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沉默装文静》 第1章 [将错就错]《原来沉默装文静》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送秋归,天际隐现微黄幽橘,又是夕阳拂西楼。 在这初冬时分,合该是天地万物处于懒逸悠闲之际,然而于家主屋却传来一声声突兀的急促低语。 “轻点,轻点,别弄疼了二小姐。”气派庄严的主屋里沸沸腾腾地传来众人惶急的呼声,其中以老爷于刚与夫人沈静最为惊慌,连连问着盼盼身边的丫鬟,方才究竟发生了啥事儿? “我也不清楚,傍晚时二小姐想去后山赏夕阳,我就跟着去了。当时突然起了风,我担心二小姐着凉,才去房里拿件披风,哪知道回到那儿就见二小姐躺在地上了!”丫鬟响玉紧张地解释着,二小姐是在她照顾之下出事的,倘若有个三长……呸呸呸── 天呀,她该怎么办是好? “怎么会这样?大夫来了没?”于刚表露出做父亲的忧心。 想他这辈子就这么三个宝贝女儿,老大芊芊好不容易在误打误撞下为自个儿找到了幸福归宿,如今就只剩下盼盼和幼幼还待字闺中。然而,盼盼寡言、幼幼憨傻,就不知道她们是否有芊芊那般的好运气,能遇上一个不在乎她们缺点的男人。 次女盼盼虽不爱说话,但身子向来不错,极少生病,怎么会说昏倒就昏倒呢? “老爷、夫人,大夫来了。”屋外小厮赶紧喊道。 “快请进。”于刚与沈静立即让出一个位置,好让大夫为盼盼看诊。 大夫朝他们点点头,这才坐下仔细为盼盼诊断脉象,过了会儿他放下她的手说︰“二小姐脉象凌乱得厉害,不像病了,倒像是受了惊吓。” “受了惊吓?!”沈静转向响玉,“后山有什么吗?” 响玉的小脑袋摇得跟博浪鼓似的,一滴泪悬在眼睫,就快要哭出来了,“没……没有,后山连只鸟儿都没看见。” “傻丫头,哭啥?”沈静摇摇头,将系在腰间的丝绢递上,“擦擦泪,女孩子家哭成这样多难看。” “谢谢夫人。”天,是夫人的丝绢呀!香喷喷的,不知洒了哪种名贵花精,她得洗好还给夫人才行。 就在这时候,盼盼却在众人忧焚的目光下蓦然张开眼,一见周遭围满了焦急的脸孔,她不自觉地往角落蜷缩起身子,高举着被子遮住小脸,只露出一对骨碌碌的双眼。 “盼盼,没事了没事了,不怕不怕。”沈静坐在床畔,然后对于刚使个眼色。 “哦……”于刚立即会意,转身对一旁的仆人们说︰“二小姐没事了,大家都下去吧!” “是。”众丫鬟、嬷嬷们这才尽作鸟兽散。 “盼盼……别不说话,有话可以对爹娘说呀!”于刚站在床榻旁,关切地问着一脸惶色的盼盼。 “他……他……”不擅说话的她,一句话支吾了好半晌,仍说得不清不楚。 “别慌,慢慢说。”沈静轻声鼓励着,那柔缓的语调让盼盼紧张的情绪瞬间得到舒缓。望着父母关切的眼神,她小嘴一启一阖的…… “妳想说什么?”于刚也拉了张椅子靠过去倾听。 可是她却只轻吐了一个字,“他。” “他!谁?”两老惊讶地同声问道。 “依稀见过。”她很用力地挤出这句话。 “见过?在哪儿见过?”沈静瞇起眸,心想盼盼终日都守在闺房里,哪来的机会跟陌生人见面?“对了,他是男是女?” “一……一位公子。”她简单回答。 “公子,那是男的!”于刚闻言,忍不住拉高了语调。 “你要吓死她呀!”沈静轻斥着拍了下丈夫的手,“我来问。” 她又转向盼盼,“妳是在府中见过他吗?” 盼盼摇摇头,意思是忘了。 “能不能再想想?”沈静握住她细软的柔荑,微笑地望着她。 皱起一对蛾眉的盼盼,长扇的睫轻掩了两下……蓦地,她抬头朝沈静点点头。 “妳的意思是在府中见过?”沈静又问。 “在府中见过?我们这儿哪时候来过一位公子?盼盼,妳除了见过他以外,还有见过谁?”于刚急声问道。 盼盼脖子一缩,将自己抱得更紧,而后闭眼不语。沈静知道这已是她的极限,于是转身对于刚说:“别问了,这样就够了。” “响玉……”沈静朝外头喊了声。 响玉立即奔进主屋,“夫人,我在这儿。” “将二小姐带回房里,小心伺候。”沈静帮着响玉将她身上的被毯掀开,“盼盼,不早了,回屋里歇着,等会儿我会派人端晚膳去妳房里。” 响玉也赶紧递上披风,“二小姐,慢慢来,刚刚是我不对,不该丢下您一个人跑回府邸的。” 盼盼握住响玉的手,对她笑了笑,给了响玉一股说不出的温暖,她知道二小姐没怪她。 眼看她们离开后,于刚不禁摇头道:“这下该怎么办是好?每次要这丫头开口说话,就像要她的命一样,半天才吭一声。” “这就是她的个性,当初我以为静不下来又四处捣乱的芊芊会嫁不出去,最后不也觅得良人了?而盼盼只不过是不爱说话,算不上什么大毛病,说不定遇上情投意合的男人后,她话就多起来了。”沈静露出她专属的优雅微笑。 “那她口中的公子又是谁呢?”于刚就是想不透。 “谁知道呢?或许正是她的真命天子也不一定。”眉儿轻撩,年近四十的沈静风韵犹存,除了不失少女的天真之外,还带了抹成熟之美。 “真命天子?”于刚撇嘴一笑,“但愿呀!” ※※※ 回到闺房的盼盼透过纸窗瞧着外头灰沉的天色,没想到才一会儿工夫,方才的橘红晕黄已然不复颜色。 古人用“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来形容美好时光的易逝,还真是贴切。只是属于她的美好时光呢?似乎就被那人的一句话给粉碎殆尽了! 盼盼姑娘,我是蔺祁,妳还记得我吗?今天特来见妳一面,只是想告诉妳一句话──妳是我的了。 剩下他还说了些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知道醒来时已被众人围拥着。 她不懂,为什么他要这么说?再怎么说,他们也只有一面之缘,这样的说法未免太大胆了吧! “二小姐,刚刚到底怎么了?下次我绝不再让您落单了。”响玉端来晚膳,对着看着窗外发呆的盼盼说。 盼盼摇摇头,走到梳妆台前拿出绣布,继续绣着上头未完成的百灵鸟。 “您的女红越来越好了。”响玉瞧着上头活灵活现的鸟儿。 盼盼弯起嘴角,那柔美的笑容让响玉看得都傻了。 “二小姐,您真美,就不知哪家公子有这个福气,能将您娶到手。”响玉真心的一句话却让盼盼心口没来由地一慌,尖针就这么刺进了食指。 “噢!”她低呼了一声。 “您怎么了?快,快拿手绢压着。”响玉见状立即掏出方才夫人递来的丝绢为她按上,“我去拿药来给您搽搽。” 盼盼拉住她,将指头含进嘴里吮了下,便立刻止住血。 “好了,止血了就好,别绣了,我们先吃晚膳吧!”响玉拿开她手里的针黹和绣布,将餐点推到她面前,“二小姐请用。” 盼盼点点头,接过她递来的碗筷,久久才挤出一个字,“谢……” 响玉心一喜,感动地握住她的手,“您是二小姐,不需要跟我客气。” 盼盼点点头,一口口慢慢吃着,响玉则伺候在旁。说实在的,她跟随二小姐已有三个年头了,对她不爱说话这档事始终好奇不已,可却从没听人提过原因。 尤其她又爱发呆、怔忡地望着窗外,彷似心事重重呀! 迟疑了会儿,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二小姐,您为什么这么不爱说话?” 盼盼愣了下,抬头看了响玉一眼,又低头吃着饭,过了会儿她将饭碗搁下,这才开口说道:“难。” “难?!您是指说话吗?”响玉不解。 她点点头,然后说:“净身。” “哦!我马上去准备。”响玉明白再问也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好退出房间,请人赶紧把热水提来。 直到屋内只剩下盼盼,她才忍不住伸手抚向自己的喉咙,试着说上一串无意义的话语。可每说一个字,那熟悉的疼痛便会刺进她心坎,使她不得不放弃尝试。 打她出生以来,这疼痛便如影随形地跟着她,每说一个字都像拿针扎喉咙一样疼,久而久之她便不想再说话了。 记得十二岁以前,爹娘曾请过不少大夫为她的不爱说话作诊疗,却没人可以诊断出病因。直到十二岁那年,她与爹娘到山上庙宇进香,该庙方丈一眼就瞧出她的病征,可在他为她把过脉象后却说:“此病无药可医,一般大夫根本察觉不出,更遑论医治了。” 既然无药可医,为了不让爹娘担心,她从没将自己的痛苦告诉他们,以前没说,如今就更不必说了,即便说了,也于事无补呀! “二小姐,可以净身了。”不久,响玉进房说道。 盼盼朝她点点头,起身步入后面的私人浴房。 ※※※ 自从在后山遇到那位登徒子之后,盼盼已不敢独自离府,如今她充其量只敢到阁楼上看看夕阳。 “二小姐,老爷和夫人请您去前厅一趟。” 第2章 响玉爬了上来,在她身后轻声喊道。 盼盼一脸狐疑地看着她,想问清楚爹娘为何突如其来地要她去前厅。 响玉摇头加耸肩,“我不知道。” 盼盼不再多问,直接朝阶梯走去,自个儿去前厅瞧个分明。可就在她步入大厅的剎那,却整个人震住了! 她瞠大眼看着坐在厅内的男子,是他……就是他对她说了那些狂肆之语,吓昏了她。 “盼盼姑娘。”蔺祁眼尖地瞧见她,立即站起身来笑问:“妳还好吧?” 还记得在后山与她见面时,他才说了两三句话,她就昏了过去。正当他想抱起她前往就医,响玉却正好奔了来,他只好暂时隐身树后,见她被人给带进府邸,这才安心离开。 盼盼惊慌的眸看向爹娘,直摇着小脑袋。 “响玉,扶二小姐坐下。”沈静看出盼盼的不自然。 “是的夫人。”响玉赶紧扶住盼盼,这才发觉她的身子抖得好厉害。“二小姐,我去沏杯热茶给您喝吧?” 盼盼紧张地朝她点点头。 “这位是蔺公子,上回就是他专程替妳姊夫海上飘来向芊芊提亲,就不知你们可曾见过面。”于刚先向女儿介绍客人。 “我们是见过面。”蔺祁替她回答了。他望着她的眼神,幽邃中还带着抹迷人的柔魅。 盼盼忙不迭向后退一步,神色惊惶,像是受惊的小兔儿般,一对漾着薄雾的大眼怯怯地凝睇着他。 “蔺公子对不住,小女她因为──啊!”于刚才正要说出盼盼与众不同的地方,哪知脚背竟被沈静给用力一踩。 “于大爷,怎么了?”蔺公子问道。 “呃,没什么,我是为小女的内向,感到不好意思。”于刚不懂为何妻子要阻止他说出来,但还是依照她眼神的指示改口。 “没关系,不过令嫒的确是太文静了一些。”蔺祁扯笑。 “唉……是呀!真没办法。”于刚尴尬一笑。 “盼盼,快过来坐呀!”沈静指着蔺祁身旁的椅子,“若不好意思说话,就在一旁静静听着便行。” 盼盼虽然备感压力,可从小孝顺的她却不敢违逆地走上前坐下,只是始终没再抬眼。 是他太丑,入不了她的眼吗? 错。蔺祁外表英俊倜傥,个性虽有点狂浪不羁,可言谈举止都风度翩翩,潇洒自如,实乃允文允武、不可多得的好男人。只是盼盼自发声痛楚后,一直过着孤僻沉默的日子,要她一下子对一个男人表现友善,还真是困难呀! “蔺公子,您说要见盼盼,我也请她过来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于刚捻了下胡须,客气笑问。 “是这样的,上回我来此,是为我义兄海上飘提亲,可今天,是为我自己。”他的眸光望向盼盼那张苍白小脸,“虽然礼数不够周到,但在成亲之前我一定会补足。” 蔺祁这话说得潇洒,于家夫妇听得亦是大喜过望,没想到老天有眼,终于有人愿意娶盼盼了! 可唯有盼盼像是完全傻住般毫无反应,平时她仅是不爱说话,可这回她不但变得表情一片空白,甚至连呼吸都忘了! “盼盼,妳的意思呢?”沈静问道。 她依旧面无表情地直视着前方,一动也不动的,还真像块木头。 “我想盼盼应该没意见才是。”沈静见她不言不语,随即下了结论,然而当这话一说出口,就见盼盼脸上突然出现了为难的表情。 沈静倩然一笑,故意装作没看见女儿的为难,跟着转头对蔺祁说︰“事情就这么办吧!待大喜日子订下,再派人将庚帖送来,就可以了。” “谢谢岳父、岳母,聘礼我亦会随后送达。”说着蔺祁的眼神又转向盼盼,笑着对她说︰“相信我们不久之后便会再见了。” 与于家两老再次道谢与道别后,他便抖开纸扇搧了两下,笑意盎然地离开了。 “夫人,妳只知道他是海上飘的义弟,对他的底细完全不清楚,就这么把盼盼给嫁了,岂不……岂不荒唐!”于刚极少对妻子的意见表示反对,可现在他越想越奇怪,话也就说得重些。 “你以为我没调查过?”沈静冷冷回睇着自己的丈夫,“芊芊就是最好的消息来源了,而她也曾告诉我蔺公子早就心仪盼盼,从她身上得知蔺祁的背景是最好不过了,只是我没料到他说来就来。” “那他是?”于刚眼眸一亮。 “不告诉你。”沈静似乎生气了,起身走向已呆愣在椅上的盼盼,“跟娘回房里,娘有话对妳说。” “喂……夫人。”于刚伸手却拦不住她。 “唉!孔夫子说的一点儿也没错,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眼看妻子与盼盼双双离开后,于刚不禁自怨自艾了起来。 ※※※ 事隔一年,于家二度办喜事。 今儿个是二小姐盼盼的大喜之日,众人都知道新郎倌蔺祁乃是海上飘的义弟,却不清楚他实际的身分与背景。 经沈静调查后,才知道蔺祁的曾祖父乃先皇所重用的宰相蔺沅,虽自蔺沅之后,蔺家已无人再入朝廷为官,但留给后世的家产便可好几代享用不荆蔺祁为独子,尤其擅长将多余的金钱投资于各处,海家事业便是其一,另外还有部分商行、钱庄,数年下来蔺家财产可说呈倍数成长呀! 有此良婿人选,沈静当然得为盼盼拉拢牵线,更何况人家早已中意盼盼,虽奇qisuu.书然偷偷隐瞒她的隐疾是有些不对,可这应该不构成影响他们日后幸福的因素。 迎娶之后便是告别父母,接下来就是长途跋涉。 蔺家位于扬州,与芊芊当初出嫁的海家同样路途遥远,不过盼盼与芊芊不同,芊芊一路上坐得东倒西歪、笑料百出,可盼盼倒是安安静静地待在轿里,从清晨到深夜时分都坐得笔直。 此时,轿帘陡被掀开,响玉在外头问道︰“二小姐,姑爷问您需不需要歇息,若支撑不住可找间客栈打尖,明儿一早再赶路。” 红巾覆面的盼盼面无表情地摇摇头。 “不用是吗?”响玉猜测。 她又点点头。 “好,那我跟姑爷说去。”响玉轻叹了声,这声叹息却不敢让跟在一旁的喜娘听见,就怕这秘密被传开,那时就不知道会演变成什么样的局面了。 响玉报告之后,蔺祁骑着白驹过来,彬彬有礼地轻声说︰“娘子,真不累吗?我是不像我义兄有别馆可歇息,但是可以前往客栈梳洗一下,会舒服些。” 等了半晌,仍不见她回音,他不禁笑了笑,“娘子,不必这么紧张,只差一道拜堂的程序,咱们就是夫妻了。” “夫妻”二字再度让盼盼怔然,她想,她可以过这样的生活吗?当自己的相公知道她的怪异之处时,会不会遗弃她或休了她? 或是她该聪明地先行溜人呢? 但上回大姊芊芊回娘家时曾告诉她一段小插曲──就在芊芊成亲当晚,她临时想到了一个“尿遁法”,只可惜一点都不管用,才不到一炷香的时间就被逮了回去,还被整得很惨…… 很惨?!是怎么个惨法芊芊却怎么也不肯说,还垂着脑袋、红透了小脸,该不会是大姊夫对她行了家法? 想想连活泼好动的大姊都逃不过被逮的命运,何况是她呢?她才不要被人给打昏扛回去,或扔回娘家,让爹娘丢脸。这辈子她已经够烦劳双亲了,如今出嫁了又怎能不顾他们的颜面? 唉……千思万想,为何就是想不出个好法子? 尤其是她畏惧的“家法”……就不知蔺家的家法是啥?鞭刑还是棍刑? “娘子……娘子……”蔺祁在外头喊了半天,但陷于沉思的盼盼压根没听见,在她应都不应一声的情况下,他心一急就把布帘给掀了起来。 “娘子!”盼盼脑子正在想着“家法”二字,恰巧被他这么近距离的一喊,全身都疼了起来。 “别打我……”她恍神地喊着,突然喉头突生的痛楚让她煞住口。 “打妳!我疼妳都来不及了,怎么可能会打妳呢?”蔺祁抿唇一笑。 想想,这好像是他第一次听她开口对他说话,没想到居然是她误以为他会打她,这误会可大了! 她深吸了口气,怯柔地往里一挪,似乎挺怕他太靠近自己。这男人一出现就表现得忒大胆,以后还不知会做出什么事来。 “走……”她勉强说。 “妳要我走?” 盼盼点点头。 “害臊?”他勾起嘴角,笑得恣意,接着便压低声说︰“都是夫妻了,用不着不好意思,洞房花烛夜时,我们将有更亲密的事要做呢!” 啊!她倒抽口气,神情恍然……他说的亲密事儿她知道,娘在前两天便一点一滴的告诉了她,她当时听了只觉得不可思议,还带着一丝丝羞怯,可没想到从他嘴里听来竟会这么可怕。 “走开。”这次她加重音量了。 “我知道妳文静、优柔,但我已经是妳夫君了,能不能不要拒人与千里之外,多和我说几句话?”他骑在白驹上,一手拎着轿帘说话。 她别开脸看向窗外。 “唉……看来我只好慢慢想法子让妳多贴近我了。”放下轿帘,他这才驭马离开。 盼盼垂下小脸,压根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或做什么,只能叹息自己的无助,幻想自己的未来。 她当真就这样嫁入一个完全不熟悉的人家,为人媳,孝敬不认识的长辈,供奉与她完全无血缘关系的祖先?这事为何怎么想来都是一团乱呢? “二小姐,姑爷方才说了,还是前往客栈休息一晚。” 第3章 响玉的声音就好像判了她的刑!今晚就得在客栈安歇了?那……那所谓的“洞房花烛夜”也在今晚吗? “呃──”她一急,想说的话更说不出口了。 “您有话想对响玉说吗?”那太好了,她真怕二小姐嫁到别人家里,仍像只闷葫芦,这样要如何和别人打成一片? “我……不想。”她慢慢说道。 “什么?您说您不想洞房?”响玉顿时吃了个梗子,张嘴结舌地说不出第二句话来了。 盼盼点点头,“对。” “这怎么成呢?哪有人成亲不洞房的?!”瞧响玉那啼笑皆非的模样,盼盼已知道自己说了什么笑话。 别说她不依了,就算爹娘知道了也一定会数落她一顿,骂她不懂妇德、家规。天,为何她的未来会这么凄凉? “二小姐,您就别慌了,快到客栈,一切都将顺其自然的。”响玉虽然也是闺女,可多多少少听过街坊或仆人房的大婶们彼此开玩笑的内容,都挺让人脸红心跳的。 盼盼就此静默不语,只能等待,那感觉就像要上断头台,反正伸头缩头一刀都得死,那就早死早超生吧! 一路上马车直蹬跳着,就跟她七上八下的心情相互辉映,不知何时才是平息的时候? 第二章 终于来到了“蔺家庄”。 传闻蔺家庄乃江南第一书香世家,看来一点儿也不假,越靠近这儿,周遭的房舍就越雅致。 进门时,盼盼因好奇微掀红帕和轿帘,望着门口两侧的石刻对联,不……应该是对“酒联”,将酒联挂在大门外虽算不上不奇怪,但也别树一格。 翘首仰仙踪,白也仙,林也仙,苏也仙,我今买醉湖山里,非仙也仙; 及时行乐地,春亦乐,夏亦乐,秋亦乐,冬来寻诗风雪中,不乐亦乐。 字迹苍劲有力,不像是石匠所为,那一气呵成的霸气,却不失刻画入微的细腻。 而蔺祁此刻心中所想的就没有盼盼这么繁复了,说穿了也就是“三声无奈”四个字。 想起昨晚在客栈歇息时,盼盼居然偷偷将房门反锁,让他一整夜不得其门而人。若凭他的功夫要闯入根本不是难事,但就怕吓坏她这个胆小的妻子。又不好离开房门,深怕被下人们撞见,只好杵在门口一夜,就只为等她良心发现。 没想到她还真狠心,直到今早响玉来敲门时,才将房门打开。然而她依旧身着霞帔,头顶着凤冠,连红丝帕都没歪掉,他这才知道他的小娘子也一夜未眠! 唉……见她这样,他心疼都来不及了,哪还有心去怪她,只能怪自己不够温柔体贴吧!才会将他的小娘子给吓得将他关在外头。 “新郎倌和新娘子回来了……”众多下人们热热闹闹地喊着。 喜娘则负责将盼盼扶进前厅拜堂,由于蔺祁的双亲早逝,如今坐在高堂大位的,是他大老远从南方请来的大伯父蔺洋以及爹娘牌位。 盼盼一连累了两天,这条路走来摇摇晃晃,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撑过这恼人的繁文耨节。 但今晚可没昨天这么顺利,喜娘和响玉知道她害怕洞房,拜完堂后就待在房里头陪伴着她,就是为防止她再一次锁门。 而蔺祁也因为这回有人帮他盯着,才可放心地与亲朋好友们欢笑共饮。 本来身为义兄的海上飘理当携妻前来,但芊芊适逢孕吐期,只要一坐马车就吐惨了,海上飘没办法,只好下达禁足令,逼着她不得前往参加盼盼与蔺祁的大婚之喜。为此小两口还闹了好一阵子别扭呢! 而他也只好留在府中陪伴他这位捣乱娇妻,不要因为一个不舒服又在府中做出翻天覆地的事来。 因此,盼盼一直等不到大姊到来,一颗心直拎着,还以为没有人理她了。 “新郎倌来了。”喜娘眼尖的瞧见蔺祁正徐徐走来。 “交杯酒就搁在桌上,新郎新娘请用吧!”喜娘先将她的任务完成,赶紧将两杯酒交给他们。 可就在蔺祁将酒杯交到盼盼手上时,竟发现她在发抖。他心疼地柔声安抚,“娘子别害怕,我又不会吃了妳。” 他轻轻地将她的柔荑举起,和自己的手臂交勾。“把酒喝了便行。” 盼盼迟疑了半晌,并不想一直与他这么纠缠着,于是很快把酒饮尽,哪知道这酒好苦、好刺鼻呀8咳……咳……” “没事了。”蔺祁轻拍她的背,将酒杯交给喜娘,对着她与响玉说:“妳们可以退下了。” “是。”当她们离开后,盼盼觉得更害怕了。 也就在她仓皇不知所措之际,头上的红丝帕突被一根银秤给挑起一角,接着就被一把掀飞,飘落在喜床畔。 “呃--”红帕不见了,他身上那浓浓的酒味儿陡地吸进她鼻间,让她忍不住掩住口鼻。 “是不是我身上的酒味呛到妳了?”蔺祁扯笑,“没办法,太多亲友要敬酒,又推拒不了。” 她点点头表示理解,但是脸上惊疑的神情并未散去。 “是怕我骂妳吗?”他笑着问。 “嗯?” “昨晚妳竟然将我关在门外一整夜,其实我那时很想很想闯进去,但是又不想吓坏我的娘子。”他坐在她身畔,执起她的小手。 “别……”她惊恐地瞪着他握着她手掌的地方,天……那儿好烫呀! “别怕,从今以后,妳就是我最亲密的人了。”蔺祁柔缓的嗓音充满了魅惑,而此刻盼盼才有心仔细打量他。 他外貌俊美、身材挺拔,看似斯文,可刚刚喝交杯酒时与她双臂缠绕时,她明显能够感受到他肌肉的纠结,就跟爹爹一样,可见他是极为阳刚的。 