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村花喂奶现场(NPH)》 路上被奸 去学堂给爹爹送饭的一路上,展颜心里时刻在提醒自己要躲着点儿钟家那坏小子。 但怕什么来什么,刚走到半路,远远就听见几个少年的说话声。 展颜整个人一僵,一时竟不知该退回去,还是继续往前走。 只这么一犹豫,那几个人就出现在眼前,她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神色警惕地看着他们。 那几人见到展颜也停止了说话,坏笑着朝展颜一步步靠近,其中领头的就是钟植。 展颜转身就想跑,却被钟植拽住手臂,一把拖了过去。 “跑什么?就这么怕我?看来是教训吃够了。” 钟植是村里出了名的混混,从小就没了爹妈,靠邻里热心婶婶的施舍才活了下来。 后来那婶婶去世,钟植连学堂也不上了,和村里不肯好好念书的男孩儿拉帮结派干坏事,村里的孩子们都怕他。 展颜低下头不说话,只能心里祈求钟植放过她。 钟植却不是这么想的。 自从退了学已经很长时间没吃着她的味了,没想到今天这么巧,竟自己送了上门。 他看着那张小白花一样的脸,心里痒得要命,当即凑到展颜耳边就道:“去我家还是在这儿?你自己选。” 展颜浑身一颤,抬起头时眼中已经含了泪,满是哀求地看着钟植,却看得钟植更是激动。 展颜见他不为所动地看着自己,心知没什么转圜的余地,咬咬下唇挤出几个字:“我跟你去……” 钟植一脸满意,一把揽住展颜,然后对身后的男孩们道:“你们该干嘛干嘛去,别跟着我。” 那几个人“诶诶”应着,很快便消失在这条小路上。 展颜被钟植带回了家。 那屋子是他父母留给他的,家里只有他一人,他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木门在身后“碰”地一声关上,展颜闭紧眼睛,身体开始发颤。 钟植一把将展颜推到在榻上,然后伸手去脱她的裤子。 叁两下,展颜那双又白又细的腿就暴露在空气中。 钟植一双粗糙的大掌在上面用力揉捏抚弄,展颜腿上很快就有了青青紫紫的痕迹。 展颜咬牙强忍,痛得厉害了才低呼一声,很快又闭紧嘴巴,不再发出声音。 钟植却等不及了,两手握住展颜的腿往两边一分,她的下身顿时纤毫毕现。 腿心周围皮肤细腻,一根毛都没有,看上去有些可怜,却愈发让人想狠狠蹂躏。 展颜带着哭腔喘息了一声,眼睛里满是痛苦。 钟植摸了半晌,有些不过瘾,那十分小巧粉红的两片穴肉被他拨开,露出中间一颗肉珠,已经微微挺立。 穴肉下方流了些淫水,亮晶晶的。 钟植看得眼睛发红,在她白嫩的腿心抓了一下,指腹按住那颗小肉珠就揉搓。 展颜尖叫着抽泣出声,用力扭动了一下腰肢,感觉一股热流控制不住地从下身那难以启齿的地方涌出来,沿着股缝淌下。 钟植拿食指试探地戳了一下那汩汩留汁的小洞口,但只刚伸进去指尖,展颜便痛叫一声:“不要,好痛……” 钟植皱了皱眉,低下了头。 展颜感到那处被一股湿热包住,顿时惊得睁大了双眼—— 她低头看见钟植的头埋在自己双腿间,发出啧啧的声响,羞得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往上缩,嘴里不停惊叫。 “不要!钟植!不要这样!好脏!” 钟植埋在她腿心处拱了拱,死死抱着她的臀儿,不让她乱动,舌头仍在小穴肆虐。 他含着她的穴儿大吸大吮,一时用舌尖抵住肉珠舔舐,一时又把那肉珠轻轻咬在齿间磋磨。 强烈的刺激从下身传来,展颜忍不住用力扭动臀部,想要躲避钟植的侵犯:“啊……不要弄了,好难受……” 她泪眼朦胧地看着上方,喉咙深处发出难耐的呻吟与尖叫。 钟植满意地看着嘴里的小穴水越流越多,粗鲁地扒开穴口软肉,开始用粗粝的舌尖戳刺那狭小的小洞口。 舌面死命往里捅,反反复复地往里捅,穴道很快就开始收缩,一下一下像要把钟植的舌头都吸进去。 钟植馋得直吞口水,他用嘴封住穴口,更加用力地嘬了几口,弄得展颜“嗯嗯”哭叫出声。 一听这声音,钟植就忍不住了,抬起身,去扯展颜的上衣,动作粗暴,吓得她赶紧抓住他的手:“别,别扯坏了。” 钟植缓了缓,手指微微用力,布扣子一颗颗散开,露出展颜雪白的上身。 胸口的两座山丘虽生得不算丰满,却也软了满手。 钟植迫不及待一口咬住一只奶子,又吸又舔,大手覆在另一只奶子上抚摸揉搓,粗糙的指腹不停摩挲。 展颜奶尖又麻又痒,她捧着钟植的脑袋,心中一片茫然,好像身体都已经不属于自己的了。 强行破处 钟植咬住手中的奶子越吸越用力,展颜的身子也渐渐燃起了一丝渴望,腿间清亮的水儿就没停过,只巴不得他再使力。 甚至隐隐幻想着他的大鸡巴要是能插进来…… 她忍不住腰臀一抽一抽地扭着往钟植的下体凑去,一贴到他那滚烫坚硬之物就欢喜得轻叹出声。 钟植察觉到展颜的异样,一时双目冒光,原本就高高翘起的大鸡巴兴奋得都快要将裤子顶破。 他重重弹了一下她耸立的奶尖,邪笑着抬起头:“这就爽了?你就喜欢我吸你奶子,是不是?” “那让我看看你底下的小嘴儿张开了没,我等得鸡巴都疼了。” 他伸手胡乱在展颜穴口处乱摸乱拧,将早已泥泞不堪的小穴弄得更加混乱。 身体饥渴得吓人,展颜也顾不得羞耻,双腿下意识地缠住了钟植的腰往自己腿间勾。 她主动用穴儿去挤压、吸吮他的下体,把他裆间弄得黏哒哒,清晰地勾勒出大鸡巴的粗壮形状。 钟植被她弄得胯下瞬间硬得快要爆炸,低吼一声扯开裤带,握住她的小手放到自己已经硬得跟铁棒似的肉刃上。 “小骚货!你男人这就干死你!你摸摸,它每天都想着肏死你这张小嘴儿!” 展颜摸到整只手掌都环不住的硬烫,心里一惊,清醒了几分又不由有些后悔,当下就想要甩开手。 却始终被钟植牢牢按住,再动弹不得。 她只好闭着眼忍受钟植的污言秽语和下流举动,觉得待他无趣了或许就不会纠缠了。 钟植见展颜没有反应,嘿嘿笑了一声,果然就真的放开了她的手。 但他久久再没有动作,展颜又感觉有些不对劲,睁开眼一看—— 钟植正站在榻前除去身上所有衣物,露出一身靠打架做农活练出来的健壮肌肉。 他粗壮的腿间黑黝黝一片,浓密的毛发间一根驴样物事冲她直直挺着,还微微晃动,十分吓人。 展颜自然不是第一次见到钟植胯下的大鸡巴,却每次都看得心惊胆战,生怕他真的把那肉刃捅进自己的身体里头。 幸好钟植还残留一丝人性,之前一直念着她年纪还小,并未强行破了她的身子。 “你怎么……” 展颜见他身上还有数处青青紫紫的地方,开了好几道口子,料想他应是又与人打架了。 只不过他身体健壮,手脚又灵活,从来都只有他揍人的份,还从未见过如此狼狈的模样。 “你这是怎么了,又与人打架了吗?” “打架我能搞成这幅鬼样子?你未免也太小瞧你男人了。” 钟植覆了上来,挤进展颜的双腿间,严严实实压在她身上,沉重的身躯让她有些喘不过气。 她伸手抵在钟植胸膛上,侧过头瞪了他一眼,嗔怪道:“那这是怎么了?” 钟植却没个正形,微微抬起些上身,坏笑道:“娘子就这么关心我啊?” 展颜小脸一热,登时被他气得没话说,有些自暴自弃地闭眼躺着。 钟植笑了一声,也不多话,扶着自己那非人的孽根,将鹅蛋大小的覃头抵在她湿润的穴缝上,臀部就开始向前挺入。 展颜顿时觉得下体一阵裂痛,她惊慌地睁眼,无措地推了推钟植:“你,你做什么,你先前说好不进去的!” 钟植“嘶”了一声,脸上也有些痛苦之色,“我等不了!你再大一点,你爹还不知道要将你这身子便宜哪个野男人!” 展颜见他神色不像说笑,顿时慌了神,手扶住钟植的肩头,咬着下唇推拒。 “你瞎说什么呢,我不会的,我怎么会有别人?我……我只给你一人……” 说完不由想起了二人过往的一点一滴,一向平静的心也起了涟漪,心头一时又酸又软。 近来一直没与这坏小子碰面倒也不觉得如何想念,但每次一见到了,喜怒哀乐又全都是为了他。 展颜微微红了脸,眼睛都有些湿润。 钟植听了心里自然乐得很,嘴角不受控制地微微上扬。 “我可不敢信你这小骚货说的话,当初对我百般不乐意,现在不也还是乖乖张开腿任我玩弄。” 这话不免让展颜有些受伤,她看着钟植那张又坏又英俊的脸委屈道:“你不要这样说我,我……我不喜欢……” 压在身上的男孩儿虽是身世坎坷,但生的这样张扬,每一个举动都让人瞩目。 村子里的少年都唯他马首是瞻,她每次去学堂,都能见到一群人围在他身边就为了能和他搭上几句话。 多少人心甘情愿拿出自己心爱的东西,都只求能令他侧目多看一眼。 尽管他书念得并不好,但就是有一种与生俱来的气度让人相信他能掌控全局,并毫无理由地向他臣服。 当他常常找她麻烦,屡次作弄之时,她的顺从未必就不是因为欣喜。 