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傲梅雪中殇》 1.红衣白雪 在凛冽寒风中,只见那一大片红梅在风雪中傲立,任凭白雪压枝头,它依旧昂首怒放,在冰天雪地中开得红艳,引人瞩目。 “已是悬崖百丈冰,犹有花枝俏。”一红衣女子立于白雪中,微抬起头望着梅树,淡淡的哀伤在眸中流转,水雾渐湿眼角。 “娘娘雪大了,我们回去吧。” 身后的婢女举着紫竹为柄的油纸伞,全身被冻得直哆嗦,说话时口中冒出大片白气。 油纸伞轻轻抬起,女子昳丽之姿映入眼帘,倩眼顾盼生姿,琼鼻小巧挺立。墨发乌黑亮丽,挽起的发髻插着支金色步摇,上面缀着透红的石榴珠。 唇瓣却苍白如纸,脸上气色惨淡,身上虽穿了多件衣裳,但依旧能看出那单薄的身子骨,俨然像个柔弱的病美人。 “如春,你说他还会来吗?”她说起话来,气若游丝,声音微弱乏力。 婢女低下头,如鲠在喉。但很快她努力扬起笑容,脸上满怀希望道:“娘娘,陛下他一定会来的,他这么爱娘娘,一定会过来看您的。” 红衣女子扯起嘴角,一抹浅笑在脸上浮现。雪越下越大,油纸伞顶上覆着层厚厚的白雪,她伸出手掌接住了从天而降的雪花,丝丝冰凉的触觉从手心传来。 “那我们回去吧。” 刚转身时,一身着华美飞鱼服的男子从不远处走来,腰上横跨着一把精美的绣春刀,周身散发着冷酷严峻的气息。 “陆、陆大人……”如春似乎很怕他,手中不禁紧握着油纸伞竹柄,小小的身影缩在娘娘身后。 红衣女子淡然一瞥,白唇轻启:“你是来看我笑话的吗?”他们之间似乎有什么过节。 只见那男子抿着薄唇,眸间的冰霜淡去,抓起她的手腕:“你不是说想叫我带你离开吗?我这就带你走,离开这儿,离开皇宫。” 如春从未见过此番模样的陆大人,瞳孔在极度震惊下向外扩张,对他是又惧又恨,如果不是他,娘娘就不会变成这样。 女子甩开了他的手,眼里波澜如水:“我不会再离开了,我要陪着他,走完这最后一遭。” “你不恨他了?” 喉间似有股暖流向外溢出,却被她极力地压抑下去,“他是太爱我了,而我却伤了他的心。” 雪落在男子官帽上,压着他微低着脑袋,鹅毛大雪将他的神情掩埋。 “如春,我们走吧。” 她提起拖地的裙摆,踩着细软的白雪,步履蹒跚地走回了清宸殿,身后留下了深浅不一的脚印,但很快又被大雪覆盖。 而男子横立于雪中,背脊高挺,怔怔地看着她消失的背影,眼眸重新覆上了冰霜。 回到殿内,如春赶紧将火盆点燃,边哈气边搓着手心,被冻得僵硬的手脚才渐渐回暖。 “咳咳……”红衣女子抱着手炉,侧躺在了太妃椅上,嘴里咳声不断,还未来得及拿起手帕,就咳出了满手血。 “娘娘,你怎么又咳血了?”如春呜咽道,赶紧清理着她手上的血,手指却止不住发抖,一副即将崩溃大哭的模样。 “没事的,我都习惯了。”她连忙安慰道,这傻孩子就是心肠软,遇事就手无足措。 “怎么可能没事?这几天都咳出了多少血,您本来就身体弱,再咳脸上都不见气血了。太医馆的人也太过分了,都不肯给我们抓药。” 女子摸了摸如春的头,示意她别太担心。 “如春我乏了,你拿张被褥来,我在此小憩一下。你累的话,退下去休息就好。” 此时还是大白天,她又怎么睡得着呢,只是嫌如春太吵,想要耳根清净一会儿。 她躺在太妃椅上,看着窗外的大雪失了神,这纷飞的白雪不由得让她勾勒出往事的回忆,一切仿佛就发生在昨日。 伴着呼啸的寒风声,她带着回忆渐渐闭上了双眼,似乎这会是很长的一段梦。 2.英雄救美 “救命……” 几个人影穿梭在树林间,身着藕衫碧绿罗裙的少女拼命地向前逃窜,早晨梳好的双丫髻此刻全都散落下来,肩上的云帔早已不知所踪。 本就柔弱的少女就算跑得再快,叁两下就被身后的壮汉追了下来,将其逼到了一树下。 “你们可知我是谁?” 少女面色苍白憔悴,因跑得太急而气喘吁吁,但此时也只能强忍不适,故作镇定。 偶然骑马经过的两名少年在目睹此景后,纷纷勒马停了下来。穿着鸟兽纹锦圆领袍的领头少年似有所虑,而身后的襕袍少年则见状发言: “殿下,皇上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 领头少年是大礼王朝的太子,皇贵妃之长子殷景宸。而襕袍少年是新封的宁元将军,兵部尚书之独子江熠。 此时少女在挣扎途中,不慎撞到身后的树上晕了过去,而几名壮汉将晕倒的少女托至肩上,打算将其掳走。 殷景宸终是按捺不住,一个箭步冲上去截住了他们的去路,冷言道:“放下她,饶你们不死。” “滚开,别挡爷的去路,否则别怪我们兄弟们手下不留情。”好不容易抓到位千金小姐,不好好敲诈他们一番怎么做土匪。 江熠自是不想多管闲事,但怎么说也不能让他家太子亲自动手,跃至半空劈掌向土匪袭来,不过须臾间,几名壮汉纷纷倒地。 “真是太弱了。”襕袍少年甩了甩身上的尘土,看着倒地呻吟的几人冷笑嘲讽道。 殷景宸打量着地上昏迷的少女,见她衣着不凡,定不是普通女子,还隐约觉得她有些眼熟。 “说,你们劫的是何人?” 一名被打得鼻青脸肿的壮汉颤巍地看着眼前气宇轩昂的殷景宸,支吾开口道:“我说我说,求大侠别杀我,那少女是右相的嫡长女。” 原来是右相那病弱的长女。 这几名土匪接到有人透露的小道消息,说右相嫡长女会从常青寺途经山路回去,所以他们便起了不轨之心,想要将其抓获勒索这些达官贵人一番。 “江熠,你将她送回右相府,本王先行一步回紫禁城复命,务必不要将本王行踪透露出来。” “啊?”江熠本想着快先回去复命,还能早点去春苑喝上几杯,这下可不能了。 殷景宸已驾马远去,身后卷起阵阵烟土。 他看着那昏迷的少女,无奈地叹了口气,小声嘀咕道:“真是麻烦,罢了就当小爷我好心吧。” 明明是圣命不可违。 别的不说,这少女倒是轻得惊人,身上仿佛没有二两肉似的,搂着她的腰也是纤瘦得可怕。 至于这长相嘛,面容倒是姣好,不过半分少女的气色都没有,病恹恹的实在让人喜欢不起来。 将少女送回到右相府时,已是傍晚时分。 “老爷,小姐、小姐回来了!”守在门口的家奴赶忙禀报道,语气甚是激动。 江熠将少女抱下马,将其送到前来接手的奴婢,然后便看到两鬓微霜的右相从府中走了出来。 “右相大人,小官已将令千金安全送回,我还有事就不先叨扰了。”江熠举手至颚,欠身行礼。 “多谢少将军救小女之命,此番恩情老臣定没齿难忘,若日后有什么需要老臣帮忙的地方,你尽管开口,老臣定竭力相助。” “不必了,大人就此留步。”语毕江熠驾马离去。 少女意识逐渐清醒,在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了这样的一幕:夕阳西下,少年郎高昂着挺拔的身躯,墨发高束英姿飒爽的背影,只那么一瞬便嵌进了心里一辈子。 3.她回来了 芩子清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打听她的救命恩人,得知他便是那京城百姓口中所传风靡一时的少将军,以百余人击退匈奴千余人的英勇战事在人间传得沸沸扬扬。 而他父亲也是朝中重臣,居正叁品官,位高权重。 她又是右相嫡女,可谓是门当户对。在芩子清心中是这么想的,但江熠则不然,他向来不喜老一辈所谓的政治联姻,包办婚姻。 什么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统统都是笑话。他若是要娶妻,自然是要娶自己喜欢的人,若是强加给他宁可一辈子都不娶妻生子。 但他并不知,事事并不能都如他所愿。 芩子清思来想去也不知道送什么报答江熠的救命恩情,但听闻他喜欢收藏精致的木雕,于是她便叫父亲给她请来京城最好的木雕师傅,教她如何雕木。 她因为聪敏再加上学得认真,很快便掌握了木雕的技巧,但因为天气开始转凉,她身上的病气又开始严重了,刻没几下手脚便开始乏力。 她自打出生就体弱多病,先前也只是容易生病,直到她不小心跌落池塘那次开始,因为寒气入体,便从此就变得怕冷,一冷就手脚冰凉,严重还会哆嗦无力。 “小姐,快别刻了,拿着这个手炉暖暖手先,奴婢再给你打些热水给你泡泡脚。”说话的正是芩子清的贴身奴婢如春。 “不碍事,我很快就好了。”她没有接过手炉,还是继续埋头苦干,桌上地上都是零碎的木屑。 过几日初冬便是父亲的寿辰,而江熠和他父亲也被邀请在内,那么到时候她就可以亲手赠予他,以表自己的谢意。 想到这,她不禁想到夕阳下那个飒爽的背影,两颊微微泛起红晕。 “姐姐,我回来了。” 这熟悉的声音莫不是…… 芩子清放下手中的工具,跨出门外瞥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随后看见她大雁展翅般扑到她的怀中,紧紧地抱住了她。 “怎么回来都不提前通知一声?” 少女松开了她,笑嘻嘻道:“我就是想给姐姐一个惊喜,难道姐姐看见我不开心吗?” 看着面前打扮得像少年的芩佳漓,干净利落的装扮倒是有几分巾帼不让须眉的气势,她这妹妹自小就喜欢习武弄枪,于是父亲便让她跟天山派道长拜师学艺去了。 “我那活泼可爱的妹妹回来我能不开心吗?”她拉着芩佳漓到庭院里的石桌前坐下,然后吩咐如春去沏茶和准备些茶点来,又继续问道:“你学艺不是还有一年才回来吗?” “师父他老人家提前让我下山了,天山派的师兄弟们都对我很好,其实我也有点舍不得那里,但我还是想回来多陪陪爹爹和姐姐。” 说着,她似撒娇地依偎在芩子清的手臂上。 “你啊,回来后可不能像以前那么泼皮了,不然我可护不了你。”想到芩佳漓之前那撒泼劲,不知被父亲教训了多少回的画面,她就有些头疼。 “略……”她俏皮地吐了吐舌头,一副不以为然。 “小姐,茶水和茶点都准备好了。”如春小声提醒着聊得正欢的两人。 “好,你先退下吧。”芩子清将绿豆糕递到她妹妹面前,“看看这是什么?” 看到绿豆糕的芩佳漓瞬间两眼发亮,舔了舔嘴唇便毫不客气将糕点塞进嘴里,吧唧吧唧吃得可香了。 “慢点吃,又没人跟你抢。”看到她这番狼吞虎咽的样子,芩子清宠溺地勾起了嘴角。 她们是同父异母的姊妹,芩子清的母亲因生她弟弟难产而死,弟弟出生没多久也便夭折了。而芩佳漓的母亲是歌姬,生下她后便跟他人私奔了,好在芩父不计前嫌,还是愿意养着她。 现下府中只有她两姊妹,所以同病相怜的两人,关系自然是好的。 4.错认恩人 芩正下朝回来后,看见日思夜想的小女儿出现在眼前那刻,几乎是老泪纵横,但寒暄了几句后,便斥责她为什么不提高告知要回来的事。 叁父女坐在餐桌前有说有笑地用着晚膳,但其实芩子清能感觉到父亲跟妹妹聊得比较多,平时她和父亲很少一起用晚膳,即使一起吃饭也是沉默寡言。 芩子清知道父亲偏心妹妹多一点,而芩佳漓也更能讨父亲欢心,而她只要做好姐姐的榜样就行。 这么多年,她也习惯了。 这样和乐融融的画面,有什么不好呢? 用过晚膳后,芩子清又开始了她的木雕,她自小就常居深闺,几乎很少接触外男,原本想着到了及笄可能就会被父亲随意安排她嫁给别人,然后相夫教子,一辈子就这么过去了。 现在不同了,她心里开始有了别的期盼。 一个她的救命恩人,一个赫赫有名的少将军。 初冬如期而至,右相府银装素裹,再加之寿辰红色喜庆的装点,不失为一番别致的风光。 芩子清考虑到父亲常年骑马出外,而且在臀部处又受过伤,于是自己做了马鞍垫送给了父亲,虽然并不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胜在实用。 她大清早便爬起来叫如春给她梳妆,从来都不施粉黛的她第一次盛装打扮,素来不穿的红色石榴裙也被她穿在了身上。 如春知道她家小姐长得好看,未曾想这稍稍打扮起来却是和平时素雅的模样截然不同,温婉的气质中多了几分艳丽,可谓是风姿绰约。 大礼王朝有个不成文的规定,未出阁女子不可参与男子宴会,即便是自己父亲的寿宴也不可。 所以芩子清打算守在大门处,等父亲寿宴结束后,再趁机找到离席的江熠,将木雕送予他。 虽然她没见过江熠的模样,但如春在江熠送她回府那天,亲眼看过他的模样,所以把如春带在她身边绝对不会出错。 天色渐渐暗了,芩子清因在雪中待太久,全身早已被冻得僵硬,手脚冰冷得像是结了冰块般,在寒风中吹得又麻又痛。 “小姐,要不我在这帮你守着,等到江小将军出来后,我再叫你出来吧。”如春已经来回劝了芩子清好几次,可她还是执意在这等着。 这副病弱的身躯怎么经得起这般冰天雪地的摧残,如春也是看不懂了。 众人已陆陆续续离席,但她们还是没见着江熠的身影,芩子清在想他会不会没有来参加宴席时,如春便大喊看到江熠出来的身影了。 “那个穿貂毛大氅的就是江小将军。” 话音刚落,芩子清便二话不说地冲进大雪中,怀里抱着被她捂得发热的木匣子,来到了一翩翩少年郎面前。 少年疑惑地看着她,只见她将怀里的木匣捧至他面前,轻声细语:“这、这是我亲手雕刻的木雕,望你、你收下……” 她先前练了那么多遍要答谢的话语,竟然如数卡在了喉里,只道出了这么一句话,她瞬间羞涩地低下头,不知所措地揉抓着侧边的衣裙。 少年拢了拢大氅,看着她像小兔子般慌乱的举动,竟不知觉地抿唇轻笑。 能出现在这府中的女子便只有右相的千金了,今日这番打扮倒真让他眼前一亮。 “小姐……他是太子殿下。”在芩子清跑过去太子那边时,如春才知道有两个穿貂毛大氅的少年,在太子身后那个才是江熠。 听到认错人,芩子清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在殷景宸要接过她手中木匣子时,她忽然后退一步欠身行礼,满脸的歉意:“抱歉太子殿下,是小女认错人了。” 殷景宸瞬间脸黑了,心里莫名生了怨气,俊秀的脸上起了丝丝愠色,活到这么久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送出去的礼收回,而且还将他认成了他人。 “那你说说,将本王认成了何人?” 站在身旁的如春立马慌了,啪地一声跪在雪地上磕头认罪:“不是小姐的错,是奴婢将太子殿下您认成了江小将军,是奴婢眼拙了,请殿下恕罪。” 是送给江熠的吗? 芩子清又再次拱手致歉,语气已然没有了先前的慌乱:“殿下,小女自小常居深闺,从未见过殿下圣颜,如若冒犯了殿下,请殿下责罚小女就好。” 好一个不卑不亢的少女,全然没有了刚才羞涩慌张的神情,可不知为何内心还是不悦。 罢了,他怎么能剥夺别人示爱的权利。 “你抬起头来,看着本王。” 芩子清在此刻终于看清了他容颜,面如冠玉,眉目如画,濯濯如春月柳,轩轩如朝霞举,周身散发着独有的皇室威严。 “可看清了?” 她轻点了几下头,表面平静如水。 “以后可不能再将本王认错了,知道了吗?” “是,小女定生生世世记得殿下圣颜。” 殷景宸听到她这么说,才满意地跨门而出。 而后又一位穿着大氅的少年从芩子清身旁走过,她这才发现他才是江熠,也不知自己认错人了他会作何感想? “等等……江小将军……”她若是此刻不送,恐怕以后就很难再有机会送出去了,然后便有些支吾道: “实在抱歉让少将军看了笑话,这木雕是我亲手雕刻,可能雕工……不是很精湛,我想以此物感谢当日少将军的救命之恩,还望少将军……莫要嫌弃。” 江熠转身嗤笑一声:“芩大小姐不必客气,你父亲早先前已送礼到我府上,日后你不必将此事放在心上,我们后会无期。” 她的眸光瞬间暗了几分。 她站在大雪中足足等了两个时辰,可未曾想会是这样的后果,果然所有人都对她这病罐子避如蛇蝎。 5.不是良人 “不许你对我姐姐这么无礼。”芩佳漓不知何时从哪冒出来,随手抓起一把雪往江熠身后狠狠砸去。 “你这蛮泼子……”他转身怒不可歇地盯着气势汹汹的罗裙少女,未曾想他正面又被砸了一次,这下他是彻底恼怒了。 “佳漓不可无礼。”她抓着少女的手示意不可再继续,然后对着江熠欠身道歉:“是我妹妹不懂事,我待她向少将军道歉。” “芩佳漓是吧,小爷我记住你了。”他甩了甩身上的雪,冒着火气拂袖而去。 “哼,这天底下怎么会有这样的人。”芩佳漓气得直跺脚,“姐姐以后莫要对这种人客气。” 此刻的芩子清已是撑到了极限,眼前一黑便倒在了雪地上,怀里的木匣子也一并掉在门外的地上。 芩佳漓见状慌张大喊:“如春,快去请郎中来。” “好,奴婢马上去。”如春片刻也不敢懈怠。 两人几乎是手忙脚乱…… 在她们离去后,身披白貂大氅的少年再次回到门前,捡起了几乎被雪掩埋的木匣子。 芩子清一病就是半月有余,期间芩父来看过她一次,而芩佳漓隔叁差五就过来照看她。 除此之外,再无别人。 “小姐你大病初愈,还是别出去吹冷风了。”如春看着她披上裘衣正欲往外走。 “我都躺得已经够久了,再不出去走走,就真变成躺尸了。”她病了之后,除了吃药就是睡觉,可把她闷坏了。 雪依旧还是下个不停,入眼处皆是白雪皑皑。 “对了,这会儿梅花开得正艳呢,我们瞧瞧去。”芩子清很喜欢梅花,每次赏梅花都能看上半晌。 在靠近花苑时,隐约听到了刺耳的争吵声,而后又变成了激烈的打斗声。 “这是发生何事了?”芩子清在不远处便看到了一男一女在雪地上赤手空拳地打起架来,不少梅花也纷纷被打落在地,雪地上仿若落了红那般。 未曾想打斗的少女竟然是芩佳漓。 “奴婢想起来了,听说老爷进了批江南宣纸,本想过几日送些去江小将军府中,但因为兵部尚书大人急用,于是便差江小将军过来拿了,却未曾想二小姐竟然和将军打起来了。” 芩佳漓终是敌不过上过战场的江熠,但好在他手有留情,招招快准狠却不致命,很快芩佳漓便不敌他手,最终败于江熠手下。 “你欺负人……”芩佳漓哇地一声蹲在地上便哭了起来,在一旁的江熠突然就变得手无足措。 “是你……技不如人,怎么反倒搞得是小爷欺负了你似的。”他也一并蹲了下来,轻揉了几下她的后脑勺说道:“小爷改日带你去听曲如何?茶香楼的糕点最是好吃。” “有绿豆糕吗?”听到糕点芩佳漓瞬间来了精神。 “那自然是有的,还有黄豆糕、红豆糕……” “这是你说的,可不能反悔。”她抹了把眼泪。 江熠不禁被她这吃货的模样逗笑了,这蛮泼子原来也有可爱的时候,“小爷一言既出,驷马难追。” 而在不远处的芩子清目睹了全过程,她也不是难过,就是觉得心里闷得慌。 “小姐,我们还要去赏梅花吗?”如春小声问道。 “我觉得有些冷,还是改日再来吧。” 如春看着小姐走得飞快的步伐,再看了眼身后欢声笑语的两人,这对比甚是鲜明。 回到房内,芩子清把自己一人关在了房内,她想了很多事,也逼着自己想通很多事。 江熠那人并不是她的良人。 6.茶楼听曲 自江熠来了府中后,芩佳漓也常常不见了人影,听府中下人说她近段时日经常外出,不是听曲就是游船,直到有回她半夜归家被父亲发现后,气得把她数落了一顿。 “你这女孩家家的,天天抛头露面就算了,还敢回来这么晚,你莫不是忘了芩家祖训……”板子一遍遍落在她身上。 “爹爹我错了,我再也不敢了……”芩佳漓跪在地上,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芩子清听说后,立马赶来护着她,“爹爹,佳漓她知道错了,你就原谅她吧。” “真是要气死我这把老骨头了,你们把我气死更好,这样以后就没人管你们了。” “好了爹爹,孰能无过,绝不犯下次就是了。您明日还要上早朝呢,还是早些去歇息吧,佳漓这边我来处理。” “还是姐姐对我最好。”父亲走后,芩佳漓依偎在了她怀里,因为痛还在小声啜泣。 “说说吧,为何这么晚回来?” 见她不语,芩子清又问道:“怎么对姐姐我也有了秘密?” “我、我怕姐姐生气。”她垂下脑袋小声道。 “你说吧,我不生气。”她理了理芩佳漓的青丝。 “是江熠,他说带我去看火树银花,然后就回来晚了。”她越说越小声,还时不时留意姐姐的表情。 芩子清没有任何反应,又继续问:“所以近日你都是和他在一起的?” “嗯。”芩佳漓轻点了下头。 “你终究还是未出阁,还是别与外男走得太近的好,免得破坏女孩家的名声。” 此话一出,芩佳漓就不悦了,嘟着小嘴道:“姐姐你怎么也这样想,我以为你和其他人是不一样的,怎么也这般迂腐?” 说着她立马起身,跑出了祠堂。 不一样吗?迂腐吗? 她自小就是接受这样的教育,又怎么变得和他人不一样呢? 次日,芩佳漓一早来到姐姐房内,为她昨日说的话道歉,还说要带她去逛集市听曲,因为执拗不过,于是便答应了。 芩子清似乎也很久没出门了。 “姐姐,最近新开了间胭脂铺子,我们看看去吧。”芩佳漓亲昵地挽着她的手臂。 进了胭脂铺,店里的掌柜便热情地上前迎接,稍微打量她们几眼,笑嘻嘻道:“二位小姐,可是有什么能帮到你们?” 芩佳漓直接开口:“将店里最好的胭脂拿出来看看,若是姐姐喜欢,那就全买了。” “好咧,二位小姐先在这边稍坐片刻。”听到是笔大买卖,掌柜直接笑得合不拢嘴。 “佳漓,我胭脂已经很多了,不需要如此破费。”看到她花钱大手大脚的模样,相对比较节俭的自己有些无所适从。 芩佳漓不以为然:“哎呀姐姐,你这么美不好好打扮一番怎么行,况且女人的胭脂怎么会怕多呢。” 芩子清一时语塞,便由她去了。 最后就只挑了几个心仪的付了银子,然后便去了茶楼听曲。 还未进门,便听芩佳漓一路上叨叨:“这茶香楼的糕点甚是美味可口,等会姐姐可以尝尝,还有那茶楼请的戏班子可不比那戏园的差,咿咿呀呀唱得可生动形象了。” 一走进茶楼,几乎是座无虚席,幸亏芩佳漓早先预订了看座,不然怕是要打道回府了。 芩子清看了眼今日的曲目牌子,竟然是那《梁山伯与祝英台》,小时跟着母亲看过一回,现如今只是大概有些印象。 铜锣一响,台上戏角便咿咿呀呀开唱了,也顾不得芩佳漓在耳边说了什么,一下子就被台上吸引了目光,看得甚是专注。 世人都赞颂梁祝两人的凄美爱情,可又有谁知马文才爱惨了祝英台,许她出嫁时着缟素丧服,踏北斗星辰,过山伯坟前。 先不论马文才是何许人也,仅凭他对祝英台的爱就值得让人心疼,无论他做什么,不爱他的人终究是不爱的。 这又何尝不让人怜惜呢? 芩子清注视着扮马文才的戏角,不禁潸然落泪。 7.撞见私会 芩子清转头时才发现她妹妹早已不在,出门前就只带了马夫,所以此时便只有她孤零地坐在此处。 她巡视着四周,想找找芩佳漓在何处,果然在斜对面的二楼茶阁上瞥见了那熟悉的身影,旁边还坐着位青色襕衫少年。 定睛一看,芩子清便认出了那少年是谁。 原来是这样嘛? 约她出来实则是给他们两人私会做借口。 恍然大悟的她内心莫名有些苦涩,她还想着再瞧上一眼确认自己是不是眼花了,眼前突然就被一把山水画折扇挡住了视线。 她偏头瞥见那熟悉的身影,不禁下意识喊出声来:“殿……” 还未喊出口,便见他轻嘘了一声,接着语:“在外唤我公子就行。” 芩子清唤了句“公子”后便扭头看向了戏台,虽然疑惑他为何会出现在此处,但迫于身份她还是没有问出口。 “可是难过了?”殷景宸抿了口茶问道。 她一时被问住了,反应过来后便回道:“梁祝是出好戏,是小女太感性了,倒让公子您看了笑话。” 听到这回答,他便知道她会错意了,“我是说你妹妹和江熠的事。” 芩子清的心脏突然咯噔一下,惊讶他看出了自己的心思,手不自觉地摩挲着裙子。 “若他们是真心相爱,我这个做姐姐的应该祝福他们,又怎么会难过呢?” 她努力扬起的笑容在殷景宸眼里看来很是勉强,想到那日在她府上的画面,他又好奇问道:“那日你送礼给江熠又是何意?” 他心里一直耿耿于怀。 “江小将军曾是我的救命恩人,送礼只是为了报答对他的谢意。”她顿了顿又自嘲道:“像我这样的病秧子怕是谁看了都要避之不及,我又怎么敢去奢望些什么呢?” 最后的话甚是小声,像是说给她自己听的。 “不许如此轻贱自己,你可是右相嫡女,又出身名门望族,很多女子都比不得你。” 听到他这样一番话后,脸顿时就烧了起来,有些害臊地低下了头,吞吐道:“公子……不必将我的话放在心上。” 