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山新剑侠》 第一回 邪阵血屠 超感者是指心智敏锐,洞察纤毫,利用心理暗示,来感知控制他人思想及行为的大师。有人先天便拥有这种神乎其神的能力,比如中国古代著名的断案专家狄仁杰。也有人通过后天训练和学习获得这种玄妙的手段,著名的推理小说家阿加莎克里斯蒂便是其中之一。 徐清就是一位这样的超感者,他天赋极强,经过了十余年严酷的专业心理学和催眠训练,一个陌生人在他的眼前一站,就会暴露出很多连本人都不清楚的信息。他人心中所想,日夜所思更是完全没有隐私可言。 这样的能力使得超感者能轻易的站在这个社会的上层,以yu望驱使他人。同时他们也很悲哀,充满了虚伪和谎言的世界中,能洞穿心灵也并不总是一件好事。他们敏感而容易受伤,能够窥看别人的思想,却不愿放开自己的心灵。 此时徐清正躺在一架冰凉手术床上,手脚被皮带捆着,嘴里塞住了嚼子。一个裹着白大褂的人走过去,紧接着他感觉手臂微微一疼,一股冰凉的液体冲进了他的血管。当这股神经毒素顺着血管流经心脏时,他二十六岁的生命也将正式宣告终结。 徐清静静的望着天花板,心中惊叹道:“如今实行了注射死刑还真好啊!要不我现在已经脑袋开花了。我的祖国还真是伟大,竟然只是催眠了几个贪官,让他们在博客上公布了自己的罪行,竟引出了传说中的修真者!上次骗走了文莱素丹二十亿美金也没这么大场面。” 想到这里徐清忽然苦涩一笑:“亏我自诩聪明一世,天真的以为拥有天赋就能主宰世界!没想到……那飞天遁地、移山填海的威能!他们才是这个世界的真正主人……” ***** 清朝初年承袭明朝数十年弊政,加之改朝换代,数年战乱不休,民不聊生,天下子民逃散疲病而去大半。时值天下初定民心思安,百姓中信奉佛道之风大盛。各处名山大观香火繁盛,上山朝拜之人络绎不绝。 方今修真界,正道兴盛,邪魔退避,三百年前魔教分崩离析,魔道更见势微。中原大地灵气丰盈,物产丰富之地多为正道牢牢占据。天下更以巴蜀云贵之地战乱纷争最少,修真之风最盛。巴蜀之地又以峨嵋山最负盛名,流传有‘天下修真出蜀山,蜀山修真有峨眉’之说。 峨嵋山巍峨耸峙,直冲云霄,北接秦岭,西望昆仑,其中雄奇险峻更是难以言舒。山上僧庙道观不计其数,每日上山朝拜的信徒更数以千计。天峰金顶隐在云雾之中,宛如立在天之上,万丈神光常年琉于峰顶,真如仙境一样。山林飞瀑之间更有奇珍异兽仙鹤飞鸾,仙音鸣喝,羽舞飞岚,气象之盛,天下闻名。峨嵋景色虽负盛名,但比峨嵋山色更加有名的,还是身在此山中的峨嵋派! 天阴无雨,长云遮日,仲夏的中午更少见这等阴霾天气。虽然并无骄阳似火,但温热的空气同样让人有一种心火难耐的焦躁。 眉州名为‘州’实际上却连个县城也不是,只是因为在峨嵋山下,身临道门圣境,是上山香客的必经之地,往来香客信徒不断,也成了方圆数百里之内的一座繁华的大市镇。 今日要上山的香客早在日出时就出发了,此时临街的铺面商贾都没有生意。在这闷热的天气里,伙计们和掌柜的都哈气连天,一副没睡醒的样子。一群闲人喝茶聊天,有的手痒了还赌上两把。自古以来四川天府之国,物阜民丰,百姓的生活早闲适惯了,乱世之中也不见改弦更张。 十字街口翠花楼的大门一开,从里走出来了一个身材挺拔眉目清秀的少年人。看上去也只有十五六岁的光景,脸上挂着淡淡的微笑,给人一种如沐春风之感。穿了一身藏青色的长衫,彩绸束发,玉带勒腰,手里悠闲的擎着一把纸折扇,腰带上还挂着一副价值不菲的和田玉配。举手投足都显出一股容雅高贵的大家气度,此人正是本书的主角徐清。 神经毒素流过了徐清的心脏,奇迹并没有出现,随后他的尸体被送进了焚烧炉,几分钟后就成了一撮骨灰。但超感者天生强大的精神力再加上后天锻炼,让徐清的精神力远胜常人数百倍,足以将元神聚敛起来,保持灵识不灭。 世界的博大玄妙远非人类所能揣度。就在徐清的元神聚敛成型的那一瞬间,忽然在他头上聚起一团黑气,从中传来一股巨大的吸力。等他再醒来时就已经成了如今这幅模样。诚然这个身体要比徐清原来的模样帅气得多,二十六岁变成十六岁也等于白捡十年。不过莫名其妙的就成了另外一个人,也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 好在徐清也是死过一次的人了,万事都看得开。虽然过去学习心理学几乎占去了他所有的时间,但近些年闲下来也看过一些网络小说,倒是对‘穿越’并不陌生。索性既来之则安之,第一天就在赌场混了半日赢了三百两银子,在镇上置了一处宅子,如此过了小半年,日子倒也惬意悠闲。 那翠花楼乃是方圆数百里最大的青楼,别看名字俗气,里面的姑娘可不是庸枝俗粉。还有不少前朝官家的妻妾女儿,国破家亡沦落至此。昨儿徐清听说新来了一位姑娘,乃是前朝山东布政使的孙女,真正的大家闺秀,谈吐优雅兼且细皮嫩肉。徐清本是花丛老手,如今又换了个少年身子龙精虎猛,这些思想保守的女儿家怎经得住他的撩拨折腾。 早见惯了这年纪不大的少年出入青楼,镇上闲着的老少爷们也见惯不怪。翠花楼不远一处茶摊的老板赶紧沏上了一壶今年新采的上等竹叶青,顺带着两个红糖芝麻烧饼。徐清每次从翠花楼出来,无论早晚都得上这来坐会。 果然徐清直奔那茶摊去了,今儿他也是真的饿了,抓起一个烧饼就咬了半边,喝了一大口茶,把那口烧饼送了下去,才笑道:“我说张老头,今儿早上有什么乐子说来听听。” 那茶摊的老板姓张也就四十多岁,只是一脸沟壑显老,叫声老头也不冤枉。笑道:“哎呦!我说徐大少,您这是天天要找乐,咱们这小地方又哪有那些趣事啊!倒是早上来了不少江南的女子上山进香,温柔娇媚也算是一景,可那时您老正在温柔乡里泡着呢!” 徐清笑道:“昨儿就听说自打扬州那边来了一队上香的女客,怕是你老小子净顾着看那些大姑娘小寡妇,没把钱收错了?”茶摊上的众人闻言都哈哈大笑。 其实徐清平常倒也是个文雅之人,只是这里尽是些不识字的粗鄙人,与他们说话要带着之乎者也,都说不上三两句便要散场。他来此可不仅仅是为了找乐子,这处茶摊是整个眉州镇消息最灵通的地方,有什么大事小情这都能最先知道。 前世因为祸害了几个贪官,栽到了两个修真者的手上,那种让人难以企及的强大力量深深刻入了徐清心里。来到这之后他竟也数度亲眼看见有人驾驭飞剑从天而降,更让他耿耿于怀,也更加确定世上有修真者,有关峨嵋派的种种传说更是传的神乎其神。面对长生不老的诱惑,飞天遁地的威能,徐清也难心止如水,他留在这就为等待那虚无缥缈的仙缘。 大中午的茶摊里也没有多少客人,只有里面角落坐着一个尼姑甚是扎眼。那女尼穿了一身规整干净的青布缁衣,看样子也就三十来岁,模样生的极美,面容沉静,气度宽和。手中的檀木念珠在粉嫩的拇指拨动下缓缓转动,契合一种极其玄妙的境界,真有几分得道高僧的风度。 在这年头僧道在世间行走早就不是稀罕事了,但如此美貌的女尼也真少见。敢在这惶惶乱世中游走,定然是有些过人的本事。 那女尼早就看见了徐清,不由露出了些许惊容,心道:“这少年好生厚重的元神!若是修炼我佛门禅法……”却又摇了摇头“可惜这孩子心术不正,只怕佛门正宗玄功也难引他改邪归正……” 徐清也注意到了那女尼,他未敢特意看过去,但在方圆数丈之内,每个人的精神集中在哪他都一清二楚。同时徐清心中如翻江倒海一样,暗道:“这尼姑究竟是什么人?怎么与那两人的气息如此相像,难道说她也是一个修士?我要不要过去试探试探?不过她对我的印象似乎并不好……” 就在徐清心中忐忑不定之时,那女尼喝干了最后一口茶,扔下一个铜板起身而去。 徐清长出了一口气,也轻松不少,暗道:“这尼姑虽然古怪,但我心不向佛门,更不能拜在一个尼姑门下,便也由她去吧!修真之人离群索居百十年,心理非比常人,我可不能轻举妄动。” 虽然给自己找了很多理由,但徐清心里还是对错过了这次机会有些遗憾,再无逗乐之心,讪讪的回家去了。 俗话说‘月黑杀人夜,风高放火天’,但今夜月明星稀,风和夜静却同样透着一股阴森森的肃杀之气。除了翠花楼上还有几点昏黄的灯光,整个眉州镇都已经陷入了一片黑暗。忽然天上凭空轰下一击炸雷,万里无云的夜空竟陡然聚起了一片邪云,皎洁的月光无奈的落到了幕后。 徐清心中郁闷早早就上了床,却一直心神不宁难以入眠,感觉要出大事。他猛的一下坐了起来,披上衣服伏在窗边听着外边的动静,只有“呼呼”的风声再无任何异样。“难道是我太敏感了?”徐清有些不太肯定的坐到了床边,但是他心中不好的感觉愈发强烈,一股巨大的危机正在渐渐的接近。 白天曾出现在眉州镇的那女尼,就在眉州镇北边五六里外的一个小庙中借宿。外间阴风一起,正在屋里打坐的女尼立时秀眉轻蹙,睁开双目赫然射出两道精光,在黑暗之中竟如打了两道立闪。 “好强的玄阴之气!难道在峨眉山下竟然还有僵尸厉鬼这等异类作祟不成?!” 这女尼原是当今修真界大名鼎鼎的寒琼仙子广明师太,此来峨嵋山访友妙一夫人,不想其带着小女儿和儿子西去小寒山潮音洞看望大闺女去了!广明师太索性也无事,便要等上几日。只是峨嵋派待客之理太过热情,让这寡居惯了不善交际的师太有些不太适应,这才借口游山看景离了凝碧崖躲到这小庙中。 “嘎啦啦!”一串震天的雷霆声音,瓢泼大雨从天泄下,黄豆大的雨点打在地上激起一阵烟尘水汽。青陶瓦片被打的噼啪乱响,搅得人清梦。清凉的甚至有些阴冷的湿气瞬间就将白天留下的暑热去除干净,真是好大的一场大雨! 房中的徐清更加焦躁不安,应和着外面的犬吠声,不由自主在屋中来回踱步!镇上的人们还以为是被大雨浇了,那些看家狗无处躲藏,但徐清却能听出,凄厉犬吠声中所蕴含的惊恐之意。 “喀喇!”一道耀眼的立闪之后又是一声惊雷,似乎在那一瞬间大雨都停了下来。徐清站在窗边身子一僵,他清楚的看见天上一道血色人影急速掠过!骤然镇上的犬吠声都不见了…… 雷霆一闪,广明师太面色更加严峻,也不见她开门,只一闪身就不见了人影,闪电般向不远的小镇飞去。她心里知道已经晚了,但佛门的慈悲之心依然驱使她要赶去,哪怕只救一个人。 眉州镇的十字街上不知何时堆砌起一个两尺多高的小土台。可见台上躺着一名昏睡的少女,大约十五六岁的年纪,五官精致面皮白皙,一头秀发散在地上更增添几分娇弱堪怜的美态。凹凸有致的身子斜卧着,扭腰趴着的姿势应该十分不舒服,却更显出身段妖娆。一袭淡紫色的束腰长袍右边胸前还绣了一柄缠绕着玫瑰花瓣的飞剑。天下间也只有峨嵋派掌教夫人的弟子才会刺绣这种独特的标记。 旁边一团浓厚带着血腥味的黑气吞吐涌动,隐约可见里面是个人型,却看不清究竟是什么模样。只见其身材悍壮多半是个男子,辨不清男女的声音含混不清的念着诡异的咒语。 忽然整个眉州镇都被一股淡淡的黑气笼罩住了,东西南北四个方向陡然冲起四道血色光柱。血光周围的房屋里但凡有人畜昏睡,都被抽出鲜血汇入光柱。整个眉州镇竟被人布置成了抽取精血生魂的邪恶阵法! 忽然土台边的妖人冲天而起,双手急速变化印诀,想要将这邪阵推入下一个阶段。但就在此时天上忽然冲出一道刚猛中正的佛光,正打在那黑气上。“呯”一声震响,黑气急剧震颤,四方的血色光柱也都黯淡下去。 “啊弥陀佛!”广明师太面色沉重,以佛门大法口诵佛号,声如洪钟,不难听出其中的悲愤之意。 “嗯?什么人竟敢打扰本座布阵!”如破铜锣的怪戾声音在夜半传出数里远,听的人牙根直泛酸水。 广明师太救人心切并不答话,周身泛起金光直射向那土台。那妖人焉能容她得逞,乍然射出万点乌光铺天盖地袭去。广明师太浑然不顾,浑身金光更盛,露在外边的手脸皮肤竟然都泛起了金色的光泽,仿佛如金刚炼就! “佛门金刚法身!” “叮……”一串绵密的轰响,万点乌光并没能拦住广明师太,只是她那一身北海天蚕丝织造的僧袍毁了大半。不盈一握的纤腰及左边****全都暴露在外头,可惜形状虽美,但泛着金属光泽的坚硬质感,如何也难将其和美人的身子联系在一块。 广明师太心如止水,毫不在意春guang乍泄,拉起那昏迷少女飞出十丈方自落下,盯着那妖人道:“阁下好精纯的魔功!在峨嵋山下如此放肆,就不怕妙一真人追究下来吗?” 那妖人听广明师太提到‘妙一真人’,遮身的黑气剧烈的晃动几下疯狂喝道:“齐漱溟那厮来了又能将我如何?死贼秃莫要自恃金刚法身就敢管我闲事!识相的将那女娃留下,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过我的独木桥!否则……就休怪我辣手无情!” 广明师太轻轻将那少女放在地上,双手合十道:“啊弥陀佛!出家人慈悲为怀,贫僧遇上此事就不能视而不见!况且这女娃乃是故人弟子焉能弃之不管。” 此刻徐清正躲在一堵矮墙后面遥遥看着远处动向。刚才可真给他吓坏了,犬吠一止他就感觉不好,冲出家门就向峨嵋山狂奔。他琢磨着既然峨嵋派是个修真大派,宵小之徒多半会慑其威名不敢靠的太近。但才冲出家门不远,就感觉一阵头晕脑涨似要昏过去。所幸徐清受过抵抗催眠的训练,加之本身元神强大,赶紧集中精神抵抗睡意。紧接着就看见周围但凡昏迷的活物,都从七窍涌出大量鲜血汇入血色光柱。他也感觉心跳加快血液向脑袋冲涌,所幸并没有失去意识。不久从十字街方向传来了一阵巨响,那种难受的感觉也随之消失了。 徐清本是心理学大师,控制恐惧感对于他来说易如反掌。虽然心中对修真者的强大力量十分惧怕,还是小心翼翼的向镇中靠了过去,他感到这是一次难得的机会。 那妖人狞笑道:“秃婆娘!今日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话音一落,就见那摇曳的黑气陡然向中间一缩,旋即冲涌扩散开来。巨大的黑雾瞬间罩住了方圆数十丈之内,阴风阵阵,鬼气森森,黑雾中竟隐约可见百十头异种猛兽的阴魂,痛苦而疯狂的嘶吼嚎叫。 广明师太不由大骇失色…… 第二回 混元血魂珠 广明师太惊骇动容:“玄阴聚兽幡!竟还有人魂!”微微一愣之后,面容慈祥的女尼竟然显出了愤怒难当的神色,怒喝道:“好妖孽!你竟敢用人饲养异兽,杀兽取魂炼制法宝!” 那妖人凄厉的狞笑,黑气中缓缓升起一只足有丈余的铁黑色巨幡。那巨幡稍微晃动,空中的兽魂陡然吼叫狼嚎,似有万千厉鬼扑袭而来。黑气中的兽魂愈加清晰,狰狞恐怖的獠牙,死不瞑目的怨气,难以发泄的滔天恨意。百十头兽魂竟隐隐有化为实质的趋势,疯狂的冲出黑气向广明师太攻来。 徐清惊骇的望着天空中嘶吼的兽魂,不由心中暗想:“也不知拥有此等令天地变色的能力,得修炼多少年啊!” 就在不远的墙边,靠着还在昏睡的少女,小脸上沾了些尘土,稍显狼狈的模样更让她生出怜人的魅力。徐清偷偷走过去,他两世阅尽美女无数,也不由得叹道:“好美的女儿家!” 徐清将那少女抱起,退到了稍隐秘的角落里。他也知道不可能躲过修真者的灵觉,之所以会如此做,就是料定那女尼绝不会败。此处乃是峨嵋山下,如此激烈的斗法,只要峨嵋派不是浪得虚名定然不难察觉。那妖人纵然厉害,也不敢久战,此时全镇之人尽已死去,只剩下他还活着。出家人慈悲为怀,想那女尼也不会扔下不管。 当然这只是徐清心里的算计,事情真的会按照他的设想发展吗? 广明师太知道玄阴聚兽幡乃是魔门重宝威力极大,眼见那些凶魂冲到眼前,收敛心神面如止水,手中的檀木念珠陡然放出万道佛光,在身前虚空急速画了一个‘卍’字。左手虚握如环,精光一闪已经亮出了一柄金色的禅杖,“哗呤呤”一阵清音振出数百里尚可听闻。 “我佛大德!靖却乾坤!”这八字出口,那‘卍’字瞬间胀大十倍,回旋攻向袭来兽魂。同时广明师太手中的禅杖晃出万点金光,直接向空中涌动的黑气打去。 “轰!”的一声震响,那些兽魂不住哀嚎,被‘卍’字光芒轰退十数丈,浑身黑气锐减大半。同时万道金光打入漫天黑雾,如春风化雪,将遮天避月的黑气打的千疮百孔。 虽然占得优势,但广明师太警兆突生,身后银光一闪,竟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柄银亮如月的弯钩,锋角之处冷幽锐利,急速旋飞攻来。 “碎玉钩!你是晓月禅师!”广明师太惊呼一声,眼中骇然之色已经溢于言表。 那妖人也不应答,只待广明师太惊骇之间稍一分神,陡然从那兽魂之中冲出一道乌光,其速绝快眼睛根本难以捕捉,重重的打在广明师太的胸膛上!纵使佛门金刚法身也难抗拒如此重击,广明师太喉咙一热鲜血喷溅出来。立时感觉头脑发昏,眼前金星乱闪,丹田之中的佛宝元婴竟都被震得发疼! 同时从那黑气之中涌出一颗通体乌黑的珠子,引得四道血色光柱赫然一亮,四道碗口粗的血光急速向那珠子汇拢过去。 广明师太神色再变:“混元血魂珠……” 但此时碎玉钩已经攻到,她脸色凝重娇吒一声,身上残破的僧袍无风自动,原本纤细曼妙的身子鼓胀起来,胸前的娇乳如打气了一般,袒露在外的小腹也鼓起了虬劲的肌肉!手中的禅杖上下摇动,四方云环疯狂跳动,发出佛念般清脆响声。 “宇宙光气,三业火宅!众生贱鄙,万佛泰来!”广明师太口中念诵佛语,双手紧握禅杖放出万丈虹光!那禅杖飞天而起,佛光普照,广明师太恍如真佛一般宝相庄严,袒露出身体却不带半分猥亵。 那妖人不由得骇然惊呼:“竟是三圣佛光!” “轰隆”一声震天彻底的巨响,华光四射的碎玉钩正撞在三圣佛光上。碎玉钩果然不愧是仙家神兵,面对此等佛门最玄妙的禁法竟也能取得一个平飞秋色的结果。 广明师太再次喷出一口鲜血,他刚受重击再勉力施展大法,挡住碎玉钩已是伤上加伤,纵使根基深厚佛法精深,也成了强弩之末。 而此时天上那黑色宝珠已经吸尽了血气…… 徐清眼看着女尼血洒长空,心中再难保持冷静,若是女尼一败,他和这少女都性命难保。现在唯一的希望就是峨嵋派能够尽快发现此处异动。不过那广明师太虽显狼狈,但清明的眼神依然还留有一丝从容! 那妖人扯着破锣嗓子大喝一声,空中闪着玄光的混元血魂珠猛地绽出炫光,将漫天乌云冲开,散发出更加阴冷晦暗的气息,仲夏之夜仿佛深冬飘雪般阴寒无比。旋即那宝珠盘旋一周,带着阴风鬼气直向广明师太冲去。 此刻危难之中的广明师太却不见焦色,宽大的袍袖挥洒而出,带起一片耀眼的金光,陡然抛出手上那串檀木念珠。那念珠虽然是用北海蛟筋穿起,也承受不住如此庞大的灵压,瞬间解体,十三颗檀木珠划着极富禅机的轨迹向混元血魂珠打去。 这串佛珠也并非什么佛门异宝,但数百年间无一刻不在广明师太的手中捻动,被灌注大正佛法,此时爆开堪比一个修真有成的修士自爆,其威力之大不可想象。只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乌光金芒交错轰击,却又被束在一丈之内激荡。 那十数颗堪比钻石的檀木珠瞬间化为灰烬,混元血魂珠也暗淡无光,任凭那妖人如何催动法力,不听使唤的斜着向地面落去。 刚才爆闪的光芒刺的徐清眼目直疼,此时刚刚恢复过来,就看见从天上射下来一颗拳头大小的黑色珠子,“嘭”一声正落在他身边一尺。心中暗自侥幸,那石板地面生生被砸出一个大坑,若是落到身上还不砸个骨断筋折! 徐清也知道这珠子乃是那妖人的法宝,心里可是欢喜的紧。正要伸手去抓却陡然冒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这珠子好生邪门,一镇人的血都被它吸去,如今我也不知用法,若是贸然动它岂不危险!” 想到这里徐清暗自侥幸,赶紧就要收手,却感觉从指尖传来一股吸力。还不待他反应过来,那玄色珠子竟一闪就不见了!徐清也没有看清那珠子到底哪去了,也没感觉到身体有任何异样,但他下意识的觉得那珠子是进了他的体内! 混元血魂珠本是一件上古巫门的宝物,那妖人不知祭炼法门,自然难以发挥威力。这珠子在地下深埋了不知多少个千年,出土之后急需灵气补充,吸收了两头牲畜的精血。正好让那妖人看见,以为是一件魔门法宝,这才会以大量精血祭炼。混元血魂珠本就是个收敛入体内的宝物,刚刚被广明师太的佛门法力涤荡,净化了其中的邪祟血气。已经断绝了与妖人的联系,才会本能就近钻入了徐清的体内! 不知何时徐清旁边的少女竟然醒了过来,全身受制只从喉咙里面发出一声如呼似泣的娇吟。徐清扭头一看正与那双清澈明媚的双眸对上,略微有些惊慌,但眼神之中尽是清淡平和,似一块纯洁的美玉,没有一丝瑕疵。他活了这些年,还没有见过一个心灵如此纯洁的人。如果非要说有什么瑕疵,那就是心中萌动着永争第一的好胜心。也许有一天好胜之心会毁了她的纯真,但至少她现在还是洁白无瑕的少女。 ***** 李英琼感觉有些凉意,睁开眼睛发现在一个陌生的市镇之中,恍惚之间想起今日师父带着师姐去小寒山做客,她有心偷懒便相约餐霞大师门下的吴文琪一同出来游山。不想半路上吴文琪被她师妹朱文叫去。眼见天光不早,正要回山却乎觉一阵阴风袭来,尚不及祭出紫郢剑便不省人事。 “好冷!要是娘亲还在,她一定会抱着我……真好!”李英琼四肢无力难以动弹,虽然拜入峨嵋派也有些时日了,但终究也还是一个未经磨砺的小姑娘。此时阴风刺骨生死难测,心池摇曳胡思乱想,早已经没有道心可言。 就在此时李英琼感觉竟有一双臂膀将她抱在了怀中,将阵阵阴风挡在了背后。胸膛并不如母亲的温暖,臂膀也不如父亲的坚实,但那感觉真的好舒服。 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模样生的还算英俊,但比之同门的诸葛师兄还有阮征师兄还差些,漆黑如夜的眸子里似有若无的闪着一丝邪气。英琼忍不住芳心“嚯嚯”直跳,不知是怎么回事,只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极好闻的味道。 徐清抱着英琼难得没有生出色情之心。也许当真是‘人心不古,世风日下’,在前世他也算是游弋五洲,见多识广,却没有见过一个如此心地纯洁灵魂通透的人。过去他不知道什么叫zuo爱情,只有讲价、上chuang、付钱、走人,不同的只是有的代价高,有的代价低。徐清本身就不是个好东西,却还偏偏要求自己的爱人纯洁的像天使一样,真是个贪婪的人啊! 那妖人失了混元血魂珠更为震怒,稍微神念一扫就只发现了徐清二人拥在一处矮墙后头,却没找到混元血魂珠的气息,那宝珠刚刚分明就是落向了那边。那妖人急掠向二人,他并不觉得二人有能力收取混元血魂珠,只想捉住他们问个清楚。 广明师太心中焦急,她深知敌人手段残忍,若是两个孩子落到敌手绝难活命。赶紧打出一道佛光攻向敌人背心,试图围魏救赵,不过此时她也是强弩之末难以再战。 就在此危急之时,终于峨嵋山的云层之中电射出三道金光明耀的遁光,直向此地冲来。“何方妖人竟敢在我峨嵋山下撒野!”来人也看到情况危急,人还未到便已先用传音之术震慑敌人。 果然那妖人身形稍微一滞,虽然他嘴上说不惧峨嵋派,但当今天下修真能不惧峨嵋威名的还真是不多,那上百长老千余弟子,天下的修真门派哪个能及。 那妖人也是个决绝之人,竟咬牙硬受广明师太的一击佛光,去势不变就要将徐清和李英琼给擒到手中!眼看二人就要落入魔手,徐清却做了一件连他自己都没有想到的事情。 徐清的心中还有几分正义,否则他也不会去找贪官的麻烦。但他本身也绝非善类,从小看惯了人心丑恶,心性冷漠极了。然而就在这一刻他竟然将怀中的李英琼给使劲的推开了!莫名其妙心中保护yu望忽然爆发,不忍心这纯洁的女孩葬身魔手。 不过旋即而来的猎猎阴风,涌动的黑气中无限的怒意,马上就让徐清感觉后悔了…… 第三回 初临峨嵋山 徐清眼看着那黑气冲来,只觉得一股刺骨的寒意迎面而至,似乎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任凭他心志如何坚韧,一个普通人在这阴风烈煞之中也再难保持清明。只坚持了不过瞬间,徐清就觉眼前一黑,不省人事过去。 “妖孽!休要伤人!”此刻那三道遁光已经冲到千丈之内,为首一个蓝布儒衫的中年人怒喝一声,指尖并成剑诀向前一指,就见他那大袖之中陡然射出一道猎猎金光,比闪电还快向那黑气攻去。 如今的修真界大凡修炼飞剑之术。其实这也与流行的时装差不多,今年流行‘敞襟开叉’,明年又流行‘高领长摆’。而修真界自从千年前出了一代惊才绝艳的青莲剑仙李太白之后,飞剑之术便占据了主流地位。但凡年轻人入门修真,无不炼制一柄飞剑傍身。甚至发展到近些年,更有些唯剑独尊的地步,什么佛门金刚杵,道门的乾坤圈皆是下乘之道,以之对战尚未出手气势便已弱了一筹。 修炼飞剑之术更以光彩分辨上下,金色剑光最好,银色次之,在后面则是蓝色、红色、绿色等等驳杂之色,飞剑的颜色越纯正威力也越强大。当然也有些吸收五行真元的飞剑另有其他颜色,就如天下闻名的紫青双剑,则是吸收了强大的火系和木系能量,方才显露紫色和青色的剑光。 此时那来援之人出手就是精纯的金色飞剑,可见其修为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那隐在黑气中的神秘人似乎早知道来人飞剑厉害,尤其胜在速度惊人,再不敢横来。狠狠地看了一眼徐清和李英琼,浑身黑气豁的向上席卷,陡然折身向东方遁去。看其速若流光定是另有逃跑法宝,只一瞬间竟只剩了一个小黑点,那峨嵋山来援三人再想追也是望尘莫及…… *****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清感觉额头上凉丝丝的甚是舒服,紧接着这小半年的记忆像爆炸一样在他脑袋里展开,最后是急速袭来,阴寒无边的死亡气息…… 徐清猛的一下坐了起来,就像是做了一场噩梦,身上的缎子内衣早就被冷汗沁透。“呼哧呼哧”的大口喘气,狠命的喘了半天才恢复常态。 徐清稍微定了定神,向四下望去。是一间十分普通的通铺厢房,前后都有窗户,透过窗户能看见外面葱绿的花草。屋里的摆设十分简单,阳面的窗台下放了一张长几,上面有一盏用旧的油灯和两本已经翻得卷边的旧书。旁边还有一只青瓷茶壶和三个茶杯,都有用过的痕迹,加之大炕上还叠了两床蓝色的细棉布被褥,看来这屋里原来多半是住了三个人的。 房间的摆设虽然简单,却可见此间主人的生活也甚是殷实。油灯上的琉璃已经有些褪色了,可灯盏中的海豹油可是难得之物。而那两本卷边书都是宋刻本,能把宋版书看卷边的又会是什么人呢?桌上的茶具看似寻常,却是前朝景德镇的御窑厂出的精品,扣着的茶杯地下还有‘大名嘉靖年制’的款识。而且寻常百姓的家里可是用不起细棉布做被子的。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在这房间里他们没感觉到一丝阴晦的气息,看来是没有被那妖人抓住。这屋子的用具虽然各有说道,但还需三人同住,恐怕主人也不会是地位太高贵的人。既能弄到这些俗世的珍玩,又地位不太高……徐清立时就想到,他定然是被带到了峨嵋派。也只有修真门派的弟子,才能享受这些俗世珍玩,同时还需要几人同住。 炕边他的衣裳整齐的叠好,看其光鲜的样子应该是洗过了。徐清伸了一个懒腰,拿起衣裳嗅了嗅,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微笑,那淡淡的香气竟然与昨晚那怀中的小美人极相似。不过徐清却不知道,那味道本是峨嵋山顶上长的一种皂角的味道,整个峨嵋派都用那东西洗衣服,味道自然也都差不多。当然对于这些不需要做出任何选择的事情,徐清也不会浪费脑细胞去细想。 伸了伸腰正要起身出去看看,“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面推开。此时正值上午,东厢房正对着太阳,随着门一开,和煦的阳光也跑了进来,照出飘在空中的道道灰尘,山巅的微风却不觉得仲夏的闷热。 “你醒了!”声音里还带着些许欣慰,十分好听,一个美好的身影挡住了大片照到屋里的阳光,却被那五彩的阳光照出了一层淡淡的光晕,模样却有些看不清。 徐清习惯性的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他能感觉到这个美丽而纯洁的少女对他的好感。当然这其中并没有任何男女之情,也许只是因为昨天他给了她一个温暖的怀抱,更在危机之时将生的机会留给了她。 “嗯!我叫徐清,呃……也许打听姑娘的姓名有些唐突,但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过,要是不知道名字岂不遗憾!” 此刻的李英琼较之昨天更多了一股英挺之气,也许是因为在敌人面前的无力反抗,让她感觉到了力量的重要。昨日她还只是一个有些偏执的少女,那么今日却已经到了心结难解的地步。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道路的权利,说起来倒也没有对错之分,英姿飒爽的英琼何尝不是另有一种美丽呢! 不过李英琼面对徐清还是露出了和煦的笑容,道:“徐清?我叫李英琼,这里是峨嵋山凝碧崖……” 徐清微微一笑,心道:“果然是峨嵋派!那么我绝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如果能拜在峨嵋派的门下,那飞天遁地之能想必也不遥不可及了……等等!峨嵋派!”想到这里他有些楞楞的看着李英琼,心想:“她说她叫李英琼……” 徐清咽了一口唾沫,问道:“李姑娘,不知贵派掌教可是名震天下的乾坤正气妙一真人?” 李英琼微微一愣,道:“你还知道掌教师尊?”本来英琼乃是荀兰因的弟子,只因荀兰因乃是齐漱溟的妻子,二人弟子自然不分家,英琼便也称其为师尊。 徐清讪讪的笑道:“妙一真人的大名天下谁人不知……” 此时徐清的心里可入翻江倒海一般,虽然他知道这时应该是清朝初年,也知道世上有修真之人。但是如今竟发现这里可能是另一世界,还是让他有些迷惑,想不明白到底是《蜀山》记述了历史,还是他穿越到了《蜀山》? 当然这对于徐清来说绝对不是一件坏事,虽然他并未曾读过还珠楼主那部数百万字的大作,但小时候还看过电视剧,最近的网游也玩过一点,倒是隐隐约约的记得一些情节。只是他还不敢确定那些事会不会真的对号入座,也许仅仅是人名的巧合。或者世上真的有峨嵋派和齐漱溟,而还珠楼主只是借了他们的名字来编故事…… 第四回 凝碧崖圣境 你怎么了?脸色这么难看?”李英琼看着徐清脸色变化,有些担心的问道。她心中也并无龌龊思想,也不知避嫌,伸手抚上徐清的额头。 徐清心道:“怪不得看这小美女的性子如此执拗凶悍呢!原来竟是李英琼那妮子,若真是如此日后跟紧了她岂不是有很多捡便宜的机会?” 一听英琼的关心言辞,徐清忽然心神一荡,看她那纯洁无暇的眼神,竟微微有些负罪感。微笑着摇摇头道:“没事,我挺好的。”又揪起衣角,问道:“你给我洗的吗?有你的味道,很香。” 英琼微微一愣,脸蛋上升起一抹红云,道:“不是,是我拜托了张林师弟……” 猜错的徐清却也不以为意,这略微有些调戏之意的话,没有让李英琼生气已经出乎他的意料。现在徐清倒是有些疑惑,这李英琼自小跟着他父亲行走江湖,见多了人性丑恶,世间黑暗,也不知如何保持那颗纯洁的赤子之心?也许只有她这样的人才能压制那杀机凶戾的紫郢剑吧! 峨嵋派虽然也是仙家门派,但是门户上下千多口子人吃喝拉撒睡,却也需要不少人伺候。山上也有不少修真无望,却又不愿再履凡尘的弟子,便在山上做些工作,有吃有喝还有份子钱,总比在那乱世之中讨生活强出百倍,因此洗衣做饭这等事情又怎会要李英琼亲自动手呢。 正在这时就听见外边有人喊道:“李师姐?那孩子醒了吗?掌教大老爷催着了。” 一个大约三十多岁的道士走了进来,一身蓝色的道袍,五绺须髯,英姿飒爽,颇有些仙长气度。不过他如此年纪却要管李英琼这般少女称呼师姐,却也有些无奈。人类本是群居动物,到了一块就会分成三六九等,修真界更是如此,划分等级的标准自然就是修为和实力。 除去那些在山上混饭吃的仆役弟子不提,峨嵋派还有门人上千,这些弟子之中却还有分别。如李英琼这样正是拜入长老门下,记入金册的便是内门弟子。每个长老授徒数量不一,多的七八个,少的也有一两个弟子。峨嵋派一共六十三位长老,内门弟子一百七十六人,平均一个长老三名弟子。剩下那八百多名弟子则统一教授入门心法剑诀,若有修炼出众的,被哪位长老看上自可再进入内门修行。当然长老与长老还不一样,上代掌教长眉真人座下一共一十三位正式弟子。除去晓月禅师和屠龙大师弃之门外,另外十一弟子俱是本领通天的人物,这些人的门人自然也就有些高人一等的意思。 李英琼乃是掌教夫人的爱徒,小小年纪修为就已经登堂入室,整个峨嵋山上大部分人见了她还真都要喊声师姐。见有人又来找,英琼微微有些脸红,本来她就是要叫徐清过去说话,却在这里聊起天来。 英琼稍微站开了一点,应道:“哦!马上就好了。”又对徐清道:“师尊和几为师叔有些话问你,到时候你不要多想,据实回答就好。” 其实这话又哪里用李英琼嘱咐,但听在徐清耳中却有些感动。只在遥远的童年记忆中,父亲的严厉呵斥,母亲的温婉劝告,才会有这种亲切而真实的感觉。 其实那后来的那道士已经看见英琼亲密的抚着徐清的额头,只不过这些事他却不敢乱讲,只做视而不见便是。 徐清与李英琼并列而行,跟着那道士出了屋子,外面是一间不大的跨院。同样的房间还有四个,门都关着也没见有人走动。再往外走是一个雅致的月亮门,两扇只做摆设的栅栏立在门侧。再往左右望去则是一片差不多的院落,看来这里也就是峨嵋派普通弟子的住处。大约能有百十个小院子,算下来这一片就能住下千余人,峨嵋派的兴盛可见一斑。 徐清当年也曾经出入欧洲各国的宫廷,更是阿拉伯皇室的座上宾,不是没有见过深宅大院,但是现在走在这峨嵋山顶却有些感觉到目不暇接。闻所未闻的奇花异草,见所未见的珍禽异兽。甚至徐清还在路过一个小花园的时候,隐隐约约的看见里面有一头高大的爬行动物,竟然跟《侏罗纪公园》里面的速龙一模一样!此时却在脖子上拴了一条细小的铁链子,好像看家狗一样趴在那打着哈气。 徐清在峨嵋山下面也住了小半年,期间数度登顶,却未曾见过此地,想必是山门之外另有玄机护持,闲杂人等也难以看见来路。 大约走出能有千来米,就能远远的看见一片云雾之间立着一栋高大恢宏的殿宇。再往近处走些更可听见鹤舞仙音,云蒸霞蔚,神光灵觉,天风元化之景。也许只有站在那十丈余的通天巨柱下面,更能体会这大殿的气势宏大,若是没有仙家手段绝难建造。 殿前是一片极巨大的广场,恐怕比天安门广场还要通透巨大,地面皆是白玉铺成,晶莹剔透之间更以黄金镶边契合紧密。远一望去金光银亮,但凡何处有光皆可以此反射,恍惚之间仿佛踏光而行。广场中间只放了一座巨大的青铜元鼎,左右两棵高耸天际的巨大华表,却不知另外有何妙用。 李英琼见徐清的眼神有些飘忽也不奇怪,她还记得第一次来之时被这等宏大美妙的景色惊得目瞪口呆。轻轻扯了一下徐清的袖口,指着那两只巨大的华表,微笑道:“这便是我峨嵋派的护山大阵,叫做‘两仪微尘阵’,乃是千年前长眉祖师汇聚天地造化搭建而成。那两枚华表一阴一阳,生生轮转,凡有心怀恶意擅入我凝碧崖之人,必然会被阴阳二气合力绞杀。” 徐清微微一惊,暗道:“想不到这竟然就是两仪微尘阵!想不到这凶戾的夺命阵势竟然就公然摆在这里!” 李英琼又指着那中间的大鼎,道:“那是九凝鼎,相传乃是黄帝大战蚩尤时留下的宝物,不过这却是个仿品,真的也不知流落何处去了。” 徐清点点头心中暗道:“我就说那九凝鼎跟昊天镜不是都在轩辕圣陵之中,怎会到了这里。不过古话说得好‘尽信书不如无书’我也不能使劲生搬硬套。看这峨嵋派的规模气势,似乎与书中所述还不少出入,还是小心为上。” 正在徐清思绪渐乱之时,三人已经走过了广场,来到了大殿之下。举头望去一面巨大的匾额,银钩铁画的写着四个大字“上清宝宫”。 第五回 上清宝宫 但见那上清宝宫背后似有万千神光,七彩祥瑞,高立千层台阶之上,在此望去宛如立在天上的宫殿!朱漆红柱,琉璃金瓦更显雍容大气。更兼那大殿周围竟然时有云雾如龙腾之形环绕其外,片片鳞甲纤毫必见,更有阵阵嘶吼,竟如真龙一般。 李英琼笑眯眯看着徐清终于露出了惊骇之色,才解释道:“那些是护殿龙魂,乃是历代祖师斩杀的邪龙魂魄。平时却难见其真身,只有每月初十天雾大盛之时,殿外才会聚气云彩,这些龙魂以云化形,方能显出片刻真身。只待一会日出正午,云开雾散便再看不见了。” 徐清讪讪的点了点头,却对峨嵋派先祖的恶趣甚是鄙视。俗话说‘杀人不过头点地’都已经把人家杀了,还要把灵魂拉来做看家狗,确实太过霸道了。当然这种事若是轮到他头上,也未必就做不出来。 虽然大殿名为‘上清宝宫’不过殿上供奉的三清圣像俱在,只见宝相庄严,灵光吐瑞,真有灵识一般。就在圣像之下,正中三个蒲团上盘膝坐着三个正装道士,左右两旁列下还有六十个蒲团,加起来一共六十三个长老之位,不过此时却只有八人在座。还有十余个年轻人各有次序侧立在旁。 此时那带路的道士早已经停在了大殿外边,李英琼赶紧施礼道:“师尊!人已经带来了。” 徐清细细打量殿中众人,此间僧道男女皆有,皆是各有千秋气度不凡,尤其是正中间那三人更是胜出他人一筹。正中间的穿着一身藏蓝的道袍,冲云道冠,手指圆润纤长,轻执拂尘,眼中神光温润,气度儒雅温和,想来就应该是峨眉掌教乾坤正气妙一真人齐漱溟。在他左边则是一个鹤发童颜的老道,眼目半阖,神气内蕴,怀中抱着一柄硕大的灵芝型的玉如意,就是峨嵋派的大长老玄真子。右边则是做了一个面容豪壮的秃头和尚,手中搓动念珠双目闭合,但徐清却能感觉到他的神念正在观察过来,不用问自然就是苦行头陀。 说起来峨嵋派也有些怪异,本身归属道教门派,却更有一种兼容并包的大气魄,并不忌讳弟子出家为僧。反倒能吸取佛道之长兼容并蓄,也许这也正是近千年来峨嵋派能够发展壮大,成为修真界领袖的原因之一吧。 徐清稍微紧了两步,跪在妙一真人的前面,道:“弟子徐清多谢真人救命之恩!” 坐在中间的妙一真人微微一笑,打量徐清一番,淡淡道:“哦?昨日你昏迷不醒,怎知是贫道救你?” 徐清慌忙道:“回禀真人,弟子天生就有一种‘望气’的本领。昏迷之前曾经听见真人大喝一声,那声音之中所含气韵与此时真人气质甚为契合,故此弟子才敢确定。” 妙一真人点点头,笑眯眯的看着徐清,眼中却闪过了一丝欣赏的神色。便是站在这大殿之中的精英弟子,初次来时哪个不是噤若寒蝉不知所谓。如今见徐清小小年纪就有如此从容气度,也难免心生爱才之心。而且昨天他还亲眼看见徐清在生死之时的表现,对其心性更是赞赏有加。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童身已破,虽然资质上佳,但要想有大成就却不容易。 妙一真人心中也不由叹息:“常言说‘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果然不假啊!想不到我峨嵋山下竟然就有此一块良才美玉,我却视而不见,任其自毁田园。不过还好此子元阳还算充盈,若是修炼刻苦或许还能有些成就。” 徐清见妙一真人没有说话,脸上却有些寂寥之色,不由得脸色微变,暗道:“难道我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是说修真之道最重精神修为,难道我的精神力还不够出众?还是……” 此时徐清还没有意识到问题的症结,不过就算是他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可后悔的,这身子在他来之前就已经不是处男之身了。而且徐清此时追求的也只是强大的力量,那飘渺无凭的仙道还未曾想过。 徐清的脸上立时露出了急切之色,道:“真人!昨天还有一位师太,若不是她与那妖人缠斗,恐怕……却不知那位师太现在如何?还有镇上的……”说到这里更涌出一股悲戚之意,眼泪止不住的流淌下来,那股悲恸之意甚至都让这殿中之人感觉心里发酸。 妙一真人叹息一声,道:“哎!好孩子,你先起来吧。昨日救你的师太法号广明,此时伤势已经无碍。至于山下的眉州镇……”说着又摇了摇头,道:“哎!此番惨案,那妖人名显示冲着我峨嵋派来的,在山下做下此等骇人听闻的血案,更是在向我峨嵋示威。倒是我峨嵋派害了山下的无辜百姓啊!” 齐漱溟又看了看身边的玄真子,道:“不知大师兄有何见解?” 玄真子终于将眼皮挑了起来,眼中陡然射出两道精光,正瞪在徐清的身上。徐清惊呼一声,只感觉顿时浑身僵硬,犹如坠入冰窖,竟连手指尖都动不了一下。不过他虽然难受却并不害怕,他能感觉到玄真子并无杀意,如此也只是试探试探。毕竟全镇千余口人尽死邪阵之下,却独独活了这么一个小孩,又焉能不让人起疑。 不过一息之间玄真子又马上收回了目光,恢复了那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淡淡道:“孩子你且说说昨晚的情况。” 徐清也感觉甚怪,刚才那种难受欲死的感觉瞬间消失不见,甚至一点痕迹也没有留下,就好像刚才的事情都是幻觉一样,不过那种难受的感觉却已经深深的刻在了他的心里。 此时一听玄真子问话,徐清赶紧应道:“嗯!昨天晚上大雨闷热,我有些睡不着,忽然就听见外边一阵狗叫。我想出去看看,却忽然想要睡觉……”徐清挠挠脑袋,续道:“后来就有些记不清了,好像恍惚之间看见窗外升起了一道赤红的光柱,漫天血气,很是吓人,我就一下子被吓醒了。再后来就循声向镇中去了……” 众人听完皆皱起了眉头,一个白衣僧袍的女子道:“掌教师兄,别说这孩子只是一个普通人,便是咱们教中的顶尖的弟子,也未必能在‘噬魂吞血阵’中保持清醒!这其中恐怕还另有玄机。” 玄真子却摇摇头,道:“餐霞师妹多心了,刚才我已经试过,这孩子确实未曾修炼过任何道法,只是元神天生浑厚远胜常人百倍。刚才他也说了,只凭听见掌教师弟的一声长啸,就能确定其人是谁便可见一斑。只可惜此子已非童身,不然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说罢又不胜唏嘘的摇了摇头。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妙一真人为什么会露出那种表情。原来如今的修真界最流行的乃是全真流派的禁欲苦修。大凡想要飞升仙界得成天仙位业的修士,必须保持童身,内炼元阳成就先天一气。 当然也有其他流派,比如葛洪的金丹派,陈抟的丹鼎派,都并不禁欲,只不过人丁不旺,少人飞升。更还有世世代代流传于皇家的帝王派,妄图以黄帝御女之法成就仙业。只不过似乎直到如今除了黄帝之外,还没有成功的例子。 第六回 拜师醉道人 妙一真人淡淡道:“此番惨事却是我峨嵋派连累了无辜百姓。”一句话就已经给这次事件定了基调,又转头向旁边的玄真子问道:“大师兄不知有何意下安置这孩子?” 其实这个徐清是让他们又爱又恨,如此一块良才美玉,却毁在了眼皮底下。玄真子还是那副没睡醒的样子,淡淡道:“因果循环,须得妥善处置,我峨嵋山弟子千余,却不能任其流落江湖。”言外之意就是多他一个吃饭也不多,省得出去乱说坏了自家名声。 妙一真人点头道:“大师兄之言甚妥,我也是这个意思。”说罢扫视众人,最后目光落在了一个颇为英俊的中年道士身上,道:“不若就醉道师兄收下这弟子如何?” 那中年道人还在神游天外,一听妙一真人提到了他,还微微一愣,看看徐清无所谓的笑了笑,道:“嗯!掌教吩咐自无不可。” 徐清心中暗道:“这个人就是醉道人?怎么看着也不像啊!我还以为醉道人是一个邋邋遢遢,一身酒糟味的猥亵老头呢!不过看他心中怨气积聚,恐怕日子也不十分顺当。尤其是对妙一真人的态度,看似恭敬,实则却有些不服。哎!勾心斗角的派系斗争,看来这些神仙一流的修真人物也不能免俗啊!” 其实这也是在所难免,本来妙一真人齐漱溟乃是长眉真人的第七弟子,在前头还有六位师兄。除去晓月禅师判出门墙,白云大师元敬少问世事,还有玄真子、苦行头陀、醉道人和髯仙李元化压在上头。虽然齐漱溟乃是掌教至尊,但也不能忽略几位师兄的影响。如此权利不清,上下不明,自然容易滋生出问题。大家表面上和气,但叫起真来,谁又没有私心呢! 徐清赶紧转身对着醉道人磕了三个响头,恭敬道:“弟子徐清拜见师尊!” 醉道人看着徐清那惶恐中带着无限恭敬的神色,终于露出了一丝淡淡笑容,道:“你这孩子命苦啊!日后也不要追求什么飘渺无踪的仙业,大凡能过上三五百年的逍遥日子便已是上天的对我等的恩赐了。” 徐清如奉圣旨,面色神圣道:“弟子谨遵师尊的教诲!” 不过殿中的其他人听了醉道人这番论调却大多露出莞尔之色,虽然谈不上嗤之以鼻,也绝对是不敢苟同。 妙一真人扫视众人,道:“此事绝不能如此善罢甘休,非但是山下一镇之人无辜惨死,更令广明师太身受重伤,定要将那妖人找出,还世人一个公道!” 虽然这话说的好听,但众人对此却并没有抱什么希望。那妖人修为绝顶,而且此次是有预谋有计划的要给峨嵋派难堪,定然是算计周密早就远遁千里。当时都没有抓住,事后再去寻找何异于大海捞针。更何况广明师太已经告诉众人,那妖人手中有碎玉钩,虽然还不能确定,但极有可能就是晓月禅师。 众人散去之后,醉道人方才起身,指着身边一个约莫十七八岁,气质却甚是老成的少年道:“徐清徒儿,这便是你的大师兄严人英,日后你便跟着他修行基础。” 说罢竟极不负责任的允自行出大殿,再看金光一晃,身影已经立在剑光之上,飞天破空而去。本来这凝碧崖的大殿之前是不准御剑飞行的,只是醉道人本就是个百无禁忌之人,只要闯祸了便以‘喝多了’为借口。齐漱溟对这‘酒朦子’也毫无办法,开始还曾经罚他面壁,只可惜根本无用,年深日久倒也就由得他去了。 徐清恭恭敬敬的施礼道:“徐清见过大师兄!” 这严人英生的秀眉虎目,丰隆宽额,相貌极为不俗。更兼且身材高拔,英姿飒爽,虽然是名门之后,却无张扬跋扈之态。一看就知是个老成持重,值得信赖之人。 严人英面带微笑:“小师弟不必多礼,日后你我兄弟相称,断然不用如此见外。” 徐清点点头,道:“嗯!我省的了,大师兄。” 看得出来这严人英乃是个中正的汉子,心中光明坦荡,更有些道家故有的怜悯和慈悲。看着徐清生的英俊干净倒也喜欢,更可怜他遭遇。伸手拍了拍徐清的肩膀,道:“日后咱们峨嵋派便是你的家,我们也都是一家人了。” 此刻徐清兴奋的差点没跳起来,飞天遁地,长生不来就在眼前了!不过表面上还得忍着,道:“嗯!日后还要大师兄照顾了。” ***** 峨眉山凝碧崖其方圆还不止数百里,只是因为有大法力将其隐在云光霞薇之间,常人难以看见罢了。各家长老便在这圣境之中各有修真之地,倒也不显拥挤。 徐清跟着严人英直走到了上清宝宫前面的广场外头,才见他挥手放出一道极亮的银色剑光。这还是徐清第一次在如此近距离上看到飞剑。那剑光的中心只有一枚尺余的无柄剑刃,却延伸出了一片约三丈长,七尺宽的银光,如若实质般。 严人英拉着徐清忽然一跳,已经站到了上面。徐清吓了一跳,感觉脚下的剑光竟然好似玻璃一样,并无虚软的感觉。惊道:“大师兄!这就是飞剑吗?真漂亮!” 严人英不无骄傲的道:“此剑名为银河,速度绝顶,剑气可化作漫天银河星辰攻敌,威力极大!” 徐清眼中神光一闪,那向往之意倒也不曾掩盖。严人英微笑道:“师弟不用心急,若是修为到了,师尊自会为你准备飞剑,咱们峨嵋派可从来不曾亏了门下弟子。” 徐清点了点头,又问道:“大师兄咱们这是上哪啊?” 严人英已经驾驭剑光飞起,顾忌到有徐清在并没有飞得太快。应道:“哦!现在自然是回碧筠院,咱们这一脉的弟子全都在那修行。” 徐清疑惑道:“碧筠院?