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吻谁》 第1章 [召唤]02《谁吻谁》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被贬到她身边工作,证明我们的灾难已经降临,我怀疑我们这辈子都甭想翻身了。”身形瘦削的男子呷了一口茶,然后再大大叹出一口气,长长的叹息声里混合着不甘心与无奈,因为他这辈子很可能无法再回到主流派。 “不然又能怎么办?既然被发配到边疆也只有认了。”另一名胖胖的中年男子则因嘴馋而唏哩呼噜地吞了一大口面条。肚子饿扁了,先填饱肚子要紧。 瘦子看着伙伴一副饿死鬼投胎的狼吞虎咽样,突然间明白被贬到这地方的理由。 他们不被主人──不!是连主人身旁的大将旁边的小助理都不把他俩放在眼中,只因他两人太过无能,所以毫无建树的他们就被一脚踹到这鸟不生蛋的鬼地方来,守顾一个几乎要被遗忘的候选新娘。 怎么会这样咧?这是他俩最终的下场吗?不要啊,他不想默默无闻终老一辈子呀! 中年男子吞完一碗面后,又叫人再去煮一碗来。肚子才三分饱而已,仍然饿着呢! “你很不甘心是不是?要是不甘心就想个办法解决困难啊!”说完后,胖子拍拍隆起的肚皮,打了个嗝,又搔搔脑袋瓜。继续发表意见。“动动脑筋吧,也许可以想出绝妙好计。” “不过……想什么妙计哩?都被贬到沙漠中来了。谁还会记得我们?更惨的是,我们守顾的候选新娘实在是……是……” “嘘!别乱批评,小心隔墙有耳。要是被人家听见我们在取笑这位候选新娘的话——喀!”瘦子做了个杀头的姿势。 胖子立即点头,吞下口水后,赶紧把话圆得漂亮些。“我刚刚要说的是,时间飞逝、岁月如梭,一眨眼工夫,美少女群都已经长大成人了!算一算,都已经满二十岁了。” “是啊是啊,说到这群美少女,我就不得不佩服石川灵少爷的美少女养成计划。”瘦子突然发出羡慕的口吻来。“少爷好神奇,八岁就懂得未雨绸缪的道理,小小年纪的他,当年竟然命令家族长老替他挑选遗传基因良好的优秀女娃儿作为候选新娘。先是将这些女娃娃豢养在世界各地区域,不让其碰头,又让不同性格的“领师者”替这些女娃娃塑造出各种不同心性的个性来,好让女娃娃长大以后供他挑妻时选择,挑选出一位足可匹配他的女子当正式新娘。”哇!这是多么有先见之明的高级计划呀!“当然,石少爷未必会坚守一夫一妻制,倘若有需要,每个女孩子都可以协助少爷当贤内助。总而言之,少爷想怎么摆布这些为他而成长的女孩子们,全凭他高兴!”石家长老在二十年前听从少爷的指挥后,当真就把那些女娃娃们分门别类做训练,调教她们成长。据他们所知,候选新娘里有香艳貌美的精练型女孩、也有温柔多情的聪明女子,更有火辣动感的智能型美人,至于还有哪些令人目眩神迷的“特制女子”,有机会他会去调查调查。 “石川灵少爷果然非人哉,能想出这种好点子,实在是太太太让人尊敬了!”胖子也忙着加入颂赞主子的行列,慷慨激昂地陈词之余,还不忘起身朝西南方向行了个大礼,大拍马屁。要对主人歌功颂德,他是怎么样也不愿落于同伴之后。 “只可惜……”瘦子横了他一眼,不屑地撇了撇唇角,他未免太夸张了点。“可惜我们辛苦的颂赞之词,石少爷全部听不到。”他郁闷地低吼。 因为。他们现在所在的地点位于外蒙古,石川灵在外蒙首府乌兰巴托有一间住所,而且也有一位候选新娘养居在此地。 外蒙的生活环境虽然不佳,但是石川灵却花下大把钞票维护住了他的“领地”。至于住宿于此地的候选新娘,除了有不定期前来教育牠的“领师者”之外,屋里另有一位老婆婆在照料她的生活起居,现在又突然加进他们这两个“护卫”……对啦!他跟另一个伙伴美其名是护卫身分,实际上,他们是被上司给踢到这里来的啦! 叹气声又起,也夹杂着抱怨。 “你说的对,不管我们如何努力嚷嚷对少爷的敬重与佩服也没有用处,少爷根本就听不到。就算想借助咱们眼下这位“天使型新娘”的嘴巴替我们美言几句也是不可能,不受石川灵少爷青睐的她根本早就被遗忘了嘛!这二十年来,少爷从来没有探望过欧阳绮绫一眼,连一步都没有跨进外蒙过。看来欧阳绮绫还没有加入竞争行列,就已经被打入冷宫了。” 胖子愈说心愈冷。 “没错没错,欧阳绮绫已经没有前途可言,据说咱们家少爷近年来不断遭遇强大对手,这时候他最需要的是“慧黠型的候选新娘”在旁协助帮忙他对付敌人,反观欧阳绮绫的能力,只有被踢到一旁喘气的分。”瘦子忍不住摇头再摇头。“欸,我偷偷探听过了耶,许多候选新娘或多或少都曾经跟少爷有过接触,现在还有一位候选新娘已经跟随在少爷身旁了,但咱们这一个……”唉,再叹气。“不晓得是不是欧阳绮绫的愚蠢已经被石少爷获悉了,所以他是连见都不想见她一面。”跟她相处三个月下来的结论是。这个丫头清纯归清纯,但却是清纯到接近呆瓜的程度。 “那欧阳绮绫不就很可怜?”不知怎地,胖子居然莫名其妙地对她起了同情心。 “算了吧,我们比她更可怜,如果她不能当上石少爷的正式新娘,我们这辈子也完蛋──” “阿狗、阿猫!”才说着,一道软软甜甜的嗓音突然飘进室内,打断他俩的对话。紧接着,一条纤细柔软的身形也跟着奔进客厅。 两个护卫脸色铁青。狂瞪女子的玲珑身影,一边猛瞪、一边磨牙警告。 “欧阳绮绫!我不是再三提醒过妳,请喊我们正式的名字。我姓张名勇!他姓许叫威,我们不叫阿猫阿狗!”胖子张勇首先发难,郑重警告她。 “可是书上说不重要的小配角通常都是用阿狗、阿猫来代称呀!”澄澈大眼眨巴眨巴地,她觉得好委屈。 “妳说我们是小配角?”四方脸孔胀红如火。被个不经事的女娃娃如此贬抑,是可忍,孰不可忍!只是,一对上她清澈无邪的大眼,火气竟然就无缘无故地消散不见。呿!这算不算是她唯一的“特异功能”?气死人了!“对啦对啦!我们只是小配角,没有存在的必要啦!就因为是个小配角,所以活该倒霉被贬到妳身边来。 ”许威自暴自弃地宣泄,不过他们不会甘心的,小虾米也有扳倒大鲸鱼的时刻,等着瞧。哼! “你们生气了吗?”欧阳绮绫紧张地膛大杏眸,好抱歉好抱歉地瞧着他们。她不是有心的,更不是存心在损贬人,她只是有话直说。 “我们哪敢生气。”毕竟她的身分是候选新娘,万一老天不长眼,她突然被少爷钦点上,到时候她会变成高高在上的女主人,现在的冒犯可是会成为将来死罪的呈堂证供。 “是吗?你们不生气?”她忧心地再问。 “是啦!不生气了!”虽不甘不愿,但手掌还是不自觉地举高发誓给她看。 “那就好了,我放心多了……”她拍拍胸脯,不然也不知道应该怎么解决这难题。 “欧阳小姐急匆匆跑来找我们俩有什么要紧事?”她很少这么激动的。问问她想干什么? 粉菱红唇突然往上扬起,她微笑起来而且俏鼻还可爱地嗅呀嗅地。 “我来找两位是想来问问,你们有没有闻到一股味道呢?”她神秘兮兮地巴望着他们。 “味道?什么味道?汗臭味啊?我明明记得我刚刚才洗过澡的。”张勇也跟着吸吸鼻子,以为是自己身上发出来的。 “不是汗味。”小脸儿左右摇晃。 “屁味吗?”许威也嗅一嗅周围空气。 “也不是屁味。” “不然是什么味道?” “灵魂味儿,我闻到灵魂的味道了。”她笑咪咪地解开谜底,眼儿弯成月芽状。“我最近都一直闻到他的灵魂味呢!真开心,他似乎离我们愈来愈近了。我好期待他的出现哦!” “灵魂的味道?”她果然是呆瓜中的呆瓜,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话。“谁的灵魂让妳闻到了?” “我男朋友的灵魂啊!”她喜孜孜地献着宝。“他就快要现身了,快要走到我面前来了。” “妳男朋友?”两人瞪大牛眼。 “是啊!”她用力点头。“我的男朋友可是一位厉害角色呢!他的厉害足以列为传奇人物哦!打从我第一眼见到他时,就对他充满着景仰与祟拜。” 张勇跟许威惊骇莫名,难不成、难不成── “你跟石川灵少爷见过面了?什么时候?我们怎么都不知道?而且你们还进展得这么快速,可以用男女朋友互称了?”太棒了、太好了!放炮庆祝!他们翻身有望,有被石少爷重视的机会喽。 “不是石川灵少爷。” “不是石少爷?那是谁?是谁?”一桶冷水当场泼下。 “他叫伊劫。我嗅到的是伊劫的灵魂。” “伊劫的灵魂?不是石少爷的灵魂?” “是伊劫的。”她重重强调,眼中充满着期待。 两个人眼神茫然,一头雾水。 “伊劫是谁啊?”唉,他们两个人就是懵懵懂懂的才会惹人嫌,然后老是被踹到一旁乘凉去。 第2章 “伊劫是我的王子呀!”其实她对他的认识也仅止于名字而已。欧阳绮绫将揣在怀中的杂志摊放在桌上,纤纤玉指指着照片上的人,目光痴迷地道:“你们看,这张照片上的男人是不是很帅,俊美得像天神?” 两人互看一眼,同时唱反调地哼了声。“帅又怎样,石川灵少爷不也是个顶级美男子?”说归说,但双目却还是被照片上的男人给勾去好几眼。照片上的年轻男子散发着一股妖魅味,这是他们不曾见过的感觉,魔性的俊美竟能让人不寒而栗。 “你们再仔细看看他嘛!”欧阳绮绫兴致勃勃地将照片凑近到他俩的眼前。这是刊登在“全球探讨杂志”上的一张照片。照片原本要摄影的目标人物是罗林考古学家,但那位名叫伊劫的男子却在快门按下的一剎那入了镜。 欧阳绮绫在乍见他的第一眼就尝到眼睛一亮的感觉。 虽说此人给他的感觉似乎十分的冷淡,但在他疏离的气息下,她依然确定了他强烈的存在感,尤其那对深邃如海的眼瞳底下波动着的危险光彩,似要将这世界吞噬,甚至掌控在手掌中。 嘻!这叫伊劫的男人很值得探讨与研究,以及——冀望他能协助自己。 欧阳绮绫不断地经抚照片上的男人,她喜欢这名男子的感觉,也唯有这种男子才有资格让石川灵少爷紧张以及在意,而且相信她的计划。 她,欧阳绮绫要“告诉”石川灵大哥,天使也是会生气的! 张勇见她好像对照片上的男人很痴迷,终于开始紧张起来。 “欧阳……欧阳绮绫,妳不是在开玩笑吧?妳当真喜欢上这名叫伊劫的男人?”他忙问道。 “是啊,我喜欢他,非常喜欢他。” “那那那……那石川灵少爷怎么办?妳可是候选新娘耶!妳要出墙吗?妳打算红杏出墙?”被吓到的两人魂都快飞了,万一被石川灵少爷知道候选新娘已经见异思迁,这可怎么办?“不可以,妳不可以这么做!妳为什么早不起这心思,晚不起这心思,偏偏在我们两个当值编派到妳身边的这个时间点上给我决定要红杏出墙?妳要害死我们两个是不是?” “我也不知道伊劫的照片会突然降临到我面前,还让我瞧一眼就喜欢上了,而且我还确定他会来到乌兰巴托,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很自然地发生,我并没有想害你们的意思。” “你要真喜欢照片上的男人,我们要如何跟石川灵少爷交代?”他们不得不紧张了,弄不好会死人的。 “石先生不会知道的,只要你们不去告密,他永远都不会知道。”晶莹的眼神慢慢黯淡下来。“其实你们也很清楚,石先生根本就忘记我的存在,他压根儿就不记得我这个人……他不记得欧阳绮绫,甚至这辈子都很有可能不会想起我……” 许威和张勇像暴躁的熊般不断来回踱步。 “不管少爷记不记得妳,但妳是候选新娘的身分绝对不可能改变!除非石少爷正式下令驱逐妳,把妳踢出石家大门,否则妳这辈子都是石少爷的候选新娘,妳只属于石川灵!”豢养这些美少女可都是花费了大笔钞票的。 “你们会去跟石先生报告吗?” 她可怜兮兮地瞅着他们两人瞧,然而大大的否眸里却有着一抹古怪的眼波,那是……怂恿的意味? 怂恿?这可怪哩,欧阳绮绫要他们去跟石少爷嚼舌根吗?奇也,哪有人做坏事还想要被揭发的?这根本不符合逻辑,一定是他们多心了。 “两位叔叔不会害我吧?”柔软的嗓音娇嫩嫩地再度央求着。 “这……”仔细再瞧她,刚才果然是他们多心。 “不会吧?你们绝对不会去告我状的对不对?” 张勇和许威互看一眼后,道:“我们不会去告状。”才怪!他们当然会盯着她的一举一动,观察她有没有“出轨”的迹象,一旦有问题,就立刻向上级报告好邀功!要知道,他们可不想陪在这个愚蠢丫头的身边一辈子,他们都是拥有雄心壮志的好汉,才不要被埋没在这沙漠里过一生。 ※※※ 遇上他是不是场灾难? 通常在乍见到伊劫的第一眼,就会被他散发出来的耀眼光华给迷得神魂颠倒,再加上他“倾国倾城”的邪美笑容。很容易就会被他勾了魂,忘了他的恐怖。但是,若有定力者,能够仔仔细细再看他二眼,在第二眼时,就会被他诡异的气质给吓到打起战栗来。 在他华丽光芒底下所燃烧的其实是属于黑色的火焰。这团黑色烈火带着剧毒而且飘忽难测,沾上身者,若无拒绝的勇气或是对抗的实力,便会被伊劫呈现出来的假象给吸干灵魂,然后渐渐枯萎至死。 这才是他的朋友,伊劫的原型。 伊老夫人当年会把“幻隐组织”的转型工作交给三皇子伊崎,便是深恐长孙伊劫的天生性格特质非但不会将组织转型为白道企业,反而会将其势力扩张放大。 她十分了解长孙的本质性情,于是自小开始便不断训练他沈淀压抑魇魅天性,甚至为了防堵他与生俱来的邪恶细胞再埋下更深的罪恶种子,所以伊老夫人要他云游四方,培养“爱”,要他将精神与力量导往正轨处。 而他,夏夺,身为伊劫的挚友,有些事当然得帮忙,也谨遵伊老夫人命令,带伊劫到各处环游。 “嗨,朋友,我保证你会不虚此行。” 伊劫脸上读不出任何情绪。 夏夺视若无睹地再道:“听我奉劝一句,请你把心思放在罗林博士的考古研究上吧!别再去想那些无谓小事了。”近几天来,他想尽办法,使尽诱哄招术拐骗伊劫来到外蒙古,目的就是为了避免他把“全球探讨杂志社”给摧毁掉。 “你真是用心良苦。” 伊劫总算开口,也微笑了起来,唇畔的笑容显得那样的无害。然而,夏夺很清楚他骨子里的怒气并未消失,一个不小心,这家刚从出版界冒出头的“全球探讨杂志社”就别混了。 “我是不得不用心。”唉,他夸张地叹口气。“我要是不努力阻止,你一定会把精神全部放在摧毁杂志社的游戏上,这不仅仅是大材小用了点,更重要的关键是,自认为正义骑士的夏夺有义务保住杂志社的生存权利,我得好好压制住你的魔爪才行。”为了那张照片,伊劫已经准备对杂志社开铡,幸亏他阻止,也幸亏罗林博士努力说情,以及用另一个探险之旅才让他把注意力转开来。 让伊劫像候鸟般飞翔是伊老夫人的意思。不让伊劫因于一地,也不让伊劫“专心”于某个事件点上,这是老夫人的交代。这样才会比较安全一点,以免不小心触动他邪恶的灵魂,害他把这个世界搅得天翻地覆。 “走一趟外蒙帮忙罗林博士会比搞垮杂志社来得更有趣也更有意义。那家出版社只是不小心出了岔,刊出你的照片和名字,并非有意的,你就别再责怪他们了。何况杂志社跟博士有交情,你若出手。对博士也交代不过去。” “杂志社是要庆幸有罗林博士当靠山。他们更该感谢大汗诅咒的神鬼传奇故事移转掉我的注意力,否则他们不会继续存在。”伊劫在下通牒,也要夏夺转告对方不会再有下一次的好运气。 夏夺暗暗松了一口气,总算替“全球探讨杂志社”讨来了生机。殊不知当他看见杂志社竟然把伊劫的照片给刊登流传于市面时,可是吓出了一身冷汗呢!最重视隐私,且从不外露身分的伊劫,最忌讳的便是将身分曝光。 “不谈这件不愉快的事了,咱们得到乌兰巴托与罗林博士会合。”夏夺领着伊劫往罗林博士留下的地址前去。在问路时,发现到当地人对他们极为不友善。罗林博士的考古队伍在乌兰巴托已经具有盛名。但也因为世居当地的民众对和考古队伍相关的人员都相当排斥。所以他们并不受欢迎。 在大汗子民的眼中,考古学者的挖掘行为显然是亵渎了祖灵,也因此让这片土地上的人们非常的不悦。于是考古队伍在当地得不到友善对待,甚至连找落脚处都困难重重。 也是直到最近才有一处民宅愿意相借,让考古队伍在返回乌兰巴托时有个地方可以歇脚。 “请进。”一位年约七十的婆婆将他们带进屋里坐。 从大门走入主屋,得先经过池塘,还有一座小亭子。这块自成一格的私人土地面积不仅宽阔,屋子的格局显然也有经过设计,想来这块土地的主人是名富豪之辈。 “罗林博士先前有交代,等两位前来时先好好招待。至于博士因临时有事耽搁了,要过几天才能跟两位会合。” “妳是女主人?”夏夺问道。老婆婆操的是台湾口音的国语,而且这间坐落于首府位置的建筑物占地极广,陈列摆设都与台湾的建筑设计相仿,一点蒙族味道都没有。 “不。我只是名佣人,伺候一位小姐。” “小姐是蒙古人?” “不,她是台湾人,出生于台湾,不过三岁时就移居来到此地。但她会说中文,思想观念以及所受的教育也都与台湾无异,小姐只是居住在乌兰巴托而已。”因为没有人管理,所以她才敢听从欧阳绮绫小姐的指挥,私下接了这笔“生意”。 伊劫坐于一旁,缄默不语,反正夏夺会把疑点统统问完,不必他多舌。 倒是这间看似寻常的大屋子,从里到外都透露出一股古怪氛围,连主人的来历都带着诡谲气味。 犀利的眼眸扫过天花板上的一个点,唇畔忽然勾起了冷笑。有监视器。 第3章 “这种移居方式倒是挺特别的。”夏夺好奇极了,照理说移居者通常都会融入当地生活才对,怎么会接受纯台湾的教育方式? “小姐本来就是特别的人物,她拥有特别的身分,从小到大都接受特别的养成训练,本来就不是一般平凡老百姓。”婆婆答得理直气壮。 夏夺更加好奇。“妳家小姐接受什么特别训练?这么奇怪。” “当好新娘、好妻子的专业训练。”婆婆的口吻非常严肃。 夏夺差点喷笑。“好有趣的说法,非常的耐人寻味。” “会有趣吗?”婆婆反倒觉得他们奇怪。“算了,说了你们也不懂,反正这是我们的家务事,并不需要你们的了解。请喝茶,等一会儿我领两位到休息的客居去。” “谢谢。” “不谢——” “嗨!”一张小脸蛋突然从门边探了进来,精致约五官配着红嫩的肤色,看起来美丽脱俗极了。 她笑意盈盈,娉婷的身影随即屋内,望着客人,致上欢迎词。 “欢迎两位光临,我等候两位许久了。你们好,我叫欧阳绮绫。”娇美清灵的容颜像极无邪天使。 “小姐。”婆婆唤了句。 “她就是婆婆所伺候的小姐啊?”夏夺打量着这位像洋娃娃般的美丽女孩。她周身散发着清纯气质。无瑕到像极不食人间烟火的小仙女。 “是,就是她。”婆婆回答。 欧阳绮绫又走前一步,跟婆婆道:“婆婆忙去,这里交给我就行了。” “可以吗?”老婆婆有点不放心,小姐从来没有招待陌生人的经验。 “可以的,我懂得招待客人,不会出丑的。”她胸有成竹地保证,二十年的教育可不是白受的。 “这样啊……好,那我下去了。” “请婆婆帮我们准备丰盛的晚餐哦,不要怠慢贵客了。” “我知道。” 交代完毕,她目送婆婆离开后才转身面向客人,喜孜孜地再道:“看见你们我好开心。”欧阳绮绫的甜美笑靥没有间断。 她看起来很快乐,非常非常的快乐。只是,他们的来访有什么好兴奋的?了不起只赚个奇书网房租费用而已吧? “妳有必要这么高兴吗?”夏夺忍不住想问问她究竟喜从何来? “因为我期待很久了嘛!”这是真心话。 “期待很久?”这话值得玩味,夏夺追问。“期待我们?为什么?我们有什么好处值得妳期待?” 她不好意思地对夏夺一笑。“其实……不关你的事啦!我期待的对象是他,也就只有他一个。”纤纤玉指比向了伊劫。“我在等候他,我等待的对象是伊劫先生……” “我们认识?”伊劫扬了扬浓眉,终于打破沉默。这妮子的说辞挺有意思的。 “不,我们并不认识,现在是第一次见面,但我决定此时此刻起与你相识相知。”道完。她的脸蛋忽然以不可思议的速度凑了上去,樱唇直接就吻上伊劫的嘴唇。 不理会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突兀,欧阳绮绫贴住他的嘴唇后便很用力地黏住,接着开始笨拙地吸呀吸的,狠狠地吸吮他的唇片。四唇紧黏住不放。她要让“那个人”知道她移情别恋了,她要让“那个人”知道天使也是有脾气的;她要让“那个人”知道她真的真的很不开心! 电光石火的接吻速度,伊劫却动也不动,任由她的嘴唇与自己的唇片相贴。这位名叫欧阳绮绫的女子不仅出乎意料地不怕他,还大胆妄为地主动亲吻他。实在是有趣得紧…… 她费力地贴黏着他唇瓣,还故意让四唇磨蹭缠绵着,半天过后似乎觉得时间已够,才将唇分开来。 伊劫用冷静平和到若无其事的口吻请教她。 “为什么吻我?”他的手指迅速扣住原来打算退开的脸蛋,微微使力抬高她的容颜。圆瞠的大眼没有任何的不安或是犯了错的紧绷,似乎刚才吻他的行为很理所当然。 “呃?”迎上他深到不见底的黑眸,方才的勇气突然全部消失,她开始慌了起来。 “说,为什么吻我?” 脸蛋慢慢胀红,她愈来愈赧窘。 “因为……因为……因为我想吸……想吸……吸……呀——”下颚被他的粗暴弄得有些痛。她并不畏惧他的冷峻眼神,只不过差点就把真相给说了出来。 “妳想吸什么?”支支吾吾的窘迫表情竟然显得可爱兮兮,他这才发现她真的完全不会畏怕他。 “我想吸……吸你的能量啦!”娇娇嫩嫩的嗓音软软地回答。嘻!这个理由很正点吧? “吸我的能量?”看似天真的丫头脑袋竟充满着黄色思想。伊劫瞥见一旁的夏夺憋笑憋得很痛苦,好有礼貌地再问:“妳想吸我的什么能量?” “就是你的能量嘛!” “妳是女妖?”伊劫忍不住调侃她。属于她的独特魅力仍然从她毫无杂质的眼里不断散发出来,让他忘了生气。 小脸垮下来。“我才不是女妖!” “不是女妖的纯人类会想吸我能量?” “啊!” “啊什么?”他再问。 “没、没啦!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很棒,又很厉害,是一位值得我喜爱的男人,所以我才主动出击,冀望能够吸引你的注意力。”