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卖狗饭的”》 第1章 《我和“卖狗饭的”》 作者:张小花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正文第一到十章 (一)圣斗士们 前半夜我不停地喝咖啡,精力毫不集中地和她聊天看电视,12点一过我就扭开台灯坐在书桌前,铺好纸笔等着。等所谓的灵感。 她在床头专注地修脚趾甲,看也不看我一眼,盯着自己的脚丫子说:“你每回都能拧那么准吗?”我自豪地回答她说:“当然,我这有记号呢!”她眼中忽然有了笑意,长得夸张的眼睫毛立刻铺了下来,灯光下呈大片阴影状态——这个时刻是她最迷人的时刻,也最像女孩。她说:“我把你的记号挪了位置了,你没发现吗?”我也漫不经心地告诉她:“我早发现了,中午发现的。”她显然失望了,啪啪地拍干净了脚丫子一头缩进被窝里去了。 我们说的是我的台灯,它的开关是旋转式的, 我发现转210度亮度最佳,于是我做了记号,每次都转那么多,今天中午我切菜的时候发现一辉对我的台灯图谋不轨,后来发现她移动了我的记号。 据一辉说,她是我的女朋友,周围的人们似乎也支持这个说法,一辉用她刚练的“一阳指”捅我,一边问:“英语里我的女友怎么说?”我一边躲着她的攻击,一边愁眉苦脸地说:“mygirlfriend.”她若实若虚地加快进攻,一边大声喝问:“真的吗?骗我的下场你知道!”我只有拼命点头。她泄气的停止了进攻,喃喃说:“妈的,真难听——卖狗饭的!”又指住我的鼻子,厉声说:“我以后就是你的卖狗饭的,你要敢在外面粘(拈)花惹草你知道什么下场!” 认识一辉是继我一岁半误落沸水的今生第二件不幸之事。那时我从a城考到b城的c大学上中文,课余时上网老去一家叫义薄云天的网吧,认识了在网吧吆三喝四如女土匪般的一辉。她从一见我就注意上我了,有一次我从她身边经过时碰了她一下,她猛地拽住我,似笑非笑,语气却恶狠狠地问我:“嗨,你是男的还是女的?” 我当时被气晕了,竟冒出一句:“关你什么事?” 一辉盯住我的眼睛,一字一句说:“因为我看上你了,你要敢是女的我就抽你!” 鬼才知道她怎么就看上我了! 在那之后很久,我脑子里总是华英雄一袭红袍背背长剑的影子,他仰望苍穹,苍凉叹道:“我命犯天煞孤星,注定一世孤苦......” 和我一样大的读者一定对“一辉”这名字很熟悉,不错!他就是伴我们长大的《圣斗士》里的凤凰战士,不死鸟之神,会使“凤舞九天”和“凤翅天翔”的一辉!一辉家里从小就开着游戏厅,后来又有了网吧,一辉便成了少当家,上完初中就全权代理义薄云天了。 自从一辉接管网吧后,原来的网管一律被辞退,换成了一辉的死党们,一时间义薄云天兵强马壮,但一辉与手下们约法三章:第一,不许再混,要看专业书籍;第二,迟到一次扣当天工资,旷工三天以上者开除;第三,对待顾客要彬彬有礼。后来义薄云天成了附近最规范,治安最好的网吧。其社会背景却很复杂,使强抢“民男”有了军事基础。 一辉手下有“星矢”“冰河”“紫龙”“阿道夫”“教皇”等小弟,还有一个姐妹叫“雅典娜”的,他们一见我,就全低头哈腰心中暗数一二三后齐声称呼道: “辉嫂好!” (二)第一次的亲密接触 我认识一辉后,痞子蔡和他的《第一次的亲密接触》已经流行过去了。一辉还是嗟呀不已,没事就捧着那本书出神,后来就发展到非要拉着我顺剧情再来一遍的程度。 据她说,我们也是由网而识,所以来一幕亲密接触也是合情合理的。 全剧第一幕是“痞子蔡”和“轻舞飞扬”的结识。起因是一段介绍语:“假如我有一千万......”一辉改成了“假如我有一把枪,我一定会自杀,我有一把枪吗?没有,所以我活到现在。”署名是“文盲张”。 于是,“文盲张”和“义薄云天”的第n次的亲密接触开幕了...... 我们发展到我用单车(书中的摩托)去接她结果迟到故意调表那一段时,我晃晃悠悠地蹬——正逢上坡,忽然想起点什么事来,于是扭过半个头去,对她说:“嗨,我想一件事来。”很难得作小鸟依人状的她仍很入戏地“色迷迷”地看着我,表情不变,说的话却是: “你丫说!” 我咽下了口水,理智地缄默了。她就笑里藏刀地拧我腰上的肉,一边威胁地暗示我说下去。 我只好说:“原剧中的轻舞飞扬得绝症死了,我们的义薄云天小姐该得怎么什么病呢?要不也得红癍狼疮吧,我找个会剪纸的朋友给你铰俩蝴蝶贴脸上。” 一辉笑着说:“你想得美,最后那段改感冒了!”又补充说:“于是文盲张提着水果去看义薄云天。”我也被她的设想打动了,替她说:“文盲张提着苹果,香蕉,橘子,梨还有猕猴桃各若干斤轻轻推开义薄云天的病房门,看见她正在入睡,于是蹑手蹑脚走上前去,轻轻吻了义薄云天一下......”一辉高兴地拍着手掌,打断我接住话头说:“原来义薄云天并没有真睡着,她猛地睁开眼睛一巴掌抡在了文盲张的脸上.....” 那几天我都是穿着一辉不知从哪找来的蓝的卡工装,上下学老有人探出头来冲我喊:“嗳,修灯管的,过来——” 戏终于演到洒香水那段了,香水如露如雾般自天而降,轻舞飞扬在香水舞中美丽幸福地轻舞着,旋转着,似乎释放了她健康时所有的高贵美丽...... 之后的戏就好办了,最多我拎着水果去挨一巴掌而已。 那天我为了不让她找借口揍,真的买了一瓶香水——当然是最廉价的那种,一辉一把抢过,看了半天,喃喃地说:“是什么,不是硫酸吧!”...... 当她发现那真是一瓶香后,居然有点不好意思起来,从开始到现在我们都是在不断胡闹中进行完了剧情,被痞子蔡看见,只怕会气吐血。 那一刻,她显然为自己的胡闹有点抱歉,也有点一旦认真后的害羞,她当然怕被我看到这种表情,很自然地转过去了半个身子,新换的裙子的下摆齐刷刷跟她一齐慢半拍地转身。 那一刻,她真美! 可惜好景不长,正当我要喷洒香水时,她有点急了,回头冲我说了一句: “行了,向我开炮吧!” (三)“你脱不脱” 被迫成为一辉的“压寨夫人”到底为什么,我自我检讨了很久,答案是:不怪我。 从小爸妈就特怕我往孩子堆里跑,我绝对是扔人堆里就再难找见那种孩子,特平凡,从小到大也就一普通男孩,既不野蛮,也不娘娘腔;既不高大也不矮小;既不帅也不丑;既不富也不穷。 我也又爱文又爱武,武也就泛指打打篮球跑跑步什么的,学校要举行篮球赛了,我们班本来没几个男的,我只好勤练不辍了。 那天练球我特别有手感,抛出去的球几乎都带着完美的弧度准确无误地命中,有一颗球是在被对方封死情况下由胖子传给了我,我大步流星赶上前去——两步半上篮,只听哐仓和啪唧两声,球进篮人倒地,时逢酷夏我穿短裤,膝盖着地血肉模糊。我被扶回宿舍清洗伤口,再见一辉时我穿着长裤一瘸一点的,一辉盯着我的伤腿问我怎么了,不知为什么,我总觉得她不怀好意,我急忙告诉她没什么。她盯着我眼睛,恶毒地笑着,问我:“和人打架了?”我急忙否认:“不不不,打球摔的——” 一辉撩起我的长裤来看了看,皱了皱眉,面上似乎有不忍之色,她一挥手,说:“走,上我家去。” 她家只有她一个人住,偶尔我会在周六跑来熬夜看书和写东西,困了嘛,当然是——睡在地上。 我让她扶着她到她家,她温柔地把我放在沙发上,然后一个人钻东钻西的找来好多瓶瓶罐罐,她把它们摆在我面前的茶几上,说:“你闻闻哪个是药水——别把墨水给你涂上。 我立刻站起来,谄媚地笑着,一边向门口摸索着: 我下午好象还有课,我先——” “你敢!你再往那边挪半步试试看!” 如果我是傻瓜,我就会尽情地走,我是傻瓜吗?不是,所以我又坐下了。 一辉继续找来了破布条若干,生锈小刀一把,半截蜡烛和一些绳子。而她又去找了! 我的脸色有点变了,我忍了忍,终于没敢再站起来,讨好地对她说:“卖狗饭的,你在找什么?我看不用忙了吧——” 她似乎有奇怪之色,喃喃地说:“我记得还有一根木头的,怎么不见了呢——” “你要干什么?”我机警地问。 她索性不找了,微笑着坐在我身边,亲热地把我搂着,详详细细地讲了她的计划。计划如下: 一.先用绳子捆住你 二.在蜡烛上给刀消毒。 三.切割伤口,涂上药水。 四.打上绷带。 我忍住肌肉的抽搐,勉强笑问:“那你——你找木头干什么?” “给你咬在嘴里,你减少很多痛苦,电影上的英雄都是这么干的......”她天真地笑着说。 第2章 我撒丫子就跑! 反抗是徒劳的,她堵住我几十次逃窜后低头俯视着沙发里气喘吁吁的我,盛气凌人地喝道:“把裤子脱了——你脱不脱!” 我脱,因为她已经请来了楼下的诊所里的医生。她在等医生给我重新处理了伤口以后也玩累了,把头枕在我的胸口睡着了,手脚都因怕碰我的伤口而规规矩矩地搁在扶手上...... (四)“你到是写呀” 学中文的都爱熬夜,夜深人静时无论是看书还是写作都容易集中精神。 认识了一辉以后就为熬夜成为可能打下了基础。 我的习惯是12点以后执笔,在此之前则喝咖啡看电视还有聊天,一辉家基本没什么客人,所以客厅里也摆了一张床,这是她为了“监督”我才搬的。 一过了12点,我就如老僧入定般枯坐桌前,一辉目不转睛地看完了一部成龙早期的片子,不免自被窝里跃出,用眼角的光斜睨着我,手舞足蹈对我跃跃欲试。我看都不看她一眼,一本正经地警告她:“你敢!我的灵感快来了!”一辉独怕我的灵感,人们对自己不可了解而又无法面对的东西总是怀着恐惧的。就好象小孩子怕鬼一样。 她果然泄了气,把自己双拳按得嘎嘎的响,站在我身后陪我一起发呆。然后扶住我双肩,温柔地说:“你打算写什么?”我没好气说:“灵感被你打断了。”她给我按摩起来,暧昧地笑着说:“你写我啊,我是你的狗饭嘛。” 我放下笔,看着她,不怀好意地笑着说:“网络文学?”她还有点不好意思了,扭着身子说:“你看行吗?” 我说:“其实中国的网络文学也要符合我们的国情的,难呐——” “你什么意思?” “得有性!你没听说文学就得有性吗,你愿意为文学献身吗?” 我说这番话时已经准备为它们献身了,我知道,这次该“凤舞九天”了。 不过她没有,她讨好地对我说:“你的文学就没有,我相信你的实力。” 我严肃地说:“不行!如果那样的话,会被人家抨击,说我故做高深,虚伪,也有人会说我是小儿科,没生活。” ......... 她面带复杂的微笑,看着瘫在床上的我整理衣襟,慢慢地站起来向我走来,我紧张地缩在了床角,拼命拽住被子盖在身上,一边恳求她:“你别过来!” 她坐在我身边,抚摩我的头顶,温柔地说:“这下你有生活了吧,快写!”到后来声色俱厉。 我被她揍得惨极了,使我坚信“性”是罪恶的。今天晚上我真是跟上鬼了,竟敢不断调戏(?)她。为了给我找灵感,她翻出一本破旧的小学生作文,她指着其中一篇作问的题目满腔热情地给我看。 “假如我会七十二变?”我疑惑地看着她,她点头。 我满有把握地说:“假如我有七十二变,我就变成一个大美女,再把自己脱光在镜子里看一番。” 她在我面前轻盈地转了个身,挑逗我说:“你看我怎么样?”我用欣赏艺术品的眼光盯着她,以手支颐若有所思,点头说:“不错——东方女性,有着含蓄的美,内敛而压抑——再脱几件看看。” 在这之后的很长时间里,她只很热情地说了一句话并付诸行动:“我要让你后悔生在这个世界上!” 我真傻,真的(祥林嫂语)。 我再次坐在书桌前入定时,已如地图鱼一样漂亮了。一辉无邪地笑着看我,热情地问我要不要让她帮忙找灵感了。我拼命摇头,把泪水往肚里咽,一边化悲痛为力量坚强的走文学之路。一辉看我仍在发呆,(奇*书*网^.^整*理*提*供)呵斥我说:“你到是写呀!” 我开始奋笔急书。 (五)圣斗士之2 在夏天,女孩子们就可以穿超短裙了,走在街上我也就老莫名其妙地挨一辉揍,于是我喜欢上了墨镜。 我和一辉各着一深色墨镜,勾肩搭背又目不斜视地招摇过市,她经常不动声色地暗中掐我一下,仍旧目视前方,嘴里却喃喃有词说:“右前方60度,有一个美女......”等我看去,却往往是一过街老妪。这时只觉后脑勺被重物击打,才听到一辉补充说:“我说的是她二十年前。” 我还喜欢看女孩子手里拿着花花绿绿的雪糕,显得那么单纯可爱,无忧无虑。 一辉也很喜欢吃雪糕,而且每每在第四口结束战斗,她吃完自己的一份总是来抢我的那个,而我偏偏总是比她慢很多,因为只有在她吃雪糕时我才能专心致志地看美女。 当我们正在很投入地抢半只雪糕时,就听见街对面有人吹口哨。一辉刚赢得胜利,她把半个雪糕叼在嘴里向对面看了看,对我说:“你等我一会。”说着她过去了。 对面有四五个染头发的小痞子,笑嘻嘻地看着我们,一辉一直走到他们跟前,很严厉地和他们说了几句话,小痞子们立刻不闹了,又老老实实回答了她几句,然后就点头哈腰地逃了。我自始至终没有听见他们在说什么,只看见一辉面无表情又回来了,见我的表情有些惊诧,无所谓地挥挥手,说:“没什么,几个小混混,冰河以前的小弟。” 我早知道冰河他们都不简单,我第一次到义薄云天上网时那个待人很热情头发有点发黄的小伙子就是冰河,但我嗅得出自他散发出的危险气味,那时的紫龙还是一头披肩发待人也不错,阿道夫则是一个身高一米九五的大个,不怎么说话,基本上做清洁工作。星矢则是个总爱发笑的小个子男生,和女孩子交往有障碍,除了面对雅典娜和一辉的时候。我和一辉交往以后,他们对我很客气,也常和我开玩笑,但总是无法深交。 网吧是一个雅俗共融的场所,总有些不自觉的人在“观赏”黄色网页,这时冰河紫龙他们就会礼貌地制止。有些自命不凡的家伙到最后总是要动手打人,于是冰河紫龙就把他们“请”出去痛揍几下,警告:“以后不许再来捣乱。”经过这么几次后,义薄云天秩序大好,成了真正的高雅空间。 每回起争执的时候,一辉都稳坐钓鱼台,不过总要吩咐雅典娜:“看好星矢,别让他乱来。” 星矢个子最小,打架却最狠,喜欢拼命。这是一辉说的。我有几次都想和一辉谈谈他们几个,一辉却总是回避话题。而他们自己,一牵扯到过去的事,也都是缄口不言。 一辉唯一一句和我说过的认真的话是:“不要试图了解我们的过去,我们没有过去。” 而一个人,怎么又能没有过去呢。 我从小就不是一个好奇的人,以探求别人不堪的过去为乐,但一辉毕竟是“卖狗饭的”。或许这“狗饭”来得太突然太轻易,以致我们彼此都在儿戏,我也在问自己:“你真的把一辉当‘狗饭’了吗?” (六)文坛的不幸 “天上飘着云,我在地上跑,摔了。我就哭,爸说,别哭,站起来。” 这是一辉介入“文坛”后第一篇文章的开头。我评价她的文章说:“简练而率真,已达无赘语之境——大手笔。” 一辉的“从文”不是为了取悦我,而是看了《我的野蛮女友》后产生的想法。 一辉在网吧闲得无聊时就看电影,那天她津津有味地看了《我》剧,才看了一个开头,就马上关了,我问她为什么不继续看了,她理直气壮地说:“这电影他妈太棒了,得你带我去电影院看!” 如果我能预先知道她看完《我》的第一想法是搞文学的话,我发誓她杀了我我也不会带她去的。我身上似乎还不乏“苦了我一人,幸福千万家”的品质,但一切都晚了…… 恶果已酿成,不过请你们放心,我会尽力负责的。 电影里那个漂亮又野蛮的女孩滥写的剧情显然连一辉都不屑一顾。于是她就爱上文学了。我曾试图挽回这一切,对她说:“求你了,你爱谁我都不干涉,就别爱文学。”一辉断然地说:“不行!已经爱上了……” 于是有了“天上飘着云,我在地上跑”的经典。 那几天我放家里的咖啡老少,书柜里寥寥的几本书都被翻出来了,一辉老在她写作过程中猛然抬头,问我“已己巳”的区别,问我“末”字底下一横是不是该短于上面一横,又问我诸如“妩媚”“奢侈”“亲昵”等对她来说不曾亲近的词。那几天我老梦见有人找我索命。 “斗笠下,一个人全身都被浸在水中,天空一个闪电,照亮了他狰狞的脸,他又扶了扶腰中的剑,看了看天色,骂道:‘操’!” 一辉改写武侠了,以上是她的作品,我问她文中的“他”是谁,她说:“我不知道,还没想好呢。”我又问她“他”是不是在等人。一辉高兴地说:“居然你也看出来了。”