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容(NPH)》 起初(微h) “嗯…轻一点…” 聂容嘉本就悦耳的声音在刻意的压抑之下更加诱人,盛铭泽深埋在她体内的肉棒兴奋地跳动了两下。 甚至更涨大了几分。 直顶的聂容嘉满脸情动的潮红,她似嗔似怒地瞪了盛铭泽一眼,让他更加兴奋了起来。 动作更卖力了。 终于快要结束的时候,盛铭泽把聂容嘉整个儿地翻过来,从后面疯狂地冲刺了几十下。 结实的大腿肌肉拍打在她的后臀上,发出剧烈的“啪啪啪”声响。 聂容嘉的手指死死地抓着身下的床单,铺天盖地的快感席卷过来,淹没了她的大脑。 她美丽的眼睛因为强烈的快感冲击而微微翻白。 盛铭泽钳制住聂容嘉的肩膀,让她动弹不得,任凭他尽数将灼热的液体在她的身体里释放出来。 他搂住聂容嘉柔软的身体,停滞了一会儿,脑内的烟花噼里啪啦地绽开。 妈的,这个女人,无论操了多少次,感觉还是这么爽。 他从聂容嘉紧致到让人发疯的身体中抽出来,拔下湿淋淋的套子丢进一旁的垃圾箱,大剌剌地赤裸着身体去拿放在一旁的手机。 “你他妈可真是个混蛋,”聂容嘉仍旧保持着趴在床上的姿势,扯过一旁早就被揉成一团的被子,堪堪遮掩住腰部以下的曲线,伸手去摸床头柜上的烟盒。 纤长的指尖夹住烟,找不到火,她凑到一旁的香薰蜡烛上试图把烟点燃。 距离有点远,角度不对,怎么都点不燃。 她尝试了几次,开始不耐烦,用手臂撑起上半身,嘴里叼着烟,努力地往小小的烛火上凑近。 动作笨拙又奇怪,相当滑稽。 “火,”盛铭泽终于看不下去,拿过桌上的打火机。 “啪”的一声,拨开打火机的盖子,散发着幽幽蓝光的火苗冒出来。 聂容嘉的双唇含着烟棒,狠狠地吸了一口。 “呼,”聂容嘉轻佻地吐出一个悠长的烟圈,烟雾尽数拂过盛铭泽的脸上。 盛铭泽嫌恶地皱了皱眉:“我看你也该把烟戒掉。” “你管得着么?”聂容嘉挑衅似地,又吸了一口。 盛铭泽没再搭理她,转身进浴室冲凉。 等到他下身裹着块儿浴巾出来,聂容嘉手里的第二根烟已经燃尽。 “对,我是提醒你一下,不要忘了,明天早上九点开庭,第七审判庭,拿好身份证。” 还在打电话谈工作。 盛铭泽抽掉浴巾,扔在一旁,掀开被子一把搂过聂容嘉。 刚洗过澡,周身冰凉彻骨,聂容嘉的被他紧贴过来的动作惹的一个哆嗦,跟电话的另一头应付了两句就挂断了。 “明天有事?”盛铭泽问。 “当事人,明天有个离婚案子要开庭。”聂容嘉打了个哈欠,伸手推他,“头发还是湿的——去吹干啊!” 沾了她一身水,枕头都湿淋淋的。 “再’运动’一下就干了——”盛铭泽一抱住聂容嘉,她胸前柔软的两团紧贴住自己的心跳,整个人又兴奋了起来。 “不行不行,”聂容嘉的手挤在他硬的像石头一样的胸膛前,努力想要挣扎开,“真的不要了…” 声音都委屈了起来。 她知道盛铭泽最吃这套。 盛铭泽果然上钩。 “好了好了,不做就不做了,”他把聂容嘉的脑袋往自己的胸口上更紧地搂了搂,下巴贴着聂容嘉的头顶,把她整个人都控在自己的怀里。 暗含着控制欲的姿势。 聂容嘉能清晰地听到他沉重而平稳的呼吸声。 沉默半晌。 知道他没睡,聂容嘉开口说道:“哎,盛总~” 声音嗲的发腻,无事献殷勤。 非奸即盗。 盛铭泽早就看惯她这一套,直接问道:“又想要什么?” 聂容嘉倒也不客气,说:“‘盛世’叁年的常年法律顾问就要到期了吧?盛总不考虑跟我续个约?” 叁年了,这么一算,聂容嘉跟他搞到一起,也有叁年了。 叁年的时光如白驹过隙,盛铭泽的脑海中还能想起他第一次在办公室见到聂容嘉的时候,她脆生生地叫他“盛总”的样子。 好像她那时就是乖张无常的。 但还没有现在这么颓废。 “跟你续约,然后还要把我的钱分一半给周朗?” 神经病,吃什么莫名其妙的飞醋。聂容嘉在心里暗骂。 可金主在侧,心里骂归骂,嘴上还要哄。 “他是我老板呀,如果盛总愿意给我开间律所,你的钱当然就不用分给别人啦。我努力工作,你还能有分红,是不是很好?” “那不如你直接当我老婆,我的钱全归你。” 情动之下,沉重的承诺也说的轻易。 聂容嘉冷笑:“我名声烂透,可担不起盛太太这顶帽子。” 她一把推开盛铭泽,翻了个身,不管不顾地睡了。 明天还要早起开庭,她可不能在法官面前迟到。 盛铭泽看着聂容嘉光滑白皙的后背,脊柱深深地陷下去,凹出来一道极优美的弧线。 眸色愈深。 他不是第一次提到结婚。有时候在床上,有时候在公司。一半是真情流露,另一半是激情所致。 但每一次聂容嘉都不会给他好脸色。 聂容嘉倚靠着盛世集团的大树,几年下来赚的盆满钵满。 两人在床上的“合作”也算愉快。 盛铭泽深知,没有他这个靠山,聂容嘉执业短短五年,根本走不到今天。 但即使她情到最深处的时候,也从没有想过要嫁给他。 尊重 等到聂容嘉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盛铭泽已经走了。 手机上留了一条信息,来自两小时前。 “常年法律顾问下个月招标,材料准备好。” 聂容嘉握着手机,粲然一笑。 她就知道,盛铭泽肯定不会不答应。 她早在叁年前,就已经把他吃得死死的。 聂容嘉施施然地起床洗澡,梳妆打扮。 她在浴室巨大的镜前转了个圈,欣赏自己前凸后翘的身材。 眼神在经过胸前斑斑点点的青紫吻痕时,还是忍不住爆了一句粗口。 这个狗男人,是不是回回都想要了她的命? 资本家的羊毛真不是随随便便就能薅的。 开庭路上赶上早高峰,聂容嘉不耐烦地在路上狂按喇叭,一路抄着近路横冲直撞。 冲到第七审判庭门口时刚好八点四十五,好险没有迟到。 赵婷已经在门口等她。 “聂律师!”她戴了个巨大的棒球帽,把大半张脸都遮掩住,走上前来对聂容嘉打招呼,“待会儿就能进去了是吧?” 聂容嘉点点头,顾不上跟她说话,坐在法庭外的长椅上,从炸药包一样大的手包里掏出一双黑色的细高跟鞋换上。 很好,这才算是全副武装完毕。 “进去以后不用紧张,我都跟对面调解好了,很快就能结束。”聂容嘉换好鞋,抬头对一旁站着的赵婷说道。 按规定,律师每年都要接几桩公益诉讼的案件。 所谓公益,就是政府分配下来,要求律师免费为经济困难的人打官司,为社会做贡献。 聂容嘉在正式执业以后,每年都会主动多要一些案子过来。 尤其是涉及家暴的离婚案。 “你进去之后,把帽子摘了。”聂容嘉提醒赵婷。 她嗫嚅着嘴唇,不说话。 “怎么了?”聂容嘉问她。 “我,这…”赵婷捏着帽檐,略略地抬起一些,聂容嘉这才看清楚她的脸。 右半边脸青紫肿胀,显然是新鲜的伤口。 “这是怎么搞的?!”聂容嘉猛地站起来,厉声问道。 她想要看个清楚,却被赵婷躲过去了。 “是他又来找你了?刚打的?!”聂容嘉的声音高了半截儿,法院的整个楼道都响彻她的声音。 “不,不是…”赵婷的声音弱的像蚊子一样,“不是他打的,是我爸…” 聂容嘉气的又坐回到长椅上。 呼吸不稳,胸口剧烈地一起一伏。 “我昨天回娘家,我爸听说了离婚的事情,又喝了酒,就把我给打了…我妈也骂我,说我不知好歹…”赵婷的说话声音断断续续的。 “聂律师,你说我这婚,是不是不应该离啊?” “你再不离,他就要把你给打死了!”聂容嘉恨铁不成钢,自己都想上手把赵婷给打醒。 本着专业的态度,她忍住了自己的暴力冲动。 赵婷第一次来律师事务所咨询的时候,就是顶着一脸伤来的。 哭的撕心裂肺,用光了聂容嘉办公室里的一包抽纸。 聂容嘉几乎没见过她脸上没伤的时候。 赵婷离婚的意愿也是起起伏伏。 刚被打完,哭着给聂容嘉打电话,说明天就去民政局。 脸上的淤青消退了,又跟聂容嘉说,自己不想离了。 直到最后一次,被打到胳膊骨折,打了一个半月石膏,才下定决心,跟聂容嘉签了代理合同,说要离婚。 “但他也是喝了酒…再说了,过日子谁不是这么过来的…我爸年轻的时候也打我妈,现在日子也过的挺好…而且,没了他,我又没有工作,我也不知道我该怎么办…” 孩子总在无意识间重复原生家庭的悲剧。 “没工作就去找啊!去饭店洗盘子一个月也有叁千块吧!” 赵婷被她吼住,瑟瑟地不敢再说话。 聂容嘉叹口气,好声好气地对她说道:“命运掌握在自己的手里,我就是个替你办事儿的。已经走到法院这一步了,你想好了,到底要怎么办?” 赵婷犹豫着不说话。 书记员走到法庭门口,一脸疑惑地看着门口的两个女人。 一个一身黑衣也难掩艳光四射,另一个戴着棒球帽畏畏缩缩。 “谁是赵婷?” “我,是我。”赵婷小声地低着头说道。 “离婚调解是吧?进来吧,法官待会儿就过来。” “我,我,对不起,聂律师,麻烦您跟法官说一声,我不想离了!” 赵婷突然鼓足了劲儿,对聂容嘉说完,飞也似的逃下了楼。 聂容嘉当着书记员的面,翻了个巨大的白眼。 在她职业生涯中接到第一个离婚案件的时候,她踌躇满志,立志要为被家暴和转移财产的可怜女人夺回所有的权益。 但随着经历过的案件越来越多,见过的跟出轨老公和好生叁胎的女人、被家暴打到快没了半条命还要原谅的女人越来越多,她的内心也逐渐麻木。 能帮一个是一个。 不能帮的,只能选择尊重祝福。 她独自走进审判庭,法官问道:“当事人没来?” “不好意思,张法官,我们这里的当事人申请撤诉了。我回头把撤诉申请书给您提交上来。” 坐在被告席上的男人冷笑一声。 女法官也叹口气:“确认撤诉了是吧?” 聂容嘉点头:“对,确认了。” “好,那今天就休庭了。” “啪”,法槌落下。 又宣判了一个女人的命运。 招聘(办公室微h) “聂律,周律让您回来就去他办公室。”秘书为刚走进办公室的聂容嘉送来一迭刚打印好的材料,说道。 “知道了。”聂容嘉放下手里的包,转身向周朗的办公室的走去。 周朗的办公室在走廊的尽头,门开着,聂容嘉站在门口,刚要敲门,看到他正在打电话。 看到聂容嘉过来,周朗示意她直接进来,毫不介意电话的内容被聂容嘉听去。 聂容嘉大大方方地坐到办公桌前的椅子上,双腿优雅地交迭在一起。 “好,我知道了。”放下手机,周朗走到办公室门口,把门关上了。 还落了锁。 聂容嘉眉头一皱。 周朗走到他身边,附下身,双手撑在办公椅两侧的扶手上,低头看她。 隔着金丝边框眼镜的镜片,聂容嘉也能看出他的眼神中别有深意。 “咳,”聂容嘉轻咳一声,“周主任——上班时间,不太好吧?” 刻意强调了“主任”两个字。 周朗没有理她。微凉的手顺着她紧绷的一步裙探进去,拨开内裤的边缘,手指试探到紧窄幽闭的肉缝。 没有情动的潮湿,没有丝毫邀请的意思。 昨晚盛铭泽要的狠了,周朗的手指一挑逗,聂容嘉又一次感到下面肿胀发痛。 “‘盛世’下个月要招标,让我把材料交过去。”聂容嘉说道,试图打断周朗的动作。 “你连人都交过去了,交份材料还要告知我?”周朗在她耳边低声问道。 手指贯穿她狭窄的小穴,向上勾起一个角度,磨蹭到里面一块儿凸起的嫩肉。 聂容嘉咬着嘴唇,发出一声难耐的闷哼。 顿时有淋漓的汁水泼洒到周朗的手指上。 “刚才一看你进来,就想吻你,”周朗手上进进出出的动作未停。 聂容嘉急促地喘息着,白衬衣的扣子几乎都要被丰满的胸部撑爆。 原本交迭的双腿如今在办公椅上大开着,整个人都瘫软在办公椅上。 周朗镜片后的眸色愈加深沉。 “可惜待会儿还要开会,又怕弄花了你的妆,”周朗突然蹲下去,把头埋在聂容嘉的两腿中间。 声音从腿间传来,听起来闷闷的。 “只好用这里代替了。” 舌头上略微粗粝的颗粒舔舐过聂容嘉尚在剧烈收缩的小穴,刺激的她浑身上下一阵战栗,大腿上方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舌尖灵活地戳刺着甬道,还时不时用牙齿轻轻撕咬花瓣的边缘。微微的痛觉裹挟着更多更猛烈的快感袭来。 有更多情动的液体汹涌地流了出来。 被周朗大口大口的吮吸掉,甚至还发出了啧啧作响的声音。 聂容嘉的头高高的仰起,嘴巴无声地张开,长发甩出了一个诱人的弧度。 周朗从她的腿间抬起头,他高挺的鼻梁上,好像还沾染了一丝不明液体。 他的眼镜摘掉放在了一边,眼睛略微失焦,眼神锋利依旧。 还带着一点儿暧昧不明的笑意。 “糟糕,好像被我舔到高潮了呢…聂律师?” 聂容嘉愤怒地瞪了他一眼,整理好衣裙,转身就要走出办公室。 手刚碰到门把手,周朗靠在办公桌前,悠悠然的声音在她的身后响起。 “十一点高级合伙人会议,第叁会议室,别忘了。” 聂容嘉没搭理他,高跟鞋“噔噔噔”地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愤怒的声响。 她“砰”的一声把办公室门甩上,头也不回地往自己的办公室走去。 路过的两个秘书看着聂容嘉旋风席卷一般从周朗办公室里出来,满脸诧异。 “聂律又跟周律吵架了啊,”等到聂容嘉的身影消失,一个秘书对另一个说道。 “他们之前就经常吵架呢,有时候周律办公室里的东西都会被砸坏。”另一个秘书的资历更老,对律所的八卦知道的更多。 “聂律的脾气真的很坏,我有时候看到她都怕怕的。” “其实她人还可以啦,不过人确实太强势了一点。” “太强势所以才一直没有男朋友吗?哈哈哈哈哈...” 八卦的聊天里面混杂着不怀好意的笑声。 - “今天的会议呢,除了刚才跟大家提到的前两个季度的创收情况和资金流向,还有一件事情是,律所公共实习生的名额空出来了两个,因为是大家都会用到的公共实习生,所以除了HR,如果各位合伙人有时间,也希望各位能参与到招聘工作上来。” 周朗姿态随意地站在台上,白衬衣的袖子挽起来,露出性感的手臂线条。 聂容嘉抱着手臂坐在台下,装作无事发生地交迭着双腿。 妈的,感觉内裤还是湿漉漉的,无论换成什么坐姿都非常难受。 “所以,有没有哪位合伙人,愿意参与到招聘工作上来?” 周朗环顾台下一圈。 Damp;K是精品所,以业务领域小而精着称。 不仅招人很少,连实习生的招聘也是万里挑一、精挑细选。 公共实习生不分业务领域,实习周期也比普通的实习时间长,绝大部分实习生都能获得留用机会。 所以对公共实习生的招聘要求,也比普通的短期实习生要高很多。 一群合伙人面面相觑,无人主动回应。 招公共实习生,费力不讨好的买卖。 又不是给自己的团队招人,辛辛苦苦浪费了时间,还是在给他人做嫁衣。 诉讼律师是独立性极强的职业,谁也不愿意把宝贵的时间花在别人身上。 “我来吧,”聂容嘉主动说道。 “好的,聂律师,还有其他人吗?”周朗又问道。 仍然无人应答。 “那我们进行下一个议题…” 会议结束以后,合伙人纷纷站起身,还没从会议室中离开。 “我发现啊,每一次招聘实习生,聂律师都表现的特别主动,”一个合伙人扬声说道。 聂容嘉整理面前文件的动作停下,抬起头看他。 秃头凸肚的林先军,说起话来也跟他脑袋上的脂溢性皮炎一样,一股化不开的油腻气息。 “大家都这么忙,我来为大家分担一点工作负担,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聂容嘉掩饰住心里的厌恶,假笑着说。 给你机会你不要,我把机会拿过来你又阴阳怪气。 聂容嘉忍不住在心里大翻白眼。 “但是每一次聂律师招进来的都是女生,要我说,女生哪有男生好用?不能喝酒不能熬夜,还要担心什么乱七八糟的身体状况,抗压能力也不行…” 聂容嘉瞪了他一眼:“林律的意思是说,我不能喝酒不能熬夜,抗压能力也不行?” 她的创收能力在全律所排第二。 第一是周朗。 林先军没落着好脸色,讪讪地说道:“聂律师是什么水平,其他女生那可是追也追不上啊。” 毕竟,谁有那个本事,能爬上盛世董事长的床? 他心里不屑地想着。 “我招实习生从来都是按照律所的规定和要求来的,林律师如果对我的招聘结果不满意,可以直接指出来,或者,主动接过来招聘的任务,对不对?” 而不是在这里阴阳怪气,煽风点火,让整个律所都怀疑,她招人有失偏颇。 诡计多端的男人。 当然,她就是要多招女生。 她好不容易挤着男人堆爬到现在的位置上,如果还不给女生多创造机会,她爬上来的意义是什么? 落地窗(H) 周朗操的很急,他把聂容嘉面朝外按在落地窗前,狂风骤雨一般抽插。 聂容嘉白天穿的西装裙被胡乱地卷到腰上,白衬衣的扣子扯开叁颗,胸罩的暗扣打开,再也兜不住一对傲人的双峰。 伴随着周朗激烈的动作,白的晃眼的奶子几乎要荡出一道道白浪,周朗的眼神更加幽深,伸手用力揉住上下蹦跳的一对白兔,手指轻拢慢捻着上面粉嫩的蓓蕾。 身下的动作却是更狠了。 粗大的鸡巴在聂容嘉刚被盛铭泽狠狠“照顾”过,还没能完全消肿的甬道里兢兢业业地进进出出,几乎要把里面的每一寸细小的褶皱扯平。 可怜的粉嫩小阴唇被操的翻了出来,再跟着周朗的鸡巴被反复地卷回去。 蜜穴里的液体被周朗的鸡巴插的不断飞溅出来,发出水液搅动的淫靡声响。 痛感和快感铺天盖地地同时袭来,聂容嘉皱着眉,呻吟声都伴随着轻微的哭腔。 “啊,不要,不要,不要操那里,啊!!!” 腰肢不自觉地扭动,连同挺翘的臀肉一起晃着,像是想让周朗快点出去,又像是在邀请他操的更用力些。 周朗“啪”一巴掌拍到她的屁股上:“谁准许你乱动的?!” 聂容嘉大大的眼睛里像是含了泪,委屈巴巴地回头看他。 “我哪有…” 周朗俯在她耳边,轻笑着说道:“别以为你装可怜这一招,对盛铭泽管用,对我照样还能管用。” 聂容嘉清晰地感觉到,他的鸡巴在自己的穴里,又变的更加粗大了几分。 周朗挺腰送臀,双手拎起聂容嘉的手臂,让她的腰折出一个妖娆的角度,猛力地干的她前后晃动,却又无法挣脱。 聂容嘉除了呻吟浪叫,根本没有力气说出一句完整的话。 “白天在办公室见你穿这身衣服,我就在想,今晚一定要这样干你,”周朗把聂容嘉的身体转回来,改成面对面的姿势。 聂容嘉一条腿搭在周朗的肩膀上,另一条腿艰难地撑在地上,整个穴都大开暴露在外,淫液被插的滴滴答答沿着大腿往地板上流。 光滑的裸背贴在冰凉的窗户上,聂容嘉一阵微颤,主动把双手环到周朗的脖子上。 “那你怎么…不直接在…办公室…就干我呀…啊!!!!” 聂容嘉被干的发浪,还忍不住挑衅操红了眼的周朗。 “小骚货,原来你喜欢在办公室被我干,”周朗狭长的双眼微眯,腰身继续猛烈地挺动,“你是不是想张开大腿让我当着全律所的人的面干你?” 想到这个淫靡不堪的场景,聂容嘉下身猛地痉挛收缩了几下,穴里的蜜液像开闸泄洪一样喷涌了出来。 周朗被聂容嘉的下身夹的一个猝不及防,险些缴械投降。 他把仍旧雄赳赳气昂昂的肉棒拔出来,在聂容嘉的体内泡的久了,在带出来的一瞬间,甚至发出了“噗”的一声轻响。 蜜液没了阻碍,尽数喷出来,泄在地板上,留下一小滩深色的水痕。 聂容嘉的长腿无力地垂下来,周朗把她打横抱起,拎到浴室去洗澡了。 当然,在浴室里,又是少不了一阵猛操。 干到周朗兴致大起,在快射精的时候把套子拔下来,把浓稠的精液通通射在了聂容嘉的小腹上。 他把浑身无力的聂容嘉草草地冲干净,用浴巾裹起来,抱到床上。 相拥无言。 聂容嘉疲倦到连眼皮都抬不起来:“我明天没什么事,别叫我起床,我不去律所。” “当着老板的面逃班,你胆子不小,”周朗笑她。 “我自力更生、自负盈亏,律所赚钱还要看我的脸色,真要算起来,你得管我叫老板。”聂容嘉从来不在嘴上输阵。 “手机给我,”她使唤周朗,“我把闹钟取消了。” 周朗乖乖起身,走到客厅,把丢在玄关的手机给聂容嘉拿到卧室来。 聂容嘉关了闹钟,又处理了几条工作消息。 她面对工作的时候态度一向严肃认真,忙碌起来总是一言不发。 刚刚的困倦在面对工作的时候,早已一扫而光。 周朗在一旁静静地等她忙完。 待到聂容嘉把手机放下,才发现周朗正在看她。 “看什么?”她没化妆,但应该也不至于像见了鬼吧? “连祈出狱了。” 3,2,1,他在心里默念。 “你他妈早就知道了?!”聂容嘉果然如他意料,发怒了。 她的脸因为愠怒而泛起了一层红晕,让周朗忍不住回想她刚刚被干到高潮、脸色潮红的兴奋样子。 “我也是今天上午刚知道,本来想要告诉你,但秘书说你去开庭了,”周朗气定神闲地说,“不要这么激动,毕竟他进去已经有五年之久,五年前他说过的话,也不一定算数,对不对?” “我去你办公室的时候你怎么不说?!”聂容嘉怒目圆睁。 “一看到你,就忍不住想做其他事…”周朗一脸无辜,仿佛在说“我给你舔那都是因为你的逼长得太诱人在勾引我啦”。 聂容嘉捂住脸:“他还说让我去看他,我总以为有时间,结果从来都没去过。” “我还答应去接他出狱,结果今天早上开了个庭,也全都给忘了。” 她满口答应的事,一件都没做到。 她真的很懊悔。 想到连祈那双无辜的狗狗眼睛,她的愧疚简直要把她送进神父的忏悔室。 “他也只见过你几次而已,那种男人的承诺都做批发卖,有什么好担忧的,”周朗揽住她,安慰道。 世界上哪有男人比我可靠? 这种事,还得等你玩够了才能想通。 在聂容嘉彻底玩够之前,他得好好扇阴风点鬼火,最好把那些碍事的男人全都挑拨走才好。 转眼 聂容嘉对连祈的了解,也仅限于他在哪个监狱服刑而已。 如今他出了狱,就算聂容嘉想主动找他,也找不到了。 连祈的案子,是聂容嘉大学毕业刚进入律所的时候,接的第一个案子。 着名的内幕交易案,天才少年操控股票市场,一夜之间上千亿现金人间蒸发,差点儿整瘫金融市场,引发社会危机。 各路律师也闻风而来倾巢出动,像这样涉案金额巨大、关注度极高的案件,是所有律师都趋之若鹜的。 做的好了,一桩案件就能得道升天。 这样的大案,按理来说,是根本不可能落到聂容嘉这种初出茅庐的新手头上的。 可谁让她那时的带教律师是周朗。 神通广大的周朗不知道从哪里搞来了连祈的地址,竟然带着当时的实习律师聂容嘉,堂而皇之地去了连祈家楼下蹲点。 等到交了保释金刚从看守所里出来的连祈的身影刚在楼下出现,周朗就直接带着聂容嘉上前,自报家门了。 聂容嘉至今还记得,她第一次见到连祈的场景。 互联网上从未出现过连祈的正脸照片,只有一张模模糊糊的侧脸抓拍,还戴着口罩和棒球帽,什么都看不出来。 “就算你知道他家住哪,你能认出来谁是连祈?” 大夏天37度,热的蝉都叫不动。 白痴菜鸟聂容嘉穿了件严严实实的长袖西装套装,白衬衣的后背打湿一半,热到快中暑也不敢把外套脱掉。 周朗看她就这个傻样还不忘问问题,觉得傻的冒泡倒也挺可爱。 “因为人类存在在世界上,根本没什么隐私可言,”周朗掏出手机,点开相册里的一张照片,给聂容嘉看。 聂容嘉凑过来看,才发现那张照片竟然是周朗刚进看守所时拍的入狱大头照。 “来了来了,”还没能再看的清楚一点,周朗收回手机,朝连祈的方向走去。 聂容嘉还没能记住入狱照上的那张脸,只记住了一双无比清澈干净,却略显阴沉的眼睛。 手忙脚乱地拎着公文包小跑跟了上去。 是的,刚上班的聂容嘉,甚至还给自己买了一个四十五岁中年大叔才会用的公文包。 可连祈本人跟聂容嘉想象中的还是完全不一样。 在看到照片以前,聂容嘉以为他是一个深居简出满脑子报复社会的古怪技术宅,格子衬衫,胡子拉碴,五天不洗头; 在看到照片以后,聂容嘉又以为他是一个内心孤独的天才小孩,想要依靠做点“大事”获得大家的关心和帮助。 对以上情形,周朗一律总结为:经验不足,识人不清。 连祈懒懒散散地穿了件白T恤,略长的头发乱糟糟像个鸡窝,身体动作像是还没睡醒,一双眼睛却明亮的忽闪忽闪。 像一条惹人怜爱的小狗。 只不过,小狗年纪不大,还没学会掩饰眼神里一闪而过的邪恶和阴鸷。 原来是比格犬这种会用天使外表掩盖邪恶内心的害人品种。 听到周朗自报家门,他只抬眼扫了一下周朗和聂容嘉,就很自然地让他们两个进了门。 “我昨天晚上回来以后,你们已经是找来这里的第叁拨律师了,”连祈打了个哈欠。 他给自己去冰箱里拿了两罐可乐,没有招呼周朗,自顾自地打开,再递给了聂容嘉一罐。 聂容嘉偷偷对周朗吐了吐舌头,接过了可乐罐。 “看来看守所的那群人确实有在认真兜售我的个人信息,”连祈咕嘟咕嘟灌掉大半罐可乐,把可乐罐放在桌上。 “他们有人说能让我无罪释放,还有人说能让我不赔钱,你们想给我开出来什么样的承诺?” 聂容嘉注意到,连祈的身材虽然瘦削,但一点也不单薄。 肌肉块相当结实分明,隔着白T恤都能看的清晰。 “我不会开这种空头支票,”周朗轻咳一声,聂容嘉立刻正色,一本正经地端坐着。 “你的案子很严重,想要无罪辩护和一分不赔是不可能的。” “这我当然知道。”连祈耸耸肩,满不在乎的样子。 “但你不满18周岁,又有一定的赔偿能力。我可以尽可能把你的损失和刑期降到最低。”周朗的声音十分沉稳可靠,让人有忍不住信赖的魔力。 “你是他助理?”连祈没搭理周朗的话,直接问聂容嘉。 本来坐在一旁的聂容嘉突然被提到,愣了一下:“啊,对,对,我是他助理。” “如果你做我的律师,我可以把案子交给你。”连祈依旧懒洋洋的,好像说的不是一桩严重的案件的,而是一件无关痛痒的小事。 聂容嘉大力摇头:“这可不行!我现在还在实习期,不能直接代理案件。况且你的案子难度很大,我又没什么经验,会害到你的!” “那你跟他一起办不就行了?”连祈问。 “是这样没错…”但是她也不想当着老板的面挖老板墙角啊! 这是周朗亲自找到的当事人,结果当事人点名要聂容嘉做自己的代理律师。 聂容嘉的拳头硬了。 你这是想在老板面前害死我! “没问题。”周朗却大大方方地把话接过来,“我跟聂律师本来就是合作关系,她还没拿到执业证,但我可以保证这件案子她会全程参与到底。” “那就好。”连祈露出了今天以来的第一个笑容。 聂容嘉发现,他有一颗小虎牙。 所谓“全程参与”,就是打完一审又打二审,后来又走了再审程序。开了五次庭,拒绝了不知道多少记者采访。 最后连祈赔偿了120亿的现金,被判处五年有期徒刑。 从始至终,连祈的父母都没有出现过。 连祈一直相当配合,聂容嘉去看守所会见他了几次,他很少对案件提要求,只是经常拖着聂容嘉说个没完。 “姐姐,你以后也要经常来看我。” “姐姐,我出狱那天你来接我好不好。” “这里好无聊啊,每天都在做一样的事,还要学那种小学生才有兴趣的东西。” …… 但是,在判决结果宣布的那天,聂容嘉没有去法院。 之后的五年里,聂容嘉忙于工作、忙于生活、忙于周旋和应付工作和生活上的男人们。 她见过了无数个新的当事人,答应了去监狱探视连祈的事也一拖再拖。 一转眼,五年就过去了。 墙壁(H) 回忆像潮水一样席卷而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愧疚。 连祈今年也才22岁,按照正常情况,才应当刚刚大学毕业。 在聂容嘉的心里,他只是个小孩子。 辜负了一个小孩子的殷切期望,纵使聂容嘉向来认为自己是个混蛋玩意,也觉得十分过意不去。 聂容嘉的车停在十字路口,连对面的红灯转绿都没有发觉。 直到后面的车子不耐烦的喇叭声把她拉回现实世界。 熟练地把车停在盛世的地下停车场,自从她叁年前认识了盛铭泽,这里就多了一个聂容嘉的专用车位。 聂容嘉抱着标书和一些别的材料,从地下的电梯上楼。 上个月她的助理开始独立单干,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给自己招新的助理。 结果连送材料这种事也得自己亲自来做。 等到把所里的公共实习生的事情解决完,她也要尽快找个新助理才行。 “聂律师,盛总今天刚好在办公室,让您过去找他。” 给负责招标的人送完材料,聂容嘉刚准备离开,盛铭泽的秘书就追了过来。 本来她只给盛铭泽发了条消息说自己来过了,就准备回去来着。 盛世的员工跟聂容嘉早已混熟,见她来公司,都纷纷主动打招呼。 谁不知道这位美的能去做女明星的聂律师跟盛总有一腿——目前看来,关系稳定,可上可下。 上可成为盛世老板娘,下——起码聂容嘉也会再给盛世提供一阵子法律服务。 谁不知道盛世的法律顾问招标只是在走过场,盛总一心想要讨得美人欢心,如果聂容嘉愿意,恨不得把公司的利润直接打到她的账户上去。 八卦不能随便传播,但是搞好关系总没有错。 聂容嘉不是不知道这些员工看向自己的时候,那种意味深长还带着些许讨好的眼神是怎么回事,不过她不在乎。 理想主义不重要,别人的眼光也不重要,达成自己的目的才最重要。 所以,几分钟后,她就坐在盛世集团总裁的大腿上,双手环抱着他的脖子,两个人唇舌纠缠在一起。 “好几天没有见你,我好想你,”盛铭泽按住聂容嘉的后脑勺,舌头扫过她的每一颗细小的牙齿,搅动起一腔春水。 “我也是呢…”聂容嘉的声音被吻的含含混混的,深吻导致缺氧,头也有些发昏。 “想我什么了?”盛铭泽的额头抵住聂容嘉的额头,低声问道。 聂容嘉垂着眼睛,视线停留在他的领带上,避免接触到他探究的眼神,漏了馅。 更显的楚楚可怜。 明明是很拙劣的伎俩,偏偏盛铭泽最吃这套。 “想哥哥的大鸡巴狠狠地操我。” 盛铭泽的深吻更加重了几分,吮得她舌尖发麻,恨不得在办公室就把聂容嘉拆吞入腹。 其实她什么都没想。 这两天为了几个法律意见书忙的头昏脑胀,还有连祈的事让她许久未曾出现过的愧疚心死灰复燃,心里实在是不得安宁。 男人的事情,永远在她内心顺位的后面。 “一起吃晚饭,然后去我那里?”盛铭泽问她。 - 蜜瓜的清甜汁水混合着火腿的丰沛油脂在味蕾上绽开,半杯餐前酒下肚,脸颊不自觉地爬上红晕,眼神也变得迷离。 聂容嘉看着窗边的绝佳夜景,却有些心不在焉。 总感觉今晚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盛铭泽看着她的眼神总是温柔如水的,好像安静地看她吃饭也是一种享受。 从聂容嘉冒冒失失地闯进他办公室毛遂自荐的那一天起,对外一贯杀伐决断的盛铭泽,就一次次在聂容嘉身上丧权辱国。 “下周五有个晚宴,有没有时间,跟我一起去?”盛铭泽问。 聂容嘉点头:“金主发话,我哪敢不答应。” “你怎么总是这样说话…”盛铭泽叹气。 他不喜欢看到聂容嘉这个样子。 无论他做什么,聂容嘉都是这种淡淡的样子,从不拒绝,从不回避,但也永远不往前走一步。 好像无论做了多么亲密的事情,他跟聂容嘉之间总有一堵打不破的墙壁,让他再也无法靠近更多。 聂容嘉跪在床边,刻意地将盛铭泽敏感的龟头含在舌头与上颚之间略硬的地方,像是施虐一样,用舌头中央来回倾轧着硕大的蘑菇头。 舌尖略微用力扫过冠状沟,激得盛铭泽一阵阵战栗。 盛铭泽爽到脑内一片空白,闭着眼睛一手抓住聂容嘉的长发用力往下按,直直地要将肉棒塞到她的喉咙深处。 龟头挤进极狭窄柔软的喉头处,刺激到喉咙条件反射地吞咽,让他控制不住地颤抖一下,心脏都漏跳一拍,险些在聂容嘉的嘴里就交代了。 聂容嘉反应不及,被插到几乎要干呕,双手胡乱地挣扎着推他的大腿,想要把可怜的小嘴解放出来。 盛铭泽哪能给她这个机会,极有力地把她的头控在两腿之间,下身在她的口中快速挺动抽插,肉棒被舌头和口水双重抚慰,爽到只想要更多。 聂容嘉的喉咙里咕哝不清地发出“呜呜”的声音,刺激的盛铭泽兽性更起,动作更快。 最后,他的手死死的压住聂容嘉的后脑勺,手背青筋暴起,把精液通通射到了她的嘴里。 聂容嘉状似委屈地嘟嘴,可怜巴巴地从盛铭泽腿间抬头,从下往上看着他的眼睛。 盛铭泽还没从射精高潮的快感中出来,聂容嘉动作极为缓慢、诱惑地伸出舌头,上面还沾着一点儿残留的乳白色精液。 像刚偷完腥被抓了个现行的小猫。 “哥哥,你好凶哦...” 声音也是可怜兮兮的。 甚至还有几分被插到太过分的沙哑。 盛铭泽刚才因为射过有些垂头丧气的肉棒顿时硬如钢筋,他一把将聂容嘉扯起来,就着坐着的姿势,按着她的肩膀,肉棒直接挤进她的小穴。 肉穴早就湿的彻底,粗壮的鸡巴挤进去的瞬间,两人皆是发出满足的喟叹。 “慢点,慢点呀哥哥…啊!!!!” 聂容嘉一双含水的眼眸微微眯着,头随着盛铭泽激烈的动作被迫后仰,盛铭泽的嘴唇怜惜地吻着她的天鹅颈,身下的动作却是更狠了几分。 坚硬的阴毛反复磨蹭着充血挺立的阴蒂,快感翻倍,潮水一样地从尾椎骨席卷到头顶。 “容嘉,只属于我一个人好不好,容嘉…” 聂容嘉在快感的海洋里沉浮,红唇微张,只发出欢愉的声音。 拿捏 “这么晚了,你就住在这里吧。”盛铭泽半躺在床上,看着聂容嘉起身慢慢收拾被丢的一地狼藉的衣服,说道。 聂容嘉从来不肯在他这里过夜,问就只说是认床,不习惯睡在别人家里。 无论多晚,她都要回去。 “我明天早上约了客户,要回去换衣服呢。”聂容嘉套上裙子,光脚走到床边,附身亲他。 盛铭泽拉住她的胳膊,不肯让她离开:“我送你回去。” “不要。”聂容嘉推开他,“我今天听到你的秘书说了,你明天早上还有晨会。” 她又不傻,盛铭泽送她回家,就一定会赖在她家不走。 到时候又少不了一场“大战”。 谁也别想早起了。 “好吧,路上注意安全。”尽管盛铭泽的心里非常失落,但过往的经验告诉他,聂容嘉决定的事情,就不能再强求。 因为他非常清楚地知道,聂容嘉一点也不害怕失去他。 害怕这段关系结束的人,从始至终都只有他自己而已。 他伸手把聂容嘉搂过来,硬是又亲了她一下,才松开手。 好像占了多大的便宜似的。 聂容嘉无奈地笑了笑,拎起包包走了出去。 盛铭泽把踢到床边的被子扯过来,头深深地埋进松软的被子里,里面仿佛还残留着聂容嘉的味道。 在心里忍不住苦笑。 怎么就被这个女人给拿捏的死死的的了? 凌晨一点半,回家路上早就不堵车了。 聂容嘉一路疾驰到家,看着电梯的数字一节节往上升,心里盘算着自己还能再睡几个小时。 要不把跟客户的见面时间改到下午? 打开房门,聂容嘉心想着。 她站在黑漆漆的玄关处,扶着墙壁,一手脱掉脚上的高跟鞋,另一只手在墙上摸索着灯的开关。 “姐姐,不要再用指纹锁了,很不安全哦。” 一句含笑的低语突然在她耳边响起,一个宽阔结实的胸膛紧紧地抵在了她的背后。 聂容嘉全身的汗毛骤然竖了起来,脊背凉了一大半。 “谁,是谁!!!!?”她惊声尖叫。 “啪”的一声轻响,整个房间的灯都打开了。 聂容嘉惊恐发作,呼吸都变得嫉妒困难。 她感觉自己的身体因为过度恐惧产生了应激反应,一动也不能动了。 “姐姐,你真的让我好伤心。” 那人把吓得浑身僵硬的聂容嘉的身体转过来,跟他面对面。 聂容嘉脸色惨白惨白,眼睛害怕到几乎无法对焦。 直到看清楚那人的脸,聂容嘉的魂魄才飞回来了几分。 “连祈?!” “给,”聂容嘉从冰箱里翻找半天,才找到一罐可乐,她有点儿心虚地递给连祈。 太久没有检查过冰箱,也不知道这罐可乐过期了没有。 她记得这孩子很爱喝可乐来着。 连祈看到深蓝色的可乐罐就开始皱眉:“我不喝百事。” “半夜私闯民宅,我没报警还给你饮料喝就已经很给你面子了。”聂容嘉坐在连祈对角线的位置,尽可能跟他之间保持安全距离。 “听着,已经这么晚了,我不会把你扔出去,也不会问你为什么要来我家。但是,明天早上我有事,所以我现在必须要睡觉,你如果不睡觉,就乖乖在客厅呆着。互诉衷肠这种事情我不擅长也不想做,有什么事等我明天忙完了再说。” 聂容嘉抱着胳膊,下巴微抬,拿出自己在谈判桌的气势,冷冷地说道。 这会儿才有时间看清楚连祈的脸。 不得不说,监狱生活没有摧残连祈的美貌。 他长高了一点也更结实了,原本略长颓废的头发剃成了干净利落的平头,甚至连气质都变得没那么阴鸷了。 妈的,这到底进的是监狱还是军队啊…聂容嘉欣赏着连祈的脸,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好啊,我会乖乖呆在客厅,不会打扰姐姐睡觉的。”连祈拿起深蓝色的可乐罐,乖巧点头,甚至还喝了一口。 他摆出一副听话乖巧的笑容,那颗熟悉的小虎牙对着聂容嘉闪了一下。 聂容嘉本来已经做好的对方不配合,只好自己甩手出门的打算。 没想到他这么听话! 聂容嘉欣慰一笑,小狗狗还是比某些老狗逼要好一些。 “我去睡觉了,你请便。”聂容嘉转身走去了卧室,顺带把门反锁上了。 今天没空思考怎么把人赶走,明天忙完再说。 聂容嘉是一个,任何意外事件都不能打乱她的计划的人。 听到聂容嘉的房间门反锁上的声音,连祈的眼神立刻沉了下来。 把手里的可乐罐丢进了垃圾桶。 丢进去之前不忘瞄了一眼日期,果然已经过期半年了。 五年过去,姐姐的脸没有发生一点变化。 他在聂容嘉的房子里转了一圈,客厅的落地窗向外能看到江水流过,装修风格是极简的黑白灰,每一件大大小小的家私俱是价格不菲。 她随意丢在玄关的鞋子是今年秋冬季未上市的新款,只有年消费百万以上的vip才能抢先拿到。 连祈回想起自己第一次见聂容嘉时,她那件剪裁难看的西装,和手里那个土得掉渣的公文包。 明明面孔是青春靓丽的,偏要把自己往老了十岁里去打扮。 神情更是瑟瑟缩缩,听说自己想把案子给她,吓得她摆手频率都快赶上招财猫了。 和刚刚她那副倨傲冷漠、高高在上、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姿态完全不一样。 连祈嘴角勾起一个上扬的弧度,看来,最近几年你确实过的很不错。 好到都已经完全忘记了我。 气势 聂容嘉睡的不太踏实,六点多就睁开了眼睛。 夏天天亮的早,几缕阳光从密闭的窗帘中偷跑进来。 她从床上起身,还好,房间还保持着她进来时的样子。 门也好好地锁着。一切正常。 “呼,”聂容嘉舒了口气。 看来,她错怪连祈了。 不应当把每个男人都想的那么阴暗才是。 聂容嘉匆匆洗了个澡,赤身裸体地站在镜前擦乳液的时候,发现胸前有一点红痕。 奇怪,昨天她明明记得,她明令禁止盛铭泽再那样用力地吮她来着。 不过一时意乱情迷,下手不知轻重,倒也正常。 聂容嘉没有多想。 换好衣服,从卧室里走出来,她看到连祈蜷缩在沙发上,睡得正香。 他长长的睫毛覆盖在眼睛上,皮肤白净的近乎透明,虽然穿的只是最简单的白T恤,却也是掩盖不住的帅气逼人。 睡觉的样子像一条乖巧的大狗狗。 从来没有见过他的父母是什么样子,聂容嘉看着连祈的睡颜,默默地想着,这孩子也挺可怜的。 虽然从他自己一个人住的小别墅,和他接受过的教育里面能够隐隐的感觉到,连祈的家境绝不普通。 但是未成年犯罪,父母却从来没有露过面,确实也是一件很离谱的事情。 连祈似乎睡的很熟,聂容嘉在房子里忙前忙后,整理材料收拾包包,再给他留下一张便笺出门,他都没有醒过来。 “我上午有工作,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谈。聂容嘉” 聂容嘉轻轻地把房门带上,走了出去,在门关上的一瞬间,沙发上“熟睡”的连祈,睁开了眼睛。 他拿起桌上的便条,扫了一眼。 聂容嘉的字还是那么难看。歪歪扭扭,说是小学生字体吧,她还赶时间,非要连上几笔——结果,更像是画蛇添足,难看死了。 连祈的手指抚过自己的嘴唇。 柔软的触感似乎还缠绕在唇边。 最近几年房地产市场低迷,上游地产商资金链一断,下游的小公司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块块被推倒。 倒是便宜了律师们。 无论是工程欠款纠纷还是申请破产重组,总也少不了律师的身影。 聂容嘉不太爱接建筑工程的案子,案情复杂耗时长倒是其次,更重要的是,跟下游的小建筑公司打交道,是一件极劳神费心的事情。 在建筑工地上横行霸道的包工头暴发户,说起话来五大叁粗,不讲规则自以为是,沟通起来都是个麻烦。 况且,也不是所有的老板,都像盛铭泽一样这么大方。 整个盛世集团连同下属子公司的案件全都由Damp;K代理,律所里的大半没有独立拉案源能力的授薪律师,单是一个盛世就能把他们统统养活。 这都是聂容嘉的功劳。 但是在其他案子上面,聂容嘉就没得选了。 想要赚钱,想要有像样一点的生活,还想实现自己那一点点微不足道的理想主义,就要去做自己心里并不接受也没那么体面的工作。 毕竟,有了经济基础,才能有话语权。 才能把那些不怎么体面的事,包装的体面一些。 车开到公司门口,按了叁下喇叭,才等到保安从保安室里慢悠悠地晃荡出来。 保安嘴里叼了根烟,肩上披了件沾着油渍的外套,歪着头,在门口大声吆喝道:“你找谁啊?” 聂容嘉降下车窗:“我是Damp;K律师事务所的律师,我姓聂,来找孙总的,已经提前约好了。” 一边说着,一边从手边的名片盒里拿出一张名片,递给他。 保安举着名片在光下眯缝着眼睛看了半天,嘴里咕哝着:“律所起什么洋名儿… ” 又用一种不怀好意的眼神打量了一眼聂容嘉过分美艳的脸,这才把大门打开。 “车放在东边儿的车位!别往南边儿停啊,那是给领导的…” 聂容嘉已经把车窗升上去,保安的话被隔绝在了疾驰的车后。 车停在东边仅剩的一个车位上,初夏太阳已经毒辣的很,聂容嘉在车上换好了高跟鞋才下车。 聂容嘉不是第一次来孙启德的办公室了,只不过上一次过来,是周朗带她来的。 周朗是刑辩律师,主要做刑事案子,那一次是孙启德卷进一宗合同诈骗案,刚刚取保候审出来。 周朗的胜诉率极高,在成功帮助孙启德脱罪以后,他怂恿孙启德把公司民事案件的代理权限交给聂容嘉。 “聂律师是我一手带出来的,处理问题的能力非常强。” 这才没过多久,案子就上门了。 孙启德的办公室是非常典型的附庸风雅土豪风,巨大的红木家具配根雕装饰,桌上摆着整套的紫砂茶具,办公桌背后挂着一张几米长的山水图水墨画,问就是找了美院大师亲自为孙总画的。 办公桌上除了茶具,还有笔墨纸砚,强调孙总是个看重传统文化的讲究人。 办公室里面已经坐着好几个男人,看样子也是公司的人。 见到美艳动人的像在走红毯的聂容嘉敲门进来,众人皆是一愣。 孙启德率先站起来,走过来跟聂容嘉握手:“聂律师!上次见到聂律师的时候,我就对聂律师印象特别深刻!” 他脸上的肥肉都因为大笑而一颤一颤的。 聂容嘉伸手回握住孙启德的手,在两个人的手分开的时候,聂容嘉清晰地感觉到孙启德肥腻的手指在她的手心充满暗示、不怀好意地搔了一下。 就像刚才门口的保安打量她的眼神一样。 一个暧昧又肮脏的暗示,或者说,这只是一个男人对女人无差别的骚扰。 聂容嘉皱了皱眉,尽量让自己的眼神里不要泄露了自己的厌恶。 “这些都是我们公司的人,秦路,我的副总,这位是孙启山,我表弟,也是我们公司的财务总监。刘铮是采购部的主任,哈哈哈…” 孙启德把办公室里的男人一一介绍给聂容嘉。 “聂容嘉,聂律师,今年才27岁,年轻有为,关键是长得特别漂亮,要我说,不去做女明星都可惜。” “聂律师这么漂亮,要是换成我老婆,可不得在家里藏好了,天天这样在外面抛头露面我都不放心!”名叫秦路的男人立刻奉承上了。 把老婆藏在家里,然后你再外面找小叁小四小五是吗?聂容嘉在心里不屑地冷笑。 自私自利、什么好事都想占尽的垃圾男。 “要我说啊,有聂律师这种核武器,我看我们根本不用打官司,往原告席上一坐,那法官看见了不就傻了?直接判赢!” 聂容嘉心里的无语如果能幻化成实物,可能现在就能炸了这间办公室。 让这些男人通通闭嘴。 “咳,”她轻咳一声,打断了几个男人的七嘴八舌。 她的眼睛微微地抬起来,做出一副俯瞰他人的姿态——这还是跟着周朗学的。 虽然律师是服务业,但必须要学会掌控局面。 无论面前的客户说了多么让人反感的厌女言论让她生气,她要做的事情是控制他们,推动案件解决。 而不是计较在这些事情上生闷气。 有了气势,才能让客户在不自觉中信任她。 “孙总,您的案子我之前已经研究过了材料,目前有几个争议焦点我需要跟您确认一下具体的细节,”她的眼睛扫视了其他几个男人一圈,眼神却像是在看桌子椅子一样平常,“几位也是案子的相关人?” 言下之意,不相关的闲杂人等,都给老娘滚出去。 孙启德一挥手,示意他们先出去。 聂容嘉心里冷笑,终于清静了。 好乖(H) “那女的真能帮我们把工程款要回来?”几个男人不自在地走出办公室门后,还在小声地议论着。 “你们真是见识短,”秦路撇撇嘴,满脸不屑,“像这种女律师啊——卖的能是专业水平?卖的是脸!说是律师,还不如管她叫公关。只要案子到了手,鬼才知道背地里干活的人是谁。” “还是秦总高见啊!”另外几人恍然大悟地点头。 “这里,还有这里,”聂容嘉指着合同复印件上已经用黑笔标出来的几处说道,“约定主体项目工程在5月31号完工,但是我看过了整体验收单据,起码有叁项内容是在8月12日完成的。” “排水管道、电线铺设和楼顶水箱。”聂容嘉翻了翻单据,说道。 “所以,他们拖欠的部分不只是之前已经列出的工程款和违约金,还有拖延施工进度的违约金。” 孙启德看了看验收单据,说道:“还真是,之前我们公司里的人怎么从来没注意过。” “建筑施工的项目多,数量杂,有疏漏在所难免,”聂容嘉淡淡地说着,“诉讼请求需要修改一下,不出意外的话周五之前就可以立案了。” 孙启德虽然草莽出身,但也明事理,他点点头:“这就得全都交给聂律师来做了。” “分内事。”聂容嘉笑了笑,整理起桌上的材料,“我个人还是倾向于调解,毕竟省时省力。立案之后我尽量再跟对方公司谈一谈,争取能以大家都满意的方式解决。” “这样当然最好,我们都一起做了很多年生意了,这样撕破脸皮确实不好看。” 孙启德把聂容嘉送到公司楼下:“难怪周律师这么赞赏聂律师的能力,年纪轻轻,大有可为啊!” “您客气了。” 聂容嘉把材料扔到副驾驶上,直到把车从建筑公司开出去,脸上的假笑面具才终于摘了下来。 周朗早上就有点发烧,撑到中午吃了退烧药也不见好,推掉了工作回家休息。 房门突然“砰砰砰”地敲响了。 周朗不耐烦地皱眉,什么人这么没礼貌,楼下的安保怎么也没拦着? 刚打开门,聂容嘉就扑在他身上,紧紧地抱住他因为发烧而滚烫的身体,把头埋在周朗的颈窝里,深深地吸了口气。 “你…” 聂容嘉双手捧住周朗的脸,胡乱地吻上去。 “别说话,干我。” 周朗原本就已经烧到不行的大脑,轰然失去理智了。 聂容嘉深吻着周朗的薄唇,舌头相当主动地伸进他的口腔,调皮地扫过他口中的每一个角落,与他的舌头纠缠、分离、再纠缠。 牙齿却也下了力气,或轻或重地撕咬着周朗的嘴唇。 她的手上也没闲着,一手伸进周朗的家居服中,抚摸着他块块分明的腹肌,柔软无骨的手顺着人鱼线伸到了内裤里面,揉捏他已经硬到快要爆炸的肉棒。 鸡巴太粗长,一只手根本无法掌控。 想到这样巨大的肉棒接下来要插到自己已经湿透的穴里,聂容嘉吻着周朗的动作更热烈了。 “啊…”周朗的肉棒在被聂容嘉的手握住的一瞬间,他的喉咙里不由自主地发出一声极性感的低吟。 聂容嘉的手快速地上下撸动着周朗的肉棒,指甲调皮地轻轻划过敏感的龟头,感受着他在自己的手里愈发地坚硬滚烫起来。 聂容嘉的另一只手急切地解开衬衣的纽扣,该死,越是着急兴奋,小小的扣子就越是解不开。 但周朗已经快要被聂容嘉挑弄到发疯,根本不能再等了! 他一把将聂容嘉按到墙壁上,扯掉蕾丝小内裤,抬起她的一条腿,猛地将涨到发痛的肉棒挤进她紧窄的阴道里。 尽管已经湿透了,但是因为缺乏扩张,猛然挤进这样粗长的一根,聂容嘉的还是痛的眉心一皱。 “疼吗?” 虽然现在只想把聂容嘉操到再也不能随便勾引男人,但是看到她脸上闪过痛苦的神情,周朗还是于心不忍。 强压住欲望,哑着嗓子轻声问她。 聂容嘉的舌尖舔舐着他敏感的耳廓,轻轻往里吹气。 “怎么会呢…快点操我,往死里操我。” 妈的。 找死。 挑衅一个发烧并且精虫上脑的男人的后果就是,聂容嘉被周朗按在玄关的墙上,一下子撕开她的衬衣,纽扣噼里啪啦地落在地板上,操到哀叫连连。 粉嫩的肉穴被狂风暴雨的攻击操的充血泛红,鸡巴疯狂进出摩擦照顾着穴里的每一个敏感点,顶到聂容嘉连叫都叫不出来就被送上极乐的巅峰。 穴里的蜜液更是被鸡巴狂浪肆意的动作插的四溅,当鸡巴停留在聂容嘉的身体里面的时候,蜜液被鸡巴搅动,发出极为羞耻的“噗嗤”声。 当肉棒终于拔出来的时候,淫水就像被拔掉了塞子一样,直接随着肉棒抽出的动作喷了出来。 淋湿在了周朗的大腿上,鸡巴拔出来以后穴肉还沉浸在高潮之中的抽搐,湿湿嗒嗒地流出来更多透明的液体。 “我的小容嘉,又被干到潮吹了呢。” 周朗抱起被干的浑身无力的聂容嘉,在她的耳边轻笑。 把她扛起来带到卧室里丢到床上,聂容嘉趴在床上,想要把身体撑起来,却被周朗沉重的身体一下压了上去,动弹不得。 依旧硬挺的鸡巴从身后直接插了进来,聂容嘉勤于健身,屁股紧致挺翘,干起来格外带劲,周朗的阴囊随着鸡巴的抽插,打在她的臀肉上。 从背后捏住她柔软的奶子,手指都深陷进雪白的乳肉里,掐出一道道红色的印子。 “今天怎么这么骚?”身下的动作越发狠戾,恨不得把卵蛋都一并塞进她的体内。 穴里堆积的水越来越多,鸡巴用力戳着她体内最深处的敏感点,聂容嘉的呻吟声愈发娇软。 “怎么会是今天,”聂容嘉微微咬住嘴唇,艰难地回头看他,眼神媚的滴水,“我不是一直都这么骚吗…啊!!!” 又高潮了。 聂容嘉的眼前闪过一片白光,脑内的一切都变成了空白。 周朗的鸡巴适时地拔出来,坏心地用力挤压她的小腹,阴道里的淫水争先恐后地疯狂涌出,床单都湿了一大片。 整个房间都弥漫着极度淫靡的气息。 聂容嘉浑身无力,眼神涣散,除了喘息之外一点多余的力气也没有。 最后操到聂容嘉连叫的力气都没有,周朗抓住她的长发,强迫她含住他的鸡巴,在她的口中抽插了几十下,直到聂容嘉的两颊都含的发痛,才全都射进她的喉咙里。 周朗揉了揉聂容嘉的头发,看着她把自己的精液全都吞下去,满意地笑了笑。 “容嘉好乖。” 回转 周朗起身去给聂容嘉倒了杯水,顺便拿起桌上的体温计,想要测量一下体温。 走回卧室时又觉得好像已经没有了什么量体温的必要。 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大汗淋漓之后,他现在感觉神清气爽、焕然一新。 周朗把水杯递给瘫在床上的聂容嘉,她一脸餍足的神情,像一只晒太阳晒饱的慵懒小猫。 坐在聂容嘉身边,等她双手捧着水杯把水喝完,周朗接过水杯,放在一旁。 “说吧,工作上又遇到什么讨厌的事情了?” 周朗老神在在地半躺在床上,把一旁的聂容嘉揽进怀里来。 “你怎么会知道?”聂容嘉的脑袋靠在周朗的胸前,指甲一戳一戳着周朗的胸肌,问道。 嗯,结实有弹性,几年下来也没退步,自我管理很严格,不错不错。聂容嘉心想。 “你哪一次在工作上遇到不顺心的事,不是这样’解决’的?” 说起来,他跟聂容嘉的第一次,就是这样发生的。 那会儿聂容嘉刚刚结束了一年的实习期开始执业,野心勃勃要做独立律师,结果,叁个月下来一个案子也没接到。 “都已经商量了一个月,终于答应要跟我签合同,结果今天又告诉我说不诉了!”聂容嘉“啪”一下,把啤酒杯砸到吧台桌上,杯中的泡沫洒出来大半。 正在调酒的酒保都被她吓一跳,拿着雪克杯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说的好好的要让我来做代理律师,问了一大堆问题,最后说自己邻居家叁大爷的二表哥也是律师,去找他了??” 聂容嘉一口气灌掉杯中剩下的啤酒,又一次把酒杯摔到吧台上。 这一回酒保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他冷静地把酒杯接过来:“再来一杯?” 聂容嘉郑重点头:“再来一杯。” “你知道最让我生气的是什么吗?”聂容嘉又一次拿起啤酒杯,问道。 酒保茫然摇头。 “我是不是长得很漂亮?”聂容嘉大大的眼睛盯着酒保的脸,眨了两下。 酒保不敢惹怒一个喝了一杯啤酒就半醉半醒的女人,忙不迭地点头。 “不对,我是长得非——常漂亮,”聂容嘉自恋地摸过自己的脸颊,哼哼唧唧地说着,“怎么长得漂亮也能变成我的错了?”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太漂亮了所以肯定专业水平不过关?” “怎么会有女人说因为害怕我勾引她老公所以不能让我做她的律师???她明明都要离婚了,她老公要出轨为什么会怪到我的头上?!!!!” “为什么会有人觉得我一定不能吃苦坚持不下去,所以从一开始就不把工作给我?!” “明明能力那么差,连辩护意见都写不明白的笨蛋男人,因为是男人就会让人觉得很可靠!凭什么!” 聂容嘉越说越愤怒,把第二杯啤酒一饮而尽。 第叁次把酒杯拍到吧台上。 酒保有点儿心疼地看着啤酒杯,虽然玻璃厚的很,但是难保不会被这个女人一巴掌给拍碎啊… “再来一杯!” “不要再给她了,”周朗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出现,拦住了酒保准备递上第叁杯啤酒的手。 “你谁啊你!管什么闲事!”聂容嘉一手撑着脑袋,醉眼朦胧,嘴里嚷嚷着,一抬头,刚好对上周朗那双戴着金丝边框眼镜的眼睛。 “呵呵呵呵呵呵…原来是我帅到爆表的老板啊…”聂容嘉话一出口,酒就醒了大半。 糟糕,怎么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 她在老板面前从来都是正正经经的好学生形象来着! 周朗把她的话听在心里,脸上的神情一如往常。 他给聂容嘉买了单,把她架起来:“走了。” “去哪?”聂容嘉坐在周朗的副驾驶上,乖乖地让周朗给她系上安全带,满脸懵懂地问。 好问题,周朗愣住了。 他只是在路过酒吧门口的时候看到了聂容嘉那辆喷漆格外扎眼拉风的小电驴,忍不住进去确认一下酒吧里的人是不是聂容嘉而已。 进门就听见她叨叨个没完,区区两杯啤酒就喝的分不清楚东南西北。 跟那些喝上几杯就开始在饭局上高谈阔论的老头子们也没什么两样。 这也就算了,最让周朗没有办法忍受的是,衣服为什么不好好穿?! 聂容嘉身上挂了件宽大衬衣,半个身子俯在吧台上,衬衫滑落半截,露出一侧白皙到晃眼的肩头,和透过衬衣,能隐隐约约看到的黑色内衣。 穿成这样自己一个人来喝酒,酒量还这么烂! 周朗感到有股无名的火气,正在自己的胸腔里乱窜。 聂容嘉也在发呆。 但却是对着周朗的侧脸发呆。 极流畅完美的脸部线条,高且挺直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金丝边框眼镜,眉毛浓黑眼眶微陷,眼神永远锋利的像一把手术刀。 只是不知道谁惹他生气了,眉心微蹙、薄唇轻抿,好像在压抑着怒气。 酒壮怂人胆,在车停在十字路口的时候,聂容嘉突然凑上前去,用手抚过周朗的眉头。 在那一刻,周朗清晰地听到自己心里的一根久久紧绷的弦,断掉的声音。 他解开安全带,揽过聂容嘉的肩头,深深吻住了她。 她的味道一如自己想象过无数次的那样美好。 洁净、青涩,些许的酒气,让这个吻变得诱人起来。 聂容嘉开始是不知所措的,直到周朗的舌尖探入她的口腔,带着他一贯的强势,掠夺她的气息。 她的舌头慌乱而笨拙地与周朗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发出让当时的她还有些羞愧的、唇齿交缠的声音。 那是他们之间的第一个吻。 红灯转绿,周朗松开被吻的浑浑噩噩的聂容嘉,竭力保持着面色上的冷静,一路疾驰。 到了下一个十字路口,他握住方向盘,郑重地转头问她:“你是要继续,还是要回去?” 聂容嘉一脸天真地歪头:“当然是要继续啦。” 能让冷静自持的老板发疯,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到第二天早晨,在聂容嘉醒来之前,周朗把她环抱在胸前,抚摸着她光洁的后背,心想,如果就这样跟她在一起,倒是也很不错。 结婚,要结婚吗?虽然已经到了适婚年龄,但他从来没有考虑过结婚。 但如果是聂容嘉的话…他看着聂容嘉的睡颜,喝了酒又累坏了,她睡得很沉。 如果结婚对象是聂容嘉,他没有意见。 不过办公室恋情确实不太妥当,两个人在某种意义上还是“师徒”关系。 到时候提前让她辞职好了。反正他也养得起。 很好,周朗对自己的想法很是满意。 可当聂容嘉悠悠转醒以后,开口说的第一句话,就让他把还没说出口的话全都咽回了肚子里。 “老板放心,我不会赖上你的,”聂容嘉撑起半个身子,满脸严肃地说道,“毕竟老板长得很帅技术也很好,让我很满意,我们就当作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算了!周朗默默地想着,聂容嘉年纪还小,再过几年也无妨。 他又一次吻住了聂容嘉。 “那我们就再复习一下昨晚的事情好了…” 周朗以为,只要有足够的耐心,事情总会按照自己预想的方向发展。 然而几年过去,他却发现,聂容嘉的表现,似乎从来都不在他的计划之内。 温度计(H) “好像还真是呢,”聂容嘉回想起她每一次主动推倒周朗,似乎都是心情不畅的时候,“不过老板把我伺候的很舒服,我已经忘了刚才在生什么气了。” 不过就是又遇到了几个不尊重女人的男人而已。 她实在是见过太多,为此再大费口舌地生气都是在浪费时间。 周朗的思绪被聂容嘉的话打断,重新回到了现实中来。 他已经跟聂容嘉认识五年了。 好像什么都没有变,又好像什么都变了。 她的面孔依然精致动人,气质更加沉稳笃定了一些。两个人不知道一起度过了多少个耳鬓厮磨、亲密无间的夜晚。 但是周朗却隐约感觉到,自己与聂容嘉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聂容嘉见周朗不说话,眼睛扫过他手里的温度计,问道:“你发烧了?” “嗯,不过应该已经退烧了。” “难怪刚才我感觉你这么烫呢…”聂容嘉环抱住周朗的腰,头贴在他的胸口前,听着他踏实稳定的心跳声,低声说,“连插在我身体里面的鸡巴都好烫。” 周朗刚要把温度计放到床边的手一滞,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他重新拿起了温度计,放到聂容嘉的嘴里。 “含住。” 聂容嘉不明就里,懵懵地把细长的温度计含在了淡粉色的双唇之间。 玻璃管体表面光滑,微微的凉意沁入到口腔内侧。 “不要让它掉出来,不然我会惩罚你哦。”周朗的额头抵住聂容嘉的,轻声说道,“不要用牙齿,玻璃很脆,水银会泄漏出来。” “呜呜。”聂容嘉无辜地眨着眼睛,乖乖地点头。 她好兴奋,可是这样用嘴唇含着温度计,口水很快就不自觉地分泌了出来。 要把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嘴唇上面,才能让温度计不滑落下来。 双腿之间方才感受过极致快感的花穴,此刻又变得格外空虚、甚至有种钻心的酥麻感。聂容嘉的眼睛充满渴望和暗示地看着周朗腿间硬挺勃发的肉棒,用眼神示意他快点插进来。 “把腿张开。”周朗命令她道。 聂容嘉的双腿大大地呈M字分开,腿间粉嫩的缝隙微微红肿,泛着点点潋滟的水光。 聂容嘉的手向后支撑着身体,口中依旧含着温度计,双腿大张,姿势极为淫荡和诱惑。 周朗慢条斯理地用手覆上她的穴口,聂容嘉因为欲望勃发而极致敏感的身体轻颤了一下。他的中指伸入穴内,向上勾起,用力地顶上一处嫩肉的褶皱,时而磨蹭时而戳刺,直插的聂容嘉从喉咙中发出爽到不行的哀叫声。 “小骚货,手指都能让你这么爽吗?” “嗯…呜呜…呜呜…” 更多湿滑的蜜液顺着他的手指分泌出来,顺着腿心的穴口,流到床单上。连口水都因为高潮而从嘴角流出来。 聂容嘉都快被手指插到哭了。 不够,完全不够,这样只会让她更加难耐。好想被更粗大的东西填满,好想让自己的穴里被狠狠地撑开,被疯狂抽插到喷出来… 她的小腹因为急促的呼吸而无数次紧绷和放松,腿也饥渴难忍地胡乱扭动着。该死的温度计让她无法张口呻吟,把满腔的情动都卡在了声带里。 “好可怜啊宝贝,”周朗自然看出她的欲火焚身,“好心”地把在她身体里搅动的罪魁祸首猛地抽出来,点点湿滑的花液喷溅出一个羞耻的弧度。 “想不想换成大鸡巴来操你?”他贴着聂容嘉的耳廓,轻声地笑。 “嗯嗯嗯嗯!”聂容嘉狂点头,双唇一时松懈,温度计滑下来半截儿。 “嘘——”周朗把温度计重新推回她的口中,“不是告诉过你,不能掉出来吗?” 威胁的声音。 “嗯~”聂容嘉可怜兮兮地哼哼着,脚背勾住周朗的脊背,在他宽阔的后背上轻轻地扫来扫去。 求求你,求求你快点来操我。 “好吧,”周朗被逼无奈似地叹口气,好像操聂容嘉是他迫不得已在做慈善一样,“那我就帮帮你吧。” 坚挺无比的肉棒整根没入她湿透的花穴中,饥渴到极致的穴被瞬间撑满涨开,聂容嘉被顶的浑身的骨头都酥了,整个人都失神地松弛下来。 此刻也忘记了温度计的存在,整个儿地从她的嘴里滑落下来,掉在了床上。 “容嘉很不乖呢,”周朗拿起温度计放到一边,“老公要惩罚你了。” 聂容嘉的双腿紧紧地环在他的背上:“快点惩罚我,狠狠地操死我吧老公~” 话还没有说完,周朗近乎失去理智的挺动臀肉,把鸡巴一次又一次地狠狠操进聂容嘉身体的最深处,毫无章法地狂顶乱插,干的阴道里的褶皱都被抻平,每一个敏感点被同时激活,爽到聂容嘉几乎忘了自己在哪。 没了温度计的束缚,终于能肆无忌惮地叫出来。 “老公,轻一点,轻一点,啊啊啊不行我真的要死掉了!” “被顶到子宫了,出去,出去一点!” 指甲用力地嵌入周朗的后背,痛感让他的抽插动作更加兴奋。硕大的龟头被窄小的宫颈口死死咬住,松开,再咬住,每一下都让他从尾椎骨升起一股濒死的快意。 阴道里的液体累积的越来越多,被粗大的肉棒死死堵在体内,聂容嘉咬着嘴唇,难受地扭动着腰肢,好想要的把淫液都泄出来啊… 周朗的动作稍缓,阴茎被她夹着,他低头吻住聂容嘉的嘴唇:“很难受?” 聂容嘉回吻着他,委屈地点头:“好想喷出来…” 周朗一笑,下身突然狂风骤雨般地加速突进,聂容嘉的淫声浪语都被激烈的动作撞成零碎的单音节。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口中逸出一声极性感的低吟,死死地抱住聂容嘉,把精液都射到了她的体内。 他抱紧聂容嘉,喘息了几秒,这才缓缓地从她的体内抽出来。 抽出来的瞬间,聂容嘉满满一肚子的淫液混着精液终于没了阻碍,尽数喷在了深色的床单上。 聂容嘉慵懒地支起身体,不知道两个人做了多久,天都黑尽了。 头疼 “下楼给我买药去。”聂容嘉仰躺在床上,对着手机屏幕戳戳点点。 纵欲一下午加半个晚上,手机堆积了一连串未读消息待处理。 好像还有什么事要做,聂容嘉翻着手机上的日程记录,却怎么也想不起来了。 “买什么药?”周朗终于用刚刚她嘴唇含过的体温计量过了体温,果然已经彻底退烧了。 “紧、急、避、孕、药。”聂容嘉的视线从手机转移到周朗的脸上,定定地注视着他的眼睛,没好气地说道。 “吃什么避孕药,对身体不好。”周朗感觉自己左边的太阳穴突突地跳着,有种隐约的疼痛,他揉了揉聂容嘉的头发,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温柔。 聂容嘉头一偏,躲过了他的手:“怀孕再打掉,对身体更不好。” 周朗感觉头疼的更厉害了。 他好声好气地说道:“怀孕的话,生下来就好了。” 如果真的怀上了他的孩子,他们就能结婚了。 说不定在母性的光环下,聂容嘉的脾气就没有现在这么暴躁了。 聂容嘉起身穿衣服。 “你要去哪?” 聂容嘉翻了个白眼:“回家。” 周朗现在感觉头疼到快要爆炸了:“这么晚了,你睡在我这里不行?” “睡别人床睡不着。”聂容嘉说话完全没了好气。 “……” 周朗不再阻拦她,静静地坐在聂容嘉身后,看着她把丢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再有条不紊地穿上。 当聂容嘉准备走出卧室的时候,她身后的周朗突然开口说道。 “容嘉,你可不可以不要总是这么…喜怒无常?” 他本来想说拔屌无情的。 想了想还是咽了回去。 聂容嘉没有回头,问道:“你是第一天认识我?” 周朗没有再说什么。他坐在床上,默默地听着房门被聂容嘉摔上发出的巨响。 刚跟聂容嘉在一起的时候,她的性格虽然也有些无常乖戾,但是好像还没有现在这么像火药桶,轻轻一碰就要爆炸。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从她事业走向正途,拿下越来越多的大案以后,她整个人变得更加冷漠和不近人情。 周朗曾经以为,是盛铭泽的出现让聂容嘉对他态度变冷。不过根据他的观察,聂容嘉对盛铭泽的态度也没有好到哪去。 倒也真的做到了一碗水端平。 不对,其实两个人从来没有正正经经的“在一起”过。 周朗深深地叹了口气。 聂容嘉在自家小区楼下的药店买了药,又去一旁的便利店买了瓶乌龙茶,站在店门口,把药吞了下去。 夏天的夜晚有丝丝缕缕的凉风拂过,能嗅到一旁的蔷薇花墙飘来的隐约香气。 聂容嘉坐在花坛前,高跟鞋随意地甩到一旁,点了支烟,夹在指尖。 透过朦胧的烟雾,聂容嘉的眼神放空地对着面前的一棵大树发呆。 都说中年男人下班以后不爱回家,喜欢自己一个人在车上呆着,怎么从来没人想到过,忙碌不已的女人也有这样的时刻? 她也喜欢这样的放空。 工作压力大,每天都要绞尽脑汁费尽口舌跟各种难缠的客户斗智斗勇,还要忍受一些像扎在肉里的刺一样的骚扰和风言风语,她一点多余的精力都不想分给别人,更何况是一些剪不断理还乱的感情问题。 聂容嘉不是不知道周朗的心里在气她什么,但她不在乎。 她翅膀硬了,不需要别人的庇护。感情这种事,有很好,没有的话,她也不是很在意。 把烟头丢进垃圾桶,聂容嘉走上楼。 开门发现门口放着一双男款的运动鞋,聂容嘉心里咯噔一下。 坏了,难怪从刚才起她就一直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早上出门前让连祈等自己回家,结果到了半夜,她把这件事彻头彻尾地忘了个一干二净。 男色误事啊!聂容嘉狠拍一下脑袋,罚自己戒色一星期。 算了算了,还是半个星期吧。再过几天,盛铭泽就要出差回来了。 客厅开了一盏小小的落地灯,连祈趴在餐桌上,睡着了。 桌上竟然还放着已经做好的饭菜。可惜等待时间太久,菜都已经冷透。 早上起来看到连祈的时候,他也是睡着了的样子。 脑袋微微侧着,趴在胳膊上,侧脸美好又宁静,五官极为精致,皮肤白到近乎透明,下一秒就能参加选秀出道。 唉,聂容嘉在心里叹了口气,事情太多,总把他抛在脑后。 想想几年以来,她从来没去探视过连祈,连他出狱了都不知道。虽然这孩子贸然闯到自己家里是不太对,但他看上去也没什么亲人朋友,这样想来,重新社会化应该也很困难,才想到要依靠自己。 真是不应该对他太苛刻。 聂容嘉对连祈的愧疚感愈加深重起来。 她悄声走到连祈的身旁,轻轻地拍了拍他的后背:“喂,别在这里睡觉,会着凉。” 话刚说完,她就觉得自己脑子抽风,现在是夏天!着凉个鬼。 连祈应声睁开眼睛,还是睡眼惺忪的样子,他的眼睛迷茫地看着聂容嘉,眼神中有一闪而过的惊喜:“姐姐,你回来了?” 又看向桌上早已凉掉的饭菜:“太晚了,姐姐吃饭了吗?我去把吃的再热一下吧。” 眼神纯良的像一只天真的金毛幼犬。 聂容嘉几乎愧疚的无地自容。 “那个…连祈啊,”她拉开椅子,坐到连祈旁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颜悦色,“真是对不起,本来我上午说工作以后回来找你的,但是我临时有其他的事情没能回来,让你等到现在。” 虽然“其他的事情”是指跟男人睡觉。 不过这是她的私事嘛!又没有必要跟连祈报备。 “没关系啊,”连祈微微一笑,露出小小的虎牙,显得格外天真无邪,“我知道姐姐平时工作都很忙,我赖在姐姐家里不走,本来就是我不好。” 怎么这么懂事啊…聂容嘉感觉现在的自己好像一个出轨的男人,回家以后看到不明就里的妻子做好了菜等待自己,心里鬼祟有一点,羞愧也有一点。 “我不会打扰姐姐的,等我找到住的地方就会马上离开的。”连祈接着说道。 “你不是有住的地方吗?”聂容嘉想起来,她第一次见连祈的时候,他住的那栋别墅,当年的楼王,价值不菲。 盛铭泽也在那个别墅区有套房子。 “被银行收走啦,”连祈满不在乎地说着,就像在说“我丢了一块钱”一样轻松,“所以我现在还没有地方住呢。” 这孩子真是…懂事又可怜。 虽然之前做错了事,但毕竟因为年纪太小缺乏管教,在聂容嘉看来,他不是个坏孩子。 “在你找到住的地方之前,就先在我家里住吧。”聂容嘉顿时放弃立场,说道。 连祈的笑容更加灿烂了几分:“我会乖乖帮姐姐做家务,不会吃白食的!” 运气 “在找到房子之前,就先住在这里吧。”聂容嘉把另一间空的卧室门打开,对连祈说道。 如果聂容嘉在走进主卧之前能回头看一眼连祈,都会发现他脸上志得意满、“计划成功”的邪恶表情。 女人嘛,就是无论用不近人情的外壳把自己包裹得多么严丝合缝,内里也还是心软。 只要好好放大和利用她的愧疚,就能从她身上获得任何自己想要的东西。 连祈关上房间门,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 “什么时间回美国?” “等我把这里的事情处理好。” “大家都在等你回来。” 连祈没有再回复。 等他把在外乱跑的小猫抓回笼子里,再做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看起来,姐姐没有辜负了他的眼光,几年下来,经历过时光的打磨,她变得更加美丽动人,让人完全移不开眼睛。 而且,他的竞争对手好像有点多呢… 连祈回想起刚刚聂容嘉进门时的样子,头发略微蓬乱,脸上的妆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消失殆尽,眼神里面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慵懒和餍足。 只有男人才会嗅到她身上的,另一个男人的气息。 连祈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对面聂容嘉的卧室门。 早晨,极不情愿地被闹钟唤醒,聂容嘉揉着眼睛,跌跌撞撞走到餐厅,眼前的场景让她惊讶到瞌睡都醒了大半。 桌上已经摆好了早餐,连祈坐在桌旁,双手捧着一杯牛奶,满脸期待地等她坐下来。 “啊,这,这都是你做的?” 在法庭上面对法官伶牙俐齿的聂容嘉,望着桌上从摆盘到卖相无一不精的食物,竟然也语塞了。 这好像是她住到这栋房子里面来,第一次在餐桌上见到热气腾腾的早餐。 平时她要么是因为太累而直接睡过早餐时间,不然就在便利店随便买点什么解决。 “因为借住在姐姐家,如果不给姐姐做点什么,我会觉得很过意不去。”连祈穿了件黑色的T恤,衬得他皮肤更白,捧着玻璃杯的手背上隐隐能看到青色的血管。 看来,几年的监狱生活,确实教给他了一些做人的道理。聂容嘉心里想着,走到餐桌旁,连祈十分绅士地为她拉开椅子。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聂容嘉咬了一口煎蛋,火候刚刚好,外面一圈焦脆内里还在流心,蛋黄触到舌尖立刻凝固,她忍不住满意地点头,说话声音都含含混混的。 “当然是先找到房子搬出去住,不能在这里打扰姐姐太久。”连祈貌似“懂事”地说道。 聂容嘉立刻表示你想呆到多久就呆到多久,找房子这种事也要慢慢来,保证生活质量可是大事,不能马虎。 唉,说到底,她可能是这个地方唯一帮助过连祈的人了,怎么能对这孩子太苛刻? 聂容嘉一向对弱势群体有诸多包容和体谅。周朗总说她这样是妇人之仁,但在她看来,这是女性独有的细腻内心和共情能力。 更何况,早餐做的也是真的很好吃。 “放心吧,我不会让姐姐感到困扰的。”连祈喝掉杯中的最后一口牛奶,眼睛低垂着,纤长的睫毛掩盖了他眼神里闪过的狡黠。 看来姐姐还是不明白,最高级的猎人往往总以猎物的方式出现。 姐姐这一次,看走眼了呢。 “聂律师,您现在有时间吗?”律所的一位HR苏西走到聂容嘉办公室的门口,轻轻敲了敲门。 “什么事?”聂容嘉自文件中抬起头,问道。 “实习生的事儿,简历已经都已经初筛过了,您如果方便现在可以来筛一下剩下的简历,我们就可以发笔试和面试邀请了。”苏西穿一身灰色的西装套裙,头发挽成一丝不苟的发髻,戴着一副无边框的眼镜,形象温柔、优雅又不失干练。 “麻烦你稍微等我一会儿,我写完这个法律意见就过去。”聂容嘉冲她笑了笑,苏西心领神会,带上办公室的门便走了出去。 十分钟后,人事办公室里,聂容嘉捏着一沓简历,手指用力掐的一迭白纸的边缘全都皱了起来。 她竭力按住声音里的不愉快,问道:“为什么这些简历,全部都是男生的?” 而且,每一份简历上面都贴了照片,标明了性别。 过去聂容嘉在律所强烈要求简历盲选,不允许在简历里加入照片和性别这种具有个人辨识度的内容,几次招聘下来没有遇到过任何问题。每一次选拔进来的实习生,都是脑子活泛办事利落的,质量相比起之前还要强上不少。 她一度以为,自己的努力有了成效,终于能轮到她来为女生的就业环境做出一点“改变”。 “嗯,因为之前的几批公共实习生,女生比例都太高了,所以这一次还是采用了传统招聘的方法…” “女生比例太高?”聂容嘉的声音抬高了八度,“你的意思是,每次只招两个人的公共实习生里面只有一个女生,这叫比例太高?” 那你干脆直接标明只要男生算了! “毕竟公共实习生涉及到留用的问题,”苏西的语气十分平静,“律所花了大量成本培养的人才,不能总是因为休产假或者不能应酬这样的事情牵绊到。” 聂容嘉已经快要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了。 她深深地呼吸了几口,强压住自己飙升的心跳,说道:“苏总监,您也是有两个孩子的女人,怎么…” “正是因为我知道女人生育孩子需要花费多少时间和精力,以及在职场上会遇到多少麻烦,所以,为了律所的利益考虑,我不认为在现在这种鼓励生育的大环境下,招聘太多女生进来,是一个好主意。” 比起聂容嘉气的几乎要爆炸的姿态,苏西几乎能称得上是“有理有据”、“游刃有余”。 “我没有孩子,最近几年内也没有生育的计划,我的创收能力在律所里的排名是数一数二的,如果放在五年前,苏总监是不是也会因为我是女人,而把我的简历从一开始就丢进垃圾箱?”聂容嘉一字一句地问道。 苏西毫不客气地注视着她的眼睛,丝毫不惧地回应道:“聂律师的成功路径不可复制,不是所有的女人,都能有你这样的好运气。” 运气,运气,运气。无论你为了工作做出了多少努力、打赢了多少官司,你的成功也是盛铭泽馈赠给你的,而不是你自己赚来的。 聂容嘉气的几乎要落下泪来。 她以为自己早就已经习惯了别人的有色眼镜,什么潜规则上位,什么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只要她能做到她想要做的事情,这些她都不在乎。 但是当她被同为女性的同事这样坦然地指责的时候,她心中的委屈还是多到快要满溢出来。 她的工作成果不被看到,她为女生的职场环境作出的努力被轻易抹去,无论她做了什么,别人都会说,“如果没有盛铭泽…”。 “我不同意这种招聘方式,性别歧视,有失公平。”聂容嘉用指甲掐着自己的手心儿,竭力保持语气的克制。 “聂律师,招聘这件事是由人事部门全权负责的,您只是参与,没有决策权。”苏西脸上依然挂着平和优雅的笑容,为聂容嘉把办公室门打开,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见她不说话,苏西又补充道:“不如聂律师面试的时候再过来?” 简直是在补刀。 她的姿态越平静,就反衬得聂容嘉越跳脚。 聂容嘉想起来前两年她无意间听到的,盛铭泽对她的评价。 “容嘉什么都好,有能力也有执行力,就是太理想主义了一点。” 她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套路 晚上没有应酬,又懒得去健身房,聂容嘉早早地驱车回家。 白天因为招聘的事情,心里总像是窝了一团无端的火气,害她接下来一整天无论做什么工作都格外不顺畅。 回到家,打开房门,迎面就是贴心小狗,哦不,贴心美男穿着围裙对自己笑靥如花。 “姐姐今天回来的好早,晚餐还没有做好呢,你先去把衣服换掉吧。” 小狗用爪子亲亲热热地推着聂容嘉往衣帽间走,聂容嘉走进衣帽间,又给结结实实地震惊了一把。 每天早上她都要跟床缠绵悱恻到拖无可拖才起来,每次都要把衣帽间翻个底朝天才能找到自己想穿的衣服。每隔几个星期,都要请专门的收纳师上门整理一整天,才能恢复整洁。 叁天之后,衣帽间又会再次乱套。 盛铭泽有一次等待她换衣服的时候,一时兴起,“观摩”了她的衣帽间,被里面的乱象震惊到倒退两步,差点儿撞上墙。 “容嘉,真没想到,你在工作上逻辑这么清楚,生活上就…”怎么能乱成这样的,他都要笑场了。 迎面飞来一只高跟鞋,险些让他的俊脸毁容。 “这是你整理的?”聂容嘉在衣帽间里转了一圈,衣服全部按照不同的类型款式和颜色分类挂好,鞋根据鞋跟高低和不同风格依次排列,整洁到根本不像是聂容嘉的房子。 连祈脸上挂着甜笑,点头:“想要为姐姐的家里做一点事情嘛,工作上我是帮不了什么忙了,起码在生活上要有所行动。” 真的好像一只乖巧的金毛狗子啊…聂容嘉勉强忍住了想要伸手去摸他的脑袋的冲动。 话说回来,连祈比她高出去一个头还要多,想要摸他的头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姐姐先换衣服吧,我去看看汤煲好了没有。” 连祈走出衣帽间,还顺带着关上了门。 拿出手机,上面显示着一条未读消息。 “连先生,您要求的家政服务人员接下来要多久过去一次?” 连祈想了想,就冲聂容嘉这种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架势—— “每叁天过来一次。” “是,收到。” 聂容嘉美滋滋地翻出一身居家的T恤热裤换上,难怪有句老话说“财不入脏门,福不润浊人”,房间整理干净了,心情的确是会舒畅一些。 她现在突然理解了,为什么男人总想把女人圈在家里,做家庭主妇了。 在外面努力工作一天,回家热饭热菜端上桌,房间也收拾的焕然一新,主妇还要小心翼翼讨自己欢心,生怕做错了事,惹得男主人不高兴。 更爽的是,房子是自己的,经济大权也在自己手里,看这个家庭主妇不顺眼了,随时踹掉再换别人就是了。如果不想换掉这个便宜保姆,大可以在外面随便找别人。反正钱都在自己手里,主妇想拿什么反抗?难不成还要拿法律的武器? 这种把别人的命运玩弄于股掌之上、让别人只能揣摩着自己的心思讨好自己的掌控感,真是爽啊。 难怪一个男人无论多无能,都梦想能有一个为自己洗手作羹汤的老婆,能自带高额嫁妆就更好了。 毕竟,在工作上可能一辈子都混不出头,在家庭的小社会里称王称霸却是容易的很。 换好衣服,长发绑成高高的马尾,摘掉美瞳戴上框架眼镜,聂容嘉现在看上去最多只有二十岁。 坐在餐桌前,两眼放光地看着连祈把煲了一下午的老火靓汤盛出来。 “我都不记得我家还有这么一套餐具了,”鱼翅炖煮的丝滑粘稠口感绝佳,聂容嘉心里一边忏悔鲨鱼对不起我就是个为了口腹之欲的杀生恶人,一边满足到眼睛都笑的像弯弯月牙。 “我从壁橱里面找到的,一猜就知道姐姐平时肯定不做饭。” 聂容嘉点头:“平时哪有时间,忙都忙死了。不然就要应酬,也不需要在家里吃。” 女人一天到晚围着叁尺灶台转,能创造出来什么价值?只会被烟熏到脸发黑手发黄,胃癌发病率都要翻上几番。 聂容嘉才不要做这种冤大头。 “那就让我来照顾姐姐好了。”连祈顺水推舟地说道。 “那可不行,”聂容嘉挑眉,“你可还有大好青春远大前程,天天照顾我像什么话。” 连祈低低地笑,也不说话。 怎么回事,姐姐真的好爱假装自己是个一本正经的大人,就像当年她拎着的那个公文包一样,古板又好笑。 但是好可爱。 可爱到他只是想一想,都感到欲望在脑海中翻腾。 “再来一碗。”聂容嘉毫不客气地把空碗推过去,左手不自觉地扶上脖颈。 低头端坐一整天,颈椎像压了千斤的重量。 连祈把盛好的汤放在她面前,问道:“姐姐脖子不舒服?” “坐久了就会这样,”聂容嘉歪着头,用手支住脖颈后侧。肌肉紧绷,酸胀又难受。 最近太懒了,应该多去健身房才是。 “我来给姐姐按摩一下吧。”连祈走到聂容嘉身后,说道。 聂容嘉还没来得及拒绝,连祈的手已经触上她的后颈。 关节包裹住酸痛处,手掌略微施力,一下,又一下。 略有痛意,但更多的是舒适的快感。 “再往下一点,对对对,就是那里,嗯~” 聂容嘉一时没绷住,连祈手上的力道更大了几分,她自喉咙处发出一声浅浅的低吟。 连祈站在她的背后,让她看不到连祈此时的眼神。 幽静,深沉,带着一点儿得逞的笑意,和欲望。 “顺便给姐姐按一下其他的地方好了,”连祈说着。 手沿着她凸起的蝴蝶骨向下滑,滑过略微凹陷的脊柱,环住她纤细到盈盈一握的腰。 隔着一层薄薄的T恤,都能感受到衣服下的皮肤格外光滑细腻,像上好的羊脂玉一般。 手在腰间稍微用力。 聂容嘉难耐地扭动着身体,想甩开他的手,:“哎呀你不要碰那里,我怕痒。” “还是按摩脖子好了。”连祈的嗓音有些低哑,手又重新回到了聂容嘉的脖颈上。 微凉的手指触到她颈后的一个位置,轻轻一按。 聂容嘉只感到眼前一黑,头向旁边一歪,昏倒在了椅子上。 连祈低头亲吻上她的脸颊。 “姐姐还是太信任我了。” 上钩(微H) 聂容嘉无知无觉地歪倒在椅子上,连祈绕到她的身前,蹲下来,视线与聂容嘉的脸齐平。 单手撩开她的紧身T恤,手指滑到背后,挑开她的内衣扣。 一对格外丰盈饱满的乳房终于摆脱了束缚,迫不及待地跳了出来。 胸部的顶端是嫩红的茱萸,像是在诱惑着猎人的采摘。 连祈含住她一边的乳尖,用力吮吸,连牙齿都微微嵌到她的乳肉里,留下一星浅浅的齿印。 “嗯…”即使是昏迷不醒的聂容嘉,也因为身体的本能反应,而难耐地哼哼了一声。 “糟了,这次会不会被迟钝的姐姐发现呢…?”连祈看着齿印,坏心地想着。 吮吸地更加用力了几分。 另一只手拢上她的另一只乳房,手指或轻或重地搔弄因为敏感而早早硬挺起来的乳尖。手掌揉捏着格外细嫩光滑的乳肉,力道控制的刚刚好,既能享受到乳房的柔软滑腻,又不会在上面留下红色的指痕。 “今天把痕迹留在哪里好呢…”连祈自她高耸的双峰间抬起头,眼神将将看到聂容嘉精致的下颌。 嘴唇吮吸住另一边的的乳尖,反复嘬着——方才的那一边已经被他的口水浸润,颜色都变深了些许。不够,即使是这样的吮吸,也完全不够。 连祈的双手顺着聂容嘉纤细的腰肢游移到她的短裤边缘,棉质的家居短裤穿脱容易,让他的动作方便很多。 扯下她的短裤,手探到内裤的底端,连祈低低地笑了出来。 “姐姐比我想象中的还要敏感一点呢。” 花液已经浸湿了内裤,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都能触到动情的湿意。 连祈高挺的鼻梁埋在她的腿间,深深吸了一口气。 蜜液横流,有种格外惑人的香气。连祈的呼吸更沉重了一些。 指尖拨开内裤欲盖弥彰地遮掩着肉缝的窄小布料,手指轻易地挤进紧窄的阴道抽送摩擦,里面早已湿滑一片,被他的手指带出更多蜜液。穴里的嫩肉像有无数的吸盘,吮吸着他的手指,让他抽送的动作都变的困难。 聂容嘉小声哼哼着,却依然没有醒来。 连祈又挤入了第二根手指,观察着聂容嘉的表情。 “嗯——”聂容嘉在昏迷中吃痛皱眉,他手上的动作更快也更激烈了。 没过多久,极度敏感的身体就喷出几股水液,她的小腹因为高潮而痉挛抽搐着,面色潮红,喘息连连。 连祈的舌头舔舐着她刚刚高潮过的花穴,大口地将她高潮的蜜液吮吸吞咽下去,唇齿间发出啧啧的声响。 “今天就先到这里好了,”连祈站起身,裤子的中央十分可疑地鼓起了一大包。 他重新扣上聂容嘉的内衣扣,把推到胸上的T恤拉下来,再为她把短裤穿好。 “不过,我到底还能再等多久呢…”看着重新穿戴整齐的聂容嘉,连祈思索着。 “姐姐,醒醒,”连祈的手轻重有致地按压着聂容嘉的肩膀,聂容嘉晃了晃十分沉重的脑袋,艰难地睁开眼睛。 “我怎么睡着了?”聂容嘉疑惑,她感觉心脏跳的很快,像是刚刚做完高强度的有氧。 额头上都微微沁出汗珠,脸颊发红发烫。 “可能是太累了,我说要给姐姐按摩一下,结果姐姐就睡着了。” 聂容嘉用手当扇子在脸侧扇风,说道:“天太热了,你怎么没开空调?” 连祈掩饰住将要逃出嘴角的窃笑,说:“是我不对是我不对,我现在去开。” 日子就这样波澜不惊地过了几天。 聂容嘉日日早出晚归,跟连祈的作息时间错开,更没有时间关心连祈的房子找的怎么样了。 如果她早点回家,就有丰盛晚餐等候;深夜应酬完跌跌撞撞开门,连祈也会适时端上醒酒汤。 房间被整理的窗明几净,连衣帽间都维持着百年难遇的井井有条。 这样的日子好像也不错,让他再多呆上几天也无妨。 聂容嘉审着手上的合同,用红色的马克笔标注上存在风险的条款,心想。 手机响了起来。 看到上面显示盛铭泽的名字,聂容嘉接起了电话。 “喂,盛总,从美国回来了?” “刚下飞机,还记得吗,今天晚上有个慈善晚宴?” 盛铭泽的声音一如既往深沉醇厚如斯特拉迪瓦里大提琴的美妙声响,聂容嘉只是隔着手机听着,竟然觉得口干舌燥了起来。 听到盛铭泽的声音,想到他在她的耳边性感低沉的喘息,和身下有力的撞击… 让她的花心不由自主地空虚发痒起来。 好像有一个星期没做爱了。 自从上次跟周朗不欢而散以后,她就再也没在律所见过周朗。 新闻上倒是看到了很多次。刑辩大状再创历史,成功帮助商业巨擘摆脱诈骗指控,在财经版头条已经挂了叁天。 记者显然深谙流量密码,只要把周朗的照片挂在特别报道封面上,无论文章内容多么复杂晦涩无聊,点击率永远碾压其他竞争对手。 “当然记得,为了盛总今天的晚宴,我提前一周就把今晚空出来了呢。” 她刻意咬重了“今晚”、“空出来”这几个字眼,给人浮想联翩的遐想空间。 聂容嘉柔柔的声音传到盛铭泽的耳边,听上去格外的娇媚诱人。 “司机在楼下等你,接你去做造型,会场见。”盛铭泽的音色冷静如常。 但比起刚才,却低沉了几分。 聂容嘉得意地勾起嘴角。 愿者上钩啦。 夜宴(1) 当然,聂容嘉同意陪盛铭泽参加慈善晚宴,还有些自己的打算。 “慈善”这种事,看着冠冕堂皇,不明就里的人听着好听,其实不过都是生意而已。 用慈善搭起来的架子供富人们觥筹交错互通有无,顺便宣布把钱捐到自家基金会换个好名声。反正钱也是从左口袋进了右口袋,避税的同时还能博取几分虚名,赚大了。 对于盛铭泽来说,这只是再普通不过的一次社交活动。但对于一心搞事业的聂容嘉而言,这是一个极好的拓展人脉的机会。 而且,她早在几天前,就锁定了今晚的目标。 造型师最后在聂容嘉的脸颊上扫散粉定妆,笑着对聂容嘉说:“聂小姐真是大美人,今晚一定能大杀四方。” 聂容嘉也笑:“又不是打麻将,还大杀四方呢…” 她可没有跟其他女人比美艳压的不良嗜好。 比来比去,说到底还是便宜了什么都没做的男人们。 视线看向镜中的自己,不过,经过专业的造型师的打理,的确比她自己每天草草化的妆容要精致不少。高定礼服裙剪裁极为精良,包裹住她诱人美好的腰身曲线,纯黑的颜色衬的她更加冰肌雪骨、明艳动人。 “容嘉今天更漂亮了。”盛铭泽的声音从聂容嘉的背后传来。 她满脸惊喜地转头:“不是说我们直接会场见吗,你怎么来了?” 盛铭泽走上前,当着造型师的面,毫不避嫌地搂过她的腰肢,亲昵地说道:“去会场也还是要等,不如直接来这里接你一起过去好了。” “盛先生对聂小姐真是很上心呢。”造型师会看眼色,在一旁恭维着。 聂容嘉满脸甜甜的公式化笑容。 但她的心里毫无波澜。 她刚刚跟盛铭泽厮混在一起的时候,她才24岁,年轻莽撞,事业半死不活,没见过什么世面。 那时候盛铭泽就爱带她出席活动和晚宴,大大方方揽着她,跟别人或谈生意、或聊家常,无论聊到什么话题,都从来没有避讳过她。 她曾经以为,这是一种“承认”。 也不是没有沉溺过。 身价惊人长相帅气的男人带着年轻女孩出入社交场合,对于当时的她来说无疑是一种“褒奖”,仿佛是她拥有了天大的魅力,让盛世的董事长都为她倾倒。 人活在世界上,不可能没有虚荣心。 但是后来她逐渐意识到,事情不是她想象的那样。 虽然她站在盛铭泽的身边,但盛铭泽从不主动将自己介绍给其他人。别人看到她,就像看到一个平平无奇的摆件,眼神都不会发生任何波澜。 在盛铭泽身旁出现的次数再多又怎样?只要盛铭泽没有松口承认过正式女友,只要盛家没有宣布婚讯,只要她的手指上永远没有出现过那个简单的圆环,她跟其他宾客身边的莺莺燕燕,没有任何区别。 她就像一个漂亮的挂饰,一个别人手中的手包,就算盛铭泽牵了条狗,跟带着聂容嘉出场,也根本没什么两样。 每一个人都在用自己冷漠的眼神沉默地提醒这是聂容嘉,你不属于这里,你之所以能站在这个地方,都是盛铭泽的功劳。 没有盛铭泽,你连踏足这里的机会都没有。 很快聂容嘉就破罐子破摔了。 就算盛铭泽这么理直气壮地让她当花瓶,她也绝不要做坐以待毙的花瓶。 既然让她来做盛铭泽的点缀,她也要从盛铭泽身上把羊毛薅回来才行。 社交这种事,一回生二回熟,不是不肯把她介绍给别人吗?她毛遂自荐就是了。 她准备了一沓名片塞到手包里,别人一来跟盛铭泽聊天,她就在旁边伺机而动,甜笑上前自我介绍递上名片一气呵成。生意谈不谈得成是其次,存在感一定要刷足。 再不可一世的有钱人,也少不了律师的为虎作伥。 她聂容嘉虽然还是个无名小卒,但Damp;K在诉讼领域的名头还是很响亮的。 一来二去,几年下来,倒也真的做成了几单不小的案子。 事业做得越来越好,她也就不再纠结于被盛铭泽“承认”这件事了。 反而还要感激盛铭泽,给了自己接到大案子的机会。毕竟,给普通人解决再多麻烦,都不如给有钱人调解一桩小事赚的多。 聂容嘉看着身旁的盛铭泽俊朗的面孔,几年来,他好像也有了细微的变化。他的气质更加沉稳成熟,周身散发着出众的成熟男人的魅力。 但好像主要的变化并不在这里。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好像是从聂容嘉为盛铭泽圈子里的一个做能源生意的商人打赢了离婚官司之后,盛铭泽看她的眼神明显发生了变化。 过去也是喜欢的眼神,但那是对小猫小狗的宠爱。 但在那个案子以后,盛铭泽看着她的神情里明显多了几分赞赏。 也是从那以后,盛铭泽开始对她提起结婚。半是玩笑,半是认真。 但聂容嘉沉浸在事业起步的成就感之中,对于这种她之前也曾想象过无数次的事情,她已经不太在意了。 她的眼神急切地扫过会场中的人群,与记忆里的照片相匹配,想要找到自己今晚的目标。 “容嘉,容嘉?”盛铭泽见她有些心不在焉,手在她面前晃了晃。 “嗯?”