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香江大枭雄》 第一章 “自入洪门之後,尔父母即我之父母,尔兄弟姊妹即我之兄弟姊妹,尔妻我之嫂,尔子我之侄。 如有违背,五雷诛灭。 倘有父母兄弟,百年归寿,无钱埋葬,一遇白绫飞到,以求相助者,当即转知有钱出钱,无钱出力。 如有诈作不知,五雷诛灭。 洪家之事,父子兄弟,以及六亲四眷,一概不得讲说私传。 如有将衫仔腰平与本底,私教私授,以及贪人钱财,死在万刀之下。 如有奸淫兄弟妻女姊妹者,五雷诛灭.....” 林怀乐周身只穿了一个大裤衩,跪在关二爷的神像之前,手里拿着一柱黄香,发蒙地看着四周。 人类的三大未解难题,就这样的摆在他面前。 我是谁? 我在那? 我要干什么? 他明明记得,自己昨天晚上从自己的庆功宴出来,跟一起执行任务同事,去大排档喝酒,喝的五迷三道。 卧底三年,在滇南毒窝里出生入死,险象环生,要不是自己够机灵,早就埋骨十万大山之中了。 虽然喝多,但他警惕性并没有放松,清晰地记得,自己是安全到家了,躺在床上。 怎么一睁眼,就跪在这里了。 但多年的卧底生涯教会了他处变不惊,他必须保持像浸泡在冰水里一样的冷静。 “从今日起,你们就是和兴和的十六代弟子了!” “尔等不可忘记,四十五年前,祖师爷水云天从粉岭上岸,借宿三圣庙,而后拜入和和图,靠着一手八极拳的硬功夫,替和合图在码头,打下赫赫威名。” “正当一飞冲天之时,突遭变故,和和图分裂。” “祖师爷带着十八个兄弟,打起了兴和的字号,从那一刻起,兴和以义气、团结当先,和则生,分则死!” “香主(坐馆),列位大爷,社团大底,双花红棍,都已到齐,可以自行选择,拜入何人山门。” 跪在地下的众人,听到这番话,都抬起头,大声喊道:“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混在人群最尾端的林怀乐,虽然不知道这句话的含义,但还是跟着大声念出来。 礼堂大爷念完手中的稿子,就让出位置,将后面坐在椅子上的坐馆和大底显现出来。 “乐哥,我都打听清楚了!” 跪在最尾端的长发小子,鬼鬼祟祟地凑到林怀乐的身边,小声的说道:“像咱们这些新晋草鞋四九,坐馆阿公是不用想了,只能拜入大底门下。” “中间的就是新任坐馆阿公麒麟文,坐他旁边的就是新任掌数大爷白爷。” “阿公只收洗底红棍。” “刚才领咱们拜山门的,是礼堂大爷串爆哥,这几位叔父辈是不收弟子的。” “阿公右手边的,就是社团的大底们,他们才是我们的目标。” “右手第一位的是,湾仔的飞马哥,他主要是经营夜总会,酒吧,每个月光是保护费,都上百万,算是社团当中,最红的四二六。” “第二位是北区的瘦脸东,他主要负责马栏,为社团养马(妓),最近开了好几个澡堂,手底下缺马夫。” “乐哥,咱们要是当了马夫,是不是可以随便试钟!”。 出来混江湖的,大多都是问题少年,抠皮子,挂马子,追疯子,操傻子,就没有这帮混蛋干不出来的。 林怀乐膝盖硌得生疼,脑瓜子嗡嗡的,但又有点明白过来了。 这一个个熟悉的地名,自己应该是来到了港岛,身后的长毛仔,管自己叫乐哥,应该是相熟的伙伴。 “别胡说,继续说!” 林怀乐见到周围刚拜进和兴和不良少年们,都竖起耳朵听长毛说的小道消息,就让他有屁赶紧放。 长毛看样子是很畏惧林怀乐,见他动怒,先是缩了缩脖子,而后赶忙说道:“剩下的就元朗梅姐,管着果栏、雀馆。” “黄大仙的力王,是做贩酒生意的,兰桂坊的酒,都是由他供用的。” “北区的老虎哥,是做红油(走私汽油)生意的,光是油车,就有十几台。” “他们合在一起,就是咱们和兴和的五星。” “乐哥,咱们到底拜到谁的门下啊?” 长毛一口气将自己打探到的消息说完,眼巴巴地看着林怀乐,等着他拿主意。 你问我,我问那个? 选哪个? 我哪知道选哪个! 闻听此言,林怀乐也是心中大汗。 照理说,在字头中,打仔出头最快。 但林怀乐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只能用一句成语来形容,骨瘦如柴。 如果是前世以瘦弱为美的审美,自己这小胳膊小腿,的确能说唱出道。 说实在的,他篮球打的正经不错,进过小学校队。 但现在,身边跪着的同门,一个个肌肉健硕,最差的也是六块腹肌,就连右边跪着的女同门,也有几个比自己壮实。 身上描龙画凤,都快赶上动物园开大会了,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海里游的,应有尽有。 同他们一比,只能用一句话来形容,优势再我! 就这小体格子,自己主动送上门,也不一定有人收啊! 容易让大佬们误以为,自己是去骗社团安家费的! 医保卡都容易让人打欠费! 如果有的话! 就在他犹豫不决的时候,前几排的草鞋们,已经开始起身。 相较于林怀乐同长毛这俩临阵磨枪的家伙,前几排都是已经加入和兴和多年的成员,早就有直属老大,今天只不过是走个形式罢了。 因为和记有祖训,只有坐馆就任之时,开疆扩土,才能大开山门,广收门徒。 “谁叫林怀乐?” 就在林怀乐举棋不定的时候,突然听到有人叫他。 “这里!” 长毛见林怀乐还在发蒙,就轻轻推了他一下,大声地替他回答道。 一位穿着跨栏背心,光头肌肉男闻声朝林怀乐两人看去,确定完位置之后,快步走了过去。 “你是林怀乐?” “别跪着了,阿公叫你过去!” 光头肌肉男看着眼前的两个年轻人,冷冷地说道。 林怀乐跪的腿发麻,在长毛的搀扶下,才勉强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跟在光头的身后,走到阿公的面前。 在社团中,只有一人,有资格被人称为阿公,那就是坐馆。 和记五年一选坐馆,由上届坐馆指定几人,再由叔父辈投票选举。 民主制度同有活力社会组织,完美的契合,这也是让北美先贤们,始料未及的一件事儿。 “你就是双龙那个不成器的烂仔!” 麒麟年纪不小,年近五十,身着长衫,手里握着龙头棍,双目精光如炬,见到林怀乐,嘴里毫不客气的说道。 林怀乐压根不知道麒麟嘴里说的双龙是谁,但害怕节外生枝,只能用沉默大法应对。 麒麟也没有过分为难他,继续说道:“你老豆是我的结拜兄弟。” “这次出事儿,也是为了社团。” “我跟众叔父们也在商量,看事情怎么处理,他不会白死的,你放心。” “阿梅,你是双林带出道的,他的儿子,我就交给你了,好好培养!”。 被点到名的梅姐,立马从椅子上站起来,痛快地答应道:“双林叔对我有提拔之恩,阿公您就放心吧!”。 “臭小子,你还不赶紧去拜见你大佬?” 麒麟见林怀乐像只呆头鹅一般杵在哪里,生气地骂道。 得! 这回不用自己瞎选了! 林怀乐赶紧跑到梅姐的面前,毕恭毕敬地鞠了一躬,大声喊了一句“大佬!”。 第二章 “乐哥,你发什么呆,是不是想那个靓女啊?” “要不要我给阿香打电话?让她过来陪你?” 林怀乐坐在和升雀馆的门口的椅子上,静静地看着门口的来往的行人。 长毛手中拿着两盒叉烧饭,走得到他的跟前,大声的问道。 林怀乐看着身旁忠心耿耿,但不太聪明的小弟,没有回答,而是接过他手上的叉烧饭,大口吃着。 算上今天,他已经加入和兴和一个星期了,也大致弄清楚基本情况了。 是的,他穿越了! 这个烂俗的桥段,降临在自己的身上。 不知道是不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前世今生,他都用了同一个名字,林怀乐。 七十年代初的港岛,商业蓬勃发展,宛如进发,只手摭天的四大探长,也远走海外,江湖的秩序,又一次的改写。 华族大商隐藏在台后,纸醉金迷的过着幸福的小日子。 鬼佬们一个个贪上了天,只要有赚钱,港岛乱成什么样,都没人管。 这是社团分子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拳头硬,脑袋活,你就有出头之日。 同样的,如果有比你更恶的,拳头更硬的,你就得乖乖让位。 要不然,就以命相搏,看看老天更垂青谁。 自己短命的老豆,是和兴和的叔父辈,双龙林。 年轻的时候,跟着社团打打杀杀,终于熬出头,成为一方大佬。 但好日子也没有过几年,前阵子因为同新记得争红油生意(走私汽油),被新记屯门话事人芋头彪派人,砍死于街头。 老豆一没,家里立刻鸟兽散。 自己便宜老母,立马变卖了家产,跟着老豆的司机跑到荷兰,双宿双飞。 房无一间,地无一垄,是他目前真实的写照。 狗血到极致! 所幸,老娘不靠谱,还有字头可以依靠。 老豆是因为社团而死,社团自然需要有所交代。 所以,就有了林怀乐拜入社团的一幕。 林怀乐所在的字头,是和兴和,和记大家庭中的一员。 天下洪门是一家。 大湾区的和记,是由和合图分裂而来,但和合图只是大公堂的分舵,总堂还是在檀香山。 渊源是渊源,现实是现实,没有人会挂在心上。 现在和记中,风头最盛的是和联胜,和胜和,混得最差的是和合真。 和兴和既没有排在前面,也没有当吊尾车,不咸不淡地混在其中,闷声生存发财。 新记有五虎十杰,和联胜有五大底,六大双花红棍,大圈和义群有掌门大爷,而和兴和只有五星。 并不是讨个彩头,说什么五星出东方利中华,而是因为和兴和的地盘,只够养五个大底,这就是实力差距。 毕竟,地盘是靠兄弟们拿命拼出来的。 不管是出头,还是报仇,都需要靠自己。 想到这里,原本饥肠辘辘的林怀乐,放下手中的勺子,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长毛从小就跟林怀乐混,见自己老大不开心,也放下勺子,安慰道:“乐哥,你还在想龙叔的事。” “阿公不是说,社团会处理嘛?” “咱们先等等看!”。 这话也就是哄哄长毛这种傻小子,林怀乐反正是一点都不信。 新记树大根深,刚吃下了屯门,在江湖中扬言要搞清一色,风头正劲。 芋头彪看荃湾,如同看一位没穿衣服的香港小姐,口水都流到了地上。 要不是两家社团还在讲数,他早就带人打进去了。 林怀乐评估了一下两家社团的实力,用屁股想都知道,麒麟大概率不会为自己的结拜兄弟出头。 有利就是好兄弟,没利就是甲乙丙丁。 不过,麒麟也不会就怎么算了,刚当上坐馆,就当缩头乌龟,他这五年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江湖上,也一定认为和兴和软弱可欺。 跟着社团温钱的老四九们,也会认为麒麟是个怂包软蛋,对社团心生不满。 这是解决这事儿的唯一变数! 得抓住这个机会! 就在两人蹲在路边闷闷不乐的时候,合兴雀馆的玻璃门被推开,一个年轻伙计探出头,对着林怀乐喊道:“乐哥,梅姐找你。” 林怀乐拍了拍牛仔裤上的灰,揉了揉长毛好几天没洗的油腻长发,随手一抛,将没吃完的叉烧饭扔进了垃圾桶,头也不回地走进了雀馆。 雀馆内,还是一如既往的乌烟瘴气,叫骂声,二手烟,还有浓郁的脚臭味。 林怀乐捂住口鼻,像是穿越毒气阵一般,低着头,猫着腰,往里跑,等进了后面的办公室,才敢吸气。 办公室,即是财务室。 港岛是禁赌的,但是不禁麻雀馆(麻将馆),只要向政府申请,拿到执照,就可以合法经营。 南粤子弟骨子中都有赌徒基因,因为不管是下南洋,还是走西洋,都是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去博前程。 俗话说的好,十个赌徒九个输,倾家荡产不如猪。 有珠玉在前,但也拦不住这些烂仔们,把自己辛辛苦苦挣到的银纸,送到庄家的手中。 一叠叠的钞票,码在桌子上,小弟们正在挨个过数,准备下午的时候,存进银行。 “乐哥。” “乐少爷!” “...” 小弟们见林怀乐低头进来,纷纷打招呼。 “好好..” 林怀乐随口答应了几声,便走到电话旁,拿起话筒。 “阿乐!” “老大。” “阿公要见你,你先到红玫瑰,咱们一起过去!” “好的,老大我现在就出发。” “嗯!先这样。” 撂下电话,林怀乐坐上了自己的办公桌。 麒麟要见他! 应该是自家老豆的事儿,社团有了说法。 会有什么样的说法呐? 麒麟新官上任三把火,总不能因为新记势力正旺,就当没卵子的龟公,真缩了吧! 越想越头疼,掏出包香烟,胡乱抓起桌子上的打火机点燃,林怀乐叼在嘴里吸了一大口,可因为吸力过猛,呛到了肺,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这是个抽烟新手常犯的错误。 林怀乐是不抽烟的,即便是潜伏毒窝的时候,也没有动过抽烟的念头,伤脑袋的事儿,他不干。 但奈何身体的前主人是个老烟鬼,为了不让人看出破绽,不得不萧规曹随。 这也是卧底的基本技能,扮演。 “乐哥,老大找你干咩啊?” 长毛也走进了办公室,见林怀乐在咳嗽,好奇地询问道。 林怀乐咳嗽了一阵,喝了一口水,压下胸中的咳意,抓起桌子上的车钥匙,扔给了长毛,说道:“送我去红玫瑰!”。 红玫瑰雀馆,算是元朗堂口的陀地,梅姐旗下的生意,多数属于正行,不需要遮遮掩掩。 同样的,梅姐也是大底当中,养马仔最少的。 雀馆门前停着一台富豪(沃尔沃),这是林怀乐十八岁的生日时,收到的礼物。 虽然是台水车,但成色较新,双龙林花了点钱,搞定了手续上了车牌。 现在是七十年代出头,港人工资少的可怜,港大毕业的学生,一个月也就挣三四千,屯门的一套住宅,也就是几万块。 汽车虽然逐渐多起来,但也做不到家家一台,还是个稀罕物。 林怀乐拿到车后,着实在学校威风了一阵子。 长毛坐进了驾驶室,见林怀乐系上安全带,便嚣张地摁了两下车喇叭,惊的路人都向车上张望。 长毛得意地笑了笑,戴上墨镜,轰足油门,扬长而去。 红玫瑰雀馆是上下三层,一楼是大厅,二楼是包房,这是梅姐的私人产业,门脸也干净整洁。 不像兴合雀馆,因为是社团的生意,根本无人打扫,乱糟糟的。 这是林怀乐第二次来红玫瑰,第一次是加入社团之后,梅姐带自己回来,认识了一下其他草鞋。 看在他老豆的面子上,将合兴雀馆分给了他,让他有了立脚之地。 “杰哥。” “阿乐!” “乐哥。” “阿乐。” “...” 林怀乐推门走进红玫瑰,跟着脸熟的人打着招呼。 是人就分三六九等,社团也不例外。 洪门兄弟平起平坐,这就是场面话。 社团成员,从大到小依次为香主(坐馆)、元帅、(双花红棍)、红棍、纸扇、草鞋、四九。 本来林怀乐也应该是四九,但和兴和的叔父们看到他老豆的面子上,直接提拔为草鞋。 但长毛就没有那么幸运了,只能从四九混起。 当然,这些是有编制的,可以跟社团领工资。 还有一些不够资格入会的矮骡子,也就是外围成员,只敢打着直属大哥的旗号,不能抬出社团的字号。 第三章 “阿乐,老大在楼上,正等着你呐!” 堂口的白纸扇烂鬼杰,正坐在窗边抽烟,手里把玩旋转着一个金色打火机,见到林怀乐来了,眼睛中闪过一丝鄙夷,但很快收起,热情地打着招呼。 “好,杰哥,您先忙,等见完老大下来,我在陪您打上几圈!” 伸手不打笑脸人,林怀乐即便是察觉到烂鬼杰脸上的不屑,还是热情地打着招呼。 阎王好见,小鬼难缠,先办正事儿要紧。 红玫瑰一共三层楼,底下两层营业,最顶上一层,当做办公室和宿舍。 当然,身为和兴和唯一的女大底,梅姐自然不会跟小弟们混在一起住的。 她在湾仔有个单元,但外人并不知晓具体位置,只有心腹头马知道。 林怀乐独自一人上了三楼,长毛则让他留在车内。 元朗的停车位少的可怜,戴军帽的差佬,写罚单写的手软,他可不愿意给警局做贡献,沾皇气。 走廊尽头的办公室,半掩着门,里面传来一阵阵算盘珠子哗啦啦的响声。 “老大,我来了!” 林怀乐敲了敲门,而后推开门,对着办公桌后面的梅姐打招呼。 梅姐正在聚精会神地算着账,纤细手指,扒拉着龙眼大小的算盘珠,另一只手翻阅着账单,嘴里念念有词,应该是算这个月收成。 “阿乐,你来了,先找地方坐!” 梅姐抬起头,让眼前这个大男孩先找地方坐,自己把手头这笔账算完,再找他聊。 林怀乐答了声“好”,就规矩地坐在沙发上,正对着办公桌后面的梅姐,眼神却飘向墙边。 墙边坐着一个男人,寸头,一身短打扮,脚上蹬着一双人字拖,手里拿着一本《白发魔女传》看的津津有味,看到高兴之处,用力地拍着大腿。 外行看门面,内行看门道。 林怀乐的目光,并没有停留在墙边男人邋里邋遢的装扮,而是看向他的手,那是一双比女人还白嫩的双手。 梅姐手底下多是正道生意,但这不代表,没人惦记这块肥肉。 正道生意虽然挣的少,但相应的,麻烦也少,条子们不会经常上门查牌,不会沾惹皇气。 黑钱难洗,闻到味,想要分杯羹的大底们,如过江之鲫,连绵不绝。 纷纷亲自下场,或者打着合伙做生意的旗号,想要参合一脚。 梅姐能够挺住,怎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温钱,就是靠着手下两个出头的红棍,烂仔d和快刀范东。 这两人在江湖也算是有头有脸的人物,虽然都拜在果栏梅的门下,但两人势同水火,一见面就吵个没完,很少见面。 烂仔d江湖又称皇帝d,整日的西装革履,比港督还像港督,手下的马仔,也是人手一套西装,跟大公司的职员有的一拼。 这就是一个违背祖宗的行为,小弟们整日在街头上打打杀杀,都是短袖牛仔裤,怎么舒服怎么来。 他的马仔倒好,清一水的西装,一言不合就从西服内衬当中掏出西瓜刀,当街开战,怎么看怎么怪! 成为江湖中的奇景之一! 快刀范东就正常许多,邋里邋遢,一身正版的华伦天奴,穿出了盗版的风范,一看就是烂仔一只。 因为身兼保镖之职,范东并没有多少地盘,完全靠梅姐过生活,直属马仔也就十几个。 但这十几个马仔,是梅姐手底下的王牌。 当年和兴和跟八马商会谈判,对方看梅姐是一介女流,就想掀桌子不谈,把她卖到妓寨当中,赚点零花钱。 那时候还默默无闻的范东,一把快刀,眨眼之间,解决对方三个好手,带着梅姐从大马全身而退。 而后就是和记上下七十个字头团结一心的大场面,正式跟八马商会开战,打了整整一年,烧了几千万的银钞,死伤上千名红棍,草鞋,才彻底将八闽势力赶出港岛。 墙边的男人,已经就是范东。 林花乐将范东的脸,牢牢地记在脑海中。 即便不能交好,也不能交恶。 这样的好手,得罪他的人,坟头草都已经三尺高了! 正值雨季,屋子里面闷热难当,不一会儿,林怀乐的脸颊开始滑落汗珠,于是就收回观察范东的目光,顺手将电风扇打开了。 百无聊赖,手上也没有书,他也只好四处瞎看。 抬头直勾勾看人脸,尤其是女人脸,是不太礼貌的。 他只能低着头,看着脚下的地板,想着自己这位老大,要找自己说些什么。 可他根本静不下来心,桌子下面,正有一双美足,吸引着他的目光。 那是一双肉感十足的脚,干净,没有茧子,整齐的脚指甲上,涂抹着红色的指甲油。 大母脚指头上,挑着塑料凉拖,上下晃动。 视觉效果拉满! 这样的安静欣赏,持续了整整十多分钟。 算完账的梅姐,活动了一下自己酸痛的手腕,将面前的算盘往前一推。 靠在椅背上,正想抽支烟,休息一下,突然发现,林怀乐这个小王八蛋,正在偷瞄自己。 “咳,烂仔,发什么呆呐?”梅姐柳眉上扬,生气地骂道。 出来跑江湖的女人,各个都有孙二娘的性子,否则也镇不住场子和小弟。 加上南粤子弟火气本来就旺,都是炮仗脾气,不点都炸。 “乜野?大佬?” 林怀乐赶忙将自己的视线从诱惑力十足的美足上挪开,装出一副疑惑不解的样子。 梅姐看着满脸不解的样子,有那一秒钟迟疑,怀疑是不是自己想多了。 但很快就否定了这个不切实际的想法。 烂仔就是烂仔,裤裆都扯旗,嘴上还逞强。 “没什么?” “双林叔的事儿,社团有定论了!” 梅姐横了林怀乐一眼,没好气的说道。 “阿公怎么说?” 林怀乐一下子就急了,站了起来,走到办公桌前,大声的询问道。 这下意思地一急,让他自己都有一些诧异。 但想到这具身体的前主人,毕竟父慈子孝地过了那么多年,有点反应也是正常的。 梅姐对于林怀乐的激动,倒是没说什么,毕竟是亲生父亲让人谋害了,换作自己,也会很激动的。 “昨天晚上在福临海讲的数,和联胜的宝爷主持的。” “新记的大管家林雪,愿意拿出一百万,作为赔偿!” “这事儿就怎么算了!” 梅姐知道怎么讲,很残忍,但这是坐馆交代下来的事儿,又不能做。 象家天下林家坐,新记负责处理纠纷的,就是林家人。 对于这个结果,林怀乐一老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想到,社团会因为一百万,就把一位为社团卖命的叔父辈给卖了! 不应该点齐兵马,当街pk嘛? 港台电影里,不都是怎么演的嘛? 你们不按套路出牌啊! 真是教条主义害死人! ”老大,我老豆的命,就白死了?” “他可是为社团拼命的?” 林怀乐当即眼睛就红了,激动地说道。 听到这话,梅姐冷笑一声,为社团拼命? 为社团拼命的人多了去了! 双龙林不是和兴和第一个为社团献身的,也不会是最后一个。 今时不同往日,大家都是奔着钱使劲,那个还管兄弟义气。 “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呆崽。” “社团也知道你的难处,坐馆决定把你管的和升转给你,当成补偿。” “想要报仇,只能靠自己。” “芋头彪势力大,没有社团保你,他早就刮你出来了。” 梅姐将社团的补偿,一口气说了出来,话尾还威胁了一下。 这是社团的最后决定,之所以让梅姐先来谈,就是害怕林怀乐他当场暴走,让麒麟难堪。 双林龙虽然挺过自己,但人情早就还清了。 自己收留他的儿子,算是仁至义尽。 “新记现在如日中天,五虎十杰,那个不是赫赫有名的双花红棍,要社团为了林叔报仇,干掉新记一个堂主,根本不可能。” “就算叔辈们愿意,下面的兄弟们,也不会同意的。” “阿乐,把钱和麻雀馆收下,以后再想办法!” 想到双林龙之前对自己的栽培,梅姐也不忍心林怀乐做傻事,便开口劝了几句。 林怀乐颓废地坐回沙发上,抱着头,一副心灰意冷的样子,但心里却不意外,故事的发展,还真如自己料想的一样。 梅姐看了一眼手上的手表,上前拍了拍他,轻声说道:“男子汉,流血不流泪。” “我想双林叔九泉有知,也不想你出事的!”。 位低人少,林怀乐根本没有资格跟社团讨价还价,除了无能狂怒,还真没有半点办法。 梅姐又劝了几句,见他情绪稳定一些,便拽着林怀乐,前往历代坐馆处理事务的办公地点,兴和茶楼。 和记各社团,都有各自的总坛、陀地。 但不知道是约定俗成,还是有意为之,大多都是相馆和茶楼。 但也有非主流社团,会将自己总部选在棺材铺上,取升官发财之意。 大底出行,一定是点齐人马。 梅姐也不例外,前后三台车,里面坐的都是心腹小弟,身为头马的烂鬼杰,是梅姐的亲老表,充当司机。 林怀乐则坐自己那台富豪,跟在车队后面。 每个大底都是拿着刀拼出来,仇家怎么多,自然加倍小心。 生怕从巷子中杀出五百刀斧手,把他们剁成碎肉。 兴和茶楼只有三层楼,和旁边的商场和几个大酒店比起来已经无法用寒酸来形容。 唯有青砖红瓦的明清造型,显示出不一样的底蕴上,能争取一些印象分。 仿木制窗棂的酒楼大门外,站着两个穿着黑色西装的服务生。 他们的旁边则是一块代客泊车的灯箱,灯箱处站着一名泊车仔,正和两名服务生说话。 门口的小弟,自然认识社团的大底,纷纷打招呼。 但只放梅姐和烂鬼杰进去,拦住了林怀乐等人。 “肥鱼,这是新晋的草鞋,少爷乐,阿公要见他!” 梅姐见林怀乐被挡住,便解释说道。 肥鱼听过林怀乐的名头,立刻让出个身位,笑着说道:“原来是林叔的公子,多有得罪。” “我叫肥鱼,跟泰叔的。” “先上去见阿公!” “冰叔熬了靓汤,一会下来喝一盅!” “阿梅,你来了,三哥在上面等你,快上去吧!” 楼下柜台后坐着一个秃顶老头,戴着眼镜,摇着蒲扇,应该跟梅姐是老相识,随意打了个招呼,便让她带人上楼。 “知道了,文叔,下来找你喝茶!” 梅姐让烂鬼杰在一楼等着,独自带着林怀乐上楼。 第四章 麒麟正站在窗前,逗弄着手里的肥猫,顺便看着楼下穿梭来往的车。 当了一个星期的坐馆,他总算理清了上一任坐馆交给他的,账簿和花名册。 一想到账簿,他就气不打一处来。 冷佬,也就是上任坐馆,烂番薯一个,账本上就给他留下了十块钱,还让人传话说,这是请他喝碗仔翅,特意留下的。 和兴和有几万的马仔,社团烟档,赌档,马栏上百家,每月交数近千万。 刨去小弟们的工资、保费、安家费,以及投入正当生意的钱,这家伙至少贪了上千万。 不过出来混,那个不是为了钱。 冷佬这个家伙,还算有点良心,前年福图河的坐馆卸任,钱没留下,反倒是用社团的名义抬了一大笔钱。 福图河的新坐馆,气的从陀地进了医院,用了一年的时间,才把账还清。 心里生的闷气,抚摸肥猫的手,也逐渐增加了力气,感受到不舒服的肥猫,不满的哼叫了几声。 负责保护坐馆的红棍,则坐在楼梯旁的屏风后,时刻注意着楼下的动静。 “文哥,阿梅、阿乐来了。” 白爷穿着青衫,摇着折扇,走到麒麟的身边,小声的汇报道。 “来了就来了,难道还要我这个老人家,下楼去接她们?” 虽然麒麟嘴里满不在乎,但抚摸肥猫的手,悬在半空,迟疑着没有放下来。 “文哥。” “大林的事儿,底下兄弟们,有点不满。” “就连上面的叔父辈,也议论纷纷,说社团越来越没有声音。” “说要是搁从前,早就打回去了。” “金叔也是放出风来,说要帮大林报仇,这倒是名正言顺,毕竟他是大林的契爷。” “新记在中环让出一条街,是一年能收几百万的数,但上上下下都看着,社团中的四二六不少,分给谁都是得罪另一方。” “还有十天就到交数的时候了,这是文哥您第一次管账,我怕...” 白爷身为社团掌数、白纸扇,耳听六路,眼观八方是基本操作。 他的职责,就是协助坐馆,管理好社团。 近来社团内风言风语比较多,暗地里都是竞争对手扇的阴风,就是想看麒麟的热闹。 “我丢!这帮老不死的,说不能打的是他们,说打起来,对生意不利。” “我照做了,这帮人现在又埋怨社团行事软弱的。” “干他们老母!” 麒麟将手里的肥猫往窗台一扔,恼火地叫骂道。 “文哥,大林的事儿,我也感觉不妥,您刚当上坐馆,第一炮,就哑火了...” 白爷迟疑一下,将自己的心中所想,说了出来。 闻听此言,麒麟若有所思,但没有开口回答,而是继续看着窗外街道上的行人。 林怀乐跟在梅姐的身后,注视着她曼妙的曲线,和圆润的翘臀,一同往三楼走去。 照道理来说,林怀乐也没有资格上楼,但这次是事关他老豆,所以破例。 上下尊卑,等级严明,也是和记的一大特色。 “阿梅来了,坐!” 麒麟听到楼梯传来脚步声,就扭头看去,见到阿梅一扭一扭地走上来,高兴地说道。 “阿公!” “白爷!” “阿公!” “白爷!” 林怀乐虽然情绪低落,但该懂的礼数,还是没有忘,打完招呼之后,便老实地站在梅姐的身后,低着头,不开口,等着老顶发话。 坐在主位上的麒麟,一见到林怀乐有些窝囊的样子,就气不打一处来。 双龙林英雄一世,怎么养怎么个衰崽。 长的白白净净,细胳膊细腿,一看就不是当打仔的命,当个姑爷仔(拉女下水)、马夫倒是可以立刻上岗,为兴和添光增彩。 “我跟新记的十少爷聊过了,这件事是芋头彪不对。” “十少爷愿意出一百万,摆上一桌合事酒,你老豆的事儿,就怎么算了!” 白爷见到麒麟坐在主位上,光喝茶,不吱声,心里骂了一句老狐狸,看来这个坏人还得自己来当。 “白爷,我老豆是为社团去的,现在不能不明不白的没了!” 虽然林怀乐事先已经从梅姐嘴中,知晓老顶的决定。 但还是咬着牙,一脸愤怒的说出自己所思所想。 杀父之仇,不共戴天。 如此大仇,他林怀乐要是这样低头认了,他以后也不用在港岛混了。 光是和兴和的烂仔们,用嘴都能戳断他的脊梁骨。 “扑街仔!” 梅姐心里骂了一句,知道自己在红玫瑰的话,是白费口水了。 但她也只是心里骂骂,并没有开口阻止。 要是自己老豆的血海深仇都能忍,那就是个软踏踏的废青,自己以后也没有必要栽培他。 哪凉快,那呆着去。 守着社团给的麻将馆,混吃等死一辈子吧! “呵呵,没想到你小子到有几分硬气。” “没错,双林龙是因为社团没的,荃湾的地盘,他的头马、红棍都折在里面了。” “要报仇,可以,得你自己去办!” “就是不知道你够不够有种?” 麒麟将手上的茶盏扔到了茶几上,冷笑着说道。 这个衰仔倒是不是一无是处,起码敢在自己面前讨个公道,就不知道干起活来,会不会跑肚拉稀。 麒麟之所以不想管双龙的事儿,就是因为双龙林已经彻底倒台了。 地盘让人吃下去大半,头马小弟都跑光了。 要想给他报仇,就需要自己亲自下场。 不管是嗮马还是真人pk,都需要银钞来支持。 为了当上坐馆,麒麟算是将自己的家底掏空了,要不是给足好处,叔父辈也不会同意他坐上去。 双林龙也不是白帮他,公海上的赌船,也有他一成股。 生意就是生意,只是没想到,双林龙会被芋头彪给做了。 这种亏本的买卖,打死麒麟也不会干,虽然双龙林是因为他而死的! “老顶,我老豆是您的结拜兄弟。” “您让我怎么算了,我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这一个星期,林怀乐也恶补了社团的规矩,他从梅姐的身后走出,扑通一声,就跪在麒麟的面前,一个头,磕在地上。 众人都没有说话,整个三楼,只有风声和外面汽车的鸣笛声。 难题又一次推回到麒麟面前。 宁欺白头翁,不欺少年郎。 麒麟摆弄着手上的念珠,白爷则是拿着自己的折扇,有节奏地敲击着手心。 至于林怀乐的拜门大佬梅姐,则是盯着手上的茶杯,想从里面看出花来。 几人不动声色,仿佛都没有听见林怀乐的话。 “好,别说我这个老顶,不给你少爷乐机会。” “要社团顶你,还得你自己搞出点名堂。” “新人要出头,我这个坐馆自然高兴。” “做人,要靠自己。” “只要你办了芋头彪,不管出多大的事儿,字头都顶你!” 过了良久,麒麟嘿嘿一笑,猛地站起身,往前走了三步,一双虎目,看着跪在地上的林怀乐。 这是将了林怀乐一军,看这个衰仔敢不敢出头。 要是不敢,就乖乖拿着钱,回家混日子。 他也可以对外宣布,是这个衰仔,胆小怕事,见钱眼开,跟自己,跟社团一点关系都没有。 苦主都说算了,难道自己还傻乎乎地往前冲。 这如意算盘,打的是真里外分明。 事情的走向,全在林怀乐的猜测中,麒麟真是油锅里的玻璃球,滑不溜手。 但麒麟还算地道,给了他一个承诺。 而不是虚无缥缈的暗示,用忽悠愣头青的方法,让他往前面冲。 没有犹豫,林怀乐立刻抬起头,死盯着麒麟的脸,说道:“阿公,您当真?”。 “自然当真!” “我麒麟说话比雷声都大,自然做不了假。” “而且,你要是帮你老豆报仇成功,原来属于你老豆的生意、堂口,自然归到你名下,继续由你打理。” “衰仔,你够不够胆?” 麒麟看着与自己对视的林怀乐,刺激了几句。 “阿公,我接了!” 林怀乐一个头磕在地上。 麒麟见状,也满意地点点头,而后给看热闹的白爷,使了个眼色。 白爷点了点头,走到楼梯旁的护卫红棍身旁,小声地嘀咕了几句。 梅姐坐在椅子上,没有说话,而是看着这两个老狐狸演戏。 麒麟刚当上坐馆,为你跑东跑西的叔父辈,就让人做了,于情于理,都应该点齐兵马,跟新记嗮马开打。 要知道双林龙为了撑麒麟,才丢的性命。 本来,报仇这件事儿,应该由双龙林的头马可乐出面,即便是搞不死芋头彪,也能顺势在屯门插支旗。 荃湾的堂口虽然半死不活,但还有两百多打仔,三百多号马夫、姑爷仔。 但可乐也是个吹水的乐色,整天在拳馆耀武扬威,对外吹水,说他是和兴和最芭芘的红棍。 可一上场表演,就让三个新记的老四九给熄火了! 烂泥扶不上墙! 整个和兴和在荃湾堂口,竟然没有一个红棍撑着,各个社团都往里面插旗,早就乱成一锅粥了。 社团硬气,马仔的生意才好做。 社团几万人等着开工吃饭,丢了地盘,就是丢了生意,没有了大水猴,那个有饭吃。 下面的人没饭吃,自然不会服麒麟的。 坐馆是三煞位,没有底下的红棍、草鞋挺着,还当个球坐馆。 和兴和,也不是没有中途被赶下去的坐馆。 第五章 林怀乐从兴和茶楼出来的时候,兜里装满了钱,总计十八万。 这是卖命钱! 为社团办事儿,自然要领安家费,这次情况特殊,属于公私合办。 这相当于一份合同,这十八万现钞,只不过是订金而已。 成了,飞黄腾达。 输了,暴尸街头。 一个月之内,办了芋头彪,这是麒麟给出的期限。 成了,他林怀乐,就是荃湾的话事人。 不成,也就别埋怨社团不顶你。 “阿乐,我是你拜门大佬,别说我不挺你。” “我手里有把好刀,是欧洲顶尖的制刀大师,仿照德国礼宾刀做的。” “说是加入了什么合金,我一次没有用过,送你了。” “至于打仔,我给你,你也不一定能招呼动。” “回头我让人送二十万去和升,不管是借兵,还是嗮马,应该都够你用一阵子的!” 梅姐同茶馆中的叔父辈打完招呼,便带着烂鬼杰走出门。 见林怀乐还在门口等候,立刻大方地送了一大笔银钞给他。 都是老狐狸! 林怀乐心中暗自苦笑一声。 二十万港纸,的确不是一笔小数目,加上自己身上的十八万,也算是小有家财了。 玩一个二流小明星,风流一夜才两万块。 要是囤楼,也能搞它个三四间。 可这点钱用来晒马,杯水车薪,就连晒猴都不够! 出工不出力的每天八十块,出工又出力的一百五十块。 担保费,伤葬费,医馆费,笔笔都得他的头上。 而且这帮站街仔,大部分都是童党,出来赚零花钱的,一打就散,战斗力接近,约定于负十。 要不直接带人all-in一波,也不是不可以。 现在能借兵的字号屈指可数,义群不出九龙城寨,字母帮死要钱。 三十八万,只够请两个红棍,还得是没有大佬、契爷支持的红棍,没有地盘,靠拼命为生的那种不入流的货色。 “谢谢,大佬!” 蚊子肉也是肉,况且林怀乐跟梅姐的感情,也不是那么深厚,能拿出真金白银挺他,已经是天大的情分。 梅姐点点头,便上了自己的捷豹,烂鬼杰摁了一下喇叭,梅姐一行人就离开了和兴茶楼的地界。 烂鬼杰边开车,边看后视镜,开出去几米之后,才抱怨道:“表姐,我眼馋你那把礼宾刀好久了。” “你怎么送给少爷乐,这个软脚虾?”。 “干咩?” “你拿刀干咩啊?” “嗮马砍人有范东,大d他们,你上什么手?” “上次让你去上海城谈数,要不是大d赶到,你早让人砍成肉泥了。” “我表姑,也就是你老母,现在一定抱着你的灵排位,哭天摸地的。” “有空别总打麻雀,去拳馆练练拳,你是我的头马,别真到场面上拉稀!” 梅姐掏出口红,补了一下嘴上的妆,恨铁不成钢的痛骂道。 烂鬼杰被骂的抬不起头,上海城的事儿,是字母帮孝字头的人不地道。 说是谈数,到地方就要喊打喊杀,自己就带几个小弟,哪能镇得住场面。 也多亏了大d,要不然,自己就去见地下见得短命老豆了。 林怀乐目送着梅姐离去,坐回车上,点燃一个香烟,想着破局之法。 长毛一直在车里坐着,不知道三楼发生了什么,但见乐哥一脸愁容,也没有开口询问,车中只能听到发动机的轰鸣声。 “老豆手下还有多少人?” 林怀乐把一整支烟抽完,把头靠在椅背上,无奈地问道。 “都是些臭西,双林叔没了,都跑出去过档,现在就剩一些十五六的童党,还在撑场面。” “姑爷仔、马夫都跑光了!” “没有一个愿意给双林叔出头的!” 长毛一想到这里,就破口大骂这帮白眼狼。 富在深山有远亲,穷在闹市无人问。 这本就是不变的真理! 人死一场空,说多了也没有用! 现在想想,双龙林这一辈子还蛮失败的,儿子不争气,老婆在外面偷汉,卖力送上位的结拜兄弟,也不帮忙报仇。 真是失败! “老豆,这个仇,我帮你报,也算帮前身尽孝了!” 林怀乐心里嘟囔了一句,继续思考,如何干了芋头彪。 两人开车回到和升,刚下车,就发现麻雀馆的门口,聚集了十几个身上描龙画虎的烂仔。 “滨个是少爷乐?” 这群烂仔中,走出一个领头的,对着两人大喊道。 “我就是,干咩?” 听到有人叫自己,林怀乐迟疑一下,把手插进上衣口袋中,握紧里面的防身匕首。 “我是恐龙。” “金叔请你吃宵夜,晚上去尖沙咀的拳馆,见他老人家!” 恐龙见正主回来了,也没有进和升,只是将来意说明,便带着手下离开了。 林怀乐看着人离去,也把揣在上衣兜里的手,抽了出来,低着头,走进了和升。 赌狗们继续打着麻雀,雀馆内还是烟雾缭绕,大呼小叫,跟离开之前,别无二样。 林怀乐带着长毛径直上了二楼,进了他暂时居住的房间,把口袋中的几摞千元银钞扔到床上。 “乐哥,你从那里圈出怎么多钱?” “你是去抢渣打?还是抢汇丰了?” 长毛第一次见怎么多钱,眼睛当时就直了,大呼小叫的喊道。 他老豆是保安,晚上去码头搬货,老母是风扇厂的计件工,加在一起,一个月就挣个千八百块。 家里兄妹多,靠这点钱吃饭,全家早就饿死了。 长毛的老母见孩子们吃不饱,穿不暖,一年到头都没有一件新衣服穿。 只能一咬牙,就拉下脸面下骨场(伪足疗保健),当骨妹,这才供的起长毛和弟弟妹妹们读书识字。 长毛不是读书的材料,便跟着林怀乐瞎混,每个月往学校卖点散烟,收入也可以,起码比进工厂,当牛马挣的多,时不时还能补贴家里一点。 在港岛人心中,进社团,就是找了一份工作。 大佬就是老板,社团就是公司,准时开工,到点领钱,社团绝不拖欠工资。 例如现在,长毛就可以从林怀乐手中领取工资,和兴和的四九,照例可以从社团每月支走两千块。 当然,前提是你得上社团的花名册。 第六章 “发颠,那有时间抢银行。“ “这是卖命钱。” “老豆手下,活着的,谁最能打?” 林怀乐仰头躺在床上,体重压在满是铁锈钢丝床上,滋滋作响。 长毛拉过一把椅子,骑着坐上去,把头搁在椅背上,眼睛转了两三圈,摇了一下头,说道:“没了,最能打的是可乐,他都让人办了。” “他的头马是官仔森,大炮筒一个,可乐挂了之后,就不见他人,不知道去哪养伤了。” “剩下的,都是混饭的。” “乐哥,阿公怎么说?”。 林怀乐扭了一下头,有气无力地说道:“给了一笔安家费,让我自己报仇,成了,荃湾的生意归我。” “要是不成,芋头彪一定不会放过我,就是躲到火星,也得刮我出来,到时候也简单,跟老豆去地下团聚。” 长毛抓了抓自己的一头乱发,也感觉比较头疼,但他的浆糊脑袋,实在是想不出什么靠谱的主意,只能坐在那里发呆。 “你去,把原来我老豆没散的手下聚过来,有多少,要多少。” “先把声势搞起来啊!” 林怀乐坐了起来,点燃一支烟,对长毛吩咐道。 长毛可能不是一个合格的军师,但一定是合格的跑腿小弟,听到林怀乐的吩咐,立刻抓起钥匙,往荃湾奔去。 林花乐将床上的钱抓到桌子上,这是他的全部家当,得省着点花。 收拾芋头彪,其实很简单。 盯梢,埋伏,是最好的选择。 北仔,越南仔,满港岛都是,五千块一条命,简单粗暴,即便芋头彪防范森严,多找几批,一定能有效果。 即便是干不掉他,吓也吓死他了。 但这是下下之策! 狗急跳墙,更何况手下上百小弟的社团大底,你有钱,他难道没有钱嘛。 自己手里这点钱,在芋头彪眼中,洒洒水,小意思了! 新记也不会坐视不理,一定会将幕后主使刮出来,不让各大社团看笑话。 社团办事,声势一定要大,场面一定要火爆。 要不然那个会怕你! 可自己白丁一个,上那搞出声势,扑街啊! 深夜的尖沙咀,街灯将街道照亮,科技的进步,改变人类的生活,让黑夜不再是危险的迷雾,道路上人来人往,热闹非凡,甚至比白天时候还要热闹几分。 油尖旺历来都是社团兵家必争之地,每一个衰仔,都梦想过杀进油尖旺,一战成名,从此豪车美女,走向辉煌。 油尖旺也能承载这样的梦想,上千家的夜总会,酒吧,酒楼,一个月光代客泊车,都能收几百万的水。 更别提粉馆,马栏,骨场的收益了。 和兴和在尖沙咀也插了一支旗,是叔父辈金牙豹打下来的,虽然只有一条街。 但油尖旺的情况特殊,谁都知道,这里是温水的好地界。 搞来搞去,就搞成现在这个样子。 新记占两条,和联胜占一条,其他中小社团,你占几间酒吧,我占几个夜总会,争端不断,流血不止,但也只能相互看着眼气下去。 要在油尖旺搞成清一色,关圣转世,也不一定能办到! 林怀乐让长毛把车停好,便看向眼的正武拳馆。 这是金牙豹的陀地,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小时候总来这家拳馆找老豆回家吃饭。 不过那个时候,金牙豹还是坐馆,老豆是他老人家的头马。 而如今老豆没了,金牙豹也没有选择连庄,守着这条街,讨生活。 自己上学之后,就不来武馆闲逛,原来老豆的同辈,不是进了殡仪馆,就是进了差馆 林花乐在心里感慨了一声物是人非,便走进了武馆。 看到林怀乐朝着武馆的大门走来,门口站着的抽烟的中年男人,上前两步挡住了林怀乐的路线, 不过还算有礼貌,微微欠着身,客气却又带着几分冷硬的说道:“朋友,这是会员制拳馆,不迎接散客,前街有收徒的泰拳馆。” “提我阿宾的名字,报名费打两折。” 透过玻璃门,林怀乐看的一清二楚,拳馆的大厅内,只有五六人在,戴着拳套,一板一眼地打着沙袋。 前门柜台后,一个服务小妹,正趴在桌子上打瞌睡。 “阿宾哥好,我是阿乐,过来见契爷爷的。”林怀乐客气的说道。 阿宾打量了几下眼前的少年郎,今天下午时金爷说过,双龙林的儿子回过来吃夜宵。 “等一下!” 阿宾走进了拳馆,不多时便领着一个中年大叔走过来。 “阿乐,好几年没见了,长怎么高了,快进来。” 中年大叔叫元宝,跟林怀乐老豆双龙林一同拜进金牙豹的门下,只不过元宝沉迷于打拳,没有出去温水,进了刑堂。 金牙豹从坐馆的位置上退了下来,他也从刑堂出来,一直跟在金牙豹的身边,头马中的头马。 “元宝叔,好久不见,肌肉还是怎么的棒!走到大街上,师奶们一定吃了你啊!”林怀乐笑着打招呼。 “靓仔,你也就是嘴上羡慕,早就让你练拳,你总是往后推,走了,去见干爹。” 元宝拍了一下林怀乐的头,笑着将他拉进拳馆,带他去见金牙豹。 林怀乐边往里走,边打量着拳馆。 拳馆的面积不小,至少两三百平,在寸土寸金的油尖旺,这属于超大单位了,同时也说明金牙豹的势力不小。 这东风,得借! “大佬,大佬,你看谁来了!” 元宝揽着东张西望的林怀乐,来到一个五十岁老头面前,兴高采烈地说道。 老头就是金牙豹,他嘴里叼着烟斗,拳台上两个拳手在比赛,扭过头,见元宝揽着林怀乐,脸上浮现笑意,伸手指着旁边的两张椅子,说道:“坐。” “我让人去买宵夜去了。” “特意给阿乐要的猪血粥,边吃边聊!”。 元宝大咧咧地坐下,拍了一下林怀乐的头,假装吃味说道:“大佬,您真偏心啊。” “怎么从来不问我吃什么!”。 金牙豹看着拳台上的蓝裤衩让人打倒,嘴里生气地骂了一句扑街,回头对元宝怒声说道:“让你陪我这个老人家吃夜宵,都得打五六个电话才能找到人。” “我那知你喜欢吃什么?” “赶紧找个好女子娶回家,天天去上海城鬼混,小心二崽长菜花啊!”。 第7章 元宝见大佬在子侄辈面前,揭自己老底,脸上有点挂不住,赶紧求饶道:“我知,我知,我赶紧结婚生仔。” “阿乐来了,龙哥的事儿,也得有个说法了。” 说道这里,元宝眼中闪过一道寒光,脸上玩世不恭的表情,也消失不见。 话都挑明到这里,林怀乐还不知道怎么办,他就是头猪。 只见他站起身,往前走了两步,跪在金牙豹的面前,满脸愤怒地说道:“阿爷,社团不公。” “我老豆是因为麒麟死的,但这个老王八蛋当上坐馆就不认账。” “说自家事儿自家了,真是扑街!” “还请阿爷主持公道。” 林怀乐将路上准备的说词,一口气说完,而后一个头磕在地上,大有长跪不起架势。 但他心里也是庆幸,这是七十年代,这帮叔父辈心中,多少还有一些江湖道义。 要是晚几年,社团上下搞金钱至上,自己想哭都找不到庙门。 金牙豹看着眼前哭诉的干孙,没有立刻答话,而是用大拇指细细地蹭着烟斗。 麒麟的决定,早就传遍了整个和兴和。 让一个十八岁不到的烂仔,去做掉芋头彪,真是让人笑掉大牙。 “先起来,跪在这里像什么样子。” 金牙豹沉吟片刻,对跪在地上的林怀乐说,但眼神却一直飘向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的阿宾。 阿宾跟着金牙豹十几年了,自然明白自己大佬想什么,一把就把林怀乐从地上拽起来。 如同铁钳的双手,禁锢住林怀乐的肩膀,让他动弹不得,只能乖乖听话起身,不容反抗。 坐在椅子上的林怀乐,只感觉胳膊发麻,对阿宾的战斗力,有了重新的认识。 “阿乐,你有什么想法,说说看。” 金牙豹重新填装烟丝,用打火机点燃,升腾的烟雾,将他的脸映衬的朦胧起来。 老狐狸! 不见兔子不撒鹰! 林怀乐一瞬间就想明白了,这个老家伙是在要好处。 自己身上值得金牙豹惦记的,也就只有他老豆支离破碎的地盘,荃湾。 荃湾背靠蓝巴勒海峡,还挨着青衣岛,小码头众多,走水(私)便利。 商业街只有两条,但也跟油尖旺没法比,景点倒是不少,就连港岛本岛的居民,都来荃湾烧香拜佛。 但外国游客来的少,鬼佬们更喜欢去黄大仙。 可荃湾也不是一无是处,柴湾角工业区和德士古工业区,是整个港岛制造业集中地。 东南亚市场广阔,港岛大小工厂主挣的腰包鼓鼓,自然不在意每个月几千块的规费(保护费)。 麒麟已经许诺,只要做掉芋头彪,荃湾的生意就交给自己。 看样子,金牙豹八成是看上了荃湾的地盘。 麒麟打的是空头支票,空口白牙说把荃湾你,但后续不管,你还得求着字头。 当然,你要是能凭借地盘,招揽到马仔,守住荃湾,甚至杀进屯门,你就是和兴和的新大底。 和兴和五星也会变成六星。 林怀乐掂量掂量自己的斤两,果断怂了。 “干爷,只要能帮我老豆报仇,全听您吩咐。” 舍不得孩子套不住色狼。 就算自己真把芋头彪做了,他也守不住荃湾的地盘。 水中月,手中沙,扬了也没有什么可惜的。 识时务者为俊杰。 见林怀乐如此识相,金牙豹也在心中满意地点点头。 “阿宾,你去给冷佬,双番、飞马去电话,让他们过来食夜宵。” 金牙豹搞定了林怀乐,才将手上的烟斗点燃,身体靠在椅背上,懒洋洋地对阿宾吩咐道。 “我知!” 阿宾从椅子上跳起来,走到座机旁,开始摇人。 半个小时不到,金牙豹点名要见的人,就统统出现在拳馆当中。 这些人,不是前任坐馆,就是当红大底。 原本冷清的拳馆,挤满了三位大佬的马仔。 林怀乐赶紧从椅子上站起来,给这帮大佬让位置,溜到金牙豹的身后,当吉祥物。 “金叔。” “豹哥。” “阿豹。” 三声不同的问候,代表了势力和地位。 双番同金牙豹是同门师兄弟,年轻的时候,他俩就一起在码头扛活,也当过坐馆,这一声阿豹,无可厚非。 叫豹哥的,是冷佬,也就是和兴和的上一任坐馆,辈分和实力,都差上一大截。 飞马就更别提了,虽然他现在是和兴和最火的年轻大底,但风口浪尖之上,都是刀光剑影。 湾仔更是块肥肉,有数不清的字头都在盯着。 除了硬碰硬,没有别的办法。 想要在湾仔立足,身后的大水喉不能少,社团字头的支持更不能少。 所以接到元宝的电话,他是第一个赶来的。 “都来了,我叫了夜宵,想到你们可能还没食,就叫你们过来了。” “阿乐,还不叫人!” 金牙豹淡淡地打了声招呼,便让林怀乐见人问好。 “冷叔,双番叔,飞马哥!” 林怀乐乖巧地从金牙豹身后走出来,乖宝宝般打起了招呼。 三人微笑点头示意,金牙豹的癖好就是收干亲,干儿干孙收了一大堆。 但都是酒囊饭袋,出来能撑场面的,就那几个。 一群小人物,没必要挂在心上。 “他是阿龙的儿子,也就是我的干孙,大家不看僧面看佛面,多关照关照啊!” 金牙豹见众人兴趣淡淡,也没有藏着掖着,直接把林怀乐的身份挑明。 双林龙的儿子! 三人漫不经心的目光,立刻变的尖锐起来。 新任坐馆的决定,已经传遍整个和兴和,字头上上下下都收到了风。 一个月之内,少爷乐要做了芋头彪,给自己老豆报仇。 如果成功,荃湾的地盘,也就顺理成章地归他了。 当然,在座的几人,一直以来,就拿麒麟的话当放屁。 你说给就给,当这些大底是死人啊! 十七八出头的狂人,在香江并不少。 和联胜的斧头俊,也才十八,把整个元朗吃了下来,风头正旺。 对于这样劲爆的晚辈,能躲要自然躲。 但少爷乐白白净净,斯斯文文的,一看就不是混字头的材料。 即便是他真的搞定了芋头彪,也守不住荃湾,不如让他们吃下去。 但同门相争,毕竟不是什么露脸的事儿。 容易让其他 这还没过几个钟头,金牙豹他们三人叫来,也不知搞什么名堂。 “少爷宾,我这两天听到最多的名字,就是你。” “不错,浓眉大眼,蛮帅的,靓仔啊!” 冷佬抬眼看向好好学生的林怀乐,不值钱的好话,从他的嘴里喷涌而出。 第8章 冷佬率先开口,让场面缓和不少。 否则几个大男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未免尴尬。 金牙豹嘿嘿一笑,像是很受用冷佬对林怀乐的夸奖,于是继续说道:“冷佬你的眼光,蛮不错的。” “今天叫你们来,想必你们也明白我要做咩。” “芋头彪动了阿龙,我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刚才阿乐已经同意,荃湾的地盘当做酬劳,只要把芋头彪办了,便拿出来分享。” “几位,要不要商量商量?”。 场面自然而然地冷了下来,在场这几位,都不是愣货,都是靠脑子混到现在的。 办了芋头彪容易。 新记势力大,但和兴和也不是吓大的。 手上见真招,斗一斗,不管输赢,大家都心服口服。 刀口对外容易,但荃湾怎么分,却是个大问题。 “金叔,这阵子花姑这帮孝字头的混蛋们,在我的地盘搞东搞西。” “即便是拿到荃湾,我也没有足够的人手插旗到荃湾。” 飞马最先沉不住气,他在湾仔的日子不是很风光,新记,字母帮的人一直都在盯着湾仔这个肥肉。 对荃湾,心有余而力不足。 孝字头的不可怕,花菇是不出钵兰街的,让出些新马就可以。 但吉宝这个老不死的,已经在铜锣湾插旗成功,一直咬着他不放。 上个星期在利东街,光嗮马,就嗮了四回,生意都没法做。 “呵呵,谁不知和兴和最芭比的就是飞马。” “吉宝这个老不死的,我帮你搞定,尖东怎么多油水,还喂不饱他,真是贪心。” 金牙豹见飞马往后缩,立刻出言安抚,表示他可以帮忙搞定吉宝。 听到金牙豹如此说,飞马立刻心满意足,而是安静地坐在椅子上看戏。 双番咧嘴笑了笑,金牙豹这个家伙这是下血本啊。 为了给双龙林报仇,居然帮飞马出头。 飞马之前求了这个老家伙不知道多少回,就差把湾仔一分为二,金牙豹那都没有答应,没想到这次如此痛快的同意了。 “阿豹,你要搞什么飞机?” 双番身为同辈,说话也没有那么多顾忌,直接问了出来。 冷佬手上转动的念珠,也停了下来,似笑非笑地看向金牙豹,看这个老家伙,如何口灿莲花。 “双番哥,怎么多年了,你还是这个炮筒脾气。” “帮阿龙报仇,还用得着如此兴师动众?” “元宝自己就能搞定,怎么敢劳烦您大驾。” “屯门最近发展的不错,新记搞红油,搞的风生水起啊。” “就连芋头彪这个烂仔,都敢耀武扬威了!” “近来,兴和是在香江,一点声音都没有,是时候,让人见识见识我们的手段了!” 金牙豹还是一副笑模样,红润的脸,富态的如同寺庙中的弥勒佛,但灯光若有若无地在他的脸上扫过,显得那张脸,狰狞阴沉。 一提到红油,在座几人就立马精神起来,一洗刚才哈气连天的懒散模样。 这可是一笔大生意! 和兴和也有专人在做,但跟鬼佬的关系不佳,拿不到多少份额。 红油,其实就是红色的工业柴油。 根据港岛法律规定,本地供应普通车辆等使用的柴油必须缴纳2.89港元/公升的税款。 而红油可免掉税款,但只能用作工业燃料及海事用途,不可用作普通车辆等的燃料。 赔本的买卖没人干,杀头的买卖有人做。 在可观的利润下,自然诞生了一大堆油耗子。 “豹哥,这可是个大买卖!” “搞得定?” 冷佬这时候也不装深沉了,坐直了身子,兴致勃勃地问道。 就在这时,夜宵也送到了拳馆当中。 元宝接过夜宵,给了钱,放在柜台上检查了一番,才送到金牙豹的面前。 面对质疑,金牙豹没有急着回答,而是先找出一碗猪血粥,递给了林怀乐,慈祥地说道:“你小时候就喜欢喝猪血粥。” “拿去食!”。 在记忆中,上国中之后,林怀乐就很少来拳馆,见自己这位干爷爷。 没想到,他还记得自己爱吃什么。 林怀乐感激地接过猪血粥,掀开盖子,深深地嗅了一口,高兴地答道:“味道真好,谢干爷!”。 见林怀乐开心,金牙豹也开心,手上麻利地拿起一份白粥,放到双番的面前:“一家便宜四家占。” “荃湾的马栏归冷佬,谁不知道这家伙相马有一套,身子骨要紧,交给手下去做了。” “酒吧,骨场、雀馆、桑拿浴场归双番哥。” “电玩场和工厂,归我,我会派元宝接手。” “至于飞马,我们三家会帮你打进铜锣湾,但铜锣湾怎么大油水,你也得放出一些来,给我们几个老人家温水。” “毕竟我们几个,还没有攒够棺材本!” 边打趣,边将夜宵放到几位大底的面前,等待着飞马的回答。 铜锣湾,这三个字一出,飞马本就不太活络的脑袋中立马宕机。 但几年大底的历练,还是让他不轻易上头。 新记当年血战字母帮黑白无常的风波才过去几年,虽然字母帮还在往回打,但新记在油尖旺已然占尽了上风。 白头佬纵然有五大将,也只抢回了两条街。 前有猛虎拦门,后有恶狼垂涎,即便是打下来铜锣湾,也需要时间消化。 这种情况,就需要整个字头出力顶他。 但和兴和有实力搅风搅雨的大底,就在他面前坐着,要是抓不住这个好机会,自己就是头猪。 吉宝手下的耀兴,最近一直带人砸他的场子,下个月,能不能守住湾仔都是问题。 “只有能打下铜锣湾,渣甸坊加佐治街,就当我飞马孝敬各位叔父的。” 舍不得老婆,套不到流氓。 飞马将香江最大的夜市和油水最大的一条街,拱手相让。 林怀乐站在金牙豹的身后,都忍不住为飞马竖起大拇指。 这个靓仔,真的好果断! 这下都不用担心这几个老狐狸,消极怠工。 如此大的油水,别说是新记吉宝了,就是关二爷,他们几个也敢过过招。 “好,就怎么说定了。” “咱们刀口一致对外,先把芋头彪做了,再把吉宝赶出铜锣湾。” “食宵夜了!” “陈师的手艺,越来越棒了!” 金牙豹率先端起白粥,双番、冷佬,飞马也端起各自面前的宵夜,大口品尝起来。 第9章 (抢了一天的菜,站的我腿发软,没有疫情危险的朋友们,也尽可能囤一些吧!) 就算从拳馆出来,林怀乐还在感叹金牙豹的老谋深算。 三句话,就让和兴和最能打的大底,为他出生入死。 真是老渣男了! 坐上车,点燃一支香烟。 林怀乐朝窗外吐了一口烟,转头看向身旁的长毛,把手上从拳馆顺出来的高档打火机,扔到长毛的腿上,认真地说道:“人召集的怎么样了?”。 听到问题,长毛的脸色一下子就难看起来。 下午的时候,他开车回荃湾一趟,去找之前一起喝酒打屁的伙伴。 但他们大多数,都已经过档到其他字头,根本不顶用。 更有甚者,直接卷了社团的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逍遥快活了。 他费劲心思,也只找到一帮童党和几个偷渡混身份的南越仔。 看到长毛如同吃屎的表情,就知道这一次回荃湾,是半点收获没有。 不过也正常,树倒猢狲散,没必要在一棵枯死的树上吊着。 出来混社会,都是为了钱,不会真有人相信义气二字吧? “乐哥,拢共就刮出十来个人。” “都是慈云山的屋村仔,敢打敢拼,就是想找个出头的机会。” 为了让林怀乐舒心一点,长毛只好艺术加工一下,夸大一下队伍的成色。 但长毛拙劣的小把戏,并没有逃脱林怀乐的眼睛。 但他并没有戳穿,毕竟是善意的谎言。 两人走隧道,一路沉默地返回了和升。 香江的黑夜比白天更热闹,滥赌鬼大多没有时间观念,也没有家。 要是实在坚持不住,才会到旁边的洗浴睡一觉,否则断然不会离开自己的风水宝地的。 林怀乐推门而入,径直往里面走,负责买烟倒水的小妹头都没抬,嘴里喊了声乐哥,便又像蜜蜂一般,埋头乱飞。 雀馆的窗台边,站在十几个人,应该就是长毛聚集的精兵强将。 受到披头士乐队的影响,香江的年轻人,都留起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 窗台边上的童党们,也没有脱离这股浪潮,各个都长发披肩,很摇滚! 众所周知,留长发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儿! 尤其是在天气炎热的香江。 要保持飘逸的发感,一天两洗是基本要求,最次也要一天一洗。 但眼前这帮烂仔,长发已经黏成一团,保守推断,应该是一个星期没有洗头洗澡了。 “长毛,你领着这帮家伙,去隔壁洗浴洗个澡。” “邋里邋遢的,身上别有跳蚤!” 林怀乐叹了一口气,从口袋中掏出几张百元大钞,塞进长毛的手里,让他带着这帮虾兵蟹将,去收拾收拾。 “衰仔,走了,别愣着了,领你们去洗澡!” 长毛随手将钱塞进裤兜中,招呼着这帮字头的中兴力量,一起去滚热水。 林怀乐目送这些人离开,无奈地摇摇头,便上了楼。 长毛带着十几个人,招摇过市,自然引起有心人的注意。 和升雀馆的对面,站着一位满脸横肉的胖子,见到长毛出来,就跑到旁边的电话亭,播打电话。 “喂,大佬,我是飞机。” “嗯,我知,你的烂嗓子,不说名我都知是谁。” 芋头彪把话筒拿开一点,踢了一脚跪在自己身下的女人,让她滚开点,扣了扣耳朵。 挨了一脚的女人,胆怯地低下头,用手背擦了一下嘴角的混合物,拉了拉身上散落的吊带,往旁边挪了一点。 训女如训马! 这是第一代马栏前辈的至理名言。 芋头彪刚进入新记的时候,就是跟在拜门大佬手下训马。 自然得心应手! “哭丧个脸,我还没挂呐!” “这期数早就到了,我不算你利息,再给你延后一个礼拜。” “但别怪我没警告你,我要一个星期之后还没有收到利息,我就去你学校刮你。” “到时候,我可不像今晚怎么好说话。” “滚了,别再这里坏我心情!” 芋头彪将话筒扔在桌面上,将裤腰带系好,一屁股坐回老板椅上,把穿着人字拖的双脚放在办公桌上。 毕业于名牌大学的女老师,如听到上帝的福音般,感激地点点头,忙不迭地跑出了芋头彪的办公室。 “臭西!” 芋头彪嘴里骂了一句,抓起话筒,继续说道:“双龙林那个不争气的衰仔,有什么动静?” 飞机目送着长毛等人进入旁边二楼的洗浴,低声说道:“老大,少爷乐找了十几个人到他的雀馆。” “我中午的时候,还收到风,说和兴和的新坐馆麒麟文放出风,说要帮双龙林这个死鬼报仇!”。 芋头彪听到这里,再也忍不住了,嘴里大骂道:“麒麟文这个臭西,说好了摆和头酒,没想到临时变卦了。” “你在和升盯好,有什么消息,立刻通知我!”骂完,也不等飞机回话,就把电话扔回了座架上。 一团糟! 芋头彪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挂掉双龙林,这只是一个误会。 手下的烂仔,看不惯双龙林倚老卖老的姿态,加上吸药吸大了,直接就把他给做了! 真踏马的绝了! 芋头彪将自己的脑袋,靠在了老板椅上,想着接下来该怎么办。 荃湾是不可能吐出来的。 屯门这个穷乡僻壤,就算搞成清一色,也没有什么意思。 红油生意是挣钱,但也是新记旗下的生意,自己只是个抽水的。 但荃湾却不同,如果吃下来,就是他自己的生意,他私人的生意。 新记是世袭制,这跟其他洪门字头,唯一不一样的地方。 象爷被迫离开香江的时候,就传下口令,说新记只能由象家人领导。 十哥临危受命,在林家兄弟和吉宝这帮老不死辅助下,又让新记蒸蒸日上。 这也奠定了一个新记的传统,大底自己打下来的地盘和生意,不需要跟社团交数,社团也不会插手,可以当成产业传承下去。 父传子,子传孙,富贵一代一代往下传。 不过,陀地也会在字头的地盘中,开生意,搞财路。 各个大底、红棍,都是独立运转。 如果需要字头帮忙出力,则需要付出一定的代价。 第10章 芋头彪头疼不已,之前请十哥出马,自己已经让出三家夜总会。 不管事情办不办的成,这好处都是要给的。 为了蝇头小利,得罪了龙头,还想不想在字头当中混了! 对,还得找十哥,钱花了,总得听个响。 芋头彪再一次拿起电话,拨通了陀地的电话,话筒中的忙音响了几声,才有人接。 接电话的是十哥的贴身保镖陈子佳,问清楚芋头彪的来意之后,便让他等着,态度十分的不好。 芋头彪是敢怒不敢言,陈子佳可是拿了香江三届泰拳金腰带,在九龙城寨十五连胜,一拳直接将人肋骨打断。 即便是新任总教头的素龙,也不敢轻易跟他比划。 芋头彪等了五分钟,才听到十哥浑厚的声音:“阿彪,咩事儿?”。 “十哥,我收到风,说兴和要帮双龙林报仇。” “您看,我应该...” 十哥听到这里也是一皱眉,用手捂住话筒,看向身后的陈子佳,小声说道:“请雪叔过来。” 陈子佳点了点头,快步走进包厢中,去找林雪。 “慌慌张张的,一点定力没有,怎么做屯门的扛把子。” 十哥从口袋中掏出银质烟盒,掏出里面装的整整齐齐的万宝路,放在嘴里点燃,教训起芋头彪。 林雪满脸通红的出现在十哥的面前,笑着说道:“当家,酒还没有喝完,叫我出来干嘛?”。 “阿彪说,兴和放出风,说要办了他。” “看样子,麒麟文对咱们的讲和,不满意啊!” 十哥抽了两口,之后将烟扔到地面上,用脚踩灭,不动声色地说道。 虽然喝了很多酒,但理智还在,林雪一把接过话筒,冷声说道:“不想谈,那就不要谈喽。” “谁接活,就挂掉谁。” “你是第一天混江湖的?这点小事儿还要我来教。” “淦!”。 电话另一头的芋头彪,见林雪发怒了,下意识地缩头,见电话没有动静,才把话筒放回去。 “叫阿星回来!” 芋头彪讨到了主意,也没有犹豫,立刻冲着门外站岗的小弟喊了一声。 阿星很快就出现在芋头彪的办公室,漫不经心地站在自己大佬的面前。 见到这家伙一副睡不醒的鬼样子,芋头彪生气地从办公桌上抓起一摞钱,扔到他的身上,生气地吼道:“整日的睡不醒。” “我拜托你,打起精神好不好。” “干活了,去找飞机,把双龙林的儿子少爷乐给办了!”。 听到要干活,阿星才清醒一点,随便拉过一张椅子,坐在上面,翘着二郎腿,懒洋洋的说道:“双龙林的烂仔,才十七。” “挂了他老豆,在挂了他,一家人也算整整齐齐了。” “赶尽杀绝。” “真是晦气!”。 不提这话还好,一提就让芋头彪火冒三丈。 “要不是你手下那几个老四九嗑多了,也不会惹出怎么多麻烦。” “不先办了苦主,难道要我先办了你?” “本来都已经谈好了,真是干你老母!”。 阿星尴尬的挠了挠头,要不是双龙林这伙人说话太嚣张,也不会有之后这档子烂事儿。 不过也怪那个垃圾可乐,居然怎么垃圾,一个回合都挡不住。 “去做事儿,回来陪我吃宵夜。” 阿星站起身,有气无力地说了声好,便将钱揣进口袋中,摇摇晃晃地走了出去。 “扑街!” 芋头彪拿起桌子上的杂志,扣在了脸上,等待着阿星回来一起吃夜宵。 坐在和升二楼的林怀乐,并不知道芋头彪要先下手为强。 他正坐在床上,仔细端详着梅姐送过来的礼宾刀。 虽然他不是玩刀的高手,但多多少少也是识货的。 这是一把好刀!一看就出自大师之手。 林怀乐耍帅秀了一个刀花,随即砍向床头柜上,将整个柜角一刀砍断。 威力让人咂舌。 要知道,床头柜虽然破破烂烂,嘎吱嘎吱作响,一脚下去,就能终结它的命运。 机构松散,但架不住用料扎实。 粗略打量,顶板的厚度至少三十公分,即便是自己气力不够,也能一刀劈开,是把利刃! 林怀乐感叹了一番,就将刀收了起来,走到窗台边,静静看着风景。 芋头彪会怎么做? 这是他脑海中唯一的想法。 什么是江湖,就是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和兴和虽然算不上顶尖字头,但也不是夕阳社团,还是有不少人关注他的动向。 这是麒麟文当上坐馆后的第一炮,即便别人不说,他也得传个满城风雨,让人知道他的威风。 这是将自己架在火上烤啊! 这时已经凌晨两点,街道上闲逛的市民,都已经统统回家搂着老婆睡大觉。 旁边洗浴虽然依旧灯火通明,但泊车仔和门口迎宾的服务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偷懒睡觉了。 林怀乐掏出打火机,点燃嘴上叼着的香烟,刹那的火光,点亮眼前的黑暗,他突然发现,在电话亭的后面,有一团黑影。 卧底这项工作,收益小,危险大,跟死神为伴,极度刺激。 为了活下来,睡觉睁两只眼,都是基本操作。 这是个时候,还在辛勤工作的,不是眼线,就是收废品的乞丐。 林怀乐手上的动作没有迟疑,继续完成手上的动作,将香烟点燃。 芋头彪的人? 应该是了! 新记的效率可真高,怎么快就得到消息了! 林怀乐咧嘴一笑,将手上的烟抽完,才关上窗户。 把窗帘拉上,将卧室的灯开到最大,紧接着从床上拿起刀,塞进衣服中,走下一楼。 看场子的马仔,哈气连天的抽着烟,见林怀乐下来,立刻站起身,叫了声乐哥。 “有人在对面盯梢,派人去隔壁找长毛。” “店里留下两人,剩下的跟我出去会一会新朋友!”林怀乐满脸笑容地说道。 和升字头的生意,自然有驻场马仔,都是登记在册的老四九。 这些人,厌倦了打打杀杀,就找地方混饭吃。 字头会看着功劳分配,功劳大的会给个果栏、茶餐厅傍身。 混日子的,则会发配到正道生意中打杂。 “好的,乐哥!” 三个马仔站了起来,陪着林怀乐从后门出去。 第11章 走出和升,林怀乐特意绕了个大圈,沉默不语地来到对面街的后道。 晚风呼啸,将白天的燥热吹散,穿个短袖,还稍微有点冷。 大街上只有空无一人,只有风吹动塑料瓶的声响。 商家的招牌灯箱,还在给行人提供微弱的光亮。 “分开走,堵住这个烂仔,我倒要看看,是那个大佬怎么关心我?” 林怀乐对身后的三人说完,就拔出别在腰后的礼宾刀,蹑手蹑脚的摸了过去。 战斗力不行,但是经验还在。 潜伏在滇南三年的日子中,他的确学到了不少实用技巧。 侦察和反侦察,更是信手捏来。 但学到更多的,却是小心两个字。 小心,才能使得万年船! 毕竟只有活着,才有各种可能。 钻进巷子,贴着墙根,林怀乐独自一人小心翼翼地摸了过去,待走到巷子的中间时,就听到断断续续的抱怨话。 “真是踏马的倒霉,大晚上的,不让老子睡觉,盯少爷乐这个臭西。” “搞没搞错。” “真踏马的见鬼了!” “花街也真烂,连个卖夜宵的都没有!” 这些抱怨话,让林怀乐心中一乐。 看来,不管到什么时候,底下的马仔,永远都是混的最惨的。 趁着盯梢的小喽啰吐槽的间歇,林怀乐没有丝毫的犹豫,一个箭步冲了出去,趁他不注意,直接用礼宾刀顶在他的肾上。 飞机被突如其来的黑影吓得够呛,手刚伸进口袋,刀就顶在了后腰。 锐利的尖韧刺破皮肤,针扎般的痛苦,瞬间传递回大脑,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动作还是慢了半分。 天下武功,唯快不破,后手往往并不代表稳妥。 其他三名四九,也从旁边跑了出来,把西瓜刀架在飞机的脖子上,将他团团围住。 “靓仔,别乱动,我这把刀锋利狠,扎进去,保证你下半生,都只能用一个肾活着。” “你也不想天天尿血吧!” 林怀乐用胳膊框住飞机,刀尖卡在飞机肾脏位置。 “大..大佬..我兜里还有三百块,只有怎么多了,您拿去喝早茶!” 飞机心里暗叫不好,嘴里赶忙求饶道。 林怀乐看了一下旁边的四九,示意他搜一下身,看看身上带没带家伙事。 四九也不啰嗦,一脸坏笑的搜遍了飞机的全身,恶趣味的拿刀,将飞机的衣服和裤子全部划开。 紧接着从他的口袋中,摸出一把防身用的小匕首,和他所说的三百块。 “带他回去!” 大街上虽然没有人,但保不齐军装出来巡街。 现在已经不是四大探长的时期,蛇鼠一窝,现在要是沾了皇气,可不太好出来。 林怀乐抓住飞机的领口,用刀顶在他的后背上,将其带回了和升。 长毛这个时候,也带着人回来,见林怀乐带个肥头大脑的家伙回来,立刻说道:“乐哥,这是?”。 “有人盯梢,派几个机灵的,去街口守着,今天晚上应该不太平!” “有什么情况,立刻回来告诉我。” 林怀乐让人将飞机绑上,派人去街口看看情况。 长毛立刻挑出四个童党,街头街尾各两名,就把他们赶出门。 “为字头打过架的举手!” 林怀乐将刀扔到一旁的柜子上,看向二楼站着的童党和南越仔。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没有举手。 过了半分钟,那三个南越仔,才把手举起来。 “我们三是南越空降别动队侦察连的,但我们是炊事班的,只会做饭,打架少。” 领头的黑瘦汉子,站了出来,用磕磕绊绊的国语,及其认真地讲了出来。 有当兵的! 这就好办了! 越内战打的轰轰烈烈,有些厌倦战争的人,都顺着海路,逃到了香江。 这里面有平民百姓,也有商家富豪,但更多的是逃兵。 