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缚心阿哥》 第1章 [紫禁幽梦]《缚心阿哥》 作者:楼采凝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话说北京城最有名的道观,便是有天下第一观美称的“白云观”,而最著名的大钟是“觉生寺的大铜钟”,最高的寺塔不外乎有十三层舍利塔的“天宁寺塔”,最红的花街则莫过于远近驰名的“秀子胡衕”。 “秀子胡衕”也是北京城的男人最爱去的地方,尤其达官显贵、王孙贵冑经常穿梭其间,让此处更显得热闹非常。 而大清国的大阿哥,也是当今皇太子的德胤便是其中之一。 近来,他造访秀子胡衕的次数多不胜数,尤其是位于街尾的“留香居”,就连里头跑堂的都搞不清楚他是昨日来留至今日,或是今儿个刚到?而他每回来必定是窝在杏花姑娘的香闺里。 可让人好奇的是,杏花姑娘并不是“留香居”里最红的姑娘,甚至以外貌来说,也只能以普通来形容,令人不解她何以能抓住大阿哥的心? 就连其他公子哥,也都因为好奇而点她的场子,让她的名声一时间高过花魁芳妍姑娘。 而芳妍姑娘又怎咽得下这口气?因此,她勾搭上老相好“西睦镳局”的镳头展黑霸。 “展爷,近来捧我场子的人少了好多。”她埋怨着。 “那有什么关系,有我展黑霸捧场就成了。”展黑霸是个又黑又壮的大老粗,自认武功高强。 “虽然您的爱护让芳妍感到无比荣幸和宽慰,可是鸨娘就是不满意,一不满意说起话就会撂冷钉子,让人听了难受哪!”她索性扑进他怀里抽噎着。 “有这回事吗?”展黑霸一对粗眉高高飙起,“但我记得以往妳的客人挺多的,连我还得排队!真是他奶奶的!”果然是老粗,出口成“脏”。 “那是过去。”她站了起来,在他面前转了圈,姿态迷人,“展爷您瞧,我可比杏花丑了?” “妳是说那个眼睛长得像绿豆的杏花?”事实上,杏花的眼睛只是小了点,而展黑霸为了逗芳妍开心,故意丑化杏花。 芳妍掩嘴一笑,“就是她。” “呿,她哪比得上妳!我虽然是个大老粗,可看女人的眼光可是不会错。”他自夸道。 “问题是大阿哥德胤三天两头往她的红房跑,所有人都以为杏花有多美、多好、多会取悦男人了。”她噘着小嘴,嗓音嗲得让人骨头都酥麻了。 “真……真有这么厉害?!”展黑霸瞪大眼。 “难道连您也心痒了?”芳妍立即变了脸。 “妳别乱想,只是呀……倘若真是因为德胤的关系让她红遍天,这事恐怕很难解决哪!”想他不过是个镳局头子,如何有本事挑战皇室中人? “我不管,您一定要为我出头,否则……否则我就一头撞死给您看。”说着就装模作样的要往墙上撞去。 展黑霸赶紧制止,“好、好,我帮妳想想办法可以了吧?”他眉头一凛,而后像想到什么似的张大眼,击掌道:“我有办法了!” “什么办法?”她兴奋地问着。 “别多问,妳只要等着看就行了,不过……”他邪恶又暧昧地笑开嘴,“以后可不能因为客人多了又让我等呀!” “展爷,您还不了解我吗?我才不会这么不知感恩呢!”如果她能重拾花魁的名声,一定要鸨娘向她低头,哼! ※※※ 皇上祁烨一回“养心殿”,便急怒道:“反了、反了,现在的贼人愈来愈猖獗,简直是目无法纪!” “怎么了?”皇后绯影从内室出来,为皇上倒了杯玉兰龙井,“喝口茶歇歇。” 祁烨端起喝了口便说:“刚刚我去庙里祭拜,才步出庙门,居然有人朝我射来一支飞镖。” “天,可伤了你?”绯影忧急地检视着他身上。 “我没事,妳放心,这世上没有几个人伤得了我。”祁烨瞧爱妻担心的神情,火气顿时消了不少。 “对方有什么目的呢?”若是用飞镖,不像要置皇上于死地呀! “镖上绑了张字条,妳看看。”他将手上攒着的字条放在案上。 绯影赶紧拿起一看,脸色跟着变了,只见上头写着── 大阿哥性喜流连花丛,并为花娘所迷惑,大清国有此皇太子乃天下之忧,为百姓苍生着想,我定会找机会暗杀他,让他身首异处。 “是谁如此胆大妄为,竟敢挑战皇威?”绯影心惊的抚着胸口。 “所以我才说反了。”他叹口气又道:“虽然德胤的武功不在我之下,但……就怕他一时疏忽被贼人所害。” “那赶紧派个武功高强的侍卫保护他呀!”绯影说道,为爱子的安危担忧。 “不行,德胤这孩子脾气可拗了,从不让护卫跟随,做啥事都独来独往的。”也因此,他才感到棘手。 绯影突地灵光一现,“对了,但别忘了,从小到大他只爱宫女随侍。” “风流哪!”他摇摇头。 “这叫“有其父必有其子”。”绯影轻瞪他。 “天地良心,自从认识妳之后,妳看我接近过哪个妃子了?”祁烨语带宠溺的将妻子纳入怀里。 “就不知道你心底可怨我呢!”她巧言试探。 “怨哪!怨自己为何会被妳所迷惑。”他绝魅一笑,瞅着妻子娇美的脸庞,“妳的意思是要替德胤找个女侍?” “没错。”绯影坐上檀木椅,“暗箭难防,多个女侍在他身旁至少可以多双眼睛。” “嗯,妳说的是。”祁烨点头附和,“好,我这就叫李公公去寻觅适当的人选。” “那还不赶紧去办?” “是,皇后。”他笑望着爱妻。 即便有了年纪,但他俩对彼此的爱意仍是十分深浓,令所有人羡慕不已。 ※※※ 大内总管李公公在进宫之前是个江湖人士,结交了不少江湖友人,此次奉皇上之命出宫寻找适当的护卫人选,第一个想到的就是他以往的拜把兄弟──“金刀门”掌门人陆克东。 “陆兄,多年未见,今日突然造访,还请多多包涵。”李公公头顶官帽,虽年过五十,但脸庞依旧粉嫩细白,唇红齿白。 “话别这么说,你能来访,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陆掌门赶紧命弟子上茶。“有什么事尽管开口,若能帮得上忙的,小弟必定全力以赴。” “是这样的,近日有人放话要杀大阿哥,皇上担心大阿哥的安危,便想派个护卫保护他,可大阿哥又不愿意……唉!”说到这,李公公不禁轻叹口气。 “传闻大阿哥性好女色,就连随扈也不例外啰?”陆掌门明白的一笑,“这样我懂了,你是想从我这儿找个人选?” “不错,武功另当别论,最重要的是,遇到危急时,她要有为主人牺牲性命的决心。”大阿哥的武功够好了,怕只怕被偷袭呀! 陆克东皱起一对半花的眉,仔细思考着,他是有几位女徒,但若要说肯牺牲自己的嘛……可能就只有小徒儿小蝉了,可他又舍不得让小徒儿去冒这个险,心中煎熬不已。 “怎么样?有这样的人选吗?”李公公催促的问,“这事可急迫呢!” 犹豫好一会儿,他终于开口了,“有是有,但她的武功只能说尚可。” “尚可……呵!我相信陆兄的徒儿绝不仅如此,是你谦虚了。”李公公捻须一笑。 “听你这么说实在让我汗颜呀!”陆克东转身对一旁的弟子说:“去把小师妹叫来。” “是。” 半晌,就见一位可爱的小姑娘从里头奔了出来。 她眨着双大眼睛,发亮的瞳心盯着眼前像极了女人的男人瞧,“师父,您找我。” 李公公瞇眼看着,“这位小姑娘就是?” “没错,就是她。小蝉,过来。”陆克东将小蝉叫到面前,“师父有任务要交代给妳。”小蝉这么善良,相信老天爷会保佑她的。 “您终于有任务要交给我了?!”小蝉张大双眼,兴奋地问。 想她入门已经整整四年了,师父除了教她功夫之外,其他的一些大小事总不敢交付给她,而她问过师父,师父只说了一句:妳太单纯了。 单纯不好吗?她真不明白。 “没错,是一项大任务。”见小徒儿欢天喜地的样子,陆克东开始后悔了,可都已答应昔日好友了,他总不能不帮忙。唉! “什么大任务?”她天真地笑问。 “陪在大阿哥身边,用性命保护大阿哥的安全,绝不能让他受到一丝伤害。”陆克东严肃的说。 “徒儿知道。”她感觉责任重大,用力的点点头。 “另外,还有件事妳一定要记住。”陆克东将她拉到角落,轻声嘱咐。 “师父,您说。” “千万不可以爱上大阿哥,懂吗?”传闻大阿哥风流成性,他担心小蝉会吃亏呀! “我知道,我还不曾爱过男人,不会爱上大阿哥的。”她天真的眨着大眼,显然不明白何谓的男欢女爱,这让陆克东更不安了。 “你们师徒俩的悄悄话说完了吗?”李公公带笑地走过去,满意地拉起小蝉的手,“嗯,是位俏姑娘,相信大阿哥一定不会反对让她陪在身边。” 小蝉不禁赞叹,“这位大爷,您的皮肤好好呀!不像师父那么粗糙。” “小蝉!”陆克东立即喝斥,“不准对李公公如此无礼。” “陆兄,没关系……小姑娘,等妳跟我进宫,我可以教妳怎么保养喔! 第2章 呵呵!”他笑着转而对陆克东道:“我就不多逗留了,小蝉姑娘就让我带走了。” “那就麻烦你了。”陆克东心里仍有一丝忧心。 “师父,我有空会回来看您的。”小蝉没想到得这么快就离开“金刀门”与师父,心里有些不舍,但又对此次任务感到很兴奋。 整理好东西,和师父及师兄弟们道别后,她便和李公公前往北京城。 ※※※ 积雪初融,到处仍充斥着刚过完年的喜气,尤其是热闹的北京城,繁华景象随处可见,人潮川流不息,大街上的叫卖声不绝于耳。 小蝉好奇的随着李公公进入紫禁城,一路上嘴巴张得老大,看着四周富丽堂皇的建物以及美景。 咻── 突地,一支带羽鈚箭疾射而来,她耳廓子瞬动,立刻将李公公往旁推开,“小心。” 李公公当然也察觉到了,之所以不动就是想试试她的身手,看来她的身手还算俐落。 这时,从某处快步走来一位衣冠楚楚的年轻男子,瞧他身形昂藏、器宇非凡,身分地位必然不同凡响。 “大阿哥吉祥。”李公公赶紧跪下请安。 眼看李公公跪下,小蝉也跟着下跪,嘴里学着他喊道:“大阿哥吉祥。” 昨晚在客栈过夜时,李公公教了她一些宫廷礼仪,还耳提面命地告诉她,千万别在大阿哥面前展现身手,非到必要时候绝不泄露身分。 德胤瞇起双眸瞧着小蝉,“李公公,这位是?” “这位是新进的宫女。”李公公垂首作揖道。 “哦?把脸抬起来。”德胤单手负背,一手拿着红洋木所做的长弓,光看就知道那肯定很重。 小蝉毫不矫情地抬起脸,微笑地望着他,“大阿哥,我叫小蝉。” 德胤不禁勾笑,很少有宫女敢这么直视他,还先介绍自己的名。瞧她那双晶亮大眼、小巧的鼻、qi書網-奇书微噘的红唇,活像个娃娃似的。 “妳要服侍哪位嫔妃?”他半瞇着眸又问。 “我……”她转向李公公求救。 “是这样的大阿哥,小蝉刚进宫,还没派差事给她。”李公公恭谨道。 “既然如此,那就让她跟着我吧!”德胤半瞇起眸,深刻的五官几乎要贴近她的。 她惊愕地往后仰,张大眸子说:“是的,大阿哥。” “大阿哥,皇后还没看过她,这样……不好吧?”李公公故作为难状,怕一切太容易,会让大阿哥起疑。 “不用了,我皇额娘那儿,我自然会对她说去。小蝉,等会儿到我的德羽宫一趟。”德胤拿着长弓转身就走,走了几步突然回头问:“方才有只野鸟往这里飞来,我射了一箭,野鸟呢?” “箭在那儿,可是没有看见野鸟。”小蝉指着落在地上的那支箭。 “哦!那是我射偏了?”他瞇起眸,笑望着她。 李公公眉儿一撩,明白大阿哥方才那话只是试探,因而赶紧插嘴道:“或许是那只野鸟又落了地吧!” “哦~~是野鸟落了地还是闪过这支箭呢?哈……”语毕,他便大笑着走远。 “不好了。”李公公摇摇头,“大阿哥方才八成瞧见妳把我推开,他指的野鸟就是我。” “那……怎么办呢?”小蝉心下一惊。 “只能看着办了,我带妳去德羽宫,皇宫里占地非常之广,宫殿一重重,廊径迂回,妳可得好好的记得路。”李公公殷殷交代,以免她认不得路。 只见她脖子一缩,小小声地说:“我尽量。” “跟着我走。” 于是,在李公公的带领下,走了一段又长又曲折的路,好不容易终于来到“德羽宫”外。 “就是这里了,妳进去吧!记住,要好好的保护大阿哥。” “我知道,谢谢李公公。”小蝉朝他点点头,直到李公公离开后,她才朝德羽宫的门口迈去。 “妳是?”守卫拦下了她。 不等小蝉回答,里头已传来沉冷的命令,“让她进来。” “是。”守卫恭敬的对小蝉说:“姑娘请进。” 小蝉才跨进门槛,就见到白色纱纺内一张男子的侧面,那人应该就是德胤阿哥。 “大阿哥。”她走到纱纺前,对他说:“我是小蝉,我来了。” “进来吧!”他恣意地斜靠在长椅上,瞇眼望着她,“那边有张椅子,坐吧!” “我真的可以坐吗?”李公公一路上对她三令五申,在皇宫里绝不可以不规矩、不可以恃宠而骄。 “一定是李公公说了什么吓唬人的话了。”他撇嘴一笑,“当然可以坐,妳就快坐吧!” “是。”小蝉见大阿哥并不像李公公说的这般难相处,也就大胆的坐下,还回以一抹甜沁的笑,“大阿哥,您找我来有什么事吗?” “妳是哪人?”他凝睇着她的小脸。 “邹县。”她据实以告。 “几岁了?”挑起眉,他瞇眼猜测……顶多刚及笄吧! “十五了。”小蝉这话一出,他不禁得意的蜷起唇角。 “大阿哥,您笑什么?十五岁已经不小了。”她以为他也跟“金刀门”里的师兄一样,个个嫌她小、当她是乳臭未干的丫头。 “我没说妳小,事实上……妳该有的都有了。”他语带邪肆,更充满撩拨的意味。 “该有什么?”她不明白地眨着灵动大眼。 “身为女人该有的一切。”他的话语总是带着煽情,还真不是青涩单纯的小蝉听得懂的。 “哦~~”她低头瞧瞧自己,既然不明白,她也不再问了,“大阿哥,您说了好久,我还是听不懂您让我来这里的目的?” “妳进宫真是为了做宫女吗?”既然她这么想知道,那他就开门见山地问了。 “那……那是当然。”她偷偷回开眼。 “转过脸看着我。”他撇撇嘴,俊薄的唇勾起笑意。 小蝉赶紧转回脸,直勾勾地看着他,迅速把话说完,“大阿哥,您还有没有什么吩咐,如果没事,我想离开了。” “别急。”瞧她那副紧张的模样,他忽然兴起一股捉弄她的兴致,“明天我想去花街逛逛,妳也去吗?” 小蝉想起身负的职责,理所当然道:“当然去。” “但是,去花街带个女人挺怪的,不如这样,到时妳就假扮花娘,如此一来妳不会打扰我,而有妳跟在身边,也可以让我皇阿玛不怀疑。” 这几天皇阿玛老是叮咛他千万别再去花街,而现在只要他一出宫,必定有数名侍卫跟在后头,还真是烦人。 “这……这样好吗?”她蓦然一愣。 “当然好了。”他诡魅地一笑,跟着又躺回长椅,“妳可以走了,记得明儿个戌时来见我,至于妳的住处,让小太监带妳去找管事嬷嬷,由她发落。” “是。”小蝉点点头,便退出德羽宫。 在去找管事嬷嬷的一路上,她心底不停想着:啥是花街?啥又是花娘? ※※※ 隔日,小蝉终于了解什么是花街、什么又是花娘。 原来,两侧垂挂着大红灯笼,暗藏脂粉香、胭脂媚的就是花街;而在街上堂而皇之的拉扯着男人往楼里去的就是花娘! 只是她不明白的是,大阿哥来这地方做什么? 走着走着,只见德胤在一座楼前停下,小蝉好奇地往牌匾一瞧──留香居。 “大阿哥,您终于来了,杏花姑娘可是等您等得茶不思、饭不想喔!”打扮得花枝招展的鸨娘一见贵客上门,立即揪着他的手臂往里走。 小蝉身负保护大阿哥的职责,见状立即挥开她的手,“放肆,妳怎能这么无礼呢?让开。” 鸨娘吓了跳,赶紧躲到大阿哥身后,“这位是?” “我的小侍女。”他扯唇一笑。 “哦~~不过是个侍女,跩什么呀!我还──” “鸨娘,她是我的人,以后我都会带她来,就劳烦妳为她准备一套花娘的衣裳,将她打扮得愈成熟妩媚愈好。”只要有男人缠上她,她就不会老盯着他了。 皇阿玛,我又怎会不知道您打的是什么主意?既然您安排个小跟班给我,那我就收下,只是,您想利用她来监控我可没那么容易呵! “什么?我不要离开您,大阿哥。”小蝉直摇头。 “鸨娘,带她下去。”说完后,德胤便独自步上二楼,往杏花姑娘的红房而去。 而小蝉则被鸨娘给带到后面的绣房,换上一套纤薄撩人的衫裙,将她已臻成熟的身材完全展露出来。 “不,我不穿这种衣裳。”看着镜中的自己,小蝉羞红了脸。天!这副打扮要是让师父瞧见,不打死她才怪! “这可是大阿哥的命令,每个刚来的姑娘都是像妳这么说的,可后来呢!呵呵……都愈穿愈薄、愈穿愈少啰!”鸨娘将她往绣房外一推。 正好有个男客经过,一瞧见小蝉,双眼都瞪凸了,只差没流口水,“美……好美呀!鸨娘,我就要她。” 男客伸手就要拽住她的腰,小蝉立刻一闪,非但如此,还拍掉他不正经的手,“你再碰我,我就折断你的手!” “哇……挺辣的,这个我喜欢。”另一个男客看见了,趁其不备搂紧她的腰,却被她给踹下楼去。 听见外头乱烘烘的,德胤推开门往外瞧,只见小蝉身着艳装,而有数名酒醉的男人扑向她。 德胤立即挥去一道掌风,震开那几个男人。 跟着,他快步走向小蝉,解下外褂披在她身上,将她微微发抖的身子紧搂在怀里,“去将衣服换下,我们回去吧!” 第3章 “大阿哥!”她眼里闪着泪影,被刚才那些男人吓坏了。 在德胤的眼神示意下,老鸨意会地将小蝉原本的衣裳送了过来,让小蝉到另一间房里换上。 德胤就站在门外,毫不避讳地透着门缝看进去,就见小蝉慌张的脱下那薄如蝉翼的衣裳,然后迅速套上自己的。 也由于她心中惊惶,全然没察觉门外有双不诡的眼正盯着她…… 第二章 回宫的路上,小蝉忍不住开口了。 “大阿哥,以后我能不能不要再扮花娘了?那些男人好可怕呀!” “行,就不扮花娘。”德胤也不知怎地,在目睹她被几个男人围住时,竟有股不知名的怒火在胸口燃烧,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手替她解围。 “呼!”小蝉轻拍胸部,像是松口气。 “不过以后我去花街妳就不能跟着,就在宫里待着吧!”说完,德胤便加快脚程往紫禁城迈进。 闻言,她愈想愈不对,她进宫的目的不就是为了暗中保护大阿哥吗?不能跟着又要如何保护他? 于是她赶紧道:“不,不行呀!我不能留在宫里。” “为什么?”他顿住步子,瞇起眸睇着她脸上闪现的一丝仓皇。 “我……既然我是您的随侍宫女,不能不跟着您呀!”小蝉细长的眉儿一皱,“只要别让我扮花娘,扮跑堂的都没关系。” “当真?”他微微一笑,绽开一朵迷死人不偿命的笑花。 小蝉的心因这抹笑而震动了下,再看看他那俊逸神采,心跳又不自觉漏跳了拍。 “嗯……当、当真。”天,她怎么突然结巴了起来! “好吧!”他状似不在意地轻抖了下锦袖,继续迈开步履。 好吧!这是什么意思? 小蝉赶紧跟上,傻气地问:“什么是“好吧”?” “妳不是愿意做跑堂的?那就这么办吧!”也因为德胤答应qi書網-奇书得太轻松,让小蝉有些无法置信。 “您真的要让我扮跑堂的?可不可以让我多学几日?”她眨着眼睛,想起刚刚看到的那个跑堂的,还得对那些恶心的男客鞠躬哈腰。 “怎么了?又后悔了?”他瞇起一双吊诡的深瞳,望着她那微噘红唇的俏模样。 “我不后悔。”她垂头丧气的,停在一家店外的水缸边,望着水中倒影,把自己想象成那跑堂的模样,天……还真想吐呢! “妳那是什么表情?” “大阿哥,除了做跑堂的之外,还有没有其他办法?”她傻气地问。 “那就跟我一样扮成富家公子。”他瞧着她那唇红齿白的模样,“妳扮起男人肯定是俊俏无比,说不定还会把我给比下去了。” “小蝉不敢。”她立刻拱手垂首。 “那就这么决定了。” “可是大阿哥……我到现在还是不明白您去那地方做什么?也没瞧见吃的喝的,就只看见那几个龌龊男人。”她眉心一拢,五官皱了起来。 龌龊男人! 德胤表情变得非常难看,挑眉直盯着她,“那什么样的男人才是妳心目中的好男人?” 她小脑袋可爱的一偏,“我也不会形容,但至少不要像刚刚那几个男人,直往人家身上摸,最讨厌了。” “妳的意思是……就像这样?”见她那可爱的模样,他忍不住一个箭步上前,攫住她的下巴,当街就将热唇贴在她的绛唇上! “呃!”小蝉霍然一惊,只能张大一双眼,傻呼呼的瞧着眼前放大的俊脸。 他的嘴角邪气地勾起,在她被迫张开小嘴时,猛地将舌探进她口中,大胆地索求。 这动作终于震醒了她,小蝉用力推开他,往后一退,“大阿哥您……” 瞧她说不出话的样子,他脸上的笑容更炽,“我怎样?是不是也很龌龊?” 小蝉闻言突地跪下,“大阿哥,是不是小蝉说错了什么?” “知道吗?