这个吻可是她策划下的计谋。就是要使用荒谬又大胆的招式,才能引起“那个人”的侧目!幸好她表现得很自然,挺佩服自己的哟!嘻! “妳喜欢他?”被晾在一旁的夏夺忍不住插了嘴。这妮子似乎不知道自己缠上了什么人物? “是……是啊!” “妳难道不怕他吗?”夏夺别有用心地再追问。 “怕?我为何要怕他?我又为何要怕人?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怕过人的。”她的口吻确实没有任何惧意。只是有些娇羞。“我为了找寻匹配的对象,翻遍了所有的杂志与报导,也用尽各种方式搜索男人,好不容易才确定伊劫先生是最好的人选,我又怎么会怕他呢?” 夏夺调侃地用手肘顶顶好友。“她的说法好像在找种马。” “是啊,我何其荣幸,被她给钦点了。”伊劫的磁嗓好低好柔。 夏夺开始暗暗为她祝祷,因为这妮子招惹上大麻烦了。 不知大祸临头的欧阳绮绫还甜甜地解释道:“错了啦!你不是种马,你是我的王子才对。” “王子?” “对啊,解救我脱离苦海的王子。”他的出现可以替她解决掉大麻烦,未来人生是否光明全得靠他相助。 “我做了什么丰功伟业,让妳册封我为王子?” “我说你是你就是!”不要再追根究柢了啦!她祈祷着。 “妳是谁?凭妳一句话别人便得信服?” “我是欧阳绮绫,我已经介绍过我自己了。”她理直气壮地回答他。 夏夺再也忍俊不禁地狂笑出来。好好笑、太好笑了!真是妙,太有趣了! “你、你笑什么?”欧阳绮绫一脸尴尬。她有说错什么吗? “妳很好笑,真的很好笑,实在是太好笑喽!”夏夺笑到几乎要厥倒在地。 “哪里好笑来着?” “一个连亲吻都不懂的女孩,再配上那足以当作冷笑话的理由,当然可以娱乐我们。”伊劫不安好心地调侃她荒谬至极的可笑理由。 她慌了。 “是这样吗?我吻你吻得很糟糕吗?而且说话逻辑全不通吗?”她刚刚亲吻伊劫的动作会很好笑?是有可能,那是因为她没有经验,吻得丑也不能怪她呀!再则,她的理论又哪里像冷笑话来着?恭维他是王子可是很卖他面子哩! “妳先别懊恼,小小的缺失代表妳有进步的空间,不如请两位再缠绵亲吻一次,也许这一回会表现得比较唯美。”夏夺当然知道还有好戏可看,聪明地继续敲边鼓。“再接吻一次好了,我自己会很识相地躲在角落偷笑去,你们就当我不存在。来,再吻一遍。” “没有再一次,我已经吻完了。”欧阳绮绫窘迫地别开脸,眼角余光偷觑天花板一眼,跟伊劫初次的亲吻都被针孔摄影机录进去了吧? “谁说吻完了?”蓦然,伊劫一手环住她的身子,另一手则扣住她的后脑,极快地将她拥进怀里,他的唇直接烙印在她樱桃般的嘴儿上。 她脑袋一昏,热气蓦然从脸蛋上炸开来。他的行动来得突然,在她愣住时。他的舌尖已经滑进她的唇齿内,还挑逗起她的粉丁小舌来。 伊劫可不是浅尝辄止,他是完完全全地侵略与占有。魇魅的勾引让她浑身飘飘然,心跳怦动的次数变得好快好急。 她无法呼吸了。 四唇热烈地纠缠吮吻…… 她的身子渐渐变得虚软无力,最后得倚偎靠在他怀中才不至于摔坐在地板上。 好久好久之后,四唇终于分开。 呼! 她把脸蛋埋在他的胸膛上拚命喘息着。 好怪,他的吻怎么令她感觉到如此的……舒服? “如何?”修长手指再度勾起她的下巴。她的馨香迷人以及魅惑能力将他拉进了之海里。是不能小觑牠的吸引力。“感觉如何?说来听听。” 她脸红得像西红柿,粉丁小舌滑过下唇,忍不住回味。 “你不该主动吻我的。”虽然贪恋他的味道,但她仍然不得不说。计划中不该出现这一幕的。 “既然妳先缠了上来,我也应该礼尚往来地回报妳一番。我不仅仅会吻妳,我还决定要把妳的心给偷过来。” 欧阳绮绫悚然,他低喃回转的磁嗓令她心中一冷! 第4章 第一次感觉到恐慌,因为怕他会破坏她的计划。 “偷心?你要偷我的心?”小手摀住胸口,深恐他的魔手下一秒钟就探过来掠夺她的心。“不行的,这太过分了!” “过分?哪里过分了?” “就是很过分!”她又不能说明真相。 “为什么不给偷?”唇畔的笑意缓缓变得阴沈。“妳刚刚不是说要跟我相识相知?” “我刚刚……刚刚是这么说没有错,可是……你就真的这样被我给吸引了呀?”他这么好上钩,跟她评估的全然不同。原本以为像他这样的男子,是不会随便动心的。 “妳怎么一脸紧张?妳应该很期待和我交往才对。”他突然捏住她粉嫩嫩的颊,用力一扭,好像她的天使脸孔是伪装出来的,他要将她扭下。 “呀——痛!”五官全缩成一团。“你干么捏我的脸皮?”不给偷心就生气了呀? “忍着点吧!伊家男人都有捏人脸皮的兴趣,妳最好学会习惯。”一旁看戏的夏夺出声替她解惑。事实上他并没有胡诌,伊家三少爷伊崎也同样挺爱捏他爱侣的脸皮儿。 “是吗?捏人脸皮会很有趣?”好痛哦!她脸上肯定有红印子。 “在拆下面真的那一刻会更有趣。”伊劫的神情变得好森冷,屋内温度彷佛也跟着降至零度。 欧阳绮绫仓皇地挣出他的怀抱,急切地道:“可是我……可是我并没有面具可以让你拆卸。” “话不要说得太满,很快就可以揭开真相。”夏夺插话,缓和一下紧绷气氛。 欧阳绮绫紧张地更往后退数步。“没有真相……哪有什么真相啊……”难道她的计划被发现了?怎么可能? “嘿嘿,妳后悔了吗?可惜来不及喽!要怪就怪妳主动找上伊劫,不巧这位男士的个性是有仇必报,所以欧阳小姐妳惨了。妳若不快快把心奉上交给他,妳可会面临被追逐、被纠缠、被迫害的可怕命运哦!”夏夺在一旁努力扩大事端。 有这么危险吗? 她思忖着,眼神忍不住瞄向伊劫——神秘莫测的气息中,那一对深沈的眼果然正燃烧着幽黑的掠夺之光。 欧阳绮绫愈看愈不对劲。好像真的很可怕! 她下意识地又退后一步。 “来。坐我身边,妳不是说要好好招待我们?”伊劫佣懒地对她勾勾手指头,彷佛真是要她尽主人本分罢了。 但,他的神态分明是要把她拉进万丈深渊里! “我……我去找婆婆来招待你!”她嚷了声,旋即转身,一溜烟地跑掉。她已经没有勇气继续玩下去,她犯错了,而且还犯下致命过错!明明知道伊劫与众不同,却忘了与众不同的男人通常也是可怕而且无法驾驭的,她轻忽了。 咚咚咚!她跑得好快好急,彷佛这样就可以脱离这圈迷障。 “你终究还是吓到她了。”夏夺笑到嘴巴都合不拢。贯在太好玩了! “她最好去把心脏给练得强壮一点,更惊奇的还在后面,她得准备接招。”伊劫露出浅浅的笑纹,笑意里充满着玩乐的兴致。 他就知道。 唉,看来欧阳绮绫逃也没用,伊劫所布下的魅惑之纲,至今无人可以冲破。所以,他现在最想做的一件事情就是——替欧阳绮绫掬一把同情泪。 第一章 “哈哈哈……你看见了吧?”在荧光幕前,有一对眼睛因为笑得太开心而流下欢喜的泪水来。 “是啊,我看见了。还看得非常仔细,也听得非常清楚。这两个人有暧昧关系,他们居然爱上了!哈哈哈,太好了……”张勇和许威跳起来抱成一团,喜不自胜。“太好了,实在太好了,我们可以翻身喽!” “是啊,快走,我们现在掌握到的这项证据可以让我们离开蒙古回到台湾而不被惩罚,快点回台湾去!” “不仅如此,石川灵少爷还会记我们大功一件。” “走,马上搭机回台湾。”抽出母带,张勇和许威一句话也不留地立刻离开,准备找航班返回台湾去,同石川灵少爷报告候选新娘出轨的消息。 哈哈哈……他们功劳太大喽! ※※※ “一整天没瞧见她的身影,竟然会想念?”夏夺啧啧称奇地诉说此刻的心境。他和伊劫选了个靠窗的位置泡茶聊天,没想到在这处偏远国度,还可以喝到台湾品种的茶叶,真是有心。这屋子的真正主人到底是何身分?颇值得研究。 “我建议你还是把脸上的笑容收起来,挂一整天了,不嫌累吗?”相交数年,伊劫一眼就能勘破挚友笑容里的古怪味。打从昨日跟欧阳绮绫玩了场接吻游戏后,他就兴致勃勃地想当红娘。“你的心思我清楚得很,可惜你会错意了。” “她不错。”夏夺蓦然迸出这句。 “不,她不适合我。”伊劫明白他所指的对象是欧阳绮绫。 他不以为然地反驳道:“相信我,她非常非常地适合你。” 伊劫放下手中的茶杯。 “你这么想过媒人的瘾,所以一直卖力在推销她?”夏夺可不是闲闲没事做的公子哥儿,他也从未像此次一样,如此大力称赞一名女子,甚至还将她归为适合他的对象,热衷程度远远超出他的预期外。 “她适合你。”夏夺不吝啬地解释心中想法。“打从她吻住你的那一瞬间,我就知道,她已经了你的世界。” “就一个吻?”会不会太过廉价? “一个吻就足以判断。朋友。单纯女子难寻,况且这位无邪女子还有一种魔力,她能够压抑下你那股深沈到可怕的古怪性格。” “言下之意是我被她制伏了?我成了她的俘虏?”伊劫瞇了瞇危险的瞳眸,他哪时变成了好指挥的蠢人?“你的脑袋有问题。” “你别气也别恼,我愿意修正一下说法。你不是她的俘虏,你只是她的爱情俘虏,这样总行了吧?”夏夺不怕死地继续捋虎须。一个不解世事的女子,有时会有意想不到的效用,他从欧阳绮绫身上看到了精彩的一面。 伊劫沈静下来,道:“你在当真?你不断对我洗脑,怂恿我去爱她。”夏夺确实当真了。 夏夺立刻举高双手作投降状,但嘴巴却承认他的动机。“没错,我是很认真在牵这条红线,谁教机会太过难得,也许错过她。你永远都没机会再遇上对的人,你若恼我干涉太多,我道歉!” “两位,用餐时间到了。”婆婆的突然出现,打断了两人之间的对谈。 夏夺兴致高昂地马上提议。“请欧阳小姐与我们一块儿用餐,人多热闹点。” “小姐不想见人。”小姐自从昨天跟这两位客人聊完之后,就躲在房里不出门,她也弄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事? “是不是病了?”被吓病了?夏夺觑了伊劫一眼。 “这……我不知道,我也没有见到小姐。” “那就一定是病了!”夏夺故意下结论,又横了伊劫一眼。“一定是这个家伙的错,他害得欧阳小姐不舒服,我们有责任去探望她。” “要去探望小姐?这个嘛……” “不方便?” “我是得想一想……”小姐十多年来一直住在首府,她甚少出过门,也没有任何朋友,小姐所接触的对象都是前来教育她的“领师者”,仔细想想,小姐的日子过得怪寂寞的,而罗林博士是个好人,他的朋友应该不会差到哪里去吧? “妳确定欧阳小姐一切安好?”夏夺故意刺激婆婆。 婆婆有些慌了。“我从昨天起就没有见过小姐,也不知道她是怎么了?” “那就带他去瞧一瞧。”夏夺指着伊劫。 “他?就他一个?这样妥当吗?” “妥当!非常的妥当!婆婆不用想太多,他是好人。”夏夺瞪着至交。“喂,朋友,你愿意去探望欧阳绮绫吧?” “罗林博士什么时候抵达贵府?”伊劫忽然问了另一个问题。 婆婆答:“三天。” “还要三天?”伊劫确定博士行程后,更加闲适自得。“既然还有三天的空闲,看在你为她浪费了不少口水的面子上,我去看看她。对了,麻烦你把促狭的表情给我收起来。让你称心如意的美事不会经常发生,你高兴得太早了。” “只要你不要太过后知后觉就可以了。”夏夺最后仍然不忘损他一句。 “你真的要去探望小姐啊?”婆婆仍在思忖这种行为到底适不适当。 “走吧。”伊劫起身。轻声一句命令立刻让婆婆无法反抗地带着他往欧阳绮绫的闺房而去。 ※※※ 欧阳绮绫趴在柔软舒服的大床上,双手撑着颊,凝视着杂志上的照片。 照片上的伊劫散发出来的气质独特且出众,所以轻易而举地便掳获住她眷恋的目光。 照片上的伊劫看起来无害且善良,但昨天跟真实的他相处之后,她却赫然发觉,原来照片根本无法将他的“原型”给显映出万分之一来!他难测的心性俨然成为她的梦魇了。 “我好像招惹到了恶魔……怎么办呢?”她喃喃自语道,指腹用力戳了戳害她进退失据的照片中人,脸上有着后悔与不安。“我该怎么办才好?接下来该怎么做才妥当?对了,躲起来不要见他好了!再也不要跟他见面,等他们离开之后就没事了。”她决定做缩头乌龟。 应该没事的,对,肯定没事!对伊劫而言,她笨拙的亲吻只是让他当作笑话般品尝,笑完之后就会忘记,他不应该会放在心上的。 “神啊,保佑我吧!保佑事件快快落幕。” 想起前些日子她相中伊劫作为她计划中的关键角色,正是因为看中他的特别。 第5章 后来又意外得知伊劫会来外蒙古跟罗林博士会合。共商探勘大汗陵墓的对策,于是她欣喜若狂,满脑子计划着要利用伊劫当情人。 在高兴之余,她也曾经想尽办法要调查伊劫的背景资料,只是一无所获。除了确定他的姓名之外,其它的统统都不知道。 “反正也没有必要去了解太多,只要这几天远远地避开他,等他走人后,一切就可以恢复正常了。再假设。石先生若真知我所愿,生气了,然后亲自到外蒙来找我算帐,届时我再好好把详情跟他解释清楚,石先生一定会谅解我的。”天真地想好对策后,欧阳绮绫吐出胸中郁气,放心许多。 “而且我相信石先生会被我这番苦心给感动到的,嘻……”欧阳绮绫期待地又说。忽然,视线扫过杂志上的照片,伊劫绝俊的面孔又惹得她心儿怦怦跳,她噘起嘴唇气呼呼地道:“恶魔、大恶魔!你真坏!不过我可以抵挡住你的邪恶,哼!” 对着照片骂了骂,又胡思乱想一番,终于渐渐起了困意,粉颊侧躺在杂志上,不久后便沉沉睡了过去。 有人开门,房间,她却浑然不觉。 直至感觉到有手指头在她脸颊上轻轻地戳呀戳地,还恶作剧地滑移着,最后甚至还顽皮地搓搓揉揉,彷佛在享受她凝脂玉肤的快意,她才稍稍动了动。 “嗯……”她拨开那讨厌的干扰,打了个呵欠,继续睡。 “这样还能睡?”低低的磁嗓带着笑意。 “想睡嘛……”她意识蒙陇,累趴了,不想睁开眼。 “妳的口水要沾上我了,还是醒过来好了!”手指头忽然捏住她软嫩嫩的粉颊,用力一扭。 “哇!”痛!她惊骇地张开眼,伊劫的俊容就在鼻端前。吓得她有十秒钟无法呼吸。“你……你……怎么是你……” “是我啊。”他露出最无辜的笑容来。 “你你你……”她口吃半天,陷入一片混乱中。 “醒透没?” “你……你怎么跑进我房间来……” “叫妳起床啊!”下巴朝床上的杂志努了努,还辩解道:“妳的口水快要滴到我脸上了,挺脏的,当然要叫醒妳。”他这方确定欧阳绮绫原来是用这种方式“认识”他。胆子够大!另外,他开始思索是否要毁信背诺,把杂志社给轰平。 “嫌我口水脏,可是你……你还吻过我呢!”欧阳绮绫有些受伤地反驳。他怎么这样取笑她? “接吻是迫不得已,我可是先被妳强吻去的。”他邪魅她笑,他也很无奈。 “你……你……”欧阳绮绫胀红着脸,支支吾吾地说不出反驳的话来。知道说不过他,只好转移话题。“你怎么闯进我房间来?太没有礼貌了吧:你并没有得到我的允许。” “我有敲门,但妳没应声,担心妳病了,所以才好心进来探望妳,竟然还被妳嫌弃。” “婆婆呢?” “在门外。” 糟糕!他一定是故意把婆婆关在门外的。 “我很好。没生病,你可以出去了。”不想看见他,也不能看见他,她根本不敢跟他眼对眼相视。“请你出去好吗?”她下逐客令,不敢与他说太多话。 他瞅着她。 欧阳绮绫没听到他的声音,眼珠儿不得已还是往他脸上瞄过去。“你还在看什么?请出去好吗?” 他悠然的眼神忽然转为咄咄逼人。“奇怪,妳昨天还欢天喜地地说很开心见到我,怎么今天就避我如蛇蝎?” 她倒抽口气。 “那是……”她又煞车,将口中的话吞回。 “是什么?迥然不同的态度,总有原因吧?”魔魅的眼神对上她,逼她得实话实说。 “原因?原因啊?什么原因……” “还要装傻?” 她不敢太用力呼吸,动辄得咎,深怕一个不小心会被他吞噬掉。 “还是不愿意坦白?”她竟能抵抗他的魅惑,这女子与他以往所接触的完全不同。 “如果我说实话,你一定要帮助我。”她突然跟他讲起条件来。仔细盘算一下,不给他理由他是不会罢休的,那不如就把话给讲开来,只要他心无疙瘩,就不会一直纠缠着她不放。最重要的是,张勇和许威两位叔叔已经连夜离开外蒙古回到台湾去,她预料这两位叔叔一定会把她“红杏出墙”的事迹向石川灵少爷报告,她努力半天的辛苦已经是有了代价,她可以把真相表明了。 “要不要……帮我?”她再问一次。 他没有反应。 欧阳绮绫见他一直不答腔,没办法,还是说吧!她深吸一口气,小小声地道:“其实昨天那一吻是……是出于不得已的啦……” “听起来很委屈哦?”伊劫幽幽应声,并突然脱掉鞋子,爬上床,还往她靠过去。 “你爬上床来做什么?”她吓一大跳,缩到角落去,紧张地嚷道。 “想吧话给听清楚一点。继续,我洗耳恭听着。” “就是出于不得已嘛……”她贝齿开始打颤。“因为我必须演一场吻戏……别……别靠过来,我的声音够大声了啦!”闭上眼不敢再看他。 “我还是听不清楚。”漫放的委屈声音在她发丝间喷拂。 奇怪,声音好近?欧阳绮绫忍不住抬起脸蛋。吓!他的俊容就在三公分前。 五官倏然纠缩,她颤抖抖地赶紧又解释。“我不是故意的!我并不知道情况会演变成这么复杂,我原本以为你是一位……一位……”她突然不敢说下去。 “一位什么?”幽森气息往她脸上喷去,非常鼓励她继续发表“高论”。 她的嘴巴果然受到鼓励地继续说下去。 “一位……一位……一位没有感情的冷血动物啦!”十指绞扭到几乎要断裂。“你的长相……你的外貌比明星还要俊逸数倍,你那衣架子般的身材和……和出众的气息又是这么的独特而且吸引人,我猜……猜想你的周遭肯定经常围绕着一群“狂蜂浪蝶”,你一定……一定是那种受尽女人宠爱的男人嘛!一个备受女人爱戴的男人通常都是花花公子,而花花公子……花花公子是不会有心、有爱、有感情的,所以选择你应该万无一失,再加上……加上你竟然有这趟外蒙之旅,还巧合地借住了我的房子,我自然就会想把我的计划成形呀……”于是她有了第一次的卑鄙想法,做了有损天使形象的恶搞行动。 真相大白,他果然是她钦点的玩物。 “计划成形又怎么样?” “就可以让“他”知道了。”欧阳绮绫赶紧念出道歉词。“对不起啦!我的计划若伤害到你,我恨抱歉,但我真的是不得已的,请你原谅。” “麻烦妳再说明清楚一点。那个“他”是谁?那个“他”为什么能够让妳利用我,甚至不惜让人摄录我们的亲吻镜头?我很好奇。”事情不该这般简单就结束,只是她的解释没有章法。 “你知道摄影机的事?”她惊诧地睁开水眸。 “我瞄到了。” 伊劫知道天花板上暗藏摄影机?!那他还能这么镇定? “既然知道,你还允许我亲吻你?”耳根子突然燥热了起来。 “为什么不?既然妳都主动投怀,我岂有不吻的道理?虽然妳的吻技很笨拙,但别有一番风情。”他理所当然地回道。 感觉不出他是愤怒还是欢喜。 “可是你也很奇怪,明明知道事情有蹊跷,还主动回吻我?”她奇怪地呆呆回问。 “我不想让镜头显得很丑又可笑。”他好心地向她说明。“我在替妳担心,妳的笨拙吻技要是被妳以后的男朋友瞧见了,可是会被重重扣分,这对妳太不利了。为了不让妳笨拙的吻技持续下去,所以在你吻完我之后立刻回吻妳,当作是“训练课程”,引导妳的吻技能够精进一些。” 她脸蛋又炸红。 “你……原来你是因为这个原因才会回吻我。”心好像被刺了一下。“你根本就多虑了,我的吻技不用你来教我,也不应该由你来教导,我自己会学习。” “你要跟谁学习?” “向我未婚夫学。”她献宝似地说。 “未婚夫?”他的声调倏降冰冷。 “没错,我有未婚夫了,我是一位有婚约在身的候选新娘,倘若被他选中,成为他的正式妻子,我的丈夫自然会指导我,不用你教。”她像赌气般地说明,虽然愈说愈尴尬。“虽然我的未婚夫好像把我给忘掉了,但我相信他很快就会记起我来。因为我跟你接吻的镜头都被拍摄下来,而且勇叔和威叔也将母带送回台湾,他们一定会跟石先生打小报告,我猜测石先生看到录像带之后一定会很生气,然后会跑来质问我,到时我的计划就算成功了,因为我终于引起他的注意。” “什么叫候选新娘?请问这是什么新鲜词汇?听起来挺有趣的。”伊劫的回应带有杀意。她口中的故事听来很复杂。 “候选新娘就是……就是候选新娘嘛!我是石先生的候选新娘。”伊劫好像在生气,为什么? “妳的意思是说,妳的未婚夫有很多新娘可以作选择,而妳只是其中一位?”他自己分析比较快。 “是的。”她点点头。“石先生很有先见之明对不对?他命令家族长老替他教养各式不同类型的女孩子,待养大成人后,再挑选最适合他的女孩当妻子……” “妳同意这种选妻方式?”他有股想掐死她的。 “我一出生就入选成为石川灵先生美少女养成计划下的其中一员,这是很荣幸的福分,并没有什么不好。” 第6章 “石川灵?”伊劫的声音逸出一丝诡谲。居然是石川灵?! 她甜甜她笑了起来。 “一位很像神祇的男人哦!虽然我从来没见过他本人,也没有跟他谈过话,但从“领师者”的口中,我知道石川灵先生是一个很厉害的男性呢!”她对他充满幻想。 愈听她的解说,他愈想狂笑。她被洗脑得很彻底。“妳甘心把自己献给这种男人?一个妳根本就不认识的男人?” “不对吗?”她反问。 “甚至为他而来利用我?”他不答,反而幽幽一叹。“我很佩服妳的勇气。”伊劫一边道,一边缓缓地、缓缓地欺近她。 想起自己所筹划的惊奇计谋,她也不知道是打哪来的勇气? “对啊,我也挺佩服我自己的!”在她觉得自己很了不起的同时。突然见到他的手朝她伸过来。哇!“你要杀死我吗?”她惊惧地嚷,差点就忘了他是带着愤怒而来。 “不,不杀妳。”他的眼眸睁闪烁寒光。 “那你……那你……你想做什么?”欧阳绮绫连呼吸都变得好沉重。“你靠我这么近是要……是要……” “吻妳。” “吻我?”瞳眸顿时呆滞,渐渐地,美丽的小脸绽出红晕,呼吸也加快起来。“你要吻我?你又要吻我?