钟植愣了愣,眼里闪过一丝异样,声音温柔了许多。 “好好好,我不这么说你,不过你今天给了我吧,我不想后悔,好不好?” 说完像再也忍不住,扶住自己驴样的巨根,顶住展颜那翕张的穴口就要插进去。 “嗯……”展颜咬住下唇,纤长的手指微微陷入钟植厚实的肩膀,轻轻叹息了一声。 她早知道这一天钟植已经等了很久,当它发生时,并没有任何意外。 就如帆船靠岸,燕子归巢,一切都水到渠成。 “那我进来了。” 钟植不想伤了身下娇嫩的人儿,扶着胯下大鸡巴在她穴口不停地打圈,时不时陷入小半个头,又很快拔出来。 等展颜适应了半响,穴口已经湿得不能再湿了了,钟植也实在再忍不下去,就对准了那个小口,慢慢往下压去。 但穴儿太小,他那物又粗壮得惊人,细嫩的穴口被挤压得变了形,绷得紧紧的,颜色看着都有些发白。 展颜被下身传来一阵剧痛吓得又想要逃开,嘴里都带上了细细的哭腔:“好疼,你别进去了,我会死的。” 钟植欲火直往心头猛窜,那穴口受到刺激急剧收缩,用力挤压绞紧了他的大鸡巴,夹得他的喘息愈发粗重! 他粗喘了一声,并未停下动作,只安抚着身下哭得十分可怜的人儿,一边继续往里深入。 “乖,再忍忍,身子已经破了,接下来就不会疼的。” 他健腰一挺,大鸡巴彻底突破阻碍,完全进入了展颜湿热而紧致的身体里。 大鸡巴的好处是什么 肉物最粗的地方插进去后,确实比方才卡着龟头好受了许多,展颜信了钟植的邪,皱着眉头咬牙强忍了一会儿。 结果还是痛得受不住,她不由哭出声道:“你怎么这么大,我快被你弄死了,呜呜……” 钟植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欲望和渴求,却终究不敢太过放肆,缓缓抽插了几下,低哑地笑出声。 “别人羡慕还来不及,就你嫌弃,以后你就知道我的好处。” 他握住展颜的手引到两人下体连接处,让她去摸露在外面的那截肉物。 “还有这么些呢,你这嘴儿太小了,再忍忍,嗯?” 不摸不要紧,一摸吓得展颜声音都颤了,哪里肯听他的,哀哀哭道:“怎么还有这许多……” “我不要好处,下次再给你好不好,要裂了……” 下身已经被塞得满满的,可他那肉物分明还有半个手掌的长度没进去,若是都进去了,恐怕她肚子都要被捅穿了吧! 见展颜如此抗拒,钟植心想再这么拖延下去,可能反而会让她从此害怕了二人之间的床事。 倒不如速战速决,彼此都少些折磨。 他低头含住她的奶子狠狠嘬了两口,不再犹豫,下身猛地一发力,毫不犹豫地直捣黄龙。 钟植这一下插得极深,整根大鸡巴全根没入,两人的下体瞬间再没有一丝缝隙。 他浓密黝黑的毛发完全遮住了那撑得可怜的小穴儿,发出啪的一声巨响。 展颜“啊”地一声尖叫,一时不敢相信钟植会这样狠心,顿时痛得恨恨地打了他几下,努力放缓呼吸缓解疼痛。 钟植也不敢再大动,轻轻吻住展颜的唇瓣安抚,待她眉头渐渐松开,适应了他的入侵,才开始慢慢抽动。 来回缓慢抽插了几十下,穴道终于有些松软,不再顽强地抗拒异物的侵入。 钟植这才加快了胯下的顶弄,肉体碰触发出急促而轻快的拍打声,在静谧的屋子里格外清晰。 展颜搂住他的脖子蹙紧眉头“嗯嗯”低吟,随他摆弄,“嗯……别……别这样深……” 火辣辣的疼痛不再那么明显,但硬物在体内的存在感却愈发强烈。 钟植这每顶一下,穴儿深处就传来一种极度酸麻的感觉,让她有些想哭。 钟植闷哼一声,眼神沉得吓人,哑声说了一句:“乖,插到底了,这就让你爽。” 他扣住展颜柔软的腰,将胯下的大鸡巴狠狠钉入她最深处,又快又重地进出,开始肆无忌惮地肏干。 “不!不要!你!捅到肚子里了……” 狂风暴雨的抽插让展颜的穴儿阵阵紧张地收缩,却已然失去了抵抗的机会,只能被动地接受他野兽一样的侵略。 下体又痛又涨,还有微微的酥麻,展颜半阖着眼睛,呻吟断断续续,毫无办法地任钟植一分一寸地侵犯。 她脸上潮红一片,雪白的贝齿深深地印在红润的下唇,看得钟植的呼吸更是粗重。 以展颜的长相、家世以及这惑人的身子,村子里不知有多少男人在觊觎她、想要占有她。 而他虽然一向自负,但却深深明白他和她原本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初如果不是自己一味纠缠—— 展颜根本不可能如现在这样被自己的一举一动牵动心神。 他一想到这具美妙的身子不知会被她爹送给何人就欲火难熄,都顾不得怜惜展颜处子之身,只恨不得把她肏死在床上。 “上面的嘴儿说不要,底下的嘴儿又不停吸我,你说我到底该听你哪张嘴的?” “嗯?说话?是不是早就想要我的鸡巴狠狠肏你了?” 他微微咬牙,万分享受地叹息,“你这小嘴只有我能肏知不知道?” “别,钟植别这样,别这样说话……” 身下的淫水被打成稠密厚重的白沫,又被大鸡巴拍打得四处飞溅,不堪入耳的声音响彻了整间屋子。 展颜听得那淫靡之声,羞得欲哭无泪,“啊嗯……钟植……钟植我真的要死了……” 穴儿被撑到极限的痛楚慢慢消去,身体深处似乎有一丝快感逐渐升起。 然而偏偏这种快感钟植一下子给的太多太急,她一时根本也承受不了。 钟植感受着她体内的销魂,低低笑了两声,动作丝毫没有停顿:“死不了,你底下这小嘴说还不够,不停地吸我呢。” 他将展颜死死摁在身下,挺动腰胯奋力肏干,大鸡巴每一下都卯力捅至尽根。 那架势就跟恨不得将囊袋也一起挤入她的体内,直把小穴肏得红肿一片。 床脚吱呀作响,快感阵阵上涌,展颜眼前猛然白光一闪,穴儿深处猝不及防喷出了一股水儿,热乎乎浇在钟植的龟头上。 钟植爽得“啊”地大叫一声,差点就射了,大鸡巴拍打得愈发急狠,生生将那股淫液堵在她的穴道之中,搅得水声大作。 他等了这么久,正在兴头上,展颜也知道自己阻止不了他,她闭上了眼睛,抓紧身下的被子哽咽着任他摆弄。 终于让钟植插入了自己的身体之内,这种感觉有些奇异,也说不清究竟是喜欢还是讨厌。 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去年盛夏,她在洛水河岸浣纱洗被,根本没注意到钟植这坏小子也在那处凫水消暑。 他坏心一起,裸着上身从水里站起来,伸出长臂一把扯住她的衣摆,只一用力就把她扯了下水。 等展颜呛了几口水被他捞起来,才看清又是这个大恶人。 她不会水,当时吓坏了,挣扎之下腿又抽筋,痛得像下一刻就要崩断了一样,迫不得已哭哭啼啼地抱住了钟植的脖子。 钟植“啧”了一声,抱着她一步步走到岸边坐在一块石头上,帮她轻轻揉捏僵硬的腿。 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揉着揉着,他莫名其妙低叹一声,就将她压在了身下吻上了她的嘴巴。 呼吸交错间,俩人毫无缝隙地贴在一起,她睁大眼睛看着他睫毛上的水珠,以及那一双深邃的眼睛。 从此,一切都无所遁形,她被蛊惑了。 从此,她的身体就不再属于她自己了。 但此时此刻,她的内心却十分安宁平静,到底还是喜欢多于讨厌了吧。 被爹爹目睹任人舔穴 俩人不知翻滚了几回,展颜被插得七荤八素,垫在身下的床铺都湿透了。 好不容易待钟植百般肏干,极为快意地呻吟了一声,尽兴射出鸣金收兵,两人相拥倒在床上,她的身体都快没有知觉了。 她脑中一片空茫,闭目缓了许久再睁眼,看看窗外的日头已经朝南去了,窗子上的光淡了下去。 想来这饭菜大概也是送不成了。 好在这只是额外的加菜,爹爹在学堂也并不等这一口吃的。 但是一想到她爹展鸩,一时又不免想到爹爹素来最不喜钟植缠着自己,若是知晓今日一事,指不定会怎样大发雷霆。 好比前些日子,钟植随她上山采菌,俩人缠在一处亲亲抱抱,他正埋头含着她的穴儿大吸大吮,细细舔弄之际—— ——碰巧被展鸩撞见,当场就令他怒不可遏,差点没将钟植立刻打死。 第二日他便勒令展颜再不准随意出门。 这一棍棒打鸳鸯,羞煞了展颜,也生生打断了她想与钟植在一起的念头,决定了从此再也不要见他。 哪想今日一见,反而连身子都被他彻底拐了去。 双腿跟灌了铅似的,十分难受,展颜咬着嘴唇绵软无力地推了推身上粗喘的少年。 钟植身上都是汗珠,赤条条的身躯闪着清凌凌的光泽,他闭着眼趴在展颜身上有一声没一声地喘息,“嗯?” “你,你起来......我要回去了......” 钟植将眼皮掀起,见她遍身情潮未退,眼睫上犹缀着泪珠,便噙着一缕满足的坏笑喟叹,“起不来,再肏一次好不好?” “这不是才弄完......”这恶人又是一脸情欲急色,埋在穴儿里的肉物渐渐硬挺逞凶,展颜吓得倏地瞪大眼睛。 “别,你别弄了,我真的要回去了!” 钟植却将头埋在她颈侧不肯撒手,声音突然略微有些低沉:“其实我刚才路上就是想去寻你,想同你说一声我要走了。” 