去那里的男人目的都只有一个,那就是玩女人。”话毕,他旋身继续朝前走去。 眼看他就这么离去,小蝉的小嘴不禁喃喃碎念着,“玩女人!女人有啥好玩的,又不是陀螺和博浪鼓。” ※※※ 午后,小蝉无聊地在御花园内旸着小石头。 大阿哥到议事厅见皇上,她一个人守在外头无聊,便在不远处的御花园四处看看、瞧瞧。 御花园里的花园皆用上等石材搭建,十分壮观美丽,但也给她一股很沉重的感觉,就像在宫里生活一样,每说一句话、每做一个动作都得小心翼翼,深怕说错或做错。 别的不说,单单这些花也就只能远观,而不能摘,上回宫女春儿就提醒她,如果乱摘宫里的花草小心连命都没了,因为它们全是皇上和皇后喜爱的花种。 没想到宫里的花草竟比人命还重要呀! “妳是?”突然,背后响起一道优美的声音。 小蝉立即转身,望着眼前气质脱俗的中年女子。 “我叫小蝉,请问您是?” “妳就是小蝉,我一直想见妳呢!我是德胤的额娘。”绯影笑看她纯真的反应,这样的女孩她喜欢。 “大阿哥的额娘……那不就是皇后!”她慢半拍地察觉,慌得不知是该先跪安还是问安,膝盖咚地往地上一叩,颤着声说:“皇后娘娘吉祥,我是大阿哥的随侍宫女。” 她那紧张的模样,让绯影想起自己当初入宫时,不由轻笑,“快起喀,别拘礼。” “啊!”小蝉抬头,大胆地瞧着皇后那柔美的笑容,觉得她一点也不严肃,反而很可亲呢!“皇后,您好美呀!”她发自内心的说。 “老啰!”绯影走进一旁的亭子里,小蝉也跟着进去。绯影坐上石椅,微笑地看着小蝉,“妳还习惯大阿哥的脾气吧?” “嗯,习惯了。”虽然才相处三天,她已经察觉到大阿哥人不坏,只是有点怪。 “那就好。”绯影想了想又说:“李公公跟妳说了进宫的目的吧?妳可做了心理准备?”要她一个女孩如此牺牲,她还真不忍心,可为了德胤又不得不这么做。 “皇后您放心,我一定会保护大阿哥的安全,即便要赔上我的性命,我也不会眨一下眼。”小蝉很认真地说。这不单单是师父交给她的任务,况且还是保护未来的皇上,何等光荣呀! “那就好。”皇后安慰一笑,而后站了起来,在宫女的搀扶下走出亭子,“我回宫了,有空可以来清宁宫找我聊聊。” “我会的。”小蝉很开心地说。 “对了,这宫内的环境,嬷嬷都告诉妳了吗?”绯影突然煞住脚步问道。 小蝉摇摇头,“管事嬷嬷只带我去我住的房间,她说我的身分和其他宫女不同,不便教说我什么,就让我去找大阿哥了。” “原来如此。”绯影理解地点点头,“那我提醒妳,北方盟邦向本朝进贡了一头雄武狂狮,听说是最凶悍的狮种,皇上将牠豢养在“括兽圈”内,就在皇宫西边一处高墙内,虽然高墙很牢固,但妳还是别往那儿去。” “有狮子!那为何要养在宫里?” “因为这头狮子长得极为漂亮,又非常名贵,皇上非常喜爱,正派人在后山搭建饲养地,不过在搭建好之前,就暂时养在那儿了。”皇后解释道。 “那我明白了,谢谢皇后提醒。”她躬身行礼。 绯影笑着点点头,便和宫女一道离去。 不一会儿工夫,德胤从议事厅出来,打从这儿经过,小蝉远远见了他,便奔了过去,“大阿哥。” “妳一直待在这里?”他眉一蹙。 “是呀!”她笑嘻嘻地点点头。 “妳还真尽责呀!”方才他可是被皇阿玛给狠狠数落了番,心情可差呢!一出来又见到她守在这里,他能开心得起来吗? “我是您的随侍宫女,当然要紧跟着您了。”她答得理所当然。 “我想要一个人静静,妳能不能离我远一点?”德胤火大的对她吼道:“妳这样没日没夜的盯着我,烦不烦啊?” 小蝉颈子一缩,瞧他俊朗的眉毛皱成一座小山样,只好说:“那我就离开一下,但是大阿哥,您若要出宫可得跟我说喔!” “妳到底走不走?”他瞇起眸。 “我走就是。”小蝉难受的朝前奔去,不知道自己哪里做错了,她只是很尽职地做好份内的事呀! 大阿哥是受了气吗?他在进议事厅之前还眉开眼笑的,出来之后却变了个人,肯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算了,既然他要安静,那她就给他安静,记得上回她和春儿去后山逛过,那儿也有不少花朵,宫里的花不能摘,后山的花应该可以摘吧? 想着想着,她便兴致勃勃的前往她所以为的皇宫后山。 ※※※ 这里应该就是皇宫后门了,怎么找不着呢? 小蝉本就是个路痴,这会儿还真的迷路了。 此时已近傍晚,日落风生,吹起满地薄雪,或许是快下春雨了,天色灰蒙,让人分不清东南西北。 “唉!”她忍不住叹口气,再回头看看,有好几条羊阳小径,刚刚她究竟是打哪过来的? 应该是右边这条吧?记得方才来时,这条路上有许多榄仁树。小蝉走着走着,望着那一株株高大的榄仁树,洒下一地榄果子,这画面不禁让她想起在金刀门的日子。 那儿也有几株榄仁,虽没有宫里长得茂盛,但她经常坐在榄仁树下发呆。 走了好一段路,连天色都暗了,她却已失去方向……天啊!皇宫为什么这么大呀? 吼~~突然,一记巨大的吼声响起。 第4章 小蝉吓了一跳,全身警戒地绷紧,瞇起眸望向发声处,并慢慢朝那儿摸了去…… 由于视线不清,她只知道那是一堵墙,绕过墙有扇铁门……咦?这里该不会就是后门吧?如果她爬过去就可以采花了,在大阿哥的书房里插上一束花,一定可以让他心情好转的。 想到此,她抓住铁杆,奋力往上爬,一跳下铁门,就见一对亮闪闪的大眼睛正对着她瞧!那不是人,而是── 蓦然,她想起皇后对她说的话,难道她误闯了“括兽圈”? “别过来、别过来……我不是故意闯入你的地盘,我会由原路回去,你就让我走吧!”她紧张的往后退,一触及铁门就拚命往上爬。 吼~~美丽的雄狮怒吼一声,忽地朝她狂奔而去…… “啊!”雄狮猛地朝铁门一撞,她被震得落了地。 眼看牠又要扑来,小蝉立刻挥出拳头想要抵挡。 “呃──”利爪往她的手臂一抓,痛得她吃疼低呼,眼见雄狮就要扑来── “不!”她惊愕地大喊。 接下来,只听得巨大的撞击声响,小蝉再度张开眼,借着朦胧月影看见雄狮倒在地上,跟着有双手将她抱起…… “大、大阿哥……”窝在他怀中,她忍不住痛哭失声,惊魂甫定下早忘了是谁该保护谁了。 “妳没事跑来这里做什么?”要不是他不想再让皇阿玛抓到小辫子,索性从后门出宫,也不会听见狮子的吼声。 “我……迷路了。”好丢脸,可是她已管不着这么多。 “迷路!”在皇宫内迷路,这倒新鲜。 “我本来是想到后山采束花给您,却找不到后门,后门到底在哪儿?”都被狮子给耙了,倘若还找不到那该死的后门,岂不丢脸。 “妳的左边。”德胤面无表情地说。 “左……”她住那儿一看,还真近呢!刚刚她怎么没瞧见? 小蝉皱起眉,顿觉脑子愈来愈不清楚,就连说话的力气都没了,可能是刚刚从铁门上摔下,撞到脑子的关系吧! 感觉她浑身绵软无力,德胤抱起她走回德羽宫。 回到寝房里,他将她放在炕上,然后替她解着衣裳。 小蝉害怕地压住他的手,“大阿哥您……” “妳被狮子给抓伤了,流了很多血,我只是想帮妳止血。”他按住她的伤处,不让血再次流失。 “可是您褪我衣裳……”她居然提不起半点力气,是血流失太多了吗? “不褪妳衣裳如何止血?如果妳想死,那就自己走出去,我可不奇+shu$网收集整理希望妳死在我的炕上。”他瞇起一双无波的眸影。 “那我自己……”她努力地想抬起手,可是受伤的手臂就是使不出力呀! 德胤撇撇嘴,绽起一丝笑,“为何想采花给我?” “大阿哥生气了,我想让您开心些。”她那对纯净无垢的瞳心凝睇着他无懈可击的俊脸。 “我生气?”他眉一蹙,“哦?是不是刚刚我要妳离开让妳误会了?” “我误会了?” “我没生气,就算有也不是气妳。”他勾起唇角,边说边解着她的衣襟,小蝉没再阻止,因为她身负保护他的职责,还不能死。 德胤俐落地轻褪她的外衫,当灼热的指蓄意画过她手臂肌肤时,竟让小蝉浑身一颤,瞧她这么紧张,他故意使坏的从她手肘抚上上臂…… “大阿哥,不要……”她脸儿瞬热,呼吸不由凌乱了。 “不舒服吗?”他肆笑着。 “我、我不知道。”她只明白这样不对。 “不知道?”他发噱一笑,跟着站起,从柜子里拿出一罐止血伤药,为她敷上后又包扎起来。“今晚妳就睡这儿吧!” “那您呢?”她赶紧将衣裳拢紧。 “刚刚我正打算出宫,所以──” “不。”小蝉困难地撑起上身,“我要跟您出去。” “妳这是做什么?”他眉头紧紧一皱。 “我就是要跟着您。”她吃力地下了床。 “老实说吧!妳是我皇阿玛派来监视我的对吧!虽然妳的功夫不是顶好,但至少还有点功夫底子。”他不是瞎子,早察觉到这点。 “我!”小蝉一愣,不知该怎么说了,事到如今她还能照李公公交代的,矢口否认吗? “想否认?”德胤挑起一边眉,嘴角的笑意渐渐加深,“省省吧!妳不是块说谎的料。” “我……”她因为动作太快,脑子又一阵昏沉,“可是我还是不能让您独自出宫,我一定会跟上您的。” “凭妳现在这副模样?”他咧嘴一笑。 “就算死……我也要跟。”她气息微喘,仍摇摇晃晃地站了起来。 德胤瞇起了眸,望着她那张憨柔却固执的脸蛋,忍不住上前揽住她的腰,邪笑转炽,“啧啧啧,没想到妳还真是倔,算了,就当我服了妳吧!” “大阿哥,您的意思是?”她头好晕哪! “今晚我就不出宫了。” “真的?太……太好了。”眼前一黑,小蝉就这么昏倒在他怀里。 德胤嘴角的笑容一敛,望着她那放心的睡容,难道她就不怕他是蓄意骗她吗?这丫头,未免也单纯得太可爱了吧? ※※※ 德胤说不出什么原因,或许是冲着她那份信任,当晚还真的留在德羽宫,睡在后殿内,没再出宫。 但是隔日夜里,他可就不想再待在皇宫,为一个宫女留下一夜已是特例,他不想再创造另一个特例。 但是,还负伤在身的小蝉仍坚持要跟,这让他原本愉悦的心情转为恶劣,“妳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今天我绝不会再留下。” “我的伤已经好多了,不会再阻止您出宫,我可以跟得很好。”她举了举手臂证明自己的伤已痊愈大半。 “死性不改,随便妳。” 然而,这回她怎么都不肯再扮花娘,于是她换了套男装,装扮成富家公子哥的模样。 但是,一踏进留香居里又被包围住,只是不同于上次,今儿个围着她的全是姑娘家。 这些姑娘可大胆了,一捱近她就急着褪她的衣衫,吓得她赶紧落跑,七、八名姑娘在后头追着,“公子,您别跑呀!我们可是最温柔、体贴的,会伺候得您服服贴贴……” “不、不,不要过来,我、我不喜欢被人脱衣服。”事前大阿哥曾交代她若不想被男人碰,就不能承认自己是女人。天!这下她该怎么办? “公子,您真爱说笑,不脱衣服怎么做那件事呢?”姑娘们全都掩嘴偷笑。 “做哪件事呀?”她睁大眼。 “难不成您还是童子身?快把衣服褪了让我们调教调教,您就知道了。” 一群娘子军正一步步朝她逼近,小蝉眼看后头已无路,只好逃往大阿哥一直待着的房间求救。 不玩了!女人真恐怖,一点都不好玩。 可当她一推开门,蓦然傻住,瞠大一双圆滚滚的眼睛,望着炕上被翻红浪的情景。斜倚床头的女子衣衫半褪,搂着锦袍开敞的大阿哥;而大阿哥的手就在她腰际紧紧搂着。 天!小蝉双腮飞上两片红云。这下她终于明白了,大阿哥所谓的“玩女人”原来就是这么个玩法…… “妳闯进来做什么?”德胤板着脸,语气非常酷冷。 “我……我不看你们,就让我在旁边候着好不好?”因为外头有更可怕的女人。 小蝉捂着眼睛背过身去,说也奇怪,当她面对一片冰冷的墙时,脑海却不时掠过方才不经意瞧见的画面,为何她的心底很不是滋味呢? 记得昨晚他也趁包扎之时这么对她,莫非在他心里她就跟这些花娘一样,可以任男人随意抚摸触碰的? 光这么想,她就鼻根泛酸…… “大阿哥,我看算了吧!别吓着这位小姑娘了。”杏花推开他,嘴角挂着抹柔媚的笑。 小蝉好意外地问道:“妳知道我不是男人?” “呵!大阿哥绝不会带男人来这儿的。”杏花瞧着仍背对着他们的小蝉,知之甚详地说。 “原来如此。”小蝉只能干笑,却不敢再回头看会刺痛她双眼的画面。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大阿哥爱搂哪个女人是他的自由,她干嘛伤心呀? “妳到底出不出去?”德胤却没杏花这么好说话,口气渐渐冰冷起来。 “大阿哥,外头……外头……”她急得都哽咽了。 “我说大阿哥,您就别欺负这位小姑娘了,吓坏她可不好。”杏花自行穿戴好衣裳后,又整了整青丝。 “可她却坏了咱们的好事。”他瞇起眸说。 “算了吧!”杏花下了床,看着窗外,“天色不早,您快回宫吧!” “这……罢了,那我明晚再来。” “不了,可别为了我让百姓说闲话,以后就少过来吧!”她握住他的手,淡淡一笑。 “好吧!就听妳的。”他俯身在她耳边不知说了什么,逗得杏花娇笑连连,最后他才转身欲走。在经过小蝉身旁时,他重重往她肩头一拍,“回去了。” “是。”小蝉迅速转身,跟着大阿哥离开这间厢房。 一出房间,她始终紧黏着他,深怕又被哪个女人给拖了去。 第三章 德胤走在前头,小蝉在身后紧跟着,几乎要黏上他的背,这让他不禁蹙起眉。 直回到德羽宫,他一坐进躺椅,便抬眼看着小蝉,若有所思的目光从她的脸移到她扁平的胸前。 “妳在胸脯动了什么手脚?”印象中她胸前没这么平板呀! 第5章 小蝉闻言,立刻抱住自己的胸口,小脸含臊地说:“您……您要我扮成男人,我就把、把这儿绑紧了,要不然会泄底的。” “妳该不会不知道,正在发育的小姑娘,那儿是不可以压迫的,否则会有反效果。”他瞇起眸,跟着悠然一笑。 “小蝉已不是小姑娘了。”她可当自己是成熟女子了。 “妳才十五岁,在我眼中还是乳臭未干呢!”他虽然喜欢流连花丛,但从不碰年纪太轻的小姑娘。 “是吗?”突然,她想起杏花,“那杏花姑娘在您心底是不是已经够成熟,是个成熟的女人了?” “妳怎么突然这么问?”他扯出笑。 “我!”小蝉猛然一震,顿时不知所措,“没什么,大阿哥,那我回房将衣服换下了。” 当她回身欲打开门时,德胤喊住她,“等等。” “大阿哥,您还有何吩咐?”小蝉眨着疑惑的大眼。 “妳过来。”他淡淡撇唇,朝她勾勾食指。 小蝉偏着脑袋愣了下,慢慢朝他走近,而德胤却一把勾住她的腰往长椅一扯,她就这么趴在他身上。 她瞠大了双眸,略带结巴地问:“大阿哥,这样的姿势好怪……您、您放手,让我起来吧!” 他笑睇着她羞红的脸蛋,活像喝了酒似的,“我倒觉得这样的姿势挺好。” 小蝉眉头轻蹙,想爬起来,柔软的身子在他身上蠕动着。 他突然扳正她的脸,让她瞧着他的双眼,“妳这是在挑逗我吗?” 她惊愕地想解释,“我没……我没有要挑、挑……”天,这种话教她怎么说得出口。 德胤突然翻转过身躯,反将她压在身下,望着她那双惶然的水眸,“别怕,妳一紧张,让我也变得紧张。” “我只想起来。”她忍不住又挣扎起来。 蓦地,德胤的黑瞳掠过星芒,“等不及了是吗?” “等不及?”她偏着脑袋,不懂他的意思。 德胤故意曲解她的话意,“原来真是等不及了。”他瞇眼一笑,低头吮住她诱人的小嘴,大手则钻进她的衣裳里,解开缚胸的长布条…… 她拚命的摇头想推开他,但全身酥软得使不出半点力气,愕然瞠大的眼里反射出他勾情的黑眸。 他的舌直逗弄着她的,炽热的掌心罩上她胸前傲人的浑圆,感觉到她的身子微微颤抖。 “妳还没被男人碰过吧?”只有处子会这么敏感。 她摇摇头,难过地开口道:“大阿哥,我不是花娘,求您不要这么对我。” 德胤眸心一紧,瞬间掠过一丝锐利的光影,再次低头含住她的小菱唇,恶意的囓咬她的柔瓣。 “呃……”小蝉勉力推开他余寸。 德胤笑望着她红肿的唇,“瞧妳,这唇还真迷人,让我想一再品尝……我吮疼了妳吧?” 耳闻他狎戏之语,她忍不住朝他击出一拳,但小拳头却被他紧紧包裹在他粗大的掌心中,“别妄动,妳的伤还没好呢!只要我稍稍施力,妳的伤口可是会裂开。” “求您别这样,我……”小蝉从未被男人这么戏侮,尽管他是尊贵的皇太子,她还是忍不住红了眼。 突然,外头传来一阵嘈杂的奔跑声。 德胤眉头一紧,终于放开她,起身走到窗边仔细瞧着。 小蝉立刻跳下躺椅,穿戴好衣裳,而穿着一身男装的她,头发散乱、汗湿的云鬓紧贴在颊上,让她看起来更是诱人。 “大阿哥,我、我想回房去了……”她有点害怕的往门边靠去。 德胤瞧了她一眼,“妳如果坚持要跟着我,那就永远得这么提心吊胆的,真害怕的话,我劝妳趁早离开,离我远一点。” “不,我不会走的。”即便害怕他方才的举止,但她还是坚持要保护他到底。说完后,她不等他回答就出了德羽宫。 回到自己的房间,小蝉望着铜镜中的自己,不就和留香居的那些女人们一个模样吗? 蓬头散发、颈上烙了红痕,天……一想起刚才德胤阿哥这么对自己,她的小脸又像火烧似的发烫。 是她变了吗?变得淫浪不知羞,居然会对那种事有着不该有的反应,她该不会是爱上大阿哥了吧?! 她临走时,师父还对她千交代万交代,要她绝不能爱上大阿哥,可才几天,怎么情况就变成这样了?! 小蝉无力地靠在墙上,捂着脸叹息,她告诉自己,一定要收心,说什么也不能辜负师父对她的期望。 ※※※ “黑霸,你不是说要帮我?可是大阿哥依然几乎每晚都来找杏花,怎会这样呢!”芳妍娇嗔着,小嘴噘得高高的。 “这我就不懂了,我已经给了皇上暗示,要他看好德胤,否则我可是会给他好看。”展黑霸疑惑地皱起两条粗黑的眉。 “什么?你、你……找上皇上?!”芳妍不过想出口气,可没想要丢了脑袋呀! “妳放心,我又没露脸,不过是射了支镖向皇帝老子示警而已。”展黑霸抓抓大胡子,哈哈大笑出声。 “幸好。”芳妍这才吁了口气,“看来我花魁的名声是挽不回了。你瞧见没,只要大阿哥没来,外头的男人永远在等着杏花。” “妳放心吧!我绝对会帮妳挽回名声的。”展黑霸一双三角眼瞇起。 “你该不会还要找上皇上吧?”芳妍惊愕地捂住嘴,“你不要命了吗?即便你不要命,可也别拖我下水。” “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妳,妳怎么现在就想跟我画清界线?”展黑霸用力将她揽入怀里,一双大掌在她身上抚摸着。 “人家只是弱女子,惹不起皇室之人嘛!”她撒娇地咬咬他的下唇,小手从他满是黑毛的胸膛直往下探。 “呃!”展黑霸往后一仰,深吐了口气,“看在妳这么热情的份上,危险的事就交给我,绝不会拖累妳,行了吧?” “真的?!那太好了,我太感激妳了。”芳妍搂着他的颈子,又送上自己的唇。 展黑霸抱起她扑向床,展开一场激情之战…… 同一时间,斜对面的房里,杏花接完最后一位客人,正想就寝时,窗外却传来奇怪的声响。 她疑惑地皱起眉,正想去看个究竟时,突然窗子被推开,一名黑衣人跳了进来。 杏花吃了一惊,但在看清楚来人的脸后,这才松了口气,“大阿哥,您这是做什么?您不是才刚带着那位姑娘离开吗?” “嘘,我是偷溜出宫的。”他迅速关上窗,一脸严肃地对她说:“方才宫里有异状,大批御林军在宫内走动,我想对方已经开始行动了。” “哦!这么说来,我们这几个月的辛苦就不是白费的了。”杏花瞇起眸,握紧拳头,“无论如何我一定要为富怛贝勒报仇。” “当然,我也要为富怛讨回公道。”德胤和富怛贝勒从小便一起长大,两人是无话不说的好友。 而富怛当初是在留香居结识杏花,并对她动了真情,曾允诺要娶她为福晋,可就在一年前,富怛却遭人暗杀,且对方手段十分残酷。 经调查,那把留在富怛身上的刀,乃为满清亲王所有,然交由宗人府调查,经过数月依然没有半点着落。也就在那时候,德胤发现有人跟踪他,甚至几次想暗杀他,所使用的暗器与杀害富怛的如出一辙。 在此之后,本就风流的他更是变本加厉,天天流连于女人窝、香粉院,表面上纵情纵欲,其实是要让对方误以为他是个扶不起的阿斗,如此一来,对他的防范才会松懈,那他才有机会挖出对方的底细。 而杏花就是与他配合演出的好对象。 “对了,一直在这里监视我们的那双眼睛何时离开的?”他半瞇着眼问。 “您是指哪双眼睛?那双又圆又亮的眼睛不是被您给带回去了?”杏花托着下颚,柔沁一笑。 德胤当然知道她指的是谁。 “妳损我?如果妳不是差一点成为我嫂子,我一定治妳罪。”他撇嘴轻笑。 “怎么了?是我说中什么得罪您了?”杏花笑着摇摇头。 “呵!难怪富怛会被妳迷得团团转,原来是妳这张嘴不饶人。”德胤俊逸地扯唇一笑。 一提起富怛,杏花脸上的笑容便随之敛起,“那双眼在你们离开后就跟着离开了。” “这么说,宫里的骚动极可能是那些人引起的?”德胤的眉头轻拢了下,突然想到什么又说:“对了,今晚我不是故意冒犯妳,请别放在心上。”他指的是小蝉闯入时所见的画面。 “怎么会呢?我们不过是在演戏,我也明白您事事都有分寸。”她笑着摇摇头,“现在就只差找到凶手,了我一桩心愿。对了,大阿哥,您认识的亲王中,有谁可能做这事?” 德胤摇摇头,“亲王之多,分割京畿附近大小良地,凡是有利于己的,大多丝毫不手软,每一个都有嫌疑。” “老天。”杏花顿时愁容满面。 “放心吧!相信我的直觉,他们就快动手了。”德胤拍拍她的肩安慰,再看看天色,“我该回去了。” “大阿哥,谢谢您了。”杏花为他开启窗子,先探头出去望了望,确定一切无异便说道:“可以走了。” 德胤朝她点点头,迅速翻出窗外,隐没在夜色之中。 ※※※ 接下来的几天,德胤几乎都留在宫里,让小蝉感到非常意外,为防万一,她日日夜夜守在德羽宫外,就怕哪天他趁她不备溜人。 坐在门槛前,她无聊地数着天上的云朵,数着数着,睡意渐渐来袭,不知不觉的靠着圆柱睡着。 第6章 德胤从屋里出来,悄俏的走近她,坐在她身畔,俯下身轻咬了下她的小嘴。 “啊!”她吃惊地立刻坐直身子,捂唇瞪着他那双带着谑笑的眼,“大阿哥──” “怎么了?喊我不需要拉这么长的尾音吧!”他好整以暇地逗弄着她。 “没!您要出宫了吗?”她傻气地问。 “妳还真有意思,好像我不出宫妳就很无聊似的。”他眉一撩,“那我以后都不出宫了,妳是不是可以走了?” 无论他去哪儿,她都寸步不离的跟着,就连去茅房她也守在外头,让他觉得棘手。 “不,我不走,大阿哥,您怎么又要赶我走了?”她赶紧站起,“是不是我刚刚不小心睡着,您不高兴了?我只是──” “妳只是连夜里都盯着我,怕我背着妳溜了。”德胤哪会不知道每晚窗外都有个小黑影躲在角落打着盹。说不上是什么感觉,见她这般不眠不休地守着他,他竟有一丝丝心疼。 “大阿哥,您知道?!”小蝉好意外,慌得急忙解释,“我已经很轻很轻,尽量不发出一丁点声音了。” “就算打鼾的声音也很轻很轻?”他箝住她的下颚,嘴角漾起一丝诡笑。 “打鼾!”她会打鼾? “既然要护着我就别睡着,倘若要睡,就乖乖回自己房里睡,如今才初春,天候还冷着呢!”他的语气虽平淡,却隐藏不住话语里的关怀。 小蝉心头一热,跟着笑说:“只要大阿哥平安,我不怕冷。” “对了,我皇阿玛为何会派妳来保护我?”他突然问道。 “呃……”她垂下脑袋,显然难以启齿。 “不肯说?”德胤的语气加重几分。 “不是,是李公公要我别说太多,可我什么都还没说,就几乎被您全猜中了。”是她的脸上写了字吗?还是大阿哥过分聪明呢? “既然我几乎全猜中了,那妳就说吧!我不会告诉李公公的。”德胤笑瞇了眼,嗓音揉入几分柔意。 “真的?您不跟他说?!”她眨巴着大眼,仔细瞅着他那张俊脸。 “嗯。”他摇摇纸扇,随着扇子轻扬点了点头。 “好,那我说,我是听李公公说过……好像皇上接到一张威胁要暗杀您的字条,这才特别派我跟在您身边。”说到这里,她不好意思地摸摸颈后,“虽然我的功夫不是挺好,有点坏了师父的名声,但我不惜丧命也一定会保护您的。” 瞧她说得这么认真,德胤不禁咧嘴笑了,但眼里却写着“不信”二字,“当真愿意为我牺牲性命?”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 “我不过是拥有大阿哥的身分,妳并不能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何苦这么卖命呢?”他瞇起眸,睇着她那双懵懂大眼。 小蝉倒是被德胤给问傻了。是呀!她为何要这么卖命?可想想,她也从没想要在他身上得到什么呀! “我不知道,或许我不想辜负师父对我的期望,这还是他头一次交代任务给我呢!”想起这事,她便天真的笑了。 然而,他并不满意这样的理由,表情也变冷了,“只是为了师父?” “啊?!”为何大阿哥的脸色突然变了? “难道妳就没有一丝丝喜欢我?”德胤轻挑眉,嗓音淡淡吐出这句让小蝉心慌的话语。 她愣了愣,再摸摸自己的脸,难道她脸上真有写字? “怎么了,被我猜中了?”看着她惶惶不安的脸色,他不禁得意的勾起嘴角,只不过他忽略了为何得知她的心,他会这般开怀。 瞧他欺近的脸孔,她不禁口干舌燥、双腮绯红。 “我……我……大阿哥,您别吓我,您高高在上,而小女子不过是农家之女,就因为爹爹养不起我,才将我送进金刀门习艺。”她干吞了下唾液。 “金刀门?!” “嗯,是小蝉师承之所。” “可我怎没见妳用刀呢?”他左右瞧瞧她身上,连个防身武器都没有。 “小蝉至今还在练内力的阶段,除了内力外只学了几套拳。”她的脑袋愈垂愈低了。 “敢情是妳师父随意找个人来应付李公公?”他笑瞇了眼。 “不是!因为李公公强调要的是女子,而我们金刀门只有师姊和我两个女徒,我师姊的功夫比我好太多,就不知师父为何挑上我?”这点她一直想不透,却又不敢多问,就怕唯一一次的任务也泡汤了。 “呵!幸好是妳,或许挑了别人就没这么有意思了。”他突地摸摸她如云的乌丝,这动作又让她浑身震住。 “大、大阿哥,我没有其他意思……”她吃惊地往后退,担心他又像那晚一样轻薄她。 “想不想到宫里四处逛逛,顺便认认路,不要又迷路了。”他收回手,见她像只受惊的小兔子,不由觉得好笑。 她脖子一缩,脸儿红、心头乐,“大阿哥要带我四处看看?” “去不去?” “去,我当然去。”她开心地抬起脸,当瞧见他那双深黝似海的眼睛时,突然觉得自己的灵魂就要被他给吸走了。 “那就走吧!”德胤一手挥着纸扇,一手搭在她肩上,故作亲昵的往园里走去。 宫内不少宫女、小太监都瞧见这一幕,有的停下来窃窃私语,有的露出一副惊愕样,看在小蝉眼底是愈来愈不自在。 几次想挣脱他的束缚,他却牢牢抓着她不放,看来他八成是故意的,就不知大阿哥心底在盘算什么? 唉~~殊不知他愈是如此,她下定决心要收回的心也愈来愈乱了。 第四章 走了好长一段路后,见四周没人,她终于忍不住用力挣开他的臂膀。 “怎么了?又闹起脾气?”德胤冷峻的眼,紧盯着她那懊恼的表情。 “您这样会让我被宫里的人误会。”她噘着小嘴,想起方才彩凤、小莫子、江嬷嬷瞧见她的模样,那眼神像是嫌恶般,她真怕以后在宫里没了明友。 “谁敢误会妳?”他勾起她的小脸,仔细端详着她,发现她眼角竟闪着泪光。为此,他一对剑眉蹙起。 “任何人都可能。” “又误会妳什么?”他一对沉眸掠过锐光。 “误会我只是个想攀权附贵的女人。”说到这里,她不禁想起奇+shu$网收集整理自己的娘,在她还小的时候就为追求财势离家出走,跟了一位地主。 爹爹因此消沉了好一阵子,幸亏有她的陪伴,爹爹才走了过来。 “哈……”听她这么说,德胤竟然哈哈大笑,似乎根本不把她介意的事放在心上。 “你笑什么?”她小巧的眉头蹙得更紧了。 “我笑妳想太多,我岂是随便一个女人奉承就会没了自己选择的男人!”他笑睇着她不快的表情。 “是呀!只要是美女就行了。”她睨了他一眼,转过身望着前方。 蓦然,她瞧见前方有栋奇持的楼宇,“那是什么?” “那是收藏宫内所有珍品宝物的藏珍阁。”德胤瞧她一脸好奇,提议道:“想不想去看看?” “珍品宝物!就是指很珍贵的东西?”小蝉可以想象得出来,“既然这么珍贵,我就不去了。”耸耸肩,她便往回走。 “为什么?”他一把拉住她。 “反正看了也不懂。”她自嘲地一笑。 “怎么会不懂,那种东西任何人都会懂得欣赏。”他拉着她到藏珍阁外。 “咦?怎会没有人看守?”小蝉很是意外。 “那是先皇担心有人监守自盗,所以在这里头设了重重机关,不知道如何开启机关的人,进去就出不来了。”他边说边按下机关按钮。 “别进去了。”小蝉担心地抓住他,“大阿哥,如果你误触机关怎么办?千万不要冒险才好。” “这里头的机关就我和皇阿玛、皇额娘知道,既然我知道,又怎会误触?”他扯出一道魔魅的笑容。 “那就更不能进去了。”小蝉摇摇头,“我可不想知道秘密,那样不好。” “放心吧!妳连简单的路径都记不得,会记得这些复杂的机关吗?”他欺近她的小脸,不给面子的笑道。 她承认对于那曲折迂回的小路,以及一眼望去都差不多的东南西北,她的确分不清楚,但并不表示她的记忆就真这么差,或许他不知道,对于其他的事物,她偏偏就是过目不忘。 “大阿哥,您不要看不起人,我的脑袋没这么差。”她小巧的柳叶眉轻轻拧起,被自己在意的人当成傻瓜,滋味还真不好受。 “别生气,进去吧!”他俐落地按开一个个机关,几乎都是依照奇门遁甲三奇、六仪、八卦所排列。 这些看在小蝉眼里并不是多困难,因为她的师父陆克东多年来研究奇门遁甲,也因小蝉有这方面的天赋,陆克东便常找她当助手,所以这类手法她看得太多了。 约莫通过二十道关卡,他们终于来到最深处,也就是收藏珍宝的地方。 “哇~~大阿哥,这把刀好大呀!”她张大眸子,望着眼前一把亮闪闪的刀子。 “这是辽国时期,耶律阿保机最爱的一样武器。”他将这把金刀拿到她面前,“妳拿拿看吧!” “好呀!”她开心的接过手,以为这把刀定是很沉,没想到一拿到手上,才发现它轻得几乎没有重量。“咦?好奇怪呀!” “就是因为它轻,所以才贵重。”他将它放回木架上。 小蝉惊疑地瞪大眼,跟着好奇地望着这里的每一样东西。突然,她又瞧见一样好玩的玩意儿了。 第7章 “这是什么?”她看着那一只只精美的盒装,那木质呈浅绛色、油亮照人,上头还有红色锦绳绑东着,一瞧就知道价值不菲。 “那个可别乱动。”他赶紧制止道。 小蝉吓了跳,立刻收回手,“好,我不碰就是。”她被他突然的一喝给吓着。 “不是不给妳看,而是这东西不但贵重,还关系到整个大清国的国誉与未来。”见她一脸好奇,他不禁笑说:“这里头是自先祖皇太极以来的玉玺大印,连我皇阿玛的都在里头。” “哦!”她这才知道原因,“大阿哥,我想离开了,待在这里感觉好沉重。” “虽说这里全是珍品,可也有一部分是可以赠人的,像是罕见的珍珠翠簪,还有这丝帕,可是由金蚕吐的丝所织成……以及这个翡翠坠子是南国贡品。”德胤带她到另一处角落,“看看喜欢什么?我可以送妳,就当送给我身边的第一个女护卫。” 小蝉走过去东看看、西看看,眉头却愈揽愈紧。这些东西不是金光闪闪、就是价值不菲,就算送给她,她或许一辈子都没机会用到吧! “不用了。”她摇摇头。 “为什么?” “若是大阿哥送给我,那我就不能弄丢了,可这么贵重的东西一定很多人觊觎,要成天守着它、看着它,太累了。”她率直的回答。 德胤听在耳中倒是意外,“妳真不要?” “不要。”她摸摸肚子,跟着咧嘴一笑,“如果可以,大阿哥可不可以请我吃一顿饭,我好饿呀!” 经她一提,他才想起午膳时间就要到了,“好吧!那就去吃点东西。” “谢谢大阿哥。”她露出可爱的笑靥,开心地跟着他走出藏珍阁,打算好好大快朵颐一番。 ※※※ “烨,前两天宫内有刺客是吗?”绯影快步走入养心殿。 皇上正好下朝回殿,见她着急的模样,笑着安抚道:“没事,妳不用这么紧张,看妳如此我比见了刺客还担心。” “你就会寻我开心,我是说真的。”绯影忍不住轻嗔道:“你是一国之君,别忘了除了我之外,全天下百姓都倚靠你呀!” “我当然知道,妳放心吧!我绝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不说不提就是不想让妳替我担心。”祁烨掬起她的手,轻轻拍了拍。 “你愈是不说,我才愈会胡思乱想。”绯影看着他那忙于政事而明显憔悴的面容,“答应我,一定要照顾好自己、保护好自己。” “放心吧!我会的。”他点点头,却无故地轻叹口气。 “怎么了?”绯影敏感地察觉到他神情不对,“到底你还瞒着我什么?” “我是担心……对方是针对德胤,因为那些刺客像是有意侵入德羽宫。”本不想多说,可是见她这么关心,不说就怕她不原谅他。 “针对德胤?该不会是跟上回那件事有关?”她倒抽了口气。 “这就不得而知了,两次都因为没抓到人,无法进一步盘问。”祁烨笑了笑,“别担心,咱们不是为他找了位女护卫,妳去见过她了吗?”突然想起这事,“我一直想传她来问问,可近来实在太忙了。” “我早见过了。”绯影想起小蝉便一笑。 “怎么?瞧妳那模样,好像很满意她?她武功很高强,足以保护德胤了?”祁烨光看她眉眼间的笑痕,就知道那姑娘定是很得妻子的心。 “她武功高不高强我是看不出来,可我喜欢她的个性,还真和……和颐宁格格有些像呢!”说着,绯影不禁想起已出嫁的小格格。 颐宁自从嫁给骥风之后,如今已随骥风迁往江南,听说他们生活惬意,几乎整天游山玩水、享受人生,可真是羡煞了她。 “当真?那我倒想见见她。” “好啊!等你政事稍松些,我们再传她过来,相信你也一定会喜欢她的。” “好,一切就让妳去主意了。”祁烨说完,笑问:“想不想也去江南玩玩?自从妳进宫后,就一直待在宫里。” 绯影摇头轻笑,“其实去哪儿不都一样,重要的是有你在身边,尤其宫里最近不安宁,我哪有心思游山玩水。” “那些乱贼迟早会抓到,到时候我一定带妳四处走走,至少得看看咱们大清江山富丽、优美之处。”祁烨宠溺的眼神就如同二十年前般,一点都没改变。 “好,反正时间还长得很,不急于一时。”她转首仰望着外头蓝天,“如今就期望老天能赐给咱们大清国的百姓和乐安康的生活。” “说的也是。”他微微一笑。 这时,养心殿的宫女与太监进宫请示,“皇上、皇后,可以用膳了,请驾御膳房。” “好,我们马上过去。”祁烨扶起绯影,在太监与宫女的簇拥下,一块前往御膳房。 ※※※ 北京城繁华似锦、国富民安,多少人出门朱轮华毂、身着毛皮轻裘、饱食玉液琼浆。 但对小蝉而言,完全没有这些“非分之想”,如今只要有一碗豆腐脑、一个热烧饼就能满足她了,就像现在,她双眼直瞧着路旁的小摊子,走路的速度愈来愈慢。 “小蝉,妳怎么了,两只脚被地上的怪物吃了?”德胤回头瞧着,见她突然定住不动,不禁开起玩笑。 “大阿哥,您要带我去哪呀?走了好久。”她眼珠子直瞪着那香喷喷的烧饼,见它直冒着烟,就忍不住吞口水。 “妳不是要吃午膳?前面有家不错的酒楼,那里的珍馐美味一定让妳满意。”德胤幽魅的眸直盯着她傻望着路旁的小脸。 “我能不能不要吃什么酒楼的珍馐?”她转首问道。 “那妳想吃……”随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难不成她想吃这种……普通百姓才会吃的摊子? “对,我就是想吃那个。”她微笑地指着它。 “我从不吃摊子。”他脸孔拉下。 “啊?”她被他突如其来的表情给弄得一愕,“对不起大阿哥,都是我不好,竟然忘了您的身分。好,我们去酒楼吃。” 听她这么说,他倒是不想走了,意味深长的瞅着她,“好,就吃这吧!”说着,便朝小摊子走了过去,并找了张椅子坐下。 “这位爷儿,您要吃点什么?”小贩笑嘻嘻地问道。 “吃……”德胤根本不知道这里有什么吃的。 “给我们一人一份烧饼,和一碗豆腐脑。”小蝉立刻走过去替他说了。 “妳怎么不坐?”德胤指着一旁的椅子。 “您是大阿──” “嘘!吃饭吧!小蝉。”他阻止她说下去,淡淡一笑,“算是对妳的命令,快坐下。” “是。”小蝉坐下不久,小贩便端来烧饼和豆腐脑。 她立刻开心地端起豆腐脑舀着喝,“哇~~好烫好好喝,大阿……呃,爷儿,您也喝喝看嘛!”瞧他动也不动地瞪着那汤碗瞧着,她知道他压根不可能吃这种平民百姓的食物。 于是她噤了声,自个儿安静地吃着。 德胤瞇起眸,见她吃得津津有味,在好奇心的驱使下,他也咬了口烧饼,顿时香味逸满嘴里。 “怎么样?如果不好吃就别吃了。”她有点担心地问。 望着她担心的小脸,他霍然笑出声,接着又喝了口豆腐脑,“没想到这摊子的东西还不难吃。” 小蝉这才松了口气,忍不住笑开嘴,“这些东西本来就很美昧,只不过你吃惯了山珍海味。” “嗯,以后妳若还知道什么好吃的东西再介绍给我吧!”才聊着,便听见咻的疾射声响。 德胤先发现了,小蝉随即也察觉,闻声立刻站起,猛回头,正好挺身挡住了飞镖。 “呃!”她的左肩中了镖。 “小蝉。”德胤抱住她,发现镖把绑了张字条,解开一瞧,上头依旧警告要他别再去留香居。来不及细想,他立即抱着她急速回宫,“妳撑着点。” “大、大阿哥……您别急,我……还熬得住。”所幸对方射镖时并未施以全力,所以刺得不深。 “我知道。”他心忖,对方或许只是想警告或喝止他,并没有要取他性命的意思,而所用的手法又与皇阿玛所遇相同,到底是谁? “还真的……真的有人要你的命呢!”待在他身边多日,一直平安无事,她还傻得以为这不过是皇上杞人忧天。 眼看她气色微变,他脚上的速度愈来愈快,风不断鞭打着他的脸庞,他却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就在这时,他才确定,她真的可以为他死、为他牺牲性命。 终于到达皇宫,一进宫门,他立刻对路过的小太监喊道:“快请太医到德羽宫。” “是。”小太监一见小蝉肩上插着支镖,立刻白了脸。 “还有,这事别让任何人知道。”就怕传出去会让皇阿玛与皇额娘担心。 “小的知道。”说完,小太监便奔向太医殿。 德胤进房后将小蝉放在炕上,见她气息微促,他的眉宇也愈锁愈紧,“我已经在妳身上点了穴,血不会再流了。” “嗯。”她点点头,跟着抓住他的手臂,恳求道:“千万……千万不要趁我受伤时独自出宫,连留香居……也别去,好吗?” 闻言,德胤的眼神不禁转浓,大手抚上她娇憨的小脸,一股怜爱之情毫无预警地渗入心间。 “妳就这么怕我死?”他以一种开玩笑的调调说。 “因为您若死了,我也活不成了。”她回以一笑,唇色微微泛白。 “太医是怎么了,到现在还没到!”德胤从没为哪个女人如此担忧过,眼看她脆弱的模样,他的心竟整个揪了起来。 第8章 而太医彷似听见他骂人的声音,忙不迭的奔进来,就见德胤板着张脸,学着小蝉刚刚的话说:“如果她死了,你也活不成了。” 小蝉听了,虽伤口疼得很,但还是虚弱地笑了,“咳咳……” “妳怎么咳了?”德胤有些耐不住气地转向太医,“快帮她看看呀!” 太医立刻坐在床畔,为她检视伤口,“还好,这飞镖无毒性,虽然刺得不深,可影响到气血循环,她才会出现咳嗽的现象。” “那你得负责医好她。”德胤语气严肃。 “是。” 既然太医敢保证,就表示她应该无大碍,德胤这才缓下情绪。 眼看小蝉在太医施药之后缓缓闭眼睡去,他便拿起那支飞镖,再看看字条,眸光也愈显犀利。 ※※※ 是夜,德胤欲出宫之前回到德羽宫,望着小蝉沉睡的小脸,在心底对她说道:我不能再留下,一定要出去,妳就安心睡吧! 旋过身,才要踏出门,便听见她嘤咛呓语的声音,“别……别走,大阿哥,不要丢下小蝉……危险……” 德胤止住步子,以为她已醒了,但观察了好一会儿,才发现她还沉睡着,只是睡不安稳地时而皱眉、时而颦额,藏在眼睑下的眼珠子匀动难安。 “大阿哥,要小心……千万要小心……”她喃喃的梦话又起。 他坐了下来,望着她半晌,忍不住勾起嘴角笑了。这女娃儿看似娇小脆弱,却是这般有毅力,连在梦中也不忘要保护他。 “别紧张,我不会有事的。”他倾身附在她耳畔说道。 她像是听见般,眉头轻轻一皱。 “妳安心的睡吧!万万不用为我担心。”他又俯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这才起身离去。 才走两步,他突然发现下襬被人扯住,低首一看,原来是被小蝉的小手揪着,而且抓得好牢好牢。 “妳这丫头,连睡着都把我看得死死的吗?”他眉头轻拧,覆上她的手,却舍不得掰开她,只好坐回床畔等着她自动松开。 而她的小手却始终没松开,反而将它拽进怀中,抓得紧紧的,好似唯有这么做她才能安心、才能彻底放心睡下。 就这么过了大半夜,德胤一直坐在旁边陪着她,小蝉这才像是睡饱了似地突然转醒。 “大阿哥!”她张大眸子,对上他那对直凝睇着自己的似海深瞳。 “妳睡饱了?”他幽魅一笑。 “您一直在这里?”小蝉左右望了眼,这才发现自己居然睡在大阿哥的寝房,震惊之下连忙坐起,却扯痛伤口,“我……我不能待在这里。” “妳这是做什么?”他把她压回去。 “我……”他干嘛靠她靠得这么近!她小嘴一噘,喃喃说道:“这可是您的炕,我躺了,您睡哪儿?” “这整个宫里有多少宫苑,我爱睡哪就睡哪。”他深黝的眼底掠过几许温柔。 “可是……还是不同呀!”他愈靠愈近,她的小脸已禁不住染上一层淡淡的薄晕。 “没有什么不同,妳给我乖乖躺好就行,还有……”德胤用扇柄指了指她的小手,“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这丫头连醒来了也不放手。 “我……”她低首一瞧,愕然松了手,“是因为我拽着您的衣裳,您才不去休息吗?” “没错。”他挥开纸扇,小心地将它放回锦木柜上当摆饰,毕竟这扇可不同于一般,上头画的可是唐伯虎的真迹呢! “您可以掰开我的手。”小蝉很慌张地说。 “掰不开。”他仍在调整扇的位置,看也没看她一眼。 “啊?!那……那就斩了它。”说着,她就拔出他挂在墙上的宝剑,当真要斩了自己的手。 “妳这是干什么?!”听见声响,他回头乍见这一幕,动作快速地制止她。“真不知妳这算是忠心还是笨!” “小蝉是真的……真的想向大阿哥请罪。”她泪染衣襟,微喘地说:“我该起来了,不能再占住您的寝宫。” “好吧!妳回去,不过今后我去哪儿也不会知会妳,就看妳的决定了。”德胤也火了,没想到这丫头这么固执!既然她会耍脾气,他也不再客气。 “什么?”她着实愣了下。 “妳走吧!我要歇息了。”他双臂抱胸地坐在长椅上,直勾视着她脸上多变的表情。 “既然大阿哥要睡了,小蝉这就起来。”虽然有点诧异他的反应,但她还是很努力的爬了起来,扶着墙朝外头走去。 德胤想喊住她,却硬是忍下,反正她要回自个儿房间,他也好离开,而这一耽搁又耗掉不少时间。 过了会儿,他推开门正打算出宫时,居然看见小蝉又坐在外头廊上,顾着这扇门! “妳!”他又气又急,大步走到她面前,“妳这是做什么?当真想把我气死,那我就不能离开了是吗?”如今他还真不得不佩服皇阿玛,竟能找到一个狠狠治他的女人。 “我没……”她皱着双眉,看来异常虚弱。 “没?既然没有,那就滚回自己房间!”说完,他转身便走。 小蝉拖着沉重的步子跟在后头,果真见他步出宫外,朝留香居的方向前去。 德胤当然知道她在后头紧追不舍,于是他加快脚步,心想她负伤在身,一定追不上;却没想到这丫头简直是不要命,竟然提气运行,就是不肯放松。 “咦?您不是德胤阿哥吗?”半路上,竟遇见克沙敏王府的宜茵郡主的小轿。宜茵从小窗瞧见德胤,立刻命人停轿。 “妳是……宜茵?”记得去年皇宫举办王府众会时,宴客数百桌,多少小王府的格格、郡主直围在他身边打转,而她便是其中之一。 “没错,想不到大阿哥还记得我,只是这么晚了,您怎会在街上逛呢?”宜茵下轿,上前抓着他的手媚笑着。 小蝉气喘吁吁地追到这里,就见德胤和一位大美女笑谈着。 “我有事,妳呢?大美人这么晚出府可不安全呢!”他瞇起狭长的黑眸,坏坏的说道。 “我也不想出来呀!方才上我姨娘那儿,但我不想在她那种寒酸的地方过夜,就急着回府啰!”她遣轿夫先离开,然后拉着他到街角阴暗处,娇躯直往他身上挤。 若是平常德胤压根不想理会她,可现在他知道背后有双眼在盯视着,既然小蝉要看,那就让她看刺激一点的。 他赫然将宜茵推抵在墙,狂妄地揉拧着她的胸脯,一手勾起她的锦裙,钻进她腿间游移着。 宜茵仰首低吟,双手紧紧环住他身躯,可猛张眼她却浑身一僵,吓得推开德胤,“有人!” 是小蝉……她泪眼蒙眬地看着这一切,想离开,可双腿像是生了根,怎么也走不了。 “妳怎么还不走?”他早知道是谁,语气转为冷冽,“妳似乎挺喜欢看我跟女人亲热的嘛!” “大阿哥……”小蝉抚着心,伤口痛、心也痛,“除非您回宫,否则我绝不会走。” “她是谁呀?”宜茵皱着眉问。 “我的女护卫。”德胤这才转首。由于小蝉隐身在暗影中,他无法瞧见她的表情,却能从她微颤的身子看出她体力已不支。 “什么?女护卫!”宜茵的语气转为不屑,“大阿哥跟着我不会有事,妳还是闪远点吧!” 小蝉紧靠在墙上,心痛得像在滴血。“我不会打扰你们,但我绝不走。” “德胤阿哥,您这位护卫倒是挺尽责的嘛!”宜茵不客气地走向她。 坦白说,她一直对德胤有意思,除了因他长得俊逸潇洒之外,更重要的是,若能嫁给皇太子,将来她不就是皇后了吗?今晚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接近他,偏偏杀出个程咬金,教她如何不气结? “喂,妳到底走不走?小心我要人赶妳离开。”她气呼呼地推了小蝉一把。 小蝉直觉的抓住宜茵的手,往旁一甩,让她摔倒在路旁。 “妳这个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女人居然推我!德胤阿哥,您要替我做主呀……”宜茵哭哭啼啼的,故作姿态。 德胤并没有理会她,而是直接走向小蝉,托起她的脸就着月光仔细瞧着,发现她的脸色苍白无比! “该死的女人,妳为什么不好好躺着,就一定要跟着我,难道妳伤得还不够?”他因为担心而口气不佳。 “保护您是我的职责。”她强迫自己要挺直身子。 “就只是因为职责?”德胤徐徐逼近她的脸,看见她眼里的不安。 “大阿哥,我……”她望着从地上爬起、用一双利眸瞪着奇+shu$网收集整理她的宜茵,再请求德胤,“您别去留香居了好吗?” “可以,回去后,妳一定要给我一个交代。”他霍然将她抱起,在宜茵错愕的视线下将她带走。 宜茵追了几步,狠狠的瞇起眸……不过是个护卫,他干嘛对她这么关心? 望着倒地时弄脏的衣裙,她更是气愤难抑,想她宜茵也是堂堂一位郡主,怎能让一个寒酸的护卫给踩在头顶上呢? 第五章 “现在可以说了吧!” 到了德羽宫外的石亭内,德胤将小蝉放在石桌上,低首逼问着。 “说什么?”她别开脸。 “说妳这么跟着我的原因。”他撇嘴凝住她不安的眼,“可别又告诉我这是妳的职责所在,上回我问过妳,被妳给搪塞过去,这次没有这么容易了。” “当然有部分是因为责任,但绝大多数是……是……”她小声地说。 “是什么?”端住她的小脸,他不给她逃避的机会。 第9章 小蝉竟然哭了出来,“我……我违背了师父的吩咐,心底好乱好乱……” “到底怎么了?妳师父又吩咐妳什么?” “他老人家要我不能够爱上您,可是我居然……”小蝉说不出话了,缓缓抬起脸与他的俊眸对视。 “爱上我了?”他勾唇淡淡一笑。 她苦笑着,“嗯,如今我终于知道师父的苦心。” 想起在留香居他与杏花姑娘的恩爱画面,和他刚刚在街上与……她已不愿意继续想下去,愈想只是让自己陷入更深的哀怨中。 “怎么说?”德胤瞇起眸注视着她,“就因为我刚刚对宜茵郡主做出对妳同样做过的事?” 小蝉咬着下唇,强忍住几乎夺眶的泪,“您贵为阿哥,喜欢哪个姑娘是您的事,我无法──呃!” 她话还没说完,就见他紧紧拽住她的手,“无法什么?难道妳就不会巴着我,要我只要妳一个女人?” “我可以吗?那么杏花姑娘怎么办?”她的心紧紧束缚着。 德胤脸色一绷,随即瞇起眸,“妳在意她?” “她毕竟是您最爱的女人。”小蝉拭了拭泪,接着扬起小脸对他笑了笑,“没关系了,等我伤好后,您还是可以去留香居。只是现在对方随时可能再对您出手,我没跟着真怕您……” “妳的意思是如果有人再朝我射镖,妳还要替我挡?”他立即板起张脸。 “小蝉自认武功不高,能做的就是为您挡下一切危险。”她眨着大眼,理所当然地表示。 “妳这个笨蛋!”他紧扣着她的手,“我如果卸下大阿哥的名号,根本与普通人没两样,我不需要妳为我牺牲,我劝妳离开我……滚出皇宫。” 现在、甚至将来,他知道自己置身危险中的机会将会愈来愈多,他可不要一天到晚提心吊胆着她会为他而死。 “大阿哥!您又要赶我走了?”她深吸口气,小脸紧皱了起来。 “没错,我这次非得赶妳离开不可,懂吗?”即便不舍,德胤还是必须这么做。接下来有许多事等着他,他不能处处受制于她,更不能让她涉入危险之中。 “如果我不走呢?”她睁大眸,很用力地说。 “那也由不得妳,如果妳不从,我就将妳关在宫里绑起来,妳试试好了。”他又抱起她直往她的住处迈进,到了房里,他还真打算将她捆在床上。 “不要!”她强力挣扎着,“如果您真绑住我,我就嚼舌自尽。” “妳……”德胤瞇起一双利眸,“妳为什么要这么做?这样缠着我对妳有什么好处!” “我不要好处,我只要你好好的,就因为爱您,所以我希望您一切都好好的。”她强忍住亟欲夺眶的泪,大声对他说。 “妳!妳知不知道妳的出现扰乱了我的心,我真的真的是非常讨厌妳──”他抓着她的肩,当看见她眼底的泪雾时,忍不住将她紧扣入怀,用力地吻着她。 “大阿哥……”她吃了一惊,在他口中惊呼。 大阿哥不是讨厌她吗?为什么又要吻她? 他的紧拥几乎让她无法呼吸,而那长而深的吻更是将她逼近窒息的边缘,难以喘息。 这时,一只大掌已探进她的衣襟内,拨开她的肚兜,焚热的掌心握住她的娇软,指尖撩拨着她的感官。 “不……”她又感到一股熟悉的燥热。 “既然要跟我,就做我的女人。”他的口气含着命令,并用力箝住她的双手高举在头上,欣赏着她的娇媚模样。 “别……别看……”发觉他灼热的视线直投射在自己半裸的身上,她的气息开始不匀了。 他低头吻上她,让她再也忍不住娇吟出声。 小蝉浑身酥软,再也无力抗拒,所有的理性和自制力远离,慢慢的她投降了。 她的呼吸愈来愈急促、意识也蒙胧了,全身染上绯红的颜色,口中吟出的娇喘让他再也按捺不住的要了她,在她体内释放出火热。 小蝉累瘫了,加上伤势尚未复元,已是累得睁不开眼,而他以双臂紧紧捆住她的娇躯,给她一种安全感,让她安心地在他怀里慢慢睡去。 终于,确定她睡沉了,他这才起身,悄悄离开她的房间,离开了皇宫。 ※※※ 翌日,白日升起,阳光迤逦进屋内,小蝉这才缓缓张开眼,望着凌乱的床榻,她猛地忆及昨夜的一切,剎那间红云覆满双颊。 大阿哥呢?大阿哥德胤去哪了?该不会他又溜到留香居?! 想着,她的心猛然一沉,昨晚才和她亲热,为何就不能留下陪陪她,难道他连一夜都离不开杏花姑娘? 她勉强爬起身,换上干净的衣裳,步出房间。 来到后山,她由高处眺望京里,看着远方翠叶满山、近处林间红黄柳绿,这才想起现在已是春末,而她入宫也好一阵子了。 想起昨晚的激情相拥与他的温柔爱抚,小蝉的小脸又忍不住红了,就不知大阿哥对她到底有几分真情? 深吸口气,她正打算前往留香居探探,突然一道人影挡在她跟前。抬头一望,是位带着傻笑的公子哥,“请问你是?” 他嘻嘻笑着,一脸憨意,“我来找德胤阿哥聊天,妳怎么会在这里?妳又是谁?” “聊天!”小蝉瞧着他,他看来虽然年纪比德奇+shu$网收集整理胤长些,可似乎……脑袋有点问题,说起话来傻里傻气,像个孩子。“我是大阿哥的女护卫。” “女护卫?好有趣喔!”他笑开嘴,“当大阿哥的护卫好不好玩呢?” 小蝉皱着眉,“责任重大,怎会好玩呢?对了,你还没告诉我你的名字和身分?” “我是郡陆尔王府的克暮贝勒。”他淡笑道。 “原来是贝勒爷!方才若有得罪之处还请恕罪。”她闻言,惊得立即拱手谢罪。 “没关系,我不怪妳。”他咧嘴望着她。 小蝉扬眉与他对视,发现他的眼瞳精锐,并不像是个低能之人,可为何外表会有这么大的差异? “大阿哥不在,您要不要晚点再来?”她不好告诉他大阿哥又去留香居了。 “德胤阿哥去哪儿了?是不是去玩,怎么没带我去呢?”他孩子气地闹起脾气。 “大阿哥不是去玩,您别难过,这样吧!我们先回宫里等着。”小蝉没辙,只好这么说了。 接着,两人便一前一后地往宫里走去,途中他偶尔回头瞄瞄她,看见她的左手臂不太自然的摆动,便问:“女护卫,妳的手受伤了呀?” “呃,对。”她点点头,但没多说。 “要不要让我看看?我舅舅可是精通医术呢!”克暮说着便要朝她伸出手。 “不用了。”小蝉赶紧抽回手,藏到身后去,“我没事,克暮贝勒,我们还是快走吧!”她皱眉直望着他怪异的模样。 “算了,我可是好心咧!真是好心没好报。”他孩子气地摇摇头,接着又举步朝前走。 半晌,两人终于回到德羽宫,克暮坐在大厅里等着。 就在小蝉端茶水过来时,德胤回宫了,两人在长廊相遇,小蝉立即别开脸,表现出心中的不快。 他邪魅一笑,端起她的脸,“没知会妳一声就走人,生气了?” “别这样,有客人在。”她往后一退,越过他将茶水端进前厅,“克暮贝勒,请用茶。” “克暮!你怎么来了?”德胤随即进入厅内,对于这个傻贝勒,他倒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这一年来他三天两头进宫找他聊天,赶也赶不走。 “大阿哥,我没事做嘛!又想自己好久没过来找你了。”克暮立即站起,那傻呼呼的笑容让德胤不禁摇头笑叹了声。 克暮是他五叔科多亚亲王的独子,和他是堂兄弟,而他不明白为何好好的一个人会在两年前突然傻了呢? “喝茶吧!你说,你想聊什么?” “我想聊她。”克暮朝小蝉一指。 “聊我?”小蝉愣了下,“克暮贝勒,我没什么好聊的。” “女护卫,很有意思。”克暮一直看着小蝉,目光始终没移开。 虽然知道克暮不太正常,可见他这么盯着小蝉,德胤依旧一肚子不舒服。 “妳先下去。”德胤对着小蝉说。 小蝉看了克暮一眼后,便退出前厅,而克暮却不死心地直喊着,“女护卫不要走,不要走嘛!”说着还要去追她。 “克暮。”德胤拉住他,将他重新按回椅子上,“你到底想聊什么,我很忙的。” “忙着玩女人?”他张着双大眼,笑嘻嘻地问道:“大阿哥,女人怎么玩呀?” “你为何这么说?”德胤揪起他的衣襟,眸底燃着火焰。 “大家都这么说。”克暮露出无辜的眼神,“我阿玛要我来劝你,不要……不要……” “不要再流连柳街红巷?”德胤从没对他发过脾气,可今天却忍不住发怒,“那会使得皇室蒙羞是吗?” “大阿哥好厉害,怎么说的跟我阿玛一个样。”面对德胤的骇人怒焰,他居然还笑得出来!“你去那个什么居,真的有许多姑娘吗?下次带我去好不好?” “你给我回去。”德胤推开他。 “听说杏花姑娘很温柔,我也想看看……” “回去!”他蓦然一吼,才见克暮扁着张嘴,垂头丧气的离开了。 不一会儿,小蝉又进入厅里,“怎么了?刚刚吼得这么大声!” “没事,只是大家好像都对我极度不满,妳不也不希望我老往留香居跑?”德胤望着她那张粉嫩小脸,不禁想起昨晚她在床上诱人的模样。 第10章 突然,他握住她的下颚转向自己,“知道吗?在我眼底,妳要比任何女人都让我着迷。” “您别说笑了。”她轻颤地说。 “妳不信?或是怀疑杏花与我的关系?”他瞇起眸,放浪一笑,“其实我和她不是妳所想的那样。” “什么意思?”她愈听愈迷糊。 “妳最好不要懂,我能说的只有这些……”德胤瞇起眸望进她深黝的眸心,“妳信我吗?” 虽然她一脸懵懂,可还是点了小脑袋;虽然他夜夜总爱往留香居跑,但她相信他绝不是个沉迷美色的男子,或许真如他刚才所说,事实不是她所想的那般。 而躲在厅外的克暮,表情变得阴狠,想他可以待在厅外不让他们发现,武功之高已不言可喻,至于他为何要装傻,全是为了他的计谋…… ※※※ “你说什么?德胤老往留香居跑是有内情,而非真喜欢流连花丛?”宜茵倚在克暮的胸膛前,剥着一颗颗的果子扔进他口中。 “我是这么猜测。”他吃下果子。 “猜测而已?”她翻过身子,托着腮帮子笑睨着他,“你不是亲自前往皇宫刺探吗?怎么可能只是猜测?” “德胤什么都不肯透露,我是躲在外面偷听的。”突然他挑起眉,笑得诡异,“不过我倒是有个新奇的发现。” “哦?什么新奇的发现?”宜茵又剥了颗果子,这回用自个儿的小嘴衔着果子喂他。 他勾起嘴角,在含住果子的同时也咬住她的嘴,大手探进她衣襟里。 “克暮……”她仰首媚笑着,“嗯……” “一位可爱的女护卫。”克暮这话才说出口,就见宜茵张大眸,猛地推开了他。 “你说什么?女护卫!”她露出一副厌恶的表情,“她有什么可爱?长得只不过普通而已,脾气却拗得可以。” “妳见过她?”克暮瞇起眸问。 “前天夜里我正从你府邸离开,就在附近的街口遇见德胤,那个女护卫还真碍事,赶都赶不走。”宜茵口气带着不屑。 “怎么?妳看上那个风流阿哥?还是想当皇后想疯了?”克暮撇撇嘴,鄙夷地勾起冷笑。 “克暮贝勒,我这么做可是为了帮你呢!”宜茵不喜欢看见他这样的表情,再说想当皇后可是所有女人的梦想。 “帮我?怎么帮?” “如果能让德胤喜欢我,我就可以从他身上得知更多的秘密,要将他斗垮就不是难事了。”直茵自有计画。 “如果妳真能这么想就好了。”他赫然翻身坐起。 “吃味儿了?”她上前搂住他的颈子,“除了你我可从不爱别的男人,这点你该知道才是。那你呢?” 他笑着搂住她的腰,“我?我当然只有妳了,想这天下就只有妳知道我不傻,其他女人又怎会看得上我?” “那位女护卫又怎么说?”她半瞇着眼,想起小蝉就满腹的不舒坦,如果有机会,她一定要亲手杀了她。 “我不过说她可爱而已,”他拿下她的手,换上一套锦衫,“就跟街上那些小狗小猫一样。” “真是这样?”宜茵倚在贵妃椅上,笑睨着。 “当然,我要出去了,妳要不要一块儿来?”拍拍衣裳的皱痕,他便朝厅外走去。 “你要去哪儿?”宜茵追了过去。 “易洛山。” “易洛山!”她拉住他,皱起一对精心绘制的柳眉,“传说易洛山上全是山贼,你去那里做什么?” “妳以为光靠我们两个就可以将德胤除掉?” 小阿哥对政事没兴趣,数年前便自愿前往深山习艺,早不准备回宫。如果德胤死了,皇上依惯例得在半年内立下新的皇太子,就必须在他们这些皇贝勒之中找人了,而他的机会就非常非常大。 “你想与那些山贼联手?天!”宜茵摇摇头,真不知该说他笨还是聪明,“请神容易送神难,你该听过这句话吧?” “有了银子什么都不是难事。”他撇嘴一笑,走近她,“妳以为我这两年扮成傻子是好玩吗?当然是为了达到目的。” 宜茵耸耸肩,“既然你想过这问题就好,上山见土匪我可不去。” “那妳就留在这里等我吧!”拍拍她的小脸,克暮便离开了郡陆尔王府,直接前往易洛山。 第六章 紫禁城后方的宓水,是条长而清澈的小溪,小蝉总爱来这儿散步闲逛,打发德胤与大臣们议事的时间。 望着宓水旁的柳树正在柔柔春风中吐露新芽,她忍不住伸手沾了下柳叶上的露珠。就不知对岸是什么地方?远远的,她看见对岸有好多油桐花,风一吹就像飘雪似地纷飞,真是美极了! “妳好像很喜欢来这里。” 突然,德胤的嗓音在她背后响起,吓了她一跳,“大阿哥,您怎么过来了?不是跟大臣们在殿内议事?” “已经结束了。”他笑着走向她。 “您怎么知道我喜欢来这儿?”溪边是整片绿油油的草地,令人看了心旷神怡。 “我跟过妳几次。”他倚在一株柳树上,笑睇着她。 “您跟踪我?”听他这么说,小蝉轻声笑了出来,“我还以为只有我会跟踪您呢!