这样的男人是她的夫吗?既然木已成舟,看似已改变不了,她是不是该顺理成章的接受了呢? 但为何心里还是有抹沉甸甸的忧惧在? 她知道十成十是因为自己“寡言”的毛玻 “我知道娘子文静、温柔,但是对于我就不必这么害臊,嗯?”说时,他竟借着酒醺酣热,一把将她压倒在床。 这动作让盼盼突地一惊,下一刻她便慌得开始拳打脚踢着,这辈子从没使出的蛮力这一刻全都派上用常 “妳这是?”他还不知道一个文静的新娘子可以在新婚之夜在床上上演全武行呢! “别这样。”她含着泪说。 “该不会岳母在妳出阁之前,没将今晚的事告诉妳?”蔺祁瞇起眸,心想:那可糟了,莫非他今天还得授课外加身体力行?那可是件非常累人的事呀! 她点点头。 “妳的意思是岳母说了?”那就好。 “可是……我……”好困难地又挤出几个字,“我不要……” “为什么?怕痛?”新娘初夜多半如此。 盼盼惊愕地抬起眼,还会痛!这……娘怎么没提呢? 这辈子为了说几句话她已经强忍许多不该有的疼,难道现在又有不知名的疼在等着她吗? “放心,我会很温柔的。”他浅浅一笑,下半身压住她妄动的双腿,伸手开始解开她的衣襟。 盼盼瞠大一双水眸,里头有着水影轻晃,这种感觉让他非常不愉快。 想他蔺祁生得一表人才不说,蔺家在江南亦是有头有脸,而他极具商业头脑,为海上飘和自己都出过不少主意、赚了大笔银两,这些都足以让她今后生活不虞匮乏,而她到底还计较什么? “放心,我说过我会很温柔就一定会温柔。” 她可是他看上的女人,怎能不依从他?虽然他不是个唯我独尊的自傲男子,可今晚情况不同,她不该表现得这么惧怕他。 因此,他以狂肆的手段撕毁了她的霞帔,将它往地上一扔。 “啊!”她只能哑声喊道。 “嘘……”柔魅一笑后,他的唇竟覆上了她的,盼盼瞪大眼,却已丧失了推开他的力量。 蔺祁先以舌尖细细描绘她颤抖的唇瓣,直到欣赏够了她眼底的娇柔,便立刻改变攻势,以狂野之姿撬开她的小嘴,在里头狂肆扫动着。 “嗯……”天,盼盼的眼睛这时候才慢慢闭上了。 像是从内心慢慢软化,知道他将是她的夫,一辈子都不会再改变了。 亦能感受到她慢慢接受了自己,蔺祁这才放宽心地拉开笑容。他轻拂她的发,热唇抵在她唇畔说:“放轻松点……” 慢慢地,她的内袗也褪了,柔细的滑脂凝肤水滟滟地勾引着他,尤其那微微抖动的娇美,更让他亟欲一亲芳泽。 他隐忍不住地含吮住它,这样的亲热对于盼盼而言是种无可言喻的折磨……是种快意与害怕间的折磨。 仰起小脸,她小嘴微启,不时漾出丝丝吟哦。如水嫣然的柔弱娇颜,更带了抹楚楚动人的迷惘。 在他的热唇逐渐往下之际,也将她的心给吊得老高,身子微颤,心微烫……此时他脸上漾着一股神秘笑意,手与唇半带蹂躏的肆虐下,已将她拱上了天! “啊--” 一丝火辣的申吟从她的小嘴逸出,小手紧抓着被褥,眼波更流转了一抹醺然醉意。 盼盼不知道夫妻在床上可以如此亲密、如此贴近,虽然她娘已经教过她,但是未免差太多了。 掬起她的小脸,他嘴角勾勒出一丝畅笑,熠熠生辉的大眼燃起一片火海,他知道这已是他隐忍的极限。 “换我了。”他的眸胶着着她的,说出这三个字的同时他已让她环住自己,挺身占有了她。 盼盼倒抽口气,痛……真痛,他说的没错,怎么那么痛呢? “不……”她的嗓音碎了,小手直抵在他胸前。 第4章 可男人在这时候哪能说停就停,他急遽狂热地施展出他男性本色、他的雄性魅力,早将她颤抖的话语丢在脑后。 盼盼咬紧唇,流下了泪,可当摩挲的感觉一热,那疼已慢慢消散,她转而咬住他的手臂。 蔺祁皱起眉头笑了,“老天,没想到妳真狠,想在我身上烙印吗?” “呃!”她赶紧放开他,有点难为情地想逃。 而他却更进一步的将她锁在身下,紧接而来的是席卷她身心的滚滚浪潮,就此她已真正属于他-- 她今生的夫、她的依靠。 ※※※ 天色方亮,空气中漾满清新的味道,盼盼在响玉的梳妆打扮下,以新妇的姿态出现在镜中。 “二小姐您瞧,这珍珠簪子可是姑爷送您的。”响玉笑着翻开珠宝盒,里头一样样细致润泽又价值不菲的宝玉全是蔺祁为盼盼特地挑选的。 盼盼微笑了,因为她好喜欢它们美而不俗、雅而不艳的精巧。 “您喜欢对吧?我就知道。”响玉开心地说着。 “我喜欢。”盼盼回答了。 “哇……听您说话真的太美妙,您合该多说话才好呢!”响玉扶她站起,“我们一块儿去外头赏花吧!姑爷在这寝居外头植满了花儿呢!” 盼盼听得欣喜,这才与她一块儿步出寝居。 两人才走出屋外,就见一位年轻俏丽的姑娘朝她们走了来。 她微扬下巴,一脸娇气,望着盼盼的睥睨眼神,说有多诡异就有多诡异。 “妳是谁?”响玉问道。 “我是蔺祁伯父身边的小丫鬟星星。”她双手扠腰地笑说。 “原来不过是名丫鬟,见过夫人怎么不行礼呢?”响玉这话一出口,立刻被盼盼一个眼神制止。 她走向星星,柔婉地问:“有……有事?” “今天我就要随老爷回去广州去了,特地在离开之前过来看看妳。”她姿势不变地在盼盼周围绕了一圈。 “妳这是做什么?我们二小姐美得很,妳是不是迷上了?”响玉见她那放肆大胆的动作与说话态度,直让人生气又讨厌。 “迷?!”她掩嘴一笑,“我才不会迷上一块木头呢!” “妳说谁是木头?”响玉学她扠起腰。 “她呀!”星星的下颚朝盼盼一点,“大家都知道她闷不吭声的,这不要木头是什么?” “妳太没礼貌了,我马上就去跟姑爷说。”响玉蹙起眉。 盼盼拉住她的手又对她摇摇头。 “原来妳这么惜言如金呀!难怪蔺祁说妳是个很无趣的女人,当初以为妳很文静,可现在才发现妳根本就是太过沉默,这样的妻子让他太乏味儿了。”星星故意捏造一些话,唱作俱佳的还真让盼盼信以为真。 盼盼浑身一震,连忙垂下脑袋,让人瞧不出她的心思。但响玉知道她的话伤了二小姐。 “妳胡说八道什么,太过分了,我一定要跟姑爷说。”响玉见人家欺负二小姐,她怎气得过。 “妳去说呀!蔺祁最疼我了,才不会在乎呢!何况我只是照他说的照本宣科而已。”星星撇撇嘴,还当真一点儿都不在意。 “星星……星星妳在哪儿?老爷要回去了……” 远远传来嬷嬷的叫唤声,星星才对她们说:“我该回去了,不过……我相信不需要太久,咱们又会再见了。” “妳最好不要再来。”响玉对她扁扁嘴。 “关于这点妳们可能要失望了,而且我还可以告诉妳们,下次我再出现,一定会抢走蔺祁。”说着,她便蹦蹦跳跳的离开了。 响玉瞪着她的背影,“什么嘛,说大话也不看看在谁的地盘上,哼!”才回头,她却见盼盼那张怔忡的脸蛋。“二小姐,妳怎么了?” 盼盼摇摇头。 “天哪!该不会您信了她的话?”响玉俯低身看着她的眼,这才发现她眼底已蓄着泪影,“那丫头胡说八道的呀!” “我怕……怕是真的。”盼盼试着让自己多开口,哪知道依旧这么疼,就因为这样,她就变得很乏味儿吗? “才不会呢!她八成是得不到姑爷的喜欢,这才在那儿胡言乱语着。”响玉赶紧解释道。 盼盼点点头,就是不明白她是否听懂了。 “我们还是去赏花吧!”响玉轻扶着盼盼的手臂缓缓往花园的方向走去。 一到了那儿,她惊讶地看着那满园馨香,原本紧抿的唇,这才缓缓扬起一道笑弧,“好美……” “很美是吧?”响玉这才说道:“我听说是姑爷知道您爱花,特地请人在寝居外围都种满了花呢!” 盼盼一脸狐疑地看着她,“他……知道?” “他为什么知道我就不清楚了,可能要靠您自个儿的嘴去问他了。”响玉才抬头便眼尖地瞧见蔺祁就站在拱门处。 “姑爷。”她赶紧曲膝行礼。 “免礼。”蔺祁朝她们走过去,当盼盼一见到他,小脸蓦然染上一片嫣红,似乎尚未能从昨夜的情境中回复。 响玉看了她一眼,立即掩嘴一笑,“那响玉先退下了。” 当她离开之后,蔺祁便握住盼盼的手,“我大伯父就要离开了,我特别带妳去见见他。” “我?”一提起那位大伯父,盼盼不免想起刚刚那位说话大胆的星星,居然有些裹足不前。 “对,就是我大伯父,我父母都不在了,现在他可是我唯一的长辈呢!”蔺祁往回走了几步,却见她仍定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了?”他笑问。 盼盼摇摇头,“我……能不能……” “能不能?” “不去。” “不行。”蔺祁掬起她的下巴,“我知道妳内向,害羞,可是应有的礼貌我相信妳该懂的。” 盼盼听他这么说,只好点点头,举步与他一道前往。 “对了,等下不能再不说话了,我大伯可能会问妳一些话,妳可要回答。”蔺祁先在她耳边提醒。 盼盼霍地一愣,跟着摇头,“不……我……” “妳到底怎么了?”蔺祁蹙眉望着她那副惊慌的神情。 “少爷,大老爷已经等不及,马车就要启程了。”小厮却在这时候奔过来,急急说道。 “好,我知道。”蔺祁转首对她说:“走吧!” 于是在他的强行拖拉下,盼盼不得已跟着往前,最后停步在马车前。这时候马车上陡地跳下一个人,那人就是星星! “蔺大哥,你总算来了,我还以为你有了新人就忘了我这旧人呢!”她半带俏皮地说。 “什么旧人?”他轻点了下她的额,“别调皮了。” 跟着他便走向车厢说:“大伯父,我和盼盼来送您了。” 这时蔺洋才将帘布拉开,对着他说:“我还以为你暖玉温香在抱,已不在乎大伯父了。” “我怎么敢呢?大伯父,您说笑了。”蔺祁干笑。 “不敢就好。”蔺洋的目光又瞟向盼盼,“嫁来蔺家一切还习惯吗?” “习惯。”她尽可能达到他的要求。 “听说妳不太喜欢说话,这可是很不尊重人的,那大伯父现在问妳,妳觉得蔺家给妳的感觉如何?”蔺洋也是听星星嚼舌根,说盼盼看不起蔺家人,不爱跟蔺家人说话,这才打算给她个下马威。 “嗯……很好。” “好?我想于家也算是个有知识水准的地方,妳的感想就只能说出这两个字吗?”蔺洋花白的眉蹙得更深了。 “我!”盼盼心慌意乱了,本就难言的她这下更说不出口了。 “盼盼?”蔺祁紧握住她的手,给她鼓励。 “我在这儿……就……就跟……自己……”好痛……盼盼痛的都掉出泪来,“自己……的家……” “罢!”蔺洋已听不下去了,“瞧她说的这么痛苦,像我逼她似的,难怪她一进门,整座府邸就全绘声绘影说着她的背后话。” “大伯父,盼盼绝对不是有意的。”蔺祁这时才恍然大悟,盼盼的少言绝不是因为个性关系,根本已到了心理层面了! 或许她是受了什么刺激或是因为某种因素让她不愿去开口,让她认为说话是件很困难的事! “蔺大哥,别再为她说话了,她的人缘在府中可不是很好喔!久了你就知道了。”这还不要拜星星所赐。这小丫头从昨晚就在府中搞鬼,四处说尽盼盼的坏话。 “星星……”蔺祁重重一蹙眉。 但不等他说完,星星便跳上马车,“驾”的一声便将马车给驶远了…… “对不起。”盼盼只能垂首对他道歉。 蔺祁伸出双臂,圈住她的身子,“有什么难言之隐,可以跟我说。” 从小就养成所有苦痛都由自己承担的盼盼,对爹娘都保密着奇qisuu.书,又如何对一个才相处一天的男人说出自己的苦衷? 想了想,她也只能摇摇头,什么都不说了。 “我知道妳有事,妳为什么要这么固执呢?”他用力抓住她的肩,愤而逼问着。 “不要……”她哭了,掩住脸痛苦。 “哭,妳就会哭?我知道妳一开始就不想嫁给我,是不是?”他微拧着眉,望进她那对含水秋波中。 “对不起。”盼盼用力说出这三个字。 “妳……算了。”猛一挥袖,他倏而旋身步人大门内。 盼盼停在原地,望苦他孤傲的身影,心情也蓦然坠到了谷底,他生气了她知道,可要怎么做,才能让他原谅她呢? 告诉他实情? 不,这样他会更鄙视她,认为她是个有隐疾的女人,即便那不是不治之症,但也差不多了。 第5章 抿紧唇,强忍着心酸的盼盼终于忍不住从胸腔爆发出悲痛,让她觉得一颗心好沉好沉,扶在门框,她蹲了下来,一双可怜兮兮的眸直凝在他逐渐消失的背影上,用力地哭了出来。 ※※※ 盼盼不敢回府,直在外头晃到午后这才走进寝居。 响玉一见到她,这才松口气,“二小姐,您上哪去了,我见姑爷进府却不见您跟着,可吓坏了,出去找了半天又找不着您。但又不敢大惊小怪,惹得人家不开心,只好捺着性子等了。” 盼盼红着眼,摇摇头。 响玉这才发现她眼角挂着的泪珠儿时,心口猛地抽了口冷子,“天,二小姐您怎么了?” “响……玉……求……妳……”盼盼握住她的手。 响玉不可思议地张大眼,想她伺候二小姐这么多年,还第一次听她开口要求她些什么呀! 天,这下不得了了,肯定发生什么大事! “什么事?您说。”她扶着盼盼到圆几旁坐定。 “我想。”她困难地说:“亲手……做点心。” “好呀!响玉可以教您。” 盼盼这才笑问:“现在好吗?” “现在?”响玉眉头微微一拧,“好吧!就现在。” 于是响玉便带着盼盼来到她昨儿也才混熟的灶房。一来到那儿,她便对里头的洪嬷嬷说:“洪嬷嬷,这是夫人,她想跟妳借一下灶。” “什么?夫人要用灶!”洪嬷嬷吓得站了起来,因为她昨儿夜里才听星星姑娘说过夫人眼高于顶,不爱说话,极不好相处。如今来借灶,是不是不满意她们做的膳食? “妳怎么了?”响玉见她双腿都发抖了。 “夫人!”洪嬷嬷立即跪下,“您看我们的膳食什么地方要改的,尽管说,不要这样,洪嬷嬷担待不起。” 盼盼摇摇头,赶紧上前半蹲地将她扶起来,微微笑说:“膳食好吃。” “好吃!”洪嬷嬷一愣,奇怪,夫人怎么跟星星姑娘说的不同,她……她还不嫌她满身油污,伸手扶她呀! 盼盼点点头,跟着红着双腮说:“我……想给相公……” “给相公……哦!您是说要做点心给我们少爷用?”洪嬷嬷张大眸,似乎可以从她简单的句子中猜出她的本意。 “对。”盼盼又笑了。 洪嬷嬷这才发现夫人长得不但美,笑起来更是可爱,嘴角还露出两个小酒窝呢8那有什么问题,洪嬷嬷我帮您。” “谢谢……”盼盼点点头。 “我也帮忙。”响玉也加入了。 由于洪嬷嬷知道蔺祁的口味,而盼盼以往本就常跑灶房学一些烹调手艺,因此做来一点儿都不困难。 不过为了让东西好吃,她们不惜牺牲掉几次成品,做了第三回才觉得满意,但此时已是黄昏,看来天色就快暗了。 “好了,这个杏仁糕可是咱们少爷的最爱。”洪嬷嬷信心满满地说:“夫人好手艺,一定可以搏得少爷更多疼爱。” 盼盼垂下小脸,立即羞红了一对腮帮子,可端着杏仁糕,她又不知该往哪儿走?“他……在哪儿?” “哦!这得问问管家乔伯了,他通常都在大厅那儿,您去问他他一定知道。”洪嬷嬷笑瞇了眼说。 “谢谢。”盼盼又对她道谢。 “别别,夫人再这么客气,可会折了我的寿。”洪嬷嬷这一说,盼盼就不再执意说谢,便和响玉一块儿离开灶房。 洪嬷嬷望着她们的背影,微笑地自言自语着,“夫人真好,我看我们全都误会了夫人。” 第三章 经问过乔伯之后,才知道蔺祁现在人在后面山坡地练功。 于是盼盼主仆二人便端着杏仁糕打算到后山找人去,可走到一半,响玉突然道:“二小姐,今年冬天似乎来的快些,现在都感到有点儿冷意了。” 盼盼回头瞧着响玉摸摸手臂又缩着脖子的模样,忍不住掩唇一笑,“为我拿斗篷。”其实她并不冷,之所以这么说,是希望响玉能顺道为她自己拿件披风。 “好,我去去就来,但您这次可不能又给我昏过……呸呸,我在说什么呀!”响玉还真想自掌耳光。 盼盼摇摇头,“我不会。” “您答应我的,得说话算话,我去去就来。”响玉将放着杏仁糕的竹篮搁在不远的香榭亭内,又扶盼盼坐下,这才放心离开。 盼盼安静地等待着,可突觉假山后头藏了个人,那小脑袋直在那儿晃来晃去,似乎在该不该出来之间犹豫不决。 盼盼好奇地站起,慢慢走了过去,这才看见一个年约七、八岁的男孩,他玩得一身泥,但从他身上的锦缎小蓝袍看来,他应该是这府中的小公子。 莫非他是蔺祁的弟弟?可她怎么又听说蔺家就只剩下他这脉香火了? “你是……名字?”她摸着喉咙说,在小孩面前,她较不去掩饰痛楚。 “我叫花晏。”他很大声地说,像是为自己做错的事掩护般,然后疑惑地望着她,“妳喉咙不舒服?” “不……没有。”她惊慌的摇摇头,发觉他好机伶。 他说他姓花!那他就不是蔺家人了! “我是蔺祁的小表弟。”他后来补上的这句让盼盼恍然大悟,原来蔺祁还有一个这么可爱的小表弟! “你好。”她伸出手拍掉他身上的泥,“我……我是……” “我知道,妳是我表哥的老婆,就是我表嫂。”瞧他人小鬼大的,还什么都明白呢! 盼盼笑了,对他还挺投缘,见他吞了下唾液像是饿了般,赶紧掀开竹篮将里头两笼杏仁糕拿出一笼,“吃。” “这是?”他瞪大眼。 “我做的。”他打开盖子,一股香气猛地扑进他的鼻息。 “哇……好香喔!”花晏吸吸鼻子,忍不住拿了一块塞进嘴里,“好好吃,表嫂妳真的好厉害耶!” 她笑了笑,朝他点点头。 这时响玉拿了斗篷过来,看见花晏不禁好奇地问:“二小姐,他是?” “表少爷。” “表少爷!”她陡地瞪大眼,“他是姑爷的表弟?” “妳带他去……”盼盼指着花晏一身泥,“梳洗换衣。” “那您?” “我自己。”她的意思是她可以自己过去,接过斗篷,盼盼便穿戴好,提着竹篮朝后面的山坡地走了去。 走出后门,她望着正在练拳的蔺祁,如今已入冬,尤其现在太阳都快下山,冷意更甚,他竟然只着一件单衣。 亲眼目睹下,让她看清楚他并非外表所呈现的斯文有礼,更有着一股从衣着上看不出来的坚毅体魄。 “谁?”似乎听见有意外的呼吸声出现身后,蔺祁立即停下动作,转首一望。当看见是盼盼时,他赶紧擦掉身上汗水,走向她,“妳怎么来了?” “饿了吧?”她举起竹篮。 “这是?” “我……我做的。”她不好意思地说。 “哦!”蔺祁眼睛一亮,这才接过竹篮打开一瞧,再掀开蒸笼盖,里头是还冒着烟的杏仁糕。 “吃。”她怯怯地扶着他坐在树下大石上,眼巴巴地看着他。 “好,我吃。”蔺祁拿过它咬了口,立刻面露不可置信,“这真是妳做的?滋味真好,不比洪嬷嬷做的差。” 她雀跃地咬唇笑着,垂首点点头,“真的。” 看着她那含羞带怯的容颜,蔺祁情不自禁地说:“对不住,晌午我不该对妳发脾气,妳一定吓坏了?” 盼盼敛下眼,轻轻地摇摇头,“是我不好。” “我也不对,明知妳不爱嘈杂、不爱说话,我却硬逼着妳对大伯父说--”他话还没说完,盼盼已伸出纤纤玉指抵住他的唇,对他摇摇头。 “妳不怪我了?”他紧握住她的柔荑。 她笑着再次摇头,看他穿着单薄,现在又起风,便将自个儿身上的斗篷解下披在他身上,“会着凉。” 蔺祁心-动,“妳……妳也会冷。” “不。”她立即站起,张开双臂在他面前绕了两圈,让他看看她身上已经多穿了好几件衣服了。 她柔美、纤细,炫目的美丽中半带可爱的神情,让他看得情生意动。蔺祁突地搂住她的身子,将她抱得很紧,“虽是如此,天依旧凉了,进屋吧!” “嗯。”她甜甜一笑。 两人相依偎地进入屋里,此时盼盼觉得好甜蜜,但不知怎地,她心底似乎还梗着一丝摆脱不了的疼。 她知道它源自于星星,那个看来俏皮可人,静默的她完全无法比拟的小姑娘。 “对了,过阵子我想去北方狩猎。”走进庭园中,蔺祁突然提及。 “狩猎?”她不懂为何要挑现在,“很冷。” “冷是一定,但是要猎到名贵雪貂、裘狐就必须在这样的季节。”他回头望着她一脸落寞,“不舍得我?” 盼盼挣扎许久,还是依照心里所想的点点头。 见她对他不舍,他内心立即涌上一股说不出的开心,于是他想了想又说:“愿不愿意跟我一道去?” 她娟细的眉毛喜悦地一扬,可继而又想,自己从没去过天寒地冻的北方,只怕成为他的累赘,“可……可是负担。” “妳是我妻子,又有什么关系?”因为喜欢她才娶她,如今有她惦着,得到相同的回报即是快乐,就算是负担也是种甜蜜。 “我可以去?”她诧异又问。 “当然可以,那我就让乔伯请缝纫师傅来为妳做几件上好冬衣,我去年猎到的珍珠白狼皮还在,可以为妳做一件外氅。” 第6章 “祁!”她感动的轻喊着他的名。 “傻瓜,这样就这么感动。”揉揉她的脑袋,他将她带往寝居,“妳只要慢慢学着多说些话,我就很满足了。” 盼盼的小手渐渐冰凉了,但她为怕他不开心,仍抬头对他笑着点点头。 只是她能克服疼痛,让自己跟正常人一般说话吗?她知道……除非奇迹,否则是不可能的。 ※※※ “真是气人。” 灶房的洪嬷嬷一边洗着菜一边碎念着。 “什么事气人呀?”隔日,响玉将蒸笼拿来还给她,远远地就听见她那细碎的叨念声。 “还不是府邸里那些人,我昨儿告诉他们夫人有多好多好,居然没人相信,全都被星星那丫头片子给迷了心窍。” “星星!她不过是大老爷的丫鬟,为什么有这么大的影响力?”一提起她,响玉就满肚子不舒服。 “她是……唉!这说来话长,该怎么形容?”洪嬷嬷想了想才道:“她其实是大老爷原来侍女的女儿,从小就跟在他身旁,她精灵、聪明,嘴巴又甜,大老爷膝下又无子,早当她如孙女般疼爱。自从她娘病逝后,就由她代替她娘的位子,照顾着大老爷的起居,因此他更疼她了,简直到可以为所欲为的地步。” “原来如此,难怪她跋扈得不得了,”响玉噘起嘴儿。 “以前她经常随老大爷来府邸做客,可缠极了少爷,少爷也对她不错,我们都还以为她会是咱们未来的夫人,所以其它人对她的话多是信以为真,就连我一开始也这么以为。”洪嬷嬷不好意思地说。 “那我猜,她八成是吃味了,不服气自己坐稳的位子被抢吧!”响玉摇摇头,跟着笑了笑,“可是这种事真的很难说,偏偏姑爷就是喜欢我们家小姐。” “是呀!所以我想,除非夫人与下人们多相处接近,否则是真的很难让他们改观了。”洪嬷嬷语重心长地说。 “我们二小姐从小就这样,要改也绝非一时半刻,但我相信她会努力的。” 响玉又想到什么开心的事,眉开眼笑地说:“对了,姑爷要带咱们二小姐去北方狩猎,等下裁缝师就快来了。” “真的,那表示少爷真的爱夫人。”洪嬷嬷也很欢喜地说。 “少爷说此去大概要个把个月,我也要跟去伺候二小姐,所以有一阵子不能来找妳聊天了。” “我一定会想妳和夫人的。”洪嬷嬷眉一皱。 “啊!对了,裁缝师傅应该就快到了,我该回去了,蒸笼我放那儿了。”响玉说着,便快步走出灶房。 在半路上她遇到了花晏,“表少爷,现在不是上课时间吗?您怎么又溜出来了?” “我不管,我要见我表哥,他在哪儿?”他大声说道。 “少爷他在……应该在寝居吧!” “我去找他。”说着花晏便忙不迭地朝蔺祁的寝居奔去。 “表少爷,你等等我呀!”