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玲珑》 第1章 [玉色金钗04]《索玲珑》 作者:丹菁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楔子 北京,大明宫廷大殿上。 朱熹宣身穿深绯色蟒衣官服,跪礼于大明天子脚下。 “陔王,可有寻获陬王的下落?”大明天子身形萎靡不振,坐卧在天子龙位上,双眼直盯着堂下的朱熹宣。 “臣罪该万死,尚未寻得陬王的下落。”朱熹宣手持玉笏,犀利的黑眸直视着地上大红毡。 前些日子,皇上以陬王叛乱造反、罪证确凿为由,令兵部大臣率都内锦衣卫火烧苏州陬王府,以逼陬王降心相从,可陬王却抵死不从,并未出府俯首认罪,且不知使用何法,逃出生天。 皇上自此大怒,遂命陔王追寻陬王下落。 可至今已事过多日,却依旧无功而返。 “该不会是陔王包庇亲弟……遂……至今仍旧找不着陬王?”兵部大人车轫笑里藏刀地说着。 “你!”朱熹宣抬起卓尔俊脸,一双幽邃的黑眸暴戾地直视车轫。 “本王行事向来光明磊落、公事公办,岂会为了包庇亲弟而公私不分?” 朱熹宣压下胸中狂啸的怒气,双手不禁使劲地握住玉笏,以防自个儿在不经心的情况下要了车轫的狗命。 若不是他一意唆使陬王,巧言令色地置陬王于万劫不复之地,陬王又岂会落入他的圈套,做出此等大逆不道之事!? 可说来说去,也是陬王耳根子软,听信于小人,才会落得今天此种下场! “那可难说了,终究是自个儿的兄弟,谁又知道到底会是怎番的做法?”车轫笑脸迎人地朝朱熹宣说着。 一旁的文武百官自然不敢得罪车轫这位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只敢窃窃私语,整个殿上俨然如市集一般嘈杂。 “车轫大人,本王以项上人头起誓,绝不会循私包庇,若寻获陬王,定当大义灭亲!”朱熹宣咬牙切齿,双眸怒瞠如豺狼。 若见着朱熹康,他是该义无反顾地将他逮回,绝不是如车轫大人所说的那般循私。 可……熹康是被陷害的,而他明知车轫与皇上是始作俑者,他还得秉公处理吗? “那不过是你的说辞罢了,谁又知道你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车轫像是杠上朱熹宣一般,硬捉住他的弱点攻击。 “你!”朱熹宣怒得目眦欲裂,紧握的玉笏应声而断。 原本嘈杂的大殿,登时安静可怕。一旁的文武百官甚至不敢放胆呼吸,生怕大殿上的紧张情势一触即发。 “好了。”龙位上的大明天子出声打破僵局。 “车轫爱卿,好歹陔王可是个宗亲王,你怎可恁地大胆?” “皇上恕罪……”车轫闻言,便跪伏在大殿上。 “免了、免了。”大明天子挥了挥手示意他起身,一转身看向朱熹宣。 “陔王,陬王虽然是你的胞弟,你可绝不能循私呀。” “臣知晓。”朱熹宣咬牙应声。 “朕相信你不会循私,但也得让天下人知晓你的忠心才可。遂朕另有一事,要陔王多多帮忙。” “臣惶恐,不知皇上……” 朱熹宣扬起俊脸,一脸不自然地望着殿上日形消瘦的天子,心中不免升起一阵忧虑。 “朕要你迎娶朕的十三皇妹,即日完婚!” “臣……” 朱熹宣满是疑惑,简直不敢置信他居然会用这种办法逼他离去、逼他辞官、逼他自缢! 他明知他也是太上皇的皇子,为何要他迎娶同是太上皇所生的皇女,这岂不是兄妹乱伦?分明是想逼他显露身份,再以欺君之罪治他,若是不娶,倒也可以以抗旨之名拿他治罪!? 好一个狠心的皇弟,居然可以为了维持自己微弱的政权,不惜诛灭自己的兄弟。 “朕的十三皇妹心怡陔王多时,今儿个朕将皇妹许配于你,是为了一圆皇妹的心愿,更是为了让天下人相信陔王的忠心。” 朱熹宣冷冷地望着他,心里倏地明白,原来他只不过是藉朱熹康杀鸡儆猴,千方百计要他远离京畿,不再干预政事。 可他绝不能退让,一旦退了,不但自个儿会失去后路,就连熹康……也是寸步难行! 现下,他若是忍得下这一口气,还可以守住一个南京城,还可以为南京城的百姓做些什么。 “臣遵旨。” 朱熹宣噙着诡谲的笑,俊脸更显阴沉邪佞。 他不会放弃眼前的一切,不但是为自己的私心,更是为天下人,可……有人能懂他的心思吗? 百年之后,他会不会落个口舌,让天下人谩骂他的无能!? 数日之后,大红灯笼挂满南京应天府。 朱熹宣身穿红色大礼服,头戴红官帽,在厅上与大批宾客把酒言欢,笑声不绝于耳。 “王爷,进房的时刻到了。” 府里头的管事附在朱熹宣的耳边说着。 说也奇怪,他在府里待这么久,也算是看着王爷长大的,怎么他不曾见过王爷这般地笑闹过。 难道今儿个娶了波临公主,真让王爷喜上眉梢? 这波临公主是蛮横出了名的,不仅泼辣骄矜,更是仗恃着自个儿的身份在王宫里作威作福,这样的公主,王爷怎么还笑得出口。 “那可不行,咱们可要闹闹洞房才行。” 礼部大人尚起在一旁打趣,拉着身旁的同侪瞎闹。 朱熹宣噙着一抹诡笑,高深莫测地望着身边的人。 “你们还有余力吗?” 数位同侪互看一眼,身子一软,手中的酒杯一滑,一个个昏倒在地,就连管事也无辜遭殃。 朱熹宣笑看着满厅倒卧的宾客,扯出一抹苦笑。 美其名,他们是来参加他的大礼,实际上,却是奉皇上的旨意来监测他的一举一动,若不将他们迷倒,他可还有一点的自由? 朱熹宣扯掉身上的大红礼服,头上的官帽,像是要逃出这场闹剧般,倏地离开张灯结彩的应天府。 他可以为大明社稷、为天下人、为自个儿的兄弟牺牲自由,可在这之前,他必须先去一个地方…… 第一章 朱熹宣形单影孤,一路上风尘仆仆来到玉环彬口中杏花飞雨的杭州。 他摇着羽扇,走在西湖边看着来往人潮,湖上画舫处处洋溢着热络生机,尽管已入薄冬却不觉得寒冷。 果真和南京城有所差别,也或许是杭州这般地灵人杰,才会有玉环彬这般出众的人儿。 他俩已阔别多日,今儿个……一定要找着她! 尽管是无力挽回,但能在浑浊的官场之外看见清净怡爽的她,想必也是一番的感动。 他得赶紧看见她,才能解得心头无力的疼楚。 朱熹宣手执羽扇,不再走入拥挤的人潮中,转而弯进一旁的小径避开拥塞的市集。 甫一绕道,冷清的街角却突闻人声的对话,朱熹宣一探头,只见两名彪形大汉围住一弱小女子,正一脸猥琐地调戏着。 朱熹宣眉一挑,脚底一蹬,跃至三人之间,护在那女子之前。 “大胆狂徒,居然目无法纪,光天化日之下,竟敢调戏良家妇女!?”朱熹宣轻喝着,依旧潇洒地摇着手中羽扇。 “你敢管老子的事?” 其中一名狂汉口出粗言,眼看一场纷争将至,另一名汉子却将他拉住。 另一名汉子打量眼前的朱熹宣后,露出佞笑。 “瞧这位爷儿的穿着,应该是个外地人。” 朱熹宣不置可否地望着他,不懂他话中的“外地人”,与现下的事情有何关联。 “若是要咱们兄弟俩别动这姑娘,就拿点银子让咱们花用、花用,咱们便可以考虑放你一马。” 那两名汉子面露狰狞,佞笑的模样不难看出是心术不正的人。 朱熹宣望了他俩一眼,随即自怀中拿出一锭银子。 “这些银子,够不够让兄弟们消消气?” 实是初到此地不想引起诸多事端,免得露出自个的踪迹,到时只怕连玉环彬都还没见着就得返回南京城。 两名汉子直盯着他手上闪闪发亮的银子,不禁瞠大了眼。 朱熹宣笑了笑,扔出手中的银子;那两名汉子尚未接到银子,便被朱熹宣身后的女子翻身一跃接个正着。 “公子不需要给这些无赖银子花用。”那名女子一落地便把那锭银子送回朱熹宣的手中。 “公子这斯作法,只会让他们食髓知味,引他们一次又一次地上门。” 朱熹宣这时才真正见着她清丽的面容,登时发现她像极了玉环彬! 那柳眉弯俏,水眸清灵,小鼻娇挺,菱唇带杏,一张小脸姿丽得无不与玉环彬一般,活脱脱是同一个模子印出的。 若不是他深知春雷不可能放玉环彬独自一人,他真会将眼前的女子错认为玉环彬。 玉玲珑斜睨他一眼,随即拿下披在肩上的粉色纱质帔子卷成长条状,顿时如鞭直挺挺地射向眼前两名汉子。 刷的一声巨响,和满天风沙混在一起,这招式不怎么尖锐、凌厉,去势却远超过声音的速度,说时迟那时快,帔梢宛如一条敏捷的小蛇,更如一枝长翎羽箭顺风向前飞射,卷住其中一个汉子的脖子。 “你……” 那名汉子双手紧抓住如鞭的帔子。 “姑娘,你……” 朱熹宣一惊,随即走往她身边,一摇扇,随即震断如鞭的帔子。 第2章 “你!”朱熹宣使出的劲道,让玉玲珑一个没站稳往后摔倒在地,她扬起清丽的螓首,杏眸直瞪住他。 “何必出手这么重?” 朱熹宣走往她的身边,伸手想将她扶起,却被她拍掉。 “你懂什么?”玉玲珑倏地站起身对着朱熹宣大吼。 “他们是一群地痞恶霸,若不趁这时给他们一个教训,天晓得他们又会做出什么事!” 他们三番两次找玉绣坊的麻烦,已经使她不胜其扰,正想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往后不敢再走进玉绣坊,岂知会冒出这么一个人坏了她的事。 玉玲珑粉色的唇紧抿着,杏眸圆瞠,不满地直视朱熹宣。 “既是如此,也得由我出手,岂能轮到你?” 朱熹宣犀利的黑眸望着她出神了半晌。 今儿个这件事他已是不能不管。 管他是不是会让自己的行踪泄了底,是不是会让自己在见着玉环彬之前便让人逮回去,他也得帮。 只为这一个长相酷似玉环彬的女子。 朱熹宣侧过身子,俊颜依旧带笑地斜睨眼前的汉子,心中正思忖着该如何料理他们…… “兄弟们上!” 那名受伤的汉子突地一喊,十数名汉子立即从街角边冒出,将朱熹宣和玉玲珑团团围住。 “看来他们是有计划的。” 朱熹宣喃喃说着,双眸却毫不放松地看着眼前的人。 “你走吧,这是我自个儿的事情,不好让你这个外地人卷入。” 玉玲珑重新将断成两半的帔子卷成鞭状,准备应敌。 “不,我已经说过要处理这件事情了,岂有让姑娘涉险之理!?” 朱熹宣将她拉至身后,俨然成为她的保护者。 “可是……” 还由不得玉玲珑拒绝,面前的汉子便一鼓作气地冲过来。 朱熹宣倏地敛笑,黑眸一眯,扬起手上的羽扇,不费吹灰之力地将迎面而来的汉子击倒;他只是点到为止,以能将他们击昏为原则。 他拉着她一会儿往左、一会儿朝右,只以一只右手、一条腿,便将一群人打得落花流水、溃不成军。 “还要比试、比试吗?” 朱熹宣突地收起扇子,嘴角勾起一抹淡淡地笑痕,双眸炯亮邪肆。 眼前只余原本的两名汉子,他们互看一眼,倏地自怀中拿出匕首同时杀向朱熹宣。 朱熹宣微眯起黑眸啐笑道:“雕虫小技!” 他抬腿直接踹倒其中一名汉子,再以摇扇打中另一名汉子的颈项,两个人随即晕倒在地。 