他伸手捏了捏展颜的脸,压低了声音道:“留下来陪我,就一会儿,同你男人再腻歪一会儿好吗?” 展颜一怔,不明所以:“什么?” 钟植顿了一顿,抬起头,非常认真地看着她,不再吊儿郎当,不再玩世不恭。 “我不想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你被别的野男人抢走。” “我琢磨过了,我要去搏出一个前程,再堂堂正正告诉你爹,我才是你的男人,他休想把你送给别的野男人!” “所以你,你肯不肯等我?” 他定定地凝望,眼神是那么深情与专注,让展颜的心尖儿都要发颤。 这坏小子......谁人是他的娘子...... 展颜觉得她应该说些什么来拒绝的,可她眼睫颤了颤,红晕蔓延过耳,一瞬面如桃花。 她愣愣地和钟植对望许久,几不可闻地“嗯”了一声,别开了脸再不敢看他,只低声问:“那你是预备要怎样做?” “江舟有个叔父在闵将军帐下,前几日回乡探亲,今日正好遇上同他练了练,结果他说想带我去参军,明一早就出发。” 钟植低低笑了一声,含住展颜鲜红欲滴的耳垂,表情又是一贯的不正经。 “怎么羞答答的,连耳朵都红了?娘子是不是就舍不得我了?” “你要真舍不得就再让你男人肏一会儿,不然你底下这张小嘴儿以后想你男人的大鸡巴怎么办是好?” “你......”展颜咬牙,“我们这眼看马上就要分别,你就只想着这档子事儿么?” “我还不是怕你觉得不足?”钟植惬意地动了动身,蓦地挺胯,一个深顶,以凌驾的姿态再次狠狠撞入了她身体的深处! 他满足地低喘一声,垂头一口含住她胸前雪白的一对奶子反复舔舐,嘴里揶揄道:“不然你做什么一直咬我这么紧?” 穴儿被插得满满的,奶子又被含在他温暖的嘴里,展颜舒服得不可遏抑地哼哼战栗,根本再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她只遂着本能攀着他的肩,挺胸将奶子往他嘴里递得更深。 “来,”钟植低哑地笑了笑,抽出鸡巴翻了个身,揽住展颜软成一滩水的身子抱起,低声道:“坐上来,自己放进去。” 展颜到底是心头爱他,满心只盼着能让他临走前更加快活。 她垂眼看了看他,半推半就跨坐在他双腿之上,立即便被他紧紧扣住了腰,对着那昂挺的巨物慢慢往下压去。 “嗯……”粗长的大鸡巴抵在泥泞不堪的穴口,一经摩擦便释放出无数的快感。 展颜小声哼哼,小心翼翼地把手撑在钟植身体两侧,有些不敢坐下去,“嗯......不,钟植......” “坐!”钟植急切地舔了舔唇,用力扣住她的臀儿,一挺腰便将烫热的大鸡巴挤入了她的穴口。 “啊!”硕大的孽根一刺入,下体瞬间被撑到了极致,展颜娇气急喘,不自禁地绷紧了双腿。 “……你怎么这么大……” 这个姿势让可怖的巨根进入得愈发深重,展颜蹙着眉,觉得十分勉强:“呜……胀死了……肚子都要破了!” “那你喜欢不喜欢?” 钟植心知展颜吃得下,并未心软,只托紧了她臀部看着彼此的交合处低声喘息:“说,你男人的大鸡巴肏你喜不喜欢?” “……”展颜抱紧他颈项,扭了扭腰身,咬牙往下沉,羞嗔道:“讨厌……插得好深,你都要把我给插坏了。” “坏不了!继续......娘子继续!别停!” 大鸡巴被春潮汹涌的小穴儿一点点吞没,这销魂滋味实是太美好,钟植挺了挺腰,低声催促,声音透着无比满足。 “啊……不,太深了......”展颜蹙眉哼道,“钟植你是想弄死我么?” 可是钟植如何能忍,他深吸了一口气,捏着展颜的腰全身发力,猛然一顶,挺着巨蟒直插花心,一送到底! 展颜腿一抖,啪的一声就将那根大鸡巴尽数纳入了体内! 钟植满足到了极处,低低地吐了口气,奋力一挺,毫不犹豫地开始使足了力气抽送挺动,下下尽根。 他不能自抑地把她一直往下按,一下比一下更重地撞入她的身体,“真讨厌太大了?不是越大肏得你越舒服?嗯?” 展颜给他插得身儿发软,哪儿还有半分气力说话。 她软绵绵地伏在钟植胸膛间,随着他的插弄起落,一双雪白的奶儿像两只小白兔一样上下跳跃。 钟植抓住那对乱动的粉团奶子,仰头连亲几口,大鸡巴更是发了狠地上拱,疯了般重重顶撞,直插得穴内唧唧有声。 捉奸成双 肉体纠缠的快感让人迷醉,二人陷入情欲中互相战栗地交缠与奉献,又胡天胡地腻歪了数回。 钟植哪里还肯克制,这场纵情缠绵,被他发了狠地从艳阳高照一直做到夜幕降临。 未来的美好期待被他化为无穷颤栗,每一下抽插都更入深处,每一寸膨胀都流淌着熔岩! 他紧抱着展颜软绵绵的身体,生涩而坦诚地说爱她,不知餍足地一次又一次把她肏到崩溃。 ——直至她意乱情迷的呻吟响彻耳际,直至他自己都精疲力竭,再也射不出来方肯罢休! 他满怀欢喜,磨蹭着她的脸颊和脖颈,舌尖时不时探进她嘴里勾缠翻搅,如同抱着沉甸甸的蜜罐子,要一直尝里头的甜。 ——这是穷尽他毕生所有学识也无法形容的滋味! 展颜节节败退,无力地紧贴在他的胸膛里,被他的大鸡巴翻来覆去抽插、彻彻底底肏弄,死去活来了都不知多少回。 小穴里外精液淫水黏腻交织,两腿间红白相映,一片狼藉,也不知道火辣辣地疼的穴儿里头已经撕裂成了个什么模样。 但她也完全没了力气再去理会,只能没什么仪态地瘫在床榻上,红唇微张无力喘息,彻底地放弃了思考。 钟植倒是在酣畅淋漓的射精快感中歇了一会儿,缓过劲之后,又起身去烧了热水给展颜细致地清理身子。 他依依不舍地含着展颜被肏得肿痛的穴儿舔了又舔,用舌头一口一口嘬着那粒红肿的小肉珠温柔地安抚了许久。 但天色逐渐昏暗,终是不得不惜别。 日落月升,灯火渐起,远处的灯河像是流淌的火焰,临别的萧索与酸楚紧随而涌。 四目相对,展颜慢腾腾穿衣,心里空落落的,怔忡半晌,也说不出一句告别的话。 两人往日相处的琐碎小事此时全翻至心头,仿佛桩桩件件,无不尽合她意。 尽管此刻钟植依然立在眼前,她却已经可以清晰地预见,往后在这些残留的旧影之下,她的日子将会变得怎样难熬。 ——走到哪儿都会是他的影子,而她大约做什么也都会再没有了趣味。 阴沉沉的夜色之中,周身一切都在斑驳中黯淡。 钟植也是一反常态地沉默,他拣了条小路避人耳目,背着展颜将她默默送回了家。 终是离别,二人站在展家院门之外,展颜愣愣地望着他许久许久,才轻轻道了一声“珍重”。 但脚刚迈出去一步,手腕却蓦然一紧! 竟是钟植又牢牢擒住了她的手,将她一把嵌入了怀中。 展颜心下一惊,只怕会被左邻右舍看了去,慌乱地左右张望几眼,惴惴惊呼—— 偏偏唇上又是一热,钟植已垂头精准地咬住了她的下唇,含糊道:“张嘴,乖……” 灼热气息互相交拂,展颜抵着背后的门框,吓得心脏狂跳,双腿发软。 一时担心被路人目睹,一时又害怕爹爹回家撞破,鼓噪不停的心跳简直都快要撞破胸腔。 钟植抵住她直往下滑的身子,一手扣在她后颈,用力地将她按向自己,柔软滚烫的舌尖迅速顶入了她的嘴里。 他是这样深切地、痛苦地,钻心刺骨地想要同她在一起,日日夜夜,无时无刻都想要这样吻她! 尽管命运并不轻易允许,他也绝不认命! 他重重地覆住她的嘴,在津液相濡中不断加深这个吻,让舌头在她口中每一寸角落滑过,急切而热烈地尝尽她口中清香。 被钟植这样吻个不休,展颜逐渐有些消受不住了,感觉他都像是恨不得将她整个吞下去一样,动作之剧甚至叫她有些吃痛。 她连忙伸手抵住他胸膛推拒,欲挣脱他的怀抱,“钟植......” 但钟植却依然紧紧抱着她,嘴唇一寸寸碾过她的面颊嘴角,又覆在她唇上重重地吮了一口,努力从喘息中挤出声音。 “等我,最多叁年,定会回来风光娶你。” 展颜心尖猛地一揪,一刹那间只觉冰火灼烧,百肠寸结,心如刀绞! 她急促地喘息,一颗心几乎在这一瞬间融化,大颗大颗的泪珠儿逐渐开始不受控制地往下簌簌跌落。 她扭过头,试图用手背揩去眼泪,但揩了几次都始终揩不干净。 她真的努力压抑了,但胸膛里的这一颗心不知为什么沸腾得十分痛苦,紊乱又滞涩的浓烈不舍让她几欲疯狂! 她最终还是将脸紧紧贴在钟植的胸膛上,展开双臂将他牢牢抱住,失声痛哭。 “钟植!呜呜......” 展颜用力搂紧了他,泪如雨下,“快快回来!一定要快快回来,你要好好回来!” 见她眼神哀哀的,快可怜死了,钟植心头一刺,痛得也是毫无预兆。 手掌底下的这个人儿每一分每一寸都在挑拨着他跳动的渴望,可是几时,他和她几时才能再逢? 而他,到底还能不能再拥? 钟植低低地叹了一声,疯狂地吻她的唇,吻她的泪,呼吸战栗,声音压抑。 “会的,会的!要想我,要将我铭记!我发誓很快会回来!我发誓你会是我的!你本来就是我的!” 他心魄欲碎,狠狠地吻她,泪意渐渐从他的眼角汹涌滑落。 