各大字头都需要新血,在自己核心地盘中开设武馆,招揽喜欢打拳的年轻人,吸纳他们进入字头。 但这样的培养机制,耗费的时日,能出头的,也就那么几个。 加上真正的练家子,都是从小锤炼身子,家中长辈悉心传授。 这些人加入武馆,不过是找条出路,让字头的大佬们尽快看到他们而已。 这些本地仔虽然知根知底,但数量还是太少。 所以,香江上百个字头,就把目光投向了逃难的南越人身上。 尤其是受过正式军事训练的南越军人,更是让这些字头大佬们,爱上加爱。 没想到,自己这批虾兵蟹将当中,还有这样的沧海遗珠。 林怀乐拉过一个和兴和的四九,低声耳语了几句,就打发他下去。 麒麟文给的安家费和梅姐赞助的二十万,让林怀乐存在和升的账户上,手头就留了一万块以备不时之需。 下去领钱的四九叫张山,原来是跟瘦脸东的,和升原来就是归他打理。 像张文这样没名堂的小四九,瘦脸东手下不知道有多少,根本记不住。 交接和升的时候,就一并过档了。 张文从一楼跑了上来,两手抓满了钱,递给了林怀乐。 林怀乐接过钱,随手放到柜子上,对着眼前的众人说道:“大家应该都知道我是谁。” “一句话,愿意跟我的,一人领一千块安家费。” “替我老豆报完仇,一人再领一万块。” “豹叔已经答应,全力帮我报仇,有他老人家帮忙,就算一百个芋头彪,也不是对手!”。 招揽小弟,跟办企业招聘员工是一个路数。 这活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首先你得先画一张大饼,收买人心。 但这张大饼不能画太大,要让马仔们相信,你能办的到。 必要的时候,还得将身后投资的大佬名头亮出来。 金牙豹在香江还算是一号人物,至少这些童党还认识 剩下的,就是把钱给足。 慈云山,香江穷苦地带中的穷苦地带。 这些个童党,见到钱,眼睛都直了,嘴里立刻喊道:“乐哥,我们跟你!”。 但重点人物的三南越仔,并没有说话,但眼睛还盯在柜子上的钱。 “好,愿意跟我的,上来领钱!” 林怀乐假装没看见南越仔的反应,而是派起钱来。 第12章 每一个接过钱的童党,都激动万分。 也不怪他们没出息,实在是香江底层老百姓,过的实在太苦了。 就算没有后续许诺的一万块,也能不愁吃喝地过上两个月。 前面领到钱的,都到张山那里,在花名册上登记自己的名字。 四三二(草鞋)是可以收马仔的,招收多少,字头没有限制,需要看有多少地盘。 有多大锅,就下多少米。 只要在花名册上写上自己的名字,就算字头中人。 当然,还需要正式拜入山门,才可以使用字头的名号。 现在这些人,只能打着林怀乐旗号捞食。 初创团队已经建立成功,算是长毛和原有的和兴和四九,总计十八人。 十八罗汉,倒是个吉利的说法。 林怀乐此时并不知道,十年之后,差馆的墙上,这十八人的名字,会钉在o记的任务墙上,作为最高抓捕任务。 将人手分配给长毛和张山等四九,让他们去找家伙。 等到人都走光之后,林怀乐才将目光看向那三个黑瘦的南越仔。 “你们是我老豆收留的。” “现在他人死了,我也不想在你们身上收人情。” “这艘船沉不沉,你们心里有数,不用我说。” “留下来,一人一万块,以后当我的头马,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们的。” “但,我需要先看看你们能耐!” 林怀乐说完,往这三个黑瘦的男人手上,各自塞了一万块,看他们的反应。 飞机被五花大绑在椅子上,咽着口水,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一摞钞票,恨不得加入其中。 三个黑瘦的南越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对了一下眼神,而后还是最先开口领头男人说道:“我们需要合法身份。” “一个可以留在香江的居留身份。” 说完,就把手按在了飞机的肩膀上,这小子立刻发出鬼哭狼嚎的喊叫声。 香江的居留身份,早不如从前好办了。 现在除了跟本地人结婚,或者在合法工作几年之后在申请。 但猫有猫道,狗有狗道。 有需求,就会有市场。 各大字头中有人专门做这档生意,马栏中缺钱的女人多的是,几千块结一次婚,一点心里压力都没有。 反正就一年,也不用生活在一起,面都不用见,白白得几千块潇洒,傻子才不干呐! “这个好办,兴和有专人做,保证没有问题。” 林怀乐掏出香烟,一人扔了一颗,同意了他们的要求。 “我叫阮海军,他们是我的队员,高个子的叫郑先,剩下的叫丁丘。” 阮海军先自报叫门,而后蹲下身子,松开搭在飞机肩膀的手,平静地说道:“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我有一百种办法弄死,也有两百种法子,让你生不如死!”。 飞机此时满脸煞白,刚才只是被捏住肩膀,半拉身子就疼痛难忍,他十分相信,眼前这个黑瘦的男人,的确有三百种方法搞自己。 “我说,我说。” 飞机本来在芋头彪手底下就没有地位,要不然也不会干盯梢这种小事儿。 见他开口,林怀乐也没有啰嗦,直接了当的问道:“芋头彪派你来干嘛?”。 一下子被戳穿心底的小秘密,飞机有点吃惊,但搭在肩膀上的手立马用力,让他顾不得其他,赶紧全撂:“是芋头彪这个扑街让我来的。” “他让我盯着乐少您的一举一动。” “刚才我接到电话,说他手底下的红棍红星会过来砸场子,让我等着认人。” 先下手为强! 真是个老巴拉! 自己还没有去找他麻烦,他反倒找上门来。 “长毛,长毛...” 林怀乐走到楼梯旁,大声地喊着。 一楼的长毛很快就露出头,对着林怀乐喊道:“大佬,咩事儿啊?”。 “把客人清走,一会儿可能拉大片。” “我顶他个肺,芋头彪,真踏马的杂碎,大晚上都不睡觉。” “有没有公德心!” 林怀乐简单地交代了几句,而后返回到飞机的面前,拿起一摞钱,塞进了飞机的口袋中,轻声说道:“身上破破烂烂的,看见钱眼睛都直了。” “你在芋头彪的手下,应该混的不咋地。” “我给你给飞黄腾达的机会,你愿不愿意抓住?”。 这番话,如恶魔低语,一下子就把飞机的注意力全都吸引过去了。 跟着芋头彪已经两三年了,他还是个四九。 说句难听,这身衣服毁了,还不知道上那弄钱买身新的。 新记跟和记不同,它是会员制的,只要交钱,你就能进入新记大家庭。 这是林雪发明的,说是吸收新鲜血液。 但傻子都知道,这是雁过拔毛,想从四九身上刮层油出来。 新人越来越多,老人越来越难出头,要不是守着一所国中,吃饭都成问题。 塞进衬衫口袋的一厚摞钱,少说得有几千块。 这笔钱拿到九龙城寨,够买两三条人命了。 “唔干!” 飞机都没有问林怀乐要他干什么,便一口答应下来。 林怀乐有点楞。 这剧本不对啊! 不应该忠贞不屈,满嘴的兄弟义气嘛? 其实这也不怪林怀乐犯了经验主义的错误,内地帮派和香江字头,它们从根子上就有本质上的不同。 加上香江黑帮片的渲染,让不少人以为,字头都是以义气为重。 但实则不然。 本质上说,马仔只是为字头打工,要是收益少,也可以过档到其他字头。 当然,跟马仔同甘共苦的大佬也有,但多数都是没有财路的,只能靠义气来维持团队。 “芋头彪住那里?”林怀乐心中虽然疑惑,但还是问出口来。 飞机脸色一暗,干脆地摇头,无奈地说道:“我只知道他住钻石山的别墅里。” “具体不知道,只有他的头马佐治知道。” “每天都是佐治陪芋头彪回家,很小心的!”。 林怀乐从来没有指望飞机有求必应,但在芋头彪的人当中插一枚钉子,实时通报情况,还是有必要的。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想到这里,林怀乐抓起礼宾刀,面无表情地走到飞机的面前,用刀子将飞机身上的绳子挑断,在他耳边轻轻说了几句,就让这个王八蛋滚了。 第13章 阮海军目送着飞机离开,虽然不解,但也没有说出口。 其他两人,更是满不在乎,自顾自地数着手上的钱,查清数后,放进了贴身的口袋中。 和升一楼的滥赌鬼们,已经全都赶走了。 钱锁进了保险箱,服务小妹也放假回家,大厅当中,剩下的全是拿着棒球棍和西瓜刀的马仔。 林怀乐走下楼,见自己短时间内拉起的马仔们,心中也是稍微安稳了一些。 但他心里明白,这就是假把式,徒有其表。 芋头彪手底下的老四九们,都是在街面上打斗多年狠角色,敢打敢杀。 真交起手来,也就得指望张山和阮海军他们。 当然,林怀乐也不是一点底牌都没有,他已经给金牙豹的拳馆去了电话,只要元宝赶到,局面立刻反转。 只是不知道,这群临时拼凑起来的人,能不能坚持到元宝过来支援。 ... 红星坐在面包车的副驾驶上,听着夜间电台播放的歌曲,嘴里面念念有词的哼着:“甜蜜蜜,你笑的甜蜜蜜。” “好象花儿开在春风里....” 一首歌厅甜歌,在红星破锣嗓子的演绎下,鬼哭狼嚎,没有技巧,全是感情。 后座的马仔们,早已经习惯自家大佬奔放的歌声,都在整理自己的家伙事儿。 “老大,带的人是不是有点少?” “和兴和可不是什么夕阳社团,练家子不少,咱们别中了埋伏?” 开口说话的是正在开车的司机鬼仔,他跟红星从小玩到大,也算是红星的头马。 闻听鬼仔的询问,红星换了个坐姿,赤脚踩在座椅上,满不在乎的说道:“少爷乐才十七岁,之前也不插手双龙林的生意。” “白痴一个。” “既然如此,不如把他也送下去,跟双龙林团聚,也算功德一件。” “飞机那个垃圾已经打探好了,说雀馆里面只有三个四九负责看账。” “瘦脸东今天老母摆大寿,早喝的连他老豆都不认识了,怎么会爬起来,给少爷乐出头。” “早办完事,早收工,大佬还等着我吃夜宵呐!”。 见红星都打探清楚,鬼仔也就不在多说什么,继续开车,往目的地开去。 十分钟之后,面包车停在花街的门口。 负责放风的马仔见真有过来,立刻掉头跑了回去。 红星叼着烟,看着惊慌逃跑的两个小鬼,嚣张地吐出个烟圈,一把环过鬼仔,嘲笑道:“和兴和也是垮了。” “手下都是童党,活该双龙林被人挂掉!” “干活!”。 鬼仔抓紧手上的棒球棍,嘲讽地笑了笑,带头往和升走去。 “大佬,大佬,人来了,人来了。” “一个面包车,下来的人,手里面都拿着家伙!” 两个慈云山的童党气喘吁吁地跑进来,对着坐在正中央的林怀乐大声的喊道。 “不要急,慢慢说!” 该来的总会来,反倒是尘埃落定的一刻,更让人轻松。 林怀乐从冰柜当中拿出两只冰好的汽水,塞进这两个童党的手中,让他们先喘口气。 二人接过汽水,喝了一口,将嘴里的热气咽回肚子,才继续说道:“大佬,来了一面包车的人,正往这里走呐!”。 林怀乐看了一圈屋子里的马仔,张山几个老四九,早年间经历过场面,比今天都大多了,自然笑嘻嘻,全无压力。 但慈云山的童党们,各个面露紧张,彼此靠在一起,相互打着气。 他们几个虽然总在学校打架,但和真正的江湖人士交手,还是第一次。 面对的还不是一般的小字头,而是四大的新记,自然心里胆战心惊。 但童党当中,并不是各个如此,也有一脸镇静之人。 站在众人后面的两人,就面如静湖,手里拿着临时找来的斧子,等待着林怀乐的下令。 胸有惊雷而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也。 林怀乐对两人一下子就来了兴趣,但现在不是时候,等了结外面的敌人再说。 “是龙是虎,就看这一招。” “等吃下了荃湾,你们各个都是红棍!” “走,会会这帮新记仔!” 林怀乐抽出礼宾刀,带头走出和升。 两帮人,都有同样的目的,自然不可避免地在街中心相遇了。 林怀乐看向对面,发现新记这次才来六七个人,虽然在人数上不占优势,但各个肌肉扎实,不是自己后面滥竽充数的可比的。 “乐哥,对面的是红星,就是他偷袭的龙叔!” 长毛借着微弱街灯,一下子就把站在后面的红星认了出来,激愤地对林怀乐小声说道。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林怀乐双眼立马充血,这是残留的身体记忆在作祟,目光死死地盯在红星的身上。 “少爷乐是那个?” “我是新记门下的红星!” 红星大咧咧地从后面走到前排,嘴里叼着没有抽完的烟,全然没有将眼前人数众多的和兴和门人放在眼里。 “红星,老子就是林怀乐,听说就是你暗算了我老豆。” 林怀乐也没有往后缩,往前走了一步,拿着手上的礼宾刀,指着红星,大声的怒吼道。 红星是第一次见林怀乐,见这小子满脸激动的样子,就感觉好笑,随即将嘴里的烟屁股吐了过去,嬉皮笑脸地说道:“你老豆,加上可乐那个废材,都是我废的。” “别着急,我这就送你们一家团聚。” “开工,砍死少爷乐!”。 新记的马仔,听到老大的一声令下,如猛虎出笼,挥舞着手上的家伙事儿,就冲了上去。 “废了他们!” 面对眼前的斧钺钩叉,林怀乐没有退,大喝了一声,便第一个冲了出去。 狭路相逢勇者胜,这个时候谁胆气弱,谁就完蛋。 身旁的长毛和阮海军,也紧跟在林怀乐的身后,朝对面冲过去。 狮子带领绵羊,也敢冲击狼群。 同样的道理,绵羊带领狮群,未必能打过一群藏獒。 慈云山的童党们,也被林怀乐的怒吼激起了胆气,嘴里乱叫的冲向对面的新记马仔。 双方在短短几秒之内,就扭打在一起,难舍难分。 第14章 林怀乐第一个对上的,并不是红星,而是一个大光头。 大光头手持木质棒球棍,满脸狞笑,照着林怀乐的脑袋劈下。 棒球棒上带着一股厉风,看样子是用了全身力气,这要是砸到脑袋上,保证把脑袋变成烂西瓜。 可就在棒球棍即将砸向头的瞬间,林怀乐往旁边一跳,堪堪躲过了这一致命暴击。 同时,他也激起一身的冷汗。 真下死手啊! 林怀乐没有丝毫的犹豫,往前冲了一步,跟光头拉进距离,端着礼宾刀,将刀刃直送进了对方的肚子中。 这一刀,林怀乐使出了全力,光头身上的衣服,跟纸一样脆,根本没有阻挡刀尖的前行,直接给扎了个透心凉。 光头旁边的兄弟,目睹了这短短几秒发生的变故,心中一寒,但立马做出反应,侧踢一脚,想要伸把手,救兄弟一命。 突如其来的飞脚,林怀乐是结结实实挨在了身上,他闷哼了一声,就伸手抓住光头的手,继续向前冲,顶住了后面的人。 咬着牙,将礼宾刀从光头肚子中拔了出来,身体压力改变,鲜血喷涌而出,溅他满身。 “红星,我朴你阿母!” 林怀乐满脸血迹,一脚踹开光头,拿刀指着红星大喊道。 先拿下一个,也算是开门红。 和兴和的众人士气大振,鬼喊鬼叫的冲向各自的对手,手上的家伙事儿,没轻没重地轮了起来。 和兴和人数差不多是新记来人的一倍,虽然战斗力相差很多,但有时候人数可以弥补战斗力的不足。 两个打一个,再废物,也能搞个平手。 红星脸色难看,事情并没有朝着自己预料的发展,反倒还处于下风。 说来也是他自己大意,手下的马仔小弟上百个,都是能打能拼的狠角色。 想着办一个十七八的毛头小子,没有必要兴师动众,就算办成了,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 看目前的架势,有种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红星这个时候,没有丝毫的犹豫,冲进战团,手起刀落,率先砍倒一个冲他来的和兴和马仔。 红星他的加入,让战团的走势,变成了一边倒。 香江七十年代能担任字头红棍的江湖猛人,哪个没有真正实力? 他们的名头和地盘,都是一拳拳一刀刀打出来的。 见自己大佬勇猛,新记众人也反应过来,快速围绕在红星的身旁,开始往林怀乐这面压。 童党的确不顶用! 才一会儿的功夫,就倒地五六个,剩下的人,也显露颓势。 林怀乐心中大急,但脸上还是亦如平常,他知道,他现在不能慌。 一旦他慌了,底下的马仔就会各自逃命。 “谁挂了红星的扑街,我给他十万块!” “给我顶他的肺!” 林怀乐擦了一把脸上的血迹,拿着刀,指向红星,而后砍向身旁的新记马仔。 阮海军听到林怀乐喊出的钱数,眼中一亮,十万块,在屯门买一栋小唐楼都够了。 再不济,也可以在新界搞一个小单元。 不止是他,张山这帮和兴和老四九心思也活泛起来。 虽然他们名义上,是林怀乐的手下,但说到底,跟林怀乐根本不是一条心的。 要不是红星主动找和升的麻烦,加上林怀乐他给钱给的足。 他们是不会主动参合这档子烂事的。 出来混江湖的,那个不缺钱,领到钱,就出去花天酒地,没钱吃饭都成问题。 十万块,是一笔不错的外快了! 有能力挣这笔钱的人,都开始打起精神来,三下五除二地解决各自的对手,而后奔着红星就杀来了。 红星自然也听到林怀乐的赏金,数道不怀好意的目光,一直注视着他。 但他并没有太担心,自己从小就拜在螳螂拳的门下,这可是童子功,等闲三四个大汉,都近不了身。 “少爷乐,你少放大话,等老子过去的,一定送你去见你没用的老豆!” 红星也发狠了,一记侧踢,将一名童党踢飞半米,人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这一下,震撼了想要用他脑袋还钱的和兴和众人。 但也只是震撼了几秒,张山、阮海军等人还是冲了上去。 林怀乐没有第一时间冲上去,替父报仇,因为他也迎来了一个强劲的对手,鬼仔。 自己的情况,自己知道。 虽然从开打到现在,只过去了不到十分钟。 但林怀乐本就不多的力气,早就消耗殆尽,这不能怪他,只能说这具身体太费了。 强身健体,迫在眉睫啊! 鬼仔没有给林怀乐时间休息,扬手就一刀,砍向他的肩膀,想要废掉拿刀的胳膊。 完全靠下意识反应,林怀乐还了一刀,将不怀好意的刀挡了回去了,但也感觉手臂一麻,有点握不住刀柄了。 ”啪!“ 火星溅射! 两刀相击发出刺耳的鸣音! 鬼仔也看出林怀乐气力不足,举起手上的长刀,又一次砍了下去。 虽然手臂酸麻,但林怀乐还是奋力抵挡,奋力还击。 两人对了三四刀,林怀乐胳膊越来越沉,但两人的距离却越来越近。 他就是在等待这个机会! 林怀乐顶住了鬼仔的新一轮攻势,手腕迅速翻抖,由劈转切,横切鬼仔的小腹。 突然的变招,让鬼仔猝不及防,但已经来不及抵挡,只能咬着牙砍向对方的脖颈。 这是真正意义的生死相搏。 林怀乐注意到这一致命攻击,赶忙低下头,用后背抵挡,手上横切的动作,加重了几分。 长刀砍在林怀乐的后背上,划开一条三十厘米左右的伤口,鲜血狂飙。 但鬼仔也没有占到大便宜,肚子也被划开一个大口子,至于伤没伤到肠子,就不得而知了! 林怀乐咧嘴吸着冷气,这短短一分钟的拼命,险象环生。 刀刀都不离对方的要害和头部!一副搏命的架势。 但既然决定拼命报仇,那就没有什么心慈手软的。 林怀乐身后跟人拼命的长毛,看得心惊肉跳。 他两个打一个,自然没有什么危险,也有空闲观察场面上的局势。 见林怀乐跟鬼仔拼刀的狠辣手段,不住地一抖一抖的。 他从来没有见过乐哥如此神勇,感觉就像换了一个人一样。 第15章 鬼仔面露痛苦地捂住肚子,脸色苍白,气喘吁吁地看着对面的毛头小子。 真踏马的见鬼了! 难道是最近在马栏试钟太频繁了?搞得手脚发软! 打个童党,还吃怎么大亏,真是无语! 这要是传到江湖上,自己哪还有脸继续混下去。 林怀乐这面的情况,也不太乐观! 后背上的大豁口,正在不停地往外淌血,虽然是皮外伤,但也需要赶紧医治包扎。 要不然,真就流血而亡了! “扑街仔,蛮有两下子的,来,让老豆看看你还能挡几下?” 鬼仔扯下身上的衬衫,缠在肚子的伤口上,满脸狞笑地冲着林怀乐吼道。 阴魂不散啊! 林怀乐自认面临的危险够多,但很少是刺刀见血肉搏战。 身体不占优,是最大的问题。 但输人不输阵。 自古华山一条路,怎么都没有回头路。 红星那头已经被缠住了,得尽快解决眼前这个混蛋! 就在他给自己打气的时候,林怀乐的眼睛中,一道寒光闪过,紧接着刀就砍了过来。 马德! 林怀乐心里骂了一句,而后最快速度抬起手,用手上的礼宾刀,挡住了凛冽的刀。 对砍,火星子在刃尖上迸发。 现在是两人意志力的比拼,谁只要一泄气,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又变成了缠斗! 鬼仔用余光看向红星,发现自己老大也渐落下风,他心中大急,长刀被他换到左手,由正握变成了反抓,由左至右朝着林怀乐的胸膛划去! 这一下如果划中,林怀乐整个人就会被开膛展览。 以命相搏,全靠注意力撑着,一点疏忽,都会造成致命的伤害,林怀乐逐渐找回了在滇南的状态,在打斗中的反应出奇的快。 在刀划过之前,他就一个撤步,勉强地避开这一刀。 但因为后撤不及时,白t恤还是划开一个大口子,连带着在他白净的身体上,留下一道新的刀疤。 这已经是最小的代价了,可还是吓出了林怀乐一身冷汗。 谁能想到鬼仔突然变招,打他个措手不及,真是大意了! 林怀乐刚一退步,鬼仔就马上跟步上前。 脚步之快,根本不给林怀乐喘息的机会,又一记横斩,朝他的脖子砍去。 面对破风而来的全力横斩,林怀乐他根本躲闪不及。 只能急中生智,将礼宾刀向上竖起,勉强挡住了这一下。 在两刀相击的瞬间,他果断出腿!蹬中对方。 这招兔子蹬鹰,在前世的时候,林怀乐经过多年的苦练,作为压箱底的杀手锏,还请了武师进行专门的指点。 他腿部的爆发力,甚至可以一瞬间蹬碎厚木板。 当然,这是前世的威力,现在应该没有这样的杀伤力。 果不其然,这一脚,只将鬼仔蹬的朝后退了两步,但也算拉开安全距离。 “乐哥,我来帮你!” 长毛解决了自己的对手,大叫着跑了过来,对着鬼仔的后腰就是一棒球棍。 本就因为林怀乐兔子蹬鹰身形不稳的鬼仔,结结实实地挨了这记闷棍。 鬼仔暗哼了一声,感觉五脏六腑就跟开锅一样,应该是移位了。 长毛见状,更加来劲了,直接一个大飞脚,将其踹倒。 绝对不能让他起来! 这是林怀乐脑子中的唯一想法! 林怀乐立刻向前跑一步,提刀就是一记开山问路,奔着鬼仔的脑壳划去。 鬼仔倒在地上,但反应不慢,见来不及起身,干脆顺势往旁边侧滚,躲开这一刀。 但躲了林怀乐,却忘记了身后的长毛,他的脑袋,又挨了重重的一下。 但鬼仔即便如此,也奋不顾身地一个挺身站起,用长刀护在身前。 前后夹击,天王老子来了也得交代在这里。 飞龙骑脸,怎么输! 林怀乐信心大增,猫着腰,一个前刺,直接在鬼仔的身上,留下一个醒目的痕迹。 ”干你娘!“ 被前后教育的鬼仔,大声地骂了一句。 手里的长刀,挥舞地更快了,如同暗夜里的一道闪电,奔着朝着林怀乐飞来。 鬼仔的垂死挣扎,效果惊人。 而且长刀还是奔着面门而来,即便不死,也得破相。 林怀乐可不想脸上顶着刀疤过生活,于是一个侧身闪过。 躲过了长刀,却没躲过暗箭。 他还没来得及反击,鬼仔的的炮拳已经捶了过来,一拳狠狠击在林怀乐的左脸上。 骨头跟骨头的碰撞,发出沉闷的响声。 林怀乐感觉自己的脸,像是让一台大货车撞了一样,耳朵嗡嗡作响,什么都听不到。 马德,这孙子会的不少,还来个双管齐下。 林怀乐感觉自己的牙齿晃动,口腔咸腥,眼前金星闪烁。 不过,他凭借着多年来的经验和本能,迅速一个蹲身,同时将礼宾刀横扫过去。 ”撕“的一声,林怀乐大略感觉到,自己的刀,应该伤到了鬼仔。 不过,他此时的情况不太好,眼前还有些发黑,闪烁着金星,根本看不清前方。 但是鬼仔的惨叫和血腥味,他却都感觉到了。 趁他病,要他命,如果让他缓过气来,不知道鹿死谁手呐! 他当下咬紧牙齿,一个不退反进,不管三七二十一,一个鱼跃撞了上去,将重伤的鬼仔扑倒在地。 ”我日你老妈,踏马的龟儿子!“ 林怀乐骂了一句川渝国骂,手里的礼宾刀毫不犹豫地往鬼仔的身上插,一刀接着一刀。 身底下的鬼仔,当然不肯引颈就戮,但刀已经不知道撞飞到哪里,只能用砂锅大的拳头,不停地捶打着林怀乐的头。 “长毛,你小子还等什么呐?” “是想给我烧头七嘛?” “别愣着,动手啊!” 林怀乐整个脸都肿成猪头了,见长毛还在看西洋镜,就立马大声骂道。 长毛这时候才回过神,重新专注工作,开始锤击林怀乐身下的鬼仔。 打架打成这样,也是感天动地了! 和兴和的列祖列宗见到这个场面,应该会非常的欣慰,感觉字头中兴有望,居然有怎么多,敢打敢拼的烂仔。 但林怀乐却开心不起来,因为长毛用尽全力的攻击,有一半是打在他的身上,只有少数几下正中身底下的鬼仔。 真是干他老母! 所幸,鬼仔的拳头,越来越没力气了。 第16章 被围攻的红星,情况也不太乐观。 每个字头中,都有一群混不吝的老四九,手里都有两把刷子,只不过是没有出头的好机会而已。 更别提还有南越精锐中的精锐,特别空降队,虽然输多胜少,但那也是精锐。 小规模斗殴,就仗着人多势众。 刚开始红星出场那几下子,的确带感够帅,三下五除二解决几个童党,提升了士气。 但气势就如同炉中火,总有衰弱熄灭的时候。 一个面包车,算上驾驶员,也只能坐七八个,这已经是最大承载量。 手下马仔被一个接着一个解决掉,鬼仔也让人拖住,这让红星内心比较急躁。 “红星,都说你是芋头彪手底下最能打的,我看你们新记最会的就是吹水!” 张山奔着红星肩膀头就是一刀,嘴里还大声的嘲讽道。 要是搁平常,三个张山都不一定是红星的对手,但今时不同往日,抓到落单的落水狗,当然要痛扁一顿,过过瘾。 红星轻松荡开张山软绵的刀,冷笑一声,还了一刀,将他劈退,而后看向满脸愁苦的阮海军喊道:“马德,你盯着老子好久了。” “就是晃,也不出手。” “下场走两招?”。 阮海军没有说话,还是继续盯着红星,手里的军匕,不断地晃动。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林怀乐实在受不了长毛的毒打,往旁边一倒,离开长毛的攻击范围。 挣扎着起身,才发现鬼仔根本没有再站起身。 他要死了! 雄壮的身体瘫在地上,不大的嘴半张,正在不停地往外涌血沫,流到地上,环绕着他并不英俊的脸庞。 林怀乐的杰作,也在他身体上展出,鬼仔腰间的刀口却并没有流出太多鲜血,即便流出,也是深黑色。 伤口如同裂开的石榴,翻着红白的血肉。 没救了! 林怀乐揉了揉眼睛,手心中,依旧抓着礼宾刀,不敢松手。 他心里明白,躺在地上的江湖人士,彻底没救了! 自己在短短几秒钟的杰出结果,有一下,或者几下,扎中了鬼仔的内脏。 此时的鬼仔,应该是内出血,埋头乱插,不知道捅到了哪里,胃和肾的可能性最大。 如果现在就送到医院,及时进行抢救,应该不会死。 但这是奢望,应该没有人抽空抬他去医院。 林怀乐的后背火辣辣的痛,只要一动弹,就有锥心之痛。 但这些都是小问题,离心脏很远,除了影响身手,没有太致命的阻碍。 “乐哥,他们要跑!” 林怀乐满脸复杂正看着地上的鬼仔,心中感慨不已,这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上,亲手解决的第一人。 要说没有感觉,纯属是放屁。 一条鲜活的生命,正在一步接着一步,往奈何桥前进。 就算是没心没肺的人,也会手忙脚乱,心乱不已。 林怀乐强迫自己,看向红星方向,发现这头雄狮已经逃出了包围圈,正掩护着手下往街头跑去。 这是自己初入江湖的第一仗,打退新记的偷袭,明天过后,应该会成为香江江湖上的一道新趣闻。 当然,故事的内容一定会非常的离奇,九假一真,是基本操作。 就算他自己不说,金牙豹也不会放过这次打击新记的机会。 地下躺着的,也不是无名之辈,但要是能把红星留下,那就更好了。 毕竟红星是新记花名册上的红棍,货真价实。 这可是扎扎实实的战绩。 “不能让他们跑了!” 林怀乐一声令下,便咬着牙,带着长毛和剩下还能战斗的马仔,往前追去。 红星捂着肚子上的伤口,又一次砍退张山等人的进攻,但注意力还在阮海军的身上。 这个黑脸男人只出过一次手,眨眼之间,就把自己手下的一个硬茬子废掉了。 动作干净利落,一出手就是杀招,一点都不拖泥带水。 相较于废材张山,这才是吃人的猛虎。 不过,马上就要到面包车旁边了,只要回到屯门,自己立马带着全部手下,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少爷乐这个臭西刮出来。 “红星,你不是说要送我跟我家老豆团聚嘛?你倒是来啊!” “是男人就别跑!” “你个垃圾王八蛋!” 林怀乐快步追上了红星,大声的咒骂道。 面对林怀乐嘲笑,红星的脸不红不白,全然不再口舌计较,一门心思想要逃跑。 人在危险的时候,潜力是无穷的。 即便是三名经验老道的和兴和四九,也没有拖住红星的脚步,反倒身上挨了几刀。 在这样的拉锯中,众人来到了面包车旁边,红星的眼中露出一丝喜悦,只要上了车,就能逃出升天。 “兄弟们,上车!” 红星这时不退反进,主动对上了张山,在他胸口留了一刀,大呼着让手下的兄弟们上车。 出来办事儿,车钥匙是不拔的。 能有这种约定俗成的规矩,一定是之前产生了血淋淋的后果。 “挡住他!” 林怀乐现在也顾不上背后的刀疤,夺下长毛手上的棒球棍,用尽全身力气,扔了过去。 红星好像背后长眼,听风定位,回手一劈,就把林怀乐掷出的棒球棍,扒拉到一边。 棒球棍继续旋转,径直砸在了面包车的车玻璃上,整块玻璃应声而碎,车身也晃了两下。 就在这同一瞬间,一直没有出手的阮海军突然往前窜,手里的匕首如离弦的箭,照着红星的头射过去。 红星的反应也是迅速,立刻把刀面挡在面前,竖起一道铁壁,准备挡住这一致命攻击。 阮海军早有预料,根本不去管匕首,而是快速贴身,一记长拳,奔着红星的心脏杀去。 这一手声东击西,的确老辣。 红星就算是百般能耐,也施展不开,只能硬挺着受了阮海军的这一记重拳。 这一拳,威力巨大,打在红星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靠在面包车上,勉强支撑住身形不倒下。 阮海军却没有乘胜追击,见好就收,跳出攻击范围,继续观察着红星的反应。 “老大,快上车!” 新记的马仔费尽力气爬上了车,拉开车门,大声地招呼着红星上车。 第17章 红星萎靡不振,强打着精神,但眼睛中又重新点燃了希望。 只要上了车,就能活! 想到这里,红星使出吃奶的劲,对阮洪军飞出手中的长刀,不让他干扰自己的逃跑。 红星的做法是正确的,因为这群人当中,战斗力最高的就是阮海军。 但他疏忽了一点,还有两人有跟他争斗的能力,虽然他们一直在打着酱油,他们再等机会,等着解决红星的机会。 说打酱油,有点冤枉他们了。 要不是他们,童党早就被打跑了。 丁丘一直躲在暗处,手上抓着一块石头,一直盯着红星的背后。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红星刚一转身,准备飞身上车,就被丁丘一记飞石,打在腿上,整个人往前一跪,栽倒在地。 张山自然不能放过这一机会,拿着刀,不停地往他的后背上砍去。 面包车早已经被团团围住,慈云山的童党们,用手上的家伙事儿,尽情地宣泄着暴怒。 倒地的童党,都是他们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这个时候不报仇,更待何时。 车上的人,焦急万分,见到自己大佬已经到地,迟迟没有爬起来。 只能一发狠,一脚油门,也不管前面有没有人,直接冲了出去。 气势汹汹而来,丢盔弃甲而去。 逃出去的新记众人,十分复杂,只想着赶紧逃回屯门,报告给芋头彪。 林怀乐坐在街角的垃圾桶上,也顾不得干净与否,只想休息一会儿。 身上的伤口已经不流血了,开始疼起来。 童党们也开始去扶受伤的同伴,将他们安置在台阶上,等着一会儿去医馆救治。 生不入关门,死不进医院,矮骡子最不喜欢沾皇气。 连同林怀乐,十八个人,各个带伤,不管是公立还是私人医院,一定会第一时间报警。 到时候,一定各个进班房。 张山等人,还在围殴红星,这家伙也是个硬骨头,打了怎么半天,也没有开口求饶。 “停!” 林怀乐从垃圾箱上跳下来,手里拿着礼宾刀,走了过去,叫停了张山等人。 张山回头看了林怀乐一眼,不太满意他的决定,还想卖老,但见这位少爷乐满身是血,手里拿着刀,便乖乖地闭上了嘴。 今时不同往日了! 这位公子哥,已经遇水化龙了,明天之后,整个江湖都会知道他的名字。 出名要趁早! 就是这个道理! 林怀乐懒得管张山心中的小九九,走了过去,看着地上躺在,被打成猪头的红星,冷冷的不说话。 “二笔仔,没想到你契爷我在这里摔跤了。” “要打要杀随你!” 红星也是一条汉子,眼皮肿得根本睁不开,但他还是勉强睁开一条缝,冷笑地说道。 林怀乐还是没有说话,而是看向阮海军。 阮海军在接到林怀乐眼神的时候,就明白了了他的含义。 真不知道这个孩子,是怎么懂怎么多的? 跟那帮在雨林里打转的老狐狸一样,谨小慎微,不让自己身处于危险之中。 阮海军上前两步,突然出脚,朝着红星的手腕踩去,直接将其跺碎。 红星冷哼了一声,但还是没有求饶,倒像是认命了。 “先下去,你不是第一个,你老大很快就会去找你!” 林怀乐并没有侮辱红星,即便是自己的杀父仇人。 对一个将死之人,说再多威胁的话,并没有太大的必要。 江湖事,江湖了! 一战而起,一战而死,常有之事儿。 林怀乐不准备折磨红星,而是拿手里的刀,狠狠地插进了红星的胸膛,之后扭头对身后的众人说道:“一人一刀。” “以后我林怀乐就是大家的兄弟,有钱一起拿,有灾一起扛!”说完,就站到一边,等着各自的表态。 长毛是第一个站出来的,接过林怀乐的礼宾刀,一刀就扎进红星的身体中。 扎完之后,长毛就拿着刀,走回林怀乐的身旁。 这是一种表态,同心协力的表态。 在场的人,都在犹豫,只要这一刀扎下去,就代表他们彻底上了林怀乐这一条船。 要是跟了别的字头大哥,还有过档改换门庭的可能。 但手上沾了血,再想离开,就算林怀乐肯,别人也不会肯,会下手解决背叛者。 张山这三个和兴和老四九没有动弹,也不想动弹。 林怀乐虽然打赢了这一仗,但还是个小孩子,以后能走多顺,还不知道。 要是不着急表态,他们还可以继续跟着混下去,可要表态跟一个半大小子,整个江湖都会笑话他们。 慈云山的童党,能站起来的并不多,但他们却是行动力最强的。 走出一个剃着圆寸的高个男孩,走了出来,对着林怀乐说道:“乐哥,我们跟定您了!” 说完,就接过长毛手上的礼宾刀,走到红星的身边,扎了十几刀。 南越人也没有动弹,看样子也不想跟着一起混。 林怀乐心中有了数,正想说话,就听到不远处的道路上,响起发动机的轰鸣声。 元宝来了! 从尖沙咀的地盘中,带来了四台车,几十个马仔,各个手里都拿着家伙事儿。 “阿乐,有没有事儿?” 元宝从车上跳下来,两三步就窜到林怀乐的身旁,关心地打量着。 他的好兄弟双林龙就剩下这一个仔,他要是出事儿了,以后下去了,不好跟好兄弟交代。 “元宝叔,您可算来了。” “我挂了红星!” 林怀乐见元宝来了,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立马炫耀自己的成就。 红星? 新记练螳螂拳那个家伙? 元宝没有管满身是伤的林怀乐,而是兴致冲冲地来到已经死绝的红星身旁。 虽然红星已经被打成猪头,但还是能看出大致容貌。 “阿乐,你可以啊!” “挂了红星这小子。” “他虽然不是芋头彪的头马,但也是手底下比较能打的红棍。” “你小子要出头啊!” 元宝用脚踢了踢如同死猪的红星,对着林怀乐大喊道。 出头? 再不去医馆,就要出殡了! “元宝叔,您赶紧给我找家医馆,顺便把场面清理了,省得沾皇气,让差官找我麻烦?” 林怀乐靠在长毛身上,苦笑回答道。 第18章 (抢了一天的菜,太累了,一章!) 字头都有经营的医馆,价格公道,只对字头成员开放。 林怀乐伤痕累累,手下的马仔们也都带着伤,需要尽快医治。 元宝让人把红星和鬼仔的尸体,送到林怀乐那台富豪上,让他自行处理。 剩下受伤的新记众人,都扔在垃圾箱旁边,自生自灭。 元宝这一手安排,的确是老辣。 人是林怀乐杀的,自然得交给他处理。 即便日后在场的人反水,跟差馆报信,也死无对证,毕竟找不到尸体,只能按照失踪处理。 这要不是老江湖,的确想不到怎么仔细。 林怀乐对着长毛嘀咕了两句,让他赶紧回和升,将保险柜中的钱,全部拿出来。 反正麒麟已经放话将和升送给自己,也没有说拿回来,自己的钱,该用还得用。 长毛回到和升,把保险柜中的钱全部掏空,飞奔回林怀乐的身边,一点不差的全都交给了他。 林怀乐接过钱,走到阮海军的身旁,点出五万块,放到了他的手里:“我看的出来,阮先生是有大抱负的人。” “我这里庙小,留不住您。” “我说过,拿下红星,我给十万块,我也分不清,谁的功劳大,谁的功劳小,只能平分。” “之前答应阮先生的事儿,我一定办到,有事您找长毛就好!” “咱们山不转水转,就此别过!”。 江湖事,江湖了。 刚才的态度,摆明了这三人,并不想跟自己,勉强下去,也没有结果。 舔到最后,一无所有。 林怀乐可不像当这样的二傻子。 搞定完阮海军三人,林怀乐又来到张山三人面前。 这三个和兴和的老四九,盯着这位天亮就要扬名立万,打响自己旗号的年轻人,沉默不语。 自己选的路,没必要后悔。 “山哥,这些钱,三位分一分。” “三位是字头的前辈,这次出手相助,我林怀乐铭记于心。” “以后有事儿,尽管过来找我,义不容辞。” 林怀乐满脸真挚,但血污加上灯光昏暗,只剩下狰狞恐怖。 张山伸手拿过林怀乐手上的钱,斜着眼睛看了一眼他身后的元宝,沉思片刻之后,苦涩地说道:“看来乐少是不用我三个回和升了?”。 林怀乐没有遮掩自己的想法,干脆地点点头,平静说道:“和升,阿公已经送给我了。” “我自己的生意,自然要交给自己人打理。” “东老大之前也说是派三位过来帮我,理顺了,自然就用不到三位了!”。 卸磨杀驴! 张山三人即便没上过几天学,但也都想起了这个大名鼎鼎的成语。 “这个月的薪水,我也没有时间算了,这些钱就当给三位践行!” 林怀乐又从钱里点出三万,放到了张山的手上。 灯光昏暗,张山的脸晦涩难明,抓牢手上的长刀,但很快就松开,笑着说道:“那我兄弟们就回去了。” “提前祝贺乐少成为荃湾扛把子!”说完,三人就扭头离开。 林怀乐目送着张山等人离开,全然没把他阴阳怪气的话,放在心上。 他们的确关键时刻敢打敢拼,但心里的念头太多了,瞻前顾后,难成大气。 这也是他们一直是四九的原因。 瘦脸东跟张山是一辈的,但出道即巅峰,用了五六年的打拼,就成为了和兴和五星之一。 当然,瘦脸东的父亲,也是和兴和元老之一。 元宝没有出声,看着林怀乐在拿钱赶人。 即便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依靠自己多年的经验,也能猜个大概。 马仔中有不安分的了,赶走就好。 人非圣贤,不能尽善尽美。 钱都做不到,人人都喜欢,更何况是矮骡子呐! “长毛,把钱给大家分一下,之后打车去医馆!” 林怀乐抓了几摞钱放在身上,当做一会儿的药费,剩下的,就让长毛分下去。 论功行赏,绝对不能耽误。 高粱河车神上演的灵车漂移,归根结底,就是因为他抠抠搜搜的,不愿意给钱。 光给员工打嘴炮,强调狼性文化,马仔们吃糠咽菜,早就跑没影了。 一切处理完,林怀乐看向巷子中,他知道,一定有一个猥琐的身影,正躲在里面偷偷的观望。 今天晚上发生的事儿,他一定会一字不差地汇报给芋头彪。 长毛发完钱,走回林怀乐身边,见自己大佬愣神,就出言询问道:“乐哥,看什么呐?”。 林怀乐回过头,没有说话,而是将一摞钱,塞进了他的兜里,之后上车,处理红星、鬼仔的尸体。 ... 这场偷袭的结果,让江湖中的各大字头,记住了一个名字,林怀乐。 折了一个红棍,对于整个江湖来说,无关紧要。 烂仔千千万,红棍对于字头重要,但也并不是无可获取。 但新记的红棍,带人偷袭和记的草鞋,还没打过,这就有点意思了。 十七岁的草鞋,打退了正当年的红棍,真是出年度大戏。 是新人要出头,还是新记太废物,都需时间来证明。 各大字头,都在仔细地观望,静等事态的变换,看看能不能咬下块肉来。 听说芋头彪手下落败的消息,喝了一夜酒的林雪,将家里最喜欢的古董花瓶砸个稀巴烂。 而金牙豹却还和往常一样,去兴和喝早茶,只不过多要了一笼叉烧包。 而男主角林怀乐,却没太在意江湖上的消息,而是来到一栋大楼前,淡淡地看着。 这是他的家。 准确的说,他之前的家。 九龙塘对衡道,富贵之家的首选之地。 密度低,环境好,学校也是一顶一的好。 双林龙也是因为学校的原因,才将家落在这里。 不过,现在这间房子,跟他无关了。 因为他老母,已经将房子抵押给瑰丽高,换了一百万高利贷。 鼠目寸光! 再等几年,楼市起飞的时候,这三百尺的大宅,能换十个一百万。 林怀乐找出钥匙,便带着长毛走进大楼。 大楼年头久远,是鬼佬建的,太古的员工宿舍楼,后来才拿出来售卖。 大厅的灯光发黄,勉强将不大的空间照亮。 门口值班的咖喱仔,正吃着薄饼,见是林怀乐回来,就赶紧站起来,热情地打着招呼。 第19章 “林少爷,有一阵子没见过你了!” 来自印度锡克族的咖喱仔,用着一口别扭的国语,跟林怀乐打招呼。 看着头上包着卫生纸的咖喱仔,脸上挤出笑容,点了点头,便走进了电梯。 楼是老旧的,没道理电梯是新的。 每一次坐这部电梯,林怀乐总担心自己的小命,会不会交代在这里。 电缆拉着沉重的铁架子,一层一层的往上爬,发出让人牙酸的嘎吱声。 “乐哥,伯母已经把房子抵给水房的人了。” “瑰丽高昨天就来了电话,说两天之后收房。” “咱们还来干嘛?” “您放心,等我有钱了,一定帮乐哥把房子赎回来!” 长毛睡眼朦胧地靠在电梯,拍着胸脯打包票,要帮自己老大把这个单元赎回来。 林怀乐并没有在意,说实话,他真对这间房子没有太多的感情。 大脑中的零星片段,更像是电影。 毕竟情感是需要培养的,培养需要时间。 这两点,他都没时间去做。 毕竟,人死不能复生。 找出钥匙,打开房门,装修温馨的家,一片狼藉。 林怀乐没有在意,而是走到厨房,想去拿一听冰可乐,用来缓解后背的剧痛。 按照感觉前进,他顺利地找到了厨房,但是原位置上的冰箱,却无影无踪。 看来可乐是喝不成了! “长毛,把我老豆的遗像拿到车里去。” 林怀乐最近压力太大,有点迷恋上尼古丁,抽出一根点上。 长毛神情肃穆地走到大厅临时搭建的灵位前,很认真地拜了拜,而后上了柱香,擦拭干净手,才双手捧起遗照,往外走。 林怀乐全程目睹这一场景,也双手合十,送老豆一程。 回到这间房子,只有两个目的,一是,取走遗像,二是,拿走这间房子中最重要的财产。 双龙林有私房钱,好像每一个华夏男儿到了中年,都会留一点过河钱,无一例外。 甚至一些顶级富豪,也不能免俗。 大丈夫不可一日无权,小丈夫不可一日无钱。 这是双龙林从小教导林怀乐的。 主卧的床底下,有一块活动的地板,里面就藏着双龙林生前的积蓄。 有多少? 不知道! 林怀乐推开床,很轻松就找到了那块略显破损的地板,同样也找到了一包用塑料布密封好的袋子。 袋子里面有很多文件,在林怀乐看来,最值钱的,就是一张地契,荃湾一处小沙滩,靠近码头,风景不错。 只是面积不大,只有一个标准足球场大小,七千多平方米。 剩下的,便是存折和铺面了。 钱并不多,只有三十几万,铺面则在湾仔,倒是值点钱。 点清之后,林怀乐便收入怀中,这是他的启动资金了。 七十年代的香江,算是商业环境最好的时期。 鬼佬摇摆不定,主人都心生疑惑,狗腿子们更是诚惶诚恐,不少人都派家里的子孙,前往英伦三岛提前布置。 混字头,死路一条,就算是混成龙头又能怎么样? 还不是见条子就躲,沾皇气就缩。 既没前途,也没钱途。 转正行,做生意,才是王道! 林怀乐将床重新放好,拍了拍胸膛前的老本,便走出了生活多年的房子。 回到车上,林怀乐便对长毛说:“打电话给瑰丽高,让他去收房。” “以后少踏马的烦我!”。 长毛知道林怀乐心情不好,只是点点头。 正道生意,该做那一行呐? 林怀乐靠在椅背上,苦苦思索。 昨天晚上一场大战之后,和升就正式关门歇业了。 这是林怀乐目前唯一的生意,每天光抽水,就能拿到上千块,刨去店内小妹的工资,马仔的宵夜钱,也非常可观。 说到底,林怀乐还是对香江江湖缺乏了解。 哥老会是年代久远组织,传到香江,也发展五六十年了,手下控制的生意,也五花八门。 但去年发生了一件大事儿,廉政公署成立了。 四大探长跟廉记斗法失败,含恨离开香江。 这些在上面撑场子的华人大佬离开,没有了靠山,所有半公开的违法生意,纷纷转到了地下。 而到了今年,三支旗彻底跟字头撕破脸,对外宣布,要彻底解决盘踞字头。 虽然,放出的话,连三支旗的大佬们自己都不信。 但这也传递出一个信号,让字头都收敛办事儿。 因为放出风之后,就只有极少的差佬军装,够胆收好处费。 所以此时,香江的粉档数量开始减少。 之前自产自销,成为大型中转站,销往大马,檀香山。 可风水轮流转,现在香江的粉档,都要从海外购买成品。 但是海外的线只有几条,每个字头都想当香江的大庄家。 所以,七十年代中期到八十年代初期这段时间,各大字头都在抢线路。 抢路要靠什么抢? 当然要用人来抢! 没有人,你就是有座金山也守不住。 扫场砍人,替罪入狱,通风报信,看场护家,都是需要人的。 这也是为什么,香江字头在这这一时期,疯狂地招兵买马,马仔人数暴增的主要原因。 动物界中,最无敌的捕猎者,一定是体态强横。 人也如此,组织亦如此。 各大字头都想让自己看起来,人强马壮。 那自然就需要,多招收马仔,开辟生意。 当然,除了粉档,赌档,夜总会,酒吧,桑拿,都需要人之外。 以前,有雷洛为首的四大探长为江湖划分地盘,自然没有纷争。 可雷洛已经跑到台南了,正式退休养老,哪有闲心管香江的风波。 即便是要出手干预,也没有人卖他的面子。 归根到底,字头的兴旺,就是看地盘的多少。 江湖上的地盘就是看谁的人多拳头硬, 油尖旺,湾仔这种油水区想站住脚,社团没有足够多的兄弟是不行的。 但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都是把脑袋别再裤腰带上讨生活,行事作风,自然肆无忌惮,生生死死是寻常事。 可能一个四九仔昨天刚扎职红棍,明天就浮尸街头。 狄更斯老爷的话,放到江湖上,也十分的贴切。 这是矮骡子最好的时代,也是他们最糟糕的时代。 成龙成王的代价,就是献祭他们的生命。 第20章 (有朋友问,我为什么不写章节名。) (我是个起名困难症患者,章节名起的文不对意,所幸就不起了。) 林怀乐自己就是个好例子。 新一代江湖新星的出头,就是踩着旧人尸体上位。 红星并非是无名之辈,如果芋头彪吃下荃湾,势比要放他出来当大底。 单吃荃湾头马可乐,就是他彪悍的证明。 而拿下红星,又是他林怀乐的证明。 这属于双向奔赴了! 但林怀乐对字头生意一点兴趣都没有,违反乱纪的事儿,做多了,心里的底线就没有了。 如果他真是随波逐流之人,也没有必要孤身卧底三年。 该干点有意义的事儿。 十字路口的红灯,叫停了车子。 林怀乐一时间还没有想好该做什么正道生意,就看到一群身材火辣,拿着潜水镜的年轻学生们,从旁边的游泳馆走出来。 对啊!我可以干海边浴场啊! 荃湾自己还有一块地,建成对外营业的海滨浴场,也算是因地制宜了。 想到这里,林怀乐就恨不得插上翅膀,去属于自己的海滩看看。 与此同时,长毛腰间的bb机响了。 长毛动作夸张地取下来,对着阳光,看着狭小显示屏上的字。 “扑街,你认识英文嘛?” “上学的时候就让你多用功,也不知道张老师教你的英文,都学到屁股上了!” 见到长毛作怪的样子,林怀乐直接就给了个大比兜。 长毛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小声地辩解道:“还是会一点英文的,二十一个字母,还是会拼的!”。 完了! 这英文是学到狗肚子里去了! “赶紧去回电话,看看有什么事儿!” 让这帮烂仔读书,比杀了他们都难,林怀乐早就不在这上面,寄予希望了。 长毛将车停到路边,走到电话亭中,开始打给传呼台。 林怀乐继续调整自己海边浴场的计划,不一会儿,长毛就回到车上,脸色严肃地说道:“乐哥,元宝叔让咱们回拳馆,说是有事商量!”。 回拳馆? 是金牙豹要动手了嘛? 林怀乐沉思片刻,开口说道:“回学校,找几个机灵的生面孔,让他们带上马子,去钻石山,找芋头彪的老窝。” “光靠飞机那个烂番薯,是找不到芋头彪的藏身地的。” “还得靠自己!” “多派几波人,给他们钱,就当做去玩。” “动作得快一些,时间可不多了!”。 长毛点点头,学校中的楼村烂仔们,一直都想出来混,只不过是没有大门路。 自己现在怎么说都是和兴和的四九,回去收几个小弟,正是理所应当的。 “慈云山那帮人安排下来了?” 林怀乐处理好伤口,留下钱,就去元宝安排的唐楼休息。 今个一整天了,他还没有见过自己这帮铁杆马仔们。 “元宝叔给安排好房间了,就在咱们住的唐楼附近,是不是叫他们也去拳馆?”长毛边开车,边问道。 “把人都叫到唐楼,要开始干活了!”林怀乐吩咐道。 长毛点点头,算是回应。 ... 芋头彪坐在椅子上,看着面前跪着的残兵败将,气就不打一处来。 “说话,红星呐?” “出去一夜,把你们的大佬都搞丢了?” “扑你们老母!” 芋头彪激动地站了起来,一脚踹倒,逃回来的手下,怒火中烧的喊道。 派出去人偷袭,偷了半天,人都偷没了。 这都成整个香江江湖的笑话了! 十哥中午的时候就打来电话,询问他是干什么吃的。 连个少年仔都搞不定,让他趁早回家给儿子老婆端屎端尿。 飞机跪在队伍的最后,抬头偷瞄暴怒的芋头彪。 其实这次,完全是红星自作自受,要是多带点人,早就把少爷乐办挺了,那会有今天的热闹。 真是人蠢,蠢一窝! “找,去把红星找到,不论死活!” “再把手下人聚起来,我看看是谁要跟我过不去!” 芋头彪无能狂怒一阵后,立刻下令,让红星的马仔们去找。 “飞机,你滚过来!” 飞机见众人散去,也想跟着众人离开,可刚走出去一半,就被芋头彪叫了回去。 飞机一脸凄风苦雨,但一扭过头,就变得阳光明媚,非常狗腿地跑到芋头彪的身边,讨好地说道:“老大,我见您火大。” “想出去给您买一杯凉茶去去火!”。 芋头彪恼火地看向飞机,脸上露出嫌弃的表情,但也没有过多为难他。 大底的手下,并不是打仔越多越好。 打江山容易,守江山难。 加上打仔各个都是野心鬼,难搞的要命,不止要防止他们出去惹祸,还要拿真金白银去养他们。 像飞机这帮温水的,就乖巧多了,还能替自己赚钱。 一个姑爷仔,好过大红棍。 一个是挣钱的,另一个是要钱的,不能同日而语。 “过几天,会新来一批南越妞,都是一等一的货。” “这是十哥跟阮家谈好的,盯着点,搞点好货回来,场子里的妈咪,最近总抱怨,没有好货色!” 芋头彪并没有开口询问飞机昨天晚上的情况,架打输了就打输了,再打回来就好。 但不能影响生意,尤其是一个月十几万的大生意。 “您放心老大,我这就去准备,保证给你带回来好货色。” 飞机见芋头彪没有过问昨天晚上的事儿,心里的大石头也就落了地。 虽然自己并没有故意出卖同门,但还是把红星的行踪泄露了。 不管怎么狡辩,抓到关二爷面前,三刀六洞,一下子都不能少。 别看自己膘肥体胖,但真抗不下来。 “去吧,到时候会通知你的!” 芋头彪生了一天的气,早就有心无力了,吩咐了几句,就让飞机滚蛋了。 办公室内,就剩芋头彪和一名喝着奶茶的男人。 “大佬,红星这个废材,连个童党都搞不定,真不知道干什么吃的!” 男人将手里的奶茶一口喝干,翘着二郎腿,懒洋洋地说道。 芋头彪本想抽根烟,但听到风凉话,便抬头看向自己的头马龙虾,生气地说道:“人都没了,少说风凉话。” “红星的地盘归你了,但烂仔街上的台球厅,你得盘下来,送到红星的家人手中。” “以后也不至于无依无靠,有个营生,起码饿不死!”。 第21章 钱是死的,路是活的。 有了地盘,就会有数不清的银钞进账。 龙虾自然不会心疼买台球厅的小钱,况且,这笔生意的价格,也不会太高。 他有无数低劣有效的办法,让台球厅的老板,乖乖地把台球厅交到他的手上。 “和兴和要大打?” 龙虾一口喝干手上的奶茶,而后精准地扔进垃圾桶中,但还是有不少的汁水,飘洒到地板上。 芋头彪脸色阴沉,拉大片嗮马已经不可避免。 如果露头的光是林怀乐,他倒是不担心,即便是打出名头,也不过是只小草鞋,一口吐沫就熄灭了。 现在要搞清楚,林怀乐的后面,到底站了多少人。 “放出风去,我要刮林怀乐出来,多少钱我都花。” “有人办挺了红星,我这个老大,不能没有个声响。” “拉片就拉片,你明天就带人,把荃湾的地盘彻底吃下来。” “省得有人说我们新记没卵子,当龟公!” 芋头彪不愧是老江湖,立马发出江湖追杀令,并且指挥龙虾,带人杀进荃湾。 龙虾正想起身离开,芋头彪便又想起一档子事儿,便叫住了他:“圣玛丽那个英文老师叫什么来着?” “对,朱莉,朱莉张。” “把她找到,扔到烂坤的场子。” “有人看上她了,帮她还了账,想玩英雄救美的勾当。” “姿色不错,你可以享受享受,在扔到烂坤的场子。” “不愧是老师!”。 “我知,圣玛丽,我这就去办!” 龙虾头也不回地走出芋头彪的办公室,满脸淫笑,想着今天晚上,又有马子可以睡了。 ... 林怀乐走进正武武馆,金牙豹正坐在常做的位置上,看拳手们打拳。 金牙豹的场子,在和兴和大底中,不算是最大,但油水是最多的。 “干爷,您找我?” 林怀乐坐到金牙豹的对面,拿起茶壶,给他续上了一杯水,而后装出一副乖乖仔的模样。 金牙豹咬着烟斗,仔细地打量着林怀乐,发现他除了脸色苍白,精神萎靡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放心地点点头。 双林龙在众多干儿子中,是最听话的,否则他也不会大张旗鼓地帮忙报仇。 他就剩下这一个仔,于情于理,都要好好照顾。 “不错,挂了红星,帮你老豆报了仇。” “螳螂门,小门小派,也敢拿到面上炫耀,真是不知死活!” 金牙豹放下烟斗,品尝起茶水来。 面对夸奖,林怀乐只是笑笑,并没有多说什么,而是静静看着场边拳手打拳。 就这样静静坐了十分钟,元宝风风火火地从外面跑了回来,一进门,就对金牙豹喊道:“干爹,芋头彪派人杀进荃湾了!”。 动作真够快的! 倒也正常,两个字头已经把脸撕破了,那就没有必要含情脉脉了。 不打出胜负来,和头酒都不用摆。 “安啦,每天都冒冒失失的,快四十的人了,一点都不稳重,以后怎么当大底!” 金牙豹最嫌弃手下一惊一乍,做事没有城府。 矮骡子不食脑,永远都是矮骡子,上不了位。 元宝一直跟在金牙豹的身边,自然了解自己大佬的脾气,只能生着闷气坐在椅子上,等待着大佬的决定。 金牙豹没有看气鼓鼓的元宝,而是看向林怀乐,沉思一下,之后笑吟吟地问道:“阿乐,你怎么看?”。 突然被点名,林怀乐愣了一下,但很快陷入沉思,淡淡地说道:“荃湾至少有上百家场子,光是料理里面的关系,就需要最少一个星期的时间。” “现在不光新记想要地盘,字母帮,联合,水房,都想进来吃杯酒,分碗羹。” “不如想办法,让他们打起来。” “一旦乱起来,芋头彪就需要派更多的人进入荃湾。” “到时候,屯门一定空虚!”。 “我靠,这个主意好啊!” “阿乐,你真有一套啊!” 元宝听完之后,立刻一拍大腿,大声同意道。 这突然一嗓子,差点把金牙豹心脏病吓出来,这一惊一乍的,太吓人了。 不过,林怀乐想出的这个办法好。 这属于阳谋,即便不派人进去捣乱,几方也一定会打起来。 这小子,有脑子! 金牙豹很快就想明白里面的弯弯绕,也对林怀乐的印象,重新打分。 “学着点,以后要出去当老大了,要多加小心!” 金牙豹如同一位老父亲一样,不厌其烦地训斥着元宝。 林怀乐也是随口胡咧咧,谋士就是这样,有八百个主意,但听不听,就看老板了。 再者说,他也不想过多参合字头的烂事儿。 只要帮老豆报完仇,他就开始操持海边浴场。 走正道,才是王道。 想到这里,林怀乐立刻问道:“干爷,我老豆给我留下了点东西,我想过到我的名下。” “有没有靠谱的律师?”。 律师? 听到林怀乐要找律师,金牙豹立刻想起一人来,让人取来名片夹,翻到底,才找到要找的。 “去找他,账记在我名上。” “讼棍有讼棍的好处,拿到钱,什么都敢办。” “拿着公文包,比十个劫匪都挣钱!” “真踏马的邪门!” 金牙豹将名片扔给了林怀乐,嘴里忍不住骂道。 林怀乐收好名片,看金牙豹忿忿不平的样子,应该是给这个讼棍送了不少的钱啊! 要不然,也不会有怎么大的怨念。 “阿乐,你最近不要乱跑,过来拳馆陪我。” “我也是老人家了,很寂寞,你陪我一段时间!” 金牙豹吩咐了几句,就继续看拳了。 芋头彪的老窝没有找到,他的确没有太多事情可以干,和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别想着开张营业。 还不如好好策划一下,往后要走那条路。 原本陪金牙豹耳朵的人,是元宝,但他最近忙的要死,跑马圈地,收了不少的小弟,就等着金牙豹一声令下,杀进荃湾,吃香喝辣了。 养马仔,是需要钱的。 每天的吃喝拉撒,都要记在他这个老大的身上。 人数少还可以,但元宝贪心的要命,直接打着金牙豹的名义,收了三十几个能打能拼的没混出头的老四九。 养他们,每个月至少需要几十万。 第22章 其实元宝混了这些年,多少也攒了一笔养老钱。 他身为金牙豹的头马,每个月固定可以领个几万块,再加上他名下的其他生意,日子过得逍遥自在。 这么多年下来,存个一两百万还是有的。 但这点钱,对于打地盘来说,杯水车薪。 如果不赶紧给这些马仔找点营生,迟早队伍得散。 而且在队伍散之前,他就得先破产。 “干爹,要不我也插支旗到荃湾?” “省得咱们打进去的时候,没有落脚的地点!” 元宝想了半天,才想出了一个说的过去的理由。 这点小把戏,在金牙豹眼中,拙劣的要命,自己这位头马的想法,他是一清二楚。 但一味的强压,也不是个办法。 “去吧,把阿龙之前的生意,收拢收拢。” “阿乐,你也跟着去,挑两间酒吧,当做私产!” 既然想做事儿,金牙豹也没有拦着,荃湾的好处已经分完了,并没有给林怀乐留下什么产业。 这样做,无可厚非,报仇只是捎带脚,抢地盘才是真。 但好做不好听啊! 金牙豹从一开始,就打算,分出几家生意不错的酒吧,交给阿乐去打理,也算有个营生。 这样,里子面子都有了,江湖上也不会有风言风语。 见大佬同意,元宝立刻起身,拍了拍林怀乐的肩膀,说道:“走,阿叔领你去打江山!”。 林怀乐见金牙豹都发话了,也就起身,招呼正在跟前台打屁的长毛,一起出发。 出去办事嗮马,自然需要召集小弟。 长毛带着林怀乐前往慈云山童党的临时住所,推门进去,林怀乐感觉自己的鼻子,像是让人打了三拳一般。 这股香港脚,浓烈,窒息的刺鼻味,就如同一条晒干的带鱼,又腥又咸,让人直反胃。 “我靠,你们是昨天晚上是去吃海鲜大餐了嘛?” 长毛也被呛的够呛,赶紧将门打开,让屋子里的空气流通起来。 林怀乐拄着墙壁,干呕了几下,才慢慢熟悉了屋内令人恐惧的气味。 “大佬,长毛哥!” “大佬!” “长毛哥!” “....” 屋子内的童党们,各个带伤,挣扎着从钢架床上坐起来,恭敬地打着招呼。 林怀乐擦了擦嘴边的口水,走了进去,见到伤重的,就会停下脚步,掀开纱布,仔细观察一下,询问两句。 这是场面活,但也是上位者必须要做的。 兄弟们虽然拿了钱,但终究是为你去拼命,场面上必须有所表示。 这一套简单的关心流程走完,屋子内的小弟们,看林怀乐的眼神,都带着感激。 “这里是专门安置伤兵的地。” “只是没有想到,环境怎么糟糕!” 长毛这种常年住在村屋的家伙,都嫌弃起环境的糟糕,可见环境是多么恶劣。 “把人都移到我的楼里,直接找房东谈,整栋都租下来。” 林怀乐拉过一张椅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小心地坐下去,生怕牵扯到后背的伤口。 长毛点点头,表示自己回去就办。 扫视屋内一圈,看着这帮光着上身的童党们,心里大致有数。 因为正在长身体的时候,屋头的伙食不好,各个骨瘦如柴。 不过倒是有几个长的高高大大的,天生的打仔模样。 “不错,有没有练过拳的?” 马上就要开始血战,手底下什么情况,林怀乐还没有搞清楚,光是靠钱笼住人,并不是长久之法。 童党中站出三人,走到林怀乐的面前,略显羞涩地说道:“老大,我们三个从小练拳!”。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林怀乐看了一眼他们三位结实的肌肉,满意地点点头,开口问向左边长头发:“你叫什么名字?”。 长头发见顶头大佬问自己的名字,立刻回答道:“老大,我叫司徒浩南!”。 司徒浩南,大名鼎鼎的名字。 林怀乐现在都忘不了那句经典台词,铜锣湾只能有一个浩南,那就是我司徒浩南! 战无不胜! 因为名字加成,林怀乐越看他越顺眼,于是继续问道:“练几年拳了?” “家里还有谁?”。 虽然林怀乐也只是十七八,但在这帮童党眼中,已经与他们拉开档次了。 各大字头虽然都在招兵买马,但并不代表是人就收。 慈云山,边界中的边界,再开半个小,就到澳门了。 那会有人不开窍,去怎么远的地方,招收马仔小弟。 “学了三年的泰拳,家里就剩下老母和一个妹妹。”司徒浩南如实地汇报着自己的情况。 “蛮不错的,你们两个呐?” “我叫郑天,从小跟老豆学的咏春,十几年了。” “我叫刘振,学了两年拳击,打过比赛。” 邵氏功夫片,真正影响了两代香江人。 再加上战乱原因,不少的武术门派,来到香江开设武馆,授业教徒。 学过拳脚,就比没学过强。 昨天晚上的拉片,他们三个也没有留手,打的最凶,可以重点培养。 在暴力团队中,搞一视同仁,那领导者的脑袋,一定是被屁崩了。 无数的历史悲剧应证能了,大锅饭,吃不得。 能者上,弱者下,赏罚分明,才是王道。 林怀乐现在这个小团伙中,长毛跟他时间最长,最忠心耿耿,是值得托付的忠心马仔。 而眼前这三位,则是在长毛之下。 他们只是拜入自己门下,并不是和兴和的人。 元宝如果彻底拿下荃湾,麒麟才有可能再开山门,成为和兴和的一员。 “昨天晚上,我就看到你们打的最凶。” “混江湖就是这样,最凶、最恶的人才能出头。” “你们先跟长毛手下办事儿,你们做成什么样,我都能看见。” “打回荃湾,你们各个都会是大哥,是红棍!” 林怀乐满意地点点头,出言鼓舞道。 三人的立刻看向长毛,激动地喊道:“大哥!”。 这是定身份,不管这帮人日后混到什么地步,他们的拜门大佬,都是长毛。 优秀的,会成为长毛的头马。 剩下的,也会继承一些长毛的生意,自力更生。 当然,长毛手底下如果有生意的话。 “好了,你们都认清我林怀乐的脸了。” “以后出去混,可以报我的名号。” “我给你们撑头!” “走,能动的,跟我出去打地盘!” 林怀乐豪气冲天的喊了一句,非常有气势地第一个走出屋。 第23章:插旗 (我错了,我写标题了!) 一群人,浩浩荡荡地出了门,即便是重伤,也挣扎着起身。 这是可是出人头地的机会,他们可不想被落下。 送他们来的面包车,就停在楼下。 这辆小巴,也是原来双龙林留下的遗产,总计有4台,专营荃湾到湾仔的线路。 虽然有地铁同行,但一路上走走停停,浪费时间,香江人出行,还是更喜欢乘坐这样的小巴。 这种线路,需要专门的公司运营,属于合法生意。 谁也抢不走,夺不去。 加上小巴车线路申请,越来越难,这是条躺着赚钱的生意。 幸亏自己老母不参与生意,只会整天打麻将,买包包,猪头一个。 要是把这条线路当出去,别说是去荷兰,就是去巴黎都够了。 两台车,坐满了人,一齐杀向了荃湾,去跟元宝汇合。 早一步出发的元宝,已经到了荃湾,正带着自己十几个马仔,坐在茶餐厅中,叼着吸管,看着对面还没有开业的酒吧。 “不错,这条街上有十几家酒吧,是个温水的好地界。”元宝新收的小弟毒蛇,满意地说道。 元宝这一次收的小弟马仔们,都是能打能拼的,就是一直混不出头而已。 这样的人,在各个字头中有很多。 路就有那么几条,地盘也就那么多。 就算是敢打敢拼,也不一定能出人头地。 没有大水喉支持,不止进了差馆的担保费都拿不出来,可能医药费都需要凑。 野球场瞎混的日子,并不是很舒服,如果不去勒索学生,有时候连吃饭都费劲。 甚至有些及其窘迫的时候,还得带着小弟去茶楼打零工,才能勉强度日。 元宝看了一眼时间,而后看向一旁低头哈腰的老板,微笑着说道:“老板,这条街是谁罩着的?”。 听到这话,老板露出苦笑。 这群人刚进屋的时候,他就感觉到不对,亲自小心招待。 原来照看荃湾的大佬没了,整个荃湾的生意就变的一塌糊涂,总有小混混上门捣乱。 每一次打的字头旗号都不一样,今天是字母帮,明天就是和联胜,后天是联合。 这个月才开始,规费就交了五回,再这样下去,生意根本没法做。 关张大吉了! “原来是兴和的龙哥,现在不知道是那个。” “这个月都收五六回了,打着各个字头的旗号,雾化板门,我们这些小生意人,也不敢多问!” 老板实话实说,而后一脸苦笑地看着元宝。 其实规费的并不是单纯地勒索,也会提供全范围,正当的服务。 交了规费的老板,生意上有任何的问题,都可以打电话找收你规费的人,让他出面解决。 店面如果被打砸破坏,字头也会派人通知专门抹白灰的红棍,上门处理。 至于小偷小摸,更是小意思,不会有人在太岁头上动土,拿自己的生命去开玩笑。 “我是兴和的元宝,龙哥的地盘,我接手了。” “这个月的规费免了,下个月,我会派人正常收取,龙哥收多少,我就收多少,绝不涨价。” “荃湾还是兴和的天下,我们罩得住。” “老板,帮着宣传宣传!” 元宝将手上的奶茶放在桌子上,大大咧咧地说道。 有秩序总比没秩序好,整日的打打杀杀,生意都没法做。 不管是和兴和,还是和联胜,谁来自己都要交规费,给谁都是谁,只要不影响自己做生意就好。 “好的,元宝哥,我这就通知街坊们!” 老板微笑着点头,表示小事一桩,他会尽快宣传。 第一枪,算是打响了。 必须要人知道,和兴和并没有放弃荃湾,会有兴和弟子站出来挑大梁。 和兴和在荃湾有多少生意,只有坐馆和大底心里清楚,多少是大底私下的产业,多少是字头投资的,都有一本账。 麒麟现在是不会将这本账交出来。 只有荃湾的新大底,才能拿到,这是字头几十年来的规矩。 没有规矩,不成方圆。 元宝还没有自信到,可以凭借一己之力,挑战社团规矩。 他是刑堂出身,明白家法是有多严。 元宝抬起手,看了一眼手腕上的大金劳,这是自己过生日的时候,干爹送的,全香江就这一块,花了五万块。 “老大,那些软脚虾,不会不来了吧?” 坐在元宝身旁的陈发,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搅动着杯子内的冰块,懒洋洋地问道。 临阵脱逃? 他们没有这个胆量! 元宝脑海中升起一丝疑惑,就很快被自己的理智扑灭。 “都是同门兄弟,说话要小心一点。” “现在最关键的是,刀口对外,拿下荃湾。” 元宝没有回答陈发的问题,只是告诫他,留一些嘴德。 祸从口出。 江湖上有一半的血雨腥风,都是因为出言不逊造成的。 让有些话永远烂在肚子里,这就是一个人最起码的嘴德。 陈发无所谓地笑了笑,捞起水杯中的冰块,直接放进嘴中,用牙齿咬碎,整间茶餐厅中,都响彻令人牙酸的嘎吱声。 林怀乐根据元宝传呼机留下的地址,找到了茶餐厅,吩咐人将车停好,便带着众人走了进去。 临近下午,附近的居民都在工厂做工,茶餐厅中就坐着元宝一伙人。 “阿乐,过来坐!” 元宝见到自己大侄子进来,心情立马高兴起来,招呼着林怀乐过来。 茶餐厅的面积不大,只有十几张桌子,勉强够坐。 林怀乐招呼自己手下点吃的,自己则坐到元宝的身边,顺便让老板给他上一个菠萝包充饥。 “元宝叔,酒吧还没有开工,来怎么早干咩啊?” 挤开元宝身边的小弟,林怀乐坐到元宝的对面,抽出烟,帮元宝点上。 元宝接过香烟,美美地抽上了一口,扫视了一圈长毛他们,笑着说道:“不来早点,狗屎都吃不上。” “荃湾虽然没有人公然插旗,但不少不入流的臭西已经闻着味赶来了。” “干爹怎么想的我不知道,但先把地盘占下来比较主要。” “手下怎么多人等着开工,不然都去至善堂喝粥啊!”。 第24章:残兵败将 林怀乐知道养马仔的痛苦,毕竟现在自己也是十几个人的大佬,需要给他们找一条财路。 在他们聊天的功夫,老板就把奶茶和菠萝包端了上来。 天大地大,不如肚子大。 抓起盘子上的菠萝包,林怀乐刚想下嘴吃,突然想到,自己这帮小弟应该还没有吃饭,就对老板说:“问问他们要吃什么,一会儿找我结账!”