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姬调情》 楔子 寒冷的夜,天空看不见半颗星子,月亮也失去了芳踪,只有呼啸的狂风骤舞,吹得树叶沙沙嘶鸣,空气中传来不明的凄厉哀叫声,迥荡在矗立于荒烟蔓草的废弃仓库周围。 “说!地图在哪?再不说你的最后一根脚指头就保不住了。”微弱的灯光下,令人惊悚的笑声环绕在一个半跪在地上,双手被反剪的佝偻男子四周。他的头发被人掀起,强迫面对一个坐在椅上,好整以暇的盯视着他的彪形大汉。 彪形大汉脸上没有表情,随从替他点燃烟,他吞云吐雾的道出话,“动手。” “蔼—“冷汗自佝偻男子额际淌下,灰白的脸孔因痛苦而扭曲,瘦骨鳞峋的身上血迹斑斑,一条条血痕清楚可见,被划破的衣衫也都染上污浊的血。 “看来你是不见黄河心不死。”彪形大汉走上前,不留情的将烟用力捻在佝偻男子身上新增的伤口上。“还不快说?” “哎……我真……真的不知道,我只知道宏哥送给她了……” “丁宏?他送给谁了?” “丁宏……宏哥,不知道。”顿时,他痛晕了过去。 “该死的,拿水泼醒他!一彪形大汉揪起被泼醒仍意识浑沌的佝偻男子,“我再问一次,丁宏把地图交给了谁?” “霍……姬?” “那她人呢?” “死……死了,她死了。”血丝溢出佝偻男子的唇角,半启的眼皮慢慢垂下。 “干——啊——”彪形大汉恼怒的扬起掌,冷不防的掌心传来刺骨的剧痛,痛得他哇哇大叫,他的手背被一支牙签给扎进三分,“是谁?谁干的好事!” “浦安东先生,我只要你手中的萧先生。”一片漆黑中飘送着幽冥地狱的迥音。 “你好大的胆子,敢在越南帮的地盘上撒野,你是不想活……哎唷!该死的!”浦安东的大腿又中一记,“你们还愣在这干么,还不快去把人给我揪出来。” 围在他四周的随从立刻散去。 拔下竹签,浦安东咬牙忍痛,惶悚的举目四顾,他竟连敌人如何出手。牙签从何处飞来的都不知道,一股寒意由背脊窜升。 “我只要萧先生。”随着低迥的鬼音流逝,一道流星似的影子掠过浦安东眼前,嵌入血泊中的是支牙签粘着黑白两色的三角形纸旗,慢慢的被地上的血水濡湿化成糊状。 浦安东脸上倏地失去血色,骇然的打个寒颤,“你……你是天地门的杀手?” “老大!”四处都搜不到人的随从全聚到浦安东身边。 “我只要萧先生。” “该死的!”浦安东脸颊肌肉抽搐着,睨视已奄奄一息的萧大顺,他啐了口痰,“要就给你,我们撤。”狠狠的踹了下已陷入昏迷不断呓语的萧大顺后,他才率众赶紧离去。 恢复沉寂的仓库,黑暗中有个全身漆黑的高瘦男子缓缓的踱到萧大顺身边,背着微弱的光线无法看清他的面孔,只见他从容不迫的蹲下,扶起萧大顺的头,侧耳聆听气若游丝的萧大顺口中的呓语。 “地图……霍姬……地图……霍姬……”’微弱的声音渐不可闻。 黑衣男子放下再也睁不开眼的萧大顺不疾不徐的站起离去,再度没入黑暗。 冷飒飒的凄风鬼哭神号,在黑夜里奏起了地狱的死亡之乐。 第一章 晴空万里的午后,调皮的风儿溜进屋内玩弄门上的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引起被笼子掩去身形的白色人影的回响。 “欢迎光临,”笼后探出个以笔杆随意扎个髻的女子,黑框俗又老气的眼镜遮去她大半的脸。鼻翕两侧还有些许雀斑点缀,整体看来是乏善可陈,对现代人而言,她算是邋遢的懒女人。 当她看见门口进来的小人儿时,唇角弯了弯,但触及小人儿手里毛茸茸的物体,嘴立刻抿成一直线。 “霍念婷,不是警告过你别乱捡路边的小狗吗?” 绑着两条大麻花辫的念婷脸一垂,小嘴一瘪,“可是……可是它好可怜。” “我的小小姐,我是兽医,不是开动物收容中心。”她双手又回走到念婷面前。 “妈咪,难道我们不能带它回家吗?” “我们已经养了三只狗、两只猫。”全都是这小鬼捡回来的,还不包括送人的鱼和鸟等各形各色的小动物,现代人随喜好任性而为,想养就养,不想养就随处一扔,真是太不应该了。 “李医师,我家小花死掉了,”伴随推门声响起的是痛哭失声的中年妇人。 “吴太太,节哀顺变,狗死不能复生。”李冠燕安慰吴太太。 “冠燕,你的便当……”再度响起的是医院的助理黄晓波的声音,“啊!有客人,吴太太,你的小花情况怎样?”她话刚落下,“哇!”的哭声几乎掀翻屋顶。 这粗线条的白痴!李冠燕送她一个大白眼,手忙脚乱的递上纸巾,安抚泪如泄洪的吴太太。 “黄姊姊,你真不会察言观色。”人小鬼大的念婷拉过黄晓筱到角落交头接耳。 黄晓筱也压低嗓门,“我本想问小花还活着吗?” “你们两个在讲什么悄悄话、还不过来送吴太太。”好不容易让吴太太情绪稳定下来,为了她及动物们的听力着想,李冠燕有先见之明的送客。 “李医师,小花在世时真谢谢你的照顾。”吴太太一把眼泪一把鼻涕的道。 “哪里,这是我们做医生应尽的职责。”李冠燕陪笑着,手已握在门把上。“以后还要请你多多照顾。”敞开大门,她打算只要吴太太一踏出去便马上关上门,岂知吴太太的情绪突然一盯八十度转弯。 “好可爱的小狗。”吴太太发现念婷抱着一只摇尾乞怜的小狗,不怕生的正对每个人示好,连她也不禁伸手去摸小狗的头,“小妹妹,这狗狗是你的吗?” “是!” “不是!” 在念婷大声回答的同时起了反对声浪,不容她违抗的李冠燕正板起娘面孔。 “这……”吴太太困惑的看着李冠燕和念婷。 “抱歉,忘了介绍,这位是小女霍念婷。”李冠燕介绍着。 “李医师,你结婚啦?” “我……这……”李冠燕正不知道怎么解释时,门上的风铃再度叮当响起。 “我下课了。”俊秀的少男背着书包进门,在李冠燕额边一啄,换来一声猛烈的抽气声。 “念恩!有外人在。”李冠燕忙不迭的推开他,微微一笑,“不好意思,这位是小犬唐念恩。” 吴太太头昏脑胀的看着跟她儿子差不多大的唐念恩,心想看不出外表年纪的李医师居然有一对子女,一个姓唐 一个姓霍。 “念恩哥哥,你看!”念婷计好的将狗举到他面前。 “又乱检东西。”念恩不以为然的脾睨那只向他摇头尾的小狗,真是人狗同种笑。 “李医师,他们都是你的小孩?” “算是啦!”李冠燕含笑的按下念恩的头,一手牵起念婷,“还不向吴太太打声招呼。” “吴阿姨好。”念婷甜甜一笑,甜入吴太太的心坎,纵使念恩的态度不善也不以为忤。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念婷和可爱的小狗身上。 “呵呵!李医师,你这对儿女出色极了。”吴太太揉揉念婷的头。 不喜欢陌生人乱摸她头的念婷眼中闪过一抹不悦,不着痕迹的避开吴太太的大掌,偏过头楚楚可怜的望着李冠 燕。 “妈咪,这只小狗……”话未完便被截断。 “不可以,我们家已经养太多狗了。” “黄姊姊。” 正乐得清闲悠哉吃着便当的黄晓筱听到有人叫她,赶紧端起便当闪开,装作没听见、没看见。 “小妹妹,你的小狗可不可以借阿姨抱抱。”吴太太伸出手,小花的影子渐渐被这讨喜的小狗取代。 “妈咪。”念婷岂不知大人的心眼,好几次她捡回来的小动物就这样带走。 李冠燕刻意不去理会她乞怜的目光,与抱着小狗把玩的吴太太寒暄,并成功的让吴太太从小花死去的阴霾中走 出来。 李冠燕转身看着因委屈冲上二楼的念婷,重重叹了口气,心想又要想办法安慰这早熟的小孩了。 夜幕低垂霪雨霏霏。 念婷站在麦当劳侧门人少的角儿,免得被人推挤,她一手拿着冰淇淋舔着。一手提着儿童餐。 几个大人经过看她孤零零的好心慰问。她都只是笑咪咪的摇头反应。 “原来是哑巴,真是太可惜了。” “长得那么可爱,唉!” 打扰了清静的念婷决定闪人,趁大人围在一起讨论她原来是个哑巴真是可怜时,不徐不疾的绕到麦当劳旁的暗 巷,打算绕一圈回到原点。 长长暗巷,细雨飘呀飘使空气像蒙卜一层白色轻纱。 在晕黄的路灯下,垃圾堆边有个庞大的黑影引起她的注意。 她心生快意,又忍不住好奇心的驱使,佯装若无其事的经过,在经过时不禁多看那庞大的黑影两眼。 一袭黑风衣更突显他轮廓分明的脸白得近乎像张白纸,像极了电影中的吸血鬼;而他的嘴唇泛紧,黑又浓密的 长睫毛下是对漂亮的黑瞳,它正瞬也不瞬的与她对视。 她戒慎的问:“大哥哥,这地板很脏,你为什么要坐在地上?” 望入一双纯真的灵活大眼睛,他卸下防备;“小女孩,难道你妈妈没告诉你不可以和陌生人说话?” “有啊!但我决定和大哥哥说话。”念婷对他的好奇又多了一分,他低沉的嗓音很好听。她蹲下身、看到一地殷红的血泊,“大哥哥,你流血了耶,会不会痛?” 他摇了摇头,痛早已麻痹了。 “怎么不会痛?你骗人!每次我生病的时候,我妈咪就替我打针,打针就好痛,况且大哥哥你流那么多血。”这么多血看来有点怵目惊心,她觉得他像电视上快死掉的人。 “你妈咪是医生?” “她是兽医,虽然她只帮动物治病,但她的医术真的很好,看你那么痛苦,我去叫妈咪替你看看。”念婷想到就做。 “不……”他没来得及说完,念婷已渐渐远去,心想不能让她带人来,他不能让人发现,他必须离开这,因为他是鬼夜,是暗之杀手。 在昏厥前一刻他紧牙关欲站起,身子却一晃,头撞到墙,登时失去意识。 念婷小跑步的回到麦当劳,冷不防地被带进一个温暖的臂弯。 “你让妈咪担心死了。”李冠燕急喘的搂住念婷,心头悬吊的大石头这才落下。“妈咪去停车场开车过来,你不是答应妈咪要在原地等吗?”她的担忧转为不悦。 “对不起啦!妈咪,人好多,我被挤到旁边了。”念婷扯着小谎,虽这也是事实。 “这次就算了,我们回去吧!”早知道就不该为了补偿孩子而随便答应她买垃圾食物,差点因此失去她。 “妈咪,先别走,我带你去看样东西。”念婷不由分说的拉着李冠燕往暗巷走去。 “你该不会又看到什么小狗、小猫吧?”她任念婷拖着走,但跟前倒在地上的巨大物体让她吓了一跳。 “妈咪,这大哥哥受好重的伤。”念婷蹲到鬼夜身边,手拍了拍他,“大哥哥,你醒一醒,我带我妈咪来看你了。” 李冠燕眯起眼,直觉他受的伤不是普通的伤,“念婷快过来,这种事交给警察伯伯处理,我们快离开这。”她认为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妈咪,你不是教我们助人为快乐之本?大哥哥好可怜,你不会见死不救吧?” “我是兽医,不是医生。”在台湾这实施枪管制的蕞尔小岛,会被子弹杀伤的人不多,除了警方,就是黑社会。 “妈咪!”念婷睁着晶莹的水眸,可怜兮兮的恳求,“大哥哥不是坏人,你救救他啦!” “坏人不会在脸上写着坏人。”李冠燕咕哝的低咒,蹲下身检视鬼夜身上的伤,发现有七处枪伤,其中一处深达肺腑,血已经凝结与黑色衣服黏在一起。 她将食指贴在他的鼻翕下,发现还有些许微弱的气息,再将手搭在他粗如碗口的手腕脉搏上时,毫无预警的他反掌一抓,冷酷的黑眸圆睁的注视着她。 她骇然变色的跌坐在地,偏偏他的手像铁箝一样怎么也挣不开,“快放手。” “大哥哥,她是我妈咪,她是来帮你的,你放心,你不会有事的。”念婷忙不迭的安抚他。 他死了吗?为什么他看到了天使?忽然他双目一黑,天使不见了。 李冠燕魂甫定的拍了拍胸口,心跳如雷。 “妈咪,大哥哥死了吗?他怎么不动了?” “放心,他死不了。”谁叫她倒霉的碰上他0念婷你在这看好他,妈咪去把车开过来。” “妈咪,你会救他吗?”念婷的小脸仍存着一丝丝不确定。 李冠燕深呼吸,绽开笑容,“你相信妈咪吗?” 念婷毫不犹豫的点头如捣蒜。 弯下腰轻轻啄了下她的额,李冠燕柔语轻声道:“妈咪去开车,马上就来。” 返回林口独栋透天别墅,这里位处偏僻的宁静市郊,只有十余户的住户,平日鲜少有人,只有假日才稍有人烟。 “怎么那么晚?”念恩环臂倚着门,不苟言笑的稚脸看起来有些老成。 “我们去麦当劳。”李冠燕停好车,将念婷抱下车。 “念恩哥哥,你快来看,我们带了个好东西回来。”念婷一蹦一跳的抓着念恩的手走到车后座,浑然无视李冠燕打的暗号。 “好东西?!真是好东西,你们居然捡个男人回来。”最后一句话的分贝突然拔高。他真搞不懂这一大一小脑袋里装什么烂泥,随地乱捡狗就罢了,这回居然连人都捡回家? “念恩哥哥,你生气啦?”念婷小心翼翼的觑了觑面孔绷紧的念恩。 “现在说这有什么用,最要紧的是先医治他,他伤得不轻。”李冠燕吃力的拖着鬼夜下车。“念恩,快过来帮忙扶他一下。” “我不要!你自己捡回来的东西自己负责。”他转身“砰“的一声甩上门。 李冠燕见状,低咒一声,感叹着现在的小孩愈来愈难使唤。 “妈咪,我来帮你。”念婷自告奋勇。 “不用了,你帮妈咪开门就好了。”还好当兽医练就一身好体力,否则怎么制伏那些兽类。李冠燕使劲扛起昏迷的鬼夜,一步一脚的爬上门前阶梯,但,才踏出一步,门又“砰”的一声打开。 “给我!”脸色不悦的念恩直接扶过鬼夜,“别忘了欠我一次。”撂下话,他大跨步的进屋。 真是一点也不可爱。李冠燕好笑又好气,捶了捶禁不住重负的腰。唉!年纪大了,体力也退化了。 “妈咪,快一点。”没得喘息的机会,李冠燕又被念婷拖进屋。 屋内,只见念恩动作粗鲁的将鬼夜扔进沙发,一声不吭的走到餐厅吃饭。 桌上的菜肴已冷,李冠燕看出念恩是在等她们回来一起用餐,不由得内疚感油然而生。 “念恩。”李冠燕心虚的走到他身边。 “还有什么事?” “呃……可不可以帮忙将他抬进客房。”她到嘴边的道歉因他阴沉的注视又吞回肚里。 念恩重重放下碗箸,没多说什么的听令行事。只是在经过她身边时,递给她一个深奥难测的眼神,害她的心漏跳一拍。 直不知道现在青少年究竟在想什么?李冠燕摇摇头苦笑不已的跟上念恩,而念恩一丢下人就头也不回的离开。 救人如救火,李冠燕换上医师袍准备施救。 虽然在医学院见多了尸体,但如今面对有如死者的他,她的心头仍忍不住惊愕不已。 她凭着替动物医治的经验,首先避开被子弹射伤的部分,剪开他的衣服,看到衣服和血肉黏糊在一起,叫人怵目惊心。 为预防动手术时他痛醒,她先替他施打适量的麻醉ji。 脱下他全身的衣服,仅留条内裤,他昂藏挺拔的身躯让人为之一,阳刚的线条明显可见,看着、看着,她不禁吞了吞口水。 “妈咪,我把水煮开了,毛巾也消过毒了。”念婷捧着脸盆闯入,“还有你的工具我也替你准备好了。” 李冠燕慌忙的收回色迷迷的视线,平静的指示,“先搁在桌上,你去门外等着。”将念婷挡在门外,她刻不容缓的着手医治他。 李冠燕替鬼夜急救后,他昏迷了三天三夜,还发了高烧,累得她日夜不休的替他擦拭汗湿的身子。 鬼夜醒过来时,他张着警戒的双眼环顾四周,视线落在伏在床头柜熟睡的女子身上,她白皙的肌肤不沾胭脂,纯净宛若白莲,如羽扇似的长睫毛下有明显的黑眼眶,是她救了他吗? “妈咪,我们回来了。”念婷悦耳的稚音乍响,惊醒了李冠燕。 鬼夜连忙合上眼,在不确定对方是敌是友,他打算佯装仍在昏迷中。 “妈咪,他醒了吗?”念婷细碎的步伐直奔至客房。 被吵醒的李冠燕打了个呵欠,“没那么快啦!念恩下课啦?”她的目光移向站在门口面无表情的念恩身上,“糟糕!我还没煮饭。” “妈咪,你不必忙了,有念恩哥哥在。”念婷仰起小脸蛋,搂着全身硬邦邦转身离去的念恩,对他的推拒不以为意,“念恩哥哥别走那么快。” 真是人小鬼大。李冠燕轻合上门,倦意再度席卷她,她又打了几个呵欠,走到桌边趴着就睡。 第二章 随着弹指如飞落在键盘上,计算机董幕上出现一张染成紫发的叛逆少女的照片,旁边也跟着显现一排她的详细资料。 “霍姬,背景不详,来历不明,没有人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传言她是丁宏的秘密情人,又传言他们已同居并生下一子,至于丁宏——”再按下进入键,屏幕变成一张军人的大头照及他的数据。 “丁宏,台湾台南人,父母早殁。十年前娶妻,不久离异,原因不明,可能是因为他的职业是警察的关系。他原是打击犯罪小组的卧底警察,曾屡建大功,不知何因三年前因违反警纪而免职。 “最新的情报是他染上毒瘾,离职前正查缉哥伦比亚大毒枭由泰国转运毒品到台湾的事,市价超过百亿美金的毒口失去踪影。而所有的数据都显示是丁宏私藏毒品,目前丁宏的下落不明。 “文魁,拜托,我们才刚下飞机。”刀魅听着冗长的资料猛打呵欠。 “老大,让我们休息一下。”飞虎拼命撑着快变熊猫的眼。 文魁似笑非关的瞅着瘫在椅上的两人,“飞虎、刀魅,你们想跟鬼夜色同行我也不反对。” 两个大男人立刻头摇得像波浪鼓。 “那你们可以出发了。”文魁扔给他们一人一支黑白旗。 黑白旗正象征传说中神秘的天地门。 天地门,源起于清代反清复明的组织,在民初化身革命同盟,随着时代洪流又变身为抗日份子,衍生至今,帮派和盟会是为华人社会的一大特色,而天地门自古便存在,在今日波谲云诡、风起云涌,黑白两道早已分不出何为正、何为邪之中注入一股清流。 天为幽皇,地为暗帝,无人识其真面目。幽皇控天地财源命脉,贴身侍从为冷绝;而暗帝身边有鬼夜,掌暗之杀手。 对外负责运作则分设文、武两堂,文有文魁,以下有星龙、飞虎佐住;武有武阎,其下刀魅、剑影为将。平日一如普通老百姓,一旦天地旗出,文武汇聚,笑傲天地。 “魅,你说那件案子是不是跟前阵子香港警察被杀的事有关?”飞虎将旗收入怀中。 “就是那个萧大顺,跟窃取哥伦比亚大毒枭毒品的丁宏是好哥们。”刀魅优雅的坐回沙发。 “没错!”文魁温和的微笑,推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而且萧大顺死的那一天,鬼夜也在常” 闻言,飞虎和刀魅不约而同起了鸡皮疙瘩,异口同声的道:“鬼夜也在?” “有什么不对?”武阎挑了下眉。 “因为有鬼夜在的地方就会有死人!”飞虎想起那个冷冰冰似美丽石雕像的鬼夜,不禁摇头苦笑。 “鬼夜也出这次任务吗?”刀魅神经绷紧。 “你们干么,鬼夜又不会chi人。”文魁哑然失笑,“放心啦!鬼夜的任务和你们不同,他去找霍姬了。” “霍姬不是死了?”飞虎敛起历眸深思了会儿,既然鬼夜会被派去找霍姬,那只有一种可能。 “没错!霍姬是死了,但她的人真的死了吗?” 晨曦的阳光曳得一室光亮,刺目的让鬼夜睁不开眼,这样灿烂的阳光,这样的温暖不适合生活在黑暗中的他,他必须离开。 他挣扎着坐起,赫然发现身无寸缕,仅着一条内裤,他的衣服呢?移动身躯时,不经意扯动了伤口,他闭了下眼捱过那阵剧痛。 “别动,你伤口还没愈合。”李冠燕手肘挂着纸袋,端着饭菜的双手连忙将餐盘搁在一旁,急忙的走到他身旁。“你刚醒吗?” 鬼夜不置可否,伸手要拿床头的衣服。 “你要衣服是吧?”她替他取过来,“但上面破了好几个洞,恐怕不能穿了,不过我替你买了几件新的衣服。”她递出纸袋。 他迟疑了片刻。 “总共三套,你看着合不合适,我是依念恩的尺码再加大几码,因为你比他高一个头,喔,我忘了告诉你念恩是我儿子,敝姓李,李冠燕。”她表示友善的伸出手,刻意不去看他那宽阔强健的古铜色胸膛。 他犹豫的伸出乎与她握了下。好柔软的手,这是一个女人的手,当意识到这一点,他发现自己竟握着她的柔荑不放,于是忙不迭的松开,抽回手的同时,平静冰封的心湖竟有些许的波动。 他的手好像带电?!李冠燕的心怦然一跳,脖子微烫的缩缩肩,好丢脸!她居然对自己的病人想入非非。 “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 该告诉她吗?他是天地门之鬼夜,没有名字,他的真实姓名早在大火中烧荆 见他久久不答腔,李冠燕试图以幽默的口吻探问。“你是听不懂国语,还是我的问题让你难以启齿,还是说你无法说话?”她怎么也无法将他跟哑巴联想在一起。 “真是抱歉。”依她的经验,身体上有残疾的生物自尊心通常比较高,往往会有高度防御心和敌意,不管是对同类或对人。“不然这样,我问,你用写的。”她将手掌摊开伸到他面前。 写在她手里?!鬼夜斜睨了跟她白皙修长的纤纤细指。 “写在这。”她指了指自己的掌心,“你叫什么名字?姓什么?叫什么?” 踌躇了会儿,鬼夜伸出长满茧的食指在她掌心写下,“我没有名字。” “不会吧!那你的家呢?” “我没有家。”写下尘封在冰湖心灵底下的回忆,随着她的问话,不知为什么不曾向人提起的过往却被她轻易的勾起。 “怎么可能?就算孤儿也有孤儿院或爱心慈善团体、社会局栖身,那你怎么活下来?”问到这,李冠燕的心莫名的泛起酸楚,早以为自己对感情麻痹,他轻易挑起她心痛的怜惜。 迟疑了半晌,他才慢慢写下,“我是个杀手。”他不想骗她。 掌心传来麻酥的轻颤不及他写下的那五个字来得令她震撼,“你说你……”照理她应该抽回手并赶快拿起电话报警,而她只是楞在原地动弹不得。 “没错!你不怕吗?”正常人都应该避他而远之。 “怕!”虽是这么说,可是她心里没有怕的成份,只有无法言喻的感伤,“但你为什么要告诉我,你不怕我报警吗?”她觉得这个哑巴杀手也未免太奇怪。 他的唇角掀了掀,扬起没有笑意的笑,刀凿斧刻的英俊脸庞没有任何表情,一双深如大海的黑眸定睛的直视她,仿佛要淹没她的灵魂。 她心荡神驰,很清楚在怜惜他的同时,她心中有另一种情愫开始萌芽。这是她第一次对个初次见面的陌生男子一见钟情,而他的身份却是个杀手?! “你会吗?”不知怎地他信这个陌生女子。 “你相信我吗?” 他摄人的眸子直勾着她,毫不犹豫的点了下头。 “那你就安心在这养伤。”虽然她不介意他是杀手,但她无法不顾虑到念恩、念婷的安危,不想让发育中的孩子曝露在血腥和危险之下。 踟蹰了片刻,她想到两全其美的办法,“我平时不在家,你以后都跟我到兽医医院好了,这样也可以有个照应。”这样小孩就不会有机会和他独处了。 “谢谢!”他真诚的写下这两个字。 “冠燕,你老实招来,他是谁?”黄晓筱拽着李冠燕到一旁,发亮的眼睛不时觑向正拍抚巨大狮子狗的鬼夜,凶猛的狮子狗在他面前宛若温驯的小猫。 “他叫陆拾之。”这是她替他取的名字,意指路边捡到的。 李冠燕一边检查笼子中动物的身体一边做记录,“嗯!小雪好多了,可以通知方小姐来领。另外杰克的尾巴复原得差不多了,跟李先生说可以带它回去,不过别让它的尾巴碰到水;小斯会拉肚子可能是乱吃东西,请周小姐注意一下它的饮食,另外开一份止泻药给她。”她交代完将纪录板交给黄晓筱,便朝计算机桌走去。 “冠燕!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 “我不是回答了吗?” 黄晓筱笑得很暖昧。“我问的是他是你什么人?” “朋友。” “是男朋友吧?”黄晓筱坏坏的笑眯了眼,手肘轻撞了下投入工作便心无旁鹜的李冠燕。 “拜托,你扯到哪里去,难道有个上门找我的男人,都是我的男朋友?”李冠燕送她一个大白眼,转到计算机前端起咖啡倒杯咖啡后,又转向计算机桌,“既然那么困,去替航空母舰植入芯片,傍晚刘先生会过来带它,还有替林先生的猫、陈小姐的狗洗澡,他们下班时会来领。” “真是的。我们又不是宠物保母中心,他们这些主人怎么每次将动物丢在我们这就不管。”黄晓筱双手叉腰环顾一屋子猫狗猪鸟蛇蜥蜴。现代人什么都养,电子鸡、老鼠、兔子、波斯猫等等一窝蜂的跟着流行养、机器还好,坏了就送资源回收;但动物呢?它们可是有思想、有生命的。 好比前几年因一o一忠狗而流行养大麦町,结果热潮一过。名贵狗儿身价暴跌,满街流浪狗有许多名狗的身影, 让人不禁感叹世态炎凉,台湾人心善变。 “你就别抱怨了,至少他们这些主人没把它们像囚犯关在笼子。” “航空母舰过来!”黄晓筱拍了拍手术台,用眼神示意蹲在鬼夜身边的狮子狗,岂知狗眼看人低,它连看都不屑看她一眼,着实气炸了她,她双手叉腰走到它面前,“航空母舰!” 狮子狗露出森冷锐利的白牙,充满敌意的瞪视逼近的黄晓筱,吓得她连忙后退一步。 “冠燕,我对大型狗没辙!它会咬人,还是换你。” “谁叫你对它摆出凶神恶煞的表情。”李冠燕将所有动物的病历纪录输入计算机后抬起头,“你看,小陆和它就处得不错。”诧异他一个双手沾满血腥的杀手居然和动物们相处的如此融洽,让她对他的好奇又多了一分。 “我这张无害的娃娃脸看起来会凶?人人都说我看起来像清纯可爱的国中小女生,一点也不像二十几岁的大人。” 听黄晓筱如此大言不惭,李冠燕噗哧一笑,“那是“人”说,“狗”可不这么认为。” “那是狗眼无识人之明,善恶不分。” 黄晓筱一语惊醒李冠燕,如果杀手是邪恶、残暴的,动物最敏感,它们一定能分辨出谁是好人、坏人。不期然的她目光触及鬼夜清澄不见底的冷眸,她连忙别开脸,将发烫的两额掩在黑框眼镜下。 “陆抬之,你帮她一下。”她清清喉咙,掩饰紊乱的心。 鬼夜没多说什么,起身走到手术台边拍了下台面,狮子狗矫健的一跃上了台面,乖乖的趴着任人宰割,让黄晓筱惊讶不已。 “冠燕,你确定你们之间没什么关系?” “我们只是普通朋友。”黄晓筱眼中迸射出的耀眼光芒扎进心扉,李冠燕刻意忽略那抹不舒服的刺痛, “那你不介意我和他做朋友吧?” “为什么要介意?不过我事先声明他不会说话。”她在干么?做这种揭穿他人隐疾的恶劣行径?她低垂下头,不敢看他,内心懊悔不已。 “你是哑巴?”黄晓筱口无遮拦的直说,“噢!抱歉,我不是有意的。” 鬼夜想着她们两个女人的反应,发现当个什么都不用说话的人其实也不错,至少他没有身份曝光的危险之虑。 “小陆不是那么小心眼的男人,他不会介意的,是不?” 李冠燕厚重的镜片下透着聪颖灵慧的黠光。 连死生都置之度外的他又岂会介意这芝麻蒜皮的言词之伤,不过他佩服她口舌敏捷得让人无从反驳,若摇头岂不显得他没男人风度了。 “所以说,晓筱,你想和他交朋友就自己加油、不必顾虑我。” “你好,我叫黄晓筱,你可以叫我晓筱。”黄晓筱在纪录板上写下自己的名字给鬼夜瞧。 鬼夜生硬的点了下头表示看到了,不过一张过份俊美的脸庞依然冷冰冰的像石雕。 “你有没有女朋友?”见他没拒绝,黄晓筱心中燃起了雀跃。 黄晓筱大刺剌的话不但让鬼夜平静深沉的瞳中闪过难以察觉的错愕,也直挑入李冠燕心坎,这也是她想知道的。她不露痕迹的拉长耳朵,托高大眼镜。 “要用写的吗?”黄晓筱把笔递给他,但他没接过,空气沉默了片刻,他摇了摇头。 太好了0哪么未婚妻或老婆呢?” “晓筱!”李冠燕翻了翻白眼,晓筱那毫不掩饰垂涎的花痴形象仿佛几百年没见过男人,令人不敢恭维。 “有什么关系,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正失恋中想找个男朋友也没什么不对呀!”黄晓筱的恋爱纪录可名列金氏世界纪录,全归于她坦率又热情的天性,不过她从坠入爱河到失恋的时间也同样短得可以破金氏世界纪录,生性乐观的她百折不挠,这也是李冠燕欣赏她,会收留她在兽医院当助理的原因,即使她只对“”的数字在行,其他一窍不通。 黄晓筱理直气壮的反驳,神采奕奕的转向他,“我注意到你手上没戴戒指,可以告诉我你目前有没有喜欢的人?” 李冠燕抚额申吟,虽欣赏她的大胆直率,但也为她毫无矜持和百无禁忌感到羞愧。要陪她知道他是黑社会杀手,不知道会怎么想? 鬼夜幽黯似不见底的深眸无意识的飘向计算机桌后的李冠燕,他慢慢敛起犹豫不定的思绪,摇了摇头。心潮泛起困惑的涟漪,他是个杀手,怎能动心起念? 感情的火苗早在他誓死效忠天地门,成为暗帝的影子那一刻就已化为灰烬,为什么他会在与她四目凝眸时燃起不该有的希望,他在希望什么?爱吗?一个连感情都没有的他怎会有希望?他是个连明天在哪都不知道的杀手,应该心如止水,不该有任何希望。 “你没听见我说的话吗?” 黄晓筱的大嗓门让他稍稍把目光移到胆大率性的她身上。 “你愿不愿意做我男朋友?”黄晓筱不掩热切的张大眼。 鬼夜一点也不讶异这明眸皓齿的少女会对他这张俊美无俦的面孔一见钟情,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向来对女人他只有在生理需要时才会来者不拒,不过没有感情存在。但这一次他不想伤害这涉世不深的女孩,是因为她纯善热情的性子让他不忍,还是…… 不知不觉眼尾余光意外发现李冠燕正借着计算机掩饰窥看他这边,突来的热浪冲刷他冰冷的胸膛,他感到喜悦;这种情感震慑了他冷静的理智,他在想什么?他居然有了高兴的情绪? “怎么样?你觉得我怎样?人家都说我很可爱,笑容甜。”黄晓筱眼中闪烁着倾慕,有这么英俊的男友绝对令所有女人羡慕又嫉妒。 他深呼吸朝她鞠了九十度躬,利落的在纸上写,“sor-ry。”便头也不回的转身。 黄晓筱怔忡的看着纪录板上漂亮的英文书写,张大嘴忘了合上,这还是头一次她被一见钟情的对象在预备垒包 前封杀出局。 “怎么了?”李冠燕也好奇他写了些什么,佯装若无其事的踱到黄晓筱身边,才走到一半,黄晓筱已扑向她嚎淘大哭。 “冠燕。我又失恋了。” 李冠燕知道他没有女朋友,不知怎的心里竟有松了口气的感觉。 “该死的臭鸟给我站住!”黄晓筱怒视漫天乱飞的九宫鸟,“你就别给我逮到,今天冠燕不在,你就等着被我拔毛!” 乐观的她化失恋为力量全心投入工作,今天冠燕与陆拾之出外诊,店里只留她和一只顾客送来的恶鸟,说什么精神委靡,结果它主人后脚一出店门,这只恶鸟就漫天乱飞让她追,它受伤事小,乱拉鸟屎要清理时,她就头痛了,她非逮住它不可。 相准了它停在门前的风铃上,她蹑手蹑足的拿了捕网一步一步的接近,猝不及防,风铃响起,接着是门突然推开撞倒了她,纲柄打在她脸庞正中央,然后是恶鸟呱呱的叫声绕着她发晕的头转。 “该死的臭鸟,我非宰了你!”好痛喔!黄晓筱揉着鼻端。 “小姐,真是对不起!”温柔的嗓音在她头顶响起,一只修长有力的手伸到她眼前。 她抬起头一看,哇!大帅哥!没有陆拾之酷酷冷冷的调调,却有令人如沐春风的笑容,斯文的金边眼镜更衬托他俊逸倜傥宛若贵公子的俊秀脸庞。 “你没事吧?” 他清亮的声调唤回她迷蒙的视线,她觉自己竟直勾勾的盯着初次见面的男人猛瞧,霎时粉颊羞涩得红通通的。 顺着他使出的力道站起,她腼腆的退后与他保持距离,发出蚊蚋之音,“谢谢!” “啊!这是……”忽然额前一阵湿意,他顺手一抹,白白浓稠带点灰黑,还有点异味。 黄晓筱杏目圆瞠,不禁咬牙切齿,“这三八死鸟!”让她在帅哥面前丢脸也就算了,还在帅哥头顶拉屎,这岂不是叫她恋爱还没开始就完蛋! 顿时,她眼中泛起杀气腾腾的火焰举目四顾,发现目标,她正打算缉凶,精明的九宫鸟不疾不徐的飞出了敞开的大门。 “该死的混账鸟别跑!”她布满血丝的眼在目睹它飞出门外立刻追了出去,迎面和风吹散了她些许怒火,也吹醒一些理智,她居然让顾客的鸟飞了?!这下真的完蛋了。 “小姐!”陌生男子见她跑出门外也跟上,“发生了什么事吗?” “恶魔!你死到哪去?”她终于在路边行道树上发现它的身影,“笨鸟,还不给我下来。” “恶魔?”陌生男子站在她身边,也跟着仰头眺望。 “就是那只九官鸟!”她觉得叫那只鸟恶魔一点也不为过。 “需要帮忙吗?” “没看到我在忙吗?别来烦我!”吵死了!这样她怎么专心抓鸟? 他接过她手中纲柄,“让我来吧!”接着,他圈起食指和拇指置于唇边吹出哨音。 熟悉的哨音令黄晓筱一怔,“你也会吹鸟语?”只见九宫鸟振翅飞翔,优雅的落在他食指上。 “这没什么。”他笑了笑,轻抚着在他手中温驯得像绵羊的鸟。“多练就会了,你刚刚说也会?该不会你认识也会吹这种口哨的人?” “对呀!我们兽医院的大姊冠燕。” “是李冠燕吗?她的口哨还是我教她的!” “你认识冠燕?”为什么冠燕身边都是这么出类拔萃、气宇轩昂的俊男?而她就遇不到半个。 “是啊!我是她学长。”他别了别唇角,一抹黯然快速掠过深邃的眸子,“不谈过去,敝姓楚,单字仪。还不知道小姐贵姓大名?” 他迷人的笑容令她脸红心跳,连平时灵活的舌头也在此刻打了结。 “我……我叫黄,不是啦!我姓黄,晓是……不是大小的小,是早晨的晓。” “是黎明初晓的晓。”楚仪浅浅的笑,替她接下话。 “对、对啦!另一个筱是竹字头下面加攸关生命的攸。”她在紧张什么,人家又不是来找她的。“我是李医师的助理。”她平日都不拘小节的以名称呼冠燕,但遇上了浑身散发贵族坤士风度的他,她不知怎么变得拘于礼数了。 “那么清问一下……”他的话被惊喜的叫唤打断。 “楚仪,你怎么来了?”’轿车停在路边,李冠燕率先下车,身后跟着如影子的鬼夜和甫下课的念婷,还有板着脸与鬼夜保持着距离的念恩。 念恩乍见楚仪,不悦的深瞳眯成危险的线条,与不发一语抿着唇的鬼夜两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他身上。 “嗨。”楚仪向她打招呼。 大眼镜遮去她脸上表情,“找个地方聊聊。”她接过他手上的九官鸟递给鬼夜,“帮我拿进去,谢谢!晓筱,麻烦顾一下店,我一会儿就回来。念恩,记得教妹妹做功课。”最后她在念婷额前一啄作为收尾,便与楚仪相偕坐上车扬长而去。 “那个叔叔是妈咪的男朋友吗?”念婷童言无忌的黛眉低耸。 “念婷,别乱话,妈咪要是有男朋友一定会先让我们知道。”念恩面覆寒霜的转向黄晓筱,“阿姨。” 闻言,黄晓筱感到头皮发麻,“干么?” “想必你一定知道一些吧!”念恩浓密的眉毛高高挑起。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她挑衅的哼了一声。 念恩横了她一眼,从裤袋中掏出皮夹取出两张千元大钞,“他是谁?” 黄晓筱一楞,发亮的眼睛非常有骨气的别开,“想知道为什么不去问你妈?” “黄姊姊,那个叔叔要做我爸比吗?”念婷不喜欢楚仪,一点也不希望妈咪被人抢走。 黄晓筱耸了下肩,拒绝不了惹人爱怜的小女孩,“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他是你妈咪的学长,至于他来找你妈咪做什么他没说。”说完,她趁念恩陷入沉思之际顺势抽走他手中的钱。 “你……”念恩咬着牙,阴鸷的瞪她一眼。 “我把知道的都告诉你啦!”摇晃着手中白花花的钞票,她得意的昂起下巴走进屋子。 “可恶!”念恩气不可抑又莫可奈何的跟进去。 “念恩哥哥等等我。”念婷连忙追上,跑到门前倏然像想到什么似的回头,“陆大哥快一点。” 鬼夜朝她点了点头,深思着突然冒出的楚仪,冷厉阴沉的视线飘向车影消失的方向。 第三章 晶灿的星光与万家灯火将黑夜点缀成白昼,坐落在阳明山数栋华厦中某栋顶楼,聚集了天地门的精英份子 占地百来坪的宽敞空间仅有一套计算机配备及高科技的接口设备,一组黑色特制真皮沙发桌椅围着长型玻璃茶几,还有小型吧台及厨房,此外少不了豪华浴室,简单的摆设使得偌大的屋子显得有些空荡荡,一种诡谲的气氛流动在每个人心中。 “文魁,鬼夜跟你联络了吗?” 电梯门甫开,拥有一张娃娃脸的少年随意将背包扔向沙发,走进所有人中心。 “帝节!”沙发上或躺或埋头手提电脑中的男子全停下手边的工作。 这阳光少年正是天地门新一任领导人天地之暗帝,看似无害的笑容拥有无法预测的实力,年方弱冠的稚气外表 无形散发王者的尊贵威严,相信假以时日他将蜕变成雄霸天地之帝王。 文魁摇摇头,自计算机桌后抬起头。“幽皇呢?” “她跟冷绝还在意大利。” “鬼夜可能失踪了。”收起手提电脑的阳刚男子托了下金边眼镜。 “武阎,你调查的结果如何?”暗帝转向他问。 “我刚才查了下鬼夜最后出现的场合是和泰国帮对上,鬼夜殿后以掩护所有暗之亲手撤离之后便断了音讯;从泰国帮内部传来的消息是鬼夜有可能中弹。” 暗帝低咒一声,鬼夜毕竟是自幼跟着他的影子护卫,和他如影随形,吃喝拉撒睡都一起,说没有感情是骗人的,可惜鬼夜忠心到主从辈份严明,活得像他的影子,他一点也不喜欢这样,他想当鬼夜的朋友,而不是鬼夜的神祗,他想改变鬼夜,才指示鬼夜接掌暗之杀手,以为这样鬼夜至少可以活得像自己一点,却没想到会将鬼夜推上地狱鬼途。 “泰国帮个个都是经过严格训练的杀手。”星龙曾在泰国考古一阵子。 “而泰国拳凶狠凌厉,有些杀手甚至是泰国拳的高手,我曾和几任泰国拳拳王交锋过,不好对付。”飞虎沉吟。 “还有泰国帮内不少杀手是雌雄难辨的变性人妖,我和飞虎去香港一趟,就遇到几个泰国帮的人妖也在找丁宏。”刀魅自信潇洒的拨了下刘海,那些人妖岂比得上他。 “除了泰国帮,还有呢?”暗帝环顾沙发上文魁、星龙、飞虎、武阎、刀魅、剑影,暗忖文武汇聚,笑傲天地。 “毒虫金蛇头也在台湾出现。”剑影简要的报告。 “就是那个狡猾的毒品中盘商,国际刑警始终抓不到他小辫子,顶多以私通帮派的共犯罪名关他几个月。”文魁弹指如飞,在各人面前的玻璃茶几上立刻浮现虚拟屏幕,投影出金蛇头的近照和他生平数据及犯罪纪录。 “另外还有这几个帮派要特别注意。”武阎按了下桌面,玻璃茶几出现计算机键盘,按了几个键,投影屏幕迅速闪过密密麻麻的数据,“除了哥伦比亚的毒枭、泰国帮不用说,我们要特别注意黑手党,还有南美大毒枭克罗埃及毒虫金蛇头,我们必须早他们一步找到丁宏。” 暗帝深思了片刻,“克罗埃由文魁负责,金蛇头那方面由武阎你去明查暗访,泰国帮方面,星龙、飞虎你们继续监视,而黑手党那一边小幽会注意的。” “黑手党那个吸血鬼知道小幽的身份吗?”星龙推了下鼻梁上的黑框眼镜。 “我不过问小幽的事,我相信她会处理得很好,她可是天地之幽皇。”暗帝老神在在的笑。小幽是他的妹妹,唯一继承前任天地门幽皇的血统,也是收养他的义父义母之掌上明珠。“另外剑影,你和刀魅一起找鬼夜的下落。” “为什么我要和他一道?”刀魅怪叫,他最讨厌像剑影这样生性耿直,严谨得完全不懂生活乐趣的家伙。 “和狗都比跟个小白脸好。”相同的剑影也鄙视爱卖弄色相、吊儿郎当的刀魅, “你说这什么意思?”敢说他不如狗! “人话!只有狗才听不懂。”剑影说得更毒。 “够了!你们两个。”武阎好笑又好气,对于个性呈极端的两个部属感到头痛,这也是为什么每次分派任务,他都会尽量将刀魅、剑影隔离。 一旁看戏的暗帝抿了抿嘴憋住笑道:“你们各有各的人脉,刀魅在演艺圈内可善用新闻媒体的力量,而剑影就在市井间问查访,拜托你们了。” “是!”不甘愿的两人对瞪了一眼,哼一声后各自撇开头。 “星龙,我们的新身份数据要在最短的时间出来。”暗帝转向收拾文件的星龙。 “小case。” “飞虎,多留意警局方面。” “没问题。” “剩下的就等鬼夜跟我们联络了。”暗帝带笑的星眸掠过一抹深沉的忧虑。 文魁长吁了口气,“有鬼夜的地方就会有死人,只是不知道死的是谁。” 瞬时,所有人的面色都凝重起来,空气陷入一片死寂。 反射神经敏锐的察觉轻如猫足的脚步声接近门口,鬼夜高大的身躯立刻如鬼魅般闪到门后,直到那清脆的敲门 声和稚嫩的娇音响起。 “陆大哥,你睡了吗?” 他卸下双肩的紧绷,拉开了门。 “太好了,你还没睡,最近妈咪好奇怪,都不让我和陆大哥独处,害我都没机会和陆大哥说话。”不是妈咪在就是要念恩哥哥盯着她,让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囚犯。 他能体谅李冠燕的作法,谁会放心让自己小孩和黑社会的杀手在一起。 “今天上妈咪还没回来,念恩哥哥说要去找妈咪,家里就剩下我一个人了。”念婷瘪着小嘴,毫无危机意识的走过鬼夜的房里。 难道她没警告念婷他的身份吗?看来答案是肯定的,她为什么没说? “我猜妈咪一定又是去见楚仪叔叔那个家伙,我一点也不喜欢他,他看起来像推销员。”念婷跳上椅子,趴在桌上,望着正在穿衣服的鬼夜,“与其他来当我爸比。我倒宁愿陆大哥来当我爸比。” 她童稚之声敲击他的心脏,她知道她在说什么?他可是个没有明天的坏人。 “陆文哥,你怎么都不讲话?妈咪说你不太爱讲话,可是我觉得还好啊!” 李冠燕没将他是杀手的事告诉她孩子,为什么?她为什么那么在乎他的感觉、他的想法,他对她而言是个陌生 人,是个冷血的黑社会杀手。想到她的一颦一笑、溢于言表的温柔关切之情,一点一滴的像初春的朝阳融蚀他心中的冰块。 “陆大哥,我来帮你扣。”念婷见他手停在手腕处的袖上,以为他伤口痛所以手不方便,于是自告奋勇的上前,“我以前也帮爸比扣扣。” “爸比?!”他心为之抽紧了下。 “嗯!我妈咪说爸比和妈咪去了遥远的天堂,在天堂里看着念婷,由妈咪代为当我妈咪。” 他头昏了0你另一个妈咪是?”他隐约猜到念婷不寻常的身世。 “天使妈咪花了九个月的时间,为了保护念婷不受恶魔侵扰,将念婷藏在肚肚里。” 原来李冠燕不是她的生母!这个念头在鬼夜平静的心湖投下一颗小石子,激起一圈圈快乐的涟漪,他奇怪自己居然有了快乐的情绪? “后来念婷可以自己保护自己,妈咪和爸比就回到天上了。” “那年你几岁?” 霍念婷伸出五根白皙的小指头。“接下来就是现在的妈咪照顾我,妈咪说等念婷变成大女孩,她就可以卸下妈咪天使的工作,到时念婷也会变成妈咪天使。” 可是还有可疑点,为什么念恩姓唐,而念婷姓霍?霍!这个字闪入鬼夜脑海,一丝不安索绕心头。 “妈咪说我还会遇见爸比天使,不过我已经决定好我的爸比天使。” “谁?”他又起了好奇心。 她很认真的说:“念恩哥哥,我将来要嫁给他。” “他不是你哥哥吗?” “才不是哩!我回到天上的妈咪和爸比都没告诉我,是我偷偷听到的,念恩哥哥是爸比的小孩,而我是妈咪的小孩。” 单亲家庭?0那你妈咪和生你的妈咪是什么关系?” “我妈咪没说。”念婷扣好两个袖扣,转开话题,“陆大哥为什么你跟妈咪都不讲话,用纸传什么?你是在练划划给妈咪看吗?念婷也很会划划啵” 鬼夜别下腰,揉揉她的头,“念婷乖,可不可以帮陆大哥一个小小的忙?” “有什么我可以帮得上的,我一定帮陆大哥,”念婷兴致勃勃,难得有人重视她,她不希望变成老是被家人过份保护的脆弱花朵,她想变成妈咪,想变成能匹配念恩哥哥的新娘。 “我会说话这件事千万不要告诉任何人。” “连我妈咪也不能说吗?” “嗯!这是属于我们俩之间的秘密。” 秘密?念婷小脸发亮,“那表示是要藏在心底,不能让别人知道的东东?” 鬼夜冷硬的嘴角别起一抹弦月,“就只有我们两个知道。” “那我们打勾勾。”好棒!她也有秘密了。 “念婷!你在做什么?”正当一大一小正在盖手印,归来的李冠燕看到这一幕,心脏蹦到喉头。“快过来!”她防备的拉过念婷。 “妈咪,你怎么了?” “念恩呢?” “念恩哥哥说要去找你。” “该死的!”回避鬼夜犀利的审视目光,李冠燕抱起念婷走出房门。 “妈咪说脏话,要罚喝牛奶漱口。” “抱歉!妈咪回来没看到你们一时慌了手脚。”她得尽快送走这个危险人物,不只因担忧念恩、念婷,还有要阻止心灵深处那危险的情火蔓延开来。 “不行?还是要罚。” “念婷,可不可通融一次?” 随着那银铃笑声渐行渐远,鬼夜的世界又恢复冷语寂静。照理他应该习惯这种孤独感,可是为什么心跳的频率 不由自主的追寻那温暖的笑语呢哝。 “蛇娃乖。”李冠燕抱着足以让众人惊慌走避的巨蟒,替它打了针安胎剂后放回笼中。 “霍姬。”蓦然的叫唤让她浑身肌肉僵了下,缓缓转过头,憔悴的楚仪正推门而入。 “我不是说过我们不要再见面了吗?” “你躲得了一时,躲不了一世。” “你到底想怎样?霍姬已经死了。“” “死的是你姊姊,不是霍姬,”他目光锐利的瞅着她僵硬的背。 她旋过身,无奈的逼视他,“你什么时候知道的?”还好这里除了她和他外没有别人。 “你姊姊出殡那一天,丁宏也有去。” “他害死我姊姊还不够,他还想干么?”李冠燕咬着下唇,强咽下过去的伤痛。 “他想忏悔。” “别笑死人了。” “霍……冠燕,他毕竟曾经是你姊夫。”知晓她不愿重提那个名讳,楚仪转口好言相劝。 “那是曾经,我真正的姊夫姓唐,不姓叮” “好吧!不管你承认也好,不承认也好,你能不能和我去见他一次?” “这话题我们已经讨论过了,我不是霍姬,霍姬已经死了,很抱歉。”她转身走到计算机桌后,以笔盘髻,在计算机键盘上弹指如飞起来。 “嘟!”冷不防的他大掌一压键盘,“麻烦好好听我说行不行?” “该死的你,你差一点毁了我病人的病历纪录。”李冠燕赶紧补救。 “丁宏他染上了毒瘤,生命垂危。”楚仪失控的低吼。 她手指微颤了下,推高眼镜掩饰纷乱的心情,“那关我什么事?” “你不会不知道丁宏爱的人是你。” “那又怎样?” “难道你非那么冷血不可,连一面也不愿去看他?” 李冠燕深吸了口气,“霍姬已经死了。” “但你可以让她重生,因为你和你姊姊像是同个模子印出来,他当初会选择你姊也是因为……”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我只知道他伤害了我姊姊、害死了我父母。” “那是意外,李伯父本身就有心脏病,李伯母年迈体虚,丁宏哪里知道他一提出离婚,伯父、伯母会受不了刺激。”楚仪忍不住要为为情所苦的朋友辩护。 她父母传统正直,生活严谨守分,自己疼爱的女儿受了委屈,还被男方嚷嚷要退婚,当然无法承受这打击,偏偏强硬刚直的丁宏得知娶错了妻,也无法平心静气,更糟糕的是他抖出了她在pub担任歌手化名霍姬的事。 保守的父母受这双重刺激而一命呜呼,虽她不是元凶,但也是罪首之一,若她不要瞒着父母在pub打工,若她不 要扮演霍姬就不会认识丁宏,一切就不会发生,霍姬,果真是“祸”姬! 霍姬之名来自从母姓的姊姊霍玉姬,她和姊姊是孪生子,虽然母亲偏爱姊姊,但她一点也不引以为意,因为姊姊娇柔荏弱,惹人爱怜,连她这大女人都忍不住想将姊姊呵护在掌心一辈子,而这一切幸福全被丁宏给毁了。 “不管如何,你终究欠丁宏一份情。” “楚仪,我告诉你别在我面前提到那个人。”李冠燕火了,走到门口拉开门,“没其他事的话你可以走了。” “霍……冠燕,难道你真的有那么恨他?”楚仪走到玄关,幽幽的凝视她。 她陡然一震,恨吗?如果恨的话,她应该会拿把枪毙了丁宏,只是她若真动手,丁宏恐怕死而无憾,正称了他赎罪的心,她才不要让他好过,她要他背负着一辈子的内疚…… 想着,她心不禁骇然,什么时候她变得如此绝情冷酷?是因为恨吗?有爱才有恨,但她一点也不爱丁宏,有的只是愧疚无法偿还他深沉的情债,那太重了,压得她透不过气,她该去见他吗? 她万般无奈的长叹口气,“他在哪?” “楚仪、冠燕,我们回来了。” 站在门口的两人同时转身,慢车道上除了鬼夜和黄晓筱骑的摩托车外,还有辆黑色轿车正快速驶近,墨黑的车窗缝一道银光引起楚仪的注意,他直觉的反应动作扑向李冠燕。 “小心!” 兽医院数面玻璃应声破碎,霎时惊叫和闪躲的行人慌乱成一团。 轿车快速的驶离,留下一片狼藉,黄晓筱待鬼夜停下车便飞奔到李冠燕和楚仪身边。 “楚仪、楚仪,你要不要紧?”颤抖的声音流泄出李冠燕心底的恐惧,不自觉的抚向他背脊,意外摸到黏黏又湿又热的液体,她摊开掌心,映入眼帘怵目惊心的艳红鲜血使她脑子刷的空白—— “冠燕,楚仪怎么了?”黄晓筱的关切拉回她的失神。 “楚仪,你在跟我开玩笑的吧?”李冠燕试图搀起他,乍见他胸前鲜血汩汩流出染红了衣襟,她吓慌了手脚,“晓筱,你去打电话叫救护车。” 黄晓筱反射性跑进兽医院,走进屋才想到自己身上有移动电话,头一次目睹灾难现场也让她乱了方寸。 “我没事。”楚仪痛苦的申吟,感觉身体刺穿分割。 “你别开口,我得先帮你急救。”李冠燕力图冷静的回头喊,“晓筱,顺便帮我把急救箱拿出来。”话声未完,手被他紧紧握祝 “不用了,抱歉,给你添麻烦了。”他艰难的喘息透着渐渐接近的死亡气息。 “你现在什么话都不要说,你流了好多血。”她惶恐的泪涌入眼眶。 “就这一次让我把话说完……咳……咳……”楚仪绽开浅浅的笑容,恍若夕阳一抹残红挂在苍白的唇畔。“从初次相遇我就不知不觉中被你灿烂的笑容吸引,可惜我不善表白,老是抓朋友一起才敢约你,没想到拉到丁宏作伴,他竟对你一见钟情,他的勇气是我没有的,只不过他的运气不好……呵呵……居然错娶了你姊姊,本以为幸运女神眷顾我,谁知道你到了台湾……咳咳!” “你别再说了。”尴尬于众目睽睽之下,她两颊微烧,眼眶发热,“你伤得很重。” 总算听到警笛声,黄晓筱扶她站起。“冠燕,救护车来了。” “冠燕,原谅他吧!不管他对你做过什么。”在医护人员将楚仪抬上担架,他紧抓着她的手,撑着最后一丝力气道,“他在陆安疗养院……”说完,便失去意识。 “楚仪!”李冠燕惊恐的低唤,“我得去陪他。”她也想上救护车。 “冠燕!”黄晓筱扯了扯她的衣袖,指着救护车后紧跟而来的警车。 “谁是这里的负责人?我们必须做一下笔录。”两个穿制服的刑警上前拦下她们。 “是我,可是我得去医院。”李冠燕忧虑的望着了无生气的楚仪被送上救护车。 “冠燕,我去陪楚仪好了。”黄晓筱自告奋勇的上了车,“有什么消息我会立刻打电话通知你。” “那么一切就拜托你了。”她虽然担心,但别无他法,只能看着救护车离去。 做完笔录后人潮散去,李冠燕筋疲力竭的开始整理兽医院,安抚受惊吓的动物,这时她才想到一件事,哑巴杀手不见了!她心头沉甸甸的像压了千斤顶,各种不祥的阴霾兜上心头,他会不会也出事了。” 心中千头万绪的她一边扳下门上破裂的大片玻璃一边担忧的想,浑然未觉鬼夜已站在她身后好一会儿,深思的注视她纤细的背影。 李冠燕拿着沉重的玻璃,旋过身,“啊!”被无声无息如鬼魅的他吓得手一松。 眼看玻璃就要砸到她的脚,他大掌单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止住玻璃下坠之势。 他突来不顾己身安危的举动又再次吓到她,“你在做什么?你的手会被玻璃割伤。” 她弯下身,只见汩汩的鲜血自他掌心渗出,艳红似火的颜色映在透明玻璃上,灼烫了她的心。 “你快放下来,你手在流血。”惊惶浮在她的眉梢,而他却像没事人的不疾不徐的放了玻璃,“很痛吧?”执着他的手,她小心翼翼的呵气。 她温温的气息宛若春风轻轻拂过他的肌肤,女性的馨香钻入他鼻腔,满胸充塞着她清雅的味道,连他冰冷的血液也变得暖烘烘的。 “都是我害的。” 瞧她自责的眉间打了死结,这结勒紧他的心脏,他不想见她愁眉不展,无意识的手伸了出去,轻拨开她垂在脸颊的发丝。 李冠燕微愕的水眸眨了眨,波光潋滟,与他四目相锁,暧昧的情丝一圈一圈的缭绕着他们,宛若时间静止,天地间只剩他俩。 “叭!”天外插入不识时务的喇叭声,惊醒了迷情凝眸的两人,鬼夜缩回手,她则面红耳赤的垂首敛目。 她回避他两潭幽阒不见底的黑色漩涡,“你等等,我去拿急救箱。”她狼狈的落荒而逃,逃开那无法预知的情网。她是“祸”姬,只要和她扯上关系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常 她父母因她而活活气死;她亲爱的同胞姊姊和姊夫也因意外而丧生;爱她爱到发狂的丁宏也是;还有楚仪也是,她是个不祥之人,她还能有爱,她还能去爱吗?更甭提他还是个黑社会杀手,她能爱他吗? 拿着药箱回到鬼夜身边,李冠燕默默的替他挑去掌中的玻璃碎屑,轻柔的替他上药包扎。诡谲的气氛交错在两颗驿动的心之间。 “这是怎么一回事?”傍晚,念恩和念婷下课来到兽医院,满目疮痍的现场已被处理干净,徒留下空洞的门坎和残破的窗棂。 而屋内寄放的动物们多被饲主领回家而显得宽敞寂静,萧瑟的晚风自空荡荡的门窗吹入,旋起一股凄凉之感。 “妈咪,门怎么破了?”念婷一蹦一跳,伸手欲触碰门扉。 “念婷,小心。”怕门缝还有未消除干净的碎玻璃,李冠燕一把抱起她,转向念恩道:“我们恐怕要休业个几天,等门面重新装修好。” “好捧喔!那妈咪可以每天在家陪念婷。” 一旁的鬼夜正不疾不徐的将一袋袋垃圾自店里清运出来,刻意的回避李冠燕,感情不是他这杀手碰得了的。 “这是弹痕。”念恩深眸眯起一边冷锐的细缝,触碰墙上被子弹擦过的凹痕。他虽然没看过真枪实弹,也至少看过电视、电影枪战过后的现常 李冠燕心陡的漏跳一拍,“念恩!”警告的眼神示意他不要再说下去,毕竟念婷年幼,不适合听这些社会黑暗面。 念婷圆睁着黑白分明的大眼睛,“什么是弹痕?是鸡蛋的“蛋”?吗?妈咪,是不是有人用鸡蛋打我们的店门?” “鸡蛋?!”李冠燕哭笑不得。 “对呀!电视上新闻都有报,常常有好多人拿鸡蛋扔立法院、大企业、大公司的,几箱几箱的丢,好浪费喔!你不是说鸡蛋是鸡妈妈辛辛苦苦生下来的,而这些大人一点都不会爱惜,鸡妈妈看了一定很伤心,它生那么多蛋是希望造福人群,却被人给糟蹋,真是太不应该了,我们老师也说在遥远的非洲还有人没有东西吃呢。” “念婷长大了,鸡妈妈知道你这份心意一定很高兴。”李冠燕揉了揉她的头。 念恩冷哼的嗤笑,“拜托,那些是坏掉的鸡蛋,不丢还拿来孵不成?”单“蠢”白“吃”的小女生。 “念恩哥哥,你怎么知道?你去看过他们要丢的鸡蛋吗?”念婷清澈无邪的眼眨呀眨,直勾勾的望着心仪的念恩哥哥。 “哼!我才没那么无聊。”他别开了脸。 “好了,已经没事了,我们回家吧!”一抹飘然的柔笑浮上水眸,掩不去晶瞳曾盈着的泪光,化不开内心的忧愁。楚仪不知道如何了?李冠燕担忧不已。 念恩注意到了,“你还没告诉我到底出了什么事。” “这是大人的事,小孩不要多管。”她微愠的警告,明明叫他不要,还拼命追问。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他目光炽热的直视着闪过他的李冠燕。“我已经十七岁,而且你也不过大我八岁而已,更何况你不是我母亲。” “念恩!她早看穿早熟的他阒黑的眼神隐藏着狂烈的慕恋,但这不是爱,他还太小,迟早地会遇上令他心动的女孩。 “念恩哥哥,你怎么了?”念婷小手欲摸念恩的肩,却被他拍开。 “不要碰我!” “念恩!” 念恩双目瞬也不瞬的瞅着李冠燕的心卜通一跳,“我不曾放弃的。”说完,转身离去。 看着他为仿佛当年的丁宏,难道悲剧还要再重演一次吗?李冠燕垮下沉重的肩,放下念婷。 “念恩哥哥,等等我。”念婷立刻去追负气而去的念恩。 而这一幕全落入鬼夜眼底,原来李冠燕至今单身,其一是两个小孩吓跑不少男士,另外最大的原因是来自念恩的心结、就算有人想追她、光念恩这一关就很难过了。 不知怎么的想到她心无所属,他跃动的心脏像从冰层底沉睡中苏醒过未。 第四章 又到了天地门一月一次的集会,而鬼夜至今仍下落不明。 “开学第一天,还要新生训练。”暗帝刚下课,扔下书包猛打呵欠的累瘫在沙发。环顾在场的人,“刀魅和剑影呢?” “剑影帮刀魅搬家去了。”星龙将几份全新身份证件递给文魁、武阎、飞虎和暗帝。 “抱歉,我来迟了。”刀魅拿着牛皮纸袋快步的走出电梯,“我给你们看样东西,这是我从电视新闻部门拷贝出来的,”他走到全套电视音响组前,将录像带放入录像机中,手握着遥控器,“这是一家便利超商无意中拍摄到的画面。” “这是最近很轰动的案子,有家兽医院被不明人士开枪扫射,而且还有人被流弹波及……”飞虎脑中闪过一道灵光,弹指如飞的敲打计算机键盘连上警局数据库,“重伤的叫楚仪,该不会是……” “先别管那个了。”刀魅按下定格键,将计算机与电视连接上,顿时屏幕出现相同影像,他锁住定格屏幕某一部份将它放大,“你们看这个骑摩托车离开的男子侧影像谁?” “鬼夜!”所有人全倒抽了口气。 “然后还有这个这个。”刀魅再次锁定在楚仪身侧的女子,将其放大,接着,他搜出计算机内关于霍姬的照片,将两份影像重迭,“你们觉得呢?” “太像了!简直一个模子出来。”暗帝抚掌惊呼,“刀魅你做得不错。” “这还是我牺牲色相a来的。” “你们也过来看一下最新消息,警方尚未发布。”飞虎快速的按下键,“在离兽医院不远的几条街外有一辆黑色轿车因爆胎撞上电线杆,车上一死一重伤,并找到两把改造手枪,至于是不是开抢攻击兽医院的歹徒还得经弹道核对。但使车子爆胎的原因是一根牙签!”他与人相视一眼,他知道能以细小的牙签当武器贯穿厚轮胎的人不多。 “有鬼夜的地方就会有死人。”武阎摇头感慨。 “不过还是要去确认一下。文魁,你去查查看鬼夜落脚的地方。”暗帝沉吟。 “帝爷。”这时,电梯门打开,剑影大迈步走到录像机前,取出刀魅的带子,换上另一卷。 “喂!你在干什么?” 剑影不理会刀魅的叫嚣,“这是丁宏婚礼的的录像带。” “你哪弄来的?”刀魅挑了下眉,“该不会是去偷来的。” “我没你那么人格低下。”剑影取过他手中的遥控器。 “他的妻子叫霍玉姬,但你们看站在新娘身旁的伴娘,他将其定格放大。 “两个霍姬?!”众人惊呼。 “是双胞胎?”星龙凭经验,一眼就分辨出两人之间的不同。 “至于丁宏妻子的娘家数据。”剑影按下进入键,计算机屏幕出现一连串数据。 “原来是一个从母姓,一个从父姓,难怪找不到霍姬的数据。”飞虎恍然大悟。”那么李家的所有详细料就交给我了。” 武阎收起资料。“楚仪那方就交给我去探口风。” “嗯!”暗帝点头,“至于星龙你去查出是何方人马先动手的。” “我猜想他们是借攻击楚仪以恫赫丁宏出面,他们大概想到真正的霍姬可能尚在人间。”文魁深思了片刻。“刀魅、剑影,你们现在去想办法暗中破坏各个帮派交易,让他们内部混乱,不论用什么手段,在我们找到丁宏或霍姬之前争取多一点时间。” “是!”刀魅、剑影不甘愿的互瞪一眼后各自撤开。 她该去吗? “过来!”一个人赋闲在家的李冠燕勾了勾手,叫家中难得自由活动的狗儿到身边。 她一手抚摸狗儿的毛一手拿着啤酒,来的电话声拉回她的注意力,她放下啤酒拿起电话。 “冠燕,你有没有看到新闻?”是黄晓筱打来的电话。 “晓筱,是你呀!楚仪情况怎样?” “不知道,他还在昏迷中,医生要长期住院观察。” 李冠燕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真是麻烦你了。” “哪里,反正薪水照领,只不过由看护动物变成看顾人而已。” “我晚上再过去和你交班。” 黄晓筱突然想到的问:“ok!对啦!警方有没有找你去指认歹徒?” “你说的是与我们医院相隔三条街外发生车祸的人吗?” “嗯!他们是不是歹徒呀?” 李冠燕耸耸肩,“当时情况那么混乱,我哪记得了那么多,不过警方查出他们携带的子弹经过比对,和扫射我们店的弹壳是一样的。” “也真好笑,居然牙签刺破轮胎而发生车祸,他们也真逊。好了!不多说,我去看楚仪了。” 李冠燕收起电话,兽医院歇业这几天,晓筱自愿去看顾楚仪,依照平时工作八小时支付薪水省得她再找看护。而白天她就去看店门装修,刚巧今天下雨休工一天,她百般无聊的待在家,至于小陆一早就不见人影,她发觉他最近的举止愈来愈神秘。 突然,门铃声响起,她走到门口,由门洞向外探看,来者是个未曾谋面的陌生男子,他给她的感觉有点像小陆,比小陆和善多了。 “请问找谁?”她先将里面那扇门打开。 “你好,敝姓褚,我是来找鬼夜,我是他朋友。”文魁风度翩翩的弯腰行绅士礼。 “鬼夜?这里没这个人。” “应该他现在叫陆拾之,这是我的名片。”他们之前已做了调查。 自门缝接过他递上的名片,她脸色遽变,“你弄错了,这里没这个人。”小陆好不容易能过正常人的生活,她怎能让这些黑社会的人带他回去腥风血雨的世界,没想到这家伙外表衣冠楚楚,居然是混黑社会的。 “这样啊!那对不起打扰了。’”他发觉由她表露出的敌意看来,鬼夜在她家安全无虞,只是她可知道鬼夜的真身份? 待门外的人远去,李冠燕背抵着门呼了口气。忆起鬼夜最近不寻常的举动,难道他是去执行任务?不行!她一 定要阻止他杀人。 向晚时分,绝艳多姿的夕阳将周遭染得殷红一片。 李冠燕先去接念恩念婷下课,使到医院去探望仍陷入昏迷状的楚仪。 “晓筱。”李冠燕拍了下伏在沙发上熟睡的黄晓筱,“换班了,外面那个人是谁?” “冠燕。”’黄晓筱揉了揉惺忪睡眸,“外面的人是派来的便衣警察。” 李冠燕不解,“为什么?” “好像为了保护证人吧!”黄晓筱打了个呵欠,瞟了眼表,“下班了,明天见。”说完,她走了出去。 李冠燕走到床畔,轻拂楚仪的额头,呢喃,“你跟丁宏到底出了什么事?”看样子她势必得去见丁宏了。 敲门声响起,一个穿白袍的医师面带笑容的走进来,看到她愣了下。 “医师,他情况怎样?”李冠燕不疑有它。 “这……”医师双手插在口袋。“冠燕,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她反射性的蹲下,耳边“锵!”的一声,破碎的点滴瓶从天而降,鬼夜飞扑卧倒,掌心闪过一个物体掷中医师的手,接着黑色的枪掉在她眼前,她骇然踉跄的跌坐在地上。 那医师眼见没得手,低咒一声拔下掌心染血的物体,发现竟是根牙签,于是风驰电掣的攻向正起身的鬼夜,精猛凌厉的拳脚让分心顾及李冠燕安危的鬼夜无法施展开,最后医师看有可起之机便逃离现常 李冠燕仍处于震惊之中,全然忘了碎玻璃割伤肌肤的痛,舌头打了结,颤抖的手指指着朝她张开羽翼的鬼夜。 幸好他也想来探这楚仪的情况,才能救她脱险,“你流血了!”他仔细的替她挑掉碎玻璃,利用护士没带走的纱布利落的帮她包扎,动作十分轻就熟。 “你……你会说话,你不是哑巴?”伤口上的灼痛拉回吓过度的她,“你骗我!”她的声音拔高,透着难以置信和欺骗的心痛。 “我没骗你,我从来就没说过我是哑巴,”鬼夜气定神闲,面无表情。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突然发现好像从头到尾部是她一个人在自导自演。 “因为我不想让你受伤害,你忘了我是个杀手吗?你知道得愈少愈好,”他掀了掀嘴角。 “你这傻瓜。”她抬起手抚上他英俊的轮廓,蒙上一层雾气的星眸凝睇着他,“你可知道当我决定要救你那一到,我就已经是万劫不复了。” 他一楞,难得的受到惊吓,望入她流转波光的秋瞳,心想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爱上你了,你这大笨牛。”非要她讲得那么白不可吗?害她都不好意思了。 鬼夜冰封的心被她人之语震裂成一条缝,宛若岩浆的温热血液开始沸腾。 不期然看到门口逐渐聚集的医师、护士和病人,她的脸像着了火似的,随便请个护士替楚仪重新换上点滴,就连忙拉着鬼夜离开。 她拖着他一路逃到地下停车场,气喘如牛的倚着车门,而他面不改色,只是一双暗黑的深邃眸子变得黯沉。 “你刚刚说的是真的吗?”他一字一句的吐出迟疑的问话。 见四下没人,李冠燕干脆勾住他的脖子,覆住他错愕微张的唇瓣,在他措手不及时以生涩的吻挑逗他的灵魂,然后放开仍处于震撼中的他。 “这样可不可以证明?”她的星眸满含晶灿笑意,两颊红绯若太阳明亮照人,美得令他呼吸一室。 鬼夜低喃,“你疯了。”他倏然俯下头如闪电般捕捉她柔软如棉、嫣红似玫瑰的芳唇。 这吻来得突然且令人晕眩,脸红心跳,她不知道他的吻如此高竿,他灵活的舌尖如羽毛般轻拂过她的唇瓣,又似滑溜的蛇趁她心荡神驰的迷醉在他温柔的吻时钻进她口中,而她的身体则被他的双臂困在他胸膛,整个人被他男性的阳刚气息包围着,她可以闻到他身上的味道,听到他浓浊的呼吸,感受着他狂跳的心。 想到他并非全然对她没有感觉的喜悦冲刷她的感官,她情不自禁的回应他的拥吻。 感觉她柔软的丁香轻舔他的舌,他体内掀起一股骚动,强烈的欲望奔窜着逐渐攻占他自持的理智,他加重手劲,恨不得将她揉进身体里。 她觉得全身像火苗迅速燃烧,她的矜持和理智完全被这狂热的拥吻给吞噬。 “唧!”猝来的煞车声在停车场回荡,也让鬼夜理智的煞住了欲念。 “抱歉!”心灵交战的他选择外避。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不讳言的她的心微微被他的冷淡刺伤了下,但她不会轻易放弃,她是立定目标就去执行的“霍姬”,勇敢热情,遇挫也绝不退缩,“不管你以前做过什么,从与你邂逅开始你只是个平凡的陆拾之,我喜欢的男人,当然我也会阻止你再去当杀手,只要我活着一天,我就会阻止你去杀人。” 