响玉一跺脚,“这个表少爷也不知啥事就这样闯进寝居,怎么一点儿礼貌都不懂呢?” 果真像响玉所猜测,花晏连门都没敲便推门而入。这时裁缝师与蔺祁夫妻正在里面的小厅商量衣装事宜,一见这小人儿蹦出来,谈论声便戛然而止。 “花晏,你怎么跑来了?”蔺祁皱起眉,“再不乖乖上课,何师傅都快被你气出病来了。” “我只要表哥答应我一件事,我马上就回去。”花晏倔强地抬起小下巴。 “什么事?” “我也要去北方,带我去狩猎。”他急急地说。 “你太小了。”蔺祁想都不想地说。 “我已经不小了,男子汉本就该学会狩猎,这是你以前告诉我的。”花晏才不过七岁,却已懂得据理力争。 眼看蔺祁不理会他,他立刻跑过去盼盼身边,“表嫂,求妳答应。” “我……”盼盼看看他可怜的模样,尤其他那一声声甜甜的表嫂,不禁让她心软了,“相公,让他……” “不行,那里太冷了,就怕他会受不了。”蔺祁的顾虑自有道理。 盼盼想了想,于是又困难地开口,“我照顾。” “妳要照顾他?”蔺祁眉一皱。 盼盼用力地点点头,花晏这小家伙更是懂得顺竿爬,尤其他明白盼盼疼他,他赶忙在她身旁表嫂长、表嫂短的,“表嫂谢谢妳,我一定会听话,不让妳费神照顾的。妳若哪不舒服,我还会帮妳抓抓肩呢!” 为了让那家伙不要霸在盼盼的身上太久,蔺祁不得不答应了,“好吧!但是你可别给我闯祸。” “谢……谢谢表哥。”他这才不再纠缠盼盼,快乐地离开了,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说:“我会去书斋上课的。” “唉!这小子。”蔺祁摇摇头,这才将心思放回主题上,待一切决定好,裁缝师傅的女助手便行量身的工作。 这时候响玉也来了,立即进入内室帮着二小姐量身,待一切就绪,裁缝师傅又为响玉量身制衣,这可是盼盼为她请求而来,可乐坏了她。 “瞧,我今天一口气答应了妳两件事,妳该怎么回报我?”待所有人都退下后,蔺祁端起盼盼的小脸,仔细端详她脸上红嫣绯色。 “回报?”她不懂,以为他要她送他东西。 于是她眼珠子轻转了一会儿,突然想到什么似地走进内室,从她陪嫁来的妆奁中翻出一对枕巾交到他面前。 “这是?”他摊开一看,原来是对鸳鸯枕巾,“好精巧的女红!” “回报。”盼盼不好意思地对他说。 “妳要拿这个当回报?”蔺祁还被她的单纯给弄得一笑,他走向床榻,将它们分别覆于彼此的枕面,“我接受了,不过……” “不过?”她微愕。 “这还不够。”他泼墨般的眸心闪着温柔的光影。 这样的他……是这么令人心动,不禁让她看得怔忡了,思绪也随着他柔性的话语而飘远…… “妳怎么了?这样看着我!”他轻扯嘴角。 “你……好好看。”她诚实坦言。在于家虽然她是话最少的,大概也因为如此,她常告诉自己既然说的不多,但每句都要是真实的。 当然,她的“隐忧”除外。 “哈……”闻言,蔺祁突然大笑了。 “呃!”盼盼愕然,该不会自己说错什么话了? “别慌,妳没说错。”他猜出她心底的害怕。继而揽住她的身子,从他身上掏出一只玉镯。 “这是我年前去东北的时候买下的,看见它就份外投缘,告诉自己这个将来要送给我未来的媳妇,现在我将它套在妳手上。”其实那时候,他心底想的“未来媳妇”的雏型,就是她了。 “太大了。”盼盼看着手上的玉镯,感觉有点松垮。 “妳太瘦了,这样吧!这只先还我,改天我再买一只适合妳的。”他正要将它拿下,可盼盼说什么都不肯,这是他要送给妻子的,她怎么也要戴着。 “我会吃……吃胖。”发现自从嫁进蔺家后,她每天忍着疼强迫自己多说些话,现在喉咙似乎比较习惯那针扎的痛苦。 “哦,妳要吃胖?”他笑开了嘴,顺势将她压在床上,“那我喜欢。” “啊?”变胖子他喜欢? “对,有肉一些,摸起来较顺手。”说着,他的手便撩拨上她娇嫩的身子。 盼盼瞪大眼,不知道他大白天也能做这事,双腮顿时抹上一层红艳,几番闪躲下仍被他给制服于身下。 多情的气息顿时围绕在四周,慢慢取而代之的是一股无法解脱的肆爱魔咒。 已浑身赤裸的她张开一对迷离媚眼望着眼前的男人,就是他……让她由原来的害怕、排斥变成如今的神魂颠倒。 “说妳是我的。”他瞇起眸望着她,双手却不得闲的浏览着她动人的曲线,每到一处敏感点就见她霍然一颤。 “不……”这种话,她怎说得出口。 蔺祁瞇起眸,半开玩笑、半惩戒似地吮住她的耳垂……热情的让人颤栗,慢慢玩起折磨人的游戏。 她深吸着气,小小人儿已蜷曲成一团儿,细致脆弱的她因为爱与被爱,承受着他的炽热占有。 见她额上已泌出淋漓热汗,他以唇舔去了它,跟着在滚滚销魂狂浪中,双双迷失其中,形成一道道爱的波涛。 ※※※ 经过裁缝师十来天的赶工,终于将所有的御寒冬衣都做好了,不过也因为这数日的延宕,听说朔雪已飘起,这时候正是冬季狩猎的好时机。 由于表少爷也欲跟随,便由响玉陪他同坐一车,此行总共有七车,外带仆人,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往北方行驶。 这一路上,蔺祁对盼盼关切不已,不时嘘寒问暖,那抹温柔直撼动盼盼的心灵深处。然,唯有蔺祁不在身边时,她经常会察觉到有许多不善的眼光从四处射来。 她知道她在蔺家极不得人缘,若非蔺祁疼她,或许她连翻身的余地都没有。 经过数天赶路,越来越近北方。盼盼掀起帘布,瞧向外头……突然她瞇起眸、扬起嘴角,着实被眼前这幕翮风回雪的美丽景象给凝了神! “在看什么?这么出神。”蔺祁也往外窗外一望。 “好美!”江南虽然也会飘雪,可不像这里如此雪白……白到不见一丝其它的颜色。 “的确,美得宛似雪中仙境。”他也认同,“约莫再一天的路程,就可到达我们下榻的别馆。” 原来蔺家在北方有别馆,盼盼转首看着他蓦然笑了。 “妳笑什么?”他扬眉,见她刚刚因为掀开帘子,发上沾了一片天外飞来的雪花,于是动手将它拨掉。 第7章 “我……你……” “慢慢说,不要急。”他盯着她的眼,眸光放柔,“我希望妳与我说话不再有顾虑,因为我是妳最亲密的人。” 最亲密的人! 她的眸亮起一丝光影,那是种凝入心田中的喜悦,这么说,将没有人比她对他还亲密的了。 “我是说……你上次……”天,好痛,她紧皱起眉看向另一边,可是她这样的动作却让蔺祁误以为她仍不愿对他说出心里话! 他重吐了一口气,眸光也转向圆窗外。 盼盼难过的抚着胸口,知道他又生气了,“祁,我是……” “没关系,可能妳不擅说话,多年一直都如此,一下子要妳跟我说太多话似乎太勉强了。”他放出笑容,让自己去体谅她。 “祁……”盼盼主动倚在他怀里。 “看,那里有只小鹿。”他往窗外一比。 盼盼立即挤向小圆窗,一个不注意鼻尖与他的相碰触,两人同时摸向自己的鼻子,一致笑开了嘴。 “啊!鹿呢?”盼盼趴在窗口瞧着,可是蔺祁口中的小鹿早已经跑得不知去向。 蔺祁见她一脸失望,于是拿起置于身旁的弓箭,坐到马车夫旁,以其俊挺之姿,拉弓单眼对视着牠可能会出现的方向。 盼盼见状,立即拉拉他的衣角,摇头说:“不要。” “妳不是想看?” “不要牠死。”她拚命摇头。 他理解地笑了笑,跟着扬声喊道:“停车。” 七辆马车同步停下,这时蔺祁唤来一位下人,“将我的白驹牵过来。” “是。” 不一会儿,他那匹毛色白亮光泽的马儿已经来到他身畔。盼盼认识牠,牠就是随蔺祁到苏州迎娶她的马儿呀! “跟我来吧!”他一把将轻盈的盼盼给抱上白驹,揽于胸前。 “你是要?”她错愕地张大眸。 “追鹿去。”用力将斗篷往前一挥,将盼盼和自己一起裹住,两人的身子就这么紧紧相贴着。 虽然风雪不小,但是在他们体温的熨烫下,盼盼一点儿都不觉得冷,反而有种脸红耳臊的不正常热潮在双颊泛起。 “追到了,在那儿。”蔺祁开怀地指着前面。 由于他们走的是山路,越入山林,看到的小动物也越来越多!蓦地,她的眼睛一瞠,“免儿。” “想要吗?”见她这般欢喜,他立即架起弓。 “别伤牠。”盼盼来不及阻止,就见他已射出利箭,而且是一瞬间射出多发,速度之快几乎让她眼花撩乱了。 “不……”她大喊,这么一只小兔儿,若被这么多支箭给穿膛破腹,将有多残忍呀! 马儿瞬间停下,蔺祁笑意盎然地瞧着将小脑袋锁在他胸前直抽泣的盼盼,“别哭,看看牠。” “不要。”她赌气地鼓着腮。 “看看。”他执起她的小脸,吻去她眼角都快结冰的泪水,“不看的话,我真把牠宰了吃啰!” 她抬起脸,愕然地望向他,他的意思是他并没杀了牠?! 赶紧回头一瞧,就见那只小兔儿被七八支箭所射成的箭笼所困,像是被吓到般,一动也不动的窝在一支支箭里头。 “我可以抱?”她笑开嘴,询问的眼中还带着泪呢! “傻女孩,去抱吧!”他松开斗篷,轻轻将她送下马。 盼盼快步上前,怯怯地抱起牠,“乖……乖……” “快上来,冷。”他催促着。 “嗯。”她抱着小兔儿,咚咚咚地快步朝他跑了来,他俯身轻轻一抱,将她再次置于胸前,斗篷围住两人……哦!不,这次可多了只小兔儿。 “绒绒。”她轻轻喊着。 “什么?” “我叫牠……绒绒……”她慢慢地说。 “容?融?”他皱眉问着。 “毛绒绒。”盼盼一笑。 “哦!”蔺祁仰首大笑,“好个绒绒,真的太贴切了!以后有牠为伴,妳要更快乐知道吗?” 见她这么开心,他也满心得意,用力策马朝马车的方向疾驶。 盼盼笑了,她快乐、开心,心口有着满满的甜蜜,如果喉头的痼疾可以痊愈,她将会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了。 只是这个愿望她能够达成吗? 第四章 山东·泰山 麒麟宫宫主上官狩就坐在主位上,两鬓霜白的发,会让人误以为他乃是苍苍老者,事实上,他不过是位二十来岁的俊俏郎君;过分白皙的脸庞,常使人将他和女儿家相提并论,实际上他可是最正常不过的男人。 此刻,他俊眉一挑,望着底下众弟子,沉下声问:“找到水吟针了吗?” “我猜还没,当初云姨被杀,任谁也不知咱们麒麟宫五样宝贝之一的水吟针被她弄哪儿去了,宫主,你再怎样逼着他们,他们也没办法呀!”他身旁的师爷柳清露出一抹潇洒的笑容。 “我爷爷临终前最挂心的就是水吟针的去向,我不逼他们,可夜夜梦到他老人家在逼问我。”上官狩眉头重重一牛 “别急,我已请幻影门调查去了。”柳清捻须一笑。 “幻影门!” 说穿了,幻影门与他们麒麟宫的祖师爷是同一人,只是底下两大弟子另立门派,专研不同的功夫。 幻影门以轻功为着,麒麟宫则是以箭术为优。 “只要幻影门出面,就没有查不到的消息。”柳清再次强调。 “可我听说他们的生意已经满档,若非提早预订,他们根本无暇应付。”上官狩黑眸一紧,“既然这么难请,我从没打算拜托他们。” “拜托这种事就交给属下去处理,宫主,您就别费(奇*书*网.整*理*提*供)神了。”柳清瞇起眸,“算算时间,他们是该给消息了。” “柳师爷您好个洞烛机先呀!” 说时,突地一道黑影闪进,原来就是幻影门的探子福历。福历是幻影门的大师兄,查探的能力可说是一等一的。 “福历,你终于回来了,等得我都快跟我们宫主一样,两鬓发白了。”柳清笑问:“一定有消息了吧?” 福历看了眼上官狩,“上官宫主没说话,我怎敢先开口。” “去你的福历,就说吧!”既是同一位祖师爷,他们自然相互认识。 “云姨早在十七年前死在扬州,查到尸首的地方是离“于家”不远处的一个竹屋内,可那时她身上的水吟针已不在。”福历一板一眼地说。 “你特别提及于家,莫非此事与于家有关?”上官狩聪明的意会。 福历不置可否,“当时一位柴夫正好卖完干柴从一旁经过,就见她从于家后墙跃出,还吓了他一跳。” “于家……”上官持蓦地站起,“现在我就去探探。” “不急,我还没说完呢!”福历又缓缓说道:“那日正好是于家二小姐子盼盼出生的日子,听说自她出生后就不爱哭、不爱说话,极为安静,你们说这事有没有蹊跷之处?” “什么?”这下上官狩与柳清同时脸色大变,柳清冷着声说:“那个云姨还真残忍。” “你们知道就好,这些便是我这些日子查到的所有消息,我想我也该回去了。”福历转身欲走。 “等等,你累了那么多天,不在我这儿歇个一两天?”上官狩喊住他。 “我还得回去复命呢!”说着,他便往窗外一跃,才一眨眼的工夫便不见踪影。 “唉!这家伙就是这么直,正经的让人受不了。”上官狩摇头道。 “宫主,属下早在数日前已听到另一则消息。”柳清瞇起眸望着福历离去的方向,或许就因为他个性耿直,这才可以专心去调查所有事,不受外界干扰而分心吧! “说。” “于家二小姐于半个月前嫁给蔺家庄的蔺祁为妻了。” “蔺祁!”上官狩深吸口气,在江湖上比起箭术,唯一可以与他相抗衡的就是他了。 “对,就是你的死对头。”柳清一笑,看来这事情变得很好玩了。 “走,咱们立即前往江南蔺家庄。”上官狩随即站起。 “宫主别急,据我所知,蔺祁大婚之后没多久,便带着娇妻前往北方狩猎。”柳清赶紧又道。 “那就更好了,我立刻追上,好与他一决高下。”上官持瞇起眸,嘴角却挂着抹必得的笑意。 柳清挑眉一笑,摇着纸扇尾随白发宫主而去。 ※※※ 在蔺家别院歇息之后,他们又继续往北走,经过数天的长途跋涉,蔺祁一行人终于来到了北方。 放眼望去,皑皑瑞雪满天、满地、满眼底,走在脚下轻软、沉陷、冰透凉。 每一步对盼盼而言都是种探险。 蔺祁这时一边看着下人搭毳帐,一边看着盼盼小心翼翼地在雪地上走着,像是寻宝般,这抹可爱的纤影,让他不由得笑开怀。 “妳在找什么?”走上前,他从她身后圈住她的腰。 “嘘……”她伸出食指在唇边一指。 “嗯?”蔺祁倒是新鲜了,于是他不再问,只是跟在她身后静待结果。只见她小心翼翼地朝前走,最后轻逸了声地蹲下来。 “什么?”他快步跨上前。 “花。”她拾起一朵粉红色的小花,惊讶地想:这儿天寒地动,怎可能有这么美的花儿! “这是梅花。”他笑说。 “梅?”盼盼摇摇头,她见过梅花,不是长这个样,“你错了。” “我错了?”看她一脸正经,好像他错得有多离谱。 “这不是。”她摇摇手,跟着点点他的额头,“你这样不对。” 第8章 说到这儿,她喉咙又疼得干哑了。 见她突兀地低下脑袋不说话,他直想逼出她的下文,“我哪儿不对?” 抬头,她双眉紧紧蹙起,再疼盼盼还是硬给挤了出来,“我是你最亲密的人,是你说的。” “对,是我说的。”蔺祁笑了,因她的进步而笑,“那又如何?” 这次他得好好算算,她多说了几个字。 “既是如此……”她咽了下唾液继续说:“你……你不能骗我。” “妳以为我骗妳?!”他摇头轻笑,“妳错了,我没骗妳,那本来就是梅,而且是一种专属于漠北的红梅。” 她张大眸,感到惊奇不已,望着手上的小花,她喃喃念着,“红梅。” “对,十成十是红梅。”他极有自信地说。 盼盼惊疑地望着自己的相公,久久才扬起一抹笑,“好厉害。” 她单纯的笑容让他欣然一悦,攀住她细小的肩膀,正想趁无人瞧见之际偷偷点一下她沾着雪花的绛唇,却意外听见身后的窸窣声。 “表哥、表嫂,你们躲在这儿做什么?”花晏张大一双眼望着他们。此刻风雪之大,几乎将他那小个子给淹没了! “那你呢?不是要你好好在毳帐里待着,你就这么跑出来,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哪?”蔺祁眉心一蹙,跟着将他给拎了起来,搁在肩上。 “大表哥,听说等会儿你要去狩猎,我也要去。”这就是花晏来找他们的目的--他自认已是大男人,绝对可以进行狩猎。 “当初你不要答应我要乖吗?怎么才一到这里,什么都变了!”蔺祁就是拿这个小麦弟没辙。 “有吗?有变吗?”他就是死不承认。 “你答应来到这里一切听我的,可是现在居然吵着要随我去狩猎,想想深山里到处都是野兽,你不怕?”这可不是危言耸听。 “我不怕。”花晏拍拍胸脯,很自信地说。 “可我怕。”他睨了这小家伙一眼。 跟在他们身后的盼盼见了这幕温馨情景,忍不住掩嘴笑了。她看得出来蔺祁嘴里虽然叨念着,可心底着实是关切着花晏。 听见她清脆的笑声,蔺祁回头望道:“怎么了?” “你们……感情好。”她由衷地说。 “是吗?小子,我们感情很好?”蔺祁撇嘴一笑,跟着反问坐在他肩上正噘着嘴的花晏。 “才不好,你就会对我凶。”一进入帐内,里头已有下人烧起暖炉,顿觉温暖不少。 蔺祁将他搁在地上,“凶你是为你好,别想讨价还价,乖乖跟着你表嫂,若欺负她,我唯你是问。”说着,他又转向盼盼,“雪停了,是狩猎的好时间。我这就和其它人走了,会尽量在天黑前赶回来。” “小心。”她走上前握住他的手。 “我会的。”在她的柔颊上印上一吻,他便和其它属下浩浩荡荡驾着木橇离开了。盼盼则跟到帐外,目送着他们渐行渐远…… “二小姐,进帐吧!这样的天气可别着凉了。”响玉跟着过去。 “好的。”进入帐内,盼盼便左右找着,“绒绒……” “在那儿。”响玉笑指着蜷在角落的小兔儿,看来牠似乎还对于这样的环境不太适应。 盼盼展开欢颜,快步走过去将牠抱了起来。 响玉带着盼盼来到暖炉前,“这儿较暖和,您过来这边坐。” 盼盼点点头,坐下不久,响玉又端来一杯热茶,“这是我刚到时用柴火煮滚雪水后冲泡的,正香,也不烫了,喝了暖身。” “谢谢。”接过手,盼盼便喝下了一杯,“好舒服。” “那就好。”响玉见她高兴,她也开心,“啊!对了,我得去找找那位小祖宗,姑爷临行前可是千叮万嘱要我们看好他。” “妳去吧!”盼盼这也才发现花晏怎不见了。 “我去把他带过来好了。”响玉立即走出帐外,可约莫半炷香后,她又急急奔了进来,“不好了……” “怎么了?”盼盼抱着绒绒站了起来。 “表少爷不见了,我前前后后都找过了,都没发现他!”天,这小祖宗就是会找她麻烦。 “我去找。”盼盼将兔儿放下后,接着将毛氅牢牢缠住身子,便走出帐外寻人去-- “二小姐,危险呀!您别去了。”响玉着急不已,连忙跟上。 虽然她们都已换上了麝鹿皮靴,可是走在这雪地上还是这么的困难,尤其越走越冷…… “折回吧!我去叫其它人找去。”响玉见原就瘦弱的盼盼在风雪中开始前后摇晃着。 “妳去。”她往前一比,意思是要她回去通知其它人,而她继续找。 “不行呀!这样怎成呢?” “快去!”盼盼虽然戴了帽,可斜飘的细雪还是覆满了她整张脸。 “好吧!”没辙,为了那小祖宗的安危,响玉不得不抛下盼盼一人,回头喊人去了。 可是她才回头却顿住脚步,眼看前头白茫茫一片,到底哪儿是东?哪儿是西?完全失了方向。 “二小姐,我该往哪儿走呀?!”风萧萧,刷在响玉的脸上,冻得她嗓音都直发抖。 盼盼旋过身,登时也傻了眼,这……这……不管了,“妳……跟我走。” “哦!”于是两个女人紧抓着彼此的手,一步步艰困地朝前走,那风的急啸令她们浑身都涨满疼痛。 也不知走了多久,她们突然发现远处传来一声声呜咽。 “去看看。”盼盼赶紧举步朝发声处移步,终于在一株大树下的雪堆里发现一块浅露出的衣角。 响玉认得那布料,“是表少爷!” 她们快速上前,用力的挖、拚命的挖,终于将奄奄一息的花晏给挖了出来,瞧他手边还有一座木橇,难不成他是想…… 怎么办?盼盼望着天、望着地,无论哪个方向景物都相同,该往哪儿去?而且日阳渐微,四处的光影几乎都是靠雪的反射,让她们更难捉摸方向了。 “花晏!”她直拍打着他的小脸蛋。 他微微一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 “走吧!”盼盼知道不能再等下去,这样只会让他更加严重而已,于是抱起他,踩着颠簸的脚步继续朝前走。 “小姐,我来抱吧!”响玉接过手。 “一起。”盼盼点点头,可是……风势越来越大,她们根本不知道走的方向对不对,最后三人都因为体力透支,不支倒地。 ※※※ 蔺祁目光紧拧着,一瞬也不瞬地盯着暖炕上的小人儿瞧。 他万万没想到回到帐内,众人居然告诉他,她将表少爷给带了出去,这女人到底在想什么?难道她不要命了? 伸出手,看着花晏留下的字条--表嫂带我去打猎了,所以你们放心,不要跟着我,懂吗?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尽管花晏不懂事,她这么大一个人了,居然还这么莽撞,简直让他难以想象! 尤其是他一回来,大伙绘声绘影地说着她的不好与傲气,说她根本看不起下人;有些人更抱怨夫人嫁进府邸这么些日子了,他们都还没听过她的声音,该不会是不屑和他们说话? 又有人说她是为了巴结表少爷,这才带着他离开,完全不顾及风雪之大对表少爷会有多大的威胁。 这一串又一串的言论让他听得心烦极了。 “少爷,夫人醒了。”一位小丫鬟赶紧说道。 “妳先退下。”蔺祁坐在床畔,瞇起眸盯着盼盼微微开启的眼,“妳醒了?” “我……”盼盼头好痛,像是被冻坏了。 她揉揉太阳穴,蓦地想起雪地里的一切!陡地坐直身子,望着他问:“花晏?响玉?” “响玉已经没事了,但花晏还没度过难关,”幸好这次出游,他带了大夫随行,否则怎生是好。 “我去看他……”她着急的掀起被子,就要奔去。 “不准去,以后也不准妳再跟他见面!”他抓住她的手腕,目光流露着复杂的光影。 “为什么?”她张着双无辜的大眼。 “妳还问为什么?”他深吸口气,瞇起眸说:“是妳……是妳答应他带他去打猎的是不是?” “不是。”她直摇头。 “不要?”他点点头,接着冷笑,“若不是,他这么小的一个人又如何把那木雪橇给带来,一定有大人帮着的!” 她咬咬下唇,“为……为什么是我?” “妳是说我为什么认为是妳?”他摇首一笑,跟着将花晏亲笔所写的字条扔在她身上。 盼盼捡起一瞧,立刻错愕地张大了嘴! 怎么会这样?花晏为什么要欺骗所有人?不是她……根本不是她带他出去的! 可如果她现在否认的话,会不会害花晏被骂呢?想想在这蔺府,除了洪嬷嬷之外,就只剩花晏愿意理她,之所以会拿她当借口,可能也是相信她不会泄了他的底吧! “为何不为自己辩驳了?”他紧瞇着眸问。 盼盼垂首不语。 “好,既然妳默认了,那我也只好强迫妳做几件事,而妳非做不可。”他闭上眼,深吸了一口气。 她猛地张大眸,震惊他话语中的霸气。 “以后我要妳说话,不但对我,遇到下人也是一样,要保持亲切、多多询问他们、关心他们,我不希望大家再继续误解妳。”