然而正是这神伤不舍之际,耳畔却蓦然暴起了一声怒喝,“你们在做什么!” 于眼泪中拥吻的二人俱是一怔,双双转头望去,但见几步之外,展鸩凝眉肃目,气势森冷,眸中是刺目的冰凉寒意。 ——其中杀机已动的愤怒之色令人望而生惧,不寒而栗。 棒打鸳鸯 最担心的可怕事情终于真实地发生。 眼见展鸩眉如锋,眸如潭,负手步步逼近,展颜心中骇然一凛,当场白了脸,刹那之间如坠冰窟,五内俱凉。 她睁大了眼睛望着他一步步走近,似是惊惶,似是绝望,嘴唇几番张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了。 钟植手指握着展颜的手臂捏了捏,不着痕迹地安抚:“别怕,你进屋去,让我同先生说。” 他踏前两步将她挡在身后,向展鸩躬身行礼,“学生见过先生。” “不......”展颜噙着一眶泪,小脸煞白,大气也不敢喘。 之前二人被展鸩撞破在山野放浪形骸,钟植面对滔天怒火既不敢还手,又不舍撇下她独自逃跑,结果双臂骨头被生生扭断。 当日展鸩盛怒之下,钟植被打得整个人都让血水浸透了,若不是她一头撞在山石之上以死相迫,他也未必还有命活到现在。 照如今情势,他再挨一场毒打只怕也已是在所难免。 但今日若是再受重创弄出一身伤痕,他岂不是会错过明日参军投奔的机会? “走!” 展颜又愧又忧,心中早乱了章法,只一个劲地将挡在面前的钟植往外推去,“你走,你快走!” “走?” 玄月高悬,清辉遍洒,展鸩一身素袍,束带当风,如同一柄随时出鞘的利剑,透出森然寒意,“他走得了么?” 他扬了扬凌厉的下颚弧线,缓步踏近,字字渗人,“我劝你现在最好真的就自己乖乖进屋去,过会儿我还能少些责罚。” “否则,若是你再敢为这畜生多说一句,你自己看着办。” “先生!” 钟植哪里愿意见展颜经受责骂,他面色微凛,利落地跪倒在展鸩面前,郑重道,“学生有愧,不敢求先生成全!” “但我对展妹妹是倾心欢喜,求先生给我一个机会向您验证!” 岂料展鸩根本未等他说完,抬起一脚就向他心口踢去。 展鸩不到叁十岁,虽建了一座学堂,却也并非文弱书生。 他自小习武,身健体壮,这一脚力道之大,直令钟植倒飞出去重重撞上院墙,又栽落于地。 展鸩犹不罢休,上前抬脚一踩,狠狠踏在他的胸口。 “畜生找死!” 他长眸冷冽,面寒如铁,看钟植的眼神如同隔世仇人,“上回我饶你一命,想不到你胆子不小,还敢来这自取灭亡!” “不!爹!不要!” 眼见随着一声呛咳,钟植口中慢慢溢出一线鲜血,展颜尖叫着踉跄急扑过去,扑通一声双膝跪在展鸩面前,呜咽饮泣。 “爹您饶了他!饶了女儿这一回吧!” “我错了,我错了!真的!我再也不这样了......” 展鸩闻言却是神色更冷,黑魆魆的凶狠目光直视而来,明显带了杀气,“你闭嘴!” 他死死盯着她唇间水润的暧昧痕迹,森然厉喝,“你还有没有一点点羞耻心?你再多说一个字,信不信我就先杀了你?” “上回就是受你所阻不曾杀了他,今日,我定要叫他想跑也跑不了!” “不要!” 展颜又急又悔,情急下牢牢拽着展鸩衣摆不放,泪水涟涟,语不成调,“不要!爹不要!我错了......求您!” “我真的知道错了,真的,我再也不了......我再也不理他了!” 不料展鸩听了脸上怒容更炽,一挥袖,狠狠将她一把挥开,“你还敢说!你上回是怎样蒙骗我的?” “此处若有铜镜,你应当好好瞧瞧自己这副样子!” “你一而再,再而叁这样肆无忌惮寡廉鲜耻,你当我心疼你都是白疼的?你当我是什么?是傻子吗?” 展颜被他突如其来的力气推得连连后退,不妨石阶绊了一下,腿一软向后一仰,脑袋当场磕在了坚硬的门槛之上! 她疼得眼前一黑,“啊”地叫了一声,但也顾不得查看,又扑过去试图阻止展鸩进一步的动作。 “不是!没有!爹!我没有!” 展颜心中惊恸,自知无地自容,普天之下能把展鸩如此淡漠的一个人气成这样,怕是也只有她了。 回想她自幼无父无母,幸得展鸩垂怜把她捡来一点一点养到现在,他从来都是万分疼爱自己,处处为自己着想。 而自己却回回令他为她痛苦,为她心伤,实是不肖! “爹!您放过他吧,他明日就去投军,我真的再也......再也不会理睬他!我一定听您的话!” 展鸩森冷的目光盯着她,眼神极为冷酷,仿佛已是毫无怜惜之意,“你还不滚回去是不是?!” 钟植却看得心碎,眼见展颜哭得快要失了声,狼狈极了,他只觉得五内俱焚,痛苦欲狂。 “先生息怒!”他再次郑重地跪在展鸩脚下,目中情绪混乱不堪,复杂无比,充满了歉疚、困窘与耻辱。 “是我一意纠缠展妹妹,是我奢望展妹妹许配给我!都是我的错,要杀要剐悉听先生尊便!求先生不要再为难展妹妹!” “要杀要剐?”展鸩怒极反笑,拽住钟植的衣领,一掌就地扇在他脸上,语气森然。 “小畜生好大的口气!你演这出深情款款的模样,是不是料定了碍着我儿,我便不会把你怎么样?” “那好啊,别说我不给你机会,我现在就成全你。” 他十分淡漠看了展颜一眼,眼底一片寒意:“我儿如此容易受人哄骗,皆因识人不清,原本留着一双眼睛也没什么用。” “但她既这么爱你,不如你将你的双眼废了,也好让她记住这个教训。” “.......”他这话说得十分残忍,展颜一时呆住了,钟植也微微怔愣。 展鸩见钟植不说话,视线移向展颜,冷笑道:“你瞧瞧,就这样的孬种又有什么本事让你甘心情愿、叁番四次忤逆我?” 钟植黑如点漆的目光却也落在展颜一张布满泪痕的小脸上,微微地笑了笑。 “我只是在想,废了眼睛就再也看不到展妹妹了,但若是先生从此同意将展妹妹许给我,那我心甘情愿,绝无二话。” “而这双招子就当是学生献给先生的诚意。” 他咬了咬牙,两指成钩,便向自己的眼睛挖去。 初恋退场 “不!” 展颜瞠目之下,十分惊恐地扑过去打掉钟植的手,尖叫道,“你在胡言乱语做些什么!” “你是疯了吗!”她惊惶的目光停他嘴角的一抹血迹上,不由泣问,“你伤怎么样嘛!” 钟植却并不言语,怔怔地盯着她看了一阵,忽然叹了一口气,抬起手抚上她的后脑,轻轻揉捏那处被磕到的地方。 “你知道的,这点小伤于我无碍。” “只是你痛不痛?怎么就这么多眼泪。” 那只做惯了农活的粗糙手掌温和地、执拗地一遍遍抚摸着那根本看不出来的印子。 再是铁石心肠,也少不得会被他震坍一角! “你别管我!”展颜捉住他落在脑后的手,紧紧攥在手中,生怕一个恍神间他就真的会挖去了眼睛。 “爹!您就饶了他,放他走好不好!” 她几乎是瑟瑟地仰头看着展鸩,哭得泪水难止,语无伦次,“您常常都会原谅我......您从来都会原谅我的......” 展鸩或许也没料到钟植竟然会真的言出必行,也不知是觉得震动还是觉得肉麻,竟顿了许久才冷笑一声。 但他都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忽闻院前的黄土大道上传来一片蹄声杂沓的喧哗,点点火光夹杂其中起起伏伏,渐行渐近。 “展先生!” 马蹄践草步石之声中,一道略显耳熟的殷勤大嗓门裹挟数骑人马自远而近,几乎瞬息迫至。 其中当先一人,衣袂飘飞,眉宇飞扬,他揽辔收缰,快步凑近骚动的源头向展鸩低头施礼,神色极为恭敬尊重。 “学生江舟见过展先生!” 展鸩冷冽的目光在他与身后数名手持火把的护卫面上扫过,眸中闪过一丝压制着的戾气,“何事?” “回展先生,是这样的,今日沉城主设宴送别我叔父,叔父席间听闻隔壁山匪为祸一方,愤慨之下当即带人前去剿匪。” 江舟俊面明朗,说话自带叁分笑意,眼珠子透着十二分的灵活。 “但虽说突袭成功,山寨已被攻陷,山匪头子却乘机出逃,杳无踪迹,城主便遣我带人向周边村落报信。” 他仿佛对展家诡异的氛围无所察觉,眼珠子一转,也并不看展颜,目光只落在双膝跪地的钟植身上,故作叁分吃惊与意外。 “咦,钟大哥怎么也在这儿?我这还正预备去你家寻你,走走走,你跟我一块回府,咱明儿正好就跟着我叔父一同出发。” 他激动地自说自话,声音又提高了几分,向展鸩娓娓道来,面上看起来笑得很开心,也很真心—— “展先生,您可不知道吧?我叔父先前同钟大哥交过手,对他那是赞不绝口,特意点名说要带他回军营引闵将军一见!” “是么?”展鸩黑阗阗的一双长眸微微上挑,带着一种捉摸不定的晦暗,阴恻恻道,“是这样么? “可不是吗!哎呀,展先生,学生还有几个村子要跑,就先不跟您聊了,他日回乡再来拜访先生!” 江舟打了一个手势,当即有俩护卫飞跃下马,凑近钟植一左一右呈护佑之势。 “钟大哥,你这边事情可是办妥了?咱这就向展先生拜别,走了吧?” “江舟,”一直跪在视线的中心,沉默不语的钟植却迎着展鸩阴沉的目光拒绝了,殊无惧意,“你们先行,我还事。” “什么事啊还?”