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心不属于你》 第1章 [佟家姐妹]《我心不属于你》 作者:唐瑄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第一章 “真的,这件案子蝶蝶胜出,中第一特奖了!”曹姊摸索抽屉时拿出药瓶,听到老公哀叹地吐露苦水,可兴奋了。 甚为苦恼的秃顶中年人既爱且怜地白她一眼,倾身抢过她手上的药瓶。 “亲爱的,千万则被小佟瞄到妳得意的小人脸嘴,我和孩子需要妳。”幸灾乐祸的女人!倒两粒阿司匹林,仰头服下,他心中无限感慨。 懂得适时、适度讨女人欢心的男人,永还不会惹人嫌,呵呵,老公的涵养真好。 “不怕,有老公在嘛!”曹姊撒娇的回敬老公一瞥,方旋过座椅,仰头瞧着墙面成金字塔形状堆栈的各色档案柜,梭巡片刻——“找到了!”愉悦地发出胜利欢呼,她站起身抽出一只绿色卷宗夹,入座回转。 “那件预算达五千万的翡翠广告?”马头差点被药片噎着,以抗议她趁势抢人的手段太不人道,罔顾多年夫妻相知相契之情。 “天助我也。”曹姊快乐的扬动卷宗,笑得十分开心,哪管老公摇头又晃脑。 “别高兴得太早,人家不会答应的。”曲脚勾来椅子,马头心存挑贷落坐,泼起冷水来。 “谁说的?”好胜心出头,曹姊不甘示弱地合起卷宗,双眸正为某事而炯炯发亮。“要不要打赌?” “赌注呢?”双肘支上光洁的桌面,他温柔的对着她笑。 曹姊倾身香他一下,恋恋不舍的秀鼻诱惑地磨蹭老公的莲雾鼻。 “老公,咱们家那两个小鬼快放暑假,我们好久没一起出国散散心了。”她爱娇地顶顶他额头,甜甜的低喃。 “马尔代夫?”何其有幸,娶到一个善于掌握时机的老婆。马头无怨亦无悔地揉抚她俏丽的短发。 “帛琉、关岛勉强也行。”大人大量给了对方选择的空间,她一脸准赢家的骄傲神态。 老婆那份企划案他多少有参与,也了解内容,胜负的机会应该各半吧?马头心动了。 “先说好,不准赖皮。赢要赢得漂亮,输家要有起码的运动家风度,而且只赢半套可不算。”赢不了便耍赖是老婆最要不得的缺点,他可不能像前几回那般软心肠了,事关私赚多年的积蓄,那些钱上面可是滴满他的血和汗,心软不得。 “我是那种人吗?”曹姊大感不悦。堂堂不惑之年的大男人,空有脾酒肚,竟没相等的容量,羞死人。 结缡十二载,马头焉有读不出老婆那纠结的眉心意味着什么,不好,大难临头。 “请你可怜可怜妳老公一个月的零花钱没几文,要顾料三餐、应酬,还得偶尔买花给我那老嫌生活没情趣、不够浪漫的老婆,以及带我那两个适值花样年华的心肝宝贝逛街shopping,男人好命苦。”他重叹一声,戏剧化地垂下双肩。 彷佛被压榨得多凄惨一样,她又不是吸血鬼。“好啊,你可以免除我和女儿们这份,我们不希罕。”她说得极其开明,头却没风度地一撇,宁愿瞪着斑白的墙。 “不要这么嘛,求求你让我宠好不好?”马头可怜兮兮的握住她欲拒还迎的手。 努力板着脸不苟言笑,无奈马头挤眉又弄眼的模样太滑稽,曹姊忍俊不住喷笑出声,惩罚似的夹扭他多肉的手背,厉声恫喝:“下次敢再把责任推到我和女儿们身上,看我饶不饶得了你。” “老婆万岁。”他赶紧伏首称臣。 “太迟啦,这回我一定要花光妳的钱,男人一有钱就会作怪。”她拿起卷宗狠敲他一记。 “就怕偷鸡不着……”他小小声偷笑。 “等着瞧,出钱的人绝不会是我。”曹姊满脸自信地替自己加油打气。 “是吗?我好象彷佛依稀记得合约上言明,商品的广告代言人只能有一个,效力通达所有媒体。妳我都知道大老板一向把广告主力放在cf,就算小佟遭受重大打击,偶尔下海客串模特儿,顶多限于平面。”马头稳当按着腾空奔来的卷宗,白牙大剌剌露出。 沉不住气的人气势上已经输了一大戏,哈哈。 “广告主是自家人,没问题。”她和大老板的三姊,同时也是珠宝公司和广告公司掌理生杀大权的南宫凰是同窗七载的老同学,任何事都有商榷空间,就算不成,她也可以反过来说服澄空破例拍一支cf。 无论如何,老公的腰包她掏定了。 “什么时候南宫家的万人迷在公事上和好商量画上等号啦?”太天真了,南宫隼也许好说话,但是那也仅限于他的床伴。 “抱歉哦,这件小case,人家公、私务都繁忙的万人迷看不在眼底,已经下诏由阿凰全权负责。” “那是官方说法。事情的真相应该是她舍不得弟弟太劳累,自撄其锋,甘愿累垮自己,也不愿弟弟的额头多生一条皱纹。”台湾的工商界才多大,谁不知道南宫家族的女人联合将捍卫自家得天独厚的世子视同生死重任,不敢稍有懈怠。 “人家爱弟心切,替他分忧解劳,哪裹有错?”曹姊愤慨地咬牙辩驳,眼中的火光在正义感作祟下滋滋燃烧。 “防碍弟弟谈恋爱,可不算正常。”他就事论事般交握双手,叠起双腿,显得兴致勃勃。 “还有呢?”太过分了,这人的语气彷佛在讨论一个精神异常的个案。故作不经意拿起笔筒玩赏,她卷起风暴的脸上,写着不言而喻的恐吓意味。 “清官难断家务事。”硝酸味好浓,快快转弯也。“别的不说,光是小佟的家人已不可能接受这支广告的调调。别再瞪了,妳自己想想,别说我咄咄逼人。”马头摊开卷宗,大剌剌地呈献内文给老婆大人过目,顺便挡开她锐不可挡的怒火。 自己构思经月的案子,何用他多事。“大家走着瞧。”曹姊负气抢回卷宗,横他一眼。 澄空自学生时代进公司工读,便在自己领军的“竹组”待了三年,直到两年多前,她以优异的成绩破格调升老公的“菊组”,成为此组创立以来最年轻的组员;当时她尚在艺术学院夜间部就读。 “变月广告”除了自身出品的广告创意新颖,其领导潮流指针外,人材济济也是业界津津乐道的话题。就因精英过多,升官才不易,澄空年纪尚轻便以傲人的成绩拔擢进级,实属难能可贵。 马头不经意干咳两声,唤回老婆的注意力。 “嗯,我想想看这件企划案,除了露露肚脐,不穿内衣,不着内裤,妳的提案还算保守嘛。”存心不分送忧郁,他要笑不笑,非激起她勉强捺下的怒焰不可。 “妳以为刻意扭曲本小姐的提案内容,就可以打击我高昂的士气啦。甭想!”这次调人“兰组”的若是他人,她或许不敢大放厥词,偏偏老天有眼,挑中了澄空的死对头温蝶蝶。 鹤蚌相争,渔翁得利,这不是如得神助是什么?哈哈。她不会因老公一席没营养的话而退缩的,反之,越挫越勇。 “别傻了,就算小佟不爽到极点,她那位将军老爸也不会妥协的。”勇气可佳的男人不怕死地加足马力。 白痴,人在气头上哪管得那么多?何况澄空接拍广告的用意只在记取教训,而记取教训的媒介得靠咚爸爸成全,没有他,这项记取的动作哪有意义可言。 当年她既然能打动澄空拍广告,现在她当然也有信心引诱她更上层楼,只要时机抓对,澄空其实是很好利用——喔,不,说好商量比较好听。 “澄空到你那里几年了?”曹姊悄悄评估胜算。她与澄空私交甚笃,冲着这份交情和升迁无望的重大打击下,有七成夺魁的机率。 等老公上完断头台,她再煽风点火一番,这件大利多便告水到渠成,呵呵。 “两年半。”马头得意极了,“怎样,差你半年而已,了解还算深吧。” 够多了,这种信息爆炸的新新时代,半年可以做的事多得不胜枚举。“人事命令刚批下来?”她沉吟着。 “what?”搞不清楚这是打哪重天飞来的问题? “除了我以外没人知道,嗯哼。”若有所思地收好散置桌面的原子笔,曹姊甩着笔,眼带估量,忽然笑了。 这朵甜美的笑靥,绚烂得骇人。“不值得哦,为了一趟旅行,牺牲老公。” “嘿嘿,值不值得很难说。”原来还没人知道。这下可好,澄空一百怀抱升官美梦,毫无受挫的心理准备,下午老公先上场打响头阵,便轮到蝶蝶这个重头戏上场,然后地做压轴捡现成。这样还不赢? “喂喂,妳在算计什么?”马头的头皮持续发麻。 曹姊神秘笑笑,忽然拿起话筒拨着号,瞧得老公一脸穷水。电话接通后,她炫耀地比出个“v”。 “嗨,你好,玩家旅行杜吗?” ※※※ 气压甚低的会议室不复往日欢笑,此际正由两位脸色各异的男女主宰室温,气氛凝重得连风也拂不动了。 “澄澄。”他说得口干舌燥,把一道简单的人事命令,描绘成感人肺腕的血泪辛酸史,企图打动她,怎奈人家紧据着嘴硬是不甩他。 幸好他聪明,隔着桌子与她对话,这样至少在她一时失去理智时,还有一线逃亡生机。 “恶心。”佟澄空不领情地干呕一声,俏颜逐渐翻黑。 “我的爱将。” 第2章 只要她高兴,甜死自己他也不厌倦。 “吐死了。”她轻啐一声,凶暴地瞪向他。“再诏媚阿谀,休怪我翻脸无情。你老兄兜了长长一大串,其中有百分之九十九是不着边际的废话,我只想知道为什么!”怎能怪她以拳头相向,心情已经够差了,这人还在那裹有的没的屁话一大堆。 “小佟,即使我在这里说上一个月也不能改变既定的命令。”要被要剐随她了。马头投降地斜靠黑亮的u型会议桌,大有豁出命的觉悟。 “你再给我牛头不对马嘴试试看!”她拍桌而起,不巧对上玻璃窗外温蝶蝶同情的笑 花痴知道了!急猛地倒抽了口森森凉气,佟澄空恼得跳起身,乒乒乓乓,以秋风扫落叶之姿,撞得桌椅东倒西歪,她的双腿直发疼,也要死撑着尊颜移向玻璃窗。 上头想升谁入“兰组”,她没意见,唯独这号花痴不行。可恶、混蛋、王八蛋。她使劲扯动百叶窗的控制绳。 “小姐,那根绳子与妳往日无冤、近日无仇,绕了它吧!”无名的悲伤油然而生,马头揉着隐隐作痛的鬓角,直觉死期已近,呜呼哀哉。 迫不及待向蝶蝶通风报信的好心人,八成是他亲爱的老婆。 “气死人了。”居然拉不下来,这下喝水肯定噎死。 背向玻璃窗的马头侧头见佟澄空扯得一把火,驻足在外的温蝶蝶却越笑越嚣张,实在看不过去,赶紧倾身构来绳索,三两下放下百叶窗,隔开对窗厮杀的双姝。 刺目的障碍物暂时不见后,愠怒的佟澄空几度欲言,偏又郁恨得吐不出半个字,不知不觉她咬着指甲焦躁地踱起步来。 为什么会是温蝶蝶?她想问,却怕真相太伤人,自己没法子承受。好几次,她停下脚步难堪地瞥瞥马头,话已涌上喉头,偏教自尊心硬生生给逼回,只好来来去去、来来去去晃昏马头的视线。 “好小姐,我求妳别走来走去制造紧张了,我的天哪!”老天爷,他的头还不够受罪吗?除了平抚下属的怨怨,还得抵挡老婆的诡计和大笔私房钱流失的风险,他到底招谁惹谁? “为什么?”佟澄空冲口而出,哪知话一出,人受打击的自信心便发酵成剧烈的痛楚撕扯她的心。在这之前,她一直以为自己是坚强的。 为什么会输? 为了这件案子,她和小森花了两个月时间,几乎没日没夜地搜集数据、构思构图,甚至数次下台中和广告主沟通理念。草案完成后,马头明明说她们的创意比温蝶蝶那组来得好,不是吗? “花董择定蝶蝶,我们必须尊重他的选择。”花钱的人是天子。 “那只无耻的超级肥猪,祝他得口蹄疫,早死早了。”不陪他上床,就来这套,也不想想自己的吨位和长相,逊猪八戒岂止百倍,想染指她?别说是门了,连窗户都没有。“钱多就是天皇老子吗?下流烂胚子,满脑子淫秽,一肚子污水。”心被挫败打击得好痛。 “妳上回赏人家两巴掌可能也是因素之一。”她义愤填膺的俏模样,惹得马头好气又好笑。 “活该,死好。”谁教他偷摸她的屁股,又色迷迷暗示她上宾馆谈,他的心情和精神会比较好。 好?好他个头啦?什么东西。 “当初不该让妳们竞赛的。”平心而论,他手下的几十员大将,就属小佟和蝶蝶企划的广告最为出色具巧思。 蝶蝶抓得住市场脉动,小佟以创意领先,两人各领风骚,如能相辅相成必是一股不容小觑的势力。唉,若不是这两人优秀的资历和漂亮的成绩己至升官阶段,谁舍得放这种难求的人材展翅高飞。 “你本来就不该。”佟澄空愤怒地跌坐椅子上,颇感无助。“温蝶蝶自‘竹组’起便处处和我作对。真搞不懂,我又没对不起她,这女人却三番两次找我麻烦。﹂ “安啦,妳又不是省油的灯,不会被她扳倒的。”失眠了两年半,马头太明白她们敌对的程度有多惊人。坦白说,澄空在广告界有目共睹的漂亮成绩,泰半得归功于蝶蝶三不五时的寻衅和刺激,反之亦然。 唉,相辅相成?简直是天方夜谭。 “少借机损人,这次不就倒了。”真气人,奋斗了两年多,好不容易升迁有望,哪知人算不如天算。“败在她手下,我做鬼也不会绕过那只死肥猪。”刺痛的眼睛几度泛上泪水,都教佟澄空拚命压下,不愿将自己颓丧低迷的心情加诸别人身上,只想独自领受。 可是……自磋自叹的委屈化作泪水来势汹汹地欺上眼底,她猝不及防,急忙低下头,偷偷拭去。 马头见状,不敢上前安慰她,就怕她遭到二次伤害。 “别灰心嘛!蝶蝶至少早妳半年进‘菊组’,凭妳的天分和青春,后来居上不成问题。”花童好歹是“菊组”的大客户,往后合作的机会仍多,不能得罪。 “哼。”场面话一大堆,有个屁用。下星期人事命令一发布,她怕连哭的时间都没有,便被同事一波波急涌而至的同情声浪给淹没了。 当初冲着“变月广告公司”闪亮的名号,以及他们乱中有序的升迁制度,培训全方位人材的前瞻观念,又不计较她在学,才死拚活拚考进来。 待在公司五年多,虽然“菊组”的同事素质比初阶的“竹组”来得高,她的视野因而开阔了不少,然而不进则退的道理她太懂,耗太多时间在这裹对她的广告生涯毫无助益,反而消磨志气。 眼前尚得跨越“兰组”,才能抵达目标地“梅组”。相信不只是她,为广告痴傻的芸芸众生所敬仰的广告鬼才和制片天才,全都集中在广告人心中的圣殿——“梅组”。唯有攀到那里,她才能随心所欲游走各国增广见闻、学习新知。 如今……什么都没有了,教她怎能面对这种打击? “老实说,花董在商界打滚了三、四十年,公司利润一年年成长,咱们绝不能说人家脑满肥肠,除了好色以外,一无是处。”很不想说,可是伤害已经造成,要痛痛一次就好。 “换句话说,不管温蝶蝶和这只猪的关系多密切,都与这次的评定无关啰!”她脸色难看地讥讽道,不愿抬头让上司看出伤心的痕迹。“有何难言之隐你大可百说,反正本小姐现在的心情恶劣透顶,绝不可能更烂了。”她颤声呜咽。 那可难说。马头艰涩地咽咽口水,几经斟酌,为了爱徒的前途,只好吐实。“花童的喜饼广告侧重传统,以诉求的目的来说,蝶蝶的构思确实好妳一些些。” 咚澄空愕然抬头,脑袋被炸空,张张合合的嘴巴,好半天吐不出一个音。 “想不想了解原因?”马头仔细掩盖悲怜。 “废、话。”早知道就不把话说得太满,入社会混了多年,情绪从未这般糟糕过,糟得她开始怀疑起自己的能力。 与花痴共事数载,或许是上司有德,算出她俩八字带克,总是分派她们设计不同性质的广告,两人各司其事,偶尔斗斗无伤大雅的闲气增添生活乐趣,倒也相安无事。 这回破天荒参与花痴提出来的竞赛,并非她穷极无聊自找罪受,怪只怪无能的马头不知选谁进阶,以及花痴瞧扁人的嘴脸,还有自己不争气的烈性子,诸多因素凑和而成。 全天下的人都知道花痴的男人缘好,没想到她的设计功力更好。不行,她觉得自己快崩溃了。 “蝶蝶能精准的抓住恋爱的感觉,符合大众所要,可惜,这却是妳的致命伤。”小佟老是刻意闪躲,甚而排除过于软性、私密的恋人世界,否则以她出类拔萃的设计水平岂有输的条件? 姜是老的辣,蝶蝶看出她的毛病,故意挑选这项产品一较长短,谁让小佟答应得太潇脱,热血沸腾的性格全然没心眼。 “奇怪,我只爱自己不行啊!”佟澄空心头那壶滚烫的怒火一发不可收抬地爆裂。“要我学那个浑身涂蜜的女人四下招蜂引蝶,闲闲没事乱放电,我情愿上吊。” “小佟……”马头顿时四肢无力。“妳的才华不该只有这些,创意虽然重要,却不能失去感觉,想成为全方位的广告精英,试试多方面尝试如何?”幸好会议室有隔音设备,老板英明。 “这种东西怎么试呀?”她气呼呼一跃而起。 马头破她硬是要得的咆哮声震退三步,冷汗渗出。“蝶蝶在感情的诉求方面确实胜妳一筹,他山之石可攻错嘛。” “错错错,你的意思是我该找个男人来烦死自己啰!”小姐她芳龄二十三,既非四十二也非五十三,又没结婚的打算,何必委曲求全。 “莫非……妳对女人比较有好感?”马头打趣道。 “去你的。”事不关己,他倒有心情打哈哈。 “既然不是,凭妳过人的外在和才能,绝对比蝶蝶有吸引力,追妳的公子哥儿又大有人在,何不……” “闭上妳的鸟嘴。”她条然沉了声,冷冷警告道。 “若要天空无限宽广,妳非得跨越自设的门槛不可,以免走进死胡同里,迷失了方向。妳在这儿静下心来好好想想,我先离开。”马头摇头离去。 佟澄空沮丧地窝在沙发上,既挫败也没勇气出去面对现实。 若说方才马头宣布她输给了花痴那一刻称为“如遭雷墼”,那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么现在便是雷击后的万念俱灰了。输给花痴已经很难看,没想到竟然败在她不齿她到顶点的地方——缺乏恋爱经验。 叩叩!敲门声才起,佟澄空犹不及做出响应,眉飞色舞的温蝶蝶已不请自入。 第3章 “庆祝我升官,这罐是妳的。”她优雅的放下可乐,爹劲十足的音调裹隐含或多或少的讥诮。 妈的,分明是来炫耀兼落井下石的。 “恭喜。”佟澄空咬紧下唇,竭力忍住伤心,丢给她一抹淡淡的笑容,死也不肯让猖狂的优胜者瞧出一丝气馁。 “好奇怪哦……”佯装没听见她嘶迸出来的讥讽声,温蝶蝶依佟澄空款款而坐,一副匪夷所思、蹶嘴又瞋目的娇模样。“怎么会……怎么会是我拿到这件案子呢?” 妈——的,欠扁的女人,说话不抖动胸脯会死一样。 “妳行嘛!”皮笑肉不笑,佟澄空不由自主伸出症銮的素手抓来可乐,赌气猛灌。 “常有人这么对我说。”她晕红了双颊,意有所指。“不过,澄空,这句话由妳嘴里说出来,特别具说服力哦。” 佟澄空不小心噎着,一股酸气百呛鼻头,害她难受得咳出泪水来。天,比脸皮厚,她一辈子也追不过金氏纪录保持人。 “小心点,妳最近的气势不太妙,气势不好连带的运势也会衰喔。”温蝶蝶好担心。 咕噜、咕噜……僵凛火红的悄脸,佟澄空似干渴已久,喝得十分带劲。奇了,怎么火气越喝越旺? 哟,来个相应不理啊?“澄空,瞧瞧,花童为了答谢我的辛劳,特别送我这个,一只听说才三、四十万。”姿势优美地横摆柔夷,挡住佟澄空抗拒的视线,温蝶蝶忧愁的脸庞显得好生烦恼。 “日币吗?”俗死了。 “日币!”温蝶蝶怪她不识货般瞋她,鼻梁微皱。“不怪妳不懂,连一只普通金戒指也买不起的人,我能指望什么?” 砰!佟澄空使劲放下变形的空罐,终于知道为何可乐喝完了,她的肝火依然没下降一丝半分。 可乐根本不冰!死花痴,胜出就罢,跑来奚落她,她也不计较,没半点起码的赢家风范,可就说不过去啰。搞不懂男人的品味,这种女人哪裹惹人爱啦?那堆瞎了狗眼的男人。 “哎哟,妳好粗鲁,吓了人家一大跳。”温蝶蝶惊魂未定地轻拍呼之欲出的酥胸,手上无数只璀璨的钻戒随她摆动的弧度和阳光斜映的角度,焟焟生光,刺得咚澄空眼花撩乱,脑子频频发胀。 “台湾的治安不太好,当心招摇过市,一个不留神连手掌也找不着。”她没好气的睥睨 “放心。我有专车接送,专人保护。”温蝶蝶蹶高金中带紫的丰唇,眼睛仍为金光闪烁的双手神迷不已。“不像某人家住阳明山,天天加班到深夜,居然安然无恙!” 花痴到底在这裹和她虚与委蛇什么,她平常不都是直入重心叫嚣吗? “有屁快放好吗?我可没什么耐性陪妳磨。”懒得在这儿费疑猜。既然老天没眼,让这类穿魔术胸罩撑场面的荡娃脱颖而出,她无话可说,总可以回去饮恨吧! “澄空,女孩子说话文雅一点才有人要。” “女士,妳有何末竟之语,可否一次道出?妈的,够文雅了吧!”佟澄空再也掩不住恼怒之色,忿忿起身。 “一定是我‘先’妳一步上‘兰组’,妳觉得不平对不对?”哪能太快放过她。温蝶蝶安坐在椅子上,毫无怜悯之情。 “先生先死、先死先生,妳有没有听过?”不给她点颜色瞧瞧,当真被欺负着玩的。 “什么呀!”温蝶蝶听而不闻。 “三十二岁其实不算老,人生七十才开始嘛。”闲闲挺直身,佟澄空漫不经心地扭转懒 温蝶蝶hlgh到最高点的心冷不防教利刃狠戳一刀,不复得意的脸色丕变成青紫色,破口大骂:“佟澄空,妳是讨人献、品德低下的小鬼。” 对嘛,痛快对决有意思多了,何必废话连绵, “关于年纪太小这件事,较之前辈,后生自然不好意思否认。前辈待到三十多岁终于出头天,我的岁数呢,好巧耶,今年刚好是妳的倒数‘二十有三’,其间代表的意义还是别说的好,免得平添惆怅。”嘻,花痴最怕年龄曝光。“没关系啦,看前辈在这儿奋斗了大半辈子,依然高不成低不就,着实可怜,这次就算我礼让前辈好了,反正来日方长嘛,无妨无妨。” 公司里少有人知晓温小姐贵庚,偏偏无巧不成书,她上班的第一天赶着报到,不小心撞到花痴,撞翻她的皮包,也撞出了她的身分证和年龄……噫!莫非花痴因而记恨在心,视她为仇敌? 温蝶蝶极力克制不让青紫的脸色转成墨紫色。“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也不想想自己的语气有多酸,几乎酸遍九楼。真看得开的话,何必加入较劲?”佟澄空条然刷白的脸色,稍微告慰温蝶蝶受创的心灵。“还想以青涩未开苞的功力扳倒我,本小姐阅历之丰,妳无法想像。” “未开苞又怎样?我又不是花痴,没男人抱便彻夜难眠,面容憔悴。﹂狗改不了吃屎,三句话不离本性,骚到无药可救。 “妳想开还没人肯呢!”温蝶蝶鄙夷地上下扫规她接近猎褟的吊带裤数眼。“这种男不男、女不女的样子,有人要才怪。一味地逃避,导致升迁无望,妳不觉得完全是自作孽。” “可能要像妳纵欲无度,前凸后圆才会比较对男人的胃口吧。”她的讽言活生生地刨痛佟澄空血流未止的伤口,她气得头昏脑胀,眼前除了跳跃的金星和火团外,其余一片白茫茫。 没屁股的臭丫头居然暗喻她小腹微凸、美臀太大?温蝶蝶怒跳了起来,直挺挺立在佟澄空身前,脸上写着“踢馆”二字。 “小姐,妳这副凶巴巴的德行再不思反省,这辈子注定要孤零零老死一生。我敢打赌,妳到死都不会知道什么是恋爱,什么叫爱情的滋润。唉……”她软软又绵绵地喃哼一声,突然停顿,而后无限回味地抚着娇羞的脸。“妳不知道男人的胸膛有多今人着迷,他们的怀抱有多温暖,他们的肩膀有多宽……” “他们的长处有多管用,是吗?”佟澄空怒不可抑地冲口而出。 他妈的,她就恨花痴这样,老用淫逸的放荡表情,淫秽地暗喻她的日子有多美满、甜蜜,最无耻的是,她的幸福美满完全系在一群淫虫身上,遭人践踏还自以为得了便宜。 “夭哪!”温蝶蝶惊诧地瞋她,“到底是广告中人,妳的遣词用字比妳的行为勇敢多了,说的到底是比唱的好听,对不对,哦?” “妳在暗示?” 屋漏偏逢连夜雨。此时此刻谁会比她更倒霉,升迁无望不打紧,还遭小人妒恨?再角力下去,她难保不会一时冲动,错手扭断花痴的脖子,教台湾千千万万的男同胞痛失一条泄欲管道;或许这样台湾的空气会干净一点。 啧啧,每回谈到她的情人们,乳臭未干的小鬼铁定翻脸,屡试不爽,真灵。 “哪有暗示什么。”温蝶蝶无辜至极。“人家只是担心妳过分沉迷于工作,忘了怎么接近男人,努力工作又得不到回报,落了个进退两难的痛苦局面,好可怜哪。” “需索无度,妳才得小心操劳过度,一身的器官提早往下垂落,日后的整容费用过于庞大,负担不起。”佟澄空失控地咆哮。 “没关系,本小姐人缘佳、情人多。为了销魂的枕边人,妳无法想象他们可以多慷慨,一掷千金也不皱半下眉头。”温蝶蝶挥高一双珠光宝气已显沉甸的玉手,让她看个分明,“多谢关心哦,有了这些,我的后半辈子怎会愁吃愁穿呢?” 一阵吸呼紊乱,气险些上不来,佟澄空决定绕过自己,下回再战。这女人中毒太深,投药医,该报废了。 “少臭屁了,谁先上‘梅组’才是最后的大赢家,这次轮给妳,不表示下次我还会。”她鼻息不稳地移向门口,历经数重打击后心力交痹,准备在不损及自尊的情况下回去养伤。 “是吗?”温蝶蝶突而吊高嗓门,意态优闲地枢她的指甲,“空口说白话,好象我二岁的侄子也会哦。” 佟澄空不甘被激,恼火地恨恨回眸。“什么叫空口说白话?这次妳平白捡到便宜,企划自己最擅长的广告商品,自然得心应手。晚辈礼让前辈,妳惭不惭愧?” “不会呀!那是妳自愿,又不是我强迫的。”练就百毒不侵、厚颜无耻之术行之有年,讨人情对温蝶蝶来说,犹如马耳东风,不痛亦不痒。“有本事,做个热辣辣的情人广告企划来开开眼界啊。” “凭什么妳叫我做,我就做!”佟澄空怒气冲冲,摔门而去。 这样最好,她也不想佟澄空进步太快,她俨然已成气候,快覆盖自己的光彩了。 春风得意的温蝶蝶走到窗边拉起百叶窗,僮憬地望着正前方崭新的办公大楼。 “梅组”的办公室将在下个月迁入这栋刚落成的钢骨大楼,而那个男人中的男人——南宫隼——的办公室就在—— 温蝶蝶仰高头,极目望去—— 耸人九霄的霭霭白云间。 第二章 叩,叩,叩…… 高跟鞋饶富韵律的足音,由远而近生冷地敲上地砖。 来人在踩上游泳池畔时刻意加重足音,充分传达出其强硬的警告音波,然而池畔那对身体纠葛在一块的恋人,胶着在情欲的狂潮里,坚持不被外界打扰,竟情意绵延地缠物个不休。 叩叩叩叩。细碎的脚步声嘎然而止。 “阿隼。”处变不惊的南宫家大姊立在遮阳伞外,推推眼镜,视而不见春情勃发的孤男寡女。 原本趴在南宫隼身上欲罢不能的比基尼女郎,意乱情迷中总算意识到外人入侵。 第4章 她慌张地移下身子,依在南宫隼身边又惊又羞地偷觑来人一眼,顺着她极其不悦的眼线往下看—— “啊!”女郎失声尖叫,抓起意乱情迷中,遗落在南宫隼劲健胸膛上的半截泳装,急急背过身去,抖着手穿上。 “大姊,妳生气的样子真教人迷醉。”南宫隼同情女郎狼狈的处境,倜傥潇洒地露齿一笑,绽出迷人的白牙,亲亲爱爱环住虎视眈眈的姊姊,恩赐她的额头及脸颊各一记响亮的香吻,趁隙越过她肩头,对回首看他的女伴轻轻眨眼,示意她安心整装。 此举看进女郎心底,无疑是一番可资歌功颂德的感激涕零。 南宫隼的体贴和他的风流恰成正比。有幸得他青睐的女人,无不被他迷人的笑容、温存的爱语、高贵的举止和慷慨大方的金钱供养,哄得服服帖帖。因此即便是无疾而终,大家也能保持良好的情谊,任谁都不愿疏远南宫隼这种旷古难求、出手阔绰的好情人。 老天爷,她何德何能,竟能成为他万中选一的女人啊!双颊酡红的女郎,再次感谢起上 被弟弟两记蜜吻,多少吻去心火的南宫鸢,岂会不明白弟弟打的好主意。她拉弟弟一并坐起,睇也不睇女郎一眼。 “好了没?”她沉声问道。顺了阿隼的意,给那个行为不检点的女人台阶下,可不表示这事到此为止。南宫家不需要行止放荡、不知检点的女主人。 “好了。”南宫隼笑咪咪地吸收了长姊的怒气。 “住口,我问的是她。”南宫鸢好气又好笑地直指打理妥当的女郎。 “嘘……小声点,保持形象。妳可是咱们南宫家对外的表征。”南宫集温柔地挥手招来惊惧不已的女郎,亲亲密密安抚她。“别怕,大姊个头小,吞不了人。” 蛇的嘴巴也不大,它能吞下的东西却是惊人的庞大。女郎一偎他裸壮的身躯,忆及片刻前的旖旎情缠,脑子逐渐发胀,情不自禁感到晕眩。 南宫鸢见她意乱情迷,两眼昏然,不禁恼火地喝令:“出去,以后不准再接近阿隼一步。” “妳凭什么这么做!”情欲萌芽的女郎让她一厉斥,神智顿清,不暇思索的结果是踏出无可挽回的第一步。 甜心真不聪明。南宫隼看大姊庄严的面容飘上如许寒气,便知此事没有任何转圜余地,他的甜心得乖乖走入了。 “甜心,大姊有公事要谈,我让人送妳回去,改天再联络可好?”他勾下女郎的头,热情地啄啄她不依的红唇。 “可是——” “破人架走可不好看。”南宫鸢耐性全失,阴狠地恐吓她。 “大姊……”南宫隼可奈何地经叹一声。大家好聚好散嘛,何必。 莫怪乎爹地说隼的三位姊姊全是不好惹的泼辣货,并且有严重的“恋弟情结”,专司破坏。看来的确如此。隼好可怜,她得救他逃离升天,不过也不能让他难做人。 “亲爱的,记得打电话给我哦。我爱你。”不把南宫鸢的愤怒放眼底,女郎放肆地环住南宫隼,强行讨来一记热辣的亲吻,才肯离去。 “辛苦妳了。”如释重负拍拍姊姊,南宫隼移走遮阳伞重新躺好,快活的晒起日光。吁,松了一口气,最近甜心缠得很紧,害他有窒息之虑。 “坏小孩。”南宫鸢不再端着脸孔,宠爱的坐在躺椅边缘,凝视肤色黑得发亮的桃花弟弟。“老让姊姊们扮黑脸,你好意思吗?”谁不晓得他怀的鬼胎。 阿隼唯有在女伴失去新鲜感,且要求日多变得缠人时,才会将女伴带回家里,借由三位姊姊的手送走女伴,为日后分手的理由打下基础;在不伤及双方情感下。 因此,她们这三个可怜的姊姊恶名远扬,罪魁祸首却依然老成沉稳的坐在无人可匹敌的大众情人宝座上,呼风唤雨。 “冤枉,我忍痛送走住人,完全是为南宫家着想,大姊也不希望她入主家裹吧!”爽朗的笑声飘出,南宫隼懒懒一笑,技巧且令人愉悦地将自身的责任推得一乾二净。 “如果哪天姊姊对你的女伴有顺眼,决定她可以入主南宫家了呢?”全怪大家太宠他。 南宫隼轻启一只桃花眼,无所谓地瞄瞄她。“那就入啊!”他担什么心,早八百年前就看破了。 这小子当真有恃无恐哪!“不要以为我不敢。”南宫鸢试板起脸孔。 “没人敢阻止大姊做任何事,尽管放手去做,不用顾虑到我。” 他气定神闲地张开眼睛,跳跃着光点的长睫毛下,呈现出轻松状态下的褐色瞳眸,五官分明的俊脸,随时燃烧着一团炽热的火焰,洋溢愉悦的活力。这张出色的脸,若失去那团活力,也只能以粗浅的“帅”字形容,构不上迷人。 南宫鸢望之出神。 不得不承认阿隼除了相貌怡人外,自有一股不可思议的魅力,旁人难及。他举手投足之间自然流露的洒脱气度和迷人风范,若非天生具备,后天可培养不来,否则何以工商业界良相俊于阿隼的名流大有人在,却没人能打破他换女伴的速度,且被封了个“女性天敌”的可耻戏称。 怪异的是,被他拋弃的旧人非但不死心,逮到机会还会频频示好,期望能挽回阿隼一去不回的心,偏偏排在后头等着宠幸的新人一大堆,喂得他没时间也没胃口吃回头草。 “女伴一个个换,换了追么多年,你不会感到疲惫吗?”她着实不解。从国中起替他赶人,如今情圣已三十三岁。 “很累。”南宫隼春风得意的脸上,丝毫不见埋怨。 “有没有想过结婚?”南宫鸢不晓得自己该哭还是笑,他的样子好象打算游戏人间一辈子,他的人生与女人脱不掉干系了。 “等哪天妳们觉得我身边的女伴够格冠上南宫家的姓氏时,通知我一声,我马上拖她进礼堂。”三两下丢出难题,他乐得一派清闲。 “你有可能安心忠于一个女人?”她着实怀疑。 “当然。”轻抿丰泽、勾人时无往不利的桃花嘴,他捂着胸口,一副破人冒犯的伤心状。 这句“当然”很耐人寻味。南宫鸢啼笑皆非。 算了,婚姻大事操之不得,况且这年头盛行晚婚。凭阿隼过人的条件和背景,只怕他到了五十岁仍是炙手可热的抢手货,何况这些年来他身边来来往往的红粉知己,没一个通得过她设下的最低标准:制得住这匹脱缠野马。 谁想讨个男人随便一笑或挤挤眼神,便押魂颠倒得志了自己是谁的蠢弟媳?就算错不在她们,她也无法容忍。 “感谢祖宗庇荫,你不是成天游手好闲的阿斗。”不是就冲着这点,她们才肯帮他扮黑脸,一扮便脱不了身的? “不是吗?”南宫隼颇为惊诧。“既然不是,我唯一未出阁的大姊为何放不下心,守在家里让末婚夫痴望了两、三年?” “贫嘴。”南宫鸢噗嗤笑出声,多谢他的关心。 “别试验了,人家够格。男人能忍耐两、三年不近女色简直是异数,再耗下去,当心准姊夫的官能失调,损及的是妳自身的利益。”南宫隼站在人道立场,发出声援。 “越说越不象话。”精明干练的女强人赦红了脸,轻声娇斥。 “有吗?”南宫隼懒散地翻过身,曝晒肌理分明的健背,舒爽不已。 