在我说明我是候选新娘,也有未婚夫的情况之下。你依然还是要吻我?”不知道为了什么,她悸动了。 “是啊……想吻妳,我很想吻妳。”伊劫暧昧地倾近她,气息吹拂在她脸上,存心和她的交融成一片。 “不好,这样不行的。” “可以,而且妳要好好把握住这次的机会,试试在没有监视器的盯梢之下,在没有第三人旁观我们缠绵的情况下,会迸出什么样的火花来?妳难道不期待?妳可以借机把吻技练得更纯熟些。” “是吗?”圆圆的眼透着混沌,她被他迷惑了。 “试了就明白。”伊劫彷佛在保证她绝对不会后悔似的。 “哦。”她呆呆应了声,完全无法动弹。他的深瞳涌现出摄人心魂的波光,挑逗得她心荡神驰了起来,更让她的思绪陷入停摆状态。 伊劫微笑,眼眸骤升一抹戏弄.徒然将她放倒在床褥上。欧阳绮绫只来得及轻呼一声,唇瓣立刻被他给缠吻上。 深深的吻、激昂的吮舔。所有的勾引全起于挑战的念头,他要勾起她的情欲,这是他的目的。 伊劫强烈地缠吻着她。 俏容绷得通红,在欧阳绮绫尚未理解发生何事时,脑子却已昏沈。盘旋在她鼻端的净是他的气息,伊劫如影随形的吸吮根本无法摆脱掉,他的亲吻好煽情。 脑袋迷糊了,心思一片散乱…… 忽地,她感受到他的体重压了下来,而他的唇在彻底凌虐完她的樱唇后开始移转目标,转而侵略她精致的五官。满意之后又渐渐往下移动,亲吮过她纤细的颈项,灼烧的唇片也侵略过她的锁骨,噬留下点点的红痕。 她忍不住轻吟出声,也无法掌握住自己的意志。在灼烫的下,她的身子随着他的旋律而曼妙孺动…… 好热好热…… 一簇簇的情火灼烧她的娇躯。雪白玉肤尽被酡红色泽给占领住,她觉得身子越来越烫,神智也越来越难受。 然后,她的衣衫被撩开来,唇舌也烙印上去。 她依然迷迷糊糊,直到凉意划过肌肤,才感觉到自己似乎酥胸半露。 “嗯……”但她没有反抗,反而吟哦了声。 伊劫却在下一秒停下所有的侵略行动。 她娇喘着,只是喘息着,脑中一片空白。 伊劫也在压抑狂窜的情欲。 好一会儿过后,他才有办法开口。 “妳刚才配合得很不错,比第一次的笨拙进步许多。”伊劫沈嗓绷着满满的情骚,她沁蜜的甜同样也扰动他的心湖,他不能小觑她的吸引魔力。 泛满情欲的水眸仍旧是茫茫然,迷迷糊糊的她被迷惑得乱七八糟,脑子根本无法思考。 “有进步吗?”她傻傻地问。 “有,妳懂得品尝享受了。”她呆呆的模样更添吸引力。 嘎? 她直到此刻才意识到刚刚发生了什么事?但他已停下,现在发飙太晚了。 “想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停下来而不持续下去?”他的眼神依旧狂野,低沈的声音是努力压制下的结果。 “为什么?”对啊,不懂?这舒服的氛围似乎到此为止,有点扼腕……啊!不对,她被欺负了,她要生气才对!可是……气不了。 “瞧妳呆呆的。果然没有思考到后果的严重性。”他想叹息,她似乎仍然不知他正在使出恶毒诡计,竟还要使坏的人来向她作解释。 “后果的严重性?”一直回不了神的她宛若鹦鹉般地重复回应。 他真的叹息出声。 “告诉妳一个秘密好了。我刚才亲吻妳、爱抚妳是为了加重妳“犯罪”的证据,让妳真真正正出了轨,陷害妳肯着偷情的黑锅,永远没有洗刷冤屈的机会。” 呆呆的她信以为真.脸色渐渐泛白,终于弄懂他的意思,明白她即将遇上的麻烦。“你要陷害我?”她惊叫一声。 “答对了。”他总算没有挫折的感觉。 “为什么要陷害我?为什么?”她只是想引起石先生吃醋而已,就只单纯地想引起石先生的在意,为什么要遭受伊劫的报复? “因为妳拿我当幌子。” “我解释过我不是故意的,我也向你道了歉!” “我不接受妳的道歉。” “所以你要把我推到地狱去?” “是啊!”他挑高眉。“很好玩对不对?” “你怎么可以这么做?” “当然可以!”他很平静地跟她解释。“因为我是伊劫,人家都说我是有仇必报的恶魔,使坏是我的专长,我报复妳理所当然。” “不可以啦!”她哭丧着脸。 “可以……”他移下床。“妳就认命吧!我保证妳这一辈子都当不成石川灵的新娘。” “哇!”她气极地把他轰出去。 第三章 张勇和许威花费好一番工夫,终于有机会见着石川灵少爷身旁的一员大将,真的是千辛万苦啊!谁叫他们的地位太低下、太不重要,日理万机的上司高层自然不愿意理会,再加上欧阳绮绫是被遗忘的候选新娘,导致他们要求见主子一面更是难上加难。 “说吧。你们两个私自离开外蒙古。还非得当着石先生的面才肯呈报的重要事情是什么?”彭总管摆出高傲姿态,询问这两名宣称握有重要证据的小人物。 “我们想请彭总管带我们面见少爷,由我们亲自向少爷报告比较妥当。”两人不肯轻易明讲,以免功劳被抢。 “凭你们也想见石先生?”这两个人只是阿猫阿狗的身分。 “彭总管,请你一定要安排我们当面会见石少爷,这件事很紧急的。” “先把秘密跟我说清楚。” “这个嘛……这个……还是请彭总管帮我们引荐吧,我们想直接向少爷报告比较妥当。” “好,你们等着,就慢慢等吧!”彭总管冷冷一笑,突然起身,扭头便走。 “喂——彭总管!”砰!门关上。 “许威,我们好像得罪他了,他完全不理睬我们耶!”张勇搔着脑袋,现在的情况好像是叫不欢而散。 “得罪他也没有办法,我们不能把秘密以及手中的证据交给他,万一他跟我们抢功,那可怎么办?太冒险了!欧阳绮绫背叛少爷的私通行为,要由我们亲口向少爷禀报才妥当,少爷也才会记住我们的功劳,我们的未来才有希望,这种浅显的道理还需要我教你吗?” “当然不用你教找,我是怕你笨,所以考考你。”他才下认输。 “走吧,既然彭总管不肯帮忙那就算了,我们另外想办法去,稀罕!” ※※※ 哇,她不得不稀罕呀!就算生气、无奈、讨厌,还是只能靠他才能解决难题。 “怎么办?我该怎么办?我根本就不是故意的……”欧阳绮绫对着窗子画线条,描绘反射在窗上的精致面容。 她是天使啊!被塑造出来的天使啊!天使的形象就是圣洁,就是无邪。 她是把天使新娘的身分扮演得十分合宜,二十年来一直都是如此,不敢踰矩,安分守己。 但是……但是,她终究是人,也是有情绪的人。于是就在那一天、那一刻,加上一个不小心看到伊劫的照片,又不小心兴起了一个小小的恶念——这辈子第一次起恶念,外加一点点坚决执行的心,结果竟然变成这样,和她预估的情况完全不一样。 “我好笨。”紧握的粉拳原本要敲向玻璃,却在最后一剎那怕痛地又缩了回去。“我笨死了,真的笨死了,追根究柢都怪我识人不清,选择伊劫来当幌子,结果自讨苦吃。”他不仅不愿意替她洗刷“红杏出墙”的罪名,甚至还反过来威胁要把事情闹大,打定主意要让她在石先生面前抬不起头来。 夏夺曾经宣告她会遭受到伊劫的追逐、纠缠、迫害,果然全部实现了。 “怎么办?”地想哭。 “怎么办?”谁来救救她? 望着桌上的杂志,欧阳绮绫再度头皮发麻。可是她无路可退,她终究得让伊劫卸下心头之恨,帮忙她说好话。否则要是石先生来找她,她用什么面目与勇气去见石先生? 欧阳绮绫绞尽脑汁仍是找不到方式,最后仍得硬着头皮去求伊劫才有得救。 只是,要怎么做才能消灭伊劫邪恶的心眼? 第7章 她在地板上踏过来又踩过去的…… 再给他一个吻吗? “呀!”她捧住发烫的脸蛋儿,脑袋再度闪过那场惊心动魄的“床戏”。明明是错误的一场床戏,她怎么回味起来了? 她是天使呀!纯洁无邪念的天使,怎么可以发起春梦呢? “这是责罚吗?”头痛欲裂的她垂下双肩,颓丧地道。“这就是天使使坏的报应,所以我遇见了伊劫,我被恶魔掳获了,变成万恶不赦的出轨女。”唉!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听完伊劫讲述候选新娘的故事之后,夏夺啧啧称奇,这世界居然有石川灵这种莫名其妙的男人,也有欧阳绮绫这种神奇的女人,果然是无奇不有。“美少女养成计划?呵呵……我甘拜下风。” “石川灵,你应该也熟悉的名字,他跟伊家结过梁子。”伊劫的重点是他。三弟伊崎不久前曾捎来关于石川灵的动向,他前些时日曾经跟“幻隐国际集团”有过正面交锋。 夏夺脑中的数据库立刻浮现出关于他的数据。“百川灵倒也难缠,只是没料到我们暂住的地方竟是属于他的领地。好吧。租金别付了,算是报复。” “是啊。”伊劫悠然地喝下一口茶。 “还不够。对了,把他的女人抢过来,这种报复才有震撼力。”夏夺又献上一计。 “你不必借故怂恿我。”说到底,夏夺就是要把欧阳绮绫跟他配成对。 “好,我不要借机怂恿你,反正那个女主角也主动来报到了。”他瞄了门边一眼。一颗小脑袋正偷偷摸摸地探来探去,像只搞不清方向的翩翩彩蝶。 “要抓进来吗?”夏夺玩味地间。 “让她自己玩。”伊劫继续喝他的下午茶。 “我可以……可以再跟你谈一谈吗?”欧阳绮绫终于鼓起最大的勇气又探进头,询问的声音颤抖着,脸上尽是忧郁与不安。 “还要谈?”伊劫望向她,对于她最后选择勇敢面对倒是很想喝采。 “呀!”她又吓得缩回门后,不敢再望。 怎么办?她要怎么办?她心脏怦怦狂跳。伊劫是对她微笑,但那抹笑却让她心口直发毛。 “绮绫,别躲了,你快进来,大伙儿当然可以谈天呀!欢迎得很,有谈才有了解,过来这边坐,坐好。”夏夺忍不住又插手,热络地主动把缩在门边的她拎到伊劫身边安置坐好,还主动倒上茶水,甚至不知打哪儿变出一束花,将花束插进花瓶内,摆在桌上增添浪漫气氛。“两位慢慢聊,敞开心胸好好地谈一谈。我就不打扰了,先告辞。”夏夺不当电灯泡。 “慢走。”伊劫看见挚友又是一脸“媒婆脸”的表情,没好气地奉送一句。 “对了。”夏夺忽然想到什么似地回头。“嗨,朋友。搞定之后我要你把“沙尘之地”的产权赠送给我,当是红包谢礼。”他狮子大开口地索讨,此时不要更待何时? “好大的口气,跟我要“沙尘之地”的产权?”那是一处蕴藏石油的未开发土地,潜藏利益惊人,夏夺需要它来跟“某人”对抗,所以总是处心积虑在他身上找机会索讨。“你以为你拿得到手?” “会是我的。”夏夺胸有成竹地扬眉。 “你确定?” “这份红包谢礼跑不掉。”说完后,他退出这小片天地。 夏夺凭什么这么笃定?他总是这么的有把握? 伊劫的视线缓缓调移到引发这场红包谢礼的导火线身上。 欧阳绮绫立刻弹起来,腰杆挺得笔直。她已经不敢安坐在他面前,先朝他深深一鞠躬。 “你好。”有礼有节才能心平气和地跟他沟通。 “怎么变得这么生疏?”她愈来愈有趣,这块瑰宝送给石川灵是糟踢了。 她咽了咽口水后,才小心翼翼地说:“我们还是正式一点谈话比较妥当。”这样就不会引发暧昧的失控情景。 “随妳高兴,不过妳还是坐下来比较舒服一点。”伊劫散发出浓浓的兴味,似乎被她逗得很乐。 欧阳绮绫乖乖坐好,又替他斟满茶水,恭请他饮用。 “没想到妳还会主动前来见我。”他干脆就一享受她的服侍,举杯品茗。“我原本以为妳会气到与我不相往来,毕竟昨天我们可是把丑话都说尽了。” 忆起缠绵情境,她不禁脸红,可想到他后来的威胁,又恼火。 “我也是不得已才来见你。”她撇撇唇,很委屈地道。 “既然这么不得已,那麻烦妳离我远一点。” “我要能走就不会来了。”她要勇敢,不能被打垮。“无论如何,我还是得要收拾善后。” “收拾善后?”他笑得好诡魅。“真有趣,我成了“善后”,还是妳“收拾”的对象?我这辈子第一次受到这种抬举。” “你又生气了?你好像常常生气哦?”是不是高人一等就会呈现这种个性?她没接触过所谓的菁英份子.面对他的侵略气息,她总是手足无措。 “你还在记恨我吗?可是我已经很诚心地跟你道过歉了,而且你……你也报复过我,害我都睡不安眠,一直被噩梦吓醒。”水灵灵的大眼睛冲着他瞧。声音却是愈来愈小声。“大人不计小人过,请饶恕我吧!不要再生我的气。我承认我欠缺思考,没有考虑后果就利用你,但我真的不是故意的,请你不要继续怀恨在心,原谅我吧!也帮我跟石先生解释说,我们的亲吻只是在作戏,并没有夹杂爱情成分在其中。”她真不明白他何必发这么大的火气?她道歉也道歉过了,他还搞别扭? “凭妳几句话就要我原谅妳?”她的求饶是为了别的男人,她不断想把最纯洁的心灵与身体奉献给另一个男人,她怎么以为他会允许?“妳的如意算盘打得太精密了点。” “我没有打如意算盘,我只是想把事情弄得简单一点。”明明就不是很复杂的事呀! 他支着腮,想了想后,磁嗓漫出轻柔的回复。“我不要,我不想简单解决此事。” “为什么?” “我就是不想帮助妳,把最纯净的妳交给别人。” “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你还要扩大事端?” “我又不是好人,何必帮妳?” 一句话,堵得她哑口无言。 “真不帮?”她眉心开始拢聚,愈拢愈紧。 “不帮。”伊劫毅然回道。 她起身,脸蛋胀得通红。“我恨你!”他是最邪恶的大恶魔! “恨我?”嘴角不知不觉竟浮上一抹笑。看她气极败坏的模样,伊劫觉得她好可爱。 “是!恨你,我恨死你了!”丢下话后,她头也不回地离开,不要靠他,再也不要靠他了! 伊劫望着她逐渐消失的身影,唇畔开始绽放宠溺的微笑。 ※※※ “婆婆,我要去台湾!请你让我走一趟,我一定要见见石先生!”再没有让她退却的理由,无论如何她都要去一趟台湾。求人不如求己,她要在事情还没有弄到不可收拾之前力挽狂澜。 “要去台湾?可是……可是少爷并没有允许啊!”婆婆望着一脸怨叹的小女主人,也有万分不舍。 “但我必须去!否则我会被石先生误会到死。”小手激动地紧紧死握着。 “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紧张?”婆婆一直处于状况外,她不懂小姐在紧张些什么? “我发生了很惨很惨的事,若不快点跟石先生解释清楚,我这一辈子就会带着遗憾死去。” “这么严重?”她吓一大跳。 “婆婆……”她跪坐在她跟前,向她请求着。“妳也跟我相处十年了,我并不是坏女孩,我对石先生是很忠心的,妳应该知道。” “是啊,我是知道。”她点头。 “但少爷好忙好忙,忙到忽略我,忙到不记得他在外蒙古还有一位候选新娘。而我并不能让少爷遗忘我,我终究还是要想办法唤起少爷对我的记忆,对不对?” “是对。” “所以我打算要勇敢一点,孤注一掷。倘若我做了努力之后,少爷依然不要我,那我也死心、也甘愿。” 婆婆点点头。“听起来是满有道理的。” “让我去台湾见见少爷。” “这样啊……”她想了想,又点头。“好吧,不然妳真的会被少爷遗忘在这个偏远的国度。什么时候出发?” “明天,明天就启程。” ※※※ “欧阳绮绫一直在生气哦!”夏夺在收拾资料,等会儿罗林博士就要前奇书网来会合,研究下一步应该怎么执行探勘计划。由于外蒙政府忽然下达中止挖掘成吉思汗陵墓的命令,让罗林博士的计划乱成一团。 “你怎么知道她在生气?”夏夺对她的关心是否过了头?他有些不悦。 “刚才碰过面,她狠狠瞪了我一眼,一句话也不说地转头就走。怎么,你们昨天没谈妥吗?你还在整她呀?喂,朋友,你可不要为了不想送出红包谢礼就故意唱反调,这种反骨做法到时你会后悔哦!” “你又有什么高论了?”夏夺想当红娘,就让他满足个彻底好了。 “遇上对的女人,最好别躲开。”伊劫的气息比罂粟花还残酷,而欧阳绮绫的护身利器,就是那抹干净到毫无杂质的气质,可以压下他的奇诡。 “遇上对的女人?”伊劫明白欧阳绮绫并不怕他,她的紧张全肇始于他的挑情行为。“从你口中听来的爱情好像很容易。”见一面就爱上,吻一次就生死与共,听起来很好笑。总之,完成这次的工作后,他要把夏夺送进出版界当爱情作家,他编织爱情故事的功力挺高竿的。 第8章 “说容易也容易,说不容易也很不容易。有些人天天见面却激不起半点爱的火花,但有人就仅一眼,就凭一瞬间的感觉就能爱得如痴如狂。”他笑。“你跟欧阳绮绫嘛,我就认为是看对眼。” 才说到她,就瞧见欧阳绮绫提着行李箱往门口走去。 “妳要去哪里?还提着行李?”夏夺好奇地唤她。 “我去台湾。”她回首,恨恨地瞪着伊劫。 “妳一个人去台湾作啥?”夏夺讶异地问。 “求人不如求己,我自己去向石先生解释清楚。”她只对着伊劫说。 伊劫扬起夜黑般的浓眉,然后很郑重地道:“祝妳一路顺风。” “哼!”欧阳绮绫立刻走人,但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着伊劫,问道:“你不会跟上来吧?” “他当然会跟上去。”夏奋不怀好意地抢快一步说。 “我不允许你跟来!”欧阳绮绫眉心拧皱,愤怒地警告。 伊劫轻哼。“妳不允许不代表我有义务配合。” “总之——”她再次大声警告。“你不可以跑来破坏,听见没有?不许!”她非得下通牒,否则难保他又会做出什么坏事来。 之后,就见她气呼呼地离去。 夏夺拍拍伊劫的肩膀,苦口婆心地奉劝道:“快跟去,探勘成吉思汗陵墓的任务交给我处理就好,欧阳绮绫比较好玩。” “不,挖掘比较有趣。”伊劫拍掉他的手,跟他唱反调。 ※※※ “一、二、三、四……拖过了四日,这卷母带才送交到我手上。请问这四天来,两位在忙些什么?可不可以替我解一解疑惑?”石川灵淡淡的询问让张勇和许威一口气差点提不上来,顿了好久后才有力气向主子解释。 “就就就……就彭总管拒绝我们见您,所以我们才会——才会耽搁了,没有在第一时间向您禀告。”他们是用守株待兔的方式拦截石先生,幸亏石先生恰巧从美国回返,并且公司,才能让他们以肉身挡车的狠招阻挡了石先生的座驾,得到面见石先生的机会。 想起一个钟头前惊心动魄的拦车方式,是很惊险的。要是一个不小心,很可能就会把性命给撞丢掉,那可比特技演出还要精彩。 “哦?原来是彭总管不愿意传达。”石川灵好整以暇地看向脸色刷白的彭总管。 “少、少爷,不是我的错,许威跟张勇是最低下阶层的警卫身分,突然间冒出来说要告密,我问理由,这两个家伙又不肯说明,只是缠着我不求断要求一定要跟少爷面对面,我当然会怀疑他们别有居心,就不敢随便答应啊!万一他们已经被敌人收买,是来对付少爷的杀手,我若不谨慎处理,出了事可就糟糕了。” “我们才不是敌人,我们更不可能被敌人给收买去,我们是石先生最最最忠心的部下!”许、张两人跳出来为自己辩护。 “谁知道呢?”彭总管不屑一哼。“为了少爷的安全,我也不敢随便冒险。”他继续为自己脱罪。 “但我们一直强调有要事禀告,是彭总管硬是不理睬。请少爷明察秋毫,延宕时间不是我们造成的过错,全是彭总管的疏失。”两人也要把罪名推诿出去。 “胡说八道!” “是谁在胡说八道?” “就是你们——” “行了。”石川灵幽幽开口,三人三张大嘴立刻紧紧合上。“不必再说下去,我自有主张。你们先退下。” “是!”双方互瞪一眼后,随即退出去。 石川灵冷然地看着三个喽啰离开,旋即按下电话键,并且直接开口下命令。“这三个浪费资源的蠢蛋留着没用,我看得很碍眼,扔了吧!” “知道了!”彼端传来阴冷的杀意,他会执行石川灵的命令,将这三个没有用处的垃圾扔进坟墓里。 ※※※ 伊劫会不会又蹦出来呢? 欧阳绮绫踏上台湾的土地,这是她长记忆以来的第一次。 初秋的天气凉风徐徐,与外蒙古的气候差异甚大,她觉得。 气候优良让她心情舒畅,可是欧阳绮绫却仍然放心不下,打从海关后走到机场大厅,她就不断地回头张望,深怕伊劫那张俊俏到邪魅的脸孔会突然冒出来,把她气到昏倒。 欧阳绮绫就这么走走停停地四处张望,她怕极了伊劫的作怪。 最后确定了伊劫真的没有跟上来后,她才终于松了口气。但在觉得放心的同时,心口却划过一抹失落。 “什么嘛……”小脸渐渐黯然,她无法理解这股莫名的情绪代表什么意思。“失落什么?他要是跑来捣乱,我才会完蛋呢!我可不想见他,拜托可别冒出来呀,拜托……” 第四章 “就是这栋大楼吧?”欧阳绮绫拿着地址对照门牌。“东川集团”的总部位于热闹繁华的商业区段,高耸的建筑物正被日头给照得闪闪发光,展现出它独树一帜的魅力来。 很特别的感觉。明明是光辉亮眼的办公大楼,欧阳绮绫却觉得暗沈且恐怖。尤其每当大门滑开,有人从建筑物里走出来的那一剎,好似也带出了一股阴森气味。 难以形容这份感觉,地无法控制地把神经线绷得紧紧。 写有地址的纸张更是被她捏成一团,即便这是她唯一能与石川灵联系的方式,她却没有保留下来的。 怀着戒慎恐惧的心情走入大门,呆站了一会儿,正想询问要如何跟石川灵见面时,迎面却走来一名美丽佳人,一见到她便开口。 “欧阳小姐,妳来见石川灵先生。”美丽女郎没有表情,声音也是淡淡漠漠。 “对。”她只敢轻应一声。对方冷然的气势让她立刻矮人一截,不敢询问她怎么知道她的身分以及来意,更不敢问她怎么知道她会在这个时间出现在“东川集团”内。 “请跟我来。” “是。” 美丽女郎带着她步入电梯,直登顶楼,电梯门敞开后,就见到豪华门厅。一扇桧木门后方就是石川灵的办公室位置。不知怎地?幽森之味仍然不断散逸过来。 欧阳绮绫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话,只能安安静静地听从美丽女郎下一步的指示。 “石先生在里面等妳,请你自己进去。” “好……好的,谢谢。” 美丽女郎转身前忽然深深看了她一眼,虽然她一句话也没有多说,但眼睛深处里却有一道极深极沈的悲哀,可惜没有人瞧见。 欧阳绮绫深吸了一口气,再吸一口气,终于鼓起最大的勇气敲门。得到响应后,她推门入内。 才踏入,幽诡气息瞬间扑来!明明办公室里有着一大片落地玻璃窗,并且灿灿日阳也从外边斜照进来,但她却感觉到眼前是一片黑暗。 