江舟明显急了,“这样,你办你的,我们等一等你。” 展颜更急,她内心焦灼,眼中泪光犹自盈转,奈何又不敢贸然出言。 她看看跪得笔直的钟植,又瞅瞅隐透煞气的展鸩,半响,犹犹豫豫,扭扭捏捏地小声喊了一声,“爹。” 展鸩面沉如水,若有所思地望着她。 隐晦的光影里,他面上神情半明半暗,睫影斑驳,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薄唇抿成了一道锋利的线。 小穴受惩 在展鸩冷冰冰的一声“滚”字过后,簇簇火光夹杂着马蹄声远去,钟植的背影渐渐只剩下朦胧的一个小点。 展颜扯断了追随的视线,欲待登阶入屋。 “怎么不继续哭了?啊?” 展鸩却抬掌一把就钳住了她的手腕,硬是将她甩进了院落:“说,那贱种都对你做了什么勾当?” “趁现在没有别人,你最好早点说!早点都说出来,我不生气,若是现在不说,日后叫我发现了——” 他足后跟一磕,重重地叩上了院门,居高临下冷冷一笑,“你信不信我会让你后悔?信不信?” 展颜的手腕被他攥得生疼,脚步踉跄的混乱中,肋骨也不知是碰倒了哪处的什么杂物,叮叮当当一阵乱响。 她禁不住“嘶”一声倒吸了一口气,剧痛之中只觉眼前有一瞬间的发黑,仿佛有无数蝇群光点在脑中轰然四散。 “说话!哑巴了?他还动了你哪里?”展鸩神色阴沉,“是不是那小畜生一跑,你就预备同我装傻?!” 他声音不大,却像是亘古不化的冰雪冷冷落在展颜心中,她觉得自己的大脑都快要停工了。 她自知这回是真的令爹爹气狠了,以她目前的能力水平根本就不足以应付他的怒火。 她心中惴惴,不敢再与他相视,只垂头握住手腕,讷讷无言。 不料展鸩凝眉上下打量她几眼,蓦地就捋起她的衣袖,指尖划过那些青紫的痕迹,眸中怒意鼎沸。 “你看看你!你身上这些都是什么?你到底还要不要脸?” 他恶狠狠地将她一举掼倒在窗前的软榻上,眸中隐约渗出几许薄红血色,刚硬强悍的脸部线条阴阴沉沉都有些狰狞了。 “我念你年少无知不懂事,容易受那小畜生的哄骗,万万没想到你是这样恬不知耻、眼巴巴贴上去和那畜生搂作一堆!” “你真是我养的好女儿!” 脑袋磕到了榻沿,震得展颜一阵眩晕。 混乱的剧痛中,她歪倒在软榻上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朝他大声喊道,“爹爹不是什么都知道么!你何必还要问我?” 展鸩大约是料想不到她竟敢出声辩驳,他粗暴地捏住她的下巴,扳正了小脸与之对视,“我该知道什么?” 既话已出口,展颜索性也破罐子破摔:“我喜欢钟植这件事......爹爹心中早有猜测,又何必问我?” 展鸩闻言先是一呆,也不知是怒是恨,猝然就扣住她的手腕,将她反身压于榻上,激狂道:“你在说什么!” “你喜欢什么?你胆敢再说一遍,你喜欢他什么?” 他怒不可遏地厉喝,说着就将展颜狠狠摁在软榻上,用力把她领口衣襟的带子一扯,“喜欢那小畜生摸你是不是?” 襟口大开,展颜脖颈上无遮无挡的点点红痕一目了然,展鸩一遍遍打量,嘴里酸气更是突突直冒。 “那他有这么摸过你么?这里,还有这里,嗯?他摸着你这个地方……他摸得重么!” 阴冷的鼻息拂于颈间,展颜察觉出了不对,爹爹的手竟然跟条疯狗一样胡乱撕扯她的衣衫,在她胸脯上乱摸乱咬! 简直是晴天霹雳,展颜感觉血液在身体内都快被冻住了! 她惊恐地重重打了一下展鸩擒住她一侧胸脯的手:“爹,爹爹?你是失心疯了吗!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清脆的一记巴掌响过之后,展颜和展鸩都有些愕然,但四目相对间他却也只是停顿了那么一刹那,就再次上手穷追猛打。 “喜欢什么?说!想必是喜欢那贱种的大鸡巴肏你是不是?” 展颜身上的衣服禁不住他用力拉扯,没几下就变得破破烂烂,他更是加快了动作,嘴唇顺着她的脖颈一路急切游移。 “怎么,那贱种肏得你爽么?” 他在说什么,天啊!爹爹究竟在说什么?! 衣不蔽体的展颜心里一片惊骇,不敢置信地挥出手臂上下格挡他的手,试图护住身上的小衣。 她是在做梦,她肯定是在做梦......这不是真的......爹爹不是这样的...... “爹,你在做什么?你到底在做什么?你放开我......啊......你放开我.......我.......展鸩.......!” 然而展鸩的动作越发过分,展颜的手被他五指相扣地按住了压在颈侧,他以膝盖强硬地抵开她的双腿,冷声笑道—— “他当然是肏得你爽了,他当然是把你伺候得舒服了,肏得你魂儿都没了是不是?” “回回肏得你又哭又叫淫水直喷是不是,所以你才敢这样大言不惭、卖弄风骚给人奸淫是不是?” 那个“肏”字被他恶狠狠咬在齿间,如同啐出了一枚粼粼闪烁的毒针,连带着心里的不甘与怨愤,将彼此彻彻底底戳伤。 “我对你爱若珍宝、呵护之至,你却在人家身下叫得不知几放荡下贱?” “你就这么欠操是不是?” 他勾起唇角,冷冷一笑,不顾一切地几下剥去她的小衣,在她腿心重重地扇下一掌,“看你底下这小逼,肿成什么样了?” 指奸淫浪 衣襟大开,双乳敞露的展颜惊恐万分,几乎整个人都傻掉了。 不曾经历过这种难熬的时刻,简直都不敢相信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惊骇地张大嘴,难以置信地看着展鸩用那带着薄茧的手掌粗暴地、凶狠地、一下下地拍打她下身那难以启齿之处! 那下身的穴儿原就被钟植蹂躏了一整日,正是红肿不堪,这陡然被他青筋暴跳的手掌打得更是热痛无比。 天啊!他到底是在做什么?他怎么会有这种可怕的行为! 展颜吓得全是冷汗,无助又惊恐地痛苦尖叫,魂也散了叁分:“爹!你知道自己是在做什么吗?你还有当我是你女儿吗!” “爹?”展鸩血红的眼睛瞪着她,眼中尽是疯狂之色,仿佛一丝清醒也没有了,“呵,你个小荡货现在知道我是你爹了。” “你在那畜生面前逼肉大张,淫贱放浪时,怎么不记得你还有一个爹?怎么不记得你答应过你爹什么?嗯?” 他的手掌带着恶意在她穴口周围不断拍打,清脆而刺耳的啪啪声中力气不减反增。 “来,说说,你这小逼是怎样伺候那贱种的?又是怎样爽得大叫那贱种的大鸡巴用力抽插你这小骚逼的?” “没有!爹!我没有......我没有!” 当中耻辱,无以言喻,展颜真正是惊惧万分,浑身止不住颤抖,感觉自己下一刹可能就会因心跳过速而骤停了。 “住手!爹爹!求求你住手!呜呜......” 她原以为遭受这种折辱,自己定会立时晕厥过去,却不料此刻竟是异常清醒,那不争气的穴儿还阵阵紧缩,随着呼吸翕合! “爹爹怎么可以对我......怎么可以这样羞辱我.......” “我与爹爹相依为命长这么大,只不过是因旁人与爹爹闹了两次不愉快,你就要这样对女儿了么......” “难道爹爹往日待我的情份都是假的么呜呜......” 展颜愤怒无措,羞耻地痛哭出声,只恨不得立刻自断心脉,当场死了倒也干净。 “我往日就是对你太好了,即便你要天上的月亮我都想搭个梯子来哄你快活。” 展鸩唇角勾起了一丝残虐的笑意,手上拍打的动作顿了顿,掌心贴于她的穴口轻柔慢捏,来回摩挲片刻,慢慢探入了一指。 “可惜你这底下的小骚逼天性淫乱,压根就瞧不上什么月亮降世,你求的不过是一根大鸡巴用力肏你!” “那好啊,可以啊,我满足你啊!我来侍候你快活啊!你现在又在装什么清白委屈?” 被钟植精水浇灌过的穴儿里头又暖又紧,软热紧窒的嫩肉牢牢含住了展鸩的手指吸吮,让他恨不能立刻不管不顾地冲进去! 他居高临下,满含怒恨的视线沿着展颜眩人眼目的白腻身体一路下滑。 ——从她颈部动脉滑至全是嫣红吻痕的胸脯,又慢慢落在她下身淫靡的穴儿之上来回逡巡。 他眼底神色有了几分恐怖,那疯狂之色显而易见地在一瞬之间变得更浓。 那探入展颜穴儿里头的手指更是不怀好意地越插越深,不停在她身体里头刮扫打转,甚至还曲指试图将穴肉撑开! “看,你这小骚逼都被肏成这模样了还连你爹的手都不放过,娇滴滴的一张一合,是不是还嫌我手指不够长,不够粗?” “那我把我的大鸡巴也喂给你好不好?嗯?” 他笑了笑,凶狠地盯着她,眼神透出完全失控的饥渴之色,青筋暴起的额角已经冒出细密的汗珠,显然也在强自忍耐。 “你......啊......展鸩!” 下流的挑弄让展颜羞愤得无地自容,穴儿里疼痛中混杂着酥痒的丝丝快感紧随而来,更是逼得她喘息不已。 她脑中一片混沌,却又不自禁地轻摆腰身追逐那根游移的指腹...... 天啊,他在做些什么,而她,又在做些什么,她......不能这样,不是这样的...... “你别碰我!展鸩!别.......