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徒交易》 第1章 [侠客居紫帝]《狂徒交易》 作者:连清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能帮忙吗?” 盘踞穹苍的乌云缓缓散了开去,重新占领天际的云絮透逸出耀眼的金色光华来,穿过落地窗、贵气的射进书房内,笼罩住坐在大办公椅上的年轻男人,把他衬托的宛如天神。 “怎样?”见年轻男子不答,伫立在桌前的长者焦急再问。 年轻男子扬了扬唇,不置一词;俊逸的挺鼻与微抿的唇线散发一股无人能及的锐利气势,也隐约泄漏出对这个问题的答案。 年逾花甲的应远祥不禁蹙起眉头,暗暗叹口气!自从应氏财团在两年前正式交给儿子执掌之后,他就再也没有权利指挥公司的走向;不过可别以为儿子不孝,不再让他介入的原因是想让辛劳半辈子的他获得真正轻松、可以恣意享受人生,儿子是替他着想的。 且事实上,自从儿子接手公司之后,原本规模只属小型的应氏财团已是翻了几翻,俨然成为商场上最闪亮的一颗新星。才二十四的应有诺已经展现出惊人的商业才华,证明他可以在竞争激烈的经济圈中横行霸道,也左证了当初他这个老人退休下来的决定是正确的,否则应氏财团也极有可能在他一项错误的指令下一夜之间烟消云散,从此化做乌有。 只不过,看着儿子有时为了维护公司利益,残酷到不近人情,是有点伤脑筋,就好比他现在央求的这一桩。 “有诺,爸爸真的是很希望你能帮邀家这个忙,就答应吧。”应远祥不厌其烦地再三请托,希望儿子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应允了这件事。 “不!”应有诺终于干脆地给予拒绝,不希望老爸继续为这件事操烦。 “有诺──” “不该帮。为了哪桩理由要我应氏财团拿出八千万来挹注一个即将破产的企业体? 况且,我一点都不认为邀家企业有拯救的必要。“应有诺截断父亲的话。 “邀新愿是个老好人。”应父把最主要的原因给说了出来。 “就为了他的人品。”应有诺怪有趣地笑了笑。不过回头细想,对于老爸的想法是不必太过意外的,他们长一辈的老思想总是喜欢谈情论理的,在不自觉中让一大堆人情世故给压得死死,以致忘了现实。所以在关键时刻一个判断错误,让人家得寸进尺,自己的事业就跟着完蛋!他老爸现在极力请求拯救的对象,正是一个活生生的例子。 他笑着摇头。 “爸,据我所知,你跟邀家的交情不过尔尔,了不起就是几面之缘,单凭这么淡薄的交情,你就要我把八千万丢进一个摇摇欲坠的鸡蛋篮里,难道不怕摔个粉碎吗?即使那些钱并不多。” “别这么无情,人有失神、马有乱蹄,做生意总会有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们有这能力帮助人家,为何不拉人一把,要是哪一天我们应氏也──” “爸,不会有这么一天的。” “我是说假如──” “连假如的机会也没有!” “有诺……”应远祥被儿子抢白一阵,怅然的垂头丧气。 应有诺继续冷情接话。“爸,商场竞争本来就是残酷的,既然能力不行,就要识相的退下来,那邀新愿如果不肯认输,就得凭自己的本事翻身,用托人关说这一项──” 他冷笑。“免谈!” “欸呀,你误会了,邀先生并没有托我说情,那是我主动……” “都一样。” 应远祥实在没办法了,故意装得很悲惨,甚至连死缠烂打都使上了。“就算看我的面子也不行?” 应有诺看着父亲乞求的表情,仍旧摇头,都说是老人家嘛…… “应有诺!”老子再喊,这回脸庞有些异样的红。 真生气啦。 “我实在不懂,邀新愿真值得您来跟我翻脸?”他无奈地轻敲桌面。 “像他这么有格调的商人,已经濒临绝种啦,爸虽然跟他只是点头之交,却尊重他的为人,所以不想见死不救。”应父摆出他的坚持。 应有诺没好气,正想继续摇头──“你连老爸都不认啦。”应父丢下重话。 他一愣,随即闭了闭眼,问道:“您是认真的?” “我是很认真!”应父再三强调。 无奈之下…… “好吧,就看在您的面子上,我答应拨个时间跟邀家见个面,如果邀新愿有办法说服我,那么,我会答应协助他重整公司;倘若反之呢……”神情寡淡得近乎冷漠。“就请他准备宣布破产,且与我无关。”这是他的底限。 了解儿子的应远祥自是不敢再勉强,因为他能做的也仅有这些,其它的,就看邀家的能力与运气了。 天佑他们! 邀君宠不得不陪同父亲一块前来觐见“某个人”。即便她心中充盈着满满的无力感受,也曾明白告诉父亲其实一家三口只要求得温饱即可,并不需要太多的财富来点缀生活。可惜醉心于事业的父亲根本舍弃不下他奋斗了三十多年的心血,执意再下赌注!而她,也同样做不到不闻不问,毕竟他们是血缘至亲,毕竟父亲是疼爱她的。 所以,她来了,除了父亲以外,还伴着自六岁起就让邀家收养的小孤女衣铃。 虽然明明知晓她俩完全帮不上忙,不过──就算是尽人事吧。 衣铃走在最前头,步伐显得又疾又猛,宛如一条奔腾的火龙,凝聚力气想把最强烈的能量悉数往那些不断朝她身后瞄去的惊艳视线射去──去、去、去……这算什么?打从他们一步入饭店开始,数之不尽的贪恋眼眸就直勾勾盯住她身后的大美人──邀君宠。瞧瞧,竟然还一瞬不瞬地僵站在原地。去!胆敢这样亵渎他们邀家的珍宝,开玩笑,准备血溅五步吧。 “衣铃,别挽袖子,别忘了这里可是五星级大饭店。”邀新愿急忙制止养女的粗暴举动,这个跟自己亲生女儿的脾性南辕北辙的率直孩子,凶起来的时候可是任谁都拉不住。 “我呸!一群人面衣冠的禽兽东西,看到美女就把格调往垃圾堆里丢,若不是干爹你说话,我早就把他们一个个打进棺材里躺下。”衣铃把挽到手肘的袖子重新拉回原位,狠狠地瞪着那群色鬼,在电梯门关上的一剎,用力地对那些不舍的眼神做个大大的鬼脸,去! “君宠,你可千万别在意哪!气坏了可是自个吃亏。”衣铃忙不迭地回过头安抚与她同龄的女孩,深怕她有一丝丝的难堪,可是她抚慰的少女脸上根本没有丝毫表情,淡然的宛如一池平静的湖水。 “我不会在意。”邀君宠无波无痕回道,她真是毫无感觉,方才那些朝她袭来的咄咄视线,没资格影响她的情绪。 合该如此,女儿自小就是这种清冷淡渺的性子,除了他这个做父亲的、与自小一块儿成长的衣铃以外,再没有人有本事让她心绪起伏波荡,就连她母亲过世时候,她也只用深深一鞠躬以示哀悼,虽说她母女俩很少亲近,但…… 欸,不谈她母亲,倒是当初以为收养个性活泼的衣铃也许能够影响她的心性,让她变得活泼些,但是十二年后的结果却仍旧毫无用处。 算了!既然改变不了她的个性,那么他这为人父者也只能顺应她的想法,只要她快乐就行。 “君宠,要不你还是回家好了,由我自己来说服应家,我想他们会帮助我们的。” 邀新愿一直很明白女儿的想法,不过他亲手打造的事业,就这么一败涂地,他并不甘心。 “是呀,就我和干爹来向应家求求情,你不必在场啦,反正你又不喜欢讲话,也帮不上什么忙。”衣铃直肠子的就事论事,了解的邀君宠当然不以为意。 “我是邀家的一分子,就算使不上力,也必须亲眼看到结果。”她逸出坚持。 “这样啊……”衣铃撇撇嘴,是不反对喽。 邀新愿眼眶一红,难过地说:“都怪爸不好,委屈你们了。” “干爹,您说的是什么话?”衣铃挽住老人家的手臂,露出灿丽的笑靥,硬是把邀父的眼泪给逼回去。“我们是一家人耶,哪有分彼此的,您放心吧,就算您说不动,还有我衣铃,我会发挥三寸不烂之舌把那个冷血无情的市侩混蛋给哄得服服贴贴,出手给钱。” “你这丫头……”邀新愿被逗笑了,这是他近两个月来所展露的第一抹笑意,真亏衣铃这小妮子。 她继续拍胸脯保证道:“且看我衣铃小姐发威啦!” “你呀……” 于是三个人在饭店侍者的引领下,先行来到他们所预定宴客的位置,静候客人大驾光临。 但是比约定时间足足晚了一个小时,应家父子才姗姗来迟。应老先生一进门后是满腔抱歉,忍不住对故意拖延的儿子使脸色,要求他道歉。但是应有诺可不觉得自己有什么过错,若邀家连这一个钟头都不肯等待,他也无话可说,求人的弱者可是对方。 “应老……”邀新愿连忙起身迎客。“应先生,两位请坐,不好意思,占用你们宝贵时间,谢谢你们拨冗前来。” “别这么说,是我们不对,让主人久候,实在不好意思。”应老先生一脸尴尬,却又莫可奈何。 “哪里。”有求于人的弱者能说什竞,即使对方再怎么不客气,也只能硬忍下来。 “来,我先替你们介绍一下,这两位是小女,衣铃、君宠。” 第2章 “好俊的孩子,新愿兄好福气。”应远祥眼睛一亮,充满赞叹。衣铃的俏丽可爱已经足以让人轻易地喜欢上她,然而另一位名唤君宠的少女却是教人不禁眩惑起来──先是不论那张无瑕的外貌美得不可思议,单是她的气韵就可以让人为之倾倒,虽说她显露于外的清冷气息并不讨喜,却又矛盾的可以吸引周遭人的目光。 “应伯父好!”开口打招呼的是热情的衣铃,至于那位冷凝的女孩,只是淡淡朝他颔首,明丽的容貌见不到一丝热络的表情,疏离地把他们定为局外人。 应有诺一进门,目光就盯在邀君宠脸上,一瞬不瞬,完全不在意这么看人是否显得无礼。若是她觉得难堪,也只能乖乖忍受、怨不得谁,既然生来一张美得教人屏息的好相貌,就该承受旁人投来的惊艳视芒。 “没想到今晚竟有这么件意外的收获。”应有诺扯开唇。第一句便是无礼。 “应总裁,小女她……”邀新愿心悸了下,据他所知,应有诺是个纵情的男人,挟着其俊美外表以及庞大的产业,在女人圈中予取予求,虽说他风流而不下流的风评还能让人忍受,不过他不认为君宠和他扯上关系是明智的决定。 “幸运,邀家竟有如此珍宝!”应有诺毫不掩饰对邀君宠的兴趣。 “是呀,而你,也帅得让女人的眼珠子舍不得移开呢。”接话的是衣铃,直率的她同样不掩饰对应有诺的赞叹与反击。他那一身说不出的迷魂香,的确能把女人蛊惑的晕头转向,不过她同样认为这俊男不适合跟君宠有任何牵扯。 “衣铃,不得无礼。”邀新愿连忙制止她出言不逊。 衣铃笑得可甜。“干爹,我没说错呀,应总裁的相貌的确是比任何明星都还要来得出色,应伯伯真有福气。” “你夸奖了。”应父显得有点尴尬,儿子怎么还是这般无礼的对人直瞧。 倒是应有诺对周围的褒贬言论根本充耳不闻,双眼依旧只盯在邀君宠脸上,猖狂地细审她的每一吋肌肤,彷佛在评量她有多少价值一样。 而被评估的女孩呢? 邀君宠眼皮半敛啜饮侍者倒来的茶水,缄默坐着,对应有诺评量的眼神恍若无睹。 很特别的疏离,却不知这会不会也是作戏的一种?目的是引起他的注意,倘若这真是邀君宠的手段,那她算是成功了一半。 她引起他的兴趣来了。 哎呀呀! 情况愈来愈不对劲。 在应有诺眼睛底下,除了大剌剌地释出对君宠的纠缠外,根本容不下任何人、任何事,哪怕有旁人破坏,仍是影响不了他的专注。 绝对不可以任由这情况继续下去。 衣铃为了让应有诺转移对君宠的注意力,便贸然开口说话。 “应伯伯,应总裁今晚愿意赏光,是否表示他已经决定帮助我们邀家啦?”她故做天真的套话,错了也没关系。 “这……”应老先生其实也不知道儿子怎么打算的,一下子也不知如何回答。 “应总裁,你怎么说?”衣铃不得不放大声音,从一入门到现在,他的眼睛就只黏附在君宠身上,不管旁人的不满,他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而且他到底借不借钱? “应……” “衣铃小姐,你可是全权代表邀新愿先生来跟我谈话?”猝不及防地,应有诺突然把眼神调往衣铃身上,炯炯目光睇住她,当场砍断了她的正义凛然。 赫!被他的冷冽罩住,衣铃只觉得呼吸困难、胸口惴惴、根本回不出话来。 他浓眉一扬,再问:“是你来跟我商量这次借贷的问题吗?” “我……我……”他的眼神好锐利。 “应……应总裁,对不住,她们都是我的好女儿,全是为了帮助我,才会心急了些,倘若有得罪的地方,请你千万别介意。”总算回神过来的邀新愿赶忙打圆场,可别还没开始,结局就出现了。 “哦,原来如此,你这对贴心的女儿为了帮助你,胆子倒是恁大,我猜想,她们也会为了您,什么事都答应下来吧?”他诡异地绽出笑意。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邀新愿困难地吐出字句。 “没什么意思。”应有诺挥挥手,脸部表情霍然一变,瞬间射散出的精明又是另一种面貌,却同样教人心惊!“我也不跟你浪费时间,就直说了。我看过贵公司送来的财务报表,在半年之前营运还算正常,却因为两笔被人恶意设计的交易而产生钜额呆帐,开始种下败因,的确只要我挹注这八千万的资金填补亏损,贵公司是得以周转,营运也能起死回生,只不过我不免怀疑,倘若经营人没有能力继续经营公司,又落入陷阱,当同样的事件再次发生时,可怎么办?”应有诺居然把矛头指向邀新愿。 “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干爹。”衣铃跳起来!哪管他长得帅,先对冲上再说。 “是呀,有诺,你这种说法实在太不礼貌了。”应父眉间一锁。 他笑了,完全不以为意。“我不过在陈述事实,并非伤人,况且邀家的竞争对手会因为邀先生人格高尚而放过邀家一马、停止蚕食?我怀疑。” 他的确一针见血的指出最严重的事实,邀家事业能不能起死回生并不在于能否得到这八千万的帮助,更重要的是经营者是否可以跟得上时代的脚步,否则同样的事件难保不会再发生。 邀君宠置于桌下的手探过去握了握父亲的大掌,给予安慰。 邀新愿老脸虽红,却不想就此认输,邀氏企业可是他一生的心血哪。 “我不想放弃。”邀新愿心坚意决。“所以我愿意拟定一分邀氏企业重整的企划书给你过目,这里头包含你挹注的这八千万资金的运用方式,当然,也有我的还款计划。” 应有诺不置可否,目光再次调到邀君宠脸上,这次拨冗前来见邀新愿一面,不过是不想让老爸过于失望,至于帮不帮忙邀家,答案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但是──结果好象有些些脱离了掌控哟,因为他见到了一位完全不把他摆在眼里的奇特少女。怎么办?她的漠然倒是让他凝聚了一股游戏的,直想剥开那副平静的面具,探探里头究竟蕴藏什么。 不过若要亲近她,前提是他必须跟邀家牵扯上关系…… 但邀君宠值八千万吗? “随你,如果你把企划书送过来,我会看看。”应有诺还是不给任何承诺,邀新愿的心情霎间跌到谷底。 看父亲难过,君宠想请父亲放弃的字句更是说不出口,明眼人一看便知应有诺根本只在敷衍,看不到任何的诚心,所以即使洋洋洒洒的写出一大串企划来,还是改变不了结局。 而应有诺那对灼灼燃动的眼睛……实在很可笑…… 这顿应酬饭吃得挺难过,幸亏应老先生是个老好人,极力想把气氛弄得好些,至少别让主客双方都食不下咽,浪费这一桌的珍馐。 席间,邀君宠和衣铃暂时退席并肩来到洗手间,两张粉脸对向镜子,衣铃变腰掬水冲洌脸蛋,玫瑰色泽的小脸罩着一层水光。 “真是的,都这么久时间了,脸皮还是这么红。”她忍不住再度掬起水花,冲拍热烘烘的脸颊,懊恼的编派自己的胆小。“讨厌,不但一事无成,没帮着干爹,竟然还被吓成这副德性,蠢哪。” 邀君宠凝睇镜中的自己,淡淡回着。“不怪谁,应有诺经历过大风大浪,自有一股气势,而你我连雏鸟都沾不上边,哪有可能斗赢他。” “说的也是,就连应老先生都指挥不动自己的儿子,谁又有那种资格。”她犯嘀咕,又拍拍脸颊,想起刚才的情境,却不免动起气来。“可是那个应有诺也实在太过骄傲了吧,他到底以为自己是谁?皇帝吗?不过就幸运地长了一张帅哥脸,竟敢对你如此放肆,去!” 邀君宠瞥了眼衣铃,完美的红唇讥讽地扯高来。“他的确是凭靠自己的外貌,单方面认定全天下的女人都该匍匐在他脚下乞求他的怜爱。” “真该找个女人杀杀他的威风,灭绝他的傲气。”衣铃撇撇嘴,眼珠儿突然迸出狡黠的火花来,忙问道:“君宠,你瞧瞧我有没有那种资格教训他?” 邀君宠看她。 “如果你确定自己可以抱持着游戏态度,我并不反对你陪他玩一玩。”她们姊妹俩已经大到可以为自己的行为负责,她们是互相关心,却从不干涉对方的生活。 “我是想玩。”衣铃突然又变成泄气皮球,因为她想到自己魅力不足。“可惜人家似乎完全不把我放在眼底,一对眼睛只会往你身上瞧,其实意思已经很明显,我根本蹚不进这团浑水里。” “浑水?”她又回望镜子,讪笑起来。“那个男人确实是滩浑水,其实沾了只会污秽自己qi書網-奇书,不玩也好。” 啪、啪…… 蓦然,一串拍掌声从化妆间外传了进来,打断了衣铃和君宠两姊妹的对话。 宽敞的化妆间随着这位不速客的加入而整个变得窄小,僵凝的空气沈重得让人几乎要崩溃。 衣铃脸色骤变! “从没想到我应有诺在君宠小姐眼中居然只是一滩污秽不堪的浑水,连碰都不屑碰触。”正主儿轻柔的旋律夹杂调侃的讥讽,幽幽朝她俩耳膜劈来! 完了!他全听见了。死掉了!她们把干爹的最后希望全给毁灭了,在背后说人闲话还被当事者给逮到,这世上还有什么比这更凄惨的。 “呃……应先生你弄错啦,我们刚才并不是在说你……” 应有诺根本没在听衣铃的解释,漆黑的星眸只对邀君宠闪动掠夺的恶意。 第3章 “你的话我全听见了,而且听得清清楚楚。”他期待邀君宠能稍微变一下脸色,可惜她七情不动。 应有诺睥睨地继续开口。“我建议你最好收回方才对我的不敬,向我致歉,如何?” 她漫不经心地低喃。“我没有道歉的资格吧。”邀君宠承受他的目光,丝毫不被他尖锐的视线所影响。“应先生的声名其实全是来自于你的所作所为,旁人哪有能力为你重塑尔雅形象。” “就算我不堪,你也只能闭上嘴巴。对恩人这么不客气的批判,未免大胆。”他隐隐闪闪的眼神愈来愈吊诡。 “恩人?”邀君宠实在想笑,他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对,恩人,如果我答应把八千万借给你父亲,从这一分、这一秒开始,我应有诺就是你邀家的再造恩人。” “是吗?”她不觉高兴、也没有怀疑,因为对他的说法不抱持任何观感。 “是的,只要我改变主意借钱。”一个好玩的游戏或许已经在邀君宠身上点燃起来,就等待着他的正式参与,自此他可以摆脱掉乏味的日子。 很久没这么开心过了。 邀君宠对他的侵略视若无睹,口气正常响应道:“如果你愿意改变主意借钱给我邀家,我代我父亲谢谢‘恩人’你的帮助。” “好咧。”衣铃听到了重点,不禁欢呼起来。“我也代我干爹跟你说谢谢!”嘻,原来这男人是欠骂呀,骂一骂就改变主意,去!真好玩。 “只说谢谢这两字。”他撢着手指。 “足够了。”邀君宠回道。 “怎够呢?”应有诺嘴角噙笑,预告这事并非这般简单。“这笔钱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将有去无回,我是生意人,没有道理平白无故地把白花花的钞票送给人家丢掉,怎地也该索取部分代价这才合乎经济效益,你们以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吧?” “那你想要什么?”被震昏头的衣铃快一步问。 “我想要……”他突然迅雷不及掩耳的欺前几步,手指勾起邀君宠姣好的下颔,占有的企图尽现无疑。“我要你来偿还一部分的利息。” 衣铃呆了! 邀君宠拿掉他放肆的手,并没有动怒。“借不借钱由你决定,但绝对没有交易这回事。” “邀新愿是你父亲。”他不相信这少女能弃父而不顾。 她淡然微笑,替他悲哀,自负的男人总是不自觉地把自己幻想成掌管天下的皇帝,却弄不明白自己真正的实力。 “你决定舍弃亲情。”他被她的表情弄得很不舒服,可隐藏得极好。“有意思,这么地有魄力,君宠小姐可真令我佩服,不过我实在好奇,如果我把你的面具给拆掉,剥去外壳的你,将是怎样的一张面孔。”这分欲擒故纵在他眼中看来只不过以退为进的小把戏,他不会轻易受骗。 而且这如果真是她的诡计,那么她很快会被自己的假象给害死,从来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耍玩他。 “你们三个人是怎么回事?”应、邀两家长辈见年轻人一前一后的离席,久久不回,忍不住出来探个究竟,却看到这对峙的场景。 “干爹,君宠跟应先生他们在……在……”这算是什么局面,既难解又可怕,能说吗? 算了,还是先别把真相说出来好了,免得事情闹得不可收拾。 衣铃极力平复遽动的心跳,故作无事地说:“我们只是有些小误会,没什么大不了的。” “吵架了?对不起,小女年纪轻,个性不好,若有失敬之处请应先生别放在心上。” 邀新愿连忙收拾残局,君宠的奇特性子不是第一次得罪人。 “有诺,你可不许欺负君宠。”应父对儿子知之甚详,一看就知道是他先欺负人家。 应有诺一脸无事地笑起来。 “两位别担心,我怎么敢欺负君宠小姐呢,她可是个重要的宝贝呢!”他意味深长道着。这女孩的存在对他而言可是件很大的乐趣呢,让他渐觉无聊的人生可以因为她而迸出火花,好玩哪! 应氏财团的总部大楼。 一件攸关数千万美金的商业合作案在长方形会议桌上落了幕,好不容易双方总算达成协议,签下合同,从即日起,应氏财团将会再度面临一场严苛的商场战争,只是在应有诺的评估下,这分合同却也能让应氏财团在一年内把公司的财产总值增加一倍,直追台湾所谓的三大家──慕容家族、南宫集团、独孤财阀,应氏在两年后必然正式与这三大国际公司分庭抗礼。 开完会,送走客人,应有诺站在落地窗前,从高处俯瞰人、车愈来愈多的大马路,六点钟整,是倦鸟开始归巢的时刻,而忙碌了一整天的他,也该好好犒赏自己疲惫的身与心。 他向来不会虐待自己。 “有诺。”有人推门直接走进总裁办公室,在应氏财团里头能够直呼总裁姓名的,除了老董事长外,就唯有他最信任的左右手唐世诚,两人是在国外留学时认识的同事,学成后一块回国,在应有诺的诚挚邀请下,唐世诚成为他最得力的助手,两人齐心合力把应氏公司硬是从小型企业的规模拉拔为成长最迅速的明日之星,也双双成为备受商界瞩目的对象。 “有事?”应有诺回头倚在大办公桌沿,望着来人。 “喏!支票开好了,拿去。”唐世诚把支票递给他,然后怪里怪气地扫过好友一眼,竟然忍不住叹出气来! “怎么?你那是什么表情?八千万这么难搞定?” “这什么话。”唐世诚怪叫一声。“应氏财团如果连八千万这小零头都抽调不出来,我看咱们两个准备改行去地下道卖口香糖了。” “那你叹什么气?” 他撇嘴。 “我是叹哪,就算家底雄厚,也经不起赠金活动。”真受不了,明知这八千万丢下去,拿回来的机会微乎其微,他硬是丢下。他明白当初若非看在老董事长的面子上,应有诺根本不会去参加那场饭局,也不会转变态度。合该邀新愿运气正旺,居然莫名其妙带着女儿赴宴,结果交错的火花当真迸出璀璨的光芒来,当场成功地把应有诺蛰潜已久的欲念又给撞了出来。 所以钱飞啦。 应有诺把自己丢进沙发里,有力的手臂支着下巴,修长的手指轻触着自己的薄唇,莞尔笑道:“放心吧!不会再有第二回。” “你确定?” “你看过我同样的游戏玩过两回吗?”他反问。 “是没见过。”唐世诚太了解好友喜新厌旧的心性,一种游戏只玩一次,摸清楚游戏规则后,他必然掠夺主控权,从此对手只能依循他的指示前进,再没有翻身机会。工作上如此、情场上更是如此,尤其在感情上,已经很久没再出现过让他跃跃欲试的对象,那些围绕在应有诺身畔的女人除了老像花痴般的尽使白痴手段想夺取他的全心关注外,根本看不到任何建设性的挑战,所以那些女人合该被应有诺当成傀儡般使唤,毫无反抗能力的听命于应有诺的指挥,各自站在他决定的地方,任凭摆布。 所以,他好长一段时间没见过应有诺迸射出征服的光芒,可是这回的炽猛却强烈到令人心惊! 那股蓄势待发的掠夺不断在蔓延,而他也好奇这次的对象会在应有诺的积极狩猎下拒绝多久,实在太值得欣赏了。 “你估计女方的姿态可以摆上多久?”唐世诚并不否认自己也有劣根性。 他摩挲下颔,露出玩味。“你信不信我到现在还弄不清楚那个小妮子到底是在惺惺作态呢?还是本性如此?” 唐世诚哈哈一笑。 “有意思,难得也有女方占上风的时候。”居然也有让这花花公子摸不透的女人! “这正是重点,我的兴趣就是看看她的优势能够保持多久?”他邪恶道。 唐世诚撇撇唇。 “有结果时别忘了告诉我。”他忽然拿出本电话簿,抬眼睇住他。“怎么?晚上需要安排节目吗?” 应有诺抓来外套披上。 “七点钟和聚才企业的董事有场应酬,去吩咐安妮陪我走一趟;还有,要蓝甜十二点到凯悦饭店等我。”一个安妮是陪他应酬的公关,另个蓝甜呢,则是最佳床伴。他对女人向来都是物尽其用,赐给她们一个位置,配合他的作息。千万别骂他把女人给物化了,要知道女人本身若不臣服,谁能利用她们。 所以这叫你情我愿,更怨不得谁。 第二章 雅致的总统套房内春情荡漾。 粗喘的男性鼻息与女性的细细娇吟,编织出瑰丽的旖旎天地。 两具胴体在床褥上缠绕许久,才算得到餍足,倾压在娇若嫩蕊的坚实躯干释放出最强烈的激荡后,才开始慢慢缓下节奏,接着他抽离身下娇软的柔躯,翻身仰躺在床被上,让胸臆里的急遽心跳逐渐舒缓下来。 歔! 略带不满的娇嗲女声突然逸出一声抱怨。下一秒钟,香汗淋漓的婀娜娇躯反而叠在男人身上,狐媚的眼睛与他相对,散出强烈的央求。 “怎么?”应有诺捧住她冶艳的脸孔,古井不波问道。 蓝甜手指贪恋地在应有诺过分俊美的脸孔游移,丰润红唇仗着方才自己优异的表现而嗡语出撒娇的语句来。 “人家好伤心哟。”她红唇一嘟。 “伤心什么。”应有诺倒好奇。 “你总是这样,把人家当成玩具似的,想到我的时候就召人家出来玩一玩,一旦腻了,就十天半个月不来找人家。有诺,你到底是把我当成什么? 第4章 都半年了,也该给人家一个名分了吧。” “名分我已经给你啦。”他微使劲,八爪女的身体倏地转翻回床上。应有诺站起身,开始套上长裤。 “胡说,你哪个时候许给人家名分来着,我怎么都不知道?”她的柔荑急急环住他的腰干,怎么也不愿让应大少爷轻易离开这张床,她还有很多愿望没说呢。 他冷笑。“你刚刚都说自己是玩具,这形容倒是相当贴切,我喜欢,所以你只管安分扮演好玩具的角色,会有你好处的。” 蓝甜脸色一僵。“你真把我当做是玩物?” 他好兴味。 “还是你连这个身分都不稀罕,那好,随你便。”他拍拍她冶艳的脸孔,不痛不痒地要她认清楚自己的本质,如果她想不自量力地跨越自己的位置,就要有被扫地出门的觉悟。 蓝甜怎么说也见过一些场面,当然明白太过强硬的态度只会惹得应大少爷心烦,她心惊的换回最甜美的面孔,偎进他胸膛里,不敢再放肆了。 “别生气嘛,我怎么可能会离开你身边呢,你对我是万般的好,我很感动呢,倘若哪天你当真不理我了,我一定会伤心至死的。” 应有诺露出讥诮的表情,女人不就如此。 “记住,不要有非分之想!” “我不敢的。”她柔顺地臣服。 他无聊地撇唇道:“去穿上衣服,我带你去吃点东西。” “是。”蓝甜不敢造次的穿上衣服,打点妥当后挽着他的手臂,乘坐电梯下楼去。 半夜三点多,世界都睡了,万籁俱寂的天地相当清冷,而饭店大厅也只留守几位当班的侍者,完全没有白天的扰攘。 “我们去哪吃宵夜好呢?”高跟鞋的声音喀喀地划破寂静,蓝甜一边走着、一边装可爱地偏头细想。“我们去永和喝豆浆好不好?我从来没去过那里,咱们去尝尝味道。” 应有诺不置可否地点头,正要与蓝甜踏出饭店大门时,哪知,应有诺前进的步伐猛然止住,并且迅速回过头去,方才他的眼角余光瞥见了一条纤淡的身影,那身影相当熟悉。 “怎么啦?”蓝甜愣愣问,但应有诺的目光已经盯住从饭店的另一条信道走过来的一对人影身上,根本不睬她。蓝甜在乍见他的眼光从慵懒转瞬为凌厉时,更是不敢妄动。 怎么回事? 惊觉气氛异常的蓝甜不敢乱问,深恐一个不对的动作会让她变为代罪羔羊,那可是白受罪。 她只敢顺着他的眼神望过去──从侧边走过来的身影是个外表非常美丽的少女,以及一位白发皤然的老者。 一个少女与一个老人。 这是种什么场面?太值得玩味。三更半夜地,邀君宠居然和一个老家伙并肩出现在饭店里头,这暧昧的情况可以让人做出许许多多的遐想。 千万别告诉他陪在邀君宠身畔的老东西是她邀家亲戚,打死他都不会相信的。 原本挂在邀君宠唇边的闲适笑意褪尽,周身懒散的气息也全数收了起来,深沈的黑眸直视朝大门走来的身影,聚拢的眉宇带着深深的不屑。 邀君宠一下楼时就瞧见应有诺和黏在他身上的喷火女郎,倒是她不觉有回避的必要,他们并没什么关系。 她与老人并肩走着,视线也不再往应有诺身上瞥去,当他是隐形人,可惜对方却不愿如她所想。 “我们可真有缘哪,君宠小姐,在这种场合竟然也能碰上面。”应有诺锐眼一瞇,对她的视若无睹起了无名的躁意。 “君宠,你认识这位先生?”老先生乍听他的问话,好奇地把脚步停下来。 “他与我们不相干。”她示意老人离开,也把应有诺隔距在千里远。 “哦?不相干,那么他怎么会知道你的名字?”老人搔着脑袋,完全不相信她的话。 “前辈,我们走吧,别耽搁时间。”她请他快些。 “君宠,你这是什么态度?太让人伤心了吧。”一直被当局外人的应有诺终于沈凛插话。 她头也不回,拉着一脸莫名的长者走得更快。 “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有此嗜好。”他嘲弄的迸话,摆明事情不会轻易了结。“要是我把你的丑事报上你的学校,抑或通知令尊,告诉他们一个十八岁的女生居然和个五、六十岁的老家伙上饭店开房间,你说,会引起什么样风波来?” 她疾快的步伐总算停下,回过头,冷艳的脸庞透出一丝憎恶。 “需不需要我把学校的电话告诉你。”她没有被威胁的不安。 “你倒无所谓。”他笑得没表情。 “随你高兴,只要你能离我远一点。”她毫不掩饰对他的排斥。 他眼一闪,换上狡黠。“可惜……我办不到!” 她不再作声,极冷的容颜直视他挑战的表情,凉飕飕的没一丝温度。 “你知道吗?”应有诺恶劣地继续挑衅,完全不在乎是否惹恼佳人。“本人这阵子正嫌无聊,好不容易你邀家自愿介入我的生活,我当然举臂欢迎。你得仔细记好!我们之间的关系打从我把八千万的支票交到你父亲手上的那一刻开始,你已经别无选择。” 她,依旧沈默。 “这位先生,你到底在说些什么?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邀君宠身边的长者眼睛弯弯,乱好玩的问话,想必是不甘被人晾在旁边,也要进场搅和。 “前辈,不关您事。”邀君宠总算再度开口,却很保护的不让老人蹚入其中。 “怎么会不关我的事,这位先生好象已经把我编进故事里,怎么说我也该做个了解,你可是我重要的人耶。” 闻言,应有诺倏散杀气! “君宠是你的人?”他危险地问话。 “对呀、对呀!”老人点头如捣蒜。 掠过应有诺脸庞的愤怒与冷冽稍纵即挺,未曾停留太久。 “那么,君宠可让您满意啦?老先生。”他突来的问话不仅充满双关语,更带着藐视。 老人居然很仔细地想了想,点头回道:“君宠聪明又慧黠,是个可人儿。” “哦?”应有诺笑意深沈,但那愈来愈明显的阴寒之光可把老人的从容给吓走几分。 “你……干么……” “老先生,有件事我想您可能还不知道,那么我现在就明明白白告诉您,请您谨记,我绝不再说第二遍。她、邀君宠,已经是我应有诺的所有物,我绝不容许任何人来占她一分一毫,她可是我的利息、我的专属、别人不准碰。”他话虽然说得轻柔,然而肃杀之气就连一旁的蓝甜都不敢发出任何的不满音调。老天,就算想得到他,至少也先把命留下吧,虽然他毫无顾忌地在她面前当场制造出情敌来,但要退敌,也得挑时间──现在肯定不是时候。 邀君宠七情不动,老者却是被应有诺连串的占有之辞给吓得目瞪口呆! “什么?你说君宠是你的什么……利息……”噢,他的听力没问题吧? “既然您已经听明白,那么建议您千万别让我再看到您和君宠小姐在一块,不然您会后悔的。”撂下这话后,他对两人微微颔首就掉头走出饭店大门,登上座驾,迅速扬长离去。 降至冰点的气压久久徘徊不去,却仍旧撼动不了邀君宠的任何思绪。 “前辈,我们走吧。”她随后也道,音调并没有出现任何波澜,彷佛方才和应有诺的对峙根本没发生过。 “等等!” “前辈还有交代?” 老者突然开心起来。 “那年轻人倒有气魄,快告诉我他是谁啊?太值得我来作研究了。”邀君宠漠视,并不代表老者同样无动于衷。那对比年轻人还要精敏的眸子,此刻正闪烁着找到特殊人才时才会有的兴奋反应。 “他不适合。”邀君宠立刻请老人打消念头。 “不会呀,我倒觉得他跟你一样,满适合加入‘侠客居’的。”老者可是跃跃欲试。 “您错看了,一个自以为是的大男人,绝不值得前辈去注意,请您务必打消这主意。” 一个只懂征服的男人,或许是有其能力,但相对也可怕。正在组合的“侠客居”,绝对不容许败类的存在,因为那只会玷污“侠客人”的理念。 “这样呀?”老先生评量着。 她的双眸如千年寒霜,填满的净是拒绝! 他并非是天之骄子,即使应家有些家底,但能扩展到今天这种局面,他所凭借的只有自身的实力。 而他能周旋于女人圈中,同样也是靠其自身的魅力。 他一向不欺不瞒,却也不曾碰过女人钉子。 倘若遇上欲擒故纵的手法,却总在他的强烈魅力下,两三下就原形毕露,现出贪婪的本质。 而邀君宠,大概也隶属同一种人,否则怎么会三更半夜陪个老家伙从饭店出来,形迹暧昧,隐含的真相其实已经呼之欲出了,她对他的冷漠表象还不就是一种权谋的手段。 只是他不明白,她怎么会选个老头当床伴?还有那八千万不够他邀家运用吗? 五指倏地紧缩,青筋尽露。 “查出来了没有?”应有诺对走进门的唐世诚问道,他请托帮忙调查跟邀君宠混在一块的老头子究竟是何方神圣,居然能让邀君宠选择于他。 “抱歉,我只查到一点点线索。”唐世诚表现出难得一见的无奈来。“实在挺奇怪的。” 应有诺不免吃惊! “怎么回事?”唐世诚从不让他失望的。 他瘫进沙发里,揉着眉头道:“这个老人相当神秘,我除了查出他来自日本外,就什么都找不到了。” 第5章 “那么邀君宠是怎么跟他认识的?” “不知道!”他答得干脆。 应有诺一噎,沈思半晌后,继而又问:“那么邀家现在情况如何?” “邀新愿因为你那八千万的挹注,正兴高采烈地忙着重整摇摇欲坠的公司,邀君宠除了上课以外,回家后就没见她外出过,至于那个衣铃,固定一天在舞蹈班上课,感觉这一家三口的生活都很正常,并没有奇怪的地方,更没有你形容的老头在邀家出入过。” 应有诺绝不相信事情会这么简单。“老东西没出现是知难而退了?还是他们另有安排?” “我无法给你答案。”唐世诚不做无根据的臆测。 “那么就去帮我查查答案。” “需要这般在乎吗?”唐世诚不解。“其实那个老头跟我们毫无关系,查他并无意义。” “怎会没意义?”一来应有诺可不容许自己陷入迷团之中,二来……“我不想让那八千万连一个子儿都拿不回。”他的代价还没回收呢,况且天下没有白吃的午餐,邀家没资格逃过这笔交易。 看他坚持,唐世诚也只好遵命接受。“好吧!我只好费点心,帮这忙,不过你要安排假期给我,这是交换条件。” 应有诺点头。“ok成交!” 流了一身的汗水,可是感觉舒畅极了,衣铃抓来大毛巾拭掉脸上、手臂的汗渍,又跑进更衣室里换掉黑色的舞蹈服,都九点钟,得快点回家。 “走啦,下礼拜见!”衣铃一边按着下楼的电梯键,一边跟一块学舞的同学们挥手道别。 “拜拜。” 当! 她很快地走进电梯,按键下楼,待电梯门关上又开启时,她已抵达一楼。衣铃先是蹦蹦跳跳地跑往点心店去买了几样小吃,接着又往公车站牌跑去,得快些回家看看干爹是不是真的有吃晚餐,而不是用话来唬弄她。君宠这段日子忙着课业,总是很晚才回到家,照顾老爸的工作就先交由她接手,而她实在不相信干爹会在没人监督的情况放下工作,先填饱自己的肚皮;她太清楚老爸专注于公事上时的那股狂热,简直可以用恐怖来形容。 “衣铃小姐。” 不期然地,她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叫唤,衣铃脚跟一顿,回过头去,十步远的前方站着一个年轻男人。挺拔高直的身材穿着一套白色休闲服,样子很斯文,年龄看来不大,却散发一股成熟男子的担当。 “你是谁哪?我应该不认识你才对。你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衣铃霹雳啪啦就直接询问这陌生人,即使这男子外表不像坏人,不过──人是不可以貌相的。 “敝姓唐,唐世诚,任职于应氏财团,是应总裁的特别助理。”他先清楚地介绍自己的身分,然后再走近她。 “哦,你是那个应帅哥的助理。”她突然莞尔一笑,因为她发觉一件很有趣的事。 “喂,你也长得不错耶,怎么?你家总裁应征部属,都要经过特别筛选吗?脸皮一定要好看。” 唐世诚哭笑不得,这丫头的直率与天真的确没有悖离调查报告上的记载,是满讨喜的,可怜他为了调查邀君宠,不得不暂时利用这俏丫头的天真善良──呃,罪过、罪过,上帝可别罚他哪。 “谢谢你的赞美,不过,应总裁选择人才通常是看内涵而非表相。” “是吗?”这话值得商榷,那天宴请应有诺时,他那一对眼珠子就只投注在君宠身上,移也不移一下,证明他是好色的。“随便吧,反正那也不关我的事,喂,唐先生,找我做什么?我很忙,没空跟你打屁。” “我有事,送你回去,路上再跟你谈。” 她戒备地退一步。“谢谢,我们不到这种交情,我自个儿坐公车回家就行。” “我像坏人?”唐世诚看出她的警戒。 嘿、嘿──衣铃耸肩,干脆回道:“坏字是不会写在脸上的,我没必要跟自己过不去。” “好吧,既然你怕,那我也不勉强,我就在这里跟你直说。”唐世诚看着她的俏脸,问道:“你自六岁起就被邀新愿收养进邀家对不对?” “很奇怪吗?”她鬼鬼地吐吐粉红小舌。“唐先生,你特地跑这一趟,该不是想告诉我,你找到我父母亲的下落吧。” “当然不是!我并没有接受你的委托,就没有寻人的义务。” 这什么话?难不成只要接受委托,他就有能力找到──咦,怪臭屁的哟。 应氏财团上至领导、下至部属,个个都自傲极了。 “那你找我干什么?”衣铃打量他,其实这叫唐世诚的,感觉还算顺眼,所以她还愿意站在这里跟他谈话。 唐世诚欣赏着她俏丽的脸蛋,这小妮子气息纯真,相当惹人喜爱。 “我来找你,是想确定你与邀君宠之间的关系。”他很轻柔地说,希望不会吓到她。 “我跟君宠?”这倒怪了,她不明白。 他继续说:“虽然你们并没有血缘关系,不过听说你们的感情比亲姊妹还要融洽几分,真有这回事吗?” “我们的确很好。”噢,明白了,大概是这个职员想拍老板马屁,故意来套话想拿去邀功的吧! “你很了解她?” “是明白个七八分。”衣铃不着边际地响应,因为她没必要顺人心愿。 “那么最近这阵子,君宠小姐她总是忙碌到凌晨三、四点才返回家门,你们共同住在一个屋檐下,对这情况该心里有数吧。” “是知道。” “如此……你和邀先生没什么话说?” “说什么?” “她三更半夜跟个老先生在饭店进进出出,对这种情形,你们可以不在意?” 她呼吸漏掉一拍!不过隐藏得极好。 “君宠又不是小孩儿,她可以对自己行为负责。”刚刚唐世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就算不是个孩子,也才十八年华,而你居然能够如此放心,哦──”唐世诚故意把声音拉得长长的,颇含深意地讥讽道:“难不成她的行为是经过你们的默许。” 她圆眼一睁,一串骂人的话眼看就要喷出嘴,不过理智硬是压下她的焦躁,倒憋得她龇牙咧嘴。 “不管我们是怎么想、怎么默许,也不关你们这些外人的事吧,如果你只想就这件事问我看法,很抱歉,没感觉。” 他们邀家的事自会关起门来解决,不劳外人看戏。 他弄错了,衣铃即使天真,却不笨,不像他所以为的好套话。“我没有恶意,这些疑问纯粹是出于关心,你明白应先生已经答应要协助邀老先生度过难关,所以君宠小姐可千万别做出胡涂事才好。” “你别把君宠形容得好象在卖身。”衣铃怒气快炸开来了。 他也同意地点头。“应先生当然也不希望会有这种事发生,好啦,就如此,打扰你,再见!” 衣铃咬牙切齿地看他隐没在黑暗里,好一会儿后心里才开始惴惴不安起来,君宠到底做了些什么?怎么这个唐世诚说她三更半夜跟个老先生在饭店进出…… 妈呀!不会吧,可别把她吓出心脏病来,快回家查个究竟才好。 俏丽的身子忙飞回家去探答案。 虽然他要唐世诚替他追查线索,不过他发现自己竟然无法等到厘清所有关键后才行动,他可笑的按捺不住焦躁的心绪! 黑晦里,围墙边,应有诺靠着墙,如尊雕像般地倚站在原地,袅袅烟雾遮掩住他的五官,隐去他的表情,闲适的姿态虽然轻松,不过阴悍的气息却不断逸出,一旦等待的猎物出现,他将发挥掠夺的本事。 而他的猎物邀君宠──自从目送她饭店到现在凌晨两点钟,足足八个小时耗去了,不过──他一点都没有撤退的打算。 从他懂人事开始,来来去去的女人几乎全是一个样,倒还没一个女人能获此殊荣,得到他深切的关注,虽然来得这么突然,不过勃勃的征服却随着时间的拉长而益发强烈。 一步一步地引起他啃噬的兴趣。 来吧,有趣的猎捕即将开始,他迫不及待想撕开邀君宠的保护面具,瞧瞧她面具下的真实风貌。 邀君宠缓步从饭店门口出来,弯进巷子里,白天的街道喧嚣繁华,到深夜时分却显寂寥,虽然偶尔会有呼啸而过的引擎声,依旧破坏不了这片静谧的天地。 她走着,脚步蓦然一顿,远处一小点的红光、一团与黑夜几乎融为一体的身形,就这么渗进她的瞳孔内,距离虽远,她却笃定地明白那人影的身分──应有诺,一个自负的男子,是的!她不该怀疑他的固执──一个只想玩征服游戏的男人。 她就静静站着,不动不移,望着那条修长的身躯一步一步靠向自己,平静的表情没有任何起伏。 “应酬完了?”应有诺熄掉手中的烟,似乎很了解地先开口,复又绽出一抹笑,淡淡的起伏夹杂最危险的讯号。“老东西呢?怎么没有陪你出来、送你回家?” “怕体力不堪负荷。”这无聊男子既然喜爱偏想,成全他又何妨。 他挑眉,倒未出现愤然情绪,只是问:“累了吧?这么辛苦的付出,我很好奇你到底得到多少代价?” “不劳费心。”她回得好冷淡。 “怎能不费心呢,你可是我最重要的宝贝,受不得委屈,也不该让人低估了价值。” “宝贝?”她无法控制涌上的奚落,问道:“我又价值多少?” “我用八千万买下你,忘了?” 邀君宠不禁鄙夷的嗤声。“应先生你好象一直弄不清楚一件事,你、并不是我邀家的恩人,你更没有花钱买下任何东西,所有的付出全是来自你自身的同意,我们之间并没有交易。” 第6章 “你太健忘了。” “不!我要你认清楚事实真相。” 他抿唇。