不过从他口中细听来,她也不过是出生比别人好了些,这些名誉地位也都是父亲给她的。 “你妹妹今日之事你将如何打算?”殷景宸盯着她的侧脸,想看她会作何反应。 听到此番问话,她下意识地向楼上看去,只见那两人依旧有说有笑地听着戏曲,全然没有顾及她独自一人在楼下的尴尬处境。 “于公我不应该袒护她,任由她继续败坏自己的名声,于私她又是我妹妹,实在不忍心看她伤心落泪。” 所以她心里既在意,又纠结。 这番回答倒是有些出乎他所料,看着她茫然的模样,心头莫名涌上了怪异的情绪。 “天色也不早了,你可要我送你一程?” 若是让殷景宸送她一程,那就是不再替芩佳漓掩饰。若是她执意等芩佳漓一起回府,那就是选择了替她打掩护。 毕竟明明两人一起出的门,若是只有一人先回来,不免得会让他人猜忌,如果传到芩父耳中,稍加打听就会知道芩佳漓和江熠在茶楼私会的事。 “多谢公子好意,我还是等佳漓一起回吧。” 她还是选择了后者,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是了。这么多年来,这样的事还做得少吗? 既然如此,殷景宸也不便多说什么了。 嫡庶之争向来再平常不过,像芩子清这样高第的门府,因为人丁单薄,所以免去了很多勾心斗角。但怎么说她也是嫡长女,竟然想着去包庇一个歌姬生的庶女,她这样做到头来也只是感动了自己而已。 真是愚蠢的女人。 他合上了折扇,在一片喧嚣中淡去身影。 作者言:我可能在想,要改下女主对江熠的喜欢,反正你们猜猜她到底是不是真正喜欢他。 8.怀疑告密 芩佳漓是独自下的楼,下来后也只是说她碰见了故友上去寒暄几句,和江熠的事她一概不提。 芩子清知道她有意隐瞒,便也没有戳破她。 离去前,芩子清还是下意识看了眼阁楼,本以为早就走掉的江熠,却和她对上了眼。 她没有立即挪开视线,江熠也没有心虚,还回了她警告的眼神,即使知道她是芩佳漓姐姐,他也丝毫没有客气。 芩子清这才缓缓回头,原来他这么不喜欢她,清楚意识到这点后,嘴角添了抹苦涩的笑意。 除了父亲寿宴和他与芩佳漓打斗那两回,今日算来才见了他叁回。 坐在马车内的她,看着车窗外的景色出了神。 自那日后,芩子清便没有踏出家门过。每日不是看书练字,就是针线女红,日子虽然无趣,但也舒适自在。 直到她听说父亲知道芩佳漓和江熠私会的事后,大发雷霆,并罚芩佳漓闭门思过不准外出。刚开始她是一哭二闹叁上吊,后面见父亲不妥协,便把自己关在房内以绝食威胁他。 芩子清没有想到,短短数日她妹妹竟为了个男人要死不活,属实是有些让人震撼到。 作为姐姐的她自然是有去劝过的,可她依旧执拗选择绝食。她就是在堵,堵父亲会对她心软。 如果是芩子清的话,父亲是绝对不会心软的。 刚从芩佳漓那里回来没多久,江家下人便捎口信过来,说是兵部尚书夫人刚从常青寺回来,想要和她叙叙旧。 说来也是有缘,芩子清和夫人就是在常青寺相识的,两人都是为祈福而来,因此莫名有些心灵契合,也甚是聊得来。 芩子清稍作妆扮一下,便带着如春前去登门拜访。但她一路在想要如何面对江熠。 即使她问心无愧,但那日在茶楼对视的眼神一直让她过目不忘,耿耿于怀。 进了江府,眼前顿时开阔起来,因为江夫人林氏喜欢养些花花草草,即使大雪纷飞,但屋内还是一片绿意盎然,生机勃勃。 “子清,你来了啊。” 她还未上前行礼,林氏就热情地跟她打了招呼,一时让她这个做晚辈的倒显得有些不懂礼数。 “夫人,子清听闻您近日喉咙不适,便从府上带来些清肺的香梨,望夫人莫要嫌弃。” “你真是有心了,外面天气冷快进来坐下,好些时日没见到你,这佛经也没人教我念了。” 林氏亲切地握着她两只小手,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拍着她的手背,眼里满是慈祥的笑意。 “子清呐,你也要快及笄了,可有心仪的人?” 芩子清知道,林氏的话意有所指。 但细细想来,她确实对江熠有些不同的情愫,但知道他和二妹妹的事后,她便不敢再多想。 “夫人您也知道我鲜少接触外男,更别提心仪的人了,况且我这副病秧子的模样,哪个人见了都要敬而远之。” 其实后半段话她也只是打趣而已,可不料听的人却当了真。 “什么敬而远之,以后可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其他人喜不喜欢我管不着,反正夫人我就是喜欢你。” 这些话有些似曾相识。 芩子清噗呲一笑,内心很是感动。 这时一少年从门外进来,细碎的白雪落在他乌黑的墨发上,俨然像个踏雪而来的精灵王子。 “小熠快过来一起坐。”林氏顿时眉开眼笑,眼角的细纹也如数被挤了出来。 “娘您先出去会,我跟她有事要聊。” 江夫人听到他们要独处,笑嘻嘻道:“好,你们聊你们聊。”说完便识趣把屋内其他人都一并遣走。 待屋内只剩下他们两人后,江熠先是冷冷开了口:“是你告密的吧?” 芩子清当然知道他指的是什么,只是这样被他误解确实让她有些不好受,便反问道:“江小将军指的是何事?” “你明知故问!”他狠拍了下桌面。 她对上江熠愤怒的眼神:“少将军可是有证据?若是没有,在少将军心中就是这样想我的?” 见他顿住,她又继续道:“若是少将军真喜欢我妹妹,就应该顾及她脸面,以叁书六礼下聘,而不是日日带着她到外逍遥快活,让她落得个与外男私会的坏名声。” 他似乎被她这番话震惊到了,愣愣地看着她,微敛眼眸似有所思虑,先前的怒气也消减了大半。 但是并不排除她没有告状的嫌疑。 江熠没有发现,她此时眼里淡淡的失落。 9.产生矛盾 江熠对她说的话思虑了片刻,如今他年十六,家里也提过几嘴娶妻之事,只是他想着过两年再成家也不迟,毕竟他还未在军中真正站稳脚跟,目前也是个正五品下的宁远将军。 他对芩佳漓是喜欢,但还未到有让他马上成亲的想法,况且芩佳漓还有两年才及笄,所以他应该先立业后成家,不过他可以先把亲事定下来。 “想不到你人病恹恹的,说起话来倒也伶牙俐齿。你大可放心,年后小爷便向你妹妹提亲去。” 芩子清苦笑,她这牵线搭桥的本事也不输那媒婆子。心里仅存的一丝爱慕,也在此刻彻底熄灭了。 罢了,她终是走不进别人心里,何苦再纠缠让他生怨呢。 芩子清走后,江熠便立马向他母亲商议此事。 “娘,年后便向芩府提亲吧,先把亲事定下来,待过两年儿子事业有成后,再成亲也不迟。” “儿啊,你终于开窍了,芩府姑娘不仅样貌好,而且知书达理,娘也喜欢得不得了。” 林氏还担心她儿可能不喜欢这类弱柳扶风的女子,还想着日后找机会好好与他谈谈,这下皆大欢喜。 “不是那病秧子,是那芩府的二姑娘。” “二姑娘?”林氏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殆尽,语气也不再平和:“不行,绝对不行,先不论她是庶女身份,就说那跟别人私奔的娘,生下的女儿也定然不是什么好东西,若是嫁到咱们江府来别提有多晦气。” 听到林氏如此反感他心上人,心中似有怒火腾升,但毕竟是他母亲,他也不好出言顶撞。 “娘,佳漓是个好姑娘,是您对她偏见太深了,反正儿子我就是认定她了,这辈子非她不娶。” 林氏被他气得胸闷,手做拳头状捶着胸口,大口地喘着气:“你可是要把为娘气死不成?” 江熠态度顿时软了下来,轻拍着她的后背,继续劝说:“娘到时你见见她就知道了,不要听别人叁言两语就妄下结论,儿子相信娘也是明事理之人,您就依了儿子吧。” “娘只认那芩大姑娘,其他人莫要再提。”林氏依旧坚持心中所想。 见说服不了林氏,江熠只好暂且放下,待日后他再找机会劝说,一日不行就一月,一月不行就一年,他就不信林氏能执拗过他。 芩子清从江府回来后,就听说芩父把二妹妹放了出来,没想到不过数日就心软了。 话说芩父对二妹妹这么好,也大抵是因为芩佳漓的母亲,她母亲秦氏虽然是歌姬,但却是芩父放在心尖上的人。 秦氏早在遇到芩父前,就和一白面书生私下定情,本想着攒够钱赎了身便去乡下成亲。却不料芩父对她一见钟情,硬是抢了她入府为妾,然后便生下了芩佳漓。但秦氏对旧情人依旧念念不忘,于是便设局偷偷与那人私奔,之后再无音讯。 至于芩子清母亲吴氏,是安平王幺女怀乐郡主,芩父娶她不过是为了两家的政治联姻,两人婚后相敬如宾,如同家人般,就是没有产生感情。 芩子清对吴氏并没有太多印象,吴氏在她叁岁时逝世,她唯一有印象的是吴氏那张愁眉不展的脸和耳边经常响起的哀叹声,芩子清她母亲这一生过得并不欢喜。 怎么说芩子清也是含着金钥匙出生,起点就已经比大多人高出一截,对比那些贫苦百姓亦或是终生为奴的人来说,她还有什么不满足。 她所求也不多,只愿能平淡度过此生足矣。 但上天从来就没有眷顾过她。 作者言:你们说的he我会考虑的。 10.醉酒强吻 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 除夕到来前,芩府上下是里里外外都翻新了一遍,门前挂的两个大红灯笼,红的甚是喜庆,也让门府霎时气派了不少。 而芩府的姑娘也裁了新衣,最粉嫩的莫过于芩佳漓,头顶绾了两个花苞,顺着耳边垂下两条麻花辫,发尾还俏皮地系上粉色蝴蝶结。身穿白雪绒毛边桃红套衫和苏绣茶色柳花裙,衬得她身姿越发轻盈可爱。 而芩子清倒是素雅很多,简单绾了个交心髻,在发髻上散布小金花钿,身上是花叶纹饰的薄柿色齐胸襦裙,外披天蓝色斗篷,白色绒毛的领口设计,充满了温柔娴静的感觉。 除夕围炉过后,芩佳漓提议到青湖边去看满城的火树银花,有了上次的事后,芩子清便找了借口婉拒她,于是那二妹妹便带着贴身奴婢丝草去了。 “小姐,你真的不出去看看吗?”如春看着她心事重重的模样,便想着出去散散心会更好。 “外面的大街小巷哪里没有逛过,忙活一整天我也乏了,在院子里赏赏月色也挺好的。”语毕芩子清抬头望着朦胧的月色,眼眸隐隐泛着光泽。 大雪虽已过,但寒风依旧刺骨。 听她这么说,如春便乖乖地候在她身侧,同她赏着不知有什么好看的月亮。 “喵~”一声猫叫打破了夜的寂静,随之从高处跳下一只雪白的小猫,四脚轻盈地落地,然后优雅地舔着自己的爪子。 “哪里来的野猫?”刚还在打盹的如春突然就精神了起来,双眼警惕地盯着这只“不速之客”。 芩子清打量了它几眼,见白猫是蓝黄异瞳,毛发打理得柔顺光泽,全身透着着股傲娇的主子劲,便知它是异域进献给皇家的波斯猫,皇室独有家宠。 只是它为何会出现在这? “小姐小心!”如春见那白猫直直地扑向她家小姐。 芩子清还未反应过来,那猫便叼走了系在她腰上像毛球状的荷包,然后头也不回地往外窜去。 “如春快追上它。”芩子清提起裙摆也一同追着那只猫,荷包不是什么重要的东西,但里面存着她娘留给她的遗物,一个平安扣。 因为她身体虚弱,追没几下就气喘吁吁,等她缓过来时如春和那只猫都不见了,此刻她才发现自己追到自家的后门来了。 见那后门半掩开,似有人打开的痕迹,想着应该是如春追了出去,她便也跨出了后门,顺着雪中的脚印跟了过去。 听到不远处有猫叫声,她立马加快脚步跑了上去,拐角处她不慎与一人相撞,本以为会摔个屁股墩,未曾想一只强有力的手臂环住了她的腰。 她睁开眼又瞥见了那熟悉的秀颜,少年白净的脸上,布满了宁静的担忧,黑漆漆的眼眸在黑夜中透着明亮的光。 “殿、殿下……”芩子清神色慌乱地挣脱掉他的桎梏。 “芩小姐,我们甚是有缘呢。”他俯身捡起被白猫叨走的荷包,抖了抖上面的碎雪,“本王这只猫确实有些顽皮,实在抱歉惊扰到了芩小姐。” 芩子清福了福身,接过了他归还的荷包,对于他的出现心里充满了疑问,但毕竟贵为太子,她没有权利询问他的去向。 少年似乎猜到了她心中所想,便先开口打消了她的疑虑:“本王来送醉酒的世子回家,所以顺路经过此处。” 芩子清有些惊讶他会告诉自己这些。 “天色也不早了,殿下应该早先回去才是。”她也不知道要同他聊什么,于是便借口打发他回去。 殷景宸跨步上前,微微俯下身躯:“芩小姐可是在赶本王走?”声音低沉酥麻,空气中酝酿着几分暧昧气息。 “子清不是这个意思。”借着风她闻到了少年身上的酒香,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那你就是不喜欢本王。”见她后退的举动,眼眸的光霎时暗了几分。 这下芩子清都不知道要如何回答他。 殷景宸弯腰抱起趴在地上的白猫,用手抚了抚它身上的毛发,向她介绍道:“它叫卿卿,是日为朝,月为暮,卿为朝朝暮暮里的卿,和你的清同音。” “你要摸摸它吗?”少年走上前,将怀里的猫朝向她。 看见毛茸茸的小动物,芩子清瞬间卸下了紧绷的情绪,不自觉地伸出手摸了摸白猫身上柔软的毛。 少年却盯着她的脸看,眼里浮现惊艳之意,她今日的装扮甚是温婉可人,有些微醺的他忽觉体内燥热无比,盯着她细嫩白皙的长颈喉结一动。 这声吞咽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意识到面前少年不对劲的模样后,芩子清第一反应就是向后退。 怀中的白猫一跃而下,殷景宸才有了靠近她的机会,她退一步他就进一步。 “殿下……您醉了……”她呼吸加重,不停往后退:“我叫马夫送您回去。”说着她刚要撒腿跑,身后的少年眼疾手快地抓着她的手臂,将她整个身躯压在外墙上。 随后带着酒气的吻落在了她柔软的唇上,生涩地含着她微颤的唇瓣,然后轻吮了几下。 芩子清无力地拍打着他的胸腔,被侵犯后泪水汹涌直流,喉间断断续续发出闷声。 感觉到她在反抗自己后,他才缓缓松开嘴。 看见她哭得梨花带雨,少年的心在猛烈跳动着。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拭着少女脸颊的泪水,柔声安抚道:“对不起,是本王错了,你若想要什么,本王补偿给你,不哭了好吗?” 作者言:才出现两个男角色就说要np结局,要是后面的人比小江还要渣怎么办(说笑) 11.及笄挑婿 芩子清眼眶泛红,啜泣地抽着鼻子。 她原以为,他和别人是不一样的。 “殿下,您为何要这样对我?”她抬起泪眼问了面前正擦拭泪水的少年。 殷景宸将手抽回,挑起迷离的眼眸,细细地打量着她的脸:“你的眉眼……有几分像本王的心上人。” 看她不为所动,顿了顿继续说:“今日之事本王定会守口如瓶,绝不会玷污了芩小姐的清白。” 此番话入耳,芩子清才有所释然,她担心殷景宸对自己有意思,毕竟她从未想过要入那深宫。 “那还请殿下信守诺言。”她站直了身子又言:“天色已晚,殿下还是尽快回去才好。” 殷景宸本是想试探一下芩子清的意思,未曾想换来的竟是她这般态度,看她松了口气的模样,他心里就莫名的烦闷。 “本王想要什么女人没有,你也不过仗着模样有几分像她,既然给你机会不要,那你就别后悔。” 常听他人提起,太子清高自持,风光霁月,永远是一副淡如止水的姿态。 现在的他可跟别人口中描述的相差甚远。 “殿下,我就是我,从来不是谁的替身。” 把她当别人替身,她还要感谢他不成?她芩子清从来不需要别人施舍爱给她。 后来,她似乎也忘了自己是如何走回府中,只觉得那段回家的路很漫长。 过了初春,芩子清就及笄了。 芩父已经开始着手安排她的婚事,跟着媒婆子一起挑了几个世家子弟,然后把那些人的详细资料都一并放在她面前。 “这其中若是有相中的,你就跟父亲说,然后安排个日子让你们见一面,若是你们情投意合,那便把亲事定下来。”他过来就撂下这么一句话,也没有问过她任何意见。 芩父走后,旁边的媒婆子嬉皮笑脸道:“芩大小姐真是好命,这些世家子弟都是令尊精挑细选,人品相貌都没的说,而且都派人打听过虚实,保证不带差的。” 芩子清拿过资料慢慢端详了起来,神色也异常严肃。 “这里面可有还未纳妾,或者侍妾少的?” 她向来喜静也没有那么多精力去和其他女人周旋,也不知她这病弱的身子还能撑几年。 “那自然是有的。”媒婆子抽出其中一页资料,指了指上面的画像:“王臻元,年十八,尚未纳妾,是太原王氏一族,有着上百年历史的文化望族,书香门第之家。不过后来遭遇变故,家道就中落了,但王公子学问做得极好,将来要是新科进士,也是大好的锦绣前程。” “那就他吧。”芩子清放下了手中的一沓纸,揉了揉山根,淡淡说道。 既然是经芩父之手挑选的,能把家道中落的王臻元放在其中,那自然是有他的道理。 “虽说王公子家道中落,但这相貌和人品却是这几人之上,芩大小姐也是好眼光。” 芩子清自是知道这媒婆子在阿谀奉承,她也懒得去理会,恹恹地向她摆了摆手:“你且跟我父亲说去。” 媒婆子走后,如春进来就看见她家小姐一脸倦怠的模样,立马点燃了房里的暖香,霎时幽香满溢。 “小姐,可是哪里不适?” “并无不适,只是有些乏了。” 如春进来时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的画像,想必小姐的烦闷也是来自于那,便又张嘴问:“小姐可是不喜这画上的公子?” 画上那人一表人才,玉树临风,相貌甚是出众。 “我与他从未见过,何来不喜?” 如春霎时就被问住了,尴尬地低头笑了笑:“是如春嘴笨不会说话。” 芩子清能想象得到往后的日子是怎样的,仿佛一下子就看到了尽头,眼里再无半点光彩。 作者言:多多评论催更,不然我会懒,而且我很喜欢你们谈论人物或者剧情。 12.偷看被抓 媒婆子将人选告知芩父后,他并未做任何反应,只是淡淡说了句后面的事他来安排。 王老爷收到芩府有意结为亲家的书信,当即就叫王臻元上门拜访,并嘱咐他一定要好好表现,若是能攀上这门亲事,对家道中落的王府是桩大好事。 王臻元不仅是个饱读诗书的才子,更是个把孝道放在第一位的孝子,从来没有忤逆过父母。堪称重孝道、尊长辈、守男德的叁好青年。 芩子清收到王臻元不出两日就要抵达京城的消息后,她便命如春去集市买些紫芋来,准备亲手做些紫芋糕来招待他。 一来是因为打听到王臻元喜欢吃紫芋类的甜食,二来又能增加王臻元对她的好感。 “小姐以后要是嫁做人妇,一定是个贤妻良母。”在揉搓芋泥的如春打趣道。 “就你嘴甜。”芩子清在指腹蹭了点面粉往如春鼻子抹去,看她变成小花猫的模样不禁笑出声。 “小姐你太坏了。”如春也想伸手抹点面粉过去,却被芩子清躲开了,不仅如此还被她“训斥”做事不认真。 厨房内充满了欢声笑语。 “呀,姐姐你在做什么这么香啊。”芩佳漓刚好路过此处,听到厨房内有动静便走了进来。 芩子清斜睨了她一眼:“是做给王公子的紫芋糕。” “这王公子真是好命呐,能得姐姐如此良妻。”说着她刚要下手抓起刚出炉的糕点,被芩子清轻拍了下手背。 “你这小馋猫,等姐姐全部做好了,再送些去你房内,少不了你那份的。” 芩佳漓嘟嘴道:“好吧。” 自从那次茶楼听曲后,她们两姊妹的关系就发生了微妙变化,芩佳漓隐隐能感觉到她姐姐对她的疏离。 她们大抵是回不到从前那般关系了。 两日后,王臻元带着一随从到达芩府。 “公子,这芩府果真是气派。”发话的正是王臻元的随从阿山。 “进了这芩府,往后可要多注意说话的分寸,你那叁寸不烂之舌就暂且收收,知道吗?” “是,公子。”阿山颔首应道。 不远处走来一两鬓斑白的老者,芩府的管家疾叔。 “王公子路途劳累,且先随老奴去厢房安置,随后再带您和大小姐见面。” “有劳您了。”王臻元垂手作揖,紧跟其后。 与此同时,芩佳漓和丝草正从练武场回来。 “小姐,那好像是王公子。”丝草眼尖地看到一儒雅公子的身影。 芩佳漓偏头瞥去,远远地看到那人风度翩翩的仪态,惹得越发好奇这王公子的模样。 “走,我们跟过去看看。” 她们一主一仆偷偷跟在后面,看到他们进了厢房后,就躲到院子的假山后面。 王臻元送疾叔出来后,不经意间瞥到假山后露出的一角裙摆,眼神瞬间警惕了起来。 “是谁躲在那?” 芩佳漓还未看到他的模样,就被他当场抓包,面子瞬间有点挂不住,她也只好尴尬地走出来。 丝草赶紧解释道:“这是我们家小姐,那个……小姐的簪子不见了,所以来这里找找看。”说完心虚地看了眼芩佳漓。 “啊……对……我簪子不见了。”芩佳漓尴尬附和。 “既然如此,是王某误会小姐了。”王臻元拱手致歉,态度温和谦卑。 芩佳漓也终于看清了眼前人,脑海里突然想起一句话“书中自有颜如玉”,他便是那书中的颜如玉。 “无妨,没有什么事我们先走。”芩佳漓赶紧带着丝草离开了此处。 “公子,这芩府小姐不是蒲柳之姿吗?看她这生龙活虎的模样,怎么也不像是体弱多病。” 王臻元拿起执扇敲了下阿山脑门,看着芩佳漓离去的背影:“这是芩府二小姐,叫你多做功课就是不听。” “这二小姐编的谎话也太假了吧,她一小姐怎么会在客厢房不见东西呢,还是公子刚到不久的时候,想偷偷看公子您就直说。” “阿山这话可不能乱说,我们心知肚明就好。早就听闻这二小姐不喜繁文缛节,个性随意洒脱,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 她那身利落的练武服倒真有那么几分女中豪杰的气概,和他往日见到的世家小姐都有所不同。 13.两人见面 王臻元收拾好后,便随着府中的下人来到了湖心亭,亭中芩子清端庄地坐着,桌上摆满了点心和果子,还有她亲手做的紫芋糕。 “芩小姐,在下可是来迟了?”王臻元作揖,脸上是温柔的笑意。 芩子清看着面前青色襕衫的少年书生,那文质彬彬的模样确实和画像相差不二。 “我也是刚来不久,王公子请坐吧。”芩子清起身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与他一同坐下。 如春见状,给王臻元倒茶,霎时茶香四溢,芳香扑鼻。 “王公子试下这紫芋糕味道如何?”她将装着糕点的盘子往他面前轻轻推了去。 他微笑地拿起一块紫芋糕轻咬了一口,眼里霎时露出了惊艳之意:“味道适中,入口即化,甚是可口。” 听到他的夸赞,芩子清抿嘴一笑。 “对了,王某也有礼物要送予小姐。”他从袖中拿出一精致的锦盒,然后打开递到了她面前:“这是王某在苏州命有名的工匠打造的梅花簪,还望芩小姐笑纳。” 芩子清接过簪子,看着那精细的做工,宛若一朵栩栩如生的梅花别在簪子上。 “多谢王公子好意,那子清就收下了。”她向来不缺名贵的簪子首饰,但她看到梅花簪那一刻就挪不开眼睛了。 这是第一次有人根据她喜好送她东西。 眼前笑靥如花的少女倒映在他眼前,比他在画像上看到的还要动人心弦。 两人聊了些琐碎话后,就各自回房了。 “公子,这芩大小姐可真是知书达理,绝对是贤妻的不二人选。” “确实是做妻子的合适人选。”王臻元特意强调了合适二字。 刚没走几步,忽然头上就砸落一柿子,随后便听到头顶传来的声音:“对不起,是不是砸到你了?” 王臻元主仆朝树上看去,只见穿着粉色襦裙的少女踩在树枝上,怀里堆满了鲜红的柿子,下一秒她便抱着柿子从树上跳了下来,帅气落地。 芩佳漓挠了挠后脑勺,又是尴尬的笑意。 “抱歉王公子,我是想摘些柿子给姐姐送去,未曾想没有抓稳砸到你了。” “王某无事,倒是二小姐你可要多加小心,万一有个叁长两短就不好了。”他脸上依旧是谦和的笑容。 她随手抓起几个柿子递到他面前:“这柿子很甜的你拿去吃,就当我赔礼道歉了。” “那多谢二小姐了。”他不客气地接过手,突然想起些什么:“二小姐可找到簪子了?” 怎么还提簪子的事,她真的是尴尬得脚扣地,刚想开口,王臻元却拿出簪子抢先说: “若二小姐不嫌弃,那便收下这支簪子,当时工匠多打造了一支,王某便一并带过来了。” 此刻,芩子清听说她二妹妹爬树摘柿子的事就立马赶过来,刚好看到了眼前这一幕。 她愣在不远处,怔怔地看着,攥着簪子的手心不禁收紧了力度。 这一幕似曾相识。 “如春,我是不是很差劲?”