欧阳绮绫不自觉地垂下粉颈,像只待宰的恙羊般一步一步往前走。她的速度极缓慢、极为缓慢,彷佛前面站着的目二只会吞噬人的鬼怪。她若走得太快,就会被吃掉了。 “可以了!”石川灵若不开口,她大概会撞上办公桌缘。 “是。”她立刻乖乖不敢动。 “欧阳绮绫。” “是。” “我的候选新娘,“天使型新娘”,欧阳绮绫。” “是。”她不敢移动,不敢多话,惶惑恐惧地总是应出这一个字。 冷汗一直流下来。好奇怪,面对伊劫时她只会心儿怦怦乱跳,好像被他给勾引去心魂似的紧张感,不像石川灵带给她一种撕裂毁灭的阴狠。 “欢迎妳的来到。”他再道。 “嘎?!”手背青筋浮现,她仍然不敢妄动一步,不敢相信竟然听到他的欢迎词。是听错了吧?她连呼吸都不敢太用力。深怕一个不小心刺激到他,瞬间会被撕成碎片。 石川灵忍不住笑了。“绮绫,妳是怎么回事?呆呆的。” 嘎?! 她继续呆了很久,之后,她才启开颤抖的唇片道:“你……你真的记得我这位住在偏远国度的候选新娘?”被他记住却高兴不起来,这样的心情……好奇怪。 “我当然记得妳。”石川灵的声音无波无痕。 欧阳绮绫准备抬起头,一路千里迢迢跑来,至少要把未来丈夫的外表给看个仔细吧?可当她在抬眼的那一瞬间,石川灵却背转过去,深黑色的背影让她的情绪降得更晦暗。 石川灵旋过身子去,淡淡强调。“而且妳愿意主动前来找我,我很高兴。” 有高兴吗?她完全感受不到他的快乐? “我真的很高兴。”彷佛察觉到她的心思,他又强调一次。“我也在等候着妳来见我。” “石先生知道我的行程?”他好像能够洞悉先机耶!她才走进“东川集团”的大门,石先生便指派招侍前来领路,而且分秒不差。 “我问过照顾妳起居的容婆婆。”在他看完许、张两人带来的精彩影片后,他便拨了电话询问照顾欧阳绮绫长达十年的容婆婆,要她把欧阳绮绫精彩生活部分的过程统统呈报清楚。之后,他便将她调离外蒙,以防欧阳绮绫再生回外蒙的念头而坏了他接下来的计划。 他问过容婆婆了? “那么……那么婆婆……婆婆她有没有向你报告,我没有得到你的允许,却执意这一趟台湾行的原因……” “虽然容婆婆语焉不详地解释一大堆我听不懂的过程,不过当我看完许威和张勇带来的影片之后就全都明白了。” 她倒抽口气.石先生果然看过她与伊劫接吻的影带了。 “妳好像在害怕?”石川灵像在取笑,又显得很正经。 “我……”喉头绷得紧紧地,她一句话都不敢吭出,深怕一开口就会死于非命。 第9章 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一直觉得他会杀死她。 “影带虽短,内容倒是相当精彩,我看完之后还很满意地鼓起掌来……” 呃,身体好冷啊!室内明明阳光笼罩,但她体内却涌出一波接一波的恶寒。 真的不一样,完全不一样!这两个男人带给她的感受大大的迥异。伊劫虽然给了她紧迫感,但她老是有想倚偎上去的。而石先生虽然非常的客气,却给予她恐怖的感觉,她全然没有想亲近他的,连解释的心情都逐渐在消失中,甚至,她后悔来到台湾。 “对了,我觉得妳跟那位伊劫先生十分的合衬。” “呀!”她大吃一惊,石先生在赞许那场吻戏? “吻得很美。” 她完全傻住。 石川灵回过身,看着她悲惨的表情,突然叹了一口气,幽幽道:“我终于发现到,原来自己是这么地亏待妳,且亏欠了妳二十年。” 不对劲,他的反应好奇怪! “你在怜悯我吗?”欧阳绮绫摸不着头绪地问。原本以为石先生会把她碎尸万段,但怎么可怜起她来了? “我对不起妳。” “不,不对的,你这样做是不对的,不管如何。你应该要很生气才是。”石川灵的反应跟她的想象完全背道而驰。 “我没有生气,也不想生气。” “为什么你不生气?你应该要愤怒才对。我做错事,理该接受处罚,你不该客气对我,我承受不起。”即便怕他。即便觉得他阴森,但更深的内疚在这一刻却突然战胜了恐惧感。她觉得自己太对不起宽大为怀的石川灵了!“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其实接吻的事件只是场误会,我保证我绝对没有对伊劫动情!我特地跑来台湾,就是要向石先生解释接吻的原因,请你听我说。” “妳不用费心解释了。” “我必须,这是需要的!我会跟伊劫接吻,目的就是要让勇叔和威叔偷拍下来,然后转交给石先生观看。我跟伊劫接吻全是故意安排的,我的目的就是想让石先生记起我,记起在遥远的外蒙古,有一位候选新娘在等候着你。” “妳的解释只会让我更加确定我的疏忽是多么的不可原谅。”石川灵继续将罪过揽在己身。 她更愧疚了,她才是罪人,怎么变成是他在承受过错? “你没错,错的是我!我不该冒出这种鬼点子,但请相信我对石先生绝无贰心!我只是……太过鲁莽,深怕你忘记我!心急之下便欠缺考虑地计划这场吻戏,但我保证我跟伊劫之间没有情爱,我会接吻纯粹是为了要引起你的注意。” “我说过,我并没有责怪妳的意思。”石川灵的口吻倏变强硬。 她吓一跳!是啦,仔细想想,从头到尾石川灵先生没有一丝一毫的指责,只有她不断在道歉,拚命在解释,独自一人唱着独脚戏。 “就算你不责怪我,但我依然要申明,我对石先生忠心不贰。”他的宽宏大量只惹来欧阳绮绫更加的羞惭。 “不行!”石川灵的语气第一次变得冷厉。 “不行?” “妳该做的是跟我切断关系。” “啥?”她傻眼。 不理会她的惊诧,石川灵继续说道:“会有这纷争全是肇始于我的疏忽与无情,真正该道歉的人是我才对。我让妳孤独地住在遥远的外蒙古,二十年来从未探望过妳,妳的不安与难过都是我一手造成的,是我的错。”石川灵直视着她。“诚如妳所言,妳会制造这场吻戏也是迫于无奈,但妳的做法却也同时让我完全认清楚自己。” “什么意思?”她僵硬地问。 “妳不必再爱我了,去爱另一个男人吧!敞开胸怀去爱伊劫,伊劫才是属于妳的归依。” “石……石先生?”她哑声。 “我是以最慎重的心情在跟你讨论不再视妳为候选新娘的问题。” “我不再是候选新娘?”她怔了下,完全无法接受他的决定。“你终究还是生气了。” “不是生气,妳不要误会。我不再视妳为我未婚妻子的原因是我认为妳适合跟伊劫相处。那段影片虽然只有短短几分钟,我却意识到妳跟伊劫十分的相称,在我观看影片时便打算放妳自由。” “放我……放我自由?”她全身发冷。 “妳跟伊劫才是一对。”他和颜悦色地“提醒”她。 “不是,我跟石先生才是一对……” “绮绫……”他温柔地唤着她的名。“算是帮我,让自己卸下负担吧!也算是我补偿妳二十年的守候。答应我,去寻找属于妳自己的真爱。” “可是……我不能……” “妳能,妳有资格。妳绝对有资格寻找适合妳的男人。”语气里充满着祝福。“去追求妳的幸福好吗?妳难道看不出来,我跟你是不会有未来幸福可言的?妳跟伊劫才是一对,好好跟他相处。至于我们两个……以后就当朋友,一辈子的好朋友。” “不要。” “不乖的天使。”他口吻又变冷冽。“妳不愿接受我的好意?” “这么做我会更加对不起石先生。”她执拗地道。 “不如……妳就当是任务。妳去找伊劫,与他交往,跟他变成情人,这是我交代给妳的工作。” “石先生……” ““领师者”可有教导妳,不许违抗我的命令?”他口气不善。 欧阳绮绫一骇,期期艾艾地道:“有、有的。” “那么妳就执行任务吧!”板起面孔的他又渐渐恢复和善表情。“绮绫,我不是要对妳凶,我是真心为妳着想。这是我忽略妳二十年该付出的补偿,妳就接受吧。至于我的部分,倘若妳愿意和我交朋友,那就等妳拥有幸福时,把我这份人情记在心上。找到机会再想办法回报我。” “可是……可是……”她心慌意乱,根本无法思考。只知道多年来所接受的教育让她完全不敢反抗他的话。 “别辜负我一番心意。”他抄了一组电话号码交给她。“找到伊劫之后通知我一声。” 她紧握纸条。 “要好好跟伊劫相处,知道吗?有最新发展,一定要通知我。” 她怔然。 “去吧。”他推她。“去找伊劫,当他的情人,这样我就能安心了。” 一直处于浑噩状态的欧阳绮绫被他带出门外,带进电梯,带到大门口。这一路上,他都在催促以及怂恿她去找寻爱情的真命天子。 “去找伊劫。”他向她挥手道别。 欧阳绮绫没有响应,只是像抹无主幽魂般,踩着沉重的步伐开始往前走。没有目标。只知道往前走。 茫茫人海中,不断往前走的欧阳绮绫只记得一件事——石先生的命令,我得遵从。 石川灵注视着她渐渐消失的身影,唇畔的笑容慢慢地转为不屑。 “幸好妳还有一点用处,没有白养妳二十年。”这就是石川灵对她这个人的结论。 ※※※ 半个月过去了,欧阳绮绫再也没有机会见到石川灵。人生地不熟的她撑了半个月,带来的三万块台币也已经要耗尽,她打过电话回外蒙古求救,奇怪的是一直都没有人接听。 “怎么都没有人接电话?婆婆呢?她去哪儿了?”十多天了,她联络不上婆婆。欧阳绮绫开始恐慌,身无分文的她连回去外蒙古的机票钱都不够,怎么办? 根本就是穷途末路。最后最后,她还是只得厚着脸皮再去找石先生。 “不能见。”挡驾的人员撂下狠话,冷冷地赶人。 “我是石先生的……” “的什么?妳是石先生的什么人?”不待她解释,挡驾人立刻回轰! “对呀,我是他什么人呢……”欧阳绮绫突然发现她无法作答,石川灵根本是她所构不着的神圣人物,他离她好远好远。“我什么人都不是。要追究起来,我还是个罪人,背叛石先生和伤害石先生的罪人……” “这样妳还敢见石先生?”对方没好气地讽刺她。 “对啊……”欧阳绮绫默默转身离开“东川集团”,张着茫然的大眼睛,孤身一人巡望着依然陌生的台北街景。她惶惶然地坐在人行道上的椅子,怔怔地发着呆。 “石先生他……他不想当绊脚石,他故意要让我死心,所以避开我,是吗?”另一层意义即是——她俨然已被逐出候选新娘的范围外,她不再跟石先生有任何的关联。 她并没有要这种“下场”啊!她根本不敢有背叛石先生的心思,她完全没有要跟石先生一刀两断呀!但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茫茫然地呆坐着。而且石先生似乎忘了,她在台湾举目无亲。 天空的云层愈来愈厚,黑鸦鸦的乌云凝聚盖顶,冷风拂过,带着凄清凉意扫过她,接着天空开始降下雨丝来。 杂沓的思绪让她乱了心神,以至于一直没有发现在她左侧方向,有一对漆黑的深眸一直凝视着她。 欧阳绮绫的思考逻辑那么无邪,她肯定被石川灵克制得无法反抗! 欧阳绮绫的想法这么天真,她必然会被石川灵玩弄奇书网到地老天荒。 更可能,欧阳绮绫那接近愚昧的人有可能流落街头喽…… 看她可怜兮兮缩着身子发颤的惨状,显然夏夺的预言成真了。 这半个月来,他在探勘的营区内一边替罗林博士与外蒙政府交涉挖掘大汗陵墓等事宜,一边还得分心听夏夺的呱呱叫。 他没有在欧阳绮绫离开外蒙的第一时间就跟来台湾,惹得夏夺十分的不满,天天撂话讽刺,以他舍不下送出红包谢礼为原因,这才会对欧阳绮绫不闻不问,放任羊儿往恶虎嘴巴里冲。 第10章 是的,他是故意放她一个人面对石川灵。 她总要成长。 雨丝不断落下,沾湿了欧阳绮绫的发丝,也将凉意落于她肩上。渗进她的心坎中……好冷呀! 她缩了缩,开始打颤。 撑伞的行人路过她身旁时通常都只睐她一眼后便离去,虽然觉得她淋雨的行径很古怪,却也没有意愿去理会她。 举目无亲的她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雨丝变成了雨滴,下着……下着…… 欧阳绮绫颓靡地站起来,单薄的身子漫无目的地走着,只是往前走,不断往前走…… 然而,她失魂落魄的惨样却狠狠地、剧烈地重撼伊劫心间! 即便这种场面他已经预期到了,但实际看见时,不忍立刻破壳而出,连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能够被影响至此。 伊劫开始加快脚步追赶上她,终至并肩而行。他没有主动开口。只是伴随在她身畔一同走着、一起淋雨、一块前行。 偶尔,伊劫望住她,然而她似乎毫无感觉。 低着头的欧阳绮绫有时也会往身边一瞥,但仅是视线掠过,没有后续反应。 绵密的雨滴转为滂沱,倾盆大雨狂泻而下,大颗大颗的雨珠不断打落,连皮肤都会隐隐作痛。 伊劫蓦然伸出手臂圈住她的肩膀,将她揽进胸怀中。欧阳绮绫的体温好冰凉,他与她的身子相贴时,她依然恍恍惚惚。 欧阳绮绫只一径地沈沦在她自己的想象之下,她一股脑儿地栽进被抛弃的恐惧与孤独下抽身不得。 伊劫浓眉愈拢愈紧。这妮子无法从石川灵的魔咒中抽身而退。 “跟我来。”他突然转身拦下出租车。硬将她塞进出租车里,报出地址,命司机立刻疾驰而去。 茫然的眼珠儿掠了他一眼,旋即又垂下粉颈,静静地跟着他,任由车子往天母方向行去,停在一处高级住宅大楼前。 湿漉漉的她被伊劫带进屋内。 “去洗个澡,换下湿衣服。”伊劫一带她客厅便吩咐。 她却呆滞不动。 伊劫回头,凝望着她的呆茫,声音陡地降得好沈。“要我帮忙替妳更衣?” 她置若罔闻,眼中没有他的影子,耳朵听不到他的声音。 伊劫只好先将她安置到沙发坐好,转身厨房泡出一壶浓郁香醇的热咖啡,倒一杯塞进她手中。 “拿好。” 小手捧着热暖暖的杯子,手心暖和许多了,同时热气蒸腾上她的眼眸,视线也模糊了起来。 “喝。”伊劫再道。 她听令地举杯就口,尝了一口。 “好些没有?”他声音更低更沈,也忆起夏夺不断在他耳畔叨念的话语——你应该要对欧阳绮绫散放热情因子喽…… 他应该要对她热情吗? 的确,他是该对她热情。事实上,这股热情也即将迸发而出,此时胸口有把烈火不断燃动,凶猛的火势大有要焚毁世界的迹象。 欧阳绮绫终于开了口。 “石先生,对不起……我很对不起你……”她垂下眼睑,苍白的唇片幽幽然然地说着,浑然不觉她弄错了对象。 有趣呀!他被她贬低得极为彻底。 “妳对着我喊什么?”两根修长的手指往她苍白脸容上伸了过去。 “石先生。” 很好,她呆得不轻,他必须把她拯救出来。怒火可以发作了!两指夹住她的嫩肤,一扭——“痛!好痛、好痛……”脸蛋儿蓦然胀红,她如梦初醒般地惊跳起来!迎上伊劫邪魅的笑容,总算完全醒透过来。“你?伊……伊劫,是你?!你又捏我!”好疼呀! “总算把妳的神智给拧回来,可喜可贺。”他阴森森地道。 她左顾右盼,记忆仍然显得浑浑噩噩,一时之间不知道身在何处? “你……你怎么在台湾?这里又是哪儿?我怎么会在这儿?”她傻呼呼地问。 会提问了? “妳脑子总算慢慢恢复成正常,不再像是一枚呆瓜?”伊劫很“欣慰”,但他不怀好意的笑意却让她感到狼狈。 淋雨的过程虽然模模糊糊,但她仍是有一些些印象。在湿冷的雨中,她的身畔出现了个温暖的“物体”,“物体”拥住她、护着她、熨烫着她发凉的心房,陪伴着孤寂的她走向热闹世界。 “是你!原来是你带给我温暖的。”恍然大悟,原来是他成为她的守护神。“刚刚在雨中,我一直没有发现原来是你在身旁照顾我……” “是啊,妳是忽略我,还把我忽略得挺彻底的。”他嘲讽回敬。 “不能全怪我呀!”她咕哝着。混乱的一切也不是她心之所愿,别忘了他也是其中一名肇事者。 欧阳绮绫正委屈地想再反驳时,伊劫却快一步道:“还聊天?妳不冷吗?不想去洗个热水澡,把又黏又湿的衣服给换下来?” 经他一提醒,是觉得身子更冷更难受。 “你呢?”她发现他也同样狼狈,和她一样都是湿淋淋的。 “我当然也一样难受,不如……我们一块儿洗鸳鸯浴?”原本就不怀好意的笑脸更加邪情,尽散勾引的意味。 “什么?!这怎么可以……”苍白的脸颜瞬间炸成酡红色。 “为什么不可以?我是妳的救命恩人。” “不可以!”她大嚷道。“我不可以再有不敬的行为了,石先生已经对我心灰意冷,他甚至主张卸下我候选新娘的身分,要我跟你在一起。” “那很好,我就接收妳。”他理所当然地道。 “你——”什么意思?他怎么一点儿都不会讶异,彷佛知晓石先生会有这项决定似的? “别乱猜测。到我怀中不好吗?”他早就笃定她不会被石川灵伤害,石川灵甚至会将欧阳绮绫双手奉献给他。果然,她的话证实了他的预测。 石川灵与伊家结有深海之仇,当石川灵看见影带后,必定会掌握这次机会,拿欧阳绮绫当棋子。 他早预料到事情会有如此发展,所以不急着从外蒙赶回。 “我怎能不想?你的口气好奇怪。”她不明所以。伊劫好像知道什么事耶? “妳还是别动脑吧!妳的脑筋不太好,想太多会更笨。”伊劫就是不肯说明理由。 他突然不愿意她清澄的灵魂被丑陋的阴谋诡计给污染上,他无法控制自己一心想保护她的单纯。 “这是什么话?”欧阳绮绫气炸了。“你……你是大恶魔、大坏蛋!只会欺负我。” “没错,我只会欺负妳,只想欺负妳。”伊劫无法控制想保护她的。“要一块儿洗鸳鸯浴吗?”他故意岔开话题捉弄她。 欧阳绮绫狠狠瞪他。 “休想!还有,我要祝福你被洗澡水给淹死!”忿忿一跺脚,她冲进浴室,砰地甩上门。 第五章 “咳……咳咳……” 果然,应该是要生病的。 欧阳绮绫摀住嘴唇,努力压抑喉咙间的搔痒之感,硬是不让咳嗽声发出来。 “嗯……咳……”不料,却是憋不住病虫作怪。没办法,昨天淋雨淋到太惨烈,然后又跟伊劫大战一回合,病菌当然逮到机会作怪。不过只是小咳嗽,算是万幸。 一身睡袍的伊劫走出来,关心地问:“妳很不舒服?” “还……还好……咳咳……”她摀着喉咙转过去,大大的杏眸对上他的胸膛。 睡袍半敞露开来,有着漂亮古铜色的优美胸线衬着闪烁蓝宝色泽的睡袍,显得魅惑又动人。 “妳在看什么?”伊劫被她呆若木鸡的可爱模样给惹出笑声来。 “没、咳咳……没看什么。”羞怯的粉脸连忙移转视线。故作忙碌地把餐桌上的数道菜肴再一次摆放好,碗筷也重新再放齐一遍。 昨天经过一番折腾后,身心俱疲,一觉醒来竟然已是隔天的中午。 欧阳绮绫起床后又看见伊劫贴心地替她采买好换洗衣服以及必备用品。 她怔怔地望着他的爱心物品,原本的阴霾似乎也散开了些,而且决定不跟他计较昨天拌嘴的事。 后来,欧阳绮绫自己出了门,到附近超级市场采买,用身上最后剩余的金钱买了食材,打算弄出几盘美食佳肴让伊劫享用。 “谢谢你的帮助,让我有地方可以落脚,不然我很可能就要在街头流浪了。”毕竟他没有义务帮忙,但他还是出手协助。 “帮一次忙赚一餐。”她进厨房炒炒弄弄时他便醒来,却没有去惊扰她。听着厨房传来的声响,他居然有着一股满足的享受。一个像小妻子般的女孩在为他煮食,这是他不曾预期过的生活环境,在那一刻,他有着幸福的感受。 “我想谢谢你。”这是她小试身手的结果,二十年来她受到“领师者”的天使新娘教育,要她煮出满汉全席都是轻而易举的事。 “色、香、味俱全。”他坐在餐桌前,看来桌上的佳肴是香极,引得他食指大动。“不过,这几盘菜肴里也都放进了感冒病毒哦!”他天外飞来一句。 “呀!”她顿时尴尬。“对……咳咳,对哦……我忘了我感冒了。”她怎么没想到自己的状况实在不适合煮食。 伊劫坏坏地扬起眉。“原来你要陷害我陪妳一块儿生病?” “没有没有!我才没有这么想,才没有呢……”她心急了。“那……那不要吃这些菜好了,我拿去倒掉,等我病好我再重做一餐。” 他按住牠的手。 “我跟你开玩笑的。”伊劫开始动筷子。“就算妳想用感冒病菌“毒害”我也没有关系,顶多就陪妳一块儿生病。” 第11章 “一块儿生病?”心,好暖和。“为什么要陪我一起生病?” “好玩。” 眼珠子差点掉下来。“好玩?” “等一会儿还有更好玩的”他大快朵颐,只是深瞳里那恶魔般的蠢动火花,欧阳绮绫并没有忽略掉。 “你又想出什么鬼主意了?”明显感受到他的异样——虽然危险却不会伤害到她。她就是清楚。 “请拭目以待。”他神秘兮兮地道,就是不愿意回答。 ※※※ “哇!” “哇……咳咳……” “哇哇哇!” 死了,她快死掉了!她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伊劫下一秒钟又强行把她推进鬼屋内,让她被鬼怪吓得惊声尖叫。 “好可怕……好可怕……”她吓得哇哇大吼,边咳边大叫。 “还有。”出了鬼屋,伊劫拉着她冲到另一处的剪票口,坐进了旋转咖啡杯。机器一敢动,咖啡杯转呀转地,把坐在杯内的欧阳绮绫转到头昏眼花。 “我头晕了,好晕啊……”她晕到额际都渗出汗珠来,小嘴儿更是不停地哇哇乱叫,但伊劫还是不放过她,又拉着她往海盗船进攻而上。 海盗船摇晃的弧度愈来愈大、愈来愈大,大到她想吐。 “嗯……咳咳……”她快疯了! “妳活了二十年,都没玩过这些玩意儿对不对?”伊劫兴致勃勃地又要拉她往另一项游乐设施去。 “我不要玩、不要玩了……”她像个孩子似地尖叫抗议,见他一脸诡异,吓得抱住路旁的柱子不敢动。“我不要玩了啦……” “欧阳绮绫,麻烦妳勇敢一点。”他挑眉对抱着柱子的她下命令。 “我不要勇敢!我不要玩、不要玩了!好可怕、太可怕了……”她死都不要放掉柱子。 “欧阳——” “不要!”她苦着一张小脸。 “那换旋转木马,这下子妳总该不害怕了吧?”他指着前方的游戏,美丽的灯泡闪闪发亮着。夜幕笼罩,夜间仍然开放的游乐场内,游客继续在畅游中。在各式颜色灯泡的助兴下,园区流露出如梦似幻的氛围来。 “很浪漫的游戏,不会整得妳尖叫不休,来玩?”伊劫怂恿她。 欧阳绮绫可怜兮兮地看过去。旋转木马只是高高低低配合着音乐在转动,惊吓指数是等于零,而且有着一种很梦幻的感觉。 “来。”伊劫上前去把她“拔”离柱子,厚实的手掌握住她的小手,漫步走到队伍处等候搭乘。 