“好吧,就算没有交易,看在我借钱的分上,你对我连一丝丝的感激之心都没有。” “我从来不浪费自己的情绪。” “有意思,那么我倒想请教,我该怎么做才能买到你的情绪,八千万不够,那么又该付上多少?又或者,我要把应家财产全数奉上,学学那个时间不多的老头,当他一命归西之后,身家财产就会全部掌握在你的手中。” “滚!”她突道。 “生气啦。”他想看她的怒颜,可惜绝丽的脸蛋除了冷寒之外,再没其它。 “别让我说第二遍!” 他哪会听进她的警告。 “呵!”他笑。“勾当既然被我识破,想不想跟我另订条件,你明白我对你相当有兴趣。” 蓦地,邀君宠藕臂倏抬,不知打哪儿变出的锐利刀光往他左脸颊削去,丝毫不留情面划过来──幸亏应有诺反应极快,眼角扫到那抹寒光后臂膀一抬,挡住脸颊,细微的疼痛感在手背上化开,红色的血液从他手背上近十公分长的伤口处滴下。 伤口浅浅,只算破了皮面,足见她算好了力道,只不过她攻击的目标居然是他的脸庞,这种警告意味深长。 “这就是你的反击?”他的唇就着伤口,吮去手背上的血痕,并不畏怕。 她凝睇他,对于他的伤口毫无抱歉之意。 “没想到你居然还身手了得。”这么一来,应有诺更加好奇,一个十八岁的少女居然拥有不得了的身手,未免太不可思议,而且她方才利落的动作,分明是经过特殊训练才能办得到。 “你到底藏了多少秘密?”他对她愈来愈好奇。 理所当然是得不到回音。 “不应我?”应有诺愈来愈了解她的习性,不在乎自问自答。“那好,我也不勉强你说,只不过你可不要以为这件事情我会善罢甘休。”他扬扬受伤的手背,邪气道着。 “这笔帐我会好好记住,总有一天,也要教你血债血还。”应有诺充满挑衅的神情像极一只吐丝的蜘蛛,不断织着网,非得把猎物逼到网中心吞噬才甘心。 他魔魅的神态终于让邀君宠的眉宇微蹙,对他起了第一丝情绪。 “再见。”欠了欠身,应有诺终于潇洒离开。然而邀君宠却是知道,他的离去并非结束,而是开端。当父亲有求于他的那一剎那起,命运的齿轮就开始转动。 为这个认知,邀君宠的眉宇锁得更紧了。 第三章 “君宠,你总算回来了。”等了半天门的衣铃一见到君宠进门,忙不迭地立刻把她拉到角落边去,然后又探头探脑地瞧瞧书房那头可有异状?确定里头的人没有任何动静后,才压低声音问:“你去哪啦?学校、同学家、我四处都联络不到你的人?” “怎么还没睡?”她看表,都凌晨三点多钟了。 “我哪里睡得着,都快要被吓死了。”她拍着胸脯增加戏剧效果。 邀君宠不禁有些诧异,衣铃一向很放心她才对。“到底出了什么事?”否则她不会如此不安。 “告诉你,你一定猜不出我从舞蹈班回家的时候在路上碰到谁啦!”衣铃还是不断瞄觑书房,深怕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后跑出来看个究竟。 “你遇上谁?”衣铃今晚真的很不对劲。 “我遇上唐世诚了。” “唐世诚?”她怔了怔,随即摇头问:“他是什么人?” 啪! 她赏给自己一记爆栗,真是急胡涂了。 “哎呀呀,我真笨,你当然不晓得他是什么人。”她又瞄了瞄那扇紧合的书房门,才压着嗓子宣布答案。“那个唐世诚说他是应有诺的特别助理,特地跑来找我的目的是为了说你小话。” 邀君宠立刻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真没想到应有诺当真会大费周章双管齐下,不顾一切地追查与她有关的事与物,甚至开始大张旗鼓地干涉她的生活,如此麻烦的目的就为收服她。 并且自己设局还不满意,现在又要拉下一大堆人搅和其中。 无聊的男人、无聊的作为,只让人生厌! “你知道那个唐世诚在我面前说你什么坏话吗?”衣铃义愤填膺地咬牙道。“他居然说你跟一个老头子上饭店开房间。老天!他竟敢造出这么恶质的谣言来伤害你,实在是太过分了。” “确实是有这件事。”不期然地,邀君宠并未保留地实话实说。 “啊?”这话让衣铃毫无防备的吓昏头,愣愣呢喃道:“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 “你没听错,完全不必怀疑自己的听觉。”君宠从容响应,清亮水眸没有掺上一丝杂质。“的确是有这件事,可是你不必为我担心,一切都很好,我目前是跟一位长辈有来往,不过没有龌龊事。” 衣铃终于大大松口气。“我就说嘛,你是最聪明的人,哪里有人可以欺负你。” 君宠泛起淡淡的笑纹。“既然信任我,以后就别再把那些无聊话放在心上,浪费睡觉时间。” “当然!”她气忿地哼气。“不过应氏财团那些人真是大混蛋,可怜我们居然还得跟一群坏家伙打交道。” 而对应有诺的咄咄逼人,邀君宠目前也没有办法改变。 “只期望爸爸早日懂得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否则不单他得日日夜夜为公事操烦,应有诺的纠缠也必定无休无止。 衣铃小脸一歪,敲着脑袋不明白地问着:“我真的搞不懂耶,那个应有诺到底是何居心?怎么老是做这么无聊的事情咧?” 她敛眸。“应有诺已经习惯指挥部属,不经易间就把自己当成是上帝,认定芸芸众生都要以他的情绪为依归,违抗不得。”尤其在女人这部分,未曾经历过败战的他,理当容不下漠视。 “那怎么办?应有诺那家伙不好应付耶。”衣铃有些焦急,何况她们生活单纯,思虑并不周延,怎样也无法应付身经百战的商界高手,如果对方不择手段,很难招架。 “不用担心我,倒是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倘若那个唐世诚再来找你,可以应付吗?” 君宠关心问。 “当然,我可不是只温驯的小白兔。”她装出母老虎的脸。 邀君宠笑道:“那就去睡吧,很晚了。” “嗯,晚安──”“晚安。” 两姊妹才各自准备回房休息,那扇一直紧合的书房门板qi書網-奇书却在此时打开,走出神采奕奕的邀新愿。 两人相视一眼后又站定。“爸,您没睡哪,还没忙完吗?” “咦,你们两个也没睡?”邀新愿也显得意外! “是呀,睡不着,所以起来讲悄悄话。”衣铃跳到干爹跟前,上下打量他,很奇怪他的精神怎么这般好?“好怪唷,我亲眼看您每天忙忙碌碌,不仅饭不吃、连觉都不睡,怎么现在两个眼睛还是亮晃晃的,一副天降喜事的模样。” 邀新愿开心地扬起唇角,爱腻地拍拍养女的脑袋瓜子道:“刚刚确实是有件喜事降临,我这才精神大好,开心极了,本来打算明天再告诉你们消息呢。” “那现在可以说啦,反正我们都在这。” “是啊。”他神采飞扬地说着。“爸刚才接到一通电话,也跟电话那头的人商量好一件美事。”他突然转头看向君宠,偏题问道:“君宠,过些天你学校就放暑假了是不是?” “是的。” “那么爸爸可不可以拜托你一件事?” 她点头。 “是这样的,爸爸希望这个暑假你能到应氏财团去,有诺帮你安排好一个位置,可以让你去见习。” 衣铃快一步吼出:“这就是您所谓的喜事?” “对呀,君宠,你听我说,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哩,你应该知道应氏财团是多少精英挤破头想的大企业体,可是成功应征进去的却永远只是少数,更遑论有机会在应总裁身旁工作,这回他主动邀请,也吓我一大跳!” “我拒绝。”邀君宠二话不说,立刻否决。 “对呀,不行的,干爹,君宠不能去应氏财团的。”衣铃也焦急帮腔。 “为什么?”邀新愿一脸莫名,好不容易有这机会将女儿送进应氏学习实务,怎么这两个孩子一脸要闯虎穴的忌惮。 “因为……因为……哎呀,干爹,你难道看不出来吗?那个应有诺对君宠不安好心,哪有把羊送入虎口的道理嘛。” 衣铃哇哇叫! 原来──邀新愿吁了口气,还以为是什么哩。“噢,你们尽管放心吧!这事我已经跟有诺深谈过了。” “呀?”换成衣铃不明白。 “会弄成这样全部都是误会,况且也不能怪人家侧目,君宠的美貌本来就容易招引注目,相同的情况我们不也碰上过无数次。而那天应有诺坦言确实是被君宠的美貌所吸引住,说话才会无礼,弄得不太开心。不过他说了,这次请君宠到他们公司,纯粹是为了见习,让她提前适应尔谀我诈的商场环境,我仔细想想也对,要是君宠能学些本事回来,以后也能帮我分忧,我也不至于一见到麻烦就六神无主、仓皇失措。” “可是……”怎么说嘛,衣铃乱成一团。“不成的,事情不是您所想象的那么简单,您不可以轻易相信他的说辞。” “这中间有什么复杂的?”邀新愿实在弄不懂衣铃的为难在哪。“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这……”衣铃踌躇,看了看君宠,不敢越俎代庖。 “爸,我能不能拒绝?” 第7章 邀君宠站前一步看向父亲,态度挺坚持的。 邀新愿睇视女儿的表情,满心的期望瞬时跌落深谷底。“当……当然可以拒绝,如果你真的不喜欢,当然可以不去。”他勉强笑笑,然后自我安慰道:“没关系,我就打电话跟应有诺回绝掉这个建议,顺道谢谢他的好意。好了,没事了,你们都去睡吧,这事就到此为止,以后别提了。”道完话,他拖着疲惫的身躯转身向书房走去。 “爸。”君宠突然唤住他,开口说着。“算了,不要回绝,我答应您!” “你说真的?”邀新愿惊喜万分地回头跳回来,想想又不对劲。“君宠,你千万不要勉强,我──”“没有一丝勉强,我出于自愿。”她上前搭扶父亲,把他往卧房方向推了进去。“往后您一定可以轻松些了,现在就去好好睡一觉;我答应暑假开始,会到应氏实习。” “好、好,你肯帮爸忙,爸是可以安心休息去。”邀新愿开心地被护送回房,也没太去追究邀君宠为什么会临时改变主意。 “君宠,你干么答应呢?”待父亲安心入眠后,衣铃抓着君宠的手不安直问。 “你也瞧见了,不去,爸的负担只会加重。”况且她不以为应有诺会就此罢手,怕的是为了把她掳掠过去,使出更绝的手段,到时候父亲只会承认不住。 “可是明知他没安好心眼。” “随他吧。”她眺望远方,心思随之飞扬。“只要我不在乎,他总会知难而退。” 数日后。 一踏进气势宏伟的应氏总部,先是接待小姐将她们引领到位于第二十层楼面的会客室,接着又走来一名年约四十岁的严肃女秘书,仔仔细细端详她俩好半天后,才问道:“两位是来报到的?” 女秘书的口气带着些许轻睨,想必是把她们俩当成是缠着总裁的莺莺燕燕,又耍诡计勾搭来着。 “我们是来报到的。”衣铃没好气地丢话回去。 女秘书眉宇一锁,打量一身轻松牛仔便服的衣铃,口气相当不好。“对不起,有件事我必须申明在先,请两位仔细听好!应氏公司对于员工一向有着极高的要求,而应氏职员更必须恪守公司的每一项规定,穿戴整齐只是最基本的礼貌,而你这一身……” “很整齐呀。”衣铃上下打量自己,一切正常透顶喽。“衣服没有灰垢、也没有破洞,领子折得好好,有扣子的地方也全扣上了,没什么不妥当的。” “不准穿牛仔衣裤上班。”女秘书非常不满意这名年轻女孩的轻浮态度,直接训斥。 “我记得当初的决定,总裁只允许邀君宠小姐来到公司实习,并不包含你。” “我好学不倦,所以非跟来不可,不成吗?”哼!她才不会眼睁睁看着君宠落进虎口,想尽方法也得陪同来监督不可,所以央求干爹跟应有诺谈条件。嘻,不知怎么回事? 他允了! “虽然只是实习,不过既然来到应氏,就得遵守应氏的规矩,我不希望明天又看到你这身不适宜的打扮……” 好烦哪……这老女人到底念完没有……衣铃无聊地望着天花板。 邀君宠也径自打量应氏内部的各种陈设,摆明没把老女人的狐假虎威给放在心上。 “总裁、唐特助!”霍地,女秘书停止了叨念,对开门进来的上司必恭必敬地禀告着。“邀君宠和衣铃前来报到,不过……”她的眼睛还是充盈对衣铃的不满。 “好了,这里由我接手,你忙去。”唐世诚下指令,他已经瞧见衣铃快要化成火狮了。 “是!”秘书退下,门关起来,会客室内的四名男女,各自酝酿各自的心思。 “欢迎两位。”为了打破这股凝滞,唐世诚先行开口。 “欢迎。”应有诺似笑非笑,探不出真正心思,随即对唐世诚打了记手势,接到指示的他马上明白应有诺之意。 “衣铃小姐,请跟我来。”他转头对衣铃道。 “跟你去,那么君宠呢?”衣铃小心嚷问着。 “为了让两位小姐学习到更丰富的实务经验,所以决定将两位分派到不同部门学习,你跟着我,而君宠小姐由咱们总裁亲自教授。” “这怎么可以?” “没什么不可以的!”此话过后,衣铃竟然没有再开口抗议的余地,唐世诚不知打哪来的本事,硬把她给带出去,关上门。偌大的会客室里就剩他和邀君宠,应有诺炯炯的目光直直望进她的灵魂深处,却找不到丝毫波澜。 他浓眉一扬! “近半个月不见,你倒是完全没有改变。”他边说,边带她走进总裁办公室里,然后指着近门的一张桌子,道:“这是你的座位。” 邀君宠巡望气派非凡的办公空间一遭,再望着那张分明是硬加进去的桌椅。“我在这地方工作,不怕耽误你?” “不会的,你是我的特别助理,理当要在我身畔。”他懒懒的语调透露暧昧的勾引。 “半个月不见,你也依然如昔。”她笑出冷漠的讥嘲,响应他的勾引。太明白他的动机所为何来,什么要为邀家训练人才,这漂亮话不过是种假公济私的掩饰手法罢了。 “随你猜测,反正你人都来了,也不好随意离开吧,否则违背了邀老先生的期望,想必他会相当难过的。”他云淡风轻之姿,却是饶攻心计。 邀君宠突然警惕起来,应有诺的确有两把刷子,扼住她的顾忌,她是冷,并非无心,还不至于冷残到六亲不认的地步,所以他利用父亲的期许。 太过分了,这么自私的一个男人。 识穿她深藏下的心思,他明白她此刻心中想了些什么,不过他佩服她平静不妄动的表相。 应有诺笑得好邪情。“君宠,你才十八岁呢,怎么习得这身好本事?可以轻易做到喜怒不形于色的上乘境界,知道吗?你完全悖离了我对女人的认知。” 她冷视他,不回不答。 “正因为如此,我实在好想了解在你缥缈的外表底下所包藏着的究竟是怎么样的一颗玲珑心,我多见你一回,那股想撕开你的就更增加一分。” 她摇头,别开眼去。 “你的成功已经让你变得自大、无聊。”所以他才有时间玩征服游戏。 他不否认。“你分析的极对,可惜我就是有这等本事游戏人间,就算别人要妒要恨,也奈何不了我潇洒的行事做为。” “我很明白,这世上还没有人有资格可以改变你。”而他的狂妄不过是来自于他本身的优势,所玩的感情把戏也显得肤浅,一旦腻了、厌了,投怀的女人通常被他弃若敝屣;只不过明知他的行事,却依然有大批女人愿意飞蛾扑火,但求他的一眼。傻女人的确多,只是他打哪来自信认定每一个女人都得屈服在他脚下、由得他戏弄?他怎敢把自己估计得这么高? “然后呢?”应有诺很乐意跟她谈话,不管她怎么看待他,全都无妨,只要她能对他升起一丝丝的情绪,不再漠视对之,他都觉得更进一步。 邀君宠坐进自己的位置里,望了桌上一叠卷宗,说道:“然后可以开始工作了,应总裁。” 他挑眉,哈!这小妮子从来不让人掌握。 应有诺趋近到她座位前,双掌按住桌面,倾过脸去,笑着说道:“你别太认真好不好?” 她娇颜一凛。“如果你没有心思,那么我也不必浪费时间。”她准备起身。 他按下她,不怀好意地开口。 “别急,我话还没说完。你当然有工作得做,不过不是现在执行。”他望向窗外,呢喃着:“得等夜晚来临,你才能陪我出席应酬。” 她睇他。“这就是你的教法?” “千万别小看这种交际,其实有许许多多的合约,就是在几杯水酒下肚后,拍案敲定的。” “你以为我能适任这种角色?” “可以的!况且你对这工作应该驾轻就熟才对。”他有意的影射。“并且我还发现到一件事,你瞒天过海的本领真是无人能及,任凭我怎么追查,就是挖不出那个老头子的确实来历;而且,你真会听从我的劝,不再跟他有所接触?”讲实在的,他完全不相信她会就此与那名老头断讯,只是从那次凑巧碰见之后,他们到底又用什么办法偷偷见面,他竟然无从追查。 “总算也有一件你做不到的事。”她调侃道。 凝视她如花笑靥,胸臆那股闷气愈来愈蠢动。“小心激怒我。” “我该害怕吗?”她扫了他的右手背一眼,曾经被她伤过的疤痕已经消失,就这样所以他忘了教训? 应有诺扬扬手。“如果我又犯上你,你打算再伤我一次?” “如有必要!” 他冷冽一笑,俊美的令人有些恐惧。 “你居然这么说,我听得很难过。”他突然如大梦初醒一样,声音闪动危险的轻柔。 “我一直觉得奇怪,你怎么狠得下心来对付我。啊!懂了,大概是你没尝过我的滋味,所以才会这般冷酷、对我这样残忍。你知道吗?据我的床伴告诉我,应有诺就宛如吗啡一样,一旦沾上了,就再也舍不得放开哩。” 话才说完,他只手迅速攫住她双手手腕,另一手则扣住她的后脑勺,邀君宠还来不及回神,他的嘴唇就印上她的红艳,仅是唇片与唇片相贴着,他戏谑的眼写满了挑战。 邀君宠眸光一冷,下意识要开口,却不知反倒给他一个入侵的好机会。应有诺灵活的舌尖逮着了她的错误反应,大剌剌地探进她的贝齿里,强迫她的舌尖响应。 第8章 她想抽手反击,但男人力气毕竟优于女性,而她的挣扎更是激发出应有诺强烈的征服心态。 邀君宠注意到了,所以她停止反抗,任由他的唇在她唇上轻啃、吮吻,而应有诺则用着熟稔的调情手法,非要逼使她的软化配合不可…… 但──他再次挫败,他彷佛在吻触雕塑的唇瓣般,连一丝丝的响应都得不到。 天杀的! 他恼怒自己的吻技,竟然让她无动于衷。 放开她,四目相对,他除了看见她空白表情外,就看着被他蹂躏过的唇片依旧释出最美的色泽;然而,他却不敢再次侵占,深怕她的无波无绪再次击溃自身的骄傲。 可恨哪! “啊!干什么、干什么呀──”猝地,一声石破天惊的叫喊倏地劈来!衣铃气愤的身子如飞燕般,一把将应有诺给推了开去。“你……你做了什么?你刚刚对君宠做了什么恶劣事?”她瞧见了他们的对峙,也瞧见了君宠的嘴唇和平常大不相同,一想便知她遭遇到什么事,气得她哇哇叫! 应有诺横了随后赶来的唐世诚一眼,暗怪:他是怎么看人的,居然让这只跳虾跑进来。 “我尽力了。”唐世诚双手一摊,他哪有办法时时刻刻盯住她嘛。 衣铃不由分说拉起君宠就要往大门冲。“君宠,我们走!太过分了,什么实习嘛,压根儿是把我们拐来当豆腐。” “衣铃,你别莽撞,事情不是你以为的那样。”唐世诚拦住她。“我们出去,让他们自己去解决。” “你不要抓着我,你一样不是好东西,蛇鼠一窝。喂……放手……喂……”嚷叫声随着衣铃被抱出去而消失,不小心出柙的母老虎又被捉进笼子里,邀君宠静静望看一切,明白他们并不会伤害衣铃,也就不必急得跟应氏财团的人撕破脸。 她抬起手,纤葱玉指抚上唇瓣,开始轻轻拭去应有诺的气味。 “不准你抹掉。”应有诺懊恼地看着她的动作!谁允许她擦掉他的烙印来着。 “我觉得脏。” “你!”他怒极反笑,像只蓄势待发的豹,勉强收敛住内在的涛天狂浪,沈下心来擒住她的眼。“没用的,存在过的事实是怎么样也抹煞不掉的。” “那么我只好选择遗忘。” “你!”应有诺从来没被女人逼迫至此,现在总算见识到了,但他可是愈玩愈有趣。 “不必白费工夫,我不会给你时间遗忘掉我。”他掬起她的容颜,朝她释放最认真的挑战。“你没有这机会的,听见了吗?永远没有!” 近乎无情的宣示,变化成最撼人的凛冽,罩住两人之间。 第四章 “放开我、放开我,叫你放开我听见没有?”气呼呼的衣铃又踹又吼,可惜任凭她怎样的挣扎就是逃不开唐世诚的箝制,只能无奈地耍着嘴上功夫。“你们两个色情魔,放尊重一点,我要你立刻放开我,听见没有!” “不能放哪,一旦放了你,岂不是自打嘴巴承认自己真是个色情魔。”软玉温香的柔软身躯感觉不赖,这只俏丽的母狮子也有属于自己的魅力,记得第一次见到她时,也是因为她的直率与天真而印象大好,她的名字也就这么烙印在心。那厢应有诺逗弄着邀君宠玩着挑战游戏,这厢他是否也可以依样画葫芦地找这位俏女郎另辟一番天地。 嘻,满不错的主意哟…… “你。”衣铃气结,唐世诚居然敢拿她的话堵她。“放开啦!”她决定重重踩他一脚,看他松不松手,可惜识穿她企图的唐世诚手臂一使劲,竟把她给凌空抱了起来。 “哇……哇……你干什么啦,你……”脚构不着地,她惊吓得差点脑充血,但才天旋地转三秒钟,一个反转直下,她被放进沙发里,唐世诚整个身体欺靠过来,把她困在椅子与他的胸壑之间,笑咪咪的脸孔直瞅住她的容颜,过分亲柔的表情让衣铃开始浑身不对劲起来。 “你……你……你想干么?”他干么虎视耽耽瞧着她,一副想把她撕吞入腹的样子。 “没想干么。”他一脸无辜。 “那你做什么把我困成这样?”很暧昧耶。她试图起身扭转情势,可惜唐世诚却宛生了根的盘岩半分不动,弄得她又羞又急。“唐世诚,我警告你哟,要是你继续当走狗,害君宠出事,我是不会放过你的,你就准备跟着应有诺一块倒霉。” “君宠小姐不会出事的。”他很放心地回道。 “才怪!”衣铃就知道他会这么说。“你那个老板把自己当成是邀家的救世祖宗,以为帮了我干爹一个小忙,我邀家的成员就得被他指挥来、指挥去,就连被欺负了也不能吭气。我告诉你,每件事都是有分寸的,你家总裁要想欺负我们邀家人,得小心一点!” “我当然知道不能欺负邀家人。”这么直冲的脾气,想欺负她也难。 “那你还敢这样对待我?”她俏脸红得一塌糊涂。“滚开,离我远些,别靠我这么近,我还要去贼窝把君宠给带出来呢。” 唐世诚摇头,一对眼睛须臾不离她粉嫩嫩的俏脸。“不成,你只能待在这地方,哪儿都不能去。” “谁说的?” “我说的!” 衣铃听得几乎冒烟,奋力跳起来。“你以为你能阻止我。” “我能。”他把她跳开的身子又压回沙发内。“留在这里,不准打扰他们。” “你算哪根葱,敢命令我!”她又扭又打又捶又踢的,嘴巴还不断斥责他。“你一样是大坏蛋,一样存心不良,只会仗着有几个臭钱就欺负我们这些善良老百姓,什么实习嘛,压根儿别有企图,目的就是为占人家便宜。我现在都明白了,也不会继续呆呆上当,我这就去把君宠带回家,离开你这应氏财团,而且还要──唔……唔……”未完的斥责突然被含进另两片温润的嘴唇里。衣铃震惊地睁大眼睛,呆愣地痴望仅离自己半吋的俊脸。她太震惊了!震惊到忘了反应。 原本只是想要阻止她顺口溜似的痛骂,谁知忘情地沾上她的唇片之后,发现她的樱桃小口竟是如此的甘美柔嫩,教人舍不得离开。 唐世诚在吻她……他正在吻她……脑袋晕了、视线模糊了……她被人家给吻了…… 呃……她的初吻…… “色狼!”她爆出一声,随即火烧屁股似的弹起来,冲了出去。疯了,她真要疯了,这应氏财团里面到底藏有多少只色狼,并且生冷不忌,连她也要染指。 怎么会这样呢?虽然他的唇软软的、碰起来也极舒服……不!她在想什么?该死! 难不成她也被传染成色魔一族? “天呀!”她又惊又恐地奔出去,这回唐世诚可是抓不住她了,就见她先往总裁办公室冲,赫然发现里头居然是空无一人的,君宠到哪去啦?难不成被挟持了?老天,她去哪啦? 衣铃惊慌失措得不知如何是好,狠狠一跺脚,直觉只想找人。可是一回头,就见到唐世诚再度对她伸来魔掌,去!这次她可不会傻得再度落进歹人手中,俐落一闪,火车头似的卯起来往楼梯口方向冲去。 “小心,别摔了。”唐世诚心惊胆战地看着她“逃难”,深恐她一个失足跌掉半条命,不过幸亏学舞的人运动神经极好,只见她跌跌撞撞,倒还不至于摔成鼻青脸肿。 一溜烟地,小燕子般的身手立刻飞得无影无踪。 唐世诚翻了翻白眼,懊恼自己可把她吓坏了,再觑了眼空荡的总裁办公室,想必这一对也好不到哪里去。 一个头胀成两个大的唐世诚倚在墙边看着几位秘书助理朝他匆匆奔来,想必全是被衣铃的“逃离”样子给吓住了,赶紧过来跟他问个究竟。 才第一天上班呢,两造就同时发生这么惨烈的状况。 那么往后呢?要怎么“共事”才好? 欸! 一团乱哪! “我再也不去应氏,打死我都不去了。”衣铃一回到家里,立刻指天誓地地嚷嚷,连带也要君宠不许再去! 邀新愿呆呆地望着一前一后回到家里的宝贝女儿,傻住了!才上班一天,两姊妹的神情都不太对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事? “应氏出了什么问题?怎么你们的脸色都不太好看?”邀新愿心急如焚地问。 “可恨哪!那个应氏财团,我和君宠两个人都……都……” “都怎样?” “都学不来啦!”衣铃还是不敢把话说得明白,怕的是父亲担心。 “原来如此呀。”邀新愿紧绷的情绪这才和缓些,还以为她们被人欺负呢。“学不来就慢慢学,别心急了,爸当然了解知识不是一朝一夕就可以累积起来的,你们也别给自己太大压力,只求尽心就可以了。” 衣铃懊恼地望着君宠,实在很想把真相全盘托出,可是君宠的表情却没有同意的意思。 她积了一肚子的火,却是无处可发,只能懊恼地直跺脚。 “哎呀!”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衣铃?”邀新愿实在看不懂这孩子怎么会恼成这副德性。 “爸,没事了,我会听您的话,多付出些耐性好好学习的。”邀君宠没事人地说着。 “君宠!”衣铃叫出声,老天!她居然还想继续去应氏。“你怎么──”“衣铃,你就别去了,留在家里帮忙爸爸处理自家公司的事务,就这么办,其它的别多说。”她冷艳的脸庞下了暗示。 原本硬要吐出的苦水因为她的暗示而硬生生吞回去,太明白君宠一旦下了决定,就万万不会改变心意,也不希望有人干涉她。 第9章 “只好听你的。”不然她还能怎样。 所以,上应氏学习的工作就由邀君宠一人承担下,不过挺诡异的,从第二天开始,应有诺就宛如蒸发了一样,好些天都不曾再踏进公司来。面对这情况,君宠只觉得轻松,少了一个以纠缠她为目的的无聊汉,日子可以过得悠闲些,她少了最大的一个负担。 现在就只有唐世诚会每天拨两、三个钟头前来教导她。 “衣铃真的不来了?”唐世诚挺懊恼的,没想到就此把佳人给吓离了视线范围内。 邀君宠表情突然变得极为复杂,一径地以深沈莫测的眼凝睇着他。 “你干嘛这样看我?”唐世诚被她看得怪不自在的,好象整个灵魂都被她剥开来研究似的。 “如果没有真情,别去碰衣铃。”淡淡的声音却是夹带钜力万钧的警告,短短一语,唐世诚竟心惊不已,赫然发现绝不可小觑她,邀君宠似乎自有一股力量可以去仲裁不负责任的人。 她才十八岁呢,怎有能力散发宛若女王的架式,且强悍到教人不由得心生忌惮?而这情境也让他不由得想起初见应有诺时,也是被他那股王者之风所摄服。 更是发现,骨子底的两人是极其相似,也难怪应有诺执意擒服她不可,她的气韵虽然淡渺,与应有诺的潇洒姿态南辕北辙,却不知怎么一回事,老是觉得他俩所追求的最终目的是一致的。 这可值得去玩味…… 唐世诚一哂!“别只在意我,你的心难道不能分出一点点来,都这么多天了,你怎么一点都不好奇应总裁上哪去啦?问也不问?” “总裁公事繁忙,偶尔出差不在公司也属正常,我又何必多嘴。”她淡淡地回道。 唐世诚摸摸鼻子,终于确定除了辅助她正常公事外,任何的问题都只会招来自讨没趣的下场。 然后当三个钟头的功课完成后,唐世诚又彻底地被漠视。 欸! 只好退场了。 偌大的办公间现在又独剩她一人。 邀君宠放下纸笔,凝视窗外的天色,夜幕又即将降临,等会儿迎接她的会是截然不同的教育。白天她吸收关于商场实务的裁夺与如何拿捏跟对手谈判的经验,下了班后,她又必须跟前辈学习身手与歼灭罪恶的办法。 那位前辈,也就是应有诺口中的老头子,来自日本,与日本赫赫有名的擎风集团有着相当密切的特别关系。 前辈复姓上官,单名末字。来自中国,却在日本生根发迹,在三年前,他可是日本最大帮派的幕后真正掌舵者,却不知为何原因,他离开了帮门,从此隐姓埋名过着极为隐密的生活,知晓他确切行踪的人物,唯有擎风集团的老少掌门。 因缘际会,上官前辈找上了她,经过几次对谈之后,他确定她是一个可以栽培的人选,自那一刻起,她成为“侠客居”的候选一员,一旦学会本事之后,将可以跟“红君”、“白主”、“青皇”这另外三位搭档,共同为灭剿奸佞之徒的工作而努力。 天知道她有机会加入这个神秘组织时,内心是怎地的欣喜若狂。 而她也就一直很顺利地秘密进行她的训练计划。不过哪里知道,父亲却因为突如其来的失败决策,让原本很平静的生活起了波折,然后求助于应家,演变成现在的麻烦,逼使她必须一心两用;白天与夜晚,她在两种不同的领域里拚命吸收最新的知识,她是很尽心地想把两边的东西都学好,到目前为止也没有让双方失望,但过分耗损的精力也让她慢慢感到疲惫,毕竟她不是超人。 邀君宠失神的脸庞让窗外西移的阳光所笼罩住,因疲累而略显苍白的容颜被即将落下的夕阳照成个透明,眼皮突然变得好沈重,整个人的神魂彷佛被抽走似,几乎要与那分透明的晕光相融于无形之中。 无法抑止地,思绪慢慢飞翔…… 眼前的景物也渐渐陷入虚无当中。 好累,眼皮真的好沈重,终至再也无力抬起。 模模糊糊地,世界变成一片黑暗。 …… 喀! 不知过了多久,总裁办公室的门扇突然被拉开。室内一片暗沈,唯有高挂天际的银盘渗透进微弱光线照映在一副修长的身躯上,拉出一条曳于地面的长长影子。 许久未到公司的应有诺走进办公间,在黯淡光线下,不意竟瞥见助理办公桌上侧趴着的容颜。 她还没离开? 应有诺有些意外地轻声走过去,凝睇她侧面弧度好一会儿。接着手指伸了过去,拂开垂于她鬓边的发丝,贪恋地想看她许久不见的绝美容颜。 然而,他的眉宇却也跟着拢了起来,实在诧异!才几天工夫,她的脸色居然不复印象中的红润,如今攀上的苍白,是不健康的色泽。 奇怪?这段期间没有他在一旁的“戏弄”,她该过得自在才对,就算世诚每天会特别拨出一段时间指导她,但才几个钟头的专心怎么也不该会让她疲惫成这副模样──更遑论他可是暗中下过命令,让她按正常时间上下班打卡,完全没有执行他初时的行程安排,要她去公关应酬。 乱下那道指示,还不是因为气恼。不过仔细想想后,他可不会做傻事。自己都尚未真正掌握住她,又岂能把她带到公共场合应酬,要明白过分美丽的邀君宠绝对会让一群男人争先恐后地想采撷下这株珍贵的花朵,那么他不是反倒给自己制造出更多敌人。 他又不是傻子,千方百计弄来的佳人,尚未尝鲜,哪有道理招徕更多竞争者。 贪心地将她毫无瑕疵的冷艳容貌烙印心底,即使她像极冰雕出来的人儿,却阻止不了想把她拥在胸怀中温暖她的念头,让她为他而融化…… 才想着,趴在桌面的人儿突然畏冷地瑟缩了下,应有诺没多想,立刻脱下身上的西装外套,披在她的肩头上。 即使他很谨慎,却还是惊醒了她! 美眸倏睁后转眼凝睇在应有诺的脸孔上,讶异的闪光迅速掠过,然后敛了敛,低瞥肩膀上的外套,小手一抓。 “还是把你给惊醒了。”应有诺温柔又抱歉地说道。 她胸口莫名一悸,实在不习惯与他温和的语调对抗。 “谢谢!”她把外套还给他,不希望沾染上他的气味。 应有诺接过外套,挑眉问着:“怎么,还是那么彻底排斥我?” 邀君宠开始收拾桌面,没想到方才胡思乱想竟会想进梦乡里,这一觉可是耽搁掉时间,上官前辈可能等得心急如焚。 “要回去?我送你一程。”应有诺纠缠询问。 邀君宠恍若未闻。 “不理我……”他嘿嘿地一笑。“我懂了,你还在为先前我吻你的事耿耿于怀。” 她连看都懒得看他。 “真的生气啦?”他愈缠愈死紧。 邀君宠停下收拾动作。“我根本忘了那回事。” 这回答只令他更为不满,他的吻竟然没让她留下任何涟漪。“我真该好好反省自己的技术。” 要反省不必在她面前忏悔,与她无关。 “对不起,我要下班了。”她拿起皮包。 “急什么,老板都还没走人,当人家员工的胆敢比上司先走?” 他分明是故意找麻烦。“属于我的工作都已经完成,文件全放在你桌上,等你批示。” “你急着下班是想上哪去?”他看了看表,七点钟,这让他想起每回邀君宠和那老头碰面的时间都设定在这时刻。“你还是跟那个老家伙有着联络?”他的表情愈来愈阴鸷。“就是这样才会让你的精神耗损得如此厉害。” 她懒得跟他扯这些无聊事,直接走人。 应有诺兜手一环,便结实地揽住她的纤腰,倚近她耳畔,连讽带刺地纠缠不放。 “那个老头到底有什么好?能教你分分秒秒记挂着他。而我跟你分开好些天了,你却连想都不曾想过我?” “放开!” 他扳回她的肩,冷冷瞇起亮得分外明亮的黑瞳,狂射出挑战的光芒。“你不会这么冷漠的,你一定也有属于自己的热情,只是,你却深藏起来不愿让我见着,为什么?” “停止你的想象。”这人简直莫名其妙。 “不!我很坚持我的认定,你绝对不是一块寒冰,你不过是少了温润,这才失去火热的感情。告诉你,千万别跟我说那个老头是你的至爱,我不会相信的。反倒是你为什么肯付出那么多的时间与精力去陪伴着他,甚至因此让你累到不设防地睡倒在我的办公室里?这其中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我很想知道。” 她默不作声,文风不动地站在那里聆听他的咄咄逼问,却毫无反应。 应有诺憎恨被忽视的感觉,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将他漠视至此。“无所谓,你不肯明说也没有关系,我有脑子、我有能力、我可以一件一件挖掘出我想知道的秘密。” 邀君宠不在乎地拨开箝制住她肩膀的手,大步离去。 应有诺没有追去,不过那抹愈来愈强烈的挑战光芒却是难以忽视。 无所谓,时间还多得很,毋须焦急……况且他这人什么没有,唯有耐性特多! 所以这场战争将会持续到他厌倦的那一天为止。 而那天也就是邀君宠臣服的最美时刻。 并且,不会太久的。 夜极深,已近四点,这个时候是一般人睡得最入眠的时间,然而邀君宠却在这时间才返回家门,准备休息两个钟头后,继续到应氏上班。 “君宠。” “爸?”才进门打开电灯的她吓一跳,怎么父亲还在客厅没去睡? 第10章 “您怎么在这?” “我等你。” 她奇怪地看他。 “来,过来这边坐……”他把女儿喊来沙发上坐定后,突然很仔细地审视她的小脸,脸色变得好凝重。“不只我在等门,连衣铃都是在刚刚才被我哄去睡的,你是怎么啦? 到现在才回家?” “没什么事。”她不知道怎样来形容此刻的感觉。在迟归数个月之后,直到今天才被父亲发觉。 邀新愿实在没有权利责问她,女儿年纪虽轻,但从小就极其独立,从来不让他操心;正因为如此,他才敢全心全意地将精神放在工作上,而忽略了女儿的作息。 “瞧瞧你,脸色苍白极了,你除了在应氏上班接受训练外,另外有工作吗?还是说应氏真的很难待,这份额外工作是应有诺故意加诸在你身上的。” “没这回事,下班后的时间我是拿来处理自己的私事,与应氏无关。”她突然心有所悟,发现自己似乎继承了父亲的“执着”,所以即便两边不同的领域让她学习的相当辛苦,但咬牙也要撑过去,不能放弃。尤其是“侠客居”这头,她倾注的心力更是多上几倍,因为她太向往扫除败类的工作,所以无论遇上多少挫折或是身子如何的疲惫,她都不会放弃成为“侠客居”一员的机会。 “没骗我?可是你瘦了好多,也许衣铃说的对,我不能再任由你继续忙碌下去,伤了自己的身子。” “爸。” 他开始看清自己。“如果我真的没有能力在商场上生存,是该认清这项事实,不能让我的勉强伤害到自己女儿们。” “我倒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不知邀老哥同不同意?”不期然的,大门忽然被打开,走进一位言笑晏晏的白发老先生。 “上官前辈。”邀君宠震惊极了!也难怪她讶异,她竟然不知道上官末一直跟在她后头回来,自己的注意力实在有待加强。 “你……你是谁?”邀新愿怔怔地看着这位老者如入无人之境地闯进他家大门,而那道门锁在他面前似乎只是摆着好看的一样,对他一点用处也没有。 “爸,这位是上官先生,也是我的老师。”邀君宠连忙介绍道。 “老师?你学校的教授?” “类似,但……”她不知怎么解释才好。 “邀老哥,你不必紧张、也不必怀疑,我的确是君宠的老师,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教导君宠‘专业’知识,并且训练她的身子,目的是要让她变成智勇双全的好女孩。 我很喜欢君宠,也把她当成女儿看待,相信我,我们只会保护君宠,不会伤害君宠的。” 上官末铿锵掷地的说明神奇地让邀新愿深深相信,且毫无怀疑,而从房间偷偷地出来的衣铃挽着干爹的手臂,也对这和蔼的老先生,有着深深的信赖感。 “这段时间君宠都是和您在一块。”衣铃恍然大悟。 “是呀。”上官末也疼爱地看着衣铃,然后才转头看君宠,却变得有些不悦。“不过我现在有点不开心,邀家发生不愉快的麻烦,为什么不跟我说?” 她敛眉。“我不想让前辈操心。” “胡说,你应该知道我是疼爱你的,也真把你当女儿看待,邀家的事就等于是我的事,怎样也都没有隐瞒的必要。若不是看你这阵子精神不济,身体委靡,似乎承受着很大的压力,这才想到去查查,不然的话我还不知道你邀家遭遇到困难,需要八千万来周转。” “前辈,请你谅解。” “你这孩子,万般事情总是只往自己心里搁,麻烦自己扛,真令人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操心。” 不知怎么搞的,邀新愿也觉自惭、也很难过,他看得出来,这位老者是出于真心在关爱着君宠,也愿意极尽所能替君宠解决掉一切麻烦。而他,除了制造问题外,其它一无是处。 “都怪我。”邀新愿简直想挖个地洞钻进去。 “我们都清楚不能再任由君宠两头奔忙下去,她的身子肯定受不住。”上官末抬眼请求地看着邀新愿,也很诚恳地道:“邀老哥,请你务必相信我是真心疼爱君宠的,她现在正跟随着我接受一连串的特殊训练,其目的是为了要替这个社会主持些公理正义。 君宠很执着、也很偏爱这份理想,所以我大胆请求你把君宠交托给我,不过我向你保证,即使我们难免会遭遇上某些危险,却一定会用生命保护她。” “孩子?” “爸,请原谅我不能跟您坦白太多内容,这情非得已的隐瞒也是为了保护您与这个家庭的安全。” “我不怪你没跟我说这件事,反过来是爸那么忽略你,才真是该打。”他笑笑,女儿很独立,也一样有着他的遗传,享受“执着”的美,他又如何能拦。“你如果愿意和这位上官先生一块工作,爸爸绝对不会阻拦。” “谢谢。”她万分感激亲人的体谅。 “好啦,君宠从现在起由我全权负责,至于邀老哥的事业呢,您,不必再去依附应家了。” “什么意思?” “把欠应家的周转金连本带利还清楚,我会安排让邀家企业并入日本擎风集团的产业当中,让它成为在台的子公司,还有,我会另外再派专人来协助邀老哥经营公司,有专人的协助之后,以后邀老哥就可以放心地大显身手,这两全其美的办法你以为如何?” “这不是太麻烦你了?”邀新愿是该同意这个让每个人都能松口气的好办法。 “不麻烦、不麻烦,反正我们都是一家人,这些小事很好解决。”上官末突然又道:“只不过有件事还得要邀老哥你的配合,请你务必保守这个秘密,如果有人来查问关于君宠的消息,请您千万别说实话,我会编派好一套说辞教你,并且,君宠将离开贵府一段时间,不过她会主动向您报平安。” “没问题,只要君宠开心、愿意,我没话可说。” “衣铃。”君宠对妹妹拜托道。“麻烦你照顾爸爸。” “没问题。”这样也好,君宠可以自己选择喜欢的路,总比老被那个应有诺纠缠要来得好很多。“可是你要常常跟家里联络哟。” 她点头。“我不会让你们担心的。” 第五章 一早,应氏财团的走廊就列站一排目瞪口呆的员工,全是被挂在总裁身上的喷火女郎给吓着!应氏数千名员工每个人或多或少都曾听过老板的风流韵事,然而却从来没有亲眼瞧见过,因为公私分明的他从来不让那些花痴女有机会涉足公司内部。但今天,例子开了,所以就见蓝甜自以为是凤凰的把尾巴翘得高高,大摇大摆地跟着她的金龟步入公司,来到总裁办公室。 嘻,这是不是代表她已经掳获他的心了? 不过还是小心点,怎样也得先观察应有诺和“里头”的那个女人“发展”成什么状况,再行定夺。 “诺,你待会儿可不要又让人家下不了台了哟。”蓝甜嗲声嗲气地要求保证,她听闻那个曾经让她很难堪的邀君宠也应氏集团,并且还成为应有诺的特别助理,所以她可不希望同样的事件再发生一次,而且,她更要捉住机会把邀君宠给踢出局去。 “放心!今天绝不会让你伤心。”特意把蓝甜带来,就是要挫挫邀君宠的锐气,让她明白倘若不及早看清楚真相,一味地以为欲擒故纵就会得到胜利,那么,她肯定要大失所望。 “诺,谢谢你的爱护,我好爱、好爱你哟。”她嘟起唇,重重在他颊上献吻。 应有诺邪笑。女人嘛,就是经不起甜言蜜语。 狂妄地推开总裁办公室大门,两人依偎地踱进去。应有诺眼睛一瞇,怪了?他所挑战的对象居然不在座位上,大剌剌坐于沙发上的,反倒是唐世诚。 “怎么是你?”应有诺一脸奇怪。“邀君宠呢?”瞥见桌上的文件全没动过。“她今天没来上班?” “来啦。”唐世诚没好气回道。 “那人呢?” “又走了!” “走了?什么意思?”他拉开缠住他手臂不放的柔荑,完全失去早先的从容态度,逼到唐世诚面前来。 “就是离职的意思。”唐世诚瞄了眼蓝甜,接着才递给他一张支票。“喏,拿去,给你的。” 应有诺一看,脸色倏地一片铁青。 “这是什么意思?”一张面额一亿的即期支票。 “你会不明白?”唐世诚才不信。 明白,就是太明白了,所以他才不敢相信并且吃惊! “邀君宠到底是怎么说的?”迅速汇集而成的无名火,幻化成一声天地间最至极的冰冷,从他口中逸了出来。 糟糕,这家伙当真生气了。认识他八年,这是他第二回见着他的怒火;异常平静的语调,却冷寒得教人坐立不安。 “她说……”欸!真倒霉,不关他事却得当炮灰。“她说,谢谢你的帮忙,让邀家的企业有重生的机会,如今她有能力可以偿还债务,就把本金连同利息一并还给你,就这样啦。” “就这样,没再说别的?” “没说。” 他的表情愈来愈阴冷,除了钱债之外,他应有诺之于她一点意义都没有。 “她竟然有钱?”冷冽的口吻让人恐惧。“一个月前她邀家才为这区区八千万而焦头烂额,才没多久时间,她就有能力还我本金,而且还附上这个超高的利息给我。” “是啊……真有钱。”唐世诚也不明白她哪来这笔金钱。 “你猜猜,她这钱是打哪来的?”应有诺讥讽问。 “我不知道。” 第11章 唐世诚答得明白。 “怎么回事嘛,人家把钱还来,你们应该高兴才对,怎么好象收到烫手山芋了一样,怒火冲天?”蓝甜巴不得邀君宠离得远远地,最好一辈子都离开应有诺的视线,而她是这么幸运,亲身碰上这美妙时刻,心里当然窃喜不已。 应有诺根本把蓝甜视为隐形人,理都不理她。 “帮我把联络邀家。”他命令道。 “没用的,我老早就去电过了,根本探不出消息来。而且你知道吗?邀家企业已经跟日本的擎风集团合并,所以邀新愿现在是隶属于擎风集团。” 应有诺更加错愕! “邀家竟然也攀上了日本的擎风集团。”