她开始怀疑自己。 如春瞬间就慌了:“小姐你一点都不差劲,是他们不知道小姐你的好。” “那为什么……他们都看不到我?” 为什么他们都要和芩佳漓扯上关系? 她长得貌美又如何,知书达理又如何? 到头来,他们都嫌弃她是个病秧子。 芩佳漓有没有收下簪子她不知道,她也不想知道。 她仿佛觉得,她这一生就是个笑话。 14.把话说开 晚宴上,王臻元也被邀请其中,而芩子清一直埋头吃饭,言语甚少。 芩父似是看出了她的端倪,猜测她可能是极少接触外男的原因,便提议:“子清呐,你明日带着王公子去街上逛逛,也随便带他熟悉一下京城。” “是,爹爹。”芩子清没有半分犹豫,就好像主人给奴才下达命令那般遵从。 “爹爹,我也要去。”听到出去玩,芩佳漓瞬间两眼发光,也想跟着去凑凑热闹。 芩父表情严肃:“先生教你的诗词可背好了?这脑瓜子一天天就知道吃喝玩乐,正事是一点也不干。” “我不嘛,我也要跟姐姐他们出去玩。”芩佳漓撅着嘴撒娇,来回扯着芩父的衣袖。 “右相大人,若是二小姐想去便让她同去吧,这样大小姐也相互有个照应。” 王臻元此话一出,芩子清的心突然咯噔一下。 “爹爹……”芩佳漓还在撒娇。 “罢了罢了,那便一起去吧。”芩父一时也执拗不过,对这小女儿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芩子清垂着眼眸,继续埋头吃饭。 次日,他们叁人一同上了马车。 芩佳漓像个活泼的兔子,一路上没有安分过。相比之下芩子清倒是安静许多,端正地闭目假寐。 从马车上下来后,芩佳漓便说:“姐姐你和王公子好好逛,我和丝草去别处看看,等下我们到食宝楼汇合就行。” “那你可要小心,别跑远去了。”语毕她便派了名下人跟着她们,毕竟京城鱼龙混杂,还是小心点好。 “王公子,不如我们去游湖吧。”她也实在懒得跟他逛京城,做着游船看风景也不错。 “都听芩小姐的。”王臻元嘴角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随着船开始游行,芩子清看着眼前渐行渐远的人群,思绪开始慢慢飘远。 “芩小姐为何没有戴王某送的梅花簪?”他看着与昨日态度有些疏离的少女,想找些话题拉近关系。 芩子清嗤笑一声:“我想要戴什么跟王公子无关吧,何况王公子若是要求每个送簪的女子都戴上,不免有些强人所难了。” 听她阴阳怪气的一番话,他的脸色霎时变得青紫。随后他勉强地解释道:“想必芩小姐是误会了,王某只是觉得你戴上那簪子肯定是极好看的。” “王公子,既然这里也没有其他人,那我就把话说开了,你家世比京城很多青年才俊都低得多,若是你真想娶我,你必须叁年内不能纳妾,就算养外室也不行,你可以做到吗?” 看着他那张越发暗沉的脸,她大抵也知道结果了。 “既然如此,我今日回去便跟父亲说。” 王臻元一下子就慌了,连忙拉着她的手腕:“芩小姐多给王某几天时间考虑一下,叁日,就叁日,我一定给你答复。” 芩子清甩开他的手,看着他的眼眸:“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但我看王公子如此纠结,想必你心里是极不情愿的。” “不……不是……王某对芩小姐一见如故,只是向来这世间没有男子是不纳二色的……” “我没有说不让你纳二色,只是把时间延后了几年而已,这样王公子就等不起吗?” 这世间男子果真是薄情寡义,喜新厌旧。 王臻元此刻内心五味杂陈,他向来没有忤逆过父母,若是与芩家结亲失败,那就是有负所托,实乃不孝之举。 况且他还答应了在婚后要把从小伺候他的贴身奴婢纳为侍妾,如果不能纳二色,那便是失信他人。 如此一来,他便成了那既不孝又不义之人。 15.无疾而终 两日后。 如春慌张地跑进房里,大喊道:“小姐,不好了……” “不是叫你去买东西吗?怎么这般慌张?”芩子清停下手里的针线,看向了如春。 如春紧张地吞咽口水,深呼吸道:“那王公子去了画舫寻欢作乐被老爷知道了,现正命疾叔把他赶出府。” 芩子清听后依旧面色不改,“既然是他自己做的孽,那他就要承担后果。” 看见她家小姐是这样的反应,如春确实是不懂了。 “罢了,我们去看看,也算是给他留最后一点情面,别让外人说我们芩府小姐铁石心肠。” 芩子清来到门前时,便看到了那王臻元狼狈不堪的模样。 “疾叔您让王某见老爷一面,此事定是有什么误会,王某可以解释清楚的。” “王公子请回吧,没什么好解释的。”疾叔半分不肯退让。 看到芩子清的出现,他仿佛抓到命运稻草,不顾他人的阻挠一个劲地往前靠近,“芩小姐,你听王某给你解释,一定是有人陷害王某……” 若是继续使用蛮力,怕是王臻元不会妥协,那便只好退让一步,“疾叔,您让我跟他好好谈谈。” 疾叔颔首应是,然后让其他人退避,给他们两人留一些空间出来。 “王公子你想让我听你什么解释?就算我相信你是被人陷害的,那其他人会相信你吗,我父亲会相信你吗?” 虽说她对王臻元并不了解,但他是出了名的孝子,既然是奉父母之命来议亲,即使有贼心也没那个贼胆,也定不会在还没尘埃落定前,把自己的前途葬送掉,所以他被人陷害是十有八九的事。 只是何人要这么对他? 王臻元那白净的脸上像抹了灰那般,变得格外阴沉,双唇哆嗦却半句话都讲不出。 “你过些时日便要参加科举,你还是多把心思放在读书上,等你考取了功名,什么样的女子会娶不到。” 说罢她挥手叫如春带些盘缠过来,然后把盘缠和那支梅花簪一并递到他手中,“这盘缠算是我们芩府的一点心意,还有这簪子我怕是无法受用,你以后还是送给心仪的女子吧。” 王臻元抬头惊讶地看着她,但他没有收下那些东西,“多谢芩小姐好意,王某是不会收的。” 他挺直了背脊,嘴角又挂起一成不变的弧度,但这次是真诚的笑意,“你那日说的条件王某今日便能给你答复,别说是叁年,就算是五年、十年还是一辈子王某都愿意,若能得芩小姐如此贤妻,是王某此生修来的福分。只是命运弄人,怕是今生是有缘无分了。” 然后他看了眼梅花簪又道:“送出去的东西没有理由再要回来,不管芩小姐将它作何打算,丢掉还是打赏给下人也罢,王某也绝对不会有怨言。” 芩子清似有所动容,她握紧了手中的簪子,浅笑道:“那便祝王公子一士登甲科,九族光彩新。” “那便借芩小姐吉言。”王臻元提上包袱,带着他的随从往京城的大街上去了。 如此一来,这便是最体面的离开。 她的这段亲事便无疾而终,暂且告一段落。 在离芩府不远的茶楼上,一少年坐于窗前,怀里抱着只白猫,一遍又一遍轻抚着毛发。 一黑色身影倏地从窗外飞进来,只见那人拱手道:“主子,事情已经办妥,那王臻元已离开芩府。” 少年嘴角微扬,一抹浅笑在脸上绽放。 16.看望大伯 每年初春后,芩子清都会去青州去看望大伯,大伯在青州开了间医馆,因医术高超,被当地百姓尊称为“吴神医”。而他们不知的是,这位吴神医曾是上任皇帝的御用太医。 芩子清从小到大的病都是他一手医治,倘若没有大伯的妙手回春,怕是她是活不到如今。 “如春,千里醉带上了吗?”上马车前她可是千叮咛万嘱咐,这千里醉可是大伯最爱的美酒。 “小姐放心,都在箱子里了。”如春可是检查了好几遍,绝对不会忘带的。 从京城去青州至少要四五日车程,为了不引人注目,所以都是低调出行,着装都是极简单朴素。 一路颠颇,终于在第五日清晨安全抵达青州。 刚下马车,芩子清便看到站立在门前的大伯,她立马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不忘礼仪的前提下亲切地叫了声“大伯”。 大伯虽是花甲之年,但身体依旧健朗,慈祥的笑容常挂脸上,心态似孩童。 “瞧瞧我们家君染,是越发好看了。” 君染是芩子清的字,只有大伯会这么叫她。 “大伯才是越活越年轻才对。” 如春无奈地笑看他们两人,每次见面互夸是绝对少不了的,她已经习以为常了。 “别光站着了,赶快进来用早膳,舟车劳顿的,吃完再好好休息一下。”大伯招呼她们进来。 大伯向来清廉正直,吃喝用度都是极为节俭,正如这餐桌前的咸菜清粥。芩子清虽然是官家小姐,但从来没有什么架子。 相比山珍海味,她更喜欢粗茶淡饭。 “王臻元那档子事大伯也听说了,那混小子能与你结亲也算他高攀了,竟然还做出这等不耻之事来。” 听大伯那忿忿不平的语气,她倒是很释然地笑了,随后说道:“大伯不必恼怒,既然命中注定如此,那也说明我们有缘无分,随他去吧。” 老人伸手似安抚地摸了摸她后脑勺,叹息道:“我们家君染这么良善,怎么偏偏……”生了这病弱的身体,终究还是没有说出口。 “大伯,用完早膳我去你医馆帮忙吧。”她不想因为自己的事让大伯发愁,便转移了话题。 “你身体不好,一路上又舟车劳顿的,还是在府中休息好了再来帮忙,要听话君染。” 芩子清托着腮,点了点头。 大伯府邸坐落在偏僻的郊外,这里无车马喧,环境幽静,没有世俗纷扰,这般闲云野鹤的生活,也是她一直所向往的。 小时候她在这里住久了都不愿回去,因为芩府的生活让她很压抑,琴棋书画她要学,叁从四德她也要背,灌输给她的一直是那封建保守的思想。 只有在这里,她是自由的。 芩子清醒来后,已是傍晚时分,太阳西落,朝霞密布,整个天空都是余晖渲染的色彩,温柔而浪漫。 她来到庭院前的秋千上,蹬着双腿坐了上去,然后借助悬空的双腿使秋千摇晃起来。 两少年途径走廊看到少女晃动的裙摆,尤其是脸上那明媚如花的笑容,不禁驻足欣赏起来,内心随着那秋千起起伏伏。 玄色襕袍少年转过头,轻咳了一声:“殿下,吴神医还在等着我们呢。”内心却在想这病秧子笑起来还挺好看的。 殷景宸的眼神是毫不掩饰的欲望,但很快又恢复一如既往的清冽,随着江熠离开了此处。 芩子清隐约感觉到附近有人,等到她转过头时,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应该是她的错觉。 对了此时也该是晚膳时间,她雀跃地往刚才少年们前往的方向走去,全然不知前面会遇到什么人。 17.居之哥哥 “大伯,开饭……了吗……”芩子清看到眼前两张熟悉的面孔后,便收回了刚要跨进门的左脚,整个人愣在了原地。 殷景宸满是笑意地看着她,相比之下,江熠倒是显得有些冷漠,眼神里充满了不屑。 “君染丫头快过来。”大伯招手示意她过来。 她立刻回过神来,缓缓走近餐桌前,向殷景宸福了福身:“小女见过殿下。” “太子殿下和少将军是为治青州水患而来,会在府上小住几日。”他们之间相互认识对吴大伯来说不足为奇,但还是要解释一下他们出现在这里的缘由。 芩子清微笑地表示理解,但此刻内心的忐忑和尴尬只有她自己知道。如果此刻离去便是无礼之举,于是她只好硬着头皮坐了下来。 见芩子清坐下来,江熠却不耐烦了,语气急躁:“吴神医,青州哪里的花酒最好喝?” 大伯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捋了捋自己花白的胡须,“那自然非春宵阁莫属,听说里面的姑娘最会伺候人。”说到一半察觉到芩子清扫射的目光他立马打住了。 然后连忙解释道:“只是听说、听说而已……快动筷吧,不然凉了就不好吃了。” 江熠突然站起身,向众人双手抱拳,快步离开了此处。 为了缓解这尴尬的局面,吴大伯便打向了她几盅千里醉的注意,“君染丫头快拿出你带来的好酒给咱们殿下尝尝。” 芩子清没办法拒绝,只好叫如春把酒端上来。 刚开封的酒,屋内霎时酒香四溢,光是远远闻到就已经让人醉了一大半。 “桉城连日大雨,雨水积攒,致涚泯河水线高涨,堤坝崩塌,田稼被毁,殿下可有良策?” 桉城是青州里最靠近涚泯河的一个小城镇。 殷景宸闻言,抿了口小酒:“吴神医觉得推行“以工代赈”如何?” 吴大伯手捋胡须,点头笑道:“那殿下如何个推法?” “雇请灾民修复和加固圩堤,兴修水利,恢复生产,并发给一定的报酬,解决其衣食问题。” “嗯……此法子可救灾民于水火之中,帮助他们度过生存危机,又可借此兴修水利,巩固堤坝,提高防洪能力,可谓是“一举两得”。” 芩子清不插足两人对话,在一旁却听得津津乐道,心中哗然升起对殷景宸的钦佩之情。 在谈话间,殷景宸时不时偷瞄她几眼,似有种酒翁之意不在酒,而在于她的错觉。 幸好,芩子清并未察觉。 “吴神医,本王不胜酒力,便先行一步。”然后目光转向了芩子清,“还要劳烦芩小姐带路送本王回房才行。” “君染丫头好生送殿下回去。”吴大伯乐呵道,酒是一杯接一杯的送入口中。 芩子清临走前还不忘嘱咐道:“大伯切记不要喝太多,以免伤身。” 原本是走得好好的,在来到空无一人的走廊时,殷景宸却趴在廊柱上,一动也不动。 她见状上前关心道:“殿下,您可是哪里不适?再往前走走就到了。”看他依旧没反应,刚想伸手去探他的体温。 下一秒天旋地转间,他反客为主,再次将她压在刚才趴着的廊柱上,低沉沙哑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君染……” 在眼前突然放大的秀脸,让芩子清心跳加速,想起他强吻那日,脸颊羞涩地泛起绯红。 在她蹙起秀眉想要推开他时,少年却借机靠近威胁道:“染染若是不听话,本王就扒光你的衣服。” 威胁果然见效,芩子清憋红了眼角,泪水在眼眶打转。 殷景宸就是个禽兽,她在心里痛骂。 他满意地勾了勾嘴角,然后用手挑起她的下巴,迫使她看向自己:“染染可知本王的字是什么?” “殿下莫不是又醉了?”她怎么可能甘愿受他钳制,言语间还是开始挣扎了起来。 “染染不乖。”见她不安分,他竟伸出一只手在少女纤细的腰肢游走,“本王从不说笑。” 他虽然在笑,却无端升起股惊悚感来。 “只要你叫我声居之哥哥,我就放了你。” 芩子清以为自己听错了,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会自称“我”? “不愿吗?”他眯起双眸,眼缝间迸出丝丝危险的眸光。 察觉到他发出的危险信号,芩子清终于哆嗦地轻唤道:“居之……哥哥……” 果然还是用强的方法管用。 “什么?听不清。”他的脸几乎要贴上来。 殷景宸就是故意的。 这下她是如何都不肯再开口了。 缠住她腰间的那只手,故意地轻扯了下腰带。 “居之哥哥……”她吓得大喊道,此刻堆砌在眼眶的泪水终于滑落脸颊,滴滴晶莹剔透,我见犹怜 。 他还是像上次那般用指腹轻擦去她脸上的泪痕,小声安慰道:“染染不哭……” 柔声安慰,看她的眼神也越加晦暗。 芩子清平复情绪后,却见他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此番模样倒真有点像那些喝醉酒失去平衡的人。 她明明记得他不过才喝了几杯酒,就如此不胜酒力吗?还在疑惑时,那人又重新贴了上来。 “染染,扶本王回房……”他伸出手臂,一把勾住她的脖子。 而且她每听他叫一次染染,她就起一次鸡皮疙瘩,他们之间何时亲昵到了这种地步? 刚没走几步,身上的人像脱离束缚一样从她身上剥离,芩子清惊异地抬眼,那熟悉的面孔在她瞳孔里逐渐清晰起来。 “我扶着他,你带路。”语气依旧冷若冰霜。 这该死的江熠,偏偏这时候回来。 殷景宸不想让他人识破自己的计俩,继续佯装醉酒的状态。 芩子清点了点头,心想着终于不用再独自面对这表面风光霁月,内里隐晦不定的家伙。 一路上,他们叁人几乎不发一言。 到了目的地后,芩子清指着面前的厢房:“这间是殿下的,隔壁那间是你的。” “你等我会儿,我有话要问你。” 刚想迈开腿走掉,听到江熠这话后,她还是选择在外面等他一会儿。 不是因为什么,就只是出于礼貌而已。 江熠出来后,拉着她去到庭院里,然后停下。 “你可知……你妹妹喜欢什么?” 作者言:后面江狗要虐我们染染了(坏笑 18.他骗了她 江熠的问话并没有让她觉得惊奇,反倒是在预料之中,他们之间唯一的羁绊就是芩佳漓,如果他不是向她问妹妹的事,她才真的会大吃一惊。 “我妹妹喜粉嫩之色,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她也稀罕,不过要说她的最爱除了绿豆糕,便是那牡丹了,比如牡丹花簪,绣有牡丹的衣裙……” 芩子清说得细致,他也听得入神。 “你是因为她下月生辰才问我的吧?”以前见面就剑拔弩张,现今能这么心平静和,也大抵能猜到是为什么。 江熠“嗯”了一声,便转过了窘迫的脸。 “如果江小将军没其他什么事,那子清就先回去了。”她不想再继续待下去了。 “等等……”江熠连忙叫住她,略有些紧张地开口:“能否邀芩小姐明日一同与我挑生辰礼?” 这次她确实很惊讶,瞪大着眼睛投来疑惑的眸光,“我不是都说给你听了吗?” 他羞愧地攥紧拳头,支吾道:“我是觉得你比我更了解佳漓,要是万一挑得不喜欢,我怕她会生气。” “我会给你报酬的。”怕她不同意,还临时补上了这句话。 芩子清倒是第一次见他这么真诚,想起他救过自己的恩情,她还是答应了。 “好,毕竟你救过我一回。” 黑夜将江熠的脸掩埋,她看不见少年此时是什么神情,却见那两只漆黑的眼眸透着光亮。 但她隐约觉得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次日,两人共乘一马车出发了。 车轮在地上辗出淡淡的痕迹,但很快被飞扬的尘土掩盖。 两人在马车里并无交集,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气氛冰冷到极点。 江熠闭目假寐,而她一直盯着车窗外。 马车在巷口停下,长而深的巷子似乎有些诡异,芩子清有些望而却步。 “怎么不走了?”看到她止步不前,他便开始解释道:“你不是说佳漓喜欢稀奇古怪的玩意儿吗,我打听到这巷子最里头有间古玩店,听说里面应有尽有。” 听他这么一说,芩子清心想着有他在应该不会有事,于是跟在了他身后。 深巷阴冷,凉风吹得她毛骨悚然。 “就是这里了。”江熠推开写着“古玩店”牌匾的木门,然后侧身让她先进。 芩子清一进去,发现里面只有两堆半高的柴木,和扇破烂不堪的屏风。 “这里不是……”她还未说完,身后的门立刻被锁上,而屋内再没有了江熠的身影。 “江熠……”她慌张大喊,急促的敲门声响起。 他竟然骗了她。 他到底想做什么? “美人别敲了,把手敲烂了怎么办?” 芩子清惊恐转头,看见身后出现的四五个陌生男人,个个人高马大,身材魁梧。 她瞬间警惕起来,整个身子背对着门,即使内心惊慌不已,但一直说服自己绝对不能露怯。 “你们是何人?在此想要做什么?”她的语气已经算得上镇定。 几人中的头儿站了出来,用极其赤裸的眼神看着她,“你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能干嘛?” 此话一出,旁边几人当场戏谑地大笑。 芩子清将身上所有的金银首饰都扔在地上,众人皆疑惑地看着她令人费解的举动。 “这些首饰拿去当能值不少钱,你们可以拿着这笔钱去春苑寻欢作乐,若是你们强迫了我,到时牢底坐穿岂不是得不偿失?” 听她一席话,几人面面相觑,这其中的利弊他们自是知晓的。不过他们也是奉命行事,还是得按照命令来,不然小命不保。 “抓住她。”头儿一声令下,几个大男人便蜂拥而上。 芩子清也立马快速地跑了起来,没了簪子固定的青丝一时间全散落下来,随着她激烈逃跑的步伐在身后卷起。 “救命……”少女哭声凄厉。 柔弱的少女怎么跑得过健步如飞的男人,叁两步就被他们几人擒住,狠狠地压倒在地。 她的手脚都被人抓住,因挣扎本就脆弱的皮肤就被勒出红印,泪水洒满了脸上,模样甚是楚楚可怜。 “求……求你们了……”求生的欲望让她不得不低头。 “嘶……”衣帛撕裂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她几乎动弹不得,像待宰的羔羊,绝望的泪水再次从眼角落下。 脑海里那高昂着身躯的骑马少年此刻化成了碎片,一点点抹杀掉那深藏在她记忆里仅存的美好。 作者言:其实现在人物的设定已经偏离了我当初所想的人设,就比如江熠虽然喜欢女二,但是对女主是客气的,只是婚后因为误会才对子清不好的。而殿下刚开始设定的是子清的知心哥哥,温润如玉,实则白切黑的那种。 19.我不要你 我宁愿死,也绝不能被他人辱了清白。 芩子清狠下绝心,用牙齿用力地咬向舌头,腥涩的铁锈味在口腔漫延开来。 “头儿,她好像要咬舌自尽。” “快,塞住她的嘴,别让她死了。” 闻言她的嘴巴就被粗鲁地塞进一块布,鲜红的血色霎时染红了大片白布,微凉的泪水不断从眼角溢出,眼前的视线淹没在朦胧的泪水里。 身上的衣裳被撕扯得凌乱,雪白的肌肤大片裸露在外,几个男人粗糙的手掌在身上游走。 恶心,好恶心! 为什么要这样对她? 就在她绝望赴死时,大门突然被人用力踹开,随后听到那人大喊一声:“滚!” 几名登徒子立刻收回魔爪,纷纷连滚带爬地消失在眼前。 江熠看到她狼狈不堪躺在地上的模样,眼前的这一幕还是刺痛了他的眼睛。 芩子清整个人都在发抖,眼睛涣散无神,那皎洁如明月的双眸在此刻变成了一潭死水,再无了流光溢彩的明亮。 他走过去,轻轻将她嘴里染红的白布抽出,第一次他感觉到自己的手在颤抖。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她惊恐地将双手护在面前,声音嘶喊地几近沙哑。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然后柔声安抚她:“别怕,我不会伤害你的。” 江熠知道,他没有资格说出这句话。 芩子清认出了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格外激动起来,用尽全身力气挪动她的身子,想拼命地逃离这个人。 “你走开……走开……我不要你……” 这个骗她辱她的衣冠禽兽! 她现在这个模样,让他的愧疚感就更深一分。 他确实是冲昏了头脑才想出这么烂的办法,事实也证明这样做会伤一个人多深。 在来青州前,他无意间在书房外听到江父和林氏的谈话,说是芩家和王家结亲失败,林氏劝江父赶紧向皇上请旨赐婚他和芩子清,江父没有反对甚至同意了。 他和殿下来青州查看水患,中途看到芩子清的身影,得知她是来看望她的大伯吴神医,而殿下也刚好提议去拜访吴神医,于是来之前他就想了各种摆脱这门婚事的办法。 找人假意侵犯她,然后将她被人玷污的事传出去,这便是他想到的办法。 未曾想守在门外的他听到里面断续传来的少女哭声,他的心一下子就软了。 即使知道她不会真的被玷污,但是他从来没有内心这么煎熬过。 “我带你回去。”江熠想抱起少女,可她却死活不让他触碰,情绪将近崩溃。 “求你不要伤害我……求求你放过我……我没有做对不起你的事……我以后……以后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求求你……” 少年紧攥拳头,指甲深深嵌进掌心。 “是我不好。”他垂下眼眸,轻声说。 就在此时,一个慌乱的身影倏地蹿到他们眼前,然后抱起躺在地上的少女,并把江熠给她披上的衣服扯落在地,重新用自己的衣服将她的身体包裹住。 “染染,我带你回家。”殷景宸紧紧地将她颤抖的身子抱在怀里,眼神里满是心疼。 随后他向江熠投来一个警告的眼神,那让人如坠冰窖的眼眸,像是要把人打入十八层地狱般。 江熠忽感毛骨悚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虽说他们两人是从小玩到大的兄弟,但他们的身份终究隔着君臣,这是一道永远无法跨越的鸿沟,而总有一天他们也会因此走上绝路。 