她像被催眠似地跟着他,厚实掌心不断传输着温暖渗进她手心,一种被宠爱的感觉弥漫心头。 坐上旋转木马,她开怀地绽露微笑。随着转盘的移动,木马的起伏,音乐的节奏,在徐徐和风下,舒服极了。 直到跳下木马,她仍是意犹未尽。 “妳还想再尖叫?大吼?骂人吗?”伊劫鼓励她继续发癫。“还是妳想狂笑?想笑的话,尽管放肆,不用顾虑形象。” 欧阳绮绫忽然一愣,讶异地问:“你刚刚逼我玩那些恐怖刺激的游戏全是故意的?” “妳二十年来没有破坏过天使形象吧?”他反问。 “是没有。”她岂敢?是连想都没想过。 “我再告诉妳一个秘密。”伊劫又神秘兮兮起来。 “什么秘密?” “我早命令部下跟随在我们后头.把妳大吼大叫大骂的表情神态全部拍摄下来,当作证物,以后可以好好利用一下。”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眼眶突然整个红了,是气是恼她也弄不清楚,只知道眼眶无法抑制泪水凝聚,无法阻止泪水凝聚成泪滴,无法克制泪滴从眼眶中滑落下来。 一颗颗的滚落。 伊劫笑了,很满意地微笑。“大哭一场吧!就在游乐园里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作为告别。” “我怎么可以……怎么可以当众大哭……好、好失态的……”她声音开始哽咽。“而且我向谁告别?” “妳想向谁告别就向谁告别,随妳高兴。”他要她忘记石川灵。 “怎么可以呢!”脑中闪过“那个人”的名字,但只是闪过,她立刻制止这种不当的思想作祟。 “当然可以。我允许妳了,谁敢反对?” “你……你很、很伟大吗?”她抽抽噎噎。“就你说了算数。” “当然是我说了算数。”他掬起她的容颜,温柔地怂恿着。“哭吧,尽情地哭,我会容纳妳所有的眼泪。” “哇!”她大哭起来,放肆地狂哭,眼泪像在宣泄压力似地不断流泄出来。 他纵容着她哭泣,她愈是倾泻积郁,他愈是满意。 欧阳绮绫可怜兮兮她哭完后,懊恼地道:““领师者”有教育我,就算遇到障碍……”说到障碍两字,她望了眼伊劫。“也要执行下去,不可以轻易放弃。” “没有“领师者”了,妳的世界再也没有“领师者”这三个字,更没有候选新娘这种头衔。妳现在是活在我的世界中,妳只要听从我的命令,跟过去一刀两断。” 他要她违背只能爱石川灵的信仰,要她放弃奉石川灵为圭臬的中心思想? 伊劫好自傲、好自以为是。 况且——“我有活在你的世界中吗?有吗?什么时候?” “当然有,从现在起,妳活在我的世界中。”他愿意展开羽翼保护她,欧阳绮绫让他专注了。 “不要。”她别过脸。 “妳别无选择。”不识好歹的丫头。 “我不要就是不要!我不听你命令,你杀死我算了!”欧阳绮绫赌气回绝。“我不要——”她还闭上眼睛,打算让他掐死,并将脸蛋微仰对着他。 伊劫吻了上去。 她惊吓地张开眼皮,眼珠儿瞠地图滚滚的,往后跳退一步。 “你还吻我?”好多人在看呢!羞不羞呀? “想吻就吻了,我已经习惯性想吻妳,况且妳的嘴唇也一直呼唤着我来采撷,我该满足妳的。”只要一见到欧阳绮绫,内心深处的某个虚空位置便会被她的一颦一笑、一言一行给填满,令他总是喜爱逗弄着她。 “胡说八道!我又不是色女郎,哪有?”她气得抡起粉拳要揍他。 “妳是,妳是色女郎。” “我不是啦!你好讨厌——” “妳是。”他跑,她追,在游乐园里蹦跳着。 银铃般的笑声划开来,满满的快乐占领心房。欧阳绮绫忘了伤心,这是伊劫的计划,他故意的安排,而且也成功了。 ※※※ 伊家大宅有着一股静谧之美,屋内的设计与屋外的庭园景观都是散发着浓郁的舒服氛围。 纯味的风格流露出主人追求宁静与悠闲的向往,所以一踏进大门口的欧阳绮绫立刻被震到,她被宅子里的温馨气氛给沾染上了。 “的居家环境哦!真想住在这儿。”欧阳绮绫不断吐出惊叹号。院落格局堆砌出融洽的亲密感觉,四周的设计充满着如梦似幻的味道,她好想脱下鞋子奔上草坪,躺下来看着天空,好好享受一下。 “想住就住下来。”伊劫望着她心动的表情,大方地同意给她“落地权”。 伊家祖宅会呈现这种布置全是伊老夫人一手所安排设计的。她的目的就是为了让在外头奋战的伊家子孙返家时可以休憩时使用,或者作为修养生息的基地。让三名孙子拥有一处没有压力缠身的净地,是伊老夫人特意之下的杰作,也是心疼孙子的展现。而现在。这栋宅子也很适合欧阳绮绫住下,因为伊劫不愿让她继续沈浸在石川灵的魔障底下。 欧阳绮绫皱了皱眉头,奇怪地睇着他。 “你答应得好爽快,你凭什么答应我?这座美丽的屋子是你的吗?”他一大早就带她来到此地,也不跟她说明原因理由,只拉着她走。 “没错,屋子是我的!” “真是你的?”她吓一大跳。 “这里是伊家祖宅。”伊劫执起她的手,牵着她往屋内走去。 欧阳绮绫更加不明白。 “祖宅?你为什么带我来到伊家祖宅?”她不得不深思,并且怀疑|奇-_-书^_^网|起他的动机来。在游乐园时被他捉弄的惨痛教训,是她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你又有阴谋诡计了对不对?你是不是又想陷害我?”她甩开他的手,连连后退。“我告诉你,如果你又要戏弄我,这一次绝对不会成功的!我不会再大哭,也不会再大叫、骂人,你偷窥不到我失态的表现,你死心吧!”哼! 伊劫摊开双手,无辜地道:“我没有要陷害妳啊!”在她心中,他成了恶魔。 “你会这么善良?我才不信!”愈跟他相处愈能发现他的难缠。在他平和的表象下,潜藏着的其实是剧烈的毒火焰。毒火熊熊燃烧,绽放出惊人的美丽光芒,诱惑她这只可怜飞蛾扑过去,然后被他烧死。 伊劫扬起浓眉,大言不惭地道:“妳要相信,我本来就很善良。” “哇!羞不羞呀?自个儿往脸上猛贴金。”她啐了一口,见他仍是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心里开始复杂了起来。 伊劫终究还是从外蒙古追来到台湾,还在石川灵的公司广场前拯救了无处可去的她,陪着她淋雨,让她有地方可住,甚至还说要把她纳进他的世界中。 “为什么要帮我?”她幽幽地间。“我想知道这段日子以来你帮助我的原因是什么?” 她知道伊劫的世界是不可能随便闯进去的。 但,他却一直敞开双臂欢迎着她。 她不明白他为什么要对她这么的好? 第12章 她跟他非亲非故,他却总是做着守护她的工作,这是什么原因?她应该要问问伊劫。问问伊劫的好到底是为了什么…… “叩!” 指关节突然敲上她的脑袋瓜子。也打断了欧阳绮绫的思绪。 “你做什么?好痛!”欧阳绮绫揉着被敲疼的脑门,抗议道。 “没做什么,叫妳别胡思乱想,尤其不要去找深奥的问题来思考。我说过,妳的脑筋不太好,想太多会更笨。”见她陷入沈思状态,伊劫立刻把她给敲醒过来。 “你又耻笑我?你除了耻笑我以外,就没有别的正经事可以做吗?”她气呼呼地,他总是看不起她。 “不好意思,我可是一点都不闲,妳就是我的正事,我为了妳可是忙碌得恨。”他正在全心全意地拯救欧阳绮绫这只小羔羊,可显然地,她并没有意识到,还一直跟他针锋相对。“对了,我很好奇,妳跟石川灵讲话也都是用这种怒气冲冲的态度吗?” “我哪里敢?我对石先生都是毕恭毕敬的!”外加流一大缸子冷汗。欧阳绮绫根本不敢对石先生有任何不敬的言词或者态度,上回见面时她甚至紧张到接近崩溃边缘。 “那妳对我却是这般的放肆?” “你跟他又不一样,我不会想对你毕恭毕敬。” “不一样?怎么的不一样法?我倒想听听妳的高见。” “就是……呃!”她突然停下话,目光盯在走近过来的一位老夫人身上。 伊劫循着她的视线望过去,旋即恭谨地唤一声。“奶奶。” “奶奶?您是伊劫的奶奶?”她忍不住跟着肃然起敬。 伊老夫人身材虽然娇小,但却掩盖不了她的气势,她拥有一股不容小觑的干练气质。银白色的发丝盘整在脑后,为她更添威仪感。脸上虽然已有皱纹。却仍让人轻易知悉她年轻时候必然是一位艳丽无双的大美人,尤其那一对可以看透人心的眼眸,更让欧阳绮绫想拜服。 “奶奶……不,老夫人,您好。不好意思,冒昧来访,叨扰您了。”她怎么可以跟着伊劫喊奶奶?他们又没有亲属关系,不可以踰矩。 伊老夫人亲切地主动道:“喊我奶奶比较亲切些,我也喜欢听。”她看了看长孙,这孩子表现得很冷静自持,可惜她不信女娃娃对他没有任何的意义,伊劫可是第一次带女孩儿回家呢!“妳叫什么名字?”伊老夫人笑逐颜开地问着她。 “欧阳绮绫。”她甜甜地回道。 “乖,绮绫,告诉奶奶,劫儿有没有欺负过妳呢?直说无妨。” “啥?”她愣住。老夫人没有追问她的身分背景,却像个精明判官般地立刻勘破曾经发生过的景况。 “有没有?告诉奶奶。” “他……伊劫他……他……他并没有欺负我……”卖他一点面子好了,不要让他在长辈面前丢人现眼。欧阳绮绫决定不跟老夫人诉说打从两人相识之后的种种纠葛,伊劫可是把她欺负到好凄惨呢! “是吗?劫儿没有欺负绮绫?这太奇怪了,难不成天要下红雨了?实在是不可思议。”老夫人神秘地弯起唇色,也让欧阳绮绫手足无措。 “确实是很不可思议,我何德何能,竟然能够让欧阳小姐为我毁去天使形象,公然撒起谎来?”伊劫坏坏地调侃道,摆明不接受她的掩饰。 欧阳绮绫脸蛋通红,手心捏紧成拳。“我替你隐瞒你还取笑我?”这该死的男人! “是啊,劫儿这就不对了。”伊老夫人当起判官来,轻斥着爱孙。“你怎么可以对女孩子家这么不礼貌?要是把绮绫气坏了,你以后怎么办?” 什么以后怎么办? 欧阳绮绫脸蛋更红,伊老夫人的说法好暧昧,情势好像有些不对劲。 她立刻把伊劫拉到一旁,偷偷问道:“好奇怪,你奶奶似乎把我们两个配成一对了,她以为我们是情人耶!”她窘赧地说着。 “是很奇怪,我的亲朋好友好像都出现严重偏差,老是把我们两个当成情侣。”尹劫也很不以为然。 “什么意思啊?”他的表情好像跟她配对很委屈似的。“你不屑跟我当男女朋友吗?”欧阳绮绫有种受伤的感觉。 他望着她,眼神深邃了。“妳要我怎么回答妳的问题?” 她怔住,她在期待什么?她又想听到什么答案? “你……你不用回答我了。”她打住话道。继续追究下去,难堪的人将是她。她至今仍然没打算放弃候选新娘的身分。 “两位商量好了没有?”伊老夫人含笑地踱步过去询问这一对窃窃私语的小情人。他们站在一块儿真登对。 欧阳绮绫尴尬地道歉。 “对不起,老夫人,我忘了礼貌,真不好意思。”她竟然把老人家晾在一旁。 “老天人?”伊老夫人不满意地锁起眉头。“怎么改喊老夫人?太生疏了,我不喜欢听,该罚。” “该罚?您要罚我什么?”她一愣一愣的。 “就罚妳留在这里住几天,陪我聊天消磨时间。”伊老夫人笑咪咪地牵起她的小手,往庭院逛去,仆人已经准备好餐点饮料,可以让这对老小舒服地谈天说地。 欧阳绮绫仍是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追问道:“让我住这么好的房子和陪老夫人说话,这也叫责罚?” “是啊!” “我不明白。” “不明白就慢慢地体验,妳不用急着现在就理解。总之,到了最后妳将会发现,被关在伊家宅子跟伊家人相处可是一种甜蜜的苦楚,而且还是永远都无法退出的苦楚,妳可要学习忍耐伊家男人哦!”伊老夫人对她的认定已经无需言喻。 “这样啊……”她思索着老夫人别具一格的说明方式。 伊劫目视着一老一小坐上亭台喝茶聊天。天使新娘的神奇魅力再次展现,她轻而易举地就掳获住奶奶的疼爱,并且认定她为未来的孙媳妇。 他自嘲一笑。 他是不应该再怀疑她的神奇魔力,连他自己不也是在毫无预期的情况下,被她蚕食鲸吞了去?连他都抵挡不了她了,更遑论他人。 笑笑,他走上亭台,陪着两个女人享受难得的悠闲时光。 第六章 “奶奶,我的力道会不会太重了点?”欧阳绮绫一边按压着伊老夫人的背部穴道位置,一边仔细地询问着她的状态。 “很舒服。”卧榻上的伊老夫人享受着她的指压,身心舒畅无比。“绮绫的手真巧。” “指压技术和推拿本事都是“领师者”教我的,我也很用心学习过,所以技术还不错。”她的力道恰好,穴道也准确,让老人家气血经络更加通顺,精神也变得更好。 ““领师者”?”伊老夫人喃喃念着这怪异的称号,对这个头一次听见的头衔相当好奇。 ““领师者”是老师,他们轮流来外蒙古教导我怎么当个好新娘。” “原来是老师的意思。”真有趣。 “对啊,这二十年来,我一直在努力学习照顾丈夫的课程。” “这种教育方式是谁建立的?” “是……”她迟疑,该不该回答呢? “没关系,不急着回答,妳想说时再说吧。”伊老夫人慢慢合起目光矍铄的双瞳,闭上眼休息着。欧阳绮绫过去的生活似乎很有意思,她得找个时间跟劫儿好好聊一聊。 见老夫人沉沉地入了眠,欧阳绮绫帮她盖上薄毯后才轻手轻脚地走到庭园去。 夕阳西下。精心设计的灯火在太阳落下地平线前开始绽放光芒,柔美的光彩勾勒出浪漫情境,让庭园的景致更显出悠闲气氛来。 伊家仆人不必吩咐便主动端来一壶玫瑰花茶,淡雅气味让欧阳绮绫忍不住坐进亭台倒饮一杯品尝。 “好香、好棒的滋味哦!”她满足地轻赞出声,开心地又喝一杯。“住在伊家会有一种快乐幸福的感觉耶!” “跟我奶奶打点好关系,现在可以安心喝茶喽?”伊劫似笑非笑的声音突然传进来,逗得欧阳绮绫手一震。 “我才没有跟奶奶打点关系,我又不是你,心眼那么多。”她反将他一军,伊劫才是难以捉摸的人。 “原来是我误会妳了。”她娇嗔的模样特别惹人怜爱,导致他总是喜爱与她拌嘴。 她打量他。 “伊劫先生,你是下班回家的吗?”她忍不住问出摆在心头已久的问题。跟他相处好多天了,发现他好像没有在工作。 他倒了一杯玫瑰花茶,回道:“我没有上班。” “你果然很闲。”所以他才会老是无所事事。“你为什么不去工作?真是奇怪,我知道石川灵先生每天都好忙碌,也就因为他太过忙碌了,所以才会没有时间前来探望我,与我培养感情,结果成了今天的窘局。”这是她心头的最痛。 伊劫笑得好冷然,品完花茶后才冷冷提醒她。“不要拿他来跟我比较。” 她吓一跳。“你……你生气了?” 他没回答,只是倾近她,手指点了点她的雪白额头道:“妳怎么还记得那个人?” “我怎么可能忘记石先生。” 欧阳绮绫理所当然的回答,无疑是摆明了他先前为了让她忘记石川灵的做法全部宣告失败。 “很累……”他没好气地咕哝着。这纯真丫头专一的程度超出他的想象。 “你哪里累了?”欧阳绮绫紧张地望着他。“不是好好的,怎么突然间累了起来?”他一向神采奕奕,从不曾喊累。 “是啊,我好疲惫,可怕的是,我还说不出来是哪里倦了呢!”他故意说。 第13章 她惶然。“那……那我帮你指压好不好?我来替你舒展筋骨,也许会比较舒服点。” “好啊。” “那快来……”她立刻拉着他往卧室疾步走去,让他躺在卧榻上,开始一压一放地替他按摩穴道。 她卖力地想为他消除不舒服的倦意,专心地为他按压着穴位。 伊劫瞧见她不断使力而冒出来的细细汗珠,雪肤因为用力而泛出红晕。 清丽绝伦的她此刻看起来像极无邪天使,他又心颤不休了。 正是她的真与纯压制了他体内的邪恶因子,让他愿意为她付出,并且莫名地就伸出援手要保护她。 “绮绫,妳从来没有杀死我的吗?”伊劫忽然问道。她的候选新娘头衔被摘除掉,全是他故意捉弄之下的结果,她究竟恨不恨他?他想知道。 欧阳绮绫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给问傻掉,脑袋一片空白,半晌后才回答他。 “我又打不过你。”事实上是。她从来没有讨厌过他。 “妳可以在饭菜里下毒,妳很清楚我最近迷上了妳的手艺。” “我才不会那么卑鄙呢!” “是吗?还是……妳根本舍不得伤害我?” 闻言,欧阳绮绫一脸酡红。 “你脸皮好厚,我才不会舍不得你死呢!”她气恼地重重捏了他背上的肌肉,以示报复。 伊劫畅笑出声,大掌一捞,将她拉倒在他身上。她的脸蛋就枕着他的胸膛,黑缎般的乌丝也披在他身上,软软的身子贴伏着他,他的手指开始卷玩起她的秀发来。 每一次跟她斗嘴,每一次与她纠缠,悸动便会窜起,并且直达心底深处,像涟漪般不断扩散放大。 打算捉住她一生一世的念头愈来愈强烈,他必须正视这份心情。此刻的他已经不像初期般对她仅存在着逗弄。 欧阳绮绫就是有着这样的吸引力,让他无法招架的能力。 “躺这种姿态好难看。”粉拳搥打他,她窘迫地抗议着。暧昧氛围让她的心脏纠缩起来,明明可以站起身,可是却站不起来。 “我觉得很舒服,也不难看。”花拳绣腿不造成任何伤害,他一把就按住她的皓腕。 “你又想做什么了?难不成……难不成你又要接吻?”欧阳绮绫被这股旖旎情境给影响,下意识地脱口而出。 “妳想吗?”他捧住她的脸蛋,徐缓地绽放微笑道:“妳想吻我吗?” “我……我……”她的心居然荡漾了起来。 “想吻就直说,就用妳第一次主动亲吻我时的勇气回答我。” 他的话让她想起第一次主动吻他时的笨拙模样。 “不要,好丢脸哦!”她轻嚷。 “不丢脸,在我的世界里,妳可以学习主动,妳就把胆子放大点吧!”伊劫继续怂恿着她。 “你不断鼓励我亲吻你?好奇怪。”她警戒地跳起来,左顾右盼地质问他。“你该不会又要把我们的接吻镜头给拍摄下来了吧?”他常常搞鬼。 “没有。”他否认。 “就算没有我也不要吻你,因为……因为……” “因为什么?”他瞅着她。 “因为……”她脸上慢慢蒙上一层阴霾,她又想起自己的身分。“因为我不能!” “不能?” “是啊,我不能。”她再度强调后,转过身去,原本娇羞的笑靥在石川灵的阴影下逐渐消失,她落寞地离开。 短暂的快乐之后,她不得不去面对事实。就算候选新娘的身分被石川灵摘除,也被伊劫唾弃,但二十年来的教育已经深植于心,教她如何放得下? 伊劫神情冷冽地看着她离开。 她的忧悒紧紧扣住他的胸臆,令他的心也跟着她的情绪而痛起来。 这一切全部都是石川灵的杰作,他应该要让他为此付出代价! 他会议欧阳绮绫摆脱石川灵的影子,带她挣脱出阴霾。 等着吧! ※※※ 紫钻! 伊劫面前摆着一颗紫色钻石,约拇指大小。这颗紫钻的价值在于内藏一枚“东川集团”的机密芯片,非常的重要,重要到石川灵势必拿回! 伊劫向三弟伊崎要来这颗钻石,接手与石川灵的对峙工作。既然石川灵喜爱在暗处放箭,那么他就奉陪一次。 他相信,凭石川灵的能耐,一定很快就会查出紫钻目前在谁手上。 伊劫此时置身于一间生意鼎盛的咖啡馆内,不过与老板相熟的他总是坐于最幽静且视线最佳的位置上,静静厘清思绪。 他合上锦盒盖。 伊劫闭上眼,开始计算石川灵的下一步举动。 想必石川灵会利用欧阳绮绫来替他谋取福利吧! 他缓缓睁开眼睛,慢慢地侧过首去,透过玻璃窗看见对街马路旁慢慢停下一部黑色房车,在司机恭敬地打开后座车门后,走出一条黑色身影。 那人正是石川灵。 他走到另一家咖啡馆,身形很快地隐没在黑色大门内。 伊劫回过首,将视线移到锦盒上。决定了!既然石川灵那么热络地想与伊家再度交锋,那就成全他的心愿吧! 冷酷的眼神,像剑一般锐利,射发出最危险的杀气来。 ※※※ “拨电话给欧阳绮绫。” 石川灵包下整间咖啡馆,下令将闲杂人等一律撤出。跟随的部属立刻拨打调查出来的电话号码,在接通上欧阳缓绮后,恭谨地将手机递交给石川灵接听。 “石先生……你?你怎么知道我的手机号码?”欧阳绮绫乍听石川灵来电,惊骇到全身僵硬。 石川灵淡淡地笑道:“天使不乖哦!我先前不是交代妳,一旦跟伊劫交往,要跟我联络吗?”他反问她。 欧阳绮绫全身血液差点冻住。 “我、我没有跟伊劫交往……”虽然隔着手机,但是欧阳绮绫就是明显地感受到了他的阴森之气。 “天使真的很不乖,居然没有执行我的命令。” “我……我是没有……因为我不……不敢……”她寒毛全部站立起来。 “有何不敢?我先前一再鼓励妳和伊劫交往,妳怎么还是畏畏缩缩的?” “我……我……” “告诉我,妳在哪里?” “伊劫的祖宅。”她无法控制地立刻据实回答。 他笑得更开怀。“看来伊劫相当重视妳。” “有、有吗?我并不觉得他有特别重视我。”伊劫还是照往常一样欺负她。 “妳又说谎。就因为他的重视,所以妳才有机会踏进伊家祖宅。伊家祖宅除非是至亲,否则谁也跨不进去。” “真的?”她诧异极了,紧接着狂喜也涌了上来。 “真的。” 闻言,那股连她都无法掌控的喜悦情绪迅速地萌芽、扩散。 “伊家真的有这条规矩?除非是至亲,否则不能进门?”轻颤的声音忍不住想再确定一次,她好紧张。 “我保证伊家确实有这条家规,我更可以保证妳在伊劫心中占有极大的分量。所以,妳就大胆地去喜爱伊劫吧!” “我——”声音突然顿住。想起候选新娘的身分,想起她与石川灵的关系,她怎么可以这么开心?“我……我尽量。” “有新消息要通知我。” “是的。”她拚命压抑流窜的喜悦情绪。 “记住我的交代。” “知道。” 收了线,石川灵将手机扔进垃圾筒内,旋即又吩咐另一批前来议事的部属群执行下一项重要的工作。 他,石川灵,习惯了操纵,也喜爱操纵,并且不打算改变这种嗜好。只因,这是他人生最大的乐趣,他的最爱! ※※※ “妳在发什么愣?”伊劫从后方走了过去。这妮子一直陶醉在自我情境下,不知道在幻想什么美事,脸上那两片樱唇总是不由自主地往上扬起来。 欧阳绮绫回头,忍不住继续微笑着。 “妳究竟在笑什么?有什么好玩的事,说来听听。”可爱的模样令人想啄上一口,伊劫得浇熄体内熊熊燃烧的才不至于表现得像个色狼。 她无法不微笑嘛! 