确定两人已经倒地,朱熹宣才将玉玲珑拉到眼前。 “没吓着你吧?” 玉玲珑没理睬他的问话,神色不自然地望向自个儿被他拉住的手。 朱熹宣这才发现自己唐突了佳人,赶紧将紧握的手松开。 “谢谢公子。” 玉玲珑娇羞地低下头,含情的水眸直视地上不敢再看向他温文的俊脸。 “不用多礼。” 朱熹宣含笑地望着她娇羞的神情,心底不住地想着她果真像极了玉环彬,可若是玉环彬的话,肯定不可能在他的面前呈现如此千娇百媚的模样。 玉环彬呀玉环彬,若是你愿意与本王厮守一生,本王愿意为你抛官弃爵。 朱熹宣叹了口气,脸上扯出一抹笑,暗嘲自个儿的痴心妄想;他以羽扇掸了掸身上的沙尘后,便径自走回街角。 “公子……” 玉玲珑没想到他这样便打算走了,赶紧趋前跟在他的后头,倏地在转弯处发现一名男子手持长剑正伺机一旁,打算…… 玉玲珑无暇多想,立即飞身扑去;朱熹宣察觉异状旋即转身,发现这男人与方才那班人有所不同时已来不及,长剑滑过她瘦弱的身子,砍向她细小的肩。 朱熹宣怒眼一瞠,如龙潜步,聚集掌劲往那男子的天灵盖打下,立时血水四溢。 “姑娘,你没事吧?” 朱熹宣赶紧抱起她虚软的身子,大手压住渗出血水的肩膀。 “无碍……小伤而已……”玉玲珑紧蹙秀眉,轻声说道。 “这怎能说是小伤?” 朱熹宣急忙拉开她肩上的衣裳查看伤口。 若是他能早些发现朝廷派人跟踪他,他便可以早些防范,也不至于令这姑娘为他受罪。 这么说来他的行踪已经泄底,他得赶紧回南京,不可和玉环彬见面才好,否则定会连累了她,可…… 他确实想见她一面呀。 “公子!”玉玲珑的执拗和惊慌,让朱熹宣猛地回神。 他这才发现她的雪脂凝肤全让他瞧见了;若是她误认他是登徒子,他也无言以对。 现下已经管不了那么多,必须先将这位姑娘安顿好才成。 “姑娘,在下先带你到药铺子里找个大夫诊治。” 朱熹宣忧心忡忡地看着她血流不止的肩。 “不用麻烦公子,公子只要送我回玉绣坊即可。” 玉玲珑含羞带怯地说着。 “玉绣坊?” 朱熹宣一怔,她说的是名闻天下的玉绣坊? “小小姐,求你别再意气用事,否则下次抬回来的可是一具无法诊治的尸首。” 在绣阁里,玉玲珑的贴身侍女冬雪不断地叨念着,双手奇qisuu.书更是急忙地替她敷上药草和纱布。 “你下手轻一点!”玉玲珑哀呼着。 “唷,你也会怕疼?”冬雪挑了挑眉,狠心往她的肩头一打。 “啊……你好狠毒的心哪,居然这样待我……看本小姐非把你给赶走不可!” 玉玲珑倏地站起身,以没受伤的手佯装要打她,却不小心扯痛伤口,身子一斜倒回床上。 “若不是冬雪之前一直跟在三小姐身边学些医术,现下还有人能为你医治吗?” 冬雪叹了口气又接着说:“小小姐就算不为冬雪想,也得为自个儿想想,整天把自个儿搞得像个野丫头,又不准冬雪跟在你的身边,倘若小小姐出了什么差错,要冬雪拿什么脸去见大小姐?” “又关大姐什么事?”一听冬雪提及玉环彬,玉玲珑顿感不悦。 “那可有关系了。” 冬雪夸张地喊着:“你不知道大小姐多可怕,铁青着一张脸要冬雪发下毒誓,绝对以小小姐的安全为重,否则五雷轰顶,死后还要下十八层地狱受苦受罪呢!” “那可不关我的事。”玉玲珑毫不领情。 “冬雪不晓得小小姐和大小姐之间有何过节,可是冬雪却知道大小姐是十分关心小小姐的。”冬雪站在床畔苦口婆心地劝着。 “你又知道什么?”一提及玉环彬,玉玲珑的柳眉总是不自觉地蹙得更深。 “就像小小姐之前受伤时,大小姐都十分担心地吩咐冬雪要好好照料。”冬雪鸡婆地想要解开两姐妹之间的心结。 “可……她已经三年多不曾见过我,就算现下回到玉色楼,她也不曾来见过我……” 玉玲珑不自觉中泄露心中的脆弱。 “这表示小小姐根本不讨厌大小姐是吧?”冬雪自作主张地说道。 “碎嘴!”玉玲珑倏地发现自个儿失态,却来不及捉住叫嚣的冬雪。 “你再这般,我便叫大姐把你辞了。” “等你有勇气同大小姐说话时再说吧!” 冬雪叫嚷着跑出绣阁,而玉玲珑也不认输地追在后头。 甫出大厅,却见着在一旁等候的朱熹宣,只见他淡淡地扯开笑颜冲着她说: “看姑娘没事,在下总算放心。” “让……公子担忧了……” 看他松了一口气的担忧模样,玉玲珑发现他是真的担心她的安危。 “在下不知道该如何感谢姑娘的义举……” 朱熹宣黑眸炯亮如墨地望着一脸娇羞的玉玲珑。 “都说不碍事了,况且公子不也帮了我一个大忙?” 玉玲珑没有半点希冀回报。 “既然姑娘没事,那么在下有事便先走了。” 朱熹宣愣了一会儿,甩掉在她身上浮现的玉环彬身影,拱了拱手便走出玉绣坊。 “敢问公子怎么称呼?” 玉玲珑赶紧追在后头,毫无矜持地问着。 朱熹宣一愣,随即说道:“叫我熹宣吧。”随即飞出玉玲珑的视线。 “小小姐是为这位公子受伤的?”冬雪突出一语。 “你怎么可以偷听?” 玉玲珑眼梢含春带意地回望冬雪。 “看这公子身上所穿的衣物,质地上等、绣工精美,再见他腰间悬玉,手执羽扇,想必出身定是不差。” 冬雪顿了顿又说:“这年头这般好的人已经不多了。” 玉玲珑听出冬雪话中的一语双关,随即转身进入玉绣坊内,倏地心头浮起一丝古怪——熹宣…… 这名字好熟……似乎听谁说过…… 第二章 “大姐,你说你要远游!?”玉琳琅不可置信地问着。 玉环彬好整以暇地望着她,等待她回复平静。 “为什么这么突然,之前都没有听你说起?”玉琳琅皱起眉头,望着坐在眼前的玉环彬。 玉环彬笑看她一眼,随即慵懒地倒在春雷身上。 “我想和春雷外出远游,培养感情。” “培养十几年了还不够?”玉琳琅忍不住地发着牢骚。 “你不赞成吗?” 玉环彬无视她的怨言,径自问着她心里所想知道的事。 “不……” 玉琳琅斜睨她一眼,嘟哝地说:“我只是没想到大姐才刚回来,又要外出了。” 第3章 “想我?”玉环彬放声笑闹。 玉琳琅瞪她一眼,“我只是没想到大姐还会出门远行,我以为……大姐不会再离开了。” 玉环彬一听,自春雷温暖的怀抱里起身,走到玉琳琅的身边。 “琳琅,大姐相信现下的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 “大姐……”玉琳琅面有难色地望着她。 “玉色楼里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况且这里也并非久留之所,还有……” 她只是没想到分开三年,好不容易又聚在一起,大姐怎么才待没多久又要离开? 她不是不了解大姐的心,不是不知道大姐的个性,只是…… “你无法主导一切吗?”玉环彬笑盈盈地看着她。 “不是的,而是……” “而是什么?” “这……”玉琳琅难得吞吞吐吐地说不出一句话。 “对大姐,还有什么事情说不出口的吗?” “问题是出在玲珑身上。” 玉琳琅一双为难的水眸直视着她,反正大姐和小妹不合已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况且这也是众所周知,她也没什么好隐瞒的。 “玲珑又出了什么乱子?”玉环彬柳眉一拧,杏眸直望着玉琳琅。 “玲珑没出什么乱子,只是……” 玉琳琅顿了一下才继续说:“我只是认为大姐应该多费点时间解开玲珑对你的误解,如果大姐现下又出远门,那么大姐和玲珑之间……” “这事你别担心,只要让玲珑找个好夫君,想必她便能改了性子。” 玉环彬险些透露天机。 “玲珑的本性不错,只是对大姐有点误解,只要大姐跟她说清楚,想必她能了解大姐的苦心。” 她不懂,为什么玲珑嫁人便能改掉性子。 “你认为我可以改变她吗?”玉环彬苦笑。 打小时候起,她和玲珑一直是最疏远的,或许是因为年龄上的差距,也或许是理念上的差异,遂她和玲珑一直亲不起来。 可是她相信总有一天,玲珑和她的妹妹们都可以了解她的苦心。 “大姐……” 听玉环彬这么一说,玉琳琅才猛地想到玉玲珑向来是避着大姐的,就算大姐想同她谈心,也不一定找得到人。 “我不在的这一段时间,你要记得多顺着玲珑,若是她想往自个儿的玉绣坊跑也无妨,别太拘禁她了。”玉环彬轻轻地说着。 “知道了。”玉琳琅满脸歉意地说着。 “那么,我可以知道大姐这次远游是为了什么吗?” “为了四妹……” 虽然那仙人同她说四妹安然无恙,可她还是决定亲自证实一番。 “四妹的事,实是令人忧心……”玉琳琅不禁也皱拧眉头。 “别想大多,四妹吉人天相不会有事的;而我……我和春雷就此动身了。” 玉环彬站起身挽着春雷的手,准备离开琅琅阁。 “这么快,才过晌午?” “怕耽误时辰。” “可是现已入冬,昼短夜长的,才过晌午天气便一片灰沉沉,像是快要入夜一般,况且大姐也还未让玲珑知晓此事,何不明日再动身?”玉琳琅急着想让玉环彬再多逗留一会儿。 “琳琅,大姐还会回来的,想见玲珑,待我回来,想怎么见,便怎么见,还怕见不着吗?” 玉环彬笑嘻嘻地望着自己最贴心的胞妹,然后便挽着春雷的手转眼间飞出玉色楼。 明月初升,玉色楼里已是人声鼎沸、热闹哄哄。 “琳琅,厅外有位公子想找环彬。” 玉色楼里,上上下下闹成一团,只为厅外一位温文儒雅的男人。 倒也不是没见过这般的男子,只是他举止从容、卓尔不群,和一般上玉色楼的文人墨客有所不同。 瞧他一身的价值不菲,猜也猜得着这男人确实出身不凡。 如王者一般的气势,令玉色楼里的姐妹们全失了心神,只怨他上门来找的是玉环彬,而不是她们。 “我去瞧瞧。” 玉琳琅心中纳闷极了,出了厨房便直往玉色楼的大厅里一探。 先前来了个陬王爷拐走四妹,现下又来了个器宇不凡的人,大姐可真是交友广阔。 玉琳琅一到厅前,水眸一抬,便瞧见独坐一隅的朱熹宣。 只见他身穿墨色长袍,袍上绣了一双蟒龙,衣边还绣上金线,这身行头……绝非一般市井小民穿得起的。 “敢问这位公子,有何要事访环彬?” 玉琳琅走上他的身旁,挨在他的身边坐下。 朱熹宣呷了口茶,抬起炯亮的黑眸注视着她。 “在下乃玉环彬故友,有幸到杭州一游,特来拜访。” 朱熹宣嘴角噙着无害的笑痕,双眸如墨地望着玉琳琅的姣美脸蛋,心里猜测着玉琳琅的身份。 “琳琅可不知道咱家大姐有啥故友,若有的话……” 玉琳琅直视着眼前直呼大姐闺姓的男人,勾起一抹慑人心魂的笑,双眸如雾、盈盈如水,直睇朱熹宣。 “必是陔王爷。” 玉琳琅站起身小步轻摇地来到朱熹宣的面前,再蹲身跪安。 “玉姑娘果然好眼力。” 尽管心中再怎么惊异,朱熹宣也能付之一笑;他早已经习惯玉家人过人的聪颖。 朱熹宣轻摇手中羽扇,示意她赶紧起身,免得惊动玉色楼里的人。 “不知王爷寻访大姐所为何事?” 玉琳琅坐到朱熹宣的身旁,突地心念一闪,“是不是有琬琰的消息了?” 