就不知您跟踪我有什么好处?” “我想知道平常我在忙的时候,妳都在做些什么?”走向她,他轻抚她的小脸,望着她脸上挂着的微笑。 “没做什么,其实我一直觉得自己很没用,练功练不好、在金刀门也是最笨的,经常让师兄们嘲笑。”她敛下眼,无力一笑。 “不,在我眼底妳很行的,尤其跟踪我的本事挺高竿的。”他邪肆低笑。 “您这是在取笑我吗?”她朝他吐吐舌尖。 见她俏皮可人的模样,他不由捧起她的小脸,低首吻住她的红唇,汲取她的馨香。 “大阿哥……”直到他离开她的小嘴,小蝉才缓缓张开眸子,“您不该再这么对我。” “为什么?”他双臂抱胸。 “因为我迟早得回金刀门,而您总有天会成为皇上,小蝉若把心留下,以后会过得很痛苦。”说着,她脸上的笑容消失,换上的是一抹掩不住的愁绪。 “我允妳一辈子跟在我身边。”他一双黑瞳定定的投注在她的小脸上,“但不是现在,小蝉,我要妳先回金刀门去。” “为什么?”她赫然一惊,原以为经过那一夜,他不会再赶她走了。 “不为什么,只是……目前的情况并不适合妳待下。” “不,我不能离开,您需要我的保护呀!而且,我想待在您身边并不只是因为职责──”她很激动地表示。 “我不需要妳的保护。”德胤立刻否决,事实上他是不希望连累她。“放心,要妳离开只是暂时,等过一段时间,我就会去金刀门接妳,妳不是直说想念妳师父吗?”无论如何,他一定要她走。 “对,我是想念师父他老人家,所以您就顺水推舟,硬是要我离开吗?”小蝉咬着唇,难受地望着他。 “妳怎么耍起性子?我这么做也是为妳好,妳到底懂不懂?”德胤深叹口气,眉心跟着绷起。 “大阿哥,我不想懂什么,我只希望您好好(奇*书*网.整*理*提*供)的,等着皇上将那些想加害你的人抓起来,如此而已。”小蝉双手紧紧交握,深怕自己会忍不住投入他怀中,“等到那时候,我就会走。” 她那对圆润的大眼深情地望了他一眼后,便飞快地往皇宫的方向奔去。 德胤倏然回头,望着她消失的背影,双眉蹙得更紧。 小蝉急奔到花园内轻轻喘息着,以为在这里可以让她稍微得到平静,却意外听见他慵懒的嗓音在近处出现,“妳什么时候才会听我的话呢?” 她霍然抬头,竟看见他怡然地坐在前面的亭子里等着她了! “大阿哥!您……您是什么时候到的?”此时小蝉才发现他的武功是这般高! “比妳早一些。”他倚在亭台上,瞇眼望着她一副惊愕样。 “看来您当真不需要我的保护。”她逸出苦笑,“难怪您会想赶我走,是不是就跟师兄们一样嫌我笨呢?” “我没有这意思。”他不能告诉她他将面临的麻烦,却又无法眼睁睁看她再次为他赴险。 “没关系,我知道我什么都做不好,但是……”她挺起背脊说:“我是受皇上之命,不是您,所以我还是不走。” “妳为何就要这么固执?”他板起脸。 “我想过了,尽管我功夫不好,但多个人为您挡刀挡剑还是好的。”这么想之后,她就好过多了。 可这句话却是德胤最不想听见的! 他之所以会为她担心、害怕,全然是因为深知她会这么做,所以他非得让她回金刀门不可。 “不必,我一个大男人不需要妳为我做这些事。”他的口气因为恼怒显得急躁。 “那是我心甘情愿的。”抿抿唇,她红着眼眶说。 “妳……好,那就随妳高兴吧!”德胤只撂下这句话便甩袖而去。 “大阿哥!”她一张小脸倏然皱起,强忍着满腹的委屈告诉自己别在意,反正任务总有结束的一天,到那时尽管他不赶她,她也得离开,而他们之间剩下的或许只有回忆了。 ※※※ 当晚,德胤又出宫了! 不同于以往的是,这回他是真的生气了,连对小蝉说一声都没就在晚膳后走出紫禁城。 当然,小蝉依旧跟着,并识相的离他一段距离,怕他见了她会更不开心,而她也不想让他瞧见自己微肿的眼睛,那是她今儿个伤心流泪一整天的结果。 第11章 但奇怪的是,德胤不是前往留香居的方向,而是朝北京城最热闹的市集走去,直到一间酒楼前才停下脚步。 一踏进里头,立刻有两位穿着打扮华丽的姑娘笑瞇瞇地迎上前,“大阿哥,您没食言,真的来了。” “香格格的邀约,我怎能食言呢!”德胤立刻入座,望着身边另一位柔媚的小姑娘,“这位是?” “她是我表妹江南夙沐王府的霞郡主,刚来北京城玩,我带她来见见世面。”香格格做着介绍。 霞郡主巧笑倩兮地朝他福了福身,“大阿哥吉祥。” “别这么客气,霞郡主。”他勾魅着她的眼,恣意地与她们调笑着,这一幕看在小蝉眼中是这般刺眼,尽管如此,她还是待在一旁守着他。 这时候香格格才发现了她,“咦?这位小姑娘是?” “她!”他回头瞟了她一眼,“没什么,不过是我皇阿玛安排在我身边的护卫罢了,妳们可以当作没瞧见她。” “那多扫兴,您就不能命她在外头候着?”香格格皱眉道。 “对呀!怎有护卫这么跟着的,连给主子一点隐私都没。”霞郡主也说话了。 “除非在宫里她才会放我自由,其他时候她就像我的影子,我到哪儿她黏到哪儿,就只差没跟我进茅房了,哈……”德胤狂肆地笑着,听在小蝉耳里是无尽的哀伤。 她知道大阿哥不是这样轻佻的男人,虽然他喜欢进出花街,但也只进杏花姑娘一个人的房,与这两位格格、郡主绝不是认真的,只是今晚他为何要这么做? “德胤阿哥,您还真会说笑呢!”霞郡主掩嘴一笑。 德胤不着痕迹地朝小蝉望了眼,笑问:“要不要过来陪咱们一块儿坐,一个人傻站在那里,脚不酸吗?” “小蝉不敢,我只求大阿哥早点回府,我知道您心里只有杏花姑娘,又何必──” “杏花姑娘是谁?”霞郡主突然一问。 这一问倒让德胤火了,他起身拉住小蝉往外走,“妳是什么意思?在我喜欢的女人面前提杏花?是何居心?” “我……”她摇摇头,“我只是认为您既然喜欢杏花姑娘就不会喜欢其他女人,又何必跟她们在这儿虚与委蛇呢?” “虚与委蛇?!”他挑眉大笑,“妳凭什么说我和她们虚与委蛇?那我曾经跟妳上过床,也是与妳虚与委蛇啰?” “大阿哥!”她倒抽口冷子,没料到他会这么说。 “我再次警告妳,不要管我的事。”半瞇起眸,德胤冷着心,不得不将狠话说出口。 如今他只希望她伤心离去,虽不舍但总好过见她死,等他找出杀害富怛贝勒的凶手,事情落幕之后,他绝对有把握追她回来。 “大阿哥,您变了,您真的变了。”她咬着下唇直摇头,“但就算您变了,小蝉也不会变。” 他深吸口气,“这么说妳是确定不肯离开皇宫啰?” 她重重的点点头,“对,我不离开。” 德胤气得猛挥袖,快速步进里头,对着香格格和霞郡主笑说:“抱歉,让两位久等了。” “没关系,不过我正好有事得先离开了。”香格格说道。 “那表姊我跟妳一块儿回去。”霞郡主作势也要起身。 “别急,妳就留下和大阿哥好好聊聊吧!那我走了。”香格格早有意中人,这次前来不就是为表妹拉线吗? 眼看香格格离开,霞郡主看向德胤,矫揉造作了起来,“我表姊也真是,居然就这么离开了,真不好意思,我一定耽误了您。” “别这么说。”德胤望着一直藏身在角落的小蝉,于是又道:“霞郡主如果没事,想不想进宫里看看?” “啊!我愿意。”霞郡主眸心一亮,已忘了掩饰计画成功的喜悦,当然这一切德胤并不是瞧不出来,只不过现在他要利用她,彼此不过各取所需。 “那就请吧!” 说着,他便在桌上搁了一锭金子,还刻意扶她站起,与她一块儿走出酒楼。 一路上,小蝉只是面无表情地跟着,德胤几度瞄向她,却无法从她那张平淡矜冷的脸上猜测她的想法。 但是小蝉万万没想到,他竟会将霞郡主带往德羽宫,两人先在外头庭园逛了会儿,后来就一块儿进入他的寝房。进入之前,他还回头对她交代,“候在外头,别让其他人闯进来。” “是。”她抖着声说,直见他将房门关上,她已无力地靠在一旁长柱上,心底满是酸涩的滋味。 “大阿哥,没想到您还真猴急。”里头传来霞郡主的娇笑声。 “嫌我急?听说女人说的都是反话,愈是说急就是嫌慢呢!”大手一掀,她的衣裳已落地。 “您好坏!”她窝在他怀中,夸张地呻吟着,“嗯……” 德胤逼出她更浪的嘶喊,一边看向外头那抹映照在窗棂上的单薄身影。 他闭上眼,眉心蓦然紧蹙,气她为何不走、为何就是不肯离开。 房里的娇喘愈来愈狂野,每一声都刺激着小蝉的耳膜,但她却不能逃开、不能躲避,只能紧紧抓着长柱,强忍住心底翻腾的痛楚。 直到指尖深深刺进柱内,被碎掉的木屑刺入……血……沿着柱子一滴滴坠下,如同她的心正在滴血一般。 ※※※ 接续的日子里,德胤依然我行我素,要去哪儿就去哪儿,让她不得不时时跟着,夜里睡在外头长廊候着,几日下来,她已感染了风寒。 幸好她从小习武,勤于练身,因此还不至于倒下。 此刻,德胤又前往留香居,小蝉则偷偷潜进一间无人的房里待着,等着他们缠绵云雨后,他想回宫的一刻。 透过绮窗,她望着远方月影,星辰忽明忽暗、忽隐忽没。 就这么望了夜空一整晚,不知何时天已亮,星月隐没,只见曙日东升。转首紫禁城的方向,宫城鸱甍的殿宇栉比鳞次地排列着,碧瓦朱墙、大气磅礴,唯独不见……她所爱的那处宓水绿地。 突闻大阿哥要离去的声音,她连忙起身,脑子却起了一阵眩意,她想可能是一夜未眠的缘故。 “大阿哥,您要回宫了?”她连忙追上他。 “没想到妳倒是挺有耐性的。”德胤瞇起一对狭眸,停顿脚步回头望着紧跟于后的她。 “大阿哥,您别再想办法赶我离开,我是不会走的。”她知道这是她的宿命。 就这一眼,德胤瞧出她的脸色不对劲。 “妳怎么了?” “我!”她先是愣住,跟着摇摇头笑说:“我很好。” “瞧瞧妳的脸色!”他端起她的脸,发现她唇色泛白。“妳病了?” “没……没有。”她强撑起笑意,殊不知这模样更显出她的虚弱。 “跟我走。”抓住她的柔荑,他霍然转了个方向。 “去哪儿?”她问道。 德胤并没回答她,只是拉着她朝前走,直到一座府邸前才停下脚步。 守在门口的门房立刻上前问安,“大阿哥吉祥。” “别多礼。”说话同时,德胤已将她带进里头。 大夫范寺见了,立即行礼,“大阿哥今儿个到寒舍是……” “这丫头病了,快帮她看看。”德胤将一脸苍白的小蝉带到旁边炕上躺着。 “大阿哥,我没生病。”小蝉急着想起身。 “姑娘稍安勿躁。”范寺喊住她,探究着她的脸色,随即摇摇头说:“妳病得不轻呢!” 她话还来不及说,就听见德胤阿哥急切的嗓音道:“你说什么?她病得不轻?她生的是什么病?” “让小的为她把把脉。”范寺握住她的手腕,须臾后才道:“姑娘,妳是不是很久没好好歇息了?” “我!”她敛下眼,不说话了。 “她是我的护卫,夜里守在我房外好些日子了。”德胤脸上除了忧急之外,还有一丝气恼,气她为何不懂他的心意。 “这样可不行,妳得好好睡一觉,否则一旦倒下可就不容易痊愈了。”范寺边说边对她施以针灸。 “大夫这是?”看见那么细的针,小蝉的眸子瞬间瞪得好大。 “这叫针灸,治病的一种法子,一会儿就好。”范寺安抚道,倒是给了小蝉不少的安心感。 闭上眼,她感受到那针尖刺进肌肤的感觉,刚开始微微刺疼,慢慢的那疼转为酥麻,接着又感受到一股酸意。 “怎么样?不疼吧!”范寺笑问道。 “嗯,不疼,您的手法好熟练。”她微笑说着,那笑容宛若一朵淡雅的荷花,直沁入德胤心底。 不一会儿,小蝉居然就这么沉沉入睡。 “范寺,她怎么了?”见她突然动也不动,德胤不禁紧张问道。 “我在针灸上下了药,让她可以安稳的睡一觉。”范寺解释道。 “原来如此。”德胤这才松口气,突然灵光一现地问道:“范寺,如果我要你让她多睡些时候,可以吗?” “这……”范寺想了想,随即拱手道:“这没问题,只是不知大阿哥的目的是?” “我要她离开皇宫,她偏不肯。”他瞇起眸,挑眉望向范寺,“我必须送她回去。” “既是大阿哥的吩咐,小的一定照办。”看得出大阿哥对这位小姑娘的关爱之情,这么做想必有其目的,他也不再多问了。 “那我命你现在就下药,我要连夜将她送走。”德胤深深凝视小蝉的小脸,纵然心中不舍,但他还是得这么做。 ※※※ 回到皇宫,德胤立刻派三名侍卫将小蝉以马车载出宫,直接送返金刀门。 第12章 却不知怎地,他的计画让绯影知晓了,就见她迅速来到德羽宫,关心地问道:“德胤,告诉皇额娘,为何要将小蝉送走?” 他故作轻松的抠抠眉心,“没什么,因为她太烦人了。” “烦人!”他不说还好,这一说绯影更生气了,脸带愠色地又问:“告诉皇额娘,她哪儿烦人了?” “呃……她一天到晚像个黏皮糖似的黏着孩儿不放,有谁受得了呀!”他夸张地仰首叹气。 “那是我交代她一定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而她也非常尽责。”绯影喜欢小蝉,一想起没能再见着她,心底就难受。 “我承认她挺好,但是我──” “你就没半点儿喜欢人家?”绯影似乎也看出了些什么。 闻言,德胤差点岔了气,“咳……皇额娘,您真爱说笑。” 知子莫若母,绯影瞧着他这副模样,心里已有谱。 她站起身,绕到他跟前,“老实告诉皇额娘,你爱上她了?” 他脸色霍然一变,跟着大笑,“皇额娘,这怎么可能,您是不是急着当皇奶奶抱孙子呢?” “德胤,你又在耍嘴皮子了。”难得生气的绯影猛一拍桌。 “皇额娘……” “我和皇上派她跟在你身边也是为你好。可当我见过她之后,也为她的安危担心,尤其刚刚才得知她为你受过镖伤,你可知道皇额娘心里有多难受?”说着,绯影便流下泪来。 “到底是谁这么多嘴!”德胤嘀咕着,可能是遗传了父皇的某种因子,一看见他皇额娘的眼泪就浑身发麻、不对劲。 “没人告诉我,你就可以瞒我一辈子吗?”绯影感叹地摇摇头,“现在你翅膀硬了,什么都只想瞒着我们,要不就是三天两头不见踪影……算了,以后我也懒得来找你。” 眼看皇额娘气得就要离开,德胤忙喊住她,露出少见的正经表情,缓缓说道:“皇额娘,您也深深爱着皇阿玛,如果明知自己有危险,还会让他与妳共赴险境吗?” 绯影缓缓转过身,“你真是爱上她了?” 德胤没有回答,只道:“我的事真的不用您和皇阿玛太过操心,我已经长大了,做任何事自有考量。” 绯影突然发现儿子成熟许多,这才感动地笑了笑,“好,我懂了,如果你觉得怎么好就怎么做,不过……一定要小心,千万别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皇额娘,您放心,我会的。” “那就好,我回清宁宫去了。”拍拍他的手,绯影便在宫女的随侍下离开。 目送皇额娘离去后,德胤算起时辰,想着小蝉此刻不知已到了哪儿。 第七章 两天后,小蝉由于体内药力渐退,加上受马车摇晃所扰,比范寺所预估的时间早了半天醒来。 她迷茫地看着四周,半晌后才发现自己置身马车内,她立刻翻开前方布帘,发现驾驭马车之人是她不认识的。 “停车……快停车,你们要载我去哪儿?”她拍着前面的板子,直喊道。 “小蝉姑娘,妳醒了。”突然从马车夫身边冒出另两个人,原来前面有三个人! 她赫然一惊。他们竟然知道她的名字,这些人到底是谁? “你们是谁?快说,你们到底是谁?停车、停车……”她不停拍打着车厢,对于这莫名的情况无措极了。 “小蝉姑娘,妳别紧张,大阿哥说妳身体不适,得好好休息。”其中一名男子好意劝道。 “大阿哥!”她神情一震,急促又道:“他怎么了?他跟你们说什么?” “大阿哥派我们送妳回金刀门。”金刀门就在前方,只需再半天的光景就能到达。 “送我回金刀门?”小蝉怔忡了,无力地垮下双肩,“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么做,为什么他这么迫不及待的送我走……” “小蝉姑娘,时间还早,妳再休息一会儿吧!”那人停顿了会儿又说:“其实大阿哥这么做已是仁至义尽,要不然他可以直接轰妳出宫。” 小蝉听出那人语气中的不屑,他们以为她是个死缠着大阿哥,妄想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女人吗? “我不是──”她突然大声吼道:“我不是想缠着他,我只是想保护他。” “保护大阿哥!”前面的侍卫笑出声,“妳知道大阿哥的武功有多高吗?他哪需要保护,即便要,也不会是妳。” “你们尽管取笑我吧!”小蝉瞇起了眸,放下布帘回到马车厢内,思考好一会儿,而后看向窗口,神不知鬼不觉地跳下马车。 过了一阵子,马车已行驶好一段距离,发觉车厢内没有丝毫动静,一名侍卫掀开布帘一看── “糟,她不见了!停……停车。” 三人一起跳下马车,只见来时路黄沙滚滚,已不见小蝉的踪影。 (奇*书*网.整*理*提*供) 而小蝉跳下马车后,纵使身体仍赢弱,但仍是卖力往回奔,最后藏身一处林子里。 跑了好久好久,强烈的日晒让她的脑子昏昏沉沉,加上她一向缺乏方向感,摸索了好一阵子仍分不清北京城在哪个方向。 林内雾气氤氲、阳光穿过叶缝照射在她身上,她愈走口愈渴,两天未进食,身子本就虚弱,不知走了多久……她只觉眼前一暗,霍然倒地。 ※※※ 像是睡了好长好长的时间,当小蝉张开眼,看见的竟是一张熟悉的脸孔! “你……克暮贝勒?”她愕然坐了起来。 “啊!妳终于醒了!”他开心地笑着,“太好了。” “我怎么会在这里?”小蝉觉得好累,飘来飘去都飘不到她该去的地方。 “我去找亲戚,回程路过那片竹林,一时兴起想去狩猎,就这么巧的看见妳昏倒在地上,当时可吓死我了。”克暮又装出一副没心机的傻愣模样。 “竹林!”听他这么说,小蝉这才想起自己跳马车逃跑的事,“谢谢克暮贝勒搭救,我该回去了。” “妳要回北京城吗?”克暮摇摇头,“妳体力还没恢复,这样回去可以吗?” “可以的,我没事。”小蝉就担心自己不在的这段时间,大阿哥已经遭遇危险。 “妳叫什么名字?”他一边嗑着瓜子一边问道。 “小蝉。”她直觉他是好人,并不想隐瞒。 “妳好忠心喔!在我府邸就找不到这样的护卫,如果大阿哥不要妳,妳就跟着我好不好?”克暮孩子气地问道。 “不,尽管我回不了皇宫,也会回金刀门。”她这辈子只想保护一个人,纵使那个人并不需要她。 “金刀门!”克暮眸心一紧,原来她是金刀门的弟子。 “嗯,但我现在一定要回宫,否则大阿哥会有危险。”她忧心忡忡。 “有危险,怎么说?”克暮表情化为严肃。 “好几次有人想暗中杀害他。”说着她便下床,打算立刻离开。 “好好,妳要回去,我就送妳回去。”他赶紧拉住她,“但是妳得先吃点东西,我已命人去准备了。” “这……好,吃完东西我就回去。”虽然心急,但小蝉仍是接受了他的好意。 “那我去看看他们准备好了没。”克暮指指外面,就跑了出去。 当他回到自己房间,易洛山的山寨头子江肆走了进来,“她就是德胤的女护卫?为何不杀了她,还让她回到德胤身边?” 克暮只是勾唇一笑,挑眉冷睇着他。 “哦~~我懂了,你喜欢上她了?”江肆聪明地意会道。 “没错。”克暮并没否认。 “这可奇了,论长相,她还不及宜茵郡主呢!”江肆疑惑地道。 “这你就不懂了,一个女人对男人而言,长相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她的真心。”他又丢了个瓜子入口,“我之所以要让她回到宫里,为的是要多个眼线。” “这点我倒赞同,反正我只是受你所托,只要杀了德胤就算达成任务,至于其他的就全看你自己了。” “当然,如果将来我成为皇太子,一定少不了你和易洛山的好处。”克暮早对皇太子的身分觊觎已久。 “那我就先说声谢了。”江肆撇嘴一笑,“对了,何时行动?我不想再拖下去,兄弟们已是蠢蠢欲动,等得不耐烦了。” 江肆虽对德胤没有特别的仇恨,但对旗人却有着浓浓的恨意,想他们江家以前在江湖上还是个有头有脸的名门正派,可旗人一入关,立刻将中原搞得一团乱,江湖各教派跟着来个大洗牌……他们江家的地位也因此不保。 他们只好往山上逃,进而成为山中霸王。 “随时都可以,咱们见机行事。”克暮瞇起眸,眼底散发出一股势在必得的决心。 “那好,咱们再找时间从长计议吧!”为了可以一举杀害德胤,还是必须慎重行事。 ※※※ “你们说什么?