这个横跨国际的大企业体在少掌门风旋的指挥下,几乎快要雄霸世界了,照理擎风集团不该跟小公司有所交集,怎么? “的确挺诡异的,所以我已经派人去调查这其中是否隐藏着什么秘密。” “邀君宠呢?” “没有下落,邀新愿说他女儿跟她干爹一块离开北部。” “干爹?”又是那个老头,想必邀家的蜕变全是那名老头在里面翻云覆雨。“哼! 到底是姘头还是干爹,我倒要好好查一查。“应有诺犀利的眼神如猎食者般使人寒栗。 “诺,我劝你死心吧。”人都走了,他居然还要找她回来。“算了,就别理那种不识抬举的女人,你……呃……”蓝甜被他的眼神一觑,惊吓得住了口! “你回去!”应有诺丢下这话,滑进他的办公椅内,迅速拨着电话,交代他所能动用的资源立刻替他打探邀君宠的下落。 “诺,人家……” “把她丢出去。” 闻言,蓝甜气得满脸通红,还想努力扳回,唐世诚却阻止她。 “够了,快走吧,否则你只会更加难堪。”唐世诚好心劝告她。 “可是……”他刚才还承诺不会让她下不了台。 “别可是可是了,只会自讨没趣的。”唐世诚替她打开门送客。 蓝甜死咬下唇,又羞又恨地,重重一跺脚,扭着屁股走出去。不然还能怎样,她是不可能让应有诺回心转意的。 气死她了! 原本以为很简单的寻人工作,却让他足足吃了六个月的苦头。 而且最不可思议的,在六个月后的今天,他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关于邀君宠的线索。 她就彷佛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一般,在台湾见不到踪影,而一个确定没有出境记录的名字,却任凭他动用多少关系,就是找不到蛛丝马迹情况太诡异了,但事实就是如此。 这六个月对他来说,绝对是一段长长的旅程,并且是不曾经历过的人生体验。 花了六个月的心思哪,倾尽心力还是打探不出消息来,而今他应该做的,该是遗忘才对。 是呀……何必煞费苦心去找寻一个不识抬举的女子。 就算初时曾经被伤害过自尊,至此也该缝补妥当了,况且也没有多少人知道他曾经吃过女人的亏。可是──该死,着魔似的坚定却随着时间的流转而变得异常的浓烈,不仅让他放不掉这个名字,愈来愈坚定的信念更逼使他非得找出个答案来不可。 看看他到底是掉进什么样的魔咒里头?竟然会对邀君宠这个小妮子念念不忘。在他看来,他应该仅止于对她外貌的兴致与对她冷漠的气质有着征服的罢了,只为得到她臣服时的,仅此而已…… 然而,他现在所做的蠢事,却远远超过这个标准,每当想起时,总不免为自己的所做所为感到好笑。 他实在太荒谬了。 游荡在街上的应有诺又点燃一根烟,任凭清冷的北风在身旁呼啸而过,却恍若未觉。 凌晨时分的巷道里,填塞满满的寂寥。不过他并不在乎此刻的凄清,只因这六个月来已尝过无数次,也习惯了。 他慢慢踱步往邀家所在位置踽踽而行──虽然他明白邀家父女根本不知道邀君宠的下落,不过,他还是控制不了自己的双腿,呆呆像个傻瓜似的在邀家大门旁偷偷站岗,为的是想赌一赌自己的运气,看看会不会那么凑巧的和邀君宠碰个正着。 仰头看着无月的夜、灰蒙蒙的天空,祝祷吧,希望今夜会是他的幸运日。 不过呢……如果让人知道他应有诺竟然会为一个女人委屈自己至斯,肯定会成为上流社交圈内最有趣的一则大笑话。 应有诺自嘲地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才准备抽着──不意,他忽然感应到一股强烈的存在感正从他后面的巷子里头飞快掠近过来;对方的行动几近无声,但不知怎么回事,他就是直觉地感应到了。猛地,他又明白这股欺压过来的力量是扑杀猎物时的特有张力,不是寻常人可以拥有的气质。 应有诺直觉回过头去,眼角余光瞥见一条紫色影子正从巷与巷之间奔过──那条紫色影子好熟悉。 应有诺不假思索地立即追上去,想都不想的脱口喊出──“邀君宠!” 这声叫唤让紫色影子停顿下来,似乎也显得吃惊,回头的目光与追上的应有诺对个正着。 就这一眼,足够了! 应有诺心喜若狂的想追奔过去,但,那条紫色影子却更快一闪,迅速消失,黑暗的巷道里又让寂静取代一切,让人不免怀疑方才的人影不过是个幻觉。 不!那不是幻觉。 应有诺六个月来的烦郁霎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他深深确定那条纤淡的紫色影子绝对是邀君宠,他找寻六个月的女人。 アパ他忽尔又沈静下来,勉强收敛下自己内心的波涛狂浪,他必须尽快厘清此时的状况,好预备下一步猎捕邀君宠的计划。。 是,她俐落的身手似乎比先前所知道的还要来的恐怖许多,这段日子她到底在做些什么事?? 有诺灵光一闪,立即从她奔过来的那一头追踪回去,费了番工夫后,赫然发现在一栋公寓的前方正聚集大批警察,而这群警察正在押解罪犯,一一把他们从楼上公寓带进警车里。。 有诺眼眸一扫,瞥见警察当中有个他认识的高阶主管,连忙迎上前。。 旭昭。”他喊了声,走过去,故作无事地问道:“怎么,又出任务了,还立了大功?”” 有诺,你怎么会在这里?”对方也有些讶异。。 凑巧路过,就好奇过来看一看。”应有诺没跟对方说实话,然后回头看着一群员警押解完犯人后,又从公寓里搜出好几大袋的神秘物品来,他立即心里有谱地轻声问道:“里头全是毒品?”” 你的眼睛还是这么锐利。”旭昭佩服地望着他。“不愧是雄霸一方的商场霸主,敏锐度比寻常人高太多了。”” 别捧我,比起你来我又算得了什么,想必你们今晚的收获,又可以上各媒体的头条新闻。”” 笑着摇头。“这回查获的毒品,的确是有始以来最大宗的走私案件,也幸亏破案的早,适时将这些毒品全部没收,算是拯救了许多人。”旭昭谦虚的又承认道:“不过最大的功臣不是我们警方,而是来自一个神秘组织,若非他们把这条重要线索适时传递给我们警方,也许这件案子就破不了。”” 神秘组织?”应有诺心头微微一动,问道:“那是什么团体?”” 昭看了看周围,表现出这件事情不能够光明正大地宣扬出去。。 还不清楚,到现在我们警方都还没有办法掌握到这个神秘组织的相关消息,只能确定他们全是正派人士,并且都用最神秘的方式协助我们警方办案,其它的,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如此。”应有诺明白很难再从旭昭身上问出消息,毕竟他的官阶还不够高。。 那你忙吧,我不吵你,先走了。”” 好,有空再聊。”旭昭点头,又领着一群下属做善后工作。。 秘组织?? ア应有诺一边踏着轻快的步伐,一边细想着……… 君宠方才不寻常的现身,以及分明受过训练的身手,又这么凑巧地出现在警方围捕罪犯的封锁线上。。 不成她的失踪与这个神秘组织有着密切关系?? 脚步忽然顿住,浑身肌肉一紧。老天!她现在到底在做些什么?? 君宠的表现实在太令人激赏了,我们这三个老前辈要是不加油些,真快没脸见人了。”“侠客居”的成员──“白主”、“红君”、“青皇”,这三个各具特色,却同样引人瞠目吃惊的俊美男人,发自内心的大加赞赏这位年轻的小妹妹。干得实在太漂亮了,并且破案的方法令人佩服。。 封冠为“紫帝”的邀君宠,露出难得一见的腼腆笑意,在这些宛若亲兄长的面前,她总是自自在在地流露出她最真的情绪。。 别这么赞许我,若非大家的协助,这次的走私案也不可能破得如此精彩。”” 君宠太谦虚了。不过呢……”“白主”突然莫可奈何的嗤声。“这个事实证明我们的确要好好称赞上官老头的眼光,他实在太厉害了,懂得挑选人才。”“白主”风旋难得对父执辈的上官末大加赞赏,没办法,那位老先生总是喜欢出其不意,就是在当初训练君宠时,他们三个无一人知晓,直到要将邀氏企业并入擎风集团后,才弄个真相大白。也由于君宠的加入是事情尾端了,害得让他们大大错失掉观看邀君宠和应有诺过招的趣闻──咦?别怀疑他为什么会知道这件事,最擅长搜集情报与资料分析的“白主”,从来没有错失过任何一项他想知道的讯息。。 如同此时正在进行的“红君”慕容轻狂与冯惊艳之间的对峙,他们的精彩过招可以带来闲磕牙、看笑话的八卦趣闻。 第12章 。 着搭档为情伤身、为爱感冒,当真是人间一大乐事。。 以上官末那老头独乐乐就太不应该了。。 风旋大哥。”邀君宠语调突然变得冷淡些,她一向不喜欢开玩笑,所以,她不愿意“白主”去弄乱已经平静的是非。。 人不开心喽!! 关系,这“悬案”暂且搁下,反正他很快又可以接续这道话题,一旦他决定搅和是非,谁能拦他,所以还是先把正事谈妥再说。。 白主”风旋又变得一本正经。“说真格的,收拾完这桩毒品走私,另外还有一些案件得收拾收拾,不过这其中最棘手的,当属‘幽冥组’这群混蛋。”” 人赞同。。 虽然在意大利发迹的‘幽冥组’,已经让轻狂瓦解掉大半部分,而且潜逃到台湾的漏网之鱼为数不多,但是,能逃来台湾的几乎全是‘幽冥组’的中坚分子,能力手段不容小觑,而这次追缉的工作是落在你身上,所以你万万要小心自身安全,千万不能轻敌。”” 我明白。”” 白主”风旋想想还是不放心,毕竟君宠经验还不太足够。。 我看还是让‘青皇’助你一臂之力,你一个人扛这么大担子总有些危险。”“白主”风旋探问。。 不!由我来帮助君宠好了。”“红君”慕容轻狂却抢快一步说话。。 不成。”“青皇”冰雕似的俊脸写满不同意,转睇向慕容轻狂。“你跟冯惊艳之间已经斗得不可开支,我怀疑你还有没有能力协助君宠,听我一句,你最好以那个丫头为重心,免得到时候后悔。”” 调侃的“红君”可不承认。“我可以一人拳打两头,胜任愉快。”” 算了,要是出了意外两头落空,你哭死也没辙。”” 喂……”” 两位大哥别吵了。”邀君宠一脸无奈地看着不置一词的“白主”,他正津津有味地欣赏他们咬成一团的糗样,完全没有介入讲和的迹象,所以她只好自己开口。“让我一个人侦办就可以,如果真要请人协助,我会商请‘青皇’大哥帮我,至于你──”她看向“红君”。“别为了我反而错失帮助最重要的人。”她意指冯惊艳。。 你这丫头实在太会替别人着想,我觉得你要担心的是自己。”原本不开口的“白主”,突然又鬼里鬼气地天外飞来一句。。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邀君宠莫名其妙。。 你真不明白?”他如愿地把话题重新拉回最初的线。“白主”不言而喻地看着她,太过精明的端详让邀君宠不禁狼狈地别开脸去。。 我是不明白。”” 要我提醒你,人家可是深深记得你名字哟。”早说过他想搅和的事,没一个有能力逃过。。 烦躁地低嚷。“不可能的。”” 有诺,那个该死的男人似乎已经登载在“白主”的数据库里面,被他定了型。而昨晚偶然的匆匆一瞥,应该不会再对她造成任何困扰才对,那只不过是意外,并不具备任何意义。况且他们早在六个月前……不!应该还要更早,就算是从最初的认识算起,他们一直就是两条并行线,根本不曾有过交集。。 白主”多心了。。 君宠。”“白主”继续吊诡地说道。“我一直忘了告诉你一件事情,而且这事一忘,就被我足足忘掉六个月,实在很抱歉,我现在就赶紧把我查到的消息告诉你。”” 我不想听。”她迅速道。。 我们想听,风旋,你快说!”“青皇”和“红君”异口同声,而“白主”当然是应观众要求喽。。 就是应有诺呀,打从你离开应氏的第一天开始,三不五时就偷偷地跑去邀家门口守株待兔,期待可以凑巧碰见你,六个月耶,这份耐性实在教人佩服……”” 君宠飞快走出去,不想再听见任何有关应有诺的讯息。。 么佩服?不过是占有欲在作崇而已,那个男人不甘心被女人漠视,一心想扳回一城,就如此罢了,哪里值得感动!! 白主”言过其实了。。 怎么回事?居然心扉大开了?”唐世诚好象在看动物奇观似地直盯着应有诺瞧,打从六个月前的某一天开始,这位帅气、多金的放荡公子,周身就包里着一层阴深的诡异。别人是看不出来,但他不同;相识多年,他哪会有看不出的道理,对于那位彻头彻尾不把应有诺放进眼底的邀君宠,当真把他给惹恼了。。 霉的是谁来可怜他?居然连带遭受这无妄之灾,让衣铃彻底对他大起反感,任凭他说破嘴,解释他的接近绝对没有其它目的,只纯粹想与她交往,但那俏女孩压根儿不愿相信他的说辞,一径认定他的接近是为了查出邀君宠的下落,以至于每回见到他,二话不说转身逃命去。。 可真凄惨呀。。 喂!你还没说呢,到底为什么事情开心?”唐世诚追问道,好奇心让他无论如何都要弄出答案来不可,也算是应有诺欠他的。。 有诺浓眉一挑,坐回办公椅内拿起电话,一边简洁回道:“为邀君宠。”” 什么,邀君宠?”唐世诚吓了一跳!“你找到邀君宠了?”” 还没有。”他按拨一组电话号码,直通国内最高情报机关的首长办公室内,他必须藉助他们的情报来确定他的怀疑。。 没找到,那你兴奋个什么劲。”无聊。。 因为有线索了,只要让我确定消息,她就逃不掉。”电话一接通,应有诺立即跟对方请求,只要能让他找到一点线索,他相信这回肯定可以逮住邀君宠。。 见应有诺跟对方悄悄谈了某些话后,旋即又挂掉电话。。 后他很慵懒地坐进舒适柔软的大椅内,开始邪邪笑起来,眸中闪烁的光芒分明是胜利即将到来的得意。。 你到底是在做什么?弄得我莫名其妙。”故意偷偷摸摸的,分明是在跟他的好奇心作对。。 双手一摊。“没干什么,不过是把邀君宠给弄回来罢了。”” 回来?“怎么弄?”” 有诺拍拍唐世诚的肩,笑咪咪回道:“至于这过程就请你慢慢欣赏,我保证会很有意思的。”” 你确定?”” 就等着看吧!”< 第六章 前方不远处有个废弃的空屋,由于位处山腰间,再加上罕有人烟经过,所以屋子显得相当破旧,还有些阴森;相对的,这种人人避之唯恐不及的场所却是藏污纳垢的最好地点。 应有诺只身躲藏在位于空屋旁的隐密山林角落里,屏气凝神地等待即将要进行的军火走私。 这群匪徒并不知道已经被一个神秘组织所锁定,并且还把这条线索通报了警政机关,警方甚至已经在外围做好部署了,准备一举逮捕他们;这群人居然还懵懵懂懂的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大胆地依照预定日期进行交易。 不过可以确定的,他们这场交易是无法成功。 倒是应有诺焦急的原因,是他无法确定邀君宠是否会现身。 他从好友那头得来的讯息虽然没有错误,不过前提是邀君宠必须真的与那个神秘组织有所关联──如果真有关系,那么她一定会来,她必然会亲眼确定这群匪徒被警方一网成擒后,才会安心离开。 如果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那么邀君宠必定会在这地方现身。 他是这么认为的。 忽然,应有诺收回惴惴的思绪,因为山径小路开始有了动静。 一会儿过后,他在草丛缝隙间看见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分成两批,一前一后走进空屋里面。 在那群歹徒聚合之后,果然,应有诺在对面树林间隙里瞧见一条紫色身形迅速闪过。 他雀跃地差点跳起来! 没看错,他绝对没有看错,而且他的怀疑是正确的。 邀君宠果然跟那个神秘组织有着干系。 他正要悄悄爬过林间,越过那间空屋,直捣对面树林好跟邀君宠再度见面,哪知──枪声突然大作,并且夹杂着一些哀嚎声响。 应有诺吓了一大跳! 怎么回事?空屋里的歹徒难道已经发现附近有人埋伏? 他伏倒在草丛堆内,动作敏捷地往最接近空屋的地点靠过去,从破窗户里,他居然看见那条紫色身影正与那一堆匪徒周旋;亲眼见识到她俐落的身手宛如流电般地教人防不胜防,她不仅躲过那些歹徒的枪击,狠准的身手还把那群男人一个个撂倒在地,就看见倒在地上的男人被摆平后,居然全部昏迷不动。 好怪?应有诺仔细一瞧,夹于她指间缝的利刃闪烁着一层奇怪的色泽,难不成刀面上掺有让人昏迷的药物。 好厉害的身手与巧思──而这情况居然是出于一个未满二十岁的少女身上。 当下,应有诺竟开始升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不会吧,邀君宠失踪的日子难不成就是过着这种惊险生活,即使她应付的完美无缺,他却愈看冷汗愈流。 不成的,谁准许她把性命当游戏。 该死! “邀君宠!”在里面的冲突终于告一个段落后,应有诺再也忍不住地冲进去。 正要退走的邀君宠被这声大叫骇得回过头,她着实无法掩饰那一瞬间的错愕。 “应有诺?”怎么会是他?他又怎么知道来这个地方的? 应有诺冲到她的面前,贪婪又仔细地审视她依然绝美的五官,兴奋之情溢于言表。 “不错,亏你还记得我的名字。” 她退后一步。应有诺却欺前一步,还言笑晏晏。 “虽然好久不见,不过总算又能重逢了。” 第13章 他墨黑的眼瞳晶亮得像一团火,直瞅瞅盯住她的容颜,那两簇热烈的光芒无法自她脸上移开。 邀君宠脚跟一转,就要离去。 “不准你走。”他喊!快一步捉住她的柔荑,悍然地不再让她有从眼前溜走的机会。 邀君宠蹙着眉头急欲弄开他有力的指头,但怎么也扳不开。 “没用的,我花了六个多月时间,费尽了大把心血,直到现在才能捉住你,你以为我会让你轻易离开吗?” “放手!”这个自大的男人仍是一副君临天下的傲然态度,完全没变。“快放开我。” “休想。” “请你自重。”她冷下脸来。 应有诺摇头,反倒把她锁进怀抱里,掬起她的脸,与她眉眼相对,亲密的热气无法避免的拂向她的细肤。 “你没有资格批判我。”应有诺提醒她。 她不答,只是冷眼睇他,眼睛一瞬不瞬。 “忘了吗,你可是欠我许多许多呢,你凭什么阻止我找寻你、逮捕你……” “放手!”她暴吼出声。“我叫你放手听见没──”话还没说完,邀君宠脸色倏地一变,因为她瞧见一个被她撂倒的歹徒竟然又苏醒过来,更乘机偷偷伸长手臂捡起距离他不远的一把手枪,巍颤颤地举高起来,朝着他俩所站方向准备射击。 “快闪!”邀君宠无法多言,反射性的要推开应有诺。 “小心!”应有诺也瞧见了,却是不让邀君宠推开,反而紧紧护住她的身子往侧边方向跳过去。 砰! 在电光石火间,被抱住的邀君宠与应有诺双双往角落方向窜跳过去,在身子摔倒在地的一剎那,邀君宠手中的飞刀又射出一记,那个执枪歹徒被她射中手臂,惨叫一声,又昏死过去。 “呀……”在此同时应有诺也逸出一声痛吟,脸色一白,因为小腿地方传来火烧似的灼热感。那发子弹虽然没有伤及邀君宠,却是扫过他的小腿处,可怜的他应声挂了彩。 “你……你有没有受伤?”自己虽然受伤,但他还是忍痛忙问道。老天,简直是一团混乱嘛,他紧张地看着邀君宠,就见紫衣女郎没事人般的站起身,反倒瞟看倒坐在地上的应有诺,满怀恶意地微微一笑。 天哪,这女人是什么表情──应有诺还以为自己眼花看错了。 她就冷冷站在那头看着从伤口不断流出来的血液染红他的裤管,又横扫他一眼,不仅不心疼,甚至嗤笑出声。 “活该!”谁要他多管闲事,不自量力还把自己当成英雄。 “你说什么?”这下子他更怀疑自己连耳朵都出了毛病。 “这就是强逞英雄的下场。”她很乐意再说一遍。 “邀君宠,你就这么冷血。”他龇牙咧嘴地开始反击,小腿处的疼痛远远比不上被她声声讽刺来得严重,该死!他好心还被人骂鸡婆。 “记住这次的教训,不属于你的世界千万不要强行介入,否则下一回伤得不会是你的腿,而是脑袋。”她横睇他一眼后,扭头便往门外走。 “站住!邀君宠,你上哪去?” 娉婷的身子直往门外而去,恍若未闻他的叫声。 “喂!我的脚受伤了你知不知道……”这个连同情心都没有的女人。“邀君宠、邀──去他妈的!”老天,她真的走掉了,毫不留情地。应有诺手指倏地紧握成拳,狠狠撞地,该死的,他简直可以荣登天字第一号大白痴的宝座,竟会傻得自讨苦吃去追逐一个没有良心的女人。 “应有诺,你这个笨蛋,干脆流血流光死掉算了,免得留在人间受人耻笑。”他懊恼地自我诅咒,这天下谁能玩弄他,唯独邀君宠这个不识抬举的女人可以。 “该死、去死……”他狠狠诅咒着自己,骂了半天,猛地,他头顶出现一片阴影,应有诺抬起眼来,邀君宠冷艳的容颜竟然又出现在他的瞳孔内。他不禁张大嘴,再度被这错愕的惊奇给吓傻了。 “你……你怎么……你……”他讷讷无法成言。 邀君宠无视他的震惊,径自蹲下来,从怀中拿出一条止血带,替他的小腿止住血液继续流出。这个男人一旦败下阵来,那股源源不断的懊恼与愤怒大概会让他气得决定死掉。他是那样的自负,而这自负也令人生气。 “另一只脚可以动吧?”邀君宠抬眼,不带感情地询问。 应有诺承受她的照顾,内心窃喜不已,她还是回头了,毕竟是放心不下他,说到底她绝非冷血动物。 “可不可以动?”他乱晃的眼珠分明没安好心,邀君宠低斥问。 “应该可以。”他抿住笑,努力用没受伤的另只脚撑起自己修长的身躯,只是起身后,还是因为失血过多,体力不济地颠了颠。邀君宠见状,考虑了一会儿,上前扶住他的肩膀助他一臂之力。 “我们快点离开,我不想留在这地方旁生枝节。”她回头的目的正是为这理由,就是不能把应有诺留在这地方,以免他在恼羞成怒之下泄漏了她的身分,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这小妮子居然把他当成“枝节”。 算了,先忍耐下来。 “这些歹徒怎么办?”他看着倒成一地的匪徒。 “警察很快会来处理。” “也对。”他不再多言,乖乖地被她搀扶离开,也乘机偷吸她的馨香,当方才的愤怒沈淀之后,取而代之的计量又让他开始升起了恶胆。 “君宠?”他的声音带着笑,再加上他特殊的气质,听起来就是极其暧昧。 她别过脸。 应有诺偏偏凑过去。“告诉我,在我们分开的这段时日里,你有没有想念过我?” 她只扶住他想尽速下山。 “你知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好辛苦?”他不在乎自言自语,反正不管她怎么排斥,耳朵没聋的她还是得把他的话全部听进去。“原本以为,找寻你的路程还很漫长,也许得再过好几个半年,但谁知道,连上帝都可怜我,竟然让我看到你。” 这人烦不烦。 “好幸运的惊鸿一瞥……”突地,完全来不及防备,应有诺一个颠踬,就这样重心不稳的摔倒,顺道也把邀君宠拉下,还“恰巧”地把她欺压在他身体下方。 “应有诺!”她实在忍无可忍了,不必多想也知道他是故意的。 “我真的走不动啦。”他一脸无辜。 “起来!”她双手揪紧抵住他胸前,努力隔出一道距离,冷冽地对他下命令。 “不行,我脚好痛,让我休息一下。” 休息需要这样压住她吗?鬼才相信他的说辞。“别让我再说第二遍──”他的双手突然捧住她的颊,露出煞是迷人的微笑。“别生气,先听我说,你可知道我为了找你,花了多少时间与心血,你难道完全不感动。” “没有人要你找我。”她努力推开他。 应有诺手臂一探,环住她纤纤柳腰,故意把她挣扎的身手跟自己拉得靠近些,密密贴合着。 “应有诺。”她咬牙道,她的每一吋肌肤、每一条曲线,都与他紧密的相贴合,这个风流公子,死性不改。 他眼中的挑战光芒愈来愈炽烈。“不管你感不感动,这次既然抓到了你,我就不会再放开。” 邀君宠压抑住内心滚滚如黄河般袭来的不满,问道:“你千方百计追逐我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实在弄不懂。 “不为什么,就要最起码的解释与代价。” “邀家欠你的债务已经还得清清楚楚,你有什么资格向我追讨解释与代价。” “真的还清了?”他反问。 “难不成那张面额一亿元的支票没有送到你手头,被唐世诚污了。” “不!支票已经兑现,我的手下没有人敢设计我。” “那你还要跟我追讨什么?” “钱债是还清,但人情债呢?你可没还给我半分。”他的眼神遽然变寒。 人情债? 她不禁冷笑出声。“应少爷,你未免太会算计。” “当然,我是生意人,当初是看在你的面子我才大发慈悲借你父亲那八千万元周转,所以不管你们怎么使用、哪怕提前还给我,你邀君宠都注定在收下那八千万的一刻欠下我一份人情,所以就算你把钱给还情,我还有个人情债可以索讨。” 她怒极反笑。“你要我怎么偿还所谓的人情债?” 应有诺望着她美丽的脸庞,手背摩挲她诱滑的面颊,像一只逗着耗子玩的贼猫,闪着邪恶之光。 “很简单,就拿你来偿还,直到我认为足够了,就还你自由。”他撂下宣告,并且意图以主宰之尊攫住的唇瓣,再次品尝他思念已久的柔嫩。 在他倾近的一剎那,邀君宠手臂一抬,应有诺却已有准备的抓住她的双腕,扣住她的手。 “同样的伎俩我绝对不会笨到上当两回,这是我的习惯。”当他的唇先是印在她额际轻啄,接着还凉凉反讽道:“虽然我的小腿受了伤,可是你千万不要笨得跟男人比力量。” “真是这样吗?”她突然弓起左脚,然后狠狠往他受伤的小腿一踢,当场把应有诺踢成脸色苍白。接着她使劲推开压住她身子的身躯,迅速跳起来。 “你逃不掉的。”应有诺忍住痛楚也飞快弹起,手臂迅速往她身上一抓。可是──“嘶”地一声,他并没抓住她的柔荑,反倒拉住她的衣襟,就这么太过用力之下,竟然把她的衣服拉出一条裂缝来,雪玉般的肩膀肌肤就这么大剌剌呈露出来。 “我……”老天,他没那么恶劣想当摧花恶魔。 第14章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他会做的动作是把她吻得晕头转向,然后教她无法反抗地瘫倒在他怀里,心甘情愿地被他褪去衣裳,他可没打算要用这么暴力的手段把眼前的女人制伏在怀中。 她纠住被撕裂的衣襟,已经气得无话可说,看都不看他一眼,飞快迈步离开。 “别走!邀君宠,你别走!”他扼腕极了,眼睁睁看她愈跑愈远。不!她逃不掉的,既然让他又遇上了她,代表着两人的缘分完全没有结束,事情并未了结,反而才要重新开始呢。 应有诺拖着受伤的脚,一步一步往她跑掉的路径跟随而去。 他不会放弃的。 每每遇上那个不可理喻的家伙,她所设定好的路线就会无端多上数个荆棘。 总是如此,彷佛逃不开的宿命。打从一开始认识他至今,这个魔咒从来没有失效过。 あア邀君宠紧紧抓拢住被他“不小心”扯开的襟口,怎么也想不到自己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刻。 更加弄不懂,他怎么还是不死心哪?都六个多月过去了,他还在四处追踪她。 这个无聊的风流公子,到底图谋些什么? 邀君宠踏着疾快的步伐往下山的小径奔走,一心只想远远避开应有诺,最好永远不会再见;她是行色匆匆,只是,当她走出警方的封锁线外,眼看就要回到平地时,乍地,她忽然感觉到有两道比阳光还要炽烈、比寒雪还要冰冷的眼光锁定了她;邀君宠敏锐地停下脚步,回首找寻那两道视线的方位。 这次她相当肯定绝非来自应有诺的窥探,因为那两道炯炯目光分明隐藏着一股浓烈的杀气,不可能是应有诺所能拥有的。 她全身戒备,且不断四处梭巡──风声沙沙,晃动的树叶摇晃重叠,隐去大半阳光,逐渐黯淡的光线让现场气氛显得相当诡谲! 倒是那股杀气一直没有褪去,反而徐缓地蔓延过来,意图罩住她。 邀君宠屏气凝神伫立在原地不动,跟对方比耐力,她不信那个逸出强烈敌意的神秘人不现身。 果然,未久之后,一个全身黑衣劲装、戴着黑色墨镜的男人慢慢从浓密的树丛中一步一步走出来。 邀君宠不急着开口,沈默小心地注视对手的一举一动──来人肯定不是简单人物。 对峙半晌,那男人终于先开口。“小妮子年纪轻轻,倒是智勇双全,连我的气息你都闻得到。”他言语间有着对自己的信心。 “为什么跟踪我?”她小心翼翼地询问。 他绽出猖狂笑意。“因为你才初露脸,就连挑了两桩震惊社会的大案件,我很佩服! 所以特地前来拜访你。” 拜访她? “你是那群走私贩子的幕后主使?”她不得不做如此怀疑,虽然这两宗大案并未发现有人在背后操控,但是这个来意不善的男人一出口就挑开内幕,想必也对这两次的走私案有着相当程度的了解。 “我虽然不是主使,不过就是知道内情。” 这个男人在打哪门子哑谜? 邀君宠更加谨慎。 “你能掌握到我的行踪,可见你也非泛泛之辈,又或者──你就是‘幽冥组’的成员。”这张生面孔并不隶属台湾帮派,但他所散发的气势又说明他是领导一方的人物,所以她才大胆提出这项臆测。 男人哈哈大笑。“果然是聪明的女孩,难怪你能在危险环境中生存的极好,确实是有两把刷子。” “我也同样意外,”她紧盯住他。“‘幽冥组’的成员竟然会主动现身。” “不现身不行哪,如果要确定我们‘幽冥组’能够在台湾顺利活动,首先就得歼灭最大的敌人──‘侠客居’。” “你确定我跟‘侠客居’有关联?” “我观察你好一阵子了,虽然没有证据证明你跟‘侠客居’有关,不过你的行为模式倒是和我交过手的侠客人有着异曲同工之妙,所以不管你是或不是,我都必须抢快一步下手毁掉你。而你现在落了单,正是最好的机会。”黑衣男子狰狞的一步步走向她,摘下墨镜后,又不怀好意地上下打量邀君宠。“虽然你长得如此漂亮,只可惜,命不长!” “长”字一下,他旋即出手,掌心握着的是一把利刃。 她避过,也出手反击,打斗中,她右手不得不松开衣襟,被撕裂的布料理所当然无法遮住她细致的肩膀,如玉般的肌肤无可避免地显露出来,也把那个黑衣男子的色欲给逼出来。 他双眼发直,淫笑出声并且攻击的更凶、更猛,过招间,他的双手甚至很故意地往她露出的肌肤探去──邀君宠又气又恨,紫色飞刀一夹上指缝间,预备射出。 哪知那个黑衣男子居然不怕死似地直直朝她迎面扑来,嘴角浮挂的色相,骯脏到让她大吃一惊,反射性的跃后一步。 到底真如“白主”所言,她对敌经验仍然略显不足,那个黑衣男人的动作是故意的,他制造了个陷阱,让邀君宠退闪一步,不免失神的一剎那,就利用这千载难逢的机会朝她挥出一团白灰。 邀君宠来不及避开,吸了一口,浓重的晕眩感突然袭来──糟了,是迷药。 烟灰入鼻后,她立即感到浑身乏力,身子摇摇欲坠地扶住树干,强撑仅存的力气想逃出这里,但黑衣男子狰狞的脸孔却愈靠她愈近。 “你逃不掉的。”他邪笑,一步一步走过来。“不过在你死去之前,我准许你再为‘侠客居’尽一次义务,听说你们是最喜欢做善事的,那么你就让我快乐一下,完成你此生最重要的任务吧。”他伸出手要抓住快晕厥的她。 砰! 完全意外的一声枪响把那黑衣男子吓了一大跳!让他以为其它奇书-整理-提供下载的侠客人适时出现,来不及细想,他转身就溜走。 保命要紧。 而且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背倚在树干上的邀君宠脑袋愈来愈重,整个人昏昏茫茫的,根本没有任何的反应,只知道自己沈重的身子已经软软栽倒下去了。 应有诺死命拖着受伤的右脚及时圈住她下滑的身躯,焦急的脸孔就在她即将闭上的眼前不断晃动。 怎么又是应有诺? 邀君宠实在不敢相信。 怎会又是他? 这个阴魂不散的男人。 真教人……教人……莫可奈何呀。 无奈的叹息成为邀君宠最后的动作,紧接着眼一闭,倒进他的怀抱里。 第七章 “她到底要不要紧?” “别紧张呀。” “到底是怎样,你倒是快说呀……” 耳畔边一直不断响着嗡嗡细语,他们说了些什么,她总是听不清楚,头好重,身子一丝气力也没有。挣扎好半天之后,慢慢回笼的思绪才让她确定自己此刻正躺在一张柔软的大床上,其余的,她还是一片混沌。 似乎又过了一阵子,那些吵杂的声响才一个个的消失,然后好象全都退走了。 也好,别让人发现她已经苏醒过来,她也好有时间考量自己目前所处的环境。 她缓缓张开眼睛。 应有诺的脸孔居然出现在正上方。 她结结实实吓了一大跳! 昏迷前的最后一丝记忆也全部想起来。 “你……”原来,她最后还是得落进他手中,与他之间,似乎成了改变不了的宿命,好象无论她怎么逃避,最终还是必须与他相遇。 “你醒过来了。”应有诺露出笑容,大大松口气。“幸好,否则我真要把那个庸医的脑袋给扭下来。” 邀君宠突然又合拢眼睫,不想看见他志得意满的俊美。 “怎么回事?你怎么又……难不成她又昏过去了?”应有诺不明所以,以为她又被迷药给伤害到,忍着脚上的疼痛站起来。“我得再去叫医生。” “站住,我只是不想说话。”她赶紧开口制止他,否则这个男人一定又疯狂的弄出教人哭笑不得的闹剧。 应有诺转回头。 而她则闭着眼睛不想再开口,直到身旁的床垫凹了下去,应有诺的声音也同时在她耳畔响起。 “很难受吗?否则为什么不想说话?”他关怀地问。 邀君宠再度睁开眼睛,立即撑起身子拉开覆身的棉被,低头一探! “你在做什么……噢,我了解,告诉你,原本你身上那件紫色衣服已经换掉丢了,反正也破得不能穿,留着没用。” “谁替我换衣服?” “是……”他不答,鬼鬼而笑。 邀君宠眼光倏冷。 “是你。”她怒责,太明白这龌龊的男人什么都敢做。 “不是、不是、不是我。我保证!”看她真是恼火了,应有诺连忙道:“是家里的女佣替你换下的,我没在场,放心吧,没经过你允许,我不敢亵渎你。” 才怪。 她不再理他,移动身子就想下床。 “你要去哪里?”他再问。 “离开这地方!”说着就下床。 “离开?”应有诺不顾自己脚伤蹦前一步,把她拉回床上,神色也变了!“谁说要让你离开的!” “我为什么不能走?”这家伙难不成只会用蛮力制伏人。 “当然不能走,休说你欠我一大堆解释,就凭我是你的救命恩人,你就没资格未经我的同意就随便离开。” “救命恩人?”邀君宠难得扬高声调。 “不是吗?”应有诺噙着嘲讽,定定瞅住她。“若非我聪明,懂得先回头到空屋拿来一把枪,然后再锲而不舍地拚命追上你,你想你这回能够平安逃过那个奇怪男人的魔掌吗?” 第15章 “你还敢邀功?”她中计还不是拜他所赐,若非他先前过分的行为,又怎会导致这个后果,他竟然还敢以救命恩人自居。 应有诺敛去嘲讽,态度突然变得庄严,平添上的凛然,将他妆点的宛如傲不可一世的王者。 “回答我,你现在究竟在做些什么工作?为什么会把自己置身在这么危险的处境之下?两回了,我亲眼看见你跟匪徒缠斗时的凶险,为此,我一颗心脏几乎要停下来!” “关你什么事?”她直接别开脸。搞不懂他在生什么气?她的所做所为与他有何干系? 他索性把自己黏合在她身上,让她惊呼之际不得不正脸相对。 “当然关我的事,你欠我一大堆债务,我若不好好把事情给弄个清楚,要是你惨遭横祸,我跟谁追讨去。” “只好算你倒霉。”跟他对峙过太多回,不知是否被感染,她的话愈变愈多。 “没错,你要死了,的确算我倒霉,不过呢──”他阴恻恻地逼俯下去,几乎与她眉眼相贴。“可惜你现在却活得好好地,并且就躺在我怀中,这个情况注定我可以顺利讨回债权。” 她嫌恶地道:“你好象很习惯把自己当成种马。” 他挑眉。“没用的,不要以为你的讽刺会让我轻易放过你,即便我是种马,你也得配合我。” “你真让人作呕!” “那是因为你尚未熟悉真正的我。”他语带双关的响应,随即又正色说:“听好,我不管你现在到底从事什么工作,立刻给我收手,你只能留在我身边听着我的吩咐,你这辈子也只能遵循这个命令。” “我真不知道你打哪来的自信,以为自己可以命令别人!” “总之,你就是乖乖留在我应家,就这样,不许啰嗦。”他放开她,杵着拐杖站起来。“好好躺在床上安心休养,我去叫医生过来再给你仔细诊治一下,好确定那些药物不会对你造成任何不良影响。”在关上门之前,他又回头叮咛一句。 “千万别动逃走的心思,这房子的周围已经布下重重警戒,现在的你就好比是笼中鸟,飞不出去的。”他胸有成竹地挑眉示威,这才退出去。 是吗?笼中鸟。 她移下床,站了起来,原本的晕眩感觉已经消褪大半,体力也恢复些。她又走到窗前打量一下,再回头环视这间设计精致的大房间,忽尔微微笑起来,想困住她…… 一会儿过后。 应有诺带着医生重返客房,门板才打开,他俩竟然发现邀君宠正站在敞开的大窗户前,阳台的栏杆上还绑着一条用棉布结成的长绳绳头,她正预备借助绳子下楼逃去。 “君宠,你晓不晓得这里是四楼?”应有诺大惊失色,真没料到她离开的心意会如此坚决。 邀君宠哪会不知道自己所处的位置,俐落一翻身,就准备攀滑下去。 “你这个女人,给我回来。”他气急败坏地跛着脚冲过去。 “应有诺,你最好记住,别乱说话,否则小心你的人头。”邀君宠在滑下楼时,反过来撂下威胁警告应有诺别泄露她的身分,否则后果自负。更不管他气冲牛斗的架式,抓住棉绳,灵巧地从四楼攀滑下去。 “邀君宠!”见状,应有诺也理智尽失地想要从四楼直接下去,却被医生拚命阻止。 “应少爷,你不成的,你又不是超人,更何况你忘了自己的小腿正受着伤吗?”医生连忙拦腰抱住他。 “可恶!”他只好从阳台上探头命令前庭的保全人员快些拦下往大门直奔的邀君宠,无论如何就是不准她离去。“拦住她,快点把她给我抓回来。” 可是,那些人的三脚猫功夫哪里擒拿得住受过严格训练的邀君宠,两三下就被甩开,根本连靠都靠不了她身畔。 “该死!”眼睁睁地,他还是看她跑出应家别墅,自以为安排得天衣无缝的应有诺气恼地直想撞墙。 “怎么回事?”匆匆赶到的唐世诚望着这混乱的一切,又瞥见着应有诺包扎绷带的小腿,大吃一惊!“你……你怎么了?无缘无故怎么会受伤?” “而且还是枪伤呢。”家庭医帅逮着机会连忙告状,这应少爷向来只卖唐世诚的帐,所以由他来收拾善后最为理想。 “唐先生,麻烦你快劝应少爷躺在床上好好休息成吗?他这么又蹦又跳,伤势会更加严重的。” “有诺,你听见医生的吩咐没有?”唐世诚连忙扶住他,往床上推去。“你是怎么搞的?别这么激动行不行?而且发生什么事?枪伤,我的天呀!你怎么会受了枪伤?你跑去跟谁结仇去?”唐世诚弄不清原由,脑袋一团混乱。 应有诺满肚子的怨言眼看就要脱口而出,不过还是强憋下来,先对家庭医师道:“你出去,这里有世诚照顾我就行。” “唐先生,你可千万别再让应少爷下床。”家庭医师再三吩咐。 “是,我明白,你还是先回医院吧,有事我会通知你。” “那我走了。” “麻烦你了。” 送走医生,唐世诚这才回头直瞅着应有诺,没好气地问:“什么事这么神秘?还得支开不相干的人,而且你们刚刚鸡飞狗跳的,到底在玩什么把戏?” “还不是那个邀君宠。” “邀君宠?”他一脸胡涂。“她出现在这里了吗?怎么可能?”他摇晃脑袋。“不成、不成,我全被你给弄胡涂了。” 应有诺压抑下体内的骚动,耐着性子把事情的经过与他的怀疑一五一十全告知死党,这一听,可把唐世诚也给听出满身冷汗来。 “我的天哪!”他简直不敢相信,失踪半载的邀君宠居然成为所谓的“神秘人物”。 “不管如何,我非把她再找出来不可!”他一字一句全是不容质疑的坚持,即使她身手了得,滑似泥鳅,不过,他不会轻言放弃。 唐世诚端详他半天,忽然突兀问道:“为什么?”他双眼一瞬也不瞬。 “什么为什么?”应有诺不明白他的问题所为何来。 唐世诚拢起眉,疑惑问着:“我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把这么一个危险的女人留在身边不可?” “你不赞同?”应有诺反问。 “非关赞不赞成,我是不懂你为什么执意非要得到她不可?天下美人何其多,好吧,就算外貌没有一个及得上邀君宠的,至少其它女人愿意奉承你、懂得迁就你、把你伺候的高高兴兴,根本不需要你这么大费周章不可;何况明知她是朵要不起的多刺玫瑰,你却又偏偏要去强摘她。” 应有诺脸色一变,显得有些恼怒。 “就算没有理由,我还是非擒下她不可。”他几近无理地道。 唐世诚见状,心有所觉地不再反驳他。“好吧,反正伤脑筋的人是你,只要你高兴,其它人都没有置喙的权利。” 应有诺揉着额角,他已经烦得头都疼了起来,须臾后,才开口命令道:“世诚,尽快找个时间去邀家帮我探探,查查他们有没有她的消息,若有,想办法替我套出来,邀君宠这回又从我手上逃脱,想再抓回她,一定很困难。” “好吧。”不然还能怎么说,倒是可以趁此机会再去见衣铃,算是唯一的补偿。 应有诺满腔的激动无处宣泄,然而霸住邀君宠的心思却随着她一而再、再而三的离开而翻腾的更形严重,即使他几乎快被她的藐视给活活气死。 总之,他就是不甘心。 倒是──假使世诚没有办法从邀家探听出君宠的消息来时,那又该怎么办? 难不成他就只能永远处于挨打地位,一筹莫展? 不!如果她胆敢继续避不见面,他会狠下心,或者干干脆脆地直接登报找人,哪管此举会弄得天下皆知。 灵光一闪! 没错,就是登报,她深怕被别人抖出她的秘密,那么他就以这个把柄来当着力点,反过来威胁她,怎地也非把她逼出来不可。 对!就这么办。 他的诡笑可把唐世诚给看傻了。 啊! 衣铃对着星空,大大地吐出一口气,哇──啊。 跳了一整晚的舞,虽然流了满身汗渍,不过身体与心灵都得到快乐和满足,而这份美妙的悸动就一直盘绕于心口,延续的结果彷佛连这个世界都变得美好起来,再也没有了阴霾。 是呀,自从干爹将自家企业与擎风集团合并,并且接受集团专员的指导后,这段日子以来,发现他老人家过得挺开心地,不再像以前那样老是为了公司的问题而愁眉不展、阴阴郁郁的,而这个结果也证明当初的决定是正确的……嘻!幸好喔,只不过呀…… 她又一次抬头仰望星辰,莫名降临的愁绪让她此时的好心情迅速褪去几分,近来总是如此,毫无理由地,心头总会莫名其妙地闪过惆怅,把她的快乐减去几分──惆怅呵…… 欸!多文艺的形容,像她这种没什么学问的人居然也可以咬文嚼字一番,并且所惆怅的对象,还是一个不能去在意的人…… 她摇头。 这不是摆明在自找麻烦吗?真可谓是:天下本无事,庸人自扰之。 自讨苦吃哟。 正当她又再度举高双臂,对着穹苍想再吶喊一声吐出心里烦躁的同时,冷不防右肩突然被拍了下,她当然反射性地回过头去,“啊!怎么又是你?”衣铃见到来人,撞鬼似的连连后退,完全没有改变地,这是衣铃每次见着他的第一个反应。“唐世诚,你…… 你怎么又来了?你怎么还是不死心哪?老是追着我跑。 第16章 “她边退边问,自从离开应氏集团后,这个家伙变成一抹幽灵似地,三不五时就突然冒出来吓唬她。 “小心,可别跌倒了。”唐世诚也懊恼怎么每次找她时,都会先见到这种效果,气一叹,就想上前拉住她。 “你别过来!”她惊骇吼出。 他投降地暂时停下来,不过还是不死心地殷殷相劝。“衣铃,你可不可以不要躲了? 过来跟我面对面地好好谈一谈?” “我又不是傻子!”她慌乱地丢下这话,忙不迭地转身就跑,唐世诚当然紧追上去,好苦呀,这里可是大马路上耶。 “衣铃,你别跑。”他丢人现眼在群众的注目下不断喊她。 “不跑怎行,被你逮着了怎么办?那可是死路一条。” 她怎么把他形容得跟个恶鬼一样。 “哪有这么严重?你未免言过其实。”要说“欺负”,也只有那一回的偷香而已──不过,有这么恐怖吗? “一次就够惨了。”就是那个吻、就是那个吻……天知道虽然经过六个多月的洗刷,但是记忆怎地也褪不去,更惨的是每当一想起,她就脸红心跳…… “别再跑了,人家会把我当成歹徒的。”