朱熹宣斜睨她一眼,心中苦涩难言。 “不,纯粹只是找玉环彬一聚。”他敛下眼眸淡淡说道。 “可……大姐不在楼里,王爷来迟一步。” 得知他不是来报喜讯的,玉琳琅却也勉力收起失望的面容。 “环彬不在!?” 他蓦地一喊,嗓音低哽粗哑。 “大姐同姐夫在晌午时分方出远门。” 瞧他的脸色一变,不难猜想他的心悬在大姐的身上。 唉,又是一个痴心愣情的傻子…… “可有交代往何处去,何时回来?”朱熹宣不放弃地急急问着。 “大姐的天生随性自由,没有交代什么。” 不过,说也奇怪,依大姐那番率直性子,怎会让琬琰攀上陬王爷这等王室爵爷? “没有交代……” 朱熹宣像是在咀嚼话中的涵义一般,不断地喃喃自语。 果真无缘? “虽然大姐没有交代归期,王爷也可以在此过夜,说不定大姐明儿个就回来。” 瞧不惯他一脸的意气风发顿成落寞,玉琳琅只好说些好话,扯个谎好言慰留。 “这……”形迹早已曝光,他非得赶在明儿个起身回南京城不可。 而玉环彬……再与她见面也已显得毫无意义,毕竟她已嫁作他人妇,而他……只是一个身不由己、空有虚名的王爷…… 再见着她又能如何? “好!”他突地沉声应道。 就算见不着人,让他瞧瞧她所居住的地方,就当一解相思之情,留作一生的回忆吧! “怪了!” 玉玲珑站在与珑珑阁相邻、属于玉环彬的繣繣阁前,神色古怪,嘴中不断地念着。 “大姐是上哪去了,怎么这时候还没回繣繣阁?” 通常她在午后回到珑珑阁时,总会听到隔壁传来大姐和春雷哥的嬉笑怒骂声,怎么今儿个都已过二更,还见不着他们的人影。 玉玲珑站在寂无人声的繣繣阁前,忧心忡忡地来回踱步。 正当她急得不知所措时,突闻身后有阵人声,她陡然转身和后头的人撞个正着。 “哎哟……” 玉玲珑揉了揉小巧挺直的鼻,硬是将水眸中的泪挤回去,撒泼地抬起头望着眼前的人,正要开骂时,突地发现是他! “是你……” 朱熹宣微微低下身子,眯起漆黑的眸望着玉玲珑剔亮的水眸。 “对,是我……” 玉玲珑话还没说完,便发现他的俊脸已近在咫尺,迷人的唇喷出温醇的酒味,拂在她的玉丽面容上。 他瞧来……似乎和晌午时分有所不同。 “本王……好想你……” 朱熹宣迷人的唇畔斜斜地勾起,双眸却显得苦涩不堪,缓缓地逼近她,在玉玲珑还来不及反应时突地吻上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狂烈热情,袭如狂风暴雨,霸气的舌撬开她的贝齿,直入她的口内,肆意恣情地探求她的舌、汲取她口中的芬香,直到他觉得满足为止。 玉玲珑尚且无法反应,全身娇软地躺在他的怀里,娇喘吁吁。 朱熹宣却不由分说,直接将她打横抱起,一脚踢开繣繣阁的门,将玉玲珑置于柔软的床榻上,随即褪去自个儿身上的长袍、襦衣,直到只剩一件长裤,一身健壮的肌理尽现玉玲珑的面前。 “你……你要做什么?” 玉玲珑直到现在才发觉事情有误;这人和她初见时不同。 月光透过窗棂,稀稀疏疏地筛落一地,也在他脸上印下青白色的冷光,更显得他的阴惊冷悚、戾气纵横。 “本王要你……” 朱熹宣噙着笑,更显得狰狞恐怖,吓得玉玲珑手足无措。 朱熹宣双手有力地擒住玉玲珑挣扎的身子,大腿更是狂佞地撑开她的双腿,吓得她惊慌不已;大手突地扯开她胸前的纱质薄襟,藕色的抹胸衬着赛雪肤色,更显得滑腻细致。 他极其不舍地舔吻着她粉色的唇,直到玉玲珑酥麻地微启朱唇,他才狂恣地窜入其中,与之缠绵。 第4章 不知过了多久,朱熹宣停下纠缠的吻,双眸如两潭湖水般深邃,爱恋地望入玉玲珑初尝情事的醉眸里。 “你怎么了?” 玉玲珑娇憨地问着,她并不是不知道,他现在对她所做的事会影响她的清白。 她之所以不抵抗,是因为她看懂他眼中的孤寂,也是因为她对他……情有独钟…… 她可以陪着他,等他酒醒再与他谈心,同他聊聊他的心情;单纯的玉玲珑只是这般地认为而已…… 朱熹宣双眼凝视着她,突地扯开一抹狂情邪肆的笑。 他笑得极潇洒、极满足,缓缓地压下身子,以口咬掉她颈上的细绳,掀起薄如蝉翼的抹胸,露出她丰挺的浑圆。 玉玲珑惊骇地望着他,不懂他现在这么做的意图。 朱熹宣无视她的不安;他的舌轻轻地挑弄、舔吻她胸上的粉色蓓蕾,像是膜拜着如神祗一般的玉玲珑。 无限缱绻、宠溺地爱抚着她,藉着酒意,他大胆示爱…… “环彬……环彬……你好美……” 在他身下的玉玲珑全身一震,猛地睁开水眸,难以置信地瞪着他—— 他口中喊的是谁!? 脑中突然掠过一丝灵光,她这才想到—— 朱熹宣不就是大姐口中的南京陔王爷吗? 那理所当然的,他口中呼喊出的人名,也该是大姐……玉环彬! 第三章 “你走开,走开!” 玉玲珑用尽全身的力气敲打着朱熹宣如铜墙般的身躯。 她不将自个儿的清白交与这般的人,绝不! 朱熹宣对于她的话置若罔闻,大手一握,将玉玲珑一双纤纤玉手锁于她的头顶上,另一只大手则扯下她身上的衣物,眼看她全身上下只剩一件亵裤。 “不!” 玉玲珑声嘶力竭地吼着,泪水早已因羞耻和忿然而落下,湿透小脸,浸湿了绣花枕头。 “本王想疼你,你为何要抗拒?”朱熹宣湿热的舌头,百般爱恋地舔弄着她敏感的粉色蓓蕾。他突然忆起…… “难道是因为春雷?春雷真的比我好?他不过是个随侍,怎能比得上本王?” 她抗拒他,是因为春雷吗? 他是如此地爱她,甚至愿意为她舍弃所有的荣华富贵、抛官弃爵,而她……却不屑他的用心! 他是多么羡慕陬王熹康,尽管他终究是落得个千古罪名,成了罪无可追的犯人,可也得到能令他一生缱绻的娇娘作伴,如此一生,夫复何求!? 他要她,要的就是她,难道她不明白? 朱熹宣一把扯掉她的亵裤,大手放肆地摩掌着她私密的花园,恣情地掠过她茂密的花丛,贪婪地逗弄着敏感的花核。 “住手……” 仿似一阵电流窜过身子,从他带电的指尖蔓延至她的全身,焚烧她的神智。 她想要阻止,却又身不由己地随着他的指尖摇摆腰肢。 “真要本王住手?” 朱熹宣自喉头逸出满足的低笑,指尖仍在恣意掠夺着。 “不……” 玉玲珑低喊着,身子不断地蠕动,想要甩掉那令人羞怯却又酥麻的感觉,却又不自觉地将自己推向他,感受到自他所传递过来的灼热。 她快要不是自己了,她无法驾驭自己的理智,只能任凭他的舌、他的指、他的渴望带她沉沦于不曾涉及的地方。 “环彬……” 朱熹宣感觉她的人、她的心全都在这里,恣情地追逐着他的想望。 他历尽一生……最想拥有的女人…… 若是时光能倒回,他会在初遇她的那一刻,便牢牢将她擒住,将她锁在身边,一步也不让她离开…… 但是,无所谓了,她现在就在他的身下…… “你放开我,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噙着泪水,猛地吼道。 朱熹宣一愣,一双深邃的醉眸直盯着她水漾的眼瞳,满脸质疑地勃然大怒。 “你终究不愿意成为我的,你终究只愿意待在春雷的身边!?” 朱熹宣气得将她的身子反转过去,令她趴跪在床榻上。 “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小脸上淌着泪水,粉色的唇瓣不断地逸出悔恨气恼的怒言。 她怎么可以这么不知羞耻,居然臣服在一个初识的男人的身下,还是一个心怡玉环彬的男人? 她不是玉环彬,尽管她和玉环彬是恁地相像,可是她依旧是她,她不打算做任何人的替代品! 她不是玉色楼的花魁玉环彬,她是玉绣坊的坊主玉玲珑。 “你是、你是,你怎能当着我的面说你不是?” “我是玉玲珑,我不是玉环彬!” 玉玲珑羞愧欲死;他怎能这样待她? “你是!”朱熹宣暴喝。 她就在这里,她明明就在这里,他甚至可以感觉到她炽热的体温,她为何还要佯称她不是玉环彬? 难道他会分不清楚自个儿所爱的人吗? 若他会认错,那便不是真爱! 朱熹宣狂怒地将灼热的欲望刺入她的体内…… “啊——” 玉玲珑上身往后弓起,再颓然地垮在床榻上;一股巨大的刺痛感几欲将她硬生生的撕裂。 好痛……好痛…… 玉玲珑咬紧下唇,全身止不住地狂颤,双手无力地抓着绣花枕头,泪水盈满眼眶,更浸湿她的心。 一位温文儒雅、侠情义心的公子为何这样待她? 亏她有着一点的奢想,一丝的期待,现下……尚未绽出爱苗的花苞,已然遭他硬生生地折断。 朱熹宣丝毫没有注意到她的异状,只是一径地沉沦在自个儿的想望。 望着她白皙的背部印上一片片的晕红,他更是欲罢不能地心醉她的美丽,更加沉沦在她的体内。 “环彬……” 朱熹宣忘情地喊着玉环彬的名字,嗓音低嘎而粗哑。 他一声声引人心碎的深情低唤,更是逼得玉玲珑泪如雨下。 他的心中只有玉环彬,那她算什么? 在早上初遇的那一刻,她已彻底地被他掳了心神、勾了魂魄,而他……满是柔情的口中,却是情深意浓地唤着别的女人的名字!? 他怎能这样对她!? 肉体上的疼楚加上精神上的折磨,她的心已经被他狠狠地戳伤、狠狠地撕碎…… 她恨! 她恨玉环彬,也恨他! 一辈子……这一辈子,她绝对不会原谅她和他! 床榻上交缠着两具汗湿的躯体,朱熹宣满意地望着她雪白的肌肤印上红艳的霞彩。 他依旧不知道身边的女人不是玉环彬,而是玉环彬的胞妹玉玲珑,更不知道今晚的一切将在他的人生里掀起轩然大波…… “玲珑是哪去了?” 玉琳琅狐疑地走出珑珑阁,慢慢地走到外头的凉亭里坐着。 “真是奇了,玲珑没留在玉绣坊过夜,也没回来她的珑珑阁,到底会是上哪去了?”她攒眉蹙额地自言自语。 冬雪一早便来找玲珑,说是玲珑早已经回玉色楼,可是,她始终找不到人;整个玉色楼后院,几个姐妹的阁楼她都找遍了,别说是人,就连个影子、连点声响都没有。 她该不会是到玉色楼前院去了吧! 不,不可能,玲珑恨死了这幢妓楼,她绝不可能到前院去的。 玉琳琅想了又想,眼眸突地瞟向斜侧方的繣繣阁。 玲珑会是在繣繣阁吗? 不,这比她去前院的机率更小;玲珑向来不满大姐,和大姐起了龃龉已经不是一年两年的事。 她的珑珑阁正位于繣繣阁旁边,每当她要回珑珑阁时,她都宁可绕路往她的琅琅阁再回珑珑阁。 她对大姐的嫌恶由此可想而知。 唉,玲珑到底是上哪去了?可别大姐前脚才踏出门,她便给她出纰漏。 玉琳琅又叹了口气,站起身便打算往别处去找找,却耳尖地听到一阵阵细碎的啜泣声。 她循声一探,发现声音居然是来自于繣繣阁,这不禁令她一头雾水,摸不着头绪。 玲珑当真在繣繣阁!? 她慢慢地走向繣繣阁,发觉啜泣的声音愈来愈大,甚至还夹杂着男人的声音。 玉琳琅的整颗心揪得死紧;千万不要是她所想的那样,老天爷,千万不要如她所想的一般呀! 