成都有个碧筠庵我去年还去进香,祈祷平安,没想到……” 严人英没想到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赶紧道:“那个成都的碧筠庵本来就是师尊的修道之地,只是百年前师祖飞升之时,曾经特意叮嘱,让分散各地的弟子全都回归凝碧崖修行。唯恐魔教卷土重来,被各个击破。如今咱们教中的众位长老也都在凝碧崖开了洞府。” 徐清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暗道:“原来如此啊!看来果然还是有些不一样啊!不过如今抱住了峨嵋派这棵大树,只要日后不出太大的纰漏,想必逍遥个三五百年应该不成问题吧!” 严人英自然不知徐清心中在想什么,见他神情寥落低头沉思,以为又想起了昨日之事,却不知如何开解。 第七回 同门师兄 不消多时就遥遥的看见那远处云雾招招的山峦中有一点翠碧的颜色,严人英一指,道:“师弟!那便是碧筠院的所在。” 徐清遥望过去,只见一座规模不小的园子已经映入眼帘。院子并没有外墙,形制更不规整,似乎就随意的建在了一座驼峰形的山巅。但是由此远远望去却给人一种怡然自得,陶然其内的洒脱感觉。 转眼间严人英已经将飞剑落到了院里,收了剑光就见那尺余小剑直接落入袖中消失不见。严人英热情拉着徐清往里面走,道:“咱们碧筠院加上师弟一共有七名亲传弟子,在咱们峨嵋派中也算是人丁兴旺的了。” 不过说到这里徐清却感觉他有些意态寥落,看醉道人那样子也不难猜出,这一支在峨嵋派中不是那么吃香。 严人英却没有领着徐清上正厅,而是直接带他到了后院,道:“师尊他老人家恐怕又上后山喝酒去了,咱们也不用去参拜。师尊为人很随和,没有那些臭规矩倒是咱们这些当弟子的福气。” 正说着话往里走,就见从里院联袂走出一男一女,都是俗家打扮,大约二十来岁的年纪。男的长相一般但浓眉大眼也甚是耐看,只是浑身却有一股公子哥的浮躁之气。那女子眉清目秀更有种小家碧玉的娇怯的仪态,十分耐人怜惜。看见严人英过来,二人赶紧迎了上来,口中呼唤“大师兄” 严人英笑道:“我还正要寻你们去呢!”又一指徐清,道:“只是师父新收的弟子徐清,日后便是咱们小师弟。”又对徐清道:“周云从、张玉珍。” 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道:“小弟徐清,见过周师兄,见过张师姐。” 二人显然是出去有事,心思并不在此,回礼之后寒暄几句便又同去了。 几乎是前后脚,周张二人刚走就听见里面一声清脆的童音,笑道:“大师兄!听说又来新的师弟了?”只见三个道童打扮的少年从里面跑了出来,说话的正是一个模样甚是清秀的少年。年纪也与徐清相仿,眼中却闪着灵动的光彩,一看就只是个聪明伶俐之人,只是性子有些跳脱太好投机取巧。稍微落后的二人却要稳重的多,同样是眉清目秀却完全是另一种感觉。 走在前面那少年过来一下就拉住了徐清的手,笑道:“你就是新来的师弟吧!我叫林鹤,原来我是老幺,这回你来了,我也成师兄了。” 徐清自然不会认生,笑道:“林师兄日后还要多多照顾小弟。” 那林鹤一拍胸脯大包大揽的却把严人英的活给抢了,拉住徐清介绍道:“这是商风子,别看他一双大眼睛挺机灵的,其实最是个死脑筋。”说罢就将商风子给推到了一边,道:“这是韩松……” 似乎早就知道林鹤的性子,严人英等人只得露出无奈的笑意。不过经他这一搅和倒是少了几分陌生感。不过还不待几人往里走,却见一个蓝袍的小道士一溜小跑奔来,正是专职看守正殿的童子。 其实说起来徐清能直接拜入醉道人门下还要多亏了李英琼的说和。今天天还没亮李英琼就找到了妙一真人百般苦求,这才给他内定了一个正式弟子的名额。否则他初来乍到,便是可怜他,随便给一个外门弟子的名分,养起来一辈子也算够意思了,怎么可能直接拜入嫡系长老的门下!而李英琼乃是当年长眉真人推算出来,继承紫郢剑的人,更是峨嵋派未来的希望之星。加之她平素乖巧有努力,深得妙一夫妇喜爱,如此一个小小请求自然不在话下。 那小道士急道:“大师兄!师尊宣召!” 众人微微一愣,林鹤笑道:“嘿嘿!今儿倒是新鲜,师父怎么还想起叫咱们过去了?难道是师弟来了还要进行一个入门仪式?不过好像当年我的入门仪式都省了……” 徐清跟着众人向回走过了三道院门,一拐弯就看见了一栋算不上高大,但气韵别致的花厅。门上挂着一块“碧筠居”的匾额,三个字写的龙飞凤舞几近分家,但笔断意连,书歪气正,却是一副难得的妙字。 庭前的花池繁花绽放,青砖砌成的花坛几乎都被茂密的枝叶掩盖住了。厅中正堂挂着一副松竹贺寿图,四墙也皆是历朝历代的明人字画,南墙朝阳一面则是一排通墙的书架。整间花厅没有一尊神像一墩香炉,哪里像是一个修真道人的居所。 醉道人坐在正中的八仙桌旁边,凝目远望也不知在想些什么。待到众人来到院里,才淡淡道:“都进来了吧。” 虽然平日随意惯了,但是此时见醉道人面色严峻,众人也不敢造次,恭恭敬敬的进到厅中恭立一侧。 醉道人眼皮一挑,眼光赫然凌厉如刀,竟似能刺穿灵魂!从打头的严人英一直看到末尾的徐清,最后停在徐清身上半晌才恢复常态。淡淡道:“今儿咱们碧筠院又来了一位新弟子,你们日后要精诚团结!咱们碧筠院本来就不怎么吃香,若是咱们自己都不拿自己当一号人物,那可就真的没人瞧得起咱们了。” 下面众人面色愕然,没想到素来没心没肺的师父竟然会忽然说出这番话来,有些莫名其妙,但却没人敢吱声。 醉道人叹息一声,接道:“当年人英入我门下之时,咱们碧筠院可不这样,便是上院里的申屠宏、诸葛警我又比人英强去多少?却不想没过这些年便颓废若斯!为师今世难以看破大道也就罢了,那什么天仙位业我也不求,但你们自己个要心中有数。若是你们也有为师这般苦处,大可跟着为师借酒消愁。若是没有就给我好好修炼!不为别的只为你们自己日后能问心无愧。” 严人英有些激动,道“师父!……” 醉道人摆手打断道:“这些话为师早就想对你们说,只是一直都不得机会,今日借着徐清入门的机会也就一块说了。好了为师也不多说了,何去何从还是你们自己掂量。” 说罢又对徐清道:“咱们碧筠院也没那些规矩,刚才你在上清宝宫里已经给我磕头了,再敬一杯茶就算是礼成了。” 旁边自有伺候的道童端过茶盏,递到徐清手上。徐清也能看出醉道人心中的苦涩与无奈,但是他可没有兴趣探听那些陈年旧事,弄不好要丢了小命的! 醉道人浅浅的呷了一口茶就放下了茶盏,道:“徐清啊!你这孩子聪明,别看林鹤那小子鬼机灵的,他和你比不得啊!也还有些福缘,常言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日后万事则需多多自律,免得悔之晚矣啊!” 第八回 碧筠剑诀 徐清心中大骇,暗道:“醉道人此言似有所指,难道说他看出我什么来了?不过话说回来,好我还没做什么坏事吧!又何必怕他?不过这些活了数百年的老东西,可都没有一个简单人物啊!” 徐清在想这些的同时,已经在此恭恭敬敬道:“谢师尊教诲!弟子谨记在心。” 醉道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日后你就先跟着人英修炼本门炼气之法,待到蓄养出了真元再修炼御剑术。你要记着,‘学海无涯苦作舟’虽然你已非童身修炼,但只要坚韧刻苦,砺心练志,也未尝不能练就一身震慑天下的大威能。” 徐清微微有些激动,道:“弟子牢记!” 醉道人伸出那如玉一般细腻的手,但见手上白光一绽显出了一本薄薄的小册子,道:“这是为师独门的‘碧筠剑诀’脱胎于上古的墨门剑术,倒也算不得什么好东西。你这几位师兄都不稀罕,今日为师便给你了,若是觉得还行就抽空练练,若是感觉不如修炼咱们峨嵋本山的剑诀便还来。” 徐清接过那小册子,又看看旁边的几位师兄倒是更加疑惑了。 醉道人道:“你也不用为难,待到炼气有成之时,人英自会教你御剑之术,到时候再做选择不迟。” 徐清嘎巴嘎巴嘴,终于还是问道:“那个……师尊,不知道师尊修炼的是……” 醉道人微微一愣,旋即笑道:“为师修炼的自然是峨嵋本宗的剑诀。” 徐清咽了一口唾沫,问道:“那这‘碧筠剑诀’是……” 醉道人若无其事的道:“这是为师结合墨门剑术自创的剑诀,倒是还没有人练过。” 徐清这才明白,怪不得都没人练呢!敢情是要当实验品啊!不过既然还不着急他也没有必要当场就撅了醉道人的面子,还是把那‘碧筠剑诀’小心翼翼的收了起来。 “行了,都散了吧!”醉道人淡淡的说了一声,身影一闪已经不知所踪。不过刚才他说的那些话却也稍微触动了众人的心弦。 周从云叹息道:“哎!想不到一晃我山上都好几年了,却不知三年之后又是个什么光景啊!”话语之间不无担心之意。 张玉珍明显是对周从云有些好感,赶紧附和道:“是呢!恐怕咱们整个宗门能下山修行的也没有几个人呢!” 严人英道:“你们也不要整日自怨自哀,少些四处游乐多多修行才是正章。” 张玉珍被说的俏脸微红,却偷偷的捏了周从云一把,此时二人的暧mei关系已经昭然若揭。 韩松也是一脸苦涩,道:“恐怕咱们碧筠院也只有大师兄能有机会下山游历吧!” 徐清听着却有些糊涂,问道:“嗯?难道下山历练还有什么说道吗?” 林鹤正是个急性子嘴也快,解释道:“师弟你是不知道!那俗话说‘上山容易下山难’,咱们凝碧崖虽然上来不容易,可下去更难啊!咱们山上每过十年便会统一考校弟子修行,有修为出众的,便可以入‘炎关火宅’试练。若是再过不但能得到门派赐下的法宝,还能下山游历以增长经验,行侠仗义斩妖除魔。” 徐清却还没听过还有此说讲,不过想想倒也不难理解。峨嵋派上下千余弟子,若是没有严密的规章制度,岂不是乱套了!人的能力越大,就越要有规矩制约,否则就会出大乱子。 严人英笑着道:“好了,师弟也不用想太多了,反正这次是轮不到师弟上阵的。修真之道本就是岁月煎熬出来的,三年时间也就是筑基刚成。” 不过徐清的心里却怎能不着急!看李英琼的年纪,恐怕下山也就是这几年的事情,若是三年之后不能下山,岂不是所有的好处都要错过了!再等到群邪围攻之时,难不成只有当炮灰的份?但是这话他却不能只说,而且还有三年现在着急也没用。 正这时天际云雾之间忽然闪过一道青光,严人英眼睛一亮,道:“林鹤师弟,你带着徐清师弟去住处看看,记得安排好了,明日便开始养气修行。”说完与众人点点头就架起飞剑去了。 徐清都不用看就知道此刻严人英心跳加速肾上腺激分泌激增,看来多半那一闪而过的遁光对他有着非凡的意义。 严人英一走众人也便散了,只剩下徐清跟着林鹤往后面行去。过了四道门户,绕过一个小山坳,终于看见一个清澈的小湖边立着一片宅院。房子都是砖木搭建看去十分结实,窗几门梁都是原木之色,未曾上漆更有一股朴素清淡的山林气息。 林鹤指着那房舍道:“师弟,那便是咱们的居处,如今咱们师兄弟除了玉真师姐独居别处,剩下都住在这……” 说话间二人已经进了院落,头一排并开间五间大屋,便是山下那些地主家也未必及得上此处气派,更比刚才徐清醒来时那间屋子强出不知多少。 林鹤一指左手边的第一间,道:“这是大师兄的房间,不过他大多都在后山龙崖洞修炼,倒很少在回家呆着。”也许是觉得没有必要多说,其他几间也没多说,反正日后住在一块,抬头不见低头见。 一拐弯到了第二趟房,林鹤指着头一间道:“这是我的狗窝,咱们俩挨着,有事吱声,千万别客气。” 这时从里边过来了一个大约三十出头的道士,一脸笑容,道:“呦!六师兄回来了。” 林鹤点点头,指着徐清道:“哦!大张,这是师尊新收的弟子,日后也住这,这几天多照应着点。” 那叫大张的道士赶紧对着徐清一抱拳,赔笑道:“原来是七师兄!我叫张国林,熟人都叫我大张,有什么需要只管吩咐我便是。” 徐清微笑着点点头,倒也不甚惊异,反正人无论是走到哪都会分出等级,上等人说话,下等人干活。而这个大张虽然年长许多,但也只能屈居师弟的位置。 大张一见这位新来的师兄气质内敛,风度不凡,更加不敢小窥,抢一步推开房门,笑道:“虽然没人居住,但每三日还有值守的师弟打扫一遍,今儿刚刚收拾的,七师兄看看还缺什么东西,咱们马上置备。小李子!赶紧上仓房取一床上好的丝棉被晒上,晚上好给七师兄盖上。”最后一句却是对着远处喊得,也不知那‘小李子’到底是谁。 林鹤笑道:“这大张最会来事,师弟有什么需要直接找他就是了,大凡的东西咱们山上都是随便用的。” 看着那满脸献媚之色的大张,徐清多少有些失望。在他想象中修真之人都应该是心胸旷达,心无旁骛,不过又有些释然,毕竟‘修真者’也是人。尤其是这些外门弟子,已知求仙无甚希望,却又不愿面对现实,只能在这仙山之上混吃等死。 今日周末,九点还有一章,投票啊! 第九回 凝碧崖的新居 徐清缓步走进屋里,这是一个里外套间的格局,十分宽敞。里面是卧房外面是书斋,中间用一个花格子月亮门隔开。最里面是一张四柱的鸡翅木大床,上面雕刻精致做工考究,一看就知道价值不菲。旁边摆的衣服架看那款式恐怕还是魏晋之前的物件。脸盆架上的饕餮铜盆更加吓人,隐约可见的鎏金彩色,多半是汉代的宫廷之物!余者的长几短案虽然精致却叫不出来头。 徐清点点头,道:“这里很不错,呃……墙上看着有些秃,给我弄几张字画挂上,前朝戴进的手笔就行。屋里多添些灯盏,要亮!” 大张赶紧应道:“得了,您就放心吧!” 待到大张走了林鹤笑道:“师弟啊!你还真是个天生的富贵人,还记得我刚来的时候,大张那热情劲给我弄得直不好意思,直等大半年才稍微适应了。” 徐清道:“什么富贵不富贵的,这些师弟也不容易,要是咱们事事自己来,他们反倒要忐忑不安了。” 林鹤微微有些惊愕,道:“这话竟跟大师兄说的一样,本来我还要教你的!” 徐清笑道:“要说富贵怕是咱们师兄弟里边周师兄家里最殷实吧!” 林鹤更加惊愕:“嗯?你怎么知道?”这些少年修士大多稚龄入门,几乎未曾出去见过市面,对这等察言观色之法怎会知晓,此时自然觉得神奇。 徐清微笑道:“周师兄言谈举止之间便透着一股官家的贵气,虽然说话未曾流露,但眼神之中却有一种高傲的纨绔意态。此种气质只能是常年身居主位,对仆人指怡气使,方能渐渐养成……” 正此时忽见一个穿着青色束腰道袍的年轻女子款款行来,手里还托着一个茶盘两盏清茶。看年纪也就十八九岁,生的眉清目秀,笑颜娇姿,仪态舒展更有一股大家闺秀的气度。 徐清微微愕然:“嗯?怎么咱们这还有女弟子?” 林鹤嬉笑道:“这有什么奇怪的。”又对那女子道:“易卿师妹这是师尊新收的弟子徐清,你们名字倒有一字音同。” 那名叫易卿的女子放下茶盏,飘身道一个万福:“卿儿见过七师兄。”那娇柔之声,轻抛媚眼,更有无限的勾魂之意。若论相貌此女倒比英琼还逊色三分,但那风情、那气质,更显成熟妩媚,如个熟透的蜜桃,咬一口能甜到心里。 徐清淡淡微笑道:“易卿师妹莫再客气了。”表现的也不疏离,倒也不太热情。 那易卿坐了片刻,也觉无趣便自走了。徐清能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女人心中对得道成仙的***,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要付出她的一切。不过如今初来乍到,徐清却并不准备回应她。 林鹤眼中的戏谑之意更浓,笑道:“师弟感觉如何?咱们碧筠院一脉共三十六个外门女弟子,可就数这易卿师妹生的可人。” 徐清笑道:“既然师兄如此中意,为何不……” 林鹤泄气道:“你当我不想啊!要是师尊知道了我破了童身,非要扒了我的皮不可!” 徐清看得出来林鹤实际上是在开玩笑,而且其中多多少少还有一些提醒其童身已破,今世在修真上也难成大道。显然是对刚才醉道人说徐清比他还聪明耿耿于怀。而林鹤其实也并没有恶意,只是小小的满足一下自己的心理。若是常人也不会听出他话里有话,也只有徐清这家伙才会一下想到他的心思。 徐清淡淡一笑,也不以为意,在他看来林鹤也只是小孩心性,却没有必要较真。 又过不多时那大张竟摆了一桌酒席,算是给徐清接风,其他人也找不见踪迹,不过拉来易卿作陪,正好四人倒也不太冷场。 ****** 月上中天,风凉露重,窗外早已经漆黑一片,屋后吹动“沙沙”的竹响却有股阴森之意。徐清躺在蓬松的被子里,细细的闻着那淡淡的阳光味道。这也许是他近半年来最安心的一个夜晚,似乎心里提着的千斤重担忽然落地了,感觉浑身都轻松了许多。 忽然徐清叹了一口气,抓了一把细纱帘帐。虽然如今得偿所愿成了峨眉弟子,但同样的也踏进了另一个深不可测的领域。这里比普通人的世界更加残酷危险,这里没有警察官府,有的只是实力。想到这些徐清刚刚感觉轻松的心又渐渐的提了起来。 徐清苦笑一声喃喃道:“哎!人啊!果然是欲壑难填!主要矛盾解决之后,次要矛盾随之上升为主要矛盾。永远都有需要解决的问题,永远都有不做不行的事情。哎!也不知道英琼那小丫头现在干什么呢……” 正在徐清思绪难平,了无睡意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左手的指尖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比针扎还难受。 “嗯!”徐清闷哼一声,早年学习催眠时,他早已经习惯了把痛呼声憋在心里。“呼”的一下赶紧掀开被窝,他还以为是什么虫蛇之物。却只看见左手的食指上破了一个小口,竟有淡淡的玄色光芒逸了出来! 徐清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他还能保持冷静,紧盯着那黑光的变化。此时已经不感觉那么疼痛了,也没有麻痹感,应该不是中毒。就在徐清心中忐忑不安的时候,却感觉手里一沉,竟然凭空多出来了一个拳头大小的玄色珠子,不正是昨日落下的那混元血魂珠! 徐清更不敢声张,他知道这东西绝对是个宝贝,而且还是个有些邪门东西。若是让峨嵋派的师门长辈知道,定然再难保住。也许是人心的贪婪本质,徐清的潜意识里却觉得留着这东西日后定会另有用处。 小心翼翼的将那珠子捧在手心,借着淡淡的月光观看。隐约似乎有股淡淡的黑气在那珠子周围萦绕,遇上了徐清的手就直接穿过并无任何感觉。同时那珠子里面也有一股萤光流动,似有灵性一般。 徐清踌躇了半天,有些害怕那珠子再次回到他体内,却又舍不得放下。半晌后他终于站起身来,走到衣柜旁边,直接将那珠子丢到了里面。心中叹道:“无论如何还是日后再说吧。” 第十回 修炼之始 今日三更求票!! 徐清心中藏着心事,直到半夜才睡实成。天还没亮就听见“砰砰”的敲门声,他过去早就闲散惯了,想什么时候起床就什么时候起床,此时乍被人吵醒却说不出如何难受。 “师弟!快起床了!去晚了大师兄要责怪了!”门外传来林鹤有些焦急的声音,看来时间真是不早了。 徐清腾地一下坐了起来,赶忙披上昨日新领的道袍,就奔了出去。心道:“若是第一天就迟到可不是好事,此时完全都是严人英代师授徒,若是这位大师兄心生成见岂不是断了自家的修真大业!” 一开门林鹤看见徐清的狼狈样子微微一愣,旋即却笑道:“师弟啊!这都怪我昨天没跟你解说清楚。咱们碧筠院一般都是卯时起床洗漱吃饭,二刻才要上早课呢!不急不急。” 随着林鹤二人草草用了早饭,席间却没看见严人英的影子,徐清推测恐怕是他已经到了辟谷之境,餐风饮露,若非口腹之欲,早就不需要再吃五谷杂粮。 还有些时间,徐清给林鹤倒了杯茶,问道:“六师兄,咱们初入门墙时不知道都要学些什么?” 林鹤道:“这可多了,不过最先学的自然是我峨嵋派的教规,大凡是些尊师重道不能为非作歹的告诫。之后大概就是修炼外功和蓄养真元了。” 徐清疑道:“外功?就是那些江湖的武功吗?” 林鹤沉吟道:“我想应该差不多吧,却没见过武功是什么样子,反正修炼外功就是指在强壮身体。虽然我等修真之人出行可御剑千里,杀敌能呼风唤雨,但是修道的根本却是身体,求得还不就是‘长生不老’四个字。” 说着伸出食指,指尖上“嚯”的一下跳出了一点淡金色的火焰。 “师弟看见这火焰了吧!仅仅是发出这点火焰的法力,若是常人使用出来立时就会被强大的真元冲破经脉而死。” 徐清惊道:“是法术对身体的压力!” 林鹤点点头,道:“嗯!压力这个词用的很贴切,若是没有强韧的身体,便是有多强悍的法力也无从发挥强大的法术。你别看我这瘦巴巴的样子,可是比七八个壮汉还有力气呢!” 徐清又问道:“那不知如何修炼外功?锻炼肌肉吗?” 林鹤笑道:“如果仅仅那样可就太幸福了!其实咱们外功主要锻炼的不是肌肉,而是经脉和丹田,反正就是天风海雨五行罡气的不断洗礼,除了有些疼,倒是不怎么累,反正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 不难听出林鹤有些幸灾乐祸的意思,本来让别人也品藏一下自己曾经的痛苦就是人类的劣根性之一,倒也不足为奇。不过徐清却更加有些跃跃欲试了,既然别人都是如此过来的,他也更不惧怕。而且徐清绝对是应付疼痛的大师,他甚至能瞬间催眠自己,然后如无其事的用刀子划开皮肤脂肪。 林鹤起身道:“平日咱们师兄弟都在后山龙崖洞修行,那里是地脉交汇之处灵气充盈,还有一处天风地眼,入门弟子都在那儿修炼外功。” 看时间差不多了,二人就从打住处出来,绕过后面的竹林。大约走出半里就看见山腰一处亩许的清坪,满是数寸许的青嫩小草,远看去就像一条软绵绵的绿色毯子。青坪里头是一个有丈许高的洞口,离得老远就能感觉到里面吹出一股地气阴风,刮得人脸直疼。洞口边歪立着一块汉白玉的石碑,写着‘龙崖洞’三个血红的大字。 二人才刚到青坪上,就看见从远处点射而来一道银光,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严人英飞身落到地上,笑道:“小师弟初来睡得可还习惯?”看其容光满面,神清气爽,多半是人逢喜事。 徐清躬身施礼道:“大师兄记挂了,睡得很好,各位师兄弟也都好。” 严人英点点头,道:“林鹤啊!你先去修炼吧,这里我还要跟小师弟细细解说。” 林鹤似乎相当畏惧严人英,赶紧就迎着那凛冽的阴风冲进了龙崖洞。 严人英面色一整,严肃道:“师弟,这龙崖洞乃是我碧筠院得天独厚的一处天赐之地。不过此处天风地热,阴阳两种元气在此处交汇,却也是一处凶险之地。尤其师弟初来,肉身还脆弱,一举一动都要万分小心。” 徐清使劲的点点头,表示记住了。 严人英接道:“相信林鹤也应该和你说了锻炼外功的事情,其实也非常简单。”说着一指那龙崖洞,道:“你只需每日在那洞口坐上三个时辰就好,任凭那天风地火的阴阳之力沁入体内。此时你尚未习练任何法诀,不会使用法术抵抗,完全凭借身体的自我调节,才能取得最好的效果。”还生怕徐清不知,又强调道:“此处阴阳二力交错而过,虽然相对温和不会伤你性命,却会疼如刀割,师弟还要做好心理准备。” 徐清神色坚定的点点头,道:“大师兄放心,我一定能挺住!” 严人英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意,从怀中取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花瓷瓶,倾出一颗青灰色的丹药。道:“一会你将这药丸含在口中,也不要咽下,任其慢慢被唾液溶化,自能保你五脏不伤,更能催化经脉坚韧。” 徐清接过丹药,二话不说就放入口中,转身向洞口走去。立时就感觉到一股阴冷的能量从里面汹涌而出,毫无阻碍的就穿过了他的身体,就像有一把梳子在身体里面梳了一遍,却还不是太疼。 徐清微微一愣,回头望向严人英,见他微笑这点点头,这才放下心来小心翼翼的向前走去。但到那距离龙崖洞大约七八尺远的时候,就有些感觉受不了了。那强劲的阴风如刀子一样掠过身体,就好像里里外外都被捅了不知多少下。虽然还没有见血,但是那种疼侧心扉的感觉绝对让人今生难忘。同时口中那丹丸之中也渗出丝丝凉气游走全身,感觉才是舒服了些。 徐清心中暗骂一声:“娘的!怕是那千刀万剐也就是这个感觉吧!刚才大师兄还说要每天坐上三个时辰,那还不疼疯了啊!这帮修真的还真都是变态啊!却不知当年他们是怎么挺过来的。”就在这思虑之间,徐清已经瞬间进入了自我催眠的状态,将整个神识都回收到了大脑中的意识海,断绝了大部分神经感知,自然也就不觉得疼痛了。 其实徐清是不知道了,这所谓的‘修习外功’本来就是个骗局。这龙崖洞乃是天风地火汇聚之地,此等阴阳二力交相变化,最能淬炼人的体质。但是那种将体内的杂质一丝丝从骨肉之中剥离出来的疼痛又有谁能受得了!而且这种福缘一生也只有一次,若是中间一断则骨肉愈合,便对这天风地火之力有了一些免疫,之后再来便是疼死了也是收效甚微。因此那醉道人才想出来了这么个馊主意,把时间说得很长,以便让这些新来的弟子能尽量坚持,以期能多得些好处。 第十一回 洗髓炼身 严人英轻轻抹了一下额头上的细汗,看着那盘腿坐在龙崖洞门口的徐清,心中暗道:“莫不是这位小师弟已经昏死过去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了?看他样子文文弱弱的,别在我手上给弄死了!” “小师弟?小师弟!”严人英轻声唤了两声却没见回应,这下可给他吓了一跳。上前一步正要过去将徐清给拉出来,却忽然听见一声“吧唧”嘴的声音,同时也感觉到徐清呼吸顺畅心跳有力,竟是睡着了! 严人英楞楞的看着这位小师弟,真是哭笑不得,不过同时他也更加感觉到了这徐清的过人之处。若是先前在眉州镇逃过那强大妖人的魔爪,还能归结于幸运的话,那现在身陷千刀割肉的痛觉之下,竟然还能安然大睡,却也太神奇了! 严人英看了看天色,心想:“那颗洗髓丹应该能六个时辰化尽,若是他能坚持下来,定然脱胎换骨,那经脉坚韧却不知到了何等光景啊!” 天都已经渐渐擦黑了,徐清也早就醒了,还在龙崖洞口傻傻的坐着呢!而且此时因为洗髓丹的功效从毛孔之中鼓出不少黑色的浆液,那恶臭味道甚至比茅厕的陈年大粪还有过之。 “大师兄还不行吗?这味道实在太臭了!”徐清皱着眉头哀求道。虽然他能屏蔽痛觉,但却不敢随便操纵其他感官。毕竟痛觉神经遍布全身,便是有一处出了一点毛病,倒也无甚大碍。而眼睛、鼻子、耳朵都是神经结点高度密集的地方,一个不好就可能造成难以修复的损伤。 严人英不禁莞尔笑道:“不怕疼,怕臭!没见过你这样的,再坚持一会,马上就好了。” 片刻后徐清‘吧嗒吧嗒’嘴,把那最后一口丹汁咽了下去,终于被允许离开了那阴冷洞口。抢了几步他赶紧就将身上那道袍给扒了下来,浑身乌黑的泥渍臭气熏天,不过却能看见有些地方竟露出了更加白皙的皮肉!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排毒养颜’? 严人英指着东边的一片小树林,笑道:“那边有一眼温泉,你先过去洗洗,一会自会有人给你送衣裳去。” “哦!”徐清刚想应一声,却“哇”一口喷了一地黑如墨汁的恶臭之物。 严人英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却不见那细白的手上沾了一点污秽。道:“今日其余师弟都在洞中潜修不出只有你我二人。昨日事急倒是错过了师弟的接风宴,为兄那还有一瓶四百年的老花雕,今日再与师弟补上一顿。” 徐清看着严人英的背影,微笑着想到:“如今我修为尚浅,还没有涉及到一些利害关系,与人交往反倒轻松干净了许多啊!只是不知日后还能不能成为真正的朋友……”不过身上的臭味立时熏得他头昏脑胀,便不再多想,飞也似的向那小树林冲去…… 徐清穿上了大张刚刚送来的道袍,回头一看那有半亩大小的墨色温泉,不由得摇了摇头,恐怕没有半个月别想在这洗澡了。 那大张送了衣服也没马上就走,十分体贴的举着灯笼等着徐清穿完衣裳,又在头前带路,生怕他初来乍到不知夜路。 “大张啊!上山几年了?”徐清有一搭无一搭的问道。 大张笑道:“十二岁上山求仙,到如今也有二十年了!”言语之间似也不胜唏嘘。 徐清叹道:“二十年!不容易啊!人这一辈子还有几个二十年……日后有什么打算?凭你这一身本事,若在世俗行走怕也不难称霸一方。” 大张苦笑道:“七师兄说笑了,咱们能把众位师兄给伺候好了,还能有什么打算呢!再说如今天下兵荒马乱的,那等刀头上舔血的生计也不好干。” “……” 没说几句就到了居处,大张笑道:“七师兄,刚才大师兄吩咐了酒菜,此时应该都已经摆好了,您自己过去就得了,我就先回去了。” 徐清点点头,也不多留,像这样知道本分的聪明人,是不会出现在他不该出现的场合。 严人英的房间跟徐清的格局几乎一模一样,除了床上多出了一床薄被,基本上没有任何改变。光秃秃的墙壁让人感觉有些冷清,更加少了些人气,还真是平时少人居住。 一见徐清进来,严人英起身相迎,笑道:“来来来!七师弟不要客气。” 徐清笑道:“大师兄也不用特意招待,自家人便自己动手就是了。” 严人英笑道:“对!都是自己人,随意便可。”说着回身开启了一个红衫木的小柜门,从里面拿出来了一个还封着胶泥的青陶小坛子。挥手拍开泥封,立时一股醇厚的幽香飘散出来…… 一席之间二人也不谈过往将来,说的却只是志趣爱好,奇闻异事。那严人英自小出自修真名门,自然是见识广博,通古知今。而徐清则是穿越而来,多出百年见识,更兼且自小精力超群,博闻强识,还要更胜一筹,更让严人英有些相见恨晚之感。 都说男人的友谊是从酒桌上喝出来的,此话倒也有些道理。着人撤了残席之后,沏上香茗,此时徐清和严人英更加不见疏离之色,好似相交多年的朋友。 严人英呷了一口香茗,道:“师弟才识广博,学问见地胜我甚多啊!恐怕咱们教中也只有大师伯一脉的诸葛警我师兄能堪与一比。”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过奖了,小弟我年纪轻浅,书是读了不少,但还有许多未见之物,如何能当得‘广博’二字。而且求仙得道之事,便是如何才学又有何用?” 严人英以为徐清又想起了亲朋好友惨死之状,更加怜惜其才学,同情其遭遇。道:“也罢!左右现在也无事,便将我峨嵋派的入门养气之法传你。” 徐清眼睛一亮,心中更是兴奋,他苦求多时,等的不就是这一刻! 不过严人英却严肃问道:“但在传你功诀之前,我却还有个问题,你一定要据实回答。” 第十二回 上清灵宝太上玄经 见严人英说的严肃,徐清赶紧点头道:“大师兄只管问就是了。” 严人英道:“师尊说你童身已破,不过我看你的元阳之气似乎并不衰弱,反倒还比寻常同龄的人更加雄壮……你”这严人英本身还是个处男,说到这里却有些难以启齿,“你……究竟曾与女子行房几次?” 徐清一愣,他没想到竟会是个这样问题,更看不出严人英有什么不好的目的。不过此事关系修真大事,弄不好可是要出人命的,他更不敢瞎说。道:“这……我也记不清了。” 严人英惊道:“难道说你童身未破,只是天生体内存贮了一些元阴之气?” 徐清赶紧摇摇头,道:“不!不是,只是这数年来几乎夜夜都有,倒数也数不清楚了……” 这回严人英更加惊愕,道:“这些年来?你才几岁!”不过他看徐清样子又不像在说谎,不由疑惑道:“无论是男子女子童身一破便会失了先天元气,且交合次数越多,体内元气也就越弱小驳杂。不过……” 徐清担心道:“大师兄!我怎么了?” 严人英伸手扶在徐清肩膀上探入一股真元,良久之后却摇摇头,脸色甚是怪异的看着他道:“要说我见过的修真者也不算少了,不过师弟这样的却还是头一次见到。你体内元气驳杂,单单是那一团元阴之中竟然不下五六十种之多……” 说着鄙视的看了徐清一眼,那其中却也还带着一丝淡淡的羡慕之意。毕竟那种********的感觉也许是严人英一辈子也难以体会的感觉。当然若是日后修成仙业,更能以元婴合籍双xiu一说,据说那种极乐地快感远胜肉体交合。 那每一种元阴便代表了一个不同的女人,也就说明徐清这厮小小年纪竟然曾与与五六十个女人有染!不过这还不是最惊人的。严人英接道:“不过你体内的元阳却不见虚弱,反倒比寻常童男还要雄壮!但我却在你的体内发响了两种元阳……” 徐清脑袋“嗡”一声,赶紧道:“大师兄!我可没有断袖之癖啊!” 严人英也是一愣,旋即笑道:“你这小子胡思乱想什么呢!便是有那龙阳之好,难道还能从男人身上取走元阳么!” 其实徐清自己心中已经有数,自从他来了这里小半年光景,虽然流连青楼,但也只与三个相熟的姑娘过夜,倒是前世风花雪月之事多不胜数。再加上那两种元阳就更加让他确定,他不但是元神穿越了,竟然还带着自己前世的元气!刚才之所以会那么说,也是为了打马虎眼。 果然严人英便也不再多问,道:“世界之大无奇不有,也许你就是天赋异禀,生了两种元阳呢!” 徐清小心问道:“那……大师兄,我这种情况对日后修真……” 严人英沉吟片刻,道:“这个我却不好说了,虽然说修真之道最重质量讲究元气精纯,但你的元气数量远胜常人,虽然童身已破,天仙怕是已无希望。但若日后刻苦修持,得一个逍遥长生的地仙位业倒也并非无望。” 徐清一听立时心情大好,这已经超出了他的希望。 严人英又道:“不过师弟也不用太过担心,若是日后有机缘自可兵解重修,再求天仙位业。咱们掌教真人便是苦修数世,还留下了儿女。甚至上代的长眉祖师也层转世重修……” 徐清倒是不想那么多,兴奋的问道:“大师兄,不知我何时才能御剑飞天?” 严人英见徐清竟没有一点沮丧之色,那些开解的话倒都浪费了。道:“如今就想驾驭飞剑了!若是修真那么容易,那咱们山上又怎会有上前外门弟子,苦修多年却无从窥入门径!师弟悟性十足,聪敏绝顶,但想要成就一番修业则必须刻苦修行,坚持不懈,你可记住了!” 徐清只感觉脑袋如雷击一般,“嚯”的一下好像涨大了一倍!知道定是严人英用了类似佛门真言的法术,赶紧道:“师弟记得了!师弟记得了!” 严人英道:“师弟啊!你也不要怪我,看得出来你定是出在富贵之家,气度不凡,而且见识学识俱是一流。人常说‘少年得志最难得’,同时少年得志也最易毁了一个人。若是你不能牢记‘苦修’二字,日后成就终究有限。且修真界也远远不像你想的那般美好,那时恐怕非但难求长生,还会毁了自家性命。” 徐清心中也不无骇然,刚才严人英所言,岂不就是他前世的写照!若不是心生狂妄,视天下人为无物,又怎会惹出那两个修真者,而丢了大好性命!忽然起身恭恭敬敬的给严人英作揖到地,正色道:“今日大师兄的教诲,我徐清定然牢记在心,永世不忘!” 严人英点点头,也不再多说别的,淡淡道:“我峨嵋派本身出自道家,虽然如今发展两千余年,宗门之内分出流派甚多,甚至也不排斥佛门弟子,但根本所在还是道家法门。但凡峨眉弟子入门之初都必要修炼《上清灵宝太上玄经》,据说此功乃是仙境的三清至圣所传,从我峨嵋派开山立派之时便是入门弟子必修的炼气之术,也是我峨眉万般妙法的本源。” 严人英也不是啰嗦拖沓之人,当下就将那‘玄经’入门养气之法教给了徐清。更以真元带着他行气三个周天,以熟悉那种玄妙的感觉。 《上清灵宝太上玄经》本是玄门大法,练到深处自是神妙无穷,更兼且深入浅出,正适合用作入门法诀。‘玄经’共分十重小境界,三个大境界。筑基养气之后,的四重属太清之境,人能蓄养天地之气为己所用,随心驾驭飞剑法宝,更能飞天遁地遨游天下。五六七重乃是太玄之境,此时可窥看天地玄机,领悟宇宙奥秘,一朝领悟便可飞升仙境。剩下三重太上之境更有通天侧地之能,包藏宇宙之机,只不过人间却不曾见过,实际上也只是传说罢了。 峨嵋派中但凡内门弟子皆修炼《上清灵宝太上玄经》,加起来也有百余人,但是真正能登堂入室的却并不甚多。前辈的六十三长老都已经步入了太玄之境,当年长眉坐下的嫡门弟子修为最高,多在第六重顶峰徘徊,而妙一真人、玄真子、苦行头陀三人已经成就七重。至于其他的精英弟子多在第四重境界,仅有几个特别出众的如诸葛警我、申屠宏才堪堪突破了第四重,窥见了太清大境界。 第十三回 蓄养真元 徐清的神念随着严人英的真元急速循环,牢牢的记住路径。而且他清楚的感觉到,每次经过丹田之时,竟有丝丝气流也随之运行起来!就好像天上的彗星拖着个‘尾巴’一样。徐清知道那乃是他体内的真元,赶紧集中精神想着那些真元顺着体内的经脉流动。他的精神力本就极强,此时又有严人英的带动,刚刚到了第三圈时,那些真元竟然就随着神念自己流动起来! 严人英慢慢的收回真元,心中的骇然之意更浓,今日这位小师弟给他的惊讶可着实不小。竟然在龙崖洞口若无其事的坐了一天,而此时仅仅三个周天竟然就能以神念驾驭体内真元,这简直就是天才! 惊愕之余严人英看着徐清摇了摇头,叹息道:“哎!真是可惜啊!若是你能留住童身,苦行师伯那位笑和尚师弟,还有掌教夫人座下的李英琼恐怕都要被压下一头吧!” 因为今日受了天风地火的淬炼,徐清的经脉强韧如钢丝,就他现在聚气来的那点真元根本就不能带来一点损伤。刚开始因为有些不熟悉,真元的运行速度还不快,但是十个周天过后已是轻车熟路,徐清立刻就提升了速度。那一股真元在他的经脉之中仿佛法拉利一样狂飙,竟然还不到一个时辰就循环了七七四十九周天。 徐清收法之后,睁开眼就就看见严人英还守在旁边,问道:“大师兄看我可还行?” 因为刚刚蓄养真元是没有什么危险的,严人英倒也没有注意他,没想到这会功夫竟然就醒了,还以为他只运行了九个周天呢!不过对于第一次行气来说,找到气感并驾驭自由就已经很不错了。 严人英笑道:“很不错了!当年你那六师兄可是练了足足一天才有气感,你已经很不错了。” 徐清问道:“呃,不知道大师兄已经练到了什么层次?” 严人英笑道:“怎么?难道你还想与师兄较劲不成?” 徐清讪讪的笑道:“这倒是没有,只是有些好奇,刚才大师兄提到了掌教真人和大师伯的得意弟子,却唯独没提自己,却是有些自谦了吧。” 严人英苦笑道:“我?我倒是想把自己也安在头里,但我还停留在第四重上呢!总不能让我虎你吧!” 徐清道:“那其他众位师兄呢?” 严人英道:“从云师弟虽然资质不错,但出身富贵娇贵惯了,也吃不得苦,如今还在停第二重,不过到今年应该也能突破到第三重吧。至于玉珍那丫头整日间心思也不在修练上,也还在第二重。” 徐清暧昧的笑道:“二师兄和三师姐倒是挺般配的。” 严人英也不理他,接道:“倒是商师弟为人刻苦一心修炼,大概在年初到了第四重,也是很有希望在三年内突破太玄大境界的人选。韩松林鹤那两个小子却最爱偷奸耍滑,不过资质出众,已经到了第三重。” 说到这里他正看见徐清眼中跃跃欲试的神色,不由提醒道:“师弟资质上佳,悟性也好,更难得的是不怕吃苦,不过我修真之人追求天道,最忌讳只求速成根基不稳。刻苦修炼固然重要,不过一切也不要强求,若是机缘一到自然水到渠成。” 徐清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心中却在苦笑:“哎!常说修真无岁月,听大师兄这一番话,我要出师还不知猴年马月呢!不过现在着急也没有,我还是白丁一个,便是知道何处藏有法宝也是白搭,还是先修炼个长生不老实惠些。” 严人英道:“今日之后师弟便以此法蓄养真元,大约过两三个月便能一次驾驭真元运行八十一周天,也就算是真元初成,师兄再传你‘玄经’第一重,若有何疑问便可直接来问我。” 徐清也看出严人英有送客的意思,起身道:“多谢大师兄教导!我这便回去修炼,大师兄也早些歇息吧!”他心中暗道:“八十一周天?今日我就运行了四十九周天,难道还用等两个月才能到八十一周天?” 严人英点点头起身送到门口,对着乖巧的师弟更是可心,竟刚想要开口送客,他就自己先起身告辞了。 徐清缓步回到了房中,心中难以抑制的激动,虽然刚刚已经走了四十九周天,还是忍不住坐在床上开始行气。这次他轻车熟路,再不像刚才那般莽撞,以平稳的速度缓缓的运行真元,竟然一次就成功的运行了八十一周天!除了到了最后时丹田和经脉感觉有些刺痛,更还无其他不适之感。虽然此时徐清还不会内视之术,但他却能清晰的感觉到丹田之中聚起了一团热流,甚至将手放在下腹上都能感觉到那股涌动的热能! 徐清缓缓将真元收回丹田,心中暗道:“刚才大师兄说需要两三月才能将真元运行八十一周天,但是我怎么……要不我去问问?……”但是徐清刚刚起身,又感觉不妥,坐回了床上,心想:“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既然大师兄说两三月才行,我又何必争这第一。反正这应该不是坏事,索性就等上两月再去不迟。” 其实徐清有如此进境倒也不奇怪,常人之所以蓄气困难无非就是三种障碍。本身精神力薄弱无法感应控制体内真元。或者经脉脆弱承受不住真元高速运转,再者就是本身元气不足。而徐清本来精神力远胜常人,今日又在龙崖洞的天风地火之下淬炼经脉,本身具有两世的元气。这三条对他来说都不是障碍,自然事半功倍。 此后十日徐清更是足不出户,每天蓄养真元,开始他还求快,两个时辰就能完成八十一周天。但是完成之后再想运转却感觉丹田刺痛筋脉干涩,后来问了林鹤才知道,行气之时真元对筋脉冲击极大,若是强行修炼有害无利,便再不敢强来。 不过徐清却也不想出去让人看见他无所事事,再次行气便以精神力压制速度。但能快却不一定能慢,那真元如野马一样难以驯服,任他如何控制第一次也只能延长道三个时辰。直到半月之后,徐清体内的真元才真正驯服如小猫,让它快瞬间就能运行一个周天,让它慢则八十一周天就能运行两日。 第十四回 金丝猴 这日中午徐清坐在榻上,真元刚刚运行完八十一周天,收归丹田之中。//m//虽然只有短短十日余日,他可真切的看见了自己的变化。 起身走到脸盆架边洗了把脸,那铮亮的银镜里面映出了一个英俊少年,身高挺拔,肌肉饱满,文质彬彬更有男子汉的强健,眼神冷淡犀利却不盛气凌人。 徐清伸了一个懒腰向外走去,来了也近一个月,只顾着修炼真元,还没有仔细看看这向往已久的仙家圣景有何妙处呢。今天早上碧筠院的众人都去龙崖洞修炼了,也只有徐清自己还闲着。至于那些外门弟子,也大都在苦苦修炼,希望能被哪位长老相中。 徐清独自一个,也没叫上别人,在他想来也就是在周围走走看看,若还要带个向导岂不丢人。而且徐清事先也打听过了,这碧筠院方圆三百里之内都没有什么禁地,可以随便走动,至于三百里之外,估计凭着他这两条小腿也走不出去。 站在一片翠意盎然的竹林旁边向远处的山坳望去,只见一片足有千亩的大种植园,影影绰绰还有不少人在里面劳作,也能有百来人。凝碧崖中几乎没有常人,别看他们在那侍弄花草,也都是峨嵋派的弟子。那园子里面种的都是难得一见的奇花异草,只不过这些仙草多半数百年方才长成。这些照看的弟子换了一茬又一茬,却也难见的他们照料的那仙草是个什么样子,更不知将会落入谁的口中。 再远些还有一座高出旁处甚多的山头,那便是凝碧崖内有名的猴山。山中住着能有四五千头金丝猴,这些猴子最善酿制猴儿酒,香醇甜美更盛人间佳酿,否则这凝碧崖清净之地怎会容留这些呱噪的猴子。常年在这圣境之中沾染灵气,老猴百年不死早已不是奇事。那些灵化妖猴的猴子更知道投其所好,每年都会给众多的峨嵋长老送去特酿猴酒以示讨好。 徐清正在沿着山路行走,观赏远近山色,忽然看见不远处的草丛之中,竟隐隐约约的有一团白影!只是草叶太密也看不清楚。不过这凝碧崖中奇异之事也太多,便是看见什么异常也不在意。 徐清正往前去,却忽然见那白影之处“沙沙”轻响,紧接着又发出“喵喵”的叫声,听那声音稚嫩轻柔大概是一只小猫。徐清也被吓了一跳,毕竟现在他还是个修真的二把刀,谁知道这凝碧崖中还有什么珍禽异兽。那些东西对于修真者也许只是个玩物,但对他来说却是要命的祖宗啊! “喵…”那叫声更近,同时“沙沙”的草声也更加清晰。就待徐清想要向后退的时候,却见身边两丈多远,那足有一人多高的蒿草丛里边,“噗通”一下掉出以一个毛乎乎的东西。 徐清赶紧扫视四周,暗道:“那个最近的是那个种植园,离这大约有五百丈,若我拼命喊叫应该有人听见。” 心里稍微轻松一点,又望向那东西。看那体型有些像豹子,不过圆乎乎的比豹子胖些,更像是一只加肥的波斯猫,便权且称其为‘猫’吧。通体长着寸许长的雪白绒毛,看样子软软的,摸起来应该会很舒服。不过这只大猫现在的情况似乎并不太好,浑身瑟瑟发抖,蜷缩在地上,好像十分痛苦的样子。“喵喵”的声音越来越弱,仿佛随时有可能断气似的。因为是背对着蜷缩,也看不见那大猫的表情。 徐清小心翼翼的走到丈外,却看见那小猫胸前的白毛上尽是血色,一直连到嘴角。而且此时圆溜溜的大眼睛向上翻去,竟已经昏死过去了。 徐清正要上去看看这大猫死了没有,却从那草丛之中传来一阵更大的“沙沙”声。就在他微微一顿之际“嗖嗖嗖”忽然那草丛之中穿出三头足有人高的金毛大猴子。徐清被吓了一跳,同时那三只猴子也被吓了一跳,半蹲在地上盯着徐清,似乎没想到这竟然还有一个大活人。 徐清缓缓的直起腰,冷冷的盯着那三头金丝猴,他在这三头大猴子身上感觉到了凶暴和血腥的味道。那绝不是普通的兽性,仅仅为了争夺领地和配偶战斗,那是一种专门为了杀戮而战斗的凶残。 虽然心里很害怕,但徐清却没有退却,他清楚若是在这种猛兽面前生怯,引来的只有更加狂暴的兽性,而且他感觉这三个猴子也很怕他。徐清左脚稍微向前探了一点,引来那三只猴子猛地吼叫,竟退去了两三步,眼中闪着惊恐烦躁的神色!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暗道:“这些猴子好像甚有灵性,知道在这里不能招惹人类。” 徐清试探这说道:“你们回去!”说的很慢,还用了稍许催眠术,虽然他过去还没对动物催眠过,但应该也有些用处吧。 那最高壮的金丝猴后叫一声,虽然他还不会口吐人言,但显然已经听明白了徐清的意思。猴子望着躺在地上的大猫,眼中凶光一闪,“哇哇”狂叫好像要带它走。 徐清一皱眉有心就此退走,却实在不甘心,而且若日后传了出去,他竟被三只猴子给吓住了,岂不丢死人了。 徐清把牙一咬冷冷的盯着猴子,伸手指着不远处的种植园,道:“现在就走,否则我叫他们来!这小猫是我的!” “嗷!”一声戾啸,旁边的一只年轻的猴子张牙舞爪就要往前冲。但徐清根本就不怕,因为他感觉到中间那为首的猴子已经决定屈服了。果然那大猴子一把拽住了同伴,头也不回就在此冲入了茂密的草丛。 直到几乎再听不见它们的声音了,徐清才发现他竟然已经出了一身冷汗!苦笑道:“想当年忽悠法国总统也没这么害怕过,今儿竟然让三只猴子给吓成这样。”(全本) 最新全本:、、、、、、、、、、 第十五回 白灵猫 徐清过去抱起来那毛绒绒的大猫就开始往回走,遇上了那三头金丝猴之后他还哪有游兴,而且他也发现这里可远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安全。刚才那事若是处置不当,就算没有性命之忧,但让一群野猴子挠一顿也犯不上。 徐清紧了紧手臂,这大猫分量还真不轻,没有一百斤也有八十斤。浑身绒毛软乎乎的,而且不同于那些干瘦的猫科动物,这大猫竟然是一身软肉,处处都捏不到骨头似的。只有肚皮处有一道抓痕,应该就是那些金丝猴留下的。 徐清虽然不是什么有爱心的人,却很喜欢动物,原来他家里就养了三条大狗和两只大狸猫,都是他亲手侍弄。而且刚才被三头大猴子吓得够呛,这大猫就权当一个战利品了,也不枉被吓得浑身是汗。 徐清还没进院就远远的看见大张走来,放下那大猫,道:“大张!” “七师兄!”大张赶紧跑了过来赔笑道:“七师兄有什么事?哎呦!这不是白灵猫吗?” 徐清笑道:“哦?这东西叫白灵猫吗?我还不知道,不过肥嘟嘟的,正好打来给今晚上让厨房加个菜?” 