江熠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在想,那个皎洁如明月的姑娘怕是一辈子都要记恨他了。 20.念念不忘 “你们……不要过来……” “啊!”芩子清从梦魇中惊醒过来,出了一身冷汗,心脏因为余悸在快速跳动。 她慌乱地查看四周围,在发现是自己熟悉的房内后,才松了一口气。 所以刚刚一切都是在做梦吗? 可是梦里发生的事情都如此真切,那些男人在她身上侵犯的触觉是那样的真实,她差一点就要被那几人夺走清白。 “小姐,你醒了。”如春打水进来便看到她蜷缩着身子坐在床上。 “我……睡了多久……”她觉得那不是梦。 如春想起殿下交待的话,为了不刺激她家小姐,便努力挤出微笑:“小姐这都日上叁竿了,你真的太会睡了。” 那日看到小姐变成那副模样回来,她都要吓死了。仔细算来,小姐也昏睡了两天两夜。 芩子清明显感觉到她在撒谎,因为如春撒谎时眼睛会四处乱瞟。 她动了动舌头,一股微痛感传来。 “如春,拿镜子来。”她命令道。 如春瞬间就慌了:“小姐……” 她态度强硬:“快!” 如春只好哆嗦地将镜子递过去,在一旁撅着嘴,心疼地憋着眼泪。 芩子清伸出舌头,看到倒映在镜子里的那道伤痕,她便知晓那一切并不是梦。 她惊恐地将镜子扔在床边,双手抱着脑袋开始崩溃大哭起来,嘴里不停地念着:“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小姐……”如春立马上前抱住了她,也跟着她一起哭了起来。 两人瞬间变成了泪人。 吴大伯闻声就赶紧赶了过来,然后将无助的少女抱在怀里,轻轻用手拍打着背脊。 “君染都过去了,没事了没事了,有大伯在这不会有人伤害你的。” 芩子清这才慢慢止住了哭声,扬起小脑袋,一双红眸沾着湿液,“大伯,是不是没人会要我了?” “傻瓜,怎么会没人要呢,就算他们不要,大伯这里永远是你的家。” 一个女子的清白在这个封建的社会是有多重要,即便是没有被玷污,但凡有些风言风语,也照样会被人视做不清白。 她起来被哄着喝了几口粥就睡下了,而殷景宸刚好出门办事回来,至于江熠被他打发去做别的事了。 若不是考虑江家在朝堂有一席之地,他真的恨不得把江熠千刀万剐。 他护在手心里的人岂容他这般践踏。 殷景宸悄悄来到她房内,小心翼翼地帮她掖好被角,然后坐在一旁满目深情地注视她。 其实他很早便认识了她,在她十岁和芩父进宫那年,她还是奶声奶气的小模样。 那时的她躲在父亲身后,探出小脑袋,瞪大着双眼,好奇地看着面前和父亲谈话的少年。 他举手投足间都透着一股优雅,与她见过的那些人都不同。 “子清,要叫殿下。”芩父一把将她揪出来。 她有些害羞,微垂着脑袋,用小奶音糯糯地喊道:“殿下哥哥。” 看着她这般天真可爱,他突然宠溺地笑了起来,然后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来人,把母妃打赏的七彩糖拿过来。”他抓起一大把糖递到女孩面前,蹲下身子来,“想要吗?” 她点了点头,然后随手选了几个握在手里,又奶声道:“谢谢殿下哥哥。” “说声谢谢就好了吗?”他想继续逗她。 芩子清不理解,想回头求助父亲,却见父亲只是笑着不说话。 她抿了下小嘴,然后凑近殷景宸脸颊亲了一口,这个举动顿时让所有人震惊不已。 他瞬间就懵了,缓过神后却觉得格外甜。 想起他第一次见芩子清的画面,即使是过了这么多年,他也依旧对此念念不忘。 21.不愿嫁你 但殷景宸不知道的是,她从宫里回来不久后不慎跌落池塘,因为连日高烧不退,醒来后便不记得之前的事了。 所以在芩子清记忆里,他就是个陌生人。 殷景宸葱白细长的手,此刻轻抚着少女紧闭的嘴唇,眼神绵长又缱绻。 想要她的想法在脑海里肆意疯长。 他从来没有这么想拥有过什么东西,而芩子清就是个例外。 在别人眼中,她是大家闺秀,和所有名门贵女一样,知书达理,矜持高贵,这类女人无趣枯燥,只是男人心中适合做贤妻的人选。 而在他眼里,她就是小白兔,一个急了也会咬人的红眼兔子,她那宽容大度的心胸下,实则蕴藏着难以自知的狭小心思。 他想剥开那层假皮,看看她小女人撒泼的劲,那一定是非常有趣的画面。 她一定会是他的。 他要让她心甘情愿地嫁给他。 少年轻嗅着指尖残留的少女肤脂的凝香,欲望在眼里暗暗涌动。 …… 再次醒来的芩子清,情绪已然平复了许多。 为了不再让她胡思乱想,吴大伯便叫她去医馆帮忙给病人抓药。 吴神医名声在外,医馆每日也是忙得不可开交,忙碌起来的少女也无暇再去想旁的事。 看到她情绪逐渐稳定后,吴大伯也终究松了口气,他的宝贝君染一定要好好的,才对得起她娘临终给他的嘱托。 “君染丫头,大伯要出去一趟,你等下收拾完就先回府,如果我太晚回来,你就别等我回来吃饭了。” “嗯好,大伯路上小心。” 吴大伯背上医箱,稍微整顿后就跨门而出。 正收拾完准备回府,忽地一个人影来到了她跟前。 “不好意思,医馆打烊了,您明日再来看病吧。”少女低头整理东西,没有看向来人。 察觉到眼前人一直未动,她奇怪地抬起头。 在看清来人是谁后,她瞬间花容失色:“如春……如春……”原本平复的情绪又再次掀起波澜。 “她听不到的,我叫人支开她了。” 听到这话后,她连连后退,想逃离这里。 江熠见她这样,大步上前抓住她的手臂,试图让她镇定下来,“你别这样,我有话对你说。” 她拼命摇头挣扎:“我不要……请你出去。” “是我的错,我不该这样对你,你恨我怨我也没关系,我其实也想了很久,我虽不心悦你,但既然摆脱不了我们这门婚事,那我索性就娶你对你负责好了。” 他可是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下了这个决心。 在芩子清听来,他并不情愿娶她,他也不是真心要负责,只是因为他口中摆脱不了的婚事。 她也便不再挣扎,一抹苦笑在嘴角展开:“我不需要你来负责,女人这一生不是只有相夫教子,她也可以有自己的生活,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即使最后常伴青灯古佛,那也是我情愿之事。” 她说得铿锵有力,句句在理。 “我不愿嫁你。”她最后平静道。 江熠失神看了她许久,不可思议道:“你真的不想嫁我?” 他有些想不通,他应该开心的,但不知为何心情开始郁闷了起来。 她再次肯定道:“是的,不想。” 少年尴尬地抽回自己的手,低着头想不明白。 “可是,我们注定要纠缠在一起,不是你不想,就可以摆脱的事。” 芩子清见他眉宇萦绕着化不开的忧愁,想到他口中所提的婚事,想必是江家有所行动了。 “既是不情愿,又怎么不能摆脱,莫不是你太懦弱了?若是你先斩后奏,把你和我二妹妹的亲事先定下来,就不会有那么多事了。” 她当然知道江熠为何迟迟没有上门提亲,还不是因为芩佳漓是庶女的身份,娶庶女做正妻,江家那样的门楣怕是丢不起这个脸。 但归到底还是江熠有所思虑,不够斩钉截铁。 22.赐婚圣旨 自江熠那日来后,她再没在青州看过他。 而她在青州又待了半月后,也启程回芩府了。 离别前,看到马车后那抹落寞的身影,她的心里也是极为不舍,两行清泪在离开后落下。 她这一走,若是以后嫁为人妇,怕是没有什么机会再见面了。这一别,也可能是永别。 马车在颠颇几日后终于回到芩府门前,芩子清抬头望着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有些怅然若失。 “姐姐,你终于回来了。”芩佳漓上前抱住了她,啜泣道:“我真的好想你。” 她拍了拍她的肩膀,轻笑道:“我不在这些时日,有没有好好听话啊?” 芩佳漓抹了把泪,吸着鼻子:“当然是有的,爹爹还夸我功课有进步呢。” 看到她便想到了江熠所提到的婚事,若是这门婚事成真,这个灿烂如艳阳的二妹妹岂不是会很难过。 她从来没想要插足她和江熠的感情中。 即使她可能曾经差点动过心,但哪些是属于她的,哪些是不能动的,她从来都拎得清。 即使芩佳漓比她更受别人青睐,她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嫉妒谁,虽然说心里是会羡慕的。 她拉着她的手往前走,兴奋道:“姐姐,我叫人裁了新衣裳给你,你快进来试试合不合身?不合身再重做。” “等等。”芩子清叫停了她,其实颠颇几日也蛮疲倦的,“我先回房收拾下,晚些再去你屋里可好?” “这样啊……好吧。”芩佳漓确实考虑不周,大概猜测是姐姐身子累了。 “那姐姐先好好休息,试衣服之事不急的。” 看到她变得善解人意不少,芩子清心里多少也有些欣慰。 她回来之后,她发现父亲近日总是愁眉不展,看到她后又欲言又止,似乎有话要对她说。 看破不说破,她猜父亲是因为和江家联姻的事苦恼,虽然她常居深闺,但也并不是两耳不闻窗外事,对朝堂之事也略知一二。 芩家和江家在朝堂上一直势不两立,相看两厌。至于江家会请旨赐婚,完全是因为江家现今在朝堂势力有所削弱,所以有意拉拢芩家。 换做以前芩父一定会拒绝,但因为陆家势力的崛起,不容小觑。而且他年过花甲,家中也没有男丁继承家业,考虑到这些,让女儿嫁给江家也不枉是个好归属。 夫家好,以后也不会让人低看。 他忧愁的是,那江熠喜欢的是小女儿,芩子清嫁过去可能不免要被冷落,宠妾灭妻的事自古以来不绝于耳。 芩父一直以来都是对她最严的,可能她感觉不到他对她的用心良苦,可能他在她心中一直都是冷面父亲的形象,但对她的爱一点不比芩佳漓少。 在回府第五天,皇帝赐婚的圣旨终于来到了芩府,芩子清接了旨,脸上没有表情。 宫里的人走后,芩佳漓却红着眼号啕大哭。 “为什么是姐姐你?”她拉着芩子清的手,哀求道:“姐姐求求你帮帮我……” 她垂下眼眸:“我怎么帮你?这是皇上赐婚,抗旨可是重罪。” 她都没得选,又怎么帮别人? “我知道了,你一开始就在蓄意接近江熠,表面说为我好,不喜欢他,其实你一早就存了这个心思,就等着看我笑话对不对?” 这番话听起来很可笑。 “佳漓,你扣心自问一下,我何时介入你们之间的感情了,你把我当你们私会的借口我说什么了。实话说如果不是我,你们之间也不会认识,你们也不会走到今日。 明明是我先认识他的。”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很可悲。你有过别人的偏爱,她有过吗? 尒説+影視:ρ○①⑧.αrt「Рo1⒏аrt」 23.出乎意料 过几日皇家会举行一场春猎,狩猎胜出者可实现任意一个请求,届时京城的贵族子弟都会参加,名门贵女可入场观赛。 芩子清打赌,江熠一定不会放过此次机会。 皇家猎场。 皇上的坐席在猎场中央,顺着四周都插满了黄旗,浩浩荡荡地随风飘扬。 各皇子公主坐于两侧,其次是大臣和其女眷,猎场内座无虚席,声势浩大。 响彻云霄的号声响起,各参赛者骑上猎马在猎场内站立几排,等待着皇上的号令。 殷景宸身为东宫主需执行审判之责,所以他不能参加此次狩猎。即使他能参加,他也一定会让江熠赢,因为他笃定江熠会请求皇上取消他和芩子清的婚事。 芩子清因为坐得远,也只能远远看到正中央的一抹明黄色,那便是大礼王朝的弘宣皇帝,百姓安居乐业全都得益于他实行的仁政,是真正的一代明君。 皇帝手一挥,狩猎比赛正式开始。 江熠手持缰绳,墨发高束,身上的盔甲在烈日下熠熠生辉,话本上的鲜衣怒马少年郎便从此有了画面。 他目光投向她这边,原以为他是在找芩佳漓,抬眸却莫名和他对上了眼神。 她看不清他眼底藏着什么情绪,只是觉得很突然,赶紧偏过了头。 芩子清在心底暗暗祈祷:希望他能赢吧,这样也能给彼此一个解脱。 他们驾马进了树林,众人在外等待结果。这样一场狩猎,可能也得等到天黑才能分出胜负。 每隔半时辰就会宣布里面的战况如何,通常念到某人名字时,就是那人被淘汰的消息。 芩子清非常冷静,在一旁闲情逸致地喝起茶来。反观芩佳漓,从头到尾就没静下来过。 看她这么紧张,想必江熠是许诺了她什么。 天色渐晚,最后剩下的叁人也迎着夕阳余晖出现在了众人眼前,其中包括了江熠。 不以猎物数量取胜,以猎物珍稀程度计分累加,打的猎物越稀有,分数越高。 毫无悬念,最后获胜的就是江熠。 他在战场就是以“神箭手”着称,威名远扬。 江熠跪在皇帝面前,神情严肃:“皇上,臣想提前和芩大小姐完婚,最好是在两月内。”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猝不及防。 其他不知情的人觉得是好事,但有几人就不这么想了,芩子清犹如五雷轰顶,石化般愣在原地半天没缓过来。 而芩佳漓早已伤心地跑出猎场。 两人的婚期还未定下来,走完所有流程再择黄道吉日,至少也要半年后才能完婚。 皇帝也不解:“可否告知朕为何要提前?” 当芩子清说自己不愿嫁他时,他就改变了主意,越是难以驯服的东西,他越想得手。 “臣爱慕芩小姐,恐未来会发生变故,所以想尽早娶她为妻,免得夜长梦多。” 这话要是传到芩子清耳朵里,恐怕要贻笑大方,他们之间何来的爱? 这慌撒得可真是脸不红心不跳。 皇帝也不好再说什么,也真以为他所说那样,最后应允了他。 狩猎结束后,会举行一场篝火晚会,庆贺此次春猎的圆满结束。 歌舞升平,才子佳人举杯共饮。 江熠和芩子清在众人推波助澜下,两人终于坐在一起。火光打在他们脸上,白皙的脸庞泛着明黄的光泽。 “江熠,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意思吗?” “嗯?”他反应过来后,淡淡说道:“没什么意思,如你所听到那样。” 她抬眸,眼里泛着泪光:“我现在倒真有点怀疑,你找人辱我清白之事,莫不是想娶我而想出来的法子?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妹妹,你现在又在做什么?你真的清醒吗?” 江熠逼进她,勾唇轻笑:“比起佳漓,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从你说不愿嫁我那刻起,我就改变主意了。我从来就不是专情之人,你现在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你……”她气得起身就走,而他却跟了上来。 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徒。 她来到溪边,此处寂寥无人,望着身后穷追不舍的少年,她开始拼命向前跑去,身后水花四溅,半边身子都被打湿。 江熠几个箭步就追上了她,然后紧拽着她纤细的胳膊,“你跑什么?难不成会吃了你?” “我厌恶你,不想看见你行了吧。”她拼命想挣脱,他就拽得越紧。 “跟我就这么委屈?” 她刚想反驳些什么,他像发疯般拉开她的衣襟,埋头对着脖颈毫无章法地乱亲。 作者言:别问,问就是江狗渣 24.冷面大人 “啪”一个响亮的巴掌落在江熠白皙的脸上,几道红手印霎时在他脸上浮现。 这一刻他几乎懵了,愣愣地看着芩子清。 芩子清也没想到,自己会给他一巴掌,也有些发愣地站在原地,缓缓收回了那扬起的手。 江熠蹙着漂亮的眉头,不可思议开口道:“芩子清你竟然敢打小爷我。” 她终于听到他之前常挂嘴边的“小爷”称谓,这个才是真正的江熠,才是他原本的面目。 他最好讨厌她,芩子清心想。 “少将军不清醒,该打。”她丝毫没有客气。 江熠冷笑一声:“别以为小爷我想提早和你完婚就是喜欢你,如果你不是芩府嫡女的身份,小爷看都不会看你这病秧子一眼。给脸不要脸,真是晦气。” 她似笑非笑:“那还得多谢少将军的抬爱,你以后还是离我这病秧子远一点好,免得把病气过给少将军就不好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说完,他拂袖而去。 在他走后,芩子清终于松了口气,她轻抚着刚才被他触碰的脖颈,心底泛起阵阵恶心。 她捧起溪水,对着刚才他亲过的地方使劲摩挲,越搓越用力,雪白的肌肤渐起红印。 最后,她无助地坐在溪边,无声地啜泣,裙边被水浸湿。 “真是聒噪……” 男人从树上一跃而下,眼神里充满了极大的不怨,冷峻的脸上没有温度可言。 他原本是想在树上小憩片刻,就碰巧听到了溪边两人的争执,然后就是女人烦躁的哭声。 他讨厌女人,觉得女人特别矫情。 当他瞥到溪边那抹落寞的背影时,不免勾起他少时一些悲惨的经历,内心似乎也没有那么排斥了。 芩子清拭掉泪水,转身便看到名身穿缺胯袍,衣上绣有精致紫瑞兽纹饰,腰上佩带着把绣春刀的冷面男子。 这样的装扮并不难猜出他的身份,缺胯袍是武官常备戎服,且能佩带武器的人是金吾卫无疑了,看这人周身的气度官位一定不低。 他那冷如冰霜的眼神,看得她不由得发怵。 她扭头想走,他突然快步截住了她,冷冷开口:“夜路不安全,我送你。” 芩子清疑惑地瞪大双眸,下意识地和他拉开一些距离,眼尖地瞥到他腰上金灿的腰牌,“大人与我非亲非故,为何要帮我?” 陆云起被她这么一问,约莫愣了几秒钟,“虽说我是皇帝亲卫,但如果我负责管辖的区域内有人出事,我也难辞其咎,所以保护姑娘你就是在履行我之责。” 其实他就是觉得她可怜而已,就像当初的他。 他的话听起来言之有理,但就是这人看起来有点冷漠,很有距离感。 “那多谢大人了。”她微微颔首,以示谢意。 他“嗯”了一声,便走在她跟前带路。 不知道为什么,芩子清看着他的背影莫名觉得很有安全感,内心止不住暖了起来。 连个萍水相逢的陌生人都如此热心,为什么身边的人却让她觉得寒心呢? 前面明火摇晃,人声鼎沸,他们终于回到了人群所在之地。 芩子清还想着跟他再次道谢,转眼间他就不见了人影,像是从未出现那样。 她融不进这些人的狂欢中,打算找一下芩佳漓然后坐马车回府。 抬眼望去,都是密密麻麻的人群,她突然不知从何处找起。 她边走边找,终于看见芩佳漓从帐篷出来的身影,只是她动作鬼祟,神情慌张,让她觉得甚是奇怪。 紧接着帐篷里走出手里抱着白猫的侍卫,蓝黄异瞳,竟然是太子殿下的猫。 她二妹妹怎么也和太子扯上了关系? 带着这个疑惑她脑补出了太子和她二妹邂逅的各种场景,被江熠伤了心,跑出猎场和殷景宸来一场因怜生爱的完美邂逅。 她属实承认这个脑洞有点大。 作者言: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25.好热好紧h 芩子清被一声叫唤拉回了现实,眼前站着位士兵,然后听到他说:“芩小姐,殿下有请。” 她微挑眉峰,有些没反应过来,“殿下找我是有什么事情吗?” 士兵紧绷着脸,冷言道:“您过去就知道了。” 眼皮突然不自觉地跳动了几下,心里隐隐觉得有些不安,但她又不能抗命。 她被士兵带领着走进了帐篷,内里明火通红,香炉云烟袅袅,幽香满溢。 殷景宸着一件月白色素衣,腰带堪堪地挂在身上,像是没有系紧那般有些松垮打了个结。乌黑的青丝散至腰后,有几缕龙须垂落在微敞的衣领处。 芩子清属实被眼前的一幕吓到了,她脸红地转过身,还以为自己进错了地方。 “殿下唤子清来是所为何事?” 她心跳抑制不住地加快。 “你不转过身来,本王怎么跟你说话?”见到她是这种反应,觉得她有些可爱。 她稍微调整下呼吸,佯装淡定地转过身正对着他,但眼睛始终没有看向他。 芩子清从小到大何时见过这幅光景,而且面前的人还是大礼王朝未来的储君。 殷景宸微勾着嘴角,对她慌乱的模样有些小得意,羞涩是不是意味着喜欢? “你抬起头,本王不吃人。” 在他的驱使下,她终于扬起脑袋,抬眸便对上了面前缱绻似柔水的眼神,瞳孔里倒映的影子仿佛在烛火里揉碎了光芒。 她一直没有上前,隐约觉得今晚的他与往日有些不同,“那殿下现在可以说了吗?” 他向她招手:“你靠前一些。” “殿下……”她忽然觉得头有些晕,“我在这听得到您讲话。”身体也愈发燥热了起来。 在她扶额揉眼时,殷景宸不知何时靠了过来,贴近她耳旁轻语:“染染是哪里不适吗?” 香,这熏香有问题。 意识到问题后,她撒腿想跑,可她没跑几步腿脚软得差点倒地,身子无力地往后靠在一个结实的胸膛上。 她热得胡乱扯着衣裳,呼吸逐渐紊乱。 现在的芩子清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殷景宸打横将她放在榻上,他的小兄弟比自己预想得还要“兴奋”,勃起的硬物让他难以自持。 他等这一天太久了。 当他听到她即将要和别人成婚时,他几乎要疯了,原本还想细水长流地跟她培养感情,没想到却被突然冒出的赐婚打乱了计划。 那他只好先一步占有她,再想办法把她夺过来,在那之前他必须要变得更强大才行。 欲火在眼里熊熊燃烧。 他沉下身子,第二次吻了她的唇瓣,如初次那般柔软,让他眷恋不已。 本就烈火难耐的身体,芩子清像如鱼得水般回应了他的吻。 这个回应,让少年呼吸又重了几分。 他边吻边解开她的衣裳,如雪的肌肤在几经摩擦下开始逐渐泛红,胸前两团浑圆在肚兜解开后弹了出来。 刚及笄少女的胸部还未发育成熟,但不大不小握在他手里刚刚好,两点似梅花的乳尖粉润娇嫩,轻轻触碰几下便敏感地立了起来。 “染染,你好美……” 殷景宸一口含住乳尖,用舌尖去挑逗。 “嗯……” 芩子清很快有了反应,娇嗔了几声,甚至还微挺着腰主动迎合他。 下体湿腻的感觉让她交缠着双腿。 他仍旧慢条斯理地解开余下的衣服,嘴唇一遍遍落在她柔若无骨的胸前,还不满足地开始用手顺着乳晕打转。 看着身下情动的她,下体又肿胀了几分。 当她被剥得精光时,他眼里的火也更烈了。 细长的手在她大腿根摩挲,在摸到濡湿的花穴时,手指就着穴口慢慢深入,温热的内壁让他一激灵。 好热好紧。 此时他脑海里只有这个想法。 26.春意渐浓h 夜内寂静无声,纱帐内却春意渐浓,被衾下是两具颠鸾倒凤的裸体。 殷景宸只是用手指在她花穴里抽插了十来下,芩子清便蜷缩着脚趾头泄了身,然后贴着他的胸膛呜咽了起来。 他见状立马抽出了手指,指缝间拉出了一条浓白的银丝,这是她带出的水。 “染染乖,我们不哭……”他托着那毛茸的小脑袋,贴着她滚烫泛红的脸颊柔声安抚。 这还没开始呢就哭成这样,那要是真要了她岂不是要哭晕了过去? 可是哪有开始就停下的道理? 他亲了亲她的嘴角,把额前浸湿的发丝挑至耳后,亲含了几下柔软的耳垂。 亲耳垂时她开始缩着脖子,被他压住的娇体也开始乱动,接着哼哼唧唧了起来。 殷景宸瞬间知道了这是她的敏感点。 “染染,做我的女人可好,我许你此生唯一。” 他当然知道自己得不到回应,毕竟身下的女人早已被他下了迷药的熏香失了心智。 “嗯……好……”她开始胡乱应答。 “别骗我染染。” 他掰开那细长白嫩的双腿,下体早已泛滥成灾,稀疏的毛发湿答答地粘在了一块。 撑开的花缝内阴蒂被玩弄得充血红肿,看起来弱小又可怜。 下体的硬物肿胀得可怖,直直地抵在她臀缝间,一下一下地戳着,好几次都差点绞进去。 其实,他有些犹豫。 但想到她要在其他男人胯下承欢,他恨不得马上就要了她,把今夜她留宿在自己身边的消息传得人尽皆知。 殷景宸深知他不能这么做。 最后他还是停下了手,再次轻捧着那怜人的脸蛋,对着她微白的唇瓣深吻了下去。 “对不起,我做不到。”比起得到她,他更怕她恨自己。 他起身给她穿好衣服,又眷恋地亲着她的额头。手指轻抚脸颊,眼神满是不舍。 他将她裹得严实,抱出帐篷外的一马车上,对着士兵吩咐道: “务必把她安全送回芩府,今夜之事绝不能透露半点风声,否则提头来见。” 士兵颔首应是,随后驾马离去。 