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龙抢凤》 第1章 [天帝传说敦煌九凤01]《尊龙抢凤》 作者:苏浣儿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巳时刚过,天却阴沉沉的。 几朵黑得快掐出汁的乌云,笼罩在天音湖上方,伴随着时有时无的闪电,以及不住吹来的腥风,似乎顷刻间便会下倾盆大雨。 轩辕睿手握钓竿,身子半靠着一株柳树,眼睛定定瞅住水面上那随波摆动的鱼漂子,一旁站着个约莫三十来岁,一身侍卫打扮的青年男子。 “殿下,天阴了,看样子不刻要下大雨,咱们回去吧!免得淋雨着凉就不好了。” 轩辕睿不在乎地笑笑,注意力还集中在湖面那微微颤动的鱼漂子上,“淋点雨算什么?又不是娘儿们,淋点而就受寒着凉的?你没瞧见鱼儿上钩了吗?” 那侍卫却道:“现在这种时刻,殿下还是保重身子得好,即使不为殿下自己,也该为菱妃娘娘着想,请殿下移驾吧!” 提起母亲菱妃,轩辕睿的笑骤然凝结在嘴角,俊美的脸庞顿时蒙上一片阴影。他丢下钓竿站起身,“知道了!那钓竿上有鱼,你替我放了它,连同竹篓里的鱼一起放了,免得我娘她……” 话犹未了,一声巨响狠狠地敲在湖面上;不一会儿,湖面上泛起阵阵水泡涟漪,豆大的雨滴落在轩辕睿身上。 那侍卫忙脱下外衣,要给轩辕睿遮雨,“殿下,先遮着吧?我这就回去拿油衣。” 轩辕睿摇头,左右张望了下,这天音湖四周并没有房屋凉亭可以避雨,甚至连像样的大树都没有,有的只是一株株随风摆动、弱不禁风的杨柳。 蓦地,轩辕睿看到了湖岸边一座假山。他指着那假山道:“萧让,我先到山洞里避雨,你回去拿油衣过来;记得,别让我娘知道,省得她担心。” 这个叫萧让的侍卫点头,冒雨回去替轩辕睿拿油衣,而轩辕睿则三步并作两步,快速奔向山洞。 雨来得又急又快,纵使轩辕睿提气轻纵并加快速度,可在他山洞前,还是被淋得全身湿答答。 待他好不容易进去了,却发现这哪称得上山洞?说是大一点的窟窿还差不多。 这山洞大小不过五尺见方,成漏斗形,许是兴建时刻意用了太湖石,所以外头下着倾盆大雨,而里头也滴滴答答下着小雨;雨水混杂着黄土,不断落在轩辕睿身上,弄得那一袭全新上好的蓝戎绣袍,就这么泡汤了。 轩辕睿瞪着那黄泥水,心里又好气又好笑。真要待在这儿等到荒让来,怕不成了黄泥人儿一个?还不如出去淋个痛快呢! 想到这里,轩辕睿头一低钻出山洞。 岂料他才跨出一步,便和一条人影撞了满怀。只听得“哎哟”一声,那条人影飞了出去,滚落在滂论大雨中动也不动。 轩辕睿一愣,连忙上前察看。这一看,轩辕睿眼睛不觉瞪大,一颗心仿佛被什么东西捉住似地猛然收紧,怔怔地看着雨地上那个美得教人无法置信的窈窕身影。 老天,她……她好美!虽然她紧闭着眼睛昏迷不醒,全身也泡在如洪流般的雨水中狼狈不堪,可不知怎地,轩辕容就是无法再她身上移开。 轩辕睿弯下身子,将那轻如羽雁的娇躯抱了起来,走入山洞中里,找了个比较不滴水的墙壁让她靠着,一眨也不眨地瞅着她。 但见她眉如新月,鼻似凝脂,唇若桃瓣,腮凝新荔;若临风芍药,似出水芙蓉,端的是温雅秀美、脱尘离俗,较之西施清丽,比乎王嫱艳绝。 再见她一身肤白如雪、肌理细腻,肩若削成,楚腰娉婷;一袭浅绿裙,水红比甲,虽是湿淋淋,却反衬出那凹凸有致、峰峦层叠的诱人曲线。 这样一个香培玉篆、娇同艳雪的绝色女子是谁?怎么自己从没有看过她?是父皇新收的爱妃,还是宫里新进的宫女? 不,不对!从她的服色看来,不像父皇爱妃,却也不像宫女,难不成她是哪个大臣、蕃王的千金,是进宫来面圣的? 很有可能。但她是哪个大臣的千金?怎么自己没见过?虽然他不常回京城,却对京城的一切了若指掌。对于那些侯门千金、大家闺秀更是一清二楚,怎么可能漏掉她? 那女子仿佛感受到轩辕睿凝视的灼热视线,嘤咛一声,缓缓睁开眼睛。 “你……你是……” 骤然看见轩辕睿那英气逼人、充满阳刚之气的俊美脸庞,女子吓了好大一跳;而当她发觉自己竟然半偎在他身上时,更惊得不知所措,脸上一红,羞得直想推开他,“放开我,你放开我!” 轩辕睿定定看着她,无视于洞外滂沱大雨,更对洞内滴滴答答的泥水全然不见,只是看着她,缓缓说道:“放开你可以,可是你得先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充满霸气与狂妄的话,听得女子益发惊骇,“你……你放开我,放开我!” 轩辕睿扣住那柔若无骨的柔荑,威逼地将她钉在山壁上,滚烫的呼吸吹拂着她如雪白肤。“不放,除非你告诉我你姓什么叫什么,住哪里,今年几岁。还有,我想知道你父亲是谁,做什么的?” 这等目中无人、不守礼法且狂傲的孟浪言语,任何一个女子都承受不起,何况这女子看来又较其他女人多了几许柔弱,几许纤细和几许精致。 女子果然大惊失色。嘴里忍不住放声呼喊着,小手拼命推打着轩辕睿,“救命啊,春纤,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我啊!” 轩辕睿一怔,忙伸手捂住她,可这女子挣扎得厉害,没两下又听得她呼喊道:“春纤,快来救我,我在这里,我在这里,呜……” 女子的呼喊骤然止住,原来轩辕睿为了不让她继续嚷嚷下去,竟用自己的嘴堵住她的! 这一惊非同小可,女子又羞又气又急地想挣脱开,而她越挣扎,轩辕睿便抓得越紧,吻得越深倒最后她整着人被轩辕睿紧紧抱住、动弹不得,四片唇瓣亲密相接,浓烈的男子气息如潮水般不住灌入女子嘴里、肺里,灌入她全身的每一寸肌肤、每一个脏腑,呛得她惊怒交集,竟然晕了过去。乍见她晕过去,轩辕睿不禁有些好笑,好个羞涩烈性的小东西,看不出在她秀美如仙的外表下,竟是如此刚烈。 可没用的,他轩辕睿看上的女人,任凭她是何等剧烈抑或是什么身份。他都要定她了! 想着,他重新低下头,放肆地亲吻怀中那昏厥的人地品尝她芳香柔软的樱唇。 她真甜!比他所吻过的任何女子都来得甜蜜、诱人,仿佛一坛上好的美酒,闻之令人迷,饮之令人醉;纵使知道这样做着实有些过分,更流于卑鄙无耻,可他就是无法控制自己不去吻她、不去品尝她。 他细细地亲吻,深深地吸吮着,全然忘了山洞外大雨如注,也忘了自己是堂堂韩王,正屈身在随时会有人经过的天音湖畔。 突然,萧让诧异的声音传来:“殿下,你……你这是在做什么?” 萧让简直无法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竟看见轩辕睿接着一个女子强吻,而那女子显然早被轩辕睿孟浪的行为给吓昏了。但最教萧让惊讶的,却是那个女子的长相;那女子的长相任人看过一次就会永生难忘,萧让也不例外,他曾经见过她一次,就那一次,他记住了她的名字,她叫楚幻衣。 轩辕睿闻言,意犹未尽地抬起头,漂亮的眼睛满是狂野和欲火。他哑着声音道:“萧让,油衣带来了吗?” 萧让愣愣地点头,目不转睛看着轩辕睿抱起楚幻衣。 “把油衣拿来,我要带她回羿坤宫。” 萧让呆呆站着,动都不动。 轩辕睿一心全在楚幻衣身上,没有察觉萧让的不对劲。他又说道:“萧让,没听见吗?把油衣拿来,我要带她回宫。” 萧让终于开口道:“殿下,你不能带她回宫。” 轩辕睿不在意地笑笑,“怕什么?不过是个宫女,要不就是入宫晋见太后的大臣闺女,顶多我向父皇说一声便是。” 萧让摇头,脸上表情有着说不出的怪异,“殿下,我认得她,她……” 轩辕睿听见萧让说认得她,不觉又惊又喜,“你认得她?那太好了,我还担心不知怎么通知她的爹娘呢!你快说,她叫什么名字?住哪儿?她爹娘是谁?改天我请父皇派人到她家里……” 萧让打断他,“殿下,她不是宫女,也不是人宫晋见太后的大臣闺女,她……她……” 这吞吞吐吐的态度让轩辕睿剑眉一拧,怒声催促:“怎么吞吞吐吐的?说,她到底是谁?” “她叫楚幻衣,是太子殿下新纳的妃子,听说太子殿下预备立她做太子妃。”萧让看着轩辕睿,一口气说了出来。 突然一声巨雷砰地打在湖面上,将湖中小岛上的几株古木劈成两半,犹如轩辕睿的心顿时也被撕扯成两半。 他眼睛瞪得老大,俊脸上净是错愕和不相信,“你……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她叫楚幻衣,是太子殿下新纳的妃子,太子殿下正打算奏请皇上,册封她做太子妃。” 楚幻衣狼狈地坐在山洞里,小手捂着唇,全身不住颤抖。 她从头到脚全都湿了,后摆、衣领、袖子、长裙无一处不是泥浆青苔,一头如丝般的长发蓬乱地垂在身后;那模样活像在洞里打滚过似的,看得春纤又疑又惊又是心疼。 “小姐,你怎么啦? 第2章 摔倒了吗?摔疼哪儿没?要不要我回去让他们抬轿子过来?” 楚幻衣摇头,指尖轻触着滚烫的唇瓣,一颗心如同外头的雷鸣,跳得又急又快又响。 他是谁?为什么要这么做?他怎么可以这样做?他怎么可以那样蛮横无理又粗暴地亲了她?还……还那样用力抱她?从来都没有人敢这么做的,从来都没有!而他,一个第一次见面、连名字都不知道的男人,居然敢…… 提到这儿,楚幻衣仿佛又感觉到轩辕睿那热情、霸道、充满男子气息的唇依然压在自己嘴上,吻得她几乎喘不过气,吻得她呼天不应、叫地不灵,只得任由他于取于求。 她忍不住用力咬着唇,娇弱的身子抖得更厉害了,两边脸颊拉得吓人。 春纤不知楚幻衣遭人强吻以致饱受惊吓,还以为她冷,忙脱下目己的外衫披在她身上,“小姐,你在这儿等等,我去叫人抬轿子来。” 楚幻衣忙拉住她,“别去,春纤,你别去,你一去,他就回来了……” 春纤听得一愣,“小姐,什么他?这儿只有我和你两个人,难道还有别人吗?” 楚幻衣又摇头,不敢说出自己遇着一个男人,而那个男人竟搂着她强吻。如果刚刚没有另外一个人来,只怕自己会就这么失身了。 想到这儿,她不禁脸色发白。她勉强扶着山壁站起身,“你别瞎猜。我叫你别去,是怕你惊动太子。你也知道他不喜欢我出来,如果让他知道我瞒着他偷跑出来,又被雨淋成落汤鸡,怕不大发雷霆,罚你一顿?” 提起太子轩辕麒,春纤打了个寒颤,“那……那可怎么办?如果再不回去,太子殿下也一样会发现,而且万一小姐受了寒,太子殿下更要罚我了!” 楚幻衣伸手握住春纤,“别急,咱们这就回去。我琢磨着时间,这会儿太子应该还在上朝,一时半刻回不来,咱们悄悄回去,洗个澡,把衣服全换过,如何?” 春纤高兴地直点头,撑起油伞,和楚幻衣一同踏入大雨中回到太子寝宫──储秀宫。 果然不出楚幻衣所料,轩辕麒确实上朝还没回来,于是两人便趁着这机会梳洗沐浴一番,将一身脏衣服全换了去;而当她刚换好衣服梳好头发,轩辕麒也恰恰回来。 乍见楚幻衣濡湿着长发坐在梳妆台前,由几名官女帮忙梳理打扮,一派娇懒的模样,轩辕麒不禁走到她身后,伸手捧起一撮微湿的头发凑近闻着。 “好香,你刚洗澡吗?”轩辕麒屏退一干宫女,从背后将楚幻衣抱了起来,转而让她跨坐在自己腿上,滚烫的嘴寻找着她的唇,“我记得你并没有一大早就洗澡的习惯,发生什么事了吗?” 楚幻衣双手轻轻抵在轩辕麒胸前,小脸一歪,让轩辕麒的吻落在脸颊上,“我和春纤、小兰玩蹴鞠,踢了一身汗,后来又下大雨,被雨淋湿,所以就索性洗个澡了。” 楚幻衣全身抖得像打摆的坠子,无助地想推开他,“太子,不要这样,我求求你,不要这样……” 沉醉在之中的轩辕麒猛抬起头,“不要?幼儿,我是你的丈qi書網-奇书夫,你却叫我不要碰你,不能碰你?” 楚幻衣用力咬着唇,胸脯一上一下剧烈起伏,透露出她心中的紧张、慌乱与不安,“太子,不是这样的,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那是什么意思?你都作我一个多月的妃子了,而我却到现在还没碰过你,我……”轩辕麒捧起楚幻衣的小脸面对自己,“幻儿,你不知道你自己有多美、多诱人吗?你知道每天看着你,却不能拥有你、占有你的感觉有多痛苦吗?如果我再不能拥有你,我怕自己会……” 楚幻衣连连摇头,思索着该怎么说才能两全其美,既可保住自己的清白,又可以不惹恼易怒的轩辕麒。 “太子,不要这样。你知道不是幻儿要拒绝你,而是幻儿现在不能答应你。如果我现在就答应你,做了你的妻子,那么南秦国将会遭受莫大危难,你知道吗?” “你是说……” 楚幻衣推开轩辕麒起身整衣,抖着声音说道:“大姐应该跟你说过,我必须在满十八岁之后,方得成亲嫁人,否则便会受到九凤玦的诅咒,为那个男人、那个国家带来灾难。太子,你应该知道九凤玦是做什么用的吧?你总不会希望自己没有得到九凤玦,却先受其害吧?” 轩辕麒站起身,定定瞅着眼前这美若天仙的女子,忆及当初自己怎么跋山涉水到了敦煌,又怎么排除千辛万苦找到敦煌凤宫;他所为的不就是寻找敦煌九凤,得到凤玦,进而取得那传说中蕴藏无限力量的玉麒麟,好顺利登基,当上皇帝吗? 今天如果自己为了逞一时的快欲,强占这女子,进而应验了传说中九凤玦的诅咒,为自己、为南秦国带来灾难,那不就坏了多年来的苦心与计划? 不,绝对不能!他忍辱负重,好不容易当上太子,现下又拥有敦煌九凤的月天楚幻衣为妃,怎能让即将到手的江山白白溜走? 想到这儿,轩辕麒不禁想到昨天才从中原回来的韩王轩辕睿。 虽然轩辕睿排行第八,又是卑贱女子所生的杂种,可是老头子却偏偏钟情于他、喜欢他,甚至想把大位传给他;若不是几年前发生那件事,这太子还轮得到自己当吗? 轩辕麒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双手握得紧紧的。他硬生生压下满腔的欲火说道:“我知道了,我听你的就是!等你满十八岁,正式受封成为太子妃那天,再和你圆房;到时候,你得把九凤玦给我,嗯?” 这时一名小太监走了进来恭敬道:“殿下,皇上已派人在鹿鸣宫摆好了宴席,正等着殿下和娘娘过去呢!” 轩辕麒点点头,摆摆手道:“知道了,下去吧!我和幻儿马上就到。” 楚幻衣一脸不解,“太子,什么宴席?为什么我也要去?” “老八昨天回来了。老头子素来偏爱他,为了帮他接风洗尘,所以把大伙儿都找去,还下令所有的公主、王爷、王妃都得陪宴。你是我的妃子,自然得去。” 边说的同时,几名宫女早准备好衣裳过来为轩辕麒更衣整装。 “老八?你是说那个到中原寻找王麒麟下落的韩王轩辕睿?” “韩王?哼!”轩辕剧冷热一哼,“他虽只是韩王,但论排场,那可是比我这太子威风多了;论权力论地位,整个皇城内外,哪个侍卫统领不听他的?每个人见了他还不像猫见着老鼠一样乖乖的?哪像见了我,阳奉阴违、吃里扒外,分明是不把我这太子放在眼里!” 轩辕麒越说怒火越盛,抓起茶几上的茶壶便往地上一摔,然后高声叫道:“李高,李高!” 一个头发有些花白的老太监忙奔了进来,“太子殿下…” “吩咐他们备轿,我要去鹿鸣宫。” 说着,不管楚幻衣还愣在当场、弄不清楚状况,他已袖子一甩出了储秀官。 楚幻衣脸色苍白地呆立着,“李公公,我……我说错什么话了吗?” 李高同情地摇头,“不干娘娘的事,是太子殿下自己太……罢了,这事也不是我这奴才说得的。请娘娘上轿,万一误了吉时,皇上怪罪下来可就不好了。” 楚幻衣咬着唇上了轿子,一路上她不断思索着韩王轩辕睿做的事。 那轩辕睿究竟是怎么样的一个人?竟可以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太子轩辕麒大动肝火?甚至连宫里侍卫统领都得听他的? 从轩辕麒的话听起来,皇帝似乎很钟爱这轩辕睿,既然皇帝钟爱他,为什么太子会是轩辕麒而不是他? 还有,他去中原找玉麒麟做什么?那玉麒麟早让四姐收回凤官了,连中原的麒麟四帝都已放弃不再寻找,为什么他还要找呢?难不成他…… 想着,轿子已然来到鹿呜宫。 春纤掀起轿帘扶楚幻衣出来,“小姐,到了!” 楚幻衣轻轻应了声,忙收拾起杂乱的思绪,在引导太监的引领下,穿过人群和一张张的桌子,逐渐来到最前头。 忽然,楚幻衣觉得背后一阵灼热,仿佛有什么人正瞅着似的。 她回过头,想弄清楚是谁在看自己;可茫茫人群,除了一张张似陌生似熟悉,只见过几次面的脸孔外,哪里找得到呢? 她背过身子继续往前走。 可当她一回头,那感觉更明确、更强烈了,有两道利剑般的目光穿过千山万水,越过重重人墙,直往她身上射来,教她躲无可躲、藏无可藏,好似被人剥光身上衣衫欣赏似的,不安极了。 一股莫名的惊骇顿生,她想起在天音湖畔的山洞里,那个不知名的男子是怎么搂着自己强吻的;那种感觉,就像现在一样。 难道他……难道他也在这里? 这样想着,楚幻衣不禁升起一种想要逃跑的冲动,她怕他,怕那个强吻自己的男人;可在她内心深处却有另外一个声音告诉她:回过头,回过头,难道你不想再见到他吗? 楚幻衣怔怔站着,心里两股力量悄悄地在拉扯、角力。 引领太监看到楚幻衣发愣,忙笑着说道:“娘娘,请吧!只差娘娘一个就到齐了。” “嗯!”楚幻衣不安地绞着双手,随同引领太监转了弯儿继续往前走。 就在这一转弯一抬头间,她看见了。 她看见那个自她一进鹿鸣宫,便不断以目光追求她、爱抚她,进而用眼睛剥光她的衣服、占有她的男人,正是在滂沦大雨中,恣肆狂吻过自己的男人。 她连连后退,几乎站不住脚。 第3章 他……他在这儿?他真的在这儿?他是什么人?为什么他可以在这儿? 楚幻衣还来不及想,一只大手伸了过来将她搂着,一道她再熟悉不过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那是轩辕麒。 “老八,来见见你的嫂子。她是敦煌九凤的月天楚幻衣。”搂住楚幻衣,轩辕麒看着其他兄弟乍见楚幻衣惊讶、羡慕与嫉妒的复杂表情,骄傲地宣示着。 轩辕睿推开椅子站起身,深邃得如同一潭泓水的眼眸盯着楚幻衣,既大胆又热情,透过彼此双眸的交会瞅着、问着:真是你?你真是我的嫂子? 轩辕麒又低下头对早惊愕得说不出话的楚幻衣说:“幻衣,他就是老八,你所知道的轩辕睿,刚从中原回来。” 第二章 楚幻衣几乎食不知味。 她和几个王爷夫人,还有两个公主同桌,可这些人她一个也不认识,加上她个性本就沉默,不善与人交际应酬,所以碰上这种场面她可真是成了闷嘴葫芦了。 可楚幻衣知道,真正让她心神不宁、食同嚼蜡的原因不在于场合,不在于身旁的人,而在于轩辕睿。 他……他竟是韩王?竟然是轩辕麒的异母弟弟,是自己的叔叔? 他知道自己是太子的妃子吗?不,他应该不知道,否则他不会问自己的名字,也不会问自己的爹娘是谁;因为放眼宫中,谁不知道她楚幻衣来自敦煌凤宫,是敦煌九凤呢? 可他现在知道了,他还是……还是那样看着自己,还是用眼睛就足以脱光她的衣服,用眼睛爱抚她的全身,用眼睛一次又一次占有着她,让她不知如何是好;她只想逃,逃得远远的,逃到一个没有人、没有他的地方。 不过她不能走,至少皇帝还没走之前,她不能走。 所以楚幻衣只能如坐针毡地继续待着,有一口没一口吃着那本该是山珍海味,如今对她却如同蜡丸的珍馐。 猛地,一道低沉好听、又富有磁性的声音在楚幻衣身旁响起:“嫂子,这燕窝口蘑锅烧鸭子要趁热吃,冷了会有臊昧儿。” 楚幻衣一惊,忙转过身,赫然对上轩辕睿那好看带笑、又有几分浪荡不羁的俊脸,“你……” 轩辕睿手里端着一杯酒,对满桌子女眷说道:“敬各位嫂子、妹子!” 众家王爷夫人骤然看见轩辕睿来到身旁,个个喜不自胜、眉开眼笑,忙举起酒杯回了礼。 其中平王夫人满眼春色说道:“八弟好气色、好酒量,改明几个到我们家里坐坐吧?你哥哥挺想你的,嫂子我也很想你。” 轩辕睿笑而不答,饱含热情的眸子直勾勾地停在楚幻衣身上,意有所指地说:“嫂子,你还没回敬我的酒。” 楚幻衣闪避着轩辕睿大刺刺的凝视,摇头低声道:“我不会喝酒,请叔叔见谅。” “是吗?那我替嫂子干了这一杯!” “不,你不能这么做……” 可来不及了!轩辕睿早端起她的酒杯,不顾旁人异样的眼光,慨然一饮而尽。 他握着酒杯直伸到楚幻衣面前,半调笑半认真,斜味着她道:“嫂子,今天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百年修得共枕眠,你我既是叔嫂,你舍得只让我喝这一杯酒吗?” “我……” 楚幻衣登时涨红脸,半句话都说不出来。 这男人好大的胆子!