身为南宫家的独子,必须责无旁贷地扛起传承子嗣的基本义务,他明白;家世显赫,尊贵得容不得私生子的存在,他也懂;游戏人间至今,找不到让他定得下性子安于室的女人,他无能为力。不论多可爱娇媚的女人,来往一段时间后,必定变得令人厌烦,侵略性显露无遗,一心想独占他。 初交往时,大家明明知道“合则聚,不合则散”的游戏规则,偏偏口头上的洒脱抵不过心底的占有欲。分手时,最常嚷嚷大方不在乎的女人,独占欲尤其强,激烈的无理取闹自然可观。 她们不明白,其实连他自己也不懂为何新鲜感一丧失,接踵而来的感觉麻痹含在瞬间抹杀过往的浓情蜜意。而奇怪的是,这种感觉的疲乏往往只出现在他这方,他是无论怎么努力也无法使自己专于一位女人太久。 莫非他不懂情为何物,或者因太懂而遗忘了某种他一开始就不曾有过的感觉? 南宫隼撑起上半身,认真严肃地思索片刻,“大姊,妳觉得我是哪种男人?” “除了‘花心’外,我找不到更好的诠释字眼。”南宫鸢答来斩钉截铁,根本不想花脑筋去想。 豪迈的狂笑声扬长飘起,里头只有赞同,没有否认。 ※※※ 佟澄空铁青着脸,恼火地撞进自己的工作问,吓了等在里头的曹姊一大跳。 “可怜的孩子,我听说了。”曹姊不胜稀吁,悲悯地上前抱住她。“想哭就哭吧!”昨天下午澄空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听完恶耗后无故早退,害她担忧了一晚,深怕这一根肠子通到底的娃儿,气来得迅速消得快,还没付诸的计画只得告吹。 这会瞧瞧,她的脸上明明白白写着不甘心和怨恨。幸好! “少神经,我才不要哭给妳看。”一大早惨遭花痴奚落,种下悲惨一日的恶兆。佟澄空怏怏地推开她,滑坐地板,恶劣的心情莫名被颓丧取代。 昨晚本来想找阿金去“群魔乱舞”痛哭一场的,哪知那个混蛋家伙竟然去台南洽公三天,明天才回。好,就算如此,不是孤儿的她总有家人可以诉诉苦吧!想到就有气,老妈什么时候不回屏东娘家,偏偏选在这种非常时期回去,还要命的把老爸和小姗君一并带去,并在冰箱上留言,说这一去可能会待上一个礼拜才回家,要她自行打理三餐。 第5章 好,就算如此,一样被撇下的云海,她唯一留在台北的亲人,总该在家吧!妈的,没想到她居然打电话回来,说最近电台人手不足,同事生孩子的生孩子,嫁人的嫁入,生病的生病,婚假、病假、产假一卡车的人请,老板一夜白头,请她帮忙代班,短时间内可能得住在电台里。 这次不幸,怎么一个“衰”字了得。 想到种种环环相扣的诸多不幸,佟澄空呕得忍不住仰天咒骂—— “shit!” 曹姊被她抓狂的模样吓了一跳,背起手,前前后后打量她,“真的没事?” 用力过猛,头晕了。“好吧,本人很泄气,求妳别再绕圈子惩罚我了。”曹姊是来加重她的不幸的吗? 从不知挫折为何物的人会泄气?机会来了。“怎么个泄气法?”赶紧面她而生,曹姊紧张地盯牢她,仔细搜寻任何可能成功的机会。 “有种无能为力、困住的感觉。”她想挣脱那副自捆的无形枷锁,却怕去面对,即使想面对也不知从何做起,茫然且无所适从了。 “要不要做些疯狂的事?”曹姊试探道。 “乘虚而入的小人,也好。”保持忙碌才不会想东想西。“这次是什么样的商品?” 曹姊大喜过望,转身快活地将桌上的企划案拿下来,恭恭敬敬递给她。“请过目。” “不必看了。”佟澄空不胜其烦地推开草案,虚弱的脑子乱七八糟。 基于职业道德和私人情谊,曹姊决定口述广告要点。“先说好,这个广告案比较煽情,可能会借用妳一小部分漂亮的胴体。” “随便啦。”片刻前与世仇一番脑力激荡,余威犹存,一时间佟澄空无法做理性思考,一心在失败的挫折上打转, “以肚脐为圆周,大约半径十三公分以内的范围全都得露,重点部位以安全无虞的造型出现。”学生头下那张俊俏带点冶艳的脸蛋,拥有自然率真的中性气质,相当符合产品诉求。呵,最最重要的是,澄空拥有一副维纳斯见了也会自惭形秽的好身材。 佟澄空无疑是上帝派来拯救她的天使。 “别刺激我了行不行?本人保守的只是行为,并非衣着。”受不了这些人,净将一些风马牛不相关的事凑和在一块,忘了她也是广告人。 马尔代夫,我来了。曹姊窃喜不止,手一探,立即摸来另一份文件。“偌,在这里签名。”合约书是老公走后,她速速拟妥的。谁晓得变量何时横生,抢时机很重要。 “曹姊,妳明白欺骗我的后果有多严重。”佟澄空抓过笔,看也不看合约内容便签。 “想不想接接cf?” “这里面有?”佟澄空反感地皱起眉头。 “听我说,澄空。”曹姊先抢回合约,以防万一。“为了找商品代言人,我几乎找遍各模特儿经纪公司,连歌星和影星都考虑过,依然找不到理想人选。” “不行。”佟澄空探手要抢回合约,曹姊闪躲。 “为了这个,我失眠了一个多礼拜……” “不行。” “只此一次,下不为例?”她愁眉不展地打着商量。 “不可以。” “我帮妳去说服佟爸爸。”她很努力寻找各种管道。 “请玉皇大帝来都一样。”佟澄空坚不妥协。平面广告只是薄薄的一张影像,cf侧重肢体语言,她才不要上街时被人指指点点,去“群魔乱舞”时遭同行问东问西,在公司内让温蝶蝶耻笑,一夭到晚惹来异样的眼光和闲言闲语,那岂不烦死。 “好吧。”曹姊认输。“看来,我只有想办法说服阿凰了。” “管妳怎么样,反正妳把合约撕了。”最近她很衰,连诉个苦都能发生一连串不可思议的现象,谁知道往后会不会横生什么枝节,这种白纸黑字的东西最麻烦。 “相信老大姊,我不会出卖妳的。等我说服不了阿凰后,自然会撕掉,妳不必过分意识。如果游说成功的话,拍完这支平面广告,妳可以买辆小汽车代步了。”曹姊企图提振她低落的士气。 “卖肉的代价很高嘛。”佟澄空不领情地讽刺。拍广告不过是种心情的纪录和羞辱的见证,以便随时提醒自己化悲愤为力量,才不好玩。 “说得真难听。”曹姊轻皱眉锁,不予苟同。 这些娱乐的东西不重要,重要的是——“曹姊……”实在沮丧不已,又没得发泄,佟澄空突然倾身向前,借靠她纤薄的肩膀。“我输了。” 要自恃甚高的澄空承认自己失败,着实困难。“知道自己输在哪里吗?” “知道。”初尝败仗,彷佛突然间失去一切,连带的,初入这行的热忱和壮志雄心也跟着赔光了。 “知道就去面对。”这种事得当事人自己去领悟,旁观者说再多都只是一场风凉话。 “我想啊。”佟澄空深深吸一口气,差点哽咽无语。 “想就去做,空口说白话于事无补。” 老天,她真恨这句话。佟澄空一翻两瞪眼,气得头上几乎冒烟。 “请问我该怎么做?”她可以和看顺眼的男人打成一片,称兄道弟。要她学花痴一样,找个言语无味的男人,没事像只八爪角赖在他怀里,嗯嗯哎哎,她绝对办不到。 “不思长进的人,我可没辙。”刺激澄空,比安慰澄空来得有用,她很清楚。 “拜托,这样就不思长进了?”佟澄空愤怒地狠瞪她。“对男人没感觉又不是什么滔天大罪!” “喔,原来妳刚刚说的问题症结,出在妳最不屑的男人身上。”曹姊恍然大悟。 “别假了,马头是妳老公,妳哪有可能什么都不知道!”骗谁。 “谁在说我啊?”马头象征性敲两下门板,探头入内,一看见老婆也在,他紧敛的神色才敢略略放松。 “干嘛!”曹姊横眉竖眼,不欢迎他擅自插花。 “蝶蝶说小佟突然间想开,强行邀走她手上的case,请我拿相关数据来给她。”马头松弛的面容被老婆的精光杀得瞬间惨白。她在警告他,小佟的心情依旧摆荡在谷底,这下惨了。 “什么商品?”佟澄空忽然有股不好的预感,不由得思及一日之始的恶兆。她什么时候答应花痴的? 完蛋,被蝶蝶耍了。“巧克力。”马头自她眼看就要大发雷霆的怒容读出异样。 “诉求对象?”佟澄空大皱其眉。 “情……人。”艰涩地笑了笑,马头但觉喉头噎得紧。 “这类诉求族群,妳不是能避则避?”肯定是蝶蝶安心整澄空的。曹姊差点笑出声。 “我接。”佟澄空出人意表,没发怒,空前的平静。 “什么?”曹姊惊恐的瞪大眼睛,没法子相信自己的耳朵。澄空居然自愿接,不必人家恩威并用,偶尔软硬兼施? “妳确定?”马头轻声质疑。 “不是说接了,你要问几遍啊!”表面的平和持续不到一分钟,佟澄空突然暴跳如雷,狂飙了出去。 他才问一遍耶,好无辜。马头苦哈哈追在后头,试图劝回抓狂的爱将。“小佟,现在是上班时间。”而且才刚敲钟,她手边有几件case就要截稿了,新case一直接进来,蝶蝶即将赴任喔,天啊!不能再想了,有种天将亡他的恐惧感。 “啰唆,我申请在家构思行不行?”记恨的花痴,居然以为她做不出来。好,做就做,谁怕谁。 “可是……”什么在家构思,会提出申请的人,大都是心情不好需要调适一番,工作效率哪有在公司群策群力来得好。 “什么可不可是,不高兴你开除我好了!”都是男人惹的祸。 “白痴老公。”曹姊听见远去的声音,一怒一求,不禁捧腹大笑。 他难道看不出来澄空气疯了,这下子没休息个两、三天,怨气怎能消?有时候男人就是少女人那么一根神经,心思不够缜密,蠢得很哪。 ※※※ “雪海!”排开公作人员的阻拦,佟澄空势如破竹,直捣佟雪海的的录音室。“妳穴居在电台四天了。到底什么时候回家?比我还野。”需要她的时候她没一次在家,配当人家的姊姊吗? “嘘,嘘……”完了啦,这个节目是现场直播的耶,小陈明天销假上班会杀了她。佟雪海欲哭无泪,技巧的穿播一首轻快的变奏舞曲,草草结束感性谈话,准备淡出声音,不料还来不及退出—— “快点啦,随便敷衍几句就好了。”佟澄空不耐烦地摧促。 这下死定了,关上麦克风。佟雪海哭丧着脸转向妹妹,“什么事嘛!” “妳那是什么音调,我才应该哭哩。”昨天说要回来,竟然放她鸽子,害她在家枯坐一天,郁卒死了。 都怪恶毒的花痴,故意选一件截稿日期逼近的case给她,想借机撂倒她。哼,别想。就算制作日期只有一天,她牺牲所有也要逼出作品来。面子都已经输了,里子值多少? “怎么了,为什么妳想哭?”佟雪海亮丽的小脸净是无名的恐惧。“是不是小妹还是爸妈怎么了?”她惊恐的欲起身。“对不起,这些天台里的人手不够,台长找我代班,我忙得忘记你们……”越想越歉疚,她不由得手足无措。 老天,这人居然不知道家里正大唱空城计。佟澄空气岔地拉回正要夺门而出的佟雪海。“他们安然无恙好得很。呸呸呸,妳晦言少说些,我们的日子会过得更灿烂。”早晚被云海给气死,这个少根筋的女人八成忘记她托付的事。 “不是?”陡地,佟云海眼睛瞪得老大,“那是大姊啰! 第6章 妳怎么不早说,我们赶快去南投。” “都不是啦!”佟澄空大动肝火,粗蛮地压住她惊慌失措的身子。“佟雪海,抿紧妳的鸟嘴,妳再给我说那些五四三的问题,我就剥妳的皮、啃妳的骨、喝妳的血、抽妳的筋,听见了没有?” 手足相残!佟雪海吓出泪水,畏缩地抖颤下唇,不时欲言又止地斜嫖妹妹。“妳……妳没念过“煮豆燃豆其,豆在釜中泣。本足同根生,相煎何太急’吗?”呜……枉费她那么疼澄空。 佟澄空捂住她控诉的嘴,下巴一阵抽挡,险险抓狂。 “妳那位号称‘全球八卦女王’的好朋友,性赛夫人,到底有没有我要的数据?”妈在怀云海的时候铁定曾经高烧不退,并发了肺炎,伤及云海的脑神经,因而造出这样与众不同的人物来。 咚咚!外头的节目助理敲敲玻璃窗,提醒阋墙的两姊妹音乐带即将播毕,有事好商量。 佟澄空郁郁地放开姊姊,斜靠椅背,脚板不耐烦地行拍子,等她换音乐带。 “是不是那份什么‘台湾最有职业道德的大情人’数据?”换好带子,佟雪海突然想起好朋友寄放的东西,急忙打开下方小柜于,摸索出一只白色信封装。 佟澄空懒得多废话,一把抢过信封装,飞快地抽出数据审视。 “怎么只有一个人?”皱眉翻阅厚重的数据本,她喃喃地奇怪道。 “是啊,我也觉得很奇怪。”佟雪海贴靠她的头,点头附和。“性赛好象很喜欢南宫隼,她好几次想为他制作一个特别节日,偏偏怎么都邀不到他。” 佟澄空猛地凌厉瞪向她。“妳偷看我的东西?” “我们是姊妹,我的东西就是妳的东西,反之,妳的东西就等于我的东西,不是吗?佟雷海纳闷地咕侬。 “谁跟妳在妳的我的和来和去和不清?”砒哩啪啦数落完,佟澄空拿数据敲她的头,见她一片偶然,可得意了。 “妳在说什么呀?”真难理解耶。 “懒得理妳。”佟澄空吐吐舌,转身,她得保留体力好好研究这份文件,然后策画一 “澄空。”佟雪海叫住若有所思的人。她打探南宫隼做什么?澄空不是不喜欢这种花心男人吗? “什么啦!”这些天她逼自己拿出前所未有的耐性,从十五岁问到五十八岁,听完不下二十对恋人的感情剖析,结果没一个能感动她,甚至触发她的创作灵感。如今完稿在即,为免再遭花痴耻笑,她决定下重药。 反正她不婚,损失的就那层碍手碍脚的薄膜而已,现在不做,以后还是会做。得到一次经验总比抱憾终生好,而且透过伟大的八卦女严格筛选出来的人选,素质应当不坏,因为这女人简直是花痴的启蒙恩师,玩遍天下男人无敌手。 “是不是有广告商指定南宫隼拍广告?”佟雪海垂涎地傻笑,意图甚是明显。 贵为南宫家的天子,自家产业和分支机构众多,南宫隼对任何天价广告的邀约向来不放在眼里。所以这几年来打他主意的人很多,却没人有那份荣幸邀他出马,就连自家的企业体情商他出马拍形象广告,他也不理不睬。 “妳想干嘛?”佟澄空半倚门板,眉心紧蹙成一团。 “可不可以帮我要几张签名照?”佟云海绽出崇拜的万丈光芒。“上次阿美播报财经新闻时曾专访过他,那时我人在大陆搜集明陵的相关数据,错过了,好可惜。”她扼腕不已,突而又有庆幸,“不过其它同事也没要到。” 雪海已经二十五岁,她那些同事也老大不小了,怎么个个跟小女生一样迷恋偶像,当这只超级种马是神只在拜?佟澄空差点吐血。 “不多啦!只要……”眼见讯号灯又亮,她赶忙换上另一卷音乐带,然后曲指算着。“莉花、阿美、小兰、纯纯、阿k……大概三十张就好。”数了约莫两分钟后,佟雪海随便定出个整数,怕天生短少耐性神经的妹妹发飙。 “三十张?”电台里的女主持人群不过尔尔。 好想撞墙。佟澄空僵硬地旋转身子,跨出坚定的步伐闪人,不准备告诉佟云海,她永远不会找南宫隼拍广告,要他的数据不过是想要借重他某方面的“长才”,一求蜕变,如此而已。 第三章 “听说徐老已经接受你提出的购并案。”南宫雀趁着会议休息时问,小声恭喜弟弟。“阿隼,你怎么办到的?徐老比爸爸还顽固。”卖掉南宫家发业的根基“飞扬纺织”,光是说服远在瑞士养老的父母亲点头,已费掉大半年时间,徐老还是“飞扬纺织”的董事兼总经理,困难度自然加高。 “没什么,我问他要让阿和接掌tca,还是他现在的位置。”南宫隼示意立在后方的秘书递上另一份公文,快速批阅。 “你把问题丢给他自己解决?”南宫雀赞许的莞尔一笑。由老人家自个抉择,不致伤害和气,且能顾及自尊。谁愿意自己的儿子待在一间没有前途的公司,徐老的恋栈不过是舍不得放权,一牵扯上亲情,顽固如他也得投降。“阿隼,二姊以你为傲。” “谢谢。”南宫隼抬头,温柔地碰碰她的脸。 为了突破现况卖出自家祖业,并不是丢脸的事。无奈台湾的工商业界普遍存有卖祖产是败家子所为,情愿拖着负债累累的公司,也不肯丢这个脸。从父亲手中承下祖产开始,他便不时灌输那票墨守成规的资深大老,改革必然有的牺牲。事实证明,习惯能侵蚀一个人的意志,持之以恒的人才有赢的本领。 他很高兴自己传承了南宫家不易妥协的个性。 飞扬旗下产业各级主管,在预定时间内纷纷回座,没人敢让“飞扬集团”的大老板南宫隼等太久。 “这回购并美国tca科技的行动相当顺利,感谢所有人员的辛劳。”犹似自时尚杂志走出来的时髦男模,南宫隼注册的倜傥笑容,除了和煦迷人外,刻意强化了王者风范的气度。“由于这次的购并案,让飞扬的国内竞争力由第十八名上升至第九名,企业前瞻性由第十七名爬升至第十名,公司的营业额预计将在公元两千年成长近两倍,利润则成长三倍。”南宫隼很高兴在座列位经理人的雄心壮志被这些数据激起。“这些年飞扬忙着转投资,累坏大家,本人在这里向大家致上最崇高的谢意,感谢诸位近十年无怨尤的支持与努力。” 咱咱咱……热烈的掌声是在场近两百位高阶主管心悦诚服,给与年轻老板衷心的祝福与肯定奇书网jar电子书下载乐园+qisuu.c○m。伴随南宫隼左右的南宫鸢、南宫雀及南宫凰见状,情不自禁红了眼,为弟弟感到欣慰。 从十年前众人怀疑花花公子继位接掌公司的经营能力开始,阿隼将公司盈余的现金大半拨出,有计画陆续买下通讯、电器、餐饮、媒体事业,其间历经无数的反对和指责。大家提出的看法,有建树的,阿隼悉心接受;无的放矢的指责,他粲然的微笑依然绽开。 所以“飞扬集团”由一个家族企业以惊人的速度,短短十年间扩充为跨国性大企业,阿隼雷厉风行实施一连串人事精简政策与转投资计画,功不可没。 “人都走光了,大姊还在发呆。” 南宫鸢的思潮被妹妹打断,才发现偌大的会议厅只剩他们一家子。 “本人的演讲不精采吗?发呆?”南宫隼整理着手稿,轻快的声音难掩其苦尽甘来的骄傲与兴奋。 “棒极了。”热情的南宫凰赐予英气逼人的弟弟一记飞吻。“你刚刚说决定休息一个月,真的假的?”这些年阿隼为了公事鲜少在国内待这么长时间,她很高兴他终于肯放慢脚步,充充电了。 “什么时候决定的?”南宫鸢脸上乍现的欣喜之情不会少于妹妹。 “刚刚。你们好象很高兴?”面对自家人,南宫隼显得轻松而自在,少了一层距离。 “当然。”南宫雀嗔道:“一年到头不见你,好不容易回台湾,你却成天不在家。我们可不像你那么有人缘。” “没办法,每次回来交际应酬便一大堆,你们也不想我得罪谁吧?”南宫隼脱下深紫色的西装外套,丢开束缚颈子的领带,顿时轻松不少。“说到应酬,下星期总公司迁入新大所举办的酒会,除了各级主管一律到场外,我希望广告公司的职员全部出席。” “我们的业绩今年很亮丽对不对?”南宫凰得意极了。 “相当突出,”他眨眨眼。“简直可以和大姊、二姊接掌的电器和通讯部门相提并论。”他人人有奖,谁也不愿得罪。 “既然好,为何我的员工不能全部列席?”南宫鸢好胜心强,不甘愿地指控。 “别开玩笑了,光是电器部的职工就将近一万人,新大楼哪容纳得下?”有自知之明的南宫雀自动放弃为旗下的通讯部申诉,顺便帮弟弟出头。 “大姊,电器部那边总公司特别拨出福利金供职工出国旅游,广告公司这边可没有。”论及效益与利润,人材齐备的广告公司无疑是下金蛋的超级强打。“何况我要他们全员出动,有我的用意。” “什么用意?”三姊妹异口同声。 “好不容易得几天清闲,我想选几件案子来玩玩。”纯休闲的日子,令人期待。 “什么?” “休闲不忘动脑,一向是我的生活态度,何必大惊小怪。六年前我不是也拍过一支叫好又叫座的广告片?”他安慰三位姊姊。“不会砸坏自家的招牌,你们放心。” “问题是,接踵而来的后遗症令我们很苦恼。” 第7章 对于他的运镜功力,她们当然不会质疑。阿隼自国中时代爱上摄影机,这兴趣延伸至今,若不是被家族事业绊住,脑筋灵动、感情丰沛的他已是红牌导演或制片了。 当初他执意成立“变月广告公司”不就是为了一己之私,哪知误打误撞的结果,“变月”俨然成为飞扬旗下一支不可多得的劲旅。无心插柳,柳竟成荫,只能说这小子福星高照。 “什么后遗症?”她们的表情活像见了鬼。南宫隼悠哉地跷起二郎腿。 “几乎每位广告主都指定出你出任广告片的导演。”南宫凰犹有余悸地忆及那一次灾难,搅得公司鸡飞狗跳,员工哀声载道。“不成,我绝不答应。” “三姊……”南宫隼哀求地垮下脸,可怜兮兮的执起她的手。“拜托。” “不行就是不行。”南宫凰十分坚持。 南宫隼端起她逃避的脸庞,直视自己。“请你同情同情我就这么个嗜好。”眨着诱人的眼脾,他悲抑地压低嗓音,炯亮的眸光夹杂着几许哀怨,直直盯着她。 南宫家的老大和老二相互交换一眼,差点爆笑出声。阿隼的嗜好或许就这么一个,兴趣的话就很难去计算了。 “这……”慢地动摇了。为公事奔波而樵粹的面容是那么的可怜,南宫凰自认为坚不可摧折的意志慢 所谓历史无明训,悲剧再重演,大概得由阿隼这种人来重演才有效吧!南宫鸢和南宫雀相对无话,只能频摇头,等待妹妹必然的沦陷。 “千万不要觉得勉强,如果不行也没关系。”南宫隼狡滑地笑笑,“反正我还有更好的打发时间方式。” “好,算我怕了你。”南宫凰为了留住弟弟,只有点头的份。“没见过比你更会使坏的男人,明明知道我们不喜欢你成天和那堆女人和在一起,居然以此要胁。 “姊姊万岁。”他笑呵呵地搂住三位姊姊,毫无意外之情。 “油腔滑调,就那张嘴会讲话。”南宫鸢宠溺地笑笑。自小疼爱弟弟成习惯,她们对至爱的阿隼根本产生不了抗体,尤其是当他势在必得、使出浑身解数的时候,简直就是凡人无法挡。 “事情还没完。”南宫凰哪肯善罢甘休。“今晚陈老的慈善晚会,由你代劳了。”那种美其名为墓款的晚会,全是一群官家富商的夫人在比阔、比派头,比谁家的儿子聪明,谁家的女儿多才,无聊极了。 南宫隼闻言,随即痛苦地拉下脸,呻吟出声,“没有更人道的惩罚方式吗?”这辈子,他最不愿意碰的就是这种官样色彩浓厚的晚会。这种没有建设性的聚会既乏味又无聊,不如浮沉于温柔乡来得快活自在。 “有所得必有所失,抱歉。” ※※※ 好个“有所得必有所失”,为了那个“得”,他的损失何其惨重。 自从莅临会场引起一场骚动后,南宫隼一刻不得闲。不耐烦之余,除了得面带微笑应付前仆后继的仰慕者,和每位佳丽谈上几句,以免造成不公,他还得不时安抚自己一时失误挑错的羞怯女伴,因为她胆子小得无法承受这些。 突然间,他自翔为绝佳的耐性和风度,在这个缤纷灿烂的夜晚,面临前所未有的挑战。 “隼……”一直依偎在南宫隼身畔的漂亮女人,心惊胆跳地址扯忙碌的男人。 时间缩短了。“怎么了?”南宫隼暗叹一声,低下头,脸上抹过一丝郁烦,语气却轻柔依旧。 女孩害怕地标了标前方,附在他耳边颤语,“又……又有一个女人在瞪我了。” 南宫隼顺着她的暗示望夫,看到她口中的威胁,他不自觉地漾出笑容示好。 “都是些好朋友,别怕。”果然是熟识,虽记不起来对方的姓名,但那张美丽的脸孔前不久曾腻在他怀里,两相厮磨过一小段甜蜜时光。 “可是……她的脸色很不好看。” “那是妆的关系。”有了这次教训,往后三个月他大概不会再碰太娇柔的女人,事实上,也该换换口味了。 于是卓立于花丛中的南宫隼,放肆地搜寻起下个目标,猎艳的眼眸没一刻闲着。 一如以往扫视过会场一遍,他有技巧的收回眼神,同旁人一阵谈笑风生后,直接将眸光定在右侧那位光明正大评量自己的女郎身上。 女郎一身光鲜贴身的橘衣橘短裙,洁皙的美腿可见三分之二,修长而匀称的裹进短靴里,简直令人着迷。她将头发高高绾起,两鬓刻意垂下几络挑染成葡萄红的发丝,强调出她绝对有个性、冶艳不羁的脸蛋。 那位小甜心的打扮随意而率性,亮眼不致刺目,有别于衣着华丽的与会人士。整体而言,她像个大考刚结束,准备参加狂欢party一解烦闷的辣妹。 南宫隼甚是满意,大方落拓地加强笑容亮度,眼神、眉梢、唇角以及神态之间,皆自自然然地熏染了桃花过渡的春色。 佟澄空抿直唇瓣,明灿的眸光因他挑逗的一笑匆匆黯沉,开溜的念头徘徊不去。 什么慈善晚会?那票自翔为高贵的淑女名媛、欧巴桑小姐们,哪个不是冲着大情人而来? 她续斟一杯香槟,百般无聊的几乎掉头就走。 不成。视线不小心触及室中心那位独领风骚的男人,她沮丧的忆起此行的目的,不得不收拾起满腔不悦,继续打量目标。 天啊!才飞走了莺莺,又扑来了燕燕,而飞走的永远不及扑上的多。奇怪,那个自以为牙齿很美的种马魅力何在?观察了半个钟头,佟澄空怎么也看不出个所以然来,由于看不出来,导致信心迅速流失也是理所当然。 要吗?她真的要和这种人有一番接触吗? 不行,她不是儒夫。为了坚定此行的目的,佟澄空赶在勇气完全流逝前迅速从皮包里翻出一张照片瞪着,直至怒焰重新燃起,她才深吸一口气,下了速战速决的气魄,朝仍用眼睛在勾引自己的男人勾勾食指。 喔,老天。怎么觉得自己好象站在路边叫客的廉价落翅仔,既恶心又想吐。佟澄空不自觉抱着肚子,畏寒地起了冷意。 “甜心,肠胃不适吗?”悦耳得不可思议的嗓音,爱抚人般轻轻撩遍她一身。不过瞬间,南宫隼已经应召前来。 甜心?这个男人饥渴多久了,她随便勾勾手指他就来?一股无名火上身,佟澄空挺直身子,没有沾沾自喜,反而横生了愤怒。 “你可真随便。”唐突地冲出话,她做了最大的努力不让心头的鄙夷反映至脸上。性赛那份数据到底正不正确?开玩笑,兹事体大,他那么随便,不曾沾染过花花柳柳的骯脏病才怪。 “甜心,我的随便因人而异的。”南宫隼笑若灿阳,眼睛热烈地揪着她瞧,大有此妹是宇宙天地间最教人迷醉的生物之赞叹。 奇怪,他这种床边呢喃轻柔如丝,甜腻腻,却怪异的不致生厌,不过也谈不上感动便是。咳,管他的,感不感动在其次,她得趁感觉尚未脱盘前,速速办妥该办的事。 “走。”佟澄空义无反顾的拉他往外走,无暇留意四下杀来的敌意。 早已为今晚的应酬疲惫不堪的南宫隼,乐得解脱的随她走,早忘了自己带来的那朵花,直到她羞羞怯怯的拦住他们为止。 “什么事?”佟澄空因沿路行来备受瞩目,颇感不悦,不想早早离开,不料却教人无故挡住,她可有些不快了。 面对恶声恶状的佟澄空,原本理直气壮的娇柔美女,气势顿少了七分,颇为无助的比比她身边的男人,“他……他是……” “他什么?”眼见不经意围观的人群逐渐增多,佟澄空的眉头越拢越紧,口气跟着变冲。 南宫隼安抚的反握住佟澄空的手,感兴趣地观察她丰富的表情,笑容慢慢加大。 “隼……”惊慌的美女绕到他身旁,怯怯地勾着他的臂弯。“你告诉她……” “什么啦!”烦死了这些千金小姐,玩什么欲言又止的把戏,也不爽快些。 迷煞人的轻轻一笑,南宫隼俯身在佟澄空耳畔酥人心脾地吹着气,“别动气啊,甜心,有话慢慢说。等我送小玲回家后,今晚便留空出来给妳了。”枯燥无聊了一整晚,他决定拥着富有朝气的美女入眠,以敉平无趣的部分。 哦……佟澄空终于弄懂美女挡路的意图。 南宫隼见风转舵的速度未免太惊人,说甩就甩,当真不留情,那她还有什么好顾忌。 佟澄空走到胆怯美女面前拍拍她,尽可能的温柔道:“放心,我只借一晚,明天就会还妳。”白白浪费一个礼拜找这位大情圣,岂能无功而返? 南宫隼也页奇怪,不知是断了根还是怎地,居然四处夜宿。如果不是热心的性赛从大嘴巴雪海那儿得知她正到处打探南宫隼的下落,于是以为南宫隼后援会将添一名生力军,而一头热地扛起寻人的重责大任,她早就放弃了。 性赛真有一套,短短两、三天,不仅查到情圣的着落,更擅作主张帮她弄来了慈善晚会的邀请函,害她不得不来。由于以上种种机缘,她只好大胆的以为此乃天赐良机,不能错失,就来了。 “借什么?”美女轻声重复,疑惑地瞧向叹气声绵延不绝的佟澄空。 “他啊!”佟澄空比比处之泰然的南宫隼后,才发现自己说得太直接,赶紧修正道:“其实呢,事情是这样子的,我和他有事要谈,纯公事而已。不信的话,妳问他。”这种天大的谎言连自己听来都觉得说服力不够,人家会信才怪。 “是呀,临时的状况,单纯的急事。” 第8章 南宫隼严肃地点点头。 隼的样子如此正经。可是她是排了好几个月的队,才能脱颖而出,陪隼出席今晚的盛会。谁知道过了今晚,她还有没有那份荣幸。 美女左右为难的神情,让佟澄空起了不忍。“不然……一个小时就好。真的,只要一个小时就好。”她摸着下巴打起商量。 南宫隼突然乐不可支地仰头大笑,边笑边欺近佟澄空,窃窃地咬起耳语,“一个小时?妳太瞧不起人了。而且一个晚上应付一个女人够我累的,宝贝,妳不想累坏我吧!我也不愿放过拥着妳入眠的机会,那想象是如此吸引人。” 满嘴浓情蜜意的大色狼。嫌恶地小退一步,佟澄空心火顿起白他一眼,表示她个人极不欣赏那令人作恶的恭维。 真想放弃这只下流的工蜂,无奈性赛对他的评价最高。“就这么说定,一个小时。”唉,完稿在即,胃口再刁也没得挑了。佟澄空自怨自艾,强势拖走南宫宰。 “玲,别独自回去,我会差人来载妳回家,如果耽误时间的话。”丢下女伴不理,已经够相当无礼,总不能让她独自回家吧! “嫌声音不够大的话,台上有麦克风。”这下每个人都望过来了,佟澄空气恼地收住脚步。放弃那个艘主意算了。 “宝贝,妳的心情很不好,我们快离开这个令人头痛的地方。”南宫隼不给她时间坚定意念,巴不得逃离现场般拉着她走出大门,当他掏出钥匙正要丢给泊车的小弟,却被佟澄空给制止。 “坐我的机车。”不给他拒绝的余地,她便拖着他绕着围墙,朝左边的人行道拐去。 “机车?”头一次品尝被主导的滋味,南宫隼稀奇得不加以反驳。 “知道你命好,从婴儿时代起睡的就是黄金打造的摇篮,出人有昂贵的轿车代步。不过车子坐久总会烦,偶尔坐坐机车也不错。”停在小巧的轻型机车旁,她打开后座,把唯一的安全帽丢给他。 愤世的小东西。“你家在哪?”接住帽子,兜转一圈后罩上佳人的头,安置她坐后座,南宫隼不甚熟稔地发动车子,习惯地问。 不戴是他的损失,万一遭受什么不测,一概与她无关。“你确定你行?”咚澄空边调整安全帽边狐疑的问。 “绝对没问题。”他一语双关,暧昧地回头眨眨眼,“甜心,还没告诉我妳的大名。” 叫了一晚甜心现在才问人家名字,未免离谱。“随妳叫。”她没好气地握住他结实的腰杆,保持若干距离。 “好吧!甜心,妳想上哪裹谈‘公事’?”他以恩赐的口吻笑问。 “你家。”抵死不去开房间,太低俗。 “我家?”南宫隼颇感为难。他从不带初相识的女伴回家,也没有交往一天就分手的纪录,那样对女伴说不过去,所以再怎么不喜欢的女人,他也会勉强撑上三天。 “不要的话,拉倒。”佟澄空作势推他下车。 “这么绝情?”无往不利的笑容意外出了岔,对这位帅靓的悄美女稀奇的起不了作用。聪明的宝贝,懂得适度的欲擒故纵,撩起男人的征服欲。 对于讨厌的甜心尚能来往个三天了,这样一个与众不同的俏宝贝,依经验研判,新鲜感维持上一个月应当不成问题。有鉴于物稀为贵的道理,他自然不肯缠绵一日便画下休止符,毕竟能让他一眼就动心且打算长久交往的女人近年来渐渐稀少,并逐年递减,有濒临绝种的趋势。 “一个大男人啰啰唆唆象话吗?”她心烦意乱,正为可能有的结果揣揣不安,他却在那里讨价还价。由此可见,她的选择是错的。 “是不怎么象话。”噗!南宫隼爽快地一催油门,载着差点摔下车的红妆歪歪斜斜蛇行上路。 “喂,老兄,你到底会不会骑车?”从上路到现在,他蛇行的弧度只有加大,没有平稳的份。佟澄空猛皱眉,为自己的性命担忧。 “会。”摸索片刻之后,不愿服输的南宫隼在生涩的经验中求成长,拚命想抓住操控的窍门。 “真的吗?”明眼人都会怀疑,这人的骑车技术简直烂得可以。“喂……喂……小心、小心前面的来车啦!”佟澄空心惊胆跳地掩住眼睛,失声尖叫。 车头突然来个九十度大扭转,南宫隼但凭求生本能,惊险万分地闪过来车。 “别怕,甜心,没事的。”他暗暗捏了把冷汗,心有余悸地干笑数声。 别——怕? “你给我下来。”咚澄空失控地捶打他。她最近走楣运,随便跌一跤都可能嗝屁。活该她命要绝,也不要绝得不名不誉,和这号情圣一起出事,名声不扫地也难。 “再给我一次机会如何?”他低抑如天籁的渴求声,隐含撩人心弦的诱惑,企图软化佳人的怒气。 给他一次机会?“你根本不会骑车。”不敢相信地拉高嗓音,佟澄空只顾自身安危,没有时间吃他那套。“停车!” “我说过会骑的。”那声轻蔑的命令,无来由地惹恼了南宫隼。 自幼被众人呵护到大,自知受宠,不必张口便什么都有。倘若直特别想要些什么,从来都只有别人顺从他,没有被拂逆的份,事业上如此,爱情上如此,几乎事事皆如此,不留有出错的机率。就算天不从人愿,他也会凭毅力克服。 