看着马车消失在黑夜里,眼里的光也随之暗了下来。 次日在自己房内醒来的少女,有些发懵。 昨夜她是怎么回来的,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 她的记忆就在要去找芩佳漓这里截然而止,后面被殷景宸叫去帐篷的事是一点也想不起来。 此时天色刚破晓,外面还是灰蒙的一片。 头痛欲裂,仿佛要炸开般。 推开窗牖,微凉的春风拂过脸颊,痛感也瞬间消散了不少。 芩子清揉了揉太阳穴,也不想那么多了。 她起得太早,此刻如春还在睡梦中,也不忍心把她叫醒,就自个坐在梳妆台前开始装扮。 镜子前的她乌发白唇,略显疲惫之态。 定睛一看,裸露的锁骨下方有道清晰的红印,似滴血状烙印在雪白的肌肤上,格外显眼。 难不成是在猎场时被蚊虫叮咬的?好像只有这样才可以解释得通。 脑海里突闪而过那张冷峻的脸,其实她并没有细看他的长相,但给她的感觉就像是那丰神俊朗的正人君子。 只是这样的人,日后也不会再有关系了。 上一个救过她的人,已经厌她至深。 她突然想起埋在后院树底的干梅花。 其实她有个癖好,在冬天即将过去时会收集凋零的梅花压在书册里,然后深埋在后院的树底下,在春天快结束时再挖出来制成书签。 她随意挽起发丝,然后拿着铲子去到了后院,在她成功挖出书册时,后门传来窸窣的声音,仔细听是人的脚步声。 芩子清赶紧抱着书册躲在树后面,刚好树的方向正对着后门,她清楚地看到推门而入的两个人影是一男一女。 此刻两人却停在门前,随后紧紧相拥在一起,而躲在树后的少女却在微微颤抖,眼角酸涩。 作者言:太子不行(不是 27.试穿婚服 这两人还能是谁,此刻就算他们婚约在身,也阻止不了她的未婚夫和她的二妹私会。 他们两情相悦,是她横插一脚。 可她又何尝不是身不由己。 她听不清两人在说什么,只看到他们从拥抱变成了拥吻,吻得那般火热朝天,缠绵悱恻。 芩子清是不爱江熠,可她的心也是肉做的,在一次次被刀扎后,怎么可能不痛? 况且那也是她要相伴一生的男人,到最后却注定只能是逢场作戏,像她母亲一样是政治联姻的牺牲品。 不争气的她捂着嘴巴,闷声流下了眼泪。 泪水滴落在手里的书册,很快被浸湿了大半封面,泛黄的纸张糊在了一起。 她没有再去看那亲密的两人,身后何时没有了声响她也不清楚,只知道她已经哭麻木。 转身想离开这里时,身后无端站着一个人,着实把她吓到了。 江熠送走芩佳漓后,发现树后有异样刚想上前抓住偷看的人,却没想看到哭红眼睛的她,他的心却骤然一颤。 到嘴边要咒骂的话也都吞咽了下去。 芩子清也有些尴尬,她并不想让他看到自己这副伤心的模样,毕竟她是为无法掌控自己悲惨命运而哭,而不是因为撞见他亲了别的女人吃醋而哭。 那对他来说就是后者的意思,心里不免有些得意,但面上依旧紧绷着神情。 “既然你已见过我二妹妹,那就请少将军回吧,若是不想遭人非议的话。” 他盯着她脸上还未干涸的泪痕问道:“你可是吃醋了?” “没有。”她立马否定道,“我不喜欢你何来吃醋一说?” “你哭了不是吗?”他赶紧补充道。 她平静道:“刚刚挖土时眼睛进了沙子,因为酸涩才流泪的。”说着她捡起地上的铲子拿给他看。 “芩子清,你就是嘴硬。”他不禁攥紧了拳头。 她不想再跟他争论下去,随口附和:“将军说是那便是吧。” 然后顿了顿继续说:“婚后我不会干涉你和我二妹之事,怎么样都可以,只希望你能多顾及一下我们两家的脸面,不要太过就行。” 江熠没有回答她,似乎也在斟酌她的话。 良久后她终于听到一句“好”字。 …… 接下来两月内,因为筹备婚事忙得不可开交,期间芩佳漓来看过她一回。 绣娘把做好的婚服拿到芩子清房内,需要她试试是否合身。 翠绿的喜服上绣有美丽的翟鸟条纹,配以广袖外衫和拖地长裙,活脱脱一个雍容华贵的美娇娘。 她伸展着双手,然后转了一圈,便对身后的绣娘说:“很合身不需要改了。” 喜娘退下去没多久,芩佳漓也进了她房内,看着姐姐身上美丽的婚服,有些眼红。 “姐姐……”她娇糯糯地唤道。 芩子清对于她的到来有些惊讶,自从猎场过后她两姊妹的关系冰冷到了极点,她原以为她还在为自己和江熠的婚事生气。 随后她又道:“姐姐穿喜服的样子真美。”声音有些哽咽。 “佳漓,我和他……”她还未说完就听到芩佳漓急忙解释道:“是我闹脾气了,不关姐姐的事,不过我也想通了,姐姐和他才是最般配的。” 芩佳漓这话,让她一时语塞。 “姐姐不必忧虑,我打算将他忘了,天高地阔又何必为不是自己的良人烦恼,往日你只管与他好好过日子,他要是对不起你,我这个做妹妹的第一个不饶恕他。” 说完她微笑着给了芩子清一个拥抱。 她这一抱让芩子清想起那日他们在后院拥吻的情景,想轻拍她后背的手突然就放了下去。 她还是做不到完全释然,就像此刻芩佳漓给她祝福时都觉得这是个谎言。 28.毫无欢喜 婚礼终于在春末,如期而至。 芩子清坐在迎亲喜轿内,沿路经过的桃花开得红艳,有如“桃之夭夭,灼灼其华”美誉。 手执羽扇遮面,扇下神情肃然,无半点欢喜。 江熠骑马于前,外搭绯红宽大长袍,腰间束带,脸上表情亦然,全然和新郎官不沾边。 喜娘搀着新娘下轿子,入门走过几道关卡,高堂上只坐着江父一人,林氏前些时日突发重疾,送去了南下养病。 拜堂过后,芩子清被送进了婚房内,入目皆是红色,显眼的“囍”字贴在窗牖和门上,八仙桌上堆满了喜果和花生。 她静坐在床边,一直保持着以扇遮面的姿势。 一整天下来,她只觉得晕头转向,双手酸涩不已。 外面声响渐小,想来是宴席已到达尾声,宾客也在慢慢散去。 如春推门而入:“小姐饿了一天,可要吃点东西?” “不用,我还不饿。”她并非不饿,只是没有什么胃口。 “外面宾客已散去,想必姑爷也快来了。”如春探头看了看外面。 门重新被掩上,芩子清想到他要来,心有些发慌,不知要如何面对。 月色渐浓,婚房内还是只有新娘独坐床前。 江熠应该不会来了,她早该想到的。 心灰意冷的她终于撤下了羽扇,望着这喜庆的红色不禁苦笑起来。 这时,江府的下人进来禀告道:“少夫人,少爷还有公事未处理,今夜要在书房留宿。” 简言意骇,意思就是她今夜要独守空房。 她发现那下人行为举止有些奇异,临走前还回头瞥了她一眼,似乎意有所指。 “如春,你去厨房煮碗面过来。” 以为是小姐饿了,便二话不说去了厨房。 她端回来后,芩子清却说:“我们送去书房。” 如春抓头挠腮,很是不解。 来到书房前,还未进门便听到了些细微的声响,她敲了敲门:“夫君,我进来了。” 没人应答,她便做主推门进去,端过如春手中的面吩咐道:“你在门外等我就行。” 书桌上并没有人,却在屏风后的榻上看到惊人的一幕,手中波澜不平的汤面,此刻却泛着阵阵涟漪。 红袍散落一地,只着白色衾衣的男人身下压着个娇柔的身段,乌黑的青丝相互缠绕。 见有人进来,纷纷停下了动作,而男人似有些不悦地抬头,眼神透出幽幽怨光。 这一刻,她只觉得脑子在嗡嗡作响,呼吸像是淹没在深海里而逐渐稀薄。 他压在身下的女人,衣衫凌乱,面泛潮红,扯过薄衾掩面露出两只无辜的眼睛。 一个婚前答应她不会做得太过的夫君,一个婚前抱着她祝幸福的妹妹,却在她的洞房花烛夜搞上了床。 她把面迅速放在桌上,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头顶金步摇的珠玉随步伐起伏而猛烈撞击。 不明所以的如春见状急忙跟上去,急切地问道:“小姐,是发生什么事了?” 芩子清没有回答,步伐也不停。 她重新回到婚房内,却把房门锁上,不让任何人进来。 “小姐你到底怎么了?”如春拼命敲门,房内的人却靠在门后,几声咳嗽后嘴里出了丝血。 她手握成拳头一遍遍捶着气闷的胸口,好几次差点喘不上气,真正体会到什么叫做窒息。 其实这样死掉也没什么不好,对吗? 可是,她才不要便宜他们。 她拖着早已疲惫不堪的身子,把头上的簪钗和身上厚重的华服通通卸得一干二净。 什么大家风范,她也顾不上了,就让她好好地休息一晚,把所有事情都抛之脑后。 今夜,她只是芩子清,不是什么江家妇。 她四仰八叉地躺在床上,然后沉沉地睡去。 29.闲言碎语 婚后第一天,芩子清还是早早起了床,梳起了妇人发髻,发髻高高的耸立于头部,外形犹如那陡峭的山峰,髻上饰有珠翠梳篦,此髻名唤峨髻,充满了雍容华贵之态。 一身青黛色齐胸襦裙,手臂上搭着一条绣有山荷叶花纹的帔帛,走起来随风摆动,显得柔美又飘逸。 芩子清虽然病弱,脸上常显病态之姿,但容貌绝对称得上仙姿佚貌。举止端庄优雅,堪称大家闺秀之典范。 但她这样的人,却总是奢求被爱。 可惜她嫁的丈夫别说是爱她,连新婚夜都要和她二妹一起苟且来膈应她。 罢了,自己这副病弱的身子说不定哪天就撒手人寰,就好好做他那所谓的“贤内助”吧。 梳妆过后,她便带着如春去厨房张罗早膳。一路上,也听到不少下人的评头论足。 “听说没,昨夜少爷没有去那少夫人房里,反倒去了书房留宿过夜。” “我还听说少爷书房里藏了个女人,极可能是因为那女人才让少夫人独守空房的。” “堂堂芩府大小姐,真是可怜……” “她有什么好可怜的,你不知道咱们少爷喜欢的是芩府二小姐啊,要不是那大小姐横插一脚,又怎么当得了我们江家的少夫人。” …… 这些闲言碎语,如春听了后肚子一股火,“小姐这些人太过分了,怎么这般嚼舌根。” 芩子清沉默片刻后,淡淡道:“随他们吧,我们做好自己就行。” 如春叹了口气,不悦地撅着嘴。 早膳备好不久后,芩子清看到一向喜怒不行于色的江父,此刻脸上带着愠色走了进来。 “那混小子去哪了?” 还未等她问安行礼,江父便问起了江熠来。 来之前她也想好了应对话策,“老爷,夫君他昨日忙了一天,我想着让他多睡会,便没有叫醒他。” 江父今早起床听到了不少闲言碎语,来这之前还担心这儿媳指不定会埋怨几句,未曾想她竟这般心胸宽广,心里不免有些宽慰。 “江熠这混小子向来不受管束,真是委屈子清你了,往后你也要多担待些。” 她微微颔首:“是。” 江父用过早膳后,一如往常去上早朝。而江熠在芩子清收拾碗筷时,突然出现在了身后。 她还未反应过来,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是下意识往后缩了缩,不明深意的眼珠子颤了几下。 为了不让他发现异常,嘴角很快扬起个勉强的弧度:“我叫人多添一副碗筷过来。” “不用。”顿了顿又说:“我还不饿。” 他其实很尴尬,昨夜的事情还来不及解释,现在多说一句好像也弥补不了什么。 见她没提,干脆就闭口不谈,让它过去算了。 她低头在拾掇碗筷,而江熠看着如往常不一样打扮的她,目光不知觉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 “我还有事出去一趟,今晚不回来吃了。”话音刚落,他就不见了身影。 她终于松了口气,也不在意他去了哪里,只想着他不要靠近自己就行。 只是这往后的日子就很难挨了。 她刚跨出门,远处走来个艳绝的身影,妃色长袍曳地,耳旁的发丝别着个山茶花钿,红粉浓妆,比日月还光彩照人。 “好美的人。”芩子清不由得感慨道。 那人走前来,浅笑嫣然:“你就是表哥新纳的嫂嫂吧。” 这猝不及防的男声才让她反应过来他是个男子的身份,顿时让她傻了眼。 见她愣住,他立马自报家门:“嫂嫂,我是你夫君的表弟,姓周,单名一个葵字。” 果然人如其名,一样这么别致。 “你……用过早膳了吗?”她立马回过神问道。 他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笑脸盈盈道:“还没呢,嫂嫂那可还有剩下的粥?” 周葵一笑,宛若春暖花开。 内心的阴霾瞬间被驱散,芩子清也莫名对他有了好感,“嗯,有的。” 他又靠近了些,轻嗅着她身上的味道。 “嫂嫂身上是山荷叶花香。” 作者言:来个弟弟养养眼~ 30.哭晕过去 见她诧异挑眉,周葵笑着解释道:“嫂嫂,我擅于制香,所以你身上什么香料一闻便知。” “前几年进京跟着舅舅经商,也在京城开了间香铺,要是嫂嫂得空,也可以去香铺转转。” 芩子清诧异后是震惊,脑里突然想起一个店名,“难不成那名闻天下的“第壹香”便是你所开?” 他毫不吝啬道:“正是。” 随后又道:“嫂嫂很适合山荷叶,纯净清透,清新脱俗,淡淡的清香更撩人于无形中。” 她的脸倏地红了起来,赶紧转移话题:“你不是饿吗,我去给你热些粥来。” 看着她慌乱跑开的倩影,嘴角的笑意也愈发浓烈。 嫂嫂的味道尝起来会不会更香? 桌上不只有粥,还有包子和面食等。 “多谢嫂嫂,嫂嫂人真好。”他拉着她的手,想让她坐下,“嫂嫂应该还未用膳吧,不如也一同坐下来吃吧。” 突然被别人抓住自己的手腕,她略微有些抗拒,立刻将手抽回,“我吃过了。” “好吧……”他垂下眼眸,有些失落。 “你快趁热吃吧,我先出去了。”即使她对周葵有好感,但该注意的分寸还是要注意的。 周葵也没有再挽留,但那抹山荷叶清香却怎么也挥之不去。 不是最香,却最诱人。 江熠的确没有回来用晚膳,本想着今晚也应该不会再进她房里,却在她宽衣准备歇下时他就推开了房门。 芩子清吓得把刚脱下的衣裳穿上,将自己遮掩得严严实实,心脏却紧张地狂跳起来。 她欲张口却不知要说什么。 他一步步靠近她,眼里却没什么情绪。 “我、我刚来葵水了。”她冷不丁冒出这么一句,而靠近她的人也停了下来。 “你放心,我不会碰不喜欢的人。”江熠自顾倒了一杯茶,瞬间一饮而尽。 “但你是我的妻。”他不需要为谁守身如玉。 芩子清身子一顿,手里紧攥着床帘,道理她都懂,但她过不了自己这道坎。 和一个伤害她至深的人缠绵床褥,她会觉得耻辱,觉得恶心。 他自然看出了她的抗拒,心里莫名开始有点不舒服,回来时还听到府中下人讨论她和周葵见面的事,憋了许久的怒火简直无法排遣。 “你今日是和那娘娘腔见面了吧?我警告你以后少和他来往,多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他说的莫不是周葵? 她实在想不明白:“我与他清清白白,为何不能往来?” 这话一出,他大步上前猛地将她推倒在床,然后欺身压了上去,好几次想霸道吻上芩子清的嘴,但都被她躲开了。 越挣扎他就越不能放过她,强行掰过她的脸狠狠地亲了上去,男人沁着酒气的呼吸如风灌入她的口腔。 “唔……”她无力地在江熠身下挣扎。 江熠压抑了许久,把所有怒气都发泄在她唇瓣上,亲咬拉扯都一并用上,甚至因为太过用力而把她柔软的唇瓣磕出了血。 腥涩的锈铁味呛得她很难受,而他终于松了口,往她白皙细长的脖颈上吻去。 重获空气的她在大口地喘气,因为炙热的吻激得她身体直哆嗦,忍着嘴上的痛颤巍地开口道:“别……别这样,我不舒服。” 江熠的触碰又让她想起在青州不好的回忆,眼泪啪地往下直流,整个身子颤抖得厉害。 被哭声扰了兴致的男人也终于停下,怔怔地看着身下泪眼婆娑的芩子清,意识到自己失控后赶紧抽身坐在床边。 “你、你别哭啊。”他竟有些手无足措,“是我没考虑到你的感受,你也知道我是个粗汉。” 她依旧在哭,鼻子一抽一抽的,整个鼻尖都在微微泛红。 可不知为何,看到她这副模样就更想欺负了,脑海里崩出个从来没有的念头。 不过想起之前的种种,她应该是恨透他了。 此刻,他才有了懊悔之心,连他自己也没有意识到。 因为体弱再加上消耗了不少体力,芩子清含泪哭晕了过去,清晰的泪痕留在了她雪白如玉的脸上。 江熠从未细细看过她的脸,今夜细看来倒真是风华绝代,像那娴静温柔的月亮,一点点照亮他内心柔软的地方。 弱柳扶风,好像也没什么不好的。 31.又遇周葵 江熠吹熄了烛火,房内瞬间乌黑无比,借着微弱的月光他小心翼翼捧着熟睡女子的脸,再次难以自抑地吻上她闭合的唇。 一只手探进她衣服里,在柔软的山峰上纵情游走,软趴趴的乳尖瞬间变得硬挺,被他在指缝间肆意挑逗、揉抓。 “嗯……”即使在睡梦中,她的身体依旧敏感。 这声呻吟最为致命,江熠的下体迅速起了反应,隔着亵裤鼓起一大块。 想起她说过身体不舒服,也就没有再往下深入,一直吻着她的唇,摸着她的胸。 直到他忍无可忍时,便自己手动撸起了那硕大的肉棒,马眼处早已溢出些许体液,手飞快地来回抽动。 房内满是男人的低喘声。 他从来没有这样性欲大涨过,手上的速度快如疾风,肉棒依旧向上高昂挺拔,却怎么也射不出来。 他几乎要疯了。 于是他便握着芩子清的手同他一起摩挲,看着那小手只能勉强握住他的柱身,他的呼吸又沉了几分。 想象着她被压在自己身下的画面,腹部腾升起一股暖流,在最后冲刺的手速中终于喷射出大股精液,两人的手满是泥泞。 而昏睡的芩子清一无所知。 男人倒在她身旁,结实的胸膛因喘息而此起彼伏,他偏头又一次吻上被蹂躏红肿的嘴唇。 这种感觉,让他眷恋。 天刚破晓,芩子清揉着昏涨的脑袋从床上爬起来,她发现手上异常黏腻,还隐隐散发着一股刺鼻的味道,空气中弥漫着淫靡的气息。 侧身一看,江熠躺在床上,此刻正呼呼大睡。 她赶紧低头往下看,衣襟大开,腰带还堪堪地系在腰上,下体并没有传来不适的感觉,这才松了口气。 掀开被子下床时,无意间看到江熠下体裸露在外狰狞的壮物,她下意识大叫了一声。 这声尖叫瞬间把他吵醒,睁眼却看到她慌乱向门跑去的身影,他没有追上去,而是撑着半边身子饶有兴趣地看着她。 正端着水盆走来的如春,差点迎面撞上从房内出来的芩子清,瞪大着双眼疑惑道:“小姐你怎么出来了?” 她赶紧拉走如春,撒了个慌:“江熠还在房内,我怕……吵醒他。” “姑爷?”如春瞬间笑了起来,“我就说姑爷怎么会冷落小姐,看谁还敢乱说。” 如春单纯,喜欢把事情想得很简单。 芩子清也不打算解释什么,赶紧用清水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些,她现在未束发换衣,好在此时还很早,并没有什么人。 “小姐,我去拿衣裳和钿合金钗过来。” “嗯,要尽快些。” 名门世家最注重仪表,容不得半点疏忽,要不是受到惊吓,她也不至于不顾形象跑出来。 她双手交叉于胸前,眺望着远处的湖景,大雾四起,朦胧的天和湖水相融。 突然肩上无故多了件衣衫,还以为是如春的她依旧沉浸在湖景里,伸开双臂道:“你给我穿上吧。” 那人动作明显一滞,但很快照做了起来,将衣衫套进她身上,双手轻缓地勾勒出她身体的轮廓,有意无意地轻抚。 芩子清感觉到不对劲后,转头瞧见那张在她面前放大好几倍艳绝的脸庞,她赶紧与他拉开一段距离。 周葵浅笑道:“嫂嫂,大清早地在这赏景吗?” 她脸红垂下眼帘,经历第二次惊吓的她脸色更白了,敷衍道:“是啊……这边风景不错。” “小姐……”如春抱着堆东西跑来,她疑惑地看着小姐身旁雄雌莫辩的美人。 他先行打了招呼:“你好,我叫周葵。” 如春听到他的声音后,又是一脸震惊,但心底又惊羡他那比女子还要美丽的脸庞。 身形清矍,宽肩窄腰,一袭妃色长裙,妖而不媚,艳而不俗,不沽名钓誉。 “你好,周公子。”如春笑咧开了嘴,被这美貌霎时俘获了芳心。 看着如春怀里抱的一堆胭脂水粉,钿合金钗,他脑海猛地冒出个想法:“嫂嫂可是要梳妆?” 接着又语:“不如我来帮嫂嫂簪花吧,我簪花的手艺可是数一数二,很多达官贵族的小姐花重金请我去,都未必能请得动我。若是嫂嫂的话,我愿意无偿为你簪花。” 芩子清犹豫了,愣在原地思虑许久。 而在一旁的如春早就心动不已,连忙对她劝说道:“小姐,不如就让周公子试试吧?就只是簪花而已,又不是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哪个女人能拒绝一切可以变得美丽的事物,芩子清终是点了点头。 他们几人去了旁边的亭子,芩子清端坐在石凳上,周葵打开了如春带来的镜匣,从中拿出一把木梳,然后站在她身后开始梳发。 他边梳边说起了话来。 “嫂嫂这样的佳人应该选个好夫婿,怎么就嫁给了表哥这样的人?”说着他哀叹了一声。 她淡淡道:“圣命不可违。” “那嫂嫂可了解过表哥是什么样的人?” 芩子清轻晃了几下脑袋:“不算了解。” 如春见有八卦听,立马将身子前倾,在一旁竖起了耳朵。 “我若说了,嫂嫂可不要生气。”他时刻关注着镜子里她的反应。 “不生气,不妨说来听听。” 32.簪花叙事 “表哥向来倜傥不羁,不受管束,性情奔放,也是个多情的浪子,风流韵事也是颇多。” 周葵动作不停,拿起几支珠钗,继续说道: “前几年我刚来京城那会,表哥就在京城有名的青楼包下了一乐伎,整日饮酒作乐,夜夜笙歌,实在是骄奢淫逸。后来舅舅知道后,差点没把表哥的腿打残废,自那以后表哥才有所收敛。” “那后来呢,姑爷和那乐伎如何了?”如春简直听得入迷了,上前讨好般递给他花钿。 周葵接过花钿,笑道:“后来那乐伎被一富家老爷赎身当了小妾,之后两人就一刀两断,也再没了往来。除了这个乐伎,还有个和江南女子的韵事。” 如春兴奋道:“快快道来。” 他下意识打量着镜子里她的情绪,她没有任何表情,情绪也是极为平淡,像是在听说一个与她毫无关系的人的故事。 “江南女子,自然是表哥去江南游玩时遇到的姑娘,说起来还有几分像嫂嫂的妹妹。听说那姑娘是以卖伞为生平民女子,但性子倒是有几分泼辣,和江南其他似水柔情的姑娘不同。原定是游玩半月就回来,却因那姑娘在江南待了足足两月。回来后隔段时日就去江南,甚至还跟婶婶提过要纳她当小妾。” 周葵给她梳了个倭堕髻,两鬓蓬松隆起,后发垂髻再上挽,头上挽团形小髻,花钿金钗立于发髻中央,两侧对插嵌宝金钿头钗。 比昨日的峨髻更添了温婉之态。 如春见他说到一半停下,心里痒痒的,追问道:“周公子你话别说一半啊,老是吊胃口。” 周葵腹诽道:我是说给嫂嫂听的,怎么你比她还要激动。我的嫂嫂啊,你好歹给个反应呐。 “嫂嫂,我给你上妆。”他挑起她的下巴,让她整张脸正对着自己,拿起软毛刷子粘了些粉脂扫在她的脸上。 一顿操作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婶婶自然是不同意的,一是身份低微,二是哪有未娶妻就先纳妾的道理。表哥也是不服气,还生了和那姑娘私奔的念头。舅舅哪能让他这么做,于是就把表哥关在院子里,派人死守着他。等表哥终于解了禁足时,就听说那江南姑娘嫁给了当地的屠夫为妻,表哥这才断了念想。” 他用手点涂胭脂在她两颊旁,嫩滑的触感不禁让手指逗留了许久,才姗姗道:“后来的嫂嫂也知道了,也因为是嫂嫂的妹妹,舅舅和婶婶才留了几分情面。” 提到妹妹时,芩子清才有所动容,浓密纤长的睫毛轻轻地翕动几下。 如春开始为小姐打抱不平:“看不出来姑爷一表人才的,却未曾想是个风流成性的人。” 周葵不紧不慢地将口脂涂抹于她唇瓣上,嫣红的花唇是最后的点睛之笔。 “好了,嫂嫂。”他将镜子拉前些,可以让她照得更清楚。 “啊,小姐你太美了吧。”如春凑前来,盯着她精致的面容欣赏了许久,还不忘夸赞一句周葵的手法:“周公子的手真是鬼什么工的。” 他立马补充道:“是鬼斧神工。” “对对对,就是那个什么鬼神工的。” 两人都不禁被她逗笑了起来。 “谢谢你,周公子。”她在浅笑中小声道谢,看着镜子里如此赏心悦目的妆容,心情似乎也没有那么郁闷了。 他弯腰俯下身,贴近她耳边低声道:“如果嫂嫂真要谢我的话,不如后日的簪花宴你同我一起出席吧,有嫂嫂在必定艳压群芳。” “我考虑考虑。”她起身将在湖边时套在她身上的衣衫脱下来,整理平整后还给了他,然后抱着自己的衣裳离开了这里。 周葵轻嗅着指尖残留的清香,看着她离去的背影露出了意味深长的浅笑。 他这个嫂嫂还真与众不同,挑拨离间没用的话,那美人计不知是否管用。 作者言:太爱这个会簪花讲故事的美人弟弟了哈哈哈,江狗已经臭到不能再臭了。 33.