一前一后跑进公园里头,衣铃不顾追兵的请求,依旧急切地想找地方藏起来。 “那你别追我,不就没事。”她开始喘气,老天爷,唐世诚的体力怎么这样好,一点都不输她这个常运动的人。 “我见到邀君宠了!”无奈之下,唐世诚只好把底牌先亮出。 果然──她停下脚步,忽地回过头去。 “你……你说……你说什么?”她胸脯剧烈起伏,求证道。 唐世诚同样气喘吁吁地停在三步之遥,郑重道:“我说我见到邀君宠了!” “这怎么可能?你别胡说八道。”这家伙又在耍弄什么诡计?君宠岂是他说见就能见着的,并且他又在哪个地方见到君宠?她的行踪一向神秘,就算是家里人,都还得经过特殊管道才能知晓她的讯息,有时候联络不上时,连自家人都不晓得她身在何处,这个唐世诚居然说知道君宠的下落。 哼!骗鬼。 “我才不相信呢。”她朝他吐舌头。 “是真的。”唐世诚爱怜地把她可爱的表情尽收眼底,解释道:“况且没有证据的话,我敢这么笃定地向你宣告吗?所以这份真实性不容你怀疑。并且事情就是发生在昨天,她因为受了伤,躺在应家好几个钟头……” “什么?你说君宠受伤?”来不及听完他的解释,衣铃已经忍不住跳起来。 “是呀,还曾经昏迷了好几个钟头。” “这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唐世诚,你别乱造谣呀。”她惊惶的又蹦又跳! 唐世诚凝睇她惊惧的小脸,这位个性大剌剌的俏丫头从来就不懂掩饰情绪的。看着她最真的反应,已经可以确定事发到现在,邀君宠不仅没有跟家里联络过,也许连邀家人都不知道她的落脚处。 “我没有造谣,况且她从事这么危险的工作,偶尔受伤也很正常。”他不得不继续试探内情。 “什么危险工作?”衣铃已经紧张到忘记对唐世诚的戒备,她被他的说辞给吓得手足无措。“唐世诚,你给我说清楚。” 唐世诚警觉地停住口,这回不仅确定邀家除了不清楚邀君宠的下落以外,可能连她目前的情况,都被善意隐瞒住。 他俊雅的眉突然一挑,道:“邀君宠突然神秘兮兮地失去踪影,不仅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更不知她在搞什么把戏,她这种作法难道不危险吗?”为了不让衣铃太过担心,唐世诚决定不把真相给揭开来。 她倒抽一口气。 去!原来是吓唬她的,害得她以为君宠跑去从事什么恐怖行业呢! 还记得当初把君宠交给上官先生时,那位前辈保证过维护她的安全,再加上是君宠执意的选择,他们也无话可说,虽然弄不清楚君宠在暗地里做些什么事,但长长一段时间过去了,也没有听说君宠有任何不妥当的地方,她一直都好好的呀。 怪哉!这个唐世诚干么故弄玄虚吓唬她? 还莫名其妙跟她谈这些? 他到底有什么企图? 唐世诚不落痕迹地走前一步,柔声再问道:“衣铃,你当真不知道邀君宠的去处?” 霍然,她冷笑两声,真相大白啦,原来──去!他的目的是要套出君宠去向。 “原来你又在为你那个不死心的老板卖命啦。”她讥诮反击。 “不全部是,其实找你谈谈才是我真正的目的。”他已经逼到她面前。 “什么意思?”她装出凶悍相,但没来由的臊热却让她开始浑身不对劲,气势跟着弱了几分。 “因为你每次一见到我,就像见到鬼似的没命逃跑,连让我开口说话的机会也不给,所以哪,借重这回,我成功留下你,勾勒好的计划可说是完成了一大步。” 去!红云飞上颊,听着他不良的企图,竟是狠不下心掉头离去,甚至还控制不住自己嘴巴的呆呆问道:“你在勾勒什么计划?” 他笑得好迷人。“再吻你一次。” “啥?”在衣铃吓得跌倒之前,唐世诚已经成功地把她纳进怀里,微热的嘴唇距离她的樱口只有一公分,好闻的古龙水味更是迷得她差点晕厥过去。 “你……你……你又想要……”上次亲吻的记忆鲜明地跃上心头,她窘得浑身发烫,宛如置身于烈焰之中。 “是想要。”一双铁钳般的手臂紧紧环住她的纤腰,闪动的眼光汲取她窘迫的表情,该死的娇美!“我真要好好道个歉,上次差劲的吻技把你吓得从此一见我就逃,所以我一直在反省自己,到底是哪里做的不好。”他直视她。 衣铃又窘又无措地别开脸,不敢面对他灼灼的视线。去!若真是差,她又岂会成天缅怀,还看见他就跑……实在是,她没有办法消除那股再尝试一次的期待。 “而反省的结果是我一定要好好补偿你。”他坚定的声音拉回她飘离的思绪。 衣铃脱口问道:“你想怎么补偿我?” 闻言,他眼睛闪亮亮的。 “很简单,就还你一次最美好的回忆。”语毕,他迅雷不及掩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耳地擒住她的唇,非常温柔的吸吮,也益发缠绵的探索,直到她快要无法呼吸而支持不住,这才放开她,不过仍是把她锁在怀中,让她靠着自己的胸膛平复紊乱的气息。 这种激动哪是可以轻易抚平的,瘫在他怀里,衣铃只觉得整个人轻飘飘的彷佛即将死去。 怎么办?她又被吻了,还完全不加以抗拒的任凭他予取予求,甚至到了最后犹陶醉其中。 像个花痴一样。 “这回没让你失望吧?”他低呢如叹息。 她不敢响应,怕是泄露出她贪恋不舍的情绪,所以只能不安地挣扎想离开。 “我……我想要回家……”不行,她无法静下心来分析目前的状况,她得躲回家里去好好想想才行。 “好,我现在就送你回家,不过你得答应我,以后见着我──不、许、逃、跑!” 他的温柔倏地转为强硬。 “你!”她仰起小脸。 “如何?”唐世诚邪邪笑了起来,威胁道:“如果不答应,那么你也别想回去了。” 他的唇眼看就要再度压下来。 “讨厌。”她使劲挣开,转头就跑,只可惜跑了三步,整个人又掉进他怀中。 “没用的,除非你给我个答案,否则你哪儿也去不了。”他笑得很猖狂,并且势在必得。 衣铃根本挣扎不出,只能徒呼负负,脚一跺,无奈地接受威胁。 “好啦。”她满脸通红的响应。 唐世诚满足的开怀大笑起来。 而今夜的星空,理所当然变得特别美丽呢。 怎么办?衣铃就是无法恢复正常,不受控制的嘴角总是自个儿偷偷扬起来,直到发现时,通常已经呈现僵硬状态。 欸!她再度用力拍拍自己的衣角,舒展已然僵硬的肌肉,然而即使表情显得懊恼,却无法掩饰心头那份喜悦。 全是那记吻所造成的。 欸!理智抬头──她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竟然沈沦。 怎么每回被他一吻上时,就开始晕头转向,弄不清自己的立场与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态度? 欸!她是不是有病哪? 欸!她是不是──“你到底还要再叹几次气呀?衣铃?”清冷中夹杂特殊关怀的语调,蓦然传进叹息女的耳畔里,这下子可把衣铃给吓回神来了,回头一探,果然是──“君宠,真是你。”衣铃开心地跳起来,二话不说就冲过去捉住她的小手,喜孜孜地道:“回来啦,真好。” “是呀。”君宠上上下下打量她,然后不解地问着:“你刚才是怎么了?不舒服吗? 就听你直叹气?” “没有不舒服,我只是──呃!”衣铃想起什么似的倒退一步,同样也是从头到脚彻彻底底地把她检查一遍,急着问:“倒是你,哪儿不舒服?我听见你受伤的消息时,整个人都快被吓死了。” “谁告诉你我受伤?”邀君宠神色一凛。 “就是那个唐世诚嘛!他说你受了伤,还在应家休养,不过谁知道你突然离开跑掉了,接着就下落不明。应有诺急着打探你的消息,所以就来找我探听探听。”她心急如焚再问:“真有受伤这回事吗?可是我看你怎么跟个没事人一样,并不像病人。” 第17章 “我本来就没事,哪有受伤。”她轻松回道。 衣铃恼怒地一跺脚。“我就说嘛,这消息一定是他们胡乱编造的,一定是应有诺那个风流公子为了打听你的下落,故意用这种卑鄙的方式来套问我的话,真可恨!”而那个唐世诚,也未免忠心到令人懊恼;衣铃暗暗斥责,下一秒钟却又不免了解地想替他脱罪;也许他也是身不由己的呀,领人家薪水,有时候也是很无奈的。 一定是这样的。 “衣铃,那么你有没有告诉他们我的去处?”邀君宠回问道。 “怎么可能,我才不会被爱情冲昏头,把分寸都给忘掉了呢。”衣铃不假思索地脱口而出。 “爱情?”邀君宠疑惑睇她。 她摀住嘴,吓死了。 “没事、没事,我说错话了。”我的妈呀,她刚才应了什么鬼话,简直是莫名其妙,都怪唐世诚那个混蛋搅乱她的平静。“不过说真格的,事情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我都不得不佩服应有诺的执着,他为了找你,的确是吃足苦头。虽然弄到今天我还是不明白那花花公子的最终目的到底是什么,可是,看他这么死心眼,即使是铁石心肠,也会被他给动摇的。”这话可是出自衣铃的观察。 “你就这么容易被人感动。”邀君宠嗤之以鼻。 衣铃大大吁口气。“话不能那么说,如果真有个男人对我这般锲而不舍,说不在乎,那是骗人的。”就如同唐世诚的打死不退一样。 欸!又想到他了。 邀君宠敛下眼帘,淡淡漠漠地说着:“我不认为他的执着值得我感动,应有诺不过是把自己当成猎人,把我视为猎物,他所想得到的,不过就是扑杀猎物时那一瞬的快意,他只为满足自己征服的,除此之外,就没有其它。” “说是这么说没有错啦,不过呢,”衣铃兴致勃勃探问道。“君宠,假使那个应有诺对你存着真心诚意的话,那你会不会接受他呀?” 她应该很肯定地立刻答复衣铃的问题,可是那句“不会”却突然哽在喉间,怎样也答不出来。 “会不会呀?”衣铃没发现她的异状,继续追问。 她撇过脸,口气不稳地回说:“根本不可能发生这种情况。” “我都说是假如了嘛!” 她更烦躁了。“我不回答假设性问题。” “噢。”衣铃立刻闭上嘴。 邀君宠深深吸口气后,回过头,又恢复一派的淡漠。“衣铃,我们快去公司接爸一块用餐,一家人好好聚聚,别把时间浪间在这种无意义的话题上。” “好吧!”衣铃也不勉强,反正她不以为自己能帮得上什么忙。两条俏丽的身影随即出门去,留下一团未解的谜。 第八章 “咖啡。” 应有诺接过,啜饮一口,随即放下杯子,匀称的上身就倒在沙发椅上,一手揉按眉角,显得很疲惫的样子。 桑妮挨近他的肩,顺势偎近他怀里,抓下他的大掌,置在自己手中把玩着。 “咖啡泡得不好喝呀?”她娇嗔地轻问,见应有诺不答,整颗脑袋埋在他颈窝处不断撒娇磨蹭着。“别生气好不好?人家是学艺不精嘛,不过再给人家一次机会,我保证下回一定让你喝得满意。” “嗯!”应有诺没精神地应了声,根本没去在意她说了什么,只是突然掬起她的一缕发丝,往指间缠绕起来,接着又松开,姣好的发质回旋出美丽的漩涡状,又复归原位。 奇怪?他怎么没有怦然心动的感受?记得在没有遇上邀君宠之前,任何女人对他施展媚术,他总会心花大开,并且欣然接受的。 不过就在遇上邀君宠之后,他的“博爱”似乎就被斩断根一样,脑子所想、眼中所看,净是邀君宠那张过分美丽的娇颜,除此之外,对于其它佳丽,他变得一无所觉。 这正是他所害怕的地方。 怎么会变得如此冷感? 应有诺的手不禁又往眉间揉去。 “你是不是很不舒服呀?”桑妮赶忙站起来,绕在他身后,替他捶揉双肩。“我帮你按摩按摩,这样有没有好些了?你最近很反常哟,要不就愁眉苦脸,要不就心不在焉,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呀?”她露出算计的笑脸来,反正应有诺背后又没长眼。“其实你可以告诉我的,或许我可以替你出出主意,我相信自己有那本事为你分忧解劳的。” “桑妮……”他是按捺不住地想开口,但到嘴的话,经过几番踌躇后,又吞了回去。 “说嘛、说嘛,我最讨厌你吊人家胃口了。”桑妮满心期待,计划趁他此时最空虚的时刻,蚕蚀他的心。好不容易他身畔的莺莺燕燕少了许多,而她又幸运地在他最烦躁的时候被他想起通知召见,难不成意味有好消息即将降临?更甚者,他已经决定好未来伴侣的对象,而她正是最有机会的胜利者? “有诺,你快说嘛,人家好想替你分忧解劳。”她使出浑身解数就是要勾住他的全心关注,她得好好把握这机会。 应有诺突然示意要桑妮停止为他垂肩,把她叫唤到跟前,冷不防伸手一勾,揽住她的腰身,教毫无心理准备的桑妮整个人跌进沙发里,而他颀长的身子紧接倾压而下,把她困在身下。 “你吓死人啦。”惊诧过后,桑妮露出最狐媚的笑意,真讨厌,也不事先说一声,这样吓人家──不过心里头可高兴得要命。 “桑妮……”对着她,又是一阵吞吞吐吐。 “怎么?你到底想说什么?尽管说,我听着哩。”她媚眼流转,释放出最高明的引诱之光。 僵持半晌后,应有诺终于开了口。“桑妮,你老实告诉我,我应有诺是不是很惹人讨厌?” “什么?”她以为自己耳朵有毛病的瞪大眼睛,呆呆无知地又问一遍。“你刚才说什么?我没听清楚。” 他咬牙迸话再重叙一次。“我讨人厌吗?” 呆了好久,桑妮才噗哧一笑,伸出藕臂环住他的脖子,对他呵呵笑着。“你跟人家开什么玩笑嘛?坏死了。” “我很正经的。”他的口吻可没有掺杂半点玩笑意味。 桑妮笑脸一淡,指尖滑向他的俊脸,贪恋地描划他的眉毛、眼睛、鼻子……这里的每一吋肌肤,都是她极想占有的目标。“我也是跟你说正经的,有诺,要是你讨人厌的话,怎么会有那么多的女人喜欢你、缠住你、爱上你呢?你应该很了解自己的魅力才对,不该无缘无故问出这种傻呼呼的问题来着。” “你说的是真话?” “桑妮最不懂做假了。” “那么,告诉我,你最欣赏的又是我哪一点?”应有诺低喃再问。 “这可很难回答。”桑妮聪明地模糊问题。 “怎么说?”应有诺却不放过。 “因为从里到外、从上到下,你有太多太多的优点让女人倾心,你说,我该怎么选择呢?” “我真是这么完美无缺?” “的确是呀!”她点头如捣蒜。 他捧住她的脸,一字一字地清楚再道:“如此说来,你就是很单纯的喜欢我应有诺这个个体,并不掺杂我的财富与权力。” 她的柔媚僵了僵,但很快又恢复妖媚姿态。 “我当然是喜欢你应有诺这个人。”不过若有大笔财产相互辉映,那更好。 “真的?” “我发誓。”她举起小手。 应有诺拉下她的手,失笑道:“不必了,就算你指天誓地,我也一样无法相信你的告白。” 桑妮吓得心脏怦怦跳,不过她反应也恁快。“好奇怪,你为什么要看轻自己?又为什么突然对自己这么没信心?你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嘛?” 这话如醍醐灌顶般,猛地把他的自怨给劈了开去。 是呀……他是怎么回事? 桑妮的疑问彷佛化为细针,钻进胸口令他发起疼来。怎么搞的?他怎么会突然对自己如此没信心,甚至开始怀疑起自己的魅力来,他是不是疯了? 仔细想想,林林总总降临在自个身上的这些怪现象,全是那邀君宠一手造成的。她对他所做的每一次拒绝,已然在无形中把他弄得信心全失,搞到最后他都快认定自己的确是个毫无吸引力的男人。 他真这么失败吗? 彷佛想证明什么似地,他突然俯下脸吻住桑妮,他的吻来得那般激狂、缠绵,不久后也极其自然地听到桑妮陶醉的吟哦,却不知怎么一回事,他心里毫无征服的,老是感觉心里空空荡荡的。 忽尔他又放开了她,把陷入迷离境界的桑妮给狠狠打醒,弄得她好生难过。 “你到底是怎么搞的?”她以为接下来该会发生很美妙的性爱,可是他却突然硬生生地截断下一步,这一停可把她的身心弄得好生难过。 “有诺──”她唤他,可是应有诺却置若罔闻地径自走向窗框边斜倚着,先是远眺灿烂的天空好一会儿,然后目光才落于桌面的一份报纸,接着就好象被黏住了一样,再也不移开。 他的异样当然让桑妮察觉到,忍着下腹处的骚动,咬牙站起身,走向他目光所定格的地方。 “这是?” 她看着报纸头版最显著的地方正刊载一则极大的寻人启事,上面就写着──宠儿:请速来电!诺。 侧边还写着一行小小的附语:请尽快哟,否则秘密不保,休怪我。 “什么意思呀?寻人的‘诺’……”桑妮看他。“难不成这个‘诺’是指你应有诺?” “是不是我又如何?到目前为止,我可没有接到任何一通电话。” 第18章 这就是他今天心神不宁的最主要原因,世诚从邀家打探不出任何消息,而他这回也无法再从情报组那里获取关于那个神秘组织可能的走向;那个神秘组织似乎已有所觉,所以动向更为隐密了。 他现在就宛如一只无头苍蝇,到处碰壁。而为了让邀君宠再度现身,他只好使用最激烈的办法来──就是登报找寻,并且在字面上施予最严重的威胁,他就不相信邀君宠不来。 不过计划虽然付诸行动了,他却开始担心起来,这会不会让邀君宠更记恨自己…… 嗟!又来了,他从什么时候开始,竟学会因为对方的感受而怀疑自己?不仅如此,他甚至一样不明白这股在乎的感觉为何会来得这般强烈,强烈到一见着邀君宠遭遇危险,就肝胆俱裂的奋不顾身跳出去拯救她,连自己的性命也不顾? “有诺……”桑妮小心翼翼地喊,但见他脸部表情变化无常,一会儿恼、一会儿笑、一会儿无奈、一会儿又松口气… …这么真实的神情为谁而起?她都嫉妒起来了。“有诺,人家正在跟你说话呢──” 铃──电话声倏响,还来不及回神,应有诺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接起话筒,对桑妮的懊恼视而不见。 电话接通后,见他脸上一片狂喜,然后就听他对着话筒那端的人说了一句:“欢迎你哪……”邪魅的语调充满着暧昧。 “是谁?”桑妮愈听愈不对劲,直想问个明白。 应有诺没空理会脸色难看的桑妮,只对着电话那头的神秘客悄悄说话。 “到底是谁?”桑妮拉住挂掉电话的应有诺问。“人家想知道你跟谁说话。” “别问这么多。”他回头安抚地拍拍她的脸。 “为什么?” “因为只要做给某个人看就成了。”猝不及防地,桑妮的唇舌再度被应有诺给占领住。他扣住她的后脑,热切地吻着她……桑妮再傻也知道这记吻来得一点都不寻常,想挣开问个明白,不过应有诺却完全不给她撤退的机会,只留给她偶尔呼吸的空间。 就这么长长的一记吻,没有天荒地老的感动、也没有浪漫温柔的缠绵,直到门扇被打开,有条紫色身影踱步进来,应有诺这才放过桑妮。 “嗯……有诺。”桑妮整个人支持不住地挂在应有诺的手臂上,老天,她实在没有办法苟同这记吻能带给她快乐。现在的她只是觉得昏昏沈沈,然后就听见有诺柔情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 “桑妮,去隔壁房休息一下,等我办完事,再去找你。”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可以让在场的三个人同时听到。 “你不是在哄我吧?”虽然搞不清楚现在是怎么一个情况,不过诡异的气氛肯定是有的。 “我怎么会骗你呢?”他斜瞟七情不动的邀君宠一眼,随后在桑妮额上吻了一记。 “等会儿我还要你陪我一道吃午饭呢。” “真的?” “快去。” “别让我等太久喔。”她兴高采烈地听从命令,又深深打量邀君宠一眼。人是极美,不过周身散发出来的冷冽气息挺吓人的,想来应有诺不会喜欢这种冷冰冰的女人才对。 他,一向是喜欢被女人伺候着的。 桑妮踩着自信的步伐,先委屈自己到另一间房内守候,她相信自己会是最后的胜利者。 待她退走,关上门。应有诺的笑脸才瞥向邀君宠,弯弯瞇起的黑脸坏坏邪邪地闪呀闪地。 “我就知道你会来、也得来。”他倒是装得很轻松。 她抄起桌上的报纸,指向他,头版上的寻人启事刺眼地宣告这家伙势在必得的决心。 “我更讶异你居然用这种方式威胁我来见你!” 他双手一摊。“没办法,谁教你那天非要离开不可,任凭我怎么留也留不住你。更何况我若不用这种非常办法,你现在会站在我眼前吗?” 她冷冷睇他。 “所以事实证明,这方法是有用的。”他抽回她手中的报纸丢向桌上,凉凉教训道。 “其实你应该要很感动的,有个男人愿意这么用心地对待你。” “用心?”她笑得好冷。“我情愿不要!”他的追逐对她而言只是妨碍,从一开始就是! 应有诺慢慢收起笑脸。“你就非得一而再、再而三地刺伤我的心不可?” “你有心?”在回话的同时她也暗吃一惊,怎么这般凑巧地掉进同一个泥沼里?记得在不久前,她才跟衣铃有过类似的对话。 “有,我当然有心,否则我何必对你费尽心机。在我身边来来去去的女人何其多,可没有一个有这种资格得到我的殷殷垂询。” “我消受不起,你收回你的殷勤吧。” “邀君宠……” 她冷冷举高右手。“够了,我没有时间跟你扯这些无聊废话,你千方百计要我现身到底为了什么?请快说。” 他扯出最俊逸的笑容来。“邀你陪我一块吃顿饭。” 她愠怒,二话不说,头一甩,就往门口走去。 应有诺抢快一步,伸手攫住她的手臂。 “我是跟你说正经的。”应有诺森寒的强调。 邀君宠迅速一抬手,一片紫色刀锋已经抵住他的咽喉。“我也不是在跟你开玩笑。” “收起你的刀。”他扬眉。 “除非你放手。”她警告! 应有诺毫不退怯地瞅住她。“死心吧,除非你答应我的邀请,否则我是不会放开你的。” “你不要命了。”刀刃再往前一送。 他突然笑了起来,无所谓的脸孔有着毫不掩饰的坚定。“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倘若你真想要我的命,那我就奉上!” “你!”她咬牙切齿。 “更何况呀,你那劳什子的神秘组织并不时兴伤害善良百姓,在我印象之中,你们所歼灭的对象,向来是些歹毒之人,而很不幸地,我应有诺恰巧是个规规矩矩的善良生意人,所以你不应该对我下毒手的。” 这个无赖根本完全地捉住了她的弱点,甚至胆大的不怕受威胁。 他忙陪笑道:“别生气嘛,看在我一片赤诚,也着实费了好大一番心思才能见你一面,就为我感动一下吧。就算你不屑我找你的方式,那也看在上回我救你一命的面子上,陪我吃顿饭也不为过吧!” 她收回紫刃。 “为什么非要我作陪不可?”她瞳眸一缩,冷冷问道。“你方才不是已经跟那位小姐约定好一块用餐,她自然会陪你。”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 应有诺突然笑得好虚伪。 邀君宠明白了,他的目的不过是想炫耀自身的魅力,想证明他的确有左拥右抱的能耐。 其实被看穿又如何,他本来就没打算隐瞒,只是──他为什么又会觉得狼狈。 “君宠……” “够了,我没有当你玩物的义务。”说完,邀君宠立刻转身。 应有诺再次拦住她。“不许走,你哪里都不准去!”他脸色难看地挡在她面前,戏弄的念头已经荡然无存,盘桓心头许久的愤怼终于随着她持续的冷漠,而给逼得爆发出来。 “为什么要这样排斥我?”他被她的藐视给气得忘了花花公子的原则,不自觉地动了真正情绪。“是我的外貌配不上你?”他第一问。 她真把他惹得口不择言了吗? 邀君宠错愕万分地听着他的质问。 “说话!”他憎恨被她忽视的感觉。“还是我的财富让你看不上眼?到底是哪条理由让你如此厌恶我?你总要说个明白让我知道。”他再问。 她怔怔地睇住他激动的面孔,一向平静的心湖被他这股狂乱的风势给掀起波涛来,一股陌生的蠢动开始在胸口拚命鼓噪,几乎令她难受地站不住脚。 “说话,回答我呀!”应有诺再度嘶声嚷道。 她也爆发了! “你想听什么?你没有真心、没有真情,这样空洞的你有什么资格质问别人要怎么响应你,你够格吗?”大声反驳后,她也被自己的激动给吓着。 她是怎么回事? “没有真心、没有真情……”应有诺不断喃喃重复这些话,终是不满意。“你总是用这几句话来搪塞我的问题。” “这些就足够了!”她的情绪再度归零,没有人可以臆测得了她绝美脸蛋下的真正心思。“如果你能用真情对待人,相信你会幸运地找到属于你自己的真爱。” “那个人会是你吗?”他蓦然大胆地试探问道。 “我不敢奢想。”留给他一点自尊好了。 “你可以想的。”应有诺强调再说。 她缄默以对,不愿留下任何答案。这是因为她认定应有诺绝对不可能改变对女人的放荡态度,既然如此,那她又何必为一个不可能存在的问题而预留答案。 “到此为止吧。”她实在不愿继续跟他牵扯。“我建议你以后别再来找我,更不要随便放消息威胁我,否则我保证将会不惜一切弄垮你,让你没有金钱做为倚靠,对我胡作非为。”这是摆脱他的最佳方式。 但应有诺可不在乎。“随你,不过我倒是可以先通知你一声,我已经下定决心把你留在我身边,所以愿意拿出全部的财产来跟你下赌注,又何况,你未必能够斗倒我。” “那么我们试一试。”她翩然转身。 “在试之前,先把现在的事情给了结。”他哪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闻言,邀君宠不客气地出了手,他敏捷闪过。趁此机会,邀君宠成功地踏出门外,但应有诺哪里愿意放开,又追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跟着不放。 第19章 对他牛皮糖似的追法,邀君宠又气又恼,却又无可奈何。 中午,烈日当头,阳光白得发花,在人群中追逐的两人,已经汗水淋漓、头昏脑胀。 火热的光线几乎盲人眼目,应有诺在追逐中,不由地瞇起眼来想排拒那光与热时,不意,眼波一个流转,眼角余光竟然扫到不远处的一栋高楼上正趴伏一个男人,并且一把长长的狙击枪正缓缓探出,看样子好象已把猎物摄进他的瞄准器内。 应有诺只消一个转念就确定了对方狙击的目标,什么都无法多想,只能大吼放声道:“君宠,小心埋伏!” 伴着这声吼,他如脱柙猛虎似的扑向邀君宠,紧接着就感到左肩有股火烧似的灼痛──该死,他又中弹了。 被扑倒的邀君宠立刻弹起,瞠目搜寻放枪的歹徒,但对方在一击不成后已经迅速退走。当下,她只好扶起左肩全是血的应有诺,亦对他的再次相救不知如何反应才好。 “撑着点,我送你上医院。” “第二次了。”对于自己跟枪伤如此有缘,他也只能苦笑以对。 邀君宠看着他发白的脸色,胸口重重揪了一下,奚落的话无法再说出,只能先替他止住血,又赶紧拦下一辆车子,在众多吓得目瞪口呆的群众眼光下,把应有诺往医院送。 不明白呵? 她为什么总是无法顺利逃离开他? 为什么? 她紧紧扶拥着几近昏迷的他。 第九章 到医院做好包扎,医生交代他的右手臂暂时不能行动,以免伤口有恶化的机会。然而,应有诺却在稍适休息之后,就立刻坚持要返家休养,邀君宠违拗不了他的决定,只有妥协,依他的决定把他送往位于阳明山的别墅去。 “少爷?”老佣人芬姨一见少主人的手臂被三角巾悬吊在胸前,并且里着层层纱布,顿时白了脸。天呀!这是怎么回事?少爷这阵子老犯血光之灾,上回伤了腿、这回伤了手,那再下一次呢……呸、呸、呸!芬姨猛敲自己一记,竟然白痴地诅咒起自己的少主人来──呸、呸、呸! 她连忙迎上前,紧张兮兮急问道:“怎么回事?少爷是怎么受伤的?要不要紧哪? 我立刻去请家庭医生过来别墅一趟。” “不用。”被邀君宠搀扶住的应有诺气弱地轻声说着。“我已经看过医生了,不必再劳烦邓医师跑一趟。” 芬姨乱成一团。“不请邓医师……那……那我去请唐世诚先生过来好了。”没错,出了这么大的事,少爷的特别助理不过来处理怎行。 “不需要!”应有诺再次摇头,好不容易才把邀君宠弄来别墅,怎样也不可以让她有借口离开。 “不请唐先生,那我去请……” “芬姨,你什么人都不必请、也不必忙。”应有诺侧头看向邀君宠。“我只要有她照顾就行了。” “请君宠小姐照顾?”芬姨讶呼一声!接着是深深的不以为然。少爷两回受伤,身边跟着的人凑巧都是她,这情况算是要命的巧合呢?还是少爷的灾难根本就是由她所引起的? “是的,我只要君宠。”他声音虽宛若游丝,却仍坚定得不容置疑。 “这样呀。”主子决定,芬姨还能怎么说。 “你没话说吧?”他接着又问不发一语的邀君宠。 她抬起眼,应有诺立刻蹙起眉,一脸痛苦表情。 见此状,即使她想走,也不能过分潇洒,只好先点头了。 “芬姨,你瞧,君宠答应了,那你就别再操心。”话才说完,他的身子突然晃了晃,邀君宠赶忙把他扶得更紧。 “谢谢。”他逸出温柔的谢语,邀君宠不习惯地别开脸去。 “你可以回房休息了吗?”这男人失了不少血,竟然还有精力站在这里磨菇。 “好啊,那……那就麻烦你扶我上楼去。”他道。 邀君宠不自禁地暗自叹息,毕竟人家是为她受的伤,她撇不掉这责任。 所以她只好小心翼翼地一步一步扶他上楼,好不容易把他弄回了卧室,摆了个枕头让他可以舒服地倚靠着;她是帮他设想好一切,不过一张仍然显得憔悴的脸庞,以及还留在衬衫上的血迹,看上去实在怵目惊心。 “我请芬姨上楼来替你换件干净衣服。”邀君宠秀眉微拢。 “何必麻烦,你直接帮我换不就成了。”应有诺说得理所当然。 她脸色一凛,正想发作! 应有诺突然发出一声悠长的叹息,苍白的俊脸上写满气馁与无奈,并且还自嘲地喃喃说道:“很为难是不是?即便只是换衣服这么一项简单的工作,你都不肯帮帮我。” 他深远的眸子睇住她,逸散出幽幽暗暗的无限感慨。“我发现自己真的伤得很不值,因为不管我是怎样的想保护你,你却一点都不会感激我。” “换衣服跟感不感激有什么关系?”这男人的脑子究竟在想些什么? “你明知道我的心情。”他反击她,随即按住受伤的右臂,自我嘲笑地又说着:“其实这个小小要求不过是想满足我的期待,让我以为你已经可以接纳我。”他说完后,又深深叹口气。“不过很显然地,你依然把我视若敝屣。” 鬼话连篇。 邀君宠恼怒地转过身。 “你要走?”他讶异地吼出声! 是想走。不过,她这回怎地就是无法硬下心肠转身离开,因为他两次的相救都是以性命相搏,而且毫不做假。 这两次的惊险遭遇他都只是以受伤收场,没有危及他的生命,老实说,那是他运气好,若非他得到上天的特别眷宠,这世界上早就没有他应有诺这个人。 正因为他的奋不顾身,所以她也狠不下这心! “你就这么铁石心肠……咳……咳……”应有诺见她好象有离开的意思,一口怒气岔得他又咳又喘,连带伤口又开始渗出血丝。 “你别激动行不行?我没有要走。”她下唇一咬,冲到衣柜前取出一件干净衬衫后又回头;就在应有诺大喜过望的注视下,有点自鄙地说着:“安静下来,我替你重新更换绷带,还有……衣服。” “谢谢!”他露出好欣慰的笑脸。 邀君宠低下眼眸,拒绝迎上他胜利的表情,只是专注地为他更换新的绷带,然后小手探往他的衬衫钮扣,想替他解开换上新衣……然而才触及,纤葱玉指却不受控制地微微颤抖起来。 “怎么?”他看在眼底,好温柔地问。 她仓皇地抹掉这股陌生的悸动! “没事。”邀君宠下唇倏地咬紧,把心放横,飞快地替他解开上衣的所有钮扣、帮他褪下,她是相当谨慎地避免去碰触到他的伤口以及──肌肤,只是不管她再怎么谨慎,她总是会不小心触及到他温热的皮肤,而每当碰上他肌理分明的身体时,她的心跳就被重击一回,不曾经历过这种感觉呀……心慌下的结果是她的动作愈来愈笨拙;急躁地想把干净衬衫快些帮他穿上,却是怎样也无法顺利。 他的左手掌忽然伸过去包握住她忙乱的小手。 “你……”她抬起眼。 应有诺摇头道:“好了,既然套不上,那就别穿了,反正是在自己家里头,打着赤膊也没有关系。” 那刚刚不早说! 邀君宠明显松口气,抽出被他握住的柔荑,又退了好几步。“那么应该没有其他事了吧,我想我也该告辞,你好好休息。”她不想在他咄咄逼人的视线下留置太久,逃开的念头来得这般强烈。 他的脸色顿时变得很难看。 “你说什么?你居然敢说要丢下我。”他的声音更是明显的阴恻恻,一点都不像受伤的人。 邀君宠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从刚才起身体就热烘烘的,不仅胸口老流窜一股怪异气流,连对应有诺贯有的冷漠态度也在他的质问下消失无踪。 “你应家有一大堆佣人可以服侍你、照顾你,其实没有必要留我在这地方。”好一会儿后,她干涩的喉咙才总算逸出话来,却显得无力。 他哼了哼。 “我说的不对吗?”她的声音几不可闻。 “我不要旁人的照顾!”他冷道,阴霾的寒光非常明显地劈向她。 她一颤!“为什么?” “因为他们没有欠我。”为了使她留下,应有诺这回可真吃了秤砣铁了心,态度非常强硬。“而你不一样,你可是有太多太多的债务得要偿还我,所以你根本没有权利把照顾我的责任丢给其它不相干的人,你认为我说的有没有道理?” 乍听下是言之有物,不过也因为他总是这样的认定,所以他们才会一直纠缠不清。 邀君宠好半晌无法言语,为这牵扯不清的情况而纷乱、而怔忡,甚至不得不仔仔细细地思考起来。 “你没话说了吧?”他可得意。 邀君宠在应有诺紧迫盯人的注视下,终于,她的决定也缓缓漫开。 “倘若……倘若我留在这里照顾你到伤势痊愈,那么你跟我之间所谓的债务,是否可以一笔勾消?”或者,这正是快刀斩乱麻的唯一办法。 “照顾到我伤愈?”他偷偷松了口气,只要她现在别走,倒是可以谈一谈。“那么就等我伤势全好了,我再衡量看看。” “不行,我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答案。” 他一恼!这小妮子难不成就巴望快快离开他? “要是我不考虑呢?”他满腔恶意,事情不会这么简单就可以了结。 “那就没什么好说了。”她作势要走。 该死! 第20章 “站住!我跟你商量。”他无奈屈服,否则这回被她溜走,他肯定这辈子再也见不着她。“这么着,只要你留下来照顾我到伤势痊愈,就算你没有还清全部债务,也算了结大半部分……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况且你应该清楚其实你是没有权利跟我谈条件的,君宠,你可要知道,我这次的伤也是因你而来,用这种方式抵销,你认为说得过去吗?” 她想了想,无奈道:“我们就算各退一步。” “很好。”他突然轻轻咳着。“君宠,我口渴,麻烦你到厨房替我倒杯水来好吗?” “交易开始?” 他没好气地答。“对!交易就从现在开始。” 她点头,走出卧室。 应有诺气力全散地倒靠在软枕上,天知道为了把她留下来,可是绞尽脑汁,细胞简直都快死光了,所花的心血甚至比他用在商场上退敌的方式还要多上几倍麻烦,他这般费尽心力,留下的却仍只是她暂时驻足的步伐。 不成比例哪…… 明明知道,可是想留她在身边的念头就是这般强烈,强烈到不容自己去怀疑这种做法值不值得──还有,他也无法再去分析这么委屈的目的究竟是为什么。 记得从初见她之际,蠢动的心思只为征服──单纯的征服。 可是他两回的搏命演出,却又出自于控制不住的念头之下,如今心平气和地仔细深思,他是愈想愈心惊! 他不得不承认,把邀君宠安全地纳入自己羽翼下的念头已然成形,不仅开始变成为一种习惯,甚至还是种渴望。 他不要见到她受到任何伤害。 对她的在乎已经是显而易见的,然而对方呢?她──是否亦然? 她愿意把他放在心底吗? 怔怔凝睇捧着水杯走进他房里的邀君宠,攫取她绝美娇颜的意念益发泛滥。 “水。”她走过去,将杯子递给他。 应有诺才正要伸手去接,冷不防眉头皱了起来,哀叫出声! “疼……” “算了,我帮你。”不管这男人痛苦的表情是真是假,反正她都不爱看,他每皱一次眉头,她的心脏就好象被螫了一下,并不好过。 应有诺提醒自己千万别让兴奋之情显露于外,免得弄巧成拙。 领受着她小心的伺候,应有诺一颗心涨得满满,这种感觉和以往被其它女人所哄护的味道截然不同。 舒服多了,所以贪婪的想获取更多。 “我肚子也饿了。”他可怜兮兮地示意。 她抿了下唇,拒绝的话终究还是没说出口,又下楼去帮他张罗食物。 好甜蜜呵…… 应有诺快乐的几乎想仰天长啸!不过──他心知肚明,君宠突然的转变,其实全是为了尽早摆脱掉他的一种忍气吞声。千万别忘记他刚刚才跟她订下契约,只要她能照顾他到伤愈,并且让他满意,那么他就会放过她,从此不再纠缠她。 邀君宠会吞下委屈的原因全是为了这个…… 不! “这芬姨特别为你准备的稀饭。”邀君宠再次从厨房端来一碗热腾腾食物。 他古里古怪看着她,拚命想从她娇艳却静美的脸孔上探出一些讯息来。 “你不是饿了?”邀君宠不明白他眼底凝聚的阴郁代表什么意思。 “过来!”他的心情好恶劣。 她走过去。 “喂我。”他再命令道。 邀君宠只愣了一会儿,随即坐在床沿,舀着一匙匙的热稀饭,喂他吃下。 “对我刚才的态度,你不生气?”吃完饭,应有诺发现自己刚才的倨傲实在很可笑,一切都只是在猜测中,他怎么能够为自己的幻想而大发脾气。 “没关系。”她不痛不痒地响应,不过她这么无所谓的答案又让他不安起来。 “我累了,想睡觉。”他几近赌气。 她扶他躺下,并且替他盖上棉被。 应有诺突然抓住她的皓腕,很郑重地说道:“你必须在旁边看守我,不准离开这房间半步,听见没有?” 她拂掉他的手,凝视他,点头。 应有诺大生闷气地闭上眼睛,其实他哪里睡得着,不是肉体的不舒服,而是她淡漠的疏离弄得他又烦又躁……他根本静不下心……分分秒秒都在聆听是否有脚步声出现,就深怕她趁他睡着的时候,又溜走了。 好难捱呀…… 惴惴不安怎么也无法让他安心入眠。 不知时间流逝多少,在辗转反侧中,只觉得外头天色似乎变得沈暗、寂寥、空洞洞地,并且这种空茫的感觉开始笼罩住他,世间犹似独剩他一人般,心,在黑夜中飘泊…… 独剩他一人──不! 应有诺猛然惊醒,不顾手臂上的疼痛从床上弹坐起来,紧张地四处梭巡;在要叫出声音来的一剎那,在侧方的沙发上见着支着颊、闭目沈睡的邀君宠,这才松了一口气。 幸好她没走。 观察她一会儿,他才蹑手蹑脚地下床,抓着一条薄被慢慢靠过去,轻轻替她盖上。 邀君宠惊醒过来! “还是吵醒你啦。”他很抱歉,似乎不管自己多么小心,总是会惊醒她。 美眸望着他的表情,转念之后,敛眼低声道:“谢谢。” “不必客气。怎样,累了的话,到床上去躺一躺比较舒服。”他殷勤说着。 “不用了,反倒是你──”她仔细观察他的脸色。“你的伤口不疼了是吧,精神看起来也好了许多。” 他赶紧皱眉。“谁说的,还是很痛。” 她怀疑睇他。 “是啊、是啊,痛死我了。”该死,这小妮子就巴不得他赶快康复,好脱离苦海是不是? 呕死他了! 叩、叩──没预期地,有人敲房间门。在得到允许的命令后,探进的是芬姨的脸。她瞧少爷已经有元气的可以站起来,也就放心许多。 “少爷,有位桑妮小姐在楼下要求见你,见不见?”芬姨请示道。 “桑妮。”噢,老天,为了追逐邀君宠,他根本把那个人给忘了,不仅把她丢在公司,那所谓的午餐之约,理所当然也就成为了泡影。现在怎么办?当然要芬姨把人给打发掉。他现下所有的热情,只想暂时包围住邀君宠──他是如此下了决定,然而却在他侧过首去,瞥见一旁佳人七情不动的绝美容颜时,顿时又改变主意。 “芬姨,请她等一等,我一会儿就下去。” “是!” “君宠,陪我下楼见见她。”应有诺不怀好意地要求,临时起意的他突然想出一个绝佳妙计来,很好奇地想亲眼印证眼前这位冷漠少女是否会为他心扉荡漾,甚至于吃醋。 不过他却也因为太兴奋于自己想到的好主意,而没有瞧见邀君宠那抹稍纵即逝的冷硬。 “走吧!”她很平静地说,替他整理好衣裳后,扶他下楼去。 “有诺!”桑妮一见着从楼梯走下来的爱人居然是受着伤,惊骇到什么也顾不得的喳呼起来。冲前去,挤掉随侍在旁的邀君宠,珍珠泪更是迅速地从她眼眶中滚落下来。 “你……你是怎么弄的?怎么会这样?我们不是说好等你处理完事情,一块去吃中饭的吗?怎么我左等右等,你人却先离开了,好不容易让我查出你在别墅的消息,你竟然是用受伤的身体来迎接我……怎么回事吗?你分明是想教人家担心死是不是?” “别哭……”他替她拭去脸上的泪,像哄着宝贝般地轻柔道:“我很好,死不了的,你别一直掉眼泪,我会心疼的。” “人家看得好难过嘛。”她继续抽抽噎噎。 “你看,我不是好端端地站在你面前吗?这点小伤不碍事……” 邀君宠慢慢地往楼梯方向一步一步退后,看戏的眼神在见着他俩愈来愈亲密的举止下益发冷寒。她杵在这地方,似乎成为累赘,打扰人家的亲密时间。 应有诺眼角余光当然瞥见了邀君宠的动作,正当他要开口制止她离开时,芬姨竟然又从门外带进一个男人。 “少爷。” “怎么?”他拥住桑妮,但目光却放在楼梯边的伊人身上,答得心不在焉。 “有位先生指名要见君宠小姐,我把他带进来了。”芬姨心有余悸地瞥了瞥身后俊挺的男子,没办法,一接获门房紧张的通报,她赶去看看,谁想到就在不速客逼人的气势下,无法抗拒他命令的把他带进来。 谁要见君宠,而且来得这般大剌剌? 应有诺回过头,怔忡了下!无法否认见到这名年轻男子时心底曾产生的瞬间错愕。 对方那张充满成熟男性致命魅力的俊脸,绝对是迷人的,而且身上所散发的气韵,居然与邀君宠的调性十分神似……这些抢眼的表相令他心惊。不过当他见到邀君宠居然因这个陌生男子的出现而溶化脸上冰霜时,他开始变得非常地不高兴──甚至可以说是愤怒。 他从来不曾见过这样柔性的邀君宠。 “芬姨,送客!”应有诺连话都不给人说,立刻下逐客令。 那男子也不啰嗦,看向君宠,道:“我们走吧!” 她居然点头。 “邀君宠,我有答应让你离开吗?”他急道,疾步过去就拽住她的皓腕。“我是命令那个男人离开,并不包括你。” “有诺。”桑妮连忙介入这三人间,怎么他又把她晾到一边去了,上回也是这样,可惜没人理她。 “请放手。”邀君宠试图掰开他的大掌。“别忘了你还是个病人,使不得力气。” “你总算还记得我是个病人。” 第21章 他冷笑。 “君宠?”“青皇”冷眼看待这一切,想介入,应有诺却宛如刺猬般的又跳起来。 “我不许你跟这个男人离开,随我上楼去,除非你把所有债务还清,否则你哪里都不准去。”应有诺阴幽地又睇着那男子,森寒说着。“请你走,我应家并不欢迎你。” “青皇”浅浅抿唇,看着懊恼的君宠。他这回特地跑这一趟,目的是要确定君宠是否安好。因为眼前这个浑身是刺的男人弄不清楚君宠的工作性质,却为了逼她现身,而在报上大剌剌地放话威胁,这不啻是把君宠暴露在太阳光底下,让他们极欲歼灭的“幽冥组”有反扑的机会。 “你能不能处理?”看得出应有诺已经快要变成噬血魔头,想来他如果执意要带走君宠,可是要付出一番代价,倒是他很奇怪这个出了名的多情男人到底知不知道他此刻的模样像极了一名妒夫。 “我可以应付。”她看着脸庞青一阵、白一阵的应有诺,离开的念头又退去几分。 “卖命的人是他!我一切安好。” 她告知他的现状,旋即又说道:“‘青皇’,你先走,我过两天再去找你。” “知道了!”“青皇”确定她安好后,心中大石也可以放下,随后迎视应有诺那两道杀人的视芒,突然玩心大起,他很少会产生这种情绪。“君宠,你可别让我等待太久。” 他诡诡挑拨着。 “是……” “够了、够了,你们两个在打哪门子哑谜,芬姨,送客,快点。”应有诺实在无法继续忍受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他完全听不懂,感觉上他像是个多余的人。