被她眼中坚决的光彩骇住,他摇头苦笑,“你不是说真的吧?” “你说呢?鬼夜!”她巧笑倩兮,掏出钥匙准备打开车门的手腕冷不防的被他扣住, “你刚才叫我什么?”她怎么会知道他叫鬼夜? “好痛!你抓痛我了。” “对不起!”他让从不犯错失手的他一天之间道歉两次。他轻柔的揉抚着她的手腕,心疼被他抓红的手腕。 李冠燕心跳如鼓,被他轻柔的像捧着稀世珍宝的举动迷住了,想不到他冷酷的外表下藏着一颗温柔的心,这样的好男人若放过,那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 “还会不会疼?”他放开她,向后退开与她保持安全距离。 她绽开笑,知道他又缩回龟壳中封闭自己,她告诉自己没关系,不急在一时,她有的是时间,何况目前兽医院歇业中,她天天都有空。 “鬼夜是你一个姓褚的朋友告诉我的。”她坐上驾驶座。 是文魁,他来找过她了。“你知道了?知道我是地门的暗之杀手?”鬼夜也坐上车。 他深思的脸庞不露形色宛若美丽的雕像,让她移不开视线。 “是他告诉你的。”他头一侧。 嗯的虚应一声。原来他是天地门的杀手,她在香港像听过这个组织,如果楚仪醒了就可以问得更详细。 看来他得回总部一趟!鬼夜不再开口陷入沉思,而李冠燕也不好意思偷看他,只有沉静的将车子向前开去。 “我想知道你为什么去找她?”鬼夜来到天地门总部。 文魁不意外的从计算机后抬起头,“你可知道她是谁吗?” “我已经知道丁宏在哪里,你们不要去打扰她。”不愿她卷入是非中,这也是为什么他迟迟没回天地门的原因,知道霍姬的人愈少愈好,不过,既然文魁已察觉到霍姬仍活在人世,那么其他帮派也可能发现。 “你早就知道她是霍姬了?”文魁觉得不太对劲,依鬼夜对天地门鞠躬尽瘁的忠心程度,他会那么保护霍姬避免她曝光,只有一种可能。 “但东西不在她身上,我想可能是有心人士放出的烟幕弹。”他早知道她的身份,只是没有点破。 “那么霍姬可惨了,一旦让其他帮派知道她还活着的话,我看她跳到黄河也洗不清,” 鬼夜捶了下墙,低咒一声,这正是他所担心的。 “你打算怎么做?”太好玩了。文魁推了下眼镜掩去一闪而逝的黠光。 “只要找到丁宏,相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会移转到我身上。” 文魁大惊失色的从椅上弹起,“你想死不是?” 鬼夜嘴角轻轻的勾出一抹讥讽的线条,“我本来就是一个鬼不是吗?”他完,他转身走进电梯。 “鬼夜!”文魁蹙起眉峰,无奈的坐下,忆起第一次见到鬼夜时,他俊美的脸孔比白纸还苍白。见不到一丝血色,漂亮的黑瞳宛若晶莹透明的水晶,却是空洞得见不到一丝喜怒情绪。 当鬼夜被指定为襁褓中的暗帝的贴身护卫,就决定他的一生为影子,那年鬼夜才七岁。 一个七岁的小孩应该无忧无虑,而鬼夜被赋予使命,接受一切成为护卫的教育。他智商很高,谈吐仪态不像是寻常人家的小孩,后来由前暗帝口中约略知道鬼夜出身于上流社会,一夜之间家破人亡,原因没人知道,他的过去全毁于大火之中。 “喂!冠燕,昨天派来守门的那个警察陈尸在楼梯口,一枪毙命,新闻登的好大,你有没有看到?” 她还是当事人呢!坐在车上的李冠燕听着黄晓筱一早打来的电话,一边开车前往陆安疗养院,心想昨天要不是有鬼夜在,她大概也跟那个警察一样。 “现在楚仪被移到特等病房,还加派警力戒备,无论谁进出都要检查,感觉好像某位皇亲国戚生病似的。”黄晓筱嘲讽的晒笑,“好啦!我得回去了,免得出来太久被人当成是假冒的关进监牢去。” “你自个小心一点。”李冠燕不放心的叮嘱。 “冠燕,你也是。” 李冠燕关掉移动电话,车子已经来到风景优美的阳明山区的陆安疗养院,向管理员说明来意,她才进入与世隔绝的铁栅栏里。 她停停车走进大厅,在柜台护理人员指示下来到三楼,迎面看到的是一个满头银发的医师。 “小姐是来找丁宏的吗?我是他的主治大夫,敝姓王。” 他向她微微颔首。 “你好。”李冠燕伸手与他相握。 “你是楚仪的女朋友吗?” “不是,王医师跟楚议很熟?” “我跟他老爸还有丁家是忘年之交。”王医师笑呵呵的,“看着他们长大,他今天怎么没来?” 李冠燕笑容僵了下,旋即恢复神态自若,“他有点事。” 她心想这老伯伯大概没看到报纸。 “真可惜,不过,他还是托人来探望丁宏,说起丁家这小子,唉!” 她不了解他指的是什么,“王医师,怎么回事?” “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染上毒瘾,变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你自己去看就知道了。”王医师带领她走到长廊底的一间房门前;“呃!等等,我有没有说你很像丁宏的妻子?” 李冠燕牵强的笑了笑。“丁宏是我前任姊夫。” “你是李家那顽皮的小丫头!没想到你都那么大了,瞧我老糊涂了。” “王医师,我跟姊姊是双胞胎。” “是吗?”王医师搔搔头,老眉微蹙了下,“是我记错了吗?可是丁宏的老婆姓霍,你……” “我姓李,你看到的大概是我小堂妹吧?”李冠燕回忆过去,笑容不免有些苦涩,在优秀完美的姊姊面前,她是个很容易被忽略的个体,常常有人见到她就认定她是霍玉姬,不会有人想到她是李冠燕。 “喔!真是的,年纪大了脑筋也不灵光。”王医师打开锁,推开门,“咦!刚刚那个很帅很高的年轻人呢?大概走了吧!” 李冠燕听着王医师自言自语,目光停驻在床上两眼呆滞无神、两颊凹陷、瘦骨磷峋的佝偻男子身上,她无法相信他是那个曾意气风发、豪情四海的警界精英丁宏。 她迟疑的喊,“丁宏。” 丁宏慢慢转眼珠子,涣散的眼瞠大,“给我毒品,给……给我。”他突然像猛兽出栅的冲上前,吓得李冠燕倒退一步。 “没事的。”王医帅拍拍她的肩。 她定睛一看,原来丁宏的左手被布条束在床头铁柱上,他狂乱的眼瞳中布满血丝,狰狞的脸孔,不见昔日风流倜傥的英姿,往日结实有力的胳膊只剩皮包骨,让人触目惊心。 “离婚前几年他情况还没那么糟,后来遭同事??,工作不如意,精神受到双重打击便愈见颓废,半年前楚仪辗转送他来这时,他已经中毒很深。” “为什么一开始没有人制止他呢?”她不明白为什么发现的人不赶紧送他到烟毒勒戒所。 “丁宏这孩子个性太刚强,怎会听得进旁人的劝?结婚时也是一意孤行。”王医师不胜希吁。 也难怪娶错了妻,婚后才发现。如果真心爱一个人,又怎么分辨不出谁是真爱?这或许是她没爱上他的原因吧! “丁宏?”她谨慎的低唤。“丁宏,你还记得我吗?我是霍姬。” 丁宏涣散的目光慢慢凝聚在一个焦点上,口里呢喃着,“霍姬、霍姬!霍姬死了。” “我不是姊姊,我是真的霍姬,你记得我们在pub相遇的那一天,有流氓来闹场,还是你跟楚仪来替我们解围的。” “霍姬,我的霍姬离开我了。”丁宏自言自语,表情流露出一抹悲凉。 “我不是离开,我是跟姊姊回台湾。你知道吗?你还有个小孩念婷。” “念婷?”丁宏茫茫然的望着她,“我有小孩?” “没错,妹姊跟你离婚后才发现自己怀孕了,下次我带念婷来探望你。” “你们聊聊,我先去忙。”王医师拭去眼角的湿润,感慨的走出病房。 “念婷、念婷,我不要念婷,我只要药。你给我药,我什么都告诉你。”丁宏激动的匍匐前进,绑在他左手腕的布条几乎要嵌入肉里。“你不是想知道我把那批海洛因藏到哪去?我告诉你,我把它藏到项炼里送给霍姬了。” 他在说什么?怎么她一句也听不懂?李冠燕黛眉微耸,忽然背脊窜升一股冷飕飕的寒意, “站着,别动,原来你就是霍姬。”有人拿着金属硬物抵住她的后脑勺,“有了你,那丁宏这家伙就无用了。” 她心跳加快,眼尾不经意瞥见自背后伸出的黑色金属朝着丁宏,她不顾生死双手抓住后头那坏蛋手中的枪。 “不!” 一阵扫射,她身后的坏人低咒,“该死的女人。”他另一手的枪口欲朝她攻击,她骇的闭上眼蜷起身子,静待死神降临,不料只听见门打开的声音。 “笨女人,还不快走!” 熟悉的嗓音在她耳畔响起,宛若一线光明透进她的内心,驱走黑暗的悲惧,她正要睁开眼,胳膊毫无预警的被人拉起,耳边尽是咻咻冷风划过的声音。 “小心。” 她脚下一个踉跄,跌入一个温暖宽厚的胸膛,触目所及是神情严肃的鬼夜,她杏眼圆瞠,张大了嘴发不出声音。 “跟我走!”他不由分说的抓起她贴着墙,同时指缝间掷出纸标,小小的黑白旗粘在牙签上,快狠准的让藏在墙角的坏人哀嚎声不绝于耳。 李冠燕想起黄晓筱曾提过攻击她医院的坏蛋发生车祸,肇事原因就是小小的牙签,莫非是他做的? “这里是送衣服的通道,你先进去。”鬼夜不容驳斥的推她进入仅容一人的通道。 “蔼—”当她被推入通道后,才猛然想到他怎么会来这?怎么对这疗养院的内部如此了若指掌?还有他究竟为何会跟那些坏人对上,那是他的对头帮派吗? 她脑海中闪过数百个疑问的同时,“砰!”一声,她跌进一堆衣物里,困难的坐起身,一个黑压压的庞然大物又从通道扑向她,头正好压在她的两腿间,吓得她一呆,下巴差点掉到地上。 “对……对不起。”鬼夜面红耳赤的连忙爬起,反射动作的想抓住某物撑起身体,意外的摸到软绵绵的东西。 “啊!色狼。”“啪!”一个五爪印烙在鬼夜的俊颜上。李冠燕看着自己潜意识下的杰作,羞窘的血液如滚烫的沸水冲进脑门,她尴尬的支吾,“对……对不起。” 满脸羞红的鬼夜缩回手藏在身后,目光斜视的望着天花板,“是我失礼了。” “你有没有怎样?”她直觉的伸手想摩挲她造成的那片红肿,而他脸一侧的避开,让她举在半空中的手颓然放下。心想他一定生气了!她真讨厌这样失常的自己,居然伤了心仪的他。 “我们快走吧!以免他们追上来。”他不忍见她失落的神情,率先行动。他是个杀手,必须断绝七情六欲,唯有狠下心与她保持距离,她才不会受伤。 带着她走出地下洗衣间,在不确定到底有多少帮派份子想分食这块大饼前,他提高了警觉。 “想去哪?”蓦的一把枪指着他们。 鬼夜依他们拿的枪械及衣着判断,发现他们不是同一批人马,正欲上前挡在李冠燕身前,冷不防的背后也冒出声音。 “别动!” 他们两面包夹。鬼夜冷静的观察,知道目前局势不利于他们,若只有他一个人,这几个杀手对他来说是小case,但多了冠燕,他不能不顾及她的安危。 鬼夜压低了嗓门,以两个人可以听见的语调说:“听好,待会你什么都不要说,由我来应付。” 他是个黑社会的冷血杀手,可是不知怎的,她觉得可以全然的依赖他,甚至把性命托付给他也没关系,只因早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爱上了他。在理智抗拒和情感挣扎中,她毅然的走近他身侧,偎在他伟岸宽阔的胸前。 对方冷冷问:“你们是什么人?” 鬼夜没表情的道:“我们是来探病的家属。” “从三楼的三o七号房跑出来的女孩子,你们有没有看到?” 是丁宏的房间!李冠燕险些呼出声,幸好及时被鬼夜啄了下掩饰过去。 “没有。” “原来是小两口。”在鬼夜与李冠燕背后的男子用眼神示意,“老大,我们再不去追就怕要被泰国帮捷足先登了。至于他们,把他们绑起来关在这好了。” 忽然一阵刺骨的冷气全面侵李冠燕的毛细孔,她回过头,赫然发现那是间两坪大的冷冻库。 “也好,就让他们在里面好好的亲热个过瘾。”被称做老大的男子邪肆的一笑。“进去吧!”他举起枪直指着他们。 “看我们对你们多好。” 眼看匪徒们一步步将他们逼到冷冻库前,鬼夜心想要是关进去,若只有他一人还无所谓,但冠燕一个女孩家怎么受得了那零下冰温的酷寒。 “别这样,有话好说,小陆,怎么办?”李冠燕感受到背后逼人的寒气,不由自主的搓揉着双手。 “少罗唆,叫你们进去就进去。”其中一人举起枪挥向鬼夜的后脑。 鬼夜趁此间隙,反手抓住那人的手,利用对方的枪射向一对以扰乱其注意力,并借力使力的扫腿踢向他们身后恶徒的面门,然后一打中被他擒住的家伙的肚子,将那人击飞撞向站在他们前有些措手不及的大汉。 也不过是一瞬间,鬼夜轻易的撂倒包围他们的彪形大汉,让李冠燕目瞪口呆,看傻了眼。 “还愣在那干么,还不快离开……” “有枪声。这边!” 前后长廊传来杂沓的脚步声打断了鬼夜的话,他低咒一声,梭巡了下四面八方,发现根本无处可逃,就只有冷冻库可躲了。 “过来。”他不容驳斥的拉她闪进冷冻库,以庞大的身躯为她挡去凛冽的冷气,在关上门之前,留道门缝以观察外面的情势。 她身后是冷冻库的铁门,那酷寒的气息沁人心肺,而在她面前包围着她的是他暖烘烘的胸膛,在这冷与热的交错围绕下,她呵着热气,直打寒颤的身躯不由自主的挨近温暖的源头,耳边拂过的是他沉稳规律的呼吸声,呼出热热的男性气息在她耳边像点着了火焰,输送到全身百体。 “好了!已经没事了。”他吐了口气。 “啊!”这口热气烧红了她两顿,她不好意思的后退一步,接着口“砰!”的一声。 他难以置信的瞪着她不小心关上的门,这下可好,他们真的被关进冷冻库里了。 完蛋了!李冠燕窘愧的低下头,不敢看他。 第五章 “对不起!”李冠燕难堪的道了声,处在极度冰冷环境里,脸上看不出血色。 鬼夜淡笑的揉揉她的头,绕到门前敲敲打打,试试看有没有办法打开或使劲撞开,但厚实的铁门完全密封没有缝隙,没有办法打开。 “好冷喔!”离开他暖炉般的胸膛,她顿觉冷风阵阵,环臂打着哆嗦,冷不防的一件充塞他男性阳刚气味的黑色物体当头罩下。 “穿上吧!” “那你呢?”她体贴的问。 “我不要紧。”门是自外面锁上的,而两块钢板完全密合,不知道到底有多厚。想用万能钥匙打开是不可能的,该死的!他用力了锤了一下铁门。 “怎么了?”她觉得他好像生气了。 “没事的,现在几点了?” 他突来的问话让她楞了下,“下午一点。” “也就是说到明天早上之前都不会有人来开冷冻库。” 一个小时都冷得受不了了,何况还有那么长的时间要待。 “你怎么知道?”她知道这问题问得很呆,可是就是忍不住好奇。 “疗养院每天早上只开一次冷冻库。” 李冠燕又好奇的问:“你怎么对这里的情况那么清楚?” “我来过几次。”环顾狭窄的活动空间,连个通风孔也没有,难道他们真的要冻死在这?他一个人离开人世不要紧,但她不同,她还有两个小孩和亲人。 “你来过?为什么?”她亦步亦趋的跟着他绕圈子。 "任务。”他回头瞥她一眼,“为了存储器力,你还是不要乱走动的好。” “不动就会更冷。”他把他的大风衣给了她,才穿一件薄t恤不冷吗? 没多想的她将大风衣包住他,伸展双臂抱住他宽厚的腰,明显感觉到他身体一颤。 “两人一起穿会比较好。”李冠燕只是简单的道了句。 鬼夜没拒绝,猝然的温暖包围住他,好像严冬里的太阳融化他冻结的灵魂,他渴望挣脱寒冷,投向温热的臂弯,但他不能!最后他退开了。 李冠燕一怔,不死心的再上前搂住他。“很冷,我们还有一个晚上要捱不是吗?” 他依然闪过身体,在狭隘的空间里要移动本就不易,但面对她温暖的攻击他只有闪躲。 “既然你不想要和我一起穿,那还你好了。”试了几次后,他仍不接受她给予的温暖,她担忧的心被怒意取代,扯 下风衣扔还给他,“还你,我自己可以撑得祝” “别小孩子气了。”她不过是穿了件无袖背心,外头罩了件牛仔衬衫而已,根本御不了严寒。 “到底是谁小孩气?”李冠燕抬起不驯的下颚,食指直戳他硬实如铜墙铁壁的胸膛,“现在只有我们两个,你到底对我有什么不满?” 食指被他握住,用力一带,她整个人跌进他宽阔的胸前,晶亮的美眸与他莫测高深的黑睑交缠着。 鬼夜深呼吸后冷冷的道:“我是个杀手。” “那又如何?杀猪的也是杀手,我替名狗堕掉无数生命,我也是个杀手。” “你不该爱我!”她怎么那么固执,他迟早有一天会伤害到她。 “那伟大的杀手先生,请问我该爱谁呢?” “那是你的事、”他口气淡漠,面无表情的面对她,但伪装下的心像捱了记闷棍。 “既然是我自己的事,那我想爱谁就爱推,而我……”她猛的困住他脖子,狠狠的吻了他愕的唇瓣,“选择了你,你有意见吗?” “你这是何苦呢?我没有明天。” “我们连现在能否离开这都成问题了,明天的事谁管得着。”褪去兽医的角色,她也是个平凡的女人,渴望爱与被爱。 “你不怕我哪天拿枪指着你?” “那更好,如果你想杀人就踩着我的尸体过去。”李冠燕定睛的注视着他,眼中认真坚定的光芒震撼了他。 “我是个杀手。”鬼夜原本刻板平静的声调透着不稳,已不似第一次的口气那般坚定。 “我爱你!”她捧起他的俊容,目光熠熠如火炬射入他的灵魂,“不管你曾做过什么,我只要你知道我爱你。” “你会后悔的。”他想扳开她的手,却怎么也使不出力。 “到底是谁会后悔?”她干脆挂在他身上,而他则拼命的后退,一不小心绊到地上的货物,两人同时跌倒在地。 “你……”他无力的不知该说什么,而她霸道的吻再度欺上…… 刚开始他的双唇如蚌紧闭着,她则非常有耐心的挑逗他,像舔冰淇淋般的舔着他冰冷的唇。她双手拨弄着他颈 后柔软如丝缎的短发,慢慢滑过他的宽肩,悄悄的自他衣领探进抚摸他光滑的裸背,瞬间一股股热流由她掌心奔窜至她全身百海 “这是我的,不许别的女人来碰。”她收回手轻点了下他的唇,另一手仍不愿离开的继续抚摸他平滑的肌肤。 突然,他含住她的手指,无奈的弯了弯嘴角,深邃眸底印着她的娇颜,轻咬了下然后放开。 鬼夜深深叹息,“除了你,还有哪个女人会不知死活的爱上杀手。” “但你还是有过女人对不对?”她的头抵着他的额,肌肤相触传递着无限的柔情蜜意。 “那你呢?”他不点头也没否认。 “我嘛!我是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她眼波流转着黠笑。 “那是我的幸运了?”他的笑容掩藏不了苦涩和无奈。 “没错,谁叫你是第一个被我看到身体的活人。” “那我是否该以身相许?”跟她谈天时,他唇角流露了连他都没发现的温柔。 “我接受,所以,我要以吻印誓,嫁给我吧!男人。”没让他有开口的机会,她的吻占有他的唇,不想让他老是说些伤人的话。 一个深沉的申吟自他喉咙发出,他过人的理智和自制力被她狂野的热情击垮,他掀起大风衣将两个人紧紧搂住,一手搂着她的腰逐渐移到她的臀部,他的坚挺迅速抵着她的柔软,苦告她可能造成的后果。 热血冲上她大脑,使她的神智晕眩,全身融化在他少见的温柔情网中,察觉到他的亢奋,她心跳如鼓,但仍理智的知道他们不是在床上,他们在冷冻库中。 “等……唔!”他的欲念被她的热情唤醒,他放肆的将舌伸入她口中。 对他而言,现实已经不存在,也许没有明天,也许不用几个小时,衣着轻薄的他们就会变成棒冰,下一刻谁又能预料,她说的没错,他能拥有的也许只有此刻了。 “你是我见过最傻的女人。” “你则是我见过最迟钝的男人。”她认为杀手也是人,也该有七情六欲,“是不是迟钝,我们试试?”鬼夜双手托过她的膝盖,将她进一步拉向他紧绷的身躯,放肆的手沿着她的膝盖内侧往上,温柔的分开她的大腿,让她坐在他下腹隆起处,不疾下徐的磨蹭着她的柔软,传递那强烈的欲望。 她美眸圆睁,“你要我?”充塞着惊喜的脑袋怀着一丝丝对性爱的期待和害怕,不知他是因为这里只有她,而他刚好血脉偾张的冲动起来,还是对她有那么一点喜欢? “这里太冷了,我抱着你会暖和一点。”他轻拥着她,借由深呼吸来平息欲火。 又转移了话题!不过真的好冷,手指好像冻得麻痹了没有知觉,感觉眼睫毛也结冰了,使她不由自主的更偎近他昂藏的温暖身躯。 “谈谈你为什么成为杀手?”她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 “我的命是暗帝救的。” “暗帝就是你们那个什么天地门的首脑是不是?他太可恶了,怎么叫你去当杀手,你还那么年轻,要是……”李冠燕搂紧他,不愿再想下去,“除了当杀手,你不考虑别行吗?” “我没想过。”他没表情的道。 回答得还真简扼。打从认识他,她就知道他话不多,“那你将来呢?” 鬼夜摇摇头,他从没想过未来。 望着他黝黑的脸庞,平静安详的宛若没有生命的灵魂。 她呼吸一窒,一种不好的预感闪入她心中。 “你该不会想……”求死!这两字她说不出口。 “只要有我在的地方就会有死人。” “我并没有死啊!”李冠燕咬着下唇,噙着泪不让它落下,虽然他们被困住,但还未到绝境。 “跟我在一起不会有好下场,你不怕吗?” “我不怕!”她坚决的抱紧了他,埋首在他胸前。 但他怕呀0只要你跟我一起,你可能会遭遇不测,要命的话,你应该滚离我远一点。” “我不在乎。”她仰起小脸蛋,轻轻摩挲他的脸,心疼的想拂去他眉间的郁结,“你到底在不安些什么,我现在不是好好的?” “你可知丁宏已死?” 李冠燕一怔,“怎么会?而你又怎么知道?”身体不禁瑟缩了下,他平淡的语气更令她心悸,他究竟在想什么?“你杀了他?” “不需要我动手,多的是要他命的人。”鬼夜冷诮一笑。 一股寒气兜在她心窝,他柔和的眼神仿佛在诀别…… 不,忽然后脑勺被重击一下,她失去了意识。 “抱歉,你不该爱我,我只会害了你。”他的叹息逸出唇畔。 这时门外传来极细微的交谈声。 “你还真难找!”门被打开,飞虎站在门口。 迷雾中,李冠燕发现鬼夜,不假思索的向他飞奔过去,靠在他宛若温暖被窝的臂别里,不想离开。 “不要再睡了。” 好吵!她抱着他好舒服,冷不防的他挣开她慢慢远去,影子逐渐模糊,她害怕的伸手想抓住他。 “不要走,不要!” “妈咪,天亮了。”