聂容嘉顺手拿起一旁服务生盘中的香槟,问他,“怎么了?” “看你好像有心事,”不知道是不是会场的灯光偏幽暗,盛铭泽的眼神都显得深情款款。 “没有啦,”聂容嘉搪塞道,“白天工作太忙,现在大脑有点转不过来。” “早就跟你说过工作不要太拼命,”盛铭泽说道,“又没有银行在后面追债,不用这么辛苦。” 与其这么辛苦,还不如跟他结婚,做享受人生的盛太太就好了。 聂容嘉想了想,这个时候如果说“燕雀安知鸿鹄之志”,应该会被暴打。 她选择闭嘴。 “盛总,好久不见了,”一位气质看上去温文尔雅的男人走到盛铭泽的身边,主动同他问好。 聂容嘉在自己的大脑了搜寻着是否见过这个人的资料,可惜,一无所获。 她对这个圈子的了解,果然还是太少。 “周总,”盛铭泽的嘴角上扬,与他握手,“听说Trims最近要有大动作?” Trims?聂容嘉的眼神一凛,耳朵警觉地竖了起来。 眼前这个男人竟然是Trims的总裁,简直是得来全不费功夫。 “哪里哪里,Trims也是正在观望,毕竟比不上你们年轻人,出手大胆行动果断。”男人的语气谦虚而内敛。 他的眼神完全没有在聂容嘉身上停留,好像她不存在一样。 年轻人?聂容嘉打量着他,他看上去也不过40岁左右的样子。时光对待有钱人总是格外宽容友好,让她永远判断不准年龄。 “盛董上月拿下来西边那块地?真是大手笔,好魄力。” “都是时运,也多亏了长辈们的支持。” “这位是聂容嘉,聂律师,”盛铭泽突然把聂容嘉介绍给对方,“Trims的董事局主席周仕航先生。” 聂容嘉极度诧异地看了他一眼。但在一秒内让自己的脸色恢复正常,扯出一个复制粘贴一样的营业微笑,主动同周仕航握手:“你好,周总。” 周仕航是什么老油条,立马从盛铭泽的态度上看出两人的关系不一般,他的眼睛终于看向了聂容嘉,从善如流地应答着:“聂律师在哪间律所高就?” “Damp;K,我是做民商事诉讼的,”聂容嘉笑着从手包中拿出一张名片递上,不再多言,保证既能让自己有存在感,又不会越界惹人烦。 周仕航神色不变地收下名片,又与盛铭泽随便寒暄几句,离开了。 “浪费一张名片,”盛铭泽看着聂容嘉志得意满的表情,泼她冷水道。 “你什么意思?”聂容嘉瞪他。 “因为有利益冲突,”盛铭泽轻笑,这个聂容嘉,忙着拉活却学不会做好背景调查。 不过也不能怪她。 像周仕航这种不爱高调行事的幕后管理者,在公开的信息渠道查不到任何蛛丝马迹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 他俯身轻声在聂容嘉耳边说道:“原来我的小容嘉还不知道,周仕航是周朗的父亲?” 聂容嘉大惊失色:“你是故意的?!” 夜宴(2) 盛铭泽十分乐于见到聂容嘉的表情染上一层薄薄的怒意,让她原本就明艳动人的面孔看上去更加鲜活可爱了。 “对啊,我就是故意的,”他温热的呼吸扫在聂容嘉的耳廓,揽着聂容嘉纤细腰身的手更用力了几分。 视线触及到她被礼服紧紧包裹、挺翘结实的臀部,盛铭泽的手又下滑了一些,轻拍了一下。触感一如他记忆里的富有弹性,几乎是一瞬间,他的下腹就燃起了一团欲望的火焰。 聂容嘉皱眉,回头瞪他。他笑的更加开心。 他就是吃定了聂容嘉不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对他发火。 天知道他出差的这一个星期,周朗和她进展到了什么程度。 做了多少次?有没有相拥而眠?她心里的天平会不会向周朗倾斜了一点? 不对,两个人天天在律所里面低头不见抬头见,可能她早就厌烦了周朗那张阴险狡诈的斯文败类脸也说不定。 盛铭泽偶尔看到财经新闻上周朗的那张脸,都会觉得头痛——外表看上去温良无害,其实一肚子坏水。早就想把他的伪装扯个稀巴烂,再告诉聂容嘉,我才是最适合你的人选。 最起码,他得先把失去的这个星期扳回来才行。 “你说,周总拿到了你的名片,记住了你的名字——还看到我们两个在一起,等他的好儿子周朗再向他介绍你的时候,他会不会觉得很奇怪?” “他会不会在心里想,这个女人怎么脚踏两只船?要让我的好儿子离这个女人远一点。” 聂容嘉伸手拍他:“你怎么这么无聊!幼稚死了!” 盛铭泽不置可否。他就是这么幼稚。 只要能抢占先机就够了,他不介意自己的手段有多么小学生。 聂容嘉懒得跟他计较,毕竟她今天的“任务”没有完成。吵架的事,可以放在宴会结束之后再做。 但她的心里也不是没有讶异的。 周朗竟然是周仕航的儿子。 他从来没有提过自己的家人,聂容嘉理所当然地以为,他应当只是出身高知中产家庭,凭借个人能力走到今天的。 毕竟,哪门子老钱会出来做服务业?还是律师这种费力不讨好,又落不着好名声的乙方。 “哎,我问你,刚才你跟周仕航提到的Trims的’大动作’,是不是收购Toxicmedi?”聂容嘉单刀直入地问道。 “你这是问人问题的态度?”盛铭泽抱起手臂,说道,“再问一遍。” 聂容嘉撇嘴,好声好气地又把刚才的问题重复了一遍。 “nonono,”盛铭泽摇头,“态度不够诚恳。来,我教给你——你说,’老公,Trims是不是要收购Toxicmedi?’”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聂容嘉咬牙切齿地重复着:“老公,Trims是不是要收购Toxicmedi呀?” 语气温柔如水,字字藏刀,仿佛在说“大郎,吃药了”。 盛铭泽满意地摸摸她光泽顺滑的头发:“这个消息,一半对一半错。” 聂容嘉疑惑:“什么意思?” “Trims你也知道,公司如其名,行业收割机。本来呢他们之前确实有收购Toxicmedi的意向,但是最近交易被叫停了。” 盛铭泽原本也想在这笔交易里面分一杯羹,但听说Trims的收购意向有变以后,他决定先试探一下周仕航的口风,再考虑下一步的动作。 果然,看周仕航的意思,Trims的确打算暂停收购计划了。 因为是秘密交易,暂时不了解暂停理由。但从盛铭泽对Toxicmedi的了解来看,问题应该出自他们这里。 “你问这个问题做什么?你又不做收并购业务。”盛铭泽问她。 “但是我听说,Toxicmedi最近谋求在港上市,虽然我也不做IPO——但他们之前合作的常年法律顾问,不知道为什么跟Toxicmedi的宋严闹得很不愉快,提前解除了合约。现在他们需要找新的法律顾问了。”聂容嘉露出了胜券在握的笑容。 像一只正在酝酿计划的小狐狸。 盛铭泽看着她的神情,不知道为什么,感觉心尖又是一动。 这样的聂容嘉,即使没有华服装点,也光彩照人。 Toxicmedi,最近几年风头正劲的生物科技公司。创始人宋严是典型的含金汤匙长大拿信托基金的天才小孩,在拿了哈佛医学院的MD学位以后,又在华尔街混了几年,风风光光回国创业。 Toxicmedi主打一种生物检测装置,仅仅只是实验版小范围在市场推出时,就引起了极大的关注,和争议。不过最近几年,这个装置却一直无法实现量产,让Toxicmedi的财务报表可以说是相当难看。每每有新闻推出,下面的评论都是一片“骗子公司”的骂声。 在这种情况下强推赴港上市,显而易见,投资人的钱烧的差不多了。 有人嘲讽Toxicmedi,公司名字取的不好,“有毒”,不吉利,影响了公司的发展势头。 Trims赶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要收购Toxicmedi,显然是想低价捡漏。至于为什么收购叫停——这件事聂容嘉也不是很关心。反正她是做诉讼的,这事儿跟她没关系。 宋严是个神秘人物,极少在公众面前出现,公布在网络上的寥寥几张照片,五官英挺帅气,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优越的气质和冷傲的气场。 据说他已婚。妻子身份却是一个谜团。 聂容嘉提前看过慈善晚宴的来宾名单,宋严的名字赫然在列。 聂容嘉的眼神左看看右看看,生怕遗漏了哪位宾客的脸,错过了这个绝佳机会。 “你看,这不说来就来了,”盛铭泽突然对聂容嘉说道,牵着聂容嘉的手向另一个方向走去。 “老宋!”盛铭泽非常熟稔地向宋严打招呼。 聂容嘉掐了一下盛铭泽的手心儿,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原来你们早就认识! “你不是去美国出差了,这么早就回来了?”宋严看上去跟盛铭泽年龄差不多,风度翩翩气度不凡。 跟聂容嘉设想里的,创业陷入瓶颈期的疯狂科学家形象简直是天壤之别。 只是,他的左手搂着一旁温婉笑着的女人,生怕他一松手,女人就会跑了似的。 一种极端占有的姿态,是控制欲很强的表现。 “美人在侧,不得不归啊,”盛铭泽环着聂容嘉腰身的手又紧了紧,这个笨蛋!别人家的男人有这么好看?眼睛都快长在宋严身上了,“容嘉,这是Toxicmedi的宋严,这位是宋太太。老宋,这是聂容嘉。” “太太”这两个字被他刻意加重,提醒聂容嘉,宋总和宋太太好着呢,快把眼睛转回到我身上来。 宋严犀利的眼神没有在聂容嘉身上过多停留,但心里却有了底。 哦,原来这就是那个让盛铭泽栽了的小律师。 确实是个美女。不过看上去目的性太强,野心全都写在脸上,浑身上下都是攻击性。 他不喜欢这种女人。 宋严看出盛铭泽和聂容嘉正别扭着,十分有眼力见儿地没有向她握手。 宋太太倒是很主动地上前来,满脸笑容地说道:“你好,我是封暮暮。” 聂容嘉回握她的手,封暮暮?好奇怪的名字。 再听一遍,还是好怪。 “容嘉,我也叫你容嘉可以吗?”这个宋太太是个自来熟,走到聂容嘉的身边说道,“他们男人要谈生意,烦得很,走我们去那边坐坐。” “哎不是…”聂容嘉还没来得及找借口,就被封暮暮给拉走了。 盛铭泽跟宋严聊的正热,好不容易等来宋严的聂容嘉还没插上话,就被踢出了对话框。 回头一看,盛铭泽的手放在背后,对聂容嘉挑衅似地挥了挥。 聂容嘉感觉自己的火气噌的一下就上来了。 夜宴(3) 聂容嘉并不喜欢跟封暮暮这种典型贵妇聊天。 有什么可聊?最多不过美容美发美甲,拍卖会上的天价珠宝,城中新开的米其林餐厅,再不然就是孩子的课后兴趣班选马术还是花滑。 “他们男人的事,我们女人就别掺合了。”封暮暮端起冷餐台上一碟柠檬挞,笑容天真烂漫。一看就是藏在家中娇养的温室花朵,神情也纯良。 跟聂容嘉这种浑身是刺、随时准备启动战斗模式的女战士,分明就是两个世界的人。 说的话聂容嘉也不爱听。 什么叫男人的事,什么叫女人的事?男人能在生意场上谈笑风生,女人就只能聊些吃吃喝喝柴米油盐? 她的眼光不断地往盛铭泽和宋严的方向偷瞟,心里盘算着怎么才能找个理由甩脱封暮暮这个包袱,走到宋严面前去搭上一句话。 “聂小姐是盛董的女朋友?”见聂容嘉不说话,封暮暮主动打破沉默的空气,问道。 “啊,呵呵呵呵,也不能算吧。”聂容嘉尴尬地笑,心想这个宋太太还真是天真无邪,连八卦之心都不知道遮掩。 哪有这么直接问当事人关系的? “盛董跟我老公是沃顿的同学,认识好多年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盛董介绍身边女伴给朋友呢。”封暮暮捂着嘴笑,“我过去还撺掇我老公给他介绍女朋友,现在看来,怪不得我老公说我多管闲事。有聂小姐这么漂亮的女朋友,盛董哪还有心思找别人。” 一口一个“我老公”。好像不做老公身上的挂件,就找不到自己的位置了一样。 聂容嘉晃荡着香槟杯中澄净的酒液,简直想要打哈欠。 怎么办?眼看着宋严在自己面前,自己却不能靠近,只能跟他不懂事的老婆聊家常。所谓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原来就是这么回事。 都说枕边风比什么都好用,那也得看是什么事儿。掌握家中经济大权的男人愿意手指缝里漏点儿钱,给枕边人买个名贵包包或者钻石项链最多算是夫妻情趣,到了涉及自身利益的大事,他们分毫都不会让步。 这也就是为什么,总有当事人来聂容嘉面前哭哭啼啼——老公明明对自己言听计从,怎么说变心就变心?连财产都早就全部转移走。 可见这世界上还是傻女太多,不懂得“宠爱”与“尊重”是泾渭分明的两码事。 聂容嘉耐住性子,一边应付着封暮暮的无聊对话,一边打量起对方来。 封暮暮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女人。长相平平无奇,距离美艳差了些攻击性,比起清纯又多了几分钝感。身材也一般,中等个头,腰身略粗,腿也不长,还是个平胸。 虽然脖颈手腕上的闪亮装饰和身上Dior的高定礼服不动声色地彰显着她的财力,但无论从哪个角度看,封暮暮都是一个很无趣的女人。 “聂小姐是做什么的?”封暮暮对这个艳光四射的女人充满了好奇。 “律师,”聂容嘉顿了顿,把自己惯用的说辞咽了回去,“我是做离婚的。” 法律援助也算她工作中的一部分吧?说她是做离婚的,也没什么错。 封暮暮的眼睛瞪得老大,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聂小姐如果不介意的话,我们加个微信吧?” 聂容嘉一愣,怎么一听“离婚”,她还来劲儿了? 不是养尊处优的贵妇吗? 但还是扫了对方殷殷切切递来的二维码,通过了对方的好友请求。 她是来赚钱的,多认识一个人总是没有错。 “你们的mediocre,进展如何了?”盛铭泽问宋严。 medicore就是Toxicmedi的核心产品,一种生物监测装置。 宋严挑眉,问道:“怎么,你想要为我下一季度的30亿贡献一份力量?” 上一季度Toxicmedi净亏损30个亿。 从宋严口中说出来,轻松的就像亏损了30块钱一样。 “如果下个季度你们能进步到亏损29个亿,我确实不介意为你做一点贡献。”盛铭泽语气里带着些玩笑的意思,说道。 宋严深知盛铭泽不是随口开出承诺的人,只要他开了口,就一定存在着意向。 只是他摸不清楚盛铭泽脑子里的算盘,是还在观望,还是已经有打算? 即使两个人有多年的交情,他也很难大言不惭地说,自己很了解盛铭泽。 盛铭泽就像一台永远运转良好的机器,复杂精良,从不出错。也从来让人看不透他内心的想法。 不过——宋严的眼睛貌似不经意地又一次落到了不远处正在聊天的聂容嘉和封暮暮身上,机器也不是没有bug的时候。 商人的本性是逐利,本能是利益交换。 那么这位聂小姐,身上是有什么值得交换的地方呢…? 应该不是美貌。 美貌对于他们来说,是最司空见惯、唾手可得的东西。 聂容嘉正往盛铭泽和宋严的方向偷瞄,想找机会跟宋严搭话,结果正正好好地跟宋严意味深长的审视撞了个正着。 她慌忙移开眼睛,又嗯嗯啊啊地应付封暮暮的问题去了。 “研发进度是机密,里里外外这么多双眼睛盯着,我不能透露太多。”宋严淡淡地说,“不过,我可以说的是——守得云开见月明。” 至于是“守”还是“明”,就全看听者自己的理解了。 两人心里亮的如明镜一般,有些事不需要说的太透彻。 “我听说,你们公司现在常年法律顾问的位置空出来了?”盛铭泽心里有了底,岔开了话题,问道。 “嗯,是有这么回事。你怎么突然关心起了这个?”问题说出口,宋严便恍然大悟了。 合着盛董事长,来给自己的小情人拉生意了。 奇闻啊。 传到他们朋友圈子里,盛铭泽的地位又要跌落几分。 “她能力很强的,”盛铭泽颇为赞许地说着,“内推也是条路子,对不对?” 意思就是他必须得收了这个法律顾问才行。 宋严无语:“正常的流程还是要走,你让她把材料送过来。” 虽然他确实需要新的法律顾问,但并不代表着他一定要给盛铭泽这个面子。先应承下来,拖延几天,之后再找个理由拒绝掉就是了。 因为他对聂容嘉的第一印象不好,他不喜欢这种野心勃勃的女人。目的全写在脸上,像一只母螳螂。女人要这么大的野心和这么强的能力做什么?工作上的事情,交给谁做不是做。 也就是盛铭泽口味清奇,不怕被她一口吞了。 还帮她谈生意。 “暮暮跟聂小姐聊的很开心?”盛铭泽跟其他几个基金管理人聊上了,宋严走到封暮暮的身边,揽住她圆润的肩头。 “我们很投机呢!聂律师真的好厉害,她知道好多东西呢。”封暮暮靠在宋严身旁,满脸娇憨地笑。 她被聂容嘉随口聊起来的几个案子惊得目瞪口呆,听的极为入神,恨不得拉住聂容嘉让她给自己讲一整晚故事。 “聂律师什么时候有空,我们一起出来喝茶。”封暮暮冲聂容嘉晃了晃自己的手机,跟着宋严走开了。 聂容嘉拉扯了一下假笑到僵硬的嘴角肌肉,无奈地看着宋严和封暮暮走远。 唉,这叫什么事。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问题(H) 一个星期没有做爱,原本就敏感非常的身体更加迎合。 第一波高潮来的很快,聂容嘉的指甲掐住盛铭泽的肩膀,指节泛白,在他的肩头留下一道道抓痕。 像小猫抓人一样,不痛不痒,但让人狠狠干她的欲望更加强烈了。 “今天怎么这么快就被我干到高潮了,”盛铭泽低声笑,“周朗满足不了你了?” 聂容嘉瞪他一眼,伸手就要打他,却被他抓住手腕,反扣在身后,向她身体的深处卖力挺动。 反折着手臂的姿势让她的乳房更加挺翘丰盈,随着激烈的动作上下跳动着。 盛铭泽低头含住她的乳头,细细舔弄。 如果聂容嘉能怀上他的孩子就好了。 这样干她的时候,就能吸到她的奶水了。 平时就一干就湿,胸又这么大,想必怀孕以后奶水只会多到一操就喷出来。 只是这样想一想,就兴奋到恨不得今天就让她怀孕。 “嗯~出去,出去一点…”聂容嘉半是痛苦半是欢愉地皱眉,小穴被肉棒塞到胀满,分泌了太多蜜液被全部堵在里面,让她难受到双腿在盛铭泽的腰侧磨蹭。 盛铭泽闭上眼睛,硕大的肉棒被聂容嘉湿滑的甬道死死地绞着,穴里的每一点褶皱都热情地吸附着他的阴茎,让他根本舍不得拔出去。 他把聂容嘉翻了个身,肉棒从后面挤进她的小穴,整个人覆在她身上,双手从背后环到她的胸前,揉捏她柔软的乳肉,或轻或重地拨弄小小的乳头。 聂容嘉挣扎:“重死了…起来啊你!” “不要,”他不紧不慢地抽送着,带出更多动情的液体,再被粗大的阴茎重新卷回体内。 聂容嘉的小腹胀到发痛,男人又像一块巨石压在她身上进进出出,她的眼泪都快被操出来了。 “啊,啊, 不行,我不行了…”真的快要喷出来了。 声音都带了哭腔,颤颤的。 “你不是最喜欢我这样操你吗?”盛铭泽舔舐她精巧的耳垂,“是谁刚才一进门就抱着我说让我狠狠操她的?” 盛铭泽箍住她的腰身,更加卖力地操弄。 这样的姿势插的更深,但更重要的是,他能完完整整地把聂容嘉包裹控制在自己的怀中,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仿佛只有在这个时候,她才完全属于他。 不知道又这样干了多久,直到盛铭泽把她重新翻过来,把她的双腿架在肩膀上,冲刺了几十下,压着她的双腿,在她的体内释放出来。 盛铭泽的双手撑在聂容嘉的脸颊两侧,静静地注视着她还深陷在高潮中,泛着情动的面孔。 聂容嘉迷茫地眨了眨眼睛。 “怎么了?” “没有,”他起身拔出半软的阴茎,把套子丢进垃圾箱。 翻身抱住聂容嘉,把她的头按在自己的胸前。 他是真的很想跟聂容嘉求婚。 但聂容嘉会不开心。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女人,像盛铭泽这样常年挂在全国最受欢迎的钻石王老五榜单前几的男人向她求婚,她竟然会不开心。 也不是不能强娶,但那不是盛铭泽的作风。 太专制了,他是个和平主义者。 盛铭泽自己也记不太清楚,自己是从什么时候起,对聂容嘉的心思发生了变化。 起初也是很喜欢她的,就像对待之前的女朋友、捧过的女明星一样的喜欢,漂亮又聪明的女人,本来就是很有魅力的。 一个有野心的男人,喜欢这样的女人天经地义。 聂容嘉又极有分寸,除了霸着自己那一亩叁分地拼命工作,也从来不向他索取什么。不肤浅,也不贪婪。盛世的法律顾问这件事,对她来说是个职业生涯的成就点,对自己而言不过就是举手之劳。 都说是盛铭泽成就了聂容嘉,还不如说是她自己的努力工作有了回报。 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他在工作上遇到的合作对象,会暗暗比较对方跟聂容嘉的工作能力;社交上遇到的漂亮小明星,又会忍不住想一想她和聂容嘉谁的容貌更胜一筹。 比来比去,谁都不如聂容嘉。 过去豪门结亲,总说要找出身高贵又听话知趣的女人。但现在这个年代,他当然更想找聂容嘉这种漂亮又有能力的。拿的出手,说的上话。 跟宋严那种热爱金屋藏娇的直男癌相比,他简直是新时代男性的典范。 他可是很尊重女性劳动的。 哦,对了,宋严。 “宋严说让你下周把律所的材料还有标书什么的做好送过去。”想到这,他对困得有些迷迷糊糊的聂容嘉说道。 “啊?什么?宋严?”聂容嘉猛地清醒过来。 “对啊,”这个笨蛋,该不会已经忘了自己今晚想干什么了吧,“Toxicmedi的宋严,他说让你把材料给他送过去。” 聂容嘉晃晃脑袋,把脑子里的水甩出去,仰头看他:“你跟他说的法律顾问的事?” 盛铭泽突然这么好心? “是啊,”盛铭泽无奈地揉她的头发,反正经过一番剧烈运动,已经乱成草窝,不介意他的手再火上浇油几分。 “你怎么不让我自己跟他说?”聂容嘉撇撇嘴,早知道宋严这么好说话,她何必跟封暮暮口干舌燥讲了一整晚自己打过的离谱官司。 盛铭泽失笑,拜托,他的面子和聂容嘉的面子,哪一个更大?真是拎不清。 如果他不替聂容嘉开口,就凭宋严那个眼高于顶的个性,能多给聂容嘉一个眼神她都要庆幸自己今晚运气好。 “他直男癌,看不惯女人抛头露面在外工作,你跟他讲不通的。”盛铭泽顺手就把宋严给卖了,“你看他家的封暮暮,藏的有多紧?天真的像个小学生。” 言下之意,他们圈子里的男人,哪有他这么性格开通的? 还帮聂容嘉拉生意,成就她的自我价值,简直是二十四孝好男友。 聂容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虽然盛铭泽说的好像也有些道理,可她怎么隐约听出来一点儿踩一捧一的味道? 还没来得及吐槽,她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谁啊这么晚了…”聂容嘉嘴里嘟囔着,伸手去拿被甩在地上的手包,手机放在里面。 一个陌生的号码。 “喂,你好。” “请问是聂容嘉吗?赵婷是你的朋友吗?”对面是一个有些急切的女声。 聂容嘉皱眉:“她是我的…,对,算是朋友吧。” “麻烦你现在来一下第叁人民医院。” —————————————————————————————————————————— Rinko:今天晚一点会加一更~ 死亡(100收加更) “今天晚上玩的开心吗?”宋严低头看着身下的封暮暮,手充满爱意地抚过她的脸颊。 封暮暮的睫毛微不可闻地颤了一下。 “很开心啊,”她的双手挂在宋严脖颈上,还没有从高潮的余韵中回过神来,嘴角扯出一个大大的笑容,“聂律师好有意思,我加了她的微信,还想约她出来喝茶呢。” “你很喜欢她?”宋严的眼睛微微眯起来。 这让他有点意想不到。 他还以为聂容嘉那种唯利是图的女人,跟暮暮是两个世界的人。 “她讲的事情都很有趣呢,都是她做过的案子什么的。因为我法学院没有读完,一直对实务工作很好奇嘛。” “那我以后让她多陪你玩好不好?”宋严把封暮暮抱在自己的怀里,轻啄她的耳廓。 本来不想答应盛铭泽的请求来着。 既然暮暮喜欢,那就让聂容嘉做了这笔生意好了。 反正Toxicmedi也不是他的主战场,既能哄的封暮暮开心,还能给盛铭泽做个顺水人情,怎么算他也没损失。 只要别让聂容嘉把暮暮带坏了就好。 深夜,医院走廊的灯光昏昏沉沉。有几只虫子绕着光亮惨淡的白炽灯飞来飞去。 手术室外,聂容嘉无力地坐在门口的长椅上,脸色惨白,连嘴唇都褪尽了血色。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几乎握不住手机。 盛铭泽看了一眼有些破旧的深蓝色长椅,犹豫了一下,最终也还是没有坐下来,而是站在聂容嘉身边,把西装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 长椅不知道被多少来来往往的人坐过,沾着不明的可疑污渍。 区级的小医院,从装修到设施无一不体现出年久失修、缺乏经费的破败。 四十分钟前,聂容嘉接了医院的电话,说她之前的一个当事人受重伤正在抢救,警察联系不上她其他的家人朋友,在她手机通讯录里面找到了聂容嘉的名字,催她快点来医院。 “这么晚了,你现在就要过去?”盛铭泽眼看着聂容嘉脸色骤变,翻身下床就要往外赶。 “都找到我这里来了,肯定情况比较严重。” 手忙脚乱之下,衬衣的扣子都扣错了。 “太晚了,我陪你一起去。” 情况比聂容嘉设想中的还要糟糕。 “伤者跟你是什么关系?”深夜出警,年轻的值班警察眼神也很疲惫,他坐到聂容嘉的身边,问道。 盛铭泽站在聂容嘉身边,眼神有些不快地看着警察跟聂容嘉之间的距离。 做个笔录而已,不需要挨得这么近吧?聂容嘉又不是耳聋。 “她是我之前的当事人,离婚案。”聂容嘉说道,“但是案件最后撤诉了。” “因为什么原因撤诉的?” “当事人自身原因,主动撤诉的。” “她在委托你做代理期间有没有什么比较反常的事情?” “家暴,”聂容嘉的声音听起来有些不耐烦,“她是因为家暴所以才要离婚的。” “哦——”警察毫无反应地在记事本上面又写了几笔,“那…” “你还没听明白吗?她这一次被打成重伤,也是因为家暴。”聂容嘉几乎是咬牙切齿地念出来“家暴”这两个字。 刚来的时候她就已经听到护士说了,赵婷颅内出血、肋骨骨折并且肝脏破裂,是长时间暴力殴打导致的重伤。 除了她的那个好吃懒做赌博成性的丈夫,什么人能把她一个老实本分、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家庭主妇打成这样? “嗯,好的,家暴。”警察不明白聂容嘉为什么突然听上去这么不高兴,还是照本宣科地把内容记录下来,“你认识她丈夫吗?” “看来你没有听明白我的意思,警察同志,”聂容嘉定定地看着他,“如果你们能在她第一次报警的时候就把她的丈夫控制起来而不是和稀泥,如果她能因为丈夫被抓而顺利离婚,事情是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的。” 赵婷离婚案的证据材料里面,单是报警记录就有四次之多。 回回都被劝回家。 “不过是打了你一个耳光,再说,这件事也有你的不对啊,你怎么没把家务做好,让你老公生气?你老公在外面努力工作养家,压力这么大,情绪激动是很正常的。” 还有一次,作为“民警不厌其烦成功调解家务事”的优秀案例,上了派出所的公众号宣传栏。 “家务事嘛,打得没那么重,我们怎么管?”聂容嘉突如其来的指责让警察有点摸不着头脑,“再说了,我们警察就算想管,她们回头又跟丈夫和好了又来公安局闹事,说我们害她们的老公留了案底、家里没了收入,到最后还不是我们里外不是人?” 半夜加班本就让警察的脾气变得极为不耐烦,聂容嘉的指责更是火上浇油。 “你不是她的律师吗?你怎么没让她离成婚,还给她撤诉了?”说着说着,警察的思路也打开了。 凭什么光来指责辛辛苦苦只拿一点工资的警察?他们律师难道不也是在助纣为虐? 看这个女律师一身光鲜打扮,一旁站着的男人也是面容英俊气质尊贵的,显然都是不差钱的主。 合着这是贵族为了乞丐流泪,玛格丽特问平民怎么不吃奶油蛋糕,何不食肉糜来了。 “你说的对,”聂容嘉颓废地靠在椅背上,不想再争了。 说的没错,她也有错。 如果她当时态度坚持一点,不因为赵婷心思的软弱而那么急躁,事情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 她是一个孤立无援的家庭主妇,没有任何能借助的外力和资源。如果外界环境没有向她伸出援手,她唯一的结局,就是轻易地跌回黑暗中,没有任何人救她。 但是作为“外界”的聂容嘉,确实没有用尽全力。她一松手,赵婷就无限地向下坠落。 她把脸埋在手心里,眼睛干干的,尽管内心酸涩不已,却一滴眼泪也流不下来。 盛铭泽抱住她,低声说道:“你已经很努力了,这不是你的错。” 聂容嘉摇头:“我本来可以尽全力的,但是我没有。” 盛铭泽把她抱的更紧了一些。 “谁是赵婷的家属?”一位护士从急救室推门走出来,问道。 聂容嘉慌忙站起来:“怎么样了?” “伤者抢救无效,2点13分宣布死亡。” 聂容嘉怔怔地大睁着眼睛,踉踉跄跄地后退了几步,眼泪终于无声地落了下来。 犹疑 “我,我能进去看看吗?”聂容嘉竭力压住声音的颤抖,问道。 “进去吧。”护士叹了口气,走开了。 盛铭泽放心不下她一个人去看赵婷的遗体,跟在她的身后,默默地陪着。 赵婷静静地躺在手术台上。 她再也不会感到痛,再也不会流泪了。 聂容嘉沉默地看着她被打到扭曲变形的脸。 原来“颅内出血”都只是好听的官方说法,事实上,她的左半边头骨都被打到凹陷下去,左脸严重的出血肿胀,几乎已经完全看不到眼睛。 浑身青青紫紫,新鲜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身下有大片的发黑凝固的血迹,散发着令人作呕的腥气。 过不了多久,就会出现尸斑,尸体从极度僵硬再变的柔软,真菌细菌顺势而上,肉体变成一团归于自然的有机物。 “容嘉,走吧,不要再看了。”盛铭泽拉住她的手,想让她走出手术室。 这么血腥凄惨的场景,连他都不忍再多看一眼。 聂容嘉的双脚却像是固定在了地面上,任他怎么拉扯都不肯离开。 她的眼睛定定地停留在赵婷的遗体上。 像是要把这恐怖的一幕永远烙印在自己的脑海里面。 “你说,她的死,我是不是要承担一半的责任?”聂容嘉幽幽地问道,“如果我再多坚持一点,起码让她离了婚,事情是不是不会变成这样?” “你不要把错误都揽在自己的身上,”盛铭泽心疼又无奈,“你只是她的离婚律师,不是她的救世主。” “我之前是唯一能帮到她的人。”聂容嘉努力眨了眨眼睛,流过泪,隐形眼镜卡在眼球上,像嵌了一片儿玻璃,又硬又疼。 “但拯救她,不是你的份内事。”盛铭泽揽过聂容嘉的肩头,想要多给她一些安慰。 走廊处远远地传来了撕心裂肺的哭声。 “女儿啊,我可怜的女儿…” 一个花白头发、面容沧桑的女人跌跌撞撞地冲进手术室,丝毫不顾及手术台上脏污的血迹,扑在赵婷的尸体上没命地哭嚎。 聂容嘉在一旁无言的沉默,跟她像是完完全全不同世界的人。 女儿已经死了,才赶来的父母。 赵婷那句“我爸年轻时候也常打我妈,现在过得也挺好的”,仿佛还萦绕在聂容嘉的耳边。 “你们是谁?”门口站着一个男人,头顶半秃,脑门闪着油腻的光泽。脸上因为酗酒而坑洼发红,眼袋深垂着,身上穿了件松垮洗旧的背心。 叁角眼冒着警觉的精光,在衣着精良华丽的盛铭泽和聂容嘉身上晃来晃去。 盛铭泽把聂容嘉护在身后:“路人。” “走了,容嘉。”他可以忍受聂容嘉盯着一具尸体看个没完,但实在无法忍受一个看上去简直就是劣等生物的男人的眼神在聂容嘉身上停留,哪怕只是一秒。 他终于还是强硬地把聂容嘉带出了手术室。 他们两个人,仿佛两个过分精美华丽的注脚,本就不应当出现在这个底层又拙劣的场景里面。 警察通知聂容嘉明天再去做一次笔录,她留了自己的电话,很无奈地应承着。 “我们的工作也是为了社会稳定,谁也不想看到事情变成这样,对不对?”警察把聂容嘉的手机号记录下来,看她脸色实在太过难看,也忍不住安慰道。 “你说的对,”聂容嘉无力跟他争辩。 都对,都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立场,都有自己做事的理由。 折腾半夜,等回到盛铭泽的车上时,天都已经微微亮了。 “给,”盛铭泽递给聂容嘉一杯热可可,“你要回家,还是去我那里?” “回我自己家吧,我今天想休息了。” 甜腻丝滑的液体入口,方才反应过来喉咙肿痛,口腔也干涩。一口气灌掉大半杯,血糖缓慢抬升,大脑才逐渐清醒过来。 “盛铭泽,你说我是不是根本不适合做律师啊?”聂容嘉双手捧着纸杯,问道。 “怎么会?”盛铭泽的眼睛看着道路的前方,“容嘉是我见过的最有天赋的律师。” 这话并非奉承。 最初盛铭泽并没有把盛世全部的法律顾问工作都交给聂容嘉,只是出于一点儿私心和宠爱,给她规定了一个标的额的上限。 “800万以下的案子全都给你。” 就当是陪她玩了。也让她有些成就感,大家皆大欢喜。 没想到聂容嘉真的做的不错,不仅兢兢业业踏实肯干,胜诉率也相当高。直到后来,盛铭泽也放开了手脚,这才把常年法律顾问的位置交给她。 聂容嘉摇头:“过去读法学院的时候,以为读法律是为了维护社会正义,就算到不了’社会’这么大的方面,起码能帮助到一两个人。但是当我真的工作起来以后,实在感到自己的力量渺小…” 盛铭泽握住她的左手,试图向她传递一点安心的力量。 “你已经帮过很多人了。上一次那个被丈夫转移财产的女人,你不是帮她追回来了两套房子吗?” “还有去年,那个丈夫不让她看孩子的女人,你帮她要回来了孩子的抚养权,我记得抚养费的数额也很高。” 这是我最看不起的男人,盛铭泽心想。 抠抠搜搜,连抚养费都舍不得出,真是丢男人的脸。如果换成是他…他看了聂容嘉一眼,握着她的手又紧了紧。 换成是他,根本就不可能跟聂容嘉离婚。 如果能得到她,他又怎么会放她走? “你一个人的力量,不可能拯救所有人,对不对?” 聂容嘉叹了口气。 她总以为自己麻木不仁无坚不摧,事实上,她始终与她想象中的自己相去甚远。 刚工作的时候,跟着周朗做刑案,周朗逻辑一流能力超群,最爱接争议大难度高的案件,最擅长做无罪辩护,为恶贯满盈的罪犯开罪。 聂容嘉看不下去受害者悲戚痛苦的眼神,曾经问过周朗,你为什么这么爱做这样的案子? “因为刺激。” 在蛛丝马迹之间寻找线索的漏洞,在千钧一发之际留住当事人的性命,每成功一次,大脑中迸发出的多巴胺足以爽过连抽一夜的大麻。 能够凭借自己的智商颠倒黑白,指鹿为马,利用规则的漏洞扭转一个人的命格,他在某种意义上就是当事人的上帝。 聂容嘉无法苟同。所以,在独立单干以后,她决定只做民事案件。 选择多做一些法律援助,也好像是在拯救自己罪孽的灵魂。 “不想做就不做,来我这里当法务不就好了。”盛铭泽听出她话中对自己的犹疑,不动声色地补了一刀。 在人最软弱的时候出现,就好像即将溺水的人看到了救命稻草。即便上面长满锋利的锐刺,也会不管不顾地死死抓牢。 只有在这种时候,才能看出来谁能帮到你。 能助你事业的人是我,能给你后路的人是我。 也只能是我。 聂容嘉迷茫地看着他:“我考虑一下。” 家宴 周家老宅子在郊外,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年,平日里很少回来。 只有到了周末或者节日,宅子里才热闹些。 周家的大儿子周恒是传统的长子,知礼稳重,早早地成家立业,接过Trims的主要生意。几年下来虽然比不上盛铭泽那种大权在握的,但也算做的风生水起。坊间一直有传言周仕航即将退位让贤,让周恒正式掌管Trims。 周恒在个人生活上也从没让父母操心惦记,乖乖选择家族中意的名门淑女恋爱结婚,叁年抱两,家庭美满,年年登上优秀豪门家庭典范排行榜。 周仕航作风稳健踏实,Trims的发展一直平稳有序,即使最近几年经济大面上不景气,Trims也仍然践行着“行业收割机”的名号,稳坐行业龙头的地位。 要说唯一的问题出在哪…周太太抬头看了一眼坐在对面安静吃饭的小儿子,周朗的轮廓深邃硬朗,继承了父亲的优良基因,一双深沉的眼睛里隐约泛着潋滟的水光,是母亲的杰作。 智商也超群,在斯坦福读完本科又去哈佛读了叁年法学院,成绩一直是一骑绝尘的优秀。 就是太不听话了! 周家是传统名门,行事低调谨慎,已经富了叁代以上,早就不屑于参与一些所谓的上层中产的工作。 律师?医生?教授?听上去是光鲜的知识分子,说到底,也还只是些服务业而已。 当初周朗LSAT考了178分,要去哈佛读法学院,周家人并没有反对,毕竟很多总统也是法学院出身嘛。 周朗又是个向来有自己的主意和打算的,他们也就顺了小儿子的心意。 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这会儿的周朗虽然年纪尚轻,但心思之深已经足够摆全家人一道。 读着书的时候,但凡有人问及未来规划,就说自己势必子承父业把Trims做大做强,哄的周仕航打给他的生活费都要比周恒留学的时候高出去不少。 然而,他回国以后不仅不肯接手Trims,反而自己开起了律所,还高调地专接一些在周家看来“有辱门楣”的争议案子,立志要把讼棍的名头贯彻到底,简直是毫不客气地往周仕航脸上抹黑。 周太太愁容满面地看着小儿子精致漂亮的面孔,对她来说,事业倒还是其次,她自信自己的好儿子无论在哪个行业都能大放异彩。不接班也无妨,反正有老大顶着,再不济,还有那些职业经理人嘛。 但个人生活可就是真的让她发愁了。 周朗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周恒在他这个岁数的时候大儿子都已经能满地乱跑,但他依旧孑然一身,问就是专心事业无心感情,介绍给他的适龄女生也都被他以这样那样的理由打发了。 “怎么了妈,我脸上有东西?”周朗发觉自家亲妈的眼神从刚才起就停留在自己脸上,抬头问道。 “唉,没事。”周太太叹口气,哀叹自己想了这么多,说出来也没有用。 “你这周怎么知道回来了?”餐桌的另一头,周仕航问道。 “刚结了个案子,这几天比较清闲,就想着回家看看。”周朗说的轻松,在座的除了两位周太太,却都深知他结了个什么样的“案子”。 千亿金额的庞氏骗局都能被洗成证据不足无罪释放,顶级刑辩律师也就是这个水平了。 “没事就多回来,少让你妈惦记。”虽说顶级讼棍的名声不太好听,但周仕航还是很为自家儿子的本事感到骄傲的。 也是他基因的功劳嘛。 “老二最近谈恋爱没?你嫂子说她们运营的那个基金会里面有个挺不错的小姑娘,城东苏家的小女儿,让你嫂子给你介绍一下?”周恒说道,可能整个家里面,只有他知道周太太刚才在叹什么气。 “对哦,小苏漂亮大方,家世也好,刚从美国回来不久。如果弟弟有意,我先把微信推给你,认识一下?”舒仪常年浸泡在豪门贵妇中间,最会察言观色,立刻把话头接了过来。 介绍?周朗的脑中闪过某个脾气极坏喜怒无常动辄发脾气还脚踏两只船的女人的脸。 好像自从上次不欢而散,都有一个星期没见过她了。他不主动联系聂容嘉,她还就真沉得住气,一点回应都没有。 每次都是这样。 因为聂容嘉一点也不在乎,自己是不是会离开她。 本来也是很生气的,气她没心肝没良心,但一个星期不见面,想念早就已经排山倒海一般地压倒了他的气愤。 只是这样不经意间地想起聂容嘉,胯下的某物竟然就蠢蠢欲动了起来。 周朗赶紧逼迫自己转移注意力,把这股无端的欲望压制下去。 是不是确实应该转移一下视线了?他心里想着。 “那就先谢谢大嫂操心了。”周朗对舒仪说道。 周太太松了一大口气,没想到,小儿子竟然被说通了。可能是年纪到了,自然也想开了吧。 她欣慰地看着周朗,仿佛第叁个孙子已经能在自己面前活蹦乱跳了。 周朗对恋爱的事情松了口,桌上的氛围也轻松许多。舒仪又讲了些孩子学习马术时的趣事,逗得不苟言笑的周仕航也开怀大笑。 家庭氛围其乐融融。 “我昨天晚上去的那个慈善晚宴,”周仕航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说道,“碰见了个女律师,给我一张名片,竟然还是你们律所的。” “哦?”周朗突然升起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们所应该还没有够格能参加这种晚宴的律师吧?” 当然,他除外。 “确实不是自己去的,是盛铭泽带去的,挺漂亮的女孩子。”看上去应当是层次不太高的圈外人,不然怎么会连他跟周朗的关系都不知道。 估计跟周朗也不熟。 还冒冒失失地把名片递上来,他看到上面“Damp;K”的烫金logo的时候,差点儿笑出来。 “跟盛铭泽搭上关系的女律师?我好像也听说过,是不是姓聂?”周恒突然插嘴道。 人类本性就是爱八卦,什么阶层的人都一样。 何况盛铭泽这种有几千双眼睛盯着的。 盛世董事长爱美人不爱江山的传闻,他也听过些风声。 “对,叫聂什么嘉来着,我把名片丢掉了,忘了。”像这种野心勃勃向上爬的女孩子,周仕航实在见过太多,见怪不怪。 估计盛铭泽也是图一时新鲜,玩玩也就算了。 “哦…”周朗点头,表情克制,“我知道是谁了。” 他可太知道了。 周朗感到脑内的醋意在疯狂翻腾。 藏在桌下的手也紧紧地攥成了拳头。 这个聂容嘉! 修罗场 车停在聂容嘉的楼下,盛铭泽看她脸色依旧毫无血色,问道:“我送你上楼吧?” 聂容嘉摇头:“不用,都到楼下了,我又不是不能走路。” “不行,你现在这个样子,如果没有人照顾,会出问题的。”盛铭泽坚持着,下车为聂容嘉打开车门。 虽然他也不会照顾人,不过在旁边看护一下她还是没有问题的。 “…那好吧。”聂容嘉说完,从车上走下来。 刚走进楼下大厅,电梯门还没打开,她的脑门儿突然一凉。 不行,连祈还在她家里! 天啊,折腾了一晚上,她又把连祈给忘了个一干二净。 一夜没睡的昏沉困意都被瞬间驱散了。 “不行!”聂容嘉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盛铭泽面前,说道,“那个,我,我家最近没找保洁上门打扫,太乱了,下次吧,下次我再请你上去。” 盛铭泽失笑,聂容嘉是不是熬夜把脑子给熬坏了? 她家乱成什么样,他没见过? 想当初,他第一次获准进入聂容嘉的“闺房”,就早已经见识了聂容嘉的超强破坏力。 那会儿她还在一个90年代的居民楼里租房子住,整套房子狭窄到两个人站在里面都嫌拥挤,她的衣服鞋子、案卷材料和书籍杂志还扔的满地都是,几乎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当时的聂容嘉一边尴尬地笑着捡起来地上乱七八糟的文件,把衣服团成一团往衣柜里乱塞,一边嘴上念叨着:“大女人不拘小节嘛哈哈哈哈。” 明明脸都尴尬得通红,还要嘴硬。 她弯腰去捡地上的材料时,T恤的边缘卷了上去,露出一小截白到发亮的纤细腰肢,和隐约的股沟。 视线所及,盛铭泽顿时口干舌燥了起来。 记忆里,那也是一个这样的夏天。 回忆里聂容嘉笑意盈盈的双眼和面前聂容嘉略显疲惫的眼神重迭在一起,他默默地在心里叹了口气。 律师这个工作,还真是害人不浅。 “别争了,都走到这里了,我送你上楼。” “哎呀我都说了不用了!”聂容嘉实在担心连祈跟盛铭泽撞见,连口气都是掩饰不住的着急。 她回头看了一眼电梯上显示的数字,正在一层一层地往下走。 怎么这么慢啊! 虽然说盛铭泽管不着她家里住着什么人,但是连祈毕竟是个男人,还是不要碰到比较好吧? “姐姐?原来你在这里?” 电梯门开了,一个聂容嘉目前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她的背后传了出来。 救命。 还是撞到一起了。 怎么下楼的人,偏偏是连祈?他怎么非要选在现在下楼? “姐姐?”盛铭泽当然不会错过聂容嘉仿佛被捉奸在床的紧张表情。 他的眼神,与聂容嘉身后的连祈带着浅浅笑意的眼神略微一交汇,就错开了。 难怪她今天突然这么反常地不肯让他上楼。 这个聂容嘉,到底欠了多少风流债?! “你是不是该跟我解释一下,这是怎么回事?”坐在聂容嘉家中的客厅里,盛铭泽抱着手臂,冷冷地问道。 环顾四周,房子内部窗明几净,整洁到像是还没交房的样板间。 房间太乱,所以他不能上楼? 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已经勉勉强强容忍了周朗的存在,毕竟近水楼台,周朗又先来一步,算是他盛铭泽运气不好,没有赶在最好的时机认识聂容嘉。 但是,直接让异性住到自己家里来?! 还是这个人? 他又看了连祈漂亮的脸一眼。 连祈毫不客气地对视回去,他站在聂容嘉的身后,底气十足。 从楼上走到楼下,连祈都没有说过一句话,自动站在了风暴的外缘。 事情到了这个份上,聂容嘉也干脆自暴自弃了。 “怎样?!我为什么要跟你解释?”她的火气也上来了。 他是她男朋友还是什么人,凭什么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她?她想让谁住在自己家就让谁住,他管的着吗?! 她什么时候管过盛铭泽的私人生活?凭什么这么理所当然地就把她当作他的所有物来管理? “我困了,现在要去睡觉,盛董想要留下或者想走都请便。” 聂容嘉大步走进卧室,“砰”的一下甩上了卧室门。 听着聂容嘉把卧室门关上的巨响,盛铭泽无奈地叹口气。 他的视线意味深长地转到连祈的脸上,说道:“她就是这个样子,一旦发现自己没有道理可讲,就要发火。你说对不对,Nathan?” 