佳的注意力。 但明明他也宠孩子,有段时间机构事多,他总是半夜才回来,进门先洗手,然后直奔儿童房给熟睡的兜兜捻被子,顺便亲亲他的小脚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