啊嗯不要......嗯求求你别这样对我!啊......” 心里愧赧无可言喻,喉间却溢出了不知所谓的呻吟,展颜自己听着其中淫亵的求欢之意也是又急又怒,气得就要吐血了! “你......啊!混账!拿出来......你快拿出来啊呜呜!” 铺天盖地的耻意中她胡乱挣扎,伸手抵于展鸩胸膛拼命推拒,“放开我!展鸩!不要让我恨你!我不会原谅你的......” “别碰你?你整个人都是我养大的,你叫我别碰?” 在极度渴求之下,展鸩双目中猛地闪过一丝攫取之意,他低喘了几声,咬牙切齿道,“我今日就碰给你看!你最好就恨!” 他一垂首,粗暴地叼住她一只颤抖的奶子近乎贪婪地舔吮起来,在她雪白的胸脯上拖出一道道湿亮的唾液印子。 “你不就是怨恨我拆分了你与那贱种么?你不就喜欢大鸡巴肏你么?好,你爹我此番就成全你!你还要委屈什么?” “啊!”崩溃,羞耻,惊怒与被玩弄的快感混杂交融在一起,展颜被激得不由自主地惊喘了一声,“爹......” 展鸩听在耳中呼吸更是粗重了几分,他咬住她的奶尖,嗤声轻笑。 “小荡妇可是耐不住了?是不是就喜欢那贱种这样吃你的大奶子?” 下流亵弄 “不......我没有!” 唇舌含住软绵绵乳房的瞬间,酥麻的战栗随之荡向四肢百骸,周身血液直往脑际上涌,展颜连忙咬住了嘴唇强忍。 然而那作恶的唇齿十分恶劣地在她胸脯上含住两只奶子轮流吸弄,恣意噬咬,吸啜舔吮之声在耳畔啧啧作响。 她面如死灰,竭力想要屏住喉咙里令人羞愧的声音,声音中透着一种因抑制欲望而产生的痛苦:“我没有!你放开我!” “没有?”展鸩无视她的满目悲戚,手指在她体内毫不客气地狠狠一顶。 “那怎么会浪出这许多的水来,黏答答的?” “小荡妇是不是早就巴望着你爹这样疼爱你了?嗯?” 他微微扬起下巴,轻声笑了笑,冷峻眉间俱是讽意,“谁肏你都能爽快是不是?” 展颜浑身颤了颤,险些大叫,她清晰地感知到深埋在体内的那根手指,是怎样屈伸旋转..... 尽管明知这个时候挣脱不了,她也不得不垂死挣扎了! “滚开!你滚开!” 她被他滑入体内的抚摸与侵犯弄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连挣带踹,崩溃地厉声叫喊,“你!你疯了!展鸩!你是个疯子!” 但展鸩压根没将那点力气放在眼中,都不必费多大劲,肘部一抬,大掌一捉,手臂钳住她纤细的双腕,就压制得服服帖帖。 ——任凭她再怎样使力,依然被钉在他身下半点动弹不得! 他动了动身,顶起膨胀的下体抵在她腿间轻轻撞了一下,毫无笑意地一笑,神态戏谑,瞳孔赤红,“是啊,我为你疯了。” “你是不是很得意?连自己爹都能被你这小荡妇迷得神魂颠倒,早就为你发了疯!” 展颜猛地一僵,他胯下那物可怖的轮廓透过布料,结结实实地抵在她的腿心,但凡他扯开裤头往前一顶...... 她脸上血色尽失,几乎是凄戾地从齿缝中迸出一声喘不过气的哀鸣。 “那你让我去死!展鸩你现在就杀了我!你怎么还不杀了我!” “倘若你真的觉得我如何不肖,倘若我与钟植一事真的劳你这样恼火,你就杀了我好了!” 哪知展鸩却抬手故弄玄虚地拍了拍她的脸,字里行间听起来尤其欠打,“我怎么会舍得杀你?你可是我的乖女儿。” “乖女儿就别装模作样了......瞧你这哭得就跟真的似的,又不是不知人事,何必假装高洁?” “少给我做这小可怜的样儿,你不会是以为你假装楚楚可怜,我就不知道你跟那贱种做了什么好事了吧?自欺欺人!” “女儿?”展颜心里猛地一阵揪痛,他还有当她是女儿吗? 天底下有哪一个女儿会被自己的爹按定在胯下,任他叼住奶子下流亵弄? 展颜痛苦地闭了闭眼,趁这被松开了桎梏的瞬间,探手在榻侧瞎摸一通,手边抓着一瓶子硬物就毫不犹豫地朝自己头上砸去! 伴着的一声沉痛低呼,是展鸩及时抬手,以他自己的手臂替她挡下了这夺命的骇人一击。 器具与肉体互相撞击发出一声骇人的闷响,仿佛是骨头折断的声音,他整条手臂在一瞬之间一片赤红。 展颜意外愣住了,她想也不想就一把就拉过展鸩的手臂,颤着手朝染血的伤处抚去,“你......” 黏稠的触感下,他温热的手臂是湿乎乎的一片,她脸色煞白,惶惶睁大眼睛对着手臂轻轻吹了吹。 “你在做什么?”展鸩遽然一滞,他微微皱眉,不动声色地垂下了目光,低沉的声音含着古怪。 展颜又是一愣,反应过来,自幼她没少磕磕碰碰,但展鸩每回在为她处理伤口之前都先会心疼地为她吹一吹。 那是从前,那已经是从前! 从前,他还那么年少,她还那么年幼,他抱她入怀,是那样珍重,那样怜爱! 日日夜夜又是那样漫长,她在他的庇佑下慢慢长大,未来的一切都令她如此期待与向往。 而他从容姿俊美的少年成为这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铁血刚毅,冷硬锋利,仿佛有多少风雨对她肆虐,他都会给她一生庇护。 ——可是此刻,他却偏偏就是她的飞来横祸! 展颜喉间一哽,便又哭了出声,“为什么...为什么...” 在这怔愣的一刹那,眼前晃过这些年的那些瞬间,那些在展鸩怀里数不尽欢颜笑语的瞬间。 她想起了许多往事,许多细节,久远的和不久远的,皆如一盏辗转不止的走马灯,在朦胧泪眼中忽隐忽现。 “你这么多年万苦千辛,对我照料喂食,护卫教导,手把手教我读书认字,教我纲常人伦——” “难道就全只是为了今日悖逆纲常,败坏人伦吗?难道就全只是为了此刻凌辱逼迫轻贱于我吗!” 她含泪哀哀地怔望压在自己上方那张冷峻邪气的面孔,目光凄凉,断续的声音里夹杂着细碎的哽咽。 “我从小会说的第一句话,会写的第一个字,我的言行举止,我的人格灵魂全是你一手塑造......” 室内并未点灯,清冷的月华透过窗棂碎落四周,幽静的黑暗与淡蒙的光影交替,映得人面目不清,虚茫一片。 展颜抬手一点一点抚上了展鸩的脸,眼泪啪嗒啪嗒掉个没完,“如今不过是不合你心意一回,你便如此恶待......” “爹爹,难道你此刻如此辱孩儿,就会令你更好受了么?” 扔入妓阁 指尖触及脸庞的瞬间,两个人似乎都有些战栗。 展鸩眉头紧拧,有一瞬间的发怔,意味不明的眼中掠过了一丝复杂。 空气仿佛在此刻凝住了,又仿佛只是一种错觉。 “爹爹,孩儿信任你,依赖你,但凡你所要求的一切,但凡我所能及的一切......我都已经给你了......” 忆及往日种种,泪意不断冲涌,展颜眸中又蓄满了泪珠,“我知道现在闹成这样,非爹所欲,怪只怪孩儿不争气。” “那我们都揭过这一页好么?你别再逼我......别再把孩儿置于水火......好不好?” 她含泪努力笑了笑,竭力忽视下身不适,手指在他面上完美的轮廓一寸寸抚摸,轻柔而仔细。 眼前这一张凶狠而英俊的脸生得十分冷情,眉峰锋利桀骜,隐含嚣悍煞气,明显与良善二字绝缘。 ——看起来就心狠手辣,尤其欠打。 但悬在窗外夜色里的一轮光影,却将这样的一张脸烘托得臻至完美,仿佛旁人目光天生就该被他吸附! 展颜莫名忽觉一阵心悸,芸芸众生,凡夫俗子,这世上是再没有比这张脸更好看的人了。 然而这明明该是月色下无情无爱的仙人,却偏偏满身戾气,表现如此愤懑痛苦,非要一意孤行做出这样疯狂的事来。 难道就真的是她做错了吗? 为什么......为什么他非要这样执着...... 展颜心里转过无数念头,答案隐隐呼之欲出,心中不免一时震惊,一时恼恨,既觉得荒唐又觉得骇然。 百般滋味犹如滔天狂澜,在胸中横冲直撞,纷纷杂杂,竟是从未有过的苦涩。 她捧着他冷峻深沉的脸,鬼使神差地摸了摸他狭长锋利的眼睛轮廓,目中俱是恳求之色。 “我往后一定听话,一辈子做你的小孩儿,只做你一个人的乖小孩,以报自幼你待我的深恩厚德,好不好?” 展鸩长眸深邃,眸色莫测,他抿紧了双唇,定定望着展颜,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仿佛带着一丝其他情绪。 但她......不敢猜,不敢轻易揭开这一帘被蒙蔽的幕布。 她轻轻捕捉住他眉心处一道蹙起的折痕,缓缓放软了声音,“现在先让我起来......让我看看你的伤好么?” 他手臂伤处的血迹已将素袍衣袖彻底染红,洇成团团暗红。 展鸩神色晦暗不明,他定定望了展颜半响,嘴角忽然突兀地勾起,露出了一抹凉飕飕的笑。 “少说废话!事已至此,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心里在打什么鬼主意!” 他猛地扣住了她在眼角处摩挲的手,将自己从凝滞中挣脱而出,那变幻不定的眼中神色,逐渐再度化作一片深黑。 “而且你实是大错特错,你爹我可是很早就想对你这么干了,绝不是什么心血来潮,怎样?