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嫂子,是太子的妃子,他还是这样当着所有人的面调戏自己?他……他眼底难道没有王法、没有家规、没有人伦吗? “嫂子?” 轩辕睿将酒杯递到楚幻衣面前,灼热的眼直瞅着她,仿佛在提醒她早上那一场天雷勾动地火的热吻狂爱。 楚幻衣脸都红到脖子上去了,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斟了酒等于接受了轩辕睿的调戏,不斟酒又似乎拒人于千里之外,她该怎么办? 这时,前头传来南秦王轩辕廷的声音。 “朕年纪大了,酒不好喝得太多。太子人呢?” 轩辕麒忙从椅子上站起来,“儿臣在。” “你是太子,又是老大,朕不在,你就替朕接待他们吧!论理,他们都是你的兄弟姐妹,将来也是你的肱骨近臣,你是该好好和他们亲近,联络联络感情了。” 轩辕麒登时精神大振,朗声道:“儿臣知道,请父王放心。” “嗯!” 轩辕廷眼睛一眯,远远瞧了轩辕睿和楚幻衣一眼,不发一语地转身回宫。 轩辕廷前脚刚跨出,满屋子的大臣、王爷、王妃、公主忙屈膝跪送;这一跪,恰恰解了楚幻衣的尴尬之情。 但楚幻衣万万没想到,她跪下,轩辕睿也跪下;而无巧不巧的,就跪在她身旁。 楚幻衣一愕,忙要闪开,却让轩辕睿抓住了手,“别走,你就那么不想见到我吗?” “我” 轩辕睿凑过嘴,出其不意地往她脸颊上一吻,再顺手摘下她的耳坠子,“今晚三更,我在天音湖畔的山洞里等你。你来,我把耳坠子还你;如果你不来,那我就直接把这太后送你的耳坠子给太子,看你到时候怎么向他解释!” 楚幻衣倒抽了一口气,“你……” 轩辕睿根本不给楚幻衣有任何说不的机会,他指了指自己的嘴,再比比她的唇,眼神一荡;楚幻衣霎时心领神会,羞得满脸通红。 他又亲她嘴了!虽然他没有直接碰到她,可她就是觉得自己又让他偷袭了,让他在众目睽睽下给吻了。 她……她该怎么办才好?该怎么办才好? 三更,楚幻衣悄悄出了储秀宫侧门,避开守门的侍卫,往天音湖畔的假山山洞而去。 幸好轩辕廷临去的那一番话,让轩辕麒听得信心大振、喜上眉梢,所以多喝了几杯。加上几个大臣为了巴结他这未来储君,送了两名波斯女子侍寝,否则她还不知怎么避开他,来赴轩辕睿这浪子的约呢! 浪子?是的,这轩辕睿确实是个浪子。如果他不是,他敢在第一次见面时,就吻了自己吗?如果他不是,在知道自己的身份之后,还敢公然调笑,甚至取走太后送给自己的耳坠子吗?如果他不是,又怎会深夜把自己约来这地方?他明明知道自己是他的嫂子,而他还是这么做了! 这男人究竟在想什么?他难道不晓得这样做是不对的,是会遭天谴的吗? 楚幻衣心里暗暗咒骂着轩辕睿,可她骂得最多的,却是自己。 为什么她要来赴他的约?她大可以不理会他,大可以直接告诉轩辕麒的;甚至告诉南秦王,告诉皇太后他调戏她、轻薄她,可她为什么没这样做?反而深夜瞒着轩辕麒偷偷赴约?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她得要回耳坠子,因为那是皇太后送她的。如果让其他人知道,特别是让轩辕麒知道耳坠子被轩辕睿拿走了,届时要她如何解释?到时候大家都会知道她堂堂的月天,竟然会和自己的小叔牵扯不清,那岂不是…… 是了!她想取回耳坠子,只要取回耳坠子,从此她和这个男人再无关联。从此她会待在储秀宫中,寸步不离,乖乖地做轩辕麒的妃子,乖乖地等着圆房、做他的女人,然后生几个孩子;等任务了结后回到凤宫,继续和其他兄弟姐妹们一起快乐地生活过日子。 是了,就是这样! 边想着,楚幻衣已经来到假山前。 她转过石板桥,正想钻入山洞时,一双结实有力的手臂猛地从后面搂住了她。 楚幻衣大惊失色,本能地想呼喊;可这人动作快得吓人,早在楚幻衣张嘴约同时,已将她整个人扳过来,跟着两片热得会烫人的唇堵上她,重重地吸吮着。 楚幻衣既惊且怒,拼了命地捶打着,但她的挣扎如同雨落大海毫无用处,反倒让那人狠了心,高举过她的双手,将她固定在地上动弹不得。 “好狠的心,好大的怒气,这就是你见了情郎的第一个反应?枉费我在这儿等了你大半夜,吹了一晚上的风。”轩辕睿结实的身子沉沉压住她,单手按住她双手,另一手抚着她秀美绝伦的清丽脸庞;纵使在黑暗中看不清楚她的样子,可他知道,此刻的她定是怒容满面。 “鬼才会认你作情郎!放开我,你快放开我!”楚幻衣挣扎着,不住扭动身子。 轩辕睿的眼骤然变亮,他深深看着楚幻衣,感受着彼此躯体交叠的热度与触感,“我若不是你的情郎,你怎会送耳坠子给我,又怎么深夜来赴我的约呢?” “你胡说!我何时送耳坠子给你?是你从我身上抢走的!还我,把耳坠子还我,还我!” “还你可以,但是你要怎么谢我?” “怎么……谢你?” “对,据我所知,这耳坠子是皇太后当年受选入宫时,太上皇送给她的定情物。如果让皇太后知道这定情物竟让你给了其他男人,你想她会如何?”他邪邪说道,指尖已然解开阻隔他的衣衫,直接探触那滑腻柔软的肌肤。 这毫不避嫌的爱抚、毫无掩饰的威胁恐吓,气得楚幻衣七窍生烟,全身不住颤抖,“你……我……” 他爱怜地抚着她微嗔薄怒的娇颜,“别生气,你不知道你生气起来,会更让人想把你据为己有吗?” 楚幻衣登时红了脸,“你……你下流,你无耻,你……你不是人,你连自己的嫂子都敢调戏,你简直是……简直是……” “简直是什么?” “简直……” “胆大包天,是吗?”轩辕睿一扯嘴,“我一向如此,对于我想要的东西,不管是什么,我都会想尽办法得到。 第4章 而现在我要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来历,我都要定你了!因为你天生注定就是我轩辕睿的女人!” 说罢,他低下头重新堵住她的嘴,吸吮她的甜美,啃食她的唇瓣,再用舌尖与她纠绕缠绵。 楚幻衣根本毫无招架能力,一来她的手被他扣住,她的脚被他缠住,而她的身子又教他压住,教她如何反抗、如何动弹?二来她从没让人这样子吻过,所以不晓得该怎么做才能让他不再这一样子欺负自己,占自己便宜。 虽然轩辕麒曾吻过她,可她摸得清轩辕麒在想什么,往往他刚有动作,她就避开了。可眼前这男子不一样,她发觉自己完全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更猜不透他的心思和行动;这教她惊慌不已,更急着想离开他了。 她无力地挣扎着,试图从他的热吻中找出一丝空隙,“不要,下要……” 楚幻衣忍不住叫嚷出声:“不要,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轩辕睿撑起身子,由上往下俯视她,“不要?在你到这儿之前,你就应该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而你现在居然跟我说不要?” 楚幻衣羞得浑身颤抖,眼泪在眼眶中打转,“我是来要回耳坠子的,你放了我,把耳坠子还我,好不好?” “不好!我说过我要你,除非我能得到你,否则我不会把耳坠子还你的。” 楚幻衣拼命摇头,盈眶泪水缓缓滴落耳际,“你放了我吧!我是太子的妻子,是你嫂子,你忘了吗?” 他悍然摇头,“我说过我要你,不管你是什么身份、什么地位,也不管你从什么地方来、背负着什么样的宿命,这辈子我都要定你了!” “可是我早嫁给你大哥为妻,你又何苦……” 轩辕睿打断她的话:“你还是处子吧?” 楚幻衣一愣,“你……” 他抱起她来到月光下,透过晶莹的月色映照,她右手臂上那珠红的守宫砂清晰可见,“据我所知,只要是凤宫女子,身上都会有这么一粒守宫砂,以确保她们在十八岁生日前,不会丢失贞洁,不会危及所背负的宿命与任务;至于凤宫的男人,不到二十八岁也不准成亲娶妻,否则将遭受宿命的诅咒。你来自凤宫,又是敦煌九凤中的月天,纵使嫁给我大哥为妻,也不可能在满十八岁前和他圆房,不是吗?” “你……你知道?” “敦煌九凤的名气实在太过响亮,敦煌凤宫的传说又太过神秘,想不知道都难。” “既然如此,你何苦为难我?你把耳坠子还我,放了我,好不好?”她攀住他的手臂哀求。 他仍旧摇头,俊美脸庞在月光的照射下,更显出无与伦比的潇洒调说,“不可能!我说过这辈子我要定你了!别说你是我的嫂子,即便你是我父皇的妃子,我还是一样要你。” “你……”他这等温柔深情,这等目中无人唯见伊人的专执,让楚幻衣几乎说不出话来。 他凑过嘴吻了吻她的红唇,“为了不让你难堪,也为了不使太子为难你,今天晚上我不会碰你的,免得他发现你失了守宫砂那就糟糕至极。但是你记得,我会在你满十八岁。受封为太子妃的那天带走你,让你彻彻底底成为我的女人!” 他温柔地拿出耳坠子替她戴上,又为她整好衣衫,然后将她送到储秀宫侧门,轻抚着她的脸道:“等我,我一定会来带你走!” 一个月后,南秦国正式举行太子轩辕麒册立太子妃大典。 一大早,王公大臣及各文武官员就在御路旁按品级站立,所有的仪卫更早在前一天就在储秀宫门外陈设法驾卤簿,并在储秀宫的东西檐下设中和韶乐,在远一点的西和门内设丹陛大乐,连同节案、册案和宝案一并设好,只待吉时到,便可展开册封大典。 辰时三刻,轩辕麒在礼部堂官的前导下,穿着金黄龙袍来到西和门检阅节案、册案和宝案后坐定,跟着听到钟鼓齐鸣,中和韶乐声起。 但听得銮仪卫官喊道:“太子奉圣贤皇帝旨,纳敦煌凤宫楚氏为太子妃。” 卫官语毕,丹陛大乐声起,楚幻衣穿戴着礼服凤冠,在引礼女官的前导下,巍巍颤颤地踩着红毯子缓缓走向轩辕麒。 论理,今天是楚幻衣受封为太子妃的大好日子,应当喜气洋洋,人比花娇才是。 楚幻衣确实人比花娇,那一身红衣,更衬得她肤白赛雪,艳冠绝伦,可她美丽的脸上却一点笑容也没有;相反的,还有一丝说不出的紧张、不安和犹豫。而那水灵灵的眼眸更不时偷觑着身后,仿佛在等待什么人似的。 就在楚幻衣快接近轩辕麒时,身后的女官、宫女突然发出阵阵惊呼,连百官、侍卫群里也起了骚动,因为有个人竟然无视于这庄严肃穆的大典,排开众人直直走向楚幻衣,那正是韩王轩辕睿。 但见轩辕睿一把抓住楚幻衣的手,“幻儿,跟我走吧!” 楚幻衣还来不及说话,便听到宝座上的轩辕麒喝道:“来人,放箭!射死这个逆谋叛上、奸淫嫂子的乱臣贼子!” 声音刚落,楚幻衣身旁一名女官立时抱住楚幻衣往地上滚去,一时间只听得淋淋箭声不住射向轩辕睿。 轩辕睿措手不及,肩膀、左胸心腹以及大腿上连连中箭,霎时成了血人。 他无法置信地张大眼睛瞪着楚幻衣,“你……” 楚幻衣咬着唇,泪如雨下,“原谅我,我是太子的妻子,于情于理,我都不可能跟你走。” 他连连后退,一个踉跄跪倒在地上,“我……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想放弃一切带你远走高飞,你……你居然……” 轩辕睿话没说完,口中鲜血狂吐。 楚幻衣频频摇头,哭喊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对不起你,是我对不起你,你忘了我、忘了我吧!” “我……”轩辕睿不甘愿地撑着双手,想站起来,“我不甘心,我不甘心!我这么喜欢你,你却……呜!” 轩辕睿闷哼一声,背上再中一箭;而这一箭,是太子轩辕麒亲手所射。 “你……”轩辕睿扑倒在地上,身上血流如水。 轩辕麒高高站着,手中握住一把弓箭,“老八,怨不得我!谁教你什么事不好做,偏偏做出这种逆伦犯上、奸淫嫂子的事情来?” 说着,轩辕麒再次举起弓箭,准备射死他一直视为心腹大患的轩辕睿。 猛地,轩辕廷那苍老愤怒,又带有几分哀伤、痛苦的声音传来:“住手!他是你的亲弟弟,你难道真想杀了他?” 在场所有王公大臣、宫女、侍卫霎时跪满地,“皇上!” 轩辕廷来到轩辕麒面前,指着他咆哮:“朕之所以同意你设下这么一出假册封的戏,无非是想教训教训这个不肖子;可你却假戏真作,埋下弓箭手想杀亲弟弟。你说,你这种行为,比起他奸淫嫂子又好得了多少?” 轩辕麒忙丢下弓箭跪在地上,“父皇,儿臣不是故意的。儿臣也知qi書網-奇书道这样做不对,可儿臣实在忍不下这口气!” “就因为知道你忍不下这口气,所以才答应你的要求,想不到你……”轩辕延长叹口气,“罢了,事已至此,朕又能如何?朕只能怪自己教子不严,只能怪睿儿持身不正,否则哪会惹出这场萧墙内乱、兄弟自相残杀的丑事来?” ”父皇,请息怒!儿臣知错了,儿臣不怪八弟便是。” 轩辕廷哼了一声,“不怪他?你饶得了他,朕还不放过他呢!来人!” 一几名侍卫当即奔上前,“皇上!” “除去韩王一切爵位俸禄,削为平民,和菱妃一起囚禁在大和宫,不得朕令,终生不得离开;有谁胆敢擅自放人者,以死罪论处!” “遵旨!” “太子!”轩辕廷转向儿子。 “儿臣在!” “你身为太子,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而今却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大动肝火,连自己的手足兄弟也不顾,你知罪吗?” “请父皇降罪!” “酌罚太子在储秀宫闭门思过三个月,停俸半年。这三个月时间内,禁止所有人探视,如有违抗朕令者,概依南秦国律法论处!” “儿臣遵旨。” 轩辕廷的视线转向楚幻衣,那锐利的眼神,瞧得楚幻衣心惊肉跳。 轩辕麒显然知道父亲在想什么,忙往地上一磕头,“父皇,饶过幻儿吧!她是无辜的……” 轩辕廷打断了他的话,“无辜?自古以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我南秦国若不是为这红颜祸水,又哪会发生这种兄弟骨肉相残的事情来?” “父皇?” 轩辕廷一摆手,“来人!” 两名太监忙出班,“皇上!” “将楚幻衣降为奴籍,发配到浣衣局任其自生自灭。” 轩辕麒大惊失色,“父皇,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对幻儿,她是无辜的,她是无辜的……” 轩辕廷理都不理,转身便要回宫。 可许是走得太快,许是怒气攻心,轩辕廷走没几步便停了下来。只见他一手捂着胸口,另一手搭在廊柱上,脸色苍白说道:“朕心口好疼!” 跟着身子一晃,沉重往前倒落。 轩辕麒和众太监,以及所有的王公大臣慌地围了上去,口中嚷叫着:“皇上,皇上!” 第三章 使劲将一件件的衣服拧干,再将一件件整平晾在竹竿上,楚幻衣喘息一会儿,然后抱起另一盆的衣服,又蹲到古井边洗了起来。 她到浣衣局已经将近两个月。这两个月时间里,她就不停地洗洗洗、刷刷刷,洗完一堆又一堆,刷完一盆又一盆,总有洗不完的衣物帐幔等着她;她洗得双手红肿、脱皮,鲜血直流,腰都快直不起来,两只腿直打颤,可她仍旧得洗,因为这是她的工作,不是吗? 第5章 想着,楚幻衣继续低头用力搓洗着衣服。 突然,一堆又臭又脏、还带着些许血腥味的衣服对着楚幻衣扔了过来。 “喂!发什么呆,还不快点把衣服洗好?你以为这儿还是太子寝宫,由得你发呆发愣、搔首弄姿地勾引男人吗?” 一名太监扯着公鸭嗓子叫道,一顿鞭子就着楚幻衣头顶不住落下,“打你这偷懒的小贱货!爷不过半刻钟不见人,你就偷起懒了?还不快洗?” 楚幻衣咬着唇,一个字儿都不吭,默默承受监督太监的羞辱责骂,手下仍不断搓洗着。 这是常有的事了,三天两头便是挨骂挨打;不为别的,只为轩辕廷那句“红颜祸水,祸国殃民”。 所以这儿大大小小的太监,有事没事就往楚幻衣身上出气,叫她洗的衣物比别人多,吃的却比别人少;她挨的骂比别人多,受的鞭子也比别人多,折腾得楚幻衣死去活来,几次就想这么撞头死了算了! 可她能死吗?她不能死,轩辕睿为她被削为平民、终生囚禁,所以她哪能死?至少她得想个办法,把他救出来之后再死不是吗?谁让她欠他、负他呢? 楚幻衣露出一丝苦笑,抓过那太监扔下来的衣服瞧了瞧。 奇怪!这衣服不仅血迹斑斑,上头还布满好几个洞,这样的衣服哪能洗?说是拿去烧还差不多。 她抬起头,“公公,这是……” 那监督太监冷冷说道:“这是谁的衣服,你认不出来吗?” 楚幻衣摇摇头,略定了定神细看,看这衣服的花纹,算计着衣服的大小,想着上头不知为何多出几个窟窿,一种没来由的痛楚由衷而生。 她抖着声音道:“这是不是……是不是韩王殿下的衣裳?” “韩王殿下?现在哪有什么韩王殿下?你说就是了,洗好人家等着送去大和官呢!” 过度的惊愕,让楚幻衣愣愣地抱着那件破烂不堪的衣服,好半天无法动弹。久久,泪水无声无息地从她眼角流下,滴落在一大木盆湿衣服上。 他竟沦落至此?沦落到连一件完好的衣裳也没得穿的地步? 是她害了他!若不是她对轩辕麒说出了他调戏她的事,他又哪会落得今天这步田地? 可她也是不得已的!身为敦煌九凤,她哪能背信忘义,哪能说话不算话?打从大姐将她许给轩辕麒,要她以九凤玦辅佐轩辕麒登上大位那一刻起,她楚幻衣就注定这辈子只能是轩辕麒的女人,她的人、她的心就只能是轩辕麒的,不许、也不能再容纳其他人的影子。 所以当轩辕麒派人在宫门等她时,她连否认也不会,直截了当地说出了轩辕睿调戏她的事。 但为什么当她瞧见他重伤倒地时,眼泪会掉个不停呢?为什么当她听见他说想放弃一切带她远走高飞时,心会揪成一团呢? 又为什么当她瞧见这件破烂不堪又血迹斑斑的衣裳时,会觉得五内俱焚、痛得连气都喘不过来呢? 难道她……难道她喜欢上他了? 不,不可能!他是个自己只见过两次面的男人,她怎么可能喜欢上他?纵使他吻过她、抱过她,但他对自己而言仍是一个陌生男人啊!自己怎么可能喜欢他?她之所以惦着他,只是姑念他对自己的一番情意,想救他出来罢了!是了,她只是想他脱困、报答他,没有其他的,绝对没有其他的! 楚幻衣急急甩掉自己满脑的胡思乱想,将那件衣裳刻意搁在一旁,低头专注在一件又一件的衣服上,努力搓洗着。 不过当夜深人静,楚幻衣终于可以休息时,她的视线不觉又回到那件衣服上。 她拾起衣裳凑近自己,轻轻吸嗅着上头残留的轩辕睿的气息,眼前浮现轩辕睿那俊美又带着几分霸气的容颜。心里暗自问着,他是真的吗?他是真的喜欢我,真的爱我,真的想带我远走高飞吗? 楚幻衣永远无法知道。因为当她把一切告诉轩辕麒的那一到开始……不,正确说来,应该是当大姐亲口把自己许给轩辕麒的那一刻开始,就注定了她要负他,也注定了他俩今生无缘。 想到这儿,楚幻衣的泪水顿时决堤。 她无声低泣着,泪水一颗颗落在轩辕睿的衣服上,将那本就肮脏污秽的衣服弄得一片濡湿。 久久,她起身将衣服拿到古井旁,弯腰打了满满一桶水,提到一旁蹲了下来,用她早已红肿不堪的双手拼命搓洗着,然后拧干,悄悄晾在竹竿上,打算等衣服干了后将破洞补好,这是她现在唯一能为他做的…… 隔天,楚幻衣又开始了她无始无终、永无止境的浣衣生活,从卯时初刻开始,洗到太阳下山、月兔东升,洗到她纤纤十指因不堪冷水的侵蚀而冻伤、流血,她仍不停地洗着,仿佛在为自己的负心赎罪似的。 夜晚,楚幻衣趁着四下无人之际,拿起针线剪刀,从自己衣裙上剪下一小块一小块的布,将这一块块的布缝在轩辕睿衣服的破洞上,又拿出一块色泽碧绿的玉佩和衣服放在一起,就好像是她和轩辕睿相依在一起似的。 那块玉佩就是九凤玦,是打她出生后,就一直跟着她的。 说也奇怪,轩辕麒不只一次向她提起九凤玦的事,可任他好说歹说,她就是不肯拿给他,连看都不想给他看;现在她却将九凤玦和轩辕睿的衣服摆一起,莫非她心底所认定的人是轩辕睿,而不是轩辕麒?不然怎么会…… 猛地,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由远而近传来,随即听到声声惨叫。 楚幻衣一怔,尚弄不清楚发生什么事情时,门被人一脚踢了开来,一个侍卫模样的男子,拎着一把血淋淋的刀站在门口。 楚幻衣大惊失色,本能地将衣服和玉佩抱在胸前,身子不住往后退“你……你是谁?你想做什么?” 那男子往地上一跪,恭敬道:“太子殿下在储秀宫等着娘娘,请娘娘起驾!” 楚幻衣摇摇头,似乎想不通为什么轩辕麒会突然派人来接自己,他不是让皇帝罚闭门思过三个月吗?