一塌糊涂 芩子清换好衣裳出来后,正要赶往厨房去张罗早膳,拐角处就遇到了江熠。 今日的装扮,让他眼前一亮。 “我去厨房看看好了没有。”她正要从他身旁走过,却被他用不大不小的力道拽着手臂。 “父亲要外出段时日,现在已经备马出发了。你不用张罗早膳了,今日我们去醉乡楼用早膳,吃完我们就去买明日要回门的东西。” 她有些惊讶,他似乎第一次这么好声好气地同自己说话,惊讶之余还有些不习惯。 还没来得及说上话,就被他拖上了马车。 马车内,江熠一直盯着她。 她被盯得有些发毛,不禁开口问:“我脸上是有什么东西吗?” 被她这么一问,他才立马别过脸,轻咳了几声:“没有什么。” 他才不会承认是因为她太好看而看得失神了。 他扶着她的手下了马车,然后进了宾客络绎不绝的“醉乡楼”,一进来店小二立马招呼他们上了二楼雅间,看样子江熠是经常来。 在二楼走廊处,他们偶遇了殷景宸,场面顿时有些尴尬。 江熠向来不羁惯了,对着他打趣道:“殿下也是好雅兴。” 殷景宸淡然一笑,眼神瞟向了身后垂着脑袋的芩子清,“新婚燕尔,倒是恩爱无比呢。” “那就不打扰殿下了。”江熠牵着她的手走进了隔壁雅间,“砰”地一声把门也掩上了。 还站在门外的人,脸瞬间就黑了。 他们新婚那天,他喝得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今日出来本是想打探一下她的消息,未曾想人他是看到了,但这心里却更难受了,像把锋利的刀刮了他心脏无数次。 “你喜欢吃什么?”他确实没怎么了解过她。 “啊?”她回过神来,“都可以,我不挑食。” 她走神是因为殷景宸,他刚刚看她的眼神有种言不明的疼痛,像猎物被屠宰时才会露出的受伤眼神。 不,她应该是看错了。 他是撩拨过自己,但大多都是因为醉酒把她错当别人调情罢了。 很快,丰盛的菜肴就上了满桌,看着面前的美味佳肴,却半点胃口都没有。 江熠夹了一个饺子放在她碗里,“这醉乡楼的水晶炸芋饺最是出名,你尝尝。” 她轻咬一口,在嘴里咀嚼半天,细嚼慢咽的姿态有点像小白兔啃萝卜。 “怎么样?”他问道。 “嗯,还不错。”她有意地在附和他的话。 他见她兴致不高,蹙着眉问道:“你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你不想陪我出来?” 刚平和相处了片刻,他突然又暴躁了起来。 他越这样,她就越要对着干:“都有。” 然后又补充道:“我是比不上你那些莺莺燕燕有趣,夫君若是显我没情趣,最好不要把时间浪费在我身上。” 男人瞬间被激怒:“我大概是疯了才觉得你好,你这样的女人……”他强忍住没说下去。 芩子清是会审时度势的人,她把语气放平和他打起了商量:“江熠,我们放过彼此好吗?你找其他女人我不管,你也别折磨我好吗?” “什么叫放过?”他上前抓着她的肩膀,“我知道你厌恨我之前对你的所作所为,可是我现在不也在对你好,弥补你吗?” 他作势松开又将她揽进怀里,低声道:“你为什么不领情?” 她眼眶开始泛红:“不需要弥补什么,只要像之前那样厌我就行。”顿了顿又说:“别动情,你会输得一塌糊涂。” 因为,我永远都不会爱你。 江熠身子一顿,慢慢地松开了她,眼神里充满了不解,随后像无事发生那样对她说:“快些吃吧,等会还要去买东西。” 他埋头苦吃,内心五味杂陈。 那句“别动情,你会输得一塌糊涂”一直萦绕在他心间,疯狂地折磨着他。 半晌后,店小二突然从门外进来,俯身贴近他耳旁说了些什么,随后他脸色大变。 “吃完你先回去吧,我还有些事要处理,置办东西的事我交给其他人来做。” 她一点也不惊讶:“嗯,我自己会回去的。” 在他匆匆离去后,她才如释重负,反倒他一走胃口倒是大涨了不少。 刚放下筷子,她头突然一阵晕眩,然后倒在了桌上不醒人事。 身着华丽锦服的男人走进雅间后,将她抱在怀里带走。 34.蒙眼狂肏h 芩子清半梦半醒间,忽觉得有什么东西压在了她身上,下体内像是被塞进根粗壮的异物带来剧烈的疼痛和酸涨感。 她猛然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黑暗,被人用绸布遮住了她的眼睛。想动一下手臂,双手也被绑住高举过了头顶。 “嗯……你是谁……”她全身被一双手摸了遍,失去视觉的她,在黑暗中的触感会被无限放大。 那人没有说话,沉下身继续将肉棒推进那从未开拓的秘密花园,窄小的洞口艰难被挤开撑大去容纳那不合尺寸的肉棒。 “呜呜呜……好痛……” 即使被压得动弹不得,但她还是奋力地蹬着还有些许空间可以活动的小腿。 黑暗中传来男人低哑的声音:“放松点,别夹那么紧。” 见那人终于有回应,她立即求饶起来:“求你放过我,我可以给你钱……” 他依旧在艰难深入,汗水沁满了额头,漂亮的脸蛋泛着潮红,呼吸随着插入逐渐加重。 “你这么做……我会报官抓你的。”她拼命想把那异物挤出去,可因为害怕却在不停收缩夹紧。 只进入半截柱身,他干脆先堵住那喋喋不休的小嘴,狠狠地吮着两片柔软的唇瓣,口脂早已被吃得一干二净,撬开她的齿关将舌头探了进去,在嘴巴里上演着一出你追我逃的戏份。 她被吻得痴迷起来,因为那人虽有些霸道,但不是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更像是调情般在挑逗她,慢慢带她坠入这情欲之中。 见她不再挣扎,男人又继续他的深入之旅,其实他完全可以一口作气捅进深处,但更多是顾及她第一次的感受,不敢太肆意妄为。 芩子清不太懂,他在插入时自己的下体有股暖流倾泻而出,一阵持续跳动的酥麻感顺着背脊骨传来。 她又开始害怕挣扎道:“不要了……” 男人停下又吻住她的唇,亲了片刻松开后,凑近她耳边低声道:“乖,不要害怕,放松点很快就不疼了。” 芩子清听不出那声音是谁,因为非常沙哑,鼻息也很重,像是生病时干哑的嗓音。 终于他如愿顶进了深处,虽然这过程确实漫长无比,好几次被她夹得要射了出来。 她见他停下,以为是结束了。 没想到真正的噩梦还在后头。 她双腿大开,花穴艰难吞吐着那根肿胀的硬物,黏腻的淫液分布在交合处。 他突然迅猛发起进攻,凭着男人本能驰骋着阳物一下一下地没根插入又拔出,两颗蛋囊啪啪地打在她臀部上。 温热的甬道像火烧般紧裹着肉棒,濡湿的内壁紧致得像无数只吸盘拼命地吮吸,他不禁加快速度想要体验更极致的感受。 刚抽插时芩子清疼得眼泪直流,之后随着来回碾磨很多遍后,痛感夹杂着快感在下体处火热地交织燃烧。 “嗯啊……”她不知道自己会发出这样羞耻的声音,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从未经人事的她,仿佛打开了新世界,竟然随着男人的带领愈渐沉沦。 他俯下身吻住她的嘴,呻吟声如数被堵在喉咙里,肉棒依旧深埋她花穴里,随着他最后的加快冲刺,大股滚烫的浓液喷射进她体内。 而芩子清早在他射精前,已经泄了好几次身,这次也不例外,两人的交合处早已泛滥如潮。 “求你……不要了……” 她真的太累了,好几次都要昏睡过去又被他肏醒,身上的男人依旧兴致勃勃,精神抖擞。 “乖,最后一次。” 这已经不知道是他说的多少次最后一次了,拔出肉棒后,他将娇软的身子翻过来,让她跪趴在床上,跃跃欲试地从后面进入她。 重新勃起的肉棒直直插了进去,双手擒住她纤细的腰肢,又继续新一轮的进攻。 昏暗的房内,床板在吱吱吱响。 女人的哭声和男人的喘息,一并齐发。 看着她弱小的身躯被他压在身下狂肏,他情动得更厉害了。 他从来不知道,自己也有这么疯狂的时候。 作者言:累死,今天激情四更~ 35.三朝回门 芩子清再次睁眼时,她已经回到了江府房内。夜色已拉开帷幕,璀璨的星光点缀其中。 她头痛欲裂,好似做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梦。但她下体传来的疼痛感告诉她,那并不是梦。 也就是说,她竟然真被歹人夺去了清白。 她坐在床上,半天没缓过神来。 若是日后被发现,被人唾骂是小事,江芩两家的脸面又该置于何处。至于江熠,无非就是以七出为由休妻,亦或是对她百般冷落。 既然事情已发生,她便只能极力隐瞒。若是真到了无法回转的地步,那她也只好削发为尼,潜心修佛,不问世事。 再细细斟酌来,那歹人竟然能将她送回来,那想必应该是在她认识的人当中,但苦于没有证据,她也不好妄自猜测。 倘若日后揪出此人,她一定不会放过他。 她刚挪下身子,全身的骨头像散架了一样。 如春进来后惊喜道:“小姐,你终于醒了。” 她追问道:“如春,你可知我是怎么回来的?” “听醉乡楼的人说小姐你醉得不醒人事,是他们差人送你回府的。” 她明明没有喝酒,看来那人身份不简单。 “那江熠回来了吗?” 如春瞬间心虚了起来,支吾道:“姑爷……还未回来。” 芩子清这才舒了一口气,虚与委蛇的日子,她也真的厌透了。 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眼皮虽然沉重,但这脑子却无比清醒。 直到夜半江熠回来时,她也没有入睡。 但为了不让他发现自己还没睡,就只好闭目假寐,却未曾想他却把手搭在她腰上,顺势往上摸,对着她的胸揉搓了起来。 芩子清拼命咬紧牙,努力把声音往下咽。 初经人事的她,身子异常敏感,就只是被他揉着胸,下体却濡湿了起来。 她不自觉夹了夹腿,面泛酡红。 好在最后江熠没有再继续下去,却搂着她的腰酣然入梦。 可是这样一来,她更难以入睡了。 整夜张着眼睛,失眠了一夜。 天刚亮,她就迫不及待从床上下来,刚换好衣服江熠就醒了。 “准备一下,我们今天回门。”她提醒一句后,便唤了如春进来梳妆。 江熠知道她向来淡漠,但未免太生分些。 他走到芩子清身后,看到她正闭目让如春画眉,忽然心生一个念头,挥挥手示意如春把眉笔给他。 握着眉笔,小心翼翼地描绘着。 芩子清觉得力度不对劲,睁开眼便看到他的脸在眼前放大,近得连他几根胡须都看得清。 她一个踉跄,差点没从椅子上摔下来。 “你这是在做什么?” 他一脸骄傲:“我在给夫人画眉啊。” 她当即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嫌弃道:“还是让如春来吧。” 在被她嫌弃后,心里开始有些不舒服。 他是听别人说婚后给自己夫人画眉会举案齐眉,没想到他的夫人却不领情。 “行,你就让你婢女给你画个够。” 说完便夺门而出。 这两天的性情大变,真让她很不适应。 一切准备好后,两人便同乘一马车前往芩府。 到芩府时,江熠没有像昨日那般殷勤,自个先下了马车,吩咐下人将回门礼带进去。 芩父一早便吩咐厨房准备了丰盛的菜肴,其中还特意做了几道芩子清最爱吃的菜。 反倒她嫁出去后,芩父对她更上心了,连笑脸也比平日要多。 原本以为不会来的芩佳漓,她却一瘸一拐地来到饭桌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看到她,耻辱的一幕又浮现在她芩子清脑海里。她无数次想要去忘记,可就是忘不掉。 芩佳漓怎么有脸敢坐在她面前的? 但她大家风范不能丢,再不愿也要假装开口关心一下,“妹妹何时受的伤?” “昨日出去时不小心摔了一跤,好在没什么大碍,姐姐不必太担心。” 说完她还看了眼江熠。 芩子清算是知道江熠昨日为何将她丢在酒楼里了,瞧这眉来眼去的,生怕别人不知道。 若不是如此,她也不会被歹人污了清白。这对狗男女,狠不得让他们被雷劈了去。 尒説+影視:ρ○①⑧.run「Рo1⒏run」 36.平妻之位 芩子清和江熠坐一起,对面是芩父和芩佳漓。 菜上齐后,芩父先开了口:“子清呐,嫁过去可还习惯?” “恩,习惯。”回话时她几乎面无表情。 芩父也不傻,自然看出了些端倪,但他没有直接戳破,而是转头向江熠说: “江婿,以后子清就摆脱你多多担待了,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既结为夫妻,就更应同心。” “是,岳父大人。子清既嫁到我们江家来,定不会亏待她的。”江熠倒也不含糊,应得很是爽快。 芩子清一副“看破不说破”的模样。 反观芩佳漓,脸色倒是没那么好看了。 这顿饭结束得很快,芩父因有要事在身,便自行先离开一步。 看到芩父走后,芩佳漓生气地瞪了江熠一眼,也不顾自己受伤的腿,一瘸一拐地跨门而出。 芩子清仍旧未动,喝着下人沏来的绿茶,观察着他们两人的一举一动。 看着江熠欲动未动的模样,芩子清微扬着嘴角道:“你还愣着什么,还不快追上去。” 果然话一出,他便急忙追了出去。 在旁边的如春看得很是着急:“小姐你这是做什么,姑爷他……” 芩子清抿了小口茶,平静如水道:“大家风范,当不妒不忌。” 她没打什么算盘,只是想着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倒不如成全自己知根知底的姐妹,至少不会搞背地里阴人的手段。 在芩府没待多久,芩子清就打算先回江府,刚坐上马车,忽然从外窜进一个人影,定睛一看竟然是江熠。 “你……不打算多待一会儿?”她问道。 江熠的眼神马上就暗了下来,“芩子清你这是何意?” 她给他制造机会,他竟然还不乐意? “没什么意思,就是随口问问。” 马车开始动了起来,两人也没再说话。 芩子清看着窗外的风景失了神,却被江熠的说话声拉回了现实。 “佳漓想要我许她平妻之位,否则绝不嫁我。” 她几乎没有犹豫,坚决道:“可以,除非把我休了,或者在我死后。” 平妻之位,真是好大的口气。 江熠也知道自己不占理,看到她这个反应后便没再说话。 “你要纳她为妾我不反对,就算你们婚后多如胶似漆我也不管,我不是个争风吃醋的人,但我绝对不会同意她来做平妻。” 他终是按捺不住:“你既然不是个争风吃醋的人,那为何平妻之位就不行?” “她是个庶女。”她和一个庶女平起平坐,传出去岂不让人贻笑大方,但也有她个人的情绪在里面。 他冷哼一声:“果然,你和他们没什么两样。” 随后拉开帘子对外面的人吩咐道:“马夫,掉头去春苑。” 芩子清依旧没什么表情。 马车又轱辘轱辘地响了起来。 到目的地后,江熠故意当着她的面走进了春苑,他还是没等来她任何一句挽留。 就好像,她并不是他的妻。 芩子清回去后,便舒服地沐浴一番,然后倚在了软榻上看起了书来。 也不知看了多久,正打算回床上歇息时,房门就一脚被人踢开,江熠喝得满身酒气。 “我叫……唔……”手中的书掉在了地上。 他疯了般扑了过来,狠狠地堵住她的嘴。 芩子清挣扎的手被他用力抓住,娇小的身躯也被他压在梳妆桌上,激烈的动作让桌面的东西全数落地,发出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 他几乎是“咬”着她的嘴唇,粗鲁又毫无章法。 一只手撩开她的裙摆,沿着大腿内侧往上攀去,里裤也被他蛮横扯到膝盖上,手指开始上下磨着花缝,不多时便挤开缝隙用力地按着那及其敏感的花核。 在江熠松开唇那刻,她才得以喘息,断断续续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放……放开我……不要啊……” 未曾想,他非但没有怜香惜玉,还并着两根手指插进了紧窄的花穴里。 37.耻辱一夜 下体汩汩水液泄出,连带着脸上的泪一起耻辱地落下。 她的身子向来娇软,此刻是半分力气都没有。只能闭着眼,默默承受他带来的肆虐。 那细长的手指仍旧不知疲倦地猛插着花穴,高潮的余韵刚过去,又持续受到强烈的刺激,身子痉挛不断。 松开唇后,又埋头在脖颈处辗转。 缓过一阵后,她终于恢复了些力气:“别……让我恨你……江熠……” 他停下动作,怔怔地盯着她须臾,但很快又将芩子清打横抱起,一把将她扔在身后的床上,扯下帷幔把她的双手捆住。 “你根本就没有来葵水……”说着自嘲地笑了笑,撕扯着她身上的衣裳,“不让我碰你,那我还就非碰不可。” 他的眼角瞬间就红了。 “你若是碰了我,这辈子你都别想让芩佳漓入门,我……说到做到。” 她知道芩佳漓是江熠的软肋,搬出她来一定会让他有所顾虑。 “你敢。”他几乎怒吼道。 芩子清憋着泪,咬牙道:“你可以试试。” “小姐你没……”如春听到房内的动静后,立马赶了过来,在看到眼前这番场景后一时定在了原地,有些进退两难。 江熠随意披了件衣衫,匆匆离开。 如春见状也赶紧上前把芩子清的手解开,在看清帷幔后她狼狈不堪的模样后泛起一阵心疼。 “如春,快给我备水。”她将身子缩在被窝里,整个人哆嗦得厉害。 今夜对她来说,就是一场恶梦。 芩子清泡在浴桶里,不停地用手搓着那被他亲过的肌肤,嘴里不停念着:“恶心,要洗掉。” 然后一头扎进了水里,心里有了想把自己淹死的念头,但最后还是求生欲救了她。 她大口大口地喘息,很快晕了过去。 在门外的如春等得很焦急,见屋内的人一直没有动静,开始边敲门边大喊:“小姐你还没好吗,求你让如春进来吧,小姐……” 门被芩子清反锁,她怎么敲也没有反应,狠下心只好向周葵求助了。 刚准备就寝的周葵二话不说就随着如春过来,用他男人的蛮力一把将门踢开,一眼就看到芩子清裸着身子倒在浴桶里,他也顾不得男女有别,迅速将水中人捞起。 如春也马上用衣服将她的身子包裹住,两人着急地将她送回房内。 “小姐不会有事吧?”如春几乎要哭了起来。 周葵将她轻放至在床上后,稍稍把了一下脉,心里这才松了口气,“没事,嫂嫂只是太过虚弱才晕了过去,睡一觉就好了。” “周公子会把脉吗?” “嗯,小时跟着祖父学过一段时间。”他将被子盖好后,看了眼床上煞白的小脸,“醒来后记得给嫂嫂炖点有营养的汤水喝。” 他刚刚堪堪扫过一眼她的酮体,身上都是大片斑红,有吻痕也有她自己磨搓的痕迹,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刚刚发生了什么。 他这个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制香阁主,竟然对自己嫂嫂有了别样的情愫。 周葵啊周葵,这可不是你该肖想的。 “不要……”床上传来一声梦呓,他立马上前拉着她的手,柔声安抚:“别怕,我在这。” 如春见状,立马识趣地走开。 他还记得在浴桶里抱着她细腰的柔软触感,和胸前耸立的两枚红珠,脸瞬间就烧了起来。 如果偷偷亲她一口,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可惜他有贼心却没贼胆。 作者言:让我们弟弟吃肉可好*^O^*咳咳不是下一章哈 38.态度大变 正当周葵要离开时,江熠也往这边走来,还未等如春通告一声,两人就在房门相遇了。 “你在这做什么?”江熠瞥了眼房内,瞬间抡起拳头朝周葵脸上砸去,“好一对奸夫淫妇。” 周葵没有躲,那一拳下去半边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又一拳在他下颌处,嘴角淌出了鲜血。 “姑爷,不是你想的那样。”如春想上前制止,却不料被江熠甩了好几米远。 周葵用手抹掉嘴角的血,冷眼笑了起来:“你配不上她。” 本就火冒叁丈的江熠,此话入耳后,那更是雪上加霜,他拎起周葵衣领,咬牙道:“就算我配不上,也轮不到你这个娘娘腔的份。” 他狠狠将周葵甩到地上,怒气冲天地想找芩子清算账,周葵慌乱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她身体不适,你别折磨她了。” 江熠的脚步顿了一下,随后大力地把门关上,彻底将两边的人隔绝开来。 如春跑了过来,赶紧搀扶周葵起来,“周公子你伤得那么重,还是去找郎中看看吧。” 他甩了甩手:“无妨,我自己擦点药就好。”抬眸看了眼房内烛火摇曳的影子,他始终挪不开脚步。 江熠进去后,看到芩子清病恹恹躺在床上的模样后,怒火瞬间消减了大半,可想到周葵说的那些话,他还是咽不下这口气。 他去春苑本是想让她吃醋,却不料她丝毫没有放在心上,所以进去喝了几杯后就回来了,想问如春她已经来了几天葵水,未曾想如春回答的是她在大婚前就已经结束了月事。 所以他气得想马上要了她,但她的反抗她的哭诉让他一时心烦意乱,当她拿芩佳漓做挡箭牌时,他的心情复杂无比。 他已经不知道,自己的心向往何处了。 芩子清似乎在做噩梦,见她眉头紧锁,额头间冒出了很多冷汗。 江熠赶紧拿来毛巾擦拭她额间的汗水,眼里多了份心疼,和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柔情。 芩子清再次睁眼时,被趴在床边睡着的江熠吓了一跳,刚掀开被子时他就醒了过来。 他几乎惊喜道:“你醒了。” “我叫下人做了鸡丝粥,等下你要多吃点。” 他这突如其来的温柔让芩子清猝不及防,她还是有所提防地往后挪了挪身子。 她这一举动都被他收纳眼里,心里隐隐有些不好受,“对不起,昨夜不该那样对你的。” 芩子清是第一次听到他说“对不起”,霎时像变了一个人的江熠让她有些无所适从。 “少爷,粥好了。”府里的下人将粥端了进来。 江熠接过粥,舀了一勺吹凉后送到她嘴边,“来,张口。” “我还是自己来吧。” 看她伸手想接碗过来,他连忙按着她的手,态度异常坚决:“你若不让我喂你,我就……指不定要用其他什么法子了。” 芩子清知道他言出必行,最终还是乖乖地张了口让他投喂,若不是身子不适她肯定要跟他倔下去。 他满意地看她喝完了整碗粥,心情大好。 “你若是想用这种办法让我答应芩佳漓做平妻的事,你还是趁早打消念头吧。”她思来想去能让江熠态度大变的原因也好像只有这个了。 “此事以后再议。”他轻擦着她的嘴角,“你把身子养好才是要紧事。” 他似乎没在撒谎,眼睛是不会骗人的。 “你这样……倒是不像你了。” 江熠对上她的眼睛,“那你觉得我在你眼里应该是什么样子?” 她别过眼,没有回答。 气氛顿时有些尴尬,他赶紧转移话题:“你可知当下红极一时的青衣苏燕飞?她的票可是千金难求,但我恰好搞了两张,今日我便带你去听曲。” “我不想去。”她确实爱听曲,但如果是和他一起那就没什么兴致了。 良久他才开口道:“你如果去了,我便答应你一个条件。” 39.戏园生情 听到“条件”两字后,她似有所心动,“我答应和你去,至于什么条件等我想到了再说。” 她确实有所震惊,他竟然会因为一次听曲许她一个条件,既是如此,何乐不为呢? 出门前,有一下人行色匆匆,跑到江熠耳边小声说:“少爷,二小姐闹着不吃饭,想要你过去哄哄她。” 随后他脸色大变,大骂道:“滚,以后这点小事别再来烦我。” 芩子清这次倒听得一清二楚,只不过他的举动倒让她匪夷所思。 他心里到底在打什么算盘? 进了戏园,里面座无虚席,台子往中间一搭,四周都围满了人,桌上点一壶茶和一盘果子,边吃边看,好不惬意。 来看大青衣苏燕飞的都是慕名前来的文人墨客,也少不了些爱听曲的达官贵人。 以江熠的权势订个二楼雅间全然不是问题,但也确实花了不少银两,好在有所值。 “我点了你爱吃的果子和茶,这样听曲看戏也不会无聊。”说着他递了颗蜜饯到她嘴边,“尝尝看很甜的。” 芩子清别过了脸,有些不自在:“你先放下,等会我自己拿。” 他被拂了好意后,无处可撒气的他只好自己吃了那颗蜜饯,腮帮子都嚼得鼓了起来。 苏燕飞一身戏服登台,在场的人瞬间就燥热了起来,随着敲锣声响起,两条长长的水袖飞舞般扬起,众人皆静了下来,纷纷注目着台上唯一绚烂如光的人。 芩子清也瞬间被她带入其中,随她悲而悲喜而喜,喜怒哀乐皆由她的一举一动间。 