现在,他决心学会骑车。 车行轨道歪成s型还叫会骑?“停车啦!”佟澄空火光地喝令。 “不用担心,我可以控制一切。”南宫隼硬着声,不愿认输的掘强无形中抬头,即使自己只有五分钟的骑车经验可能导致他们送命,赌一口气他也不肯退让。 机车突然撞进小窟萨,南宫隼既狠狠又无措,想稳住车体却不小心催到油门,歪斜得更厉害,于是佟澄空开始有了归天的觉悟。 “放心,没问题,绝对可以搞定一切。”喃喃自语的男士,不知在安慰自己,还是稳定军心。 惊慌混乱中,佟澄空为了自身安全,不得不帮忙盯着前方路面。老天……老天……头皮一阵发麻,她惊恐地瞪大眸子,死盯着那个看起来似乎是直通地心的大窟健,发现自己还不想死。 “前……前面有……”来不及警告完,歪斜的机车直直撞进大洞,生涩的骑士手忙脚乱,一时下错判断,导致车身整个打滑,楣星高照的佳人难看跌出,当场昏厥,不知令夕是何夕。 第四章 天,骨头全散了。 佟澄空嗯嗯唉唉,由昏迷的欢愉中苏醒,一对上南宫隼歉意横生的面容,便生了杀人的强烈欲望。 “甜心,感觉很糟对不对?我为这次的意外,感到非常非常的抱歉。”南宫隼内疚地揉抚她的柳眉,笔挺的西装已经换成紫蓝色休闲服。 “甜你的……喔……”冲动得想撑起身子教训人,佟澄空不小心扯动伤口,力不从心的虚弱感霎时涌现,覆盖她的愤怒。 “很痛是吗?”南宫隼心疼地移开被子,避免任何重量压迫到佳人的伤处。 佟澄空随他的动作往下瞄,见自己的左小腿包满白纱,不由得心生惶恐。 “我的腿摔断了?”她调回砚线,指责地瞪向他。 “没有,甜心,很幸运。”南宫隼小心翼翼的趴卧在她身边,吻吻她苍白的脸颊,安抚她。“高医生来诊断过,放心,没事的。” 幸运?他在讽刺她啊!刺耳极了。 “敢骗我你就完蛋,哼。”佟澄空厌恶地偏过头,打消原定主意,再也不愿将宝贵的贞操葬送在一代莽夫身上。她怎么会蠢得找到这种好胜的公子哥儿,差点害死自己的?他们只懂得游戏人间,除了自己以外,别人在他们眼底根本不是东西。 南宫隼知道她在呕气,心中有愧,遂亲密地挪近两人的距离。“都是些皮外伤而已,不会留下疤痕,我会负责还妳漂亮的原色。对不起,宝贝。” 白痴。佟澄空只觉得怒火中烧,沸腾得全身发烫,回头想削他几句,不料却恰恰好堵上他过近的嘴。惊愕之中,她顾不得疼痛地一掌推开他,捞起被子猛拭嘴。 “恶心!恶心!恶心!离我还一点。” 南宫隼备觉侮辱,已生气恼的俊容不知何故,忽然恢复成飞扬的笑脸。 “这是送妳的。”探身从床头抓来一只精致的珠宝盒,他讨好地献给犹怒气冲冲的红 “那是什么?”怪澄空交叠手臂,不悦地瞪着珠宝盒。想也知道,不外是珠宝、钻饰,这些俗夫、俗民、俗子。 不赏脸?没关系,那是因为甜心还在气头上,且还没看到东西的缘故。南宫隼不畏艰难地加深笑容,献宝似地打开盒子,取出晶莹剔透的钻石项链,大剌剌亮在她眼前。 “给我的?”果然。佟澄空的俏脸明显发绿。“为了这个?”她用力指指左腿,横眉竖 “不全部是。”南宫隼愣愣地答,不明白佳人的怒火何以瞬间勃发。 “不全部是!”她突然弹跳了起来,激动地拍走项链,将升迁不顺以来所受的种种委屈演绎成庞大火力,一并爆发。“你当我是什么?呼之即来、挥之即去的妓女吗?高兴时银子大把大把地送,不爽时马上一脚端开。你这个被宠坏的富家公子,在你眼底女人的尊严算什么?我们命贱,不如蝼蚁,随你摆布是不是……”不行,没力了。她喘吁吁地打住,重蓄体力,偏偏想到他差点害死自己的蠢行又有气。 他只想为自个儿的罪行做些补偿而已,何错之有?“甜心,气消了没?”南宫隼缓缓坐起身,脸色微微泛青。 “除非你消失。” 第9章 她再也不要看到这只猪。 火大地转身想下床,佟澄空这才发觉自己只罩着一件过大的男性衬衫。她错愕的撩开领口,简直无法接受残酷的事实。 除去外衣,她竟然只着一条丝缎内裤,在狼王面前晃荡? “请问,本人受伤的只有脚吧?” “我只是顺应医生的意思,让妳舒服些。”南宫隼借由她的举动猜出她的意思,不由得动怒了。“既然有心随我回来,现在矜持这个,不免矫情。”他很少失礼,对尚未得手的女伴更不留有过,恭喜她了。 他的话不无几分道理,这件事她多少有责任。佟澄空勇于在心底认错,绽黑的脸色却是难看至极。 “我的衣服呢?”既然一开始便闹得不愉快,那好,她闪。 “丢掉了。”安抚不了她,南宫隼相当不快。 “丢掉?”危险地一抽下巴,佟澄空双眸冒火,“谁准你丢掉我的东西?” “衣服破了不丢,难道要留下来做纪念品?何况我已经差人送来几套衣服,相信我的品味如何?”很尽力在克制脾气,南宫隼试着拿出后天教养的好气度,试图降低同时焚烧两人的怒焰,可惜并不成功。他知道自己的心正以最快的速度跳动着,非关激情。 品味?“是三宅一生、川久保玲,还是乔治欧.亚曼尼的?” 南宫隼怔忡一下,一咬牙恨道:“香奈儿不错,试试好吗?甜心。” “甜甜甜,早晚腻死你。”就知道这只猪崇尚名牌,从头到脚一身钱堆出来的“品味”。 “牡丹花不死,做鬼也风流,无妨。”南宫隼愠恼地僵住笑,脑中不斯萌生发火的冲动和杀人的欲望,若不是被那个叫“教养”的词给束缚住,此时此刻命案已经发生。 “无耻的下流鬼,成天只想剥光女人的衣服。”怨恨陡生,佟澄空回身趁其不备,一把推他下床。 措手不及的南宫隼跌了个标准的狗吃屎,自尊心严重受创,当真火了,而且腹中这把火烧得既旺且盛。 从容不迫地爬上床,他低沉的嗓音飘出不寻常的诡谲。“说得好,甜心。我带妳回来,不就是为了剥光妳的衣服吗?咱们之所以意见不合,就是浪费太多时间在谈话上了。” 佟澄空一见他来意不善,转身想跳下床,南宫隼眼明手快攫住她的脚踝,拖回她。 “你……你别乱来哦!”武器……武器……她滴溜地转动眼珠子,四处寻找武器以备不时之需。 “甜心,需要什么,动动小口,吩咐在下就好。”南宫隼四平八稳压住她,看出她的慌张,颇为欣慰地俯低身,温暖的鼻息刻意地、懒懒地吹拂她细嫩的颈侧,搔痒她的心。 “放开我!”佟澄空费劲推拒他,双颊生烫。他的身子好重,气息会烫人似的,她……她觉得浑身不舒服。 “不行,甜心,妳惹我生气了。”那优美似天籁的嗓音,徐缓渗进怒意与骇人的情欲。 “生气!难道你就没惹恼本姑娘吗?”他少爷生来贵命,一动气就天大地大,天下苍生非得跟着同悲同愁吗?有没有问题啊,这人八成好日子过太久,脑子生锈了。 “没有。”该做的补救他都做了,自认为无愧于天地。“我既往不究了如何?” “既往不究?”害她摔车的人是谁呀!佟澄空一时失去理智,扬手掴向他。 南宫隼脸一偏,轻松的躲过突袭,并决定反击。他抓住妄动的双手,个别吻了吻掌心,而后盯着她直瞧,眼带挑衅地斜扬嘴角,一脸使坏相。 “君子动口,小人动手。”说完,他亮出君子之风,先轻咬一下她的肩,而后用舌头缓慢地舔舐,并灵巧地避开她嘶嘶作响的牙齿,不安分的手向下滑行,一路按摩她柔嫩的大腿。 “南……南宫隼……”佟澄空连呛了几口气,气急败坏。“你别乱来。”斗胆亲她,他最好有承受舌头损失、嘴巴缺角的心理准备。 “叫我隼就好。”他越舔越起劲,诱惑的举止非但没停,反而欲罢不能,有一下、没一下调戏红唇,教她恨得牙痒痒,却因受箝制而无法施以报复。 “你非得这么色情吗?”佟澄空面红耳赤地发现那只不安分的大手公然探上她的唇,顿时她脑子一片乱绪,怎么理怎么乱,没……没力。 “自从甜心出现在我的视野后,色情已不足以形容我要妳的心。”南宫隼挑逗地眨眨眼,好心情重回心头。 无耻之徒。“我看你是来者不拒,凡女皆收。”佟澄空气呼呼。 宝贝生气的双颊映上绯红,模样真漂亮。南宫隼着迷地凝视她。 “不对,不准妳贬低自己。醉人的妳绝对是互古难求的极品,位于高标之上。”他不动声色地撩高她衬衫下摆的同时,煞有其事的更正道。“我的择伴条件订得相当严苛,甜心不信的话,不妨去打听看看。” “打听?你以为这种事传出去,你家的祖宗十八代不会觉得难堪吗?”佟澄空但觉怒火焚身,早忘记魔爪缠腿。 “这点我倒是不太清楚……”他沉吟着。“待我驾鹤归西之后再代甜心问问我那票先人们,可以吗?甜心。” “住口,别再叫我甜心了!”无耻至极。佟澄空怒气冲冲地想甩开他的手,却徒劳无功。 “好吧!蜜糖,妳知不知道妳现在的模样引人犯罪。”他不再舔舐她的嘴,嘴角一掀强悍地掠夺红唇。 “捂……捂……”佟澄空死命反抗,不太有时间理清他的话意,频频觉得口干舌燥,意识昏昏沉沉,怎么甩也甩不开那只乐在其中的嘴巴。 抵挡不住南宫隼老练且缠人的热吻,那温暖的气息如柔软的天鹅绒密密包裹着她,有些好奇和炽热,佟澄空悸动了。 奇怪,心坎那股酥酥麻麻、逐渐膨胀的热气哪襄来的?她怎么觉得自己持续的跌落并回旋,转得头昏,力气也慢慢丢失。 南宫隼辗转磨蹈她的唇,粗重的鼻息横冲直撞地闯人一颗无措的芳心,柔软了佟澄空的愤怒和抗拒。 这个吻并不恶心,一点不像她以前尝过的那般没滋味,甚至有些令人回味。佟澄空待南宫隼微微抽开身子后,眨眨不解的眼眸,盯着亦在凝望自己的男人,一脸狐疑。 “为何不一样,这就是吻吗?”嘴唇好烫,彷佛被烙印了。佟澄空纳闷地抚摸灼热的唇,才发现双手早已挣出。 “当然。”南宫隼打趣道。“那是暖身。把嘴巴张开,咱们再进一阶可好?”南宫隼把玩她别致的红发,轻柔一笑。今晚他得辛苦点,因为他捡到一块未琢磨的璞玉。只要宝贝想,他想他可以打破十来年没和处女在一起的纪录,耐心教导易暴易怒却又纯洁无瑕的女孩,闺中之乐乐无穷。 少掉那股油腔滑调,南宫隼似乎顺眼多了,可是…… “进阶?”佟澄空半启樱层,喃问。 “就是这样。”热烈地覆上她的唇,他激狂地吻着她,手温柔地拂下她的眼皮。 老天,欲望从没被撩拨得如此彻底,完全超脱他的控制。南宫隼迷醉地望着她微红的面容,但愿她别用那种情欲熏然的眼神折磨他。 和刚才那个吻完全不同,身子好烫。他的吻具攻击性、侵略性,散发出男性刚毅的魅惑,迷乱佟澄空的思想与情感,就在她觉得虚弱、柔软又兴奋时,南宫隼突然打住。 “情人之间就是这么……亲密吗?”这种亲密,她心动得想一探,太诱人了。会不会上瘾啊?真令人担心,一但逾越那道关卡,她会不会和温蝶蝶一样? “不止。”以超乎常人意志力暂捺欲火,南宫隼一手溜进她衣服里,滑上那坚挺的酥胸,柔柔爱抚。“这都只是皮毛。”他压下唇,大胆地隔着衣服吸吭她的酥胸,眼绅狂野地勾着她,露骨地明示她再下来将会是怎样的激情之夜。 佟澄空脸红心跳,却仍勇敢地揪着他。她想记录这种不可思议的感觉,整个人却像飘在云端般不踏实。 谁能逃脱得了这种诱惑?难怪花痴乐此不彼。女人一旦被占有过,便一辈子也忘不了那种欲仙欲死的交欢、云雨,偏偏她选的是个个中好手,回去得练练收心操才行。 “等……等一下。”她被胸上那个突来的啃咬吓着,呛咳了一下。 “不能走回头路了。”南宫隼沙哑粗嘎地加重力道,仍是伏在她胸口,浅尝人间美味。 她不是这个意思。除了揪住他的头发,佟澄空实在想不到更好的方法拉回欲火焚身的南宫隼了。 “不……”南宫隼不愿撤退。 佟澄空不悦地掩住他的嘴,酡红的脸庞益发娇艳。“听好,你可以碰我的身体,我也有权要求相等的权利,两性平等。”不然她怎能知道男人的反应是如何? 南宫隼微微一呆,惊讶地拉下她的手。“妳确定?”现在的女孩在性这方面,真的……很放得开。 “百分之百,哼。”她扳倒他,居高临下地瞥砚他,脸庞依旧火红。“首先,嘴巴张开。” 南宫隼不是没和主动积极的前卫女性在一起过,然而太热情的女性一向欲求不满,虽然他能满足她们,却常为她们几乎无节制的需索倒胃。这年头懂得适可而止的女人不多见了,她不该—— 佟澄空没耐性等他发完愣,调整姿势跨坐在他健壮的胸膛上,便狂猛地压下头吻住他。已经贴住他的唇了,然后呢?佟澄空停在那儿,试图回想南宫隼高超的技巧。 “宝贝,男人的耐力很有限,别考验我。”南宫隼受不了漫长的等侍,被樱唇紧紧抵住的嘴发出模棚的抗议声。 第10章 “感觉如何?”佟澄空傍徨羞涩地等他回答,觉得自己好笨拙。 “不如何,但该死的撩拨了我。”南宫隼急切地环回她的头,狂恣地劫掠住那只教人发狂的红唇,教导她如何燃烧男人。 热吻初歇,佟澄空为自己再次沉沦于其间奥妙,差点无法自拔而懊恼。 “那……那这次呢?”她呛得鼻头发酸,终于呢喃出口。 “不够。”他吻得欲罢不能。 “骗人。”牠的样子明明不像没感觉,佟澄空不悦地坐正身子,急喘气。 “为什么问这些?”南宫隼对她发问的动机感到有趣。 佟澄空咬住下唇,碰动的心不肯一刻停歇。“就是想知道,你告诉我。”她半命令半强迫。 南宫隼揉着太阳穴,决定依了她,坏坏地笑道:“起先晕陶陶,后来乐飘飘,只觉欲火缠身,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面积虚软无力……”形容至此,他忽然促狭一笑,嘴巴例得大大的。 全身百分之九十九的面积虚软无力? 佟澄空的纪录在这儿打住。那么只有百分之一不是……猛然,她瞪凸了眼珠子,俯身又拉又扯南宫隼竿使坏的嘴皮子,怒斥:“下流、下流、下流,龌龊。”痛快笃完,她使劲用双手同时夹拍他的脸颊一记。 “我说了什么呀?”南宫隼好无辜地揉着发疼的脸,嘴唇因压抑着恶作剧而抽动。 “你明明在暗示……”佟澄空猛然住口。差点上当,狡猾的狐狸,她才不会自掌嘴巴。 “什么?”多直接的个性,她的喜怒一向来去如风吗? “不说。”她撇撇嘴。“除了那些不三不四的感觉外,还有没有别的?” “还有胸膛被重物压得喘不过气的感觉。”眉毛一耸,南宫隼抚着心口,一副哮喘发作的痛苦模样。 喘不过气……眼神瞄至臀下的胸膛,佟澄空拉回视线时眸子已阴阴瞇起。“重物?”他分明在暗指她很重! “宝贝,夜已深,咱们是不是该继续做些什么有建设性的事了?”褐色的眸子燃烧着火焰,迸射出灼灼热力,南宫隼趁佳人发飙前勾下她的头,狂炙放纵地吻她。 又瘫了,真没用。佟澄空开始恐惧地以为自己将步上温蝶蝶的后尘。莫非性真的如鸦片、海洛因一样,一旦沾上,便永生难忘,想戒是难如登天? 南宫隼抱她易了位,边吻边解佳人的衣袋,佟澄空沁红的脸始终没消,意识到再这样缠绵悱恻下左,必然发展的结果。 “我……我还没有亲这里。”她指控地顶顶上头那片胸膛。 “不行。虽然妳什么都不会,却让人疯狂的想爱妳,我不能冒险让妳依样画葫芦。”如果她的生涩是伪装的就好,他也不用为了让她有个难忘的经验而煞费苦心,因而引火自焚,败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不公平。”她的抗议声随着南宫隼益发放浪形骸的举动,轻若蚊鸣。 “这里不倡导男权的伟大,也不提女权的优越。” “那……那这里有什么?”她真的听到自己小小声的吟哦了,就在他吻上她的裸胸那一刻!佟澄空惊讶体内那股奇异的燥热转成强烈的需求。 “互利共生的两性关系,以单纯的需求而结合,各取所需。”他一向这么过他的人生。 纯性,不谈感情,快餐价值观。她赞成,因为她的意识已经整个沦陷,不便多作思考,只想释放渴望得发痛的身体。 ※※※ 她懂了。 原来调情这种腻死人不必偿命的花言巧语,非功力上段的情圣拿他们充满蛊惑的床边声音,似断气般无力,鼓动诱惑的音律慢条斯理喃喃吐出,才能使人沉醉其中。 好梦一场醒来,佟澄空有些酥懒地看看时间。已是清晨七点,她和衣躺回原位,决定赖床一会再打道回府。干瞪着天花板好半晌,她整理和记录好心得,懒懒的侧过身打量起枕边人。 多有趣啊!“枕边人”这词。 追南宫隼的女人为何趋之若惊,她总算完全明白。这位大情人给她一个永生难忘的经验,并教会她一些事,如果他不是她最不欣赏的类型,她必定会耽溺于他罕见的魅力里,无法自拔。 必须承认,她有些感激他的温柔和耐性,并不后悔自己这么做,她替自己找到一位好老师。这事迟早会来,纵然不是为了工作,她也同样会做,因为她不要自己的人生有所缺憾。除去心中自设的枷锁,真如脱掉一层皮,她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和解脱,日子彷佛重新回到生命的起点,对工作的疲乏和随之衍生的困惑,正一点一滴自心中消失。 感谢他。 察觉到自己被南宫隼的睡颜给迷惑,佟澄空使力甩头,企图摇清理智。为了一种不知名的原因,突然间,她觉得无法再与他同床共枕,几乎是跳开的抬起衬衫穿上,她下床走到书桌前拿起安放在上面的衣服替换,顺便抄起放在衣服旁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的皮包,蹲在地上收拾散落一地的私人物品。 打理好一切后,她紧握照片伫立在床前,瞧望好梦方酣的人,不小心又闪了神。不行!好几天没去公司,马头天天打电话关照,今天可不能再跷班,不然那人会杀到家里来,酿出风波的,因为回娘家省亲的父母亲已经在昨天抵达家门。 “喂。”摇到手都酸了还不醒!有没有搞错啊,昨夜那个初经人事的人,好象不是他嘛!“起床了!” 一阵天摇地动后,南宫隼昏昏的自迷梦中惊醒。半掀开惺松的眼睛,他先深吸几口气,定定狂跳的心,同时手探出想勾来美人一番好吻,佟澄空眼尖,飞也似的逃离远远,如惊弓之鸟立在屋隅遥望他。 “早啊,宝贝。时间还早,过来。”他边打呵欠边召唤,悬在半空的手做出个邀请的手 佟澄空被他轻慢的举止招出一肚子火。“我要回去了,机车呢?” “送去报废场了。过来,妳欠我一个早安吻。”好象哪里出错了?南宫隼醒了七、八分的脑袋瓜不太灵光,只求一亲红颜。 “报废场?”佟澄空抿直嘴。没错,她那辆高龄的老爷车是按论斤秤两卖个好价钱了,尤其经过昨晚那番折腾后更是,可是怎么轮也轮不到这人多事。 “新车的钥匙在桌上,妳没看见吗?”嗅到浓浓的火药味,以及她代表愤怒的上扬尾音,南宫隼猛皱眉宇撑起身。“男人送东西给喜欢的女人是很正常的事情,何况那辆机车是我弄坏的,理当由我赔,妳何必多心。” 她只庆幸这辈子不用跟这伯阔气又年年犯桃花的自大沙猪在一块,否则不出三天,她包准提早上阎王殿报到。 “衣服和皮包我收下,其余的你自己看着办,不用再见。”佟澄空掉头而去,不愿回顾。以愤怒掩饰心虚似乎很容易解决一切尴尬。 不用再见?他以为再见的日子还很长,因为他刚刚着了她的通。昨晚那个挑逗他的热情女郎跑哪里去了? “让我想想,如果妳不是利用发脾气显示妳的重要性,就是居心厄测。”南宫隼无法忍受她一百八十度的态度转变,脑海里兄出现一个念头,除了利用,他实在想不出更好的感受。“宝贝,给我一个答案好吗?” 佟澄空被他无意却猜中的臆测吓出一身冷汗来,再加上心中有鬼,不禁歉意满怀慢下脚 南宫隼确实被利用得不知不觉,就算他太随便,就算他老少咸宜胃口惊人的好,就算他们一个愿打、一个愿挨,他平白捡到便宜应当高兴,但是没有哪个男人喜欢被人当种马般对待,相信风度再佳的男人也会因此而抓狂,只因那折损了他们要命的男性自尊。 从昨晚的摔车事件,脑筋再钝的人,也知道南宫隼的自尊心出奇的强。 “我……我崇拜你,可以了吧?”对哦,既然讲到崇拜,佟澄空捏紧照片,不情愿地前进数步,对那张有些僵沉的脸一笑。“可不可以麻烦你一件事?”她至少得帮性赛做完这件丢脸的事,以回报她的热心。 真是的,就算性赛在社交圈颇有名望,又恋南宫隼成痴,四十多岁的人了,也不该有这般幼稚的举动,而且还假他人之手,害人家不得不陪着她一道幼稚。 “什么事?”南宫隼淡然地间,脸庞硬邦邦。 “这个,你帮我签名。”佟澄空不太敢接近他,停在一步之遥,不敬的将手中的照片连带油性笔递给他。“瞧,我就是这么崇拜你,才会随身携带你的照片。”脸那么臭。 南宫隼双手抱胸,既不接也不睐照片一眼,任由纷飞而来的照片撒散一床,仅是静默地揪着她。 是不是她没称赞他过人的技巧,所以他不高兴?佟澄空笑得嘴角发酸,南宫隼依然老僧入定般盯着她瞧,不发一词,两人像在比耐力般,任由时间静止在他们深长的对视中。 能屈能伸才是女中豪杰。为了早些脱身,佟瞪空决定认输。 “你不错。”生硬地吐完话,她自觉丢人得差点咬断舌头。 “厄?”南宫隼微微一愕。 这么委屈他还不满意?“不然,有前途好了。” 目瞪口呆的男人,下颚一吋吋往下滑,颇有脱臼之势。 那双冒火的眼押,好象在责怪她的赞美不够诚恳?毫无经验的佟澄空,完全不知道激情过后该如何自处,一心只想尽快撇清两人的关系。 “还是你比较喜欢前途无量?”她为难地衡量半刻,却见他脸凛得更紧。这样还不满意?“告诉你哦,本小姐称赞人的限度只到这儿,再下去就没有了,随你要不要。” 第11章 她不由得生起气。 “什么前途?”来势汹汹的怒气冲进心坎,南宫隼的脸一下子拉得好长。 “灵肉生涯梦一场。你好好保重,免得年老体衰、五脏俱败,划不来。”就当是布施,奉劝他几句也好,好歹他曾经为她“尽心尽力”过,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妳……”原来她指的是他最引以为傲的……瞬间顿悟的南宫隼气得说不出话来,温暖的褐眸阴阴的化成深郁的暗黑。 “不用谢我。”她潇洒的摆摆手,没留意到对方沉郁的脸色。 多谢性赛夫人准确无误的数据,她不得不承认制造婴儿的过程之所以愉悦,南宫隼的老练和花心得占大半因素。由此可见,花心的男人也不能说全然没优点。别人她是不知道啦,不过眼前这位调情圣手她倒可打包祟,证明他的的确是位一流的好情人。 “谢妳!”南宫隼恨得咬牙切齿,十指折得喀喀响。 “不过,下不为例。”跟“台北花心俱乐部”的招摇会长共度一宿,可是非常丢脸的一件事。 “下不为例?”他不可思议地高声嚷着。 下次花痴再笑她没开苞试试看!佟澄空快活的转身想走,忽然像记起什么,又回首评量起气质卓然的花花公子。 不行,怎么说他都是公司的大老板,虽然见面的机率异常渺茫,但万一不幸遇着呢?不妥不妥,她得提醒他一下。 “喂,下次如果倒霉碰了面,记得我不认识你,你也没见过我,咱们形同陌路。”性赛夫人说他口德好,技巧高超,风度翩翩,不过这些不是要因,最重要的是,这人长年打滚于脂粉堆,风光近二十年,完全没有死缠烂打的纪录。 “什么?”她竟然以为他会赖着她!南宫隼愤怒交加,初尝被拋弃的滋味,险些消化不 “出了这道门,你我各奔天涯,拜拜。”她居然像安抚小孩一样,拍拍他的脸颊,而后极其愉快地吹着口哨离去。 南宫隼将“民主”定为两性关系的圭臬,自由地来,自由地飞,从没固定的情妇。他这座港湾比因为“南京条约”而被迫开放约五处通商口岸更自由、开放;反之,他也给女伴同样的权利。这人完全没有占有欲可言,正因他尚有这点可取之处,她才会选择了他。 青春就一回,后不后悔由她决定。 “站住!”南宫隼气恼的喝令,不自觉流露出高傲的气焰。 佟澄空可火大了。“不要用那种天皇老子的口吻指使人,我又不是匍匐在你脚下的臣民。” 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人,怎能说翻脸就翻脸?“照片妳要不要?”他用力点点铺陈在床上的照片。 “差点忘记。”佟澄空转身静待一会,见他文风不动,不由得奇怪着,“要发呆等签完再发嘛。” 佟澄空前后判若两人的态度,惹得情场一向顺利的大情人怒气大发。南宫隼将照片捏成一团,丢向远方纸篓,当场气坏了佟澄空。 幸好她要的只是一夜春风,无福消受这人生生世世的纠葛,幸好。佟澄空脚跟一转,震天响的摔门而去,才不理会他少爷高兴与否。 “妳是哪位?”南宫鸢循着摔门声来到客厅,极其不悦地瞪着佟澄空。阿隼又带难题回来让她解了。 “对不起,一时情绪激昂吵醒妳。我只是过路人,南宫小姐不必挂心,后会无期。”佟澄空认出南宫鸢,不让她有送客的机会,挥挥手,潇洒的走了。 过路人?南宫鸢讶异地张大嘴,呆呆目送客人离开。 “喂——”南宫隼随便披上浴袍忿忿追出。 “阿隼!”穿这样走来走去成何体统,教下人看见还得了。 “大姊,她呢?”南宫隼烦躁地爬梳乱发,没头没脑地间。 南宫鸢奇怪的指着门。“走了。” 她竟然真的走掉,不肯安抚他半句?也不是惺惺作态? 在晚会上见到她起,他一直以为她是那种不择手段想引起他注意的女人,所以一直不怎么在意两人翻云覆雨前她忽高忽低、怪异的心情变化,直到现在,他才明白自己错得离谱。 “没事吧?脸色这么难看。”有些心浮气躁,他只有在身体不适时会这样。南宫鸢担心地探采弟弟的额头。 “没事。”南宫隼拉下她的手,轻拍着。 确实是常温,没异状。“刚刚那个女孩挺性格的,居然叫我不必挂心,还说她是过路人,后会无期。”南宫鸢安心后奇怪的嘀咕。 “妳见过她?”一股突来的希望涌上心田,南宫隼懊恼自己惦念着她。难道越得不到的越具吸引力? 她会不会算准这点,故意吊他胃口? “不,她认得我,我并没有见过她。”她那张抢眼的脸蛋和抢眼的性格,不容忽规及遗忘。 这么说,她的确是有备而来的。那愤怒是如此剧烈、清晰地穿透他的心,南宫隼不愿猜测她接近自己的目的,胡乱加深烦躁与愤慨。 他不是不曾有过一夜风流,也不是没遇过积极想接近他的女人。她只是一名很普通的陌生女子,虽然他连佳人贵姓芳名也没荣幸得知……思及此,南宫隼和煦的笑脸不由得难看的黑了。 第五章 宝贝消失多日,从怀疑、震怒到挂心,他一直希望那只是女人耍小聪明玩的伎俩,目的在加深他的印象而已。如果真是如此,那么他不得不承认她成功了,他鲜少对女人的印象深刻到几乎对周遭事物失去兴趣的地步。 这些天他有女伴陪,并不寂寞,也不许自己沦入那种情怀,然而…… 真烦啊!这些苍蝇如能退开几分钟,让他喘几口气,理清思绪,他会感激不尽。南宫隼暗叹一声,不得不打起精神,朝喋喋不休的几位公司大老及其进贡的女儿们再次笑了笑。 “阿隼是不是太累了?我觉得他这几天有些无精打彩。”南宫雀端着餐盘检视欧式佳肴,一面问候过往的员工们。 南宫凰偏过头,细瞧不远处像君王挑选嫔妃般召见诸家臣民的弟弟。“是有些不对劲,大姊曾不曾提过什么?” “没有。”南宫雀夹好食物,偕同妹妹走回位子。 原本围绕在南宫隼身边打转的野心分子,纷纷识趣的带着痴傻的女儿们离座,留时间给人家一叙天伦。 “今天怎么没带女伴来?” “有啊,不就在那。”南宫隼直指站在饮料区和一名中年男子谈话的南宫鸢。 “别故意误解阿凰的话。”南宫雀将盘中的食物拨一半给他。“快吃,整晚不停在说话,老天,那些人话可真多。” “心疼了?”南宫隼叉起烧烤,吃来津津有味。 南宫凰审视他略微瘦削的脸庞,沉吟了下。“总公司迁入的事总算告一段落,你要不要先去东部度个假?” 完全没听进关心,南宫隼的注意力突然被一位“路过”的绝世美女拉走。他懒意全无,不忍拒绝美人脉脉的含情目,似笑非笑地绽出个粲笑响应。一如以往,大情人即刻得到一记热辣的飞吻。 奇怪,他的魅力并没有减去一丝一毫啊!南宫隼凝重地撑着下巴。 “我看我们根本是白操心。”南宫雀自嘲地晒笑。 “操什么心?”南宫隼严重漫不经心,勾魂眼飘飘地追着美女满场跑。也许这位性感尤物能解去他的郁闷。 “收收心好吗?”南宫凰没好气地扳正他越瞧越偏的脸。“你等下还要一会广告公司的员工不是吗?” “恕我冒昧问一句,妳家的美女多吗?”失去精绅食粮,他英挺的身子顿感委靡。 宝贝绝然而去多日无消无息,不可讳言,表面淡然,私下却在殷殷期待,他的自信心难免受创。南宫隼很努力把全副精神放在其它美女身上,夜夜销魂,但奇怪得很,越是想遗忘,便越觉得失落,甚而令人害怕的感到些许惆怅。 自己到底怎么了?南宫隼自问。 “你没听过‘变月出美女’吗?”何用他追,只要他人一出现,那些美人就会自动列队任他挑了。“别用那种怀疑的眼光瞄人,等一下你会看到其中一位。”奇怪,曹姊怎么去那么久? “哦?”南宫隼意兴阑珊,答来漫不经心,一心懊恼芳踪难觅,无名的寂寞难解。 她并不像其它女人,如果……不,应当说是事实,她根本不迷恋他这个人,或许形容为不屑更恰当。既是不屑,何必煞费苦心接近他?莫非是为了钱? 南宫隼闲散的眸子忽然绽出一簇凌厉精光。她不至于蠢到以为游戏人间成精的他会失手,留下一儿半子给她吧? 南宫凰从皮包里拿出三张照片,放在他面前,得意一笑。“如何?”事实胜于雄辩” 南宫隼淡淡瞥望,起初思绪紊乱,只觉得影中人架惊不驯的神态异常熟悉,且活力清新的笑颜带着致命的吸引力。突然,他漂亮的眼眸半合,浑身如遭一记重槌击身般疼痛不已。 “她是谁?”懒懒吐出悠扬的嗓音,他极力克制沸扬的情绪,优雅地将症变的手移至腿上,紧握成拳。 到底是自小呵护他到大,南宫雀与南宫凰光凭他一句疑问,马上听出不对劲。两姊妹交换一眼,同感纳闷。 “抱歉。”曹姊急急走至,打断他们之间不寻常的气氛。“嗨,大情人,好久不见。”她热情轻笑,先抱了下南宫隼。 “马大哥刚去十楼。”南宫隼柔化脸上稍嫌僵硬的线条,温文一笑。 “噫,模特儿呢?”南宫凰奇怪地环视左右。 酒会一开始便不见曹姊大力推荐的女孩,她刚回旧大楼去找,听说那个女孩正为一件巧克力case忙得晨昏颠倒。 第12章 “模特儿?”原来是自家人。南宫隼拉回身子,舒缓地啜饮葡萄酒,很高兴积压心中的种种问题将要得到解答。 曹姊登时有些尴尬。“澄空先上七楼参观,顺便填饱肚子,等会就来。”能告诉他们澄空为了一件她认为过分隆重的礼服闹瞥扭,不肯来吗? 澄空?南宫隼感兴趣地拿起照片。 “她的全名是?”那恩爱的一夜,她化了浓妆,艳光四射。卸妆之后,她清新如朝露,竟漂亮得如此耀眼,动人心性,一样的醉人。 捉到妳了,宝贝。南宫隼猜不透心里那股几近雀跃的喜悦所为何来,他该感到愤怒才对。 “阿隼,别打她的主意。”曹姊夺回照片,郑重警告。 “为什么?”南宫凰好奇,哪个女人不想多巴结阿隼的? “因为妳们家这个万人迷恰巧是她最讨厌的类型。” 讨厌?南宫隼一时无法理解。 “太花?”奇女子出现,这下子不爱谈八卦的南宫雀也感兴趣地凑进一脚。 “难道会是别的?”三位女人哄堂而笑。 他脸上的阳光陡地沉掉了半边,残酷的嘴角难看地掀了掀。 这可有趣了。 ※※※ “哇啊!看看谁来了。”温蝶蝶瞟见身着一袭白缎改良式圆襟旗袍的佟澄空踏进酒会,跨张一呼,不知情的人还以为她就要休克了。 她要将雪海剁成绞肉。从在休息室里看到这袭别致的礼服和高跟鞋起,佟澄空便生了杀人念头,直到温蝶蝶的惊呼声强化了它。 这三天忙着工作几乎住进公司。本来为了避开南宫隼,她不打算参加酒会的,谁知曹姊软硬兼施硬逼着她来,还自作主张让雪海上班时顺便帮她带礼服来。 早晚会被雪海给气死,她哪件礼服不挑,偏偏挑这件她为了当大姊伴娘而订制的礼服,穿这件衣服很难走路耶! 沿路行来,她忙着应付高跟鞋,没大多时间想起这款兼容传统与颠覆的旗袍有多引人注目。这袭衣袋传统的是它以旗袍为雏形,发展出一袭另类不脱高雅的无袖低胸礼服,特别在腰后衬一片薄如蝉翼的轻纱,走起路来摇曳生婆,自有一股飘逸的美感,抢眼之余,分外柔媚。然而,她却一点儿也不喜欢。 不愿让同事看到这样的她,无非就怕那些人如同花痴所想,将她的人格贬得奇低,以为她和其它女同事一般,用寥寥布料粉饰并加强自己的信心。倘打大家盛妆打扮纯粹为悦已者容,她没话说,偏偏大家只为博南宫隼这位君王一笑。 搞不懂这些“粉雕玉琢”的女人怎么想的,辛苦化上一、两个钟头的妆去取悦那个女伴犹如过江之鲫的花心男人,何苦? “是谁口口声声嚷着不来的?”