还有话说吗小荡妇!” 他讥诮地扯起唇角,冷冷嗤笑一声,带着亵渎与嘲弄。 ——就连浅淡的月光抹在他深邃的眉眼轮廓上,都不能消减他身上半分暴戾冷沉的气息。 仿佛展颜就是什么万恶之源,他毫无章法的伤害欲决定了一定要迸向她这恶意所指的靶心! 他脸色阴沉,出言傲慢,语气轻薄如同娼妓,展颜饶是脾气再好,此刻也按不住眼中怒色一闪而过。 她一时也说不清自己此刻究竟是哀是怒,瞪大了染着一层泪光的眼睛,大声道:“你、你住嘴!你究竟是想我怎样?” “你够了吧!我到底是做什么了就值当你义愤填膺气成这个样子?” “我已经十六了!即便从此认准了钟植,又是什么十恶不赦的大事了么?既惹你如此厌恶,我就把命还给你好了吗!” 二人身体相贴,几乎气息相闻,展鸩闻言眼中戾色一闪,脸上又是怒色复起。 “你再敢提那贱种!不要以为我不杀你,你便敢东拉西——” 展颜却已然不等他骂完,反拉住他受伤的手臂,仰头一凑就迅速吻住了他的嘴巴。 “......”展鸩一震,手臂骤然紧绷,蓦地发出一声沙哑的低哼,眸中愤恨尽破,盛满难以置信,看她的眼神就像见了鬼! 展颜还从未这样主动亲过什么人,唇瓣轻轻相贴,战栗触遍全身,呼吸急促交汇间心跳仿佛鼓破了胸腔。 恍惚像被击中了心底最柔软的地方,万般情绪涌起这一刻光景里容不下第二种思量,她轻轻含住他的嘴唇,声音有些含糊。 “你的手痛不痛?让我先帮你包扎好么?” 但下巴猛地一痛,展鸩已毫不犹豫就捏住她的下巴往前一推,空出了一寸距离,怒斥道:“放荡!” 他的脸色竟然非但没有因为她的亲吻好看一点,反倒益发阴郁,似乎怒意更深,满含肃杀的神情中带着几分研判与审视。 “小荡妇!你不过是又想骗我心软是不是!若不是我太了解你,你这些把戏便又成功了!” “......”展颜一怔,料想自己定是听差了,简直难以置信,一时既愤怒又难过,“你以为我亲你是要骗你么?” “你不正一贯如此,但你以为我会次次上当么!” 展鸩有些咬牙切齿,两道飞扬的眉紧紧蹙起,声音之中尽是掌控一切不容辩驳的意味。 “你眼下什么都不必再说!展颜!任你百般生花,我都不会再受你蒙骗!” “你!你为什么非要故意曲解我的意思?” 展颜瞪大了滢滢泪眼凝望他片刻,忽而涩然轻语:“你喜欢我,是吗?” “喜欢你?”不料展鸩竟是唇角一翘,冷嘲一声,眸色重新变得冷硬如铁。 “展颜,你以为你是谁?我会喜欢你?你别是真以为你美得能颠倒众生?” “我只不过是后悔将你养得骚如淫蛇,索性就玩弄你,玩弄......懂吗?玩完便将你扔去城中的青楼妓阁任那万人践踏!” “.......”展颜被他这软硬不吃的态度气得昏了头,根本也不知道自己也在胡说些什么了。 “好啊!你去啊!你去扔!你现在就去扔啊!我绝对一应奉陪好了吗!” 展鸩手臂一甩,猛地腾身而起,冷冷道:“好极了!我倒要看看,待你遭那万人践踏之时是不是还可以说一句奉陪!” 血污狼藉 展颜生平头一次,觉得自己可能过去十六年都白活了,她压根就并不了解自己的爹。 她等着被什么万人践踏,展鸩却撂下狠话就如同疾风一样从她眼前消失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去忙着联系哪一处妓阁。 ——但管他呢。 展颜心乱如麻,独自在黑暗中呆呆坐了半响,思绪纷迭,五味陈杂,浑不知身在何处。 她一向讨厌情绪上这样大起大落,但猝然经了这么一连串的变故,换谁都要怀疑人生。 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到底是做错了什么!到底是为什么她会拥有这样充满恶意的命运! 真的恨不得想破口大骂,骂天骂地,骂神骂魔,最好将佛祖都骂一个遍。 也真的恨不得就在这一刻死去,从此再也不必计议其他! 展颜暗自哭了一场,试图静静地理顺混沌的思绪,但被夜风一吹,又觉满身冷汗极不舒服。 她只好克制住千般古怪的念头,悻悻地起来烧了热水,强迫自己在这孤身一人的绝对安静中冷静下去。 等仔仔细细洗去浑身黏腻,换上干净衣裳往床上一倒,竟直接就昏天黑地睡了整整两日。 再醒来时,鸟雀清鸣,天光微亮,东方泛起了鱼肚白,天际的尽头又正是昼夜交替时分。 展鸩依然没有回来。 世事恍如一场大梦,展颜倚着门框,久久发怔。 未来,该怎么办呢? 无可避免地想到从前和展鸩朝昔相处,是那样喜悦欣慰,单纯无杂,何其温暖? 为什么突然就会变了味,为什么突然就能变了质? 迎着千万缕穿透云层的金色光线,漫无目的行了半里路,钟植的屋子就在前方,但是木门紧闭,里头显然也不会再有人了。 两日前,俩人匆匆一别,他打马回头,轻易不肯离去,与她遥遥长久对望,定然也想象不到她此刻的煎熬。 展颜望着钟植家的门槛发了一会儿呆,直至数户近邻村民频频侧目,不断与她招呼。 她从纷杂思绪中回过神来,与人闲话一二,终于决定调头去弄点儿吃的。 时值初秋,漫山瓜果正是当季,她沿着积了一层厚厚落叶的缓坡踏上麓山,却是忽然一怔—— ——草木清新的空气中似乎隐约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且越往前走,这股铁锈气息愈加浓烈。 展颜直觉有些不对劲,举目四顾,但见丛丛遮挡视线的杂草、石缝、松针周遭竟都隐约可见斑斑血迹! 她顿了顿,当即分开林间枯草,再将落叶轻轻拨至两侧,赫然可见一道苍白的人影正一动不动躺在离她不远处的血泊之中。 林间草叶簌簌,雀鸟惊飞,那人一袭单衣被血水浸透,贴覆着垢腻打结的长发,血污狼藉。 展颜几乎是立刻就像踩着弹簧了一样迅速向后退了两步。 但凝目再一细看,竟隐隐约约感觉那半张未被发丝遮挡的面庞十分熟悉,她试探着踏前两步细看,却又是一愣。 ——血泊中的那道狼狈的身影竟依稀像是李临沧。 “李大哥?”展颜愕然惊呼,快步奔至那人身侧,但见他闭目如死,动也不动,面容都已透着些僵青色。 她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却感受不到他掌心丝毫的温热,几乎没有一丁点活人的热气,气息都已几不可闻。 “李大哥!” 展颜双膝一软,差点没跪倒在地上,骇然伸手在他颈项间探了探,好在见尚有一丝微弱的脉动。 她微微松了一口气,拍了拍他的脸轻唤,“李大哥,李大哥......你怎么了!” 李临沧仍是一动也不动,毫无回应,只有两肩上的伤口在不断渗着血,一滴滴一直延伸落地,惨不忍睹。 展颜心头不禁揪紧了,将他面上凌乱的发丝轻轻拂开,见一张惨白无色的脸满是细碎血痕,显是被什么薄而快的锋刃所伤。 山风掠耳而过,身后一片寂静,又似有潜流汹涌。 展颜沉默了一瞬,谨慎地朝四处看了看,将他从血泊中半揽半扶起。 仓促间不知这人伤势几何,也没这个力气将他拖下山去带回家中,但好歹得先找个掩蔽之处安置,再寻人来为他救治。 否则再留在原地也不知还会不会有什么未知危险。 展颜迅速将自己衣裳下摆撕成布条,手忙脚乱地把李临沧绑在背上,缠紧了布条以作支撑。 只不过这副纤细柔弱的身子背负着一个男子,不能不说艰难。 脚下石子满地,坎坷磕绊,她脚步虚浮,浑身打颤,双腿很快就感觉都不是自己的了,汗水顺着脸颊一滴滴滑落。 好在她对麓山的山形地貌甚为熟悉,沿着山中泉潭飞瀑迅速寻到了一处隐秘的山洞。 这山洞是平日农人山间劳作所用的歇脚处,洞内储了不少干草,大小用具虽是简陋,却也齐全,正好成了此刻的救命之所。 犹恐身在梦中 展颜吃力地将急促的呼吸理顺,又将干草放在地上铺好,才小心翼翼地把李临沧从背上解了下来。 他面白如纸,唇色寡淡,身上温度越来越低,仿佛已是强弩之末,随时都有可能会断气。 这情形实在惨烈,展颜吓得不轻,心中惊惶焦灼交加,生怕再去寻人救治已是不及。 她咬了咬牙,拎着山洞里现成的瓦罐飞快往潭边装了些水,撕下内衬软布蘸了清水,仔细地替他擦净滴血的伤处。 待两肩血污洗了个大概,她又撕下一块软布将他肩头的伤口用力扎紧了,随即马不停蹄地奔下山去回家取药。 她原本有心寻几位村民一同帮忙,好歹先将人从山上移下去送至医馆。 但念头一转,想到这人一身多处外伤,明显是被人下了死手,也不知究竟是遭了什么事。 更不知冒然透露他的行踪会不会适得其反给他增添危险。 好在展家伤药常备,一应物事齐全,展颜强自镇定心神,匆匆回到家中翻出伤药药酒,想了想,又装上了一小布袋的米。 深一脚浅一脚再爬上山坡,回到山洞,已是半日过去了,她整个人精疲力尽,累得只想继续再睡上叁日叁夜! 