既然闭门思过,又怎能派人到这儿接自己? 她问道:“你……你有什么证据证明你是太子派来的?太子早让皇上禁闭在储秀宫,怎么可能派你到这儿找我?” 侍卫哈哈一笑,“太子殿下将即位为新皇,太子殿下想去哪儿就去哪儿,他的命令就是圣谕,任何人都不准违抗,何况只是派个人来接娘娘?” 楚幻衣眼睛登时张得老大。轩辕麒将即位?这意味着轩辕廷已经驾崩,否则他如何即位?但记忆中轩辕廷虽年迈,身子却仍旧硬朗,没理由突然驾崩,莫非…… 那侍卫见楚幻衣犹豫不决,当即握住刀柄站起身,“娘娘请吧!切莫为娘娘一人耽误了太子殿下的大事。” 楚幻衣见状,只好随手将衣服连同九凤玦往床底下塞,跟着侍卫离开浣衣局,往储秀宫而来。 偌大的皇城静得吓人,虽说是深夜,但论理这皇城处处都有人守卫巡逻,可为何现在只见树影幢幢、屋宇森森,却半个人不见,甚至连一点灯火也没有?难不成发生什么事了? 正想着时,楚幻衣已经来到储秀宫。 轩辕麒迫不及待地迎了出来,将楚幻衣抱个满怀,“幼儿,我总算见到你了!我一直担心接不到你,现在可好,你来了,我就可以安心继续下一步的行动。” 楚幻衣闻言,秀眉蹩了起来,“下一步的行动?太子,什么下一步的行动?你把我找来,难道不是皇上的旨意?” 轩辕麒冷冷一哼,“旨意?现在我的话就是旨意,来人!” 一群全副武装的带刀侍卫当即回道:“在!” “立刻将大和宫团团围住,将轩辕睿那弑主叛上的逆贼给我五马分尸,就地正法!” “遵旨!”众侍卫应和一声,霎时分散而去。 楚幻衣只觉全身血液都冲到脑门,惊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忙抓住轩辕麒的手,“太子,你说什么?你叫他们去做什么?” 一丝狰狞的笑浮在轩辕麒脸上,“做什么?当然是杀了轩辕睿这无君无父、藐视人伦、弑主叛上的畜生!” “什么无君无父、我主叛上?他……他一直都被囚禁在大和宫不是吗?既然被囚禁在大和宫,他要如何弑主叛上?”惊愕与着急,让楚幻衣在不知不觉中吐露了连她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真情。 可轩辕麒察觉了。 他眼睛一眯,大手紧紧扣住她,脸色阴沉不定,“你在为他说话?你舍不得了,是不是?” 楚幻衣连连摇头,“我没有,我只是觉得奇怪,一个终日被囚禁在宫门内,要吃没吃的、要衣服没衣服穿的人,如何弑主叛上?” 轩辕麒森然瞪着她,那眼神阴沉极了,“你怎么知道他没吃的、没穿的?你身在浣衣局,却对他的一切如此了解?” “我” “我问你,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你别胡说!我只见过他两次面,怎么可能爱上他?” “我胡说?依我看,胡说的人应该是你,对吧?” “你……你说什么?” “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你以为我真是傻瓜,由着你哄、由着你骗,连自己绿巾罩顶都不知道吗?” “我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只见过他两次……” “那鹿鸣宫的事怎么说?” 楚幻衣登时刷白脸,“我……” “你以为我没瞧见你和他眉来眼去吗?你以为我没瞧见他怎么亲你,怎么从你身上取走耳坠子吗?” “我……”楚幻衣不知该说什么,因为轩辕麒说的句句属实,让她无从辩驳起。 第6章 “你知道老头子为什么答应我,弄了这么出假册封的戏来吗?因为你和老八间那淫贱无耻的行为,连老头子都看不下去了,所以才答应演这么出假册封,好钓出老八这个浪荡子!”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可我怎么想都没想到,发生了这种宫廷丑事,老头子的心居然还是向着老八,连我这太子位置也想给他坐,所以我只好先下手为强了。” “先下手为强?你是说……” 轩辕麒冷笑连连,“没错,算算时间,老头子现在应该已经差不多了,只要等李用他们把老八的人头提来,一切就大功告成了!倒是你……” 楚幻衣挣脱他的掌控不断后退,惊恐地看着他。 “倒是你,我的幻儿,你是我费尽千辛万苦才找来的正宫娘娘,你居然敢背叛我?” “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 轩辕麒一把揪住她的头发,将她住自己拖扯过来,“没有?没有老八会想带着你私奔,连觊觎多年的皇帝都不想做了?你说,你是怎么勾引、伺候他的,竟然能让他这浪子对你死心塌地的,啊?” 楚幻衣疼得眼泪都要掉出来了,“太子,我真的没有,不相信你可以看我的手臂,我手臂上的守宫砂还在……” 轩辕麒鹰眼一翻,用力将楚幻衣推倒在床榻上,身子重重压住她,“守宫砂有什么用?那只能证明你还是处子,可不能证明你没让他亲过、抱过,没让他玩过,不是吗?况且在主戏以前,有很多前戏可以演的,不是吗?” 楚幻衣不住挣扎,“我没有,我没有背叛你,我……啊!” 但听得楚幻衣发出一声尖叫,原来轩辕麒竟伸手在楚幻衣身上到处摸索着,似乎在寻找什么东西。 轩辕麒瞪视着她,“九凤玦在哪儿?我要九凤玦!” “我没有九凤玦,九凤玦不在我身上!” “不在你身上?凤宫每个人都视九凤玦如至宝,是比自己生命还重要的东西,你居然会不带在身上?你当我三岁小孩,随便你哄哄吗?” “我说没有就是没有,信不信由你!” “是吗?这是你逼我的,所以别怪我!”话声刚落,轩辕麒动手扯着楚幻衣的衣服,三两下便将她剥得精光,露出那美丽迷人的赤裸身躯。 楚幻衣又惊又慌。“你做什么?” “做什么?到这地步你还需要问我做什么吗?” “你……你别乱来,你应该知道在我没有满十八岁前,不可以碰我的,否则就算你拿到九凤玦也是……啊!” 轩辕膜用力扯着楚幻衣的头发,一面用膝盖分开她双腿,腿间的硬挺抵住她,“我当然知道,但我更知道如果我现在不得到你,我不但会拿不到九凤玦,更将会后悔一辈子!所以我决定不管什么传说诅咒,我要你现在就成为我的女人,让你永永远远只属于我一个人,永永远远都脱离不了我的掌握。我要让你知道,你是我的,九凤玦是我的,连南秦国都是我一个人的,任何人都别想抢走!” 说着,轩辕麒便大刺刺地想占有她。 咻地一声,一枝飞箭不知打哪儿射进来,落在轩辕麒正前方一寸远的被褥上。 轩辕麒一惊,忙松开楚幻衣坐起身,“谁?” 空气中一片寂静,没有半条人影,也没有人回答他,却有一声声“皇上驾到”传来;那声音听在轩辕麒耳中,如同雷鸣般,轰得他脑袋嗡嗡作响,一片空白。 皇上?难道……难道老头子没死?这怎么可能?他明明亲眼见他服下毒药,这才放心出来调兵遣将,怎么可能现在又出现一个皇上? 然而,让轩辕麒惊讶的不止于此,而是那随着声声“皇上驾到”所踏入的身影。 来人身影颀长潇洒、高大英挺,自有一股无法逼视的气度与尊贵,正是轩辕睿。 只见轩辕睿身着孝服,头系白结余,从宫门口缓缓踏了进来,手中提了样东西,身后数十排侍卫整整齐齐在阶下待命。 “大哥、嫂子,好久不见了!”轩辕睿来到床前,冰冷的眸子淡然地看着床上寸缕不着,惊魂未定的楚幻衣,将一直提在手中的东西朝轩辕麒扔过去。 瞪着那原本派去截杀轩辕睿,而今却只剩一颗人头的李用,轩辕奇书网麒登时面无人色,“你……你不是……不是……” “我不是应该死了,是不是?”轩辕睿冷冷一笑,“我是应该死了,如果不是父皇早一步派人将我从大和宫放出来,命我继承大位,只怕现在在地上滚来滚去的人头,将会是我而不是李用!” 轩辕麒一愕,“父皇?你是说父皇他派人将你从大和宫放出来?不可能!我明明亲耳听到他下令对你终生囚禁,怎么可能放你出来,而且还让你继承皇位?” “为什么不可能?你以为父皇当真老眼昏花,什么都不知道吗?” “老八,你!” 轩辕睿弯下腰瞪着轩辕麒,“大哥,如果你到现在还弄不懂父皇在想什么,那你有什么资格可以继承大位?况且一个毒杀亲生父亲、残害手足兄弟的人,有资格继承大位吗?” 轩辕麒脸色一片死灰,结结巴巴道:“你、你胡说,我怎么会……怎么会毒杀父皇……你、你有证据吗?” 轩辕睿呼了一声,从怀里抽出一样东西丢给轩辕麒,“证据?证据就在这儿,你自己看吧!” 轩辕麒抖着手接过那东西一看,才看到第一句便晕了过去。 原来那竟是轩辕廷亲手所写的密旨—— 太子行事乖戾、秉性凶残,为一女子之故,祸延老父手足。着革去太子位,流徙黔南。 轩辕睿看到太子昏过去,俊美的脸上一无表情。只冷冰冰地瞅着床上瑟缩成一团的楚幻衣,不带一丝感情说道:“如果不想让别人看到你这污秽的模样,你最好把衣服穿上。” 楚幻衣脸色苍白得吓人,她背过身子默默地把衣服穿上,然后默默地想退下,离开这本就不属于她的地方。 可轩辕睿开口了:“你想去哪里?” 楚幻衣背对着他,声音有些许的颤抖,“我……” “我叫你离开了吗?我允许你离开了吗?” 她转过身来面对轩辕睿,绝美的脸上写满凄楚与歉意,“皇上,我……” 轩辕睿剑眉一拧,定定地看着她,“你欠我一个解释。” “解释?” “没错!我想知道你为什么背叛我,出卖我?” “我……”她小嘴一张,似乎想说什么,可终究摇摇头又吞了回去,“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解释;因为我生是太子的人,死了也是太子的鬼,这辈子我只认定他一个人,所以我怎么可能跟你走?” 怒气蓦地映上轩辕睿漂亮的眸子,“既然如此,那天晚上你为何到天音湖畔见我?如果你真喜欢他,真死心塌地想跟着他,你为什么又来见我?你何不干脆爽约,让我死心呢?” “那是因为……” “因为什么?说啊!” “因为……” “因为什么?你说啊!你为什么不说了?” “我……” “你什么你?既然你不说,那我就替你说!因为如果你不来的话,就没有办法和太子设下假册封这出瓮中捉鳖的局,也没有办法顺利为他除去我这眼中钉,是不是?” 楚幻衣闻言,拼了命地摇头,“不,我没有。我虽是他的妻子,可并不代表我会赞同他所做的一切。事实上,我根本不知道他会那样做,更不晓得他想杀你……” 轩辕睿打断她的话,怒气冲冲吼道:“你不知道?你以为我会相信吗?在那样众目睽睽之下被背叛,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吗?” 楚幻衣抓住他的手,恳切哀求道:“皇上,你听我说,我真的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所谓的册封只是一个局,只是太子想杀你的计谋,那么我死也不会答应的,我……” 轩辕睿一把甩开她,“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知道!我只想问你,你有没有爱过我?有没有一点点喜欢我?” 楚幻衣一怔。爱他?喜欢他?她……她真的不知道!她只晓得自己为他担心、为他烦忧,为他吃不下睡不好,知道他为了自己让人幽禁宫中,更是心痛不已,可她真的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爱他。 但是轩辕睿却将楚幻衣的挣扎与沉默当作否认了。 他脸色苍白,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 久久,他仰天狂笑,“我懂了!原来自始至终,就是我在自作多情,硬要强迫你这贞洁烈女跟着我这无行浪子私奔,我终于懂了!哈哈哈!” 楚幻衣睁大眼睛,“不,不是这样的,皇上,你听我、你听我说……” 轩辕睿陡然止住笑,俊美无俦的脸霎时变得像厉鬼一样的狰狞、可怕,“说什么?说你是如何爱着我的大哥,如何愿意为他付出,为他守贞守节,是吗?” 他狠狠一点头,“好,既然你如此爱他,如此心向着他,那我倒想看看你是如何为他守贞、替他守节。来人!” 两名太监忙迎了上来,“皇上!” “传旨下去,着封楚幻衣为贞妃,赐宫女二十人,太监十名,在明霞宫安住,今夜就由她侍寝!” “是,皇上!” 第四章 在宫女的服侍下,楚幻衣彻彻底底梳洗沐浴一番,然后经过慎重打扮,让人送到大和宫来。 大和宫里一片安静,除了几名宫女垂手成列站立外,几乎听不到半点声响,唯一有的,就是楚幻衣的脚步声。 引领太监领着楚幻衣来到内室门口,“皇上,贞妃娘娘到!” 第7章 内室里静悄悄的,半天才听到轩辕睿那冰冷异常的声音说道:“嗯!依例办理吧!” “是,皇上!”太监转身恭恭敬敬对楚幻衣打了个千儿,“娘娘,请把衣服脱了吧!” 楚幻衣一怔,小小的贝齿用力咬着嘴唇,眼睛瞪得老大。 见楚幻衣不动,那太监又说道:“娘娘,这是咱们南秦国的规矩,您快把衣服脱了吧!” 楚幻衣还是没动,可那垂在身侧的双手却抖个不停。 太监无奈,只对站在一旁的宫女道:“过来替娘娘宽衣。” 两名宫女允了声,走过来伸手就要替楚幻衣脱衣服。 这时楚幻衣终于开口道:“我……我自己来!” 说着,她闭起眼睛,抖着手,缓缓一件件解下衣衫,当身上最后一件屏障物落在脚边时,一颗晶莹的泪珠无声无息滚了下来。 太监一招手,随即有另一名太监过来,将楚幻衣整个人包裹在一条大氅里,然后背起来走进内室。 “皇上,贞妃娘娘带到!” 轩辕睿躺在床榻上动也不动,锐利的眼紧盯着太监将楚幻衣驮进来,双手搁在脑后,俊美的脸上一无表情。 “嗯!叫她爬上来。”轩辕睿冷冷开口,像在吩咐什么牲畜似地说道。楚幻衣闻言全身不觉僵杵着,牙齿咬得嘴唇几乎都快流血了。 “是,皇上!”太监弯腰让楚幻衣站定,然后解开她裹在身上的大氅,指着床榻上薄毯的一角说道:“娘娘,上去吧!皇上等着呢!” 楚幻衣眼睛瞪得老大,纤细的肩头微微抖动。“我……” “娘娘,快上去吧!这是宫里的规矩,每一个娘娘都是这样的。”太监又催促道。 楚幻衣抬起头看着薄毯另一边的轩辕睿,忍不住哀求道:“皇上,你……你放了我吧!我不能……我不能这么做,我真的不能这么做!” 轩辕睿眼中怒气乍现,“你说什么?” 她低低说道:“我早答应嫁给太子做妻子,怎么能再和你在一起?虽然现在他已经被废,是个平民百姓了,但这改变不了我是他妻子的事实。皇上,你放了我,好不好?” “不可能!我说过你是我的,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开始,你就是我的!” “可是我……” “可是什么?我现在是南秦国的皇帝,主掌南秦国的一切,我说一,就不准你说二;我叫你往东,就不准你往西;我说你是我的女人,那你就是我的女人,得听从我的命令,依我的喜怒行事。” “可是我真的不能……” 轩辕睿喝道:“没有可是!上来!” “皇上……” “叫你上来就上来,难道要我亲自动手?”轩辕睿虎眼一翻、脸上罩着一层薄霜,胸口上下不住起伏着,显示他是如何压抑着怒气。 楚幻衣无奈,低着头,含羞忍辱地掀起薄毯的一角,像只牲畜般爬了上去。 薄毯下的轩辕睿除了胸口缠着的白布外,全身一丝不挂;虽然楚幻衣努力想让自己不要碰触到他,可一来彼此都罩在薄毯下,二来外头有着值班太监守护,动辙都会让人看见。就这么两相忌惮下,她还是碰着了轩辕睿。 她仿佛被火烫着似地,急忙想闪避。 可轩辕睿没这么容易放过她,他伸手一拉,一瞬间让她扑倒在自己身上;再一个翻身,便将她压个动弹不得,无数的吻如同下雨般不住落在她眉上、眼睛上、鼻子上,然后堵住她来不及拒绝的小嘴,深深地吸吮、亲吻着。 楚幻衣几乎喘不过气了,她使劲推打着轩辕睿,试图从他密不透风的热吻中寻得一丝生机,“皇上,不要这样,皇上,求求你,不要这样……” 轩辕睿眼中怒意再现,“不要这样?到这时候你还拒绝我?” 楚幻衣钗横鬓乱,喘息着摇头,“皇上,我真的不能这样做!我曾经发过誓,要一辈子都做太子的妻子,要一辈子照顾他。爱他,一辈子不离弃他。所以皇上,你饶了我,你放了我吧,求求你,求求你、啊……” 但见楚幻衣一声低呼,长发被轩辕睿狠狠揪住,露出那修长雪白的颈项,“放了你?我放了你,那谁来放了我?当初若不是你,我怎会被囚禁在大和宫险险送命?当我在大和宫为生存而和死神搏斗、挣扎时,又有谁来放了我,谁肯饶我?” “皇上,对不起,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害了你!但我是不得已的,我……” “对不起有用吗?对不起可以让我的父皇再活过来吗?对不起就可以让我所承受的屈辱消失吗?楚幻衣,你太天真了!你以为区区一句对不起就可以当作一切都没有发生吗?” “我……”轩辕睿将她重重推倒在床上,双手抵住她的肩头,“别说了,我不想听你的任何借口,我只想取得我应得的,而那是你欠我的!” 柔弱的楚幻衣,如何承受得起他这等蓄意折磨?当即疼得娇吟出声:“好痛!皇上,求求你,不要这样,放了我、你放了我吧!” 楚幻衣几乎溃不成军了!她全身颤抖得像在风中摇摆的花朵,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崩溃;而那从轩辕睿嘴里不断传来,不断延烧向上的,更激得她的理智一点一滴流失,但是潜藏在内心深处,那最后一丝的清明提醒着她,不能这样,她不能这样! 如果她就这样迷失,就这样交出自己,那不仅仅会让她自己尸骨无存、永不超生,连他都会受累啊!而她,是无论如何,都不希望他再因自己受累的。 想到这儿,楚幻衣以惊人的毅力,硬生生将自己从那狂涛欲海中拉了出来,同时使劲推开轩辕睿,拔下头发上的发簪抵在喉头威胁道:“不要,皇上,如果你再逼我的话,我楚幻衣就死在你的面前!” 正沉醉于爱欲狂情中的轩辕睿,压根儿就没想到楚幻衣竟会以死明志。他先是怔了怔,好半天突然狂笑起来,“好,果真是个贞洁烈女,不枉我大哥费尽心机爱你一场,还为你谋杀父亲,断送江山!” 楚幻衣咬着唇,晶莹的泪珠在眼眶中滚来滚去,“皇上,你放了我吧!天底下的女子多的是,光是后宫粉黛便有三千人,皇上何必执着于我一人呢?” 轩辕睿兀自笑个不停,可那笑,却比哭还难听,“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就是放不下你,就是惦记着你,就是会想着你!纵使明知道你是我的大嫂,明知道这样做会受到天下人的唾骂,会对不起临死前还不断谆谆教诲我的父皇,可我就是无法控制我自己,我……” 轩辕睿没再说下去,只是摇摇头,似乎想让自己清醒些,“你……你走吧!我不会再找你了。你放心,从现在开始,到我轩辕睿咽下最后一口气前,我都不会再去找你;你自由了,你可以走了!” 听到他要放自己离开,楚幻衣反倒有些不敢相信,“皇上,你……你说的是真的?你真要让我离开?” 他猛然转过头怒视着她,“让你走你反而婆婆妈妈、啰嗦个不停?难道你要我亲自动手把你赶出去吗?” 注视着他俊美、压抑又带着些许薄怒的好看容颜,一种奇异的情绪,陡然在楚幻衣心中升起。真要就这样离开这个男人则也是那样眷恋着你、爱恋着你,为了你,连生命、江山都差点失去,你真要就这样离开他?你舍得吗? 眼看楚幻衣杵着不动,轩辕睿怒气再现,他跳起身指着宫门的方向吼道:“滚!我要你现在就滚,我永远不想再看到你!永永远远不想再看到你,我……呜……” 只听得轩辕睿一声闷哼,高大的身子微微一偏,整个人跪倒在地。 楚幻衣大惊失色,忙奔了上去,“皇上,你怎么了?” 轩辕睿一手捂着胸口,鲜血缓缓从他指尖滴了出来。原来他在和李用那些侍卫交战时曾受了伤,虽经过太医敷药医治,可刚刚的雷霆之怒,竟又扯动伤口,疼得他差点昏过去。 乍见他受伤流血,楚幻衣心中的惊讶无以复加,说起话来又急又快:“你受伤了?你怎么会受伤?是不是太子叫人伤你的?你要不要紧?疼不疼?伤得重不重!要不要我去找人来?你等等,我马上去叫人来!”这一连串的问题,不知不觉透露了楚幻衣心里对他的爱意与关心,而这连楚幻衣自己都没有察觉,但是轩辕睿却听出来了。 他一把扯住她披衣在外的身子,将她拉进怀中紧紧搂着。 