蔺祁下了决定。 “我……我……”她摇摇头。 “妳不能再这样了,妳知不知道妳的孤僻让多少人误会?当然,我希望这纯粹只是误会。” 他的口气像是真认为她是个孤傲的女主人,盼盼顿觉心口瞬疼了起来,“祁……你听我……” “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听,妳如果要说,希望妳表现在日常生活上。” 第9章 蔺祁看着她突变苍白的小脸,内心着实有满满的不舍。 但他不能不这么做,如果再让她一意孤行,只会将下人的心越推越远。再望了她一眼,确定她一切安好后,他便不再逗留的挥袂离开了房间。 盼盼垂下小脸,心头顿是一紧,感到自己的悲哀呀! 突然她想起了响玉,立即下了炕,就在她定到帐门口时,响玉却正巧进入。 “二小姐!”她冲过去紧紧抱住盼盼,“您没事吧?” 盼盼摇摇头,“没事。” “那就好、那就好……”响玉喜极而泣。 “我想……见花晏。”盼盼也哭了,自己的未来她已无暇它顾,现在她只想确定花晏是安好的。 “好,我陪您去。”在响玉的陪伴下,她们一块儿来到花晏的毳帐外,无意见听见里头照顾他的大婶与小丫鬟的对话。 “我看真是造孽,少爷怎会娶个那样的女人做我们的夫人。小令,妳可能不知道,这种不爱说话的人,心眼最毒了,星星姑娘临走前要我们提防她,说的可一点也没错。” “妳说的对,星星姑娘可爱又大方,因她出身奴婢,对我们一点儿架子都没有,哪像她……成天闷闷的,还真让人讨厌呢!”小丫鬟也附和。 “又是星星?!”响玉气得想冲进去。 盼盼赶紧抓住她,“别莽撞。” 这时里头又传来声响,“听说咱们少爷猎到一只雪狐,兴高采烈的回来打算赠给她。没想到看见表少爷出事,气得将牠给扔掉了……天……那只雪狐若是拿回江南卖,可卖多少银子呀!” “那太可惜了!”小丫鬟低呼。 “所以了,我说少爷肯定是气坏了,说不定回到蔺府之后,会休妻呢!到时由星星做我们的夫人有多好啊!”那位大婶越说越得意,俨然已当是星星的心腹自居。 “休妻!”响玉深吸口气,推开盼盼的拉扯便冲了进去,“妳们说什么?居然说姑爷要休妻?” “我们……”那两人当看见盼盼就站在帐门外头,可是吓白了脸,赶紧跪下,“夫……夫人,我们……我们……” “还我们什么?继续说呀,说呀……”响玉气恼不已。 见她们吓得都发着抖,盼盼于是走过去,扶起她们,对她们柔婉一笑,“起来……我……不怪妳们,是我不--”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哑了,捂住喉头轻喘着气。 大婶眼尖地发现,“夫人您怎么了?” 她摇摇头,跟着指着花晏,“他……可好?” “表少爷……他还没清醒,大夫说……今晚是关键期。”小丫鬟到现在都还发着抖,可见刚刚真的是吓坏了。 “妳们去……歇息。”盼盼对她们点点头,“我来看。” “夫人!”两名下人好震惊,因为盼盼不像她们所想的这么难缠和不可一世呀! 盼盼坐了下来,握着花晏的手,她本身就一副虚弱样,却还为花晏心急地焦虑着,让响玉看了好心疼。尤其见这么多下人对她的误解,更是让她生气又难受,气自己帮不了二小姐的忙,更难过二小姐还要强颜欢笑。 “夫人,原来您在这儿,少爷请您到外头一下。”一名下人突然冲了进来,当看见盼盼,像是松了口气。 盼盼心口一震,像是有某种预感即将发生,但她还是勇于面对地对那人点点头,“好,我这就去。” 在响玉的陪同下她走出帐外,随那人来到一块空地,这时纷飞大雪已停止,很清楚的可以看见蔺祁就站在正中央,而四周已聚满了人。 “盼盼。”当他看见她,先是给予一笑,接着才说:“为了打破大家对妳的偏见,我希望妳能对他们说说话,即便他们只是受雇于我,但也是我们-家子,不是吗?” 盼盼浑身发起抖,她知道今天她是逃不过了。 “说,把妳的好表现出来,不要让他们无端揣测,妳是我的妻,我相信妳。”当蔺祁说出这句话后,其它人都垂下脸,似乎有点害怕。 看来少爷还是护着夫人,若她说了他们的不要,少爷会不会就将他们丢在这荒山雪地中不管了? “我……我是……”盼盼好紧张,更不知该怎么表达。 “别紧张,慢慢说。” “我……”盼盼看着大家那副惧怕她的神情,好似怕被她点到名一般,各个脖子都缩的好紧。 “我不是不……不想……”盼盼抚着喉,忍着痛继续说……可汗水已经从鬓边泌出了,“不想跟你们说……说话……而是……而……而……” 她的脸色越来越苍白,汗水一直滴下……大家几乎听不下去也不敢正视她,而蔺祁却是失望的转过身,所以没人察觉她的异样。 唯独刚刚在花晏房里咒骂她的大婶看见了,这次她确定夫人有“难言之隐”,好像“说话”会让她痛苦。 “少爷,夫人昏倒了!”她大叫。 蔺祁倏然转身,当看见倒在地上的小小纤影时,立即吃惊地冲过去将她抱起,“盼盼、盼盼,妳怎么了?” “少爷,我看夫人不是不爱说话,可能是喉头有病,您瞧她才说几句话,便流了满身汗,现在天气这么冷,其中一定有问题。”那位大婶又说。 蔺祁摸摸她的脸,果真全是汗水,这才迅速将她抱回帐内。 而外头的每个人也都纳闷地站在原地,不明白到底发生什么事? 第五章 “告诉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蔺祁看着初醒的盼盼,眼底有着焦急的神情。 “我……”她望着他的眸,却问:“你要休了我?” “休了妳?”他眉头重重拧起,“是谁说的?” “你生气?”扁着嘴儿,她的小脸好委屈。 “对,我是生妳气,妳太不听话了。”他摇摇头,“现在妳一定要回答我的问题,妳的喉咙到底……” 别开眼,她不想说,怕他不喜欢像她这种有病又麻烦的女人。 “瞧妳这样,我是不要该生气?说不定真会休了妳。”他只是想吓唬她,可没想到盼盼当真了! 不仅是她,就连正好送汤药来到帐门口的响玉听见也当真了! 她傻站在外头半晌,然后漫无目的地朝前走…… 帐内的盼盼哭了,而且哭得很惨,她不知道他不要她之后,她还能去哪儿?她不知道自己已经非常忍耐了,他为什么还是讨厌她? “妳怎么说哭就哭?”他看着她那张哭花的脸儿。 “我说话……你就不休?”盼盼抬起泪眼。 “现在不要这个问题,而是--”而是他要知道她为何不能多说话的原因呀!然而他那些话还没说出口,她就已经冲下床,拚了命地往外跑。 “妳要做什么?”蔺祁心下一惊,连忙追了过去。 当盼盼冲出帐棚,看到有些人正在外头打扫雪堆,她立刻朝他们走了过去。而大家一见她走来,也全都停下了动作。 “夫人……您没事了?”那位大婶开口问。 可其它人都投予一抹幸灾乐祸的眼神。 她闭上眼,强忍着痛张嘴说:“我知道……你们对我……有误会……可是……可是……” “别说了!”蔺祁看她又开始滴汗,忍不住上前抱住她。 “不,我要说。”她用力推开他,转向其它人,“我也好想跟你们亲近……可是我……我没办法,从小就没办法……” 她痛得不停喘息着,汗水和眼泪一并狂流,也就在她以为自己又快不行时,突然看见一个小人影从前面走了来-- “花晏!”她迷蒙的泪眼看着他。 蔺祁也看见了他,这才松了口气。他抱起虚弱的花晏,“你怎不躺着呢?才刚清醒又调皮了?我抱你回帐里。” “你不要休掉表嫂,要不然我就不躺。”站在花晏身后的便是响玉。 原来刚刚响玉跑到他房里哭泣,却好巧不巧的正好遇见他醒来,经过追问,响玉才说出蔺祁要休掉二小姐的事。 “我什么时候要休了你表嫂?”蔺祁真的头疼了,怎么才一会儿工夫,似乎所有人都传言他要休掉盼盼?! “你不用瞒我了……”花晏虽然疲倦,但是很傲气,“表哥,其实表嫂并没有带我去打猎,是我自己一个人溜去的,因为怕你责骂,我想你喜欢表嫂,若拿她来当挡箭牌,你就不会怪我了。” 这小子人小鬼大,竟想出这种方法。 “什么?”蔺祁倒抽口气,转而问着盼盼,“妳为什么不解释?” “我怕……你怪他。”盼盼垂下小脸。 “呵,妳还真疼这小鬼,居然不怕我生气?”说不出内心的奇怪感觉,他似乎会跟那小子吃醋! “因……花晏理我。”她小小声地说。 “妳说什么?” “他理我……我该对他好。”她有点悲伤地说。 当这句话一说出口,所有人都面面相觑着,似乎都有愧于夫人。 说的也是,大家都只想着夫人不亲近他们,可为何没人反省自己从没主动去接近她,对她的了解都只在于星星姑娘的片面之词。 “那么花晏,我问你,你木雪橇是谁帮你带来的?”蔺祁总得找出帮凶来。 “是……”他的目光往那群下人瞥了眼。 “是我。”盼盼站了出来,“饶了别人,就是我吧!” “妳为什么要这么做?”他这是在约束、管教下人,她却挺会找时机站出来与他对立。 “反正……”她悲伤地顿了下,“你气我,就想休了我。” “我?” 第10章 蔺祁话还没说完,就见盼盼走向响玉,“我们回帐。” “是。”主仆二人悲哀地离开,徒留下一脸懊恼的蔺祁。 怎么算来算去,最后错的人变成他了呢? ※※※ 蔺祁回到帐内,居然看见他送给盼盼的玉镯就搁在里头的小桌上,下头压着一张纸,上头只写着简单的几个字--它太大,不适合。 天,她是真的恼了?可……该生气的人是他才对吧? 拾起玉镯,他想着这阵子她为了可以让它更契合自己的手腕,努力地吃饭,想把自己吃胖些。可以想见,她很爱它的,还给他不过是为赌气。 他深吐了口气,然后驭马独自进入深山狩猎。在雪地行猎不易,木橇多半只能下行不能上爬,如何掌控有利的形势是非常重要的。 是只狸! 他瞇起眸,立即拉弓,正要射出箭矢时,那只狸竟然已被人先行射下! “谁?”蔺祁扬首张望,瞧见在不远的山林有道人影闪烁。 “呵……两年不见,没想到再次见面,竟然会是在这冰天雪地中。”上官狩笑着现身,手里的银弓与银箭可是他的宝贝。 “上官狩!你来这是?” “找你。” “找我?”蔺祁摇摇头,嗤冷一笑,“我在府中多年你不来找,这次难得北行,你却像跟屁虫跟了来,还真有意思呢!” “你说我是什么?”上官狩变了脸。 “别气了,再气,你那两鬓白毛都快竖了起来。”蔺祁明知他非常在意他俩之间的箭术孰高孰低,偏又喜欢说话气他。 “你今天惹恼不了我。”上官狩瞅了他一眼,明明生气还假装不在意。 “怎么说?”蔺祁蜷唇轻笑。 “因为我有更重要的事待办。”上官狩一身毛氅厚衣地站在蔺祁面前,“不过等这事办完,我还是想与你来场比赛。” “到底什么事,得劳驾你千里迢迢来找我?”在蔺祁带笑的英挺脸孔上,净是冷然威武的线条。 “我要令夫人。” 呵,上官狩真是不要命了!这话一出口果真惹得蔺祁翻脸,于是他问也不问,立即拔出身旁护身长剑,凌厉的剑花似狂雨直朝他削下。 上官狩往后一弹,躲过那势如破竹般的剑招,跟着他勾起嘴角,笑得深沉难懂。 “你那是什么笑容,欠打。”蔺祁再次挥剑。 “等等。” 上官狩喊停,“我不要怕你的逼进,是真的有正事要办,我刚刚没有戏侮之意,是我真的需要盼盼。” 盼盼……他居然连“盼盼”都喊出口了!可见他早调查过他。 “可恶,说吧!你到底在打什么主意?”蔺祁用力将剑回鞘。 “听说令夫人向来少言默语,是真的吧?”上官狩希望自己没有找错人,如果“水吟针”不在她身上,那就得从头开始,麻烦呀! “你怎知道?莫非这也在你的调查范围内。”这家伙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上官狩勾起嘴角,“其实你同不同意将令夫人借给我都没关系,我的师爷已经找上她了。” 继续废话嘛!就看你会不会心急地折返? 果然,蔺祁连问都不问了,他迅速调转方向、背上木橇,如风般施展轻功,急速往毳帐处直奔。 上官狩瞧他那急躁样,嘴角的笑容不禁扯得更大了。 ※※※ 当蔺祁赶回去一看,果真看见那个柳清居然与盼盼孤男寡女的待在帐内,在她的脸上胡乱摸着。 “住手!”蔺祁闯了进去,一把抓住盼盼将她置于身后,那对利目却不饶人地直盯着柳清的俊脸,“你居然私闯我妻子的毳帐?!” “是我……请他进来。”盼盼绕到他面前说。 “妳的意思是……是妳要和这男人单独相处?”天,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敢情她是想让他绿云罩顶?! “他可以救我。”她小声地说。 “救妳?!” “对,我们赶来这里可不是为了赏雪,一方面是为了自己,另一方面是为了盼盼姑娘。”上官狩也主动步入里头。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蔺祁质疑道。 上官狩没有回答,只是转向柳清,“怎么样?她身上有吗?” “我们猜的没错,水吟针就在她喉里。”柳清笑说:“宫主,现在你终于可以放下一颗心了。” “这太好了。”上官狩转向蔺祁,“我要借令夫人一个月,希望你答应。” “作梦!”这两个男人在那儿自言自语半天后就要把盼盼带走,他们以为他蔺祁是笨蛋、傻瓜吗? “我去……”没想到盼盼却说,还走到上官狩面前说:“我去,就可以正常……正常说话……” “没错,只要取出水吟针,妳就可正常说话。”上官狩淡淡一笑。 “那么请带我走。”盼盼很急切地说。 “你的意思是盼盼的默语,是有原因的?”听了几句后,蔺祁自然聪明的理出一丝头绪了。 “就是这样。”上官狩点点头,接着又说:“是我云姨……也就是我师姑,她因爱恋我师父,却得不到我师父的真爱回报,因此将本宫的五种宝贝给窃走一样,那就是水吟针。”上官狩徐徐说道:“因为她知道麒麟宫五样宝贝倘若少了一样,就不完整了,目的就是要我师父抱憾终生。” “那又关盼盼什么事?”蔺祁冷着嗓问。 “云姨拿了水吟针便逃往苏州,当晚藏匿在于家,而隔日便是盼盼姑娘出生之日。”柳清接着又道:“水吟针细如牛毛,若不是深谙其道之人,根本察觉不出,即便名医也一样。” “你们的意思是她将那水吟针刺进才刚出生的盼盼喉里?”蔺祁为之一震,这……这邪恶的女人哪! “正是如此。”上官持点点头。 “哼,什么样的师门出什么样的人物,我看你们麒麟宫也没一个好东西。”蔺祁发狠地咒骂道。 “喂喂喂,我为我师姑的错向你赔不是,但你也不要把我们全都骂进去。”上官狩板起脸。 瞧他们抬杠的场面,柳清不禁笑了,跟着他问盼盼,“姑娘是不要说话会疼?” 盼盼点点头,“很疼。” “怎么样的疼法?” “每说一字……就像针扎。”说时,她眼泪又已淌落。 殊不知,当蔺祁听见她这番话后,心中有多悔恨!那种痛是袭心的! 原来她从小到大都得承受这么深的痛楚,而他还逼着她在众人面前开口说话。老天……他真该死! 而待在外头的响玉更是听得张口结舌,忍不住冲了进来,“二小姐,妳怎从不说呢?” 盼盼摇摇头,“爹娘会担心。” “您还真是……”响玉真为她不舍呀! “那你们说,该怎么做才能医治盼盼?”蔺祁心急地问。 “自然是取出水吟针。”柳清的医术向来不错,“刚刚我为盼盼姑娘诊视过,因为水吟针已在她体内有十数年之久,要取出绝非三两天之事,请您让我们带她走,最多半年,就会还给你一位健康的妻子。” “什么?半年!”蔺祁两条俊眉一蹙: “到底怎么样?我想我们各有利可得,就不要考虑了。要不然,你也可以来本宫住上半年。”上官狩笑得别具含义。 “好,我就一块儿去。” “不。”盼盼摇摇头,“谁要你跟?” “我……” “哈!我怎么不知道向来潇洒自若的蔺少爷也会沉溺在温柔乡,不得自拔了?盼盼姑娘,好样的,是该给他尝尝苦头。”上官狩忍不住笑出声。 “上官狩,你不要命了?!”蔺祁握紧拳。 “容我说句话吧!”柳清插了嘴,“我想蔺家不能没有你,何况半年可不是短时间,这段时间你能放得下蔺家庄吗?” “你们……”蔺祁蹙眉细想了许久,为了盼盼以后生活的方便,他不得不强忍这段时间思念的痛楚了,“可以,我就等着……半年后若不见你将她带回来,小心我剿了你的麒麟宫。” “好,那就这么说定了,不过在此之前,是不是该让我一偿夙愿?”上官狩这下总有心情和他比箭了。 “行,走吧!”蔺祁准备好箭矢,就在要出帐前,他走向盼盼,“等我回来,今晚……我要解开妳对我的一切埋怨。” 眼看他与上官狩一块儿定出帐外,柳清也赶紧道:“好戏上演,我也该跟过去瞧瞧了。” “二小姐,妳还在生姑爷的气吗?”响玉这才问道。 “早没气了。”盼盼隐隐一笑,跟着走出去,站在雪地里,看着天际浅露的阳光。蓦然,她嘴角弯起,那是种对未来的希望。 ※※※ 夜深了,盼盼躺在暖炕上,闭上眼却无法安睡, 是因为他不在身边吗?这阵子都是他抱着她,她才能睡得安稳。 这样的坏习惯到底是哪时候养成的? 她柔柔一笑,摸着他的枕、他的被,想这男人的好。可为何去比个箭,到了半夜还不回来?心底揣着忧心与不安,但愿他平安无事。 才刚闭上眼,突然闻到一丝青草伴着阳刚的味道,她知道是他回来了。 她假寐着,故意不理会他,看他要对她说什么,又如何解开她对他的所有埋怨? “盼盼。”他轻柔地摸着她的脸。 她的眼睫扬动了下,仍没肯张开眼。 蔺祁敏锐地察觉出她并没睡着,于是趁其不备,竟在她的樱桃小嘴上偷偷印上一吻。 “呃!”她身子轻轻一弹。 第11章 “还装。”他嗤笑。 盼盼不服气地噘起小嘴儿,“哼!”随即将小脸藏在被里偷笑。 “还怨我?”他的大手轻撩她的发。 “你霸道。”她偷偷说。 “妳说什么?”他听见了她在碎语。 “没。”她将被子拉到下巴。 “还说没,瞧妳一个下午都不理我。”他将下巴抵在她的后颈窝,“为什么不肯告诉我?还让我误解妳。” “说了……又不会好。”她垂下眼,抚着喉咙,“我连我……爹娘都没说。” “还很疼?”他关心地拧起了眉。 她点点头。 “对不起……对不起……妳怨我是应该的,或是要打我、骂我,我绝无二话好说。”他从她身后紧紧抱住她,温热的大手紧搂住她纤细的身子,沙嗄低沉的语调直说着自己的悔恨,教她揪紧了心。 “我才没那么多恨。”她羞窘地笑了笑。 他用力转过她的身子,额抵着她的额,不让她有逃避的空间,“妳的意思是妳已经不怪我了?” “傻瓜。”她轻斥了声。 “盼盼!”蔺祁赶紧从衣袖里拿出那只玉镯,“若不怪我就收下,就当未来半年来我的陪伴,想我就看看它、摸摸它。如果太大,等妳回来我再亲自带妳去玉饰店挑眩” 她摇摇头,将它取过戴在手上,“吃东西……长胖了。” 望着她那对带笑柔眸,璀璨晶亮得一如琉璃般动人,他忍不住吻上她的眼,“胖点儿好,这表示妳过得幸福。” 闭上眼,他内心又掀起焦虑,“半年哪!教我怎能不想妳?妳是真心不愿我跟妳一道去?” 盼盼抬眼,笑睇着他,“家业要顾。” “我知道。”就是因为这样,让他得思念她、担心她半年。 “放心,我会很好。”为了不让他过度操心,她朝他甜甜一笑。 “是呀!妳会很好,我可不好了。”他尤其不放心她跟着上官狩回去,谁知道那家伙安了什么心眼? “那你……休我吗?”她才担心他呢! “那只是我一时的气话,妳别当真!”天,如今他终于明白就算再气也绝不能乱说话,即便只是发泄的诳语。 “气话?”她鼓着腮,“每次生气……就休我?” “不是……”这还真是有理说不清了。 “以后……不可以说。”扬起小脸,她柔柔地望着他刚毅的俊脸,“无论如何……都不说。” “不说,永远不说。”蔺祁举手发誓。 她露出笑容,贴上他的胸膛,悄悄问:“你喜欢星星?” “星星!”他眉头轻挑,“是天上的星星?” “讨厌。”盼盼点点他的胸,“不想回答?” 他肆笑着,“好,我说,其实我只当她是小妹妹般,家中我和花晏都是男人,有个小姑娘时常来串门子,总是会疼她些。” “妹妹?!”她心底微笑着。 “对,只是妹妹。” “你……会不会……休我娶她?” “哈,这怎么可能?”拧拧她的脸颊,他笑睨着她,“妳吃旁人的醋都可以,吃她的,万万不用。” “嗯。”她往他的怀里又磨蹭了下。 这小女人或许不知道一个凹凸有致的小火球,直往一个刚烈男人身上钻是件很挑逗的事吗? “盼盼!”他灼热的眸正肆无忌惮地胶着着她,嗓音中掺入一股如酒的浓烈,“我爱妳……” 她心一热,抬眼望着他,此时他俊逸的五官变得更教她心悸了。 而蔺祁的眸光转为浓浊,上下打量着她的身子,下一刻已迫不及待吻上她润泽的朱唇。 水柔的身子羞赧地一退,这动作更激起他悍然的拥抱,他揉捺着她软热的身子,瞧尽她酡红的粉颊,随着那一件件衣裳的褪落,那肚兜儿也翩然落了地。她的美、她的热,几度让他失控…… 用尽一切温柔吻尽她的全身,而她也如同青涩的小姑娘,带着害羞与怯柔,这样的单纯直刺激着他的欲望。 在这隆冬的雪夜里,他们完全忘了外头的严寒,热情直洋溢在彼此身上。 直到他进入了她,那热烫的温度,粉碎了彼此最后的理智。 在他属于男性的掠取中,听着她的娇软吟哦,就如同一股热浪直推挤着他,让他再也无法停歇。 在阴阳天衣无缝的配合之下,两人都到达了欢爱的顶峰-- 热爱过后,他吻着她的额,拨开她汗湿的发,看着她眼中仍留存着未褪的激情,“我等妳回来。” 明天,她就将随上官狩离开,这一别将是一百八十天呀! 她点点头,抬起如丝的媚眼,“我会想你。” “盼盼,有妳这句话就够了。”热情的吻再次覆上她的…… 而热浪的翻涌……正要开始…… 第六章 翌日一早,盼盼便随上官狩离开了。 瞧着他们离情依依的神情,上官狩直觉好笑,他坐在马车前,问着驾车的柳清,“你有喜欢的女人吗?” 正在喝水的柳清竟把满口水给喷了出来,“宫主,你不要说这种笑话行吗?会害死人的。” “哦,我说错什么了?男人有喜欢的女人是天经地义的,瞧你这反应,有点儿欲盖弥彰喔!”上官狩撇嘴一笑。 “那我问宫主,你呢?”还好,上官狩并没喝水,要不然喷得更远。 “这个嘛!”他轻咳两声,“女人在于我只讲求合不合用,够不够媚,没有所谓喜欢与不喜欢。” “嗯,说的也是。”柳清连忙附和。 然而坐在车厢里抱着绒绒的盼盼听了他们这番话后,可一点儿也不以为然,现在她是不好说话,等哪天她可以流利的长篇大论时,一定要对这两个男人好好说教一番。 唉!看来这两个男人的好日子,也不久啰! 至于蔺祁呢? 