大张更加惊愕,竟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徐清又笑道:“呵呵!开玩笑的,加菜就免了,给我弄点药来,这小东西让几个猴子给打伤了。看它样子怪可爱的,以后养在我屋里头。” 大张一愣,想要说些什么却没有说出口,心中暗道:“这位七师兄倒还真有些非同寻常,明明才刚刚蓄气,竟然一出去就弄回来了一头白灵猫!竟然还要养在屋里,也不怕半夜丢了小命!这大家伙恐怕就是那几位师兄也不敢养在屋里玩吧!不过既然人家吩咐了,我这伺候人的也别多嘴了。”想罢赶紧抱起地上的白灵猫,回头喊道:“秋雨!拿药箱过来!” 徐清回屋里拿了一床被子铺在地上,就让大张将那白灵猫给放在了上面。不多时就见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弟子拎着一个箱子进来,对徐清躬身施礼,就开始查看伤口,片刻后道:“七师兄放心,只是些皮外伤,不打紧的。”说着麻利的取出一个小瓷瓶,倾出些淡黄色药粉洒在伤口上,又用白布包好。期间似无意的问道:“却不知是什么东西伤了它?” 徐清若无其事的应道:“呃!是三个挺大的猴子,好像是那边山上的。对了,那它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那秋雨微微一愣,道:“这白灵猫不是昏迷过去,只是到了蜕皮的时候,进入了休眠期,估计这几日便能醒来吧,否则仅凭三个金丝猴又怎能伤了它。” 徐清点点头,倒也没有多想,谢了秋雨便将他送了出去。回来坐在床上,看着地上那蜷缩一团的白灵猫,叹道:“为了你这大猫,今日险些受了几个猴子欺负,也罢!明日我便去找大师兄,管他别人如何看我,先学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的第一重,略微有些自保能力,否则在这山上没准哪天就让个不认识的猛兽给吃了。” 打定主意之后,徐清也感觉一阵心力交乏,虽然天光还早也上chuang直接睡了。直待到月上中天,皎洁的光辉透过窗栏洒在了屋地上。却见那蜷缩不动的白灵猫忽然轻轻的颤了一下,若不细看还以为是错觉,但紧接着它竟懒懒的伸了一个懒腰!不过伸到一半似乎牵痛了肚皮上的伤口,又赶紧缩了回来。 半晌之后那白灵猫伸出猩红的舌头轻轻的添了几下那寒光闪闪的爪子,竟然从指缝中间伸出四道半尺长的利刃!那圆润可爱的猫爪此刻竟然已经成了一个杀气霍霍的凶器!大猫不紧不慢的添了爪子之后,抬头正好看见床上的徐清,圆溜溜闪着淡蓝色光辉的眸子中却看不出个意味。良久之后终于等那湿乎乎的爪刃晾干了,才“唰”的一下收回了掌内。 那白灵猫站起身来,小心翼翼的走到徐清床边,轻轻的嗅嗅气味,眼中的最后一丝戒备之意也散去。猩红的小舌头在徐清脸上划过,引得他“哼”一声翻身过去,却没有醒来…… 第二天,天还没亮徐清就醒了,雪白的大猫还蜷在地上大睡,没有丝毫要苏醒的样子。又待了片刻刚过卯时,徐清就出门了却没注意那大猫眼皮下轻动的眼球。 刚一出门却正碰上了隔壁的林鹤出来,笑道:“呦!七师弟今儿可够早的,我还以为我已经起了个大早呢!” 徐清疑惑道:“六师兄不是在龙崖洞修炼吗?怎么才一天就出来了?” 林鹤苦笑道:“哎!别提了,这不是夏麦熟了嘛,今儿师父让我跑一趟剑南,把今年的烧春清酿给拿回来。” 徐清笑道:“师兄下山逍遥何必如此愁眉苦脸呢!大师兄现在哪呢?” 林鹤没精打采道:“大师兄……” 正说着呢,就看见严人英从大门口走来,虽然表面上无甚异样,但若细看便可见其眼神暗淡,精神不振,看来今日的心情不大好。 徐清赶紧就迎了上去,道:“大师兄!我还正要找你去了。” 严人英笑了笑,问道:“啊,七师弟真元练得如何?” 徐清道:“昨天晚上行气堪堪到了八十一周天。” 严人英点点头却不大见惊愕之色,道:“嗯!算来也有一个月了,我想师弟也应该就在后几日,却没想到师弟还提前了三两日。先来我房中看看,若是没有问题便可正式修炼‘玄经’。” 徐清在严人英的注视下,用了不到三个时辰将真元在体内运行了八十一周天。他没敢弄得太快也不太慢,估计这个时间也差不多了,不过还是给了严人英一个小小的吃惊。 徐清张开眼睛问道:“大师兄,我做的怎么样?” 严人英微笑着点点头,道:“虽然三十三天不是最快的,但是能在三个时辰之内完成还真有些令人吃惊呢!记得那时我要完成八十一周天,还要三个半时辰方能完成呢!”说着从旁边的书桌上拿起了一本小册子,道:“这便是《上清灵宝太上玄经》前四重的功诀,第一、二重都是筑基功法,口诀并不难理解,第三重开始就有些晦涩了,不过凭师弟的智慧应该也不难理解。上次师弟不是问要何时才能御剑飞行吗?若是你能将前两重功诀修炼成功,就可真元外放驾驭飞剑。师弟还要多多努力才是!” 徐清兴奋道:“是!我一定!” 第十六回 红色真元 紧接着严人英又解说了一遍前两重功法的口诀,徐清一一牢记在心。而且那册子上竟还有朱红的批注,字体优美清秀,做的非常精细,看去应该是个女子的笔记,也不知是哪位前辈留下的功课。 这一次严人英就没有再用真元引导,只是在旁边小心护法,一旦看见有差错赶紧提醒。徐清则小心的驾驭着体内的真元,沿着新的路线在体内穿行。比之过去仅仅是为了聚敛体内的真元,这次的路径更加繁琐复杂。而且真元经过了某些经脉之后,竟然发生了非常奇妙的变化! 徐清也第一次真切的看见了他的身体内部,那勃勃跳动的心脏,奔流不息的血液,膨胀收缩的肺叶,还有上下蠕动的肠胃,当然最重要的还是穿行于那些细弱游丝的经脉之中的真元。他也亲眼看见了如丝丝白气一样的真元,在完成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一重的大周天之后,竟然变成了淡淡的红色。 人体本就是一个最奇妙的存在,其中更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奥秘。徐清问严人英为什么真元会变成红色,而严人英想了半天也说不明白。反正千百年来峨嵋的弟子都是这么修炼过来的,至于为什么大家也都想不明白,索性也就不多想了。 等到徐清完全熟悉了真元的运行路线之后,不知不觉中竟然已经到了夜晚。徐清兴匆匆的回到了他的房间,见那白灵猫竟然还在睡大觉,也不去招惹它,赶紧坐在榻上运气神决,调动体内淡红色的真元。 刚才在严人英那还不敢放开了,此刻夜静无人,徐清毫不顾忌的将真元带到了急速。不过这红色的真元可不比原来,若是运行的太快就会感觉到阵阵刺痛,而且运行的路线也比原来多出不少。便是徐清尽力而为,也足足花去了近两个时辰,才完成了四十九周天。 徐清爽利的呼出一口浊气,感觉神清气爽,精神舒畅,身子轻飘飘的仿佛能飞上天。而且就在刚才他还感觉到了周围有些微弱的灵气也顺着浑身的毛孔灌输进来,汇入了丹田之中。 徐清心中疑惑:“怎么会感觉到了外界的灵气呢?不是只有到了第二重才能抽取外界灵气的吗?不过有总比没有好,早晚也要练到第二重……”也许是今天耗费精神太过,想着想着徐清竟不知何时睡了过去! 第二天清晨,徐清迷迷糊糊之间,只感觉到怀中一团软乎乎毛绒绒的东西,抱着还暖暖的十分舒服。手臂稍微紧了紧,却忽然身子一僵,脑袋有些清醒过来,心道:“嗯?卧床上哪来的毛绒绒的东西?” 一睁开眼睛正看见一个毛绒绒的三角形小耳朵,似乎被徐清的呼吸吹到了,还微微的动了一下。紧接着听见“喵”一声轻叫,怀中这软绵绵的大猫竟然翻了一个身,把头扎进了徐清的颈下,又睡了过去。 徐清看着自己光着的手臂和肩膀,显然是没有穿着衣裳,眼角一扫正看见地上还有不少碎布条,看来这就是白灵猫脱衣服的方式。不过昨天终于学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徐清心中高兴,索性也就放纵一日,蹭了蹭抵在腮边的猫耳,也闭上了眼睛。 片刻后那白灵猫却又挣开了圆溜溜的眸子,嘴角微微牵动一下,竟然似在笑…… 只不过这大猫尝到了床的滋味,再撵它下去可就不干了,死皮赖脸的非要爬上来,对徐清又是舔又是蹭的,百般讨好。索性它也生的干净,毛中更不见有虱子小虫,抱着睡觉倒也舒坦,徐清也就懒得与它较劲了。而它本来就是白灵猫,索性就省了一个字就叫白灵了。听起来有些像个女孩,不过徐清却也弄不知道它到底是公是母。 倒是那些平日打理起居的外门弟子对百灵的态度让徐清有些奇怪。都不用他吩咐,每日便有制作精致的食物点心送来,甚至比徐清的待遇也不差。而且看的出来那些人看着白灵的眼光中,都透着一种惧怕之色。尤其是前天一早,秋雨来给白灵换药的时候,竟然看见徐清抱着它睡觉,那愕然道样子也说不出是一种什么表情。 直到第五天,徐清体内的真元几乎全部都变成了淡淡的红色,他终于被允许进入龙崖洞中修行了…… “啪啪啪!”“七师弟!走了!”门外面林鹤正在叫门,今天其他人都有事,只有他跟徐清一同进龙崖洞。 “六师兄来了!门没锁,进来坐吧……白灵起床了!给我放开!”徐清从白灵的猫爪之中挣扎出来,赶紧穿衣裳。那大猫却还意犹未尽,慵懒的叫了两声又躺在了床上。 上次林鹤出门去剑南取酒,却因为烧锅上出了点岔子耽误了几天,昨儿半夜才算回来,还让酒虫肆虐的醉道人给臭骂一道。他还没有见过白灵,进屋来却下了一跳。讪讪笑道:“这……师弟,你这从哪弄来的白灵猫?怎么还养在床上了?” 徐清穿着衣裳,无奈道:“前几天在前山坡上捡的,好像被几只猴子欺负了,还怪可怜的,便养起来了,没想到这臭东西竟然赖在床上就不走了!” 似乎听懂了徐清在说它的坏话,白灵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不过抬起前爪梳理嘴边的胡子时候,却杀机隐现的瞟了林鹤一眼。似乎在它的逻辑中,如果林鹤不来徐清也就不会说它的坏话,所以罪魁祸首还是林鹤。 林鹤退了一步,讪讪的笑道:“师弟还真福气不小,竟能捡到这等灵兽做伴。” 徐清也愈发感觉到了白灵的不凡,笑道:“师兄若是喜欢便也去抓一头养着,山上这些灵兽不都是咱们峨嵋派的吗?” 林鹤苦笑道:“师弟不知,这些灵兽虽然在咱们凝碧崖住着,可绝不属于咱们峨嵋派的。除非是它自愿跟随,否则万万不能随便捕捉的。修真之人最忌讳因果循环,天道昭彰。而且有些灵兽本身威力强大,便是教中的众位长老前辈,也未必就敢说能抓住的!” 第十七回 龙崖洞 徐清整理好衣裳,轻轻抚着白灵的头,笑道:“如此说来我岂不是捡到宝了?” 林鹤道:“怎么不是呢!咱们同辈的也只见过掌教真人一系的李英琼师姐有一头大灵雕,便再没有他人有此福缘了。” 听到英琼的名字徐清也忽然想起她来,暗道:“也不知英琼此时在做什么?自从大殿上别过之后,也有近两个月了……” 林鹤见他发愣,呼唤道:“师弟?师弟?” 徐清回过神来,笑道:“不过白灵这家伙整日除了吃就是睡,整个一个大懒猫。” 林鹤一咧嘴,笑道:“那你就当个大懒猫来养吧!”说着已经率先冲出了房门。 “喵”白灵清叫一声,伸个懒腰从床上站了起来,用头不轻不重撞了徐清一下,显示对其称它为‘大懒猫’很是不满。 徐清宠溺的揉揉它的头便要出门去,却没想到白灵竟也堂而皇之的紧随而去。门口的林鹤一看惊道:“我说师弟啊!你还要带它一块去啊!” 徐清这才发现身边跟来的白灵,苦笑道:“你这臭东西今天怎么不睡懒觉了!”说罢又问林鹤道:“六师兄那龙崖洞却没规矩不让猫儿进去吧,便由得它吧。” 其实徐清也是有意想要逗弄白灵,在他看来那龙崖洞中寒气森森,便是修为弱些的修士都受不了,更何况是一只大胖猫呢!便想等到了门口白灵进不去好看它笑话。 林鹤一咧嘴,道:“这倒是没有,不过师弟你可把它给看好了,那洞里岔路不少,若是走丢了可就找不到了。” 徐清到不在意,笑道:“白灵很听话,放心吧。” 却说徐清林鹤二人一兽草草吃了早饭便向龙崖洞去了。刚到那青坪之上徐清就感觉到了阵阵刺骨的寒气,赶紧云起真元。那淡红色的真元在体内稍微一动,就像是在皮肤上形成了一层薄膜,将天风地火之力全都挡在了外头。 不过徐清回头看白灵却发现这大猫竟然还若无其事的跟在他身边,心中更生好奇。本来这些****就感觉这大白猫处处都透着怪异的灵气,加之其他人对它的态度就更加怪异,好像是一种极其珍贵的灵兽。不过一起生活着这些日子,徐清除了发现这漂亮的东西很聪明还挺狡猾之外,倒是没看出它有什么特异之处。 进了龙崖洞,只见里头是一个规模十分巨大的钟乳洞窟,虽然入口不大,但是那天然形成的大厅却足有数十丈方圆,仿佛洞后的山峰中间全都被掏空了。顶上十余丈高处尽是倒立的石锥,仿佛随时要万剑齐发,甚是有些骇人。 也许是因为空间变大了,里面的天风地火之力反倒是没有洞口那么狂暴了。只有一股暖暖的,仿佛夏日暖风一样流动着。大厅的深处还有两个巨大洞口都有两丈方圆,里面幽黑如深渊更不知通向何处。 林鹤停住脚步,道:“师弟,你刚刚入门,便在这大厅之中修炼真元。此处接近地脉,灵气充盈更比外面数倍。”说着又指着里面那两个洞口道:“那两个洞口一个叫‘通幽’,一个叫‘玄冥’其中隐含恶风地煞,师弟此时修为尚欠,万万不可好奇过去探看。若是让那些阴煞攻入经脉,轻则修为身残功废,重则身死命陨,师弟切记!” 徐清赶紧点头,道:“我记下了。” 林鹤点点头,道:“师弟也不用着急,只待修成了‘玄经’前两重之后,便可进入‘通幽洞’修炼。至于那‘玄冥洞’如今咱们碧筠院还只有师尊一人能去。不过等过了今年相信大师兄应该也能突破太玄之境,进入‘玄冥洞’修炼了吧。” 之后林鹤又叮嘱了徐清一些注意事项,便直接往通幽洞去了。 徐清更加不敢怠慢,找了一处干爽的石台便开始调动真元修炼《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他本身就入门迟晚,若是再不努力,到时候不能下山行走,岂不是白白浪费了这重活的机会!那大猫白灵更是乖巧,知道什么时候能撒娇,什么时候要安静,就在徐清身边不远蜷缩了一个团又睡了过去。 这龙崖洞果然不同凡响,徐清刚刚入定真元还没运行一周天,就感觉道周身聚集了不少温热的灵气。那些灵气本来都是地脉之灵,天地间最精纯的灵气,根本就不需要提纯炼化便可直接进入体内循环。 这天地之间的能量万千,变化种种数不胜数,但是归根结底也只有七种能量。代表天地的阴阳两种能量,乃是天地初生的本源,万事万物皆可回归于阴阳两种能量。再则就是自然界中最普遍存在的五行之力,金、木、水、火、土五种能量组成了千变万化的大自然。只是大自然中还有许多东西与这些能量混在一起,修真者将其吸入体内还要费心清除。也正因为如此修道之人才会选取那些最接近本源的地方作为修真的洞府,便是所谓的洞天福地。 ***** 三个月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但是就在这三个月的时间里,却改变了许多事情。 碧筠院中练功狂人的名号正式从商风子的头上转移到了徐清身上。仅仅第一次进入龙崖洞竟然就一口气修炼了三天三夜。因为还没到辟谷之境,又向严人英求了一瓶五谷丹,吃一颗能顶一个月。 徐清这家伙第二次进了龙崖洞就生生从里面呆了二十八天!仅仅一个月时间他就将真元全部转化成了如血的赤红色,达到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的顶峰。并且在两个月之内成功突破,达到了第二重的境界。这种进度虽然在峨嵋派历史上不是最快的,但是在碧筠院中却已经是名副其实的第一名了。 第二个变化就是严人英成功的突破瓶颈,修成《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五重,买入了太玄境界。只不过这似乎早就是理所当然的事,倒也没有人太过惊奇。就是师兄弟几个大吃了一顿表示恭贺。 也许是被徐清的神速和严人英的成就给刺激了,商风子也开始疯狂闭关,却因为一时不慎伤了筋脉,险些走火入魔。幸亏醉道人及时赶到,助其疏理了筋脉这才没有酿成大祸,即便如此半年之内也别想调动真元,真是欲速则不达了。 还有变化最大的就是白灵,这家伙还真是名副其实的‘大懒猫’,整日就在徐清旁边睡大觉,但那毛色却越来越柔顺亮堂,仿佛一片白雪相似。尤其是在龙崖洞中,甚至清晰可见一股一股能量竟然如漩涡一样冲入它的体内,比徐清吸收能量的速度可快多了!不过它隐藏的很好,谁也没有发现它的异常。便是有一日醉道人去玄冥洞修炼正好撞见,也只愣了一下,旋即似有所悟的笑了笑,便由它去了。 第十八回 前朝古剑 徐清盘膝坐在龙崖洞中,浑身萦绕着淡淡的橙色光晕。进入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的第二重,他的真元已经从那凄厉如血的赤红色慢慢的变成了更加平和的橙黄色。同时徐清修炼也不再像过去那么发疯了,而是向其他的方向拓展延伸,他深知修真并不是拼命就能练出来。 虽然修为功力乃是根本,但是要想在修真界立足仅仅法力强大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其他的本事,诸如法术、身法、符录、炼器、阵法等等都是必修的课程。修真界本就是一个时间概念不清晰的领域,在这里也不存在所谓的公平。甚至有些修炼了千年的老古董还活在世上,那些刚刚入门的弟子又如何与他们在真元的修炼上争锋。因此其他这些奇门之术也就被提上了更加重要的地位。 如果一个修炼一百年的年轻修士,掌握了借用天地之力的强大法术,则一样可以让一个千年老怪吃瘪。一个身怀强大法宝的童子,更能要了一个前辈的性命。更厉害的一个功参造化的大阵更能直接毁了一个门派! 徐清虽然聪明绝顶,但常言道‘与其诸事平平,不如一事精通’想要样样精通最后的结果往往是样样稀松。不过现在他还没有最后选定,只是都涉猎一些,看看对哪一科更有兴趣。 真元运行八十一周天之后,徐清收了真元站起身来轻轻碰了一下旁边睡大觉的白灵,便向洞外走去。此时的徐清更加挺拔俊逸,而且原来身上那股世俗之气也越来越少,仿佛真有些飘渺脱俗的仙家气质了。 白灵懒洋洋的伸了伸腰,看着徐清的背影,淡蓝色的眸子闪过了一丝谐谑之色,便优雅的迈着‘猫步’跟了过去。 徐清屋里的书案之上放着一张描画极精细的地图,左上角写着‘凝碧崖圣境图’,乃是他从碧筠院的藏书阁中踅摸出来的地图。上面将凝碧崖的地理环境记载详细,各洞各院的位置明称一目了然,而且标画了不少禁入之处,免得误入禁地犯了门规。 徐清眼珠不错的盯着图上,心中暗道:“太元洞啊!太元洞!看来我还真要去一趟了!我记得好像就是在这太元洞的西面山上有一个洞窟,裘芷仙就是从那洞中得了先人遗留的飞剑。如今我眼看就要突破第二重,便能驾驭飞剑。若是没有柄极品宝剑防身,也终究是个平庸之人。” 不过这也不怪徐清乱想,这碧筠院本就是峨嵋派中最穷的地方。除了大师兄严人英本家自带的银河剑之外,其余的师兄弟们用的还都是在炼器房自己修炼的飞剑。虽然品质也算不错,但比那些最吃香的外门弟子也好不到哪去。 最近徐清也开始渐渐地接触到了御剑的法门,知道峨嵋派的修炼中,飞剑几乎占据一半的分量。若是没有一柄上乘飞剑,便是修炼再刻苦也难登堂入室,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想到了那藏在太元洞山侧的飞剑。 虽然已经记不清那洞中藏的到底是什么飞剑,但总应该比那些普通的飞剑强些吧!而且那得剑的裘芷仙也没有多少神通,想必取剑的难度应该不大。分析了诸多因素,徐清觉得他取得飞剑的可能性还是非常大。 徐清看着那地图,终于把心一横,暗道:“什么天数,什么缘分!如今我来了就是最大的机缘!难道明知道那宝剑在哪,还不敢过去拿吗!若真有天谴……姥姥地,也只有认倒霉了!” 想罢他在地图上用手从碧筠院量到太元洞足足用了一扎半,琢磨道:“按照地图的比例,那少说有三百多里。以我如今飞奔的速度,再加上地形变化,要到太元洞最少也得一上午。不过要是半路遇上野兽……” 徐清不由得苦笑道:“想不到堂堂的修真者竟然还有怕野兽的时候!”不过他也深知这凝碧崖上生活的异兽可都不一般,上次就在碧筠院附近,若是到了林深无人之地,那三个金丝猴也未必就会退走。而且那藏剑古洞之中是不是还有异兽守护也不得而知,这些可能性却不能不想。 想到这里徐清沉吟片刻,起身就向大张的房间走去。沿着小路过了一片竹林,没有百步就看见一片瓦房,便是外门弟子的居处。头一件就是大张的房间,因为是这碧筠院外门弟子的大师兄,所以他是一个人住一间。 “大张啊!我进来了。”徐清也没敲门,在门口五步外喝了一声,便推门而入。这还是徐清第一次上大张这来,屋子格局与徐清刚来时的那个房间大致相仿,只是陈设更加豪华。这大张似乎非常喜欢唐代的风格,华贵而丰润,屋里还有淡淡的茉莉香熏,很注意生活情调的一个人。东侧墙上一顺挂着六柄宝剑,都是紫檀为鞘,宝玉镶金。虽然都是俗世的宝剑,但看那剑上淡淡的灵气,恐怕也都是曾经威震天下的名剑。 大张正要从榻上下来,手里还捏着一本书,看来是正在读书。笑道:“七师兄!这是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快快里边坐。”说罢又对门外喊道:“来呀!给七师兄上茶了。” 徐清打量着屋子笑道:“你这也真算是逍遥了。” 大张笑道:“师兄说笑了。”如果说过去他对徐清还仅仅是阿谀奉承,那现在则是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敬佩和惧怕。毕竟整个峨嵋派数千年历史,能在短短一个月修成《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一重的人也是屈指可数,日后的成就那绝对是不可限量啊! 徐清随手从墙上摘下一柄宝剑,入手颇有分量,“锵”一声抽出一半,但见寒光一闪,如在屋里打出一道立闪,持剑当前竟有一股“倏倏”凉气迎面而来。靠近剑柄处篆刻‘照胆’二字。 大张道:“师兄见笑了,这都是我的收藏,一些凡铁俗物,入不得师兄法眼。” 徐清笑道:“师弟莫要谦虚了,若是说此等宝剑乃是凡铁,岂不是要伤了它的剑心!好剑!好剑啊!这‘照胆’二字可有讲究?” 大张见有人肯定了他的爱好也甚高兴,道:“师兄算是问着了,还真有典故。据南朝《刀剑录》上记载,此剑乃是上古商朝时国君武丁以天外陨铁为料铸成一剑,剑长三尺,外形无异却远比同样尺寸宝剑沉重,上面篆刻‘照胆’二字。不过我这柄剑却不是原物,虽然也是天外陨铁打造,但看这形制工艺多半应该是大元朝时仿制的。” 徐清还剑入鞘,又问道:“看师弟真是爱剑之人,不知剑术如何?” 第十九回 偶遇齐灵云 大张也不知徐清是何意,应道:“这……说来不怕师兄笑话,这些凡俗剑术本是入不得咱们峨嵋派的,但是家学渊源自小练习,如今却也放不下了。虽然远逊飞剑之术攻杀千里,就权当怡情逸志了。” 正这时那曾有数面之缘的易卿竟然飘飘如仙的走了进来,也不知她在这男弟子的居处干什么呢!放下茶盏就立在旁侧没有要走的意思。 徐清也不在意,呷了一口茶,微笑道:“易卿师妹也闲着呢!” 不过旁边那白灵却对这易卿不甚友善,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了舔牙齿,盯着她的眼神隐隐透着杀气,竟然让这已经引起入体,真元初成的易卿感觉浑身僵硬,仿佛坠入冰窖般,不能动弹分毫,冷汗瞬时已经湿透了绸衫。 徐清轻轻的抚弄了一下大猫的头,淡淡道:“白灵别闹!”这才算解了易卿的困境。 那易卿惊骇的看这白灵,更再不敢多留,连忙告罪而去。白灵却有些气恼“喵”的闷哼了一声,含着徐清伸来手指头不轻不重的啃了一口。不过它咬了之后似乎又有些后悔,看着那有些泛红的牙印,又伸出舌头舔了又舔。 徐清早就习惯了,又沉吟道:“原来是师弟的家传剑术啊!” 大张的眼睛一亮,此刻徐清已经表示的再明白不过了,不过他却不敢明说‘传授’二字,慌忙道:“都是些庄稼汉把式,如果师兄要是有兴趣,便给些指点如何?” 徐清可不会相信让大张苦练这些年都舍不得放下的剑术是什么庄稼汉把式。修真者驾驭飞剑,能在千里之外取敌首级,相较起来似乎这普通的剑术全教完全都用不上了。不过若是能将这等普通的剑术练到极处也同样威力无穷。便如当年的青莲剑仙就是以剑入道,剑术大成之后才改用飞剑。而且据说他临近飞升之时感悟剑道,竟又换回了长剑。 ****** 一月之后,徐清感觉《上清灵宝太上玄经》已经稳定在第二重,真元完全变成了鲜亮的橙色。同时这些****的剑术也有长足进境,因为本身真元炼体经脉畅通,修炼这些俗世剑术自然事半功倍。虽然时日太短还欠火候,但是以之应付些山林猛兽应该也绰绰有余。 “倏倏”的劲风急速向后掠去,徐清脚尖在树梢的青叶上一点便飞出数十丈,狂风盈面,景物飞掠,仿佛又回到了前世,操纵着鲜红如血的法拉利,箭一样在城市中疯狂穿梭。 凝碧崖地域方圆数百里,却只有数千人居住,且各有司职自是冷清,徐清如此飞奔了一路也没碰上一个人,只看见两道剑光从头顶上飞了过去。稍微放慢了速度,附近找了一个高台飞掠过去。虽然他手中有地图,但地上无路,参照物也不明显,想要一次找对路线也十分不易。 “嚓”一声清响,徐清落在了那个高台上。几乎同一时间一道白影也落在了他的旁边,无声无息,正是大猫白灵。如此极速狂奔,它仿佛比徐清还要轻松。 徐清随手丢了一个果子给白灵,拿出地图细细对照,又望望不远处一座青色的山峰,道:“如果这图上没标错,过了那座山就应该是太元洞……” 不过就待徐清收起地图,想要再次出发的时候,却从前面来了一道金里泛着青色的剑光!看那方向竟是冲着这里来的!眨眼之间已经到了近处,那剑上娉婷立着一个极美的少女。只见那脸蛋珠圆玉润,五官精致莹玉,尤胜在那一双妙目,水润含情,脉脉顾盼之间更显女子的风韵娇娆。一身淡紫色的长裙,上绣飞凤腾云图,高贵庄重,纤腰如柳,****高凸,更显成熟美艳的风韵。 徐清微微一皱眉,并没有再动,静静的等着那女子过来。他隐隐感觉到此女的修为极强,恐还在严人英之上。那日在上清宝宫之中,虽然不敢肆意观看,但殿中的那些长老弟子也都扫视一遍,若有如此出众的女子不可能没有印象。 果然那女子也落在了高台上,打量着徐清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道:“这位师弟瞅着面生的紧,不知是哪位长老新收的弟子?” 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道:“在下徐清,月前刚刚拜在碧筠院门内,不知这位师姐如何称呼?” 那女子方恍然大悟,道:“原来你就是徐清啊!”说着又细细的打量一番还不住点头,道:“果然是一表人才,听说你只用一月便练成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一重,倒是让人钦羡呢!” 徐清微笑道:“师姐见笑了。” 那女子道:“我叫齐灵云,便在前面锁云苑中修行。” 徐清微微惊愕,没想到这美貌的女子竟然就是妙一真人齐漱溟的爱女!不过这等国色天香的女子天下间怕还真不多见!赶忙再次施礼,道:“原来是齐师姐,早听大师兄说咱们峨嵋派中,这一代最是沉稳睿智修为强大的便是师姐,今日一见果然让人折服。” 齐灵云掩口娇笑,道:“你这小师弟倒是会说话。”其实齐灵云看着一副青春靓丽的模样,实际上已经修炼了近一甲子,称呼徐清时加一个‘小’字也无不妥。说罢又看了徐清脚边的白灵,笑道:“这就是你的白灵?” 显然白灵对这个突然现身的绝美女子十分戒备,小心翼翼的盯着齐灵云。不过它更能感觉到面前这个女子的强大,还不是它能抗衡的,并没有像对待易卿一样放出杀气,只是紧紧的贴住徐清,生怕他被抢走似的。 徐清抚着白灵的头,笑道:“看它还有些认生。” 齐灵云笑道:“你可要好好带它,如今咱们教中也只有你和英琼才有此等福缘,能得到这些灵兽的信任,可不能辜负了这份造化。” 徐清道:“谢师姐教诲,我记得了。呃!齐师姐,不知道李英琼师姐如今在忙些什么呢?当日若不是李师姐照应,我怕也难拜入师父门下,如今都数月不见,心里一直挂念着。” 齐灵云微笑道:“我说你才刚刚入门还不能御剑,就往这么远处跑来干什么呢!不过这次你可要失望了,自从上次被人擒住险些丢了性命,英琼师妹可是决心苦修,已经闭关数月参悟紫郢剑。” 徐清心中一动,暗道:“原来紫郢剑已经在李英琼的手上了,只是还未曾参悟透彻!上次见她被人擒住还以为……不过如此也好,那紫郢剑虽然威力强大,但承担责任也重,想来英琼那一路下来受了多少煎熬。” 徐清失望道:“原来如此啊!既然如此那我也就不去打扰英琼师姐了,只希望师姐能早日参透名剑。” 齐灵云倒也不留他,淡淡道:“师弟路上小心。” 徐清一指刚才看见的那座小山,问道:“齐师姐,那山背面可是掌教真人居住的太元洞?” 齐灵云却娇笑道:“那里哪是太元洞,旁边那高山才是,只需绕过山梁便可看见。你去找父亲有事?” 徐清道:“不怕师姐笑话,我能跑出来一次不容易,上山来也有数个月了,还未曾看看咱们这凝碧崖圣境的大景观,心中不乏有些遗憾,正好借此机会过去瞻仰一翻。” 其实古代文人墨客最喜寄情山水,游览名胜,但凡读过一些书的士子也都竞相仿效,看徐清文质彬彬的样子倒也不难理解他的这种想法。齐灵云微笑道:“你这便去吧,只是记着不要擅自进入太元洞,那门口还有禁阵,至于其他地方倒无禁忌。” 徐清再次抱拳道:“多谢师姐指点,我这就去了。”说罢一飞身便向太元洞方向掠去。白灵也恶狠狠的瞪了齐灵云一眼,紧紧跟了上去。 第二十回 太元断崖 徐清离了齐灵云便向太元洞奔去,只不过他真正的目的却并不是太元洞,而是太元洞旁边的那片山崖。他心中并没有如何做贼心虚的感觉,那飞剑放在那本就是谁捡到谁的,没有说一定是裘芷仙的。而且徐清这家伙别说如今没做贼,就算是他真做贼了也绝不会有一点心虚。 徐清不紧不慢的往太元洞的方向掠去,心中暗道:“记得书上说好像是绕过太元洞,有一大片山崖……” 还没等徐清多想,就看见前面山腰上还真有一片大约二三十丈高的断崖,上面郁郁葱葱,五颜六色,尽是各种奇花异草,甚至远在数里之外都能隐隐约约的闻到淡淡的香气。 徐清在远处寻了一棵大树站住,遥望那一片山崖。那些花草皆是经年野生,从来无人照料。而且看那崖上并无一处毁坏光秃,看来平日也及少有人来此。 这太元洞乃是掌教修真之地,并不是什么花园景点,正所谓‘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整个凝碧崖这么大,上哪玩不好,若是经常在掌教修炼的后山地转悠,恐怕齐漱溟心里也不会痛快吧。 虽然修炼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之后耳聪目明,但是此地距离那山崖尚有百丈远,也只能看见一片花草之色。徐清飞身而起一纵十数丈,眼睛在那崖上来回搜索,看有没有疑似山洞口的地方。不过直到落到崖下也没看见有什么异常之处,怕是年经月累,洞口早就被藤蔓枝叶严严实实的糊了数层。 徐清抚着大白猫的头,道:“白灵,上去找一个山洞口,若是找到了回家带你去泡温泉。” 白灵圆溜溜的大眼睛一亮,“嗖”的一下就冲了上去,三两下就不见了踪影。徐清微微一笑,也向旁边方向飞掠上去。如今他真元充盈,这等数十丈的山崖自然是挡不住的。直飞起二十多丈,伸手揽住一颗青草,此时徐清提住一口真元,身体轻如鸿毛,只有一丝借力之处便能站住。 远处“沙沙”声不断,带起一片花草摇曳,白灵已经在草叶下面寻找。徐清也不敢歇着,赶紧细细观察寻找。若是时间拖久了,不巧让哪位路过的师兄师姐看见了,也不好解释清楚。 这片山崖也不是很大,大约有三十丈高下,横里十七八丈宽,若细心搜索一遍也用不到半个时辰。不过就在徐清从南往北细细查看之时,却忽然听见另一方传来一声厉声尖叫。 徐清不由得心头一颤,虽然从来没有听过白灵发出如此凄厉的叫声,但他十分肯定那叫声正是出自白灵。他赶紧脚下运力,闪电一般循着声音掠去。这些日子与白灵朝夕相处,感情绝非一般,不过在内心深处,他似乎又确信白灵应该不会遇到危险。 就在徐清飞掠而至的同时,只见那山崖的另外一头陡然闪出一道白光,正落在支出崖壁的一根小松树上。白灵浑身毛发都竖了起来,一双淡蓝色的眸子闪着阴戾的凶光,仿佛看见了深仇大恨的敌人。爪子上尺来长的利爪闪射着幽幽寒光,似镰刀般随时能切断敌人的脖子。“喔喔!”的吼声仿佛狮虎,低沉而蕴含着无边的愤怒。 顺着白灵的眼光就见十丈之外,山崖上一个不足一尺的小台上蹲踞着一只浑身金毛的巨大猿猴,竟比寻常的健壮男子还要高大!只见那猿猴浑身如阳光般炫亮的毛发根根竖起,呲牙咧嘴,露着鲜红的牙根,七八寸长的锋利犬牙都支了出来,恶狠狠地盯着不远处的白灵,挥舞着扑扇般的爪子“嗷嗷”乱叫。 徐清一见那猴子不由得微微一皱眉,虽然已经过去了数月,但他还是一眼就看出来,这猴子不正是上次追杀白灵的那三只金丝猴的一只吗!不由心中暗道:“嗯?难道说这猴子也知道此处藏有飞剑,特地在此来守护不成?还是仅仅是它的一处巢穴?对了,好像书上说裘芷仙就是跟着一头猿猴找到的那飞剑。若是去了艺术加工的成分,没准说的就是这金丝猴,看来我多半是找对地方了。” 想到这里徐清的眼中更显出了狂热之色,飞身就冲了上来,“锵”一声‘照胆剑’应声出鞘,一道厉芒直向那金丝猴点去。徐清本身就是个无产阶级,哪有什么防身的兵器,此次临行之时便向大张接了这‘照胆剑’以防万一。 那金丝猴没想到在这里竟然又看见了那个可恶的人类,而且动物天生的灵觉让它感觉到,数月不见这个人的气息已经完全不一样了。几乎同时,白灵一见徐清首先发难,攻向了敌人,更加理直气壮,低吼一声,飞身扑起,两只爪子,八道冷光,呼啸着向那猴子身上招呼过去。 这些金丝猴都生具灵性,知道在这里面的人都是峨嵋派的弟子,平日里他们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招惹的。但是今日在这里却不一样,这猴子“嗷!”一声尖叫,仿佛疯了一样晃动着坚韧的爪子迎向徐清,眼神之中竟隐隐有些宁死不退的悲壮之色。 徐清哪里管那金丝猴是如何想的,眼中陡然闪过一丝厉色,狞戾道:“阻我得剑者……死!”当那一个‘死’字从口中吐出来的一刹那,甚至连徐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一股淡淡的如有实质的杀气从他的体内散发出来。他眼神如炬冷冷的盯着敌人,手中的‘照胆剑’虽然不能飞出掌心,但精纯的真元灌注其中,也吐出了足有尺余的森森剑芒。 那金丝猴虽然有心死战,但动物求生的本性却难控制。它感觉到徐清的阵阵杀机立时心生寒意,不过又舍不下传承多年的职责,就在这犹豫之时徐清的宝剑已经攻到了近处,又准又狠直往那金丝猴的心胸刺去。 那大猴子爪牙锋利又生具灵识自然不凡,眼见宝剑攻来竟不躲不闪,直接右掌拍出,只听见“嘡啷”一声金铁交鸣之声,竟生生拍开了徐清的剑势! 而徐清终是初学乍练,心中想的挺好应该接着施展哪一招,不过手上用出来就不那么圆润顺畅了。 那金丝猴正要反击,白灵正好扑到,八道寒光上下电射而来,直取那金丝猴的脖子和下腹…… 第二十一回 藏剑古洞 那金丝猴也真是拼命了,兽性大发“嗷嗷!”狂叫,舍了徐清,回身拼命向白灵扑去。全\本/小\说/网不过白灵可不是徐清那初学乍练的‘二把刀’,他在这凝碧崖圣境之中不知活了多少年,期间更不知曾杀了多少试图挑战白灵猫尊严的异种灵兽,仅仅一头发狂的峨眉山金丝猴又焉能吓住它! 就见白灵冷冰冰的盯着那金丝猴,前爪去势突变,正迎上金丝猴袭来的两只猴掌,紧接着它身子一蜷,“唰”的一下两只后爪竟也突出了八道尺余长的利刃,攻势不变再取那金丝猴的咽喉和下腹。 徐清一招就被一只猴子给逼退了,顿觉脸上无光。脚尖在崖上一颗蓝色的小花上轻点,旋身回来,手中宝剑上的剑芒更盛。不过他也犯了一个初学者经常犯的错误,也再没有什么剑招不剑招的了,拿剑当刀使,剁肉馅一样就朝那金丝猴砍去。 那金丝猴本来就不是白灵猫的对手,只凭着一股心气死战,但终究难以弥补实力的差距,更何况还有徐清这个实力也不是很弱的帮手呢!刚才它没有选择逃跑,就已经注定了悲惨的结局。 那白灵才不管敌人悲惨不悲惨呢!上次蜕皮时险些被这些金丝猴偷袭丧命,此次焉能放了它。“噗噗!”两声刀子进肉的声音,白灵那锋利的爪刃竟然毫无阻碍的就刺入了金丝猴的手掌当中!不要忘了就在刚才这猴掌还直接拍开了徐清灌注真元的宝剑。还不及那金丝猴惨叫出声,白灵的两只后爪上下齐出,轻轻一扫已经划过了它的咽喉,另一只后抓狠狠地刺入腹中。同时徐清的宝剑也再次攻来,仿佛发泄一样瞬间劈下数十剑!将那金丝猴的脑袋砍得稀烂。 徐清旋身落在刚才那猴子立身的地方,“呼呼”的喘着粗气,眼看着那猴子的尸体落入深渊之中,半天才听见“吧唧”一声,还不知摔成了什么样子。此刻徐清的身子甚至兴奋的轻轻颤抖,那种感觉也说不清是恐惧还是兴奋,或者是二者皆有。虽然对手只是一头猴子,但给徐清的感觉却好像他杀了一个人。当然实际上是白灵杀了那金丝猴。 半天才缓过劲来的徐清看着正悠闲的舔爪子的白灵,苦笑道:“原来随便动动嘴就能让多少人送命归西,还以为杀人没什么了不起的呢!没想到今儿自己动手稍微试试,还真不是什么舒服的活!” 虽然感觉并不好受,但徐清毕竟是心理学的大师,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情,将一切负面情绪都疏导出去,从新恢复了冷静。他仔细的四下观望,心道:“刚才那猴子就是在这跟白灵起的冲突,如果真是守着那飞剑的,恐怕洞口就应该在附近。” 不过徐清找了半天却没看见任何异常的地方,不由得有些动摇,心中暗道:“难道说这本就是杜撰出来的故事?根本就没有什么藏剑古洞?更没有什么前人飞剑?” 徐清有些泄气的吐了一口浊气,苦笑道:“哎!也许是我太贪心了吧!如今能学道修真之术,求得长生不老飞天遁地之能,就已经是天大的幸运了,还要求什么别的呢!” 似乎听懂了徐清的话,白灵眼中闪出一股笑意,轻飘飘的跳到他身边,伸出爪子在那划拉两下,剥去丛丛花草,竟就在徐清的身子后面显出了一块白色的玉石!原来白灵早就发现了这石门入口,正要过去招呼徐清,却遇上了那金丝猴。而徐清坐在这里就顾着看别的地方了,却把屁股底下的地方给忘了,这还真是‘灯下黑’。 徐清大喜过望,抱过白灵,也不顾它刚才添了半天爪子上的血迹,狠狠地就亲了一口。兴奋道:“我的白灵!你还真是我的福星!太好了!找到了!” 只见一块足有三尺见方的纯白色的和田古玉,完全镶嵌在悬崖之上,便是没有这些花草,在远处看大凡也不会在意。 徐清凑近一看,见那玉牌上浅浅的镌刻着‘飞雷秘径’四个隶书大字。看那字体浑圆,气韵厚重,恐怕不是寻常人能写出来的。 徐清心中大悦,道:“看来就是这里了!果然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不过他用宝剑在周围试探却没发现有能容身而入的洞口。目光又落回到了这玉牌上,轻轻敲击只有“箜箜”之声,仿佛编钟的沉声。 “难道洞口就藏在这下面?”心中生疑之后,马上就用宝剑沿着那玉牌边缘划开。所幸这洞府的原主也是为了后来有缘人取宝方便,并没有设置禁法。尚不及徐清将那玉牌安全翘起来,就听见里面“哗啦”一声,似有土石坍塌,紧接着那玉牌一动,竟就向里边倒去了。 徐清吓了一跳,飞身掠到一旁,只见那玉牌之下倒进去一片土石,显出了一个能有一人来高,三四尺宽的洞口。其中幽暗无光,一股阴森的冷风灌涌而出,若是细看还能见一些闪亮的光芒,闪光过后还有雷鸣之声。 徐清微笑道:“这洞叫做‘飞雷秘径’倒也贴切,却不知这风雷闪电到底是如何生成的。” 徐清并没有因为重宝在前急着冲进去,虽然并未曾有过盗墓经验,但电影还总是看了不少的。如今他纵然有些神通也还没能脱离空气存活,这样刚刚开启的洞穴总要通风换气才行。他倒也不在乎这些许时间,而且里面有没有异兽毒虫还需细细观察,万万不可鲁莽行事。 又等了半晌,细细听里面并无异常动静,再嗅嗅冲出的气流之中那股陈腐之气渐渐稀少,徐清这才试探着把着洞沿探身进去。立时感觉道一股寒气迎面而来,不过比之龙崖洞的天风之气还差远了。洞内处处光洁如白玉,触手华润,还有淡淡的湿气。耳边更有雷声阵阵,声波反复在洞壁内反弹,声音震耳欲聋。(全本) 最新全本:、、、、、、、、、、 第二十二回 得剑 徐清赶紧运起真元,小心翼翼的向前走了十几步,又停下听听动静。\\qВ/确定并无毒气虫蛇,也没有感觉任何不适,这才再次往里行去。之走出大约三百多步到了洞底,一个大约七八丈大小的石厅。看其中石桌石床一应俱全,甚至石桌之上还摆着一盏陶制的油灯。看来此处过去定然是有人居住的,不过看其生活用具,就知是个不追求生活品质的苦修士。 如今修真界中苦修士已经非常少了,毕竟人类要修真追求的就是长生不老,而长生不老要是受一辈子罪似乎也没有什么意义。因此如今修真界中的大多修士都会先把自己的生活安排好,随心所以享受生活,美其名曰‘顺其自然,合乎天道’。而这种生活清苦的苦修士则是最虔诚的修真者,一心只要得道成仙飞升天阙,将生活的需求降到最低水平,摒弃所有外物干扰。 至于是否要苦修,在修真界素来争论不少,也说不清是非优劣,便以个人心境而来。 这石厅之中并无隔断,一眼望去尽在了然。徐清就是奔着飞剑来的,但环视厅内,却没看见一处像收藏飞剑的地方。在石桌石床的周围观看却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之处,只看见在最里面的角落之中,竟然还有一层入口! 徐清赶紧奔了过去,那里赫然横着一条深沟,内里漆黑一片。就算已经窥见修真门径的徐清,竟也看不清深浅。不过他来时早有准备,从腰里取出来一块巴掌大的扇形淡青色玉片,真元微微一送,就放出了淡淡的青色光亮,仿佛一个手电筒一样。 这下才能看清下面,原来这里也并不深,顺着下去是三层三尺高的台阶。台阶前面则是一条白色石桥,桥下幽黑一片,更有“隆隆”水声流过,也不知是哪里发源的一条地下河流过这里。其声如雷鸣阵阵,恐怕从外面听到的雷声便是此处发出。 徐清举着玉片,随着淡淡的光亮走下石阶,顺着石桥过去,走了十余步便到了尽头。只有左边一条不到尺余宽的小径可走,旁边就是黑悠悠的,只闻其声,不见真容地下河。 徐清执着宝剑在旁边的岩壁上刺了一下,“锵”一声没入两尺深,寻思着若是万一无路也可以此借力。这才戒备着踏上了那小径,提聚浑身真元,随时准备应付突变。不过此地主人似乎并没有给后来之人设下什么考验,无甚凶险的走过了三丈许,便看见一个一人来高的洞口。 同时一股更加阴寒的气息夹杂着冰冷的水珠子扑面袭来,原来旁侧不远处竟是一口喷涌而出的瀑布!宛如玉龙倒卷,从一口石缝之中喷出,正好撞在对面的石壁之上。因为水量极大,而石缝却小,水流狠狠冲击在对面石壁之上宛如一个天然的石鼓,这才有了那洞中听闻的“隆隆”雷声。水流直下更击在石壁凸出的岩石之上,如同万马奔腾,龙吟虎啸,声势更是骇然。听那声音更不知下方的水面在何处,却是一个万丈深渊。 徐清稍微定了定神,收起心中对大自然造物奇绝的感慨,闪身就钻入了那洞口之中。而那洞口设计更为奇绝,竟然没有任何阻挡,就能隔绝声响!这里面却完全是另一副洞天,也不知何处来的光源,竟再感觉不到任何黑暗。前面是一条缠绕着葡萄藤的走廊,那上面青色的叶子,紫红的葡糖却好不鲜亮,但是轻轻一碰却丝丝阴凉,坚硬如石,也不知是以何种法术将其固化千年。 把这十余丈长的走廊走完,再向左边拐过去,绕过一道影壁,忽然面前显出一片青坪。不过那青坪上却并无青草,而是长满了毛绒绒的青苔。徐清信步走去不由得微微一愣,里面竟然与那龙崖洞一样,生出了天风地火之力扑面袭来!不过转念一想倒也释然,那太元洞既然是妙一真人的修炼之地,自然是一块风水宝地。而这里本是太元洞的后身,有此地脉衍生出来的能量自然也不足为奇。 再往前去则是一间雕琢十分精致的石室,石室皆是无门遮掩,一眼便可望见里面,也是石桌石床布置,一应生活之物倒也不少。 徐清缓缓走进,倒觉的那天风地火之力越加温和,但所蕴灵气更加充盈,正是修炼真元的一处宝地。这石室最里面是一架雕磨十分精细的四柱大石床,右手边则是通墙的的百宝花格,上面还放了不少先秦夏商的古物,看来都是过去主人的收藏玩物。唯独左手边一面墙上光秃秃一无任何装饰,给人一种十分不协调的感觉。 徐清眉头紧锁,小心翼翼的将真元运到眼上,猛地看见墙上竟有一道流光闪过! “果然如此!这墙壁之中果然有异!”徐清大喜过望叫出声来。 徐清心中暗道:“那裘芷仙好像只跪在地上念到了两句,飞剑便自己出来了,我何不也试上一试?” 想罢徐清赶紧恭恭敬敬的跪在地上,念叨:“弟子徐清蒙上天眷顾,幸来此处,拜入仙门。今日机缘到此,知有前辈仙师遗留宝物,特来求取。还望仙师念在弟子一心向道,成全一番机缘。弟子日后定当向善,秉持公义,以谢大恩。” 徐清念完了还磕了三个头,不过等了半天却没有一丝动静。倒是旁边的白灵眯着眼睛,一副看傻帽的样子让他更憋气。 徐清也有些恼羞,讪讪的站了起来,倒也不再奢望什么水到渠成的美事了。直接抽出照胆剑,灌注真元“扑哧”一下刺入了那石壁之中。不过数息间徐清便在那石壁上挥下百剑,将其打的千疮百孔,终于“轰隆”一声闷响,那石壁承受不住终于溃塌下来半边。 “呸”徐清轻吐了一口飞进嘴里的尘土,赶忙上前扒翻,从那碎石堆里找到了一口足有一人长的大木匣,仿佛一口小棺材大小。徐清的眼睛立时就放出了绿光,眉开眼笑的就抱起了那木匣,心道:“什么机缘天数!劈砍一顿还不是乖乖的给我现身出来了!” 轻轻的推开那紫檀的大木匣,就见红缎子铺底的匣中静静的躺着三柄宝剑,剑首之上还压着一张白绢写成信笺。也不知是用什么手段保存的,那垫底的红缎子和这信笺竟都如新的一样光鲜。(全本)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三回 霜蛟玉虎 徐清小心翼翼的拿起那白绢的信笺,见上面写着几行七扭八歪的古篆小子。qΒ5、c0m/因为《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也都是以古篆写成,徐清还曾经细细学了不少时日,因此勉勉强强也能读下来。 上书:“短剑霜蛟,长剑玉虎。赠与有缘,神物千古。大汉光武三年四月庚辰,袁公归仙,以天府神符封此三剑,留赠有缘。去今三十二甲子同年月日,石开剑出,得者一人一兽。宝尔神珍,以跻正果;恃此为恶,定干天戮!” 徐清读罢放下信笺,轻轻抚着那匣中飞剑,微微一笑道:“以此为恶,定遭天戮?不过这位袁公好像也是一个蹩脚的预言师啊!东汉光武帝大概是公元元年前后,到如今也才一千六百多年。而三十二甲子岂非要一千九百二十年?便是日后裘芷仙来了也绝不够年头,还什么石开剑出,这不是忽悠人嘛!至于得剑者一人一兽倒还贴切些。” 徐清一直将木匣的上盖推掉,终于看见了这三口飞剑的全貌。