楚幻衣又是摇头又是推的,“不要,你受伤了,我去叫他们请太医过来,万一伤口发炎的话就……” “你爱我,对吧?”轩辕睿没头没脑,突然爆出这么一句话。 楚幻衣一愣,“皇上,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受伤了,现在先找太医过来看看比较重要……” “我不想管我的伤口,更不想传太医,我只要你回答我的问题,你爱不爱我?” “我……” 他伸手轻抚着她小小柔柔的唇,指尖沿着那饱满的唇线轻轻勾画着,“你爱我吧?不然怎么会为我担心呢?” “不,我怎么会爱你,我只是……” “只是什么?” “只是……” “你只是怕我被天下人唾骂,说我抢人江山,又强占人妻女,是不是?” 泪水,在无声无息中模糊了楚幻衣的眼睛,“皇上,我……我不值得你那样对我好,天底下比我好的姑娘多的是,你又何必执着于我一人?再说,我是你的嫂嫂,论情论理,我都不该……” “什么情什么理?爱一个人难道有错吗?爱一个人难道不是情吗? 第8章 再说,你到现在仍是处子,你并没有真的嫁给我大哥做妻子,不是吗?”他指着她臂上的守官砂说道。 “可是我和他已有夫妻之名……” “有夫妻之名又如何?杨广都能将嫂子据为己有,李隆基也能将媳妇儿变成爱妃,我轩辕睿又为何不能娶你这凤女为妻?” “可是我曾经发过誓……” “我才不管你发过什么誓,我只在乎你爱不爱我,要不要我!只要你肯爱我、接受我,纵使要我为你摘下天上的月亮,我都愿意。但如果你是爱我,却因为我大哥才不得不拒绝我,那么……我会不惜杀了他,得到你!” 楚幻衣忙捂住他的嘴,“不要!你受我所累已经够多,我不要你再为我背上任何骂名。” “好,要我不杀他可以,但是你得答应做我的女人、我的妻子,从此不再拒绝我,嗯?” “我……”她愣愣看着眼前这深情又执着的男人,她能不接受他吗?他为了自己受尽各种苦楚、癫狂、幽禁,纵使她再铁石心肠、还可以不接受他吗? 而轩辕睿再不容楚幻衣思索、拒绝,他抱起楚幻衣回到床榻上,结实的身躯沉沉压住她,蕴藏着浓浓爱意的唇迎面覆下,试图吻去她的犹疑、不安和害怕,“答应我,幻儿!你知道我这个人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得不到我心爱的女人。如果你再拒绝我,那么癫狂如我,可不保证不会做出什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来。幻儿,你想看到我变成那样吗?” “我……”她张嘴欲言又止。 他高举她的双手过肩,让她再无从抗拒自己,“别再拒绝我,如果你再拒绝我,我会马上暴毙当场,你知道吗?” 骤然的充实,让楚幻衣疼得想推开他,“不要,好痛!” 可轩辕睿摇头了,“别,别拒绝我!看着我,幻儿,我要你张开眼睛看着我!” 楚幻衣抬起眼看他,身子因彼此的紧密相缠而不住娇颤着,“皇上!” “对!看着我。我要你知道,现在占有你的男人,是我轩辕睿。从现在开始,你只能是我轩辕睿的女人;从头到脚,从里到外,不管你的人、你的身体,还是你的灵魂、你的心,都是我的,我一个人的!我就是你唯一的男人,知道吗?” 久久,轩辕睿恋恋不舍地抽身退出,可他结实的身躯仍密密覆盖住楚幻衣,修长的双腿紧紧缠着她,大手爱怜地抹去她额头上细小的汗珠,同时凑过嘴想吻她,可楚幻衣避开了。 “皇上,不要!”她别过脸,几颗不听话的晶莹泪珠从眼角滚了下来,落在枕头上。 轩辕睿一愣,“幻儿,你……” 他以为自己弄疼她了,当即略略撑起身子,满怀歉意地伸手想为她拭泪,嘴里同时说道:“我弄疼你了,是不是?对不起,我……” 岂料楚幻衣再次避过,还推开轩辕睿坐了起来,“皇上,我现在可以走了吗?” 轩辕睿不解地皱起眉头,“走?你想回明霞宫吗?不必了,从现在开始,你就在大和宫住下来,这样我才可以天天见着你。” 楚幻衣摇头,散乱的长发披散在脸颊上,“不,我不回明霞宫,我要回凤宫。” 轩辕睿的双眼忽地睁大,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什么?你刚刚说什么?” 她终于抬起头,正视着轩辕睿,“我说我要回凤宫,我要回敦煌!” 他悍然拒绝,“想都别想!你是我的,除了这儿,你哪里都不准去!” “你……你这是何苦呢?你已经得到我了,不是吗?既然你都达成目的了,那就让我走,好不好?” 轩辕睿黑得不见底的瞳仁里闪过一丝愤怒。他一把揪住楚幻衣,将她拖了过来,“你把我当成什么了?奸淫掳掠的采花大盗,只会坏女人的名节,逞自己的威风吗?” 楚幻衣频频摇头,成串的泪珠从那姣好、苍白的容颜不住落下,“皇上,你想要的,不就是我的人、我的身子吗?现在你都已经得到我了,那就让我走,我……呜,不要,不要……” 轩辕睿重重堵住楚幻衣的唇,惩罚性地啃咬、吸吮着,嘴里低声咒骂:“该死的女人,该死的你!你以为我就只要你的身体吗?我要的是你完完整整的人,你完完整整的心,还有你的灵魂,你的一切!如果我只是要你的身体,那后宫里多的是女人任我挑选,宫外头有更多的女人在排队等候,我又何必为你牺牲,为你弄得兄弟阋墙,连命都差点丢了?” “可是我……我早在凤宫中就答应要一辈子做太子的妻子,一辈子扶持他、照顾他,如果我违背了自己的誓言,我会……” 他又一次封住她的小嘴,不想听她勉强又毫无说服力的理由,“我不想听我也不想理会!我只知道我爱你,只知道要把你永永远远留在身边,做我的妻子、我的女人、我的皇后,做我儿子女儿的母亲;其他的,我都不想管!如果因此而有什么诅咒、天谴,我都不在乎,我也不怕!” 楚幻衣硬咽了!她泪眼朦胧地看着眼前这个执着、深情的男人,抖着小手轻抚他的眉、他的眼、他挺直的鼻梁,和那既霸气狂妄,又温柔专一的唇瓣,“皇上,我……我不值得你这么做……” 他浅浅一笑,张嘴吸吮着她秀美的柔荑,一根一根咬着,“值得,当然值得!打从我在天音湖畔第一次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这辈子唯一想要的女人;除了你,我谁都不要!” “我……”她小嘴一张,想说什么,却终究摇摇头没有说出来,只是伸过手揽住他的颈项,“皇上,幻儿知道了!如果你真这么喜欢幻儿,那……幻儿是你的了!从现在开始,楚幻衣就是你的女人,不论身、心或是灵魂,全都是你的;即便有一天我死了,变成被烈焰焚烧过的灰烬,我还是你的,永远都属于你一个人的。” 一丝光彩从轩辕睿深不见底的双瞳中射出,他定定瞅着她,“真的?” 她点头,并抓过他的手放在自己胸前,“真的,我的心因你而跳动,我的生命因你而有光彩,我的整个人都是你的。” “那……证明给我看!” 楚幻衣秀眉微微一蹩,“证明?” “没错!你这小东西拗得紧,顽固得像头牛,我这么样不要命的爱你,你却说不要就是不要;即使到了我怀里,你还是说不要。所以我要你证明,证明你的的确确是我的,我一个人的!” “怎么证明?” 他剑眉一抬,“你说呢?” 她咬着唇,有些不知所措地瞅着他;那神情,羞涩中有三分妩媚,艳丽中有三分无邪,纯真、腼腼,还有几分少女的矜持,“你想我怎么做?” 轩辕睿放荡一笑,“你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只是我得告诉你,别想离开,别想下床,因为我还要不够你!” 一片红云染上楚幻衣的脸,“你……” 他又是一笑,催促道:“快啊!幻儿,我在等着呢!” 她娇羞地看了看他,缓缓凑上前,小嘴试探性轻吻了他。 轩辕睿低叹一声,张嘴接受她的吻,温柔地回应着她。 然后楚幻衣又只是看着他,似乎不知要做什么,“这样……可以吗?” 他理所当然地摇头,“不够,这么一点点,不够。” “那……怎么样才够?”她无计可施地反问。对于男女之事,她是全然不懂,全然不知,更不晓得要怎么证明自己的心意。 楚幻衣失神了。骤然充实,让她完全不知该如何反应,只是静静坐在轩辕睿怀中,怔怔地望着他,感受着彼此的亲密相属,“皇上你……” “嘘!别说话,这种时候,说话是多余的!”他将她放倒在床榻上。让自己可以更彻底地占有她;“幻儿,刚刚弄疼你了吧?你放心,这次不会了,我会很小心,很小心的!现在把眼睛闭上,然后跟着我,我教你怎么做一个女人,嗯!” 第五章 当楚幻衣醒过来时,时间已是午时,接近末时。 她一睁开眼睛,首先迎接她的,便是春纤那熟悉的声音:“小姐,你醒了啦?” 楚幻衣转过头,看见春纤那甜美稚气的笑容,喜得直想坐起身。 可她不动还好,她一动,顿时觉得全身骨头都在酸痛;尤其腿间更是疼,让她砰地又躺了回去,红云霎时染上她的脸。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从她答应做他的妻子,为他生儿育女后,轩辕睿就常常这么与她彻夜缠绵,更常常因此误了早朝,弄得楚幻衣拒绝也不是、答应也不是,喜也不是、忧也不是,里外都不是人。 她知道别人是怎么说她的,南秦国的妲己,蛊祸君王的狐狸精。可她能如何?他是皇帝,她能拒绝得了他吗? 想到这儿,楚幻衣不觉把被子拉高,想遮住自己身上一夜缠绵的痕迹。 春纤跟着楚幻衣这么久,早见怪不怪了。她端了碗八珍汤来到床前,笑咪咪道:“娘娘,把汤喝了吧?这可是春纤舀的第八碗汤,你可得趁热喝了,免得凉了,春纤一面得去舀第九碗,一面还得叫人向皇上禀报,多累啊!” 楚幻衣瞪了春纤一眼,“你这死丫头,你存心气我吗?你明知道我根本不想做什么娘娘,你还故意叫我娘娘,你……” 春纤噗吭一笑,“哎哟!现在全宫里上下,谁不知道皇上正宠着小姐,为小姐神魂颠倒,所以叫娘娘有什么不对?说不定赶明儿个,皇上就立了小姐当皇后呢!” 楚幻衣脸色一白,忙喝道:“春纤,别胡说!你明知道我不可能做皇后的,即使皇上有那意思,我也不可能答应他。” 第9章 “为什么?皇上有什么不好?他年轻有为、聪明睿智,应该是个很不错的皇帝,为什么小姐不愿意做他的皇后?再说,和已废的太子比起来,皇上可是好太多了;皇上的性情虽然急躁、霸气了些,可对待臣下却赏罚分明、恩威并施,哪像那废太子动不动就会打人、杀人,还用药毒死了……” “春纤,你在胡说些什么?你再继续胡说下去,当心我把你赶出去!”楚幻衣喝叱道,挣扎着坐起身。 春纤不服气地骤起嘴巴,“这哪是胡说?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而且皇上真的比废太子适合小姐,也比废太子爱小姐,我就是不懂,小姐为什么会一直拒绝皇上?” 原来轩辕睿对楚幻衣提过好几次,想要立她做皇后,但总是被楚幻衣拒绝了。 一抹无奈的笑映上楚幻衣绝尘的清丽小脸上,“我何尝不知道他的心?但是春纤,我来自凤宫啊!我在天女的面前发誓过,要一辈子做太子的妻子,一辈子照顾太子,我怎能违背自己的誓言呢?” “可小姐已经答应皇上要留下来了,不是吗?”提起天女,春纤不觉脸色一白。 楚幻衣点头,“没错,因为我实在不忍心看着他为我疯狂,再一次为我牺牲,所以我才会不顾一切答应他,做他的女人。虽然我知道这样做是不对的,可是我就是……” 春纤坐了下来、“小姐,你爱上皇上了吧?” 楚幻衣一愣,“爱?” “对!你一定爱上他了,否则以小姐的能耐,怎么可能拒绝不了他?” 楚幻衣眼睛陡然张大。她爱上他了?她是因为爱上他,所以才不忍拒绝他,所以才不顾一切留了下来? 不,不可能,身为敦煌九凤,她怎么能轻易付出感情?纵使对一同在朱雀天女面前发誓的太子,她也从未动过一丝一毫真感情,怎可能对轩辕睿有爱? 可如果对他没有爱,为何当她知道他被困大和官衣食无着时,会心痛不已?如果对他没感情,为何当她知道轩辕麒要杀他,会忧心如焚?如果她真对他没感情,又为何会接受他,终至无法拒绝他而留了下来? 难道她……真的爱上他了? 楚幻衣抬起头看着春纤,“我、我不知道……我不知道我是不是爱他,我真的不知道……” 春纤把八珍汤递到她面前,“不知道也无所谓,反正春纤知道皇上很爱小姐就是了。” “你怎么知道他很爱我?” 春纤指着八珍汤说:“从汤里面看出来的。” “汤?”楚幻衣接过汤,“这汤怎么啦?” “这汤是皇上特别交代御膳房用八种药材,加上小米、意米、冬瓜皮,花了足足四个时辰才熬出来的。皇上说小姐身子虚,又累了一夜,所以要人熬了八珍汤,给小姐强身、补气。” 听到轩辕睿说她“身子虚,又累了一夜”,楚幻衣登时涨红双颊,羞得只想挖个洞钻进去。 这男人……这男人居然对春纤说这种话?如果不是他一夜的强取豪夺,自己哪会…… 但春纤的话还没说完,只听得她又说:“皇上说这八珍汤要温热着喝,冷了就不成,因此他要我汤一凉就换,可又说不能吵醒小姐,要让小姐睡得饱饱的;所以从早上到现在,我可是换了七碗汤才等到小姐醒来。小姐,行行好,把汤喝了吧?” 楚幻衣咬着唇,瞪着汤。他……他竟心细如此,体贴若斯?连一碗汤要在什么温度下喝都想到了。这样的男人,真铁了心要得到一个女人,又有谁能拒绝得了他?又有谁能狠下心来拒绝他? 如果当初到凤宫求亲的人是他的话,那该有多好?如果是他,那么他和她定会是全世界最幸福的一对,不是吗? 春纤见楚幻衣又发愣了,索性拿起汤匙,舀了汤送到她唇边,“小姐,喝了吧?喝了汤,才好去见皇上。” “皇上,他在哪儿?” “听萧让说,皇上下了朝后,就去太后那儿请安,到现在还没回来。” 打轩辕睿继承皇位后,他的母亲菱妃,便被尊为孝仁太后,居住的寝宫也移到大明宫去。 提起太后,楚幻衣心中不知怎地,浮起一丝不安。 “春纤,我想去瞧瞧皇上,你帮我更衣,好不好?” “当然,不过得先把汤喝了才能去,否则皇上怪罪下来,谁都承担不起。” 楚幻衣无奈,只得把八珍汤喝完,然后忍着身子的不适换上衣裙,外罩一袭银红霞影纱;只带着春纤和三名官女、两名太监,悄悄往大明宫去。 还不到大明宫,楚幻衣远远便听到轩辕睿那愤怒咆哮的声音,“母后,我已经成人了,想立谁为后是我的自由,请母后不要干涉!” 孝仁太后怒声道:“不成,别的事我或可依你,但唯独这件事,我绝不答应!你一定要立瑶蓁为后,她是先帝在世时为你选定的王妃,既然先帝已龙驭宾天,你自当遵循先帝的遗命,立瑶蓁为后。” “办不到!要我立薛瑶蓁为后,那我宁可一辈子不立皇后,只陪着幻儿一人。我就想不透,幻儿有什么不好,为什么母后你不喜欢她?论出身,她来自敦煌凤宫,是天女的后裔,身份尊贵无比;论容貌,放眼三宫六院,甚至放眼天下,有哪个女子的容貌能与她相较?论性情,她温柔婉约、和气娴淑,宫里上下没有人不喜欢她,为什么你偏偏讨厌她?” “睿儿,母后之所以讨厌她,不为其他理由,就因为她是来自敦煌凤宫的妖女!” 轩辕睿诧异极了,“为什么?凤宫的人有什么不好?太子为了和凤官联亲,不惜千里迢迢、跋山涉水,终于求得此一难得姻缘,为什么母后反而……” “正因为她曾经是太子的妻子,所以我才不准你立她为后。” 听到母亲这样说,轩辕睿似乎松了口气,“原来是为这个!母后,你放心好了,幻儿和太子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实际上幻儿仍是完壁,这是孩儿亲身应证过的。” “睿儿,母后自十四岁进宫,十六岁当上皇妃,迄今已经二十多年了。这二十多年来,母后见多了宫中的尔虞我诈、恩怨斗争,往往一件芝麻绿豆大的小事,就可以活活斗死一个人!睿儿,你是母后的心肝宝贝,是母后这辈子唯一的指望;你好不容易才继承了大位,成为一国之君,母后可不希望你为了一个女人落人把柄,甚至成为众矢之的……” 轩辕睿的声音冷了起来:“母后,你究竟想说什么?” “我要你废了楚幻衣,将她打进冷宫!” 轩辕睿的音调不觉提高:“废了幻儿?为什么?你不让我立她为后就算了,为什么你还要我废了她?母后,你当真这么讨厌她?” “睿儿,你想想,自古以来有哪个皇帝抢了别人的姬妾为妃者有好下场的?哪个不是失了江山、失了民心,甚至连命都送掉了?睿儿,你为了她已经差点送掉性命,母后不希望你再为她…… 轩辕睿厉声喝叱:“我不是隋扬帝,更不是唐明皇,我就奇书网是我,我是轩辕睿,是南秦国的皇帝!我想立什么人做皇后是我的自由,天底下没有任何人可以干涉,包括母后你!” “睿儿,睿儿!” 轩辕睿一甩袖子出了大明宫,却在转角处遇上脸色苍白的楚幻衣。 乍见楚幻衣,轩辕睿微微一愣,忙上前道:“幻儿,你怎么来了?” 楚幻衣摇摇头,柔弱的身子有些颤抖,“皇上,我……” 轩辕睿以为她冷,忙解下外袍为她披上,“冷吗?傻瓜,瞧你穿得这么单薄,当然会冷。走,我陪你去御花园晒晒太阳就不冷了,顺便看看昨几个欧阳彻派人以六百里加急送来的一盆牡丹花。” 不容楚幻衣拒绝,轩辕睿搂着她径自往御花园方向走去,对站在大明宫门口的两个人视若无睹。 这两人其中一个是他的母亲孝仁太后,另一个则是孝仁太后坚持要立为皇后的宰相千金——薛瑶蓁。 轩辕睿带着楚幻衣在御花园一阵东绕西钻,摆脱了众太监、宫女及侍卫的跟随,穿过板桥、曲池,来到天音湖畔的假山里。 看着这即使在大白天,仍旧幽暗的山洞,楚幻衣有些不解,“皇上,不是要看花吗?” 轩辕睿搂住她,靠着山壁坐了下来,一语双关道:“我眼前就有一朵牡丹花王,又何必去看什么牡丹花?” 楚幻衣一呆,半大才察觉到轩辕睿说的是自己,“皇上,你……你骗我?欧阳彻根本没有送什么花来,对不对?” 轩辕睿笑着摇头,凑过嘴便是一顿好吻,“不,欧阳彻真的送了一盆牡丹花来,只是我觉得与其看花,不如看你。天底下没有一种花比得上你,也没有一朵花像你这么美、这么诱人。” 楚幻衣娇俏地瞪了他一眼,“你……” 他不在意地笑笑,指着这站起来不足一个人高、即使躺下也嫌太挤的山洞说道:“知道我为什么带你来这儿吗?” 楚幻衣根本来不及回答,因为轩辕睿已将她放倒在地上,修长的身子沉沉压住她,半是正经半是挑逗地道:“越州刺史上奏说越州大旱,一会儿我得去越州瞧瞧灾情如何,可能好几天回不来,所以在离开前,我想先把那天早上没做完的事做完!” “可是现在是大白天,不好做这种事,而且万一让人瞧见了,怎么办?再说太后她……” 提起太后,轩辕睿原本春风满面、笑意迎人的俊脸霎时变得铁青,“你听到了?” “嗯!”她推开轩辕睿坐了起来,“皇上,我知道你对我好,也知道你喜欢我,但是……但是我不想你因为我而遭受天下人的非议,更不希望你为了我变成一个刚愎跋扈、听不进劝的无道昏君,我……” 轩辕睿脸色一沉,“我不想听! 第10章 我是一国之君,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就好了;至于其他人的闲言闲语,我不想理会,你也不必理会!我要你知道,我爱你,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这辈子除了你,我不想要其他女人。不过……” 他顿了顿,定定瞅着她,“不过你也要等同待我,全心全意做我的妻子,否则……否则我不会饶你的!我会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连凤宫都会不得安宁,你知道吗?” “皇上,我……” “别说了,我现在要继续那天早上没有完成的事;把衣服脱了,我想看你!”他霸道地命令着。 看着他坚毅俊朗,线条分明的好看面容,楚幻衣知道不论自己说什么,他都听不进了。 其实又何必说呢?早在昨晚将自己交给他的那一刻起,她的心就已经完完全全属于他;不论他温柔也好,霸道也好,开明也好,专断也罢,她都注定是他的女人,所以她还需要说什么? 当即她微微颤抖着小手,一件件解下衣衫,在午后的阳光下,在所爱的男人面前,毫无遮掩地展露自己。 轩辕睿几乎喘不过气了! 她真美!原本以为灯火下的她,已经是最美的了,想不到在阳光映照下的她,才真是美得不可思议,美得教人屏息。 但见午后温暖的阳光,像黄金般洒满楚幻衣雪白的身子;在那完美无瑕的曲线上,反射出一层薄光,益发教人不敢逼视。 经历过昨晚一次次的男女欢爱,现在的楚幻衣浑身上下散发着一股说不出的娇美,温柔端庄中带着几分娇艳放荡,纯真里又混杂着几许成熟女人的妩媚风情,如雨后新荷,似临风芍药,更像一朵引诱人去攀折占有的牡丹花王。 