连祈脸上的笑意更深。 “盛先生真是好眼力,我们应该只在十年前见过一次吧,竟然还记得我。”他施施然地坐下来,即使被认出身份也丝毫不慌。 “你跟Arron长得有些相像,我上周才刚在美国跟他见面。” 还听他抱怨了几句弟弟不肯回家之类的话。盛铭泽心想。 没想到,人竟然在聂容嘉家里呆着。他应该感慨一句这个世界实在是太小了吗? 不,盛铭泽责令自己的怒意平复下去。他现在最应该做的,是把房间里的那个女人拎出来,直接拖去领证,再关到自己家里,最好让她这辈子都别再出来跟别的男人纠缠不清。 “你在容嘉这里住了多久了?”盛铭泽问道。 想想时间应该不会很长,毕竟他在去美国之前,还来过聂容嘉家里。 该死,他不过就是出了一星期的差,怎么还出了这么一档子事! 他怎么从来不知道聂容嘉这么好心,还有收留男人在自己家住的嗜好?Arron的弟弟,恐怕比聂容嘉还要小好几岁吧? “不到一周吧,不过看样子,我还会在这里多叨扰姐姐一段时间呢。而且姐姐也已经说过了,让我想住多久就住多久呢。”连祈的笑容几乎是毫不掩饰的挑衅。 怎样?他才不管什么先来后到。 谁能最靠近姐姐身边,谁才是赢家。 看盛铭泽这副明明醋意滔天还要强硬地维持住冷静的外表、几乎忍出内伤的模样,应当是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吧? 他的笑容几乎可以用灿烂来形容。 转醒 太久没有通宵,又遇上当事人意外死亡这种突发事件,体力和精力都已经到达了极限。 脑袋刚刚沾上枕头,便陷进了黑甜梦境。 一觉醒来,抬起沉重的眼皮,天花板在眼前失焦、又重新对焦,大脑从放空中重新启动,才反应过来自己身处何方。 聂容嘉的眼前又闪过了赵婷惨不忍睹的尸体,闪着幽暗灯光的破旧医院黑洞洞的漫长走廊,泣不成声的母亲和麻木不仁的父亲,险些跟她争执起来的警察… 对了,还有盛铭泽。 陪她走进手术室,又沉默地把她拉走的盛铭泽。 告诉她“不想做就不做了,到我这里来做法务好了”的盛铭泽。 眼睛看向窗外,已经是黄昏时分,暮霭沉沉。在暮色时分苏醒的时候,人的心里总会莫名地感到空了一大块,有种彷徨无助的失落感。 连祈正在客厅里看书,看到穿着松松垮垮家居服的聂容嘉揉着篷乱的头发走出卧室,立刻和上书,对她笑着说:“姐姐睡醒了?要不要喝杯茶?” 聂容嘉愣了一下,脑内仿佛传来“咔哒”一声,把方才记忆拼图的最后一块儿扣了上去。 竟然还忘了,盛铭泽和连祈撞了个正着的事情。 她最近该不会是老年痴呆了吧? 看到连祈若无其事的样子,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尴尬地坐在沙发的另一头,接过来连祈泡的红茶。 “诶,我买过这么一套茶具吗?”聂容嘉疑惑地看着手里的红茶杯,细细的骨瓷捧在手里像抚过少女的肌肤般丝滑,杯上的花纹繁复精美,小小一只造型优雅特别,看上去就价格不菲。 “这也是我在姐姐的壁橱里面找到的呢,姐姐不会介意我乱翻家里的东西吧?”连祈重新拿起手里的书,但温柔的眼神依旧停留在聂容嘉的脸上。 “啊,不会,当然不会,”聂容嘉干巴巴地笑了两声,低头看杯中深褐色的温热液体。不知道为什么,她下意识地回避了连祈的视线。 不想同他对视,好像他能看到她心里去一样。 连祈在心里偷笑。 姐姐这样手足无措、还要避开视线的样子,真的很像一个纯情的高中女生一样天真可爱。 就像他刚认识姐姐的时候那样。 她果然一点都没有变。 他重新拿起书,打开刚刚看到的一页,闲适地靠在沙发上,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聂容嘉盯着手里的茶杯发呆,心里像有一万只蚂蚁爬来爬去,让她怎么也平静不下来。 她可真是太讨厌这样沉默的安静了! “哎,你看什么书呢?”聂容嘉试图找了个话题,打破这一层让她尴尬的沉默氛围。虽然,只有她一个人感到尴尬而已。 “《君主论》,”连祈打了个哈欠,姐姐这里的书不多,又大多是法律专业的书籍,他找了半天才在书架上勉强找到一本和心意的。 “哦…少看马基雅维利,”聂容嘉一本正经了起来。 “怎么会?我在10岁的时候就已经通读过他所有的文章了。” 聂容嘉扶额,她有时候真的很想见见连祈的父母,看看他到底是接受的怎样一种神奇的家庭教育。 这种集政治厚黑学于大成,赤裸裸揭露君主应当如何专政并安抚玩弄臣民的东西,真的是10岁小孩能看的健康读物吗? 她10岁的时候还在沉迷言情小说,每天幻想有霸道总裁对自己爱的死去活来。哦,这么说起来,好像她也算实现了一部分。 “我不喜欢过分的功利主义。”聂容嘉简单地说道。 据说拿破仑也是马基雅维利的忠实拥趸。这本书的专政观点太直白了,她倒是更希望把世界想得美好一点。 “我倒不这么认为呢,这本书原本也不是写给平民看的。普通人可以抱有对现实世界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作为当权者,必须要做到每一分资源都用到十分、维护整体的局势才行。” “如果在治国理政上面不追求维护稳定、保证大局的功利主义,想必在无依无凭的情形之下,理想主义也没有生长的土壤,对不对?” 连祈语调平静,有理有据,简单的话语中有让人信服的气场。 聂容嘉除了点头,竟然不知道该从何反驳。 她发觉自己对连祈的了解实在是太少。 他好像跟自己先入为主的缺乏管教走上邪路的天才少年的形象,完全不一样。 应该保护姐姐脆弱的理想主义信念才是,一不小心说的有点儿多了。连祈心想。 “那个…”不想纠缠于政治这种过分宽泛的话题上面,她终于开口问道,“刚才盛铭泽没有对你说什么吧?” 早死早超生,事情总得有始有终。 “没有啊,”连祈的神情非常平静自然,“盛先生挺客气的,坐了没多久就离开了。” 当然很客气,连祈心想,毕竟大家都是同一个圈子里的人,盛铭泽就算因为他住在聂容嘉家里而气到发疯,也得努力守住表面的和平才行。 克制,知礼,是他们行事的基本准则。 “我不知道你跟她是怎么认识的,又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不过,她是我的人,希望你不要试图跨过雷池。毕竟,我跟Arron的关系还不错,你应该不希望我们之间的和平断裂。” “那是当然。”连祈笑的真诚。 哥哥的事,跟他有什么关系? 当然,这件事不能告诉姐姐。 “哦…”连祈这样说,她好像也没什么要多嘴的了。 “连祈啊,”聂容嘉想了想,又开口说道,“是这样,我平时工作很忙,本来在家里的时间也不太多。我这人的性格比较...怪,我不是那种会为了感情负责任的人,所以可能在这方面会让你接受不来...” 越说越奇怪了,她有必要对连祈解释这么多吗? 但是如果不说清楚,她也觉得好像哪里不对。 “没关系啊,”连祈一脸见怪不怪,“每个人都有自己对待感情的态度,我没有什么好要求姐姐的。只要姐姐感到开心,我就很开心了。” 这孩子...聂容嘉悻悻的,不再说话了。 是该说他太懂事,还是该说他包容性太强? 明明什么都没发生,却让她感觉很奇怪。 不过,虽然平静来的有几分诡异,但总归还是平静的。 手机闪烁了一下,微信的未读消息已经累积了一堆。 聂容嘉点开微信,最上面的一条未读消息是盛铭泽的——是他非要设置成置顶,让永远不知道秒回消息的聂容嘉首先看到的就是他的消息。 幼稚。 点开一看,是极简单的一句话。 “不要忘记给宋严送材料。”发送时间是一小时前。 聂容嘉暗笑,真是别扭。 一看就是离开她家的以后,别扭了半天,才想到这么个话题,打破两个人之间的僵局。 “谢谢盛董百忙之中的提醒啦~”后面还跟了个土的要命的亲亲表情。 土,但对于幼稚又别扭的男人,好用。 又补了一句,“等我事成之后,会好好跟盛董当面道谢的~”。 盛铭泽看着微信传来的两条消息,揉了揉太阳穴,把勃发的欲望压制下去。 这个胆大妄为的女人。 聂容嘉的手指再往下一划,竟然有一条来自封暮暮的未读消息。 “容嘉明天有空吗?最近城郊有间不错的茶室,我们一起去喝茶?” 明天是周天,她确实也没有什么安排。 只是,这位宋太太,是不是也太自来熟了一点? 茶室 “城郊最近新开了一间茶室,如果周先生明天有空的话,我们一起喝个茶,见一面?” 周朗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消息,手指无意识地敲打着手机的背面,犹豫着该怎么回复比较合适。 舒仪的效率极高,晚上刚吃完饭,就把苏沁的微信名片推过来了。 “我都考察过了,苏沁不仅长得很漂亮,而且性格也非常善解人意,苏家也是世家大族,跟我们家很门当户对呢。”舒仪笑起来的样子温柔大方,很有大家闺秀的风范。 时常让周朗怀疑,这些出身差不多的女人是不是都上过同一所培训班。 不然怎么会连笑容的弧度都一模一样。 不像某些野蛮生长的女人,笑或者哭都任性恣意,从来都是随性而为。 “如果连笑都不让我笑的开心,那我笑的意义是什么?” 不用想也知道,她肯定很有自己的一套理由。 “让大嫂费心了。”他把思绪从聂容嘉身上拉了回来,对舒仪表示感谢。 “这怎么能是费心呢,弟弟的婚事,我跟你大哥都很放在心上。这是我们周家的大事嘛。”舒仪向来知礼,说话滴水不漏。 字里行间都拿自己当周家的一份子。 如果他像大哥一样继承家业,再想要娶聂容嘉,恐怕就要变成奢望了。 聂容嘉怎么可能甘心做一个温柔的老婆。让她少上一天班,她都能气急败坏。 幸好他早早独立,也不用再看家人脸色。 哼,周朗在心里冷笑,恐怕盛铭泽这种担负家族期望的独子,就没他这么好命了。 不对不对,不是要去见新人转移视线了吗?怎么又想到聂容嘉身上去了? 周朗的视线回到手机屏幕上面。 苏沁确实是主动大方的,两个人加上微信还没聊了两句,就主动提出要见一面。 可能也是优渥家境给她带来的,与生俱来的底气吧。 他还没回复,对面又发来了一句。 “不好意思,我是不是太着急了一点?因为舒仪姐提过很多次,所以我对周先生很好奇呢。” “这样是不是有点冒昧?” “没有,”周朗想了想,回复道,“你住在哪?明天我去接你。” 苏沁发了一个可爱的小猫点头表情,又发来了一个地址。 聂容嘉从来不会发这种小动物的表情。 周朗看着那个猫猫头,心想。 “这间茶室一天只开放叁个卡座,很难预定呢,”封暮暮欢欢喜喜地拉着晚到一会儿的聂容嘉坐下来,“我可是找了认识的朋友,才紧急订到了今天的位置呢。” 封暮暮今天穿了一条简单的白色长裙,长发飘飘妆容淡雅,比那晚的浓妆艳抹盛装华服好看很多,姿态也显得清新自然了不少。 小家碧玉型,的确跟气场十足的高定礼服不是很搭。这样日常的穿着反而能看出封暮暮的美来。 聂容嘉环顾了一下周围的环境,不得不承认,在吃喝玩乐上面还是贵妇们更加擅长。 当下流行的茶室常设计成和式的侘寂风格,要窗外看到大片绿植翠园,室内空无一物寂寥空旷,仿佛一定要洗尽铅华,才能品味到茶叶的本味似的。 但这家茶室完全不同。设计是非常古典的中式风格,茶室内的每一个装修细节都精致繁复,又在恰到好处的时机适度留白,不会给人堆砌元素和附庸风雅之感,是真正有品味的人才会设计出来的空间。 中式风很难把握住繁复与混乱的尺度,设计稍微过头,就会沦为暴发户土豪风。 “这里还真是不太好找,我找车位找了半天,真亏你能发掘到这里。” “这里是熟客推荐制,一传十十传百,已经开业半年了,我以为容嘉会知道呢。”封暮暮喝了口茶,笑容是一如既往的天真烂漫。 聂容嘉眉头一皱,“熟客推荐制”,好吧,所以肯定没有她知道的份儿了。 毕竟她从来不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这家店的熟客,想必跟自己认识的人——除了某几个男人以外,也毫无交集。 她心不在焉地喝着杯中的冻顶乌龙,乌龙茶她倒是常常喝。 只不过喝的是便利店里5块钱一瓶的那种。 有时候混久了,真会觉得这个世界的割裂程度大过东非大裂谷。就连一个简单喝茶的地方,知道与不知道,都存在如天堑般的信息壁垒。 昨天她还在医院为一个被家暴而死的女人满心悲哀,今天就来到这里品尝从台湾新鲜采摘空运的冻顶乌龙,人跟人之间的差距,果真比人跟狗之间的还要大。 聂容嘉低头:“我还真是不太了解呢…” “因为容嘉是事业女性吧,没有那么多的时间考虑这些事,不像我,一天到晚的如果不研究些吃喝玩乐,实在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 “呵呵,呵呵呵呵,哪里哪里,”聂容嘉实在不擅长应付这样的对话,只好一边尬笑一边灌茶。 总不能说,她看不上这种不能创造价值的贵妇吧? 说不定人家一天光凭消费创造出的gdp,就比自己一年赚的多。 “容嘉,说真的,我好羡慕你,”封暮暮说道,“自己赚钱自己花,也不用看谁的脸色…如果我正常从学校毕业的话,说不定跟你还是同行呢。” “怎么说?”聂容嘉的好奇心起来了。 “我本来是在香港读法学院的,不过上了一年多就退学了。” 如果聂容嘉没有看错的话,封暮暮一贯带笑的脸上,好像闪过了一丝,落寞? “怎么没有读完?”聂容嘉疑惑了,总不能是因为学费高昂付不起吧? 开什么玩笑,封暮暮手上的那块百达翡丽鹦鹉螺都比学费要高得多了。 “还不是因为…”封暮暮刚想要开口,又想到什么似的,截住了自己的话锋。 “没有啦,没什么,都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她低低地说道。 应对客户这么多年,聂容嘉深知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的道理。 对方不想说,没有必要追着问。 反正也跟她没关系。 “容嘉,我其实有一点事情想咨询你一下呢,”封暮暮思忖一会儿,把茶杯放在桌上,轻声说道。 “你讲,不过我没有把握真的能帮到你。” 贵妇的烦恼,她还真不一定应付得来。 “假如,我是说假如,我有一个朋友,是在香港和大陆都注册了结婚——哦对了,还有在拉斯维加斯也注册了,在这种情况下,有可能悄无声息地离婚吗?” “你说的悄无声息,是什么意思?”聂容嘉正襟危坐了起来,“意思是不要任何财产,也不要孩子是吗?” “对,可以这么说,最好也不要上法庭——就是我,不是,我朋友,单方面的离婚,能成功吗?” 聂容嘉心里犯了嘀咕,不是吧,她是不是听来了什么豪门秘辛? “香港法和内华达州法我是不怎么了解,所以不能妄自提供建议。但是即使是大陆法律…我也只能说,夫妻如果分居时间超过两年,的确可以判定为感情破裂而离婚,但即使是这样,也要上法庭才行。想要单方面的悄无声息地离婚,是基本没有可能的。” 当然,也有一些歪门邪道没错,不过聂容嘉并没有觉得两个人已经熟到可以让她出馊主意的地步。 聂容嘉看着她:“该不会,你…” “没有没有!”封暮暮大惊失色,竭力反驳,“我只是有些好奇,所以想替我那位想离婚的朋友问一下!” 好吧,无关她的问题,她也不会多问。 相亲 苏沁人如其名,面容清丽气质高雅,很有种沁人心脾的感觉。 她穿了身米白色的连衣裙,脖子上挂着一枚简洁的珍珠吊坠,手腕上挂着一条细细的链子,整个人低调又温柔。 说话语气却是活泼开朗的,一看就是世家出身的大小姐,一直过着没有挫折顺风顺水的人生,对整个世界的态度都友好宽容。 “这么冒昧地约你出来喝茶,会不会显得我太主动了?”周朗为苏沁拉开椅子,苏沁坐下来,落落大方地问道。 “当然不会,这是我的荣幸。” “说真的,虽然周先生可能对我了解不多,但我对周先生的事情却知道不少呢,”苏沁垂头轻笑,刷的根根分明的纤长眼睫遮掩住眼神。 但却没有丝毫羞涩的意思,倒像是精心设计好了这个动作一样。 “周先生在法律业界名声很响,我看过好多关于你的报道。前几天刚刚胜诉的那桩案件,我还专门看了庭审的直播,特别是法庭辩论环节,实在是太精彩了。” “本职工作而已,拿钱办事,自然要尽职尽责。” “舒仪姐也提过周先生很多次呢,让我一直好好奇,她口中又有能力又独立自主的帅气弟弟,到底是什么样子。”说完,苏沁貌似害羞地捂住嘴,笑了起来。 “不好意思,我这人就是有这种毛病,一不小心就说很多。” 不过,今天算是不虚此行,她捏着手中的茶杯,脉脉的眼神欣赏着周朗比庭审镜头里更加帅气的面孔。金丝边框眼镜刚刚好地中和了他的脸给人带来的性吸引力,但又更添了几分禁欲的味道。 苏沁藏在桌下的双腿,忍不住互相磨蹭了一下。 “其实不用这么客气,叫我周朗就好。” “可以吗?”苏沁满脸惊喜和期待地看着他。 “当然可以。” 接下来的时间,两个人自然相谈甚欢。 周朗一贯最擅长把控聊天风向,即使说话不多,总能把握住对话的节奏,又能说道人心坎儿里去。 况且,做律师还算有些好处,那就是永远不缺让人感到新奇的谈资。 周朗随便挑几个案子简单讲一讲,苏沁就乐不可支,听的极入神。 只不过,每一个表情都像是经过了精心的编排,好像到了该好奇的时候,就要表现出疑惑的样子,到了该惊讶的时候,就该表现出惊讶的样子。 好像跟千千万个名门淑女没有任何区别。 跟舒仪除了长相不同,其他地方有没有区别? 好像没有什么区别。 修养是深入骨子里的,一颦一笑都像是经过了严格的程序设计。滴水不漏,但也看不到半分真诚。 好无聊。 如果全世界的女人都是这个样子,人类的灭绝进程都能加快不少。 如果是聂容嘉,肯定不会在听到一桩杀人案的时候,先是捂住嘴惊讶地瞪大双眼,再发出长长的一声“诶——怎么会这样!” 她只会一脸遗憾地说:“完了,有自首情节,又是激情杀人事先没有预谋,被害人还存在一定过失,估计是判不了死刑了。” ……怎么又开始想她了。 周朗强迫自己把注意力转回到苏沁身上来。 “嗯,确实是这样,你说的很有道理。”他表情认真,眼神里写满了认同。 其实刚刚苏沁说了什么,他一句都没有听到耳朵里去。 苏沁获得了他的认可,脸上的笑容在今天可以说是头一回这么发自内心。 “抱歉,我去一下洗手间。”苏沁起身,拿起身后的包包,朝洗手间走去。 周朗松了口气,还好,没有穿帮。 “容嘉,你平时工作是不是很忙?” “嗯…还可以,分时候。有时候同时接了好多个案子,就会忙一点,如果没有案子,虽然很清闲,但是心里又会有危机感。” 一天不打工,浑身就难受。聂容嘉把这种心态称为贱的发慌。 话是这么说,但这份工作的确给她带来了很高的成就感。 但在出了赵婷的意外之后,她也的确对自己产生了一些怀疑。 走到今天,她究竟是在为了什么而努力? 难道她真的要听盛铭泽的话,换个赛道试试看? “说起来你可能不信,容嘉,我真的好羡慕你。有自己的事业还有自己的生活,我上学的时候,一直都很憧憬自己有朝一日能站在法庭上…” 封暮暮的声音越来越弱了下来。 “其实现在也不晚啊,”聂容嘉很不能理解,贵妇有钱有闲,读个书还能算镀金,等毕业出来有夫家支持想必也不会缺了案子,就当是哄她开心了。 对于封暮暮来说,想要成就她心目中的“自我价值”,应当是很容易的事。毕竟,有钱人的试错成本比平常人要低太多。试试看不喜欢,不做就是了。 金卡戴珊都在考加州律师牌呢。 封暮暮摇头:“有些事情,也不是那么轻易…哎呀,不说这些了,不说这些了。” 茶香袅袅,弥散开的团团雾气掩盖了她的表情。 惆怅也有,落寞也有。 “我去一下洗手间。”聂容嘉站起来,问过服务生洗手间的位置,走了过去。 刚走进隔间,就听到隔壁隔间有一个女生在打电话。 “嗯…聊得还不错,我跟周朗还挺投缘的,也很有共同语言。对对对,本人比杂志上面还要帅呢哈哈哈,赚到了赚到了。我有80%的把握能把他拿下。什么?哎呀剩下的20%不是谦虚嘛…” 苏沁推开门,洗手,挂掉电话,离开。 聂容嘉在隔间里面发呆。 周朗?是她认识的那一个? 他这是来相亲了? 回到位置上,聂容嘉问道:“我还有点事,不如我们今天先到这里?” 她有点心不在焉。甚至想要走去隔壁包间看看,到底是不是她认识的那位周朗。 “好,我真的很喜欢跟容嘉聊天,你不会嫌我烦吧?”封暮暮的表情有些局促,“我平时也没什么能聊天的朋友,能认识你让我特别高兴。” “怎么会?”聂容嘉说道,“虽然我平时可能没有那么多的时间,不过,只是出来吃个饭逛个街还是绰绰有余的。” “嗯…我还有一个请求,刚才我们聊天的内容,你不要告诉盛董好吗?”封暮暮咬唇,颇有些不自在地说道。 “我们两个的聊天,我为什么要告诉他?”聂容嘉哭笑不得,“他又不是我妈,还要我给他报备行程。再说,虽然你不是我的客户,但我跟人聊天一般都是严格遵从保密原则,放心好了,我很专业的。” 封暮暮这才如释重负地笑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奇怪,这位宋太太,初见明明像是不谙世事的天真女人,可聂容嘉怎么总在谈天说地间感到一种小心翼翼、如履薄冰的气息? 扯平 封暮暮的司机一直在停车场候着,听了封暮暮的电话, 立刻就把车开到了门口。 封暮暮刚走下门口的台阶,车上下来一个人。 竟然是宋严。 封暮暮惊讶地笑着扑到他怀里:“你怎么来了?” “工作结束的早,就想来接你。” 聂容嘉站在后面,没有上前,对他打招呼:“宋先生,你好。” 宋严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为封暮暮打开车门,上了车。 眼高于顶的没礼貌男人!聂容嘉在心里暗骂。 “我先走了,路上小心。”封暮暮降下车窗,对聂容嘉挥了挥手。 她坐在宋严身边,脸上又是那种天真的笑意。 好像刚才的沉重与惆怅,是聂容嘉瞬间的幻觉。 聂容嘉站在门口,低头翻找包里的车钥匙,该死,包里乱七八糟的东西太多,钥匙沉了底,越扒拉越心烦,越心烦越是找不到。 她真是该改改这种不修边幅,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毛病。 “我今天好开心,感觉跟你真的好投缘呢!”苏沁走在周朗的身边,满脸甜笑。 确实很开心,而且她很有自信,周朗对她的印象也不错。 周朗也回以礼貌的笑容。 这种事,还是不要有下次了。 他能投入大量的时间应付最穷凶极恶的罪犯,并不代表他有足够的耐心应付一个在他看来实在太过无趣的女人。 他对平淡、安稳和保守,没有任何的兴趣。 把演技耗费在这种事情上,实在是在浪费他宝贵的时间。 “找到了!”聂容嘉的手终于触到了钥匙硬硬的边缘,正要美滋滋地拿出来,突然听到身后的说话声。 好像刚刚在洗手间听到的女声。 她拿着钥匙,下意识地转身去看。 周朗远远地就看到一个黑裙长发、极为窈窕的背影,刚觉得眼熟,想要看的更清楚些,对方就转过身来。 恰好与他的眼神撞上。 旁边的苏沁好像还在叽叽喳喳地说些什么,但在看到聂容嘉的脸的一瞬,整个世界都陷入了宁静。 下午的阳光还很炽烈,女人站在门口,光线为她的头发和皮肤镀上了一层金边。 她拿着好不容易找到的车钥匙,脸上的笑意还没有褪去,一双盈盈的笑眼与周朗探究的视线撞了个正着。 “周朗?”她愣住。 竟然还真是她认识的那一个啊。 “你怎么在这里?”周朗已经快步走上前去,一旦看到聂容嘉,他连方才的克制面具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连同身边还站着一个苏沁这件事,都忘的一干二净。 苏沁心里格外不爽,却也只好赶紧跟上。 “来见个朋友,”聂容嘉言简意赅,“我晚上还有事,先走了。” 聂容嘉颇具深意的眼神在周朗的脸上扫了一圈,周朗是什么千年的狐狸,立刻读懂了聂容嘉眼中的嘲讽。 “都相亲上了?行情这么差啊?” 聂容嘉的眼神里简直就是赤裸裸地写明了这句话。 她可没有错过周朗背后那个白裙子小女孩脸上愤愤的表情。 “马上就要拿下了”?看样子,周朗这个家伙,还给了人不少的希望呢。 那她可就不能继续打扰两人的兴致了。 看着黑衣美女才刚说了一句话,就头也不回地走远了。 而周朗看上去却像是有些许失落似的,连他克制礼貌的神情都短暂地消失了。 她是谁?苏沁心里有一万个疑惑,但她接受的教育却不允许她主动向周朗发问。 像这样的男人,有心仪的女人显然一点也不稀奇。 如果她还没跟周朗在一起,就暴露了自己善妒多疑的本性,一定会被他讨厌的。 她抬头看了一眼身旁的周朗,刚刚胜券在握的心情, 突然之间就被完全地打断了。 “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们不一起吃个晚饭吗?” “抱歉,我晚上还有应酬,下次吧。” 在看到聂容嘉的那一刻,周朗已经全然失了继续应付下去的耐心。 周一一早来律所,刚从电梯里走出来,就有路过的低年级律师对聂容嘉说道:“聂律,恭喜啊!” 什么,恭喜什么? 还没来得及文,对方就抱着文件走远了。 穿过走廊的时候,又有路过的秘书向她打招呼:“早上好啊聂律师,恭喜恭喜。” 在五个路过的同事都对她不着边际地“恭喜恭喜”以后,聂容嘉终于拉住了看上去不怎么忙的一位,问道:“什么恭喜,你们在恭喜我什么?” “聂律,你还不知道?”同事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哎呀,你被我们所推选到省律协,提名年度优秀律师了!” “优秀律师?”聂容嘉眉头一抽,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对啊对啊,聂律创收又高还做了那么多公益案件,被推选上去是实至名归嘛。” “哪里哪里,”聂容嘉被夸奖砸中,谦虚地垂下眼睛,“还只是提名,又不是最后的评选结果。” “这种提名我们都懂的,就是走走过场嘛,只要能推上去,就没问题啦。”同事神秘兮兮地用胳膊肘捅了捅聂容嘉,示意她“不用再谦虚了”。 “聂律,原来你在这呢,周律有事找,”周朗的秘书走过来,对聂容嘉说道。 “快去吧。”一旁的同事说。 “哦,好,我这就过去。”聂容嘉对秘书点点头,往周朗的办公室走去。 “优秀律师的事情,你都听说了?”周朗坐在办公桌前,神采奕奕衣冠楚楚,好一副标准的衣冠禽兽样。 “刚出电梯,就被整个律所的人轮流通知了一遍。” “你还年轻,执业时间也不算长,这个荣誉是对你能力的证明,以后也要好好努力才行。” 要不要这么道貌岸然啊…聂容嘉心里嘀咕着。 她现在看着周朗这张正经严肃的脸,都忍不住想笑。 去相亲了,还被她撞个正着? 小姑娘还说一定要拿下他? 真是笑死人了。 看上去是一副斯文败类、高智商腹黑男的样子,在人家小姑娘的心里,也不过就是手心的一碟小菜。 “咳,”周朗清清嗓子,“昨天的事,你不要误会…” 话还没说完,聂容嘉就狂摇头:“我当然不误会,老板要做什么事当然是老板的自由。” “我的意思是说,我没有跟她…” “有也没有关系哈!” 又一次被打断。 算了,周朗被聂容嘉气的头发昏,他可真是对驴弹琴。 不管他做什么,她都是这副死样子就是了。 嫉妒?吃醋?猜疑?根本不可能。 聂容嘉是打一出生起,就不存在这些特征的怪物女人。 他到底在期待些什么? 期待聂容嘉恼羞成怒,跟他大吵一架? 他倒真希望聂容嘉能因为这种事,而跟他吵架。 做梦。 “我们还是说回到优秀律师的事——”周朗把话题扯了回来,“虽然说提名大概率就能得奖,但毕竟你执业年限短,做的案件普遍关注度不高,所以知名度有限。所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女性律师讲座的发言位置,下星期你去讲讲,算是扩展一下知名度。” “我?发言?” “对啊,”周朗点头,“是一个很好的女律师交流机会,也有很多在校学生会来参加,好好表现。” 说的那叫一个正义凛然。 聂容嘉嘴角一抽。 她怎么有种被周朗摆了一道的感觉? 他明明就知道,自己根本不擅长任何在公众场合的表现。 “我不去。我不擅长抛头露面。” “哦?上周五晚上的慈善晚宴,我可听说某些人表现的相当积极主动呢。”周朗挑眉。 聂容嘉顿时火冒叁丈:“不主动我怎么拉生意!我还要吃饭的!” “所以,演讲的事情,你一定没有问题的,对不对?” “你真是…!”聂容嘉气的咬牙。 “怎么,我说的哪里不对?” 周朗的眼睛在镜片后面闪过一丝扳回一局的得意。 聂容嘉把手里的材料往他桌上一拍,摔门出去。 “天啊,聂律怎么又跟周律吵上了?”路过的律师小声议论着。 “聂律就是那个脾气啦,一惹就爆炸。” 本次比赛, 一人挨一枪,打平了。 ——————————— Rinko:终于写到这里了…我就是节奏很慢的类型QAQ 值了 “很荣幸今天能来参加这个讲座,我是Damp;K的聂容嘉,主要的业务领域是大型民商事诉讼…” “因为这个讲座是特别针对女性律师的,所以我今天也想讲一些作为女性律师,在职场和生活中的故事,希望能对大家有所启发。” 职场和生活?怎么一提到女的,就下意识地要讨论生活这个维度? 删掉删掉。 聂容嘉猛敲了几下退格键。 “因为这个讲座是特别面向女性律师的,所以我也想分享一下我在工作上遇到的一些问题和挑战…” 写着写着,连“女性律师”这几个字都感觉有些不对劲。 女性律师,是什么特殊物种吗?为什么还需要单独针对“女性”这个标签开设一个讲座? 还好像是给了她们天大的特别优待一样。 问题和挑战,在这种场合下,还能说什么事?最多也就是用玩笑话,来抱怨几句案源不好找而已。 又有学生在场,总不能跟大家说,做诉讼律师、特别是独立律师,要自负盈亏,一天不打工就没饭吃吧? 不仅如此,还要面对大量的执业风险。小到收不回代理费、因为没有达成当事人满意的结果被投诉到律协,大到被当事人一起连累进监狱,什么事都有。 既然是女性律师,那又不得不提大量的隐形显性歧视和性骚扰了。 从第一步求职开始,就已经埋上了雷。 就算是她这种在Damp;K也算是有些小小的话语权的律师,甚至都无力改变律所的实习生只肯招女生的困局。 越想越觉得这份工作是真他妈的没劲。 还以为自己能做点什么,结果混到现在,屁也没做成。 还害一个可怜的女当事人丢了性命。 还要在这种从根子上就不对劲的讲座里面,说一些冠冕堂皇的屁话。 聂容嘉又一次愤愤地猛敲了几下退格键,把屏幕上的寥寥几行字删掉。 脆弱的键帽不堪一击,被她的凶狠的手劲儿敲的翻了起来。 “也该换电脑了…”她把键帽重新按了回去。 这台电脑还是她刚刚工作的时候买的。刚从象牙塔里走出来的聂容嘉,拿着学校的优秀毕业生奖学金,买了台新电脑,本来以为能在这个向往已久的行业里大展身手。 “身手”倒也展了,就是总感觉憋闷的很,好像做了点什么,又好像什么都没做。 盛铭泽开出的邀请还在她眼前晃悠,要不然,真改去做法务,当个朝九晚五的普通白领算了? “咚咚咚”,书房的门被轻轻敲了叁下。 连祈的声音在门外响起:“姐姐,我做了咖啡,要不要来一点?” 其实他只是想看看姐姐在做什么,随便找了个借口而已。 聂容嘉一回到家就冲进书房关上门,不知道在忙些什么。 一到了应当是两人“单独相处”的晚上,如果看不到聂容嘉,他就会焦虑到坐立难安。 好像胸腔内被挖掉了一大块,无论用什么东西都无法填满。 必须要看到姐姐才行。 只有看到姐姐在自己的视线之内,才会安心很多。 咖啡当然是有的,就是不知道是哪年的豆子,打开包装的时候味道似乎都已经闻不出太多。手冲的工具也齐全,手动磨豆机到滤纸应有尽有,只是他们被统统塞在橱柜里,从来没有开过封。 连祈站在光洁到能映出人脸的厨房里,感叹真不愧是姐姐,把“君子远庖厨”这个理论发挥到了个人生活的每一个细节里面。 “啊,进来吧。” “我从姐姐的橱柜里面找到的豆子和手冲壶,耶加雪菲最适合拿来手冲了,就是不知道豆子买了多久,可能会影响口感。” 连祈把咖啡杯递给聂容嘉。 “那个啊,哈哈哈哈哈…”聂容嘉干干地笑了两声,拿起咖啡杯,喝了一口。 战术停顿一下。 果然,所谓浓郁的水果香气,清新诱人的酸甜口感,已经什么都喝不出来了。 即使是在连祈不错的手冲技术下,也像在喝刷锅水。 “好吧,这是我刚搬到这里的时候买的。”聂容嘉看到连祈也喝了一口,虽然面不改色,但很明显脸上一僵,只好把后面半句话给补上了。 连祈把杯子放到了一边,接下来的一晚上,他再也没有碰过杯子一下。 “姐姐在忙什么?是有新案子吗?一回家就在忙了。” “嗯…所里安排我去一个女律师的讲座上面发言,我在写演讲稿。”聂容嘉苦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把电脑推到面前,给连祈看。 文档一片空白,空空如也。 “写了一晚上,全都被我删了,什么都写不出来,怎么都觉得不对劲。唉,为什么要让我做这种事,我真的不适合站在台前…” “可是姐姐不是一直很想改变女律师的就业环境,为女生做更多的贡献吗?演讲明明是一个很好的宣传方式,为什么要拒绝。” 聂容嘉摇摇头:“你说,一个把女律师单独摘出来当作特殊种类的讲座,有什么好讲的?我感觉自己好像一个动物园里被围观的猴子。” “我不这么觉得。”连祈想了想,说道,“如果只是因为从源头上面抵触一件事,所以就完全不肯去做,那么这件事永远不会改变。事情本质的改变是从小事累积起来的,舆论的阵地是依靠不断的发言来争取的。” 他的眼睛水汪汪的,说话的样子极为认真。 是真的在把聂容嘉的苦恼当成一件大事,在认真地提出建议的。 聂容嘉突然又很想伸手摸摸他的脑袋。 这回两人都是坐着,也没什么遥不可及的身高差了。 于是她就伸手了:“小祈,你对我的事情好上心啊。我真开心能有一个听我说话的人。” 另外两个男人是断不可能听她讲这些的。一个会说“不开心就别做了”,另一个会说“如果事情那么容易,岂不是人人都要来分一杯羹?”。 反正没有人会真的在乎她极力捍卫的那一小片领土就是了。 连祈被猝不及防地揉了脑袋,眼睛里的开心满到都要溢出来。 如果灯下有影子,一定能看到他背后有一条尾巴摇啊摇。 姐姐今天管我叫小祈了呢。还摸了我的脑袋。 虽然屈尊降贵地喝了一口难喝咖啡,但是现在,什么都值了! 梦(微H) 十一点,书房的灯光还亮着,透过门缝,映在地板上。 连祈又一次走到门口,敲了几下门。 “姐姐还不休息吗?” 没人回应。 他轻轻地把门推开一个小缝,顺着缝隙看进去,却发现聂容嘉趴在桌上,已经睡着了。 台灯柔和的暖光笼罩上她的侧脸,几缕头发自然松散地垂落在脸颊边。 电脑没有休屏,连祈走近了一看,文档上面简单地写了一些提纲。 “一些对于工作的规划:阶段性目标?对未来的展望?” “关于我在执业过程中遇到的困境:骚扰?歧视?” “我想要为这个行业的女性付出的一些努力:就业?公益?” …… 只是一个讲座而已,要讲的重点也太多了吧。连祈对着电脑屏幕笑了起来。姐姐看上去张牙舞爪所向披靡,原来都只是虚张声势而已。 连一个小小的讲座都能苦恼成这样。 每一次看到姐姐这样的反差,就会觉得好可爱。 忙活了一整晚,好像也没有写多少啊。鼠标往下一滑,文档就到了底。行间距还巨大无比,写报告都不敢这么凑字数。 连祈悄悄帮她按下了保存键,把电脑合上。 虽然也没写多少,但如果因为忘记保存全都丢失了,估计姐姐会气到发疯吧。 她的坏脾气,上次盛铭泽来家里的时候,他就已经见识过了。 在靠近聂容嘉身边的时候,她身上若有似无的香水味飘到连祈的周围,让他心下一动。 她的头枕着左手臂,右手臂垂了下来,平稳地呼吸着。呼吸声却稍重,像是累坏了。 景象安然美好到让人不舍得去破坏。 连祈好看的眉头皱起来,胸腔一起一伏。 他的呼吸声也变得沉重了。 本来只想给姐姐披个外套,就出去的。 可是... 他又看了一眼聂容嘉的侧颜。 不行不行,这一次不像是上次他故意使坏,稍不留意可能就会把姐姐吵醒。如果这时候突然吓到了她,自己可就彻底没戏唱了。 他抑制住自己将要喷薄而出的冲动,向书房的门前走去。 在手刚刚握上冰凉的门把手的时候—— 他突然回头,快步走到聂容嘉的身边。 低头,吻上她淡粉色的唇瓣。薄唇蹭过她精致的唇形,舌尖勾画她嘴唇的每一寸。 连祈的呼吸声更重了。 不够,完全不够。 一旦触碰到唇瓣的味道,就像在沙漠里行走的人干裂的嘴唇终于沾上了几滴甘露。 只会更加渴求,想要更多。 舌头轻轻拨开她的唇瓣,扫过紧闭的牙关,触到洁白又尖锐的牙齿上。 不能再深入下去了。 即使疯狂地想要攫取到她口中甜美的津液,也不能再继续下去了。 恋恋不舍地舔舐她光滑的牙齿,其实更想要吮吸她的舌头。 但舌头被牙齿阻隔,保护得严丝合缝,让他不能再接近一步。 连祈站起身,手指抚过嘴唇。他的眼睛深深地看着睡梦中的聂容嘉。 怎么办,姐姐,我好像已经快要忍耐不下去了呢。 “啊…不要…太深了太深了,不要顶到那里…” 男人有力的手臂从身后环抱过来,死死地箍住聂容嘉,让她丝毫无法挣扎。 从侧身的姿势顶开下身的肉缝,卖力地抽插挺动,硕大滚烫的肉棒几乎顶到了宫颈口,脆弱的小穴被进攻到不堪一击,只能发出可怜的“咕叽咕叽”的水声。 男人一只手抓住聂容嘉的手臂,另一只手按在她的腰间,把她的身体折出一个妖娆的弧度。挺翘的臀肉蹭上他的腹肌,被激烈的动作撞到乱颤。 想要挣扎,就被操的更狠,动作更加激烈。 “轻,轻一点…”聂容嘉想挣开他紧抓着自己的手,却根本无力抗衡。 肉棒埋在体内,对着最敏感的点反复摩擦,被快感席卷而来的浪潮夺走了全部的理智。 身体里好像多了另一个人的心跳。 “你是谁…?”聂容嘉竭尽全力地回头望去。 竟然是连祈那张俊美无匹的面孔。 他嘴角依旧带着笑意,控住她的身体,继续操干着。 “你!这!!天啊!!”快感蓦然全部褪去。 聂容嘉惊恐地瞪大了双眼。 猛地坐起身来。 面前是合上的电脑,关掉的台灯,干净的书桌。 身上披着的外套,随着她的动作滑落到了地上。 虽然室内开了很足的冷气,脸上额头上也全都是汗。 下身有一种惹人难受的湿滑黏腻感,好像内裤都湿透了。 聂容嘉的脸刷的一下变得通红。 什么啊,居然写着写着,就趴在桌子上睡着了,竟然还做了个春梦。 春梦的对象居然还是…她抬头看向门口——即使没有任何一个人知道,她也好想找个地缝钻进去。 好丢脸,好丢脸,怎么能把连祈当作自己的春梦对象! 对这么纯良的小朋友竟然会产生这种糟糕的欲望,真是罪过罪过。 聂容嘉拿起一旁的水杯,咕咚咕咚一口气喝空。 一定是因为夏天太燥热了。 还是要多多喝水,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管制 清晨,聂容嘉和连祈相对而坐吃早餐。 连祈咬了一口叁明治,发觉有一道视线正在自己的脸上扫来扫去。 一抬头,视线立刻消失。 又喝了一口咖啡——让人连夜补充来的新鲜咖啡豆和专业咖啡机,终于解决了他的咖啡困境。 那道视线好像又回来了。 再一抬头,视线光速撤回。 视线的始作俑者聂容嘉小姐,正认认真真一丝不苟地吃着手里的可颂,好像吃面包是她人生中最重要的事情一样。 连祈在心里偷笑,虽然不知道姐姐又发了什么神经,但是这样鬼鬼祟祟的样子,真是可爱到不行。 “姐姐,我脸上有东西吗?” 做贼心虚的聂容嘉手一抖,可颂掉到桌上,刚要辩驳,又差点儿咬了舌头。 “没有没有,我怎么会在偷看你呢哈哈。” 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 脑子短路了吧?竟然直接不打自招了。 如果这种事传出去,客户群都要流失一大半。 谁会找个傻子打官司啊? 连祈笑到腹痛:“好,我知道,我知道,姐姐没有在偷看我。” 聂容嘉丢脸丢进外太空,紧急转移话题:“那个,小祈啊…” 连祈乖乖抬头应声:“怎么了姐姐?” “最近我太忙了,都没怎么关心你,你这段时间都在忙什么事?” 其实还想问他需不需要生活费的,不过,她又不是他妈,应该不用管这么多事吧? 都让他免费住在自己家里了。 看样子,这个小坏蛋也确实没有什么寄人篱下的自觉。 之前还口口声声说要找房子搬出去住,自打自己一时心软,松口说他想住多久就住多久以后,他还就真大大方方地住下来了,一点儿没拿自己当外人。 但是——聂容嘉又咬了一口可颂,酥脆蓬松的外壳在嘴里“咔”的一声碎裂开来。 是城中最知名的那家烘焙坊的招牌,每天都要大排长龙,还要收买黄牛才能买到。 尽管她神经大条又四体不勤五谷不分,但也不是没见过世面,每天端上桌的菜色个个新鲜欲滴价格不菲,她不是吃不出来。 虽然她基本不用厨房,但今天早上,她也注意到厨房的岛台上突然多了一台闪闪发亮的咖啡机。 都是哪来的? 这个连祈,哪里都让人感觉不对劲,但明面儿上又挑不出什么毛病。 “我的工作时间跟姐姐的工作时间不一样啦,姐姐不用担心我。”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 聂容嘉警觉起来:“小祈,你是成年人,从各个角度来说,我都没什么资格管你。但是,你最好记住之前的教训,不要重操旧业。” 所谓旧业,当然就是内幕交易操纵市场。 上一回他尚有未成年和初犯的身份做挡箭牌,这一次如果再捅出什么篓子,恐怕周朗也没法把他捞出来。 也是怪她。连祈平时在她面前表现的气质太过简单干净,让她总忘记了他还坐过五年牢这件事。 “那是当然,我不会让姐姐失望的。”连祈乖乖地应着。 真的是这样吗? 聂容嘉又咬了一口可颂。 咔嚓咔嚓。 “好的,聂律师,这些材料我们就先收下了。关于常法顾问的结果,我们会及时通知。如果有什么问题,我们会跟您联系的。” “谢谢,辛苦你们了。” Toxicmedi项目部的负责人待人温和又客气,跟他们的大老板那副冷漠倨傲、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德行完全不一样。 一大早赶来城西送材料,下午还要去公安局做笔录。聂容嘉站在电梯前等待,无比烦闷地看了一眼窗外毒辣的阳光。 真是劳碌命。 “请问是聂律师吗?”一阵急促的高跟鞋声从她的身后传来,眼前的电梯门刚刚打开,聂容嘉前脚正要踏进去,生生地被她的声音逼停,又退了回来。 聂容嘉疑惑地回头:“对,我是。请问有什么事?” 叁分钟后,聂容嘉坐在了Toxicmedi的总裁办公室里。 宋严没有招呼她,她自顾自地拉开了椅子坐下来。 反正她又不是他的员工,不受他管理。 至于工作,也不过是双向选择,有什么好紧张的。 聂容嘉淡定地交迭双腿,下巴微抬,毫不躲闪地注视着他锐利的眼神。 怎么,跟我玩攻心术气场战? 她可从来没有怕过这一套。 “宋总,关于常年法律顾问的材料我都已经送到了项目部,您找我来,是还有什么别的事?” 宋严神色不变:“前几天聂律师跟暮暮聊的如何?” 聂容嘉这才明白过来,原来他是来查宋太太的岗了。 又想起来封暮暮像变色龙一样时好时坏的神情,和她问自己的奇怪问题… 看来,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是不假。 天天跟宋严这种看上去就极有掌控欲和大男子主义的男人生活在一起,想想就不好受。 看来,贵妇的日子也没有那么好过。 “很好啊,宋太太温柔敦厚,我们很投机。” “是吗?”宋严的脸色松动了些许,“我跟暮暮平时都在香港住,很少回内地,暮暮在这里也没有什么朋友,如果聂律师能跟暮暮聊得来,那就再好不过了。” 封暮暮是你女儿还是你老婆啊,连交个朋友都要这样管? 你有没有管过自己在外面跟别的女人应酬啊? 聂容嘉忍不住在心里吐槽着。 “如果宋总没有什么别的事,那我就先走了。”聂容嘉站起身,往门外走去。 “聂律师,”宋严沉稳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起,“暮暮对我来说很重要,希望聂律师在跟暮暮交往的时候,知道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 “那是当然。” 聂容嘉没好气地回道。 作证 天气炎热到蝉鸣声都有气无力、半死不活,聂容嘉在开车去公安局的路上,想到刚才跟宋严的对话,依然是愤愤不平。 没品又没礼貌的男人!你当什么人都是你手下的员工,都要听你的话! 还警告她“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真是可笑,拿自己当什么人了?有钱就能控制全世界? 难怪封暮暮明明生活上面养尊处优,气质却总是唯唯诺诺,笑容里面都带着一股讨好的气儿。 看来,无论拿到的钱是多是少,掌心向上的日子,总归都是不好过。 通知聂容嘉去作证的公安分局的大楼是90年代的老房子,外面墙体几年前粉刷翻新过一回,经过几年风吹雨打,墙皮斑驳脱落了不少。 室内依旧是老式的装修,白天没有开灯,窗又小,进不来多少光,刚一走进大厅,气温都降了几度。走廊黑暗幽深,让聂容嘉又想起那日深夜的医院。 水磨石的地面刚刚拖过,走廊里漫着一股潮气。 聂容嘉的心被硬硬地扯了一下。 她不喜欢这种环境。 联系上了通知她的警察,交了证件填了表格证明身份,警察带着她往走廊里面走。 连开了叁间办公室的门,里面都已经被别人提前占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你们继续。”