左边的乃是一口稍短些的宝剑,大约三尺长,外面裹着非金非玉的剑鞘闪着淡淡的绿光,能单手握剑柄上有“霜蛟”两个金丝篆字。右边则是两口成对的长剑,能有四尺半长短,剑柄上个刻着半个老虎头,二剑合并便是一头完整的老虎。灰色的剑鞘质朴古拙,倒不像“霜蛟”那边华光夺目。 徐清信手捡起那霜蛟剑,握住剑柄便觉一丝淡淡的凉意,竟然就能自动的沟通体内真元。轻轻一推燕翅,“唰”的一下闪出一道幽冷清亮的寒光,宝剑竟然已经划出了剑鞘!银光四射,冷气森森,刺的人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 徐清尚没有真正接触过飞剑,不知其特性如何,却没有抓牢剑柄,不想轻轻一碰,一片银光之后,宝剑就飞出了剑鞘!不过他惊骇之间还保有一份冷静,赶紧用真元沟通空中的飞剑。刚才乍一触到这飞剑之时便有种血脉相连的感觉,虽然徐清还未曾学过御剑要诀,但他只是集中精神,仿佛使用自己的手臂一样。 见那霜蛟剑猛地乍起五六丈长的银光,这不大的石室瞬间就被穿透。徐清微微一惊,下意识的扭头一看,却不想那飞剑也随同心动,在石室之中飞旋一圈。瞬时间“噼里啪啦”的碎石陨落,仿佛如豆腐一般被切落下来。 徐清赶紧停下不敢再动,生恐将石洞的支撑毁坏,岂不是就要封死在这里面!他稍微定了定神,看着飘在空中的银亮剑光也不知如何是好。心道:“这御剑之术本就是随心而动,指哪打哪,既然如此想要收回飞剑便只要用心想就行了?” 想到这里徐清赶紧集中精神盯着手里的剑鞘,果然那头上足有五六丈长的银色剑光陡然敛去,恢复了原型乖乖的落入了剑鞘之内。这下才让他长出了一口气,若是不能将其收回剑鞘,僵持在这可就真的难办了。 徐清爱惜的抚着霜蛟剑,,此剑的品性已经远远的超出了他的预想。飞剑的优劣以颜色分辨,金色最佳,银色次之,严人英的银河剑不就是这等颜色么!常言道:“人比人气死人”,至于那些修炼了动则数百年的前辈,还是不去比较的。若是比起林鹤韩松等人驳杂的剑光颜色更是不知强出多少呢! 爱不释手的摸了半天,终于放下霜蛟剑,将木匣中剩下的那两柄长剑取出了一柄。这长剑足有近五尺,立起来比徐清也矮不了多少了,入手极有分量,起码比霜蛟七八个重。这次徐清也学得聪明了,握紧了剑柄方才小心翼翼的拔出宝剑。一道青光随手而出,宛如天光阴晦及至晚间又忽然放晴时洒下的霞光,映亮了半边的身子。 虽然青光比之银光要略差些,不过此等壮士长剑也更让人喜爱。兴之所至,便以剑术舞动起来,陡然绽出一朵青森森的剑花,及至剑光四射,雷声轰鸣。只是美中不足便是剑身太长,携带极不方便,也不知能不能如银河剑一样大小随心,收在衣袖之内。 至此徐清已经是心满意足抱起三柄飞剑就要往外走,但是白灵却一口咬住他的裤腿,竟死活也不肯出去。徐清知它灵性甚聪,今日得剑便多亏了这大懒猫,更加不能忽视它的意见,赶紧停了下来。 只见白灵穿到那藏剑的木匣旁边用爪子轻轻拍击,发出“咚咚”的响声。 徐清疑惑道:“你是要…我将这木匣给打碎了?” 白灵赶紧点点头,眼中也流露出了欣喜之意。 虽然徐清不知其中缘由,但是今日白灵居功不小,自然不能亏了它。只是曾经见过了它那利爪的威力,倒是不知道为何不自己直接打开。心中正在想着,遂将真元灌注‘照胆剑’中狠狠劈砍下去,却听见“铛”的一声,仿佛看狠狠砍在了一块金刚石上。巨大的反震之力震得徐清麻了半边身子,而那木匣却安然无恙,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白灵抬起前爪一指霜蛟剑,那圆溜溜的大眼睛里却尽是戏谑之意,好像在说‘如果你手里拿的那块凡铁能行,还用你干什么!’ 徐清倒是不在意,抬起照胆剑看了没有缺口才收回鞘中。虽然此剑并非宝物,但毕竟是借的,若弄坏了还要欠下大张一个人情。如今已知道了这木匣本不简单,将抱在怀中的玉虎剑放在地上,握紧剑柄拔出霜蛟剑,提聚真元灌注其中。 但见银光乍闪,一剑劈下“锵铛”一声,如中顽石,反震之力依然不小。不过此时徐清是仙剑在手,信心百倍,浑身的真元随意念而动,瞬间完成了一个大周天,直有八层真元被他灌注剑中。 终于“呲”一声,徐清感觉手上一轻,霜蛟剑已经切入了木匣之中。那木匣虽然是紫檀木料,坚固非常,但也决计受不住宝剑轰击,刚才之所以会那样,显然是有人在上面留下了禁法。徐清也看不出来,只知道以蛮力破坏,此时禁法一破那木匣也就恢复了本来面目。(全本) 最新全本:、、、、、、、、、、 第二十四回 藏珠 见霜蛟剑斩开了木匣禁法,白灵兴匆匆的就冲了上去,挥起爪子“啪啦”一声将那木匣打的粉碎。徐清尚不知它所求何物,只看见那木匣粉碎之后从中飘出丝丝缕缕的绿色幽光。白灵见之大喜,闭上眼睛使劲吸取,那意态舒爽的样子仿佛在吸食毒品。 徐清毕竟修行太少,孤陋寡闻,更不知那丝丝绿气为何物。他只看白灵吸得舒服,也有心吸上一口,却又怕其中有什么不适合人体的东西。只在进退两难之际,那一点幽幽的绿光已经都落入了白灵的小鼻子里面。 书中代言此物乃是乙木精华,那盛放飞剑的木匣本是一株万年紫檀木取的材料,正是精气充盈的神木之才。又被那袁公升仙之前的禁法封闭滋养,这两千来年其中所含的乙木精气非但没有散失,反而更加精纯。白灵猫本身便是木属性的灵兽,这些乙木之气正是它最好的补品。至于若是徐清吸入了体内,虽然也无甚功能倒也能让人感觉神清气爽。 待白灵吸了那绿气,徐清再不停留,怀抱着四柄宝剑,顺着原路返回。拽了旁边的藤蔓草枝将洞口掩住,若不细看也难发现此处还有一处洞口。几个腾跃就到了山崖下,举头望去,不由得叹息一声,心中暗道:“哎!这霜蛟本该是裘芷仙的飞剑,如今却落入了我的手上,还不知日后又将如何发展。不过那丫头性子和顺却际遇堪怜,待日后若有机会更要助她摆脱苦命,也算是一饮一啄,损补得益了。” 挥去感怀之心,徐清身行一折,飞身而起直向碧筠院方向掠去。 一路狂奔,直到过了酉时天色擦黑了,徐清才回到了碧筠院。所幸今日一众师兄都在龙崖洞修炼,只有商风子在屋里养伤。至于那些外门弟子更不会来过问徐清去干什么了。 徐清得剑的兴奋劲还没完全过去,急匆匆的进了屋子,回手就插上了房门,这才算把心放到了肚子里头。他还不想让别人知道他得了三柄飞剑,至少现在还不想。并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但防人之心总不能没有啊! 严人英大概是看不上这飞剑的,而周从云和张玉珍的修为还低,但再下来的商风子三人可就不一样了。他们三人都已经到了第三重,尤其是商风子已经练到了‘玄经’第四重,若是不出差错恐怕最近三两年就能进入‘太玄’之境。而他现在还没有一柄像样的飞剑呢! 更重要的是徐清入门才几个月!先是一月成就《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一重,就已经够扎眼的了。若是如今再莫名其妙的拿回来三柄飞剑,难道那韩松、林鹤看着会不眼红?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众人必非之’的道理。而且此时徐清还没有修成‘玄经’第二重,更没学会御剑诀,无法将飞剑炼化的心神相通。若是此时有人开口求剑,说是给还是不给?恐怕那玉虎剑是保不住的。 徐清更早就算计好了,一路上脱下长衫包裹飞剑,所幸没有遇上任何人。回到屋里立时用那照胆剑将地上的方砖启出,挖出一个大坑,将三柄飞剑埋入其中。直等到练成了御剑诀,能将其炼化由心之时,再寻机亮出来,那时木已成舟别人便是看着眼馋也无可奈何。虽然有可能是杞人忧天,但这就是徐清的性子,小心谨慎些总是没有坏处。 徐清再次看了那坑中的飞剑,正要填土,却忽然想起,衣柜里面不是还有一颗邪诡的珠子嘛!那日初来乍到,心绪不宁,第二日又开始修炼功法,便将那重要的东西给忘记了!徐清不由得出了一身冷汗,心道:“好险!好险啊!那珠子诡异的紧,若是让人看见了,少不得要引出些事端。放在衣柜里边早晚是个祸害,不若就也一同埋在地下,大概没人会来我屋里刨地吧。” 想到就做,徐清赶忙打开衣柜,正看见那混元血魂珠还在里面的挤角放着呢!伸手将其拿起来,只见那珠子中光华流转,吐出丝丝玄气,握着清清凉凉的十分舒服,甚至让人感觉不忍再放下。不过徐清还是没有丝毫的犹豫走到了坑边,若是连这点***也克制不了,那他也就不是徐清了。 他将混元血魂珠放在坑中,却并没注意到,因为坑底挖的不平,那珠子一下就轱辘到了霜蛟剑的旁边。也正是这小小的细节变化,造就了一柄日后震惊天下,更盛紫青双剑的名剑霜蛟。 ***** 自从得了霜蛟、玉虎二剑之后,徐清的心里更有奔头,就仿佛当年玩网络游戏,忽然得了一个高级装备,那练级才有动力呢!不过这回他可不敢再成月的上龙崖洞闭关去了,而且严令白灵必须守在屋里,不许任何人在他不在的时候进来。 转眼又过去了九个月,徐清拜入峨嵋山也一年了。虽然他的修为还停留在第二重,不过已经能隐隐约约的有些突破的征兆,就差肋下的脾脏之中还有几处细小的经脉尚未打通,若是一旦通畅无阻,就可以完成《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三重的大周天循环。 不过这九个月徐清也感觉到了修真界冷漠而枯燥的一面。刚开始时也许是因为刚刚来了新人,大家都有些兴奋,但是时间一久了也就淡了。尤其是下山考校之日越来越接近,所有人都在忙着修炼,几乎都没有串门聊天的时间,便是打了对面见到也只是点点头、递上一个微笑、问声好便各自去了。 不过徐清倒是十分适应这种清净,一心修炼‘玄经’,只希望早日能够驾驭飞剑,纵横寰宇。不过随着功力的日渐加深,他又面临着另一个令人头痛的选择,也就是一年前刚刚拜师的时候,醉道人留给他的那个选择。 徐清坐在灯下轻轻将那小册子的书角抚平。这本《碧筠剑诀》到了他的手上之后,也曾翻阅过几次,不过他也看不出其中的剑术有何优劣之处。就在《碧筠剑诀》的旁边还放着一本书皮光鲜,装订精美抄录清晰的《峨嵋御剑诀》。这是今天早上严人英亲自交给他的,让他自己先熟悉熟悉,准备日后修习。 这说明严人英承认了徐清的修为,认为他已经有资格修炼飞剑之术了。此事固然可惜,但到底要修练哪一本呢? 今日周五,三更求票!! 第二十五回 剑诀选择 考虑了一天徐清还没有决定到底修炼哪一本。若是以常理说,《峨嵋御剑诀》传承数千年,修炼者更以万来计算,其中成就仙业的前辈更大有人在,是一门发展的极其成熟的剑术,修炼它自然是最稳妥的选择。 不过至今徐清还清楚的记得,当时醉道人传书时的神色。他的眼神有些没落,有些无奈,但那其中绝对没有开玩笑的成分。当他将这本《碧筠剑诀》交到徐清手中的时候,非常严肃而认真,而且他还特意叮嘱徐清,如果不选择《碧筠剑诀》还要将它还回去。也许这本剑诀对醉道人有着另一种非凡的意义,他希望有人能将其传承下去,但作为师父又不想强迫门下弟子。 仅仅凭着醉道人的这种态度,徐清感觉到《碧筠剑诀》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一本自创剑诀。也许它会带来更大的惊喜,当然同样也伴随着不可预知的风险。面对稳妥和惊喜的选择,徐清犹豫了一天,也没有做出决断。 在这件事上也没有任何人能给他建议,这是关系到一生的大事情。若仅仅是普通人,大不了就是数十年,但修真者可动则数百年上千年的大事,谁能承担得起如此大的责任!这也是为什么醉道人不曾逼迫任何一个弟子修炼《碧筠剑诀》的原因之一,就算是他这个当师父的也承担不了这个责任。 其实归根结底驾驭飞剑战斗的强弱,最主要的因素就是三个:打击力、速度、机动性。几乎跟现在战斗机的性能标准一样。打击力主要取决于飞剑的品质和驾驭者的法力可以姑且不论。剩下的速度和机动性则是评判一部剑诀好坏的主要指标。 青城派的剑诀就是因为速度慢,被笑称为‘玄武剑’其实就是‘乌龟剑’。但是比起来起来他们的剑速就是慢,若是不慢就打不出威力来,又有什么法子呢!而武当派的剑诀速度极快,反应就稍显迟钝了。峨嵋御剑诀则介于二者之间,速度比青城快,机动力比武当强,但若反过来比又都不如两派。 这套《碧筠剑诀》却有些独辟蹊径的意思。醉道人说这剑诀乃是脱胎于先秦的墨家剑术,墨家思想主张兼爱平等。正是受了这种思想的影响,墨家剑术也同样取了一个‘兼’字决。攻守平衡,杀招凌厉却少有一击绝命之剑,守招平和更有大巧若拙之功。但是《碧筠剑诀》能保有多少墨剑的灵魂就不知道了。 徐清看着桌上并列放着的两册剑诀,苦笑道:“抉择啊!只有权力者才有选择的权利,但选择就意味着放弃,我要放弃你们谁呢?” 见徐清发愁,白灵也串了过来,贱嗖嗖的拱进了他怀里,伸出圆乎乎的爪子在两本书中间拍了一下。 徐清笑道:“你是说两本一块练?我倒也想举一反三,兼容并蓄,可要将传承千年的峨嵋剑诀融会贯通再融入其他,又谈何容易!” 白灵打了一个响鼻,抬起另一只爪子蹭蹭湿乎乎的鼻子,却不小心把桌上的峨嵋剑诀推到了一边。 徐清微微一愕,旋即释然的微笑道:“是啊!峨嵋剑诀都已经传承了两千多年,历代多少惊才绝艳的前辈补充修改,几乎已经接近了极限,不过那却并不是属于我的剑诀。也许这《碧筠剑诀》还远远不成熟,但我却能根据我的情况来修改完善,也许还能开拓出另一番光景!” 想到这里徐清把心一横,手掌坚定的拍在了《碧筠剑诀》上,道:“好!我就修炼此书!日后无论如何都无怨无悔!” 不过说完此话,徐清却将《碧筠剑诀》放在书桌边上,反倒是翻开了《峨嵋御剑诀》研读起来。原因非他,既然已经有所决定,则日后看《碧筠剑诀》的时候自然多的是。但这《峨嵋御剑诀》更是数千年流传下来的剑术精华,虽然不练却要知晓其中原理优劣,对日后修为极其有益…… 次日 “师弟真的已经决定了?!”严人英不无惊愕的看着徐清,在他看来徐清这简直就是发疯了,放着《峨嵋御剑诀》不练,竟然选择那个不知怎么出来的《碧筠剑诀》。不过这是徐清的选择,他也并不多说,点点头道:“好吧!既然这是师弟的选择我也无话可说。不过《碧筠剑诀》我不曾练过,恐怕还要请师父亲自传授解说。” 其实这也是徐清选择修炼《碧筠剑诀》的原因之一,若是修炼《峨嵋御剑诀》自然还是由严人英代师传授。虽然严人英的修为也不弱,但比起醉道人对修真的理解,差距又何止一筹。如今可直接跟着醉道人修行,其中得到的启发经验更不可计算。 徐清道:“大师兄,我还想保留这本《峨嵋御剑诀》平日研读不知行不行?” 严人英疑惑道:“嗯?既然不修炼,又何必留着呢?不过这书倒也不甚精贵,师弟喜欢便留着吧。只是切记收藏好了,莫要落入外人手中。” 徐清微笑道:“谢谢大师兄。虽然我不练此诀,但咱们《峨嵋剑诀》精巧博大,乃是千年积累的精华。我想日后细细研究琢磨定会对剑术大有裨益的吧。” 严人英笑道:“还是师弟有心了。待过几日师父从龙崖洞回来,知道师弟要修炼《碧筠剑诀》定会高兴的。” 徐清一想到用不了多久就能御剑飞天,不由露出了欣喜的笑容,随着点头应道:“嗯!这应该是师父的心愿吧。“ 严人英看他表情却微微一愣,心道:“难道说……我这位小师弟是为了师父才选择《碧筠剑诀》的……” 当然徐清并不知道他这无意的一笑,竟然会产生这样的效果,更让严人英感觉他是个孝义兼具的好人。 剑诀之选过去六日之后,徐清正在龙崖洞中修炼。忽然感觉到浑身一震,仿佛体内卸掉了千斤累赘,竟有种说不出的舒畅爽利。徐清心神一动,内视丹田,只见那鲜亮的橙色真元之中竟然生出了一丝淡淡的黄色!虽然还只如游丝一般,但那确实是代表着《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三重境界的黄色真元! 第二十六回 孕剑之术 大喜之余,徐清更加不敢松懈,赶紧凭着记忆中第三重的行功路线运行真元。\b五。c0m/只不过这重路线更加复杂繁琐,第一次足足用了一刻钟才走完了一个大周天。丹田之中的那一缕黄色真元颜色更亮,也更加明显。徐清的信心更足,马不停蹄一连运转了四十九周天。也许是因为练到了第三重,黄色真元更加具有攻击性,竟然仅仅行气四十九周天就感觉经脉有些鼓胀感觉 缓缓吐纳收功,睁开眼睛似乎整个世界都显得更急鲜亮了,十数丈外那角落中的落尘飞灰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身边五丈之内空气中飘散的灰尘流动,缓缓的气流变化全都了然于心。 徐清喃喃道:“难道这就是修真中所说的‘知微’的境界吗?”随之他将精神集中在前面七八尺远的一块钟乳石上,没想到那石头竟然似渐渐放大了一样,不下多时竟然显出了微观的分子结构!那些稳定的碳酸钙分子紧密的排列在一起,形成了一块坚硬的钟乳石。但是他再想深入其中看清它的离子结构的时候,却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徐清不由得心中大骇,过去即便是十天十夜不睡觉也绝不会有头晕的情况,这说明刚拿那一下已经到了他的精神力的上限。他却不知道这种“知微”的境界就算是严人英也望尘莫及,只有修炼到《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六重的高手才能凭着强大的元神窥探物质的本质。 揉了揉太阳穴,却丝毫也不能赶走阵阵头痛和袭来的睡意。徐清再不敢耽误,赶紧飞身冲了出去,他可不想在龙崖洞里边睡着了。此时刚刚突破境界,体内真元运行的旧习惯刚刚打破,新习惯还没形成。若是睡着了由着外界灵气冲入体内,可就要出大乱子的。 徐清回到屋里,一头扎在床上就睡了过去。他也真是累了,一觉竟然睡了一天一夜!当他睁开眼睛时只看见窗外还是黑的,但他的眼神却一下子穿透了窗户上的棉纱,越过了黑暗的夜空,落在了足足在五百丈之外的一个荒秃的山头上。那山顶上正有两只牛犊大的灰狼正在对月交配,甚至能清楚的看见那公狼喉咙蠕动的轻微变化。 “噗!真是晦气!睁开眼睛就看见两条大狗**。”徐清呵骂一声爬起来,正看见趴在他身边睡大觉的白灵。过去他却看不见,白灵的身上竟时刻都散发着淡淡的青光,映衬在那雪白的皮毛上,更显出一种神秘的美丽。 不过随即徐清望向地下的时候,却不由得目瞪口呆,本来自以为藏的天衣无缝的飞剑,竟然能清楚的从砖缝里看见溢出的光芒!以前他肉眼凡胎根本就看不见这些淡淡的剑气,幸亏这些日子除了那些修为更低的弟子过来打扫,没有一个师兄来过他的房间,否则难保不会露馅。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此时他已经到了第三重境界倒是不用再藏着掖着了。虽然还没有正式修炼御剑术,但这多半年来以真元涵养飞剑倒是已经自学会了。赶紧将那几块地砖启出来,倒也不用铁锹,直接把真元运在手上,三两下就将那三柄飞剑挖了出来。果然是仙物避尘,在地下埋了小一年,三柄飞剑出土之时竟然都光线明亮,没有沾染一丝污泥秽物! 徐清轻轻抚着霜蛟剑,爱惜道:“剑儿!日后你们就日夜随身跟我,再不会蒙尘地下!”不过兴奋劲过了之后,他却忽然又想起了那混元血魂珠来!刚才取出宝剑时竟然没有看见那珠子! 徐清赶忙查看,细细的捏碎了每一块泥土,甚至又向下挖了不下一尺深,依然毫无踪影!心中暗道:“这真是奇怪了!那诡异的珠子究竟去哪了?怎么就不见了呢,难道说化进了泥土中?不能啊!那日那妖人如此要紧的宝物怎会化入泥土?” 又细细的将那些挖出来的泥土细细查看一遍依然没有,竟就如此不翼而飞了!最后徐清也只得无奈的放弃了寻找,将泥土回填阖上地砖。看着严丝合缝的地砖,稍微松了一口气,心想:“如此也好,不见了反倒是干净,那吸血的东西总归不是善良之物。” 事罢之后徐清便将那混元血魂珠的事给抛到了九霄云外,执起霜蛟剑缓缓将真元送入,形成循环同时一点一点将元神引入剑中。仿佛就像是内视一样,他第一次看见了飞剑的内部。剑身内刻画的阵法竟然也如人类一样,有着一条一条经脉,真元从中流动从而控制飞剑的行动。 徐清控制着黄色的真元在霜蛟剑中运行了九个周天之后,忽然感觉心神一动,弗如心至般那霜蛟剑闪出一片清凉白光,三尺长剑竟瞬间变成了一柄仅仅尺余长的无柄小剑,摇曳着飘在徐清的头上。 同时徐清内视的神念也发现在他的丹田正中,竟然多出了一柄闪着银光的小剑,这正是《碧筠剑诀》中所记载的‘孕剑之术’。将飞剑的剑魂孕于修真者的丹田之中,则飞剑自可随心所欲,使用如同手脚一样。且那剑魂在丹田之中随同主人的真元一同成长,更能将飞剑的潜力尽数挖掘出来。 徐清御使真元以最简单的循环运行,每次经过丹田就会在霜蛟剑魂上绕行一周。每经过一次他就对飞剑多一份了解,待到八十一周天之后,那霜蛟剑就仿佛本来就呆在他的丹田中,驾驭它就如使用天生长的手指一样容易。 但是沉浸在‘孕剑之术’中的徐清刚才却并没有注意到,霜蛟剑的剑脊根处多出来了一颗如拇指肚大小的黑色珠子,在得剑之时那地方可是没有任何装饰。且那珠子里面流动着淡淡的光晕,更有丝丝微不可查的玄色光气逸散出来混在剑光之中,不正是那‘混元血魂珠’吗! 原来那混元血魂珠乃是上古巫门的宝物,最是喜欢灵气充盈之处。被埋在地下正靠在霜蛟剑上,飞剑本是灵物,自然灵气充盈。然而霜蛟剑虽然坚固却,本能的排斥外物侵入,奈何混元血魂珠的品质胜它甚多,终于在数月之后强行攻入了霜蛟剑之内。不过那霜蛟剑也是一件了得的仙剑,二者便如此纠缠在了一起。飞剑不是飞剑,宝珠不是宝珠,却不知日后会成一样什么东西。(全本) 最新全本:、、、、、、、、、、 第二十七回 玉虎双飞 徐清以‘孕剑之术’将霜蛟剑魂敛入了丹田之中,挣开眼睛正看见书桌上的笔山里夹着两支毛笔。不由得见猎起意,心神一动,只见剑尖朝天悬在他头上的霜蛟剑随之而动,闪电般划过一道银光,“啪嗒”一声那两只毛笔都被削掉了笔头落在桌上。 那剑光凝而不散,已经算是初步能够控制飞剑了。不过能够控制飞剑还仅仅是开始,所谓‘御剑’二字可不仅仅能控制飞剑就行了,想要克敌制胜、攻杀战守可绝不容易。徐清也早知修真之道博大精深,万事绝对急不得。只待日后随同师父慢慢磨练之然能收发由心,控制的分毫不差。 只见那霜蛟剑银光收敛落在徐清的手边,剑身一翻钻进袖子附在腕下似如无物。徐清大袖一甩,不由生出一股志得意满之感。如今只要练了《碧筠剑诀》习得御剑飞天之术,便也是个能飞天遁地的半拉神仙了! 终于徐清又把目光落到了那玉虎双剑身上,不由得有些为难。孕剑之术虽然好,但是丹田之中却只能孕育一条剑魂。霜蛟剑剑光银亮品质绝佳自是更甚一筹,但这玉虎剑青光赫赫也决计不弱。 且如今修真界中同时修炼数柄飞剑早就不是什么新鲜事了,更有成套的飞剑,比如著名的七修剑、三元剑、青牛剑,都是数柄一套。当年长眉祖师更是左手青索剑右手紫郢剑,纵横天下所向披靡。 徐清轻轻推出一柄玉虎剑,映着那纯净的青光道:“如此好剑虽然我不能将你也韵在体内,也一定要让你名震天下。”想罢神念一动已经侵入了玉虎剑之中,灌注真元沿着剑内的阵法缓缓流动,绝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 这玉虎剑虽然只比霜蛟剑差了一个层次,但是剑里阵法却还不如霜蛟剑的三分之一。看来飞剑的好坏除了材料的优劣,炼制的手法和刻画的阵法也十分重要。便如这玉虎剑材料倒也不逊色多少,但那偌大的剑身之上却只布下不到三分之一的阵法。操纵起来反应变化自然比照霜蛟剑差了一筹。不过若是有炼器大师能用心重炼,也未必不能回炉出一柄上品飞剑。 只待徐清的真元在玉虎剑中运行了九个循环,那玉虎双剑陡然冒出两道凛冽的青光,在空中扭成螺旋,紧接着瞬间敛去,近五尺长的巨大剑身竟也随之缩小。二剑并在一处,闪着淡淡的青芒,飘在徐清面前竟只有尺半长、二指宽,曲线纤长,形制极美,让人爱不释手。 不过此时徐清并不会御剑诀,霜蛟剑乃是因为有‘孕剑之术’以心神驾驭才能收发自如。但玉虎剑还只是炼化,不知使用之法,断然不敢胡乱指挥,恐怕一个不好便要把自己的房子给毁了。 都说修真无岁月,可一点也不假,徐清只收了两柄飞剑尚不觉时间,竟然就磨蹭了一宿。收起玉虎剑已经能看见天边大亮,已经过了卯时。人逢喜事精神爽,昨天晚上可以说是徐清整个修真生涯中最为重要的时刻之一。 徐清此刻最想做的事情就是赶紧去找到醉道人学习御剑术,当然在此之前他还要将谎话圆和了。否则那飞剑的事怎么说,难道直接跟醉道人说大半年前就得到了宝剑,怕别的师兄们惦记,给埋到屋地下九个月,这也不像话。 因此徐清决定再上太元洞那边转又一圈,最少要让人看见他今天出去了,回来再带回来三柄飞剑才能圆谎。 说来也巧徐清一出门正看见隔壁的林鹤也出来,笑道:“六师兄!” 林鹤心情也不错,笑道:“师弟啊!今儿又上龙崖洞修炼去啊?” 徐清微笑道:“今儿歇歇,总不能天天练功,师父不是说要劳逸结合么。” 林鹤嬉笑道:“既是休息怎么还起个大早,怕是还有事吧!” 徐清正怕没人问他干什么去呢,笑道:“啊!当年若不是李英琼师姐,恐怕我也没机会在师父门下修炼。我这不上山也有一年了,还没说过去看望一下,今天就想过去看看李师姐。” 林鹤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哈!这我倒是不知道,原来师弟竟还认识长房的李英琼师姐呢!正好我也要下山办事,你还不能御剑便载你一程。” 徐清一愣,心道:“好么!本来还想在外头转悠一圈意思意思就得了,这还得真上太元洞去一趟。”但林鹤也是一番好意,更不好拒绝,笑道:“如此最好,谢谢六师兄了。” 二人同去用了早饭,便启程而去,虽然林鹤的飞剑品质一般,但另外在一个人也不成问题。三百多里对飞剑来说不过是一蹴而就,须臾间就到了太元洞外边。 其实太元洞说是‘洞’,但实际上和碧筠院一样,也是一处极大的院子。齐漱溟夫妇和他们坐下弟子,里里外外数百口子人都住在这里。只有后院最里面有一处直通后山的灵穴才是真正的太元洞。 林鹤还另外有事,将徐清放在距离太元洞三百丈之外的地方,便向山门外去了,也不知又被醉道人派去哪里买酒去了。 徐清遥遥望着太元洞,心道:“本来是不想来的,不过既然都已经到这了,不若就先过去看看英琼出关没有。若是还没我便就此回去,若是出关了倒要多多交往,培养培养感情,日后有了好处可别忘了我。” 徐清缓步走向太元洞的大门,远远就看见一个高大的朱漆大门,镶嵌着六十四个金色的门钉。门上面挂着一面金字大匾,楷书写着‘太元洞’三个颜体大字,没有落款多半就是齐漱溟的手笔。大门没关,而且看地上并无常年开关的痕迹,多半晚上也是不关门的。大门里面也没有传统建筑应该有的影壁墙,直接就能看见里面的园子。 中庭是能有十五六丈方圆的大园子,中间有乱石堆砌的假山,虽然山峰不高,但胜在层峦叠嶂,奇绝声势,零落的竹子花木点缀其上更有别致的志趣。假山旁是一片杂形的池塘,水是从西边院外引进来的活水,将假山半拥在怀中,池边是高低错置的石岸。清澈的池子里面还能看见成群的花色锦鲤,却不知活了多少年,有些鲤鱼竟有三尺长!悠闲游弋其间,闲散淡逸那感觉逍遥极了。 水池边的灌木旁,有个年纪不大的童子拿着一柄青巍巍的宝剑,正在修剪枝叶。手上还捧着一本书册,多半是某人事先画好的图样,让他照样修建的。那童子背后是一栋极老旧的石屋,几乎被古老的藤萝给爬满了,盘曲嶙峋的之感错落而行,青藤绿叶也有写意画的风骨。 再往里面便被一道回廊拦住,已看不见过去的景色了。 第二十八回 钢琴 徐清到了太元洞大门前,对一个守门童子一抱拳,道:“这位师弟,我是碧筠院弟子徐清,今日前来拜访李英琼师姐,不知她可在洞府?” 那守门童子一听是找李英琼的,赶紧应道:“原来是徐师兄,李师姐正在早课,用不多时便散了,你若无事我便引师兄花厅等待一会如何?” 徐清点头道:“如此也好,有劳师弟。” 徐清跟着那道童沿着一条回廊前行,不一会就到了一个清净的院落。院中地上铺的竟然都是景德镇专供京城王府的青花瓷砖,院子正中是一颗极高大的铁树,不知已生长了多少年。后面便是待客的花厅。也许是因为来此拜访的都是些同门师兄弟,花厅设计的十分随意,仿佛寻常大户人家后宅娱乐的暖阁,只是面积扩大了数倍。没有摆的规规矩矩的太师椅,只有相对两面的短炕,锦缎的褥子,中间摆着小炕桌,上面还有一局残棋未曾收拾。 那童子道:“徐师兄就在这等会,下了早课李师姐便会先上这来歇歇。”说罢那道童便退了出去。 徐清打量着这屋子,一看就知道是平日里太元洞众弟子的游乐之地。屋里面一条长案上还摆放着两架古琴和一架古筝,琵琶胡琴放在一边的椅子上,旁边还有一只大青瓷敞口花瓶,里面插着六七根洞箫笛子。 不过此刻徐清的目光却落在了最里面的角落里。虽然落满了灰尘,但那形状实徐清在太熟悉。伸手轻轻拂去灰尘,露出下面亮堂的漆色,此刻他更加确定这就是一架钢琴!“吱”一声轻响推开键盘盖,果然下面是一排黑白相间的琴键。虽然久置不用,但轻轻一碰依然发出了一声清脆的低吟。 徐清不由疑惑道:“呢?不是说钢琴是十八世纪初发明的吗,怎么这里就有一架?难道钢琴也穿越了?看来那些编撰历史书的人也未必弄得清楚。” 便在此时就听见门口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道:“徐清,是你吗?” 徐清回头一看,只见门口婷婷立着两个俏丽的身影。左边一身淡蓝色衣裙,英气的美女正是李英琼,在她旁边气质更加成熟美艳的紫衣女子竟就是上次来时见过的齐灵云。 徐清赶紧笑着奔过去,激动道:“师姐!……你可还好吗?” 二人毕竟是同生共死,能再次见到徐清李英琼也十分高兴,道:“算你还有良心,知道来看看师姐。” 徐清笑道:“数月前就来了一次,不过师姐还在闭关,还碰上了齐师姐。” 李英琼笑道:“是呢!我前天一出关就听大师姐说起了,你也是人生地不熟的,自己瞎跑什么呢!我还正想这几天就去看你呢,没想你去又先来了。” 徐清挠挠头道:“那时也没想到凝碧崖竟然这么大,只是有些想念师姐便来了,却扑了个空。” 李英琼拉着徐清和齐灵云坐下,问道:“听说你还是个天才呢!一个月就修成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一重!” 徐清笑道:“哪是什么天才,我可知道师姐只用了二十九天就练成了第一重,比我厉害多了。” 李英琼也不谦虚,得意道:“算你还知道谦虚。” 李英琼本就是个热心人,徐清与她关系又非同一般,嘘寒问暖,打听了不少这些日生活修炼的事情。当得知他短短一年时间竟然就已经到了第三重,马上就要学习御剑术了,连齐灵云也不由得露出了惊讶之色。 闲说了半天,徐清终于忍不住好奇,问道:“师姐,你们这架钢琴是从哪弄来的?” “钢琴?”李英琼和齐灵云都露出了疑惑之色,对视一眼倒是不知道‘钢琴’是个什么东西。李英琼道:“我们这有钢琴吗?” 这回轮到徐清愣住了,指着墙角道:“那个不就是钢琴吗?” 齐李二人顺着望去也露出讶异之色,眼中不由得闪出一丝敬佩之色。李英琼起身走到那钢琴旁边,“啪啪”拍了两下,道:“这大箱子也是琴?你别虎咱们呢!它能奏曲子吗?” 齐灵云也有同感,好像看大骗子似的看着徐清,道:“那东西连弦子都没有怎么弹?” 不难看出这钢琴到了峨嵋山之后,恐怕就没人碰过它。徐清看着不由得心生怜惜,当年他学习心理学和催眠时,枯燥乏味的生活中,唯一能够解闷的东西就是隔壁教堂奏圣歌的那架旧钢琴,如今回想起来还感慨颇深。 徐清微笑道:“既然叫琴自然就有弦子,只是它的弦子在里头呢!”说着就将那钢琴给拉了出来。虽然钢琴的分量不轻但对此时的徐清来说就微不足道了。打开琴盖里面除了有些灰尘情况倒还不错,钢琴线上涂了海豹油还很鲜亮。 徐清起身再次打开键盘盖,手指在琴键上一划就发出了一串清亮悦耳的声音,除了几个音不太准都还不错。中国传统音乐大多追求古拙淡雅的意境,如果仅论音色之美,也只有古筝能稍微与钢琴媲美。 李英琼和齐灵云都露出了惊容,她们都没想到放在那好几年没人动的大箱子竟然真是琴!齐灵云也过来轻轻按了一下,“斗”一个高音飘出,回想道:“前年母亲过生日,翼道人耿鲲送来了这么个东西说是西洋的琴。我们也都没见过,他又不会摆弄,后来迎送宾客一忙便忘记了。” 李英琼期待的望着徐清,道:“你会弹吗?” 徐清微微一笑,他对自己这手本是还是相当自信的。当年每次教堂唱诗班的钢琴师都是他去客串。找了一块抹布把钢琴给擦拭一遍,调试了几个音节,又寻了一个矮墩坐下,轻轻的按一下琴键仿佛隔世一般…… 一曲理查德克莱德曼的《爱的协奏曲》缓缓奏出,舒缓优美的节奏,让人真有如沐春风,心神跃动的感觉。 不得不承认钢琴确实是一种既有魅力的乐器,一个钢铁和木材组合而成的东西,却能给演奏它的人添加一种优雅而性感的新引力。否则欧洲怎么会有那么多贵族少女会倾倒在她们的钢琴老师的魅力下,甘愿献出贞操甚至不惜代价随之私奔。 第二十九回 圆谎 不知不觉间一曲奏罢,但屋子里仿佛还在回荡着那美妙的音乐。却不知何时屋里竟多出了一个人!一个极美的女子,模样与齐灵云有七八分相似的,气质更加成熟美艳,仿佛有三十多岁,又仿佛只有二十五六岁,又或是只有十七八岁。在那娇嫩的容颜和成熟的气质中,竟形成了一种飘忽神秘的吸引力。一身淡色的团花牡丹的霓裳,缎子般的秀发挽在头上,金钗珠帘佩饰,更显出高贵典雅的大气。 “娘亲!你什么时候来的?!”齐灵云忽然看见荀兰因在身边,竟‘唰’的一下俏脸绯红,轻轻抚着高耸的胸腹,也不知刚才在想些什么坏事,竟真的被吓着了。 李英琼却无甚异样,欣喜道:“师父!这钢琴还真好听呢!” 荀兰因宠溺的微笑道:“你这丫头又不觉得古筝好听了?” 李英琼此刻就像是一个邻家小女孩,轻轻吐了一下小香舌,那样子可爱极了。 徐清赶紧起身施礼,道:“师侄徐清拜见师叔。” 荀兰因点点头,打量着徐清道:“嗯!你便是醉道人师兄新收的弟子。不错,果然是一表人才,修为也好。” 徐清微笑道:“师叔过誉了,全仗师父栽培。” 荀兰因走了几步,轻轻抚着那钢琴,道:“这琴还真是好听,却白白的放在这里数年,险些埋没了它。刚才你弹得那曲子叫什么名字啊?” 徐清眼珠一转,道:“此曲名叫《春风合露》表现的乃是早春时节暖风缓过,晨露尚寒的意境。” 荀兰因眼中不由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问道:“你自己普的曲子?” 徐清理直气壮的点头道:“少年无事闲来之作,若是师叔喜欢,我便常来弹给师叔和师姐听听。” 荀兰因微笑道:“你这小东西倒是乖巧,不过总让你来弹琴,耽误了修行恐怕醉道人师兄还要怪罪下来。” 徐清道:“其实钢琴本也不难学,两位师姐都是心灵手巧之人,不需多少时间便能弹得比我好了。” 徐清这话可是一下子说到了齐灵云和李英琼的心坎上了,掌握这种未曾见过的乐器,奏出美妙音乐的诱惑可不是每个女人都能抵挡的,甚至荀兰因都有些意动之色。 李英琼毫无顾忌道:“如此最好,师弟就先教我,日后我天天弹给师父听。” 荀兰因宠溺的笑道:“就你乖巧。” 倒是齐灵云不曾言语,若有深意的瞟了徐清一眼先离去了。 中午徐清还留在太元洞吃了午饭,是李英琼亲自下厨做的。虽然不甚好吃,却另有温馨的味道,直到下午才别了英琼回返碧筠院。本来英琼是要架飞剑送他回去的,但是徐清心中还有事怎会让她同行,苦口婆心的说了一大堆道理这才独自离开太元洞。 再次回返‘飞雷秘径’布置一番,好像他今日才来取了飞剑一样。虽然如此好像有些多余,但既然决定说谎了,就一定要说圆了。在徐清看来说谎并不可耻,可耻的是谎言一出,立马就被揭穿。 徐清刚刚回到碧筠院就看见白灵可怜巴巴的蹲在门口,望眼欲穿的盯着太元洞的方向。一见他回来立时就蹦了起来,一道白光冲进了他的怀中,又是拱又是蹭,兴奋的不得了。早上出来的时候徐清就吩咐白灵在这看着醉道人的房间,它却听话一刻也不曾动过。 徐清抱着这个足有一百斤的大猫,抚着它的下巴问道:“师父回来了吗?” 白灵最喜欢徐清轻轻的跳动它的下巴,眯着眼睛享受,懒洋洋的点点头。 徐清揉了一下它的脑袋,又问道:“喝醉了?” 白灵又点点头。 徐清放下白灵,微笑道:“好了,快回家里等我去,晚上吃完饭咱们一块去泡温泉。” 白灵一听温泉,赶紧屁颠屁颠的跑了回去。说来也怪,这白灵猫本来非常讨厌弄湿了身子,但白灵却喜欢温泉。不过它只有跟徐清一块去被牵着才敢下水,若是它自己是决计不敢下去的。 徐清急匆匆的进了碧筠居,就见醉道人正在厅里坐着喝茶,面带红晕看来是醉的不轻。不过若是细看他眼中神光凝聚不散,也并非就真的醉了。 醉道人见是徐清立刻露出笑容,道:“呃!是小七啊!前儿听人英说你决定修炼《碧筠剑诀》了?” 徐清点头道:“嗯!弟子确实有心修炼《碧筠剑诀》而且早已经通读全篇,牢牢记在了心里。” 醉道人点点头道:“嗯!为师相信日后你绝不会后悔今日的选择,单等几天后,你的真元稳定下来,为师便亲自传你剑术。刚才急惶惶的跑进来还有什么事吗?” 徐清赶紧神念一动,那霜蛟剑立时飞了出来,纯净的银光立时将碧筠居照的铮亮。 醉道人微微一愕,疑道:“嗯?刚才便看你有些异常,没想到竟然已经成了‘孕剑之术’,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清慌忙道:“今日弟子感觉真元日渐稳定,应该就能修炼御剑术,恐怕届时又要闭关苦练。便想抽一日去太元洞看看李英琼师姐。” 醉道人淡淡道:“倒是忘了,你跟李英琼那丫头关系匪浅。” 徐清接道:“早上六师兄送我过去,还见了荀师叔和齐师姐。但李师姐刚刚参透紫郢剑,功课甚紧,我也不好多耽误她时间。下午便自己先告辞,打算独自看看那边景色就回来。却无意中在太元洞后身反现了一眼隐秘的古洞,叫做飞雷秘径。” 说着又将袁公遗书递了上去,道:“弟子见那洞府封闭严密,应该早已无主,便起了寻幽探秘之心。没想到里面竟然收藏了三柄飞剑!当时弟子可高兴坏了,可刚刚一碰这飞剑却自己飞了起来。本来弟子不知此间品质如何,断不敢擅自施展孕剑术,不过它到处乱砍情况危急……师父!这宝剑可是上品?” 醉道人拿起那绢布扫了一眼,点点头道:“想不到竟然是袁公前辈的遗世宝剑!这位袁公乃是一位上古的奇仙,我峨嵋派还未曾落户凝碧崖之前,他便在此处修行。没想到竟被你发现了他的修炼洞府,这也是你的造化,上面预言剑者一人一兽还真是贴切的紧啊!”说罢又看了看霜蛟剑,道:“你放心吧!此剑银光如月,洁白通透,乃是一柄难得的上品飞剑。” 徐清松了一口气,道:“孕剑术甚是重要,若是孕了一柄废剑就糟了。” 醉道人道:“既然袁公早在两千年前就预言你将得此剑,也是你们缘分,日后更要刻苦修炼,好好珍惜此等福缘。” 第三十回 猴袭 也许霜蛟玉虎二剑在醉道人的眼中也算不得至宝,看了袁公留言也没有多问,更没有说去飞雷秘径看看,此事就算过去了。\ 次日徐清开始正式随同醉道人修炼《碧筠剑诀》,这多少让其他的师兄看着有些眼热。虽然名义上都是醉道人的弟子,但实际上从周从云往下都是严人英代师传艺,如今唯独徐清一人能在醉道人身边耳提面命自然不同。当然他们也明白,想要得到这样待遇需要承担什么样的风险,他们也都曾有机会却放弃了。 果然就如徐清猜测的那样,《碧筠剑诀》对醉道人有着及特殊的意义。得知他决定修炼之后,醉道人也收起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样子,日日卯时必到碧筠居静候。徐清也果然不负期望,仅仅半年时间便将《碧筠剑诀》练得有声有色。 且每日晚上回去都会对照着看《峨嵋御剑诀》,比照两厢优劣之处细心记录下来。虽然《碧筠剑诀》还有些不足之处,但也不得不承认是一套非常精妙的剑诀,甚至不逊色于磨砺千年的峨嵋剑诀。不过他也并没自作聪明的想要弥补那些不足,至少他觉得在没有超越醉道人之前,随便修改《碧筠剑诀》是不明智的做法。 更让徐清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三个月之前,他每隔三日就有机会与醉道人切磋剑术,这可是连严人英都求之不得的事情。醉道人可是当今世上最顶尖的修士之一,能与之一战便获益匪浅,更何况是日日磨练!徐清就如海绵吸水般,吸收着醉道人数百年来积攒的经验教训,短短半年时间就取得了别人无法想象的进步。 ********* 旭日东升,徐清驾驭霜蛟剑一道银光在天上急速掠过,急匆匆的向碧筠居飞去。昨日去太元洞教李英琼和齐灵云弹钢琴,时间晚了就直接住下了,今日却起来迟了。 说起来李英琼虽然在修真上举一反三聪明的不得了,但弹琴天赋可就不敢恭维了。当年跟齐灵云学古筝,大半年下来就只会弹一曲《平沙落雁》。如今学钢琴也有半年,只能勉强连下来一曲《梁祝》。倒是齐灵云在音乐上很通透,早已经弹得不错。 虽然徐清已将霜蛟剑提到了急速,终于还是迟到了,不过等他到碧筠居时却没看见醉道人。心中疑惑:“嗯?每日师父都是比我先来,今天怎么…难道说我迟到了,他老人家生气了?” 正在胡思乱想就见厅中的八仙桌上用苹果压了一张信笺,正是醉道人的风格。徐清过去一看,果真是醉道人的字迹,写道:“清儿吾徒,见字如面:为师少年得志,晚年潦倒,此间滋味自不足为外人道。本应早堪破红尘,唯独对《碧筠剑诀》耿耿于怀。奈何众弟子无人问津,又不能强人所难,唯独清儿毅然决然,为师甚慰啊。短短半年你剑术已登堂入室,为师亦无从多讲。日后只需勤加磨练,细细揣摩其中真味,自有大成之日。此言本当与你面谈,然事有紧急,为师连夜下山,三五月方归,你当勤勉修炼,不可费于靡靡之事,切记切记!” 徐清收起信笺,不由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原来师父竟有事下山去了,也不知什么急事竟要连夜就走。”别离之外还有些欣喜,一则今日并没有迟到,再则此信已经言明他已出师,半年来的艰辛执着有了回报自然高兴。 虽然醉道人出门了,但徐清可放不下修炼之事。如今他刚刚练到‘玄经’第三重后半段,若不能在明年年底前达到第四重顶峰,恐怕下山是一点机会也没有。 徐清草草吃了早饭就带着白灵向龙崖洞去了,神清气爽之余,但见时常经过的山路,满坡的郁郁葱葱,远近的层峦叠嶂,山风过处,花草浮动,雾气云卷。早晨淡淡的薄雾甚至如轻纱般萦在身边,凝在草叶上的露珠落在小路的石子上,也打的一片湿润。如此清淡自然,倒别有一番美景。 龙崖洞本不远,平素匆匆而过,却不曾识得此中的美态。徐清心中闲散,细细观看,半晌还没走出一半。但就在此时那路边稀疏的树林中却“沙沙”轻响,旋即几道黑影闪烁而动。 徐清微微一愣,心道:“此处尽是荒林,平素从来没有师兄弟在此修行,怎会有此动静?”就在他一愣之际,陡然数道劲风袭射而来,其速极快,打的都是徐清和白灵的头胸要害。 徐清眉头一皱,眼见那些袭来的石子,心中更加疑惑:“难道是哪位师兄与我开玩笑?这些石子虽然速度奇快,但并未蕴含真元。不过开玩笑也没有拿石头打人脑袋的,而且还带着白灵…”已不容他多想,那些石子已经到了眼前。 只见徐清的眼中精光一闪,更不见任何咒语剑诀,一道银光赫然而出,瞬间就将那些石子挡住,随即剑光绽放,凌厉的剑气之下,那坚硬的鹅卵石瞬间化成了石粉。 林中的东西似乎没想到徐清竟然如此厉害,发出数声尖利的啸声,随即向树林深处逃去。 徐清一听见那叫声就明白了,这哪是哪位师兄跟他开玩笑啊,分明是一群金丝猴。自从上次救了白灵之后,他好像就跟这些金丝猴结下了冤仇。碧筠院周围总是若隐若现的有些猴子踪影,不过它们可从来也不敢接近到这里,却不知今日怎么了。 徐清本是不想与这些猴子计较,但白灵却气坏了。在凝碧崖中只有寥寥几头白灵猫,可绝对是整个食物链最顶端的存在,它不去欺负这些金丝猴就已经不错了。而这些猴子非但上次趁它蜕皮之际袭击,今日竟然还敢用石头打它!白灵怎能咽下这口气,陡然前冲一道白光已经没入了树林。(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一回 巨臂人熊 见白灵追去,徐清无奈的苦笑,只得御剑跟了上去。白灵虽然厉害,但那金丝猴毕竟不知数量多少,若是群起而攻之也极难缠。 霜蛟剑冲天而起,居高临下一看,果不其然能有七八只身材高大毛色油亮的大猴子在林中矫健穿越速度极快,看样子对地形很熟悉。后面追赶的白灵的速度也不慢,但想要逮住它们恐怕不容易。 不过让徐清感觉有些奇怪的是,这些金丝猴好像事先已经安排好了撤退的路线。而且还处处故意挑逗白灵,似乎想要将它引到院外的密林中。碧筠院的周围尽是数万年不变的原始森林,当年建造碧筠院时也只是将龙崖洞周围开辟了出来,来去皆有飞剑代步。那密林中虽然幽深难测,数千年来却也并无甚异常之处, 徐清观看片刻也不想多耽误时间,随手挥出一柄玉虎剑,只见一道青光闪电般向落在最后的那猴子腿上射去。此时他早已非昔日的吴下阿蒙,对飞剑的力道速度拿捏得极准,这一剑正划在那猴子腿肚子的韧带上。 “噗通”一声那金丝猴狼狈倒地,白灵眼睛一亮飞扑过去,一爪就洞穿了那猴子的肚子。张了张嘴吧似乎想要咬下去,不过终于还是忍住了。自从收养了白灵之后,徐清就吩咐厨房每日都单独给它做一份,不许它再吃外面的东西了。 白灵抽出爪子在那猴子尸体上蹭干净,心中恶气出了大半,正要跟着徐清回去。却不想那逃走的几个猴子竟然又转了回来,“倏倏!”又丢过去数枚石子,很明显就是故意在挑逗白灵。 “喵!”白灵愤怒的低吼一声,抬起爪子将那些石子拨落,不过这回它虽然生气却并没有冲过去。这大猫也不傻反倒极聪明,此刻它也意识到了这些金丝猴的目的不纯,停下来等待徐清的指示。 徐清微微皱眉,心道:“这些猴子到底要干什么?难道死了一个同伴还不够让他们害怕的吗?如果是普通的野兽发了凶性还好解释,但这些猴子可都比人还精呢!他们能如此不顾牺牲的目的恐怕只有一个,那就是想要弄死白灵,甚至还要杀死我!但是它们又凭什么有信心能杀死我们呢?” 想到这,徐清的心中反倒生出了一丝好奇,对白灵打了一个眼色,示意它可以追赶不过要小心。白灵心领神会,立时起身冲了过去,那七八只猴子“嗷”一声再次四散而逃。徐清驾驭着霜蛟剑在空中看着他们逃去的方向。虽然看似四散奔逃,但无论白灵追赶哪只,那猴子都会往西方逃窜。 徐清想立在飞剑上,遥遥向西方望去,只见一片茫茫无边的杂木森林。那些树木生的太密,中间又围了不少藤蔓,看不见森林的里面是什么样子。 “那边究竟有什么?这些猴子非要引我们过去?”徐清心中正在猜想,却忽然感觉一股阴冷的气息越来越盛。就好像有一道无形的墙壁,将这些阴冷的气息都挡在了外面,此刻他已经越过了那道暗墙。 同时白灵也停了下来,浑身毛发乍起,团身曲腿虚趴在地上,小心翼翼的盯着前方,好像发现了非常可怕的对手。 不过那些金丝猴似并没有感到危险,见白灵停下厉声呼喝几声又向白灵丢石子,但那些石子打在白灵身上就好像打中了一个雕像,它丝毫不理会依然死盯着前面。众猴子也不知怎么回事,急切之间群起向白灵扑去。 徐清眉头一皱,左手二指一并,打出了一个简单的剑诀,两柄玉虎剑飞旋而出,青光闪烁,直向下面林中的猴子攻去。徐清的神念早就将它们锁定,此时出剑自是胸有成竹。两柄玉虎剑各有司职,青光浑厚,上下翻飞如龙,划着完美的轨迹,连续洞穿了八只猴子的胸膛。 