楚幻衣怎禁得起他这等蓄意折磨与撩拨?她的娇躯颤抖不已,声声低喘,吟哦逸口而出:“皇上,皇上!” 轩辕睿听着,深邃的眼眸益发黑不见底,他低哄道:“幻儿,说啊!你得说出来,我才知道你要什么!” 楚幻衣娇喘着,小脑袋瓜随同轩辕睿大手所到之处不住摇摆着,“皇上,我……” “你什么?说啊!说了我才能给你。不然我不知道你要什么怎么给你呢?”他微微压住她,昂藏的男性象征抵住她,刺激着她最后一道防线。 楚幻衣濒临崩溃边缘,她眼神涣散、神识远扬,通身上下只剩下一个念头:要他,要他! 想着,楚幻衣忍不住将身子偎向轩辕睿,修长的双腿紧紧缠在他腰上,“皇上,求你、求你爱我……” 楚幻衣话没说完,轩辕睿早堵住她的嘴、她的人,在一瞬间完完全全地占有她,而楚幻衣也彻彻底底把自己交给他,两人就这么没天没地,在午后的阳光下,在天音湖畔的山洞里,接续了他们打从第一次见面就点燃的爱火。 没有人知道这火会燃烧到什么时候,也没有人知道这火是会延续彼此的生命,还是带给彼此灭亡。而其实他们也不需要知道,至少,现在不需要知道,因为此时此刻,他们眼中除了彼此,再也容不下一粒沙子。 傍晚,楚幻衣送轩辕睿上路往越州后,这才带着一身的酸疼与狼狈、羞涩,悄悄回到大和宫。 岂料刚到大和宫,春纤便着急地迎了出来,“娘娘,你可回来了!太后已经等好一阵子了呢!” 楚幻衣一愣,太后?她来做什么? 正想着,里头传来孝仁太后严厉中带着微怒的声音,“贞妃哪儿去了?为什么我在这儿等这么久,都不见人影?真是好大的架子啊!来人,再去问问,为什么贞妃到现在还没回来?她是存心让我等吗?” 一个陌生的女子声音说道:“太后,不用问了,瑶蓁已经问过,说是有人在天音湖畔的山洞里瞧见贞妃和皇上。” “天音湖畔的山洞里?那地方脏兮兮的,去那儿做什么?” “不知道,好像是贞妃第一次在那儿见着皇上,所以就把皇上带到那儿去重温旧情了……” 那女子话没说完,楚幻衣倒抽一口冷气,跟着听见孝仁太后怒声道:“我都还没死,南秦国的妲己倒先出世了。来人!立刻把贞妃给我找来,就算用绑的,也要绑来!” 春纤听得脸色发白,抓着楚幻衣的手低声道:“娘娘,你别进去了,等皇上回来再见太后也不迟。” 楚幻衣也是脸色苍白,“不,皇上要好几天才回来,难不成要我躲好几天吗?再说,丑媳妇儿总得见公婆,不是吗?” “可是太后她……” 楚幻衣摇头,“别担心,再坏的局面我都遇见过了,不差这一次。” 说完,她略略整了整衣衫走进去,“叩见太后吉祥!” 乍见楚幻衣一身尘土,连头发、耳朵都沾着黄泥,孝仁太后登时明白薛瑶蓁说的是真的。这长得像妖精似的女子,真的大白天就拉着轩辕睿亲热去了,难怪轩辕睿为了她,丢下国家大事不管,丢下朝政不理,甚至连自己亲生母亲的话都不听了。 孝仁太后当即怒从中来,厉声道:“楚幻衣,你好啊!妲己要魅惑纣王,也得看时辰看天色,而你却在大白天里,公然勾引皇上,陷皇上于不义。你说,你该当何罪?” “太后,我……不是我,是皇上……” 孝仁太后凤眼一瞪,“你说什么?你勾引皇上,还有理由辩解吗?难道你想说是皇上主动?” 楚幻衣摇头,“不,幻儿不敢,只是……” “只是什么?” “皇上是一国之君,掌理天下万民;皇上说的话,谁敢不听?皇上说要往东,幻儿怎敢往西?” “他是一国之君,他说的话确实收听,但你难道不会分辩,不能劝诫,不懂得阻挡吗?” “幻儿说过了,但皇上不听。” “他不听,你就不能再说吗?” “太后,您老人家说的话,皇上都不见得会听,更何况是我?” 孝仁太后登时气得浑身发抖,眼睛睁得老大,“好一张伶牙俐嘴,难怪睿儿会对你死心塌地,原来你这么会说话!来人,给我掌嘴,我倒想看看你有几张嘴巴可以这样对我说话!” 楚幻衣根本来不及反应,便让两名宫女硬生生架住身子,跟着脸上一阵火热,结结实实挨了好几个巴掌,打得她脸颊肿得老高,嘴角不住淌血,整个人跪倒在地上连话都说不出来。 孝仁太后起身来到楚幻衣面前,“你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来找你吗?” 楚幻衣跪在地上,披头散发,那模样好不狼狈可怜。 孝仁太后指着身旁的一个年约十七、八岁,相貌极美丽的女子问道:“你知道她是谁吗?” 楚幻衣抬起头,脸上又是泪又是汗又是血,浑身不住颤抖地看着那高做得像孔雀的女子。 “她叫薛瑶蓁,是先帝为睿儿钦选的皇后。” 听到是先帝钦选的,楚幻衣一怔,“皇……后?” “没错!我今天来就是告诉你,别想再蛊惑皇上,只要有我在的一天,我就不允许你勾引皇上,祸乱朝廷,危害我南秦国!” 孝仁太后转过身子,牵着薛瑶蓁的手边往外走边说:“明天我会拟一道懿旨,让所有的文武百官、朝廷大臣都知道,皇上即将立瑶蓁为后的消息,至于正式的册立时间,就订在下个月十五;而你这秽乱宫廷。不知廉耻、祸国殃民的狐狸精,你就到寒碧宫待着吧!” “来人!” “太后!” “削去楚幻衣的贵妃封号,即刻打入寒碧宫,不许向皇帝密告,也不许人探问,更不许送食物和饮水,违者依律问罪。我倒要看看,这南秦国的妲己能活多久。” “遵旨!” 第六章 楚幻衣瑟缩在床尾,双手紧紧抱住自己,努力想用仅有的一点余温为自己取暖。 她好冷,肚子好饿,口好渴,可她却什么地方也不能去,什么东西也不能吃,连水都没得喝,只能待在这冷清迫人,连一床被子都没有的寒碧宫中静静等死。 已经五天了!楚幻衣被关在这寒碧宫已经整整五天了。 由于是太后亲自下的命令,所以这五天来,楚幻衣滴水不进。粒米未尝,连一件避寒的衣物都没有;身上所穿的,仍是那日轩辕睿临出宫前,两人在山洞里缠绵的那袭霞影纱。可这霞影纱薄如蝉翼、轻似烟雾,美则美已,却不能取暖,使得柔弱的楚幻衣饱受冰寒之冻。 其实楚幻衣并不怕苦,也不怕太后加诸在自己身上的折磨,她所在意的是轩辕睿在知道这件事后,是不是又要为了自己和太后起冲突?他已经为自己和太后闹得那么僵,她不要他又为了自己去得罪太后,因为那样只会加深她的罪孽。 是的,罪孽。她留在他身边本就是罪孽,毕竟她是太子的妻子,却违背伦常,成了小叔的妃子,这能不是罪孽吗? 但她能如何?她离不开他啊!纵使知道这是罪孽,她还是离不开他,她还是想守着他、爱他,想用自己仅剩的时间陪着他;这是她直到现在,直到他不在身旁时才明白,原来她竟是如此深爱着轩辕睿。 她浑浑噩噩地回头,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不是听错,是真的有人来,有人在开门的声音。 楚幻衣屏住气息,一瞬也不瞬地看着宫门。 沉重的门缓缓打开,一条人影走了进来,那不是楚幻衣所期待的轩辕睿,而是她曾经见过一次面的薛瑶蓁。 楚幻衣有些诧异,“你……你来做什么?” 薛瑶蓁挂着一抹笑,莲步轻移来到楚幻衣面前。 “很失望细? 第11章 我想你一定很期待来的是皇上,对不对?” 楚幻衣没有回答,事实上她也没有力气回答,因为她已经饿得神智混沌,连站都快站不起来了! “告诉你,你再也见不到皇上了,不,应该说皇上再也不会想见你,所以你死了这条心吧!” 楚幻衣摇头,缓缓滑坐在地,无力说道:“不会的,皇上说他喜欢我,要我一辈子陪着他,乖乖做他的妻子,他绝不会说这种话的。” 薛瑶蓁闻言,眼中射出两道嫉妒的火焰,冷哼了声,“皇上或许喜欢你,或许说要你一辈子陪着他,但你知道皇上为什么喜欢你吗? 楚幻衣别过头,不想去揣测轩辕睿的心态。 “告诉你好了,皇上之所以喜欢你,是因为你长得像一个人,一个他曾经深爱过的女人,她叫沈如嫣。” 楚幻衣的心像被什么东西揪住似的,猛然一紧,他深爱过的女人?他曾经深爱过其他的女人? 薛瑶蓁一眼便瞧出楚幻衣对此事茫然不解,于是她继续说道:“看样子你真的不知道。其实也难怪你不知道,因为皇上和沈如嫣的事在宫里是一项禁忌,谁敢提起,谁的人头就会落地。在这种情况下,有谁敢说呢?” 楚幻衣艰涩地开口:“她……她是谁?她和皇上之间究竟……” 不待楚幻衣说完,薛瑶蓁就道:“她是先帝的爱妃,生得国色天香、姿容绝代,皇上几乎第一眼就爱上她了!但你也知道皇上和她之间是不可能的,一个是没有血缘关系的儿子,一个是自己父亲的爱妃,这等违逆伦常的事,怎么会有结果呢?但是皇上不死心,甚至为了她,不惜干犯禁例,悖逆常伦,调动大军包围皇宫,好拯救即将被处死的心上人,只可惜……” “可惜什么?” “可惜皇上还没见到沈如嫣,沈如嫣已经被驱逐出宫,去向不明,连皇上自己也被流放中原。”薛瑶蓁顿了顿,意有所指地看了楚幻衣一眼,“太后本以为,经过这几年的流放,皇上应该已经改性了,但万万想不到他回来的第一天,就遇上你这个狐狸精,更想不到皇上为了你,竟然连自己的命都不要了!楚幻衣,你很厉害啊!竟然能让皇上对你死心塌地。” 薛瑶蓁的一番话,让楚幻衣本就毫无血色的脸益发苍白,她静静看着薛瑶蓁,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原来轩辕睿会喜欢自己,是因为自己长得像沈如嫣?不,不会的,如果自己真长得像沈如嫣,那为什么他从未提起过?甚至连太子也没说过自己长得像沈如嫣? 薛瑶蓁看出楚幻衣心底的疑惑,乘胜追击地道:“不过你的好运仅止于今天,你那些魅惑男人的淫贱手段也只能用到今天;因为过了今天以后,他将视你为无耻的女人,而且恨你入骨!” 楚幻衣忙回过神,“你想做什么?” 薛瑶蓁一手把弄着自己的长发,斜隔了楚幻衣一眼,“你来自敦煌凤宫,在敦煌九风里排行第九,叫月天,是吧?” 提起凤宫的事,楚幻衣无神的眼中浮现一抹戒备,“你问这做什么?” “我听说凤宫中的人不论男女,都罹患一种怪病。这种怪病,男子活不过三十,女子活不过二十,唯一的解救之道就是成亲,说难听点,就是借由男女交合来治病。你来自凤宫,又是大名鼎鼎的敦煌九凤,你……该不会也罹患这种天生的淫病吧?” 楚幻衣眼睛陡然瞪大,美丽苍白的脸上罩上一层薄怒,“你……” 薛瑶蓁笑了笑,好整以暇地继续说道:“我还听说凤宫的人成亲前,必须到朱雀无女面前发誓,要一辈子爱护、照顾对方,一辈子不离不弃;如有违背者,将遭天火焚身之苦,永世不得超生。我说贞妃娘娘,你本是太子的妃子,太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找到敦煌凤宫,求得这门亲事。我想……你和太子应该也发过誓,要一辈子永远照顾对方、爱护对方,如有违背者,愿受天罚,是吧?” 楚幻衣的身子犹如处在十二月天般不住颤抖,水灵美丽的大眼中写满惊愕、恐惧、不安和不解,“你……你想说什么?你到底想说什么?” 薛瑶蓁蹲了下来,看着楚幻衣毫无血色的绝美面容,“其实一个男人有三妻四妾也是稀松平常的事,皇上实为一国之君,统掌整个南秦国,他有个三宫六院、三千粉黛也没什么,只是皇上的三千粉黛里却不能有一个身罹怪病,随时可能遭受天罚的废太子妃子存在。” “你!” “老实说,你和沈如嫣长得真像,而且你们都有那种能让男人为你生、为你死,为你不顾一切的狐狸精本事,也难怪皇上会喜欢你;不过你在承受皇上雨露润泽的同时,你想过太子没有?” “太子?” “没错,他可是为了你才失去太子地位,甚至连皇位都丢了,再说……”薛瑶蓁刻意顿了顿,定定瞅着楚幻衣,“他可是和你一同在朱雀天女面前发过誓的,如今你变了心,做了自己小叔的女人,那他呢?他是不是会因为你的背叛,因为你的食言,而必须承受莫须有的诅咒与天罚?” 楚幻衣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僵愣在原地,贝齿紧紧咬着嘴唇。久久,她干涩地挤出一句话:“你……你怎么会知道这些?是谁告诉你的?” 薛瑶蓁得意一笑,知道自己押对宝了!她站起身,在屋子里来来回回走动着,“我才入宫没多久,宫中很多事都不知道,连什么地方有水、什么地方有洞都不晓得,所以我怎么会知道这些?” 楚幻衣何等聪明,怎会听不出薛瑶蓁在暗骂自己淫秽无耻呢?“你……” “我之所以知道这些,全是太后告诉我的。” “太后?太后怎么会知道这些?” “信不信随你,真的是太后告诉我的。而且帮后还说,为了让皇上彻底对你死心,也是为了南秦国千秋百代的基业着想,她决定大发慈悲,做一次好人,把你送到废太子身边,让你和太子夫妻团聚。” 楚幻衣完全无法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说什么?太后要把我送给废太子?” “没错,太后说如果杀了你,那么皇上和她的母子之情也就从此断了;可如果将你送给废太子,那不仅皇上会对你死心,更会对你深恶痛绝,因为你辜负了他对你的一片厚爱,不是吗?” “不,皇上不会相信的,他绝对不会相信的!” “他当然会相信,因为太后会告诉他,是你自己趁着他不在时,私自离宫幽会废太子;这样皇上还会不生气,还能不死心吗?” “好恶毒、好恶毒的你们!你们为什么这么做?为什么?” 薛瑶蓁冷冷一哼,“为什么?因为我爱皇上,太后也爱皇上,为了得到皇上,为了南秦国永世其昌,所以只好这么做了;谁叫你和沈如嫣长得像,又曾经是太子的妃子,还是太后最痛恨的敦煌九凤呢?楚幻衣,你认命吧!” 说着,薛瑶蓁拍拍手,“来人,将楚幻衣带上马车,以八百里加急送往黔南和废太子轩辕麒会合!” “是!” 一个阴雨连绵下午。 一名年约三十来岁,容貌极艳丽的女子下了马车,缓缓朝浩风馆走来。 守在门口的侍卫乍见女子,眼睛陡然瞪大,“你……你是……” 那女子妩媚一笑,“我叫沈如嫣,请禀报。” 侍卫听到沈如嫣这名宇,已经瞪大的眼睛更是差点凸了出来。沈如嫣?那不是……那不是先帝的爱妃,后来因为韩王轩辕睿,也就是当今皇上之故,被逐出宫门吗?怎么现在会出现在这里! 这叫沈如嫣的女子眼看侍卫像个二楞子似的,动都不动,当下浅浅一笑,自行朝着废太子轩辕麒被囚禁的浩风馆踏了进去。 沈如嫣仿佛对这浩风馆极熟悉,在里头穿来绕去,来到一处花木扶疏的屋子前,朝着站在门口的太监李高略略福了福,“李公公,万安!” 见到沈如嫣,李高似乎不很惊讶,“沈娘娘,来见殿下吗?” “请李公公通报,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诉殿下。” 李高摇头,指着里头说:“娘娘,太子爷正忙着呢!娘娘也知道太子爷讨厌他在忙的时候有人打扰,所以还是请娘娘等等。” 沈如嫣凑耳一听,但听得阵阵女子哭泣哀求的声音传来。 “殿下,求你,不要这样,放了我,求求你放了我吧!” “放了你?叫你伺候本太子爷是瞧得起你,是你祖上有德,别人光想还想不到呢!” “不要,太子爷,求求你,放了我,放了我吧!” 怒极的轩辕麒啪地甩了那女子一巴掌,“叫你脱衣服就脱衣服,哪来那么多废话?你再不脱,我就自己动手了,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 沈如嫣秀眉一皱,想都不想就推门进去,“这是在做什么?你都让人流放到这鬼地方了,还成天做些见不得人的事?” 久久,轩辕麒心满意足地将那歌妓推下床,“你可以滚了,去向李高领赏吧!” 那歌妓哭哭啼啼,抱着衣服羞愧地退下。 沈如嫣见状眉头皱得更深,“这种见不得人的事,你也好意思当着外人的面做奇书网?不怕传到京城去替自己惹麻烦吗?” 轩辕麒光裸着身子懒洋洋坐起身,“见不得人?这种事怎么会见不得人?如果每个人都抱着和你一样的想法,那天底下的男男女女早就死光了!” 沈如嫣眼睛一眯,怒气隐现,可不多时,她脸上又浮出一丝浅笑,“看样子我是白担心一场了,因为你似乎很会消磨时光,替自己找乐子。” 第12章 轩辕麒微微一笑,抓起地上的衣服随意披上,“说吧!你大老远来找我有什么事?总不会是来看我和女人亲热吧?” “自然不是,我之所以来,是带一个人来见你。” 轩辕麒浓眉一扬,“一个人?什么样的人?你应该知道现在除了女人,我对其他的都没有兴趣。” “这个人你一定会有兴趣。” 说着,沈如嫣拍拍手,四名丫鬟抬着一张软床走了进来。 “乍见软床上的人,轩辕麒眼睛不禁瞪得老大,无法置信地走上前,“楚……楚幻衣?这、这是怎么回事?她不是在京城吗?怎么会在这里?你又是怎么遇上她的?” 原来软床上的人,赫然是被孝仁太后和薛瑶蓁软禁后,再连夜以八百里加急送到黔南的楚幻衣。 但见楚幻衣披头散发、衣衫狼狈,整个人瘦得剩皮包骨,脸色更是苍白得吓人,仿佛随时都会断气似的。 轩辕麒瞪视着奄奄一息的楚幻衣,“她怎么啦?怎么会变成这样?” “她被关在寒碧宫里,好几天没吃、没喝,自然就成了这副德行。” “没吃东西、没喝水?”轩辕麒摇头,“我不相信!老八何等宠爱她,怎么可能不给她吃、不给她喝?” “轩辕睿当然不会,但是他的母亲可难说了。” “你是说……菱妃?” 沈如嫣好像故意吊轩辕麒胃口,找了张椅子坐下,好整以暇地捶捶腿说:“别急,先替我倒杯水;走了那么远的路,我口渴得很,腿也酸了。” 轩辕麒瞪了沈如嫣一眼,挥手招来李高,“替沈娘娘倒水,另外叫两个丫鬟来捶腿!” 沈如嫣点点头,桃花般的脸上露出一朵迷人的笑容,“不愧是太子,连服侍人的功夫都比人强,难怪一向难缠的凤宫竟会破例答应把楚幻衣嫁你。” “废话少说,你快讲,为什么楚幻衣会突然被送来这里?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京城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沈如嫣拍了拍轩辕麒紧绷的脸,“别急,我这不就说了吗?听好,这件事你真该感谢轩辕睿的母亲孝仁太后。” “孝仁太后?她成了太后?” “可不是?你也知道菱妃素来看儿子看得很紧,总不许他做这做那;偏偏你那八弟生性古怪叛逆,脾气暴躁,别人越禁止他越要去做,别人越怕的事他越爱,以致菱妃就终日惶惶不安,生怕哪一天轩辕睿越轨,会做出和她一样见不得人的事。” 提起轩辕睿,轩辕麒冷冷一呼,“可惜她的苦心还是白废了,她这个宝贝儿子不但专门抢别人的女人,还专淫人妻女,连自己的母妃、自己亲嫂子都不放过。” 这话一语双关,骂着了轩辕睿,也同时骂到了楚幻衣和沈如嫣,可沈如嫣是何等人物? 但见她笑意盈盈,毫无意怒之色,甚至点头道:“没错,所以当轩辕睿封楚幻衣为妃时,便触着了菱妃的心事,后来轩辕睿坚持要册她为后,更让菱妃如坐针毡,生怕当年丑事重演;所以就趁着轩辕睿到越州察看灾情不在宫中之便,把楚幻衣囚禁在冷宫中,打算活活饿死她,省得楚幻衣这南秦国的妲己祸国殃民,危及国家社稷。” “不可能!菱妃是何等厉害的角色,连出了那等丑事都还能安住大和宫二十年,最后更盼到皇太后这个万人之上的位置,她怎么可能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沈如嫣忍不住笑了出来,“好太子,你果真是个聪明人。你猜得没错,菱妃确实不可能做出这种事,即使她真做了,她也会很快发现自己的错误。所以她后来改变主意,连夜派人用八百里加急把楚幻衣送到这儿来。太子殿下,你知道菱妃为什么这样做吗?” 轩辕麒冷哼一声,“怎么会不知道?她想一石二鸟,彻底毁了楚幻衣和我,不是吗?” “没错。第一,她可以除掉楚幻衣这个蛊祸她儿子,差点害死她儿子的妖姬,顺便一报当年被凤宫主人始乱终弃的仇;至于第二……如果轩辕睿知道他心爱的女人竟然投奔情敌时,那么在盛怒之下的他会做出什么事情来是可想而知的。到时候,你这个废太子就真的毫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 轩辕麒低下头看着昏迷不醒的楚幻衣,“是吗?她本来就是我的妻子,妻子回到丈夫身边有什么不对?真要说起来,轩辕睿才是那个该千刀万剐、受万民唾弃的人,因为他抢了我的妻子,还玷污她的清白,不是吗?” “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是这样,但实际上呢?” 