在盼盼离开后,他整个人变得闷闷不乐的,既已无心继续狩猎,便命人立刻打道回府。幸好有响玉跟随盼盼前往,他这才能安心地让那小女人离他这么远、这么久。 又经过一次漫长的车程,他终于回到了扬州蔺家庄。 可刚回府不久,在前往书房时,竟听见有两名小厮在里头咬着耳朵,“少爷回来了,怎没看见夫人呢?” “谁知道,我猜八成是被休了。” “被休了!嘘,你话可别乱说呀!我问了跟去的几个人,但他们都说夫人是突然不见的,少爷并没休掉她。” “既然是突然不见,那就肯定是被休了。”说这话的小厮还挺得意的。 “为什么?” “你想,少爷可能告诉旁人他休了夫人吗?这才会故意弄个不明原因的失踪。”他越说越像真的,“我猜星星姑娘就快要成为我们的新夫人了。” “这和星星姑娘又有什么关系?” “你笨呀!星星姑娘一直暗恋着少爷,自从知道少爷娶妻后可伤心了,不过她告诉我,她已经向夫人下战帖,总有一天她会回来取代她的位置。”原来这人又是星星安排在蔺府另一个眼线。 蔺祁听到这里,心口渐渐疼了起来,原来星星去找过盼盼,难怪盼盼会一直这么患得患失了。 他走了进去,直挺挺地站在他们身后,这两个人似乎还不知情,仍继续说一些小道消息。 “你们两个是不是嫌我给的工作太轻松了?”他语气带沉地问。 那两人背脊猛地一僵,活像被点了穴,尤其是那个一直说盼盼坏话的下人,连呼吸都要窒住了。 “少……少爷。”他们慢慢转过身,在蔺祁面前发起抖来,“对不起少爷,我们这就去忙。” “等一下。”蔺祁叫住他们仓皇欲走的身影。 “少爷,还有什么吩咐?” “我要你们记住,盼盼永远是你们的夫人,她之所以暂时离开,是有事回娘家一趟,半年后会再回来,你们替我向大家解释一下。”说完这句话之后,蔺祁便坐进檀木桌前。 “是是,我们一定照办,一定照办……” 两人像极了被踩到尾巴的小狗,哀哀叫地离开了。 “都是你,胡说八道,吓死我了。”一出书房,有人便抱怨了, “我……我哪知道是这样!”呜……他到现在双腿还在发抖呀! “不知道的事以后可别乱说话,我看得出来少爷很生气……真的很生气,你如果想继续在蔺府待下去,就别再胡说八道了。去工作吧!”那人发泄过后,便赶紧离开了。 而多话的人似乎真怕被赶出府,开始四处宣扬着夫人的好……还真是见风转舵呀! ※※※ 三个月后 “盼盼姑娘,妳可以说话试试了。” 经过近百天事前的药物调理与等待,那“水吟针”终于浮出喉头,来到表皮处,而柳清知道一切关卡就属这关最重要,若成功,就是彻底成功了。 “我……我要说什么?”事实上她已经噤声三十天了,突然要她开口,还不知要说什么? “这样就行了。”柳清笑看她一脸憨柔,难怪那个蔺祁会不放心她,三天两头地派人快骑送家书来。 “会疼吗?”他又问。 “咦?”她一愣,这才发现刚刚说那几个字的喉痛比较没这么重了。 “咦?”柳清也学她一吟。 “不太痛了……可以说已经没什么感觉了。”盼盼开心(奇*书*网.整*理*提*供)地张大眼,声音也要比以前好听多了,“柳公子,告诉我,是不是已经把针取出了?” “还没有。” 第12章 他摇摇头。 “可我已经不疼了。”盼盼怀疑地问。 “那是因为针已经离开妳的身体,现在已在表皮上,我现在就要把它取出来,把嘴张开。” 盼盼听话地将嘴张开,就见他拿了根线,上头沾了样东西,小心翼翼地伸进她喉内,但因为那东西非常小,盼盼并没有太大的不适, 就这么进出几回,终于挑出那只水吟针。 “成功了!”柳清重吐了口气,大功告成可让他彻底放下心上一块大石,如此他对宫主也能交代了。 盼盼也一样欣喜不已,张大眸看着他将一根连看都看不清楚的东西放在纯白色绒布上,“真协…我什么都没看见!” “可它却跟了妳十多年。”他笑了笑,跟着移近她的眼,“在这儿。” “哇……好小,当真细如牛……不……比绒绒的毛还细!”盼盼仔细端详着细小的“水吟针”,感到非常不可思议,“这小小的东西在我喉头,为何会这么痛?” “痛不是因为它的大或小,而在于它本身具有某种能力,只要插入练功者的人中,十年才能练好的功夫,仅需一年便可完成。”柳清笑着将它收好,“我该送去给宫主了,姑娘歇息吧!” “谢谢……对了,既然我好了,为何还不能回去?”她可是想极了蔺祁呢! “因为这东西既含能量,在妳体内必然储存许多,妳不是练家子,这样对妳身体有害,所以得再服三个月的药,浸三个月的药水,才可完全将它排除。”他定住身,仔细回答。 “哦,原来如此,那我懂了。”盼盼客气一笑,突然瞧见从他衣襟中露出的半块莲花玉坠,“柳公子,这块玉坠好美……可为何只有半块?” “这……”柳清的眸光突然转黯,“因为它碎了。” “碎了?!”好可惜,虽然只剩半块,可看得出来它价值不菲。 “对,碎了。”他闭上眼,幽幽苦笑,“那在下先离开了。” 待柳清退出房间后,盼盼也坐回椅上,情不自禁抚上腕上的玉镯,眼底逸出思念的热雾,“祁,我好了……就快完全好了,我第一次可以放声说这么多话,真想说给你听……” “二小姐、二小姐,大小姐来了!”响玉突然奔进屋里,嘴角含笑。 “什么?大姊来了!”盼盼是曾捎封信到海家,告诉大姊现在她人在泰山的麒麟宫,没想到她会跑了来。 就当盼盼急速走出房门,就看见芊芊正站在不远处的樱树下,模样就如同未出阁前一样的慧黠又淘气,只不过身材有点儿走样了。 “大姊,妳怎么来了?妳不是有孕在身,怎可以跑到这里来呢?”盼盼赶紧上前扶住大腹便便的芊芊。 “妳……妳是盼盼?!”看来芊芊比她还吃惊,“我没听错了吧?刚刚那一串话是妳说的?” “对,那是我说的。”盼盼赶紧领着芊芊进屋。 “我去泡茶。”响玉开心地说完便飞奔出去。 “妳已经好了?!”芊芊扶着腰坐下。 “嗯,不过还得再吃三个月的药呢!”她柔柔一笑,“现在我才知道说话不痛,是件多快乐的事。” “妳这丫头,居然一个人承载这些都不说,害得我们都以为妳是个性怪,不爱说话呢!”芊芊点了下她的脑袋。 “大姊,妳还是一样,老爱动手动脚的。”盼盼嘟着小嘴。 “以前妳不爱说话任我宰割,现在会抱怨了喔!”芊芊顿是新鲜不已,就好像以往眼中的冰雕现在变成了火炉般。 “妳再欺负我,我会跟蔺祁说。”盼盼已学会开玩笑。 “哇……看来他对妳不错喔!当时他第一次见妳时,我就知道他心仪妳了,没想到这小子够种,居然真把妳娶走了。”想起这事,就恍若昨日呀! “他待我不错,只是--”盼盼突地落寞了。 “怎么了?” 盼盼于是将星星的事告诉芊芊,“虽然我相信蔺祁,可是星星很能言善道,府邸的仆人又大多很信服她,让我很担心……” “这妳放心,如果蔺祁喜欢妳,这事儿就全取决于妳了,她若再嚣张,可别对她太客气,丈夫是自己的,妳得靠自己掌控祝”芊芊抿唇一笑。 “掌控?!我不会。”盼盼觉得好难。 “反正妳还得在这里住上三个月,我慢慢传授妳绝招。”芊芊拍胸脯保证,“到时候一定让那星星对妳刮目相看。” “真的?谢谢大姊,”盼盼这才又问:“怎没见到姊夫呢?” “我自己来的,妳哪见得着他,”想起那个海上飘,芊芊的小嘴儿都翘得可以挂猪肉了。 “妳自己来的!”盼盼观察她脸上的表情,“该不会是妳偷偷跑来的吧?” “不行吗?那个海上飘哪儿都不让我去,去哪儿都跟了一堆人,跟他说了几次他都不理会,再这样下去,我都快闷死了。”原来是因为海上飘对她太过保护,反而让她逃家了。 “大姊,这样不行喔!”盼盼笑着摇头,“妳还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呢!” “我……别说了,走,带我到附近走定,我要散心。”事实上这一出走,芊芊也后悔了,但她向来拗脾气,说什么也不可能主动回去。只好到外头散散步,发泄一下内心苦闷了。 盼盼自然瞧出她的心事,看来现在唯有靠她,姊夫才能知道大姊的去处了。 ※※※ “乔伯,已经几个月了?”蔺祁在外头一连忙了数天,才回到蔺府就问管家乔怕这句话。 “少爷,您说什么几个月?”乔伯却被他问得一头雾水。 “夫人离开几个月了?” “哦,再十天就半年了。”他乔伯可是天天做纪录呢! “当真?!我现在就去泰山接她。”蔺祁眼睛蓦然一亮,多日的等待,终于就要见到曙光了。 “少爷,方老板后天要来拜访您,您若不在,可失礼了。”对方可是他们蔺家的主要客户,没必要得罪呀! “这……”蔺祁揉揉眉心,他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可是思念的火焰却怎么都浇熄不了。 “别想太多,小的这就去替您沏杯热茶。”乔伯心想少爷喝喝茶,或许可以冷静点。再怎么忍也就剩下十天,或许他老了,真不明白五个多月都熬过去了,为何这十天就不能等? “也好。”蔺祁坐进桧木椅,仰首闭目思考着,可不一会儿耳边似乎听见一丝声响,“不要哭丧着脸嘛!这样的生活多无趣?瞧你都瘦了好多,教我怎么不心疼?” 他立刻坐直身躯,往后一瞧,顿时睁大眼,嘴角也慢慢拉大,原本挂在脸上的烦郁也都突然消逸。 “盼盼!”一把将这小女人拉了过来,抱上大腿,“妳……妳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到。”她甜甜一笑,“我跟门房说要他别通知你。” “妳……妳现在说话已经……”他意外地看着她。 “对,已经可以很溜了,而且可以完全不打结。”她甜甜一笑,那笑似乎比以前还美,声音也更动人。 “那我要好好感谢上官狩了。对了,是谁送妳回来的?”应该不可能是盼盼一个人回来吧! “是我姊夫送我回来的。”她眉一扬,笑得很诡异。 “海上飘!”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是去接我大姊回去,也就顺道送我回来了。”盼盼接着将芊芊离家出走的事告诉了他,“所以我姊夫就不远千里来接自己心爱的小妻子回海家,而我大姊应该就快生了。” “可见妳们于家的姑娘各个会整人!”一下子突然能听她说一串如玉珠落盘的清脆嗓音,他的心情也愉悦了起来。 “是吗?难不成你也想把我气得离家吗?我告诉你,我大姊留在那儿的日子可教了我不少驭夫绝招喔!你等着接招吧!”瞧她半年不见,整个人也变得更有朝气且俏丽了。 “天,那我可要好好谢谢我那位嫂子了。对了,他们呢?” “我姊说我们久没见面,一定有很多话要说,所以就不打扰我们,和姊夫先行回去了。”说着,她的小脸羞涩地一垂。 “想我?”他扬起唇,柔情的目光诉说着爱恋与相思。 “嗯。”她点点头。 “盼盼……”心一热,紧紧地拥住她,蔺祁正要吻上她的檀口时,却听见屋外出现惊叹声。 “啊!少爷……外头一大箱子是什么东西呀?”乔伯端了茶走了进来,当看见少爷腿上的女人时,老眼昏花下一时没搞清楚是谁,“您……少爷,您怎么搞的?中邪了吗?还是思念夫人过度,所以才会……” 盼盼偷偷一笑,这才从他大腿上溜下。 “乔伯,你眼睛睁亮些!”蔺祁笑说。 乔伯走近仔细瞧了眼,才陡地瞠大眼,“夫人……是夫人回来了!” “乔伯,是我。”盼盼露出甜腻的笑容,“乔伯,派几个人帮我把外头箱子扛进来好吗?” “您……您说话了……好听、真好听!好、好,我这就去找人来。”他又笑又吃惊地将茶碗一搁,跟着唤来两位下人将箱子扛进来。 这时盼盼又对蔺祁娇笑着,“相公。” “嗯?”蔺祁笑瞇着眸,明白这声“相公”绝对诡异。不过就算再诡异,只要见她快乐,见她说话不再痛苦,都是值得的。 “请你让下人全到厅外的空地集合好吗?”她知道这太过火,可姊姊教她,要她懂得笼络人心,那就必须这么做。 蔺祁疑问地挑眉,“到底什么事?让所有人都来这儿,有点儿--” “哎呀~~就一次嘛! 第13章 你不依?”她噘起小嘴。 唉……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 娇妻这样恳求自己,他能下答应吗? “好吧!乔伯,这事交给你去办,命他们放下手边工作,立刻赶过来。就连在外头工作的也一样,可别漏了谁。”蔺祁这下可成了百依百顺的好丈夫。 “是。”乔伯立即退下,可一颗心却忐忑着,就不知半年不见的夫人一回来,到底要做什么? “祁,你真好。”见已无外人在,她主动跳到他大腿上,在他唇上轻轻一沾。 这是大姊教她的第二招,得不时对自己的相公撒娇,偶尔表现一下亲密,这样才能让彼此的感情直线上扬。本来她还真不好意思做,但为了蔺祁和自己的将来,她豁出去了。 蔺祁身躯一僵,着实被她这样的亲昵小动作给震祝 这丫头半年不见,怎么像变了个人?不过……他喜欢。 不久,已有数名小厮与丫鬟来到厅前集合,慢慢的人数越来越多,最后居然有上百名下人聚集在前院。 直到所有人都来到,盼盼便随蔺祁走出大厅,一块儿站在门口,对着大伙柔柔笑着。瞬间,底下鸦雀无声,好像正等着刚到府的夫人要对他们说什么? 好紧张,就不知是喜是忧……每个人都怀抱着这样的心情。 “大家好,我回来了,这半年来,谢谢各位照顾我相公。”盼盼笑着对大伙点点头。 跟着而来的是此起彼落的抽息声! 众人似乎都用一种惊奇的眼神看着她……因为蔺祁担心江湖中人觊觎“水吟针”而加害盼盼,所以除了乔伯之外,并未告诉任何人盼盼这半年来消失的真正原因。 “你们不要意外,这半年来我去医治喉咙了。”她摸摸自己的喉咙,“所以现在可以自在说话,过去绝不要不喜欢与你们亲近,从今而后我定会经常找大伙一块儿聊天。” 经常找大伙一块儿聊天?! 众人面面相觑,难不成这种情形以后会时常发生?这么大家都要努力健身,练腿力了! 盼盼皱眉看着大家怪异的反应……咦,她这样说不对吗?当初大姊是教她怎么说的吧? 哎呀!她也记不得这么多,反正意思到了就成。 而站在一旁的蔺祁赶紧抖开纸扇掩着脸,纸扇后头却是张笑到扭曲的脸孔。 “好……就一起聊天……”灶房的洪嬷嬷先行开口。 其它人也跟着吆喝,“对,只要夫人一声命令,我们都会过来。” 盼盼开心地笑了,“不是每次都需要你们过来,我有时也会去找你们,只是这样聊比较热闹。”以前她从不知道说话是件这么愉快的事,现在她不每天说到口干舌燥怎能罢休。 看来蔺祁的耳根子今后不得安宁了,不过他也乐在其中! “盼盼,妳将大家找了来,该说说重点了。”蔺祁正等着与她独处,瞧她把话题越拉越远,忍不住提醒她。 “哦!对……箱子……箱子。”她指着里头的箱子,“那里面全是我要送给各位的小礼物,希望你们喜欢。” “啊!礼物。”别的旁人可以装成听不懂,可是这“礼物”……尤其是夫人赠送的礼物,没人不爱的。 “对,是我娘家的布疋,我写信给我娘,请她替我准备的,每一块布都不一样,但都是上等布料。”盼盼看着大家紧盯着她的大眼,居然有些不好意思了。 “谢谢夫人。”一些丫鬟们可欢喜极了。 上等布疋呀!或许是她们一辈子都买不起的。 “不客气。来,我现在开始分。”盼盼请响玉将布疋一匹匹拿出来,上头早已别上写着名字的纸条了-- “张大娘,我知道妳爱桃红色,希望这块布妳喜欢。”盼盼笑笑地拿起第一匹。 张大娘顿时哑了嗓,满心感动地走上前接过手,“谢谢……谢谢夫人。” “刘大叔,听说再半个月您儿子就要娶媳妇了,这块红色鸳鸯发绣布,就赠您做贺礼。”盼盼拿起另一匹。 “什么?”花匠老刘,怎么也不敢相信夫人连这种琐事都知道。 “阿满。”盼盼笑望着上回直说她坏话的丫鬟,“下个月好像就是刘三的生日,这块男用绸布,非常大方,我想他会喜欢。” 阿满登时一傻,夫人哪时候注意到她暗恋隔壁庄的刘三?她是既羞愧又感激地接过乎,“谢夫人。” 就这样她每一匹布疋都分完了,而且恰好投其所好,看来乔伯给的数据无误又明确,她真的太感谢他了。 待所有人都退下后,盼盼私下赠给乔伯一罐东西,“乔伯,这次真的谢谢你的帮忙,这是我跟麒麟宫柳公子要的酸痛膏药,你膝盖常疼,这个挺有效的。” “不敢当、不敢当,那是我该做的,谢谢夫人。”乔伯感动得眼角都含泪了。 “等等,”蔺祁听得一头雾水,“妳哪时候与乔伯联络了?” “我可以写家书给你,也同样可以写给乔伯呀!乔伯您说是不是?”盼盼调皮的对他眨眨眼。 “那你为什么不说?”蔺祁脸色泛酸了。 “少爷……是夫人……夫人……” “是我请他别告诉你,乔伯你去忙吧!”盼盼柔笑地望着蔺祁那张表情怪异到极点的脸孔。 “是。”乔伯人老心不老,当然瞧出来少爷吃醋了,可跟他吃醋……有必要吗? “喂,你干嘛对乔伯这么凶?”盼盼绕到蔺祁面前,对他做着鬼脸。 可他居然一把将她拽进怀里,“只要是关于妳的事,我都希望是第一个知道的,妳懂吗?” 她的小脑袋在他怀里轻轻磨蹭了下,忍不住逸出一抹笑,“我只是想让你惊喜一下,知道我的努力没有白费。” “盼盼!”蔺祁的双臂收得更紧些。 “我希望大家都能喜欢我,这才请乔伯写下每个人的需要、习惯和嗜好,而乔伯真的很尽心,洋洋洒洒写了共二十张纸,而我也去记了好些日子,才将它记熟,然后写信给我娘,请她准备不同的布疋。”她的嗓音轻柔,缓缓吐露在他颈间,让他的身与心都为之酥麻。 执起她的手,他望进她眼底,“难为妳了。” “记得你说过,凡事在我,所以我希望今后能打入他们的生活,我还有很多很多的事待努力呢!” 她掩嘴一笑,“瞧你刚刚,一股酸溜溜的味道,差点儿呛昏所有人。” “妳说什么?”他目光瞇起,戏谵地觑着她的笑脸,就不知为什么,从第一眼开始他就无法抗拒她举手投足间散发出的柔沁与美丽。 如今又多了份淘气,更是让他无法放手了。 顾不得这是在大厅,极可能会有其它人闯入,他还是深情地吻上她……那与日俱增的爱恋已严重的侵入他的心灵深处……镌刻、烙印了。 第七章 “响玉,快把这鸡汤端去给负责洗衣的阿朱。” 当盼盼得知下人阿朱因为过于劳累昏倒时,立即亲自下厨,为阿朱熬了碗鸡汤。这情景看在洪嬷嬷眼中,真是感动呀! “夫人,我敢打赌没有哪个主子像您这样,对下人照顾得这么周到。”洪嬷嬷感恩地道:“您经常关心咱们,不时问着谁需要什么、谁少了什么,可您自己的身子更要照顾好呀!” “这妳放心,我可会吃了,瞧我最近是不是胖了不少?”她开心地转了下手腕的玉镯,“这是少爷送我的,以前戴着真怕它滑出来,可现在刚刚好哩!” “是呀!夫人本就是美人胚子,如今丰腴些可更美了。(奇*书*网.整*理*提*供)”洪嬷嬷笑赞着盼盼。 自从她可以正常说话后,体力与精神都要此从前好,况且又常笑,随便一个回眸、一个笑靥都极为动人。 “妳真会说笑。” 盼盼难为情地别开脸,正好看见一位小丫鬟朝这儿走来,一进灶房便急促地对她说:“夫人,绒绒不见了!” “什么?”盼盼以为她听错了。 “对不起夫人,因为我看绒绒关在笼里怪可怜,就放牠出来散散步,哪知道牠就这么一蹦一跳的跳进草丛里,任我怎么找都找不到。”小丫鬟以为自己闹出大事,说着竟哭了出来。 盼盼虽心急,但又不能表现得太过,免得让她更伤心,“没关系,我想我们再找找,一定找得到的。” “是的夫人。” “那我们过去看看吧!”盼盼说着便拎起裙襬朝后花园走去,可到了那儿,果真只看到笼子空荡荡的躺在那,绒绒已经不见了! “绒绒……绒绒……”盼盼用手圈着嘴儿,扬声喊着。 她和小丫鬟翻找着附近低矮的树丛,但怎么都不见牠的踪影。为此,盼盼好伤心,整个人就像泄了气般的靠在大树旁,一语不发。 “夫人,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小丫鬟哭着朝她跪下。 盼盼立即扶起她,“别哭了,我不怪妳,绒绒是我从北方抱回来的,或许是因为怀念家乡、怀念牠的家人,这才溜掉的吧!” “夫人!” “别难过了,妳下去吧!”盼盼挤出一抹笑,直到确定她离开后,这才忍不住掉下泪。 “盼盼,妳怎么了?,”蔺祁正好经过这儿,见她就在花园里落泪,不禁担心地问道。 “呃,没什么。”怕他会迁怒别人,她赶紧将眼泪拭干。 “别瞒我?”他凝眉望着她。 “嗯,真的没事嘛!”盼盼牵强一笑。 “好吧,等妳想说的时候再告诉我,现在愿不愿意跟我去湖边走走?” 第14章 或许是近来生意忙碌,冷落了她吧? “湖边?”她望向他,“你不要很忙吗?怎么有空去湖边呢?” “我……”他的确忙,但为了她,他可以暂时搁下一切,“就是因为忙得太久,现在只想轻松一下。” “真的!”他能多陪陪她,她当然是开心的,“好,去湖边。” “那走吧!”他搂住她的肩,往马厩的方向定去。 可盼盼每走一步就会不由自主地回头瞧一眼,这抹怪异现象并未逃过蔺祁的双眼。 来到马厩,他抱着盼盼跃上马背,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控制缰绳,以非常持稳的速度横越山岭,来到一片翠绿色的湖水旁。 坐在马上,他远远指着它,“这座湖虽不及西湖或云梦泽来得大,但我认为它是最美、最宁静的。” “真的很美……”她微微笑了。 “陪我一块儿钓鱼吧!”他先行下马,然后再抱她下来。 “可你没带钓具!”她好奇地看着他两手空空。 “今天我就来学姜太公。”他牵着她的手端坐在湖边大石上。 “那只是一种隐喻,你真以为鱼会自己上钩?”盼盼轻轻一笑,没想到他也会这么天真。 “不试试又怎么知道呢?”他对她眨眨眼,跟着便闭上了眼。 “喂,你这样不对,传说中的姜太公虽没钓线和饵,但好歹也有支钓竿吧!”盼盼还想回去找绒绒,可不想陪他在这儿枯坐。 “我比他厉害,妳等着看吧!”他慢慢举起手,朝湖面上一比,突然湖面上翻涌起滚滚波浪,跟着就见一条鱼跳了出来,直接冲进他手心中。 蔺祁用力一抓,鱼儿的尾巴还会不停摆动着。 盼盼吃惊地跳了起来,愕然地望着他,“这……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得了姜太公的真传呀!”他对她嘻皮笑脸地眨眨眼。 “你少贫嘴,我才不信……”盼盼突地瞠大眼,“我爹爹好像也会耶!记得小时候,有次我想吃树上的果子,可是它太高了……结果我爹手臂就这么一伸直,那果子就飞进他手中。” “那叫作武功。” “武功?”