披着鲜黄色薄纱体服,温蝶蝶半露的酥胸为她赢得“酒会之花”的美称,揽尽在场男士觊觎的眸光。 老天,这女人还在呀。“这是妳家,还是本小姐不能有出尔反尔的自由?”倒霉,酒会从三楼延伸到二十五楼,层层人山人海,处处万头钻动,碰到熟识的机率着实低之又低。她挑七楼参观是着眼于“梅组”将迁来此处,欲一探日后的工作环境,哪知肚子里一尾蛔虫先她一步,堵在这儿。 嘿,如此看来,知她者莫若花痴也,赶明儿她若失意时,只消借花痴的肩一叹,烦恼还不立即滚得远远的。 “哎呀,妳快别这么说,不知情的人还以为我仗势打压妳呢!”温蝶蝶风情万种地啜一口美酒。 脚好痛,先找个地方坐下。啊,有了,吧台就在九点钟方向。 掉头一转,佟澄空碍于旗袍开衩太低,行来不婀娜当真不行。这便是她一看到这件衣服就抓狂的原因,她边叹气边挺起胸膛,终于万般辛苦地抵达吧台。当她气喘如牛地坐上高脚椅,刚向酒保点了杯血腥玛丽,温蝶蝶已随后追至。 “啊,抱歉,没注意到妳喳呼些什么。”除了年龄忌讳,花痴第二件不能忍受的事,便是她唱的戏没人附和,所以她喜欢找她斗气,因为她很好撩拨,一激就上火。 想想,自己还直是没用,不过少了温蝶蝶,倒也无聊,斗气也是一种工作上的助力。 温蝶蝶承认佟澄空姣美的身段经过一番粉饰确实玲珑,夺走不少原属于她的爱慕眼光,但她不会输。 “不经水滋润的花朵,纵使娇艳亦有枯萎的一日。” 老天,开打了吗?这些天吃不饱、睡不好,没力。“是啊,我也这么以为。”佟澄空娥得前胸贴后背,不必温蝶蝶邀请,径自饥馋地抓来她盘中的肉,啧啧大啖。“不过花的种类有很多种,有些花嗜水如命,得天天浇天天灌溉,开出来的花朵却未必娇艳,徒增花农烦忧。有些花呢一年浇一次水,自行吸取养分,偏偏开得比谁都好。” 怪矣,这小妮子似乎坦然许多,好象不再对这种隐喻“性”的话题避之如蛇蝎,无趣极了。 “总比有些花儿甚至不知道‘水’的珍奇,远胜三分吧?”温蝶蝶试探道。佟澄空向来沉不住气,善良的人说是直率,看不顺眼的连太屌也能骂出口。 好,等她再吃下一片肉,就有对阵的气力了。这回花痴尽管放马过来,小姐她今天有恃无恐,什么都不怕。 佟澄空饿了几夭几夜啊?“唉,水呢,有分好几种。像海水,河水,浊流,山泉,溪涧…… 这女人有病,水不就是水而已,哪来那么多废话。佟澄空抬眼看她,皱眉的同时边囫囵吞咽食物,好不容易肚子填饱了三分,她腾出嘴巴,才要开口—— “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佟澄牢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大般风景的扩音器一遍遍清晰响起,坏了佟澄空一吐为快的佳机。 杀千刀的死马头,好不容易逮到机会顺顺多年怨气,他居然在紧要关头召唤她!佟澄空合拢嘴,怕自己忍不住咒骂出声。 无论佟澄空改变多少,因何而变,她先上“兰组”是事实。温蝶蝶代佟澄空接过酒保推来的酒杯,塞给佟澄空,意气风发地兀自以杯撞杯,娇声欢呼,“祝我升官愉快,坎拜!” “坎、拜?” “唉,从今以后我得开始适应没有妳的日子,好沮丧。哦,嗨,张经理,好久不见。”温蝶蝶一点也不沮丧地拋下连串愉悦笑声,扭着美臀迎上前,迅速消失在佟澄空眼前。 “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佟澄空小姐请到十楼贵宾室……”清柔的声音再次执着地催促。 要连下几道金牌马头才会满意?当她是岳飞啊!烦不烦。 佟澄空放下涓滴未沾的酒杯,拿起盘子夹满菜肴,气恼的边吃边晃向人烟最稀少的楼梯间,拾级而上。 好久没穿高跟鞋,脚痛死了,都是雪海惹的祸。 忿忿踩上十楼,佟澄空初踏上楼面才发现此楼不若其它楼那般喧嚣。纳闷地慢慢拐进室内,赫然发现自己掉进一片壮阔无限的撒哈拉沙漠,视觉交错的瞬间,震撼与感动在佟澄空心灵深处交织、回荡。 怀抱久久无法自持的心情,她呆呆地走进辉映布景的橙色灯束下。早就知道“梅组”有一座室内摄影棚,供其成员学习摄影,却没想到是这般的气派。 “宝贝,慢慢转过身来。” 鸡皮疙瘩掉满地,佟澄空大大地打了个冷颤,回头看见方在摄影机后面移动镜头的人,不禁心生惊悚。南宫隼此时已从镜头后探起身,半边脸沐浴在残弱的光影底,另外半边则完全被黑暗吞噬,营造着某种类似复仇的氛围。 佟澄空惊骇地转身想走。 “甜心,妳真美。”慢条斯理晃到她面前,南宫隼俯身欲偷香,却被怒眼相向的佳人不给脸地挡住。“好久不见,妳想不想我?”他热烈地看她,笑容微微扭曲。 “我很忙,没空。”佟澄空缩回颈项,说得很是应付。不能让他碰到她,他的手和眼神具有麻醉作用。 “这是个适用于各种情况的好借口,不是吗?”南宫隼阴郁地勾起她偏开的脸,眼睛突然被她滑嫩雪白的天然肌肤给吸引。“鲜少看到女人不着妆比着状更美的,妳真是得天独厚的宝贝。”颊边这两络标新立异的红发好香。 脏死了,为了工作她忙得两天没洗头,这位大情人竟然陶醉地埋在她头发里。 “节制点行吗?”她推开他,抿着笑意。为了保持情圣的伟大地位,这人的牺牲想必可 “我很努力在控制了。”南宫隼被她莞尔的表情逗出笑容,亲昵的手指来回刷抚她柔嫩的脸颊,彷佛极爱这样的肤触。 魔咒!不行,她不会栽在这种花心的男人手上。佟澄空冷冷地拨开他的手,俏脸黯沉。 “如果没别的问题,我还有事。”真糟的感觉,全身软趴趴,被他一摸呼吸便急促了起来。这几天乐在工作里,不曾再想起那场无边春梦,真不知他怎么神通广大的知道她在……“是你叫我上来的,不是——”她惊异地看向他。 亦趋亦步跟在她后头,南宫隼环住她的腰,扭身一带。“不是马头。”手指流连地梳理她的秀发,他淡然地说。 “拜托你别动手动脚好吗?”无暇理会悻然疾跳的心,她既急且气,着慌地四下张望,就怕一个不小心成了绯闻中的要角,从此夜夜垂泪到天明。 南宫隼拚命告诉自己,她没有用那种他很见不得人的表情羞辱他,绝对没有。然而他铁青的面容完全不肯被说服,直线上升的体温更是愤怒的具体呈现。 “放手了好不好?”还越摸越上瘾哩。 第13章 “我还想在这里混到老,不想一天到晚澄清这、澄清那,烦死自己。你懂我的意思吗?”她尽可能缓和自己的语气。 她没烦死前,南宫隼丝毫不怀疑自己会先入坟场,死因是气愤过度导致脑溢血身亡。 “想在我的公司混到老,绝对没问题。”他呕得胸口直发胀。“我可以利用职权替宝贝安插工作。亲爱的,妳想要什么职位?说来听听,我对床伴一向大方。” 这匹种马当她是什么了!佟澄空怒火冲天,二话不说,脱下鞋子狠敲他额头一下。 一时间,额上的疼痛比不上她给的错愕,南宫隼滑稽的表情介于暴怒和匪夷所思之间。 “既然你记性不好,我就再说一次。从下一刻起,你我各奔天涯,互不相识。”她死也不愿沦为他的玩物。 “不相识?”南宫隼阴莺地揉着伤处,疼痛强力发酵,霎时扩散至全身,夹带着一把怒焰。“妳不觉得有必要解释一下妳的行为,或者向我道个歉什么的?” “解释什么?又道哪门子歉?”她坦然地瞟他。 有耐心点,她不是一个任人揉捏的呢娃娃,她的年纪尚轻。“臂如:妳为什么上我的床?如果妳真如我所听到的那么不喜欢我这人。”他讽声冷笑。 谁告诉他这个的?佟澄空窘迫的脸红成一片。 “记得那晚我明明尽心尽力伺候宝贝,也没听到妳喊痛。”南宫隼沉吟着。“事实上,妳挺乐在其中,差点吞了我,而……” “住口!”越说越露骨。“你到底想干嘛!”他那双着火的眼神,惊得她迭步直退。 “要个合理的解释而已。”他伫立在原地,嘲弄地耸耸肩。 她干嘛要逃?佟澄空止住脚,不服地对上他的眼,却发现在黑暗的烘托下,他的身影突然拔得好高,表情似乎也狰狞不少。 太好了,这正是她所需要的,不需要再有歉疚感,他不也冒气了。 “大情人,请问你和女人上床的目的是什么?”佟澄空凉凉反讽。 南宫隼一时语塞。 “这不就结了,疮疤一揭开大家都难看,何必?”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她说着,镇定地往最近的前门走去。 “宝贝,妳对我的表现哪里不满意?”南宫隼走向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不拂袖而去。他不兴委曲求全这套,一向提得起、放得下,要不要大家一句话,女人再找就有。 既然再找就有,他在这里纠缠什么?自问自答的结果,益发加重南宫隼恶劣的心情。 “你管我。”佟澄空脸烫得厉害,见他一路跟来,不觉慌了。 南宫隼三两步跟上她,伸脚绊了她一下,佟澄空跄跟摇摆,跟着重心不稳地往前仆,南宫隼猛地拉她入怀。“不管妳不行,一夜夫妻百世恩啊,我的宝贝。”情话喃喃吐出,他才意识到心里头彷佛真有一些些她的影子在。 “神经,你是不是没人要?”讨厌,这具瘦又没肉的胸膛,居然像铜墙铁壁,怎么挣也挣不开。 “错了,妳绝对想不到有多少人排队等着上我的床。”他傲然挺胸。 “那你还在这啰唆什么,快去啊。”她简直烦透。 笑容仅在脸上,他生气地揪着她不放。 这人在搞什么鬼,净盯着她瞧,不言不语的。怪胎,不高兴就说出来嘛,何必忍?佟澄空懒得理他,一扬头,潇洒退场。 “听说妳是‘菊组’的主力之一?”从现在开始,他不会再提那夜露水姻缘来羞辱自己,好聚好散是他立下的游戏规则,再巴着她未免没出息。 他有他的自尊,何况佟澄空之于他,毫无意义,她只是他曾经拥有过的一个女子罢了。没错,仅止于此。 所以说她眼皮直跳,心律不整,南宫隼贱透了的床边声音,呢喃得真欠扁。经过一番较劲后,突然提起这个,无疑是在下战书了。 “那又如何,大老板?”难道她会怕他? 佟澄空愤怒地绷紧神经,才回眸,南宫隼已一个健步堵到她身前,趁她呆愣之际飞快偷了一个吻,那快捷的动作不愧为职业情人所为,恼得猝不及防的佟澄空红透脸蛋,她急猛地扭身退到一旁,在行进的同时,突然听到“咱”地一声。 她的衣服!佟澄空瞪目结舌,无法接受地瞪着躺在南宫隼脚下那片薄纱,久久不成话。 别又来了……南宫隼抚着头,几乎要呻吟了。他只想给她个小小的教训而已。 “你……你是灾星降世啊!”佟澄空气得七窍生烟。 “只是件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他的翩翩举止一向以温文著称,受人称道,唯独在她面前状况频出,为何? “没什么大不了?”佟澄空恨恨地挥出左手,却被南宫隼的右手箝制,不甘心再扬出右手,他像存心整人似的以交叉方式抓住她的柔夷,双眸迸射出一抹异样的精光,教她不期然忆及那水乳交融之夜所有火热,根本色情的亲吻与互动的绮丽,不由得情潮泛滥,心儿怦怦。 “我们和解如何?”到底是女人,只要他肯,便没有勾引不了的。满意于试验的成果,南宫隼持续郁卒的心情一扫而此,眼眸坏坏勾起,玩味地戏睇佳人。 “喂,你这样纠缠不清,该不会是不小心爱上本小姐了吧!”佟澄空好生惊恐。 “胡说。”活像会烫人似的,南宫隼惊心地急急甩开她的手。 “当然是胡说,笨蛋。”佟澄空奚落一笑,赶忙逃命去,死也不肯让他瞧见她裸露的胸前,淡淡地泛起象征情潮泛滥之始的瑰红。 该死的女人,害他手足失措,像个初尝禁果的小男生,念念不忘初夜情的应该是她才对。南宫隼搵恼地追望那抹逃难的白影,不再飞扬的俊脸犹如天狗吃日,一片煞黑。 ※※※ 逃至上楼的服务台,佟澄空正想请总机广播马头来相见,不料曹姊亦在那儿打着同样的主意。 “太好了,才要找妳,妳就来了。”身着火红色短礼服的曹姊快步走来,拉着佟澄空百入电梯。 “你要带我去哪里?”见她按了三十二楼,哪里根本不在酒会范围,佟澄空纳闷。 “阿凰要见妳。放心,上面是阿隼的办公室,不经允许没人敢上来。” 南宫隼的办公室?“我不去。”佟澄空见电梯跳到二十七楼,赶紧按二一十八。 “喂,不准再逃了。”曹姊死命拉住她,将停止滑开的门按上。“先前妳自己答应过我和阿凰见一面的,人家这件广告急着出炉,别再便性子了。” “谁使性子,我——” 当!电梯停在三十二楼,曹姊笑意盎然地挽着她,踏上厚软的地毯,走进正对着电梯的接待室。 佟澄空看到精明干练的南宫鸢,正和南宫凰谈笑风生,旁边一名西装笔挺、身材中等的男人则孤立在窗前,观着夜色,没注意到她们的到来。她觉得那个背影十分熟悉,却一时忘记那是属于谁的。 怯怯地探了南宫鸢一眼,佟澄空简直吓死。她那对犀利的眸子像带有x光探测器,正无情地打量着她。完了,她没有想到南宫鸢也会在,她不并涉足广告,为何…… “就是她吗?”南宫凰惊艳地起身,伸出手。“久仰。” “久仰。”佟澄空回避南宫鸢的视线,急急握牠的手,并注意到那名男子回过身。“贺大哥!”她失声轻呼。昨天去他公司讨论提案的事,怎么没听他说要来参加酒会的。 贺英杰夹杂着几许灰色的头发,脸上强调出风霜的细纹,在在说明这个男人不年轻了,然而他那双睿智的黑眸和沉稳的气质,奇异地能沉淀浮躁与不安,有安定的作用。他轻浅地绽出笑容。 “姊夫,你们认识?”而且好象很熟,姊夫不是那种能随便和人家打成一片的人,南宫凰极为诧异。 “我们公司推出一项新产品,由澄空负责企划。”贺英杰笑笑的解释。 姊夫?佟澄空扬高眉头,无言地询问贺英杰,只见他温柔地看看南宫鸢,淡淡而笑。原来南宫鸢就是他无怨无悔痴等两、三年的女人。因为贺大哥沉静寡言,再加上女方这边刻意打压,商界几乎没人知道他们是未婚夫妻。她知道南宫鸢已经订婚,其它的因为不感兴趣所以就没问了。老天,每次看到贺大哥她都会以为看到自己的姊夫樊御军,这两人不仅外貌体型雷同,就连气质也相差无几。相信大姊要是有机会认识贺大哥,一定也会目瞪口呆的,也许她该问问姊夫是不是有位失散多年的哥哥。 南宫鸢有些不是滋味。“容我无礼的问一句,我们是否曾经见过面?”她真的非常面善。 “一定是妳曾经在杂志上看过澄空拍的广告。”曹姊依常理推断,无意中免去了佟澄空的尴尬。 “饿不饿?”贺英杰瞧了瞧佟澄空,眼神闪过一抹什么,扶起未婚妻,“下楼去吃些东西。” “也好。” 佟澄空错愕地望着女战士一瞬间如冰遇到火,速速卸下战甲,像只温驯的金丝雀般随着未婚夫婿离去。 “感情这么好,为何不结婚?”她奇怪地溜出口。“一定是贺大哥不够积极。”喃喃的又一句。 南宫凰有趣地望着自言自语的女孩,对她的第一印象相当深刻。 “姊夫的确太顺从姊姊。”南宫凰很高兴这个问题再次浮上台面。 “不会啊,我看南宫小姐也很依顺贺大哥嘛!”瞧她柔顺得像什么?佟澄空不怎么相信纵横商场的女强人遇到感情也可能柔弱至此,那真是匪夷所思。 佟澄空瞪着电梯冥思许久。 第14章 “澄空一向有什么就说什么,妳别介意。”曹姊坐进先前南宫鸢坐的位子,“如何?”她努了努发呆的背影。 佟澄空没听见身后的吱喳声,兀自同情起贺英杰来。 她进广告界多久,认识贺英杰就有多久。他是一家汽车公司的总经理,对她有提携之情。 想当年年轻气盛,窝在“竹组”设计两年平面稿,一心想往cf发展,却苦无机会,颇有怀才不遇的惆怅。后来她实在忍不住,凭着一腔热血极力向曹姊争取机会。她答应让她试试,唯一条件是必须同前辈的件一起送选,由广告主自由挑选,若没选中,她只好认命再回头磨练。 那次她卯足全力,跑到广告主公司想要了解他们欲抒发的理念和主题,就恐广告ae未能善尽转述职责。贺英杰便是那位修养到家,天天忍受她疲劳虫炸的广告主。 她的胜出不是因为作品好。当时由于太注意表面,又没实地经验,未能将商品特色发挥出来,其实前辈的作品好她许多,她清楚的知道,颓丧不已。没想到贺英杰独排众议,将机会给她,并仔细分析作品的缺点,给了她初步的修正方针。 没有伯乐,千里马就算会跑,又有何用?她时常这么感叹。 从那次至今多年,她几乎包办了他公司所有广告企划,两人的友谊建立在惺惺相惜的基础上,感情如兄妹般浓郁。 贺大哥的气质和她的姊夫很像,都很闷骚,公事上如此她不予置评,但在爱情上也这般的话可就不好了,或许她该推他一把,让他早早抱得南宫小姐回。 当!电梯门滑开,南宫隼楼着一位性感女郎从里面走出来,恰巧对上佟澄空出神的心 “怎么了?”南宫隼吓了一跳,放开女郎,急急趋上前。 又是他!“曹姊,我好累,先走了,诸位再见。”佟澄空跳了起来,不愿与他相处一室,飞也似的逃避电梯。 “喂……”南宫隼慢了一步,唯有望着电梯门饮恨。佟澄空该不是习惯了这种方式告别吧?他气闷。“刚刚那位小姐好象很难过?”他回头对立在一旁不知所措的女伴愧疚一笑,眼神询问地瞥向曹姊。 “哦。”曹姊淡然哼道,一点也不觉得稀奇古怪。 “为什么我们的模特儿突然间多愁善感了?”经过一番鉴定,南宫凰已初步同意曹姊的提议,修改媒体购买重点。 “没事,澄空生性如此。”她八成又在感叹贺英杰的提携之恩了。 “决定出她担任模特儿了吗?”多少看出曹姊不愿详谈,南宫隼话锋一转慢条斯理地 “有些问题待解决。”曹姊将档案夹摊开,抽出契约,正想讨论修改事宜。 “这支cf我拍。” “这就是我们准备修改的部分,这项商品不拍cf,要拍去拍姊夫的商品。”南宫隼头也不拾地驳回。 南宫隼移近,抽走曹姊手中的合约。“没理由放弃cf。”签约了,这下看她怎么躲!南宫隼兴奋地例开嘴。 “别闹了。”曹姊想夺回合约。 “谁说我在闹。”端正脸色,南宫隼再正经不过的褐眸渐渐变沉。 “阿凰,叫妳弟别开这种玩笑。”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算了,如果阿隼坚持要拍,我们换模特儿好了。”南宫凰采取中庸之道。 “为何要换?就她了。”南宫隼拿走合约,快乐地拥着女伴离去。 “他在搞什么鬼?”澄空会宰了她的。 “对呀,他在搞什么鬼?”南宫凰同样不解。 第六章 星期六,“菊组”在动脑会议中,顺便欢送即将更上“层楼”的温蝶蝶。 两小时的会议时间,只见温蝶蝶擒着泪光一抢到发言权,便滔滔不绝抒发起肺腑感言。基于同事一场,起先大家保持风度绽出祝福的微笑,专心聆听她含泪带泣的抖颤声,直到演讲人欲罢不能,感激之语一小时接一小时连绵不断,台下观众的风度才逐渐走样,笑脸发酸,精神委顿至几乎全瘫。 “……所以,此次本人能入‘兰组’不光是我一个人的功劳,最主要还是这几年来大家的指教与帮忙,谢谢你们,并欢迎大家有空到十楼来找我聊天。”一个小时又四十分钟后,温蝶蝶善心大发下台一鞠躬,当下获得一阵长长的哨音和如雷的掌声。 “衷心祝福蝶蝶鹏程万里。”要命,快下班了。“各位、各位,除了蝶蝶升官这件天大的喜事外,我另外有一件好消息要宣布。”马头含笑地清清咽喉,一脸挡不住的兴奋之情,期望已经各忙各的下属能拨出几分钟时间看看他。 小森椎推眼镜,公然地走到前方,替趴在桌面偷眠的伙伴端来一杯香浓的咖啡。 “昨天闹到几点?”不高不低的音调,犹似鬼魅般飘着。 佟澄空吟哦一声,拨拨覆额乱发,转望她。“七点半就闪了。” “喂,给点面子好吗?”眼见分坐在会议桌两旁的十余人,不是举头望墙壁,便是低头思故乡,再不就是双双聊着天,不将自己放在眼底,马头只觉得自己太有亲和力。最放肆的当属后头那两个从头趴到尾的小妮子。 小森替她吹凉咖啡。“酒会不好玩?” “今天本来想跷班的。”若不是我极想知道这支巧克力企划案的评语,她早跷头了。 她们当真不将他放眼底。“后面那两位小姐,麻烦给我一分钟就好。”马头矮下身段几乎哀求。 “妳给他全世界好了。”佟澄空拍拍小森,将聆听的皮球踢给她,埋头继续睡她的大头觉。 “男人一生只能糟蹋一位糟糠妻,多了会遭天谴。”小森飘飘轻吐,表情肃穆地大发感言,惹笑了精神不济的同事们。 槽得还真离谱。佟澄空侧出一边脸颊,咯咯笑。 这些疯癞分子真难驾驭。“我们的大老板决定替梅、兰、菊、竹四组,各拍一支cf。”马头宜入重心引爆震撼。 突遭这记当头棒喝,佟澄空清醒不少,速速撑起下巴。他搞什么鬼啊?好好的公事不去洽,跑来跟人家抢什么饭碗。 “相信昨晚大家对大老板无人能敌的风采仍印象深刻。”刻意将目光扫到最后头,马头盯着缺席的两人,眸中闪过一抹调侃。“最近大家的手头都有不少case,不管是帮歌手包装,或是平面广告、公益广告,林林总总,至少每组人马手上都有一、两支cf广告在做。” 话声才落,台下人委顿的神智顿去,个个兴趣勃勃,无不希望一炮而红。而这一炮得借南宫隼闪亮的名号来打响,大家心知肚明这是个千载难逢的好机会。 “马头,我可以参与吗?”怎么会选在这个时候呢?温蝶蝶有些懊恼地明白初入“兰组”,她的资历使得重新写起。老人当头,她这位新人肯定没有出头的机会。昨晚只得瞻仰南宫隼的风采,哪有近他身与他聊几句话的荣幸。 温蝶蝶此问一出,马上招致众人不同程度的怒目以待。攸关自身利益,不久前的同事爱早消失得无影无踪,少一个竞争对手,胜算便多几分,何况温蝶蝶的能力在他们之上;表面上维持一定程度的友爱,暗地里其实大家都明白,最具威胁的竞争对手便是平时同甘共苦的工作伙伴。 “当然可以。”马头忙点头,大有化干戈为玉帛的意味。“大老板为了公平起见,要各组人员各呈上一件案子让他挑选,只要是创作组的一分子,都有竞争的机会。” “企划案什么时候要?”有人开始摩拳擦掌。 “大老板时间宝贵,可能的话,请大家在星期一交齐。” “类型不拘吧?” “老兄,你不会以为人家有兴趣接小ㄎㄚ的广告吧!”有人怪声怪叫,调侃着。 讨论声沸沸扬扬,滚烫的热度疾速蔓延室内。 要她借由一匹超级种马出头,她宁可去死。佟澄空一口气灌完咖啡。 “小森,意下如何?”再怎么说小森是她的伙伴,虽然不能一意孤行,她还是不白觉地垮下脸,楚楚可怜。 “不喜欢就别和啊!”瘦小苍白的人儿沉稳地构思她的文案,兴趣缺缺。 “喔,小森,最近我有没有告诉妳,我爱妳。”佟澄空激动地抱住她,笑呼。小森在名义上是广告撰文,她则是广告设计,在连性别都能错置的荒乱年代里,工作不分彼此,那有何稀奇。故而,有时她会帮小森撰文,小森则帮她设计,两人共有数年来如鱼得水,其乐融 “一定是我这人太好的缘故”小森面不改色地沉吟,笑翻了佟澄空。 叩叩!马头轻敲白板两下,凝聚焦距。“好啰,今天的会议到此为止,有事的留下,没事的退朝。” 佟澄空努努嘴示意小森先走,自个儿则像只晒日光的懒猫瘫在原位。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好好把握。”马头待所有人鱼贯走出后,诚挚地移到会议桌尾端,鼓励道。失踪几天再回来上班,小佟的心情彷佛平静了,幸好她还记得这里有工作在等她。 “抱歉,我们不参加。”抵在桌面的小脸绽出浅笑,她挑衅地抬高眼。 “啊?”马头一愣,下压的尊臀还来不及靠上桌沿。 “不参加的意思是,我和小森弃权。”谁知道南宫隼会不会假公济私。 重重靠上桌于,他不可思议地低嚷:“人人争破头要抢的机会,妳居然不要?” “不要就不要,干嘛大惊小怪?”佟澄空淡淡答道。 “不行,我不允许这种事发生。”老婆也不会答应的。 “大老板没言明每组创作人‘必须’交出提案吧!” 第15章 哇,外头阳光灿烂耶,要不要找阿金出去走走?这家伙一个月一次的低潮期又来临了,看一个大男人借酒装疯很有意思。 “是没有。” 佟澄空回神,收拾散乱的草稿。“既然如此,你在这儿跟我沸腾个什么意思?”莫名其妙。 “奇怪哦,我觉得妳在逃避。”马头不得不起疑,昨天阿隼向他调阅她的数据和作品,又坚持启用她当模特儿,今天小佟又不肯参加甄选,这两人很奇怪。 “什么时候不参加变成逃避的同义词了?”她不悦地斜扬眉,收齐的数据慢慢卷成筒 “给我一个理由,如果妳能说服我,我就随妳。”差点忘记近来是小佟的非常时期,组里正值危急存亡之秋,他可得小心。 “本人的成功取决本人的努力,不需要任何人庀蒑。这个理由够冠冕堂皇吗?”佟澄空气恼的站起,颇具威胁之势。谁知道南宫隼那个王八蛋会不会用这个来羞辱她,他昨天还用那种高不可攀的语气说要帮她安插一份“好”工作呢。 “好,别动气,不参加就不参加。”门外忽然传来一片热闹的骚动声,马头奇怪地引颈而望。 “那些家伙回家不回家,吵什么?”佟澄空侧身跟着望去。门口那堆人围着的可是南宫隼?皇帝出巡啊!身边老围着一大串肉粽。 “啊,对了。”马头猛然惊呼,“刚才忘了告诉大家,今天阿隼会来广告公司参观。” “相信他们已经知道了。”佟澄空恼恨地回头,瞪他。“快给我巧克力提案的评语,不准打马虎眼。”然后,她决定拋下阿金,回家舒舒服服补个好眠。日头赤炎炎,愿阿金保重。 “很好。”和蝶蝶比较起来,虽然差有一截,但以小佟的性格能制作出那般绮丽情缠的作品,简直教人吃惊。昨天他心有旁惊,无法专心,今早再把小佟的作品重新看过一遍,他不得不好奇她怎么解开心锁的。“妳到底是怎么办到的?” “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嘿嘿。 与南宫隼不欢而散那天早上,她伏案桌前振笔疾书,将自己的感受洋洋洒洒为了将近一万字之多,深怕日子一久,感觉越来越淡,到后来什么也抓不到。 “妳到底是怎么去抓到情人之间的甜蜜的?”连老婆看完也吓了好大一跳。“不是亲身体验的人还无法抓得那么透彻呢。”尤其是她这种拚命抗拒的顽劣分子。 佟澄空突然双颊绯红。“要你管。” 脸红了!马头没想到自己一句无心的玩笑话,能制造出如此骇人的效果。 “小佟!” “叫魂啊!”突然这么一吼,吓她一跳。 “妳、妳、妳……”小佟这人直率且冲动,常有惊人之举。继西滨公路与蝶-场赛车,顺便追求速度这个最新纪录外,小佟不会为了升官不成和蝶蝶的刺激,昏头做出什么不智的事吧? “我什么我?”佟澄空一反常态,音量骤减。 “妳没做出什么荒唐事吧?”他狐疑地绕着她,左看右看,前看后看。 “哪有!”她有气无力地闪避他过分清澈的眼神,全身像爬满了虫般不安地蠕动着。 这就是了。每回小佟因冲动干下什么好事,事后就是这副心虚的模样。五年了,她随便使个眼色,只要他有心注意,绝不难推断出她的心事,只因它们全都亮在她脸上,昭然若示。 “搞清楚好不好?本小姐已经二十三岁,难道没权利做自己想做的事?”马头沉默不语,眼押偶尔瞥瞥她,然后又陷入沉思,他这种审视意味浓厚的举动,倒教心里有鬼的人不打自招了。 佟澄空义愤填膺的言词击中马头的脑袋,亦间接印证他的忖测。“扳回面子,有那么重要到不择手段吗?”幸好他家的女儿都很乖巧、柔顺,切记不能让小佟接近她们,以免被带坏。 “什么不择手段啊?”佟澄空来个死不认帐 非得逼她说出来,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才肯伏首认罪。“做妳爱做的事。”马头当真不客气。“坊间有人称作快餐爱情,以上床为游戏目的,没有感情,或者相互认识不到三分钟,便决定上床。这是新新人类扭曲的价值观……” “够了没!”佟澄空顿感热气上身,脸庞烧成火辣辣一片。 多希望她如同以往一般对他大吼大叫,或摔门而去。此刻,马头真恨自己料事如神。 “各取所需也没什么不对。”既然他要谈,好嘛,奉陪。有胆子做就要有胆子承认,她光明磊落得很。如果脸上的灼热能消退一点,她的胸便能挺得更直了。 “不会是阿金吧?”难怪自从小佟失踪数日自动归队后,他就一直有种说不上来的感觉,原来是她的神态和举止投足间无意中流露的柔媚。才几天不见,她已经蜕变成大人了,好个各取所需。 “个人隐私,恕不奉告。”如果不是将马头当自家人,她早就一拳击昏他,竟敢拿她当犯人般审讯。 不是阿金,那会是谁?“不知道是哪个倒霉鬼让妳利用得神不知鬼不觉,我同情他。”除了牛郎,谁都无法忍受这种奇耻大辱。想也知道小佟无意和人家发展什么,她事业心重,视爱情于无物。 叩叩! “马头。”打发一干崇拜者回家后,南宫隼神采奕突地探进头。 完啦!谈到兴头,竟然忘记南宫隼正驾临这里。他有没有听到什么?佟澄空无意中看见他有意无意扫至的眼神,慌得手不小心扫到咖啡杯,杯子转呀转的,框当一声,落地全碎。 马头拉着佟澄空热切地迎上南宫隼。 “阿隼,她就是小佟。” “幸会。”佟澄空犹豫又有些惶恐地伸出手。都怪马头起的头,也怪南宫隼突然参观创作组,害她忐忑不安。不知他听进去多少? 南宫隼粲然一笑,热情得体地接握她的手。“佟小姐的作品很精采。”他乘机以中指偷偷在她的手掌画下一个心,而后收回。 佟澄空心跳加速,脸颊更红。 “谢谢。”她逃避地回去收拾残局,有些感激他没有拆穿一切,看来南宫隼花虽花,倒满有品的。 “走,去找办公室谈,那里有很多出色的作品。”马头骄傲地邀请南宫隼。 南宫隼扬手,请他等会,视线离不开佟澄空。 “很荣幸见到妳,佟小姐,希望妳我有合作的机会,刚才听马头说妳新近企划的几个提案都非常出色。” 这人在告诉她,他不仅听到,而且还听了不少。佟澄空错愕地抬眼对上他,唇角一抿,开始有气。 “不可能的,再见。”她捧起碎片,用力砸进垃圾桶,撞开挡在门口的人夺门而去。 “哈哈,阿隼,我们这位小姐连续通宵了几天,肝火很旺,别介意。”马头揉着被撞疼的手臂,大叹命苦。 南宫隼始终和煦的笑容,未因佳人轻蔑的举止褪去,但也称不上绚烂。“她的性子很鲜明。” “希望你刚刚说的只是客套话,我们这个丫头脾气很怪,不愿……” “放心,我明白。”南宫隼了解地笑笑。“没必要因为是我而强人所难。”总有办法邀到她手中的提案的,天下无难事。 “那就好。”奇怪,他总觉得阿隼的表情很诡异。 “走吧,和曹姊约好十二点半在楼下见,我们已经迟到十分钟。”率先转身,南宫隼和悦的俊容瞬间爬满愤怒。 佟澄空竟敢为一己之私利用他?这笔帐如果不算,他誓不为人。 “聚餐吗?”马头一直想理出哪里不对劲。 “‘竹组’的提案,我已经选好了。” 马头悚然一惊。“谁的?”昨天怎么没听老婆提起? “我们正要下去和提案人用餐。”南宫隼笑了。 那不就是—— “翡翠饰品的cf?”马头惊恐失声。老婆的骨头会被小佟拆得一根也不留。老大见怜,他不想当鳏夫啊!还有,他真的不能再外借这员大将了。老婆,看看妳干了什么好事! ※※※ 无论曹姊怎么推辞,南宫隼不愿妥协就是不愿妥协,他甚至在星期一早上极有效率地招来模特儿,共商拍摄内容,展现出强势的另一面。 解释完所有,曹姊见佟澄空纠结的眉毛越蹙越紧,简直没辙。 “不经一事不长一智,希望佟小姐从中学到些许……经验。”南宫隼有意无意地瞥她一眼,浅浅地勾起一抹只有佟澄空能意会的笑容。 那纸合约居然被他拿到手!佟澄空望着南宫年有意无意挥动的纸,恨得差点中风。“曹姊,妳怎么说?”忍着点,算完曹姊这笔帐,再来砍杀这位公报私仇的无耻之徒。 “这么一次就好,拜托。”曹姊合掌乞求。她也无能为力啊,阿隼这回是吃了秤陀铁了心。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种局面? 好话歹话,该说的话她全都向阿隼说了,包括澄空拍广告的原因以及记录耻辱的特殊方式,奈何向来不刁难人的阿隼只是笑说,澄空是最适合的模特儿,并赞叹她眼光独到,挑到一位再适切不过的商品代言人。 坦白说,被阿隼那么一灌迷汤,她飘飘然的心根本不知飞到哪儿去,且很汗颜的忘掉对澄空的承诺。 曹姊凝望南宫隼仪表不俗的好相貌,不由得轻叹一声。