轩辕麒转过头瞪着她一语不发。 沈如嫣丝毫不以为意,继续说道:“别人或许不了解你到凤宫求亲的目的,但我可是清楚的很;别人或许以为你娶楚幻衣,是为了她的美丽,为了凤宫那传说中神秘的力量,其实他们都错了。你之所以娶她,目的就是要引轩辕睿上钧,否则你又何必娶了她又悬着她,还对外说什么满十八岁才圆房的谎话?” 轩辕麒脸色登时沉了下来,“沈如嫣,你到底想说什么?” 沈如嫣脸上泛起一丝甜美的笑意,指着楚幻衣说:“你虽然不爱她,但你要她,对吧,” “要她?我承认我曾经想要她,但自从她背叛我之后,我怎么可能再要她?现在我只想报仇,将我所受到的屈辱,完完整整加在她和老八身上。” “我和你一样,我要报仇,报当年他背叛我、对我始乱终弃的仇!” “可是你爱他,否则你怎么宁可被老头子打入冷宫,最后甚至被逐出宫,也不愿供出他来?” 沈如嫣美丽的脸上浮现痛苦和怨恨,“可是他不爱我,他爱的是楚幻衣,否则我怎么会……” “对了,你怎么会突然来到黔州?你不是被老头子流放到中原吗!又怎会遇上楚幻衣?” “你错了!不是先皇将我流放中原,而是我自己愿意的,因为我听说他将被流放到中原,所以我才想说不定我到中原也可以见到他。所以我先一步出了宫等他,想不到他是到了,却不是去见我,而是去见麒麟四帝,让我像个傻瓜似的,在中原傻傻等他。后来我又听说皇上召他回京,所以我又悄悄回到京城,找机会潜入宫中,希望能见到他。”沈如嫣说到这儿,脸上流露出一抹嫉妒。 “我是见到他了,我见到他为了楚幻衣这狐狸精疯狂,为她差点连命都没了。而我……我算什么?我不甘心,我真的不甘心!我那样付出,那样守着他、等着他,最后所得到的却是这种结果;所以我要报复,要将我所受的一切,一点一滴从他身上讨回来。” 她低头看着楚幻衣,“想知道这丫头的事并不难,因为轩辕睿要立她为妃的事早轰动整个南秦国,后来为了她和菱妃闹翻,更成了人尽皆知的丑事;所以她被菱妃凌虐,被菱妃送到你这儿来,都是公开的秘密。你想想,菱妃既然如此痛恨她,又哪会派人保护她的安全?因此我只要派人在半路拦截,很容易就逮到了这个南秦国的妲己。” 一丝冷酷的笑浮上轩辕麒嘴角,“那你现在想怎么做?” “算算时间,轩辕睿应该快到了。我已经设好埋伏,只要他一到,就可以请君人瓮,来个一举成擒。” “捉到他之后呢?杀了他?” 沈如嫣摇头,“我不会杀他,怎么说他都是我曾经爱过的男人,我怎么舍得杀他?我要他匍匐在我脚下,对我跪地求饶!” “是吗?老八是何等心高气做的人,他宁可死,也不会向你求饶的!” “但如果是为了这丫头呢?”沈如嫣再次指向楚幻衣。 “她?” “他是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可他心中有这丫头,否则怎么会在听到她被送往黔南时连夜赶来呢?” “你是说……” “我们可以利用这丫头来逼他就范,甚至逼他退位,你说如何?” 轩辕麒眼睛一亮,久无生气的脸上露出一抹狰狞的笑意。 沈如嫣凑近轩辕麒,低声说出自己的计划,听得轩辕麒频频点头,眼中射出两道惊人的凶光,却丝毫没有注意到那本该昏迷不醒的楚幻衣,竟不知在何时握紧了小拳头。 第七章 轩辕麒登时大惊失色,“你什么?再说一遍?” 楚幻衣仰起头,不慌不忙又说了一次“我说我把九凤玦给了他,让他可以到凤宫,去看那传说中有着上古神兽藏身的玉麒麟。” 轩辕麒闻言,登即怒火中烧,一巴掌打得楚幻衣偏倒在地,“你这该死的贱女人,让他睡过也就算了,居然还把九凤玦给他?你不知道九凤玦本该是我的东西吗?为什么给他?” 楚幻衣冷冷一笑,“因为你不配!” 轩辕麒的眼睛危险地眯成一条线,“你说什么?” “我说你不配得到九凤玦。” “为什么我不配?我千里迢迢远从南秦到敦煌,受尽千辛万苦,过了七七四十九个关卡,尝遍八八六十四个水火煎熬;甚至纤尊降贵,向你大姐跪地磕头,为的就是取得九凤玦,想不到你竟然把九凤玦给了老八?你……你该死!” 怒气冲天的轩辕麒又甩了楚幻衣一巴掌,同时恶狠狠地揪住她的长发,将她从地上抓了起来,“说,你为什么把九凤玦给他?” “因为九凤玦是天地灵物,是凤宫的镇宫之宝,不可能、也不可以拿给你这样一个毒害亲生父亲的人。” “你懂什么?你这贱女人懂什么?”轩辕麒重重地将楚幻衣往地上一摔,跟着一脚踩在她身上,疼得楚幻衣几乎哀号出声,“你懂得江山被人夺走,又被人流放的痛苦吗? 第13章 你懂得妻女被人抢走的恨吗?你懂得从小被拿来处处比较、却处处不如人的不甘愿吗?” 楚幻衣泪眼汪汪,连气都快喘不过来了。可她却强忍着,继续说道:“你们兄弟间的争夺我没有兴趣,我也不想知道,但我知道江山只可以传给有能力、有德行的人,像你这样一个勾结母妃、我父杀弟、妄想篡位谋逆的人,是不可能继承皇位的!” “你……”轩辕麒虎眼一翻,似乎想一脚端死楚幻衣,可一个想法倏地钻入脑海,让他由怒转喜。 轩辕麒一把捏住楚幻衣的下巴,强迫她面对自己,“幻儿,你当真这么爱他。” 楚幻衣一愕,“你……你说什么?” 轩辕麒哼了声,“你已经知道我和如嫣打算生擒老八,逼他退位的计划,所以百般想激怒我。要我杀了你,好让老八没有后顾之忧,可以全心全意对付我,是不是?果真最毒妇人心啊!我有什么地方对不起你,要你这样对我!” 楚幻衣脸色顿时刷白,“你……” “来不及了,幻儿,已经来不及了!” “什么来不及?” 轩辕麒动手将楚幻衣拉了起来,拖到窗边指着外头那由远而近的滚滚烟尘和马蹄声、呐喊声,“你知道那是什么吗?” 看着那逐次接近的马蹄声,楚幻衣身子不觉微微颤抖。那是…… 一抹狰狞浮上轩辕麒的脸,“那是老八正和人打杀交战的声音,如果我猜得没错,这会儿老八应该已经陷入苦战,因为他所带出来的千名侍卫,早让人用药迷昏了;所以要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看到堂堂南秦国的皇帝,是如何狼狈地被人五花大绑达到这浩风馆来!哈哈哈!” 楚幻衣回过头,无法置信地看着他,“他是你的亲弟弟……可到现在你还想杀他?”。 “即使我不杀他,他也会杀我,再说,一山岂容二虎,一国岂容二君?有他就没有我,有我就没有他!” 楚幻衣点头,“我懂了,原来你是这样一个人’ “喔?我是怎么样的人?” 楚幻衣没有回答,可那绝美的脸上却映上一朵浅笑,“你是怎么样的人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不会让你如愿的。即使我死,我都不会让你如愿,我不会让你和沈如嫣伤害皇上一根寒毛!” 话声未落,轩辕麒突然闻到一阵幽香发自楚幻衣嘴里,当他察觉到时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他眼睛瞪得大大的,身子直直往后仰,砰的一声倒在地上,“你……你想做什么?” 楚幻衣甜甜一笑,伸手一件件解下衣衫,露出她玲拢无瑕完美身躯,“太子,你一直都要我,对吧?” 骤见眼前这美丽如仙的赤裸身躯,轩辕麒不知怎地,经觉以喉咙一干,全身蓦地燥热起来,连胯下的也在瞬间膨胀、硬挺。可他的脑筋还是清清楚楚的,他知道不对,自己不该有这种反应;虽然她姿容艳美、秀色可餐,虽然他曾经想要她,不过他才占了一个丫鬓的身子,甚至到刚刚都还和沈如嫣颠鸾倒凤、缠绵榻上,弄得他全身疲累不堪,怎么现在居然……难道她…… 想着,轩辕麒只觉得小腹中有一股迅速地往上窜,周游全身,冲激着他的理智、他的思绪,“你……你做了什么?你到底对我做了什么?” “我对你下了‘情根欲种’,凤宫独门的情蛊;中了这种情蛊的男人,如果不和女人交合,将会全身经脉迸裂而死,太子,你不会想现在就死去吧?”她低声说着,缓缓来到轩辕麒面前,动手解着他的衣服。 当她修长温热的指尖一碰到轩辕麒,登时让轩辕麒血液直冲脑门,一种想立刻占有楚幻衣的念头逼得他几乎控制不住自己。 他揪住楚幻衣,一把将她压在身下,可他的理智还在抗拒,“情根欲种?你……你好恶毒……” 楚幻衣绝美的脸上泛起一丝浅笑,那笑显得那么美、那么甜,可在甜美中,又带着几丝坚毅与绝望,“我恶毒?我再恶毒也比不上你!太子,你知道我为什么叫月天吗?那是因为我居住在凤宫十三天中的第九天,终日承受月亮的阴柔之气,养成我这种凡事逆来顺受的个性,所以哥哥姐姐们就叫我月天。但是月光清辉,可以给黑暗的凡间大地一丝光明,我楚幻衣虽是柔弱女子,也懂得用自己仅有的一点力量去保护我所爱的男人。” “你告诉我这些做什么?” “我只是想让太子知道,皇上是那么死心塌地地爱着我,如果当他发现竟是我自己愿意回到你身边时,他会作何感想?当他打开门时,发现我竟然和你滚成一团时,他会怎么做?是杀了你,还是杀了我?还是我们两个一起杀?” “你!”轩辕麒当即浑身冰冷,但那不住冲激他理智的欲火,又让他通体颤抖、发烫,几乎就要失控。 楚幻衣张开双腿环住轩辕麒接着道:“我爱皇上,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所以我愿意为他身败名裂,赔上自己的清白,只求他平安、完好,只求南秦国太平、无事!” 至此,轩辕麒总算懂了楚幻衣的心思,他奋力想推开楚幻衣,不想坠入楚幻衣的死亡陷阱中。 但是可能吗?他的身子早不听自己指挥,连脑袋都胀得快要爆炸,唯一所想的,就是占有她、占有她,只要占有这个女人,一切的痛苦煎熬都将结束。 楚幻衣张开手搂住他,香喷喷的小嘴凑近他耳朵说道:“太子,我们俩曾经在天女面前发过誓,要一辈子互相扶持、互相照顾,永不离弃。所以我不会弃你而去的,我生是你的妻子,死了也要拖着你下地狱,我绝不让你和沈如嫣有任何机会伤害皇上。” “你……你休想,你……”轩辕麒布满血丝的眼睛陡然瞪大,他伸手用力勒住楚幻衣的脖子,想活活勒死她,“你去死吧!我不会让你如愿的,我绝对不会让你……啊!” 只听得轩辕麒一声大叫,原本勒住楚幻衣脖子的手,突然松了开来,他大口大口喘息着,看着身下的楚幻衣。 人类本能的求生与人类最原始的欲火在他脑海中交接着,可欲火毕竟占了上风,所以他投降了,他彻彻底底向自己体内不断流窜的欲火投降了! 他饿虎扑羊似地抱住楚幻衣,张嘴就吻,伸手就摸,猴急地想占有她,好解除身体上的痛苦。 楚幻衣微笑着,泪水沿着她的眼角滚滚而下。 她心里低喊着:皇上,对不起了!幻儿终究还是对不起你,幻儿终究还是得回到太子身边、做他的妻子。可幻儿的心永远是你的,幼儿的心永远不会背叛你,况且这么做可以让你平安,不是吗?只要你能平安,幻儿愿意付出任何代价,即使因此背上万世骂名,甚至被天火焚身,幻儿都心肝情愿! 她闭上了眼睛,任由轩辕麒为所欲为。 就在轩辕麒为欲火所控制、不顾一切想从楚幻衣身上寻求解放时,一条人影倏地破窗而入,一柄长剑由上往下,直直贯入轩辕麒后背,贯穿了他的身体,同时也刺入楚幻衣胸脯;登时鲜血满地,满室腥臭。 轩辕睿拔出长剑,一脚踢开早已断气的轩辕麒,冷冷瞪着楚幻衣不着寸缕、鲜血满身的痛苦模样。 楚幻衣喘息着,一手捂住胸口,挣扎着坐起身,“皇……皇上……” 轩辕睿冷冷地看着她,“你叫我做什么?你的皇上是他,你的丈夫也是他,你叫我做什么?” 楚幻衣咳了一声,大口大口鲜血狂喷而出,“皇上,你听我说,我……” “我不想听!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她吃力地摇头,“不,不是的,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事实都摆在眼前,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 “不,真的不是那样,我真的可以解释……” “解释什么?解释外头那些横躺的尸体,不是你和太子派的?解释你之所以到这里,是被强迫的?还是解释你和他滚成一团,是他强迫你的?” “太子没有强迫我,是我自己愿意……哇!”楚幻衣哇的一声,又吐出一口鲜血。 一听到楚幻衣竟说是她自己愿意时,轩辕睿本就没停止过的怒气更是高张到极点,“你……你下贱!原本我以为你在这儿,不知受到多少凌辱。多少委屈,害我连夜从京城调动大批人马想到这儿救你;想不到迎接我的,却是你所精心设下的陷阱?若不是如嫣早一步通知,只怕我早死在你手里了!幻儿,你就这么爱他,爱到愿意这样牺牲自己?” 听到沈如嫣的名字,楚幻衣忙摇头,“不,皇上,别听她的话,她是……” 这时,沈如嫣那娇滴滴的好听嗓音传来:“不听我的话难道还听你的吗?” “你……”楚幻衣忍着胸口的疼痛,看向洋洋得意的沈如嫣。 这沈如嫣好深沉的心机,不仅出卖了轩辕睿,甚至在紧要关头为了自己背叛轩辕麒。 她怎么没想到呢?她怎么会只顾着对付轩辕麒,忘了沈如嫣也是虎视耽耽地想害轩辕睿。 想到这儿,楚幻衣挣扎着爬上前,沾满鲜血的小手攀住他,“皇上,听我说,她和太子是一伙的,她和太子设下圈套等着皇上来,你不能相信她,你不能听她的……” 轩辕睿一脚踢开楚幻衣,“不听她难道还要听你的吗?今天若不是如嫣,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我轩辕睿,而不是你的丈夫轩辕麒。” 楚幻衣不死心又爬了回来,“皇上,我说的都是真的!外头那些埋伏的人都是她找来的,也是她派人在半路拦截,把我送到这儿来的。 第14章 皇上,你要相信我,皇上……” 怒火中烧的轩辕睿再次踢开了楚幻衣,同时搂着沈如嫣的腰说道:“我相信我自己眼睛所看到的,相信我自己耳朵所听到的;其余的,你去说给你的丈夫听吧!” 说罢,轩辕睿冷哼一声,带着沈如嫣离开了浩风馆,留下楚幻衣独自一人奄奄一息地躺在血泊中。 楚幻衣躺在地上不住痛苦地喘息,她小嘴张得大大,胸口一上一下起伏着。而随着胸口的起伏,那深深扎入她左肺的伤口便不断淌血,让她浑身是血,几乎成了血人。 可她毫不在乎,甚至挣扎着想爬起来穿上衣服,因为她得去见轩辕睿,她得告诉他,小心沈如嫣,那女人不安好心;总有一天,会像设计轩辕麒一样设计他,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她爱他,她不要他又一次重蹈覆辙,所以她得去警告他。 惊人的毅力与对轩辕睿那无怨无悔的爱,让楚幻衣跌跌撞撞地爬起来穿好衣服,再用沾满鲜血的双手扶着墙壁一步步往外走,嘴里哺哺道:“皇上,你不能相信她,她会害你,皇上,你不能相信她,不能相信她……” 楚幻衣说着,身子却不听使唤地往前倾倒,在她失去意识前,她听到一个女子嚷嚷道:“皇上,快抱住她,她快不行了!” 皇上?是他回来了吗?楚幻衣意识模糊地想着,努力想睁开眼睛,她看到一张男人的面容,一张她曾经有过一面之缘的俊朗面容。她记得听四姐提起过,好像叫欧阳彻吧? 当楚幻衣醒过来时,迎接她的,是一张清丽可人的俏容颜,“你……你是……” 那女子盈盈一笑,扶起楚幻衣喂她喝下一碗又黑又稠又苦的药,“我叫澹台明姬,他叫欧阳彻。” 欧阳彻?那不是西秦国的皇帝,麒麟四帝里的西圣欧阳彻吗?他怎么会来这里?听四姐说欧阳彻娶了紫霄天子的女儿为妻,这澹台明姬应该就是他的妻子吧? 想到这儿,楚幻衣挣扎着要爬起来,澹台明姬忙按住她。“别动,我费了好大的功夫才帮你止血,到现在你的伤口还无法收合。如果你乱动而触动伤口,到时候连我都无法可想了。” 楚幻衣不住喘息着,“不……不要紧,我不要紧,我很清楚自己的伤势。” 她抬起头看着一旁的欧阳彻,“陛下,可以拜托你一件事吗?” 欧阳彻剑眉一蹙,走上前道:‘“什么事?” “我想见皇上,你可以带我去见皇上吗?” 欧阳彻微微一怔,“皇上?你是说轩辕睿?” “是,我想见他,我要告诉他,千万不能上了沈如嫣的当,否则他会像太子一样,(奇*书*网^.^整*理*提*供)连自己怎么死的都……咳咳咳!”楚幻衣因为过度激动而连连咳嗽,可她这一咳,胸前的伤口又迸出鲜血来。 澹台明姬脸色一变,忙取出银针连连扎了楚幻衣的周身大穴,“你别激动,你一激动,伤口就会出血。” 楚幻衣摇头,“我不要紧,我只想见皇上。” 她又转向欧阳彻,“陛下,你可以帮我吗?我知道你和皇上是好朋友,如果你出面的话,皇上一定会听的……” 澹台明姬打断她的话,“别说了!你自己都伤成这样,还管那个无情无义的男人做什么?他现在正在京城里进行册封大典,哪会记得你为了救他,连自己的清白贞操都赔进去,还差点送命呢?” 楚幻衣闻言一愣,一口气喘不过来,登时晕死过去。 当楚幻衣再次睁开眼睛时,耳朵里听到欧阳彻责备澹台明姬的声音,“明姬,你怎么这样刺激她呢?你明知道她现在受不起任何刺激,你还……” 澹台明姬没好气道:“我就是忍不住,就是看不惯,就是要说!怎么有一个男人笨到那种地步,弄不清楚事情真相也就罢了,居然还册封父亲的妃子做皇后?这种男人干脆去死好了!” 欧阳彻忙喝叱道:“小声点,你想让她伤势恶化吗?” 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楚幻衣早一字不漏地全听了进去。 她颤声道:“你说什么?皇上立谁为后?” 澹台明姬一吐舌头,“你听到了?” “请你告诉我,皇上立谁为后?是不是……是不是沈如嫣?” 澹台明姬点头也不是,摇头也不是,只好静静站着,不发一语。 眼看从澹台明姬身上得不到答案,楚幻衣转向欧阳彻,“陛下,请你告诉我,皇上是不是立了沈如嫣做皇后?” 欧阳彻瞧着实瞒不下去,当下微微一颔首,“没错,他已昭告天下要册封沈如嫣为后,时间就是今天。” 澹台明姬睁大眼睛紧紧盯住楚幻衣,她实在很怕伤势沉重的楚幻衣会再次晕过去,再次扯裂伤口。 可她错了,楚幻衣没有晕过去,也没有拉扯到伤口。她不哭不笑不言不语,只是静静躺着,仿佛一个瞬间被抽走生命的木娃娃般,动也不动地躺着。 半天,楚幻衣眨了眨眼睛,对欧阳彻说道:“陛下,我知道你之所以来这里,是为了追查玉麒麟的下落,对吧?” “没错!我和明姬从洞庭湖一路追赶到敦煌,可到了敦煌,只知道凤官就在佛窟里,却始终不得其门而入。正巧我听说你应允了南秦国太子的亲事,准备嫁到南秦国,所以就到南秦国,希望能从你身上得到玉麒麟的下落。想不到……想不到你居然……” 欧阳彻摇头,似乎无法理解这样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怎会从太子的妃子变成轩辕睿的妃子,到后来竟然还用这种玉石俱焚的办法来拯救心上人。 而更令他想不到的是,轩辕睿居然相信了,他居然相信沈如嫣的话而对楚幻衣弃如敝履,真是太令他意外了。 “陛下,我们来谈个交易,如何?” 欧阳彻眼睛一眯,“交易?” “嗯!只要你带我去见皇上,我就让你到凤宫看玉麒麟,这样的交易不吃亏吧?” 欧阳彻瞪着楚幻衣,“可是你的伤……” “我说过不要紧,况且大家都知道澹台明姬的医术天下无双,这点小事,应该难不倒她才是。” 欧阳彻看向澹台明姬。 澹台明姬看了看欧阳彻,又看了看楚幻衣,久久,她终于点头,“彻哥哥,你就带她去吧!因为她肚子里已经有了孩子,无论如何,你得让她去见孩子的父亲,如果她不见到孩子的父亲,就算死了,她也不会瞑目的。” 第八章 午后,击球场上尘沙滚滚,人声鼎沸。 但见两队人马手执月牙球杖,在球场上来回奔驰,争夺马球。 忽地,其中一个球手从马上侧着身子,无视于马匹的奔跑颠簸,弯腰贴近马腹,跟着猛然挥手一击,只听得一声霹雳巨响,球像流星一样飞驰远方,留下现场无数人的惊叹。 “皇上真是所向披靡,连西域来的击球手都不是皇上的对手。” “是啊,如果举行击球进士举的话,皇上一定是抡中头元。” 赞美、赞叹之词不绝于耳,听得旁观的薛瑶蓁心花怒放,顾不得轩辕睿正在场中激战,站起身挥动手臂大喊:“皇上,加油,瑶蓁在这儿为皇上加油祝祷!” 一旁的沈如嫣冷冷一笑,讥讽道:“加什么油?又不是厨房炒菜还需要放油?你没瞧见场中局势已是一面倒吗?再加油下去,只怕于阗专使脸上不好看,到时候怎么收拾后果?” 