“快点送客!” 他已经风度尽失。 “有诺。”见状,桑妮可不甘心再度被漠视,忙又黏过去。“其实你只要有我照顾就行了,根本不必强留人家在这里碍手碍脚。” “也把桑妮一道请出去!” “有诺……”桑妮大惊失色。 但他周身已经溢出恐怖的肃杀气息,摆明谁要再敢多嘴,谁就要准备受死。 桑妮震惊的不敢多说话。 啥都不管,转身拉住邀君宠的手就像风似地直往楼上刮。“我累了,照顾我休息。” 他咬牙切齿地丢下这句话后,楼下的事就交代给佣人处理,他现在唯一要“对付”的对象,仅有邀君宠。 砰地!门锁锁上,应有诺气冲牛斗地把邀君宠拉进房后,竟然把她推倒在床上,不由分说,他颀长的身子竟也覆了上去。 邀君宠没料到他的胆大,一时疏失,竟被他给箝制住,小嘴一张,就要开口。 “不准你说话,不准!”他迅速低头她欲言的唇,就唯恐听到让他更不安的言论来。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就是心慌的不想听见她说出一个字来,所以只能用激烈的吻吮封住她的嘴,更用没伤着的手掌叩住她的后脑,不让她有躲掉的机会,激狂地吸吮着,不让她开口,也吮尝她的甜美…… 被他欺压在身下,他沈实的身躯全部密实地贴合在她身上。邀君宠尚能活动的双手本来想举起攻击他──却又担心他的伤势会不会因为她的反抗而加剧,她能感受到他此刻激动的情绪,也明白此刻的他是不惜一切地只想箝制住她,除非她硬下心来反击回去,才有脱身的机会。 应有诺现在的确是一心只想侵占住她的甜美──还有,不许她抗议。 许久过后,他总算气喘吁吁地放开她,与她的面孔仍然相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对,异常晶亮的深瞳痴望她微微红肿的唇瓣,经过他的热烈品尝之后,显得更加娇艳欲滴。 “我不会让你走。”他撂下宣告。 “你……放……放开我!”在他咄咄逼人的目光下,她不敢迎视的闭上眼,并且驱逐的命令显得毫无气力。 “休想我会放开你。”他的手滑移至她脸上,先是点住她的唇片,然后不断宣布道:“这是我的。”又移往她的眉,描绘着。“这也是我的。”接着又滑向她的鼻梁、脸庞、发鬓、颈项、来回滑移……“这也是、这也是──还有这……” 他的大掌倏地滑下罩住她的胸脯,郑重道:“都是!” 邀君宠惊喘一声,僵直身子。 “别怕……”他的唇又欺向她红艳的唇线,轻轻如羽摩擦着。“我不会伤害你,我只是想要你、好想好想……” “不……不对……”她开始头昏脑胀,为这失控的一切,甚至忘了她只要狠心往他伤口上一击,绝对可以脱离这种情况。 “没什么不对,你早该就是我的人,没错,你本来就是我的。”他的唇开始进占她纤柔的颈项,又从耳垂一直滑移至颈间,埋首在她纯净的幽香中,嘴里不断呢喃着。 “你是我的、是我的,任何人都不可以抢走你,我不会允许的,哪怕是从前那个助你一臂之力的老头子、还是刚刚那个男人,反正不管是谁,都不许跟你在一块。”不仅是他的唇放肆地游移,放在她胸脯上的手掌也开始挲起来,虽然隔着衣料,但他掌心上的灼热依然势如破竹的穿透她心间,引起她阵阵战栗。 呵……不只胸口处的骚动,那如魔似幻的轻吐随着他移动的唇片一下子在她耳边吹拂、一下子在她肌肤上缭绕,如妖魅的蚕丝般,一丝丝地围困住她的理智;而一股乍然而起的,似乎即将炸开、为之扩散…… 不可以! 明知,但她就是拒绝不了他的爱抚。 是不是她也想跟自己对赌一次。 也许──她并不讨厌他的。 这想法才起,却发现自己胸口突然一凉;上衣的钮扣已经被他全部打开,只剩胸衣这屏障。 不对呀…… 她突然害怕自己方才怎么会有沈沦的荒谬念头,这个男人绝非她能依附的对象,拿他来确定自己的心思,值得吗? “呃……”她又惊喘出声! “宠儿……”如魔丝般的轻喃就那么刚巧地当头而下,成功地又模糊掉她乍然升起的质疑,当她拚命想拉回愈离愈远的理智时,他的手掌却灵巧地解开她背后的胸扣,褪去她贴身的胸衣后,嘴唇立即她粉红色的蓓蕾,轻轻逗弄。 “唔……”如电击似的电流瞬间劈进她身体,体内窜升的热度与骚动教她细白的柔肤覆上一层粉红色泽……身子突然变得好麻、浑身无力,更是无助地想躲开从某一点里所扩散出的诡异渴望。 “别担心,一切会很美好的。”他一边安抚她,却是压抑不住自己体内的亢奋血流,身下柔软的娇躯是他期待已久的宝贝。他爱恋地不断抚摸她的柔嫩、侵探她的每一吋肌肤,他想紧紧交缠占领住这具身体,这份极度的渴望让他忘了手伤的不便,顺利退去自身衣服。迷蒙的水瞳瞧见他宽伟的胸膛与肌理分明的颀长形体尽数展露在眼前时──她是震撼的! 邀君宠反射性地想逃开。 可是这个念头却因为他的身体倾压而下,与她密密嵌合住时又弃守。紧接着,她又被他强烈的索求行动而弄得浑身晕陶,不仅是唇,他利用他高超的调情技巧引起她心神荡漾,抑制不住地吟哦出声,思维全数飘上云端,轻飘飘地……踩不到地……迷迷离离的……她浑身酥软……直到一股疼痛蓦然从下身传来时,她才倒抽口气,睁开眼眸看着他。 占领了她的身子,应有诺在惊讶中也有狂喜……他曾经以为邀君宠已经把她的身体卖给过帮她邀家偿还债务的老头子,没想到,全是他的幻想与误解。 他实在太对不起她了。 “呵……君宠……”他热切地不断唤着她的名字,等她较能适应他的入侵时,才又缓缓移动,也把她簇拥得好紧,彷佛要把整个人全融进体内才甘心。 这就是做爱的感觉。 不能否认除了初时一剎那的疼痛与不适应之外,在应有诺特意的温柔、时而又带着霸道的侵略下,她渐渐开始有舒畅的感觉,这也发现女人为什么会如此迷恋着他……单凭他迷人的体魄以及高超的性爱技巧,就教人难忘。 心跳、呼吸,又在他转为激烈的中而渐渐加遽,在汗水淋漓之下,她无法分析现实的一切,在他狂野的节奏中,她的生涩让他充满征服的快意,而她也不能否认,自己也是餍足的,是的……在共鸣中暂且撇掉所有,全心体验这的亢奋……什么都不必想……也无法再想…… 暂时沈沦了…… 许久许久过后,她才从极度疲惫中清醒过来。邀君宠望着天花板,思量了好一会儿,然后侧首看了看身畔的应有诺,他沈睡着。突然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想碰碰他的脸孔,可在快要摸到的一剎那,又硬生生停住。不明白呀……她对他到底是抱持着什么看法?在过后思考这个问题,是不是显得可笑也可悲? 她居然不知道该如何给这个男人定位! 她起身,身子又酸又疼,身无寸缕的肌肤上更是青紫点点,不过这些都会消去,她更没什么好后悔的──不能否认自己是出于自愿,否则应有诺绝对没有机会碰到她。 穿回自己的衣服,再次回头看着应有诺,赫然发现他也清醒过来了,并且灼灼的目光正睇住她,那双深邃的眼睛看起来深不可测。 心口蓦然起了一股激动,邀君宠不管此刻合不合宜,毅然地想孤注一掷,给自己、也给他,对这一年来的追逐做个最终的交代。 否则继续模糊不清下去,只会让自己更痛苦、更无措。 她暗暗吸口气。 “我的身体,你得到了。” 第22章 她像在提醒他什么似地说着。 应有诺撑起身子,眼瞳却转为极度迷离──这么长一段时间的追逐,他要的其实就是她的臣服。而在此时,他成功了,她把她最洁净的身子给了他,以邀君宠的个性,除非她也动了心,否则他是不可能得到她的身子。 身与心都夺取了,他设定的目标也全达成了,他应该满足才对。 “那么……你有话对我说吗?”她看着他的表情。 应有诺沈默、好沈默。 “有没有?”她再问。 而他,依旧无语,只因此时的自己也理不出个头绪来。 见他不答,毫无反应,邀君宠一颗心突然掉进无底深渊里,她觉得好难受。 “恭喜,你成功了。”她冷冷讥诮,但是体内的翻腾怎地也不能表现出来。 “我是成功了,应该别无所求了才对。”他近乎自语地喃道。是呀,该别无所求了…… 可是为什么又彷佛觉得好不甘心,为着什么而不甘心,他却找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说的对。”她异常清渺地继续说道:“从现在开始,我们分道扬镳。你得到了我,我也应该摆脱掉你,既然再不相欠,那就别再浪费时间继续在追逐上,因为已经没有意义了。”她转过身、走前、开门、关门,将两人切离分隔。 应有诺怔怔地看着她的动作,可是一片混沌的脑袋却教他无法做出响应来。 直到门扇关上的剎那,一道从心底最底处传来的激荡才教他恍然明白! “不!别……别走……你别走!”当那撞击化为真切的文字石破天惊地吼出时,伊人却已消失在门外。 第十章 银白新月勾挂在树梢头,窗外一片俱寂,宁静到近乎窒息。 在她身后,则有三名男子正在喁喁说陈要事,而原本她该参与其中的──可是她竟无心倾听。倚在窗框边,呆呆凝望天际月色,对后头人的商量没有出言的意思,甚至,她也因为根本没听进而无法提供意见。 心头空空的,彷佛失落了什么一般,并且任凭她如何努力,依旧是提不起半点力气。 很不明白哪?既然不曾在乎过,那又哪来的失落片片? 她是真的不懂,但残忍的事实却是如此。 好可笑,活了十九年,却直到今天才发现──自己是愚蠢的。 她竟然会在不知不觉之下被应有诺渗透了心。 “你们说君宠是怎么一回事?”“白主”兴味盎然地端详着近乎失神的她,品味着她的表情。打从这小妮子进门到现在,一直呈现恍惚状态,好象忘了天地世界一般,更遑论她对“幽冥组”的下一波攻势提供见解。“而且我发现她不只现在才这个模样,这种症状好象持续好一段时间喽。” “没什么好稀奇,恋爱中的人不都是如此,奇奇怪怪的。”“红君”一副没啥大不了的表情。 “这么了解,哈!也是,你曾经身陷其中过,个中滋味当然了解。”“白主”笑咪咪地调侃道,对于谈论恋爱史可要比对付“幽冥组”要来得热络许多。 “去!”“红君”哼了哼,然后望向闷不吭声的“青皇”道:“小子,你别净坐在那里一句话也不说,无论如何也该表示关心,君宠可是我们的宝贝小妹呢。” 他扫了他俩一眼,眼神里居然带着某种得意。 “我关心过了,甚至还插了手。”“青皇”不改脾性,淡淡丢话。 这话可把“白主”跟“红君”都给惹毛了。 “什么,有这么好玩的事情你居然没有事先通知一声,怎么,你是想学上官老头,把好玩的游戏都揽在自己手头上独自享受是不是?”两人大大的不满。 “随你们说。”总之,有幸欣赏到君宠恋爱史的人是他,就让他们嫉妒死。 “喂,你可不要得寸进尺唷,你到底做了些什么?快说出来分给我们听。”“白主” 与“红君”开始放声威胁。 “可以,等我心情好点时,再告诉你们。”“青皇”一说完,竟然闭目养神。 “喂──”两人爆吼声! “有问题吗?”君宠被这声吼给吓得回过神来,连忙转过身去。她方才陷进自我的思维里,压根儿没听见大伙在商议些什么计划,怎么?有大麻烦吗?她这阵子的表现实在连自己都觉得汗颜。“对不起,我太不专心了。” “没事,我们责怪的不是你。”目标是那个神气活现的“青皇”。 “不过……” “没什么不过的,再说这根本没什么了不起,反正相同的情况也出现在‘红君’身上过,大伙习以为常了。”“白主”说着说着,又开始扯人后腿来,记得“红君”跟冯惊艳初初谈恋爱时,也是一副失魂落魄──又何况,参观人家的恋爱史,真是件好玩事。 “红君”大翻白眼,老拿这件事来当比喻糗人。 可是心不在焉的她几乎忘了重要公事。 “别在意了。”他安抚着君宠。“况且看人家谈恋爱要比歼灭敌人来得有趣许多,并且其中的曲折度,还可以让我的脑子激荡出各式各样的退敌办法来。” 她脸一红,羞得简直快要无地自容。 非关“白主”的调侃;虽然他这种分析显得诡异透顶,不过她却深深相信“白主” 就是有这本事弄出些个奇奇怪怪的逻辑来,并且利用。 虽然伙伴有包容心,但她却不能继续容忍自己因为私事而妨碍了公务的进行,她是对付“幽冥组”的统筹者,负有很大的责任;更重要的一点,她不能够再允许应有诺无端来骚扰她的生活。 是的,那个花花公子没有这资格。 邀君宠吸口气,逼使自己恢复正常。“我为刚才的不专心向三位大哥道歉。” “已经说过毋须在意。”“红君”温柔地劝慰她,顺道瞪了“青皇”一眼,警告他往后若有好玩的,一定要让大家分享。 邀君宠没注意他们的“关心”,心宽了些后才道:“那么你们刚才商量之后,是否对这件事下了结论?” “结论是‘幽冥组’极可能已经认出你的身分,想来他们下一步将会不计一切从你身上挖掘线索,好将咱们‘侠客居’一网打尽。” “都是我坏事。”她惭愧,自己仍然太生涩。 “不关你事,早知道‘幽冥组’那群奸佞之徒并不好打发,他们会反击,早在我们的计量之中。” “那么有决定要如何处置他们了?” “很简单,其实只要铲除掉这个‘幽冥组’,那么所有的危机也就不存在。” 邀君宠点头。“我明白,也会尽快搜集‘幽冥组’的最新资料,在他们下一次犯罪以前,快一步捉住他们。”不管应有诺了,而他更不是她该在乎的重点。 “就这样决定。”“白主”端详她。“倒是你有计划了没?” 她冷艳的脸庞瞬即露出一抹笃定。 “有!既然他们想从我身上下手,那么我干脆将计就计,设个陷阱引导他们跳下去,好一网成擒。”专心于工作的她,总会散发出最美丽的光芒来。 另外三个侠客人对她的决定也深表赞同。“不过先前的工夫一定要准备周到,否则一个闪失,可是会让你遭受伤害。” “我明白。”伤害,这世上有谁能够伤得了她……唯独一个──除了那个人。 该死!她又想起那个该遗忘的名字。 “‘青皇’,其实你不必陪我一道来的。”在前往秘勤组的路上,邀君宠有些不明白地望着“青皇”。这阵子她已经摒除一切杂务,专心于研究“幽冥组”的行踪动向上,好布下陷阱将这芒刺给扫除掉。待一切计划好之后,今天才约了秘勤组的最高领导人见个面,好相互配合。其实这只算是个简单的工作,根本不必大费周章地让两位侠客人同时露脸。 “反正我没事,就陪你来一趟。”“青皇”说得若无其事。 她古怪瞥了“青皇”一眼。他向来很少把情绪化为行动表露出来,他与她其实很像是同一类型的人,只愿默默付出、只愿暗中关心,却从来不想让人知晓。 “你有事瞒我?”她感受到了。 他不答反道:“你最近虽然相当尽力在抚平情绪,不过偶尔的恍惚如果让敌人发觉,还是会给他们可趁的机会。” 她绝美的容颜难得地臊红起来,她以为自己应该把情绪压抑得很好。“我只是……” “只是不知道该把‘他’设定在哪个位置上,对不对?” “他?”君宠大吃一惊,她当然听得懂“青皇”所指的人是谁。“我不想谈论那个人。”她不假思索地立即拒绝这问题再进驻心扉。 “不谈不行,因为你仍然为他心神不宁。”“青皇”锐利的目光直视她。 “我没有……”她却不免心虚。“不!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 “是吗?”他不置可否,深深看了她一眼后,协同她并肩走进秘勤组大楼,也暂时停住这话题。天知道邀君宠可是大大松了一口气,更愿意粉饰太平地认定一切都过去了,不会再干扰她。 所以她逼迫自己专心地跟秘勤组最高首长密谈了两个钟头、商订好计划后,才告辞离开。 就让忙碌洗去一切,她实在没有时间与精力再去思考应有诺这件事,不再有交集的人,哪里值得她去浪费时间。 “邀君宠!” 她猛然愣住! 老天,都说不再想他,竟然还会听见他的声音,而且是在马路上。 “邀君宠。”然而,那严峻的声音仍然再一次清晰地劈进她耳膜里,骇得她不得不停下脚步,寻找声音的来源。 第23章 “总算来了……”“青皇”突然低语了声。 “是你──”但她还来不及求证,应有诺矫健的步伐已经大剌剌地踩进她与“青皇” 之间,介入的是这般堂而皇之;立即,应有诺再自然不过地由她身后搂住她,铁钳似的手臂紧扣住她的腰际,摆明把她纳进羽翼下。 她挣扎,他却抱得死紧。 “放手,谁允许你碰我?”这家伙狂傲不变,一出现就如此嚣张,只是他凭什么自以为可以侵犯她。 “我为什么不能碰你?”灼热的气息从她颈后拂来,扰得她心口狂跳不已!“尤其我们这么久没见面了,碰你也应该。” “胡扯!”这什么话,他们早该分道扬镳,从此不再见面。“难不成你忘了跟我之间的协议──”“就是没忘,所以才来逮捕你。”他截断她的话,把她压在胸壑里,不善的眸光从她肩上射往前方的男人身上,充满妒意地道。“谁准许你又跟他在一块?” “你没有权利管我跟谁在一起。” “谁说没有权利!你跟我之间的交易都还没有完成,你居然敢另结新欢。” “另结新欢?”她被他这突如其来的指控惊吓到瞠目结舌! 他在胡说什么? “应先生,我们留在这地方不是让你把君宠当成犯人审问。”觉得该下场的“青皇” 搅和地开口。 “你到底是谁?”应有诺戒慎恐惧地盯住他。自从君宠离开应家别墅后,行踪立即成谜;任凭他四处打探她的下落,以及追查这个男人的背景资料,就是找不到蛛丝马迹。 这项结果不仅让他懊恼、更是让他惊惶,就深恐邀君宠从此选择与这个什么“青皇”的男人双宿双栖,那么他往后的日子岂不是过不下去。 “不管你是谁,你的好运只到今天为止,君宠我收回,劝你以后别再骚扰她。”应有诺强势地撂下警告。 收回,这男人还把她当成是所有物。 “你住口。”她准备出手扳倒他。“你没有资格与权利跟我谈交易,该还的,我已经还清。” “我可没承认。” “你。”她屈起手肘向后狠狠一撞,就听见应有诺闷哼了声,不过他还是没有松手,继续拥住邀君宠。 他搂得死紧。“没用的,除非你把我撂倒摆平,否则你今天休想逃出我的手掌心。” “‘青皇’?”他怎么可以睁眼看戏,何况这个应有诺分明是他所引来的。 “青皇”却无辜地耸肩。 她恼怒地瞪他──他是故意的。 “不许你跟别的男人求救。”应有诺眼见两人眉来眼去,大吃飞醋。 “你放手!”她已经失去平日的冷静,只想脱离他的掌握。“放手!” 应有诺咬着牙,承受着她的推撞,但不论多么疼痛,他始终就是不肯放手。 “没用的!除非你一刀杀死我。”他摆明誓死不放。 邀君宠气喘吁吁瞪着他,眼见他脸色渐渐苍白,却依旧是不肯妥协的强硬。 “君宠,跟他好好谈谈吧。”“青皇”淡淡的声音传来,带着劝解的意味。“这才是解决问题的根本办法。” “不用你操心,君宠自然会跟我谈。”应有诺防卫地不让他干涉。 到底有什么好谈的?为什么这两个男人都要她谈。 趁她闪神,应有诺逮到这机会,硬是打横把她给抱起来,完全不管周遭人的侧目,他眼里只有她、只剩她。 邀君宠恼极,但又清楚地了解除非真的一刀杀死应有诺,否则他是不会松手。 才一个踌躇,下一秒钟她已经被应有诺抱进座驾里,司机一收到主人的命令,油门快踩,座车立即绝尘而去。 在后座处,他仍旧紧紧抱住她,怕她飞走似的丝毫不留空隙。会发生这一切,他不得不以为这就叫自食恶果!当初他是如何信誓旦旦地认定追逐邀君宠的目的只为征服,然而现在的表现分明就是个吃醋丈夫──吃醋丈夫。 无所谓了,虽然他根本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转变,更不知这转变是好是坏。总而言之,他只想依循自己的感觉走,而这感觉,就是非把她留在身边不可。 被他制住,每一根末梢神经都触上他的体温。 该死!邀君宠不敢随意动弹,怕的是那不断泛滥而出的情愫与涩意会让她羞愤的一刀砍死自己。 她的情绪依然会波动的…… 高级座车转进别墅,待车子停妥后,应有诺毫不松手地又把她抱出来。 “我自己会走。”不必要他如此贴近。 “是,你是会走,从我眼前溜走。”太多次的教训教他无法松懈,哪会笨得再次制造给她离开的机会。所以直到把她带进房、落了锁之后,她才放开她。 “你真教人生气。”她手刀劈下,应有诺眼尖地抓住她的手腕。 “你对我总是这么残忍。”他指控道。 “残忍?”她精致的脸庞写满忿怒。“出尔反尔的人是你自己!” “我没有。” “还不承认。” 他突然笑了起来。“要清算吗?那好!我们现在就摊开来仔仔细细算一算。记得我是说过,只要你照顾我到伤愈,那么你欠我的情债算是了结大半部分,听仔细,是大半部分喔,想必那次的协议你该还记忆犹新才对。” 他啰嗦一堆,到底是存着什么心? “那么还有一小部分呢?”他不怀好意地逼前一问。 “你!” “稍安勿躁,我已经有个新的想法,干脆这样,那什么人情债、什么剩下没还清的,现在统统取消,我不要继续暧昧不明下去了,我现在只有一个想法,我决定要你,要全部的你,我──爱上你了,所以我要你一辈子留在我身边。”他紧盯住她,毅然宣布! 然而邀君宠却没有任何他预期下的反应。 应有诺错愕!“君宠,你没听见我的宣告吗?” “听见了。” “那你──”“需要高兴吗?”水瞳里没有掀起任何涟漪。“你总会爱上许多女人──尤其是各式风情的女人,我想我不过是你现在兴起的一个对象而已。” “不是这样。”俊挺的面孔写满了郑重与凝肃。“不!再没有其它女人,就只有你、唯有你邀君宠一个。” 她嗤之以鼻。 “你对我一点信心都没有?” 她淡漠的神情如雕像般不带任何颜色。“应大少爷太抬举我了,你要知道,钦点我,是不会让你满意,与其让你几天后又后悔,必须再另结新欢,那又何必多此一举地招惹我。” “可恶!你总是让我备受挫折。”他恼极,她的拒绝让他痛得喘不过气来,一个箭步向前,非得把她锁住、把她挪进怀里才可以。激动的情绪让他吻上她的唇,甚至滑至她的颈项深切地吮吻,非得抚触到她的柔肤,感应到她的气息,才能让他稍稍放心以及确定她仍然在自己怀里,他还有机会说服她。 “开门、开门呀,里头的人,应有诺,你快给我开门。”砰、砰、砰,门板突传来剧烈的敲打声音,并且还夹杂好些人的惊叫声! “衣铃,你冷静一点……” “你快叫你那个色鬼上司开门。” “住手……” 门外吵吵杂杂,大致可分辨出有芬姨的制止声、唐世诚的劝解声,而其中最尖锐的,当属衣铃咆哮的斥责。 “色魔──”她几乎是口不择言地猛敲猛骂。她跟唐世诚相约逛个街,大老远就见着前方有股奇异的骚动,禁不住好奇心的驱使硬拉着唐世诚去看戏,结果就见到君宠被应有诺强行挟持上车,紧接着扬长而去,理所当然,她就追啦。 “开门,应有诺,你想对君宠做什么,你──”门突然被打开,她差点跌进去,幸亏唐世诚眼明手快勾住她,否则非跌个五体投地不可。 扳开唐世诚的手,衣铃冲得就闯进,拉着邀君宠,东看西瞧的。“君宠,你有没有怎么样?这家伙有没有对你──对你……”她眼睛蓦然睁大!因为她看见君宠的脖子上有着明显的吻痕。 “可恶!”衣铃挽起袖子眼看就要扑向应有诺,邀君宠快一步拦下她。 “你别冲动。”她抓住她的手腕。“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这样也够严重的了,而且这不是第一次了,这家伙总是这样欺负人。” 君宠明白衣铃一心护卫她,但是她不想把事情闹大。 “我自己处理!”尤其让事情渲染出去的话,她只会更难解决。 衣铃打抱不平。“不!我来出头。” “不关你的事,快滚。”应有诺对于君宠以外的女人,现在都用冷寒相对。 “喂,你别对衣铃凶。”唐世诚可不想这吃了火药的上司兼好友把好不容易结交上的女朋友给吓跑。“别忘了她与大家的关系。” 他懊恼地咬牙。 “对不起。”应有诺也发觉自己有点过分,再加上这个衣铃是世诚的女朋友,更是君宠的妹妹,她有这两个不能碰的靠山,实在不能乱发脾气。 衣铃也感受到这点,插起腰,准备把君宠救出地狱。 “我要把君宠带走。”她喝令说着。 “衣铃,你别介入。”唐世诚连忙阻止道,不让人欺负衣铃,但也不能让她把事情搅得更大。 “我为什么不能介入……” “衣铃,听唐世诚的话,别再说话。”君宠开口。看得出来唐世诚对衣铃是相当护卫。一旦身畔人有这份关注的心思,那么她也比较放心。 怎么当事者、旁观者全都这么说,反倒她的强出头显得突兀不已。 第24章 “君宠?”衣铃看邀君宠。 “我自己处理。” “但你……你真的可以应付这个……应公子?”衣铃很不放心。 “唐先生,请把衣铃带回去。”君宠果断下决定。 “是嘛,我们走,别打扰人家,一如我也不希望有外人强行介入你我之间。” “不一样的。”什么话,她跟唐世诚可是正正式式地谈恋爱,是公平地互诉情衷,但应有诺跟君宠呢,是这么和平的关系吗?她怀疑。 “一样的,并且我保证再过不久,一定会听到好消息。”这段日子以来,他亲眼瞧见应有诺的惴惴不安、以及下定决心后的转变,那也是身为好友的他初次见着他的真心,由此也可深信邀君宠在他心目中,是与众不同的。 “怎么可能?”衣铃怀疑得紧。 “相信我。”在唐世诚又哄又保证的情况下,好容易才把她带离应家别墅。 不速之客退场了,应有诺原本满腹的气恼突然一股脑儿消失的无影无踪,他双手一摊,露出极为开心的表情来。 “感谢衣铃呀。”他莫名其妙地说。 应有诺疯了是不是?感谢什么? “这丫头不仅瞧见了我吻你,现在也知道我属意你。我的心情,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他一副邪意。 “你想做什么?”他似乎又有恐怖的决定。 “不做什么,衣铃的举动倒是给我个灵感,我呢,决定对外散发消息,说你邀君宠是我的女朋友,而且是唯一的女朋友、再也没有别人。”这样也可以让那些莺莺燕燕死了心。 邀君宠听傻了,然后冷下脸来。 “不要轻许承诺,还把话说满了,不怕后悔?”她眼一瞇,嗤之以鼻。“唯一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的女朋友?亏你敢说。” “对我这么没有信心。” “你本来就不是独取一瓢饮的男人,你喜新厌旧,这样的你哪有可能安定下来,所以,你也不配得到唯一的伴侣。” “我不否认自己喜新厌旧,要改也难,但我却发现,你是个带着惊奇的女子,可以让我一辈子挖掘、不厌,一辈子!”他的笑脸不复挂在脸上,已然明白这场长期比较耐力的情战,是到了即将揭晓自己是胜是负的时刻。 “我喜欢你。”他再次郑重强调。“这种喜欢和以往那些女人完完全全不同,因为我发现自己不仅会担心你、也会想你、更会为你吃醋,甚至还想把你拴在身边,一步也不让你擅离。”他扬着毅然的诚挚继续说着。“有太多太多的情绪我无法一一列举,总归一句话,我是为你丧了心,不再像以往那般潇洒,我想我是爱上你了。” 对于他详细的告白,邀君宠除了震撼之外,也开始心惊──她居然真被的表情、被他所说的每一句话给撼动! 心猿意马…… 沾不得的训戒为之崩溃! 但,他现在不能爱上她哪。 尤其在这最危险的关键时刻。 他的出现只会横生枝节。 现在那个“幽冥组”为了得到“侠客居”的所有的秘密,正在计划从她身上诱出所有侠客人好反击。而她现在的打算就是将计就计,布置好陷阱让“幽冥组”入瓮,好一网成擒。在这种非常时刻,无故冒出应有诺,这会不会让“幽冥组”有所错觉,甚至把他当成目标,转而攻击他? 怎么办?这阵子绝对不是跟他纠缠的好时机。 不过这男人誓在必得的坚决,一旦狠下心,她太了解他的“黏性”。 然而如果让他跟在自己身边,不啻是把他推进险境之中。 她下不了这种赌注。 此时的邀君宠现在一心所想,居然不再是应有诺的告白值得相信几分,而是担忧他的性命安全,不愿把他暴露在危险之下。 “不要想太多。”应有诺心惊胆战!看着她不言不语,紧张的心口越揪越紧,几乎也要无法呼吸。“不许你再想。” 他冲前去,把她搂进怀里,手劲是那么重。“麻烦你用你的感觉来界定我的告白行不行?用你的感觉!我相信你也一样是喜欢我的,是愿意响应我的。” “不行……”她推拒他,就算要谈论情事,至少也得等“幽冥组”全被逮捕不可。 “不许你说不行。”他霸道下令,那管有没有道理。 “你现在跟我牵扯在一块太危险了。”邀君宠脱口而出。 应有诺一怔,随即明白。“原来……原来你……”他懂了,所以开始担心,可是又窃喜。“你又想去做些什么事?你又要去冒险了?” “所以你最好离我远远的,不要靠近我。” “开玩笑,明明知道你的计划,哪有推开你的道理,我更要把你绑在身边,与你寸步不离。” 她好象把事情愈弄愈糟糕。 “你要明白,这不是开玩笑,如果一个不小心,丢掉的将会是你的性命。”这样总该可以把他吓跑了吧。 “就是因为会丢掉性命,更是要跟定你。” 他怎么打死不退! “你……” “别再故意说出些伤人的话,没有用的。总而言之,我不会离开你,不管你愿不愿意,都没有你置喙的余地。”他强悍命令。“这辈子,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可以让我这么在乎过,而你邀君宠让我做到了,所以,我们该在一块,谁都没有权利赶走谁。” 知觉、思绪像千军万马给撞击,好半晌过了,她仍然讷讷无法言语。 “再告诉你一次──休、想、我、会、放、开、你。” 尾声 很奇异的感受,不过已经足以让人惴惴不安。虽然已经好几次亲眼看见她逮住匪徒的情况,甚至于也曾经参与过,只不过再一次身历其境,他怎么也无法做到心平气和,尤其见到君宠为了让“幽冥组”可以顺利就擒,不断在危险中穿梭,他就一直跟着心惊肉跳! “不习惯的话,我可以送你离开现场。”部署妥当的邀君宠回到隐密角落后,见着应有诺一脸凝重,说道。 “你是不是也跟我一道走?”他十指倏地缩紧。 “别开玩笑。” “那么我也要留在这里看结果。” 她深深望了他一眼,横亘在胸口的热气又冒了出来。 “没必要的。”其实他没有这义务跟她一块穿梭在无法预期的险境里。 “这是我的责任。”哪有把女朋有丢在一旁的道理。 她感动、呆怔好一会儿后,才将目光收回。 “那你就留在这里,不过得答应我,不管遭遇到什么事、或者看见什么危险,都不许你贸然行动,你要以自己的安全为重。” 他心一喜!君宠这番话意味她是关心他的。 “你答不答应?”否则她一定把他送走。 “答应。”当然,如果君宠可以顺利应付,他又何必出现,但假如君宠遭遇到危险,那可就另当别论。 可是他怎么能够容许君宠遭遇到危险,并且,她其它的伙伴都上哪上去了?为什么都不见人影? “你其它的同伴就这么放心让你一个人执行任务,他们都干什么去了?” “用不上他们,事前的准备工夫我已经安排妥当。” “可是……” “你只要静静看着。” 他要是静得下来才有鬼。 应有诺不安地观察四周情况。“我总觉得气氛不太对劲,这里头是不是预藏着我们不知道的危险?” 邀君宠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那股感动窜向四肢百骸,包围住她了。“不管如何,我都会小心。” “记住你的承诺。不过,我还有话想跟你说……” “等我处理完这件事再谈。” “不!我一定要现在跟你解释清楚。”他坚持道。 邀君宠突然闪过不安的预感,他的急切彷佛在交代遗言似的……遗言──她猛一甩头,甩掉这不该有的念头。她不仅不能怀疑自己的能力,还要有顺利完成任务的自信。 她是侠客居的“紫帝”。 更何况她也不想让自己的家人、伙伴、还有……还有应有诺──伤心。 “听我说……”应有诺捧住她的脸,深远炯亮的瞳眸纠缠住她。“这非常重要的,我必须跟你解释,那天在我们缠绵过后……” “呀……”她低呼了声,丽颜一片羞红。“不要再说了,我现在不想听。”一提及那天的记忆,她就控制不住自己的心跳。 “要说、要说,我得告诉你,那天,你问我:我有没有什么话要告诉你?其实是有的,只是那天我一片混乱,等我确定想郑重跟你说明时,你已经走了。” 她看着他。 “我想告诉你的是,请你别走、请你跟我在一起,我想我爱上你了。”他紧紧抓住她的手,看着怔忡的她。“你听明白了吗?我爱上你了。” 她点头。 “那你有没有话要跟我说?”他满心期待。 “我……”突地,草地窸窸窣窣传来急促的脚步声,邀君宠神色一凛,敏锐地要应有诺伏趴好,看着终于踏进陷阱的那群“幽冥组”成员。 “你还没有回答我?”应有诺的心脏只为她而跳。 “等一会儿告诉你。”说完,她迅速地闪掠出去,紫色的淡渺消失在空屋一端,留下她纯雅的香味。 “你要小心。”应有诺担忧看着。 邀君宠以自身为饵,放消息引来“幽冥组”的余孽追踪她,更是故意留下些许破绽,让“幽冥组”的成员误以为他们有机会从她身上引出所有的侠客人,以报在意大利被“红君”消灭的大仇。 第二十五章 、、、、、、、 不是来签契约的吗?怎么感觉很像相亲宴? 而这两男一女六道视线也落在凌绫脸上好一会儿,犀利的且光锁住她不放,简直深深看进她的骨子里头去了。 凌绫只是颌首,不答腔,静观其变。 “坐。”众人落坐。 接下来又是一串无关紧要的开场话题后,晚餐一道道地布上桌,话题也渐渐转入合作契约的条文如何修正到双方都有利的原则上。 凌绫甚少开口,也不想开口,其实不只是她沈默寡言,另外那位女孩也没有介入合约的话题中,只不过她一直在找机会偷觑袭冰,并且,对凌绫有一股强烈的敌意。凌绫心思一转,大略明白雷月的心思,嘿嘿,那就利用这机会为自己扳回一城吧。 “雷月小姐,你的年纪与我相当吧?”她忽然主动且热情地与她攀谈起来,让一直视她如仇敌的雷月惊诧极了——她奇怪凌绫会主动开口跟她说话?“我今年二十二岁。”雷月有礼却生疏地回答她。 “哦!大我两岁,配袭先生非常适合。”凌绫喜滋滋地建议道。 雷月傻了:“你、你怎么会这么说?”什么意思?她跟袭冰的关系不是很密切?虽然从未听闻过袭冰有正式的女朋友,不过他会带凌绫前来,必是意味着两人之间的互动绝非普通关系。 “我当然要这么说。”凌绫甜美地笑道,“我觉得雷小姐气质极好,家世又好,个性又和善,最适合成为我家少爷的女朋友了。” “你家少爷?”雷月再一次被吓到。 她很用力地点头:“是我家少爷啊!”她强调道,眼角觑了眼袭冰,眼神写满了——“感谢我吧”四个大字。 袭冰端起茶杯,浅啜了口热茶,放下茶杯后,只是扬起一抹淡笑,对凌绫的言论并无解释之意。 凌绫暗暗松了口气。而偷听女孩子谈话的两名中年男子也终于露出轻松的表情来,女儿这回有希望了,跟袭家联姻的计划肯定可以往前迈进一大步。 雷月仍然未能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离谱了,凌绫即使不是女朋友身份,也该是助理、秘书之类的角色,怎么一降十级变成仆人的阶级呢? “少爷就跟大家说个清楚嘛,免得雷小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幸亏在舞蹈团被冠上未婚妻的“丑事”还没有宣扬出去,可以让自己演大戏。 瞧雷家人心喜的面孔,她果然做了件大功德,帮助了别人,也帮助了自己,这下子袭冰应该很满意吧。 瞧她努力的撮合,倘若因此协助袭冰签成一项大契约——“你可要谢谢我的用心哟”。她再度丢了记邀功的眼神给他,哪知袭冰这次却表情诡异地回望她。 凌绫打了个颤,心里才暗呼声惨了,果然—— “凌绫爱玩,别听信她的胡言乱语。”袭冰亲亲爱爱地执起凌绫的小手,爱怜地紧握不放,并且非常慎重地向禾川集团的贵客开始作介绍,“很抱歉,一直忘了介绍凌绫的身份,她是我的未婚妻,不是什么佣人的。” 第二十六章 、、、、、、、 “什么?”雷家脸孔顿时僵住。 凌绫的小脸跟着垮下来,被耍玩的惨剧再度发生。 “我的未婚妻,凌绫。”袭冰不厌其烦地再度重复。 “可是……她刚才明明说……说……”一记狠瞪怒射凌绫,雷月恼火了,这女人刚才在演什么戏,是在讽刺她得不到所爱吗,还是在嘲笑她是个失败者? “我……我刚才说的话全是真的。”凌绫努力做最后的反扑。 “她爱玩,请各位原谅她年纪轻,不懂事。”袭冰四两拨千斤的一句话又把凌绫打成了箭靶子。 “我……” “别解释了,我相信袭少爷的话,恭喜两位,恭喜。”雷月咬牙道贺,虽然她失望极了,也觉得丢脸极了,可是身为有教养的千金小姐!即使愤怒,也不能抓狂,所以她只用凶恶的眼神射杀撒谎的凌绫。 凌绫当下又被袭冰给摆了一道。 接下来雷家人又把话题转回到公事上面,而被晾在一旁的凌绫三不五时就被禾川集团的六道视线给“刺杀”得坐立难安。 袭冰自顾自地谈论契约条文,没有拯救凌绫脱离苦海的意图,久久后,他忽然扫了她一眼。 那一记眼神,写满了了解与明白,仿佛她的内心世界全部被他给摸了个透。 怎么会这样?她最害怕的惨事终于发生了。 现在该怎么做才能让他讨厌她呀?并且要让他讨厌个彻底?她没有时间跟他玩游戏,她的人生可不是为了袭冰而存在的呀! 她一定要让他讨厌,一定要,否则她会坠入万劫不复的地狱中。 “失败?” “嗯,是不是很神奇呢,谈生意向来无往不利的冰少爷也会有失败的时候,真是不可思议呀!” “对耶,好奇怪呢!报纸的说法到底正不正确呀?太令人怀疑了!”几颗头颅又凑到报纸前面仔仔细细研究着每一个字。经济版的斗大标题上写着——袭氏集团与雷家的合作案破局!原本预计要签下价值百亿的合约突然间喊停,并且毫无转圜余地,两方在签约当日竟然不欢而散,这可是前所未闻的重大转折,强烈震撼了经济界!所以袭家的成员都聚在厨房内讨论得不亦乐乎。 “还有哦!报上有写冰少爷带着凌绫一块去赴约,还说——” “啥?少爷带凌绫一块去赴约?”凌老爹尖锐的声音突然从背后炸了出来,并且冒出一张黑色脸孔来。 “是啊,报上是这么写的。”小丽指给他看。 “我瞧瞧。”凌老爹颤巍巍地拿起报纸。 “记者还写,少爷跟雷家人宣布凌绫是他未婚妻……” “哇!”凌老爹一屁股跌坐地上,双眼暴睁,不敢相信,“这、这、这……这怎么可以?怎么可以?怎么会……怎么会这样子……” “凌老爹,你怎么了?”其他工作同仁见他跌坐地上,七手八脚地扶起他,又是摸他额头,又是量他心跳,深怕他昏厥过去,凌老爹的脸色居然泛出铁青来。 第二十七章 、、、、、、、 “我……咳咳!”他难受得直抽气,“完蛋了、完蛋了,这下子没救了,再也没救了,呜呜呜……” “老爹别哭啊,什么事情完蛋了?什么东西没救了?你别急,慢慢告诉我们,来,慢慢喘口气,喝口茶……”众人又是拍背、又是安慰、又是倒茶给他喝,久久过后,凌老爹总算顺过气来,擦了擦眼泪,只是声音仍然破破碎碎的,“呜……你们……你们难道还不明白吗?少爷跟雷家的合作会突然破局,一定是凌绫她……一定是凌绫的八字又克住少爷啦,是凌绫害得少爷生意谈不拢,是她的八字在作怪啦,都是凌绫不好,都怪她……” “是吗?会这样吗?老爹是不是想太多了?”大伙儿挺狐疑地,有这么夸张吗? “一定是的,一定是的……”凌老爹坚持己见,并且开始自责起来,“为什么不听劝呢,为什么你们就是不信邪呢,早点分开就不会有祸事发生了,我一直提醒大家,无上大师的算命功力举世无双,很厉害的,为什么就是不听话?偏偏要去试验大师的警告,呐,先前已经有个轮椅事件,现下又来个合约破局,下一次又会发生什么灾难呢?我不敢想象……”他叨叨絮絮说个没完没了。 “少爷。” “少……少爷?”凌老爹倏地闭上嘴巴,僵硬的脖子慢慢转向,果然是袭冰!顿时,他把老脸孔埋进手掌内,没脸见人哪,“少……少爷,对……对不起,真的很对不起,凌绫她又给您……给您惹麻烦了。”他羞愧难当。 “伯父,你这是做什么?”袭冰走向惊骇过头的凌老爹。 “伯父?”凌老爹尖嚷一声,身体摇晃得厉害,差点跌倒。 哇咧,伯……伯父?不会吧,他喊他伯父? “伯父。”袭冰觉得不够刺激似的再喊一次。 “哇!”凌老爹简直快崩溃,不仅五官扭曲成一团,还一直搓揉耳朵,揉到耳朵红通通,几乎快掉下来。 “小心,这样会受伤。”袭冰迅速拉下他的手腕,阻止他再继续折腾无辜的双耳。 凌老爹惊恐莫名,双目含恨:“我……我的耳朵坏掉了,我的听觉有问题,我……” “没事!”袭冰紧紧握住他颤抖的双手,深邃瞳眸紧紧凝视他不放,渐渐地,袭冰沉稳的气息感染了凌老爹,也慢慢稳定下他的情绪,让凌老爹不再歇斯底里,“你没事,你很好,你不用怀疑你所听见的每句话,一切都是真实的!”磁嗓虽轻,却有着无比撼人的力量。 “为什么?”虽然不再恐惧,可是凌老爹的脑袋依然糊得像团浆糊,怎么也无法理解少爷的心思。 袭冰瞥了眼报纸,也扫视过数张好奇的面孔,轻轻又说:“您老要学着习惯,或许再过几天,我就要改口喊你一声岳父大人。” 第二十八章 、、、、、、、 “岳父大人?”凌老爹双目再度暴睁,不断不断吞咽口水阻止心脏从喉咙里迸出来,他快昏过去了,“我我我……”“老爹撑着点啊!”大伙儿又七手八脚地搀扶住他。 “这这这……这绝对不可以,那个那个孽缘……那个那个相克,还有八字不合……” “我并不介意。”袭冰打断他的叨絮。 “可是……” “青叔,厨房有没有吃的,我肚子饿了。”悦耳的娇嗓由厨房外面传了进来,但见合上嘴巴的凌老爹突然像中了邪似的弹起来,立刻就往门口奔去,速度快得像个火车头,一冲出门后立刻抓住迎面而来的女儿,惊慌地喊,“凌绫,快跑呀!” “干吗,爸——”她吓一大跳,老爸怎么跟个失控的火车头一样隆隆隆地冲过来。 “快跑啊,咱们快逃啊,少爷在厨房,你不要进去,你跟他见面肯定又会出事的。” “他在这里?”闻言,凌绫吓坏了,惊慌地跟着父亲的脚步准备逃窜。 “你们要是再往前走一步,我会立刻公布婚期,想不想试试看?”夹杂浓烈警告的温柔磁嗓适时传出,两人硬是被制住脚步! “哧!”再也不敢动一下。 “很好,回头,过来。”袭冰命令这对耍宝父女“面对事实。” 凌绫踌躇着。 “嗯?” 她悲惨地吐出口长气,只能回头,也必须回头。 故意躲开袭冰,是打定主意要把烦恼给抛到九霄云外去,于是跑到舞团,拉着巴特总监为她做特别指导,以为回来后吃个饭,又可以偷偷躲藏起来,哪知大少爷竟然现身厨房,被逮个正着。 凌绫无奈地走过去,站在他面前,朝他绽放出笑容来,焦距却是不愿停留在他脸上。 “我来了,谨遵‘圣意’,不敢违抗。”凌绫嘲弄地说道。 如花的粲笑却是虚假得可以,袭冰闪过一丝有趣的神情:“我真替你感到可惜,躲了一个上午,全成了白费工夫。”还真的去躲藏起来?他是豺狼还是虎豹,这般地抗拒他?对她的好,她完全视若无睹。 “是白忙了一场,谁叫少爷懂得神算,把我的心思抓得死死的。”他是魔鬼啊,连猜心术都懂,知道来厨房堵她。 “还喊我少爷?”修长的手指点住她的樱唇,不满她的喊法,非要逼她承认自己的身份不可。 仿佛被雷击中,她娇颜一凛。 “该喊什么?”他猫儿戏鼠似的咄咄逼问她。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哪。 “冰……冰。”她几近无声地低喃着。 凌老爹脸色惨白兮兮地杵在一旁,完全不敢碰其锋芒,更不敢出言反驳,只能由得少爷掌控全局,任由内心恐惧蔓延下去。 “很好,袭家的女主人都该是聪明识相的。”