能怪她投降吗?这个男人太擅长运用他迷人的肢体话言了。 “不好。”佟澄空一口回绝。平面广告是老爸能接受的底限,一上电砚,他不宰了她才怪,何况这支广告有些煽情。 就因为自己有健忘的好本事,为了不让悲剧重演,每回遇到重大挫折时,她便会拍一支平面广告当作失败纪录,以便提醒自己别重蹈覆辙,并借由老爸偶尔的叨念记取教训,这是最直接又有力的方式。 第16章 不过记取归记取,她绝对不想因而与老爸上演全武行,或被打死,“梅组”还在等着她呢。 “没有妥协的余地?”南宫隼放下企划书,懒懒一笑。 “没有。”想撩拨她发怒?她偏不。佟澄空扫高下巴。“你们另请高明。”她双腿一蹬,就要起身。 “先别走。”南宫隼走到佟澄空跟前,挺得像险峻的玉山耸立不动。“曹姊,妳先回去,我和佟小姐有些细节部分要谈。” “可是……”阿隼不明白,他的魅力只适用于其它女人,不适用于澄空。 “曹姊,妳先走,没关系。”她倒奇书-整理-提供下载想听听看,这位花花公子怎么说。 “妳看,连佟小姐也想私下和我聊聊。”南宫隼倜傥一笑,拥着不放心的人朝电梯行 等于被强制拖着走的曹姊几番回眸,但见佟澄空俏脸泛青。 “阿隼,澄空她……” “相信我,我和佟小姐会达成共识,我俩一见如‘故’哪。”他调皮地眨眨眼,按开电梯门推她入内,等门再次台上,才阴郁地回转。 一见如故?“该死的,你究竟想怎样?”佟澄空一见他走入,马上咆哮。 “宝贝,约是妳自愿签下的,可不是我胁迫妳。”南宫隼倚在门板上,皮笑肉不笑,变了个样的嘴脸不复方才的好风度。 “如果本小姐硬是不妥协呢?”她横眉竖眼,天不怕、地不怕地环手抱胸。怕地环手抱胸。 “好吧,酬劳加一倍。”他以高高在上的姿态钦赐。“算是补偿我对妳的亏欠。” 气死人了,这人怎么这么市桧啊!佟澄空四下环视,抓起花瓶上的花就砸。 南宫隼受宠若惊的接住大把花束,笑着,“虽然是借花献佛,我依然收得很高兴,谢谢妳啊,宝贝。” “你,臭美。”一只凤凰交颈的青底描金花瓶横过大半个办公室,在墙壁溅碎。 花了二百万买回来的骨董!南宫隼愤怒地将撒泼的佟澄空扑倒在地,正当两人因怨怨纠葛得难解难分之际,门忽然被打开。 “南宫先生,你没事吧?”闻声而入的秘书,视而不见顿生尴尬的两人,杆在门口不动如山,他空白的表情彷佛对这种暧昧不明的场面司空见惯。 “没事。”南宫隼颇为狼狼地梳理头发,双手正猛掐南宫隼耳朵的佟澄空则浑身抽紧。 门轻轻合上,忠心尽责的秘书悄然退去。 被看到了!惊骇过后,佟澄空委屈的红了眼眶,抖颤双唇,越想越不能自抑,她既羞且怒地背过身去。 “怎么了?”真恨自己不争气,随便被她嘴一扁、孩子气的揉眼睛给揪疼了心,又无法弃她于不顾。南宫隼暂将两人的恩怨拦下,轻柔地翻回她,却见她双手掩面,不搭理他。“澄空,看着我。”为何对这位冤家的一举一动如此挂心?她根本不想与他有任何牵扯。南宫隼翻身坐起,轻谓一声楼抱她。 佟澄空放下手,不领情地推开他。 “都是你。”好想哭哦。明天——不,说不定现在全公司的人已经知道她和这个人有过一腿了。就算那是铁铮铮的事实,她也不要被人说长道短,遗臭千年, 南宫隼怔怔揪着她泛红的眼睛,心疼地强忍泪水的模样,像一只无助的小狗。 “我怎么了?”他等着她偎向自己的肩头泣诉,借势找台阶下。 “你习惯花名在外是件的事,干嘛把我拖下水!”不甘心的泪珠有一滴、没一滴落下,佟澄空负气拭去,恶狠狠的怒瞪他。 她稚气的模样扣人心弦,口气却异常无礼。又爱又恨,南宫隼不晓得自己该先生气,抑或一口吞下她。他伸出手,只想在感觉厘清前,先拭去那两行纷乱他心的清泪。 “不准碰我!”佟澄空用力转开头,嫌恶般闪避他探来的手。 “澄空。”南宫隼容忍地笑笑,手又追去。 “叫你不准碰我,你耳背吗?”愤怒地拍开他的手,她气疯了。 “我早就碰过妳了!”一番善意被曲解,南宫隼失去控制地大吼。“而且还是妳起头,勾引我碰的,记得了吗?” 佟澄空泪眸圆瞪,不敢相信地眨了眨,然后嘴一扁,哭得更凶。他竟然喊那么大声,相信隔壁的秘书一定沟得很清楚,也许连对面的人也听得明明白白了。 刚刚那声如雷的咆哮声,真的是他吼的?南宫隼惊愕地端详佟澄空抹着流不完的泪,不禁心生懊恼。 怎么会失去控制的,他对枕边人一向轻声细语。 “别哭,都是我不好。”南宫隼陪笑地接近佟澄空,佟澄空抬起泪眸横他一记,不给脸地往后滑去。南宫隼见状,心火顿起,一心想接近她,佟澄空边抽泣边退,当他是瘟神般。如此进进退退,宽敞的地面几乎被重新清理过一遍。 “无路可逃啰,宝贝。”南宫隼见她将自己逼进死角,狡猾一笑,双臂一伸便将她困 “谁在逃?”佟澄空粗蛮地推他,却见他一副八风吹不动的人定模样。 “肩膀借妳。”他拍拍肩头,傲然挺胸,一把攫住她仍旧在试力的小手,往前一拉,适巧将正使劲推抗的佟澄空顺利拥入怀中,牢牢的抱个满怀。她多适合待在他怀里,南宫隼满足地漾出微笑。 “我自己没有吗?”有病。 “有很多女人愿意不计代价,求得妳的位置。”他咬紧牙齿迸出话。 “所以如何?”佟澄空退开身子,嗤之以鼻。 “所以妳该感恩。”他恼羞成怒地拉回她,额顶额,眼对眼。 “什么恩?再造之恩?生养之恩?你有什么大恩大德,值得我感的?”这人真狂妄。佟澄空很想勇敢些直视那双凌厉的眼神,奈何他温热的气息迷乱了她,她十分怕这样的感觉,像即将把持不住飘荡的灵魂,心不再是自己的一般,整个人处在虚无缥缈间。 “教导之恩!”他很努力在忍,因为揭疮疤是件没品的行为,但她嚣张的行径实在逼得人忍不住。“妳我心里明白,我们之间还有一笔帐未清。” “什么帐?”她怒哼。 “妳把我当交配的种马利用,以寻求作品灵感。还要我说更多吗?”他简洁扼要地点出屈辱,说太多怕自己失去理智折断她纤白的颈项。 佟澄空哑口无言。 原来她知道什么叫理亏,幸好不是无药可救。“要不要现在把帐算清楚?”南宫隼神情暴躁,颇为压抑地冷声询问。 佟澄空瑟缩地瞟他一眼,摇摇头。还以为他风度佳,气度好,碍于面子,即使知道吃鳌的真相,也会含恨往肚里吞,结果却不然。她怎么那么倒霉呀,该去改改运了。 “要不要接下这支cf?”南宫隼沉下脸,犹如凶神恶煞。在这个该死的女人面前,他已经连输了好几成,这次至少得挽回一些流失的尊严。 “不要。”掘着脸,佟澄空硬是不妥协。再怎么扮凶,他的火气也抵不过老爸大发青霆时的三分之一张。哼,想威吓她,以他这种气势?还是省省。 “听说令尊是位得高望重的老将军。”突兀地一转话题,南宫隼放开她,高深莫测地立起身,整整衣着。 “你想怎样?”佟澄空跟着爬起,不甚在意地拍拍屁股。 “该动之以情的我已经尽力,哪边讲理,佟小姐清楚。”突然间,他态度疏离,回复到谦恭有礼的领导者身分上。“扯上法律大家难看,凭妳的家世与财势,还有我手上这张合约,胜算绝对不大。” 停住拂尘动作,佟澄空怒不可遏地狠瞪他。 “如何?”姿势优美地斜靠在桌沿,南宫隼交叠修长的双腿,倾后捞来蓝色卷宗夹翻阅,低垂的头颅不曾抬高,悠哉的态势更是一副不在乎答案的模样。 “你在威胁我?”他怎么敢这么无耻! “也可以这么说。”南宫隼闲适地走到办公桌后,懒懒地躺进皮椅裹。 “为什么非我不可呢?”她忍无可忍地咆哮。 “是啊,我也常常这么自问。”他好奇地扬起眼,眸中没有任何笑意。“或许妳先解答了我的疑惑,我便有心情回答妳的。” 说来说去,他就是不甘心。也好,把事情摊开来说,她就不用时时受这人威胁。“你对每个和你上过床的女人都这么严苛吗?”心胸狭隘的男人,性赛瞎了眼睛才会迷上这种人。 “严苛?”南宫隼将双肘文在桌面,优雅地交握双手顶住下巴,兴味她笑了。 “少装模作样了。难道我就不能因为是疯狂的迷恋你,而上你的床?”那忿忿不休的脸骤然嫣红,若艳红的玫瑰染上了脸。 “荣幸之至,”南宫隼嘲讽地掀了掀嘴,同时倾身向前,“是什么原因让妳觉得我这个花心的男人……呢,值得迷恋呢?”他迟疑地顿住话。 他妈的,他真的很烦耶,处处挑毛病。“因为你风流倜傥、英俊迷人、仪表堂堂、品德高尚,从不啰啰唆唆。”她简直是不耐烦地称赞着。 “真的啊!”他好生惊讶的口吻,脸上却布满风暴。“原来我在妳眼中并不是一无是处,成天只可玩乐的雅痞。” 这人真的很讨人厌。“恐怕是你对白己的魅力没信心,在所有人心日中,南宫隼是独一无二的,简直是零缺点的完美情人。”她冷冷地挑衅道:“这种回答是不是解开妳的疑惑了?” “那天早上我来不及问,这个问题一直困扰了我。在妳心底,我有那么高的评价吗?”不做正面答复,俊挺的眉轻佻一耸,暖融融的眸光万分期待回答似的半合。 第17章 不要脸红,千万不能脸红。佟澄空死板板绷着脸,羞窘的眼神悄悄的游走四方。 南宫隼瞟见她焦躁的表情,故意放柔嗓音,沙哑呢喃:“假如伺候得不好,妳千万要告诉我,不然我会沾沾自喜的以为自己很好。妳也不希望我俩下次在一起时,有什么不…… “不会有下次了!”佟澄空羞怒地吼他,“听到没?一次就够了。” “这是一件不公平的交易,妳取走妳要的,现在该我拿。各取所需后,谁也不欠谁。”没商量余地般,南宫隼冷硬一笑。 “也就是说,无论如何,这支广告我拍定了。”真想掐死他、掐死他、掐死他。 “这件事还需要再确定吗?”他撇撇嘴,丢给她一抹奇怪的笑容。 喔,再也忍不住了。佟澄空冲上前,横过桌面,激动的揪着他的耳朵,“你是人前衣冠楚楚,人后恃强凌弱,禽兽不如的双面人,这辈子我和你势不两立。”发誓完,她狂猛地飙了出去。 势不两立!事情有这么严重吗?南宫隼让一记天崩地裂的摔门声震得抑郁起来。闷闷不乐旋过座椅,他仰向湛蓝如洗的天空谓叹一声,起身将额头顶住玻璃,期望冰冷的凉度多少发挥作用,浇熄隐藏在内心,把越燃越炙的情焰。 为什么非要她不可?难道真的只是为了扳回失去的颜面?烦躁回身,看着拍摄进度表,南宫隼不由得又发起呆,耳底那片嗡嗡声尚不肯全散。 她骂他是双面人?对啊!自从遇见佟澄空起,他对她的态度便脱离常轨,呕气、愤怒、咆哮,样样来,不再是彬彬有礼的翩翩公子,也不是几句花言巧语便能搞定一切的大情人。 像顿悟了什么,南宫隼忽而皱紧眉头,其间填着不豫之色。 为什么他会盲目得没发现,自己一直是以最真实的一面呈现在佟澄空面前?最恼人的是,人家根本不希罕。 第七章 广告开拍三天以来,她几乎是敬业的好模特儿,没人能挑出她的毛病,然而她也不愿给南宫隼好脸色看。每回只要南宫牢一喊“卡”,佟澄空便会退到远远的角落,一头栽进草案里涂涂改改,乐在工作中。 由于是大老板掌镜,制作部不敢掉以轻心,调派出最好的制作班底支持。制作部与创作部原是不可分的一家人,看似独立,私底下却是相互依存的商业共同体。因此片场的工作人员对佟澄空的习性知之甚详,除非必要,不然没人敢去打扰她。 标准的工作狂。南宫隼透过镜头偷觑佟澄空,她那头平常闪耀着光线的如丝秀发,经由发型设计师的巧手装扮,梳起一边,披下的另一边则由于崖边风大,迎面扑去,跳动如飞扬的火焰般,煞是美丽。 致力于工作的她,常是浑然忘我的一会儿凝神,一会儿舒眉浅笑,那松懈舒懒的模样显得恬然自适,有别于全心投人拍摄时那种冶艳不可方物、予人致命的活耀感。 南宫隼移出镜头后,会心一笑。忘情的盯着她瞧良久,他突生了童心,好玩的借由镜头折射的光线骚扰沉思的俏佳人。教光线刺回心神的佳人,疑惑的寻找光源,发现恶作剧的人是谁后,脸色丕变,随即恶狠狠凶他一眼,背过身去。 “南宫先生,喝茶。” “谢谢。”南宫隼接过助理递来的茶水,心思还在佟澄空身上打转,未曾留意到时常在身旁流连的几双含情眼。“麻烦妳通知大家东西收好后,可以回去休息,明天再继续,辛苦大家了。” 实在不敢相信佟澄空的肢体语言比他想象的还要生动、放得开,屡次诱惑得他全身发烫,喉咙干涩,一再回想那曾经属于他们的私密夜晚,一再失却了往日的专业水平,片刻定不下心来。 像今天拍摄她绽着笑容、踩着轻盈的步伐向他冲来的这一段,他的心老是莫名的怦动不止,完全失了冷静,燥热的心沸滚不休,错误频出,只得一次次喊ng,恼得佟澄空频跳脚。 眼看日落西沉一天将尽,他的工件效率居然出奇的差,不及顶定进度的一半,这种事从没发生过。再这样下去,原本预定好的七个工作夭,可能要无限期延长了。 她是不是为了尽快摆脱他,所以卯足劲配合拍摄?南宫隼不得不这么怀疑。 回头向一班陆续离去的工作伙伴致意,南宫年让负责接载佟澄空的化妆师先走,表示有些细节部分要和模特儿讨论,化妆师不疑有他,也不敢,悄悄离去。 佟澄空过于沉溺在创作思绪里,没发现工作人员已做鸟兽散,宽旷荒凉的崖边仅剩她和南宫隼两人,连南宫隼曲身站在她身后观看了好一会儿亦无所觉。 好暗。构思好最后一张草图,她佣懒地舒展懒腰,扭头之际不小心瞥到顶头那张笑脸,大惊之下一跳而起,头颅狠狠地撞向南宫隼的下颚。 “好痛!你干嘛鬼鬼祟祟……其它人呢?”揉着撞疼的头顶,她忽然发现空旷的大地上只剩两人。 “刚刚我有喊收工,是妳没听到的。”漫不经心的语气下,隐藏着一颗调皮的心。 “为什么不叫我?”胡乱将画具塞进背袋里背上,佟澄空气恼地走下坡。 “来不及了,他们已经离开有一段时间了。”不管是喜也好,怒也好,佟澄空的表情总是生动得醉人。 经过近月的沉淀,念念不忘的仍是结合时震撼他心的强烈情感,她掘强的要求两性平等,笨拙的亲他、爱抚他,都已不经意地烙上心头。该怎么漠视她、疏离她,已成为一件连想都不能的痛苦事。 她为何不眷恋他的怀抱,如他发了狂般地眷恋。 日日夜夜,只要神智稍稍一恍憾,这张俊俏的脸孔便来纠缠。即使和别的女人上床,也不放过,总是在紧要关头闪进他脑海里,搅得他不得不猛踩煞车。说出去脸上无光,他已经有半个月没抱女人了,过去那个不可一日没女伴的男人,快变成太监了。 “喂,我说的话你到底听进去了没?”要发呆也等载她回去再发。事情既然是他惹出来的,当然得由他负责到底。 南宫隼懒懒地回神,伸出手,想替她负担那只看来似乎装有好几十斤棒槌的大袋子,惨遭她白眼拒绝。 “衣服扣好。”熟悉的怒气直线上升,他瞄瞄她身上那件逆风飘扬的士黄色棉质衬衫,和其下没扣上扣子的贴身同色牛仔裤,一直觉得这种造型实在太煽情,危害男人的心脏。 “你管我。”是谁逼她穿成这副样子晃荡的?她还得担心老爸看到广告后,打死她呢。 好,他替她服务。南宫隼强迫地扳正她,先替她扣好露出乳沟的上面两颗扣子,再一路扣上露出肚脐和大片肌肤的下面三颗。整体而言,这件衣服只打了重要部位的两颗扣子,柔软且自由约布料只要一走动,便如振翅蝴蝶般随风飘舞,若隐若现的勾引人,严重影响他的拍摄心情。 “裤子,妳来还是我来?”全部扣妥后,他邪邪浅笑,意在不言中。 “真多事。”先解开差点窒息自己的衬衫第一颗钮扣,她愤怒的丢给他一记白眼,三两下便扣好裤扣。 南宫隼故意四下环视,让她明白自己的处境已落入两难局面。 “人都走了,你要怎么回去?”这里离市区有一段距离,人烟稀少。想回去,她就必须卸下敌对的姿态好好求他,他受够了佟澄空拿他当隐形人看。 “当然是你载我——”信步走下台阶,由于天色渐暗,她无心搭理后头的人,专心看 “哦?”懒洋洋的声音里,有着挡不住的窃喜。 “到最近的站牌等公车。”死也不要坐他那辆招摇的银灰色法拉利回公司,这阵子已经太多女人坐着那辆车随这位大众情人进进出出,来去他位于新大楼顶层的豪华住宅,只要是加班晚一点的员工全有幸目睹,因而流传出“上车等于上床”的联想句。 南宫隼的得意狠狠被击碎,他控制不住暴戾之气,野蛮抓回拾级而下的女人,无情的一抿嘴,“要就搭完全程,否则自行想办法。”再如何任性妄为,谅她一介女子也不敢独自待在夜雾笼罩的荒山野岭。 “先放手。”王八蛋、龟儿子,竟敢威胁她? 惊惧地盯着深不见底的石阶,佟澄空实在怕死了衍生自他的种种楣气,什么不可能发生的事全冒了出来。老天,这个煞星若一个不留意,害她摔断脖子,她就是化成厉鬼也不会放过他。 有进步,脸色发白了。南宫隼慢慢放开她,分不清心里那股夹杂着温柔与疼惜的感情,是不是代表他正一步步陷入某种情愫的漩涡之中,往万劫不复之路迈进。以往那些为了生理而结合的女人,刁蛮、任性的也不少,但能将之发挥光大,不致使人反胃的,天地之大唯有佟澄空而已。 “怎么样?”很小心让声音保持在固定的音律上,南宫隼的心里有些紧张。 佟澄空轻快地跳下石阶,不屑地一哼,“不必麻烦,本小姐自己想办法。” 她实在太过分,过分得地想破戒痛揍她一顿,或摇去她的固执。南宫隼怒不可抑地往下冲,速度之快,骇得纺织娘全襟了声不敢再唱和。 听到后方一连串急促的跑步声,佟澄空回头,见南宫隼像自强号火车头一样疾驰而来,为保长命百岁,她赶紧返到边边让过。 老天保佑,这人可不能摔死! 噫,为何还不能死?追望擦身而过的火车头,她慢下脚步,迷惘地搔着头发,以龟爬的速度下阶梯,漫步过羊肠曲径,走到产业道路时,夜幕已将天际包围。 第18章 零零落落散置在山区的几盏路灯,亮着昏昏黄黄的灯光,未能将湿寒气除尽,反而制造了光与影交错的悚人视觉,无意间挑起凝重的氛围。 她开始感到孤单,又有些害怕。 死南宫隼,这个没心没肝没肺的畜生,居然真将一个肩不能扛、脚不能踢的弱女子拋在最佳的弃尸地点于不顾,自个儿跑掉。这辈子她再也不要和他说上一句话了,绝、对、不、要。 奇异的,想到无情无义的南宫隼,佟澄空一肚子滚滚熔浆,体温惊人的增高为百来度,炽热撩身的温度将恐惧付之一炬。 暗自咒骂了不到两分钟,佟澄空猛地看到被骂得狗血淋头的主角,正在不远处,姿势优美的坐在一辆名贵的跑车车盖上。 “再给妳一次选择的机会。”面无表情地等她靠近,南宫隼偷偷将憋在心坎那口躁气吐 坐立难安地等了好半晌,迟迟不见佟澄空下来,他担心得几乎白了头,才要折返,幸好她已经气冲冲出现在路的那头。 虽然说苦在这里一样没面子,他还是庆幸自己把持得住,没急急往回冲,让她笑话。 共事三天来,佟澄空和每个人都聊得很愉快,独独冷落他。为了保有自尊,他拉不下面子求和,任由焦躁的情绪一再干扰自己,可恶的她也乐得视他于无物,维持工作上的客套。越是如此,他越想打破那道藩篱。 她曾经属于他……不,事实上,他早已将她视为所有物。她玲珑的娇躯处处瀰漫着他的气息,眉睫之间盈满的掘强、高扬的下巴与架骜不驯的红唇皆属于他,谁敢说唯一熟悉她身上每一吋肌肤的人,不该拥有她。 抗拒的只有她自己而已,他的迷惑与排拒经过沉淀与整理,已化成浓烈而不知名的情感。佟澄空会发现他要她的心有多强烈,等他武装好心情,她便清清楚楚的知道。 这辈子她再也不要跟这只自大的猪说上一句话了,绝、对、不、要。佟澄空瞇着怨恨的眼神,一瞬也不瞬地投注在他脸上,行经他时刻意放慢速度,让他看清楚她有多么厌恶他。 他会认为自己需要时间武装,是因为每当她用这种轻视的眼神看他时,他的行为就会脱轨、失控,怎么也无法心平气和,更甭说是依照常态般诱哄她,何况这个该死的女人也不知浓情蜜意那一套,害他得从头摸索起。 南宫隼气岔地看她走过他身边,愤怒的身影越行越远。僵硬地跳上车,跟在她后头,他决定惩罚她,让她多走几步路,看能不能因此软化那颗小脑袋瓜内的掘脾气。 也许是星光太灿烂,清幽的美景太迷人,又或许是他根本舍不得佳人太累,南宫隼勉强撑过十分钟,见佟澄空丝毫没悔意,走得颇自得其乐,忽然觉得被冷落了。 突地加快车速,越过佟澄空停住,他下车等待,打定主意拉她进车陪他共享寂寞。哪知事事未能尽如人意,后方不知打哪儿冒出一辆小货车缓缓驰来,只见佟澄空瞥瞥他,得意的一笑,手慢慢挥出,差点瞪掉南宫隼的眼珠子。 舍弃现成的车子不少,她竟然情愿冒生命危险,随便搭乘陌生人的便车? 想抓回她已经来不及,南宫隼又急又气地望着佟澄空顺利坐上车,货车驶经他身旁时,洋洋自得的人甚至探出车窗扮了个大鬼脸向他致意。 南宫隼心急如焚,慌忙挑上车紧追上去。不一会儿,标榜竞速的跑车便追上载满龙眼、荔枝的小货车,在狭窄的山路并驾齐驱。 “小姐,边啊那个少年耶妳八没?”夹在中间的果农太太,指指逆向行驶的南宫隼,有些惊慌。最近治安很坏。 “我不八伊,伊一定是歹人。”临窗的佟澄空岂会没发现离自己最近的南宫隼,她根本懒得理他。 “少年耶,阮即平有三个人,你是拚卖过玩的,嗯通‘麦吃嗯讨赚’。”粗粗壮壮,看来和太太一样朴实的老运匠,语重心长,威吓地提高洪亮的嗓门。 “‘偷拐鸡嘛要一把米’,今吗的少年家实在是捡角。”老太太感叹的摇摇头。 佟澄空捂着嘴,偷偷的笑。她始终觉得台语的俚话简单俐落,短短几个字,其意境往往深远得令人拍案叫绝。 看她笑成那样,那对老夫妻看来人很好的样子,南宫隼忐忑惊惶的心才算落下。 “阿伯,伯母,代……事不是……是……安……仍啦,因为我……两个……冤家……南宫隼双脚地吐着不甚流利的台话,怎么表达怎么不完整。 “讲啥货,听拢没。”老太太一头雾水的看向老伴。 “少年耶,抚你归气讲国话,阮勉强啊听。”老先生实在听不下去。 俨然以局外人之姿做壁上观的佟澄空,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看她笑得如此快乐,南宫隼怎么也生不起气来。 “她是我的某。”突然,南宫隼绽出个中规中矩的笑容,边注意有没有来车,边着急万分地倾诉心中之苦,“刚刚我们两个在讨论生小孩的事,她爱漂亮坚持不肯生,我一急之下就大声了点……” “南宫隼,你别胡说!”佟澄空僵住笑容怨声斥责,当下引来两位老人家狐疑的测目。 “都是我不好,不该强迫她生小孩的,难怪她生气。”他轻轻、极其无奈的摇头,表情十分落寞,兀自用两位老人都听得到的音量“嘀咕”道:“结婚三年,我只是个盼子心切的普通男人……” “南——宫——隼!”佟澄空的脸气得发烫。 “小姐,妳不是讲不八伊?”老太太被南宫隼凄沧的面容所感,又发现佟澄空说谎后,同情心大发,决心弃暗投明支持南宫隼。 上当了。“这……我……”可恶,都是他啦!气恼地瞪着南宫隼,惊鸿一瞥中,佟澄空瞧见他无限凄凉的脸上闪过一抹坏笑。死猪八戒。 “查某囡仔人,嗯通哗爱水啦!”这下连仗义执言的老人也倒戈向南宫隼。 “我哪有。”佟澄空欲哭无泪。 “阿伯,伯母,我老婆脸皮很薄,你们不要责备她。”南宫隼心疼极了。 “看起来,尪卡八代志。”女人家到底经不起那张不俗的脸孔难过,老太太简直为她眼中的“缘投囝啊”叫屈。 虽然听不太懂台语,但从字意上去猜大概能猜到七、八成,其余的两、三成,由佟澄空的脸色忖测准没错。 “抚啦。夫妻嘛,吵吵闹闹感情才会好,我这个老婆很喜欢撒娇的。﹂看佟澄空局促不安是件很有趣的事,南宫隼不若痕迹地掩住嘴,乐不可支。 “伊骗人啦,根本不是……”佟澄空的反驳突然中断,她惊心地发现对面车道远远闪起两簇灯光,那像是……“南宫隼,车来了,要命就快闪。”她努力想露出不在意的表情,偏偏南宫隼老神在在地紧跟在旁,不肯错开车身。 “少年耶,先开去头前等啦!”老太太替他捏了把冷汗。 南宫隼定定地瞧着佟澄空,他在等…… “小姐,妳嘛稍让步一下,妳甘那即个尪呢。”站在同一阵线的两夫妻,均用谴责的眼神看她。 佟澄空原本不愿妥协,怎奈逐渐加大的光圈,连警告的喇叭也响起了。我的妈呀,是拖拉库的喇叭声。她心惊胆跳,又见南宫隼像豁出命一样,如影随形地跟着,没有避开的打算,心里气炸。 死王八。“你快死——闪到一边去啦!”她探出身子,认栽地怒吼:“本小姐下车就是了!” 跑车在黑夜中如一道流动的银芒光速窜向前,在银芒止住的同时,小客车也停住,卡车适巧惊天动地呼啸而过。 即使是被赶下车,佟澄空还是不忘礼貌的道谢。老夫妻见她还有药救,赶紧苦口婆心劝她几句为人妻应尽的责任,甚至免费奉送一大串红艳艳的荔枝,说要给小俩口在夜色中培养感情吃,末了丢下一句“尪某床头打、床尾和”,两老便发动车子离去,全然没发现佟澄空咬着抖颤的下唇,嘴角痉挛。 她、绝、对、不、要、再、跟、那、只、猪、讲、话,绝——不! “还不过来?”为防她重施故计,南宫隼化被动为主动,急急走来一把拉住她就走。 “老夫妻送的?”他指指荔枝,见她脸色发青不答话,坏笑又起,“对了,老夫妻临行前祝我们早生——” 佟澄空立刻摘下两颗荔枝,使劲塞进他嘴巴里。 果然如他所料,佟澄空的脾气其实很好抓,太透明了。 南宫隼含着荔枝哈哈笑着,推她进车里。跟着上车后他并不急着开车,反而不疾不徐吐出荔枝,优闲万状地剥着皮。 吃完一颗,他将剥皮的第二颗荔枝拿在她眼前摇来晃去,“很甜耶,要不要吃?” 热气在体内闷烧,熏得佟澄空头昏脑胀,眼前她只想快快回家洗个冷水澡,平复一下心情,睡一顿好觉,然后明天—— 喔,杀了她吧!明天及往后的数天,这只猪都不会消失。 ※※※ 拉风的黑色重型机车如箭离弦,轻巧地穿梭在车阵内,滑向“变月广告”公司门口,徐徐停住。 “谢谢你的便车。”佟澄空跳下机车,脱下安全帽,用手理了理乱发,边将帽子塞给机车骑士。“拿去啊!干嘛用那种哀怨的眼神瞪着我?” 阿金气闷地接过,转身将帽子绑在后座的置物台。 “小姐,妳确定这是便车?”这些日子为了载她小姐,他每天都得提早一个小时出门,实在很累。 “别这样嘛,朋友有难同当,北投和阳明山不就是一线之隔而已。” 第19章 佟澄空弯下身子对着后照镜拉拉刘海。 “这条线起码隔了三十分钟车程,而且不顺路。”阿金从车厢里拿出红色背袋丢给嘻皮笑脸的人。“妳到底什么时候买车啊?没钱我可以先借妳嘛,不还也没关系。”他哀声叹气地停好车。 “快了、快了。”才两、三万块,随便凑也凑得出来。这几天都出外景,东奔西跑的,她是怕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得也气得忘了选车这回事。 “来回奔波了一个多用,妳天天答这句。”蹲在车后锁车锁,阿金低沉的嘟哝声满是掩不住的抱怨。 佟澄空相当不快地欺近他,狠拍他头一记。“喂,今天如果我是温蝶蝶,别说是半个月了,就是半年,从北投载到桃园,我看你都无怨无悔。”她恨恨地跺了跺脚,转身走向公司。 阿金一阵脸红,快步追上她。“当然不一样,哥儿们和女朋友差别很大。” “见色忘友。”佟澄空不平地随意瞥着,小嘴忽而微愕地张大。“老天,脸又红了耶!”她取笑地拍拍那粗糙的脸皮,一脸狐疑,“怪了,这么厚的皮不借助酒精发酵,怎么会红的?” “嘘,小声点。”推开她作怪的小手,阿金俊朗的眉宇之间多了一条皱折。 “没用的家伙。”佟澄空停在空荡荡的走道上,猛力拍他背一记,使得措手不及的男人向前跟跄了两、三步才稳住。“昨天在‘群魔乱舞’死命拉着我哭天抢地的人是谁?”她淡淡地奚落着。 恼羞成怒的阿金,左右张望一下,确定没人听见,眉毛一竖不悦地瞪向她。佟澄空有恃无恐地环手等待,那直勾勾盯着他的眸子圆瞪如铜铃,澄澈明亮,既不闭亦不躲。两人就这么互视许久,阿金见公司陆续有人上班,才自认倒霉地脸一沉,忿忿的往外走。 真的生气了! “喂……喂……”佟澄空随后追来扯住他,阿金不愿就此罢休,径自走他的。“对不起嘛,我只是一时口快,也可以说是替你着急啊。”她横在他面前又打恭又作揖的,频频求饶。 阿金阴阴地凝视她,“妳是怕我一怒之下,不让妳搭‘顺风车’吧!” 佟澄空闻言马上翻脸,气冲冲的往回走。“再也不要理你这个王八蛋了!” 居然把她当成那么现实的人。枉费她当他是好哥儿们,怜他一片痴心无处发,经年经月晃荡在“群魔乱舞”里醉生梦死,所以固定一个月腾出一天,约他出来谈心,费尽唇舌开导这个懦弱的男人,免得为情伤神的他哪天一时想不开。 他也不想想,四年来听同样的内心话,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惨无人道的酷刑,她算是好心了,非但不曾表现出不耐烦,还时时鼓励他放手去追、勇敢去追。 他以为她为何不时和温蝶蝶杠上?几番容忍她的挑衅而不宰了她?温蝶蝶喜欢和谁在一块,干她屁事。 “澄空。”杂乱失措的脚步声,慌张地尾随着大动肝火的佟澄空跑。 他们两个在拍连续剧吗?一下子男的气冲冲掉头就走,女的赶来赔罪;现在的情况则完全相反,那位看起来活泼又有朝气的男人见佟澄空甩头而去,慌得像热锅上的蚂蚁,随即追了过去,挡在她前头,不畏旁人眼光当街拉拉扯扯,像对斗气冤家。 南宫隼倚在对街,冷冷笑了笑,没想到大清早就能欣赏到这么精采的画面。昨晚住在公司检视外景部分的毛片,似乎是明智的抉择。 那名男子大概就是那个盛传和佟澄空从往甚密的广告ae了,两人看来颇登对,同样年轻富有朝气,气质相近。 南宫隼看到脸色愠恼的佟澄空在男子左求右求下,终于不情不愿的释出笑容。 佟澄空从未这么对他笑过,而他还是她的第一个男人,曾经紧紧拥她入怀,温存地爱着她的男人。 这名ae先生晓得自己的女人和他有过一夜激情吗?胸口涌起一股陌生异样抽痛和蚀骨的酸味,南宫隼难解抑郁的直盯着笑脸粲然的佟澄空,不小心闪了神。 那个缤纷有趣的夜晚,他捺着性子吃完一大串荔枝充饥,佟澄空始终没再与他说上一句话。即使是载她回到家,她也是不吭半声掉头就走。往后几天,不管他如何想尽办法想诱她开口,她都打定主意不理他,总是闪到一旁观看其它人的工作情形。 幸好佟澄空的求知欲十分旺盛,偶尔会绕着他东看西看,看他如何运镜、取角,看到兴头上时才会发问几何,解他愁闷。 是他天生少欲寡求,还是不知不觉学会容忍?对佟澄空,他又是怀有一份什么样的感情?不然为何她给的这样少,他却可怜的觉得心满意足。 这份悸动不曾有过,渴望日日见到她的那份牵绊亦呈绝无仅有。难道这就是他在寻找的那种不曾有过、促使自己安定的感觉……是吗?是这样吗? 无来由的,南宫隼感到恐慌。玩了一辈子,从没想过为谁定下心,也从没想过他会为谁牵肠挂肚的,将近一个月追着同一个女人跑,更是稀奇。 追?他曾经认真追过女人吗? 没有,根本就没有!照这种情势演变下去,莫非哪天他会昏了头为证走进教堂? 不!一记青天霹雳打进心底,南宫隼既惊且惧地凝视佟澄空,见她笑着抚摸那名男子的脸,脸色不自觉发青,脑子却拒绝接受那股难受的滋味。 难道这就是吃醋?不行了,他需要好好想一想。 会不会是因为佟澄空对他的态度与众不同,他情不自禁被她吸引,又不甘心被冷落,成天绕着她转,因而耗费太多精神在她身上,无形之中她在他心底有了分量,而且不轻? 南宫隼脸色大坏,猛地转身入大楼,回转前他阴郁地瞥了那对嘻嘻哈哈的小俩口一眼,险点冲过马路杀了那个男的。 “拜托,别杀了我。”苦口婆心解释兼道歉完,阿金哀声请求。 “下次你再怀疑我的人格试试看。”佟澄空泄恨地掐住他的脸,一笑。 “痛……痛啊!” “才怪,我又没使劲。”佟澄空拉他退到一旁,正色道:“苦苦暗恋温蝶蝶将近四年不累吗?拜托你像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鼓起勇气向她表白好吗?” “她身边的护花使者络绎不绝,个个财大气粗,我……我只是个……”他可不认为人来人往的红砖道上适合讨论这个问题。 “什么?肉脚。”佟澄空轻哼,越来越不想同情他了。 “什么跟什么?”他没好气地做着花岗石墙面蹲下,想起这段苦恋便四肢发软,全身无 佟澄空移到他面前,曲身打量失魂落魄的人。“看看我们阿金先生,一派斯文俊秀,英俊潇洒,又是业务部不可或缺的一员大将,前途无量。