我问她“他”在等谁。一辉不大肯定地说:“西门吹雪吧——等西门吹雪呢。”我耐心地问她西门吹雪为什么没来,一辉瞪着眼睛说: “我怎么知道!我又不是西门吹雪。” 她想了一会,对我说:“我想这么写,西门吹雪因为老有人找他上紫禁城比武,就去办紫禁城的月票了,所以没来,怎么样?” 亏她想得出,佩服! 后来我的舍友买了一本《我的野蛮女友》的书,我看完大喜若狂,急忙找到一辉,对她说:“你可以不爱文学了,人家作者没说野蛮女友搞文学,你也不用不平衡了。” 一辉盯住我的眼睛,说:“真的没有?” 第3章 “真的没有!” 一辉如释重负,却叹道:“操!爱一个人好难。” (七)给我一个惊喜 有很多事本来我是挺喜欢的,比如读书写字听老人家讲他们的过去。 但这些事一但加上“必须做”“不得不做”的限制,你还会喜欢吗?从小我最头疼古文,不愿意写作文,不想在周末去探望奶奶。因为那是我必须做的。等我到了一个无人能再限制我的年纪,我才发现我是那么喜欢古人的简练,那么爱构思我的文学,对奶奶是那么眷恋。 打篮球也是一样,还记得我为练球而受伤吗?比赛快开始了,我的伤却他妈的好了,倒霉!所以我又成了主力前锋,又得每天练球。那几天,我恨篮球! 一辉了解我,所以她不敢在我面前提“篮球”二字,那几天她想尽办法让我开心,至少听话了三天呐!有时候我发现我也挺卑鄙的,老用一些无足轻重的事给自己来个形式加压以博得别人的关心和同情。 三天后就要比赛了,我告诉了一辉。 一辉说那天要给我一个惊喜。 于是——想入非非中…… 第一幕:人山人海的观众,高大英俊的我——来个镜头特写,每以高难度动作将球完美送入筐中,队友与我击掌相庆,对方队员个个脸露无奈之色。数以千计的美女在赛后向我冲上热吻,我冷俊地一一谢绝。走到正在自惭形秽暗自饮泣的一辉面前,深情道:“难道你不明白,你才是我的一切我的唯一——永远都是!”一辉流泪奔入我怀中…… 第二幕:比赛过半,受伤的我被抬下,眼见对方将比分追上赶超,时间已不多,我强忍剧痛站了起来,做势欲上,被护士小姐温柔拉住,我头也不回很酷地甩开她,全场抱以热烈掌声。我矫健的身影又回到了赛场…… 比赛终了,我们还是以一分之差输掉了比赛,一丝悲伤出现在我刚毅的脸上,渐渐地,一滴泪水流了下来。 这时一辉冲上入我怀,望着我用仰慕的声音说:“我爱你!我的流泪英雄。”全场再次抱以热烈掌声…… 一巴掌,热辣辣的疼,一辉站在我面前。 “想什么呢?” 我捂着脸却阴险的笑了,我问她: “那天你真的会给我惊喜吗?” “恩。” 三天后 今天就要比赛了,一辉怎么还不来?我东张西望,队友已经在喊我了,离比赛还有半小时,刚好够去义薄云天一个来回,我让队友等着,我撒奔儿就跑。 等我跑到义薄云天的门口,却发现上面赫然挂着“今日暂停营业”的牌子,我只好一路骂骂咧咧往回走,迎头正碰上领着冰河紫龙一干人气势汹汹往来走的一辉,他们穿着一样的服装,手里拿着鸣镝和花环。 一巴掌,一辉站在我面前。 “你他妈跑哪了,比赛都开始。” 我捂着脸委屈地说:“我来找你们,你说过要给我惊喜的……” “是呀——”一辉指指自己又指指身后的冰河们,说:“我们不是都去给你加油了吗。” …… 一辉的原计划是不露声色地藏在观众里,等比赛后突然出现,于是我就诧异,兴奋,一鼓作气。 因为搞了几天文学,一辉说这招叫欲扬先抑,那时该多浪漫…… 让我这么一折腾,浪漫气氛全无。 哎——现实中的中国人,总是难以把浪漫弄成功。 不过最后一辉仍很卖力地给我呐喊助威,至于那场比赛的结果嘛——我就不说了。 (八)一场误会 “一个小偷夜里光临文学爱好者的家,当然被发现了,文学爱好者拍着小偷肩膀推心置腹的说:‘你白天来吧。’第二天小偷果然又去了,他很顺利撬开了门,却见文学爱好者家徒四壁本人却隆然而卧,isuu書网墙上书曰:‘知君信人,故将现金及贵重物品等转移,望见谅。’……文学爱好者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身在荒野,一摸口袋里有一张纸,拿出一看,写着:‘幸好你忘了带上房子——小偷拜上。” 这是我瞎写的东西,怎么样,还可以吧? 我每天都在胡思乱想这些东西,居然迷倒了一个女生。在那几天里,她总是缠我。 能够得到异性的追求,心里总是有几分自得的。虽然我总试图和她保持距离,却又始终悬而不绝。 那天我在街上走着,那个女孩忽然出现并贴了过来,我只好陪她走一程,恰好被冰河看见,他在马路那边与我相视而笑,却在底下将中指竖起冲我做了一个“靠”的手势。 我知大事去矣! 果然——那女孩第二天眼圈有点青,见了我总是逃之夭夭。我心里很抱歉,于是气势汹汹地去找一辉。 “你何必那样做,我和她根本就没什么!” 这是我见一辉的第一句话,是还带着一些笑说的。 一辉看看我,奇怪地说:“你说什么呐,我不明白。” 我只好说:“你别装了,是的,那个女孩是想追我,可我跟她说了我有‘狗饭’了,你这么做也太过分了。” 一辉恍然大悟地说:“哦——原来这样。”说着似笑非笑地盯着我,对我说:“明天我给你一个解释,现在你可以走了。” 我只能气急败坏地走了,一边又回头冲一辉大声嚷:“你太过分了!” 当晚我得到了一个消息:那个女孩本来有男朋友了,小俩口闹别扭于是假装追我气她男朋友,结果被她男朋友扁了一顿,于是青眼加圈,经此一役,两人却又和好如初了。 想到我气势汹汹地去找一辉理论和那么“不友好”的态度,我似乎又看见一出悲剧在上演…… 是夜,全宿舍楼都听见我一声凄厉的惨呼: “女人呐——” 第二天,我一路学着赵本山,鬼鬼祟祟来到义薄云天,却见冰河垂头侍立于一辉旁,而一辉正在笑望着我。 “那个……那原来是一场误会,嘿嘿。” 一辉仍旧笑着,不紧不慢地说:“说说看,怎么个误会法?” “我……我以为你吃醋,打……人,我错了,下次不敢了。” 一辉猛然揪住我的耳朵,恶狠狠说:“还有下次!你居然敢在外面娶‘小老婆’!” 完了!这问题又上升了一个高度,已经不单是光从道德上谴责我了,法律都不让我了。 一辉转过头去,质问冰河:“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恩——” 冰河满脸赔笑说:“你知道……我不爱打人的小报告,再说,辉嫂和那个女孩子真的没什么——” 一辉又转过脸来,笑问我:“那个女孩长得怎么样?” 我急忙说:“远不如你漂亮——嘿嘿。” “什么!不如我漂亮你就抛弃人家,那要比我漂亮怎么办,!你说” 不要试图和女人讲理,不要总夸一辉漂亮——她会认为你又做了对不起她的事而心怀鬼胎。 我该怎么办? 什么? 说她丑? 你试试。 (九)雨中漫步 我手撑一柄灰黑尼龙伞,在雨中,搂着她|qi|shu|wang|,她偎着我,我们静静地漫步。 在此时,无声胜有声是一句多俗的话呀。 她迷茫地仰望着高大的我,深叹一口气,幽怨地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我面无表情地回答。 “什么?” “你的心声。” 她热烈地拥紧了我,我们深深一吻。...... 如果以上的情景能够实现该多好呀!我想。 其实每次下雨她总是拉着我疯跑,每遇路有水坑,必以足顿之,使我如鸡落汤。而且一到了避雨处,她必眇一目探头冲我说:“你看我这只眼睛是不背进沙子了?”当我温柔地,小心翼翼地靠近她时,她必猛一扑搠如刺猬般的短发,顿时我被水珠迷眼...... 下雨对情侣来说是多好的气氛啊!安安静静,温温柔柔,淅淅沥沥,唏哩哗啦。 唏哩哗啦? 是的,外面下着小雨,一辉从柜台里扯出一把破伞做“唏哩哗啦”之音,一边兴高采烈地对我说:“走!” 于是一辉手撑尼龙破伞,搂着我,我偎着她,我们唏哩哗啦地上路了。 我们走了很久,我幽怨的叹了一口气,迷茫地望着远方,说:“你听到了吗?” “听到了。”一辉面无表情地回答。 “什么?” “你肚子的叫声!”说罢拉我拔足狂奔...... 我们到一个小馆子里点了一斤水饺,唏哩咕噜地吃,都很投入。我和一辉也算是“老夫老妻”了,在灯火辉煌的餐厅里斯文地品尝厨师的手艺的事我们才不屑做呢。 吃完饺子,雨已停了,仍偶有雨丝钻人脖领,空气湿润又干净,我们腆腹而出,不敢再跑。 我们慢慢走着,竟一时沉默了,不管是多么精灵古怪的人,在酒足饭饱后总是要沉默几分钟的。 沉默使我真的有几分惆怅,我远眺前方,发出一声轻微的叹息。 “你想家了?”一辉也看着前方,说。 我惊讶于她此时的善解人意,点了点头。 “你终究是要回去的。”一辉牵住了我的手,问我,“毕业后有什么打算?” “还没有......”我不知该说什么。 一辉忽然停了下来,指着自己的左眼对我说:“你看是不是......” 我替她说下去:“背进去沙子了。” 第4章 一辉看着我,点点头。 我无奈地笑了,只好把十根手指插进她脑后的短发里,扳起她的头...... 就在这时,一辉忽然吻住了我。 那是我们的初吻。 (十)雅典娜之歌 寒冬里,我穿着臃肿,像个得势的胖子一样蹒跚而来,手里提着一大袋水果,刚进义薄云天就四处发放。 给了近处的星矢和教皇,远处的紫龙冰河他们向我遥遥招手,我一一抛去,他们都身手敏捷地接住了,皆竖起另一只闲着的手跟我招呼:“谢谢辉嫂!”我踌躇满志地喊道:“同志们辛苦了。” 一辉在柜台里玩着笔,笑着看我,我走过去,问她:“元旦准备怎么过?别的网吧都在大酬宾,搞游戏联赛呢。” 一辉坐正了身子,认真地对我说:“我想搞个联欢会,到那天网吧照常开门,却不营业,把老网友都找来,大家坐一起唱唱歌跳跳舞什么的,最好能一起包包饺子吃个团圆 饭,你看怎么样?” 我问她:“那钱谁出?” 一辉说:“网吧出,咱们也拿出点诚意来。” 我说:“行,挺好。就这么办吧。” “你给我写个广告,约约常来的顾客,别那天光红火咱们几个人,其它事你就不用管了。” 我点点头。 “为感谢朋友们常年来的支持,本网吧特定于元旦佳节举行联欢晚会,有意光顾的朋友请各准备一个节目,歌舞相声皆可,届时相聚一堂,杯酒言欢——义薄云天网吧。” 这是我写的广告。 元旦前的几天大家都在忙,冰河买来拉环彩条,紫龙在弄外面的小彩灯,星矢和阿道夫教皇三个人每天都在设计那天的网吧布局,雅典娜是主持人,一辉则在忙着算帐买酒置办那天杂七杂八的东西。每看见老主顾来上网,一定特地通知一声:“那天一定来呵——” 元旦夜,义薄云天里里外外一片欢腾,到处张灯结彩,网吧大厅也腾出来了,一辉又指挥人搬来了音响,借来十几张方桌,搞得像小型春节晚会的现场。 那天来的人真不少,大家平时就玩笑惯了,又都是年轻人,里里外外都是笑声,晚会就在笑声中开始了。开始大家都是光笑,不大敢登台,我撑着破锣嗓子上去喊了一首《好汉歌》,气氛便热烈开了,抢着上去献丑,都喊累了就搬出案板来包饺子,吃饭时又搬出十几件啤酒,热烈的气氛立刻哄一声散开了。人们开始一一敬一辉,一辉喝完一圈又回敬一轮,再次入座已经开始有点犯傻了。 这时,星矢冰河他们一齐喊雅典娜,让她唱歌,雅典娜大大方方地走上台去,清唱道:“怎能忘记旧日朋友......友谊地久天长......旧日朋友怎能相忘......友谊地久天长......”雅典娜的声音很美,而且似乎受过专业训练,虽是清唱,更加优美动听还很有感情。 这时我发现一辉冰河他们都停下了手里的工作,认真听着,连眼睛也不眨一下,全大厅的人也都听入神了。 ...... 我也喝了不少,胸口发闷,犯恶心,我冲出去想吐,却只干呕了几下,我想在外面吹吹风,就坐在了台阶上。猛然紫龙从我身边冲了出去,在那边震天价的吐,雅典娜跟了出来,看见了我,我冲她笑了笑,说:“歌唱得真不错。” “谢谢”雅典娜甜甜一笑,说,“今天辉姐可真喝大了。” 冰河他们一干人中,只有雅典娜叫一辉“辉姐”。 我脑子有点木,不知道该说什么,忽然想起了点什么,我说:“我总觉得你们之中少了一个人,至于少谁,我又说不上来。” “你说的是阿瞬吧——” 对,是阿瞬!圣斗士里那个使锁链的,他是一辉的弟弟,所以我才总觉得少了谁似的。 这时紫龙晃晃悠悠地回来了,雅典娜扶住他,回头对我说:“今天大家都喝多了,该忘的事就忘了吧,不要在辉姐面前提阿瞬这个人。” 果然有阿瞬!那么他是谁?是男是女?为什么不和一辉他们在一起?刚才他们听到那首《友谊地久天长》时的表情那么奇怪,是不是都在想着那个阿瞬? 起0m点0m中0m文0m网0m授权发布好书尽在 正文第十一到二十章 (十一)醉拳 那天一辉他们都喝多了,网吧里只有雅典娜一个人是清醒的,她送走了网友们,回来看着瘫倒在地上的我们发愣。她先扶起一辉,一辉一边手舞足蹈一边喃喃自语,她盯着雅典娜发愣,说:“小姑娘——你是谁?” 我在一边急了,说:“你怎么连雅典娜都不认识了?” 雅典娜听了高兴地过来扶我,我看了她半天,不大肯定地说:“你是......雅典娜?”雅典娜高兴地点头,我也高兴起来,大声说:“原来是你!太好了,今儿个我算见上神仙了......嘻嘻。”雅典娜闻言又把我扔那了。 天快亮时,我才大约清醒了,睁眼一看冰河他们全躺在电脑椅上睡了,我自己也坐在一台电脑旁。在一边打盹的雅典娜见我醒了,抑制不住疲倦对我说:“辉姐在那呢,你扶她回去睡觉吧,明天有我呢——” 我揉揉眼,头还是晕,见一辉四仰八叉地在椅子里睡着了,我过去扶起她,她立刻醒了,我刚把手扶在她肩膀上,她就盯着我右手的五根指头急了,说:“这是五!你以为我真醉了?” 我伸出两根指头,冲她比画,问:“这是几?” “二!”一辉说。 我把手一翻,还用那两根指头给她看,还没等我问,一辉就抢答说:“三!” 雅典娜在一边又气又笑,说我:“你就别逗她了,快点回家吧。” 我俩刚出网吧门,我就差点摔倒,我急忙扶起一辉,骂她:“你摇......摇什么摇!别摇!”一辉显然没听见,她冲电线杆子发呆,良久才说:“一!” 我们晃晃悠悠相互依扶往前走,走了老半天,着了点风我们忽然同时站住了,面面相觑,我小心地问她:“是不是走反了?”一辉迷茫地看了四周半天,才又看看我,自信的点点头。 “我还以为你在看路呢——”我一路抱怨着。终于到了楼门口,我们又一道叮叮咣咣爬上去,我一边说:“你快......快拿钥匙......”一辉歪歪斜斜地边掏边问:“这是几楼?” 这个问题难到我了! 我只好扔下她,又从一楼爬起,找到她以后高兴地告诉她:“这......三楼,我刚数的——” 我们一进家就倒在了地上,我用脚把门蹬上,再也爬不起来了,我就对一辉说:“有本事你到站起来啊——”一辉睁开醉眼,抽出压在身下的手在我额头比了比,疑惑地问我:“我们不都好好站着呢吗?” ...... 也许是趋利避害的本性吧,结果我们都爬上了床。 第二天我醒来时一辉躺在我身边,我的手被她压得冰凉。我慢慢抽回手,下了床,我不想让她醒来后难堪,我穿好了鞋,一辉忽然在身后说:“你去哪?” 难道她也早醒了? “哦,上学。” “今天应该放假吧?” “哦——是这样啊,哈哈,害我白担心了半天——嘿。” “看来你醉得比我厉害。” “呸!没我你回不来都!” “不对!昨天是谁问我爬到几楼的?” 我转过身去,大声说:“一定是你问的我,这么幼稚的问题!”接着我疑惑地问:“有人问过这个问题吗?” 一辉也在仔细回想,一边喃喃说:“应该是你问的我。”继而装出一副恍然想起的样子,用指头指着我肯定地下结论:“没错,你问的我!” (十二)午夜凶铃 没事的时候,我也租几张碟子看看,楼下的音像社老板也渐和我熟了。 那天我本来不想租什么碟子,一辉还没回来,我就在老板门口的凳子上坐着看他放的碟子。 那张碟子太可怕了,老是有阴森的日本女人压抑的声音,开了膛的躯体,惨白的人的脸...... 我问老板:“你这是放的什么呀,怎么那么糁人呢?” 老板说:“午夜凶铃,你没看过?老片子了,是挺吓人的。” 