说完,他趋前,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掬起她的容颜,俯下首,吻住了她。 第二十九章 、、、、、、、 “哇!”见证的袭家成员个个鼓掌拍手,大声喝彩! “唔……你,你这是在做什么?”凌绫手忙脚乱地推开他,连连倒退数步,又趁她不备偷袭她,可见袭冰很喜欢玩突袭游戏。 “就是在确定你的媳妇身份,你该高兴才对,怎么慌成这副模样?”他取笑起她来。 只见凌老爹又开始抖得不成人形。 “真好,这样真的很好哩!拍拍手……”观众们是一片赞成声。 惨了!完了,误会大到无法收拾了。 “青叔,刘婶,小丽……你们——呀,不是那个样子啦,不是你们想象的情况……”她狼狈极了,那一吻俨然奠定她是袭家少夫人的身份。 “这样才好哇,患难见真情,就是在不如意当中,才能体验出爱情的伟大来。凌绫,你瞧瞧,虽然报纸大书特书,暗指你是这次合同破局的关键,可是少爷非但没有责怪你,反而正式宣布你的身份,这种负责任的态度,教人好生感动哪。” 他们真的以为现在是在上演麻雀变凤凰的戏码吗? “你们太多心了,事情才没有那么简单。”袭冰是否打从心底在意她?值得商榷。 “凌绫,少爷对你很好,你应该珍惜才对。”袭家的员工竟然集体变成了说客。 “是啊,是啊,我们是愈看愈感动,自从少爷回国之后,虽然一直跟你起冲突,可是少爷却从来不计较,还一直保护着你,少爷对你的感情实在放得很深呢。原来一见钟情的爱情故事是这般浪漫美丽的,太令人向往了! “虽然你们认识的时间还不长久,可是你们的爱情好特别,也让人好羡慕,凌绫你好幸福,好幸福哟!” 瞧他们个个都感动无比,仿佛拒绝袭冰,就是愚蠢,就是个不知感恩的笨蛋。 “你看,每个人都祝福我们。”袭冰伸手抚过她的面颊,她不禁瑟缩了下。 瑟缩? 不仅是她,连凌老爹都惊骇莫名地愣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收拾这“惨况”。 凌家三口像是真心在抗拒着联姻事件,并非是在玩弄欲擒故纵的戏码,他是没见过这么“没图谋”的对象。 原本对凌家的排斥感消失褪去,取而代之的是想击碎凌绫冰封的情感,他不相信他没有能力让她打开心扉。 袭冰现在一心一意想要抓牢她,想去解剖改变她脑袋里的每一种思绪。 “怎么会幸福呢?怎么可以这么乐观呢?有谁可以保证?”凌绫喃喃地说道,她从来不以为婚姻会带给她幸福。 “当然会幸福,只要继续进行下去,一定会有喜酒可喝的。”众人又瞎起哄成一团。 “大家说的没错!”他执起她的柔荑,握住,就是要让她彻底领悟。 她又重重一震! 袭冰一副理所当然的姿态,大势抵定的坚决,在在都让她背脊发凉。 第三十章 、、、、、、、 是她用错方式,收放之间的尺度拿捏错误,反而被他抓住了心思,她的拒绝反倒惹起他的占有欲望。 是这样吗? “凌绫,你就不要再抗拒了。”袭冰悠然的劝告一出,凌绫很想一头撞死去! 日与月的交替时刻,艳红的晚霞在挣扎出最后一抹光亮之后,瞬间熄灭。沉暗的阴影立即笼罩住天地世界,而伫立在落地窗前的修长身影也在瞬间与夜幕相融成一体。 四周一片黑暗,他却一动也不动,仿佛习惯了黑暗,也熟知了黑暗,更是在享受着黑暗所带来的沉重压迫感。 直到敲门声响起,有人开门走进,水晶灯大放光明,他才像被打扰似的移动修长躯干,回首。 “如何?”男人拥有一张极为俊美的五官,不过流泻出来的却是邪恶气息,绝美而阴森,幽魅得像是无底寒潭般不可测。 “袭冰并没有成功,他跟禾川集团的合约没有完成。”开灯者是男人的手下,奉命调查袭氏集团的商业走向,原本他是勇敢地迎视主子的询问,然而在主子那对充满主宰欲望的目光之下,却像要昏眩似的忙掉开眼神,不敢与他对望。 “没有签成。”唇瓣逸出轻蔑的轻哼,“换言之,禾川集团的合约将成为我的囊中物。” “是的。”手下开心地道,“楼先生,你的机会来了。” 他却冷冽地笑起来,从容的笑声,却让他听得毛骨悚然。 “原来我只能取得袭冰弃之不要的合约。”男子消遣自己道。 “不!”手下大惊失色,连忙解释道,“不是这样子,楼先生误会我的意思了,我并不是这个意思……” “不用解释。”他闭上双眼,也藏住了浓密睫毛下的暴戾思绪,“下去!” “楼先生——”手下惊恐得不知如何化解主子的不悦。 “要说废话不如想个办法将功折罪。”男人好心地建议手下该往哪个方向行动。 “呃!是!我……我会的,我会将功折罪,请楼先生给我一个月的时间,我会把成果呈送上来给你评分。”手下咬紧牙关应声,他是该想个法子做出让楼先生满意的成绩来,否则无法想象自己与家人未来的生活将会怎地“可怕”,要整人,以生不如死为最高境界,而老板最擅长的,正是把人整得生不如死。 “好好去做吧!也惟有如此才能逼出你的潜能来,倘若有了成绩,你会感激我的用心良苦。”他好和煦地鼓励他,然而射出的目光却宛如冰剑般地犀利。 “是。”手下不敢多言,立即退出办公室外,多说无益呀,惟有实质成绩才可以让他免于被“判罪”,楼先生的手段他太清楚了。 人离去,办公室又恢复早先的凝窒,即便灯光明亮,然而飘荡在他周身的,仍是浓厚暗影。 “我期待已久的游戏总算开始了,一场值得期待的美丽争夺……”喀!红光一闪,烟草味随即漫扬开来,手上的长烟燃起氲氤烟雾,也缓缓遮住他莫测高深的脸孔,“尽情享受吧,直到袭家的一切回归我手,才是结束!” 第三十一章 、、、、、、、 凌绫旋转着,伸展着纤长的手指,绽放出大胆的美丽,在挑逗的空气下,尽情展现出内心里的抢夺欲望。她演的黑天鹅,必定是舞台上最耀眼的一颗星光。 她在袭家专门为她辟建的舞室中练舞,轻盈地做着高难度的肢体动作,身子转呀转的,一圈一圈再一圈……本该是最拿手的旋转动作,却一个重心不稳,脚步一晃,跌坐地板上。 “搞什么呀?”凌绫生着闷气,懊恼地猛敲地板,她明白自己为何会出差错,是袭冰让她分了心,“该死该死的,怎么一回事啊——”坐在地板的她突然腾空而起,吓得她惊呼出声,定眼一看,是袭冰,是他抱起她。 “你在干什么?你干什么呀?你抱我上哪儿去!”这男人是魔是魅呀,无声无息地闯进舞室,她浑然不知。 “你受伤了。”袭冰毫不犹疑地抱着她往门外行去。 “谁受伤了!”小脸又气又窘,“我没有受伤,你少咒我,放我下来。” 他停下脚步,望着怀中娇容失色的她:“我看见你摔倒,而且不开心地猛打地板,好像跟它结了仇。” “我是生气。”她压抑下满腔怒焰,逼迫自己面无表情,没必要在他面前展露出最真实的情绪。 “生谁的气?”他饶富兴味地问,将她放回地板上。 “生你的气。”一落地,她盘腿而坐,瞅着他,小心监视他的一举一动。 “原来是生我的气,在下荣幸之至。”袭冰微笑,完全不被她所激怒,随即跟着坐下,凌绫像被针扎似的,立刻移远了,不想跟他靠得太近。 “你怎么在家里?”她换了个话题,免得被他呕到得内伤。 “你不喜欢见到我?”他反问道。 “我是觉得很奇怪,你好像很空闲,身为大企业家,应该忙得昏天暗地才对,怎么老是悠哉悠哉地在我身边乱晃。” “你在轻贱我对你的专注心。”唇角的笑意一冷,又来了,这世上惟有凌绫敢这么对待他。 为了她,他暂时放下忙碌的公事,想不到在她眼中,倒成了无所事事。 她果然是独一无二的奇怪女郎,奇特的思绪让他的目光只为她而转。 “你忘了,上回跟雷氏的合作案因为我的因素而搞砸,你不快去找笔生意好扳回你‘商场战神’的声誉,反而耗在无意义的游戏上,不觉是在浪费时间。”凌绫很乐意把自己弄成讨厌人物,不断地抹黑自己。 “你认为雷氏案是个失败?”他的口吻倒像是她说了个蠢笑话。 “怎么,难不成我误会了,雷氏案的破局影响不了袭氏机构的名望。”可能吗?他可是失败的一方。 “你太不了解我了。”浓眉一扬,身躯又移向她,凌绫反射性地挪退,然而她已经缩到角落边了,哪里还有空间可以躲避,只能由得他的男性气息锁困住她的心魂,教她动弹不得! 第三十二章 、、、、、、、 “我当然不了解你,我本来就跟你不熟悉。”她急切地移开视线,不敢与他咄咄逼人的目光相对望,深怕抵挡不住他眼眸下所散发出的蛊惑魅力,“还是说你跟雷氏的合约破局与我无关,而是你本来就不想跟他们签约。” “答对了。” 她吓一大跳!她只是随口说说而已:“为什么?这笔生意不是水到渠成了,眼看百亿元的商机就这么溜走了,你该扼腕才是。” 他欣赏她自然流露的神态,难得她会卸下心防,呈现出最真实的情绪。 “跟个公私不分的企业主合作没什么意思,况且我还有更重要的目标。”他也投桃报李地回以她真心话。 “什么目标?”她好奇了。 “我要诱出一个人。”他莫测高深地道。 “诱出一个人?谁?” “秘密。”还不到公布的时机。 寻宝的心情硬生生被毁掉,她心情又乱了。“什么跟什么嘛,你说得好神奇,可惜我完全听不懂。”忍不住讥讽他的心眼多,“不过我算是明白了一件事,原来袭大少爷你老谋深算,每一项决定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也都是有目的的。” 轮椅事件、雷月事件,每次的交手她都落了个惨败境地,甚而至今仍然被他牢牢掌握住,原因也在此。 “所以说呢——”他靠得更近,属于他的气味在她鼻端拂绕着,让她体内燃起一股又一股的燥热感,“你就不必躲我了,反正躲也躲不开,既然如此,何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好好了解你的未婚夫——袭冰,我,是个什么样的男人……” 凌绫跳起来,闪身一旁去,抓住镜子前的栏杆,故意背对他,做着拉筋动作。 “怎么,不愿意?”他走到另一端,看着努力练舞的她。 “没,没什么不愿意的。”她敷衍地应声,转过身去,就是不愿跟他相对望。 他看着镜中的凌绫,她伸展肢体练着舞步,姿态之优美,跟平常时候不太相同。 “你很迷恋芭蕾?”他改变话题道,这是颜振林的报告资料。 沉静了半晌,她才开口说:“我是喜欢芭蕾,也打算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舞艺的训练上,其他事,我不喜欢想太多,也不愿意让其他无聊的情绪影响到我。”而谈恋爱就是无聊的情绪,所以她才会避而远之。 “很好,有毅力,懂得执着就会有美丽收藏。”不容否认,跳舞的她优雅极了,一举手、一投足,都充满着强烈的诱惑力。 “我知道我很好。”凌绫聆听他的赞美词,在关于执着与毅力的称许上,她是接受的,“但反观你呢?”她忽然停下动作,走到他跟前。 “我怎么?”娇颜充满挑衅意味,他期待她的发问。 “你有什么好的?”她忽问他。 “我有什么好的?”袭冰笑了,多么有趣的题目呀,他被她看得这么扁。 第三十三章 、、、、、、、 她瞪着他,冷冷地启开樱唇,一字一字地再问道—— “我何必要你?你有什么能耐?跟你在一起又有什么好处?你凭什么认为我该对你死心塌地?要知道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鹰集般的利眸眯起,笑意更深了:“很有意思的说法,但,我反问你,你确定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 “当然,而且包括你在内,即便你是天之骄子也一样!”她未必非要他不可,况且她是个讨厌感情、讨厌负担的女人。 他耐人寻味地望住她,也很有耐心地指正她道:“你错了,你误判了一件事。” “有吗?” 他开口,自信道:“在这世上,绝对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 “你狂妄!”呸,她不以为然。 “狂妄也罢、自负也无所谓……”慵懒的眸光慢慢转为侵略,而清淡的嗓音也流露出不容质疑的坚决语调来,“这个世上不仅没有别的男人可以取代我,你的人生更只能依附我而生存。” “开什么玩笑。”喉头缩得紧紧,一声不可闻的命运之叹重重冲击她心间,惹得她心绪狂乱不安。她努力漠视这份波澜,努力藏住最真的心绪,是的,对他,惟一可以展现的,便是假假的笑靥,“女人不见得要当藤蔓,而且不用依附也能生存。” 他忽然道:“凌绫,你发现没有,每次你一生气,表情就变得好虚假,就如此刻一样。”伸手探向她柔软的右颊,抚住。 笑容瞬间冻住,被掌握住的束缚感让她惊惶地弹退! 他如魔如魅的嗓音却追着她不放。 “你逃不掉的,我掌握住了你,而你也只能被我所掌握,即使不当藤蔓,你依然只能站在我身旁。” “这是你的宣告?”他不像在开玩笑。 “我只是提醒你别做出错误的判断。” 心一窒!回下水眸凝视着紧紧扣握住的十指,凌绫控制住自己激动的情绪:“你的个性不仅霸道,侵略性更是强悍。” “不错,很好,开始进入状况了,了解我的性子,对你只有好处。”他挺“欣慰”地说着。 天哪,命运之神到底跟她开了什么玩笑哪? 她沉默半晌,也作好了重要的决定。 既然他喜爱苦苦纠缠,倒不如乘机拿来——拿来试炼爱情滋味。总监说过,她对爱情的想象力不够,既然袭冰自告奋勇且纠缠不休地要当她的男人,那么何不拿他来试炼一番。 反正不用白不用。 而且被冠上未婚妻身份又如何?结了婚的夫妻都能够离婚,未婚妻身份又能保证些什么,搞不好明天不爽就又分道扬镳,不必太在乎。 主意一定,凌绫也就不再这么排斥他。再度坐下,曲起长腿,藕臂抱住双膝,小巧的眉毛扬了扬。 “我说不过你,好吧,我投降了,咱们就开始来谈恋爱吧!”她干脆置之死地而后生。 第三十四章 、、、、、、、 袭冰觉得可笑之至,滑稽地问:“谈恋爱需要事先声明!还得刻意营造?”他竟然沦为“工具”;凌绫似乎把对爱情的轻视与漠然全部丢回他身上,只因是他在强求她。 “哼,我就是这种人,很不识相的。不喜欢吗?不愿意就散场吧,别再这么纠缠不休,烦死人了!”她挑衅地回嘴。“我怎么舍得放弃呢?”他并没有她预期下的愤怒,反而兴味盎然地接了招,“一个新鲜感十足的凌绫,有意思。”特立独行的思绪,不按牌理出牌的作风,激荡出一股莫名的情愫,进而发酵着一股想知道最后结果的强烈欲望。 凌绫是彻头彻尾地挑起他天生的战斗细胞。 她双手一摊,睨看着他:“你别太过兴致勃勃,我并没有太多‘内涵’让你挖掘,很快的,当你不再觉得我新鲜有趣,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也得等那天到来,我才知道怎么做。”现在的她,是值得让他“倾注心力”,其实他也是在试验,试验自己能够注意她到几时,试验自己会对她释放出多少的感情。 凌绫之于他,是一项严苛的挑战。 他的答案和她臆测的一模一样,袭冰果然没有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浪漫承诺,面对他近乎无情的说辞,她一点都不伤心,何必伤心呢…… “你说的也有道理啦,就等那一天到来,再来决定由哪个女人取代我。”凌绫水眸漾漾,奇亮眸光反倒像在遮掩什么似的,不值得难过或争论,像他条件这么好的男人,怎么可能对她专情一世,她不会自我抬举,“况且我刚刚才说过,这世上没有谁是不可以被取代的,自然,我也可以被换掉。”说完了话,她吐出一口气,动了动僵硬的肩膀,轻松又道,“ok,我们开始谈恋爱吧,那么恋爱的第一步做什么好呢?”灵眸一转,视线不由自主地停留在他的唇片上,他的嘴唇散发出惊人的诱惑力,吸引着她去掬取。 曾经发生过的蛊惑再度出现,勾引她去掬饮的震撼又滑过她心间! “那,庆祝恋爱开始,就——一个吻!”猛然,她如恶虎扑羊般压住他,两张脸孔几乎相贴,鼻息互相骚乱,仅是气息相通,脸孔已经滚烫成一片,“你——你有没有意见?”她控制不住地先脸红。 纵容她发表一串“高调”的袭冰缓缓开了口。 “随你。”她的馨香浸透心坎,挑逗着变得敏感的神经线,黑色瞳眸闪烁迷离的色泽…… 他的眼神,好诱人! “那我就——我就吃掉你喽。”她吻下,虽然笨拙,但在四唇相贴的一刹那,全身细胞都亢奋了起来。 她含吮住他温热柔软的嘴唇,轻轻摩娑着,虽然不断要求自己冷静,可是心脏好像快从胸臆跳出来了…… 他被动地任她“游戏”。 第三十五章 、、、、、、、 樱唇作怪了好一会儿,才慢慢分开来,对上他的脸,那张布满情欲的俊容真的是好美好美。 而她,亦然。 她笨拙的动作轻易唤醒他蛰伏的热情,下一秒,不给她任何思考空间,他的手掌立即压下她的后脑勺,夺回主控权,缠吻住她的小嘴,霸气却也蚀骨销魂地焚烧着她的唇瓣。 舌尖不断地挑逗与品尝她,诱惑她跟他而行。晕陶陶的凌绫忍不住从喉咙发出呻吟声,唇瓣下意识地为他而启开,旋即,他侵占住她的口舌,恣意地敛取她的香甜。 手臂愈锁愈紧,凌绫的身体热度也愈来愈高,几乎可以灼烫人,她突地打了个战栗,觉得自己快要融化了。 “不!”一股即将失去童贞的惶恐让她惊慌撤退并且推抗他。意识到她的抗拒,袭冰也不勉强,立即结束几乎失控的波动,不让一切演变为不可收拾。 她大大喘息着,胸口起伏着,好半天说不出话来。 她娇羞又窘迫的模样让袭冰再度悸动,并且比刚才更强烈,但他必须压抑住体内强烈的躁动,否则与她之间的“交流”必将终止——可以想见凌绫会后悔自己的情不自禁,甚至因而仇视自己的失败。 “如何?”他问,磁嗓沙哑得不像话,“第一步还顺利吧?” 鼻间漾着他的气味,搔得她心痒难耐,并且,回味无穷。 生平第一次,她尝到恋爱的其中一种滋味——掠取的滋味。 “还不错啦!”她呢喃回道,粉红色的舌尖舔了下微肿的唇瓣,在不经意间说出了实话。 “既然还不错……”他不怀好意地扬唇,那姿态,简直就是预备使坏的撒旦,“那么就让你再享受一次接吻的滋味吧。” “唔……”凌绫来不及反应,唇舌再次陷入他的纠缠之下。 “少夫人。” 这声恭谨的呼唤,让凌绫嘴里的茶水差点喷出来,硬是吞回去的结果,差点又呛死,“咳……咳咳,什——什么?楼叔,你刚刚喊我什么?咳咳咳……” “少夫人。”楼管家严肃且咬字清晰地再喊一遍,睇住她的眸子带着浓浓的笑意。 好不容易终于顺过气来,她抚住起伏的胸脯,不敢置信地道:“不会吧,少夫人?一大清早的,楼叔你别吓我。” “怎么会是吓人,楼管家并没有喊错称谓,你是袭家的少夫人,家里人是该改口称呼你。”第三道声音闯入,并且唱和楼叔的论调。 不会吧,又来一双,谁来杀了她! “伯父,伯母。”凌绫硬着头皮转过身,所谓的“一双”是指袭家的老爷跟夫人,对于他们的附和是不该意外啦,不过他们手上的行李箱倒是让她愣了愣,“两位要出远门?” “是啊!”袭夫人笑意盈盈地走到凌绫跟前,爱怜地牵起她的手,左看右瞧,仔仔细细像在端详什么宝贝似的。 第三十六章 、、、、、、、 她被瞧得浑身起疙瘩:“伯母在看什么?” “看你有没有好好的呀。”柳眉拧了拧,还很不满意地摇起头,“怎么搞的,愈来愈瘦。” “有吗?”她没有感觉自己瘦了。 “有,凌绫,你千万要记住,千万别为了贪美就节食瘦身,你已经够瘦的了,再瘦下去成了骷髅精,伯父跟伯母可是会心疼的哟。” “我才没有贪美节食。”而且就算有节食,也是为了芭蕾,谁会为了贪美而节食。 袭夫人不以为然地回道:“女为悦己者容,你现在正跟冰在谈恋爱,爱美也很正常,你就不要否认了。” 她吓一跳!“伯母想太多了,怎么会扯到冰少爷,这跟他有什么关系?”天哪,太扯了! “什么冰少爷,都到‘那个’程度了,说话还这么生疏。”袭夫人暧昧地猛眨着眼皮。 “什么什么那个程度?”水眸瞠得大大,袭伯母说得好暧昧。 “你这丫头……嘻……”袭夫人掩起嘴儿笑,仿佛曾经亲眼撞见过她跟袭冰做出见不得光的事情来一样,“总之,你跟冰的相处是愈来愈融洽了,我们真高兴,我还常常瞧见你们互抛媚眼。” “没有啦,我们才没有互抛媚眼。”她急急否认,小脸涨得红通通,“我没有、没有啦,我跟他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三双好奇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睁得圆圆的,等她主动说实情。 “我……没啦,没什么……”还是不要承认两人协调好要谈恋爱。 “口是心非。”袭夫人拍了拍她粉嫩嫩的小脸蛋,仿佛非常了解她小女儿的害羞心态,“乖孩子,别想太多,其实冰那孩子不难搞定,只要你肯花点心思,就可以掌握住他的心理,很快地可以吃定他。”做母亲的很乐意献出诡计来。 问题是她根本不想对他花心思哪。 “伯父跟伯母这回去哪玩?”不能再扯下去,会没完没了的,她连忙改变话题。 “南极。” “南极?好远,而且会不会很辛苦?极地之旅,有没有危险性?” “放心,会很顺利的,只要我们出门前,凌绫愿意答应送给我们一项礼物,我跟你伯父的这趟旅程一定会更加圆满开心。” “礼物?”她不解,通常都是两位长辈塞大礼给她,而她除了铭记在心,并且努力思索回报方式外,也找不到礼物可以回赠。袭家不缺东西的,而且从来不会开口要求回报。 “就是用一个婚礼迎接我们回国,如何?”这次换袭老爷说话。 “婚礼?”她张大嘴。 “你跟冰的婚礼。” “这……这怎么可能?”她声音都变了调。 “可能,当然可能。凌绫,你就答应我们,这样一来我们两个老人家也就可以放心地出国玩乐。”袭老爷努力地敲起边鼓来。 第三十七章 、、、、、、、 “可是……” “行的。”三个人同时开口,气势惊人,压迫感更是十足。 “我……好吧!”只好敷衍他们了,也别怪她唬人,要知道最后决定权根本不是掌握在她手上,袭冰那个男人岂能容得旁人越俎代庖。 “乖。”得到承诺,兴奋不已的袭氏夫妇立刻笑咪咪地拉着行李箱在楼管家的陪同下出发去机场。 也是一副大势抵定的放心姿态。 俨然是摘不掉了,袭冰未婚妻的高贵帽子现在紧紧扣在她头上,让她甩也甩不开。 “天哪……”她疲惫地喃道,颓坐在沙发上。一步错,满盘输,当下成了猎物,被缠在蜘蛛丝中,挣脱不得。 她呆呆望向窗外,脑袋一片空…… “凌绫、凌绫……”轻细到几乎不可听闻的声音钻进她耳膜内,她有所感应地回头,看见两颗头颅古里古怪地在玄关处探头探脑。 “爸妈,你们在干什么?”偷偷摸摸像在作贼。 “嘘,别说话。”凌老爹制止她开口,束张西望确定客厅没有外人后,才快步走入,并且立刻说道,“凌绫,咱们明天下午两点钟到t市车站会合,而且你要小心谨慎,千万不可以露出破绽。” 什么意思?她不懂?“为什么要去车站会合?还要不露破绽?” “这样才不会引人注意啊!”凌母惟恐被发现,一再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其他人进来,才又谨慎地说道,“你也知道,这阵子少爷总是不愿意我们留在t市,不断吩咐我跟你爸爸到中南部的别墅去处理事情,少爷分明是不让我们一家三口有机会密谋逃跑。” “是没错。”袭冰的确做足防范措施。 “但我们还是要逃走,继续留在袭家只会招来灾祸,不过为了不引起别人的怀疑,我们分批集合。就利用明天下南部的机会,你偷偷到车站来跟我们会合,我想,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嗯哼,很抱歉,我全部听到了。” “哇,颜先生!”凌家父母大嚷一声,惊骇莫名地看着他,不愧是袭冰的手下爱将,神出鬼没的好本事跟袭冰如出一辙,“你,你听见什么?我们什么都没说,什么都没做啊!” “有说、有做,我全都听得清清楚楚,一字不漏。”颜振林微笑以对。 “哇,颜先生,拜托你啦,你就放过我们一家三口吧,当作没听见行不行?”凌氏夫妻诚恳地请求道。 颜振林点头:“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 “真的?”两老一听,大大松了口气,太好了、太好了,逃难计划可以顺利进行下去。 哪知颜振林还有下文:“我是可以当作没听见,不过两位长辈也要打消逃跑的主意。” “啥?” “不同意的话我也只能照实向上禀报,我相信两位明天就可以荣升成少爷的岳父母,振林先恭喜两位。” 第三十八章 、、、、、、、 “哇,不要啊,千万不要啊!”两老惊恐地阻止,“好,好,这件事就到此为止,我们不偷溜了。”造孽了吗?这是怎么一回事?怎么神奇到老是有人会来破坏他们的逃跑计划,难不成真是冤家路窄? 被掐住要害,他们的逃脱计划算是夭折了。 凌绫目送垂头丧气的父母离去,不禁撇撇唇,转而面对颜振林道:“你真的会去告状?” “只要少夫人同意不会不告而别,那么我就不会多嘴让少爷烦心。”颜振林说出最后底限。 她静静再道:“第一,我还不是少夫人,所以颜先生不必太尊敬我,第二,我不会不告而别,因为逃也没用,我相信冰少爷不过轻易放过我的。对了,冰少爷没跟你一块回来?” “没。少爷另外有事,他去会见一位重要客人,我是来别墅替少爷拿些资料。” “他没让你陪同?”凌绫随口问了句。 “有些工作是不需要我在旁的。”他应了声。 凌绫怔了下,莫名地感觉到这话听来怪怪的。算了,不关她的事,“那你忙你的,我去舞社练舞。” “我让司机送你过去。”即使少爷已经对外宣布她的身份,但凌绫还是不愿意接受似的,继续过着骑着她的机车,加上换搭公车的随兴方式,过着她自认最符合她身份的生活。除非有人硬逼,否则她依然会过着她所喜欢的生活方式。 “不用,我自己骑车就行。”她果然如此说。 颜振林觑了眼外头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快要下雨了。” “那就下吧,我又不是小孩子,懂得照顾自己。”袭家上下除了凌家自己人以外,每个人都喜欢花心思照顾她。 “你不担心被拦截?”颜振林换个方式提醒她。 对哦,她怎么忘了,她现在“身分非凡”,是被一群记者与眼红者盯梢的对象。 “还是让司机送你去舞蹈室比较妥当。”颜振林很好心地建议着。 他的笑容好碍眼,却又不无道理。“好吧!”她轻轻一应。 “李叔。”颜振林替她唤来司机。 十分钟后,座车驶离别墅,往皇家芭蕾舞团而行。外头天空果然开始飘坠细雨,幸运地,交通一路顺畅,并没有遇到塞车情况。 宾士车平顺驰骋着,在离舞团五分钟车程的一处商业地带,凌绫突然出声拜托道:“李叔,麻烦你停车,我想去买个东西,你送我到这里就行了。” 李叔将车子往人行道边停靠后,回首露出白牙道:“你去买,我等你。”他可不放心让她一个人行动。 “不用了,李叔先回别墅吧,我买完东西自己走去舞团就行。” “这样好吗?”他蹙了蹙眉。 “没问题的。喏,你瞧,我变装,这样就不会被记者认出来,你放心吧!”她挥了挥手上的帽子和雨伞。 第三十九章 、、、、、、、 自从袭家少夫人的身份成为定局后,凌绫这两个字俨然是许多报章杂志的摇钱树,可怜她现在都得变装躲避记者的追踪。甚至连进出舞蹈团都要舞团成员帮忙掩护身份。 “那好吧,你自己可要小心一点。”外面已经下起细雨来,这种灰蒙蒙的坏天气,是会减低人们的好奇欲望。 “知道了,拜。”她戴好可以遮去大半张脸孔的帽子,开门下车,打起伞把她的“真面目”掩盖住。 她慢步走在人行道上,细雨依然纷飞,雾气层层地,朦朦胧胧的缥缈之美让这个世界突然变得很不真切。 凌绫停下脚步,像是着了魔似的凝视眼前的梦幻虚无,好半天都无法移动。 放眼望去的世界感觉很虚幻,也美极!然而,只要阳光一露脸,这副美丽景象必然会被打回原形,回复到混乱的城市面貌。 乌鸦永远是乌鸦,披上彩衣也成不了凤凰。她与袭冰之间的关系就宛若此景,一旦被戳穿了,就会各归各位。既然知道结果,那又何必去沾染情爱,让心弦起了波动,何苦来哉。 凌绫轻轻吐叹一口长气,慢慢走着,在人群中移动着,眼瞳没有定点地四处张望,不意间走过一间咖啡屋,从透明的玻璃窗外猛然抓住一条熟悉的背影。 即便是背影,她仍然轻易地认出他的身份来——是袭冰。 再看一眼,坐在他对面的,是一位女孩子,不知为何,一道冰沁凉意也在同时狠狠划过她的心口! “怎么回事?”心脏一纠缩,甚至觉得痛。 虽然才觑了一眼,那名女孩的容貌却清楚地映入她的瞳眸中;天生丽质的艳容,翦水双瞳十分灵动,然而眉宇间却又散发出媚冷的光彩来,很奇特的气质,融合了纯真与妖邪,却是绝对的吸引人。 一股强烈的不安扑袭而来!没有理由、没有原因,却是狠狠地困锁住她…… “那个美丽的女孩是谁?”伞缘压得低低,她疾步走到角落去,不让袭冰抓住她曾经现身过的痕迹。 “她是谁呢?”公众场合是不可能做出什么暧昧动作,然而她就是很不舒服。 心情变得很沉重…… 她又偷偷再观一眼,那位一身绿装的年轻女孩不知在恼些什么,手指卷玩垂于肩上的发辫,表情不太好看。 “连生起气来都这么吸引人,仿佛是朵绿精灵,而我,只不过是个人间俗物!如何与精灵比评。”她咬住下唇,身子竟然打了个冷颤,发现四肢变得僵硬。 感谢上苍吗?在沉沦之前,适时地抽身而退。 “竟然会这般的巧合,巧合到令人毛骨悚然,让我看到不该看见的一幕,难不成是孽缘作祟。”面对不可思议的巧合,她竟也往没有科学根据的玄妙之处想了去——“就因为有孽缘作祟,才会处处有阻碍,才会互看不顺眼,一定是这样的,也该是这样的……” 第四十章 、、、、、、、 她缩了缩身子,背过身去,原本觉得虚幻的美丽雨景现在看来却变得冷雨凄凄。 一个钟头前还是人人羡慕且赞叹的凤凰女,但美丽外衣一被扯去,立刻就被打回原形,“可笑,美梦这么快就清醒了,太可笑了……不过,败给她也没丢面子啦,虽然有些怅然,倒是,我又增长了一次见识……怅然的滋味呵……”她笑一笑,旋过身,迈步离去。 “凌绫,你不专心,音乐停!”巴特总监大吼一声,台上的舞者及乐团全都停止下来。巴特总监难得板起面孔,不开心地斥责道;“凌绫,你的注意力呢?你的心思飞到哪去了?居然没有跟上大家的动作。”离出国的时间只剩下一个月,绝不许在紧要关头出现任何闪失。 “对不起。”她道歉,烦躁的心情让她的注意力无法集中,老是出错。 “凌大小姐呀……”腻腻的嗓子也跟着不客气地传了出来,是容芸,她也参上一脚,“我看她的心思已经飞到凤凰城去喽,只要想到以后过的是饭来张口、茶来伸手、要什么就有什么的幸福日子,又何必在此挥汗狂练芭蕾呢!” 凌绫倏地侧首瞅住她。 容芸不在乎她不善的眼神,继续嘲讽道:“生气啦,生气的话就请下台,不想练舞也不要妨碍其他人。” 凌绫仍是望着她。 “不要瞪我,该问问你的脑袋里现在装的是什么东西?” 凌绫继续冷漠以对。 “哈,不说话,难不成被我说中心事,你真的不想再跳芭蕾了?”容芸挑衅地逼她回答。 凌绫闭上眸,片刻后才又睁开,并且漠然开口道:“我不说话是在思考,思考该怎么做才能跳得更加完美,我要怎么练习才能把你踩在脚底下,拉开与你之间的距离,远远胜过你。”撂完话,她重新走回舞中部央,与自己重新竞赛。不能再想下去,她已经够失败的了,难道还要把自己弄成一文不值才甘心?! 黑天鹅狂舞,眩惑了十几位舞伴,巴特总监表情亮起,立刻下指示放下乐曲。 袭冰从什么时候开始,竟然可以左右她的情绪? 凌绫继续冷冽舞动着,冰冷地伸展着肢体,每一个动作都凝聚着难以形容的蛊惑魔力,吸引住每一双注视的眼睛。 都决定要远离爱情游戏了,那么她现在是在烦躁什么? 愈去探索自己的内心,就会愈厌恶自己,凌绫从来没有这么厌恶自己过,也把对自己的厌恶全都释放在舞步当中。 她,凌绫,究竟在嫉妒些什么? “好,太好了,第一次看见凌绫跳出这么棒的黑天鹅出来。”一幕舞毕,台上响起热烈的掌声,凌绫对于众人的喝彩却显得非常尴尬。 她轻喘着。 “我没有这么好啦……”天知道大家若是知晓她怎么突然间脱胎换骨,准会耻笑她个三天三夜。 第四十一章 、、、、、、、 容芸悠哉地踱步到她身畔,艳美的脸孔似笑非笑地:“你是不是要好好谢谢我?” “是啊,多谢哦!”对于容芸,平心而论,她们虽是处于竞争状态,可是又会在某些关键之处互相扶持一把,虽然总是用刺激方式在恶整对方。 “还有,不单谢我一个,另外还有个人你也要好好感激人家。”容芸指向舞台下方的座椅上,“你的真命天子已经观赏许久了。” 袭冰在这里? 凌绫吃惊地侧首,台下没有灯光照射,她仍然可以把他看个彻底,他的存在永远都是最抢眼的发光体。 “你说他来很久了?”方才的投入让她没有注意到台下多了位不速之客。 “是好一会儿喽。”其他舞伴也道。 她忽然觉得很狼狈,被他看见舞姿,方才在舞台上所呈现出来的可是最真实的情绪…… 她竟然是一脸的错愕与不满,凌绫似乎直到此刻才发现他的存在。 她跳舞,极为投入。投入她,就会散发出一股迷人的魔力,吸引着周遭人的目光,并且难以移开。 投入,是她的天性,以至于当他“求爱”时,她亦是很投入地拒绝。也正是这股坚毅的个性引燃他的挑战欲望;想看见,投入爱情海之中的她,是否也会学那飞蛾扑火,完全不顾一切…… “好了好了,今天就练习到这里!大家休息了。”巴特总监宣布道,不知是无心抑或故意,要把空间留给这一对恋人。 “耶,休息喽!”勤练了一个下午,也真是累了,舞者陆陆续续离开舞台,往后台休息去,凌绫本来也想跟着舞伴离开,然而容芸却故意走到她身边“提醒”她。 “还不去谢谢人家。”不理凌绫冷冷的面孔,容芸依然猛扎她的痛处,“你能跳得这么精彩,是他刺激你的吧?” 没错,全是他的刺激。 “你想看笑话吗?”凌绫睨视她,看出她的不怀好意。 容芸挑挑眉:“对啊,我是想看耶。” “不好意思,你等下辈子吧!”凌绫摆明容芸不离开,她就不会有任何动作,她怎么可能让人看笑话。 瞧她意志坚决,容芸无趣地撇撇唇,既无好戏可笑,那就算了,下回吧,要看笑话的机会多得很。 “好吧,今天就饶过你,我期待下一次的好戏吧。”容芸翩然离去。 数十位舞者与工作人员鱼贯离开,偌大的空间安静无声,只剩舞台上的凌绫与安坐台下的袭冰,气氛显得有些滞凝。 “要不要独舞一曲?让我欣赏你的精湛舞艺。”久久后,由他率先打破沉默,这妮子倔强起来很固执。 “不想。”她道,走下舞台。 “不让我看?” “我跳得不好,不敢浪费你的宝贵时间。” 他眯了眯眼,凌绫疏冷的个性又展现,有问题。 “你在生气?” 第四十二章 、、、、、、、 “没有。” “撒谎。” “我岂敢对冰少爷又是生气又是撒谎的。”她言笑晏晏地说着。 他犀利地盯紧她:“这世上没有你不敢做的事吧!” “你太抬举我了。”她下意识地避开他审量的眸光,也压抑下波澜的嫉妒情绪。她没有资格拥有嫉妒心,他只是她的试炼罢了,会决定谈恋爱,只为了提升自己的舞技而已。 “你的模样像极是在吃醋。”深眸闪过一道光。 “吃醋?!”她表情丕变。 “我猜对了。” “去,自以为是。”她急急否认道。 他却不理她的说辞,认定了她的心绪:“无缘无故怎么吃起醋来?” “我没有。”她逼迫自己的表情要自然。 “你有,不许用虚假的脸孔面对我!把你的心底话说出来。” “我没话说——呀!”他蓦然将她拉进怀里,掌心摆在她的心口位置上,不仅抚住她半边浑圆,也感受着她剧烈的心跳速度。“你——你这算什么?”她狼狈地羞红脸孔。 “我在计算你究竟瞒了我多少事?”原本悠闲的表情也倏地变为凌厉,“看来,你仍然没有对我打开心扉,你仍旧把自己闭锁得死紧,你还是决定随时准备把我换掉,你并没有意思把我当成是恋人。” 他的神情好可怕:“你……你凶什么凶,就算我们在谈恋爱,也是这几天的决定,时间这么短暂,你以为我就必须爱你到死吗?” “只是时间太短,让你无法深爱我?” “没……没错!” 他幽幽一笑:“你还是在敷衍我。” “我……”话一出,却又吞回去,不说,不能说,她不可以主动质问那个女孩的事,问了他,就代表在乎他,意味她交心了。 只是他的表情却笃定她一定会坦白告知似的。 “你相不相信命运?”凌绫话峰一转,改变话题道。 “为什么问我这问题?”他玩味地反问。 “你只需回答我信或不信?”否则她怎么会这么凑巧地瞧见他跟那个美丽的女孩在幽会。 睥睨之意跃然而起,他道:“不信!” “不信?是吗……原本我也是不相信的——”她顿了顿,才又开口,“很奇怪,突然之间我觉得,有些事情也许是上天注定好了的,比方说我跟你之间的姻缘,算命师警告过,我们八字相克,是孽缘,不许在一块,就算强行去相处,也一定是波折重重,从事实来印证也没有出错,我们从来没有和平相处过。” “你是这么的自怜与悲观?”他稀奇地挑眉,有趣地摇头,“换个角度想,或许我们是天生一对,还是难得一见的天赐良缘,现下的风波不过是在为以后下半辈子的幸福铺路。” “你想得真美好。” “不是想,而是在做了,彻底地执行,我想要的东西,就一定要拿到手,不管有多少障碍,都不能阻挡我,连上帝也不行!”温柔的声音却笃定得令她战栗。 第四十三章 、、、、、、、 她的心,愈跳愈快,愈跳愈急…… 迎上他狂妄的眼神,着迷似的再也移不开自己的视线。 “眼中开始有我了?”视线与她相交错,浅浅笑容里,有坚决、有自傲,俨然抓住了她的心事一般。 心跳怦动得更厉害。 “如何,为我跳支舞,我想看你独舞。”他附在她耳畔魔魅地蛊惑她。 她不会允许的,她的舞蹈是给大众欣赏,而非为他一人,她不让人专属。 可是,她却站起身,像被催眠般的走上舞台,在灯光下,虽然没有音乐为伴,但她的举手投足仍然充盈着生命的脉动。 忘了刚才的惆怅心,忘了刚才的嫉妒情。 她为他而舞,破天荒地为他一人独舞,全心全意只为他而跳舞。 袭冰的视线,追随着她的舞步而流动,只专注于她,只对她散发出最狂热的掠夺! “在发什么愣?” “总监。”站在窗边的凌绫吓了一跳,一回身便迎上巴特总监奇特的笑脸,猛然间有股被他看穿的狼狈感! “这些天来你的舞艺有长足的进步呢。”巴特总监不吝对她的赞言,也有意培养她的自信心。 小脸红了红,不过马上也跟着严肃起来:“我的进步都要归功于总监的方法奏效,是你把我的潜能给激发出来的。” “哦?是我骂人的功力起了作用?”他不以为然地扬扬眉,个中原因他可清楚得很,“呵,才不是因为我的因素,你的进步是因为听进了我的建议,开始尝试谈恋爱吧!”他意味深长地眨着眼皮,夸张地再道,“一定是恋爱的滋味丰富了你的肢体语言,让你在诠释感情方面的功力更加精准,是恋爱的甜蜜帮助了你,应该是这样才对吧?” 她的表现有这么明显吗?让人一眼就看穿。 “才不是这样呢!”她怎样也不会承认是因为袭冰的关系,“要不然就是我有天赋,所以进步神速喽。” “你呀,总是这么倔强,真伤脑筋。”谈恋爱就谈恋爱,有必要否认吗? “我不是倔强,我只是觉得,人活着,就一定要去谈感情吗?”她暗暗吁出了口长气,望向窗外。 “你这是什么话?” “心底话。”她虚缈一笑,“情多,负担重,好累。” 巴特总监又耸起棕色眉毛,不以为然地说着:“你这丫头冷情过了头,这样不好喔。” 她恍若未闻,继续说着:“而且我恋爱的对象可是袭氏集团的大少爷,他不仅是个有钱有势的优秀男人,还是众家名媛淑女所爱慕的天之骄子,他婚配的对象应该是货真价实的凤凰女才对吧。反观我,只是佣人之女,以什么优势去跟那些光鲜亮丽的名媛千金争夺尊贵公子,虽然冰少爷对外宣称跟我有婚约关系,但,谁会相信呢?连我自己都当作是笑话一则,没有人会当真的。所以喽,大家就把这件事当作是闲嗑牙的话题好了,千万别以为我跟他会有好结果。”她的表情愈来愈轻松。 第四十四章 、、、、、、、 巴特总监忍不住又蹙起眉头来,他愈听愈觉不对呀!“凌绫,你不像是胆小之人,你一向对自己极有自信,有自信的你,总是极力争取你想要的东西,从不退缩。”他不解地看着她逃避的表情,“就算对象是袭冰,你也应该有掳获他的自信才是。” “有自信不保证会成功,我很有自知之明,什么东西可以属于我、什么东西不该让我拥有,我分辨得很清楚。” 巴特总监却被她弄糊涂了:“凌绫,你究竟是自卑,还是自信?” 她一震,在这一瞬,她竟然无言以对! 半个多月前,倘若有人胆敢讥笑她在自卑,那么她一定会很用力地反击回去。 可如今,她却不敢抬头挺胸地高呼,她是太有自信而不屑于袭冰。此刻的她,是认为自己卑微到匹配不起他。“我是个蠢蛋,没能好好把持住自己,才会自找罪受。”她又望向窗外,喃喃自语着,也诉说出自己的心情来。 “奇怪?我为什么要去拯救他?”澄澈莹亮的水眸直视袭冰不放,心形脸蛋漾出不满的表情来,美丽的樱唇抿得紧紧,等候他的解释。 袭冰与她对峙着,优雅地将手中的细长烟捻熄,犀利说道:“绿,这不像是你会说出来的话,你的个性一向好打不平,并且,相当有爱心。” “跟那种人不必有爱心。”被称为绿的女孩横眉竖眼的,虽然气恼着一张粉脸,依然美得荡人心魂。 袭冰没有被她所吸引,因为她的美丽是用来对付另一个男人。 “你有责任。”他直接道。 “责任?哼,什么责任,你根本是吃定我!”绿不满地回嘴。 “你要这样想也无所谓,论现实,就算我要吃定你,你也只能乖乖承受。”袭冰完全不介意被她封为恶魔。 “你真的敢威胁我耶?”若非需要那十亿元的援救计划,她岂会让人随意摆弄。 “不要说得这么难听,我只是在分析厉害得失给你知道,让你选择。”他一笑,笑容中已经笃定她会认输。 绿实在是没有办法反抗,谁叫她需要钱?撇撇美丽的樱唇,昂首看他,忍不住讥讽他一下下。 “你这个小人,跟你认识真倒霉,而且我可以想象,将来被你选中的妻子一定也会被你吃得死死,你跟他不愧是出身同一个家族,卑鄙行径如出一辙。” “你是答应了?”他不跟她讨论那个“他”,只要得到她的答案。 “不答应也不行。好,我答应你,我会去找他的。” “一有消息,回报给我知道。”他厉声道。 “真希望你们斗得两败俱伤。”她也不怀好意地诅咒他。绿一向心胸宽阔,对谁都好,惟独这个姓袭的与那个姓楼的总是让她恨不得咬上一口,不愧是堂兄弟,同出一宗,耍卑鄙的手段也都是一流。 第四十五章 、、、、、、、 “我走人了。”绿疾步朝门口走去,才拉开门,适巧外头有一位女孩准备要敲门入内。 是凌绫,她奉命前来“觐见”袭大少爷,没想到会与“她”面对面碰个正着。 “是你?”凌绫错愕地愣住,在这里也会瞧见她? 绿瞧着她吃惊的表情,不解地问道:“我们认识吗?”在海岛,她并没有朋友,印象中也不曾见过这个女孩。 凌绫连忙摇头,没有说出先前那一场诡异的“邂逅”。 “不,我们没有见过面,我只是被你突然开门吓一跳。”真有趣哪,而且竟然会这么的凑巧,肯定是孽缘在作祟,才总是以不适时不适地的方式偶遇。 “我很抱歉,吓着你了,真不好意思哦,我得走了。”绿不再逗留,立刻踏出袭氏集团总部大楼外,她的前面有个更大的挑战在迎接她,至于身后这个男人,目前是“恩人”身份,她得罪不起,也没有兴趣去理会他的事。 凌绫目送她离去,目光久久无法移开。 “一张痴呆的面孔。”袭冰来到她身后,耻笑她的失神。 “我?痴呆?”她回首,露出灿美的甜笑来,“我的面孔一向很美丽的,才不痴呆哩!” “又戴上假面具了。”