虽然还不知道这些猴子为什么要不惜代价的将他和白灵引到这里来,但这茂密晦暗的原始森林和白灵的异常表现,让徐清感觉到了危险的气息。不过既然已经来了,他决定要继续向前探查个究竟。 “喵!”白灵轻叫了一声,似在提醒主人小心。徐清也听出它有些害怕的意思,收了霜蛟剑落在它的身边,轻轻的抓了两下它的后颈。白灵稍微放松了一些,站起来在徐清身上蹭了两下,乍起来的毛发也也都落了下去。 就在此时却忽然听见那树林的深处传来一声及高亢的吼声,比狼嚎低沉许多应该是一种体型更大的猛兽。不过如今徐清身怀飞剑,正是意气风发之际,虽说这里气氛有些诡异,但他又怎会惧怕一头猛兽! 随着吼声一停地面微微一颤,徐清不由得皱起了眉头,竟是如何庞大的动物居然能让地面随之颤动!旋即又是一颤,他终于确定确实是一种极大的生物在行走发出的震动。 还不待徐清多想,前方的绵密的树木忽然发出一阵“轰隆隆”的响声,那些长了数万年的巨大树木竟然就被轻松的掀翻了!徐清不由得大骇,赶紧架起飞剑拉着白灵飞到了空中。只见前方大约百丈的地方赫然翻起大片泥土,露出了一个足有二十丈方圆的大土坑。 就在那大土坑旁边,竟站着一头足有二十来丈高的巨大黑熊!只见那黑熊人立而行,一身油亮的黑毛一根一根仿佛纳鞋底的大铁锥子,胸前长着一撮‘v’字形白毛。肩膀一晃浑身毛发乍起,泥土飞溅,石块乱射,将夹在皮毛中的杂物抖出,显然这头凶猛的巨熊是刚刚在冬眠中醒过来。 虽然过去并没有见过这凶兽,但徐清也曾听师兄们说起过。说是凝碧崖中住着一头活了不知多少年的巨臂人熊,传说此熊乃是天地异种,浑身皮糙肉厚坚若金刚,甚至寻常飞剑都难将其刺透,兼且力大无穷生性凶猛,便是峨嵋派弟子也不愿招惹它。 虽然说教中长老出手也不难将其击杀,但天地异兽生之不易,若杀了又恐伤了天和。所幸那巨臂人熊倒也知机,从来不曾攻击峨眉弟子,便相安无事的住下了。但在明朝初年这巨熊却无缘无故不见了踪影,没想到竟躲到这里冬眠。 第三十二回 苦战怒熊 徐清终于明白了那些金丝猴的打算,不知道它们怎么发现了这头巨臂人熊在此冬眠,就想将徐清和白灵引来此地,再惊醒巨熊。//m//白灵猫虽然厉害,但是在体型上终究差了巨臂人熊太多,大战之后就算没有死在熊掌之下,也绝难抵挡众猴围攻。不过那些猴子却算差了徐清,没想到短短一年多时间,他的实力增长了这么多。 那巨臂人熊或许是冬眠的太久饿极了,仰天发出一声震天的吼声,四周的大树震得“吐吐”巨颤。连御剑立在天上的徐清也清楚的感觉到一股音波掠过,竟激起了他体内的真元抵抗! 刚才白灵害怕的不得了,但是此刻一见那巨臂人熊出来,它反倒不那么害怕了。“喵”一声低沉的嘶吼,竟然跳下了飞剑,落在了下面十余丈外的一棵巨大松树顶上,冷冷的盯着着巨臂人熊。虽然白灵猫比那巨熊小了不知多少,但它们亦如狮虎一样分不出谁强谁弱。白灵似乎并不害怕巨熊,但刚才究竟是什么把它吓成了那样呢? 那巨熊厉吼一声,沉睡了近三百年,死去猴子的血腥味马上激起了他的凶性,如一个巨大的压路机般,向白灵和徐清的方向冲来。黏糊糊的哈喇子“汩汩”从大嘴里流出来,洒了一肚皮,通红的眼珠子豁然盯上了白灵,仿佛在看一块小点心。 白灵也不示弱,低吼一声,闪电般跃起,在周围的几个树尖上腾跃数次,落到巨臂人熊的身后。还不待它转过身来,四只爪子伸出近两尺的锋利爪刃,正抓在巨熊的肩膀上。即使那巨熊皮糙肉厚也抵挡不住这比飞剑还锋利的爪子,马上被抓的皮开肉绽鲜血直淌。但这点伤口相对于它那庞大的身子来说,甚至都够不上九牛一毛。 “嗷!”的一声痛呼,熊掌带着呼啸的劲风拍袭而来。这巨熊名叫巨臂人熊正是因为是前掌宽大,雄健有力,乃是绝对致命的武器。只见足有两丈大小的巨大熊掌拍下,划破空气的声音隆隆如雷,竟然带起了超过音速的音爆!这一掌要是拍中了,别说是血肉之躯,便是一座山也被打碎了。 白灵低吟一声后腿一蹬,如一缕鹅毛般顺着熊掌带起的劲风飘开一旁,落在三十丈开外。但它却低估了巨臂人熊的智慧和速度,那庞然大物竟似早就料到一击不中,后掌流星赶月般接连而至,直向白灵立足之处攻去。 眼见白灵躲闪不及身陷险境,徐清也来不急多想,挥手就祭出了玉虎双剑。两道青光绞成螺旋飞射而去,“嘭”一声闷响竟如击中铁石一般火星飞溅,正打中了那巨熊的肚子。此处乃是熊身上最薄弱的地方,加之徐清援救心切出手毫无保留,玉虎双剑如钻头般,一招就在巨臂人熊肚子上开了一个大血洞,泉涌的鲜血带和着肚肠就流出来。 巨臂人熊受了伤,更恼怒无比,弃了白灵用那双熊掌将自己的肠子草草塞了回去。眼珠子通红的盯着徐清,疯狂的冲了过来。徐清还是头一次面对一个堪比摩天大楼的怪物,纵使他心志坚韧如铁也被吓得有些发蒙,赶紧驾驭霜蛟剑急速升上。 但让他没想到的是,才刚刚高出森林树梢二十多丈,却“嘭”的一下撞了个头昏眼花。眼望去还是白云蓝天,但伸手一摸竟被一堵无形的壁障拦住了!这下可把他给吓坏了,背后已经清楚的感觉到了那带着风压的熊掌袭来。 就在这一瞬间徐清的心里一片空白,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跑。”也幸亏他是以孕剑术将霜蛟剑的剑魂孕在体内,只一个念头便能御剑。那霜蛟剑陡然银光绽放,如皎洁的夜月洒出一片清冷的光芒,沿着无形的壁障飞射遁走,熊掌带起的劲风刮得徐清脸蛋直疼。 那巨臂人熊为了攻击徐清爬上了树顶,那些古树虽然结实,却如何能承受住一头二十丈高的巨熊!一击未中就听见“咔嚓”一声,它立足的大树应声而断。巨熊狠狠的摔在了地上,“轰隆”一声激起一股巨大的烟尘,仿佛地震了一般。 徐清就怎么也想不明白,好好的天上就多出来了一道屏障,难道这里已经到了凝碧崖的尽头?不过被那一撞他也冷静下来,看着狼狈爬起来的巨熊好像也没有那么可怕了!对这头将他吓得如此狼狈的巨兽恨意更大,玉虎剑飞旋而回,再次划出两道青光,直射那巨熊的双目打去。 白灵也趁机跳了过去,趴在巨熊大腿上,四爪旋飞如电仿佛老鼠盗洞般,竟瞬间就在那巨熊的大腿上剜出了一个足有四尺的酒盅形血洞,喷出的鲜血一下就将一只通体雪白的大白猫,变成了大红猫。待那巨熊痛呼一声,挥掌拍去白灵已经机警的跳到了旁边。 巨熊刚刚撵走了白灵,徐清的双剑又飞射而至。巨臂人熊更知眼睛是自己要害赶紧抵挡,巨掌挥动毫不费力就将玉虎剑给打飞了出去。但就在它以为危险已经过去时,在玉虎剑的青光掩映之中,一道亮线飞射而出比闪电还快,“扑哧”一声就刺进了巨熊的左眼。“咚”的一声眼后的颅骨挡住了飞剑去势,否则这一剑穿脑而过便要一剑毙命! 此时徐清脚下无剑,赶紧招回玉虎剑立身其上。刚才将霜蛟剑收敛光芒,隐在玉虎剑的青光之内,果然一击奏效。但此时他修为尚浅,若不借助飞剑只能短时悬空,且极耗法力,只有《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修炼道太玄大境界,方能领悟自然之道,操纵气流随心所以飞天遁地。 那巨臂人熊连遭重伤更加狂暴,瞎了一只眼睛,满脸都是殷红的鲜血,眼眶上还滴了当啷的挂着半个仿佛磨盘大小的眼珠子。“嗷嗷”痛呼之后竟将那残废的眼珠子划拉到嘴里吃掉了!随即又向白灵扑去,可惜它体型太大,每跑一步都要撞断一颗大树,便是它力大无穷几乎不减速度,也追不上灵活矫健的白灵。 不过白灵想要逃出来也不容易,那巨臂人熊是铁了心要拍死那该死的大猫,徐清数次想要飞过去将白灵带起来,都被它给先一步挡住。在这茂密复杂的原始森林里,疲于奔命的白灵也不知道哪边才是碧筠院的方向,慌不择路闷头就向森林的深处逃去。 那巨臂人熊果然是天生异种,三处伤口血如泉涌,追了小半个时辰竟然还不见疲惫之色!徐清虽然有心将它轰杀,无奈这庞然大物吃亏之后也冷静下来,随时注意着他的飞剑。但有袭来剑光巨掌一挥便能将其拍飞,也奈何不得它,如今也只能它流血过多,追的乏了方能作罢。 徐清在上空跟着白灵一路向森林深处去,只见前方千丈之外,树木忽然渐稀,好像是一片不小的空地,隐约之间还有水声激荡,只是雾气太大细微处就看不清楚了。 白灵的眼中闪出一丝惊惧之色,速度也不由得减慢稍许,似乎非常忌惮前方的所在,还试图向两边拐弯,却都被那巨熊挥臂给挡了回去,仿佛就要将它驱赶到那里。后无退路的白灵也只得拼命向前逃去。(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三十三回 被困绝阵 千丈距离说来不近,但在修真者的眼中亦如咫尺,眨眼之间白灵和徐清已经冲出了树林。 眼前豁然一亮,果然是一片雾气昭昭的开阔地。地上皆是拳头大小的鹅卵石,排列的整齐却不像是人工铺排。隐约见那雾气之中有一座四五十丈高的小山峰立在空地的中间,山峰四下围着一个面积不大的水潭。山峰之巅四下九道瀑布飞泄而下,激荡潭水,波纹荡漾,远近可闻虎啸龙吟之声。潭水南北三转之后,又向西流去。 一进了这开阔地那巨臂人熊立马停住了脚步,恶狠狠盯着徐清和白灵,眼神中还有些幸灾乐祸的意味,旋即一转身扭着大屁股就走回了森林。显然是这里面也有什么它非常忌惮的东西,让它认为徐清和白灵进了此地绝对再难逃出生天。 徐清尚不及多想,忽地脑中“轰”的一声,如遭重锤,身子不由自主的晃了两下,心胸之中仿佛有一股恶臭之气要吐却吐不出来。骇然大惊之后,他立时就反应过来,正有人在远处对他进行精神攻击。慌忙间一瞟旁边的白灵,已经瘫软在了地上,不知是死是活。 徐清赶紧收摄心神,浑身真元在体内发疯般运转起来。但即便如此他也感觉意识越来越模糊,仿佛随时要睡着了。就在此时忽然感觉丹田中冲出一股凉丝丝的气流,在通身经脉之中游走窜动,所过之处皆有一丝细不可见的炽红如火焰般的异种能量被其同化吸收。 徐清下意识的内视丹田,竟发现那霜蛟剑的剑魂竟然不见了!旋即那股凉气在周身经脉运行了一周天,回到丹田之中,不正是那霜蛟剑的剑魂!同时外边悬在徐清身旁的霜蛟剑上那颗黑乎乎的混元血魂珠陡然绽出了一团骇人的青芒,将那些无处不在的雾气驱出丈许之外。 徐清赶紧趁热打铁,又将真元运行了九个周天才觉得恶感尽去。睁开眼睛一看不远处的白灵,飞扑奔过去,抵住它的胸口感觉到“突突”的心跳这才稍微放心。但此刻白灵双眼上翻,鼻子干燥,口吐白沫,情况已是极不乐观。 刚才徐清就看见了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的异动,没想到那诡异的珠子没化在土中,竟变了个模样藏在了他的飞剑里!赶紧将霜蛟剑贴到了白灵的身上,混元血魂珠上的青光仿佛能直接穿透身体,专门克制那红色的异种能量。须臾间白灵咳出一口脓痰,已然苏醒过来。 徐清这才长出了一口气,紧紧的把它包在怀中险些哭了出来。虽然相处只有一年多,但是白灵给他感觉更像是一个乖巧可人的妻子,可爱嬉闹的孩子,值得信赖的兄弟!他真的不知道没有白灵的日子要怎么过。 白灵虚弱的伸出猩红的小舌,添着徐清的脸颊,也有劫后余生恍如隔世的感觉,懒懒的躺在他怀里不愿动弹。徐清也轻轻的抚弄黏糊糊的白灵(一身熊血)四下打量,白晃晃的雾气被霜蛟剑逼在了丈许之外却愈加浓厚。神念一动霜蛟剑也向右飞去数尺,则那些雾气也随之涌来退去。看来还不仅仅是精神攻击,这些白雾也有问题,但是其中又有何玄机呢? 徐清将霜蛟剑唤道手边,显出三尺长剑的原型握在手中。只见那剑刃根部燕翅中间镶嵌的混元血魂珠闪着淡淡的炫光,其中一股玄色的光晕受到了什么刺激,急速的流动,仿佛随时能冲出来。他对这诡异的珠子,也是弄不明白,如今更跟霜蛟剑融合一起。除非他破功弃剑,否则还真要呆在一块了。混元血魂珠虽然诡异,至少如今看来还没有什么坏处,反倒是救了他们的性命。 过了片刻白灵站起身来,极不舒服的抖了抖粘在一块的毛发,已经恢复了些精神。 徐清拍拍它的脖子,笑道:“别抖了,一会回家好好洗洗。” 白灵“喵”的轻唤了一声,似在抱怨一身的血迹有多难受。 徐清将玉虎剑祭出,一手拎着闪着青光的霜蛟剑,另一手拉上白灵就要升空而去。但当他们才飞起不到二十丈,堪堪看见周围森林的树顶,就被一道无形的屏障拦住了。徐清微微一皱眉,再返身取道刚才冲进来的地方,竟也不能通过! 小心翼翼的用霜蛟剑试探那屏障,仿佛玻璃一样坚硬。不过这屏障倒也怪异,仿佛就要拦截人兽,甚至还有草叶树枝从中穿过都毫无影响。将真元灌注霜蛟剑之内,挥剑砍下却如砍在金刚上,震得虎口发麻更不见那屏障有丝毫波动。 徐清的心情更加阴霾,此刻再回望那水潭中央的山峰却只见大雾难见真容。心道:“如今看来这地方应该是一座阵法无疑了,只是到底是什么阵呢?看这屏障能进不能出,应该不是守护阵法。阵中的这些雾气似有剧毒,但凡人畜沾染便会失去意识,还有人在暗处施展精神攻击……但失去了意识之后是福是祸尚不可知。” 无奈之下他也只得收了玉虎剑落到地上,虽然御剑飞行也耗费不了多少法力,但是此时形势难测能省就省点吧。 徐清对白灵苦笑道:“这回咱们俩可出不去了,你说怎么办?”他还没正式学习阵法,如今也看不出一点端倪。想要出去只有碰运气了,提着霜蛟剑就跟白灵往反方向走去。按照他的想法:“既然这里出不去了,所幸就往里面去看看,若能找到阵法的枢机,也许还有破阵的希望。”而且他也对那个以精神力攻击他们的人也十分好奇。 此时大雾弥漫的愈发浓厚,仿佛蒸气浴般,出了一丈之外根本就看不见东西。也只能随着“轰轰”的瀑布击水的声音辨别方向。听着那水声似乎很近,但徐清和白灵足足走了有一炷香的时间竟然还没走到那水潭边上! 一人一兽无奈的停住脚步,打量着四下的浓雾一筹莫展,架起飞剑还是只能到二十丈高便被挡住。徐清心中郁闷难舒,愤怒的握着霜蛟剑狠狠向地下刺去,骂道:“奶奶的!还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说到这里他猛然一顿,豁然开朗道:“对啊!上天无路虽然无路,可入地未必无门啊!” 赶忙抽出没入地下尺余的霜蛟剑,就准备挖地洞。虽然这凝碧崖看上去花繁叶茂,满是生机,但实际上这里乃是峨眉山的顶峰,若无大法力将其圈住,此处还是一片雪山冻土,哪来这等春色盎然。即便如此那些绿草之下也还是万年不化的冻土层。 “锵!”的一声抽出霜蛟剑,也只在地上留下了一个三指宽,不到半寸厚的小口。还不待徐清下剑挖坑,就在那剑痕之中如吹泡泡一样,竟鼓出来一个足有人脑袋那么大的一个灰白色火球!徐清和白灵都被吓了一跳,赶紧后退出数尺小心戒备。 只见那灰白色火球“啵”的一下离了穴口竟飘在了空中,在空中盘旋两圈,似在寻找什东西,陡然向徐清冲过来…… 第三十四回 九幽蓝鬼虫 那如人脑袋大小的火球陡然向徐清和白灵这边冲了过来,也辨不清是风声还是它本身发出的啸声,竟“呜呜”如鬼泣般的声响伴随而起,阴气森森让人不寒而栗。\m// 幸好徐清早有准备,左手指并剑诀,玉虎剑呼啸而出,正打在那火球上,“噗”的一声如中败革,一下就将其击灭。再看那火球熄灭之后,竟然显出是一只有铜钱大小,通体灰白色的大个甲虫!此刻已经被玉虎剑打碎了半边身子,身体里流出半透明的的汁液竟还闪着磷光火星。 徐清看见那虫子微微一愣,不由得大惊失色,拉起白灵尚不及玉虎剑回来,直接架起霜蛟剑就向前冲去。他也顾不得什么东西南北、什么雾气剧毒,只想离刚才那地方远些。 刚才看见那灰白色的火球,徐清一下还没反应过来,但是此时将其打落原型,这才骇然发现那竟是一只九幽蓝鬼虫!其实这九幽蓝鬼虫倒也无甚厉害的,刚才一下就死在了徐清的剑下,但这种东西却胜在数量极大,动则就是成千上万!且它生在地下极深之处,体内孕育的九幽鬼火,乃是天下间最阴毒的火焰之一,最喜灼烧元神,若是沾上如俎骨之毒极难化解。 甚至还有传闻当年南方魔教祖师绿袍老祖的百毒金蚕蛊方始炼成时,就曾经在昆仑山遇上了这种九幽蓝鬼虫。那老魔头偏偏不信邪,祭出百万金蝉蛊便要试试厉害。却没想到那九幽蓝鬼虫竟铺天盖地,非但是废了他的金蚕蛊,更将此老魔头追的狼狈逃窜。据绿袍老祖自己描述,那一次九幽蓝鬼虫真有百万之巨,遮天蔽日!而他那‘百万金蚕蛊’也是虚数,至多不过五六万,否则九幽蓝鬼虫也决计战不过那凶戾的金蚕蛊。 却说徐清刚一转身之际,就见那小孔之中连珠炮一样喷出数百个灰白色的大火球,呼啸着追了过去。这些九幽蓝鬼虫周身包着九幽鬼火,正能将那些迷雾破开,毫不顾忌的在其中穿梭飞行。但是徐清御剑的速度却不敢太快,混元血魂珠虽然神奇,但要撑开那些讨厌的迷雾也还需要一个短暂的过程。 徐清不停的回望,打出剑气将那最近的九幽蓝鬼虫击落,希望能尽量拉大距离。但那些蓝色的火球前赴后继,似永远没有穷尽。正是久守必失,稍微一疏忽,一只九幽蓝鬼虫突然加速,直向他的背心撞去。等他回头一看那火球竟已经到了五尺内,此刻除了惊呼再难做出任何反应。 就在这危急时,忽然一道白光正挡在徐清的身后,一下那火球被打灭,同时也传出“喵!”一声凄厉的惨叫。白灵虽然也惧怕那九幽鬼火,但眼见徐清危险,一抓将九幽蓝鬼虫打了个稀烂,那阴毒的九幽鬼火却顺着他的爪子燃了上来。 徐清大惊失色,不知所措的抱着疼得通身发抖的白灵。左边的爪子已经是一片焦黑,甚至还有星星点点的火星,想要向上延伸却被白灵本身的灵力给挡住了。徐清赶紧运起真元想要帮助白灵灭火,但无论他如何输送法力,却始终有一点火星萦在白灵的爪子上。 徐清急得满头是汗,白灵虽然是灵兽元神远胜寻常动物,也绝难承受九幽鬼火的烧灼。其实中了这九幽鬼火倒也不难化解,它本是玄阴之物,只要有大量的清水中和净化便可。不过九幽鬼火性质爆裂,发作就在须臾之间,若是身边没有湖泊江河也只能等死了。 此刻徐清再没有心思控制速度,将霜蛟剑的速度提到极致,循着“隆隆”水声发疯般冲进了雾气中。强忍着头昏脑胀,也不知飞了多远,只感觉好像是穿透了一个薄薄的水泡,“啵”的一声清响,顿时眼前云开雾散,不过十丈之外就是那碧绿清澈的水潭。“扑通”一声,甚至都没来得及收回飞剑,就抱着白灵扎了进去。 徐清虽然知道中了九幽鬼火要用水化解,但是怎么化解,有需要多少水可就不清楚了。而且还不知道那些九幽蓝鬼虫追过来没有,他只能带着白灵在水下多呆一会了。都说‘水火不相容’那些九幽蓝鬼虫应该是不敢下到水里来的。 足足一炷香的时间徐清和白灵才浮出水面,四处望去并没有发现九幽蓝鬼虫的影子,看来是没有追过来,也许和那巨臂人熊一样不想过界吧。徐清拿起白灵的爪子一看,上面还是一片焦黑,不过九幽鬼火的力量已经散尽,探入一点真元感觉筋脉也还畅通,这才放下心来。 这一人一兽狼狈如落汤鸡爬上岸去,倒是白灵泡的通透,浑身血污尽去,又恢复了一身洁白。还有些发黑的爪子轻轻在地上试了试,倒也无甚大碍。那九幽鬼火最伤元神,幸好只挨了一下,白灵反应机敏,以灵力将其抵在爪上,又及时化解这才没有大伤。 见白灵真的没事徐清才有心思打量周围的环境。这里就是刚才他们在上空远远看见的那个小山和水潭,头顶上九道瀑布飞龙直下,砸在水潭中,若不是这些瀑布引路,寻不到水源后果真不堪设想。但那水潭中间的‘小山’却看走了眼,哪里是什么山,竟是一座青砖砌成的巨大金字塔!只在远处雾气之中见其高高耸起才会误以为是一座小山。 只见那金字塔足有四十丈高,远高出周围的古树。不同于埃及和玛雅的四面金字塔,这座高塔竟是六面砌筑。也不知那些建塔的青砖是什么材质的,在此伫立了多少年受瀑布激流侵蚀,竟然不见一点腐蚀的痕迹!若是细看更可见每一块砖上都有怪异的雕刻图案,好像是一种文字却又不见有重复的字符出现,倒更像是道家的符录。 徐清望着那巨大的金字塔,心中无限感慨:“记得大师兄初次见到白灵的时候曾经说过,峨嵋派虽然在凝碧崖,但凝碧崖绝不仅仅属于峨嵋派,如今看来还真是如此啊!那巨臂人熊!还有可恶的九幽蓝鬼虫,再加上如今这座怪异的金字塔,恐怕这些都不在峨嵋派的掌控之内吧!看这巨塔的形制,也应该是峨嵋派占据凝碧崖之前留下的遗迹” 就在心中胡乱想着,徐清忽然感觉到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仰头看着那飞泄而下的瀑布,却感觉不到那奔涌的水流有任何灵动之气,九条瀑布都是死气沉沉的。他这才恍然大悟,刚才在水下之时只顾着白灵的伤势,也没多想这么大一片水面怎会没有鱼虾活动!这潭水之中别说是鱼虾,就连个水藻也没看见。而且这里已经没有了那些毒雾瘴气,在原始森林中间竟然没有一点昆虫螟蛉,干净的着实让人有些发毛。(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三十五回 玄火 徐清看着那形状怪异的金字塔,越发感觉到这里透着难以名状的诡异,再想起当时白灵的恐惧之态,难道它惧怕的就是这个金字塔!或者说是金字塔里面的某样东西。再看看白灵倒是没有什么异常,不过这种坦然之中更多的却给人一种‘死猪不怕开水烫’的劲头。反正已经到这了,害怕还有个屁用。 徐清架起玉虎剑,拉上白灵再次向上探去。虽然金字塔顶开了一片空间,但四十丈以上依然没法出去。他不由有些泄气,回头再望向金字塔,只见那塔尖上是个丈许见方的平台。平台中间立着一个五尺多高的一个铜铸的仙鹤,仙鹤头上还顶着一个饕餮纹路的托盘,里面上燃着一团拳头大小的炽红色火焰。火光在托盘中轻轻跳动,火下却并无草木燃油之物,也不知有何玄机?再一细看那赤红色的火焰不就是侵入他体内的异种能量! 那平台下方大约三丈许的地方就是瀑布的喷口,六个边角上各有一个巨大的龙形喷口,六面则隔了一面有一个虎嘴喷口。只有在这里才能分辨出,九到瀑布的水量实际上并不一样,六大三小的排列,冥冥之中似乎也另有讲究。 徐清从兜里掏出了一块平日逗弄白灵的小点心,灌注真元丢到那台上,力道正与一个人的体重仿佛。“啪啦”一声那点心打的细碎,却并没有任何异常的动静。但他正要落下飞剑时,却被白灵使劲的拍了一下,晃着可爱的小脑袋不住的摇头。 徐清苦笑道:“你不想让我过去?” 白灵使劲的点头,还急的“喵喵”直叫。 徐清道:“那你有办法出去?” 白灵愣住了旋即哀婉的叫了一声,无奈的放开了徐清的衣襟。 徐清轻轻的拍拍它的脑袋,便落在了那平台上。似乎那轻不可闻的落地声响惊动了那炽红的火苗,陡然穿起来两尺多高,仿佛有灵识一般“呼呼”燃烧的更加旺盛,极高的温度竟把那青铜托盘给烧得通红! 此刻徐清的眼神已经失去了神采,呆滞的盯着那诡异的火焰,心中仿佛有一个声音在不停的呼唤他!不过他只能感觉到有一个声音在跟他说话,却听不明白对方到底要表达什么意思。 作为一个精通催眠和心理暗示的专家,徐清也同样最重视这种来自精神层面的攻击,因此他的自我防御也非常严密。就如现在一样,有人想通过心理暗示让他去做某一样事情。但是他却早就进行过自我暗示,在遇上这种情况的时候,大脑就会自动将对方发送的信息屏蔽掉。也许他无法抵御对方的精神侵袭,却也不会被敌人控制。 那如有灵魂的火焰似乎有些着急了,跳动的更加激烈,甚至发出“吐吐”的清响。徐清也感觉到脑中的那个声音更大,但是他还是听不懂在说什么…… 白灵紧张的盯着僵立不动的徐清,感觉到了异常却不敢碰他,也许此时只有静静的等待才是最好的选择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清的元神终于在意识海的深处醒了过来,重新占据了身体的主导权。虽然对方的精神力非常强大,但这毕竟还是徐清的身体,他可以逞一时凶戾却难坚持长久。 眼见徐清竟然不受他的精神控制恢复了清明,那托盘上的火焰跳动的更加激烈,直冲起四五尺高的火苗。隐隐看见里面有一个人型,疯狂而凶戾的带动着炽红的火焰,仿佛要从那托盘中跳出来。 就在徐清马上要清醒过来的刹那,那炽红的火焰竟陡然跳起来尺余,直向徐清撞去!徐清的元神刚刚苏醒,只见一道红光袭来,下意识的想要抵挡。霜蛟剑随心身一动,一道银光乍然而现,正当在他身前。 只听见“轰”的一声,那炽红的火焰正砸在霜蛟剑上。火苗陡然散出一片火星,徐清只觉得胸口陡然一热,仿佛要被烫出了无数的大燎泡,但伸手一摸却并无伤痕。 被吓了一跳的徐清赶紧飞退,想要摆脱那火焰的纠缠。但那火焰竟粘在了霜蛟剑上,任凭他如何驾驭飞剑翻飞滚动,也甩不脱它。 同时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炫光大盛,内里一团青黑色的光晕仿佛一头发疯的公牛般急速转了起来。相应的那炽红的火焰仿佛先天就是混元血魂珠的对头,铁了心要将其烧化,粘上就不放开,极力的想要用火焰将珠子裹住。而此时混元血魂珠已经融进了霜蛟剑中,那火焰竟索性就连霜蛟剑一同裹在其中。 孕剑之术乃是人剑合一之术,霜蛟剑与徐清二者同源息息相关。此时那怪异的火焰将飞剑其包裹其中,徐清自然也好不了。他只觉得丹田之中的剑魂中陡然辐射出来一股极热的能量,毫无阻碍的侵入了经脉之中,感觉整个身子要被融化掉。 此刻白灵已经吓得目瞪口呆,他也不知徐清到底是怎么了,只能围着他来回转圈。 徐清惊骇之下赶紧切断了浑身的痛觉,元神回到意识海中,算是暂时恢复了冷静。旋即赶紧运起《上清灵宝太上玄经》驾驭真元在经脉中行走,试图将侵入体内的异种能量驱逐出去。不过那精纯的黄色真元在体内运转如飞,却丝毫也不能减轻他的痛苦。此刻徐清也只能感叹‘鹬蚌相争渔翁得利’但若是‘龙虎相争’呢!那可就是旁观者倒霉了。 所幸此刻徐清完全没有痛觉,并不会被疼痛扰乱了思绪。同时他也豁出去了,将真元运行的速度提到了极致,反正这次弄不好就要归西,还有什么可顾忌的,还不如搏一下。浑身的真元疯狂的灌入霜蛟剑中,飞剑陡然绽出一片极亮的银芒,甚至照的徐清自己都看不见那光芒之中的情况。 这次可不仅仅是混元血魂珠本能的抵抗那炽红火焰的侵袭,徐清也奋起全力加入了战斗。虽然他的力量相比那二者实在微不足道,但打破二者的僵持局面却已经足够了。霜蛟剑上银光大作牵制住敌人一部分力量,混元血魂珠立时站绝了优势,猛然放出一股青森森的黑气,凶戾的玄煞之气勃然而出,反将那炽红火焰给裹住了。 徐清身子一震,“哇”的喷出一口鲜血。那两股强大的能量激荡,再加上他强行运转真元,此刻的内伤已经不轻。与此同时那火焰和混元血魂珠俱是一震,仿佛要进行最后的决战,旋即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震得那庞大的金字塔都轻微震颤。 徐清一下就被那巨大的冲击力击飞出去,紧接着“通”的一声,仿佛炮弹一样撞进了下面的水潭中。他再次咳出一口鲜血,虽然将元神收入了意识海,也斩断了痛觉,但还是难以控制人体的基本反映,在剧烈震荡之后昏了过去。所幸没有直接落到地上,否则那巨大的冲击力,就算是修真者恐怕也一样要摔成一滩肉酱。 第三十六回 玄火幽魂 虽然徐清和白灵被巨大的冲击波震了出去,但那赤红的火焰和混元血魂珠的缠斗却还未止息。只见红火黑珠两道气劲交缠一处,如两条恶龙,上下翻飞,涌动不止。也许是刚才徐清奋力一击的缘故,那红火明显处在劣势。 又过了片刻,只见混元血魂珠的黑气大盛,将红色的火光打压的节节败退。存身在火焰中的人影上下挣扎,但他的元神已经与这团火焰融为一体,任他如何挣扎也无济于事,终于在混元血魂珠和霜蛟剑的联合压制下归于寂灭。 随着那红火破灭,一股阴戾的气息陡然泄出,淡淡的血腥味道,飘散在空气中。原来那炽红的火焰名叫玄火,乃是天地玄冥之间,独立于五行之外的一种火焰,若是以之炼器比寻常的三昧真火也丝毫不差。且此种玄火还有一种特殊的功能,就是幽禁元神! 玄火的同化力十分强大,修真者的元神落入其中,若是能保持片刻灵识不灭就会同化一体,形成一个玄火精灵。刚才那朵玄火便是一个玄火精灵,被人以大法力禁锢在了这金字塔的顶上,守护千年不曾见到一个活物,只能在那托盘的方寸之间活动。也不知到底是什么人,竟有如此大的手笔,将一个玄火精灵困在这里,而那下面的金字塔里究竟藏着什么东西呢? 当时徐清和白灵闯进来就被那玄火精灵给发现了,那火精就想以摄魂之术将徐清弄过来夺舍脱身。这金字塔上的禁阵固然精妙,但毕竟难当岁月,数千年过去了,已经有些松动。那玄火精灵就想趁机夺舍占了徐清的身子,却没想到竟然遇上了混元血魂珠。那玄火本是天生灵物,元气最是充盈,正是混元血魂珠最喜欢的养料,二者又正巧撞到了一块焉能放过它! 那人的元神早就与玄火合而为一,此刻玄火一破他自然也随之灰飞烟灭。离散在空中的玄火能量就如巨鲸吸水般,被霜蛟剑和混元血魂珠给吸了进去,那皓白如月光的剑芒也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极热的玄火能量充斥剑中缓缓流动,让混元血魂珠与霜蛟剑的结合更加紧密……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清轻轻动了一下手指,仅仅是这一点小动作也让他浑身疼如刀割。感觉脸上湿乎乎的一点凉意,知道多半是白灵在舔他。睁开眼睛看见的还是那灰暗如山的金字塔,霜蛟剑乖乖的悬在斜头上两尺的地方。左边的袖子已经成了布条,估计是白灵把他从水中拉扯上来时侯弄坏的。 徐清稍微吐了一口气,忍着疼痛坐了起来,赶紧提聚真元内视五脏。还好虽然浑身刺痛难当但是内府未伤,也好在他经脉坚韧,否则那样胡来,就算不死也废了修为。赶紧运气《上清灵宝太上玄经》行气全身滋养经脉,可惜身上并没带着疗伤的丹药,只能草草应付一下。 不过让徐清感到奇怪的是,每一次他的真元经过丹田时,都感觉到霜蛟剑魂上传来一股温热的气流,缓缓汇入真元之中随同运行全身,原来却不曾有此现象。虽然不知是何缘故,但数个周天下来只感觉通体舒泰,真元愈加凝练,浑身疼痛减去大半。 那玄火本是天地间最精纯的能量精华,如今被混元血魂珠给吞了大半,还有小半融入了霜蛟剑中,便通过剑魂传到了徐清的体内。徐清将真元运行了三十六周天,竟还感觉修为甚有些精进!大凡是最后的生死时刻,激发出了他的潜力,也算是因祸得福。 白灵一看见他醒了过来,赶紧扑了上来,哪里还像是个优雅矜持的大猫,活像是个撒泼打赖的哈巴狗。它的身子骨也忒是结实,在那巨大的冲击力下,竟没有重伤,只是左边身子的毛发乱了些。 徐清安抚好了白灵,这才放眼望向那金字塔。不知何时那九道飞龙倒卷的瀑布已经停息了水流,没了“隆隆”的水声立时就能感觉到一股静逸的死气。回头看看,十丈外还是浓雾迷蒙不见有些许变化。 挥手招过霜蛟剑,只见那银色的剑光上竟裹了一层淡淡的血红色,徐清赶紧输入真元试探,没有感觉有任何异样这才放心。他拎着霜蛟剑带着些许疑惑,架起玉虎剑直接飞上空中。果然再看那金字塔顶上的铜鹤托盘上已经空无一物! 徐清微微一笑,当胸举起手中的霜蛟剑,审视道:“刚才是你赢了吗?”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嘎吱吱”的一阵刺耳的巨响,仿佛金字塔内部有一部极大的机械在运转。紧接着就见顶上那平台上的铜鹤忽然开始缓缓转动,纤细的鹤嘴从直向正南顺时针稍微偏转了大约十五度,仿佛一个巨大的时钟。 当然徐清不可能以为那真是一个大时钟,刚才从带着白灵入水灭火,到后来台上的异变,期间绝对不止一时半刻,却不曾听见一次相似的巨响。 果然那“嘎吱吱”的响声由里及外渐渐增大,仿佛是金字塔中心的机器转动,传到了外围部分。片刻后就听见“嘭”的一声震响,那金字塔下面能看见的这三面竟都开启了一扇椭圆形的大门!想必背后那边也是如此。那大门能有三丈高,大约丈宽,里面阴风“倏倏”幽暗不见光亮。 徐清眼望着那幽暗的大门,心中七上八下:“此来一路的经历,显然这金字塔绝非善地。依我如今的学识修为,若是进去一探,恐怕危险重重九死一生。若是不进去,此处被阵法遮蔽,再无处可走!”想到这里他又下意识的向天上望去,却不由得惊喜交加。 原来徐清竟然看见一只凝碧崖最常见的沙鸥在天上飞过。若仅仅是只小鸟自然不会让他如此惊愕,只因为刚才进到此间,他已细细观察,地上不见有一个活物,天上更没有一只飞禽。此时却见了一只沙鸥,莫非是阵势有变,天上的屏障已去! 徐清思及这些,心中更加确信,挥手就点出了玉虎双剑,直向天上射去。果然那无形的屏障竟已不知何时消失不见了,眼见两道丈许长的青光冲天而起直至没入了天际。他大喜过望,也顾不得庆祝,赶紧拉起白灵飞身而起。踩着霜蛟剑直接冲起百丈方始停下,生恐稍微一耽搁,那无形的屏障再次升起,将他们困在其中。 收回了玉虎双剑之后,徐清俯视下方那个庞大的金字塔,不禁唏嘘不已。甚至刚才他心中还犹如一片阴霾,恐怕就要和白灵葬身此地。却没想到柳暗花明,仅仅一刻之后竟又是另一番光景。 同时徐清也暗暗下定决心一定要将阵法之学研究通透,日后决不再陷入此等进退不得的境地。也许世人无法想象,正是这次有惊无险的经历,让徐清坚定了学习阵法的决心,进而成就了一代阵学大师之名。 第三十七回 醉道人归来 徐清立在剑光之上,四下望去只见浓厚的云团,但这等简单的障眼之术却挡不住他,驾驭霜蛟剑继续升空。随着眼中的金字塔也渐渐变小,他却盯着那塔下六个黑漆漆的****,心中暗下决心:“今日我且先去,待到我修为有成,阵法精通之际,定然会故地重游,一雪今日之耻!我倒要进入塔中看看此中究竟有何玄妙……” 想罢徐清陡然加速,一道银光冲天而起,再没后顾一眼! 却说徐清带着白灵回了碧筠院,对今日之事缄口不提,所幸此时醉道人不在山中,众人都是各有事做,虽然看见他俩狼狈而归,也无人深问。 此事便如此就过去了,但那灰暗的金字塔却如一颗钉子般,深深的插进了徐清的心中。面对那诡异神奇之地的束手无策,让他再次成为了一个修炼狂人。甚至直接省去了睡觉吃饭的时间,每日只有两件事情,就是修炼和专研阵法。 转眼间又过去了十个月,在这十个月中徐清得到霜蛟剑中玄火能量的滋养,《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竟奇迹般的突破了第三重,修成了第四重的绿色真元。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突破的,他只是修炼!修炼!再修炼!忽然有一天发现丹田之中竟然出现了一点绿色的真元。 在这一年中徐清几乎翻阅了碧筠院中所有关于阵法的典籍藏书,虽然阵学博大精深,短时间难以融会贯通,但他都牢牢的记在了心里。更嫌不够还偷偷的去求李英琼和齐灵云二人,将太元洞的阵法书籍借来学习。 这日徐清正在龙崖洞中吐纳真元,如今他到了第四重,早就与林鹤、商风子等人一同,都进了通幽洞修炼。此洞中果然与外面不同,精纯而温和的天地灵气仿佛无处可去般,争相往毛空里钻,若是修为稍弱,难以控制吐纳速度反会被这些灵气给撑坏了丹田。 不过让徐清惊奇的是,当他第一次进入通幽洞时,白灵竟也大模大样的跟了进来。还如往常一样,在他身边找个地方就睡大觉,也不见任何不适的样子。 “二师兄!三师姐!四师兄!五师兄!六师兄!七师兄……师尊回来了,叫你们过去……”龙崖洞外头一个蓝衫的道士高声喊道。 几人都在洞中修炼,相隔也不远,听见有人呼喝,都赶紧收慑心神停了吐纳。离醉道人留书而去到今日也有小一年了,还不知到底何事竟耽误了这么久。师父召唤众人不敢耽搁,赶紧出了龙崖洞,各自架起飞剑向碧筠居奔去。 碧筠居虽然近一年无人居住,但日日都有值守的弟子打扫,院中的花草修剪的也还规矩,屋里也是干干净净的,只因为少人走动,少了几分人气。 醉道人还是那懒散的样子,斜靠在太师椅里喝茶。一身风尘看来也是才回来,尚不及换身衣裳。严人英已经早一步站在了下边,怕是早就知道醉道人要回来了。众人躬身施礼之后也赶紧依次站到严人英边,等侯师父训诫。 醉道人呷了一口茶,好像心情还不错,抬手上下摆了两下,微笑道:“行了,都别站着,坐下,坐下说话。” 众人一见他那样子就知道没有什么坏事,心情也放松下来,倒是都不客气,各自找位置做了下来。 醉道人眉开眼笑的打量众人,不住的点头,道:“嗯!不错,为师不在这些时日你们都没偷懒!人英已经稳定在了第五重中段,你也别着急,太玄境可不比太清境了,要用数百年的时间来慢慢磨练。上院的诸葛警我等人提前了数年,此时还不一样停在第五重的中段。” 严人英道:“弟子知道。” 醉道人又望向了周从云和张玉珍,笑骂道:“你们这两个懒东西也知道修炼了吗?竟还能到第三重也不易了,我还以为你们俩永远也用不上飞剑了呢!”言辞之间却少有责备,多的是欣慰。 二人脸色微红,有些不好意思说话。 醉道人又看向了商风子,道:“嗯!小疯子的伤都好了。日后要记得循序渐进,尤其养气之时不可心浮气躁,不过看你如今气定神闲,倒是不用为师多说了。” 商风子赶紧道:“上次弟子险些走火入魔,那等痛苦凶险今生难忘,若是还不能吃一堑长一智,岂不成了愚不可及之人。” 醉道人笑道:“愚不可及?这个词来形容你倒是贴切,你若不愚便不是商风子了!不过愚有愚的好处,倒是不用介怀。若是韩松林鹤有你这般愚直,恐怕早就到第四重了吧!” 二人被说得不由脸色一红,却也无言驳斥。 醉道人终于看到了徐清,不由眼睛一亮,却压住了情绪,只淡淡道:“嗯,老七也不错!待会留下,为师看看你的《碧筠剑诀》练得如何了。” 醉道人当然看出来徐清已经到了第四重,他却没大书特书的表扬,只轻描淡写的一语带过,就是不想其他人心生怨愤。祸起萧墙之事最让人痛心疾首,他可不想看见自己门下弟子生出不和之心。是以不能太过偏向一人,虽然十分喜欢徐清这弟子,也不用处处挂在嘴边上说。 严人英首先问道:“师父此次回来看是也不能常住吧!” 醉道人笑道:“你这小子倒是机灵,看我忘带了酒葫芦就知道外边事还没了。” 林鹤性子最急,赶紧抢着问道:“师父啊!这一走就是小一年,倒底是什么大事啊,竟还没完呢?” 醉道人却不回答,笑道:“说起来除了人英,你们几个还没上成都碧筠庵去过吧!” 众人允自一愣不知醉道人提起此事是什么意思,但徐清心里却多少有些思量,暗道:“师父忽然说起碧筠庵自然不会无的放矢,算起来虽然时间和地方都有些出入,但那慈云寺总该还是有的吧!难道峨嵋派要大战慈云寺了?若是如此来说醉道人这小一年出去打探消息联络道友也好解释,毕竟他本身就曾在成都修行,对地理人际都熟悉。” 醉道人也不再卖关子,道:“这一年为师便在成都内外行走。成都郊外有一座慈云寺,乃是西南禅宗有名的古刹,方丈智通和尚也算是个戒律森严的名僧。却不想这个智通和尚乃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徒孙,对当年黄山比剑之事一直耿耿于怀,隐忍数年就一直想要寻机报复。如今勾结了不少邪魔外道,将好好一座慈云禅院弄得是乌烟瘴气。掌教已经决定要将其除去,这一年来为师就在奔波此事。” 严人英问听此言立时就反应过来,道:“师父是说此次剿灭慈云寺让我们也都跟着去?” 醉道人笑道:“也不光是你们,但凡教中能够御剑战斗的二代弟子都要过去看看。虽然如今你们还没出师下山,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此种大场面也难得,正好容你们磨练磨练增长些临敌对战的经验。” 第三十八回 师徒斗剑 醉道人将众弟子都打发走了之后,就只剩下了徐清和白灵。他上下打量徐清,笑道:“你这小子!真是没想到,短短两年多竟然让你练到了第四重!” 徐清道:“师父临走时定的叮嘱,弟子可时刻都记着呢!” 醉道人一愣,继而摆摆手笑道:“那时为师喝多了,就想写几个字,倒是让你上心了?《碧筠剑诀》练得如何了?” 徐清道:“还有些心得正想向师父请教。” 醉道人笑道:“哦?如此甚好,我也正要看看你这一年都学了什么东西。”说着就要往侧门出去,从那过了一道小树林就有一大片空地,原来教授徐清剑诀时二人就在那里讲演示范。 但徐清却拦住了醉道人,微笑道:“师父,若是遇上了敌对的修真,人家可会老老实实的在地上与弟子斗剑?” 醉道人一愣,回望过来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欣慰的笑容,道:“好!为师倒看看你这小子练了什么本事,竟敢跟师父叫板。”说罢也不见他祭出飞剑,浑身如一叶鸿毛飘起来向外飞去。 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果然是修行了数百年的老东西,单单是这手御使真元的精妙手段就非数年之功能磨练出来的。”他自然是没有这等手段,祭出一柄玉虎剑飞身跟了出去。 醉道人飘身而行,仿佛周身数丈之内的天地元气都在其驾驭之内,飞行速度竟然不比飞剑来的慢!当然以此等技巧飞行随心所欲,更盛在短途或是斗剑之时的身法躲避。正因如此才会少见有哪位成名的前辈剑仙在与人打斗之时还要踩着个飞剑。 寻了一片郁郁芊芊的竹林上空,醉道人停了下来,微笑道:“小七啊!就将你的剑术使出来让为师见识见识吧!”说罢只见他右手指尖一弹,在腰中剑囊之内闪出一道金色的利芒,一柄尺长的无柄利刃飞射而出,缓缓萦绕在醉道人的周身,闪闪神光耀人的二目。 徐清面色从容,立在玉虎剑上,眼见那金色飞剑的品质还在霜蛟剑之上,也并不怯战,右臂一挥,但见袖中银光大亮,直射当空,宛如又多点亮了一个太阳!随即霜蛟剑在空中打个回旋,吞吐着半尺的银芒悬在徐清头上两尺出。 醉道人眼睛一亮,笑道:“不错!才短短一年时间竟然就把这柄飞剑温养的如此凌厉!”他却哪里知道这霜蛟剑的重重奇遇。 徐清沉声喝道:“师父小心,弟子得罪了!疾!” 只见霜蛟剑陡然银光大盛,在空中回旋一圈,剑心中燃气一团炽红的火焰,赫然放出五六丈银光,快如闪电向醉道人攻去。 醉道人细细观察,无论是出手的力度,剑光的速度,还是飞剑行进路线之中所含的后招变化俱是可圈可点,不由心中高兴,喝一声:“来得好!”手指食指微微一曲,但见那金色的飞剑吐出十丈金光,清啸而起,飞若蛟龙,迎击而上! 只听闻“轰”一声,那金色剑光只微微一颤,但霜蛟剑立时被震退丈许,好在还剑光浓厚,不见丝毫颓色。 醉道人哈哈大笑:“小七!全力以赴!为师才用了三层法力!” 徐清长啸一声,也不搭言,只见霜蛟剑速度陡然加快近倍,剑上银芒更加纯净,赫赫剑气凛冽如刀,所过之处便是空中的飞尘落叶也被打成齑粉!同时徐清左手食指向中指上一搭,一道青光闪电射出,副翼在霜蛟剑旁侧,一主一僚相互呼应,其中剑招的变化立时增加数倍。 “双剑齐飞?有点意思!”醉道人见猎起意,那金色剑光轻轻一颤,以一种极诡异的路线搅动着向双剑迎去。 “绞杀!”徐清不由得惊呼出声,其中却有一股自豪之意。此招‘绞杀’乃是峨嵋剑诀中比较高等级的技巧了,威力不小,不到太玄境绝难融会贯通。醉道人用出此招,显然是有些重视他这双剑齐飞的一招。 醉道人笑道:“小子识货!” 就在此时却见那本在旁侧辅助的玉虎剑陡然加速,化次为主,向敌撞去。那玉虎剑如何能抵挡住金色剑光,“叮”的一声便被撞飞了出去。不过徐清却不见惊容,就在两剑相撞的一刹那,霜蛟剑再次提速,饶了一个弧线直向醉道人袭去。 醉道人有心指点,淡淡道:“你明知破不了我的‘绞杀’,便舍弃一剑换来进攻机会,倒也精于算计,但若真的遇上如为师这般强敌,你又真舍得那玉虎剑不要了!” 徐清笑道:“我知道师父不会伤我飞剑,若是真的遇上难当强敌,早就跑了还要死战何来?”说话间那霜蛟剑的速度更快。 醉道人旨在点拨徐清御剑之术,虽然还另有法宝能够抵挡此时也不用,只驾驭飞剑回转抵挡。笑道:“说得好!既然明知打不过就要快跑,可万万不能逞强!” 就在此时徐清脚下一点,飞身腾空而起,他脚下那柄玉虎剑也乍然射出。醉道人那金色剑光刚刚绞住霜蛟剑,一道青光又电射打去。同时徐清召回早先被撞飞的玉虎剑,紧随同飞剑一同攻去! 这三剑袭去,说来半晌,实际只是电光火石之间。 醉道人微微一愣,笑道:“这又是什么门道?” 此时霜蛟剑刚刚被撞了回来,二剑一错,徐清身子一闪又站到了霜蛟剑上。只见那霜蛟剑陡然剑光乍起,竟喷出十丈剑光,将徐清也裹挟其中!此时霜蛟玉虎三剑一大两小,上下翻飞如龙虎相行,围绕着醉道人越刺越急,虎跃龙腾,飞旋若催,方圆数百丈之内尽是银光青芒,若是寻常人便多张了一双眼睛也找不找那飞剑的轨迹。 醉道人一面御剑抵挡,一面洒然笑道:“竟然是‘身剑归一’!可惜小七你练得还不到家。”言罢才见他方始头次抬起左手,两手十指运炫如飞,瞬间竟变化了百十道剑诀。那金色剑光陡然振起,冲天而纵,宛如亢龙飞天,那金灿灿的‘龙尾’直向霜蛟剑扫去…… 看见此招一出,就在旁处却有人不禁发出一声惊呼,看来是料定徐清难以躲避。原来今日独独留下了徐清,众人嘴上不说,心里终是不愈。不过当年《碧筠剑诀》摆在面前,他们皆嫌弃不练,如今却难厚着脸皮挑理,但心中对那《碧筠剑诀》到底会练出个什么光景也更加好奇。 六人虽然未曾商量,但刚才一听见此处有竟剑之声,不约而同的过来观看。其实醉道人和徐清也早知有人观看,醉道人只觉得无妨,而徐清则要趁机显示一下自己的修为。过去在山上修行修为高低自然无所分别,但是此番下山可就差别大了。只有修为高的人才有话语权,而修为低只能听凭指挥,这就是修真界的规则。 第三十九回 爆发真元 却说徐清与醉道人斗剑切磋,严人英等人也不约而至,看到险处张玉珍不由得发出一声惊呼!眼见醉道人的剑光扫来,众人看得清楚,都以为徐清这回定难招架。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清浑身沉在剑光之中,霜蛟剑却横身飞起,竟与醉道人的飞剑比肩而冲。同时玉虎双剑交叉,横档在那扫来的金色剑光之前,竟也使出了刚才醉道人用过的‘绞杀’之技! 虽然技巧火候还不甚到家,但此招也绝非是虚有其表,醉道人只觉剑上陡然传来反震之力,竟隐隐有些搅动震荡的意思了!这也就是他,若是换了旁的同辈弟子,绝对要被这股绞振之力卸去飞剑的力道。 即便如此那金色剑光也不由轻轻一顿,霜蛟剑则趁机冲起天际,剑光旋转如蛟蟒翻身,再使出一个神鹰扑兔,斜飞下来,直向那金色剑光中间撞去。虽然霜蛟剑在品质上似乎略逊一筹,但是如此以剑锋对剑脊,孰胜孰负恐怕还真不清楚。 醉道人不由得大喜喝到:“此剑漂亮!”不过他修行剑术多少年了,经验何等的丰富,又怎会让徐清这一个出池茅庐的小辈给压住了气势。只见那金色剑光稍微一敛,旋转返身,瞬间就倒转过来。 二剑一上一下,针锋相对,正撞在一起,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呼”得辐射出一股强大的罡风,一金一银两道飞剑竟硬撼一处,打了一个平飞秋色! 当然这绝不是说徐清就有挑战醉道人的实力,刚才醉道始终都在控制法力,且最后一剑仓促变招,更难发挥出威力。而且霜蛟剑虽然看是差了一筹,但融合混元血魂珠之后又吸了大量玄火能量,在品质上毫不逊色,自能较量一番。且徐清在斗剑之时多能料敌先机,大凡的知晓醉道人飞剑轨迹和落点,推断出他的攻击手段,是以更加占了便宜。 二剑相撞之威立时就将徐清打出了‘身剑归一’的状态,他瞬时退出数十丈,使了一个飞燕三抄水的轻身之法,正落在观战众人的旁边。非是徐清不想御剑而立,实是法力告罄无力施为。 醉道人也收了神通落下身来,看着徐清是越看越喜欢,笑道:“小七啊!你这臭小子在练剑上还真有几分灵气,不但御剑娴熟,而且招式精妙,远远超出了为师的期望啊!” 