玉琳琅不停地在心里头否认着自个儿的猜测,她快步地走近繣繣阁,玉腿一提,踹开繣繣阁的木门。 果不其然,床榻上除了衣衫不整的玲珑,还有陔王爷…… “这是怎么回事?” 玉琳琅不敢置信地望着这一男一女。 长这么大,她从没看过玲珑哭得这么伤心;看玲珑哭得伤心欲绝,看陔王爷的默然不语,她早已了然于胸。 “二姐……” 玉玲珑抬着一双红肿的眼眸,凄楚地望着玉琳琅。 “本王会负起责任的……”朱熹宣愧疚极了。 他一直以为昨儿个夜里只是一场春梦,只是一场他内心深处的想望,岂料这一切竟全是真的,他居然为了自己无耻的想望,伤害这么一个酷似玉环彬的女孩。 他……无论他再说什么,也已是无济于事,对她的伤害并不会因为他的歉疚而消失。 “这……” 玉琳琅的脑中轰轰作响,一时之间她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偏偏大姐又不在。 为什么每次需要大姐的时候,她总会凑巧不在? “我不要你负责,我要你走、你走!”玉玲珑像是失心奇qisuu.书疯般地尖喊着。 “走得远远的,不要再让我看见你!” 第5章 玉玲珑快速地穿好衣服便往外头冲,却撞上一名壮汉。 在后头疾奔而来的玉琳琅一见,立即抽出身上的软鞭扫向面前不曾见过的男人,那人身形矫健,一旋身便轻松地闪过软鞭。 “靳潼,住手!” 朱熹宣一认出眼前的人,立即放声喝道。 在场的数人全都停了下来。 “王爷,该回府了。” 名为靳潼的男人屈膝跪在朱熹宣的面前,看似他的随侍,言语中却又有着一抹命令的意味,让人搞不清楚谁才是主子。 “放肆,本王爷的事,岂轮得到你碎嘴?” 朱熹宣敛笑的温和俊脸显得冷惊无情。 “王爷!” 靳潼不放弃地再次上谏。 “退下!” 朱熹宣冷冷地喝斥,严峻森肃的俊脸有着一股不容忽视的王者气势。 靳潼犹豫了会儿,一闪身,瞬时消失不见。 “本王的随侍太唐突了,还请姑娘见谅。” 朱熹宣面带歉疚,对着玉琳琅轻声说道。 “不打紧。” 玉琳琅淡淡地回着;她现下担心的不是那位放肆的随侍,而是他和玲珑之间该怎么处理。 “本王打算带玲珑姑娘回南京应天府当本王的侍妾。”朱熹宣轻声地道。在他千思之后,相信也唯有如此才是负责之道。 尽管她的脸蛋和玉环彬极为相似,见着她只会令他更痛苦,可……除了这个办法外,似乎也已经无计可施。 玉琳琅一听,看向玉玲珑黯然失色的脸,再望向朱熹宣,心中不断地挣扎着。 该怎么办? 如果大姐在的话,大姐会怎么做? “二姐,我不要……”玉玲珑奔到玉琳琅的身边,哭得柔肠寸断。 她不是难过自己失了清白,而是怨怼他打算将她当个替代品! “你叫她二姐……”朱熹宣喃喃地问着。 方才事出突然,遂他没听清楚她是怎么称呼玉琳琅的,现下……这意味着……玉玲珑是玉环彬的么妹!? “玲珑是玉家的么女。”玉琳琅淡淡地说道。 她不难看出朱熹宣的惊诧。 倒是朱熹宣已经错愕得说不出话来,他现下才知道自己是如此地淫秽,居然污辱了环彬的胞妹。 “二姐,我不要跟他走,他根本是把我当成大姐的替身,我不要,我不要和他一道走,我宁可待在玉色楼一辈子!” 玉玲珑的双眸含怨挟怒,恨恨地瞪向朱熹宣诧异的灰黑眼瞳。 玉玲珑倒没想到她这么一说,却令玉琳琅下定决心…… “我答应将玲珑交给你!” 与其让玲珑一辈子待在这里,倒不如让她跟着朱熹宣走,倒还有个名分。 “不!” 玉玲珑不敢置信地望着最疼爱她的玉琳琅。 “大姐出游去了,临走前将一切交给我打理,遂我说的话你一定得听!” 看样子,她不能遵守大姐所说的,顺着玲珑的心意了。 “不要!”玉玲珑不依地哭闹着。 就是因为大姐不在,才会促使这场悲剧发生;她为什么不在?为什么这么凑巧不在? 第四章 街畔两岸,人来人往,南北喧嚣。 走出官道,玉玲珑下了马车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一双清丽的水眸怔愣地望向大街西侧。 就是那里吧,再拐过两条街,便是玉茶庄…… 那一年家变,她的年纪尚小,遂她记的不是很多,但是自个儿的家,是想忘也忘不了的。 “玲珑……” 朱熹宣走在她的身侧,替她挡去冷冽的寒风。 玉玲珑闻言身子一僵,抬起幽黯的水眸望着他——是她的夫君,是她今后必须仰赖一生的夫君…… 多么可笑…… 仅是一面之缘的人,而今却成了她的夫君。 “往这儿走,应天府就在前头。”朱熹宣毫不在意她的淡漠,径自牵着她柔细的小手往另一旁的街头走去。 “我不知道玉茶庄和应天府如相毗近。”玉玲珑欲言又止,沉默了半晌又接着说:“当年你怎能见死不救?” 她的声音细如蚊蚋,却足以令身旁的人清楚地听见她谈笑自若的嘲讽。 朱熹宣的身子一顿,牵住她的手蓦地一松,一双犀利的眼瞳直视着巧笑倩兮的玉玲珑。 她是不知世事,亦或是在揭他疮疤? 若是他拥有强大的权利,若他真是个有权的王爷,若他能够恢复皇子的身份,还怕救不了一个小小的玉茶庄!? 可他不是,他什么都没有,他只是一个傀儡王爷,他只能守着大半南京城百姓不受荼害;他不能为了一个玉茶庄,罢了自个儿王爷的爵号,害所有南京城百姓生活失了依归。 为了一个南京城,他势必得放弃所有…… 然而,没有人会了解他的想法…… “本王只会救还能救的,至于玉茶庄,则是可救可不救!”朱熹宣敛下眼眸冷冷地说道。 她不是玉环彬,他不在乎她懂不懂他的心思,他更不在乎她会如何曲解他的意思。 “你!”玉玲珑杏眸圆瞠,望着他气结地说不出一句话。 他怎能这样?初见他的第一面,他是恁地斯文潇洒、风度翩翩,岂料他竟是一个贪生怕死之辈!? 她真是看错了! “走吧!” 朱熹宣无视她的瞠目结舌,大手径自紧握着她柔嫩的小手,缓步走进应天府里。 “王爷,你可回来了!”甫进大门,方走过前院,一个管事打扮的老人家便急忙跑到他俩的面前。 “靳老……”朱熹宣淡淡地扯起一抹歉疚至极的笑。“这些日子你辛苦、劳心了。” 波临的刁钻蛮横,在京城是出了名的。 由于波临的出身不低,是由先皇和极为宠爱的侧妃所生,遂她早在先皇未逝之前便被宠上了天,而娇生惯养的波临甫嫁与他,他便演出逃婚记;想必她丢不起这个脸,吞不下这口气,定是闹翻了应天府上上下下。 对于和他流着相同血缘的胞妹,他真是歉疚万分,不该让她扯入这一场明争暗斗的皇室纷乱之中。 “王爷,您这不是折煞老靳?”靳管事一听朱熹宣这么说,急得汗水直落。 他是辛苦了点,劳心了点,可这一切全是他这个奴才该做的。 “府里可还好?”朱熹宣牵着玉玲珑走入大厅,径自坐在大座上,理所当然地要玉玲珑坐在他身旁。 靳管事这才发现眼前多了一位美人儿,这……王爷才大婚,未与公主圆房,便又带回一位姑娘,这…… “王爷,这位姑娘是……”靳管事抖着胆问着。 “是本王的侧妃。”朱熹宣犀利的黑瞳一敛,端起桌上的茶水闲呷着。 她既是玉环彬的妹子,他自是不会亏待她;给她一个正式的名分,才能让她免于波临的伤害。 “侧妃?!”靳管事不禁放声喊道,一忆起自个儿的慌张,便又随即噤口。 这也不能怪他如此慌乱呀,前些日子才迎娶波临公主为妃,甚至尚未圆房,王爷便带回个侧妃,岂不是要天下大乱!? 王爷于大婚之夜丢下波临公主的事,早已闹得满城风雨,沦为百姓在闲暇之余嗑牙的话题,王室的尊严已荡然无存,波临公主更气得一扭身便回京城了。 现下又多个侧妃,王爷不是摆明自寻麻烦? 要靳潼赶紧将王爷带回来,怎会拖到王爷有闲暇带个侧妃回来哩? “波临呢?”朱熹宣无视靳管事张大了嘴的蠢样,径自问着他心中早已了如指掌的事。 “王妃回别苑去了……”靳管事愧色满面地说道。 “是奴才办事不力,才会让王妃回别苑。” “没的事,波临的个性,本王还会不清楚吗?”朱熹宣轻挥了手,要靳管事别太在意,一双眼眸瞟向一脸错愕的玉玲珑。 她难以置信地望着他,他居然方迎正妃,又带她回府!? 真是无情无义的负心男子! “那现下该怎么办?”靳管事愁眉不展地望着朱熹宣。 “什么怎么办?”朱熹宣笑了笑,起身掸了掸身上的灰尘便走向门外。 “事情既是因本王而起,理该由本王去迎她回府。” 若是他的猜测无误,皇上应该也在那儿吧,他得先想个说辞。 “可是……王爷,您才回府,这下又要出去,这身子……”靳管事跟在朱熹宣的后头走出去。 “不碍事。” 玉玲珑瞧着他俩的身影,直到再也听不清他俩的对话才站起身,在应天府里随处逛着。 “那个波临公主真是不像话,刁蛮得令人受不住。”才转过个长廊,玉玲珑便听到长廊另一头丫环们正在对话,她不禁站在原地,想知道波临公主是个怎样的人。 “是呀,压根儿不知道咱们这些下人的苦处。”另一名丫环也应声附和。 “老是颐指气使,一不顺心便摔这、砸那的,搞得整座应天府活像是她的王宫一般,她当她还在宫里哩。” 看来丫环可不只两个,全都对波临公主有着敢怒不敢言的怨气。 “或许就是这样,王爷才会在大婚之夜逃之夭夭,为的就是不愿和她同床共枕。” “可不是这样……” 话一说完,三两个丫环便笑成一堆。 玉玲珑挑了挑眉,径自离开这片七嘴八舌的是非之地。 “波临可真是不同凡响,居然能令这些下人怨声载道,我该如何与她相处?”玉玲珑边走边想,一张小脸忧愁不已。 第6章 “皇上……” 朱熹宣在南京郊外的枫林别苑里,果真见到此时该待在京城的大明天子。 “陔王,这些日子你到底是上哪去了?”大明天子坐在别苑的大厅上,而波临则侧坐另一边。 他早已经知道他这段日子里是去了哪里,做了什么事;那些在杭州出现的刺客奇qisuu.书就是他派出的。 “臣……有些私事得先行处理……遂……请皇上恕罪!”朱熹宣面不改色地望着堂上的皇上和波临。 “私事?”天子挑了挑眉,一脸不悦地望着朱熹宣。 “有什么私事要办,总得要先知会波临一声,以免她急得茶不思、饭不想的,她在这几天里整整瘦了一圈,让朕心疼极了。” 闻言似乎并不怪罪于他,可实际上正拐着弯在责骂朱熹宣。 “臣知罪。”朱熹宣笑得极不自然,双眸炯亮有神地望着天子。 他岂会不了解皇上的想法,不就是喜欢他卑躬屈膝地向他认错吗? “以后可不准再如此,否则朕都快要被波临烦死了。”感觉朱熹宣全然地认错,令他觉得舒畅极了。 “皇兄……”坐在身侧的波临总算出声;娇嗲的声音醉人心脾、撩人心肺,令人无力招架。 “波临,皇兄话都还没说完,你急什么?” 天子慵懒地回着,对于波临的骄纵置若罔闻。 言下之意是指——朱熹宣之事,虽是死罪可免,活罪难逃! “陔王,朕对于你这一次的事,并不打算赐罪,可是朕要你将功赎罪,以服众心。”天子佞笑着。 “皇上……”朱熹宣不解地望着天子。 “朕要你率领五千轻骑直往西方边疆,替朕拿下偏关,以断绝鞑靼再次犯乱之忧。” 大明天子颇满意自个儿的计划,不但可以藉着朱熹宣的骁勇善战替他摆平边疆之乱,就算没有铲除祸端,也可以让陔王战死沙场,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彻底拔除。 这次……谁也救不了他! “皇兄,这……波临不是要这样的……”波临没料到皇兄对朱熹宣的罪罚竟是恁地严峻;她只是想要皇兄稍稍整整他罢了,怎会落得必须从军的下场!? 她可不要才新婚便成个寡妇。 “君无戏言,波临,皇兄可不准你这么放肆!”天子侧身斥责波临的无礼。 她不过是他手中的一颗棋子罢了,她真以为他会照先皇所留下的遗旨,好好照料她的下半辈子吗? 天子冷哼一声,不容驳斥地瞟着眼前的朱熹宣。 “朕要你三日后起程,可或不可?” “臣遵旨。”陔王咬着牙,硬声地回着。 他根本没有给他选择的机会,他除了答应,又能如何? “那我也要去!” 波临见着自个儿的皇兄已经打定主意,压根儿不可能再改变,她干脆跟着他一起上战场吧。 她好不容易才嫁给他,她才不想就此和他分离。 “好吧,朕可真拗不过你。”天子扯开唇角,露出一纵即逝的佞笑。 朱熹宣不禁拧皱了浓眉;让波临跟着他上战场,简直太荒唐了! 他过往征战沙场,从不曾听过有家眷陪同,况且还是波临这般的千金之躯,若是有个损伤…… 一道灵光猛地划过朱熹宣的脑海——天子……该不会是压根儿不在乎波临的死活? 难道波临只是一颗棋子,一颗他用来左右他的棋子,波临的生死对他来说,不具任何意义? “皇上,短兵相接时若有家眷在场,恐怕会令军心涣散。” 朱熹宣眸色阴鸷深沉,以理相议。 他绝对不能让皇上做出这般决议。 这样一来,不但会令军心散涣,更会间接影响到全军的安危,更别遑论其他的了。 “朕相信陔王的统领能力。” 大明天子话一出口,绝不容他人驳回。 “皇上……”朱熹宣心急地想再说些什么。 若真要置他于死地,只要皇上开口他亦死而无怨,可若是要他人同他陪葬,万万不可! “陔王,你得替陔王府的子嗣着想,也得替波临设想呀,朕替你制造好机会,你可别不知足。”天子冷声说完便拂袖而去。 朱熹宣忿忿不平地望着天子离去的身影,再回望走到他面前的波临。 绝美的瓜子脸上,镶着精雕玉琢的五官,果真是美得不可方物,难怪先皇会恁地疼她。 可是,波临是皇上的胞妹,亦是他的胞妹,而今皇上却如此地逼他于死地,甚至不在乎波临的生死! 这要他如何再以臣子之心侍君!? 熹康……为兄的总算是明白你的心…… 第五章 “你说什么!?” 甫入应天府的大厅,波临便放声大吼,过一会儿又听到瓷器碎裂声,接着又是一阵阵的怒骂声。 “你居然纳了侧妃,你究竟把我当成什么?我可是个公主,委屈自己下嫁于应天府,你居然还背着我纳了侧妃!朱熹宣,你别欺人太甚!”波临怒气冲冲地斥责着。 玉玲珑一直待在侧厅里,直到过了晚膳的时间,还不见朱熹宣人影,她便不知不觉地在桧木椅上睡着。 不知怎地,当她睡得正香甜时,却让一阵阵的嘈杂声吵醒。 她站起身动了动酸痛的身子,一小步、一小步地走往正厅。 “怎么了?” 玉玲珑一到大厅,便瞧见一位艳丽的女子正撒泼的唾骂,一手使劲地摔着桌凳上的白玉瓷杯。 “玲珑。”朱熹宣一望见玉玲珑,立刻一个箭步过去,将魁梧的身躯挡在玉玲珑之前,以提防波临下毒手。 “她就是你刚册封的侧妃?” 波临瞠目圆瞪,一双艳丽的眼眸像是一道毒光直射入玉玲珑的眼中。 波临一双如蛇蝎般的眼瞳直视着玉玲珑,过了半晌,她才一咬牙,恨恨地笑了出来。 “这是打哪儿出来的小鸨儿?长得一副狐媚的模样,是存心勾引全天下的男人吗?” 玉玲珑一听,敛下眼眸,轻声道:“我是狐媚了点,可总比有人狐媚不得,得不了宠好!” 她意有所指地暗喻着;是听下人批评过波临公主,倒没想到波临公主竟是一位没有半点涵养的无德女子。 “你说什么?”波临一怒,咽不下这口气。 “我可是当今天子的胞妹,贵为公主,现下又是王爷的正妃,好歹你也得称呼、称呼我。” 玉玲珑掀了掀卷翘的眼睫,一双水眸毫无畏惧地与她对望。 “我道是谁?原来是个没教养的公主。” 皇室有什么了不起?她愈是炫耀自个儿的出身非凡,她便愈觉得厌恶。 当年,玉茶庄便是如此胡里胡涂地被抄家灭族;现下要她玉玲珑向那些无能的人请安,倒不如一刀给她,让她贪个痛快! “你!” 波临原本打算只要她愿意磕个响头,向她陪不是,她也可以大人有大量的原谅她的无礼,不过,现下是用不着了—— 不管谁替她求情,她也绝不原谅她! “够了!”站在中间的朱熹宣不禁大声喝道。 这两个女人,都不是他的所爱,更不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女人,然而他现下却得愚蠢地替她俩调停。 真是造化弄人! “王爷……” 波临娇嗲地附在朱熹宣的身侧,甜柔的模样和方才的骄纵大相径庭。 “够了,波临!”朱熹宣恼怒地拉下波临不安分的小手,一双黑眸暴戾得令人害怕。 “你回你的青竹阁去。” “我不要,我才不让你和她独处。”波临执拗地耍赖着。 朱熹宣怒目一瞪,放声对着一旁的侍女狂肆大喝。 “你们还不快将王妃带回青竹阁去?” 波临不曾受过这般的气,嘴一翘,兜起性子便往里头走,一旁的侍女莫可奈何,只好哄着波临回青竹阁。 待波临一走,朱熹宣隐忍着怒气坐在木椅子上,斜睨玉玲珑一眼,便对一旁的靳管事说: “靳老,带侧妃到青柳阁。” 话一交代完,朱熹宣便将手搭在椅把上,大手径自搓揉着额头和眉头,丝毫不理会玉玲珑是否离开。 现下,他唯一烦心的是三天后的长征以及皇上无理的要求。 玉玲珑甫到这个家,是该放着她不管,还是带着她同去? 他只有三天的时间调兵遣将、运筹帷幄,他实在是不愿意为了无趣的麻烦事烦心。 一道人影跃上树梢,足不点地直上青柳阁。 推开窗棂,朱熹宣翩然落在厢房里头,微醺的酒味飘散在青柳阁四处。 朱熹宣行如游龙潜移,步步走向玉玲珑的房里,没有半点烛火的房内只有月光洒下,却又瞬时覆上他宽实的身影。 他轻轻地撩起御寒的床帘,轻轻坐在床畔,一双似醉的黑色眼瞳深情凝视着睡梦中的玉玲珑。 他的唇角缓缓勾起一抹迷人的笑,满足地凝望着睡得香甜的她。 方才回府,若不是为了偏关之事,他会为玉玲珑的勇敢和聪颖喝采,更会为她眼眸中酷似玉环彬的神采醉倒。 波临娇生惯养,除了先皇早已无人能训斥她,而玲珑的话语更是针针刺入他的心坎,令他明白波临确实是骄纵了些…… 可是……横竖她也是自个儿的胞妹,总会私心地袒护她,这是他对她的宠溺和放纵。 多一个在身旁的妹子他开心了些,遂忘记他和胞妹现下的身份是天地不容的夫妻名分。 多么令人不齿的身份呀,偏……他却无力改变这个事实。 第7章 守着胞妹只会令她守一辈子的活寡,最后老死在应天府里,他该如何逃避这个宿命? 环彬……聪敏如她,定能替他除忧解劳…… 朱熹宣思着、忆着,一双因习武而长满粗茧的大手眼看着将要覆上玉玲珑绝尘的玉容上,又猛地停住—— 朱熹宣呀朱熹宣,为何变得如此地懦弱不振,为何变得如此甘于现状? 为何甘于臣服于糜烂政权之下? 他怎么可以一直心系于女子之上? 他的意气风发,他的落拓不羁,究竟已于何时消逝? 他的眼眸悲恸哀戚,拧皱的眉头说明他多么不愿就此沉浮世事,于百年之后遭后人谩骂唾弃! 漆黯的眸子直视玉玲珑的脸蛋,那如神鞍憔莱龀镜挠裱眨撬灰磺蟹承乃鍪卵沟梦蘖Υ5奈ㄒ唤庖?br/> 若是有一位女子愿意如玉琬琰那般跟随着他,他也能像熹康那般舍下一切,过着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日子。 而她……玉玲珑能吗?她能代替玉环彬在他心中的地位吗? 他微醺的鼻息亦趋接近玉玲珑,望着她杏红色的唇瓣,眼看着就快要交叠在一起时…… “王爷。” 玉玲珑神情淡漠如雪地睁开双眼,朦胧水眸盈盈地锁住朱熹宣。 表面上,她似乎并没有感到惊诧,只是一味地凝着一双如霜雪般的眸子看着他;实则她的心……早在他接近青柳阁的一刹那便急躁得乱了规律。 她不能让他知道,绝不能让他知道,她对他……有着一股难以理清的情愫。 “本王吵醒你了?” 面对她乍然清醒,朱熹宣倒也不以为杵,一双深邃黑暗的眸子,直望进她眸底。 “王爷,臣妾是玉玲珑,可别错把玉环彬当成臣妾了!”面对朱熹宣不为所动的反应,倒是让玉玲珑蓦地发怒。 他虽然没有开口,但是她非常明白他漆暗的眸子里映上的不是她的脸,传入他耳里的不是她的声音。 他的眼眸深情得令人心碎,眸底的柔情是对着玉环彬,而不是她! 他究竟把她当成什么了? 是玉环彬的分身,还是玉环彬的替代品!? 难道乞怜他的注目凝望是奢求吗?希冀他的驻守恋栈是强求吗? 她是该恨他,却又无法恨他,竟是如此卑微地等待着他,凝神静听他的声音,然而这一切全都是惘然! 她不要了,若是不能给她全部,她宁可全都放弃,这是她的自私、她的贪婪,她绝不让步! “本王没有当你是玉环彬……”朱熹宣黑眸微眯,注视着眼前因愤怒而染红双颊的玉玲珑。 最初的第一眼,和那一夜的心醉之后,他便不再将她错当为玉环彬,他心底很清楚…… 所谓相由心生,境由心变,现下的玉玲珑在她的眼中已是另一个女人,不再和玉环彬重叠在一起。 “你就是把我当成了玉环彬!”玉玲珑斩钉截铁地道。 朱熹宣斜睨她一眼,看着嫣红染上她白皙如雪的凝脂,心里思忖着——玉环彬绝然不会有这样的反应的。 “本王今夜上青柳阁并不是为了同你探讨这个问题,而是要告知你三天后,西徙偏关。” 若是玉环彬能够再少一点理智冷静,或许便是像玉玲珑这般了,但是,玉环彬是玉环彬,玉玲珑是玉玲珑,如此分明的两个人他岂会分不清? 就如他将玉环彬当个心爱的女人看待,他却是以妹妹的眼神看着玉玲珑的,这其间……相差甚远。 只是,这个玲珑妹子,令他觉得歉疚难言…… “为什么?”玉玲珑一愣。 “皇上的谕旨。” 他淡淡地说,仿佛一片云淡风轻…… “停——” 前头的传令兵一喊,浩浩荡荡的军队,倏地停下。 玉玲珑坐在轿内,一感到轿子停下来,便拉开帘子缓缓下轿,放眼只见一片迷朦。 一阵寒风飒飒吹过,玉玲珑不禁赶紧将身上的斗篷拉紧,方走离轿子两步,却听见前方又有人在耀武扬威地喊着。 “玉玲珑,过来牵本公主下轿!”波临所乘的轿子就在玉玲珑的前方几步,只要她一叫喊后边的玉玲珑便会听见;由于上边疆不可携伴,遂军队上没有婢女,波临才会将玉玲珑当成婢女使唤。 