温蝶蝶若能嫁给你,是她的福气。”将拂落颊边的发掠往耳后,她认真地笑道。 “那都是未来才看得见的。”他实在太沮丧。“何况我小她五岁,人家不可能看上我的。” “年龄不是问题,身高不是距离,体重不是压力,金钱不是万能。”僵硬的语气,颇为愤慨,渐渐激昂。 “那都是安慰人的虚词。” “不会的,既然什么样古怪的客户你都能治理得服服帖帖,本人相信只要你肯表白,温蝶蝶一定会感动得痛哭流涕,当下投入你怀里。”她咬牙切齿,差点被这个扶不起的阿斗气出病来。 四年来,阿金只会拖着她一次又一次大吐苦水,偶尔说到伤心处,还会像个小男生赖在她怀里失声痛哭。这就是她将他当哥儿们的原因,在某方面他实在是软弱得不像个长自己四岁的人。一个大男人动不动就哭,象话吗? “不可能的。”虚弱的响应,一如四年来一般绵软无力,缺乏他在公事上特有的自信 佟澄空忍无可忍,愤怒地一跳而起。“连你都瞧不起自己,别人该如何看待你?”粗暴地拉他进公司,她厉喝:“下星期一你给我匀出时间来。” “干嘛?”踏入空荡无人的电梯后,阿金闷闷地按了四楼及九楼。 “我再也受不了你这个软趴趴没用的男人。我来当温蝶蝶,你向我表白,我们密集演练半个月,然后你必须去面对她。如果不去,我们的友谊从此一刀两断,形同陌路,老死不相往来。” 电梯停在四楼,阿金按住门,若有所思地凝视慷慨激昂的佟澄空。 “妳到底吃错哪包药啊?”总觉得她这几天心浮气躁,特别容易生气。 “我哪有?”她一皱眉,飞快地闪避那双锐利的眼眸。 阿金突然兴味笑笑,拉她进办公室。 “外景的部分拍完了,还顺利吗?”澄空现在可成了公司的大红人,成天和南宫隼在一块,不知羡煞多少旁人。 “少给我幸灾乐祸。”她当然晓得自己非常不幸的成为众人荼余饭后的消遣,近来遭受的白眼更是难以计数,再把酸溜溜的闲言闲语计算进去,倘若在意太多,她可能得住进疗养院,清心去。 化悲愤为力量才是因应之策,她将南宫隼给的耻辱谨记在心,几乎是竭尽所能的忽视他,极其专业的搔首弄姿。幸好那个识相的家伙颇知进退,在同事面前不至于太过分。 不过,那个大忙人也没时间,他成天被仰慕者团团包围住呢! 南宫隼那人真奇怪,对每个女人都是轻声细话、温和体贴,言语之时必是眉目含笑,几曾抿过嘴,或稍稍皱一下眉头,更不用说是提高那迷死人的嗓门吼谁,破坏形象了。变态的猪猡,居然都把最挣狞的一面留给她。就算她利用他的身体,得到一次美好的经验,他也不必报复那么久吧! 第20章 猪、猪、猪! “公司几乎八成以上的女人都被大老板迷得神魂颠倒,妳是真的没感觉,还是不好意思说?”阿金戏谑道。听制片部的同仁说,澄空和南宫隼除了公事上交谈,其余时间几乎是不说话。 “是呀!南宫隼的女人缘之好,我看你再不加油点,不用多久,温蝶蝶就上他的床了。这些天她是几乎驻守新大楼了呢。”欠扁的阿金。 “别刺激人了。”他醋意横生的狠瞪她。 “谁教你懦弱无能,我看你干脆去拜南宫隼为师好了,他哄女人很有一套办法的。”佟澄空凉凉地建议着。 他也想啊!阿金轻叹一声,渴望地询问她:“妳愿意替我引见吗?” “堕落的家伙。”竟想接近那个堕落的男人?佟澄空鄙夷地牵动嘴角。“那个人是情场圣手,不知情为何物,你则恰恰相反,是个痴情的傻子。”说真的,若不是阿金矢志不移,她一定倒追他。这年头专情的男人,已经被列为珍奇的保育类动物了。 阿金红了红脸,挥她走。“听说拍摄工作要回棚内了,小心别被大老板拐着跑,他的豪华套房就在顶楼,一个键就到,很方便。” “去妳的。”佟澄空滴溜的眼睁忽然诡异一笑,倾身学温蝶蝶般漂亮地噘起嘴,沙哑娇喃,“老兄,先管好自己的事,再来担心我的。记住,星期一下班后到我的狗窝来谈情说爱,不见不散哦,英俊小子。” 不仅表情像,连声音也像。阿金慌了神,心儿怦怦,胡乱翻看记事簿,“欸,星期一很忙,有业务月报要开,还有约了好几个客户谈生意,可能……” “不不不,别想逃。”佟澄空吐吐舌头,不忍心再折磨可怜的阿金,恢复原状,不打折扣地摇摇头。“明天是礼拜天,今天上半天班而已,你回去好好调适心情。” “我还没……” “两个礼拜,没有商量的余地。”就算他有被虐狂,对那既苦又涩的滋味甘之如饴,她这个冷眼旁观人也受不了了,尤其是当她自己也烦得要命的时候,更没办法在看到这张写满苦楚的脸而不动气。“啊,对了,忘记告诉你,为了达到效果,我一定竭尽所能的帮你,例如……”她回眸爱娇地噘高嘴,赐他一记飞吻。 阿金酡红的脸,瞬间罩满愁云惨雾。 第八章 哔—— 冗长哨音尖锐的划破天际,驱散山岚晓雾,也吓醒沉睡中的众生。此起彼落的抱怨声纷至沓来,揭开佟家充满活力与戒律的一天。 “谁敢赖床谁就倒霉了!”佟将军嘴含口哨,双手扠腰威立在一楼客厅中央,朝楼上大喊。 “爸爸,三姊的鼻子又过敏了,好可怜。”娇柔的佟姗君率先跑下楼,细声细气地同情道。 “多跑个半小时就会没事。”魁梧的佟将军板着脸,忽而左右瞄瞄,趁其它人还没下楼前,弯腰拉拉小女儿的发辫。“姗君,今年上国中就要将这头长发剪掉了,是不是?” “嗯。” “妳想要什么礼物?”他小小声地问,深怕人家看到他太有父爱的一面,损及威严。 “礼物?”佟雪海跌跌撞撞差点滚下楼,佟姗君赶紧上前扶住她。“不要金笔,那好重又不好写。”她感激地朝小妹微笑,“电子辞典比较好。” “嗯哼。”佟将军有些不悦地清清咽喉。“还是计算机好。姗君就这么丁点大,那种科技产品那么重,会压垮她的。” “手提电脑才重。”佟雪海反驳。 “谁说我要买手提电脑,桌上型的比较不伤眼睛又实用。”造反了,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居然敢顶撞他。 “可是家里已经有三台,不用买了,要用的时候我再向姊姊们借就好。”佟姗君恬适地望向父姊。 “好好,勤俭持家。”这就是他教养出来的好女儿,佟将军乱感动一把。 “反正澄空最近要再买一台,她嫌旧的这台配备不够,机型太旧。干脆先给姗君好了。” “好啊。”佟姗君温顺地点头,一切随意。 “她那台不是才买了一年?”佟将军皱眉。这个女儿就教得有此些失败了。个性最烈,又最会花钱;不知盘中飧,粒粒皆辛苦。 “才不是。”佟云海摇头。“是一年又一个月零五天。” “雪海——”佟将军稍稍加重无可奈何的音量。 哈啾、哈啾、哈啾…… 佟澄空掩着整盒面纸,无精打彩的边打喷嚏边下楼。“人家已经很难过了,你们还这么吵。”乌云密怖的,气温果然变凉了,好灵。难怪她鼻子痒得难受,真想把它割掉,一了百了。 哈——啾! “又生病了,妳的身子实在虚弱得不象话。”反正买什么东西送给小女儿,他自会定夺,没必要跟丫头们计较,倒是三丫头不晓得在忙什么,成天不见人影。 “三姊好可怜哦!”佟姗君倒了一杯茶给瘫在沙发上像堆烂泥的佟澄空。 “谢谢,还是姗君最好。”佟澄空香她一下,感激不尽地接过茶。这就是她辛辛苦苦打拚了一个星期,换来的美丽星期天?睡眠不足,噪音干扰,宿疾复发,接下来还有什么?既然这阵子过得万般不如意,她实在不介意多几项天灾人祸来折腾。 佟雪海笑脸吟吟端来早点给妹妹。“我呢?” “谢谢。”只有在全身不对劲的时候,才会觉得雪海像姊姊,然而——“妳脸颊伸在那里做什么?”佟澄空放下盘子,奇怪的瞪着。 “我也要。”她比比脸。 我的天哪!佟澄空忿忿地转开她的脸,连连打了十来个喷嚏。 “好了,集合。”佟将军拿起哨子,用力一吹。 天,真刺耳。“老爸,生病的人最大,我不去。”看两位姊妹自动自发就定位做起早操,佟澄空懒懒的窝着,动都不动。 “生妳的人最大,起来!” “老妈!”佟澄空回头大喊。 祝爱妮自厨房里探出头。“怎么了?” “哈啾!”一盒面纸将用光,佟澄空擤着鼻水,眼冒血丝,病情不见好转。“老爸强迫我去晨跑,他说生我的人最大,妳评评理。” “去跑一跑对妳的身体比较好。”她同情地说。“如果真的撑不下去,就让妳爸背妳回来。老头,听见了没有?不可以强迫澄空跑步。”祝爱妮警告完,头缩了回去。 这对实行爱的教训、铁的纪律的夫妻,只有在这时候才会同仇敌忾。“你总不能要我带着面纸盒跑吧!”明知道当她是叛徒在瞪的爸爸不会妥协,佟澄空仍试图做垂死挣扎。 “基于妳刚刚打小报告的恶劣行为,今天的晨跑时间延长为一小时,走。”佟将军率先跑了出去。 “要不要我们扶妳?”佟云海和佟姗君分别位在她左右,可怜地扶她起身。 “有时候我真恨自己生不逢处。”佟澄空将面纸盒夹在腋下,由两位姊妹搀起一块跑。 笼罩在薄雾里的阳明山是慢跑者的天堂,这条青翠山路,她从小跑到大,哪栋别墅、透天厝住有哪些人,她几乎可以一一列举出。 这家是某立法委员的香窝,这栋住有退休老国代,这里是陈妈妈的家……沿路信步走去,佟澄空边打喷嚏边数,企图移转注意力,可惜不怎么成功。 突然一阵头晕目眩,她急喘气站不住身,赶紧蹲下。 “三姊,妳没事吧!”领先十多公尺的佟姗君不放心想回头。 “不用来了,妳和二姊先走。雪海,别让姗君落单了。”佟澄空随手掬来山壁渗流的泉水扑脸,边叮咛夹在两人中间的佟雪海。“妳可别像上次将姗君甩得远远的,回家被人家笃得一脸泪水,然后往我身后躲,害我这个无辜的受害者被老爸的军棍打得双臂淤青,结果妳哭得比谁都大声。”这会儿想想,有雪海长伴身边,她到底是怎么活过来的? “丫头!”远远地,最前头已不见纵影的佟将军传来一记雷吼。 “还不快去。”佟家四女里,为何独独她得到烂体质?天理何……哈——啾! “好,我们在杨伯伯的花圃等妳。”佟雪海约定好,偕同小妹往前跑去。 噢,老天,何不让她死掉干脆!佟澄空起身健行,一路上哈啾连连,直晃到一栋雅致的白色别墅前。 不知道是谁的,盖好了三年,没见到主人的面半次。 驻足在精巧不致流俗的镂花铁门前,佟澄空如往常般好奇地张望着,围墙内那方清幽的天地总能耽住她的脚步,若不是今天哈啾连连,她还真想静下心来好好欣赏。 哈啾、哈啾、哈啾…… 脚软地蹲下身,一张面纸按着一张抽不完,严重的过敏几乎使佟澄空虚脱。 “要不要进来休息一下?”话声响起的同时,深宫内苑的铁门徐徐开启。 佟澄空头皮发麻地抬起泪湿的眼,向上瞥一眼后急忙垂下。用力揉揉眸子,她再次抬眼,南宫隼依旧潇洒自在地倚着铁门,笑若春风。 见鬼啦! 不认识这个人,她不认识这个人……也许多念上几次,她会真的忘记他这个人也说不定。佟澄空慌忙闭上眼,心里反反复覆念念有声,小手边在堆满纸团的面纸盒内摸索。 “没有面纸了。”南宫隼好心提醒,同情她鼻红眼也红,小脸红通通,哈啾声不间断。 阴魂不敬的家伙。“哼。”佟澄空起身欲返家。 她为何连问也不问看看他怎会在这里出现? “不好奇吗?”南宫隼懊恼地拉住她。 哈啾!佟澄空捂着鼻子,泪水频流。 第21章 “放……放开啦!”好奇个鬼啦!自顾不暇了,哪有时间管他。 “感冒那么严重还出来晃。”他不赞同地拉她往屋里走。 “谁说我感冒了,多事。”一把甩开他,她急急往回走。 佟澄空不再对他不理不睬了! “为何不问我在这里做什么?”南宫隼有些欣慰的跟在她身边,觉得自己很傻,却放不下她。 这种问题实在可笑至极。“关我屁事,路又不是我家的。”他那么有钱,想在这里置产难道会有问题?当她是白痴一样。佟澄空完全没心思去揣测他这么做的动机。 “妳就这么讨厌我?”南宫隼一咬牙抓住她的手肘,强迫她回转。 几次想平心静气好好和她谈谈,无奈她一看到他不是横眉便是竖眼,害他来不及施展魅力,脾气就上来。可能是没经历这种冲击,每吵过一吹架,他对她的留恋便会加深几分。几乎每次被她呕得怒火攻心时,他便发誓要疏远她,另找芳草。哪知不知不觉中双足陷入泥淖已过深,怎么也拔不出来, 明知道她不想和他沾上关系,偏偏心有不甘,想挽回些什么。如果他能有她万分之一潇洒就好了。该死的女人,害他自觉窝囊,又不知该如何是好。 “要我说几次,你才会相信?”她气恼地甩着手,随风飘扬的头发像着了火般舞动,迷煞南宫隼。 “即使我为了妳搬到这里来住,妳也不屑一顾?”脸色难看地指指后面,南宫隼一如以往无法再当彬彬有礼的男人。面对这种女人,任何修养再好的人都将露出人类的本性。 为了她?搬到这里!佟澄空微微一怔,神智不由得迷惘起来。 真搞不懂这个男人的性格。有时像个自尊自大的大男人,有时又安分的当他风度翩翩的大情人,再不然就像只耍着人玩的花狐狸,气得人牙齿发颤。他最常在她面前表露的,正是现在所看到这副不甘心认栽的高傲脸孔,彷佛时时带着控诉,那是青春期好盛逞猛的大男孩才会有的。 南宫隼这么气她,对他有何好处,莫名其妙。 “怎么样?”谁会像他一样处心积虑接近她?自从那天送她回来无意中发现这栋房子准备出售后,他竟像个呆子要秘书不择手段买下,然后在光速的时间内重新装潢打理内外,于昨天搬入。 为什么急着搬入?和昨天看到的那一幕有关吗?这种器量不足的事,他懒得去想。 “不怎么样。”猛地撇开头,佟澄空哈啾一声。 这就是一切反常的症结所在。她越拚命想拉开他俩的距离,他就越想接近她。没有哪个女人能在上了他的床后,这般无情无义,当他是陌路人。就算佟澄空怀有目的接近他,她也应该感觉得到那个缱绻的夜晚他们共享的不单单只有性,即使是身经百战的他也为那股激烈的旋律疯狂,除非她是同性恋,否则她不可能没感觉。 南宫隼目光灼灼地燃烧着佟澄空,她被那双情感浓烈的眼眸迷惑,虚软的身子突然被定住无法动弹。 “别过来哦!”佟澄空空泛地惊告道,沉重的脚步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这家伙为何用这种温柔的眼神看她啊? “休兵了如何?咱们试着和平共处。”依恋地俯下身,南宫隼搂着她将脸埋进她如云的秀发中,浓烈有情地低诉。 “什么?”这个花花公子,又在引诱人了。佟澄空眉毛倒竖,手握成拳。 “别动。”他收缩双臂,脸颊懒懒地磨蹭着她的。“我们交往看看。”说不出“追她”这字眼,有一天他会,但那一天需要琢磨、堆积,捡现成的佟澄空应该给他时间。 “谁要和你交往啊!”佟澄空倒抽一口气,脱口而出。被人家知道了,岂不丢脸死。 身子明显僵硬,南宫隼生气地抬起头,摇晃她,“妳这个不知好歹的……” “喂!臭小子,敢对我女儿动手动脚,妳不想活了!”佟将军在花圃久候不到三女儿,匆忙回返,却见他的女儿被一名登徒子非礼,立时急急杀来。 被摇得头晕目眩,佟澄空才想踹他几脚,却见老爸飞奔而来,老拳高扬。她慌忙推开南宫隼护在他身前,以防父亲对南宫隼施以饱拳,一个不慎闹出人命。 “老爸,不小心打死人家,咱们可赔不起哦。”她老爸可是跆拳道和剑道高手,甚至连拳击也练,撇开这些不谈,光凭他这种壮硕如熊的好体格,三个南宫隼来都不够看。 南宫隼盯着她的后脑勺温柔一笑,心绪全让一抹莫名的情愫占去,奇异地洋溢着幸福。佟澄空毕竟是有情。 佟将军拉过胳臂往外弯的女儿,将她藏在身后,严厉打量起与自己一般高的南宫隼。 “老伯好,晚辈南宫隼。”南宫隼温雅地伸出手。佟将军威仪十足,身上有股令人不寒而颤的气魄,不愧是久经沙场的老将。 “谁准你动我家三丫头的?”佟将军不失礼数,愤怒地握住他的手,暗暗使劲。 “人家是我们公司的老板啦!”佟澄空没好气地探出头,发现他们变相的角力方式,“快放开他啦。”她惊呼一声,速速挪出,费力的想扳开较劲的两只手。南宫隼那么瘦,万一老爸用力过猛捏碎他的手骨,即使散尽佟家的每一分钱也赔不起。 “老板就可以对妳动手动脚啦!”有种的小子,力道几乎全用上,他的眉头竟然连皱也不皱一下。佟将军慢慢地松开手,片刻,全然不屑的眼神稍稍修饰了些。手除了有些发麻外,南宫隼并没有任何不适,他倒是想把握机会认识认识佟澄空的家 “我和澄空其实……” “并不熟。”她生冷地接下话。 佟澄空很故意。“事实的真相是……” “我们根本没见过几次面。”死南宫隼,竟然笑成那副德行。每次他想使坏时,眼睛瞇起的弧度往往配合嘴角翘高的角度,缓缓拉高,一副贱透了的嘴脸。 “是吗?”肴他们斗嘴的模样,哪像不熟。佟将军狐疑极了。 “老板刚搬到山上,很巧合的搬到这附近想图个清幽,又不适应稀薄的环境,所以缺氧而感到头晕。我正好经过,只有借出肩膀让他扶一下。”她拋给南宫隼一记警告的白眼,又连连啾了两声。 太多的巧遇,便是缘分。佟将军的老脸生臭,绝不愿他才二十三岁的女儿出阁,忆当年老大嫁人时,他可是难过了一个月,悲愤之心才慢慢平复。而那年老大还是二十五岁哪!再说御军那孩子闷虽闷,至少比这个弱不禁风的小子好多了。 南宫隼不快地瞥瞪佟澄空。她这番说词必定使佟将军对他的第一印象大打折扣,或者以差劲待之。不明白为何佟将军对他的看法会左右心情,但他就是介意。 “有空多运动。”果不其然,佟将军犀利的眼中,明明白白抹上一股轻视。没用的年轻人,他家女儿绝对不许嫁给这种文弱书生。“丫头,走。”佟将军拉走女儿,极不愿意她感染到南宫隼的没用似的,疾速的隔开两方人马的距离,沿途且见佟澄空捂着嘴偷偷的笑。 庆幸自己将佟家人的生活习性摸个透彻,早穿了球鞋准备好。他不会因此打退堂鼓,事到如今,唯有用事实来证明他的清白。南宫隼轻松地尾随而去,终于知道该怎么拉近他和佟澄空的距离了。 有时候太过于君子,是会被人瞧不起的。佟澄空就是那种不能以礼貌对待的女孩子,最好连良心也根除。 ※※※ “好了,今天到这里为止,滚回去吧!” “这……我……” 慢慢挪近她,阿金实在不太喜欢她这个乱七八糟的和室狗窝。自“菊组”起,每位创作人都能拥有这么一间狗窝,而且都很乱。据说处在垃圾一堆的地方,这些喜好自由的创作人才能感到无拘无束,灵感因而泉涌。 “你不要欲言又止好不好?”埋在纸堆里,佟澄空不胜其烦。想到南宫隼以帮助自家人为由,强行接下她手中的巧克力提案,心底便郁卒到极点。 贺英杰虽是这家食品公司的股东之一,但人家又不主事,真是鸡婆。一定是南宫隼唆使贺英杰出面和她谈的。 “我……”这个问题从上星期一,他去接澄空被大老板温和的请回后,阿金便一直憋到现在。个中缘由,他是不太清楚啦!但大老板对澄空的感觉,与他对温蝶蝶的一样,已毋庸置疑。同样是为情所苦,他能明白的看出大老板眼底的迷恋,只是惊讶让大情人动心的对象竟是澄空。 南宫隼过去的丰富情史,最为澄空所诟病。如此南辕北辙的两人,到底是怎么凑在一起的?好奇死了。 “说嘛,妳到底什么时候和大老板在一起的?”冒着生命危险,他还是问了。 佟澄空滑掉手中铅笔,随手抓起散落实木地板的废纸朝他掷去。 “少给我鬼扯,胡乱臆测。”幸好办公室的人已走光,不然她一定撕拦阿金的大嘴巴。 “你们这阵子成双成对进进出出的,一起上班,一块下班,还叫鬼扯?”谁教她胁迫他天天来报到,活该他目睹一切。 “那是他强迫我的。”她生气地辩驳。 “妳有什么弱点被他抓住吗?”这倒稀奇,大老板不像是那种人。 佟澄空无言以对。她该如何说自己一失足成千古恨,瞎了眼睛挑错人、上错床。南宫隼竟无耻的威胁她,若不让他顺势接载上下班,他就将他俩不可告人的私情告诉爸爸;那张信誓旦旦的坚毅脸庞有着不顾一切的执着,发狠的表情绝非虚言恫喝,一副吃定她的模样。 第22章 难保他不会一时失常,真这么做。这个男人的行为举止从一开始便很难料个准,常是出人意表的。好比上床这件事,他不如性赛调查的开放自由,活像死缠烂打的痴情汉,哈,南宫隼这种人怎么可熊和痴情挂上钓…… 芳心激起一阵狂炙的怦动,佟澄空不由自主想起这些日子南宫隼举手投足间有意无意流露出的一抹宠爱,越是激他,这种异样的感觉越明显,且日渐浓郁得让人想逃。 南宫隼已在不知不觉中教了她很多东西,不管拍摄期间或后制的剪辑工作,她发现南宫隼几乎都自己来,而且经常是借故让她跟在身边偷学。 他怎么知道她想学这些东西的? “人家对妳有情,难道妳看不出来?”阿金点点她秀挺的鼻头。 “少胡扯。”佟澄空绷着脸俯卧在图堆里,抽出一份提案丢给他。“明天去贺大哥那儿,顺便替我拿给他过目指教一下。” 不应该如此,她的心怎么也不该被那种用情不专的贵公子所惑。可是自从那天早晨南宫隼执遨地跑完全程,汗湿的脸庞绽着如沐春风的笑容,得意非凡地揪着她瞧时,她的心确实跳得很厉害。 南宫隼真是个莫名其妙的人,她搞不懂他。 “妳呢,广告不是已经拍完了?”遇上感情这档子事,任谁都洒脱不来,率性如澄空不也一样,还说他呢! “没看我手边一大堆工作,等着完成。”她没好气地曲起膝盖,一头又钻进工作里。 “大老板已经着手准备开拍下一支cf。”他话中有话地顿了下,在她杀气腾腾的小脸抬起时,识相的不敢打迷糊仗,挑明地问:“到时候妳该不会又要我当司机了吧!” “放心,本人已经去订车,明天取车,不劳你费心。”他以为她就喜欢天天和南宫隼上下班吗?“倒是你,期限快到了,要有心理准备。”听说温蝶蝶在“兰组”不甚如意,被一些人排挤,不晓得传言是真的还是假的,不过她最近很少去“群魔乱舞”倒是真的。连这种广告人最爱聚在一起闲磕牙的咖啡厅都可以听到温蝶蝶不好过的消息,难道…… “不要逼我。”阿金走到门边,无力极了。 “真孬耶。”佟澄空大扮鬼脸呕他。 “佟澄空!” “怎样!”大声就怕他啊! “十点钟了,精神还这么好?”南宫隼施施然介入他俩之间,冷淡而有礼的朝阿金点点头。 “时间不早了,再见。”阿金如同每一次撞着大老板一般,以夹着尾巴的方式落荒而逃。 智障的家伙!每次南宫隼一出场,他就是这副差点没屁滚尿流的样子开溜。 “你们的感情很不错。”南宫隼脱下鞋子,微带妒意地坐到佟澄空身边。 “普普通通,不就是那样。”这人很奇怪,既然认定阿金是她亲密的男友,就滚到边边凉快去,别来凑热闹嘛!何必每次都一副吃味的样子,又自虐似的天天来受罪。 南宫隼抬起一张涂满粉彩的稿纸,若有所思地观察她。 她从来不解释与阿金的关系有多密切,但肯定不如他想象的好,不然阿金怎么可能任自己喜欢的女人与别人同进同出十来日。他很想弄清楚阿金在佟澄空的心底分量如何,又不想让她以为自己很在意,免得以后被瞧不起,毕竟他现在还不是她的什么人。 “他不在意我们的事吗?”他漫不经心地试探道。 “我们又没什么事好让他在意的。”她闲闲地轻哼。 “谁说没有。”南宫隼怒道。算了,反正在她面前不动怒简直是奇迹,无论怎么控制都属枉然。 “你若敢说出来,我就宰了你。”意会出言下之意,她不禁面红耳赤地威胁着。 至少她不是全然无动于衷。不若往常般与她一阵唇枪舌剑,南宫隼亲昵的搔搔她额前微乱的刘海,欣喜地发现她不管是不是被强迫,都已经习惯这种触碰。从起初疾言厉色的拍开他的手,进展到现在仅是怒目相视,十来天的试验成果他觉得很满意。 “今天休兵。”心情大好,他眉开眼笑地眨眨眼。 佟澄空怔忡了下,不知如何应付这种情况。他为何不发怒?这样她比较知道该怎么应对。讨厌,南宫隼似乎渐渐掌握她怒不过三分钟的个性了。 “我今天要忙到很晚,你先回去。”直勾勾端详他半晌,她企图找出他令人反感的地方,却一无所获,只因现在心情平静无波澜,看什么都顺眼。 刚开始只是为了试探她的底限,没想到竟对碰触她产生了留恋,变成一种习惯,简直就像上了瘾无法自拔。理好刘海,南宫隼顺势滑下耳畔,轻撩她颊边的一丝酒红色发丝。 “多晚?”要完全驯伏她很难,澄空的忍耐有一定的限度,他不想逼急她。 “很晚很晚。”懒懒调回眼神,她淡漠地说。 乱摸一遍,实在懒得再斥责这个牛皮糖了。这人每天不摸摸她的脸、碰碰她的发,好象活不下去一样。随他去,反正摸摸而已又不会少掉几斤肉,谅他也不敢得寸进尺。 “多晚多晚?”对她这种没耐性的人,耐心是唯一行得通的办法。 佟澄空有些动气。“非常非常非常的晚。”他怎么老是这样? 南宫隼好笑的扬起眉,“那么多非常,到底是多晚呢?” “你这人很欠扁耶!”佟澄空用力掷笔。 “多谢赞美。”他无所谓的一耸肩,皮皮的亮出白牙。 “本小姐不回去行了吧!”那天她就是被他这种软不软、硬不硬的态度给吃死的。 “当然好。我睡我的,妳做妳的,千万别被我影响。”南宫隼说着,当真就要动手清出一方天地容纳自己硕健的身躯。 佟澄空愠怒地抓住他的手,阻止他乱动她的东西。 “这个通铺是用来方便我工作,不是给你休息用的。你是存心还是故意,在这里睡觉不等于告诉全世界我们之间有着什么了?”明天早上起来,她就会发现全世界的花边新闻、八卦杂志记者全都聚集到这儿来,然后她辛辛苦苦半威胁半利诱阿金沉默是金的苦心,便毁于一旦。 这阵子她的人生还不够悲惨吗? “我们之间是有过什么。”南宫隼收拾起笑脸,死板板沉着声。她为何老是不肯面对现实,和他在一起很羞愧吗? 再扯下去,明天马头看到她的提案没一件有进展,铁定精神失常。“新大楼顶楼不是你的房间吗?累了你不会去那里睡。” “那里太冷清,除非妳陪我。”他困盹的打呵欠,扭转酸疼的颈背。 心火顿起,佟澄空很节制地捺下火气,淡淡的建议道:“嫌冷清不会找个女人陪你,何必硬赖在这里惹人嫌?” 南宫隼的脸风云变色,直不敢相信在他为她舍弃那么多以后,她竟然说这种话气他。 “妳当真?”干嘛不早在有掐死她的念头萌生时就做,以免活生生被气死。 “当然。”佟澄空奇怪地瞟他,漫不经心的思绪有泰半神游太虚去。 如果他再待在这里让她看扁,就该死了。南宫隼低咒一声,弯身套上鞋子,急冲而去。 佟澄空被那阵旋风刮得极为困愕,她缓缓抬头,盯看门口良久,脑子混乱迷茫。 这就是南宫隼令人费解的地方。他似乎以行动在证明什么,却不说明也不表态,情愿天天尾随在老爸后面晨跑,天天固定提早送她上班,晚上等到公司的人几乎全走光了,才接她回去。 再怎么迟钝的人也知道他不可能只是单纯的顺路。问题是,他干嘛将那种心思放在她身上,明明每次都被她呕得快吐血,不是吗? 她是工作至上,有拚劲、有理想、有抱负的时代新女性。说真的,虽然不是很需要男人,但偶尔呕呕南宫隼真有舒解压力之效。好吧!如果受气包等会儿真扯下脸在楼下等地,那么往后就对人家好一点吧! 那只猪的过去虽然不怎么名誉,但……佟澄空不知不觉温柔浅笑,丝丝泛甜的心坎正为某种因素燃烧、沸腾。 突来的铃声不小心惊碎她的绮思,佟澄空心头发闷,迟疑地寻找声音来源,斗室翻找过一遍,终于|qi|shu|wang|喘吁吁在桌上找着发声体。 “喂……”佟澄空抱着电话重新坐下,却定不了狂跳的心。“姊夫啊!什么时候来的……饭店……嗯……家里又不是没房间……什么?害喜!又有了……”她难掩喜悦地惊呼一声。“……你在楼下?怎么不早说……等等,我马上下去。” 大姊难得上台北,很了不起,又怀孕了。佟澄空拋下一屋子工作,喜孜孜冲下楼。 ※※※ 幻灯片随着控制钮一片片替换,豪华阒谧的客厅七彩交杂,绚丽非凡。南宫隼痴望着萤幕上的佳人发愣,顺便调匀教怒意打乱的气息,直到门铃响起。 “大姊。”南宫隼打开门,笑着将门口的人搂进屋里。“怎么来这里了,不是昨天才一起吃中饭吗?”她该不会是特地到公司抓他回去的吧! “阿隼。”南宫鸢抽泣一声,扑进弟弟怀里失声痛哭。 “大姊,别哭,告诉我发生什么事了。”南宫隼冷静地搂她坐往沙发上,拿起遥控器将柔光灯打开。 “我要和英杰解除婚约。”订婚两年来,她一直在等他开口,一直在等,没想到等到最后竟然是心碎。 “为什么?”南宫隼拿下她的眼镜,抽来面纸温柔地替她拭泪,打趣道:“是不是姊夫对妳太好了?” “大姊求你别问……”她伤心的抢过面纸哽咽失声,泪潮频泛滥。 第23章 “好,不问。”替她砌好一壶她最爱喝的果粒茶后,南宫隼静静地看他的片子,不再干扰她。 “你真的不问啦?”南宫鸢等了片刻,见弟弟径自看他的幻灯片,感到十分委屈。 “等大姊想说的时候我再问。”他好笑的搂她入怀,抹去她的泪水,确定她现在想说了。“姊夫如何冒犯我们家美丽的大姊的?”佟澄空一定还在公司,等下再过去抓她回家,管不得她的耻笑了,谁让他被她克死,怎么都放不下心! “他变心了。”如果不是亲眼看见,她怎么也不肯相信。 “怎么可能,姊夫的一颗心都给妳了。”大姊好几年没哭过,她一直是掘强坚毅的人,不像佟澄空说哭就哭。“为什么不肯安心嫁过去?婚后妳仍然可以辅助我,姊夫独守空闺挺寂寞的。” 所以他受不了,已经另结新欢。南宫鸢掩面啜泣。为什么这种事会发生在她身上? 情何以堪啊!全世界的人都以为是她放不下事业,连她最疼爱的弟弟也不了解她的心事,不明白她对英杰的心胜过一切。 南宫鸢哀怨的日光突然被正前方那张灿烂年轻的悄脸吸引,“阿隼,把幻灯片关掉。”她轻咬抖颤的下唇,声音异常尖锐。 南宫隼奇怪她口气里的不稳和怨怼。“大姊不喜欢佟澄空?”这可不行,他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追她回家当老婆。 “她就是你最近跟得很紧的女孩?”南宫鸢一时错愕,亦无法忍受。“我是不是曾经见过她?” “她就是那天早上自我们家气冲冲摔门而去的那名性格女郎。”这事大姊迟早会知道,既然做定一家人,便没隐瞒的必要了。“我喜欢她,事情发展如果顺利的话,我希望能娶她回家。” 泪痕斑斑的脸孔疾遽发白。“不准,我不准。”他一定是在开玩笑,阿隼不可能对一名野丫头动心、动情,为了接近她大费周章,围绕在他身边的女人随便一找,美上佟澄空何止十倍啊! “假如说喜欢她说服力彷佛不够,不如说我为她疯狂。”南宫隼粲然一笑,玩笑的表情下全是真心真意的剖白。 是的,他和佟澄空的关系有些本末倒置了,但那无损于他对她的感觉。除了爱情,他实在找不到其它字眼来形容他如此委曲求全包容佟澄空所为何来。 连阿隼也……“如果我反对呢?”南宫鸢的语气根本不像在询问,而是直接下了判定。 “总有个理由吧!为什么?”他笑笑反问,冷静自持的态度有着前所未见的坚持。大姊知道佟澄空与他的关系匪浅后,基于保护他的立场,自然而然会对她起反感,此乃人之常情,他并不觉得奇怪。“她一点也不为我痴狂,或被我随便一个笑容便勾走了三魂七块,大姊放心。” “你还当我是你姊姊,就不准跟佟澄空来往。”南宫鸢拿起玳瑁眼镜戴上,决裂地说。“别怨我这么做,阿隼。大姊是为了你好。”止不住的伤心之泪再度滚落,南宫鸢掩着脸,轻泣而去。 大姊对澄空不只是不喜欢而已,犹带着一股强烈的敌意,为什么? 第九章 “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广告片里跟在这句感性结语之后的是四个连续画面,各由一个四分之一张脸的佟澄空所构成,唯有将四个画面重叠方能觑得模特儿全貌。 影片播毕,试映室的灯光自动打开。 “哇,很不错。”极受震撼的广告主南宫凰前几天来不及参与试播,干脆要南宫隼在检视母带的时候邀曹姊一道再观看一次。她亢奋地左倾亲亲脸色自始至终没好看过的弟弟。“怎么了?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 “阿隼取消今天的‘兰组’外景拍摄,因为他牙齿痛。”曹姊笑不可支地附在好友耳边说。“百闻不如一见,他牙痛时形象真的全部跑光了。” “对呀!”南宫凰吃吃她笑。若是牙痛就难怪他一张脸臭得跟什么似的,阿隼最怕钻牙机的声音,最恨看牙医,这种情形至少会拖个两、三天,等他痛到像只暴躁的熊吃不下、睡不着时,她们这些看不过去的可怜姊姊才有那个荣幸,在三哀求、四哀求下架他上医院。 