这时严人英等人也都围了上来,刚才见了徐清的剑术,心中虽也有些嫉妒,但终是同宗的兄弟,尤其还有教中其他宗系的竞争,碧筠院能多出一个高手众人也甚为欣喜。 醉道人从怀中摸出一颗金灿灿的丸子,递给徐清道:“行了!别撑着了,这没外人赶快调息真元。” 徐清“嘿嘿”笑道:“我这不是模仿师尊的高手风度么!”说着吞了那金丸子便坐下运气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 林鹤看着那金灿灿的‘七玄丹’心中不由得想道:“若是此时换了是我,师父会将这好药拿出来么?会得!一定会!师弟才来了几天……只要我也能有此等水准……” 严人英也若有所思,沉吟半晌终于问道:“师父……刚才您到底用了几层修为?” 众人也都竖起了耳朵,这正是他们好奇的问题。刚才那一战虽然看着花哨之极,但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呢? 醉道人看了一眼正在行气的徐清,微笑道:“四层!本以为三层已经绰绰有余了,没想到小七的剑术还真是了得。” 众人也感觉轻松了许多,虽然知道徐清厉害,但至少还没有被拉下太远。尤其是商风子,他自信若是醉道人之用四层修为,他虽然不至于落个平飞秋色,也绝对能打的有声有色。 不过严人英却不见轻松,又问道:“师父,那最后一击呢?” 醉道人微笑道:“还是人英的眼尖啊!说来还真是惭愧,没想到与门下弟子切磋剑术竟然还要爆发真元,若是让那些老东西们知道了又有话把编排我喽!” 林鹤愕然道:“爆发真元!难道师弟最后那一剑有那么大威力!” 此言一出会让人如此惊愕也不难理解,所谓‘爆发真元’顾名思义就是让真元从丹田之中以爆炸的方式爆发出来,会对经脉产生极大的压力,同时也能让飞剑发挥出更大的威力。当然如何‘爆发真元’也不一样,有人通过爆发极少的真元,打出平时难以打出的强招。至于最强的‘爆发真元’就是自爆,除非不要命了,没人会去试试那到底有多大威力。 醉道人苦笑道:“小七还不过刚刚到第四重,他的飞剑能有多大威力。但你没看见最后时候师父我是强拧着劲把飞剑转过来的吗!不爆发真元那一下就被他给撞上了。” 众人这才明白,原来并非是徐清有多大威力,而是以料敌先机的招式把醉道人给逼到了墙角。这也怪醉道人有些大意轻敌,在他看来一个仅仅修炼了两年多的孩子,任他资质悟性多好,又能有多大的本领。却不想正是因为这种心态,刚才险些就出丑了。若是飞剑让一个后辈给打飞了,可比承认爆发真元丢人多了。 ****** 三日之后,徐清毫无剑仙形象的卧在霜蛟剑上,后背还垫着白灵,把人家柔顺的皮毛都弄乱了。而那大懒猫却还没睡醒一样懒得动弹一下,就任由徐清蹂躏。 这还是他第一次驾驭飞剑飞出凝碧崖,只看见天高云淡,轻雾缠身,云卷云舒。下面山岭横绝,大江东去,惊涛拍岸,气象万千。金沙江与横断山脉相协而行,果然是震人心魄的伟大景观。 徐清独自一人观景北上,赶奔成都碧筠庵而去。本来今番下山大多弟子都是结伴同行,但徐清心中另有些打算,他仿佛记得裘芷仙的家就在成都青城山附近,被妖人所掳掠也正是在大战慈云寺前后。他对裘芷仙其人倒没有太多想法,只因拿了人家飞剑,心里就记下了此事。若此次能助她脱过劫难,平平安安的嫁给罗鹭,正可解开心结省得日后在成了修行大碍。 但此刻徐清并不知道,此事结果却与他设想相去甚远。 第四十回 失之交臂 单说徐清驾驭飞剑北上成都府,眼见前方一处平原之中人气大盛,正是一座规模庞大的都市。此刻正是饭时,只见那都市之中缕缕炊烟飞升天际,带着淡淡的稻谷香味。虽然已是冬日,但成都平原北方的秦岭正能挡住南来的寒流,是以并不如东方的荆襄之地湿冷。 徐清正向远处张望成都的盛景,却忽见西方一道剑光颜色驳杂,隐隐混有黑气,一闪没入云间不见了。他不由眉头一皱,心道:“那剑光色泽驳杂,隐隐蕴含血气,且御剑之人行踪鬼鬼祟祟。刚才遁走应该是看见了我的剑光飞来,不欲相见这才隐去。”再往下看,不远正是一个不大的村落,心道:“难道那邪魔之人要意图不轨?” 因为经历了眉州镇的事件,徐清还以为那些修炼邪魔之人,都敢公然毁村屠镇。眼见那邪祟的剑光消失在,更加疑惑:“看那人就非善类,莫非是也想在此处搭建邪阵?不如我就跟过去瞧瞧,若是敌人不强我正好出手,给他来个斩妖除魔!若是敌人强大三十里外就是青城山,凭霜蛟剑的速度,逃过去不过是眨眼之间,应该没有危险。” 打定主意之后,一压剑光打个回旋一头就扎了下去。他初得神通,前日与醉道人竞剑更添信心,正有大显身手之心。御剑长空纵然是潇洒了得,但仗剑江湖行侠仗义更是每个中国男孩心中的梦想。虽然徐清早就过了那个浪漫的年纪,但此时他却童心乍起跃跃欲试。 踏足地上收回飞剑,此刻徐清一身纯白的剑袖袍,头上一顶道家常见的七星束发冠,腰配玲琅玉佩,脚踏纯白的高邦鹿皮靴,手里还拿了一柄琥珀坠子的纸扇,活脱脱一个翩翩佳公子,哪里还像个修真的道士。 如今已经是大清朝,讲究剃发示忠,但对出家的和尚道士却没有苛求。且镇守西南的平西王素来就有不臣之心,倒是对那些心怀前朝不愿剃发的百姓没有太多苛责。 徐清将手里的纸扇塞进袖口,他虽不怕冷但在这北风了俏的时节,举着把扇子可就够人瞧的了。前方百余丈便是那小村子,还有一条水流湍急的河水绕村而过,官府修的土道延伸过去是一个竹子纠缠老藤条做的简陋索桥,横在河面上能有十来丈。桥下急流汹涌,奔流击石,气势甚猛。纵使冬日水少,流水击石之声也宛如雷鸣。 徐清迈步上桥立时感觉脚下虚浮,摇摇欲坠,若是常人行走岂不是一步一惊,目眩魂动!及至对岸如坐了一趟过山车,其中的刺激惊险倒也不逊色。再走过不远就是那小村,三面环山,皆有翠竹掩映,远望则是一片青林蔽日。巧妙的将那湍急的河水引入村来,成了潺潺溪流,缓缓而动,洗衣做饭俱是活水,更显出一派江南水域的悠闲恬淡之意。 徐清走到村中,时值农闲村中闲人不少,见来了这么一位前朝打扮的公子爷,都关门闭户唯恐避之不及。虽然平时有人这种打扮也少人过问,但是一旦要闻起来可就是掉脑袋的大罪! 徐清也不在意,旁若无人的自顾行走,循着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过去。此时已经十分肯定,刚才那人就是落在了这个村里。果然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有一个形容猥亵的蓝袍道士,正向一处门楼高出旁家两尺多大户里头张望。 只见那道士身材高大却猫腰弓背,下巴往里收眼睛向上翻,贼眉鼠眼,一看就知道是个宵小之辈。双手骨节粗大,指甲盖闪着幽绿光泽,也不知练了什么邪祟的功夫。背后背着一柄两尺多长的宝剑,隐隐透出一股血气,就是那柄邪门飞剑。 徐清上下打量那人,心中冷笑:“哼!看其一副奴颜媚骨,就知道从小让人欺负惯了。纵使如今得了神通,也是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不知在这里干什么?” 正在此时从那门中走出一个气质盎然的青年,看了门口那道士一眼,不由得一皱眉难掩厌恶之意,赶紧吩咐一个老家人将大门拴上。 那猥亵道士眼中凶光一闪,恶狠狠的朝那门下吐了口唾沫。不过他并没有立刻使出妖法,而是一脸怨毒之色朝村外走去。 徐清心道:“这妖人看似凶恶实则胆小,竟不敢再光天化日之下行凶。看他长成这般模样,少小时也少不得被同龄人欺负,到如今做事也是缩手缩脚,对人色厉内荏心怀恐惧。” 二人就如此一前一后拉开了二十多丈出了村子,刚到村外的竹林下,徐清厉声喝道:“呔!允那妖人!即是已经盯上了目标刚才为何不动手行凶,害的你家爷爷不能出手行侠仗义……” 那猥亵的道士这才发现竟然被人盯梢,不由骇然回望,冷森森道:“你是何人!” 徐清感觉此人的修为稀松,飞剑也平常。刚才盯上了目标却没有贸然动手,更说明他孤身一人没有同党。故此才明目张胆的现身出来。见那猥亵道士的恐惧骇然之色,不由得找回了些前世那玩弄人心的感觉。 此刻徐清笑意更浓,闲适的抽出扇子在手掌心打了一下,那“啪”的一声清响却将那猥亵道士吓得通身一颤。对方本就做贼心虚,徐清如此从容镇定更先声夺人,在举手投足之间便让对手心生疑窦,意志衰竭。 徐清微笑道:“不如你现在回去,该干什么就干什么……然后等我仗剑而来斩妖除魔如何?” 那猥亵道士立时大怒,喝道:“小辈!安敢欺我!”不过他吼的声音虽然不小,却没能振奋自己的战意,反倒更加心虚。眼见徐清一身混元真气精纯凌厉,就知道绝非常人。虽是少年,但气定神闲,仿佛已吃定了他。身边还跟了一只眼神犀利的怪异大白猫,浑身杀气腾腾也是难得的异种,绝非寻常修士能有。 再想到刚才被人家跟了那么远竟没丝毫察觉,这猥亵道士更加心惊!眼神的余光不由自主的扫了一下远处的青城山,心中胆气更弱,暗道:“这少年究竟是谁?竟看不出修为深浅!此处距离青城山不过咫尺之遥,若是斗剑难保不会引出青城弟子围攻于我……” 想到这里那猥亵道士乍然大喝,伸手一点背后的飞剑,一道闪着青红黑三色杂光的飞剑凌空出鞘,瞬间幻化百十道剑影,出手竟是云南竹山教的‘千灵幻剑术’。 不过眼看那百道剑光袭来,徐清却屹然不惧,弹指祭出玉虎双剑,冷笑道:“既然决心要逃,又何必多此一举?云南竹山教也是个大门户,怎就有这样不济的弟子。” 那猥亵道人心头大骇,没想到对手竟看透了他的想法!更以为遇上了高人,连最后的战意也随着冷汗冒了出去,慌忙架起飞剑穿空而起,直向南方遁去。也许此时他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对方没有看出,他并非是竹山教的弟子。 其实徐清的修为也未必就能高过那猥亵的妖道,但敌人心无战意又如何抵挡!玉虎剑上下飞旋,两道青光仿佛搅铲,瞬间就破了‘千灵幻剑术’。不过徐清也并未追击,本来他想若是个寻常的妖人便杀了也无妨,但这妖道竟然是云南竹山教的弟子就有些麻烦了。竹山教虽然不及峨嵋派强盛,但也是南方大派,只为一时欢喜与其结仇实为不智之举。 不过徐清做梦也想不到,刚才他去的那个村子就叫做‘裘家坝’,那高大门户里的昂然青年就是裘芷仙的哥哥裘友人。他刚刚放走的猥亵道人本名乔瘦藤,外号鬼道人,也并非竹山教弟子,而是那图谋掠走裘芷仙的妖道。 这正是世事无常,却不知错过了此次机会,徐清还有机会救赎裘芷仙脱劫吗? 第四十一回 极乐真人 徐清将那鬼道人乔瘦藤吓走之后,心中说不出的舒畅,竟有些扬眉吐气的感觉。想想前世让两个不入流的修士动动手指就给弄死了,如今竟然能将一个修为不弱的邪门修士给吓跑了!这是多大的变化!又怎能不让人兴奋呢! 正在徐清要走之时,忽然见白灵转头伏下身子,盯着后面“喵”一声低吼,好像发现了敌人。紧接着传来一个极好听的童音,说道:“想不到藏了这么半天,竟被一个小猫咪发现了!那少年人!你不是口口声声说要斩妖除魔,怎么刚才又放了那妖人离去?难道还要纵容他继续为祸不成!” 徐清不由得心中大骇,刚才他从天上看见了那妖道,继而跟下来,再到将其逼走,可没感觉到身边有一丝异动!怎么就忽然多出来个人呢?回身一看只见一个大约十一二岁的幼童正站在一颗粗大的翠竹之下,眼含怪异之色望着他。 四川的冬日虽也算不得寒冷,但那小童竟只穿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衣就有些出奇了。项上挂了一个赤金项圈,下垂长命锁。一双粉嫩的小脚赤着落在地上却似有一两寸的虚浮,仿佛飘在空中。眉清目秀大眼樱唇,那模样却分不出到底是个男孩还是个女孩,但无论如何都是个俊俏的人物。 徐清虽然心惊却不显慌乱,打量那稚童之后,他心中也有些猜测,微笑道:“哦?你这童子说话好生不讲理啊!那人虽然长的龌龊,但我又没抓住他的罪状,何来斩妖除魔一说?若是无缘无故便说一人为妖为魔,就喊打喊杀,那又岂是行侠仗义?与草菅人命何异!” 那童子绽出一丝笑容,道:“你这小孩倒还有些思想!”不过在他口中说别人是‘小孩’更让人感觉怪异。 徐清忽然微笑着躬身施礼,道:“晚辈峨嵋派徐清,在醉道人座下修行道术,见过极乐真人前辈!” 那童子不由得微微一愣,笑道:“嗯?你这小孩怎知我便是极乐?难道见过我不成?” 徐清心道:“如今正要大战慈云寺,你不上这来斩绿袍来,还会干什么去?”不过这话自然是不能明说,笑道:“前辈能无声无息来在我背后,足见修为远胜晚辈,甚至还要在家师之上。当今天下修士之中能修成婴儿的大乘者已是屈指可数了。兼且前辈的雄狮岭无忧洞虽然远在云南,但青城山毕竟是本家,时常走动也是当然,因此晚辈断定前辈就是极乐真人。” 那稚童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孩还真有几分聪明!不错!我便是极乐真人。” 徐清见自己猜对了赶紧再次见礼,道:“果真是前辈!”这极乐真人可了不得,乃是昔日与长眉真人并称的修真大乘者,青城派的鼻祖真人。只因为门下孽徒作恶,累了名声,再无颜面窃据掌教之位,这才传了矮叟朱梅,本人退隐云南雄狮岭无忧洞。这些年一直都过着半隐居的日子,参悟玄宗道法,乃是天下间第一流的强大修士。据说此人早能飞升,只是那矮叟朱梅虽然继承了青城掌教,却并非极乐弟子。极乐真人一身独门剑法尚无传人,就此飞升终觉可惜,打算物色一位根基福缘深厚的传人。 徐清见礼之后问道:“此番贵青城派与我峨眉联合大战慈云寺,真人也要来看看热闹?” 李静虚微微一笑,却不答反问,道:“你这小孩也忒是胆大,不知醉道人那醉猫是怎么教你。适才我远远观你御剑下来,就知是看见了那妖道的剑光。竹山教虽不是名门正派,但其修为也有过人之处,你一个出池茅庐的小孩就想学大人斩妖除魔?” 那鬼道人修为低微,怎会被极乐真人看在眼中,不认识他也不足为奇,只见其使用竹山剑法,就以为是竹山教的弟子了。 徐清露出惊异之色,道:“原来前辈是有爱护之心!” 李静虚摆摆手笑道:“本来你这些小辈儿都是修真界日后的种子,不论门派都要看顾一二,你们峨嵋派的长老见了此等事,也断然不会袖手旁观。” 徐清心中恍然:“潜规则?这就是修真界的一种潜规则。” 极乐真人笑着接道:“不想你这小孩倒有些门道,非但是修为不弱,嘴皮子也利索,竟三言两语之间,瓦解了那妖道的意志,以至落荒而逃,倒是我看走眼了。” 徐清道:“真人过奖了!其实刚才我也确实有些莽撞了,只是那妖道做贼心虚,加之此地正是青城山下,他哪里敢在这与我正道弟子动手斗剑。” 李静虚一听徐清有意彰显青城威名也甚高兴,道:“好!年轻人不骄不躁,谦虚谨慎,好啊!我正好也要去碧筠庵看看,你我正好同行。” 徐清一听此言,大喜过望,能得极乐真人称赞一声‘好’可绝不容易!今日更得相邀同行,若是有幸结成忘年交,那日后的好处更不能想象!赶紧道:“那就恭敬不如从命了!”说罢挥手抖出霜蛟剑飞身而起,一道银虹飞天绽开。 徐清此举并非无礼,正是感觉到了李静虚的心思,要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俗话说‘狮子的朋友永远不会是羊羔’,若是没有相应的实力,想要与极乐真人相交那就是痴人说梦。当然他并不需要真的能达到与极乐真人比肩的地步,只需要证明自身的价值,或者说是日后的潜力。 李静虚一见那银亮如月的剑光,微笑着点点头,只见他袍袖一展,挥出一道金光,宛如长虹,照的整片竹林熠熠生辉,起在空中随之追去。那御剑的从容随心便是徐清的‘孕剑术’亦是不如啊! 裘家坝本就在成都郊区,不过须臾之间徐清就收敛剑光落了下去,几乎同时极乐真人也随之赶到。不过徐清却并没有直接去到碧筠庵,而是落在了武侯祠旁边的一处林中,再往东走去不远就是碧筠庵。 徐清对这一片地形非常熟悉,当年他初来乍到也并非一心求道,曾经三次来成都游赏古迹,打探当今时势。武侯祠外边的龙抄手、担担面和豆花可是馋人得紧,徐清是每到必吃。如今想要结交极乐真人寻常手段自然难以奏效,不过极乐真人成道多年,又是魏晋之人,未必吃过这几样近代才出的小吃,也不知会不会合他口味。 第四十二回 石室仙机 却说极乐真人跟着徐清来到了武侯祠外头,收了剑光笑道:“看不出来你这小孩的修为还过得去,上峨嵋山修炼几年了?” 徐清答道:“前年家中遭逢巨变,为掌教师叔和广明师太所救,方始上了凝碧崖跟随师父修炼的。” 极乐真人闻之大骇,重新上上下下打量一遍徐清,道:“还不到三年?你竟已经破了童身,好雄壮的元阳之气!好家伙,怎么什么好苗子都落到峨嵋派了!你若是跟我修炼,纵使童身不在,亦能保你日后蜕去肉身,成就元婴飞升仙界。哎!可惜!可惜啊!”说罢不住摇头唏嘘,其中更不乏诱惑的意味。 徐清又怎会看不出极乐真人的意思,只不过修真界最重视尊师重道,最忌讳的就是叛出师门。李静虚身为前辈心有顾忌难以启齿,徐清又岂能冒此大不韪之事!虽然李静虚那一番话也让它颇为动心,但也只能压下心中意动,安心呆在峨嵋派才是正途。 徐清笑道:“真人日后自有机缘之人传承道统,又何必如此唏嘘?这武侯祠门口虽都是地摊,但这里的小吃口味正宗,远不是那正统的酒楼饭庄能做出来的。真人若是不弃,我便做东吃上一回如何?” 李静虚也不是矫情之人,刚才唏嘘过后已知机缘不再,立刻摒弃杂念恢复如常,笑道:“哦?你这小孩竟还要请我吃东西?这倒是新鲜,我上次下饭馆还是跟苏洵一块上的林逸楼,怕是那酒楼早就没有喽!” 徐清疑道:“苏洵?就是苏东坡的父亲?” 极乐真人点点头道:“哦?你还知道他们家那大小儿(儿化音,大儿子)?” 徐清笑道:“宋朝的酒楼到了今日可不早就没了?不过真人能跟三苏结交,倒是让晚辈羡慕的很啊!”说着不由旁若无人的朗声吟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遥想公谨当年,小乔初嫁了,雄姿英发。羽扇纶巾,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故国神游,多情应笑我,早生华发。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 极乐真人却不以为然的笑道:“苏家的大小儿诗词写得好,但当官就不是块料了,倒是二小儿有些利国利民的见地。” 二人缓步而行,见李静虚对此话题兴致不高,徐清也就换了言辞。眼神一扫就看见他斜跨背后的兜囊之中卷着一册书,隐约可见《石室仙机》四字,立刻心中有数,笑道:“原来真人还是弈林中人?” 李静虚微微一笑,将那本书取了出来,道:“你这小孩竟还认识此书?” 徐清见他兴致颇高,知道其定然也是喜欢下棋之人,否则也不会随身带着棋谱。笑道:“《石室仙机》乃是前朝许仲冶所著的一部棋谱,其中所述的‘围棋十诀、九品’皆是精辟之论。” 围棋蕴含阴阳五行之理,乃是一门极玄妙的学问,更是修真界最流行的游戏,大凡这些修炼多年的修士都喜欢有事无事手谈几局。同样的几乎每一个心理学大师都有一种锻炼头脑的游戏,徐清选择的就是围棋,这种蕴含了东方哲学的奇妙游戏。 李静虚兴致盎然的问道:“棋力如何?” 徐清微笑道:“如今时间还早,若真人有兴致,待会吃罢了东西就去前面的闲逸居坐坐。那的普洱茶勉强也算地道,还有棋具,我二人弈上一局又何妨?” 李静虚点头道:“正合我意!我就看看你这小孩有多大本事!” 心中惦记下棋之事,李静虚也无心多吃,草草吃了一碗龙抄手就要去闲逸居。那李静虚从打小时候就开始下棋,到如今都一千多年了。加之他本身又是个极聪灵之人,对围棋的悟性极强,棋力岂是常人能比!要么不下,一下就是赢,弄得修真界那些老朋友都不愿跟他走棋对弈。否则刚才徐清提出跟他下棋时,他怎么会那么兴奋呢! 徐清对自己的棋力本是极有信心的,但不过十来手过后,布局刚刚展开他就感觉到了对手的强大。徐清本身多了三百多年的经验,单单就技巧而来他还略胜一筹,但是李静虚所感悟的‘棋道’却远胜过他,那是在‘道’的层面上的感悟,绝非简单的技巧所能够弥补的差距。不过徐清也不怕他,毕竟归根结底围棋还是游戏,最终结果要看棋盘上的棋子。 徐清更不会放过这个机会,他知道如果能在棋盘上战平甚至战胜极乐真人,他就有可能成为与之平等相交的朋友。过去他下棋时绝不会直接观看对手,那样会在不经意间了解到对手的想法。棋士在下棋时几乎所有的注意力都会放在棋盘上,对于徐清来说甚至比平时更容易看出他们的下一步想法,那就失去了围棋的意义,但这次他却摒弃了这坚守多年的惯例…… “呼!”李静虚长出了一口气,将最后一枚棋子落了下去,又扫了一眼棋盘,黑白棋子犬牙交错,棋形极不规矩,可见刚才双方厮杀如何惨烈。李静虚不乏欣赏的说道:“好小子!多少年年都没被逼入此等苦战之中了,真是痛快啊!”说着还下意识的在额头上抹了一把汗,其实他头上可哪儿来的汗水。 徐清可是真出汗了,从袖中抽出一方绢帕,笑道:“真人果然堪称弈林国手!说出来不怕您笑话,我从小就被人称作天才,过了十五岁之后就极少遇上对手。没想到今日使尽了浑身解数,还是负了前辈一子。” 李静虚笑道:“你这小孩输了我老人家一子还有什么不服吗?等到将来你把峨嵋派的《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练到太玄境巅峰时,自然就会明白我现在的境界。能在棋盘上仅仅负我一子,你小子还真是个天才啊!” 此时二人说话已经非常随便,就仿佛是相交多年的朋友。显然李静虚已经在某种意义上承认了徐清平等地位,而徐清的心中同样对这位强大的前辈生出了敬意。 二人连下棋带着复盘说解,大半天的时间就过去了,并肩走出闲逸居就往武侯祠方向去。李静虚笑道:“没想到跟你下了一盘竟就过去了大半天儿!还需快快赶去碧筠庵,否则你师父还以为你半路上让妖人给摞去了。” 第四十三回 百毒金蚕蛊 徐清与极乐真人并肩走在成都街上,还意犹未尽的讨论着时才的棋局。此时已经是晚上接近酉时,又值冬季天色早就昏暗,长夜无云只有一弯玄月繁星闪烁。刚刚过了武侯祠没走多远,就看见前面月夜之下,一片白雾弥漫开来,将方圆百十丈之内尽数笼罩其中,也看不清碧筠庵在哪里。 极乐真人洒然笑道:“你们峨嵋派就是喜欢故弄玄虚,这雾阵恐怕就是餐霞那女娃弄出来的吧。”说罢丝毫不在意的就走进了雾气之中,徐清紧随其后细细盯着他的每一个动作。 虽然下山之时醉道人早就告诉过徐清如何通过幻阵,不过他却故意没说,正想看看极乐真人的手段。果然只见李静虚进了雾气之后,只稍作停顿,便看出了此阵的运行规律。 这大雾幻阵乃是以五行八卦为基础摆成的,以五行之水气汇聚八卦中代表风的巽卦,水风汇聚自然生雾。这阵法虽有些玄机却非什么精妙复杂的杀阵,如何能难住极乐真人!只见他在阵中左三右四,前后晃动,须臾间便通过了大雾封门。 徐清眼见那从容神态不由得心中佩服,虽然他近日专研阵法,也看出了此阵门道,但若要单独通过也绝不会如极乐真人那般挥洒自如如履平地。 眼见云开雾散前面显出了一个并不算气派的小庵庙。在古代时约束女子的礼数甚多,极少有女子愿意出家。就算是非出家不行,也多半是隐修山林,更没有哪座尼姑庵敢修的像少林寺那般宏伟壮观。 此座碧筠庵也不例外,只见翠绿的竹林掩映之中,一片皆由青砖竹木砌成的简陋小寺。中间一座三开间的瓦房佛堂,大门敞着里边供奉着佛祖释迦圣像。外边也没有正式的围墙,就依着竹林用冬天枯死的树藤编了一圈栅栏。后面则是三趟竹木搭成的陋室禅房,以供参禅访客居住。 其实碧筠庵乃是神尼优昙大师的大弟子素因师太参修佛法的所在,却不知为何醉道人这老不羞,偏好此地清净,生要借来暂住,这一借也不知借了多少个年头。直到当年长眉真人飞升时,严令峨嵋派各宗弟子俱回凝碧崖修炼,素因师太才从小寒山搬回来。而那醉道人似乎对碧筠庵情有独钟,就算回凝碧崖建了宅子竟也取名‘碧筠’二字。 眼见碧筠庵中人影晃动,已经聚了不少人。二人正要进去,却听见背后阵中传来一阵低沉的风雷交鸣之音,旋即那浓密不可见人的雾阵之中竟飞来一片金星,千光万道,在这灰暗的夜里显得分外鲜明。 徐清尚不知是怎么回事,正自疑惑之际,极乐真人眉头一皱,那带着和善笑意的眸子里闪出两道猎猎寒光。见他左手抬起,行云流水般在身前划出一个太极形制,金光一闪放出一道光华,将他和徐清都圈在了其中。 徐清也感到气氛凝重,低声问道:“真人,那金星为何物?” 极乐真人面容严峻道:“那便是百蛮山的绿袍老祖费了多年心血苦练出来的万毒金蚕蛊。此物甚是凶戾,专好吸嗜人脑,无论多厉害的修士,被它咬上一口,也难挺过一个时辰。且此金蚕蛊数量极多,绿袍自号百万金蚕蛊纵有夸大其词,也足以佐证其数量庞大。你日后若遇上须得万分小心。” 徐清方始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是绿袍老祖这老魔头闪亮登场了。这老魔头虽然名头甚亮,为人也凶狠毒辣,但修为和智慧在众魔头中皆排不到前头。且运气太差,出场就让极乐真人给来个一刀两断。不过此时看极乐真人的小心态度,这位南方魔教的教主,似乎也并非那般不济。” 李静虚道:“你站在次圈中不要出声,若是那金蚕蛊袭来也不用害怕,只要在此阵中绝对能保你无恙,待我寻机毁了这些凶戾的毒虫,省得它们再助纣为虐四处害人。”说罢只见他轻轻朝腰里一拍,“突”的一声清响,飞出一道半尺长,闪着霍霍银光的银针。 那银针初始看去无甚异样,但若是细细观看,可见上面却并非光洁如镜,而是一枚一枚细碎如牛毛般的小针粘连而成。也不知组成这么一柄大锥子,得需要多少牛毛小针。 只见李静虚双目半阖,如樱桃的殷红小嘴开阖念咒,却只见嘴动不闻其音。同时双手急速结画印诀,看来是要准备一个规模极大的法术。 此时那万朵金星已经飞至近前,但那太极阵图光华流转,结成一道环形屏障,仿佛立在江心的礁石。那些金星只在空中略一停顿,便从两旁分开,宛如洪流呼啸而过,直朝碧筠庵扑将过去。 百毒金蚕蛊单听一只叫声仿佛春蚕食叶之音,但如此数万汇聚更“轰轰”如雷惊天动地。瞬间就惊动了碧筠庵中的众修士,只见十数道金银各色剑光长虹般飞天而起。但是面对那铺天盖地而来的百毒金蚕蛊,众人却有些措手不及。熟话说‘蚂蚁多了咬死大象’也并非没有道理,这些百毒金蚕蛊就仿佛恐怖分子,不要命的糊过去,若有一只成功突破防御就成了致命之患。 忽然极乐真人双目挣开,赫然射出两道凛冽的精光,同手双手猛力一拍。“啪”一声清响,悬在他身前的那银锥仿佛活了一般,“唰”的一下离散开来,牛毛针之间细微的擦撞之音刺入耳中,听得人心烦意乱。 猛地那些散开的牛毛针放出半寸长的红光,飞射而去,千万道红芒宛如一道红绫飘飞而出,带着金铁交鸣之音,轰然撞入了那刚刚冲过去的百毒金蚕蛊中间。便听见一阵极细微的哀鸣,但凡有金蚕蛊碰上了那红芒银针立时纷纷坠地,仿佛下雨般。 瞬间地上就躺了一层金色的怪虫,浑身赤金色,背生六翅,透明而隐含金线。长了六眼八爪,通身极细的金色绒毛,口中吐出一根透明的吸管,专司吸人脑髓,嘴下一双巨螯闪着阴冷的寒光。但见胸腹之间皆有一个焦黑的小孔,流出带着腥臭气的淡绿色浓汁,隐含剧毒,又缓缓将尸身腐蚀,嗅者皆欲呕吐。所幸此等凶物此刻皆已成了尸体,再无伤人之力。 只这一下那如洪流般的百毒金蚕蛊便去了大半,却不知那绿袍老祖又在如何心疼。剩下的金星极通灵性,一见不妙立时四散而逃,纷纷撞入雾阵之中遁去。 第四十四回 素因大师 徐清眼看着极乐真人收回那漫天红芒银针,惊愕之意溢于言表,暗酌在此等铺天盖地绵密无隙的攻势之下,自己又有什么手段抵挡躲避? 不过同时徐清也明白了另一件事,不是绿袍老祖不够强,而是他太倒霉了。那百万金蚕蛊绝对是一件杀人越货的利器,奈何绿袍为人心高气傲,又是法宝大成自得意满而来,不免有些轻敌。对上的偏偏又是极乐真人,加之如此以有心算无心,便是绿袍有多大本是也难逃败亡结局。 而且刚才李静虚使出那等万道红光漫天飞舞的绝技也准备了半天,看来也不是随心所欲的施展。若是换个时间换个地点,即便那绿袍老祖修为不及极乐真人,也决计不会连一个回合都抵挡不住。 徐清见极乐真人收了神通,拱手笑道:“真人神通广大,令人佩服!却不知这万千红芒有何讲究?” 李静虚淡淡一笑,举着那重新合成一柄的银锥,道:“此物名为乾坤针,有三万六千根子针,分分合合妙用无穷。祭出之时即可协同攻击,又可各自为战,专破各色毒障罡气。那百毒金蚕蛊虽然厉害,却正被我此宝所克制,否则要对付绿袍老祖还要费上一番麻烦。” 就在说话间从碧筠庵出来的一众修真也看见了二人,纷纷过来见礼。为首的是一个三十出头,带发修行的艳丽尼姑。见她乌发蝉鬓,娥眉青黛,明眸流盼,皓齿樱唇,未言先笑,风情万种,这般美妙的人物竟出家为尼,当真是暴殓天物。 但见那女尼身后十六七个修真,徐清两位师兄林鹤韩松也都在列,余者却多不识得。男男女女皆是少年,个个精气内敛,修为不凡,眼含傲然之气。此番慈云寺驱邪乃是打着三仙二老的旗号,可不止峨嵋派一家,还有青城和嵩山散人追云叟白谷逸,自然各家门人皆有。 那女尼款款行来轻身下拜,道:“原来是极乐真人来了,晚辈有礼了。适才还要多谢前辈援手之恩。”声音如黄鹂清鸣,沁人心扉宛如仙音。 李静虚笑道:“罢了!你这女娃子总是如此多礼。”说着拍了一下徐清的肩膀,笑道:“这孩子是醉道人新收的弟子,我很喜欢。这便是此地主人,你应该叫声师叔的吧。”后面却是对徐清的说。 徐清赶紧上前半步,躬身施礼,道:“晚辈徐清见过素因师叔。” 素因师太上下打量,笑意盈然道:“好俊的后生!能得极乐真人赏识的后辈必有过人之处,咱们都是自家人倒不用如此多礼。” 徐清微微一笑,心中暗道:“我们掌教前世的大女儿拜在优昙神尼门下,与你是师姐妹,这个‘自己人’论的可就远了。”不过这话自不能当面讲出,而且这素因大师既能离了小寒山独立门户,自然非比常人,徐清也拿出了十分恭敬之色。 这时韩松林鹤二人也过来与极乐真人见礼,便拉着徐清问道:“师弟,你怎么才来,若按时间早该到了,刚才师父还问起你了,责令大师兄出去寻找。” 徐清歉然道:“呃!路上遇了极乐前辈,与他下了盘棋这才耽误了些时间。” 韩松林鹤二人听了倒无甚,但是素因师太一听却不由得多看了徐清两眼,心道:“这后生说是醉道人的弟子,过去却未曾见过,多半是新近的收门人。也不知有何过人之处,竟然能跟极乐真人下棋么?” 众人进了碧筠庵就各自散去,极乐真人自然是被素因大师请去说话了。徐清也跟着二位师兄走了,至于其他众人却也没有人主动过来招呼。虽然大家都是正道修士,也都心照不宣怀有比拼之意,若非是见到特别看重的人,也极少有人会主动结交。 正在三人在厢房说话时见外头一道金光落下,醉道人从中现身出来,透过窗栏看见徐清在屋里稍微松了一口气。 徐清赶紧迎了出去,道:“师父!让师父担心了。” 醉道人仿佛也听说了缘由,摆摆手道:“这事也不怪你,极乐真人乃是前辈修真,谁能拂了他的兴致!别说是你,就算是他找咱们掌教来下棋,不也得乖乖陪着!” 徐清笑了笑,又问道:“听说大师兄出去找我了,可曾回来了?” 醉道人点点头,道:“刚回来了,现下和轻云那孩子说话呢。”又饶有兴致的问道:“你跟那老神仙下棋输了多少?” 徐清讪讪道:“老真人棋力浑厚,弟子势尽浑身解数,也不能取胜,盘终负了一子。” 这回却轮到醉道人愕然了,惊道:“你输了多少?”旋即又有些怜悯的看着徐清道:“一子!小七啊!你日后可少不得要陪着那老神仙下棋喽。” 徐清微微以笑却不曾沮丧,道:“这个弟子自然晓得,不过下棋可也不能白下的吧!” 醉道人微微一愣,看着徐清那小狐狸的模样,立时明白过来,笑道:“你小子可悠着点,这竹杠可不是好敲的。” 徐清道:“什么敲竹杠,师父怎地说的这么难听!弟子一个晚辈家,费了自家修炼的时间,陪着他老人家下棋,难道他还能吝啬的不给点赏赐?” 醉道人讪讪一笑,也未置可否之言。 ***** 转过天来徐清正在屋中捧着一本《棋经》看,虽然已经引起了极乐真人的兴趣,但想要真从他那挖到什么好处,还非要赢了这老真人,勾起他的好胜之心不行。而徐清也有数年未曾摸棋子了,如今却略微有些生疏,不得又将这早自以为烂熟的《棋经》拿出温习。幸得素因师太平时也好手谈,庵中藏书不少。 那窗外过来三道人影,中间一个明眸皓齿风姿绰约的蓝衣女儿正是早先随同妙一夫人来此的李英琼。左边一个眉清目秀的少女,却穿了一身佛门缁衣,宽大的袍袖难掩她那凹凸有致透着青春气息的身子。此人徐清也熟识,乃是餐霞大师门下的吴文琪,与李英琼交好,经常在太元洞走动,徐清前去弹琴与之数次遇上。少女虽然拜在佛门之中,但终是烂漫心思,对博学多才,又多才多艺的徐清印象不错。 不过右边同行的少女却未曾见过,说起来叫她少女还有些勉强,女童更合适些。只见此女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穿了一身浅鹅黄色的长襟袍子,外头还披了一件短马褂,看着十分可爱娇俏。乌发束在身后,也未曾细细梳理便已柔顺披下,明眸清波,却隐含着淡淡的愁思,皓齿净白却紧紧的抿着红艳的小嘴,好像有这解不开的心结苦痛。又不知这稚龄已经极美的女童到底是谁? 第四十五回 朱文朱梅 李英琼早已跟徐清随便惯了,没敲门直接推门进来。那吴文琪生性温婉,最重礼数,还要拦她却已经晚了一步。 “徐清!又看什么书呢!难得下山来也不出去走走,还躲在屋里头。” 因为碧筠庵这些待客的厢房都是火炕,若有来客通铺而居,可容纳多人,倒也方便。英琼直奔着徐清走去,一把就将趴在旁边的白灵给推到了里头,抢占了徐清旁边的位置。那白灵虽然凶猛,但早知道这魔女难惹,只“喵”一声换了个姿势靠在徐清身上。 徐清放下《棋经》笑道:“呃!是师姐啊!” 李英琼笑道:“这文琪自是不用说的。”一指那女童道:“这也是餐霞师叔的弟子,别看年纪小入门比你还早!你也得叫师姐。” 徐清一抱拳,笑道:“哦?那我猜这位小师姐就是那著名的女神婴!” 那女童轻身一拜,回礼道:“朱文见过徐清师弟。” 徐清打量这女童,疑道:“嗯?我听说师姐不是叫做朱梅么?怎地改了姓名?”同时心中暗道:“果然是个小美人坯子啊!只可惜心含怨愤之情,身积数世恨意,却难得抒发,只怕越积越深,积重难返啊!” 朱文眼中厉色一闪,冷然道:“那名字听着便厌恶,他人如何呼唤我也管不着,只做自己时便叫朱文。” 徐清笑道:“即使如此那我也唤师姐为朱文如何?若是叫‘猪师姐’总让我想起西游记来。” 朱文“扑哧”一声笑出声来,娇嗔道:“果然如英琼说的,你这人就是油嘴滑舌的叫人家生恼。” 三女正要出门去看看成都的名胜之地,但是那三仙二老早已经规定,出门至少四人结伴。她们本是要找齐灵云同去,奈何她先被诸葛警我和白侠孙南等人叫去了,这才想到了徐清。 四人说笑间出了厢房往大门走去,远远见对面行来二人,走在前面的是一个身材矮小的瘦老头。此人长的倒也不丑恶,只是眼中不时闪烁的阴翳精光给人一种刻薄狠毒的感觉。身后跟着一个身材挺拔面如冠玉的青年修真。 朱文见了矮瘦老头不由得秀眉紧促,浑身杀气陡然一阵,腰间的剑囊轻轻震颤,竟忍不住要出剑相攻! 吴文琪乃是她师姐,二人从小相处,自然知根知底,轻声问道:“文儿!你这是怎么了?” 朱文也有些莫名其妙,道:“我也不知怎地,见了那人就不由自主,有种极厌恶的感觉,若不出手杀他,就好像难受的要呕吐!” 吴文琪骇然道:“莫非是病了不成!” 李英琼也担心道:“刚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回就……快回屋去坐会。” 徐清一见朱文的难受样子,就知道那来的老头正是如今青城派的掌教,二老之一的矮叟朱梅。此人乃是隋唐之前就开始求道,曾经数度拜师,最后入了青城门下。朱文前世名叫文瑾,乃是朱梅的同窗好友,二人一同学道。不过朱梅资质愚钝,比照文瑾逊色良多,便心生歹念夺了人家肉身。那文瑾转世之后数次寻他报仇,却终因重新修炼修为浅薄兵解在其剑下。此等累世恩怨早已经刻入了骨子里头,便是此时朱文转世失了过去记忆,见到朱梅依然有此反应。 那朱梅身为名门正派,顾及脸面,见今世文瑾竟转世成了女孩,并料定她今生修为再难超越,这才假惺惺的将其送在了峨嵋派的餐霞大师门下,希望化解一段因果。 虽然对矮叟朱梅的为人极为不齿,但徐清却深知其能位列三仙二老之一,修为必然是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这种事就算心里清楚也最好是闭上嘴巴为妙,而且作为当事人的朱文,最后不也一样选择了‘退一步海阔天空’么。这就是实力的美妙,它能让不可能变为可能! ***** 朱梅听说极乐真人来了,赶紧带着大弟子纪登前来拜望。虽然如今他已经是青城掌教,但对这位实力强大的前辈还是保留了相当的尊敬。他刚一进门就看见迎面来了四个少年,紧接着感觉到一股凛冽的杀气。朱梅立时就认出了朱文,不由得眉头一皱,眼中隐含杀机,不过旋即又释然而笑,心道:“哎!如今那文瑾都已经成了一个娇嫩的女娃子,甚至记不得前因后果为何了!且如今我眼看就要飞升,又何必再对此事耿耿于怀?” 旁边的纪登也感觉到了师父的异常,不过他却会意错了,低声道:“师尊,那少年便是徐清,昨日在成都闲逸居与师叔祖对弈,只负了一子。” 朱梅微微皱眉,眼光已经集中到了徐清身上,打量片刻却冷笑道:“登儿莫非怕了他?” 纪登脸色微变,没有答言。 朱梅接道:“即便他如何聪明又能怎样?如今已非童身,能有多大能水?登儿若是日后真想有所作为,还是要盯着诸葛警我和申屠宏等人,他们才是你的竞争对手!” 纪登恭谨道:“弟子省得了!” 朱梅又道:“不过如今峨嵋势大,锐不可当,你只可暗暗较劲,绝不可公然翻脸!你看师尊我资质平平,如今却能位列三仙二老,不日就能大成飞升!你要记住!咱们修真之人有的是时间,可以慢慢的等,只要有耐心终有一日胜利会属于你。天下间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却在仙途之上饮恨收场?差的就是耐心,可记住了!” 纪登道:“谢师尊教诲。” ***** 只因昨日朱文出了状况,是以出游也未成行,三女在徐清这里休息片刻,只等韩松林鹤二人回来便结伴回去了。 次日徐清还没起床,就听见有人呼唤:“徐清?徐清!快快起来陪我手谈一局。”来者不是李静虚还有谁。 徐清懒洋洋的用白灵柔软的毛发蹭蹭脸,起身道:“您老可够早的,这天才大亮。” 极乐真人笑道:“不早些生怕你再被那些女娃娃给约走了。” 徐清披了一件长衫,笑道:“不瞒你说,我昨儿可是看了一天棋书,今日再战可就胜负不知了!”说着就走了出去,修道之人新陈代谢极缓慢,更有纤尘不染的功能,倒是不用洗脸刷牙。 极乐真人早就准备停当,身后跟了四个岁数不小道士,各自扳着棋盘桌椅,直接就搭在了门口的竹荫下面。 徐清对围棋本来就极有悟性,前日一战已经渐渐找到了感觉,再加上昨日看了一通《棋经》更将脑中尘封的不少手段诡招想了起来,今日上阵更是信心满满。“啪!啪!啪!……”均匀而细腻的棋子落在棋盘上,清脆的落子之音,宛如一曲美妙的音乐。但徐清真能在这棋盘上得到他想要的东西吗? 第四十六回 陆地真仙 就在徐清与李静虚对弈之时,这碧筠庵后园的一处花厅之中聚了数人。素因师太、醉道人、矮叟朱梅都在场。还有一个与朱梅身量相相仿,精悍矍铄的白衣老头,此人就是嵩山二老中的另一位,大名鼎鼎的追云叟白谷逸。 在白谷逸身边不远,立着一个相貌极为英俊的青年修真,就是他门下大弟子岳雯。同岳雯站在一处的还有四人,皆是同样英气逼人青年俊彦。分别是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妙一真人的大弟子申屠宏,朱梅的大弟子纪登,还有醉道人的大弟子严人英。 白谷逸疑惑问道:“听说极乐真人前辈也在庵中,怎没见他老人家身影?” 朱梅笑道:“呃!师叔大早上就上了前院,已经派人去请了。” 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蓝衫的小道士疾奔回来,道:“掌教师尊!” 朱梅微微皱眉,道:“嗯?慌慌张张成何体统,还没有寻到极乐师叔么?” 那小道士看了醉道人一眼,道:“启禀师尊,老祖宗正在前院跟峨嵋派的徐清道友下棋呢!弟子不敢惊扰,这才……” 众人一听皆有些惊异,素因师太微笑道:“这倒是有些怪了,平素极乐真人也没这么大的棋隐,看来这回是真遇上对手了。” 白谷逸还没有见过徐清,但他对极乐真人也有相当的了解,笑道:“哦?不知这位徐清道友是何许人也,竟然能当得极乐前辈的弈林对手?” 醉道人微微一笑,不无得意的道:“不才,正是贫道前年新收的弟子,这孩子修为倒是稀松,唯有围棋之道还算拿的出手。”其实醉道人都没见徐清下过棋,不过在这种场合他却难得有机会傲然立于人上,此刻他心里可更爱煞了这个争脸面的弟子了。 白谷逸笑道:“嗯?竟是个后生,老夫更要看看究竟是何等天才的晚辈!” 这追云叟本就身份高贵,加之众人也都有些好奇心,自然顺水推舟,放下正事一同前往。 此刻徐清和李静虚的棋局已经杀至盘中,依然犬牙交错,形势不明。虽然极乐真人棋路中正,占据中央,但是徐清往往能抓住要害,数次破解危局。且在三角夺了些许优势,此刻正是咄咄逼人寻机进攻。 虽然知道来了不少人,但李静虚和徐清都已经沉入了这场棋局之中,更本就没理会。当众人看见那黑白散乱,犬牙交错的棋形,不由得大吃一惊,都没想到徐清竟然能将极乐真人给逼到如斯窘境。 只见极乐真人手中执了一枚漆黑的云子,盯着棋盘,眉头紧锁,慎之又慎,迟迟没有落子。也不知多少年未曾出汗的额头竟然有些潮乎乎的感觉。再看徐清此时披的一件月白缎的绸衫已经被汗水湿透了,他却恍如未觉,眼神如刀般死死的盯着极乐真人,那气势好像就要把李静虚给活吞了。也不知是紧张还是习惯,五指急动,一枚晶莹透白的棋子快速的在五指之间游走划动。 众人都清晰的感觉到,那尺余见方的棋盘上,散发出阵阵宏烈的杀伐之气。仿佛就真是一场千军万马厮杀的战争,每一次提掉一枚棋子,就是死去了成千上万的士兵。也许是心理作用使然,竟似有一股淡淡血腥味,弥散在周围四五丈内的空气中。 “啪!”随着一颗汗珠摔在地上,李静虚终于落下了那枚棋子,抬起头望向了徐清。 而此刻徐清忽然闭上了眼睛,身子放松了稍许,手指上的动作也停了下来。淡淡道:“真人!你太久没有尝到过失败的滋味了!即使你再三告诫自己不能轻敌,也难以克制内心深处的骄傲。” 李静虚脸色略微一变,冷冷道:“小子!莫要故弄玄虚,危言耸听!” 徐清缓缓道:“刚才你觉得我不可能算出这一步,才落子在那……”说到这里徐清的双眼陡然挣开,视线仿佛利剑一样直刺入李静虚的眼中,浑身气势勃然乍起,赫赫杀威如带血的战刀! “啪!”的一声微不足道的轻响,但正是这一声轻响,却扣动了所有人的心弦。甚至如矮叟朱梅、追云叟白谷逸这样修行千百年,早已心如止水的修士也不由心跳加速。 极乐真人脸色大变,执起一枚棋子久久未能落下,看看棋形,又看看徐清,忽然哈哈大笑,道:“哈哈哈!好!老夫认输了!”不过他这几个字说出来却声音洪亮,毫不见沮丧之意,反倒是精神更加爽利,仿佛落下了一个沉重的包袱,浑身气势也为之一振! 徐清那凌厉如刀的气势陡然不见,一句话也没说,赶紧盘膝吐纳,体内的真元急速运转起来,竟然更加流畅精纯!此一局棋虽然不过用了小半天,但是徐清却感觉比上次跟醉道人斗剑还累。同时在与极乐真人的对抗之中,他更加感悟到了平时难以企及的,‘道’的气息。虽然他距离参悟大‘道’还遥不可及,但最起码已经隐隐约约看见了‘道’的模样。 众人就看着徐清旁若无人的行气调息,没有一个人出言打扰。能让极乐真人推子认负,已经足够赢得任何人的尊敬,更何况徐清还如此年轻。 真元运行了四十九个大周天之后,徐清只感觉体内绿色的真元颜色更盛,流光闪动,竟隐隐有些青光!当然他现在距离突破第四重还有段距离,若是太玄境界如此容易就过去了,也不可能成为大境界的分水岭。 待到徐清收功起来,朝众人一抱拳,笑道:“有劳众位久侯。” 李静虚脸上的笑容更盛,那双清亮的大眼睛已经弯成了两道月牙,道:“好啊!你这小子果然不错,没想到这些年破不了的壁垒竟然让你给破了!” 徐清心中微微一惊,已经听出了李静虚此言的意思。原来并非是极乐真人视棋如命,而是他的修为已经到了极致,单凭苦修已经再难寸进。唯有顿悟一途,寄情于物,寻求境界的突破。时才李静虚棋输了一招,却等若赢了再次突破的空间,可以说徐清对他有大恩情。 这些外人中矮叟朱梅最先明白过来,躬身施礼,道:“恭喜师叔!贺喜师叔!终于有望修成陆地真仙!” 众人一听‘陆地真仙’一词不由得大吃一惊。所谓‘陆地真仙’顾名思义就是并不飞升的真正神仙。传说在远古时期也有不少强大的,甚至胜过仙人的修士。他们不会飞升仙界,却能在人间炼就仙体,故而被人称为‘陆地真仙’。 李静虚虽然修为大成,练成了元婴之身,但是他终究是炼化了原来的肉身。比之那些肉身飞升的修士还差了一截,就算飞升仙界也是二等公民。极乐真人心高气傲,焉能容忍落人之后!这也正是为什么他修为如此强悍,却迟迟不远飞升的原因,他追求的就是这个‘陆地真仙’。 第四十七回 下战书 极乐真人摆摆手,笑道:“什么陆地真仙,如今不过是迈出了一步,离成功还早得很呢!” 素因师太娇笑道:“真人就不用谦虚了,不过日后真人大功告成之际,可不要忘了今日的棋局哦!” 徐清微微一愣,看着那笑眯眯的素因大师,心中疑惑道:“我与这美尼姑素来没有交往,她又何必在这给我邀功?”见众人望了过来,他又赶紧笑道:“师太说笑了,今日这只是一局棋,再无其他。如果真人真要记住今日,也是记住今日在这方寸棋盘之上,败在了我的手上,应该再无其他了吧。” 李静虚笑道:“不错!这只是一盘棋,绝没有其他的含义!不过你小子也不用猖狂,待几****老人家静心养气,必要胜你!” 徐清一抱拳道:“随时恭候!天下间从没有拒绝挑战的棋士。” 朱梅、白谷逸这几个长辈倒还好,但诸葛警我和纪登这几个后辈中的翘楚,眼看徐清与这天下间最顶尖的修士谈笑风生,如相交多年的老朋友,不由得有些叹然。即便是他们面对极乐真人时,看着那绝美稚嫩的脸蛋,都不由得感觉到紧张压抑。 徐清道:“想来众位前辈来寻真人是有大事相商,晚辈就不多叨扰了。” 不过他刚要回屋换衣裳,却听醉道人道:“换了衣裳也过来听听吧!” 徐清一个才入门三年不到的弟子,这种场合本来轮不到他去参与。不过被叫到了,他也并不显惊愕,点点头就回屋更衣去了。 李静虚拍了下醉道人,笑道:“你这小醉鬼真是好福气啊!这孩子看着就让人喜欢,只可惜与我无缘,否则……哎!不说了!”说罢一抖袖子先行离开了。 ****** 还是刚才那个花厅,此刻徐清已经换了一身白色的长袍,和严人英站在一块。虽然这几年早就见惯了徐清的一些神奇之处,但严人英还是异常惊愕于他竟能胜了极乐真人!不过此刻自然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素因师太好整以暇道:“如今群邪汇聚慈云寺,不知众位道友有何计较?” 追云叟白谷逸道:“烈火老祖和毒龙尊者两个业障因接着了优昙神尼的警告,这次恐怕是不敢前来兴风作浪的。黄山的万秒仙姑许飞娘也被餐霞大师监视着,大凡是不敢轻动。不过如此虽然剩了我等不少麻烦,却也便宜了这些邪魔,倒不如引其同来,直接一网打尽。” 