小蝉不见了!” 听闻三名侍卫的回报,德胤可是又气又急,“这个女人竟然跳马车,她到底在想什么?” “我们往回追了好久都不见她的人影,我想她是躲起来了,或许人已在京里。”其中一人判断道。 “可是她……”德胤猛一拍桌,要他怎么告诉他们,一个连在皇宫内都会迷路的人,又要如何顺利返回北京城呢? 就在这时候,突闻外头太监禀报道:“禀大阿哥,小蝉姑娘回来了。” “你说什么?”德胤倏然看向门外。 “小蝉姑娘现在就在外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她进宫的。” 克暮?德胤瞇起了眸。 第13章 “先让她进来。”他步回位子,对三名侍卫说道:“你们先下去吧!” “是。” 当他们离开后,小蝉来到书房门口,瞬也不瞬地瞧着他,“看见我是不是很生气?但我不会管您怎么想。” 德胤瞇起眸,紧紧锁住她的视线,“算了,我投降了。” “您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不再赶我走了?”她那对柔若秋水的眸光浮动着泪水,由此可知这一整天下来,她的情绪绷得有多紧了。 “妳说我赶得了妳吗?”他缓步走向她,抵着她的额心,那目光盯得她不安起来。 “您生气了?”她看得出来。 “我没生气,只想知道妳究竟懂得我这么做的目的吗?”德胤绷紧下颔,嗓音沉得有些骇人。 “目的?”她摇摇头,不一会儿又点点头,“我应该懂,因为大阿哥嫌我碍手碍脚,甚至于我的存在坏了你不少好事,这才将我遣送回去……但您放心,以后您爱去哪儿就去哪儿,只求您别赶我走。” 小蝉压下满腹的酸涩,对他憨傻一笑,“大阿哥,您说好不好?” “妳是真傻还是装傻,真不懂我的意思吗?” 他说不出内心的纠结,“那是因为……算了,既然妳回来了就待下吧!” 她真心的露出笑靥,“谢谢大阿哥成全。” “对了,听说是克暮贝勒派人送妳回来的,妳怎么会和他在一块儿?”这点倒是让他疑惑。 “我跳下马车后便逃进附近的竹林里,但因为又饿又渴而昏倒在那儿,是克暮贝勒正好进林子里狩猎这才发现了我。”小蝉照实说道。 “他进竹林狩猎?”德胤瞇起眸,明白那地方并不是狩猎地点,这么说来克暮若不是傻得够彻底,就是另有隐情。 “他是这么说。”小蝉望着他脸上的疑虑,“有什么不对吗?” 德胤瞧着她,语气转柔,“没事,妳也累了好些天,快去休息吧!” “可是大阿哥……” “我今儿个不出宫,这样可以吧?”他当然知道她在挂心什么。 “您不会再骗我了?”受一次教训,小蝉开始提高警觉,不希望一觉醒来又在不知名的地方。 “不信我?”他挑眉,上前握住她的纤腰,这一握他不由瞇起了眸,“才不过两天妳就瘦了圈?” “大阿哥……”他的手在她腰间游移,让她窒了下。 “不是缠我缠得紧吗?怎么现在又一副怕我的样子?”他可以发现掌下的娇躯隐隐颤动着。 “别这样!”小蝉推开他,急住后退,眼底写满涩意,“我不肯离开,并不是要您这么对我。” “哦~~那妳是想怎样?”他一对幽邃的眼瞅着她,走近几步,热唇刻意贴在她颈窝,逸出性感的磁性嗓音。 “您讨厌我、嫌弃我,我知道……以后我会离您远一些,不会干扰到您。”她水雾般的大眼掠过受伤的神色。 “我讨厌妳、嫌弃妳?是谁告诉妳的?”他表情上的慵懒已消失,换上一抹冷酷。 “这还需要别人说吗?”她苦笑,“我虽然不聪明,但也是有感觉的,几番被您驱赶出宫,您以为我真的什么都不明白?” “是呀!就不知妳的感觉对了几分。”他冷毅的下颚紧紧一缩。 她摇摇头,“我不懂您的意思,也不想懂,如果大阿哥信守承诺,今儿个不出宫,那我想先回房歇会儿。” 小蝉吸口气,脚踩在紫禁城的上地上,似乎让她安了心,但也因(奇*书*网.整*理*提*供)为如此,她突然觉得好累、好累。 “好吧!妳去歇着。”想再说些什么,可他知道现在说什么她都不会信,倒不如等她心情平复了再说。 “谢谢大阿哥。”朝他点点头,她便退出书房,返回自己的房间。 一路上,有不少太监与宫女对她指指点点,还不时传出“不要脸、脸皮厚”之类的尖锐批评。 小蝉听在耳中,心被狠狠螫痛,但随即一想,他们会这么想也无可厚非,但她不想多做解释,毕竟她最终的依归还是金刀门,日后再也与皇宫没有任何牵连。 ※※※ 数天后,小蝉发现德胤前往留香居的次数比以往更加频繁,这对已冷了心的她来说已造成不了刺激。只不过,以往他都会待到翌日天亮才回去,但这阵子却只短暂逗留便离开,反而给她一种带有某种目的的错觉。 直到他走出留香居,小蝉仍尽忠职守地跟在他身后三步之遥。 德胤摇着纸扇徐徐散着步,突然他顿住脚步,回头朝她看了眼。 “妳天天跟着我来,都在隔壁小房间里干嘛?”他扬唇笑问。 “注意杏花姑娘的房间有没有异常的动静。”她勇敢地望着他,不想让他看出她的心底有多难受。 “异常的动静?什么样的动静?”他肆笑着。 “不对劲的声响。” “通常在花楼里的房间都会有一些声响,尤其这里的床板可不太牢靠,妳说会有什么不对劲的声响?”他故意将话说得轻浮、暧昧。 “大阿哥!”她倒抽口气,跟着别开眼。 但也经他这么一说,小蝉才恍然发现,她从没听见什么怪声音,难道他们不是在床上……她随即又摇摇头,暗骂自己想哪儿去了。 “别害臊,这种事咱们又不是没做过。”他薄唇勾起一抹笑,跟着继续举步朝前走。 可才转身,他和小蝉同时听见身后传来一道急促声响,是箭! 德胤霍然旋身一把推开小蝉,抓住箭矢,很明显的,箭梢微藏暗红,应是喂了毒在上头。 “大阿哥,您怎么可以……”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见德胤朝箭射来的方向急起直追。 “别去呀!危险。”小蝉紧跟于后。 片刻后,在德胤的穷追不舍下,终于逮住那人,并在他肩胛处点了麻穴。 “是你!”他见过这个人,他也是留香居的常客。 “大、大阿哥……”展黑霸动也不能动,可双腿还是吓得控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你到底是谁?” “我是西睦镳局的展黑霸,不是故意想害大阿哥,而是……”这家伙一害怕竟然将所有事全抖了出来,包括芳妍对杏花的妒意。 “这么说,上回以飞镖送给皇上的字条也是你的主意?”德胤瞇起眸。 “没、没错……” “那她的镖伤呢?” “也是。”展黑霸吓得汗水沿着落腮胡淌落。 “这次又为何想杀我?”德胤高举箭矢,将上头的毒液擦拭在他脸上,这动作骇得他差点尿裤子。 “芳妍姑娘说,您近来找杏花的次数愈来愈多,她的花魁地位就要不保了,所以要我给您一点颜色看看,至少养伤期间您就不可能再去找杏花。”说时,他心底直喊着:完了,芳妍一定会恨死我,肯定不会再理我了。 “大阿哥,您要怎么处置他?”小蝉突然可怜起展黑霸,为了爱人他不得不涉险,可如今大难临头,却又将心爱的女人一块儿拖下水,这样的人岂不悲哀? “将他押回大牢,等候判决。”德胤想了想,最终决定这么做,只有将展黑霸先囚起来,才不会再混乱他的判断。 “是!”小蝉回道。 “大阿哥饶命啊~~”展黑霸此刻只能以后悔莫及来形容。 而为了防止芳妍对杏花不利,回宫后,德胤立刻派人前去留香居将芳妍押起来,一并将她囚于巡抚衙门。 ※※※ 今儿趁黄昏之际,小蝉又来到宓水畔,欣赏着宜人景致。 突然,她瞧见地上开了不少小白花,她摘了几朵在鼻间闻着。好香……就像金刀门后山那一丛丛油桐花的味道。 想起金刀门,这次她是真的要回去了,既然下手之人已逮到,她也没道理再待下。 “是小蝉姑娘呀!”突然远远的,她看见克暮笑嘻嘻地走近。 “克暮贝勒!”一见是他,小蝉立即笑开嘴,露出可爱的梨涡,“在我离开之前能再次见到你真好。” “离开。”他蓦然脸色一变,“妳要离开?” “嗯,我要回金刀门了。”说到这里,她面露不舍之情,“既然要加害大阿哥的坏蛋抓到了,我就没有再留下的必要。” 想起这阵子宫里一些人对她的误解,她不由得难过,不过……一切都过去了。 “加害大阿哥的坏蛋?!”克暮这才问:“是谁?” “一个镳局的镳头。”她没多想的据实以告。 “妳上回之所以不肯回金刀门,是因为知道有人要害大阿哥?”克暮眨着眼睛,露出一副惊恐样,“好可怕,要我早闪得远远的。” “我是他的护卫,职责就是保护他的安全,哪能闪人?”她掩嘴一笑,模样娇俏可人,让克暮看傻了眼,“只是我很没用,武功不济,结果还是让大阿哥自个儿抓到坏人。” 这一幕正好让走过来的德胤瞧见,他瞇起眸,望着她天真的笑容……有多久她没这么对他笑了? “小蝉姑娘,妳笑起来好美喔!” “克暮贝勒,您真爱说笑。”直觉他今儿个说话有点怪,她开始找借口回宫去,“我得去收拾东西,就不多聊了。” “等一下嘛!”克暮赶紧上前挡住她的去路。 “还有事吗?”她眨着大眼。 “这里好美,能不能陪我走走?妳就要回去,往后我就见不到妳了。”说着,他露出悲伤的神情,让小蝉看了不忍心。 “也好,我就陪您走一会儿。” 第14章 她点点头,答应了。 “真是太好了。”克暮用力握住她的手,高兴得直摇晃,“大家都说我是傻贝勒,很少有人愿意陪我呢!” “别这么说,您是我见过最善良的人。”小蝉想抽回手,但又怕伤了他的心,只得让他一直握着。 就这样,两人愉快地在草原上散步,直到天色渐暗,在小蝉的劝说下,克暮才愿意离开,而她也安心的回宫。 小蝉一回到房间,就见德胤坐在床上等着她,“玩得很愉快了?没想到妳连一个傻贝勒也不放过。” “别说他傻,傻又不是他的错。”他的话让小蝉想起克暮刚刚那微带悲伤的话,忍不住为他抱屈。 “呵!现在会为他说话了?”德胤这下更火了。 “我并没有为任何人说话,只是不希望您无的放矢。”她凝视他那对燃着怒火的眼睛好一会儿,便走向五斗柜,开始整理包袱。 “妳这是做什么?”德胤仰首睥睨着,双瞳渐渐冷肃。 小蝉垂下小脸,压抑住对他的那份深陷的爱意,“您的危机已解除,我该主动离开才是。” 他倏然站起,走近她,“妳要离开,离开北京城?” 收拾起心头的伤痛,她回头对他挤出一抹笑,“没错,是该离开的时候了,我还真想念师兄、师姊呢!还有师父,他老人家虽然很啰唆,但我知道他是为我好。” “当初我要妳走妳不肯走,这回怎么突然说要离开,该不会是因为克暮的关系?”他冷峻的眼紧紧瞇起。 她叹口气,“这不关克暮贝勒的事,大家总是误解他、嘲笑他,难怪他今儿个说到伤心处会这么难过。” “他有什么伤心处?”德胤逼问。 “他说大伙都喊他傻贝勒,他……哎呀!我跟您说这些仿什么?您不会明白的。”大阿哥是个天之骄子,又怎会明白其他人的痛楚呢? “这是他跟妳说的?” “嗯。” 德胤半瞇起眸。克暮所表现出的傻样与她所陈述的不符,最近他似乎变聪明了,还会告诉她他以往完全不会表达的心情?!还有他上回去竹林里狩猎……德胤对他的疑惑愈来愈加深。 回想过去,克暮是哪时候无故变笨的?两年前,也正是富怛被杀害的那一年。 而他之所以变笨的原因众说纷纭,有人说他生了场大病,有人说他被妖魔鬼怪附身,但究竟真相为何却无人知晓。 几次克暮进宫找他闲聊,他还当真被他的傻样给骗了,完全没多想在谈话中,他问话里的玄机! “妳打算什么时候走?”耳闻她就要离开,他内心竟是百转千回。 “明天一早。”她脸上依旧带笑,“大阿哥,天色已暗,您去用膳吧!我也要去用膳了。”两人老是共居一室,就怕又被人说闲话。 “妳最近好像刻意疏离我,为什么?”他挡在门口,不让她离开。 “怎么会呢?”小蝉转开眼神。 “那今晚去德羽宫,我们一块儿用膳。”他想试探她对他是否还有心。 “何必麻烦呢?我就要离──” 他抓紧她的下巴,眼中射出一道难懂的光芒,“在宫里,妳没有说“不”的份,懂吗?” 小蝉深吸口气,一双炯然大眼与他对视,“我当然懂。” “那就好,给妳一盏茶的时间准备,我在德羽宫等妳。”说完,德胤便离开。 直至他的背影消失后,小蝉强装的坚强才瓦解,心头浮上浓浓的感伤。 第八章 当小蝉来到德羽宫,就见小圆几上已摆满精致佳肴。 “妳终于来了,坐。”德胤指着对面的椅子。 “是。”小蝉走过去坐下,望着全身充斥着一股清冷的男人。 “吃呀!”他拿了双筷子给她。 见她久久才伸出手,他不禁戏谑一笑,“怕我在酒菜里下药?我不过是想替妳饯别而已,瞧妳紧张的。” “我才不怕。”取过一杯酒,她一口仰尽,那辛辣的滋味呛着了她,“真难喝。” “呵!我没要妳这么喝酒,万一妳醉了,说不定还会说我有所图呢!”他又为她斟上一杯,看向她那张已酡红的小脸,“还真没用呢!” 小蝉难过的顶回去,“我是没用,我是笨!我真不懂,我就要离开了,你等于送走了我这个大瘟神,合该高兴才是,何苦假意为我送行?” “嗯,这酒似乎烈了些,有人受不了地吐露真言了。”他玩味地看着她脸上忿然的表情。 “没错,我是吐露真言,但也希望大阿哥不要再戏弄我了。”她不懂,他明明不在乎她,为何还要做这些事刺激她? “我哪时候戏弄妳了?”他一脸无辜。 “够了!”他邀她一起用膳根本是不安好心。 见她起身欲走,德胤立刻拉住她的手,“妳要去哪儿?晚膳都还没用呢!” “大阿哥自个儿用吧!我不饿。”她用力抽回自己的手。 “妳为什么要这样?”德胤将她拉到胸前,锁在双臂之间,“既然吃不下,咱们就别吃了,来做点别的吧!” 她吃惊地变了脸色,“我不要,大阿哥,请您放我回去。” “妳以为我会放妳离开?”德胤也火了,她的抗拒让他忍不住气上心头。 “您心底没有我,又何必──”她的小嘴突地被狠狠覆住,这抹强悍的霸气令她骇然。 “我在想什么妳完全不明白。”他不管她愿不愿意,赫然将她推上炕,强肆地素求她的唇,一双大手也不得闲地抚上她娇软的身子。 “大阿哥……”她直挣动着。 “回去之前就让咱们重温旧梦吧!”德胤不想让她离开,却也不能留她下来,见她对他的怨与恨,竟让他痛楚地不知如何是好。 “呃……您需要的话去找杏花姑娘,求您放过我……”她控制不住地颤栗。 “杏花!”他勾唇一笑,“她怎能代替妳?” “什么意思?”小蝉愈听愈迷糊。 “这种意思太深奥。”他压上她的娇躯。 “我才不会信你这种随意的呼拢,让我走……”这阵子小蝉天天告诉自己一定要潇洒的离开,而她好不容易才建立这样的信念,绝对不能被他破坏。 然而她愈挣扎,衣裳也跟着扯乱了……此时她的襟口微微敞开,露出圆润的双丘,更加激起德胤想要她的欲望。 “老天!” 随着他彷佛带着魔力的大掌的撩拨,小蝉体内像有把火在燃烧,小嘴再也控制不住地逸出一声声诱人呻吟…… ※※※ 隔日天方亮,小蝉还是背起包袱离开了紫禁城。 德胤知情却没有任何动作,因为接下来他将会很忙,忙着调查有关克暮的一切,他总觉得克暮深藏不露,隐藏了很多秘密。 也就在同一时间,克暮和江肆已决定进行计画。 在紫禁城的皇家重地,他们不好下手,只要稍有不慎就会被逮,所以他们在等──等待机会。 好不容易,他们得知每年的四月初三,德胤会独自前往离北京城五十里处的赤丰山祭拜他的授武师父。 接近午时,小蝉在前往金刀门的方向,正好走到离京十来里的栈邑坡,看看天色,她得赶在天黑之前到下一个城镇找间客栈打尖。 半路上,她进了一间茶棚稍作歇息,担心自己走错路,她询问店小二,“请问往这条路是不是可以到芜羊镇?” “没错,大约再走个二十来里便到了。”小二笑说。 “那我知道了,谢谢你。”小蝉喝了茶,放了些碎银子在桌上后便继续赶路,终于在天色将暗之际来到芜羊镇,也找到一间客栈住下。 “这位客倌要吃点什么吗?”一进客栈,店小二便前来招呼。 “来盘小菜和一碗面疙瘩,对了,我还要一间房。”小蝉回道。 不一会儿,小菜、面疙瘩送上桌,她便慢慢吃了起来,面汤的热气刺激了她的眼,再想起德胤,强忍了一天的思念让她再也控制不住的逸出泪水。 “妳怎么哭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让她赫然抬起脸。 “是您?”克暮贝勒! 这是怎么回事?这里离京至少十几里,居然这么巧的又遇见他! 克暮笑着坐下,“好巧,我们又见面了……咦?妳怎么哭了?”伸手想拂去她的泪,却让她躲了开来。 她一脸惊愕地望着他,“您怎么会在这儿?” “我有位好友就住这镇上,明日是他娘亲五十岁寿诞,我特来祝寿,今晚打算在这间客栈住下……对了,妳明日要不要跟我一道去呢?” 听闻他的答复,这才抚平她的疑惑。 “不了,我急着回金刀门。”她微微一笑。 克暮失望地叹了口气,“那没关系,我自己去就好了。对了,那妳等我回来,妳坐我的马车回金刀门会快些。” “不……”小蝉依旧婉谢他的好意,“今晚我在这住一宿后,明儿一早就启程,大概后天便可抵达金刀门,不差这一点时间。” “好吧!妳不嫌远就好。”他独自走到柜枱,向掌柜要了壶酒,趁人不注意时在酒里下了药,然后若无其事的为小蝉倒了杯,“请妳喝酒。” “我不喝酒。”她又摇头。 “妳一直拒绝我,是不是也嫌弃我呢?”他又耍起孩子脾气。 “好好,我喝就是,您别难过了。”小蝉拿他没办法,可又不想喝奇qisuu.书酒弄得头疼,昨晚她喝了德胤斟的一杯酒,已头疼了整夜呢! 第15章 于是,趁克暮耍赖之际,她偷偷的将杯里的酒倒在面碗里。 “我喝了,这样可以了吧?”她将酒杯朝下晃了晃,一滴不剩。 克暮这才满意的笑了,“可以。” “走了一天的路,我要去歇息了,您也早点歇息吧!”朝他点点头,小蝉拿起包袱上了二楼客房。 进了房里,她不禁喃喃自语,“克暮贝勒似乎怪怪的……” 请人打了热水,梳洗过后,小蝉准备上床歇息,奇怪的是,她明明累得很,却翻来覆去的始终无法入睡,最后索性起床到楼下弄杯水喝。 就在她经过某间房时,却听见克暮的声音── “江兄,你准备好了吗?”克暮瞇起眸,嘴角泛着冷笑。 “已经好了。” “有几成把握?” “至少有八成。”江肆盘算了下。 “才八成?!”克暮很不满意。 小蝉浑身一震,这才明白原来克暮并不傻,一切都是装出来的。 “我不能小觑德胤高强的武功,虽然我派了山寨上所有菁英与弓箭手,可他并不像富怛这么好对付。”江肆这话一出,门外的小蝉大吃一惊。 老天,他们竟然要对付德胤!这么说来,德胤真正的危机是他们才是。 “无论如何,明天的行动一定不可以失败。” “既然这么重要,您却在这节骨眼跑到这种地方,就为了那个女人?”江肆摇摇头,“你以为她会随我们回去?” “放心吧!我在她的酒里下了药,想必她已经睡死了,等天一亮我们就将她一并带走,这次我要将她囚在府邸里,怎么都不放她离开了。”克暮撇撇嘴,笑得奸佞。 “贝勒爷还真是英雄难过美人关呀!”江肆大笑道。 “呵!就为了得到美人,我更不能放过德胤,明天一定要让他死在赤丰山──” 小蝉倒吸口气,接下来她已听不进他们说些什么了,耳边直回荡着“赤丰山”三个字…… 不,她不能让大阿哥死,绝不能。 ※※※ 四更天。 克暮潜进小蝉的房间,打算将她带走,没想到她竟不在里头,就连包袱也不翼而飞……该死,她竟然溜了! 快速冲出客栈外,就见江肆在马车上等着,“怎么了?那女人呢?” “她不见了。”克暮皱着眉坐上马车。 “什么?”江肆诧异地望着他,“你不是在她酒里下了药?该不会是药性不够?她又会上哪儿去?” “我想……她应该根本没喝下那杯酒,之所以天未亮就离开,极可能是听见我们昨儿夜里的谈话了。”克暮眸子倏然一瞠,立刻道:“快,追上她。” “驾!”江肆立即策马往前方奔去。 至于小蝉呢? 离开客栈后,她便披星戴月的往北京城的方向直奔,在途中瞧见路边有贩卖马匹的寮子。由于她身上没有多余的银两,买不起好马,只好将就买了匹不起眼的瘦马。 马儿果然跑不快,小蝉不忍用力甩鞭鞭策牠,只好不停俯身在牠耳畔说道:“马儿呀!