玉玲珑柳眉一皱,径自拿着手上仍绣到一半的战袍,走到一旁士兵们正在扎营的草原去。 过了半晌,所有的士兵全都忙着扎营、打猎;而波临也怒气冲冲地走到玉玲珑的身边。 “玉玲珑,你没听见本公主在叫你吗?” 玉玲珑头也没抬,靠着微弱的光,一针一线地绣着御寒用的战袍。 “玉玲珑!”瞧她没反应,波临不禁放声在她的耳边大喊。 “波临!”不知何时朱熹宣已走到她俩的身边。 “王爷……”波临一看到朱熹宣,有如苍蝇见到甜食般整个人毫不害躁地贴上他。 “玲珑,一道到帐里用晚膳吧。”朱熹宣扬起一抹淡笑,眼眸中净是对波临的容忍和溺爱。 玉玲珑微抬螓首,一双水眸轻瞅着朱熹宣昂藏威武的身躯,不禁脸儿一红,又径自垂下螓首。 “臣妾待会再过去。”玉玲珑淡淡地道。 身穿盔甲的朱熹宣比起往常更显伟岸,令她的心不禁一阵狂跳,但是一看到波临粘在他的身旁,她不禁又气又恼,索性眼不见为净,省得自己气闷。 “这……”朱熹宣双眸灼灼地望着她。 “她要是还不饿,咱们便先走吧,别管她了!”波临一听到玉玲珑这般说辞,喜不自胜,撒娇地将朱熹宣拉到一旁。 临走之前,朱熹宣回首望着她道: “已经到了偏关,你可要小心一点,别走太远。” 玉玲珑抬起眼眸看着一对金童玉女愈走愈远,心底不胜欷吁…… 再看着手中的战袍,上头有着绣了一半,正展翅飞翔的鹰隼…… 她的泪水不禁默默滑落;唯有此时,她才能卸下自己武装的冷漠…… “王爷……”波临娇软的声音不断地在朱熹宣的帐包里响起。 “你为什么不吃呢?” 波临不禁皱起眉头,嘟起红艳的唇,直盯着朱熹宣若有所思的俊颜;难道他又(奇*书*网.整*理*提*供)再想那个出身卑贱的小鸨儿? 她不允,有她在一旁伺候,他怎能心底又想着那个不要脸的女人? 自南京城一路到这都快一个月,他不但不愿意同她洞房,更是以着任何藉口让她不能随意地接近他,甚至夜不归营。 难道,他是夜夜留宿在那野女人的帐里? 那怎么行!?她才是应天府的女主人,若是让她先行有了王爷的子嗣,她还有什么脸待在应天府里? 可是王爷碰也不碰她,她哪能生出子嗣? 还是要照皇兄告知她的那般去做?波临犹豫不决地拿着她不离身的绣荷,里头正放着她临走前皇兄交给她的迷药。 她该不该下药? 不,她不想这么做,她可是个公主,怎能做出这么不入流的事? 但是,若那个女人真在她之前有了子嗣,她还有何颜面残存? 波临左思右想,再望着朱熹宣想得出神的侧脸,她一咬牙地下定决心。 她拿出绣荷里头的小药瓶,原本想倒一点在酒壶里,可是作贼心虚的她,却一个不小将整瓶的粉末尽数倒在酒壶里。 波临一惊,一双小手颤抖地摇晃着酒壶,不禁担心下了那么重的药剂是否会危害身体。可是,待她抬起小脸望着朱熹宣依旧出神的侧脸时,所有的担忧皆在一瞬间消逝。 是他先待她无情的,她又何需为他担心? “王爷,喝一口……”波临狠下心肠倒出一杯酒,硬是凑在朱熹宣的唇边,令他不能再对她视若无睹。 朱熹宣回过神,望着波临端在手中的酒杯,再加上她一脸的楚楚可怜,心一软便将那酒一杯饮尽。 “王爷,再吃块肉……”波临怕他察觉有异,便赶紧夹了一块山羊肉要他吃下,岂知…… 朱熹宣的身子一颠,感觉一股燥热直往心头,却又直窜下腹,令他不禁沁出一身热汗——在这寒冷的冬令时分。 这酒有问题! 古怪的热源不断地在他体内四窜,几欲剥夺他的神智。 朱熹宣努力地眨了眨无神的双眸,单手扶着晕眩的头,站起身歪歪斜斜地欲走出帐外。 “王爷,你要去哪?”波临一看他打算走出帐外,便立即凑上前去拉住他结实的手臂,轻轻地以她丰挺的胸磨蹭着。 她没料到药效如此神速,令她有点措手不及。 “走开!”一碰触到她的胸,体内的那股火源便烧得愈炽,他赶紧扫落她的玉手让她远离自己。 他必须赶紧离开,绝不能让自己做出什么罪该万死的事! 朱熹宣凭着坚毅的意志力快速地离开帐包,随即足不点地地跃向扎营前方的湖边。 还没来得及褪下身上的衣物,身上的妖火已将他折磨得承受不住,他急忙走入湖中。 寒冽的湖水还没来得及浇熄妖火,他便听到一声娇嗔—— “是谁?” 第六章 湖边大块的岩石后头,探出一张湿漉漉的清丽小脸。 藉着微弱月光,看得出来那女子身穿的白色中衣已让湖水浸湿,正服贴在曼妙惹火的胴体上,寸丝寸缕袭击着朱熹宣仅剩的理智。 他的脸部反光,玉玲珑只看得见他的身躯,却看不见他的脸;这个样子让她有些许的不安。 第8章 原以为趁着大伙都在前头,她便赶紧到这儿来洗涤多日未曾清洗的身子,虽然湖水是冻了点,可是总算让她觉得舒服多了;却没想到这个时候,居然会有人来这儿。 偏偏她的衣裳是放在另一端,若眼前的男人不走开,她是没办法拿到衣裳的。 “玲珑……” 玉玲珑的出现,让他全身初灭的欲火又瞬地燃起熊熊的燎原大火。 像是身不由己,又像是心里有数似的,朱熹宣缓缓地走向玉玲珑,理智早已经远远地被他抛在脑后。 他是个正人君子,但这并不代表他是一个柳下惠,并不是代表他可以坐怀不乱地看待他喜欢的女人。 他要她…… 现下…… “你要做什么?” 玉玲珑听出他的声音,自然知道他是何人,心头悬起的防备总算放下,但他一直往这边走来究竟是何用意? 随着他一直逼近,玉玲珑一步步地往后退,直到无路可退。 “你快走吧……”直到距离玉玲珑约两步的地方,朱熹宣倏地停下脚步,声音粗嘎低哑,神情痛楚慑人,迷人的唇畔痛苦地抿成一条线,像是在隐忍着什么极不人道的疼痛。 听到她充满悚惧的嗓音,看见她如小兔般的惊骇,顿时唤回他一丝微乎其微的理智。 他正打算将她当成自个儿的妹子看待,如此一来……他怎能对她做出那种事? 尽管这迷药古怪得出奇,令他丧失理智,令他死去活来,他绝不能对玉玲珑有着半丝的无礼;他已经犯过一次错了,绝不能再犯! 他努力静下心,双手互握成拳,闭上氤氲的黑色眼瞳,企图以浑厚的内劲解去药效。 然而才一使劲便气血逆流,反倒是让那一股眩人的欲火冲上脑门;朱熹宣微睁眼瞳,因痛楚而扭曲了俊颜。 “你怎么了?”玉玲珑吃惊地低喊着。 他的神情看起来有点古怪,身上似乎有着极大的痛苦;玉玲珑不由得放下戒心走到他的身旁。 “离本王远一点……”他的嗓音低嗄得教人害怕。 他用着仅剩的理智强迫自己移开双眼不再看向她,不再注视着她那令他偾张的身躯。 “你的身体好烫,怎会说没事?”玉玲珑的一双小手温柔地贴在他的额头,惊愕他身上莫名的燥热。 在这么寒冷的天气里,她光是泡在这湖里一下子便已觉得全身冻僵,怎么他下来这么久却不冻反炽? 他反常的样子着实令玉玲珑手足无措。 “你不要靠近我……”朱熹宣痛苦地闭上眼,不想再看见她诱人的红唇,不想再看她销魂的曲线。 “你怎么这么说,我……” 玉玲珑虽气恼他无情地拒斥打算转身就走,却依旧无法放他一人独自在这里;愈是入夜愈是冷,他正在发高烧,怎么可以再泡在湖水里? 不行,她不能放他一个人在这里! 玉玲珑思绪杂乱,只好将身子挨向他,以肩挺起他的手臂,欲抬起他的身躯往湖岸走。 “你……”朱熹宣痛苦地低吟着。 她每碰触一次,便炽热地挑起他的每一个细胞,源自小腹的欲火,排山倒海地吞噬他的理智…… 一上湖岸,朱熹宣便反身将她压在身下。 “怎么了?你得赶紧回帐包里休息才行呀。”玉玲珑没有察觉他的异样,只是一径心急地想要将他送回去。 “你方才为什么不走?”他的俊颜痛苦地皱拧着,强烈的欲念迫使他的硬挺早已火热得一触即发。 她既然不走,那就不能怪他…… 他的脸缓缓凑近她,火热的唇压向她的,狂野而粗鲁地探进她杏红色的唇瓣里,放肆地汲取她的甜蜜,直到他发出满足的呓语,他才将灼热的舌缠绵地吻向她甜美的颈项。 “你做什么?” 玉玲珑整个人都傻了;他不是不舒服吗?为什么他现在却这样待她? “闭嘴!”朱熹宣暴戾地斥喝她。 大手用力一扯,随即将她湿透的中衣撕裂,他拉开她粉色的抹胸,舌头舔吻着她胸前的粉色蓓蕾。 “你!” 玉玲珑又羞又诧地瞠大杏眸,不敢置信地望着他阴鸷噬情的俊脸,早已经忘了要抵抗。 “别动……”他的舌舔上她小巧的耳垂,含着她的圆润,柔柔地低喃着。 他不想承认,其实他非常想念她的身子所带给他的愉悦;那一夜,美其名是醉了,但是她的每一分甜美他都记得,只是下意识里他不断地告诫自己,别再对她有着那般的想望。 可是他的身体,却记得她的每一个呻吟…… 他的大手粗暴地搓揉着她的浑圆,另一只手则狂烈地探入她的亵裤,一把将亵裤扯下。 “你别这样……”玉玲珑不断地闪避他的触碰,小脸满是羞愧之色,身上更是浮上一朵又一朵的红霞。 他怎能这样对她? 玉玲珑的心在狂跳,带着一丝悲伤和期盼。 他是不是又喝醉了,错把她当成玉环彬? 仔细地看看她吧,她是玉玲珑,不是玉环彬! 朱熹宣望了她一眼,被欲望浸蚀的眼瞳早已无法看清,他突地拉高她的双腿。 “唔……”他放肆的行为令玉玲珑倒抽一口气,随之全身一软,随着他狂热的舔吻,她的身子益趋发热,滚烫得连神智都荡然无存。 她还可以感到心中的羞耻,可是他的狂乱却令她心折,让她心甘情愿地接受他的逗弄。 朱熹宣露出嗜血的笑,双眸氤氲着雾气凝睇玉玲珑半掩的醉眸,大手残虐地扳开她姣美的腿。 “啊!” 玉玲珑不自觉地将身子往后弓起,全身不住地紧缩,双腿更是无力地悬在朱熹宣的腰际上。 “放轻松一点……”朱熹宣感到她的紧窒,几欲令他无力抗拒她的紧缩…… 看她无助地挣扎着,泪水淌湿了面容,他不禁让每一个撞击深植她的心底深处…… 随着她模糊的呻吟,他更加的托高她的臀瓣,随着节奏恣意地在她的体内抽送,直到他感到她的体内再次隐隐收缩,他便放松自己,再几次猛烈的抽送之下和她一起沉沦天堂…… 帐包外的光线窜入帐内,玉玲珑醒来发现自己是睡在自己的帐包里;若不是看见他在她身上所留下的瘀印,她还当自己是发了一场春梦。 他呢? 玉玲珑左顾右盼,却看不见他的踪迹,可是炕上的棉被,还留有属于他的体味…… 昨夜,他是睡在这儿的吧;她酸软地蜷趴在床上,侧过脸去,不断地靠在昨夜他曾睡过的地方,闻着他的气味,这样的感觉令她有着些许的窃喜。 她不禁自问:他是不是有点喜欢她,不再将她当成玉环彬了? 她可以这样想吗? 她只要一想到玉环彬曾在她的面前自豪着朱熹宣是如何的喜爱她,而她又是如何的恶整他,她便不禁感到心痛。 她俩相似的脸、相似的嗓音,不禁更令她气恼。 她是她,这辈子,她绝对不当玉环彬的替代品! 既生瑜,何生亮!? 既然已经有了玉环彬,又何必再有她玉玲珑? 她恨自己为什么不能早一点和朱熹宣相遇,她有把握,可以让朱熹宣死心塌地的爱着她、恋着她,而不是像现下这般……卑微地乞怜…… 若是卑微地乞怜可以得来他的爱,她也可以抛弃尊严和矜持,可她却依旧毫无所获,她又何必为难自己、为难他呢? 