昨晚大姊离开后,他像个傻子似的冲到她的工作间想拎她回家,没想到那里人去楼空,佟澄空早就开溜。为了她的无情,昨晚他呕得辗转难眠,以至于虚火上升牙痛又犯。强忍着痛,一大早他兴匆匆跑到她家想接她上班,没想到在盼右盼等了将近一个小时,打电话询问才知道她竟彻夜未归。 该死的女人,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她会不会去阿金那…… 不!该死的,他才不要在牙痛得要命的同时,承受这种非人的折磨。 偏偏无形的妒意如毒针般猛地戳刺他的心,南宫隼火爆的脸有半边几乎被牙痛侵蚀到发疼,整个人正身陷在水深火热的炼狱之中。 “我们最好离他远一点。”南宫凰好心警告曹姊,顺便叮咛一脸臭相的弟弟,“不舒服就上去休息,免得累及无辜。” 南宫隼重重放下交叠的脚,不发一言朝曹姊点点头,闷闷离去。 “难得见阿隼绷着脸。”曹姊随着南宫凰走入电梯,惊奇地说。 “绷着脸就当不成大众情人了。”南宫凰咯咯笑着。“听说阿隼在追你们那位性格的佟澄空小姐。” “嗄?”曹姊极为震惊。 “昨晚大姊告诉我的,她还说这回阿隼来真的。” 曹姊滑掉下颚。“别……别开玩笑了。” “他还说要娶她当老婆呢!”南宫凰在快速电梯停在一楼时,按住开关,将错愕的好友推出。“别说出去,因为大姊不同意。”还要她们竭尽所能阻止他们在一起,必要时开除佟澄空。唉,大姊到底是怎么了,难得她假公济私。 瞪着滑上的电梯门许久,曹姊摇摇头,怎么也不相信刚才听到的事。 “大白天的,干嘛一副魂不附体的样子?”曹姊被佟澄空猛力一拍,拍回了魂魄。呃,她错愕地张望四周,什么时候走回旧大楼的? “怎么了?”佟澄空一头雾水好奇的随她看左看右。 看她一袭黑白相间直条纹的短上衣短裤,搭配白色休闲鞋,柔软如丝的齐平短发随风轻柔摆动,肩上的白色大背袋在她率性俏丽的外表下增添了一抹洒脱;这样的澄空哪受得华衣华服的束缚。 有可能是这两个人前阵子天天腻在一起拍广告拍出感情来吗? “干嘛这样看我?”佟澄空被她瞧得心底毛毛的。 “妳不生气啦?”曹姊有些好笑地间。基本上,澄空是超级健忘的典型代表,非常的单细胞。 “对哦,妳没提醒我,我还真忘了这件事。”她重重的将手放在曹姊的肩上,对着蓝蓝的天、白白的云沉吟,“这笔帐该怎么算呢?我想想……” “算什么算,小姐,三点了,妳现在才来上班啊!谁比较罪过?”曹姊好笑的拨下她的手,减轻负荷。 “猜错了,我是将马头急着要的提案拿来给他看,然后顺便帮他当信差将‘菊组’被挑中的提案送去给南宫隼过目。”天知道,她干嘛要答应,基于拖稿过久的心态?“听说妳的广告又试映一次,成效如何?”忙着赶稿,她一直没机会看到。 “很好,阿凰爱死了。”也许她可以试探看看。“阿隼在顶楼休息。” “我知道,他有通知马头。这人花虽花,记忆力倒是满好的。”绿灯亮了。“不说了,我先将东西送去,免得妳可怜的老公没饭吃。”佟澄空笑着挥挥手,冲过马路。 澄空刚刚真的夸赞阿隼了?曹姊又一路惊愕地飘回办公室。 ※※※ 门竟然没关,这人也太相信台湾的治安了。佟澄空蹙眉,走进色调温暖的客厅。 “南宫隼,我……”她的声音止在视线接触到落地窗时,好家伙,底下忙得团团转的同时,他居然悠悠哉哉躺在阳台上做日光浴。佟澄空恶心突起,好玩地蹑手蹑脚接近闭目养神的人,深吸一口气,恶作剧的放声大吼:“喂!” 南宫隼心弦一震,冷淡地张开左眼觑觑她,旋即不耐烦的闭上。 他这是什么态度啊!佟澄空将牛皮纸袋丢掷在他身上,“马头托我拿来的东西交给你了,再见。” “哼。” 他这声平淡的鼻音和反应,勾出佟澄空的好奇心。“你干嘛一副要死不活的样子?”她奇怪的回转。 “妳没牙痛过吗?”南宫隼口气很冲的测过身去,身心皆受痛,心情恶劣至极。 “有啊,常常。”所以她随身携带一小罐征露丸以防万一。“又不是很痛,摆张臭脸给谁看。”一张脸全浓缩在一块,这人真吃不了苦耶。 “谁说不是很痛?”南宫隼忿忿张眼,瞪视她的怒眸里夹带着许多不满。他就是脸太臭不想影响别人才会上来休息,是她自己留在这里看的。 佟澄空咯咯笑开了嘴。“真的很难受吗?”南宫隼有时候比她还会闹脾气,真像小孩子,亏他大她整整十岁。 “反正我的样子很好笑。”在这种生不如死、嘴巴不能张太开的时候,他可没心思和任何人分享任何笑语,更没心情供人取乐。 “是很好笑。”痛成这样怪可怜的。“走啦,我带你去看牙医。”佟澄空同情的欲拖他起身。 “不要。”南宫隼缩回手,畏惧地皱眉撇开头,不愿让她瞧见他不堪一击的模样。 “嘿嘿。”佟澄空皮笑肉不笑,狡黠地扳回他的头。“为什么不要?”这家伙不会是…… 南宫隼奋力扭头,闪躲她的逼砚,偏偏怎么闪也甩不掉她嘲笑的小脸。 第24章 “走嘛、走嘛。”她恶意怂恿,紧抿的双唇困难忍笑意而微微抖颤,眼看就要放声大笑 “佟澄空!”天杀的,好痛!南宫隼瑟缩地捧着剧痛的右颊,想瞪人又怕太用力,到头来受苦的是自己,干脆翻过身去不理她。 他真的……“噢,老天,这么大的人了居然怕看牙医,难得。”佟澄空捧腹大笑,哭得前仰后合,欢乐的泪水直流。 “很高兴我们之中至少有一个人心情不错。”他恨得咬牙切齿,不料神经一阵抽痛,疼得他差点淌下英雄泪。 哭声哭调的,这样虚弱的南宫隼实在很好玩。“喂,南宫隼,看看我嘛,我很可爱的。”她逗着,绕到另外一边俯身贴近他痛苦的脸。 “妳我有何不共戴天之仇?”他阴沉沉的料脱她,想狠狠警告她,无奈气若游丝的语气怎么听都像是情人间的甜言蜜语。 佟澄空似笑非笑的揪看他一会儿,忽然掏起袋子来。 “看你胆小又可怜,我就大方贡献出珍贵的偏方供你使用,这只能暂时止痛,不能治本哦。”先搁下袋子,她将瓶于里软软的小黑丸倒出一颗。 南宫隼被忽来的一股恶臭熏得脸更缩,眼更深沉了。 “不管那是什么,请尽速拿走。”他惊恐的看着她掌上揉捏的羊屎。 “止痛用的,嘴巴张开。”捏掉一半药丸,佟澄空无比认真地解释。 惶恐的猛摇头,南宫隼下意识的捂着嘴,怎么也忍受不住那股令人作恶的臭味,赶紧翻正身躯,急急喘了几口气。 “喂,别敬酒不吃吃罚酒哦!”佟澄空弃而不舍地绕回原位。“嘴巴张开。”若不是看在这阵子他天天不辞辛苦强迫她让他载,还常常请她吃消夜的份上,她管他去病死。 “别想。” “什么啦!嘴巴捂得紧紧的,话又糊成一团,鬼才听得懂。”她坏心眼的偷偷睐他。 南宫隼本想拿下手重申一吹,无意中却瞧见悄悄溜过她眼底的一抹诡光,警觉心霎时被那抹异光唤醒,捂得更紧。 差点上当。他横着眉不悦地瞪她。 被识破了。生病的人感觉还如此敏锐,真不应该。“你不拿开手,我要施展高压手段啰!”不看牙医,又不肯塞臭药丸,他活该忍受痛苦的煎熬。 浓密的剑眉挑了挑,南宫隼老持成稳的等她放马过来。 这个人八成不晓得她最讨厌输,为了赢她什么事都干得出来!佟澄空冷笑两声,一鼓作气爬到他胸膛上坐着,避免他转来转去耗费她太多体力。 “佟澄空,快下去。”如果是今天以前她这么做,他一定会欣喜若狂,然而今天他痛得没心情做任何事,只想躺着静一静。如果她愿意陪他的话,他当然不介意,只要她别选在这时候重温旧梦。 “少臭美了,一脑子坏水。”看他弯细的眼睛飘着春色,也知道他在胡乱臆测什么。佟澄空没好气地板着他的手,才扳开这手,那手就掩了上来,你来我往,四只手搅和了十来分钟后,佟澄空累瘫了手,南宫隼也顺势放下发酸的手臂。 “这东西是很臭没错,却很有用。”佟澄空乘隙出手,哪知用力过猛,力道拿捏不当,不小心碰到南宫隼的痛处,疼得他哀声连连。“会痛喔,所以说教你试试看嘛!”不好意思地抓抓头,她嗫嚅道。 “别闹了。”臭气熏夭,待会儿屋子得用一大堆芳香剂来除味才行。 “好啊,那你叫我走。”她吃定他似的扬高药丸。 南宫隼咽了无数次口水,终于痛下决心,“请离开。” “不走。”可恶的王八蛋,竟然敢赶她走! 佟澄空气恼不已,光火地阴视他,只见南宫隼不甘示弱,性感的唇抿得死紧,深遂的眼神幽幽地黯沉,她灵光乍现,硬的不行,决定来软的。 诡谲挑逗地绽出一朵媚笑,佟澄空压下身子伸出舌头,慢慢、折磨人的舔着南宫隼抽搐的嘴巴。 “佟澄空!”他一咬牙,恨声嘶吼。 “这样对不对?”她佯声嘤咛,舌头使坏地搔弄他的瓣唇,丰泽他发疼且龟裂的嘴巴,同时绷紧他全身无一处不作疼的肌肉,折煞人的将他推入忽热忽疼的情欲深渊,南宫隼被她的吻甜甜触碰得已不知发痒的是牙齿抑或其它。 “张开啊,你不张开嘴我要怎么吻你。”逗弄人地啄吻他的耳、他的眼、他的眉、他的鼻,戏耍人的樱唇偏不愿折回那两片经过滋润后更形干渴的唇。 从没想过自己会有意乱情迷、不能自己的时刻,诱惑者的角色由她扮来居然如此合宜,原来佟澄空只有在这种时候才会接近他。心痒痒地微微咧开嘴,南宫隼很想放弃坚持,狠狠、深深地吻住显得不知见好就收的女巫。但,不行,那颗该死的羊屎实在太臭了。 心旌动摇了,好,加把劲。佟澄空牢牢辗吻他的唇,勾动他的心,使出浑身解数将所有的温热都灌注在这个长吻里,直要吻到两人都无法呼吸为止。 “张开了!”她胜利一呼,才要抢时机将手卡入他口中,急喘着气的南宫隼已机灵地合上嘴。 “不行。”经过她这记火辣辣的热吻,南宫隼的牙痛其实已消除大半,甚至不怎么排斥那股恶臭,只是他好久没和女人亲近了,何况是他唯一想要的女人主动诱惑他。机会难得,为她做了那么多,不惜拉下自尊等的就是这一刻。 天下无难事,哼。再接再厉欺上唇,她细细、极其专心的用舌头撬开对方紧闭的唇瓣,浑然不知上头有双泛满爱意的眼神正对着她笑。 不行是吗?佟澄空未曾留意到南宫隼一双手已悄悄环住她的腰,犹兀自懊恼计谋不能得逞,索性改吻为啃,哪知他依然沉稳如泰山,于是她烦躁地中止亲吻,思量起对策来。可能是她思索无策多耽搁了一会,又或许是情欲难耐的人等不及,南宫隼狂猛激切地勾住她的后脑勺,索回红唇,难忍冀求的缠吻不休。 佟澄空飘浮在云端的思绪被那双不安分、上下游移的手惊回,倒抽了口气急急坐直身,怒火中烧,才要开骂…… “牙齿好痛。”南宫隼抚着脸颊,悲切万分地抢先低吟。 突然之间,佟澄空发现被吃死的或许不只是南宫隼,而是双方因心情在定输赢。好比前些日子他押她上车,先亮出情绪的人是他,所以他得自认倒霉摸摸鼻子认输,像今天她觉得他可怜,同情心勃发,气势上输了三分,因此她活该被利用,唯有伏首称臣是一样的道理。 很不甘心,可是那又能如何,南宫隼怕已进驻她的心了。佟澄空悔恨不已地瞟他。 “生气了?”他调整躺椅高度,与跨坐在自己身上的人平视。 佟澄空轻巧地扳开他的嘴,烦躁的抬起眼,“到底是哪一颗啦?”真衰,竟然被情场浪子追上手。她生平不做亏心事,前辈子也一定烧好香的嘛!怎么运势如此之差? “这里。” 顺着他指的地方,她小心将药丸塞在后方牙缝间,板着没有表情的脸就要移下身子。 “怎么还是很痛?”南宫隼死相地哀号,始终未曾挪移的手勾紧柳腰使力一带,佟澄空马上跌回原位,瞪看他那张完全察觉不到一丝苦痛的笑脸,嗅到丝丝刺鼻的臭味。 “又不是仙丹。”笨蛋。她侧过头,情愿研究古拙的砖壁,和其它视线能及的任何东西。 “该怎么谢妳的大恩大德呢?”南宫隼摇头晃脑的沉吟着。“送珠宝、钻饰,还是华宅、名车,宝贝,妳自个儿挑。”嘿!羊屎臭虽臭,果真奏效,比较不痛了。 这个杀千刀的混蛋、王八蛋!佟澄空怒发冲冠地调回眸光,“市侩的俗夫、奸商、花花公子,再理你我就是个疯……” 南宫隼飞快凑上嘴堵住她微张的红唇,不愿她因一时气话折损了自己。有别于方才的狂炙,这个饱含着温柔与宠溺的蜜吻更是醉人。 “很臭耶!”好不容易南宫隼意犹未尽的移开唇,佟澄空如是抱怨。 “独臭臭不如众臭臭。”他朗声大笑。 “等哪天我牙痛塞药丸时,一定找你……”不服气冲口而出后,佟澄空急忙止住口不对啊!这么说好象太便宜他了。 “那当然没问题,事实上,任何时候妳都可以找我分享。记住,是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皆可。”他充分把握每一个能够一展雄风奚落她的机会,好为日后的地位做垫底。 “想得美哦。”快五点了,跷班回家补眠的时间全浪费在这了。佟澄空用手背揉揉干涩的眼,极其孩子气的,将头倚靠他看起来似乎很好睡的胸膛上,打起沌来。 昨夜与睽违已久的大姊见面,一高兴忘我的聊起天来便滔滔不绝的聊了好久,百到清晨三、四点才入睡。谁知五点多刚下班回家的雪海,听说大姊因怀孕害喜严重,无法支撑到山上留宿饭店一晚后,赶忙跌跌撞撞杀到饭店挖起她和大姊,含着泪光惊惧交集地问她们:孩子没事吧? 老天爷,当时真的差一点点就动手了,真恨。 “抱妳到床上睡好不好?那里比较舒服。”与佟澄空的距离彷佛一下子缩短了,南宫隼窃喜不已,亦为相思获得回报感到无比欣慰与释然。 同样的娇姿媚态,他却爱煞她不做作的性子,嗔也好、喜也好,她率然的表情总教人读不尽,那俊俏的容颜不管是横眉或扁嘴,在他眼中都是百看不厌的美丽。 “不要,这里有阳光,也很舒服。”她懒懒娇哼,半垂半闭的眼睑以极其缓慢的速度下垂。 “真的啊!” 第25章 南宫隼受宠若惊的轻问,彷若担心扰了她的眠一般,柔柔绵绵竟悦耳至极。 嗯,这人的声音具有催眠的疗效。“觉得我太重就直说,少啰哩啰唆一堆了。”不是很在意答案的随口漫哼,逐渐空灵缥缈。 “不是,我求之不得妳天天趴在我身上休息,行了吧!”他轻柔地拂闻教她的俏颊给压住的发丝,怕她一觉醒来,脸上烙了痕迹。 “椅子太高了,调低一点嘛。”重回这个怀抱,才知道原来她一直很怀念它。佟澄空的嘴角漾着灿烂的笑靥,禁不住一阵心荡神驰。 “是。”南宫年心愿已足地谓叹一声,眉儿开眼含笑,此刻就算佳人要他自刨心肝,上刀山,下油锅,他肯定也会魂飘飘呆呆的照办。 “别像个呆瓜一样净盯着我瞧。”发觉他直盯着自个儿微笑后,她既羞且恼地昂起下颊命令道:“你睡你的,不准看我。” “遵命。”下巴依着她香喷喷的发顶,在她厉眼逼视下,他心满意足地搂紧她躺平身子假寐,佟澄空这才放松趴回他胸膛,舒舒懒懒浮沉于睡海之中。 叩、叩、叩……显得有些紊乱的高跟鞋足音,自敞开的门口滑入室内,直敲向阳台,清晰且悚人,却丝毫未能惊扰阳台上那对鸳鸯的好梦。 南宫鸢挂着清泪的狠狠面容,在惊见弟弟和佟澄空亲密的依偎在一块后,扭拧成恶鬼般的狰狞。 “阿隼。”她极力克制放声尖叫的欲望。 南宫隼微微睁开眼微微一笑,看佟澄空睡得正熟,便伸出手指抵住嘴要南宫鸢襟声。 “叫她起来。”南宫鸢再也无法忍受了,冲过去摇晃好眠的佟澄空。“起来啊!” “大姊……”南宫隼一阵错愕,不愿相信眼前这个行为失控的女人是他一向最冷静的长姊。 “别吵嘛,我好困。”佟澄空不愿醒来,头偏向另一边继续睡。“南宫隼,你叫她别吵嘛!”受不了邢阵固执不肯间歇的摇撼,她喃声撒娇。 “大姊,澄空不是故意冒犯妳的,她一定是很累才会睡得这么熟。”南宫隼心疼她疲惫哀求的模样,低声下气解释道。 南宫隼不护卫还好,一解释南宫鸢便更加不能平衡,益发无法控制心里那股冲天的怨怼,“起来,起来啊!佟澄空。”佟澄空已经夺走了她的至爱,她不能连阿隼也抢走。 佟澄空被摇得心火顿生,揉揉惺松的眼,撑起身回头才要看清楚是谁,忽然南宫鸢无预警地狠掴她一巴掌,打掉她一脑子困意。 “大姊!”南宫隼惊愕的抓住一跳而起的佟澄空,怎奈慢了一步,她已气呼呼直立在大姊面前。 “妳干什么?很痛耶!” “不痛我就不必挥出这一掌了。”南宫鸢偶进弟弟怀里,寻求慰藉与保护。 “为什么?”用眼神哀求地安抚佟澄空,南宫隼温柔的抱着姊姊轻声问道,被泪汪汪的她扯痛了心。 “英杰退婚了。”南宫鸢难堪的哽咽一声,将脸埋进他怀里,抽抽泣泣,并不时回眸瞪视佟澄空,那哀怨的目光像在指责些什么。 什么?佟澄空迎视她莫名投来的怨目,揉抚脸颊的手震惊地止住。 “什么时候的事?”南宫隼当然也感受到两名女人之间不寻常的眼波往来,大姊这边带着一径的愤怒,澄空虽也生气了,却是不明白受屈的原因,所引发的怒气。 “刚刚。因为佟澄空,全都是她的介入。”南宫鸢的控诉夷平了南宫隼与佟澄空之间的亲密与感情。 “妳在鬼扯些什么?”平生最讨厌被冤枉,佟澄空忿忿不平地叫嚣。 “大姊从来不是造谣生事的人。”南宫隼虽不愿相信,口气却冷了三分。荡漾在温热情海的心瞬间变冷,冻得他不知如何自处,浑身摆荡起椎心的寒颤。 “南宫隼,你是什么意思?”枉费她刚才向他倾泄情意,他竟然拿不信任的态度来对待她。 南宫隼尽可能的冷静扫视她,“大姊,同样的,我也不相信澄空会是这种人。妳有什么证据证明她是介入的人?”然而,他的心却越趋沉重,吸呼紊乱,大姊的表情不像是说谎,他也不相信自己会栽在佟澄空手上,他对她那么全心全意,掏尽心肺。 “你不相信大姊吗?”南宫鸢如泣如诉,“我的眼睛就是最好的证据。昨天晚上我与陈董洽完公事回家,看到……”她深吸一口气,就着泪眼直视佟澄空。“她和英杰走进凯悦饭店。所以我不要你追她,她的品性不够好得让你这么做。” 澄空与人进饭店?这道青天霹雳敲得南宫隼好半天无法思考。他试图替佟澄空辩护,企图捍卫自己正在龟裂的心,然而血淋淋的伤口那么地痛,痛到他无法思考,真的不能,剧痛之后残存满心满脑被背叛的痛楚,连轻浅的呼吸也会震痛伤处。 若没尝过片刻前那种甜蜜,他或许不会有这种立即被背叛而痛不欲生的感觉。 现在,他想宰了佟澄空!南宫隼以欲置人于死地的眸光逼视佟澄空,像要看穿她的思维般,那发白的唇和泛黑的脸色,正在说明有短短的一瞬间他相信的是谁。 佟澄空激愤的表情闻言丕变成无比冷漠。南宫鸢这个蠢女人,视力不好就换副眼镜,爱贺大哥就别老是端着架子,不肯下嫁,到头来只会疑神疑鬼,拖累无辜的第三者。 “昨晚妳去了哪里?”那粗声嘎哑的问话夹杂着不信任和不愿听到答案的恐惧。 “你凭什么要我报告?”佟澄空气极。 “回答我的话啊!”他疯了一般狂哮。 昨晚她确实没回家,同样受绞心之疼的不只是佟澄空……南宫隼死也不肯相信他大姊所言。然而事实摆在眼前,昨晚大姊的言词透露着诡异,并极力反对他和澄空在一块,致使他相信的除了蒙蔽眼睛酸得人心发痛的醋意外,还是大姊不喜无的放矢的个性。 “你姊姊不是已经说了?”佟澄空冷漠一笑,不理会他咄咄逼人的眼神,反而对上伤心欲绝的南宫鸢。“南宫小姐,想必妳去询问贺大哥了吧!他怎么说?” “他什么都没说,不就是最好的答案。”以往英杰不会这样对待她的,想起他的决绝,南宫鸢不免泣涕如雨。 “肯定是妳无理取闹,他才不理不睬的吧!”南宫鸢发白的脸色,印证了咚澄空的揣测,她同情贺英杰也可怜自己,居然都和这家子结下不解之缘。 “妳对姊夫的了解倒是很深。”她竟敢承认……南宫隼难受得背过身去,良好的修养使他无法如心所愿一掌劈死这个水性杨花的女人,那么他不看她或许心头之恨会消一些。 南宫这一家子混蛋,活该去死! 咱!满脸怒容的佟澄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讨回一巴掌,南宫鸢吃惊地抚着脸,泪流得更凶了。 “佟澄空!”南宫隼飞快回身,将惊愕的大姊搂入怀里,震怒不已。“不管大姊如何,妳都不该回手。”他咬紧牙关低抑着嗓音。 “不分青红皂白打人就是不对。”佟澄空镇定地甩着手。“我不想为没做的事白挨一掌。” 她说了,没做,他相信。“就算如此,妳也不该回手。”南宫隼不知道自己该如释重负还是大发雷霆,两个女人对他来说都重要。 “阿……阿隼……”南宫鸢既惊且惧地颤声啜泣,数度语不成声。 “什么叫不该?我只是扯平而已。”佟澄空不服气地瞪他,她问心无愧毋需生气,倒是南宫隼这个王八蛋,等她了结一切以后再来算总帐。 “趁我还控制得住自己的行为以前,妳先回去,明天我们再好好谈谈。”她的态度激起南宫隼前所未有的愤怒,他铁青着脸背过身去,颊边浮起的青筋因嫉妒而疯狂的抽动着。 南宫隼礼貌的驱逐在她心头挑起的痛楚是不可思议的剧烈,佟澄空原以为自己可以满不在乎落拓离去,事实却不然。 忍着满腹泪水,她怒不可遏地昂起下巴怒瞪南宫鸢,“妳啊,好胜逞强,一味地顾着那张薄薄的脸皮,从没在乎过贺大哥的感受。爱他就爱他,什么试不试验,婚期一拖三延,今天如果他变心,也是妳罪有应得。纵使妳出身望族,受礼仪所累太过矜持,也不该要别人承受同样的罪。” “佟澄空,麻烦离开。”他已经恨不得勒毙她了,她还在那里洋洋洒洒为姊夫说话。 叫她滚出去“好,南宫隼,大家走着瞧,不过她得先将南宫鸢训完再说。佟澄空不畏缩,直勾勾看着纵使声泪俱下、依旧目光凌厉的南宫鸢。 “搞不懂妳,明明爱贺大哥爱得要死不活,何必瞻前顾后,考虑一大堆有的没的。妳啊,就是太龟毛,拉不下自尊心,老是高高的端着南宫家的架子,才会失去贺大哥的。”佟澄空甩头转身,看也不看南宫隼一眼。“至于南宫家大少爷,我们之间本来就没什么好谈的,本小姐可不希罕你。”伤害已经造成了,还谈个屁啊! 佟澄空气呼呼飙了出去,南宫隼生气的想追上去,吼醒她固执的小脑袋瓜,告诉她,他们之间有很多事需要谈,却被南宫鸢唤住。 “阿隼,对不起。”南宫鸢不知何来的羞愧,教她绯红了脸扯住弟弟来挡,没留意到他大变的脸色和已然跨出的脚步,净顾着自艾自怜,“大姊没说谎,佟澄空她真的……” “没有,她没做,是大姊看错了。”南宫隼暴怒的转身擂起墙壁,想冷却一下失控的情绪,原本只是轻轻地多少渲泄满心的烦闷,不料一时失去了准头,错击酒柜。 “阿隼!” 第26章 南宫鸢被那声惊天动地的“眶啷”声骇得心神俱制,冲上前扳过弟弟一看,险些被那只插满玻璃碎片的拳头吓昏,她脸色死白地干呕了数声,在南宫隼的搀扶下,软绵绵躺在椅子上泪流不止。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让大姊担心的。”南宫隼愧疚地进浴室随便挑了条毛巾暂时包住手,避免加重大姊的心理负担。 “你那么爱她吗?”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 “不如说她对我很重要吧!”他对她却不是吧!难道佟澄空对他的信心不够强到相信他吗? 多随便却惊人的一句誓言,阿隼爱她,为何偏偏是佟澄空? “假如大姊容不下她呢?”南宫鸢害怕地试探。 南宫隼默不吭声,那饱受宠爱的面容,夹在两难中竟因傍徨而扭曲了。南宫鸢见状哪额得自己,赶忙心疼地搂着弟弟。 “别哭了。”南宫隼难看地撇撇嘴,怎么也笑不出来。 “弟弟破人抢走了,大姊不得不伤心。”佟澄空对阿隼来说竟然如此重要。 “弟弟永远是妳的。流太多眼泪伤身啊,傻姊姊,姊夫一定是被妳的权威吓得说不出话来否认的。”南宫|qi|shu|wang|隼稍稍释怀,得以粲然一笑感谢她的退让。“澄空没做,我以性命做担保。” “不必一次次证明她对你的重要,原谅我。”她到底为阿隼带来多大的压力呀!南宫鸢破涕为笑。 阿隼那么重视佟澄空确实今她难受,她自小呵护的宝贝有了他要疼爱、挂心的人,一时间她竟吃起醋来,不知如何是好,很傻,却没法子制止。 “澄空的脾气很差,我代她向大姊道歉。”他轻柔地吻吻她的颊。 “你真那么相信她,为何大发脾气?”为何阿隼比她还冷静?一样是那么深切的感情 “好久没练拳了,一时眼花击错地方。”南宫隼打趣地盯着浴血的毛巾。澄空气冲冲走了,依她那种刚烈的性子,他实在不敢想象她会怎么惩罚他的曾经不信任。 可恶,好不容易赢得一点点她的心了。他以浴血的手,抚着脸颊和那依稀隐隐作疼的牙。 ※※※ “我没有……” “没有!妳明明以美色爬到现在这个位置,以招摇的衣着诱惑人,为所欲为。妳以为妳的名声不够响亮吗?与妳这种花痴同在一间办公室,我们觉得很没面子啊!” “我真的没有利用……”温蝶蝶趴在桌子上号涛痛哭,像只落难的小猫难敌杵在身前两只张牙舞爪、巴不得撕了她的母老虎。 “能不能有骨气一点,不要一天到晚勾搭男人,没钱买衣服的话,我们可以借妳嘛!拜托妳别老是穿这么少的布料丢我们‘兰组’的脸好不好?行为偶尔检点一点嘛。” “花痴是一种病,麻烦你去检查检查,‘兰组’的每个女人都怕把脏病带回家……” “两位舌头特长的前辈们,麻烦你们修一下口德好不好?”佟澄空阴郁地走出柱子后方,绷紧的脸色非常不快。“有点水准好吗?性病既不会从空气中也不会经由唾液传染,怎么,你们和蝶蝶有一腿吗?” 人家的心情已经够烦闷,特地跑到创作组专用的休闲室喝杯咖啡,静静气,哪如坐不到一个小时,这三个女人就进来把休闲室的空气给污浊了。 “澄空。”毫无招架之力的温蝶蝶,哭哭啼啼跑到佟澄空身边寻求保护。 “有没有搞错?她们没能力拿到‘花日’的case是她们无能,妳干嘛不教训她们一顿,从头哭到尾人家也不睬妳,还不是照骂不误。”佟澄空数落起温蝶蝶。 “佟澄空,别以为自己有点本事就目无尊长。”被后进晚辈一阵奚落,气焰甚嚣的两人当下将矛头换了方向,指向佟澄空。 “妳们两个素来以长舌、尖酸闻名,爬到‘兰组’以后滞留原地十年升不上去,心生怨恨,对新人百般苛虐,‘变月’人尽皆知,蝶蝶的名声哪有你们十分之一响亮。”这两个女人,不就因为蝶蝶拿到“花日”的年度大case,怀恨在心,不先自省,反倒检讨起别人来。人哪,如果不懂得反省自己,干脆锁在象牙塔里,别出来混了。 “难道妳就是温良的老百姓吗?”两人之中较高的一位不甘受辱,厉声质疑。“我们尖酸!难道妳就很厚道吗?” “至少我不会厚颜无耻,打败仗后拉着人家到僻静的一角质问人家为何不放水,打赢我。”佟澄空推抽噎得无法自持的温蝶蝶落藤制座椅,安心和她们杠上。“女人啊,之所以被称做长舌‘妇’,是因为不满别人比我们勇于面对自己,勇于面对人生,面对她要的东西,就卯起来检讨别人,有个屁用。妳啊,妳给我闭嘴!”佟澄空凶恶的斥令欲开口辩驳的两人。“就算蝶蝶爱穿比基尼上街,那也得她有勇气这么做才行,换做是你们敢吗?不要把别人的行为和她的衣着画上等号好吗?谁规定女人不能单纯穿得漂漂亮亮来取悦自己的,是你们太迂腐、太死板,并不是蝶蝶的生活方式令人不齿。叫妳闭嘴,妳没听到吗?”佟澄空大发雷霆。“谁说露胸露腿就是行为不检,放屁!那美国总统夫人不也常穿低胸礼服,人家就比你们高贵许多。拜托揽镜照照自个儿丑恶的面容好吗?以蝶蝶为耻?说人家靠美色爬到现在的位置?你们哪一只眼睛看到她用美色爬的?回家去摸摸良心好好自我反省,免得到时候人家上了‘梅组’,你们还不长进的在原地踏步,以压榨新人为乐,一辈子没出息。” “什么时候妳和花痴的感情变这么好了?全公司最唾弃她的明明是妳。”佟澄空以为她是谁,大加挞伐别人的同时,也不想想自己。 “口口声声叫人家花痴,你们是尾随在人家屁股后面偷窥到,还是在她身上装有窃听器?人家根本是黄花大闺女一个,清誉都被妳们的以讹传为乐的毒舌给活了。公司里本人最唾弃的,其实是舌头最长的两位。”佟澄空气呼呼地咆哮。 “大话说了一堆,妳敢说妳没骂过她花痴吗?”绯红满面的两人,一个气得说不出话来,一个硬是从牙缝中挤出羞怒来。 佟澄空忽然像饿狼一样扑向她们,用力一吼,“喂!两位,妳们什么时候看到我鄙砚她,听到我叫她花痴的?两位如果不给我一个满意的交代,我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给我说啊!”声音吼到最后忽而变调,沙哑破嗓了。 吃虌的两人交换惊惶的一眼,用力动脑,想挤出任何一个她们曾看见或听见的画面,无奈佟澄空与温蝶蝶的恩怨,确实只是众人绘声绘影的结果,连公司最擅长搜集八卦消息的她们也未曾亲眼目睹。 “澄空……”温蝶蝶怯怯地拉拉正被勃然的怒火洗礼的佟澄空,不料被她一把挥开。 “说啊!说啊!”佟澄空简直跳脚了。“敢冤枉我。” “走,疯狗一样。别跟她一般计较,她一定是受了气迁怒到我们身上。”滋事的两人,悻悻地相偕离开。 “喂,妳没事吧?”温蝶蝶抹着泪,拉着一脸怒容的她坐下。 “没事,吼一吼,心情舒畅多了。”她白着脸跌坐了下来,没好气的瞪她。“妳真没用耶,居然被这种人吃死。”她们吃定蝶蝶,蝶蝶呕她,她吓得那两个人花容失色,好个环环相扣。 “下班时她们特地堵在门口等我,我没心理准备,她们便开口骂我。要我放弃‘花日’这件case,我不肯,她们便……”委屈的泪水呛出眼眶,温蝶蝶又断断续续哭花了一张脸。 “妳不会一拳打昏她们,让她们去向周公要。”等她上了“兰组”,这两个女人就有得受了。 “这是我进‘兰组’半个月以来,所接到的第一支平面广告。”她凄惨的低诉,泪光闪动在眸子里。 “这么糟啊!”难怪近来她的妆素雅许多,不再炫目得令人头昏眼花。 “澄空。”温蝶蝶扑进她怀里,将这些日子以来所受的屈辱尽诉在奔流的泪河里。 “别哭得那么惨嘛,害我……害我也想哭了。”夺眶而出的泪珠,由不得佟澄空阻止滑然落下,她拚命告诉自己她只足心疼温蝶蝶一把年纪还要活得如此没尊严,仅此而已,不掺杂其它。 于是,偌大冷清的员工休闲室里坐着两位号滔大哭的女人,她们一直是旁人眼中的仇敌,对方眼中可敬的对手。就是这份与众不同的情谊滋长了双方对工作的热爱,与对彼此的欣赏。 “妳也很没用,动不动就哭。”温蝶蝶哭哭笑笑。 “少得了便宜还卖乖,本小姐是怕妳羞愧至死,才舍命陪君子的。”佟澄空一把推开她,笑中有泪。“看,千常教妳少化点妆妳不信,现在脸上印着毕加索了吧!” “真的吗?”大惊之下,温蝶蝶连忙拿出粉饼,惶恐地细扑着。 “撑着点,等我爬上‘兰组’就轮不到她们教训妳了。”到底是同事一场,若不是花痴,很多东西她町能没办法学得透彻。 “妳才得争气点,龟爬一样,谁晓得妳何年何月爬到‘兰组’。说不定等我上了‘梅组’,妳还原地眼巴巴地打转。”哎呀,幸好这丫头提醒她,不然她这张花容怎好意思出去见人。“对了,妳怎么知道我还是黄花大闺女?”她若无其事地招供。 佟澄空脚一打滑,差点摔倒,“怎么,我随口说说的事,妳也当真啊!” “真的自然就假不了。”温蝶蝶扑粉扑得可勤快了。 “噢,mygod。”灵异现象。“妳骗我?”佟澄空突然失声尖叫。 第27章 她被温蝶蝶骗得干下一档子胡涂事,失去她的身、她的心,最末落了个枉流一缸泪水的下场。 弄到最后,温蝶蝶竟然变成圣女贞德,而她却成了荡妇卡门?噢,老天,作茧自缚。 “骗人的前提是,受骗者得愿意被骗才行。”温蝶蝶补着眼影,娇声驳回。 “这些沉甸甸的俗物呢?”她不可思议地瞪着温蝶蝶珠光宝气的柔夷。 “什么俗物,它们可花尽了我的积蓄哩!” 真是败给她了,骗人能骗得如此理直气壮的人,这年头很常见,却没人能像温蝶蝶一样表演得出神入化,骗过全公司上上下下一干精明、感觉最敏锐的创作人。 佟澄空撑着湿濡的脸庞,定定端倪温蝶蝶,不太有心情陪她哈拉。反正她无悔,就算南宫隼负她,她也得到一次难得经验,顶多两人的关系回到她最初预计的发展,各自过日子而已,没关系,幸好他在她心里还没有重要到不可或缺的地步。 眼睛怔怔瞧着细抹胭脂的人半晌。比较起来,阿金的确是稚嫩许多,但爱情是盲目的,谁知道事情的发展会是如何?欲探知结论,唯有他自己鼓起勇气去冲,真相方能大白。 “喂,妳对阿金印象如何?”佟澄空突兀一问。 口红不小心滑出温蝶蝶手中,精采跌落地面,断成两截。她闪烁着眼神不稳地抬起,双眸始终不敢直视佟澄空。 “放……放心,妳青涩的男朋友不对我的胃口,别怕。” 