我立刻来了兴致,连忙对老板说:“快拿来快拿来,别放了,我就租这张。” 老板冲我知心地笑了,说:“怎么,想和小对象一起看?” 我点点头。 老板热心地凑过来说:“我建议你先看一遍再和别人看,那时候就不怎么怕了,在她心中也树立树立你的英雄形象......她肯定会吓得抱住你不放,嘿嘿。” 我笑着说不用了,心中暗骂:“老流氓!” 晚上我和一辉先看了几个枪战武打片,一辉伸个懒腰说:“我要去睡了,没意思。” 我急忙拦住她,神秘地说:“我还租了个好看的,就等你困了给你提神——” 一辉瞪了我一眼,说你丫没租黄带吧!” 冤死! 片子开演了,自始至终那种惨淡阴冷的背景和女鬼那幽怨仇恨的眼神真是太可怕了!开始我还偷偷看一辉的神色,后来自己也被吓住了,我原准备在她入神的时候用手推她一下吓她个半死的,看着看着我就忘了,我不自觉地向一辉偎过去,这时我忽然觉得有一根冰冷的手指插进了我的脖领! 第5章 “啊——”我抱住了一辉。一辉拍拍我的头顶,哄我:“不怕不怕。” “你敢吓我!” “嘿嘿,谁叫你不怀好意的。” 片子放到一半时我老往一辉那边凑和,一辉厉声说:“你敢过来我杀了你扔井里!”说着把一杯水放在我和她之间,说:“水洒一点你就给自己收尸吧!” 自己怎么给自己收尸呢?除非有鬼! 下半张碟子刚一开始,我就赔笑站起来,说:“我有点困了,就不陪你了,我去...... ”坐下!乖乖的看,不然收尸!” 我要能变成鬼多好!我发誓,我一定不会放过一辉! 片子终于完了,我小心翼翼地收拾电视和碟子,生怕她又在背后突施冷箭。 一辉不屑地说:“这有什么好怕的,骗人的玩意而已。” 佩服呀! 不过我又开始怀疑她的话的真实度了。我想了一个办法! “哎哟,我忘了,明天加一节大课,我必须得去,今晚我得走。”我说。 “什么!你要走?这么晚了......” “没办法,要是不去会被记名的。” “那......问题是这么晚了——”一辉似乎在为我担心。 “行了,没事。”说着我拉开了家门,刚出去又回来补充一句:“晚上关好门窗,这不大安全。” “要走快走,少废话!” “晚上电话响可千万别接......” “快滚!”一辉脸上有点变色了。 嘿嘿,是吓的?气的? 我才刚下一个台阶,就见一辉冲出来,一把把我挟持进了家,她气势汹汹地说:“你今儿个敢走我杀了你!” ...... (十三)王八是怎样过冬的 在看了一部好的电影电视后,总能从中学到点什么,电视剧《大宅门》你看了吗?学到了什么?做人是胆识?原则?(奇*书*网^.^整*理*提*供)还是中国人面对外侮时的骨气? 可是一辉就从中学会一句顺口溜:“穿着棉袄棉裤还嫌冷,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 这句顺口溜还成了一辉的口头禅。 口头禅也就罢了,她还把它编进各种歌里唱上了! 意大利民歌——我的太阳——是这样唱的: “穿着棉袄棉裤——还嫌冷~~~~~~,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 罪大恶极的是,有改唱国际歌了: “穿着~~~~~~棉袄棉裤还嫌冷——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 能指控她剽窃罪吗? 能! 你去? “穿着棉袄棉裤——还嫌冷~~~~~~”...... 一辉自远处高唱“我的太阳”而来。我不禁皱眉。头开始疼,脸也越来越大了(赵本山语)。 冰河紫龙他们几个由衷地说:“跟着辉嫂就是长学问,辉哥都会唱外语歌了——” “卖狗饭的,你给我留点面子——求你了!” “别打岔,这正高兴呢——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 全网吧的人都在看我。 嘿——是她唱的!干嘛看我!? 回了家,她还在那哼哼,忽然没动静了,然后就两眼直勾勾望着我,说:“哎,我唱了这么半天,还真不知道王八怎么过冬——它怎么过冬呐?” “查字典去!” ...... “字典上没说。” “抓鱼缸里养着!”我没好气地说。 晚上,我枯坐,刚有个小念头产生,忽听对面卡拉ok里一个声音歇斯底里地嚷:“你到底爱不爱我!” 我真想冲出去,告诉他:“我不爱你。” 卡拉ok嚷道:“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什么也甭说,闭嘴!我抓耳挠腮——不对,是痛不欲生。 一辉见状冲了出去。 只听她和对门王胖子寒暄了几句。 “我进去唱会行吗?”一辉。 “欢迎欢迎——”王胖子。 ...... “穿着棉袄棉裤——还嫌冷~~~~~~河里的王八~~~~~~怎么过冬——”......一辉。 顷刻间,又听王胖子把一辉客气地送出来了,同样客气地说: “领教了!” 是晚,整栋楼静可聆针。 (十四)过把瘾就死 我最喜欢什么? 钢笔! 好钢笔光泽柔和,笔尖坚挺,握在手里沉甸厚实,那感觉不亚于剑客手执宝剑。一语不发自增七分威势! 可惜以我和一辉的实力,只能隔着钢化玻璃对它们过过眼瘾而已。可看着看着心里就不平衡了,于是我们策划了一个“阴谋”,代号——过把瘾就死! 国际机场,名车绅士川流不息,在那全自动门外仍能听到一架架飞机气势恢弘拔地而起的轰鸣。 一辉坐在出租车里,焦急地望着来来往往的人群,忍不住把“雷达表”看了一次又一次,这时的哥扭头问她:“小姐,您等的是哪国老外?” 一辉又看了一下表,不耐烦地说:“中国老外!”的哥一愣,才恍然:“哦,华侨呀!” 这时西装革履的我提价值不菲密码箱出现,一辉在车里高兴地喊我:“吉姆!这儿呢。”我面带微笑走了过来,见了出租车面有不豫之色,但还是坐了进去。一辉抱歉地说:“不好意思,家里今天车紧,爹地有一个重要会议,妈咪和二姐要去李太太家打牌,二姐要先做一个全护理面膜,所以开走了两辆奔驰,那辆破宝马前天擦坏了车灯,只能委屈你了。” 我勉强笑道:“不用客气,都是一家人嘛。”一辉高兴地说:“想不到你中文还是那么棒,一点也没变。” 我也愉快起来,说:“哪能呢,咱不忘本。” 这时的哥怀着敬畏的心情,扭头小心翼翼的说:“您二位去哪?” 一辉没理他,我笑着说:“往前开。” 车子启动后,一辉问我:“我是叫你吉姆呢还是叫你建华?”我说:“叫建华吧,亲切。” 车在路上,我每见一处高点的建筑就感叹:“中国这几年真是巨变呀,我走的时候还没这个吧?”一辉也激动地点头,的哥回头说:“咳,没啥,光是高,里头尽卖玩具狗和拖鞋的。”一辉指着挡风玻璃说:“你看着点儿路!”的哥急忙正襟而坐,不再搭话。 我看了看表,说:“我现在还不想回去,先陪我买支钢笔吧,我那支已经旧了。”一辉面有难色,说:“这个……我还真不知道哪有卖的。”的哥目视前方说:“这街边的商店就有。”我宽容地笑了,一辉无奈地笑了。的哥忽做失语状,连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把你们当普通人。我知道哪有,百盛大厦有,全是千儿八百的笔。” 我说:“那就麻烦你带我去一趟,陪我买一支笔,误工费和酬劳我会另给你的。” 的哥一本正经地说:“那哪能啊,不能让华侨刚回国就接触势力的一面,我免费服务。” “多谢。” (十五)过把瘾就死2 车停在百盛大厦的门口,的哥抢先从车里跑出来给我开车门,他一手搭在车门上,另一只手见机行事地伸到我头顶上,惟恐我碰了我尊贵的头。 我有那么笨吗? 百盛的三楼是文具专层,所有柜台里几乎都摆着大小不一,各种颜色的钢笔。的哥看都不看它们一眼,直接把我领到精品柜台前。 那些钢笔都静静躺在丝绒盒子里,享受着一盏10瓦的日光灯的照射,显得形态各异又自命不凡,这时导购小姐过来了,问我们:“请问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的哥抢着说:“这位先生想买一支笔,把你们这最贵的钢笔都拿来!” 我笑着阻止了他,说:“并不一定最贵就是最好,我喜欢就可以。” 导购小姐被这架势唬住了,嘴里说着“请先生随意挑选”脚下开溜又找来一个大个子的小姐,看来导购经验更为丰富,她彬彬有礼地说:“请问先生想要一支什么样的钢笔?”我拣起一个丝绒盒子来,导购小姐急忙把笔拿出双手交我。的哥说:“要试试吗?”我说:“不必了,这样贵重的东西不开票是不可以试的。”导购小姐急忙说:“可以可以,我去拿墨水。” 真舒服的感觉——那支笔,笔尖与纸毫不着力似有似无,写出的字却清楚纤细。我说:“我很满意。”导购小姐忙说:“可以开票了吗?”我说:“当然可以了——多少钱?” “一千八。” 我故做吃惊地说:“一千八?这个价格我不能接受。” 导购小姐的脸色变了,没好气地说:“想便宜找经理说去。” 我笑着说:“你误会了,一千八太便宜了。” 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我解释说:“我们这种人用的东西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公司。代表着公司的威信,我想我还不能用一千八的笔去签一个上亿的合同——很遗憾。” 到这里,我和一辉已经暗中互使眼色——撤! “把你们经理叫出来!”的哥说。 “经理千万别在!”我心里说。 “好的,请稍等。”导购小姐说。 …… “先生贵姓?”经理在休息室门口出来时就冲我伸出了双手,样子像久逃绝望的罪犯在欢迎警察抓他。 第6章 “中文姓张。” “欢迎张先生呀!哈哈哈——您想买支笔对吗?” “是的。” “对价格不满意?” “太便宜会影响本人及公司的形象。” “了解了解,可惜我们手头上最贵的笔也就两千五。” “那不行,请问经理先生有没有珍藏品,价钱不是问题。” “千万别有!”我在心里说。 “很抱歉呀,暂时没有,不过我会替张先生物色的。” “多谢,但这次很遗憾不能对您说‘合作愉快’了,告辞。” “没关系,下次下次!张先生慢走。” 我们打发了的哥——多给了十块钱。 “那个经理很笨。”我对一辉说。 “怎么?” “如果我是他,我就会说:‘如果张先生没有意见,我们可以在开票时写成一万八,当然也不介意您照数实付——假如您的良心过不去的话。”我说。 (十六)回家 寒假必须回去,因为寒假里有一个中国人最重大的节日——春节。那天的团圆饭如果少一个人的话,将给家人带来缺憾和不快。 “我就不送你了——怪难受的……”一辉说后半句时已经哽咽了。 “别别别,又不是见不着了。”我抚摸着一辉的刺猬短发说,“过完年我第一时间来你处报到。” “路上小心点——有麻烦问他哪块混的,南大街到北大街那块的报冰河名字,林荫路到钢铁学院那块报紫龙名字,太华路到夹水道报星矢……” 我打断她说:“遇上色狼报一辉名字!” 她笑了,狠狠给我来了一下,说:“滚吧!” 于是我坐了二十几个小时的火车,终于又踏上了家乡的土地。说真的,回家的幸福感觉和初闻乡音那一刻的激动足以让我完全忘了一辉,不过——那只是很短的一瞬。 “呀!你回来了——”这是妈见我后的第一句话。 “瞧瞧,头发又长得像梅超风了——”这是妈见我第二句话。从小到大,我头发一长妈就拿我和梅超风比较。 梅超风是无辜的! “哎哟,这袜子几天没洗了?”第三句。 “书包里装的都什么呀——这么大了还看漫画!”第四句。 “饿了吧,我早给你包好包子了,锅里热着呢——才吃这么点?别老熬夜!”第五句。 “去,别收拾了,睡觉去,把床头的内裤换上——”第六句。 …… 现在你该知道我是在什么家庭氛围下长大的孩子了吧。在父母眼里,你永远是孩子。 晚饭后妈给我削了一个苹果。我望着它发呆。 那也是晚饭后,一辉不知拿了谁的书躺在床上看,她忽然叫我:“喂,你过来。”我凑过去一辉就问我:“你喜欢吃什么水果?”我毫不犹豫地说:“苹果。”一辉用手指在书上掐划着,嘴里念念有词:“苹果……苹果……” “你干什么呐?”我问她。 她不理我,忽然欢呼一声说找到了,接着她就念给我听:“喜欢吃苹果的男人都是完美主义者,容易粗心大意却不允许一个错误重复两次,口才便给,思维敏捷,唯一不足就是懒惰……”我认真地听着,她抬头问我:“说得对吗,这书?”我立刻摇头,说:“全是放屁!” “说说看!”她饶有兴趣地坐了起来。 我说:“首先,我不是一个完美主义者,因为我从不计较苹果上有一个疤,其次我不粗心大意,为了怕自己‘不小心’忘关煤气,我睡觉都是开着窗户的,认识你而不把你很快甩掉,错误岂止是一犯再犯,口才便给思维敏捷就更谈不上——怎么吵架连你也吵不赢呢?至于懒惰——” 我摊了摊双手,说:“很容易看出来,是谁一吃完饭就闲得翻乱七八糟的书,而另一个可怜鬼却在厨房洗碗。” “砰”书砸到我头上了…… 一个苹果又让我想起了一辉! 我想她——想入骨髓。 我是不是很没出息? 每天晚上的天气预报时我都在全神贯注地听她所在城市的天气,在一起时她无论穿多单薄出门我都懒得理她,可现在一听到要降温我就恨不得立刻打电话命令她加衣服。 嘿?我是火炉子吗! 而她没有了我又该怎么办?每天往来于网吧与家的路上只能孤身一人,那么大一间屋子她一个人会不会寂寞,会不会害怕? 哦对了,害怕是不会的吧——那个女土匪? (十七)回家2 “喂,是卖狗饭的的一辉吗?” “是你吗?我想死你了都,亲一个——吧唧!” “正经点,我有东西落在你那了。” “什么东西?我找找看。” “我的心——我的心是不是被你偷了?” “……你还是那么幽默……别说了,人家都快哭了……呜呜呜——” “你将成为第一个偷东西而不被失主追究的小偷……” “……” “……” “我爱你!” “我也爱你!” 怎么样,够经典吧?我常常在想:“以上的对话要是真的该多好。” 其实是这样: “喂,一辉吗?” “靠——这么久才打电话给我!我以为你死了——你再不和我联系我他妈非再找一个男朋友——靠!” “别别别——别喊,耳朵!” “你还顾得上你的耳朵!你回来试试看,你放心——我会给你留下一对耳朵的,我要把它们装在瓶子里每天看一分钟,你死后的三天内我会想你的!” “……你还是那么冲动,不!是热情。” “回来的时候别忘了穿防弹衣!还有,在那边不许给我戴‘绿帽子’,好了,老娘要去网吧了!嘟……” 神啊,救救我吧。 过年了,天还没黑,我已经开始放鞭炮了,但是已经没了小时候那股热情,我之所以点燃它们,是为了给家人耳朵里填加一些愉快的噪音而已。 爸妈都在和面过不去,今天似乎应该吃饺子?他们双手都沾满了面粉,厨房里不时传出盆碗叮咣的轻响和他们愉快的笑声。我意兴索然地又拿起一串鞭炮,这时电话铃响了。 “喂?” “喂,我是‘卖狗饭的’一辉。” “一——一辉!是你吗,我想死你了都,亲一个——吧唧!” “正经点,我叫一辉不叫一一辉。” “……你还是那么幽默……别说了,人家都快哭了……呜呜呜——” “今晚12点,我给你一个惊喜,你要有心理准备,好了就这样——嘟……” 惊喜?不会是又是啦啦队吧?或许是一辉和冰河他们在电话那边集体拜年? 团圆饭开始了,春节晚会随之开始,爸妈象征性打开一瓶香宾,不过这已经很有气氛了。我们颇欢快地进行着交流,我开始频频看表,妈说:“大过年的老实在家待着,别瞎跑。”我赔笑说:“我不跑!誓死守卫在您老人家身边。”爸在一边说:“别死呀活的,不吉利。” 妈说:“他们这代年轻人懂什么呀,我小时候那会儿别说说那些个死活的,连不吉利的谐音字都不能说。” 我说:“举个例子。” 妈说:“你就比如这吃的蒜吧,和‘算’帐的算同音,就不能喊出来。”我问妈:“那非叫不可的时候叫什么?”妈说:“那得叫‘义菜’。”…… 我们吃着聊着,不知不觉中就十一点多了,晚会主持人快带领大家听十二点的钟声了。这时电话又响了,我抢上前去接起。 “喂?” “是我,‘狗饭’。” “快敲钟了,新年快乐!” “给你的惊喜你还没收到呢。” “是什么?” “想见我吗?” “什……什么……见你?” “想吗?” “想疯了!” “那你来见我吧,我在你们的火车站!” 我撂下电话撒腿就跑。 妈在后面跟爸说:“你看这孩子,说话不算数。” 我边跑边回头喊了一句:“妈——过年别说‘算’字,拿‘义菜’代替! (十八)回家3 没想到火车站里在这个时候仍是那么热闹,我一路穿梭于爆竹与旺火之间而来,满头满身的硝烟味。 我一眼就看见了她——这种感觉并不陌生,与我许多天以来心头的影子一拍而合。 她穿着一身红色棉绒大衣,衣襟垂地,显得高挑而孤独。我冲过去,埋怨她说:“大过年怎么不老实在家待——”我发现我说错话了,因为我本来知道她从严格意义上讲是无家可归的。 一辉果然故做轻松地说:“我没有家啊。” “你怎么不早给我打电话,等多久了?” “我总得等你和家里人吃完团圆饭吧。没事,不冷。” 我的心疼极了! 团圆饭,家人,对一辉来说都是陌生的,别说团圆饭,恐怕连今天的晚饭都没吃,做天的晚饭呢?二十几个小时她是怎么熬过来的。 “我得走了,晚上还有一趟车,给你的惊喜你也收到了,喜欢吗?” “喜欢——” “别送我,我不喜欢送人也不喜欢被人送——” 一辉转身兀自地走了。我想也没想就死死拉住了她: “你不能走!你已经把你送给我了——你是我的了。” 我说这番话时没有考虑,也没有热血沸腾,一个女孩子不远万里到陌生的城市只为见你一面,你忍心让她走吗? 第7章 何况她是我的“狗饭”,如果我先热血沸腾再考虑是否留住她,我宁愿我身体里流的都是白开水。 “你丫不早说!我连车票也买好了。”她摊开手掌给我看回去的车票。我抢过来,一点点撕碎,扔在了充满辛辣烘热的空气里,任风卷走。 “去哪?”一辉说。 “回家,回我们的家。” 我骑车带着她,一路都在想怎么和妈解释,爸也许去单位慰问值班人员了吧——他是单位里一个小头目。我们又穿过鞭炮和旺火来到我家楼下。一辉总结说:“这一路跟打仗似的,耳朵嗡嗡的——” 我用很慢的动作锁车子,一边对一辉说:“就说你是我高中同学,今年在家复习,我们高中班主任姓米,还有什么?”最后一句是问我自己的。 “你妈不会吃了我吧?”一辉开玩笑地说。 我疑惑地想了想,不大肯定地对她说:“不会吧——” 一辉又轻松地说:“行了行了,我有表演天赋。” 上了楼我才刚掏出钥匙来,一辉就紧张地拉住我的肩膀,说:“用不用把耳环摘了?”我看了看她,心里充满了感动——一辉从前在乎过谁? “不用!”我对她说。 进了家,爸果然已经出去了,妈不在客厅,我故意高喊:“妈——我回来了。” “去哪疯了一趟,这大过年的——哟,这是……” 说着妈从厨房出来,看见了一辉。 “这是我们高中同学,叫王丽。”我很随便地说。 “阿姨过年好——”一辉说。 “你们这些年轻人啊,过年也瞎跑,快坐快坐,我沏茶去。”妈端了两杯茶来,又对一辉说:“女孩子别把头发剪那么短,哎,不过现在好象流行这个,阿姨不管你们了啊,你们聊。”在我朋友面前,妈总是很开通很亲切的,这让我很有面子。妈进卧室去了,还关上了门。 一辉冲我无声地笑了,伸二指作“v”字状比画。我说:“我给你弄点吃的去。”一辉点点头。 听见我在厨房里倒腾,妈又出来了,轰我说:“去去去,看你那笨样,我来,你去陪同学坐着。” 我无奈地出了厨房,一辉冲我深深一笑。不大一会妈就把晚饭全热了端了上来,一边问一辉:“吃不吃醋和蒜?”一辉愣了一下,立刻摇头。 妈又发感慨:“现在的女孩子呀,不吃这不吃那,个个瘦得猴似的,还要花钱减肥……” 我抱怨道:“妈——” “得,又嫌妈多余了,我睡会去,不管你们了啊。”说着妈又回卧室去了。 一辉狼吞虎咽的吃了能有两大碗饺子,吃完问我:“我在哪睡?”我说:“先出去再说。”一边冲卧室门喊:“妈——我们走了啊,一大帮同学都在倪影家等着呢。”妈说去吧,让我早点回家拜年。我立刻冲一辉一招手——撤! 我们下了楼,我头上就挨了一巴掌,我无辜地回望一辉。一辉恶狠狠说:“你是不是老领女孩子回家!倪影是谁?”我苦脸说:“我发誓你是第一个,我妈对我朋友一视同仁不管男女的,倪影是她老人家知道名字的我唯一的一个女同学,我们班以前第一名,家长会上老挨夸,去她那我妈放心。” 一辉半信半疑地看着我,又问:“现在我们去哪?” 我摸着头想了半天,灵机一动说:“去我奶奶那吧。”一辉说:“不行,我怎么办,我现在困死啦——要睡觉!”我又是灵机一动,说:“我奶奶今年都八十多了,眼睛不大好了,要不然你扮成男的——”“行吗?”“行!走吧。” (十九)狗饭自远方来 在去奶奶家的路上,一辉不断对我说:“你妈人真好,对人热情,也不虚,还实在……”我一边骑车一边扭头对她说:“那是咱妈,什么你妈我妈的——见外!”一辉愣了一下才作势欲打,我忙喊:“行驶期间行驶期间……” 到奶奶家门口,我对一辉说:“这次一定要摘耳环了。”一辉摘下耳环,仰望着我,对我说:“还有什么不妥的?”我打量着她,说:“我们换换衣服。” 于是我穿上了她的红长衫,她穿上我的雪青上衣。她再次立正站好,问我:“还有呢?”我看了一番,说:“还有一点。” “什么?” “你的嘴太红了。” “那怎么办?” “来——我给你舔舔!” “啪!砰!” “哎哟!” 奶奶已经睡下了,被敲门声惊醒后先很谨慎地问:“谁啊?” “我,奶奶——皮皮。一辉看着我抿嘴笑了,低声喃喃道:“皮皮,真难听!” “这么晚了,怎么不陪你妈过年?”奶奶拉开门后说。 “和同学玩晚了,没地儿去了。” “进来进来,咦?穿了个红褂褂,怎么像女娃穿的?” “嘻嘻,今年流行,奶奶,他叫王大力,我们同学,今晚在您这睡。” “哦——王大弟呀,好好,地方有的是。”奶奶耳朵稍微有点背哦。 我也懒得解释,我大声说:“奶奶,您去休息吧,我们也要睡了。” “好——好——,我说皮皮呀,你也把头发铰短点,你看人家王大弟——”说着回房休息了。 我面露胜利的微笑,故意喊一辉:“大弟——来!陪我睡觉!” 我们一回房间,就忍不住小声笑了起来,一辉说:“皮皮,你也把头发铰短点,嘻嘻。”我也嘻笑着说:“大弟,陪我睡觉。” 这时我们忽然发现了一个问题,一间屋子一张床铺,这怎么睡呢?我故意抢先说:“我还不困,我去看会电视,你先睡吧。”一辉看看挂表——凌晨两点多了,淡淡说:“一起睡吧。”我立刻欢天喜地地脱衣服,一辉等我刚脱下大衣立刻指着我恶狠狠地命令:“只准脱一件!听见没有!”我只好悻悻然上了床,原计划只穿小背心的。 一辉也只脱了一件大衣就上床了。我们脸对脸缩在一起拉灭了灯,过了很久我才真诚地对她说:“我不介意你脱光睡——真的!”于是我眼前就出现遭重力击打后产生的火星。 一辉很快睡着了——她的确很累了。我面对着她,与她呼吸相闻,借床头星光,我细细地打量着她,她的睫毛好长好长,铺住了眼皮呈大片阴影状,一个小皱鼻,一张小嘴,她的胸脯一起一伏的,她的身上渐散发出一种热力和一种很好闻的气味,使我想拼命使劲抱住她。我的心跳急剧加速了,又发现自己渴得要命。我拼命想屏住急促的呼吸,然而发现这么做又使我更加干渴和气喘吁吁,我的面目因努力和使劲而狰狞起来…… 我必须离开!我不是柳下惠。 我轻飘飘推门出去,拿起一盒待客用的香烟和一个打火机,蹑手蹑脚浮往阳台,这里并不冷,还能看见星星,今天的星星真多,在城市里很少能看见这么多的星星。我一边看着它们,一边点了一根烟,吸了一口立刻呛住了,又不敢大声咳,“吭吭”的,烟气从鼻孔和嘴里无声呛出,我顿觉嗓子生疼有血丝冒出,脑仁也疼了起来,哑咳了半天才止住,我拧灭烟,给自己倒了一杯茶继续回来和星星待着,阳台里烟气未散,衬上满天繁星,在视觉差里形成了一个仙雾般的美景…… (二十)狗饭自远方来2 “喂,是你呀,你他妈昨天晚上怎么不来?是不是又当乖孩子去了?全城流氓就少你一个了——妈的。什么——叫倪影接电话?好——你等着啊——” 天刚亮我就给倪影打电话,我知道她父母都出国去了,所以希望一辉可以在她那住几天,接电话的却是通宵未归的高中密友李立。 我可不是流氓,李立他们也不是,他们话里的“他妈的”是在激动时为增强语气刻意点缀的。年轻人,因为冲动和人发生几次冲突,在一起时开开性的玩笑谈谈女人,便自封为“流氓”,这也是一种年轻的野性流露,是密友间的默契。你和朋友们是不是也是这样呢? “喂?”倪影带着笑意接过电话。 “倪影?你那都有谁呀,怎么听着那么乱呢?” “李立,赵峰,王新林,大伟他们都在,还有马苹林雨她们,玩麻将直到现在,一晚上大家没少念叨你,在那边怎么样?” “挺好的——我说你父母还在英国吗?我有一个朋友从外地来看我,去你那住几天怎么样?” “行呵——”倪影又笑着问我:“女的吧?” “嘿嘿,是呀,男的我也不敢往你那送啊。” “哟,他们都要走了,你来吧——来了再说,我去送送他们啊。” 这时就听电话那边闹哄哄的推麻将声和酒瓶子叮哩咣铛的倒地声不停响,李立他们都凑过来冲电话嚷:“你来吧来了再说——哈哈哈,至于说什么我们就不追究了啊——拜拜。”又听倪影笑骂:“滚开点儿——”电话挂了。 这时一辉睡眼惺忪从卧室出来,揉着眼睛说:“给谁打电话呢你?”我说:“我高中一个女哥们,就那个倪影。你去她那住几天吧,咱们现在得马上走,一会我奶奶起来你该穿帮了。”“我先去趟厕所,哪个是呀?”“那个——”我一扬手。 我们悄无声息地离开了奶奶家,路上我对她说:“去了那我不能每天陪你,你多少放斯文点,别把倪影再吓个好歹的,算我拜托你。” “靠!我那么可怕?你这么说可伤我自尊心了!” 我没接茬,继续说她:“最好别把厕所叫厕所了——” “那叫什么,叫茅房?” 第8章 “你想气死我呀!叫洗手间或卫生间——” 我们到了倪影家时李立他们已经走了一阵子了,倪影刚把家收拾好,一切都整齐得有点乍眼,空气里还有一股清香的啤酒味,倪影眼睛红通通的给我们开门。 “这是我那‘狗饭’——一辉!”我开门见山地给倪影介绍说。倪影疑惑地重复念叨:“‘狗饭’?既而恍然大笑着说:“奥——girlfriend呀,呵呵,你好你好,欢迎光临。”一边对我笑说:“我记得你高中英语就老不及格,现在看来是一点没长进。” 倪影把我们让进屋里,倒上了茶,把烟往我眼前一推。我笑着说她:“你现在怎么那么假啊——不抽!” 倪影白了我一眼,骂我:“人家好心好意的,昨天李立他们抽一家烟把屋都抽蓝了,不抽正好,反正也没几根了。”又笑着对一辉说:“你喝水,没吃我醋吧——我们都是哥们,你可别瞎想啊。”一辉也笑了。我无奈的笑着说:“瞧见没,和你一个德行!” 我站起身,对倪影说:“那就这样吧,我把狗饭就交给你了,我还得给叔婶姑姨们拜年去——甜蜜的负担!”倪影笑着说:“有这么说长辈的吗,让他们听见鬼才给你压岁钱。”一边又说,“不急走,你再坐会,我先睡会觉去——折腾了一夜!一辉,你要困了就去那屋睡,你可别见外,招待不好你我以后可就没法混了。”说着进了自己的卧室关上了门。我和一辉坐了一会,说:“我得走了,你真别和她客气,她也是个直性子,挺好处的。”一辉点点头,说:“我挺喜欢这女孩的,你去吧。” 好书尽在 正文二十一到结尾 (二十一)狗饭自远方来3 我乘坐各种交通工具饶全城近一圈后才拜访完所有的亲戚们,经过一番热闹的寒暄和假意的推辞后,兜里多了几百块钱。白岩松出书后我才找到了一个准确概括此行的词:痛并快乐着。 我美美的睡了一觉后已经是初二的中午了。我打电话给倪影,却没有人接。我疑惑地挂上电话,大声问妈午饭做好了没有,才想起今天是回娘家的日子。妈留在桌子上的纸条说:你爸单位有饭局,我回姥姥家,午饭自理或去奶奶家。 自理?我才不呢! 奶奶信佛,吃素。于大鱼大肉之中吃一顿素也是一种幸福——当然,反过来是更大的幸福——吃学校食堂有感。 奶奶见了我便很高兴的忙活了起来,老人家身体很好,记忆力更是格外的好,总在和我说她当年的事,我很小时候爷爷就去世了,我便是在奶奶的絮叨中才在印象里拼出一个完整的爷爷。我们祖孙进行了一个很愉快的午餐,我又陪她老人家坐了一会,扯着嗓子说:“奶奶,我要走了——” “哦,好好,嗳——那天你带来那个——王大弟,我当时没细看,老觉得是个女娃。我看错了?” 我大声告诉奶奶:“是的,您看错啦——” 出了奶奶家我直奔倪影那,敲了半天门也没人开,我恐慌地想:“会不会是煤气中毒全都——” 以一辉和倪影的性格,只要开了煤气,就一定会忘了关。这两个女人实在没有一个像女人的。 还有一个可能就是被歹徒袭击了,那样还好一点,因为两个女人没一个像女人嘛。 天啊,报警吧! 我一脑子坏想法回到了家,开始发呆。这时已经下午四点多了,我看了看窗外似已昏黄了一些的天色,下了一个决定——报警。 “叮玲玲——”电话响。 难道是警察?他们从她们身上发现我的电话?绑匪来要钱了? “喂——”我胆战心惊地问,如果是绑匪一定要先稳住他! “哈,你在家啊,知道我们去哪了吗?” 嘘——是倪影。 “死丫头!你们吓死我啦!去什么鬼地方了!为什么不先告诉我一声!” “嘻嘻,你是担心我呢还是担心她?” “靠!你再不打电话来我就要报警了!” “你要真的报警或许还真能找到我们呢,我们刚从警察局回来。” “啊!!!你们……是你还是她?干什么了?严重吗?先给人家道歉……他伤得重吗?在那所医院?……” “靠!你可真能想,我们逛街时看见一个小朋友走丢了把他送到警察局而已——可惜呀,街也没逛好,今天商店都关门了。我本来想带一辉去趟公园,不过那是你的义务,isuu書网我就不掠美了,嘻。” “嘘——害我白担心了,你!你怎么可以说‘靠’呢!” “就靠怎么样——靠靠!把厕所叫卫生间?哈——你丫怎么那么假啊!哈哈哈……” 完了,又一个无辜的少女…… ………… 送一辉走时,倪影和她都依依不舍的,倪影拉着一辉的手说:“常来——”一辉点点头,说:“你去——”倪影点点头。一辉忽然甩开手,豪气干云地说:“哎呀!别说这些了,总之一句话,你去我那我罩你!” 火车启动一瞬间,我隔着车窗冲一辉喊:“明年春暖花开日,便是你我夫妻见面时!”倪影窃笑。 “砰!”一瓶矿泉水砸中了我宝贵的头…… (二十二)“e”薄云天 今天是返校日,我一下火车就听见星矢在远处喊我。接着他矮小的身影便蹦跳而前,到我跟前不由分说抢走我手中所有的大包小包,使我两手空空不知所措。星矢笑着告诉我:“今天网吧改名字,辉哥不能来接你,派我来了。”我疑惑地说:“改名字?改成什么了?” “e薄云天,e——mail的e。” 一辉早就和我说想给网吧改个名字,说“义薄云天”这名字江湖气太重,不适合网吧这种场所。我也表示了同意。 一路上星矢兴奋地给我讲我不在网吧的这段日子里发生的事,往往是我还没反应过来呢他就抢先笑了。我突然笑着问他:“星矢,你是不是恋爱了?”星矢大惊,张口结舌地说:“你……你怎么知道”我笑着说:“你那样我一看就知道了。”星矢脸一下红了,很不好意思地低下头微笑,既而又猛抬起头来,问我:“我哪样了?” …… “下来点下来点,冰河,你那边别太快——嗳,阿道夫你接一下……” 我走到了网吧门口,正见一辉指挥若定地操纵手下把“义薄云天”的牌子往下降,雅典娜仰脸看着,手中扶着一人多高的一块牌子:e薄云天! 站在高处放牌子的冰河先看见了我,冲我招手。一辉便猛然回头,紧接着看着我新剃的寸头夸张地笑了,喊道:“皮皮,你回来了——”全网吧的人都一愣,接着都会心地笑了。 我笑着走上去和他们打招呼,然后站在一辉身边,星矢拎着我的包们进了网吧里头。我捅捅一辉,冲星矢背影笑了一下,说:“这小子恋爱了你知道吗?”一辉神秘一笑,冲人群努努嘴。我才发现人群里多了一个女孩子,染着黄头发身材一级棒,和大家一起聚精会神地换招牌,见我看她就冲我一笑。 一辉说:“这女孩老来上网,叫杜鹃——星矢就看上人家了,还不敢和人家说话,哥们们都没少帮他,现在总算有了一个开始。”又补充了一句:“杜鹃是全市的散打皇后,现在和教皇在一个散打班里。” 