。 老板笑着点头,而后拿着菜单,挨个问吃什么。 “越来越像个老大了!” “我跟你老豆,也是你这个年纪,出去跟干爹打天下。” “一眨眼,你都要出头了,过的真踏马的快!” 元宝抽着烟,看着林怀乐专心对付菠萝包,心生感慨道。 这话也不知道如何去接,林怀乐只能装作没听见,继续对付手上的菠萝包。 就在这一片和谐气氛中,茶餐厅的门被推开了,走进来几个头缠纱布的男人走进来。 “这里,我在这里!” 元宝抬头望去,发现来人是正是自己要见的,便热情地打着招呼。 来人不是生人,是可乐的头马,始终多日的官仔森。 林怀乐并没有见过官仔森,即便是见过,他也不记得了。 但他不认识,长毛可人头熟,荃湾叫得上名的红棍,他都认识。 所以,官仔森一进门,长毛就认出来。 长毛的呆滞的表情,林怀乐看在眼里,知道来者身份不一般。 “元宝哥,来迟了,别见怪!” 官仔森拽过了一张椅子,坐了上去,满嘴歉意。 “不急,不急!” “现在谁不知道,你森哥是大牌,比发哥还红,能过来,就很给我长脸了!” 元宝将一杯奶茶推了过去,让官仔森先润润喉。 官仔森接过奶茶,道了一声谢,而后将目光盯在林怀乐的身上,好奇他为什么会在这里。 “龙哥的公子阿乐,森哥应该不陌生。” “森哥既然肯过来,应该是想明白了,只要东西给我,钱你立马拿走!”元宝说完,就拍了拍随身携带的皮包。 官仔森的状态并不好,身上带着伤,沉默了一会儿,便从口袋中掏出一本黑色账簿,放在了餐桌上。 元宝之所以怎么着急来荃湾,应该就是为了这个账本。 林怀乐撇了一眼,思考这里面到底记着什么。 可乐在荃湾的职位是白纸扇,这是和兴和花名册上记录的。 白纸扇的主要工作,就是帮着大底收钱算账,给字头交数。 所以,这应该是荃湾最核心的账簿,里面记录着字头到底有多少生意。 如果让差人拿到,可以顺藤摸瓜,把整个荃湾上下抓进苦窑子修炼。 元宝将皮包放在餐桌的正中央,而后拿起账本,仔细翻了两张,便收进了口袋中。 “森哥,咱们财货两清,我就不留您了。” 东西到手之后,元宝立刻下了逐客令,想要赶走官仔森。 别看元宝整天笑嘻嘻,只会打拳练拳,但他并不是傻子。 官仔森其实比他更有机会成为荃湾的话事人,成为和兴和的新大底。 他是可乐的头马,双龙林和可乐被芋头彪废掉之后,他是和兴和在荃湾唯一的领头人。 只要给陀地打个电话,寻求字头的帮忙,再把手下的马仔组织起来,其他字头根本进不来荃湾,更别提插旗了。 稳定住局势之后,带人跟芋头彪晒几次马,场面上过去了,谁叔父辈也不会说什么,位置也就坐稳了。 但官仔森并没有按照常理出牌,或者说,他的威望和实力,根本压不住其他红棍。 导致和兴和在荃湾群龙无首,让别的字头占了便宜。 “元宝哥,我手底下还有不少兄弟,我想过档跟您!” 官仔森屁股没有动一分,将皮包,又推了回去。 过档! 字头有好有坏,待着不开心,就可以过档。 但过档也需要有人接,还得洗净一身底,从最底层的四九做起。 当然,同门过档,就不用那么麻烦。 皮包当中鼓鼓囊囊,少说有十几万,这是收留丧家之犬的代价。 元宝冷眼打量着官仔森,掂量着是不是应该收下他。 双龙林打下荃湾,搞成清一色,至少有三四年了,官仔森一直跟着他。 这种熟悉地盘的地头蛇,在关键时刻,会有奇效。 “阿森既然想继续在荃湾混,我也不能赶人。” 有人愿意为自己卖命,元宝自然欣然笑纳,伸手将皮包接了回去。 “阿森,你现在有多少人?”元宝继续问道。 从森哥到阿森,不止是名称的改变,从属关系也发生了改变。 没过档之前,元宝是红棍,官仔森也是红棍,明面上的地位是平等的。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官仔森明白自身的处境,于是实话实说:“四九还有二十多人,打仔和姑爷仔,一百多人,因为赌档和马栏都关门了,所以都待业在家!”。 赌档和马栏,是最大的财路。 粉档因为最近管的严,反倒影响不大。 荃湾虽然不是油水旺地,但工厂主非常多,ktv,夜总会,酒吧并不少。 有钱就要消费,这是最浅显的经济道理。 “浴池骨场先开工,通知妈咪们,今天晚上过来见我。” 其他字头并没有大张旗鼓地进入荃湾,和兴和并不是夕阳社团,谁都敢参一脚。 先恢复秩序,能回点血,就先回点血,省得晒马的时候,手上银钞不够。 官仔森点点头,便是自己清楚了。 一帆风顺。 元宝如愿拿到了账单,又把官仔森这样的地头蛇收入旗下,算是一举两得。 但花无百日红,人无千日好。 元宝还没有得意几分钟,门外就跑进来两个小弟,慌张地说道:“老大,新记过来插旗了!”。 元宝眼神冷了下来,拿起桌子上的香烟,点燃一颗,拍着一旁看戏的林怀乐,笑着说道:“今天领你看看大场面。” “烂仔们,开工了!”。 元宝一声令下,茶餐厅中的众人,纷纷站起身,开始往门口走去,准备会会新记的人。 林怀乐三两口就把菠萝包吃了下来,又喝了一口珍珠奶茶,把食物往下咽,掏出几张百元大钞,扔在桌子上,对着手下一挥手,带头走了出去。 第25章:出头狗 (抢菜,核酸,站了一白天,我实在没有力气了,一章。) 香江的白天,痛苦难熬,尤其是六七月份,热的能让人脱层皮,没有风扇,根本活不下去。 大商场中有冷气吹,即便是茶餐厅内,也有风扇吹。 林怀乐走出茶餐厅,立马就后悔起来,汗水将额头占领,不断地往下流,滚落在炙热的地面上,蒸发成肉眼看不见的水雾。 “扑街,宾狗怎么热!” “大热天,我还为字头尽心出力,坐馆阿公真应该给我颁个大奖杯啊!” 元宝也受不了天上的毒太阳,嘴里嘟嘟囔囔地骂道。 众人嘴里都是咒骂之言,但还是往前走,因为新记的众人,已经堆满了对面。 “元宝哥,好久不见,改日去城寨吃火锅啊?” 龙虾认识元宝,立刻热情地打招呼。 元宝也是笑吟吟地挥挥手,但没有说话,手搭在林怀乐的肩膀上,嘴里小声说道:“龙虾这个臭西,在城寨就拽上天。” “不就连赢七场嘛?” “用得着怎么吊!” “扑街!”。 城寨的黑拳场,算是江湖人士的第二个扬名之地。 各大字头都会派专门的拳击经纪人,去操纵赔率,挖掘人才。 能在黑拳场连赢七场,也算是武艺高强。 要知道,黑拳场并没有正规比赛的规则,打死、打倒就算输。 不少缺钱的职业拳手,都会来参加,希望能重新翻身。 城寨武术会也会搞一些噱头,请泰国的泰拳拳王来参加,搞一些挑战赛。 再这样的生死局,能连赢七场,足以证明龙虾的实力。 “龙虾哥,今天怎么有空从屯门到荃湾来玩啊?” “不如这样,咱们去上海城,大佬油手底下来了一批大洋马,咱们兄弟好好爽一下!” 元宝走到距离龙虾十步远的地方就停下了脚步,这个距离保持的很好。 如果再近两步,两方人一旦拱起火,吵起来,根本叫不住。 但要在远几步,说话就听不清。 不管是元宝,还是龙虾,都是当红的红棍,还是需要注意脸面。 “元宝哥,客气了。” “我大佬让我过来办事,等我办完,我请元宝哥去尖东唱歌。” 龙虾并没有遮掩自己的来意,直接了当地告诉元宝,他是来接收荃湾的。 硬气,真踏马的硬气! 当着和兴和的门人面前,说来荃湾办事儿,全然是没把元宝这些人,放在眼里。 “怎么说,老新是过来插旗的?”元宝故作惊讶地问道。 元宝表演相当拙劣,如果去浅水湾当龙套,一定会饿死街头。 但龙虾不以为然,他不认为元宝敢跟自己抢。 即便元宝拉片开打,兴和也不占优,不管是人数,还是武器。 “龙虾你真踏马的巴拉,插旗插到我们和兴和的头上。” “屯门就怎么点人,不怕我们和兴和,一人一口吐沫都淹死你!” 元宝像是第一次知道龙虾的想法,露出大吃一惊的表情,而后好言相劝。 “元宝哥,我们老新也不是吓大的。” “要打便打,只不过,别像双林龙那个软脚虾一般,挡不住两个回合,就让人挂了!” 出来混江湖,就是比谁更恶。 让人三两句话就吓倒了,不如回家奶孩子。 龙虾从口袋中掏出一根棒棒糖,含在嘴里,露出一副天大地大,唯我独尊的牛逼样子。 元宝也是被龙虾的吊样子气笑了,扭头看向身后的官仔森,笑着说道:“阿森,这可是你的主场。” “我是什么家伙事儿都没有带。” “把龙虾打退,这条街,你就说的算,就算是改名字叫森哥街,我都不反对!”。 官仔森面无表情地看着元宝,迟疑几秒,无奈地点点头,表示同意。 这就是所谓的投名状! 字头不养废物! 在坐馆麒麟的眼中,官仔森同荃湾这帮人兴和弟子,就是一堆废纸。 甚至重要性,都比不过林怀乐这位公子哥。 既然是废纸,最终的归宿,便只有垃圾堆。 靠边站,自生自灭,是他们唯一的结局,地盘什么的,就不用想了。 这个下场,对好不容易混成红棍的官仔森,是无法接受。 他不是没有想过出来组织大局,但当天夜里,新记的几名刀手就找到了他,将他砍成了重伤。 等到他养好伤,再想出来主持大局,就发现荃湾原本声势浩大的阵仗,已经七零八落,生意都让其他的字头抢走了。 分析了一通情况,官仔森立刻就决定投靠同出一派的元宝,想要重新回到牌桌上。 但过档后的地位,并不是掏钱就能摆平,得靠打出来。 “阿冬,叫人!” 官仔森对着身后的小弟,轻声吩咐道。 小弟心领神会,立刻走向后面的电话亭,打电话摇人。 这一幕,龙虾看的一清二楚,敢大摇大摆过来荃湾插旗,人自然是带够了。 将军不打无准备之仗,这是常识。 龙虾的小弟们,也感觉情况不对劲,于是赶紧从楼道中抬出了两箩筐的刀枪棍棒,分给兄弟们,人手一把。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大多都从日租公寓跑出来,手里面都拿着西瓜刀。 西瓜刀这种神兵利器,虽然贵为七种武器之一,但恐吓意味大过实际意义。 你不能指着一个破铁片,能有多大的用处。 昆山龙哥的圣灵,还盘旋在喜欢使用西瓜刀的豪杰头上。 但提起日租公寓,也算是南洋地区的独特发明。 在香江由来已久,可真正将它扬光大的是钵兰街,然后成放射性,传遍整个香江。 现在香江几乎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日租公寓的存在。 说是公寓,但人们来这里,也不会是想休息。 相反,进来就是为了操劳。 春宵苦短,美人在怀,那肯休息。 所以,日租公寓的环境,就没那么多讲究,甚至简陋的。 能冲凉的房间都算是高档的,简陋的就只有三四平米,一张床而已,就跟棺材一样。 荃湾的大部分日租公寓,就是这种情况。 字头的妈咪和姑爷仔,将小姐藏在其中,招揽客人,这就是传说快餐。 跑出来的马仔们,这些日子应该都住在里面。 因为他们的身上,都有一股呛人的烟味,其中还夹杂着廉价润滑油的化学味道和香水味。 26章:差佬 战斗,一触即发。 林怀乐心中有一些后悔,因为他把礼宾刀放到了车上,现在的情况,根本没法回去取。 元宝嘴里叼着吸管,还是一副笑眯眯地,眼神不屑地看着对面的龙虾,挑衅地哼哼了几声。 龙虾也不甘示弱,学着美国电影的经典手势,对元宝比划了一个中指,顺手接过一把开山刀。 “大白天就拉大片?” 林怀乐有点不敢置信,香江的差佬是废材,但也不会容忍上百人在热闹街道开片。 要知道字头拉大片,管打不管埋。 香江的狗仔队,出了名的大嘴巴,什么都敢报道,到时候添油加醋地夸大的写上一通,一哥肯定坐不住。 “怕什么?” “我来之前跟干爹打好招呼了,到时候会派律师过来保咱们的!” 元宝是从四大探长时期混出头的,那时候警匪关系好的一塌糊涂。 两方斩鸡烧黄纸,也不是一两回了,自然不怕这些便装和穿军服的。 林怀乐叹了一口气,知道今天这场火拼是逃不过去了。 三天打了两场仗,也是没谁了! 林怀乐对着长毛使了个眼色,让他们去拿家伙事儿。 但长毛的手还没有伸到箩筐前,就从胡同中冲出了两辆轿车,拦在两群人的中间。 车窗摇下来,副驾驶伸出一只手,将一个简易的报警器,放到了车顶上,警报声,瞬间响彻整条街。 差佬来了! 林怀乐踹了长毛一脚,让他赶紧把证物放回去。 “两位大哥,怎么热的天,你们还出来拉大片,真是好兴致啊!” “气象局说今天零上三十度,你们也不怕中暑?” “真是扑街!” 第一台车的副驾驶下来一人,身穿花格子衬衫,手里拿着棒球帽扇着风。 元宝的眼睛一眯,像是见到危险,但很快就舒展开,大笑着喊道:“我以为是谁呐?” “原来是o记的刘子健,刘sir,怎么有空来荃湾?”。 来者是o记督察刘子健,此人三十多岁,国字脸,但脸上有与之不匹配的玩世不恭的笑容,一看就不是好惹的主。 “老新跟和兴和嗮马,我不来也得来,要是纳税人打电话投诉,我就下岗奶孩子了。” “两位大佬,过来聊聊吧!” 刘子健嫌弃太阳太毒,扇了两下,就把棒球帽扣在了头上,对着不远处的龙虾摆了摆手,示意他过来。 龙虾没有犹豫,差佬最大,将手里的开山刀,拍在旁边马仔的手上,大咧咧地走了过去。 “两位大佬,老新和兴和的矛盾我不管,但我要安静,谁要是不安静,我就打谁!” 刘子健没有废话,直接将底线说了出来,准备让两方赶紧滚蛋。 “没问题,刘sir说话,我一定照办,就不知道龙虾哥消没消火了?” 元宝无所谓,他已经拿到了账本,只要按家派马仔就好,秩序恢复了,老新就算想插旗,也闹不起来。 见到刘子健的目光看向自己,龙虾心里骂了一句臭西,而后淡淡说道:“刘sir,我们来荃湾开工,不是闹事儿的。” “只是看不惯兴和摆臭架子,怕我吃亏,才在这里晒太阳。” 龙虾的话七拐八拐,但就是不给准话。 刘子健在o记十几年了,非常了解这帮矮骡子是怎么想的。 “龙虾,你脑袋放聪明点,你能不能开工,要看我们给不给你们饭吃。” “到时候,代客趴车没有,洗浴桑拿也没有!” 好好说话没人听,刘子健脸色也变严肃起来,语气中也带上了警告。 龙虾也不是被吓大的,跟他混的马仔,少说有上千,这些人没有了工作,一定会上街闹事捣乱。 “刘sir您吓我,我手下怎么多人,没饭吃,一定很难搞。”龙虾冷笑说道。 刘子健脸色很难看,但也没有退缩,今天这件事儿,必须要了结。 要是两方人在o记面前开打,一哥一定会兴师问罪。 “龙虾哥,你们老新真是芭比。” “狗佬,打电话要支援,麻烦军装的兄弟出趟活!” 既然龙虾不肯退让,那就把他带走,这就是所谓的,解决不了问题,就解决惹出问题的人。 元宝还是一副笑嘻嘻地表情,但对身后的林怀乐使了个眼色。 林怀乐心领神会,立马大喊道:“跑啊!”。 和兴和的众人,先是一愣,而后开始扭头往后跑,人群一哄而散。 差馆的担保费非常的高,要是有案底,就需要老实待上四十八小时。 o记的警探对四散的人,象征性地喊了两句,但脚下根本没有挪动。 龙虾眼睛一翻,给了元宝一个大大的白眼,但他并没有让自己的小弟也散开。 这里是和兴和的地盘,要是四散离开,能不能走出去荃湾都两说。 “龙虾,不用担心,正常检查而已。” “二位要上位,我们o记不能不上门恭贺!”刘子健看出了龙虾的担心,立刻说道。 龙虾对后面马仔摆摆手,让身后的马仔自行离开,只留下几个保镖。 “双龙林的事儿,不管是谁对谁错,我们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不能闹大。” “谁闹大,我们就抓谁!” “你们也不想你们扎职受礼的时候,到大牢中醒酒吧?” 字头红棍上位当大底,一定会被三支旗请到警局喝行政咖啡,警告他们不要闹大,让他们知道知道规矩。 这是o记的规矩,也是一哥的规矩。 元宝和龙虾全都沉默了,他们来荃湾的目的,就是竖起大旗,成为各自字头的新大底。 刘子健教训完,扭头看向元宝身后的林怀乐和长毛,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开口说道:“少爷乐,乐少?” “这两天最火的就是你,小心点,别让我抓到马脚,到时候去o记喝行政咖啡!”。 林怀乐没有说话,长毛则想说话,但被他用手拦住,让这个傻小子闭嘴。 让o记盯上,就意味着上了香江的黑名单,不管做什么生意,都会受拘束。 真是难搞啊! 刘子健见双方已经散开,已经没有开打的可能,又警告了几句,坐车扬长。 匆匆而来,匆匆而去。 27章:虎头蛇尾 刘子健坐回了车内,对着驾驶室的狗佬吹了一个口哨,示意他开车离开。 “刘长官,咱们不把这帮砸碎都带回去?” “今天的事儿,抓两个回去,并不过分,内务部听到,也会装作没看见,就怎么算了?” “这些家伙,就算是今天不开打,明天也一定打的翻天覆地。” “现在把他们抓回去,没准还能救几个。” “省得让人打死没人管!” 狗佬快五十了,从陈志明组建三支旗的时期出道,一直混到现在,才坐上督察位置。 职位底,但阅历深,香江字头的变换,他算是经历个遍。 “狗佬,矮骡子那有抓完的时候。” “无非是谁出头,就打掉谁了。” “不管是元宝还是龙虾,都是小喽啰,他们后面的人,才是重点。”刘子健点燃一根烟,淡淡说道。 “那个?金牙豹?芋头彪?” 狗佬摁了一下喇叭,减慢车速,让人行道上,捡废纸的阿婆快点过去。 “当然了,不然还有那个。” “不过,芋头彪就是下酒菜,他是个小角色,在老新内,不是什么靠前大底,金牙豹才是重点。” “最近他在尖沙咀的场子中,开始出现新货,都是最新的产品。” “我怀疑这老王八蛋,是在香江搞厨房了!”。 厨房,制毒工厂的别称。 自从四大探长走之后,就没有字头没有能力搞产销一条龙。 因为厨子难找,能合成新药的厨子,都是各大化学实验室的顶尖人才。 即便给的钱再多,他们也很少自甘堕落。 “咱们该怎么办?” 狗佬露出喜悦的表情,临退休之前,搞定这样的大案,他的级别一定能提到高级督察,退休金至少翻一倍。 “盯死他,金牙豹一定会出货,钉子已经撒进去了,就看什么时候扎破他的皮!” 刘子健摇下车窗,将烟头扔了出去,便不在说话,而是看起了街景。 ... 林怀乐站在元宝的身后,陪着这两个中年老男人摆pose。 元宝的后背已经起了一层白渍,这是汗出多的情况,毕竟背心湿了干,干了湿,就会变成这个样。 龙虾的情况也好不到哪去,略长的头发,紧紧地贴在脑门上,汗水顺着头发往下流。 这是意志力的比拼。 “龙虾,荃湾我已经搞定了,要是食相的话,就赶紧滚回去,省得我拿你祭旗!” 元宝腰杆站的笔直,对龙虾宣誓着自己对荃湾的主权。 龙虾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手腕上的手表,并且用手指了指,便扭头离开了。 元宝见龙虾消失在街头之后,才松了一口气,干巴着嘴唇说道:“这个王八蛋,非得在这里跟老子比造型。” “不知道老子当年是姑爷仔出身,真是不自量力!”。 林怀乐也被嗮的够呛,他完全没有搞懂,这两个加起来快七十岁的家伙,置的什么气,还要连累自己烤太阳。 折腾了一下午,街道两旁的小摊,都支了出来。 林怀乐看了一眼时间,发现已经快到四点了,再等半个钟头,工厂的工人就要下班了。 “老板,来三碗碗仔翅,多加点料!” 林怀乐中午的时候,就吃了个菠萝包,嗮了半天太阳,早就饿的饥肠辘辘了。 他朝正忙的热火朝天的小吃摊老板,大声地喊了一句。 碗仔翅和车仔面一样,都是香江街头最常见的小吃。 名字虽然叫碗仔翅,给人高大上的感觉,但是同昂贵的鱼翅一点关系都没有,只不过是过过嘴瘾。 碗仔翅是用粉丝来做成高汤鱼翅的样子,加入鱼肚和肉丝。 当然也有精细的做法,有一些店家,会在碗仔翅中,加入蘑菇丝甚至鲮鱼肉汤,吃起来爽滑可口。 好吃还顶饱,所有深受香江市民的喜爱。 老板赶紧应承了一声,手脚利落地将煮好的汤底分碗装好,转身顺手将粉丝烫熟,不紧不慢地盛了几份。 而后浇了麻油,撒上辣椒油和胡椒粉,又淋上鲮鱼汤,这才端了上来。 元宝坐在椅子上,将自己的背心脱下来,光着后背,唉声叹气地喝着啤酒。 “元宝叔,荃湾您也算是拿下了。” “不费一兵一卒,干净漂亮,还有什么愁心事?” 林怀乐拿出一双筷子,放在碗仔翅的上面,推到元宝的面前。 不费一兵一卒拿下荃湾? 哪有这样的好事儿啊! 元宝苦笑了一声,而后又往肚子里灌了一大口啤酒。 今天这场对峙,相当于变相的讲数。 要是没有条子搅局,他会想办法跟龙虾谈妥,就算是割舍一点利益都行。 而现在,不打都不行了! “衰仔,哪有那么简单啊!” “现在就是准备开打了,也不知道干爹什么时候动手,明明都跟飞马这帮人谈好了。” “点齐人马,杀进屯门,不好嘛?” 元宝将手里的啤酒一口喝干净,打了一个饱嗝,抓起筷子,大口吃着碗仔翅。 林怀乐也不清楚金牙豹葫芦里装着什么药,但这些跟他没有太大的关系。 对于他来说,两方打的越热闹,对他越有利。 挂了芋头彪并不难,难的是如何挡住新记的反扑。 屯门虽然是个穷地方,但也有十几条街,几十家ktv、酒吧,夜总会。 骨场,日租公寓,马栏更是上百家。 怎么大的油水,新记怎么可能拱手让人。 一旦做了芋头彪,他手下兄弟一定会找新记的其他大佬出头。 不管是十公子,还是大总管,都不会坐视不理。 到时候,就是全面开战。 始作俑者,其无后乎。 要是麒麟和金牙豹不挺他,他除了离开香江,别无他法。 “扑街,不想了。” “账本到手了,你老豆的私下的生意,我整理出来之后,就转交给你。” “这本就该是你的!” “要是不想要,你就转给我,我折成钱给你。” “你先回拳馆,陪着干爹,我留下见这些软脚虾!” 元宝三口两口就把滚烫的碗仔翅喝干净,擦了擦嘴,让林怀乐先回去。 林怀乐点点头,让长毛先去买单,自己跟负责元宝安全的马仔们打好招呼,便开车返回拳馆。 28章:走上正道的第一步 林怀乐并没有直接回正武拳馆,而是去了中环,根据金牙豹给的名片,找到了大状的办公室。 章闻天,利物浦大学法律系的高材生,幼年跟随家人前往英伦三岛定居,获得法律硕士文凭后,返回香江执业。 在何大状的律师楼实习了两年,跳槽出来,组建了自己的律师事务所。 欧美的律师,都是拎着公文包的悍匪,二十个劫匪抢银行,也没有大状一个星期挣的多。 香江沿用的是英伦的秩序,律师自然而然成为精英阶层的代表职业。 林怀乐坐在招待区,端着廉价的咖啡,小口品尝着,悠然自得。 长毛从来没有来过这样的高端场所,双手端着骨瓷咖啡杯,眼睛盯着不远处的前台小姐, 长毛腰杆挺的笔直,但把脚上的mike,往后面缩了缩,毕竟有点开胶,从侧面看,容易看到大拇脚指。 “林生,您好!” “我是瑞秋,章律师的助理。” “章律师请您进去!” 一个身穿黑色女式西服套裙的女人,一步一扭地来到林怀乐的面前,妆容精致的脸上,露出职业的假笑。 好一个职场白骨精! 看着就让人火大! 、、、、 走进办公室内,林怀乐便见到了今天要见的人。 章闻天,章大律,应该是混血儿,眉骨突出,眼窝较深,睫毛浓密且长,深邃迷人得充满了神秘魅惑。 洁白的衬衫配着粉红色的条纹领带,豹子头的领带夹,在律师这个古板的行业中,显示出非比寻常的品味。 修长的手指抓着话筒,嘴里用英语同话筒另一方打电话,见自己的助理进来,急忙说了声再见,便将话筒放了回去。 “您好,林生。” “金前辈给我来电话,说林生有一些业务上咨询!” 章闻天坐在办公椅上,后背靠向椅背,翘着二郎腿,饶有兴趣地打量着林怀乐。 “您好,章律,我的确是有些法律上的问题,急需解决。” 林怀乐从怀里掏出一大堆地契存折和公司文本,放到了章闻天的面前,简要的将前因后果讲清楚。 章闻天大部分的客户,都是所谓的江湖人士,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突然死亡是基本旋律,但幸运的是,报酬非常的可观。 单独执业三年的章闻天,能够在半山道买下豪宅,跟提携他的何主席住的不远,就因为他一直耕耘这个单独赛道。 “林生,问题并不难办。” “只是需要一份遗嘱而已,口头遗嘱也是符合香江的法律。” “这些您并不需要担心,我会帮您处理干净的!” 章闻天仔细地翻阅林怀乐带来的文件,瞬间就明白他来意,非常专业地给出处理方案。 什么叫专业? 这就叫专业! 但林怀乐并没有太欣喜,律师就是玩弄法律的高手,尤其是香江这帮大状们。 能吃字头法律咨询这碗饭的,更是律师中的强人。 给普通人和大公司打官司,打输了退钱就好,彼此不会有太大的麻烦。 但跟字头做生意则不然,栽到差佬手中的大底们,都希望自己能全身而退,当庭无罪释放。 因为他们心里明白,自己一旦进入赤足学院进修,外面的地盘和富贵、马子,都跟他们无关了。 甚至能不能走出赤足,都两说。 这些年,进修失败的大底、红棍,没有八十,也有一百。 那个在外面不是大名鼎鼎,让矮骡子羡慕的大角。 所以,这些人为了自己的自由和富贵,多少钱都愿意花。 不管希望有多少,痛苦都是双倍的。 o记能提交到法院审理的,都是证据确凿的,翻案非常困难。 大底绝对不会将责任归到自己的身上,不会去反思自己的罪恶滔天,而是怪罪自己的律师无能。 所以,专门做字头生意的状棍,也变成了高危职业之一。 能干上两三年,全须全尾,自然是有独到之处。 但林怀乐的注意力,并没有全在章闻天的话上,而是落在他桌子上的一本杂志上。 yboy! 《花花公子》 七个硕大的英文字母下,一个身穿比基尼的金发女郎,正在搔首弄姿地吸引人眼球。 男人的圣经! 《花花公子》每月出版,内容除了靓女露点靓照之外,还有文章介绍时装、饮食、体育、消费等。 此外亦有短篇故事、名人专访以至新闻时事评论。 《花花公子》之所以能够大获成功,是他的内容基调非常贴合当代男青年。 嬉皮士时代,国家事务不在这些人关心的范围之内。 他们也不希望去解决什么世界性的问题,或去证明什么伟大的道德真理。 《花花公子》就是抓住了这一特点,向美国的男性提供一些额外的欢笑、分散一下对原子时代的焦虑的注意力。 海夫纳是一个非常敏锐的猎手,他察觉到空气中不安气氛。 人们喜欢回到奔腾的二十年,回到灯红酒绿的穷奢极欲中。 加上嬉皮士运动的,性便的不再那么私密。 27岁的海夫纳向亲友借了8000美元,花500美元买下梦露**照的版权,创办了《花花公子》,这本创刊号卖出了5万多册的奇迹。 整个美国都在为这本前所未见以女性裸体为主、谈性、谈爱、谈生活品位、谈如何休闲的男性杂志而激动。 《花花公子》不但成为全美最畅销的成人杂志,而且行销全球。该杂志使海夫纳成为百万富翁和风流人物。 比他更年轻的林怀乐,太明白这种娱乐鸦片日后的威力和暴利。 只要人人嘴里有一个糖奶嘴,他们愿意掏出身上最后一个钢镚。 而彼时的香江,是陈旧与潮流并荣的时代,马栏和日租公馆虽然开的满大街都是,但没有在文化界占有一席之地。 自己怎么把如此商机遗漏了! 真是该死啊! 林怀乐暗自摇头。 29章:艺术产业 (昨天不是一章,而是审核没过,对不起大家!) 位于南洋中心的香江,在文艺产业上,一直很有市场。 要不然六年之后,本土的性感杂志也不会孕育而生,成就单日一百万的销售额。 当然,辉煌谁都有,别把一刻当永远。 即便是强大如《花花公子》,也有江河日下之时。 艺术这摊生意,需要时刻掌握风潮的变化,并不是躺着就把钱挣到手。 “林生也喜欢?” 章闻天自顾自说了半天,想要喝口茶,润润喉。 但他端起茶的时候,发现林怀乐的注意力都在自己桌子上的咸湿杂志上,面露微笑问道。 林怀乐不卑不亢,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尴尬,一双明亮的双眼,波澜不惊地看向章闻天,淡淡地说道:“没想到章律有如此雅兴?” “这在香江可是稀罕物,我在学校看过一次,没想到能在章律办公桌上,又见到它们,真是让人怀念啊!”。 章闻天对于林怀乐调侃,没有放在心上。 他本身就信奉食色性也,回到香江,也是奔着香江夜间生活的多元性。 英伦三岛阴雨连连,哪里的人呆板严肃,一点风趣都没有,要是在这样的国家生活,他一定会发疯的。 所以,他攻读完学位,不顾家人的反对,迫不及待地返回香江。 “年轻,荷尔蒙爆表的身体,会让人心旷神怡。” “不过,这些欧美模特,并没有照片上那么吸引人,那些傲慢的美国佬根本不了解什么是真正的诱惑。” “不过也对,北美是文化的荒漠,是无法盛开玫瑰的!” 章闻天端起茶杯,喝了一小口,发自内心地点评一番。 杂志照片上的女郎,的确够妖娆,装扮也非常的前卫。 如果这个封面让让长毛看到,立马挑旗扯杆,满脸通红,欲罢不能。 但这对于林怀乐来说,这都是小kiss。 岛国大师悉心教导多年,他早就练就铁石心肠。 毕竟在性感题材的发掘上,北美是大开大合,照比东瀛花样繁多,还是差上一个等级。 “眼睛有时候会骗人!”林怀乐笑着说出满怀深意的话。 “充满哲理的话!” “您这次的业务,金前辈全额承担费用。” “我在公证处有个老朋友,明天就会把遗嘱送到那里公证。” “这些财产,会尽快回到您的手里。” “当然,您需要给我写下一份授权书,好方便我处理这些小问题!” 章闻天没有继续探讨风花雪月,给了林怀乐确切的回答。 “办自己的事儿,还是用自己的钱比较好。” “这些文件当中,有一片干净,漂亮的海滩,我想把它变成海边浴场。” “我希望这件事儿,章律也能帮我办好!” 林怀乐从口袋中掏出两厚叠钞票,放到了章闻天的面前,希望能用诚意打动他。 没有人不喜欢钱! 至于是不是合法的钱,这都无所谓。 身为律师的章闻天,他有上百种方法,把这些来路不明的钱,变成合法收入。 “我非常欣赏林生这种自力更生的青年才俊,我会想尽办法,处理您的一切要求。” “但您也清楚,这里面的关节很多,要想快速办理,需要一些人情。” “我想林生您,一定不会吝啬这些小钱。” “对了,您想不想成为我们律所的会员,让我成为您的私人律师呐?” 章闻天拿出两份合同,一份是授权书,另一份则是私人律师的聘请合同。 接过合同,林怀乐仔细地看了一遍。 律所为了照顾雇主们的文化水平,合同上写的简单明了,规范了服务范围。 当然,就算是漏洞繁多也没有问题,因为他们之间的解决方式,并不是由法院裁定的。 看没有问题,林怀乐拿起桌上的万宝龙钢笔,在合同上面,写上了自己的大名。 “这些钱,是我的会费。” “有消息,给我打电话!” 林怀乐将身上最后一叠钱掏了出来,放到了办公桌上面。 三万块,现在也算一笔巨款。 当然,对于富豪小开来说,这不过就是一笔买醉钱,花在舞小姐身上,都不止这个数。 但对于平民百姓来说,却是一年的工钱。 这也是和升保险柜中的最后一笔钱,在恢复开工之前,他只剩下安家费。 “我送林生您出去!” 章闻天用手捏了一下钱的厚度,而后收到抽屉当中,站起身送金主出门。 林怀乐道别之后,就带着长毛离开。 章闻天目送林怀乐两人离开,之后带着自己的助理返回办公室。 “把百叶窗拉下来!” 章闻天一回到办公室,就吩咐丰姿绰约的助理,将玻璃隔断挡上,自己则解开领带。 助理扭头将百叶窗挡好,正想回头,就被章闻天抱到了办公桌上。 门口前台的小姐,听到办公室内的声音。 她早已经习惯老板的离经叛道,俏脸一红,赶紧站起身来,手脚忙乱地将门锁好,并且挂上暂停歇业的牌子。 林怀乐和长毛两人出了事务所的时候,大街上的路灯已经亮了起来。 “乐哥,我先去取车!” 长毛打了声招呼,便去后街提车。 林怀乐靠在街灯上,点燃一根香烟,脑海中还想着章闻天桌子上的《花花公子》。 这的确是个好生意! 性感杂志本身就很有市场,模特也不缺,但他并没有让章闻天一同办理,抢占先机。 把鸡蛋放到一个篮子中,这可不是明智的选择。 帮办执照的律师楼,中环至少有十几家,有钱就能搞定。 只要执照搞定,一切都没有问题。 手里的钱不多了! 就算是将自己老豆留下的钱,全都加在一起,也就有几十万,需要赶紧找一条财路。 ... 龙虾站在楼顶,这里是荃湾最高的建筑,站在上面,他可以俯瞰荃湾的全貌。 街灯已经全部亮了起来,街边都是小贩,贩卖这各自的商品。 ktv的霓虹灯招牌接二连三的亮了起来,泊车仔也哈气连天地站在街上,帮助早场客人停车。 日租公寓的小姐们,也站在街头,招揽着客人。 好一派勃勃生机! 30章:乱 这样的美景,龙虾怎么看都看不够。 “这就该是老子的地盘!” 龙虾嘴里喃喃自语道。 他的身后,站着十几名马仔,手里都带着白色线手套,刀口闪烁着寒光。 “大佬,o记来人了,咱们还继续嘛?” “会不会沾皇气啊!” 一个穿着黄色跨栏背心的矮个子,蹲在地上,拿着手上的刀,百无聊赖地在地上划来划去,发出刺耳的响声。 “怕咩啊!” “荃湾已经四分五裂了,其他字头都是落水狗,垃圾,根本吃不下几条街。” “只要占住荃湾,自然有大水喉会过来找咱们,到时候一定发财!” 坐在台阶上的一彪形大汉,对于同伴的疑问,满脸不在乎,抢先说道。 龙虾听着手下七嘴八舌的议论,微微一笑,转过身子,对着还在斗嘴的马仔们说道:“怕死?” “怕死当什么矮骡子?” “到茶餐厅端茶送水好不好,干得好的,还能有叉烧包吃。” 马仔们住嘴,所有人都望着龙虾那双从来不曾懂得掩饰野心的双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香江底层的少年们,对偏门和江湖的向往,超出那些专门研究这项社会问题专家的想象。 也许是底层民众穷苦占了一大部分因素,但是肯定还有一些其他的因素,例如上升渠道狭窄,就业困难等等。 就拿龙虾身后的烂仔们来说,他们根本没有上过学,读过书。 饭都吃不起的人,哪有其他想法。 读书或许能解决问题,能改变生计,但他们看不到。 可在贫民区中,他们却能看到字头社团中的小混混们,各个耀武扬威,吃香喝辣的,在街坊中受人敬畏。 有了榜样,就有了路。 比狠斗勇,这些天生天养的烂仔们,自然不在话下。 死一批,残一批,火一批。 大浪淘沙之后,这些村屋的少年郎们,也成为字头的中坚力量。 “在屯门混了怎么多年,每一次晒马都是我们冲在头前。” “好不容易拼出条路,我绝对不会缩。” “占了荃湾,大家就有财路。” “通知弟兄们,干活!” 龙虾的脸上显现出癫狂的神色,对着手下的心腹马仔们下令。 杀人放火金腰带,修桥补路无尸骸。 混迹江湖的龙虾,明白这一道理,该出手的时候,就要出手。 动静不大,如何让人知晓,他龙虾来了呐! 站在龙虾身后的马仔们,纷纷抓牢自己身上的武器,扭头顺着楼梯走下去。 龙虾往前走了一步,走到楼的边沿,再往前半步,就会掉下楼去,他整个张开双手,呈翅膀状,想要将整个荃湾收入囊中。 ... 元宝坐在大排档内,一脸淫笑地看着桌子上的男男女女。 这些人,都是双龙林留下的小头目,也是帮字头挣钱的抽油机。 元宝新收的马仔们,都是打仔,主要的用途是看场子。 但光有看场子有屁用,当保镖嘛? 香江一家高档夜总会,一个月的毛利最多时能达到一两千万。 这些大水喉们,只求安稳,毕竟正常营业,就有源源不断的财路。 这些夜总会大亨们,跟各大字头都有协定,答应返给负责罩场的字头,每个月百分之十的返点,也就是一两百万。 这可是一笔天文数字! 所以各个社团都想要插旗讨生活,帮派多,争斗自然就多,一些热门的场子更是各个社团瞄准的对象。 可能今天上海城夜总会的睇场是新记,明天就变成了和联胜,后天又变成了号码帮。 夜总会大佬为了省得麻烦,也愿意各大字头参合进来。 客人们喝醉酒,什么事儿都会闹出来,场子的安全,的确需要专人负责。 荃湾虽然是穷地方,但夜总会、ktv都不少,每个月光进账,少说都是几百万。 就算是交给字头一半,在扣除马仔们的薪水,也能剩下不少。 桌子上的人,都是会下蛋的母鸡! “别愣着,多吃一点。” “都是兴和的门人,大家不需要拘束,放开一点拉!” “大家放心,我元宝也不是吝啬鬼,有钱大家一起赚,绝对不会亏待大家。” 元宝见桌上气氛沉闷,便站起身来,拿起一瓶啤酒,对着在座的众人许诺。 桌子上的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而后认命一般,拿起酒瓶,一同向主位上的元宝敬酒。 元宝一口将凉啤酒喝了个大半,而后坐回椅子上,招呼大家吃火锅。 坐在元宝对面的是原来荃湾负责骨场的小头目华彩,这阵子,属他日子最难过。 字母帮义字头的杂碎一直在场子里捣乱,前天更是撕破脸,放出话,让华彩带着手底下的骨妹一起过档字母帮。 敢说一个不字,就带人把他的场子砸翻天。 双龙林走了,可乐死了,官仔森更是软脚虾,不声不响,自然而然没有人替他出头。 “元宝哥,我是华彩,负责骨场和芬兰浴的。” “字母帮的杂碎,整日过来找麻烦,还说要找我手下骨妹的麻烦。” “您是大佬,您帮忙想想办法!” 华彩喝了一口啤酒,用筷子夹了一块嫩牛肉,憋闷了半天,实在是忍不住了,才把话说出来。 元宝现在并不是荃湾的大佬,不管是名义上,还是实际掌控,他都没有完成。 但听到骨场被字母帮骚扰,他立刻勃然大怒,动人钱财,如杀人父母,这还了得。 “华彩是吧?你放心,我一会...” 元宝话才说到一半,就看到五六个手带白手套的矮骡子,提着刀杀进来。 “靠,散啊!” 元宝一下子就站了起来,让还在等着他许诺的华彩滚一边去,双手举起桌面,对着门口冲进来烂仔身上扔了过去。 “靠,有人寻仇,兄弟们抄家伙!” 元宝身旁的心腹小弟,立刻反应过来,掏出家伙事儿,砍了过去。 能在社团上位的,身手都还说的过去,立马都反应过来,随手拿起身边的家伙,开始还击。 元宝除了第一时间出手外,并没有参与打斗。 他一双鹰眸往外看去,发现整条街,都响彻着喊打喊杀。 新记动手了! 31章:乱(二) 想到这里,元宝冷哼了一声,走到后厨,接过切菜老伯手上的菜刀,对早已经看习惯风雨的老伯说道:“老伯,快点去躲躲。” “差佬看架势,还得好一会儿!”。 老伯一直在这条街上做生意,看惯了烂仔们打打杀杀,早就习以为常了。 “照比从前汗巾佬们差多了!” 老伯嘴上感慨了一番,而后麻溜地将切好的牛肉片都塞进冰箱中,顺便将门锁好,带着前厅的服务员们跑路了。 没想到还是江湖中人! 元宝咧嘴一乐,而后快步走到前厅,抓过一个手戴手套的新记烂仔,照着肩膀就砍了下去。 “啊!” 新记马仔惨叫了一声,浑身冒血地栽倒在地。 这一声惨叫,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但也只有短短的半秒钟。 整个大排档中,打的热火朝天。 街面上动刀刃,见血了! 元宝心中哀叹了一声,便继续动手。 字头之间的战争,一般都是用西瓜刀和棒球棍,是恐吓意味大于实际破坏力的家伙事儿。 因为一旦见了血,死了人,差佬们一定会加大追查力度,直到有人出来认罪。 而且如果因为抢地盘的时候,砍死了对方大底身份的字头狠人,双方字头以后几乎就没有谈和的局面。 毕竟脸面重要,如果字头的威风弱了,以后生意就没发做了。 说到底,矮骡子出来混,就是为了钱。 但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况且还是老新的人先出手偷袭的,打完再说。 元宝是刑堂锻炼过的高手,加上有点人来疯,提溜着菜刀,一脸狞笑地冲向人群。 冲进大排档的新记马仔并不多,很快就被和兴和的四九们打翻倒地。 “元宝哥,龙虾这个臭西,玩的怎么大?” 元宝的一名手下,朝着地面吐了一口吐沫,喘着粗气说道。 “靠,龙虾这个杂碎真够胆,老新先出手的,我们也不是软脚虾,打回去!” 元宝将手上的菜刀,扔到桌子上,擦了一把嘴,大声喊道。 斗争开始的时候,就害怕领头人首鼠两端,不管是打还是散,都有个准备。 元宝捡起一把长刀,率先走出大排档,准备跟自己的小弟们集合。 这次来荃湾,他带的人并不多,但都是和兴和最恶的老四九。 你让这帮人出去找财路,那属实有点难为他们了,他们的生计,几乎都是靠字头给的零花钱,并且为字头的生意保驾护航。 每一个字头都有这样一群人,他们这群默默无闻的老四九,是字头最后的威慑力。 这些人,就是为嗮马插旗准备的。 精锐加入,战局立刻发生变化,如同烧热的滚油中的凉水,发生巨大的变化。 整条街都在打斗,见到元宝出现,老新的马仔们,就像闻到荤腥的肥鲶鱼,疯狂袭来。 如果这些人是肥鲶鱼,那元宝便是一条嗜血大白鲨。 只见他单手持刀,一刀将跑到面前的对手砍倒,之后一鞭腿将其踢飞,动作干净利落。 大街上的和兴和马仔们,见到己方出现一员猛将,立刻气势爆起,开始反击,吵骂声,惨叫声,响彻在这个燥热的夜晚。 今夜的荃湾,流下了血泪。 “龙虾,你出来!” 元宝从地上拿起无主棒球棍,抡圆砸向左前方老新马仔的身上。 龙虾的手下也不是无能之辈,立刻用刀抵挡,自认可以挡住。 毕竟屯门也不太安静,清一色虽然威风,但碰撞也不少,小打小闹并不少,要是人不狠,也站不住脚。 草鞋也许有草包,但红棍绝对没有怂货。 可这全力一击,这位老新马仔并没有挡住,巨大的力量,将他用来抵挡的西瓜刀身都砸弯,砸在对手的肩膀头上。 眼见这位烂仔惨叫一声,整个人被砸倒在地。 龙虾并没有在街道上,他还是站在楼顶,欣赏着这出大戏。 因为距离原因,街道上的人小的跟蚂蚁一般,即便是火眼金睛,也分辨不出真身。 “大佬,火机派人来说,要人支援。” 负责保护龙虾的心腹们,赶紧上前汇报。 “让石板带人去帮忙!” 既然要搞波大的,龙虾自然会有所准备,预备队是必不可少的一环。 手下听到命令,立刻扭头,下去通知石板。 元宝又一棍子打倒一名老新打手,喘着粗气向前观望,发现前面黑压压的一片,根本望不到头。 “靠,官仔森呐?” “打了半天,老新的人越来越多,有没有搞错?” 刚过完四十岁生日的元宝,感觉自己的体力大不如从前。 以前的时候,大战三女两三个回合,还能拿刀出去砍人,给干爹打回来地盘,现在不行,不服老不行了! 身边的心腹,也喘着粗气,终于解决眼前的对手,然后四处打量了一圈,并没有找到官仔森的身影。 “老大,官仔森一直都这个鬼德行,见刀就往后缩。” “就是个乌龟王八蛋。” “我顶他的肺啊!” “人越大越多,老新这帮王八蛋应该是有备而来,咱们怎么办?”。 怎么办? 凉拌! 目前的局势虽然不占优势,但并非一点胜算没有。 双龙林之前的手下,为了保护自己的地盘,都出来跟老新拼了。 自己带来的几十名手下,都是老四九,能打能拼,加上之前他就许诺过,谁功劳最大,谁会优先拿到好油水的地盘。 财富之神出马,就算是上帝来了,也是五五开。 “顶住,派人回去跟干爹报信,让他赶紧派人过来。” 龙虾一脚踹倒扑上来的烂仔,大声地喊道。 心腹点点头,将手上的家伙事儿插在裤腰带上,一扭头就顺着胡同跑了。 “扑街仔!” “兄弟们,打退老新这帮砸碎,我给每人封一个大红包!” 元宝嘴上大声骂了一句,继续带着身边的马仔往前打。 石板离老远就看到元宝,他嘴里叼着一根吸管,不停地嚼着,手里的小型消防斧,在手上转动。 鬼拳仔元宝,在江湖上是响当当的名号。 盛名之下无虚士。 石板虽然想挂掉这个砸碎,但也担心自己被人废掉,便指挥着手下往前扑。 32章:乱(三) 林怀乐带着长毛回到正武拳馆的时候,整个拳馆都乱成一锅粥。 金牙豹旗下的红棍、草鞋、四九有名有姓,能上得了台面的矮骡子,都聚集在拳馆当中,将原本宽敞的一楼,挤的满满当当。 “元宝是同门,回去召集你们各自的手下,带人去荃湾支持他。” “这次不打退芋头彪,我金牙豹也不用在香江混了。” 金牙豹还坐在常坐的位置上,手里把玩着佛珠,但平日脸上的慈祥,不见踪影,此时他的眼神阴冷无比。 “干爷,发生咩事儿了?” 林怀乐挤过人群,两三步就走到金牙豹的身边,脸色凝重地问道。 金牙豹见自己的干孙回来了,立刻露出笑容,拍了拍他的肩膀,波澜不惊地说道:“没事儿!” “元宝让人算计了,我正派人去救他。” “你要不要去凑个热闹?”。 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让林怀乐直皱眉。 自己离开荃湾的时候,老新的人刚刚散去,原以为有o记督察的警告,龙虾就会知难而退。 没想到龙虾也是个疯子,不管不顾地开打,也不知道十公子会不会大动肝火。 “干爷,我这就带人去帮元宝叔!” 刀口对外,是现在的基调。 元宝平日里对他不错,林怀乐当然要去助拳。 “嗯,去吧,我等着你们回来吃夜宵!” 金牙豹一辈子经历了的大风大浪实在太多了,实在没有什么能让他阵脚大乱的。 拳馆当中只留下了十几个人,用来保护金牙豹,剩下的人,纷纷召集自己手下的马仔,抽调好手,赶往荃湾。 林怀乐的直属小弟,就是那帮慈云山童党,,但上次火拼红星伤了不少。 长毛去叫人的时候,他就嘱咐,让长毛挑没受伤的,加上归到他手下的三员猛将。 人很快聚集,开着一台面包车,风驰电掣赶往荃湾。 .... “鬼拳宝,我干你老母!” 石板抡起手上的消防斧朝着身前的元宝砍去,但被手疾眼快的元宝,用木质的棒球棍挡住了。 木球棒同消防斧碰撞在一起,两人心有灵犀,一起出拳,朝着对方的眼眶打去。 斗殴的精髓就是胆大手快。 元宝算是下过苦功,一直在金牙豹的拳馆讨生活。 打过职业比赛,也去过九龙城寨打黑拳。 所以元宝出手更快,抢先得手,一拳打在石板的脸上,让其惨叫了一声,朝后连退数步。 趁他病,要他命! 元宝这样的老江湖,不会放弃任何一个细小的机会,立马一个箭步上前,球棒横抡,直打在对方的头上。 致命一击! 石板也是一条汉子,对于打在头上的一记重棍,只是晃了晃,但脸上毫无惧色,双手握住消防斧,用力往元宝的头上砍去。 只是他的手间的用力,让眼中一片迷乱。 元宝没有理会这一记致命一击,而是顺势一个转身,灵巧地躲开,棒球棍在半空中转了半圈,朝着石板的腰间打去。 “鬼拳仔,我扑你老母!” 石板再也坚持不住了,手上的消防斧掉落在地上,嘴里流出血沫子,应该是伤到了内脏。 在插旗中心慈手软,是对自己的犯罪。 元宝没有手下留情,直接一脚,踢在了石板的胸膛上,这一下,应该又踢断了几根肋骨。 “元宝哥,得赶紧打开局面!现在兄弟们胆气不壮,若是持续下去!一定会输!” 元宝本来想歇口气,这接二连三的血拼,让他精疲力尽。 但手下的提醒,让他强打起精神,扫了一眼四周混战的人群,发现自已一方的四九们,都是边打边退。 被龙虾的人压的透不出气,阵势上落后一大截。 只有身边几个四九仔还一直向前,但各个带伤,坚持不了多久。 “干你娘!” 元宝一马当先地冲了出去,捡起一柄刀,朝着一名老新的马仔举刀的肩膀砍去。 只见刀光一闪,老新马仔的胳膊,就被他一刀斩下,可见用力之狠。 丢掉胳膊的老新马仔,捂着喷涌鲜血的伤口,满地翻滚哀嚎。 这一刀,立马震慑住想要扑上来的新记马仔。 元宝没有迟疑,一脚踢在在他后背,不让他挡路,干扰到自己。 “砍死鬼拳保,赏十万!” 人群之中立刻响起悬赏,躲起来的龙虾,也注意到元宝的战斗力,想要快速解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老新的众人,双眼立刻被钱数刺激红了,嗷嗷叫地冲了上去。 元宝本来就有点神经质,人越多,他越疯,当下便拿起刀,对着来人砍去。 人在绝境之下,往往会爆发出惊人地战斗力。 人类也是种很奇怪的生物,大多数时候他们会怯弱的惊人。 但他们一旦被激怒奋起,操刀在手,他们就爆发出可怕的力量,仿佛变成了另一种截然不同的生物,悍不畏死,前赴后继! 和兴和的众人,也被元宝的战神附体激励起士气来,嘴里大喊着打下荃湾,跟着自己大佬又来了一波反冲锋。 元宝在拼杀中,找回了年轻时的状态,一刀一个,将老新这些后生仔砍翻在地。 有时候用力过猛,就会留下对方几个零件,让人胆寒。 “他是癫的!发疯啊!” “不就是插旗嘛?用得到往死里打嘛?” “冚家铲!” 一名新记的草鞋,胆战心惊地看着元宝大杀四方,心里害怕要命。 大家只不过是求财,用得着怎么拼命嘛? 局势又发生了颠倒! 现在变成元宝朝着对面人群再冲,新记的马仔们,拼命往后退。 “砍死他们!” 元宝累的不行,停步吐了口气,而后朝身后的和兴和众人吼道。“跟我上前,劈死老新这群死扑街!” 元宝的心腹大东,见局势反转,立刻招呼自己的手下,拼命的前冲。 “龙虾,今天咱们只有一个,能走出荃湾!” “要搞不死你,我认你当老豆,跟你一个姓!” 元宝终于看见了躲在后面的龙虾,脸上露出了狞笑,大声地喊道。 龙虾也不是被吓大的,立刻回骂道:“我等着!”。 33章:乱(四) 放狠话,是没有用的! 元宝大口喘着粗气,身上的t恤,已经紧贴着他的后背,汗珠滚落在裤子上,被纯棉的布料吸收。 体力已经没有多少了! 自家苦,自家知! 虽然元宝一直在锻炼,但身体因为多年练拳得的暗伤,这几年一直在损害着他的身体。 如果不是身体江河日下,也不会趁着自己还能动弹的时候,出来搏最后一把。 只是没有想到,出头插旗怎么难! 龙虾一直在注意着元宝,他注意到元宝的体力已经损失殆尽,虽然他目前还打的虎虎生风。 机会来了! 龙虾也是拳手出身,泰拳,洪拳,都有涉猎,一样打出了赫赫威名。 在屯门这些年,芋头彪跟同门,其他字头的纷争,都是靠他的拳头解决的。 芋头彪这些年对他也不薄,该给的好处,一分不少的给全了。 房子是买的半山道的公寓,车子是保时捷最新款911,每个月都会给几万块的零花钱,生意的分成,也准时打进他龙虾的账户。 但这些钱,并不是白给的,是他龙虾一拳一拳挣出来的。 老新不比和记。 和记就不怕新人出头,只要社团中有这样的新星,整个社团都会不遗余力地捧他。 即便是看不惯,也不会出手阻拦。 但新记不一样,新记的大底们,最害怕的就是功高震主。 地盘是私人的,生意、钱、女人都是,这是要传给子孙后代的产业。 当然,矮骡子三更富五更死,都是寻常事,但谁心里还不希望自己的儿子能像十哥一样荣华富贵呐! 这次龙虾插旗荃湾,也是妥协的产物,如果不给龙虾这次出头的机会,很有可能就变成内部的火拼,同门相残。 可这样做的后果,也是惨痛的。 即便是做了芋头彪,老新不会容的下他,承认他大底的身份,还会派人搞定他。 毕竟这样做,是坏了规矩。 到时候,他除了带自己小弟马仔过档其他社团,别无它路。 所以,才有了插旗荃湾。 想到这里,龙虾攥紧拳头,打向往后跑的马仔。 “干家产!” “往前冲!” 被打倒在地的马仔,在地上抽搐几下,便不再动弹。 其他往后跑的老新马仔,都瞠目结舌地看向自己的大佬,不敢前进一步。 “打下来荃湾,一人一万块!” 还是那句话,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不少人听到这个数,都开始迟疑,回过头,继续往前冲。 烂命一条,家里人还等米下锅,拼了! 龙虾捡起地上马仔的狗腿子,快步向元宝走去。 ... 林怀乐坐在副驾驶上,嘴里叼着香烟,不发一言,但眼睛一直盯在手腕上的手表上。 “乐哥,现在是晚高峰,大堵车。” “到荃湾,最少一个小时,等到咱们赶到地方,架早就打完了!” “靠,扑街,你会不会开车?” 长毛疯狂摁在喇叭,想让前面的车快点闪开。 时间紧,任务重! 元宝能派人回去报信,就说明局势并没有一边倒。 要是直接让人一勺烩了,也不会打电话求援,凭借元宝的身手,早就跑回来了。 上百人嗮马打群架,早就不是什么稀罕事儿。 虽然荃湾实力不行,但还有几百名马仔小弟在温水,撑过个把小时,不是什么难事儿。 再者说,差佬虽然行动力迟缓,跟死人没什么区别,但怎么大阵仗,还是会出现的。 虽迟但到! “少废话,看路!” 林怀乐没有回答,而是让长毛好好开车,而后扭过头,看后座的司徒浩南等人,笑着说道:“这次不一定能赶上大场面。” “即便赶上了,也要机灵点。” “别让人抓进男童院了!”。 “我知,大佬!” 司徒浩南等人,齐声回答。 ... 刘子健面色铁青,站在街头,身后的军装兄弟们已经集合完毕,鬼佬指挥官正在布置作战部署。 o记又要背黑锅了! 原以为,老新同和兴和会就此作罢,摆桌和头酒,没想到这两伙人,油盐不进,搞出怎么大飞机。 “刘长官,开动了!” 狗佬看了一眼军装方向,发现军装队已经开始结阵,往打的最激烈的康力街。 ... 龙虾一记开山刀横斩,将冲过来的元宝,一击打退。 元宝身上都挂满了伤,咬牙抵挡。 龙虾倒是没有问题,正在一击接着一击地砍向元宝。 元宝在刚才的打斗中解决了一个老新的四九,但被龙虾偷袭,肩膀头躲的慢了些,被他用开山刀削掉层皮肉,鲜血淋漓。 “龙虾,我干你老母。” “这下没弄死我,逼养的,咱们继续来!” 元宝一生气,将自己身上的t恤扯掉,对着面前的龙虾,进行电台输出。 “嘴巴蛮硬的!” “就不知道手上硬不硬起。” “今天咱们两个,只有一个能活着出康力街。” “点背的别怨关二爷!” 龙虾吐了口吐沫到地上,抓紧开山刀,继续对砍起来。 接二连三地对砍,两人身上都留下不少的刀伤。 龙虾的腰间则开了一道血口,此时皮肉翻卷。 元宝也没有讨到好,身上也添了几道血淋淋的刀伤。 可是即使受伤,这两人仍然脸上杀意不褪,四眼冒着血光,龙虾一手捂住伤口,单手抡刀朝元宝劈去。 本该锋利的刀刃上,此时已经有数十个崩口,可见两人用力之猛。 元宝早已经把原来手上的棒球棍扔了,劣质的西瓜刀,也密布缺口。 气力不足! 看到龙虾又一次上前,元宝挣扎地直起腰杆,咬牙切齿,用全身力气刀架住这一击!右手化拳,猛击他的小腹。 龙虾也是大意了,收刀闪身慢了一秒,躲闪不及,小腹被元宝狠狠地击中,感觉五脏六腑缩了一下。 得手的元宝松开手上的刀,双腿微屈,如炮弹一样弹撞上前,趁龙虾缩着身体时间,瞬间已然近身。 危险! 这两个字飞快出现在龙虾脑海中,但他来不及做出任何的反应,就被元宝近身攻击。 砂锅大的拳头,如雨点般打来。 但龙虾也是老江湖,挨了几拳之后,立刻挡住脸,甚至开始用飞腿还击。 34章:吹哨 拳手在比赛的时候,会有教练判定各自的状态,根绝判断,判定比赛是否继续进行。 但元宝和龙虾的打斗,并没有人阻拦,你一拳,我两拳,直到有人先倒下,这样才会结束。 将近千人在大街上砍杀,非常的壮观,就算是见多识广的香江居民,也很少见到这样的大场面。 附近楼上的居民,都捧着西瓜,趴在窗户上看热闹,时不时还指指点点,评价一下谁身手好。 一轮新的换拳之后,元宝往后推了一步,鼻青脸肿,嘴巴里已经全破了,门牙也岌岌可危,只要轻轻一推,就会脱落。 “扑街仔!” 元宝也打出火气了,嘴里骂了一句,正想继续向前跟龙虾这个二币仔换命,就听到身后手下喊道:“大佬,大佬....” “军装来了,把前后街全堵上了,怎么办?”。 元宝回头看了一眼,发现全副武装的军装,结着方阵,一步一步将马仔们往中间压。 马栏、骨场、ktv都冒着浓烟,应该是有人往里面扔火瓶。 这些损失,都会记在和兴和的账上。 虽然荃湾名义上,还是归和兴和罩着。 店家会派出德高望重之辈,出面找和兴和来算这笔账,全下来,少说需要一百多万。 即便不少店铺,是和兴和旗下的生意。 这笔账,就算从干爹哪里拿,也需要给利钱。 干尕产,这个二币仔龙虾,一定找机会,派人刮了他! “散啊!” 今天是打不下去了,要是差佬抓住,这口黑锅应该会算到他身上。 元宝擦了一下脸上的血污,对着手下大喊了一声,而后毫不犹豫地往旁边跑去。 龙虾并没有阻止元宝逃跑的路线,因为他明白,这场大片已经演不下去了。 这帮差佬来的真不是时候,只要在晚来一个钟头,他就能把和兴和的人,从荃湾打出去。 真是可惜! “咱们也走!” 龙虾看了一眼不远处的军装,立刻招呼马仔们扯呼。 聚是一团火,散是满天星。 矮骡子拉大片的经验需要看年头,但被条子追的经验,一定是最足的。 但打在兴头上的马仔们,根本听不到撤退命令,除了个别机灵的除外,剩下的还在血拼。 军装跟o记不一样,他们是香江政府手中的王牌,训练有素,装备精良,不是手持西瓜刀、棒球棍的矮骡子可以比拟的。 手里的警棍,一下又一下地打在矮骡子身上,将他们打倒在地。 后面的同伴们,也是经验丰富,直接用手铐反手锁上,押到后面。 这时候,两个字头的马仔们才看清楚情况,但他们也没有坐以待毙,而是立刻扔下手上的家伙事儿,抱头往小巷子里跑。 军装对于跑了的人,并没有理会,地上躺着的人就足够多了,要是都带回警局,录笔录,都不知道要忙活到猴年马月。 ... 林怀乐站在街头,抽着烟,平静地看着差佬抓人。 天大,地大,鬼佬有钱人最大! 香江不变的真理! 这是矮骡子最鼎盛的时代,但也没有做到只手摭天,可因为形势的变化,漏出一条发展的空隙而已。 但空档期实在是太短了,可所幸里面的利润太大,足够养出两到三条毒龙。 自己是占了穿越的便宜,先一步想到走正路,如果晚上几年,就算是想爱国,也没有身份了。 “林怀乐,你们兴和搞什么鬼?” 一声愤怒的发问,让林怀乐从思考中惊醒,他扭过头,发现o记的督察刘子健,愤怒地站在他的面前。 “长官,我只是过来看热闹,难道看热闹也犯法嘛?” 林怀乐没有因为刘子健的愤怒有所波动,只是将香烟从嘴上拿下来,以表示尊重。 “我警告过元宝,说的很明白,为咩还要拉大片!” 否认的片汤话,刘子健每天不知道听多少次,但香江是法治社会,没有证据,根本起诉不了林怀乐这些烂仔。 即便带回去,也只能关四十八小时,没有太大的威慑力。 这些字头烂仔,把进差馆当成进修,不以为耻,反以为荣。 “刘长官,我们只是闲聊。” “兴和在荃湾占尽了上风,应该是最需要秩序的。” “插旗就插旗,动火瓶就有点过分了。” “老新这些人,就是霸道,也不怕烧到楼上的阿婆们!” “这要是上了电视,不知道那些议员又该怎么批评一哥了!” 说到底,字头都是在差佬手下混饭吃,虽然不是共生关系,但手松和手紧,还是有很大区别的。 差佬如果盯上你,天天查牌拉大灯,生意还做不做了。 所以,这些问题,还是需要提前讲清,省得引起不必要的麻烦。 刘子健是混皇气的,一点就通,立马明白林怀乐嘴里说的是什么。 这场大片的导演,是新记的龙虾。 刘子健默默地将龙虾的名字记下,只要录到口供,就下通缉令,全香江逮捕他。 今晚这件事儿闹怎么大,不可能不抓人。 要不然,一哥那里说不过去。 既然是老新先挑的事儿,那就拿老新开刀。 不过,眼前这个小子,也不是好人,三言两语,就把和兴和摘了出去,也不是什么好仔。 矮骡子整日打打杀杀,差佬不怕,因为这样的古惑仔好处理,都不用放钉子,就能找到他们的马脚。 这些大炮筒们,就算o记不找麻烦,自己也会出事儿,到时候一抓,扔进赤足就好。 但食脑的矮骡子就不一样,现在香江活跃十几年的字头大佬们,各个都是智勇双全,他们掌控着字头的资源。 他们才是最难搞的! 看林怀乐说出的三言两语,应该也是食脑的人。 需要重点关注! 香江每天都会有新人出头,就像尖沙咀每天都会死人一样。 统计科的同事曾经做过统计,尖沙咀每天平均都会打五场仗,以此同时,也会死两人。 作为中转站,字头有太多的生意可以过手,大批的黑钱,都会流向海外洗白。 要知道四大探长的时候,警/对上下,各个都是百万富翁,生活爽到飞起。 35章:纯理性对话 (感谢临江仙大佬的打赏,感谢大大!) 差佬宁可字头有个大炮筒出头,也不想有一个食脑的对手。 刘子健在心中,把林怀乐的危险等级提高了几个档次,当也没有定为首要清除目标。 原因无他,因为现在的林怀乐,地位实在太低了。 和兴和不是和联胜,就算是和联胜,草鞋也是成百上千的,就算江湖上有他打垮新记红棍的战绩,但也是江湖上的小人物。 “好一招祸水东移。” “你说的是真是假,我抓两个就知。” “年纪轻轻,脑子也够用,走正道不好嘛?”刘子健将耳朵上的移动式耳麦摘下来,见林怀乐年纪轻轻,便好言相劝。 林怀乐听到刘子嘉的柔性攻势,心里不屑地笑了笑。 一代年轻人,不以勤劳肯干为出路,削尖了脑袋混字头,希望成为人上人,只能说明这个社会的机构出现了问题。 正如此时此刻,彼时彼日! “刘长官,我看你是来错地方了,你这套说词,应该去男童院,或者感化院。” “即便我不想混字头,但我也得有其他出路。” “刘长官,我有的选嘛?” 林怀乐倒是没有嘲讽刘子健的规劝,劝人向善,中华美德,但他这种字头二代,就算没有加入字头,也会被打上标签,受人白眼。 况且他,还要找芋头彪复仇。 社团之间的争斗,从来没有报警解决的,以眼还眼,以牙还牙,才是不变的基调。 谁要是坏了规矩,沾惹了皇气,刑堂的人,会第一时间收拾破坏规矩的人。 这就是传说中的,解决不了问题,还解决不了提出问题的人! “扑街,鸡同鸭讲,白费口舌。” “还是那句话,有问题,过来找我,但我要抓住你马脚,我一定送你进赤足。” 刘子健一脸疲惫,靠在车身上,言语间的警告,不停地敲打对方。 “相信我,不会有这一日的到来!” 林怀乐非常肯定地回答道,而后不打招呼,扭头回到车上。 “开车,绕着康力街转圈子!” 林怀乐坐上副驾驶位置上,对着东张西望的长毛,说道。 长毛松开油门,开始在道路上兜圈子,边开边看街景,想要知道到底抓进多少人。 ... 金牙豹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话筒,安静地听着对方的话。 “豹叔,去年怡和的高尔夫公开赛,您就没去,本想着跟您谈谈大马那边的生意。” “这就错过了,真是可惜。” “您可是高尔夫高手,就连尤伯都比不上您!” 打电话来的是字母帮义字辈的胡须勇,满嘴的溜须拍马,不要钱的好话,拼命地往外倒。 金牙豹现在心中怒火中烧,自己的头马元宝,现在生死未卜,御用的律师和字头的律师,就在不远处喝茶,准备拿着钱去保人。 这个时候,实在没有心情聊天打屁。 “阿勇,说起打球,我肯定不如你。” “改日一定打上几杆,但今天你也耳闻了,我这一大堆事儿,就不闲聊了!” 金牙豹实在没心情兜圈子,但他也清楚,胡须勇这家伙,没有事儿,绝对不会给自己这个老家伙来电话。 “哈哈,豹叔就是老江湖,那我也不瞒着您。” “听说您跟老新那帮的杂碎拉大片,听说吃亏了。” “一句话,您只要开口,我一定出手相助!” 胡须勇也懒得说场面话,直接就把来意说了出来。 帮忙? 大家都是成年人了,没必要开玩笑。 大家牙口怎么好,不撕下来一块肉,怎么对得起动车的有钱。 但区别就是,这块肉是敌人的,还是同伴的! “好好好!我要是有想法,一定通知你!” 金牙豹既没有同意,也反对,而是笑哈哈地划了过去。 “您先忙!” 金牙豹冷哼了一声,就把话筒扔给旁边站立的保镖,开口询问道:“元宝有消息了嘛?”。 “还没有消息,我已经派人去医院和差馆去盯着了,应该很快就会有消息。” 金牙豹手底下的红棍,小声禀报道。 人还是没有消息! 金牙豹心里琢磨着,抬头看了一眼挂在墙上的挂钟,叹了一口气。 新记先下手了! 对于打进屯门,金牙豹本不想闹得太凶,毕竟生意多,打坏了,还得在投入一笔开销。 但天不遂人愿。 老新这些杂碎,居然搞了一手先下手为强。 就在金牙豹恨的咬牙切齿的时候,门口传来骚动声。 麒麟从来没有来过正武拳馆,一次都没有来过。 他之前的拜门大佬,跟金牙豹争斗了一辈子,两派人斗的人仰马翻,老死不相往来。 这是他第一次来,也是他以坐馆的身份第一次处理社团的问题。 “坐馆..” “坐馆..” “阿公..” “...” 麒麟满脸微笑,跟相熟的人打起招呼,关系不错的,还停下脚步,聊上两句。 门口到金牙豹常坐的位置,只有十来步,麒麟却走了正正五分钟。 “豹叔!” “阿文来了,快坐。” 麒麟文是坐馆,是和兴和五年之内扛把子,字头当中他最大,即便是金牙豹也需要在场面上让三分。 当然,也就是面上让三分,要是涉及到利益,更是寸步不让。 你是坐馆,难道别人就不是。 麒麟风轻云淡地坐在椅子上,看着旁边金牙豹,笑着说道:“豹叔,听说元宝在荃湾拉大片了,打的头破血流。” “新记的十公子,刚来了电话,说想要谈谈。” 这是来当说客的? 金牙豹有一些诧异,这天下谁来当这个说客都行,只有麒麟不行。 你是和兴和的坐馆,不帮着字头兄弟出头,反倒出来当和事佬,真是扑街!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双龙林出事儿的时候,他就私下跟十公子讲和。 中环一条街,买一个红棍大底的命,真划算啊! 想到这里,金牙豹脸上露出微笑,看向麒麟,平静地说道:“是啊!” “老新的人去插旗,吃了点亏。” “不知道坐馆有什么想法?”。 麒麟端起茶杯,喝了一下口,润了润喉咙,沉思良久,才说道:“开打吧!”。 36章:开打 开打! 金牙豹眼睛一眯,这倒是让人意外。 麒麟这小子从来就不是敢打敢拼的主,地盘也是同辈最小的,不过是脑筋活,攀上几个大水喉,一门心思做生意。 “哦,坐馆想要拉大片?”金牙豹不假思索地开口询问。 “荃湾是字头的地盘,不可能轻松地送给别的字头。” “但拉大片,不是一件小事儿,要是没有足够的利益,填不上其他人的嘴。” “得开新的堂口!” 麒麟上位之后,一直没有动静,照例的三把火都没有烧,没想到是想玩把大的。 开堂口! 和兴和明面上的大底,只有五个,他们是冷佬在位的时候,培养的新血。 但这并不代表,字头内只有五块地盘,一些叔父辈,老大底,红棍,都有自己的门路和地盘。 要不然门下七万人,只靠五块地盘,抢怡和都得饿死。 “可以,穷堂口没必要抢,不如将尖东吃下来。” “到时候,不管有多少张嘴,都够大家吃的。” 金牙豹没有反对,就算是没有麒麟不站出来组织局面,他也会杀进尖东,搞清一色。 “好,就怎么说定了。” “豹叔今晚应该很忙,我就不打扰了,有什么需要字头出面的,给阿白去电话,他会搞定!” 既然把事情讲清楚,那就没有必要坐下去。 说到底,今天晚上的拉大片,是金牙豹的自家事儿,让他自己处理,也没有问题。 金牙豹见麒麟起身离开,只说了声再见,刚想让身边的红棍出面送了送,就看到麒麟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放到桌子上。 “豹叔,第一次上门,不能空手而来,这样不合规矩。” “小小心意,不足挂齿!”说完,就哈哈大笑离去。 ... 元宝带着自己的小弟们,顺着胡同往外跑,虽然边走边跑,但所幸条子根本没有追赶。 “大佬,别跑了,后面没有人追上来!” 身后的小弟们,也都是气喘吁吁,毕竟刚才血战完,又玩命跑了半天,早就没有力气了。 “干家铲!” “我一定要弄死龙虾这个臭西!” 元宝听到没有人追上来,立刻停下脚步,柱墙站立,嘴里发狠地骂道。 “大佬,我们该怎么办?” 刚进荃湾,就吃了怎么大的亏。 马仔们也有点惊慌失措,不知道下一步怎么办。 “去京叔那里包扎,顺便给契爷报平安,省得他老人家担心。” 元宝喘了两口,恢复一点气力,才开口说道。 不管老新是不是偷袭,这场嗮马算是自己败了,只不过败的不是那么彻底。 老新也没有插旗成功,龙虾还沾惹了皇气,不一定能在香江待下去了。 荃湾也算是守住了,只是名头没有打响而已。 想到这里,元宝眼神低沉,强打起精神,一言不发地往前走。 ... 刘子健站在警局面前,看着军装兄弟们,把一个个伤口包扎好的矮骡子送进拘留室。 “老大,问清楚了,是龙虾先动的手,还用了火瓶。” “幸亏店家处理的及时,没有人员受伤。” o记探员跑了过来,将前因后果大概地说了一遍。 是非曲折,刘子健早就从林怀乐的嘴中知道了,只不过是在确认一番而已。 “a仔,你今天晚上把口供赶出来,赶紧送到法院去,下达逮捕令。” “不抓几个败败火,这帮矮骡子是不会消停的。” “让狗佬带人,去把四眼龙(十哥)和金牙豹都给我抓来,不待够四十八小时,喝够行政咖啡,绝对不允许放出去。” 小的在街面上瞎胡闹,自然要抓老的回去,让他们冷静冷静。 “yes,sir!” a仔赶紧敬了个军礼,立刻去抓人。 刘子健叹了一口气,新人要出头,刚平静一个月的街面,又起了利益纷争,不打个胜负出来,是不会安静的。 嘴上的烟,吐到地上,用脚踩灭,他才走进去录笔录。 狗佬行动迅速,很快就把金牙豹和十公子请到了差馆。 刘子健忙活了一晚上,连饭都没有吃上,这两位江湖大佬进办公室的时候,他正吃着干炒牛河。 “两位大佬,托你们的福,我忙乎了一天,才吃上饭。” “干巴巴的,连口汤都没喝上!” 干炒牛河干巴巴的,也不知道怎么炒的,咸的要死,吃了两口,实在难以下咽。 十公子天生富贵,从小到大都是锦衣玉食,自然很少吃这样的街头美食。 从西服口袋中掏出雪茄盒,点燃一支雪茄,满脸微笑的说道:“刘sir真是辛苦,怎么晚了还没有吃饭。” “不如这样,我在有骨气订上一桌,咱们边吃边聊?”。 金牙豹跟刘子健也是老熟人,也是满脸笑意地看着二人闲聊,毕竟o记就是管这些字头的,想不熟悉都难。 “我可不敢吃这样的酒席。” “廉记公署要是知道了,一定会把我请回去,喝咖啡。” “四眼龙,康力街发生了什么,我想你不会不知道。” “谁对谁错,我并不在意。” “之前我就跟你们的小弟说过,街面上要秩序,你们要是给不了,那就我们o记来做。” 刘子健这番话,警告意味十足。 字头是可以生存,但必须在划定好的圈子中生存,不可能像四大探长时期,那样的嚣张跋扈。 “手底下的马仔,都是炮仗脾气,一点就着。” “要都是乖乖仔,也不会出来混社团了!” 十公子也是能言善道之辈,三两句话,就把一场上千人的拉大片,说成几个烂仔打架。 “哈哈,十公子真是能言善辩啊,带人砸了我荃湾的场子,就怎么轻描淡写的掀过去。” “都动火瓶了,老新真是威风啊!” 金牙豹手中继续转动手串,不咸不淡地插进话。 十公子没有接金牙豹的话,脸上的笑容不改,继续解释道:“老新的规矩,大家都清楚。” “手下人的确是玩过火了,兴和那边的损失,我一力承担。” 服软? 要讲数! 金牙豹嘿嘿一笑,没有接话,而是准备看刘子健,刘长官会怎么说。 37章:说和 (酱油加盐,就是咸的!还真有读者大大理解出来!) 十公子一直等着金牙豹的回应,但并不如他所愿,金牙豹除了报一两声冷笑外,没有任何的表态。 差佬是悬在江湖头上的天平,不是不让江湖人生活,但也不能让江湖肆意妄为。 黄赌毒,乱搞一气,恢复到四大探长的混乱时期。 刘子健也看向金牙豹,眨了眨眼睛,直接说道:“二位,要不然我给你们一个单独对话的空间。” “你们商量出个一二三来,我也好跟上面汇报!”。 十公子没有说话,还在思考,同和兴和的争端,起因是搞死了金牙豹这个老家伙的干儿子。 人死不能复生! 看这个死老头子不动生死的样子,就知道这件事儿不能善了。 “老新不会进荃湾插旗!” “这件事儿就怎么解决吧!” 十公子将嘴上的雪茄拿下来,用中指轻轻地点落烟灰,一本正经地说道。 这条件就是开玩笑,荃湾现在一团糟,恢复原状需要上百万,他十公子轻轻一句,就掀篇过去,做梦! 金牙豹是打定主意不说话,一是没谈拢,二是因为这里是差馆,谁知道办公室内有没有录音器。 老一辈江湖人,能混到现在,还享受着富贵,就是靠着对差佬天然的不信任。 即便他们出头的时间,是字头最嚣张的时期。 刘子健冷冷看了两人一眼,还想出言敲打,让两方服软,就听到敲门声,而后狗佬就走了进来,小声说道:“长官,两位大佬的律师来了!”。 刘子健听到律师两字,就感觉一阵头大。 法治社会的秩序,即建立在利己与同情的兼顾之上,其实质通俗地说就是保护利己、惩罚损人,亦即规则下的自由。 在一个社会中,如果利己的行为都得到保护,损人的行为都受到惩罚,这样的社会就一定是一个既有活力又有秩序的社会。 但这只是理论,一旦进入实际操作中,就会变味,中间的变数,就是律师。 尤其是这些为字头服务的律师,颠倒黑白都是基本操作。 “让他们进来!” 刘子健靠在椅背上,无奈地说道。 狗佬也明白自己长官的难处,没有多说什么,就让门口的两位律师进入到办公室。 “象先生。” “金叔。” 如果林怀乐也在这个办公室,他一定会认出衣冠楚楚的章闻天。 “这位警官,不知道我的当事人犯了什么罪,是否有逮捕令?” 章闻天同金牙豹打完招呼,便对刘子健发难道。 刘子健当上o记总督察时,主管行动的三哥就曾经嘱咐到,让他小心律师,省得让内务部门的人找麻烦。 “没什么大事儿,就是怀疑金先生是三合会成员,例行带回调查。” “既然章大律师出面,我也只能按章办事,请金先生带够二十四小时。” 三合会调查法,给了o记很大的权限。 只要怀疑对方是三合会成员,就可以带回来询问。 当然,也需要合理怀疑,而且被调查人有前科。 金牙豹有前科嘛? 不出意外的话,他在o记的档案柜中,应该一厚摞的记录。 刘子健有恃无恐地看着章闻天,能让这样的状棍吃瘪,他还是很开心的。 “刘长官,我的当事人是正经的生意人,并不是您嘴里的三合会成员。” “金先生,按照香江的法律,您可以使用沉默法。” 三合会成员?这可不是什么好名头! 章闻天立刻极力否认。 “是不是,我们都清楚。” “荃湾的事儿,不可能怎么结束。” “既然大律师们来了,我也就不留二位了,但该走的调查,一定不会少。” “二位最好最近不要离开香江!” 抓人回来,只是表示o记对这次荃湾混战的重视,手上没有证据将这两个王八蛋绳之以法。 既然如此,刘子健也没有必要留这个两个混蛋过夜,不如让他们回去处理后续。 狗佬手上拿着文件,让两人签字,手续走完,就让人带着他们几人离开。 “刘sir,法院的逮捕令下来了,是不是立刻下达?” 狗佬见人都走干净了,立刻请示。 刘子健点点头,掏出根香烟点燃,转过椅子,看向窗外的景色,今天晚上又回不去家了。 章闻天扶着金牙豹走出差馆,就看到门口等候的林怀乐。 “章律师,麻烦您了,怎么晚,还出来做事儿!” 差馆不是说话的地方,加上现在已经凌晨三点了,换做其他人,早就休息了。 能看在钱的面子上,随叫随到,金牙豹也是很感激的。 “金叔您客气了,o记没有证据就请您来喝咖啡,这不合规矩。” “不合规矩,就是对纳税人的侮辱。” “身为律师,我必须站出来,跟这种想象作斗争!” 章闻天不愧是法律高材生,虚伪的套话,是一套一套的,同时还能点醒金牙豹,告诉他,这件事儿抓不到他头上。 都是老朋友,一点就通。 两人握了握手,就友好地告别了。 林怀乐没有接到元宝,就返回了正武拳馆,一进拳馆,就听说他干爷被抓到差馆,立马跑过来表忠心。 “干爷,元宝叔去医馆疗伤了!” 林怀乐见章闻天离开,立刻走了上去,将他最关心的事儿,赶紧告诉他。 金牙豹听到元宝没事儿,心里也是松了口气。 一块地盘,如果死了两个干儿子,自己一定会成为江湖上的笑柄。 “阿乐,你跟我上车,其他人都散了吧!”金牙豹说完,就上了他的大奔后座。 金牙豹的直属小弟马仔,见自己大佬平安无事出来,也就放心,各自上车。 林怀乐对着长毛比划了一个手势,便坐进了金牙豹的车内。 见林怀乐上车坐好,金牙豹冲着司机吩咐了一句,让他先去拳馆。 司机立刻启动汽车,往拳馆开去。 “阿乐,你今年多大了?” 林怀乐老实坐在座位上,心里思考着金牙豹叫自己上车的原因,但思来想去,也没想出个所以然。 正想开口的时候,就听到金牙豹的率先发问。 38章:地址 “如果是按照身份证上的出生日期算,应该是十九。” 林怀乐没有隐瞒,如实将自己的年纪说了出来。 “十九岁,不小了!” “你老豆十九岁的时候,就出来跟我混了。” “没想到,你也是这个年纪搅合进江湖,有些事儿,真是命注定啊!” 金牙豹感慨了一番,继续说道:“麒麟来了一趟,这几十年来,这还是他第一次上门啊!”。 麒麟登门了! 这倒是稀奇事儿! 麒麟的拜门大佬死的早,听说同金牙豹的关系,势同水火,就连出事身死,金牙豹也在暗中出了不少的力。 两个死对头,居然坐在了一起,那一定所图非小。 “这是稀客啊!干爷!” 林怀乐察觉到不寻常,但还是没有参透里面的玄机,只能随口应承着。 “的确是稀客,而且送了一份大礼给我!” 金牙豹笑了笑,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递给林怀乐。 纸条? 这应该就是麒麟送过来的大礼! 会是什么呐? 林怀乐心中迟疑,但脸色如常,伸手接过纸条,展开一看。 钻石山道b16栋。 一个地址。 这个时候,能让麒麟亲自送过来的地址,只有一个可能。 “芋头彪的地址。” “坐馆亲自下场,和兴和真是江河日下了!” 金牙豹懒得东扯西扯,直接点明,这是金牙豹老窝的地址。 林怀乐将地址牢牢地记在心中,而后将纸条在手中撕碎,扔到窗外。 “坐馆阿公就是不一样,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我派人天天盯着,都没有消息,真是废材啊!” 林怀乐拍了拍手,将上面的纸渣拍掉,而后笑着说道。 “有些头,你得自己出。” “我之前的师傅说过,杀父之仇,夺妻之恨,必须要自己报。” “因为复仇成功,是一道冷却后的最美味的佳肴。” “挂了芋头彪不是难事儿,我派人就能办,但报仇之后的风光该给谁,这就值得深思了。” “阿乐,你是我干孙,也是我徒孙,和记传弟子不传子女。” “我还能有几年活头,你和元宝,需要尽快挑起大梁来!” 一番话,说的情真意切,让人热泪盈眶。 如果林怀乐还是之前的愣头小子,一定被忽悠的死心塌地,相信金牙豹的话。 但现在的林怀乐,不是什么也不懂的小鬼。 这是要拿他当枪使啊! 滇南的环境,可比香江恶劣多了,今天好兄弟,明天你死我活,都是基本操作。 江湖道义!那是给死人说的。 “干爷,您放心,我知道怎么做!”林怀乐满脸通红,激动地大声说道。 林怀乐的反应,让金牙豹很满意,而后嘱咐了几句细节,便让司机停到一旁,让林怀乐回去准备了。 林怀乐挥舞着手,同车上的金牙豹告别,目送着车队离开。 “乐哥,咱们去那里?” 长毛将车停到道边,走到他的身旁,疲惫的询问道。 “去哪?哪能去哪!” “当然回唐楼了!” 林怀乐拍了拍长毛的肩膀,一起上了车。 ... “林先生,根据您的要求,我找到合适的工房。” “旁边三米,就是西港九警局,出去喊一声,就有人上门帮忙。” “上下三层楼,房间多,后面还有一个仓库,里面的杂物已经清理干净了。” “上一任业主是做风扇生意,就是在这里把生意做大了,全家到伦敦去享福了。” “还有,这栋楼前面就是大海,背靠青山,靠山常在,遇水生财。” “这里的风水旺到天,做生意,一定发!” 身穿ol房产中介,正口灿莲花,将一栋至少三十年的老楼,夸的绝无仅有。 章闻天还真是神速,将存折中的钱,还有小巴线路,地契都转到了林怀乐的名下。 金牙豹也派人将雀馆的契书送了过来,划到了他的名下。 这一来二去,他也身家百万,成为一个小富豪。 杂志社的执照也办好了,因为是小生意,律师楼都没有执业律师,而是派了个实习生,花了两个钟头就搞定了。 只是新闻署比较好奇,一个年轻人是怎么想到要办咸湿杂志的。 但好奇归好奇,香江并不限制杂志的种类,只要封面上不太离谱,内容中出现噼里啪啦的动作,就会任其自行发展。 林怀乐在保证文书上签字,承诺会遵守香江法律之后,审计和新闻署,便在执照上盖上了大印。 而后就联系房产公司,寻找合适的办公场地,于是就有了现在这一幕。 现在在香江做生意,都离不开字头的阴影。 中小公司花钱买个平安,也不是什么稀奇事儿。 当然,大公司和华商大族的钱,矮骡子们是不敢收的,就算二者现在的关系,已经趋于平等。 “不错,就是这里了!” “先租三年。” 林怀乐直接拍板,将房子租了下来。 这种三层破塘楼,在香江比比皆是,唯一的优点,就是离西港九差馆近。 毕竟香江现在还没有到房地产腾飞的时候,房租并不太贵,等到杂志社挣钱之后,就把它买下来,重新盖。 “乐哥,我已经订好牌匾了,什么叫男人装啊?” 长毛从楼下走了上来,见到林怀乐在签合同,就知道这里以后是杂志社的办公地点。 “男人装!就是男人装喽!” “十三点!以后多看看书,咱们以后也是文化人了!” 林怀乐从包中掏出一个信封,交给了房产中介。 房产中介小姐,嘴里千恩万谢,手脚麻利地接过信封。 这是个大客户,一次租三年,自己这个月的业绩又达标了,这个月的奖金,一定少不了。 “林先生,这是钥匙,合同我下午就会送过来。” “您要没有什么吩咐,我就先告辞了!”房产中介小姐点好钱,客气地说道。 林怀乐点点头,接过钥匙,目送房产中介离去。 “乐哥,咱们真要做杂志生意啊?” “不过这楼满气派的,就是离差馆太近,晦气!” 矮骡子都不愿意离皇气太近,怕沾染晦气。 “当然不是!” “卖杂志能挣几个钱,看着吧,大佬带你飞黄腾达!” 林怀乐推开窗户,豪情万丈地对长毛说道。 39章:招聘 (核酸加抗原,今天一章,五月份开足马力!) 自打有了开杂志社的念头,林怀乐花了上千块,在纸马的东方报业刊登了招聘信息。 一个杂志社的灵魂是什么? 是主编! 是内容! 但最终的成稿,都是由主编拍板的。 就像花花公子与赫夫纳,艺术片与伯格曼。 主编是一本杂志社的灵魂,他需要有超乎常人的审美,才能引领读者的审美。 这种高层次人才,是字头中所没有的。 不过,香江的大学不少,总会有怀才不遇的高人。 “把塘楼中伤的不重的,全都叫到这里来,让他们把楼内的卫生处理好。” “你让广告公司快一点,最好今天下午就把招牌挂上。” “再到电话公司买一条电线,没有电话用,干什么都麻烦!” 林怀乐欣赏了一会儿窗外的风景,便扭过头,吩咐长毛做事儿。 长毛也不知道林怀乐要干什么,但从小到大,都是他指挥,自己做事儿,便立刻走下楼,去街上的电话亭打电话。 楼外响起汽车的喇叭声,林怀乐往下一看,发现是订的二手办公家具到了。 林怀乐也走下楼,指挥着工人将家具都堆放在后面的仓库当中。 这一折腾,就到了傍晚。 手下的马仔小弟多,是有好处。 林怀乐从仓库出来,结清运费,就看见司徒浩南这帮烂仔们,正在打扫楼内的卫生。 “大佬!” “乐哥!” “乐哥!” “....” 林怀乐点点头,从口袋中掏出大半盒的万宝路,散给众人。 万宝路在这帮烂仔中,可是好烟,二十块一盒。 出栏混的童党,各个家庭条件都不好,想抽烟,都需要凑钱买散白,哪里能天天抽进口的红万。 但林怀乐不一样,托他老豆的福,他出生就是天公子,太子哥,别说是红万,就算再贵一番的黑万,他也抽得起。 “谢谢大佬!” “....” 司徒浩南等人接过烟,感激地说道。 “过两天就要开工了,到时候你们就有油水搵了。” “之前给你们的钱,好好攒起来,买个屋村,也好接家人享享福!” 林怀乐嘱咐了几句,让这些人别乱花,攒起来,别便宜了粉仔骨妹。 “乐哥,刚才有个人拿着报纸过来,说是要找您。” “阿山陪他在三楼等着!” 司徒浩南想起长毛的吩咐,于是赶紧说了出来。 才登报两天,就有人上门应聘,真是好兆头。 “抓进干,一会咱们去吃石斑!”林怀乐说完,就扭头上楼。 司徒浩南他们一听晚上有大餐,干劲十足,又热火朝天的清扫起来。 林怀乐走上三楼,发现阿山正陪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男人,聊着天。 “乐哥,这位是林先生,是您的本家。” 林国光带着黑框眼镜,高高瘦瘦的,扭头看向楼梯处,发现一个十八九的年轻人正看向自己。 这个年轻人,身穿格子衬衫,一条半旧的牛仔裤,一脸平静,但双眸含笑。 “您好,林生,鄙人林怀乐。” 身为主人家的林怀乐,把满是灰尘的手,在牛仔裤上蹭了蹭,弄干净之后,才伸出来,跟林国光握手。 林国光没有想到,够胆创建香江第一本咸湿杂志的人,居然是个年轻人。 “您好,林生,在下林国生。” “《天天日报》的记者,我看到林生在《东方报业》上的招聘,所以慕名而来。” “只是没想到...” 林国生说道这里,欲言又止。 林怀乐从来不在意他人的眼光,也知道自己的确年轻,不以为然地说道:“只是没有想到,我的年纪怎么小。” “甘罗拜相的时候才十二。” “我今年已经十九了,也应该成就一番事业了。” “我刚租下这栋楼,三年,我希望一年之后,杂志社的盈利,可以将这栋楼买下来!” 林怀乐伸出手,邀请林国生到窗台旁闲聊。 三年挣出一栋楼。 要是其他人听到,一定会笑掉大牙。 但在林国生的眼中,却不是什么难事儿。 要知道,北美的《花花公子》早就证明这条路是可行的。 现在的香江,看似同欧美相差不大,但骨子中,南辕北辙,学自由,也只学了三四分,说到底,还是儒家思想的保守主义。 或许,只有新一代的年轻人走进社会中,才会改变。 既然外面的招牌已经挂起来,说明新闻署的执照已经拿到手了。 不声不响,趁着新闻界众人没有反应过来,吃下了最肥美的蛋糕,真是让人拍手叫好。 “林生,你是怎想到做咸湿杂志的?” 林国生没有把林怀乐当成晚辈,也没有把他当成是老板,而是如同朋友般聊天。 “食色性也!” “马栏骨场满大街都是,只要有钱,不管是北妹,还是洋妞,都能骑上去。” “但即便是如此,文化界还是没有正面宣传引导。” “当然,这只不过是场面上的空话,实际上,我是看中了这笔钱。” “我家里有本书,就是写《花花公子》的创始人,如何挣到第一笔金的。” “他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 林怀乐的话,半真半假,他的确是知道《花花公子》的发家史,但他同样也知道,《花花公子》后期的经营不善。 即便是赫夫纳成立花花公子服饰,也没有换回集团的颓势,最后卖身给切尔西集团。 光靠买咸湿杂志,的确不是长久之计。 即便死前世香江第一本咸湿杂志《龙虎豹》,不也是在一众的模仿者中,败下阵来。 等等! 林国生! 一开始,林怀乐就感觉这个名字耳熟,在一想起《龙虎豹》,就立马想起来,这家伙不就是第一位在香江创立咸湿杂志的男人嘛! 香江可真小! 但这也不是无迹可寻。 林怀乐在招聘广告上,明确写到了《花花公子》,聪明人一定都想到了是做什么生意的。 有些人,天生就是为了某一行而生。 就比如林国生,他就是为了成为咸湿之王而生的! 想到这里,林怀乐脸上露出了笑容,感叹世道的神奇。 40章:同道中人 (读者大大们,五一快乐!) (感谢大佬们的抓虫和意见,我非常非常的开心,这说明大家真看了,谢谢大家。) (在剧情上的问题,阿咸会尽量调整。) 见到林怀乐发笑,林国生一脸的茫然,不知道对方在笑什么,但却很认同这个年轻人的话。 “林生,您既然看过《花花公子》,也一定了解其中的大致运营情况。” “如果我入职主编,我能运作多少资金,有多大的权限?” 理想很重要,但一定需要给追逐梦想的人权限和馒头,少了这两样,去谈远大理想,那就是在耍流氓。 “我为杂志社准备了二十万。” “不管是半月刊,还是月刊,这些钱应该能应付过去。” “至于说主编的权限,这不是看我,而是看您。” “如果您能做到一炮而红,每个月大赚特赚,我也乐得当个甩手掌柜。” “听生哥怎么问,心中应该是有决断了!” 林怀乐手伸进口袋中,想掏烟,可发现自己剩下的半盒烟,都散给司徒浩南他们了,只能尴尬地拍了拍口袋。 林国生见状,从自己西服口袋中掏出自己的烟,分给林怀乐一根。 “我在天天报业可以每个月领到八千月薪,这可是天文数字。” “不知道《男人装》能开出多少?” “如果薪水拿的少了,家里的母老虎,一定会河东狮吼!” 一提起家里那位,林国生就露出苦笑,整个天天报业集团都知道,他林国生娶家里一个母老虎。 钱是小事儿! 林怀乐东拼西凑出二十万来,足够杂志社撑一段时间。 再者说,小巴和雀馆的生意,过几天也开张了,就算不能一口吃个胖子,也多少能回波血。 一万块的薪水,还是能拿出来的! 但他并不准备怎么干! “看样子国生哥是准备来《男人装》来屈就了。” “薪水有,但并不是像天天报业按月支付,当然每个月还是能拿到一部分的薪水。” “总编,是杂志社的大脑,重要的程度,不用我细说了吧!” “所以,我决定,《男人装》的总编薪水,是期权和工资双轨制!” 如何让员工一心一意地为自己干活? 办法只有一个,那就是把他也变成老板。 这套股权激励办法,是高盛这帮聪明人专门针对中国人设计出的激励方案。 这也是狼性文化的开始。 当然,九十年代时,ibm才提出这样企业管理理念。 理念没出来,这并不耽误林怀乐使用,这也属于对林国生降维打击了。 “期权?” 林国生一下子被勾起兴趣,不由自主地出声询问。 “顾名思义,杂志社会分出一些股权给你。” “但这些股权的兑现,需要一些条件,比如销售额,广告的售卖情况。” “当然股权并不是完全给你,如果你想离开了,杂志社会用现金收购,如果上市了,则会以市场价格回购。” “当然,这些业务标准,并不会超出现实。” 林怀乐大致将想法说了出来,等待着林国生的反应。 林国生被这个想法惊呆了,在香江,还从未有过这样另类的薪水支付方式。 股权是公司的命根子,香江股份制公司并不少,可这些大公司股东手里的股票,都是拿真金白银换来的。 林国生可以保证,这样的薪资分配方法,如果经济周刊的同行们知晓,一定会大书特书,炒成头版头条。 “不错的想法!” “但我希望能够签署到合同当中去。” 先小人后君子,合作才能长久。 林国生的确想成立属于自己的杂志,可他手头上不宽裕,自己的伯乐虽然愿意出资,但也有很苛刻的附加条件。 这也是他看到招聘消息心动的原因。 如果眼前这个年轻人,真愿意如此行事,他相信,一定会有很多人,蜂拥而至的。 “我拿出股份的百分之十,作为期权奖励,其中百分之三,作为你的私人奖励。” “剩下的百分之七,会成为岗位期权,年底结算。” “账目交给会计楼,保证不会出差错。” “至于薪水,外面给多少,我就给多少。” “不知道生哥,心里满不满意?” 林怀乐的话,如同滚热油锅泼凉水,立马产生化学反应。 “可以,我什么时候上班?” 如此优厚的条件,林国生没有理由拒绝,立刻答应下来。 林怀乐拥有前世的记忆,可这些记忆并不是万能的,每一个圈子,都有自己的规则。 想要快速地融入新行当,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聘请一位所谓的圈内人。 林国生是目前最合适的人选。 林怀乐没有迟疑,将手再一次地伸了出去,笑着欢迎道:“那就在这里欢迎林主编的加入。” “不知道林主编对《男人装》的第一期,有什么想法呐?”。 第一期的内容? 林国生明白,这是自己这位老板,给自己出的考题,要是通过了,就算是过了实习期。 “香江没有咸湿杂志,但不代表没人看过。” “《花花公子》、《周末》、《阁楼》等杂志,虽然没有在香江售卖,但不代表没人看过它们。” “所以,我们可以借鉴《花花公子》最成功的那一期,完美复刻一下!” “说实说,玛丽莲的身材,真让人着迷!” 来之前,林国生也是做足了功课,《花花公子》前期的发展,全靠博眼球。 真正让他站稳脚跟的,是梦露那期封面,彻底让《花花公子》成为一流杂志。 既然有趟好的路,为什么不重走一次呐! 这个方法取巧,但可操作性极强。 林怀乐刚一开始,并没有想到林国生说的是什么,但听到玛丽莲的名字,就明白过来了。 这家伙是要请明星,造声势。 不得不说,这的确是一步好棋。 香江什么都不多,就是小明星多,港姐,亚姐一箩筐,都是按名次给钱滚床单。 只要钱给的足够,就有人愿意出来出这个风头。 拍一部电影才给两三万,现在最红的发仔,一部戏也才五六万。 再说,杂志一旦发行上市,一定会引起轰动,相互互补,会有聪明人愿意一脱成名的。 41章:成名的机会 演员和媒体,本就是共生关系。 相爱想杀,谁也离不开谁。 香江身为亚洲的电影中心,邵氏,嘉禾两大电影巨头,每个月都会上映五六部电影。 身为公开的避难地,不管是大陆,还是东南亚,大量的中产富豪都云聚于此。 这也间接造就了,香江多美女的局面。 影视行业的潜规则,不,明规则已经响彻南北,就算是好莱坞,也有红沙发一说,更别提演员之间,混乱的关系。 “声势要大,如果不能一炮而红,会杂志社的发展,添加阻碍。” “看生哥胸有成竹的样子,一定是有人选了?” 林怀乐赞成林国生的思路,当红演员或者明星造势,的确会吸引人眼球。 说白了,这就是噱头,一个让绅士们购买的噱头。 “人选有了,封面虽然是重中之重,不知道乐少看没看过东方选美会?” “她可是代表香江,在马尼拉参加了世界小姐选美。” “也获得港姐的桂冠,现在正主持《欢乐今宵》!”林国生侃侃而谈,简单地介绍了一通人选的简历。 作为现象级的综艺节目,《欢乐今宵》的常驻女主持人可不少,符合杂志标准的,就会自动刷下去一大半。 汪明荃、郑裕玲不可能同意大胆出境,一个是大家族出身,另一个刚攀上富豪男友。 至于朱咪咪,形象偏喜庆,不适合这种调调。 (唐伯虎点秋香中的唐母,审死官的奶妈。) 唯一符合条件的,就是狄波拉。 “狄波拉?” “身材确实不错,火辣的要死,只不过,她好像不需要靠大胆搏出位吧?”林怀乐疑惑地问道。 狄波拉去年的时候,出演无限电视剧《狂潮》让香江市民熟知,紧接着在年底,她担任主演的电视剧《女警苏丝》,让她的名气更上一层楼。 她现在正是炙手可热的大影视剧明星,会为了点钱,站到前台来,搏眼球? “影视圈是能让人快速出名,但不会让人快速致富。” “就拿《女警苏丝》来说,一集才给三百块,就算拍上一百集,也才三万块。” “要不是她长袖善舞,出去主持开业典礼,那来的钱买大平治。” 林国生语气略带鄙夷,文化圈中都知晓,邵六叔是葛朗台转世,掉钱眼里了。 仗着没有竞争对手,就疯狂压榨他手底下的演员。 别看一个个光鲜亮丽,但挣的钱,也就比大公司的职员多一些。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是无限开办演绎培训班,这些所谓的演员,还不知道在那里当苦力。 “既然林主编胜券在握,那我就不说什么了。” “封面很重要,但不代表杂志的其他内容不重要。” “如果只有封面吸引人,其他内容没有半点可取之处,读者一定会大呼上当,咱们这生意,也不用做了!” “召集人手吧。” “一楼归你生哥了!” 行家一出手,就知有没有。 看林国生踌躇满志的样子,林怀乐立刻知人善用,提点了几句,便敲定了这次草率的面试。 至于杂志社的其他人手,也一并交给他处理。 在媒体业混怎么久,谁是草包,谁是精英,他林国生一定一清二楚。 至于林国生最关心的合同,林怀乐也通知了章闻天,让他处理好。 谈完事儿之后,继续打扫卫生,直到夜色降临,整个西港九重新焕发生机。 杂志社门口这条街,被各种大排档和摊位占满,一盏盏昏黄的灯泡也都点亮,直接将黑暗妆点的五光十色。 附近屋邨里的居民,如同监狱放风的犯人般涌上街头,开始度过属于香江底层穷人们的夜生活。 林怀乐喜欢这种非常平民化的夜市,他喜欢热闹。 这是他从滇南回来之后,落下的毛病,在十万大山中待久了,的确需要看一看人气。 还别说,香江的夜市还真热闹,西九龙差馆在转弯处,而夜市就在他的背面,成三角形。 差佬们也不管,只要没有打架斗殴的,就让商贩们自行组织,都是为了挣口饭吃,何必为难呐! 林国生要回家喝汤,顺便解释一下,自己为何离职。 林怀乐也没有强留,约好杂志社正式开张的时候,去吃天九翅。 卫生也打扫差不多了,他便招呼自己的一众马仔,下楼吃饭。 这些家伙早就嚷着饿了,但看到自己顶门大佬在谈事儿,也只好忍着,肚子咕咕叫,听到开饭的信号,立刻丢下手上的扫把,跑了出去。 长毛见转,也是无奈地摇摇头,将门锁好,才追上众人。 林怀乐走在夜市当中,道路两旁,竟是卖印度神油的阿伯,替人占卜算卦的神婆,卖十块钱一件,廉价服装的中年师奶,还有大排档前卖力翻炒的赤膊师傅。 这有些吵闹的叫嚷声,让林怀乐心情大好,感觉自己更真实的活在这个世界上,安慰了他心中的不安。 “乐哥,这帮小子们早就嚷着肚子饿了。” “你也一下午没吃东西了,想吃什么?车仔面还是碗仔翅?要不就来碗肠粉?”长毛指了指前面不远处,人头拥挤的几个大排档说道。 最近林怀乐花钱如流水,雀馆还没有重新开张,手里的钱,花一点,就少一点。 加上这些小子都是大胃口,还不知道吃多少。 皇帝不饿差兵! 怎么让手下的马仔卖命,就是用日常的点点滴滴收买他。 手上的钱虽然不多,但还没到吃不起饭的时候。 “我来的时候,看见街头有一家酒楼,看招牌是做海鲜生意的。” “大家都累了一天了,的确得吃点好的。” “宿舍中还有没吃饭的,也得给他们带一些夜宵。” “浩南,你带人先去定位置,让经理留出两桌。” “今天晚上,带你们去吃长毛哥最喜欢的清蒸石斑!” 其实林怀乐对香江这些本土小吃很感兴趣,毕竟港片中的样子还是很诱人的。 前世的时候,他顶级的粤菜也吃过不少,但是这种车仔面肠粉之类的小吃却没吃过。 这辈子吃了几次,倒是觉得比那些大酒楼的酒菜,更让他有胃口。 42章:公司 司徒浩南愉快地答应下来,带着几个人,撞开前面的逛夜市的市民往前跑,想要抢个好位置。 望着跑远的半大小子们,林怀乐无奈地笑笑。 春风得意马蹄疾,少年的时候不放浪形骸,即便日后飞黄腾达了,也没有那个心情了。 “乐哥,让我找的司机找好了。” “车送到烂飞那里收拾了一下,都是老关系,就收个工本费。” “明天就能开工。” “虽然只有四台车,但也得派人守着,派谁去好?” 长毛跟在林怀乐的身后,手里转动着造型卡通的钥匙扣,大咧咧地说道。 生意都上正轨了,这是非常好的开头。 “生意不能烂搞,还像从前一般稀里糊涂的,早晚扑街。” “明天你去找状师章,让他申请一张电车公司的执照。” “楼里怎么大,随便摆一张桌子,就当电车公司的办公室,这样收上来的钱,就能存到银行了。” “负责的人,也可以正大光明领薪水。” “我看郑天就不错,蛮机灵的,让他去管吧!” 林怀乐手底下,练过拳的,上场不腿软的,只有三人。 司徒浩南插架最恶,身手也在其他两人之上,给自己开车当保镖最好。 长毛现在也是江湖名人,少爷乐的头马,收钱这种小事儿,并不需要他出马。 再者说,想要上岸,就要洗清字头的痕迹,企业化有什么不好,事事都正规了,也好管理不少。 “芋头彪那边有什么消息嘛?” 林怀乐看了半天,发现没有什么好买的,于是问起他最关心的问题。 长毛警惕地看了看左右,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们,便小声地开口说道:“派人去钻石山了。” “楼内黑漆漆的,盯了几天也没见人。” “飞机那个二币仔,传回来消息,说芋头彪最近就在他的陀地当缩头乌龟,半步不挪窝。” “但我听说,豹叔要跟新记讲数了!”。 闹出怎么大动静,芋头彪不出现是正常的,谁知道会不会杀出几个四九,把他给挂了。 和兴和不是小字头,手上掌握的势力,就算是势头最火的新记,也得掂量掂量。 荃湾闹出大飞机,o记脸上无光,正盯着两家社团不放,讲数是正常的。 “盯紧点,别让人发现了。” “讲数?” “开什么玩笑。” “真有诚意讲数,也不会吩咐我做事了。” 林怀乐现在的处境很尴尬,也很危险。 过河卒,没有回头路。 打好当头炮,下好先手棋,当好排头兵。 既然是排头兵,只能一心一意办事,期待事成之后的转机。 但也不能将自己的一切都托付给字头,或者指望着金牙豹出手相助。 金牙豹对他有感情嘛? 答案是有的。 毕竟是看着长大的,就算养只狗,也会有感情。 但从在车上,纸条交出的那一刻,就证明林怀乐就是燃料,拥有跟金牙豹手底下的四九同样的价值,这就是传说中的出头机会。 江湖上不会因为你挂了人而唾弃你,他们只会夸赞你,畏惧你。 但社会却不同,你犯了罪,就需要受到审判,这是社会秩序的基石。 林怀乐可不想背着杀人犯的罪名,流往海外,一辈子都当阴沟中的老鼠。 得找一只替罪羊! 打定主意之后,林怀乐继续带着长毛逛夜市,溜达了半个小时之后,就往海鲜酒楼走过去。 西港九这家蓝记海鲜酒楼开的有年头了,据传说是蓝刚的生意,西港九的差佬不敢找麻烦,只能来捧场。 四大探长时期,不管是军装还是便衣,口袋里都是鼓鼓的,自然什么贵,吃什么了。 虽然这几年就有点走下坡路,但因为特殊法案,蓝刚还有不少部下在湾仔,不管是字头,还是差佬,都不会来找麻烦。 “欢迎光临!” 门口身穿旗袍的迎宾小姐,见有客人上门,立刻弯腰问好。 司徒浩南站在林怀乐的后面,看着眼前金碧辉煌的大酒楼,下意识地咽了一下口水。 自己还从来没有到如此高档的地方来食饭,加上衣服因为干了一天的活,能抖下来三两灰,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身体不舒服?” 林怀乐招呼小弟们先进去,看见司徒浩南红着脸,低着头,关切地问道。 司徒浩南摇摇头,说没事儿,只是继续低着头。 林怀乐奇怪地看了一眼司徒浩南,让身边的人,先进去坐,又看了一眼门口停车场停满的豪车,一下子就想明白了,开解道:“扑街仔,人不会一直穷的。” “找对路,几年就发起来了。” “别说你老大我的富豪,就算是买平治,或者买保时捷都行。” “我不会亏待兄弟们的,明天我给你报个驾校,拿到驾照,就过来给我开车。” “走了,进去吃饭。” 少年喜欢华服美女,豪宅跑车,是正常的。 人无癖好不可交。 因为能挡住欲望,那只有野心。 司徒浩南干脆地点点头,之后跟在林怀乐的身后,走进酒楼。 大厅的经理,早就恭候多时,虽然他不是专门过来迎接林怀乐他们的。 他的职责就是站在前厅,迎接每一位愿意消费的客人。 “您好,看您一脸贵气,您一定就是乐少了。” “安排了两桌,我这就带您上去。”经理迎上前,亲切地打着招呼。 “麻烦了!” 林怀乐从皮夹中掏出两张十元大钞,递了过去,淡淡地感谢道。 上了楼,在最里面的位置,找到了长毛等人。 经理见人到齐,立刻让服务生拿来一个屏风,将空间隔出来。 “乐少,您看您今天吃点什么?” 经理将菜单递了过去,拿出记事本,等待着客人点菜。 十几个人,一共分了两桌,长毛坐的桌子略小,司徒浩南见状,乖乖地坐在小弟的一桌。 林怀乐无奈一笑,但没有阻止。 当大哥,掌握手下的马仔,就靠两点,钱和威! 钱不用说,只要马仔跟着你有饭吃,有钱花,有马子泡,他就会认你做大佬。 但要管理这些烂仔,就是靠威。 43章:用人的学问 至于威,里面包含学问就多了,操作也很有难度。 简单来说,就是要马仔们敬畏你。 过必罚,功必赏,还要培养亲信,还要一碗水端平,还得给马仔们自由发挥的空间。 这也算是企业管理一种,只不过针对特定区域的,需要制定特殊打法。 毕竟公司出现管理问题,只是损失一些钱。 但要是字头出问题,那很有可能丢命! 林怀乐非常想长命百岁地活下去。 “今天干活多,先来两盆白饭。” “两份烧鹅,两份烧腊,清蒸两条新鲜的老鼠斑,油煎两份金钱斑,一份豆豉鳕鱼。” “炒两份面包蟹。” “今天老火靓汤有什么?” 林怀乐一口气点了一大堆,而后问经理今天有什么汤。 经理在自己的小本子上飞快地写着,听到林怀乐的问题,抬起头,满脸堆笑的回答道:“今天是猪肺汤。” “从昨天开始炖,现在最好下喉。” “来两份大例。” “你们这里有什么拿手菜?” 有鱼有肉还有烧鹅,在点几道小菜就可以。 “我们厨师是顺德来的大厨,吃在南洋,厨在顺德。” “白斩鸡,姑姥牛肉,大良炒鲜奶,佛手排骨。” “都很不错,乐少可以尝尝!” “好,一样来上两份,在上两份青菜,来一箱啤酒,两壶普洱。” “上菜快一点,兄弟们都饿了!” 点了怎么菜,应该是够吃了,林怀乐将菜单合上,还给经理。 经理接过菜单,点头说道:“放心,乐少,我会吩咐厨房快一点。” “我先让人把普洱端上来!”说完,就转身离开,吩咐做菜。 林怀乐不管前世今生,吃过海鲜上品,不计其数。 可是身边的这帮兄弟们,却是不折不扣穷人出身。 现在就餐的酒楼,他们从来没有来过,在慈云山的时候,吃过最好的饭菜,还是村长娶亲,摆的酒席。 跟龙叔之后,也才吃的起深井烧鹅,但也是十几个人凑钱买一只,解解馋罢了。 刚来时,司徒浩南等人看到菜谱上那些菜品价码,脸色都有些发白。 这才知道自己买命挣得一千多块港币,不过是有钱人几道菜的菜钱。 如果点鱼翅燕窝,甚至还不够。 ”乐哥,这酒楼价钱好贵,真不知道油尖旺那些酒楼吃顿饭要多少钱。“ 郑天等送普洱茶的服务员离开之后,咂舌地说道。 闻听此言,林怀乐摇了摇头,从烟盒里取出一颗香烟,身边的长毛马上帮他点燃。 他吸了一口,舒服过后,才不紧不慢地说道:”几百块几千块几万块都有啦,这世界有钱不愁花。“ 司徒浩南从来没见过几万块的饭,各个目瞪口呆。 长毛瞧他们没见过世面的样子,感觉好笑,立刻接口说道:“你们是没去过半岛酒店,那才真的高级呐!” “一杯西瓜汁,就要一百多块。” “里面的人,各个穿西服打领带,给服务生都是百元大钞。” “龙叔给乐哥过生日,生日酒席就在半岛酒店一楼,气派的不行,花了三四万块!”。 三四万,就为吃一顿饭,这是多大的排场啊! 司徒浩南、郑天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实在想不出来,那是怎么样的场景。 “好了!” “不提从前了!” “明天开始,咱们就要开工了,以后保证你们有钱赚,各个穿西服打领带。” “长毛会分配你们去那几个场子,家里的也不要着急,伤好了,自然有工开。” “郑天,你会算账嘛?” 追忆从前是最无聊的事儿,加上林怀乐早就灵魂大转换,只记得比较重要的事儿,万一说露馅了,得不偿失。 便出言阻止了长毛吹水,问起郑天正事儿。 “我上过国中,数学成绩还可以,老师说我能考上大学,只不过家里没有钱,让我出来挣钱。” 郑天听到自己大佬发问,便一五一十地交代自己的情况。 “四台小巴,中午晚上各收一趟钱,傻子都能算明白。” “你们谁想学开车,去长毛那里报名,他会给你们报驾校,瞎混不是长久之计,还得学点手艺。”林怀乐苦口婆心地劝道。 可除了郑天之外,他们好像都兴致缺缺。 当然,这也不怪他们。 小巴司机,工作辛苦,每天最少开九个钟头,每个月就一千多块。 那像出来混,挣钱容易,要是管骨场和马栏,马子赶都赶不走。 见说了也白说,林怀乐便不再浪费自己的吐沫星子。 菜上的很快,摆满了两张桌子。 “开饭!” 林怀乐说了一声,让他们动筷。 好家伙,司徒浩南等人,真就跟猛虎下山一般,直接飞起筷头,将一整盘白切鸡一扫而光。 “慢点吃!” 林怀乐哭笑不得,让他们慢点吃,同时让长毛动筷子。 长毛很理解这帮人不上档次的吃相,大哥不笑二哥,他刚跟乐哥混的时候,也是这个样子。 “乐哥,食饭。” 亲手盛一碗白饭,长毛放到林怀乐的面前。 林怀乐点点头,给长毛夹了一块烧鹅肉,放到他的碗里,就让他赶紧吃。 长毛算是林怀乐在香江最后一个亲人。 双林龙也是孤儿,是在福利院长大的,后来跟了金牙豹,才有了今时今日。 如果长毛也离开,他真就孤零零活在人世间了。 虽是要了两桌菜,但林怀乐这一桌也没浪费,叫来服务生拿了一些空盘子,每道菜都分出去大半,全都进了司徒浩南等人的肚子里。 吃到尾声的时候,林怀乐让人打包了些饭菜,见司徒浩南这帮家伙吃好喝好之后,便招呼服务生过来买单。 “乐少,一共是一千三百块,零头清免,您是老主顾,不知道今天吃的怎么样?” 经理听到林怀乐这两桌要结账,便快步走了过来,将算好的账单递了过去。 听到自己是老主顾,林怀乐心里的怀疑就消失不见了。 一进门就叫出自己的名字,这很不对头。 自己的名号并不大,在蓝刚产业面前,就是个小蚂蚱,根本掀不起风浪。 司徒浩南也不是孟浪之人,不会主动报自己的名字。 “不错,白斩鸡的味道很好。” 林怀乐点出十三张百元大钞,笑眯眯地说道。 44章:开业大吉 三天之后,《男人装》杂志社,终于开张营业了! 林怀乐穿着一身白色西服,带着墨镜,手持三支香,毕恭毕敬地插在香炉中。 香江人迷信风水,不管是开工,还是开业,都需要拜神。 原本他并不想搞这个排场,想悄无声息的开业挣钱。 但林国生却百般劝说,还是有个正轨的仪式,也好帮着杂志社宣传一下。 所以,就搞出这个开业典礼来。 司徒浩南见大佬上完香,立刻点燃鞭炮,霹雳吧啦的爆竹声,响彻整条街。 “恭喜乐少!” ‘恭喜乐少!’ 林国生捂着耳朵,凑到林怀乐的身边,同样一身西装革履,胸前带着小红花,满面红光,这是他头一次当主编,容光焕发。 “同喜,同喜!” “今天能来怎多媒体朋友,你是下了苦功的。” “利钱准备好了吗?” “别让人说林主编是个小气鬼。” 林怀乐一边鼓掌,一边往正在拍照的媒体记者们的位置看去。 利钱,就是图个吉利,里面多是些零钱,只是讨个好彩头。 但媒体赏光出马,如果车马费不预备好,回去一定瞎写一通,这些无冕之王的笔,可比矮骡子手中的刀吓人。 “都准备好了,一人三百块,保准这些小记者们心花怒放。” “回去会好好给咱们宣传一番!” 林国生在文化传媒这个行当,混了十几年,里面的门道,早让他摸得一清二楚,不用林怀乐吩咐,一早就准备好了。 “多点宣传好,杂志卖的越多,咱们到手的钱也就越多。” “你拍的照片我看了,封面我不太满意。” “不太诱惑,死尸一个,不知道的,还以为人是被咱们绑回来,强迫拍的。” 见林国生已经主动搞定这些小事儿,林怀乐便提起拍完的样片,这些照片的拍摄手法有问题,根本不吸引人。 说起工作,林国生比林怀乐还上心,这是他第一次执掌大局,要是被原来的死对头宣传江郎才尽,自己也没有美好的未来了。 “我尽快让灯人重新拍,但香江的摄影师都没有拍过咸湿照片,大多都没有经验,不太好搞!” 林国生也有点挠头,讲出难办之处。 “这个好办,《花花公子》的销售群体是北美大兵,需要直接的视觉冲突,让他们解压。” “但在香江怎么搞不行,杂志卖三十块,加点钱,直接去马栏玩了。” “要大胆、稀奇,还要含蓄。” 林怀乐凭借前世的经验,指点着林国生该怎么办。 “乐哥,吉时到了,该剪裁了。” “陈议员到了,章律师正在陪着聊天。” 长毛从一旁跑过来,气喘吁吁地说道。 林怀乐看着打扮精神的长毛,非常满意,原本披肩长发也变成了中分,干净了不少。 “不错,打扮的精神多了,留那么长的头发,你也不怕生跳蚤?” 林怀乐先帮着长毛调整一下领带,而后拍着他的肩膀,高兴地夸奖道。 西港九议会的陈议员,算是实力派之一,他老爹是陈氏宗亲会的会长,新界乡下的土地,有六分之一是他们陈氏的。 本土实力派,就算港督办事儿,也得听他老爹的意见。 凭借陈氏的风光,他在区议会中,强硬的不行,为港九的底层居民谋福利。 章闻天帮忙搭的线,代价就是,电车公司和杂志社的法律顾问,归他的事务所代理。 “陈议员,欢迎欢迎,我是杂志社的老板,林怀乐!” 林怀乐摘下自己的墨镜,扔给身后的长毛,满脸笑容地伸出手。 陈议员四十多岁,保养的很好,可能是因为身居高位的原因,面露威严,让人肃然起敬。 “少年才俊,少年才俊。” “杰瑞常在我面前念叨你,说你年经轻轻,就进军文化界,前途不可限量。” 陈议员客套地夸奖了两句,同林怀乐的手握在了一起。 林国生在他们的身旁,背在身后的手,比划了个手势,让记者赶紧拍照。 出来当记者的,都是眼疾手快的主,立刻端起手上的相机,噼里啪啦地拍照。 政治动物的本能就是表演,见到相机对着自己,陈议员立刻露出亲民的微笑,甚至主动揽上了林怀乐的肩膀,以示亲切。 记者们拍完照,林国生咳嗽了一声,凑上前说道:“林生,陈议员,章律,剪彩准备好了,还请各位移步!”。 聘请来的礼宾小姐们身穿旗袍,将一条一米二的长红拉开,展现在众人面前。 林怀乐站在中间,本应该他动第一剪子,但他没有选择出这个风头,而是让出c位,让陈议员动第一剪子。 陈议员愣了一下,而后露出孺子可教的微笑,麻利地剪开这条长红。 “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各位,冷餐会已经准备好了,请各位入场享用!” 林国生见该走的仪式都走完,立刻请大家入场吃饭。 “我还有点事儿,就不留下吃饭了。” “我替福利院的陈院长,谢谢林生的慷慨解囊。” “以后有什么事儿,打电话给我!” 陈议员没有多逗留,林怀乐是什么底,他是一清二楚,要不是这家伙给福利院捐了一批药品,他死活不会来这里占场。 不过,刚才知进退的举动,让他对这个年轻人很有好感,于是破例给了他一张名片,结一个善缘。 林怀乐接过名片,说了几句客套话,便亲自送陈议员上车离开。 目送着汽车离去,林怀乐转过身,对章闻天说道:“这次麻烦你了。” “没想到来了这样的重量级。” “那边的o记,只敢坐在车中,连过来问都不敢问!” “真是扑街啊!”。 章闻天得意地笑了笑,看向街旁的汽车上,甚至不用去看,里面的o记警探一定气要死。 “福利院一直是老大难,陈院长跟陈议员的关系,不用说您也明白。” “有时候,钱要花在正地方上,才会事半功倍。”章闻天饱含哲理地说道。 林怀乐微笑着点点头,同意章大律的想法。 他也没有想到,五万块的药品,会有怎么大的效果。 45章:杀鱼 冷餐会,现代文明的见证。 日不落帝国用坚船利炮将工业文明的煤油味传遍了世界,同时也将他们的生活方式呈现给大家。 英国菜是非常难吃的,曾经有个笑话,说什么是天堂,德国的工人,法国的厨子,英国人的警察。 换言之,什么是地狱? 那就是法国的工人,英国的厨师,德国的警察。 你就明白,这些鬼佬做菜是有多难吃。 林怀乐用夹子夹了一些沙拉,随便吃了一点,而后看向一旁正在跟美女们逗笑的章闻天。 这家伙办事儿利落,专业技能靠谱,但就是有点管不住裤裆。 他身边的女人,在他的花言巧语之下,把丰满地胸膛都快贴死在他的胳膊上,眼神都快把他吃了。 “乐哥!” 长毛从门外走了进来,来到林怀乐的身旁。 林怀乐好奇地看着这家伙,平日里属他吃饭最积极,不像司徒浩南这帮人去胡吃海塞,反倒过来找自己说话,反常的很啊! “咩事儿?” “要是不要紧,就明天办公室聊。” 林怀乐放下餐碟,用手绢擦了一下嘴角的奶油。 “芋头彪有消息了!” 长毛警惕地看了看四周,发现没有人注意他,便开口说道。 林怀乐也来了精神,将长毛拉到窗边,低声说道:“什么消息?”。 “飞机传来消息,说芋头彪这两天晚上不在陀地休息。” “我就安排了几个面生的童党,在钻石山晃悠,发现他的老窝真亮起灯了。” “当天晚上收到信,我后半夜就出去了,开车去的钻石山,发现这些小鬼没有说谎,的确是亮灯了。” “而后我让刘振这小子去盯着,他回来说,芋头彪每天晚上凌晨三点出陀地,回钻石山的老窝。” “身边算是司机有六人,两台车,一辆宝马,一辆丰田。” “芋头彪这个臭西真怕死,车都分开停,前门一辆,后门一辆,真是扑街。” “刘振熬了一夜,等他们走了之后,也进别墅内装作小偷查看,发现里面没有人,应该保护芋头彪一同离开了。” “第二天早上的时候,是龙虾亲自接的人,我也问过飞机,他说往常都是红星接人。” “龙虾虽然是芋头彪的头马,但并不是他的心腹,龙虾是后加入的,芋头彪有点忌惮他!” “这两天,天天如此。” “乐哥,我今天晚上就带上人,把芋头彪这个烂番薯给剁了,给龙叔报仇!” 长毛将芋头彪的行程说了一遍,而后拍着胸膛表示,要为双林龙报仇。 报仇! 香江是法治社会,杀人是犯法的! 就算当场跑了,也得跑路到海外,一辈子都回不来。 不值得,为芋头彪付出这样昂贵地代价! “杀咩啊!” “杀人不犯法咩?” 林怀乐阻止了上头的长毛,沉思片刻,淡淡说道:“现在九龙城寨的替死鬼,多少钱了?”。 听到这话,长毛想了想,回答道:“五千块左右。” “但都是粉佬手底下的大烟鬼,这些人吸上美金就没人性,老婆孩子都敢卖。” “我要是差佬,各个抓他们打靶!”。 替死鬼,香江的传统艺能。 有钱人,字头,鬼佬,都需要替死鬼,来顶上那些陈年旧案。 价钱,也水涨船高。 最早的时候,才区区的两百块! 一条鲜活的生命,只值两百块,真是荒唐! “去找两支青狗,几包美金。” 林怀乐点燃一根烟,狠狠地吸了一口,立马吐了出来,让烟雾笼罩住自己的脸。 长毛挥了挥手,想赶走眼前的烟雾,但很快就放弃了,继续说道:“动狗不太好。” “差佬一根筋,动狗就拼命追,动刀管都不管,真是扑街!”。 “不管是动刀,还是动狗,o记的杂碎都会找上门来。” “我是第一嫌疑人,即便他们手上没有证据。” “找顶罪的,就是为了脱底,扰乱差佬的视线。” “你立刻去办,不要亲自买狗,找元宝叔,现在他一定憋着一股气,会很痛快地帮你办成。” “替死鬼也一朝安排好,时间要快。” “刘振这帮童党机灵,芋头彪也不是白给的,身边接二连三地出现烂仔盯梢,应该起疑心了。” “时间不多了!” 林怀乐将烟一口抽完,将烟屁股,冲着窗户弹了出去。 ... “彪哥,我查过了,那几个小鬼就是住附近的烂仔,准备偷东西。” “是麻雀勇的手下,明天我带人教训一下就好了。” “也不把兆子放亮一点,连老新都敢惹。” 芋头彪躺在隔板上,享受着一个骨妹的按摩,桑拿房中的温度很高,骨妹的制服已经贴在身体上,显露完美地曲线。 “烂仔,偷东西都偷到我头上了,真是不知死活。” “哼!哼哼!爽!” 芋头彪享受着骨妹的按摩,嘴里絮絮叨叨地骂着,手自然而然地往上摸。 “啊!” “彪哥不要啊!” “我不是出来做的!” 骨妹感觉到芋头彪不老实的手,立刻站了起来,满脸惊慌失措地喊道。 芋头彪刚来的兴致,一下子就被搅没了,生气地从杉木板上爬起来,一脚将骨妹踢倒。 “马德,你老公欠我三万块,他把你压给我。” “让你下海当小姐你不干,非得要当骨妹,靠你妈,骨妹一天才搵多少钱。” “荷东,明天就把她卖到妓寨去。” “靠他妈,都把我当开善堂的!” 芋头彪赤身叉着腰,对着躺在地上哀嚎痛哭的女人就是一通恶骂。 见老大下令,荷东也是一脸地淫笑,但也明白,这是吓唬这个女人,逼她乖乖就范而已。 她老公为了吸美金,欠了公司五千块,短短地一个星期,就滚到了三万块。 这毒佬的老婆靓,收账的人便将人带了回来,跟毒佬说,挣钱还账。 毒佬当然乐不得啊,用自己老婆换了几克美金,躺在烂沙发里,逍遥自在去了。 一手货当然要老大享受。 收账的马仔们,就把人送到了骨场,等芋头彪训完马,在送到马栏中挣钱。 至于涨到三万块的高炮,自然不可能还清,也永远还不清。 46章:杀鱼(二) “哭咩?” “还不赶紧滚出去,把衣服换好,跟老大回去。” “跟着毒佬有什么好的?吃不饱,穿不暖。” “你还真想去澳门妓寨啊!” “别想跑,你女儿还在希腊街。” 芋头彪好色,整个屯门的矮骡子都知道。 荷东身为心腹马仔,自然要给老大创造机会,恶狠狠地骂向还在地上哭嚎的骨妹。 一个扮红脸,另一个扮大红脸。 恶言恶语让地上的女人更加害怕,只能哆哆嗦嗦地爬起来,浑身颤抖地走出汗蒸房。 “扑你妈,给脸不要脸!” 芋头彪生气地骂了一句,而后走到水桶旁边,舀了一瓢水,倒在滚烫的石头上。 水蒸气快速升腾,让桑拿房变的更加仙雾缭绕,芋头彪摸了一把脸,重新坐在杉木板上,继续享受着炙热。 “大哥,之前让龙虾哥送走的女人,已经交给了花虫,让他带到芬兰浴上工了。” “不过那女人被我们抓去的时候,说她是和联胜斧头俊的姘头,还说斧头俊一定会找她的。” 斧头俊,一个晚辈而已。 芋头彪没有放在心上,和联胜在芭比,也欺负不到老新的头上。 再者说,现在和联胜的坐馆是孟虎,跟他关系不错,如果有问题,他一定会打电话通知自己的。 “干!” “斧头俊的姘头?我挑!” “我还以为打扮的那么有气质,真的是国中老师,以为捞着好鲍鱼了。” “没想到,原来是私钟妹来的,也是出来卖的!” “斧头俊的人不见了,关我咩事?” “我可是给了她钱,让她滚蛋了,出门之后发生了什么,我当然不知啦!” 芋头彪满不在乎,自己最近烦心事儿太多了,实在没有闲心管这些小事儿。 还有就是,人都到花虫手里了,斧头俊根本找不到。 就算找到了,也是花虫的问题,与他无关。 怕咩啊! “这女人成色不错,花虫头一次怎么大方,给了三万块,我交给算盘了。” 荷东没胆子贪芋头彪的钱,如果是龙虾来办这件事儿,压根就不会同芋头彪说,直接把钱收下。 要是斧头俊找上门来,龙虾一定会把芋头彪顶上前。 这就是传说中的江湖道义,发财我来,黑锅你顶。 “干!” “算了,明天找算盘支出三千块,你拿去分分。” “我也不是人蛇,只不过是给好兄弟的场子增添点新货。” “对了,那几个小鬼怎么回事儿?” 芋头彪靠在靠背上闭目养神,嘴里嘟囔着,想要知道跟了自己两天的小鬼们,到底是什么来路。 “我派人去问了。” “说是一起过来玩的,其中一个学生仔的老豆在附近当园丁,他来这里等他老豆,追要些生活费。” “等到今天晚上时,再问一次。” “这种小鬼不懂得隐藏,多问几次,要是有问题,自己就露出马脚了。” “但我感觉,就是一群小麻雀,手里没有钱了,看钻石山都是有钱人,想顺点东西,买红万抽。”荷东满不在乎地说道。 “扑街,偷东西都偷到我头上了,打一顿,让他们长长记性!” 芋头彪将手巾浸湿,盖在脸上,继续享受着桑拿房的高温。 ... 杂志社的三楼,林怀乐的私人办公室兼卧室中。 林怀乐坐在办公椅上,看着桌面上的两支青狗。 狗是别称,青狗代表手枪,黑狗则是长枪。 香江最混乱的时代,已经过去。 字头出手办事儿,大多都会用刀,能不用枪,就不用枪。 除了那些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悍匪,才会拿着黑狗打劫金店。 o记也遵循这个原则,谁动枪,就打垮谁。 桌面上的枪,是勃朗宁m1911,一款老爷枪,经历了一战和二战的洗礼,至今北美大兵还在使用它。 前世的时候,林怀乐就使用过这古董枪,出生入死,从雨林中爬了出来。 0.45口径,虽然只能填装八发子弹,但11.43毫米枪弹的威力是9mm枪弹无法比拟的。 也是托灯塔的福,整个滇南,都是这种手枪。 毕竟灯塔的和平援助,从来不是药品和粮食,而是枪支和炸药。 不过也是,一百块钱,你用来买馒头,只能吃一个月。 要是买把枪,天天都能鲍鱼龙虾。 林怀乐拿起手枪,关上保险,卸下弹夹,拉开枪栓,发现手枪保养得当,但看里面的钢印,应该是从南越流过来的。 “乐哥,这是元宝叔搞来的。” “子弹比较少,只有二十发,花了八千块。” “我想给钱,但元宝叔没有要,说他跟你以后算。” 长毛坐在林怀乐的对面,眼馋地看着另一把枪,嘴里汇报着买枪的过程。 “嗯!” “替死鬼呐?” 林怀乐将枪恢复原样,又看了看枪线,发现磨损并不多,成色也就在八成新左右。 “找了个毒佬,说是豹爷给安排的。” “欠芋头彪钱,听说连老婆都压给他了。” “人现在在塘楼,刚抽完,迷糊着呐!”长毛如实说道。 听到金牙豹也参合进来,林怀乐眉头紧皱。 他不喜欢有人知晓自己的计划,尤其是这样杀人的勾当。 多个人知道,就多一分风险。 谁能料到,金牙豹会不会一直站在他的身后。 这是个要命的把柄! 但金牙豹送人来的时间,卡的很好,是他要动手的时候,就算临时换人,时间上也不赶趟了。 而且林怀乐敢打包票,就算长毛现在去九龙城寨买人,也不会有人卖给他。 “今天晚上动手。” “你我一人一支枪,不得已,不能开枪。” “毒佬打个半死,最好都是皮肉伤,趁着他现在没有知觉,还能少叫唤两声。” “让司徒浩南,刘振,郑天过来,今天晚上他们跟我出去做事儿。” 林怀乐将两把手枪锁进办公桌的抽屉当中,吩咐长毛将人叫来。 长毛点头,站起身,刚想离开,想到芋头彪的保镖人数,迟疑地说道:“乐哥,加上你我,算上那三个小鬼,咱们只有五个人。” “有点寡不敌人,是不是多带点人?” “我听飞机说,芋头彪的保镖,都是九龙出来的狠角色。” “两把青狗,我怕办不成?”。 47章:杀鱼(三) 寡不敌人? 这是什么成语! 林怀乐哭笑不得,忍着笑说道:“拜托,你也是国中毕业。” “那叫寡不敌众!” “有时间多看看书,你以后要当大哥的!” “人多不行,杀进去一百多人,的确是能搞死芋头彪,但差佬也知道是谁办的了。” “我可不想让差佬接二连三地找麻烦。” “不过你说的也对,人少了,就压不住场面。” “多叫过来三人,挑身体强壮的,机灵点的!”。 长毛满脸通红,也因为自己说错词感到不好意思,赶紧跑了出去。 “扑街!” 林怀乐靠在老板椅上,继续玩着刚买回来的魔方。 过了半个小时,长毛就回来了,同时也带回他精心挑选的六人,一并站在办公室当中。 “今晚做事,我挂了芋头彪,给我老豆报仇。” “我会和长毛,浩南,郑天十点钟之前,设法进入别墅内埋伏。” “依照之前的盯梢,芋头彪会在凌晨回来,保镖五个,两台车,前后各一台,堵着门。” “刘振,外面你负责,盯紧保镖。” “如果芋头彪被我们给挂了,刘振你们就不用动手,如果保镖动了,你们要缠住他们,干掉他们。” “先解决完前面,在解决后面,一定不要放走他们!” “还有就是,看住麻袋里的毒佬,别憋死他,到时候有用处。” 说到这里,林怀乐将手上的魔方扔到桌子上,喝了一口水,润润喉,看向司徒浩南、刘振、郑天等人:“今晚做事,同之前那种屋邨里的混混打架不是一回事儿。” “芋头彪是老新的红棍大底,他贴身的马仔一定能打,所以不要傻乎乎冲上去,同他们砍,没有好果子吃。” “芋头彪不是白痴,一定会出声救命,如果出声被保镖他们听到,他们一定会第一时间下车朝别墅冲去。” “所以,你们最好下手的地方,就是他们要推开别墅门的时候。” “因为这个时候他们心思和注意力,都在别墅内,你们贴上去,就下死手,千万不要留手。” “这时候留手,就是对自己的小命不负责。” 说到这里,林怀乐拎起脚边的一个彩色编织袋,往桌子上一扔,发出稀里哗啦的金属响声。 办公桌前的众人,都下意识往办公桌上看去,发现彩色编织袋中,都是三五十厘米长刀身的军用刺刀,足足十几把。 刀柄处没有任何装饰和护手,只有一圈圈纱布缠绕,刀身没有刀鞘,此时刀锋闪着冷厉光芒。 “这是我让长毛买的好家伙,都是鬼佬军中淘汰下来的,花了大价钱。” “军品太敏感,成品的话差佬容易查到线索,这些淘汰军品已经拆下来造鞘和装柄,就等着回炉重造,让我截胡了!” “刺刀早已经开过刃,可劈可刺,顺手的很。” “刀身中应该参了特殊金属,强度很赞,砍铁都不倦刃。” “今天晚上,芋头彪是一定要死的,他身边的几个马仔保镖,也不例外,最好也永远闭上嘴,省得给我们招惹麻烦。” “如果活下来,算他们命大,如果死了,也怪他们跟错老大,没拜对神。” “还有,差佬们不是废物,只要让他们抓到马脚,一定会穷追不舍!”。 办公桌前的众人,包括长毛,都有些紧张。 虽然这是第二次为乐哥做事儿,但第一次是让人打上门来,没有时间思考,拿着家伙事儿就上了。 可是这一次不一样,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奔着人命去的,大家都非常紧张,额角有些汗水渗出。 刘振张了张嘴,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问道:“乐哥,如果失手打不过怎么办?” 听到如此不争气的话,林怀乐的双眼冒出恶光,凶狠的瞪向刘振,大声训斥道:“你现在这幅衰样,不用打都输,吓都吓死你。” “整天吹牛放水,说自己想上位。想扎职!想做大底!” “真要你做事儿的时候,连胆都拿不出来,你拿什么出来混!” “扑你阿母,打不过就跑,不是这个也要我教!” 林怀乐身上毫不掩饰的杀气,让所有人感觉气息一滞。 “今天晚上,不是咱们扬名立万,就是咱们身死街头,要是不想死,就把刀绑在手上,拼命砍!”。 刘振被林怀乐臭骂一通,便低下头不敢说话。 其他人也是被林怀乐的气势镇住,他们从来没有想到过,平日里温文尔雅的林怀乐,会突然怎么恶。 见众人低头不再出声,林怀乐继续说道:“一会儿,刘振和我先去钻石山一趟,看看环境。” “看你们埋伏到哪里合适。” “浩南,我记得你会开锁是吧?这倒是个好手艺,一会儿一起去,帮我打开芋头彪别墅的打门!”。 林怀乐等了一分钟,见眼前的众人没话说,便拿起桌上的座机,吩咐下面杂志社的职员,点上十份叉烧饭。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林怀乐重新坐在办公椅上,看着众人开始挑选自己的趁手的家伙,他则重新复盘整个计划,看有没有遗漏的地方。 这是他第一次出头做事儿,如果成功,挂了芋头彪,他真就真成为字头红人,江湖新星。 紧张嘛? 如果林怀乐如果说紧张,那就是个笑话,前世拿家伙搏命,就跟家常便饭一般。 要说他紧张,那就是再说他前世的经历,就是在混日子。 手里有枪,他就是神,虽然自己不是神射手,但八发子弹,了解芋头彪还是能做到的。 与其担心能不能办了芋头彪,还不如担心担心金牙豹。 麒麟摆明跟金牙豹不对付,尿不到一个壶内,之前说谁挂了芋头彪,谁就是荃湾老大。 但荃湾已经快被元宝占完了,哪还有多余的地盘,分给他林怀乐。 当然,他也曾经公开表示,愿意放弃荃湾,只要能为老豆复仇。 但如果老豆的仇,是自己报的呐! 这里面的说道就多了! 自己能想到的弯弯绕,没道理金牙豹想不到。 替死鬼的作用就在这里,只要这个毒佬能顶罪,让案子完结,自己就有办法同金牙豹讨价还价。 48章:杀鱼(四)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 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 林怀乐抽着烟,没有说话,心里推演和兴和两位大佬的下一步动作。 可想来想去,也没有个头绪。 “靠!报完仇之后,自己也不混江湖了,想怎么干嘛?” “想屁吃!” 林怀乐也感觉自己的行为搞笑,社团这个烂泥坑,还是早点脱身微妙。 “本台消息,今夜将有一次较强降雨,局部伴有短时雷暴大风等强对流天气过程。” “请市民朋友做好预防,下面请听今日新闻。” “长毛,去准备几件雨衣。” “水气一上来,屋子内是藏不住人的。” 林怀乐将桌子上的收音机关上,吩咐长毛去办事儿。 ... 斧头俊,真名为黄恩俊。 和联胜元朗的扛把子,一把斧头,就帮助和联胜在元朗打出清一色,江湖上风头最旺的新人。 他现在很愤怒,非常的愤怒,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他的花旦丢了。 “找不到人了?” “你是干什么吃的?钓凯子?钓小开?” “是嫌弃我这里搵的水不够多?” “扑你阿母,你知不知,国珍是叶大少点名要见的,现在人不见了,你让我怎么去跟叶大少说?” “怎么说?” 斧头俊一脚将跪在面前的马夫一脚踹倒,而后拿起桌子上的可口可乐的玻璃瓶,摔在了马夫的脑袋上。 马夫被踹的四仰八叉的仰在地面上,紧接着头上又挨了一击暴击,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 眼冒金星的马夫,顾不得头上还在流血的伤口,立刻爬回到斧头俊的面前跪下,大声地说道:“前两天晚上,国珍说闷,想去酒吧跟姐妹玩。” “我就陪着她去,咱们自己的场子,我就放松了些,去洗手间抽烟放水,没想到一回来,人就不见了。” “酒吧的领班告诉我,说是让人载走了,领班是新来的,不认识来人,只是听国珍叫来人鱼哥!” “从那天起,我就再也没有找到国珍。” “刚开始以为是玩疯了,没想到接连两天都没见到人,这才知道事情搞大了!”。 鱼哥? 那来的臭西鱼哥! 斧头俊胸膛中就像塞进了一块燃烧的木炭,五内生烟。 字头出来捞钱温水,就那么几条路,黄赌毒,斧头俊也不例外。 但他的黄,沾的并不多,甚至养的马,都不往场子中放。 一匹好马,一夜也就几千块,三十天连轴转,才能挣多少钱,都不够他一夜推牌九输的。 再者说,香江色鬼们都知道,想要玩好货,那就去钵兰街找花菇。 想要玩外国妞,去上海城找吉宝。 来元朗干咩啊! 斧头俊手下的小姐,都是他精心培养的,会英文,穿上晚礼服,冒充小家碧玉,中产名媛,绰绰有余。 这些出挑的马,是他为身后的大水喉们准备的。 叶家在公海搞赌船,需要安保,斧头俊就是靠国珍,走的叶大少的门路,拿下赌船的生意。 一个月上百万的生意,可不能出问题。 斧头俊从来不畏惧江湖中人,就算有人插旗进元朗,他都不怕,因为不管来多少人,都不够他打的。 但是得罪了这帮公子哥,他们一个电话,就能让他损失惨重。 “耀阳,带人去问问,是那个鱼哥。” “就连国珍都认识,不会是无名之辈,一定有人认识的,还有查查那间酒吧是边个在睇场。” “敢动我的人,真是不想活了!” 斧头俊重新拿起一瓶冰镇的可口可乐,用桌角起开瓶盖,猛灌了一口,压住了心中的火气。 耀阳点点头,立刻带着自己几个小弟出去,寻找惹祸的国珍,顺便看看是那个不怕死的,敢动斧头俊的人。 可耀阳刚走到门口,就看见一个马仔急匆匆地跑了进来,见到耀阳便大喊道:“耀阳哥,我找到国珍了!”。 “滚进来说!” 坐在里面的斧头俊,听到了门口的喊声,让他们进来说。 耀阳见事有变化,也就没有着急离开,带着马仔又回到了茶楼中。 “俊哥,我看到国珍了,她让人搞的好惨啊!” “刚才有几个烂仔过来话,说今天花虫的场子,新到了个靓女,被下了药,3、4p都玩的嘢。” “我和一个兄弟听到消息,也想去过瘾,试试钟,可到了之后,见到人,发现是大佬你要找的国珍。” “这傻女人,现在还神智不清,也不知被灌了多少春药。” 马仔走到斧头俊面前,见自己顶门大佬面色不善,也不敢触霉头,小声地禀报道。 斧头俊感觉今天很漫长,上半场润物细无声,过的十分嗨皮。 但下半场就有点难熬,光是一个国珍,就有点过不去了。 叶大少是惹不起的,得罪了他,会有上百个兄弟丢工作,自己也会损失惨重。 但解决不了叶大少,还解决不了你花虫! 斧头俊明面上是炮仗脾气,但并不代表他不食脑,要真是大炮筒,也不会成为和联胜下一任龙头的有利竞争者。 这后面一定有人搞鬼,要不然花虫这个小角色,也没有胆子主动碰自己的人。 但混江湖,就是凭一股火气,要是火气歇菜了,也不会有人会怕他。 不管花虫身后有谁,他斧头俊都得接下来。 “花虫?挑那星,真的蛮勇的!” “整个元朗谁不知道国珍是我的人,这是把我当凯子啊!” “还绑人喂药,真是下贱。” “去人,把人给我抢回来。” “耀阳,打电话给疯狗,叫齐人马,今晚扫了他在屯门的所有场子。” “仲有,派人把他老婆和家里长头发的,都给我绑来,喂好大苍蝇,扔到吉宝的上海城。” “告诉宝哥,谁来也不放人。” ”今天大酬宾,花虫老婆任人骑,一位五元,要是没钱,可以挂我斧头俊的账,算是我做好事儿!” 斧头俊穿上自己的风衣,戴上礼帽,仔细整理了一下自己装扮,而后带着众人走出茶楼。 走到跪着马夫身边,他又踹了一脚,又一次将马夫踢倒在地。 49章:杀鱼(五) 夜深了,林怀乐抽着烟,看着眼前的别墅区。 香江豪宅多是聚集在山上,香江的华族大佬们,看来都喜欢杜甫,比较喜欢一览众山小。 太平山的豪宅十几万一亩,有钱没势力的华商老板,是搞不到的。 毕竟跟港督住一起,说起来面子上很有光。 半佬(犹太佬)老油亨,就把半山买下来,开发别墅区,很讨香江这帮迷信风水的大小富豪欢心。 芋头彪虽然每个月挣的不少,但还没夸张到买别墅的地步。 香江什么最挣钱,必须是盖楼抹灰。 可这不是他这种小人物,能够伸手触碰的,但也不是完全没有机会。 “乐哥,门打开了!” 司徒浩南身穿黑色雨衣,鬼鬼祟祟地跑到树林中,紧张地说道。 林怀乐将摁在旁边的树干上,而后将烟头收进口袋中,又用刀子把烟头痕迹刮干净。 行动的成败,是看细节的,还是别留下线索。 天气越来越不好,乌云将天上的月亮遮挡住,只靠闪电绽放的半点亮光,照亮黑暗。 因为还没有到八点,街灯还没有履行它的职责。 林怀乐走出树林,看了一眼路边放风的长毛,见他摆摆手,便放心走到十六栋的门前。 司徒浩南开门撬锁的手艺,也是二把刀,撬了十来分钟,才把门打开。 所幸,门上的刮痕并不多,否则芋头彪一开门,就会察觉到不对。 林怀乐蹲下身子,套上了准备好的塑料袋,才迈腿走进别墅。 钻石山的别墅,都是联排,后面车库,前面有个小院子,可以让主人家养花养草。 芋头彪粗人一个,没有那个闲情雅致,加上老婆和孩子,早让他送到伦敦去了。 所以原本的花园,变成游泳池。 但看上面的落叶,和发黄的水,就知道这个游泳池好长时间没有用了。 林怀乐站在泳池旁边,看着落叶随风飘动,而后看向司徒浩南,轻声说道:“叫人进来。” 司徒浩南会意,走到大门口,把手伸进嘴中,吹了个口哨,将树林中埋伏的兄弟们的注意力吸引过来。 “进来。” 司徒浩南一挥手,让大家都进来。 长毛等人立刻从各自的位置出来,穿着同样的雨衣,低着头走进别墅。 “鞋上都套上塑料袋,别留下痕迹,真想去住赤足?” 林怀乐看着毛毛躁躁的手下,赶忙叮嘱一番。 长毛等人听到林怀乐的教训,立刻听话地从口袋中掏出事先准备好的塑料袋子,套在各自的脚上。 足迹是物证中重要的一环,绝对不能留下。 小心驶得万年船,林怀乐在做事儿的时候,非常注意细节的。 别墅三层楼,最顶是半露天,带一个大阳台,只有一个小阁楼。 整栋别墅一点光亮都没有,司徒浩南和郑天两人,上上下下的搜查了一遍,发现芋头彪并没有请佣人。 “去把保险丝弄断,别让芋头彪开灯,打他个措手不及。” “浩南你守着门口,二楼我跟长毛上二楼,郑风你藏在厨房。” “目标是芋头彪,先把他搞定,面具都带好,别让人看到你们的脸。” 