但靠在山壁上,一口气都还没喘匀,见李临沧面色灰暗,脉息微弱,没有丝毫苏醒的迹象,肩上伤口处仍有鲜血滴下。 她暗暗叫了两声苦,迅速地给他嘴里喂了一枚药丸,又将药酒洒于他肩头清洗伤口,敷上药粉止血包扎。 鲜血一直在滴出,很快便将药粉尽数冲散,她悬心吊胆,守在身边,紧紧按住伤口再敷上伤药。 如此来回数次,伤口终于完全止住! 等忙完这一切,李临沧身上的一袭单衣已被扯得松散凌乱,露出了结实精壮的胸膛。 展颜低头望向他胸膛上一道贯至肋下的旧伤,那处伤疤十分狰狞醒目,她只看了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眼睛。 事实上她与李临沧并不算十分熟悉,说起来也只寥寥见过两面,但他对她来说却可以说是恩同再造。 麓山这处山脉群峰拔地而起,连绵聚合,山脉深处豺狼虎豹常常出没。 去年秋日,村民传言,在山脉位置险要的落云峰山谷内,有人采到了传说中的稀世奇药天山雪莲。 村里的小孩儿们当即一窝蜂地杀向落云峰,展颜自然也随大流去凑了一回热闹,但很不幸,仅仅一回就遇上了猛兽出没。 当日若不是恰好碰着李临沧出手,她只怕已是难以逃出生天,丧身落云峰。 而李临沧胸膛上这一道狰狞触目的伤疤也正是因此造就。 到后来,也是在这座山上,展鸩将钟植打了个半死后愤然离去,撇下她扶着双臂断裂的钟植差点就下不了山。 她独自搂着陷入昏迷的钟植哭哭啼啼了半响,也多亏了李临沧突然现身,二话不说就帮她将钟植送去医治。 往日种种,如在眼前,展颜心中感激满溢。 她又轻柔地蘸了清水将李临沧脸上的血污灰尘全部洗净,仔细擦干了,敷上薄薄一层药粉。 见他面上那些细小的划伤血痕,并不算太严重,她垂头打量了一会儿,心中微微一动,手指轻轻按在他胸膛那一处疤痕上。 感受到指尖下的心跳逐渐开始变得坚实有力,她总算松了一口气,鬼使神差地,手指沿着他的心口,慢慢向下移动。 岂料这一动,便再也收不住自己的手指了,轻轻抚过他肋下旧伤的手一路滑到了胯骨腰线,直到被他的裤头挡住...... 展颜这才猛然回神,意识到不妥,视线小心翼翼往他面上望去。 这一眼真的是不望也罢,她一望之下,不其然就对上了李临沧若有所思的眼睛! ——他竟不知几时早已醒来,一双十分幽深的眼睛,正盯着她静静凝望! 咫尺之间,视线相对,他嘴角轻轻一扬,似笑非笑道,“怎不继续了?” 展颜一呆,顿时脸颊发热,耳根烧红,羞窘万分之下差点儿就想要落荒而逃。 ——在这样似正经、似调侃的眼神之下,尽管她这无意识的行为别无他意,也禁不住心中赧意铺天盖地席卷。 她连忙低低清咳了两声,不着痕迹地移开目光,尴尬道:“你......看来李大哥伤得还不够重,都还有心思说笑。” “哪里,够重的了。”李临沧含笑望来,眉眼温柔,目光凝注,“重到此刻犹恐身在梦中。” “......”他说得煞有介事,展颜没忍住也微微翘起嘴角笑了,“那你觉得怎样了呢?” 说话间抛开了不自在,她把李临沧扶起靠在石壁上,又将瓦罐凑到他嘴边喂了一口,“你现在是什么状况?好些了么?” “十分难受,但还死不了。” 这一起身,李临沧面上神色更是苍白,明显极为疼痛,声音中却依然带着淡淡笑意,“这是什么地方?” “是麓山九龙潭附近的一处山洞。” 展颜见他眉心紧锁,声音虚弱,又想到他当日徒手救她脱险,是何等强悍不可战胜,心中不由有些恻然。 并没有人天生就能战而不败,眼前这人再强悍终也不过只是一具血肉之躯。 一颗心一下子就变得软绵绵的。 她既怜惜又敬佩,飞快地瞥了他一眼,低声道,“你还能动么?我们要不要下山去寻大夫看一看?” “别担心,只是破了两道口子......我忍得住。” 李临沧微微一笑,吃力地抬手拉了展颜在身侧坐下,“现在,先陪我坐一会儿吧。” 欲火焚身 展颜觉得李临沧真的是她平生见过最为心性坚忍之人。 她熬了一点小米粥也没喂得几口,他便明显有些吃力,喘息几下,又闭上了眼睛。 额上沁着黄豆大小的汗珠,足见所受痛楚远远超出了承受范围。 但他固然已是剧痛难忍,汗水涔涔,却依然还是一副风轻云淡,恍若无事的样子,始终一声不吭,半点情绪不露。 也不知他曾忍过多少崩摧之痛,方能造就今日坚毅。 展颜这样一想,心中更觉怜惜,她握住他的手轻轻摇了摇,低低唤了几声李大哥,见他双目紧闭,全无反应。 手中温度更是寒气逼人,冰冷刺骨,令她不自禁地打了个寒噤。 心中掠过一缕不详之感,展颜鼻尖一酸,眼泪登时夺眶而出,“李大哥......” 她慌得凑上前去就将李临沧搂紧了,拿脸贴着脸,将自己暖意横溢的身体紧紧依在他身上,试图压住他身上的寒意。 此时此际,虽然展颜也已十分疲累,但哪里还想得到别的,万千念头只剩下一个,那就是绝不愿目睹这人在自己面前丧生。 一念既动,百念随生,她心中翻江倒海,再也无法平静。 “李大哥!” 她死死搂紧了他,怆然泪下,指尖轻抹在他的眉心,只恨不能把他紧皱的眉头抚平,字字破碎,句句囫囵。 “你可别死!再撑一会儿......” “再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好吗......求你了,我害怕!” 泪眼模糊中只听得一声极轻的咳嗽声,随之一口鲜血猛然喷出,溅得二人前襟一片鲜红! “我怎么会死?”李临沧剧烈地连咳了数声,睁开双目看着她笑了一声,喘息道:“你都快把我的脖子掐断了。” “别怕......我更惨的样子你又不是没见过。” 他似乎痛苦无比,靠在展颜颈间,喘息着,不停喘息着,断断续续低声安慰,“歇一日就好了,不是什么大事......” 展颜瞠目地瞧着他嘴角的一缕殷红,头脑中仿佛有什么在猛然炸开,思绪在刹那间俱被轰炸成灰。 这等生死关头,什么安慰的说辞都已经听不入耳了,一时之间哪里还能顾及其他,当即就咬紧牙关,狂奔下山。 一路急匆匆奔至展鸩的学堂,指望着他能前去救李临沧一命——毕竟无论任何时候,展鸩永远都是她最后的退路。 但料想不到,展鸩也并不在学堂,众人对他的去向更是一问叁不知。 奔波来去并不轻松,加上暮霭渐沉,天色逐渐昏暗,展颜跌跌撞撞,连摔了好几个跟头,直摔得昏头转向,焦急万分。 穷途末路之下也已经想不起暴露李临沧的行踪会不会有什么危险,立刻就套了学堂的马车,指挥帮手将李临沧抬了下山。 马车急奔而去,铜铎摇曳脆响,她登车用力扬响马鞭,越过结穗累累的稻田,急速融入了黑暗之中。 麓山距清河城并不太远,紧赶慢赶也就一个时辰的脚程。 展颜特意挑了林间近道,一气飙出老远,计划着只须穿过这一片茂密树林,再行一段山路便清河在望。 忽然听见前头有些草木乱踏的喧哗,她还未多想,就见樾影摇动,树林中蓦然窜出一匹白马调头而来。 乡野小路蜿蜒狭窄,展颜不得不急急勒停了奔腾的马蹄,直将座下骏马扯得踏地嘶鸣。 “乡亲,乡亲!烦请让道!” 那马背之人腰间配刀,身着粗布短衫,一副粗莽武夫打扮的彪形汉子,看起来十分面生,绝非麓山村民。 他眯着眼睛上下打量展颜,边夹马前行边随意地摘掉身上草叶,并不言语。 不过数息,眼前投下了一道暗影,一人一马已渐渐靠近了马车前室。 展颜心中惊疑不定,对上他眼中凌厉的光芒,掌缰一转,戒备地提高了声音。 “站住!何事拦路?瞧不见麓山车徽吗?让道!” 展颜往日自然也听说过山野劫匪,外头世道不稳,杀人越货的山贼到处都是。 然而清河城主治下有方,附近城镇更是无人不知麓山学堂,以展鸩的威望,断不可能会有人敢对他的马车劫道。 哪知黑影一闪,那人“嘿”了一声,凌空跃起,一个黑蒲扇似的手刀啪地就对着她的后颈抽了上去。 展颜眼前一黑,觉得自己像是被魇住了,时而清醒,时而迷糊。 意识虽然是模糊的,但是另外一种感觉却越来越清晰,越来越强烈。 她扶着后颈低吟了一声,勉强睁开眼睛,想看看自己的处境,但微微一动,就引发下身一阵剧烈的战栗...... 体内竟是麻痒之极,就跟有无数虫蚁爬动咬噬一样,热意如同潮水一阵又一阵疯狂上涌。 甚至能感觉到下身亵裤都已经湿了一大片,此刻湿哒哒地贴在腿间,想必已是异常不堪入目。 展颜想不通这是怎么回事,似乎已经不在马车上了,不远处的蜡烛,灯花忽远忽近,晃得眼睛难受。 她深吸了一口气,扭动难耐的身子想撑着坐起,但手腕一软,上身刚离了床铺复又重重跌落。 ——身上竟是虚软不堪,力气消失得干干净净! 展颜不敢相信地向身侧扭脸—— 她看到了一双眼睛,一双非常幽深的眼眸正静静看着她,仿佛在无声述说:“不错,我在这里。” ——李临沧的眼睛! 展颜大吃一惊,正要开口,却忽觉后脑一紧,被人一把扯住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