我吐了吐舌头,说:“够那小子受的。”一辉说:“人家温柔着呐,说话都不大声。”我点点头说:“不像你就好。” “你怎么刚来就找抽呀,一个月没揍你痒痒了是不?” 这时“义薄云天”已经被放了下来,原来的位置上空出一大片崭新嫩新的痕迹,众人合力把“e薄云天”稳稳交给天上的冰河紫龙,两个人各持一端比比齐后就动手’安装。我说:“怎么不让做牌子的人顺便安好了,这多麻烦啊。”一辉说:“自己动手才有意义,这都不懂!”她招呼他们:“装结实点啊。”冰河紫龙答应了一声。一辉冲大家说:“没事的都回去吧……” 这时杜鹃走过来说:“一辉,我得训练去了,你们忙吧。”教皇愉快地从网吧里出来,边走边加了一件外衣,说:“一起去吧。”说着又故意冲星矢大声喊:“星矢,我送你马子去了,你不会不放心吧——哈哈哈。”星矢放下刚拿起的车钥匙,看了一眼杜鹃,尴尬地笑了笑。 一辉看着教皇和杜鹃远去的身影,笑着说:“教皇这小子太会讨女孩子欢心,我还真不放心。” (二十三)面授机宜 杜鹃果然老来上网,来了就坐第一排的机子上,这时一辉就会暗示星矢上去搭茬,星矢面露难色,一辉就用恶毒的眼神威胁他一下,星矢只好有事没事往杜鹃跟前凑,站在人家身后看一会打字,见杜鹃好不容易回头看他一眼,就不好意思地说:“聊天呐。” “恩。”杜鹃说着又回头打字。 星矢又站了一会,见杜鹃不理他了,只好悻悻走开,一会又端一杯水过去了。 “渴不渴?”星矢对着水杯发问,身体离杜鹃十万八千里。 “你放那儿吧。”杜鹃对着电脑屏幕说。 星矢放下水,立刻逃难似的跑了。 这时教皇就会扯着嗓子冲杜鹃喊:“杜鹃,你也留意一下来自身边的关怀嘿,网上有什么呀你那么着迷,小心让小白脸骗了!”杜鹃眼睛离开屏幕,盯着教皇笑着骂他:“讨厌!” 这天我们正上体育课呢,星矢跑来找我。 第9章 我挥汗如雨地跑了过来,见他神情寥落,就问他:“怎么了,网吧出事了?”星矢却说:“辉嫂,你得帮我!”说着差点跪下。 “什么事?我能帮上一定帮。” “你一定能!除了你别人想帮也帮不上。” “你说!” “怎么才能让杜鹃喜欢我?” “啊?”我一愣,说,“这的你怎么问我呀,我又不是她的闺中密友,也不是她爹她娘。” 星矢激动地说:“你能让辉哥都那么喜欢你,对付女孩子一定有一套,你教教我,让我怎么报答你都成。” “你们辉哥喜欢我?”我心中甜甜的,却假装懵然无知的样子。 “她都离不了你了,你过年不在的时候她那样和死人差不多,最后跑去找你我们拦都拦不住,谁拦和谁急……你就帮我一回吧!” 话说到这份上,我也不好意思再转移话题,只好很诚恳地和星矢分析: “你看,你们辉哥可不是一般的女孩子,当初也是她追的我——这和你的情况都不一样,不过呢,我们还是可以分析一下‘敌我’状况,像你这种见了女孩子就脸红的男孩对对方的杀伤力其实是很可怕的,只不过你不会灵活运用而已。” “真的?” “恩,你听我说,现在你在她心目中已经建立了一个害羞,老实,善良又笨拙的形象,你的话虽然不多,却句句可靠真诚,所以你要利用这一点,把好钢用在刃上——” “怎么用?” “很简单!告诉她你爱她,郑重地给她一些承诺,话不要多说,说完你扭头就走,给她展示你极雄性的一面,让她来不及反应就被你感动,扑上来抱你,剩下的就不用我教你了吧……” “谢谢辉嫂!” ………… 据说当天下午,在散打队门口,一个小个子男生拦住了本市著名的散打皇后,悲壮地告诉她他爱她,然后撒腿就跑,散打皇后刚想说什么,那小子已经跑得不知去向…… (二十四)甜蜜的爱情 我和一辉手牵手在灯火通明的马路上散步,马路很繁华,各种机动车川流不息,他们不理我们,我们也不去管他们,各得其所。一辉望着对面一排小卖部,不怀好意且装成温柔的样子说:“你猜,我现在想吃什么?” “这个……是水晶之恋还是金帝?” “我想吃泡泡糖!” 我就知道我就知道,没理由对我这么温柔的。我大声嚷道:“泡泡糖?你还不如让我去买避孕套!” 现在都有人叫我叔叔了。 一辉没有发火,她温柔依旧地对我说:“你是想死呢还是去买泡泡糖?” 去买泡泡糖。 泡泡汤有很多,我小时候就喜欢唐老鸭泡泡糖,里面还有一片彩色小图片,到大一点就有大大,超大,超达和大大卷,不过我最喜欢的还是比巴卜,你呢? 当然,现在不是讨论这个问题的时候,我边向小卖部走边左顾右盼,我希望可以贿赂一个孩子帮我去买。一辉在我后面跟着,不断警告我不要玩花招。我的感觉像是被歹徒要挟去拿在警方监控下的赎金|qi|shu|wang|。我猛然回头,对一辉说:“口香糖行不行?”一辉说:“你说呢!”不行! 我走到小卖部门口,忽然灵机一动,想了一个办法。我简直想大笑,此情此景让我明白了死囚在临死前总要喊点什么的道理了。我走进小卖部,拿十块钱给老板,指着柜台里一个很漂亮的烟盒说:“老板,我要这种烟。”我想老板给我找钱时我就大方地说不用找了,给我拿几块泡泡糖好了,皆大欢喜呀。谁知老板瞪了我一眼,说:“看好了,那是扁三五,再给我五块钱!” 哎……白花了十五块钱。一辉笑着看我,和我走出了小卖部,我垂头丧气走进了另一家。 这次我指着一个烟盒极有先见之明地问老板:“这种烟多少钱?” “八块五!” 太好了,正合我意,哈哈。我递给老板十块钱,说我买了。老板去给我找钱的时候我如愿以偿地说:“不用找了,剩下的全拿泡泡糖吧。”老板停下手,抱歉地和我说了一句话: “不好意思,本店没有泡泡糖,拿棒棒糖可以吗?”…… 兜里装了两盒烟,我的头垂得更低,一辉仍旧跟着我,笑着一语不发。这个笑面虎!我买不到她要的东西她会杀了我的。 经历了两次失败,我的面目悲壮了起来,却也更加坚毅了。我手里捏了一块钱觑定了柜上装泡泡糖的大玻璃瓶子,一言不发地把钱拍在了柜台上,面无表情地说:“给我买一块钱的泡泡糖!” 没有回应,一切都那么平静。我加重了声调,说:“给我买一块钱的——泡泡糖!” 一辉拍拍我的脑袋,笑嘻嘻地说:“你和谁说话呢?” 我抬起头,柜台里空无一人!天啊—— 这时,那位胖大和蔼的老伯才从外面进来,热情地问我要买什么。我的勇气我的坚定我的悲壮都化为乌有。我只得赔笑说:“啊,哈,嘿嘿,我买这个……”我指了指瓶子。 老伯却看着瓶子下面的烟,笑着说:“哦,买烟呀。” “不……不是,是这个……泡泡……” 老伯大笑起来,我也陪他笑。老伯拧开瓶盖子,我还不失时机地说:“要比巴卜的,最好是第一代那种。” 结果只买到大大,老伯最后把我送了出来,一直笑着,好热情,仿佛我是买了他全部存货的大主顾。他还嘱咐我要常来呢。 我把泡泡糖放在一辉的手里,长嘘了一口气。一辉剥开糖纸,咯吱咯吱地嚼上了,一边又抽出里面的小贴画来,问我:“这个是干什么的?”我说:“可以贴的,你没玩过吗?”一辉毫不在意地说:“我小时候几乎没吃过泡泡糖。” 我便教给她:“呶,这样,把贴画撕开粘在手背上,再搓一搓,把最上面的纸揭下来,这样,小图画就印在手背上了——可清楚啦!”一辉把小贴画举起来看了看,自言自语说:“南天门王……北天门王……”看完对我说:“把你手拿来!”…… 我左手手背上贴着南天门王,右手上是北天门王,悠悠地想:这就叫自做孽不可活吧。我背着双手,很深沉的陪一辉继续逛,一辉几次想牵我的手,都被我极理智的拒绝了。 这时一辉忽然很使劲的捅我,仿佛看见了天外来客似的。我顺她手指的方向看去,见星矢和杜鹃手牵手在对面街上散步。星矢很不自然,被杜鹃牵的那只手就像给了杜鹃似的,自己和另外一只手极绅士的踱步。 我正要喊他们,被一辉风似的拉跑了。一辉高兴地说:“他们终于成啦。”我说:“这还不是全靠我,这小子应该请客。”一辉斜睨着我,说:“你对女孩子很有一套是吗?”我忙赔笑不迭说:“理论……理论……理论而已。” 我回学校的时候,一辉在校门口一直望着我远去,在我临与她分别时,她含情脉脉对我说:“不许背着手,拿出来!我就在这看着你……” (二十五)请客 星矢总以为能与杜鹃发展是靠了我的功劳,也为了庆祝,所以决定请我及全网吧的人吃饭。就定在离e薄云天不远处的一个不大不小的饭馆里。 于是我和一辉,以及冰河紫龙阿道夫雅典娜教皇全去了。 星矢还特意穿了一身新衣服在门口迎接我们,杜鹃则在里头的包厢里招待我们,那样子仿佛是结婚宴似的。我们穿流入座。每个人不忘在门口取笑一下星矢,大家都到齐了。一辉嘱咐人们:今天高兴,但是别喝太多,怕杜鹃不高兴。 可是酒一上来,她先和见了仇人似的的喝,于是大家一齐上阵,个个红了脸粗了脖子,星矢也和我们拼,杜鹃在一旁笑着倒酒,有时候抹不开了也喝一杯。一辉喝得靠我肩膀上了,见大家都看她,她大着舌头和大家解释:“今儿……是——真……高兴!”说着又和杜鹃喝一杯。大家都起哄,夸杜鹃够意思,非让她和星矢喝个交杯。星矢摇摇手说不会。教皇说:“没吃过猪肉还没见过猪跑啊,电视上你没见过?”冰河说:“还电视上干什么,让辉哥辉嫂示范一下不就得了。”大家立刻同意。 一辉直接把杯支我嘴上了,我在她肘关节一点,让她饶过胳膊自己喝自己的,大家都乐了,一辉犯傻了,她说:“交杯酒不是给对方喝的吗?”人们就一齐喊对。最后只好是按一辉的交杯方法喝了交杯酒,她把她的酒杯支给我我的支给她,她倒得快极了,我喝完才发现自己忘了给她灌了,只好又让她给我倒了一次才罢。喝完人们问星矢和杜鹃,是按一般方法呢还是照“辉氏”方法喝。杜鹃笑着说:“其实还是一辉的方法科学,可以看出两个人的默契来。” 于是星矢和杜鹃就按“辉氏”交杯法互倒了一回。他们都倒的很慢,两个人注视着对方,极完美极协调地喝了一个“交杯酒”。大家都鼓掌。末了一辉还问我:“交杯酒就还有一般喝法吗?”我怕别人听见,急忙捂住她的嘴。 酒喝到后来,就成了两个人之间的喃喃私语,教皇把头凑过来对我说:“杜鹃这女孩真不错,以后一定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女人。也开朗也单纯还活泼。”我开玩笑说:“那么好你抢了算了。”教皇正色说:“这种玩笑开不得,兄弟妻不可欺,再说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这是义气。”说着冲一辉傻笑了一下说:“辉哥,我可不是说你。”被一辉当头一击。 第10章 这时杜鹃和雅典娜在一边聊天,星矢端了一满杯酒冲我走过来,庄严地说:“辉嫂,啥话也不说了。”教皇接茬说:“眼泪哗哗的……”大家又笑了。我也笑着端起杯,小声说:“可别再外传了,我也没啥招了,以后全市未婚青年都往我那跑我可傻了。” 我们一饮而尽。 教皇和我说,他没少教星矢招,可惜星矢用不好,否则这杯酒就该敬给他。我问他都教的什么招,教皇嘿嘿笑了,看了一眼一辉就不说了。我猜就是接送女孩子回家送花那一套,星矢如果会用,不就不用我教了吗,我心里得意地想:到底是我高明一些。 (二十六)等待 最近一段日子一辉他们老看日历,一个个显得心事重重的样子,最后是星矢被打发去了不知什么地方。 一辉忧虑重重地告诉我:“不久,你就要认识一个新朋友了。”我开玩笑说:“不会是双汇火腿肠?”一辉没有说话,只是深深看了我一眼。 不久一辉又告诉我一点关于“新朋友”的消息,她试探着问我:“这位寻朋友刚从那里出来,你不会介意吧?”我明白她指的是监狱,但我不想问太明白。我也试探着问她:“这个朋友是男的还是女的?”一辉说:“男的,他叫阿牧!” 这一段日子以来,冰河他们看我的眼神有点不大对劲,表面上还和以往一样,但似乎有点排斥我了。只有雅典娜似乎还有点同情。我明白了这位新朋友到来的意义非同一般,而且一定是他们的老朋友,与一辉的关系也一定非常复杂。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我想,暴风雨就快来了。 其实我早有这种预感了,因为一辉他们绝不像我想的那么简单,他们几乎天天都待在网吧里,可外面世界的事情似乎仍与他们割不断,一个普通的小痞子消失那么久应该早被人们遗忘了的,可是我还是能看见他们中的任何一个在任何地方保持着一种头领风范和做派,不管对方有多少人,见了他们也总是低头哈腰的。 这个阿牧的到来,似乎是一种命运改变的前奏,冰河他们开始变得漫不经心于网吧的事,他们心中蕴藏已久的火焰和激情似乎又蠢蠢欲动了。 我和他们根本就是两类人,或许游戏该结束了,这一段生活很有可能只是我生命里的一段小插曲。我该很快的忘记,投入到我的新生活中去,以后酒酣耳热后很不经意地把它拿出来自嘲一番,引人们发笑,空感慨一番。 其实一辉的那段“苹果理论”都一一命中,我是完美主义者,一次错误也绝不会重复,完美主义的同义词其实就是悲观主义,我对自己对一辉都失掉了信心,我们在一起胡闹拌嘴,永远是浮于生活,穷快乐,我们无法面对未来,(奇*书*网^.^整*理*提*供)因为未来对我们已经不远了,而它又必定是一个分离的结局。 在漫漫生涯中,一辉对我只不过我一个一时投机而同搭一班车的过客,或许一番言语后一时激动还互留电话,但两个人一但分手,一切一切将被尘封。以后我想到她时,不过是一个微笑或一个遗憾的撇嘴动作,连对方的容貌都记不起来了…… 这种虚幻的世界格局终于将被摧毁,像一场快乐又难以持久的游戏,游戏尾声大家都累了,心里希望结束却都不好意思先开口,简单的重复只会使自己对对方更加厌恶。 我该走了。 我曾很有先见之明地试着让自己适应没有一辉的日子。我一个人逛街,一个人吃饭,一个人逗自己发笑,我把一辉从oicq里删除了,我们基本没在网上说过话。 可是我一败涂地。我看见广场上有个重残疾的人在向人乞讨,他失去了自己的一半身体。 当我把钱放进他的手里的时候,他看我的眼神居然有一丝同病相怜的默契。我吃了一惊,照镜子才发现自己面色灰白表情狰狞——我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身体。 我身边的人开始远离我,畏惧我也同情我,我试着让自己冲他们发笑,他们却逃走了。我恐惧于照镜子,但我明白只有半个自己还能真正笑得出那是强者的专利。 我以为时间会冲淡这一切,我打退了自己的激情和冲动,让自己冷静面对现实,可是我却无法构建一个失去一辉的背景。 潜意识告诉我: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那个自称卖狗饭的女孩子。 不管有什么困难险阻,我绝不能失去一辉!永远不能。 这一切过后,我把自己的另一半找了回来,一身轻松地回到了一辉身边,很久不见我的她只是淡淡地说:“你回来了。” 是的,回来了。 我要等,等阿牧。 星矢回来的时候我去接了他,他什么也没有说,面无表情。当我们走到散打队门口时我看见了惊人的一幕:教皇在和杜鹃接吻。 我胆战心惊地回头看星矢时,星矢眼黯了下去,默默走了。我似乎听见了血肉撕裂的声音。 我又想起了广场上那个半身人。 (二十七)义薄云天 教皇和杜鹃面对着我们,我们看着他俩,无形中仿佛两军对垒。 一辉走到杜鹃面前,平静地问:“你和教皇好上了?”杜鹃说:“是!” 一辉出手如电掴了杜鹃一个嘴巴子,一脚把她踹得像弹出去的指甲壳,杜鹃站不起来了。一辉指着她厉声说:“你他妈玩我们哥几个是不是!” 教皇还是站着,没有去扶杜鹃。一辉盯着他,说:“教皇,你说怎么办?”教皇看着一辉说:“辉哥,你不能偏心,准星矢喜欢杜鹃,为什么我不能喜欢她?” “放你妈的屁!”一辉急了。说:“杜鹃刚来的时候你怎么不说,星矢窝囊你也窝囊?星矢追杜鹃的时候谁帮出是主意,那天喝酒谁说的兄弟是手足女人是衣服?背后玩阴的你他妈什么东西!”说着动手要打,冰河紫龙他们急忙上来拉着,一边劝:“都是哥们,有话好好说……”一辉大骂:“你他妈见这牌子上没‘义’了你就不讲义气了是不是!” 在争执中教皇狠狠推了一辉一把,把一辉推了个踉跄。