食指滑过她粉颊,暂时不跟她计较,“你进来。” 凌绫乖乖走入,阖上门。 袭冰按下内线嘱咐秘书送来两杯热咖啡。 凌绫一副漫不经心的态度在办公室游游走走,对于他大办公桌上的摆设特意多瞄两眼,想找找那名女孩是否留有照片在办公室里,可以让他一解相思苦,也可以让她佐证对方与袭冰的关系。 “怎么不坐下?”她在偷觑些什么? “哦。”她差点吓破胆,不敢再妄动。 “魂不守舍的。”袭冰瞥了她一眼。秘书端来两杯热咖啡,放在桌上,就退下;而凌绫拿起咖啡杯,嗅着浓郁的咖啡香味,正打算喝一口—— “要你来,是要跟你商量一件事。”袭冰在她面前坐下,“等会儿我会介绍一位女孩给你认识。” 凌绫一晃,手上的咖啡杯翻倒。 “呀,痛!”滚烫的咖啡顿时淋下,浇在她的手上,痛得她惊呼出声;而且,不止她一人遭殃,袭冰的手掌也被热咖啡淋中;虽然他眼尖的发现到她的闪神,却来不及搭救,只能出手尽量让伤害减到最低,结果是两人的手掌都烫伤。 “冲水去。”他立刻拉着她的藕臂往盥洗室而行。 “不用了,”她硬是抽回自己的手,退后几步,“你自己快去冲冷水,烫伤大少爷可是不得了的大事情,我承担不起这种罪名,你快去。”她咬住下唇,情愿忍痛,也不愿让他碰着半分,情愿捧着发红的手掌,也不肯承受他的一丝关怀。 看来他是要跟她摊牌了,未婚妻的游戏决定不再玩下去了,所以要介绍那位女孩给她认识,让她有自知之明的退开。 第四十六章 、、、、、、、 “你是怎么回事?”袭冰对她莫名的态度很疑惑——她像是在闹别扭。 “别管我,你快去冲水。”她赶他。 袭冰趋前,伸手抓住她,这回是牢牢紧握住,让她无法挣脱。 “只有傻瓜才会不识好歹,自找罪受。”他硬是将她拉进化妆间,扭开水龙头,让冷水不断冲洗发红的掌背。 “没有这么严重,你太小题大作了,我自己来……”她不断想把手掌给抽回来,不要他的照顾,“没事了,你不用浪费时间在我身上,反正你再怎么努力也不会有用处,只要我们两个一见上面,就会有灾祸降临,我已经觉悟了,也奉劝你,离我远一点才是最安全的。” 他不答腔,硬是扣住她的手,直到手上的红痕慢慢消褪掉,才关掉水龙头,放开她。 “你的说法很有意思。”他声音冰冷,让她浑身不自在,仿佛即将有事发生。 但来不及分析预感内容,袭冰的眼神倏变张狂,旋即制住她的皓腕,脸孔贴近得几乎没有距离。 “你你你……你以为你在做什么?”凌绫傻眼,他咄咄逼人的深瞳凝聚尖锐,好像要将她撕裂了一样。 “没做什么,就做我想做的事,吻住你这张喋喋不休的小嘴。”他异常沉稳地慢慢说道。 “不、不会吧……这里是化妆间,会有员工……员工进来的,你不会这么大胆吧?敢闹这种笑话?”她仓皇地低嚷道。 “那又如何?”他反问道。凌绫抗拒的心意固若金汤,她从来没有真正臣服过,可笑他竟然没有办法击碎她的保护网,把她的爱情线给抽出来。 “会被瞧见的!”袭冰的目光尽是霸气之火,意味她无法拒绝的弱势。 他扬唇。 “瞧见了又怎样,我跟你之间的关系早就天下皆知,还需要避讳吗?”他伸手搂住她的纤腰,让她整个人偎近他怀里。 “呀——”她惊呼一声,但也只有一声,之后的话语全被他吞进嘴巴里,袭冰俯下首,擒住她的樱唇,一开始便是蚀骨销魂的热吻。 “唔……”柔软的唇瓣灼热地烧向她,烈火般的狂放热吻释放出全部的掠夺,他吮着、挑逗着,凌绫脑袋渐渐晕沉、昏眩了,理智逐渐模糊,甚至慢慢忘记前一分钟她才决定跟他彻底斩断关系。 “啊!”门外乍起一道惊呼。凌绫惊骇地张眼,瞧见一位女员工呆站在门口,凌绫大吃一惊,窘迫地要推开袭冰。 “放开……唔……”他却吻得更激狂,怎么也不肯放过她的樱唇,她气喘吁吁,体内凝聚着令她难堪的反应,她居然也有索求更多的欲念。 他的唇舌霸道地探入她口内,非要她把拒绝化成享受的呢喃呓语。 门外的不速之客急急退开,而她,亦不由自主地开始低低吟哦…… 久久后,他才放过她。 第四十七章 、、、、、、、 凌绫全身无力地瘫偎在他怀里,拼命地调整剧烈起伏的呼吸与心跳。 “惨了,再也理不清了……愈来愈混乱……好惨……”她无声地低喃着,未婚妻这名号怎么也摘除不下来,想必她与袭冰拥吻的糗事很快就会传遍袭氏集团的每一个角落,人尽皆知。 他紧拥她,温热的男性气息不断不断拂动她每一寸肌肤与每一颗细胞。 “彻底明白自己的身份了吧!”他的宣告展现出效果,他不会让她有任何空隙可以溜走。 她闭上水眸,埋进他的胸膛里,不说话,享受着他的体温。 好喜欢呀,舍不得离开他的身体,就想这样、永远的占有,永远、永远地占据他。 袭冰好像罂粟,沾上他,就会上了瘾,并且愈陷愈深……愈陷愈深…… 甚至不愿让别人分享他。 原来,爱上一个人,就会想要索求得更多? 原来,爱上了,就抑止不了贪心的念头? 是这样的吗? 凌绫忽地抬头,望着他的脸,问道:“你这样吻我、抱我是不对的,你有没有想过要怎么跟她交代呢?”别忘了他的“外遇”。 眉峰微拧,他玩味着她的话:“我要跟谁交代?” “那个女孩呀!” “那个女孩?” “你自己的事情居然反问我。”还装傻,难不成想脚踏两条船,凌绫咽下不满,挺直身,退出他的胸怀外,“冰,你不是一直想知道这些天我到底在生什么气?” “你总算愿意说了?”他望着她。是想知道先前她那副阴阴郁郁的态度是为谁而起?即便他对外宣称已有未婚妻,但是,一些杂志仍然喜欢把他和某几位名媛写在一块,难不成她是为此大吃飞醋? “是啊,我说,我愿意告诉你实话。”水瞳浮上一层光彩,炫亮得惊人,“其实我会生气,是因为我吃醋,我好嫉妒,我嫉妒到心脏都快要炸开来了!” “嫉妒?”他眯了眯眼,果然。 “嗯!”她重重点头,“我好嫉妒,好嫉妒!” “你在吃谁的醋?嫉妒谁?” “就是刚才那位绿衣美人。”她毫不掩饰眼中的浓浓妒意。 “绿?”完全出乎他的意料外。 望着他微诧的表情,凌绫心口揪得越紧:“你跟她交情匪浅吧?一下子约在办公室会面,一下子又约在咖啡馆幽会,怎么我老是碰见你们两个在偷情,好像爱得难分难舍喔……” “咖啡馆。”他打断她的话,阴沉骤现,“你怎么知道咖啡馆的事?”他跟绿会面之事并没有外传。 “我就是知道。”她讥诮地说着,瞧他的表情,就知道掐住要害,“干吗吓成这样?你听过一句话吧,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你是从哪里获得的消息?”他追问。 凌绫坏坏一笑,道:“你心虚啦?” 第四十八章 、、、、、、、 他完全没有表情,更没有解释的念头。 凌绫指责地迸话道:“其实不管是谁帮我,只要你行得正、坐得直,又何必担心被我抓住小辫子呢!”樱唇幽幽扬起,神情也愈变愈狰狞,原本只是作戏,哪知她竟然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你口口声声说我是你的未婚妻,然而你却背着我一直跟绿衣美人幽会,你根本就不尊重我,你对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在调戏我而已,对不对?现在,被我抓到偷情的证据,你是不是要好好跟我解释一下你背叛的行为。” “绫,你还没有回答我是如何知道我跟绿在咖啡馆见面的事?”面对她的质问,袭冰依然只针对原先的问题发问。 她一愣,口气缓了缓,才轻轻说道:“征信社。” “征信社?你找征信社?” “对!”她说谎,不肯说出实情,不愿告诉他咖啡馆之事其实纯粹是巧合。 袭冰冷笑,不屑地斥责:“只有没自信的人才会做出这种可笑的行为。” “你说我可笑?”她不敢相信,瞪大眼,他的讽刺让她心痛得好厉害。不应该的呀!她应该高兴才对,因为他上当了,他生气了。 “而且,无聊!”他再沉声斥道。 她倒抽一口气,好半晌说不出话来,久久后,才又开口。 “你别怪我,谁叫我爱上你了,就因为爱上了你,才会贪你,才会想要保住目前的一切,我只是保护自己的权益罢了,你又何必生气呢?”凌绫嫣然一笑,口吻变得好轻松,她故作姿态地激怒他、想惹他生气,凌绫是想尽办法要斩断与他之间的牵扯;只是在轻松口吻的背后——心是酸的、是痛的,她对绿的出现是在乎的,在乎到甚至控制不住自己想计较的情绪…… “贪我?”袭冰嗤了声,对她的说法感到有意思。 “是的,贪你,贪你袭冰。再说,换成是你,你也会贪我吧,贪我的心、贪我的情、贪我的身体、贪我的一切一切,你也不会容许我跟别的男人有所接触,你也会想要调查我的感情动向,你也会想要确定我的心里是不是只有你一个男人,对不对?所以我去找征信社调查你有没有‘外遇’也很正常。” “你依然认为去找征信社的做法是正确的?”笑意更冷。 “是!” 袭冰闭上眼。对她,从初期的轻蔑,到对她改观,近来是一心一意地想要挖掘出她的美好,尤其她聪颖的头脑和特别的性情,在在都引发起他占有的欲望。 难不成美好的观感到此为止?! “凌绫,你让我感到很失望。”袭冰轻声道。 心一凉,袭冰总算对她嫌恶了起来,而他的表情也同时惊醒她!没错,他们本来就是八字不合,不应该在一起。 “得了吧,你少假清高了,换成是你,你难道不会调查我、跟踪我?”凌绫忍住心酸的悸动,又开始作起戏来,要把握机会啊,现下正是一刀两断的最好时机,千万别错过。 第四十九章 、、、、、、、 “我是不会找人调查你的一举一动,这种行为幼稚至极。”他答道。 “啐,说得这么容易。”她嗤之以鼻,一脸不信。 “我是不需要把心思和金钱花费在调查工作上,我更不需要像条鬼魂似的分分秒秒纠缠住你,我只要去感受你的心思、你的情绪,就知道你的心中、眼底是否有我的存在。”他对她的行为是失望的,“去找征信社做调查,不过是对自己的魅力没有信心的一种展现罢了。” “你是天之骄子,哪里懂得平凡女子的不安。” “难道你不懂得感受?” “我是没有你厉害,只好借由外力帮忙。” “甚至持续下去。” “是的。” 闻言,他倏地退离数步,一向好听的磁嗓完全没了温度:“好,我明白了。” 异常冷峻的表情,凌绫一颗心向下沉了去。 “你明白什么?”她问,“少爷,虽然你口口声声说要我,却也不敢对我许下今生不悔不弃的承诺?你也不敢保证会爱我一辈子吧?!而我,小小一介平凡女子,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调查你,并不过分,你该体谅才是。” “你回去。”袭冰忽道。 “回去?我们还没有谈完……” “你回去好好想一想。”磁嗓仍然冰冰冷冷。 “你要我想什么?”好陌生的表情、好疏离的态度,凌绫第一次明显感受到他的厌恶——看来,她的计划成功了。俊美的面容化为严厉线条,冷声道:“你回去好好想一想,接下来该怎么做。” 还能怎么做?不就离开、滚蛋,“可是你刚才还说要介绍一个女孩子给我认识……” “走。”轻淡的命令让她明显感受到他极度的不悦。 “你在生气吗?”她忍住心口的躁动继续撩拨,非要惹到他忍耐不住为止。 袭冰这回不再开口,只是瞪着她,目光冷厉,毫无感情。 “好吧。”凌绫垂下眼,撇撇美丽的唇儿,说道,“我回去,我很识相的,不会惹人嫌。”说完,她旋身,挺直背脊大步离去。 看来,她已经成功惹恼了袭冰,让他生气,让他决定摆脱她。 她的逃脱计划成功了。 她终于成功了。 背对他的美丽樱唇无声地扯出一抹笑纹来…… 袭冰也迈开步伐,但不是追凌绫回来,而是从她身后走过,径自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 向来,袭冰的身上一直有股温暖淡雅的气味,让她感觉舒服又安全,她总是偷偷地享受着,可如今,就在办公室的门板阖起的一刹那,一切都结束了。 是啊,结束了,她该开心才对。 可,娇颜上的甜笑,却在同时,僵住! 凌绫返回袭宅,回到凌家住宿的屋宇,一刻不停地整理衣服,把她的家当都放进大皮箱内。收拾好属于自己的部分,正打算前去主屋唤回父母亲收拾行囊。两位老天真昨天才从中部回来,经过上次被颜振林撞破逃走诡计后,近日来都不敢有偷溜的念头。 第五十章 、、、、、、、 “凌绫,你在干什么?”凌氏夫妻刚好返回住处,看见女儿整理好两只皮箱摆在柜子边,一副准备要离开的打算。“爸妈,我的行李都收拾好了,现在就等你们两位整理妥当,我们就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怎么走?”两老一脸不解,呆呆地看着女儿。 “就大大方方地从正门口走出袭家大门呀!”她大大吁了口气,“现在,我们总算可以离开袭家了,不必再受拘禁,想走就走。” “真的吗?”两老仍然一头雾水,“可是冰少爷不是一直告诫过我们不能不告而别?” “现在已经准了。”她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他准了!我跟他决定分手,我不再是他的未婚妻,我跟他已经没有关系。” “什么?你跟少爷断绝关系了?”凌氏夫妻惊诧地张大嘴巴。 “是,他不会再理我了,所以不必我们开口要求,他就会把我们扫地出门。爸爸妈妈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八字相克的事情。” 凌氏夫妻面面相觑,片刻后,看向女儿,天真又高兴地说道:“等一等,如果你们分手了,真的断了,那我们就不必走人呀。先前急着要逃出袭家,是不想让你们有相处的机会,如今感情问题既然已经解决好,那又何必走,我们还是继续留在袭家服务,为袭家尽一分心力。”两老才不舍得离开袭家呢。 “啥?”凌绫一愣。 “没道理吗?”夫妻俩眼睛瞪得大大,无辜极了。 “呃,有,是有道理啦,可是,我是不可以留下来的……”尾句几近无声。 然而,全家一走了之也很难对袭老爷和袭夫人交代,毕竟他们一向照顾凌家呀,而且恩德还没报答呢。再说,离开袭家后,两位老人家要找新工作也会有些困难,经济不景气呀!稍微一个不留神,又重走以前老路,那可怎么办,“不然,我搬出去住好了,我不留在袭家别墅比较妥当。”这也是另一种法子。 凌老爹想了想,道:“你说的也是有道理啦,问题是,你要去住哪?”总不能不顾宝贝女儿吧。 “我住舞蹈社,反正再过几天我就要出国演出,我去住舞团也满方便的,最重要的是不必跟冰少爷同住一个屋檐下。” 凌老爹头点得好用力:“这样的安排有道理,免得你老是碰到少爷,要是一个不小心又重新点燃爱的火花,那可就麻烦了。” “就这么决定了。” “有事情要打电话给我们,自己要照顾自己哦!” “明白,拜!”立即,她提着行李走出袭家。 要断,就要快! 凌绫拉着行李,召来计程车,直奔舞团。 一到工作室,她跟巴特总监撒了个小谎,欺骗他是为了专心练舞,所以暂时搬到社里住,至于跟袭冰之间的战争,没有必要解释太多。 第五十一章 、、、、、、、 “好吧,就住下来。”巴特总监同意道。 “那我出去买生活用品,等会儿就回来。”找好栖身处,她去张罗欠缺的生活用品。 这样才是最好的,回归原点才是最幸福的,她的心,只要专注在舞蹈便可。 从便利商店出来,她弯进巷子里,远远的,瞧见一辆线条流畅、艳红如血的红色跑车疾快地直驶着,完全不管是在巷子内,竟然旁若无人地猖狂开车,我行我素地以为是在练习场上赛车。 从转角处走出来的凌绫瞪着那抹炫丽的红影疯狂驰骋,她已经很小心地注意着,而且尽量闪到最旁边。只是跑车好像以她为目标,车头竟然愈弯愈向她,根本就朝着她所站立的位置直驶过来。 “不会吧……”她傻愣在原地,引擎声宛若狰狞的雷声般,扑击而至!“啊!”她尖叫一声,反射性地闪躲迎面撞来的跑车;而车上的驾驶者直到要撞上她的前一刹才猛然转动方向盘。 唧—— 惊心动魄的煞车和尖叫声划破天际,喧嚣声过后,下一瞬现场凝滞无声,静到连呼吸声都清晰可闻。 “不会吧?!” 跑车并没有直接撞上凌绫,车头与车速在紧要关头全部精准地被控制住,才没有将凌绫撞飞出去!仅是微微擦过她的身侧。 虽然只是微微地擦过,但也够凌绫受的了,她整个人摔趴在地上,完全不能动弹,回神后,瑟瑟地直发抖,还痛得直抽气。 “好痛,我到底造了什么孽?我怎么这么倒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她几近崩溃地念着……无语问苍天哪,怎么会这样?不是远离袭冰了,那么八字相克的孽缘魔咒也应该画下句点,怎么又—— 痛…… “小姐。”低沉宛若天鹅绒的迷人磁嗓由上方传下。 她抖着,紧咬住下唇,忍住尖叫的冲动,抬首,一条修长的身影恍若鬼魅般的立在她跟前;午后的阳光投射在那张宛若被刻意雕凿出来的完美面孔上,她甫一抬首,立刻被他俊美的相貌给夺去心神。 “你还好吧?”对方再问,温柔的口吻却像蜂针般地刺进她的皮骨内,而且,那对闪烁冰冷光彩的眸子、睥睨人间的魔之眼,竟然让她打起寒颤来,对他的畏惧感甚至让她忘记身上的痛楚。 “我……” “你怎样了?” “你,你想杀人啊?”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 “我的车子失控。”随意一句,就是解释。 “失控——呃!”右脚一动,痛楚立即攫住了她的神经线,“我的脚?我的脚?”不会吧,受伤了吗?她脸色大变!“你别紧张,我送你去医院。”男人很负责任地说着。 但凌绫的脑袋已经混乱成一片,脚受伤可是个致命打击,至于肇事者说了些什么,她脑中一片空白,完全没有听进去。 第五十二章 、、、、、、、 男人垂下眸,阴森地将她震惊的表情尽收眼底,瞳眸倏地纠缩,旋即,抱起她蜷缩住的娇软身子,置于车内,随即启动引擎,疾驰而去。 “还痛?” 他的出现总是无声无息,很奇怪,这种习性跟袭冰满相像的,甚且连他的外貌也跟袭冰有些神似…… 可是他自称楼寂灭。 “医生说我的伤势还要治疗多久才能痊愈?”倚坐在病床上的凌绫心情又惊又恐,暂时顾不得他的外貌与谁相像,她的腿伤更是要紧。 脚踝处的痛感虽然正在逐步消失中,可是状况如何,她急着想知道。 楼寂灭走近她的床边,扫了她一眼,露出一抹漫不经心的迷人笑容来:“放心,小伤而已,休息个两三天就会痊愈了。” “你确定?” 瞳眸一眨不眨,全部的自信写在眼神之中:“梁医生是骨科权威,他有能力治愈这种小伤势,你尽管安心吧。” 凌绫这才大大松了一口气。 “奇怪?你何必这么紧张脚伤呢?”他点燃长烟,不理会这里是医院,而且病人就躺在床上,目中无人的做着他想做的一切。 “我当然紧张了。”凌绫蹙起眉头,打从一开始就觉得他跟袭冰的长相有些神似,并且气质也挺相近的,尤其是那种正大光明使坏的狂傲,简直就像是跟袭冰同一个模子印出来的。只不过,此人比袭冰多了一份诡谲的气息,他浑身上下充满着暴戾的味道。“我是舞者,即将出国演出,一个舞者伤了脚,你说严重不严重?”她说完,楼寂灭的表情也立刻变得很严峻。 “原来你是舞者,难怪会这么紧张了,是我不对,很抱歉。”宛若黑矿石的眼眸异常炯亮,但就是太过璀璨,刺眼得像会摄人神魂似的,“都是我不好,请你原谅我,凌小姐,敝人郑重向你赔个不是。” 他嘴巴说着道歉话,凌绫却看不出他的诚意来,她只感受到一股巨大的黑影正不断地从他的体内扩散出来,想把她给吞噬掉。 很奇怪?楼寂灭跟袭冰一样的出色,可是楼寂灭却引不起她的好感。 同是狂妄男人,她却不喜欢楼寂灭,连一丝丝好感都没有。反观袭冰,虽然她口口声声老挂着讨厌他的话语,但是但是,她却会惦念他…… “你在我脸上找什么?”楼寂灭挑眉问,瞧她一脸呆怔地瞅着他不放,然而看的并不是他。 她狼狈地红了脸,像在掩藏什么似的用力回瞪他:“哪有,你的脸上还不就是一对眉毛、一双眼睛、一个鼻子、一张嘴巴……虽然很俊很美,不过你的行为却是——非、常、恶、劣!” “这么糟糕,我还以为你在我脸上找另外一个男人的痕迹。” “胡说!”她一惊! “这么紧张。”他取笑道。 第五十三章 、、、、、、、 凌绫端起面孔指责道:“喂,你这个人实在很过分,在巷子里疯狂开车,严重违反公共安全,这种恶劣的行为岂是一句道歉就能解决的?”他居心何在?而且她一直感觉到他心怀不轨,只是——他们互不相识,楼寂灭何必特别针对她?这没有理由啊! “也对,这么严重的过错是不该用一句道歉话就打发掉。”楼寂灭非常同意她的看法。抿唇一笑,走到桌前,从公事包内拿出支票簿,写上金额,折回床边,“除了医药费由我负责以外,这是我的赔偿金。”他将开好的支票递交给她。 她望着支票上的数字,杏眸顿时圆瞪! “五百万。”不会吧,不过支票上头的确明明白白写着这一大笔数字。 他很有诚意地执起她的手,将支票放在她手上:“这是我的道歉,请你接受。” “五百万,我的扭伤价值五百万?!”娇柔的声音变了调。可笑呀,难不成她的脸上写着贪钱两字?否则这个男人怎么会一出手便是用金钱砸她。 “怎么,不够?如果不够的话你开价吧,只要你开口,我都负责。”他把她的错愕当作是不满意,居然更加大方地同意顺遂她全部的心愿。 凌绫怔了好半晌,而后才慢慢转动僵硬的柔颈,盯着他,问道:“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双瞳闪过利刃般的寒芒,一闪即逝,让人误以为方才所见只是错觉。 “你为何要给我这笔巨款作为赔偿?”虽然他是一脸和善,可是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充满着挑衅意味,她不会以为楼寂灭是真心诚意的想做补偿动作。 他捻熄烟屁股,又燃上另一根,道:“不为什么,就因为你值得。” “我值得?”她并不笨,岂会相信他的满口胡言…… “你不必怀疑我的话。”他强调着,非要她相信不可。 凌绫回下眸光,看着支票上的数字,每一个零都代表着一份勾引。 “是吗?只要我开价,你就会给?”娇嗓降得好沉哑。 “是的,只要你开口。”楼寂灭熄掉手上的烟,修长的身躯坐上床边,倾近她,调情的姿态极为诱人,却逼得她向后一缩。 她屏住气,惊愕地看着夺人心魂的绝俊面孔在她眼前晃呀晃,她不知道他竟然这么的胆大妄为。 楼寂灭凑得她更近。 “你说吧,放心大胆地开价,即使倾尽我的所有,我也全数奉送!”天鹅绒的嗓音诱哄着地,一心一意要把她拐进魔幻的深渊中,只要把她勾引进他所设下的陷阱里,从此后便由得他予取予求,那么——跟袭家的争斗,他就获得一次重大的胜利。 凌绫不由自主地咽了咽哽在喉咙的唾液。 “你要把你的所有全数奉送给我?”声音好沙哑,她到底是交了什么“好运道”,挥别了一个袭冰,立刻又补上一个楼寂灭,这两个男人,都毫无理由地主动缠上她。她从来不知道自已有这么迷人。 第五十四章 、、、、、、、 “是的,我保证。” 凌绫闭了闭眼,想到这么荒唐有趣的“艳遇”都发生在她身上,不由得失笑起来。 叹口气,揉了揉自己的额角,也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一切:“我从来不晓得自己这么有魅力,随随便便就可以吸引住男人,而且还是出色不凡的顶尖级人物。” “意外吗?”他轻笑一声,“原来你是这么的不了解自己。绫,你可是璀璨的稀世珍宝,既莹亮又眩目,任何一个男人见到你,都会想要把你占为己有。” 她一颤!“你的称赞才让我意外。”袭冰也会把她当作是稀世珍宝吗?不会吧,她是庸俗之物,了不起就是镀了金的假货,有眼光的人是不可能看上她。 “你是极品。”楼寂灭的俊容正慢慢地接近她的小脸蛋。 “我是极品?”她眨眼,又眨眼,朱唇启开又合上,想反驳,竟是说不出话来。 “你是独一无二的珍宝,这一点毋庸置疑。”他不断不断地呢喃着对她的称赞。 凌绫傻愣愣地看着他一步一步地贴向自己,黑瞳中的炽焰,熊熊热度简直快要把她融化成泥。 “你——你想做什么?”她想逃,然而他释放出的压迫感却让她无法动弹! “我……我只是想珍爱你……”他呢喃吐话,“而你,也盼着我的,对不?” “我才没……” “千万不要否认喔。”不让她说完,他截断她的话,“绫,把过去都忘了吧,既然我们有缘相遇,就不该辜负这场上天注定下的安排,我有预感,咱们是天赐良缘,放弃了我,你会后悔一辈子。” 惊慌的水瞳对着他鸷狂的眸子,两双眼睛相距不到三公分。 “不!”她嚷,“就算挥别过去的男人,我也不必选择你。” “却只有我,才能让你彻底忘掉先前的男人。” “不用你,我也可以忘掉他,而且我已经做到了、也成功了!”她跟袭冰不会再有交集,再也不会、永远不会,袭冰已经把她彻底摒除出心房外,她已经被踢出去,不用再借助他来摆脱袭冰。 “你确定已经摆脱掉他?” “是。”她咬牙迸话,“我跟他不会再有交集的机会。” 楼寂灭蓦然一笑,脸孔倾近她。 凌绫惊悸一退,低叫:“你还想——”诱惑的表情分明是要掠夺她的樱唇。 “对,我就是要你!” 凌绫不敢相信他仍然这么的胆大妄为,小手倏握成拳,准备揍人! 就在楼寂灭的嘴唇快要贴上她的唇瓣时,紧握的拳头也即将挥出,但在同一刹那,眼角余光竟然瞥见袭冰出现在病房门口处。 她错愕,以为自己看错了? 袭冰现身在门口?他就站在那里?她太意外了,他怎么会出现?他又是怎么找到医院来的?一个挥别了的对象,不应该出现在此地。 第五十五章 、、、、、、、 思绪飞快绕转一圈后,下一秒,凌绫突然抬手,不是揍人,而是扣住楼寂灭的后脑勺,将他的脸孔压向自己的—— 她的动作让门口的袭冰与楼寂灭同感讶异! 凌绫先声夺人地将自己的唇片粘上楼寂灭的,四唇胶着住,楼寂灭自然不浪费机会地吻住她,不假思索地吮吻着她,像是囤积已久的欲望突然得到解放似的,两人的唇舌狠狠地、狂放地交缠在一块。如此激烈的热吻,不会有人相信这两人才认识半天时间。 凌绫很努力地吻着楼寂灭,也很努力地任由他侵略,她一定要表现出很迷恋、很喜爱楼寂灭的态度才可以,她一定要让袭冰拂袖而去! 她很努力地执行“吻”的工作。 焚烧的狂潮持续了好一会儿,直到凌绫突然尝到嘴中的咸味,不解地张目一望,才发现楼寂灭的嘴唇上竟然有血渍,而且还在细细地渗出中。 她咬了他的唇。 “呀,我……我……”她急急分开,惊愕极了,她怎么会……怎么会咬伤了他的嘴唇,她怎么如此不济,好丢脸——“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咬伤你的……对不起……” 楼寂灭不以为意地以舌尖舔掉唇上的血渍,纵容一笑,而那抹笑,蕴藏某种阴森的诡谲。 “不怪你,是我们太过投入,这是不小心,你不用介意。”楼寂灭反倒安慰起她来。侧首,睨看一直站在门口不动的袭冰,冷然的眼神充满着挑衅意味。 袭冰无动于衷。 “很对不起呀……”凌绫低头不断说着抱歉的话语,她不敢抬头,目光也不肯落在袭冰的身上。 袭冰怎么还不赶快掉头走人?要不然开口大骂她是花痴也行,但是……但是……他没有任何动作与表情,完全没有,竟然就站在那边“欣赏”他们在热吻。 “你为什么还杵在这里不走?很杀风景的。”楼寂灭进一步调侃他,好样的,他的忍耐力值得褒奖。 袭冰不被激怒,反倒走进病房,来到床边,望着凌绫低垂的脑门,轻柔地开口道。 “我会走,会接凌绫一块回去。”磁嗓流露出无限的珍爱,对于刚才的情景似乎并不以为意。 “你要接我回去?”她不得不抬首。 “啧啧……”楼寂灭惊诧地直咋舌,摇着头,提醒他道,“你眼盲了吗?难道没有瞧见刚才的场景,还要接她回去?”“是看见了,看见了两个做戏的演员,演得很辛苦。”袭冰轻松地答道,无视于他的冷语。投射在凌绫脸上的目光,也没有责怪她的意思。 她更加吃惊,也窘迫地别开脸。 楼寂灭表情森冷了:“有趣,真是有趣,你的说法让我非常佩服,竟然反讽我们是在做戏表演。不过——你是在为你自己的失败找借口才会伪装得这么大方吧。” 第五十六章 、、、、、、、 “究竟谁才是失败者?你我心知肚明。”袭冰再度反击,目光凝视逃避的笨丫头,只专注于她,也只在乎她。 凌绫心脏跳得好快好快……一股即将炸开来的紧绷感让她难受极了,那是一股即将厮杀的冷凝气氛,并且就是由这两个男人身上迸射出来的。 他们该不会以命相搏吧?而且——他们认识吗?怎么好像很熟悉似的! 楼寂灭蓦然收回对峙的视线,从床上拾起被遗忘的支票,再次递交给凌绫,他该回敬袭冰一笔才是,而回击的“利器”便是由她担纲:“绫,这张支票——” 她不假思索地立刻抢过:“这笔钱,我要。”她露出贪婪的嘴脸来。 如他所料的,楼寂灭满意极了,又交给她一张名片:“这是我的联络电话,你随时可以来找我。” “好,我会找你。”凌绫二话不说又收起名片。 楼寂灭笑容好放肆,更进一步要求道:“我看你干脆就跟我一块走吧?” “我……”她顿住,踌躇起来,没有刚才的爽快,“我……我……我看还是缓一缓吧。”最后她选择了不字,没有继续应允他。别蠢了,这个楼寂灭究竟是在干什么的?她一无所知,她刚才不过是利用他来激走袭冰,只不过结果是失败的。“寂灭,我再打电话跟你联络好不好,现在可不可以请你先离开,我不太舒服,想休息。”她好累、好辛苦,无法再应付下去了,她得好好放空脑袋。 楼寂灭挑挑眉,最后答应她的请求。 “好,我先走,反正以后我们有的是见面机会。”虽然无法亲眼瞧见即将而起的风暴,不过,日子还长得很……要看乱局,有的是机会。“那么我就先走喽,记住,要来找我。”他附在她耳畔勾引道。 凌绫没答腔,垂着眼,只看着床单。 楼寂灭潇洒离开。 在他离开病房后,凌绫也幽幽开口问着一动不动的袭冰。 “你呢?你怎么不走?”她好疲惫,没有心力应付人了。 “腿伤严不严重?”袭冰坐在床沿处,取代楼寂灭的位置。 她立刻躺回床上,想拉上被单,不过他却抓住被单的一角,不让她蒙住头。 凌绫咬牙道:“医生刚刚说没什么大碍,你可以离开了,我想睡觉休息。”给了答案,他就可以滚了吧。 “回家再睡。”他道。 “回家睡?”家?哪里才是她的家,“你指舞蹈社吗?我还是等伤好一些再回去。” “你还想留在这家医院?” “我想留在哪里是我的自由,与你无关。” “你当真打算跟楼寂灭见面交往?” 凌绫睁开眼,袭冰果然知道他的身份,她没提过他的名字,他却知道。 “你知道他叫楼寂灭?”她惊讶之余又有满肚子疑惑。 “很奇怪吗?”他反问道。 第五十七章 、、、、、、、 “是啊,是很奇怪,而且你是怎么找到这家医院来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小鸵鸟能藏到哪边去。”他随便一问,谁敢不招。 想也知道是父母泄了她的落脚处,只是,查出她住舞蹈社没啥好讶异的,但令人不解的是他怎么知道她住进了这家医院。 “这场车祸是个意外,你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我?”她不懂的是这问题。 他淡道:“在失去你的下落后,我派袭氏集团的保全部门全员出动,查问到了附近巷子曾经发生过一场车祸,于是怀疑与你有关,所以我就让振林接洽北部地区的所有征信社调查车号,确定那是楼寂灭的座车,然后就找到这家与他有私交的医院。” 他说得轻描淡写,但花费的心力与金钱她明白的。 “何必花这种冤枉钱,真不值得。”嘴巴虽道,心里却有一股甜甜的感觉在衍生。 “我觉得值得就值得。”黑眸低视着她。 她又别过脸去:“楼寂灭呢?你又怎么清楚他的身份,好像跟他很熟悉似的?” 袭冰轻蔑一笑,道:“不仅熟悉,甚至他为何找上你,我也一清二楚。反倒是你,他的身份你可知晓?他的底细你又了解多少?一个完全陌生的男人,你居然敢相信,还敢跟着他?” 他在耻笑她是被利用的大白痴吗?“跟着楼寂灭有什么不好?” “你喜欢被抛弃?” 凌绫又意外了!“什么意思?” “你想知道?” “是想!” 他慈蔼地微笑起来,又体贴地替她理了理微乱的发丝,慢慢地,才解释:“他打算诱惑你爱上他,等到你对他投入感情时,再狠狠抛弃你。” “你的态度好像在讽刺我很无知似的。”她不免狼狈,其实她也猜测得到楼寂灭有企图。 他不放过地继续调侃她:“为了逼我放开你,你是会做出一些傻瓜事来。” 她更难堪,小手握得紧紧,连青筋都浮现出来:“你……你胡说,谁会为了逼你、气你,做出傻瓜事来着。而且我刚刚跟楼寂灭接吻,全是出于心甘情愿。”对于方才的热吻,袭冰一句介意的话也没说,而且显得毫不在乎,看来,他对她果然是“不贪心”,是毫不在意的,“袭少爷,我们结束了,我现在想跟那个男人在一块,是我的自由,你无权干涉!” “谁告诉你我们已经结束?”目光不曾移开过她脸庞,紧紧地锁住不放。 心底猛然窜过一道热流,他的说法让她再度意外。 “是你自己啊!”停,不能感动,不能觉得温暖,会功亏一篑的呀,“你讨厌我调查你的外遇,你不屑我侦探你的行为,你已经选择分手,何不了断个干脆。” “我并不记得有说过分手的话?” “你虽然没有明说,但已经暗示过我,我很识相的,不会死皮赖脸地缠住你不放。” 第五十八章 、、、、、、、 他失笑了:“我要你回去反省去找征信社的行为,你却当成我赶你出门。” 她又意外地吓住! “原来你是靠想象力在过日子。”他坏坏一笑,捧住她惊吓过度的小脸蛋,又道:“我是要你好好想想,调查追踪情人的作息可有意义?成天做着侦探的行为对于维系感情可有任何的助益?我是不想你掉进泥沼中而不自知。不过……我很满意,你果然是聪明的,是有智慧的,不会做蠢事,你并没有调查我,不仅没有,还懂得利用机会反将我一军,差点就骗过我。” “呃你——”他知道前因后果了,他知道一切都是巧合了,而且也明白她将计就计地误导他生气。 瞧着她的呆样,他点点她的小鼻子,调笑道:“撒谎的丫头。” 她眨眼,又眨眼,好不容易缓和下剧烈起伏的呼息,脑中虽然仍是一片混乱,但已经清明许多:“我不懂,真的不懂!你为何不直接将错就错,就这么散了不就是最好的结果,你又何必找我重续孽缘。” “因为我舍不得……” “啥?”她怔住,呆呆地无法反应。 “我舍不得哪……”他俯下脸庞,唇片落在她的额头上、落在她的鼻尖上、拂在她的脸颊上,每烙印下一个吻,就柔声地说一句,“我舍不得你,非常非常舍不得你,舍不得与你分开呵……”这名女子是他惟一割舍不下的牵绊,完全放不开呀。 不容否认,从一开始,他就在测试能够注意她到几时,测验会对她释放出多少感情来。 而今,答案已显现! 凌绫强烈地吸引着他,她的性情、她的脾气、她的反应、她的种种一切都让他毫无理由地着迷,甚至分分秒秒地依恋着她,不曾厌恶过,不曾有过终止迷恋的念头,甚至还有预感会持续保持下去直到、永久…… “你、你——呀,你——”她心如擂鼓,被他的亲吻骇得语无伦次,气息又不稳了起来。袭冰是在做什么呀?他刚刚又说了什么呀?而且未经她同意就亲吻起她来,行径蛮横,她却手足无措。 “还是得由我来指导你才行呵……”他又烙下一吻,这次是纠缠住她的樱唇。 “唔……”她轻吟一声。 他的吻柔缓但诱惑力十足,轻轻地、柔柔地吸吮着。而虚软无力的她,已经被他蚀骨销魂的温柔之吻给吞噬到忘了抗拒,再度毫无保留地接纳了他。 深浓的情意被撩起,四唇缠吻了许久许久才终止。 “这才是接吻。”他的食指轻抚着她微胀的红唇,既是教导又是讪笑地说着,“瞧瞧楼寂灭的嘴唇都被你咬破了,可见得你有多么讨厌他。” 血液冲上她的脑又刷地流逝,她好不容易总算迸出话来:“可是你并不在乎我跟楼寂灭亲吻过?”他到现在仍然没有指责的意味,她岂能自以为是地认定他是喜爱她的。 第五十九章 、、、、、、、 他不以为意地开口道:“既然我以前也曾经吻过别的女人,那又凭什么跟你计较楼寂灭的事,更何况,你是为了激怒我才跟他接吻,你是不甘心的。” “啥?”她哑口无言,袭冰到底是无心,还是自负过了头? “现在可以跟我回去了吧。”他说着。 “我不……啊!”铁钳似的手臂由她身后横过,抱起她,不容她拒绝反抗,“你做什么?你要把我抓去哪里——”小嘴嚷嚷着,一旦回去,就注定她将是他的人。 “把你抓去哪里?”他盯着她,墨黑有神的眼瞳闪烁着两簇极端的烈焰,认真而强烈,“把你抓回我的掌心中,把你带进我的心里头,我的妻,就该待在我怀里!” 她混乱了,乱到无法理清思路。 袭冰笑意盈盈地抱起她离开医院。 他的妻……他的妻……此话不断在她脑中盘旋,甘甜的情丝也一滴一滴地捆绕她心口。 不懂不懂呀!为什么他老是让她惊奇,让她无法控制? 袭冰为何总是让她意外连连? “哇!”匆匆奔到床边的凌老爹跟凌母一听到女儿被少爷从医院带回家,并且还受了伤,再也忍耐不住地哇哇大叫起来,“凌绫,你骗我们,你根本就没和少爷分手,你们根本就没有分手对不对?没分手……没分手……就是没有分手才会……才会受伤,厄运又降临了,又降临了啦……”原本以为危机已除的凌氏夫妇正期待着平顺的未来,额手称庆之际,哪知竟然是空欢喜一场,祸事又发生了。 被放在床上的凌绫一脸委屈,她也没有料到事情的转折会是这么的不可思议:“我确实是跟少爷分了手,哪知他会突然改变主意?”该喜?该悲?她一路思索下来,竟然也无法决定。 他是那样认真且强烈地宣告她是他的妻! 而且毫无转圜余地的。 袭冰立在床边等着他们父女三人哀嚎够了,才悠然介入道:“一切都是误会,是凌绫的想象力过于丰富,才会负气离家,现在解释清楚,已经没事了。”他把她形容成是负气小丫头。 “事实才不是这样呢!”她反驳道,可是在他疼宠的眼神下,凌绫又红了颊,羞赧地别过脸去。 凌母左看女儿,右看少爷,忧愁地开口问:“少爷还是喜欢凌绫呀?你们还是决定当男女朋友?” “我在想,该不该开始筹办婚礼了。”袭冰笑容可掬地提议。 “哇!”老夫妻惊骇地嚷嚷道,“不要啦,不行啦!千万不能结婚的,你们看——就是因为你们牵扯不清,凌绫才会受伤,你们的姻缘是受到诅咒的,你们八字相克,根本就不能结成夫妻。”两老捣着胸口,急得几乎要昏厥过去。 父母惊惧成这副德行,做女儿的也于心不忍:“你够了吧,冰少爷,吓人也该有个分寸,要是把人给吓出病来,你要怎么收拾?” 第六十章 、、、、、、、 “那么你不断偷跑的行为是不是也该告一个段落,我也不喜欢被人吓。”精锐如鹰的眸子闪烁笑意与算计,逼她做出交换条件。 不愧是商场战神,每做一事都要得到相对的利益。 “如何,怎么不说话了?”袭冰不放过地咄咄追问道。 她望着父母,两位老人家惊恐地猛摇头,要她反对,那么她只好反对——“我……” “我去请楼叔筹划婚礼。”她的话还没有逸出口,袭冰却像知道了答案,毫不犹疑地反将一军。 “不可以不可以,凌绫愿意答应少爷,她答应不再乱跑,只要少爷你打消筹办婚礼的主意,凌绫一定会安分地待在袭家,让你天天见到她。”跳出来叫嚷的还是两位老宝贝。 “凌绫,你听见了,不再逃跑。”袭冰勾起胜利的微笑。 她终究赢不了他的决心,在他面前都只有认输的分:“我听见了,我不会再躲起来,也不会再离开你的视线外。”许了承诺,却说不出是喜还是忧,“不过楼寂灭的五百万支票该怎么办?我得还给他。”手上还有一个烫手山芋呢。 “不必还他,就送人吧!”袭冰不假思索地道。 “送人?”她吃惊,“要送给谁?!” “送给需要这笔巨款的善心人。”黑眸闪烁诡谲的光华,“这笔钱送给她正是适得其所。” 凌绫糊涂了:“谁需要这笔钱?”五百万巨款可以随便送人哦? “就是你念念不忘的绿衣女孩。”瞧她脸色蓦地骤变,袭冰再补一句,“别吃醋,她是楼寂灭的未婚妻。” “未婚妻?”凌绫弹起来,顾不得他的调侃,惊诧于“未婚妻”这三个字,“怎么可能?怎么会有这种事?绿衣女孩是楼寂灭的未婚妻?你在胡说些什么?” “我说是便是。” “哪有你说是就是的,开什么玩笑……” “相信我,不用多久,你就会看见他们难分难舍的镜头。”他道,异常的笃定,俨然有着胜券在握的把握。 他的坚毅让她哑口,而杵在一旁的凌氏夫妻更完全搭不上腔,此刻夫妻俩的脑袋转的全是同一码子事。 怎么办?怎么办?少爷跟凌绫爱得难分难舍了,这可是严重犯了禁忌,违背了无上大师的交代,将有大祸降临哪…… “袭先生。”医生受命来到,带着最先进的医疗器材来袭宅替凌绫做一次精密检查,以防先前的诊疗有所疏漏。 “凌绫的脚伤就麻烦吕医师你看顾。”吩咐完,他向凌绫交代,“你先安心把脚伤养好,其他的事情交给我处理,你不要再乱动心眼。” 在他的警告下,想动心眼也不敢,凌绫只好点头,同意安分些。 不然又能怎么样,现下最要紧的是把脚伤养好。 袭冰先行离开。而吕医生帮凌绫做完检查后,说道:“不是很严重,休息两三天就没事了。” 第六十一章 、、、、、、、 “谢谢。”她大大松了口气,再度确定脚伤无碍,是放心许多,要知道离出国的日子只剩下七天时间。 “那么我先告辞了。” “谢谢吕医师,谢谢。” 目送他离开,凌绫吁出了闷在心口的瘀气,一身舒畅。 对袭冰的心结解开大半,脚伤亦无碍,一切都雨过天晴,没事了。 然,两张忧心忡忡的面孔却又飘了过来。 “凌绫……”连声音都颓靡到像是要断了气。 “爸妈?”如丧考妣的表情让她怵目惊心,怎么啦? “凌绫,这下子完蛋了,你又被少爷给逮回来,而且少爷这一次似乎打定主意要跟你结婚,怎么也不肯放你走,怎么办?怎么办?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应付啊?” “我也不知道怎么做才好。况且以我现在的情形……想走也走不了。”嘴巴说得委屈,可是心里并不觉得难受,甚至喜滋滋的甜蜜不断在发酵中。 凌老爹恐慌地喃喃念道:“我以为灾祸已过,孽缘的厄运不会再困扰你跟少爷,可是现在——”凌老爹愁眉苦脸地看着女儿的腿伤,“现在又证明了孽缘根本没有斩断,而且还粘得更紧密,我无法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惨事?”他愈说愈心惊。 “孩子的爸,你别吓我啊!”凌母也恐慌地嚷。 “孩子的妈,我比你更骇怕呀!” “爸妈,没事的,没事的,你们不要杞人忧天,不会有事的。”凌绫赶紧开口安抚中了算命毒的父母,打从三年多前,凌家遭遇到一件又一件的不幸惨事后,两老就对算命言论深信不疑。 “哇,好可怕呀!”只是两人已经被梦魇缠身,脱不了困,完全沉溺在想象中,想象着女儿跟少爷遇到灾祸的惨况,想象他们事事不顺、灾祸连连的情景…… “爸——呃,总监,容芸,你们怎么来了?”同时间,巴特总监、容芸,以及舞团的伙伴们全部出现在门口。闻讯赶到袭家的他们听到车祸消息后忧心忡忡,在知道她的下落后,立刻赶来探望受伤的伙伴。 “怎样,要不要紧?”大伙儿围在床边七嘴八舌地询问凌绫的最近情况,而完全被吓呆掉的凌氏夫妇竟然对这群客人视若无睹。 “去,你上不了台了。”容芸开口损她,脸色却是很难看,重要的成员受了伤,是会严重影响演出效果。