盼盼眸子一亮,“就是那种会飞会打、可以上天下海的功夫?那有没有一种……找人的功夫?” “是有这种功夫。”据他所知“幻影门”就是专攻这项本事。 “那你会吗?”她张着一双骨碌碌的大眼等待着他的答案。 “我是不会,但是我书房有本秘籍,就是专门研究这个的。”这本秘籍是他曾祖父在朝为宫时一位武林人士所赠,而蔺家人对这项武学没兴趣,便将它束之高阁了。 “你说在书房?能不能送我?”她又问。 “做什么?”这小女人究竟怎么了?今天一整天都怪怪的。 “人家就要嘛!你送不送人家?”她撒起娇。 “好,就给妳,这样可以了吧?”蔺祁摇摇头,不得不承认当爱上一个女人,就是拿她没办法,“我们找块地方把这条鱼烤一烤。” “嗯,那我去捡柴火。”她一扫之前的烦郁,笑着说。 “那就麻烦娘子了。” 蔺祁望着她四处找着柴枝的背影,不禁摇头轻笑:心忖:这小女人到底有什么心事呢? ※※※ “这书上说,找人首先要训练鼻子的灵敏度!再来就是轻功……如此才方便追踪。”盼盼摸摸鼻子,“那就不变成小狗了?轻功,这要怎么练呢?” 将秘籍摆在书桌上,她又开始东翻西找了,“轻功……轻功……哪本书有教轻功呀引” “咦,这一本“飞叶宝典”应该有吧?”盼盼急急翻开后,终于在其中一页找 到“轻功”二字。上头还写,要练丹田之气与内力,待这些练成后便可练习腾空飞跃,也就是离地的瞬间提升内力…… “好复杂喔!我是不是该找蔺祁问问?”可他最近好忙,经常不在府邸,难得回来就该让他休息,怎能再缠他教她功夫。但是不学会,她就找不着绒绒了。 想了好久,她决定靠自己试试…… 丹田她知道……于是她压在腹部吸了吸气,又吐了吐气,这样算是练成了吗?大姊说许多事不要太讲究,只要做了就算数,那应该就够了。 接下来就得练飞跃了,盼盼立刻站起,然后就如书上所写,双脚离地时提升内力。可内力如何提升,是吸气还是吐气? 不管了,两种都试试吧。 跳、吸气,可还是跳不高。 跳、吐气,可依旧掉下来。 “怎么会这样?”盼盼好失望,没想到她这么努力还是什么都学不会,别说腾空,连跳高点都不行。 她万分颓丧地走出书房外,坐在亭子里,就是想不出个可以找到绒绒的好方法,为什么要找样东西竟是这么困难呢? 牠不但是蔺祁送她的第一样宠物,在麒麟宫漫漫半年里更是因为有牠陪伴她才不觉孤单,如今牠不见了,她到底要往哪儿找呢? 仰起小脑袋,她看看天色,这时候蔺祁应该快回来了吧?于是她再也顾不得一切跑到大门外等着,不久她果真等到了他。 “盼盼,妳今天怎么了?居然会在这等我!”累了一天回到府中,能见到盼盼是他最愉快的一件事。 不过,光看她那张暗藏心事的小脸,就知道她必然有事。 “嗯……你能不能教我一样东西?”她羞涩地咬咬下唇,不好意思地看向跟在他身后的两名随从。 “那我们回房说去。” 蔺祁握住她的小手,将她带往寝居,一进门他便将她推倒在床,“妳要我教的是不是这件事?” 瞧他笑得暧昧,但盼盼可窘迫极了,她红着脸儿急急说:“才不要呢!” “不要?可我怎么想就这件事最有可能。”他故意捉弄她。 “讨厌,是你思想不纯正。”她噘起小嘴,打算起身。 “哦!难道妳不爱?那为何每次亲热时都直抱着我不放?就算完事了还吵着要我多搂妳一会儿?”蔺祁微瞇着笑眼,话中的戏谑让她羞涩不已。 “你再说,我真不理你了。”她的小脸已像苹果般红嫩。 “好了,不逗妳了,说吧!想要我教妳什么?”他轻抚她的发,语带宠溺地说道。 提起这事,盼盼非常谨慎地跳下床,站在他面前仔细地问:“你能不能教我怎么飞?” “飞?”他好笑地问:“怎么突然想学飞?” “你书房里的武学书里说的,要学轻功就得会飞。”盼盼认真的神情倒是让他敛住笑了。 “对了,我听乔伯说,妳这阵子老躲在书房里,就是在看那些武学书籍?”这小妮子哪时候对武学这么有兴趣? “对,我想要学你送我的那本“寻踪术”。” “为什么?”事出必有因,否则她不会无缘无故对这门功夫起了这么大的兴致。 “我要找东西。” “什么东西,我可以帮妳找,”由他来找,一定快多了。 “是……”盼盼突然噤了声,就怕让蔺祁会追究绒绒失踪的原因,如果惩处了下人,那并不是她愿意的。 “到底是什么?”他又问。 “没什么,你不肯教就算了。”她不甘心地嘟囔着,两条细长的秀眉紧紧地打了个结。 “我教妳就是。”可他并没告诉她,这功夫不是三两天可学成,如果悟性不够、体能不行,练二三十年还不成气候的大有人在。 “真的!我最爱你了,祁……快,我们快到外头去。”就这样,蔺祁被小妻子给拉出寝居。 直见她-- 跳、吸气,可还是跳不高。 跳、吐气,可依旧掉下来。 他的胸口突然涨满笑意,却又不敢笑出来,最后他暗地一个内力助她,让她腾空五尺停留了会儿,乐得她又笑又跳,“我会了,祁,你瞧我学会了,你真是我的大贵人,有你在就成功了!” “嗯……孺子可教也。”他赶紧赞美。 “我想再试一次,你看喔~~这次我要再多飞高个五尺。”她还真是野心勃勃呀! 那不就是十尺!这可不行,若一个不注意摔了下来,可是会受伤的。 “五尺就够了,走,为夫的饿了,快去吃晚膳吧!”担心她还意犹未尽,蔺祁立刻聪明地将她带走。 “好吧!那吃完晚膳我再跳给你看?” “不行,刚吃鲍乱跳会伤胃。” “那明儿一早我跳给你看?” “刚睡醒就跳的话会头晕。”咦,这说法有根据吗? “那就吃完早膳……” “会伤胃……” “午膳前……” “会头晕……” 只见前往用膳的路上,男人与女人的争论周而复始…… ※※※ 盼盼无力地趴在圆几上,瞪着远方某一点,心底却衍生了一丝丝的埋怨。 为什么蔺祁一不在,她就跳不起来? 想起刚刚她还兴致高昂的把响玉、洪嬷嬷给叫到前面庭院,打算让她们大开眼界,哪知道却怎么都办不到,唉……丢脸丢到黄河去了。 “夫人,少爷在大厅,请您过去一趟。”外头一位丫鬟轻声说道。 “少爷回来了!”她兴奋地坐直身子,“好,我马上过去。”盼盼立即拎起裙襬快步朝大厅移步。 一进厅门就看见蔺祁对着她直笑,那笑似乎带着几分神秘。她微倾螓首地望着他,“祁,你今天回来好早,是不要想看我施展“轻功”?” “呃--”原来她还不死心? “今天我不想。” 第15章 他老实回答。 “为什么?”盼盼垮下脸,“你是不要知道我退步了,这才不希罕看呢?” “因为今天有位贵客临门,所以暂时不能抽身。”蔺祁狭长的双眸暗藏着一抹笑意。 “贵客?”盼盼漂亮的大眼眨了眨,这大厅里明明就只有他和她,“我怎么什么都没看到?” “妳往后看看门后。”蔺祁等着看她的反应。 盼盼眉一蹙,转身一望,她蓦然张大眸,还来不及掩住脸上的笑意,已拔腿奔去,“绒绒……是绒绒。” “对,就是绒绒,妳说牠是不是贵客?” “当然是了。”盼盼立刻抱起牠,小声地问:“你这坏东西,跑到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找死你了。” 突然,她想到什么般的回头望着蔺祁,“你……你刚刚指牠是贵客,意思是你知道牠不见了?” “没错。”蔺祁柔魅一笑。 “什么?我没告诉你,你怎么知道的?”盼盼紧张地捂住嘴儿,“你可有为了绒绒惩罚下人?” “原来妳一直不肯告诉我,就是怕我像恶主子一样处罚照顾牠的小丫鬟?”多亏他们已成为夫妻这么久了,她竟然还不懂他。 “因为绒绒是你好不容易抓到的,又是你送我的小宠物,所以我怕嘛!”她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脸。 “答应我,以后无论遇到什么事,都得第一个告诉我,我也好在第一时间帮妳解决。”他拍拍她的小脸,然后指着自己,“看看我,我像个是非不分的主人吗?” 盼盼笑了笑,“是不像。” “那就对了,我可是妳的夫君,即使真的哪天因生气而失去理智,妳也可以以妻子的身分劝我冷静,不要吗?”他深富磁性的嗓音的确带给她莫大的安全与信任感。 “你的意思是……你也会采纳我的意见?” “那还用说。”将她揽近身,他清淡如水的音律说明了对她的爱恋与宠爱。 “那你答应看我跳好不好?这次我有自信可以多跳五尺。”她睁大眸,极其兴奋地说。 “这……”他开始后悔曾帮她那一次。 “到底怎么样?”她摇着他的手,眼底出现的希冀直让他不知该如何向她表明之前那“五尺”与她的努力完全无关。 “盼盼,妳先听我说。”清了下嗓门。 “好,我听。”她坐在椅子上,认真地看着他。 “是这样的,妳以后不用再执意表演所谓的“轻功”或“跳跃”让我看了。”他走到她身边坐定,紧握着她的小手。 “为什么?”她柳眉拧高。 “因为那五尺高的距离并不是妳自己达到的,而是我……我怕妳失望,这才偷偷帮妳的忙。”明知不可以说,但他还是说了,因他不想骗她一辈子,或给她一种根本不可能办到的希望。 “什么?”盼盼扁起嘴。 “我是说……妳根本办不到……而轻功也不是短时间学得会的。”瞧她眼中有着水雾在打转,他的心也跟着无措。 “那要多久?” “如果像妳这样毫无内力基础的姑娘,少说得花个十来年。”这“十来年”已是他缩了水的结果。 “那么久?!”她站了起来,眼泪也顺势落下。 “盼盼,别难过,我会教妳,妳是我的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教妳。”只要她不要再异想天开地认为这是一蹴可几的就行了。 “那我不学了,十来年太久了,而且我猜我一定学不会。”她低垂的小脸突地扬起,“那你再带我去上回的湖边钓鱼,我就原谅你的欺骗。” 记得那次她一心挂念着绒绒,因而没有心思好好欣赏那儿的美景,回到府邸之后她一直很懊恼呢! “就这么简单?”他还以为她会出难题呢! “你以为我生气就要想尽办法为难你呀?我才没那么坏呢!”她睨着他,“再说我本就不是学武的人,学不会武功,也算不上什么丢脸的事。” “盼盼,妳知道吗?我就是爱妳这份善解人意。”听她这么说,他才松了口气。 “哼!就会贫嘴。”她抿唇一笑。 “趁今天天气不错,我们现在就走吧!”他只希望她快乐。 “嗯,带绒绒去?”她甜甜笑问。 “这有什么问题?”猿臂绕过她细弱的肩膀,他们一块儿走出大厅,其间还不时听见盼盼的娇嗔、蔺祁狂逸的笑语。 第八章 甜蜜时光不过才维持一个多月,一直以来都让盼盼感到极度威胁的人还是来了。 星星独自来到蔺府做客之后,盼盼的笑容少了许多。响玉也只能安慰她,“二小姐,没事的,姑爷已知道星星在这儿掀起的风浪,而且大家都非常喜欢您这位女主人,她已经不能再威胁妳了。” “是吗?”盼盼摇摇头,“可就是说不上为什么,我心底还是觉得压力很大。” “那就把大小姐教您的那几招使出来,好好给她一个下马威,让她知道谁才是这儿的女主人。”响玉抬起下巴,用力地说。 “这样不好吧!”她不要芊芊,芊芊的自信是发自内心,从小到大养成的。 而她因为自小说话不便,担心旁人对她的歧视,自信向来远离她。如今,她只有在蔺祁面前才保有自信与俏皮的心态。 “有什么不好,您就是太善良了。” 响玉走到她面前望着她,“现在星星正在大厅与姑爷谈话,您这时候去正好,把身分与立场表明清楚!” “这……”想了想,盼盼还是摇摇头。 “这样吧!响玉陪您过去,若您不想说话就坐在那儿也成,就以女主人的身分招待她?”响玉想了想又说。 “嗯……好,我去。”盼盼想通了,蔺祁是她的相公,她是该好好珍惜、保护他才是,怎能任意让人夺走呢? “这才对。”响玉见她首肯,可开心了。 接着,她便搀扶着盼盼一块往大厅走去。到了厅门外,盼盼先犹豫了会儿,做好心理准备后,才步入里头。 “咦,原来是那位缄默的夫人呀!妳来这儿,是不是为了欢迎我呢?告诉妳,我和蔺大哥相谈甚欢,他还答应我,要让我在这儿住上几天呢!” “哦!欢迎。”盼盼点点头。 响玉忍不住拉了拉她的衣袖,贴在她耳边压低声说:“您怎么还欢迎她,该赶她回去才是。” 盼盼摇摇头,“我不能这么做。” “唉!”响玉垂首一叹,看来要让二小姐当着星星的面表明自己的所有权,一定是难上加难。 “这位小丫鬟有什么意见吗?”她虽听不到响玉所说的话,但也猜得出来她会说什么。 “星星姑娘,我不敢有什么意见。”响玉翻了翻白眼。 “那么大家都欢迎我啰?”星星自行解释,跟着走向蔺祁,大胆地勾住他的手臂,“蔺大哥,我难得来这儿住,你要带我去哪儿玩呢?就我们两个好不好?” “我最近事业太忙碌,还是由盼盼陪妳吧!”蔺祁看了眼盼盼神情中的不安,知道她必然因为他而担心。 这小女人,怎么到现在还不相信他呢? “可是蔺大哥,我只跟你熟呀!”星星很震惊,他居然不理她。 “妳大嫂会尽地主之谊,相信妳跟她相处久了,自然也会喜欢她,更会发现她善解人意的地方。”蔺祁上前牢牢地揽住盼盼,给她一股安定的力量。 盼盼对他柔媚一笑,“我会好好招待她。” “那么星星就交给妳了,我得去忙公事了。”临走前他还不忘在盼盼的嘴角印上一吻。 那鹣鲽情深的模样,还真是让星星看得眼都红了。 “妳以为妳这样就能代表什么吗?蔺大哥迟早会对妳厌倦的。”星星走向她,冷言冷语着,“他现在不过是被妳的美色所迷惑,谁喜欢跟只闷葫芦在一块儿太久呢?” 响玉上前跨进一步,正想回驳,却见盼盼拉住她,笑着对她摇摇头。 接着她转而对星星说:“我不是闷葫芦,至少不再是了,妳有话尽管跟我说,我绝对会一一向妳说明。” “什么?”星星难以置信地瞪着她,“妳现在居然可以说这么流利的话?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响玉笑着替盼盼说了,“那是因为我们小姐为人善良,老天爷不忍她再受苦,怎么样?” “妳们--” “星星,要不要我带妳四处看看?”见她大惊失色,盼盼也忍不住偷笑,继而补上一句。 “不用,我对蔺府还会比妳陌生吗?”星星怒视着她,“我哪儿都不想去,只想休息了。” “好吧!那妳就去歇会儿。”盼盼又对响玉说:“妳带星星姑娘到客房去。” “是。”响玉往外一比,“星星姑娘,请。” 星星狠狠地瞪了盼盼一眼,临走前还不忘撂下一句,“妳不要以为这样就赢了,我绝不会善罢罢休的。” 盼盼看着她气呼呼的离开,本来愉悦的心情陡变得沉重。她是真不肯放过她?非得把她弄得提心吊胆或者失去蔺祁吗? 双手紧紧抓着衣襟,心口蓦然涌上一股擦拭不掉的骇意。 ※※※ 星星当晚找上安排在府中的几个帮手与眼线,哪知道他们全都变了性,甚至退还她赠予的金钱和小礼物,并言明不再帮她。 天,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那女人当真有这么大的能耐,可以将她数年来的努力毁于一旦?不,她咽不下这口气,说什么都无法成全她和蔺祁。 子盼盼,我跟妳卯上了,妳等着瞧。 第16章 半夜星星离开府邸,门房见了以为她不再回来,哪知道翌日一早,她竟然带了个男人进府。 一入府邸,她便直接到蔺祁的寝居找上他。 “星星姑娘,妳不能进去。”外头护卫横挡在她面前。 “都什么时候了?蔺大哥还在睡!”星星不满地问道。 “昨儿夜里少爷带夫人去游街,满晚才回府的。”他勉为其难的回答。 “他们的兴致倒是不错嘛!”她撇撇嘴,一副不舒服的跋扈态度,“我带了客人来,就是要进去。” “姑娘,妳……” “星星,有事吗?”蔺祁听见声音,已经从内室走了出来。 星星往里头探了探,试着问:“就你一人在里面吗?” “当然盼盼也在了。”他勾唇一笑,跟着看向星星身旁的男人,“这位是?” “哦!他是我们主人请他来与你合作的徐亿公子。”星星奇笑笑,“主人说你掌理蔺家产业一直以来都太过保守,希望你能扩大,如果是资金方面的问题,他必然能帮上忙。” “资金?!”蔺祁隐隐一笑,“我知道伯父一向很照顾我,不过这点请他放心,我还没打算扩大。” “你就别这么死心眼了,外头传闻我都听说了,蔺家遭到前所未有的困境,已奇将祖产变卖了一半,难不成你以为纸包得住火?!”星星抬起下巴,继续说:“如今,唯有靠徐家的帮忙,蔺家才可能得救。” 她想,如果徐亿能够掌控整个蔺府,这么一来蔺祁就不敢不听她的了。 “这……”蔺祁半瞇起眸,看了看徐亿,“徐公子是哪儿人?” “淮北,以开发矿产起家,如今家父已有上千处别苑分布各地。”徐亿眼高于顶的望着他。 “哦!那在下还真是有眼不识泰山。”蔺祁扯唇一笑,“来前厅坐吧!我命下人奉茶。” “有劳蔺公子了。”徐亿因而随他一块儿前往大厅。 星星在离开前,忍不住走向寝居门口,对着里头说:“妳继续享受吧!但已经没有多少日子了,只要等到我掌控了蔺家所有的经济命脉,妳就不再具有任何地位了。” 盼盼这也步出内室,“蔺祁的义兄会帮他。” “哦!妳是指那个海上飘?”星星挑眉,“海上飘虽然有的是银子,不过做生意总会遇到急需资金的时候。我打听过了,为了增长船业的发展,海上飘已将房子都典当出去,现在跟他调度资金,等于空谈。” “什么?”盼盼咬着下唇。 “不信?难道妳没察觉近来蔺大哥忙得不得了,经常不在府中?”这些可是星星来此之前,花了许多时间打听来的。 “这……”的确如此,盼盼已无话好说。 “所以说娶妻不但要娶德,还得娶可以帮夫的。” “我可以向我爹娘--” “蔺祁不会收的,他一向最讨厌靠裙带关系,如果他跟妳娘家借钱,旁人又会怎么想?”星星丢了这么一句话之后,便得意洋洋地离开了,却也将盼盼的心情完全弄乱了。 当天,她一直待在寝居,等着蔺祁回房。可没想到晚膳他却在香榭亭宴客,奉星星与徐亿为上客,却唯独少了她这个女主人。 盼盼不爱热闹,去与不去都无妨,只不过……她好像被他忽略了,就像他有困难,也没对她说,这种感觉更让她心冷不已。 “二小姐妳怎么了,午膳和晚膳都没什么用,这样身体会吃不消的。”响玉每次来收餐盘,看到的都是完好如初的食物,不禁为盼盼担忧。 “我吃不下。”盼盼摇摇头。 “您是因为星星姑娘而担心吗?放心,在香榭亭除了星星姑娘,还有另一位公子呢!”响玉笑说。 “我不是为星星担心,而是为蔺祁。” “为姑爷?!” “呃……没事。”或许蔺祁不说就是不希望她担心,如果她还说出去,让整座府邸的人跟着忧心,那就不好了。 “无论如何,您再用点儿吧!” 响玉将一块糕点递给她,“这是洪嬷嬷特地为您做的,知道您爱桂花的味儿,这上头全洒了桂花瓣末呢!” “好,我吃。”不愿负了洪嬷嬷的好意,她低头将桂花糕给一口口慢慢吃了。 “嗯,这样才对,我去为妳盛碗热汤。”响玉尽职地说。 “好,谢谢。”盼盼一笑,暂时将心底的愁绪藏了起来。 响玉将晚膳端了下去,不久门扉再度开启,进来的人竟是盼盼等了一天的蔺祁。 “祁,你回来了!”她赶紧站起,“吃过了?” “嗯,在香榭亭宴客就吃了。”他坐了下来,露出一脸的疲惫。 “你累了,我去帮你泡杯茶?”盼盼又说。 “不用。”他拉着她坐下,非常谨慎地对她说:“盼盼,妳听我说,我可能要离家数日。” “为了公事?”她猜测。 “没错。” “和星星一块儿?”她又猜。 “是的。” 她连忙跳了起来,握紧拳头,“不要……不要……我不要你跟她在一起。” “盼盼,妳怎么了?”见她惊慌的神情,蔺祁只能皱眉说:“我知道妳在担心什么,但是妳该信任我呀!” “我!”她垂下小脸,别开双眼,无法诉说的是内心的仓皇,因为星星给她的感觉是非常强硬的,若不达到目的,她是不会轻易罢手的。 强忍了会儿,她忍不住说:“我能跟你一道去吗?” “除了星星外,还有徐公子在,若妳跟着,会被说闲话的。”蔺祁笑着转过她的肩,注视着她的眸,“别想太多,嗯?” “你以前常说,该做啥就做啥,何苦将他人闲言闲语放心上,可今日……却会在乎旁人的流言蜚语。”盼盼苦笑,“那就随你吧!” “盼盼!”他眸一敛,“我不喜欢妳这样,太妄自菲薄!” “我没有。”她大声顶回。 “还说没有,妳明明就是怕我移情别恋,对不对?”他俊朗的面貌一沉,给她一股压迫性的沉重气势。 “我……”她承认他的说法,“对,就是这样。” “那就对了,我要妳放宽心,我去去就回来,不必花多少时间的。”他笑着补充,跟着拉她进怀里,望着她清妍柔美的容颜。 她抬头回睇他那个傥中带有三分不羁的洒脱,“祁,你能不能老实告诉我,蔺家的产业是不是出事了?” “没有的事。” “那星星姑娘为何说--” “那只是她的揣测罢了,妳别放心上。”他怎么都不肯承认。 “既然没事,又为什么要与外人合作,这样岂不是变得更复杂?”于家也是做生意起家,她从小耳濡目染,知道家族产业即代表家里的兴旺与衰败,可以借资壮大,但尽可能不让外人入伙。 “这些都是男人之间的事,妳们女人只需要把家中大小事处理好就行了。”蔺祁拍拍她的肩,“妳先睡。” “那你?” “明天既然要出门谈点生意,想趁今晚好好跟徐公子聊聊。”他眸光炯炯,里头似乎含带着千言万语。 盼盼掩下双目,没看见他眼底的暗示,只能空虚一笑,“好,那我会等你回来的,你自己要多保重。” “盼盼!”他眉头一蹙,“妳怎么了?” 她抬起脸,对他摇摇头,“没事。” 这时响玉正好端来热汤,一见蔺祁在此,立刻曲膝行礼,“姑爷您好。” “响玉,好生照顾夫人。”再深深望了盼盼一眼后,他才转身步出寝居。 “二小姐,您和姑爷怎么了,感觉气氛怪怪的?”响玉碎步走向她,并把热鸡汤端到她面前。 “没事,我想这应该是种考验的开始吧!”拿起鸡汤,盼盼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表面古井无波,可内心却慌着呀! 蔺祁,不要让我失望好吗?万万不可让我伤心呀-- ※※※ 蔺祁他们这一离开便是半个月之久,这段日子盼盼总是坐立难安,如今更是心慌意乱。但是她不敢表现出来,就担心府邸的下人们会对她投予一种怜悯的眼神与同情的关注。 趁响玉在灶房帮洪嬷嬷忙的时候,她一个人走到外头,在经过大厅时却看见乔伯与其它下人们正忙碌着,一见了她,立即畏缩地不敢说话。 “乔伯,在忙什么?”她笑意盎然地问。 “呃……夫人,我们……我们……”大家排排站,把身后的东西给挡起来。 “我看看。”