打从接到石川灵的电话之后,她就一直处于坐立不安的情况下,原因全是因为一句话。 “我想问你一件事,可不可以?”她小小声地、谨慎地开了口。 “妳问。”他充满兴味地道。 “请问……伊家祖宅是什么身分的人士才可以进来的呢?” 伊劫有趣地望着她。“伊家的至亲。” “伊家的至亲?!”嘻,喜悦跃上眉梢,甘甜的滋味不断渗入心间,心窝暖暖的。“原来要伊家至亲才可以进来伊家祖宅啊!可是我跟伊家又没有亲属关系,你为什么会破例带我进来呢?” “我当妳是落难猫。”伊劫毫不犹疑地回道。 “落难猫?”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傻在当场。 “哦,我刚刚忘记说明,除了伊家至亲以外,偶尔要是遇到流浪的小动物,我也会抱回家照顾。” “原来……原来你是出于爱心……”一颗心跌入谷底,深深的失落感瞬间席卷心灵,原本的喜悦心情被他这番爱心言论给当场冲溃。原来她是自作多情。 伊劫会把她带回伊家,全是出于爱心,他只是伸出援手拯救无处可去的她而已。 “怎么啦,突然愁眉不展?”修长的手指探向她,欧阳绮绫这次却机灵地快一步摀住脸颊。 “不让你捏了。”小手紧紧摀着脸蛋,不让他有机会“玩”她的脸蛋。 “妳在生气?”黝黑眼眸逸出调侃,她实在可爱。 第14章 “我才没有生气!我何必要生气呢?”心虚的声音却显得好沮丧。 “说谎。” “我没有撒谎!” “别再说出违心之论来了,妳不仅不适合思考复杂的问题,论口才妳也说不赢我。” 她瞅着他瞧,干脆闭上嘴。 伊劫正视着她。“我喜欢妳对我诚实。” 她不说话。 “石川灵找过妳了对不对?” 她呆住! “你、你怎么知道石先生找过我?”他是神吗?吓得她开了口。这也未免太不可思议了! “我当然知道。”他不以为这值得惊骇。“他的计划一直在我的掌控之中。” 她又一愣! 对了,她一直忽略掉伊劫的难缠与厉害。这段日子以来,他总是陪着她打闹玩耍,惬意生活过久了,也就忘了他原来是猖狂又撒野的个性。 “伊劫,你……你究竟是什么人?我觉得你愈来愈神秘,而且好像无所不能。你还有多少本事是我所不知道的?”她疑惑了。 “妳希望我是什么人?”伊劫反问她。 欧阳绮绫再度沉默,大大的杏眸凝睇着他,打量着他。 无俦俊容是吸引她着迷的第一项利器,然而看似漂亮无害的外貌其实是伊劫的掩饰面。 他的气质十分的诡谲,她沾上之后就一直深陷,而且无法抽离。也因此,她就一直跟随在他身边,甚至没有离开他的想法。 愈是摸清楚伊劫的思绪与性情,就愈会被他潜藏的杀伤能力给惊吓到悚惧不已。只是……这样的一位强者,怎么会喜欢陪在她身边?她之于他到底是什么意义?她想知道。 石川灵可怕,伊劫更不遑多让。在这两位强者眼中,她到底算什么?她想要个答案。 “绮绫?”伊劫皱眉。她又在发什么愣? 她缓缓抬头,表情一片茫然。 “我想象不出你到底有多厉害?但我希望,我现在很希望我自己是二个……一个平凡人……”尾句无声逸出,她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卷进这么复杂的环境下,完全违背了她的初衷。 她原本只是希望石川灵先生记起她而已啊! “妳刚刚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他眉心锁得更紧。 她摇头。 “没什么。对了,你刚才说你知道石先生找过我,然后呢?”欧阳绮绫选择延续先前的话题。她想知道在这场争斗里,她到底扮演何种角色? 伊劫也不隐瞒,直接道:“石川灵将会再度找妳,并且交代妳替他做一件事。” 心一阵冷.怎么石先生也是有企图的? “可是早先那通电话,石先生只是在确定我的落脚处,他只是关心我目前的生活状况,除此以外就没有……没有……”她踌躇了起来。 “没有什么?”他追问。 欧阳绮绫咬住下唇。思索片刻后,决定诚实说出。“其实石先生有追问过我跟你之间的关系。” “那妳怎么回答他?” “我告诉他……告诉他……我们只是普通朋友。” “只是普通朋友?”磁嗓高高扬起。 “不是吗……”她反问,垂下螓首。 这回换伊劫缄默不语。 见他半天不说话,欧阳绮绫小心翼翼地再开口。“到底石先生会交代我做什么事?你就直说吧。” “他会命令妳替他偷走我手中的一颗紫钻。”他并不隐瞒。 她吓一大跳!“当小偷?你说石先生会命令我去当小偷?” “没错。” “那怎么办?”她不可思议地惊呼出声。想到石先生对于她的“意义”,万一石先生真要她去偷窃紫钻,她很可能会无法拒绝。 “妳若拒绝不了就大胆去偷,我不会为难妳。” “什么?”她愣住,瞠大眸。“你容许我当小偷?你也准备让我偷?”心凉了一大截,伊劫到底当她是什么? “我是预备让妳偷到那颗紫钻!” 此话一出,欧阳绮绫忽然像只发飙的猫儿般扑了上去,而且是嘴对嘴地,重重地,贴上了伊劫的嘴唇。 在伊劫来不及反应前,她忽然露出贝齿咬住他的嘴唇,之后她又弹退离他五大步,就见红色血珠开始从伊劫的嘴唇上流逸出来。 “妳怎么了?”伊劫擦掉唇瓣上的血痕,他没有动怒,反而凝重地看着她。从来没看过她发这么大的脾气,相当意外。 她气喘吁吁地吼道:“我讨厌你!” “讨厌我?” “对!我讨厌你、讨厌你……”吼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飞奔回到客居去。 伊劫目送她气愤的小身影消失在视线外,表情更凝肃。没想到她第二次鼓起勇气主动献吻,竟然是咬他一口!他似乎真的惹恼了她。这妮子很在乎变成小偷吗?她不容许小偷的诬蔑之词毁坏掉天使的圣洁形象? 但,不得不为。 他会纵容石川灵的陷害,全是为了她。 必要的曲折目的只有一个——他要她,欧阳绮绫,从此卸下对石川灵的歉疚,恢复自由之身。 第七章 “气死人了,真的气死人了!他为什么可以毫不在乎地看着我变成不名誉的小偷?他完全不在乎我的心情,他是这么的无情而且没有同情心。太过分了!实在太过分了……”从刚才的情况可以确定,伊劫根本不把她放在心上,所以才会纵容她去当偷儿。反正一旦出了事,伊劫可以把她踹到一旁去,只要装作互不认识,就完全与他无关了。 “原来在他心中,我是那么地不值得珍惜。我以前太高估自己了,在这两个强人的心目中,我的价值只像颗棋子。”被当成工具。欧阳绮绫心情凄惨,阴郁的怒火直往脑门冲。 她抬头,视线突然盯在电话上,脑袋跟着闪过石川灵先前给她的电话号码。 石先生果真会如伊劫所预言,命令她去当小偷吗? 欧阳绮绫决定向石川灵求证。不管心里再不愿意、再害怕,这件事情她必须要问出个答案,更要知道这两个男人到底把她当成什么来看待?颤抖的手最终鼓起勇气拿起话筒,拨出了号码。 “请问……是石先生吗?”她的声音忍不住颤抖起来,她总是无法战胜对他的恐惧感。 “绮绫。” “是……” 石川灵笑了,满意地笑了。“主动打电话给我,想必是有好消息要与我分享吧?” “是……是啊……我想起了你的交代,要向你报告我跟伊劫目前相处的最新情况。我跟他……我跟伊劫的感情是愈来愈和谐美好了……” “太好了,我很高兴。” “是……是吗……”他高兴? “对了,伊劫是如何表示出对这段感情的重视呢?能不能形容给我听听?”石川灵忽然冒出这句疑问来。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石先生的问题好深奥。是啊,她总是弄不懂这两个男人的思考逻辑。 “他至少会送妳一份订情礼物吧?”他像在怂恿,也像在确定。 “没,他并没有送我礼物。” “没有?!”石川灵的口气忽然变得很不满。“太没有诚意了,我建议绮绫去跟他索讨一项别具意义的礼物来当作订情承诺,这样才能显示出他对妳的重视。” “一定要这样吗?”她心悬得好高。不敢乱回话。“但我不知道要索讨什么礼物比较好?” “去跟他要一颗紫钻。”石川灵低沈的嗓音倏变阴森,语气深沈地说着。“那是一颗拇指大小的紫色钻石,我知道伊劫视它如宝,妳就去向他要来当作订情之礼,唯有这颗紫钻才能证明伊劫对妳是真心诚意。” 她闭上眼睛,好半晌后才小小声地问:“万一……万一他不送我呢?” “这男人就不值得你去爱!”他幽渺的声音低沈到骇人。“要是伊劫不送给妳紫钻,这代表他只是在玩弄妳的感情,那妳也不必对他客气,缠着他要,哪怕是偷也要把它给偷过来!” 心下沈再下沈,石先生的说法完全印证伊劫的推敲全是属实。 “无论如何妳都要拿到紫钻,不管是伊劫主动送妳或者妳得去偷,都要把紫钻占为己有。听明白没有?唯有紫钻才能显示出妳在伊劫心中的与众不同。”石川灵的声音不断灌进她耳膜内。 情绪万般纠缠,她完全厘不清自己应该怎么做了? “绮绫?” 她瞬间惊醒。“在。” “听到我的交代没?” “听到了。” “另外,一旦拿到紫钻就立刻通知我!我要见妳,见证妳的幸福。”他下命令。 “是。”她立刻答,从小接受的教育让她打从心底不敢对他有任何的反抗。 收线。 她怔怔地看着话筒,呆呆地望着好久。慢慢地,思绪突然变得异常清楚起来。 呵,好好笑哦……真相果然应证了她的存在是多么的廉价,廉价到只能让这两个男人当她是棋子在摆弄。 她为什么要当棋子?总当棋子?她是不是应该做一次自己的主人,不要再让自己左右为难了? 是不是呢?她自问着。 而后,她自己给了自己答案,也决定了下一步的计划——不被摆弄! 而另一隅。 站在石川灵身旁的心腹大将在主子收线后不以为然地开了口:“石先生认为欧阳绮绫有能力拿到紫钻?”那种单纯丫头能成事?又不是在演出天方夜谭的童话。 “不管她成不成功,对我都没有坏处。我只是物尽其用。”石川灵悠然地举杯啜饮着红酒。 心腹大将立刻了解主于对欧阳绮绫的不在意。 第15章 “也对,反正只是|奇-_-书^_^网|颗棋子,就算失去也不会对大局造成影响。” 石川灵点头,轻蔑再道:““天使型新娘”本来就是为我而设计,她的纯、她的真、她的无邪全是为了取悦我而塑型出来,我不奢望一个愚蠢女人能有多大建树,她只适合玩乐时使用。”石川灵举杯朝天空敬了个体,随后一口仰尽杯中酒。“锵!”将杯摔碎。 ※※※ “奶奶。”欧阳绮绫带着笑意走到伊老夫人面前,先是请个安。 躺椅上的老夫人坐起身,望着勉强装出笑脸来的欧阳绮绫,那抹笑靥下分明就藏着重重心事,怎么了? “妳的脸色好难看,发生了什么事?”老夫人关怀地问,神色也跟着凝重起来。 “没事,我的脸色很好看啊!”奇怪,她已经很努力在扮自然,怎么还是一眼就被伊老夫人给识穿? “骗人。” “没骗您。”她用力捏了捏自己的脸皮,脸色立刻“红润”起来。老夫人对她非常的关怀,没有必要增添她的烦恼,而且也不关老夫人的事。 “好,妳说没事就当没事。”伊老夫人看她这么难受,也就不勉强她说出真话。这孩子的心理压力似乎很重。 “我扶您到茶居间喝茶好吗?”欧阳绮弦扶着老夫人走到茶居间,在沏茶时,很慎重很慎重地开口请求。“有件事想请奶奶帮帮我,希望您能答应。” “我会答应妳。”老夫人不假思索地道。 “奶奶……”欧阳绮绫感动极了,老夫人都还不知道她的请托内容就直接答应她,这样的信任,教她如何不动容? “说吧,什么事?” “是这样的,我想到市区去选购一份礼物送给伊劫。谢谢他这段日子以来对我的照顾。”伊家祖宅设有严密的保全系统,若是没有得到伊老夫人的允许,她一出门马上就会被拎回来。 “要买礼物谢谢劫儿?”老夫人喝着香味四溢的茶。 “是。” “何必这么麻烦,还要特意送礼给他?只要让他看见妳快乐的脸庞、无忧无虑的笑容。就是最好的礼物了。”老夫人明了长孙的心情,他正在保护欧阳绮绫的清澄与无垢,不让阴险的恶灵太接近她。 “我的笑脸可以当成礼物回报?”欧阳绞绮小手震了下,心思晃荡了起来。 “妳可以相信我。”老夫人笑咪咪地点头道。 欧阳绮绫垂下眼睑,她没有反驳老夫人的说法,她深怕打击到奶奶的信心,奶奶似乎不明了自己孙子的真正个性。 “但……我还是想送他一份礼物表示我的心意,请奶奶答应。”欧阳绮绫坚持自己的决定,她必须走自己的路了。 “要不然,我让精品店送目录来给妳选购。”劫儿会把她留在祖宅必然是为了安全问题,这段时间还是不要让她一个人乱跑。 “不要不要……”她连忙拒绝。“我想一个人去选购,我认为亲自去购买比较有诚意。”祈求的大眼瞅望着她。“拜托奶奶,我想给伊劫一份惊喜,您就让我出门好吗?” 伊老夫人被她祈求的眼神给揪了心。 “拜托……” 她叹口气,道:“好吧,妳就出门走一走散散心。”老夫人喝着茶,垂下眼睑掩去眸内的精光。“明天我让司机送妳出门。”顺她心意,余下的问题交由伊劫自己去解决。 “谢谢奶奶。”口吻虽轻松,但蹙起的眉心却流露出她的惶然不安——为自己的决定。 ※※※ 翌日司机载送欧阳绮绫来到繁华的购物商圈,欧阳绮绫下车后,目送司机将轿车驶进地下停车场,待座车离去之后,她立刻离开和司机约定的地点。 她不要再返回伊家了,她不要再夹在中间为难或者当人家操纵的棋子,她要自主,这就是她的决定。 欧阳绮绫行色匆匆地离开市区,紧接着去买了几份报纸以及地图,快餐店后开始找工作。从今天起,她打算自力更生,不再依靠别人的协助,自己养活自己。 幸好她在外蒙古生活时全盘接受台湾方式的教育,这让她可以很快熟悉并且掌握台湾的生活模式,不至于让她连求生存的机会都没有。 她从报上抄下几间正在征求职员的公司地址,打算前去找工作。在路上,忽然看见一间相当具有规模的咖啡馆张贴着征人启事。 欧阳绮绫思索片刻后,走了进去。 ※※※ “欧阳小姐咖啡馆之后,已经跟老板达成协议,她得到了这一份工作。”跟随在欧阳绮绫身后观察一举一动的保镖向伊劫禀告她最后的落脚地点。 伊劫静静听完,淡淡微笑,这妮子打算自力更生了。 “要将欧阳小姐带回来吗?”保镖询问道。 “不用,过些日子我会亲自带她回家。” “是,我知道了。”保镖确认他的工作只要在暗地保护便可,随即就退出去。 不一会儿,伊老夫人步入书房,看见爱孙若无其事的表现,奇怪地问:“劫儿,你怎么会议绮绫离开呢?你到底在盘算什么?我都胡涂了。”老夫人见长孙迟迟不行动把绮绫带回家,只好亲自来追问。 “奶奶。”他亲了亲老人家的颊,笑道:“如同您对我的了解,欧阳绮绫是我专注的对象,我又怎么可能轻易让她溜走?您不用担心,我不会“放过她”的。” “但是绮绫很不开心。”否则她不会一走了之。 “她误会我了。”那妮子钻牛角尖,一心认定他在利用她。“放心吧,我会把误会给解开,她不会受到伤害的。您就安心在家里等候,我会把她带回家来陪伴您的。” “你能保证?” “我保证!” “好,我就在家里等候你的消息,可你……千万不要让我失望。”否则她就要插手了。 “不会的,我会领回一位无忧无虑的天使来陪您,您安心吧!”伊劫再度保证,孝顺的他不会议奶奶还要劳心劳力地去算计。 ※※※ 秋高气爽,天候十分的良好。 在一处明净的落地玻璃窗旁边,摆着几张漂亮的圆形桌子,而每一张桌子上面都摆放着压花器材。端坐于圆桌前的学员们正在用功地学习压花技巧。这间经过特别设计的压花教室内,流动的气息是平和与慵懒。 “妳要将过厚的花材削薄……对,就是这样,然后再把整枝花叶放在海绵上,再用压花板将花材压住,用螺丝拴紧,然后……”石修仔仔细细地将压花桌垫的制作过程对欧阳绮绫说明清楚,并且是以一对一的指导方式在教授她,所以他暂时没有空暇去理会其它学员。况且,他的眼只想看着欧阳绮绫。“……完成后,拿去护贝。看,好了,这样就可以当作餐挚来使用。” “完成了,真的好漂亮!”欧阳绮绫看着亲手做出来的成品,既开心又满足。“等会儿就可以摆在咖啡馆的餐桌上当饰品。” “是啊……”欧阳绮绫的笑靥让他呆了,傻眼的他根本无法接话。单单只是一抹微笑就能让他心醉神驰,要是把她拥进怀中,那将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啊! 一个月前,欧阳绮绫来到咖啡馆应征,美丽脱俗的外貌让他毫不考虑地立刻录取她。然而,他根本舍不得让她站在咖啡馆的柜枱当服务生,她应该是倍受呵护的玉娃儿,不应该来工作的。 但是没有名目又要怎么留下她? 于是石修心生一计,让她到他另外开设的压花教室学习压花技术,若有时间,再让她到隔邻的咖啡馆帮忙外场工作,他是想尽办法要留下欧阳绮绫。 而欧阳绮绫在石修三寸不烂之舌的鼓动下,决定留下来,并且找到一间小套房暂作栖身之所,自力更生的第一步算是顺利跨出去了。 “你在看什么?我脸上有脏东西吗?”瞧他都变成了斗鸡眼,也不知道在瞧些什么?不过她很幸运,能遇上好人,石修一直很热心地在帮她打点住处。 石修惊醒,傻傻一笑,尴尬地整理好紊乱情绪后,恢复原先的气质模样。 “我是认为……”他继续宣扬他的工作理念。“妳把压花技术学成后,不仅可以让我们的研习园地经营出良好的名声来,另外,我更希望可以靠妳我的力量促进国际压花艺术的研究与交流,打响咱们“天使艺术学园”的名号。”他说出雄心壮志,也故意用言辞把欧阳绮绫归纳成自己人。 “对我而言,谋生比较重要。这是我们初见面时,你说服我学习压花技术的理由。”欧阳绮绫回答一句,完全没有领受石修的“一番苦心”。 “没错没错,这门艺术也是可以谋生的。”他立刻点头如捣蒜。那个时候担心她会拒绝留下,所以才想出这套理由说服她。 其实,她的出现除了造成学员们的侧目以及好奇之外,她的美丽也让玻璃窗相间隔的咖啡厅跟着生意兴隆了起来。 当初他为了管理方便,以及也有意让休闲生活与艺术相结合,所以便在这块百坪大的空间里设计出两个部分来。一边设计为压花教室,另一没则是咖啡厅,中间则以透明玻璃作为区隔,让客人在咖啡厅品尝咖啡的同时也能让压花作品充填来客的耳目与心灵。 “其实我很喜欢这种感觉,是很真实地生活着。”美丽的唇角忍不住逸出微笑来。现在的她心情比较轻松些了,她以前从来没有经历过经济压力的考验,现在体会了,虽然有些辛苦,但觉得这也是另一种很有意思的人生旅程。虽然,她心里总是有一股无法释怀的惆怅在浮游着…… “妳以前的生活很不真实吗?” 第16章 石修不解地问。她的说法很奇怪。 “是啊,好不真实,我就像是活在故事书里头,面对的人物全是神奇角色。都好厉害。不像你这么平凡。” 他呆掉,欧阳绮绫的话.会不会……太直接了点? “那么……那么妳喜欢跟我这种真实人物相处吗?”抹了抹冷汗,石修决定再问问她,他该不会完全没有机会吧? 她想一想,回道:“我觉得跟你相处也满愉快的啦!”她低下头开始忙碌地做着第二样作品。对了,她一直不明白石修为何要如此礼遇她?她不必做太多工作,一个月却有三万块钱的薪水。他虽然平凡,但行事也有点奇怪。 “真的很愉快?”石修喜出望外,燃起希望来喽!他今年三十岁,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虽然他从事花花草草的柔性工作,但也是很有魅力的,喜欢他的女性并不在少数,更甚者,为了引起他的注意力,都还特地前来学习压花技术以便可以更接近他。 只是,他从来没有找到喜欢的对象。 “绮绫,妳有没有男朋友?”石修追问。到今天为止,欧阳绮绫并没有把她的背景与来历说明得很清楚。他只知道她来台湾的时间不长,原本是来依亲,谁知道抵达台湾后却找不到亲戚的下落,在孤立无援之下只好先找工作赚钱应急。 她怔忡了会儿,摇了头。 “没有,我没有男朋友。”不必把过去那种不真实的生活过程向不相干的人说太多。 “太好了。”他喜孜孜地。 “什么太好了?”看着他喜不自胜的模样,欧阳绮绫奇怪地看着他。 他紧张地直搓手,呼吸再呼吸,然后很慎重、很慎重地邀请道:“今天晚上我要请妳吃饭。” “可是晚上我有排咖啡馆的班。”她总不能白拿薪水吧? “我已经请小怡帮妳代班,小怡也同意了,所以妳今天晚上是不必上班的,另外,我还会加笔奖金给小怡,因此妳不必对小怡感觉到抱歉,更不要找理由推辞我的邀请,妳一定要陪我吃这顿晚餐。”石修一口气把话说完,他早就把事情安排得妥妥当当,绝不让欧阳绮绫有拒绝的机会。 “你何必对我这么好?”他实在太奇怪了。 “因为我想……”他突然收口。 “想什么?” 想爱妳! 但石修却不敢赤裸裸地大胆表白,只好婉转一点,以免吓跑她。 “我只是想认识妳深一点,妳不要想太多了。”他故作没事地道。 “认识深一点……” “是啊、是啊!” “这样好吗?”她喃喃地问着。 “当然好,当然很好……” 石修开始叽哩咕噜地说着男女朋友交往时应该具备的心情与做法,然而欧阳绮绫却是一句也没有听进耳朵里去。 认识深一点真的有好处吗?像她愈是熟悉伊劫,就愈是觉得他无法捉摸。她已经离开伊家祖宅一个月时间,伊劫却是完全没有动静,从来没有找过她,似乎已经忘记她这号人物的存在。 伊劫先前曾经说过,要将她纳入他的世界中,结果呢? 她愈了解他,就愈不明白他。 悲哀呀…… ※※※ “来,你要多吃一点,妳实在太瘦了,多吃点……”石修殷勤地帮她切牛肉,还请服务生加送一盘色拉。他抓住机会展现他最佳的一面,他一定要让欧阳绮绫青睐他。 这家餐厅气氛好、景观佳,在特意营造出来的浪漫灯光下,可以让爱侣间的气氛更加亲昵融洽,这也是情侣爱来此处用餐的原因。 “谢谢,不要再点餐了,我的食量就这么大而已,吃不下了。”她不好意思地请他不用这么的热心。 