玉玲珑摇了摇头,随即起身不再想这些恼人的问题。 他昨晚要了她,不就是代表着自己在他的心中有着别的意义吗? 至少,他不再叫着玉环彬的名字…… 玉玲珑赶紧穿戴好衣裳,正欲走出帐包时,波临刚好迎面而来。 “见到本公主不用请安吗?” 波临一见到玉玲珑便觉得有气,一见到她面无表情的淡漠,更是觉得有气! 波临气势凌人地坐在帐内的席子上,一双美目不客气地瞧着玉玲珑。 “有事吗?”玉玲珑瞅了她一眼,随即垂下眼翦,安分地走到她的身前。 “没事就不能来吗?”波临怒瞪着她,毫无礼教地啐她一口。 她当她爱来吗?若不是她有正事在身,就算她抬着黄金镶宝石的轿子求她来,她还不答应呢! “昨儿个夜里,王爷是不是在你这儿过夜?”波临眯起美目,老大不客气地问着这个令她不舒坦的问题。 玉玲珑不动声色地睨着她,不置可否地垂下螓首。 “我一定得回答吗?” “放肆,小小鸨儿是不把我波临公主放在眼底吗?”波临火冒三丈的怒喝着。 “不敢。”玉玲珑淡淡地回着。 “那你告诉本公主,王爷昨儿个夜里是不是待在你的帐里?” 她一定要追根究底,才能决定她待会儿该采取什么做法。 “是。” 玉玲珑矜傲地抬起螓首望着波临,压根儿不把波临的怒气放在心里。 “你!”波临突地起身,美目像是燃着簇簇火焰。 “你别太得寸进尺,老是占着王爷。” 波临蓦地像个小孩子一般地怒骂着,心底极不高兴为何冒出一个玉玲珑同她抢陔王爷。 那她昨晚下的迷药……不就白白便宜了她? 不行,她非得在这个恶瘤长大之前将之摘除不可! 波临打了个暗号,随即有几个士兵来到帐内。 “她。”波临举起纤纤玉指指着玉玲珑。 “是我赏赐给你们的,随便你们喜欢做什么,便做什么!” 第9章 她要别人玷污她的清白,让王爷不再将心系在她的心上。 “你!”玉玲珑惊愕地望着她,没想到她会做出这样的事情,亏她还是一位尊贵的公主。 “你当这里没有王法、没有军纪了吗?若是王爷回来了……” 玉玲珑话还没说完便被波临打断。 “王爷一早便探视敌情去了,现下这儿是我当家,一切全由我作主。” “你们还不快上!” 波临吆喝了声,三五个士兵便围在玉玲珑的身边。 “我跟你有什么仇怨,让你这样待我?”玉玲珑不服地问道。 难道王爷不曾碰过她吗,否则她又怎会这样对她? “呸,你还不够格让我动怒,我不过是看你不顺眼,你别以为王爷宠你,横竖王爷都会有腻的一天,我只不过是替王爷早一点将你处理掉罢了!你更别以为王爷昨儿夜里的热情是对你的爱恋,他不过是被我下了药,才会那般待你!” 波临愈说愈怒,一些该讲不该讲的全部毫无遮拦地说出口。 玉玲珑一怔,不敢置信地望着她。 波临林林总总说了一堆,她只听到她说—— 她对他下药!? 那么昨夜……朱熹宣对她所做的一切,皆不是出自于他的欲念,而是迷药的功效? 玉玲珑一怔,三五个士兵便将她压倒在地,让她措手不及。 “住手!” 玉玲珑怒不可遏;她藉机抽下身上所披的帔子,内劲一提,瞬间成鞭,鞭鞭杀气腾腾、毫不留情地鞭在士兵身上。 “你们怕什么,她不过是个女人,你们人多,还怕打不过?”波临气势凌人地怒斥着。 她就不相信她不能制伏她! 不过是个小鸨儿,她拿什么身份和她共享王爷? “滚!”玉玲珑提起如鞭的帔子,一张清丽的小脸冷肃得令人不敢再靠近。 她怒极了,全身俨如祝融焚身一般痛楚;她不愿相信昨夜只是一场梦,只是一场恶梦! 而这场梦的幕后指使人,便是那个该死的刁蛮公主。 玉玲珑肃杀地一步步接近波临,波临一急,随即高喊: “把她杀了,本公主重重有赏!” 她原本只是想要教训她而已,可是,是她逼她决定要她的命的。 士兵们一听,旋即拿出身上闪着妖邪青光的佩刀,急如旋风的砍向玉玲珑。 她一惊,旋即稳住,一双水漾眼眸盯住眼前几个愿意为财而死的愚人。 “还不快上!” 波临见他们没有动静,心底不禁急了,不得不拉开嗓子大喊,希望他们能够快一点将这件事办好。 士兵们拿起佩刀砍向玉玲珑,让她无法使出帔子,几个闪身之后,她已十分狼狈。 “快,把她给杀了,本公主以一万两黄金悬赏!” 看到玉玲珑疲于奔命,波临更是登高一呼,欲置她于死地。 几名士兵一听见黄澄澄的黄金得来如此容易,更是毫不犹豫地挥起佩刀;只见刀子一落,就要落在玉玲珑的臂膀上…… 冷不防地,一把长剑穿破帐幕打落士兵手上的大刀,玉玲珑才得以逃过一劫。 “放肆!”朱熹宣怒极地走入帐内,一双黑眸冷肃阴鸷得教人全身发寒。 “目无法纪,该当何罪!?” 士兵们一见到朱熹宣,立即一个个奔出帐外。 “王爷,该如何处理?”站在帐幕前的靳潼沉声问着。 “杀!” 朱熹宣望着一身血迹斑斑的玉玲珑,咬牙切齿地低声发令。 待靳潼转身离去时,朱熹宣冷着一张寒脸望向一旁瑟缩不已、已经面无人色的波临。 “波临,本王等着你的解释!” 第七章 “波临,你好大的胆子!”朱熹宣一双怒眸盛满风雨欲来的肃杀之气。 他徐步走过波临身旁冷冷地睨她一眼,随即停在玉玲珑的面前,探视着她的伤。 虽然伤口不少,但多亏玉玲珑懂得武术、懂得自保,刀刀皆闪过要害,仅伤及皮肉。 朱熹宣自怀中拿出金创药,无视玉玲珑的挣扎替她上药,再拿出一套洁净的衣裳要她换上。 “波临!” 趁玉玲珑走至屏风后换衣裳时,朱熹宣邪佞地坐在席子上,一双诡眸毫无情分可言。 对于波临,他一而再、再而三地容忍,想不到她竟是这般地回应他!? 就算是胞妹,也无权这样对待他的爱妃。 爱妃!? 一想到这,朱熹宣全身一僵,一双犀利的眼眸不禁瞠大望着屏风后的玉玲珑。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什么时候她从玉环彬的妹子身份,变成了他的爱妃!? 朱熹宣敛下眼眸,正欲理出头绪时,却让波临打断…… “我又没有做错。”波临不甘愿地望着他。 打从他一进入帐内,他的一双眼睛便一直放在玉玲珑身上,压根儿没有正眼瞧她,这算什么? 她是由皇上指婚下嫁给陔王的公主,不论权贵、身份,她皆胜她几分;论及情爱,她在多年前已爱上陔王,并在心中对自己起誓今生非他莫嫁,而他,竟是恁地对待她? 她不甘心! 她可是由八人大轿,一路风风光光地下嫁南京应天府,她怎能输给一个小鸨儿! “住口,你居然还不认错!” 一见到波临毫无悔改之心,朱熹宣更是气急败坏! 若不是他今日回来的早,又岂知玉玲珑会落得什么下场? 一思及此,朱熹宣不禁怒由心生,一双阴鸷的眼眸更显得冷肃惊人。 “本来就是,我可是个公主,更是王爷的正妃,她凭什么跟(奇*书*网.整*理*提*供)我一争王爷的宠幸;况且,她不过是个鸨儿罢了!” 发现朱熹宣根本是站在玉玲珑边,更是令波临忍不住撒泼。 “玲珑不是个鸨儿,本王不许你这么说她!” 朱熹宣一双眼瞳残虐地绽出诡邪的眸光。 虽然玲珑是他从玉色楼带回来的,但这并不代表她是个鸨儿……就算是,那又如何? 若真是他爱上的人,他便毫不在意她的出身、她的过去;他要的是未来,是明天,那些他来不及参与的过去对他而言,不具任何意义。 “她是、她是,本公主说她是,她便个是鸨儿!” 波临一耍起赖来,任谁都抵不住她嚣狂的脾气。 她这么地爱他,而他却对她不理不睬,他未免欺人太甚!? “放肆!你贵为公主居然口出秽言,开口闭口都是鸨儿,还像话吗?” 朱熹宣怒不可遏,一掌击在身旁的小木桌,小木桌应声而裂,成了他发泄怒气的牺牲品。 朱熹宣俨如一只愤怒的狂狮,一双怒目直视着波临,瞧得她心里直发毛,却又止不了口舌上的叫嚣。 “谁教你的心中只有她,直到现下还不愿意与我圆房。” 波临丝毫不懂羞怯,只管将心中难解的情绪倾泻而出。 “你!”朱熹宣欲言又止,极为惊诧她毫无羞怯的表现。 皇上心中到底是在打什么算盘,竟然利用波临,活生生地扼杀波临一颗纯真的心;若真要他的命,又何需兜这么大的圈子? 他实是怒得无话可说,只能无奈地紧握双手,任由青筋浮现。 “王爷……” 穿好衣裳走出屏风外的玉玲珑,当然也将所有的对话听进耳里;想不到他居然还未同公主圆房,这是为什么? 她可以感觉到王爷对波临有一股说不出的溺爱,这份感情她绝不会看错,可是,他居然不曾碰过公主…… 这一份感情,是怎样的情感? “玲珑……”朱熹宣侧眼望着坐在他身旁的玉玲珑,眼瞳不复方才的盛怒,只余几分无奈。 “她究竟是哪一点让你动心,难道我所做的一切你都看不出来?” 波临见到朱熹宣瞧着玉玲珑的神情已经了然于胸;她只是觉得自己并不比玉玲珑差,为何他却不愿意对她好一点? 就算是一个敷衍的笑容又何妨? “够了!”朱熹宣低声斥喝。 这不是她的错,错在他……错在他无力扶正这个倾圮的乱世王朝…… 最可恨的是皇上不该在得知所有的真相之后,竟使出这般伤人的把戏玩弄着波临。 好歹……她是自个儿的妹子呀,他怎能与她圆房,岂能有非分之情? 是流着同样血缘的妹子,要他如何向她开口说明一切,要他怎么做才能让她知道,他们不能相爱! 这一切唯有等待战事平定,待他回朝再向皇上请罪。 他宁可如皇上所愿舍去官爵,永生不再踏入京城,只求皇上放他一条生路,让他求得一生的平静便已足够。 为此,他得下定决心舍弃南京城的百姓;从此以后,南京的一切都将与他毫无瓜葛,他再也无力守护,年少的心愿,就随风而逝吧。 “我不甘心!” 波临丝毫感觉不出朱熹宣的心痛,只顾将自己的感受一径地倒在他的伤口上。 若是她真的输了,也得告诉她她究竟输在哪里,让她输得心服口服才行! “你凭什么不甘心?爱情这玩意儿原是无法可循的,你不甘心什么?”朱熹宣放声暴喝。 她一句不甘心就打算扭转颓势;她一句不甘心,就打算改弦易辙;她一句不甘心,就能够颠倒乾坤!? 若是这么简单,他又何需为难自己,令自己难过? 玉玲珑在一旁看得一愣一愣的,早已忘记昨儿夜里的事,反倒是专注地望着朱熹宣痛楚的侧脸。 第十章 “雨尘,威廉有什么地方让你不满意吗?”汀娜极不悦地大声咆哮着。 雨尘怔怔地望着她,脑中顿时浮现无限疑问;是她听错了,还是她的语言学得不够彻底,所以误解汀娜的意思? 可是……汀娜的样子……看起来很认真。 “汀娜,你刚才的意思是说,威廉是你的哥哥?”雨尘舔了舔干燥的唇,提起勇气再问一次。 “是呀。”汀娜皱着眉头望着她,好像她问的问题有多么愚蠢。 “亲生的大哥?”雨尘不自觉地发颤。 “是呀。”汀娜没好气地说着。“雨尘,你在这里这么久了,你还不知道我和威廉是亲兄妹?” 汀娜一望见雨尘古怪的反应,不禁放声地喊着:“你该不会以为我是威廉的女友吧!?” 