一个重物压在她身上。 李冠燕勉强撑开沉重的眼皮,“念婷?”原来是作梦!感觉眼角湿湿黏黏的,她连忙拭去。 “妈咪,你知道吗?昨天晚上是个大帅哥送你回来。”念婷眼睛发亮的说。 那是梦吗?她努力回想,她和他遭到追杀,关在冷冻库中,后来…… “念婷!”念恩站在门口,神情阴沉沉的,“准备要上课了。”等念婷一蹦一跳走出房,他用力摔上门发出巨响。 冠燕望着可怜的门扉,苦笑不已。这时床头柜上的电 话铃响起。 “冠燕,你一整天跑哪去了,都找不到你?”是黄晓筱找她。 她不想多作解释,“找我有什么事?” “我是想告诉你楚仪醒了,念恩没跟你提吗?” “没有。”念恩的心思她不是不清楚,只是不想点破。 “什么嘛!亏我还打了好几通电话再三强调一定要转达给你,念恩这小子真是阴阳怪气。昨晚连你到家也不告 诉我,还是念婷说昨天有帅哥送你回来,你正在睡觉,不方便接电话,我才知道你回来了。” “噢!她感觉全身有气无力,莫名的一阵酸涩涌进眼中,她吸了吸鼻子,什么时候她变得多愁善感了? “你还好吧?对了!怎么都没看到小陆啊?” “我不知道。”她会找到他的。 “冠燕!你跟小陆之间是不是……”暧昧的笑声由话筒传来。 李冠燕脸微红的道:“晓筱。” “砰!”突来的甩门声吓了她们一跳。 黄晓筱紧张的问:“刚刚是什么爆炸?” “去!去!乌鸦嘴!”她苦笑着,刚刚是念恩甩门发出的声音。 “好啦!不吵你休息,昨晚的加班费可别少,就这样,拜。” 李冠燕缓缓的放下话筒,鬼夜的事还没解决,念恩又来插一脚,这一团混乱该怎么解开? 她步下床榻,不经意瞥见床头柜上一件黑色男用的大风衣,心口猛撞了下,顿时热泪盈眶,她捂着嘴不让哭声逸出。那不是梦!她和他真的被关在冷库中,可是为什么他要打昏她?一股不安袭上心头。 对了!她记得他的朋友曾给了她一张名片,说不定可以找到他。 天地门总部 “飞虎将鬼夜和霍姬救出后便封锁了消息。”文魁向下课的暗帝报告。 “他呢?” “失踪了。”武阎步出电梯,将一份资料拿给文魁,“鬼夜这次惹的麻烦不小,这是近来之杀手遭帮派狙击的名单,而这几个杀手都是鬼夜一手调教的忠心部属,只忠于鬼夜,连我问他们鬼夜下落,他们也是摇头。” 文魁沉吟了片刻,“如果鬼夜真有心要躲我们的话,他岂会让第三者知道他的下落。这些人知道的恐怕也只是鬼夜放出的烟幕弹,好将那些有不良企图的帮派份子一网打荆所以我想不是他们不说,而是他们根本也不晓得自己的头头在哪。” 暗帝幽幽的叹了口气,“鬼夜这是何苦呢?” “大概是不想牵连我们。”文魁和武阎面色也变得凝重。 “这个笨蛋。”暗帝低咒。 “飞虎说鬼夜将霍姬交给他时,居然还跟他说谢谢!”文魁眉头一皱。 “太反常了。”武阎隐隐觉得不安。 “鬼夜到底为什么会这样做?他难道不知道自己这样做会变成黑社会追杀的目标?” 文魁脑中灵光一闪,“我猜想会不会是自己身为杀手动了感情而引疚。” “我并没阻止他谈恋爱……等等,魁,你刚说鬼夜谈恋爱了?”暗帝惊诧的拔高音。 “假设我猜得没错的话。" “怎么可能?我以为他是冷血动物。”武阎也难以置信。 “他的对象是谁?好大的勇气,我们应该颁个天地门勋章给她。”暗帝欣慰的笑,有了爱情的滋润,鬼夜应该会渐渐像个人。 没有暗帝的乐观,文魁面色依旧沉重,“鬼夜这次的任务是什么?”不经意扫见计算机屏幕上闪动的警示灯,他利落的打下指令,将屏幕转换成监视摄影的屏幕,乍见纤细的人影,他眉头微挑。 “不会是她吧?”暗帝和武间相视苦笑。 “没错,而她已经来了。”文魁在键盘上打下让她进来的指令,“待会儿我们就可以见到传说中的霍姬。” “她怎么知道这?”武阎靠近计算机屏幕,想一窥霍姬的模样。 暗帝也好奇的探头。“鬼夜不可能会透露给她的。” 文魁令人惊讶的道:“是我给的。” “你怎么随便给一个外人?”武阎双手环臂,眉峰扬起。 “就快不是啦!如果鬼夜娶了她的话。”文魁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这表示有人要遭殃了。 “说的也是。”暗帝嘴角弯起上弦月的弧度,“要是能诱拐霍姬加入天地门,那就更完美了。” 武阎哭笑不得,“就算霍姬你们算计成功你们想鬼夜肯吗?” “谁要让鬼夜知道?”暗帝笑咪了眼,头冒出两只恶魔的?。 天地门三巨头分别站在电梯门两侧,等待闻名已久未曾谋面的霍姬。 直达电梯门一开,李冠燕保持高度戒备,环顾了下四周,这间简单洁净不失高雅大方的空间实在不像帮派的聚 所,反倒像一家国际企业的接待大厅。她是按姓褚的先生给的名片找到这里的。 “欢迎光临。” 突兀的招呼声令她吃惊,她打量着电梯两侧气宇轩昂, 各具特色的男子,他们仿佛早料到她的出现一直瞅着她笑,令她手足无措。 “你们好,对不起,打扰了。”她转向有一面之缘的文魁,“我有事找你,方便吗。” 依一般人对黑社会份子的印象,不是魁梧威猛的彪形大汉,就是拿枪,穿着制服,面无表情的杀手,怎么他们一点都不像?这姓褚的先生儒雅的气质像古代文人,亲切友善的笑容实在让人无法对他产生敌意。 “想必你就是霍姬吧,你好,敝姓梅,名之靖。”暗帝咧嘴笑,一张娃娃脸让人轻易卸下心防。 李冠燕颔首一笑,“你好,你怎么知道我的绰号叫霍姬,是鬼夜跟你们说的吗?” “鬼夜根本只字未提。”武阎耸了下肩,看来她并不晓得全世界的黑道帮派都在找她。“你好,敝姓武,武昭训。” “别站着说话,坐!”文魁走到吧台,“要喝点什么?” 李冠燕迟疑了下才坐下,脑海出现社会刑事案件,什么fm2、迷幻药等等,为以策安全,她挤出牵强的笑,头摇得如波浪鼓。 “不用了,谢谢你们!我长话短说,我想找鬼夜,有点事。”绞尽脑汁的想理由,她的话了顿,蓦的灵光一闪,“对了!他有件黑色风衣寄放在我那。” “你拿给我们,我们会转交给他。”见她一张素净的娇颜藏不住心事,文魁抿嘴干咳了几声,掩去嘴边的笑意。“还有其他的事吗?” “呃,我……”她让直接的话问得手足无措。 “魁,怎么可以对鬼夜的女朋友那么没礼貌。”暗帝佯怒,眼底溜过贼笑,“别理他们,有什么事问我就好了。”他热络的挨到她身边。 阳光少年的魅力虽无法挡,但对习惯独立的李冠燕来,她还是无法适应这陌生的热情,招架不住的开了下身子。 “帝爷,你才别吓着鬼夜的女朋友。”这两个人笑得太诡异,笑得武阎浑身都忍不住起难皮疙瘩。“来,喝热茶。”他还是倒了茶送到她面前。 “谢谢。”李冠燕僵笑的颔首回礼,他们真的是天地门中人吗? “我们才要向你道谢呢!听鬼夜他上次受伤,多亏你救了他一命,否则他恐怕困失血过多而不治。”暗帝由衷感激。即使不是“听”鬼夜说,而鬼夜也没提,但不代表他们毫不知情。 他一捧,李冠燕腼腆的笑了笑,“其实真正救鬼夜的不是我,是我女儿。” “你有女儿了?”文魁和暗帝相视一眼,努力思索关于霍姬的纪录,她未婚哪来的女儿? “是霍念婷吧!”武阎送他们一个大白眼。 “你们怎么知道?”她深感讶异。 “你以为我们是做哪一行?鬼夜那张比死蚌还紧的嘴,就算我们问,他也不一定肯说。”武阎露出玩世不恭的邪笑,刚毅俊美的外表自然散发出贵族气质。 “他根本是知情不报,论门规早该逐出门了。”文魁没好气的撇撇嘴。 “你们真的是天地门中人吗?”他们身上完全感受不到那种肃杀或鄙俗的感觉。 “我们是谁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对鬼夜是真心的吗?”暗帝双手交迭在膝上,沉静的微笑宛若浩翰汪洋透着神秘慑人的威仪。 她心卜通一跳,接着双颊烫。她的表现真的那么明显? 不但晓筱看出来,就连初次见面的陌生人也一目了然? “我们是鬼夜的朋友,你可以相信我们。”武阎诚挚的语气不像假的。 “我们不只想帮助你,也希望都能帮鬼夜找回失落的心。”文魁认真的注视她。 李冠燕从他们真诚的眼神中感受到他们对鬼夜的关怀之情,他们表现出豪迈的义气和直率的真感情感动了她的 心。她若再计较什么黑道白道岂不显得扭捏做作,何况要找到鬼夜,她也需要他们的帮忙。 由他们口中,李冠燕所得数据甚少,原因就是鬼夜自家变后就封闭了灵魂、封闭了心,没有人知道他的过去,顶多由天地门情报头子冷绝暗中搜集得来。 鬼夜原是出身上流社会中杨姓大家族,他本名应该叫杨家豪,可是不知怎的二十年前一场大火烧毁了杨家大宅,外界都认为杨家亿万财产的继承人杨家豪下落不明。 至于大火是怎么发生的没有人知道,只知道大火烧毁了鬼夜的家,夺去了他的父母,也带走他的笑容。掳梅之靖说初见到鬼夜时,他宛若没有生命的人偶,人家叫他动他就动,叫他停他就停,他被动的接受一切,若叫他拿刀抹脖子他恐怕眼皮也不眨一下。 到底在那场大火中鬼夜经历了什么,又是如何逃出来的?他又承受了多少痛苦?这些都是李冠燕极欲想了解的。脑海闪过一幕幕他的遭遇,她的心脏猛的被勒紧,想到他可能像上次失血过多……种种不安充斥在她胸口,使她迫切的想找到他。他到哪里去了? 怀着沉重的心情,李冠燕来到医院。 “冠燕,你总算出现了。”黄晓筱打开病房门。“楚仪一直吵着要找你。” “对不起!” “你们慢慢聊吧!我先回去了。”李冠燕点了下头,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根本没发觉黄晓筱离去时脸上的黯然。 “霍姬!”楚仪激动的想下床。 她及时阻止他,“你还是叫我冠燕,我会比较习惯。” “好吧!冠燕,你去找过丁宏了吗?” 李冠燕虚应的嗯了一声,拉张椅子坐到床侧,而脑中却神游太虚飘向没消没息的鬼夜。 “那你跟他谈过了吗?” 她摇了下头,“他已中毒大深,根本听不进我的话。” 楚仪左顾右盼了下,神经兮兮的压低了嗓音,“那有没有跟你提毒品的事?” “什么毒品?” “价值逾百亿的海洛因。” 她震惊的睁大了眼珠子,飘离的思绪唤回,“什么?楚仪,你最好老实给我说清楚。” “丁宏没跟你说?”楚仪也呆怔了下,“怎么可能?是他跟我和萧大顺说他把藏毒品的地图送给你。” 李冠燕沉下脸,“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被蒙在鼓里的不悦凝聚在她胸口,渐渐明撩了楚仪枪击,她会被追杀都有一个合理的解释了。 “你的意思是丁宏将偷来的海洛因藏起来,并画下成地图送给我?!”李冠燕听完楚仪道出原委,难以置信的提高了音量。 “小声一点。”楚仪比出噤声的手势,门外可是有便衣警戒护。 “为什么我毫不知情?” “我也不清楚,详情丁宏也没说得很详细。”他两手一摊,“我本以为丁宏只是闹着玩的,可是在有人发现萧大顺的尸体后,我才发觉事态严重,连忙将丁宏藏好就赶紧来找你,谁知道你人那么难找。” “丁宏他为什么要这样做?” “所以,我才想找你去看看他,顺便问个明白。”楚仪悻悻然的说。 “那你为什么不一见面就把事情讲开来?” “我能说吗?从我带丁宏到台湾后就一直躲躲藏藏,到处都有黑道帮派份子的耳目,随时都可能把小命玩完。” 他的顾虑不无道理,李冠燕神色趋缓,“那找到毒品的话你打算怎么力?” “找到毒品交给天地门处理掉。” 她一怔,“为什么要交给天地门,而不交给警方?” “丁宏以前是干哪一行的?那毒品就是从哪里流出来的,交给警方只会再流回毒枭大本营。” “可是天地门是黑社会。”她认为如此做好像有一点本末倒置。 “你没听过天地门?”于是楚仪神采奕奕的告诉李冠燕,在香港时若非天地门的人搭救,他跟丁宏早被泰国人妖活活打死,并巨细靡遗的叙说天地门的简历——一 “天地门的人坚守公平正义,延续反清抗日的浩然正气,为现在黑白两道早分不出何为正、何为邪注入一股清 流,还有他们的门规中有一条是身为天地门中人绝不可以碰毒,起因可能是清代鸦片战争祸国殃民。” “他们记取先人教训,专门处理白道无法处理的事,接手黑道毒辣狠厉的行动,也因此又称作黑道的清道夫。这些都是我从警局秘密档案调查出来的,只可惜无缘与他们神交。” 瞧他对天地门中人那么心神向往,要是让他知道她已见过四个天地门的人,不知道他会不会激动的跳下床?他 就像大男孩,是可以一起玩、可以一起笑的伙伴,唯独对爱情不敢说出口。如果当年她知道他对她的心意,她会不会接受他呢?她想答案是不会吧!一颗心分作相属的两半灵魂,缺少任何一半都无法圆满,而她的另一半灵魂已经出现了。 “冠燕,你真的没有地图吗?”他话锋一转回到主题上。 “你认识我那么多年,你还不了解我的为人?而且我不可能接受丁宏毫无理由的礼物。’” 楚仪愀然变色,“那可就糟了,萧大顺把你的事抖了出来,全世界的帮派都在找霍姬。” “跟他们解释清楚就好,”难怪天地门的朋友一见到她都称她霍姬,恐怕他们早知悉毒品的事。 “你以为跟那些动不动拿枪拿刀架在你身上,不合他们意就随时剁掉你手指的帮派份子解释有那么简单?”楚仪对她的天真嗤之以鼻,接着担忧她可能遭遇不测而面色凝重起来,“你要不要考虑寻求警方保护?” 李冠燕哑笑,“既然毒品是从白道流出来的,你想我找他们岂不自投罗网?” 阴霾笼罩在两人头顶,楚仪长叹了口气,“如果能知道和天地门的人联络的方式就好了。” “什么意思?” “这样你就能找天地门庇护,安全无虞。” “你怎么知道他们愿意牺牲……”蓦的,一个不祥的念头窜出,她想起了鬼夜。“楚仪,谢谢你,我下次有空再来看你,有什么事你跟晓筱说一声就好了。”说完,她急忙起身。 楚仪焦虑的欲下床抓住她却落空,“冠燕,外面太危险了,你不可以……” 李冠燕手握在门把,回眸嫣然一笑,转身离去。她要去找那个笨杀手了。 “冠燕!”声音门板挡住;楚仪胸口兜上一层阴影。 第六章 朱雀桥边野草花,乌衣巷口夕阳斜。 旧时玉谢堂前燕,飞入寻常百姓家。 霞光西斜,为这座颓圮的大宅子留下一抹残红哀悼,站在杂草丛生斑斑剥落的铁门前,可清楚的看见门上的锁长满铁锈,只要稍稍一使劲就寿终正寝。 藤蔓爬满了曾经华丽的欧式别墅,隐约看得见大火烧过的痕迹。看着这栋古地百来坪的豪宅,李冠燕不知怎么想起了刘禹锡的乌衣巷,感到景物不在,人事全非。 而这是她最后一个线索,传说中的杨家鬼屋,因为绘声绘影的谣言,再加上这附近属于昂贵地段,往往隔几公里才看得到一栋豪宅,使得人烟罕至;显得冷清谧静,静得让人不寒而栗。 李冠燕拨开半人高的杂草,自坍塌的墙的缺口进入。 她很难的步行,左顾右盼的梭巡行走的路径,可惜看不出有人走过的痕迹,她只好学古人披荆斩棘的拓荒精神。 终于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走完宽阔的前庭,而牛仔裤上已沾满草屑藤蔓。她随意拍了拍,踏入摇摇欲坠的门内。 “有人在吗?”她心想应该问有“鬼”在吗?谁敢待在这么荒凉的鬼屋? 她小心翼翼的进入大宅,尽量不破坏屋子内外的一草一木。张大眼睛打量屋内,发现烧了一半的老旧家具上厚积着尘埃,到处都结满了蜘蛛网,一点都不像有人来过的样子,鬼夜会在这吗? 眼看天就快黑了。李冠燕揉着冒出疙瘩的双臂,虽然她胆子不小,可是对未知的事物她宁愿敬而远之,以策安全。 在屋内外绕了一圈后,她站在楼梯口犹豫着该不该上楼去?看着楼梯满布的蜘蛛网,她想鬼夜应该不会在楼上吧!干脆等明天再来好了,正打算转身之际,忽然间,背后的寒毛倒竖起来,后脑勺被一个硬物抵住,她心漏跳一拍,各种危险状况的想象—一浮现。 她深呼吸的慢慢转身,背着光的高大人影让她看不清面孔。 “是你!” “鬼夜!”熟悉的声音消弥了她心中的恐惧,她激动的一古脑儿冲上前,差一点把他撞倒。 他收起枪,面无表情的推开她,“谁告诉你这个地方?” “是褚先生。”他冷淡的态度使她感到微微受挫,可是,她不会那么容易被击倒。 他就知道是那家伙0你还知道什么?” 李冠燕摇了摇头,“我希望由你来告诉我。” 鬼夜冷淡的笑,隐身在夕阳照不到的阴暗处,“你想知道什么?我是个杀手,我双手沾满血腥。” “我不在乎。”她走进他黑暗的世界,站在他面前,睁着执着无悔的清澄眸子注视着他。 他眼神阴鸷,嘴角轻轻勾出一抹讥讽的线条,诡异的笑音回荡在四周。 鬼夜笑了,可是却像严冬凄疠的冷风,冷得她不自主的打哆嗦。 他歇住笑声,“你知道这栋屋子烧死了几个人吗?” 她全身的寒毛竖立起来,神经末梢窜过阵阵寒意,不解他为何突然这样问? “四个,我的父母、我的叔叔,还有本来应该死的我。” “够了,过去的事不要再提了。”李冠燕抱住他,他空洞的目光让她感到恐惧,她知道他在伤害自己。 “你不是想知道吗?我告诉你他们是怎么死的,被我杀死的!” “不是!那是意外。”她搂紧他,任他死命挣扎也不放开。 “什么意外?”他讥诮的冷笑,“我还可以告诉你那天发生的一切,我父亲就站在你站的地方,而我母亲站在我现在的位置,不同的是他们一个人拿着刀子,一个人拿起烛台。” “不要再说了。”见他沉缅痛苦的回忆,她的心脏为之扭绞。 “还没完,我还记得父亲临死前瞪着站在楼梯口的我,他的眼神充满恨意,因为他怀疑我不是他儿子。” 她一震,仰起小脸望入他木然的深邃眸子坠入时光隧道,脑海中浮现他述说的影像。 “我母亲害怕的推倒烛台,也发现了我,她笑着接近我,突然从背后挥起刀子,我连忙跑上,她因太紧张没踩稳结果跌下楼。” 闻言,李冠燕心底不由自主的窜起一阵阵寒栗。 “最疼我的叔叔看到了,指着我大叫凶手,连自己母亲都敢杀,他冲上楼想抓住我,我害怕的躲起来,这时,火不停的烧,不停的烧,我只好爬到阳台外,却不小心跌下,爬起后我还是不停的跑,不停的跑……” 他不能克制的喃喃自语,麻木的就像是植物人,任她如何摇晃都无法清醒,最后,她不假思索的踮起脚尖,覆上他的唇,阻止他潜意识的自杀行为。 冰凉的湿意滴在他脸颊,他呆滞的眼神慢慢有了焦距,最后,停留在她不安的娇颜上。 “不要再跑了,已经结束了。”她的两行清泪不知不觉已滑下两颊。 “你哭了。”鬼夜静静的凝睇着她,没有知觉的手却动了起来,掬起她珍贵的眼泪,晶莹剔透的映射落日美景,使他死寂的心湖慢慢因她的倩影而泛起涟漪,他冰冷的心脏开始有了鼓动,“你是在为我而哭吗?” “这是你眼中流不出的眼泪。”随着含笑的哽咽,李冠燕斗大的泪珠儿如断线的珍珠不停的掉落。 “我的眼泪?”他反射性的触碰自己的脸。不意外的碰到一片湿冷。他哭了吗?他是个冷血杀手,怎会有情呢?“这不是真的。”一古脑儿推开她,他绝不能受她影响,她的情他要不起,也不能要。 “鬼夜!” “滚!”他指着门,冷冷的平板音调不露一丝情绪。 “我不要!”她不会让他撇下她。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我不走!”她站定在他面前,昂起下巴与他冷凝的黑瞳交锁;抬起双手摩挲他冷峻的脸庞,他脸部刚硬的线条渐渐在她掌中放松。 “这是你自找的。”鬼夜生硬的声音自齿缝中挤出,转过脸他疯狂的占据她的唇,毫不留情的吸吮,并紧搂她的身子将她逼到墙边,以自己庞大的身躯挡去她所有逃脱的退路,“你会后悔的。” 李冠燕生涩的响应他粗暴的吻,柔美的微笑在眼角、唇际慢慢的绽开,诉着她不后悔的意志。 他炽热的吻入侵她口中,贴附着她跳动的心,这一刻,她可以感受他还活着,他真实的在她面前,她抱紧他,生怕下一刻他又消失不见了。 “该死的!”他的吻放肆的游移在她的玉颈,双手用力一扯,她的衬衫掉落在地上。唯有吓走她,他才可能重获平静。 他的吻如野火燎原,由玉颈延烧至她的玉峰,不知何时上半身已一丝不挂,而下半身的衣物也正被他褪去,想到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事,她心跳如雷,血脉偾张,不由自主的闭上眼,沉浸在他点燃的欲火中。 他的手肆无忌惮的溜入她的内裤里,使劲一撕,布帛破裂声再次撞击她急速鼓动的心扉,身无寸缕使得她不禁打了个冷颤,自动的扶向他温暖的身躯。 他在她身上磨蹭,脸部因咬牙压抑着欲望而泛红,她却丝毫无惧的更贴进他,他的计划宣告失败,此刻凶猛的欲火被她撩起且一发不可收拾,他发现自己没有退路了。 他坚挺的欲望核心贴合在她女性的幽壑,他不再克制的解开自己的裤子,释放欲望,猛力的挺进。 “啊!不、等———”突来的撞击和紧密的进入令她刺痛不已。 “太迟了!”鬼夜沙哑的在她耳边冷笑,毫不留情的继续律动着。 他深深的充满了她的体内,无情的猛然抽动,在疼痛消失后是种全新的感觉攫住她,有个温暖的漩涡在她下腹慢慢散向四肢,她发现自己抬起臀迎向他,双腿交叉在腰侧,仿佛是身体自己有了意识似的与他一起律动。 她可以感觉到在激情的过程中,他内心的防线逐渐崩溃,他不信任爱,也畏惧爱,在他内心,唯有将心封闭才不会被爱背叛;唯有封锁感情才不会被感情羁绊。但,她要让他明了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关心他。 她抱住他,将脸埋在他颈窝耳语,“我爱你。”霎时,他猛力的冲刺,将她推上了云端。 他静止不动,亢奋仍停留在她体内,他低语,“原谅我。” 而后慢慢的退出她的身体,心中涌现的是失去理智后的自责内疚,该死的他利用她的纯真伤害了她。