她只吃一点点啊! “是不是这家餐厅的食物不合妳的胃口?”石修不死心地找寻症结点。非要让她满意不可。 “我自己做的菜肴是比较好吃些。”她照实说。 石修脸僵掉,片刻之后才想到另外一招。“我真想尝尝妳的手艺。” 她摇了摇头。“我最近不做菜了。” “但我想吃。” “不好意思,并不方便。”能尝她手艺的客人就仅有伊劫,也只是伊劫。每每做一顿饭给他吃,他就会用意犹未尽的表情回报她,让她欣喜若狂,愿意替他再下厨。 但是,以后不会再有机会了吧? “啊!我知道了,妳目前住的套房并不适合开伙?!那妳到我家里来一展手艺好不好?”他不死心地想了个办法。 她突然觉得石修很烦。 欧阳绮绫正要开口拒绝,眼前突地一花,就这么一眨眼工夫,她身旁竟然多了一个男人,服务生甚至还主动加添一张座椅,让来人可以很顺利地坐在她身旁。 “你……你是谁?”石修愣住。这位不速之客怎么可以堂而皇之地占据他们的位置,而且服务生还主动张罗? “你……你……你怎么来了……伊劫……”欧阳绮绫也傻了眼。他们两个足足一个月没有见过面,原本以为已经分道扬镳,他却毫无预警地冒了出来。 “我当然要来。”伊劫喝着服务生倒来的香槟酒,对石修的横眉竖眼视若无睹。 服务生完全不敢看向石修。没有办法,这是老板的指示,他只能按照老板的意思听从这位客人的指挥工作。 欧阳绮绫情绪紊乱,她一直不敢相信眼前所见。 “你不应该……你不应该出现才对……不应该的……”他的出现又会引发她的遐想,她已经努力要跟他断绝关系了,他怎么可以选择在她即将遗忘的时间点上又出现在她面前? “不来不行,我再不出现,妳就真的要飞走了。”伊劫遣退服务生,指头勾起剔透酒杯轻轻摇呀摇,忽然朝石修一敬,口中却道:“绮绫太过美丽。走到哪儿都有狂蜂浪蝶飞扑过来问妳示好,太危险了,逼得我不得不出现。”淡淡的语气却是对石修最严重的警告。 他是没料到石修会积极地争夺欧阳绮绫,逼得他早一步现身。 “这位先生,你到底是——” “你都没有想过别人的感受吗?”欧阳绮绫指控道。脑袋一片凌乱的她完全乱了分寸,只是一心想要跟他断绝关系。 她不想再困在复杂的环境里了。 “谁叫妳的不长进让我看不下去,只好亲自出马。”他浅尝一口香槟。相较于她的不安,他的态度显得更加自若。 “绮绫,这人到底是谁?”石修好不容易找到空隙问话。 欧阳绮绫没理他,此时此刻她的眼中、脑里只有伊劫的形象。 “我没有不长进!我已经成功找到了工作,也很努力在生活着!”她抗议道。伊劫的言论引爆她的心火,她好生气! “扪心自问,妳快乐吗?”伊劫反问她。“原本以为放妳到外头走一走,可以让妳变得更快乐,哪里知道妳似乎更烦心了。”都是石修的错。 “我没有烦心!” “妳有,妳又掉进同一种困境之下。” “我没有困境!” “他就是妳的困境。”伊劫食指指向一直都没有说话余地的石修脸上。 “他?”欧阳绮绫一愣! 伊劫不怀好意地道:“妳诱惑他了。” “我诱惑石修?”脸蛋爆红,她惊愕到说不出话来。她跟石修只是平淡的交情,哪里会有诱惑的事情发生? “我——”石修正想开口。 “但你不许……”伊劫忽然看着他,石修的声音立刻断掉,不能妄动!“你,听好,不许被她诱惑了!”阒黑深眸散发着邪肃的压迫感,全是杀无赦的警告。 石修僵了好久好久,过了好一阵子才敢开口。 “你……你到底是谁?”他期期艾艾地问,他总要知道自己犯上何人吧? “我叫伊劫.是欧阳绮绫的恩人,也是她的爱人,更是她的男人。”他说完,蓦地掬起她的下颚,在大庭广众下,吻住了欧阳绮绫的樱唇! 这一吻,抽气声此起彼落,但并没有妨碍伊劫深吻她的兴致。他缠吻着她,也将欧阳绮绫迷得神魂颠倒,心荡神驰,久久后,才分开。 接着,伊劫又瞥向石修,向凸出眼珠的石修淡淡撂下一句。“记清楚我的身分!” “是。”石修不由自主地答道。 “另外,我会让她在你那里多待几日,而你千万别再打她的主意,否则会发生什么事,我可不敢保证。”他将神魂呆滞的欧阳绮绫扶坐好,又在她额上烙印一个吻后,才道别离开。 一如来时的突然,伊劫离去时也是那么的潇洒。 等他布置好最安全的环境后,他会再来带她走。 “绮……绮绫?”石修僵硬地转过头去看着她的反应。 欧阳绮绫呆呆地望着空椅子,也看向石修,更想起那记热吻。 “呀!”她捧住热烫烫的双颊,直到这时才发现餐厅客人个个睁大眼睛瞪着她瞧。 哇,好丢脸呀!她狼狈地好想钻进椅子底下去。 她没脸见人了…… 第八章 “绮绫……”石修失魂落魄地望着正在画着线条构图的欧阳绮绫,几近无声的轻唤根本传不进她的耳膜里。他不想放弃她,却也没有勇气大胆向她表白。几天前的恐怖情景让他挥之不去,他不敢造次。 那个叫伊劫的男人对他撂下警告,要他不可以被欧阳绮绫给诱惑了去,否则的的话…… 虽然他没有说出下文,但杀无赦的警告却显而易见,也之所以,他根本不敢靠近她。 怎么办? 第17章 他该怎么办? 这七天来,他一直想不出办法对付那个自称是绮绫男人的伊劫。 所以他就束手无策地任由时间虚度,直到今天,伊劫又再度出现了。 欧阳绮绫这几天来也是一直避开石修,她来到教室时只会专心一意地学习与工作,像现在她就一直低着头黏贴花叶,不让眼珠儿往旁边看。 落地玻璃窗的另一边,伊劫正坐在那儿。 咖啡香味迷人。 伊劫拿起桌上的卡布奇诺,悠闲地品尝着。他的态度不愠不火,却让人感受到他无与伦比的存在气势。 店内的女客人们不断用爱慕的眼神偷瞄他,但也只敢偷瞄,没人有勇气上前去倾诉爱慕之意。 欧阳绮绫脑袋垂得低低,她连头都不敢抬起来。不必转头确定,她就是知道伊劫坐在哪里,也知道他正凝视着自己,她早已经被那两道灼热的视线给烧烫到心神不宁。 虽然隔着玻璃窗,但她害怕他会走过来,又来到她身边。 “绮……绮绫……妳的手怎么……怎么回事?一直在抖……”石修也好不到哪儿去,说起话来结结巴巴的。天知道他做了多少的心理建设,以及鼓起了多大的勇气才敢走到她身旁来。再怎么样,他也应该要像个男人吧? “我没事。”她的声音好僵。 “是……是吗?”他忍不住想再往前走,她的手真的抖得好厉害。 “你别太靠近我!”欧阳绮绫忽地阻止,吓得石修停住。 对哦对哦!他差点忘了。要是太靠近她,肯定被伊劫给一脚踩扁。 “这……这样也好……我还是离妳还一点比较妥当,我……我投降了。”石修终究是不敢捋其虎须,只好结束对欧阳绮绫的追求行动。他的美梦只维持一个月又零七天就正式结束。 “是啊,这样对你比较好……”她埋首剪削花材,但是心跳速度又急又快,伊劫的眼神如魔似魅地一直纠缠着她,让她的心情根本无法平静下来。 倘若他不主动,他俩这辈子都只会隔着玻璃窗相对望。 伊劫喟叹一声,放下勾于指间的咖啡杯,站起,走向与花艺教室相通的玻璃门,开门。 怦怦怦…… 她的呼吸更短、更急促,身体血液因为感受到他的接近而热烈奔腾,她的神经也绷得好紧。 “妳的技术不错嘛!”伊劫好奇地俯下身,仔细看她把压好的干燥花材摆放在定点上,态度似乎也很专心。 怎么办?她好紧张。 颤抖的手指根本无法顺利将千鸟草花点缀出视觉效果来,因为伊劫的气息不断不断流荡在她四周,扰乱她的心魂。 “我在专心做事,请你不要打扰我。”憋不住了,她必须迸话。 “看得出来妳很努力。妳会这么努力地学习压花技术,是为了增添我们的生活情趣吧?” “什么?”她傻住。 “是不是?妳是为我学习的?”他再问。 她抬头,亮晶晶的眼眸瞅着他瞧,对上伊劫那双深具魔力的眼睛,她强迫自己与之对抗。 “我不是为你学习压花技术,我是为了我自己。”她不能再处于弱势,不管怎样,独立了一个月,她也该有着进步。 “很好,我喜欢妳的回答以及展现出来的勇气,这才符合我的期待。”伊劫满意地按握住她的小手,温柔地道。放纵她一个多月,算是有了些成绩来。 “期待?什么期待?请你把话说清楚。”她咀嚼着他的话语,总觉得话中有话,他的意思是在解释他会放她离去一个多月的理由吗? 伊劫果然说了。 “这一个月来。我对妳不闻不问就是要妳独立,并建立自信。|奇-_-书^_^网|我要妳拥有自己的想法,不要一天到晚只惦念着、依恋着石川灵。”他就是要将石川灵彻彻底底地从她心中拔除掉。 “原来你是故意让我走的……”她一直以为是他不在乎地抛弃。 “的确是故意的,目的就是让妳遗忘石川灵。” 遗忘? 恍然惊觉,在她独立生活的这段日子里,她是没有惦记过石川灵。没有,完全没有! 在这段期间,她仅仅记起的人是伊劫,也只有伊劫。而且延续到此时此刻,仍只有伊劫的影像。 “妳做到了吗?忘了石川灵的存在?”他轻轻地问着她。 “我……我是忘了他,但……如果这只是你的目的。你也太小题大作了点。” “谁说的?要你亲口说出忘记石川灵这话,可是相当困难的一件事。”他调侃她对石川灵的忠心。 她脸色苍白。伊劫是说出了事实,若非这段时间心里惦记着的都是被伊劫抛弃的痛,她还是会早晚怀念石川灵一回。 伊劫忽然掬起她的容颜,还拿起一枚花瓣,将花瓣贴放在她雪白的额际上。 “你又在做什么?”她吓了一跳。 他笑而不语,接着将俊脸缓缓俯下,将唇片烙印在花瓣上,吻了上去。 她轻喘一声,惊讶得无法动弹。水眸因为感受到他的唇热而荡漾,身体也因为他的吮吻而暖热起来……暖烘烘地…… 砰! 剪刀掉在地上的声音敲碎了旖旎情境。 伊劫这才移开脸孔。 “喜欢妳脸红的样子,而且现在就想瞧见,所以吻了妳。”他不爱她方才的苍白。“走吧!”伊劫牵起欧阳绮绫走出花艺教室外,在经过石修时,但见他像化石般僵直着。 他的女神再度被伊劫给掠夺了去,而他没有办法阻止这一切的发生,他是彻底的失败者。 开门离去前,欧阳绮绫恍恍惚惚地问了一句。 “你要带我去哪儿?”她一直被他的气息给迷得心思恍惚,完全乱了思路,只能跟着他走,顺着他的决定。 “回到我的世界呀!”他理所当然地道。 “回到你的世界?我能够说……不要吗?”话虽如此,但她的脚步却没有停下过。 “当然不能。”他带着她扬长而去,迅速地消失在人海中。 咖啡厅内的客人个个惊叹不已,羡慕声四处传扬着。 “哇!好美呀……” 对啊,画面是很美丽,但石修的心却是切切实实地碎裂了! ※※※ 就这样,欧阳绮绫的独立生活宣告结束! 这一路上,她思绪纷乱,脑袋也迷迷糊糊的,她一直被伊劫的醉人笑容与奇异的唇热给迷去了心神。于是,她再次无法反抗且不由自主地又走进了伊劫的世界里。 “你怎么带我来这边?”开门进屋,欧阳绮绫慢慢安定下心神。本以为他会带她回去伊家祖宅,可是他却带她来到位于天母的高级住宅大楼。 “来这里不好吗?”伊劫摁开电灯,拉她生进沙发里,倒了两杯茶,坐在她身畔。 “也不是不好啦……”她轻声地说着。只是心里一直很不踏实,欧阳绮绫总觉得此刻的气氛很梦幻,虚空到不真实。 绕了一大圈,她还是又回到伊劫的身旁。 她原本不是要脱离“棋子”的生涯吗? 但每每见到他就会前功尽弃,她为什么总是抗拒不了他? “在想什么?妳该不会舍不得放弃石修吧?”伊崎见她恍神,不禁谜起利眼来。他可没打算让她越过石川灵之后再来个石修障碍。 “我没有舍不得他,我跟石修又没有关系。”她从头到尾根本就不觉得石修有特殊的存在感。“这一个多月下来,石修是很照顾我没有错,可我并没有被他给影响到心情。能困扰我的人只有你,你才是障碍,你的出现又把我原本计划好的生活方式全部给破坏掉了。”他是她命中的克星吗?欧阳绮绫不得不作如是想。因为他,她与石川灵先生的姻缘中断,她的生活规则大乱。这一次,她好不容易想过独立自主的生活,却又硬生生地被他给剥夺了去。“你总是在搞破坏!”她忍不住抗议出声。 “破坏?坏了就重新再拼凑起来,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他轻松回应,一对迫人却不尖锐的眼神睇住她,瞧进她的灵魂底层。“妳大可放心,我会还给妳一份最完美的生活形态,妳会喜欢我往后所做的安排。” “大言不惭。”她咕哝着,移开视线,不敢继续正视那两簇灼人的眼光。虽然对他的言论相当地不以为然,但是心窝却是甜滋滋的。 “是不是大言不惭,马上可以得到证明。”伊劫神秘兮兮地又丢了句话。 “什么?” 他深沈一笑,起身,走向书房。 伊劫从书房踏出后,手上拿着一只紫色的锦盒。 “送妳一件礼物。”伊劫将锦盒放在桌面上。 “什么礼物?”她疑惑地看着桌上的锦盒,狐疑地问道。 “妳看。”把锦盒打开,一颗拇指大的紫色钻石立刻呈现在她面前,眩花了她的眼。 “这……这是……”她惊诧极了,像是知道却又不敢确定,流转的心绪汇集成一团来,冲击着她的心脏! “紫钻。”伊劫介绍它。 “紫钻……它就是紫钻?石先生口中很珍贵的宝物?”她百感交集,就是它惹来一连串的风波。 伊劫把锦盒推到她面前,道:“我把它送给妳。” “送给我?”她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反应。 “对,就送给妳。” 她怔忡了,呆望它好半晌后才愣愣说道:“紫钻……你就……你就这样送给我?我记得石先生说过,紫钻对你而言意义非凡,你视它为珍宝,绝不可能轻易送人。石先生当时甚至还吩咐我,要不惜代价去偷窃。” 第18章 那时候的悲伤至今依然犹存。“虽然你也同意让我去偷取,但我怎么可以去做这种丑陋的坏事?我不要当小偷!” “所以喽,我不让妳背负偷窃的罪名,我亲手把它送给妳。”他拉过她的柔荑,把紫钻放在她的手心上。 手心忍不住颤抖赶来,怎么这么轻易就取得?太不真实了…… “你把它送给我……你就这样把它给了我。”伊劫将这颗珍贵的钻石送给她,是否意味着她地位上的特别? “送妳。”伊劫毫不犹疑地再说一次。 她好开心……好想笑,菱唇忍不住扬起美丽的弧度,忍不住一直扬高来…… “紫钻送给妳之后,妳把它拿去给石川灵吧!”他又丢下石破天惊的一句话! “什么?”美丽的笑容瞬间僵住。伊劫刚刚在说什么?她有没有听错? 伊劫调皮地捏了捏她粉嫩嫩的颊,不吝啬地重述一遍。“把紫钻送去给石川灵吧!” 她一脸茫然。 “为什么?这颗紫钻不是很重要吗?你怎么可以容许我拿去给石川灵?我不懂。”在这一刻,她居然不在乎石川灵先前对她所下达的命令,只想追问伊劫是出于何种动机? 伊劫轻蔑哼声。 “紫钻并不重要,我也从来没有想去珍惜它。石川灵先前是在哄妳、骗妳,紫钻不是我的珍宝。” “我胡涂了。石先生不断向我强调紫钻的重要性,还说一定要把它拿到手才能显示出我的重要性。” “想夺紫钻的人、视紫钻如珍宝的人是石川灵。”伊劫敛眸,淡淡地道。“石川灵有个秘密藏在紫钻内,为了从我手中取回它,他编造故事欺骗妳,并且利用妳到他的效忠,想藉由妳的手从我身上取回这颗紫色钻石。” 她恍然大悟。原来是石川灵在编织故事,全是石先生的陷阱,陷害她跳进去。 “原来这才是真相。”石先生对她只有冷情,她早该料到,不该意外。 “妳现在大可放心了,妳不是偷儿,妳就大大方方地把紫钻交给石川灵,完成他交付给妳的任务。” “你为什么一定要我把紫钻交给石先生?”伊劫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妳必须。”他坚持道。 “我必须?”她磨起眉心,思忖着。一日交出紫钻,是否变成是对伊劫的背叛?“不,我不要……”手一颤,紫钻“咚”地一声掉在地板上,她避开那炫目的紫色光华。 伊劫看着滚落的紫钻,失笑了。“怎么啦?” 她烦心地道:“我不要,这根本是一种对你的背叛。” “妳怎么会这样想?” “紫钻重要,所以石先生才会千方百计地想利用我从你手中要回去。那我交给他,岂不是变成我跟石先生是同一阵线的,在跟你作对?” “不是作对……”漾着犀利光华的黑眸凝视着她挣扎的娇容。“妳没有跟我作对,相反地,我恨不得妳立刻就把紫钻还给他。” “理由?” “断绝关系。” “断绝关系?” 他神情凝肃了,磁嗓逸出浓厚的坚定。“我要妳不必再受石川灵的牵制。当妳把紫钻交给石川灵的那一刻,即正式宣告妳与他断绝牵系。” “把紫钻交给石先生就可以一刀两断?”她心晃晃,竟然立刻涌起一股期待。 “把人情还给他,妳对他就没有亏欠。” “听起来好像……有道理……”她喃喃道。 “心动了?”伊劫一笑。 “呀!”她窘极地低下头,不敢承认自己是蠢蠢欲动。 “还有,绮绫要是觉得不够刺激,妳再加送一张休夫信给他,如何?”伊劫不怀好意地再给建议。 “休夫信?”什么东西? 伊劫立刻拿来纸张与钢笔,递交给她。“写一张休夫信给石川灵,告诉他,妳——欧阳绮绫,从今以后跟他没有任何牵连,也不想再跟他有任何的关系,之后一刀两断,男婚女嫁各不相干。” “这样好吗?”小嘴虽然嘀咕着,心却是在踌躇,也在思量。 “当然好!道不同不相为谋,况且他享尽美人恩,就算去除妳的名额,他还有一大堆候选新娘可以供他选择,于他无碍。” 是啊!这些事情她从来没去细想过,因为她从来没有离开石川灵的念头,一丁点儿都没有。她更没有想过,他还有一堆候选新娘可以供他选择,少了她是无所谓的。 “你的话很有道理。”她的思绪愈来愈清楚了。 “决定了的话……通知我。”伊劫把紫钻再度放在她的手心上。 她凝视着发亮的紫色钻石。只要交给石川灵,她就可以跟石川灵断绝关联,不必再在中间摆荡当棋子。 “我会好好考虑清楚,作出决定的。”她紧紧地握住紫钻。她会好好思索,为自己的将来铺一条路。 第九章 欧阳绮绫没有花费太多时间与精力便给了自己答案。 她喜上眉悄,忍不住去亲一亲紫钻。 “谢谢你啊,紫钻。”它让她有了因祸得福的幸运。 欧阳绮绫作下决定——就给他,就把紫钻送给石川灵。听伊劫的。跟石先生一刀两断。 “现在……打电话给他。”她坚定地拨出了电话号码。 接通后,她恭敬地道:“石先生,你好。” “绮绫?”石川灵愣了下,她的声音不再长畏缩缩,从电话那端流泄出来的嗓音显得娇甜无比,他明显地察觉到她的变化。 “是我,我想跟石先生约定时间,有一件事情我要向你报告。”她很顺利地把决定说完,口吻自然、态度坚定,她竟然不再害怕他。 她终于可以自在地与石先生对话,这可是她以前想都不敢想象的状况。这二十年来,她一心一意见唯唯诺诺地只想听从石先生的指示,她向来只会执行而不敢抗拒。 “妳有好消息要跟我报告?”石川灵没有兴趣跟她牵扯枝节,他只要结果。 “是的,我拿到紫钻了,伊劫送给我一颗紫钻。” “是吗……”他笑了。“太好了!” “对啊,我也很开心,他真的把紫钻送给了我。” “绮绫,我要见妳一面,带紫钻来见我。”石川灵立刻道。“我要印证,我要亲眼见证妳的幸福才能安心。” “是,请问约定什么时间见面呢?”她也想见他,快点见到他,让自己的未来不再有阻碍。 “等我消息,我会尽快跟妳联络。” “是。” 挂掉电话,石川灵转向一旁的女子吩咐着。 “去安排我跟欧阳绮绫见面的事宜。”石川灵行事向来谨慎,树敌甚多的他总是小心地安排每一个步骤,不让敌人有攻击他的机会。 “我立刻去办。”她领令,正要转身离去,忽然被叫住。 “一纱。”石川灵突唤,她立刻停下,转身面对他。“妳清楚我的作风,我不要的东西,也不想转送给别人,妳明白我的意思吗?” 冷冽的微笑释放出他的想法——他要欧阳绮绫死! “我了解石先生的习惯,我会办好这件事。”南宫一纱恭谨地退出去。 石川灵望着南宫一纱美丽的倩影。 她愈来愈安静,也愈来愈遵奉。她不该是这种性情。 南宫一纱在想什么? 他按揉眉心,顺道掩去眸中的思绪。他向来不喜爱感情牵绊,对于南宫一纱更是亦然。 南宫一纱不过是一名小小的、微不足道的候选新娘。 ※※※ “妳联络石川灵了?” 朝阳从窗口投入,卧房内金光迤逦,将她圈出一环金色光华来。 趴在床上的欧阳绮绫侧过首,看着他。 “我已经跟石先生约定好时间与会面地点了。”她坐起,将紫钻收进锦盒内,放在床头柜上说道。 伊劫望着她的浅浅笑靥,那抹笑容怡然又自得。 “恭喜妳了,终于作出最佳的决定。”伊劫来到床畔边。 她慢慢地闭上眼睛,用力一点头,道:“是的,我作出了最好的选择。”石先生、候选新娘,这些词句从此都会远离她的生命。 “很好。”他满意她的表现。 “你也太开心了吧?伊劫先生。”欧阳绮绫不得不正视这个男人,在她未来的人生旅程里,他可是尚未解决的另一道“难题”。 “伊劫先生?”他诡谲一笑。“喊得这么的生疏客气,怎么,妳第二个要征战的对象选定我?” “我没有要跟你征战,而且你不也希望我能勇敢?”她反将他一军。“所以我……我想跟你说……等紫钻事件落幕之后,我想离开你,走一条自己想走的路。”这几天来她不断思索着这个问题,解决候选新娘的难关后,她是否也该正式告别伊劫? 他帮她帮得太多了,她回报不起。 “妳打算走哪条路?独孤之路?远远离开我?”他看穿她的内心想法。 “在事情解决之后我当然要走,我找不到理由继续赖在你身边。”这就是症结。她的人生是因为他的出现而产生重大变化,她是很感谢这一路来他的陪伴与帮忙,但是在一切宣告落幕之后,她又要凭什么身分留在伊劫身畔? “妳找不到理由赖在我身边呀?”伊劫坐上床沿,猎豹般的狩猎姿态既优雅又危险。“要不然,我替妳制造个理由,如何?” “还有……制造理由这种事哦……”她吞了口唾液。他的模样是她生平仅见最眩美的姿势了,独特的气息让她心慌意乱。 “可以啊!方便得很。” 第19章 伊劫邪魅再说,并看出她更惶然。 他的视线就一直纠缠在她身上,逼得她脸红如苹果。 “你、你干么一直盯着我瞧?”