唔,语气这么地酸。等等,她一直不明白蝶蝶不时寻衅的理由何在,她处处与自己作对好象是在她和阿金混熟了以后,莫非这女人…… “少给我瞎扯了,谁会看上那种男人。”她轻鄙地哼道。 “什么叫那种男人,他年轻有为,妳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温蝶蝶愤慨地痛斥。 也许阿金有望了。“嘿,帮我一个忙好不好?”这个纷乱的世界到底是怎么回事,有情人都在相互折磨,忙着随便将心上人与他人凑和在一块,好日夜折腾自己,自虐狂。 “妳说。”温蝶蝶难得慷慨。 “明晚六点去‘群魔乱舞’一趟,别问我原因。” “敢情妳良心发现,要请我吃晚饭啊!” 佟澄空倾身向前拍拍她艳光四射的脸,轻颦浅笑,笑得极其温柔,“妳想死吧!良心发现。” “喂。”温蝶蝶忽而狐疑地弯细眼睛,用手肘撞撞她。“妳真的没骂过我花痴?” “废话——”佟澄空不甘示弱地回撞她,“当然有。”在心里骂过何止千万遍,是那两个晚娘不会读心而已。 第十章 妈的,又给她爽约,阿金这个懦弱无能的太监,早晚教人阉了他,让他当了个名副其实。 “佟小姐,南宫先生请你过去。”助理诚惶诚恐地跑了进来。 “好。”佟澄空放下话筒,随助理走出。阿金到底在畏惧些什么?不管了,等会他过来这里讨论“百士可”的案子,她一定要借机绊住他,然后今晚押他赴约。今早蝶蝶已经下了哀的美顿书,警告她这是她最后一次赴约了,再爽约后果自理。 “卡!”南宫隼微笑的打断镜头下池畔前那对热吻的男女主角。“太刻意了。汤姆,试着想像丽莎是你交往多年心爱的女人,别当自己是在拍广告;丽莎,妳很用心,但不必太热情。”他对娇艳的模特儿拋出诱人一笑,丽莎大胆地回眨一眼,勾起银白的丰唇。 步出室外,佟澄空冷淡而疏离地站离南宫隼远远的,将两人只可意会的眼波交流尽纳眼底,懒得做评论。 她当然不会臭美的以为南宫隼在作戏给她看;也不会以为他这阵子对别的女人风度特别好、笑容特别甜与她有关;更不会自抬身价的认为这阵子他马不停蹄疯狂的工作,在一个月内拍完四组的cf是因为她的因素。因为风流毕竟是花心情圣的本性,而工作是大老板的宿命,这样才像南宫隼。 听曹姊说他的假期早已结束,若不是允诺贺大哥的这支cf没拍完,他早该远走他乡了。算他公私分明,不会为了自家的恩怨以至于影响到工作。管他那么多,反正他俩之间已无话可说。 “这幕是重点吧!”南宫隼淡淡地将笑脸转向左近的佟澄空,“妳想呈现什么?” “情人之间浓而不腻的感情。”这位大哥有必要留她在这里天天询问她创作的目的为何吗?既然广告主已经接受她的提案,开会时她又已经充分说明她的创作理念与手法,这人有必要指定她天天到他家来报到吗? 真奇怪,极注重隐私的南宫家居然肯借出从未曝光的祖宅,配合公司出外景。 南宫隼盯着佟澄空,突然走上前揽住丽莎的纤腰,低头吻性她,狂炙地吻着。这记热吻当下炸呆了工作人员的表情,大家百思不得其解大老板亲自示范的用意何作,也许是丽莎太美丽、身材太惹火,反正他是老板,而且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倒教看戏的人发不出任何疑问。 一吻既罢,南宫隼阴郁地抬头瞧向佟澄空,为两人暗中悬宕多日的意志拔河赛投下变 “是这种感觉吗?”挑衅的问话里包含一份不欲为外人知的私怨。 “不是,那太虚伪,只有欲没有情。”佟澄空冷冷一笑,踱至汤姆身边。“要像这样。”猛然勾下他的头吻着。 鸦雀无声的片场,只闻南宫隼粗重的喘急声和如雷的心跳声,佟澄空极其温柔缠绵地辗吻男模特儿不到一分钟,南宫隼已暴怒地强行分开他俩。 “这里是公开场合,妳不怕流言传出吗?”他咬牙切齿,脸色之难看,颇有欲痛揍谁而后快的倾向。 佟澄空高昂下巴,“那也是我的事,与你无关。” 与他无关?怎么可能无关。“也许我们应该示范给他们看。”南宫年勾起她的下巴,俯下身,欲一慰相思之苦。 “不,我相信这绝对会是错误的示范。”佟澄空身子一偏,踱离他身边。 南宫隼脸色灰黑,伸出手欲抓回她,却在众人的注目下不得不硬邦邦收回。 他能怎么样呢! 南宫隼心有不甘地追瞪她。总不能当着一班人面前强吻她,要是他放任自己随心所欲,佟澄空一定会翻脸恨他。自那天起,她老是回避着他,两人好久没一道上下班,没斗过嘴,忽然间连见她一面都是痴心妄想。 要他在当时如何保持冷静!该死的佟澄空,就不能设身处地替他想想吗?如果他的爱能少一点,就不会疑心病发;对她的感情若不是真,便不会慌得没头绪。 他一定是全天下最没用的男人。莫非是上天谴责他玩弄过多女人的感情,派佟澄空来克死他的?否则何以她不会像其它女人般为他沉沦着迷,让事情好办些,他也就能干脆的抹杀心头那道倩影。 是以前太不在乎,还是现在太在意,他受不了她的笑容为别人绽放,无法忍受她依向别人。他不禁要怀疑,佟澄空是否对他怀有同样的感情?就算有,也不如他来得深刻。 他有多爱她啊! “汤姆,重新补上口红。”南宫隼愤恨抹去男模嘴上佟澄空的唇印,极力克制体内那股呼之欲出、原始古老的蛮力,尽量在影片没拍摄完成以前,保住男模特儿迷人英俊的脸孔。 “那位小姐……” “别打她的主意,不然我会毁了你。”见他两眼发直地追望佟澄空姣美的身影,南宫隼一时失去冷静,管不得什么人前温文和煦的好教养,十足野蛮。 汤姆既惊且惧地拉回眼神,完全明了南宫隼是一个占有意味甚强的男伴在警告自己,他小心翼翼撤回化妆师身边,不敢再有逾分的注目,深怕砸了饭碗。 诡谲难解的气氛一直持续到收工,仍驻足在众人心中。大家工作得战战兢兢,虽然大老板笑话不断,倜傥依旧,但那股奇异的感觉一旦悬荡进心里,想驱离当真不易。速速打理好周遭,大家能闪尽量快门,那股风雨欲来前的宁静吹拂得人心惶惶。 “小佟,要不要搭便车?”好心的收音师问道。 “不用,等会阿金会来载我。”一向七点才收工,鬼才知道今天的拍摄工作为何出乎意料的顺利,居然提早一个钟头收工。佟澄空和工作伙伴笑闹着道别,一面沉思要不要打大哥大给阿金,请他提早来,或者她先去等温蝶蝶。不行,如果她先去,阿金一定又会爽约,最近他已经视“群魔乱舞”为禁地,因为温蝶蝶太常出没的关系。 不管,先联络阿金,看要改在哪里碰头。佟澄空走进客厅,拿起话筒。 “澄空。”贺英杰自大门走入,歉疚地透过临游泳池的右侧落地窗,看到小舅子和一名姿色不俗的女郎开心交谈着,他看到他仅是冷漠地敷衍点个头,随即又转向女伴。“收工了吗?”阿隼那一瞥里,蕴含耐人寻味的愤怒与莫名的戒慎,非关阿鸢。 “嗯。”她放下话筒,好整以暇地跌坐铺有软绸的英式沙发上,“你和南宫小姐的事到底怎么样了?”自那天不欢而散后,她听说这两人面临了有史以来最严重的冷战期,几乎南宫家的每位成员都视她为仇敌,连她拍摄的广告片也遭无妄之灾被无故冻结了。 哈,正好。反正酬劳已经拿了,不播是他们的损失,于她无碍,她反而乐得轻松,不必担心遭老爸一顿好打。 “如果我早知道阿鸢将所有的事都归咎到妳头上,就不会沉默至今。”他自觉对不起她。“妳被刁难了吗?” “没有,家丑没人敢外扬。”幸好这家子还算理性。 第28章 贺英杰憔悴的脸上泛满为情所苦的无奈,只能低沉一笑。“谢谢妳忍受阿鸢的怒气和无理取闹。” “哪里,我回了她一巴掌呢!”打趣的表情在贺英杰错愕的脸色下褪去。“难道贺大哥不知道那天南宫鸢打了我一巴掌?” “阿鸢会打人?”她的教养容不得她粗蛮啊! “会,而且痛死人了。”瞧瞧他兴奋的模样,真是的。“人家爱死你了,拜托你们这些男人拿出该有的气魄,放手去将心爱的人追回来,免得双方都痛苦,别让人家为情哭得凄凄惨惨。” “哭?”贺挺杰心中一动。那样进退得宜,即使盘问也是冷静自制不失礼仪的女人? “去解释吧!如果你真的觉得我很无辜的话,拜托快救我离开地狱的深渊。”她好心情地眨眨眼。忽来一场急骤雷雨,唯有老天爷才知道其用意何在?反正天光己现,新晴一出,阴霾焉有不退的道理。 贺英杰不会被她轻松的表面骗过,她其实很忧郁。“妳自己呢?” “我?还是做我的事啊!”她莫名所以。 “和阿隼的事,打算怎么做?” 佟澄空突然像再也受不了一样,拎着背包匆匆起身。 贺英杰拉住她。“澄空,人在生气时下错判断在所难免,有一份循私的心才是赤子的表现。今天如果角色对调,妳确定妳不会做出比阿鸢更不理智的行为吗?别把人性想得太完美,过分苛求。”由眼角的余光瞥视到南宫隼明显的怒视,贺英杰了然地缩回手。“给他们一次机会,妳会发现这家子的人其实很平实,倚权仗势欺压老百姓的事,久久才会发生一次。” 佟澄空转回身噗哧一笑,好生同情,“贺大哥,你被打压过几次?” “一次。”他温文苦笑,老实招了。 “你……呃,默默忍受?”她可做不到。 “如果这是她性格上的缺陷的话,我也只有接受,相信我也有某种性格上的不完美是她在极力容忍的。要共同走完这一生,我们必定要从中找出折冲点。” 佟澄空随他移向门口,玩味地摇摇头,“老天,你和姊夫的论调简直是一模一样。无私的贡献,然后不求回报地退到一边,安于现状默默等待,真笨耶!” “那是因为我们清楚的知道自己要什么,也有十足的把握将会获得它,操之过急反而不好。”行至大门,恰巧面对游泳池,贺英杰看见南宫隼急匆匆飞奔了过来,他笑笑地调回视线,“相信不只是我们,妳也是如此吧,不然妳不会比阿隼还沉稳。” “才没有呢。”佟澄空厉声反驳完,马上被抓离原位。 “别再靠近她了。”南宫隼挡在佟澄空前面,火爆地恐吓贺英杰。他早就想痛揍他一顿好泄心头之恨了。 “关你屁事啊!神经。”佟澄空排开他欲走,不料南宫隼暴怒地一把扯回她,紧紧箝住她在身边,令她动弹不得。 贺英杰见状只是好脾气的颔首致意,不发一言走人。 “妳还想惹怒大姊吗?”他暴跳如雷,管不得等在池畔那位勾魂佳人,两眼被勃发的妒火僚烧得什么都看不见。 去他的,这家伙早上下错床了吗?今天真是出乎意外的组蛮无礼耶。 佟澄空绷着掘强的怒容,“你大姊生不生气与我无关,麻烦你们这家子理好自己的事就行了,别再三番两次找我碴,我没那种闲工夫。” 这种伤透人心的平淡与冷然,致使南宫隼愤恼的面容迅速失血,甚至瑟缩了。 “忙的话请便,没人会再自讨没趣。”每天,他都是对自己说他不需要佟澄空,却依旧懦弱得无法转移视线。看来一直是他一相情愿,他有些累了,何不了断干脆。 伸出千百斤重的手挥来美艳的女郎,斩断情丝的同时,他亟欲修饰千疮百孔的自尊,借由唯一的方式。 “尽管做你想做的事,我不会妨碍你。”是他自作孽将外景拉回自己家,她有权在这里等人。佟澄空冷着脸跌坐回椅子上。 南宫隼冷酷的嘴一抿,一等女郎走近便迫不及待拉她往房间走,并当着佟澄空的面奋力摔上门。 老天,教养甚佳的南宫隼真的摔门了吗?佟澄空既想大哭又想大笑,他们真是全世界最会斗气的情侣,从认识斗到分手,很烦耶。疲乏地抹抹脸,她苦笑了下。 恋爱好累人,当初何必陷入呢? “嗨,我来了。”异常忧愁的阿金,悲惨的出现。“妳今天该不会又要叫我去‘群魔乱舞’表白了吧!” 佟澄牢生气地跳起来勾着他往外飙去,“我再也不要忍受你们这些没用的白痴了,今天你再不给我表白,我就宰了你。”当然得找个人承接怒闷,这个人自然是知她甚深的好哥儿们兼天字第一号胆小鬼的阿金先生。 “澄……” “给我甸甸。”佟澄空摇头示警,神速将火气化为剧寒,“本小姐说的是真的,我再也受不了了,你给我走。”她坚决地使出蛮劲按着脸色苍白的他往前走。 只要过了纷扰不休的今夜,天下便能太平,她有预感是因为她实在烦透了这一切。 ※※※ 阿金被强梁用刀抵住脖子,不得不鼓足勇气表白。出人意表的,温蝶蝶哇地一声哭得泪涟涟。原来她心里真如佟澄空所料,早存有阿金的影于,但年龄确实是一大障碍。阿金哽咽失声,多情的请她给他一些时间证明此情不变,惹得温蝶蝶泣不成声, 幸好郎有情、妹有意。或许是月老巧系红线替陌路两端订下白首盟约时,虽放了缘分,亦施了艰困,却教好事多磨,累煞一对有情人,走来崎岖的爱情路方显弥足珍贵吧! 佟澄空郁郁寡欢地退出,让苦恋多年的两人互诉情衷,回公司取车时,已是夜半一点在发动机车时,她有感而发地想起与南宫隼初相识的种种,突然间不想回家了。那个花心的傻子有多痴情,从他仍天天出没在她家附近,天天尾随在他们一家子身后慢跑就知道了。 自他宣称为了她搬到阳明山居住起,她心存疑虑,倒不急着印证什么。从那以后南宫隼当真以小别墅为家,很满意山居岁月一样,以她的作息为生活归依,规律得像个中规中距的公务员,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转变之大,确实令人咋舌,心生感动, 这个怪人啊,喜欢出其不意出现在她眼前。不论是出门散步或者买东西,鲜少有碰不着他的时候。就连清晨时分推开窗子,都会不期然瞥见一抹清朗惊鸿掠过眼前,拂乱呼吸,而后慢跑时他爱用那微乱的鼻息纷乱她的心。 就这么一路被他骚扰到公司,她唯一清闲的竟是忙碌不堪的上班时间,一旦下了班那缕阴魂便自动自发出现在她面前,像要补足空隔的时间似地老爱搔她头发、摸弄她的脸。结果,她原本光明璀璨的日子,教这人硬生生介入,一番搅局,能不以凄惨形容吗? 天知道他为何连老爸的心也要收买,若捧着不知托人哪里买来的珍奇兰花,借口无法照料强制寄放在老爸那,然后以探望为由光明正大进出佟家。明知道老爸爱兰成痴无法拒绝那样举世无双的宝贝,南宫隼却很卑劣的用手段取得老爸的赞赏。 这人擅长投其所好,真是过分,天知道他居心何在。 眼角渗出一滴泪,佟澄空头洒脱地一扬头,往工作间去。真是糟糕,周边的烦恼一并解决后,怎么变得多愁善感,甚至想念起那只猪了!佟澄空推开工作间的门,打开冷气,便懒懒的往地板瘫去。 是呀!她想念他傻兮兮的企图以低级手法收买她却吃虌的蠢相,最好笑莫过于他牙痛发愁时的苦瓜脸。佟澄空吃吃笑出声。坦白说,南宫隼慢跑时神采飞扬的笑脸烦人目的,然而啊,他专注工作时那张时而严肃不苟言笑,时而兴奋粲笑的脸孔,才是最引人、好看的。 那么习惯一个人就像习惯空气的存在,突然间这样东西不见了,还真不好适应,几度窒息她。 一滴晶莹的泪光顺着脸颊滑落地板,佟澄空烦躁地侧身,调整睡姿时轻轻揩去盈在眼角的泪水,难得忧愁的脸庞布满疲惫与困顿。睡吧!都说了,今夜过了,往后便是太平岁月,何必自寻烦恼,先睡一顿好觉再说。 渐入太虚之际愁自眉心散去,淡淡的拂上甜蜜与眷恋,她喃喃呓语:“笨蛋、笨蛋、笨蛋南宫隼,我爱你呀……” ※※※ 他会痛揍她一顿,真的会,如果她敢再这么吓他的话。 南宫隼于清晨四点疯了一般找上佟澄空的工作间,开门看见她恬适的睡脸时,因缺眠、紧张而干涩的眼眶,情难自持地红了。 老天见怜,他必须碰碰她,这个害他吓掉三魂七魄的可恶女人。 虚脱般跪蹲支撑自己,他伸出抖颤得厉害的手,努力想稳住,却怎么也止不住占据内心三个小时、险些要了命的寒气,执着地朝她的脸颊探去。暖暖的体温自哆嗦的指尖滑入心底,熏暖一颗失温至已趋冰凉的心,重将生命力挹注回他身上。 至此,南宫隼终于敢用力呼吸,大声喘气。 谢天谢地。瘫坐在地板上,他汗流浃背,抖着手将湿得彻底的头发整个往后爬梳,眼神自始至终不敢稍稍挪开佟澄空姣美的脸庞片刻。 她吓掉他何止二十年的寿命,再找不到她,鸡保不会一夜发白。 为什么要受这种活罪? 南宫隼不愿收起多情且贪婪的凝眸,粗重的鼻息、狂乱的心都已明明白白点出答案,无非一个“爱”字了。 爱一个人哪有道理可言、规则可循,谁能断然放弃? 第29章 除非不曾放情,否则谈何容易。当初追她的耐力仍在,他不该自乱阵脚,差点毁了一切。 低头啄啄那粉雕般的容颜,南宫隼极力在调整依然忐忑错杂的心绪,无意间瞥见电话,猛然想起这样慌乱的夜不好过的人不只有他,连忙倾身勾来,抱着电话移到门外,连续打了数通报平安。佟澄空依旧睡得沉,完全不受外界干扰。通知各方解除警报后,他轻轻搁下电话,一把抱起酣睡的人往电梯移去。 这场惊心动魄的梦魇,怕永鸡忘怀了。 今夜,正当他痛苦的酩酊大醉的时候,她却与一班好友聚在一块说说笑笑,还吓坏一班 矫健地走出旧大楼守卫室,穿越马路,来到新大楼的专属出入门,经过一番掌纹比对后,他抱着佟澄空进入电梯,直达顶楼。 佟将军久候不到夜不归营的女儿,又没接到女儿按家规报平安的电话,有鉴于最近台湾的治安正处于风雨飘摇期,他不免心惊胆跳。 夜半三更,只见老人家歉声连连打了无数通电话四处探询,直问到阿金。阿金惊闻佟澄空深夜末归,暗暗惧怕之余,不敢把实情告诉老将军,只得编派谎言善意欺瞒。 等佟将军不疑有他挂断电话后,阿金且接推断佟澄空没在公司加班,必然与他在一块,他并不知道他们交恶的始末,斗胆地找上他,吓得他像只无头苍蝇找遍大台北所有她可能去的地方。 步出电梯,南宫隼直接抱她进入设计简单明快的卧房,放下她。事情一并在今日爆发,炸得人头昏脑胀,他和衣爬上床躺到她身边,拉她入怀,长长地吁了一口气。这口气呼出了太沉重的心情,竟撼动睡美人的心弦,佟澄空悠悠转醒。 她眨了眨眼,不太敢相信她所看的。“见鬼了。”她揉揉眼睛,语焉不详地嗫嚅道。 “听我说。”南宫隼突而痛下决心握住她的肩膀,猛力摇醒她。 “说就说,干嘛动手动脚的。”佟澄空下意识的反抗,火大极了。 “我爱妳。” “啊!”这下子不得不清醒了。 “我说我爱妳。”教他说上几遍都一样,事实就是事实。 搞什么,顷刻间彷佛所有恩怨都泯灭在那三个字里了,她竟然也沦为感情禁脔?怎么可能,这种事怎么会发生! “妳必须嫁给我,就是这样。”他执着地搂过她,紧紧勒着她的脖子, “谁说就是这样的。”事情哪有那么简单,说了就算数。 “我没有对不起妳,没有做出任何不轨的事,和丽莎之间是清白的。”解释到最后,他居然吼叫了起来,比任何人都气愤,“我们根本没上床!”彷佛心中极不甘。 佟澄空简直哭笑不得。“我又没质问你。”觉得遗憾就去做啊,何必激动。 “问我啊!澄空。”他危险地瞇起眼睛,一个大翻身让她压着他,语气变得温柔多情。 “你已经回答了呀!”干嘛呀,反复无常的。 “妳一点也不嫉妒?”在这女人面前,哪有自尊心可言,也毋需客套。 “当然——” 南宫隼的脸色非常阴沉,想也知道她这种诡异的表情会吐出什么样的回答。 “会。”嘿嘿,这回猜错了吧! “真的?”得到盼望许久的答复,他反倒目瞪口呆,无法置信了。 “不过,我不担心。因为我这人讲求平等,你可以找别人上床,我当然也可以。你找几个,我就——”红唇教烈焰焚烧,他愤怒的狠狠吻住她,良久良久…… 南宫隼搂抱她坐起身,深怕太贴身的接触燃起他禁锢多时的情欲。 “拜托妳收敛一下性子,多少考虑到我。”他痛苦地将额头抵住她的。 “用拜托的,这么严重。”他的挫折感恢复期可与她媲美了,居然那么短,不久前才厉声赶她走,不是吗?牛皮糖呵。 他叹口气,“当然严重。谁能像我爱得这样的窝囊,提得起、放不下,对妳根本无法死心,即使大姊天天耳提面命哀求我,即使妳与别的男人出人饭店,也不能;毕竟我的情史也不够清白得约束妳。” “你大姊还没与贺大哥和解?”提起贺英杰,他醋意陡生,嘴一凛什么都不答,由此佟澄空知道了答案,并惊愕于他的开通与用情之深。不,她不要再被月老折腾,一次已经够瞧,她又不欠祂老人家什么,何苦糟蹋自己。 “妳愿意忘记我那段荒唐的岁月,爱我吗?”他极其小心地探问,紧蹙的眉心布满不 “笨蛋,你别说得我好象报复心很重似的。好啦!”她扑进他怀里,好气又好笑。 南宫隼的面容滑过一丝狡狯,其实他早从阿金那里得知那晚她进饭店的缘由,至于大姊那边的问题也早就解决了。不自贬身价投以软性诉求,她会悔悟重投他怀里吗? 唯有动了情的女人才能骗得了,澄空对他真的有情有爱。南宫隼傻气地觉得幸福快乐。 “我已经三十三岁,也该定下来了。”从现在开始所说的一切,他只要肯定的答案,不接受负面的。 “三十三岁!”佟澄空猛然惊喘地捂着胸口。“噢,mygod,大我整整十岁耶,好老。” 他若不小心错手杀了她,自卫杀人的罪名绝对可以成立。南宫隼气得脸红耳赤,额上青筋急剧跳动。 “下个月我要去旧金山洽公,然后一路前往美国各地视察市场半年。” “可怜的大老板,祝你一路顺风。”佟澄空极为敷衍的规避问题,爱他并不表示她得放弃所有啊! “妳是真的不懂,还是非气死我不可?”南宫隼头上冒烟,调整她的坐姿,让她面向自己的怒容,“妳明明知道我必须带你去。” “为什么必须?又没人强迫你。”她不领情。 “反正妳去定了。” “我有拒绝的权利。”佟澄空横眉竖眼,一脸寻衅。 她在和他玩捉迷藏?“即使用绑的,我也要绑妳上飞机。”虽道这辈子他注定被她吃死,以偿还前半生欠下的风流债吗? “麻烦你惦惦斤两,秤秤看自己有没有那份能耐。”佟澄空飞快地跳下床,转身欲去。 “澄空。”南宫隼无奈地搂回她,“妳到底想怎么样?” 佟澄空直直瞪着他,俏颜紧绷。“还不想嫁人而已。” “好。”南宫隼阴郁着拋她上床。 “你……你干嘛?”佟澄空挥去他蠢动的手,他又黏上来。“南宫隼,你别胡来。” “生米煮成熟饭,我看你嫁不嫁我?”他执拗的表情和行止,像个气恼的孩童,逗笑佟澄空。 “我们早就煮过一回了,你忘啦!”笨蛋。 “上回我有做安全措施,这次……”他暖暖柔柔地邪笑。 佟澄空意识到他的企图,突然感到害怕。“别开玩笑,我还年轻,不想这么早被小孩绑死。” 不祭出这个,如何扭转局势?“妳要体体面面的出阁,还是受人指揩点点的嫁我,随妳挑!”南宫隼万人之上的君王傲气,神速回归。 “你威胁我?”她忙着扣上被他解开的钮扣。 南宫隼弃而不舍地从头解扣。“聪明。” “别再动手动脚,我嫁就是。”她一古脑推开他的手,嚷嚷。 “真乖。”他热情地深吻她,缠绵悱恻吻个没完没了。 佟澄牢小脸红通通,环着他,轻轻匀出空隙。“猪,我还没说完。” “我说到做到,妳敢玩什么心眼,咱们就在这里厮磨到妳点头为止。”他绽出迷人的桃花笑容|qi|shu|wang|,企图迷醉佳人。“凭我过人的体力,我相信我们很快就会拥有一个心爱的宝贝。或许我该这么做,让万事迎刃而解,省得死了难以计数的脑细胞,折煞自己。” “你不答应我的条件,即使本小姐怀孕受天下人耻笑,也绝不嫁你。”她固执地坚持。 说出去,铁定被人笑死,想他一代情圣,居然教她克得死死的。南宫隼懊恼着。 “要不要随你?”她得意洋洋地拿乔。 “说吧。”罢罢罢,爱上她是他一生的错。 “这个承诺等我荣升‘梅组’那天才能兑现。”她才不要半途而废,好不容易就要挤进‘兰组’了,梦想咫尺天涯,没志气的人才会借婚姻之名临时抽腿。 “‘梅组’对妳的意义相当重大……”他为难地想着。“好吧,妳的才华不该被埋没,别让我等太久,心爱的。”南宫隼极其温柔地缠吻她。 不争气的热辣突然灼痛眼皮,佟澄空感动的红了眼眶。 “讨厌,你害我想哭了。”她推拒地揉着眼睛,直到此刻才知道,他的支持给了她多大的助力。 “不必感动,疼妳是我应尽的本分。”他绽出宠溺的笑容,啄吻她晶亮的眼睁。 “冲着你这番话,我决定放牛吃草。你在美国若是捺不住寂寞,可以找野女人舒解压力。”她以沙哑性感的鼻音,大方恩赐。 南宫隼僵住身躯,简直不敢相信白己所听到的。 “当然我也可以。”佟澄空恶作剧地咯咯笑开。“男女平等嘛。” “休想。”南宫隼勒着她纤细的颈项,勾近两人的灵魂和心。“妳大概没听清楚我的话。我的意思是说,妳必须随我去美国,然后我时时刻刻待在妳身边等妳。”他受不了澄空身边围绕着其它男人的想法,那会逼人发疯。 “那不等于同居?”佟澄空张大红唇。 “不是。”他被那张蛟美的菱嘴蛊惑,猛然狠狠地吻得她喘不过气,才恋恋不舍地放开她。 第30章 “我们以未婚夫妻的身分住在一起,就不是。” “万一我不争气,耗个十年、八年都进不了‘梅组’呢?”她红霞扑脸,可怜兮兮地瞧着他。 “放心,有我这个鬼才指导妳,我保证妳一年就进。”即使不择手段,他也要在一年内抱得美人归。 “你若胆敢擅用你的权力,看我会不会宰了你。”她僵挺背脊,声色厉疾。 “宝贝,别侮辱自己。”他至爱的宝贝真有原则。南宫隼赞赏地凝视她,眼底飘舞着诉之不尽的深情。 “再唤我任何昵称,我就一拳打落妳的牙齿。”在他炙人的凝睇下,佟澄空的威胁越发绵软。 他的心爱宝贝崇尚暴力,这点已毋庸置疑。南宫隼轻谓,颇感无力。 “澄,以后离其它男人远一点。”他弹弹她秀挺的鼻梁,撂下警告。 “为什么?”佟澄空猛皱鼻梁。 竟然问他为什么?“我不喜欢。” “妳以前跟那么多女人淫来滚去,我曾挞伐过半句吗?”她没好气地睐他一眼。 就是没有他才生气,男人天生的占有欲,她永远不会懂。南宫隼抑郁地瞇视她。 “仗势欺人的蛮子,老是摆脸色给阿金看,别以为我不知道。” “谁救他一天到晚缠着妳。”他眼冒炽焰。 “搞清楚状况好不好?是我一天到晚巴着他不放的。”果然是未开化。 “哦?”他阴光四耀地抽搐颈边肌肉。“为什么妳不来巴着我?” 佟澄空怪异地打量他,“你这人有被虐狂啊,从小被巴到大难道不累?” “不一样。”希望被缠和习惯被缠,根本是两回事。 “知道不一样就好,阿金比较对我的盘,本小姐习惯巴着他。” “佟澄空!” “嗓门大就了不起啦!” 他怎么这么窝囊?南宫隼彻底败倒在她的任性中。“没关系,以后出我看着妳,没人敢做非分之想。”除了自我安慰,他想不到更好舒解郁闷的法子。 “喂,美国的帅哥多不多?”她凉凉地问。 南宫隼铁青着脸,嘶嘶出声,“只有一个。” “那么少?”她凝重地沉吟。“既然如此,我得合算合算要不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座森林。” 南宫隼正要发威,不小心瞥到她眼中,闪而过的恶作剧,脑子一转,跳下床,拿起行程表看着。 “啊,下里期三要去‘未来帝国’的制片现场参观。”他喃喃自语。 执导“未来帝国”的不就是那位享誉国际的史匹柏先生?他的制作班底都是一流人材,个个才华洋溢,这部预算二亿美元的片子因为涉及商业机密的关系,不对外开放的,南宫隼是怎么拿到这份特权的? “我也去、我也去。”佟澄空激动的冲下床巴着他。 “可是制片场不欢迎陌生人……”他为难着。 “我以你未婚妻的身分随你去就行了嘛,拜托。”这么好的观摩机会,她死也不要错过 拜托耶!这句话真的是她说的吗?对这个顽固任性的女人,只要投其所好,便能紧紧箍牢她不易妥协的心。南宫隼温柔地啄啄她的脸庞。 “怎么样?”她着急万分。 “令尊那边……”佟将军常常有意无意警告他别对澄空有非分之想,谁都看得出佟将军有多固执。 “我会请妈妈当说客的。怎样,没问题了吧!”她蹙起眉头,耐性用光,不接受“不”的霸气表情。 “当然好。”老天,连最困难的环结也一并解决了,南宫隼眉开眼笑,搂着她猛亲、猛秋风乍起,吹皱一池春水。听说,今年月老成就的姻缘,竟奇怪的比往年多上许多。 后记 后记,又是后记。唐瑄不怀好意地腿起眼,打量身旁饮酒作乐的红衣男子。 “喂,老兄,帮个微不足道的小忙好吗?”又是鞠躬又是哈腰地巴望着令六宫粉党无颜色的漂亮男子,她口水直淌。 “办不到。” 唐瑄不敢相信地颤动下巴,没有手帕咬,恨得只好咬起手臂来,“帮什么忙我又还没说出口,你就知道自己办不到啦!” “不想办自然就办不到。”他忧郁的笑着。 简直被他气死。“这位兄台,麻烦请将尊容先撇开一下下。没人告诉过你用那张过分好看的脸正视人家黄花大闺女是很不道德的吗?这种不道德和杀柠檬可没分别。”追根究柢是这人的容貌太出色,简直倾国倾城,她才会在这片秃山磨增了大半大。 “撇开头怕也不能躲开姑娘吃人般的眼神吧!”他噙着笑,执起玉壶再斟一杯酒。 他在讥笑她的“情不自禁”耶! “小子,我要求公平的决斗。”没有手套,唐瑄胡乱掏出口袋随身携带的卫生纸掷地有声,气势当真是磅礡异常。 “唉!”幽幽一声喟叹之后,是一抹置人于死地的流光,擦过唐瑄脸颊,“那只夜光杯勉强算是在下的答案。” 取命的答案!妈——救命啊! 唐瑄瘫坐于地,泪眼汪汪。“不玩了、不玩了,你敬酒不吃吃罚酒,当心本姑娘不高兴,下本书你便从主角沦至配角。” “呵呵,不入流的角色胆敢威胁人,看来奶这可恨之人尚有可取之处。”他老兄存心恼人地扬起惊诧的眉梢。 瞧他那为端酒而挽起的右袖,为抚发而折起的左袖,任凭狂野的山风摆荡致衣袂飘飘,,如振翅蝶翼般美丽,活脱脱是天兵神将下凡尘。 天!芳心忍不住为他悸动,唐瑄完全不知耻的原谅了他的无礼。 “别渲样嘛!”使硬耍狠不适用,试试看撒娇可不可行。“想想我对你的好,将你塑造得如此这般美丽动人,连那西施、王娇、绿珠、貂蝉见了也得闪到一边汗颜去哩!”不枉她一番费心雕琢,愁老兄真是美丽不可方物,噢,这种绝色真教人赞叹。 “唉!”好一记沉重的叹息。“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罢了。”说完,他忧愁万状纵身往山底跃去,余下漫天的轻叹起伏荡漾。 什么叫罢了,好象他满腹辛酸,很容忍她的无知似的。还有,刚刚那道红色自由落体是怎么一回事?噫,他……他……他竟然给牠想不开一了百了了…… “那按仍,还没上场就阵亡,真是千古奇闻耶!我怎会创造出这么一号白痴来,还没出场就给我跳下去了他一生,枉我日思夜想阵痛了许久才将他产出。”唐瑄颤魏魏爬至断岸边趴着,心有不甘地朝谷底放话,“喂!大帅哥,有事好商量,你若不满意容貌太美,我可以牺牲一些,私自移植来自己用嘛!何必暴珍天物。反正书还没写,你有起死回生、变男变女变变变的天大权利,速速回转哟!” 四顾茫茫皆白雾,飘零女孤坐朔风凛测的不毛山头,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又没学过轻功,当真欲哭无泪。 “喂,小子耶,好歹我是生你的娘,虽没照顾过你,可也非常够意思的准备让你上场了不是吗?”眼有乌云密布,狂风又已袭起,暴雨怕也不远矣,唐懒人又惊又怕。“好啦!好啦!你回来,凡事好商量。我不逼你写后记,你有什么委屈尽可往我这襄倒,本小姐照单全收了,听见没——” 呼呼……秋风瑟瑟,铺天卷地的凌虐大地,太阳下山明早依旧爬上来,不肖人儿一去不复返。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死小子,你给我滚回来,好歹先撑完下一本,之后要上天人地,本小姐都随你。喂!回来呀……呀……呀……呀……” 时光悠悠流转,在某国某座不知名山头上,有位名唤唐瑄的女子不停不停不停的叫嚣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 将下本书的主角抓出来为后记,对我而言很新鲜,因为这人的言行举止我尚在摸索阶段,倒是举世无畴的美貌已毋庸置疑。那样属于天仙才有的美貌,对女孩子来说应是可遇不可水的美梦,相信对男人来说也是项利器吧!〔这点可能得问一下愁老兄。〕 既已将下本书的主角点出,有没有书名也无所谓了,对不对啊!〔其实是唐瑄想了好久,仍然思量不出,只得作罢,委屈大家了。〕 由于脑细胞已飞去度假,咱们这回就谈到这儿如何?拜。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