他将衣服拾起送给她,始终不敢看她。 “这是我心甘情愿的。”李冠燕一手抓着衣服挡在胸前,一手抚过他的唇、他的下巴、他的眉,传达内心真挚的情感。 鬼夜抬起头看了她半晌,沉醉在她无悔的柔情中,他深吸了口气怕自己陷得太深、太快而无法自拔,于是不发一语的转身背着她扣上裤子,往二楼走去。 “等我一下。”她急忙的随便套上衣服追上,怕他再度自她视线中消失。 她跑上二楼,却发现没人;三楼,也不见人影。他不见了,化作一缕轻烟消失在空气中,她又再度被丢下。 面对空荡荡的鬼屋,她激动的大喊,“鬼夜!” 然而,回荡在屋内只有冷飕飕的晚风。 一个月过去了,这世界仿佛不曾存在过鬼夜这一个人,完全没有他的消息。 李冠燕的兽医院已恢复营业,唯一的新鲜事大概是,在楚仪住院那段期间,由于黄晓筱细心照料,两人感情日渐滋长,有了爱的火花。 她曾到天地门找过鬼夜,可却人去楼空,由大楼管理员口中她得知那顶楼根本不曾租出去过;去杨家鬼屋时,整片荒烟蔓草被怪手铲平,好像整块地已被有钱人买走了。 日子一如往昔没多大的变化,念恩正值大学联考,念婷过完这暑假就要升上五年级。 “呃!好恶心。”黄晓筱看到满箱的蛆万头钻动,冲进厕所里猛吐。 “冠燕,你还是那么心软,我们是兽医不是昆虫病理专家。”楚仪瞪着一桌爬虫类。 “没办法,谁教我们店名叫宠物医院。”李冠燕抿着嘴道。 “蔼—”浴室传来尖叫,楚仪立刻跑过去,李冠燕倏地想到她一定是看到了浴室水缸养的海蜘蛛和海蟑螂了。 不经意瞥见禀上的牙签,她想起了鬼夜,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 “冠燕,我们不是寄养宠物收容中心,叫那些饲主快将它们领……”黄晓筱气呼呼的走回店里,望着陷入沉思的李冠燕,话到一半就卡在喉咙。 “怎么了?”楚仪走到黄晓筱身边。 黄晓筱比出一个噤声手势,压低嗓门拉他到角落窃窃私语。 “小陆?就是你提过的那个哑巴杀手?” “不要讲那么大声。”黄晓筱赏他一颗爆栗子。 “你说冠燕喜欢那个杀手?”听到这消息,他的心里竟没有一丝不悦,有的只是担忧,她怎会喜欢个杀手? “别告诉我你对冠燕旧情难忘。”她充满妒意的眼冒着火,“如果你想吃回头草,跟我讲一声,我是很大方的。” “你吃醋啦!”楚仪轻拧了下她的俏鼻,他就爱她毫不矫作的坦率性子和娇憨可爱的模样。 “很抱歉,本姑娘没进过厨房,还不知道醋长什么样子。”黄晓筱双手交叉环在胸前,别开脸。 “可是我却闻到一股好浓的醋味!”楚仪佯装在鼻端扇风。 “那是本小姐放的屁。”她从鼻子哼了一声,冷不防的整个背贴上一片温暖,耳边拂过他呼出的热气。 “就算你的屁我也喜欢。” “咳!咳!”李冠燕闷咳两声。不是她要棒打鸳鸯,实在是……她憋不住了,噗哧的笑声逸出口。 “冠燕。”黄晓筱羞得满脸通红,手肘顶了下他,咳道:“都是你啦!” 楚仪不以为忤的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惰不自禁的啄了下黄晓筱鼓起的可爱小嘴。 李冠燕从没想过斯文有礼的楚仪也会那么胆大惹火的公然演出,为避免得了针眼,她提起垃圾识时务的准备离开,临走前丢下话。“我去丢垃圾。” “你看啦!冠燕被……唔!”她喋喋不休的小嘴被封住,楚仪发现这方法可以让未来老婆改掉唠叨的恶习。 门里打得火热,门外的李冠燕无奈的只好将门上的板子换成‘休息中”,然后伸个大懒腰,决定放自己半天假,殊不知她的一举一动都落入躲在暗巷中那双冷锐似鹰隼的利眸中,一抹温柔在他漠然的幽瞳一闪而逝。当她回头东张西望时,他不徐不疾的隐身没人黑暗深处,当她开始移动,他也像影子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总觉得有人在窥看她?李冠燕优闲的在绿荫下的人行道散步,好几次停下脚步忍不住回头张望,只见来来往往的车辆和路人,她的月眉蹙了一下,心想会是她的错觉吗? 不知不觉竟逛到念婷的学校附近,心念一转的看了看表,她想念婷也该下课了,干脆就等念婷下课好了。 正盯着李冠燕瞧的鬼夜,冷不防的背被拍了下。 “陆大哥,你站在这做什么?你又生病了吗?”念婷睁着漂亮的大眼正站在他身后。 他的警觉心居然低落到连念婷走到身边都没发觉,看来自己实在太大意了。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妈咪说你回家了是不是?”念婷扁着小嘴,“你是不是不喜欢念婷了?” 鬼夜怜惜的揉揉她的头,蹲下身与她平视,“怎么会呢?” “那你怎么可以不告而别,害念婷哭了好几天,连妈咪也哭了。” “你妈咪哭了?”微颤的声音梗在喉头艰涩的逸出口。 “嗯!还是我晚上起来尿尿偷偷发现的,妈咪抱着你以前穿过的衣服一直哭,看到我连忙装作没事。” 他的唇角扯出个扭曲的微笑。 “陆大哥,你怎么笑得比哭还难看?”念婷直言不讳。 “没什么,如果有一天陆大哥当你爸比,你……”他鼓起勇气道出,奢望能会到这份爱,曾几何时心中也开始有了梦?在与冠燕和她家人相识开始,点滴的温暖便沁入他冰封的灵魂,他平静的心潮起了变化,“愿意吗?” “当然愿意了,我又有爸比了。”念婷欢欣鼓舞着,拉起鬼夜的大掌,“爸比。” 他的心脏震动了下,因这柔柔的呼唤,忘了一切烦杂的事,只想拥抱这可人的小女孩。 “爸比,今天我拿到全校学年区四年级第三名。”念婷兴奋的拿出奖状和奖品给他瞧。 沉浸在当爸比的喜悦中,鬼夜的深瞳染上了柔彩,他轻抚了下她的头。 “那念婷想要什么奖品?” “我想吃麦当劳,以前常看别人家爸爸带自己小孩去吃麦当劳,这次我也有爸比带我去。”念婷兴高采烈的话涌入他心坎。 他内心充塞着一股连他也不明白的酸楚和怜惜。 “爸比,快走吧!我们一起去吃麦当劳。” 鬼夜颔首,任她的小手拉着走,幸福的悸动溢于言表, 全然没注意到午后的乌云已经飘到城市的上空。 滂沱的雷阵雨倾泄而下,轰隆的雷声劈在李冠燕的心湖,激荡起紊乱的水花。 她心乱加麻的在兽医院内来回踱步,在学校等不到念婷后,她就回到这镇守,让其他人去找念婷,当门上的风铃响起,她焦急的转身唤着。 “念婷!” “抱歉,冠燕,我在学校附近找过了。”楚仪拿着湿渌渌的伞,甩去头上的雨滴,“学校方面怎么说?” “她老师说宣布解散后,念婷就离开了。” 门再度被推开。李冠燕赶紧问,“找到了吗?”黄晓筱身后跟着面色阴沉的念恩。 “念婷有没有去找你?”李冠燕走到念恩面前。 “没有。她早上说要自己一个人回家,说不定她已经到家了呢!”念恩一丝不苟的脱下雨衣。 “可是我打电话回家都没人接。”李冠燕方寸已乱,又拿起移动电话拨回家。 “或许她跑到朋友家做功课也说不定。”楚仅安慰的上前拍拍她的肩。 “不可能,念婷要去朋友家之前都会说一声。”李冠燕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黄晓筱提议:“我看我们还是先报警好了。” “那我再到这附近找找。”楚仪二话不说拿起雨伞就冲了出去。 “我也去。”放下电话,李冠燕急忙拿伞尾随楚仪,在门口拦了一下来。 楚仪严肃的道:“冠燕,你在这等,万一念婷回来最需要的就是你。” “可是……”她担忧的红了眼眶。 “冠燕,你别担心,我踉楚仪再出去找找着。”黄晓筱挽起楚仪的胳臂,投给李冠燕一个安慰的微笑,便与他冲入大雨中。 李冠燕的手肘搁在额前抵着门,望着下个不停的大雨,着急和惶恐的心情使她情绪紧绷,不由得低咒一声。 “要不要我骑车回家去看看,说不定那小鬼在睡觉,没听见电话声。”念恩突然说道。 李冠燕沉吟了片刻,“也好,你先回家看看,念婷若在家,你叫她别乱跑,打电话告诉我一声。” 念恩帅气的将书包甩上肩,头也不回的走出店门。 “等一下,你的雨衣没拿。”李冠燕刻不容缓的取下他的雨衣交到他手中。 “不用了,骑车会不方便。” “外面雨下那么大,还是穿着。” 念恩意味深沉的注视正帮他穿雨衣的李冠燕,沉默的气氛流动在狂风骤雨中。 “好了……”她甫弯腰替他扣好扣子,抬起头不经意的与他四唇相触,她惊吓过度的弹跳后退,才发现他目光炽烈的像两团火球,她赶紧打破这份奇怪的气氛,“念恩,别忘了我是你的长辈。” “除去长辈的外衣,你也不过是比我大的女人,更何况我们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不是吗?”念恩甩动短发,戴上安全帽扬长而去。 剪不断,理还乱。李冠燕的心头沉甸甸的,蓦的喉头涌出一阵胃酸迫使她奔向浴室,早上吃的食物全吐了出来。 她想可能是担心念婷所引起的焦虑症,便不以不忤地走出浴室,转身看到对街有一个熟悉的影子引起她的注意。她一古脑儿的冲出店门,大声喊:“念婷!”见另一个高大的黑影听到她的呼喊闪躲着准备离去。"鬼夜!"她不顾一切大喊着横过马路。 “妈咪,危险!” 说时迟那时快,伴随着尖锐刺耳的煞车声而来的是巨大的碰撞声,只见一个黑影快如闪电的推开就快被车撞上的她。 “你没事吧?”才一眨眼鬼夜已搂着她逃过意外,她心有余悸的抚上他深锁的剑眉。 “妈咪!刚才好危险。”念停急忙飞奔到李冠燕身边。 “念婷,你跑哪去?大家为你担心死了。”腹部传来阵阵剧痛令她蹙眉。 “对不起啦!人家跟新爸比去麦当劳。”念婷撒娇的搂着鬼夜。 “新爸比?”李冠燕狐疑的视线由露出小女儿娇态的念婷转向不自在的鬼夜。正想提出疑问,下腹传来的痛让她只得咬紧下唇,额际渗出冷汗。 “你没事吧?”看她一脸苍白,鬼夜终于开了口,低沉的嗓音依然感性且充满磁性。 李冠燕回他一个嫣然的笑。 突然,念婷大叫,“啊!妈咪,你在流血!” 鬼夜心脏顿时停止,一脸发白的瞪着李冠燕牛仔裤下汩汩渗出的鲜血。 她低下头,“怎么回事了?” 鬼夜没让她看到血,快速抱起她跑向附近的医院,念婷连忙跟上。 “等等我!哎啵”念婷扑倒在雨中。 鬼夜闻声立刻煞住脚,转身蹲到念婷面前,“上来!” 念婷仰望鬼夜宽厚的背,幸辐满足的笑跃上唇角,毫不犹豫的爬上鬼夜的背。 “抓紧了!” 人行道上的黑影一眨眼便失去了踪影。 医院里人声鼎沸,急救室外一个全身湿透的大男人面色凝重,而他身旁的小女孩裹着黑色风衣,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 念婷仰起头望着“急救中”的红灯,小小的脸盛满不安 “爸比,我的妈咪会不会有事?” “过来。”鬼夜拉起她冰冷的小手将她抱上膝盖。 念婷倚靠着他,觉得心里踏实多了。“对了!我得通知念恩哥哥和黄姊姊。”说着,她才跳下鬼夜的膝盖,急救中的红灯灭了,医师走了出来,边解下口罩边打量两人。 “谁是病人的家属?” “我!”念婷高举起小手,“我妈咪怎样了?” 鬼夜无语,他能算她的“家属”吗? “爸比,你怎么不举手?”念婷握起鬼夜粗实的大掌抬高,可惜身高有限且他胳臂好重,举没三秒钟就放弃了。 “原来你是病人的丈夫?”医师责难的眼神瞅着鬼夜,不解他明明是家属却门不吭声。 “医师叔叔,我妈咪没事了吧?” “嗯!”医师怜爱的揉揉念婷的头,“不过还是要留院观察个几天。” 闻言,念婷松了口气,不介意被医师叔叔摸头,因为他救了妈咪。 鬼夜冷硬的幽瞳闪过一抹释怀,。快得令人难以察。 “医师叔叔,我妈咪到底生了什么病?”念婷担忧的问,这问题也是鬼夜急欲知道的。 医师苛责的瞥了眼冷漠无情的鬼夜,冷冷的开田,“她流产了。” 登时,医院外轰然的雷声击中了鬼夜。 第七章 他害死了他的父母,这次他连自己的孩子也扼杀了。注视着沾满鲜血的手,鬼夜痛苦的捶着墙壁低吼。 “够了!”甫苏醒的李冠燕惊见他的自我残?,撑着虚弱的身子来到他面前,双手裹住他受伤的拳头,噙着泪吻上他的手,“你不要再伤害自己,这不是你的错。” 他狂乱的心慢慢平静下来,侧过头两人四目相接,渐渐的眼眶有了湿热的感觉,突然热泪滑下面颊。 “你哭了。”她惊愕的掬起那咸咸的泪珠。 “我哭了?”他感觉温热的液体不停的自眼眶泉涌而出。 “哭吧!”她也想哭,抱着他,为来不及见到这世界的小生命哀悼。 他泪流不止,两人相拥而泣。 楚仪、黄晓筱、念恩赶到医院看到的就是这一幕,而三人见状也都不禁为之鼻酸。 黄晓筱伏靠在楚仪怀中啜泣着,楚仪不着痕迹的抹去眼角的湿热,至于念恩则是板着阴沉沉的脸瞪视进展迅速的李冠燕和鬼夜,没想到他们连孩子都有了,而如今孩子没了,他的内心百感交集,想到这男人没了小孩,他应该高兴才是,可是他却笑不出来。 “妈咪,你醒了!”提着一大袋食物的念婷问,惊醒了哀痛的李冠燕和鬼夜,“咦,楚仪叔叔,黄姊姊,念恩哥哥你们好快呀!什么时候到的?”她出去买吃的,顺便打电话。 “你们都来了。”李冠燕连忙擦去眼泪,扯出牵强的笑,“抱歉让你们担心了。” “孩子是这家伙的?”念恩睥睨着面无表情的鬼夜,他才十七岁,可高大的体格已和鬼夜不相上下。 “念恩!”李冠燕刷的白了脸,捍卫的挡在鬼夜身前。 “是男人的话就不要躲在女人的背后。”念恩挑衅的道。 鬼夜冷冷的幽瞳平静无波,但心底的痛却使得他推开李冠燕。 “念恩哥哥,不要对爸比那么凶,万一吓跑他怎么办?” 而一旁的楚仪和黄晓筱则是看傻了眼。 “你还真会收买女孩子的心。”念恩扫了眼鼓着腮帮子的念婷,不平之气郁积得更深,连向来以自己马首是瞻的念婷也站在他那一边。 “念恩,不许胡闹。”李冠燕荏厉的喝斥,但因身体虚弱,气势减了一半。 念恩无视于她的警告,下巴朝外点了点,“我们可以谈谈吗?陆先生。” “念恩!”李冠燕紧张的想制止念恩,却被鬼夜拦下。 鬼夜轻轻啄了下她的额,柔和的微笑软化他脸部冰冷的线条,无言的眼神传递着似水柔情,安抚了她不安的灵魂。 看着这一幕的念恩真是气炸了,他恨恨的走出病房门。 无法阻止两个男人之间的战争,李冠燕叹了口气,“小心。” 鬼夜点头,不疾不徐的离开后,黄晓筱和楚仪立刻好奇的一拥而上。 “他们是怎么回事?孩子的父亲是小陆吗?” “冠燕,你怎么从来没跟我提过有这个人,你们进展到什么程度?” “黄姊姊,楚仪叔叔,你们别缠着我妈咪,她生病了需要休息。”念婷一副小大人的挡在李冠燕和激动的两人之间,早知道就不要通知他们来。“妈咪,医生说你不可以乱动,来!我扶你回床上躺好。” 李冠燕倍感窝心,有女如此夫复何求?她躺回床上,头垫着念婷放好的枕头,只见她忙碌的像小工蜂,又是端茶又是送上毛巾替她擦脸。 “冠燕。好奇心会杀死一只猫。”黄晓筱拉张椅子坐到床前。 “好吧!你们想知道什么?” “为什么……”她和楚仪异口同声,相视一眼后由她继续发言,“为什么念婷会称小陆为爸比,你和他结婚了吗?” “没有。关于念婷为什么会叫他爸比,这点你问念婷会比问我来得清楚。” “爸比就是爸比,我想要陆大哥做我爸比有什么不对? 妈咪你说是不是?” 能说不是吗?李冠燕苦笑,就怕他不愿意加入他们家。 “那么你流掉的小孩又是怎么一回事?”楚仪迟疑的提出这敏感话题。 “没什么,我跟他做了爱。”李冠燕的眼神变得黯然,抚着被单下的肚皮,“很可惜没能保住这小生命,如果我多注意一下自己身体就好了。”亏她还是个医师。 楚仪和晓筱相视一眼后,楚仪开口,“你很爱他?”依冠燕冷静沉稳的个性若不是真的爱上对方,她岂会和人发生关系,外表开朗的她在思想保守的父母自幼熏陶下,内心还是挺传统的。 李冠燕毫不犹豫的点头。 “那念恩又是怎么啦?”黄晓筱追问。 “笨啊!你还看不来吗?”楚仪赏她一颗爆栗子,连他这刚加入的外人都看出来了。 “楚仪,别在孩子面前说。”李冠燕知道念婷从小就崇拜仰慕着念恩。 “好吧!你怎么发生意外的?”楚仪识趣的转开话题,“念婷在电话里一直哭,讲得不是很清楚。” “我才没哭呢!我只是鼻塞。”念婷两颊泛起红晕。 她羞赧的语气令人不觉菀尔,替死气沉沉的病房带来些许生气。 李冠燕怜爱的抚着念婷,也许跟肚里的孩子无缘吧,但她还有两个孩子啊! “你接近她有什么目的?”念恩带着鬼夜来到医院后面人烟稀少的停车场,转身面对不卑不亢的鬼夜。 鬼夜漠然的注视着背景跟他有些相似的念恩,他们同样因为意外失去父母,同样受亲戚们排挤,不同的是他有幸让霍姬扶养。 “你别以为收买了念婷,冠燕就会接受你,告诉你,还有我这关呢!”他毫无预警的向鬼夜的脸挥出一拳。 是不是每个追求过她的男人都受到这待遇?鬼夜没有意思跟他打,长久训练的神经让他反射性闪开。 讶异鬼夜的身形飘然神幻,念恩吃惊的倒退一步,表面不动声色,“你不错嘛!”虽已是空手道一段的他直觉鬼夜不容小觑,心底涌出找到敌手的兴奋和激赏,不过他才不会表现出来。 鬼夜处变不惊,负手而立。 “你敢伤害冠燕就要付出一点代价。”冷不防的,念恩凌空劈踢。 猛烈的连续攻势使得鬼夜退了退,直到无路可退时才抬起手肘阻挡。 “你怎么不还手?”是瞧不起他吗? “我不想跟你打。”鬼夜平静的道,随着念恩急促的攻击,他的气息依然不乱,从容自得。 “我偏要你动手。”无法测出鬼夜的实力,念恩变得有些心浮气躁,不经意瞥见角落的铁棍,他一旋身抓起铁棍展开另一波猛烈的攻击。 “碰!”他用力过猛,鬼夜轻松闪过的后果是一辆轿车的引擎盖凹了下去。 “够了!” 鬼夜不想与年轻气盛的他交锋,只是他这样的破坏迟早会引来警方。 “你没资格命令我。”念恩追着他,没留神进入停车场的车辆。 “啊!”迎面而来的摩托车欲问避突然冒出来的念恩,驾驶人惊吓过度的放开手把,摩托车冲向念恩之后倒下。 念恩矫健的一个翻身躲过。 但车上的母女没那么幸运,小女孩因母亲突然煞车所以往前飞了出去。 鬼夜飞快的向前跑去,伸出双手抱住吓呆的小女孩,赶紧将她抱到吓得跌坐在地的母亲身边,将小女孩安然放下,这小女孩才放声哇哇大哭。 “谢谢!”母亲搂着女儿感激的向鬼夜致意。 鬼夜没多说什么的飘然离去,而念恩在意识到自己闯了祸正准备救人时,只见那母女平安,鬼夜消失不见踪影,他低咒的扔下铁棍? 第一次交手他输了。 与鬼夜的交手而造成了的灾难,念恩本担心会传到李冠燕耳中,岂知一切风平浪静,害他提心吊胆好几天。 “我可以自己照顾自己,你们都回去吧。楚仪、晓筱,店里就麻烦你们了。” “不要,人家要陪妈咪。”念婷俯在李冠燕怀里。 “乖,跟念恩哥哥回去,你明天可以再来看妈咪。”扶起赖着的念婷,李冠燕定睛的注视她。 “可是……”念婷扁起小嘴。 “你不回去,家里的大猫、汪汪、皮皮、小p谁来照顾呢?”这些都是念婷的宠物。李冠燕捧起她的小脸,含笑的啄了下她的额。“听话!” 念婷嘟着小嘴,万般不愿的点头。 “念恩,拜托你了。” “我照顾念婷的。”念恩给了承诺,“我们走吧!” “冠燕,那我们回去了。”黄晓筱摆摆手,也与楚仪消失在门后。 一下子拥挤的病房变得空荡谧静。李冠燕躺在床上,百般无聊的拿起书阅读,不期然的她瞥见一身漆黑的鬼夜正无声无息的站在门口,她吃了一惊,旋即被喜悦淹没。 “你怎么来了?”她没听见开门的声响,他简直就像幽灵直接穿透门进入。 “你好多了吗?”鬼夜低语。 “嗯!医生说我过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她搁下书,拍拍床边的空位,“别站着,过来这边坐。” 他没拒绝也没点头,默默的走到床边但没坐下。 她也不强迫他,只是握着他的大手摩挲着。 “对不起!”迟疑的吐出三个字,他心里清楚再多的抱歉也挽不回一条无辜的生命。 “不许再说对不起。”她抬起手在他满布沧桑的脸抚摸着。“来!笑一个!” 他微微牵动脸颊肌肉。 “你笑得比哭过难看。”她试图化解他的心结,“要是宝宝在天之灵看到爸爸老是哭丧着脸一定会很难过。” “是我的错,只要有我的地方就会有死人。”他悲怆的一笑,这次是他未出世的孩子,难保下一次不是她!心如止水的他头一次体会到恐惧的情绪。 “别胡说,那是意外。”李冠燕与他平视,捧着他的小手轻拍了下他刚毅的脸颊,“果真有错那也该怪我没遵守交通规则,任意穿越马路。” “你不怪我?”他伤了她那么多次,为什么她不怨不恨呢? 她粲然一笑摇了摇头,“我爱你又怎么会怪你,失去孩子,其实你心里比我难受,我说的对不对?”当时看到他任眼泪放肆奔流,她整颗心都拧成一团,怎忍心再苛责他。 他默然无语。 “那就是啦!这件事过去就过去,把它当作警惕,告诉我们要爱惜生命,所以你不可以再伤害自己了知道吗?要不然天上的宝宝看到了会很伤心。” 鬼夜勾了色唇角,“你就是这样哄念婷的。” “对了!我都还没问你怎么和念婷出去玩也不通知我一声,害我们大家为她担心。”虽然念婷是她强迫鬼夜的,但如今想起来仍心有余悸,尤其台湾治安那么差,绑架撕票案的耸动新闻让人害怕。 “我……对不起。”话声未完,微启的唇瓣便被她攫住,当时没告知她,就是害怕再与她见面。 “不许再说那三个字,你再让我听到,我就吻你。”大胆的话脱口而出,她才害羞的脸红。 “你这是威胁吗?”他哑然失笑。 “没错。”她鼓起勇气直接封住他的嘴,不怕“吻”征服不了他…… 鬼夜冰封的心融化成一池春水,随着她生涩的吻霸道的攻进他的口中,他开始取回掌控权,用舌头逗开她顽皮的丁香舌,含住她滑溜的舌吸吮着。 