林怀乐打量好布局之后,安排众人的站位。 “刺啦!” 总闸发出了一大串火星,司徒浩南往后一跳,揉了揉自己的鼻子,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为自己粗糙的手艺感到尴尬。 “躲着把!等芋头彪回来!” 林怀乐倒是没有注意这点小事,率先返回二楼,等待着芋头彪的回来。 本次事件的男主角,芋头彪先生,正在海鲜酒楼中吃饭。 “大佬,喝!” “我敬大佬一杯!” “海量!老大海量!” 芋头彪手持一杯扎啤,一饮而尽,身边的小弟马仔们,各个都在拍马吹水,声音大的,对面街道都能听到。 包厢外的食客,频频往发生处看去,想要知道里面没素质的家伙们,到底喝了多少。 “大佬,雪叔已经在跟和兴和讲数,看来荃湾很快就会到咱们手里了!” 荷东身为新晋心腹,自然一开口就是吹捧之言。 龙虾脸色苍白,之前跟元宝的大战,身上的暗伤一直没好利索。 今天本不想来,但芋头彪亲自去家里接的,推脱不好,便也老实地坐在桌前,但他听到荷东没脑子的话,心中冷哼一声。 和兴和会交出荃湾? 说这话的时候,能不能先动动脑子。 老新是势力大,但兴和也不是夕阳社团,手底下能打能拼的红棍,不在少数。 兴和扛旗的红棍是飞马,现在正在铜锣湾找吉宝的麻烦,怎么看,都不是要善罢甘休的样子。 “当然了!和兴和就是烂番薯一个,我一脚,就能踩稀巴烂。” “龙虾,等雪哥搞定兴和,你的扎职大典,就可以举办了!” 芋头彪将杯子放下,拍着龙虾的肩膀,高兴地说道。 龙虾只当芋头彪的话是醉言醉语,但还是露出笑脸,感激地说道:“感谢老大。” “老大的恩情,我什么也不说,都在酒里。” “敬老大!”。 众人喝光手上的酒,芋头彪手放在身边美女光洁的大腿上。 骨妹还是屈服了,化好妆,陪芋头彪出来喝酒,等着一会儿一起回老窝,共赴巫山。 桌前的众人,满脸淫笑地看着芋头彪越来越过分的举动,早就见怪不怪了。 龙虾也是冷冷地瞥了一眼,同样没有当回事儿。 路灯一灭,全无好人。 这顿老酒,喝到半夜,芋头彪搂着骨妹,晃晃悠悠地从海鲜酒楼中出来。 酒楼的经理在旁边小心地伺候着,用手挡在车门上,生怕芋头彪这位大爷,出现什么闪失,磕到碰到。 “阿东,你把老大送回家,我明天早上去接。” “路上小心点,让那个马子眼睛放亮点,好好伺候着!” 龙虾拉过准备上车的荷东,仔细地嘱咐道。 荷东虽然是芋头彪的心腹,但面对老新屯门的头马龙虾,他还是不敢违抗,只能乖乖地说道:“放心龙虾哥,我今天晚上就住钻石山。” “照顾大佬!”。 龙虾拍了拍荷东的肩膀,让他开车离开。 50章:杀鱼(六) 龙虾目送芋头彪的两台车离开,突然弯下腰,剧烈地咳嗽起来。 身后的酒楼经理,刚想上前查看情况,就被龙虾冰冷的眼神逼退。 “菜越来越差劲了。” “明天到公司结账!” 龙虾掏出手绢,擦了擦嘴,平淡地说道。 “我知,我这就让厨师长改进。” 酒楼经理的脸上,堆满了商业的假笑。 龙虾也懒得跟这样的小人物多说什么,走到自己gtr前,上车离开。 道路两侧的矮骡子,听到轰鸣的发动机声音,眼睛中都绽放羡慕的光。 芋头彪坐在自己平治的后座,虽然醉的五迷三道,但手上和嘴都不老实,一直在骨妹的身上招呼着。 骨妹没有抵挡,眼神中只有麻木,任由芋头彪的臭嘴,往自己精致的脸上乱拱,口水将妆容弄花,如同一个硅胶洋娃娃,任人摆布。 荷东也有点喝多了,开车有一些画龙,通过后视镜,欣赏后座的活春宫图。 “扑街,看路啊!” 芋头彪虽然着急亲嘴,但对自己的生命安全还是十分关注,见荷东一直看后面,立刻大声痛骂,让他专心开车。 矮骡子嘛! 道德底线都低。 在老大的痛骂声中,荷东恋恋不舍地收回了自己的目光,嘴里嘟囔道:“龙虾哥嘱咐我,要我好好照顾老大。” “真是好贴心啊!”。 芋头彪原本还兴致勃勃,但听到龙虾的名字,就像吃了烂鲍鱼一样恶心。 “我知,龙虾是孝顺。” “这个二逼仔,恨不得天天给我烧香。” “但我偏不能如他意,我要好好守着屯门!” 这番话,就算是荷东这个酒鬼,也听出话里面的不高兴。 算了,自己就是个小人物,多说多错,还是闭嘴的好。 “噼里啪啦,噼里啪啦...” 酝酿多时的乌云,终于流下自己的眼泪,她想让地上的人类,一起感受,便淋了他们一身。 林怀乐坐在主卧的床上,享受着黑夜带来的宁静,即便窗外是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乐哥,好像有动静了!” 长毛扒着百叶窗,望着街道上动静,见到街角有灯光传来,便激动地喊道。 “小声点,你是害怕芋头彪这个臭西听到不到嘛?” “下楼通知浩南他们,让他们做好准备。” 林怀乐从口袋中掏出一副手套,拿起床头柜上的矿泉水浇湿,而后戴上,走出主卧,站在一楼通往二楼的楼梯处,静静等待。 长毛很快就跑了上来,站在林怀乐的对面,脸色僵硬地点点头,表示下面准备就绪。 林怀乐看得出长毛很紧张,第一次出来办事儿,换做谁都紧张。 不光是长毛,楼下和别墅外埋伏的人,一样紧张。 要是换做嗮马时,他还能说两句鼓励的话,而现在无能为力。 ..... 芋头彪晃晃悠悠地下了车,整条街道黑漆漆,只有路灯发出微暗的光芒。 骨妹扶住他,让他不摔倒。 车内没有伞,荷东赶紧从车上跑下来,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挡在芋头彪的头上,大声说道:“老大,没伞,快溜啊!”。 芋头彪摸了一把脸,抖落雨水,抱怨道:“马德,天天下雨。” “快走啊,想成落汤鸡啊!”。 荷东赶紧把门打开,让芋头彪先进去,招呼骨妹好好照顾,自己则走到前车,拍了拍车窗,把手里的车钥匙扔进去:“老兄。” “老大下车,你们也不帮忙照顾,扑街。” “明天早上龙虾哥来,把车开到后门,早点休息!”。 前车的司机,是一个中年人,应该有三十多岁,面如黑炭,并没有看荷东,而是看向树林,皱皱眉,没有回答荷东。 树林中黑不溜丢,根本看不清里面的情况,却让人感觉不对劲。 “喂!大佬,说话咩,像块木头。” 见司机不搭腔,荷东也急了,瓢泼大雨直接将打湿,他还想回到别墅,好好洗个澡。 这个鬼天气,谁愿意在外面挨冻。 他直接将车钥匙扔进车内,头也不回地跑进别墅。 司机想说话,但没来得急,只能叹了口气,将车钥匙扔到后座,让后面的兄弟开到后面。 芋头彪醉的头重脚轻,手里的钥匙,怎么也对不准钥匙孔,插了好几次也没有成功。 “扑街!” “真喝多了,还在看,在看大戏咩,赶紧动手开门啊!” “今天晚上我得好好调教你,臭西!” “啪!” 芋头彪生气,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骨妹的脸上。 要是在往常,他绝对不会打脸,不管是骨妹还是钟点妹,最大的卖点就是脸。 把脸打花了,就不能上工上钟,也就不能给他挣钱。 今天实在是喝的太多了! 骨妹挨了一耳光,眼泪立刻掉了下来,嘴里更咽着,但还是服从地接过钥匙,麻利地打开房门。 “嘎吱!” 房门打开,骨妹扶着芋头彪走了进去。 芋头彪一如往常般伸手摸向墙壁,用力地按下开关,但光明并没有如约而至。 “扑阿母,又停电了,靠!” 芋头彪见头顶的水晶灯没有亮,嘴里骂了一声,将手上挡雨的衣服,扔到地上,跌跌撞撞的往前走。 荷东也走进别墅,将湿头发往后拢,用t恤擦把脸,疑惑地问道:“怎么不开灯?”说完,就用手去摁开关。 “停电了!” 骨妹答了一声,顺手将手拎包扔进沙发中,赶紧去扶马上要摔倒的芋头彪。 “它马德,每个月收那么贵物业费,还天天停电,也不怕泼硫酸!” “全都是小喇叭!” 荷东嘟囔了几句,就转身去去卫生间拿毛巾,好好擦擦身子。 芋头彪懒得管荷东要干嘛,就算是去跳楼,也懒得管他只想找个枕头,搂着好好睡一觉。 骨妹穿着高跟鞋,因为雨水的关系,在地上直打滑,只能同芋头彪相互搀扶,顺着楼梯往二楼走。 芋头彪有马子陪,荷东可没有。 再说他的职责,就是贴身保镖,负责芋头彪的安全。 红星没挂的时候,这个工作是他的。 自从他人间蒸发之后,这个活,就落到荷东的身上。 51章:杀鱼(七) 论能打,荷东在屯门排不上名号。 但他也不是一无是处,因为他老豆当年一直希望他能走正道,穿军装,就花门路给他送去警校。 但荷东他天生坏种,在警校搞大医护室小护士的肚子,差点害小护士流产死掉,警校毫不犹豫就把他给开除了。 当然,他在警校也并不是一无是处,跟着教官学一手好军体拳,会一招制敌。 算得上屯门的专业人才。 “甜蜜蜜,甜蜜蜜,你个扑街笑的甜蜜蜜!” 荷东头上盖在毛巾,胡乱擦着湿头发,打开厨房中的冰箱,想要拿出一瓶啤酒,润润喉。 冰箱打开,拿出啤酒,刚想关上冰箱门,就看到一道寒光,向他砍来。 “大佬,有杀手!” 荷东头皮发麻,赶紧往后躲,情急之下,将手中的易拉罐扔向黑影处。 可手法比较潮,易拉罐打了空,薄铝罐体砸在墙上,一下子就炸开。 荷东也算实战经验丰富,一拳打过去,想要拉开距离,但他顾前不过后,打退了前面,自己后腰就挨了一脚,直接倒地。 倒地了,那就不需要反抗了,荷东立刻弓成大虾米,将自己的后背留给上面的两位人兄,让他们尽情发挥。 这是人体最抗打的地方,但人终究是肉做的,拳脚是能抗住,但刀子就有点超纲了。 荷东在警校练就的一招制敌,是彻底没有派上用处。 有时候,理论就是理论,理论上有用! 马上就要走到二楼的芋头彪,第一时间并没有听清楚,嘴里嘟囔着:“有咩啊?” “痴线,话都说不清。” “傻仔都话咗你个死人白痴仔讲野唔仑得正!”。 但芋头彪很快就反应过来,并不是因为啤酒罐爆炸的声音。 而是因为躲在二楼的林怀乐,在荷东声落之后,就从阴影处窜出来,对着摸不清头脑的芋头彪,就是一刀。 “冚家剷!” 芋头彪的醉意一下子就清醒了,下意识拉过身边的骨妹,想用她的身体,帮忙挡住这致命一击。 骨妹惊慌失措,来不及尖叫,身上就挨了一刀,直接瘫倒在地。 “烂仔,你是谁?” 芋头彪冒出一后背的冷汗,脑袋一下子就清醒过来,一个矮身,顺着楼梯就滚了下去。 林怀乐没有答话,也不需要回答,一脚将挡路的骨妹踢开,一个箭步就跳了下去,防范芋头彪逃跑。 芋头彪连滚带爬的来到客厅,快速爬起来,从腰间抽出自己铁链裤腰带,面目狰狞地看着眼前脸带面具,身穿雨衣的刀手。 “朋友,求财还是求路?” “要是求财,楼上有二十万,你可以拿走,我绝对不拦着。” “我是老新的大底,动了我,十哥不会放过你们的!” “不如放我一马,拿钱走人。” 芋头彪没有管在旁边让人打倒在地的荷东,强装镇定,同越走越近的林怀乐,讲着条件。 “有多少?” 林怀乐哑着嗓子,一步接着一步,慢慢靠近芋头彪。 “二三十万,没数过,都是兄弟们的。” “拿走就好!” 芋头彪见林怀乐嘴里的话,一直都在钱上面,心里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同时也非常有经验地往后退了一步。 一退一进,距离没变,也表示彼此之间的防备没变。 “钱我要,你的命我也要了!” 林怀乐戴着面具,冷笑一声,拿着刀,飞快地迎了上去。 “操!” “给脸不要!” 芋头彪见林怀乐拿刀冲自己奔来,扬手上的铁链腰带,对着他的身上抽去。 听空气的炸裂声,就知道这一击是用了全力,而方向,也正是林怀乐前进的方向。 避无可避,那就无需避让。 林怀乐身上的雨衣,是厚重的油布,上面还涂着厚厚的油蜡,它的确帮助林怀乐挡住大半的威力。 但铁链抽在身上的时候,林怀乐倒吸了一口凉气,感受到身上的钻心之痛。 痛!太痛了! 如果这时摘下他脸上的面具,一定会看到他阴柔的脸,抽抽成包子状,还有那双血红的眼。 铁链再回拽,准备下一次攻击。 可动作有点太慢了! 林怀乐咬着后槽牙,忍受着后背火辣辣的疼,一把就抓住飞舞的铁链,飞起一脚,瞄准芋头彪的胸膛,准备将其蹬倒。 打地盘,需要的是恶和勇。 芋头彪能在壮年拿下整个屯门,搞出清一色,除了因为屯门穷的原因外,剩下的也是因为他能打。 要不然,也镇不住手底下的狼崽子们。 在生死面前,人会激起身体的全部潜能。 芋头彪眼前虽然黑暗,但还是能看清眼前杀手的大致轮廓,堪堪避开这一飞脚。 右手抻了抻铁链,发现已经拽不动,嘴里骂了声“草!”立刻松手,对着扑面而来的黑影,就是一拳。 盲打局。 林怀乐凭借感觉躲了过去,稳住身形,一鞭腿,砸在芋头彪的腰间。 “扑你阿母!” 芋头彪痛哼了一声,一拳打在林怀乐的面具上。 这一拳的本意,是击打鼻梁,让对方瞬间失去战斗力。 不愧是老江湖,知道该打那里。 但不凑巧的是,林怀乐带着面具,加上视线受阻,全凭感觉。 这一拳,并没有如愿打到鼻梁上,但还是打在了林怀乐的嘴上,原本长好的后槽牙,又松动了。 两人的距离,已经到一臂之间。 他没有防守芋头彪接下来的攻击,而是将军刺由砍变刺,在芋头彪的胸膛上,菈了一大道。 自己的胸膛在冒血,芋头彪全然不顾,而是继续往前贴,让眼前这个杂碎,没有继续挥动手臂的空间,用拳击的拳架,不停地攻击。 林怀乐也没有胆怯,手往前挪,握着刀,就往芋头彪的身上扎。 ..... 外面的风雨很大,车内的保镖并没有听到别墅内的打斗声,他们正聚精会神的听着电台广播,吹水打屁。 刘振趴在草地上,其他几人也是同样的状态,雨水已经将他们身上浇透,雨衣已经变成了摆设。 “阿振,咱们什么时候干掉车里的杂碎?” 趴在刘振身边的马仔,艰难地翻了身,侧着身子,小声地问道。 “不知道,乐哥之前吩咐,只要车里的人不往别墅冲,咱们就不动!”刘振小声回答道。 52章:杀鱼(八) 黑暗中的捉对厮杀,那点人数优势,完全磨灭。 所幸,芋头彪的贴身保镖,一进门就被打倒,才让场面不那么混乱。 长毛站在楼梯前,目瞪口呆,因为两人的距离太近,根本分不清楚谁是谁。 就算是有心帮忙,也害怕误伤友军。 林怀乐跟芋头彪换了一通招,气喘吁吁,虽然时间才过了两分钟,但却像一个世纪那样漫长。 喝了酒的芋头彪,虽然痛觉降低,但双手难抵抗利刃,身上的伤口实在是太多了,各个都在流血。 群蚁咬死象,再猛的红棍,也达不到肉身成圣,金刚不坏。 芋头彪心里大急,知道今天自己不解决眼前这个难缠的小子,是出不去别墅,叫不到帮手的。 外面这些家伙,等自己出去了,把这些废青,各个浸猪笼! 芋头彪心里骂了一句,而后一个炮拳起手,打在林怀乐的手腕上。 拿刀的手腕上,突然一痛,林怀乐差点抓不住手上的刀,幸亏之前留了个心眼,用纱布缠了一圈,才没有脱手。 “刀都拿不稳,也敢出来挣花红,不知死活!” 但这一分心,给了芋头彪机会,直接一个膝撞,猛地向小腹撞去。 林怀乐直接一个侧身,躲过这一致命攻击,同时头上的冷汗也掉了下来。 这一下如果撞结实了,他一定会成为中国最后一个太监。 困兽犹斗,招招致命。 林怀乐也彻底放开手脚,直接双峰贯耳,对着芋头彪的大脑袋就是狂暴输出。 这套下九流输出,起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 芋头彪只感觉眼前越来越黑(当然,本来眼前也是黑的!),耳朵听到嗡嗡的回音,嘴里咸咸的。 见芋头彪傻站在那里,林怀乐自然不能错过这个好机会,将刀大致对准胸口,推了进去。 鬼佬的军用刺刀中,应该添加了特殊金属,即便在黑暗中,也会闪烁着寒光。 一点寒芒先到,随后杀机四伏。 等到芋头彪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刀已经正正好好插在自己的胸膛上。 “扑你阿母!” 芋头彪怒骂一声,伸手抓住刺刀,不让林怀乐将刺刀拔出去。 身体内的气压一旦破坏,就算是扁鹊复生,也难救回来。 老江湖就是老江湖,有些道道,年轻人是不会懂的。 即便是懂了,也是拿自己生命或身体换来的。 两人僵持住,林怀乐一手往后拽刀,另一只手拼命地捶打着芋头彪的太阳穴,一击比一击重。 芋头彪被人捶的满脑袋大包,双眼充血,但双手还是死死地抓住胸膛前的刺刀,不让林怀乐得手。 但光是这样挨打,早晚也是死,芋头彪这个老江湖,自然不甘自己就这样挂了。 荣华富贵,美女佳肴,他还没有享受够,怎么可能甘心被人杀掉。 芋头彪低下头,铆足气力,突然撞向还在不停攻击的林怀乐,两人双双倒在地上。 这是个机会! 芋头彪好像抓住一线生机,他快速爬了起来,骑在林怀乐的身上,双手也从刀刃挪到林怀乐的大脖子上。 双手如铁钳,框在喉咙上,让林怀乐喘不上来气。 为了脱离困境,他不停地用双拳攻击芋头彪的肋下,想让芋头彪放开手。 “长毛,开枪!” 林怀乐双眼冒金星,知道自己坚持不了多长时间了,便大喊起来。 长毛听到命令,手忙脚乱地掏出身上的勃朗宁,快步走到两人面前,对着芋头彪就扣动扳机。 芋头彪虽然没有松开双手,但眼神非常绝望,随着扳机扣动的声响,剧烈地抖动了一下。 扳机是扣动了,但却没有发出声响,也没迸发该有的火光。 “打开保险啊!扑街,你是多想我死啊!”林怀乐艰难地喊道。 他感受到身上一阵温热,算是感同身受芋头彪如过山车一般的心路历程。 但现在不是嫌弃的时候,这个老帮菜,就算认命的时候,也没有松开双手,看样子是准备鱼死网破。 长毛听到林怀乐的叫喊声,才知道自己没有开枪的保险。 收拾荷东的司徒浩南、郑风,也察觉到林怀乐的不对,赶紧跑了过来,对着锲而不舍的芋头彪,就是一通拳打脚踢,想要将这家伙从乐哥身上滚下来。 一场严肃的埋伏谋杀,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一场笑话。 长毛依旧手忙脚乱,但总算将手枪的保险打开,颤抖着双手,瞄准了一会儿,才猛一扣扳机。 开枪的声音,响彻了整个别墅。 芋头彪还是如同上一次一样,哆嗦了一下子。 但他并没有上次那么好运,真有一颗子弹,打中他的身体。 他松开双手,站了起来,吃惊地睁着眼睛,仿佛他还没有明白眼前发生的事情。 全然不顾被两人围攻,走了一步,然后倒在了林怀乐的身上,以全身的重量压住了他。 “把他拉开!拉开!” 人死之后,血液不在运转,死沉死沉的。 标准的形容词。 林怀乐好不容易呼吸到新鲜空气,但很快就又喘不上来气。 芋头彪多年狂吃烂喝,身材走形的不像样子。 一个二百来斤的大胖子,压在身上,换谁都感觉压力山大。 司徒浩南和郑风,立马醒悟过来,抓着芋头彪的胳膊,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从林怀乐的身上拽下来。 林怀乐从地上爬起来,从长毛手上夺过勃朗宁,对着芋头彪的心脏位置,又补了一枪。 “别愣着了,芋头彪的保镖,应该快进来了,把他们办了!” 林怀乐将枪扔给长毛,对着司徒浩南等人喊道。 司徒浩南和郑风对视一眼,而后一个往后门跑,另一个往前院窜。 林怀乐重新捡起地上的刺刀,不停地咳嗽,走到荷东的身旁。 此时的他,也是奄奄一息,青肿的眼睛,只留下一条缝,努力地想看清眼前的人,嘴张了又张,就是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 “来世聪明点!” 林怀乐说完,就拿刀,狠狠地捅进荷东的肚子中,又转了两圈,将肠子搅断。 荷东不甘地抽搐了几下,便彻底没了动静。 53章:杀鱼(完) 枪响声很快就传出了别墅,那么独特的声音,就算天上下闪电,也能让人听的一清二楚。 火药诞生之后,这种另类的声响,就铭刻在人类的dna中了。 平治当中听电台广播的老新马仔们,就算蠢笨如猪,也知道别墅中出事儿了。 两人迅速拉开车门,准备下车看看情况。 趴在泥地中的刘振,见人下来了,立刻爬起来,抓着刺刀,第一个冲了出去。 躺在泥地中的其他人,也不甘示弱,紧跟着刘振跑了出去,张牙舞爪地挥舞着刺刀,往车旁跑。 刚下车的老新马仔,还没有来得及看别墅中的情况,就发现树林中跑出几道黑影。 “頂你個肺,还真趴着人。” 之前察觉树林不对劲的司机,嘴里嘟囔骂了一句,而后扭头就跑。 江湖义气? 为兄弟上刀山,下火海? 算了!都响枪声了,老大一定凶多吉少了! 怎么辣手的事儿,还是让差佬来解决比较好! 前门的保镖有两人,跑了一个,还剩一个犹豫,要不要先进别墅看看情况,事后追究,也好推脱。 可就在这犹豫的一瞬间,刘振几人就杀到了,对着他就是一顿劈砍,直接砍倒在地。 后门的俩保镖,倒是没遭到阻拦,第一时间冲进别墅中。 司徒浩南就在门后等着他们,直接一刀,扎伤一个,对另一个看不清楚情况的,就劈头盖脸地砍去。 两人才进门,就遭受突袭,也不知道屋内有多少人,赶紧后退。 前门同伴的求饶声,传到他们两人的耳中。 “怎么办?” “大佬还活着嘛?” 其中一人,惊慌失措,捂着受伤的肩膀,问出关键问题。 “咩知啊?” “进去看看,要不回去,也得进刑堂,没差了!” 没受伤的人,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从上衣口袋中掏出一把匕首,再次冲了进去。 受伤的人,也是咬咬牙,掏出自己兜里的短刀,跟着冲进去。 进刑堂,生不如死,身为保镖,没有保护好大佬,就算不三刀六洞,也得打断手脚赶出老新。 不如搏一把,救出大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拼了! 司徒浩南还是躲在门后,现在后门只有他一人,郑风去解决前门的杂碎了。 杂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他只能握紧手上的刀,准备故技重施。 脚步逼近变轻,一道门隔着三个各怀鬼胎的矮骡子。 司徒浩南率先抢攻,他只有抢占先手,才能有赢的希望。 雨衣缠着拳头,一拳打碎门上的玻璃,正好击中趴在玻璃上听动静的家伙,狠狠地打在他的脑袋上。 下雨天,光滑的瓷砖,都让人行动不便。 受到重击的家伙,身体不稳,直接摔倒在地上。 开门大吉! 司徒浩南拉开门,直接冲了出去,直接一飞脚,将后面跟着的家伙也踹倒。 短短一分钟,他就解决了两人。 郑风也赶了过来,但只见到两个倒地不起的保镖。 ... 林怀乐走上楼梯,之前被芋头彪拉来挡刀的骨妹,还躺在地上,脸色虚弱地看着身前,如同死神的人。 杀?还是不杀? 林怀乐有点拿不准主意。 菩萨心肠,霹雳手段。 没必要拉无辜人下水。 人要是没有原则,会越来越认不清楚自己。 可今天晚上,到底还是动了枪,就算是留下替死鬼,差佬也会追查下去。 “不..不要杀我...” “我家里还有孩子要养,没有我,我女儿一定饿死啊...我什么都不知啊!我不会乱说的...” 女人的第六感是非常准的,骨妹能感受到面具后冰冷的眼神,一直在自己的脖颈处打转,就知道自己小命难保。 林怀乐没有说话,而是蹲下身子,左手刀,右手枪,冷冷地打量着地上的女人。 “我不杀你,看你自己的命了!” “命不好,只能怪你烧错了香,拜错了菩萨。” 林怀乐还是没有狠下心,下杀手,了解这位目睹全过程的女人。 他站起身,对着她的脑袋就是一鞭腿,将其踢晕。 见骨妹晕死过去,林怀乐快步走到芋头彪的房间中,打开事先带来的手电筒,将衣柜当中的钱,全都装起来。 紧接着又从口袋中掏出三大袋四号(美金),用湿巾仔细擦拭一番,将上面的指纹全部擦干净,而后压在席梦思床垫的下面。 做戏要做全套,杀人抢钱,毒品交易,仇家复仇,经典案件元素拉满,这下有o记忙的了。 林怀乐拎着钱,走下了楼,重新来到大厅。 门口的刘振没有进屋子,而是站在门口,他的脚边有个编织袋,里面就是今天晚上最后的主角,替死鬼。 长毛将编织袋拽进大厅,打开编织袋,司徒浩南同郑天里面的人拉出来。 毒佬的装扮跟林怀乐等人如出一辙,相同的风格,都是雨衣加面具,林怀乐脱下他的鞋,胡乱地在地面上拍打着。 又让人打来一盆水,浇在毒佬的身上。 “砰!” 一切就绪后,林怀乐扣动扳机,打在毒佬的身上,而后将枪身仔细地擦拭了一遍,塞进了芋头彪的手中,让枪上有芋头彪的指纹。 搞定芋头彪,剩下就需要搞定毒佬。 长毛的手枪被林怀乐要了过来,同样是清理手枪上的指纹,而后塞进毒佬的手上,印上他的指纹。 “乐哥,旁边别墅都亮着灯,应该是报警了。” “差佬在无能,也应该赶过来了。” 长毛站在门口,看到旁边别墅都亮着灯,赶忙提醒道。 “浇上汽油,放火,走!” 林怀乐环视了一下自己布置的案发现场,发现没有太大的纰漏,就吩咐执行最后一步。 司徒浩南拿出两瓶汽油,浇在沙发上,点燃打火机,扔进沙发中。 真皮沙发很快就冒出了橘黄色的火光,将漆黑的别墅照亮,所有人都快速退出别墅,从后门离开。 后院的两个保镖,早就不知所踪,应该是刚才装死,见没人看管他们,就溜了。 林怀乐将搜刮的钱,递给长毛,自己点燃了一根香烟,看着被闪烁着火光的别墅,在心里说了一句“老豆,仇报完了!”,就头也不回地上车离开了。 54章:连锁反应 刘子健疲惫地回到家,今天托雷暴天的福气,他居然能准时下班。 这属于特殊情况中的特殊情况,以至于正在炒菜的刘妻,都停下手上的炒勺,像看大熊猫一样看着老公。 “太阳打西边出来了?大忙人还记起有个家?” 刘妻见自己老公提前下班回家,心里十分高兴,但一如其他老夫老妻一般,刀子嘴豆腐心,忍不住嘲讽两句。 刘子健跟妻子是高中同学,高一的时候就在一起了,彼此的个性都了解。 死鸭子嘴硬! 刘子健也知道自己整日工作,也没好死不死地拱火,笑着说道:“做什么好菜,我在电梯就闻到香味了。”说完,就环住妻子的腰。 “别捣乱,身上都是汗味,赶紧去洗洗。” “我炖了猪骨汤,饭好要一会儿。” 刘妻挣开刘子健的手,嘴里嫌弃他的汗味,让他赶紧去洗手间洗洗。 刘子健点点头,便离开厨房,乖乖地洗澡去了。 等到他洗澡出来的时候,妻子已经将菜摆在桌子上,等他一起吃饭。 “哇!还有大排,真是丰富啊!” 刘子健擦着头发上的水,夸张地说道。 也不怪他浮夸搞怪,他已经一个月没有回家吃晚饭了。 “刘长官是大忙人,回来观光,当然得准备点好的了。” “尝尝保姆的手艺退没退步?” 刘妻早就熟悉刘子健的鬼把戏,毫不留情地敲打着。 刘子健嘿嘿一笑,将毛巾放到椅背上,抓起筷子,开始大快朵颐起来。 老公的辛苦,当老婆的怎么会不知! 整天的早出晚归,家里的事儿,一点都帮不上忙。 每次回来,都吵吵着腰疼,头发也渐渐斑白。 刘妻心疼地给刘子健盛了一碗汤,放在他的面前,心疼地说道:“慢点吃,喝点汤。” “今天晚上不用出现场了吧?”。 刘子健听到现场,也呛了一口,赶紧喝一口汤,埋怨的说道:“外面下怎么大的雨,矮骡子也得回家陪老妈。” “安心啦!” “今天一定在家陪你!”。 闻听此言,刘妻这下就放下心来,两人又开始有说有笑的吃饭。 刘子健吃完饭,给自己泡了一壶普洱茶,坐到电视面前,拿起电视遥控器,打开了电视。 “本台消息,钻石山居民区发生火灾,火警部门赶往现场扑救。” “本台记者正在现场,持续报道...” “扑街!” “有钱人着火,恨不得一秒钟之内就赶到。” “上次城寨着火,怎么打电话都不来,真是叉烧!” 脱下警服,刘子健就是普通市民,一样的疾世愤俗,一听到钻石山,就骂了起来。 “嘟囔什么呐?” “赶紧过来端水果,一回家就坐进沙发中装太爷,赶紧过来。” 厨房中忙碌的刘妻,探出头,让刘子健赶紧起身干活。 刘子健先用遥控器把台调到电影频道,而后从沙发跳起来,乖巧地跑进厨房,去端爱心水果。 “铃..铃..铃..” 刘子健还没有走到厨房,客厅的电话,就响了起来,他走到电话旁,抓起话筒,客气地说道:“您好,请问找哪位?” “老大,我是a仔,芋头彪挂了!” “狗佬正在去你家的路上,应该很快就到,动枪了!” a仔在电话亭中,因为外面的大雨加雷声,不得不大声地喊道。 “靠!” “死的都不是时候,下雨天也不消停!” “等我,我马上就到!”刘子健无奈地放下电话。 刘妻也闻声出来,见到自己老公满脸不耐烦,就知道又要出任务了。 听到脚步声,刘子健也感到头疼,自己本想好好陪老婆一晚,温存温存,可没想到,公务又找上门来。 “早去早回,外面风雨大,小心开车。” 刘妻放下手中的水果盘,在衣柜中找出雨衣和外出的衣物,温柔地说道。 看着妻子手中的衣物,刘子健有点愧疚,结婚八九年了,自己好像在待的家里时间很短,整日的忙忙忙,很少照顾真正关心自己的人。 他很愧疚! “淑芬,对不起,我今夜早点回来!” 刘子健将老婆搂怀中,亲吻她的额头,温柔的说道。 “发癫!赶紧忙工作吧!” 刘妻红着脸推开刘子健,将衣服放在他的手上,让他赶紧换衣服,别让他的属下等太久。 刘子健飞快地换好衣服,穿上雨衣,跟老婆恋恋不舍地告别离开。 刘妻见刘子健关门离开,便走回沙发旁,放松地躺在上面,抓起茶几上的电话,拨通号码,等了几秒后说道:“死鬼,我今夜好无聊,快来陪我、、、、” 刘子健匆忙来到楼下,发现狗佬正在楼洞内抽着烟,见他到了,便开口说道:“子健,芋头彪还是让人做了。” “就是不知道谁怎么吧啦,够胆动老新的大底?”。 “除了和兴和,还能有谁?” “金牙豹在荃湾吃了大亏,光保释金就掏出十几万,老家伙最近几年吃斋念佛,但不代表能咽下这口气。” “就是不知道操刀的是谁?” 刘子健也掏出自己的烟,叼在嘴里点燃吸了一口,拍了拍狗佬的肩膀,示意他上车聊。 狗佬和刘子健回到车内,发动汽车,往钻石山开去。 “老婆没吵?” 狗佬并没继续询问案情,而是问起刘子健的老婆。 刘子健抽着烟,调整下坐姿,换了个舒服的姿势,无奈地说道:“没吵,也不是第一次了。” “当差佬的老婆,哪有那么简单,毕竟她只是二老婆,那敢违背女王大老婆的意啊!” 狗佬嘿嘿一笑,摁了下喇叭,示意前面的车快开,淡淡说道:“人老了,就喜欢多啰嗦两句。” “我年轻的时候,路不好走,想升官,要不会踢球,要不会做人。” “恰好,我两样都不会。” “要不是跟阿叔沾点关系,早让人赶出警队了。” “当时就像你一样,拼命忙公务,可到最后,老婆跟人走了。” “坐到总督察,你小子也算青年才俊,但要往上拼高级警司,就需要有人赏识了。” “你a班b班都坐过,老同学也有在总部的,为自己考虑,活动活动啊!”。 55章:人情世故 升官! 谁不想啊! 刘子健苦笑一声,默默抽着烟。 可位置就那么几个,一个萝卜一个坑,得等有人退二线,才有机会上去。 总督察等着当警司的差佬,就光他知道的,就有十几位。 各个都是年纪到线,常年在一线打拼的狠角色。 跟他们相比,自己不管是在年纪,还是在经验上,都没有太大优势。 “别说我不照顾你,贺先生下周生日宴,一哥一定会到。” “我帮你搞到两张请柬,买身靓装,带着老婆去见见这帮社会名流。” 狗佬见刘子健神情低落,便伸手拍了他一下,之后将车内的两张请柬扔了过去。 贺先生!贺大状! 这可是了不起的大人物。 现在水流柴和小超人,算得上是当红明星,报纸上,都是他们几个的花边新闻。 但在香江,真正能只手遮天的,并不是他们,也不是住在太平山上的鬼佬坚尼地,而是保良局那帮总理和幕后大佬们。 这个保护香江市民的暴力组织,由当时的华族大商组织,得到伦敦批准,属于合法组织。 里面的施,陈,陆,贺,李几大家,轮番坐庄,他们的子孙多为议员,香江政府高官,华商私人银行,金融证券,把控着香江的一切。 香江的字头,威风吧? 四大探长,威风吧? 说句难听的,他们就是保良局圈养的狗。 “狗佬,你倒是神通广大啊!” “我听说安哥一直想跟贺大状打好关系,但一直找不到门路,没想到你都到登堂入室的地步了?” 刘子健赶紧拿起请柬,端详了半天,很是意外地说道。 “屁!我哪有这个面子。” “还不是我阿叔的面子,我明天也会离开o记,找个后勤部门养老。” “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儿,就看你小子顺眼。” “记着,别迟到了。” “到时候阿叔会引荐你认识贺大状!” 狗佬骂了一句,嘱咐刘子健一定要按时到。 “三q,sir!” 刘子健搞笑地敬了个礼,心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去中环买几套像样的衣服。 两人开车来到钻石山,此时消防局已经将大火扑灭,消防员正在冒雨收拾器材。 a仔披着一件警用雨衣,站在别墅前,看着黑烟,皱着眉头。 “a仔,情况怎么样?” 刘子健下车之后,将雨衣的帽子扣上,躲过抬器械的消防员,来到别墅前。 a仔看了一眼周围,而后小声说道:“芋头彪死了,是让人开枪干掉的。” “尸体就在里面!”说完,就带着刘子健和狗佬,走进了别墅中。 痕迹科的兄弟们正在别墅中采样,刑事科的队长也站在门口抽烟,见到刘子健来了,急忙敬礼:“刘sir。” “康仔,好几年不见,升督察了?” “真是好样的!” 大家都是老熟人,刘子健当然要闲聊几句,而后问起现场情况来:“什么情况?”。 康仔捋了捋头发,看了一眼屋子内忙活的伙计们,轻声说道:“八点半的时候接到报案,说是听到开枪声。” “我们到的时候,杀手已经跑光了。” “这帮扑街临走时放了把火,证物科的兄弟们根本进不去,只能等消防队灭完火。” “冚家剷!” “水一冲,什么证据都采集不到了。” “芋头彪身中三枪,他的贴身保镖荷东也挂了,还有个死者,正在调查他的身份。所幸楼上还活着一个女人,已经拉到医院,保护起来了。” “但死者装扮,应该是杀手之一。” “芋头彪是老新的人,我们刑事科是插不上手了,按照规矩,得移交给你们!”。 刘子健也被屋内的浓烟呛的直咳嗽,于是招呼屋内的伙计们赶紧出来避避。 反正都让水破坏的差不多了,没必要急在一时。 “江湖仇杀?还是大圈仔图财害命?” 刘子健递给康仔一颗烟,但康仔摇摇头,表示自己已经吸够了,只好收起来,开口询问对方的意见。 康仔想了想,发现不管往哪方面联想,证据和逻辑都不充足。 如果是奔着钱来,直接绑了芋头彪,管老新或者家属要赎金多好。 芋头彪别墅中就算是有钱,也不会放太多。 如果是超过百万,一定不会让人在老窝干掉。 江湖仇杀? 也不太像! 各大字头办事儿,很少有动枪的,他们更喜欢用枪。 因为这些矮骡子清楚,一旦动了枪,警方一定会加大力度,查个水落石出。 但也不排除狗急跳墙的可能。 当然,也有可能是聘请职业杀手干的。 “搞不懂!” “支撑逻辑的证据太少,不过,只要那个女人醒了,一切就会水落石出。” 没有证据的话,康仔是不说的,正因为这个原因,他也比同龄人升的更快。 “怕咩?” “不是大圈,就是兴和的人。” 狗佬站在一旁,大大咧咧地说道。 刘子健没有接茬,也陷入了思索。 ... 金牙豹坐在拳馆中,手里攥着佛珠,悠然自得地听着越剧,时不时还跟着哼上几句。 而他的对面,就是缠的跟木乃伊一般的元宝,正费劲地用双手端起茶杯,喝着里面的热茶。 “干爹,荃湾算是搞定了。” “强哥把临街砸坏的地方,都修补好了,花了一大笔钱。” “龙虾这个王八蛋,我一定要亲手宰了他。” “屎窟鬼!叼他老母咩!” 元宝一想到龙虾那个扑街仔,心里就冒火,根本压不住,嘴里不停地大声地骂道。 被打扰了兴致的金牙豹,不满地扫了一眼自己这个不食脑的干儿子,本想教训两句,但见他已经浑身是伤了,只好默不作声。 “外公,我来了!” 拳馆的大门被人猛地推开,水气和狂风一起吹进来,把金牙豹挂在棚上的鸟笼子都吹歪,惊扰了里面养着上好的画眉,这个小畜生,正在喳喳乱叫。 金牙豹看向门口,只见一个头发金黄,身穿皮衣皮裤的高挑女孩跑了进来,冲着他叫外公。 “今天晚上雷暴天,不在家好好待着,跑出来找死咩!” 金牙豹看着金发女孩,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声地训斥道。 56章:儿女债 (有读者说,放走的保镖会报警成为证人,是漏洞。) (这是代入了内地的视角,从某种意义来说,49年之后,内地便彻底消失了古典帮派,他们属于现代黑社会组织,不属于三合会。) (三合会的起源是哥老会,是青红帮,这本身就是半对抗官府的。) (跟西西里一样,三合会是有保密法则的,青红帮,哥老会在湘军淮军内部大清理的时候,都没有咬出敌人和兄弟。) (生不入官门,死不如医院可能再咱们眼中,是句玩笑话,但在三合会组织中,是潜规则,是铁律。) (字头不会为芋头彪报警,他的小弟也不会,他的家人更不会。) (他的家人只会要求字头报仇,要安家费,字头也会找到他的头马,或者对帮内没有地盘的红棍、草鞋喊一声,谁帮忙报仇,芋头彪的地盘就归谁。) (内地的法则和想法,不套用香江的字头行为处事。) (穿红鞋是要死全家的。) (还有,那时候的四大家族,就是小虾米,没有彻底起飞,需要等鬼佬大撤离的时候,他们才彻底起来。) 一生要强的金牙豹,打打杀杀到现在,智商和勇气都不缺,且目前为止,人生只有两个遗憾。 一是,儿子不像自己。 当然,是是精神层面的不像自己,而非遗传学上的。 毕竟在豹哥头上种草,也得看自己的命硬不硬。 自己的宝贝儿子,好好先生一个,小的时候,就认真学习,考上了医学院,成为一名医生。 早些年,金牙豹就想出资,给儿子开一家私人诊所,专做字头生意。 受小伤,可以送到医馆,涂点跌打酒,回家抗一抗。 但要是挨了刀,大出血怎么办? 这可是经常事儿! 在医馆等死? 字头生意中,也有地下诊所。 但那些二把刀大夫,打个胎都能大出血,进手术室像抽生死签,跟老天强行五五开。 不过也是,医学院毕业的高材生,哪有兴趣跟字头社团扯上关系,就算是进公立医院,也是一个月几千块的薪水。 虽然这个儿子让人头疼,但不招惹是非,好好过日子,也不算难搞。 真正让金牙豹头疼的是第二个遗憾,就是眼前这个外孙女。 金牙豹一儿一女,女儿排行老大,很早就进字头来帮他,找的男人也是矮骡子。 烂打仔,大炮筒一个。 打仔的命运只有三条,要不功成身退,要不暴尸街头,或者进赤柱进修。 自己的女婿是个奇人,三条路走了个遍,就留下这一个种,就是眼前的谢兰。 “外公,好饿啊!” “老妈在打麻将,没煮饭,让我来拳馆吃。” 谢兰将手上的摩托头盔扔在前台上,快步走到金牙豹的身边,蹲下身子,装出一副乖乖女的样子,轻摇他的手臂。 “打麻雀,打麻雀,一天到晚就知道,早晚把底裤都输没!” 听到自己宝贝女儿沉迷于打麻雀,金牙豹气的头疼,对在旁边当鸵鸟的元宝说道:“去看看荔枝最近跟那些八婆玩,如果又有刷千的,就给我扔螃蟹岛去。” “我宝贝外孙饿了,多叫写好吃的。” “我知,马上就打电话!” 元宝费劲地站起身,往座机旁挪动。 “元宝叔,你的造型好别致啊?” “是找那个师奶没给钱嘛?让人打的怎么惨?” “要不要我帮你报仇啊?” 谢兰见元宝这幅鬼样子,立刻露出吃惊地表情,跑到元宝身前,大呼小叫的喊道。 对于这个从小看到大的鬼丫头,元宝是一点办法没有,被人打的事儿,也不能往外说,只能哼哼几句,岔开话头道:“还是老样子?” “猪血粥加虾饺。” “话说,你跟阿乐吃的东西一模一样,说,是不是对那个臭小子有感觉?”。 听到元宝的打趣,谢兰一点反应没有,只是面露不屑地哼哼道:“有没有搞错,喜欢他,那个废青?” “在学校就混了一般,靠龙叔名头瞎混,泡妞也只会跑屋村的妞。” 元宝没想到自己的随口一说,就听到怎么多的八卦,但他现在没心情管小孩家的关系。 坐在拳馆喝了一下午的茶,自己肚子也是鼓鼓叫,需要补充一点食物。 所幸,酒楼没有因为雷暴天关门,元宝点了一大堆,最后嘱咐酒楼快点送来。 金牙豹坐在椅子上,看着谢兰两人点餐斗嘴,无奈地摇摇头,继续哼唱着小调。 就在三人等夜宵的时候,武馆的门口响起急促地刹车声,即便是在狂风暴雨中,也掩盖不了它的刺耳声。 拳馆的门,又又一次被推开了,进来一个寸头男人,快步走到金牙豹的身边,小声禀报着。 “坐馆知道咩?” 金牙豹先是惊讶了一下,而后问出自己最关心的问题。 “都知道了,这个消息是白爷手下的头巾仔说的。” “不光是和兴和的堂口都知,就连老新、和联胜这帮砸碎也都收到风。”寸头男人轻声回答道。 “呵呵,英雄出少年。” “放出风去,说和兴和的少爷乐,挂了芋头彪。” “声势越大越好!” 金牙豹笑了笑,吩咐寸头男按照自己的吩咐做事。 “我知,我现在就去办,大佬!” 寸头对着元宝招了招手,打了个招呼,便转身离开。 “干爹,发生了什么事?” 元宝也不装瘸了,快步回到金牙豹的身边,小声询问道。 “阿乐把芋头彪给做了,替阿龙报仇了!”金牙豹扭头看向元宝,淡淡地说道。 芋头彪挂了! 这倒是突发事件! 芋头彪是老新在屯门的扛把子,话事人,他这一死,屯门一定乱起来,自然无暇插旗荃湾。 但元宝高兴没两分钟,就想到最关键的一点。 那就是麒麟曾经的许诺,谁帮双龙林报仇,挂了芋头彪,谁就是荃湾的老大,和兴和的新大底。 扎职当红棍,元宝不在乎,因为他早就是红棍了。 字头红棍越多,生意就越兴旺,对于社团来说,这是一件再好不过的事儿。 但事情偏偏就有意外,元宝就是和兴和当中,最不想林怀乐上位的人。 57章:小九九 金牙豹瘪了一眼身旁站立,脸色难看要死的干儿子,这家伙心里的小九九,他用脚底板都能想明白。 混社团,各个都说自己讲义气,但要落实在场面上,各个都缩头缩脑。 跟当年混码头那帮风云人物,差的太远了。 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古人的话,并非没有道理。 钞票是红的,眼睛看上去,当然也会变成红的了,别想拔出来。 就算自己个契爷发话,也不见得能让元宝吐出占下的地盘。 不知道这个家伙,什么时候才能上台面啊! 他就是不知道,有舍有得的道理。 “之前你不是说过咩,说把阿龙名下的酒吧转到阿乐身上,办好了咩?” 金牙豹见元宝蠢的无可救药,只能出言指点他两句。 元宝有些疑惑,双林龙在荃湾那几个烂酒吧,每个月也就十几万的收入。 自己早就理出来了,等着林怀乐有时间去接收。 “一家夜总会,三家酒吧,早就搞定了,只要阿乐过来签字,就会变成他名下的产业,只不过,还没有来得及跟阿乐说。” 三家酒吧,一间夜总会,这份礼要搁在平常,不小了。 但现在拿出手,却有点不合时宜。 金牙豹想了想,便开口说道:“从堂口中掏出一百万,加上你嘴里的酒吧,一并送给阿乐。” “他的麻烦,你顺便扛了。” “有没有问题?”。 元宝下意识地挠挠头,但发现自己两只手,都让纱布缠着,根本没法动弹,只能作罢。 “钱不要紧,不动堂口的钱,找水房也能拿到手。” “扛锅也不怕,本来就跟老新打的热火朝天,也不怕多个罪名。” “就是不知道阿乐会怎么想!” 元宝思量再三,才将心里的忧虑说出来。 金牙豹冷冷一笑,平静地说道:“我会给他个不能拒绝的价码!”。 ... 回到杂志社,林怀乐将收刮芋头彪的钱,按照人头分给了长毛他们。 大家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中,跟他出去办事儿,钱不给够,容易让人背后戳脊梁骨。 再说,这笔钱来路不明,容易让人抓到现行,还不如分了。 司徒浩南等人,换上自己的衣服,将雨衣和面具,扔进了箱子中,准备一会拿到院子内,一把火烧掉。 “今天晚上不要出去鬼混,小心让老新的人抓落单。” “明天一早我要去茶楼见老顶,到时候看他怎么说。” “下去吧!” 林怀乐嘱咐了几声,便让手下人下去毁尸灭迹了。 自己办了芋头彪,麒麟文会怎么想? 和兴和会不会撑自己? 这都是问题。 点燃一根烟之后,林怀乐开始想善后的问题。 老新是强势社团,虽然内部传承方式特殊,各自为政,但不代表会咽下这口恶气。 大底让人挂了,绝对不可能不出手。 就算十哥干,底下的兄弟们也不会干。 要是就这样软了,其他字头会立刻联手,将老新的地盘吃干净。 在江湖,你不够恶,就是罪过。 当然,也不是没有别的解决办法。 只不过是要将到嘴的肥肉,送给其他人罢了。 将烟吸尽,林怀乐将烟头摁进烟灰缸中,抓起桌子上的座机,播通了金牙豹拳馆的电话。 都是聪明人,金牙豹夸奖他几句,就开始谈利益。 荃湾四条街,元宝占三条,留一条给他。 双龙林之前的私产,全部过到林怀乐的名下,元宝还会拿一百万出来,给他当零花钱。 干掉芋头彪的名声给他,苦果元宝来担着。 刀口对外,全力拿下屯门,让林怀乐扎职。 林怀乐点头同意,约好明天早上十点,一起去茶楼见麒麟文,而后就挂断了电话,继续欣赏外面的雨景。 ... 早上九点钟,林怀乐站在镜子前,换上自己刚买来的新西装。 人靠衣裳马靠鞍,打扮起来的他,还是有几分卖相。 牛仔裤,烂t恤,一看就是瞎混的烂仔,上不得台面。 “大佬,您今天蛮帅的,是要去见阿香嘛?” 长毛站在林怀乐的身后,见到大佬精心打扮,明知道是去茶楼见阿公,还是出言打趣道。 “多嘴,不过你今天也蛮帅的。” “早就应该把你的长头发绞断,脏兮兮的,现在多好,穿西服,蛮靓的。” 林怀乐看向身后的长毛,见他理了个板寸,也穿一身得体的西服,便随口夸了几句。 “今天是乐哥出头的日子,我当然要穿帅一点了。”长毛兴高采烈地说道。 出头?等着吧! 林怀乐在心中冷笑了一声,便走出办公室。 杂志社还是忙的热火朝天,《男人装》第一刊还是没定稿,主要问题出在封面上。 拍了好几版,都没有合格的。 林国生为此熬了几个通宵,跟摄影师商量拍摄的问题。 对于杂志社,林怀乐一直放手状态。 用人不疑,疑人不用,需要把权利下放,只要管好钱和人事权,就万无一失。 林怀乐同林国生打了声招呼,便走出杂志社,司徒浩南和刘振正在路边聊天,见林怀乐出来,赶紧打招呼:“乐哥!”。 郑天需要出工,生意要紧,林怀乐便没有带他。 司徒浩南特地跟驾校请了假,刘振则在杂志社帮忙,闲着也是闲着,正好带他们出去见见市面。 “走,让老顶等时间长了,该骂咱们没礼数了。” 林怀乐往车旁边走去,刘振赶忙拉开车门,伺候老大上车。 拳馆当中的金牙豹,倒是没有盛装打扮,一如往常穿一身唐装,手里抓着大师开过光的佛珠,看着拳手对练。 “外公,你就带我去吧!” “我保证不乱说话,乖乖的。” 今天的谢兰,倒是没有穿皮衣皮裤,而是一身白色的连衣裙脚上一双白色皮凉鞋,一副乖乖女打扮。 如果熟悉她的人,一定会惊讶,因为这个男人婆,今天居然化了妆。 “好,怕了你了,一大早上不去学校念书,来到拳馆混日子。” “到了地方,不要乱说话。” “还有,见到长辈,要打招呼,知道咩?” 金牙豹也是让谢兰缠烦了,只能答应下来。 58章:二来茶楼 元宝看着祖孙俩的腻味,也是脸挂微笑,沉默不语。 江湖对于现在的年轻人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元宝他们这代人,不加入社团,就要到商铺打童工,攒够钱,出来干一份自己的小买卖。 这已经是好出路了。 如果当不了童工,学不了手艺,就要进太古当猪仔工,能撑过三十的,都要去庙上拜拜。 至于上一代金牙豹他们,那就更加惨了,他们只有参加社团这一条路可以走。 进商会,你也配! 穷苦人家的孩子,大字不识一个,只能上码头扛活,即便是卖苦力,也是需要加入字头。 潮州人去潮字头,福州人去福字头,逃兵去字母帮。 但谢兰这一代人,却有很大的不同。 香江经济好起来,可以温水的工作也变多,随便找份工打,就够填饱肚子的。 这代小鬼加入字头,纯属为了好玩,想要噱榔头。 “干爹,刚才阿乐来电话,说要过来接你。” “我让他直接去茶楼了。” “咱们也该出发了。” 元宝看了一眼手上的劳力士,见时间差不多了,便提醒金牙豹要出发了。 今天是交数的日子,还掌管地盘的叔父辈,红棍大底,草鞋,都会齐聚茶楼,给掌数大爷交代地盘的收成。 麒麟文把见阿乐的日子放到今天,摆明就是让他出头啊。 “出发,让坐馆阿公等时间太长,不好。” 金牙豹端起紫砂小茶壶,喝了一口,便向门外走去。 谢兰赶紧跑上前,搀扶着金牙豹的胳膊,边走边谈笑。 ... 时隔一个月,林怀乐再一次来到兴和茶楼,心境大不一样。 头一次来,是领安家费,别无选择。 这一次来,却是安心和畅快。 兴和茶楼外,停满了车,牌子五花八门,各个都是豪车。 因为停车位不够用,只能到处乱停,有嚣张的,直接停在了旁边商场的正门口。 商场的身穿制服的保安,面对街上嚣张的矮骡子们,既不敢怒,也不敢言,只能乖乖地站在一旁,疏导买家进楼。 “这里不让停车,快开走!” 就在林怀乐坐在车上愣神的时候,一个身穿茶楼制服的伙计,拍了拍车身,让司徒浩南把车开走。 来得也算是熟人,就是上一次的肥鱼。 林怀乐将车窗摇下来,露出脸,笑着说道:“肥鱼哥,还是你值钟?”。 肥鱼第一时间没有认出眼前这个西装笔挺的林怀乐,这也不怪他,毕竟矮骡子穿西装,多少有点违背祖宗。 “乐少?” “我还以为这大富豪是谁的,没想到是乐少的。” “阿公正在楼上等着你呐,这次您办的事牛逼,挂了芋头彪,和兴的风头都让你乐少顶出来了。” “老新的十哥,连夜给阿公打电话,乐的阿公一夜都没合眼,拉我老大打麻将,打了一夜。” “大底都在二楼,今天的日子你也知。” “梅姐的人在一楼饮茶,先过去坐坐,吹吹水。” 少爷乐的名号,在挂了芋头彪之后,也算是彻底打响了。 像肥鱼这样的老四九,天不怕,地不怕,只不过是等机会出来扎职。 他都开始奉承,说明林怀乐的实力,是被同门兄弟认可了。 有时候,开玩笑也是要开地位的。 “肥鱼哥净拿我开玩笑。” “外面日头足,晒的头晕,进来一起喝啊?” 林怀乐推开车门下车,同肥鱼说笑。 肥鱼摇摇头,扯了扯身上的茶楼制服,苦恼道:“不行,当伙计就要有当伙计的样子。” “还有一个月,我就解甲归田,到时候,咱们直接去喝老酒!”。 见肥鱼不肯,林怀乐也只能作罢,带着长毛走进兴和茶楼。 一楼中都是各个大底带来的马仔,林怀乐是字头新人,认识的熟面孔很少。 但烂鬼杰的鬼样子,实在太引人注目,出来陪老大交数,皮鞋都不穿一双,穿个塑料人字拖,脚撂在桌面上,也不怕把脚气传染给别人。 “杰哥!” 见找到了组织,林怀乐带着长毛就走了过去,拉开椅子,冲着烂鬼杰打招呼。 “乐哥,今天怎么有空,出来晒太阳咩?” 烂鬼杰见到林怀乐出现,先是愣了一下,而后笑着打趣道。 “没事,老顶叫我,让我先在下面等着。” 林怀乐实话实说,从口袋掏出香烟,自顾自地点燃一根。 老顶叫? 烂鬼杰有点诧异,同时心里也有点吃味。 自己晋升草鞋也很久了,仗着同梅姐的关系挂名白折扇,但也只是挂名,上不了二楼。 算起来,除了当年晋升草鞋的时候,见过当时的老顶外,他还没有被召见过。 林怀乐这个扑街仔,何德何能,竟然能接二连三的来陀地,见老顶。 扑街! 林怀乐不知道烂鬼杰的内心波动,就算是知道了,也不会挂在心上。 社团字头有它的一套运转规则,只要你够恶够聪明,你就有出头的机会。 但同时,字头中也会养一大批负责挣钱的成员,这些人不是打仔,来社团也是打份工。 除非是大变故,一般时候不出手,只负责搵水。 烂鬼杰就属于这群人中的一员。 就在两人闲聊的时候,又进来几人,同样是奔着他们这张桌子来。 “大d,这里!” 烂鬼杰见到大d来,讨好地站起来,打着招呼。 梅姐手下双龙一鬼。 鬼就是烂鬼杰,训马当姑爷仔拉无知少女下海,非常有一套。 至于双龙,一个是快刀范东,另一个就是皇帝d。 来人就是皇帝d。 “鬼哥,大家姐呐?” 皇帝d人如其名,喜欢穿得富贵荣华,一身西装,都是最新款的瓦萨其,不是豹子就是龙,要多耀眼就多耀眼! 大d的小弟拉开椅子,让自己老大落座,而后乖巧地站在他的身后。 “大家姐喜欢买买买,听说隔壁商场来了新货,特意跑过去取货。” “这个时候应该快回来了。” 烂鬼杰一改嚣张的样子,客气地回答道。 听到大佬还没来,大d四处打量了一圈,最后将视线落在林怀乐的身上。 59章:老谋 大d打量了林怀乐两眼,见对方还是平静地抽烟,便笑着说道:“这位兄弟,能坐到这张桌子上的。” “应该都是认大家姐当拜门大佬的,都是同门兄弟,也不打个招呼?”。 闻听此言,林怀乐也不好再装深沉,便将手上的香烟在烟灰缸捏灭,主动伸出手,大方地说道:“林怀乐,才拜进大家姐门下一个月。” “大d哥不认识我,也正常!”。 林怀乐? 名字很熟悉,好像最近总有人在自己耳边念叨。 身后的小弟见大d一脸疑惑,于是趴在耳边,小声地提醒着。 “原来是乐哥,久仰久仰!” 大d听完小弟详细的介绍,立刻露出笑容,握住林怀乐伸出的手。 出手挂了老新的红棍大底,这可不是小角色能干出的事儿! 烂鬼杰头一次见大d如此有礼貌,这个大炮筒,仗着自己手下多,快把鼻子仰到天上去了。 怎么会对还是新人的林怀乐,如此客气。 昨天在公海赌了一夜的烂鬼杰,根本不知道,林怀乐昨天晚上的壮举。 “老顶说,谁帮龙叔报仇,荃湾就给谁。” “我手里有批新马,各个都是顶呱呱的,放进你的马栏,帮你挣钱。” “三七分,怎么样?” “一家便宜两家占。” 大d立马察觉到商机,想踩进荃湾,分一杯羹。 对于挣钱,林怀乐非常有兴趣,但马栏这下九流的生意,他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马栏也就是妓院,如果你是个作家,深入了解,你能获得无数凄惨的故事。 “大d哥说笑了,我还没有见老顶,就算答应你,也是空话。” “一切等见完老顶再讲。” 林怀乐没有同意,但也没有回绝。 地盘自己只有一条街,还是让大d跟元宝去谈,得罪人的事儿,还是尽量少干。 “好,今天晚上有骨气,给乐哥庆祝扎职成功。” 大d也没有勉强,反倒要给林怀乐摆桌庆祝。 “聊的怎么开心,在门口就听到你们几个鬼喊鬼叫,都在讲咩啊?” 血拼回来的梅姐,手里拎着一只名贵包包,见几人聊的热火朝天,便开口问道、 “大佬..” “大佬..” 烂鬼杰、大d,林怀乐,见到梅姐回来了,纷纷起身打招呼。 “都坐!” 梅姐摆摆手,让大家先坐,身后的小太妹很有眼色,立刻帮忙拉开位置,让她落座。 “阿乐,做的不错。” “龙叔泉下有知,会很高兴的。” 每个大底都希望自己手下成材,这样自己的生意,就会更加稳定。 拼恶斗狠的江湖,还是要靠打仔解决问题的。 要不然,搵再多的水,也是给他人做嫁衣。 “好了,大d,阿乐,你们陪我上去,别让阿公等急了!” 梅姐夸了林怀乐几句,便点名他和大d,一起上楼见老顶。 烂鬼杰又一次被晾在楼下,达成了只有他尴尬的成就。 梅姐三人上了楼,这时楼上已经有了不少人,大家坐在椅子上聊天。 三人的到来,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 坐在主位上的麒麟文更是开心,直接站起来,指着林怀乐对身边的人夸赞道:“没想到我刚当坐馆,字头就出了人才。” “有勇有谋,还知道扔个替死鬼。” “我当坐馆之后,属你送的大礼,最中我的意。” “阿梅,现在属你们元朗声势大,手下的年轻人最出头!”。 这话明显是给旁边冷佬听的,他当坐馆的五年,和兴和虽然没走下坡路,但也没出什么人才。 如果不是叔父辈们扛事儿,尖东的地盘早就丢干净了。 不过能当坐馆的矮骡子,城府都深,毕竟干的是下九流勾当,喜怒不形于色,都是基本操作。 要是没有这点道行,早就死在街头了。 挤兑人最忌讳,被挤兑的不出声。 都是同门,也不好多说,麒麟文因为冷佬贪光字头账面上的钱生的气,也算出了。 “我之前说过,谁帮阿龙报仇,荃湾的地盘就归谁了。” “别说阿公不捧你,我借队兵给你,拿下荃湾。” “阿公在关帝庙,给你风风光光地请扎职宴,让你名扬香江!” 麒麟文为表示自己一诺千金,当着字头所有大底的面,就要借兵给林怀乐。 大底们都坐在椅子上暗自发笑,谁都清楚,荃湾现在已经被金牙豹的头马元宝给占了。 这也让人挑不出礼来。 荃湾历来就是金牙豹的囊中之物,不管是双龙林,还是现在的元宝,都是他的头马。 内部解决倒是没有问题。 只不过,这话不能摆明面上说。 字头内的老四九,草鞋、红棍并不少,大家都靠地盘搵水吃饭,你金牙豹搞子子孙孙,那样跟老新有什么区别。 当然,这就是场面话,没有人当真。 麒麟文盯着林怀乐,想要看他是什么反应。 没有矮骡子不想上位的,地盘不管大小,那怕只有一条街,就会有源源不断的财路。 字头每个月抽两成,但同样也会给予投资。 开的马栏、赌档、雀馆,芬兰浴,都有大底们的一份,利润是大家五五开。 不相信这个小鬼不心动! 挑拨离间这件事,只有现在的麒麟文做,才正大光明。 字头内部需要平衡,需要发展。 但地盘就只有怎么多,老人不把利益让出来,新人怎么出头。 往外打是必须要有的,但合理的内部分配,也是必须的。 如果搞亲亲相隐,那潮州帮就下场。 麒麟文当坐馆,立马按照规矩,把自己的地盘让出来,培养新的大底,这样良性发展,字头才不会走下坡路。 “怎么热闹,在聊什么呐?” 麒麟文没有等到林怀乐的回答,却等到了金牙豹这家伙的到来,这也让他的如意算盘打空了。 “豹叔,没聊什么,不过是在夸你的干孙子。” “快来,快来,茶都沏好了,就等您老人家来了!”麒麟文立马满脸笑容地说道。 金牙豹走的四平八稳,不停地跟熟悉的老伙计打招呼,谢兰跟在他的右边,仔细地搀扶着胳膊,生怕她外公跌倒。 元宝也跟在身后,见到同辈的同门,也聊上几句。 60章:深算 交数是字头的重要仪式,往常不会怎么高调。 这要是让条子一窝端了,和兴和也算是出了大糗,街头的小报,又不知道乱写什么。 但这次例外,因为这是麒麟文掌管和兴和后的第一次交数,加上地盘上的纷争,还有同老新的接下来的讲数。 所以才会将和兴和的头面人物,全都叫出来议事。 金牙豹是最晚到的,这也说明了他的分量。 除了麒麟文外,也只有双番坐在椅子上没有动,剩下的人都纷纷起身叫着“豹叔!”。 坐在上首的麒麟文依旧笑容如常,但眼神又冷了几分。 他才是和兴和的坐馆,头上有这样德高望重的叔辈,的确让他很不舒服。 林怀乐也从梅姐的身后走出来,来到金牙豹的身后,帮忙扶椅子。 这是和兴和的陀地,每个人的举动,都会慎之又慎。 你做的任何举动,都代表着你的意图。 就算进了屋,梅姐也没摘掉自己的墨镜,但旁边的人不用猜,都知道墨镜后的眼神该有多冷。 想刀一个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 少爷乐,这是要过档? 陀地中人所有人,心中都升起了这个念头。 金牙豹露出微笑,点点了点头,坐在椅子上。 林怀乐扶完椅子,也并没有多逗留,又一次回到梅姐的身后。 这时候,梅姐的脸色才好了很多,但依旧很僵硬。 “好了,人到齐。” “阿白,做事儿。” 麒麟文不在意林怀乐是不是要过档,只要不过档其他社团,只要还是和兴的弟子,就没有问题。 白爷喜欢安静,所以一直坐在角落中,直到站起来的时候,才让人注意到他的存在。 “今天是大喜的日子,阿乐搞定了芋头彪,老新在屯门一团糟。” “和兴和五星叫的时间太长了,容易让人感觉我们是个夕阳社团。” “还是老规矩,字头的红棍。草鞋,老四九,都可以来陀地签生死状。” “见了血,字头给治。” “丢了命,字头给安家费,妻儿老小,字头照顾。” 此话一出,大d这帮老四九,各个都意动,有了各自的小心思。 当然,这里面也有例外,就是林怀乐这帮草鞋。 草鞋是不能扎红带的,和兴和草鞋当大底的,一只手都能数出来。 “这是见者有份好买卖,成龙成王,就看大家的本事了。” 白爷见小一辈的打仔们都蠢蠢欲动,知道这些家伙都动了心,继续说道:“交数吧!”。 百家姓开头去了赵,张嘴就是钱。 飞马是红棍大底第一人,历来都是他先交。 油尖旺的地盘,傻子都知道挣钱,众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他的身上。 飞马倒是干净利落地上交账目,没有扯东扯西。 新任阿公第一次交数就延期,这五年怕是不想过好日子了。 见飞马交了账,瘦脸,力王,梅姑,老虎都老实依次上缴,没敢耍花样。 古惑仔不难搞,就不是古惑仔了。 交数就是博弈。 作为沾手财神,在座的众人,有一个算一个,都或多或少地黑了字头的钱,没有一个是干净的。 但这都是小事情。 白爷大致看了一眼账目,在心里算了算,发现没有大问题,就冲着麒麟文点点头。 因为这次人多耳杂,白爷并没有公布,大家来了个心里明白。 大底的账目审完了,麒麟文又看向叔父辈。 坐馆眼中的含义,各位叔父辈心里明白,但也都装聋作哑,不接麒麟文的茬。 冷佬是刚退下的坐馆,手里的地盘早就交出去了,要不是头马忠心耿耿,他遥控指挥着,否则他还真需要每月找字头领零花钱讨生活。 既然事不关己,那就高高挂起,他稳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看热闹。 “各位叔父,社团需要发展。” “兴和有油水的地盘,就那么几块,时间久了,我怕兄弟们有怨言。” “和记毕竟不是老新,没有父传子,子传孙的惯例。” “如果怎么搞,兄弟们打下多少地盘,都不够大家分的。” 听到麒麟文的话,在场的叔父辈都哑然了。 没想到他新官上任三把火,居然会烧到他们的身上。 但麒麟的话并没有问题,每月的字头交数,叔父辈要拿走两成去分。 这就是安家费,吐出地盘的安家费。 没道理安家费拿着,地盘还不往外吐。 吃相怎么难看,下面小辈都在看着呐! 双番还是一副横样,本想发作,但顾念到这是陀地,不是倚老卖老的地方。 坐馆就是天,一声令下,说斩人,就斩人。 刑堂可不是摆设,那边的刑堂大爷白板,正在看着他们。 叔父辈或多所少都有生意和地盘,作为棺材本,是不需要交数的。 “打着字头的旗号混饭吃,当然要交数拉。” “我金牙豹没二话,第一个带头交。” “但谁都知道,我只有尖沙咀一条林山道,是我不成器的女儿管着,想来她不敢少老顶的钱啊!” 金牙豹身为叔父辈中,执掌牛耳者,自然第一开口,顺便讲了个笑话,活跃气氛。 挂羊头买狗肉,自己要吃狗肉不会去城寨咩? 麒麟文心中冷哼了一声,继续说道:“只要是和兴和的地盘,陀地就需要进去开生意,派人搵水。” “当然,派过去的兄弟,都归大底们管。” “通知下去,省得起不必要的麻烦!”。 往各个地盘掺沙子,派得力人手,是和兴和历代坐馆的心愿。 别看这些叔父辈在这里推三阻四的,如果在他们当坐馆的时候,有合适的契机,他们也会做。 在其位,谋其政,讲的就是这个道理。 相较于叔父辈们难看的脸色,大底们倒无所谓,他们甚至鼓掌欢迎字头在他们地盘开生意。 光靠规费能挣几个钱,夜场,ktv,夜总会才是挣钱的大头,大灯一关,四号满天飞,钱就跟流水一样,源源不断地进了腰包。 搞得怎么野,遇到差佬查牌怎么办。 他们则会大声地告诉你,就算没有这些东西,也不耽误o记上门找麻烦。 如果到时候真让抓到马脚,出了问题,扔出几个未成年的童党,蹲几个月感化院就好了。 61章:便宜大家分 麒麟文见没有开口反对,也露出满意的微笑。 “烦人的话,都说完了。” “谈点开心的,阿乐!” 说道这里的时候,麒麟文把目光又一次投向林怀乐,满脸微笑地说道:“阿乐,你这次威风大。” “字头准备全力撑你接管荃湾,你有什么好点子,也让叔父辈们听听!”。 众人玩味的目光都聚焦在林怀乐和金牙豹身后的元宝身上,想要看这出大戏该如何落幕。 “老顶,你放心,我们元朗全力撑阿乐。” “我出兵,让大d去帮阿乐。” 林怀乐还没开口,就听到身前的梅姐率先开口,帮他解了围。 陀地不能乱说话,因为你在这里讲的话,就是军令状。 梅姐之所以开口帮忙林怀乐解围,也是看中了荃湾的码头和仓库。 果栏生意需要进口东南亚和广东的水果,货量大,需要专门的码头进出船。 运回来成吨的蔬菜水果,也需要冷库保存。 元宝都带人踩进荃湾了,背后的傻小子应该是拿到好处了,要不然也不会在这里装深沉。 “呵呵,那就好。” “不用我这个老人家担心,地盘让人偷了去。” “荃湾需要稳住脚,动作要快。” “斧头俊这个靓仔,已经踩进屯门,咱们也不能闲着。” “好了,今天就到这里,我约了人打十八个洞,呵呵,这些大水喉,难伺候啊!” 麒麟文端起茶杯,低头喝了一口。 众人见麒麟已经端茶送客了,饭都不请吃,便纷纷起身,准备带自己的手下离开茶楼。 金牙豹这时也站起身来,拍了拍身边谢兰的手,让她把林怀乐叫过来。 吃到便宜的林怀乐自然欣然领命,跟梅姐告声假,便来到金牙豹的身前。 “阿爷!” 林怀乐乖巧地站在金牙豹的面前,打招呼。 “阿梅哪里我去谈,没问题的。” “你元宝叔将你老豆的产业整理出来了,我已经让章律师去处理了。” “至于一百万的支票,他会送到杂志社。” “搞正行好,起码不怕条子上门。” “至于让给你的那条街,等首尾处理干净,会通知你拿、” “老新那,我会去聊,没问题的。” 钱的问题,需要当面讲清。 至于挂了芋头彪的后果,也会一并处理。 况且现在斧头俊已经插旗屯门,老新上下也没有时间管芋头彪的后事。 “麻烦阿爷了!” “一切听阿爷吩咐。” 听完金牙豹的安排,林怀乐心里也松了一口气。 拿刀拼命,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哎!口水乐,你还记不记得我?” 谢兰见两人聊完正事儿,迫不及待地插嘴嚷道。 林怀乐扭头看向谢兰,从金牙豹刚进门的时候,他就注意到这个身穿连衣裙,同他年纪相仿的年轻女孩。 “阿姐,怎么多年了,你还叫人家外号。” 虽然他并不认识这个女孩,但不代表他没有对策。 只要把话说的模棱两可,就不会引起怀疑。 谢兰皱了皱鼻子,不喜欢林怀乐叫自己姐,毕竟没有任何一位女士,喜欢被人叫老。 “阿爷,梅姐那里在等我,应该是有话要说。” “我就先走,有什么消息,我打电话给您。” 现场不光金牙豹等人没走,元朗的人也没散,看样子是专门等林怀乐。 “先去忙,回头来拳馆喝茶。” 金牙豹也没有留林怀乐,让他先忙正经事儿。 “先走,元宝叔。” “阿姐,下次见。” 林怀乐对着两人打好招呼,没等谢兰发怒,就逃之夭夭。 梅姐虽然在同大d聊天,但视线一直都瞄在林怀乐身上,见他回来,就吩咐大d:“去福聚楼,大家好久都没吹水了。” “叫人过来食饭。” 大家姐下令,大d莫敢不从,拿出最新上市的大哥大,开始拨号摇人。 叫上楼下的长毛和烂鬼杰,一行人前往元朗的福聚楼。 店家一早就收到大d的电话,腾出二楼最大的包厢,即便如此,梅姐手下的马仔们,还是将三张大圆桌坐的满满当当。 “菜看着上,先一人一盅鱼翅漱漱口。” 身为红棍大底,梅姐的腰包不是矮骡子们可以想象的,腰包鼓,口气当然横,菜单都没看,让经理看着上。 经理笑着点头,吩咐身后的服务员小妹上三壶好茶,就离开了包厢。 林怀乐坐在主桌上,掏出香烟点燃,静静地听着众人闲聊。 才一天晚上,香江江湖就发生了大的变化。 芋头彪这个臭西,不光招惹了和兴和,还惹了大佬原,也就是江湖人嘴里的斧头俊。 屯门也倒霉,一点防备都没有,加上芋头彪被林怀乐干掉,群龙无主。 等到龙虾赶到屯门主持局面,六条街,就剩下一条没出事儿。 这下老新损失惨重。 算起来,林怀乐间接还帮了斧头俊一把。 “阿乐,喝茶。” 梅姐亲自倒了一杯茶,递了过去。 在拜门大佬面前,林怀乐还不敢托大,赶忙起身,双手接过茶杯:“谢大佬。” “阿乐,拜入元朗不到一个月,就为社团立下大功,不错,是个人才。” “荃湾你是怎么想的?要是有想法,我借兵给你,让你扎职。” “怎么样?有没有兴趣?” 梅姐一直想扩充地盘,荃湾地界不错,背靠香江最大的工业区,早晚会发展起来。 趁着麒麟文放出话,能吃一口,就吃一口。 林怀乐对地盘兴趣不大,但转念一想,一条街一个月十几万的手艺并不少,到嘴里的肉,为什么不吃下去。 可已经答应金牙豹的,没道理反悔。 “大佬,荃湾我只有一条街。” “剩下三条是元宝叔的。” “我已经答应不参合,您要是有想法,我可以把豹叔约出来,大家坐下来聊。” “据我所知,飞马哥,冷佬叔,双番叔,他们早就想踩进屯门,现在聊,还不晚!” 林怀乐将几人之前在拳馆的谋划大致说了出来,顺便把自己摘出来。 梅姐一早就料到这里面有交易,要不然麒麟文不会当众发难。 只是她没有料到,这里面还有意外惊喜。 62章:虽迟但到 二十一世纪什么最宝贵?那就是情报。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只要知道这些老鬼想干什么,剩下的好办了。 “好,够坦白。” “老大我钟意你!” 一条街也是财路,林怀乐手底下几个虾兵蟹将,根本撑不起来,到时候还得元朗出人出马出钱。 