你一定要加油,非得赶在克暮贝勒他们之前到达赤丰山不可……” 马儿似乎听懂了她的话,奔驰的速度渐渐加快。 而为了避开克暮的追寻,小蝉刻意抄小路前进,然小路碎石多,马儿的速度再度慢了下来。 眼看月落星沉,天色就要亮了…… ※※※ 午后,德胤备好马,带着祭品,独自一人前往赤丰山。 赤丰山顶有数十株苍劲老树矗立,在狂风大雨的肆虐下依然屹立不摇,更显出老树的可贵及稳重。 而德胤的师父一辈子都住在山林之中,因此在他过世后,德胤便将他埋葬于此,相信他老人家必然会满意才是。 “师父,今儿个是您的祭日,徒儿特地带来您爱吃的几样点心,请用。”德胤将祭品一一摆好,接着又道:“今日是个特殊的日子,待会儿可能会有不少闲杂人等出现,若是打扰了您的清幽,还请师父原谅。” 原来,德胤早料到克暮会有的计画,而这都得感谢小蝉,若不是因为她,克暮一向伪装得如此之好,又怎会露馅呢? 与师父闲聊了会儿,果然听见远远传来马蹄声,他撇嘴一笑,压根不当回事。 直到对方慢慢靠拢过来,德胤转首瞧向来人,见他们个个骑在马上,手持大刀包围住他。 他轻勾嘴角,嗓音放冷道:“就你们这些人?主子没来?” 山贼们心口暗暗抽了下,二寨主出面说道:“你知道我们会来?” “没错,你们尽管动手,但在这之前,我想跟克暮说几句话。”他想知道克暮这么做的意图,只是单纯要他的命吗? “他不在,不过等会儿他会赶来替你收尸。”二寨主绽出邪笑。 “替我收尸?!你这么确定可以办到?”德胤潇洒的说道。 他轻松的摸样倒是让他们暗暗一惊。 “你是什么意思?”瞧德胤嘴角挂着的笑容,他们不由开始紧张起来,倒像是他们被包围其中。 此时,又传来声响,“你们还不出手?”克暮终于赶到,目光四处搜寻着,“小蝉不在这里吗?” “小蝉?!”德胤眸子瞇起,“你将小蝉怎么了?” “哦!原来她还没到。”克暮仰起脑袋轻笑地说:“你就安心的受死吧!我会将她接收过来好好疼爱的。” 德胤掌心紧握,忿忿的说:“克暮,这两年还真是委屈你了,傻子不好扮吧?” “我不准你再把傻子挂在嘴边!”这些年来他听最多的就是这两个字,更恨不得将喊过他傻子的人一一杀了! “呵!真可笑,你自愿扮傻子竟还不准他人取笑。”德胤挑起嘴角笑睨着他。 “住口!小蝉就不会取笑我。”克暮大声喝道。 “就因为如此,所以你喜欢上她,想要除掉我好得到她?”德胤蓦然瞇起双眸,“那就得看看你有没有这等本事了。” “废话少说!来人,上……”克暮立即下令。 山贼们纷纷拔刀出鞘,马儿朝空长嘶,直逼德胤而来── 就在这一刻,一抹粉黄身影突然飘至他身边,与他并肩作战,“大阿哥,对不起,我来迟了。” “小蝉!”德胤和克暮同时一震,但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只见山贼们像发了狂似的,挥剑对德胤猛砍。 小蝉对抗起来虽吃力,但是为保护所爱,她努力使出所有的力气。 然,片刻后,他们全都停下动作,因为每个人都听见不远处传来隆隆马蹄声,不久,一批阵仗浩大的官兵赶至。 “克暮,我今天来此就是等着你现身,方才你的一举一动已纳入所有人眼底,看你怎么狡辩!”德胤一手紧揽小蝉,亲昵的模样让克暮妒红了眼。 “德胤,就是死,我也不会死在你面前。”说时,克暮高举长剑,策马朝德胤疾冲而去。 德胤没料到他会这么做,眼看剑尖就要逼近他,他只好松手将小蝉推到一旁,以防她遭遇池鱼之殃。 克暮却趁这机会拉她上马,将利剑架在她颈上,“德胤,如果你聪明的话,就让我走。” “大阿哥,不要管我,快抓住他。”小蝉喊着。 “德胤,我数到三,再不让开一条路,我就让她血溅当场。”他有把握德胤为了她一定会放过他。 “不要……求您……抓住他……”小蝉不想成为千古罪人。 “你们让开。”果真如克暮所猜测,德胤终于开口要官兵让开。 “谢谢你了,大阿哥!”他奸恶一笑。 “那你何时放了她?” “当然是我高兴的时候。”克暮自知再与他周旋下去只是对自己更不利,于是猛一挥缰绳,迅速往山的另一头狂奔而去。 “克暮贝勒!”二寨主见状可傻了眼,他们可是为帮克暮杀了德胤而来,为何会落到这种下场? “大阿哥,您不能放了他呀!”领侍卫内大臣卡恕儿上前说道。 “放心吧!迟早我会将他逮到手。”扬眸看着克暮消失的方向,“将那些山贼押回去,我得跟去看看。” “我跟您去。”卡恕儿道。 “不,我自己去就行了。”说完,他便拔高身形,朝他们消失的方向急追而去。 ※※※ “克暮贝勒,亏我一直相信你,一直为你说话,没想到你是这种人。”逃了一段距离后,克暮才放开她,改以绳索将她双手捆住。 “放开我。”她用力挣扎着。 “快跟我来,德胤在后头,就快追上了。”突然,江肆从一旁冒出来,将他们带往隐密的小径,离开赤丰山。 原来他担心会发生意外,因此没有和克暮一块儿上山,刚刚在山下看到大批官兵驭马朝山顶狂奔,他便知道事情不妙。 到了安全地带后,他转首问克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哪知道。”克暮的口气也很差。 “那我的人呢?” 克暮半瞇起眸,“都落入德胤手中了。” “天!一定是你露出马脚,害得我的人……”江肆用力捶向身旁大树,若不是克暮的父亲有恩于他,他才不蹚这浑水。 “有利益你就跟随,出了事儿就怪我?”克暮冷着嗓,“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两年来的筹画好不容易做掉了富怛,却杀不了德胤,我有多不甘心,你知不知道?” 被捆在一旁望着他们谈话的小蝉,直想找机会逃脱,可是双手被缚,又要如何逃? 江肆看着直挣动的小蝉,“你怎么又把她带在身边?” 第16章 “若不是她,我也逃不出来,可见德胤是真的对她动了情。”克暮贝勒转首望着直仇视着他的小蝉。 “这可能吗?他不是直往秀子胡衕里钻?” “或许那只是障眼法,我近来才知道杏花是富怛的老相好,这么看来德胤会特别照顾她,内情可就不单纯了。”克暮走向小蝉,抓住她的小下巴,“现在我就要尝尝妳到底有多迷人。” 他的嘴就要贴上她的,小蝉伸腿猛地将他踢开,“你再过来呀!就是死我也不会让你碰我一根寒毛。” “妳这个贱女人,亏我这么对妳……”克暮又要冲上去,却被江肆给挡下,阻止他莽撞的行为。 “为什么要阻止我?”克暮叫嚣着。 江肆将他拉到一旁,小声说道:“如果德胤真对她动心,那她还有利用价值。” “什么利用价值?” “如果让德胤,甚至全皇宫的人都恨她,岂不是更可以解你心头之恨?”江肆勾起嘴角,“我相信她只要安然无恙的回去,必定会在宫里引起轩然大波,到时候就很有意思了。” “你……你要我放了她?”克暮不舍呀! “咱们连命都快没了,你还顾虑她?放手吧!”江肆邪恶的眼瞟向小蝉。 小蝉愕然望着他冷冷的笑容,心底突生一股寒意,就不知他们到底在盘算什么奸恶的计画。 第九章 三天后,传闻北京城有不少人在东巷看见疑似小蝉的小姑娘被绑在街口。 手下闻讯立即向德胤通报。 德胤得知消息立刻赶到东巷,果真看见一群人围在那里,而被包围其中的就是小蝉! “小蝉!”德胤赶紧上前为她松绑,紧紧的抱住她。 “别碰我。”她神色仓皇,像是受了极大的惊吓,直嚷着,“有诡计,一定有诡计,您不该理我的,您快回去呀!” “不管是不是诡计,既然妳回来了,我怎么可能不管妳?”德胤也知道这其中有问题,但他已管不了那么多。 “大阿哥!” “嘘……别说话,我带妳回宫。”他将羸弱的她抱了起来,直接将她带回紫禁城。 “您会后悔的。”她窝在他怀里,感受他的好、他的温暖。 “傻瓜,我绝不后悔。”纵使会发生任何事,他都无怨无悔。 “大阿哥……”小蝉紧抓着他的衣襟。 “别怕,以后就喊我德胤,别再喊我大阿哥了。”他柔声哄道:“妳一定累了,就在我怀里睡会儿吧!” 他温柔的耳语像一股暖流直沁入她心底,让她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三天没好好睡过的她,终于累得睡着了。 只是她睡得极浅,一点声响便惊扰了她,德胤心疼地看着她,也将她抱得更紧了。 可想而知,这次她回宫后的耳语更甚,大家都说大阿哥引狼入室,流言传遍整个宫内,其中最难受的莫过于小蝉。 “让我回去吧!”数日后她找上德胤,表明自己的心意。 “几次让妳回去都出事,我不会再让妳独自一人离开。”德胤喝了口茶,放下瓷杯,瞇起眸笑望着她。 “这些耳语迟早会传进皇上、皇后耳里,到时候我还是得走。”她不放心地看着他,“虽然我不想离开,虽然我担心你,虽然……” “别说了!”德胤微笑地抱住她,“如果我皇阿玛有意见,由我出面。” “是我不好,当初我不该为克暮贝勒说话,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小蝉握住他的手,很正经地说:“他不会毫无理由的放我回来,一定有什么不为人知的计谋,我不想因此而害了你。” 小蝉闭上眼,心里满是忧心,因为她无论睡觉或是走在路上,都感觉有双不诡的眼睛在暗处盯着她。 是她的幻觉吗?她无法确定。 就在这时候,一名小太监匆匆忙忙来到德羽宫外,“启禀大阿哥,御膳房起火了!” “什么?火可灭了?”德胤立刻推门出去,小蝉也赶紧跟上。 小太监一看见小蝉就浑身发抖,“火是灭了,不过烧得可惨了,还有……我们在那里看见这只烧得半焦的手炼。”他将东西呈上。 德胤一瞧立即变了脸,这是小蝉一直戴在身上的手炼,昨儿夜里他还瞧见过,怎会出现在那里? “不,不是我。”看他们望着她的眼神,小蝉赶紧澄清,“我今天从没有靠近御膳房。” “告诉我,妳的手炼是什么时候不见的?”德胤也相信她,“别紧张,我只是想知道。” “我也不晓得手炼是哪时候不见的。”她难过得哭了。 “大阿哥,恕小的直言,这事一定跟小蝉姑娘有关,当初她回到宫里就是有所企图。”小太监不希望大阿哥受害,因而冒死谏言。 “放肆!”德胤火了,猛地抓住他的衣襟,怒声道:“再让我听见这些话,我就砍了你的头!” “大阿哥,不要。”小蝉跟着跪下,“虽然我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御膳房起火或许只是其中一桩阴谋,为免让你为我受责难,就让我走吧!” “妳这么就走算什么?”他不要她含冤莫白地离开,说什么他也要抓到真正下手之人,还她清白。“我想宫里一定有奸细,要侍卫们给我好生巡逻,不得再出差错。” “是。”小太监虽然心底很闷,但还是领命退下。 “怎么办?好像所有事都针对你我而来。”小蝉无力地说。 “放心吧!我说过无论发生任何事,我都会相信妳的,因为我──”德胤顿了下,终于说道:“我爱妳。” “什么?”小蝉赫然愣住。 “杏花她只是……” “她只是富怛贝勒的女人,你之所以会去找她,全是为了替富怛贝勒找出凶手,是吧?”这是她被克暮贝勒挟持后所听见的耳语。 “没错。”他勾唇一笑,“妳怎么知道?” “克暮和那个山寨头子是这么说的。” “哦!那家伙还算聪明。”他勾勒出一抹笑痕,“不过我这么做还有另一个目的,就是想让大家都认为我是个无用的阿哥,这么一来,他们才会对我松懈防范,进而提早下手。” 小蝉蓦然懂了,“就是因为如此,你知道将有更难对付之人要现身,这才逼着我离开?” “呵!妳现在才明白似乎晚了些,不过这样也好,妳就不会再伤心哭泣了吧?”可知每每看见她的眼泪,他的心就直抽疼着,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只好默默看着她含泪而去。 “德胤!”小蝉感动的扑进他怀里,她的心在狂跳着,因她从没想过他会这么为她着想、保护她。 “所以我说我信任妳。快把眼泪擦干,振作起来,我们一起将真正的恶人抓出来。”他温柔地以大拇指拂去她眼角的泪。 “嗯。”她重重的点点头,“我会打起精神,一定要洗刷自己的冤枉,不让克暮贝勒得逞。” “这才对,走吧!我们到园子里走走,这阵子妳老是躲在屋里,一点儿生气都没了。”他揽住她的腰,给予她无比的安全感。 ※※※ 接下来的几天,似乎一切都风平浪静,在巡逻上也有些松懈。 晌午,小蝉将屋子收拾好后,便端了热茶到德羽宫,途中,一位小宫女急急忙忙走向她,“小蝉姑娘……” “有事吗?”小蝉不解地望着她,发觉她像是生面孔,以往不曾见过。 “是这样的,留香居的杏花姑娘派人来通知大阿哥,说她突然生了重病,想请大阿哥过去看看她。因我还有急事要办,无法前往德羽宫,能不能请小蝉姑娘代为通知?”小宫女仓卒说道。 “杏花姑娘生了重病?!”小蝉点头说:“好,我会立刻通知大阿哥,妳去忙吧!” “谢谢小蝉姑娘。”小宫女说完,又匆匆离开。 小蝉赶紧端着热茶前往德羽宫。 德胤正在寝房后方练功,听见小蝉这么说,不由起疑,“是奇qisuu.书杏花派人来说的?” “嗯,小宫女是这么说的。” “杏花不可能这么做,这是从未有过的事呀!”德胤思量着。 “但不管怎么说你还是去看看,说不定她病得厉害呢!”小蝉将茶水递给他,见他喝过后又道:“路上可得小心,我是该跟你一块儿去,但绣房的朱嬷嬷要我去帮忙,终于有人愿意接近我,我好高兴。” 他宠溺地拍拍她的小脸,“那好吧!妳去忙,我自个儿去看看就行。” “多带些人跟着。”她提醒他。 “我会的,妳去吧!”说着他便要出宫前往留香居。 小蝉也兴匆匆的前去绣房找朱嬷嬷。 进入绣房,朱嬷嬷一见到她便说:“小蝉姑娘,妳来了!” “是呀!有没有我可以帮忙的地方?” “是这样的,我年纪大了,眼睛也不行了,”朱嬷嬷拿出绣线盘,“能不能请妳将这里的每一色线都穿上针,这样我以后要用时就方便多了。” “原来如此,没问题。”小婵开心地坐下。 朱嬷嬷又道:“绣线少了一色,真是麻烦,可我又没空去街上挑……” “是什么颜色?我去帮妳挑好了。”小蝉立刻说。 “那不好吧?” “不会的,我这就去。”小蝉放下绣盘,拿了线头,勤快地出宫去。 挑好线后,她又马不停蹄的回宫了。 就在她进宫时,却发现里头乱糟糟的,有人大喊道:“不好了,藏珍阁起火了!” “怎么搞的,这次竟换成了藏珍阁……”众人议论纷纷的。 第17章 “藏珍阁起火?!”她立刻往藏珍阁跑了去,却见德胤也在,“你怎么回来了?” “杏花根本没生病,也没派人要我过去。”他眉头轻拧,看着太监们成列送水灭火的情景,然而杯水车薪,灭火的速度远不及火舌的吞噬。 “怎么会这样?”小蝉心里一团乱。 “妳呢?去哪儿?” “我出宫去。” “出宫?是真的吗?”德胤瞇起眸,脸色陡变清冷。 小蝉愣住,从他的神情中猜到,“你也怀疑我了?” “算了!”他不想回答,内心纠结得很。 眼看火势愈来愈大,里头可是有着先皇先祖的历代玉玺,那是绝不能被毁的,于是他想都不想的就往火场里冲了去。 “大阿哥,您不能过去,太危险了!”旁人赶紧拉住他,不肯让他赴险。 “里头有玉玺呀!”他沉声吼道。 玉玺!小蝉蓦然想起他曾经告诉她的一些事,于是她二话不说地转身朝里头奔了去。 德胤见状骇住了。她在做什么?要替他抢救玉玺吗?可是里头机关重重呀!况且大火燃烧猛烈…… “放开我!”德胤使劲想甩开抓住他的侍卫,但数名侍卫同时箝制住他,让他无法挣脱。 眼看狂风吹来,火焰飞舞,不时发出噼哩啪啦的烧灼声,让他整颗心都揪了起来,想起刚才自己对小蝉的质疑语气,他就自责不已。 他一定伤她很深很深……想着,他再也按捺不住了,提起一股气将侍卫们全都挥开,往藏珍阁奔了去。 闯进藏珍阁,在通过每一道机关前,他都停下脚步寻找小蝉的身影,而让他惊讶的是,层层机关竟已被打开!莫非是小蝉?! 不可能,连路都不认得的傻姑娘,怎会破解这些复杂的机关?连他也花了好一段时间才弄明白呀! 他掩着鼻,挥开呛人的烟雾,搬开烫手的碎木,最后看见小蝉倒在其中。 “小蝉,妳醒醒……快醒醒……”他想扶起她,才发现她的腿被一根巨木压住。 “胤……玉玺……在这儿。”她掀起裙子,用裙子护着她抢救来的玉玺,“快把它拿出去,我的脚受伤了,别管我。” “不行!”他难过得逸出泪水,“把玉玺抱好,我要将木头抬起来。” “别……好烫,不要抬了,会伤着你,快走吧……”她被呛得快窒息,已是气若游丝。 “妳一定要撑下去,妳不走,我就不走。”他带泪的眸中闪着光影,语气坚决。 小蝉见了漾起笑容,努力的打起精神,因为她知道他必然说到做到,为了他,她一定要活下去。 ※※※ 一场混乱后,大火终于扑灭。 德胤顺利地将小蝉救出来,虽然牺牲不少贵重贡品,但能保住玉玺已是不幸中的大幸。 为此,皇上特封小蝉为“誉清格格”,意味着大清国的荣誉。 而朱嬷嬷也出面作证,是她请小蝉为她出宫买绣线,而在小蝉身上确实有这么一捆线。 疑虑全消,小蝉奋不顾身冲入火场救出玉玺的行为感动了大家,宫里的人这才明白误会了她,对她满是歉意。 “腿伤未愈,干嘛急着起来?” 被封为誉清格格之后,小蝉就搬到了誉芳苑,而这阵子多是德胤在病榻旁照顾她。 “瞧,小贺子为我做了这个。”她指着靠在墙上那支样子有点怪的拐杖。 “看来妳这阵子已和太监、宫女们打成一片了?”他想这应该是小蝉感到最开心的事吧! “嘻嘻!”她笑得好甜,“他们都对我很好,幸梅还炖了补品给我补身子呢!” 在小蝉的坚持下,她还是下了床,试着用小贺子做的拐杖走路,“虽然不中看,可还挺好用的。”来到窗边,她坐了下来,掀开一盅补品,徐徐喝了起来。 她幸福的扬起笑,看得德胤心一动。 “对了,我一直想问妳一件事,却老是给忘了。”德胤突然想起。 “我知道你想问我什么。”她扬起秀眉,“是关于藏珍阁的机关吗?” “聪明,说吧!” “其实我习过奇门遁甲,从进金刀门就跟在师父身边学习,藏珍阁里的机关难不倒我的。”她掩嘴一笑,“现在你该知道,不识路并不表示其他地方也笨拙吧?” “妳为何不早说?” “才不说呢!说了你也不信,对不?”将一盅鸡汤喝完,她拍拍肚子说:“再这样下去,我肯定会肥好几圈。” “我喜欢肥姑娘,妳尽管吃。”他握住她的柳腰,掂了掂她身上的肉,“嗯,现在好多了,以前妳太瘦了。” “万一真变成小猪,看你还会不会这样说。”她抿唇偷笑。 “妳不会的。”德胤跟着笑了。 小蝉顿觉胸口涨满幸福,忍不住握住他的手,“现在就只差没逮住克暮贝勒了。” “别担心,我已命人严密看守城门,他若想进城,必然逃不出我所布下的天罗地网。” “那就好。”听他这么说,小蝉也放心了。 “有件事,我得向妳道歉。”见她想起身,他便主动将她扶起,让她坐回炕上。 “什么事?”她不解地眨着大眼。 “我说过无论如何都会相信妳,可就在藏珍阁起火那天,我居然有些怀疑妳,我真不应该。”德胤这几天老是被这件事惹得心烦,更是痛恨自己。 “嘻……”她还笑得出来。 “妳笑什么?”他诧异地看着她的笑颜。 “我根本就忘了,你还提它做什么,况且当时不论是谁都会怀疑我的,若换成我是你,我也会怀疑呀!”无垢的晶亮大眼望着他。 “妳这小女人!” 感动于她的体贴,他蓦然低首吻住她,吻得狂猛而霸气,大手也狂肆地在她身上探寻她的美丽。 “德胤……”她不由低喊。 看她娇媚的模样,他的心也随之酥麻,可他只是抱紧她,在她耳畔悠悠说道:“妳的腿有伤,等妳痊愈吧!”深怕自己会因此而弄痛她。 看他痛苦忍耐的模样,她不禁笑问:“你是大阿哥,女人对你而言呼之即来,你可以──” “是吗?我可以让其他女人进宫?”他的眉尖锐一挑。 “嗯……你出宫也成,过去你不也常这样?”还故意找女人气她呢!她都记得,只是不想计较。 “呵!吃醋了?”他听出她话语里的酸味。 “才没有。”她别开眼。 “别装了,知妳莫若我,不过妳会为我吃醋,我倒是挺开心的。”