警察嘴上道着歉,给人把办公室的门带上。 “算了,”警察领着聂容嘉去了走廊最尽头的一间讯问室,用钥匙把门打开,“我另一个同事待会儿过来,你先在里面等一会儿。” 说完出去接电话了。 聂容嘉点点头,走了进去。 讯问室也已经非常老旧,写字台已经略微发黄,上面还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地板不知道多久没有打扫过,甚至还有黑色的鞋印。 不知道有多少犯人在这里被临时审讯过。 “聂容嘉,对吧?”正坐在椅子上发呆,两个警察一前一后地打开讯问室的门,走进来问她。 “对,”聂容嘉站起身。 “不用不用,你坐那就行。”其中一个警察指着塑料板凳说道。 “我们是c市公安分局的刑警,现在就张某涉嫌故意杀人依法对你进行询问,你应当如实回答我们的提问,说假话或者隐瞒事实要承担相应的法律责任,你听明白了吗?” 两位警察向聂容嘉出示了证件。 聂容嘉点点头:“我听明白了。” “说一下你个人的基本情况。” 又给聂容嘉看过了证人权利义务告知书,让她在上面签字按手印。 “你跟死者是什么关系?” “我是她的代理律师,负责她的离婚案。” “她是怎么找到你代理的?” “每年司法局都会派给律所法律援助的案件,她是律所分配给我的案件当事人。” “离婚案的过程和结果,你讲一下。” “嗯…” 赵婷应当是去年来到律所跟她见面的,在聂容嘉的印象里,那也是一个格外炎热的夏天,她刚开完庭回律所整理材料,秘书来到她的办公室,说道: “聂律,有客户来找,在第四会议室。” “谁?我今天好像没约人,已经准备下班了。”聂容嘉并没有把头从文件堆中抬起来。 秘书面色透着为难:“她的情况好像有点…复杂,要不我就说您不在,让她先回去?” “怎么复杂了?” “哭着来的,脸上还有伤。问就只说找您,别的也说不清楚。” 聂容嘉终于从文件中抬起了头:“问她叫什么了没?” “叫赵婷。” “哭完了没有?”聂容嘉对着电脑屏幕噼里啪啦地修改合同,听着一旁的抽泣声渐渐减弱,才问道。 赵婷戴了顶棒球帽,眼神畏畏缩缩的,不敢正视对面这个漂亮的有点过了头的女律师。 脸上的伤口还疼的厉害,泪水干结在皮肤上,更是火烧火燎的。 赵婷的心里也有些忐忑,法律援助中心的人通知她案子派给了Damp;K的时候,她甚至都不知道Damp;K是什么。 按着名片上的地址,走到高耸入云的写字楼下,看着衣着光鲜的白领们在楼下脚步匆忙地走过的时候,她更是局促到不敢抬头。 接待她的秘书身穿一身白色的西装,看到她正在抽噎,也仍然微笑有礼地把她引到会议室。 她以为秘书就是自己的代理律师,慌里慌张地就要从包里把材料拿出来。 “您误会了,”秘书连连摆手,脸上的笑容依旧客气,“聂律师还在忙,我现在去叫她。” 这个看上去职业干练的活像是从电视剧里的女人,在这里竟然只是秘书而已。 赵婷感觉自己好像进了大观园的刘姥姥,看到衣着富贵的平儿,就错以为是凤姐。 她的手揉搓着衣角,环顾着这间装修简洁、但每一个细节都透露着昂贵和品味的会议室,不由得思忖起来那位聂律师会是什么样子。 等待的时候看了一眼手机,已经被张前发来的威胁短信塞满了。 又勾起来她被殴打的恐惧回忆,眼泪条件反射似地夺眶而出。她颤着手指,把那些污秽不堪的谩骂字眼统统删掉。 正巧这时候,聂容嘉也抱着电脑走了进来。 赵婷看着聂容嘉,几乎都要愣住,连哭都忘记了。 漂亮,冷淡,高高在上。 这样的一个看上去与她的生活永远都不会有交集的女人,竟然会接下自己这桩不赚钱的案子。赵婷满脸的不可思议。 聂容嘉坐到她对面,把昨天没有修改好的合同打开,说道:“没事儿,你先哭吧,哭完了我们再谈。” 情绪激动的时候,可没办法把事情讲明白。让她把情绪宣泄完了,两个人才好接着说话。 赵婷也不敢再哭了。 “赵婷,对吧?我上星期已经看过你的大体情况了,案情不复杂,主要看你们两个人的离婚意愿,你没有孩子是吧?” 聂容嘉听着赵婷的抽泣声减弱,打开写着赵婷名字的文档,问道。 赵婷点点头。 她不能生孩子,也是张前总在喝醉了酒之后对她大打出手的原因之一。 “我养着你个不能下蛋的母鸡有什么用?!” “财产你有什么打算?平分?你们现在是有一套住房,婚前买的还是婚后买的?” 赵婷有些难为情地咬唇:“房子是他婚前买的,我父母帮衬着买了家具还包了装修,不过写的是我们两个人的名字。他爱赌,这么几年应该也没存什么钱,我也没有工作…” 完了,聂容嘉心想,这可真是有可能什么都落不下啊。 “他有没有离婚意愿?” 赵婷摇头:“我们之前也打过…他不肯,毕竟我们也是有感情的。昨天晚上我从家里跑出来,他还给我发了好多短信,不让我离婚…” 还有感情,聂容嘉揣测着,看来这个婚,一时半会儿是没法离。 “短信呢?给我看看。” “我,我刚才都删掉了。” 聂容嘉无语。 “听着,”聂容嘉停下了手上的记录,把电脑合上,“如果你还想离婚,接下来无论他发给你什么,都要给我好好保存下来。财产上的问题,我只能尽最大努力,但就你现在这个情况——”聂容嘉看着她青紫的眼眶,“难度不小,你要做好准备。” 赵婷像个小学生一样老老实实地点头。 果然不出聂容嘉所料,事情推拉纠缠了整整一年多。 第一回,赵婷到了民政局,男人没出现。 第二回,上了法庭,男人出示了赵婷发给自己的示弱短信,法官判定两个人感情没有破裂,不允许离婚。 第叁回,时隔六个月,聂容嘉费尽口舌跟男人谈妥,赵婷同意房子存款一分不要,终于能调解离婚。结果,赵婷还没走进审判室,就落荒而逃。 被打,又和好。 赵婷没有自己的房子,没有朋友收留,又没钱住酒店,只能住回到男人的房子里去。 聂容嘉劝也劝过,骂也骂过。一年多的时间跟下来,再多的工作动力都被琐事的反复拉扯磨平。 直到最后,她变成了凶案的被害人。 聂容嘉跟警察讲完,叁个人的千言万语俱是化成一声叹息。 “你们做律师的,也不容易啊。”警察为聂容嘉把讯问室的门打开,有些感慨地说道。 “还是你们更辛苦一点,”聂容嘉苦笑,“希望你们能真的把犯人绳之以法。” 走出公安局的大楼,太阳依旧高悬,晴空万里无云。 回忆完一个人生命中的最后一年,原来只需要这么短的时间。 ———————————————————————————————— Rinko:为了写作证的这一部分特地找了一本案卷的证人证言部分参考,保证尽量贴近现实,不过这篇文涉及到专业内容的方面还是不要太当真了,一切为了剧情服务gt;lt; 这里涉及到的一点大陆法律内容: 刑事案件询问证人需要有两个或者以上的执法人员在场(所以之前在医院只有一个警察询问小聂,理论上是不合法的);第一次提出离婚诉讼,法院没有判决离婚的,需要在六个月后才能重新提起离婚诉讼(所以才会写六个月后再上法庭) 晚餐 “叮”,两只酒杯相碰,发出清脆的声响。 冰凉酒液入口,在舌尖打个转,水果甜美饱满的口感将味蕾各个激活引爆。 服务生适时端上新鲜生蚝,搭配白葡萄酒是刚刚好的美味。 “如果每一回都吃fine dining,总是会觉得太刻板了。像这样随意一点,是不是也很不错?” “嗯,”聂容嘉无精打采地点头。 原来包场整间餐厅,只为了能品尝到今天早上新鲜空运的生蚝,也能叫做“随意一点”啊。 “怎么了容嘉,看你今晚一直心不在焉的。” “没有,”聂容嘉把柠檬挤在生蚝上,“下午去了趟公安局做笔录,说了一下午的话,累的要命,嘴皮子都磨破了还赚不到钱,肯定心情不爽啦。” 盛铭泽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她道:“照这么说,你的那些不赚钱的法援案子,不是个个都这样?干脆都别做了,省下来的时间能多赚比现在多几倍的薪水。” 当然,最好是连这份工作都不要再做了。 累死累活赚来的薪水不过寥寥,还不如直接从他手里领家用。 他的眼睛看向不远处候着的餐厅经理,经理会意地向他点头。 今天是个特殊的日子,他还准备了特别的节目。 前些天在拍卖会上,一位神秘买家天价拍下了一套欧洲某国王室成员佩戴过的珠宝。再过一会儿,这套珠宝里面的一条钻石项链,就会变成今晚的最后一道“菜”,为聂容嘉呈上来。 经理早就已经安排好了,只需要一个合适的时机。 “那又不是一回事…”聂容嘉拿起生蚝,嘴唇和舌头略微用力,蚝肉携着海水卷入口中,于是唇齿之间就有了大海的气息。 所以,盛铭泽这样与生俱来就享受各种特权的人,是无论如何都理解不了她为什么会执着于做这些微不足道、不值一提的“小案子”的吧。 她的心情有些失落。 虽然她从来没有指望过,能在男人身上获得所谓的“认可”。 但很多时候,她也很渴望自己做的努力被看到。 而不是无论她做了什么,都会被看作是,“太小了”,“想不做就不做吧”。 容嘉,你知道... “而且!”两只生蚝下肚,脑中的cpu重新开始运转,聂容嘉突然想到了什么,一拍桌子,盛铭泽的话被打断的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就要往后一退。 “又想到了什么了啊…”盛铭泽无奈地笑,虽然早就习惯了聂容嘉想起一出是一出,不过总这么一惊一乍的,也真考验人的承受能力。 “那个宋严!”聂容嘉愤愤地拿起酒杯,“咕咚”咽下一大口,“真是目中无人,眼高于顶,自以为是!” 嗯,嗯,嗯,她每说一个成语,盛铭泽就十分同意地点头附和。 概括到位。看来,他看人总看走眼的小容嘉,总算在这些年的摸爬滚打里面获得了一些小小的进步。 “你还点头!你还嗯!”聂容嘉瞪他。 “连附和你都不满意啊…” “你应该跟我同仇敌忾,一起骂他!”聂容嘉愤愤握拳。 “好吧,这样是有点难为你了。”想了想,她又改口了,“那你就听我骂他!” “宋严嘛,他本人的经历比较复杂,从事的行业也比较…嗯特殊,所以在性格上让你接受不来,也是正常的。不过他人不坏,可能只是待人接物上面没那么周到,你不要放在心上。” 盛铭泽一想,宋严在聂容嘉心里评分过低,除了他自己不争气,也有自己煽风点火挑拨离间,给聂容嘉造成了一个先入为主的坏印象的功劳。 算了算了,毕竟大家都是朋友,日后还要在生意场上相见,今天算他大发慈悲,为宋严说上两句好话。 “哼,我就知道你们才是同一个阵营的,这就要替他找补了!”聂容嘉一记眼刀飞过来。 盛铭泽立刻投降:“你说的都对,他可真不是个东西!” 算了,既然说什么都是错,那还是向着她吧。 只要她开心就好。 反正宋严又听不见。 “容嘉,你知道今天...” “还有!”聂容嘉又想到了什么,打断了他的话,“天啊,下周我竟然要去参加一个讲座,你敢信吗,我,去讲话?!” 盛铭泽的话被生生打断,只好顺着她说:“你不是很擅长在法庭上发言和辩论吗?” “工作和发言怎么能一样?我一想到下面坐着那么多人,还要一本正经地说一些屁话,就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这是对你工作的认可嘛,放轻松去讲就好。” “我只要想到发言这件事,就难受的想吐。” 聂容嘉的脸皱的像苦瓜。 一提起来这件事,连吃东西的胃口都没有了。 “不要这么紧张,你演讲是哪一天?我也去旁听,给你打气?” “才不要!!!!!”聂容嘉狂摇头,“有认识的人在台下,我更要尴尬死了,而且,这是女性讲座,你不要去瞎凑热闹。” 越想越觉得事情难搞,她还要回家再修改一下发言稿才行。聂容嘉心想。 “容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终于抓到了机会,盛铭泽问道。 他暗暗地示意餐厅经理,把“菜”推上来。 “对了!”聂容嘉眼睛一亮,“我上周刚给一个建筑工程的案子立了案,今天通知了我开庭时间,我竟然忘了通知给客户了。” 她拿起包包,站起来,说道:“有什么事你稍微等一下再说啊!我出去打个电话。” 盛铭泽还没来得及拦住她,她就走了出去。 两个服务生此时也把餐车推了上来。 如果掀开盖子,就会看到里面是一个漂亮的蛋糕,要等聂容嘉亲自切开,才能发现里面的秘密。 可惜,切蛋糕的主角,没了踪影。 盛铭泽看着无人问津的餐车,脸色沉了下来。 ———————————————————— Rinko:做梦做到写好的文档全丢,吓得要死了。。 愠色 “对,我之前跟对面公司商量了很多次,但是他们的态度很坚决,不肯调解,只要求上法庭。现在开庭时间也已经通知了,我回头把开庭通知书转给您一份。嗯,好的,没问题,有事情我们再联系,再见。” “乱七八糟的事情太多了,做了这件就忘了那件,秘书又帮不上什么主要的忙,这几天我必须得腾出点儿时间招个助理了…” 聂容嘉嘴里念叨着,走回到座位上。 她看到一旁的餐车,便随口问了一句:“原来还有最后一道菜吗?我还以为今天已经到结尾了。” 还非常自然地忽略掉了一旁盛铭泽脸上的愠色。 餐厅经理为难地看着盛铭泽,原本这是盛先生精心安排的“节目”,结果,节目的女主角没了踪影。 等到女主角终于回来,盛先生的脸色却也变得格外不好看了。 是硬着头皮把盖子掀开,装作无事发生,让节目继续。还是等盛先生发了话,再进行下一步动作? 经理多年的从业生涯中,从来没有这么进退两难过。 简直是度秒如年。 聂容嘉坐下来,一脸疑惑地看着在一旁不知所措的经理:“怎么了这是?” 女主角本人还缺根筋,丝毫没意识到气压低沉。 经理更是欲哭无泪。 “盛先生,您看…”这样沉默着总不是办法,只会让场面越发难看。 横竖也是死,经理硬着头皮向持续沉默的盛铭泽征求意见。 开,还是不开?刚才这出戏,到底是唱,还是不唱了? “打开吧。” 经理心里长舒一口气,忙不迭地把盖子掀开。 一旁的另外两名服务生,把蛋糕端到了桌子中央。 饶是神经粗壮,聂容嘉也意识到气氛好像哪里不对——虽然她丝毫没有想到罪魁祸首是谁。 看到蛋糕,神经大条的聂容嘉试图活跃一下气氛:“我当是里面有炸弹呢,这么紧张兮兮,半天都不肯打开,原来是蛋糕啊哦呵呵呵呵。” 说了还不如不说。 盛铭泽的脸色更难看了。 经理带着服务生仓皇逃走,是非之地不宜久留。 “你怎么了?”聂容嘉奇怪地看着盛铭泽,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她才刚出去接了个电话的功夫,整个气氛都不对头了。谁惹到他了? 还没等盛铭泽说话,聂容嘉的手机又响了起来。 低头一看,又是孙启徳。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这个电话我得接一下。”聂容嘉来不及关心盛铭泽到底怎么了,接起电话走了出去。 盛铭泽把好不容易脱离风暴中心的餐厅经理又叫了回来:“撤了吧。” “您是说,这个蛋糕?” “撤了。” 等聂容嘉接完电话回来,看到桌上空空如也:“诶,蛋糕怎么不见了?” “走吧。” 盛铭泽站起身,没有等聂容嘉,就径直向外面走去。 又发什么神经了…聂容嘉只好拎上包,匆匆跟上他的脚步。 “呼——”在宽大啊到可以游泳的按摩浴缸里舒舒服服躺平,聂容嘉自在地长舒一口气。 浴缸里的水流从四面八方柔和舒缓地冲刷着她的身体,紧绷一天的精神在温水的包裹下也渐渐放松下来。 就是不知道盛铭泽在生什么气,刚才从餐厅出来,他就一直俊脸紧绷、薄唇微抿、一言不发,好像谁欠了他钱一样。摆着一张臭脸,换身衣服就能上秀场走秀。 不过——聂容嘉开开心心地吹走飘上锁骨的一片花瓣,她才懒得关心这么多。他有什么不开心的地方,又不肯主动说出来,那就让他自己憋死好了。 总不能再连累了她的好心情。 万事都以自我感觉至上,千金难买我开心。 正舒服地躺在浴缸边缘假寐,就听到门被推开的声音。 聂容嘉没有睁眼,问道:“盛大少爷,消气儿了没?” 盛铭泽本就不快的脸色,因为女人没心肝的一问,又阴沉了几分。 他远远地俯视着大半个身子泡在水里的聂容嘉,满池的玫瑰花瓣调皮地附上她的四肢,浓郁的深红衬得她皮肤散发出莹莹的白光。 头发松松地挽起发髻,露出修长优美的脖颈。如果再往下看去,即使只在水面上有一点儿微弱的暗示,也能从胸前的曲线里窥测到水下的傲人双峰。 伴随着目光的下移,盛铭泽的怒意一点、一点地消失。 呼吸却在一点、一点地加重。 他快步走近了聂容嘉。 感觉到来人走到了身边,聂容嘉睁开眼,翻了个身,趴在浴缸边缘,视线向上看去—— 肌肉线条极为分明的结实长腿,再往上,讨厌,怎么被浴巾给挡住了。 不过,薄薄的浴巾哪能遮掩住下面肉欲横生的凸起。 都快要把浴巾给挂起来了。 聂容嘉本能地轻舔了一下嘴唇。 浴巾顶端蔓延上去两条锋利性感的人鱼线,腹肌块块分明,小麦色的皮肤诱人的要命。 可惜男人的脸色还是不太好看,不过这样倒让人多了几分,明知不可为偏要为之的犯忌冲动。 聂容嘉轻笑,伸出一只手。 一把扯掉了他身上的浴巾。 “哎呀,哥哥,真是不好意思呢。” 一脸无辜的甜笑,还眨了眨眼睛。 “哥哥,你这里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还不知死活地伸出手去,轻柔地撸动了一下他胯下的肿胀。 “哥哥好像流口水了呢...”手指扫过铃口,坏心眼儿地用了些力。 盛铭泽的喉结艰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争吵(H) 盛铭泽蹲下来,视线还是比浴缸里的聂容嘉高出去一截儿。 浓黑的眉毛不快地拧着,深不见底的眼神里带着隐隐的怒气。 好别扭哦…聂容嘉心里嘀咕着,都已经欲望勃发了,还是这么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像自己欠了他钱一样。 她的双手撑在浴缸的边缘,支起上半身,无数细小的水流自身体上滑落,几片花瓣贴在她的肩上、背上和锁骨上。 眼神也是湿漉漉的,泛着潋滟的水光。 双手松松地搭上他的肩膀,直接吻上去。 有点点水珠从盛铭泽的肩上滑落。 原本因为怒气而敛着的薄唇瞬间放松下来,沉重的呼吸声攀上聂容嘉的耳边。 聂容嘉邪恶地笑——看来,所谓的自制力也就到此为止了嘛。 粉嫩的舌尖极缓慢地勾勒男人的唇形,每轻划一下都像是在弹拨他最脆弱的神经末梢。 “哥哥,你在生我的气呀?” 一脸天真地看着他的眼睛,像要将里面的怒意、晦暗和欲望通通激发出来。 盛铭泽再也无法忍耐,他一手用力扣住聂容嘉的后脑勺,舌头毫不客气地撬开她的唇舌,在她的口中肆虐搅动。 口中本能地分泌出津液,被他用力吮吸再卷入自己口中。舌尖都被吮的酸麻,身体的最深处也泛着隐隐地酥痒。 聂容嘉自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喟叹声,好吧,只撩拨了他这么一会儿,她也快要按捺不住了。 盛铭泽大步跨进浴缸里,溅的水花四溢。 双手控住聂容嘉纤细的腰肢,身下早已迫不及待的勃发阴茎从她身后挺入了进去。 蜜穴早已湿透,硕大的肉棒极顺利地一插到底。紧绷太久的欲望终于被温暖紧窄的甬道包裹,绝顶的爽意瞬间贯穿全身。 “操,怎么这么紧。” 一贯好修养的盛铭泽都忍不住爆出粗口,从她身后开始快速抽插。每抽送一下,浴缸里的水被他激烈的动作拍打起来,又带出女人体内泛滥的蜜液。 聂容嘉堪堪忍住从口中溢出的呻吟声,回头皱眉瞪他,声音断断续续的: “别,别在这里了,水,水会进去…” 手攀着浴缸的边缘,膝盖抵在冰凉的浴缸底部,被激烈的动作冲撞到好痛。 还害怕在浴缸里会滑倒,全身上下都紧绷着,连同阴道都死死绞着肉棒,快感更是加倍。 盛铭泽被她这般迷离的样子刺激,身下动作更快,直撞的她口中只能发出破碎的呻吟声。 一手揉捏着她一边的乳房,在她耳边低低地笑:“都有这么多水了,还害怕水会进去?” 聂容嘉不爽地扭动挣扎,盛铭泽干得正爽,哪能顺了她的脾气,拍了一下她的后臀,力道不轻不重,发出“啪”的声响。 “别乱动。” 聂容嘉却是被这一下刺激到,蜜穴又是一紧,男人发出一声舒爽的叹息,按着她猛烈地挺动操弄。 浴缸里的水流循环冲刷,扫过一对欲望贲张男女的肌肤。 不知道又这样过了多久,聂容嘉在恍惚间被送上了好多次高潮。盛铭泽才终于在快要到达顶点的时候拔出阴茎,把精液射在她光洁的后背上。 聂容嘉浑身上下绵软无力,懒散地瘫在浴缸里面。 盛铭泽手上挤了沐浴液,为她把身上的痕迹清洗干净。 “手,你的爪子往哪放呢!”正享受着服务的聂容嘉一把拍在他的手上。 盛铭泽一脸得逞的笑。 操都操过了,还管他手放在哪里呢。 得了便宜又卖乖。 为聂容嘉把身上的泡沫冲洗干净——当然,手上也没少了多占几回便宜。盛铭泽把她打横抱起来,拿了块儿一旁的浴巾把她裹上,抱到卧室的床上。 从身后搂住聂容嘉,腿也搭在她的身上。 “重死了重死了,起来啊!” “不要,”盛铭泽的手臂又紧了紧。 恨不得把她整个儿都用自己的身体包裹起来。 只是这样嗅到她发丝间的味道,就让他感觉非常心安。 剧烈运动过后有些疲惫,聂容嘉的眼皮都开始上下打架。 盛铭泽隔着柔软的浴巾揉她,一下一下,又是暧昧又是挑衅。 “干嘛啊!” “容嘉,你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刚刚看过时间,已经是十一点半,再过一会儿,就到第二天了。 聂容嘉感觉自己困倦到只要合上眼立马就能陷入梦境,大脑迷迷糊糊地根本转不动,也懒得多想,说道: “什么日子?你的生日不是在冬天吗?难道是你家狗的生日?不对,你不养狗…” 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 盛铭泽叹了口气。 方才平息的怒意,现在又回溯上来。 他把聂容嘉翻了个身,面对面地看着她。 聂容嘉不解地抬眼,语带不满:“到底怎么了啊!从刚才就在莫名其妙的生气,到底是什么日子让你惦记成这样啊?有完没完!” 她真的要睡觉了! “今天是我们认识叁周年的日子,”盛铭泽看着她的眼睛,“容嘉,我知道你整天工作忙、事情多,又要生活自由不受拘束。但是你到底有没有心?”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了?!招之即来挥之即去是吗?地球是绕着你一个人转的吗聂容嘉?” 被劈头盖脸一通指责,天大的困劲儿此刻也醒了。 聂容嘉满脸诧异地看着他,眼中全是不解,她不怒反笑,问道:“拜托,这不是你们男人最想要的关系吗?” “我想要这种关系?!”盛铭泽气的头痛,他明明想要的是跟她结婚。 他明里暗里已经说了多少遍,结果聂容嘉就是这样理解的? “我听话懂事不黏人,长得漂亮带出去有面子还不管你要承诺,你到底在对我发什么疯?” “你是觉得,只有我心里眼里全都是你,一天到晚缠着你,事事都要求你来解决,才是你想要的?你真可笑,如果我真是那样,你早就把我给甩了!” 聂容嘉死死地盯着盛铭泽的眼睛,眼神丝毫不退让:“盛先生,我虽然承蒙过你的恩惠,但是没了你,我也不至于就会饿死。你们男人最爱得陇望蜀,但是你不要忘了,什么都想要的结果就是什么都得不到。” 盛铭泽不再争执,沉默地起身穿衣服,摔门而去。 聂容嘉一把扯过被子盖住脑袋,蒙头大睡。 神经病男人,气死了也不关她事。 ————————————————- Rinko:一些写肉困难症狠狠发作了。。。 最近比较忙,100珠的加更先欠一下,后面会补 那天 深夜的地下停车场,连鬼都嫌太过安静。 不想让司机过来,又失了去任何地方的心情,盛铭泽独自坐在车里,头一回理解了自己看不上的那些平庸男人,为什么总需要一个人在车里呆着。 手表的指针转过12点,新的一天到来了。 跟聂容嘉认识的叁年零第一天,从不欢而散开始了。 手机也静悄悄,不用想也知道,聂容嘉是断然不可能主动示好的。 盛铭泽手里拿着一只深蓝色丝绒外壳的盒子,打开以后,里面是一条光彩夺目的钻石项链。 钻石净度上等,颗颗火彩分明,即使借着停车场里极昏暗的灯光,都能折射出炫目的光彩。盛铭泽只是扫了一眼拍卖会的手册,就一眼看中。 聂容嘉的肩颈线条优美,锁骨纤细突出,这条项链一定很衬她的美貌。 想到这里,他感到头痛欲裂,不耐烦地按揉着太阳穴。 盛铭泽在商场上行事一向果决分明,杀伐决断从不拖泥带水。 眼光也是老辣独到,该进场时从不犹豫,到退场时也从不手软。 如果叁年前,他能预料到,聂容嘉会对他产生如此之大的影响力,他还会选择跟她开始吗? 盛铭泽沉默地注视着手里的项链。 叁年前,他刚全面接手盛世的生意,大刀阔斧将公司自上而下改革,又顺利打开几个全新的板块,公司股价接连飙升,正是意气风发、大展身手的时候。 见到聂容嘉的那天,是一个阳光明媚的下午。他刚谈妥一项收购案,出差两周回来。 总部大楼的中央空调却突然坏掉,整栋楼上闷热到像能掀起热浪。每个人都汗流浃背脾气暴躁,打电话的声音都比平时高了八度。 “你好,我是Damp;K的律师,我已经在网上提交过投标申请了,现在是来交投标材料的。” 聂容嘉的额头沁满汗珠,眼睛却还亮晶晶的,手里捧着一大迭材料,肩上还扛了一个炸药包一样的大包。 “放那就行。”项目部负责招投标的人用下巴指了指桌上的一角。 聂容嘉有些怀疑地看了一眼,但又不得不照办。 谁不知道招投标猫腻多的很,像盛世这样的大公司,估计早就给合作对象挖好了萝卜坑,所谓的公开招标,不过是走个过场。 但是聂容嘉没有办法。 自从独立执业以来,只零零星星地接了一些小案子,连房租都快要交不起,只好给别的律师打打下手分点外快。 满腔豪情壮志,在没钱的打击之下几乎化为灰烬。 竞标盛世的常年法律顾问,是周朗揽下的工作。不过他原本就不做民商事领域,手里的案子太多根本顾不上,所以就派聂容嘉来走个过场。 确实也只是走过场,聂容嘉又瞟了一眼办公桌——大摞投标文件堆迭在旁,不用说就知道全都会被打入冷宫。 “你怎么还在这儿杵着啊?如果有问题我们会联系你的。”那人抽了张纸擦了擦脸上的汗,不耐烦地说道。 “哦,哦好的,我知道了。”聂容嘉嘴上应着,就要往办公室外面走。 “哎,你听说没,今天下午盛总出差回来了!”还没走出去,突然听到办公室里的两个人议论道。 “你看到他了?” “没呢,刚听总裁办的小林说的,我也好想知道盛总本人是不是有新闻上面那么帅呢。” “那你也去电梯蹲他的点啊,他现在不是正在搞亲民化改革,把专用电梯和总裁办公室楼层的门禁全都取消了吗哈哈哈哈…” “哎呀我哪里敢的!还要不要工作了!” …… 聂容嘉关上办公室门,实在是太热了,办公室门的金属把手捏在手里都是温热的。 好热,盛铭泽脱下西装外套放在一边,又扯了扯领带。 在气温35度的盛夏,可以说是无济于事。 连呼吸都是热的。 出差两周,大堆工作汇报财务报表等待处理,但是这样的炎热让他做什么都没有心思。 “空调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修好?”他拨通了秘书的电话,问道。 “盛总,维修部门已经在抢修了,但是坏掉的地方不止一个点,还在排查…”秘书焦急地擦着脸上的汗,精致的妆容都花了。 盛铭泽不耐烦地把电话挂掉。 办公室开了窗,明明是高层,空气却像是凝固了。 算了,今天也没有会议,干脆先离开这个鬼地方好了。 刚要走到办公室门口,门突然打开了。 谁这么冒失竟然不敲门…还没开口,就撞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 聂容嘉只是想来碰碰运气,看看总裁办公室是不是真的有人,没想到她刚推开一个门缝,门就直接从里面拉开了。 正撞上里面满脸不耐烦的男人。 聂容嘉愣了一下。 果然,真人比新闻上面还要好看啊… 盛铭泽也愣住。 “你是谁?” 虽然眼前的女生穿了身正装,但做工剪裁看上去就相当粗糙,西装裙下的双腿笔直纤细,但裙子却皱巴巴的。背了个大包,也看不出品牌。 脸上几乎未施粉黛,额头上的发丝被汗水浸湿,但她却有一双无比明亮澄澈的眼睛。 天气这样的热,盛铭泽却非常不纯洁地想着,如果把她压在身下,她会不会也用这样的眼神似嗔似怨地看他? “盛总你好,我是Damp;K律师事务所的聂容嘉。” 声音脆生生的,但一听就是紧张的要命,还带着颤。 闷热无比的办公室里,忽然送来几缕幽幽的清风。 让盛铭泽烦躁不堪的内心平静了下来。 后来,不论两个人经历过怎样亲密无间的时刻和耳鬓厮磨的夜晚,他永远都会记得那个炎热不堪的下午,那双撞进他心里的清澈眼睛。 在那一天,他人生版图的最后一块儿,终于拼齐。 盛铭泽叹了口气。 都说是他给了聂容嘉助力,让她能有一份得以立足的事业,聂容嘉无论如何也离不开他。 但只有他知道,是他离不开聂容嘉。 算了,既然早就知道这个女人的古怪脾气,他还在因为这件事生气,真是不应该。 盛铭泽手里拿着项链的盒子,看着电梯的数字一个一个地往上走。 电梯门刚一打开,聂容嘉就冲了进来。 她脸色煞白煞白,衣服都没有穿好,跟刚要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盛铭泽撞了个满怀。 “容嘉,容嘉你怎么了?” 聂容嘉颤着声抓住他的衣袖:“盛铭泽,我要去机场。” ——---—————————————————— Rinko:下一章要开始收费了,35po/千字,每章基本都是2000-3000字的样子,因为肉的含量不算很高主要还是走剧情,所以就不分开收费了。这个文应该不会写很长。 谢谢大家的支持,感恩 原来 “现在临时申请航线已经来不及了,我已经让助理订好了机票。” 亏了是深夜,一路狂飙外加闯红灯,到机场的半小时车程被极限缩短。 至于罚单,事后再说。 聂容嘉坐在副驾驶,手抓着安全带,她的脸色已经没有刚才那么难看,甚至还调侃了盛铭泽一句:“怎么回事,最近我只要晚上跟你在一起,就总有意外事件发生。” 明明眼圈都还红着,却还在强颜欢笑。 盛铭泽握住她的手,手心冰凉。 “你不要逞强,都会没事的。” 聂容嘉把手抽了回来,说道:“有事也没关系,我巴不得他早点儿死呢。” 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淡漠轻佻。 “是吗?那你怎么一接到电话,立刻就要赶回去?”盛铭泽毫不客气地拆穿她。 “哼,我只是想看看他是怎么死的而已。” 聂容嘉从包里翻找烟盒,包里永远这么乱,想找什么都找不到。 好不容易摸到烟盒,打火机又不见了踪影。 盛铭泽看着她手忙脚乱的样子,一脸无语地把车上的点烟器递给她。 聂容嘉猛吸了一口,细长的烟夹在指间,把车窗降下来,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下不为例。” 盛铭泽最不喜别人在自己面前抽烟,更不要说是在车里。 尼古丁过肺,紧绷的神经获得片刻的舒缓,聂容嘉的脸上甚至能挤出叁分笑意:“知道啦,谢谢盛总给我的特别优待哦~” 盛铭泽叹气,心被紧紧地揪起来。 他不想看到聂容嘉这种强装镇定的样子。 毕竟,这一次在重症监护室里躺着的人,不是她的哪个联系不上家属的当事人,而是她的父亲。 聂容嘉的眼睛漫无目的地看着窗外,手里夹着烟,烟蒂已经燃了长长一截儿,却没有再吸第二口。 “你应该还有事吧,其实不用跟我来的。” 飞机上的冷气太足,盛铭泽为聂容嘉盖上毯子:“看你这个样子,如果不陪你一起,我会觉得很不放心。” “根本就没什么事,你少自作多情了。” 聂容嘉又往毯子里面缩了缩,声音含含混混的。 盛铭泽揉了揉她的头发:“好好好,容嘉是无敌女战士,都是我自作多情非要跟来。” 聂容嘉闭着眼睛,假装没听见。 盛铭泽分明看到她的睫毛微弱地颤了颤。 盛铭泽当然设想过无数次跟聂容嘉的父母见面的场景,但那都是在婚礼的现场,他从聂容嘉爸爸的手里,把聂容嘉的手接过来。 他也曾经好奇,聂容嘉的父母是什么样子——会养出聂容嘉这样性格奇怪的女儿,应该也不是普通人。 从来没有听她提过。 但他从来没有想到,第一次见面竟然是这样。 从机场赶来医院的时候,天已经亮了。 “容嘉,容嘉你终于来了。”病房门口走过来一个面容憔悴的女人,她的穿着朴素但是很干净,虽然看上去已经不年轻了,但从五官上依稀能看出与聂容嘉的相似之处。 她想要伸手去拉聂容嘉的手,却被她躲开了。 聂容嘉甚至后退了一步。 她与女人之间,像隔了一道无形的墙,把两人的界线画的分明。 “我只是来看看他死了没,这不是还没死吗?叫我回来做什么?” “容嘉!”女人怕吵了医院的宁静,只得低声喝道,“你怎么能这样说话!” “我怎么不能这样说话?”聂容嘉瞥了一眼病房巨大的玻璃墙,病床上的男人身上插了各种管子,用仪器维持着生命。 他已经被医生下了多次病危通知书,如今只是还吊着最后一口气。 “哦——没有我,他哪里住的起vip病房,还能接受各种顶级治疗?我说他两句又能怎么了?” “他可是你爸!” “你少来!少用我爸这种身份道德绑架我!他什么时候尽过做我父亲的责任?倒是我,还债都还不清,还要被你这个昏头昏了一辈子的女人指责!”聂容嘉厉声吼道。 “容嘉,少说两句,”一旁的盛铭泽眼看战况升级,对聂容嘉轻声劝道。 “你别管,我家的破事就是这样的。” “你这孩子真是…”女人被聂容嘉的话刺激到,瞬间潸然泪下,走到远处去擦眼泪了。 聂容嘉没有理她。更不可能追上去。 她坐到病房外面的长椅上,把包丢在一旁,一言不发。 “大少爷应该从来没见过这种场面吧,”聂容嘉苦笑,“其实我自己都有种不真实感,里面躺着那个人看起来跟我毫无关系,但他竟然是我爸。” 盛铭泽不知道此刻该说什么才能安抚她的情绪,只得沉默地坐在她身边,把她揽过来,靠在自己的肩上。 “我都好几年没回来过了,我连他们的微信都没有。”聂容嘉的脸上挤出来一个勉强的笑容,“是不是有点好笑?平时加客户的微信这么积极,结果连自己爸妈的微信都没有。” “其实我妈对我还挺好的,虽然我有时候也恨她…唉,我觉得我可能天生就是这种没有良心的人,无论处理什么样的感情都很困难。” 盛铭泽轻轻拍着她的后背,试图用动作安抚她。 他从来没有想过,原来他强势坚韧的小容嘉,也有这样脆弱的一面。 还是在这样的时刻。 清晨的阳光洒进医院的走廊里面,聂容嘉靠在盛铭泽的肩头,低声说着一些琐碎的小事。 是盛铭泽从来没有见过的她。 坐在医院硬的硌人的长椅上,肩膀也被聂容嘉的脑袋压的酸痛。 但盛铭泽却希望这样安宁的时刻久一点,更久一点。 片刻的宁静总是很快就被打破。 病房里的监测装置突然发出刺耳的声响,聂容嘉慌张地站了起来。 正在走廊那一头默默抹眼泪的女人也跌跌撞撞地跑来。 “医生,医生快点过来啊!” 几位医生和护士赶来,对病床上的男人进行抢救。 聂容嘉透过玻璃,静静地看着里面的忙忙乱乱。 直到心电图变成一条直线,男人身上的仪器被撤掉,脸上盖了白布,被护士推了出来。 “我们已经尽力了。” 身旁的女人压抑着低低的哭声。 聂容嘉看着尸体被推去太平间,只感觉脑袋木木的,里面本就不多的情感似乎已经全然枯竭。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是该哭,还是该笑。 答案 灵堂里挂着大幅的黑白照片,下面摆放着一只不大的骨灰盒。花圈挽联摆的满满当当,再多几个人走进来都嫌拥挤。 聂容嘉的妈妈和聂家的一些亲戚们都着了缟素,只有聂容嘉仍穿着前天赶来时的黑裙,胸前象征性地别了朵小白花。 在众人之外的地方,只是这样沉默地站着。 一点也不像是亲生女儿在悼念,倒像是临时被叫来帮忙的外人。 盛铭泽想要帮忙,被聂容嘉断然拒绝并且赶走了。 “拜托,这是我家的事,你跟我非亲非故,没有大包大揽这种事的规矩。” “你也给我一个表现的机会。” 非亲非故这个词让盛铭泽很不爽,说到底,就是差了个手续,让他连未来岳父的葬礼都不能插手。 本来不太拿证件当回事,现在看来,该走的法律程序还真是得走。 “哪有拿葬礼当表现机会的?好了好了,忙完了我会联系你的。” 叁下两下把盛铭泽推了出去。 一上午陆陆续续来了些聂闻旧日的同学朋友,拿束花放在遗像前,后退两步叁鞠躬,再对聂容嘉的妈妈说几句节哀顺变之类的客气的话,脚步匆匆地离开。 中午按规矩是要请来的亲戚和留下的朋友吃饭,聂容嘉到底还是退让了一步,吃饭的酒店是盛铭泽,哦不,他的秘书定的。 幸好留下的人也不太多,少了应酬的麻烦。 亲戚大多住在下面的县城或是别的城市,平时来往就不紧密,跟聂容嘉这种性格疏离的人更是丝毫不熟,说话间客气得紧。 聂容嘉一早就说中午的酒店已经安排好,结果,不仅酒店是城里最豪华的那一家,还有专人开了几辆豪车接送。 虽然亲戚们也都隐约听说聂容嘉在外地混的不错,但今天这样一看,岂止是不错,简直能用“飞黄腾达”来形容。 更诚惶诚恐了几分。 毕竟多年不见,聂容嘉跟亲爹妈的关系都势同水火,更别说这些亲戚。 席间大家都只客气拘束地笑,客套两句之后就再没话说。 没有高谈阔论、推杯换盏的饭局,聂容嘉甚至有那么一点儿不习惯。 “老聂是个好人,就是脾气太直了,这么年轻就走了,哎。”一个男人开了口。 “是啊是啊,老聂人真是不错的,我还想着退休以后找他喝酒呢。”又有人附和。 她盯着眼前的菜色发呆,手里的金属汤匙无意识地搅着盅里的食物,把海参戳了个稀巴烂。 莫名其妙地笑了起来。 “今天我算是明白了,烂船总有叁斤钉,烂人也总有几个朋友。” 听到聂容嘉突然这样说,在座的亲戚皆是诧异地抬头,不知该如何接话。 “容嘉,你怎么能这样说话!”聂容嘉妈妈的眼睛还是肿的,嗓音也嘶哑。 “我怎么不能这么说话?人都死了,说他两句还能怎么样。”聂容嘉毫不在意地翻个白眼。 “他可是你爸爸!你就算有天大的怨气,他都已经去世了!” 第二次了,除了“他是你爸”,还能拿出什么更有力的理由吗? 这是不是更能证明,这个男人除了“父亲”这个身份,一点多余的价值都没有? “我当然有天大的怨气,而且我也不信什么死者为大的鬼话。”聂容嘉冷笑,“毕竟我跟你不一样,没有被打出来斯德哥尔摩综合症。” “我最后悔的事情就是,怎么没有当面骂他几句,等人死了以后再骂,他又听不见。” 聂容嘉的妈妈脸涨的通红,手里的筷子“啪”一下,摔到了桌上。 “容嘉,少说两句,你妈妈身体不好…”对面的一个亲戚一看情势不对,赶紧劝架。 聂容嘉一抬头,眼里的刀子嗖嗖嗖地飞过去。 这是她的什么亲戚?该叫姑还是姨来着?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她这个温柔无能的亲妈始终没能离婚,坚持忍过一天算一天,可没少了这些爱和稀泥的亲戚推波助澜。 “谁家一辈子不是吵吵闹闹过来的?忍忍就好了。” “他是男人嘛,脾气大一点是正常的。” “离了婚还带个孩子,年纪又大了,谁还会要你?” ……. 动动嘴皮子又不需要付出什么代价,说完大话就甩手走人。 只有耳根子软又没立场的傻女人才会言听计从。 把自己的一辈子都赔了进去。 还差点连同女儿的人生一起赔上。 “你少在这息事宁人粉饰太平,他聂闻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你们心里不清楚?人都死了还要给他盖遮羞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家是卖布的,多到用不完了。” “容嘉,都到了这份上了,你说这么大逆不道的话,不太好吧?”看不知道是聂容嘉的姑还是姨的亲戚吃瘪,另一边坐着的一个男人赶紧开口帮腔。 “你说的很对,都到了这份上了我才说这些话,真是不太好。”聂容嘉把手里的餐巾揉成一团,丢在桌子上,“因为我,实在是说的太晚了。” 连头也没抬一下。 整顿饭吃的极尴尬,接下来,没有任何一个人再说话。 巴不得最后一道菜赶紧上完,找了借口赶紧离开。 聂容嘉过够了怼人的瘾,一道一道菜倒是品的极香。 嗯,还是高级酒店好啊。 晚上聂容嘉住在自己家里。 说是按规矩要在自家守灵的。 虽然她也不是真心想要给聂闻守灵,但却忍不住回到自己住了快二十年的家里。 “你的房间里都堆满了东西,你凑合一下,跟我挤一挤吧。”聂容嘉的妈妈递给她一身睡衣,说道。 聂容嘉站在门口,小小的房间果然堆满杂物。 想起来的她最后一次离开家,聂闻狠狠地把她踹出家门,胸前被踢出了一大片淤青,连呼吸都会痛。她很长一段时间都怀疑自己的肋骨是不是被踢断。 “给我滚出去,就当我没养过你这个东西!” 她不过是说了两句维护自己妈妈的话,让聂闻不要再打妈妈了而已。 结果,她被赶出家门不说,连她的妈妈也没有保护她。 没有人追上来,没有人在意她去了哪里。 妈妈选择了留在家里,因为如果没有了女儿,她还能过下去。但如果离了家,她就真的无处可去。 如果不做缠在男人身上的菟丝花,她就不知道怎样才能活着了。 从那个时候她才第一次知道,原来有些女人,为了讨好老公,是可以牺牲掉自己的孩子的。 妈妈从来都是温柔善良的,对她也从来都是细心呵护、柔声细语。 但就这样毫不犹豫地选择了放弃她。 连这个房间都变成了杂物间。 都说她聂容嘉没良心,跟自己的亲生父母都要划清界限。 但是看到这个杂物间,聂容嘉自己都感到好笑。 到底谁才是想要划清界限的那一个? “容嘉,你在看什么?不早了,去洗个澡睡觉吧。”女人看聂容嘉一直站在房间门口,疑惑地问。 “妈妈,是不是在你的心里,就算他把你打到死,你也离不开他?” 但是,如果你的丈夫不满,你是不是就可以很轻易地放弃我? 聂容嘉没有问出后面的问题,也没有等她的回答,进卧室去睡了。 她也没那么想知道问题的答案。 晚安(微h)(100珠加更) 主卧的大床也只是勉强容纳下两个人,一想到自己那个已经化成灰的亲爹在这张床上睡了几十年,聂容嘉就完全没了睡意。 干脆走去阳台抽烟。 聂容嘉的妈妈也没睡。听到聂容嘉走出房间的动静,却也没有问她要去哪里。 老式的居民楼,阳台拥挤狭窄。窗边摆了几盆疏于打理的绿植,叶子蔫蔫地耷拉着。晾衣绳上还挂着几件男人的衣服,像是还没来得及带去医院的。 聂容嘉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年。 但这个房子里没有任何有关她的痕迹,每一个细节都跟她毫无关系。 聂闻从她一生下来,就恨极了她是个女儿。她的妈妈又整日小心翼翼步履维艰,生怕哪里做得不对,得罪了自己的老公。 所以,在她离开家以后,这个家里与她所有相关的痕迹,就像被按下了一键清除的按钮,消失的毫无踪迹。 聂容嘉冷笑了一声。 从窗户往外看过去,家属院的路灯早已关了,树影在月光下摇曳,隐约能听到蝉鸣声。 聂容嘉没有开阳台的灯,小小的火星带出一股青烟。 烟叼在口中,手里噼里啪啦回着手机上的未读消息。 估计后天才能回去。要让秘书把见客户和处理工作的时间重新安排一下。 手机里弹出来一条新消息。 “姐姐今天晚上也不回家?” 聂容嘉笑了起来——怎么感觉连祈好像格外依赖自己一样。 手机的另一头,连祈看着手机屏幕,等待聂容嘉的回复。 虽然姐姐偶尔会夜不归宿,但在他在姐姐家住下以后,她还是第一次连续好几天都没有回来。 拜托,他可是自己一个人在家住,这么大的房子只有他一个人,姐姐怎么这么放心的下? 如果他吃不好饭,睡不好觉怎么办? 姐姐怎么一点都不关心? 他要生气了。 “我大概后天回去。” 手机一震,连祈看着屏幕上的字,漂亮的脸又阴沉了几分。 他不满意这个答案。 这么久都见不到姐姐,他会睡不好的。 睡不好就会影响到他珍贵的大脑,变笨了可怎么办?那还有谁能照顾姐姐?了、 他躺在聂容嘉的床上翻了个身,真丝床品冰凉丝滑,好像她皮肤的触感。枕头上还隐约残留着她头发的香气。 “要明天啊…”后面还跟着一个委屈的小表情。 有这么想她吗?聂容嘉哭笑不得,她怎么从来不知道,自己对连祈还有这种影响力。 还没等她回复,对面又发来一条消息。 “我想听姐姐说说话,不然我会睡不着…”又是一个委屈的表情。 聂容嘉无奈,原来这孩子还挺没有安全感的。 不过,一想到他的人生经历,聂容嘉又觉得不能对他太苛刻。 从小没有父母在身边,他可能很需要一个长辈的形象作为精神支撑吧。 她自己就从来都缺少这样的一个精神支柱,所以总觉得做什么事都缺点儿底气。总要浑身是刺、拒人于千里之外。 如果她能让连祈少一点这种感觉,好像...也挺好的。 自顾自地给自己安上“长辈”头衔的聂容嘉,觉得还是很有必要给小朋友一些归属感的。 “好吧,不过不要太久哦。” 对面立刻发来了语音请求。 还算他识相,没有得寸进尺说想跟自己视频。聂容嘉点了“接听”键,心想。 “姐姐,你这几天去忙什么了?” 奇怪,聂容嘉心想,为什么感觉连祈的嗓音,比平时低哑了一些? 连祈的指尖挑着一条从衣柜里翻出来的白色蕾丝内裤,在眼前转着。 不知道姐姐穿上这件内衣会是什么样子。 不过,不管穿什么,他应该都会忍不住撕成碎片。 “我家里出了点事,我要过来处理一下。” 她不愿意让别人知道自己家里的事,到底还是没有把话说清楚。 信号不太好,姐姐悦耳的声音从电话另一头传过来,带着沙沙的电流杂音。 白色的内裤裹上肿胀的肉棒,连祈一手拿着手机,另一只手上下撸动着。 快要抑制不住将要出口的低低呻吟。 “是吗,是出了什么事?” 