想到搵水,梅姐拍了拍身边大d,说道:“大d手下有几家盗版工厂。” “最近被商业署查的东藏xz,不过就是卖风月片嘛?” “有必要追的那么紧嘛?” “扑街!” “我只是牵个线,剩下的事儿,你们聊!”。 牵个线? 扑街! 这话也就骗骗白痴了。 没有好处你这条美人蛇,会开口? 林怀乐心中暗骂了几句,而后笑着说道:“工业区,别的不多,就是空厂房多。” “要是大d哥有兴趣,就给我打电话,我一定帮你办妥。” 大d的a片工厂最近比较不顺,让商业署的人,追的满街跑。 不就是拍点风月片! 不就是从邵氏的电影院抢了底片嘛! 用得着怎么玩命嘛? “那生意就拜托乐少了。” “老规矩,一成归你,安全问题就拜托你了。” 大d见自己目前最为头疼的问题解决,也是眉开眼笑,当众许诺利益。 这倒不是一笔小钱! 李翰祥的风月片,不光是在香江有市场,就连韩国和东南亚也有观众群体。 虽然干这事儿的字头不少,但香江拷贝技术不是东南亚可比的,影片质量也好上一大截,有不少东南亚的盗版商,点名要香江的盗版带。 刨去运输生产成本,一个月怎么也能搵个几万块。 生意就是这样,你有需求,我有能力,大家一拍即合。 “这位先生,您不能这样闯进去,我需要跟里面的客人说一声。” “警官...” 就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时候,就会出现搅局者。 能充当矮骡子克星的,也只有差佬了。 逛了一上午的商场,又开了一个小时的会,梅姐早就口干舌燥,正在喝茶养神,跟身边的烂鬼杰吹水,就听到外面传来争吵声,不由地皱起眉头。 “阿杰,出去看看,看看是那个杂碎在外面鬼叫!” 烂鬼杰闻声而起,带着几个手下便走出门,看看情况。 包厢外,酒楼经理挡在刘子健的身前,非常为难。 包厢内是什么人,两方都很清楚,但如果里面的客人不知情,是不能放出进去的。 “靠,我当是谁呐?” “这不是o记的刘sir嘛?今天怎么闲,来酒楼闲逛。” “不对,来酒楼当然是吃饭啊!但不知道刘sir的工资,够不够付账的啊?” 烂鬼杰挤开酒楼经理,走到刘子健的面前,嚣张地嘲讽,身旁的几个小弟,也适时地发出笑声。 听到烂鬼杰出言不逊,a仔立马火冒三丈,用手指着烂鬼杰,大声地训斥道:“烂鬼杰,嘴巴放干净点。” “小心我把你带回去,请你喝行政咖啡啊!”。 听到威胁,烂鬼杰不屑一顾。 虽然他拳脚不行,但架不住他胆子大,外加混江湖怎么多年,那句是真话,那句是吓唬,他还是分的出来的。 要是真来抓他的,早就上铐子了,还会在这里跟他吹水! “吓我!扑街,我烂鬼杰也不是被吓大的!” “大家都听着,这位警官要请我喝行政咖啡,都别走,当证人,陪我去投诉科写表啊!” “小警官,说话小心点,小心吃投诉啊!”烂鬼杰毫不犹豫地顶了回去。 刘子健见烂鬼杰嚣张的样子,突然咧嘴一笑,伸出手,在他的胸前用力地往下戳,一下接着一下,脸上露出相当不屑地表情,语气略带威胁地说道:“喜欢写字?” “我一定让杰哥写到够。” “从今天开始,o记天天去杰哥的场子查牌,也让杰哥有时间练习英文字。” “你说好不好啊?杰哥?”。 烂鬼杰脸色发青,不知道是被刘子健吓到了,还是被戳痛了,恶狠狠地看着眼前的差佬,不再言语。 “软脚虾,滚开吔!” 刘子健也不客气,直接将烂鬼杰扒拉到一边,带着人,直接走进包厢中。 外面的争吵,屋内早就听的一清二楚。 一堵木板墙,隔音效果,也只能说聊胜于无。 刘子健推门而入的时候,除了主桌的大佬以外,剩下的马仔全都站了起来,虎视眈眈地看着o记的差佬们。 o记来人人数虽少,但也不甘示弱,手直接摁在枪套上,毫不示弱地瞪回去。 “果栏梅,今天没去卖水果,居然有时间吃海鲜,真是稀奇啊!” 刘子健是官,对方是贼,说话没必要太客气。 梅姐在江湖混了十几年,小学毕业就踏入社会大学,混几年,就同差佬打几年交道。 “刘sir,都是老朋友了,没必要说话怎么难听。” “水果好吃,也不能天天吃。” “坐,喝杯茶,消消火气!” 梅姐端起茶壶,洗了个新茶杯,倒上热气腾腾的普洱茶。 “茶就算了,好意心领了。” “今天不是来找你果栏梅的,而是找你的好马仔,少爷乐。” 刘子健没有伸手拿茶,目光一直盯在林怀乐的身上。 挂了芋头彪,就算在现场留下替死鬼,也不会让差佬善罢甘休。 这不就找上门来了! 林怀乐没有起身,继续喝着茶,心里重复了一下昨天行动的过程,发现并没有遗漏。 “少爷乐?阿乐?” “这是个乖乖仔,不知道发生什么事儿,还劳动刘sir的大驾啊?”梅姐一脸天真烂漫,假装疑惑地问道。 如果有裁判给梅姐的演技打分,顶多能给九分,还是百分制的。 刘子健被这个女人的表演逗笑了。 在场的所有人,连同被抓的林怀乐,都知道o记是因为何事而来。 但这就是一层窗户纸,看破不能说破。 你知道是林怀乐把芋头彪挂了,江湖上的所有人,都知道林怀乐把芋头彪挂了。 o记的钉子,已经把消息传递回o记。 谁都能说,只有林子建不能说,因为没有证据。 香江是法治社会,你说他有罪不行,得证据说他有罪,得法官说他有罪。 63章:进差馆 “浮夸!” “你要是无线的去演员培训班,一定吃不上鸡腿。” “少爷乐,我们怀疑你从事三合会组织活动,根据调查法,将对你进行逮捕问询四十八小时。” “你可以不说话,但你每说的一句话,都会成为呈堂证供。” 刘子健奚落了一下梅姐,而后走到林怀乐的身前,大声地说道。 o记对付字头的大杀器,就是新出台的三合会调查法。 只要怀疑你是三合会成员,就可以无证据逮捕你四十八小时,单独建档,归为一类,进行长期监控。 “刘长官,我不是少爷乐,我叫林怀乐。” 林怀乐没有上当,承认诨号,就是承认自己是社团成员,这个简单的逻辑,他还是明白。 见自己的小手段,对方没上钩,刘子健心里有点遗憾,继续说道:“不管你是谁,都需要跟我们走一趟!”。 看着荷枪实弹的o记探员,林怀乐明白自己是没办法脱身了,只能无奈说道:“刘警官,应该不会介意我通知我的私人律师吧?”。 “当然!” 刘子健点点头,同意了林怀乐小小的要求。 “长毛,给章律师去电话,说我被o记请去喝咖啡。” 林怀乐起身,将西装扣子系上,坦然自若地对长毛吩咐道。 长毛站起身,干脆地点点头。 “刘sir,你在我面前把人带走,我果栏梅的面子往那里放,我跟底下的兄弟们怎么交代?” 梅姐当然不会让o记,如此轻松地把林怀乐带走。 她的话音刚落,包厢中的元朗马仔们,全都站起来,靠近门口的兄弟更是将包厢门挡住了。 “你们要干咩?” 狗佬经验丰富,立刻把枪掏出来,左轮的枪口对准了和兴和的小弟。 o记来的其他人也没有犹豫,立刻拔出枪,瞄准面前的矮骡子。 大d跟林怀乐刚达成协议,自然不能放过表现的机会,立马站起来,大摇大摆地走到a仔面前,将自己胸膛顶在枪上,大声喊道:“吓我,开枪啊!”。 包厢内的气氛,就像非洲大草原旱季的稻草房子,就差一颗小小的火星,将场面烘托到最终的结局。 “果栏梅,跟o记作对,你想过有什么下场嘛?” “人多吓我啊!” “靠你妈的!” 刘子健什么大场面没见过,自然不会被这几个小瘪三吓到了。 三支旗出来的人,会怕矮骡子! “这就是调查,请林先生回去叙叙旧,没有问题自然会放人。” “你也不想大家闹的不愉快吧?”刘子健软硬兼施,想要让梅姐让步。 进差馆没问题,梅姐她一年也得进去几趟,认识认识新差佬,混混学历。 跟o记闹翻脸,的确不是什么好想法。 o记的工作准则就是,那个字头出头,他们就打那个字头。 因为他们的一根筋,所以他们的目光一直都落在四大字头身上。 老新,和联胜,字母帮,还有龟缩到城寨的义群。 这四大字头中,破坏力最大的就是义群,四大探长败退海外,粉马纸马改行走正道,水龙头被人开枪击毙。 上面撑场面的大佬们倒下了,财路就彻底没了。 他们从事的是三合会都唾弃的行业,妓寨! 澳门和香江,最悲惨、最邪恶的地方,绝不是城寨和贫民窟,而是恶名在外的妓寨。 整个南洋有三家大型妓寨,澳门,九龙城寨,大马。 人,不分男女,只要卖到妓寨,就算是联合国秘书长来了,也找不回来了。 要知道,马栏并不限制手下小姐的自由,马夫对手下的小姐很照顾,毕竟是生财的宝贝。 可在妓寨不同,被卖进的人,无不盼着守卫有走神的机会,好了断自己的性命。 人的求生欲望可以打败一切,但这些人为了减轻痛苦,宁愿了断,就可想而知里面的残酷。 进入七十年代,澳门的妓寨,在何家(第一任首)的猛烈攻击下,才彻底取缔。 傅家最后的生意,被赶尽杀绝,傅家人也死伤殆尽,彻底默默无闻。 o记无时无刻不想踏平九龙城寨,将里面的义群杂碎都扔到螃蟹岛。 但一直没有找到机会,可这些差佬的目光,还是死死地盯在他们的身上。 不管是混字头,还是经营果栏,都是为了生意,为了钱。 没必要得罪o记,况且林怀乐也是金牙豹的人,让这个老家伙头疼去吧。 “喝咖啡可以,但不会突然生病丢了小命吧?” “那到时候,我们和兴和,一定会登门拜访的!” 梅姐让门口的小弟让开,不要阻拦o记办案。 这可是诛心之言! 三支旗之前的作风,的确很混账,审讯室内没一两个,都已经不是新闻了。 这还是廉政公署的建立,才让风气慢慢变好,一哥为了挽回名声,也重整了内务部门。 当年的乱象,虽然没有根除,但也不会太过分。 “果栏梅,别担心,我保证林先生没有事儿。” “完完整整地走出o记!” 刘子健也在心中松了一口气,立刻保证道。 “阿乐,我会去通知豹叔,你放心去。” 梅姐得到了刘子健的保证,扭过头,对身旁的林怀乐说道。 对于进差馆,林怀乐倒是没有太大忌讳,但看到手铐,就有点不情愿,扭过脸对刘子健说道:“刘警官,我是配合调查,不用上扣子吧?”。 a仔看了看刘子健,见对方摇摇头,也就把手铐收了回去。 于是乎,林怀乐的第一次于同门相聚,就这样鸡飞蛋打了。 一行人上了车,浩浩荡荡地来到差人总部。 林怀乐还是第一次来o记,看那里都新鲜,不停地打量着左右。 “别乱看了,迟早你会看腻的。” 刘子健见林怀乐满心好奇,于是一语双关地嚷道。 “呸!呸!呸!” “乌鸦嘴,不吉利,我倒是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林怀乐听到刘子健的乌鸦嘴,相当不满意,赶紧呸呸了三下。 “好好!当我是乌鸦嘴。” “我也希望好人越来越多,我就可以回家陪老婆煮汤了!”刘子健淡淡地说道。 64章:心知肚明的狡辩 煮汤,是绝对不能煮汤的。 香江有矮骡子的历史,比香江拥有这个名字都久。 林怀乐和刘子健都明白,彼此的愿望,是镜花水月。 这是林怀乐第一次进香江差馆的审讯室,一杯热气腾腾的行政咖啡,正摆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因为是照例问询,刘子健并没有上铐子,算是给这个新客人一个小小的面子。 “尝尝,味道还可以,没有江湖上说的那么不堪!” 刘子健没有坐在桌子对面的位置,而是靠在桌子上,朝着咖啡杯努努嘴。 审讯室的冷气很足,即便林怀乐身穿西服三件套,也能感受到刺骨的寒意。 即便如此,他也没动那只咖啡杯。 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指纹。 差馆需要指纹,需要完整的指纹。 林怀乐属于照例询问,按照合法程序,并不需要留下个人资料建档。 在挂芋头彪的现场,他全程带着手套没有脱下,而且他触碰过的武器,都已经清理干净。 他确信,没有任何的纰漏。 但即便如此,他还是谨慎地没有去触碰那杯咖啡。 “酒楼喝太多的茶了,肚子装不下任何一点水了。” “再说,现在喝咖啡,我怕晚上睡不着觉。”林怀乐不卑不亢地回答道。 不喝就不喝! 刘子健无所谓地耸耸肩,而后坐在林怀乐的对面,对着a仔点点头,说道:“开始吧!”。 a仔早就看这个油光粉面的矮骡子不顺眼,听到上司招呼,立刻展开手上的文件夹,冷声说道:“林怀乐先生,1976年8月15日夜八点,你在什么地点?”。 “那天?” 林怀乐一脸的疑惑,开口反问道。 “昨天晚上!” a仔又一次地重复了自己的问题。 “昨天下午下暴雨,那也没有去,同罗夏(长毛)在杂志社值夜。”林怀乐将西服的扣子系上,淡然地回答着。 “有谁能证明?” 审讯室中的众人都知道这个年轻男人在扯谎,但没有办法,a仔只能继续追问道。 “罗夏能证明。” 没有营养的问答,仿佛要用为所欲为这个成语玩成语接龙,没有终点。 “芋头彪死了,老新不会善罢甘休。” “除了我们能帮你,死在街头,还是活在祠堂,你自己选。” 刘子健终止没有营养的对话,循序善诱着迷途的小羔羊。 林怀乐好奇地看着刘子健,心里升起一个疑问,这个家伙是真欺负自己没文化嘛? 香江法院实行的是慎刑制度,就是因为四大探长在任期间,搞出了太多的花活。 证据可以后期制造,行凶动机可以专门加工。 就算你清白如豆腐,他们都能给你扔进煤堆中,打个滚,用大记忆恢复术,帮你回忆,你的作案过程。 你要是不请个好律师,一定在祠堂待到死。 法院好处理,大法官们是看证据的。 差佬也好应对,因为他们也是看证据的。 摄像头技术还没有普及,就算有,只要没有直接照在他的脸上,就没有问题。 至于刘子健嘴里的老新,也可以通过讲数解决。 但要是沾了皇气,当了二五仔,穿了红鞋,那就是把路走窄了。 污点证人不是那么好当的! 都不用老新出手,和兴和也会不惜一切代价,把他搞定。 “刘警官,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我并不认识芋头彪,也不是你们嘴里的三合会成员。” “我想要见我的律师!” 一问三不知,是最好的应对办法。 疑罪从无,当事人不需要证明自己无罪。 有证据你就抓,没证据你就放。 林怀乐最近一直在研读法律书籍,算是给自己打预防针。 软硬不吃! 刘子健也感到无奈。 他手里的确是没有证据,要不然也不会用林怀乐是三合会成员的名义带他回来。 现场也没有提取多少有用证据,消防局的水龙头一冲,就算是有线索,也冲没了。 倒是现场的凶器上,提取到芋头彪和毒佬的指纹。 唯一的活口,那个骨妹,也没有提供有用的证据,说是凶手都戴着面具,全程没有说话,她什么都不知道。 唯一的证据,都指向了替死鬼。 芋头彪也不是什么好人,作奸犯科,死了活该。 刘子健没有兴趣,也不愿意为这个杂碎报仇。 在他眼中,这些搅乱局面的矮骡子都死光,才是大好事儿。 “会让你见律师的。” “咱们还是聊一聊你的父亲吧?” “据我们的资料,林先生的父亲是和兴和的叔父辈,是芋头彪的手下谋杀的。” “为父报仇,天经地义。” “林先生您说是吧?”a仔继续问道。 这番话,问的非常有水平。 你父亲是和兴和的叔父辈,按此推断,你林怀乐也可能是三合会成员。 你父亲是芋头彪杀害的,你报仇也是理所应当。 不愧是警校的高材生,几句话中的陷阱,比字都多。 “对不起,我不清楚你们的话。” “我父亲是生意人,经营茶餐厅和酒吧,并不是您几位嘴里的说的和兴和成员。” “还有就是,我的父亲是因为生病而去世的,并不是被人谋杀。” 林怀乐大仇已经得报,自然不会节外生枝,立刻否认双龙林被人仇杀。 审问陷入僵持,刘子健明白眼前这个年轻人是有备而来,是死活不上钩。 这也让他把这个年轻人的危险等级提高了一级。 当红江湖新星他并不是没见过,面对o记,这些所谓的出头红人,表现并不是很好。 蠢的被抓住马脚,建档成功, 聪明一点的,也只是听从律师的建议,全程不说话,让人保释出去。 油盐不进的,近两年只有这一位。 “刘长官,我就是个生意人,经营杂志。” “跟你嘴里的字头社团三合会,没有一丁点的关系,如果没有其他需要问的,我是不是可以离开。” “当然,您几位还有让我帮忙的地方,尽管直言。” “毕竟,协助警察办案,是每一位纳税人应尽的义务。” 看了一眼手表,林怀乐发现时间不早了,于是打了个哈气,有气无力地问道。 65章:保险 “林怀乐,你嚣张什么!” “o记有权关押你四十八小时,你要是讲不清楚你昨天晚上跟谁在一起,我敢打包票,你绝对出不了审讯室。” 林怀乐嚣张的德行,让a仔生起起来,站起来,大声地说道。 “刘长官,这就是你们o记的办案方法。” “这是要屈打成招?” “小心我去投诉科投诉。” “香江是法治社会,我相信法律会证明我的清白。” “我患有心脏病,这位阿sir讲话怎么大声,我很容易发病的。” 既来之,则不怕之。 o记要是有证据,根本不会跟他在这里打转转,早就抓起来了。 心脏病是个万能答案,只要往地下一躺,就会被送进医院诊断,到时候差佬也拿他没有办法。 就在这时,审讯室的门被敲响了,隔了三秒,狗佬便从门外走了进来,趴在刘子健的耳边,小声地说着。 律师来了,动作真快。 听完狗佬的话,刘子健皱了皱眉头,而后看向林怀乐说道:“林先生不愧是有钱人。” “状师章都请得起,真是失敬啊!你.....” 他的话音未落,门外就传来章闻天的声音:“我需要立刻见到我的当事人,他的身体不好,我怀疑他正在受到某种心理摧残。” “让他进来!” 刘子健最头疼这些有钱人的律师,这些人颠倒是非,把黑的说成白的都是基本操作,很难缠。 狗佬点点头,将审讯室的门打开,放章闻天进来。 章闻天一如既往穿的骚包,精致地一塌糊涂,他走进屋内,见到林怀乐坐在椅子上安然无恙,面露微笑地点头示意,就立马说道:“刘长官,我要保释我的当事人!”。 林怀乐在档案上干净的一塌糊涂,虽然在学校经常打架,但已经摆平,没有任何污点。 担保费,只需要几百块。 “说什么保释,林先生是配合调查,既然问题已经说清楚了,只需要在记录上签个字,就可以离开。” 刘子健这时倒是很好说话,表示只要签上大名,就可以离开。 a仔适时将审讯记录递了个去,但被章闻天半路截住,看了两遍,发现没有问题,才放到桌子上,掏出自己的钢笔,让林怀乐签字。 在审讯记录上签上名字,除了钢笔尖外,身体没有任何一处,接触到纸张。 林怀乐签完字,将钢笔递回给章闻天。 “刘警官,我和我的当事人,是不是可以离开了?” 章闻天将钢笔放回公文包中,扭过头,看向刘子健。 “请便!” “狗佬,带他们离开。” 刘子健点燃一根烟,指了指门口。 林怀乐二人在狗佬的指引下离开审讯室,人一不见,a仔就站起身,麻利地戴上手套,跑到林怀乐刚才坐的椅子旁,东看西看,再找些什么。 “别费力了,这家伙一进来,就什么都没碰,指纹什么的,并没有留下。” 刘子健见a仔还在瞎忙活,就出言打断。 “靠他妈!这烂仔够奸!” 见自己的举动徒劳无功,a仔立刻大骂道。 刘子健没有回答,而是看着门口,静静地抽着烟。 真如刘子健所说,林怀乐真省下几百块,没用给担保费,就走出了o记。 长毛正等在踩馆门口,见到林怀乐出来,立刻迎了上去。 “上车说,章律师我还有事儿要麻烦您,上车聊一聊!” 林怀乐让长毛去开车,而后邀请章闻天上车一叙。 章闻天倒是乐意,因为跟雇主的聊天,都是按时间收费的,还有就是,他还真有事儿跟林怀乐商量。 长毛将车从停车场开出来,拉上这二位,就往杂志社前进。 “我想注册一家保险公司,不知道有什么限制?” 车驶离差馆几百米之后,林怀乐没有照例的寒暄,而是直接了当询问道。 林怀乐的询问,让章闻天开始思索起相关法律条例。 “没有太大的限制,香江是金融自由港,对外宣传就是金融自由。” “只要股本超过一百万,就可以向保险业监理处申请执照。” “保险业监理处主要是看偿付能力,毕竟害怕保险公司申请破产,拒绝赔偿、” 章闻天快速理清思路,快速回答道。 金融自由港。 是鬼佬促进香江的发展,打出的旗号。 在经济营运环境不断优化,香江的保险需求剧增。 不但吸引大量英国以外的海外资金来港发展保险事业,也促使本地有实力的华资涉足保险业,因此有不少保险公司陆续开业。 奉公守法,是纳税人应尽的义务。 林怀乐可不想一天到晚地往o记跑,自己重新活一回,还在泥坑中打转,真是玷污了穿越者的头衔。 “尽快申请一张保险公司的执照,趁着门槛还很低的时候。”林怀乐果断地说道。 “保险业监理处好应付,但华商总会不好对付。” “这些家伙最反感字头的加入,如果不进华商总会,生意不太好发展。” 申请执照不难,难的是被同行认可。 华商总会是香江商界不可忽视的力量,就算是背靠鬼佬的小超人,也不敢忽视其力量。 章闻天一针见血地点出了问题的关键。 “这是后话,如果时机成熟,他们自然而然地忽视我身上的背景。” 进不进华商总会,林怀乐倒是不在乎。 里面的华商大族犬牙交错,自己这个小胳膊小腿,还是别参合进去了。 “o记不会继续找我麻烦了吧?” 章闻天立刻摇摇头,表示不会,现在老新跟和联胜闹的不可开交,那有精力把目光放在他这个江湖小人物身上。 “对了,林生,我现在有一个机会,或者说是麻烦,需要您的帮忙!”章闻天沉吟再三,还是将自己遇到的麻烦说了出来。 麻烦? 机会? 林怀乐一下子就来了兴趣。 麻烦他不喜欢,但机会却是他的最爱。 “能让章律都头疼的问题,一定不是小问题。” “既然章律把我当朋友,我自然没理由拒绝朋友的帮忙。” “但我的能力,您比谁都清楚,应该不会让我为难吧?”林怀乐说道。 66章:水房 如果说江湖是独立的世界,那律师行业同样如此。 这些大律师,进可以成为立法院议员,退可以在自己的事务所作威作福。 物以稀为贵,想在香江当执业律师,难度非常的大。 香江施行精英教育,大学学费高昂,就算是政府和华商总会给补贴,也不是贫民子弟能承受的起的。 更何况是精英教育当中的贵中之贵,法学院。 只要能在法学院毕业,你的脚就已经踏进了权贵阶层,待到后面的实习成功,你就彻底走上了康庄大道。 这是平头老百姓翻身的最好机会。 当然,这只限于执行欧美海洋法律制度的地区和国家。 章闻天就是这样的有志青年,虽然他的执业范围,很让律师协会的大佬们诟病。 “倒不是一件为难的事儿。” “我有个朋友,最近欠了水房一大笔钱,人被控制了起来。” “这个朋友的身份特殊,不想声张,他的家人委托我来处理。” 章闻天一提起他的朋友,下意识地摇摇头,感觉很头疼。 水房,香江字头中神奇的存在。 起家是安乐汽水场,张家的产业,算是他家的私家打手。 商黑联合,在香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 不管是和兴和,还是和联胜都是当年码头工人,给这些华商大族扛活的苦力。 张家被保罗博士干掉,也就淡出香江市场,远去澳洲。 水房也属于和字头,和合图分家,大眼胜挂靠和联胜,要不是白面书生温贵,水房绝对没有崛起的可能。 放贷收贷,折腾了几十年,水房彻底崛起,脱离了和联胜。 现在的坐馆是神仙锦,打垮字母帮的大傻和万丈洪上位,但此人不碰毒,只沾赌,油麻地的麻将馆,都是在水房掌控中。 “就这事儿?” “我是新出头的草鞋,我去找神仙锦讲数,面都未必见的到。” “我干爷倒是能在神仙锦面前说上话,不如去找他,一句话就能把账平了。” 江湖事儿,江湖了。 这话倒是没错。 找个德高望重的大佬讲数,利息一抹,本金一给,人就可以带走。 可章大律师是不是拜错码头了,找他这个无名小卒来办这件事儿。 林怀乐隐约感觉到,这件事儿没想象中的简单。 “我的这位朋友姓万,祖父的身份比较特殊,并不想声张,当然这里面也有不能说的原因。”章闻天为难地说道。 姓万,这倒是个比较稀有的姓氏。 光是林怀乐知道的大人物就有几个,身居高位,执掌风云。 这也让他更加感兴趣! “章律师,还是讲明白一点。” “我知道你为难,但猜来猜去的,徒增大家烦恼。” 掺杂政治,需要底牌,爱国也要看身份的,林怀乐现在可没有这个实力。 “好,我就不打哑谜了。” “我朋友叫万羽彦,他的祖父是大名鼎鼎的万墨林。” “拿着他祖父在极东会的钱出来梭哈,自然要小心处理了。”章闻天如实说道。 章闻天嘴里的名字,一个比一个大,着实让林怀乐开了一把眼界。 万墨林,杜门的大管家,上海滩的枭雄。 要知道,香江的市场体量,照比上海滩可差的远了。 五十年代,那批上海大富豪们,也让香江大族们开了开眼界。 至于章闻天嘴中的极东会,更是了不得,是金融市场上的巨鳄。 香江只有四家证券交易所,香江会,极东会,金银会,九龙会。 四家股票交易所,控制着香江的股票发行。 “胆子不小,敢拿李先生的钱出来赌,真是有勇气。”林怀乐鼓掌赞叹道。 “万墨林在香江不是没有老朋友,不管是老新,还是字母帮,都愿意卖他个面子。” “毕竟两家字头的大佬跑路,都需要去万家拜码头。” “可这是家丑,需要瞒着李先生,所以就托到我这了。” 章闻天也是临危受命,找金牙豹也不是不行,但一旦让极东会收到风,一定会搞东搞西。 到时候,不光是章闻天,大家的面子都不好看。 “我会解决,但是我需要知道,这位万大公子在极东会内,有什么作用。”林怀乐想知道,自己出了力气,会得到什么。 “万家的友谊。” “还有就是审批,万家本身就是极东会后的支持者,老上海滩当年炒金炒银的大战,杜门可是出了死力。” “上海人搞股市,真是轻车熟路了。” “如果林生想要进军金融界,万公子是个不错的踏脚石。” 章闻天想到了自己在极东会内开设的户头,投了一万块,现在已经变成十多万了。 真是一本万利的好买卖。 金融业是个好买卖,尤其是股票市场。 当然,有赔就有赚,73年的大股灾,可让不少公司元气大伤。 林怀乐一直在思考转型,香江发财的门道就那几个,都已经被各大同乡会垄断了。 字头的生意虽然利大,但多说都是黑色产业,不可能拿到阳光下,一见光就死。 有心跟着风头搞房地产,但没有大水喉支持,随便一阵风,就能把他吹垮。 金融界一向都是以小博大,如果有业内人士帮忙,的确是翻身的好机会。 “可以,我来找水房的人解决。” “感谢章律师又给我指了一条明路,您真是我的贵人啊!” “不知道保险公司的法务代表,章律有没有兴趣任职呐?” 投我以木桃,报之以琼瑶。 这样结交大水喉的机会,章闻天的其他字头客户,也是非常愿意接手的。 但他偏偏给了自己,这可是个大人情。 “那就谢谢林生了!”章闻天欣然笑纳。 将章闻天送回他的律师事务所,见这个油头粉面的家伙下车离开,长毛才扭过,好奇地问向林怀乐:“乐哥,咱们要开保险公司咩?”。 听到提问,林怀乐并没第一时间回答,而是先点燃一根烟,吸了一口,才淡淡说道:“是啊!” “咱们手底下多出一条街,要是不开家保险公司,怎么才能把钱安稳地放在银行账户中!”。 长毛还是没搞明白保险公司和规费之间的关系,但他也没有细问,而是继续开车返回杂志社。 67章:男人装的首刊 “这样才对,虽然不漏点,但也要有诱惑力,这才能老色鬼们掏钱买账。” “要是一摊死肉,谁爱看,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勒索照片呐!” 林怀乐在办公室内,开心地看着手上的杂志。 上面狄波拉一身半透明的比基尼,下面的毛都若隐若现,十分的诱人。 “全靠乐少的指点,要不然也不会拍出如此靓的照片。” 林国生也是摸爬滚打的老江湖,奉承话自然不会少,主动将风光送到林怀乐的头上。 “呵呵,林主编不必如此。” “我林怀乐自己肚子里有几斤几两,心里还是清楚的。” “对了,这次刊印了多少份,媒体那里打好招呼了嘛?” 听到林国生的吹捧,林怀乐并没有当真,而是问起了杂志印刷情况。 “一共印刷了五万份,二十块的发行价,的确不低。” “再添上十几块,都够上马栏找个小姐败火了。” “但防止卖断货,我又加订了两万份,在发行的仓库中放着呐,保证杂志的充足。” “印刷分发都有专人负责,都是老业务,绝对没有问题。” “媒体方面都已经打好招呼了。” “只要杂志一面世,就会有报纸发专题文章,批判这一道德沉沦之举,为咱们打免费广告。” 林国生将自己的布置汇报了一通,而后看向林怀乐,等待着这位年轻老板的指令。 “我让你在封面下写的话,写了咩?” 咸湿杂志本就是缺少监管的偏门,一旦大卖之后,跟风的不会少,新闻署一定会尽快发布新的规定。 与其让让别人管,不如自己自觉点。 所以,林怀乐让林国生在封面的正下方,填上一句警告语,未成年者,禁止售卖。 这就是一句空话,报纸佬才不会管买《男人装》的顾客成没成年,只要有钱,就照卖不误。 填上这句话,也就是面子上好看一些罢了。 “这是初稿,成稿已经填上了,我敢保证每一版都有提示语。”林国生拍着胸脯保证。 “好!好!好!” 林怀乐一连说了三声好,就把杂志扔到了办公桌上,打开桌子上的红方,让给林国生一根,询问起杂志社的情况。 “乐少,有社团的人,过来收保护费。” 林国生沉默片刻,缓缓地说出来,说完还打量着林怀乐的脸色。 听到有人收规费,林怀乐脸色有点奇怪。 居然有同行上门,真没打听后面的老板是谁嘛? “多少钱?整个报业都交嘛?” 奇怪归奇怪,林怀乐还是决定先问清楚,再做决定。 “都交,但也有例外,鬼佬和东方报业就没有人上门讨保护费。” “钱倒是不多,只有两三千块。”林国生如实说道。 东方报业是白马纸马创立的,是为了方便他们地下六合彩生意。 只是没有想到做大了,就趁机洗底,全家人都跑到台北养老去了。 即便是洗底了,也没有矮骡子敢上他们家去收保护费。 毕竟马家手中的刀,还是很锋利的,碰一下,容易断手断脚。 “既然咱们既不是鬼佬,也不是豪门,那只能乖乖交钱喽!” 林怀乐点燃香烟,把打火机扔给林国生,让他来点烟。 ... 第二天的早上八点,全香江的报纸摊最明显的位置,都放着一本精装版的《男人装》。 早上顺路买报纸的顾客,只要目光飘到上面,就立刻被吸引住。 “靠!这不是狄波拉嘛?” “是啊!是啊!身材怎么辣!” “我去,我看到毛了...” “老板,这是什么杂志啊!” 报摊老板将一摞《男人装》打开固定塑料带,放到显眼处,嘴里大声地喊道:“最新的杂志,名字就在上面,不会看啊!” “里面都是咸湿照片,看完之后,二弟直举旗啊!“。 报摊老板咸湿话,让一旁买女孩子们俏脸通红,嘴里小声骂着他老不正经。 “好东西啊!” “多少钱,来一本..” “我也要一本..” “给我来一本.....” “....” “二十一期,童叟无欺!” 报摊老板一边往外递《男人装》杂志,一边收着钱。 短短半个小时的功夫,两百本杂志就销售一空。 同样的场景,在新界,九龙,本岛,中环等繁华地界上演,分销协会的电话被报摊佬们打爆了,要库存的《男人装》杂志。 分销协会的货也很快卖完,被逼无奈之下,立刻打给《男人装》杂志社,要求加印。 “我知,我知,我立刻通知印刷厂。” 负责分销发行工作的张震,放下电话,长吁一口气,扭过头对正在焦急等待结果的同事们,大声地喊道:“我们的杂志,卖上天了!”。 办公室内立刻响起欢呼声。 林国生靠在门上,推了推眼镜,也露出欣慰的笑容。 《男人装》的成功,证明自己最初的想法是正确的,这比挣了钱,还让他高兴。 香江火气旺,色鬼多,虽然芬兰浴和马栏多,但那短短几秒的放纵,不如脑海中的共鸣,来的兴奋。 七万本杂志,到了中午就一扫而空。 印刷厂正在拼命加印,林国生谨慎地估计了一下销量,只追加了五万本。 饥饿营销,到什么时候都流行。 大街小巷,都在讨论这本咸湿的杂志,要是没看过,根本插不上嘴。 这样搞来搞去,弄的没买到的人也好奇心大起,跑到报纸摊去买《男人装》。 照片的主人狄波拉,也变成风云人物,连带忙碌起来。 她早就知道《男人装》的发行时间,林国生专门给她打电话,让她有心理准备。 身为演员,狄波拉早就习惯记者和狗仔队的采访,让自己的老朋友安心,她能搞的定。 可她一出片场,就发现自己错的离谱。 好像整个香江的娱乐记者都涌到了浅水湾的新片场,过来采访她。 当年自己得港姐冠军,也没有怎么大阵仗。 “狄姑,《男人装》杂志上的模特真是你嘛?为什么拍怎么火辣的照片?” “《男人装》的主编林国生先生,是您的老朋友,这也是他第一次担任主编,是不是友情帮忙啊?” “狄姑....” “狄姑...” “...” 娱乐小报的记者七嘴八舌地提问着,因为人数太多,直接堵住员工通道,照相机的闪光灯如繁星不停闪烁。 68章:一炮而红 浅水湾片场的保安也闻风而动,迅速组成人墙,保护狄波拉的安全。 跟她一起下戏的女演员们,都用嫉妒的目光看着她,心想这个马栏女是在那踩到狗屎翻身。 狄波拉稳定住心神,推了推鼻子上的墨镜,对着最近的娱乐记者说道:“对阿,我跟林编是很好的朋友,经常一起打雀。” “朋友有难,当然要帮忙了。” “我也想在最美的时候,留下证据。” “要真到年老色衰的时候,就算给人家看,人家也懒得看了!”。 听到准确答复,娱乐记者们快速将狄波拉的话,记录在小本子上。 “狄姑,听说你正在跟四哥拍拖,要是让他知道你拍咸湿照片,会不会生气?” 坊间一直有传闻,谢贤和狄波拉正在拍拖,狗仔队也拍到两人一同出入公寓,看样子是好事将近。 娱乐记者对二人的感情一点都不关心,他们唯一关心的是,二人会不会因为《男人装》杂志这一张封面照片闹掰分手。 “谢谢大家关心,我跟四哥的感情很好。” “他也很赞同我的想法。” “拍摄的时候,四哥就在身边支持我,我好感动。” 狄波拉不是新人,知道这帮无冕之王的套路,干脆地回答道。 回答完之后,狄波拉就示意刚到的经纪人,让他带自己离开。 经纪人秒懂,而后拍了拍保安肩膀,示意他们让开一条路。 “狄姑..” “...” 在一片挽留声,狄波拉连同经纪人,上了路边的保姆车,扬长而去。 晚八点的时候,分销协会统计好销量,全香江,七万本《男人装》销售一空,报摊老板都要求补货。 《男人装》的第一炮,彻底打响了! ... 林怀乐并没有在杂志社内,同林国生他们一起庆祝,只是留下一个大大的红包,让他们晚上好好嗨皮。 他正坐在金牙豹的拳馆,同他老人家饮茶。 “水房的神仙锦,老朋友了,我给叩电话,一定没问题。” 金牙豹打着保票,顺手将一杯铁观音放到了林怀乐的面前。 “好香。” 林怀乐端起茶杯,先是嗅了嗅,称赞了一句,一口饮尽。 “我是新人出道,没有干爷帮衬,走不远。” “水房是生门头,我的名号,现在还敲不响。” 放下杯子,林怀乐拿起一块萝卜酥,咬了一口,苦笑地说道。 挂了芋头彪,的确威风,老新的旗号,在香江还是响当当,想要在他们身上讨便宜,多半以失败而告终。 成功的就那几个,林怀乐在其中。 不过就按照香江字头大底的更新速度,现在也不是什么大新闻了。 毕竟斧头俊踩进屯门,才是江湖中人热议的谈资。 “这不能怪江湖中人不认识你,地盘给了你有几天了,你也没派小弟接手。” “元宝一直帮你管着,不知道你是什么心思。” “地盘就是钱,没必要跟钱过不去。” “正好,小兰一会去给元宝送宵夜,你正好一并过去,看看情况。” 金牙豹对林怀乐的消极怠工,有点不满意,地盘是拿命换回来的。 荃湾虽然是个穷地,但一条街每月也能收个十几万。 怎么大的油水,都够死上百人的了。 “我知,我一会儿就跟兰姐去。” “长毛,吩咐弟兄们去荃湾等我。” 林怀乐点点头,对身后站着的长毛说道。 长毛点点头,就去前台借电话,摇人。 不一会儿,谢兰就拎着保温饭盒走进拳馆,见到正坐着喝茶的林怀乐眼前就是一亮,下意识想要快走,但刚迈出脚就停了下来,继续按照原来的步调前进。 “外公,我回来了。” “鼻涕鬼,今天怎么有空,来烦我外公?” 谢兰将餐盒放到茶几上,嘴里刁难了林怀乐一句。 经过长毛的科普,林怀乐终于弄清楚眼前这个女孩子是谁了,见她出言不逊,也没有在意,而是淡淡地回答道:“过来陪干爷喝茶。” “小兰姐今天没有课?还是翘课偷跑出来的?”。 “屁!林大少一看就没念过几天书,现在是放假啊!” 谢兰一屁股坐在金牙豹的身边,玩着老头的胳膊,同林怀乐拌嘴。 “好了,真是欢喜冤家,一见面就吵。” 金牙豹看着眼前这对小儿女,无奈地摇摇头,终止了他们的拌嘴,而后对谢兰说道:“你带着阿乐去见元宝。” “完事后就去找你妈咪,整天疯跑,都不知道回家做功课!”。 “我今天一定准点回家,我们先走了。” 谢兰拉起林怀乐,嚷了一句,就往外走。 长毛早已经在车旁等候,见到谢兰立马拍马屁道:“小兰姐,你是越来越漂亮了。” “马屁精,但也属你最忠心,一直跟在鼻涕虫的身边。” 谢兰用力拍了几下长毛的肩膀,夸奖他的忠心。 “乐哥,人已经通知到了,浩南去接人,坐小巴得一个钟头,鬼隧道堵得要死。”长毛龇牙咧嘴的说道。 “上车。” 林怀乐拉开车门,让谢兰上车,自己则坐到副驾驶的位置上。 其实他这几天,一直在思考如何打理字头的生意。 成立保险公司,就是为合法化做铺垫。 杂志社的成功,虽然带来充足的现金流,但对于自己未来的生意畅享,只能用杯水车薪来形容。 如果没有字头作为保护伞,自己杂志社的生意根本维持不下去。 “你在想咩啊?” “怎么专注?” 谢兰发现一上车,林怀乐变的安静起来。 或者说,从前几天见到他的时候,他就很安静,不像从前火爆脾气,一点就爆。 “没什么,荔枝姐最近在忙什么?” 林怀乐心中所思所想,当然不能告诉这个小麻雀,随口岔开话头,询问起她妈咪的近况。 “还能做什么,下午查账,晚上不是夜总会,就是打麻雀。” “吃了睡,睡了吃,好不快活。” 一提到自己母亲,谢兰就不由地叹气,自从自己老豆走之后,妈咪就这样堕落。 外公交给的生意都交给手下去管,每天醉生梦死,泡在酒海中,准备把自己淹死。 69章:荃湾陀地 见谢兰脸上露出不符合年纪的忧愁,林怀乐感觉自己说错了话,只能闭嘴。 车内陷入沉默。 通过隧道,来到荃湾,之前街面上打斗的痕迹,早就无影无踪了。 有时候字头跟保险公司并没有太大的区别,都是拿钱办事儿。 在社会缺乏秩序的时候,字头就会发挥作用,替代已经瘫痪的机构,让底层社会继续运行下去。 地盘上有小偷小摸要管,夜市摊主发生争执要管,商店被砸要管,不光要管,还得包赔损失,重新装修。 看得出来,元宝是很珍惜手上的地盘,短时间之内,就恢复如初。 谢兰看样子是轻车熟路,来过不止一次,指了指街头的富豪酒吧,对着长毛说道:“这就是元宝叔的陀地,找地方停车,别让差佬贴罚单。” 长毛将车停下,让林怀乐两人先下车,自己去停车。 “我们先进去,夜宵该凉叻。” 富豪酒吧的门口排着长队,都是一些烂仔,头发五颜六色,看样子酒吧刚开门,排队进场。 “兰姐,今天怎么有空,给老大送夜宵。” “身边的靓仔蛮不错的,斯斯文文的。” 长乐酒吧门前的泊车仔,显然是认识谢兰,大声地打着招呼。 “扑街,乱讲话,他是少爷乐,字头的大佬。” “赶紧滚开,宵夜凉了,小心宝叔弄死你啊!” 少爷乐的大名,泊车仔自然听过,带人挂了芋头彪,很给和兴和长士气。 但眼前这个斯斯文文的靓仔,跟社团中恶人恶像的红棍不一样。 “老大在楼上。” 听到元宝在楼上,谢兰便带着林怀乐往楼上走。 酒吧里面已经鬼哭狼嚎,数不清的燥热男女,正在谈天说地。 舞台中央的乐队,也在演唱这当下流行的歌曲。 坐台小姐也陪着客人在摇骰子,顺便对服务生使眼色,往上抬酒。 歌舞升平! 楼下热闹,二楼到是安静不少。 楼梯平台坐了一个马仔,脚下还有一根球棍,见谢兰带人上来,也就点点头,没说话,放她们两个上去。 此时的元宝不像打仔,反倒像一个老账房先生,带着老花镜,清点着账目。 “小兰,阿乐,你们来了。” “过来坐!” 元宝见两人上楼,疲惫地揉揉眼睛,将老花镜扔到一旁。 “宝叔,外公让我给你送夜宵。” 谢兰将保温餐盒放到桌子上,一个弯腰,就坐到桌子上。 “元宝叔。” 林怀乐也是随便打了个招呼,找张椅子落座。 元宝刚想说话,楼下就又上来一伙人。 “元宝哥,来晚了,今天的数。” 来了三人,领头地扫了一圈,看了一眼谢兰和林怀乐,客气地笑笑,没有废话,将一厚摞的钱放到桌子上,客气地说道。 元宝让了一根烟,拿起钱大致点了点,而后将钱扔到桌柜中,对领头的说道:“你们和联胜散货散的太多了,小孩子都给。” “场子内就算了,场子外也散。” “再有下次,我就扫你们出荃湾。” “也不怕生孩子没屁眼?” “大哥文之前不是这样搞的,你们这帮烂仔,也不给你大佬涨脸啊!”。 听这话,林怀乐瞬间明白,这是和联胜的粉佬。 现在香江的厨房都被扫掉,只剩下字母帮同和联胜还在泰国有路,有大庄家支持他们。 有路就有利。 客人过来玩,场子也不能没有货。 不知道是那个高人研究出来,借场子散货,按照销量给数,按天交钱。 两家字头的粉佬,就开始在全香江的场子乱窜。 “元宝哥说笑了,烂仔办事就是不牢靠,饭都不吃,吸的头脑不清楚。” “曼联踢的跟屎一样,你也得让我大佬补点亏空,下次不会了。” “对了,杨村道是谁的地盘,不如一起交给我们散货,数可以商量。” 领头的哈哈一笑,随便找了个理由搪塞过去,并且保证以后不会了,紧接着又聊起了生意。 “要是昨天,你还找不到正主。” “今天你就凑巧了,眼前这位就是杨村道的话事人,少爷乐。” “有什么想法,可以跟他聊。” 元宝指了一下坐在桌前的林怀乐,继续说道:“高远,大哥文的人。” “少爷乐,我们和兴和最火的新人。” 高远没想到今天还来对地方了,杨村道有八九家酒吧和夜总会,一直找不到正主,谨慎起见,就没派人进场。 “乐哥,真是英雄少年啊!” 借别人场子做生气,讲究的是和气生财。 高远立刻站起身,如同商人般伸出手,打着招呼。 面对善意,林怀乐没有拒绝,同高远握在一起。 虽然他内心非常抵触毒品,但小胳膊小腿,根本抵挡不了香江的大庄家们。 只能做到自己不碰,根本改变不了现有的局面。 “远哥客气了。” “货你可以散,但不能散给小朋友。” “我刚接手场子,这两天就能理清楚头绪。” “数还是按照元宝叔的规矩,到时候交给谁,我会通知远哥你。”林怀乐笑着说道。 高远点点头,表示认可,扭过头对元宝说道:“还有事儿,改天一起城寨吃狗肉火锅。” “先走。” “先走,乐哥。” 高远打了一圈招呼,便带人离开。 “买曼联,输死他。” 元宝嘴里嘟囔了一句,又弯下腰翻腾了几下,拿出一封档案袋,扔给了林怀乐。 “这是龙哥留下的产业,我都给你讨回来了。” “扑街,这些烂仔真是什么手都敢伸。” 林怀乐从来不知道自己老豆有多少产业,除了床底下的小金库外,剩下的根本就不挂在他的名下,就像这些酒吧一样。 “这几家酒吧,就归你了。” 元宝打开保温餐盒,发现今天晚上的夜宵是云吞,用勺子搅动。 林怀乐连打开的兴趣都没有,直接扔给长毛,让他拿给章闻天,帮忙办理过户。 “你们看着我吃饭,我好有压力啊!” “阿邦,你带着阿乐去杨村,让他的人接手,把咱们人撤回来。” “大少爷,我自己生意都忙不过来,还得帮你看场子。” “对了,有不少你老豆的人,想要跟你,挑着用!”元宝边吃边说道。 70章:投靠 (不好意思,朋友过生日,更新晚了,对不起大家。) 杨村道,荃湾最兴旺的夜市所在。 元宝的小弟阿邦,边走边跟沿街的摊主打招呼,看样子十分熟悉这条街的情况。 “乐少,这条街算是荃湾最火的地方,摊位费每夜几千块。” “龙叔在的时候,跟市政局谈好的,又找了那些鬼议员,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夜市搞定。” “就是文雀(小偷)多,怎么赶,也赶不走。”阿邦边走边同林怀乐介绍道。 林怀乐点点头,身后的小弟也打着哈气,长毛更是买了两杯冻鸳鸯,给林怀乐和谢兰去火。想来他们对荃湾的情况,知根知底。 也是,他们刚出来混,就是在荃湾。 荃湾对于林怀乐来说,既熟悉又陌生。 老豆生前就不想他走社团这条不归路,不允许他来荃湾玩,希望他好好读书。 只是世事无常,兜兜转转,他还是走上了这条血路。 “乐少,元宝哥为了您方便,特意将您名下的酒吧,都放到了杨村道。” “这几家酒吧都属于您自己的生意,并不需要交数。” “现在荃湾的楼便宜,老板们都需要钱,去内地开工厂,我要是有钱,一定买堂楼。” 阿邦也算伶牙俐齿,这也是派他来的原因,将元宝的用心良苦都点了出来。 “替我谢谢元宝叔。” 林怀乐不是傻子,善意必须收下,也需要明确谢意,否则拖来拖去,就会生出间隙。 “您跟老大的关系,自己说比较好。” “大佬总是念叨您和小兰姐。” “对了,乐哥,从前跟龙哥的兴和老四九们,都在动感的士高等您。” “不少人都已经过档了,就剩下他们几个。” “说是等你主持大局。” 自己老豆的马仔! 林怀乐在心里冷笑一声。 这些人,找芋头彪拼命不敢,龙虾踩进荃湾,也不见他们出头,不知道心里憋着什么注意。 跟在林怀乐左侧的长毛,也露出不屑地笑容。 这些软脚虾,都不如那三个越南仔够义气,自己回荃湾摇旗,这些家伙装死不见。 现在有利了,就找回来,真是不知羞耻。 长毛后面是慈云山众人,他们脸上都露出警惕之色,相互交换眼神。 说到底,他们并不是和兴和的四九,他们并没有拜入兴和门下,只能算林怀乐的马仔。 动感的士高中的老四九们,按照规矩来说,更适合看场子。 这是他们不能接受的,打生打死,半点好处没占,全给他人做嫁衣,换谁都不能甘心。 谢兰一直冷眼旁观,所有人的脸色变幻,她都尽收眼底。 分配不均内讧,她见过太多次了。 她妈咪抱着她,拿刀拼命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当然,这也是司徒浩南等人年纪太小,脸上藏不住事儿,要是换做老江湖,根本不会露出声色来。 谢兰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扯了扯林怀乐的袖子。 袖子微动,林怀乐下意识转头,就见到谢兰在狂使眼色。 他刚开始疑惑,但很快就反应过来,人心浮动! “走,去看看!” 林怀乐当机立断,对着阿邦说道。 阿邦点点头,便带着众人往动感的士高方向前进。 动感的士高内,狂魔乱舞,一群男男女女,在舞池的正中央,尽情地挥洒着汗水。 他们都是附近工厂区的职员,白天压抑辛苦了一天,晚饭之后,就会来的士高发泄一番。 荃湾的场子,相对安全,有专门安保人员。 不像中环和尖沙咀,总有女白领消失不见,被卖到马栏关起来当小姐。 相较于舞池中的热闹,最角落中的大卡座,却愁云密布,跟现场的气氛很不搭。 “大嘴,你说乐哥会不会来?” 一个身材干瘦的男人,端起一杯啤酒,喝了一口,低沉地问道。 因为舞池内的音乐实在太吵,叫大嘴的男人,费力才听了个大概,摇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要我说,我们就应该跟森哥一起过档和联胜。” “少爷乐多说只有一条街,咱们手下都有一众小弟,那里够吃啊!” 这样的提议,让在座的几人都有点意动。 官仔森昨天就过档到和联胜,正式拜在骆驼的门下,直接去中环享福去了。 之前就问过他们几个的意见,愿不愿意到和联胜发展。 过档需要洗底,谁也不愿意重新成为蓝灯笼,连四九都当不上。 再说,过档需要包红包,矮骡子都是今朝有酒今朝醉,那有钱包几万块的红包。 “靠,你现在说着屁话。” “当时你不也没吭声。” “好了,别吵了!” 大嘴阻止了大家的争吵,站起身来,环视了众人一圈,大声喊道:“吵咩!” “官仔森是湾仔仔,你们都是屋村仔,他能真心待你们?” “可乐哥对他多好,也没见他为可乐哥报仇,” “你跟他谈交情,他只想跟你谈钱。” “我们没为龙叔报仇,本身就是我们不义。” “过档,你兜比脸干净,拿什么过档,真是搞笑!”。 大嘴算是众人中,实力最强的,手里掌管四家电玩馆和一家台球厅,手下有十几号小弟,说话底气也最大。 “怎么热闹,再聊什么?” 大嘴身后传来询问,他立刻扭头望去,发现是元宝的传话筒,阿邦。 “邦哥,真是大忙人,今天怎么有空过来喝酒?快坐。” “单我买了,咱们不醉不归!”大嘴说道。 阿邦听到要喝酒,立刻摆摆手,赶紧回答道:“今天不行,元宝哥安排我陪乐少接场子。” “乐少就在二楼包厢,你不去打声招呼?”。 林怀乐到了! 大嘴愣了一下神,赶紧从口袋中掏出一包黑万,塞进阿邦的口袋中,说道:“邦哥,我们一直想要见乐哥。” “还请邦哥帮忙引荐一下!”。 “大嘴哥真是客气,来,跟我来。” 阿邦将手伸进口袋中,捏了一把烟盒,脸上立马露出笑容。 见到阿邦同意,大嘴立刻穿上自己的外套,对着身后的人比划了几下,让他们跟上。 最大的包厢中,林怀乐坐在主位上,慈云山十八罗汉,将宽敞的包厢变的拥挤。 “都坐,今天大佬我买单,喜欢喝什么,尽情点。” 林怀乐见司徒浩南等人拘谨,便拍了拍沙发,让他们坐下。 71章:大D来访 听到大佬的话,司徒浩南等人点头,乖乖坐在沙发上。 长毛则拿着酒单,胡乱地点了一大通,就让服务员出去上酒。 阿邦很快就回来,走到林怀乐的身边,小声地说道:“乐少,大嘴他们来了!”。 “让他们进来。” 林怀乐听到人到齐了,就把手上的酒单,递给了身旁坐着的谢兰,让她看着点,同时让阿邦把他们带进来。 想要重回门下的,只有六个人,并不是什么大人物,都是和兴和的老四九,他们手底下的生意,多是地头生意。 “乐哥好!” 六人站成一排,冲着林怀乐打招呼。 “好!好!都是和兴和的老人,都是我的前辈。” “我听邦哥说,你们想要见我,不知有何指教?” 抓起茶几上的打火机,林怀乐给自己点燃了一根烟,明知故问地说道。 大嘴等人相互看了几眼,最后还是大嘴站出来回答:“乐哥,我们都是兴和的门人,在荃湾熟人熟面。” “之前跟龙叔,现在想要有始有终,跟您混!”。 “大嘴哥是吧?” “您是跟我开玩笑了,我就是一个小小的四三二,那有胆子开香堂。” 往烟灰缸中弹了一下烟灰,林怀乐笑着婉拒道。 他老豆的手下,林怀乐是一个都不想收留。 这群人,见便宜就上,有困难就躲,虽然是人之常情。 但在字头的世界中,就可以划归到废物一栏。 最好的小弟,就像他身边坐着这些,自己一声令下,敢打敢拼,不是一遇到难事,就屁滚尿流。 听到这话,大嘴的脸色难看起来,这是要赶他们出局,下意识往前走一步,想要开口解释。 这一步,起了坏反应,司徒浩南等人立刻全部起身,将这六人围住。 长毛也警觉地站起身,挡在林怀乐的身前。 “冤枉,乐哥。” “乐哥,之前荃湾群龙无首,陀地都让人踩倒。” “我们就算想帮龙叔报仇,也没有机会。” 大嘴见势不对,赶紧退了一步,对着长毛身后的林怀乐大声喊道。 这个家伙讲的也是实情,双龙林和可乐被人做掉之后,荃湾算是群龙无首,要不然三百多人,一齐杀到屯门,也够芋头彪喝一壶的。 “鼻涕虫,你手下的马仔太少了,代客泊车人都不够。” “不能一出问题就找元宝叔借兵,那你永远成不了大佬。” “收下这批人,声势搞起来。” “元宝叔很快就要扎职了,到时候你的铁杆小弟们就能入职四九,先撑过这段时间再说!” “到时候你想收新人,还是看中其他字头的老四九,都随你。” 谢兰看出来,林怀乐是真心不想要这批人,立马规劝道。 人手单薄是林怀乐的心病,手下生意多,郑风和刘振,一个管车队,另一个则在杂志社帮忙。 保险公司的执照,章闻天已经申请下来,长毛也让广告公司做牌匾,现在正缺一个能人管。 作为洗白之路的第一步,保险公司的掌门人,重中之重。 知根知底的人才本来就少,还要管地盘的事儿,的确有点分身乏术。 但林怀乐的目光,不自觉地看向了谢兰。 “看咩啊?” 谢兰发现林怀乐正在直勾勾地看着自己,脸立马就红了,心里七上八下,但嘴里没好气地说道。 “当然是看小兰姐靓!” “说真的,考虑不考虑过来帮我?正行生意,现在就缺一个总经理。” 林怀乐给谢兰满上一杯八加一,拉拢着谢兰。 “帮你?” “我自己家的生意都处理不完,那有时间帮你!” “考虑一下拉!”谢兰得意地说道。 金牙豹的生意,不论规模,还是收益,都不是林怀乐可以比拟的。 光是尖沙咀的那条街,就日进斗金。 林怀乐也没有强求,扭过头,对着大嘴说道:“小兰姐给你们几个求情。” “还不谢谢小兰姐!”。 “谢谢兰姐...” 大嘴等人见事情峰回路转,也都露出喜色,大声地感谢道。 “但规矩要变一变,你们手上的生意,都是字头罩的。” “收数的规矩,要改一改。” “具体怎么做,我会让长毛通知你们。” “好了,都散了吧!” 林怀乐说完之后,就让大嘴这六个四九仔离开。 “乐哥,就怎么让他们走了?” 长毛见大嘴等人离开,立刻焦急地问道。 “冷静一点。” “字头的马栏、芬兰浴,赌馆,让浩南他们接手。” “至于人手,对外放出风去,说我少爷乐要开香堂收人,想要过档的,过来见我。” 林怀乐自然明白长毛焦急什么,他算是司徒浩南等人的直属大佬,需要替他们出头。 “兜里也不是没有钱,买几套像样的行头,马上就是大哥了,要有大哥的样子。” 林怀乐看着眼前的马仔们,大声地说道。 司徒浩南等人眼中都露出了喜色,跟林怀乐出生入死,不就是希望有条出路。 当大佬,是所有矮骡子的愿望。 但一将终成万骨枯, “乐哥,就怎么让他们走了?” 长毛见大嘴等人离开,立刻焦急地问道。 “冷静一点。” “字头的马栏、芬兰浴,赌馆,让浩南他们接手。” “至于人手,对外放出风去,说我少爷乐要开香堂收人,想要过档的,过来见我。” 林怀乐自然明白长毛焦急什么,他算是司徒浩南等人的直属大佬,需要替他们出头。 “兜里也不是没有钱,买几套像样的行头,马上就是大哥了,要有大哥的样子。” 林怀乐看着眼前的马仔们,大声地说道。 司徒浩南等人眼中都露出了喜色,跟林怀乐出生入死,不就是希望有条出路。 当大佬,是所有矮骡子的愿望。 但一将终成万骨枯, “乐哥,就怎么让他们走了?” 长毛见大嘴等人离开,立刻焦急地问道。 “冷静一点。” “字头的马栏、芬兰浴,赌馆,让浩南他们接手。” “至于人手,对外放出风去,说我少爷乐要开香堂收人,想要过档的,过来见我。” 林怀乐自然明白长毛焦急什么,他算是司徒浩南等人的直属大佬,需要替他们出头。 “兜里也不是没有钱,买几套像样的行头,马上就是大哥了,要有大哥的样子。” 72章:所有人都惦记的屯门 (对不起大家,我个人的操作失误,导致昨天最后一张出现问题。) (已经更正,大家重新刷新一下就好。) (开打开打!) 金牙豹的孙女! 大d就没有继续胡言乱语,林怀乐同金牙豹的关系,社团内外人尽皆知,他并不意外谢兰出现在今晚这个场合。 “今天去南丫岛钓鱼,回来正好路过荃湾,就跑过来见你。” 大d拿起桌子上的人头马,给自己先倒了一杯,立马喝下去半杯解渴,嘴里砸吧了一下,扭头对林怀乐说道。 香江的富豪们,都喜欢玩游艇,游艇俱乐部的会籍,也从爱好变成了彰显地位的名片。 大d是没有钱玩造价成百上千万的大型游艇,但改造一艘多功能渔船还是可以的。 凭借这一艘改装观光小渔船,大d成为了元朗最靓的仔。 “兴和的同门,谁不知道大d哥是南丫岛海王。” “还想着那天去你的船上吃清蒸石斑。” “今天来有什么贵干?不会真是找我来喝酒的吧?” 林怀乐抓起桌子上的人头马,给大d又满上一杯,而后询问道。 大d拿起酒杯,打了个酒嗝,同林怀乐碰了一杯,笑着说道:“都是同门师兄弟,当然要多联络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你也不往大佬那里跑,整天都忙自己的生意,我只能到荃湾来找你。” “现在有条财路,咱们是兄弟,一起拿下来。” 生意? 元朗有咩的鬼生意! 果栏梅虽然有社团生意,但都交给手下的马仔照看,只要数不出问题,她是不过问的,重心还是在果栏生意上。 明面上的头马是烂鬼杰,可他手底下只有几家麻将馆讨生活,手下的小弟都是软脚虾,没有出挑的打仔,说话都屁声大。 他大d算得上一人之下,众人之上。 当然,林怀乐也不会天真的认为,他大d会把元朗的场子拿出来,跟自己分享。 “财路?这倒是好事,说来听听。” 林怀乐让长毛把音响关掉,想看看大d想搞什么花样。 “明人不说暗话,我想踩进屯门。” “但老新在屯门的势力不小,斧头俊那个扑街,脑袋傻,但拳头比钢铁都硬,龙虾这个废物,快要撑不住了。” 大d没有扯东扯西,直接将自己的目的抖落出来。 踩进屯门! 对于扎职,林怀乐倒是没有兴趣。 但接着字头捞钱,却有大大的兴趣。 “我手里的人,就眼前这么几个,死了那个都很心痛。” “有我没我,区别不大。” “为什么找我,找杰哥啊!” 林怀乐没有拒绝,但却反问大d为什么找上自己。 听到烂鬼杰的名字,大d不屑地笑了笑,嘴里毫不留情地骂道:“那个废物,没有大佬罩着,他早就让人砍死了。” “至于为什么早你乐哥?” “还不是因为你乐哥现在最旺,挂了芋头彪,整个字头面上都有光。” “不过乐哥,现在老新是自顾不暇,等他们腾出手来,你这条街,镇的住嘛?”。 大d嘴里的话,也是林怀乐最担心的。 金牙豹办事儿如老龟,半天没动静,说帮着讲数,也没见他走出拳馆。 之前商议几人踩进屯门,拿到红油生意,现在也没了下文,不知道这几个老家伙,到底在想什么。 和联胜这届改选话事人,斧头俊和大佬成,都是热门人选。 如果斧头俊将屯门彻底吃下来,他肯定竞选成功,想从和联胜手下抢油水,比登天都难。 所以,一天没有摆和头酒,他一天就不能安心。 “哈哈,老新要找我麻烦,也得看阿公让不让。” “不过大d哥说的对,大佬怎么说?” 林怀乐将雪茄放到烟灰缸上,询问起大d背后支持者,梅姐的态度。 “大佬当然是全力撑我。” “要人给人,要钱给钱,没二话。” “现在就看乐哥怎么想了?一句话,跟不跟!” “有便宜,大家一起赚!” 大d一口气说完,双眼冒贼光,等待着林怀乐的答复。 “有好财路,当然要跟了。” “不过,亲兄弟还明算账,别到最后,我出了人手,好处都让人占了。” 听到梅姐要撑大d出来扎职,林怀乐当然没有意见反对,开始关心起收益来。 屯门是客家人的地盘,客家村有17个。 当然,矮骡子的生意是做不到乡下的,蓝地、大榄涌、小榄、扫管笏、龙鼓滩、烂角咀才是精华。 芋头彪能搞成清一色,也是因为屯门是香江的卫星城,交通不是很方便,没修大桥的时候,还得坐轮渡进岛。 “哈哈,乐哥说笑了。” “我大d做事最公道,绝对不会让兄弟们吃亏的。” “刀口对外,一家便宜两家占。” “不管打下来多少地盘,我都会二一添作五,一家一半。” “怎么样?” 大d见林怀乐同意,就立马许出承诺,表示新插旗的地盘一分为二。 空口白牙,怎么说都行。 林怀乐也没有计较,谁占下的地盘,都不会吐出来。 “屯门夹在中间,你我可以前后夹击,开火的时候通知一声。” “干杯,预祝合作愉快!” 林怀乐端起酒杯,跟大d碰在一起。 大d喝完酒就离开了,包厢内又变的热闹起来。 谢兰唱了两首歌,见时间不早了,就准备离开。 林怀乐当然不会让她一个人回家,就让司徒浩南带两个小弟,将其送回去。 “乐哥,咱们真的要踩进屯门嘛?” “杨村道,满打满算,能摇出一百多人来,但人都出去嗮马,短时间还可以,但时间一长,生意都没法做。” 长毛见谢兰离开,就凑到林怀乐的身旁,把自己的想法说出来。 林怀乐有点吃惊,什么时候长毛也会动脑了。 但他说的也是现实,踩进荃湾虽然很威风,但自己的生意不能乱。 “人手不够,那就只有开香堂了。” “我不是四九,我可是草鞋,有资格开香堂,收马仔。” “就算阿公知道了,也没有话说。” 人马不够就去招,香江别的不多,混的惨的老四九,满大街都是。 73章:老新的反击 (四眼龙是差佬对他的称呼,江湖都叫他十哥或者十公子,家里都叫他十官,相传是他小名。) 老新的陀地,并不是在茶楼、酒楼中,而是在中环的写字楼中。 香江人迷信风水,老新买下了整个八楼,取发财的隐喻。 这也是水房带动的潮流,他们是社团当中,第一家租下写字楼当陀地的字头。 老新本身就是公司运营模式,鬼佬在五十年代取缔了社团注册,老新便成立公司。 十哥坐在主位上,他的旁边是大总管林雪,会议桌两旁是老新十二个堂口的话事人。 不对,现在只有十一位了。 十哥照例是不说话的,他只是静静地抽着雪茄,看着桌子上芋头彪的照片。 身为老新在屯门的临时话事人,龙虾也破例来到陀地,但他没有资格坐在会议桌旁,只能坐在靠墙位置上的临时椅子上。 他的旁边,就是芋头彪的老婆,她也披麻戴孝坐在椅子上,手里捧着老公的牌位,小声地抽泣。 “阿嫂,阿彪的仇,我们一定会报。” “阿彪存在公司的花红,我已经打进你的账户中,孩子还在伦敦,明天我会派人送你上飞机。” 林雪最反感女人哭,但事出有因,毕竟她老公死了,就算有怨言,也不好说什么,只能让人将人送走。 能站在会议室内的,都是老新场面上的人物,手下人立刻将披麻戴孝的未亡人请出会议室。 老新在上一任坐馆大手手中理清了头绪,搞出世袭制后,规矩也相应的发生了变化。 每个堂口的话事人,每月上交的会费,其中一部分会变成养老金。 只要红棍大底出了问题,他家中的直系亲属,就会拿到这笔安家费。 交多少,拿多少,绝不克扣。 芋头彪老婆从伦敦做十几个小时的飞机赶回来,除了要求字头帮忙报仇之外,就是为了把这笔钱拿到手。 “龙虾,屯门怎么样了?” 十哥伸出手,将芋头彪的照片翻过来扣在桌面上,抬起头看向芋头彪的头马。 这是会议室内,大底们目前为止最关心的事儿。 芋头彪莫名其妙地挂了,斧头俊不知道发了什么疯,大下雨天,带人杀进了屯门,将场子砸了个稀巴烂。 这都是小意思,砸坏了就修。 可跟南华公司的订单,不能耽误。 管道阀门一关,那会造成上百万的损失。 “十哥,斧头俊是想踩进屯门,看管道的旺仔,已经让他扔下海了。” 旺仔是专业人士,香港中文机械系的高材生,专门负责红油管道的运转。 一个月三万块,就算中文大学的教授,也拿不到怎么丰厚的薪水。 任职两年来,管道没有出现任何问题。 这样爱岗敬业的好员工,就这样消失在大海中,十哥很生气,很愤怒。 “靠踏马!都是废物。” 林雪腾地一声站起来,盯着龙虾惨白的脸,大声地骂道。 “雪哥,跟南华公司的生意不能出现问题。” 十哥在听完龙虾的话后,斩钉截铁地说道。 “拉大片了,没别的办法。” “斧头俊想要拿咱们立威,和联胜真是杂碎,两年选一届,每两年都要乱一下。” 吉宝一身西装,一丝不苟地系着领带,大背头像模像样,完全不像矮骡子,更像位成功的商人。 一说到开打,会议桌旁的其他大底,就开始小声地议论起来。 要开战,没有在座没有一个人是愿意的。 老新搞出世袭制之后,各个堂口就如同独立王国,互不干扰,安稳地做着各自的生意。 屯门是老新的堂口,这话没错。 但老新是十哥的,并不是大家的,没必要为芋头彪这个软脚虾花费力气。 “开打?拿咩打啊!” “芋头彪有三四百人,都没有拿下斧头俊。” “前阵子同兴和的拉片,也是损兵折将。” “要我说,龙虾,你带着人守住码头,屯门让给斧头俊喽!” 老新的总教官苏龙,眼神中尽显鄙视之意,嘴里毫不留情地说道。 放弃屯门! 大底们先是心中一惊,但很快反应过来,这是气话。 龙虾虽然也是老新的红棍,但他并不是苏龙的武馆训练出来的。 他是北拳传人,跟苏龙这个南拳宗师并不对付,但二人并没有打的矛盾。 可三个月前,龙虾去尖东喝酒,遇到了苏龙的徒弟疯狗,两人针尖对麦芒,为一个舞小姐大打出手。 龙虾技高一筹,出手教训了疯狗一顿,这下两方结下了梁子。 苏龙虽然对外宣称是老新的总教头,可并无实权。 面对屯门势力,也只能忍气吞声。 (主要是徒弟们没起来。) 现在有落井下石的机会,苏龙当然不会作壁上观。 “阿龙,少说气话。” 林雪横了苏龙一眼,让他闭嘴,而后继续开口说道:“把斧头俊打出去,你有几分把握?”。 闻听此言,龙虾满嘴苦涩。 之前跟元宝的短兵相接,自己就损失惨重。 不少好手都让差佬抓走了,因为有案底,现在都没有放出来。 千军易得,猛将难求。 撑场面完全就靠这些拳脚扎实老四九们,难道真带着马夫和姑爷仔去拉大片。 如果真是这样,自己从陀地回去,就要联系好棺材和坟地了。 “兄弟们有的在坐牢,马夫和姑爷仔倒是不少,但屁用顶不上。” “要是能借我对兵,我一定将斧头俊赶出去。” 此时不哭穷,更待何时。 龙虾狮子大开口,提出要借兵。 “借兵?你拿什么还?” 九龙的话事人白头康,立马来了兴趣。 他最近收了一批童党、小朋友,各个十五六,精力旺盛地很,让他们出去挣点外快,也不错。 “当然用钱还了,还能用地盘还嘛。”吉宝抢先说道。 “需要多少人?” 在场的大底都来了精神的时候,十哥突然发话,让众人立马住嘴。 龙虾在心里估算了一下,开口说道:“斧头俊是和联胜最火的红棍大底。” “尤伯也在暗中支持他。” “手下五员大将,各个都是在九龙城寨打出来的。” “这次我需要精英,不需要演员。” “红棍十个,老四九需要三十,剩下嗮马演员,我自己搞定!”。 74章:沉默的红磡新星 十个红棍! 三十个能打能拼的老四九! 老新的确是不缺红棍,尤其是没有地盘的红棍。 香江并不大,就算加上周围的小岛,也就一千多平方千米。 放到内地,也就是一个小市的面积。 (我的家乡是吉林省最小的市,能有五个香港大。) 人多地少,是香江的真实写照。 没有地盘的红棍,都被字头养起来,给他们一些生意过生活,这样的情况,在其他字头也不是什么新鲜事。 至于三十个能打能拼的老四九,在座的十一个大底,捏着鼻子凑凑,还是能搞出来。 但凭什么! 屯门真让大家关心的,只有那些红油管道。 龙虾有没有地盘混,大底们真的不在意,十一人挺好,坐着不挤。 “龙虾,要不你把屯门让出来。” “十个红棍,靠你妈!你怎么不去抢?” 新界的黎佬,生气地拍了一下桌子,指着狮子大开口的龙虾骂道。 黎佬是屯门仔,靠一帮卖鱼佬踩进了新界,虽然人不在屯门,影响力却在,芋头彪能搞出清一色,就是靠这个家伙撑着。 “别吵了,喝茶!” 林雪见场面又料崩了,赶紧出言干预。 输了几次,龙虾的嚣张气焰早就烟消云灭,没有底气地坐回椅子上。 “我昨天去打高尔夫,输了一百多万。” “点子真衰!” 十哥将手里的雪茄摁灭,苦笑地说道。 吉宝算是十哥的铁杆,虽然这话驴唇不对马嘴,但还是捧场道:“一百多万而已,明天我陪十哥您去打,一定把场子找回来。” 十哥拍了一下吉宝的胳膊,让他稍安勿躁,之后继续说道:“这个场子是找不回来的。” “营建署的署长,烂鬼佬,看钱比命都要紧。” “但他出于朋友友情,告诉了我一个消息,屯门马上就要填海了。” “至于位置,就在黎佬的老家,青山弯!”。 这倒是个惊天消息! 鬼佬们一直嫌弃香江的地方少,这些年一直研究填海造地,只是没有准话。 十哥跟鬼佬的关系一直很好,毕竟是前政府职员,关系网还在。 (四眼龙原来是水利署的公务职员,为人很斯文,还受过嘉奖。) “好事儿啊!我在青山湾还有几栋唐楼,这下赚翻了。” 黎佬第一个拍手叫好,他老豆老母不愿意去新界,就留在乡下,他不得已就买下一块地皮,盖了几栋唐楼。 没想到在阴差阳错之下,会大赚一笔。 “十个红棍我借给你,三十个能打能拼的老四九我也给你。” “但要是拿不回屯门怎么办?” 十哥将内幕讲清楚,大家自然不会反对。 众人的目光,全都聚焦在这个好命的家伙身上。 “就按照社团的规矩来办!” “十哥,我龙虾一定替社团拿回屯门!” 见十哥答应了自己的要求,龙虾赶紧站起身表忠心。 “好了,三刀六洞,不适合现在了,你打不跑斧头俊,就要离开屯门,字头会派其他人去做。” “同样的,你只要打垮了斧头俊,我就在天后宫,给你风风光光的扎职,让整个江湖,都知道你龙虾的威风。” “好了,你回去等着,雪哥会安排的。” 安排完屯门的事儿,十哥就让龙虾离开。 龙虾乖巧地起身,走到门口,回头望了一眼会议桌,眼神晦暗难明。 一日坐不到这张会议桌前,一日都是让人看不起的矮骡子。 十哥见龙虾出去了,喝了一口茶,而后扫视了一圈桌旁的大底们,淡淡说道:“屯门的事儿处理完了。” “那就剩下阿彪的仇了。” “兴和的那个小鬼头叫什么来着?”。 “兴和新出道的红人,少爷乐,双林龙的儿子!”林雪在一旁提醒道。 “嗯!后生仔前途无量啊!” “刚出道就挂了我一个大底,这要让他旺起来,还不知道我老新要折多少人。” “杀父之仇可以报,同门之仇也一样得报。” “一码归一码,公平合理。” “谁去办?”十哥问道。 帮派的运转,尽归林雪掌管,与其说是问在场的众人,不如说问坐在自己身旁的人。 “安排好了。” “不过少爷乐这家伙是金牙豹这个老王八蛋的干孙子,是不是先讲数?” “兴和五星,也不是吃素的。” “现在没必要腹背受敌。” 林雪是反对开战的,现在和联胜虽然没有表示撑斧头俊,但一旦开打,一定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一起招惹两家强势字头,不是明智之举。 要是他们两家兵合一处,那就难办了。 “要是死了个平常红棍,那也就算了,但阿彪是我老新的扎职大底。” “在天后宫风光过。” “这个仇要是算了,我怎么跟底下的兄弟们交代。” 十哥摇了摇头,否定了林雪讲数的提议。 林雪叹了一口气,大总管这个工作不好干,于是继续说道:“叫麦考进来。” 门口守护的保镖,立刻拉开会议室的门,走了出去,很快就带回一个年轻人。 这是一个瘦弱的年轻男人,脸色阴郁,穿的也很斯文,跟屋子内的众人,有着鲜明的对比。 “麦考,叫人。” 林雪打响了一个响指,吸引他的注意力。 “阿公,雪哥。” 十哥这个名头,不是一般人能叫的。 在老新内部,也得是德高望重的前辈,或者从小玩到大的伙伴。 后进晚辈们,都叫四眼龙为阿公,或者坐馆。 “这位是红磡的麦考,就是他带人打垮字母帮的,别看他长的斯文,但就算大傻那个傻子,也没在他手里占到便宜。” 老新在红磡,一直同字母帮有纷争。 这位麦考,就是带领老新打赢的关键,别看他才加入老新三个月,但战功赫赫,林雪都想给他扎红棍了。 “我知道你,年轻人,红磡之虎。” “不错,算是给我老新打响了招牌。” “我看是时候选出新的五虎十杰了,吉宝哥他们生意都上了轨道,实在不好出去打打杀杀了。” “大家怎么看?” 十哥从桌上的雪茄盒中,拿起一根没开封的雪茄,扔给傻站着的麦考。 75章:改天换地 五虎十杰,老新撑场面的大底们总称。 江湖没有诗情画意,有的只有血雨腥风。 第一代的五虎十杰,早已经死伤殆尽,只剩下林氏兄弟,还有吉宝三人。 是时候选出新的五虎十杰了! “我们这些老家伙们,拿刀不是不行,就是没有之前那么麻利了。” “是时候选一批新人,让江湖知道,字头的威风了!” 吉宝这些年,一直在开酒吧和夜场,对江湖上的纷争没有太大兴趣。 这年头,还是钱可靠。 “红磡之虎,好兆头!” 一想到以后江湖上的纷争变少,吉宝便第一个点头赞同。 林雪,林江两兄弟,一直忠心耿耿,加上坐在大总管的位置上,也是日进斗金,也很赞同培养新人。 其他大底,对于有新的炮台出场,自然也开心的不行,鼓掌同意。 “麦考,这次看你的了,把少爷乐的场子给我砸了,把他干掉。” 十哥一改自己斯文的形象,狠辣地说道。 视线聚焦中心的麦考,还是保持着沉默,只是点了点头,见十哥和林雪没有别的吩咐了,就转身离开。 “真是个哑巴!” 林雪看着麦考离开的身影,摇着头,无奈地说道。 ... 司徒浩南一大清早,就出现在西贡将军澳的土地上。 西贡是香江的后花园,大片的土地没有开发,香江的市民很喜欢来西贡游山玩水。 有人来,就有生意做,尤其是大排档和酒楼的生意比较火爆,毕竟西贡的海鲜很出名,不少老饕都会在周六日来吃喝。 司徒浩南的家虽然是慈云山的,但时常跟自己老表到将军澳玩,原因无他,因为他表嫂就是将军澳人。 这次来将军澳,也是找老表帮忙。 下了小巴,司徒浩南就见到自己晒的黝黑的老表,靠在墙上,对着自己傻笑。 “痴线,傻笑什么?” 司徒浩南从自己口袋中掏出一盒红万,扔给了接自己的表哥。 “当然是看靓仔了。” “混得不错嘛?一身花花公子,是买马中了?” 接过红万,托尼瞄了一眼司徒浩南身上价格不菲的装扮,好奇地问道。 两个人,是光屁股的交情。 家里什么情况,彼此一清二楚,都是穷的穿不上裤子的典范。 对于表弟突然发财了,甚是惊讶。 “太阳晒,肚子饿,找地方边吃边吹水。” 司徒浩南将墨镜戴上,拉着托尼,就往旁边的酒楼走。 因为是工作日的上午,酒楼也是刚刚开张,火都没有开,就有客人上门,这倒是第一次。 服务员将后厨的情况讲清楚,司徒浩南倒是无所谓,只是找一个说话的地方,让服务员先上壶茶,菜过会再点。 托尼已经很长时间没进酒楼了,工难做,一天十几个小时的工,就算是铁人来了,也能给你熬化了。 即便如此卖命,一个月也就一千多块,刚够给孩子买奶粉。 就算这样辛苦的工作,下个月也没得做了。 黑心的老板嫌弃香江人工贵,将工厂挪到内地,通知下个月关门。 “先讲清,人穷志短。” “家里给你准备饭了,你大嫂起个大早,去菜场给你买新鲜猪排煮汤。” “大酒楼,上个月我还能掏得起,这个月就没戏了。” 托尼没有打肿脸充胖子,他兜里的十几块,实在买不起单。 “放心,知道你要养孩子,单我买。” 司徒浩南给自己老表倒了一杯茶,让他安心。 “确实不一样了,之前听花姑说你加入和兴和了,还替你担心,现在看,是我多虑了!” 托尼端起茶,喝了一大口,随后关心起自己表弟的近况。 “刀口舔血,浑身是伤,没敢跟老妈讲。” “混社团,那有那么好出头。” 司徒浩南说话的时候,脑海中就会想到之前那个雨夜,香醇的普洱茶,也变得苦涩起来。 托尼见表弟神情低落,就伸手摁在他的肩膀上,小声说道:“不行就闪人。” “大不了,咱们兄弟出海打鱼,照样吃好喝好!”。 一入江湖似海身,那有那么好脱身。 再说现在自己已经混出头了,长毛哥刚分了两个场子给自己管,每个月光待客泊车,就能分几千块,自己哪舍得走啊。 “托尼哥,说真的,过来帮我。” “不用打打杀杀,就当泊车仔,一个月也几千块,总比在工厂舒服。” 司徒浩南之前就拉拢过自己表哥。 要论起打架,托尼比他恶的多,脑袋也好使,要是没遇到大嫂,没准早就出头了,当然,也可能早就让人砍死在街头了。 对于老表的拉拢,托尼也很动心。 工厂搬走了,自己干完这个月,也没地方搵食。 老婆刚生完孩子,根本出不了工,只能在家照顾宝贝。 “我回去跟你阿嫂商量一下,你知道,她最烦跟字头牵扯上关系。” 司徒浩南点点头,叫过服务员,开始点单。 因为还有正经事要忙,只点了几样家常菜。 两人忙活了一早,都饥肠辘辘,就没有瞎客气,就着米饭吃起来。 简单吃完饭之后,司徒浩南才问起自己最关心的问题:“托尼哥,我要找的人,找好了吗?”。 托尼将嘴里的牙签“噗!”的一声吐出来,将打包的烧鹅腿装进打包袋中,小声地说道:“找好了,我一早就跟他们说好了。” “将军澳是穷地方,根本没有什么油水可以搵。” “大佬们都过的苦哈哈,更别提手下的老四九了。” “一共三伙人,联合的,东福的,联乐的。” “都是敢打敢拼的恶四九!”。 司徒浩南这次来将军澳,就是受了长毛的指派,拉人过档的。 杨村道生意不少,光靠他们几个,是撑不下来的。 甚至到了晚上场子生意火的时候,司徒浩南他们还得出去待客泊车。 乐哥是草鞋,有资格收徒。 所以就让他们几个出去拉人,看看有没有人愿意过档。 “这是长毛哥交代的,一点小心思。” “侄女的纸尿裤也要钱,就别推脱了!” 司徒浩南从口袋中掏出两封红包,塞进了托尼的口袋中。 76章:悲惨生活 这两封红包,重如泰山。 要是搁在两年前,托尼会毫不犹豫地掏出来,塞回司徒浩南的口袋中。 表兄弟之间相互帮忙,没必要如此外道。 如果让旁人知晓,还以为他托尼是个死认钱的家伙。 可人穷志短,马瘦毛长,让生活打断腰杆的托尼,实在无法面对老婆渴求的眼神。 从这一刻起,他真的开始思考,自己是不是应该跟自己老表去社团搵水。 “哎!人都在台球场,我带你去。” 托尼唉声叹气,拿起给老婆打包的烧鹅,往街角的撞球馆走去。 台球,英语区自诩的绅士运动。 但此刻台球场内乌烟瘴气的场面,跟绅士一点都不搭边。 飞猫坐在椅子上,聚精会神地看手下小弟打球。 矮骡子玩任何运动,多少都沾赌。 台球案子上有几十块的钞票,看样子这些钱就是这场球的赌资。 飞猫年纪不大,二十五岁而已,但他混江湖的日子并不短,十八岁加入敬义,算上今年已经有七年了。 以矮骡子的淘汰率,能混七年以上的,已经属于字头中坚力量。 但是他不一样,他是从四九仔,变成老四九,一直没有扎职成功。 他如此堕落的原因有很多,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的拜门大佬让人做掉了。 没有大佬支持,飞猫就是浑身是胆,也闯不出什么名堂。 “大佬,和叔说没说,将军澳由谁来散货啊?” 飞猫的小弟拿着球杆,等待着上场,见大佬发呆,就问起最关心的问题。 “散货?你跑到将军澳来散货?” “这里的穷鬼连饭都吃不起,那有钱买货!” “扑街!猪脑子啊!痴线!” 飞猫像看白痴一样看着手下小弟,恨不得把他的脑壳打开,看看里面是不是装的大便。 小弟挠挠头,尴尬地不说话,继续看着球桌上的局势。 飞猫从身上掏出烟,发现只剩下半盒,周围小弟见他拿出烟,瞬间就都看向他,如同寡居多年的鳏夫,突然见到一丝不挂的港姐般炙热。 “靠!” 飞猫心里暗骂了一句,只留下一颗,将剩下的烟,扔给自己的小弟们。 当矮骡子连烟都没得抽,真是社团之耻! “飞猫哥,好久不见!” 托尼手里拿着便当盒,带着司徒浩南走进台球厅,对着最里面的飞猫亲切地打着招呼。 飞猫懒洋洋地摆摆手,算是打招呼,扭头让小弟去前台拿几瓶汽水。 小弟有点为难,他们之前的账还没有结,不知道老板会不会继续赊给他们。 “愣着干什么?快去啊!” 飞猫见自己小弟愣头愣脑,生气地骂了一句,站起身,把台球案子上的钱全都拢在一起,给了他。 赌本一没,比赛立刻就进行不下去了,被夺去赌本的赌客们,哀声怨道。 “没见来客人了,滚一边玩去。” 飞猫骂了一句,让小弟们去一边继续。 小弟拿回了三瓶可口可乐,放到了桌子旁,便离开,给三人聊天的空间。 “飞猫哥,这是我表弟浩南,和兴和的人。” 托尼一屁股坐到了飞猫的身旁,大声地介绍着司徒浩南。 “浩南哥,够养够养!” “喝汽水啊!” 飞猫看着眼前这位满身名牌的年轻人,端着大佬的架子,将一瓶冰镇汽水递了过去。 司徒浩南接过汽水,咬着吸管喝了一口,放到了旁边,轻声说道:“我老表说,您飞猫哥是敬义在将军澳的门面。” “今天有幸见面,真是好开心。” “我的来意,我老表应该都跟您说了,混字头就像跟老板做工。” “不开心就换一家喽!” “兴和家大业大,说句话,就算和联胜都得掂量掂量分量。” “四九都不用洗底,到了荃湾,拜进门,你还是你!”。 这话在理,混社团就是为了求财,为了威风。 飞猫点点头,说道:“兴和是势力大,但也要看跟谁。” “你老大是那位啊?” “别是什么小角色!”。 一旁的托尼有点疑惑,因为在谈之前,他已经把情况说清楚了。 这时候飞猫这个王八蛋装作不知道,是什么意思? 但他刚想开口的时候,司徒浩南给他使了个眼色,让其住嘴,自己开口说道:“我大佬是兴和的少爷乐。” “老新屯门扛把子芋头彪,就是我大佬带我们带人做的。” “现在兴和最芭比的,也是我大佬。” “字头的规矩都不用多说,草鞋,有资格收小弟了!”。 草鞋,的确是够格收小弟了。 没等飞猫开口,司徒浩南继续说道:“我大佬要踩进屯门,正是缺人才的时候。” “是看中你飞猫哥敢打敢拼,对兄弟们义气,才找上您的!”。 插旗进屯门,真是敢讲,怎么不打上月球。 飞猫对司徒浩南说出的话,一个字都不相信。 老新在屯门有多大的势力,他这个打鱼仔,都有所耳闻。 跟老新硬碰硬,真当自己是斧头俊啊! “吹水,少爷乐不是找我们当替死鬼的吧?”飞猫飞快地想到一个可能,满心怀疑地问道。 司徒浩南没反对,淡淡地回答道:“要想平平安安,进工厂做工稳妥。” “矮骡子出来混,那个不是刀口舔血。” “不拿命拼,靠什么出头。” “守着这家台球厅?” “我这身衣服,是我马子昨天在旺角买的,大牌子,一套下来上千块。” “够你们兄弟们搵一个月的水了。” “这样还跟着敬义,您飞猫哥还真踏马的忠心耿耿啊!”。 一番冷嘲热讽,飞猫的脸色变的铁青,虽然眼前人说的句句在理,但他还是嘴硬道:“怕咩啊!” “我手下四十多人,下个月我就带人踩进湾仔,让江湖人都知道我飞猫的大名。” “我要让老顶给我开香堂,当着所有人的面给我扎职!”。 踩进湾仔! 你他妈的有没有进湾仔的小巴车费都两说! 痴线! 司徒浩南心里骂了几句,笑着说道:“以飞猫哥的本事,当然没问题了。” “不过,踩进荃湾也得有大佬撑着。” “考虑一下!”。 77章:过档 司徒浩南说的话,都是实情。 敬义早就不记得在将军澳,还有一伙兄弟,就算有人记得,也懒得招呼他们。 拜门大佬没了,有油水的财路,跟飞猫他们都无关。 抽烟都成问题,那有路费踩进湾仔啊! “飞猫哥是人才,我大佬说了,只要肯过档,五千块生活费。” “这里是一千块,我跟飞猫哥投缘,先从自己口袋中拿出来,请大家喝酒。” 司徒浩南从来不认为,乐哥的名头,能让人纳头就拜。 归根究底,还是需要银钞来搞定。 一千块摆在了台球案子上,立刻就起了化学效果。 飞猫的眼睛盯在钱上半天,强迫自己将目光挪开,嘴里的苦涩的要命,硬气的话,一句都说不出来。 “飞猫哥,我就当你点头了,明天晚上八点,荃湾胜记酒楼,大佬请客,记着把过档红包准备好。” “就先这样,到时候见。” 司徒浩南站起身,把钱塞进了飞猫的衬衫口袋中,认真地说道。 说完,司徒浩南就招呼托尼离开,毕竟还有两伙人要见,时间比较赶。 司徒浩南两人走后,飞猫的小弟们就围了过来,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 飞猫叹了一口气,用手捏了捏口袋中的钱,正式跟敬义在心里告别了。 ... 身为林怀乐的头马,长毛自然是老神仙放屁,不同凡响。 拉拢上不了台面的老四九们,这是下下下之策,毕竟这些家伙有奶就是娘,忠诚度接近于零。 今天因为钱跟你,明天就可能跟别人。 都是看着毛片喝凉水,没憋正经屁。 长毛是潮汕人,虽然一句潮汕话都不会说,但也不能泯灭他的爱乡之情。 南粤子弟火气旺,不管是跑南洋,还是拳打东南亚,都是需要爆棚的武力。 所以,武术大师多入牛毛,叶问之流,数以百计。 武术大师们的生财之道很少,只能收徒开武馆。 当然,这些武术大师还是有底线的,不教真的,是他们最后的原则。 但这样的局面,到了香江,有了根本的转变。 饿则思变,这些有原则的武术大师,开始真心教徒,来换取窝窝头。 长毛这次来拜访的人,就是一位年迈的武术大师。 “钟伯,钟伯!” 将手里的老婆饼放到地上,长毛大声地敲着门,呼叫着里面的武术大师。 “嘎吱..” 厚实的木门打开了一条缝隙,阴风从里面吹出来,将长毛的秀发吹乱。 “那位?” 一只眼睛出现在门缝中,嘶哑的声音,伴随着冷风一起传出来。 长毛被风吹的浑身一哆嗦,立马回答道:“我是奉天的儿子,过来见师爷!”。 木门后面的人,沉默下来,应该是回忆奉天是那个。 “原来是六仔的儿子,进来吧!” 木门打开了一半,一位鹤发童颜,身穿长衫的干巴老头,出现在阳光中。 “好的,阿公!” 长毛提溜起地上的老婆饼和茶叶、酒水,跟着前面的老头往里走。 因为在乡下,院子的面积很大,但因为无人打理,天井野草萋萋,耗子乱跑。 “阿公,我找张云山先生,请问他在哪里?” 长毛对乐哥准备插旗屯门,是举双手双脚赞成。 一条街,根本搵不出多少水,养马仔也是有数的,小弟不多,怎么到外面耍威风! 所以他连夜联系自己老豆,想要问他有没有办法。 乡野有大贤,长毛老豆立刻想起三十年没见面的恩师,告诉长毛,那是个绝顶高手,徒手解决十几个小混混不在话下。 长毛听到这里,问清楚接头暗号,就买好礼品,开着富豪杀到了新界的乡下。 “后生仔,你跟你老爸一样的毛病,眼神不好!” 张云山走到云井下,坐在竹制的摇椅上,挥手示意长毛坐下。 碰了一鼻子灰的长毛,倒是没有恼怒,把礼品放到张云山的身旁。 “师爷,我老豆知道您喜欢喝茶,我特意去买的龙井。” “这是徒孙的一点意思,还请师爷别嫌少。” 长毛介绍完自己带来的礼物,而后从口袋中掏出一封红封,里面是三千块,半弯腰,放到了摇椅旁的小矮几上。 “你老豆已经三十年没来给我拜年拜寿。” “当年临走的时候,还顺走我一块金壳怀表,留下纸条,说是以后娶老婆用。” “怎么,你小子是回来还账的?” 张云山闭着眼睛,耳朵动了动,嘴里毫不留情地揭长毛老豆的底。 长毛从来不知道,自己浓眉大眼,老实本分的老豆,居然有怎么灵活的时候。 金壳怀表多少钱,他的确不知道,但价值一定比那红封内的钱多。 “师爷,我老豆的账,您还是找他去要吧!” “徒孙这次来,是有要紧事儿找您商量。” 长毛坐在小椅子上,擦了擦头上的汗,讨好地说道。 “尖嘴猴腮,没有福相,你的要紧事儿,我可不敢听啊!”张云山换了个姿势,淡淡地说道。 也不知道自己老豆怎么得罪自己师傅了,搞得自己也套不上话。 长毛只能将自己的来意全盘托出,顺便将自己弘扬传统武术的想法加了进去。 “青红帮还是不争气,从前仗着有一膀子力气,在上海码头抢活干,到了香江还是不上路,蛇鼠一窝。” “说出花来,不就是从我这里找打手嘛?” “没有人给你用!” “钱和东西都拿回去吧!” 人老奸,马老滑。 张云山经历了世间种种风雨,早就有一颗七窍玲珑心,知道长毛打的什么主意,干脆地拒绝道。 “阿公,现在香江都说传武不如泰拳。” “早就没有人教八卦掌了,说泰拳才是街斗之王。” 见张云山下逐客令,长毛也急了,立刻想起了老豆告诉给他的杀手锏,说了出来。 打蛇打七寸! 开武馆教拳一辈子的张云山,唯一遗憾的就是没把八卦门的名头宣扬出去。 张云山第一次睁开眼,看向坐在小凳子上的长毛,冷哼一声,冷冷地说道:“激将法!” “应该是你老豆教你的。” “小时候练拳不认真,耍心眼他是第一名!”。 78章:高手 (花毛一体不能吃隔夜的,我在卫生间一天了!) 矮骡子不食脑,一辈子都是矮骡子。 虽然长毛的老豆没有加入过社团,但也属于武林中人,符合上面这句铁律。 只是,他老人家也没大发展,只混了个温饱,目前靠儿子过活。 “师爷,这话就不对了。” “八卦门曾经是多么风光,只是这几年走背运了而已。” “乐哥知英雄,懂英雄,愿意为您在香江扬名。” “到时候八卦门一定在您老人家的手中发扬光大,再创辉煌。” 长毛功课差,但口才不差,伶牙俐齿,说的是天花乱坠,感天动地。 “你小子比你老爸强,这张嘴,比上海滩的拆白党都能说。” “当什么矮骡子啊!去当姑爷仔多有前途。” “开武馆,你红封中的钱可不够啊!” 相传八卦门是在清代成立,肃亲王府侍卫太监董海川所创,咸丰年间传徒立门。 后八卦门迁往天津避难,而后成为天津十八门武馆之一。 张云天并非主脉,祖师爷是司元功,属于八卦门中的张派。 振兴张派,张云天无一日不想,但现在这世道,已经不是他们这帮武林人士搅动风云的时候了。 七步之外枪快,七步之内,枪又准又快! “开家武馆嘛!小意思!” “都不用乐哥出手,你徒孙我,就处理的明明白白!”长毛拍着胸脯打包票。 这还真不是说大话,吹水! 现在香江开家武馆,真不是什么难事。 申请执照,在荃湾租下一栋唐楼,生源更加不缺,烂仔有的是,总有能成材的。 对于长毛的话,张云天半信半疑,六仔年轻的时候,就满嘴跑火车,没有一句准话。 但他已经七十岁了,没有几年能等了。 “云哥,我回来了!” 一个背着米袋子的老头推门而进,低着头叫了一声,紧接着抬头发现有客人,继续说道:“有后生仔上门,真是太阳打西面出来!”。 “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六仔的仔。” “这是钟伯,他最疼你老豆,叫人!” “钟伯!” 长毛赶紧站起身,帮钟伯从身上拿下米袋,扶他坐下休息。 “你老豆昨天电话打到村长家,说你要来,让我准备饭。” “这个扑街仔,总怕吃不饱!” 坐在椅子上的钟伯,用力地捶了捶几下腿,嘴里嘟囔着。 “食饭?没有饭!” “德华呐?一整天都没有见到他的鬼影子!” 张云天又闭上眼睛,问起了钟伯。 钟伯喝了一口茶,看了一眼太阳,开口说道:“今天祭神,德华去拿烧肉。” “你小子有口福了,有烧肉吃!”。 “好啊!我最爱吃烧肉。” “我去厨房帮忙。” 长毛赶紧把西服脱掉,挽起袖子,要到厨房帮忙。 两老伯嘴里的德华,很快就出现在眼前。 德华十八九的年纪,长相憨厚,嘴唇略突,因为日头足,脸上晒的黝黑,身上肌肉扎实,不大的眼睛,精光闪烁。 最引人注目的,就是他的手,他那双手,疤痕累累,老茧层层,粗糙不堪。 这是练家子的手! “师父,祭神的烧肉。” “钟伯,我回来了!” 德华将手上的烧肉放下,恭敬地说道。 “嗯,今天来客人了,你不争气师兄的烂仔过来了,你去见见吧!” 张云天随着摇椅的幅度轻轻摇晃,打发自己的关门大弟子,去厨房帮忙,别打搅他。 德华点点头,他回来的时候,就知道有客人上门。 外面停着的小轿车,就算是村长家都没有。 走进厨房,就看见一个同龄人在厨房热火朝天的忙活,钟伯着炒着菜,很热闹。 “钟伯,我回来了!” 德华走进厨房,洗了一把手,开始帮忙。 “庙会热闹嘛?” “洗洗手,这个菜炒完,就开饭。” “这是你六仔师兄的儿子长毛,今天过来看你师傅的。” 钟伯老花眼,但对一同生活十几年的人,熟悉地一塌糊涂,透过蒸汽,介绍着长毛。 “小师叔,我是长毛。” 长毛挥舞着菜刀打招呼。 德华点点头,露出微笑,回应了长毛,一只手拿起厚木板做的桌板走出去。 长毛吃惊地看着德华离开,那个大圆桌板,直径将近两米长,厚度也超过二十厘米,少说也得十来斤。 这家伙一只手抓边就提溜起来了,这得是什么力气。 “这楞头青,你师爷培养了十几年了。” “去年抢地,十几个烂仔拿刀都没近身,陆家村村长,晚上就送过来一头烧猪!” 钟伯见长毛还望着德华的离去的背影,开口解释道。 抓到宝了! 长毛打定主意,准备拉这个猛人到荃湾。 上门就是客,钟伯特意烧了几道好菜,招待长毛。 手艺是没得说,但长毛的心思还在猛将兄的身上,眼睛根本不看菜,一直往他身上飘。 张云山是个老派人,食不言,寝不语,只是还没沾上过午不食的毛病。 在沉默中,四人吃的很快。 饭后,德华送上两杯茶,就同钟伯收拾卫生了。 “怎么,看上了!” 张云山用茶盖刮了一下茶叶浮沫,抿了一口,漫不经心地问道。 真人面前不说假话,长毛也没遮掩,用力地点点头。 “开武馆是假,找打手才是真。” “扯大旗,夸海口,真是跟你老子学个通透。” “但你比你老子强上不少,做事不藏假,真小人光明磊落。” “不错!” 张云山发自内心地夸奖了长毛一句。 长毛有点害羞,抓了抓头,显得有一些不好意思,这是怎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有长辈夸自己。 “师爷是让小师叔,跟我走?” 害羞过后,长毛算是反应过来了,赶紧说道。 “不跟你出去搵钱,如何有钱重开武馆。” 张云山白了长毛一眼,冲着屋内喊了一句:“德华!”。 肩膀搭着毛巾的德华很快就走出来了,站到张云山的身旁,沉默如一尊雕像,等待着师父的吩咐。 “你五岁的时候,我找瞎佬给你算了一卦。” “他说你是瞎眼龙,缺人点睛。” “这次出去,就看你的造化了!” 张云山望着自己的关门大弟子,平静地说道。 79章:无耻偷袭 胜记酒楼二楼包厢中,林怀乐抽着烟,同酒楼经理商量着晚上的酒席。 “有没有搞错,豆豉鳕鱼?” “怎么寒酸?” “都换成清蒸石斑,每桌一瓶威士忌。” “鸡鸭鱼肉都不能少,钱少不了你们的。” 林怀乐将烟头在烟灰缸中摁灭,对着酒楼经理吩咐道。 “好的林先生,我现在就吩咐厨房做事。” 豆豉鳕鱼换清蒸石斑,酒楼经理当然高兴,酒楼多挣钱,他这个月的奖金就越多。 酒楼经理走后,林怀乐坐在椅子上,重新点燃一根香烟。 “乐哥,我回来了!” 长毛带着德华,推开包厢门走进来,兴高采烈地同林怀乐打着招呼。 “去那里鬼混了,这两天都没见你人。” “我都想去差馆报案,看看你是不是被人拐走了。” 林怀乐靠在椅背上,感觉有点累,问起长毛到那里鬼混去了,连生意都不管。 长毛将身后的德华推到林怀乐的面前,兴奋地开口说道:“乐哥,这是我小师叔德华,我特意从乡下给你拉来的。” “不是我长毛吹水,十几个人拿着刀,都近不了身。” “小师叔,这是乐哥,叫人!”。 德华咧嘴,露出和善的笑容,洁白的牙齿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嘴里说道:“乐哥!”。 十几个人拿刀都近不了身! 怎么勇? 林怀乐心中打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但人是长毛带来的,也不好搏他的面子。 反正现在缺人,总有高手哥上场的时候,是骡子是马,到时候看。 “好,好,进了门,就是自家兄弟。” “小小意思,千万别推辞啊!” 餐桌上都是红包,就是为今晚的场面准备的,每个红封中是五千块,算是给过档人的生活费。 这个老大当的蛮失败的,别人过档都是包红包给大佬,自己却要往外掏钱。 把红包塞进德华的手中,林怀乐心中暗自苦笑道。 德华不知道进门就给红包,是什么规矩,扭过头看向长毛。 “这是拜门费,以后就跟着乐哥混了。” 长毛帮德华将红封放进口袋中,又扫了一眼桌面上红封数,嘴里说道:“今晚来过档的人不少啊?”。 “没多少,多准备了一些。” “要是到时候不够,就糗大了。” 林怀乐头都没抬,继续疲惫地抽着烟。 “三桌酒,一定坐的满,乐哥放心。” 长毛找椅子坐下,给林怀乐宽心道。 德华没有落座,而是靠在墙上,抱着手,充当保镖。 ... 麦考坐在车内,听着电台广播,用竹签子插着炸鱼蛋,一口接一口的吃着。 而他的后座上,这是一大捆西瓜刀,闪烁着寒芒。 “大佬,我打听清楚了。” “少爷乐今天就在前面的酒楼招兵买马,刚才靓昆上去,见他就在208的包厢中。” 一个身穿黑色夹克的男人,从不远处跑过来,拉开车门,坐上副驾驶,气喘吁吁地汇报着。 麦考像是没有听到手下的话,还是聚精会神地吃着炸鱼蛋。 黑夹克没敢继续禀报,手摸向口袋,掏出香烟,但掏出一半,就又塞了回去。 他大佬最反感烟味,上一个在车内抽烟,让大佬闻到烟味的,已经丢下海,喂鲨鱼了。 麦考终于将一纸杯的炸鱼蛋吃完,摇下车窗,将纸杯扔出窗外,满足地深吸了一口气,用湿巾擦拭嘴巴上的酱料。 “这里是荃湾,是兴和的地盘。” “大佬!” “在这里挂了少爷乐,是不是太嚣张了!” 黑夹克见麦考吃完,立马开口说道。 “做事!” 麦考根本没有理会黑夹克的劝告,只是从他焊死的嘴巴中,蹦出两个字。 劝了也白劝! 黑夹克心里哀叹了一声,走出轿车,对着半空画了两圈。 手势刚一落下,街对面的两台面包车内,就开始陆续往下走人。 这十来个家伙,身上都穿着黑体恤,胳膊上都缠着白布条,快步走到麦考的车旁。 “做事,街角的胜记酒楼,二楼包厢208.” “里面的人一个都不放过,全都砍死。” 黑夹克将后座上的西瓜刀拎出来,扔到了地上,让马仔们自行挑选。 麦考也从车上下来,手里是他成名武器开山刀,一马当先地往胜记酒楼走去。 黑夹克也抽出自己的随身武器,跟了上去。 二人的身后,便是十几个手持利刃的邪恶之徒。 坐在包厢中的林怀乐,并没感受到危险的来临,他正在跟长毛闲聊。 杨村道刚接手,人头生,不少老板并不买林怀乐的账。 当然,他们是不敢不交规费。 只是对林怀乐搞出的保险公司,比较新奇。 靠在墙边的德华,闭目养神,听着两人的对话,吸收着乡下没有的资讯,听到好笑的地方,也会露出微笑。 突然,他的耳朵微微一动,眼睛快速睁开,身体也重新站直,张口对还在聊天的两人说道:“有人来了!”。 “咩人啊?” 长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满脸疑惑地问了一句。 林怀乐也是一愣,随后听到楼梯响起杂乱的脚步声,脸色突变,猛地站起身,准备顶住门。 但为时已晚,包厢的木板门,被人一脚踹开。 扑街! 林怀乐急中生智,拿起木椅子,砸向门口。 第一个冲进来的人,见椅子朝自己飞过来,下意识用刀去砍,但刀还没有砍到椅子,就被一股巨力踢到墙角,失去行动能力。 林怀乐也被这一脚惊呆了,毕竟将人踹飞腾空短暂滑行,不是常人能做到的。 “靠他妈!抓点子抓到荃湾来了!” 长毛终于明白,自己小师叔嘴里的有人来了,是什么意思了。 但他手里没有趁手的家伙事儿,只能拿起屁股底下的靠椅,用尽全力砸向门口。 门口就怎么大,一次进两个人费劲,只能一个接一个往里进。 这也给了林怀乐他们一丝喘息之机,砸碎凳子,拿着凳子腿,对着偷袭者,就是一顿闷棍。 德华倒是没用椅子腿,而是一记单换掌化为单刀,劈在对手的喉咙处,一招就让他倒地不起,翻滚叫痛。 80章:血拼 (感谢临江仙大大,三夜大大,天爱一生,书海,书友3949,怂龙,书友4883,胖子,小星星的打赏) (谢谢各位的支持!) 高手! 包厢内有高手! 杀进来的红磡马仔们,心中一惊,但还是低着头往里冲。 干掉少爷乐,拿到字头给的花红,才是正经事。 楼上打的热火朝天,楼下也是混乱一片。 麦考拿着长刀,对还在吃饭的食客比划了一圈,大声地说道:“滚!”。 香江的市民,都是见过市面的,知道这顿饭,免单了! 食客们纷纷抓起外套,带上全家老小,有条不紊地跑出了胜记酒楼。 服务员站在一旁,想要上前阻拦,但畏惧麦考手上的长刀,乖乖待在墙边不动。 “买单!” 麦考见客人们溜走,便从牛仔裤的后兜掏出钱夹,点出三张千元银钞,扔在柜台上。 收银小妹没敢伸手去拿,但见到麦考没有离开,才哆哆嗦嗦地拿过钱,放回钱柜中。 司徒浩南也低着头,跟着人群溜出去,而后拔腿往的士高狂奔。 林怀乐并不知道有人去帮忙报信了,他一棍子结实地打在一个矮骡子的头上,将其打倒,鲜血直流。 但没等他寻找下一个目标的时候,后背就中了一刀。 忍着痛,他立刻寻找墙,不让后背暴露给这帮老新马仔。 “靠他妈!哪的衰仔?” “扑你阿母!” 长毛捡起一柄西瓜刀,胡乱砍着,嘴里大声地骂着。 怎么白痴的问题,也就是长毛能问出来。 这要不是老新的人,林怀乐一头撞死在这里。 当然,照现在的局面看,如果杀不出去,自己不用撞死,也得被人砍死。 “走窗户,散啊!” 林怀乐一棍子打碎玻璃,一拳打退扑面而来的老新烂仔,对着德华和长毛两人大喊。 德华身边已经躺下五六人了,长毛一直乱砍乱比划,反倒没伤到分毫。 见退路已经打通,二人自然不会恋战,往窗边撤退。 “快走。” 林怀乐用棍子使劲的划拉了一下,将窗户上的碎玻璃纷纷打落,手脚利落地钻了出去。 荃湾大多数建筑都是唐楼,沿街部分都有阳台。 林怀乐来到阳台,望了下地面,发现周围都是看热闹的市民。 扑街,也不知道报警! 这时候也没有时间犹豫了,纵身一跃,他稳稳地落在了地上。 “少爷乐在外面,别让这个杂碎跑了。” 胜记酒楼中传出怒喝,良好市民麦考也将头转向街面,发现了从天而降的林怀乐。 真是冤家路窄。 麦考提着刀,就走了出去。 “那路的朋友?” 就在林怀乐稳定身形的时候,胜记酒楼跑出的矮骡子,将路都堵死了。 见跑不出去了,他捡起地上的桌腿,擦了一把头上的汗,无奈地问道。 “老新,麦考,字头叫我来办事儿!” 面对林怀乐,麦考的话多了起来,但也是寥寥几句,主要也得让对面的家伙,当个明白鬼。 林怀乐面露微笑,但在心里把金牙豹痛骂一顿。 他说他来背,到头来,还是落在了自己的头上。 这个干爷,不要也罢! “我出十万块,当兄弟们的宵夜,放我一马!” 为了最后的和平,林怀乐做出了最后的努力。 “挂了他!” 麦考也懒得同林怀乐多费口舌,对着黑夹克等人吩咐道。 老新的马仔鱼贯而出,但所幸,林怀乐也不是孤立无援,毕竟还有从天而降的两位。 三个人背靠背,团成一个三角形,对着冲过来的人,就是刀棍招呼。 不得不说,桌子腿还是很有效果的,进可攻,守可挡,毕竟西瓜刀都是生铁片子开刃,并不是神兵利器。 但很快,阵型就被打乱了。 麦考这一次带了两车人,都是红磡能打能拼的生力军,奔着就是要林怀乐命来的。 林怀乐腰眼被踹了一脚,狼狈地翻到在地。 德华见自己的新老板倒地,手上也加了力道,一拳就将对面的老新马仔打晕,一把将林怀乐抓起站好。 ... 司徒浩南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杀进了动感的士高,因为还没到开业的时间,场子内的服务生,做着最后的清理工作。 “老新的人踩进来了,赶紧拿家伙。” 司徒浩南大喊了一声,就赶紧往外跑,继续去召集人马。 屋子内负责场子安全的和兴和马仔,立刻放下手中的工作,从吧台内拉出一个纸箱子,拿出里面的家伙事儿,人手一把,拿到之后就嗷嗷地往外跑。 整条街都热闹了起来,酒吧,马栏,赌馆,雀馆,纷纷跑出来和兴和的马仔们。 一连招呼了一条街,总算是将小弟招呼的七七八八。 司徒浩南接过兄弟递过来的家伙事儿,气喘吁吁地指着胜记酒楼的方向,让他们先去。 之后抓住身边的兄弟,让他去陀地通知元宝。 ... “乐哥,我们来了!” 林怀乐心心念念的援兵,终于到了 逃跑的司徒浩南,带着林怀乐的手下,赶来支援。 见人越来越多,麦考还是没有任何的表情变化,他从来不怯大场面,站在原地,眼皮都没跳。 红磡正在重建,拉大片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三四百人的械斗,他都经历过。 每次都是他冲在前面,硬抗字母帮孝字头,将他们清出红磡。 红磡之虎的威名,没有半点水分。 两方人马撞在了一起,你一刀,我一刀,搅在一起。 旁边看热闹的市民们,纷纷往后撤,给这批古惑仔空出舞台,让他们一展拳脚。 麦考身边的黑夹克,见己方人数上已经不占优势,加上这是和兴和的地头,主场优势不在,不能拖延下去,就拎着刀下场,直奔主题。 林怀乐在地面上滚了一圈,浑身上下都是尘土,赶紧吐了两口吐沫,将嘴里的沙子喷出来,顺势低头躲过一刀,还以一棍,打在对方的刀上。 “乐哥,你没事儿吧?” 长毛赶紧来到林怀乐的身边,扶住他,关切地问道。 林怀乐刚想回答,就只见眼前寒光一闪,长刀奔着面门而来。 81章:血拼(下) 这一刀,及其阴毒。 虽然不致命,但要砍上去,也会在林怀乐的脸上,留下一道长长的伤疤。 林怀乐抬腿就是一脚,想把对面的黑夹克踢退,但对方灵巧一躲,根本没踢到,刀势不改,还直奔着他而来。 危急关头,还是德华给力。 只见他脚尖一挑,踢起地上的桌腿,一掌扫飞,不偏不倚地打在奔着林怀乐面门而去的西瓜刀刀身上。 黑夹克感觉刀把剧烈晃动,根本握不住,只能松手,任其离开。 电光火石之间,林怀乐的后背,激起一背的冷汗。 踏马的! 林怀乐的眼睛立刻充血,弯腰从地上捡起一柄西瓜刀,一刀就将冲过来的老新马仔砍翻在地,大声喊道:“挂了他们,我要把这帮杂碎晒鱼干。” 手下的马仔们,听到自己大佬下令,都纷纷砍了过去,都想在大佬面前出风头。 老新的人,虽然都是老江湖,但毕竟人少势微,纷纷后撤。 黑夹克见自己错失良机,心里无奈摇头,见有高手,所以并不恋战,往后退去。 沉默如雕像的麦考,终于动了,他手里的开山刀,砍向挡在前面的德华。 面对开山刀,德华没有硬拼,扭腰转胯,躲过这全力一击,而后双拳出龙,瞄准了麦考的胸膛。 能出头的四九仔,身上都带着功夫,要是光凭恶,早就死的不能在死了。 麦考见状,由砍变削,迫使德华收回双拳,而后出脚,踢向他的头部。 德华眼中闪过一丝异色,没想到自己还遇见一个练家子,便收起大意之心,拳变成掌,摁在刀身上,接力打力,身体顺势腾空,跟其对了一脚。 这一幕,看呆了在场的众人。 搞杂耍? 就算是邵氏的电影明星,也打不出怎么漂亮的搏击动作。 两人沾之即离,各退后几步。 麦考感觉自己的腿有些麻,对方的力量很足,要不是自己先出脚,不一定能接住这一下。 “麦考哥,人越来越多,闪了!” 黑夹克见人越来越多,来到麦考的身边,小声地说道。 麦考环顾了四周,发现周围都是和兴和的人,各个手拿着家伙,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这些笼中困兽。 今天是完不成字头交代的事儿了! 搞不好还得陷进去。 见此情景,麦考有点后悔,先前制定的计划,有点托大。 要是当面锣对面鼓的踩进荃湾,自己不会如此被动。 斩首行动,失了先手,就没有一点优势可言。 而今天的变量,就是眼前的黑仔。 谁也没有料到,少爷乐的身旁,会有一个武林高手当保镖。 “打出去!” 麦考眼中第一次露出忌惮的神色,用开山刀指向面包车的方向。 四九仔是字头最底层,但也是字头当中逃跑经验最丰富的一伙人。 听到麦考说闪人,还站着的老四九,立刻往面包车旁边跑。 林怀乐见人要跑,自然不能如他们愿。 今天要是不把这些人留下,自己面子就没出搁。 到时候,是个矮骡子都敢找上门。 “给我砍死他们,砍死一个,我给一千块。” “砍死蓝衰仔麦考,我给十万!” 林怀乐拿着西瓜刀,指着麦考,大声地说道。 十万块! 和兴和的马仔们,口水都下来,立刻就来了精神,看向麦考这个移动的十万块。 “愣着干什么,砍死他!” 在林怀乐的催促声中,和兴和的烂仔们,提着家伙,立刻对着麦考冲了过去。 麦考挡在最前面,给自己小弟发动汽车的时间。 出来做事,钥匙不离车,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一条退路。 面对砍向自己的西瓜刀,麦考还是一如既往的冷静,开山刀直接在来者的胸膛斩出一刀,随后一脚,将其踹开。 德华没有动手,而是守护在林怀乐的身边,但嘴里还是啧啧两声,赞许麦考狠辣的一刀。 “麦考哥,上车!” 黑夹克上车之后,立刻对着麦考大喊。 麦考果断的要命,趁着和兴和马仔愣神的时候,扭头就跑,三步并做两步,就窜进面包车。 “马德,开车!” 黑夹克拍了一下驾驶室内的小弟,怒吼着让其快开车。 街道上都是和兴和的人,见到手的花红要跑,立马堵在车前,不让他们离开,手中的家伙事,都砸在面包车上。 “冲出去!” 麦考低着头,手搭在椅背上,躲避飞溅的车玻璃碎片。 小弟听到自己大佬的命令,一咬牙,将脚下的油门踩到底,面包车依照惯性往外冲。 车前的和兴和两名马仔,立马被撞飞,卷到彻底,发出惨叫。 见到自己同门兄弟如此之惨,和兴和其他马仔立马同仇敌忾,手上的西瓜刀和棒球棍、钢管,不停地敲击面包车。 但谁也拦不下惊牛,发动机运转后,带来的动力,让面包车如离弦的箭,撞开几个小摊,扬长而去。 林怀乐心有不甘地看着麦考离开,但满地的伤兵,需要救治。 “浩南,把受伤的兄弟送到医馆,严重的往医院送,我会让律师去解决。” “至于老新的杂碎们,都打断手脚,扔到老新的地盘。” 林怀乐真想把这些杂碎扔到螃蟹岛,晒成鱼干,但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候。 元宝带着人匆匆赶来,金毛狮王谢兰,也跟着赶来。 “阿乐,你人怎么样?” 元宝挤开人,双手摁在林怀乐的肩膀上,满脸焦急,上下打量着。 因为元宝太用力,林怀乐脸上露出痛苦之色,后背的刀伤,本来已经凝固,因为他的一用力,伤口又裂开了。 “慢点,元宝叔。” 林怀乐立刻挣脱开元宝的虎爪,将自己的后背展现出来。 “那边做的?” “这是奔着你命来的!” “最近得罪那个了?”元宝关切地问道。 自己兄弟只剩下这一个仔,要是死在荃湾,自己下去了,都不知道该怎么说。 其实答案很明显! 林怀乐最近只得罪老新,除了他们,没有人会致他死地。 “红磡的麦考。” “今天是我开香堂的日子,真会找时间啊!” 林怀乐掏出香烟,点燃抽了一口,脸色惨白地说道。 82章:开香堂 红磡麦考! 元宝立马抬头望向狂飙突进的面包车,露出忌惮的表情。 麦考仔是老新在红磡的代言人,之所以没用话事人或者大底称呼,就是因为老新还没有开香堂扎职,缺少个名份而已。 在红磡,其他字头提起麦考仔的名号,都会面露畏惧之色。 字母帮的四九们,甚至会破口大骂。 因为麦考是癫的! 只要被他抓到字母帮的马仔,都会被他剁成几段,甚至有时候拉完大片,他还会对着尸体狂砍,剁成肉馅。 以至于有时候双方都停止了殴斗,战场上还会有一幕这样的画面。 双方对峙的准备和谈,只见一小块场地中,麦考高举长刀,像剁馅般不停地向着被打倒在地的人挥砍。 招惹上这个疯子,不太好收场。 “先去医馆包扎!” 元宝揽过林怀乐的肩膀,先带着他去处理伤口。 胜记酒楼的经理,面色难看地站在门口,酒楼中一片狼藉,今夜是别想开档了。 “收拾一下,记在我的账上。” “今天晚上,就算耶稣来了,也挡不住我开香堂。” 林怀乐路过胜记酒楼门前,大声地对经理说道。 街边的马仔们,听到大佬如此撑神的话,都大声叫好。 经理的苦瓜脸,立刻变笑颜,招呼店里的伙计,打扫店面,清扫被打碎的碗筷。 元宝带着林怀乐去医馆治伤,这时,他后背的刀伤已经凝结。 老医师早就见怪不怪,丝毫不好奇林怀乐背后的伤,是怎么来的,只说了一句忍着点,就手脚麻利地用酒精棉开始清理创伤。 林怀乐点点头,感觉自己后背一阵清凉,而后就传来刺痛,额头上浮起一层薄汗,咬着后槽牙,忍着痛。 谢兰就坐在林怀乐的身边,眼神中尽是关心,见他出汗,就赶紧掏出手绢,给他擦着汗。 一连擦了三遍,老医师见伤口当中没有泥土和沙子了,才拿出一纸包的创伤药,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 元宝没陪在林怀乐的身边,而是打电话给金牙豹,毕竟之前已经对外放话说,由他扛老新的反击。 电话另一头的金牙豹,显然没想到,老新会突然发难,直接派人出手做掉林怀乐。 这倒没什么说的,你敢做初一,就别埋怨别人做十五。 “阿乐人怎么样?” 人才是关键,金牙豹是混迹江湖的老混混,言辞清晰,问起了林怀乐的情况。 “人没事!” “但这一次,老新应该是动真格的,派麦考那个颠佬出来办。”元宝把自己的分析说了出来。 “斧头俊还没扫出屯门,就敢招惹我们兴和,真是不知死活。” “告诉阿乐,我撑他,要人给人,要钱给钱。” “随他发疯!” 别看这些年金牙豹吃斋念佛,但这属于个人爱好,毕竟干的奸淫掳掠的下九流生意,心狠手辣都已经不是形容词。 电话被挂断了,元宝将话筒放回座机上,看向窗外皎洁的月亮。 “放心,没见到铁锈,不用去西医院打针。” “别碰水!” “阿公保你一个月之后,生龙活虎。” 打好纱布,老医师拍了拍手上的浮灰,骄傲地说着,随后就抱着医箱离开。 听到没有铁锈,林怀乐也就放心了,他刚才还想去医院打一针破伤风。 “还疼嘛?” “要不我叫鬼医过来,给你打一针镇痛剂?” 谢兰害怕林怀乐太疼,就出烂主意。 “没事儿,不用怕!” 林怀乐就算疼死,也不会碰这些成瘾性药品,而是掏出烟,边抽边想该怎么反击。 德华和长毛站在门口,看着里面的男女闲聊,并没有去打扰。 元宝走了回治疗室,坐在林怀乐对面,嘬着牙花子说道:“干爹说,随你去办。” “要钱给钱,要人给人。” “打出兴和的名头。” “阿乐,你元宝叔只想你平平安安,但你想嗮马拉大片,我也撑你。” “你怎么想?”。 听到元宝的话,林怀乐没有立刻吭声。 开打! 必须要打! 要是不打回去,少爷乐这个招牌,就彻底烂掉了。 到时候,别说走正道,就算是现在的产业,都会让人吃喝干净。 目标也改变了,从屯门到红磡。 至于大d跟不跟,已经不重要了。 淦! 林怀乐想通之后,缓缓站起来,扭头看向谢兰,抓住她的金毛,让其仰脸,狠狠在嘴唇上亲了一口。 “扑街!要不要怎么疯!” 元宝看见林怀乐发疯举动,一脸无奈,伸手想要赶紧将两人拉开。 德华并不认识元宝,见他伸手,就立刻闪身到林怀乐的身前,挡住他的手。 元宝的眼神立刻变了,他是童子功,自然知道眼前这个黑仔,刚才的身法多么迅速。 “这是元宝叔,这是德华,我的马,叫元宝叔。” 见两人针锋相对,林怀乐也离开了谢兰的火辣热唇,擦了一把嘴上的口水。 “元宝叔!” 德华立刻松懈下来,憨憨地叫了一声。 元宝板着脸点点头,而后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肩膀,发现肌肉扎实,不用力气,根本掐不动。 “乐哥,人到齐了!” 司徒浩南拿着一套崭新的西服,走进医馆,先对长毛点头,而后大声地对林怀乐说道。 这是林怀乐第一次开香堂,自然不能延后。 先让屋子内的人离开,让他们去外面等着,只有还红着脸的谢兰坐在里面。 脱掉身上的衬衫,脱掉已经看不出本色的白色西裤。 “呀!” 谢兰缓过神之后,才发现林怀乐脱的只剩下一条短裤,惊讶地叫起来。 “乱鬼叫!” “把衬衫给我。” 林怀乐撇了一眼小见多怪谢兰,让她把新衬衫拿过来。 这时的谢兰,脸更加红了,但还是乖乖地去拿衬衫,顺便将裤腰带抽出来。 重新换好衣服,林怀乐掏出几张钞票,扔在诊床上,拉着谢兰走出去。 “乐哥!” “乐哥!” “大佬...” “...” 跟他从雀馆拼过命的童党们,都已经站在医馆狭窄的走廊中,见他毫发无损地走出来,都激动地叫起人来。 “走,大佬带你们扬名立万。” 一时间,林怀乐感觉自己豪气冲天,率先走出医馆。 83章:收人 (感谢瑾德大大的打赏,感谢书友1873的打赏,感谢大家的支持!) 胜记酒楼中,人头涌动,打扮邋遢的矮骡子们,将大堂的几张桌子坐满,在椅子上,大呼小叫。 飞猫和他的兄弟,独自霸占了一张桌子,抽着烟,聊着天。 刚才红磡麦考砸场子的一幕,这些人都看在眼里。 “猫哥,少爷乐居然能把瘟神麦考打回去,真是吊翻了。” 小弟先给飞猫倒了一杯茶,嘴里兴奋地说道。 这话算是说到众人心坎当中,人的名,树的影,瘟神麦考和斧头俊,都是这几年最红火的新星。 在矮骡子眼中,他们比狄龙都火。 谁不想杀进油尖旺,成为新的斧头俊,瘟神麦考,开豪车,住别墅,睡港姐。 过档少爷乐,在飞猫眼中,是无奈之举。 在敬义苦熬下去,永没有出头之日,过档其他字头,也不死不行。 老新就在将军澳收人,只是要从头做起。 这就不能接受了! 自己在敬义混了七八年,就捞到一个老四九的头衔,要他从蓝灯笼做起,还不如杀了他。 其实在座的众人,都有相同的困扰。 混字头跟混公司,其实没有太大的区别。 光精明强干屁用都没有,上面没人赏识,任何人都拿你当空气。 之前江湖中传少爷乐杀了老新在屯门的扛把子芋头彪,他们还有些不信。 毕竟江湖中的消息真真假假,冒领风头的事儿,也是时有发生。 但现在在座众人全都相信,芋头彪是被林怀乐办躺下的,要不然,老新也不会派出瘟神麦考,出来埋伏少爷乐。 “乐哥!” “乐哥!” “...” 就在众人各怀鬼胎的时候,一身笔挺西装的林怀乐,带着手下的马仔们,走进了酒楼中。 在场的矮骡子们,就算平日中多么狂妄,都纷纷站起身,对着正在往前走的林怀乐,热情地打招呼。 林怀乐边走边挥手,来到主桌前,示意大家落座。 “桌上只有水,真是扑街,古惑仔那有喝茶的,要喝也是喝酒嘛!” “上酒!” 站在一旁的经理,听到林怀乐要上酒,立马对身穿旗袍,手里端着洋酒的服务员打了个手势,让挨桌上酒。 八名服务员们从上菜通道走出,每桌送上了一瓶不知道品牌的洋酒。 干餐饮酒楼夜场,总是能搞到一些贴牌货,什么狂力啤酒,人头驴白兰地。 当然飞猫他们都是文盲,不认识英文字,也喝不出好赖,平日里连啤酒都不能敞开肚皮喝,更何况这些价格高昂的洋酒了。 酒上完了,菜也开始上。 因为来的人数众多,原本包厢摆上三桌的计划告吹了。 “林生,这是包厢中的红封,有一些被抢走了,只剩下这些。” 经理把包厢中的红封放到了桌上,看了一眼大堂,继续说道:“原定是八桌。” “但人越来越多,我就让后厨多准备出来一些。” “勉勉强强够,不知道您?” 说道这里欲言又止,等待着林怀乐的答复。 林怀乐拿起桌子上的红封,紧接着放到了谢兰的手上。 “很好,明天去我公司结账。” “把酒楼关了吧,今天应该不会有生意了!” 林怀乐说完,就站直身子,后背的伤口,还在隐隐作痛,但他没有理会,而是端起一杯酒,对着狂吃乱喝的众人,轻轻地咳嗽了几声。 众人逐渐停下手上的动作,搽干净嘴上的油污,坐的板正,因为他们知道正戏来了。 “大家今天来,都是奔着我林怀乐的。” “过档是大事儿,当然要考虑清楚。” “我林怀乐只有一句话,跟着我,我带兄弟们一起风光。” “人人都开保时捷,手里有银钞花,家里有马子睡,小孩有公寓住。” 林怀乐端起酒杯,对着众人说道。 对矮骡子们说话,不用太文雅和高深,必须要让他们知道,跟了你有什么直接的好处。 胜记酒楼因为是唐楼改建,大厅空间有限,只能坐下八桌。 司徒浩南这帮人,不能单独成桌,只能分散坐到自己招揽的人中。 见乐哥讲完话,他便带头叫好,而后怼了一下身边的飞猫,给他使了个眼色。 飞猫秒懂,明白这是让自己当托,立刻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声的喊道:“乐哥,我是敬义的飞猫张迅。” “今天自愿拜到乐哥您的门下,手下十五个小弟,也愿意拜入兴和门下。” “洗尽一身底,成为兴和弟子。” 说完,就把杯中之酒一口喝尽,就来到林怀乐的桌前,从怀中掏出早已经准备的红包,跪了下去。 过档的红包是有讲究的,大多都是包三百三十六,取顺顺利利发大财的含义。 当然,你要是得罪仇家,想要找人庇护,就另当别论了。 互利互惠,取个好兆头,就行! 要是没有之前司徒浩南提前预支安家费,三百三十六块是凑的费劲了些,很有可能会拿三十六来顶数。 见有人识时务,林怀乐从桌子后面走了出来,接过飞猫手上的红包,揣到了口袋中,说道:“张迅。” “今日拜入兴和林怀乐门下,洗净敬义一身底,弃暗投明。” “四海之内皆兄弟,洪门大义记心间。” “执掌兵权复大明,天罡地支相扶助。” “成为四九,驱除鞑虏,匡扶洪门!”。 这套拜门诗,是林怀乐现学的,就是为了应付开香堂。 飞猫一脸庄重,七年前,他也是跪在敬义陀地的五祖神像面前,发誓要闯出了名堂。 但天不遂人愿,浪荡江湖七年,也没有混出个名堂来。 今天是他最后的机会。 毕竟过档只能过一次,三姓家奴的名声可不好! “立誓传来有奸忠,四海兄弟一般同,忠心义气公侯位,奸臣反骨刀下终。” 飞猫对着林怀乐扣头,接着念出洪门的誓言。 林怀乐侧身,只接受半礼。 青帮有师徒,洪门是兄弟。 自来就是青帮一条线,洪门一大片,虽然有拜门大佬,但大家同为兄弟,不分辈分。 他林怀乐只是代表祖师爷收徒,所以要让半身。 84章:鬼精仔 (感谢浮生如一梦大大的打赏!) (感谢随风逝去大佬的打赏!) 见到飞猫磕头,众人齐声喊出:“明大复心一,汉人为弟兄!”。 这一拜之后,飞猫正式成为和兴和的一员。 林怀乐上前扶起飞猫,满意地看着他,之后从谢兰的手中接过红封。 “这是大佬送你的,好男儿兜里怎么能少了银钞花。” 林怀乐说完,就把这红封塞进他飞猫的口袋中。 “谢大佬!” 飞猫感激地说道,脸庞涨红,看上去十分激动。 这也不能怨他,平日里抽红万都费劲,深水烧鹅更是只有过年才吃的上。 这才换门庭,寸功为立,就有红包拿,也难怪他怎么激动! 有一就有二,算上司徒浩南,郑风,刘振等人,五千块的红封,发出去二十二份。 这就是说,林怀乐现在拥有二十五个老四九,将近一百的小弟。 开香堂,需要记海底。 这样的人才,林怀乐手下是没有的。 其实最合适的人选是长毛,但这家伙认识字,可是写不全。 剩下食脑的,就只有谢兰了。 但这家伙早就是和兴和的门下弟子,她比较容易,直接给她老娘带条鹅腿,就把事儿办了! 所以,万能的阿邦,又一次帮助他排忧解难。 写上海底,从此就是洪门中人,正式成为和兴和的一员。 当然,这海底会变成两份,一份送到陀地,另一份则由林怀乐掌管,毕竟当大佬,还是需要知道自己有多少人马的。 拜门仪式就这样的结束,那就剩下吃吃喝喝。 这也能看出新一代三合会成员的与时俱进,要是搁那些老不死的,一定会拜神祭祖,搞的声势浩大。 最好让o记出动,将所有人带回去,留下各自的案底,完成正邪不两立的初步对决。 林怀乐坐回了主位,刚打完火拼,肚子饿的咕咕叫,赶紧加了一块白斩鸡,招呼身边的人,赶紧动筷子。 “吃点饭!” 谢兰见林怀乐狼吞虎咽,就盛了一碗米饭,让他就着菜吃。 “大佬,大d哥来了!” 听到小弟的报信,林怀乐只能放下饭碗,扯了两张纸巾胡乱擦嘴,等大d进来。 大d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装逼,一身粉色的西装,骚气的要命。 手里捧着一个果篮,一看就是街角水果摊的临时买的,大步流星地走到桌子旁,大声喊道:“好兄弟,你今天开香堂,我一定要过来捧场。” “大家姐本也想来,但中途被事绊住了身。” “特意委派我来恭贺!”说完,就把果篮放到了桌子上。 林怀乐面露微笑,让人把果篮拿到一边。 开香堂,自然要知会一声,毕竟是开枝散叶了。 本来掌数白爷也要过来,但让他用有条子在跟,给搪塞过去了。 “大d哥一定是看我笑话的,刚才麦考就过来捧我的场子。” “要不是我命够硬,你现在就得去殡仪馆看我了。” “看来屯门是去不了,我得先去红磡一趟,把跟麦考的恩怨处理了!” 林怀乐给大d到上一杯酒,而后碰了一下杯,各自抿了一口。 “麦考,这个臭西,也敢来荃湾。” “字母帮的人,是越来越废物了。” “屯门?有红磡谁要屯门啊,都说麦考是瘟神,但我是皇帝,我吃定他了!” 大d这些年来,一直想打下一个地盘,自立门户。 果栏梅这几年一直在做正道生意,把江湖上的纷争,都交给他来处理。 但是却不给他出头的机会,一直把他当炮台。 臭娘们! 整个新界的水果都是由她供应,但到分钱的时候,只有几万块。 这是纯粹是把他当成要饭的。 不开心就分开喽! 吃自己大佬地盘,传出去,不好听。 加上坐馆老顶也不会同意,同门开战,三刀六洞啊! 再说,果栏梅身边有忠心耿耿的快刀陈东,不好一口吃下。 “大d哥,你是真讨厌元朗啊!” “不过我们身份不同,我就是432,废材草鞋,就算平地一声雷,也就是个二路元帅的命。” “你就不同了,426,大红棍,和兴和十几年,就只出了一位双花大红棍。” “靓仔,我很钟意你!” 一语双关,林怀乐直指大d本心。 和兴和内,有实力的红棍不少,大多手里都有夜场,或者占据半条街搵食。 林怀乐虽然最近风头火,但论起实力,也就是中等。 这些人只缺少机会,只要吃下足够的地盘,就能风光扎职。 跟这些人合作,对于大d不利。 但林怀乐却不一样,他是草鞋,按照洪门内的规矩,根本没法扎职。 平地一声雷? 那得凭借一人之力,吃下整个油尖旺。 他小胳膊小腿,可提溜不起这千斤重任。 “一句话,好兄弟我一定撑你,一定把麦考的臭西赶下海,让他去喂鱼。” “你报了仇,我扎职,皆大欢喜啊!” 见林怀乐点破自己的小心思,大d也就没有遮掩,大大咧咧说出了合作计划。 这纯属把自己当成二百五。 但林怀乐没发怒,心里掂量了一下,伸手指着他新收的马仔们。笑着说道:“大d,这是我新收的马!” “我现在只有一条街,可养活不起这些人。” “你猜猜,我要是喂不饱他们,会不会下场很惨?” “大家都是聪明人,现在红磡正在抹白灰,各大字头都在盯着看。” “我最近一直想介入房地产生意,不知道大d哥有没有门路?”。 红磡正在重建,后世最出名的红磡体育馆,正在营造,整条街是尘土飞扬。 抹白灰是油水很大的行业。 这可不是良好市民能参合的工作。 几乎都是由各大字头垄断,上面的大水喉们,只想要工期,不在意一些边角料的小活。 麻烦的市民和租户,自然交给这些矮骡子们处理。 想出头的矮骡子,身后一定都有大水喉,要不然也不会奋发图强,一定是有利益驱使。 大d也不例外。 今天主动过来找林怀乐,顺势更换插旗地点,应该就是后面的大水喉发话了。 85章:寂寞的夜 大d没有说话,暗自思考起来。 香江有家底的大商并不少,这些人已经消失在台前,隐藏到幕后。 最近房地产业兴旺,不少大商会将目光投到炒地皮上。 红磡就是最近最红火的聚宝盆。 别看大d疯疯癫癫的,说话摸不到头脑,但他结交有钱人的手段却不少。 当然,这里面的隐秘,不是他手下的核心马仔,根本不知道。 让出一部分利? 大d有点举棋不定。 思来想去,他还是决定资源共享,要单凭自己手下的马仔,的确搞不定瘟神麦考。 “既然是好兄弟,那就一起用。” “元朗谁不知道,我大d好大方。” 大d伸出手,大方地说道。 有利当然上,林怀乐没有丝毫迟疑地握住了大d伸出的友谊之手。 “不打扰你风光了,明天上午一起去找老顶,只要他老人家点头,咱们就踩进荃湾,把麦考这个臭西扔下河喂鱼。” 大d将杯中酒喝完,约定了明天一起去见麒麟文,就带着小弟离开了。 谢兰见大d离开,看了一圈周围,见大家都全心全意喝酒吃肉,迟疑片刻,才开口说道:“红磡不好踩。” “字母帮和老新,在红磡大大小小晒了十几次马,拉大片也八九次了。” “都鬼上身了。” “大d是靠他老婆玲玲,读商学院,认识公子哥。” “不如找外公,他跟罗家熟的不能再熟,一句话就摆平了!”。 刚拿起饭碗,准备好好吃饭的林怀乐,只能放下,扭过头问道:“麦考拿着刀来见我,我不踩回去,以后也不用出来混了。” “消息传出去,整个香江的矮骡子都会来找我的麻烦。” 谢兰一出生就接触江湖,心里也明白,古惑仔都是欺软怕硬,你必须要恶,成为最恶的哪一个! “大嫂,你唔惊。” “什么狗屁瘟神麦考,花架子一个。” “乐哥一定搞得定!” 长毛喝了一口啤酒,将嘴里的肉咽下去,嘴里含糊不清地说道。 听到长毛叫自己大嫂,谢兰也没反对,只是帮着林怀乐夹着菜。 有什么,人和人的缘分就是这样,天注定。 人总会遇见自己的冤家,跟他(她)纠缠一生。 吃完饭,就是夜生活了! 小弟们一个个都喝的醉醺醺,站直身,不停打晃,各个都很开心。 出来混,就是奔着锦衣玉食。 对于新大佬的豪爽,他们是很满意。 “芬兰浴给你们准备好了,都去洗洗澡,晚上过隧道不安全。” 林怀乐因为身上有伤,并没有喝太多的酒。 见手下这帮烂仔吃好,大声说道,顺便让司徒浩南招呼他们。 为了拉拢这些马仔,林怀乐前一天就让长毛手下的马栏,在今天停工,包了全钟,让他们潇洒。 屋邨的四九仔从来都难出头,他们拜的大佬实力大多都很差,很多都是三十岁才熬到大底身份,手里又没油水,只好在屋邨混。 屋邨有屁油水,马子都是童党,跟他们几年之后,就找人嫁了。 甚至有不少人,都是处男,童子鸡。 芬兰浴更是只听过,没见过。 一听晚上还有福利,就立刻鼓掌,不停大声叫好。 飞猫几个老四九一听,都热泪盈眶。 这群人平日没什么钱嫖,能在身边聚集几十人的四九仔,大多都够义气。 绝对不会干出手底下的小弟没饭吃,自己却拿钱嫖的事,都是要苦一起苦,有钱一起花。 要不是靠着同甘共苦,手下的小弟都跑没了。 在司徒浩南的带领下,马仔们跑的一干二净。 只有郑风和刘振等人,还留在酒楼,保护大佬安全。 长毛虽然也想去凑热闹,可身上骨头痛,加上乐哥还没有动地方,就乖乖坐在原地。 德华虽然也凑热闹拜进门,也是童子鸡,但他还不想破身,加上桌上的美食油水,更加吸引他。 一桌子的菜,有一半进了他的肚子。 “阿风,阿振,以后你们两个归兰姐负责。” “账目都交给她管!”林怀乐说道。 大佬的话,让两人楞了一下,但也无可奈何,只能点头同意。 他们两,一个掌管小巴线路,另一个代掌保险公司。 身上的一切,都是林怀乐给的,自然没有反抗的余地。 将账目交给谢兰,本就是冒险之举。 这个世界,自己老母都可能出卖自己,跟别提马子了。 他老豆就是例子,合法妻子,都能丢下孩子,卷了家里的一切,跟情人跑到荷兰双宿双飞。 但郑风他们两个就废材,账目一塌糊涂。 加减乘除都搞不定。 长毛更是提不上台面。 本来想月底的时候,自己突击一下。 可现在有了谢兰,自然要因材施教。 真要用这个账目交数,林怀乐也成兴和的笑话了。 见两人点头,林怀乐也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拍了一下还在胡吃海塞的德华,示意该离开了。 酒楼的经理,就站在门口,见到林怀乐要离开,立刻递过去一块湿巾,满脸微笑地问道:“林生,吃的还好嘛?”。 接过湿巾,林怀乐仔细地擦拭了一下自己的双手,点了一下头,对酒楼经理客气地说道:“不错,菜很可口。” “算上打碎的东西,明天到我公司结账!”。 经理立马喜笑颜开,推开玻璃门,让林怀乐等人离开。 长毛摁响车,坐进了驾驶室,德华手里拿着一根鸡腿,坐到了副驾驶上。 林怀乐牵着谢兰的手,钻进了后座。 郑风等人也上了后面的面包车,随时保护大佬。 “大佬,回西港九嘛?” 长毛一直没心没肺,就算被人埋伏,但也没有改变他粗线条,嘴里哼着歌,顺便问后座的大佬去呐。 “半岛酒店!” 林怀乐不敢往后靠,前躬着身,说出了目的地。 听到地名,谢兰的脸一下子就通红,低着头,害羞的不吭声。 “好的!” 长毛哄了一脚油门,加速前进。 是该给自己找个住所了! 老豆留下的房子,应该都让水房的人收走了。 趁着自己手上还有点钱,在荃湾买栋唐楼,当成自己陀地。 林怀乐心中暗自盘算着。 86章:酒店 (感谢读者3792大大打赏,感谢三夜大佬打赏!) 半个钟头之后,车开到半岛酒店。 林怀乐推门下车,跟在后面的面包车也停下。 香江年代最久远的豪华酒店,嘉道理这帮杂鬼佬,凭借这座酒店,彻底在香江站稳脚跟。 张爱玲的《倾城之恋》,也是在这座酒店写下最后一个字,而后就前往了大洋彼岸。 “乐哥!” 郑风从面包车的驾驶室中跳出来,走到林怀乐的身边,打断了他的思绪。 “你和阿振,带两个兄弟留下,剩下的人开车回去休息。” “让他们明天一早过来接我。” 林怀乐把视线,恋恋不舍从美丽的维多利亚湾上挪开,让手下的马仔们,回去休息。 郑风点点头,走回车上。 德华是第一次见到如此豪华的建筑,瞪大着双眼,四处打量,想要看个遍,回去同师父讲。 长毛之前就跟乐哥来过几次,见自己小师叔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便摁了一下喇叭,大声说道:“小师叔,跟着乐哥混,以后天天住里面都行。” 德华憨厚地转过头,看向长毛,用力地点头,表示自己一定跟到底。 见到前座两个没出息的胡言乱语,谢兰也是十分无奈。 她是富贵人家的孙小姐,半岛酒店常来,感觉稀松平常,甚至有时候嫌弃半岛酒店的设施不太方便。 这就是贼老天的不公,他人拿命珍惜的珍宝,在富豪的眼中,只是不值一提的寻常物件。 谢兰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头发,便拿着背包下车了。 林怀乐双手拄着观景栏杆,看着不远处的维多利亚港,海面上灯光闪烁。 鬼佬们正在游艇上彻夜狂欢,即便是在夜里,也不放弃糜烂的狂欢。 “阿乐,再看什么?” 谢兰凑到林怀乐的身旁,关切地询问着。 林怀乐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抓过谢兰的纤纤玉手,顺势将他搂在怀中,指着不远处的明亮海湾,平静地说道:“看那边风景如何。” 谢兰不是傻子,别看她一头黄毛,但她读书很用功。 在穷不能穷教育。 这样朴素的道理,金牙豹还是明白的。 在金牙豹的安排下,谢兰就读的是太平山的教会学校,接触的同学都是豪门子弟。 “阿乐,香江还是鬼佬的天下。” “何家、贺家,也是这几年才加入游艇俱乐部的。” “可这些人,都是半佬,不是从小在伦敦长大,要不就是身上流着上议院的血。” “就连嘉道理这帮犹太佬,在怡和大班面前,都是战战兢兢。” “香江的风,还是朝西吹。” 谢兰叹了一口气,虽然她才十八,还没有正式申请大学,但不代表她不了解风向。 讨论靠北靠西,现在为时尚早。 洗白倒是刻不容缓。 林怀乐叹了一口气,一天是贼,一辈子是贼,洗不到的。 只要你是贼,你就是夜壶,大水喉用得着你的时候,会称兄道弟。 但用不到你的时候,就会一脚将你提出屋外。 “我们还要红磡嘛?” 谢兰将自己的头靠在林怀乐的肩膀上,淡淡地问道。 红磡真正值钱的是什么? 不管是麦考,还是老新,甚至之前的字母帮,都没有弄清楚。 这并不是说他们不够聪明,而是他们的思维,充满局限性。 红磡在油尖旺,油尖旺是酒吧马栏密度最大的区域。 除了鬼佬把持的兰桂坊外,这里是油水最多的地方。 每个月上百万的规费,让他们忽略了这片区域最核心的价值。 地皮! 有土斯有财! 这是老祖宗千百年来,用血来验证的真理。 当然,这帮从血海当中趟出来的猛人,聪明人,也很快醒悟。 以至于九十年代初的屯门大开发,四大地产商直接被横扫出局。 乡绅为代表的保良局大佬们,靠着跟字头的联合,加上自己的合法民兵,教育了一下这帮船王、超人、走私仔。 让他们知晓,谁才是香江真正的掌权者。 (四大地产商,跟鬼佬关系好,但遇到真流氓,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小超人的总部,那时候字头天天去送花篮,敢开工就干你。) (这也是北上的原因。) (保良局拿不到鬼佬手上的政府公共用地,但乡下的私人土地你也拿不到。) (可以参考陆国集团故事。) “靓女,你想怎么搞?” “收地,抵押,再收地,搞到极限,但楼的价格,必须拉到最低。” 谢兰冷笑了一声,这点杠杆把戏,耳朵都快听烂了。 但两大鬼佬银行,怡和、汇丰,不会给他们这些小人物贷款。 剩下的,就是华资银行。 得到他们的支持,需要敲门砖。 林怀乐陷入了沉思,谢兰反倒是踮起了脚尖,吻上了他的嘴。 本次节省一万个字..... 清晨的阳光,照射进房间,晃得人心烦。 林怀乐从被窝中伸出手来,揉了一下自己发痒的双眼。 被窝中的另一位主人公,应该是没有起来的想法,金黄色的头发散落在洁白的鹅绒被子上。 疯狂的一夜。 肩膀上的咬痕,后背上的抓痕,证明着二人都拼尽了全力。 林怀乐小心翼翼地下了床,拿起床头柜上的香烟,走到窗户旁,拉过一个小沙发,坐在上面抽了起来。 谢兰说的对,收地皮,抵押贷款,继续收。 周而复始,慢慢滚起雪球。 势小的时候,是人都能拿捏一下。 势大之后,也会诚恳地叫一声林生。 《男人装》正在持续盈利,林国生超持有方,凭借自己在行业内的影响力和人脉,搞定了发行公司。 可这点营收,对于吞金如土的房地产行业,杯水车薪。 需要找一个快速收拢资金的方法。 这时他突然想起,自己好像还有一件要紧的事儿,没有办! 想到这里,林怀乐赤着膀子,穿着一条短裤,走到电话旁,拨通了一个号码。 “有消息了!” “不错,万家人都等得不耐烦了,什么时候去接人?” “今天晚上,到时候我派人去接你。” “好,不见不散!” 林怀乐挂断了电话,心里也有了一个小小的发财计划。 87章:清晨缠绵 谢兰一早就醒了,就在林怀乐起身抽烟的时候,但因为昨天的疯狂,她有点不好意识抬头见人。 豪华包房的冷气给的很足,还是待在被窝中,比较舒服。 她紧闭着双眼,听着她的男人,处理公务。 林怀乐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随后给前台去了电话,让他们送点早餐过来。 “起来了!” 林怀乐回到床上,伸手搂住一丝不挂的谢兰,温柔地说道。 听到爱人的召唤,谢兰才娇嗔地睁开双眼,伸出洁白的玉臂环住情郎的腰,将脸靠在赤裸的胸膛上。 “荔枝姐要是知道,我们在一起,一定会暴跳如雷。” 小的时候,荔枝姐就不喜欢林怀乐,说他身上脂粉气重,说他娘娘腔。 只是没想到,她的掌上明珠,就喜欢阴柔的男人。 林怀乐的话,让谢兰皱了皱眉,用力地拍了他一下,假装生气地说道:“荔枝姐要知道你我在一起了,一定会派人阉了你。” “倒是我外公到很喜欢你,总说你扮猪吃老虎。” “下手阴着呐!” 听到谢兰的话,林怀乐只当是夸奖。 房门铃被敲响,应该是服务生送早餐,林怀乐挣脱开谢兰的怀抱,穿上裤子和衬衫,赤着脚去开门。 门外的确是送餐的服务员,但还有一个意想不到的人,那就是郑风。 他正靠在墙上,脚旁边是个烟灰缸,看里面杂乱的烟头,就知道他在门口站立的时间,应该不短。 “乐哥!” 郑风见到林怀乐出来,赶紧站直,打了声招呼。 “阿风,咩事?”林怀乐明知故问道。 “没事,长毛哥让我们几个轮班,保护乐哥安全。” “现在正好轮到我!” 郑风开口解释道。 不贪功,到是让人意外。 慈云山众人,虽然来自同一个地方,但不是同个屋村,各有各的圈子。 最出头的,只有司徒浩楠,郑风,刘振。 “不错,回去休息。” “没人敢在鬼佬面前动粗,休息一会,叫点吃的,一会儿还得出发去陀地。” “账单记在房间上。” 林怀乐给服务生小费,而后让郑风回去休息,一会儿出发去陀地。 郑风站的腿发麻,见到大佬开恩,自然高兴,点点头,将烟灰缸踢到墙边,就头也不回地离开。 见到郑风离开了,林怀乐推着餐车回到房间。 