盼盼想绕过他们,可他们却跟着她的脚步绕,就是不让她瞧见那些红滟滟的东西。 “你们让开,我只看一眼。”盼盼轻吐口气,好声好气地又说了一遍。 “夫人,我们只是在打理环境,没啥好看的,都是灰尘,会污了您的衣裳。”乔伯带头地说。 “我没关系,让开。”盼盼柳眉微蹙,这其中必有不想让她得知的隐情。 “我--夫人!” 乔伯还没说完,她已用力推开他与那些下人,瞪着藏在他们身后的红幛与几盏大红灯笼。“府中要办喜事?” “夫人……我们只是听命行事,到底要做什么,我们并不知情。”乔伯又上前解释。 “是听命于谁?”盼盼又问。 “少爷。”没办法,乔伯还是说了。 “少爷!”盼盼心一惊,“他不是不在府中吗?如何要你办事呢?” “是少爷离府前嘱咐我们做的。” 第17章 乔伯看看其它人,他们连忙点点头,好附和他所言。 “他离府前就已经告诉你们要这么做了,是为了什么,又是为谁张罗喜事?这些他该有透露才是。”盼盼紧张地间。 “少爷不准我们乱说话,”乔伯摇摇头,“对不起,夫人。” 盼盼敛下眼,“好,既然是少爷不让你们多嘴,我逼迫你们就太不应该了,那我走了。” 说着,她便转身步出大厅,可到大门外她却止步藏身在窗外,窃听着里头的谈话-- “乔伯,好险呀!夫人没再逼问了。”一位仆人拍拍胸脯,“刚刚可快吓坏我了。” “是呀!如果让夫人知道这喜事是为了星星姑娘办的,她可是会伤心死。”乔伯摇摇头,轻叹口气。 “真不知道少爷在想什么,怎会被星星给迷惑了?” “别说了,小心被夫人给听见了。”乔伯制止他们再继续说下去。“赶紧把大厅布置好,少爷应该就快回来了。” “是。”大伙点点头。 于是吊灯笼的吊灯笼,拉红彩的拉红彩,其它丫鬟们则负责将外头的环境打理干净,枯叶、落花,全给清掉。 盼盼看着这里的一切,而后像游魂似地步回寝居,坐在窗口。 望向着窗外纷飞的花瓣,不就如同她颊上的泪吗? 这时响玉步进屋里,“二小姐,原来您在这儿,响玉找了您好久。” “响玉,妳知不知道府中要办喜事了?”盼盼瘖哑着嗓。 “什么?”响玉怔愣了会儿,“原来是要办喜事,难怪我瞧秀珠她们忙得很,可怎么问她们就是不肯透露。” “而且是为星星姑娘办的喜事。”盼盼起身走向五斗柜,将里头的衣裳一件件拿出来。 “二小姐,您这是做什么?” “既已无我容身之处,再待下去也是多余呀!”强忍已久的泪水终于忍不住决了堤,“响玉,我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 “不可能,绝不可能呀!”响玉直摇头。 “那是真的。”盼盼闭上眼,“我想离开,那妳呢?” “二小姐要回苏州,我当然跟了。”响玉立即说。 “我不回苏州。”盼盼摇摇头,“下堂妻如何回娘家丢人现眼呢?见了我爹娘,我又该说什么?” “可是二小姐,那我们--” “走一步算一步了。”盼盼握住响玉的手,“是我不好,没能拴住丈夫的心,害得妳得跟着我四处流浪。” “响玉不想听您说这些,这根本不能怪您,您已经够好了,是姑爷……姑爷不长眼。”说着,连响玉都哭泣不止。 盼盼为她拭了拭泪,“别再说了,等天黑我们就走吧!” “嗯。”响玉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 ※※※ 当晚,盼盼主仆二人便离开了蔺府,不知该往哪去的她们只好一直往山上走。 “二小姐,我们要去哪儿?”这种时刻、这种心情,走这样的山路还真的有点儿凄凉。 “我也不知道。”盼盼一手拎着包袱,一手抱着绒绒道。 “不知道?”响玉紧张地追问:“二小姐,响玉是没关系,可是您……您怎能流落到在荒郊野外打地铺?” “有何不可?” “倘若遇到野兽,那就糟了。”想到这儿,响玉脸色猝变。 “说真的,哀莫大于心死,既已无心,我已经不会害怕了。”盼盼看着响玉,“趁我们还走不远,妳回蔺府吧!” “我不离开您。”响玉哭了,“再说,我如果将二小姐丢在山上,自己溜回去,不遭天打雷劈才怪。” 于是盼盼想了想,跟着说:“对了响玉,我想小解,妳能不能站在这儿帮我看一下?” “当然行。”响玉点点头。 “那我先过去了,妳可别乱跑喔!”盼盼交代过后,便走向路旁丛生的茂盛花草内。 响玉先是在外头等着,可过了好一会儿却不见二小姐出来。她不放心地在外头问道:“二小姐……您好了没?” 无人回应,于是她又喊了一遍,“二小姐,您再不出来,我就要进去啰!” 响玉越等越奇怪,四周的风声更让她起了一颗颗的鸡皮疙瘩,最后她还是步进林里,可呼唤半晌却怎么都没有盼盼的回应。 “二小--一突然,她看见在月光照耀下,一张布条被绑在树叶上,随风摇晃着。她赶紧拿下一瞧,顿时白了脸。 这布……不是二小姐的裙衬吗?上头的字迹则是用一旁黑泥所画上的! 响玉,回兰府吧!别跟我在外头毫无目的的乱闯,这样我才不会理亏,更不会对不住妳。 如果因为我的关系让妳待不住蔺府,就回苏州于家,那儿终究走妳的家。 “您怎么那么傻?我根本不在乎过得好或不好,只要能跟您在一起,我什么苦都愿意吃呀!”响玉忍不住哭了出来,“于家是我家,难不成就不是您家了?这下该怎么办是好?我下在您身边,谁来照顾您,而您又打算去哪儿呢?为何不肯告诉我?” 响玉沿着二小姐可能消逸的方向,不停的加快脚步追上,可到头来仍是一场空,什么都没看到。 “怎么办?我该往哪儿去呢?”响玉挫败地跪在地上,无助地看着东方渐露鱼肚白…… 而盼盼呢? 她持续往山上走,突然瞧见山顶有座尼姑庵,心里盘算着或许她可以在此暂时借住一宿,于是上前拿起门环轻扣了两声。 不一会儿,一位小比丘尼将门敞开,一见盼盼便问:“阿弥陀佛,女施主,有事吗?” “对不起,这位小师父,因为走了一夜的路,有些累了,能不能让我在这儿歇息一会儿?”盼盼望着她身旁放着一根竹扫帚,“我可以替妳打扫环境。” “女施主不必如此,出门在外,本就有所不便,请进吧!”比丘尼欠过身,让盼盼进来,“女施主,您吃过了吗?” “我……”盼盼本想隐瞒,哪知道一声腹鸣回答了对方的问题。 比丘尼笑着点点头,“女施主,您跟我来。” 盼盼于是跟着她来到一问小木屋外,她便转身说:“这里是我们的食堂,里头应该还有些素菜,妳可以向莲姑问问。” “莲姑?!” “哦!她是在我们这儿带发修行的姑娘,平日帮我们弄弄膳食,请。”比丘尼客气地说。 “谢谢。”盼盼向她道谢后,便独自步进屋里。 在门口,她看见一位同样身着白袍,却将头发束在脑后的清秀姑娘,“妳就是莲姑?” “没错,妳是?”莲姑一身白衣衬着她那张过分苍白的小脸,看来赢弱不已。 “我是路过这儿,跟这儿的师父借个地方歇息。”盼盼不好意思地说。 “那您饿了?”莲姑笑笑,立即将刚热好的素粥端到她面前,“姑娘,趁热喝吧!这儿还有我自个儿腌制的酱菜。” “谢谢。”盼盼喝了口,心满意足地笑了,蓦地抬头,她看见的竟是莲姑颈上的半块莲花坠子……好眼熟呀! 对,柳清。 才想开口问她认识柳清吗,却又噤了声,担心自己的多嘴害了他们可就不好了。于是她试探性地一问:“妳颈上的那莲花坠子好美呀!可是怎么只有一半呢?” “呃,没什么,只是不注意之下让我给摔碎了,又不舍得扔了,只好将就带着。”莲姑飘忽的眼神,让盼盼心里已有了底。 “哦!原来如此,不过还是很美。”盼盼换个话题,“以后我能喊妳莲姑吗?” “妳进门时不就已经喊了。”莲姑掩嘴一笑。 “我……我打算跟妳一道带发修行,不知--” “姑娘是离家?或是为情所伤,为治伤而来?”莲姑像是过来人,问的这些话不禁让盼盼一震。 “若为疗情伤,只怕越治越重。”莲姑敛下双眉,话中有话。 “莲姑?!” “没什么,若妳暂时无处可去,可以向老师父提提,她是位和蔼的老人家,会答应妳的。”莲姑一笑。 “真的,好,那我吃饱后就去拜访她老人家。”有了地方可以安身,盼盼终于松口气,况且莲姑是个很不错的姑娘,跟她在一块儿,两人还挺投缘的呢! 或许,她可以趁自己住在这儿的日子里,撮合一对有情人。 低头又扒了口热粥,她不禁想问: 蔺祁,或许我这辈子都会住在这儿,而你,会思念我吗? 第九章 “什么?夫人不见了!” 当蔺祁回府后,第一件事就是到后面找盼盼,可前后找了一圈仍不见她的人影。之后乔伯才畏怯地告诉他实情。 “您要我别告诉夫人,我可什么都没说,但是当晚夫人和响玉同时离开了。”乔伯赶紧解释道。 “该死的!”蔺祁一击掌,“你的意思是夫人来问过你了?” “没错,但我们拚命的藏、死都不说。” “盼盼不要傻瓜,你们越是隐瞒,她就越疑心。”蔺祁紧蹙起双眉,“我当初应该告诉你们该找个合情合理的理由暂时瞒过去的。” 如今懊恼已经来不及,他得找人才是,可就在他走出厅外,却见门房来报,“少爷,响玉回来了。” “响玉!”他眉一挑,“快让她进来。” 不一会儿响玉进府,她衣裳脏乱,手里紧抓着包袱,一见蔺祁便哭着跪下,“姑爷,我们家小姐不见了,响玉足足找了三天,还是没有她的下落。”这期间,她曾掉进了山沟里,弄得一身狼狈。 “她在哪儿不见了?” 第18章 蔺祁上前一步追问。 “姑爷,我想知道您还爱我们家小姐吗?”响玉看着这府邸张灯结彩的景象,与小姐离开时的落寞与寂寥,可成了强烈的对比呀! 看来小姐没搞错,姑爷真的变心了,如果他真的一心想另纳新人,那么小姐情又何堪? “我当然还爱她。”这是永远不会改变的。 “倘若您还爱她,为何要迎娶二房……或者您连我们小姐都打算不要了?”响玉越想越悲伤。 “那是因为我--”罢了,他该解释的对象是盼盼,不是她,于是他沉声又问了一次,“告诉我,她在哪儿不见的?” “后山,那一夜我们走到后山,小姐怕委屈我,居然偷偷丢下我。”响玉跟着又说:“后山我都快逛透了,却始终不见她的踪影。” “我去找找。”他想也不想地便快步前往后山,无论如何他一定要找到她一块儿参加星星的婚礼,好让她安心呀! 就此,府邸一半以上的下人都丢下手边工作不眠不休地找了数日,乔伯忍不住问:“少爷,您不是说明天就是您与星星姑娘大婚之喜,还要如期举行吗?” “我什么时候说过明天是我和星星的大婚之日?”乍听之下,蔺祁一脸错愕。 “难……难道这一切……”乔伯指着府里府外的布置与装潢,“难道这些不要?还是小老儿年纪大了,搞不清楚您的意思。” “明天的确是星星的好日子,但不是我,我已决定以大哥的身分将她许配给徐亿。”他紧闭上眼,轻吐口气,“婚礼照常举行。” “什么?那少爷您之前为何不向夫人言明?” “我是有目的的。”揉揉眉心,他内心突地涌上万分愁绪,想要对予轻吐的人儿却已不见。 盼盼,妳究竟在哪儿? ※※※ 转眼间又两个月过去了。 如今已是春寒料峭之际,盼盼一边扫着地上枯叶,一边听着枝头上麻雀吱喳欢唱的歌声,心想:蔺祁已新婚两个月了,即便过去曾经思念过她,如今应该也已全然忘记了。 一滴泪,准确无误地落在那素色鞋尖上,渲成一丝心碎的黯影,不就如同她的心情一般,从来都不曾快乐过。 叩叩-- 庵门发出轻叩,她赶紧上前将门拉开,当看见眼前站着的男人时,她的嘴角不免弯起一道笑弧,“你终于来了?” “妳信里说的不清不楚,小莲在哪儿?”来人正是柳清,当他接获盼盼的书信时,便风尘仆仆地赶来。而他口中的小莲不是旁人,便是莲姑。 “灶房,我带你过去。”盼盼笑说:“不过咱们这儿是尼姑庵,你一个大男人来此,可别太招遥” “嗯,我明白。”柳清一改平时冷静,神色倒有几分仓促。 “别急,这就带你去。”盼盼隐隐一笑,内心却为莲姑感到庆幸,尽管过去他们之间有什么误会,但终究柳清对她的爱是不变的,哪像她-- 眨去泪影,她尽可能不让自己的情绪影响他人。 “对了,盼盼姑娘,妳不是该在蔺家,怎会在这间庵里?”柳清的一句话让她企图求得的平静心灵蓦然掀起一阵狂涛。 “呃--没什么,觉得在府邸心情老不安定,所以跟蔺祁建议来庵里住几日,他没意见,我就来了。”她随意说, “哦!”柳清半瞇起眸,看着她一身白袍素衣,像是在探究些什么。 “就是这里了,你进去吧!”盼盼笑着对他眨眨眼,“我就守在外头,可别让其它师姊们撞上,这样就不好了。” “谢谢盼盼姑娘。” 柳清站在门口,内心经过一番建设后,这才推门而入,但出乎意料之外的,莲姑一看见他,先是愕愣半晌,跟着连让他说话的机会都不给,便拿起锅铲挥向他,“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我是打听到妳藏身在此。”柳清不并想害了好心的盼盼,于是没将她给牵扯进来。 “那你本事还真大,走……你给我走……”莲姑用力挥打着他,可他一直不还手,任她在他身上发泄恨意。 “小莲,妳能不能好好听我说,我--” “出去。”她用力将他推往灶房外头,而后用力阖上门,任柳清在外头喊破了嘴,她都不打算开门, “小莲……协…” “嘘--”盼盼走向他,拉着他往角落去,“不能再喊了,再喊可是会引来其它人注意。” “可是小莲……”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相信你的诚与爱一定可以感动她的。”盼盼左右张望着,“不过在那日来临之前,你得到外头另找地方祝” “这……好吧!”柳清重重一叹。 “你放心,住的地方我已经为你准备好了,在庵后约半里路上,有间久弃无用的茅屋,我前阵子已找时间去打理了一番,还可以暂住数日。”盼盼笑意盎然地说。 “当真有劳姑娘。”柳清拱手道。 “快别这么说,若非是你,我到现在还不能好好地说几句话呢!”她这么做,不外乎是不希望一对有情人因误会而分离,更想藉此一偿恩情。 “妳这么说,我可汗颜了。”柳清摇摇头,潇洒一笑。 “那事成后请我喝喜酒就行了,此地不宜久留,请跟我来。”于是盼盼便将他带往庵外的茅草屋。 她相信老天有眼,总有天他们之间一切误解将会冰释,回到最初。 能见他们快乐,便可以在她缺了角的心灵上添补一丝喜悦吧! ※※※ “少爷,少爷,有夫人的消息了。” 乔伯快步走进府邸,对着一脸憔悴的蔺祁说:“有人去山顶那间尼姑庵上香,说在那儿见到神似夫人的女子。” “尼姑庵?!”蔺祁猛地站起,“我在后山找过无数次,怎没发现有这地方。” “那尼姑庵藏身在山顶的背面,若不是知道路径,或凑巧经过,一般人是很难找到它。”乔伯又道。 “我这就去看看。” 蔺祁二话不说,立即独自一人前往该尼姑庵,一路上他心绪波动着,直想着在见到盼盼时他该说些什么?如何让她了解他的苦衷? 但就在他接近那座尼姑庵的瞬间,他远远看见大门正巧打开,而从里头走出一位身着素色袍装的女子。 她将头发全绾在脑后,并带上圆帽,一脸素净就如同那套衣衫,飘然的宛似天上下凡的仙子。 如此打扮的盼盼,又怎能逃过他双目,她是他的妻呀! 正欲呼喊她的名,可她却手提竹篮往后面走去,蔺祁也只好跟上了,可就在走上约半里路时,他又瞧见盼盼走近一间简陋的茅草屋里。 他半瞇着眸,凑近窗口一瞧,竟看到屋里有个男人,而且还是他所熟识的“麒麟宫”师爷柳清! 她将竹篮搁上桌,然后端出一盘盘菜肴,随后坐在他对面,与他交头接耳地说着悄悄话。 这……成何体统? 蔺祁再也无法忍受地一脚踢开房门,“你们在做什么?” 这一踢可吓坏了盼盼,猛地站起之际踢到桌脚差点儿跌倒,幸而柳清伸手扶了她一把,当他看见兰祁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孔时,他更是恶作剧地将盼盼揽入怀,轻拍她的背脊,“不怕不怕,就是有男人这么没气度。” “柳清,放开她。”蔺祁沉声喊道。 “我偏不。”他跟他卯上了。 当盼盼一听是蔺祁的声音,才猛地抬头,可是她并没有如蔺祁所想象的扑进他怀里,反而将柳清抓得更紧。 “盼盼!”蔺祁难以置信地唤道。 “你来做什么?”盼盼咬着下唇,之后竟苦笑地说:“对了,我倒忘了向你恭喜了,新郎倌。” 新郎倌!这是怎么回事?柳清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必有误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蔺祁会另娶二房。 “盼盼,妳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你走……”她捂着耳朵,心碎神伤之下她再次泪流满面,“回去拥抱新人吧!” 蔺祁深吸口气,“跟我走,我要跟妳解释清楚。” “下需要。”盼盼无助地望着柳清,“求你……帮我……” 柳清望着她的泪容,朝她点点头,继而转向蔺祁,“盼盼已经决定跟着我了,希望你不要来叨扰我们。” “你说什么?”蔺祁拚命摇头,“我不信,我绝对不信。盼盼,我要妳亲口说,这不是真的。” 盼盼强忍着悲痛,对他柔柔笑着,“没错,我已经决定跟柳清回去,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你多保重。” “妳要我多保重!”他那对眉毛都飙了起来,在他一向带笑的脸上成了很不搭调的神情。 “柳清,我们走吧!”她抓住柳清的手臂,故作亲昵状。 “没问题。”柳清笑着与她一块儿往门外走去,在经过蔺祁的身边时,他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内力阻挠。 这一踢可吓坏了盼盼,猛地站起之际踢到桌脚差点儿跌倒,幸而柳清伸手扶了她一把,当他看见兰祁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孔时,他更是恶作剧地将盼盼揽入怀,轻拍她的背脊,“下怕下怕,就是有男人这么没气度。” “柳清,放开她。”蔺祁沉声喊道。 “我偏下。”他跟他卯上了。 当盼盼一听是蔺祁的声音,才猛地抬头,可是她并没有如蔺祁所想象的扑进他怀里,反而将柳清抓得更紧。 “盼盼!”蔺祁难以置信地唤道。 “你来做什么?”盼盼咬着下唇,之后竞苦笑地说:“对了,我倒忘了向你恭喜了,新郎倌。” 第19章 新郎倌!这是怎么回事?柳清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必有误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蔺祁会另娶二房。 “盼盼,妳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你走……”她捂着耳朵:心碎神伤之下她再次泪流满面,“回去拥抱新人吧!” 蔺祁深吸口气,“跟我走,我要跟妳解释清楚。” “下需要。”盼盼无助地望着柳清,“求你……帮我……” 柳清望着她的泪容,朝她点点头,继而转向蔺祁,“盼盼已经决定跟着我了,希望你不要来叨扰我们。” “你说什么?”蔺祁拚命摇头,“我不信,我绝对不信。盼盼,我要妳亲口说,这不是真的。” 盼盼强忍着悲痛,对他柔柔笑着,“没错,我已经决定跟柳清回去,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你多保重。” “妳要我多保重!”他那对眉毛都飙了起来,在他一向带笑的脸上成了很不搭调的神情。 “柳清,我们走吧!”她抓住柳清的手臂,故作亲昵状。 “没问题。”柳清笑着与她一块儿往门外走去,在经过蔺祁的身边时,他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内力阻挠。 这一踢可吓坏了盼盼,猛地站起之际踢到桌脚差点儿跌倒,幸而柳清伸手扶了她一把,当他看见兰祁那张气急败坏的脸孔时,他更是恶作剧地将盼盼揽入怀,轻拍她的背脊,“下怕下怕,就是有男人这么没气度。” “柳清,放开她。”蔺祁沉声喊道。 “我偏下。”他跟他卯上了。 当盼盼一听是蔺祁的声音,才猛地抬头,可是她并没有如蔺祁所想象的扑进他怀里,反而将柳清抓得更紧。 “盼盼!”蔺祁难以置信地唤道。 “你来做什么?”盼盼咬着下唇,之后竞苦笑地说:“对了,我倒忘了向你恭喜了,新郎倌。” 新郎倌!这是怎么回事?柳清虽然知道他们之间必有误会,但怎么也没想到这个蔺祁会另娶二房。 “盼盼,妳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你走……”她捂着耳朵:心碎神伤之下她再次泪流满面,“回去拥抱新人吧!” 蔺祁深吸口气,“跟我走,我要跟妳解释清楚。” “不需要。”盼盼无助地望着柳清,“求你……帮我……” 柳清望着她的泪容,朝她点点头,继而转向蔺祁,“盼盼已经决定跟着我了,希望你不要来叨扰我们。” “你说什么?”蔺祁拚命摇头,“我不信,我绝对不信。盼盼,我要妳亲口说,这不是真的。” 盼盼强忍着悲痛,对他柔柔笑着,“没错,我已经决定跟柳清回去,以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面了,你多保重。” “妳要我多保重!”他那对眉毛都飙了起来,在他一向带笑的脸上成了很不搭调的神情。 “柳清,我们走吧!”她抓住柳清的手臂,故作亲昵状。 “没问题。”柳清笑着与她一块儿往门外走去,在经过蔺祁的身边时,他感受到一股很大的内力阻挠。 而柳清也使出内力,不动声色地与他抗衡着,“我说蔺祁,做人不能这么自私,你可以的事为何盼盼不行,让我走,否则我们将两败俱伤。你想,这应该也不是盼盼所乐见的。” 蔺祁看向盼盼那张淡漠的脸蛋,顿时泄了气的收手,柳清也同时收起内力,对着她温柔地说:“盼盼,我们走吧!” 直到两人离开一段距离后,柳清不得不开口道:“该不会是妳误解他了吧?应该找机会弄清楚才是。”因为蔺祁让他想起自己,如今他正是处于一种说不出的沉痛中,况且他可以从蔺祁的眼神中看出他对盼盼的至爱。 “我不知道,坦白说,我没心情去弄明白,好累,真的好累。”