手上的动作加快,马眼处渗出点点乳白的液体。 拿着姐姐的内衣,躺在姐姐的床上,仿佛已经能看到姐姐骑在自己的身上,黑色的长发被顶撞到上下翻飞。 “其实也没什么重要的事…你怎么嗓子有点哑?感冒了?”她把话题转移开了。 “嗯…没有呢,”连祈的嘴角挂着邪恶的笑,勾出一个暧昧的尾音。 内裤柔弱的触感摩擦着敏感的龟头,好想插到姐姐的身体最深处,让她的子宫死死地咬住这里。 不把精液全都灌进里面,绝对不拔出来。 “工作总是黑白颠倒,我可能有点累。”他的声音像一张被揉皱的纸,传到聂容嘉的耳中,像试探似的在她的耳道里搔着。 “虽然不知道你每天都在忙什么,不过工作这种事,到底还是为了生活服务,不要累坏身体。” “嗯,嗯,我知道啦。” 只是简单的关心,听进耳中好像是在他的耳边呻吟。 不知道姐姐在床上叫起来,嗓音是不是会更诱人一点。 姐姐有两个男朋友,应该是个欲望很强烈的人吧。 想必在床上也是骚的发浪。 手快速地撸动着硕大的肉棒,几乎都要听不到聂容嘉在电话的另一头说些什么。 脑内只有姐姐身上挂着件宽松衬衫,双腿缠在他的腰间,被他干到只会浪叫的样子。 小祈,小祈,快一点... 顶着肉穴操弄,操到她穴里的水液湿透大半片床单。 “小祈,小祈?你有在听我说话吗?”听对面没回应,却还有沉重呼吸声,聂容嘉有些疑惑地问道。 听到“小祈”这两个字的时候,他终于到达了顶峰。 释放在了白色的蕾丝内裤上。 连祈清了清嗓子:“没有,我在呢,好像有点困了。” “早点睡觉吧,尽量还是不要熬夜。” “好啊,”他欣然应道,“姐姐也要早点睡。” “晚安,姐姐。” ———————————————— Rinko:嗯距离弟弟真吃上肉还是有点距离。。毕竟他都跟女主同住一个屋檐下低头不见抬头见了,有得就有失嘛(跑走 放手 聂闻下葬这天,天上飘起了小雨。 盛铭泽到底还是跟来了墓地,给聂容嘉打了把黑伞,沉默地站在她的身边。 无论她嘴上是不是说着不需要,这个时候,他必须要承担起作为一个依靠的责任才行。 聂闻的墓地选在了半山上的位置,风景如画视野开阔,俯视着大半个城市。 “我给你的生活费,都被你拿来买墓地了?” 这么一小块地方,位置却是寸土寸金的。 恐怕都够城里一套小房子的首付了。 多么执拗,多么深沉的爱意,即使这个男人没有一丝一毫值得被爱的地方。。 聂容嘉妈妈叹气:“容嘉,就算你有天大的怨气…少说两句吧,积点口德。” 她没有在墓地多停留,看着墓碑立好,就匆匆离开了。 像是不愿面对丈夫已去的事实。 聂容嘉却没有走。 “我们这里有种说法,雨打在棺材上,是会有升官发财的好事。”聂容嘉看着墓碑上的字,“爱女聂容嘉”?,哪门子“爱女”? 如果雨打在棺材上真能让她升官发财,倒也算聂闻为她这个“爱女”做点贡献。 还得在墓地前给他鞠上一躬。 但现在,聂容嘉没有踢翻他的棺材板儿,再给他的墓碑上来一脚,都算她修养绝佳。 “我觉得自己真是一个软弱的人,”聂容嘉叹了口气,“我刚被他赶出家门的时候,赌咒发誓死也不再跟这个家里有任何来往。结果前年我妈哭着给我打电话,说家里需要钱,我就动摇了。” 那时候她也真是春风得意。 拿下了盛世的案子,又买了套市中心的江景大平层。周朗承诺她年底就能升高级合伙人,躺着还能拿到律所分成。 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还有私人银行这种说法。 原来奢侈品店里不是永远没货,而是永远会把货留给vip,剩下的才会拿来接待散客——她的消费怎么都不可能够,是刷的盛铭泽的卡。 人生的道路好像一夜之间扫平了全部的荆棘,上帝似乎终于看到了她前二十多年的不幸,对她展现出了好生之德。 人在有了钱以后,心态都变得平和。那句《寄生虫》里的经典台词是怎么说的来着?人有了钱就会变得善良。 所以,在接到妈妈哭哭啼啼的电话,说家里需要钱的时候,她妥协了。 后来才知道,钱是拿去给聂闻治病。 但即使是知道了,她也没有断了给家里的钱。 她从来都不是一个立场坚定的人。她心软,禁不住别人恳求,看不得别人受苦——特别是当她能帮上忙的时候。 “这不是软弱,”盛铭泽把伞换了只手举着,揽过她的肩膀,“这说明你很善良。原谅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我从来没有原谅过他。”聂容嘉立刻反驳道。 盛铭泽的话一顿:“…你说的对。” 对对对,不管她心里怎么想,嘴上必须得扳回一局才行。 这么说起来,聂容嘉确实是个做律师的材料。 “可见基因这件事情确实很难摆脱,我可能确实遗传了我妈,没有立场,也不够坚定。” 对待感情也是一样。 当她心态坚定的时候,她觉得自己不爱任何人,她的人生坚决不要重走母亲的覆辙,不要因为一桩无谓的、可笑的“爱情”,把自己全部的人生都赔进去。 可当她心情摇摆不定的时候,她又觉得自己爱每一个人。 她想要逃离用爱情编织的牢笼,但是她好像怎么都飞不出这个怪圈。 所以她逃避。她不肯给任何一个男人答案,她用虚张声势掩饰自己的贪婪。 她才是最贪心的那一个人。 她什么都想要,而且,还什么都想得到。 雨渐渐停了。 赶回来处理葬礼的事情,忙来忙去,好像也都是在忙别人的事情。 秘书定了下午飞回去的机票,司机直接从墓园把两人送去机场。 一路上,聂容嘉都没有再说话。 盛铭泽只当她是累了。 直到坐上飞机,空姐好心地帮忙抬起了遮光板,聂容嘉看了很久窗外的云,突然说道: “盛铭泽,要不然,我们先分开一段时间吧?” 正在处理工作的盛铭泽手在键盘上面一滞。 他满脸不可置信地把电脑合上,转过头,看着聂容嘉的眼睛。 试图在里面寻找到她像往常一样调侃的痕迹。 没有。一丝一毫也没有。 她也非常认真地回望着盛铭泽的眼睛。 “你在说什么?” “我说,我们暂时分开一段时间吧?” “你又在想什么乱七八糟的?”低声的质问。 “我们大前天晚上吵了一架,”聂容嘉难得的心平气和,“就算你已经忘了,事情也还摆在那里,只要他还没有被解决掉,总有一天还会再冒出来。你觉得呢?”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 他还准备回去之后就把项链送给聂容嘉来着。 在他想起来两人初见的那一天的时候,他的满腔怒意就已经消失殆尽。 “不,”聂容嘉摇头,“你心里也明白,只要我还是维持现况, 这件事就不会过去。我们这么几年以来一直相处的很愉快,就是因为我们一直站在同一个节点上,我知道你想要向前一步,但我没有准备好。” “但你也应当知道,我可以等。” 聂容嘉笑了起来。 这是几天以来,盛铭泽第一回看她笑的这么开心。 “我家的事你也看到了,我从本质上就不相信婚姻,而且我也对脚踏几只船毫无愧疚,这样你也能等?你等不到我改的那一天,因为我不会改。” “即使是这样,你还觉得没关系吗?” 她好整以暇地等待他的答案。 好像就是料定了他会放手。 心意 “不是,”盛铭泽有些无奈地抬头,看向聂容嘉真挚无比的眼神,“聂容嘉,你说了这么多乱七八糟有的没的,不都是你自己一厢情愿想出来的?” “这么几天的时间,你就想出来这么一套莫名其妙的理论?” 还言之凿凿地说什么“我不会改”,拜托,她在演什么大义凛然决绝放手的苦情剧? “你说什么?” 聂容嘉本已经做好对方释怀放手,两人重新回到原点的准备,怎么就在一瞬间,话题的主动权就被对方拿走了? “我说,聂容嘉,地球不是围着你一个人转的。”盛铭泽不容拒绝地握过她的手,摩挲着她的手指。 细长又冰凉,吃的太少工作太忙气血不足。 老中医盛铭泽当场判定小聂需要被人照顾,起码得多吃两口饭。 “你做了这么一大堆自我剖析,结论就是要结束我们的关系?你有没有考虑过我的心情?你想怎么做,就能怎么做?” 他几乎都要气笑了,所以,在她的理论里面,两个人的关系随时都能走向终结? 自己就是这么一个招之即来、挥之即去的人? “我是为了你好,”聂容嘉好声好气地劝,“你想要的承诺,我没有办法兑现,但我如果这样一直拖延下去也不是办法。而且我相信你家也不会接纳一个像我这样身世不明还感情混乱的人…” 曾经她觉得维持这样一种关系上的平衡,倒是也不错。大家各取所需,互不冒犯。 唯独忽略了一件事。 人是带着贪婪的原罪的生物,一旦得到了想要的,就总会想要更多。 欲望之所以是欲望,就是因为它永远在别处。 “你真是…” 盛铭泽被聂容嘉貌似“天衣无缝”的理论彻彻底底地无语到了。 过去只是气她没心肝、不认真,对什么事情都不上心。 结果,终于等到她“深思熟虑”了一番,考虑出来的结果更是让他哭笑不得。 简直想要掐死这个不解风情的女人。 在她的心里,他对她的感情就这么不堪一击?他们两个人之间,一旦出现了什么问题,连共同面对的能力都没有,就要直接走向分手? “你少被那些无聊的电视剧洗脑,”盛铭泽说道,“我选择我想要的结婚对象,还轮不到我家里人来插手。” 当然,如果放在叁年前,事情可能还没有那么容易——他虽然接了盛世,但毕竟还要看董事会那些老头子们的脸色。 但在那个时候,他也没有想过要娶聂容嘉。 时过境迁,他不再受能力的束缚,也认清了自己的感情归属。 只有某些头脑不清的女人,还懵懵懂懂地站在原处,拿他当个没有话语权的二世祖。 还想用这么拙劣的理由来敷衍他。 聂容嘉准备好的大段台词,全都落了空。 她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盛铭泽坚定的眼神:“但,我也不是一个专一的人…” “如果我认为这很重要,我还会跟你纠缠到现在?” 他虽然万分介意周朗那个讨厌鬼的存在,但他更希望看到容嘉开心——如果她无法选择,那他就耐心等待下去好了。 不过,在公平竞争的前提下,他可不介意采用各种小手段。 煽风点火、兴风作浪、添油加醋之类的事情,也不是他故意要做嘛,这是在帮聂容嘉这个迷迷糊糊的笨蛋尽早看清楚周朗的本质。 “容嘉,你父亲刚刚去世——无论你认不认他,这对你情绪的影响很大,我能理解。但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是很认真的,我希望你也能用同样认真的态度来对待我的心情。我想要更进一步,不是因为我真的着急,急着要我们的关系兑现出一个结果,而是因为我想要真正承担起对这段关系的责任。” 他的确经历过权衡和考量,但一次次权衡和考量的结果,就是让他抛弃了那些所谓的权衡和考量,证明了他对聂容嘉的感情。 她努力工作,努力生活,无论受到了什么样的挫折都不屈不挠,勇往直前。 他在聂容嘉的身上看到了一束生命的光亮,而这束光,也照亮了他的心。 无论过程是如何经历的,在他无数次的确认之后,他认定了只有聂容嘉,才是他想要的那个人。 聂容嘉久久无言,只看着窗外飘渺的云。 “你先冷静几天,我不打扰你,等你忙完这段时间,我们一起去度个假?” 下了飞机,司机把车开到聂容嘉家的楼下,盛铭泽轻声问她。 一向从善如流的聂容嘉,此刻却不知道该怎么应答,只好沉默地点点头。 “容嘉,不要这么小看我对你的感情。” 车开走之前,盛铭泽最后对聂容嘉说道。 回到家都已经是晚上,房子里却难得一见地没有开灯。 连祈不在家? 聂容嘉打开客厅的灯,发现茶几上留了一张字条。 “姐姐,我最近几天有事暂时不能回来,冰箱里面有给姐姐留的晚餐和明天的早餐,照顾好自己,我回来以后要检查哦~连祈。” 看着纸条上的字,聂容嘉才意识到,好像这是第一次看到连祈的字来着。 非常漂亮潇洒的字迹,可以说是字如其人。 唉,她明明也是个大美女,怎么写出来的字比狗爬还不如。 不过——她的视线又回到了纸条的字迹上,这一看就是接受过系统化训练的结果。 这孩子到底是个什么来头啊… 她的疑惑在拉开冰箱门的时候变得更多。 她爱去的几家餐厅的招牌菜,把冰箱里塞的满满当当。 打开冰箱门的同时,另一张字条飘了出来。 “明天早上吃不完必须全都扔掉!” 好吧,聂容嘉苦笑,这些东西,再来五个人吃都够了。 草草地吃了晚饭,洗漱完,久违地躺在卧室的大床上——几天都没有睡好,这时候才感到自己的床格外柔软舒适。 聂容嘉抱着另一只枕头,在床上翻了个身。 奇怪,她走之前好像用的是白色的那套床品来着。 是连祈给她换成黑色了? 但她也没往心里去。 脑中还在想着跟盛铭泽的对话。 她是不是,的确把盛铭泽的感情看得太轻了一些? 赌城 拉斯维加斯。 Bellagio的顶楼被整层包下,黑衣保镖的数量多过实际聚会的人数。 楼下的喷泉秀已经开始——当然,这是面向普通人的娱乐,楼上的人没有兴趣关注这些。 几十个风格各异的小模特在门口保镖的带领下,先过了叁道安检,走进第一个房间。全面搜身,收掉手机,签保密协议。 最后,挑一件比基尼换上。 所有人都是通过模特经纪人介绍过来,只说今晚有“大单”,但没有人知道今晚的客人是谁。 等到模特鱼贯而入的时候,房间里的party已经开始了。 叁叁两两的男人在赌桌前玩牌,看上去的和一般的赌局无疑。 唯独桌上的大堆筹码引人注目。 数额最小的一枚也有10万块。 另外的一些人聚在沙发上抽雪茄,有几位怀中还坐着某些刚刚拿了最佳女配的女明星,或是登上了最具有商业价值榜单的名模。 比新来的这批小模特档次高了那么一点。 但在这场聚会里的本质没什么区别。 模特们轻车熟路地找到自己的位置,或是跳进露天泳池引得一阵尖叫,或是坐上牌桌充当男人的真皮沙发,又或者拿了杯香槟四下观望,谁是这场牌局里的主人,谁又是这场牌局里的傻瓜。 如果看不出一场牌局的傻瓜是谁,那么恭喜你,你就是那个傻瓜。 “叮叮叮”。 看着人到了个七七八八,Arron站到高处,轻敲了叁下杯子。 现场安静了下来。 “今天我们相聚在这里,是为了我亲爱的弟弟Nathan,”他拿着酒杯,话语略微暂停,看向身旁的连祈。 连祈朝他会意一笑。 Arron接着说道:“Nathan刚从大陆回来,接下来也要与我共同掌管家族事业,希望在场的各位也能够跟我们一起通力合作、携手并进。” 最后两个词,是用中文说的。 看在场的人不明就里,Arron颇有些得意地用英文解释道:“就是共同合作,共同进步的意思。” 大家这才恍然大悟,纷纷点头同意。 Arron高举起酒杯:“To Nathan!” 其他人也举起酒杯:“To Nathan!” “怎么样,我刚才的成语是不是用的很不错?”Arron随手揽过一个模特,金发长腿大胸,是他的菜。 他漫不经心地往牌桌上丢了一枚筹码,志得意满地问着身旁的连祈。 连祈最烦他拽文表露自己有中国血统这一套,懒得理他。 怎么回事,按照时差来算,现在国内应该是第二天早上了。 姐姐早就应该回家了才对。 怎么回家了都不联系他?难道还跟盛铭泽混在一起? 他看了一眼手机,微信的联系人只有聂容嘉一个人,而未读消息的界面,始终都是0。 “Nathan,怎么回了家还这么心不在焉,”Arron调戏了两句怀里的小模特,逗得她娇笑连连,“玩两把?” 把面前的一堆筹码推给连祈,顺手拿起其中的一个,对怀中女郎说道:“来,宝贝,对它吹口气。” 借个幸运金发女郎的好彩头。 小模特笑着撩起一边的头发,缓慢而诱惑地朝Arron手中的筹码吹了口气。眼神挑弄地对连祈眨了眨。 这个叫Nathan的年轻男人外貌实在可口,身材高大面容英俊,一头黑发是智慧的象征。 唯独一双像是深不见底的海洋的深蓝色眼珠,暗示着他跟Arron之间的血缘关系。 “宝贝,不要在我的怀里还盯着我亲爱的弟弟哦,”Arron把她搂过来,在她的耳边轻声说道。 听上去像是恋人间亲昵的呢喃,听进小模特的耳朵里,却是相当严重的警告。 她不由自主地寒颤了一下。 Arron笑着把她带到另一边去了。 赌桌上玩的是21点,考验的是算牌水平和心理素质。在这个游戏里,只要比对手多0.01%的概率就能横扫赌局、大杀四方。 连祈本就是数学天才,有自己的一套计算概率的体系。 心理素质更是不必多说。 先是故意输掉几把,让其他人放松了警惕,不动声色地摸清楚他们发牌的规律。紧接着逆转赌局,十倍八倍地把刚才输掉的诱饵赢回来。 偏偏天使一般无邪的脸上还是笑意满满,更是映得其他输家面色铁青。 “几年没玩,状态还是这么好。”Arron瞥了一眼战况,和连祈面前堆成小山的筹码,笑着说道。 “普普通通而已。” 他说的是自己的对手。 没意思,没有一个能打的。拿那么多高价筹码有什么用,水平照样差的摸不着边。也不知道Arron上哪找了这么一帮乌合之众组局。 赢钱赢的太轻易,反而觉得不痛快。 手机一直丢在牌桌上,他每发一张牌,就下意识地看一眼手机屏幕。 一次都没有亮过。 心情更加烦躁。 “看来你这几年也没比我想的进步太多。”最后一局玩完,连祈毫不恋战地把筹码随手推给一旁的两个小模特,满脸嫌恶地甩开试图缠上自己的手臂和大腿,走到Arron的身边。 “钱嘛,赚到一定程度上就都是数字,再怎么涨都没有感觉,肯定不如你这几年的’感悟’来的多。”Arron站在露台上,俯瞰着半个赌城的纸醉金迷,说道。 亲兄弟,当然少不了偶尔的阴阳怪气。 当初连祈还是太年轻,才17岁,仗着自己的天才头脑和过往战绩,连大陆的金融市场都敢搅局——结果就是,直接被铁拳教做人,任是家族在美国有滔天的本事,也没法把他从大陆的监狱里捞出来。 “就当是给他个教训。”老头子们拦住了想要去捞人的Arron。 Arron比连祈大个几岁,两人是同父同母的亲兄弟。不过在外表上倒没有什么相似之处,Arron继承了父亲的欧美血统,金发碧眼;而连祈更像母亲,是更加阴柔精致的亚裔面孔。 独独两人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眼珠暴露了天机。 连祈自幼跟母亲关系也更亲厚,中文名字也随了母姓。 “你到底在看什么?”Arron注意到连祈从刚才开始,眼睛就时不时看向手机。 “没什么。”他把手机收了起来。 “真没想到,你在大陆还有值得留恋的事情。”Arron意味深长地说着。 难怪人都出了狱,却还不肯回来。 “看来,你还打算回去?” 连祈点头:“我的事情还没解决完。” 姐姐确实没有把他放在心上。 也完全不在意他去了哪里。 明明回了家,连一句问候的话都没有。 他真的要生气了。 蝴蝶 “回去做什么,连市场波动都得倒着时差盯,累都累死了。” 站在一旁的侍者为Arron剪好了雪茄,他递给连祈,被连祈拒绝了。 Arron也不恼,自顾自地点上了。抽雪茄不能过肺,烟雾在口中弥散开来,再缓缓地吐出去。 被烟雾浸润过的牙齿,舔过去好像都是甜的。 “我亲爱的弟弟,永远都这么洁身自好。”Arron嘲讽他。 连祈无所谓地耸肩,他对Arron喜欢的娱乐——女人、烟酒、违禁药,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Arron认为这是天才少年的孤高自傲,看上去对世俗的乐趣没有任何兴致,事实上一旦认定了什么就死也不放手,轴得很。 当初如果不是他瞄上了大陆的市场,怎么都拦不住,哪能出了被抓入狱这一档子事? 出狱之后不就老实多了。 虽然不肯立刻回美国,但对家族安排的事情也没那么抗拒了。 所以说,有些事情确实得自己撞了南墙,碰的头破血流,才能学会悔改。 “这倒无所谓,你还不是要感谢我,这个月收益抬了整整叁个点。”连祈又看了一眼手机。 虽然在心里已经告诫过自己,姐姐确实不会主动发任何信息了。但他就像患上了信息强迫症一样,忍不住一遍一遍地去查看。 确认,再失望。 姐姐嘴上说着要多多关心他,其实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然后怒意就在心里缓缓酝酿起来。 “我当然相信你的能力——”Arron警觉地瞟了一眼连祈的手机,这家伙,从刚才开始就反复地看手机,好像在等着什么。 “但工作都是身外之物嘛,我还是希望我亲爱的弟弟能生活幸福…” 连祈刚要骂他说话不要那么恶心,Arron的眼中突然闪过一道精光。 一把将他的手机夺了过来。 他倒要看看连祈手机上到底有什么好东西,把他的魂儿都给吸引走了。 连祈也没说什么,任由他把手机抢了去。 他又不介意让别人知道自己惦记着聂容嘉——他还准备让家族的人都知道,自己要带回来一个华裔女子,并且要结婚来着。 想看就看呗,还要用这种小手段。 幼稚。 “密码是0811,”连祈甚至好心地告诉了他解锁密码。 嘲讽赤裸裸地写在脸上。 Arron才不在乎这么多,先满足了好奇心再说。 毕竟,能窥视到离家多年的天才弟弟的秘密,可比今晚在牌桌上面赢钱要爽的多。 按着连祈给的密码解了锁。 “什么啊…”翻了翻空空如也的手机,Arron无比失望,“你怎么一如既往这么无聊。” 只有微信这一个应用软件。点开一看,里面只有一个联系人。 这个联系人的备注是“butterfly”。两个人的最后一条聊天记录停留在连祈前天晚上发的“姐姐,晚安。”上面。 “蝴蝶?姐姐?”Arron心满意足地把手机丢回到连祈的手里,这小子,死也不肯回美国,原来是在这儿等着呢。 想不到啊,他的好弟弟,竟然还挺纯情。 连祈接过手机,又看了一眼悄无声息的对话框。 Arron右手拿着雪茄,左手拍了拍连祈的肩膀:“Nathan,操纵市场我可能不如你在行,不过这个操纵人心嘛…哈哈哈哈。” 他从连祈这副魂不守舍的别扭样儿上就看出来,恐怕他跟这位神秘的蝴蝶小姐,还有段路要走。 “我的事,不用你来管。” “哪里哪里,我怎么能是管你呢,”Arron心想你这么有主意我也管不了啊,“我是好心地提醒你——对于自己喜欢的人,偶尔也是要用抢的。” 先抢到手再说。 根据他的经验,女人这种生物,跟豪车游艇没有区别。一旦到了手,不出叁个月就会腻。 心里也就没那么堵了。 Arron把话放下,转身进了房间跟几个小模特眉来眼去你侬我侬去了。 连祈的心里却有了别样的心思。 是不是他最近乖巧装的太到位,让姐姐错以为,自己真是条乖巧的小狗了。 要说乖巧嘛…倒也不是不可以。 姐姐要做拯救世界的大女人,对男人都没好脸色。看姐姐的那两个男朋友就常被她气的头晕眼花,还得好声好气哄着让着。 姐姐喜欢乖巧懂事的,能勾起她的保护欲的。 但森森的獠牙可都还在蠢蠢欲动着。 只想一口咬上她脆弱的脖颈,一直到咬出血来。咬到姐姐不能动也不能挣扎,心里眼里都只有他才好。 本来已经习惯了戴着这副乖巧面具示人,可当Arron说了把人抢过来的时候,心里的那头野兽又饥渴地伸出了舌头。 好像每一根神经都在贪婪地呐喊着姐姐的名字。 It feels like butterflies in my stomach. 只要想到姐姐,胃里的蝴蝶就开始不安地泛滥和绞动。 “事情现在处理到哪一步了?”连祈走回到Arron身边,Arron周围的小模特注意到连祈全程都没让半个女人近了身,知道这是个冷心冷情的,非常知趣地扭着屁股走开了。 “拜托,Nathan,今晚是娱、乐、场,你能不能稍微放松一下,想点开心的?” 满脑子都是工作工作,控制欲强到爆棚。 “我还要回大陆,不能耽误太多时间。” 不好好盯着姐姐,万一就跟哪个男朋友跑去领证了怎么办? “怎么,是为了你的那位蝴蝶小姐?”Arron颇为八卦地坏笑着,“有机会也带来让我看看,是什么伟大的女士能收走我最爱的弟弟的心。” 事实上,他其实更想尝尝弟弟喜欢的女人的味道。 好兄弟就是要一起分享嘛。 连祈看穿了他那点儿不加掩饰的心思,厌恶地皱眉。 “好好好,不碰就是了,”不就是个女人?小气劲儿。我也没那么喜欢华裔,个子小,又都瘦的好像营养不良,胸脯捏上去没有二两肉,抱着硌的手发酸。Arron心里想着。 “那桩事情已经办的差不多。Dylon那个蠢货,拿了内幕消息,用身边人的公司去做空股票,还把自己全部的身家都给赌上,真当FBI都是吃闲饭的了。”Arron抽着雪茄,眼神往远处飘,“他已经在监狱里面了,不过嘛,开庭之前他可能会有点想不开,所以就会突然死在监狱里。我们的资金暂时是安全的。” “既然已经处理的差不多,叫我回来的意思是?” “我们需要处理一下后续的资金流向,起码不能让人查出来他们是从哪过来的不是?你最擅长做这个。” 在中东倒卖军火的脏钱,流到美国进入各大基金转一圈,洗白以后再吐出来。多么简单的事情,只是需要一些操作手法。 如果洗黑钱也是一门艺术,那么连祈绝对称得上是艺术大师。 ——翻车那回不算。 —————————————————————————— Rinko: Arron就是那种白人至上主义的傲慢白男,不过弟弟是跟他完全不一样的~ 面试 “这次让你回来呢,主要是那帮老东西的想法有点变化,可能是半截儿身子入了土,突然有了点社会责任感,说是要把钱投到一个startup里面去。” 还是个生物科技的startup,眼看着就要为人类的可持续发展事业添砖加瓦了。 Arron微眯着深蓝色的眼睛,远远地看着牌桌上的战况——人换了几轮,有连赢几把笑容癫狂到快要把怀中美女的腰掐断的,还有输的杀红了眼把剩下的所有筹码都堆上去想要梭哈一把的。 贪婪的人类,他摇头。 深蓝色的眼珠像是大海的一声叹息。 “startup?”连祈的脑袋就算被雷劈过,也不可能信Arron这一套说辞。能让老头子们感兴趣的项目,那肯定是能量大到能至少掀翻半个地球。 要不然就是有什么不可说的利益纠缠。 社会责任感…上帝听了都要跟你一起笑。 “说起来还跟大陆有点关系,老板是大陆人,叫宋什么来着,毕竟那边经济正是一片向好蓬勃发展嘛,”又拽文,发音怪腔怪调,生怕别人听不出来他是个洋鬼子,“‘盛世’刚上任没几年的继承人Andrew你认识不认识?我的高中同学,他前段时间来了趟美国,好像对这个项目也有兴趣。” Andrew?连祈的脑海中闪过盛铭泽的脸。 那天下午在姐姐家的客厅,姐姐摔了门去睡午觉,他往沙发上一坐,俨然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你跟Arron长得有些相像,我上周才刚在美国跟他见面。” 接下来就被连祈随随便便用了两句话给气住了。 盛铭泽是先认识的姐姐不假,但是获得姐姐的首肯,在姐姐家里安安心心住下的人可是他连祈。 他可因为这件事,偷着乐了好几天。 呵,怎么这么巧。 原来所谓的“见面”,在这等着他呢。 断了的线被一段一段地接上了。 “认识,当然认识。” “不过嘛,大陆人,到底还是谨慎,前阵子说有投的意向,回头又跟我说不投了,不知道搞的什么鬼。大陆人就是这点不好,心思重想得多,什么话都不直说。” 虽然很爱有意无意地展示自己的亚裔血统,体现他的高智商基因。但毕竟白种男人才是他真正特权的象征,他与大陆人,是天生的对立面。 有时候也会怜悯他的宝贝弟弟,Arron看了一眼连祈漂亮精致的面孔,和乌黑的发色。除了那双和自己一样的一模一样的深蓝色眼睛,几乎看不出任何混血的特征。 哦,对了,眼睛。 “我是有些好奇,你是怎么向你的蝴蝶小姐解释你的眼睛颜色的?” “可能你有所不知,有一项不太现代的技术,叫做彩色隐形眼镜。” 连祈不冷不热地讽刺他,没见过世面,掩饰个眼睛颜色而已,还真当你家基因是什么了不起的沧海遗珠,鹤立鸡群到除了瞎子和色盲没人看不出。 “什么startup?材料发给我。” “拜托拜托,放松一下好不好?今天是给你接风洗尘诶,这些事什么时候不能谈?” Arron随手招了个身段窈窕的黑发美人过来:“来来来,回了家就不要总惦记你的小蝴蝶,偶尔也尝尝其他的口味。” 能送来他的聚会上的女人,个个都是极品。 他还特意挑的黑头发的,多贴心。 兄弟情深嘛。 连祈十分嫌弃地避开了女人殷勤的投怀送抱,脸上毫不掩饰地写着对Arron的鄙夷之情。 白痴,以为谁都跟你一样抓着狭隘的种族主义不放手。以为他随便看到个黑发女人就迈不开腿。 他怎么会是因为种族而喜欢姐姐——不,迷恋姐姐。 就算姐姐的头发是荧光绿的,他也会觉得那是全世界最好看的发色。 不行,不能再想了。 一旦这样想到姐姐,整颗心脏都会剧烈跳动,像即将要跳出胸腔。 脑中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想立刻回到大陆,回到姐姐的身边。 只有看到姐姐,闻到姐姐身上的气息,守在姐姐的身边,才能让他心安。 “阿嚏——” 聂容嘉揉了揉鼻子,从抽纸盒里抽了张纸巾出来。 怎么回事,难道是室内的冷气开太足了。 “嗯,你接着说。” 对面的面试者的话被聂容嘉的喷嚏打断,正局促着,听了她的话,才接着刚才的话头往下聊。 “我未来希望自己能往刑事辩护的方向发展,特别是金融犯罪和白领犯罪领域,我在本科期间修了金融双学位,有复合背景作为支撑…” 嗯,嗯,聂容嘉装模作样地往面前的本子上记录着。其实只是在上面乱涂乱画。 虽然百般不情愿,到底还是来充当了律所的面试官。 最后一轮面试,能坐在聂容嘉面前的,都是过五关斩六将的佼佼者。 但聂容嘉实在觉得颇为无趣。 这些人知不知道,他们能坐在自己面前侃侃而谈,是以挤掉了其他女生的机会为代价的? 当然不知道。甚至还得意的很。 甚至在上一个面试者回答“认为自己有什么优势”这个问题的时候,对方大言不惭地表示,自己是男生,没有育儿压力,不用休产假,身体素质也胜过女生。 唯一让他算漏的是,这次招聘早就让HR们“贴心”地排除掉了女生。 他一通长篇大论,攻击的尽是不存在的假想敌。 “我对自己很有信心,因为我在性别方面就已经有了很强的优势。” “这也让我对录取你失去了信心。”聂容嘉没控制住自己的怼人冲动。 连苏西都忍不住直摇头:“情商太低,说话太直。” 心里可以这么想,嘴上可不能这么直接说啊。 装都懒得装的。 ”聂律师?“苏西的声音打断了聂容嘉出走的思绪,“你觉得这一位怎么样?” 最后一位面试者已经离开了。 “还可以吧。” 其实都已经面到最后一轮,能力上根本没什么本质区别,主要看的是眼缘。 聂容嘉也没什么挑人的热情。 “我建议还是选叁号和六号,”另一个HR说道,“叁号是外地人,为了能在这里扎根就会比较能吃苦。六号家里有公检法的资源,做诉讼更吃的开。” “聂律师有什么别的意见没?”苏西问道。 聂容嘉摇头。 “那就这么定了。” 饭局(微H) “节哀。” 聂容嘉刚一打开周朗的车门,就听到他表情沉重地说道。 他一连开了几天庭,今天才刚结束,办公室都没回。不然,也是要去吊唁的。 白白让盛铭泽抢占了几天先机。 “多大点事,”聂容嘉满不在乎地说道,“如果不是我妈跟我哭,连我都懒得回去。” 周朗狐疑地看她一眼。 刀子嘴豆腐心,只会在嘴上逞强。 聂容嘉像是被他那一眼看穿了心思,连忙转移了话题。 “今天晚上除了张主任,还有谁?” “重点是他,别的就是几个区里的局长,陪衬而已。” “这几天都没休息好,我本来想把这周的饭局都推掉的。”本来她都准备回家了,周朗临了下班打电话给她,说已经在楼下等了。 “新上任,又是发改委主任,大权在握的,得给他庆祝庆祝。如果不是因为这层关系,我本来也不想打扰你。毕竟你最近几天的状态肯定也不好…”理由听着天衣无缝,就是有点儿绿茶兮兮的。 其实是因为他好多天没有见聂容嘉,两个人上一回又是不欢而散,如果再不见到她,他的心理健康就很难保证了。 “其实也还好,我也不是因为家里的事…有时候就是工作烦了,什么都懒得做。可能我也到了职业倦怠期了。” 说罢又抬头问:“你就没有不想工作的时候?” 看周朗整日神采奕奕,各路官司蜂拥而至的同时还能兼顾了律所管理和人际交往,偶尔还能个电视节目侃侃而谈,好像永远都不会觉得这份职业惹人心烦。 明明他见的当事人,都是穷凶极恶毁灭叁观的类型来着。 “也有,习惯了。忙起来也来不及想这么多。” 恰好到了红灯,他回头看了聂容嘉一眼。 正看到她在拨弄颊边的一缕发丝,姿态随性松弛,侧脸线条优美动人。 有时候也是想的很多的,主要都是在想她。 他想。 开车开足一个小时,直开到城的另一头,这才豁然开朗,进了家苏式园林风格的私人会所。 菜品好不好倒在其次,谁家应酬是为了上赶着来多吃两口的? 主要是足够私密,园子占地十几亩,一天却只接待叁桌人。从服务员到厨师,甚至是清扫小妹都是严格培训过的,见了谁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门儿清。 今天宴请的客人都是靠纳税人养活的,太高调了纯属没事找事、弄巧成拙。 这不才刚听了新官上任的张主任说,自己向来低调,吃饭做事一切从简,这种朴实无华的小店就很好。又夸赞周朗不愧是名门出身,最懂得大道至简、返璞归真的道理。 啊对对对,吃米其林叁星的厨师给你做的饭,一桌下来够你半年的明面工资,真是朴实到不要不要的。 聂容嘉微笑端坐,心里的白眼翻过后脑勺。 “我记得跟聂律之前吃过一次饭,那次我还在组织部呢。我对聂律师印象特别深刻,素质高还这么漂亮。”张主任是个能侃的,全场只消他一人说话,就不必担心冷场。 “对,那一次是跟陆总一起,”聂容嘉左手抚着桌上的红酒杯,眼睛略微低垂,矜持地笑,“陆总的案子多亏了有您帮忙,不然好多手续都没有那么容易打通。” “哈哈哈,哪里的话,举手之劳举手之劳。”听闻美人奉承,张主任脑袋上的几根白发都要闪闪发亮。 聂容嘉也笑,举起酒杯:“这杯我单独敬您。” 仰头喝下半杯,刚坐会原位,一只掌心略微粗糙的手顺着她的大腿或轻或重地抚摸上去。 聂容嘉警告地瞪了一眼左手边的周朗。 只换来他抚摸的力道更重。 聂容嘉穿的西装裙,紧绷到双腿没什么活动空间,想要不被人注意到,就只能任他上下其手。 桌上垂下来的厚厚桌布,掩饰了他手上的动作。 真是美人胚子,从上到下无一处不完美。勤于运动让大腿饱满紧实,皮肤光洁没有一丝毛发,摸上去丝滑细腻到让人舍不得把手松开。 聂容嘉依旧坐的端正,但脊背却被他抚摸的动作挑逗到僵直。 手机亮了一下,她点开一看,是周朗发的。 “好想操你。” 她深吸一口气,锁屏。 周朗的手愈发大胆起来,顺着大腿根摸进去,手指触到内裤底部,能感受到隐约的湿意。 笑意更深。手指隔着内裤用力揉弄敏感的蜜豆,才不出几下就有一小股水液喷出来,浸湿了布料。 聂容嘉身体本能地一颤,慌忙交迭了双腿。 周朗嘴上还没耽误了正事:“聂律师可是我们Damp;K的顶梁柱之一,我在这个领域做的不精,以后小聂要继续深耕,还得靠张主任多多扶持啊。” “那是的,我一向最欣赏你们这种努力上进的年轻人,国家的希望都在你们手上啊哈哈哈哈…” 手指把内裤拨到一边,挤进肉缝。里面一片温热湿滑,兴奋地吮吸着闯入的异物。 聂容嘉只敢笑,不敢开口,生怕呻吟声先了一步,从嘴里跑出来。 “聂律师怎么脸这么红?难道是空调温度不够?”张主任关切地问了一句。 “没有没有,”她尴尬地开口,控制着自己的声线,“主要是我这人不经夸,一听张主任的表扬就乐的脸红了。” 男人最吃这一套奉承,全场都是快乐的气息。 她艰难地抬起右腿,用高跟鞋的鞋跟踢了一下周朗的小腿。 坐在右边的李副局长正在喝汤,突然被鞋跟踢了一脚,呛的话都说不上来。 “抱歉抱歉!”聂容嘉也吓一跳,慌忙用餐巾帮他擦拭桌上洒出来的汤汁。 站在远处的服务员眼神是极尖的,端了杯水快步走过来,让他顺气。 “今晚见着大家太高兴了,我这一激动,就不小心误伤了李局。”聂容嘉赶忙圆场,“我必须得喝一杯给李局赔罪了。” “哈哈哈,没事,意外嘛,”李副局长笑呵呵的,让服务员给自己换了套新餐具。 美女主动认错还罚酒,谁还能追究? 喝酒喝的愉快,也没人注意到聂容嘉狠狠剜了周朗一眼。 喝完这杯,手机又亮了一下。 聂容嘉瞥了一眼。 “你刚才好像湿了呢。” ———————————————— Rinko:多说一句废话。小聂虽然性格比较强势但是这个文绝对不是爽文,不会出现她突然逆袭暴走让男人都滚蛋的场景(虽然我也很想这样写)。我更想写的是她会面临到的一种真实的困境,社会的真实状态,性别歧视、性骚扰、不得不参与的酒局,这种性别引发的问题。她的“笼子”不仅仅是感情上的笼子,其实还有职场上的笼子。想要推动这种改变是很艰难的,所以才会在简介里说小聂感觉自己怎么也飞不远。 又来 “操!” 聂容嘉站在洗手台巨大的镜子前,看着四下无人,爆了一句粗口。 拿过旁边竹筐里准备好的毛巾把手细细地擦干净,泄愤似地砸到镜子上。 软塌塌的毛巾毫无攻击力,击中镜子以后便绵软无力地滑落下来。 到底还是要重新捡回毛巾,再老老实实地丢回到垃圾箱里。 毫无意义的泄愤之举。 周朗这个混蛋真是胆大包天,什么场合都敢玩。聂容嘉刚才紧张到太阳穴都突突直跳,半边儿脊背都酥了。生怕谁掉了什么东西在地上,一弯腰,看到桌下的苟且。 情绪一激动,血液往大脑上冲,顿时感到酒劲涌了上来,头脑开始昏昏沉沉。 她酒量一向不好,当年区区两杯啤酒都能把她放倒。经过几年的酒局历练,虽然有了一定进步,可距离海量还差了大半片海。 刚刚又是敬酒又是赔礼,老男人们精明的很,眼看着大半瓶红酒被她一个人灌了。方才精神高度紧张,生生压住了酒劲,这会儿找了个借口脱离开人群,滞后的酒精才在血液里弥散膨胀。 她在微信上问周朗:“还多久完事?” 没理会他前面的两条调情信息。 几秒后,对面回复:“马上,我现在就收场。” 又跟来一条:“你过来,再说两句话就走。” 一起工作多年,两人在打配合这方面,默契的很。 聂容嘉收了手机,又对着镜子检查了一下妆容,这才往房间的方向走过去。 回廊长而曲折,灯光是暗淡的,烘托起深沉的夜色和幽雅的中式氛围。 往房间走着的时候,聂容嘉看到前面有一个穿着粉白色套装的身影,朝着另一个方向走去。 感觉好像在哪见过,但一时间又想不起来。 她眯了眯眼睛,想要看的更清楚一些。无奈光线太暗,她又头昏,根本看不清楚。 算了,也不太重要。 “聂律师半天不回来,我看这是逃酒去了,该罚。”张主任喝得半醉,舌头都捋不直,装出来的正人君子做派也基本被酒精洗干净,龌龊本性现了原形。 话说着就要把酒杯往聂容嘉手里塞。 周朗不动声色地帮她一挡:“小聂要是喝多了,我可怕她撒酒疯,这杯还是我来替她。” 聂容嘉被周朗挡在身后,笑得眼睛弯弯:“张主任,以后还得请您多多提携呢。” 酒杯早在刚才就被周朗换成了水杯。 “提携?”酒劲一起,男人的脑子自动退化成草履虫,什么脸面啊姿态啊通通抛到脑后,听闻聂容嘉要以水代酒,脸色顿时就难看了,“都说了要提携,这是什么态度?” “我可一向很尊重聂律师,聂律师连这点诚意都没有?” 聂容嘉脸色也不好看了,她拿着水杯,抿着唇一言不发。 周朗的身体未动,依旧挡着聂容嘉:“张主任,这怎么能说是小聂没有诚意呢,”眼神扫过在场的其他男人,“小聂一贯酒量不好,要是当面不掀了桌子,回去也是要闹的——” 一个暧昧的尾音。 都是男人,谁听不出来这里暗示着两个人的关系。 “就当是给我个面子,这个酒嘛,我们两个谁喝都是一样的。” 声线柔和,但态度却极为强硬。 张主任哼了一声,但也没再强让。 聂容嘉是个小角色,他调戏两句或者使了脸色不要紧,但周朗却不行。 无论是他经营多年的人脉关系,还是他背靠Trims的背景,都不是能随便得罪的。 像他这样的人,最知道什么样的软柿子可以捏——既能彰显了权威,又能满足权力的征服欲。 一旦碰到了铁板,也最知道见风使舵、就坡下驴。 “我得记着这杯酒,下次聂律师得给我补上啊!” 周朗碰了一下他的酒杯:“我帮您记着呢。” 交谈甚欢,大家都自动忘记刚才的小插曲。 张主任的司机已经把车开到门口。 “我都给大家找好代驾了。” “周律办事永远都这么妥帖周到。” “哪里,还不是前辈们教育有方。” 正在回廊里走着,张主任走路都跌跌撞撞,还不忘回头对聂容嘉耳提面命道:“小聂啊,这个小姑娘在社会上混,还是得放的开一点。这个酒量不好啊,多喝几次不就好了?别怪我话多,我可是为了你好,你们年轻人现在都讲究什么个性,但是人要想立足,总是得付出的…” 幸好有夜色掩饰,让人看不出聂容嘉此刻面色铁青。 虽然这么多年,这些事几乎可以说是见怪不怪。 但每一回这些油腻恶心的老男人赤裸裸地把这种事摆在台面上,还一副道貌岸然“为你好”的嘴脸,她还是忍不住想吐。 还没等周朗来替他圆场,回廊的另一边突然传来一个半是惊喜半是惊讶的声音。 “张伯伯!哎呀,周朗?!你也在?” 聂容嘉往那边一看,竟然是她刚刚远远地看到的那个粉白色套装的身影。 女孩穿着半高的白色玛丽珍鞋,小洋装精致贵气,染成深褐色的卷发温柔地披着,远远的看去就是哪家大小姐的装扮。 小高跟鞋一路欢快地跑过来,敲在青石板的地面上,发出噔噔噔的声响。 聂容嘉忍不住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打扮,嗯,万年不变的黑西装配黑裙,高跟鞋尖锐到能杀人,一看就知道是社畜的打扮——还得是乙方的那种社畜。打扮专业不是高级,是为了赢得客户好感。 甲方呢?甲方穿T恤牛仔裤外加运动鞋。 “是小沁啊,今天怎么这么巧,在这里都能碰上?”张主任一看是苏家的那个小女儿,脸上表情立马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变,简直能直接去评比年度最温和长辈。 “我跟爸妈有个饭局呢,刚才老远就看见你们了,我妈还非说不是,你看,这就是他们年纪大了,眼神儿不如我好用吧!” 苏沁的笑容格外阳光灿烂,像能撕裂这沉静的黑夜似的。 对抗 周朗也没料到能在这里遇上苏沁,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聂容嘉。 这个条件反射似的动作一做出来,他就想要骂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在意聂容嘉的态度和心情,对他来说已经像是吃饭喝水一样自然。 正跟聂容嘉的眼睛对上。 她的眼睛里面氤氲着一种说不出来的情绪,调侃有几分,看戏也有几分,一如既往的轻佻随意——但如果往深处看,好像还有一丝…难过? 但那难过掩藏的太好,刚被他察觉到端倪便转瞬即逝。 她的眼神因为酒精的作用而有些涣散,但依旧微笑。 “老苏上哪去了?早知道他今晚也在这里,我怎么也得去打个招呼。”苏家跟张主任是老相识,如今他又调去了发改委,正是跟下面的公司企业联系变的更加紧密的时候。 苏沁活泼大方,又是他看着长大的,乍一碰见亲切的很,就像对待自家小辈一样。 “我爸妈先上车了,我就是为了确认一下是不是张伯伯所以才过来的呢!下次我让我爸请您喝酒,”苏沁神秘兮兮地挤了挤眼睛,压低了声音,“他那新藏了一瓶好东西,我都给您看着呢。” 张主任哈哈大笑:“你这孩子真是鬼精灵!好,那我下次可得去点化点化老苏了!” 苏沁也笑,从小就浸淫在这些人中间,她又开朗乖巧,最会讨长辈欢心。 聂容嘉站在一边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语,酸涩在心里一个小小的角落蔓延,浓到几乎化不开。 要不然说有的人生下来就在罗马。 她应当跟这个女生的年纪差不许多,但同一个人对她们的态度,就是天差地别。 聂容嘉要忍着反感如履薄冰长袖善舞,而这个女生却是被关照的那一个。 “我刚才还听你跟周律师打招呼,怎么,你们两个也认识?”张主任见了苏沁高兴,酒劲儿都消散了些许,脑子也灵活了起来。 “对啊,我跟周律师,哦不,我都被带跑偏了,周朗,我们是很好的朋友呢。”好到让她错觉自己距离拿下周朗只差一点点,苏沁甜甜地笑,微微歪头,话虽是对着张主任说的,但眼睛却看着周朗。 也没忘了用余光扫过一旁没有说话的聂容嘉。 聂容嘉或许不记得她是谁,但从刚才一走近了这边,她就认出来了聂容嘉。 她就是那天那个在茶室门口,让周朗顿时失了魂的女人。 原本两人那天还算相谈甚欢,苏沁自认为自己大方知礼,谈吐优雅又不失一点小幽默,从来都是男人为她神魂颠倒,怎么说配周朗也是绰绰有余。 按理来讲,两个人更进一步应当是顺理成章、水到渠成的事。 问题出在哪?她回家以后思来想去良久,最后觉得,问题就出在那个惊鸿一瞥的女人身上。 那天穿的休闲装,聂容嘉黑裙黑发,明艳动人到比夏日的阳光还要耀眼,几乎要灼伤了人的眼睛。 但今晚——她公式化的笑容里多了叁分嘲弄,好像也没有她想的那么好嘛。 倒也是黑衣,不过换成了职业装,肩上的包巨大无比,打眼一看就能猜出里面的文件有叁斤重。 她站在周朗的身后没有说话,脸上泛着红晕,看样子刚才也喝了酒。 还以为她是什么神秘的高门贵女,原来不过如此。 苏沁心中深埋着的威胁,瞬间就解除了。 在场的人哪个不是人精,“很好的朋友”这个词一出口,气氛眼见着就要变。 还以为那个漂亮的聂律师是周朗的女朋友呢,刚才周朗话还说的那么暧昧。 但由着苏沁这样一说,原来还真不是那么回事。 确实,Trims的少爷,自己又事业有成,想做他女朋友的人排队能排到法国。聂律师漂亮是漂亮,但说到底,靠自己出来打拼,和背靠庞大家族的大小姐,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估计只是近水楼台的露水情缘罢了。 “我跟苏小姐见过一次,没想到苏小姐竟然跟张主任认识,真是巧。” 周朗不咸不淡地把话推了回去。 “很好的朋友?”原来你对“很好”的定义是微信发过五条信息,喝过一次茶。 那要这么说,他跟他的当事人,个个都能亲的穿同一条裤子,全都是异父异母的亲兄弟。 当场被驳了面子,苏沁脸上训练有素的甜笑都要挂不住了。 连半醉的张主任都察觉出气氛不对,赶紧出来打圆场:“现在的年轻人嘛,比我们那个年代条件好,想交流一下用微信发两条消息就是了,坐在家里就能搞好关系,你们说对不对?” 其他人连连附和。 周朗又不冷不热地补了一刀:“我都是用微信谈工作,平时太忙,很少有空聊私事。毕竟也是张主任一向指点的,年轻人还是要专注事业。以后如果苏小姐有官司找,我很乐意帮忙。” 周朗老神在在,丝毫不在意苏沁标准的像用量角器画出来的嘴角几乎都要垮掉。 他可是顶级讼棍,看得最多的就是别人在自己的攻击之下片甲不留、原形毕露。 想在他面前用这种小心思,还是尽早省省。 聂容嘉在旁边听着,差点儿就要憋不住笑了。 “聊工作”?要不要这么冠冕堂皇啊周大律师! 刚才他发的“好想操你”和“你好像湿了呢”,现在还老老实实在她的对话框里躺着。 “张伯伯,我爸妈还等着我呢,下回有机会,我让我爸请您喝酒。”饶是苏沁有一万个小心思,也不能接着被周朗这样暗讽下去了。 “好嘞好嘞,托我给老苏和苏太太问个好。” “那是当然,那我就先走啦。” 她貌似体面地结束了这一场由她引发的尴尬对话,她朝其他人挥了挥手——也没忘了聂容嘉,她比聂容嘉矮一些,但眼神却带着居高临下的俯视。 掩饰的恰到好处,只有聂容嘉一个人捕捉到了这层讯息。 大小姐在意中人面前吃瘪,就想要找别的女人泄愤。 聂容嘉怎么可能是这种软柿子?她最烦的就是把错误推到别的女人头上的女人。真有本事你就去怪罪周朗,结果不还是要对他捧着舔着当个宝贝。 聂容嘉毫不客气地瞪了回去。 好热(车内H) 回家路上,两人安静地坐在车的后排,没有人主动打破宁静。 终于摆脱了一群外人,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被理智强压住的酒精在每一根血管里横冲直撞,径直冲垮了大脑最后的壁垒。 聂容嘉的脸上挂着不自然的红晕,脑内一片混沌,对周边事物的感知也变的混乱。 “热…” 口中无意识地低低吐出来一个字。 明明车里开了冷气,但血液里混杂的酒精像正在喷发的岩浆。 热?周朗奇怪地看了一眼车内冷气的出口。 确认已经开到了最大。 穿着短袖T恤的代驾司机的手臂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小心翼翼地把车窗降下来了一个缝隙,让窗外的热风吹进来一些。 再冷一点,就要在38度的夏天里创造说话冒寒气的奇迹了。 又醉糊涂了吧。 就不该让她喝酒的。每一次饭局,他都想替聂容嘉说她根本不喝酒,但聂容嘉不同意。 “少来当我的家长,你这样只会让别人觉得我永远是你的跟班,只会靠着你做事。” 她这样说,周朗也就没有办法坚持下去了。 她总是有这样奇怪的倔强,让人又爱又恼。爱她独立自主奋发向上,恼——周朗又看了她一眼,酒量不好还要强撑,生意是永远都做不完的,身体垮了要找谁去赔? “是不是哪里不舒服?”周朗宽大的手掌摸上她的额头,还好,虽然在酒精的作用下温度升高些许,但还在正常范围之内,“马上就到家了。” 刚要松手,被迷迷糊糊的聂容嘉一把拉住。 手是冰凉的,外人觉察不到皮肤温度的变化,可皮下却滚烫到像要爆炸。抓住他的手,像抓住了一块儿巨大的冰块,顿时把她从火山之中解救出来。 好舒服哦…聂容嘉抓着他的手,在脸颊上磨蹭了几下。 周朗的呼吸一沉。 柔嫩滑腻的皮肤来回蹭着他的手背,这么不起眼的小动作,让他暂歇的欲望一下就苏醒了。 这个小动作的始作俑者偏偏还一脸无辜懵懂的笑,整个人都恨不得扑到他的身上,用他的身体包裹上她的,让他为她做全身降温运动。 左手抱着他的右手手臂,像抓住了什么宝物一样不肯松手。右手…右手撑着哪呢? 右手隔着西装裤笔挺的布料,直接抚上了他正在缓缓苏醒抬头的勃发欲望。 笑嘻嘻地抬头,声音还是迷糊又沙哑的,凑上去咬他的耳朵:“哥哥,这是什么呀?” 胯下的某物本就在她面前格外缺乏原则,哪经得起这种蓄意的撩拨。 几乎在她说完这话的一瞬间,她右手正在抚弄着的肉棒胀大到无法再用一只手驾驭的地步。 她与周朗的距离贴的无限近,尖尖的鼻尖抵着他的鼻梁,粉嫩的唇瓣没有补妆,招摇地显露着原始又诱惑的本色。 周朗低声对她说道:“有人在呢。” 开完庭图省事,开着平时工作用的车就来了,都没来得及换一辆中间有隔断的车。 周朗一边轻声哄着聂容嘉,一边在心里恼怒自己决策失误。 “亲亲又能怎么样?”她一脸媚笑,往他的身体上贴的更紧了一些。 胸前两团柔软正贴上他的胸膛,于是,周朗就感到自己的心跳和她的心跳重迭在一起。 所剩无几的理智被掀翻,他扣住聂容嘉的后脑勺,吻上她果冻一样的唇瓣。 唇瓣一如既往的湿润柔软,味道甜美到不可思议。还掺杂了丝丝的酒意,让人一旦触及就忍不住想要更多。想要更加用力地完全地攫取她的味道,把她整个人都拆吞入腹。 舌尖滑进她的口腔,与她的舌头纠缠搅和在一起,吮吸到她舌尖微微发痛,然后轻微的痛感唤起了的更加巨大的欲望。 舔舐她的每一颗细小的牙齿,在她口中的每一毫米都留下他的印记。 聂容嘉的右手仍在揉捏着他涨到快要爆炸的肉棒,毫无章法,也毫无纾解欲望的意义,只是让他脑内不断地重复地思考着待会儿要怎么操她。 好爽,怎么会这样,连跟这个女人接吻的感觉都这么爽。 “先,先生,您的目的地到了,”前排的代驾尴尬地停下车,打断了两人难舍难分的吻。 俊男美女亲了一路,在电视剧上看属于赏心悦目,但就在他背后现场直播,能不能给他一点呼吸的空间啊! 周朗的衬衣领口被聂容嘉抓的松开了两个扣子,领子也变的皱皱巴巴,他松开聂容嘉,对司机说道:“好的,谢谢,你回去吧。” 司机几乎是感恩戴德地光速骑着电动车跑路了。 司机走后,地下停车场一片空寂。 只有两个人沉重暧昧的呼吸声,在车内狭小的空间里回转。 “你是想在这里继续,还是…回去?” 聂容嘉的裙子已经快要卷到腰上了,周朗抚上她的大腿,又想起来刚才在饭局上,他把她揉到喷水的事情。 此刻心下一动。 原本她是像只无尾熊一样挂在他身上的,他翻过身来反客为主,聂容嘉被挤在座椅和车窗的夹角处,一条腿被他推了上去。 一只手覆盖上她的内裤——经过一番激烈接吻,已经湿透了。 他拨开内裤底部少得可怜的布料,一根手指穿过紧闭着却还正在滴水的肉缝,挤进湿滑的小穴里。 穴肉死死地吸住他的手指,试图抽送都是件困难的事。 手指力道不大地在穴里抽插几下,更多的水液从穴肉里挤了出来。 然后就听到女人抗议的哼哼声。 “重一点啊...” 夹紧了双腿,把他的手指死死地吸在里面,双腿难耐地上下摩擦着。不够,这样怎么够,好想要那个更粗更长的东西插进来。 “好多水…” 不断涌出来的水都要把他的手指淹没。她压低了声地呻吟,又被他吻住,把脱口的呻吟吞没。 他又挤进去第二根手指,湿热的肉穴被粗粝的手指扩张开开来,手指抽插的速度加快,嘴唇更是用力地吮吸她的舌尖。 铺天盖地的快感涌上来,她仰头迎合。手指的抽插更快,她身体一僵,又是一股水液喷了出来,星星点点地洒在真皮座椅上。 车内尽是淫靡的气息。 “又喷了呢,真可怜。” 想要(H) 第一次高潮过后,聂容嘉瘫软地靠在车窗边,急促地呼吸着。 唇色被深吻成了更为诱惑的深红,正微微张着小口喘着气,舌头也伴着呼吸声若隐若现的。 周朗手指继续在汁水飞溅的小穴里缓慢地抽插着,又一次含住她的舌尖。 又一次地哑声问她:“你是想在这里继续,还是想上楼?” 聂容嘉脖颈上纤薄的皮肤紧绷着,泛出了暧昧的粉色。下巴微抬,迎合着他的深吻。 “嗯…”被他的舌头深入着唇舌,自喉咙深处勾起低沉而破碎的呻吟。 结实的胸膛抵在她的胸前,柔软的两团蹭的他几乎欲火焚身。 手指在狭窄的穴肉里,摩擦着肉壁上的细小褶皱,每进出一下,蜜液泛滥的身下就发出极为淫靡的水声。 还能听到她难以抑制的呻吟。 “还,还想要…” “想要什么?”滚烫的呼吸扫上她的耳廓,酥麻发痒到浑身颤抖。 “想要,想要那个…” “哪个?”不亲口说出来的话,是不可以的哦。 “想要肉棒…”除了让她的下身泛滥成灾,手指在里面磨磨蹭蹭不仅没有让欲望得到解决,反而让她从身体深处都难耐地痒着,好想要更大更粗的东西狠狠地操个几百下… “想要肉棒怎么样?”恶魔的低语正在耳边,又挤进第二根手指,扩张着逼仄的肉穴,更快地接连抽送十几下。拇指不忘挤压和揉捏着极敏感的阴蒂,让她全身都像被细小的电流捆绑和刺激着。 没过几秒,聂容嘉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白光在脑中绽开,大量的水液喷在他的手上,还有一些洒在了他的手臂上。 又高潮了。她的声音都带了隐隐的哭腔:“想要肉棒操我…” 车内的空间狭小,周朗的衬衫扣子解开几颗,聂容嘉迷蒙着双眼,纤细的手指沿着他精壮的腰身伸进去,上下轻抚他的后背。 小猫爪子似的,不痛不痒,但挠的人连心脏都兴奋地快了几下。 周朗扯下来她的内裤——早被几次高潮的水液浸透,揉成一团丢到一边。手上也残留着她的气味,比最强力的催情剂还要有效。 半褪下来裤子,已经坚硬肿胀太久的肉棒立刻迫不及待地跳出来。 抬起她绵软的一条腿,已经高潮过两次的蜜洞还在兴奋地一缩一缩着,硕大的蘑菇头顺利地挤过饱满的肉缝,臀腿再轻一使力,就整根没入进去。 一下就顶到了最深处,宫颈口像一张柔软又坚实的小嘴,死死地咬住他的龟头顶端。 插进去的一瞬间,二人皆是发出满足的喟叹声。 只是一插进去,让久违的温热和紧致包裹住他的肉棒,就让周朗无法控制地猛烈抽插起来。 肉穴被极致地撑开,每一个等待许久的敏感点都被硕大又坚硬无比的肉棒照顾的服服帖帖,每戳刺抽插一下都是极致的快感。 “嗯啊...是那里...” 聂容嘉被他激烈的动作不断地撞向背后的车门,男人结实的臀腿打在她的大腿上,发出激烈的啪啪声响。 她的手指掐着他的后背,抓出一道道细微的红痕。 生怕声音大了被别人听到,沉浸在欲望的海里身体却又是极端紧张着,小穴又紧又热,吸的他脑内一片空白,只想更加用力地操他。 “啊…不是…” 口中破碎地呻吟着,被周朗的吻吞噬下去。 操了几百下,狭窄的小穴承载不住更多的冲击和泛滥的水液,在他拔出来的下一秒,又是喷在了他的肉棒和座椅和裤子上。 密闭空间的空气弥漫着甜腻到淫荡的气息。只是浅浅地吸了口气,他感觉自己又要硬到炸开了。 用西装裹住聂容嘉的身体,他草草地穿上裤子,把她打横抱起来,从车库上楼。 连拖带抱地把深陷醉酒又高潮无力的聂容嘉抱到卧室的床上,瀑布样的黑色长发散落在纯白色的床单上,是浓烈的黑和极致的白。 周朗的眼睛深深地看着这幅极为诱惑的景象,脱掉身上多余的衣衫,再一次覆上了她。 聂容嘉的双腿被弯折抬起,架在他的肩上,就着这个姿势肉棒操的更加深入,穴肉因为极端的摩擦充血而变的深红, 肉棒猛烈地操她,脆弱可怜的阴唇都被操到翻出来,带出里面细嫩的软肉。 “宝贝,你有没有听到水声…” 水液随着肉棒的每一下撞击,噗嗤噗嗤地流了出来,身下的床单都沾湿了一大片。好像关不上的阀门一样,越操水液就越多,丝毫没有停下来的迹象。 口中低哑地叫,每一声都让他想要操的更深。 “不行,不要顶那里…” 越是这样说,蘑菇头便更刻意地揉弄戳刺着深处的敏感点,顶出更为泛滥的蜜液。 直操到聂容嘉浑身无力酸软,又高潮喷水到仅存的意识都变成残影,周朗才恋恋不舍地释放出来。 乳白色的精液星星点点挂在她的小腹和下体,混合着穴里流出的蜜液,干结在她的腿间。 网暴 清晨。一束阳光穿过厚厚窗帘的缝隙,洒在一室凌乱里。 聂容嘉被周朗环抱在怀里,一条胳膊正搭在她的胸前,压得她喘不上气来。 正要费力推开他磐石一样沉重的手臂,周朗丢在一旁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尚在沉睡中的周朗一听到手机铃声,条件反射般地睁开眼睛,伸手拿过手机。 另一只手还不忘把试图从他怀中溜走的聂容嘉一把捞回来。 聂容嘉不满地哼哼着,周朗的手往她的后臀下滑几分,她便噤了声。 昨晚做的太疯狂,一大早下面还在隐隐作痛。 周朗暗笑着接听了电话,刚听了没两句,神色却渐渐开始凝重。 正揉捏着她臀肉的手也放了下来。 聂容嘉正一点点捏着他的腹肌,玩的不亦乐乎,也察觉到了他的不对劲,抬头问道:“怎么了?” 周朗对她摇摇头,继续对着电话那边问道:“现在发酵到什么程度了?” 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周朗又说:“没关系,先联系公关删帖,如果…”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上的时间,“如果过了十二点还有新的讨论,就发律师函,你先准备好。” 又交代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周朗心里犹豫着,不知道要不要把刚才秘书打来的电话内容告诉聂容嘉。 聂容嘉见他不说话,以为是他工作上的事,也没再多问,转身想要去拿自己的手机。 一晚上没回复消息,也不知道里面的内容是不是堆积如山了。 “等等!”见她要去拿过来自己的手机,周朗拦住了她。 聂容嘉奇怪地看他:“怎么了?” “容嘉,其实…”周朗踌躇着要怎么把话说出来。 怎么说?难道要直接说她现在正在被网上铺天盖地的帖子扒皮,网络暴力? 刚刚秘书打电话来,说有很严重的舆论事件——昨天聂容嘉面试的其中一个男生,对她当场表示拒绝录取的态度有所不满,在一个大学内部的bbs上面发了一条吐槽的帖子。 “兄弟们,今天刚经历了一场惨无人道的面试,咱就是说提醒大家避雷某家知名诉讼大所啊。” “……能冲到最后一轮面试我认为自己的能力背景没有任何问题,问题就是出在那个女合伙人上面。从我一进门对我的态度就很冷淡,一直在看眼前的本子,没有丝毫尊重别人的意识。在我讲完自己的专长以后,那女的突然抬头就说不能录取我???我?????” “我也不是说不能接受这种结果,毕竟招聘确实不能百分之百的录取吧,但这么赤裸裸的对我有偏见是怎么回事????” 下面的评论风向也非常一致:“楼主,是哪家律所啊,放出来让大家都避雷。” “女律师?那不就结了,女的就是情绪化。” “知名诉讼大所,盲猜某两个字母的所。”在这一条的评论后面,楼主回了一个“可”的emoji。 整个帖子顿时就歪楼了。 “是不是Damp;K,我的梦中情所诶!”楼主在这条评论后面回复了一句:“不敢说不敢说。” “Damp;K对男生不友好的女合伙人,是不是某N姓合伙人?”楼主回复:“兄弟,私聊。” …… 原本只是一条普通的求职讨论帖,高校学生分享攻略互通有无,就算有吐槽,本不应当掀起多少风浪。 转折点似乎就出现在聂容嘉的身份被猜出之后。 bbs上面又涌现了新的讨论帖,比如“兄弟们,对应隔壁贴,律所合伙人是拳师可咋办?” “隔壁贴吐槽的那个女合伙人我好像知道是谁了,贴上履历给大家看看。” 一夜之间,星星之火从内部bbs燃烧到了公开论坛讨论上。 “大家看没看x大的那个帖子,某知名诉讼大所女合伙人被吐槽?” 很快,聂容嘉的各种履历、出席公开活动的照片、甚至是跟’盛世’签订常年法律顾问的现场照片,都被挂上了论坛首页。 她的照片被挂出后,评论更是污言秽语泛滥成灾。 “我操,执业才五年,Damp;K的高级合伙人?她什么来头?” 立马有懂王跟楼:“兄弟,看看这女的长相,你应该问她背后的人是什么来头。” “‘盛世’这种级别的常年法律顾问,懂得都懂。” “人家跟你们这种老老实实学习的人能是一个路子?人家是’体力劳动者’好吧。” “自己都是睡上去的还打拳呢?原来拳师群体就是这么个构成啊。” …… 他不确定聂容嘉能不能承受得了这些风言风语,想要说出来,又有些迟疑。 “到底怎么了?” “听着,容嘉,网上出现了一些…嗯流言,我已经让公关去处理了。我觉得你现在最好还是不要看手机比较好。” 晚了。 因为性格急躁的聂容嘉早就先他一步打开了手机。 消息量比平时还要多出去十倍。 有问候的,有关心的,有打探消息的,当然也少不了一些阴阳怪气的。 刚把手机的免打扰关掉,手机的振动频率都要赶上电动牙刷了。 聂容嘉顺着别人分享来的论坛帖子,点开看了看。 “睡上来的,”“揭秘N姓女合伙人跟盛世继承人不得不说的那点事”,“你们难道不知道她跟Damp;K的老板也有一腿吗?”……. 周朗想要拦住她不要再看了,但很显然从聂容嘉的手里夺过手机,无异于虎口夺食。 看完了,锁屏,放一边。 平静的几乎有些诡异。 “容嘉,你…” 聂容嘉摇头,拦下他的安慰:“虽然有很多内容在胡扯,但好像也没什么错。” 她确实跟盛铭泽有一腿,而且也跟周朗有一腿啊。 现在都还跟他躺在同一张床上,看网络上的这些消息来着。 有种诡异的不真实感,好像在围观别人的八卦一样。 “等下律所就会把律师函发出去,放心,每一个胡扯的人都会被我揪出来。”周朗怕她难过,尽量让她放宽心。 聂容嘉刚想要说话,手机又响了起来。 打起来 聂容嘉现在原本并不想接听任何电话,但看到来电显示是盛铭泽的时候,还是改了主意。 “不会吧,难道我的事都惊动了盛总了?” 电话一接通就是一句惯常的乖张调侃,盛铭泽听进心里,又为她这种总爱强装若无其事的毛病感到难过。 本来每回听她这样说话心里是不爽的,但在她父亲的葬礼过后,就都变成了难过。 他的小容嘉,是经历过怎样伤心的过去,才用这么一副乖张无常的盔甲把自己伪装起来。 “你把手机给周朗。” 聂容嘉吐舌头:“不是吧,你在我身上装了监控?还是找私家侦探跟踪我?” 盛铭泽冷笑:“猜出你晚上跟谁混在一起倒也没那么难。” 聂容嘉晚上鲜少独处,每个男人都疯狗一样想抢走她的时间。如果他不在,又不是周朗,那就是Arron家的那个宝贝弟弟。 不过,不巧的是,行事一贯高调的Arron昨晚刚在IG上发布了庆祝弟弟回家的照片。 而且,根据他的推测,Arron家的小坏蛋虽然鬼精鬼精,但应该还没有把聂容嘉追到手。 别问他怎么推测的,问就是他是属狗的。 全靠嗅觉。 聂容嘉把手机递给周朗:“打给你的。” 周朗一脸怀疑地接起来:“什么事?” “你就是这么照顾她的?”刚刚跟聂容嘉通话时如沐春风的语气荡然无存,变脸比变天还快出十倍。 “我当是谁,原来是盛总。难道你是更年期提前了?一大早对下属发疯还不够,找到我这里来了。”周朗不紧不慢地回道。 手还不忘一下一下地轻柔抚摸聂容嘉的脊背,手指顺着脊柱的弧线一路往下探寻。 聂容嘉警告地瞪他一眼。 周朗乖乖收手。 “给你一个简单的建议,不要把法庭上那一套放到我面前来——你不要忘了,我可是你们律所的大客户。” “盛总大可以撤资试试看,我还从没有过受制于客户的先例,你可以尝试做第一个。” “那是我的客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聂容嘉瞪大了眼睛,用口型无声地抗议道。 还用拳头轻砸他,让他赶紧闭嘴。 周朗顺势握住了她的拳头,藏在手心里温柔揉捏。 “得罪我当然不是什么大事,不赚盛世的钱,周大律师也少不了其他客户——不过,得罪了容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我可是好心提醒。”最好是赶紧得罪了聂容嘉才好,这个女人记仇的很,挡她财路比杀她父母还要命。盛铭泽心想。 那可不是要得罪了这个小财迷吗,与此同时,周朗跟盛铭泽产生了同样的想法。 不过是两个男人斗斗嘴而已,聂容嘉就气的眉毛都快要竖起来。着急到恨不得把手机抢回来,生怕自己的宝贝盛世被周朗两句话给搅黄了。 “真是多谢盛总提醒。盛总大清早的来扰我们两个清梦,原来是真的用心良苦,为我提供这么有价值的建议。” 周朗把“我们两个”和“清梦”这两个词念的格外清晰,重音全踩上面了。 非常拙劣的伎俩,但管用。 电话另一头的盛铭泽虽然声线如常,但手背上的青筋都暴了起来。 “除了好心提醒,我还想问问,你们Damp;K是不是财务吃紧,请不起有用的公关?”不想再被这只千年的狐狸气住,盛铭泽直奔主题地质问道。 删帖确实是在删的,但是删的速度根本追不上发帖的速度。 等他早上到了公司,被秘书告知这件事的时候,还有无数个用代号缩写暗语作为标题的帖子,在各大论坛、公众号和微博上面明晃晃地挂着。 事情已经发酵了一整夜,周朗的公关竟然都没有把发帖用户禁言,联系论坛设置相关的关键词不能发送,甚至连用别的事件混淆视听都没有做。 只删了几个热度最高的帖子有什么用? “盛总多虑了,我当然已经让公关去做,而且我还准备起诉事件相关人…” 话还没有说完,盛铭泽就打断了他,是一如既往的独断专行:“起诉?你是不是疯了?” 起诉只会把事情闹的更大,判决书一旦下来就会永久挂在公开网站上,到那时候才是真的怎么都删不干净。 所以盛铭泽才向来不屑于所谓的“法律思维”,脑子都僵掉了,遇事就想拿起法律武器,也不想想法律武器的后坐力会不会把自己的胳膊震断。 “我已经让盛世的公关去处理这件事了,”盛铭泽说道,“两个小时之内事情就可以解决。” “你把人的嘴都捂住,难道他们就不说话了?” “网络的记忆向来短暂,再找点别的事情转移他们的视线就好。” 这种舆论事件必须要采用雷霆手段,他也正想借这个机会让聂容嘉看清楚,只有他才能真正地庇护她。 “真是有劳盛总费心。” “不用客气,我也不是为了你。” 周朗挂断了电话。 “什么情况?”聂容嘉难得看到周大律师吃瘪,脸色不太好看,忍着笑问他。 “没事,你亲爱的盛大总裁把公关的活包揽下来了。” 周朗翻身把聂容嘉压在身下,早在刚醒来的时候,那根滚烫灼热的凶器就已经在蠢蠢欲动了。 才揉捏了她没几下,欲望就急切难耐地想要重回那个紧致温热的地方。 “他去忙他的,我们忙我们的。” 聂容嘉抗议无效,肉棒就已经借着昨夜残存的水液顺利地挤了进去。 “嗯…” 满腔的抗议都化成一声嘤咛。 不过,周朗没有说出来的话是—— 他刚才都想回家继承家业算了。 竟然轮到二世祖来教育自己怎么做公关,真是要把他活活气死。 —————————— Rinko:撕得好撕得再响些.jpg 回国「Рo1⒏run」 如果愤怒有名字。 那一定是连祈看到新闻的瞬间反应。 Arron身上搭了件浴袍,里面未着寸缕,大剌剌地敞开着,露出精壮的小麦色胸膛。 身下跪着一个金发小模特,是叫Katrina还是叫Elena来着? 不重要,重要的是口活绝佳,满脸虔诚地舔舐着他硕大的蘑菇头,舌尖一卷,将马眼微微渗出的乳白色液体吸进口中。 再画着圈地舔舐着龟头上浅浅的冠状沟,每舔一下都爽的Arron脖子上青筋暴起。 控制不住即将爆发出的暴戾,他把她的金发在手上缠了两圈,用力扣住小模特的后脑勺,逼她将自己的整根肉棒都接纳进口中。 一下挤进脆弱敏感的喉头,柔软却挤压到了极致,小模特的眼中挤出两滴委屈的眼泪,让他险些爆出来。 至于为什么没有——那当然不是因为他自制力惊人。 因为从他的背后又环上一双纤细的手臂,热烈地亲吻他的脸颊,顺着脖颈浅浅地吻上他的脊背。 柔软滑腻的奶子正代替了手,在他的脊背上来回挤压按摩着。 “Arron,不要忘了还有我嘛….” 正跪着深喉吞吐肉棒的小模特狠狠瞪了他背后的“竞争对手”一眼,使尽了毕生绝学,吮吸得啧啧作响。 Arron爽的眼睛微眯,俯视着落地窗外的大半片曼哈顿上城。 为什么人要追求金钱,要追求权力? 当然就是为了这种——他低头瞥了一眼小模特,对方生怕怠慢了Arron,舔的更加卖力,——为了这种掌控感。 世界尽在自己的掌控之中。 任何东西都有价钱,只要你付出了合理的代价去交换。 再高级的模特又能怎么样?还不是要乖乖把他的精液吞下去。一滴也不敢漏出来。还要跟人争风吃醋,生怕少舔了一点儿呢。 还没有沉浸享受多久,“砰”的一声,他的房间门被人一脚踹开了。 Arron刚兴致勃勃的肉棒险些被这一下子给吓趴下,两个黏在他身上的小模特吓得浑身哆嗦,又不敢说话,尴尬地停在半截。 “你发什么疯?”虽然Arron不介意进行一些多人运动,或者是跟弟弟分享同一个女人。 但那都得有商有量的来嘛!像这样突然闯进来,再钢铁的男人都会被吓软的! 连祈冷着脸,把一台电脑丢在他的面前。 “资金初步流向都给你处理完了,我现在要回去。” “回去?你回哪里去?” Arron的浴袍仍未穿回去,他挥手打发走了两个小模特,烦躁地按揉着太阳穴。 腿间方才还趾高气扬的肉棒,现在已经垂头丧气,软趴趴地挂在两腿之间。 就算他很爱自己的弟弟,如果他从此被吓到不举了,他也是要跟弟弟反目成仇的! “回大陆。”连祈径直往外面走。 “你是为了那只小蝴蝶才回去?”Arron从他背后问道。 连祈懒得理他。 Arron的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这位蝴蝶小姐,好像比他想象中的影响力更大一些呢。 这让他也感兴趣了起来。 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 聂容嘉下午才回律所处理工作,这会儿网上的风言风语已经丝毫看不到了。 雁过无痕,处理的一干二净。 人的记忆也是可以这么迅速地清除掉的吗? 好像未必。 从她走进律所开始,同事们虽然照平时一样跟她打招呼,但总有种怪怪的感觉。 好像她一夜之间长胖了十斤一样,每个人的视线都比平时在她身上多停留几秒才离开。 又像是怕为了八卦伤了和气,随意的寒暄都显得格外热情和刻意。 没必要,真没必要。聂容嘉心里想着,急急地穿过走廊,往办公室的方向走。 “哎哟,这不是聂大律师嘛,”一个她现在最不想听到的声音从她的背后响起。 聂容嘉回头,看着叫住她的林先军,“怎么了林律师,今天还想起来跟我打招呼了?” 林先军年纪大资历老,又是体制内辞职出来的,有些关系在身上。 想当初,他也想竞争盛世的常法顾问,没想到被一个出道还没两年的小丫头片子抢了去,两个人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 林先军本就明里暗里看聂容嘉不顺眼,开会时冷嘲热讽都是基本操作。出了这一档子事,更是让他觉得老天有眼。 早就应该治治她的威风。 其实律所的人大都知道聂容嘉跟盛铭泽的关系,时间久了也没当成个大事——毕竟看盛铭泽对聂容嘉还挺上心,人正常谈恋爱呢,给女朋友一点好处怎么了? 不过连他都有些没想到,原来聂容嘉跟周朗还有一腿。 真是意外收获,小看她了。难怪升高级合伙人速度这么快,他还以为真是因为聂容嘉业务水平超群。 现在的女人,个个都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世风日下啊。 林先军一双奸诈的叁角眼上下打量着聂容嘉:“干我们这行的,最多也就是喝喝酒送送礼,还是聂律师高明,把自己送上去不比什么都有用?” 聂容嘉挑眉:“我看也是,幸好林律师是个男人还长相欠奉,不然不早把我这套学了去,我就只能喝西北风了。说起来,我还得谢谢林律师。” 说罢就进了办公室,不给林先军反驳的机会。 气的他在走廊里大喘气,脑门上仅存的几根头发都一翘一翘的。 刚坐下没两分钟,秘书就过来敲门。 “聂律师,后天就要参加那个女性律师访谈讲座了,下午叁点开始,您是第四个发言的,会议议程表我都放您桌上了。” 聂容嘉顿时瘫在了桌上。 救命,她竟然完全忘了这件事。 那个半成品的发言文档在她电脑里躺了好几天了,她忙这忙那,早把这件事情抛在了脑后。 秘书看她神情萎靡,以为她是被网络上的话影响了心情,小心地开口说道:“聂律,网上的事情您别放在心上,您的能力水平我们都看在眼里,不会有人把谣言当真的。” 聂容嘉连连点头:“我没事,我真没事。” 秘书以为她只是强装,默默地走出去,为她关上了门。 聂容嘉叹气,看来是被误会了。 算了。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回来 如果你问聂容嘉对网络上的谣言是什么心情,她会告诉你,她真的没有什么感觉。 倒也真不是装的。 她承受过的流言蜚语又不止这么一星半点儿,从她的工作开始走上正途以后,她在行业内的名声就总与“男人”和“潜规则”捆绑在一起。 这一回,只不过是把这些事放到了行业外,让不明就里的广大群众也参与了八卦而已。 被十个人指指点点,和被一百个人指指点点,又有什么区别?没有区别。 男人靠着原配起家,能被人称为能力强眼光高识时务。 女人即使没有借助这些“外力”,外人也总要找一个不正当的“理由”,来解释她的成功。 什么,你说她靠的是自己的能力?怎么可能啦,女人怎么会有能力这种东西?她肯定是踩着男人的脑袋出的头。 聂容嘉早已经想清楚了这一点,现实生活中她遭受过的审视目光都多到让她麻木。 所以,对于看不见摸不着的广大网络群众,她根本不在乎。 他们说的也没错,她确实靠男人,那又怎么样?她帮助过的女人比这些只会敲键盘的家伙见过的女人都多。 她真正做过她想做的事情,她问心无愧。 不过,唯一一件让她有些疑惑的事情是,为什么这件事情会一夜之间发酵得这么迅速。 只是一个大学内部的bbs讨论帖,竟然会闹到人尽皆知的程度。 坐在湾流g550里的连祈,正在跟聂容嘉思考同一个问题。 当他看到新闻的时候正是深夜, 彼时周朗的公关已经在工作,网上的帖子被在盛铭泽看来“慢条斯理”的动作一一删除。 但删除的速度赶不上发帖的速度。各种缩写,各种角度,还有一些八卦秘辛,如果不是聂容嘉身边人,或是调查过的有心人,根本不可能了解到这种程度。 只不过是法律界内部的一则小小八卦,就算外界人士有一定的好奇心,也不至于闹的如此之大。 除非是有人在背后做推手。 原本连祈就急切地想要回国,Arron交代的事情是通宵达旦地处理,在出了这件事情之后,更是让他心急如焚。 担心姐姐的状况, 担心她的心情受到影响。 只想要快点回到姐姐的身边。 但是——他看了一眼手机。 即使出了这种事,姐姐也没有联系过他。 姐姐不了解他,姐姐也从来不需要他。 等到他坐上飞机,再检索这件事情的关键词的时候,网络上已经没有任何痕迹了。 现在大家讨论的是某某明星疑似隐婚生子被扒出来的八卦。 一看就是行家出手,比资深公关更快、消灭痕迹也更加彻底。 在姐姐需要帮助的时候,他不在姐姐的身边。 是别人——他的眼前闪过盛铭泽那张傲慢的脸——别人帮姐姐解决了问题。 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爽。 跟对方当事人调解到口干舌燥,几万块钱的事情对方怎么也不肯让步,直拍桌子说要钱没有要命一条,你把我送到法庭上去我也不会让步。 好吧,上法庭就上法庭,调解失败。 聂容嘉在日程表上记下一条立案事项,又从后面标记了一下“一定要招助理!!!” 叁个感叹号加黑加粗。 事情一多起来,整个人都忙到头昏。如果只是工作上的麻烦倒还算好的,关键是最近占据着她大半时间的总是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让她总感觉有心无力。 收了东西,从法院的调解室出来回家,门口的法警早已跟聂容嘉相熟,向她点头。 “辛苦了。”聂容嘉落下车窗,对他说道。 回家的路上还惦记着晚餐要吃什么,最后还是决定点个外卖应付了事。 她口腹之欲不强,吃饭只为生存。 手握着方向盘,疲倦地吐息。 多说一句话都是负累,对工作倦怠,对生活也疲于应付。 不知道自己努力的意义在哪里。 打开家里的门时却发现客厅亮了灯,厨房里飘出缕缕食物的香气。 她放下包,厨房里围着围裙的乖巧小狗——不是,乖巧小男孩听到声音,丢掉围裙,跑出来拥抱她。 “Surprise!” 聂容嘉猝不及防地被少年结实坚硬的胸膛抱了个满怀,他依然穿了件白色T恤,身上有淡淡的柠檬香气。 在她耳边无比眷恋地说:“姐姐,我回来了。” 疲惫的身躯被肌肉线条分明的手臂紧紧地拥抱着,好像他沉重有力的心跳声就在耳边。被少年的荷尔蒙气息所包围,仿佛一瞬间让疲于生活的社会人回到学生时代。 本来因为琐事环绕,怎样都无法提起精神的她,突然心下一动。 连祈环抱着她的腰,久久没有松开。 而她也没有拒绝,没有将他推开。 只是抬头,看着他那双清澈又不失锐利的眼睛。 浅棕色的瞳仁,透着一缕幽幽的蓝。 “姐姐,我回来了。”又一次对着她,认真地说道。 如果可以,希望姐姐能拿我当成可以依靠的人。 连祈心想。 炒股 “我真的没事,你不用这么担心…” 坐在餐桌前,聂容嘉有些踌躇地开口道。 不知道为什么,有种很微妙的感觉在她的心里滋生。 就在刚刚的拥抱过后。 连祈的神情一切如常,仿佛没有任何事情发生一样地把食物端上桌,安安静静地坐在她的对面吃完饭。 她看着他慢条斯理吃饭的样子,拿筷子的右手手臂展现着漂亮的肌肉线条,偶尔喝一口水,性感的喉结上下滚动。 天好热,聂容嘉也喝了一口水。 冰块在杯中晃,杯子的外壁结了一层冰凉的水汽。手握上水杯,水珠顺势滑到手指上。 她竟然又想起来了,那天夜里她做的那个梦。 梦里的连祈在她的背后,用手臂紧紧地抱住她,肉棒深埋在她的体内,碾压、抽插,他的呼吸声紧贴在她的耳廓… 咳,她浅咳一下,逼迫自己清除掉脑中的黄色废料,回到正正经经的现实中来。 “我真的没事。”她又强调了一遍。 嗯嗯嗯,连祈点头,姐姐当然没事,毕竟另外两个男人已经帮她把路都清除干净了。 雁过无痕,烟消云散。 但他们显然还有没想周全的地方,这个还没有清理的角落,就交给他好了。 他始终在担忧的事情,只有“不被姐姐需要”而已。 但他现在知道了,姐姐是需要他的。虽然姐姐自认为自己的内心强大坚不可摧,但她依旧很需要精神上的依靠。 那两个男人或许可以在工作和物质上帮助到姐姐,但他们很少注意到,看起来坚强又独立的姐姐,在精神上面其实非常孤独。 他能感觉到,而且,只有他能感觉到这种孤独。 刚才那个拥抱就可以证明这一切,不是吗。 “你前段时间去哪里了?突然消失,也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聂容嘉转移了话题。 但是转念一想,心里又有些愧疚。 这些天以来,她也没主动联系过他一次。整天瞎忙,该做的事却都忘得一干二净。 进入夏天之后,她的大脑突然变得无序又健忘,工作和生活都变的混乱不堪。 “嗯…我工作上面突然出了一些事情,需要我去处理一下。” “工作?这么短的几天就处理好了吗?” 开庭有时候都要连开一个星期呢。她还真搞不懂连祈平时都在忙什么。 “其实不是什么麻烦事,流程都是固定的老流程,只不过换了一个节点,我只是去配合调整一下。” 嗯,就是拿来洗钱的对象换了一个而已,这样解释应该没有问题吧? Arron说是有要紧事,不过就是想找个理由把他骗回美国。 这个白痴,真以为他会乖乖上当。借了架别家的飞机,在回美国前就申请好了航线。等到Arron反应过来的时候,他都已经飞到北极圈了。 “所以,你在做什么工作?” 聂容嘉这才想起来,他都在自己家住下有一阵子,自己却从来没有关心过他在做些什么。只知道他好像经常在深夜忙碌,但她经常困到不行,睡着了也就不管不顾了。 过分啊! 又吃了一口他做的菜。 冷静一下。 “我在…炒股,对,炒股。” 这个,整合金融市场,投几十个小目标进去,搞一些做多做空的工作,解释成炒股,没问题吧? 完全没问题。 所以他就这么说了。炒股呢,不过炒的是美股,所以要颠倒黑白地盯行情。最近两年经济大形势不好,美联储又加息了,日子不好过啊。 “之前的错误不能再犯了。”聂容嘉摆出一副警告脸,严肃地提醒他。 连祈狂点头。 当然当然,翻过的车怎么能再翻一次。大陆的金融市场不是他一个外来人能搞的掂的,识时务者为俊杰,还是得霍霍资本主义啊。 “现在行情不好,你缺钱的话记得告诉我,别学别人搞梭哈那一套,也不要再做那些违法的事情。”聂容嘉本着姐姐的心态,认真地对他说。 “嗯嗯嗯我知道我知道,谢谢姐姐。” 连祈在心里窃笑。 姐姐还真的以为,他是个找不到工作,只好浮沉在股市里面赚一点投机倒把的小钱的韭菜呢。 殊不知,他其实是挥向韭菜的那把镰刀。 不过,没有关系,他就是故意让姐姐产生这种错觉的。 姐姐在城市里虽然算得上是高薪阶层,但距离真正的资本,还差的太远太远。 当姐姐说出来“缺钱的话记得告诉我的时候”,他都快要绷不住了。 怎么这么可爱,他好喜欢这样的姐姐。 毕竟姐姐喜欢展现自己的保护欲嘛,姐姐需要付出努力,感受到自己存在的价值,是他给了姐姐这种机会。 就像当年,他在开庭之前,姐姐去看守所见他。也是这样认真老实地告诉他,不要担心,虽然她只是新人,但她会尽最大的努力救他。 明明自己都还没有多大的分量,却要用尽全力保护他。 涉世未深的眼睛闪闪发亮,里面全是执着和决心。 从那一刻开始,他就爱上了她。 讲座(1) 聂容嘉手里拿着薄薄的一张纸——是她苦思冥想绞尽脑汁几个晚上,凑合出来的伟大成果。 叹气。 也不知道周朗的脑子到底抽了什么风,非要赶她这只不情不愿的鸭子上架。 虽然提高知名度也不是坏事,但她毕竟还是爱做幕后工作者。 “聂律师,您是第四个发言的,我们这个座谈会不是演讲,您就跟大家随意聊聊一些经验啊心得体会就好,不用太紧张。” 讲座的工作人员是周边大学法学院来帮忙的学生,说话柔声细语。 见聂容嘉坐在等待席上,一副坐立难安心神不宁的样子,她弯下腰,轻声在聂容嘉身边说道。 “啊,好的,谢谢。” 近看才意识到,这位前天还站在风口浪尖上的聂律师,真人比照片还要美丽。 聂容嘉鲜少在公开场合露面,又不热衷于参与大型社交活动。网络上即使扒皮也扒不到许多照片,广为流传的照片不过叁张而已。 一张律师执业资格证上的证件照,一张做股东大会见证人的宣传照,还有一张站在盛世门口的偷拍。 聂容嘉穿了身深黑色西装,颊边的长卷发被吹起些许。 她的手里夹了根烟,腋下夹着个文件夹,极随意地靠在墙边,在同一位盛世的员工闲聊。 松弛,随性,自如。 虽然照片的画质高糊,却掩盖不了她野心勃勃的锋利眼神。 如果是认识盛铭泽的人,又见过聂容嘉,就会感到他们身上有一种很相似的微妙气场。 像一只眯着眼睛假寐的狮子。神态是懒洋洋的,仿佛对周围一切都毫不在意。 但眼神去无比警觉犀利,一旦察觉到自己的领地内有猎物出没,便会毫不客气地亮出爪子和獠牙。 饶是网络上针对聂容嘉的攻击言论五花八门,对最后这张偷拍照,口径却是一边倒的夸赞。 有很多帖子甚至都以“我承认她确实是个美女,但是…”,“长得好看的女人就可以为所欲为吗?”,“我要是长这么好看估计我也这么办了”,这样的内容。 刚刚好心提醒聂容嘉的女大学生林欣站的远了一些,站在侧面悄悄观察聂容嘉的侧脸。 好的法学院总是奉行实用主义,求职氛围浓厚,学院群里不乏各种招聘内推信息互通有无。 聂容嘉的事是被挂在了公开论坛上面,才被人知晓,在此之前,她在外界的名声可以无限接近于零。 但林欣却在很久以前就听说过她,甚至是,见过她。 那还是两年前,她去参加Damp;K的实习宣讲会,来做宣讲的是Damp;K那位大名鼎鼎的创始人周朗。 虽然没什么人知道聂容嘉,但周朗却是全国知名的顶级诉讼律师——甚至连外表都是惊人的年轻俊朗。 那天阵势大的呀…多少人挤在走廊和窗外,手里甚至拿了长枪短炮,只为能拍到那位从来只接大案要案、只在媒体上露脸的周大律师。 刑事辩护本就坑位奇缺,竞争激烈。能做刑事辩护做到这个程度,说是尽情发挥能力也好,说是实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的理想主义也好,是多少法律人的梦想。 而周朗,简直就是这座灯塔顶端最闪耀的那枚明珠。 久闻不如一见。 周朗的发言风格专业冷峻一丝不苟,偶尔用几个时下流行的梗,台下的女孩的眼睛便大放星星。 林欣原本只是被朋友拉去“瞻仰”周朗的,却在拥挤的人群里面听到了几乎没有什么人注意到的内容。 “除了在专业领域方面,我们律所也致力于实现社会价值,体现人文关怀。我们所有一位女性高级合伙人,在还只是普通律师的时候就每年坚持做非常多的法律援助案件,致力于帮助陷入困境的女性。” “大家一定知道,做我们这行,如果始终坚持走pro bono(公益法律服务)的路线是很难养活自己的,但是在我们律所,可以实现这两方面的平衡。” ….. 这只是一个小插曲,本不被周围人在意,但却像是点燃了林欣心中的一束火把。 法学院向来以精致利己主义闻名,大家忙于刷绩点刷实习,从大一到大四,每个假期都要循序渐进安排的满满当当,只为毕业以后能申上国外名校,或是拿到毕业生起薪叁万的某几家知名律所的offer。 没有人在乎情怀这回事,更没有人在乎理想。 林欣是乖乖牌好学生,从来都是按部就班跟着大部队向前走,但她的心里却始终暗暗地埋藏着一种渴望。 渴望去做出一些改变,渴望用自己的力量去帮助别人。 这种渴望没有被时间埋没,没有被现实磨灭,反而在周朗提到那位合伙人的时候,被瞬间点亮了起来。 她临时搜索了Damp;K的官网,找到了高级合伙人的名单,最终找到了里面唯一一位,与她短暂的职业生涯相比,有着可谓是惊人数量的公益诉讼案件的女性合伙人。 聂容嘉,她记住了那个名字。 说来也巧,那天讲座结束以后,她被导师叫去,正从学校一条人少的小路走着的时候,正好看到一辆奔驰大G从自己的身边开过。 副驾驶正坐着刚刚还在讲座侃侃而谈的周朗,但那一闪而过的瞬间,她看到驾驶座上的女人,正是她在官网上看到证件照的那一位。 长发,黑衣,肤色极为白皙,正微微侧脸,不知道在听着身旁的周朗说了些什么。 于是她就笑了。 如果放在古代,这应该就是所谓的“一笑倾城”吧?林欣心想。 那次讲座以后,她向Damp;K投递了自己的简历,无奈当时只是大叁学生,竞争太过激烈,简历石沉大海。 后来她成绩刷足,实习拉满,成功保研到本校,那个愿望仍埋在心里悄无声息地等待。 这一回来讲座做工作人员,也是因为林欣看到了受邀人名单,聂容嘉的名字排名不靠前,头衔也不多,但却被她一眼看到。 所以她就来了。 是碰运气也好,是毛遂自荐也好,她在等待一个机会。 能实现自己的愿望的机会。 ———————————————————— Rinko:一直很想写一些女性榜样为后来的女生创造机会的剧情,终于写出来了。 讲座(2) 眼看着前面的两个女律师都已经做完了发言,内容中规中矩按部就班,聊的都是些法律人耳熟能详的事情——拉案子啊,跟当事人要账啊,处理跟法官的关系啊,实在没什么新意。 换成谁来讲,效果都差不多。 跟所谓的“女性”主题也相去甚远。 像是担心说多错多,敏感话题一概不碰,生怕踩了雷区,被有心人捕风捉影宣传出去。 聂容嘉的前车之鉴可还没过了几天,在网上捂了大家的嘴又能怎样?真正的业内人士,心里都清楚得很。 表面工夫当然还是要做足,毕竟聂容嘉背靠盛世,一般人也惹不起,脸上客客气气假装无事发生,背地里跟她保持距离就是了。 谁也不想引火上身。 闲的没事搞什么女权主义?真要搞,自己在心里想想不就行了,非要说出来。 给自己惹了一身腥不说,还让大家都避之不及——要不是讲座早几个星期就安排好了,她们都恨不得拒绝了算了。 台下的掌声也稀稀落落。 听众几乎全都是女大学生,正是锐气最盛的年纪。满心怀着期待来了这场难得的以女性律师作为主角的讲座,听到的却还是一些陈词滥调。 失望的氛围在观众里悄悄蔓延。 甚至还有几个女生,都还没听到第叁个人,就起身走了。 聂容嘉抓着手里的纸,盯着上面简略的提纲,白纸黑字显眼的很,就是一点儿都没进了脑子。 因为脑内正打着架呢,天使和恶魔各站一边,谁也说服不了谁。 到底是中规中矩讲些不咸不淡的玩意儿应付了事,还是干脆破罐子破摔,把自己想讲的东西全都给抖出来? 女性困境,性别歧视,职业天花板,可以讲的话题实在是太多太多。 恶魔对她低语,快,小聂,把你想说的话,通通说出来。 但理智的天使又在劝她,收手吧阿祖,你还嫌自己惹的麻烦不够多吗? 刚才那几位同僚跟她握手时那副极微妙的表情,她可一点儿都没错过。 眼看第叁个女律师的发言都已经快结束了,她还是没有想好。 越是纠结,脑子里面越是混乱,眼睛只盯着台上人的脸,大脑基本已经停转了。 “说的太好了,我们法律行业正是由张律师这种富有社会正义感的律师,不断构建和完善起来的。下面是问答时间,大家如果有什么问题想问张律师,都可以积极举手发言。” 主持人公式化地总结了几句,便把话题的主动权交给了观众。 一个坐在后排的女生举起了手。 “那位后排的女生,对,请提问。” “嗯…你好张律师,刚才听您讲了很多执业过程中的趣事,您也提到说自己的职业生涯中有很多的贵人相助,您非常珍惜这些机会。那么请问,您有没有遇到过一些困难?面对困难,您又是怎么克服的呢?” 台上的张律师佯装思考地沉吟了几秒,说道:“困难当然是有的,但我一直相信,办法总比困难多。” 她的眼睛正好看到台下坐在第一排的聂容嘉。 