谢兰这时候也穿好衣服,正在浴室清理个人卫生,听到餐车推动的声音,嘴里含着牙刷,探出头。 “嘴里都是白沫,发癫阿?” “赶紧洗干净,出来吃早饭。” 林怀乐路过浴室门口,用手将谢兰的脑袋推回去,让她加快速度。 “哼!”谢兰在浴室内发泄着自己的不满。 谢兰很快就洗漱完,林怀乐也进去洗脸刷牙,顺便洗了头,等他出来的时候,谢兰她已经把早餐摆满餐桌。 “半岛酒店的早餐味道不错,不是纯正的英式早茶,是香江改良版。” “你不是最喜欢吃半岛的菠萝包嘛!” 多巴胺带来的快乐,人类是抵御不住的。 林怀乐将手上的湿毛巾扔回浴室,接过谢兰手上的菠萝包,吃了起来。 天气热,胃口就小。 喝完一杯牛奶,吃了一个菠萝包,林怀乐就停止进食。 为了保持身材,谢兰也没有吃多少,牛角面包才吃了半个,可能是喜欢煎蛋,吃了两个。 倒是没有喝牛奶,而是喝了一杯英式红茶。 “你一会儿去哪?先送你回家?” 林怀乐擦了一下嘴,躺在谢兰的大腿上,用手把玩着她的黄毛。 “不是要我去查账嘛?” “抓紧时间,我下午还有网球课,约了同学一起去。” 金牙豹年轻的时候为字头打拼,没有时间管儿女,但对谢兰的教育投资,从不手软。 网球、高尔夫,钢琴,都是找名师学。 “好,我要去陀地见老顶,先送你去公司,介绍人给你认识。” “出发吧!” 说走就走,林怀乐一跃而起,拿好外套和背包,转身将谢兰拽起来,一同离开房间。 一共开了两间套间,为了防范麦考杀一个回马枪,长毛等人就在隔壁。 林怀乐踢了踢,立刻出来人开门,嘴里骂骂咧咧,但看是自己大佬,就赶紧闭嘴,让开路。 “乐哥。” “大佬。” “....” 走进房间,发现这几个货正在吃早饭,见到林怀乐进来,都放下手上的食物,站起来打招呼。 “慢慢吃,给报社去电话,让他们派台车。” “长毛,你去找福庆的人,搞两台水车,钱从账上走。” 林怀乐让他们先吃饭,同时吩咐长毛去搞车。 别看林怀乐才有一条街,但这几日的收益非常丰厚。 字头旗下的马栏,赌馆,光抽水,就有十几万。 和连胜的粉佬还没有正式进场,但也贡献了三四万,以后只会更多。 大底们贪字头的钱,已经是人尽皆知的事儿。 只要不过分,字头都会装聋作哑,当没看见。 福庆搞水车在香江出了名,江湖中人用车,都会找他们搞定。 一来二去,生意就越做越大。 规模大了,服务就越来越好,矮骡子甚至点名要车,只有你不知道,没有他们搞不到。 当然,私人订制,价格也会高一些。 “大嫂,你喜欢什么?顺便给你搞一台!” 长毛将嘴里的西多士咽下去,问向靠在林怀乐身上的谢兰。 “随便喽,我刚考完驾照,不要gtr,也不跑保时捷。” “要不然外公知道,又该骂我了。” 狮子大开口,现在gtr一台少说也得十几万,因为石油危机停产,价格更是翻番往上涨。 保时捷就更别提了,就算是把字头的钱掏空,也买不下来半台。 “你看着买,价格也往下压一压。” “对了,小巴车现在什么价格,多搞几台,交通局方面,让章闻天去搞定。” “每个月的律师咨询费,就算咩事麻烦,也是要给钱的。” 拿字头的钱,贴补自己生意,林怀乐早有打算。 因为交通不便利,地铁还在修。 鬼佬是鼓励私人涉足交通业的,申请线路和执照,并不是很麻烦。 这是挣钱的好机会,目前还不算引人注目。 88章:见老顶 长毛等人很快就吃好早饭,将谢兰送到杂志社,便赶往陀地。 身为字头红人,门口的值班老四九们,也不阻拦,都纷纷上前打招呼。 瘟神麦考出手,很少有人能全身而退。 更别提打回去了。 字母帮的狂人辉没做到,他让麦考打的抱头鼠窜,靠钻狗洞跑了。 和连胜的大哥成,虽然挡住了,但地盘让人咂个稀巴烂,用了一个星期,才恢复元气。 麦考凭借连压两位红棍大底的风头,才获得瘟神的称号。 没想到,林怀乐直接将麦考打回红磡。 如果是光看结果,的确是做到了。 “阿乐,你来了!” 就连柜台后面的文叔,都主动打招呼。 “文叔,早上好,大d来了嘛?” 林怀乐打了声招呼,便问起大d来。 “大d?才走不久,风风火火的。” “你们两个是约好的?他刚才来,也是先问你。” “去旁边的茶餐厅喝奶茶去了。” 听到林怀乐找大d,就料到两人是约好的,告诉他,大d的去向。 “多谢文叔,一会见!” 林怀乐打完招呼,就带着长毛他们去茶餐厅去找大d。 茶餐厅中的大d,正在聚精会神看着报纸,研究着发财之路。 香江现在正是全亚洲的制造中心,生产电风扇等小家电,就算是在非洲,也能见到香江制造的身影。 “大d哥,怎么热爱学习,不如回学校进修啊!” 林怀乐进了茶餐厅,就看到大d全神贯注看着报纸,连他进门都没有注意到。 “乐哥,净拿我寻开心。” “进修?进祠堂进修了!” (赤柱别称祠堂) 大d将报纸叠好放到一旁,拿起丝袜奶茶,猛啅一口,摇着头说道。 “刚到陀地,文叔说你跑到茶餐厅,怎么茶楼的早茶吃不惯?” 林怀乐靠在椅背上,要了一杯冻鸳鸯,随口问道。 “屁,茶楼的饭,吃了不吉利。” “不要你出去顶罪,是不会给你吃的。” “吃了得求神还愿。” 看样子,大d是吃了亏,要不然也不会如此埋怨。 “都是为了社团,吃好了咩?吃好走人。” 林怀乐对大d同社团的恩怨,一点兴趣都没有。 “催催催!马子催,老豆催,现在你乐哥也催。” “走了!” 大d嘴里嘟囔了一句,掏出一百块,扔到桌子上,手一扬,招呼马仔一起离开。 林怀乐一口将冻鸳鸯喝没,带着长毛等人跟着大d离开。 回到茶楼,上了二楼。 麒麟文正在给他的那只肥猫刷毛,见到大d和林怀乐一起来,笑了笑,没吭声。 “老顶。” “老顶。” 大d和林怀乐恭敬地打招呼。 不管二人在外面有多风光,到了陀地,是龙得盘着,是虎得窝着。 麒麟文没有停下手上的动作,继续撸猫,嘴里说道:“好孝顺,大清早就过来看老顶我。” “先找地方坐!”。 天大地大,撸猫最大。 两人只好各自找来椅子,坐在麒麟文后面,看他给肥猫打理卫生。 “阿乐,听说老新派麦考去荃湾,找你麻烦去了?” 麒麟文将手里的梳子放到一旁,端详了两下猫,发现都清理干净,才转身问起昨晚的事。 在老顶面前,林怀乐没有托大,站起来,无奈地回答道:“麦考带了十几个人,来荃湾要的我命。” “开香堂,都开不消停。” “要不是小弟们拼命,我就见不到老顶了。” 麒麟文看眼前的林怀乐,是越看越满意。 江湖上都说和兴和没人才,都是靠一群老不死的撑场面。 麦考是老新在红磡最出名的头马,是硬点子,铩羽而归,也算搓搓老新的锐气。 “矮骡子开香堂,不见点血,不吉利。” “花篮收到了吧?我选最大那一个。” “说说吧,你想怎么搞?” 麒麟文坐回窗边的摇椅,笑吟吟地问道。 这时,白爷也从阴影处走了出来,手里摇晃着纸扇。 “收到了,我摆在最显眼的笛梵,人人见了都夸好。” “怎么搞?” “还能怎么搞!” “打回去喽,要是让老新吃到甜头,那还不天天派人来找我麻烦。” 发财之路,已经在昨天晚上闲聊之中点明。 林怀乐就算是一头猪,也知道该怎么做。 “好,有志气。” “老顶钟意你,撑你。” “但不能盲想盲干,要想明白怎么做。” 麒麟文见字头中有人想出头,自然不会阻拦,第一时间表明态度。 但要是单纯的寻仇,那就没有意义。 所以想先搞清楚,林怀乐是怎么想的。 “我跟乐哥商量好了,准备踩进红磡,帮字头拿下新的地盘。” “让兴和从五星,变成六星。” 大d不愿意成为观众,要知道能不能扎职,都要看老顶的态度。 “不错,年轻人有冲劲。” “老顶还是那句话,字头撑你们到底,不会讲数,直到彻底踩进红磡。” “拿下荃湾之后,我给你们风风光光扎职。” 麒麟文见两人已经商量好,立马拍板,给出大d想要的承诺。 “红磡正在抹白灰,老新至少有四五百人在,搞不搞得定,用不用借兵给你们?” 虽然昨天招揽了人马,但林怀乐手下也只有一百多人,插旗根本不够。 大d倒是兵强马壮,但他手下的人,有不少是果栏梅的马仔,根本带不走。 两人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地说道:“当然要借兵。” 当上坐馆的麒麟文,手上唯一的兵,就是掌数白爷。 但他却能指挥得动千军万马。 只要是兴和的弟子,就必须要听命于他,让你出去做事,绝对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 五星得听他的,金牙豹,双番、冷佬也得听他的。 如果违抗,就是跟几万兴和弟子多对。 “晚辈要出头,当长辈的,当然要全力支持。” “借兵可以,两百人,今天晚上就能到元朗,都是精兵强将。” “安家费,差馆费,医疗费这些,就不能由字头承担了。” “要不然,该说我这个做老顶的,不公平了。” “三百万,我帮你们搞定。” “红磡的地盘,字头也只要两成。” “当然,你们也可以自己吃下,字头不会占你们晚辈的便宜。” “怎么样?”。 89章:神仙锦 现在要求字头帮忙办事,那就是百家姓去了赵,开口就是钱。 三百万! 现在是七七年,三百万虽然不能像姚七去太平山买豪宅,但在半山买个一两千尺的花园别墅,还是富裕的。 对于红磡,林怀乐是势在必得,但价格需要杀一杀,可坐在一旁的大d,并没有给他砍价的机会。 “阿公疼我们,说多少就是多少。” 大d成名有几年了,为了出头,情愿花这笔钱,所以一口答应下来。 合伙人都认了,林怀乐也没必要因为这点钱,同麒麟文闹不愉快。 事情谈妥,两人就没有再多逗留,告辞离开。 麒麟文摇晃着躺椅,嘴里哼着粤剧,目送着二人离开。 “文哥,兴和要出人才了。” 白爷坐到刚才林怀乐坐的椅子,摇晃着折扇,认真地说道。 “人才?” “试玉要烧三日满,辨材须待七年期。” “但兴和好久都没有怎么热闹过了。” “我之前已经点明了,让元宝打进屯门,我就给他扎职。” “没想到这个王八蛋,年纪大了,胆子也小了,拿刀的气力都没有了。” “双番,冷佬和金牙豹要想吉宝的铜锣湾。” “谋划了半天,也是没敢动手。” “矮骡子抢地盘,用得着前怕狼,后怕虎的嘛?” “废材!” 麒麟文对社团内的状况十分的不满,这些家伙都是打着字头的旗号出去搵水,压着想出头的年轻人。 生怕手下的头马自立门户,生意受损。 “叔父辈们老了,让又不肯让,死守着地盘,还要拿字头的分红。” 身为掌数,字头的账,白爷他一清二楚。 对于这帮老不死心里的小算盘,也是心知肚明。 和连胜现在是第一大字头,国龙已经派社团老四九去抢占大马的港口,正跟本地帮派打的水深火热。 老新虽然在香江受挫,但在荷兰已经站住了跟脚,公海赌船也搞得有声有色。 好像世界都在变,只有兴和原地不动。 只有身为坐馆阿公的麒麟文知道,歌照唱,舞照跳的日子,一去不复返了。 兴和必须要转型了。 这些日子,麒麟文一直在跟白爷研究,应该往那里转,思来想去,也没有个好去处。 “红磡现在抹白灰的生意很兴旺,阿发跟我提了很多次。” “如果大d和阿乐,真的插旗成功,我们也可以插上一脚。” 烦心事一件接着一件,麒麟文疲惫地闭上双眼,继续欣赏着收音机的粤剧。 白爷眼睛受过伤,怕光,就又回到阴影处。 几秒钟过后,二楼响起了清脆的算盘声。 林怀乐走出茶楼,对着略有兴奋的大d说道:“大家姐那头也要打招呼,要不然会生气咱们先斩后奏。” “我要去找水房吹水,人到了,打电话通知我。” 大d点点头,摆摆手,就上了自己的车,带着马仔们往元朗开去。 水房的总部在油麻地,他们是香江各大字头中,第一个买整栋写字楼当陀地的。 麻雀馆是可以挂招牌的,整个油麻地,一百多家的赌馆,都是水房的产业。 公海上有赌船,菲律宾有赌场,大酒店内有长租房,日进斗金。 “乐哥。我看商店当中有卖大哥大的,打起电话好方便,我们是不是也搞一台。” (第一台大哥大是七三年面世,而后开始在欧美流行,但内地是八七年才开始公开销售。) 长毛边开车,边看街上的西装革履的老板,夹着公文包,手里拿着大哥大,大声地聊着生意,羡慕地说道。 林怀乐也因为跟手下人沟通不便,感到头疼,只是他没想到,大哥大会怎么早推出,还以为要等几年之后呐。 “买上几台,以后沟通也会方便一点。” 这点小事,林怀乐吩咐完,就没有挂在心上。 还是在想,如何把 “乐哥,到了!” 车停在瑞兴麻雀公司的门前。 水房的总部,就是这家瑞兴麻雀公司,名字言简意赅,直奔主题,就是没文化了一些。 字头的陀地,守卫自然森严,车刚一停下,门内就走出两个胳膊上纹龙画虎得矮骡子,快步走到车旁。 “私人场地,请离开。” 为首的矮骡子,拍了拍驾驶室的车窗,让长毛开走。 摇下车窗,林怀乐露出笑脸,对着出来的二人说道:“二位兄弟,我是兴和的林怀乐。” “是过来见锦叔的,麻烦通报一声。”说完,就掏出一盒红万递了过去。 领头的没有去拿烟,盯着林怀乐的脸,突然说道:“林怀乐?少爷乐?” “倒是贵客,等着,我进去通报一声。” “阿笙,陪着乐哥。”说完就扭头离开。 阿笙也满脸好奇地看着林怀乐,昨天晚上瘟神被人打回红磡的消息,已经传遍了香江。 挂了芋头彪,已经让少爷乐的名号响彻各大字头之间,没想到隔了半个月,他又搞出个大飞机。 回去通报的人很快就回来,对着还在车内等候的林怀乐说道:“老顶请你进去。” 听到这话,林怀乐才推开车门,走下去。 “长毛和德华陪我进去,剩下的人,在门口等我。” 吩咐了一句,林怀乐才带着长毛和德华二人,走进传说中的瑞兴公司。 走进瑞兴公司内部,发现除了门口负责安保的矮骡子外,剩下的都是穿着正规的商业人士。 传统字头陀地的气氛,并不浓郁。 要是不知道底细的,还以为是进了中环的大公司。 “锦叔在三楼等你,杰西卡,你带这位林生去三楼见总经理。” 领头的矮骡子叫来一个打扮商务范的女人,让她带人去见神仙锦。 “好的,宋经理。” “对了,光头叔说今天的菜不新鲜,让您去看一下。” 杰西卡说完,就看向林怀乐,甜甜地说道:“林生,请往这边走。” 跟着杰西卡上了三楼,楼梯口坐在一个孔武有力的男子,见有人上来,便试探性地问了一句:“少爷乐?”。 “叫我阿乐就好。” 林怀乐客气地说道。 (要上架了,接到编辑老大的通知,下月一号,请各位大佬们支持啊!) 90章:讲数 (谢谢随风大佬打赏。) “你好乐哥,你叫我阿鬼就好,老顶只说见你,你的兄弟,能否陪我聊会天。”阿鬼客气地说道。 “当然可以,长毛、德华,陪鬼哥聊会天。” 到了水房的陀地,自然要听他们的安排。 今天过来是讲数的,没必要多生事端。 但即便这样,阿鬼也没有让开,而是拉开自己的西服,示意林怀乐照做。 林怀乐有些皱眉,安乐水房的规矩未免太大了,迟疑一分钟,还是照做了。 “得罪了,乐哥。” 阿鬼抱歉一声,就让开了路。 杰西卡仿佛没有看到这一幕,表情没有丝毫的变化,或者说,她已经习惯了。 “林生,这边请。” 杰西卡见到阿鬼让开路,便继续热情地招呼。 麒麟文的二楼大平层,比起神仙锦的总经理办公室,没有一点噱头。 波斯的地毯,真皮大沙发,大班台,墙上挂在大展宏图四个水墨大字,应该是名家手笔,就算这个林怀乐不懂行的,也能看出气势不凡。 整个办公室的布置,一副中洋结合的做派。 神仙锦年纪不大,四十多岁,跟其他坐馆五六十岁的年纪比起来,很有优势。 江湖中人,都喜欢长衫唐装,神仙锦也不例外,他并没身穿西装,而是开衫唐装。 “少爷乐,兴和最近最出头的就是你。” “豹哥给我来电话了,说你有个朋友在我们安乐做客,是那位?我一定卖面子给豹哥。” 神仙锦笑面佛一个,挥手让杰西卡先下去,而后跟林怀乐攀起关系。 “锦叔。” “这次麻烦您了。” “数我来背,希望锦叔高抬贵手,放我朋友一马。” 对于这些成名已久的江湖前辈,林怀乐是一直小心应对。 矮骡子是死亡率最高的职业,能活到四五十,各个都是老阴比。 等着别人露出破绽,坑到死,而后在失败者的尸体上开派对。 “坐下说,坐下说。” “我新找到上好的普洱,好好尝尝,给点意见。” 神仙锦走出办公桌,伸手指了一下沙发,让林怀乐落坐,自己也坐了下来。 功夫茶,程序繁琐,一套流程之后,神仙锦用长镊子,夹一杯,放到托盘上,递了过去。 林怀乐双手接过,先是闻了茶香,而后一饮而尽。 “好茶,以后得多来锦叔这里来讨茶喝。” 茶香在嘴里回荡,林怀乐发至内心地赞美道。 “常来,常来,有晚辈来探望,我求之不得。”神仙锦又给林怀乐续上了一杯。 场面话已经说完,林怀乐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开始讲明来意:“锦叔,我的朋友姓万,说是在安乐的场子欠了钱。” “做兄弟,都是两肋插刀。” “所以我就舔着脸,求到您这里!”。 神仙锦没有说话,而是在记忆中,寻找姓万的客人。 去年全香江,欠水房钱的,得有十几万。 欠账还钱,天经地义。 其他字头过来讲数,也是常有的事儿。 “可以,你阿乐一句话的事,我做主,把利息给免了,只要把本金还上就好。” “对了,听说你拿下了杨村道,那里的夜市火的上天。” “年纪轻轻,就成为大底,够屌!” 神仙锦还是没有想起有姓万的客户,但这也不耽误,他要在林怀乐的地盘上,分一杯羹。 “哈哈,都是兄弟们撑我。” “锦叔,您有什么想法,可以直说,我阿乐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来的时候,林怀乐就知道,自己得脱一层皮。 九出十三归,在水房这都是老客户的友情价。 他们的利息,是按照小时算的,鲸鱼翻身! 甚至学股市,搞出了每天浮动利率。 真他妈的与时俱进! “我安乐一直就是以赌为主,之前就想要开发荃湾。” “但是跟你老豆没谈妥。” “不知道你怎么想,有想法可以跟锦叔说,包你满意。” 神仙锦对于地盘,一点兴趣都没有,只要人不杀进油麻地,他就无所谓。 “锦叔发话了,我当然没问题。” “但地盘字头也有份,抽水就按照老规矩,一成。” “我也好有个交代。” “怎么样?锦叔还满意嘛?” 开发地盘,林怀乐求之不得,商家越多,他保险公司的生意就越红火。 “好,我现在就把万公子请过来。” 神仙锦面露笑容,赶紧起身走回办公桌旁,拿起了电话。 ... 葵青是水房负责公海赌船生意,他一脸疲惫地回到自己的房间。 船开到公海,要待两天三夜,周一的清晨才会靠岸。 赌客可以休息,他们这帮看场子的不能。 葵青就是靠着认真负责,才从水房一众老四九当中脱颖而出,成为赌船的负责人。 当然。他负责的赌船,是中型货轮改造的,跟叶家的豪华邮轮比不了。 他脱掉西服,扔到椅子上,直接栽倒在床上,准备睡他个昏天黑地。 但恶作剧之神,不会让人如愿的。 就在葵青进入梦乡的瞬间,桌子上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 “扑阿母,那个杂碎这个时候打电话。” 葵青躺在床上装死狗,硬生生挺了一分钟,才从床上爬起来,不情不愿地接电话。 “那位?” “我是江仙,你手里是不是有个姓万的客人?” 一听到是直属上司,葵青立马收起不情愿的语气,规规矩矩地回答道:“有一个,欠了八十多万。” “还在场子里耍老千,准备剁掉他一只手,给他长点记性。” 听到人在葵青的手上,江仙继续说道:“这是老顶要的人。” “我不管你看他多不顺眼,都要把人送到公司去。” “去吧,你跟我三年了,该给你出头的机会了。” 见老顶! 葵青的心,突然加快了跳动。 老顶并不好见,只要到年会的时候,他才有机会去主桌去敬一杯酒,连闲聊几句的资格都没有,就算他现在已经主掌单独的生意。 “好的,大佬,我现在就把人送到公司去。” “快点吧,别让老顶等时间长了。” 葵青挂断电话,用力地搓了搓脸庞,走出门,往冷库走去。 91章:受苦的万公子 码头公司为了方便客人储存货物,建造了大批的冷冻库房,水房也租下来几个。 当然,他们不是为了保鲜生鲜,而是用来当刑房。 葵青推开门,里面充足的冷气,冻的他一哆嗦。 “青哥。” “青哥。” “...” 身为小头目,所到之处,都是打招呼的声音。 葵青边走边点头,遇到相熟的,也会停下脚步,闲聊几句。 冷库已经被水房改造过了,都是一个个一米多高的铁笼子,里面躺着欠高利贷,无法偿还的客户。 客户中有男有女,光是这一间冷库,就关了二十几人。 但他们穿的很少,各个都在瑟瑟发抖。 有些姿色不错的女人,甚至裙子都被撕破,看脸上的淤青,应该是被人享受过了。 这样的库房,水房在太古码头,有五间。 可想而知,水房的放数事业,是多么的昌盛繁荣。 葵青看到铁笼中客户的情况,直皱眉,不动客户是铁规。 能上赌船的,都是小有家资的,甚至不少都是各大字头的矮骡子。 没有必要得罪,只要还清数,还是好朋友。 当然,如果还不清,女的卖进马栏,男的送去曼谷摘心卖肝。 听到开门的声音,这些看管起来的赌徒,都纷纷睁开双眼,想要看清楚来人是谁,是不是家人来救他们的。 “轮胎,上星期出老千的四眼仔在哪里?我要带走。” 零下十几度的温度,寒气刺骨,葵青不想多呆,也懒得管手下的不干净,对着看管的马仔喊道。 一个身穿棉服的家伙,提着裤腰带跑了出来,见到葵青满脸不耐烦,立刻咧嘴说道:“青哥,你怎么来了?” 看轮胎手忙脚乱的样子,葵青冷哼了一声,恶狠狠地盯着小弟说道:“门规是什么,不用我告诉你。” “要是让刑堂大爷知道了,一定拿刀阉了你。” 江湖中人,一定是藐视法律,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违法组织。 藐视法律可以,但违背门规,可不行。 因为刑堂对外的刀口,并不需要证据。 双标,无处不在。 “扑嘢,大佬你就吓我。” “刑堂那帮老太爷,怎会出油麻地,跑来码头晒日头。” “再说,这些马子是自愿往我怀里钻的,你情我愿,没有问题的。” 轮胎系好裤腰带,嬉皮笑脸的说道。 他可不相信,会有人过来为这些烂赌鬼出头。 “别乱讲,之前送进来那个姓万的那?” “人我要带走!” 葵青没心情跟轮胎这样没出息的烂仔多说什么,直接开口要人。 见到自己大佬心情不太美丽,轮胎学着好莱坞电影中耸肩的动作,掏出腰间的钥匙,撩开塑料帘子,往里走。 在冷库的最深处,葵青见到了万公子。 这时的他,已经没有了翩翩风度,头肿的跟猪头一样,原本洁白的衬衫,早已经看不出原本的颜色。 跟外面铁笼子不同的是,他这个是双人间,里面还关着一个女人。 看样子是他的马子,身上穿着姓万的西服外套,冻得不停地颤抖。 “大佬,就是他,敢在场子内出老千,就应该把这个痴線,剁碎了喂狗。” “到是这个四眼仔的马子不错,皮肤白白嫩嫩的。” 轮胎踢了一脚铁笼子,让里面的两个家伙抬头,让自己大佬过目。 铁笼子中的女人,惊慌地大叫了一声,拼命地往男人身后躲。 万羽彦嘴里发苦,一只眼睛肿的看不见,只能歪着头看着外面的两人。 说他出老千,这就有点强人所难了。 老千都是从小培养的,手脚灵活。 但他手指短胖,十分的不灵活,实在不是干这行的料。 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口袋中居然稀里糊涂地多了一张牌。 一百多万,在他眼中是小数目,只要能出去,分分钟就能结清。 也不用连累艾玛,陪他在这里受苦。 关到这里,就算是有钱,也得说是没钱。 混江湖,在场的众人,没有一个敢说比他家学渊源。 肥羊口袋中没有了钱,除了下锅,好像没有别的路可以走。 “闭嘴,万少,你家人来赎你了。” 这句话,如同一道闪电,点亮了万羽彦这段时间灰暗的天空。 万羽彦激动地站起来,但铁笼子阻挡了他的发挥。 “别激动,我现在就带你离开,轮胎把笼子打开。” 葵青安抚了一句,扭头吩咐轮胎把铁笼子打开。 轮胎不情不愿,他十分喜欢跟这个四眼仔待在一起的女人,因为万羽彦的阻挡,还没有尝到鲍鱼一口,现在就放出去,实在是可惜了。 铁笼子被打开,万羽彦立刻从笼子中爬出来,正想伸手去拉艾玛的时候,笼子门一下子就被关上了。 “彦哥,救救我,别扔下我,别扔下我...”艾玛的手被夹住,但她全然不顾,大声地求救着。 什么是绝望? 就是马上逃出生天之时,让人一脚踩了回去。 万羽彦赶紧伸手去搬轮胎的脚,想要救自己的马子。 “轮胎,你搞什么飞机?” 葵青的脸色彻底冷了下来,他看着轮胎,想让要他的回答。 “大佬,我是帮社团管人,不能不明不白的放人。” 面对葵青要吃人的眼神,轮胎没有在乎,脚也没有挪开,还是踩在铁笼子上。丝毫未动。 “这是老顶要的人,仙哥打来的电话,让我打飞机送到油麻地。” “我葵青可没有怎么大的面子,让轮胎哥放人。” “放不放人,随你。” “老顶还在公司等着呐!” “对了,轮胎哥,你老母和妹妹,是不是在元朗住。” 葵青笑了笑,等待着轮胎的决定。 冷库中的其他人,也围了上来,听到是老顶吩咐做事,都看向轮胎,面色不善。 轮胎无所谓地耸耸肩,对葵青说道:“老顶是要这个四眼仔,不是要这个马子。” “四眼仔你可以带走,这个马子还欠公司钱,我不能放。” 轮胎的当众地叫板,让葵青始料未及。 这是吃火药了,腰杆子怎么硬气。 “放屁,艾玛从来不赌,就是陪我到船上玩,怎会欠你们钱。” 听到轮胎的鬼话,万羽彦怒火中烧,大声地喊道。 92章:坏了规矩 听完万羽彦的话,轮胎一心为社团的形象,立刻就崩塌了。 小心思,每个人都有小心思。 加入社团就是为了搵食,挣银钞花。 “轮胎,这女人身上背多少账,是公司的事。” “你不把我放在眼里没关系,但是不是连老顶的话也不听?” 葵青加了一把火,准备看看轮胎这个大炮筒,是不是要硬抗。 听到葵青将老顶抬出来,也不好公开违抗。 得罪葵青倒是无所谓,轮胎也是有自己拜门大哥,说开了,就是同门矛盾。 但涉及到老顶,就意义不同了。 他拜门大佬要是知道,他公然违抗命令,一定会拉他沉塘。 “哈哈,大佬,您真会开玩笑。” “我就是吓吓这个四眼仔,您赶紧带走,别耽误社团的要事。”轮胎挪开脚,嬉皮笑脸地回答道。 葵青没有说话,而是看了一眼身后的马仔,示意他们找两件衣服,给客户披上。 “万少,我们走吧,公司那边有人等你。” 见万羽彦穿好衣服,葵青和颜悦色地说道。 万羽彦扶着艾玛,对葵青点点头,走出这个寒冷的魔窟。 ... 林怀乐陪着神仙锦品茶,边喝边聊,等了一个钟头,才有了结果。 阿鬼带着葵青,后面跟着万羽彦和艾玛,走进了办公室。 “锦叔,人带来了,这是管船的葵青。” 阿鬼说完之后,也没有走出办公室,而是待在门口,充当门神。 “葵青?好名字,你是阿仙的人,打麻雀的时候,总听他念叨你。” “不错,不错。” 能入老顶法眼,不说立刻飞黄腾达,但以后好处,他会第一时间想起你。 这也是葵青的大佬,江仙嘴里的机会。 神仙锦夸奖晚辈,林怀乐只是当看电影,他也不是水房的人,插不上嘴。 精神焕发的是葵青,那垂头丧气的一定就是万羽彦。 “万少,我跟章律是朋友,今天过来,带您回家。” “这身上是怎么搞得?” 林怀乐本想立刻告辞离开,但看到万羽彦的糗样,眼睛一转,准备问个明白。 江湖上都知道,水房办事,和气为主,只要还得起数,他们就会把你当成祖宗尊敬。 他也可以当场带着人走,人情已经拿到手,到时候把钱往自己身上一背,万羽彦不认都不行。 但做戏要做全套,出来混,讲求的就是面子,尤其是万羽彦这样的江湖世家的子孙。 “怎么回事?” “阿青你来说。” 神仙锦刚跟林怀乐谈好杨村道赌馆的生意,他要保的人,如此狼狈。 这要不给个交代,生意恐怕进行不下去啊。 搵食最重要! “阿公,万少在场子里出老千,让下面人教训了一下。” 葵青只是奉命办事,当然实话实说。 有人撑腰的万羽彦,胆气和声音都大了几分,反驳道:“小赤佬,侬好好讲话。” “侬是什么鬼场子,一上船就输了十几万,百家乐三家闲当我是明灯。” “三个小时输了八十多万。” “吃完饭之后,就更过分。” “我女朋友坐旁边,场子内的保安直接上来调戏。” “讲了两句,就把我按倒,说口袋中有牌,牌的背花都不一样,就说老子耍老千。” “是把老子当寿头了!”。 这是真气坏了,万羽彦连老家上海土话都冒出来了。 林怀乐赶紧伸手拦住愤怒的万公子,让他别扑到葵青身上。 神仙锦是潮汕人,但也能听得懂少许的上海话,毕竟李裁法在香江,也是一代豪杰。 加上现在活跃在香江的豪门,都是从十里洋场跑过来的。 他也在微末之时,也帮这些家伙扛过活。 说上海话的公子哥,极东会的人? 但现在神仙锦最关心的,并不是这位万公子是谁,而是有人在赌船上搞鬼。 赌场最要紧的是什么? 名声! 只要公平公开,庄家不弄虚作假,会有源源不断的客人上门。 “葵青,怎么回事?” 神仙锦的笑容不变,但办公室内的所有人,都能感受到他话中的寒意。 站在门口的阿鬼也往前走了两步,距离葵青只有一步之远。 “阿公,万公子是在贵宾厅玩,是黑仔哥的手下轮胎负责的。” “回去我就好好问一问,到底怎么回事。” 葵青有苦说不出,只能说回去调查一番。 “阿乐,你先带万少回去。” “账的事,我们回头聊,放心,我一定会给万少一个交代。” 神仙锦也是从四九混起来的,知道是手下人设局杀鱼。 如果没有苦主告状,自然没有问题,马仔们挣点零花钱。 但让人识破了,那就不得不家法从事了。 林怀乐点点头,对万羽彦劝道:“万少,章律应该到了。” “回去好好洗个澡,跨火盆,去去晦气。” 对于这个过来搭救的年轻人,万羽彦还是很感激的,见靠山都怎么说了,便点头同意。 “锦叔,我就先告辞了,改日请您喝老酒。” 林怀乐带着万羽彦和艾玛,离开了神仙锦的办公室。 见外人离开,神仙锦立刻冷哼了一声,对着阿鬼说道:“代表我,去送客,不能没有礼数。” 阿鬼看了一眼葵青,迟疑了两秒,站在原地没有动。 “阿青是安乐的弟子,孝敬我这个老顶还来不及呐!” “去吧!” 听到这话,阿鬼才点点头,看向葵青,眼神中充满警告,扭头离开。 葵青满头大汗,就算给他十个胆子,他也不敢在陀地撒野。 再者说,老顶的身手,自己也不是对手。 字母帮的万丈洪,那是插旗夺地的大猛将,都让老顶打趴下了。 自己还是别丢人现眼了。 “阿青,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难说的话,你都可以无所顾忌。” “场子是你们管的,出了问题,谁也跑不了,还不如有一说一。” 神仙锦坐回沙发,翘着二郎腿,用言语敲打着葵青。 面对神仙锦的质问,葵青也感觉自己冤的很。 都是杂碎轮胎搞得鬼,没想到搞出怎么大的飞机。 “老顶,都是轮胎搞得鬼,我跟满叔之前就提过,说轮胎在场子里面乱放数。” “下手还黑,不少老客人,都跑到叶家的船上去玩。” 葵青也没客气,将轮胎的老底,全都撂了出来。 93章:人情账 (水房出反骨仔,这是在香江出了名的,只要钱够,坐馆都卖。) (我个人研究认为,这跟水房的发展模式有关,因为在白面书生温贵的改革下,更像一家公司。) (加上鬼佬也一直想搞死水房,因为他们在日占时期当过二鬼子。) 反骨仔! 神仙锦是个老江湖,知道这样的害群之马不除,字头早晚会被带坏。 “回去,把轮胎这个扑街给我抓起来。” “我要知道这个痴线,到底黑了公司多少钱。” 当坐馆,就需要恶毒心肠,霹雳手段。 不够恶,不够狠,那个会服你。 葵青点点头,见老顶没有其他吩咐,就转身出去办事。 ... 林怀乐带着万羽彦和他的女朋友,走出神仙锦的办公室,门外等候的长毛和德华见状,立刻迎了上去。 “乐哥。” “章律到了吗?” “一早就给他律师事务所去了电话,这个时候应该到了。” 林怀乐点头,对身后的万羽彦说道:“万少,我们出去见章律。” “我在福临门订了桌,给你去晦气。” “水房的事,我来解决,保证不会有小瘪三拿过来找您麻烦。” “这边请!”。 听到老朋友在下面等候,万羽彦一脸后怕地点头,同林怀乐客气地说道:“我听里面那位老先生叫您阿乐,我也就斗胆叫您一声乐哥。” “什么鬼万少,您叫我羽彦就好!”。 够识相! 林怀乐原以为万羽彦是个气焰嚣张的纨绔子弟。 没想到,怎么好说话。 识时务就好,以后沟通起来,也不会有太大的阻碍。 “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出去聊。” 林怀乐伸出手,示意万羽彦同自己一道离开。 这时,阿鬼也从办公室内走出来,送他们一行人出了瑞兴公司。 章闻天开着自己新买的捷豹轿车,等在街对面,见到林怀乐等人出来,赶紧打招呼,走了过去。 “好兄弟,好兄弟。” “我看你以后是不会去公海赌船了。” 章闻天上下打量了一下万羽彦,发现他除了变成猪头三之外,没有太大的问题。 “什么也不说了。” “说多了,都是矫情。” “一句话,刀山火海,都跟你走!” 一听到赌船,万羽彦就摆摆手,表示自己不敢了。 章闻天没有继续说什么,拉开车门让万羽彦和他的女伴上车。 “林生,这次感谢你。” “我先送羽彦回去,过几天,我在摆酒谢您。”章闻天感激地说道。 林怀乐对此到是无所谓,笑着说道:“本来在福临门准备了一桌,给万少接风洗尘。” “福临门,福气临门,好寓意。” “但万少没有时间,那就下次吧。” 聪明人之间说话,不用点太明。 可话里话外只有一个含义,欠我的情,是需要还的。 章闻天本身同林怀乐走的很近,每个月都会从对方的名下的公司,拿走几万块的咨询费。 这可不是小数目。 自然要把雇主的利益,放到最前面。 “先走,晚上电话聊。” 章闻天没有多说什么,打完招呼,便开车离开。 林怀乐望着逐渐消失汽车,看了好一会儿,才坐上自己的富豪上。 “乐哥,回陀地?” 长毛发动汽车,问林怀乐去哪里。 “去杂志社,今天是兰姐第一次坐班,当然要买糖水去慰问了。” 林怀乐解开衬衫领口的扣子,让长毛回西九龙。 谢兰并不知道林怀乐会怎么快赶回来,还贴心地买了糖水,她正在看着杂志社的账目。 林国生就坐在办公桌的后面,等待着老板娘的询问。 “不错,轻轻松松营业额就到一百万,是个好生意。” “成本有点高,但《男人装》的品质不能下降。” “印刷公司那边还得去谈,销量怎么大,还不给点折扣。” “我看广告收入没有,是没人投广告咩?” 谢兰放下手上的账目,略显奇怪的问道。 林国生从来没想到过,现在的年轻人,都怎么厉害,如此复杂的账目,都能看的动。 这是林国生没有不知道谢兰的底细,在尖沙咀,兴和的马仔,私下都叫她算盘兰。 对数字敏感,十岁的时候,就帮她老妈荔枝算账收数。 到后来,金牙豹的账目,都是她来处理的。 这些年来,地盘的账单,从来没有出过错。 “广告商还没有动静,毕竟是咸湿杂志,他们需要内部讨论一下。” “大企业,毕竟都注意影响。” 林国生稍微坐直了一点,认真地回答。 “痴线,销量就是王道,《男人装》一个月卖十万本,他们的广告就会被十万人看到。” “就算是打广告卖肠粉,也会变成香江最出名的肠粉。” “一点传播学常识都没有。” 谢兰无奈地摇摇头,而后继续说道:“成立广告部,不要在报业内找,去广告公司去挖。” “我不知道你和乐哥是怎么约定的,但一定是杂志社越红火,你钱搵的越多。” “找个专门替我们挣钱的,生意才会兴旺!”。 一番苦口婆心,林国生记在心里,同时也在感叹,江山代有人才出,各领风骚数百年啊! “生哥,我这里没事了,你先下去忙。” 谢兰将账本合上,递给了林国生。 “那我先回去了,谢小姐。” 林国生接过账本,客气地打招呼离开。 郑风见林国生离开,就关上门,将客车公司和保险公司的账本放到了桌面上。 谢兰没有想到,鼻涕虫居然有怎么多的正道生意。 她疲惫地甩甩手,漫不经心地翻开,头都不抬地说道:“你是慈云山人?” 郑风点点头,干脆地说道:“屋村的,家里实在吃不起饭了,才拜到乐哥门下。” “我外公就是屋村仔,用闽南话讲,爱拼才会赢。” 谢兰问了郑风两句,就开始看账本。 “有没有搞错,就四台小巴,成立什么公司,是喜欢给鬼佬交税咩?” “不过,中环到荃湾的小巴线路,一天三百块,也是蛮夸张。” “二十几个站,跑十几个小时,就算是用红油,也得赔的底裤都没有。” 94章:贪钱 (感谢随风大佬的打赏,感谢书海大佬的打赏。) (六一上架,感谢大家的支持。) (上架之后,我会调整作息,白天更新,加更也在计划之中。) 翻开客车公司的账目,谢兰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眼睛。 辛辛苦苦跑了一天的车,本钱没有挣回来,还得搭上一笔司机的工资钱。 这不是开公司,这是在干善堂。 客车公司一直由郑风掌管,收钱也是他每晚带人去取。 他到是没有黑钱,只是管不住公司老司机而已。 数目不对,他早就察觉到了,但售票箱的锁头都是完好无缺,每天倒出来的钢镚,也只有几百块。 他也实在不明白,这些司机是从那下的手。 “小兰姐,我已经查了好几遍,没发现这些杂碎在那里耍的手脚。” 郑风也知道这件事,他办咂了。 刘振管的时候,一天一台车一千块。 这两天他得了风寒,去西医院去打吊瓶,就把生意交给他管。 只是没想到,他刚管几天,就出了怎么大的篓子。 “你是不是痴线,你是差佬嘛?你是矮骡子。” “贪字头的钱,我看这些司机是不想要命了,你今天晚上就带人去,把这些贪钱的司机腿打断。” “扑街。” 谢兰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低着头的郑风,不知道鼻涕虫是怎么招的小弟,笨头笨脑的。 客车公司的账目一塌糊涂,那就没有看的必要。 谢兰拿出保险公司的账本,发现规费倒是没有人敢作假,都已经变成盗抢险费,趴在账目上。 谢兰越看头越痛,该明的不明,不该明的瞎明。 这钱是要上交给掌数的,一旦有账目可循,字头随时可以过来查账目。 但是,这账是真能公开的嘛? “从明天起,盗抢险的费用下调,规费险费分开收,马栏赌馆芬兰浴的账,不要走保险公司。” “我会跟乐哥说。” “现在只申请下来这一个险种嘛?” 谢兰立马理清思路,准备将钱分成了几份,随后又问起保险公司的险种问题。 关于险种的专业问题,郑风当然是答不出来,吭哧了半天,也没憋出一个响屁来。 “好了,出去吧!” “像根木头一样,话都不会说。” 谢兰也是受够了这个呆瓜,打发郑风出去,别在这里烦她。 郑风小鸡啄米般点头,刚想出去,就听到门外说道:“是谁惹我们小兰姐?” “就不怕被人斩成八段?”。 林怀乐走进办公室,手里拎着凉茶,看向如同被老师抓包的郑风,说道:“出去喝凉茶吧!”。 “是,乐哥!” 如蒙大赦的郑风点头,快步跑了出去。 “你让他们拿刀砍人,他们没有话说,拿着刀就出去跟你拼命。” “但你要他们算数,就算手指脚趾一起上,都摆不平啊!” 林怀乐将凉茶拿出来,放到谢兰的面前,替自己的小弟开脱道。 谢兰拿起凉茶,吹了一口气,发现不热,立马喝了一大口,自己忙活了一上午,这些扑街仔,连水都不知道倒上一口。 “那请问乐哥,你的小巴车,一天才挣三百多块,是不是太过分一点。” 听到谢兰这话,林怀乐立刻拿起桌子上的账本,翻看了起来,但看到上面七扭八歪的字,就知道什么叫一切皆有可能了。 “真是无法无天。” “敢黑我的钱,真是不怕死啊。” “我晚上就让长毛去问问,看他们有几个胆子。” 林怀乐将手上的账本扔回桌子上,顺势坐在办公桌上,继续说道:“插旗需要打仔,办公司需要人才。” “既然要走正道,就要有走正道的样子。” “今天我送出去一个大人情,可以帮助咱们一跃而起。” 人情? 能有什么人情? 见到自己情郎在故弄玄虚,谢兰故意没有刨根问底,瞪着她大眼睛,得意洋洋地看着林怀乐。 林怀乐见谢兰没有追问,只能将万羽彦被人坑的事儿,仔仔细细地说了一遍。 “极东会!” “里面都是上海仔,同乡会,咱们贸然插足进入,会不会有危险。” 谨慎的谢兰,并没有欢天喜地。 前几年的股灾,有传闻,就是这帮心狠手辣的上海仔们做的。 玩金融,不管是潮汕人,还是八闽人,都是这帮上海仔的对手。 就算是鬼佬,也是靠把控交易所,用公权打压。 但兵无长胜,水无长形。 上海仔聘请了大批的华人大状,开始研究股票交易法,找到了漏洞,成立了远东证券交易所。 在殖民地,跟鬼佬硬扛,最后还成功了。 就知道这帮上海仔,多么的手眼通天。 七十年代初的股灾,对香江的打击是巨大的。 简单说一下,吕乐在这场股灾中,损失了四百万。 可这样拿枪的主,最后连屁都没敢放,自己咽到肚子里,认了。 上海仔们就是一群卷王,里面卷完,外面卷,吃完韭菜,吃老乡。 做起事来,一视同仁。 “你认为里面有问题?” 听人劝,吃饱饭。 听取他人的意见,是个好习惯。 林怀乐心里知道,自己是半路杀进香江的,但谢兰不是,而且她一直都活跃在一群豪门少爷小姐之间。 所掌握的内部信息,不是他能比拟的。 “万墨林说到底,就是地痞流氓,并不是这帮上海仔们的领袖。” “万大少在极东会内,影响力究竟如何,都不好判定。” “就算保险公司上市了,业绩不作假,也不会吸引人过来购买。” 谢兰的话,给了林怀乐泼了一盆冷水,让他清醒清醒。 林怀乐挠挠头,开始重新思考,自己的布局。 “鬼佬最近动作很多,又是开发红磡,又是要填海。” “麦理浩坐了怎么多年,咩会看香江乱,就是他出面,搞倒了四大探长。” “就像我昨天晚上在半岛广场说的,现在香江的天,还是鬼佬的。” 谢兰又一次提起了鬼佬。 林怀乐何尝不明白谢兰话中的含义,但他知道,鬼佬是靠不住的。 香江会在九十年代回归内地,到时候,自己的位置会变得非常的尴尬。 95章:基金会 (感谢书友3061大佬打赏,感谢紫衣居士大佬的打赏。) (穿着紫衣的居士,唯美!) 林怀乐的沉默,让谢兰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是黑是白,改天换地,你需要有能上去桌子的资格。” “爱国,也是讲求身份。” “没有人喜欢穷光蛋,就连苏秦等大贤,在未发迹之前,都备受冷落,这等大才都如此,更何况我们呐。” 谢兰一口将凉茶喝干净,将修长,均匀的双腿翘在了桌子上,不听晃动。 “不用炫了,我知道腿很直,很白!” 林怀乐将手放到了谢兰的腿上,上下摸了两把,由衷地赞美道。 “下流!” 谢兰俏脸一红,但没有阻止林怀乐的动作。 “讲了怎么久,不就是想说你有路子嘛?” “说出来,一起合计一下。” “学校中的少爷少奶,属你人头熟。” “不管是干爷,还是荔枝姐,他们对走正路是一点兴趣都没有。” 林怀乐手里抚摸着美腿,嘴里喃喃说道。 “工商署的鬼佬们,想要在香江盖公立医院,正在大张旗鼓的搞捐款。” “这样的善事,当然是共襄盛举。” “二十万的入场券,只要捐款到指定的基金会,就能进入慈善晚宴的大名单。” 谢兰卖了一个关子,继续享受着情郎的抚摸。 二十万港纸的入场券,真是大手笔。 林怀乐的手没有停下,继续把玩着。 鬼佬们在香江搞得基金会,没有八百,也有一千了。 资本社会的优越性,就是可以明面上搞钱。 而基金会,就是承载大家权钱互惠的载体。 二十万块,林怀乐并不缺,即便是打了水漂,也不心疼。 可如果仅仅是结交工商署的鬼佬,这个理由不足以让他痛快掏钱。 工商官署的鬼佬们,各个贪心的要死,这点钱,可喂不饱他们。 “都是私人募捐,保良局会掏出一笔钱,换去工商官署手里的太平绅士。” “除了保良局的大佬之外,其他人都没有太大的兴趣。” “烧冷灶的机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尝试一下?” 谢兰忙了一上午,加上早上吃了也不太多,肚子咕咕叫。 “肚子叫,先去吃饭,我在福临门订了桌,叫上大d,好好研究研究怎么找麦考的麻烦。” 林怀乐没有立刻回答谢兰的话,工商官署他并不熟悉,冒然捐款,不是明智之举。 香江的权利掮客不少,只是价格高昂,但自己恰好就认识一个。 “随便你,我好久没尝到福伯的手艺了。” 谢兰放下腿,拿起桌子上的公文包,准备出门吃饭。 “我让长毛下午去印名片,保险公司和杂志公司董事的位置给你留着,领一份薪水。” 林怀乐也从桌子上跳下来,整理了一下松垮的西装。 谢兰每个月的零花钱不少,甚至比一般大公司的白领开的都多。 毕竟她手里掌管着字头的数,每个月给自己开薪水,谁也说不出什么。 可这些都不能放到明面上,总不能出去就同人说,自己是混社团的不良少女吧! “可以,记得上面要有英文字。” “快点啊!饿死了!”。 “昨天晚上你可不是怎么说的!”林怀乐耸了耸肩,走了出去。 自从被麦考摆了一道之后,林怀乐出行都是两台车,德华和司徒浩楠,都常伴左右,护他安全。 福临门算是香江最出名的粤菜酒楼了,阿一鲍鱼,吃过的人,都竖起大拇指叫好。 林怀乐前世来的时候,福临门已经夸张到只收美金。 来到事先预定好的包厢,推开门,就发现大d已经等在里面了。 “不是吧,大d哥,我请客,你比主人家来的都早,扑街啊!” 林怀乐先给谢兰拉开椅子,而后自己坐在了大d的身旁,夸张地说道。 “太子爷就是太子爷,比我们这帮屋村仔舒服多。” “我刚把阿公的人安排好,就跑过来跟你这个扑街仔见面,真是痴线。” “今天晚上动手,有没有问题?” 大d给自己倒了一杯酒,喝下去半口,而后才给林怀乐到上。 “冇问题,你知道我最害怕浪费时间。” “不过,你搞得大张旗鼓的,现在老新应该都收到风了,你不怕一下车,就被人来个下马威?” 林怀乐把菜单递给谢兰,一路上不停地叫饿,不知道的,还以为自己昨天晚上没喂饱她。 “收到风怎么样?” “能怎么样?” “就是要整个香江都知道,我要找麦考的麻烦,提你乐哥出气。” 大d话说的敞亮,实际上就是想打响自己的招牌。 好算计。 “好威风,等到你出来选的时候,我一定投你神圣的一票。” “大家姐那里怎么说?” 林怀乐还是更关心果栏梅的反应。 “大佬能说什么,兄弟们要出头,当然是赞同了。” “烂鬼杰这个废材,今天晚上带两百兄弟撑咱们,放心,一定马到功成!”大d满不在乎地说道。 没问题就是没问题了! 林怀乐也没有多说什么,而是劝起了酒,开始吃菜。 ... 杨村道的陀地内,林怀乐看着眼前的关二爷,亲手将香插进香炉中。 如果搞个神明排行榜,那关二爷一定名列榜首。 上至矮骡子,下至差佬,全都拜他老人家。 关二爷是全能神仙,黑白两道,都能在他身上各取所需。 差佬拜绿袍关公,拜的是道义,代表没有战事,天下太平。 矮骡子拜拜红袍关公,拜的是忠义,代表血战沙场,收获颇丰。 关二爷前一炷香,木阳城下不受伤。纶巾纸扇四一五,杯前酒后定输赢。 拜二爷其实是天地会的传统,明亡之后,以反清复明为宗旨的天地会为掩饰身份,就选了关公作为祭拜对象。 主要是讲关羽身在曹营身在汉,以示天地会光复汉家河山之意。 林怀乐退到一边,让后面的小弟们上香。 能在陀地上香的人,少的可怜。 只有长毛,司徒浩南,郑风,刘振,加上后过档的飞猫,烂仔华等。 德华身为林怀乐的贴身保镖,也列席在陀地,但没有资格上香。 96章:红磡风云 “兴和本是洪门中,五关过后授洪英,六十年来与天齐,打得天下一片红(洪)!” 林怀乐见一众小弟们上完香,便双手抱拳,对着关二爷念起了和兴和的字头诗:“十六代弟子林怀乐,恳请关圣帝君老爷保佑。” “保佑弟子们,旗开得胜,开得长红。”。 长毛等人也学着林怀乐双手抱拳,大声喊道:“保佑弟子,旗开得胜,开得长红。” 林怀乐等众人说完,又鞠躬三次。 烧香拜神,求得是心安理得。 同样也是将善心划给诸天神佛,用一把长刀,换取荣华富贵之路。 “这次是顶级大片,阿公借的兵,大家姐也会帮忙。” “他们会在身上系上红飘带,没有标记的,就是老新的人,给我往死里砍。” 林怀乐说完,就在自己的胳膊上,系上一条红布。 系上红布,拿好家伙,众人出了陀地,小弟们都在楼下集结等候,见自己大佬出来,就大声叫好。 “乐哥。” “乐哥。” “...” 林怀乐还是第一次将自己的手下召齐,除了少数马夫,和代客泊车外,他手下的人,都在这里。 元宝也来了,但没有上去,而是在楼下等他。 “元宝叔,边个怎么早?” 林怀乐从口袋中掏出香烟,递给元宝一根。 “今天是你第一次出来做事儿,我这个当阿叔的,当然要过来嘱咐两句。” 元宝接过香烟,随意一扔,而后一口咬住,嘴里含糊地说道。 林怀乐先给自己点燃,而后挡着风给元宝点上,猛吸了一口,感激地说道:“谢谢元宝叔,还是元宝叔疼我。” 今天晚上并不是林怀乐和大d的独角戏,元宝同飞马,也要去铜锣湾跟吉宝聊天。 和兴和的一半堂口都在出击,就是想趁着老新跟斧头俊开战的时候,吃下他们在尖沙咀的地盘。 “大吉大利,风生水起。” 两个男人,太柔情的话,根本说不出口。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 既然选择吃这碗饭,那就没有什么好埋怨的。 不是你砍我,就是我砍你的。 谢兰坐在街道旁边的栏杆上,手里也拿着刀,这是他老豆被人挂掉之后,她就养成的习惯。 混字头的,不管你多恶,势力多强,都会有结束的一天。 自己外公那样,才是异数。 毕竟智勇双全这种高端基因,不可能在全人类身上普及。 林怀乐早就注意到谢兰,但摄于元宝还在,不好离开。 元宝又嘱咐了几句,拍了拍他,说道:“别瞎看了,我啰嗦完了。” “从小打大,一见面就跟仇人一样。” “那个能想到你们会在一起,孽缘!” “快去吧,臭小子。” “我还不知道怎么跟荔枝讲。” 林怀乐笑了笑,快步走向谢兰。 “不是让你赔干爷嘛?怎么跑到这里来乐?” 林怀乐站在谢兰的面前,柔声问道。 “当然是陪你一起去了,要论刀法,你手下的马仔,还真没有几个比我强。” 谢兰把手里的刀举起来,在林怀乐眼前晃悠了一下。 听到谢兰要陪他出去砍人插旗,林怀乐一个头两个大,赶紧打住:“扑街,男人做事,你去干什么。” “你还是想想,我的二十万怎么花。” “放心,我是大佬,怎么会出事。” 谢兰没有说话,而是直勾勾地看着林怀乐,见他没有妥协的余地,就从栏杆上跳下来,认真地说道:“我在拳馆煲了汤,等你回来喝!”说完,也不等林怀乐回答,就扭头离开。 林怀乐将嘴上的香烟扔到地上,想要在续上一根,只是这时,长毛拿着大哥大走了过来。 “乐哥,元朗发兵了,大d直接去大环,要帮你咂了麦考的陀地。” 林怀乐将烟又插了回去,将香烟拍在长毛的手中,对着街上的马仔喊道:“上车!”。 事先租好的十台面包车,两台小巴,一字排开。 听到大佬的命令,杨村道的马仔们,拿着家伙,就往车上钻。 红磡繁华,酒吧夜总会并不多,因为临近尖沙咀,喜欢玩的,都会去上海城,或者钵兰街。 但红磡身为香江老区,以小吃街和商业区最为出名。 观音庙前的夜市,也是人声鼎沸,不少来香江旅游的鬼佬,也会过去凑热闹。 客流量大,油水就丰厚。 麦考虽然现在还没有扎职,但收数已经收的手发软。 等到林怀乐带人到红磡的时候,已经是十点多。 挑这个时间段,是有讲究的。 观音庙的夜市这个时候已经要收摊,大街上只有几家食肆和娱乐厅还开着门。 打起来,动静会小很多。 要不然,没打几下,差佬就过来搅局。 “给我把场子全扫了,我看麦考这个杂碎出不出来见我。” 林怀乐下了车,拿着手上的礼宾刀,指着还在营业的店面喊道。 司徒浩南一马当先,肩膀上扛着棒球棍,就冲向还在营业的撞球馆。 撞球馆门口的老新马仔,一见有几百人朝他们,就知道是有人过来插旗。 只见其中一人,手忙脚乱地拿起对讲机喊了几句,而后掏出柜子下面藏着的家伙,跟兴和的众人打了起来。 这次的家伙,大多选的都是棒球棍,江湖上的社团插旗会尽可能避免砍死人。 因为一旦死人,差佬们就会加大追查力度,一点情面和余地都不会讲。 一旦打起来,就各凭手段了,都是往死里打,要是不小心砍死了大底身份的社团中人。 那双方社团,以后几乎就没有谈和的局面。 埋伏阴人,找人顶罪,只要没证据,老新也不会从表面上翻脸,只会派人还回去。 可是如果插旗抢地盘,还打死了人,那就等于彻底打了老新的脸面。 这就会把事情搞僵,即使老新的十哥,不想把事情搞大,想要以和为贵,那也必须要刮他林怀乐出来,给社团兄弟一个交代。 还在营业的赌馆和烟馆,不停地往外冲出人,手上都拿着家伙,应该都是老新的人,他们看到领头的林怀乐,没有丝毫迟疑就扑上来。 97章:红磡风云(二) (核酸,五百人的大长龙,我从下午六点一直排到九点半,一章,今天一章,明天开始白天更新。) 擒贼先擒王,这个想法真是屌爆了! 但是他们打错了注意。 还没等到林怀乐出手,身边的和兴和马仔,就如同疯了一了一般地冲了出去。 将跑过来的老新四九打倒在地,不停地补刀。 德华也挡在了他的身前,仔细地保护着。 街上的人,越来越多。 “给我斩死老新这帮扑街,用力打。” 林怀乐见到老新的人出来,立刻将德华扒拉到一边,拿着刀,大声地喊道。 司徒浩南不愧是练过的,一棒球棍打在对面老新马仔的脑袋上,人应声倒地,而后狂魔乱舞,硬生生地咂出了一条血路。 和兴和的众人,一涌而上,将老新本就松散的队形,彻底冲烂。 不得不说,麦考在红磡的马仔,也是硬点子,即便是人数劣于兴和,也没有逃跑,而是拼死抵抗。 街道旁的招牌,已经被全部砸碎,来不及离开的客人,拼命地往后面跑。 “今天是我兴和插旗,不相干的,不想死的,给我滚。” 林怀乐拿出事先准备好的电喇叭,大声地喊道。 就在兴和众人高歌猛进的时候,街尾传来吵杂声,一两秒过后,麦考就带着自己大批小弟杀了过来。 “少爷乐,你个杂碎,你他妈的真有种,还敢跑到红磡插旗,扑你阿母。” “给我砍死他们。” 麦考还是之前冷冷的表情,但阴冷的双眼,一直死死地盯着林怀乐。 惜字如金的他,这一次破口大骂,看样子这次应该是动了真火。 “麦考,都说你是瘟神,这次我不管你是什么神,老子都送你去见阎王。” 林怀乐知道,这次必须要将老新打怕,要不然接二连三地斗下去,谁都没有安生日子过。 林怀乐拿着刀带着自己的马仔,冲向麦考,他身后的长毛,德华,司徒浩南等人也提着家伙,跟着大佬往前冲。 麦考也不甘示弱,手里还是那柄偷袭林怀乐的长刀,朝前一挥,大声喊道:“老新的兄弟们,砍死兴和这帮扑街。” 在双方带队大佬的招呼下,几百人总算搅合在一起。 林怀乐并没有对上麦考,而是之前一直跟在麦考左右的黑夹克。 说起黑夹克,到是很有趣,他叫班尼。 虽然他是麦考的手下,但他却是老新的红棍,在字头的地位,高了麦考一等。 能扎职红棍的,就属于一方大佬,只要财路找好,老新就能立牌坊了。 可班尼并没有离开红磡,而是跟在麦考的身边,帮他打天下。 红棍又名四二六,或十二底,各个手上的功夫扎实,为字头立下大功。 插旗之前,林怀乐已经找人将麦考身边的猛人,都打听个遍,自然知道红棍班尼的存在。 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林怀乐深知这一道理,一刀就往班尼的头上砍去。 班尼见来势汹汹的礼宾刀,冷笑一声,提起手上的柴刀就挡住了,就在挡住的一瞬间,他伸出左脚,猛地往林怀乐的胸口踹去。 一直堤防对方下黑手的林怀乐,也快速出脚,蹬班尼的小腿,硬生生将其压了下来。 “好,再来!” 班尼一脸的兴奋,用力劈开礼宾刀,瞄准肩膀,径直朝前捅过去,想要先费了对方一条臂膀。 林怀乐没有畏惧,而是快速转身,堪堪躲了过去,而后出拳打向班尼的太阳穴。 之前学的一招制敌,终于派上了用场。 拳锋太快,避无可避,班尼狠下心来,快速调整位置,将自己的头顶对准来拳,自己则又一次出腿,踢向林怀乐的腰间。 一套动作行云流水,瞬间就躲过了致命的杀招。 反倒是林怀乐,因为反应稍微慢了一点,腰部被狠狠地踢了一脚。 他身形晃了晃,但也很快稳定住平衡,右手的刀,砍向班尼前胸,划开了一条大大的口子。 口子处立刻就渗出了鲜血,将班尼的白衬衫染红。 “扑街,还来不来了?” 趁他病,要他命,林怀乐嘴上说着,手上也不闲着,对班尼的身上,继续砍下去。 身上的疼痛,让班尼的眼睛立马变红,但现在也顾不上其他,往后撤了一步,而后砍了回去。 刀在林怀乐的鼻尖划过,惊出了他一后背的冷汗。 不知道是不是人在危险的时候,反应特别快,他立马低下身子,来了一招犀牛望。 但效果一般,刀子只在班尼的手臂上割开一个小小的口子。 “靠你妈!” 班尼大怒,一个膝撞顶在了刚要直起腰的林怀乐胸口。 这一下,顶的林怀乐胸口发闷,干呕不止,眼前立马群星闪耀,胃里也开始翻江倒海。 但现在容不得他倒地,兵怂怂一个,将怂怂一窝,要是他被打倒,这旗就不用插了。 既然已经贴身肉搏了,那就没有什么讲究了。 林怀乐没有管其他,抱住班尼的大腿,朝着对方小腹狠狠地撞了过去。 鸡飞蛋打! 班尼感觉自己小腹剧痛,本要往下砍的刀,也握不住了。 林怀乐趁着他停顿的片刻,赶紧直起身子,一击右勾拳,就打在班尼的肋骨上。 因为两人距离面对面,肋骨折断的声音,同时钻进两人的耳中。 经验的作用,在班尼的身上体现。 他现在没空管自己疼痛的肋骨,而是用手里的刀,砍在了林怀乐的肩膀上。 从到香江开始,林怀乐就从来没有使用过之前在学校学到的一切知识,就算是解决芋头彪的时候,他也没有运用自己前世掌握的一切技巧。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在做梦,只要睡醒,梦中的一切,就会烟消云散,他还是那个立功受奖的好警官。 可身上接二连三的疤痕,提醒这个装睡的人,你回不去了,你只能活在这个世界,前世的种种,都与你无关。 班尼敏锐地感觉,眼前的人有了变化,变得更加危险了。 林怀乐没有犹豫,直接把刀插进了班尼的肚子中,并且用力地搅动了一圈。 原本双方保持的默契,在这一瞬间,就被打破了。 98章:红磡风云(三) (例行通告,六一上架!) (希望各位大佬支持我这个扑街。) 班尼捂着肚子倒在地上,不远处的麦考,见到自己的心腹爱将,一点点地栽倒在地,心中大急,手里的刀,挥舞的更快了,想要快点杀到林怀乐的身边。 但司徒浩南却没有给他机会,死死地缠住了,不让他分身救场。 身为老江湖的班尼,现在已经顾不得地盘了,只知道这一刀伤到了五脏,具体是伤到了那里,他不清楚。 但他知道,一定不能让林怀乐把刀抽出来,一旦身体内的气压改变,自己可等不到救护车的到来。 他死死地握住刀,倒在地上,甚至还有余力往旁边挪动,生怕别人踩到他。 这让林怀乐有点尴尬,进退都不是,索性不去管他,捡起地上长刀,继续带着小弟往前打。 “给我砍死麦考这个扑街。” ... 大d也在拿着西瓜刀,在大环奋斗,只不过还没有拉片。 大环是主要的商业区,老新自从吃下这里之后,就安排社团成员在这里搵食,少说都有几千人。 但老新跟其他字头不同,它是会员制度,只要交了会费,你就是老新的成员,可以在老新的地盘摆摊讨生活。 所以一见有人插旗过来,大家都赶紧收拾起摊子,同时通知看场子的人。 麒麟借兵两百,大d手下还有两百多个马仔,烂鬼华也带来一百人撑场面。 五百多人站在街上,不停地叫嚷,气焰十分嚣张。 老新的人赶到之后,也没怂,但也没有动手开片,反倒推出个领头的,过来讲数。 “大d好久没见了,今天带怎么多人来红磡,咩事儿啊?” 来的人,是熟面孔,叫恐龙。 大d经常去他的场子泡妹,有时候会一起吃个夜宵,老朋友,关系还不错。 就因为关系不错,才站出来讲数。 “恐龙哥,你的地盘不是在黄大仙嘛?怎么帮麦考这个死鬼出来讲数?” 大d见是老熟人,没有立刻喊开打,而是聊了起来。 “十哥让我出来办事,我能不办?” “你大d哥今天火爆整个香江,江湖中人谁不知道,大佬你要插旗红磡。” “有没有的谈?” “阿彪是麦考的好兄弟,才去找少爷乐的麻烦,你犯得上为少爷乐出头嘛?” 恐龙是在黄大仙搵食的,去年才扎职红棍,也算老新这些年新出头的红人。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老新的十二个堂口,会变成十三个。 “我跟阿乐是一个拜门老大,动他就是动我。” “这事,怎么说都是麦考不对。” “兄弟情谊大的过杀父之仇嘛?” “痴线,恐龙哥现在没得谈,今天这旗,我插定了。” 大d懒得理会恐龙花言巧语,放下话来,一定要战到底。 恐龙嘴里发苦,自己是下午的时候,接到十哥的电话,让他过来红磡撑麦考。 黄大仙也不是一帆风顺。 因为芋头彪的事,兴和的力王,也是接二连三的找麻烦。 光讲数酒,就摆了好几场。 明明是屯门惹的麻烦,为什么要大家受连累。 靠踏马的! “靠,你大d是一点面子都不给喽?” “拉大片就拉大片,谁的生意都别做,全踏马的去喝西北风。”恐龙怒骂道。 不谈,就开打喽! 大d没有犹豫,非常帅气地把刀往前一挥,大声喊道:“把麦考这个杂碎,给我刮出来。” 烂命华大声地喊了声“好”,就带头杀了出去。 两方人马瞬间就撞在一起,就如同两股海浪,只不过这次迸发的不是海水,而是血水。 “都是好兄弟,你一直说你拳法了得,不如这次比一比。” 恐龙扔下手上的家伙,神情挑衅地勾勾手。 打仔出身的大d当然不惧怕恐龙的挑衅,将身上的西服脱掉,扔到了一旁的车上,大大咧咧地迎了上去。 行家一出手,便知有没有。 大d根本没有自己的老朋友一点面子,上去就是一记开门炮,打的恐龙哥的胳膊肘上,打的他不停地往后退。 恐龙止住了身形,立刻开始还击,打开架势,使出一长拳奔着大d的脑袋哄去。 见恐龙还在打老套的太祖长拳,大d嘴里不屑哼了两声,轻巧地转身,让开拳风,伸手抓住对方的胳膊,脚下生风,踢在他的膝盖上。 恐龙立马下盘不稳,要不是胳膊还在大d的手中,人早就倒了下去。 这也是为什么泰拳会风靡香江,就因为它实用性强。 就算是刚学拳的新人,用心学上几个月,在街头搏击,基本都能占得上风。 恐龙学的都是花架子,打打烂仔没有问题,可一旦同练家子动手,就会原形毕露。 再加上他下盘根基不固,只能练上身,一旦遇上脚底稍好的人一腿就倒。 大d没有留手,继续一肘击,打在恐龙的脑袋上。 按照街头常例,只要一方带头的被打倒,这场架就会停止。 带头大将都倒了,还打咩啊! 恐龙从来没有想到,大d居然怎么能打。 光是这一肘击,就打的他脑袋昏昏沉沉,但他还是下意识地往外蹬,想要拉开身位。 其实两人一过招,大d就知道,自己吃定恐龙了。 侧身一躲,便让躲过这一蹬。 见恐龙要往后退,他当然不愿意放弃近身的优势,天王掷轮,借着腰力,一手鞭抡在恐龙的脸上。 这一套组合拳,打的恐龙心中叫苦连连,但万幸地是,他终于逃出了大d的攻击范围。 “恐龙哥,早就告诉你多练拳,少去三温暖,这下好了,拳都打不动了。” 大d也没有赶尽杀绝,让恐龙离开,没有乘胜追击。 这时候的恐龙,已经没有力气同大d打嘴仗,他现在看人都是双影的。 用力地晃了晃,将脑浆晃匀。 后槽牙已经松动,嘴里血腥味直呛嗓子。 但是,可但是,恐龙知道出来混,就是一个面子,就是场面。 “放屁,拳头软绵的,是不是在元朗试钟试的手软啊!” 恐龙擦了一下鼻子中流的血,强撑着大声喊道。 “外强中干!” 大d说出了自己的心里话,而后比划出世界友好手势。 99章:红磡风云(四) (被挠了没有事,野猫也没有事,因为我打过狂犬育苗,还没有过期。) (各位大佬,明天上架,谢谢大家支持。) (感谢随风大佬的打赏。) 既然不服气,那就继续打喽! 大d活动了一下手腕,发出嘎嘣嘎嘣的声响,狞笑地走向了老朋友。 恐龙在之前的交手,知道自己不是大d的对手,但也没有退却,丢老新的脸,反而选择开打,悲壮地迎了上去。 知道自己打不过,恐龙不敢失了先手,如同一头蛮牛,发疯般冲向大d,不顾一切地抱住了大d的腰。 被抱住腰的大d,先是愣了一下,但他很快就了解恐龙是打什么主意,于是疯狂捶打恐龙。 遭受毒打的恐龙,一直咬住一口气,猛然发力,想要将大d撂翻过去。 下盘再稳,也防不住恐龙的一力破十会。 大d被掀翻在地,没等他爬起来,就挨了恐龙好几脚。 这下子给大d打出了真火,他赶紧一个鲤鱼打挺起来,拽过恐龙的腿,一记炮拳,咂在了恐龙的胸膛。 而后趁着对方还没唉叫出声的时候,一手刀砍在恐龙的喉结处,打完之后,化刀为抓,抓住衣服,对着胸膛,就是几发重拳。 原本的优势,在大d起身之后,就荡然无存。 恐龙没有支撑下去,嘴里冒着血沫子,轰然倒地。 大d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抓起恐龙的短发,用力地拍了拍他的脸,嘴里发病似的念叨着:“清醒点,妹妹才刚上来,你就倒了。” “清醒点,痴线,清醒点....” 被打蒙的恐龙,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他已经被刚才大d的拳头打晕了,嘴里继续冒着血沫子,搞不清楚状况。 “终于醒了,这才对嘛!” 大d见到恐龙苏醒过来,立刻大喜,嘴里继续说道:“睇清楚我是怎样打死你!” 说完就冲着左拳吹了一口气,甩出半圈,用尽全力朝着恐龙的脑袋上,一拳轰出。 这一拳,如同蛟龙闹海,径直地打在恐龙的大脑袋上。 恐龙壮硕如蛮牛的身体,即便是在专业健身房中,也引以为傲,但在被拳头击中的一瞬间,身子一抖,没有任何反应了。 “讲单挑我最狼!” “早就说你是花拳绣腿,就是不信。” “扑街啊!” 大d站起身,对着恐龙的身上,吐了一口吐沫,表情无奈地说道。 ... 林怀乐不藏着掖着之后,立刻大发神威,钢球棍舞的跟青龙偃月刀一样,一连打倒三四人。 以至于现在,老新的马仔,不敢上去硬碰硬。 见到自己的马仔们节节后退,麦考也不由地急了起来,可面前的司徒浩南又非常难缠,手上的力气,又加上几分。 虽然事先就得到消息,但没想到兴和的人怎么阴险,居然搞两面夹击。 十哥派来的援军,都在另外一条街,人数上根本没有优势。 想到这里,麦考立刻一刀重劈,将身上已经挂彩的司徒浩南砍退。 其实两人身上都挂了彩,只是司徒浩南身上比较重而已,肩膀上已经染红一片。 麦考到只是身上中了一刀,并不影响手上的动作。 “小子,手脚伶俐啊!” 麦考夸赞了司徒浩南一句,而后继续照着头砍去。 司徒浩南没时间回答,双手握刀,挡住了麦考的随意一击,心中也是哀嚎一声。 这家伙干瘦干瘦的,就跟街边的粉佬一样的身材,那来的怪力。 即便是两人身上都挂着彩,但各自心中的杀意不减。 麦考是想快速解决眼前这个小子,去找林怀乐算账。 而司徒浩南则是想一个人搞定瘟神麦考,扬名立万,扎职上马。 麦考刀锋不减,继续对司徒浩南疯狂砍去,想要快速解决眼前的无名小卒。 原本锋利的刀口,已经可以当锯子了。 司徒浩南的刀,虽然不是像林怀乐那样是大师打造,但也是精心挑选,绝对不是五金店中的寻常货色。 但也没经得住,麦考的摧残。 “靠,以后有钱了,一定买一把好刀。”司徒浩南心中怒骂道。 刀已经废了,那就拼近身搏斗。 司徒浩南见到麦考越贴越近,果断丢下手上的刀,选择同麦考尝试一下手上功夫。 只见他屈膝用力,扭腰送胯,一记鞭腿,抽向麦考的头。 麦考先是斩出一刀,但并没有逼退司徒浩南,只能抬起胳膊,用肘挡住这一击。 让司徒浩南视为必杀技的鞭腿,并没有起到应有的效果,麦考的身子只是晃了晃,并没受到重创。 就在此时,麦考抓住司徒浩南要收回腿的时机,抓住他的腿,又往前顶了几步,对着他的胸膛,就是一记开门炮。 感觉胸口一闷,而后眼前一花,司徒浩南就被人打飞出去。 见到自己大佬如此勇猛,老新的马仔士气大涨,继续跟林怀乐的手下对砍。 “林怀乐,叼你啊死捞头,信悟信我起你天灵盖度疴督屎啊!” 见解决了司徒浩南,麦考的眼睛立刻飘向了正在大杀四方的林怀乐。 心有灵犀一点通,情人如此,仇人亦是如此。 林怀乐刚一棍子打倒一个老新马仔,就听到麦考的由衷赞美,挑衅地勾勾手,示意他放马过来。 “有病睇兽医啦!” “小喇叭!” 林怀乐不甘示弱地骂了回去。 听到回应,麦考面无表情地笑了笑,几个箭步,就来到了林怀乐的面前。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 彼此身上溅的血,就是两人化不开的仇恨。 林怀乐来到香江,第一次遭人暗算,就是眼前这个家伙,不管他是不是奉命做事,都不能留下他。 既然矛盾化解不开,那就没必要啰嗦,干就完了! 林怀乐抡起棒球棍,一下便打向麦考这个衰仔的脑袋,这要是打中了,一定是西瓜开花,恭喜发财。 麦考没有退缩,直接选择硬碰硬,用手上的开山刀,挡下了这一击,而后用脚踢向腰间。 见此情景,林怀乐他也没有丝毫的迟疑,提起膝盖,顶住了这一击,而后左手出拳,直击麦考的鼻子。 这就是内地学院教导的一招制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