矮叟朱梅附和道:“我也同意白道友的意见,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若是那些首恶不除,则他们总会培养出弟子出来作恶。” 醉道人也道:“二位道友说的有理,不过那三个业障虽然不能来,但天下邪魔之人又何止他们!若要一网打尽如今这般却不行,我等得须与之言明时间地点,相约大战。届时那些妖人必会呼朋唤友,则不难将其聚会一块,一举消灭。” 徐清心道:“我师父平时醉醺醺的,好像人畜无害,一旦发狠这招数也够毒的!只是这些名门正怕的高人不说天下人心颓废,却只将罪恶推在几个邪魔之人身上,确实有欠公允啊!不过难道他们真就不明白,天下恶人是杀不尽的么?恐怕也未必吧!”想到这里不由得露出了一丝嘲弄的冷笑。 正在徐清胡思乱想之时,却听见极乐真人忽然道:“我说徐清小子,你在哪发什么呆呢!还一劲儿傻笑!”这一下又把众人的视线集中到了徐清身上。 徐清微微一愣,赶紧道:“呃!我也非常同意师父的办法,正可让那些邪魔外道之人聚集力量,待我正道大军一到,敌人必将轰然而崩,呃……弟子愿意前去慈云寺下挑战书!” 本来徐清只想敷衍两句就罢了,但当他开口的瞬间,脑中忽然闪现出一个念头:“刚才我与李静虚下棋,虽然说是没有其他含义,但无论如何他都是欠了我一个大人请。若是明知道我陷于危难之中,难道这位老真人还能坐视不理吗!”想到这里徐清把心一横,暗道:“熟话说‘富贵险中求’又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索性我也试上一试!那慈云寺就是龙潭虎穴也未必就能留住我!”这才主动说出要前去下战书。 众人一听都楞住了,连同醉道人也没想到徐清会提出如此要求,不过此时尚有外人,他也不好阻拦,正色道:“小七!你可想好了!那慈云寺群邪聚会,可不是平时过家家!你若去了便是性命之危!” 徐清已经心有主意,就再无动摇之理,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会给师父丢人,更不会落了咱们峨嵋派的面子。” 醉道人也不好再多说,倒是极乐真人开口说道:“我说你这小孩倒是有些胆量,不过咱们这些大人,难道此等危险之事还用你一个小孩儿去么?” 徐清道:“众位前辈修为厉害,但若亲自前去约战,却显不出我等正义之士的蔑视之意。正因我是个晚辈,孤身前往才显出那些妖人在我正派眼中不过是土鸡瓦狗罢了。” 李静虚有些无奈的笑道:“你这小孩果然是个胆大包天的性子!也罢!谁让我老人家欠了你这么大人情呢!”说着见他小手从腰里解下来一个白色的小香囊,轻轻一拍就飞出来一只银亮的大锥子,道:“这乾坤针的威力那****也见了,我就将它送给你吧。” 徐清微微一愣,没想到极乐真人竟如此上道,但他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修真之人最忌讳的就是欠人人情,今日徐清帮了极乐真人如此大忙,他心里焉能没有心结!正好能借此机会稍微抚平心中波澜,又怎会吝惜一件外物。 徐清也不推让,毫不矫情的接过乾坤针,细细打量那仿佛丝麻的表面,道:“前日见了真人这乾坤针的威力就羡慕不已,却没想过能够拥有。真人放心,今日这宝物到了我手上也绝不会辱没了它。” 李静虚面带笑容,道:“此乾坤针一共三万六千根牛毛子针,炼化之后随你神念一动,就能飞出洪流般的针雨,袭向敌人,无孔不入,极难防备。” 刚才徐清没有假惺惺的推拒,让李静虚心间又是一亮。不难看出在场之人看乾坤针的眼神皆有贪婪之意,若是刚才徐清推拒,反倒显得为人虚伪,不堪深交。 徐清疑惑道:“哦?只需神念一动便可?但前日我看真人施展此宝,怎还会念咒剑诀,方才放出去呢?” 李静虚笑道:“难得你这小孩还如此细心,不错!这就是此乾坤针的玄机所在。若直接将其炼化御使,也如寻常飞剑无甚区别,但你若能真正修炼精通,更能以神念驾驭每一枚子针,仿佛三万六千柄飞剑同时攻出!” 徐清方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那时看见落地的百毒金蚕蛊尸体上竟都只有一个小孔,原来是极乐真人有意驾驭! 虽然看徐清得了乾坤针有些眼红,但是众人也知道实际上那是人家下棋赢去的,若是他们有本事也轮不到今儿徐清风光了。 散会之后徐清自然是跟着李静虚学习祭炼乾坤针的法术去了。 第四十八回 慈云寺 三日之后,徐清一身素袍,踏剑而飞,只见腰间已经多了一个巴掌大小的白色香囊。香囊做的十分精巧,乃是北极白鹿皮的材质,还绣了梅花压枝的精细图案甚是雅趣,里面装的正是那杀人多命的乾坤针。 仅仅三日之功,徐清就将这法宝练熟,纵是不能与极乐真人那般操纵纤毫,也倚仗强大的精神力,能将乾坤针分成十道洪流同时操纵。设计了攻守招式,使其威力提升数倍,就连李静虚看着也不由赞叹。 冬季天黑的也早,尚未到卯时就已经见了星星。徐清立在霜蛟剑上,轻轻的抚着白灵的脑袋。本来此番赶奔慈云寺下战书是不想带它的,但是这厮竟撒泼耍赖,就是不离开徐清,最后没有办法也只能由得它了。 其实慈云寺与碧筠庵相距也不远,都在成都郊区,一转眼就已经到了。飞在云头之上向下望去,只见一片红墙黑瓦建筑,依着一个不高的小山坡营建,方圆不下三百丈,真是好大一处佛门寺庙!前后一共五层大院落,四座十丈见方的大殿。尤其是第三重正殿,乃是前朝万历皇帝御赐营建的大雄宝殿。是整个西南之地少有的皇家寺院,因此这慈云寺也叫‘敕建慈云寺’。 只不过此时这肃穆威严的皇家宝刹之中却萦绕一团晦气,远观黑气涌动,近闻鬼哭狼嚎,还哪有些佛门之地的清净。大雄宝殿中十来只如儿臂粗的大蜡熊熊燃烧,火苗摇曳‘突突’轻响,将整个大殿都照的通明,只有正中的释迦宝相因为角度,落在了一片黑暗的阴影之中。 大殿中左右摆了两列椅子,在座的不下十多个人,僧道俗皆有,中间一把极气派的大太师椅里却坐了又瘦又小的怪物。只见那人鬼不知的东西,身子不满三尺高,却顶了一个栲栳大的脑袋。面相异常丑陋,焦乱的胡须和头发乱草般搅作一团,一双碧绿色的眼睛闪着森森寒光,好似看的正前方,实际视线却在众人的心肺之间扫动,隐现贪婪之色。只穿了一件绿色的袍子,细若芦柴棒的腿上还有几撮黑毛,浑身的散发着淡淡的血腥味。 至于旁边那十多人倒还都是僧袍干净,道袍整洁,长的也五官端正,仿佛道貌岸然。只是那眼神皆是毒辣阴险,一看就知不是正派之人。 那正中做的怪物正是凶名赫赫的绿袍老祖,下面则是法元、智通、俞德、飞龙等等汇聚慈云寺的群邪。此时众人刚刚用过晚饭,所谓‘饱暖思淫欲’,那智通和尚作为地主,自然不能怠慢。才吩咐了几个小和尚,上后院密室之中弄来几个幽禁的女子以供淫乐。 却见陡然从天上射下一道闪着红焰的银虹,竟然直接飞到了这大雄宝殿的门口,掀起一阵劲风吹得烛光剧烈晃动险些湮灭。就在那摇曳不定的烛光之中,只见一个英俊的白袍少年挺身立在一道剑光之上,身边还蹲了一只极大的白猫。那少年右手背负,左手随意的抚弄着那白猫的脑袋,气度淡然,仿佛屋里之人皆不放在他眼中。 虽然在座的法元、俞德等人皆是行走天下,消息灵通之人,却不认识来人是谁。不过看那气度,再看那柄灵光涌动的飞剑,却不敢存有小窥之心。 智通和尚眉头一皱,喝道:“来者何人!通报姓名!御剑冲入来我慈云寺大殿,是敌是友却要说个清楚,否则……” 徐清扫了那智通和尚一眼,一点也不掩饰其中的蔑视,遥遥朝众人一抱拳,淡淡笑道:“众位道友安好,贫道徐清,奉我峨嵋派教宗之命,嵩山二老之请,今日特来有话与众位传达。” 其实徐清可哪里是道士,人家嵩山二老也不曾请他,不过如此说话却是藏着玄机。在修真界中,虽然没有规定,但一般初出茅庐的小辈是极少自称‘贫道’的,只有那些游走了数百年,历经沧桑的前辈道士才会如此自称,加之在说到‘嵩山二老’时他还用了‘请’字,那群邪自然心中忐忑,怀疑他的身份。 说罢放眼扫视众人,道:“此间何人领袖,便请出来一叙。” 只见一个胖大的黄衣和尚站起身来,正是五台派的法元和尚。高声道:“如今我等皆为百蛮山绿袍老祖马首是瞻!你是何人报出来历,洒家却要看看有没有资格与老祖说话。” 徐清冷笑一声,看了正座上的绿袍老祖一眼,道:“早闻昔日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修为高深,虽然门下品类良莠不齐,但也能节制上下,维持修真之人的身份。却不想为了维护一班作恶的孽徒,终于落得自家身败名裂,教毁人亡的结局。时至今日尔等尚不知悔改,苦行修行佛法,反倒变本加厉,与邪魔之人为伍。认贼做亲,反以为荣,啧啧啧……”微微一顿之后,又接道:“如今!我正道三仙二老皆已亲赴成都,眼见年关将至,便容尔等苟活一年,待到年后正月十五,但有一战,恩恩怨怨,一体结清,看最后是邪存!还是正胜!” “小贼猖狂!” 只待徐清话音一落,就见法元和尚身旁,一个彪壮的蓝衫大汉,挥手打出一道浓厚的青光,也不知是什么法宝,直向徐清袭去。同时他身后两个汉子也各自将法宝取了出来,跃跃欲试。正待施放之际,却见法元和尚打了一个眼色,阻住二人,示意静观其变。 别看徐清来了之后谈笑风生,仿佛没事人一般,其实他心里已经害怕死了。且不说那绿袍老祖如何,单是这殿中的邪派修士,点出来一个就绝不会弱于他。就算新得了乾坤针,单打独斗尚可应付,若是群起而攻,万无侥幸之理。 但徐清还非要如此淡然处之,也不仅仅是虚张声势,要让群邪心存顾忌,更要做给在他身后窥视的人看。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是谁暗中相助,但是徐清却明白,醉道人那些人是不可能放心他一个初出茅庐的晚辈单独担此大任。 徐清刚才只一打眼,就看出那蓝衣大汉要出手袭击,旁人虽然有心出手,却还存有忐忑。此刻眼见那青光袭来,他不慌不忙,甚至连手都没动。只见眼中的神光一闪,“嚓嚓……”一阵极细微却刺耳的声音陡然响起,万点红光呼啸而出,仿佛一道洪流般就迎向了那袭来的青光。 其他人不知此宝厉害倒也无妨,但此间却有三人不禁大惊失色。原来前日绿袍老祖袭击碧筠庵之时,那群邪之中的俞德飞龙二人也正要查勘地利,正巧看见李静虚驾驭乾坤针毁了绿袍老祖的百毒金蚕蛊。只是二人深知绿袍脾气暴戾,恐其恼羞成怒,没敢声张此事。如今一看这万点红光再现,知道此宝厉害,连绿袍老祖都抵挡不住,不由得心惊胆寒。 而那绿袍老祖更加愤怒,自己苦炼多年百毒金蚕蛊方才大成,正要大显身手,没想到出师未捷就折损半数。同时他也着实惊愕对手的修为,如今还不知栽到了何人手上,今日一见徐清祭出乾坤针,还以为前日之人就是他呢!有心报复但一想那日,红光万点的威势,又有些心虚。 也并不是绿袍老祖胆怯,怕胜不了徐清,在他看来上次之失,不过是偷袭之举罢了。绿袍老祖不愿出手是另有原因,他不是怕不能胜,而是怕不能在三两招之内完胜。此番亲赴慈云寺坐镇,说是应了毒龙尊者之邀,但俗话说‘无利不起早’,绿袍老祖自然还有他自己的小算盘。 第四十九回 威慑群邪 此番慈云寺群邪汇聚,所来之人多是当年五台派的余孽,或是散游天下的邪修,众人相聚多是为了朋友情意而来,再者就是与正派有仇。 绿袍老祖自恃魔功有成,正想将南方魔教发扬光大,自然要扩充门人,广撒人脉,方能振奋声威。此番北来慈云寺正是为了一震威名而来,才好将一些闲散人等收入他南方魔教之中。虽然绿袍知道乾坤针的玄机,但在座众人明显是不知厉害。若此时对一个籍籍无名之人出手,三两招之内还不能取胜,无异于落了自己名头。 却说徐清放出了乾坤针的同时,就已经做好了准备。若是不能一击挫敌,镇住这些宵小之辈,他就马上御剑逃遁。 只见那青光撞入了乾坤针之中,瞬间“叮叮叮”一连串绵密的金铁交鸣之声,紧接着“啪啦”一声如铁锅坠地,落下了一个千疮百孔的龙头大刀。那刀上仿佛如蜂窝般,密密麻麻穿出不知多少孔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此刀就被乾坤针击中不下万次,刀中的灵气早被击散,已然成了一片废铁。 再看徐清面带从容微笑,负在身后的右手向上一挥,袍袖兜风乍起,瞬间将那万点红芒收入其中。而他左手还一如既往的的抚弄着懒洋洋的白灵,那悠闲的意态,在无言之中更显出对敌人的蔑视。 群邪不由倒吸了一口凉气,刚才还跃跃欲试之人也都打住了心思。尤其是那出手的蓝衣大汉,更加心惊,竟然一个照面都没过,一柄祭炼多年的宝刀就废了!他是心疼加窝火,有心再耍横,但思及那绵密如雨的红光,无论如何也提不起胆量来。 不过殿中群邪却不知道,就刚才那一下,已经耗去了徐清大半法力。若是此刻那蓝衣汉子执意再战,徐清也只有落荒而逃一途。但此刻徐清看着群邪眼中那惊惧忌惮的神色,还有绿袍老祖患得患失的踌躇心思,就知道他已经赢得了这场心理游戏的胜利。 徐清淡淡道:“众位皆是有名有姓的修真,若真有本领,只管等到正月十五一决雌雄。贫道此来,孤身一人,乃是诚心拜访,诸位气势汹汹,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那法元和尚心中既怒,却不愿亲自出手,绿袍老祖心存贪图,难道法元和尚就是省油的灯么!他也是想借此机会将离散各地的五台派弟子重新聚齐,更窥窃那新教宗主之位久矣。只觉得对方孤身一人,若是群起而攻之,胜负且不论,传出去岂不坏了自家名声。 本来法元以为绿袍老祖会出手,他正可借此机会煽风点火,让绿袍老祖与峨嵋派结下死仇。却不想一向暴力凶恶的绿袍老祖,竟然被人欺到门前没有反击,反倒通情达理起来。这更让他疑惑徐清的身份和修为,如何还敢轻举妄动。 只见绿袍老祖忽然站起身来,一双碧绿如鬼的眼睛盯着徐清,摇晃着那栲栳大的脑袋,不阴不阳的道:“徐清是吧!好!敢孤身前来下书,这份胆量让人佩服。” 徐清淡淡一笑,也不置可否,单等绿袍老祖继续说下去。不过此时他的心里已经紧张极了,不断的考量在这种距离,若是绿袍老祖突然出手,自己能不能安全脱身而去。但在此情况下,他却更不能显出一丝胆怯,否则前面一切算计都将功亏一篑。 绿袍老祖也不打算动手,迈了两步就停了下来,道:“你也不用逞口舌之利,既然下了战书,咱们接下就是,那正月十五也为期不远,时间一到自见分晓。” 徐清微微一笑,拱手抱拳,道:“即使如此,贫道自当回禀我家掌教,众位保重,贫道告辞了。” 话音一落,徐清瞬间就将体内所剩法力,尽数都灌注到了霜蛟剑之中。只见那大雄宝殿之中银光乍闪,凄冷如月的皓光之中仿佛有一团赤红的火焰。在场众人皆感觉到了那寒冷慑人的森森剑气。 随即一道长虹乍然掠起,连人带剑皆已消失不见。 但那绿袍老祖和法元和尚却看出了些门道,刚才那剑虽然剑气凛冽,却有一种虚浮毛躁的气韵,远不如那等顶尖的剑仙,剑意圆润,收放由心。二人立时就明白过来,刚才让人家给涮了,那可哪是什么峨嵋派的无名高手啊!分明是个初学乍练的毛头小子! 不过二人都很默契的选择了沉默,如果此事传扬出去,满屋子十好几号成名的修真,竟然一个后生给虎的不敢动手。最后又容人从容而去,那他们这些人还有何脸面在修真界混下去。二人只能咬牙切齿,暗暗记住了徐清的姓名。 却说徐清离了慈云寺瞬间就飞出数十里,眼看就到碧筠庵,远望数里之外,薄雾中竹林禅房隐隐可见。此时才如释重负,但他并没有马上下去,而是屈身坐在了霜蛟剑上,靠着软呼呼的白灵,望着隐在昏黄月晕之中的一抹弯月。 此刻没有了紧张的局势和严格的自我约束,回想起刚才慈云寺的点点细节,还不由得心跳加速。徐清并不是一个喜欢冒险的人,没有绝对的必要,他大凡不会做成功率低于七层的事。但那种只用脚尖立于万丈深渊的感觉实在太刺激了,他纵使不刻意追求,却要单独回味片刻。 就在此时徐清身边闪过一道白光,一身短衣的极乐真人现身出来。 徐清见是他,不由微微一笑:“原来是您在暗中护航,不过除了真人和我家师父,还会有谁会惦念我的生死?” “喵!”白灵有些不满的叫了一声 徐清笑道:“呃!我倒是忘了白灵。” 极乐真人微笑道:“你这小子果然有些过人之处,若非亲眼所见,我亦难以置信,竟然当场将那群邪镇住!当时我还以为绿袍老祖一定会出手呢!” 徐清笑道:“绿袍老祖有树立威名之心,他不知我的底细,见到了乾坤针之后,更没把握一招胜我。若是不幸被拖入苦战,则他故意营造的神秘面纱立时捅破,他自然不敢轻易动手。” 极乐真人疑惑道:“你竟那瞬间就把握住了绿袍的心思?” 徐清道:“这有何难?人活在世,与人相争,无非名利两样,兼且邪魔中人更无情意可言。若说绿袍老祖此番出山,只为给毒龙尊者帮忙,恐怕连三岁小孩也骗不了。” 极乐真人点点头道:“说的也是。不过我还有些不解,到了最后你完全可以从容而去,不留任何破绽。又为何急惶惶逃走,反倒漏了自己心虚,恐怕那时绿袍老祖就已经看出了你的底细。从你下棋的路数看,绝不是沉不住气的人,应该不会出此纰漏。若是有意而为,又是为什么?” 第五十回 绿袍老祖 徐清洒然笑道:“真人既然问起我也不隐瞒最后那破绽正是我故意留下的给绿袍老祖和法元和尚他们看至于为什么……”说到这里他忽然忍不住笑出声来道:“真人请想当他们见我绝尘而去之时心中会作何感想?” 极乐真人也随之笑道:“你这小子可真坏啊!那绿袍老祖本性凶戾知道自己被如此耍弄岂非要气炸了肺子!” 徐清道:“孟子曰‘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其实骗人不也是一样?成功骗了敌人虽然自己高兴却乐的不通透。岂若让敌人也知道自己被骗了继而恼羞成怒却又无可奈何来的痛快!” 李静虚虽然活的岁数不小但他的生活圈却很简单从小资质出众自有师长呵护。后来修真有成神通广大又少人敢惹谁敢对他耍阴谋诡计。《孙子兵法》《三十六计》都烂熟于心但对这些人心之术却并不熟识。 李静虚愣了一下继而正色道:“徐清啊!虽然是对付邪魔之人不讲究手段但心怀此等恶毒之计却非是我等修真之人该有的此乃邪道渐行渐远终是祸端你要切记!” 徐清微微一笑道:“真人放心我自有做人准则且仅仅为寻趣味我也未必会戏弄他们……”说到这里他忽然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道:“我看那绿袍老祖心胸狭窄绝非吃亏肚里咽的人。在慈云寺他顾及脸面不愿出手但这次那老魔头吃了如此大亏如何能咽下这口气!必定心中不忿且疑惑我的身份大有可能尾随而来探个究竟……” 就在说话间只见那昏暗的月晕之下一道碧绿色的遁光携着一股腥臭的血气电射而来。一声极难听的怪笑绿袍老祖晃着栲栳大的脑袋正恶狠狠的盯着徐清看眼中的恶毒之意仿佛要将他生吞了。 有极乐真人在身边徐清自然不会害怕不过他却有些疑惑这绿袍老祖怎地好像不认识李静虚一样呢?其实这也不奇怪虽然雄狮岭和百蛮山都在云南但是绿袍老祖却属于魔道之中近五百年才崛起的新凶而极乐真人则是老一辈的成名剑仙二人几乎没有交往。虽然过去也曾见过数面但是那时李静虚尚未修成婴儿之身此时法术大成脱胎换骨那绿袍老祖如何认得只以为是普通后辈孩童。 绿袍老祖“嘎嘎”笑道:“小辈!你还真是好算计啊!老祖我险些就让你给骗了现在我倒要看你如何再花言巧语!” 原来等徐清走后绿袍老祖越寻思心里就越不是滋味。前日刚来就让人斩了半数百毒金蚕蛊甚至连敌人是谁都还不知道。今日又让一个修为稀松的小娃娃给镇住了而且一看乾坤针就知道定与前日毁他金蚕蛊之人关系密切。 待徐清离去之后群邪个个气焰衰颓还哪有兴致娱乐皆欲各自散去。绿袍老祖索性也率先回了居处又化作一道遁光偷偷追了出来。本来他也没想能逮住徐清只想上碧筠庵附近转悠转悠若是碰上落单的正道弟子就抓住一个生挖了人心打打牙祭也好出气。 绿袍老祖却怎也没想到徐清竟没直接回到碧筠庵反倒是在路上跟一个稚龄小孩说话!他正是大喜过望断喝一声飞上前来伸出一只如干柴枯枝般的鸡爪就要去抓徐清。兴奋之余根本就没有注意到那粉嫩可爱的极乐真人。 徐清眼见绿袍老祖袭来也不躲闪低声道:“真人您瞧!这厮自投罗网来了您将看家本事拿出来两样让晚辈也跟着开开眼如何。” 极乐真人微微一笑也不说话只见他眼中寒光乍现粉白的小手仿佛弹琴般虚空留下一串印诀。那绿袍老祖尚未近前来就见一道匹练似的的金光飞射而出比闪电还快徐清甚至没看清那飞剑是从哪出来的! 绿袍老祖即是一教祖师自然不是易与之辈眼见金光飞剑袭来立时觉出敌人修为不弱。大喝一声从怀中胡乱抓出一把东西扬手朝天空撒去。瞬间周遭数十丈内便有万朵金星闪出裹挟着风雷之声仿佛万花筒般变化阵列化作两道洪流风驰电掣向二人袭去。 极乐真人虽然送出了乾坤针但面对百毒金蚕蛊也从容不惧那一道金色剑光在身前急震颤瞬间绽出万点剑影比那袭来的金星还快一眨眼间就点到了百毒金蚕蛊的近前。那些毒虫仿佛感觉到了危险想要逃跑却已不及回身只在空中略一停顿就被那万点剑光给撞了个正着。 徐清这厮更毫不怠慢瞬间祭出乾坤针“沙沙”万点红光先将他自己给围了个严实旋即霜蛟剑银虹一闪已经退出数千丈之外遥遥观战。但绿袍老祖已经恨死他了哪里会愿意放过他足有近四分之一的金星向他袭来。 不过此刻徐清身怀三柄飞剑一套神针倒也不惧。就见围在他身边的万点红光阵型陡然变化化作十条红色光带宛若飞龙缠身。只留一道护身分出九道前冲直击袭来百毒金蚕蛊。同时脚下一点祭出玉虎剑飞行腾出霜蛟剑护在身前只待前方有漏网之鱼再以飞剑击杀。 只见徐清双手印诀变化口中念念有词那九道长龙一般的乾坤针上下翻卷互为照应席卷如风向那金星扑去。瞬间两相碰了个正着听见一阵“噼啪”乱响夹杂着虫鸣翼震之声。那九条红龙翻卷而入横冲直撞。百毒金蚕蛊正是遇上了克星如下雨般纷纷坠在地下。但徐清的手段可远不及极乐真人利索只见那地上的百毒金蚕蛊形状凄惨没有一个完整的也不知被来回刺了多少回。 即便如此也有命大的冲过乾坤针交叉火力的截击但它们也难逃霜蛟剑之威。只见那七八丈长的银光辉煌闪耀尤其那剑中的玄火更加凶戾专烧元神。百毒金蚕蛊虽然毒性强大但终是一个小虫元神之弱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凡被霜蛟剑的剑光照到那些百毒金蚕蛊立时神识尽灭只剩一个完好的躯壳。 眼见自己辛苦炼就的百毒金蚕蛊纷纷毙命绿袍老祖气的七窍生烟唳喝一声两只枯柴般的鸡爪急挥动又不知要施展什么阴毒魔法。 第五十一回 飞剑斩绿袍 绿袍老祖放出剩下的百毒金蚕蛊,本以为即便不能伤敌,也能牵住敌人精力。却没想到只一个照面,他那数万蛊虫竟被极乐真人和徐清分而歼灭!自然人家极乐真人那都是真本事,至于徐清就有些捡便宜了。 若论他的修为,即便是有乾坤针的襄助,勉强抵住数千百毒金蚕蛊就已是极限。谁想那绿袍老祖,一见极乐真人剑术玄妙,威力骇然,惊愕之间也顾不上驾驭这些攻击徐清的蛊虫。加之乾坤针和霜蛟剑二宝,皆能克制百毒金蚕蛊。 绿袍老祖急怒攻心,浑身绽出一片幽绿的鬼火,映在他那栲栳大头上,可好不吓人。老魔头一声怪叫:“好贼子!竟敢坏我宝物!今日老祖我与你没完!” 紧接着就见他双臂急挥,怪啸连连,陡然间天上愁云密布,四下鬼哭狼嚎,在那昏黄的晕月之下,仿佛地狱一般。再看绿袍老祖周身放出一片灰色的浓雾,从中升出万朵碧绿的鬼火。随即也不知这老魔从何处扯出来一柄阴森森的白幡,白缎子地上画着七个凶恶骷髅,连同七个栩栩如生的赤身女子。 但见绿袍的鸡爪一晃,立时绽开亩许黑气,那白幡上骷髅、裸女嘶吼震动,仿佛要冲出来!徐清尚在数千丈之外,只觉一股恶气袭来,便头晕目眩,恶心欲呕。他赶紧御剑再退,同时收摄心神,运转真元,这才感觉好些。 李静虚一看那白幡升空,微微皱眉,双手猛然击掌,“啪”一声脆响,待双掌分开,一团五彩光华已经飞上天空,涨至丈许,急速向那白幡打去。“嘭”的一声,可怜绿袍老祖修炼多年的法宝,尚不及发挥威力,就被从中打断。 绿袍老祖一见祭炼多年的百毒修罗幡被毁,又惊又怒,心中暗道:“这小孩究竟是谁?修为如此强悍,竟接连毁我两样宝物!此地更近碧筠庵,若是再有人来援,我又如何抵挡!”想到这里他已再无死战之心。 不过李静虚既然已经出手,又焉能容他逃走!这位极乐真人虽然看似和善,实则为手段狠辣,不出手则以,出手就绝无留情之理。见绿袍老祖心生怯意,冷笑一声,早准备好了夺命的飞剑。旋即大袖一挥,一道长虹似的金光飞天纵下,仿佛削苹果皮般,绕着绿袍老祖胸腹急速转了一圈,竟就轻描淡写的将其斩为两端! 徐清站在远处,将这一幕看的真切,纵使他早知今日绿袍老祖恐怕难逃一刀两断的命运,却如何也没料到,竟是如此轻描淡写的一剑。那想象中的两强相遇,惨烈拼杀,竟然就是这么简单!难道这就是大巧若拙,大繁如简的玄妙。也就是李静虚,再换个旁人,就算是三仙二老在此,也绝难如此干净利索的干掉绿袍老祖。 心中感慨的同时,徐清的眼睛也在向四处踅摸,心道:“我记得像绿袍老祖好像没有死在这,而是被他的一个徒弟给就走了。不过这老魔也够倒霉的,那弟子却并非要救他性命,而是贪图他那大脑壳里的玄牝珠。” 就在徐清四下踅摸之时,见东北方飞起一溜绿光,急速若闪电。飞至绿袍老祖身前,如拎包一样,将其夹在腋下,就往西南方遁去。前后尚不及三息之间,就已经不见了踪影。不过那人速度虽快,奈何徐清早就注意,霜蛟剑已经注满真元,此时一见立时飚起,更比闪电还快,急追而去。 极乐真人吆喝一声:“穷寇莫追!”他没想到徐清竟鲁莽追去,再想拦阻却已经看不见人影了。只得摇摇头,叹息一声:“哎!这孩子平时看挺稳妥一人,怎么如此糊涂!那绿袍老祖虽然作恶多端,却气数未尽,今日不当身死,你追他何用?如此鲁莽岂非要引来劫数……”说到这里他面色一变,掐指推算半天,终于露出了笑意:“这孩子气数正盛,即便是有些波折,也是有惊无险,看来也不怕会少个下棋的人了。” 其实李静虚并不知徐清的想法,他虽然追了下去,却并非想要将绿袍老祖给杀了。虽然如今那老魔身受重伤,但徐清也清楚这种修炼数百年的老怪物,都有些保命的绝招,绝非容易对付的。 徐清只想远远吊在后面,他知道那人并非是真想搭救绿袍老祖,只想贪图他身上宝物,绝对不敢回百蛮山阴风洞。若是能尾随查知他们落脚之地,回去再寻来帮手自然不难擒敌。纵使那些前辈高手,也难抵挡击杀绿袍老祖的诱惑吧!到时候再切开那老魔头的大脑袋,于情于理,那玄牝珠也应该落入他的手中。 不过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徐清心里合计的是挺好,却哪成想追出去百十里之后,却忽然间前面绿光一分,竟同时闪出四道绿火,向四方遁去,也不知到底哪个才是真身。 徐清停住身形,望着那远去的绿光,只能无奈的哀叹一声。正待要回转碧筠庵,却听白灵“喵”的一声低吼,浑身白毛乍起,四爪利刃突出,恶狠狠地盯着斜下方,一片枝叶繁乱的灌木丛。 徐清眉头一皱,立时就提高了戒备,心念一动,霜蛟剑已经退出百丈,同时玉虎双剑如桨叶般回旋飞出,直向那可疑之处袭去。他可不管是什么人,总归这半夜三更的,藏在密林之中,断然不会有好心。退一步说,就算真的误伤了人命,也只能算他倒霉。 还不待玉虎剑杀到,就见那灌木丛中陡然飞出一团绿火,里面藏着一个看不清面目的独臂汉子,腋下还夹着绿袍老祖的半截身子,竟然正是刚才逃遁之人。 徐清微微一愣,旋即明白过来,笑道:“原来是你这妖人!竟使移花接木之计。” 那独臂人哈哈怪笑:“你这小辈好不知趣!竟敢独自追来,看是真不要命了,还要某家亲自动手结果了你的小命么!” 徐清冷笑道:“要我的命?阁下这话有些托大了吧!纵使你修为胜我甚多,但我也身怀师门法宝,少不得战上一场,难道阁下就舍得不要那玄牝珠了么?” 那独臂人微微一阵,虽然看不见表情,也知其受惊不小。喝道:“你是何人,此来意欲何为!” 徐清一指那绿袍老祖的栲栳大头,微笑道:“阁下所欲乃玄牝珠,我所欲此寮人头!既然并不冲突,便各自行个方便,将这大头切开,宝珠归你,人头归我回去领功,岂不两全其美?” 那绿袍老祖虽然失了下半身子,却依然精神,破口大骂道:“小贼子!你给我等着,不将你碎尸万段,元神轰灭,老祖我……”不过他才说一半,就感觉事情不妙,抱着自己的大弟子脸色不对。直到此时绿袍老祖还从来没想过,门下弟子真敢贪图他的玄牝珠。骇然道:“辛辰子,你……啊”才吐出数个字,就感觉到后脑一热,一股燥热的巨力袭来,立时不省人事。 第五十二回 独臂韦护 那独臂人封闭了绿袍老祖的元神,弃之如弊履,“吧唧”一下就丢到了地上,也不知这数十丈的高空下去,绿袍老祖那半残的小身子骨经得住不。 徐清脸色微微一变,微笑道:“阁下这是何意?” 那独臂人冷森森的笑道:“小辈!很遗憾!虽然你的提议非常不错,但是我不仅仅要那玄牝珠,我还要这老东西的元神和肉身,那大脑袋就更不能给你了。”说着只见他低吼一声,浑身气势一阵,腰间的剑囊陡然红光乍现,从中飞出一柄赤红如血的飞刀,刀光阴狠奇毒,仿若三九寒风,猎猎刺骨。 那独臂人不无得意的笑道:“此刀名天魔化血神刀,乃是滇西红发老组的镇山至宝!你我本无冤无仇,不过你若强要这绿袍人头,还要问问这柄宝刀答应不答应。” 徐清一见那血色魔刀,就知道今日算计已然落空。他却怎么也想不起来,天魔化血神刀是如何到了此人手中。不过他更是当机立断之人,小心戒备的同时,朗声道:“常言道‘买卖不成仁义在’既然阁下不欲与我结这善缘,我自不会强人所难,阁下自可离去,我再不会随身追踪。” 那独臂人忽然哈哈大笑:“小贼!天下间哪有此等便宜的事!既然我已经亮出了宝刀,就万无善了之理!今天你就给我在这吧!”话音未落,只见那天魔化血神刀血光乍盛,几欲染红了半边天空,旋即脱手而出,一道匹练似的红光闪电般击向徐清。 这独臂人本名辛辰子,外号独臂韦护,乃是绿袍老祖的大弟子。不过绿袍那恶厮对待门下弟子甚残忍,辛辰子那断臂就是被绿袍生生咬去嚼烂。是以二人虽然有师徒之名,却无半点恩义可言。 不过辛辰子虽然痛恨绿袍,但素知他魔功厉害,不敢表现出半点不满。数十年如一日的小心伺候,终于让他等到了今日。此番他拿了绿袍老祖,就是要将其练成第二元神,从此永远受其节制。如此辛密之事,焉能容人至晓!刚才徐清一语点出玄牝珠,却有些操之过急了,引得辛辰子动了灭口之心。 不过辛辰子祭出宝刀,却并不出乎徐清的意料,刚才他的表情已经明白无误的告诉徐清‘我要杀人灭口’。一见天魔化血神刀袭来,徐清更不觉的突然,霜蛟剑几乎同时迎击而上,随即准备好了乾坤针,随时可以出手,再驾驭玉虎剑缓缓后退。 虽然是以有心算无心,但能在极乐真人的眼皮底下,将绿袍老祖给救出来,就足以证明辛辰子的实力。徐清并没有想过能胜他,不过此番也算是机会难得。平时与师长切磋剑技,怎能与穷凶极恶的敌人拼杀相比!而且若是不敌,大可一遁而走,他就不信辛辰子会扔下绿袍老祖,前来追他。 但见一道近十丈长的银虹纵天飞掠,那凛冽清冷的银光,仿佛把天上昏黄的月晕都驱散了,带出了一片皎洁的月色。而就是这一片清冷之中,竟还存有一团赤红的焰心,二者南辕北辙,但聚在一剑之上,又融合妥帖,不显得如何突兀。 刀光剑影乍然相撞,“轰隆”一声巨响,洪波四散,方圆百丈内的矮树长草,都被向外吹倒。见那如血的刀光允自一顿,旋飞回去,同时冷月般的剑光也借力而退,一招过后竟是个平飞秋色。 辛辰子不由得脸色一变,在他看来十拿九稳的一击,竟然被如此轻松的化解掉了,不由得重新审视对手的实力。其实他却哪里知晓,天魔化血神刀虽然凌厉,但他终不是此刀正主,使用起来更难发挥全部威力。若是寻常法宝,遇上此刀,必会被那天魔血气侵染,坏了宝光。但霜蛟剑内含混元血魂珠,其凶戾程度丝毫不逊色,完全不惧那天魔血气。加之徐清修炼《碧筠剑诀》的‘孕剑术’,更能发挥飞剑十二分的威力。此消彼长,这才勉强落得一个平飞秋色的局面。 徐清止住霜蛟剑,旋即放出乾坤针,万千红芒飞泄而出,分出上下两道洪流,一道向辛辰子杀去,另一道向地上全无还手之力的绿袍老祖席卷而去。此刻这老魔头神识被封,不能动弹,若是被万千针芒透体而过,只怕就要成了一团肉酱。 辛辰子没想到敌人竟如此无耻,正在驾驭化血神刀抵挡如雨袭来的密密红芒。眼见绿袍仅余的半截身子就要毁在乾坤针下,此刻再飞身救援已经来不及了。他倒不是担心绿袍老祖的性命,只是生怕玄牝珠也同时毁了,那岂不就竹篮打水一场空。 就在此刻,一道蓝光陡然闪出,正将绿袍老祖罩在其中。同时东南方急速飞来一道遁光,上面立着一个身材健硕的黑面大汉,看来修为不俗,正是此人祭出那蓝光。高声喝道:“辛兄!莫要着急!小弟来也!” 徐清眉头一皱,刚才一个尚不能敌,此刻敌人竟又来了帮手,这还如何再战。他之所以攻击绿袍老祖,就是想要敌人自乱阵脚,也好寻机伤敌。此刻已有旁人,再杀绿袍毫无意义,反倒会激起敌人的愤怒。没丝毫犹豫,大袖一挥,召回乾坤针,回身直向成都遁去。 辛辰子已是恼羞成怒,厉声喝道:“贤弟!莫要放跑了那小贼,我要点天灯!”同时飞身落下,夹起绿袍老祖,身化一道绿色火光,就追了过去。 那黑面大汉遁光一偏,斜里就插了上来,同时手上青光一闪,三柄飞剑成三才剑阵,电射击出。 徐清暗骂一声倒霉,赶紧拐弯,舍了成都,直往西方遁去,同时旋出乾坤针护在身外。数息之间三人就飞出数百里,辛辰子二人依然紧追不舍。徐清却有些后悔来招惹这心理变态的残废了。若是常人,到了此刻,还追什么啊!赶紧找地方处理好绿袍老祖才是正事,但这位独臂韦护也不知哪根筋搭错了,就非要跟徐清较这个劲。 第五十三回 聚煞阴地 徐清被辛辰子二人追的落荒而逃,好在霜蛟剑的速度极快,那二个妖人想要追上也非易事。眼见向西飞出数百里,看见了带雪顶的山头,竟已经出了成都平原,就要进入川西之地。 徐清心中踌躇道:“这该死的!若进入了川西高原,再往西就是青藏高原,那里尽是荒山白雪,千里之内一览无余,我还如何逃遁!我法力不及二人悠长,如今已经所剩不多,若常此以往,绝难逃出生天。” 想到这里他扫了一眼下方,正见在西南方向大约三百里,就有一片面积极广的茂密森林。林间多是数丈高的杉树,不知生长了多少年,更有儿臂粗的藤蔓盘绕其中。再往远处望去,这一片森林直往南方延伸,与云贵的原始森林连接一片。 徐清把心一横,暗道:“就是这了!我就不信这两个家伙能把这么大一片林子给毁了!”一压剑光,一头就扎进了下方的原始森林之中。 辛辰子一见徐清要遁入密林,更加心急,挥出天魔化血神刀砍去,奈何距离太远,迎上了三万六千乾坤针,也终于无功而返。眼见白影一闪,徐清已经没入了晦暗漆黑,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 “嘿!”辛辰子愤然一怒,还要再追,却被那黑脸大汉给截住了。 此刻那黑脸大汉的脸色更黑,早已经有些不耐烦了,冷然道:“等等!辛辰子!你还有完没完了!难道我偷偷将师尊的宝刀借你,就是为了让你玩抓老鼠的游戏!” 辛辰子脸色一僵,但眼光还是死死的盯着那原始森林,咬牙切齿道:“一天!再给我一天时间!无论能否找到那小贼,明日之后我绝不再提此事。” 若是放在现在,这辛辰子就是一个重度强迫症患者,虽然理智告诉他应该收手了,但心里总有一个难以抑制的冲动要继续下去。其实在百蛮山那种压抑的环境中,生活这些年,不得病就怪事了。 ***** 再说徐清冲入原始森林中,赶紧收了乾坤针和飞剑,随即收摄浑身真元,仿佛成了一个普通人,如猫越般在林间急速穿梭。白灵更是如鱼得水,欢快的的徜徉在久违的大自然之中。 徐清已经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此刻敌人很难感知到他的存在,同样的他也不知道敌人是否离去。这又是一场比拼耐心的游戏,如果徐清先忍不住放出神识探查,则必会被敌人发现。若是辛辰子二人先耐不住,也就自然离开了。 徐清自是不着急,如今碧筠庵已经是群仙聚会,再加上辟邪村玉清观同样汇集群侠,大破慈云寺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即便错过了,也只不过就少了一回露脸的机会,其他也没任何损失。 就在徐清和白灵在原始森林中,踩着老藤枯枝急速飞掠之时,忽然感觉到周围陡然升起一股玄阴之气。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赶紧止住了脚步,寻了一处矮树地下的阴影,隐在其中,仰头上望。就看见天上两道剑光交错飞过,不多时就来回数次,似乎并没在找他。 徐清心中疑惑:“他们究竟在干什么?这玄阴之气又是何处来的?森林里虽然积聚阴气,也绝不会产生如此精纯的玄阴之气,难道那两个妖人正在布置邪阵?”想到这里他赶紧观察四下地形,不由得心中大惊。 虽然此时身出林中,难以通观地形,却依然可见北西南三面皆有高峰,唯有东面是一马平川的成都平原。尤其西方紧靠青藏高原,东南来风皆聚于此地,好个玄阴聚煞的凶地!徐清不由得暗自后悔,刚才怎么没有看清楚,若是再飞出二三百里,避开这凶地,还怎容得他们布置邪阵。不过事到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处! 徐清心思急转,若是不能想出办法,就只能冒险趁那邪阵未成,赶紧冲出去。虽然身在林中,不能看见对方布置的是何阵法,但在此种凶地,若再有阵法依托,绝对让人吃不了兜着走。 一时间也想不出好主意的徐清,刚要离开,才向前迈出一步,却听见“啪啦”一声,再一细看竟踢到一柄铁锹!看其木柄还算完整,应该就是近几年遗落在这里的。 徐清微微一愣,心道:“这荒山野林的,怎还有人迹?”眼光下意识的向四下一扫,竟然就在七八尺外有一个幽黑的洞口!大约能有两尺见方,虽然年深日久已经看不见挖掘痕迹,但旁边一个高出地面的小土包证明了,那确实是被人开掘出来的。 他脑中立时就反映出两个字“盗墓”,不过旋即有摇摇头,苦笑道:“除非盗墓贼脑袋进水了,哪家会把祖坟建在这里!玄阴之地岂不是净给后人招灾引祸了……”正这时他眼睛忽然一亮,看那洞口旁边竟还有十来个小土包,显然都是被挖出来的。看土方若是直线下降,少说也有七八丈深浅。 徐清看了一眼白灵,心中合计:“若是这土洞能有七丈深,再让白灵用爪子向下挠点。此处虽然阴煞汇聚,但那妖人为了抓我,所布置的邪阵必然广大,也未必能侵到地下五丈,我何不如……” 随手捡起一块石头就丢了下去,片刻后听见“啪”的一声轻响。 徐清不由得心中一动,暗道:“听声音大约有八九丈,倒是比我预料的还深些,不过……怎么是石子相撞的声音呢?难道下面已经挖到了石头?不对啊!即便是挖到了石头,这些年枯枝败叶也早给盖住了,怎会还露在外头呢?” 又找了一块大些的石头扔下去,结果还是“呯”的一声脆响,下面确实是石头!徐清索性也不再多想,四下看看并没有留下痕迹,纵身提气如一叶鸿毛般,就落入了那幽黑的小洞之中。白灵爱惜的舔了一下前爪,似乎还有些嫌泥土污了皮毛,无奈徐清已经下去了,它也只得随之跳了进去。 徐清下落时,小心翼翼的在洞壁上点了两下,减缓速度,心中却想:“没想到这小洞竟挖的如此专业,上下平滑,边缘整齐,还真是个行家的手笔,难道真是个盗墓的洞穴?” 正在心中怀疑之际,已经到了底下,“嚓”的一声清响,徐清站在了地上。确实是石头,而且还是铺排的十分整齐的石板!下面空间不小,能有十尺见方的一个石室,朝南边有一个三尺宽五尺高的门户,黑乎乎的只看见里面尽是青砖延伸出去。 也不知沉积了多少年,地上积了薄薄一层腐败的枝叶,还有两头野猪的尸骨,多半是不小心,掉下来摔死了,发出一阵阵腐臭的味道。抬头向上望去,仅仅七八丈的距离,尽是雾气弥漫,就连徐清的眼力,竟也看不见一丝天光。 徐清不由得苦笑道:“奶奶的!竟然还真是个墓穴!也不知是哪位高人,竟然敢把墓地给建在这里,难道是希望自己死后,吸具玄阴之气,成为一具僵尸?这天下还真是无奇不有。” 第五十四回 邪墓 在宋金时期,也有些邪派的修真,为习练玄阴功法方便,喜欢将宫殿建在地下。不过总觉不见天日,与蛇鼠为类,讲出去好说不好听,是以到明朝时已经多荒废了。 此刻徐清倒是希望这里是一座异派的地宫,显然此处早已经荒废多年,没准还能找到些遗下的天才地宝。不过他知道这不太可能,毕竟如果是一处修真者的居所,即便是荒废了,也大凡会有些护阵,决不会让人用铁锹给挖进来。 忽然从南边洞口中传出“扑棱”一声,仿佛什么东西摔在了地上,紧接着就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像是老鼠一类的动物,不过普通的老鼠绝不会发出这么大的声音。 徐清微微一愣,白灵仿佛知道,他此刻最好能不动用飞剑,已经亮出了利爪挡在前面。 只见从那洞口之中窜进来一只足有两尺多长,黑乎乎的大老鼠!两颗门齿足有五寸多长,还沾着猩红的血迹,同时身上已经多处受伤,身后光秃秃的,拖了一地血迹,看来尾巴也被咬掉了,冲到这里应该是想藉由此处逃生。 那大老鼠没想到没想到前路被堵,本就被血气激起了凶性,此刻更加疯狂,“吱”的一声戾啸,通红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徐清和白灵,后腿蹲踞“倏”的一下跃起,就向白灵扑抓过来。 白灵极轻蔑的打了一声响鼻,仿佛对方太过自不量力,竟然敢向它发动进攻。眨眼间见它左爪抬起,“唰”的一下闪过四道寒光,那凶猛的大老鼠,竟然惨叫都没有一声,就成了一堆碎肉。 “喵”白灵邀功似的叫了一声,抖了抖爪上的血迹,又成了一副乖宝宝的样子。 忽然头上洞口涌进来一阵阴风,夹杂着淡淡的血腥味,混入这石室中的腐臭,让人闻了直发恶心。徐清知道上面的邪阵已经成了,不过正如他预料的一样,那阵法虽然强大,却没能渗透到地下深处。 过了洞口是一条极长的甬道,能有四十丈,大约向下倾斜十五度,若是走到尽头又能下降数丈。不远处同样躺着一只黑乎乎的大老鼠,肚子被咬开了,肠子连同血水流了一地,只剩一口气了。即便如此,那垂死的老鼠见徐清和白灵过来,还眼露凶光,仿佛要将他们要死般。 徐清也不理会它,直接走了过去,心中却有些疑惑:“林中的大小啮齿动物大多是群居动物,极少会自相残杀将同类致死,也不知道是为何竟窝里反了。” 走到了甬道尽头,是一道汉白玉的石门,上面还雕刻了六十四颗门钉,规格已经十分高。在封建时代,只有皇宫才能使用八十一颗门钉,取九九归一,天下一统之意。再往下则是王侯公卿,这六十四可门钉也是王侯之列。 到了这里徐清已经确认,这确实是一座墓葬,还是一座规格不低的王侯之墓。不过现在令他好奇的却是,到底是什么人,竟然将自己身后之地,选在了这荒僻的玄阴之处呢! 那汉白玉的石门严丝合缝的关着,下面斜躺着两具骸骨。浑身已经腐烂大半,仅剩的皮肉的也都干瘪枯黑,眼眶中还爬进爬出不少蚂蚁,看来是在里边筑巢了。看尸体的腐烂程度,少说也死了十多年,身上穿的羊皮袄还算完整,多半是从陕甘南下过来。 头上并没有扎辫子,应该还是明朝人。虽然如今四川剃头之事并不严格,但如是外地人,跨省越境而来,必须经过关卡,决不可能漏了没剃发的。因此这两个人若是从北边来的,就应该还是清军入关前进的四川。 二人的羊皮袄上横竖插着不下四五十只弩箭,石门旁边还露着两个三寸大小的发箭孔。皆是强弩,多是一箭通透心扉,皆是当场毙命。看那还稍微有些金属光泽的箭头,看来这墓穴也不会超过百年,否则在这潮湿的地下,箭矢早就锈蚀。 徐清提住一口真气,纵身而起,在那石门上一点,虽是看去轻如扶风,实则力达万钧。“吱呀”一声闷响,那重达千斤的石门竟被踹开了!同时他借力回纵,已经退回三丈开外。还没等落地,就听见“倏倏倏”细密如雨的箭矢倾泻而下。不过三息之间,石门四周超过二十架连弩,射出不三四百道弩箭。 徐清看了也不由得暗自乍舌,若不是练就了修真之法,普通武艺高强之人也难躲过此等机关! 那石门一开,里面是一个不大的墓室,也就一丈半见方。中间一条汉白玉甬道,直通前面的石门。左右摆放的皆是随葬之物,足足八口巨大的陶瓮。徐清随手点出一道指劲,“呯”的一声将其中一个打碎,只见洒了一地稻谷,封存的极好还都没有腐烂,想必其他也都应该是五谷粮食之类的随葬食物。 古人修建坟墓也多半如生宅一样,从墓道进来有前厅、主墓室和左右耳室。但徐清是从幕后的‘通天’进来的,直接到的是后室。所谓‘通天’就如一个房子烟囱一样,也有说是墓主人升天的通道,反正就是要留个小孔。那些盗墓的行家也有很多人,专门就对这个小孔下手。 一些凡俗之物的陪葬自然不放在徐清的眼中,现在金银于他也与粪土无异,他感兴趣的就是这墓中,埋的到底是什么人? 徐清心念一动,将霜蛟剑的能量波动压制最小,想必在这十丈地下,就算是辛辰子二人就站在上面也难查知。一道银光掠过,“唰”的一下,沿着那石门划了一圈,就听见“噼里啪啦”的乱响,里面暗藏的消息机关已经尽数被毁。 这道石门后面就是主墓室,能有四丈宽六丈长的大石室。中间是一座三尺高的棺床,上面稳稳当当的放着一尊巨大的棺材。外边都用绸缎裹着,也看不清棺材是什么材质的。 在墓室的四个角落堆放着不下数百具尸骨,都是凌乱的堆在一起。靠东面的两堆大多已经腐朽见了白骨,而西面的许是接近玄阴地气,竟然还有些能看请面目。这些人死前应该极度痛苦,死死的纠缠在一处,甚至有些人的手指都抠进了别人的眼中!空气中还有淡淡的苦杏仁味道。 徐清赶紧驱动真元,进入内呼吸,同时拿出两粒峨嵋派特制的解毒丹,自己含上一粒,又给白灵一粒。有些苦味但总比******中毒来得舒服,虽然那些氰化氢气体并不能要了他们的命。 扫了一眼那些死状痛苦,抱作一团的尸体,徐清不由叹息道:“想不到这时候就能做出氰化氢来!还建造了‘毒气室’,真是了不得啊!看来后世的德国纳粹还只是个小徒弟啊。” 墓室的四下全都是描金壁画,粉彩描绘,尚还非常鲜亮。画中人物相貌清晰,栩栩如生,四壁一共十六幅壁画,各讲述了一个故事。其中的主角皆是一个白袍毡帽的雄健汉子,描述的都是戎马战场的胜败之事。 待到绕过棺床,才看见一个镶金檀木的灵位,上书‘大西王张献忠之位,大顺(张献忠的年号)二年’。下面还有几行小字,‘天生万物与人,人物一物与天,神鬼明明,自思自量。’正是张献忠那段‘七杀’名言。只是没看见那著名的七个‘杀’,反倒换成了‘神鬼明明,自思自量’的自省之词。 徐清不由面现惊愕之容,没想到这竟然是那个七杀刀张献忠的陵墓! 第五十五回 大西王 徐清看着那金字灵位,不由有一种想笑的冲动:“张献忠?这里埋得竟然是张献忠?没想到我竟然会碰上这在历史长传的神乎其神的杀人魔王!” 其实如今徐清亲眼所见的四川来说,并不如后世传说的那么惨痛。曾经一度占据此地的张献忠,也还并没有被人称为杀人魔王。战乱之时死人固然是难免,但说张献忠有组织,有计划的杀了四川好几百万人,那却也未曾听闻。倒是当年曾经以开科取士为名,将四川士子秀才引致成都,在大悲寺引兵屠杀五千众是真的。 历朝历代无论什么人,哪怕你是皇帝也好,得罪了读书人还能有好结果吗?能杜撰出无数传奇野史,把你名声给搞臭了。当然至于张献忠到底是不是杀人魔王,我们姑且不论。据史料记载,他死在川中合州,尸首不翼而飞,怎就跑到这里葬了呢? 同样这也是徐清心中疑惑的症结,他看着那没有落款的牌位,喃喃道:“也不知最后到底是谁给这位大西王送终……亦或根本就没有人,而是他自己迈进去,关上了棺材板。你说是不是呢?白灵。” 