而聂容嘉脑内正纠结着呢,也顾不得什么表情管理,眼睛正不经意地落在张律师身上。 都在同一个行业里混,谁不知道谁那点儿事。一谈起来“困难”,又看到聂容嘉的脸,张律师的脑筋也活泛了起来。 正是给自己博些好名声的好时机。 “我知道,在座的大家都是女生,将来也基本都是要进入法律行业工作的,肯定认为,我们行业里面有很多的不公平现象,比如性别歧视,生育歧视这种问题。” 提问的女生在台下点头。 “…但是,”张律师的声音抬高了一些,“我作为一名执业多年的女性律师,一定要说明一下,你们在网络上看到的,都是一些个别现象。我们作为女人,天生就比较敏感,对待很多小事就总会无限放大。事实上,我们国家女性的地位已经相当高了,我个人认为是法律界还是相当公平的。” “那您是觉得,不存在因为性别而产生的困难,是吗?”那女生追问道。 “在我看来这都是极少数的现象。而且,我们女人也不能只喊着要权利而不付出义务。就比如说有时候去一些不可避免的饭局吧,男生能喝酒,可我们不能,这就是我们天然的劣势啊!我们就是有不如人家的地方,这没办法。” 台下的女生没再说话。低着头,看不出是同意还是反对。 张律师却打开了话匣子:“所以,更重要的是,不要这么敏感。有很多事情我们还是要向男人学习,他们从来不拘小节,不在乎这些小事。只要不那么敏感,很多事其实根本就不能称为困难。” 张律师看到台下不少女生正在对自己录像,讲的越发得意: “如果说我对女生有什么建议呢,那就是放弃狭隘的性别主义,拥抱真正的现实社会。社会没有你想的那么好,但也绝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只要肯顺应社会规则,我们还是有很多的生存空间的。” “砰”的一声巨响,聂容嘉脑内的恶魔一拳打倒了天使。 她现在只是坐在台下听着,都快要恶心到吐出来了。 手里的提纲被她叁下两下撕了个粉碎。 去他妈的和平理性,去他妈的中庸中立。 她受够了。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容嘉的演讲「Рo1⒏run」 “那么下面,我们有请第四位,也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律师,聂容嘉律师发言。” 主持人控场经验丰富,眼看着张律师夸夸其谈了一通,台下的氛围却格外地尴尬和别扭,立刻走上台来,把话题转到下一位律师身上。 张律师站在台上,却没有听到期待中的雷鸣掌声和交口称赞。 反而看见不少女生,拎起包就走出去了。甚至还有一位,在她正讲着的时候,毫不掩饰地翻了个厌恶的白眼。 她有些诧异,又有些失望。 当然更多的是气愤。 一群不知好歹的小丫头片子,都没接受过社会的毒打,根本不知道社会现实是什么样的。 自己好心好意,讲的都是大实话,还不捧场,一个个都被什么不切实际的女权主义思想洗了脑,等真进入了社会,吃了亏撞了墙,才能理解自己的良苦用心。 她趾高气扬地走下了台,没忘了瞥一眼准备走上去的聂容嘉。 看看她,就知道搞什么所谓的女权,跟正常的社会规律硬碰硬,是什么下场了。 真有那么大本事,就全靠自己奋斗,别靠男人啊。 又要吃着男人的饭,又要砸了男人的碗,哪有那么多好事,全都落你一个人头上? 聂容嘉缓步走上台去,并不知道刚跟自己擦肩而过的张律师,心里面想了些什么。 台下的学生已经走了不少。聂容嘉又从不认为自己是个擅长演讲和鼓动人心的,但准备好的发言稿都被她撕碎扔了,事到如今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总不能人站在台上了,半句话都说不出口吧。 何况她脑子里还凝了一团怎么也驱散不掉的火气。 聂容嘉坐在台上,跟主持人相视而笑。 “先由聂律师做个自我介绍吧。” “大家好,我是来自Damp;K律师事务所的聂容嘉。”台上几盏补光灯正对着脸,晃的眼前一片白,眼睛望着台下,却几乎看不清楚什么。 “相对于前面的几位律师呢,聂律师的执业时间是最短的,但却取得了非常傲人的成绩,下面我们就听聂律师来分享一下自己的职业经历。” 台下的掌声极小,显得格外敷衍。 聂容嘉靠在座椅上,拿着话筒,脑内还在踌躇着要从哪里开始讲起呢,嘴上却已经先了大脑一步,开口说了起来。 “正如刚刚主持人说的,我的执业年限不长,大学一毕业就开始工作了。如果真算起来,很多人在我现在这个年纪,可能研究生都才刚刚毕业。” 原本在众人面前发言,是会有些紧张的。但真一说出了口,紧张的情绪便被冲淡了。 “我个人的经验可能没有那么丰富,我也不想做一个好为人师、一定要向大家灌输我个人的价值观的人。我们大家都是独立平等的个体,如果我分享的经验能够让大家有所收获,那么我今天来到这里,就是有意义的。” 台下有几个女生正起身要走,听了她的话,又坐回了位置上。 但在台上的聂容嘉并不能看到台下人的动作,她只凭着感觉接着说下去。 “今天的讲座的主题是女性律师座谈会,前面的律界同仁们分享了很多作为律师的经验,但我在这里,更想分享一些作为’女性律师’这个身份的事情。” “在我上大学的时候,因为家庭的原因和教育的影响,我对于自己女性的身份有一种非常矛盾的感情。一方面作为女性,我被社会的各种规则所束缚限制,很多时候找一份实习都很困难。总有人告诉我说,因为你是女生,体力和精力上面追不上男生,所以我们更想招男生。” “另一方面,我又很迫切地抓住自己’女性’的这个身份,因为在很多时候,不得不承认的是,这个身份给我提供了一些捷径和好处——其实我们大家都明白,这种所谓的’好处’,是一种男权社会凝视下的副产品,从根本上来说,它仍然是错误的。” 她停顿了一下,眼睛望向远处,发现陆陆续续地有人从后门走了进来。 “所以在我真正开始工作以后,我非常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改变这种情况。在我成为独立律师,有了收入以后,我就开始尝试做公益案件。我发现,我可以让一些没有能力请律师的女性,摆脱家暴的威胁、从失败的婚姻中走出来了。” 如果妈妈当年有律师帮忙,她和妈妈的命运是不是都可以被改写? 在说到这句话的时候,聂容嘉的脑海中突然想到了这个问题。 “当我刚刚成为合伙人的时候——那是在我执业的第叁年,我发现自己第一次拥有了一定的话语权,这种话语权虽然不大,也很难延伸到社会上面,让自己拥有什么呼风唤雨的能力,但最起码,我可以为女生提供工作岗位了。” “当时我在想,如果我可以让某一些女生,不受到岗位’只招男生’的限制,那么我就应该还是做对了一些事情的。” 台下的座位几乎被新来的女生坐满了。 “当然,在很多时候,我也体会到了对于工作的倦怠。很多事情即使尽了全力,也没有达到自己想要的效果。还有很多事,自己只能亲眼看着它们变得面目全非,我却无能为力。在很多时候,也会被人问到同一个问题,虽然称不上是功成名就,但你现在起码也算是衣食无忧了,为什么还要坚持做这些事情?” “做这些费力不讨好,甚至还可能会有反效果的事情?” 连会场的过道里,都站满了人。 聂容嘉沉吟了几秒。 “我想,我仍在坚持的唯一原因,就是信念。我一直相信,只要还有一个人在前方披荆斩棘,总会有人为后来者开出一条道路来。即使道路极为狭窄,只要还有,我们就依然有希望。” “我们身为女性,就是要在社会上面去争、去抢,权力是靠流血斗争赢来的,而不是依靠别人的让渡主动送上来的。作为女性律师,我们要拥有更多的权力,可以是话语权,也可以是投票权。只要我们在前面多做一点,就会有无数的其他女人,有形或无形地因此而受益。” “我的发言结束了,非常谢谢大家的聆听。对了,在这里打一个小广告,我正在招聘助理,只要女生,欢迎向我投递简历。我的邮箱就在大家手里的参会介绍里面。” 聂容嘉俏皮地笑了笑,为话题画了一个轻松的句点。 台下掌声雷动,久久不停。 ——————————————————————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提问 直到讲完,聂容嘉才感觉自己的双腿都是僵的,还在微微颤抖。 舒了一口气,眼睛终于聚回了焦,看向台下。 这才发现,在她还没有察觉到的时候,台下原本走空了叁分之一的座位早已坐的满满当当,连过道都挤得水泄不通。 全部都是女孩子,年轻,有活力,眼睛里绽放着不一样的神采。 主持人也没想到一场半死不活的讲座,竟然被聂容嘉最后的发言给盘活了。 来做主持之前,她做过了功课,对聂容嘉在网络上掀起来的风浪也有所耳闻。本以为作为最后一位发言者,她要落个尴尬收场的结尾。 没想到,走进会场的女生越来越多,连保安都闻讯而来管理秩序,生怕过度拥挤引发踩踏事故。 原来现在的年轻女孩,都已经听不惯那些不出错的官话套话,一定得是真的能够证明女性力量的发言,才行。 觉醒是一代一代地传递下去的。 “让我们谢谢聂律师的精彩发言,对我也非常有启发,我们女人就是要有不断向上走的力量。现在——”主持人的目光在台下巡回一圈,语气夸张地说道,“天啊,聂律师的发言竟然吸引了这么多的听众。” 聂容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会有这样的效果,也是她从来没有想过的。 她只是把自己想说的话都说出来了而已。 “那么接下来,我们还是进入问答环节,大家有什么问题想问聂律师的,请大家畅所欲言。” 聂容嘉一手拿着话筒,放在腿边。头微微歪着,好整以暇的姿态。 一股脑儿地把自己憋了一肚子的话说了出来,心情也轻松了不少。 台下有一个女生高高地举起了手。 “那一位同学,对,是你,有什么问题想问聂律师呢?” 一个坐在前排,戴着厚厚眼镜的女生站了起来。 “聂律师您好。虽然这是一场公开讲座,理论上讲有很多话题不适合公开地提起,但既然我们已经在开诚布公地讨论’女性’这个话题,我想,您应该能够接受比较直接的发问吧?” 聂容嘉有些迷茫地点头。 怎么感觉这位提问者的发问风格,跟其他人遇到的不太一样。 “您认为您是一位女权主义者,或者女性主义者吗?” 这个问题似乎没有什么难度。 “我认为判断一个人是什么’主义’,或者走什么样的路线,并不看她怎样说,而应当看她怎么做。我在工作以后,在帮助女性方面做出了很多努力,我想我应当是在践行我心中的女权主义,但我不想给自己挂上一个女权主义者的标签,因为我还有很多没有做到的地方。” “所以,您是觉得女权主义者,只是一个标签,一个标榜自己的名声,而并不是真正存在的是吗?” 我靠,聂容嘉在心里暗骂,这人的理解能力是怎么回事? “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聂容嘉立刻否定道,“我只是不想把自己拘泥于某一个特定的分类中。” “所以,您是不是在某种程度上证明了刚才张律师说的话——”提问者看了一眼张律师已经空掉的席位,“您在社会中行走,所以自然而然地接受了社会的规则?” “我想你没有理解我的意思…” “不,”提问者打断了她的话,“因为我们大家都心知肚明,如果开诚布公承认自己是女权主义者,那么就会必然引起争议,严重起来就会引发来自社会的攻击。所以聂律师选择聪明地适应社会规则,一方面接案子赚钱,另一方面做一些所谓的帮助女性的小事来提高自己的名誉。” “你所谓的女性身份,女性立场,是不是只是在利用女权主义的名头,为自己的良好名声铺路?” 天啊,她在胡言乱语些什么?? 聂容嘉瞪大了眼睛:“这位同学,我想你可能还在读书,真正的独立生存是需要成本的。我们讨论社会问题并非泛泛而谈,而是要有足够的经济基础才能进行下一步。我一直在强调,我的能力是很有限的,我只是在自己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助女性。而且,我从未试图用这些事情来提高自己的名誉…” “所以对你而言,最重要的事情仍然是你能够创收的利润,而不是让女性真的获得好处,对不对?” 鸡同鸭讲。 聂容嘉简直想要把话筒摔下台。 她按住性子,好声好气地说道:“我仍然要说,我做的事情不可能让每个人都满意。我一直在强调的事情就是,我是在尽我所能地帮助她们,只要我能有一点改变,就比止步不前要好很多。” “所以你还是对男权社会妥协了。只是做了一些公益法律服务,就能在这里夸夸其谈标榜自己的先锋身份?拜托!”发问者耸耸肩。 如果面前有张桌子,聂容嘉一定会气得把桌子掀翻。 这都是什么跟什么啊! “放下不切实际的幻想,学会面对一下现实好不好?!” 她维持许久冷静体面的面具终于绷不住,不客气地回敬道。 主持人这才反应过来不对,赶紧转移了话题。 “嗯…这位同学的提问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理想和现实总是有一些差距,只要大家的信念一致,就…” ”懦夫!“提问者在台下大声地丢下一个词,从目瞪口呆的人群中挤出了会场。 聂容嘉坐在台上,哭笑不得。 亏了别人还常说自己太过理想主义。 如果他们见了学校里的学生,还不知道会怎么想。 酒醉 “喔唷,你们是没亲眼见到那个女人,我开始还以为多天仙呢,其实就是饭局里的一盘儿菜。” 苏沁穿了件紧身的亮片裙,烈焰红唇搭配烟熏妆,一副烟视媚行的模样,全然看不出平日里粉妆玉砌的乖乖女做派。 连眼神都变得锋利强势许多,标志性的甜甜笑容更是荡然无存。 谁还没个人设了?乖乖女的面具戴久了,到底也会烦。 但她聪明,要不圈子里的人总这么夸呢,“苏家的那个小女孩,最是聪明知礼,懂事大方”。 她知道维系自己面上的好形象,天真烂漫,水灵灵卜卜脆,高价待售,多少豪门大族都排了长队,且等着呢。 名声,形象,对于名门淑女而言是多么重要的事,她最看重这个。 她手里拿了杯shot,正坐在卡座的沙发扶手上,一双细长的腿白的晃眼,正跟几个朋友高谈阔论着。 “我怎么看网上都说,连盛世的盛铭泽都跟她有一腿?这女的还真有两把刷子。” 盛铭泽嘛,她们名媛圈的谁不认识。清高自傲洁身自好的很,特别是继承家业之后,别说谈恋爱了,绯闻都不见有几个。 “脚踏两只船呗,你们也知道,再有品有本事的男人,也还是喜欢骚的。真要论上结婚,谁敢娶这种成天抛头露面还名声败坏的女人?”苏沁一仰头,把杯中的龙舌兰一饮而尽。 “还是你高明,愣是给这事儿加了个码。”坐在沙发上的另一个红裙女生奉承道。 “就算没有我,他们心里也都门儿清,我只不过是把事情摊开了说明白而已。”苏沁得意地笑道。 当初舒仪姐跟她介绍周朗的时候,就专门强调过了,没女朋友,忙工作呢,单了好多年了。 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就算周朗真对聂容嘉爱的死去活来,就他的身家背景在那放着,也得对聂容嘉多掂量掂量。连恋爱关系都没松口承认呢,看来他心里也有数。 男女关系混乱,又靠着男人往上爬的女人,再喜欢她又能如何?敢嫁进周家,周仕航就得第一个不同意。 不过估计周朗和盛铭泽都对对方的存在装聋作哑呢,苏沁也有些想不明白,为什么这两个男人竟然能达成一种心照不宣的、近乎诡异的“和谐共处”。 一想到这两个男人为了一个草根出身的小律师,竟然连独占欲都暂时放到了一边,她更是恨的牙根都痒痒。 非要给她点教训不可。 也要让盛家和周家都看看清楚,让他们的好儿子着了魔一样的女人是个什么货色。 还省了他们做背调的精力,应当感谢她才是。 这样一想,又舒心了不少。连喝下两杯龙舌兰,周围的小姐妹都惊呼苏沁今晚真是好酒量。 夜店混乱无序的暗色灯光在眼前交错闪烁,重金属的鼓点一下下在耳边敲着,敲的心弦都乱颤。 被酒精涣散麻痹的眼神不自觉地在场内扫来扫去,锁定到了不远处的一个身影。 在这样光怪陆离的吵闹氛围下,那个身影也太过突出显眼了一些。 身型高大面容俊朗,墨黑色的头发随意凌乱地垂着,侧脸轮廓深邃流畅。 但他身上更为出众的,是一种神秘而独特的气息。 让他在这种灯红酒绿的场合,也显得那么独树一帜、别具一格,仿佛周身自带一层玻璃罩子,把他同四周的杂乱隔绝开来。 酒精上了头,苏沁呆愣地看着那个方向,眼睛都发直。 发觉方才吵闹不已的苏沁突然安静下来,一伙小姐妹也顺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一定是那个人,怎么会看错呢。 “我去,”一个女生朝那个方向努了努嘴,“那个人,可以啊!” “好久没在夜店见到质量这么高的男人了。” “看样子他是一个人来的?还是在等人?” 苏沁的耳边仿佛只能听到音乐的轰鸣,对她们七嘴八舌的议论充耳不闻。 脚下却是先了头脑一步,手里捏着酒杯,不受控制地往那个方向移步过去。 背后的一众女生都悄咪咪地等着看戏。 在她们的小圈子里,苏沁家世最好又爱出风头,有什么好事都要争着上前去。她们自知背景比不过,从来都是让着她的。 连祈像深海一样蔚蓝的眼珠略微眯着,看着手里的玻璃酒杯。 心里默默地倒计时:“10,9,8,7…” 还没数到“6”,那一边,一个甜的发腻的嗓音就在他的耳边响了起来。 与甜的发腻的嗓音一并到来的,还有一股甜的发腻并混合了酒味的香水味道。 真是惹人讨厌的低等女人,浑身上下没有哪个地方不是招人烦的。 这个周朗,都已经跟姐姐谈上恋爱,还能跟这种低劣物种纠缠不清,真是愚蠢到不行。 搞出来烂摊子还要他亲自来收拾。 “hi,帅哥,一个人?” 连开场白都这么烂俗。 他能不能去找周朗要精神损失费啊? 连祈的视线从酒杯上慢慢地转到苏沁的脸上,饶是苏沁已经半醉,也被映入眼帘的一汪幽深的碧蓝惊叹到说不出话来。 她今晚可真是赚大了。 “是啊。”连祈淡淡地回道。 连说话嗓音都这么动人,浅浅的两个字就让她心波荡漾不已。 “有没有兴趣一起喝一杯?一个人,多无聊。” 苏沁的手放在他的酒杯底,手指纤长白嫩,刚做的法式美甲修的优雅自然。 暗示性地晃了一下他的酒杯。 “好啊。” 连祈轻笑了一下。 这下苏沁终于明白,什么叫酒不醉人人自醉了。 主动 虽然遇到了这么一场奇怪的小插曲,但聂容嘉对自己讲座的表现还是相当满意的。 只消看一看听众的反应,就知道,她做的事情应该是对的。 不然,总不能在讲座结束快叁十分钟的时候,还被热情的女生们挤在会场里面问东问西吧。 在意识到自己做的事情,或许真的能让尚未进入社会的女生们感受到一些被鼓舞的力量时,她前段时间累积的倦怠和无意义感,好像也消失殆尽了。 聂容嘉拨了拨被人群推搡得有些凌乱的头发,尽可能让自己笑容满面,不要从眼中泄露出疲惫的痕迹——前一天晚上她还因为讲座的事情,失眠到叁点半。 “那个,大家,先暂停一下,”聂容嘉抬高了声音,比了个暂停的手势,说道,“我很理解大家提问的热情, 但是呢今天已经很晚了,如果大家有什么问题和疑惑,可以发到我的邮箱,我有时间的时候一定会一一回复。今天,不如我们就先到这里?”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理解,聂容嘉一边笑着朝大家挥手,一边走去了后台。 她记得刚开场的时候,那个长相气质挺温柔的小引导员柔声细语地跟她说,穿过后台的休息室,还有一个后门来着。 “您如果担心询问的人太多了不方便离开,走那个后门就好,能直通停车场。” 她还笑:“我发言,怎么可能会被很多人询问…” 她对自己的演讲水平没有任何信心。 那个小女生却很坚定地摇头:“我不这么认为呢,聂律师的发言一定会很出彩的。” 还真让她说中了。 避开了人群,从后门走出去果然快了不少。 刚推开沉重的防火门,就看到路边停了辆柯尼塞格,天色近黄昏,深黑色流线型的车身,像暮色里飞出的一只蝙蝠。 “不会吧,我的讲座到底还是惊动了盛董?”聂容嘉靠着车身,低头点了根烟,笑着问他。 “之前看你那么忧心忡忡,今天不放心过来看了看,你还挺受欢迎的嘛。” 嘴上说的轻松,心里却不是这么想的。 早就知道她为了这场演讲提心吊胆许久,某种意义上说,这场演讲也是毁掉他精心安排的晚餐的重要原因之一。 项链都还没送出去呢。 但心里又实在放心不下,她前两天刚经历了网暴那件事,虽然看上去一切如常,但他深知聂容嘉是一个多么喜欢用逞强掩饰脆弱的人,生怕她精神状态受影响。 况且,他真的真的不想错过容嘉站在台上光彩夺目的瞬间。 想要把这样的瞬间永远保存在他的脑海里。 所以他就来了,刚开场就来了,聂容嘉等了多久,他就在下面一起等了多久。 想想那个场景也是有点儿诡异的喜感,盛世的董事局主席,会也不开了,采访也推了,挤在一堆青春洋溢的女大学生中间,正襟危坐地听着台上人的发言。 还举着手机录了半天像。 如果不是怕聂容嘉生气暴走,本来应该把盛世的摄影团队叫来来着。 可得意了,等着聂容嘉出来的时候,特意把她对台下俏皮地笑着说“欢迎大家向我投简历”的片段,反复观看回味了好多遍。 真是发自内心的骄傲,就好像看自己女儿在幼儿园小朋友赛跑拿了第一名一样。 当初他一眼看中的小姑娘,眼见着成长为了能独当一面、甚至成为别人榜样的女人。 他那些最爱把女人藏着掖着金屋藏娇的朋友们,哪有机会体会这种骄傲的感觉? 整日只会吃吃喝喝买买,眼界最远只有8.5厘米的信用卡那么长,她们又哪里会知道“创造人生价值”是多么可贵的事情? 越想越觉得自己眼光超群。 时代变了,作为自认为很懂得欣赏女人内在价值的男人,盛铭泽俨然高了他的朋友们大半个头。 走在前面呢。 “少说好听话了,我刚才其实都要紧张死了…” “聂,聂律师!” 话还没说完,一个细声细气的声音从不远处响起。 聂容嘉左手夹着烟,奇怪地往那个方向看去。 林欣抱着手里的一大堆材料,气喘吁吁地跑到聂容嘉的面前。 演讲刚结束的时候,她就想要去提问的,无奈怎么都没能挤到人群里面去。 后来,她作为工作人员又被主办方的老师叫了去,等到再返回会场的时候,已经人去楼空。 聂容嘉早就走了。 但是她想着无论如何也要碰碰运气,问了保安大叔聂容嘉的去向,慌里慌张地追了上去。 竟然真的让她碰上了。 聂容嘉正懒散地靠在那辆看上去就价值不菲的跑车上面,一边抽烟,一边同车里坐着的男人笑着闲聊。 那么闲适松弛,再昂贵的跑车也不过是她倚靠着的一个小小的陪衬。 就像网上疯传的那张偷拍照一样。只不过现场看去,视觉的冲击力更加强烈。 原本鼓足了勇气追了上来,真到了聂容嘉面前,林欣反而有些胆怯了。 聂容嘉有些诧异地看她:“啊,你是刚才那个…” 那个很温柔的工作人员,叫什么来着?好像没跟她说自己的名字。还亏了她安慰自己两句,让自己没那么紧张了。 “林欣,我叫林欣。”林欣的声音都带了颤。 “不着急,你慢慢说,怎么了?是不是主办方那边有什么事?”聂容嘉看小姑娘跑的上气不接下气,说话也不稳当了,宽慰她道。 “没有没有,”林欣猛摇头,“不知道我有没有打扰到您,”她看了一眼车上的盛铭泽——对方很知趣地升上了车窗,自动退出群聊。 “我是旁边R大法学院的学生,从几年之前我就听说过您,一直非常仰慕您,所以今天我才会来讲座当志愿者。” 聂容嘉有些惊讶地看着她:“几年前就知道我吗?”几年前她还是个无名小卒吧。 其实直到现在也算不上有名。 “对!”林欣狂点头,生怕聂容嘉怀疑了自己的诚意,“我之前投过Damp;K的公共实习生岗位,但是竞争太激烈,我的经历也不够丰富,没有成功。这一次您招聘助理,我还是会继续投简历的!” 聂容嘉笑了起来,她最喜欢有冲劲儿的女孩子。 林欣看上去温柔小心,没想到还挺有韧劲的。 “好,我会好好考虑的。” “谢谢您!”林欣后退一下,认真地对她点点头,这才离开。 等林欣走远了,盛铭泽才又把车窗降下来。 “聂大律师,都有小粉丝了,以后可得少谦虚两句了。”盛铭泽调侃她。 聂容嘉的眼睛飘向林欣离开的方向。 “你还真别说,我好像在她身上看到了我自己。” “是啊,我也想到了。” 盛铭泽又想起来两人第一次遇见的那一天,冒冒失失闯进他的办公室,毛遂自荐的聂容嘉。 胆子多大,又带着股不服输的劲儿,让人无论如何也忘不掉她。 —————————————————— Rinko:我本身也是比较赞同自己主动上前创造机会这样的模式的 永恒(H) 聂容嘉隐约感觉今天的盛铭泽动作格外温柔细致,好像要把她揉到他的身体里面一样。 舌头上略微粗粝的颗粒反复舔舐敏感的肉缝,牙齿趁身体全然放松时不经意间轻咬住阴蒂。 聂容嘉被突如其来的攻势打的措手不及,手指死死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双腿不自觉地伸直紧绷,一小股水液从花穴里喷了出来。 空气里都氤氲着甜腻的香气,带着催情的惑人气息。 盛铭泽抵住她的额头——她还沉浸在方才高潮的波浪中沉沉浮浮,一向了冷静疏离的眼神此刻有些涣散。 看在盛铭泽眼里,更是欲望顺着全部的毛细血管涌入下身,肉棒胀大坚硬到如果不尽快纾解,就仿佛要炸裂开来一般。 薄唇上还沾染着晶亮的水液呢,就要吻她。 聂容嘉想要别过头去,推他:“不要…” 小猫的爪子往后背上不痛不痒地抓了几下,比挠痒痒还轻,可就是一下下直挠的心尖儿都痒。 他不依不饶地咬住她的嘴唇,连嘴唇都是弹滑水润的,唇瓣相接时头皮都爽到像在触电。 舌头伸进去勾住舔弄她左边小虎牙的尖尖,聂容嘉迷离地微张着嘴唇,一点儿津液被他的舌尖勾引出来。 手上抓捏揉搓着白腻的乳房,还不忘坏心地捏几下粉嫩挺立的奶尖。 聂容嘉的双腿环上他精壮的腰身,双手搭在他的肩上,眼神水汪汪湿漉漉,写满了渴望。 “快给我呀哥哥…” 肉棒一下贯穿到底,顶到平坦的小腹都鼓胀起来。内里正剧烈收缩的软肉被瞬间抚慰到,爽感从肉穴里传递到身体的每一寸。 指甲深深嵌进他坚实的肌肉里,喉咙中溢出几声动情的呻吟。 被激烈抽插到整副身体都失去控制,强烈的快感把她抛入天堂再坠入地狱。 双腿先是死死地盘紧他的腰身,被猛烈的动作震颤着,又有疯狂的快意冲击,无力地滑落下来。 穴肉不住地收缩吮吸他的肉棒,不断有水液喷溅出来,洇湿了深黑的床单。 皮肤是白嫩到接近透明的,被肉棒激烈地拍打着,啪啪声极响,连大腿根部都泛了红。 轻微的痛感反而有种被凌虐的爽,于是肉穴愈发熟软酥麻,呼吸声越来越沉重急促,终于在被猛操了几百下之后,伴随着肉棒拔出来的一瞬,有大股的蜜液浇在了床上。 “怎么操了这么多次,还是这么敏感啊。” 盛铭泽的一只手臂撑起上半身,细细地欣赏她精致的五官。 刚刚经历过两次高潮,累极了又缺氧,脸上泛着红晕,眼睛也失了瞪人的力气。飞来的眼刀都像在撒娇,可爱到不行。 想把她整个儿揉碎了,全都揉到自己心里去。 然后他又想起来了,他第一次见到她时,他心里想的那件事。 如果把她压在身下,她会不会用这双美丽的眼睛似嗔似怨地看他? 现在他知道了,她会的。 而且,他对这种感觉欲罢不能。 “对了,容嘉,”想到那天,就又想起来那件事,“上回就想送给你的礼物,一直都还没找到机会给你。” 聂容嘉的神情懒洋洋的,问他:“什么?” 言语中也没有太大的兴趣。 她并不太收男人的礼物,更遑论主动开口。 总觉得像是欠了多大的人情,是要还的。 但他们送的东西,她就算把自己卸成八块儿卖了,也还不起。 他翻身下床,找到了那个深蓝色的丝绒盒子。 聂容嘉支起身来,看他为自己把盒子打开。 室内的光线幽暗的很,即使是这样,钻石的光彩也炫目到让眼睛晃了神。 也不怪梦露会唱钻石是女孩最好的朋友,这样一串极品放在面前,任谁都很难不动心。 “来,我给你戴上试试看。” 其实不试也知道,项链就写着聂容嘉的名字。夺目耀眼的光彩最是衬她极有攻击性的美貌,这串钻石注定了要为聂容嘉而停留。 就像他,也注定为了聂容嘉停留一样。 把赤裸的她拉到落地镜前,挽起如瀑的长卷发,链子绕上脖颈,在颈后搭上暗扣。 每一颗钻石都恰如其分地贴合着她莹白的皮肤,繁复华美的设计,向下深入胸前的深沟,向上跃过锁骨,攀上细长的脖颈,美到不可方物。 聂容嘉的手指抚过颈上的项链,看着镜中的自己,一时也有些恍惚。 身段曼妙绝美,脸上还带着高潮过后的餍足。皮肤白皙无暇,轻轻一捏都会留下红痕。粉嫩的奶尖花蕾一样挺翘着,再多看一眼都感到欲望的渴。 他反扣住她的双臂,腰部下沉后臀翘起,肉棒顺利地抵着肉穴里残留的水液一插到底。 高潮过的身体格外敏感,被坚硬的肉棒深入贯穿到底,还没能开始抽插,便哆嗦着高潮了。 聂容嘉身体站立不稳,往下滑了几寸,被盛铭泽的手臂有力地制住,疯狂挺动起来。 热烈的吻停留在她的侧脸:“容嘉,看看镜子。” “看你是怎么被我操的。” 她摇头抗拒,被扯住头发,视线被迫注视着镜中的自己,迷离并写满欲望的面孔。 下身被抽插带出深红的嫩肉,间或溅出动情的水液。 “不行,我不行了...” 直到他最后冲刺几百下,滚烫的精液浇在她的大腿根部,沿着双腿滑下来。 盛铭泽从身后紧紧环住她,生怕泄了一点儿力气,她就会跑走一样。 把头深埋在她的颈窝,轻声问道:“喜欢吗,容嘉?” 聂容嘉没有说话。 “我好喜欢你,容嘉。” 他接着说道。 “我好想一直这样跟你在一起。” 就像…钻石代表的含义一样。 俗套,又独一无二只此一家的含义。 永恒。 认错 清晨,房间的窗帘自动拉开,窗外的强烈光线沿着酒店顶层的落地窗投射在距离窗边不远的床上。 洁白如雪的床单皱成一团,七八个枕头凌乱地丢在厚厚的地毯上。 亮片短裙、蕾丝内衣和高跟鞋纠缠在一起,散落一地。 房间里凝结着一种激烈欢爱过后,沉静又温存的气息。 被突如其来的光线刺痛了眼睛,苏沁艰难地抬起一只手,想要揉揉自己的眼睛。 大脑开始启动,神智逐渐恢复清明,宿醉和纵欲的后果在血管里缓缓酝酿一夜,此刻也猛地苏醒过来,在体内横冲直撞。 太阳穴突突直跳,钻心的疼。胃里翻江倒海,眼看着就要把昨夜的酒精尽数倾倒出来。 苏沁在床上翻了个身,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冲进洗手间,跪坐在冰凉的瓷砖上,“哇”的一声吐了出来。 喉咙被涌上来的胃酸和酒精灼烧的火辣辣,胃里酸痛不已,严格限制饮食的后果就是到最后什么也吐不出,只能迎合身体本能不断干呕。 眼泪都被逼出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总算顺了气。苏沁坐在地上喘息。 喝断片儿了,昨夜的记忆也被酒精剪成了碎片。 只记得那个好看到不像话的蓝眼睛男人,两个人聊了些什么?什么也想不出。她好像莫名地就又喝下了好几杯烈酒。 之后的事情全然回忆不起来。 但那双坚实有力的臂膀,沉重性感的呼吸和心跳声,还久久萦绕在她的耳边。 一夜情嘛,国外读书的时候天高皇帝远,也没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也不是没玩过。 回国以后要好好戴起来乖巧面具,收敛了不少。 不过,偶尔玩一玩也没什么问题吧?夜店灯光晦暗,谁都不认识谁。玩就玩了。 何况那个男人,质量简直秒杀她过去交往过的所有男朋友。 简直是赚大了。 这会儿才听到门外有脚步声走过来。 “hi,你还好吗?” 苏沁满怀期待地回头,公式化的笑容条件反射似地挂在脸上,正满心欢喜地想要迎上那双深海蔚蓝的眼珠。 只是,刚看到那人的脸,笑容就僵在嘴角。 眼睛惊恐地瞪大,手撑着身体向后倒退好几步,口中迸发出尖叫。 “你,你是谁?!” 站在门口的男人个头不高身型略胖,肥肉松垮地垂着,脸上带着副纵欲过度的阴沉气。 仿佛连呼吸中都有浓重的口气,简直让人避之不及。 怎么回事?怎么会这样?! 那男人只当苏沁是小女孩酒醒了害羞上了,殷勤地向前走了几步,说道:“怎么,难道你都忘了?昨晚你那么热情…” 热情的都要把他榨干了。 又浪又会玩,一晚上玩尽他前半辈子加起来尝试过的各种花样。 到了后半夜,叫人买了药送上来才又提枪上阵的。 不过嘛,小姑娘就是好,从上到下都水嫩的很,作风又大胆豪放,让他再多吃两片药都算值回票价。 “滚开啊你这个死猪头!!!” 苏沁尖叫着挥动手臂疯狂推开男人,冲出洗手间门外,手忙脚乱地穿上裙子抓起包包,连鞋都没穿便从酒店房间落荒而逃。 “怎么搞的?联系方式也不留一个?太无情了吧…” 男人一头雾水地看着苏沁一阵狂风席卷般地落跑,被酒精麻痹的大脑反应不及,倒也没顾上去追。 “女士,请问您需要帮助吗?” 酒店前台看苏沁活像见了鬼一样从电梯里跑出来,光着脚,脸色是宿醉后的蜡黄蜡黄,头发凌乱妆也花成一团,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遭受了什么可怕的侵犯一样。 “充电器,给我充电器!”苏沁捏着手机,对她吼道。 下楼时才发现手机没电关机了,她现在非常、特别、极其需要叫家里的司机来把她接回去。 起码先把这身衣服扔掉,再好好洗个澡,彻底忘掉昨天晚上的事情。 就当是被狗咬了。 高级酒店的前台向来训练有素,对待难缠的客人同样是笑脸相迎。 只有心里犯着嘀咕。 看这女人打扮出格大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连鞋都没有穿,估计是从事什么特殊职业的。 偶尔会有客人,带一些高级——或者说是收费高的应召女郎回来。 想必眼前这位,应该是价格没谈拢,被赶出来了吧。 “您需要苹果的还是安卓的?” 虽然苏沁情绪激动不稳,但前台的态度仍旧不疾不徐。 “苹果。”苏沁翻了个巨大的白眼,什么破酒店,连这点眼力见儿都没有。 “给,充电器。您可以到一旁的等待位去充电。”前台面不改色,脸上挂着训练有素的笑容,将充电器双手奉上。 等待手机充上电的几分钟,对苏沁而言,几乎可以用煎熬来形容。 虽然前台的服务态度还算客气,苏沁可没有错过她眼神里泄露出的一丝鄙夷。 哼,等她先联系上家里人,再回来找她算账。 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她暂且忍耐几秒。 待到手机终于充进了能开机的电量,屏幕刚刚亮起来,各种消息就像雪花一样纷至沓来。 未接来电也有一大堆。 “看来大家还是很关心我的嘛,”苏沁美滋滋地点开了微信的界面,还没能打开任何一个对话框,脸色霎时变得惨白。 手抖的都要握不住手机了。 这时,又进来了一个电话。 手抖得厉害,她的手指在屏幕上戳了好几下,才勉勉强强把电话接通。 “你到哪里去了?还不快点滚回家里来?!” 苏沁咬着嘴唇,哆哆嗦嗦地说道:“爸爸我知道了,我这就回去…” 都快要哭出来了。 暗斗 难得的周六,全家人能聚在一起吃早餐,偏又出了这么一档子事,害得所有人都心情凝重、面色紧绷。 周仕航的姿态还略好一些,毕竟没造成什么大后果,恶劣影响就算有,也波及不到周家头上。 偏偏周太太性格本就敏感纤细,又是一辈子娇养惯了,从来都是规规矩矩。 早上起来看到管家拿来的早报,差点儿气的一口气没上来,如果不是管家眼疾手快,都要昏过去了。 社会怎么变得这么阴暗?世风日下啊! 现在的小女孩,怎么玩的这么大?怎么敢的? 知不知道什么是教养,什么是礼数? 想到这样的女生差点儿就变成自己的未来儿媳,更是要把她吓得魂都丢了。 更让她生气的还是舒仪,背景调查都不做好,就急着把这种不叁不四的女孩往自己家里带,她都想要阴谋论一把,怀疑舒仪是成心不想要周朗好过。 真娶了这么一个名声狼藉的女孩回家,就是家风败坏的开始。之后呢?她如果生了孩子,会不会也把孩子养的跟自己一样? 不行不行,她已经不敢想下去了。 想象力极为丰富的周太太已经联想到自己的未来孙子吸毒成瘾被送去强制勒戒,最后死在戒毒所的凄惨景象了。 早晨醒了来到餐厅,她就没有给舒仪好脸色看。 八米长的餐桌前,气氛安静到诡异。 恐怕整桌人里面,只有周朗一个人心情愉悦,连对待早餐都多了些闲情逸致,乐意多吃几口。 手里的餐刀锃亮锃亮,隐约映照出他挡在镜片后都掩饰不住的得意和嘲讽。 说来也巧,昨晚他没什么事,想到之前周仕航嘱咐他没事多回家看看,就索性驱车回家。 他在极偶尔的情况下,也算得上是妈妈听话懂事的好儿子嘛,这是来扮演孝子来了。 屁股还没坐热呢,就赶上了一出好戏,周朗从没觉得回家竟然这么值过。 既不费一兵一卒甩掉了苏沁这个麻烦,又在某种意义上打击到了舒仪——估计这事儿过后,她再也不会对自己的私事指手画脚。 他一向跟舒仪不太对付,倒也没什么直接的原因,表面和平也勉强能够维持下去。但就是气场不合,合不来。 他一贯不喜欢这种“训练得当”的名门淑女,看上去人畜无害,实则暗戳戳的小心思一箩筐。一门心思上赶着要做周家能话事的女主人呢,连他的感情生活都要插手。 在他松口同意见苏沁之前,就迫不及待地把人物色好了。 他温和宽厚的大哥最吃这一套,温柔懂事的女人,总能将家里的事料理妥当,又能提供足够的情绪价值,满足男人自大膨胀的虚荣心。 至于那些小心思嘛,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算了。 又掀不起多大的风浪。 周恒沉默着吃饭,对今早的新闻不予置评。眼睛的余光偶尔泄露出对舒仪的不满,但在看向自家的两个小朋友的时候,不满又烟消云散。 生了两个孩子呢,周家的下一代儿女双全,舒仪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点小事,过去就让它过去了。 舒仪一早看了新闻,就如坐针毡,实在按捺不住,踌躇了好一阵子,终于挤出一句道歉,想要让这事赶紧翻篇儿。 “爸爸,这次确实是我不对。” 道歉也得拿出姿态来,谁是周家真正的主人,她就向谁道歉。 就算周太太有所不满,也管不了她。 果然,周太太听了舒仪的话,脸上更是阴云密布。 隔岸观火的周朗坐在餐桌下缘的位置,远离战争中心,都快要笑出声了。 不行不行,收敛一下。 还拿着妈妈的乖儿子的剧本呢。 周仕航手边正放着今早的报纸,头版头条赫然挂着几张像素极低但要素极全偷拍照。 有站在茶几中央脱的只剩内衣大跳艳舞的,有跟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搂抱走进夜店洗手间的,还有最后一张——跟两个男人左拥右抱进了一间酒店。 “豪门贵女实为豪放浪女?”大标题赤裸裸明晃晃,重点概括得当。 周仕航的心态自然没有周太太那么紧绷,新闻来的正是个时候,周朗可还没跟苏沁确认了关系,正是悬崖勒马的好时机。 况且,根据他对儿子的了解,周朗对这事也不怎么在意,对苏沁更是自始至终都没上过心。男人对待喜欢的女人,表现总是很赤裸的。 如果连这点儿看人的眼光都没有,那周朗也根本不配做他的儿子。 小插曲,小插曲而已。 舒仪艰难开了口,却迟迟等不来周仕航的回应——先晾上一会儿,让她心里的迟疑困顿自我怀疑混乱交织上一圈,等到时机差不多了再开口。 老狐狸最懂玩弄人心这一套。 舒仪果然坐立难安,脸色都变得难看起来。 偏偏还得绷住笑吟吟的面孔,总不能对着周仕航甩脸色吧? 过了半响,周仕航才开口道:“区区小事,何必搞的兴师动众。” “别为了小事,伤了家里的和气。” 话说的轻松,但又是一个警告。 不是不计较舒仪没做好背调就想把人往家里领,是不想伤了家里和气才宣布这件事情就此翻篇。 “是。”舒仪垂下眼帘,默默吃饭。 心里尽是不满。但绝没有宣泄的去处。 周朗切下半片培根送进嘴里,镜片闪过一丝嘲弄的光。 周家的男人个个不是省油的灯,想要勒住他们的缰绳,全看他们自己愿意不愿意。 周恒能被舒仪拿捏住,那是因为他乐意被拿捏。偏被她理解成自己有了滔天的本事,还想把手伸的更长呢。 想要在周家掌事,还是再等个十年八年的吧。 —————————————— Rinko:顺便一说。周家的两个女人连同苏沁都是女主的反面,比如雌竞、认为用男女关系诋毁女生名誉是严重的惩罚方式(苏沁对女主做的),这个跟她们接受的教育和面对的环境有关系,所以她们的想法和做法可能都会比较厌女,应该已经在内容里写清楚了。 跨服 周朗一向不爱在早餐上花费太多时间,对他来说,食物只是供给人体基本生理机能的一样工具,就像扳手,或者螺丝刀一样的工具。 你会把宝贵时间浪费在螺丝刀上面吗?当然不。 显然聂容嘉也把周朗的这一套学了去,只不过,她更懒一点,吃饭这件事等同于能凑合就凑合。 但今天早上周朗的心情实在不错,在亲眼目睹了舒仪自以为是反被周仕航将了一军、周太太甩了餐巾走人、周恒找了个借口带着老婆孩子草草退场的家庭伦理大戏以后,他的胃口反而变得更好了。 餐桌上只剩周仕航和周朗两个人。 “难得见你吃早饭,还吃这么长时间。” “心情不错,又有空闲,偶尔也想享受一下食物带来的好处。” 周仕航不置可否,手中的报纸翻过封面、跳过娱乐版,打开财经版之后,气定神闲地问了一句: “最近你跟那位聂律师如何了?” 周朗一口咖啡没咽下去,差点儿呛在气管里。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这事?! 难道年逾六旬的周仕航最近闲极无聊,迷上了5g网上冲浪? 他可不认为周仕航竟然还有泡论坛这么年轻的嗜好。 佯装无事发生地把杯子放在一边,周朗抬头看向周仕航。 周仕航依旧目不转睛地盯着财经版,仿佛上面有什么天大的新闻,少看一个字都影响国家经济发展一样。 “母婴产业上季度增速超30%,由’做大’向’做强’迈进”。 嗯,嗯,孩子是祖国的未来嘛。 待到看完这篇母婴产业的专栏文章,周仕航才不慌不忙地添了一句:“怎么,难道我问错了?” “没有。”说多错多,周朗惜字如金。 “我跟你妈不一样,条件合适不合适放在一边,女人还是要找自己喜欢的。” 财经记者的水平越来越差了,满篇只会罗列数据,跟着那帮创业人一起画大饼,一点儿独立思考都没有,像什么话。 周仕航把报纸放回了餐桌上。 “不过,该解决的麻烦还是要尽快解决。做你们这行的,应该也常提到控制职业风险。” 言下之意,他对聂容嘉本人没什么意见,但对于她纠缠不清的关系和闹出来的风波,确实有所不满。 事情不闹大,就算有,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可一旦被人摆在了台面上,就必须得敲打周朗两下,让他想清楚。 他可还记得呢,上回的慈善晚宴,聂容嘉跟盛铭泽打情骂俏好不亲密,还不忘给自己递了张名片——虽然他看了眼是Damp;K的,就直接扔了。 不过,女孩子有野心又有胆识,他是很欣赏的。 只是没想到,她竟然还跟自己一贯离经叛道的小儿子也有一腿。看样子,对她跟盛铭泽的关系,周朗也是知情的。 这就有意思了。 谁都有过年轻气盛的时候,感情这事,来的时候总是不那么容易控制。 他都理解。 但容易惹出麻烦的不稳定因素,可就不行了。 周朗推开空掉的餐盘,没说话,起身离开。 周仕航又一次拿起报纸,翻到娱乐版,直摇头。 闹出这种事来,更不行。 周朗刚离开餐厅,手机闪了一下,邮箱里收到了一封新邮件。 没有标题,没有正文,只有一个附件。 附件标题“Open it then get what you want”。 周朗有些狐疑地点开了附件。 一室旖旎。 周末的清晨,没有任何一个人情愿早起。 特别是昨晚纵欲过后。 聂容嘉的大半光滑脊背暴露在被子外,腰上搭着盛铭泽的手臂,将她牢牢地箍在怀里。 大脑已经清醒了不少,可就是没能蓄起足够的力气让眼皮抬起来。 直到手机响了起来。 眯着眼睛伸手去摸丢在床头的手机,手忙脚乱摸索半天,最后还是旁边的盛铭泽看不下去,替她拿了手机,塞到她手里。 看到来电名字,他的眉头皱了一下。 “喂?” 慵懒勾人的声音从电话的那一头传过来,周朗的眉头也皱了一下。 “让盛铭泽接电话。” “不是吧,你也在我身上装监控?” 聂容嘉怎么觉得这场景似曾相识? “他见你就像疯狗见了肉,除了跟他在一起,我想不出你昨晚的去向。” 两个男人连彼此对于对方的评价都高度一致。 聂容嘉把手机递给盛铭泽:“找你的。” 盛铭泽接起来:“有何贵干?” “来谢谢盛总做出的贡献。” 盛铭泽摸不着头脑,什么贡献?参加聂容嘉的讲座?那是他应该做的,还轮不着周朗来替她说谢谢。 所以他就这么说了;“份内事,没必要对我表达谢意。” 哼,周朗把电话挂断了。 既然不要感谢,怎么还发邮件告诉他,网暴的事情是苏沁做的? 调查记录明明白白,从找狗仔查偷拍照、到找黑公关在网上造势,苏沁所有的动作痕迹都打包压缩进了邮件的附件。 如果不是盛铭泽,还有谁调查的这么清楚彻底? 又要向周朗卖功,还要在聂容嘉面前假装云淡风轻,真是不坦诚。 “他说什么了?”聂容嘉见两人没说几句就挂了电话,奇怪地问道。 “不知道,他神经病。”盛铭泽说道。 又添油加醋了几句,像周朗这种男人,说话向来说一半留一半,心机重目的又多,不知道“坦诚”这两个字怎么写,还是保持距离比较好。 俩人跨服聊天,得出的结论竟然还能保持一致,真是难得。 聂容嘉翻了个白眼,又接着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