他似乎有所企图,盯住她的眼光全是不怀好意的波芒。 伊劫慢慢地开口。 “绮绫,妳虽然变勇敢了,可惜脑筋并没有变聪明哦!”他继续释放邪魅的语调。 “胡……胡说……”她抱着被子往床角处缩去。 “妳现在把我当成什么啦?” “朋、朋友啊!” “哪一种程度的朋友?” “就是普呃……普……普……”畏惧他奇诡的目光,“普通朋友”这四字就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是无法顺利地说出口。 “不要让我听到普通朋友这四字。”醉人的磁嗓接过她未完的话语,像在警告又像在申明似地说着。“上一回我没有纠正妳是不想给妳增添压力,然而现在可就不一样了……” 她的心狠狠地揪缩了下! “你要干什么?”她瞪大杏眸,紧紧地抱住棉被。 “我想干什么……”他爬上床。那美得令人陶醉的身段不断地朝她而去。 “你、你到底要做什么?”玉颊由红转白。 “做这个!”掠夺!蓦然,伊劫将她扯进怀抱里。 “哇!”体内血液全往脑门冲去,她惊心地喊道:“放开我!你想干什么?放开我!” “不放开,我要吃掉妳!” “哇!不要啊,不要!” 不理她的花拳绣腿,伊劫坏心地将她压倒在床上,与她眼对眼互视着。 “你……你……”她喘息,深沈的墨黑眼瞳瞅住她、吞噬她,脑袋又昏沈了。 “一旦我吃掉妳,妳还会选择离开我吗?”伊劫暧昧地问,直捣她心窝。 会吗?会吗?欧阳绮绫也找不到答案。 她只知道自己一向没有主控权。伊劫厉害!而她就宛若鼠儿,怎地也逃不出他的追捕。先前有太多的例子证明,他总能将她一举捕获。 她委屈地说:“别问我问题,我根本斗不过你。” 斗? 她居然用斗字形容两人的关系? “看来妳似乎认不清楚我的角色。”伊劫不满地道。 “我有认清——” “没有!” 她一悸! “妳没有……”指腹沿着她的五官轻轻描绘着,扰得她心颤不休。 她思绪又乱了。伊劫的气息深深困锁住她,一如以往,轻易就迷惑了她的心。 虽然她心思浮荡的厉害,她的不安也跟着愈来愈浓厚,但她却一直不敢相信他的宣告。只因为……因为她不知道自己凭着什么条件吸引他? 她终于忍不住吐露了心声。 “你有追求过我吗?没有吧?我从来没有感觉到你有追求我的心意。打从我们认识以后,你总是像老鹰抓小鸡般地,不由分说就抓住我、把我困住。我知道你很照顾我,但我却从来不知道我是凭借哪一项优点吸引了你?我总是想着,是不是因为我长得很可口,所以你才舍不得放开我?”她知道自己的美丽,但她并不想靠美丽当利器。 伊劫好气又好笑。奇特的比喻,却又贴近事实。仔细想想,他追求她的方式是狠了些。 “原来是我不按牌理出牌的方式吓到妳,让妳不安了?”他狂傲一笑。“要解决这件事情很简单,我就重新再追求妳一次。” “哪有人这样子的?”他也太随兴了吧? “我想做便做。”反正很有意思,他决定了。 她果然斗不过他,但却心动得厉害。 伊劫收起笑脸,深深地凝睇她,态度极慎重地,他再一次说道:“绮绫,妳要记住我的话,我会让妳深刻了解,我——伊劫,将是妳唯一的男人,唯一的!” 心抖得好厉害。她忍不住回话。“我会记清楚的……会记清楚的……”心窝好甜。 伊劫亲了亲她的额际,畅快地道:“那,我们现在就开始谈恋爱。” 她小小声地问:“第一步要怎么做啊?” “就再亲亲妳。”他俯下首,吻住她的唇,纵情地厮磨着她的樱唇…… 被人追求,而且还是伊劫这种与众不同的男子在追求她,即便已经被吻得神智不清,她仍然忍不住偷笑起来……笑了起来…… ※※※ 这是一间私人的俱乐部,场地被包下来,没有任何闲杂人士。在弧形吧枱边,就只坐着两个人。 欧阳绮绫脸蛋低垂。 她虽然不再像以往那么害怕石川灵,但仍有忌惮,还是不敢主动开口或者说太多的话,以免给自己找来麻烦。 高跟鞋传来“喀喀喀”的声响。 南宫一纱端着盘子,送上一杯饮料放在欧阳绮绫面前。 “好漂亮的颜色。”欧阳绮绫被饮料颜色给吸引,三种不同的瑰丽色块让水晶杯内的饮料呈现出异常美丽的视觉效果来,让她看痴了。 “这是我的特调,也加入我的秘密配方,十分的顺口。”南宫一纱轻轻说道。 欧阳绮绫望着她,也记起了她。在她第一次拜访“东川集团”时,就是由她领带晋见石先生的。 “妳好。”欧阳绮绫柔柔一笑,十分的友善。 南宫一纱点了下头,但不再与她交谈,旋即返到另一处去。 欧阳绮绫望着她的身影,心情感受复杂,忍不住开口道:“她好漂亮哦,而且跟你好适——”她突然住口。 “什么?”石川灵扬眉,她想说什么? “没什么。我不敢发表意见,我也不应该随便发表意见。在石先生面前,我是没有说话资格的。”不敢多舌是怕伤害到那名女子,总觉得她若说错一个字,将会害惨她。 石川灵的阴狠毒辣她愈来愈能了解。 “她叫南宫一纱,也是候选新娘。”石川灵主动介绍她的身分。 “很优秀的候选新娘,远远赢过我。”欧阳绮绫对她没有嫉妒,只在担心这位南宫小姐跟在石先生身旁会不会有危险。 杀机掠过,石川灵明白再也影响不了欧阳绮绫。 “绮绫,不谈她,她不是我们今天见面的重点。”石川灵转移话题。 “是。”别介入太多,自己的人生学习自己负责,她这么弱的人都已经走出石川灵的阴霾,她相信南宫一纱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办。“我把紫钻带来了。”她拿出锦盒,打开盒盖,紫色光芒立刻展现。“就是它对不对?紫钻。” 石川灵拿起它,仔细端详检视,幽幽笑了。“是它没错,伊劫愿意把它给妳,可见他对妳的重视。” “是啊,我也有这种感觉,所以我带着紫钻会见石先生,让你见证我的幸福。”她再度顺利地将心中的话表达完毕。 “我要这颗紫钻。”他倏道。 “啥?”她一脸惊愕。呃,她表演的非常自然吧?完全按照伊劫的指示,装作不知道石川灵觊觎紫钻已久。 “把它给我。” “给你?”她赶紧露出踌躇表情。“这……这……” “还需要考虑?”石川灵表情阴森。““领师者”没有教导过妳,不许违抗我下达的命令?” “我当然知道。” “但妳却在迟疑了。” “我只是……只是……” “只是舍不得把它转送给我。” 欧阳绮窒住! 在这一瞬间,她对石先生的感觉以及影像变得好模糊了。这一位影响她二十年的男人,她原本全心全意想要在乎的男人,就这样从心中淡了去…… 甚至,消散! “我愿意把紫钻给石先生。”她异常清晰地说道,心中的结,全部打开。 “谢谢。”他收下。“还有,喝了这杯特调吧,这杯饮料可是南宫一纱所精心调配出来的口味,妳别辜负她的好意。” “是。”她先是吸了小小一口,因味道好特别,忍不住全部喝完。甜美的味道令她有种悠游的浪漫感。 “味道好吗?”他望着见底的水晶玻璃杯,笑意更深沈。 “好好喝哦─谢谢南宫小姐。”她甜甜地笑道。 “妳回去吧!”他下逐客令。 “是,我告辞了。”她连忙起身走人,在这一刻,她不再怕他,也完全没有亏欠感。 “对了,我有点好奇,伊劫对妳的重视可以维持多久?妳有计算过吗?”石川灵突然来了记回马枪。 欧阳绮绫停下脚步,回过头。“我不明白?” “伊劫跟我是同一种人。”他比喻道。“妳当真以为伊劫会珍惜妳到永远?”他又再加了一句。 欧阳绮绫不禁绞扭起手指头来,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要如何回话。 “觉得烦心了?”石川灵不怀好意地冷笑,他本来就无意给她快乐,即便她“时日”已不多。 “虽然妳只有二十四小时的时间可以思考,但妳还是不要太过乐观。”石川灵再度道:“妳走吧,谢谢妳的紫钻。” “我……我走了,后会有期。”她道别,带着满肚子的狐疑离开俱乐部。 “后会有期……”唇畔的冷笑更是残酷,他道:“会有再见面的一天吗?可能吧,也许在几十年后的地狱里,我们会再相见。”他侧首看着从吧枱边走来的南宫一纱,为了确定,他再问一次。“妳有在饮料里放了“阴阳海”吗?” “当然有。”南宫一纱迎视他冷厉的视线,没有任何的畏缩。“二十四小时后,她的五脏六肺就会被“阴阳海”的毒素给蚕食破毁,等到发病时,就算神医地无力救回她。”“阴阳海”是“东川集团”最新研发出来的超级毒药,杀人不见血,饮用后的身体机能都会正常,看不出有任何异状,但在二十四小时过后,体内器官将会同时溃烂,发病,必死无疑。 第二十章 、、、、、、、 “接我回家?谁?”她一向都是自己搭公车,再换骑机车回到袭家别墅,再说现在也才中午时分,还不到回家时刻吧。 “是个生面孔,我从来没有见过他,不过对方长得满帅的哟。”她陶醉地说着,似乎恨不得被他看中呢。 “帅?” “气质很出众哟。”她的眼睛都快化为心形形状了。 “我去看看好了。”瞧瞧是谁能让小晶犯花痴?凌绫走去会客厅,一见来人,眼神骤冷。 这个男人叫颜振林,是袭冰的得力助手、也是最倚重的心腹秘书,上回撞车事件曾经有过一面之缘,所以认识他。 “颜秘书,怎么会是你?”她开口问,但口气不怎么好。 “我奉少爷的命令前来接你回去。”颜振林回道,并不在意她的冒犯。 “少爷的命令?”水瞳凝聚起一团阴影来,“有什么重要事情吗?我还得练舞,不能早退。” “少爷希望你早点回去照顾他。”颜振林严肃回道。 “照顾?”果然原形毕露了,什么妻子身份,是把她当作女佣看待才对吧,甚至还要她随传随到,“少爷不能体谅我功课在身?” “麻烦你自己跟少爷直接沟通,我只是奉命行事。” “不能代传话?” “不能。”颜振林不把不属于他的责任揽上身,“你是少爷的未婚妻,理该由你亲自跟他沟通比较妥当。” “啥?未婚妻?”未婚妻三个字让舞团人员吓一大跳,全部惊呼出声。 “凌绫,你什么时候有男朋友了?不,是未婚夫?”巴特总监吓得下巴掉下来。 “我……” “谁呀?是谁呀?怎么我们都不知道,对方是谁?凌绫,你也太不够意思了,怎么可以瞒着我们呢!” “是啊,是啊,你什么时候偷偷交了男朋友的?居然不跟我们说。”其余围过来的工作人员惊奇地左说一句、右问一句的,表情比她还要激动快乐。 “你们别听他胡扯啦!”她急急要阻止众人“扩大事端”。 “凌小姐的未婚夫就是袭冰先生。”颜振林却惟恐天下不乱地加上一句。 “哇噻,袭冰,原来是袭家少爷!凌绫,你太棒了,你要嫁入豪门耶,恭喜、恭喜你呀,近水楼台的完满结局又添上一例了。”喜滋滋的道贺声随即而来,不过也含着某种钦羡。 “太过分了,是谁允许你这么说的?”眼见众人“欢喜无比”,娇脆的声音却是陡然降得好低,杏眼狠瞪颜振林。 迎视她杀人的目光,他却八风吹不动地道:“是少爷亲口允的,绝无问题。” “是袭冰他亲口说的?”凌绫大吃一惊,“他真的这么说?” “是的!”颜振林岂敢假传老板意思。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呢……”袭冰当真了,他怎么可能当真呢?“他应该是瘸了腿,而不是伤了脑袋瓜子才对,怎么敢做出这种宣布?”袭冰到底在玩什么把戏,上回陷害她还不够,而且还打算玩下去,非得要把她逼绝了才甘愿。 第二十一章 、、、、、、、 颜振林直视她,又道:“凌小姐若觉委屈,不如询问少爷去。” “不,我不想见他。”她没有义务配合他的“疯狂。” “为何不去见?你好奇怪哟!凌绫,你该不会是想玩欲擒故纵的游戏吧?”不知何时容芸优雅的身形闯进“讨论”行列里,艳美的面孔似笑非笑地瞅着她直瞧。 容芸,同是皇家舞蹈团的一员,和凌绫可谓是竞争对手,两人的舞艺旗鼓相当,不一样的区别只有身份;容芸出身豪门,自小就是备受宠爱的千金小姐,而她则是佣人一“枚”,身份高低悬殊。 “关你什么事?”凌绫不客气地警告她别插手。 “干吗这么凶,我是好心提醒你,既然有机会当上凤凰,就要好好地把握住,千万别浪费了。”容芸不知是出于讽刺,还是发自内心的肺腑之言,竟然教唆凌绫去纠缠袭冰。 然而凌绫最无法容忍的便是让人认为她的成功是来自旁人的协助。 “多谢你的鸡婆哦!”她冷笑一声,心中有一团烈焰在燃烧。她的人生要怎么走、要怎么做、旁人无权置喙。 容芸微侧着脸蛋,似挑衅却又欣赏地再补上一句:“说我鸡婆,那么我就鸡婆到底好了,奉劝你的追夫行动可要积极一点,千万别让自己还没进门,就成了下堂妻。” “容小姐,你实在是太好心了,那么我也不得不回敬你一句,小心我的成功之日,就是你被我干掉之时。”凌绫撂完话后,回首望着颜振林,“走吧,我去找少爷好好谈一谈。” “不是要回袭家去?”随着颜振林上车,不过司机开往的方向并非袭宅,而是朝市区而行。 “不回别墅。” “不回别墅?你要把我带去哪?”颜振林跟袭冰果然是一丘之貉,同一副德行,以说谎为本质,以玩弄他人为乐。 “我送你到公司,少爷在公司等你。” “公司。”她深深吸了口气后,道,“随便了,反正在哪儿见面都无所谓。”她靠向椅背,望着车窗外,袭冰的绝俊面容忽然跃上心间,她仓皇地闭上眼,甩掉不该上心的迷惘。 怎么能够容许他的吞噬呢?她是这么努力地想摆脱他。 末几后,座车驶进袭氏机构设在当地的总管理处,两人下车即刻登上直达总裁办公室的电梯内,电梯很快的抵达顶楼,电梯门一开,气派万千的办公室映入眼中,凌绫在暗中咋舌之余又听见颜振林说道—— “少爷在办公室等你,请进。”他并没有跟进的打算。 “进去就进去。”吐出一口长气后,她挺了挺背脊,翩然转身,开门入内。 袭冰安适地坐在大皮椅上望着她步入,嘴角的淡笑似魔似魅,让人看得很碍眼。凌绫暗暗又深吸口气,全力应付他傲视群伦的领袖霸气。 第二十二章 、、、、、、、 “来了。”袭冰放下手中的钢笔,一个再自然不过的动作却流露出不可思议的潇洒来。 女人会倾心于他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袭冰确实有魅力让女人沉沦、让女人想爱、让女人想…… 停!她干吗一直灭自己的威风,抬举这个富家男? “是,我来报到了。”她撩了下垂于耳鬓的长发,趋前,很卑微地说道,“少爷有令,凌绫岂敢不来,承蒙少爷您的爱戴,突然赐我‘未婚妻’这个名分,凌绫感激涕零,所以马上赶来答谢你了。” “你喜欢就好。”袭冰很满意她的回答。 他满意的表情却让她更加“感冒”,她皮笑肉不笑地道:“想来凌绫这个贱名很快地就会传遍大街小巷,而且麻雀变凤凰的故事肯定又会热炒一回。” “恭喜你名扬天下。”他再度说出让她意外的话语来。 这回,她缄默了,静静看着他。 半晌后,才又开口。 “我不懂,你为何要把我拉进这出烂戏码中?对我,你该避而远之才是,而且你也是这么打算的,不是吗?”再度扬起的嗓音虽然柔媚,却绷得死紧。 “当我的未婚妻是出烂戏?”他的十指交错呈金字塔状,搁在檀木桌面上,动作之悠闲,更对照出她的气急败坏来,“这话让人听起来很伤心,我以为女人都期待被我挑选上、幻想着被我所拥抱、期待着能被我所宠幸,哪怕从此以后得由我来主宰人生,也都甘愿承受。”他说得够嚣张也够明白。 “问题是,你不该选择我。”袭冰应该很讨厌她才对。 “为何不该?”他反问她。 “上次的轮椅事件你忘记了?”她曾经很卑鄙地陷害他,虽然最后结果适得其反,然而她不相信他会因此喜欢上她。 他微微一笑,宽大为怀地说了。 “我没忘,我记得很清楚。”他深深地凝视她,然而口吻却是毫无芥蒂,“从认识你以来,你的每一张表情、你的每一丝情绪、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深印在我脑海中。” 心脏重跳一拍:“那么你应该更加讨厌我才对,怎么反而决定让我‘当’你的未婚妻?这似乎不合逻辑。” “你的表现让我对你更感兴趣。”看她努力的“表演”也是一种快乐。 她脸色一白。 “更何况咱们的父母不都在期待着我们可以共结连理。”他的笑意更深,深邃的黑眸紧瞅着她不放,似在欣赏些什么。 “可是我们的‘婚事’已经取消了,你知道的,我爸妈去合过我跟你的八字,咱们的八字相克,是孽缘,要是不听无上大师的劝告,非要在一块,是会惹上灾祸。”吓他这招可行吧? “听起来很有意思。”他不为所动。 俏脸微微一沉:“你不怕?” “不。”他无所谓地道。 第二十三章 、、、、、、、 “你不信邪?”连“恫吓”这招都没用。 “我有兴趣瞧瞧所谓的灾祸是个什么景况?”他完全不留后路给她。 凌绫怔在原地,望着他好半晌,而后暗暗深吸一口气,再将胸臆内的淤塞气息给慢慢地吐了出来。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看样子我的忧虑全都是多余的了。”再开口的凌绫姿态轻松,仿佛卸下了某种重担似的,“我原本还担心你会记恨我,气我做了那么多伤害你的事情来,我更担心你会相信算命师的警告,不敢跟我在一块,没想到你居然完全不在意。” “江湖术士之语听听就算,我现在最大的兴趣莫过于猜测我‘妻子’的脑袋到底在转些什么思绪?心里头又是在打着什么主意?这非常有意思。”上回的推轮椅事件让他觉得“事有蹊跷”,凌绫可是名双面女郎?每次面对他,总是在“演戏”,没有一丝真性情,就如同此刻一样。 “呵呵呵……”她娇笑着,“我好荣幸能成为你研究的对象。” “终于想通了,不再回避我?”她又想玩什么? “是想通了,既然你已经做下决定,那么……那么我就安心地当你的未婚妻吧,老公——”她亲亲昵昵地唤着他,态度之柔顺,像极了中了乐透头奖的幸运女郎。 袭冰微笑着:“等会儿陪我去赴个约会。”他突然改变话题。 “约会?什么约会?” “今晚要与禾川集团签约,你陪我走一趟。” 一样是大财团的禾川集团。“签约这么重要的行程让我跟去好吗?你敢邀我这少不更事的傻丫头随行,不怕出事?真大胆。” “无妨的。”他无所谓。 她眼珠儿一转。 “不过……我要怎么去呢?”她身上就是牛仔裤、普通衬衫,如何出得了大场面? 他下巴一努:“前面左边有一间小套房,我已经让服饰店的人送来新衣服,进去试试。” “你连衣服都帮我准备好了?”她再度领教到他的狂妄个性。 “以后还会有更多的惊奇等着你。”袭冰像在预告什么一样抛下这句话。 凌绫呆了呆,最后仍得收拾起忐忑的情绪,依照他的指示走进小套房内。套房约略十坪大小,房内摆着舒服的床铺,也有沙发椅,整体设计极为典雅舒适,也难怪,毕竟是大老板疲累时要休息的地方,总不能乱七八糟得像是间狗窝。 她看着衣架上那件白色丝质衣裙,很飘逸美丽,一旦穿在她身上,肯定能衬托出她白里透红的肌肤,烘托出她美丽的倩影。 “你怎么晓得我的尺寸?”她不解地问道。 “奇怪吗?”嘴唇勾出耐人寻味的笑意来。 “当然奇——啊!”她顿时哑口,尴尬地眨了眨眼皮。笨呀,怎么忘了上回两人曾经“相叠”在一块过,还有——“去!你无赖。”她咬了声,被强吻的记忆仍然深刻地镌镂在心版上。 第二十四章 、、、、、、、 “换衣服吧。”他说道,随即退出套房。 凌绫又回首看着那件白色丝衫衣裙,不由自主地伸手轻抚它。是上好的布料,摸起来好舒服。她换上,尺寸果然毫无差错,想来袭冰的猎艳工夫是顶尖一流的,尝尽了各式胭脂滋味,自然把女孩子的曲线给摸得一清二楚。 换上衣衫后的她款款步出,凌绫的身材本就纤合度,身着雪白衣衫后,整个人更柔得像水一般,散发出飘忽却又澄亮的奇特美感来。 袭冰打量地,眼皮一眨也不眨,一会儿后,赞道:“你果然值得被打造。” “这是恭维之词,还是讽刺之语?”她不认为袭冰会安好心。 “你认为呢?”他兴味地笑笑,愈跟她交手愈能感觉到趣味之所在。有些明白母亲会说凌绫是个宝贝的原因,能让他感觉新鲜且有趣的女子,至今仍扳不出一个手指头来,她算是第一人。 袭冰太深沉,也太难测,谁晓得下一步他又会玩出什么花样来,跟他同行妥当吗? “少爷,你还有后悔的机会,要不要打消主意别让我随行了。”凌绫突然建议他,实在不想跟他并肩走在一块。 “你放心,本人最想尝试的,正是后悔的滋味。”低沉的嗓音再度狠狠鞭笞她的自尊。 凌绫气在心中,努力忍住想撕掉他逼人俊容的冲动,真不明白为何会变成他狩猎的目标,她是那么努力地、辛苦地想去剥离与他接近的一切机会。 到底是怎么回事? 难不成是孽缘在作祟? 尊皇馆—— 假山流水,庭园造景,占地数百坪的高级餐厅“尊皇馆”,除了拥有美景佳肴深获客人赞誉以外,由于受接待的客人都是站在金字塔顶端的超级人物,对于客人的隐私也相当重视,这也是大人物们喜爱来此用餐谈合同的最主要原因。 打从一踏进尊皇馆,侍者便恭谨地迎接来客,并且带领袭冰偕同凌绫走往预定的包厢方向。 一身黑色西装的袭冰不需要花费心思去整理仪容,便能散发出令人目眩神迷的气质来。 而伴在身畔的凌绫也十分的抢眼。 一白一黑的搭配十分契合,惹得旁人频频回眸注视。 袭冰也不去坐什么轮椅了,上次全是演戏给宅子里头的人看,他的身体本来就无恙。 袭家成员私下是觉得好玩极了,个个都在偷笑,惟独凌氏夫妻仍被困于“孽缘”两字上,想尽办法都要把女儿跟少爷“拆散”。 她也想配合爸妈呀,无奈袭冰不允许。 侍者将门打开,邀约的客人已经在包厅内等候,见袭冰来到,立刻起身,先来客套的一番寒暄。 对方是两名中年男子外加一名年轻女孩,中年男子的感觉很有气势,一看便知是习惯掌权的人物,想当然耳,禾川集团的总裁非同小可,连带那名外貌甜美的女孩气质也极佳,应该是千金小姐之类的角色吧。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