她跟凌绫斗嘴归斗嘴,却没有拉下她的意思,尤其每个人都知道凌绫有多么重视和在乎这次的演出,“居然选在这种时候受伤,你实在是太笨了点,这么一来由我独获大局,我已经可以想象到容芸这个名字将会扬威海外,备受重视。虽然说,我的成功来自你的受伤,有点胜之不武,不过会搞成这样全部是你自找的,你可不要嫉妒我。” 凌绫撇撇唇,水眸却含着深深的笑意。大家从小一块练舞,一起长大,她岂会不知容芸的个性:“医生说了,我的伤势很轻微,只要休息个两三天,就可以回复正常,跳舞是没问题的。” 第六十二章 、、、、、、、 “是吗?” “当然是真的,容大小姐,你的如意算盘白拨了。” 呼,巴特总监总算松了一口气:“太好了,太好了,这样大家就安心了,我原本还担心凌绫上不了台呢!” “哼,算你好运!”容芸嗤了声,紧绷的脸色也逐渐和缓下来。 凌绫笑一笑,一侧首,却瞧见两位“石头人”。 “爸,妈?”好奇怪,两位老人家从刚才起就没有开口说过话;呆杵在一旁,表情僵硬,脸色发白,直挺挺地像是“石头人”。“怎么啦?”凌绫蹙眉,紧张地喊了声。 两人没答腔。 大伙儿不解地望着凌家父母,怎么回事?脸色这么难看? “爸妈?”凌绫不放心地移下床,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两位老人家的神情太奇怪了,怎么回事?“爸?妈?”不动。“你们别吓我!”她轻轻摇了摇母亲。“妈?” 凌母眼皮眨也不眨一下。 “爸?” 他也没有反应。 凌绫紧张地伸手要拉起父亲:“爸——” “啊!”凌老爹突然爆吼一声,像中邪似的弹起来,恶魔来了,灾难降临了,来了!找来了!“恶魔,你滚开!”凌老爹突然用力一推,把前面的人用力推了出去。 “呀!”毫无心理准备的凌绫被很推一把,跌在地上,“痛……”脚踝扭了。 “凌绫……”众人大惊失色,巴特总监反应最快,迅速地将跌坐在地的凌绫抱回床上去。 “凌绫?”回过神来的凌氏夫妻看见自己的杰作,呆住。 巴特总监回头道:“快去请医生。” “快快……”又是打电话、又是喊人,一阵忙乱后,原本回到市区的吕医生又被召回袭家替凌绫看伤。 “我不是嘱咐过要好好休养,怎么转个眼就又出了状况?”吕医生想不透是怎么发生的? “意外,是意外。”不会有人相信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 吕医生眉头锁得紧紧,凝重道:“凌小姐需要上医院做检查,她的脚踝受到重击,这一次严重了。” “什么?”众人脸色一白,凌绫更是一脸铁青。 “得上医院。”吕医生沉重地向大伙儿宣布。 经过一连串的治疗后,终于把折腾了好几个钟头的凌绫送进病房休息。 “为了避免留下后遗症,还是先住院几天比较保险。”吕医生表情一直很凝重,似乎在预告凌绫最害怕的情况是无法避免了。 “医生的意思是说……”凌绫忍痛,屏气问道,“我在短期间内是不能跳舞的?” “别说是跳舞,至少得靠拐杖走路一个月。” 此话一出,不仅凌绫脸色大变;皇家芭蕾舞团的全体成员个个都面面相觑。 “完了……” “七天后就要出国到甘乃迪剧院演出耶!” “怎么办?凌绫是首席舞者,她不能跳,要由谁取代她上台呢?” 第六十三章 、、、、、、、 “谁都不能取代凌绫,她是最棒的舞者呀!” “不然就……就取消演出好了,我们等凌绫脚伤完全痊愈之后再去表演。”众人惊慌地你一言我一语,全都乱了方寸。 国际芭蕾舞公演,这是一场备受国际瞩目的芭蕾舞盛会,想要争取上台演出的舞团不计其数,能够登台的舞团更是经过严苛的择选;好不容易他们争取到了,也预备好以最佳的状态向观众们细说演出的舞码,团员们有信心表现出最佳的舞剧,谁知会…… “不能不演,我们好不容易才挤进国际舞台,场次已定,票也售完,更重要的是芭蕾舞界的精英都会齐聚观赏,这是十多年来难得一见的盛况,倘若我们临时取消演出,身为舞界新兵的我们,将来要如何在舞界立足?我们不能随便放弃哪……”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一直沉默无言的凌绫终于开了口:“总监,就由容芸带领团员们登上舞台,我相信就算没有我在场,一样会有好成绩可以展现给观众。” “那你呢?你期待了这么久的盛会,这可是你展现十多年来努力成果的最佳机会。” “但也不能因为我而让大家的努力全成了白费。”她强忍哭泣的冲动,绝对不能让他们担心,祸是自己闯的,理当要自己一力承担。 “天哪,怎么会出现这种意外呢?”愁眉苦脸中,有人无奈地哀叹。 “谁也不想的。”一场集合各界名流、舞界精英所共襄盛举的重要演出,却独缺最重要的首席舞者,怎么甘心?怎么会不难过? 凌绫咬住颤抖的唇瓣,闭上眸。 “凌绫?” “我……没、没事。”她咬紧牙关,忍着酸意袭心,可以捱过去的,她可以承受得住,“你们快回去练习吧,总监,你得尽快决定人选补上我的位置,这几天你会很忙碌的,而且你的责任重大,容不得一丁点闪失。” 大家沉默了。 凌绫吸了口气,露齿一笑,反倒安慰起他们来:“大家不要这么消极嘛,反正只要咱们的舞团名声打响了,还怕以后没有机会表演吗?到时候我可要沾大家的光彩,重新走上舞台,所以你们要加油哦。” “凌绫……” “别愁眉苦脸的嘛,快回去练舞,杵在这里我的脚伤也不会突然痊愈。” 巴特总监点头道:“我们是不能意志消沉,我们是要走上国际舞台的舞蹈艺术家。走,大家回去排练,我相信凌绫不会被打败,这一次不能上台,那就等待下一次的机会,有实力的人是不会被埋没的。” “没错。”言之有理。 “那就回去练舞喽,你们一定要尽力哦,闯出名号来,这样我才可以倚借你们的名气在将来发光发亮。”凌绫笑咪咪,轻松地鼓励大家振奋精神,别被她给牵连了。 “你自己就安分些,好好保护好自己的腿,别又受伤了,毁了你的梦。”容芸心急却也无奈。 第六十四章 、、、、、、、 “明白,我一定会保护好自己,保证以后绝对不会再发生这种乌龙事。”凌绫强忍伤悲,微笑地许下承诺。 “那么我们走了。” “拜,过两天我再去欣赏你们的练习成果。” 大家鱼贯离去,凌绫也一直保持笑容目送他们离开,直到门关起的刹那,她的笑脸僵住。 她期待已久的机会,想望已久的演出,就这么——破碎! “孩子的爸,”凌母不断搓着手,因为除了搓手以外,她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补救的工作,老公呆呆傻傻地,仍然在为误伤凌绫的事情自责不已,“孩子的爸,你别发呆呀,说说话好不好?我快担心死了!” 凌老爹无神地瞅着老婆,好半晌后才傻怔怔地开口道:“孽缘缠身,再玩下去,死棋一局啊!” “什么死棋一局,你别吓我呀!”难不成这种倒霉事还会没完没了地发生? “孩子的妈,我像是在吓人吗?”他面如槁灰,一副了无生机的悲哀表情。 凌母哑了口,久久后,才又道:“现在怎么办?我们该怎么做?难不成就束手无策地任由霉运缠身。” “所以我们要想办法呀!” “有什么办法好想的?” “就是要想呀,我想我想我在想,想……啊!”他突然大叫一声,“想到了,我们怎么给忘记了,无上大师啊!” “找无上大师?怎么找?没有在三个月前预约,根本见不到他。更何况,无上大师一开始就警告我们要放弃这一段姻缘,是我们没有做到——” “不是不是!”凌老爹急切地解释,“孩子的妈,你忘了吗?那个锦盒。” “锦盒?什么锦盒……呃,对喔,那个锦盒,就是无上大师送我们的锦盒——”她跳起来,“快快,我们快去拿——”夫妻俩急冲冲地奔到储藏室。 当日捧回无上大师所赐的锦盒后,就把它摆在特别订做的高脚方桌上,还用白色纱幔小心地围护着,等待“麻烦”到来时,靠它拯救。 初初,因为少爷看不上女儿,而女儿也努力想要摆脱少爷,于是乎就忘记了锦盒的作用。 直到事态演变成现在这种情况,他们不得不动用到它了。 凌老爹捧起宝盒,记起无上大师提过,这只宝贝锦盒可以在遇上无法解决的麻烦时,为他们指点明路。 眼下,确实有个麻烦。 而且还是大大的麻烦呀! “孩子的爸,我们选择今天打开它吗?”凌母紧张极了。 “别无退路了,我们再也没有别的选择,或许大师在宝盒里施了法术,有能力解救我们脱离苦海,不试试看怎行。” “是只能寄托神迹了。” 于是两个人小心翼翼地、充满期待地、打开了锦盒—— “咦?里面有一张纸条,上面还有写字。” “写什么?” 第六十五章 、、、、、、、 “我看看。” 速速去寻灵仙,必能消灾解厄。 旁边还有一行地址。 “找灵仙呀?灵仙是个什么东西?又是一位大师级人物吗?” “管不得了,先去找灵仙再说,现在全得靠他救命了。” 这种机会并不是随便可以拥有的,即使身为舞者,也未必能够站在那一方重要的舞台上,在一群芭蕾精英面前展露自己的实力。 原以为苦练多年的成果将会得到肯定,要不然,也该是舞蹈生命的重要转折点,谁知,竟然会碰到这么荒谬的挫折。 难不成她的人生注定波折重重。 她没有权利享受成功的滋味? 凌绫回下眸,怔怔地望着缠住绷带的脚踝,痴痴地望着…… 病房门被推开,一道轻巧的脚步声疾快地踱到床边。 凌绫抬首,是袭冰,她怔怔地望着他,好一会儿后才开口道:“嗨,你来了。” 娇颜苍白如雪,倚着枕头的身子显得很虚弱,可是她的表情却异常平静。 “怎么啦?”凌绫小脸一歪,开口打破这股凝滞,她不愿意被浓稠的窒息感给压迫住,怕会——“你不用担心我啦,我的脚不痛了,吕医生很尽力在照顾我,不会有事。”她轻松地说着,只是——袭冰仍然没开口,依旧静静“观察”着她。 凌绫局促地动了动身子,尴尬地问道:“怎么不说话?你干吗一直盯着我看?你说几句话好吗?看得我好难受。”他在观察什么?他在剖析什么?面对他的表情,凌绫不禁焦躁难安,“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不可思议,居然会发生这种乌龙事,可是我也没有办法阻止啊……” “的确是很荒谬。”袭冰终于开了口。 她吁口气,幸好他开口了,否则她的情绪会被逼露出来。 袭冰接续再道:“才短短几个钟头时间,竟然可以搞成这副模样?” 她无奈地耸了耸肩,露出十分迷人的浅笑来:“不止是你不相信,连我自己都觉得好荒谬,荒谬到我都不知道要如何解释这种现象,难不成是——” “别扯孽缘论,无稽之谈少挂在嘴上,我不想听!”他阻止她扯出算命说,况且会导致这一切的祸首便是无上大师的孽缘谬论,凌老夫妇就是中毒太深。 她闭上嘴,不再争辩,争论这种算命论调是不会有解答的。 袭冰拉了张椅子坐于床边,凌厉的目光再度落在她脸上。 凌绫忍俊不禁地问:“你到底在看什么?!我脸上沾有东西吗?打从你走进病房起就一直盯着我不放,你是在找什么?”打量她的眼神锐利如针,一根根地刺进她的灵魂深处里,螫得她坐立不安,逼迫她几乎要泄漏出心底事来了。 “你猜不着吗?”他反问道。 “我猜不着。”她咬牙道。 他顿了顿,失望地道:“你还是不坦率。” 第六十六章 、、、、、、、 “才没呢!你冤枉我。”她轻嚷。 “你依然在回避我。”袭冰表情复杂,不得不承认这世上惟有凌绫能让他备感挫折。 凌绫涨紫脸,不以为然地反击道:“好,你说,我哪里回避你了?我又哪里不坦率来着?我觉得自己表现得很良好啊,遭遇到这种打击,我没有生气怨恨、我没有歇斯底里,我平心静气地接受你们的安慰,我把情绪控制得这么理想,你们应该很安心才对,怎么你反倒觉得我不正常。”她可以独自扛起所有的负担,不用靠别人。 “眼泪?”他道。 “啥?” “你的眼泪?”磁嗓好低沉。 “我的……眼泪?”杏眸缓缓瞠大。 “你的眼泪……”右手探上她的脸颊,温柔地抚住,“为什么不让它流下?” 她眨眼,又眨眼,小手抚住狂跳的心口,唇瓣却再度绽出笑靥来:“你好坏,居然是想看我掉眼泪?” “别这么冷静。”袭冰斥道,她把哀伤深深埋藏在心底,不肯表露,不让人知晓,不愿意让人陪她承担,就独自一人苦苦吞下。 她要排斥别人,可以!惟独不可以把他列入排斥的名单中。 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夫,名分已定,而夫妻,就该互相扶持。 樱唇颤抖起来,凌绫仍然颤声否认:“我没有难过,也没有伤心,更不会——脆弱。” “所以你选择掩饰情绪。” 她僵硬地笑:“你在强迫我哭泣?” “我不喜欢看见你把压力深藏在心里,独自受苦。” “我并没有。” “不要防备我。”他凝视她,在经过连番考验后仍然无法打开她的心扉?这对他而言是彻底的失败,“绫!你仍然不肯在我面前表露最真实的自己?说到底,你不爱我。” “不是的……”她脱口而出,意识到自己的冲动,支支吾吾地不知如何解释得好,“跟爱无关,我只是……只是……”只是习惯自己承担,她向来没有找寻倚靠者的习惯。 “我去订机票。”袭冰忽然站起,撂话道。 “订机票,你要离开?”她慌了,娇颜泛青,身子颤抖得更厉害,可是小嘴仍然强硬地道,“你留在这里的时间也够久的了,是该去处理你自己的事业,再见。”被抛弃的虚空感让她想尖叫,但她得忍住。 “你就这样放我走?”他真要叹息了。 “我……我并没有权利阻止你。”她咬牙迸话。 “凌绫,你是信任我,放心让我离开,还是压根儿就不在乎我?” “我……我没有资格回答你的问题。”天之骄子岂是她这种平凡女孩可以置喙的。 他冷笑了:“你很厉害,思考逻辑总是跳脱我的预期,就是因为你的飘忽不定,让我不得不对你——专心一意。免得一个不小心让你从我手中飞走了。” 第六十七章 、、、、、、、 “你是什么意思,都要走了,还跟我说这些,你是存着什么心?”是谁无法被掌控,是他吧,可怜她总是被撩拨得忐忑不安,“你混蛋,你恶毒,你欺负我,却回过头来指责我。” “你在骂我?” “不该吗?你撩拨了我的心,却突然决定要出国,抛下我!” “原来你是在紧张呐。”凌绫闻言一愣,他却开怀大笑了起来,“幸好呀,我并没有做白工。”他坐在她身边,拥着她的肩,言笑晏晏地说着,“别紧张,机票是订两张,就我跟你。我们去美国,去替你的舞团伙伴们加油打气,虽然这一次你无法上台演出,但先去观摩、去欣赏也是好事一椿,可以为你下一回的上台预做准备。” 听完他的解释,一颗泪珠竟然不听话地从她眼角滚落下来。 原来他是为她着想。 “事实上,只要我开口,国际芭蕾公演的日期绝对可以顺延,我也可以请来相同观众齐聚一堂。但,我不动用关系为你解困,因为我了解你的傲气,你无法忍受你的成功是因为别人的协助,你要的,是靠自己的实力踏上舞台;你要的,是得到观众衷心的认同。所以,我不做让你不开心的事,但,你自己也必须坚强,等伤好之后,再找机会,踏上舞台发光发亮。” 泪,掉得更急,她从不哭的,她的坚强每个人都知道。 然而,她流泪了,这份被宠爱的感动让她眼泪直流,再也停不住…… 原来他是这么地了解她、明白她。 “我……我……”凌绫无法再戴着面具,那张伪装的面孔再也无法在袭冰面前戴着——“其实我……我好难过、好伤心……”她啜泣,哭倒在他怀里,寻求慰藉。 “我好痛、好疼……” 手臂紧紧环住她纤腰,手心抚揉着她的发丝,细细呵护她,让她尽情哭泣…… “心,都碎了……”她不断地喃道。 袭冰由得她发泄情绪,直到泣声渐歇,才柔声地对她许下诺言道:“记住,以后心痛、心疼,找我!我的世界,让你进驻,我的胸怀,任由你依靠。” 原来呵……有个港湾是这么甜美、幸福的。 “冰……”她呼唤他的名,早就期待这一天到来,可以永远待在他身边,早就期待这一日来临,一辈子倚偎在他怀中。 久久后,她停止了抽噎,仰起的娇颜,眉宇间再没有任何负荷。 “发了誓可是要做到的,你不会后悔吗?”她俏皮问着,也坏心地调侃他的选择。 “怎么后悔?打从见面之初,你就紧紧牵动着我的情绪,凌绫这名字让我揪心入骨,教我怎么也剥离不开。” 她皱皱小鼻子:“你把我形容得很像女巫,而且还邪恶地对你种下情蛊。” “你要这么想也无妨。”他紧紧圈住她,情深意浓地道,“我的小女巫,我容许你牵制我一辈子……” 第六十八章 、、、、、、、 “就是这个地方了。”凌氏夫妻花费半天时间后,终于找到了灵仙居住的所在位置,那是位于一处隐密的山腰地点,风景十分秀丽,搭建屋子的材料竟然是用绿竹子,很有古早味,不过也透露出一丝丝诡异来。 四周好静,杳无人烟,除了登门求事的两人外,就仅有树叶的沙沙声。 “仙人住的地方果然不同凡响。”凌母心情好紧张,期盼锦盒的指示能发挥效果,连番意外让他俩快崩溃了。 “我们快点拜访灵仙,请他救苦救难吧!” “嗯。” 叩叩,敲门。竹门咿呀地打开来,两人步入,门关上,来不及打量屋内环境,就听见命令声。 “快!坐下。” “是!”凌氏夫妇连忙听话坐好,不敢有异议,“灵仙大师,我们是来——” “是来求我替你们解决困难,你们无法阻止一椿姻缘,很烦恼,对不对?”一个身着道服的中年人坐在竹椅上,是有仙风道骨的味儿,不过凌氏夫妻无暇打量他的外形,只对他的断定拜服得五体投地。 “天哪,灵仙好厉害。”对于算命深信不疑的凌氏夫妻更是不用脑袋思考。 “我是什么人,当然厉害,我是可以跟神佛通灵的灵仙。”灵仙阴恻恻地警告他们说话小心一点。 “是,是我们太笨了,不会说话,请大师原谅、大师原谅。”凌老爹愁下脸来,悲凄地道,“我们就是计穷了,不管用多少办法,就是分不开他们,我们夫妇俩已经想破了头,还是无法阻止他们俩相爱,只能眼睁睁看着一件接一件的灾难发生。” “要处理这事很简单,只要给那两个人吃下这个,保证分手。”灵仙不说废话,直接从抽屉拿出一个小盒子,打开来,里面是一颗红色药丸。 “这是什么?” “离心丸,是我下了咒法的神奇宝物,可以借由神佛的力量,把这两人的执念给抽离,让他们不会喜欢对方,相看两相厌,自然而然就会分手了。” “这么神奇?” “怎么,你们又不信?”灵仙臭下脸。 “不是不信,我们怎么敢不信灵仙呢?我们只是想请求灵仙大发慈悲,将离心丸赐给我们。” “赐给你们可以,只是——”他瞅着他们。 “呀,我们知道,我们有经验。”凌老爹连忙掏出一只厚厚的红包呈递给他,“这是我们的酬金。” “你们知道行情吧?” “知道知道。”二十万嘛,虽然多,两次算命下来,几乎花掉了全部积蓄,但只要女儿和少爷能平安无事,一切就值得。 “好,离心丸就赐给你们,用法很简单,过两天就是农历十五,就选在月亮正圆的时刻,把离心丸放进水中,给两个人喝下,就大功告成了。” “这么简单,谢谢灵仙,谢谢……我们告辞了,谢谢……”凌氏夫妇感激涕零地捧着离心丸迅速返家,等待十五月圆日到来。 第六十九章 、、、、、、、 太好了,凌绫和少爷得救了。 “嘿嘿……”灵仙目送这对夫妻离开竹屋,随后纵声大笑起来,“简单几句话就进账二十万,真是好赚哪。”他一边数着钞票,一边得意洋洋地说着,“虽然还要跟无上五五分账,不过他介绍的客人都是大户,很好捞。”随口几句就可以赚钱,这种生意太美妙,“嘿……别怪我们耍手段,何况都是你情我愿的,你们信神信佛信我灵神,我就替你们想办法解决难题,称得上是功德一件,”瞧见那对虔诚夫妻喜滋滋的模样,大功一件。“再说那颗红色药丸是健康食品,吃下肚子也不会有——” “仙仔,仙仔。”后方竹门突然探出一张脸来,脸上全是汗渍,神色慌忙的。 “干吗?”这个笨东西,跑来拜师学艺,却一天到晚不见踪影,再不听话,赶回去吃自己,“干什么?贼头贼脑的!”“仙仔,我放在后面柜子上的红色药丸你看见没有?”阿雄擦着汗。 “红色药丸?”他从自己的抽屉拿出一个袋子,里头还有十多颗红色药丸,“你说这个啊,你找这些药丸干什么,它是我要给客人用的,你又不是不知道这些丸子是养颜美容的维他命。”虽然跟上一批的颜色不一样,不过不会吃死人,只是健康食品。 “那个红丸子不是什么维他命啦,明仔还没把货送来,那一包是阿财他们借放在我这里的,它们是……是……” “是什么?” “它们是……是……” “是什么?”他吼道。 “是春药啦!”阿雄豁出去道。 “春药?”灵仙跳起来。 “还是一种很强劲的春药,刚刚研制出来,一颗很贵的,吃下去的人会很……很热情,一定要那个那个……” “要那个?”他揍他,“哇,你这个死孩子,无缘无故把违禁品放在柜子里,害我拿错,以为是唬人的健康食品,还给了刚才那两个老东西。死了,死了,要是出事,警察一定会抄过来,还不快闪。”灵仙边吼边揍阿雄的脑袋,“给你害死了啦,会给你害死的啦!” “要出国?” “嗯,后天就出门,冰要带我去观赏舞团的演出,替团员加油打气。”凌绫从医院返家休养,坐在客厅翻阅杂志,爸妈晃了过来,她顺道把出国的事告诉两人。 “不能出国!”凌老爹脱口阻止。 “不行?为什么?” “凌绫,你还不怕吗?要是出了事,该怎么办?”十五还没到呀,在吃下离心丸之前,千万别做“危险动作”,跟少爷搭飞机出国太危险了。 “爸爸,我们是不是太紧张了,也许……也许算命师的话是瞎掰的,根本没有那么可怕。”她试图缓和算命毒素作祟。 “凌绫,你不相信无上大师的警告?你不在乎灾难降临?” 第七十章 、、、、、、、 “就是相信了,才会愈搞愈糟。”她叨念着,这回的受伤严格说来,就是那个算命师惹的祸。 凌老爹瞧了老婆一眼,看来不使出撒手锏是不成了:“孩子的妈,看来我们一定要——呃!”倏地噤了口。 “要什么?爸你说什么?” “没,没说什么。”凌老爹拉着老婆逃开,差点就破功。 “怎么回事?”像逃难似的。凌绫摇了摇头,爸妈老是做荒唐事,她也无力阻止。 倒是——她的脚? 凌绫深深吸了口气,站起来,试图走几步,脚不怎么疼,又走几步,轻轻一跳。 “呀!”脚踝还是无法承受力道。 “你这傻丫头,打算断送自己的舞蹈生命吗?”袭冰的斥责传来,适时扶住她,抱她坐回沙发上。 “对不起,我太心急了。” “不必跟我说对不起,你该道歉的对象是你自己,不好好保护自己的腿,倒霉的也是你自己。” “嗯。”教训得是。 楼管家行色匆匆地从二楼冲下来。 “楼叔,怎么了?”跑得这么快,从没见他这么惊慌失措过。 “我出去一趟。”他有意隐瞒,头也不回地往门口冲去。 “楼叔?说完再走!”能让他这么惊惶,肯定有大事发生。 楼管家硬生生停下脚步,冰的个性他明白得很,现下不说,怕会更麻烦,“电视转播。” “电视转播?”凌绫连忙按下电视开关,新闻台正用sng在连线一则新闻现场,而且还是采用高空拍摄的方式,不仅有记者租借的直升机在空中盘旋,还有另一架直升机在现场,那是救难机,机上的人员正在做救援工作。“怎么回事?这么大的阵仗?”轰隆隆的吵杂声与记者的播报声交织成一股紧绷的气息。 一条绳索由直升机上垂下,目标地是一处陡峭的斜坡地。 记者将镜头焦距拉近,从荧光幕上可以看见一辆跑车卡在树干上,还在摇摇晃晃,十分的惊险,随时会掉落山崖下,而就在那一块小斜坡上,有两个人正在等待救援。 镜头再拉近,凌绫吓一大跳,指着电视道:“那两个人是……是……楼寂灭跟绿?” 记者紧张的声音也抖抖地同时传出:“救难人员已经开始动作了,不过由于地势陡峭,而且风势极强,救人的难度极高。不过,政府高层已经下达指示,无论如何都要平安救起楼寂灭先生,针对这个情况,本台记者也十分好奇,他的身份有何特殊?为什么一个救难行动竟会惊动到政府高层,还特别下指示?等待救援行动结束后,本台记者会为您追踪楼寂灭的真正身份……” “怎么回事?他怎么会坠落山崖,而且,绿也在身边?”凌绫不解地问。 “以寂灭的个性,他没有什么不敢做的。”楼叔幽邈的声音疲惫地缓缓传出。 第七十一章 、、、、、、、 “楼叔?”凌绫惊诧地睇着他。楼叔说的没错,楼寂灭的个性极偏执,而且偏执到令人害怕,她自己就曾经被他的尖锐给戏弄过。 只是,楼叔为何忧心忡忡,那抹神态是?“楼叔姓楼,他也姓楼,难道说——” “楼寂灭是楼叔的儿子,是我的堂兄弟。”袭冰直接道。 “什么?堂兄弟?”他们有亲戚关系? “楼叔跟我父亲是同父异母的兄弟,楼寂灭就是我的堂兄弟。” “可是楼叔怎么会是袭家的管家,如果他跟袭伯伯是同父异母的兄弟,也该是老板身份,怎么成了管家?”难不成是什么家族争产的风波? “凌绫,袭家并没有亏待我们,当管家,是我的要求,至于寂灭的事……一言难尽。”那是另一则故事,一个让他做父亲的都无能为力的故事,“凌绫,袭家没有亏待我,你不用替我抱不平。” 是不必怀疑,以袭伯父跟袭伯母的个性,不可能亏待自家人。 “救援成功了。”记者的声音传出,又转移了他们的注意力。绿和楼寂灭都被拉上直升机,镜头抓到机舱门的情景,清楚的拍摄到楼寂灭与绿的表情。这两人,没有任何惊惶的神态,一丝丝都没有,悠悠然然的反倒像在享受空中飞行的快乐。这是什么个性?无视生死,无视恐惧! “绿怎么会跟楼寂灭在一起?”凌绫忽地看向袭冰,“是你搞的鬼吧!” “我说过,他们是天生一对,不必我出主意,也会互相吸引,不关我的事,”一推二净,完全不关他的事。“楼叔还要跑一趟吗?”袭冰问道。 楼叔看着屏幕,救援飞机已经消失在云雾中,只剩记者叽叽喳喳的声音作结尾:“不了,既然没事,就不用跑这一趟,而且去也没有用。”眼神变得空茫。 楼叔的凄凉感染了凌绫,她想出声安慰,但在袭冰的示意下,仍得选择封口。 楼家的故事,是另一个篇幅,除了当事者,谁都无权干涉。 十五,月圆,就是今晚。 好不容易捱到了。 “凌绫,你过来一下。”凌母拿着透明水杯,朝女儿招了招手,凌老爹一脸鬼祟地站在身后,一脸要做坏事的模样。 “怎么啦?”她谨慎地走向父母,小心保护自己的脚伤,她现在惟一要“防备”的人就是自己的宝贝父母,想想也真可笑。 “凌绫,你明天晚上就要搭飞机出国,爸爸妈妈有件事要你‘服从’,你绝对不可以拒绝。”她趋前去。“来,你把这杯水喝下。” “这是什么?”凌绫谨慎地问,预防他们又搞乌龙。 “这是白开水。”凌母咬字清晰地回答。 “我知道它是白开水。只是,你们无缘无故干吗要我喝白开水?”想也知道必有古怪。 “因为它可以——” 第七十二章 、、、、、、、 “凌绫,这不是普通的白开水啦。”凌老爹连忙阻止老婆说出真话来,“聪明”地找了个不会引起反感的理由道,“其实这杯水是爸妈特地去庙里求来的神水,你也知道爸爸和妈妈很担心你跟少爷会遇到麻烦,尤其你们又要出国去,所以……所以我们特地去庙里拜拜,祈求神明保佑你们一路平安,还求了香灰回来,只要你跟少爷喝下这杯香灰水,神明会保护你们一路平安,顺顺利利的。”他不敢说出灵仙之事,更不敢说花了二十万买了离心丸,只好胡诌一番说辞,总之只要骗他们喝下离心丸水,以后相看两厌,不必费吹灰之力,就可以把两个人分开。 凌绫蹙着眉:“原来是放了香灰。”爸妈对神佛之说毫无抵抗力。 “凌绫,就是一杯水而已,喝了不会怎么样的,爸妈又不会害你,你就让我们安心一点嘛。” 在两对充满期待的眼神下,凌绫只好接过,反正从小到大她也吞了不少香灰在肚子里。 凌氏夫妇大喜:“乖,你先喝半杯。” “哦。”她听话地喝下半杯。 夫妻俩笑呵呵地:“剩下的半杯就麻烦你拿去给少爷喝,记住,一定要让少爷喝下,这样才能解除厄运。” “好……好啦!” “要记得哦。”凌氏夫妇这才心满意足地回到工作岗位去。呵呵,效果明天就出来了,花了二十万虽然心痛,但绝对有意义。 凌绫瘪瘪嘴,深信算命论调的父母俨然走火入魔,不过若能抚平他们的不安,顺顺他们的心意也无妨啦,反正就只是喝喝白开水罢了。 她拿着水杯,慢慢走进冰房间。他还没回家,这两天忙得把海岛的工作处理妥当,好陪她一块去美国替舞团成员们加油打气。 看着手上的水晶杯,摇了摇它,水纹一波波,也浮出一层淡淡的粉末。她失笑了,冰怎么会相信这一套呢,太可笑了,放下杯子,转身要踏出房外—— “唔……”莫名地,一股奇异的燥热突然从她体内炸了开来!凌绫来不及反应,强烈的麻酥感立刻窜遍她全身。她一颠,跌坐床褥上,神志跟着昏沉了起来:“怎么回事?我……我……头好昏……身子——身子好难受……” 她完全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只知道体内不断在汇集蠢动的洪流,那是最原始的欲望…… 凌绫控制不住愈来愈急促的呼吸,更制止不了小嘴逸出吟哦声。 “我……我……”她娇吟着,气喘吁吁,缩在床上,难受地垂着螓首,“好热……好疼……我、我……” 门开,门关。 返家的袭冰步入卧室,房里灯光晕黄,正欲开启大灯,一道细碎的吟哦倏地钻入他耳膜,他一惊,这微弱的娇吟是凌绫的。 “绫?”怎么回事?他立刻疾步走进内室,蒙胧的晕黄灯下,娇躯蜷缩在床角,脑袋垂得低低,身子在颤抖,像是在忍受某种痛苦。 第七十三章 、、、、、、、 “绫?”他立刻靠过去唤她。 凌绫晃了晃螓首,半昏半醒地抬起头来,一见袭冰担忧的眼神,体内的热潮猛然又刷过全身细胞。 “,我……嗯……”好难受、好难受,她想要……她想要攀住他哪…… “绫?你是怎么了?”小脸异样的潮红,原本该是慧黠的眸光却是涣散迷蒙,并且,布满着情欲? 凌绫坐在床褥上,水瞳望着他—— “你不舒服?”他再问,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好热,“怎么啦?你的样子不太对劲……” “我……我好难受……”思维飘呀飘,飘荡在云端,她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只知道要他——想要他。 “哪里难受?”声音紧绷极了。 “嗯……” “绫?”她连身子都是滚烫,“我送你去医院。”他起身,打算抱起她,她的神志不清不楚。 “不要不要不要……”她要走,她不让,她只想攀住他,只要他呀,小手倏地环住他的颈项,圈得紧紧,“不许走,不可以,不……”她语无论次地念着,似在央求,钳住他的藕臂怎地也不肯松开。 他神色一凛,她的态度很像被下了药:“不行,我们得去医院。” “我要……”她娇喘,强大的能量在她体内奔流窜动,她难受地不断扭动身子,昏沉沉的她只想把体内的骚动释放出来,她要释放才行,绝不容许袭冰离开她的身子。 她的力气大得惊人,袭冰一时之间竟也无法挣脱她。 是谁搞的鬼? 今天的袭家人作息正常,并没有出现任何奇怪的气氛,而且敢与袭家为敌的,惟有楼寂灭。 只是楼寂灭目前被绿缠住,不可能有余力再来设计袭家。 “你忍着点,我送你去医院,等会儿就没事了。”得先让凌绫回复正常,瞧她难受的模样,袭冰神情愈见冷冽。几次的祸事都让她受尽折磨,也该终止了吧! “呃。”凌绫突然狠狠地将他拉上床,软软的嘴唇攫住他的,体内的燥热让她完全透不过气来,她一定要释放出来,她非要缠住他不可。 “唔……”她的唇在他唇上肆虐,“绫?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好不容易才分开些,凌绫却不让他移开太久,再度辗压他的唇。 烫人的唇热终于找到可以纡解的管道,怎么可以放过呢……不可以…… “嗯……唔……”好舒服,好舒服的美梦,一场既甜蜜又浪漫的美丽梦境。凌绫虽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大做春梦,而且梦中的自己像是中了诅咒一般,着魔似的成了女色鬼,不断不断地向对方索求;不过也因为是他,才会这么的快乐与满足。 袭冰呵…… 闭着眼的她愉悦地嘤咛了声,娇躯一动,找了处最舒服的位置来窝着,温热的气息就在这处专属的空间内流动,拂撩她的心窝。 第七十四章 、、、、、、、 这股气息是属于袭冰独有的,满满的温柔让她晕陶陶…… 是啊,只要待在袭冰身边就会,就会……呃—— 脑袋轰然一响,她睁开眼,呆呆地,睁大眼眸呆呆地望着他,一瞬不瞬。 是袭冰,她身旁躺着袭冰,温暖幸福的气流不是梦境,而是真实存在着,全是真的! 而且两人身无寸缕。 他们做过什么事情? 记得在梦中,她对他——对他—— “天哪,我……我……”小脸嫣红,朱唇启了又合,合了又启,却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袭冰低低一笑,忍不住调侃道:“你的脸又红了,怎么,又想要我?” “哇!”臆测成真,“不是啦、不是的,我……我……” “你怎么?”他也乐得扮无辜。 “我……我竟然,我竟然欺负了你,我……我不敢相信自己对你——对你做了那种恶劣的事,天哪!”她主动侵犯他,凌绫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做出这么放荡的行为,这是怎么一回事?!“我是怎么了?像发了疯似的,我不敢相信自己居然做出这种行为来。”她缩到床的最边缘,仿佛这么做就可以洗刷她的恶行似的。 “那又怎么样,做都做了,没办法改变。”他更加无辜,身子却是靠过去。 “什么做都做了?”她睁大水瞳,脑袋一片昏乱,“你的意思是这一切都很自然,是该发生的?” “不该发生吗?”他反问,吓得她当场哑口无言,袭冰将她拉进怀里,啄了下她玫瑰般的丽颜,“你很懊恼,后悔了?” “我当然很懊恼,我从来没预期会有这种状况。”是哪儿出了错?她成了色女,强行逼迫他跟自己做……她满脑子的记忆都写着,是她强迫他。 “不然你期待是什么状况?是我表现得不理想,让你很不舒服,觉得这次的经验很不愉快。” “不是的啦!”心思飞扬起来,又晕了,可是又懊恼自己的行为,两种情绪拉锯,她的呼吸又开始急促。 “不然是哪里不对?” “是……是我的行为像个浪女、色魔……呃!” 他微笑:“你别介意,事实上刚才的你很像是被下了药。” “下药?”她错愕,“怎么会,怎么可能?”她记起那杯水,“难不成是——爸妈?” “你爸妈?!”袭冰眸光一闪,不免叹口气,两个老宝贝是很可能做出“爆笑事”出来。 “一定是爸妈又听了什么鬼言鬼语,上了当,给我吃了怪药,才会引发这一切,让我们上了床,成了夫妻。”爸妈的“天真”会让她“崩溃”。 “幸好这次的对象是我,没有关系。”他笑弯了眼,但凌厉之气已在心中成形,再让无上胡搞下去,哪天出了无法弥补的灾祸,后悔莫及。 “你无所谓?”她一直以为他会生气的。 第七十五章 、、、、、、、 “尝了甜头的人是我,有什么好不满意的?!”他邪笑道。 对哦!“再加上本该是受害人的我却得向你道歉,你确实是占了所有的便宜。”她娇嗔道,但也幸好是他,否则——后果无法想象。 “不过我该重视算命问题,是该要好好解决。” “嗯。”她同意,“不然一定又会发生鸡飞狗跳的乌龙事来,而且防不胜防。只是,我们该怎么做?” “既然两位老人家相信算命言论,那就让他们深信不疑。只是,倒过来,让两位老人家相信没有孽缘这件事。” 真的没有吗? “你该不会也着了魔吧?”她表情奇异,袭冰一猜便猜中她的心思。 “我……我只是觉得,觉得——” “幸福还是不幸福?”他直接问道,“你告诉我,现在的你幸福不幸福、快乐不快乐?就算你我之间曾经有过波折,但最后的结果是什么?” 她一顿,思忖着,而后微微一笑,道:“是幸福的,是快乐的……没错,每一次的考验都是以完美的结局作为收场。” “你还会相信无上的谬论吗?”他再问。 “当然——不了!” “很好,我解开了你的心结,你打算怎么报答我?” “还要报答你呀……” “当然,报酬我也想好了——”他欺上她,唇片附她耳边呢喃,“如何?” 娇颜瞬间炸红,但凌绫来不及开口,身心再度沦陷。 清晨—— 袭冰扶着凌绫踏出房外,而一夜不敢入睡、待在客厅来来回回踱步的凌氏夫妻又慌又急,凌绫昨晚喝了离心丸水后就跟少爷待在房里,应该是在时行分手的“谈判”吧,只是谈得怎么样?还没有讯息出来。 “爸妈。” “凌绫呃——少爷?”两老很疑惑,好奇怪呢,这个两人的眉宇之间散发着一股幸福感,愣了愣,问,“你们——你们没事吧?”怎么会是幸福的讯息呢?应该要决裂才对呀! “我们没事,很好。”凌绫柔声柔气地回答道。 “很好?”这就更古怪了,“怎么会呢?”奇哩?怪咧?应该相看两厌才对。 “爸妈求来的神水非常有效果,我跟凌绫喝完后,同时出现一种感应,一种被幸福笼罩的奇妙感受,那是一种神迹吧。”袭冰以毒攻毒,既然两人相信算命论调,那么用神迹之说来收服这两位老宝贝最为适合。 “神迹?”离心丸是来搞破坏,不是用来制造幸福的,“怎么会这样?”好奇怪? “拜爸妈之赐,替我们求来神水,这杯神水把缠住我们的厄运给消除掉。” “呃?”老人家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怎么可能?怎么会变成这样……” “爸妈不是求神水来让我们幸福的吗?”凌绫反问。 “这!”哑巴吃黄连,又不能说出真相,最叫人难以相信的是,这一对老是吵闹的冤家变得很和谐,互视的眼波全是爱意、幸福…… 第七十六章 、、、、、、、 “孩子的爸,到底是怎么回事?会不会是‘物极必反’了。”凌母把老公拉到一旁去,又惊又喜地推测道。 “什么意思?” “苦尽甘来的意思呀!”凌母感受到幸福满满的氛围,忍不住说着,“是不是离心丸发挥了作用,把附在他们身上的坏运气统统驱赶掉,一旦坏运气消失了,接着下来就会是好日子。” “是这样吗?” “爸妈也期望凌绫得到幸福吧!”袭冰稳定且坚毅的话语一出,两位老人家立刻点头。 “当然!” “两位老人家最初的心愿也是希望我跟凌绫快乐幸福地在一起吧?” 凌氏夫妻又用力点头。最初时,是希望他们结为夫妻,若不是合出了个相克的八字,也不会有后来的种种阻止。“现在,幸福的日子来临了。”袭冰握住凌绫的手,给凌氏夫妻安心的保证,“这要感谢爸妈替我们想出破解孽缘魔咒的方法。以后不会再有灾难发生了。” “哦。”误打误撞下居然破了孽缘的魔咒,灵仙果然是神仙,太神奇、太有本事了,这二十万花得太有价值了;而且更厉害的是无上大师,只要有他的指点,所有的困难都可以迎刃而解,“没错没错,坏事都过去,一切雨过天晴,那个孽缘已经被破解掉,被破解开了……”两老笑呵呵。 “等我们从美国回来后,我会带着凌绫去拜访无上大师。” “少爷也要去向无上大师求教?” “当然,这么神奇的仙人,不去拜访说不过去。”他微笑道。是该去拜访了,好好向他“求教”,问问无上何时要从算命界消失。 “我先去向大师预约,我想无上大师一定会赐给少爷最有用的建议。”凌氏夫妻喜滋滋地,两人快乐的工作去,凌老爹却忽然回头一问,“凌绫,你觉得跟少爷在一起幸福吗?” 她深情地望着袭冰,道:“我很幸福。” “少爷,你认为凌绫适合当你的妻子吗?”他再问道。 袭冰拥着她,道:“只有凌绫,才是我的妻。” “好,好,太好了,实在太好了……”凌氏夫妻笑逐颜开地准备去预约算命,至于孽缘之事,再也困扰不了他们。 袭冰轻易解决两位老人家的“魔障”,心思转回凌绫身上:“等我们回国后,就要筹备婚礼,你答应过,要送给从南极旅游回来的爸妈一个礼物。” 她娇羞地埋在他怀中,柔柔地道:“是啊,我是该实践承诺了!” “不是你,是我们一起来实践承诺,幸福的承诺!” 阳光从落地窗外照射进来,灿烂地笼罩住他们,将这一对人儿描绘成最美丽的剪影。 “良缘。” 经过掐指拈算外加一番摇头晃脑后,无上大师终于把这对前来“花钱”,噢,不,是前来求教的年轻男女八字给合算妥当,算出他们未来的姻缘路将会是平坦顺遂,并且将一路幸福到永远。 第七十七章 、、、、、、、 “是吗?你确定?”平淡口吻背后带着淡淡的冷沉,年轻男子的口气酝酿着某种风暴,也让无上大师瞪起凶眼。 “没错,你们是难得一见的良缘,我当然确定。”无上大师的口气很不满,想他算命功夫名闻遐迩,岂容他人怀疑,“你们不仅仅是天赐良缘这么简单,倘若相处在一块的话,更会带来许多想不到的财富与幸运。怎么,你们不相信我的能力?” “是不相信!” “啥?”无上大师傻眼。 坐在俊美男子身边的女孩也加入讨论。“大师呀,我们本来以为这条姻缘路会满布荆棘,走得跌跌撞撞,还是一段必须迅速了结的孽缘呢!”凌绫嘲讽地道。 “胡说八道!怎么会是孽缘呢。”无上大师冷嗤了声。 阳光无法从窗外投射进来,因为所有的窗子都用布幔围拢住,而屋内惟一的光源来自桌上的数根蜡烛,朦朦胧胧的光晕让屋内气氛显得诡谲极了。 凌绫抿唇一笑,瞅着无上大师,不怀好意道:“无上大师,你可真是贵人多忘事啊,同样的八字曾经找你合算过,可是你的答案跟现在所说的相差十万八千里。” 无上大师愣了愣,忽然有大事不妙的预感:“怎么可能?你们两个在胡说八道些什么,我看你们两个根本是找碴来的,你们是故意来找我麻烦的,对不对?”惨了,他是不是真的弄错了,不过当务之急就是咬死否认先前的说法。 “你看看看这张相片。” 无上大师暗吃一惊!相片上的老夫妻他有印象,啊,想起来了,当时这对老夫妻诚惶诚恐地来合算八字,并且接受他的建言,说要回去拆散这一对鸳鸯。 而现在—— “你现在怎么说?”袭冰的轻笑像极了来自鬼域的使者,正要绑他下地狱。 “我……我……你要我说什么?”无上大师期期艾艾地反问道,惊骇地缩了缩身子。惨了,这对男女竟然就是当事者,更惨的是他脑袋发昏,竟然将同一份八字给算出南辕北辙的答案来。 “说说你算命的本事行不行?说说我和我妻子到底能不能白头到老?说说我们究竟是良缘还是孽缘?嗯?” “呃——”无上大师惊惶地看着渐渐逼近的袭冰。 “我等着你的答案。” “答……答案?啊,有了,姻缘天注定,没错,就是姻缘天注定!这个答案你们满意了没有。”无上大师缩进椅角内,身子发着抖,拼命解释道,“神明刚刚告诉了我,你跟这位小姐是上天安排好的姻缘,不管你们交往的过程是如何的峰回路转、阻碍重重,属于你的伴侣必然还是属于你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呃,这样的解释你们满意了没有?应该满意了吧!”他掰得合情合理,而且假借神意又可以把他的地位往上拉一层。 “好个姻缘天注定呀,无上大师。”冷冷的语调扎进他心间。 “你……你要做什么?”无上大师呆了呆,心里暗叫不妙,于是急急吼道,“喂,喂,我已经给了你解释,况且,我可是神人哦,我是赫赫有名的无上大师……” “那么——你应该算得出来自己今天会遭此一劫吧。”袭冰截断他的话,拳头慢慢握紧。 “你……你……” “如你说的,‘不管怎么抗拒,都逃不过命运的安排’。” 无上大师脸色刷白,这个俊美男人的意思是—— “你就好好欣赏你的鼻梁是怎么掉下来的。”一拳击出。 “啊——”惨叫声顿时响彻云霄。 —本书完— *本文版权所有,未经“花季文化”授权,谢绝转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