雨尘木然地点点头,无措地望着汀娜大发雷霆;从没有人跟她说过,她又怎会知道? “我……”雨尘嗫嚅地说不出一句话。杂乱无章的思绪在她的脑海里翻飞着,一些她最挂心的事情,到了最后,竟然是这样的真相! “你看看我,我和威廉是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眸色,应该不难知道吧。”汀娜无力地惨叫着。 天,她没想到自己竟然成了阻扰威廉结婚的祸首。 “可是……”雨尘无力地解释着。 她也知道汀娜和威廉有一样的发色、一样的眸色,可是……外族的人都长得那么像,若要她说相像便是有血缘关系的话,那么,全英格兰的人不都有血缘关系了。 她真的是不知道…… “既然你现在知道了,我们赶快去找我大哥,把事情说清楚。”汀娜赶忙拉着床上的雨尘,突地发现她一身的赤裸,又连忙放手,先让她穿上衣物。 “不行。” 雨尘快速地穿上衣物,却又无助地坐回床上。 她不能讲,也不敢讲,所有的狠话她都已经说尽,也终于气走威廉,现在她再去向他解释什么似乎都显得多余。 这么一来,她和他真的是无缘了,而且是她自己结束这一切的。 是的,就是她自己。 “我们去找他,把话说清楚就好了。”汀娜急急地说着。 “不用了,说什么都惘然了……”雨尘以自己的母语喃喃自语着。 “雨尘,你不要说我不懂的话,我们一起去找大哥把事情解决,一切都会没事的。” 汀娜双手直拉着雨尘的双手,却瞥见她剔亮的眼眸淌出碎钻般的泪水,一脸木然的神情空洞地望着窗外。 ☆☆☆ “说什么都是惘然……” 雨尘喃喃自语着,泪水顺着眼角缓缓地滴入耳蜗,淌入了大海翻腾的声音,令她蓦然惊醒…… 是的,雨尘现在坐在回程的船上,躺在舱房的四柱大床上,哀悼自己亲手埋葬的爱情。 三个月前,她始终没有对威廉说出事实的真相,而汀娜也没来得及告诉他一切,她便让威廉架上了他的女神号。 而现在,她正一步步地靠近自己的国土,一步步地离开威廉的世界。 自那一天起,威廉不再与她说过话,也不曾再笑过,好似他那身凛冽的寒气也将他唇边的笑痕给冻结一般。 他的眼不再看着她,更不会再用爱恋的柔情眼瞳凝睇着她,他已经彻彻底底地将她赶出他的世界里。 她的心很酸很涩,夹着说不出的苦楚和悲戚;但是,这一切都是她的咎由自取,她又能怪谁呢? 现在承受了这个悲则是她的报应,是她不该不留情面地伤害他,是她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地误解他…… 雨尘坐起身,拉直身上发皱的大明衣衫,便徐步地打开舱门,走到甲板上透透气。 是个极清爽的午后,海风徐徐地掠过她的发梢,阳光也极温和的洒在她身上,为沁凉海风带来一丝温暖。 雨尘靠在桅杆边,看着女神号滑过海面,溅出点点水花。 突地一件外套落在雨尘的肩上。 雨尘徐缓地转过身,一双清妍的水眸对上一双孤独却又高傲的蓝眸,还有一张噙着忧郁的俊脸。 “天气有点凉,披上吧。”威廉突地打破对视的沉默,将她身上的外套拉得更拢。 雨尘望着他,直觉泪水又要不受控制地滑落,她是那般地伤他,为什么他还愿意这样温柔地待她? 他该是要恨她、气她、怨她的,为什么还能如此地柔情?这样的浓情蜜意令她无力抵抗。 他仍然伟岸英挺,只是下颚多了一些胡髭,让他显得更加颓废,却也更显现出他的迷人丰采。 “你近来还好吗?”雨尘努力扯出一抹笑。 就算要分离,她也要留下一个最美好的笑靥,印在他的脑海里。 威廉闻言,哼笑了一声,不置可否地望着她。“大概好吧。”没有了她,他会觉得过得好吗? 他不知道,或许时间一久,他可以忘记,他便会忘记自己的生命中,曾经有过一个特别的女孩,可是……该用多少的时间来遗忘,该用多少时间作为一个期限,让他彻底地忘记她? 他会忘记她的,只是不知道需要多少时间。 “那……”突来的沉默又让雨尘乱了主张,她想要提出一些话题,却又不知道该从何聊起。 “别勉强了。”威廉面对着大海,即将西沉的太阳,将他的一头金发染成绚烂的红色,令人转移不了视线,更让人不得不面对他语气中淡淡流泻出的惆怅。 “嗯?”雨尘不明白地问着。 他说的别勉强是什么意思?是指她……还是指他? “我说,你不需要勉为其难地对一个讨厌的人开口聊天。”威廉转过伟壮的身躯,勾着一抹苦笑望着她。 他带点自嘲意味的侧脸,令雨尘的心不禁揪紧。 “我一点都不勉强……”雨尘抚平胸口的辛楚,试着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一点。 “不,我看得出你的勉强。”威廉淡淡地说着。 雨尘望着他,泪水眼看着就要夺眶而出,却又不得不狠狠地往肚子里吞。 “我真的不勉强。” 威廉望着她,笑了笑,随即将一头散乱的金发往后拨去。“不管勉不勉强,都不该是我们现在谈论的话题。” 威廉意有所指地说着,毕竟这艘女神号已经行驶了近三个月,眼看着即将来到雨尘的故乡了,眼看着两人的世界真的要由大西洋和太平洋,被这两片湛蓝的海洋永久地分隔为两地了。 在最后,也毋需再争辩勉强不勉强的话题。 已经没有意义了…… “回国之后,你打算做什么?”威廉浅勾起一道笑痕。 “没打算做什么,只是回我师父的身边,当个清心寡欲的人。”雨尘腼腆地笑了笑。 “师父?”威廉不解师父的意思。 “我是个孤儿,从小无父无母,是我的师父将我一手拉拔大的,所以我便待在师父的身边,当个带发修行的小尼姑。”雨尘轻轻地说着,仿佛那一段岁月,已经离她很远、很远了。 “原来如此……”其实,雨尘话中的意思有大半他都听不懂,可是却听清楚了她的身世。 而她的身世,却又是如此无端地引起他的心一阵刺痛,若是他早点明白自己的心意,他便会用尽所有的一切,让她分享他的爵号和产业,想必自己也不会让这件事变得像这样不可收拾的下场。 若是他能早一点知道自己的心意…… 他有许多的产业,可是产业却不能让他换来丰富的心灵,不能让他得到他魂牵梦萦的娇妻,更不可能让他有预知能力,能够预知所有的一切,让他事先明白每一个“早一点知道”…… “那你呢?” 这是她和他第一次这么体己的交谈,也是最后一次…… “我……” 威廉话还没说完,船身突地一个颠簸,他单手一拉,以强劲的力道将雨尘纳入他温暖的怀里。 威廉一站稳,立即回头望着眺望台上的人。“发生什么情况了?” “没事,只是碰到小岩礁。”水手顿了顿,又随即说:“爵爷,指定的地方到了,我们不可以再过去了。” 威廉身子一僵,喉头不断地上下起伏着。 过了半晌,他突地吼道:“放下舢舨!” “我只送你到这里,接下来我会要人驾着舢舨,送你回你的国土。”他的话语轻松,神色却僵直得吓人。 “要我回家了吗?”雨尘呐呐地说着,没想到她真的要回家了…… “不,是你要回家的。”威廉深情且幽邃的眼眸直瞅着她清丽的脸庞,心中有着千言万语,不是简单几句便能说得清楚。 他希望她开口,告诉他说她不想回去,说她愿意和他白头到老。 她挣脱他的怀抱。“我要回家了……”雨尘淡淡地说着,往水手们放下舢舨的方向走去。 待水手放下舢舨,驾好跳板,雨尘便直接走过跳板,隔着跳板,和威廉对望着。 “保重。”威廉双眸贪婪地望着她的身影。 他知道他不可能再遇见像她这么好的女人,再也不可能遇见这么能够扣紧他心弦的女人…… 再多的悔不当初,也抵不过此情此刻的懊恼。 “你也是。”雨尘忍着泪水,努力地扯出一抹最灿烂的笑容。 女神号慢慢地收回跳板,而雨尘所站立的舢舨正慢慢地滑开女神号,威廉一路奔到船头,望着舢舨渐行渐远。 “我真的很爱你!”千愁万绪涌上心头,雨尘止不住扯开喉咙大喊着她从没说过的心情。 “我听不懂!”威廉气恼地吼着。“雨尘,说我听得懂的英语!” 可是,雨尘的话语被海风吹散,而舢舨的身影也已经凝为一个黑点,女神号正快速地往回程启航。 “爵爷,需要追上去吗?”一位水手走到他身旁轻问着。 “不用了,我们回航。”追上去,又能如何? ☆☆☆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威斯顿堡里传来威廉气极地暴吼声。 “你又不给我机会!”汀娜毫不认输地吼回去。 威廉颓坐在大厅的麂皮沙发上,不敢置信他刚才从汀娜口中听到的休息,他刚刚才知道所有真相,就在他送走她之后,在他回到威斯顿堡后。 真是讽刺! 威廉立即站起身,拿着一旁的外套往外走。 “威廉,你要去哪里?”汀娜急急跟在他的身后。 “我要再去一趟东方,我要去将雨尘带回来。”威廉管不了自己有多狼狈、有多疲累。 “那我们不如先到圣保罗大教堂去,问问杜累克去东方的捷径,否则等你来回一次东方,都过了半年。”汀娜漂亮的蓝色眼眸正闪着狡黠的眸光,可惜一心只想着雨尘的威廉并没有发现她的异状。 “不用了。”威廉淡淡地说,甩开汀娜拉住他的手。 “不行,不去你会后悔的。” 汀娜已经暗示得相当明白,只可惜威廉依旧不懂个中意思。 结果,说好说歹,汀娜依旧将威廉拖到圣保罗大教堂去。 才到目的地,威廉便觉得教堂外聚集着为数不少的人潮,感觉十分怪异。 他转身问着身旁的汀娜:“今天是几号,教堂有什么盛事吗?” “你进去看看不就知道了。”汀娜走到他的前头,替他拉开圣保罗大教堂的门。 满堂的人潮,甚至伊莉莎白女王也坐在席上,这一切都映入威廉错愕的眼瞳里。 “威廉,我不是说过杜累克比你熟识东方的航路,所以他赶去将雨尘接回来,也赶在你回航之前,冰释所有的误会替你补办这场婚礼,不知道你是否满意?”汀娜得意地笑着。 威廉无法置信地走到教堂前头,一双蓝眸直望着披着白纱的女人。 那女人突地逸出他熟悉的声音:“我,雨尘,嫁你威廉,成为你的妻子,从今以后不论好坏、富有、贫困,健康或生病,都会永远爱你、珍惜你、服从你,直到死亡将我俩分开。” 雨尘腼腆地将上一次属于她的誓词说完,等着威廉的反应。 “我有没有漏说的?”雨尘神采奕奕,小脸上还扬着娇俏的笑。 “我,威廉,娶你雨尘,成为我的妻子,从今以后不论好坏、富有、贫困,健康或生病,都会永远地爱你、珍惜你,即使直到死亡将我俩的肉体分开,灵魂也会永远相系。” 威廉真情而诚挚地说着,直到泪水模糊了他的蓝色眼瞳,他才相信眼前的一切不是梦。 杜累克在上头慈祥地笑说着:“誓约之吻。” 威廉仿若第一次亲吻的小伙子般,微微颤抖地捧住她娇笑的小脸,轻轻地在她粉色的唇瓣上印下誓约之吻……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