突来的激情点燃了她,情难自禁的偎近他,掌心抚着他裹着薄t恤的厚实胸膛,感受他结实的肌肉上下起伏,登时她觉得全身酥麻麻的,幸福的笑落在眉梢、眼角。 突然,他在她的小嘴上轻啄了下,然后拉开彼此的距离。 她迷蒙的眼望入他退缩的灵魂之窗,急忙的抱住他的腰,生怕他又消失不见。 “我该走了。”他深呼吸和奔腾的欲望。 “不要!我好冷噢!你留下来陪我好不好?”李冠燕耍赖的紧圈着他的腰。 “霍姬。”她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我喜欢听你叫我这个名字,以后霍姬这名字就专属于你。”她喜孜孜的偎近他,听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别走。”她强拖着他坐上床。 “别这样,我怕我会克制不了。” “那就不要压抑自己。”她偏爱他失控。“陪我好吗?就这一晚。”乞怜的眸光令他无法拒绝。 鬼夜褪下外套,爬上她狭窄的病床,非常君子的正襟危“躺”在她身边,“这样可以了吧?” 但她可不愿他当君子,反身伏在他强壮的身躯上,媚眼深情的瞅着他。 “霍姬!”他的声音变得沙哑,鼻息变得浊重,倏地她推开他的上衣,吻上他平坦的胸肌,使他呼吸停止,脑子瞬间变成空白。 “你不喜欢吗?”她氤氲的水眸璀璨如星,诱惑着黑暗中的他。 喉头深处逸出的申吟已泄露他欲火难耐,但想到她流产后身体微恙,他只能闭上眼,拼命地抑制亢起的欲望。 见他努力压抑自己不碰她的体贴,感动之余也不忍再逗他,她退下身子,轻抚着他的胸膛,用漾满深情的口吻道:"我爱你!" 他不自禁的紧拥着她,将头埋进她满溢馨香的秀发中。 “你在发抖!”她感觉到他的不安。 “我应该离你远一点。”鬼夜叹息着。 “笨蛋!你以为你这样做我就会高兴吗?”她噘起嘴。 他幽幽的低喃,“我是个不祥之人,只会带来毁灭与死亡,你不该爱上我的。” “该不该不是由你决定,更何况意外事故天天都在发生,你别再自责了。” 他一怔,陷入沉思,“我错了吗?” “对!所以要知错能改。”李冠燕摆出老师教导学生的口吻。“人应该往前看,老是内疚于无法弥补的过错是成不了大事的,未来的日子长得很,只要警惕自己不再犯相同的过错就好了,孔子的弟子颜回不是说‘不贰过’。” “往前看?”他的正前方是她高耸的胸脯,此时正因她激动的演说而微微颤抖,撞击他的心脏。 浑然未觉他的幽瞳变得阗黑深沉,李冠燕意犹未尽的继续道:“我觉得你应该重拾正常人的生活,你们天地门中人平常不都是普通老百姓,他们平日都那么优闲,你也不必那么拼死拼活,留点时问给自己,这样不是很好?” “正常人?”他可以吗?或许他也该有个身份了。想开了的他露出轻松微笑。 “你笑了?”她惊叫,宛若发现新大陆。 “我是正常人,需要证明吗?”他轻轻抚摸她柔嫩的脸颊。 想不到一向硬邦邦的他竟然也会调情,她张大眼睛,惊讶不已。 “我爱你!”他感性的道出后,只见她正笑盈盈的瞅着他。 “是真的吗?” 鬼夜认真的点点头。 “太好了!那我们结婚吧。” 他闻言差一点跌下床,难以置信的瞪大眼睛。 “我是个杀手。”他提醒她。 “杀手也是人,而一男一女两情相悦,取得合法证明不是很好吗?” “你疯了!难道你没想过你结婚证书上的签名搞不好墨水未干,你就可能变成寡妇?” 李冠燕假装认真的思考了下,“我还真没想过。”眼中闪过的狡黠泄露她顽皮的笑意,她抿着嘴佯装为难,“那么这样好了,在我们结婚后我会替你投保巨额保险,等你翘辫子了,我就成了亿万寡妇,到时再找个比你还帅的杀手……” “想都别想!”鬼夜反身将她压住,“我的命很长会活得很久,我会……”被妒意冲昏头的他总算发现她晶眸闪烁着贼光,他一手扣住她的皓腕,一手轻拧了下她的俏鼻,“好啊!你在捉弄我。” “别忘了你说你会活得长长久久,不可以先我一步走喔!”她在勒索承诺,而他无法反驳,毕竟话已脱口而出。 一抹邪肆的笑由唇边绽开使他看起来狂傲不羁,勾得她心头如小鹿乱撞,几乎溺死在他性感的微笑中。 “答应我!” “隰桑有阿,其叶有取,既见君子,其乐如何!隰有何,其叶有况。既见君子,云何不乐!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心乎爱矣,遐不消矣?中心藏之,何目忘之。”他以诗经小雅隰桑来表达内心浓烈的情感,俯下身以吻封缄。 “虽然毒品没有找到,但也不是全然没有收获。”暗帝言外有意的飘向鬼夜。 “改天可要会一会久闻其名的霍姬。”花名在外的刀魅口无遮拦,一把森冷的刀锋如鬼魅般欺上他的脖子。 鬼夜冷凝的释放出杀机,吓出刀魅一身冷汗。 刀魅干笑,将刀锋移开。“失言,我忘了她是你的……” 刀锋划落他耳际半寸丝,耳朵一阵冰冷,他立刻噤若寒蝉。 “活该!”剑影耻笑,转向喜怒不形于色的鬼夜,“鬼夜,虽然那些帮派份子都已经收手,但还是有些不肖份子伺机而动。” 这事鬼夜早就知晓,也正是他无法离开她的原因,但又不敢太靠近她,只能躲在暗处保护她,偏偏不知是不是两心相属心有灵犀,只要他在她附近,她便立刻发现,最后他只好光明正大的现身了。 “鬼夜,这阵子你就专心执行这次的任务。”文魁沉吟了片刻,“至于其他人等工作上了轨道生活稳定下来,我会指派任务的,还有疑问吗?” 见大家摇摇头,他示意会议完毕。 “星龙。”鬼夜走到起身要离去的星龙面前,“我要新的身份证件,陆拾之。” 星龙推了下眼镜,“没问题。” “我欠你一次。”鬼夜冷冰冰的脸庞难得浮现两朵红晕,这还是生平第一次他求助于朋友。 “是兄弟就别说什么欠不欠的。”星龙拍了拍他的肩,与其他人一起走进电梯。 “鬼夜,加油。”暗帝咧嘴一笑,没忽略他脸上的红潮,发现他渐渐变得像人了,这似乎该归功于霍姬。 鬼夜点点头,不自在的僵直着身子。 倏地,他身上的移动电话响起,适时替尴尬的他解围,然而话筒那一头传来的消息使得他的眼神刷的阴沉下来。 “发生了什么事?”文魁意识到不对劲。 他面不改色的收起电话,“霍姬家被歹徒闯入。”那是守护在霍姬家附近的暗之杀手传来的消息。 “那你还站在这干么?”暗帝脸色遽变,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鬼夜迟疑了会儿,朝暗帝躬身一下,迅速的离去。 “鬼夜怎么那么匆忙?”武阎蚩出电梯与鬼夜擦肩而过。 “去保护他的爱人。”暗帝望着渐渐出现喜怒哀乐的鬼夜,不禁感叹爱情的魔力,忽然问他也想谈场恋爱。“你们想我该不该也找个暗后?” “帝,你不是开玩笑的吧?”文魁和武阎面面相觑。 暗帝回以灿烂以朝阳的笑,笑得他们头皮发麻。 第八章 “你们到底想要什么?”李冠燕靠在念恩身边,冷冷的打量闯入的四名大汉,本以为霍姬事件平息了,岂知出院甫到家就发生这种事。 “你躲到我后面,我说跑你就由后门走。”念恩压低噪门对她低语。 “小子,你没看到我们手中的枪吗?不许动。”为首的大汉扣下扳机,“咻!一颗子弹落在李冠燕脚趾前三寸,惊得她连忙缩回念恩背后。 是消音枪,电影里职业杀手常用的武器。李冠燕紧张的觑了觑已经前后包围住她和念恩的坏人,把唯一的通路全堵住了,最后他们被逼到沙发。 “你不要紧吧?”念恩安抚脸色苍白的李冠燕。 “好甜蜜的小两口。”李冠燕外表看起来像高中女生,而念恩老臭着脸反而显得苍老。 “我们才不是……”她的话被念恩的大掌捂祝 “别让他们罗唆,霍姬呢?” “霍姬?”错愕的李冠燕抬头望着眼前的四名大汉,“你们找霍姬做什么?” “这女人胆子真不校”为首的大汉颇欣赏她的胆识,于是靠上前去,但中间亘着念恩。 而霍姬后退无路,只能坐在沙发上。 看出念恩的不好惹,大汉识相的退后一步,“只要你们能告诉我霍姬在哪,我可以饶你们不死。” “这里没这个人。”念恩不畏恶势力的威胁,挑胁的睥睨着四个入侵者。 “小子,你最好别惹火我们……”为首的大汉话未说完,冷不防的他的枪被抓住,念恩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向他展开攻势,他反倒被念恩制伏了。 “念恩,小心。”李冠燕的心提到喉咙,才一眨眼,只见意恩已将枪口抵向为首的大汉的头,她从不知念恩身手如此了得,只知道他在学校练过几年空手道。她雀跃的站起,“念恩,你好厉害。” “叫你的手下退开。”念恩冷冷的瞪视逼近的入侵者。 为首的大汉嗤声冷笑,“我们是亡命杀手。只听命出钱的人,你以为他们会听我的吗?” “你们不是台湾人?”李冠燕听出他们浓厚的腔调,狐疑的观察他们,一个冰冷的硬物忽地抵在她的太阳穴。 “把枪扔掉!” 一个陌生的语言自李冠燕耳边响起,此时她看到不知从何处冒出的第五个入侵者。 “他在说什么?”她大概明白为什么由为首的大汉发言了。 “他叫你把枪扔掉。”为首的大汉肆笑,斜睨懊恼不己的念恩。 “外面有人来了,快点行动。” “我知道。” 只见大汉们以李冠燕听不懂的语言沟通着,她望着犹豫的念恩无奈的放下枪时,肚子立刻挨了一记重拳,吓得她花容失色。 “念恩,你要不要紧?”她扶念恩坐下,“都是我拖累了你。” 为首的大汉若无其事的拍去身上的尘埃,仿佛被念恩制伏的小插曲从未发生过。 “为什么不先宰了他们?” “我要这女的!” “随你,快点办完事,我们得走人了。” 李冠燕虽不明了他们在讲什么,但为首的大汉那淫邪的眼神表现出的意图非常明显。 “你们想干么?”李冠燕瞪着为首的大汉逐渐接近的大掌,令她心头惴惴不安。 “想干什么?”你等会儿就知道……唔!一闷哼一声,刺痛从掌心穿透,凝目一看竟是支黑白两色的小旗子插在他手背上。“该死的!什么人?” 不熟悉的语言让李冠燕不知所措,恐惧自神经末窜起,但看到乍现的黑白旗,她如释重负的松了日气,因为她知道鬼夜来救她了。 “是天地门的?” “他们又来插一手,怎么办?” “可恶!没必要为了钱把命赔上,我们走。” 几个大汉经过一番讨论后决定走人。 “不过,这个女人我也要带走。”为首的大汉斜瞟了眼李冠燕,如此临危仍冷静又大胆的女子很少见。 “随你了。” “起来!” 为首的大汉正要将枪指着李冠燕,忽地一把刀子直接贯穿他的掌心,痛得他立刻倒地哀嚎,血流如注,而念恩伺机拾起枪。 一时之间大汉们人心惶惶,因为他们连对方的影子都没看见。 “不许动她!”鬼夜不疾不徐的自楼梯踱下,霎时冷枪在他周身流窜,只见他的头微偏了下,身子侧了下,轻易的闪过流弹。 看着如鬼魅般的冷酷男子从容走进子弹射击,入侵的大汉心生怯意,想起传说暗之杀手中有个鬼夜如影如魅,上次泰国帮发动了百名高手围捕,结果还是让他逃了。 “滚!”淡淡一个字透着不怒而威的慑人寒意。 大汉们顿觉一阵毛骨惊然,连忙扶起受伤的大汉狼狈的逃离。 而鬼夜好整以暇的拿起移动电话,“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我就知道你会来。”李冠燕绽开释然的嫣笑,她看见他深藏于两泓幽潭下的不安,压抑着为她担忧受怕的心情。 她走近他,踮起脚尖啄了下他的唇,美眸含笑凝睇,“已经没事。” 鬼夜闭了下眼深呼吸,忍不住紧紧环住她的肩。他再慢一步就可能永远失去她,他竭力控制自己情绪,可是一想到那名大汉试图染指她,他的心就立刻被愤怒填满,要不是不愿她见血,他恨不得那刀穿透那大汉的心脏,不过相信他的手下会好好款待那几名不知死活的人。 “可以放开我母亲了吗?”虽不想把她让给他,念恩不得不承认这一次是他救了他们。 “念恩!”就连在陌生人面前也不肯认她为母亲的念恩,居然在鬼夜面前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那是不是表示…… “我可没承认你。”念恩将枪交到鬼夜手中,“我只是不想因私藏来路不明的枪械而吃上官司。”说完,他转身走上楼。 “口是心非的小鬼。”李冠燕不觉菀尔,捧起他俊美的脸庞,“你知道吗?你已经收服那桀骜不驯的叛逆小子。” 鬼夜但笑不语,双臂移到她的腰,而他则是被她收服了。 “那些人怎么会找上门?幸好念婷出去了。”她吁了口气,见过霍姬的人不多,青涩的她当年正叛逆期,一头紫色大鬈发再加上浓妆艳抹,见过她本来面目的只有丁宏和楚仪,但丁宏也是结婚后才发现真相的。 她离开他的怀抱,“真讨厌,这些人为什么就是不罢休?” “除非找到毒品。” “可是丁宏真的没交给我任何东西,我真的不知道什么地图,他们找上我我也没办法。”李冠燕烦躁的来回踱步。 “你不用担心,我会处理的。”鬼夜抚着她的脸颊,认真的允诺。 “你想做什么?我不要你为了我而置身于危险之中。”她的心一凛,担心他又不把生命当一回事,虽然他身手忙健,但毕竟不是超人。 她站到他面前,小手在他脸上来回抚摸着。“我爱你,为了我你要活着,你答应过我的,” 握住她的柔荑,在掌心吻了下,鬼夜黑眸盈满柔情,“等事情结束,我一定会回来找你的。”他许下誓言,转身消失在门后。 “我等你!”她目送他离去。 “那个家伙究竟是什么人?”念恩倚着楼梯口的扶手,双手交叉在胸前。 “念恩,你吓我一跳。”居然躲在楼梯口愉窥,那她和完夜说的话岂不让他全听见了。霎时。热浪扑上她的娇靥。 “我想我应该有必要知道。”知己知彼方能克敌制胜,何况他比那冷冰冰的家伙年轻,而年轻就是本钱。 眼看再也满不下去,李冠燕叹了口气,开始娓娓道出来自天地门之鬼夜杀神。 “鬼夜这家伙真是疯了。”飞虎捧着厚厚一迭数据走出电梯,将数据重重的放在文魁面前,“老大,你知道光这三天他做了什么?他竟挑了七个帮派。” “才七个而已嘛!”文魁气定神闲的翻看这些对霍姬有非份之想的小帮派的资料。 “七个就已经让警局人满为患。”可怜他工作份量加重,“他把那些帮派份子打昏全送到警局,我看政署应该颁个奖章给他。” “扣掉这阵子他扫荡的帮派及一些已打消意图的黑道,就剩下比较具势力的泰国帮了。” “光一个泰国帮就够瞧的了,因为鬼夜和他们作对,使他们损兵折将,元气大伤,现在他们不管毒品交易了,目标全转向鬼夜身上。” “飞虎,鬼夜知道吗?” 飞虎喟然长叹。“我想他应该知道。” “用不着担心,鬼夜应付得过来。暗帝都不担心了,你担心什么?” “我才不是担心,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人死添我的麻烦,”谁叫他在警局任职,最近死的人太多,他光是处理这些案件就累死了。 “安啦!你来找我不单只是为了发牢骚吧?” “查一下这三个外国杀手的资料。这是泰国帮重金礼聘来的,比上次那四个二流杀手似乎高明一点,查完后通知鬼夜一声。” 打开牛皮纸袋,文魁大略浏览了下。“没问题!” “还有告诉鬼夜一声,小心他身边的人,上次霍姬家被闯入不是偶发事件,要他注视。” “警局内黑幕不少?”文魁富有深意的笑道。 飞虎嘲讽的冷哼了声,“要不然那些油水哪里来的?”彼此相视一眼都心里有数,通常看似最光明正大的殿堂往往藏污纳垢,远比下水道还污秽。 夜幕覆盖大地,路灯首先亮起为大地站岗。 “冠燕,我跟楚仪下班了。” 黄晓筱走出门,风铃清脆悦耳的声音拉回李冠燕的思绪。 她取下眼镜,闭上眼以食指和中指揉揉太阳穴来消除疲惫,心想若是能来咖啡那该多好,脑子才闪过这念头,浓郁的咖啡香如梦做幻的飘入她鼻翕中,她忍不住狠狠吸了一大口气,倏地睁开眼,桌上一杯香醇的咖啡映入眼帘。而鬼夜倚着桌边正浅啜咖啡。 “你怎么变来的?” “我想你可能需要一咖啡。” “太棒了!”他是神吗?居然能猜透她心里的想法。 “我从车上带下来的。”进入天地门后,他的车就变成他的家,因此车上什么都有。 李冠燕啜了口,赞美不已,“好喝,你可以考虑改行开店当老板。” “是吗?我倒没想过。”他淡淡一笑。 “我可以再来一杯吗?”她起身去偷喝他手中的咖啡,露出满足的笑容,“早知道你有这么一手应该早点出来,这样我会更容易爱上你。” 才一杯小小的咖啡就收服她。她可真容易满足。鬼夜满心怜爱的抚着她的额头,将咖啡整杯递给她。 “今天我们一起回家吧!念婷好想念你这位爸比。” “我们回家?”鬼夜从没想过自己也会有家。 她放下杯子,转身踮起脚尖与他眼对眼,鼻对鼻,“没错!最好我们两个尽快结婚,这样念婷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叫你爸比。‘” “结婚?” “你可是失身于我,我当然要对你负责。”她埋进他的臂弯里,汲取专属于他的男性味道。 “我可……”他的话未说出口就被她及时捂位,她警告的瞪他一眼。 “别再跟我说什么我是杀手,没有明天之类的话,未来是不可预料的,我只想拥有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而结婚只是法律上的程序而已,如果你不想娶我也没关系。”她佯装委屈的垂下双肩,狡狯的光芒在眼中一闪而逝,蓦地一张身份证出现在她跟前,“这是什么?”她不解的接过。 “我的身份证,陆拾之。” 李冠燕咬着下唇,笑中带泪的搂住他,拼命的吻他的眉、他的眼、他的鼻、他的唇,与他感同身受,替他感到高兴。 “你愿意嫁给我吗?”鬼夜迟疑的问。 “这还用问吗?”她再吻了他一下。 鬼夜嘴角扬起一道感动的弧度,望着自然率真的她,他心荡神驰,情不自禁的抱住她,冻结的心正涌入沸腾般滚烫的血液。 “我可以吻你吗?”他顿了下。 受不了他的彬彬有礼,她的双手挂在他的脖子后,直接吻上他颤抖着的薄唇。 鬼夜倏的拉她入怀,疯狂的吻住她,吸取她口中的精华。 “叮当!”开门声乍响。“医师,我家的安杰拉好像……呃好像,抱歉!我打扰了。” “没关系。”李冠燕双颊酡红的连忙推开鬼夜。 他僵直了身子,仰视天花板以掩饰浮在颅骨的两朵云。 她粲笑的挽着他,将他拉到老顾客面前,“张太太,我来跟你介绍,这位是我丈夫,他姓陆。” “陆先生你好。”张太太尴尬的笑了笑,着迷于眼前酷得不象话的伟岸男子,“你已经结婚了?什么时候的事,怎么都没通知一声?” 沉浸在“丈夫”两个字中的鬼夜浑然未觉幸福的微笑跃上他的唇畔,让张太太看得两眼发直有些呆掉,忘了手中还捧着等待治疗的宠物。 “张太大,我来看一下安杰拉。”李冠燕忍俊的从发楞的张太太手中接过可怜的猫咪。 “你丈夫是怎么啦?”张太太在临走前对李冠燕耳语,“怎么我问他什么都不回答。” “他只是沉默寡言,不善和人交谈。” “这样啊!我还以为他是哑巴,”张太太咕哝着,“没什么事了,谢谢李医师。” 李冠燕送走张太太后,立刻将门上的牌子转成休息中,她感觉他就站在她的身后。他轻易的松开她编起的长发让它直泻而下,一边按摩她僵硬的颈部肌肉。 “等……我得关上铁门。”她伸长手按下墙边的开关,在铁门卷下后,转身攫住他的唇,细语呢哝着,“我们一起回家。” 他的身于僵了下,至今他仍不太敢相信自己获得幸福,甚至拥有一个家。 “谢谢!”颤抖的嗓音流泄他激荡的心情。 她轻啄了下他的唇,“我们走吧!念恩和念婷还在家里等我们回去呢!” 寂静的夜空里,星子一闪一灭,皎洁的月亮像白玉瓷盘高挂空中,李冠燕头一次看到如此明亮耀眼的月色。 车行至人烟罕至的市郊小径,这里好静,静得她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心跳声,她想他可能很紧张、所以一路上都沉默无言,而她也担心回家后,念恩会不会和他拳头相向。 愈接近家,她摇摆不定的心情愈明显,突然她圆睁着眼注视着前方。 “前面是不是失火了?”远处一缕黑烟袅袅升空,在平静的夜空显得特别醒目,渐渐的烟雾愈来愈浓,像数条烟龙冲上天际。 鬼夜眼神黯沉了下,踩下油门加速前进。 “那地方离我住的地方不远,会不会是我们附近的住户?”她开始有点担心。平日左邻右舍鲜少有人住,会是谁家呢?顿时不安的感觉笼罩她的心房。 突然鬼夜的移动电话响起,吓了她一跳,他一手开车一手接听,平静的脸庞慢慢复上寒霜。 “我马上到。”他收起移动电话。 “发生了什么事?”她才侧过头,眼前的景象让她惊骇的僵住,她希望是自己眼花了。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定睛一看,“啊!失火了!”血色从她脸上消失,她失声尖叫。在车未停下就打开车门冲下车。 “霍姬,”他被她莽撞的行为吓出一身冷汗。停好车便追上她。 紧闭的门扉和窗棂散出阴森森的光线,火舌在封闭的屋内流窜,而几个黑衣人一边忙着救火一边忙着撞开门。 “首领,门被堵住,我们现在只能设法从其他地方进人。” “人呢?”鬼夜举目四顾,注意到一处火焰噬的窗帘。 “小女孩被捉走,男孩可能还在屋内。” “歹徒呢?” “还有一个在屋内做垂死的挣扎。” 对方重金礼聘而来的杀手真不容小觑。鬼夜低咒一声。 “念恩、念婷呢?我的孩子呢?”欲冲进屋内的李冠燕被拦了下来,焦虑的泪水夺眶而出。“放开我,我的孩子还在里面。” 鬼夜拍了下她的肩,坚定的注视着她,“放心,念婷不在里面,而念恩我会救他的。”接着,他动作迅捷的一跃,“锵!”玻璃窗被他撞破,他冲进了火常 “首领,火势太大了……”几名属下看见鬼夜惊险的动作都忍不住惊呼,甭说玻璃会割伤他,那整面窗帘正燃烧着,而他这一撞就撞进火团中。 “鬼夜!”李冠燕的心脏瞬间停止。 “不会有事的,我们首领若没有十足的把握,不会贸然行动。”两个黑衣人拉她远离炽烈的热气范围外,以免被浓烟呛到。 就在大家屏息等待,忽然一阵爆烈声响起,火花的烈焰窜上天空,也将李冠燕的恐惧推到顶点。 她低咒的吼着,“鬼夜,你答应我要活得长长久久,你绝不可以死。”极度宣泄后是持续不断的抽泣声,“你答应的……” “在这里!”屋侧传来叫声,她忙不迭飞奔过去,顺着黑衣人的手势向上望去。 在天台上一只只动物被装进笼内,搭上滑绳由天而降,最后鬼夜抱着念恩纵身跳下,现场响起一阵欢呼。 李冠燕抑不住的眼泪扑簌簌的滑下面颊,激动的飞奔上前抱住他。 “是那些狗儿救了他。”将念恩交给属下急救,鬼夜转身搂着她。 “太好了,你没事,太好了。”她泪眼婆娑,激动的吻如雨点般落在他烧黑的脸上,嘴里尝到咸咸的眼泪和他身上烟熏的味道。 鬼夜不自在的身子硬邦邦的,仍不习惯在人面前表露情绪。而此时远处传来车和消防车的声音,他以眼神向身旁看好戏的属下示意他们可以滚。 一票黑衣人只好作鸟兽散。 不一会儿,消防车、警车、救护车迅速赶到现常 “发生什么事?”警察走到相拥的两人身边,干咳了几声。 李冠燕两颊染上晕,赶紧推开鬼夜,与他保持距离,可借他刚强的铁臂圈住了她的腰让她挣不开。 他邪笑的附耳。“现在才想到要保持距离未免太迟了,你让我在我属下面前形象扫地。” 她腼腆的低下头,吐了吐舌头。 “请问你们是屋主吗?”看两人亲密的举动,警察也不太好意思。“可以麻烦你们跟我回答局做个笔录吗?” “好!”李冠燕好不容易找到自己的舌头不经意瞥见被抬上救护车的念恩,担忧瞬间浮上眉间,“我儿子他没事吧?” “你儿子?”警察看她如此年轻就有儿子,讶异的多看了她一眼,可发现有股逼人的寒意在他背后盯视着,他心一凛不敢乱瞄,“呃……你儿子,他已经没事了,只是昏过去而已。” “太好了。”绷紧的心弦终于松弛下来,绽开微笑,不料一阵昏眩袭来。 “霍姬!” 第九章 在李冠燕昏厥那一刹那,鬼夜终于体会到她在他心中远远超过自己的生命。凝视着她苍白的容颜,他的胸口为之揪紧,伸出手拂去她眉间深锁的不安。 “啊!鬼夜,危险!”冷汗涔涔渗出她的额际,她看到火焰包围了他,她害怕的尖叫。 “霍姬,醒醒!”他紧紧的环住她的肩。 她缓缓的睁开眼,望入他写满忧惧的深瞳,勉强的笑了笑。 “我已经没事。”她猛的抬头。“念恩呢?他还好吧!还有念婷怎么没看到她?” “念恩在医院观察,明天就可以出院,而念婷我属下正照顾着。”他头一次撒谎,不想让她担忧。“你累了一天要好好休息。” “这里是?”心头的大石块落下,她环顾这间布置简朴的房子。 鬼夜脸色尴尬的微红,“这屋子是我买的。”他想给她一个家。 “你买的?”她挑了下眉。 他僵硬的点了下头。 “我喜欢!”李冠燕虚弱的嫣笑,抚上他紧张的脸颊。 他心跳如雷,不想在她脆弱的时候侵犯她,于是他退开她身边,“你先好好睡一觉,我就在隔壁。”冷不防的大掌被她握祝 “别走!” “我不是柳下惠。” “我知道,你是鬼夜,独一无二的鬼夜。”她双手环住他的腰际,埋首在他胸膛里。 他沙哑的嗓音像弓弦被拉紧,“霍姬,我不认为这是个好主意……唔!” 她干脆霸王硬上弓的吻住他。 一个深沉的申吟自喉头逸出,他拥紧她,回应她全然付出的爱,“我爱你!” “那就做给我看。”她笑得像邪恶的女巫,流转秋波的星眸照亮他晦涩的灵魂深处。 鬼夜微笑,以一个徐缓诱惑的吻覆在她微启的朱唇上,舌尖桃开贝齿探入她口中,双手也没空闲的脱下她的衣服,无瑕的身体让他深阗的眼簇起危险的火光, “完美。”他的舌攻进她的耳朵。 她喘了口气,缠着他的腰的双手探入他的衣服内,渴望碰触他。 他的手四处游移,而她还在和他的裤子抗争,最后她放弃了。 “你自己脱吧。” 只有她敢叫男人脱裤子!他啄了下她嘟起的小嘴,略坐起的扯下自己的裤子。 她杏眸圆睁。注视他壮观的古铜色身躯,舌头打了结,“你……你没穿内裤。” “你不是早就知道了。”他性感的嘴轻轻的往上扬,突然吻上她丰满的乳尖。 李冠燕倒抽一口气,感觉他湿热的气息正拂过她敏感的胸脯,令她心跳如鼓。 “喜欢这个吗?”他埋首在她的胸壑中。 她的脸蛋热辣辣的像要冒出烟似的,双眼不敢迎视他灼热的眸光。 “那这个呢?”当他轻柔的吸吮她的蓓蕾并开始绕着圈子时,她感觉呼吸就要停止。 一种甜蜜的紧张感在她体内深处升起,没想到在他冷酷的外衣下藏着一座炽热的火山。 “接下来是这个。”他双手膜拜过她的娇躯,一路滑下她柔滑的腰侧,抚摸着她丰满的臀,没有预警的滑进她的股沟,由她背后入侵她的双腿儿 她的心脏似乎停止了,感觉下腹有一团火正熊熊燃烧着。 “然后是……”鬼夜分开她的双腿,将他的唇印上他手指探索的禁地。 登时一阵天族地转,她震惊的一缩。“等等,停下来。”她伸出双手欲护住身体最隐密处。 “告诉我,你喜欢它。”他一手扣住她的皓腕,另一手则撑开她湿润的女性甬道,好让他的舌长驱直入。 “天哪!不可以。”礼教和传统告诫她这是禁忌,可是她的身体却不受意识控制的迎合他,甚至拱起身子迎向他。 “想要我停吗?”鬼夜肆笑着,吸吮着她女性亲密,手指也加入攻击的行列,进入她体内律动着。 “噢!不!我受不了了。”她低喘的闭上眼,无意识的扭动身躯,感觉他的长指再次滑进她体内,她所能做的只有向欲念屈服,而燃烧的身体像快爆炸了。 他将自己置于她两腿间,抬起她的膝盖将腿架在他的肩头上,深深的往前冲刺。 因这突来的入侵,她的身体不自主的紧缩了下,随着他轻柔而缓慢的律动,她感觉一股热潮在下腹慢慢散开,兴奋的涟漪在她体内激荡,随着他每一次狂野的冲刺,她攀上了云端。 鬼夜一夜未成眠,只是张大眼注视着天花板,思绪随着夜空翻转,渐渐的黎明的曙光自窗口泻入。 熟睡中的李冠燕本能的抱紧身边的他,以确定他的存在。 怀抱着她,鬼夜感觉到一种单纯的幸福凝聚在胸口,一种有家的归属感油然而生。 "鬼夜。“她辗转在他臂弯中找个舒适的位置,而她不经意的翻动身躯轻易撩起他的欲望,他感觉被单下的亢奋再度坚硬。 “你别离开我。”她睡意正浓的喃喃道,小手抚着他刚硬如钢铁的胸膛。 他呼吸一窒,大掌握住她肆无忌惮的小手,心跳倏地变得急促。 她扭动身躯,转身将背贴合他的怀抱,将他强而有力的胳膊抱在胸前磨蹭。 忍受不住这样的刺激,他的喉咙迸出申吟。 “我爱你,你是我一个人的。”甜蜜的笑意在她嘴边漾开。 鬼夜情不自禁的采撷那甜蜜的笑容,下腹贴着她的臀移动着,顺势挺进她温热的甬道展开激情的旋律。 李冠燕嘤咛的娇吟,早分不清是现实还是梦境,身体响应着他的每一次冲刺。 “我爱你!”他忘形的低吼,释放出种子。 而她的嘴角扬起心满意足的笑。 不知过了多久,她慢慢的清醒,才发现那不是梦,他的勃起仍停留在她的身体内,霎时,一股热浪由脚指头窜升到她的发梢。 她羞不可抑的拉高床单想藏起自己,被他拉起伏到他的胸前。 “还没结束呢!”他猛的往上一顶。 她喘了声,随着他无情的需索谱出震撼人心的乐章。 等她爬下床已是日上三竿,纵欲过度的结果是肌肉酸疼,但她没忘记要去医院看念恩。 在泡过热水澡后,她换上他为她买的衣服,他真的非常细心的在营造他们的家,不光是她的卧房以及衣物,就连念婷、念恩的需求,他也考虑到了。 在浏览过几间房间的布置后,空气中飘来的香味诱使她走下楼,看见他正穿着围裙将菜肴端进雅致的餐厅, “你醒了。”他抬起头, “好香喔!你煮了些什么?”她迫不及待的趋前一探,忍不住伸手去夹菜,“看不出你手艺那么好。”‘ 某种计划在她心中蕴酝着,她兴奋的提议,“你有没有考虑开家店,一边享受咖啡及点心,一边听悠扬的爵士乐。干脆我把兽医院结束掉,我们来开家店,你觉得如何?” 她会当兽医师全是因为学以致用,而抛开这一之专长,她真正想做的有好多事,比如出国旅游,到世界各地去看看。 鬼夜沉思的垂首敛目。 “你考虑看看,我正好可以将兽医院让给楚仪和晓筱,然后全心全意照顾念婷和念恩。”她自认是个失职的母亲,也因此失去了自己的骨肉,辞掉工作后她就可以全心全意担任母职。“而店名呢?要取特别一点,用你的名字鬼夜如何?” “不好!”太诡异惊悚了,只怕客人不上门。他顺口回答后,才发觉在不知不觉中他已被她牵着鼻子走。 “那么暗呢?”李冠燕灵机一动,想到他的职业是暗之杀手, “还是……”“不要”两个字没出口,猝来的电话铃声截断了他的话,他不慌不忙的拿起移动电话听,“嗯!好的,继续监视。” “怎么回事?” “念恩醒了。”至于念婷的下落他暂时不打算告诉她,他决定等把念婷救出后再告知她。 “太好了,我们快去医院。”她急惊风的欲抓他上路,但他的脚像生了根。 “不急在这一时,你先坐下把早餐吃完,我去把念恩接回来。”鬼夜脱下围裙,挽着她到餐桌旁坐下。 他得先去找念恩,从念恩那得知一些歹徒的消息,顺便告知念恩,念婷出事的这件事暂时不要让霍姬知晓。 “可是我担心…… “听话,你总不希望念恩回来看到你一脸憔悴瘦弱的模样。”他生涩的安慰着她胸口充塞着感动,粲然一笑后点了点头,勾下他的脖子覆上唇瓣,款款柔情尽在这轻柔的吻中。 “那你小心点。” 轻轻的一个吻触动他深沉的心灵,他怎么能不爱她。 他心荡神驰的与她的唇舌水乳交融,直到彼此都喘不过气来,才弯了弯嘴角,颔首离去。 惶悚的心情袭上李冠燕的心头,眼看时间一分一秒流逝,鬼夜去接念恩已经快一整天了还不见人影。他们该不会又遭歹徒袭击了吧?她不放心的正准备步出大门,此时,一辆车子驶进车库,是鬼夜回来了。 “别忘了。”鬼夜在车内仔细叮咛着, 念恩打个呵欠,用一副爱理不理的模样来掩饰他内心的忐忑,等车一停就步下车,毫无预警的整个人塞进柔软的娇躯。 “念恩!”李冠燕激动的抱住他,全然没留意到甫下车的鬼夜乍见这一幕,平静的幽瞳闪过一抹难以察觉的妒火。 在她怀中的念恩捕捉到鬼夜眼中闪过的妒火,岂会放过激怒鬼夜的好机会,他毫不迟疑的啄了下她的额、眉,鼻梁,就要欺近他渴望的女性芳唇时,她被拉开了,并不意外的看到鬼夜眼中露出的杀机。 “鬼夜,你怎么了?”李冠燕则好像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他冷硬刻板的面孔完全让人读不出他内心的想法。 “别以为你赢了一次就了不起,我是不会放弃的,何况我比你年轻,等你踏进棺材时,我仍活得好好的,到时……”念恩出其不意的啄了下李冠燕的面颊,故意挑胁的嘲弄,“年轻就是本钱。”他扬长而笑的走进屋内。 “念恩这小子在说什么?” 鬼夜执起衣袖,仔细的替她擦拭念恩吻过的地方,她只属于他,“以后不可以随便让别人吻。” “你在说什么?念恩是我的儿子,他从以前就是这个样子。” “他也不行!”鬼夜心中暗自发誓绝不能让那毛头小子有机可趁。 “你该不会在跟念恩吃醋吧?”她宛若发现新大陆般的捧起他泛着红晕的脸,“怎么办?我好爱你噢!”她情不自禁的接住他想要撇开的唇,以吻诉情衷。 已经三天没看到念婷了,每当李冠燕想问念婷的下落,鬼夜就沉默寡言,念恩则借故转移话题,最后鬼夜还会以行动成功的让她意乱情迷,害她什么也想不起来。到底念婷去哪了,她今天非问出个所以然,趁着鬼夜不在,她决定搬出母亲的威严向念恩开刀。 来到念恩门外,她听到一个陌生的声音。 “你行不行呀?”念恩怀疑的口吻说。 “星龙是临摹高手。” 鬼夜居然在,她明明听见他的车子离开的声音。 “你们可不可以安静一点。”星龙忍不住低吼一声,“我正在专心模仿丁宏的笔迹,偏偏你们给的资料又少得可怜,只有从医院里偷来他变成疯子后的潦草字迹还比较有用。” “你若不行的话,换我来好了,不过是手绘地图有什么难?” “你以为那些歹徒智商有你那么低。”星龙泼念恩一桶冷水,“鬼夜,把你儿子带走。” “我才不是他儿子!”念恩嗤之以鼻。 鬼夜也翻了下白眼,撇开头看见站在门缝边的李冠燕,他楞了下。 李冠燕神色平静的推门而入。 “呃,你怎么站在那?”初出茅庐的念恩终究比不上见过大风大浪的鬼夜,“不就乱了方寸,你听到了多少?” “不多不少。”看来他们有事瞒着她。 “你知道了,你知道念婷被捉……唔!”念恩的嘴被两个大男人捂住,已经来不及了。 “念婷被捉走?”李冠燕面无表情的来回梭巡着他们。 星龙反应机灵的起身,“你好,我是星龙。” “我知道你也是天地门中人,鬼夜的朋友。”李冠燕转头与沉稳内敛的鬼夜四目相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念婷不是由你属下照顾着,为什么还不把她送回来?” 念恩与星龙非常识时务的悄悄离去,聪明的男人都知道最好不要招惹母老虎。 鬼夜没好气的斜睨这两个只顾自己的家伙,没有退避她逼人的眼神,处变不惊的站在原地。 李冠燕深呼吸,“把事情原委老告诉我,我不要有任何欺瞒。” 鬼夜脚踢了片刻,“念停在那帮歹徒手中,他们要求我们交出地……霍姬!”他及时抱住身子一软的她,而躲在门边偷听的两人也冲进来。 “我没事。”李冠燕攀附着鬼夜的肩膀,摇了摇头,瞪视在场的人,“念婷被绑架,居然没有人告诉我。” “对不起!我们怕你受不了刺激。”念恩心虚的低下头。 “我没有那么脆弱。”李冠燕怒不可遏的推开鬼夜,“念婷现在在哪里,捉住她的歹徒要求什么条件?” “她现在很平安,鬼夜的属下都在附近监视着。”星龙上前欲拍拍她的肩,但瞥见两道锐利似刀锋的寒芒射向他,他只好识相的将停在半空中的手收回。 “他们要求鬼夜交出毒品。”念恩垮下双肩,“可是连地图都不知道什么样子,我们哪来的毒品给他们?” “地图?”李冠燕眯起眼,“就是萧大顺说的地图?可是丁宏真的没送我任何东……等等,我想到了,我姊姊交给我的遗物中好像有条项炼是丁宏送给她的结婚周年礼物,说是要留给念婷的。” “那项炼呢?”三个人异口同声的说。 “在念婷身上。” “那么重要的东西,你居然放在一个小孩的身上?”星龙难以置信的抚额申吟。 “我也没想到事情有那么严重。”她根本忘了那条项炼的存在。 “目前歹徒并不知道地图在念婷身上。”鬼夜沉吟着,“星龙还是用你制造的那张假地图,交易如期进行。” “你别想把我撇下。”李冠燕揪紧鬼夜的衣角,认真的道。 “会有危险的。”念恩对她摇了摇食指,“你还是待在家里比较安全,至于我就不一样了,我有功夫可以帮忙……”他的话被截断,“你也不能去。”鬼夜不愠不火的道。 “你凭什么管我,你又不是我什么人。”念恩不驯的抬起下颚。 鬼夜不理他,转身站在李冠燕面前与她的眼神交会,伸手摩挲她细致的脸蛋,轻轻拂去她眼角晶莹剔透的泪珠。 “相信我,我会把念婷平安的带回来。”鬼夜轻轻拉开她的手,认真的道。 李冠燕咬着下唇,泪水在眼眶中打转,万般不愿的点了下头。 鬼夜回头对星龙示意,“可以了。”于是两人相偕离去。 可恶!居然无视于他的存在。念恩咽不下这口气,目光追着鬼夜漆黑如夜的背影而去,他不会就这么认输的,于是脚步不自觉的移动。 “念恩你要去哪?”李冠燕拉住他。 “我没兴趣留在家里;你要跟吗?”念恩轻轻拨开她的手,迈开大步。 “念恩,太危险了,你不要乱来。”她连忙跟上他的步伐。 最后的结果是李冠燕也搭上了轿车,与念恩一起跟踪鬼夜。 交易的地点是北县偏僻的山区,一间以铁皮搭盖的废弃工寮。 山区仅有一条产业道路,远远望去快被杂草淹没的工家正五立在半山腰居高临下的地形退可守,进可攻,要率大批人马埋伏也找不到任何藏身之处。 歹徒要求鬼夜单枪匹马前来交易,而且只能用步行的方式。 坐在车里的鬼夜与星龙相视一眼。“你留在这。” 星龙不置可否的将地图交到鬼夜手中,“我已经打电话通知飞虎来接应,不久就会有警方人马赶到,你的时间不多了。” 鬼夜不发一语的点了下头。 “那么我先走了。”星龙将车子驶离现常 “他们在哪?”念恩与李冠燕将车子驶进草丛中藏匿,等星龙走后才步下车。 望着远鬼夜孤绝的身影子不疾不徐的朝半山腰前进,狂风舞动他身上黑色大衣,宛若一只黑色老鹰御风而行。 “要怎么过去?”李冠燕化心如焚,她无法眼睁睁的看鬼夜只身涉险。 “趁他们注意力在鬼夜身上,妈,我们从草丛里爬过去。”念恩无意识的脱口而出。 “你刚刚叫我什么?”李冠燕微微一震,心里七上八下的扯了扯他的衣服,不确定是不是她听错了? “呃……你听错了啦!”他险些咬掉舌头,低下头隐藏脸上泛开的红晕。“我们动作要快一点。”说完,他弯下腰匐匍前进。 “噢!”李冠燕的心底闪过一丝遗憾。 “走这边。”念恩搜寻快捷方式,一方面拨开杂草替她开道。 她不置可否的尾随着他,心想要到哪一天念恩才会想通仰慕和爱情是两码子的事。 “等一下,他们开始交易了,我看到念婷了。” 沉浸在自己思绪中的李冠燕没有预料念恩突然停下身子,她来不及煞车头撞到他后背,闷哼一声。 “什么人,快出来!” 糟了!被发现了。念恩与李冠燕面面相觑,心惊胆战的伏在草丛里,生怕被发现。 “你带了帮手?” 鬼夜从容的两手一摊。“我没有。” “妈的,你敢耍我——啊!”突来的哀嚎声响起,伴随着一阵枪响后是歹徒咆哮的吼声,“可恶的小鬼,你敢咬我!” “爸比,快救我!”念婷趁歹徒注意力被分散,用力咬住挟持她的坏人,成功的让他的手一松枪掉到地上,然后脱困的跑向鬼夜。 而被突来的枪响吓一跳的李冠燕也从草丛中站起,“念婷!”她朝念婷跑去,母爱的力量让她忘了危险和恐惧。 “妈的!”连续的枪响划破天际。 “危险!”鬼夜脸上倏失血色,心脏停止跳动,反射性的回击过去。 李冠燕飞奔到念婷身边,紧搂着她,而念恩也赶紧追上及时将她们扑倒在地,子弹恰巧从他们头顶飞过。 “霍姬!”鬼夜神色骤变,一口气梗在喉头,他飞快的解决歹徒后,惶惧的赶到拥成一团的他们身边。 “我没事。”一抹释怀的微笑在李冠燕唇际泛开,抚慰了鬼夜荡的心,“念婷也没事。” “我有事!”念恩苦笑,“两位小姐你们很重耶!麻烦你们从我身上下来好吗?”将她们扑倒的同时,怕冲击力会撞伤她们,他抱着她们矫健的一个翻转让自己当肉垫。 “噢!真对不起。”李冠燕在鬼夜的扶持下站起,拍去身上的尘土,也替念婷整理衣服。 鬼夜伸出手停在念恩面前,念恩冷冷的斜没有表情的他一眼,没拒绝的任他拉起自己。 “做得不错!”不高不低的音调溜入念恩耳中。 他怔忡了会儿,望着走向李冠燕的魁梧背影,胸口猛的被撞了下,心里不知怎的突然有点高兴的感觉。 “我们回家了。”李冠燕搂着鬼夜的胳膊,回头朝呆楞的念恩招手。 念恩回神过来赶紧追上。 “爸比你好厉害,一下子就打倒他们了。”念婷小手紧围着鬼夜的脖子,赖在他的怀里。 鬼夜凝睇在他身侧的妻子、女儿和儿子,胸口满溢着说不出的激动情绪,只觉得眼角湿湿热热的。 “你们太过份了,都不等我。”念恩霸住李冠燕的肩,挑衅的迎战鬼夜,他可还没放弃。 “谁叫你走那么慢。”李冠燕拉下他放肆的手,反搭上他的肩。 “羞羞羞!念恩哥哥给妈咪取笑了。” “你闭嘴!” 在念婷和念恩的笑闹声中,李冠燕望着鬼夜,回睨身后躺卧在地的歹徒们,“就这样放着他们好吗?” “没关系,会有人来处理的。”此刻他只想回家。 尾声 暗pub开幕了。 李冠燕坐镇在吧台内招待宾客,而念婷和念恩也忙碌的穿梭在人群中,唯独不见鬼夜的身影。 “嗨!霍姬。”“叮当!”风铃摇曳,天x地门的帅哥美女齐聚出现。 “怎么没看到鬼夜?”飞虎坐上吧台的高脚椅,接过李冠燕递来的鸡尾酒。 “他在里面忙着,念恩!十一号桌。”李冠燕将调好的饮料搁在盘子上。 念恩依旧臭着张脸活像别人欠他几百万的步到吧台。 “怎么是你?你来这做什么?”乍见飞虎,他的声音提高了八度。“你也是鬼夜的朋友,你不是警察吗?” 飞虎耸了下肩,“下次可别打架。要打架也要找对象,只有没大脑的人才会找鬼夜单挑。”念恩那次在医院闯的祸是由他摆平的。 “你——”念恩咬牙切齿,气得浑身发颤,正想把饮料倒在他身上,李冠燕的声音适时的替他解围。 “念恩,还楞在这干么?星龙,要喝点什么?”她忙得像陀螺。 “鬼夜这小子怎么让你一个人忙,一点也不懂得怜香惜玉。”刀魅左顾右盼,确定没有危机后才跳上高脚椅,倏地握住李冠燕的手,“我看你也别跟他了,干脆……” “咚!”一把锋利的菜刀险些剁到他美丽的指头,他侧过头,看见一脸阴沉沉的鬼夜。 “活该!”剑影鄙笑,挽着舒欣到另一边吃点心。 “鬼夜,你穿起围裙还满好看的嘛!”暗帝忍浚 一袭黑衣的鬼夜身上套了件粉红色卡通图案的围裙,是念婷送他的礼物并希望他今天穿上,他不忍拂逆念婷的一片心意就穿来了。 “你看吧!鬼夜,大家都不错。”李冠燕啄了下他微红的颧骨。 鬼夜不自在的两颊发热,拉着她进到后头,将身后的大声嘲笑抛在脑后。她属于他的!不想和任何人分享,即使是天地门的弟兄。 “我爱你!”他想吻她。 “我知道!”她主动送上双唇,热情的困住他的脖子。 “你是我的鬼夜!”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至于那些宾客,鬼夜管他们生死,他紧搂着她,霸住属于他的每一分每一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