蔺府办喜事是事实,他娶妻是真的,何须弄明白什么。 “不过--” “柳公子谢谢你,多亏有你,至于莲姑,我定会想办法让她听听你的苦衷。”盼盼对他曲膝行礼。 她才刚要转身离开,就听见柳清说道:“妳知道我有苦衷,那蔺祁呢?说不定--” “我不想听。”她摇摇头,“我知道你的意思,可他的情况与你不同,你对莲姑是真爱,可他却负了我。” 说完,她便旋身转向尼姑庵,每走一步,她就心痛一次,因为这代表她与蔺祁间的距离也越来越远了。 原以为他不可能找她,他们也不可能再见面,可再次相逢,内心的蠢动依旧,她不得不硬起心肠,否则连她自己都会唾弃自己。 而站在她背后的柳清看了看她,又看向茅屋的方向,看来现在是该轮到他为盼盼做些事了。 ※※※ 蔺祁坐在香树亭中,烈酒喝过一杯接一杯,心情却无法让酒精给蚀得忘了过去,多希望他能一醉解千愁,只可惜蔺府又是酒府,自幼他便被烈酒给喂养到大,想灌醉自己何其难哪! “少爷,您不要喝了,酒喝多了对身子骨有害的。”管家乔伯见少爷自从去找夫人回府之后,便喝个下停,瞧这满桌的酒坛子……天,想他看着少爷长大,就算他早养成千杯不醉的能耐,也不曾这么喝过。 “你别烦我。”蔺祁斜睨了他一眼,“如果你有可以一醉不起的方法,倒是可以告诉我。” “少爷,怎可以一醉不起,那蔺家怎么办?”乔伯还真是老泪纵横。 “哼,乔伯,这就是我的负担与压力呀!”蔺祁苦笑,“你退下吧!别再来吵我了。” “唉……是。”乔伯也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收拾一下桌面的坛坛罐罐,随后离开了。 蔺祁又灌了几杯后,却突然听见一道狂笑的嗓音,“哈……没想到我心目中最冷静的男人蔺祁,也会有这个时候。” 他喝酒的动作一顿,全身随即提高警觉,“谁?” “你说会是谁呢?”一道黑影瞬落在他对面的石椅上,对方为自己斟了杯酒,“嗯……这酒真不错。” “你来做什么?”蔺祁脸色一拉,狠狠地夺下他手中的酒杯。 柳清扯唇一笑,“何必这么小气,不过是喝杯酒而已。” “喝酒而已?你怎不怕你没命回去。”他猛一翻桌,扇柄就顺势架在柳清的脖子。 “喂喂喂,你客气点,我今天来可是为了帮你呀!”柳清两指将扇柄一夹,往旁一推。 “帮我?省省吧!”蔺祁火爆地瞪着他。 “刚刚我来此一探,这才发现你并没纳偏房,看来你和盼盼姑娘之间确实有误会。”柳清凝睇着他那张臭毙的脸。 “盼盼姑娘?!”蔺祁听出语病,“你到底想表达什么?” “你想的没错,我们之间根本没什么,我之所以在那儿出现是另有目的,但不要为了她。那天之所以这么说,全是应盼盼姑娘的要求。”柳清瞇起眸,“可瞧她和你都这么不快乐,我只好再多事一回了。” “柳清,”蔺祁急切地抓住他的双臂,“你到底想说什么?给我说清楚。” “我说清楚,你就愿意相信吗?解铃还需系铃人,去找她吧!这时间她都会在山腰的溪边洗衣。”柳清说完,便腾身一跃,转眼间已不见踪影。 “这家伙,我该信他吗?”蔺祁蹙紧双层,但他对盼盼的爱是无庸置疑的,又怎能因为一个误会让她真的离他远去? 想想,他便再也顾不得一切地迅速前往溪边-- 到了那儿,蔺祁果真看见一抹纤影就蹲在那儿,潺潺流水声衬上周遭不时传来的婉转鸟啼声,这样的意境还真是美。 徐步走近她,却瞧见她脚边的竹篓里可是有满满一大堆的缁衣素袍! 难不成她住在尼姑庵,就得替那些尼姑洗所有的衣裳? 瞧她的那双小手,曾几何时做过这样的粗活?她一定不知道这些看在他眼底有多么不舍! “别做了,”他忍不住出声阻止。 盼盼洗衣的动作一滞,下一刻立即抬头望向他,眼底有着不可置信,“你……你怎么又来了?” “妳跟我走,别洗了。”蔺祁用力拽住她的手。 “不行,师姊们明天还等着穿这些衣裳。”盼盼用力甩开他的手。 “难道她们自己不会洗吗?”他冷声说。 “我只是想帮忙。”盼盼往后一退,“别过来,即便为她们洗衣,总比跟你走来的好。” “盼盼!”他倒吸口气,“我知道妳根本没和柳清在一块儿,上回这么说只是想气我,对不对?” “才不是,柳清他是因为有事得离开几天,过阵子就会来接我。”盼盼别开眼,故意这么说。 “别想瞒我,我现在只想好好跟妳谈谈。”蔺祁往前跨出一步,盼盼便后退一步,排斥他的模样直让他看得心痛。 “我问你,响玉在蔺府吗?”上回见面时,她忘了问他。 “她在。” “那就好,只请你好好待她,若是星星欺负她,就将她送回于家吧!”如今她唯一担心的就是她了。 “她不用回去,还在蔺府等着伺候妳呢!”蔺祁瞇起眸,又朝她迈进一步,哪知道盼盼在紧张之下猛地再退一步,脚下一个滑溜,竟跌进了溪里! “啊--”她不会游水呀! 喝了一口又一口的水,盼盼不停挥舞着双手,胡乱拍打着水面,但是她仍是一径地往下沉……不断往下沉…… 她已没有力气了,嘶喊不出声音、挥不动手脚,就在她以为自己就要淹死的剎那,她的身子居然突然离了水面,被锁在一个坚毅的怀抱中。 “盼盼、盼盼……”同样全身湿透的蔺祁轻拍着她的小脸。 第20章 她徐缓张开眼,看着蔺祁那张担忧的脸庞,忍不住逸出了泪来,“你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既然你有了她,何必再来找我?” “如果我告诉妳,我的生命中除了妳之外,完全没有别人,妳愿意跟我回去吗?”蔺祁将她搂得好紧。 “骗人。”她无力地说。 “我没骗妳。”他用力强调。 “我不想听……”闭上眼,经过刚刚的折腾,她又累又喘,就快要虚脱了。 “盼盼……”见她就这么闭上眼,蔺祁急急喊道:“醒醒,盼盼,妳醒醒呀!” 她不再有反应,不再说话,这样的她让他心头泛起了惊心动魄的骇意,紧抱起她立即火速地奔回蔺府。 第十章 “二小姐、二小姐,您终于醒了。” 自从盼盼回府后,响玉便直守在她身边,直到她清醒为止。 盼盼张开迷蒙的双眼,看了看一脸担忧的响玉,又看了看这屋里的一切摆设,倏地,她眸一张,立刻端坐起来,“这里是?” “这里是蔺府,您和姑爷的寝居。”响玉拿出温热的毛巾,为她拭了拭额上的汗水,“您好些了吧?” “我怎么了?”盼盼摸摸自己的脸。 “姑爷说您溺水了,刚刚大夫来过,说您只是累了,睡一会儿便会清醒奇,幸好您是真的醒了。”响玉安心笑说。 盼盼摸摸这床面,又看看墙上仍挂着她亲手绣的寒梅图,一切是这么熟悉,似乎都没改变。 “响玉,没有星星吗?”她想起蔺祁对她说的话。 “对,姑爷根本没再娶。”响玉笑了笑,“您不在的这些日子,姑爷可是天天找妳、想妳,都快害相思病了。” “是这样吗?”盼盼摇摇头,眸光变得惊疑,“可我明明看见蔺府办喜事呀!” “那的确是我为星星办的喜事。”蔺祁这时候已步进寝居,而后坐在床畔,紧握着她的柔荑。 响玉见状,立即笑着退下。 “我不懂。”盼盼望着他眼底的深情浓爱,当真被搞迷糊了。 “星星的新郎就是那位徐公子。”他扬唇又说。 “可能吗?”盼盼摇摇头,“星星对你势在必得,她绝不可能嫁给别人,我深信如此。”就因为星星的那份野心,让她害怕不已。 “如果她有罪证落在我手上,妳说她会不会听我的?”蔺祁自信地笑着,大手轻抚她丝滑的秀发。 “罪证!什么样的罪证?” “我大怕一直有意操控整个蔺家产业,几次暗地加以阻挠与破坏咱们的生意,自以为可以将我逼上绝路,却不知我早将不赚钱的产业转移了,在他眼中,蔺家的确只剩空壳。”蔺祁说着他近年来的大发现。 “那你之前告诉我可能会与徐亿合作,又是怎么回事?”盼盼按着胸口,难以想象丈夫的亲伯父居然会有这样不轨的野心。 “那只是障眼法,我要让星星以及所有人都相信我们蔺家真有危机,以及我愿意与徐亿合作的诚意。可星星是何等地聪明与刁钻,我为了取信她,只好对妳冷漠,让她误以为我被她迷惑,已准备迎娶她进门。” 说时,他已忍不住吻上她的唇,那吻缠绵又激烈,没多久便已吮红了她的小嘴,“盼盼,我真不知道妳会这么敏感,原谅我好吗?”他轻柔的低喃充满疼惜,继而拉出一道稳定她心思的笑容。 她摇摇头,吸了吸鼻子,“是我不对,我不该只看表面、仅听片面之辞,就深信你会负我。” “妳不恨我,那就够了。”他的眼神就像团不断燃烧、舞动的火焰,“妳知不知道我这阵子想死妳了。” “蔺……呃……”她话语尚未吐出,整个身子就被他攫了去,跟着颈窝、雪胸都被他火辣的吻给征服了。 “现在妳可以告诉我柳清又是怎么回事?”他的吻沿着她的胸,持续往下。 “他……他是为了找他的女人而来……”盼盼闭上眼,放任他在她身上点燃更狂热的火焰。 “什么?他的女人!”蔺祁好奇地抬起头。 “没错,莲姑现在也住在庵内,与我是好友,不过她不肯原谅他。”她水媚的眼望着他的,“那天在茅屋你撞见那幕,正巧是我在告诉他莲姑近况的时候。” “原来那个柳清与我有同样的命运。”想着,蔺祁便忍不住笑了。 “你还笑,再笑我就不理你了。”这男人居然幸灾乐祸,“我现在就回庵,看莲姑哪时候原谅柳清,我就哪时候回来。” “不准。”他用力压住她妄动的身子。 “我偏要。”她直挣扎着。 “我猜妳这辈子都离不开我。”他紧扣着她的身子,连一点空隙都不留,直到盼盼气急败坏地投降,整个娇弱的身躯都被锁在他怀中。 “谁说的?”她噘着小嘴儿。 “我说的。” “我要起--唔!”盼盼的檀口再一次被占领,这回他犹似一只张狂的鹰,狂肆驾驭着她的灵魂,在她口中的每一寸探索都充满霸气的掠龋 盼盼的身体渐渐放软了,毫无招架之力地让他在她身上予取子求,而她觉得自己就像泅游在海中的人儿,已快要灭顶了。 蔺祁的眸子散发出一道道光影,热唇所到之处,都掀起一股兴风作浪般的热潮,令盼盼忽而喘息,忽而吟哦。 “祁……”她幽幽地开口,喊出一声他向往已久的音律。 他隐隐勾勒出一抹笑,褪去彼此衣物,两具身躯紧紧相偎,明白她已为他准备好了。 一声低喊,他潜进她体内不断撩拨着她,火热的眸心直凝睇着她,望着她红嫩酡艳的粉颊,那阒闇的眼瞳缓缓透出一股佻达的笑意。 他沙哑的嗓音沉声道:“禁欲多日,只怕弄疼了妳。疼吗?” “我……”她的小脸瞬间染上一片红嫣,而她清浅不匀的呼息,微微颤抖的娇躯,在在显露出她体内那股急躁的期盼。 他看出来了,于是附在她耳畔嘶哑地说:“那我要开始了?” 话语瞬落的剎那,他已深深占有了她,强势的动作让她几乎无法喘息。 此时的蔺祁浑身透着一股豹般的野性,一味地进攻,熨暖了她的身子。 盼盼心房悸动、身子颤抖,一场情焰风暴降两人卷至情欲的最顶端,不断地回绕又回绕。 而盼盼的意识像是掉进了一个无底洞内,不断沉沦,直到那满足与喜悦完全吞噬了她的灵魂…… ※※※ “我好想回家。”盼盼倚在他怀里,玩着他的胸毛。 “这里就是妳的家。” 蔺祁反身趴在她身上,薄唇扬起一丝笑意,眼底眸光更炽。 “我不是指这个家,而是位于苏州的娘家,我好想我爹、我娘和幼幼。”她微微笑着,“自从我能自在地说话后,还不曾回去过呢!” “好,那改天等我生意处理一段落后,我们就回去。”蔺祁对于她的要求,总是来者不拒。 “祁,你真好。”她开心地伸手勾住他的后颈。 “我本来就对妳好的不得了,难道妳全然感受不到?”他眉宇轻扬,笑着问道。 “那我也爱你,爱得这么深,你又怎么会那么容易上当,这么地不信任我?”盼盼指的是她与柳清演的那出戏。 “呃……妳也知道,当一个男人被刺激的时候,就完全没了理智。”他瞇起眸,“妳还不是一样?” “你怎么可以怪我?明明就是你蓄意让我误会的!”她鼓起腮,“就不知道星星会不会哪天就逃出夫家,又来缠上你。” 他挑眉抗议,“别把我说的跟祸水一样。” “你本来就是!”想起那阵子她内心所受的煎熬,她便气不过,“改天我也要让某个男人迷恋我,看你怎么办?” “我不会怎么办,干脆跟他决斗还快些。”男人有男人的做法,通常是狠冷又迅速的。 “你真会为了我决斗?即使对方比你厉害?”听他这么说,盼盼的心情陡地变得好过些。 “那是当然。”他紧紧拥住她,“相不相信,我可以为了妳牺牲所有?只宁可换取妳的心。” “你就会逗我。”她撇撇嘴,“原来男人的嘴巴是这么不牢靠。” “妳不相信?”蔺祁微蹙起双眉。 “要我信你很简单,记得你曾答应我一件事,不知你忘了吗?”她蓄意窝在他怀里,甜美一笑。 “哪件事?”想想自从迎她进门后,他可答应她不少事……哎呀!该不会都要一一实现? “就是教我轻功这件事,你说得花十几年的工夫,我考虑了好久,还是想学耶!”她偏着脑袋,亮起了眼。 “学轻功一点儿都不好玩呀!”他得阻止她。 “可如果以后吵架了,我就可以施展轻功逃远点,才不让你这么简单就找到我。”她自以为是地说。 “什么?那时候妳已经都老了,还要逃?”天……她不会什么都没学会,只学会她大姊芊芊的坏心眼。 “老……老什么?十几年之后我也才三十,还风韵犹存呢!哼,难不成你那时候就想讨偏房了?”她鼓起腮帮子瞪着他。 “那时不只妳会老,我也老了呀!”蔺祁笑望着她那副娇嗔样,“就算我七老八十,爱的还是妳这个小老太婆。” “贫嘴。”她咬咬唇,窃笑的容颜里仍带有小女儿般的羞怯。 “真想学轻功?”他站起打开窗户,“今天天气不错,是学武的好时机,不过很辛苦喔!” “我不怕。” 第21章 盼盼赶紧站起,眼底流露出兴奋的神采。 “好,那就走吧!”蔺祁一手搀扶住她,一手扣住她的纤腰,突地往窗外一跃,在空中翱翔,不时踏在四周高大的树干上,借力飞窜。 “哇……好高、好怕人……”盼盼压根不敢张开眼。 “把眼睛张开,不是要学轻功吗?不能畏高,这是最基本的。”瞧她惧怕成那样,他忍不住肆笑着。 “可……可你飞惯了,自然不怕,真的好高。”她才偷偷张开一只眼,又吓得赶紧闭上。盼盼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有没有本事学轻功,因为连克服高度这点对她来说都是很难的。 “我抱着妳,妳怕什么?”他收在她腰间的大手更束紧了些。 “可是……” “信任我,把眼睛张开。”他磁性的嗓音,在她耳畔微漾着,她终于鼓起勇气再次把眼睛张开,可没一会儿头就晕了! “你别一直转,我要下去。”眼看屋顶和檐角在她眼下直兜圈子,脑袋都跟着晃得晕了。 蔺祁笑着摇摇头,这才缓缓将她放了下来,直到她站在地上,仍紧紧围住他的腰,不肯离开。 “盼盼,已经下了地了。”他在她耳畔轻轻喊道。 她仍摇着脑袋,小脸直往他胸前钻着。 “既然怕成这样,我看妳还是别学了。”这样的话,他可以省十来年的事,多愉快呀! 盼盼这才抬起小脸瞪着他,小嘴儿微噘,“这就是你的目的,想先吓吓我,好让我知难而退?” “绝对没有。”他举手做出发誓状,“虽然我真希望妳打退堂鼓,可还不至于这么恶劣。” “那还差不多。”盼盼偷偷一笑。 “那妳学还是不学?”话虽这么说,但蔺祁还是希望她能作罢,毕竟要教个没有武学基础又惧高的姑娘轻功……是很折腾人的。 “那……”盼盼想想,这功夫还真不适合自己。突然她小嘴扬开一道弧,“对了,记得上回你跟上官狩比试箭术,那表示你的箭术更厉害了?” “呃……”天,这个好像更难!或许她连弓都拉不动。 “是不是嘛?” “没错,我专攻箭术。”他开始冒冷汗了。 “那你教我射箭好了,学射箭就不用飞高,看见喜爱的小动物还可以用箭笼围住牠们,逗着玩。”她蓦地张大眸,瞳心闪着熠熠的晶光。 “这个嘛~~”蔺祁闭上眼,细想了好久。 “到底怎么样嘛?”盼盼可等不及了,这男人哪时候变得这么不干不脆的呢? “好,就教妳射箭。”至少射箭不会比飞危险。 “哇……我太爱你了。走,我们去拿弓箭去。”抓住他的手,她兴高采烈地往寝居走,而蔺祁也只好认命地跟上了。 ※※※ 苏州·于家 “女婿,你真的要教盼盼射箭?”一个月后蔺祁实现承诺将盼盼带回娘家小住,此刻他正与岳父在园子里喝茶闲谈。 “是她要求的,而我也答应了。”蔺祁笑说。 “这……我劝你最好不要。”于刚拭了拭冷汗。 “为什么?” “因为盼盼除了刺绣外,准头很差,记得她小时候有回要求帮我染布,可是在掷色药时,全掷错桶,那批色料便全毁了。” 蔺祁听了也开始淌汗,只不过他仍想为盼盼说话,“或许那次只是场意外,她应该还不至于这么槽。” “可是……”不只这一回呀!但是于刚不知该不该再多话了。 “岳父,还有话告知吗?”蔺祁发现他欲言又止,似乎有口难言。 “我好话都说了,你不信我也没办法,不过只要她快乐就好。”于刚远远望过去,正看见盼盼与幼幼陪着沈静站在园中赏花。 沈静轻拍着盼盼的手,“蔺祁对妳好吗?” “嗯,他很疼我。”盼盼羞怯地垂下脑袋。 “二姊脸儿红红。”幼幼天真地指着她。 “幼幼,妳真是。”盼盼一跺脚,这下更难为情了。 “听妳现在说话清晰又自在,娘真的很开心。”看来她肩上的甜蜜负担又少了一样,如今只剩下幼幼了。 望向幼幼,见她直抚摸着绒绒的毛发,憨傻地直笑着,“二姊……我爱绒绒……绒绒爱我,送我……” “不行,妳要什么都行,唯独绒绒不行。”盼盼摇着脑袋,还将绒绒给抱了过去,嘴角挂着甜笑。“这是妳二姊夫送我的宝贝,不能随意送人。” “呜……”幼幼哭了,指着她,“娘……二姊不给……” “不哭、不哭,那是妳二姊的宝贝,她怎么可能随意送妳呢?”沈静轻拍幼幼的肩,替盼盼说句公道话。 “呜……我要、我喜欢……”幼幼吸吸鼻子,满脸都是泪地望着盼盼,“抱抱……抱抱。” 盼盼没辙,只好将绒绒再递给她,“只借妳抱,不是送妳喔!如果妳喜欢,等二姊学会射箭一定抓一只送妳。” “二姊送我……二姊送我……呵呵……呵呵……”幼幼笑得好开心。 “不是送妳这只啦!”天,这要她怎么解释呢? “盼盼,妳刚刚说什么?妳要学射箭!”沈静心口蓦地一提,脸上的表情就跟于刚一模一样。 “对呀!蔺祁答应我了。”盼盼说着,还不好意思地垂下小脸。 “妳的意思是蔺祁答应了?”沈静看着盼盼。 幼幼的小嘴儿居然又开始乱喊了,“哦……哦……哦……二姊射滥别……受伤……死掉……” “幼幼,妳说什么?”盼盼小脸一阵白一阵红,她没想到小她两岁的幼幼居然还记得那件糗事。 除了她八岁时将爹爹的染布全毁了之外,十四岁那年有位小表哥来府中玩,他好意教她射箭,可她却将对方射成重伤,幸好事后救活了表哥!但是人家从那以后,便再也不敢来于家探亲了。 幼幼还喃喃念着,“二姊杀人--” “胡说……”盼盼哭了,记得那时她不好说话,心里有很多话想解释,却不知如何开口,可现在她一样不知该如何为自己辩解,因为她不能不承认当时她的准头很差。 “盼盼,妳就死心吧!”沈静又说了,“如果蔺祁也被妳给--” “娘,我是您女儿,您要相信我,我一定会进步给您看的。”盼盼抬头挺胸,自信满满地说。 “这……好吧!娘就信妳一回。”话虽这么说,可是沈静心底不禁出现了丝丝隐忧。 “娘,您真好。”盼盼开心地握住娘的手,“那我过去看看爹爹和蔺祁在聊些什么啰!”语毕,她就像彩蝶般朝那头飞舞而去。 “蔺祁,你和爹爹在聊什么?”她介入两个男人之间。 “没什么,蔺祁刚刚答应爹要陪爹下两盘,我已命人去拿棋盘了。”于刚平日就只能跟沈静下棋,偏又不能赢老婆太多回,这下可以大展棋艺了。 “那我要看。” 蔺祁提醒她,“观棋不语?!” 她笑着接话,“真君子……你以为我不懂呀?” 于刚捻着须,看着他们这副甜蜜快乐的模样,终于可以放心了。他的目光转向另一边,沈静正在为幼幼梳她那头如云般的秀发,就不知幼幼可有这样的福气? ※※※ 五年后 “爹爹……爹爹……”蔺元快步跑向蔺祁的书房,因为手里还抱着只被吓昏的小狗,以至于小小的身子跑得摇摇晃晃的。 “怎么了?”蔺祁闻声,赶紧走了出来搂住他。 “豆豆……豆豆被娘的箭给吓昏过去……”他扁着嘴,指着自己心爱的宠物。 不一会儿又听见盼盼的喊声,“小元……小元把豆豆带回来。” 远远地,蔺祁就看见他的爱妻仍一副少女模样的急奔过来,一见蔺元就嘟着嘴儿,“为什么将豆豆给偷抱走了?” “我不借您做实验了,豆豆好可怜,上回划伤耳朵,昨天又划伤尾巴,您的箭术太不准了。”蔺元紧紧抱住牠。 原来这五年来盼盼一心要为幼幼抓只小兔,却怎么都射不准,只好拿豆豆当箭靶练习。 “怎么连你都这么说?”盼盼垮下双肩,“亏我还向幼幼说大话,可一转眼五年过去了,她都已为人妻,我还没办到。” 蔺祁摇头一笑,看来现在该是他出面调解的时候了,“小元,把豆豆带去花园里玩。” “哦!谢谢爹。”一得到特赦,蔺元已迫不及待地将心爱的宠物给抱走了。 “我又不会伤害豆豆,你们都太大惊小怪了吧!”盼盼皱起一对柳眉,都快哭出来了。 “小元疼豆豆,就跟妳疼绒绒是一样的,怎能教他不担心。”他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妻子。 “连你也觉得我很笨了?”她好泄气呀! “不笨不笨,我心爱的妻子怎么会笨呢?”执起她的小手,蔺祁柔魅笑着, “妳的手这么细致,合该多刺绣,或许绣一幅兔儿的彩图,幼幼会更开心。” “真的?!”她张大一对水眸。 “当然是真的,不要浪费自己一双巧手,嗯?”他笑说。 “就说嘛,我手巧,这才拿不动大弓。”她甜甜一笑,“我这就去刺绣。” 想着她就要奔回寝居,而蔺祁连忙拉住她,“不急,现在春暖花开时节,想不想到湖边走走,我们再钓鱼来烤。” “好呀!”盼盼连连点头,嘴儿划出一道开心的唬 “带小元一块儿去?”他提议。 “好,我这就去喊他,他一定很开心。”盼盼兴奋地说:“我们还可以游湖,是不要?” 第22章 “当然可以,快去,我等你们。”蔺祁笑望着她,等待着他最心爱的两个人可是最幸福的一件事。 “嗯,我们马上来。”盼盼扔下弓箭,回头翩然跑远。 蔺祁拾起弓,看着上头早被她给拉松的弦,难怪她怎么都射不准,不过没关系,能断了她的念,不也挺好。 今后他一定会找更多新鲜的事来满足她的生活,让她笑得更多、更甜、更美……最重要的是,还得开口说更多的话。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