冰河紫龙立刻急了,指着教皇骂:“你敢和辉哥动手!”两个人上来推了教皇一把,一边却给他使眼色让他快撤。我上前拉住了又欲冲上的一辉,这时阿道夫傻愣愣揪起两把椅子要冲一边还递给一边发呆的星矢一把,雅典娜急忙看住了星矢,我用另一只手扯回了阿道夫。大乱中,教皇扶起了杜鹃跑了。 一辉抖开我的手,回头骂星矢:“你他妈怎么那么窝囊啊,打死了算我的,你怕什么!”星矢乖乖放下了本就不打算用的椅子,幽幽说:“辉哥,真的算了,我谢你了。”说着走了出去。 一辉又冲冰河紫龙嚷:“成心是不是,他不和你们讲义气你们还帮他!”又说,“一会把义薄云天给我换上,把那块牌子砸了,听见没有!” 冰河紫龙连连冲我使眼色,我忙把一辉拉回了家。 晚上,等一辉心平气和了,我才对她说:“这事按理说首先不应该怪杜鹃,喜欢谁是她的权力。”一辉说:“我看她不顺眼,明知道星矢的性子讷,你看她那小骚样,勾完一个又一个。”末了又孩子气地说:“还散打皇后呢,我一脚让她成了散架皇后了。”说着自己也笑了。我又说:“从爱情的角度上说,也不能怪教皇,这东西不像是排队,它不讲先来后到啊。” 一辉说:“要是别人把杜鹃搭跑了,我就什么话也不说了,可是你不是不知道我们哥几个的交情,每天还兄弟长兄弟短的,现在为了一个女的把星矢要了半条命,他心里怎么想的,怎么下去的手!”一辉又说:“总之和你说也不懂。两类人!” 我形似讨好地说:“我看那牌子就不用换了吧,怪麻烦的。”一辉说:“不行!得换,我让教皇再没脸进来。” 我只好灵机一动说:“要不把旧牌子挂在网吧厅里?” 一辉想了想,说:“行!” 从此,网吧格局跟梁山似的,内设“忠义堂”了。 一辉他们也没问星矢的事办的怎么样了,最后又过了一周,星矢自己想起来了,说:“这个星期六,牧哥回来见我们。” 教皇和杜鹃再没出现过。 (二十八)阿牧归来前 傍晚时,我一个人穿小道回学校,发现被人跟踪了。跟一辉处的时间长了,就有了这种潜意识里的危机感和嗅觉。 我加快脚步想快点回到马路上,在一个拐弯处一条黑影扑来往我头上套麻袋,我一后退一拳就砸中了他,心里十分得意。这时另一个拐弯处又转出几条人影,手里拿着棍子。拎麻袋的人也摸着脸爬了起来,我又一脚踹倒了他。从他身上趟过去,不想被他抓住了脚跟,接着就挨了一棍。 一辉和我说过,要是打不过又跑不了的时候,就保护好自己的脸和下身蹲下让人家揍吧。 我刚蹲下星矢正好路过碰上,厉喝一声就蹿了上来。我急忙站起照拎麻袋的又是一拳。 对方一共四人加上跟踪我的,都拿着棍子冲上来了,我冲拎麻袋的又是一脚,他终于不再站起,躺在地上烦恼极了,对我说:“你怎么老和我过不去?”我告诉他:“因为你太丑。” 星矢的身体仿佛是装了机簧似的敏捷,很少挨棍子,而且一但挨了棍子必定拼了命又扑上去揍打他的人,我则被被棍子打中了脸,耳朵嗡嗡叫,脸上一凸一凸的疼。我想抢一根棍子,却又在手上挨了一下,手指乍着不听使唤,星矢一个人抵挡了大部分进攻,他果然是拼命狂,下手也狠,最后那三个人似乎都有点怕他了,终于一个恶狠狠说:“妈的,给你放点血!” 第11章 那个家伙掏出一把水果刀,在与星矢接受一瞬间捅了星矢一下子,然后招呼其他人走了。 星矢捂了一下自己的小腹,皱了皱眉,对我说:“你还能走吗?”我说我没事。我看了看他的小腹,好象并没有血,我说:“你……”星矢说:“去辉哥那,怕是内伤。” 一路上星矢捂着自己的小腹,一语不发地走。我极怕他中途倒下,电影里都是这么演的。 我们到了一辉家,我迎头第一句话是:“星矢被捅了,你快看看。” 一辉急忙把我们让进屋,搬来一个小急救箱。先扔给我一瓶药水让我自己抹,然后对星矢说:“把衣服脱了。”边说边很快取出纱布和药棉。星矢把上衣脱了,小腹上有个浅浅的红印在往出沁血,一辉看了看,也皱皱眉,垫着纱布按住伤口,按了按,问:“疼不疼?”星矢自己也低头看着,抬头说:“疼!” “哪疼?” “这儿疼。”星矢指了指伤口。 “废话!我问你除了伤口有没有压痛的感觉?” “没有。” 一辉小心翼翼地揭开纱布,仔细瞧了半天,长出了一口气。说:“把皮划破了点,没内伤。”说着颓然坐倒了,她问星矢:“谁干的,认识吗?”我接口说:“四个人,都挺年轻。”一辉又问星矢:“是不是教皇的人?” 星矢给自己贴了一层又一层的纱布和胶布,说:“不是,几个抢钱的小痞子而已,看样子也不想动真的,捅我那个看来是高手,用拇指比着刀尖划的。” 我知道星矢在撒谎,他的话自相矛盾了。 一辉皱了皱眉头,说:“明天让冰河他们查查。”星矢说:“没用,我一个也没记住,肯定早跑了。”一边差开话头说:“辉嫂身手真不错,打趴了一个。” 一辉似笑非笑地看着我,用研究的眼光盯着我,说:“哦,是吗?” 我说:“惭愧,要不是星矢碰上,我就趴了。” (二十九)狗饭的历史 在遭袭击的第三天,我从食堂往宿舍走的时候,发现教皇嘴里叼根烟在篮球场的篮筐下坐着,见我来了就扔了烟站了起来。他笑着和我握手,打量着我脸上的淤伤。 “那天那四个人是你让他们来的吧?”我单刀直入地问。 教皇笑了一下,说:“让辉嫂见笑了,辉嫂的风采我也见识了——很幽默很镇定。本来只是想开个玩笑,正好星矢碰上了,我小弟们手下还是很有分寸的,不过我还是得说声抱歉了。” “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教皇不回答,指了指篮筐下的石台,说:“坐下说。”我和他坐在一起,仿佛朋友一样贴着。 教皇不急不慢地说:“你应该听说了,有一个叫阿牧的人这个星期六——就是后天,就要回来了。” “阿牧是谁,回来又怎么样?” “听我从头说起吧,从三十多年前起,这个城市就有了黑社会组织,老大叫梁叔,他是一辉的父亲。 “因为有这样的父亲,所以从小时候起一辉就是没人敢惹的小霸王,一辉的性子你最清楚,受不得一点委屈。从小连老师也敢打。 “从那个时候冰河紫龙以及我就认识了一辉,我们都是孤儿,在不同的地方混饭吃,仗了一辉的势力——或者说仗了她父亲的势力,我们成了各地方的痞子头,所以你现在明白我们为什么叫她‘辉哥’了,也不用问冰河紫龙他们为什么那么护着她了。 “到我们更大一点,梁叔的势力也发展了,我们就加入了帮会,协助梁叔做各种生意,也就是那时候,梁叔收了一个干儿子,他就是阿牧,一辉都叫他牧哥,由他统领我们这一帮小痞子头。梁叔十分器重他,曾答应把一辉给他,梁叔是个一诺千金的人,虽然我们那时候还小。 “可是后来,随着我们长大,势力也扩大了,而且干的事情也更嚣张了,就引起了警方的注意,收拾我们这些羽翼未丰的小痞子,才是他们力所能及的事,牧哥全顶了下来,一直坐牢到现在。 “现在牧哥出来了,所以他还是我们的大哥,一辉也得听他的。接下来我们要做的事情不应该再有任何人插手,况且是你这种对我们来说算是危险的人物。所以你该退出了。” 我听着,疑团也一一解开。我对教皇说:“星矢不会原谅你的,一辉更不会饶了你。” 教皇笑了,说:“这一切应该由牧哥操心,再说你不了解我们之间的事,一个女孩算什么,谁没替谁顶过刀流过血,牧哥只要让我给大家道个歉,一切还和以往一样。” 我站了起来,下结论一样告诉他:“我不会让一辉走过去的路。” 教皇连笑都懒的笑了,他说:“你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你只是我们的一个小插曲,你还不明白我们是些人,我告诉你,连雅典娜都是叱咤一方的女老大。” 最后,教皇一字一顿地对我说:“别忘了,你所谓的女朋友是这个城市最大的黑社会!” 我拍拍屁股,回宿舍睡觉去了。 (三十)阿牧 星期六,阿牧到来的日子。网吧关门了,他们去接阿牧了。 我坐在家里等着,准备迎接这个在众人簇拥下的阿牧是怎样的一个人。但无论如何,我是不会退出的。 这时有人敲门。 我打开了门,便看见了阿牧。 虽然他没说他就是阿牧,身边也没有别人,但我知道他一定是的。 这个高大的年轻人脸上带着笑容,头发还没有长长,很精神地环头一周,没有一点是多余的。时值盛夏,他穿了一件很普通的黑上衣,领口都被磨成灰色的了,前两道扣子因为自然脱落而露出了健康的红褐色皮肤,胸肌完美极了,崩紧了第三道扣子。他脸上的肌肉也是紧崩的,显得他刚毅极了,他笑的时候让人不自觉想同他打个招呼,可是想象不出他恼怒时稍一做色的样子该多麽可怕和有威势。他脱离了现在所说的帅的范畴,而是示范了男人所有的粗犷大方,说他帅简直是对他的侮辱。 他见了我,一点也不意外,自我介绍也很简洁:“你好,我叫阿牧。”我开门后对他说:“一辉他们不是去接你了吗?”他简单地说:“我看见了,没过去。” 他拿起了桌上的烟,说:“你抽烟吗?”我说我不会。他笑着放下了,说:“那么这一定是为我准备的了,我也戒了。”我坐在他对面,挑衅地说:“我是叫你阿牧呢还是牧哥?” 阿牧笑了笑,说:“叫我阿牧,以后没有牧哥了。”他放下背来的包,说:“可以陪我去你的学校走走吗?”我说可以。 我们走在学校的林荫小道上,他一探手取下一个挂在树枝上的塑料袋放进了垃圾箱。他比我高多半个头,我以为这是示威。阿牧感叹道:“这里比以前更美了,我小时候常来这里玩,那时候还没有这么多树,十年树木,想不到在我身上感觉那么强烈。”他又问我,“你学中文的?”我说是。 “不怕你笑话,我的理想就是当一名作家,也漫无目的的看了不少书,我一直让一辉他们多看点书,可惜他们不听。”我淡淡说:“不错,有了知识无论干什么都方便。” 阿牧笑了,说:“看得出,你对我不友好,这样我就放心了。” 我不明白他的话是什么意思,仍旧陪他走着。这时我们已经走到了篮球场边,一只篮球滚了过来,阿牧一只手抓起了它,并没有把它还给跑来追球的人,而是拍了几下,忽然跃起优雅地甩腕投篮,篮球呈抛物线向筐内飞去,边缘蹭了篮圈,咕辘辘转了几下却还是落在了外面。阿牧笑着摇摇头,表示自嘲。 阿牧说:“我的身世你应该也知道了,我比一辉他们大三岁,一辉还是小女孩的时候我就喜欢她——那时不懂爱,不过她一直把我当亲哥哥,后来我也被她这种感情感染了,拿她当亲妹妹,所以你越对我不友好我越高兴,我希望爱我妹妹的人是真心的。我很喜欢你这个人,没有搞文的虚伪脾性。” 这句话使我松了一口气,对他的敌意消失了,然而还是很疑惑,我说:“可是你却害了你妹妹,她本来应该在同样美丽的校园里上学。”阿牧叹了一口气说:“其实我一直想把他们都送到学校去,我不许他们抽烟不许他们酗酒还试着让他们念书,可一切都是徒劳的,他们的身世你也知道,一来是因为没有条件,二来是因为自身的原因。一辉的个性实在不适合去学校。”我点点头,微笑说:“那到是。” “其实我跟了梁叔的最初目的是为了供我弟弟上学,而且他的学习一直都很好,他是唯一一个和一辉他们每天混却又在学校的小家伙,可惜他死了。” “为什么……什么原因?” “白血病,他叫阿瞬,一辉封的,因为她喜欢我弟弟,所以只有我弟弟能叫阿瞬。一辉其实更喜欢乖孩子的。” “那后来呢,后来为什么不退出?” “你想得太简单了,那是黑社会,梁叔一直在利用我,为了丢卒保车,那次被捕是梁叔一手安排的,他似乎已经算好了刑期,答应我一出狱就和一辉结婚。” “那……你……有什么打算?” “呵——别担心,我不会和一辉结婚的,我要走了。” “去哪?” “回我的家乡,去做正经事。” “你的牢白坐了?” “不白坐,我学了不少东西,也清醒了很多,可以说救了我一条命。” “那你总得和一辉他们见见吧?” 第12章 “我只能见一辉一面,否则我就走不了了。冰河他们过得很平静,这很好,有你一份功劳。” “知道你要回来,他们早就不平静。” “所以我必须走,烦你照顾一辉,如果可能,就娶她。” “一定!” 我们这时已经逛到了网球场,一个女孩转身捡球时看见了阿牧,脸立刻红了,一转身就冲女伴做鬼脸扮幸福状。阿牧,的确是个很有魅力的男人。 (三十一)何去何从 阿牧看了看天色,说:“现在一辉他们该回来了,你把一辉约出来,我和她见一面。” 我打电话到一辉家,一辉正急得六神无主,我告诉她让她下来,不要带其他人。她似乎明白了,答应了一声挂了电话。 我们在一个小饭馆里等一辉,一辉很快就来了,她看见了阿牧,站在原地愣住了,然后说:“牧哥,你回来了。” 阿牧点点头,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座位说:“坐!”一辉坐下来看着我和阿牧发呆,她说:“我们去接你了,可是没等上你,冰河他们也很想见你。”阿牧说:“用不着了,我见你一面就要走了,临走安顿你几句……” 这时我看见冰河紫龙他们都站在了饭馆外面,然后列队一一进来,看着阿牧,不发一语。一辉说:“我不是让你们回网吧了吗?”冰河说:“我们是一路跟你来的,我们看见了牧哥的东西,知道牧哥一定会找你的。” 阿牧说:“这样也好,都坐下吧,大家把话说清楚。”冰河他们都依次坐下,望着阿牧。阿牧说:“我本来不想再见你们的,我预计明天就离开这里,回我的家乡,既然你们都来了,就说一下你们的意思吧。” 冰河说:“我们只是还想跟着牧哥,不管干什么,只要牧哥一句话,我们都跟着你,哪怕是做打工仔。”紫龙补充说:“对,不管干什么,我们只是希望跟着牧哥。”阿牧双拳支头,看看雅典娜和星矢,说:“你们的意思呢?”雅典娜和星矢表示同意冰河紫龙的话。阿牧看着一辉,说:“你呢,一辉?”一辉看了看我,低头不语。阿牧笑了,对冰河他们说:“你们太幼稚了,跟着只能继续当小痞子,我不会做其它事情。”冰河他们立刻说:“那就当小痞子。”阿牧摇摇头,说:“我现在不想当小痞子了,一次错误我不想重复两次,我只想踏踏实实做点事情,像你们现在一样,不是很好吗。”冰河说:“那牧哥也来网吧做事,大家一起……”阿牧打断了他,说:“我和你们不一样,梁叔不会同意我收手的,所以我必须走,我希望你们忘了我,继续过平静的日子,这次见面我也希望大家能保密。这个城市以后就再也没有阿牧这个人了。” 冰河他们都愣住了,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这时大家就看见教皇进了饭馆,嘴里叼着烟,见大家都在就高高兴兴冲了进来,看见我也是一愣。大家都看着一辉和星矢,他们两个却好象并不打算有什么动作。 教皇一直走到阿牧的身前,弯身说:“牧哥!”阿牧说:“你坐。”一边用眼睛盯着他,教皇急忙扔了烟坐好。 教皇说:“牧哥,知道你要回来,我已经准备好了,什么时候东山再起就等你一句话。”阿牧盯着他,说:“教皇你想继续混我也阻止不了你,但我还是希望你能早点收手,我明天就要走了,希望你不要对别人说见过我。”教皇吃了一惊,说:“牧哥,你是什么意思,大家等你回来等的有多着急,你现在却让我们收手?”阿牧说:“教皇,不要以为你做的事情有多伟大多威风,你们该长大了,不要看了几部电影就以为自己是黑社会,你们做的事情根本毫无意义,你们现在的表现我很失望。”教皇脸色变了,还是说:“可兄弟们……” 一辉这时才站起来大声说:“别兄弟长兄弟短的,你早已经被开除了。”教皇看了看人们,然后对星矢说:“星矢,你真的为了一个女人不原谅我了?”星矢不说话,站起身来撩起了上衣,指着小腹上刀疤说:“你问问它原不原谅你!”教皇争辩说:“那只是一个意外,否则你早死了。” 阿牧拍拍星矢的肩膀让他坐下,对教皇说:“你是最让我失望的一个,今天你走出这个门就不要再说什么兄弟,如果你听我劝,大家以后还可以做朋友。”教皇脸上变色,一语不发坐在那了。 一辉这时又站了起来,说:“牧哥,你不能走。” 我脸上变色。 阿牧盯着她,说:“给我一个理由。” “因为大家是兄弟,当年一起混你进去了,今天你出来了,大家可以一起做正经事,还当兄弟,你今天要是走了,让大家多伤心,我们不管你是以前的老大还是现在的阿牧,我们只知道你是我们的牧哥,至于其它事,我去和梁叔说。” 