而江熠却看着她入了神。 结束后,她依旧沉浸其中,江熠喊了她好几回才回过神来,不禁调侃道:“你听曲看戏还是和之前一样入神。” 说完后他才发现自己说错了话,之前便是他偷约芩佳漓出来那次,他也没想到芩佳漓会拿她来做挡箭牌。 芩子清垂下眸,不发一言。 “看了这么久,你定是饿了,我们去酒楼……”他还未说完,就被她的话打断了。 “我不饿,我只想回府。”听他提到酒楼,她已经有了阴影,若是再把她一人扔那里,那她肯定是要崩溃的。 “好,那我们回去。”他上前想牵住她的手,她却侧着肩从他身旁走过。 走没几步,她突然停下对他说:“你应该还有其他事没处理吧,我自己回去就好。”其他事便是指芩佳漓的事。 江熠自然知道她说什么,但她一而再再而叁地将他推给其他女人,看着她丝毫不在意的模样顿时火气就上来了。 “芩子清,你是没有心吗?哪有妻子希望自己的丈夫天天和其他女人在一起的,普天之下你还真是头一个。” 她突然就笑了:“我们的婚姻意味着什么你难道不清楚吗,我既不喜欢你,又何必会在意你和那些女人的苟且,你快活自在了,我同样也快活自在,这不是你最想要的吗?” “这些是你想要的吗?”他捧着她的脸,迫使她看着自己的眼睛。 她看着他的眼睛说:“我想要的,它从来都不会出现。”她想要挣脱,他却低头吻住了那几欲翕动的唇。 温热柔软的触感,带着些霸道和颤抖,学着情人那般的眷恋去安抚彼此跳动的心。 戏园此时就剩下台下整理收场的人和二楼吻得“难舍难分”的两人。 芩子清心想,就当被狗咬了一口。 良久江熠松开唇后,又将她搂进怀里贴耳低声道:“试着接受我好吗?” 她想摇头说不,他却抱着她的脑袋不让她动,“先别着急回答,我会证明给你看的。” 她听到他的心跳声了,和曾经的自己一样会炽热地狂跳,慌乱地碰撞。 芩子清几乎快忘了,心动是什么感觉? 作者言:后面女主可能会犯傻,但肯定要被伤得透彻才会心死的,所以别骂(弱小无助可怜) 40.受宠若惊 夜色弥漫,夏蝉鸣叫声不绝于耳。微风习习,树叶簌簌声余音绕耳。 芩子清沏一壶“日铸雪芽”坐于塌米上,手里翻阅着记录民间“怪异奇谈”的书籍。一头乌发披散腰间,脸上不施粉黛,荼白的单衣将她身材勾勒得更杨柳细腰。 如春刚铺好被褥,转身看到江熠踏夜色而来,她下意识想喊出声,却见他做了个“嘘”的手势,她自然识趣地退了下去。 芩子清不论看什么都很入神,此刻就算他坐在她旁边也丝毫没有察觉。 她这副认真娴静的模样,让他甚是心动。他之前一定是瞎了眼,才会觉得她不好。 好在,她已经是他江熠的妻了。 芩子清终于看累了,稍稍伸了个懒腰,被身旁坐着的男子突然一吓,心跳骤然加快。 “你……何时出现的?” 江熠抿嘴笑道:“算来也有半柱香时间了,看来我的夫人做什么事都很忘我啊。” “谁叫你不吭声的,是鬼都要被你吓死了。”她将书合上,默默地与他拉开段距离。 “该就寝了,我的夫人。”他眼里充满了赤裸裸的欲望,直接上去将她打横抱起。 芩子清呼吸顿时一滞,神色立马慌乱了起来,“我……我身子还没好。” 明明美人在怀,却不能碰的滋味对一个男人来说实在太煎熬、太折磨。 他深吸了口气,强忍道:“你放心,只要你不想,我就不会强迫你。” 她有些不可思议地抬头望向他,眼里似有不知名的情绪在翻涌。 江熠将她放在床上后,贴心替她掖好被角后,自己也一同躺下来,满眼柔情地看着她。 如此相敬如宾,倒真叫她有些不适应。 芩子清干脆眼一闭,眼不见为净。 过了许久,见他没有动作,她撑开条眼缝看到他那张酣然入睡的脸,才真正地放下心来。 借着淡淡的月光,眼前人剑眉星目,唇若抹朱,容貌轩昂,这样的长相确实最招桃花。 芩子清有时在想,明明只有一颗心,却可以把爱分给那么多姑娘,可真是滥情的很。 乐伎、江南姑娘和她的二妹妹,不知道她自己也是否算在其中。 想来,确实蛮心寒的。 翌日,芩子清竟然睡过了头,醒来时身旁的人早已不在,她急忙下床时,如春刚好端了盆水进来。 “如春,你怎么没有唤我起身?” “是姑爷叫我不要叫醒小姐,让小姐你多睡一会儿的。” 她坐在梳妆镜前,着急道:“那你赶紧替我装扮一番,得马上去准备早膳了。” 如春突然大笑道:“小姐别担心,姑爷一大早就去厨房张罗早膳了,此刻应该准备好了。” 芩子清听得是一愣一愣的,她没想到他会上心到这种程度,连早膳也被他包罗其中。 江熠已在此等候多时,看到她款款而来,脸上那诧异的小表情,他顿时心满意足。 他喜笑颜开道:“今日做的都是你爱吃的,你可千万要吃光不能浪费,听到没?” 她看了眼桌上的食物,确实是她爱吃的没错,不枉他真下了番苦心。 “你不必如此铺张浪费,我胃口本来就小,吃不了多少的。” “没事,你能吃多少就吃多少,吃不完就打赏给下人吃也行,不会浪费的。” 他夹了块春卷放在她碗中,宠溺道:“新鲜出炉的春卷,趁热吃才好吃。” 对江熠的热情,她还是有些受宠若惊,但既生活在同一屋檐下,还是不要闹太僵得好。 “嗯,谢谢。”她客气道。 对于她突如其来的客气,他一时笑意有些凝结,但很快又重新振作起来。 “夫妻之间,哪用得着这么客气?”他又舀了碗粥给她,继续道:“吃完我带你去骑马。” 不是询问,倒像是命令般。 “不了,我不会骑马。”拒绝的话几乎脱口而出,也有点像条件反射一样。 “不会骑,我可以教你啊,今日天气这么好,骑马踏青是再好不过了。” 芩子清抬眸打量着他的反应,他依旧在笑,但能感觉到眼底渐起的愠色,能忍那么久也实属不易。 41.拼命逃离 芩子清讪然一笑 :“江熠,你没必要这样。” 他装作没听见,自顾地说起话来:“你没去过皇家御马场吧,那里风光迤逦……” 她几乎没听进他说什么,只是埋头吃饭,思绪不知飘到了何处。 最后她还是跟他去了御马场,闷在宅院实在太久了,突然也想尝尝策马奔腾的感觉。 皇家御马场只有六品以上的武官才有资格使用,所以江熠经常会到这练骑射之术。 “你骑这只吧,它性格温顺,比较好驾驭。”江熠拉来一只白马,毛色被打理得柔顺漂亮。 他牵着马绳,半扶着她上了马,随后道:“你别怕,我先带着你走几圈适应一下。” 芩子清上马后,看到迎面骑马走来的冷峻男子,一身紫色宝相花缺胯袍,高贵不失威严。 江熠一眼便认出了面前的人,拉停了马乐呵地打了招呼:“陆统领,真是好巧呐。” 她瞥到男子身上的腰牌时才认出了他,知道他官职不低,未曾想竟是金吾卫的统领。 陆云起不发一言,看了眼在马上的芩子清后,冷漠地径直骑过。 “他向来如此,谁都不放在眼里,像他这般狂妄自傲的人竟然是个断袖。”江熠边牵着马边对陆云起吐槽起来。 始终沉默寡言的她听到“断袖”两字后,不禁有些好奇地发问:“你怎知他是断袖?” “皇宫内无人不晓,听陆府的人说他在京郊买了座宅院安置了个男宠在内,而且还在朝廷上立下一生不娶妻不纳妾的誓言,你说他断袖还能是假的不成?”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我们既然不是他,又怎么知道别人所说的就是他心中所想。” 这件事上,她还是半信半疑的态度。 见她终于不是一副“闷葫芦”的模样,江熠笑着打趣道:“你还是这般伶牙俐齿。” 走了大概叁四圈后,他们寻了处可乘凉的树下稍作休息,白马的缰绳被江熠绑在了树上。 “子清你在此处等我片刻,我去给你打壶水。” 江熠走后不久,陆云起再次骑马经过,但这次他却驾马停下,对她说道:“他上次带的人好像不是你。” 被他这么一说,她似乎猜到了是谁,原来江熠带她所做之事也曾经为别的女人做过。 “陆大人,倒是过目不忘。”她轻笑道。 他本不是多管闲事之人,但他忘不了上次她在溪边哭泣的模样,于是莫名其妙就想上前跟她说句话,但他说的话似有种挑拨离间的错觉。 “下次,别让我再看到你哭了。”说完他便扬起缰绳,骑着马消失在她视野中。 她原以为,他肯定记不得了。 看到江熠还未回来,芩子清心里突然起了个念头,她解开绑在树上的缰绳,然后一跃上马。 她没有跟江熠说实话,其实她会骑马,只不过因为在马上摔过一次,至此就不太敢骑。 现在,她想放开了骑。 “驾!”她想奔向更远的地方,最好是离开这里,永远都不要回来。 江熠回来时,就只看到了她骑着马扬长而去的背影,仿佛再远一点就会彻底消失。 他的心突然就慌了。 他赶紧找来一匹快马,拼了命地追着她的背影,生怕慢一点她就会永远离开自己。 马儿跑得飞快,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连同着哒哒的马蹄声在这山野间回荡。 她的心从未如此畅快过,只想跑得更快些,去抓住她伸手可得的自由。 “芩子清,你快给我停下。” 江熠很快便追在了身后,他几乎声嘶力竭。 听到身后传来的怒吼声,芩子清却只想加快速度甩掉追尾的人。 不要被他追上,她不要回到那窒息的囚笼里。 前方突然出现的树枝,让她猝不及防地撞了上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后倒去。 离她还有几米远的江熠,心惊胆战地看着她悬挂在马背上,身子被颠得几欲快甩下去。 即使那样,她也依旧没有向他求救。 他一鼓作气冲上去,在两匹马并排时伸手将她整个人拽了过来,把她紧抱在怀里。 驾马停下来后,他开始怒骂道:“芩子清你告诉我,你疯了吗?” 她却极其淡定道:“我没疯。” 看着她这副模样,他真的气不打一处来:“那你刚才是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那很危险。” 芩子清看到他眼眸中似有泪光闪烁,她忽然伸手贴着他的脸颊,低声道:“你放我走吧,就当实现你之前答应给我的条件。” 42.下签无解 他斩钉截铁道:“不,我不同意。” 少女松开手,激动地反问他:“为什么?你喜欢我吗?” 此话一出,他竟然犹豫了。 芩子清心里瞬间有了答应,冷笑一声:“既然如此,你又何苦困着我?” 此刻她发丝凌乱,苍白的唇让她看起来像摇摇欲坠的白玉兰,随时都有凋零的迹象。 少年的心摇摆不定,他深思了片刻,忽然看着她的眼睛真诚道:“我之前是不喜欢你,但现在我承认……我动心了。” “呵……”她轻笑道:“那你心里还有芩佳漓吗?” 江熠似乎很惊讶她会问这种问题,睫毛微颤了几下小声道:“有,我不想骗你。” “如果你不同意放我走,那我的条件是永不纳二色,你答应吗?” “你在逼我?”他掐着她的脖子,稍稍用力。 芩子清知道自己触碰到他底线了,她也没有挣扎,慢慢闭上眼睛,声音低哑:“你应该用力些,这样就没人逼你了。” 这副心如死灰的模样,他真的恨极了。 他松开掐她脖子的手,重新将她抱上马,自己也坐在了她身后,“你今日许是脑子不清醒,以后不可再胡言乱语。” “也许吧。”她虚虚应了一声。 落日的余晖笼罩着两人远去的身影,渐渐把他们带进深不见底的黑暗中。 自那日骑马回来后,芩子清就再没踏出江府半步,而江熠除了办事外,几乎整日寸步不离地跟在她身旁。 有时候,她都开始嫌烦。但有时,她会不自觉地在心里偷笑。 拿各种玩意儿哄她开心,甚至扮丑逗她笑。 到晚上时他会坐在床边讲故事,或者是吹箫伴她入睡,几乎把她宠到心尖上。 芩子清的心门,似乎也在慢慢向他敞开。 她这个人,别人一对她好,她就会忘却之前所有的不好,只记得当下对她的好。 而这类人往往最傻,最容易受伤。 然而,好景并不长。 每月初一芩子清都会去寺庙烧香拜佛,求签祈福,不知何时她也开始信佛,在心里寻一个寄托和慰藉。 江府门前。 “等我忙完事就去接你。”江熠依依不舍地在芩子清额头留下一吻,原本是想和她一起去的,却不料皇帝临时有急事召见他。 “好,我等你。”芩子清笑靥如花,回头看了他一眼便坐进了马车里。 马车启程时,她还掀了帘子不舍地和江熠挥了挥手,眼里充满了期待。 平安到达寺庙,如往常一样先净了手烧香,然后去求了签,未曾想是只下下签。 她的心情,瞬间转为阴霾。 再求一只,依旧是下下签。 方丈看着她一脸焦虑不安的模样,便上前化解道:“施主,切莫被眼前的美好困住了心,你的果还未成熟。” 芩子清并不愚钝,但她依旧不肯相信,“那方丈此签该如何解?” 只见方丈双手合十:“阿弥陀佛,无解。” 天空乌云密布,随时都可能下一场倾盆大雨。 她随着方丈去念抄佛经,等结束出来后,随着几道电闪雷鸣,外面霎时下起了大雨,雨滴落在屋檐上噼里啪啦地响个不停。 如春刚伸手去探一下雨水,袖子就被淋湿了半边:“小姐,这雨怎么这么大?” “是啊,天有不测风云。”她的视线逐渐被眼前的雨水打糊,小声念叨:“他还会来吗?” 雨渐大,心愈乱。 “小姐这雨如此大,怕是山路泥泞,马车可能不好走。”如春边拧着袖子的水边说:“倘若遇到滑坡就惨了……” 芩子清在担心江熠会冒雨前来,但此刻除了等雨小也没什么办法了。 烟雨朦胧,银河倒泻。 门外进来个小和尚,手里端着茶水,举起右手微颔首道:“女施主,茶水已备好。”他将茶水轻放至桌面又道:“方丈说这雨是过云雨,很快就会雨停的。” 芩子清礼貌一笑:“多谢小师父。” 43.回途被劫 雨下得很猛,耳边都是淅沥沥的雨声。但很快雨势渐小,天空也逐渐放晴。 雨后的空气都散发着一股青草夹杂泥土的芳香,透绿的树叶上沁满了晶莹的水珠。 “小姐,雨停了。”如春欣喜道,“那我们快先回去吧,这天阴晴不定的,早点回去的好。” “再等等。”芩子清伸长脖子向门外望去,执着地想等江熠过来。 如春知晓小姐的心思,但她的直觉告诉自己,姑爷很有可能不会来了。 天色渐晚,黄昏将至,但依然没有等到江熠的身影,原本期待万分的眼神慢慢就暗了下去。 可能他有事耽搁来不了吧,芩子清心里是这样安慰自己的。 这时早先来送茶的小和尚走了过来,依旧是礼貌谦卑的模样,“女施主,晚上山路崎岖凶险,小僧建议趁天黑前回去比较好。” 桌上的茶已凉,抬头望天才知道天快黑了。芩子清即使再失落,她还是笑着回道:“多谢小师父关心,我们稍后就出发。” “小姐你别失落了,姑爷可能……”如春还想着说些安慰的话就被芩子清打断了。 “无妨,我们回去吧。” 如春自然也识趣地闭上了嘴。 马车启程时,夜幕已经降临,山路也变得阴森一片,寂静得只听见车轮滚动的声音。 马夫还在奋力赶车,但眼前漆黑的景象还是让他心生不安,冷汗直流。 闭目假寐的芩子清突然听见马长啸一声后,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如春想探头去查看是什么情况,一把锋利的长剑就抵在了她脖子上。 如春惊叫一声后,蒙着脸的黑衣人粗鲁地将她拽出马车,恶狠狠道:“再出声我杀了你。” 她瞬间被吓得只能小声啜泣。 芩子清见黑衣人没有抓她,又见他手臂上有伤,满身泥泞,便猜他可能是被人追逃至此,误打误撞抓了如春做人质。 出来时见马夫倒地口吐白沫的样子,应该是被吓晕了过去。 于是她便抖胆上前,对黑衣人进行协商:“你放了她,我做你人质。” 如春被吓得小脸煞白,但她还是哆嗦地开了口:“小姐你快走,如春只是贱命一条。” “闭嘴,吵死了。”黑衣人往里提了提剑,又转头对芩子清质问道:“为何要听你的?” 她淡定道:“我是千金小姐,比一个丫鬟的命更值钱。” 黑衣人思虑片刻后,就把如春推了出去,刚想拉过向他靠近的芩子清,就被她撒了一脸石灰粉,霎时痛得他眼睛睁不开。 芩子清见状赶紧拉着如春跑了起来,路上到处坑坑洼洼,两人的衣裳都被溅了一身泥。 很快身后的黑衣人气得追了上来,破口大骂道:“你竟然敢耍赖,等我抓到你就死定了。” “咳咳……”芩子清的身子异常虚弱,她靠在一棵大树上大口地喘着气,随后对如春说:“你不要停下来,一直往前跑,我来拖着他。” “小姐,我怎么可能抛下你独自逃跑。” “傻丫头,我身体太虚弱了肯定是跑不过那黑衣人的,若是你执意如此,我们两个人都要命丧于此。快,听话,回去还有一线生机。” 若是她真死在这,那便是她的命了。 “小姐你一定要撑住,等我找人来救你。”如春抹着眼泪,奔跑的身影逐渐消失在树林尽头。 而此刻黑衣人提着剑,向芩子清步步紧逼。 “这下你可跑不掉了。”他拽起她的衣领,用剑身有意无意地做着抹脖子的动作,“你若是再耍什么花样,你便会成为我的剑下亡魂。” 芩子清没有挣扎,任由他推搡着往前走。 寻到一破庙,黑衣人打算在此歇脚,便将芩子清绑在了柱子上。 外面又下起了大雨,好在破庙还能勉强遮挡一下风雨,但屋顶有好几处漏水的地方,沿着缝灌了些冷风进来,吹得芩子清直发抖。 看来又免不了要生一场大病了,也不知能否活着回去,比起这些想到江熠食言,她的心又凉了半截。 作者言:小小透露,这黑衣有个特别身份 44.救与不救 破庙昏暗,黑衣人用火折子点燃面前的柴草,屋内才勉强亮了些。 芩子清借着弱光看到黑衣人脱下面罩的模样,是个白净秀气的少年,完全和他蒙脸后是两幅面孔。 她看他拿出水袋,顿时感觉有些口干舌燥,弱弱问了句:“你可以给我口水喝吗?” 黑衣人疑惑地看了她一眼,被绑的人是她,但对他是一点恐惧都没有,倒真是有趣得很。 清秀的脸上添了抹冷笑:“你不怕我?” “横竖都是死,怕你有什么用。” 他微挑了下眉,把水袋扔给了她,嘴角微扬:“喝吧。” “你不松绑,我怎么喝?”芩子清动了动被绑的身子,有些无语道。 想到刚才自己中招的狼狈模样,黑衣少年警惕道:“你不会又想耍什么花招吧。” 芩子清脑袋愈发昏沉,整个人忽冷忽热,很不好受,说话开始有气无力:“不会的……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又打不过你……” 他察觉到芩子清有些不对劲,于是凑上前看她双唇发白,用手轻探了下她额头,下一秒惊奇道:“你发烧了,莫不是感染了风寒?” “给我水……”她一直盯着不远处的水袋。 少年赶紧拿过水袋,拧开水盖送到她嘴边,小声嘀咕道:“我这还没怎么样呢,你倒好就先病上了。” 芩子清喝了几口水后,昏昏沉沉地阖上了眼。 他打量了她几眼,容貌倒是生得不凡,比外面那些庸脂俗粉赏心悦目多了,这憔悴的病容添了几分我见犹怜的姿态。 看她绾上发髻,衣着不俗,定是个富贵人家的少夫人。 正当他不知拿她怎么办时,门外突然闯进一位身形颀长的男子,即使穿着便服,也能看出他气度不凡。 只听他冷言道:“沉家临,快随我回去。” 黑衣少年立马呈警戒状态,拿起长剑对着来人大喊:“陆云起,我才出来逍遥快活几天,你就这么着急抓我回去。” “你别再小孩子气了,知不知道外面很危险?” 沉家临无奈笑道:“危险?那你把我关在你的宅院里当男宠就一定安全吗?” 陆云起微蹙着眉头,慢慢向他靠近,带着哄孩子的语气:“听话,跟我回去。” “你再过来,我就杀了她。”沉家临这才想起拿芩子清来当人质。 “你杀了便是,她没有你重要。” 语毕陆云起突然飞扑上前,好在沉家临及时反应过来,迅速往后退与他拉开距离。 激烈的打斗声惊醒了芩子清,眼前的刀光剑影不禁让她提着一颗心,但无奈她还是被绑在柱子上动弹不得。 沉家临为逃脱不惜将火堆打翻,屋内满地的柴草瞬间就被点燃,火势蔓延得迅速,破庙顿时陷入一片火海中。 突如其来的火势暂时击退了陆云起,而他也趁机逃出了破庙。 陆云起想追上去,却被团团火焰包围其中,退到了芩子清所在的位置。 他看了一眼被绑的芩子清,本想置之不理的他突然被她一声声的叫唤软下了心,救与不救都在他的一念之间。 最后他还是砍断了绳索,将她扛在肩上带离了这片火海。 他与她非亲非故,他完全可以不救她的。但看在有过几面之缘的份上,就勉为其难发一次善心吧。 见她发着高烧,便下山寻了最近的郎中过来医治,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能做到这份上。 郎中替芩子清把了脉,开了张药方对陆云起嘱咐道:“公子,你娘子暂时是退烧了,但她脉象极其虚弱,往后还是要多调理身子。” 听到郎中口中所说的“娘子”,他一时没反应过来,刚还想解释一下就听到郎中说:“夜间要多注意一下,以防再次受寒发热,那没其他事,我就先回去了。” 陆云起下意识应道:“多谢大夫。” 等郎中走后,他走到床边便看到芩子清努力想坐起身来,他立马出言制止道:“你病还没好,起来做什么。” 她坐直身子后,努力挤出笑容想对他表达谢意:“谢谢陆大人救了子清,您这个大恩我定铭记于心。” 其实在破庙时她虽然一直是昏沉的状态,但陆云起和沉家临的对话她都听进了耳朵里,即使最后陆云起没有救她,她也不会怪他。 毕竟,他没有理由救自己。 45.当面对峙 芩子清揣测如春此时应该回到了江府,也不知江熠是否会上山来寻她,内心隐隐不安。 看到陆云起欲要往外走,她立马开口道:“劳烦陆大人找辆马车过来,子清不甚感激。” “此时已夜深,外面又下着雨,马车肯定是没有了。”顿了顿不解道:“你为何着急回去?” 脑海里出现了江熠的脸,她诚实道来:“夫君答应会上山接我,我这么久未回去,我怕他会担心。” 陆云起默默侧过脸,没有言语。 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对,芩子清只好轻咳一声来化解尴尬。 他似是想到什么,缓缓开了口:“你夫君晌午时便出了宫,我途径右相府门前时还看到了他身影。” 陆云起还下意识看了她反应,果真见她低垂着脑袋,一脸失落。 见此情形,他立马解释道:“我并非挑拨离间,只是……实话实说。” 他也是看不惯江熠那小子的所作所为。 “多谢陆大人告知……” “那你好生歇息吧,明日就送你回去。”陆云起掩上了门,眼神一如既往的冷淡。 他走后,芩子清便下了床,撑着虚弱的身躯推开窗牖,淅淅沥沥的雨飘了进来,忽感寒意袭来,身子不禁哆嗦了一下。 她真傻,竟然期待江熠会为她回头。 浪子回头也只有在话本上才会出现。 嘴角的苦笑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格外悲戚,少女眼里的光慢慢被夜色吞噬,余下的只有瞳孔那片翻涌的墨色。 翌日。 陆云起叫了辆马车将她送回江府,她到达时正好与即将出门的江熠撞了面。 “子清,你终于回来了,让我好生担心。”江熠激动得将她抱在怀里。 芩子清面无表情地推开他,略显疲惫道:“我无事,我想回房休息。” 江熠又贴了上来,亲昵地挽着她的胳膊,“没事就好,我送你回房。” 她没有挣扎,轻点了几下头。 等来到庭院处时,见周围无人,芩子清这才抽回自己的手,质问他:“你昨日为何没来,为何失信于我?” 江熠早料到她会问起,把自己想好的托词说了出来,“昨日皇上急召,交待我去做了件重要的事,未曾想就耽误了时辰。” “但我也立马派人上山去给你传口信了,没想到就遇到你的婢女如春说你被劫匪掳了去,我昨夜也上山去寻你了但没寻到,你知道我有多着急吗,生怕你有个叁长两短……” 他向她投来“真挚”的目光时,她突然就笑了。 “将军这番肺腑之言可真是感人,说得可比外面那些说书的还要精彩万分。” 少女顿了片刻,看着他的眼睛又问道:“你敢说真话吗?风流成性,难道撒谎也成性吗?” 被戳破后的江熠脸色有些难堪,他确实撒了慌,但就是因为怕她多想才编了这些话。 昨日皇上召见他是为边疆战事吃紧找他商议对策,结束后原本想去接她,却没想芩佳漓以死相逼威胁他去见一面。 除了没将去见芩佳漓的事说出来外,传口信是真,上山寻她是真。 他不肯承认道:“我句句是真,哪里撒谎了?” 芩子清并非相信外人而不信他,只是陆云起也总归没有骗她的理由,而江熠的为人她还是一清二楚的。 想起往日他对自己做的事,撒谎失信又算得了什么,她真的是被他一时甜言蜜语冲昏了头。 “我听别人说你昨日很早出了宫,然后去了芩府对吗?”她还是想亲口听他说出来。 “你、你知道了?”他第一反应是眼神躲闪,接着见他态度诚恳了许多。 “好,我不想骗你。我是去见了她,没去接你也是我的错,但她寻死觅活的,我总不能见死不救吧。” 听完这番话,芩子清突然讪笑起来,果真和她猜得八九不离十。 见她这样,江熠又马上安抚道:“但听到你被劫走时,我才真的怕极了。”他再次将少女搂紧,说话时带着些颤音。 “江熠,你知道吗?”她小声问道。 他疑惑道:“知道什么?” “昨夜我差点就要死了……” 贴着他胸膛的少女清楚地听到他的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46.荷塘吹埙 将芩子清送回房里后,江熠也知道再待下去只会惹她生厌,于是便识趣地走开了。 江熠感觉他们又回到了从前那般相看两厌的状态,他深叹了口气,内心烦闷无比。 如春听到小姐回来后,全然不顾自己的腿伤,一瘸一拐地跑了过来。 昨夜因为跑得太着急,雨天路上泥泞,她不甚摔了一跤。 “小姐你没事太好了……”她将头埋进芩子清怀里,抽抽搭搭地哭了起来。 芩子清轻抚着她的脑袋,柔声说:“没事了,都过去了。” “呜呜呜……”不安慰还好,一安慰她反倒哭得更委屈了,像只可怜兮兮的小狗。 “来,我给你的腿上药。”芩子清将她扶起坐好,从柜子里拿出上好的药膏。 如春缩了缩腿,不好意思道:“我上过药了。” 芩子清把她的裤脚卷上,大片红肿和伤痕结痂瞬间映入眼帘,她的心突然抽了一下。 “我这药膏的效果更好,我帮你清理过再给你上一遍。”她拿着棉团轻蘸着伤口,动作熟练又小心翼翼。 如春看着她,眼泛泪花,却强忍着没有留下来,因为她知道小姐最不喜欢她哭了。 打从记忆起,如春就跟在了芩子清身边,虽然她是大小姐,但待人亲和没有架子,对如春就像自己姐妹那般。 上完药后,她强制让如春留在房内歇息,自己借口去了房外的院子。 院子里有一处池塘,此时荷花开得正盛,碧绿的荷叶衬着大片粉红的荷花,入眼皆是美景。 芩子清倚在栏杆上,和她随风摇曳的粉衫罗裙相得益彰。 “嫂嫂……” 一声软润的叫声将她拉回神,侧身一看,印象中的妃裙美人摇身变成了青衫小生。 今日的他,多了几分书生气,卸去往日的妆面是张隽秀如玉的脸庞。 她微微一笑:“是你啊,好巧。” 周葵见她面色不佳,担心道:“嫂嫂可还好?” “就是没休息好而已,别担心。”芩子清佯装成若无其事的模样,不想让他看出端倪。 “可是……”他走近前来,“嫂嫂的眼睛在撒谎。” “我……”她连忙后退一步,拨弄了下头发,“我确实有些累了。” 周葵从袖中拿出一只陶埙,眼里光彩熠熠,微笑道:“我给嫂嫂吹埙吧。” 她很是惊讶,接着对他颇有赞词:“你可真是多才多艺。” 被她这么一夸,他竟然有些羞涩,耳根微微泛着红,这样的反应他还是头一次。 夏日炎炎,荷花灼灼。 沉缓悠长的音乐传入耳畔,幽深哀婉的曲调绵绵不绝,与这宁静祥和的夏日格格不入。 芩子清被乐声牵动心弦,慢慢闭上了眼睛,细细体会着这其中的意境。 一曲完毕,她依旧沉浸其中,仿佛埙声还在耳边萦绕。 周葵立在她身侧,静静地看着她。 芩子清睁眼时,只见那眉眼弯弯的少年投来温和的目光,唇边的笑在金光中引人瞩目。 那一刻,她几乎失神了。 回过神后,她微微侧过脸,尴尬地扣着指甲盖。 “嫂嫂觉得我吹得埙如何?” “埙和其他的乐器大不相同,它更深沉浑厚,也更悲凄伤感,就像是山崖上高挂的残月。” 周葵又笑问道:“那嫂嫂可喜欢?” 她点了点头,补充了一句:“若是在夜晚吹埙会更有意境。” “嫂嫂若是想夜晚听埙,我随时奉陪。”他往刚刚她退后的地方靠近,俯身低语:“就看嫂嫂敢不敢了?” 身份有别,她是不可能做出这样越界的事。 “你就当我胡诌罢了。”她甩了下帔子,想绕过他身旁往回走,不料因为太慌张自己的手臂撞到了他胳膊上。 她见状立马停了下来,“实在……抱歉……”刚伸手碰到他胳膊时又条件反射般想收回来,却不料被他一把抓住。 芩子清诧异地盯着他,神色瞬间慌张了起来。 “嫂嫂我……”他卡了半天没说出一句话来。 “你先放手可以吗?”见她这么说,他立马抽回了手,尴尬地咳了几声。 芩子清本就很少接触外男,周葵此番举动让她心生了间隙,任何违背纲常伦理的事她都会在心里深深谴责。 他低头垂眸,满脸失落:“是我逾越了。” 见他如此,知道是自己冷漠的缘故,但想到与他相处的种种,突然语重心长跟他说:“周葵你很好,应该值得更好的姑娘,我已嫁做人妇,纵使夫家再不好,那也是我的命了。” 他为她换青衫,卸去抹在脸上的浓彩,就想以最真实的面目展现在她面前。 “嗯,都听嫂嫂的。”握着陶埙的手紧了紧。 想说的话终究还是没有勇气说出口,那就深掩心底,让其腐朽发烂吧。 47.醋意大发h 芩子清从荷塘回去的路上,在走廊拐角处遇到了江熠,见他阴沉着脸,神情比平时冷漠了许多,眼底似乎蕴藏着极大的怒意。 察觉到不对劲,她稍稍退后了几步,兴许是看到了她和周葵在一起的画面,但她一点都不想解释。 “芩子清,你就是这么对我的。”江熠向她走来,眼睛死死地盯着她。 她依旧不说话,作势往后退。 看她如此,他突然就苦笑起来,两叁步上前将少女扛至肩上,“你不想说,那我就让你哭出来,我的好夫人。” 换做平常她早就抵死反抗,现如今她觉得没什么所谓了,他们迟早也是要走到这一步的。 江熠带她去了周葵隔壁的厢房,将她往床上一扔,便狠狠地将她压在身下。 看他如狂兽般撕扯她的衣服,她也只是淡淡道了句:“江熠,你别后悔。” 如果他知道自己早已失了贞洁,到时他的脸肯定会被气绿吧,想到那场景定是好笑极了。 他以为她会向自己解释些什么,未曾想开口还是激怒他的话,索性把亵裤里的巨根掏出,一个劲想把它塞进她的小嘴里。 芩子清哪里遇到过这样的事,死活不肯张口嘴巴,好几次都戳到了她脸上,让她直犯恶心。 “张嘴!”他大力地掐着她两边的脸颊,试图让她张嘴将自己硬邦邦的巨物塞进去。 那近在咫尺的狰狞硬物,青紫的茎身长而粗,高高地向上昂起。 芩子清恶狠狠地盯着他,屈辱的泪水终于在眼角落下,即使小脸憋得通红也依旧不肯松口。 见她不依,他便转而剥光她的衣服,常年练武而结茧的手掌大力地揉搓着那对柔软的玉乳,随后对着乳尖一阵啃咬拉扯。 白如雪的肌肤瞬间通红一片。 他掰开她的双腿,并着几根手指插入到紧窄的花穴里,温热的甬道裹着他的手指,他来回狂插了百来下,花穴在急剧扩张又收缩后,浊白的淫液泻了他一手。 “你看你,真是荡妇一个。”说着江熠撸了撸自己的肉棒,将她双腿架至自己腰上,对着刚喷水的穴口将巨根硬塞进去。 芩子清扭动着身子想躲闪,却不料被他紧掐着腰长驱直入,初尝人事的少年差点被绞得射了出来,他强忍着射精的冲动,在进入半截茎身时便浅浅抽动了起来。 “别……别夹那么紧。”他双手撑于她两侧,低下头舔着她耳尖,还时不时用牙齿轻咬起来。 她依旧咬着牙,不让自己发出声音来,娇软的身子被他震得不停抖动起来。 江熠浅插几十下后,一大股浓精喷射而出,滚烫的液体灼得她身体痉挛了几下。 看他这么快就缴械投降,她不禁讥笑起来。 意识到是自己射得太快,他觉得又不甘又很气恼。于是一只手掐着她的脖子,重新将还未彻底软化的肉棒又捅进那溢满精液的花穴里,一口气插到底。 芩子清痛得闷哼一声,用指甲大力地挠着他的背,霎时就多了几道鲜红的抓痕。 他让她不好受,那他也别想好过。 江熠抓着她的腰,一下一下挺身进出,那阳物不多时又如烙铁般硬挺,像根粗犷的棒槌捣得白沫四溅。 她涨红着脸,呼吸也变得急促起来。 “哈啊……”他微微低喘,情动地看着被他肏得意乱情迷的芩子清,这种感觉比他想象中还要如痴如醉,仿佛跌入了温柔乡中。 “叫出来!”他声音低哑,速度却快如捣泥,一遍遍在她体内驰骋。 她竟然在这般屈辱中感受到了莫大的快感,他横冲乱撞地顶到她的敏感点,她终是抑制不住地仰头娇嗔了一声。 而此时,在厢房外的周葵被他们的声音弄得心烦意乱,但怎么也挪不开脚。 他第一次体会到什么叫无能为力,一想到芩子清在其他男人身下承欢,他无法想象那会是怎样淫乱的画面。 他拿起埙,独自吹了起来。 但曲调杂乱无章,其声呜呜然,如泣如诉。 作者言:做坏事了嘿 48.暗下决心 芩子清听到了埙声,微微侧过头,但身子被江熠死死压着,下体早已濡湿一片。 江熠见她注意力被分散,突然加大力度狠狠往里一顶,低吼道:“看着我……” 她不愿看他,索性闭上了眼。 就在闭眼不久后,他突然低头吻上了她的唇,这个亲吻急切又慌乱,仿佛在宣泄他心底的不满和怒气。企图用舌头撬开她紧闭的双唇,在几番强势的侵袭下,他的牙齿不小心磕破了她的嘴唇。 芩子清疼得张开了嘴,他也终于如愿以偿地进到嘴巴里,死命用舌尖来回缠弄,呼吸被堵得严实,她几乎快窒息,开始疯狂挣扎。 江熠似乎压制得有些累,松开了她的唇,微微抬起头喘着气,目光一直黏在她脸上。 他们下身依旧紧密相连,浑浊的白液浇淋在他仍旧昂然的阳物上,身下的被单湿答答地皱成好几道褶子。 还没喘几口气,芩子清突然来了句:“我要沐浴……”说着想推开身上的人下床榻,却不料又被他强摁回去。 他声音沙哑,饱含着怒火:“我还未尽兴。”说完又大力往里冲刺进去,直直戳进花芯处。 “你……”她的身子又软了下去,泪腺还来不及收住,眼角又溢出了泪。 不知反反复复了多少回,芩子清已经累到几乎晕厥,只觉得全身异常黏腻,双腿发软得合拢不上。 他用的都是蛮力,所以也消耗了不少体力,做的时候还没意识到有什么不对劲,等他餍足后才发觉芩子清没有落红的事。 想起她之前一直对此事多有避让,就更加印证了他的猜想,他用手掌箍着她的脖颈,眼角发红:“说,你的奸夫是谁?” 看着他此番模样,她莫名有些开心,眼含笑意看着他:“我不知道。” 他微微加大了力道,咬牙道:“是不是那娘娘腔?”他的身子却止不住地颤抖。 “咳咳……我说了……我不知道。”纵使他把自己掐死,她依旧这样说。 “贱妇!”江熠松开手,将地上的衣服甩到她身上,嫌弃地用干净的帕子擦拭那沾染她淫液的阳物,随后将帕子丢到她脸上。 他真的瞎了眼才会对她动心。 江熠穿好衣服后,又恢复了婚前对她冷漠和厌烦的态度,“你不说,往后我有的是办法。” “呵……”他冷哼一声,然后拂袖而去。 房内散发的淫靡气息让芩子清顿时一阵恶心,微微动了下身子都觉得酸疼不已。 她将身子蜷缩成一团,无措地低泣。 耳边的埙声截然而止,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敲了几声见无人应答,他便靠在了门上。 芩子清看到倒映在门上窗花的影子,她捂住嘴巴发出的啜泣声,声音发哑:“你走吧。” 门外的人愣了一下,踌躇半会后便转身离去。 她暗暗下了个决心,往后就算江熠把心掏出来给她,她也不会再回头看他一眼。 同样的错误,她不会再犯第二次。 芩子清抹掉眼角的泪后,眼神多了层从前不曾有过的寒意。 自那日后,芩子清还是如往常一样打理府中的大小事,即使下人对她多有诟病,但看在她的身份上也不敢太明目张胆。 而江熠早出晚归,一天也见不到他人影。 不过最近听说那王臻元科举高中,成了新科状元,在宫中任校书郎一职。前几日带着大批聘礼向芩府二小姐提亲,据说是太子有意撮合。 婚事已初步定下,待芩佳漓及笄时完婚。 芩子清在想那江熠定是坐不住了,接下来便看他要采取哪些行动。 如果可以借芩佳漓顺利和离的话,那是再好不过了。 49.情人归来 一大早便听到下人议论纷纷,江熠带了一女子回府,那女子便是那之前被富家老爷赎身当了小妾的乐伎,也就是江熠的旧情人。 听说是那富家老爷病重逝世,其正妻便借此遣散了一众妾侍,那乐伎走投无路便只好来投靠江熠,念在曾经的情分上,便将她带回了府。 “小姐,姑爷他太过分了吧。”如春一路走过来听到其他人所议论之事,她气得直跺脚。 芩子清靠着栏杆,手里抓着鱼饵,一点点往池塘里撒去,水里的锦鲤争先恐后地抢着吃食。 她脸上平静如水,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如春看到小姐的反应,抽了自己几嘴,立刻反思起刚刚说的话来。 小姐不急,她反倒急了起来,真蠢。 此时已临近黄昏,投喂完小鱼后,刚转身打算回房时,便瞥见江熠往这边走来,身后还跟着位身姿曼妙的黄衫女子。 芩子清站在原地,怔怔地看着他们过来。 她还以为应该不会那么快和他的旧情人见面,现在这阵仗怕是又要来羞辱她一番。 江熠板着一张脸没有说话,倒是那黄衫女子上前来向她欠身颔首,颇有礼貌开了口:“阿柠拜见少夫人,此次前来也是多有叨扰。” 黄莺般清脆的嗓音,甚是好听。 芩子清微微打量了她几眼,眸如杏水,肤若凝脂,手掌般大小的鹅蛋脸,身材娇小却风韵有致,足足的美人坯子一个。 说话时含羞带怯,又有几分风月姑娘的影子。 芩子清嘴角挂着笑,满眼的亲切道:“你叫阿柠对吧?” 俞柠点了点头,回以同样的笑容:“是,我姓俞,单字一个柠。” “既然夫君将阿柠姑娘带回府,那往后你也不用太拘谨,当这里是你家好了。” 这样的态度,应该是江熠想要的。 俞柠下意识看了看江熠的反应,见他神情严肃地杵在那,半天都没有吱声。 她知道自己处境尴尬,正当不知要如何回话时,江熠终于开了口:“你先在这里住下来,需要什么跟管家说一声就行。” 得到他的应允后,俞柠心里才踏实了些。 “如春,叫多几个人将西厢房收拾出来。”芩子清吩咐完后又转头对俞柠说:“以后阿柠姑娘就安心住下来,想解闷时也可以过来找我聊天。” 俞柠本还担心她会刁难,但她此番言辞让自己打心底对她生出了好感,心里宽慰了很多。 而在一旁的江熠,此时是五味杂陈,心里莫名生了怒气,但又闷闷的很难受。 他突然牵起俞柠的手,将她拉近身旁,故作大声说话:“阿柠,我们走。” 他们走后,芩子清瞬间笑意全无。 她长叹一声,原来伪装是这么累人。 夜晚微凉,一轮残月挂枝头。 芩子清刚沐浴完,发梢还挂着水珠,,白净的素颜似纯净的白莲,冰肌玉骨。 待全身擦拭干爽后,她吹灭了烛火打算歇息时,房门突然被推开,一高大的人迅速托起她的臀将其抵在了桌子上。 “你……”芩子清还未辨别来人是谁,她便被那人探进裙底,挤开两瓣软肉用指尖来回拨弄着那片娇嫩的阴蒂。 就这么几下,她身子就软了。 她颤巍着身躯,只能有气无力地推着那人的胸膛,却被他一个用力,她痛得大叫了一声。 “你这么快就湿了,嗯?” 芩子清立马听出了江熠的声音,除了他谁还能如此明目张胆闯进来。 “你放开我……”她没想到他会过来,所以此刻声音带着些许惊恐。 房内漆黑一片,江熠的视力却极好,他扯开她的两条腿,将亵裤里肿胀不已的肉棒解放出来,对着泻水的花穴直直插了进去。 芩子清被压在桌上,身子几乎对折,插入时她突然一个激灵,神经瞬间紧绷起来。 她狠狠地咬向了他的肩膀,一股腥涩味瞬间在口中蔓延开来。 50.他有心事 肩膀传来的一阵剧痛,迫使江熠疼得发出闷哼声,就只是停了一瞬,他便立马继续深入,层层软肉被拼命挤开,温热湿濡的甬道紧紧包裹着那不合尺寸的阳物。 深入一寸,呼吸便重一分。 芩子清又像上次那般紧咬着唇,不让自己发出半点细碎的呻吟。 她痛恨,但又无能为力。 耻辱绝望的泪水再次划过脸颊,整个身子随着他的冲刺而被迫蠕动起来,震得桌子与地板发出吱吱的响声。 “哈……”江熠不顾肩膀的疼痛,像是找到了发泄口疯了般对着小穴狂肏,一个劲地将肉棒插进花芯又重重拔出,没有丝毫怜香惜玉。 芩子清也拼命地绞紧,想让他快点射出来,这样也能快点结束。 好紧好热,他的欲望即将到达顶端,随着他最后几十来下的猛插,一股滚烫的精液全数射在了她体内。 芩子清歪着脑袋,胸脯随着喘息而激烈颤抖。 “走开!”她终于鼓足劲说出了这句话。 江熠俯视着她,眼里的欲望未散,一把抱起下体还未分离的她,将她抵在了屏风后面的墙壁上,而她的身后还压着一幅美人图。 “今晚我非把你肏得下不了床。”他说着粗鄙的语言,大力揉抓了几下圆润的臀部,将头紧贴着她的脖颈处,硬挺的肉棒又开始发力。 “啊!”她猝不及防地叫了一声,背后的画被她在挣扎中胡乱撕了一个角。 江熠只要一想到她同样被其他男人这么肏过,他就开始加重力道,想给她惩罚。 “芩子清,你真的没有心。”他贴在她耳边低声呢喃道,语气似乎有些难过。 她没有听清江熠说的话,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初次云雨时的画面,另外一个男人极致暴戾的温柔。 终于在一阵阵强烈的刺激下,芩子清终于抵达了她体内愉悦的制高点,在和江熠的精液一同深埋体内。 在拔出的一瞬间,汁液溅散在身后残缺一角的美人画中,爱欲的味道也在房内蔓延开来。 江熠终于放开了她,失去支撑后她狼狈地跌坐在地上,恍惚了好一阵。 餍足后的他也没有再理睬地上的芩子清,自顾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 “过几日太子生辰,你同我一起出席。”说着他又倒了一杯再次仰头喝光。 芩子清,是你先背叛我的,别怪我。 黑漆漆的瞳孔似乎藏着无法言说的痛楚,但很快又被其他情绪掩埋到底。 她艰难地爬起,刚站起没多久,腿软得她再次重重跌倒。 江熠紧蹙着眉头,犹豫片刻后便上前抱起她。 “别……别来了……”她吓得缩成一团。 他把她放在床上,看着她涨红的小脸,欲言又止,眼里写满了心事。 芩子清扭过身,不愿再与他多接触。 良久他突然开口问:“芩子清,你心里有过我吗?” 她愣了一瞬,脑海里突然涌现出有关于和他的回忆来,但大多都是不好的经历。 看她有所犹豫,江熠有些欣喜。 下一秒她便回道:“没有。” 即使曾经心里有过他,但她也不会承认的。 听到她的回答,他突然苦笑起来,心里的那份愧疚瞬间荡然无存。 次日,俞柠便带了些她亲手做的糕点来见了芩子清,依旧是鹅黄的襦裙,只是花纹样式有所不同。 “阿柠姑娘,坐吧。”芩子清招待她坐下。 两人一同坐下后,俞柠便将锦盒里的糕点拿出来,推到她面前笑吟吟道:“少夫人,这是阿柠的一点心意,还望您不要嫌弃。” 芩子清看着面前精致的糕点,便拿起一块浅尝小口,外酥里嫩的口感不禁让她赞赏道:“阿柠姑娘真是好手艺。” 听到夸赞,俞柠娇羞得笑了起来。 俞柠不得不承认芩子清确实很有大家风范,为此对她好感大增。 但想到她当下的身份不免会让人猜忌,她索性就把话说清楚。 “少夫人,阿柠有话要说。” “嗯,你说。” 见芩子清如此坦然,她心里有些忐忑,但想到自己问心无愧,也稍稍缓和了些。 “我和少将军的关系不是你们想得那样,我虽曾是一名乐伎,坊间也传过他包下过我的传言,但我们之间从来都是清清白白的。” 此话一出,芩子清的瞳孔不可思议地颤了颤。 “那时,我刚做乐伎不久,有一纨绔子弟经常来勾栏骚扰我,少将军曾与我有过几面之缘,见我可怜便放言包下我以防止那人再来骚扰。少将军包下我后,除了听我弹琴他喝酒,再无其他逾越行为。” 俞柠顿了顿叹息道:“只是不知为何却被人传得那般不堪?” “那他可心悦过你?”芩子清问得太快,意识到不该如此问后已为时太晚。 “少将军心高气傲,怎么会喜欢我这般身份的人,不过见我可怜给我些怜舍罢了。” 俞柠走后,芩子清还陷在震惊中,她已经无法辨别事情的真假,只是她突然想到自己从来没有亲自问过他,向来都是抱着听风就是雨的态度去看待他。 但他对自己伤害从来就不是假的,她凭什么就要轻易放下。 作者言:下章刺激咯 51.拿她交易 东宫。 富丽堂皇的宫殿内,殷景宸正襟危坐于正席中,金冠华服,气宇轩昂。 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摇晃着酒杯,薄唇微抿,深邃似海的星眸若有所思。 他人送祝福时,他也只是敷衍一笑。 直到见到那日思夜想的人儿才突然来了精神,眼含笑意地盯着站在江熠身旁的罗裙娇娘。 芩子清欠身行礼后,抬眸瞥见殷景宸焦灼炙热的目光后赶紧移过了脸。 而江熠从进来后就紧绷着神情,就连贺喜时都没有半点祝福的笑意。 “微臣祝殿下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殷景宸听后满面春风:“来人,赐坐。” 待两人落座后,芩子清发现对面坐席的官服男子对她莞尔一笑,她定晴一看才知道是那新科进士的王臻元,立马礼貌地向他点头微笑。 眼前的这一幕都被那高堂之上的人看了去,眼底敛了些许醋意。 伴随着曲声响起,几名身姿婀娜的女子挥舞着长袖在殿中央翩翩起舞。 众人皆目不转睛地欣赏着动人的舞姿,却有两叁人分了神,各怀心思。 敬酒的宫女突然不小心打翻了酒杯,撒了芩子清一身裙子,全身充斥着刺鼻的酒味。 “对……对不起少夫人。”宫女立马慌张了起来,说话时声音都在不停哆嗦。 芩子清拍了拍裙子,语气里也没有责备的意思:“无妨,你带我去换身干净的衣裳。” 说着她刚要走,江熠却突然拉住她的手腕,当她诧异转头时,他又赶紧松开了手。 她并没有瞧见他眼眸里一闪而过的不舍,如果当时她读懂了他眼里的意思,她一定会毫不犹豫地给他一巴掌。 芩子清跟着宫女走,但走到太液池停下时,她忽然意识到不对劲。 “你为何带我来这?” 周围除了凉亭和假山,并没有一处宫殿。 宫女低着头不发一言,在看到不远处走来的人后,小声唤了句“殿下”便匆匆离开。 芩子清转身看到殷景宸那张脸后,她瞬间恍然大悟,原来一切都是有意而为之。 “染染……”他上前来亲昵地唤着她的小字。 她绷紧神经,却故作镇定的模样:“殿下,这是何意?” “江熠没有同你说吗?”他依旧如沐春风。 见芩子清皱起了眉头,他故作好意道出了实情:“有人向本王上谏兵部尚书大人似有与外敌勾结之嫌,而如今他老人家年过花甲,江熠又只是个手无兵权的将军,只要有人想加以陷害,不管真假,江家在朝中势力一定会大大削弱,所以我给了江熠一个好选择。” “你猜猜……是什么?” 此刻她能站在这,不用多想肯定是拿她来和殷景宸做交易。 “一是让他戍守边疆两年,无诏不得归朝;二是让你以臣妻的身份侍奉本王直到他归朝。” 听完他的话,她的心仿佛如坠冰窖,全身变得麻木不可动弹。 真是可笑至极。 芩子清边后退边大笑:“你们真是疯子,何故拿我当玩物来耍?” 殷景宸看他后退的地方是太液池,他赶紧呵止道:“染染,你别再退后了。” 她已经做好赴死的准备,眼睛一闭就往身后的太液池跳下去。 他还是没能在跳下前抓住她,刚想也跟着跃下时,身后突然出现的陆云起比他先一步跳下。 殷景宸看到陆云起环着她往岸上游时,他悬着的心才终于放下。 陆云起安全将她拖上岸,好在及时救起她也只是呛了几口水,但她眼里满是绝望。 “为什么要救我?” 她的头发和衣服都完全湿透了,脸上垂挂的水珠不知道是太液池水还是泪水。 殷景宸俯下身抱起湿漉的她往早已布置好的凉亭走去,陆云起也紧跟在他们身后。 夜风吹起纱帘,树上的蝉声不断,为这撩人的夜色谱上一曲。 “陆统领烦请蒙上眼睛,帮本王抓着她的手。” 陆云起照做不误,蒙上眼后紧抓着芩子清两只手腕。 芩子清被身后的人擒住手,而面前看似正义凛然的太子又在扒她的衣服,她是一点都动弹不得,经受此等屈辱她也只能闭着眼流泪。 “求你……不要……” 她眼角哭得泛红,脸上已是泪水纵横。 “染染,你没得选择。”他轻拭着泪水,扒衣服的动作依旧未停,“你衣服湿了,不脱会生病的。” “我恨你们。”她几乎咬牙切齿道。 闻言两男人身子几乎同时一顿,但依旧没有停下的意思。 作者言:狗头保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