德胤拧了拧她的鼻尖。 “你又取笑我。”她轻瞪他。 “因为妳实在太有趣了。”说着,他便仰头大笑。 “讨厌!”她转过身子,面对墙不理他,“趁我现在行动不便,所以欺负我吗?好,等我腿能走了,我就──” “妳就怎么样?”他脸色一变,以为她又要离开。 “我就……追你、黏你、缠着你,让其他女人没有接近你的机会,让你后悔一辈子。”她转首朝他吐吐舌尖。 “一辈子?这可是妳说的,不过妳是要看着墙壁一辈子?还是要去宓水畔走走呢?”他故意引诱她。 “啊!宓水……”小蝉张大双眼,笑开嘴,“当然是出去走走。” “那就走吧!” 德胤轻松地抱起她走出誉芳苑,边走边说:“妳还是这么轻,可要多补补身子才行。” “你是故意要我吃胖,然后好找机会抛弃我?”她才不上当。 “哇~~妳还真聪明,都骗不过妳。”德胤故意顺着她的意思说,气得她扁起嘴,小脸皱得像颗包子。 蓦地,她发现宓水畔像是变得有些不同……柳树依然伫立,地上依旧有满满的小白花,但是却多了一座桥,可以通到对岸去。 “你命人搭建的?”她不确定地望着他。 “嗯,经常见妳站在这里望着对岸……虽然不知道妳在看什么,但我想那里一定有什么吸引妳。”他同样瞇起眸,望向桥的另一端。 “因为……那儿有雪一般的花。”像现在,一片片的飘落,真是美极了。 “原来如此,要不要过去看看?” “好。”她期待地点点头。 德胤轻松地将她抱起,走过桥,顿时,两人置身在花瓣雨之中,空气中充斥着花的香气,令小蝉陶醉不已。 “我想下地。” “不行!” “我想嘛……”她挣扎着要下来,一不小心掉在花海上,所幸没弄疼伤处,“哈……好好玩,德胤,你也来吧!”她笑得好开心。 他双臂抱胸望着她开怀的笑靥,清咳一声,“我可是堂堂皇太子,不能玩这种幼稚的游戏。” “来嘛!我不会告诉别人的。”她小小声地说。 “唉!真是服了妳。” 他随即扑向她,将她紧捆在双臂中,拨开沾在她脸上的花瓣,缠绵地吻住她的小嘴。 ※※※ “格格,您需要什么跟小的说,不用自个儿出来呀!”小蝉自从有了拐杖后就不再安分地待在苑里,一看没人瞧见就四处乱跑,小太监见了不禁为她捏把冷汗。 “没关系,我只是要去找德胤阿哥。”她依旧笑容可掬,并不因为小太监曾经怀疑她而找他麻烦。 “德胤阿哥不在宫里。”小太监说道。 “他去哪儿了?”小蝉皱着眉问。 “不知道。”小太监上前扶她,“格格,我送您回房吧!大夫说您不能随便走动呀!” “这样呀……好吧! 第18章 那就麻烦你了。” 小蝉便在小太监的搀扶下回到誉芳苑,才刚坐下,小太监退下不久,宜茵郡主碰巧来访。 “真没想到,才数日不见,妳居然从平民变成了格格,比我这个当郡主的还要高一等呢!”宜茵语带嘲讽,不请自坐,一双眼直勾勾地瞪着她。 “我并不在乎做不做格格。”小蝉老实说,她在乎的是与德胤能不能天长地久。 “哦~~不在乎做不做格格,那在乎能不能当上皇后啰?”宜茵毫不客气道。 小蝉叹口气、摇摇头,就算性子再好也快被她尖酸刻薄的话给磨光了,“如果妳来只是想说这些,那么请妳离开,我不欢迎妳。” “妳赶我走?”她挑起眉。 “没错,我想我们话不投机吧!” 砰!宜茵重重的一掌击在茶几上,“妳以为妳是谁,不过是平民格格,跩什么呀?”她接着冷笑,“我知道妳有武功,可瞧瞧妳现在的模样,又能如何呢?” 看着小蝉身边的拐杖,她忍不住笑出声,“现在的妳不过是个瘸子呵!” 小蝉瞇起眸,“妳到底想怎么样?” “没人知道我来找妳,如果妳死了,也不会有人怀疑我……”宜茵绽出邪恶的笑容,对守在门外的随侍宫女说:“给我好好看着,有人过来立刻通知我。” “是,郡主。”宫女恭敬回道。 这声音好熟呀……小蝉朝门外一看──是她!那个骗她杏花派人来找德胤的小宫女! 她霍然抓住宜茵的手,“是妳,是妳烧了藏珍阁?也是妳烧了御膳房?” “妳在胡说八道什么?”宜茵变了脸色。 “妳想把一切嫁祸给我!对不?”小蝉逸出了泪水,怎么都不肯放手。 “是又如何?今天我就要让妳永远开不了口……”宜茵滑出藏在袖中的匕首,猛然朝她刺去。 小蝉虽然脚受了伤,可身手还算俐落,她攫住宜茵持刀的手,全力抵抗…… “我不会让妳得逞。”小蝉因为使力,额头覆上一层薄汗,眼看刀尖已逼近胸前,而映在她眼里的依然是宜茵那张歹毒的脸孔。 此时,宜茵狡猾的往小蝉伤处一踢,疼得她松了手,尖刀就这么顺势插下── 第1十章 “啊!” 扬声尖叫的不是小蝉,而是宜茵,她怎么都没想到德胤奇qisuu.书会正好回来,守在门口的宫女还来不及提出暗示,就被他点住穴道动弹不得了。 “德胤,放火的是她,全是她做的。”小蝉气喘吁吁地指着宜茵。 “我知道。”他又转向宜茵,“这阵子我得到一个消息,这半年来,妳最常去的地方就是克暮的郡陆尔王府,是不?宜茵郡主?” 德胤利目瞅着脸色泛白的宜茵,这回轮到她额上冒冷汗了,也弄花了她一张浓妆艳抹的脸。 “我……”宜茵猛然丢掉手中的匕首,“我是被克暮逼的,这不是我的本意呀!” “是这样吗?妳完全没有参与计画?” “没有,我还劝他别这么做。”宜茵昧着良心说。 “呵~~这么说,妳还真有良心呀!”德胤嘲讽地蜷起嘴角,“快说他们藏在哪里,或许我可以从轻发落。” “我不能说。”她直摇头,“他会杀了我。” “好,那妳就等着受罚吧!”德胤将小蝉抱到安全距离,又走向宜茵,“妳该知道宗人府的刑罚有多重吧?” “您要把我送进宗人府?”她的牙齿开始打颤了。 “不要也行,那就老实说。”瞇起一对利眸,他相信她一定会招出来,毕竟恶人一向胆小又自私。 “好,我说就是。”宜茵吓得跪了下来,“克暮他们躲在易洛山上。” “那不是江肆的地盘?” “就因为是他的地盘,他才知道哪儿有地方藏身。”她叹了口气,装模作样地哭喊,“我……真的是被逼的。” “那他藏身在易洛山的哪里?”他追问。 “立影峰,那儿的地势非常险峻,几次我去见他,多是在山下拉木铃,他才下来带我上去。”宜茵垂着泪说。 “我要妳绘一张图给我。” “好。”只要不将她送往宗人府,要她做什么她都愿意。 “小蝉并没有得罪妳,妳为何要三番两次找她麻烦?”这点让他百思不解。 “这也是克暮教我的,他要我破坏你们,当然我也气她……气她不过是个平民,为何能夺走您的心?”说到痛处,宜茵索性和盘托出,“我一心想让您爱上我,我自认容貌并不输她,为何我不能得到您的爱?德胤阿哥,您看看我呀!我可以把一切都奉上给您……” “我最痛恨的就是听到这话,什么都奉上……那命呢?妳可以为我牺牲性命吗?”他拽住她的手,瞇眼看着她挤出的眼泪。 “我……” “不行对吧?所以不必再跟我虚情假意了。” 宜茵简直吓坏了,“那您还会把我送去宗人府吗?” “如果我能逮住克暮,就留妳一条活路。”跟着,他传来下人,将宜茵和她的宫女一并带走。 “德胤,你要去易洛山吗?”小蝉紧张地问。 “当然了,我马上就出发。”他淡然一笑。 “我跟你一起去。”她急着想起身。 德胤忙制止她,“别傻了,妳现在这样怎么可以乱跑呢?放心,我不会独自前往,一定会带着人手。” “克暮可以为了达到目的而扮傻子,表示他势在必得,现在面临这样的处境,他或许会豁出去,你一定要小心。”她担忧地道。 见她为他恼、为他忧,他心疼的揉揉她的脑袋,“我不会有事的。” “我会等你回来。”拉下他的颈子,她送上自己的唇,主动吻了他。 “冲着这个吻,我一定会赶紧回来,晚上等我。”他给她安心的笑容。 “等等。”她喊住他,“帮我把柜里的一只暗红色木盒拿来好吗?” “好。”他将木盒取了过来。 小蝉打开它,小心翼翼地从里头取出一个透明珠子,“带着这珠子,万一遇到危险时,只要将它往地上重重一扔,或许可以救你一命。” “这是……” “我也不知道,这是我今年生日时,师父送我的,他说我一定用得着它。”她拉过他的手,将珠子搁在他的掌心。 “既然是妳师父给妳的,妳就该自个儿留下才是。”他想还她。 “不,你若不收,我就不让你去。”噘起小嘴,她学会了耍赖。 “好吧!那我就先收下,回来时再还给妳。”亲吻了下她的额头后,他便头也不回地走出宫。 紧急召来宫内菁英,德胤率领众人一同前往易洛山。 ※※※ 易洛山,山峰连绵,地势险要,其中的立影峰嶙峋峭拔、直达天际。 德胤一行人在山下停住,仰首望着直入云霄的峰顶,明白这一路上必然危险重重。 “大阿哥,我们上去就行了,您留在这里,我们一定会将克暮贝勒带回来。”一名侍卫恭谨道。 “你认为我上不了峰顶?”德胤反问。 “不是的,而是……您贵为阿哥,尽量别赴险。”他赶紧跪地澄清。 “起来吧!我没怪你,但你要我待在这里枯等,我实在办不到。”德胤拿出宜茵所绘的地图,“我们从这边上去。” “是。” 一行人便往一条隐密的山路前进。 一路上,两侧均是些奇树异花,气氛特别怪异,突然,上头传来轰轰巨响,紧接着有大石滚落! “快找地方藏身──”德胤立即喊道。 所幸前来之人都具有高强的武功,要躲过这些大石并不困难,然而,愈近峰顶,气候骤变,不一会儿,原本晴朗的天色已是乌云罩顶! “大阿哥,好怪呀!我们还是回宫吧!”其中一名侍卫忧心道,眼看天色愈来愈暗,几乎伸手不见五指。 “你们怕的话先回去。”德胤下定决心一定要抓到克暮,因他担心克暮还会对小蝉下手。 “不,我们跟随大阿哥。” 就在天色全部暗下之际,突然,不远处传来一阵笑声,“哈……我说德胤呀!你哪时候不来,竟挑这时间来,可知立影峰一旦过申时,便会在弹指间暗下。” 虽不见来人,但德胤听出他就是克暮,且就在他们前方。 “我早已习惯这样的天色,也看清你们每个人的位置,此时,我手上还有把好弓,只要将箭对准你,你将一命归西。”克暮和江肆大笑。 德胤瞇起眸,浑身紧绷地等着,其他人也同样僵住身子……就不知道老天会帮他们大清国或是这个叛徒? 而在誉芳苑的小蝉则一直守在窗边,望眼欲穿,等着德胤平安归来。 突然,皇上和皇后无预警的出现,她赶紧拄着拐杖前去迎接。 “皇上、皇后吉祥。” 她正要跪下,绯影立刻上前搀扶道:“别拘礼,妳行动不便呢!” “谢皇上、皇后。”她站了起来,见他们恩爱的样子,她好生羡慕呀! “我们来找妳是要谈谈妳和德胤的大婚之事。”祁烨捻须笑说。 “什么?”小蝉有丝错愕。 “莫非妳不爱德胤?”祁烨瞇眼问道。 “我……我……”她完全没料到皇上会问得这么直接,这要她怎么回答呢? 绯影被她天真的反应逗笑了,睨了皇上一眼,“你怎么可以这么问呢?要人家姑娘怎么回答?” “不能这么问?” 第19章 祁烨疑惑地问。 “当然。”绯影这才接口,“小蝉,如果我问妳,愿不愿意嫁给德胤呢?” “这……这也要大阿哥愿意娶我。”她害臊地垂下小脸,双腮绯红。 “那就好了,我们这就准备筹办喜事,我也会让德胤带妳回家、回金刀门,将这喜事告诉他们。”绯影和皇上相视而笑。 “谢谢皇上、皇后。”小蝉忍不住内心的喜悦与感动,竟激动得流下泪水。 “别再喊皇上、皇后,该改口了。”祁烨难得开起玩笑,接着又问:“咦?德胤去哪里了?” “他……”小蝉烦恼得攒起眉心,“他去易洛山抓克暮贝勒了。” “什么?”祁烨和绯影同时一惊。 “请皇上和皇后别担心,他带了许多人手,很快就会回来了。”小蝉赶紧安抚道。 “不行,我还是得派人去看看,那我们先回宫了。”祁烨和绯影急匆匆地离开。 “恭送皇上、皇后。”目送他们离开后,小蝉也为德胤的安危担心起来。 怎么德胤去了这么久了还不回来,真让人心急呀! ※※※ 夜深了! 算算来去的时间,他早该回来了,为什么却连一点动静都没有? 无法安心待在苑里等候,小蝉拄着拐杖慢慢走向皇宫后门,望着左方的括兽圈,不禁想起上回误闯的情景,虽然狂狮早已被送走,但她还是不敢接近那儿。 欲出宫门,守卫挡住了她,“誉清格格,这么晚了,您要上哪儿去?” “我只想到宓水畔走走。”她指着那一头。 “可是您的脚……我送您过去吧!”他不放心地说。 “不用,很近的,我可以自己去,瞧我不是从誉芳苑走了过来?”小蝉可不希望让他们当她是残废。 “这……好吧!格格万万要小心。” “我会的。”对他笑了笑,小蝉便慢慢朝前走。 到了宓水畔,她又走过木桥,来到对岸,坐在树下望着满天星子。 “德胤,你到底怎么了?为何还不回来?”她闭上眼,以为来到这里可以让心情平静下来,没想到还是一样烦躁不安。 “星星,如果你看见他,能不能告诉他,说我很想念他,让他早点回来……”她双手合十,虔诚祈求。 “星星,如果你会开口,请告诉她我有多爱她。” 突然,一个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小蝉蓦然一震,立刻转首看他,“你回来了,你真的回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妳我太有默契,回宫前我突然想过来这里看看,不意竟看见妳在这里。风这么大,冷吧?”德胤褪下外袍,覆在她身上。 这也让小蝉看见他手臂上带着血迹!“你受伤了?!” “只是小伤,别慌。” “还是要止住才行呀!”她赶紧撕下下襬的布料,为他绑上,“逮到克暮了吗?还是又被逃了?”瞧他受了伤,情况似乎不妙。 “当然到手了。”他得意一笑。 “真的?!”她终于松口气,笑了出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能这么顺利逮到人,该感谢妳才是。” “怎么说?”德胤将她抱了起来,她急忙喊着,“别抱我,你的手臂受了伤,不能使力。” “放心,没问题的。”他更紧的抱住她,因为刚才只差一点点,他就永远见不着她了。 此时此刻,他更珍惜拥有她的幸福。 “你刚刚说感谢我是什么意思?”她突然想到他刚刚那话还没说完呢! “因为妳给我的那颗珠子产生了效力,也可以说是它救了我。”德胤低首,对着她柔魅一笑。 “它当真有效力?”她惊疑地张大眸,好奇地追问:“是怎样的效力,说来听听嘛!” “易洛山上的立影峰,申时一过就暗下,正当我们不知所措时,克暮乘机藏身在暗处,威胁要对我出手。危急之下,我想起了这个珠子,就将它往地上一扔,没想到瞬间绽放出万丈光芒,我这才避开了克暮的袭击……”德胤解释,边说边将她抱回德羽宫。 小蝉听了仍是心惊不已,暗自感谢老天爷保佑德胤平安无事。 突然,她想起一事,“今天……皇上、皇后来过誉芳苑。”她垂下小脸,羞怯地说。 “他们去见妳?”皇额娘去见小蝉不稀奇,如果连皇阿玛都拨了空去见她,就是有大事了。 “嗯,他们跟我谈一件事。” “瞧妳,笑得好诡谲,到底什么事,快说!”走进寝房,他将她放在炕上,半瞇着眸逼近她的小脸。 “你自己去问他们,我不说。”她抿唇而笑,偷瞧着他那张俊脸,眼底满是甜蜜。 “问妳就行,我何必舍近求远呢?”他勾起一抹笑痕。 “因为……如果我说了就没意思了。” “哦~~”半阖上眼想了想,他走到门外吩咐外头的太监,“热水打好了没?我要沐浴。” “禀大阿哥,已经打好了,马上送去。” 德胤又回到屋里,低首瞅着小蝉,“我想妳一定等我等得慌,还没心思净身吧?” “那又怎么样?”她傻气地问。 “我们一块儿吧!”德胤笑意盎然地抱起她,往后头的小屋而去,正好瞧见太监将热水注入浴桶内。 小太监看见德胤抱着小蝉进来,便偷偷一笑,识相地赶紧离开。 “瞧,都是你,他们一定又胡思乱想了。”她直捶着他的胸。 “没什么好胡思乱想的,这可是天经地义的事。”他轻笑。 攫住她的拳头,他轻巧地将她放进温热的水中。 “告诉我,我皇阿玛找妳做什么?” “他们说要为我们……举行大婚之礼……” “哦?”他心底一笑。 “我是答应了,但就不知道你可愿意?”她偷瞄着他。 “就让我告诉妳答案吧!” 他挑开她浮在水面上的裙子,尽情地与她在水中缠绵…… 尾声 紫禁城,红灯笼高挂,四处张灯结彩。 北京城的百姓也门贴红双喜、大放鞭炮,天未亮,街道已挤满了人群,沿路灯火辉煌、恍如白昼,为的就是要庆贺大清国的皇太子大婚之喜。 为了德胤的喜事,所有皇亲国戚全都进宫祝贺,就连远在江南的骥风贝勒与颐宁格格也回来了,当然更少不了皇额驸封彻与小格格临容,和他们两个可爱的小宝贝。 小蝉的生父与师父陆克东也已抵达北京城,看见小蝉得到幸福,都忍不住红了眼眶。 虽然小蝉被皇上封为格格,又住在宫内,但依照礼俗,她还是得在大喜之日才能进宫入皇家。因而前一天,她便和爹爹及师父住在北京城最气派的酒楼内,由重重护卫保护。 大婚之日,才四更不到,北京城已是万人空巷,大伙争相目睹皇太子迎亲盛况,沿途只见万头钻动,好不热闹。 当小蝉头盖红锦帕走出酒楼之际,立即引起一阵骚动,只见她步进喜轿,由女宫引导升舆,缓缓朝皇宫移动。 进入宫内主厅,立刻行合卺礼,交拜天地、拜皇上、皇后、拜灶君,交杯共饮,直到完成所有的仪式后,新娘才进入洞房,小蝉也才松懈下来。 在新房内等着等着,她不禁累得倚在床柱上打起盹……德胤进入房间,见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以手势示意喜娘离开,而后轻轻的坐在她身侧,笑望着她。 “累了?”他的声音极轻极轻,却还是吓着了她。 她猛地张开眼,却见眼前一片红,是喜帕遮住了她的视线。 “别怕,是我……”他握住她的小手,“让妳久等了。” 小蝉这才想起今儿个是他俩成亲的大日子。天呀!她怎么可以睡着呢? 伸手想拿下遮面的红帕,却让德胤抓住小手,“不得乱来,这可是我的工作。” 说着,他便站起,从圆几上拿来一支银秤,慢慢掀起她的红帕,这也让他看清楚小蝉新娘子的妆扮。 “妳好美!”他真心赞叹道。 被他这一夸奖,她双颊立刻烧红,“我……我直到现在都还觉得这一切只是场梦,怎么都没想到我一个平民女子居然会嫁给大阿哥。” “那是开心还是后悔?”他瞇眼瞧着她。 “当然是开心,我才不做后悔的事呢!”她噘着小嘴,看向倚在床头、俊魅无匹的德胤,“那你呢?后悔还是开心?” “妳说呢?小傻瓜。”说完,他便起身褪下新郎倌的大红袍。 “不公平,人家都说了,你还卖关子!”见他一副得意样,小蝉有种受骗的感觉。 “傻瓜,妳明明心里有数还问,如果我后悔,今儿个早就不见踪影了。”他拧了拧她的鼻尖。 小蝉这才偷偷的笑了,“德胤,听说皇上……不,皇阿玛只有皇额娘一个妻子,是吗?” “在他们认识以前,皇阿玛立了不少嫔妃,但自从遇上皇额娘之后,皇阿玛便倾心于我皇额娘一人。”他挑眉想了想。 “那……”接下来的话,她却怎么也问不出口。 “妳是想知道我会不会像我皇阿玛一样这么深情?将来即使登基也不再纳妃妾?”他撇撇嘴,笑睇她那张憨柔小脸。 “嗯。”她紧张地点点头,不知他会不会怨她贪心。 “欸……”他迟疑了下。 “怎么了?”她眨着大眼,提着心等着他的答案。如果答案是“不”的话,或许她会找机会离开,省得日后在伤心中度过。 德胤面带微笑地将她推倒在床上,故意慵懒地拉长音调,“这个嘛……”伸手抚平她眉间的皱折,“就得看看妳的本事了。” 第20章 “什么本事?”她傻愣地问。 “挑勾我、迷惑我,让我不再对其他女人感兴趣。”他放纵畅笑,一手解着她的衿扣,一手拉下床幔…… “我什么本事都没──呃……”纱幔内响起一道低吟。 “妳可以慢慢学,不急。”跟着又是褪下衣裳的窸窣声。 “怎么学?”她根本没听过这种本事呀? “每晚我都教妳,反正我有一辈子的时间跟妳耗下去……”答案已呼之欲出,就看这傻丫头能不能意会过来了。 “什么?得一辈子才能知道答案?!”她愕然地瞠大眼。 “唉!”德胤抚额一叹,看样子她还真的不懂。 虽然对她没辙,但这不也是她可爱之处吗? 罢了,他就等到她弄懂的那天吧! 【全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