我很诧异一辉叫自己的父亲梁叔,却见大家习以为常的样子。 阿牧说:“一辉,我知道你们的心意,但如果你们还把我当兄弟就让我走,我比你更了解梁叔的为人。今天我见你们已经是很冒险的事了。大家以后会再见的。” 这时阿牧站了起来,说:“就这样吧,散会。”教皇一言不发走了出去,阿牧看了他背影一眼,习惯性吩咐冰河:“找几个弟兄看着他,我怕他会去见梁叔。”冰河立刻领着紫龙和阿道夫走了出去。阿牧这时对雅典娜说:“你漂亮多了,以前你还只是个小黄毛丫头呢。”雅典娜脸立刻红了。 阿牧拍了拍我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他走了出去,没看一辉一眼。雅典娜追了出去…… 一辉眼睛湿润了,喃喃说:“也许这样最好。” (三十二)叛逆者 把一辉送回了家,我心事重重往学校走,却发现了校门口泪光盈盈的雅典娜,我走了上去,问她是不是在等我,她点点头。 雅典娜幽幽对我说:“告诉辉姐一声,从明天起,我就不去网吧做事了。” “为什么?”我吃了一惊。 “我也要回家乡去了,我在外面太久了,我妈妈一定想我了。” “为什么是今天,以前你没说过呀。” “待在这里没意义了,牧哥走了,我也该走了。” “因为阿牧!你喜欢他?” “何止是喜欢,他是我这辈子最爱的男人,从我很小时候起我就发誓长大一定要嫁给他。” “你可以和他一起走啊。” “他不要我,他说怕连累我,但我知道他不爱我,他只爱一辉。我们这些人你可能永远理解不了,在你看来荒诞的事情在于我们则很平常,如果不是因为你,牧哥一定会留下来的,不管结果怎样,他会不顾一切的。” “我……” “你不用自责,是你带给我希望,我一直希望你能赢到辉姐。却想不到我自己却输了——好了,不说了,这些话冰河他们听了会笑话我的,所以我只告诉你,我要走了,我会回来看你们的,好好珍惜辉姐,否则你死定了。”雅典娜说着却笑了,眼边兀自挂着泪珠。 雅典娜走了,我望着她的背影目送她。想象不出她当年该是怎样一位叱咤一方的女老大,也想不到在等阿牧那漫长岁月里的心理状态——他们这些人,确是我永远无法理解的。 第二天冰河他们心事重重回到了网吧,对一辉说他们把教皇跟丢了,而且他仿佛是真的去找梁叔了,这时的一辉正为雅典娜的离去而黯然神伤,听完大骂冰河他们没用。 从他们的言语行动中我可以看得出这位梁叔的势力,也似乎明白了他为人的狠毒,在梁叔眼中,阿牧一定成了“叛逆者”,而黑社会对付叛逆者该有怎样残忍的手段? 我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我对正在破口大骂的一辉说:“你给我冷静点,现在不是发火的时候,你们不是很有势力吗,尽快找靠得住的朋友去火车站附近卡点,一见阿牧立刻把他藏起来,行动代号‘pnz’,去吧。” 这一番话把他们听得愣了,一辉老半天才嚷:“快去!” 全城的两股势力都在找阿牧——教皇果然出卖了他。 冰河紫龙的小弟们不断被梁叔的势力打击,很快就没人再敢公然寻找阿牧,梁叔收回了给冰河他们的一切,没有立刻收拾他们,应该还是顾及到一辉的面子。 教皇几乎统领了全市的小痞子在搜寻阿牧,我想他一定也不会放过我——我已经卷入了黑社会了。 星矢躲了出去,雅典娜走了,教皇背叛了。网吧里只剩冰河紫龙和阿道夫三个人,他们不敢离开网吧半步,一辉则缩在柜台里无精打采,时而就振作起来咬牙切齿一番,骂教皇这个叛徒。 这一切都和我有关系,我知道我无论做什么也挽回不了局面了,对此我对冰河他们有着深深的歉意,但自从“pnz”计划以后他们对我却好得要命。我开始有点理解“义气”二字了。 我耽误了好几天的课,每天和一辉坐在柜台里双双愁眉苦脸。 我长叹了一口气,一辉说:“你害怕吗?” “我怕什么?” “我爸和教皇都会收拾你的。” “哦,怕得要命。” “那怎么办,现在你离开还来得及。” “我的意思只是让你抱抱我而已。” “靠!现在你还有心思说笑话。” “我是傻子我怕谁!” (三十三)傻子无畏 校门口停着一辆黑色林肯,后面还有几辆黑车。当我走过它们前面时,一阵车门的砰砰开闭声响起,一个很有威势的老秃子在一群黑衣人簇拥下到了我面前,他面无表情地说:“我是梁叔,一辉的父亲,我要和你谈谈。” 第13章 我热情地说:“喔——我知道您,一直想请您吃顿饭,看来今天有机会了。”梁叔脸上有了一丝笑意,对身后的墨镜们说:“这孩子挺有意思。”对我说:“走吧,上车。” 墨镜之一为我打开车门,我钻了进去,一阵车门砰砰关闭声中,我在全校的艳慕中走了。 车停在一个五星级宾馆,我还有点舍不得下车,由衷地和墨镜司机说:“开这车带劲吧——倒贴钱我都开。”我和老秃子在一路微笑中走来,我悄悄和老秃子说:“梁大爷,这顿饭还是您请吧,我就装了三十块钱。” 等我和老秃子坐定了,他身后站了一长溜黑衣人,我说:“梁叔,能不能派几个站我后面,也给我撑撑场面,我不怕服务生找我要小费。”梁叔大笑,真的指了几个黑衣人站我后头了。 梁叔探过身子,对我说:“年轻人,你撒野撒得很嚣张,这次我给你这个面子,下次不行!”我笑着说:“我也希望没有下次。”梁叔给我点了一份牛排自己什么也不要,只让手下端来一杯白开水。 梁叔说:“书归正传,我知道你是一辉的男朋友,从你们刚开始交往我其实就想做你一下子,不过好在你对我女儿很规矩,而且阿牧要很久才能出来,所以我睁一眼闭一眼,结果她当了真,为此阿牧背叛了我。” 我说:“阿牧没有背叛你,他只是想退出而已。” “那就是背叛!阿牧这个年轻人,有能力有魄力,唯一的缺点就是自以为是故弄玄虚,他一定和你说是我出卖了他他才坐了牢,是吗?” “你怎么知道?” “没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他以为他在牢里就很安全吗,我想杀他一样可以。我说我没有出卖他,你信不信?” 我笑着摇摇头。梁叔大笑,说: “我就知道你们这些看大灰狼小白兔长大的孩子单纯。你现在动脑子想一想,我把女儿给了他,他又是我最得力的助手我为什么出卖他!如果不是我暗中使劲,他这一辈子就别想出来了,可他呢,刚出来就说我的不是,还要解散我的新生力量,你说他这是不是背叛?” 我问梁叔:“阿牧现在怎么样了,你抓到他了?” “在你们pnz计划下,让冰河手下的那帮孩子坏了事,我现在问你,‘pnz’是什么意思,叛逆者?” “梁叔厉害,汉语拼音都懂,下次我换英文代号。” “你太猖狂!没人敢和我这么说话!” “下次不了。” 梁叔又大笑了起来,说:“我真欣赏你这个臭小子,很浪漫,听说你身手也不错?” “不用试了,打一个勉强。” “哈哈哈,废话少说,知道我今天为什么找你吗?” “不知道,为了一辉吧,让我离开她。” “错!我要你坐阿牧的位子!” “不用了,我学中文的,想写字而已。” “我需要你这么一个有胆识有文化的助手,当我女婿我欢迎,我死了你上位,门口的车是你的,他们都听你的,你可以在五星级餐厅只要一杯白开水也很有面子。” “你让我加入黑社会?” “凭你这句话我就可以告你诽谤,孩子。现在什么是黑社会?以为还是打打杀杀,我现在做正当生意而已,比一般人苟延残喘强多了,不用见人说人话见鬼说鬼话,到了我的位子上,|奇+_+书*_*网|你可以不用说假话一样很威风!” “谢谢你让我见了传说中的黑社会,我下午还有课,先走了。” “孩子,楼下就有警察,你去告诉他们我是黑社会,看他们是抓你还是抓我。” “那就不必了,我真得走了。” 梁叔盯着我,目露杀机,他说:“出了这个门口,你以后就是我的敌人!” 我抹了抹嘴,高兴地说:“好啊。” (三十四)傻子无畏2 一出饭店门,我腿就发抖了,我怕身后射来一颗子弹。梁叔的手下应该有枪吧? 我得罪黑社会了,我幸福地想。 一回宿舍老妈就打来电话问我近况如何,我告诉她:“黑社会头子让我坐他的位子,您说我该不该答应?”妈抱怨说:“这孩子,这么大了一点正形也没有。” 我去网吧的路上,发现又被人跟踪了,这次是两个人,我怕他们把我跟丢了还故意等了他们一会,两个人一见我回头就假装打电话或逛商店的样子。 我走了上去,问他们:“是梁叔还是教皇派你们来的?”两个人吃了一惊,支吾起来。我说:“你们跟着我想干什么,是揍一顿还是纯粹为了跟踪,如果只是想跟着我的话,那么我告诉你们我这是要去e薄云天网吧,你们以后直奔那就行了,上会网等着,也给网吧搞搞创收。” 我到了网吧,告诉一辉梁叔来找我的事,一辉紧张地问:“他找你什么事,是不是威胁你了?”我说:“梁叔要把你嫁我,和我商量婚期来着。”一辉揍我一拳,说:“正经点!”我捂着肚子愁眉苦脸说:“你爸都没打我,还请我吃的牛排,要我坐阿牧的位子再顶他的位子。” “真的?” “真的!” “你答应了吗?” “没,我说我只想搞写作。” “你真这么说?” “恩。” “你完了!你不要命了!” “不要了。” “你现在怎么这样啊,让吓傻了是不?” “不是,这就叫爱情的力量啊。”我人就愁眉苦脸地说。 这时我看见冰河紫龙阿道夫三个人每人背了一个大包仿佛要去远行的样子,我问他们去哪,冰河说:“梁叔为了阿牧的事很生气,他不会轻饶我们的,我们先去躲躲。”我说:“都是我的pnz计划害了你们。”冰河说:“辉嫂,不要说这种话,我们感激你还来不及呢,现在教皇那小子坐了牧哥的位置,我们不愿同昔日的兄弟在权利上分高下,不过他已经不是我们的兄弟了。” 紫龙走上来说:“辉嫂,以前我们没拿你当朋友,我们错了。你是个真正的男人,比我们强多了。”阿道夫嚷说:“干脆让辉嫂答应了梁叔,大家跟着辉嫂干!”冰河说:“辉嫂只适合做朋友,他不会当老大的,也当不好。”我大笑,说:“知我者冰河也。”又嘱咐他们:“门口那两个是跟踪我的人,小心点。”他们一齐点头,也托我照顾一辉,一齐走了。 一辉送走了他们,意兴索然。我问她这么大的网吧怎么办,一辉懒懒说:“先关一阵子再说吧。” 我和一辉尽走小巷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甩掉了两个尾巴,到了她家楼下,见那两个人正似笑非笑地盯着我们看。 我和一辉相对大笑,我说:“他妈的,原来他们认识你家。”一辉也大笑说:“他妈的,我怎么没想到。” 我们上了楼,我像平时一样炒了几个菜,一辉说:“我今天想喝酒。”我说:“我去买,顺便把那两人再溜一圈。”一辉嫣然一笑,让我小心点。 我牵着两个人到最远的超市买了一捆啤酒,回来的半路上我冲他两个喊:“嘿,过来搭把手。”两个人一愣,极不自然地帮我提了一路,临上楼我说:“谢了啊,就不请你们上去了,在楼下等我吧,我吃完饭就出来。” (三十五)“mgf”计划 我回到家,一辉已经把菜又都热了一遍,她说她一定要学会做一切家务事。 我们拆开啤酒起了六瓶,一声不响地喝了四瓶才开始吃饭,我借着酒劲,笑问一辉:“你当初为什么看上我的?”一辉也笑了,她说:“当初就是看你傻,想逗逗你看你是什么样子。”我又问她:“那你从什么时候才真喜欢上我?” 一辉说:“从今天!” 我立刻被酒呛了一口,咋呼呼说:“不是吧,靠,那以前全是假的?” 一辉说:“不是,以前也喜欢,也是真的,但我今天才知道你肯为我去死了。”我说:“那要是我害怕了半道上跑了你怎么办?”一辉说:“那样我会伤心,但我不会纠缠你的,我们本来就不是一路人,我没理由非让你卷进去。” 我说:“今天我要答应了你爸的要求你怎么想?” 一辉发了半天呆,自言自语说:“如果答应了……牧哥是因为你才走的,他走了你又上位,虽然不是成心,我也会不舒服的……”最后她哧一声笑了,又说:“现在我脑子不够用了,你们的关系太复杂。如果你上位,冰河他们可能会离开,也可能会服从你,但心里绝不会服你,但现在他们都成了你的死党了。”我说:“教皇上位和阿牧在的时候有什么不一样的,其实你可以靠你爸把教皇压制住。”一辉摇摇头说:“在帮会里没这个规矩,等级森严着呢,牧哥出事后我也并不是什么老大,冰河他们怕我也并不是因为梁叔或别的,只是见我是女孩子让着我,照顾我的性子而已,教皇不一样,他寒了兄弟们的心!” 我说:“你们之间本来就乱,不说这些了,说说你妈妈,为什么不听你提起她?”一辉注视着酒杯,说:“我妈死了很多年了,她是一个妓女,所以生下我以后梁叔不许我叫他爸,我们做了亲子鉴定,证明我是他的女儿后他才允许我叫他爸,但我已经习惯叫他梁叔了,梁叔只喜欢儿子,所以从小并不怎么关心我,只给我大把的花钱,让小弟们‘罩’着我,从小我唯一的亲人就是冰河他们几个。”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一辉忽然把杯伸到我面前,说:“干了!” 第14章 我们两个一饮而尽,末了我问她:“刚才为什么干的?” 一辉懵然说:“不知道。” 我们相对大笑,我又倒上酒,说:“来!为了不知道再干一杯。”又是一饮而尽。一辉笑着说:“真是……不好意思,我……害你卷进黑社会了。”我大笑说:“不不,还得谢谢你,黑社会……真他妈威风,你不知道全校人都嫉妒死我啦,说我是老秃子的私生子,要继承几千万的遗产……哈哈……几千万呢”我端起杯说:“来!为卷进黑社会干杯!”一辉没有与我碰杯就仰头喝干,喝完就伏在桌子上哭了起来,肩头一耸一耸怪可怜。 我走到她身后扶住了她的双肩。 我们都没有醉,只是借酒装疯而已。 一辉忽然扑到我的怀里,我抚抹她的刺猬发,安慰她。一辉一把把我推开,脱去上衣,干脆地说:“今儿个我把我给了你得了!” 我帮她穿好衣服,搂住她温柔地说:“傻丫头,今天我不能要你。”一辉仰头说:“为什么?”她忽然害羞了,喃喃说,“我还没让别的男人碰过呢……”我说:“我要你做我的新娘子那天我才要你,因为你太纯洁了。” 一辉在我怀里久久不动,她说:“从明天开始,我们不能再见面了,为了你的安全也为了我的自由,你不知道梁叔的为人,他说得到做得到。” 我说:“那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一辉说:“等你毕业后,还有一年的时间了,这段时间里我会消失——我能等到成为你新娘子那一天吗?” “能!一定能。”我问她,“这段时间你去哪里?” “我也不知道,但我一年以后一定会来找你的。” “好!这个计划代号‘mgf’!” “什么意思?” “卖狗饭的英文缩写,我答应过梁叔下次计划用英文代号的。” (三十六)继续装傻 从一辉家里出来,楼下两个可怜鬼连饭都没吃,蹲在那抽了一地的烟头。我们三个索性相跟着去学校。我还问了他们的姓氏,一个姓何一个姓刘,我管他们叫小刘和小何。 小何递给我一根烟,我说我不会,小何感叹道:“你这样的男孩怎么迷倒辉哥的,我就奇怪了。”我说:“你也叫她辉哥,那么你们是教皇派来的了?”小刘说:“其实也是梁叔的意思,没分别。”我点点头,说:“让你们来跟着我有什么目的?”小刘说:“这个我们还真不知道,反正跟着你就行,一天一换班,明天就不是我俩了。” 我为了戏弄他们一下,就说:“听说了吧,梁叔那意思是让我顶他位子,以后我上位了你俩也算旧相识。”小何小刘显然是听说了,急忙说:“别别别,我们也是迫不得已,你上位也别拿我们开刀。”我说:“瞧你们说的,我是真心谢你们二位。”小刘说:“可是我听说你给一口回了,是真的吗?要是真的你可就倒霉了。”我不屑说:“哪啊,那么好的事你舍得回吗,那是梁叔怕我有麻烦,故意说给别人听的。”小刘小何立刻对我敬畏了,我还嘱咐他们:“别和别人说啊,要不不安全。”两人立刻遵命。 两个人把我送回学校,一路乐着走了。 过了十几天我都没出学校半步,星期六林肯又停校门口了,梁叔一把拽住我,厉声问我一辉哪去了。我大吃一惊地问他:“她不是去了您那了吗,我都两个星期没见她了。”梁叔放开我,说:“小子,别耍花招,我让你死很容易。”