薛瑶蓁微微一怔,气呼呼地又坐了下来,一对凤眼死死地瞪着沈如嫣。 本以为去了楚幻衣后,她就可以独霸中宫,独占轩辕睿。哪晓得楚幻衣是走了,却也来了一个沈如嫣,让薛瑶蓁又气又妒,气的是沈如嫣居然独占鳖头,成了皇后;妒的是沈如嫣终日前在轩辕睿身边,片刻不离,比那楚幻衣更让人恨! 她就想不懂,一个已经三十多岁的老狐狸精,凭什么能赢得轩辕睿的心?难道……难道是她薛瑶蓁貌不如人? 不,她对自己的相貌很有自信的,除了楚幻衣,她相信没有人比得过她。 还是沈如嫣真和楚幻衣长得相似,使得轩辕睿产生了移情作用? 也不对,过去没见到沈如嫣,所以听太后描述,让她觉得楚幻衣之所以得宠,是因为长得像沈如嫣。而今看来并不是这么一回事,因为沈如嫣虽美,却没有楚幻衣那种勾魂摄魄,教人连气都喘不过来的美。那么是…… 薛瑶蓁想愣了,完全没注意到场中的比赛已经结束,轩辕睿也骑着马回来。待她回过神时,沈如嫣早体贴地迎了上去,拿着手绢温柔地为轩辕睿擦汗。 “皇上,累了吧?咱们回去休息可好?” 轩辕睿无可无不可地应了声,搂着沈如嫣的腰回到大和宫,将快气炸的薛瑶蓁丢在球场上。 回到大和宫,沈如嫣为轩辕睿褪去一身汗湿的衣衫,“皇上,让臣妾伺候你沐浴,好不好?” 轩辕睿面无表情的看着她眉宇间那相仿于楚幻衣的神情。 他想着,如果是她的话,她会怎么做?是像沈如嫣一样殷勤地伺候自己,还是像薛瑶蓁一样傻呼呼地生闷气?应该都不会吧!她的心只在太子一个人身上,她是既不会想伺候自己,也不会为自己生闷气,更不会争风吃醋,即便她现在已经死了,她心里所有的,只有一个太子吧? 想到这儿,轩辕睿的心猛然一揪,他伸臂揽过沈如嫣,滚烫的唇重重地吸吮着她,有如想将满腹的抑郁、苦闷全发泄出来似的,放肆地当着所有宫女、太监的面亲吻着沈如嫣。 第15章 沈如嫣低叹一声,满足地迎向轩辕睿。 就是这样!她要的就是这样纵情狂放的轩辕睿,如此目中无人的轩辕睿。为了得到这样的他,她不惜出卖自己潜伏在太子轩辕麒身边,像娼妓一样任他发泄、任他满足;在取得他的信任后,以借刀杀人之计,重新回到京城,回到轩辕睿怀里。 虽然这过程漫长、艰辛,有几次她几乎都以为自己这辈子不可能再回到京城,再见到轩辕睿的面;可她办到了,而且还除掉一个心腹大患楚幻衣,这怎能不教她高兴,不教她满足呢? 她一声,挥手示意所有随侍的宫女、太监退下,拉着轩辕睿来到床榻前,“皇上,不先沐浴梳洗一番吗?” 轩辕睿眼中满是情欲,俊美的脸上净是浪荡,“不用了,我现在就想要你。” 沈如嫣知道轩辕睿在发泄,可她毫不在意,只要可以占有轩辕睿,即使是这种方式,她也愿意。 沈如嫣离开轩辕睿后,并没有回到自己的寝宫,反而来到浣衣局。 浣衣局里的人早已歇息,只剩下一个太监值夜。 那太监看到沈如嫣,整个人几乎跳了起来,“皇……皇后娘娘!” 沈如嫣微微一点头,“别嚷嚷,是皇上让我来这儿拿东西,如果惊动其他人就不好了。” “是,小人不敢。” “我问你,楚幻衣之前住的房间在哪儿?” “楚幻衣?娘娘是说让先帝爷打到这儿来浣衣服、那个贞妃娘娘楚幻衣吗?” “没错,她住的房间在哪儿?” 太监手一比,“在西配问。” “嗯!你守着,我去瞧瞧。”沈如嫣交代完,自己往西配间而去。 这房间打从楚幻衣离开后便一直空着,没人居住也没人打扫,所以门一开,一股霉味扑面而来。 沈如嫣忍着霉味,摸黑在屋里一阵寻找,可她找来找去,怎么样都找不到她想找的那样东西。 就在她几乎想放弃时,她伸手人床下,摸出一包东西。 她把那包东西拿到月光下一看,是一件缝缝补补、上头沾有血迹的男人衣服,而在这件衣服里包着一块玉佩,一块色泽碧绿温润、上头刻有凤凰的玉佩。 见到玉佩,沈如嫣大喜过望,她终于找到九凤玦了。费了这么多心血,受了这么多罪,她终于找到这传说中可以令人延年益寿、青春永驻的九凤玦。 沈如嫣不禁喜上眉梢。她随意把衣服丢在地上,转身就想离开。 这时,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皇后娘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沈如嫣一惊。忙回过头,赫然看见薛瑶蓁不知何时竟然堵在门口,“你……你怎么会来这里?” “我才想问你为什么来这儿?这儿不是浣衣局吗?你这尊贵的皇后娘娘,为什么会在半夜偷偷摸摸地瞒着皇上跑到浣衣局来?” “你!”沈如嫣哼了声,“我为什么到浣衣局来和你无关,你也管不着。” “你到浣衣局来当然和我无关,但是你手上的东西可和我有关,把九凤玦拿来!” 薛瑶蓁对着沈如嫣伸出手。 沈如嫣脸色一变,“什……什么九凤玦?我身上哪有什么九凤玦?” “你少装傻了!我明明看见你从床底下搜出一样东西,还说没有?” 沈如嫣一沉脸,“你看见了?” “没错,我都看见了。我看见你怎么不要脸地勾引皇上,怎么让皇上吃下媚药,终日不理朝政;还看见你趁着皇上昏睡得不省人事时,偷偷来到浣衣局想偷走楚幻衣那贱人留下来的九凤玦。我不会让你如意的,这九凤玦是皇上的,除了皇上,谁都别想拿走。” 沈如嫣脸色一变再变,由惊转怒,再由怒转为平静,最后竟然笑了起来,“我说薛贵妃,你怎么知道不是皇上叫我来这儿拿九凤玦的呢?” 薛瑶表一愣,“什么?是皇上叫你来的?” “正是皇上叫我来的。否则我怎么知道九凤玦在这儿?” 薛瑶蓁摇头,“我不相信,你这狐狸精什么骗人的话说不出来,我才不相信你讲的话。把九凤玦拿来,不然我立刻派人向太后禀报,到时候你可就会像楚幻衣一样,被打入冷宫不说,还会被活活饿死。” 沈如嫣几乎为之气绝。 她静静看着薛瑶蓁,心里头算计着该怎么才能骗过这缠人的丫头脱困。 蓦地,她又笑了起来,“好吧!既然你都把太后搬出来了,我又能如何?我把九凤玦给你便是。” 薛瑶蓁有些怀疑,“真的?” “当然是真的,我骗你做什么?你瞧,九凤玦就在这儿。” 沈如嫣从怀中取出九凤玦递了上去,薛瑶蓁不疑有他,伸手就想拿。 沈如嫣一手把九凤玦递给薛瑶蓁,另一手却从怀中摸出一把匕首,趁着薛瑶蓁接近自己之际,猛地将那把匕首刺入薛瑶蓁心窝。 只见薛瑶蓁眼睛瞪得老大,鲜血缓缓流出,连话都说不出来“你……” 沈如嫣哈哈大笑,“我如何?丫头,凭你想和我斗,还早得很呢!” “你不怕我……告诉太后……” “你不会有机会告诉太后的,因为我不是楚幻衣,我不会乖乖的任由你们宰割!” 说罢,沈如嫣拔出匕首,再次刺入薛瑶蓁身体里,然后一把推开她,匆匆夺门而出。 沈如嫣喘息着,慌张地想从后宫门离开。 突然,轩辕睿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如嫣,你想去哪里?” 沈如嫣大惊失色,“皇上,我……” 轩辕睿阴沉着脸一步步走近,月光映照在他脸上,更显得他表情的阴森冰冷,“这么晚你要去哪里?” “我……我想皇上半夜醒来可能……可能口渴,所以……所以我到御膳房交代他们煮茶水。” “喔?是吗?那你又怎么会到浣衣局来?” “我……我没有到浣衣局,我是到……” 轩辕睿头一偏,眼神冷得教人打颤,“没到浣衣局?那浣衣局的太监怎么说你到浣衣局?连薛瑶蓁都去了!” “我……” 轩辕睿又逼近沈如嫣,“你在这儿,那薛瑶表呢?怎么不见她?还有,你身上的血迹是怎么回事?” 沈如嫣忙低头一看,原来她衣服上竟沾了薛瑶蓁的血,“这是…” 在沈如嫣吞吞吐吐地说不出口时,楚幻衣气若游丝的声音传来:“那是薛瑶蓁的血,因为她杀了薛瑶蓁,所以沾了她的血!” 轩辕睿浑身一颤,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 她……她没死?她还活着? 他僵硬地一寸寸转过脖子,看向那在月色中摇摇欲坠的柔弱身影,那不正是他朝思暮想的人儿吗?虽然她披散着长发,一身宽松素服,但的的确确是她,是他所深爱的女人楚幻衣啊! 楚幻衣在澹台明姬和欧阳彻的搀扶下,缓缓来到轩辕睿面前,“皇上,不能相信她,她接近皇上是别有居心的;如果相信她的话,就会像太子和薛瑶蓁一样死得不明不白。” 沈如嫣忙地摇头,“不,皇上,别听她胡说,太子明明是自己作恶多端、自食恶果,他的死怎么可以怪我?” 楚幻衣喘息着说道:“不怪你要怪谁?如果不是你鼓动太子造反,太子哪会在路上派人拦截皇上,甚至想刺杀皇上?” “这怎么可以怪我?太子有异心,这是众所周知的事,他要造反,也是他自己愿意的,我不过是……” “好,我问你,既然太子有异心,那你为什么还千里迢迢,从京城跟到黔川,一直想办法跟着他?” “那是……那是因为……因为我知道他想对皇上图谋不轨,所以我才会想办法接近他,好通知皇上小心。” “是吗?既是通知皇上小心,为什么还帮着太子调兵布局?甚至还想请君入瓮,生擒皇上?你这是在通知皇上小心,还是在暗算皇上?” 沈如嫣让楚幻衣问得无话可答,心急之下,转向轩辕睿,“皇上,你不要相信她的话,我承认我是跟过太子一阵子,但那是因为……” 他打断她的话:“我不想听,我只问你,你真帮我大哥调兵布局来设计我?” “我……”沈如嫣瞪着轩辕睿,胸口一上一下剧烈起伏着,“我承认我是布下重兵等你,是我帮着太子设计你,但这是因为……因为我爱你啊!如果你不背叛我,不爱上这丫头,我又怎么会……” 轩辕睿冷哼一声,“爱我?你爱我所以派人半路拦截,所以设计让我们兄弟阋墙,让我们兄弟自相残杀?” “你和太子两人本就水火不容,又哪能怪我?再说,如果你母亲不把这贱人送到黔州去,我又怎么能……” 轩辕睿一把揪住沈如嫣的手,“你说什么?母后把幻儿送到黔川?” “没错,菱妃生怕你让楚幻衣迷得忘了家国大政,重演当年的丑事,所以就趁着你去越州勘灾之便,将楚幻衣打入冷宫,打算饿死她!可是后来菱妃又想,如果让楚幻衣死在宫中,依你的个性,只怕你会和她断绝母子情谊。所以她就要薛瑶蓁派人用八百里加急把楚幻衣连夜送往黔州,好让你误以为楚幻衣私自出宫和太子会面,要你在恼羞成怒下,杀了太子和楚幻衣。所以这一切不能怪我,要怪,就怪你的母亲,谁叫她心机如此深沉,居然想欺骗自己的儿子!” 轩辕睿登时像被雷打到似的,久久愣在当场。 什么?原来幻儿竟是被母亲送到黔州去的?可是……可是他明明看到她和太子滚成一团,那又是怎么回事? 第16章 “我问你,那幻儿和太子的事,又是怎么回事?” 沈如嫣还来不及回答,一旁的澹台明姬没好气开口:“那是因为你的幻儿生怕这狐狸精和你的大哥会杀了你,为了救你的命,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好让你在一怒之下杀了太子。” 轩辕睿只觉得耳际一片嗡嗡作响,除了那句“不惜牺牲自己的清白,好让你在一怒之下杀了太子”外,什么都听不进去。 他怔愣地抬起头看着楚幻衣,哑着声音问:“幻儿,是真的吗?明姬说的都是真的吗?” 楚幻衣凄然地点头,“我知道皇上爱我,一定会到黔州来找我,所以当我晓得太子和沈如嫣定下计谋要生擒皇上时,我就想着,该用什么方法阻止他们,不让他们诡计得逞。可我不会武功,又被太子关着,根本无法通知皇上;无可奈何下,只好对太子下了情根欲种,让皇上你在一怒之下,可以杀了我和太子。可我万万没想到,她竟然……她竟然见风转舵,出卖了太子,让太子死得不明不白。皇上,我不知道她接近你有什么目的,可她曾经那样对太子,就会用同样的方法来对你;所以皇上,你不能相信她,你一定要……” 楚幻衣还没说完,沈如嫣便放声大笑起来,“哈哈哈!好个楚幻衣,你果然不简单,不愧是敦煌九凤中的月天。但是你知道又如何?你又能将我如何?我已经拿到我想要的东西了!” 楚幻衣一颤,“你……什么意思?你拿走什么?” 沈如嫣从怀里取出九凤玦晃了晃,“这是什么,你认得吗?” 楚幻衣大吃一惊,“九凤玦?你拿走九凤玦?” “没错,这正是九凤玦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接近皇上了吗?” “你是为了九凤玦才接近皇上的?” 沈如嫣点头,“对!其实我接近太子也是为了九凤玦,因为我知道不论你嫁给谁为妻,你一定会把九凤玦给你的男人,毕竟这是你们凤宫的规定,不是吗?可我怎么算都没算到,你没把九凤玦给太子也罢了,居然连皇上都没给?楚幻衣,你好深沉的心思啊!你惹得两个男人为你争风吃醋,为你兄弟阋墙,你却依旧把九凤玦好好地藏着,让他们为你头破血流,连命都送掉了。” “你错了!我之所以不给太子九凤玦,是因为一个弑父杀弟的人,根本不配得到九凤玦。至于皇上……”她深深看了轩辕睿一眼,“那是我没有机会拿给他,如果有机会,我一定会给他的。他是我这辈子唯一爱过的男人,我怎么会不给他九凤玦呢?” “是吗?不管你给不给,都已经不关我的事。” 她转向轩辕睿,“皇上,我是真的喜欢你、真的爱你,如果你愿意杀了这个贱人,那我可以留下来,还可以把九凤玦给你,皇上,你……” 轩辕睿想都不想便摇头,“你少做梦了!当我以为幻儿已死时,我都不可能留着你,更何况是现在?” 沈如嫣一愣,“你……你说什么?你不要我?可是你已经封了我做皇后……” “你似为我为什么封你做皇后?你以为你真有资格做南秦国的皇后吗?” 沈如嫣脸色一白,“你……” “其实我会封你为后,一方面是想看看你葫芦里到底在卖什么药,另一方面则是想气气我母亲,谁让她老是喜欢干涉朝政?不过最重要的是,我想查清楚,你是怎么和太子联手,在我父皇的食物里下毒毒死他老人家的!” 沈如嫣轰地僵住,“你……你知道?” “我不但知道,我还知道当年你是奉了太子的命令,故意接近我,好让我身败名裂,不是吗?” 沈如嫣张大眼睛,脚下不自觉后退,“你……你既然知道,你还……” “我说过,我只想知道你真正的身份到底为何,为什么会进宫,又为什么会和太子连成一气?” “我……”沈如嫣不断摇头,“我不会说的,无论如何,我都不会说的!” 沈如嫣一咬牙,转身就要走。 轩辕睿一个跨步将她拦了下来,“把九凤玦交出来,把话说清楚,否则你别想走人!” “不可能,除非我死,否则你别想从我嘴里套出任何一句话,更别想拿到九凤玦!” “是吗?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来人,把沈如嫣给我捉起来!” 一声令下,黑暗的草丛中突然钻出无数名侍卫,朝着沈如嫣而去。 就在沈如嫣惊慌失措、无处可逃之际,一条人影突然从天而降抱起了沈如嫣便走。 轩辕睿见状,急命侍卫追上去。 可澹台明姬阻止了他,“别追了,幻儿不行了!” 轩辕睿忙掉转头,低身抱起楚幻衣,“幻儿,幻儿……” 楚幻衣奄奄一息地看了轩辕睿一眼,“皇上,我……” 一句都没说完,楚幻衣小脑袋瓜一偏,晕死在轩辕睿怀中,胸口那不断淌出的鲜血将轩辕睿的衣衫染得通红。 第九章 大和宫里,轩辕睿焦躁不安地来回走动着,一面不断地向内张望,期盼能得到一点消息。 一旁的欧阳彻忍不住开口道:“你坐下来吧!你这样走来走去也于事无补,不如坐着等。” “我怎么坐得住?幻儿正在里头和死亡搏斗,我怎么能坐得住?我……”轩辕睿懊恼地扯着自己的头发,使脸上尽是悔恨,“都是我不好,如果我不那么冲动,如果我先把幻儿救起来再杀了太子,那幻儿也不会……” 欧阳彻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不能怪你,换成任何人在那种状况下见着那种事,都会做出和你相同的反应,况且那也是她自己的选择,不是吗?” 轩辕睿摇摇头,“我应该听她解释的,如果我听她解释,她也不会为了救我千里奔波,导致伤势恶化,我……我真该死!我真恨不得伤重的是我,不是她!” “……唉!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欧阳彻长叹口气。 轩辕睿抬起头看着欧阳彻,“对了,你怎么会到南秦国来?又怎么会带着幻儿一起来?” “这事说来话长,记得我跟你提起过玉麒麟的事吗?” “嗯!你说玉麒麟在洞庭湖上被敦煌九凤夺走了……”轩辕睿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似地张大眼睛,“彻,你该不会因为知道幻儿是敦煌九凤中的月天,所以一路尾随她到黔州吧?” “正是如此,我一路追着她到黔州,希望能从她身上找到玉麒麟的下落,想不到却看到她为了救你,以自身的清白做赌注,真是好个烈性又聪慧的女子。睿,你该好好珍惜她,而不是这样误会她,什么话都不听她说!你知道如果我和明姬晚个半刻钟到,她可能已经死了吗?” 轩辕睿双手遮在自己脸上,宽阔的肩头微微抖动,显示他是如何压抑着内心的痛苦和懊悔。 “不过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她伤成那样,却还坚持要来见你,只为了要你小心沈如嫣,你……你实在……” 欧阳彻的责难,让轩辕睿再也忍耐不住,一个转身踏进内室,来到楚幻衣床榻前,(奇*书*网^.^整*理*提*供)心疼地看着她苍白憔怀的容颜,“明姬,幻儿怎么样啦?她要不要紧?” 澹台明姬正低头为楚幻衣起出银针,“娘娘没事,只是娘娘身子十分虚弱,如果皇上想和娘娘说话的话,最好……” “不……不要紧,明姬,我不要紧,我想见皇上,明姬,让我见皇上……”床上的楚幻衣虚弱地开口,不断挣扎着想坐起来。 轩辕睿见状,急忙将她按了回去,“别动,明姬刚刚才为你止住伤口的血,你千万别乱动,万一又扯动伤口就不好了!” 楚幻衣无力地握住轩辕睿的手,“皇上,我不要紧,我有话想跟皇上说。” “别说,我会在这儿一直陪着你,等你伤好了再说,嗯?” “不,我一定要说,如果现在不说的话就来不及了。” 轩辕睿闻言内心大恸,伸手抱起楚幻衣,“幻儿,别这么说,千万别这么说,如果你死了,那我也不想活了。” 楚幻衣伸手捂住他的嘴,“不要,你知道幻儿宁可自己死了,也不愿你受到任何伤害;所以求求你,千万别这么说。” 轩辕睿伸手抚着她毫无血色的容颜,拨开她散在额前的头发,“不值得,幻儿,我不值得你这么做,我是一个糊涂又不辨是非的混帐,我不值得你这样倾心对待!” 她浅笑着,将小脸偎人他怀中,“怎么不值得?你为了我,不惜放弃大好前途,连命都差点丢了,我这样为你,又算得了什么?我只要你……只要你平平安安的,快快乐乐的,那我就满足了!我……咳咳咳!” 见她咳嗽得喘不过气,轩辕睿又惊又急,张嘴就想叫澹台明姬进来,可楚幻衣阻止了他,“别叫,别叫人,幻儿有话想跟皇上说呢!” “可是你的伤……” “不要紧的,我是月天,记得吗?虽然我不会武功,也不懂得半点医术,但既然是敦煌九凤,就多少有些本领,所以请皇上放心。” 轩辕睿勉强点头,伸手将她搂得更紧,仿佛怕她会突然消失似的,“好,你说吧!我在听。” “皇上,你知道为什么我会一直拒绝你,一直说自己是太子的妻子吗?”见轩辕睿摇头,楚幻衣接着道:“其实我并不爱太子,我会答应嫁给他,只因为他曾经捡到了凤宫遗失的凤琴,又通过七七四十九个考验,熬过八八六十四个水火关,所以大姐只好遵守承诺,把我嫁给他。” 第17章 “承诺?什么承诺?” “凤宫有项承诺,不论男女,只要能通过四十九个考验和六十四个水火关,就可以向凤宫提出任何要求;而太子的要求,就是娶我为妻。” “为什么他会想娶你为妻?他曾经见过你吗?”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挑我,但我知道他会想娶我,是为了得到九凤玦。因为大家都说只要得到九凤玦,就可以得到传说中的玉麒麟,可以掌控天下;所以太子才会不辞辛苦,不惜代价想得到九凤玦。” “那么所谓十八岁的禁忌又是什么?你既然嫁给他了,为什么还得满十八岁后才能圆房?” “这是因为九凤玦的诅咒。” “诅咒?” “对,打我有记忆以来,这九凤玦几乎就和我不离身。我病了,只要会九凤玦祭一祭,不消两天病就好了。我如果发生什么危险九凤玦也会先知道,甚至会泣血、会变红,直到我平安无事,九凤玦才会恢复正常,所以说九凤玦是敦煌九凤玦化身也不为过。