我真诚地说:“我知道一定是您把一辉藏起来现在又来倒打一耙,我对一辉真的死心了,我现在就想安安全全毕业,您的事我不会插手,我和您也没关系了,也不用麻烦您手下跟踪我了,我打算这个学期不出校门了,不成您在学校里买俩学生当内应,人选我都帮您物色好了……” 老秃子半信半疑,转头问手下是不是实情,手下嘀咕了几句。老秃子说:“这样最好,如果让我知道你和一辉还有联系,你会死得很难看!”说着上了林肯扬长而去。 这一段时间我真的没有一辉的消息,她说走就走,第二天就失踪了。 在那不久,教皇又约我出去,一见我就咬牙切齿的。我对他说:“你不应该恨我呀,如果不是我阿牧就不会退出,你怎么坐第二把交椅,你现在不是成了名人了吗,见你一面很难呀。”教皇也笑了,说:“辉嫂风采依旧,我这次来只是受梁叔之命来问问你知不知道辉哥的下落?”我很吃惊地问:“难道一辉真的不在梁叔那里?”教皇摇摇头。我说:“会不会是梁叔的障眼法,连你也不知道?”教皇脸色一变,说:“一定不会!”我笑着说:“我想也不会,你忠心耿耿出卖所有朋友去帮他,他应该对你很放心才是。”教皇用恶毒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走了。 在那之后我隔几天就要同梁叔的手下斗智斗力一番,那是因为老秃子总觉得我不老实,感觉被我骗了。我被揍了几顿而已,只留下一点轻微的后遗症,我想老秃子也不会真为难一个穷学生的。 (三十七)思念卖狗饭的 从那晚以后,我再也没有见过一辉。当一切风波都已平息后,我恢复了自由之身,但我没有再走出校门,我静静在学校里待了半年,看了不计其数的书,以致图书馆的工作人员有时都要问我某某书在什么地方。 我恐惧于一个上街,我极不习惯我的左右少了那个高挑美丽的影子,以前走路我们总不肯规规矩矩地走,我们有时相互依靠有时互相拉扯,我们都很愿意把自己受的地球引力与对方分享,我们不时的迅速跳开闪对方一下……总之所有的可能性被一一示范。而现在,我成了一个走路豪无特点的人,所有人见我走路的样子都会觉得别扭但又说不出为什么。 只有我知道,我抛弃了从前所有的习惯,开始现学走路,所以我走得无比端庄无可挑剔,但是人们一眼就看出我根基不稳,我无可避免地失去了自己的另一半,但我把自己伪装得像正常人一样。 半年中我只到大食堂吃饭,因为只有那里对我们而言是不曾同来过的,我喜欢把自己围在男人堆里,他们吃像千奇百怪,不过总可以让我避免想起那张精致小嘴嚼动食物的样子。 我不敢停足关注新鲜的东西,虽然她不在身边,我却能依照她的语言逻辑事先知道她要说什么话,知道她在说完某句话之后的动作是瞪眼还是撇嘴。没有她的指点我再也找不到美女的身影了,以前只要不按她的指点向左右看去,总能发现美女的,她像一只雷达一样使我提前知道了老奶奶以及丑女们的具体位置,她却那么笨,从来不懂假中混真来一次,还一直自鸣得意…… 有时脑袋想事时,腿脚自己会移动,手与肩不自觉摇摆起来,蓦然想起一件趣事,脑袋会突然自己寻找,嘴里说“一辉,你说……” 我有无数次以上的经历,常引路人驻足纳罕。无数次腿脚自己走到以前常去的地方,头脑里便映几幅图来勾引我又去想她。我拿着最扣人心弦的武侠小说去说服身体头脑听我指挥,往往女主人公一出现后它们就起义去想一辉。 看到旧物,我想到以前。 看到新景,我幻想同游。 半年来我看了无数的书想了无数次她,这两件事成了我所有的事情。她在我脑中永远鲜活,无比丰富,凡是我看过的小说,里面都有了她的影子。她时而是女侠时而是女匪时而是都市女郎时而是村姑。看书是为了停止想她,却又是为了想她。 我的书呆子气使我一度消失在了众人里,然后又因为书呆子气而出名,渐成了传奇人物,成了天才与白痴的结合体而被人讨论,略知情的人视我为杨过,深知情的朋友又劝我别再犯傻。 半年之间,我面上就有了刀刻般的沧桑。 我曾上了几回网,唯一的事情就是给她留言,在网上我仿佛是与她面对面坐着,我的言语活泛起来,一堆又一堆的文字组合却一去杳无音信大多成了无人认领的垃圾。 半年中,我也笑,也哭,也快乐,也烦恼,也开玩笑,也发脾气,也知冷热,也觉酸甜,仍有朋友,仍是父母的乖孩子。 但所有的人都说我变了。 过了那最痛的半年,我才恢复了正常。 一辉的身影溶入了我的血液,我不痛了,渐痊愈成了一个完整的人。再有几个月,我将毕业,一辉将回来,我们将远走高飞。 这个,就是“mgf”计划。 (三十八)失约 大四的时候,我因发表了几篇与年龄不符的所谓成熟文章而小有名气,几家报社答应毕业后录用我。 毕业时一辉仍无音信,我只有等下去。我在这个城市长住下来,焦急地等,每一天醒来似乎都有预感一辉会来找我,但是预感都成为预感而一一过去。 一辉住过的房子已经易主,e薄云天也不知去向。冰河他们彻底从这个城市消失了,所有一切能证明一辉存在过的事物都遗失殆尽,我茫然地四处寻找线索却终是徒劳,我所有的朋友也已忘记了我的过去|qi|shu|wang|,有时候连我也在怀疑是否存在过一辉这么一个女孩子。 我修理好了大学时代骑过的单车,顺着一条上坡路蹬去,在这里我和一辉曾重复过《第一次的亲密接触》的一个情节,我努力回想当时的情景,一切却似真似幻,我去问当年追求过我的女孩,她却连追过我的事都忘了。我无数次在一辉家楼下徘徊,却看不见一个似曾相识的人,我冒昧地拜访了新主人,新主人也热情地接待了我,告诉我这里从前只住过一个老人…… 我开始真的怀疑一辉的真实性,因为这样一个与我熟识的情人应该留下照片或别的什么东西,但我手上却一无所有。 第15章 我开始相信医生关于我的精神分裂的结论。 我开始终日回忆,医生说我得了幻想症,他拒绝一切关于一辉的说法。 这时我终于想到一个可以帮我的人——倪影。 我费尽力气,才曲折地得到了她的地址和电话,当我胆颤心惊地问她关于一辉的事情后,她爽朗地给了我一个答复: “你有病呀,连自己女朋友存不存在都不记的了。” 我小心翼翼地承认了自己的确有病后,倪影同情地说:“你的确有一个叫一辉的女朋友,那年过年还在我家里住过几天,高挑个,五官比较精致一身的江湖习气,当时你称她是‘卖狗饭的’。” 我大喜若狂。 倪影又告诉我:“我在本地发现了一个女孩子,长得很像一辉,不过是一头披肩发,动作言谈也很斯文。” 我知道那不是一辉,但我还是很高兴知道了一辉确实存在。 从一开始我根本就不应该怀疑自己,我不是一个脆弱的人。我重树了信心,渐渐回忆了许多我和一辉的往事。 一年时间,我差点被这个女人弄疯! 为什么会那么爱她在我现在看来已成问号,我的神经已经不大肯支持我的逻辑了,但我知道我现在仍然爱她,爱得要命,甚至已经疯了。 我回忆起了“mgf”计划,这是我差点崩溃的关键。这个为期一年的计划已经超时了,那么她为什么没来找我? 她失约了。 (三十九)寻找一辉 我总希望在茫茫人海中会突然发现一辉,我开始用各种有暗示性的笔名发表文章,不久就成了著名的颓废作家,人们说我骨子里有一种颓废加浪漫的气息 我曾在街上几次看到老秃子的林肯呼啸而过,我有一次甚至想去问老秃子一辉的下落,而这个城市所有的人都不记得我了,包括老秃子。 有一次我在一个偏僻的小县城里一个肮脏不堪的小摊上看见了一个高大的男人,他是阿牧。我坐了下来,阿牧看了我一眼,笑着向我走来,我们握了手,他问我:“你把一辉丢了?”我问他是怎么知道的,他说一见我的样子就知道看出来了。我问他是否知道一辉的下落,他说他根本再没有听到关于她的消息。我们坐了下来,我问他是否还在怀疑是梁叔出卖了他,阿牧告诉我,他一开始就知道梁叔并没有出卖他,在他快出狱的几个月前,警方找过他,让他做警方的内线,他没有答应,而这一消息一定被梁叔知道了,所以他暴露了,没有了利用价值,所以他才退出,而梁叔并没有真的想除去他,所以他平静地活了下来。他还告诉我,如果不是因为这样,以他的个性是不会放弃一辉的。他会干掉我,因为他真的可以为了一辉不顾一切。我问他现在过得怎么样,他说他快结婚了。他临与我分手时给了我一个地址,说一辉很可能在那里。他说那是雅典娜的家。 这时已经又过两年,从表面看去我已经和以前一样了。我学会了平静的等待。我去了雅典娜的家乡,那是一个美丽的水乡,盛出像雅典娜一样清秀的女孩子。 我像猎人一样蹲守了三天才见到了回家的雅典娜,她现在透出一股成熟的女人味,在和一个小老板同居。我们很平静地见了面,她请我喝她的家乡茶,平和地谈了一会过去,她知道我在找一辉,但她与一辉也没有接触过,她冷静地帮我分析了半天一辉的去向,然后我们就互道了再见。 雅典娜说一辉很有可能被梁叔捉了回去,因为在那个城市梁叔要找的人是不可能跑掉的。 我又回来了,等了一年,家里开始关心我的婚姻问题,说给我介绍了一个对象,让我回去相亲。我拒绝了。 教皇在一次严打中被捕,被判处有期徒刑十五年,我去监狱看他,他反而比以前高大壮实了很多,头皮青楞楞的,透过栅栏看见了我扭身就走,他说他不认识我。我叫了他一声,他索性转身回来坐下,他平静地说:“你已经见不到一辉了,她当初在这个城市像迷失了方向的小鹿一样没过三个月就被梁叔捉了回去,逼她嫁给一个得力的手下,一辉大喊大叫骂人,撕扯自己的头发,她被囚禁了起来,没过半年就疯了,然后就趁看守他的人睡熟以后冲了出去,第二天在护城河里捞出了她的尸体。” 我望着教皇,教皇也望着我。教皇对我说:“如果当年你坐我的位子,现在应该是我来看你。梁叔根本不信任我,我为他干了那么多事情以后,被捕后仍无法拿出证据告他。” 我说:“你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又补充说,“我是指一辉。” 教皇说:“一辉临发疯前唯一能相信的人也只有我,她写了一封信让我带给你。”我说:“信呢?” 教皇说:“早丢了,那时的我怎么可能把你们这种小事情放在心上,不过杜鹃看过信的内容,你可以去问她。” “杜鹃在哪?” “她也快死了,要找她就要快点。”教皇眼中闪出一丝恶毒,说,“她现在在蓝天夜总会当小姐,现在不叫杜鹃叫白雪。” 我和教皇同时站起,同时厌倦了对方。临走我对他说:“你现在的发型很酷,保持下去吧。” 在蓝天夜总会,我点名要白雪陪坐。杜鹃一身香浓味道头发打曲,她扭着臀部向我走来,看上去一根指头就可以推倒,她已经不是昔日的散打皇后了。 我开门见山地说:“多年以前,你叫杜鹃的时候,因为同一个叫星矢的男孩分手又移请别恋而被一个叫一辉的女孩一脚踢飞,我是她的男朋友,她留了一封信给我,请你告诉我信的内容。” 杜鹃脸上的媚笑烟消云散,她恢复了正常走路姿势坐在我对面,苦笑着说:“是的,我记得她,那时候也只有她一个人可以把我一脚踢飞,我不恨她,而是佩服她。几年前她死了|奇+_+书*_*网|,留下了一封哀婉欲绝的信,为了纪念她,那封信我一直留着。” 我拿出几百块钱给杜鹃,说:“请把信给我,钱是你的。”杜鹃望着钱笑了笑,说:“不必了,谢谢你还记的我叫杜鹃,这就够了。” 我说:“为什么散打皇后会变成白雪?” 杜鹃说:“你吸过毒吗?” 我摇摇头。 杜鹃说:“那么说什么你也不会明白的,牢里的教皇也是因为它才进去的,不过他不是因为吸毒而已。” “你恨教皇吗?” “很难说,没吸过毒你是不会理解吸毒者的快乐的。”杜鹃说着站了起来,对我说:“明天你来拿信。” 我问她:“一辉真的死了吗?” “是的,死了。”她说。 (四十)信 第二天我从杜鹃手里拿到了信。 信纸已因多次着水而变得褶皱不平,又因多次折叠变得脆弱不堪。我打开了它。 张: 当你见到这封信时我很可能已经死了,看完这封信就请你忘了我,其实我要说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我一直都有一个野心,一种奢望,就是嫁给你。 当我介入了你的生活时,你的妈妈你的奶奶你的朋友都给我留下了无比美好温馨的回忆,我读想把这一切据为己有,当相爱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这种可能似乎就要实现了,我们制定了mgf计划,它使我昏了头,以为美梦终会成真,然而终于又失败了。 认识你本是一个错误,但我不会为这个错误而遗憾。 你为了我可以不顾一切,我也可以,或许正是因为这种疯狂的爱,使我们奋不顾身,所以才注定是一个悲剧。 我失去了自由,只写这么多。 我的死不是单为了你,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强迫我做任何事。因为我是一辉,火凤凰!不要自责,去过好日子,这样我会更开心。我不信有下辈子,这辈子认识你也够了。没有结合在一起的爱情只要不是因为背叛,那就是好的结局。 祝一切好。 一辉绝笔 一辉只留给我这么多,日期是几年前。 我叠好了信,放进贴身内衣口袋里。我没有哭,这些年内心的煎熬已是眼泪无可与之比的痛苦。 泪是自己掉下来的,但我没有哭。 我的身体完全背叛了我,眼泪这种可排遣悲伤的东西已经失去了它的生理意义和心理意义。 我静静擦干泪,我不相信一辉死了。 火凤凰是不死鸟。 我开始查几年前的小报,这些年来护城河里一共死过三个人,有两个女人,一个是因为徇情,另一个是因神经失常失足落水。而后一个女人的年纪相貌的确非常符合一辉当年的情况。 为此我去找了教皇和杜鹃,问他们是否亲眼看到了一辉的尸体,教皇说尸体已经发胀了,他没有细看,但他还是能确认那是一辉,杜鹃的回答也是类似的几句话。 我还是重新树立了信心,因为谁也没看到一辉的尸体。我将继续等下去。 父母从一开始对我情感生活的不闻不问而渐渐开始提上日程的关心,隔几天就会打电话询问我恋爱了没有。我骗他们说我在追求一个异性。后来他们从倪影那知道了关于我和一辉的事,他们怕我会闷出病来开始下命令式的让我回去相亲。 父母下了最后通牒,如果我年内不回去的话,将与我断绝关系。 (四十一)尾声 那是很多年以后的春天,我回到了我的城市,我已经放弃了寻找一辉。 城市里四处飘絮,让人不安。 第16章 我独步街头,看见街对面一对年轻情侣在很投入地抢半只雪糕,那个女孩子一头刺猬发,最后她赢得了胜利,男孩子傻笑着,他们看见了我,女孩子冲我做个鬼脸,拉着男孩快乐地逃走了。我微微一笑,默默祝福他们。 我听到了街边一间咖啡吧里在放《我的太阳》。 我走进去,见靠窗坐着一个长发美女,她长得像极了一辉。这种情况在我这六七年的生活中仿佛随处可见。我走过去坐在了美女的对面,我问她:“你歌是你点的?” “是的。”美女不爱理我,跟着旋律低声哼唱。 我问了她一个奇怪的问题:“你知道王八是怎样过冬的吗?” “抓鱼缸里养着。”她说。 “是谁这么告诉你的?” “我男朋友,因为他也不知道。” “你男朋友呢?” “不知道,我们很久没见了。” “你们分手了?” “没有。” 我的心突然狂跳了起来,问她:“小姐贵姓?” “我姓梁。” “你准备什么时候去见你的男朋友?” “我们分手时制定了一个计划叫mgf,就是我的女友的英文缩写,为期一年,但是计划失败了,从此我们就失去了联络。” “一辉!你不认得我了吗??”我大喊。 美女一掌打来: “你丫化成灰我也认得你!” 至此,mgf计划宣告成功。 ………… “为什么你不去找我?” “我被梁叔囚禁了,将近一年时间里我和你在同一的城市,最后我装疯跑了出来,不敢再去找你。” “为了你,我却真的疯了。” “还有脸说!” “后来为什么不联系我?” “我上哪联系你,我又不敢回去,只能等着。” “你在我的城市等了我六年,而我在你的城市等了你七年。”我说,“如果我看了你的信后真的放弃了找你怎么办?” “那你就死定了。”一辉温柔地说。 …………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