但是九凤玦有项诅咒,那就是女子得在十八岁,男子得在二十八岁那年完婚,过早九凤欢会碎裂,过晚九凤玦会失去灵性除非能找到玉麒麟,否则九凤玦将成为废物。” “这和你拒绝我有关吗?” “当然有,为了让九凤玦神秘的力量能达到最上乘,所有凤宫的人都必须于成亲前在天女面前发誓,终生和爱侣相扶相待,永不离弃,如有违背,将遭天火焚身之苦。”她仰起头痴痴看着轩辕睿,“皇上,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会不断拒绝你了吧?” 轩辕睿有些诧异,几乎不敢相信自己所听到的,“你是说……你和太子在天女面前发誓,要一辈子相扶相持。永不离弃,如果你违背誓言,你会被……天火焚身?” 她凄楚地点头,“没错,所以我才会不断拒绝你。一来我不想害了太子,毕竟我和他发过誓的,我不想做一个违背誓言的人;二来我不想应验九凤玦的诅咒,毕竟那太可怕。但是……但是我爱你啊,我实在没有办法拒绝你,我……” 轩辕睿低头堵住楚幻衣的嘴,不让她继续说下去,“别说了,别再说下去了!” “不,皇上,让我说,我想在天火降临前把心里的话统统说出来。其实我真的很不愿意背叛太子,虽然我爱你,愿意为你付出一切,但只要想到他为了我在凤官承受诸种煎熬,我就无法狠下心不理他,一直到我发现他居然因皇位而弑父杀弟,甚至不惜联合沈如嫣来害你时我才察觉到,如果我再不下决心,他将成为南秦国最大的祸害,而我无论如何,是不会让他伤害你的!只是我没想到沈如嫣她会将计就计,借机害死太子,再回到皇上身边。皇上,你爱她吗?你为什么……为什么会立她为后?你知道这样做,我会有多担心、多难过吗?” 轩辕睿苦笑,“爱?那叫爱吗?认真说来,或许男女情欲还多些,毕竟她是个美丽的女人,当一个美丽的女人采取主动时,是很少有男人可以拒绝的。” “你是说沈如嫣她勾引你?” “可以这么说,因为那时候我不知道她是父皇的妃子,当我发觉时,太于已经带着人赶过来。现在想起来,或许这就是她和太子所设下的陷阱而我会立她为后,除了想气气母后外,另一方面也是为了想忘掉你。我以为如嫣或其他女人可以取代你,可真的和她们在一起我才发现,她们都不是你,也无法取代你。” 他捧起楚幻衣的脸轻声说道:“幻儿,如果可以,我绝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我宁可那一刀是刺在我身上,宁可躺在床上的人是我,而不是你,你懂吗?” 楚幻衣泫然欲泣,“皇上!” “幻儿,听我说,我爱你,我真的爱你!我愿意用尽我所有的生命、所有的力量来爱你、保护你,不再让你受到半点委屈,只是不知你肯原谅我这个糊涂虫吗?” 楚幻衣搂住他的颈项,“我不怪你,我怎么会怪你呢?我只要你肯爱我、肯要我,只要你平平安安、健健康康,那我就满足了!只是我不知……” “不知什么?” “不知自己还可以活多久。” 轩辕睿闻言脸色顿时惨白,他频频摇头,“幻儿,你不会死的,我不会让你死的。不管要我做什么,或要我付出任何代价,我一定要救你,我绝对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喔?是吗?如果要你代她承受天火之刑,你愿意吗?”一个男子冰冷的声音突地从外头传进来,跟着一条瘦削颀长的身影缓缓踏入。 乍见这条人影,楚幻衣不觉惊叫出声,“五哥,是你?” 原来这人竟是敦煌九凤中排行第五的昊天楚多丰。 楚聿丰看了楚幻衣一眼,随即对上轩辕睿。 轩辕睿放下楚幻衣站起身,“你说什么?” “我问你,如果要你代她受天火之刑,你愿意吗?” “只要我代幻儿受天火之刑的话,幻儿就可以得救,就可以平安无事吗?” “没错!” 轩辕睿转过头,深深瞅着楚幻衣,给了她一个温柔的笑,跟着毫不犹豫地点头,“好,我愿意代幻儿受天火之刑,只愿她平安元事!” 若不是楚聿丰带路,轩辕睿真的无法想像在那巨大的佛窟里,居然有着这样一座正雅堂皇的宫殿存在。 放眼所及,但见朱栏玉砌,峻宇雕墙,云屏与珠箔齐开,宝殿共琼楼对峙。屋檐上,青鸾彩凤交飞;树荫下,白鹿玄猿并立,空气中飘散着袅袅香烟,水气氤氲里端的是瑞气红霞。 这哪是宫殿?说是天宫还差不多。 但轩辕睿并没有心思去欣赏这精雕细琢的屋宇,他的心里只想着救楚幻衣,他的脑子里也只想着楚幻衣,只要楚幻衣可以安然无恙,他愿意付出任何代价。 思及此,他开口问楚聿丰:“你想带我去哪里?” 楚聿丰不答反问:“你怕了吗?” 轩辕睿微微一笑,“怕?如果怕,我会只身跟你到这儿?” 楚聿丰寓意深远地看了轩辕睿一眼,领着他来到一个水池边,“轩辕睿,我再问你一次,你真愿意代幻儿承受天火焚身之刑?” “当然,轩辕睿说过的话,何时不算数?不过我想确定一件事。” “什么事?” “幻儿她……她会没事吧?是不是只要我替她受刑,她所犯的错就全部一笔勾销?” “这是自然,不但一笔勾销,而且她所受的伤还会不药而愈。” “你们会照顾她?” “她是凤宫的人,我们不照顾她,谁照顾她?” 轩辕睿点点头,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黯淡。他略略闭了闭眼,“可以麻烦你告诉幻儿一件事吗?” “什么事,你说吧!” “告诉她,我爱她,即使我死了,我的魂魄会永远与她同在;叫她别怕、别担心,更别为我掉眼泪,不然我会……”他摇摇头,没再继续说下去。好一会儿,他才又说道:“行刑之处在哪儿?” 楚聿丰指着那水池,“进去吧!” 轩辕睿有些诧异,“这里?这不是水池吗?” “水火同源,你没听过吗?” 轩辕睿眉头一拧,当即不再多说,举步跨进水池里。 说也奇怪,当轩辕睿跨进水池里时,那原本源源不绝的池水,竟在一瞬间变热。就在轩辕睿还来不及感觉时,火焰已在池水四周烧了起来,一寸寸、一分分逼近轩辕睿。 轩辕睿看着那逐渐逼近的火花,看着火花爬上他的衣角,又沿着衣角逐次往上爬。一抹笑容浮现在他脸上,他想起了和楚幻衣初相见的一刻。那也是在水里不是吗?在滂沦大雨里,他撞见了一个羞涩的绝代佳人,从此燃起了无法遏止的爱火。 水火同源,是啊,真是水火同源!这样烈性霸气的自己,竟被温柔似水的她所征服,为她生、为她死、为她上穷碧落下黄泉;只求她不再哭泣,不再受任何委屈,从此无灾无难到白头。 轩辕睿想愣了,他完全不觉得那火烧在身上有何痛苦,因为他的心里只想着一个美丽的倩影。 突然,轩辕睿听到楚幻衣那熟悉的声音,“皇上,皇上!” 轩辕睿眨了眨眼,以为自己听错了。 可错不了,那的的确确是楚幻衣的声音,但让他惊讶的不仅如此,而是楚幻衣竟然穿越重重烈火,不顾一切扑入他怀中,“皇上,皇上!” 轩辕睿诧异地抱住楚幻衣,“幻儿,你……你怎么……” 楚幻衣泪流满面,“皇上,不要丢下我,不要丢下我一个人!” “可是你会死……” “你也会死啊!难道要我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他抚着她的小脸,“傻瓜,与其看着你为我受苦,不如我来承受,毕竟你如果不是为了我,又哪需要受什么天火之刑?” 楚幻衣频频摇头,“我不管,我要跟着你,死也要跟着你。我活着是你的人,死了也是你的魂,我不要离开你,不要离开你!” 轩辕睿无言了,他沙哑道:“幼儿,你不怕?” “不怕,只要有你在,我什么都不怕,因为你会保护我,不会再让我受半点委屈,对不对?” 一抹迷人的笑泛上轩辕睿俊美的容颜,“没错,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让你受任何委屈,更不会再让你为我掉眼泪,你是我的妻,我永远、唯一的妻。” 楚幻衣心满意足地抱着轩辕睿,仰起小脸主动送上自己的红唇。 轩辕睿轻叹一声,接受了她,温柔地吸吮着,深深地亲吻着,款款地将自己满怀的爱意与歉疚,透过唇齿相接,分毫不差地传入她嘴里、心里,传入她灵魂里,与她销魂、与她相合。 第18章 这一刻,他们不畏烈火,眼中只有彼此。 或许是两人的真情感动了上苍,也或许是他们的爱火比天火更炽热,那原本足以将两人燃烧殆尽的火焰竟逐渐变小,终至完全没有。取而代之的,是清凉的泉水。 而两人依旧浑然不觉,忘我地亲吻着,陶醉在彼此滚烫的唇瓣中,直到一个女子温婉好听的声音响起。 “幼儿,幻儿。” 沉醉在迷情中的楚幻衣陡然一惊,忙抬起头,“大姐,是你吗?” “嗯!幻儿,你和轩辕睿已经通过天火焚身的考验,你们可以走了!” 楚幻衣一愣,“天火焚身的考验?大姐,你是说……” “幻儿,你到现在还不懂吗?天火焚身是一种刑罚,却也是一种试验,但看受试验者的心念而定。” “大姐,你是说所谓的天火焚身,是用来考验我和皇上的?” “没错!其实所谓的天火,对一个背叛者而言,是一把无情火,可以烧得人尸骨无存;但对感情坚贞、信念坚定的人来说,却如同凤凰般,能浴火重生。所以你可以走了,从现在开始,你将不再受任何诅咒的束缚,你是一个全新的人,一个全新的楚幻衣,你可以去过你想过的生活。” “可是我弄丢了九凤玦……” “你不必担心九凤玦的事,九凤玦是天地灵物,岂是说想得就可以得到的?再说,聿丰已经派人追查去了,我想过不了多久应该会有结果。” “还有一件事……” “你说欧阳彻和澹台明姬的事吗?” “是!他们两人救了我一命,所以我答应要让他们见到玉麒麟的,大姐,你可以帮忙吗?” 那女子沉吟了半天才说道:“好,念在他们救你一命的份上,我就让他们见见,毕竟麒麟四帝才是玉麒麟的真正主人。” “还有……”那女子咦了一声,好听的嗓音中透出些许薄怒,“幻儿,你怎么这么啰嗦,这么多事?快说!” 楚幻衣咬了咬唇,娇羞地看了轩辕睿一眼,“如果……如果我和皇上有了小皇子,大姐,你可不可以……” 楚幻衣话没说完,轩辕睿忍不住惊叫出声,“幻儿,你有喜了?” 她害羞地点头,“嗯!多亏了明姬,否则你可能见不到孩子了。” 轩辕睿高兴地抱起楚幻衣转圈圈,嘴里嚷嚷着:“我要做爹了,我要做爹了!” 楚幻衣尖叫一声,小手捶打着轩辕睿,“皇上,不要这样,人家会头晕啦!快放我下来!” 轩辕睿紧张地搂着楚幻衣,大手抚着她的小脑袋瓜,“头晕?要不要让明姬瞧瞧?还是躺下来休息一下?” 她娇俏地白了白轩辕睿,“都不要,只要你别抱着我转圈圈就成了。” 那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女子禁不住笑道:“好了,你们两个可以走了吧?再不走,只怕凤池的水又要沸腾了!” 这一语双关的话,让楚幻衣登时涨红了脸,“大姐,你……” “你走吧!想回来就回来,你永远是凤宫的人,永远是敦煌九凤的月天,知道吗?至于小皇子,到时候你就等着吧!” 楚幻衣甜甜一笑,眼眶却不觉红了起来,站在原地迟迟不肯离开。 轩辕睿见状温柔说道:“幻儿,咱们回宫吧!想回来时,我陪(奇*书*网^.^整*理*提*供)你一起回来,嗯?” 楚幻衣点头,柔顺地将手交给轩辕睿,也将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这个男人。 尾声 一踏出凤宫,迎面而来的强烈光线,几乎让两人睁不开眼睛,只好转过身互相瞧着对方傻笑。 两人就这么痴痴傻傻地站在路上,手牵着手彼此相望。 “幻儿,你大姐是凤宫的主人吗?” “嗯!我爹过世后,大姐便以姐代父母两职,肩负起照顾我们八个异姓兄弟姐妹的责任。” “异姓?你是说你和你大姐没有血缘关系?” “不只我大姐,我们八个兄弟姐妹间都互相没有血缘关系,可是我们彼此间的感情,却比真正的兄弟姐妹来得亲。” 这话说得轩辕睿有感而发。 确实,像他和太子虽是同父的兄弟,可彼此间却斗得比仇人还凶。 太子甚至几番欲置自己于死地,幸好幻儿救了他,否则他真会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想到这儿他又问:“幻儿,你大姐一直都这么神秘吗?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为什么她不出来见你?” 楚幻衣闻言脸色微微一变,她摇摇头,“我知道大姐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但我不能说,也许有一天大姐自己会愿意站出来;到那一天,我再告诉皇上你,好不好?” 轩辕睿点头,“也好,反正我只要你平安健康就好,其他的都不重要。对了,你累不累?要不要我派人到驿站驾马车过来?” 可楚幻衣仿佛根本没听到他的话似的,整个人呆愣地望着前方。 轩辕睿察觉情况有异,顺着楚幻衣的视线看去,赫然发现在一望无垠的黄沙中,有一队车驾正等候着。 轩辕睿认得,那是他母亲孝仁太后的车驾。他顿时沉了脸,一改方才谈笑风生的模样,连楚幻衣也不觉打了个寒颤。 他一把搂住楚幻衣的腰,有意视而不见地穿过孝仁太后。 孝仁太后颤巍巍的下了车,“睿儿,你……你不见见母后吗?” 轩辕睿看了孝仁太后一眼,“看到了!” 说完,轩辕睿又继续往前走,丝毫没有要和她交谈的意思。 孝仁太后忍不住叹了口气,“我……我就知道你不肯原谅我,就知道你还在怪我!可是我实在好担心,所以过来看看。睿儿,你没事吧?” “如果有事我还会站在这里吗?” “睿儿,你别生气,你也知道母后所做的一切全是为了你啊!” 轩辕睿停下脚步,“为了我?你说你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 “是啊,母后当然是为了你……” 轩辕睿打断她的话:“好个为了我!那我问你,你是为了我,才把幻儿打人冷宫,想把她活活饿死吗?还是为了我,才不惜用一个女人的贞洁名誉,去挑起兄弟阋墙的惨剧?母后,你这样为了我,可真是用心良苦啊!” “我……睿儿,我是逼不得已的,如果我不这么做,我怕太子会抢走你的江山,更怕她……怕她会成为第二个妲己,会害了南秦国,更害了你!” 轩辕睿冷冷一笑,“是吗?母后,你想想,在幻儿陪在我身边的那段时间里,她曾经干预过朝政,说过任何一句和朝中大事有关的话吗?你再想想,幻儿在宫内正得宠时,是不是曾经引介任何一个她的亲人入朝为官,或是推荐她的姐妹入宫祸乱宫帏?没有,对不对?事实上,她连朝中有哪些大臣都不知道,甚至连南书房都没有踏进去过,你又怎么说她会祸害朝政,会是第二个妲己?” “我……” “母后,真正祸乱宫帏的人,是你吧?如果你不处心积虑想干预朝政,又怎么会想把幻儿送到黔州,好假借幻儿之手,让我杀了太子?” 孝仁太后脸色一片苍白,整个人无力地跌坐在地上,久久说不上话,“我……我知道我这样做过分了些,可是……可是我这样做真是为了你,因为……” “别说了,我不想听!我只知道你是我的母亲,而不论你做了什么事,我都无法改变你是我母亲的事实,但这并不代表你可以干涉我的生活,干涉朝政!” 轩辕睿说罢,握着楚幻衣的手就要离开,可楚幻衣却拒绝了。 “皇上,太后她也是一片苦心,也是为了你才会这么做,你就原谅她吧!” 轩辕睿有些诧异,“幻儿,你……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她差点害死你,你还为她说话?” “我知道,而且我是以一个做娘的心情去体会的。当我濒临死亡之际,脑子里想的除了你,就是我们的孩子。我在想,如果我就这么死了,那孩子怎么办?他是不是永远没有机会来到世上?因此我知道我自己不能死,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孩子,皇上,你能了解吗?” 轩辕睿闻言不觉睁大眼睛,‘可是……” “皇上,太后或许做了很多错事,那是因为她爱你,不过爱一个人,并不代表就可以以此当借口胡作非为。”楚幻衣握住轩辕睿的手,“皇上,我不想替太后所做的一切找借口,我只希望你能原谅她,再给她一次机会;否则我会怀疑,一个连自己母亲都不要的男人,又能给我什么幸福和承诺?” 轩辕睿一把搂住楚幻衣,凶凶地说:“不准你说这种话,也不准你怀疑我,我都可以为你去接受天火之刑了,难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楚幻衣柔柔一笑,“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希望你不要因为我背上不孝的骂名。皇上,原谅太后吧咱们的孩子也需要一个祖母疼,不是吗?你总不希望孩子一出世,就没有祖母吧!” 轩辕睿瞅了瞅她,又瞅了瞅孝仁太后,最后终于在楚幻衣的柔情攻势下投降了。 他松开楚幻衣走向孝仁太后,将瘫在地上的她扶了起来,“母后,我们一起回去吧!” 孝仁太后顿时觉得热泪盈眶,“睿儿,你……你不怪我了?” 轩辕睿微微一笑,“说不怪你是骗人的,但幻儿说得对,如果我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我还有什么资格做一个父亲?更哪有资格统治南秦国,成为一国之君广孝仁太后看向楚幻衣,“贞妃,你……” 楚幻衣走近她,有些不安地问道:“我……我不知道自己说的对不对,可是我真的觉得一个人如果连自己的母亲都不要了,还有什么资格谈爱人、谈统治天下!” 第19章 孝仁太后握住楚幻衣的手,真心诚意道:“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我一直以为凤宫的人都和他一样冰冷无心,才会对你做出那种事。现在我才知道我错了,而且错得离谱。幻儿,你愿意原谅我吗?” 楚幻衣点头,“太后是皇上的娘,也就是幻儿的娘,幻儿怎么会不原谅太后?只是……” “只是什么?” “太后好像认识凤宫的人?” 孝仁太后长叹口气,望向前方的视线有如穿越佛窟一般,落在一个稀洒俊美的身影上,“我是认识凤宫的人,可他……“他却不肯认我。” “那个人是谁?我认识他吗?” 孝仁太后看着楚幻衣绝美的面容,“认得又如何?反正我都老了,提那些陈年往事也没什么用。” 她和蔼一笑,“我想你们两个一定累了,对不对?我早派人在驿站里备妥食宿,你们就先去休息吧,尤其幻儿有了身孕,不好过度劳累。” “那母后你呢?你不走?” “我还想在这儿待一会儿,你们先走吧!” “好,我和幻儿先离开。儿臣告退!”轩辕睿牵起楚幻衣的手上车,将孝仁太后留在佛窟前。 没有人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从那孤寂的背影看去,似乎是在想一个人,一个她曾经深爱过的人。 楚幻衣坐在车上,遥望着孝仁太后,“皇上,你知道孝仁太后认识凤宫的人吗?” “不知道,如果母后想说,她会说的,所以我们不需要猜测。倒是你……”轩辕睿不怀好意盯住她。 见他又露出那种放荡不羁的神情,楚幻衣一颗心不由得狂跳起来,“我怎么啦?” 他猛然堵住楚幻衣的香唇,重重吸吮着,放肆地啃咬起来,大手探入她衣襟里熟练地爱抚着。 “你这张伶牙俐嘴,说得我都接不上话了,看我回去怎么罚你厂楚幻衣喘息着,娇弱的身躯瘫软在轩辕睿怀中,“难道我说的不对?” “对,当然对,你说的统统都对。我的好幻儿,南秦国的好皇后,可以请你闭嘴吗?我想要你了!” 楚幻衣又笑又躲,“不要,皇上,不要这样,我们还在路上呢,万一让人瞧见了多害臊?那别人又要说我红颜祸水,蛊祸你这贤明之君了?” “贤明之君?贤明之君也是人,当然也有人的,不是吗?” 轩辕睿说着,将楚幻衣压在身下,放肆地亲吻。 “皇上,不好,这儿还在凤宫地界,万一让哥哥姐姐们瞧见了,那幻儿就无脸回去了!皇上,你饶了幻儿吧?” 轩辕睿摇头,“不成,哪有那么多理由好说?把眼睛闭上嘴巴张开,对,就是这样,别再说话,嗯?” 没有人知道楚幻衣的答案是什么,也没有人知道轩辕睿到底饶了楚幻衣没有,因为那并不是重点,对吗? 本书完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