徐清这笑话似乎并不能让白灵感觉丝毫放松,它已经察觉到了一股强大而凝练的玄阴之气,从那厚重的棺材里散发出来,“喵喵”的低鸣不断,仿佛在提醒徐清要小心。 徐清抚着它的颈项,笑道:“我的小可爱不用害怕,这大粽子(僵尸)只怕现在是不敢动弹的。咱们看见他也就罢了,若是上让面那两个邪道修真见了,这生长于玄阴之地的异种僵尸,只怕要争着抢着,夺回去练成法宝呢!” 徐清话音一落,却听见“嗵”的一声,那棺材盖竟然微微一顿!随即又是“吱呀呀”的刺耳摩擦,不下二百斤的实木棺材顶竟被顺着开了!只见八只足有五六寸长的幽黑指甲伸出来,冷森森摄人心魄。 只听一声宏亮的大笑之后,有人道:“哈哈!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未曾想到今日竟有贵宾盈门,真让舍下蓬荜生辉啊!” 随之就见那棺材里头坐起来一个人,“倏”的一下已经飞身出来,落在了棺材的旁侧,遥遥立在丈余之外,与徐清白灵相对而视。只见这人身材高大,面容坚毅,眼光如电,看就不是寻常之人。只是衣衫不整,也不知刚才正在干什么,好似非常匆忙。只穿了一身紫色虬龙长袍,腰上也没系带子,头发披散,更无束发之物。 那大汉一抱拳,道:“某家便是此间主人张献忠,不知这位朋友如何称呼?” 徐清本身就是修真之人,又怎会惧怕鬼魅僵尸,淡然一笑,上下打量着道:“果然是玄阴聚煞之地,想来阁下死后不过十余年,竟然就已经成了铜尸!” 张献忠脸色微微一变,眼中杀机暗藏,旋即又压了下去。自从他当年承蒙高人指点,留住了这七尺残躯,这些年极少离开过地穴。整日便只有吸纳引气,修炼魔法,只希望能一日有成,练就一番超人的本领。 虽然并没有接触过其他修士,但他生前毕竟也曾经称孤道寡,又是蜀地之主,众家修真门派也都知晓一二。更知道这些仙师皆有飞天遁地之能,呼风唤雨之力,是万万不能开罪。纵使如今他自酌力大无穷,铜筋铁骨,却难挡住玄门飞剑的威力。 张献忠终是见过大世面的人,笑道:“让仙师见笑了,只是些不入流的魔法,求个苟延残喘罢了。” 徐清一抱拳,道:“贫道峨眉山凝碧崖徐清,路过贵宝地,叨扰片刻,却并无它意,大王可莫要多心啊!” 张献忠笑道:“啊!原来是峨嵋派的仙师!当年我巡牧巴蜀之时,曾经数度拜访峨眉山。只可惜终无仙缘,皆无功而返。今日得见仙师,真是三生有幸。只不过……不知刚才仙师之言,是何用意啊?” 徐清微微一笑,指了指上头,道:“说来倒也不怕丢人,刚才贫道被两个对头,追的走投无路,逃遁到了林中。幸好发现贵宅的后门,就此过来躲避片刻,却不想扰了大王静修。” 张献忠不由得沉吟道:“虽然未曾亲眼见过峨嵋派的盛况,但我却曾听一位异人前辈说过,当今修真界,唯峨嵋执天下牛耳,却不知何人如此猖狂,竟然敢对仙师喊打喊杀?” 徐清心中了然,暗道:“原来这家伙还有个师父呢!怪不得竟无缘无故的成了僵尸。不过那人恐怕也没干好心,否则既然要渡化他,又何必要教他这种异类非人的魔法!恐怕待他真正有朝一日练成了金尸,就是那人将他灵识抹去,祭炼成傀儡的日子吧!” 不过徐清本来就不是同情心泛滥的人,却也无心提醒他。不过张献忠却是个绝顶聪明的人,仅仅从刚才那只言片语之中,就揣摩出了一点味道。问道:“仙师刚才说邪魔修真会将我炼成法宝,却不知是怎么回事啊?” 徐清微微一笑,顾左右而言他:“呵呵!这墓室规模不小啊!是大王自己营建的?” 张献忠纵横天下数十年,又怎会看不出此节,心道:“这是什么世道!修真者办事也要谈好处!”不过这话他自然不敢说出来,赶紧陪笑道:“仙师说笑了,我戎马一生,颠沛天下,哪里有心着想身后事。此处乃是前人遗物,我也只是窃据而已,简单的装了些机关,免得平时有人打扰,倒算是占了先人的便宜。” 徐清淡淡笑道:“这是便宜吗?也许吧!” 一听此言张献忠更加忐忑,终于把牙一咬,道:“听仙师只言片语,似乎已经看出在下不妥之处。还望仙师慈悲指点一二,则此等大恩张某永世不忘!”及此微微一顿,似还有些不舍,但终于还是性命要紧,决然道:“不瞒仙师,承蒙那位异人前辈指点,我才发现了这处前人所留的地宫。经年居住此地,更发现其中另有玄机!就在前方天井左边尚有一处秘洞,其中刻有一张阵图。我虽然不懂周易五行之术,却能看出其中隐含天地变化之机,绝非凡物,愿献于仙师!” 徐清微微一愣,疑道:“一幅阵图?” 张献忠一见其面色迟疑,就知道此事有门,赶紧趁热打铁,道:“还请仙师移驾一观!”说着就要往外走去。 徐清却挥手拦住,道:“大王且慢!” 张献忠微微有些着急,道:“仙师这是……” 徐清摆摆手,微笑道:“大王莫急,我已看出大王的诚心,且你我此地相遇即是一段机缘。若再眼睁睁看你魂飞魄散,倒也有些于心不忍,罢了!我便指你一条明路!” 张献忠一听‘魂飞魄散’四字,不由大惊失色。古人故有重义轻生之心,便是相信人死之后还有灵魂存在,自能转世投胎。若是魂飞魄散,那可就是真的不存在了,他又如何能不怕!急道:“仙师教我!” 徐清淡淡道:“你且说说,那指点你修炼僵尸之人到底是谁?” 张献忠略有些沉吟,心道:“这位仙师看去英朗正气,不像是坏人,峨嵋派又是名门正派,天下皆服。而那人却是一身鬼气,说话阴阳怪气,看却不像好人……也罢!索性我便和盘托出!” 第五十六回 玄寒水墨 虽然张献忠已经成了僵尸,但徐清还是能洞察他心中所想,一眼就看出来他所言非虚。即是如此又何必还要先过去看验,索性就先与他讲了因由,还能落下一个人情。 张献忠一听徐清问起引他修炼之人,还有些踌躇,不过他这些年也感觉有些不对,此次见到一个修真行家,正是要细细问问。道:“实不相瞒,那人却不曾与我透过姓名,我只称他仙师,他便唤我名字。不过大约十年前,他来过一次,还带了一个极美的女弟子。那女子好像称呼他‘冥圣’,不过他们说的是河南话,我也听得不太真切。” 徐清微微一惊,心道:“冥圣?河南话?难道就是那个北邙山的冥圣徐完!如果是他的话,倒也不难解释。此人既然是鬼道的宗师,想必炼几个僵尸总不是难事吧!当年见了张献忠身体硕然,阴气乖戾,正适合修炼金尸。再加上这川西的阴地,索性就培养一具金尸,以备日后炼制傀儡,倒也顺理成章。 想到这里,徐清不由淡淡一笑,走到那灵位前面,随手拿了起来。却见他手上真力一吐,那坚硬的紫檀木,连同上面的金字,竟都如细纱一般,化成了齑粉,这可绝非力大无穷能做到的。 徐清淡淡道:“今日遇上我也是你的造化,否则不出十年,你这个大西王就会如此物一样灰飞烟灭。” 对此结果张献忠似早有准备,并不见惊诧之色,冷静道:“还请仙师救我。” 徐清道:“你可知那冥圣是何许人也?他乃是洛阳北邙山的鬼王,手下约束鬼魅幽灵不知凡几!你认为这样一个人,让你修炼僵尸之术,会有什么目的?只到你成就金尸之时,便是魂飞魄散,成为傀儡之日!” “啊!”绕是张献忠早有所想,也不由得惊呼一声。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苦心修炼,试图追求的长生,走的竟然是一条自毁的绝路! 徐清见他惊恐,又安慰道:“不过你也不用太过害怕,既然那冥圣只在附近点了一个阴气汇聚之地,并没有将你带回北邙山,可见对你也并不非常重视。想必他在天下各地寻觅如你这般有望练成金尸的人,便以长生之术欺骗,诱你们自己修炼。就如春种秋收一样,只待日后时辰一到,他再前来收割,练成了固然是好,练不成他也无甚损失。” 张献忠听了这话,更难以平静下来,道:“仙师!那……您说我应该如何?” 徐清道:“就如你这情况,说是长生不老,实际上却已经是个死人。只不过利用玄阴之气,将元神封在身体之中,再以阴气滋养肉身,才能保持这等状态。若是有一日不行功纳气,体内阴气就会消耗一分。但人的三魂七魄本乃应天地而生,吸纳天地五行之气,你只能吸取阴气,常此以往,必会伤及元神,无异于饮鸩止渴。” 本来张献忠还想就此离了此地,若是冥圣寻不到他也就罢了。没想到仅仅维持现状,竟然也是慢性自杀,慌忙问道:“仙师所见……我还能坚持多久?” 徐清淡淡道:“这就说不好了,我也是根据五行之理推测,却不曾接触过僵尸鬼魅。若是看你元神凝结,多则三五百年,少则八九十年,便要魂飞魄散。” 张献忠一听年头,却稍微松了一口气,似乎这已经超出了他的意料。 徐清却摇摇头道:“你可不要以为人生不过数十年光阴!不要忘了死后还有转世,天下万物,皆在循环,生生不息繁衍下去。而你那时可就是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当然我为人也从不强人所难,若你觉得如此活上百十年就挺好,也由得你。若是你不想魂飞魄散,我便助你兵解投胎。此番你已经结下了这段仙缘,或许后世还有希望步入修真的殿堂,那就全看你的造化了。” 此刻张献忠可真是进退维谷,不知如何是好了。要说他戎马一生,几经生死,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了。却不知曾几何时,自以为长生不老,反倒怕起死来了。 徐清淡淡一笑,也不再多说,直接问道:“此事乃是你人生之选,旁人更不能帮你。待我去瞧瞧你那阵图,你权且自思自量。” 张献忠略微有些恍惚,道:“仙师自便,出了此门再往左拐便可见到一个石洞……” 徐清微一点头,就带着白灵出了石室。 此番遭遇这位历史名人也是意料之外,徐清更不想与他多有瓜葛。无论他何去何从,也不过是个匆匆过客罢了。 前行不过六七尺就见左边有岔路,直通一个面积不大的耳室。看此间桌案铺排整齐,并不见丝毫灰尘蛛网,甚至那砚中的香墨还只是半干,看来是张献忠平日消遣读书的地方。 就在靠近石室左边的石壁下,还有一个三尺见方的圆形孔洞。那旁边的青砖已经启掉,后面直接露出了土层,应该不是跟这墓室一体的。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照说此地乃是冥圣点出来,若是真有好东西,那老鬼还能不占为己有。但现在一看,恐怕冥圣还不知道这地方呢!不过任是谁也不会料到,这玄阴之地竟然建造了两座规模不小的地宫,而且仅仅一墙之隔! 白灵探头在那黑幽幽的洞口嗅嗅,似乎找到了喜欢的东西,“倏”的一下已经穿了进去。徐清紧随其后,也屈身进去,落脚之后却是“哗啦”的水声。还不待他反应过来,一股极阴的寒气侵入体内,顺着腿上筋脉,竟直冲丹田而去。 刚才因为隐匿气息收摄真元,此刻却让这些阴寒之气乘虚而入了。徐清赶紧云起‘玄经’,丹田之中陡然冲出一股绿色真元,如秋风扫落叶般,就将那些侵入体内的寒气席卷而起。 这是一个极大的地厅,甚至比刚才那巨大的墓室还要大出数倍。一个不下十三四丈的圆型穹顶大厅,且中间竟没有一根立柱支撑。若是凡人一见此等建筑技术,定然叹为观止。不过这里所用的材料却都极为普通,竟然就是些农村盖房子的三合土!但那墙壁和屋顶上,还留着淡淡的真元,显然这地方并非是普通的地厅,而是一个修真者留下的遗迹。 同时徐清的心中也不由庆幸,他已经感觉到,那些附在地厅的墙壁屋顶上的真元,已经极其稀薄。若是没有外力修补,恐怕支撑不过三五个月。若非是此次机缘前来,恐怕永远也没有机会,再进入这神秘的大厅之中了。 地上是及膝深的积水,也不知是后来渗漏进来的,还是先前就设计好的水池。水中蕴含了大量极阴寒气,水色如沁了墨汁,显着淡淡的墨色,还散发着阵阵奶香味,不知其中还有些什么成分。 徐清还有些不敢确信,探手沾了一滴,凑在鼻下,旋即不由得大喜过望,惊呼道:“这竟是玄寒水墨!” 第五十七回 十龙三阳大阵 说起‘玄寒水墨’一物,即便是许多修真界的老人也未必会知道。但若是说起‘天一真水’,恐怕就无人不知了,纯阴之英,众水之精,浓缩精华,点滴可充湖海,是为天一真水。乃是东海紫云宫前辈仙人,天一金母的独门法宝。 世人皆知天一金母炼制天一真水,却不知那真水最原始的材料,就是这种生在极阴极寒之处的玄寒水墨。不过玄寒水墨多是生在深海大洋,极深极寒的海沟洞底,却从不听人说过,陆地上竟也能生成此物。 看此间的布置,显然这里的玄寒水墨并非是天然自产,而是被人故意留在这里的。放眼望去这大厅竟都被覆盖住了,若处处皆有及膝深,这数量就已经相当可观了。 其实徐清也并不十分清楚,这玄寒水墨究竟有什么用处。只因前些日学习阵法,在碧筠院书楼中找到了一本《东海札记》,乃是当年长眉真人游历东海的手抄见闻。大致看了几眼,那上说到天一真水时候,曾经简单提了一下玄寒水墨,否则他还不可能认出来这东西呢! 此刻那急惶惶冲进来的白灵,才跳出丈许就无路可走了。它又不愿弄湿身子,可怜巴巴的蹲踞在一块支出水面的土堆上。抬头望去,可见那处顶上已经凹去了一大块,看来是从上面掉下来的土石。 “喵!”见徐清过来,赶紧求救似的叫了一声。 徐清笑着拍了拍自己的肩膀,白灵立时眼睛一亮,“倏”的一下已经趴到了他的背上,“喵喵”的直叫,讨好似的歌功颂德。 徐清轻轻点了一下它湿乎乎的鼻子,笑道:“刚才你又发现什么好东西了? “喵!”白灵那一双透亮的大眼睛,直望向地厅的中间,眼中闪烁着贪慕之色。 徐清倒是不着急,亦或是说他不敢着急,这盛满了玄寒水墨的地厅,充满了让人难以理解的神秘。正是‘无知者无谓’,也许那张献忠不知凶险敢莽撞而行,但徐清却不敢大意。当然除了生怕突生惊变之外,还恐怕错过了什么好东西。 “哗啦……”一阵清亮的趟水声过后,他终于到了地厅的中央。一路上除了黑乎乎的玄寒水墨,再也没有发现任何其他的东西。从远处倒是看不出异样,但此刻走到了近处,就发现这地厅的中间有些不一样了。在那满是墨黑的水中,竟有一片三尺见方的水域清澈透底,就像有一种无形的力量,将那墨黑的玄寒水墨挡在了外头。 在那清水的四周,还立了四根半隐在水下的断柱。好像是留给人的站立之处,不过细一看却见那些断口并不整齐。往前稍微再迈一步,就能感觉到水下竟还有碎石残柱。看来原本这上面是另有东西的,只不过时间久远,都已经坍塌了。 就在那清水之下,透过荡漾的水波,可见雕刻着一张极精细的图画。徐清只一打眼,就不由得大吃了一惊!同时白灵也再顾不得打湿了皮毛,“倏”一下就跳到了一墩隐立水中的石柱上,所幸水也仅仅没过了它的脚面。伸出舌头就开始使劲的舔舐那一汪清水,水中精纯的乙木真元急速流失,汇入白灵的体内。那本就面积本就不大的清水,更加见小。 徐清赶紧阻住白灵,道:“等会!我看完了阵图,这些水全是你的!” “喵!”白灵泱泱的蹲在那石柱上,紧紧盯着那一汪清水,生怕有人抢走了似的。 徐清信手沾了一点清水,放在鼻下嗅嗅,有股淡淡的人参腥味,舔舐一下更带有略微的土腥味,绝说不上美味。点了一下白灵的脑袋,笑骂道:“瞧你吃的这些东西啊!” 因为清水的面积已经不大了,水下的阵图有些部分已经被玄寒水墨遮住了。不过看那阵图的形制走势,应该遮蔽不多,但刚才再让白灵舔上几下,可就说不一定了。 徐清细细观看,口中还念叨着:“东北少阳!西北太阳!正南中阳!……嗯?三阳已全,怎不见有阴气入阵?正是‘孤阳不长,孤阴不生’此阵有阳无阴,如何运转?真是怪事!嗯?三阳汇聚……这还有龙形,莫非是要以三阳之气,显化龙形以之攻敌?” 徐清不由更加兴奋,暗道:“早就听闻唐朝时曾有一种三阳大阵,声名极盛,能显化真灵,没想到竟会在这里见到。” 再待细细一看,只见隐隐约约在玄寒水墨的掩盖之下,竟有十条龙纹。四条略小,分别据在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四条略大些,据在东西南北四向。同时中间还有一黑一白,两条体型更大的神龙,形成太极盘绕,正代表着天地乾坤,乃是大阵的枢机阵眼。 徐清不由得惊叹道:“十龙!竟是三阳十龙大阵!若我能收集十条龙魂,再有三样纯阳至宝,依此图样就可布置大阵,届时十龙俱出,何人能当其爪牙之威! 正在徐清心中意淫,白灵却有些等不及了,“喵!”的叫了一声。 徐清微微惊醒,笑骂道:“你这小馋猫!”说话间取出霜蛟剑,显出原型,就要用三尺剑锋,将那阵图给启出来。 不过就在徐清都已经弯下了身子,甚至霜蛟剑的剑尖都已经探入了水中。他的心弦却猛然一颤,油然而生一股极不好的感觉,“唰”的一下浑身涌出一层细汗。徐清赶紧停住,细细听闻周围动静,却除了白灵的呼吸声,再没有一丝异常状况。 不过他心中的疑惑已生,再不敢轻举妄动,心中暗道:“难道说这阵图还有玄机?我曾读过的书中,陈抟的《古阵集要》,吕祖的《枢机考》,还有王重阳的《终南广济》,三册中皆提到过这种‘三阳一气’的化灵阵法。那其中所述,能够显化六丁六甲、狮虎猛兽,就已经甚为不易了。如今此阵竟能显化十龙,可见威力更大,绝对堪称是一件宝物,如此宝物怎会让人轻易带走!” 想到这里徐清不由得心下一惊,赶紧将真元急速运行起来,进入了‘知微’的境界,细细观察那阵图。这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 第五十八回 地火之威 徐清以‘知微’境界,一眼就看穿了那青石雕刻的阵图。他这一看却被吓了一跳,原来那阵图之下竟是一个直通地下的地眼!此刻这地眼被一个强大的阵法封闭着,而刻画阵图的青石正是此阵枢机。 若是刚才莽撞将其启开,则立时地眼迸发,五行地火之力瞬间涌出,那可就真是地裂天崩无处可逃了。这地下火山岩浆,虽然只是普通的五行之火,若是寻常时,修真者的能力也绝不畏惧。但此刻若从地底喷出,那无穷无尽的岩浆,即便法力通天,洗一个岩浆澡也不会舒服吧。且既然前人以此为护宝的机关,难保其中不会再有其他杀人毙命的利器。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对白灵笑道:“还好!还好啊!若是刚才下手,你这一身漂亮的皮毛可就保不住喽!” “喵!”白灵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只是催促他快些,它好享用那一汪清澈的净水。 徐清细细观察那阵图四周,沉吟半晌,不由得赞叹一声,道:“真是好精妙的手段啊!此法我破不了!”无奈的对白灵摇摇头,道:“你这馋猫就再等几日,待我将这阵图描下来。” 白灵虽然恼恨,却也无可奈何,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仿佛受了多大委屈似的。 虽然说是将图描下来,但徐清却并不用纸笔,只是直勾勾的盯着那阵图看,同时在他的脑中已经如打印机一样,将那繁复而细致的阵图而临摹下来。同时他也在依据自己对阵法的理解,一点一点解读‘十龙三阳大阵’的玄机和妙处。只不过此阵着实玄奥,凭徐清的阵法水平,尚不能通汇其中一二。 徐清就在这冰寒刺骨的玄寒水墨之中静立不动,仿佛石人一般,整整二十三日不曾说一句话。眼睛不停的顺着那阵图的走势变化,时而显出振奋之色,时而有露出疑难之容。 白灵就仿佛一个忠于职守的哨兵,警惕的注视着四下的动静。期间那张献忠也来了两次,都被白灵给挡了回去。虽然不知这凶猛的大白猫有什么能耐,但如今有求于人,他也不敢得罪,只得乖乖的回去等着。 徐清最后又从头扫视了一遍阵图,确定记牢了,终于松了一口气,活动活动腰身,摆摆手示意白灵可以吃饭了。那家伙倒是不客气,欢天喜地的探过头去,小舌头不大吃东西可不慢,“吧唧吧唧”没五六下,就消灭了那最后一汪清水。 徐清明知此地已将不久于世,但他却没有亲手毁了它的意思,所谓‘自生自灭’,就要顺其自然。他却不知这庞大的地厅,却已注定今日毁在他手上。 那张献忠这些日一直都在洞口观望,一见徐清活动,就赶紧走了下来。玄寒水墨虽然阴寒,却不能伤害僵尸,他下水来自然无碍。满脸赔笑道:“仙师勘悟玄妙,真是可喜可贺啊!” 徐清点头回礼,也不多寒暄,直奔主题道:“生死之间,不知大王作何选择?” 一个人若是未到绝境之时,选择死亡的确是一件需要极大勇气的事,即便是如张献忠这样,看惯了生死的人也不例外。不过这些天的深思熟虑,早让他下定了决心,咬牙道:“求仙师助我兵解投胎!” 徐清微微一笑,但凡一个正常人都会如此选择,毕竟只有结束才能重新开始。点了点头,道:“嗯!你的选择非常好,若是有缘,也许日后你我还有相遇之日。” 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银光闪过,“呲”的一声如割裂铁板的声音,纵使那铜尸练就了铜筋铁骨,也只有一剑穿心的结局。霜蛟剑撕破了他的心脏之后,飞旋而起,在张献忠的天灵盖上一转,开出一个数寸小洞,容他元神出来。否则他修炼僵尸多年,元神困所尸身之内,若无外人相助,他无论如何也难逃出这句身体。 只见那僵尸身上轻飘飘飞起一缕淡青色的轻烟,稍一回旋就钻入了上面的土石中再不见了。 徐清喃喃道:“想不到我竟还会助人兵解!这也该算是一份功德吧!”说罢轻轻拍拍身边的白灵,“我们也该走了。” “走!你还上哪走!”一声凄厉的狞笑,辛辰子臂下夹着那半死不活的绿袍老祖,不无得意的从那洞口钻了进来。身后还跟着那身材高大的黑脸汉子,只不过此时他的脸色更黑,仿佛一个随时爆炸的火药桶。 这黑脸汉子无论如何也没想到,辛辰子竟如此无耻,一日复一日,竟拖了二十多天过去!他心里都快恨死辛辰子了,若不是如今天魔化血神刀已经握在了人家手中,他又贪心绿袍老祖这些年收罗的宝物,恐怕二人早就翻脸散伙了。 辛辰子哈哈大笑,道:“小贼!任你入地逃到鬼门关又如何,好不是让我找着了!今日……” 还不待他说完,那黑脸汉子已经忍耐不住了,厉声喝道:“你他妈的还废话什么,现在人就在那,赶紧宰了快走!” 辛辰子也有些不好意思,毕竟那天说了一日,却拖延了二十多天,也不好跟好友回嘴。讪讪的笑了笑,恶狠狠地把绿袍老祖给摔在了地上,挥手打出一道裹挟漫天血影的红光,直向徐清攻去。 徐清见到这二人也不由大吃一惊,他怎么也没想到,敌方竟能苦等二十多天。微微一愣就见那魔刀已经攻来,不敢怠慢,赶紧祭出乾坤针抵挡。心中暗道:“此刻敌众我寡,恐怕抵挡不住,我却不能与他们硬拼。”正想到这里,他猛然间看见了那地厅中间的阵图,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冷笑道:“哼!今日就让这两个妖人尝尝火山爆发的滋味!” 霜蛟剑已随心动,闪电般在那阵图上一点,只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随之就是一阵剧烈的地动山摇。地下仿佛炸了锅般,陡然间龙吟虎啸之声不绝于耳。 辛辰子二人猝不及防,不知发生了什么,允自一愣。徐清正趁此机会,踩着玉虎剑已经腾空而起,一道青光直向地厅的穹顶飞去。同时霜蛟剑电射而出,“呯”的一声脆响,仿佛击中玻璃的声音。那穹顶上的禁法早已近乎耗尽,哪里能挡住霜蛟剑的锋利。再看那银光飞旋而上,已经在地厅的顶上开了一个大窟窿。 “啊!小贼休走!”辛辰子一看敌人好似泥鳅般油滑,竟然又要逃走!同时那黑脸汉子也受够了,早点解决了徐清也早点清净,飞出一道剑光助战。 二人合攻本是十拿九稳,却在此时忽然一阵更急剧的震动,紧接着就听见“轰隆”的一声,从那被毁的阵图下面喷出一股数尺粗的火柱!炽红燥热的岩浆,夹带着无数碎石,炮弹般撞在了穹顶之上。 第五十九回 毒獠 青石阵图一经被毁,那封印地眼的阵法瞬间崩溃。地下蓄势了不知多少年的岩浆,疯狂喷涌出来。别说如今地厅的穹顶已经是摇摇欲坠,纵然它还如当年一般完好无损,也绝对抵挡不住这等天风地火的摧残。 此刻徐清一手拽着白灵,另一只手大袖一挥,旋风劲气乍然而起。只见一道玄寒水墨宛如黑龙,冲出水面落入他的袖中。竟然临走了还不忘顺手牵羊,将这难得的玄阴之水卷走了不少。 此刻辛辰子都要被气疯了,“哇哇”爆叫,怒喝道:“小贼!你给我站住!”奈何汹涌而出的炽热岩浆,几乎瞬间就充满了整个地厅,任他二人魔法如何精妙,自保已是堪堪,还要如何追赶徐清。 单说徐清身后有乾坤针护身,身前是霜蛟剑开路。在他看来这已经是再完美不过了,只待从土层之中开出一条通道。一旦重见天日,无论是御剑飞回峨眉山,还是再回成都碧筠庵还不由他选择。但就在此时他却听见前面“叮”的一声,竟是什么东西能让霜蛟剑发出这样的声音?虽然他并没有全力灌注法力,但飞剑的锋利也足以切金断玉。 不过此时已经不容的徐清多想,随着涌来的岩浆已经到了身后十丈,极热的温度将人都要烤化了。幸亏徐清和白灵都有非常之能,否则早就被烤熟了。无奈徐清赶紧驾驭霜蛟剑换了一个方向,没想到这上面竟似被盖了一个铁盖似的,还是“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 “啊!”徐清不由惊呼一声,心道:“我就说刚才那地厅规模宏大,不像是独立存在的建筑,看来此地还真是个地下建筑群!也不知是哪个修真门派留下来的。我头上这剑穿不过的东西,可能就是建筑地宫之时,事先布置的禁法,防止外人打穿地层潜入进去。” 徐清赶紧收回霜蛟剑,放弃了继续上行,转而平行向旁边开路前行。若是所料不错,只要避过那处的禁法,自然就能重新上行。不过这回他还没冲出十丈,就听见“嘭隆”一声,竟然不知将什么东西给打破了! 徐清再细一看,前面黑乎乎的,竟是一条幽黑不见深远的青石地道!此处应该不是重要的地方,虽然也布置了禁法,却并不精心,年深日久之后,已是非常薄弱,故此才会被霜蛟剑洞开石壁。 徐清也再来不及探查那地道的虚实,后面的岩浆已经涌来,在地道中飞行,总比自己开路速度快得多。驾驭霜蛟剑一头就扎了进去,同时乾坤针也收回到了更近的位置,随时准备应付突发情况。 这青石地道也不知是通向什么地方,竟也没有一个拐弯,直奔出千丈也不见尽头。徐清回头一看,那赤红的岩浆竟还压力十足,紧紧跟在后头,大有些誓不罢休的尽头。 “奶奶的!还没完没了!我让你横!”徐清低骂一声,霜蛟剑绕到身后,陡然放出丈许剑光,猛烈的旋转起来。只听见“轰隆隆”的巨震之声,那不知保存了多少年的地道就毁在了他的剑光之下。 不过那带着强大压力的岩浆,竟也不是吃素的,瞬间就吞没了落下的砂石,执着的冲涌过来。徐清一见不行,把心一横,赶紧爆发真元,只见那霜蛟剑瞬间绽出十数丈的银芒,仿佛一轮明月,光寒四方。那地道上的禁法早就失效,哪里受得了如此摧残。再也承受不住,随着一阵剧烈的震动,整条地道都开始崩塌。 这回堵住了岩浆确实不假,可眼看也要活埋了徐清自己。虽然修真之人都是蟑螂命,被压在底下也不至于毙命,但身上被数百吨泥土砂石压着,总归不是件舒服的事情。 徐清赶紧收了乾坤针和玉虎剑,换了更快的霜蛟剑飞行,希望能逃脱这段崩塌的地道。同时也做好了最坏的打算,浑身灌注真元护住要害。若是真被压住,就只能等这些泥土石块平静下来再想法出去了。 说到这里,就会有看官挑理了,说刚才那飞剑直接破开泥土,不是挺轻松的么,怎么这一转眼就不行了呢!这里边却有一动一静的问题,刚才徐清飞剑破土,乃是静止不动的地层。而此时成百上千吨的砂石砸下来,所产生的动能又是何等巨力!就像是一个人能举起一百斤的杠铃,但同样的杠铃从二楼扔下来,就能砸死他也是一个道理。 闲话少叙,就在徐清已经做好了活埋准备之时,忽然看见前面竟出现了拐弯!若是拐弯过后能再有一个禁法坚固的厅室,也许就能止住地道倾塌的势头。 徐清的速度更快,眨眼间已经冲过了拐弯。果然前面不过数丈外就有一道高大的汉白玉石门,在这等巨震之中,还严丝合缝的关着。 狂喜之余,一道匹练似的青光电射而出,“嘭”的一声就将那石门打的粉碎。几乎同时徐清已经踩着霜蛟剑冲进了那石室之中。果然如他所料,这石室拥有远比地道坚固的禁法加持。在“轰隆隆”的一阵巨响之后,外边的地道全部塌陷,但这石门中的石室却安然无恙,也让徐清免了一番活埋之苦。 但尚不及他喘息一口气,旁边的白灵却又发出一声警惕的叫声。这间足有十来丈见方的巨大石室里,充满了一种野兽的腥臭味,墙上长的遍是湿乎乎的青苔。地上一层黄豆大的黑色小球,仿佛羊粪蛋儿。 徐清不由得感觉后脊梁一阵发凉,抬头一看,只见那石室的顶上,竟密密麻麻吊的尽是黑乎乎的乌鸦!此刻外边应该正是白天,这些乌鸦都在洞中睡觉,正好被刚才那一阵巨响给惊醒了。 这些可都不是普通乌鸦,具先秦著名术士元阳真人的《精怪异志》一书中记述,‘体型硕大,常三尺余,翅膀坚韧,外有骨刺,面如夜枭,喙有剧毒,力大无穷,狮虎难敌,是为毒獠’。 此刻徐清向上一望,但见那足有四五百只巨大的毒獠乌鸦,合着双翅倒掉在屋顶上。皆是青石搭建的屋顶,竟被它们以钢钩般的利爪抓住,给硬生生的扣进了石中!翅膀外延皆生有细密锋利的骨刺突出羽毛,展翅掠过更比尖刀锋利。一个个尖利的喙嘴对着下面,仿佛利箭,不正是那书中所述的毒獠乌鸦! 那些吊在屋顶的毒獠乌鸦踌躇片刻之后,仿佛闻到了猎物的味道,瞬时躁动起来“嘎嘎”的乱叫。“噗啦”的一声,一只毒獠飞了下来,直向徐清和白灵扑去。 第六十回 毒獠王 白灵作为一只大猫,仿佛天生就非常讨厌这些黑乎乎的大鸟。“喵”的一声厉吼,浑身的白毛都竖了起来,四爪张开,恶狠狠地盯着飞扑而来的毒獠。 不过这次徐清并没有给它展示实力的机会,一道青光闪过,已经在那大乌鸦的胸口上留了一个血洞。“呲……”的一声凄厉的惨叫之后,那毒獠乌鸦竟没有应声落地,反倒支出了坚喙,更加凶戾冲了过来。 徐清微微一愣,旋即想起《精怪异志》中所记‘此种恶禽乃洪荒异种,凶戾狠毒,且生具二心,极难杀死……’,心道:“原来这毒獠乌鸦竟是真的有两颗心脏不成!” 与此同时玉虎剑已经再次闪出,灌入那乌鸦的胸腔,剑光绽放,“噗唧”一声就如击中了一滩烂肉。那毒獠乌鸦的胸口登时炸开一团血雾,这才彻底断了气息。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击杀了一只毒獠乌鸦之后,更加激起了这群凶禽的野性,“嘎嘎”乱叫,就像拉响了警报器,瞬时间数百只乌鸦全都飞了起来。小小一间石室如何能容得下,一时间“噼里噗隆”翅膀扑打乱撞一气,一股脑的疯狂向徐清袭来。 徐清心中暗骂:“这些狗东西!非要逼着老子开杀戒,徒然伤了自家功德。” 虽然心中郁闷,但是徐清可决不是当断不断之人,挥手洒出乾坤针。十条如飞龙盘旋的红光,将整个石室照得通明,一时间那数万牛毛针相撞的刺耳杂音,金属入肉的声音,乌鸦惨叫的声,混在一起更显阴森凄厉。 这些毒獠乌鸦似乎根本就不知害怕,即使面对乾坤袖那细密如雨的攻势,也毫不畏惧,妄图以血肉之躯冲过去。不过精神固然可嘉,结果却是凄惨,方自十次呼吸不到,就再听不见任何一点拍打翅膀的声音,更没有“吱吱”的鸣叫,唯一剩下的就是“咕咕”的流血声。 “啪叽”徐清落下飞剑,脚一沾地踏进了一个汪着鲜血的水洼,他“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前次击杀百毒金蚕蛊时,那毒虫也是如下雨一样往下掉,但昆虫和鸟类还不一样,毕竟那些金蚕蛊并不会流出鲜红色的血液。 黑压压的一层尸体,流出的血已经漫过了徐清的鞋底。环视这填满了乌鸦尸体的石室,徐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喃喃道:“天道早定,不胜则死,今日尔等败亡,也怨不得我,只盼来生能脱离畜生道才好。” 再看那一向优雅干净的白灵,此刻却在干一件极不体面的事情。这家伙四下观望,单找到那体型硕大的毒獠乌鸦,一巴掌将其头颅劈开。就在眉心位置有一个大米粒仿佛的青色丹丸,它却不用嘴舔,只用鼻子一嗅,肉眼就可见一道青气吸入体内。不过须臾间就切开了十七头毒獠的脑袋,其余体型瘦小的就不屑一顾了。 这些异兽定然都有自己储存能量的地方,而这些毒獠乌鸦也是属于木系的异兽,正好是白灵需要的。 徐清笑道:“这些日子你这大懒猫倒是得了不少好处……”正在说话这当口,他却忽然觉得眼前一黑,竟也不知是什么时候,一只足有五尺来长的大毒獠乌鸦,竟爬到了正对他头顶的地方,忽然飞扑而下,翅膀乍一展开竟有丈许! 看这只体型硕大的乌鸦应该是这群毒獠的王,刚才进攻时,他按兵不动,隐藏在最后观察动静。正待敌人以为危险过去,心神松懈之时它才发动进攻,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徐清也被吓了一跳,一抬头时那乌鸦已经近在咫尺,甚至那赤红如血的坚喙都能看的一清二楚。此刻再想祭出乾坤针和玉虎剑已经来不及了,只有霜蛟剑随着心神一动,一抹银光飞泄而出来御敌。 同时徐清身往后坐,双手护脸,就算是被那坚如利刃的爪子抓上,也坚决不能毁容。 就在徐清已经准备好了,硬受一击的时候,却听见“喵”的一声嘶叫,白灵好像一下子都撕破了嗓子!一道白光乍然跃起,电闪扑上那巨大乌鸦的背上,竟比霜蛟剑还快了一步!四爪旋飞,瞬间就给那毒獠乌鸦身上开了四个血洞。 那大乌鸦虽有些灵性,却终是野兽,刚才直向捕食徐清,根本没有注意到一旁闷头‘吃饭’的白灵。白灵身子一纵将其踢到旁边,见那大乌鸦落在地上扑棱两下,彻底绝了生机才放松下来。 徐清也松了一口气,心中暗自责怪自己麻痹大意:“这次还只是一个恶禽,下次若是遇上了敌对的修真,那飞剑袭来如何抵挡!”想到这些竟不由出了一声冷汗,心道:“徐清啊!徐清!难道重生了一次,你认为还会有第二次吗?上辈子心高气傲,小窥天下能人上,最后因修真者而死。难道这辈子还要因为麻痹大意,为宵小之徒可乘,而含恨毙命么!” “喵!”白灵似也看出了徐清的恼恨之意,过来轻轻撞了一下他的手,是以安慰之意。 徐清抚着白灵,“刚才……谢谢你!” “喵!”白灵的耳朵很软,毛绒绒的摸着十分舒服,它撒娇的时候,总是喜欢用耳朵抚动徐清的手背。 霜蛟剑一点,将那毒獠王的脑袋从中切开,眉心处露出来一颗如黄豆大的青色珠子。 徐清使劲的揉了一下白灵的脑袋,已经恢复了常态,笑道:“过去吃吧!我没事,你这小懒蛋还知道安慰人了。” 这间石室的斜对面还有一道石门,只半掩着,平日这些毒獠乌鸦出去觅食,就由此处出入。出了石门,还是一条青石地道,但只走出十几丈后却都塌了。只留了一个不过两尺孔径的圆形通道,看那洞口边沿的抓痕,这洞应该就是那些毒獠乌鸦挖开的。 徐清正在顺着洞口望过去,却见对面竟也有人正在望过来!那是一个模样颇为俊俏的少女,稍微有些嫌长的留海别在耳后,露出半截雪白修长的脖子。一双清澈透亮的大眼睛,尽是天真无邪的神色。琼鼻樱口皆小巧可人,略显苍白的面色更透出一股娇弱堪怜的病态之美。 那少女看见徐清似也被吓了一跳,掩口低呼一声,转身就要逃走。 徐清赶紧出言呼喝:“姑娘!且慢!我有话说……” 第六十一回 媚妖 徐清见那少女要走,心中一急,就想钻入洞中。但他才俯身趴下,却又止住了。此刻尚不知那女子是敌是友,若贸然入洞不能伸展身手,岂不成了瓮中之鳖!若是出剑将那孔洞扩大,又恐惊走了那不知来历的女子。 徐清笑眯眯的,尽量的摆出一副和蔼的样子,却不知他此刻更像是一个要拐骗小红帽的大灰狼。 徐清面带笑容,道:“姑娘且慢走,我有话要说。” 那少女身子微微一颤,踌躇片刻终于还是转过身来,战战兢兢的问道:“你是何人?为何在此?”声音轻柔飘渺,仿佛春风夜雨润物希声。 徐清闻之不由得心神一荡,不过他的神色却并不好看,眼中的凶光一闪而逝,心中暗道:“好玄妙的慑心迷魂之术!我与这女子素昧平生,她缘何见面就施展此等邪术,惑我心神?” 此时再一细看那少女,脸色苍白更无血色,浑身精气虽然凝结,却少了一股生机勃勃的人气,上下看来竟是个女鬼! 那少女似乎也觉察出了徐清的恼恨,略显慌乱之色,道:“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本是个媚妖,慑心夺魂乃是天生的本能。如今成了鬼魅却不能如以往那般节制,但凡待人接物禁不住放出迷心法术。” 徐清恍然一愣,惊道:“你竟是个媚妖!” 那女子点点头,道:“嗯!我确实是个媚妖,只因为这地宫之中处处皆有禁法,我虽是阴魂,却无门转世,只得困所在这幽冷的地下……”说罢更嘤嘤而泣,其中的凄苦悲凉自不言舒。 徐清心中冷笑:“看这女鬼撒谎的伎俩倒是熟络,却不知我最会察言观色,一眼便看出他所言不实。况且上古游弋真人所著的《十方万妖志》中曾经记述‘媚妖是为幽昧之物天生灵性,本无外形,千变万化,只以魅惑之人所好恶变化外貌。其法力微弱,力不能缚鸡,却有杀人诛心之能。’如此说来既然本就无形,又何来身死为鬼之说?不过这女鬼又为何要冒充媚妖,难道仅仅是慌乱间的托辞?” 虽然已经了然于心,徐清却不动声色道:“哦!如此说来倒也有情可原。贫道徐清,在峨嵋山修行。” 那少女赶紧俯身下拜,道:“原来是峨嵋派的仙长,小女子有礼了。” 徐清道:“姑娘无须多礼,我听说三千年前的神魔大战,就是因媚妖而起,自那以后天下修真皆以媚妖为祸,大肆打杀捕获,莫非你也是那时殒命的?” 那女子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知道媚妖,还说出了一个典故,不由得微微一愣,娇声应道:“道友所言不错,我便是那时被此间主人捕获,囚禁在此地。” 徐清更加确认这少女并非媚妖,他刚才所说的一番话,只不过是顺嘴而言罢了。而对方竟顺着接了下去,可见其非但不是媚妖,而且对媚妖的历史由来也不清楚,多半就是听过名字而已。 徐清淡淡笑道:“原来如此!既然姑娘所求只是脱困转世,此时倒是正有机会。刚才前方地震,塌了一片地道,姑娘正可借之脱困。” 那少女面露难色,道:“仙长有所不知,此地四下皆有禁法,便如此出,虽然土石崩裂,但禁法犹存。若是身怀利器破开禁制,自可出入自如,但我一个幽媚魂魄又如何能过。” 徐清瞅了一眼面前的地道,虽然已经塌陷,但所下禁法还真不曾渐弱。道:“如此说来倒也是,不若我以飞剑将此处禁法轰开,就能容姑娘脱身如何?也算是一桩功德。” 那女子眼睛一亮,惊喜道:“仙长真有心积功攒德?” 徐清微微一笑,心道:“这小丫头还真是天真,竟然还学人家骗人,这才没几句话,就要漏了自己老底。”不过这厮又怎会提醒那少女,只露出一副道貌岸然的样子,正色道:“修道之人,苦求天人大道,若有积功攒德之事,怎会视而不见?” “太好了!”那少女阖掌而笑,却没注意到徐清眼角的精光和嘴角的笑意。 徐清淡淡道:“既然我已说了要助你,是不是姑娘也要与我说两句体己的话啊?” 那少女允自一愣,讪讪的笑道:“这……仙长此话怎讲?我……” 还不待她说完,徐清浑身气势绽开,冷森森道:“我不希望再听见一句谎言!媚妖乃是天生地养的无形精灵,但有一死就会烟消云散,又何来魂魄一说!日后再骗人时,要找些自己烂熟于心的事情扯谎,才能骗过他人!” 那少女苍白的脸色霎时一红,也不知是羞的还是急得,慌忙道:“仙长!仙长容禀!” 徐清淡淡道:“你还有何隐情尽可道来,我却看看你倒是有几句真话,还几句虚言。” 其实就在徐清跟那女鬼若无其事的说话时,一直都未露面的白灵,已经在地道的另一角开始打洞了。 那少女忽现悲戚之容,道:“仙长睿智,小女子确实并非媚妖。只是刚才仙长识破了我的媚术,却不知如何是好,这才胡乱编撰了个理由,还请仙长见谅。” 徐清点点头,也不说话,只等她的下文。 那少女像是想到了伤心之处,嘤嘤而泣道:“仙长!其实小女子本来也是个修真之人,虽然本身福缘浅薄,难以拜入名门正派,但身在旁门也算是洁身自爱,专心修炼,只想有所成就。却不想竟让那鬼道人乔瘦藤给盯上了。” 徐清疑道:“鬼道人乔瘦藤?这名字听着怎如此熟悉?” 那少女赶紧解释道:“这鬼道人虽然无甚名望,但他的两位同门都是修真界鼎鼎有名的人物呢!一位是巫山神女峰的妖人阴阳叟,另一个就是温香教主香雾真人冯吾。这鬼道人乔瘦藤与他们一样,修习了一身邪门的妖法剑术,却比那二人还作恶多端!那时我修行浅薄,被那妖人施了颠倒迷魂之法,非但被其强行坏了童身,更将元阴吸尽而死!若不是我还有些根基,以元神附在飞剑上,趁他不备逃了出来,恐怕就要魂飞魄散在他手上了!呜呜呜……”说到凄然之处更是泣不成声,惹人怜惜。 此时徐清才恍然想起,此女口中的那个鬼道人乔瘦藤,不就是那个摞走了裘芷仙的妖人么! 第六十二回 鬼魅 徐清疑惑道:“既然你受了鬼道人的陷害,又为何被困到了这里来?” 那少女道:“仙长有所不知,此地与那妖人洞府虽然相隔百里,但实际上却有一条地下通道相连。只是那边的洞口极为隐蔽,就连那妖人也不知还有这样一片庞大的地宫。” 徐清疑道:“哦?难道那鬼道人也是窃据了他人的洞府?” 那少女摇摇头道:“这个我也就不太清楚了,若非是成了幽灵,隐藏在墙缝之中,我也不可能知晓,还有这样一个庞大的地下宫殿。” 徐清打量四周,问道:“此地究竟有多大?” 那少女沉吟道:“这……应该非常大吧!我们能去的地方就已经不下数百里,还有些地方诡异的紧,却不敢接近的。” 徐清微微一愣,道:“我们?难道你还有同伴?”同时脚尖轻轻点地,发出“嚓嚓”响声,已经挖进去数尺的白灵赶紧停下,退了出来。若是对方还有同伴,显然再让白灵偷偷过去就不合适了。 那少女却并不知这些,点点头道:“嗯!都是些苦命的女孩,被那妖人害死了,成了鬼魅逃到了这里。那丧心病狂的妖人,竟用我等骸骨搭建了一座阵法,专门聚敛阴气供他修炼邪功。我等却因为尸骸上的阴气牵引,无法转世投胎。仙长若能将那邪阵毁去,此等大恩大德,小女子永世不忘!” 徐清掐指一算日子,心道:“算来今日怕是也在正月十五前后了,看来大破慈云寺是说什么也赶不上了,不过裘芷仙这边还有些希望。若是这里真能通道那鬼道人乔瘦藤的妖洞,我便答应了这女鬼,正可借之找到裘芷仙。若是其尚未shi身,就将她送回裘家,与罗鹭成婚,也算是了解了我的一桩心结。若是不幸已经被妖人所辱,便由我度她山峨嵋山吧!” 打定主意之后,徐清欣然道:“既然你是受了妖人迫害,我等道门中人自当行侠仗义,你且过来说话吧。” 那少女立时露出喜色,道:“虽然有不少人贪图我的元神真灵,不过我看仙长乃是中正之人,就信任你了!”说罢已经顺着那洞穴飘了过来。 直到此刻徐清才看清楚,这少女果真是个女鬼,只有上半身元神凝固,洁白的裙中虚荡无物。到了近处更能感觉到一股阴寒刺骨的凉意,果然是个玄阴充裕的幽灵。若是喜好炼丹之术,没准还真会动心。 徐清问道:“你不是说还有同伴么?你们一共多少人?” 那少女过来之后,一看见白灵却吓了一跳,同时那个挖了半截的大洞也让她心里一翻个。很显然这位看起来道貌岸然的仙长,并不像看上去那么正直。不过此时再说什么都已经晚了,既然选择了相信徐清,就只有相信到底了。 徐清笑了笑,仿佛没有看见那少女的忐忑心思,道:“既然要我助你等脱困,是不是一齐出来见见面呢?” 那少女躬身施礼,告罪道:“仙长见谅,并非是我等无礼,只是……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我等皆是阴灵之体……此话说了仙长也不要生气,若是万一仙长心怀叵测,我一人牺牲足矣,又何必又拽上大家呢?” 徐清却不言语,上下打量着那少女,良久之后忽然哈哈大笑,道:“刚才我说你不会撒谎,此话却要收回来。你这丫头不但会撒谎,而且还精明的紧呢!” 那少女微微显出慌乱之色,嘴上却强自道:“仙长所言为何,我怎听不明白?” 徐清微笑道:“哦?你真不明白么?刚才你自己说,若非倚仗有些根基,就已经魂飞魄散。但那其他鬼魅又有何等神通,能够瞒过鬼道人的耳目逃到这里!虽然那鬼道人为恶不少,但凭它那点修为,绝不敢肆无忌惮的迫害修真同道。但凡是哪个稍微有些道行的修真,就够他喝一壶的。”说罢又瞅了瞅那少女,淡淡道:“即便是你,恐怕也是在机缘巧合之下,才落到了他的手上吧!” 那少女的脸色更白,眼神有些飘忽,却抿着小嘴,不肯说话。 徐清微笑道:“而你生怕来人生出歹心,这才杜撰了那些同伴,一是让人心怀顾忌,再者也能引诱一些贪婪之人,按照你的设想去做一些事情,不知我所说的可有谬误?” 那少女终于舒了一口气,苦笑道:“好吧!我承认!根本就没有什么同伴,那都是我杜撰出来,让你有所顾忌的。如今……哎!枉我还自以为聪明,如今‘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便由得你吧!” 徐清点点头,道:“这堪怜的俏模样着实可爱,不过媚人于无形的媚术也一样让人眼前一亮啊!简直就是化于无形,让人以为是自己心中生出了怜爱之意。” 那少女立时大骇,这回可真是害怕了,想要回身往哪洞里钻,却发现退路已经被白灵给堵住了。 徐清微笑道:“你也不用害怕,怎么说我都还是峨嵋弟子,名门正派也不能炼制阴毒法宝,要你这阴灵来有何用处?” 那少女一愣,旋即释然笑道:“是啊!您是峨嵋派的仙长,要我这阴灵来何用?瞧我!真是在这地穴中呆的傻了呢!” 其实在修真界中,所谓的‘名门正派’和‘歪门邪道’实际上也没有本质的区别。他们都是向着同一个目标前进,只是各自选择的道路不一样罢了。人常说‘天地之威最无情’,那修真者又何尝不无情呢!这也并非单指邪魔外道,正道之人不杀人并不是因为他们慈悲,而是因为不需要。如果有一日为了追求仙道,需要他们血手屠城,又有几人会心慈手软?无论正邪修士,天下芸芸众生对他们来说,与猪狗螟蛉也无甚差别。 徐清淡淡道:“无论你心中是如何所想,我对你确实没有兴趣。但既然上天让你给我送来一份功德,若是不受反倒不妥,救你一次也无妨。”当然他还有更主要的目的却没有明说。 那少女踌躇片刻,似下了一番决心,扑身在地,道:“仙长!是我以己度人,辱了仙长的风骨,藉此仙长竟还不计嫌恶,救我脱劫去灾,当真是高风亮节,堪比古仙。” 徐清淡淡的看着那少女,心中暗道:“这丫头心里想什么以为我不知道么!于己有用便是高风亮节,于己有害就是邪魔外道。” 第六十三回 青玉石门 徐清以飞剑开路,过了前面的坍塌处,那少女轻车熟路,带着他顺着一条青石地道直走出千丈,又遇上了一个足有十二三丈见方的地厅。这里却不像刚才被毒獠占据的石室那般肮脏,但那几乎是纤尘不染的地面,却让徐清心中生出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白灵也浑身不适,只想尽速离开。 徐清问道:“这里可有什么名堂?” 那少女摇摇头,却并未停住身形,道:“仙长也察觉出此处有异了吧!这地宫庞大无比,还有不少这样诡异的地方,我都不敢去的,又怎会知晓其中玄机!不过……呵呵!这只是我的推测,您可当不得真的。” 徐清点点头,道:“你且说无妨,待过了今日,我毁了那妖人老巢,你自然转世投胎,就算所言有何差池,还能算到你头上不成!” 那少女一听投胎之事,也显出了欣喜的神色,微笑道:“我隐在这里的时日也不短了,能去的地方也几乎都走遍了。这地下宫殿……呃!可以说是地下城市了,应该深埋在地下十丈甚至更深,至少占据了方圆数百里的地方,也许还要更大些,拥有数千间大小石室。而且过去应该有过一个极繁盛的修真门派,却不知为何舍弃了这里,如今又去了何方?” 徐清不禁心中惊愕:“一座方圆百里的地下城市,竟比凝碧崖的规模也不差了!”不过他也并不指望能得到多少有用的消息,那少女修为见识终究太浅,即便是这地下城有些玄机,她多半也看不出来。 二人就如此有一搭无一搭的聊着,经过了十余个石室地厅,行出也有二三十里了。转过了一个拐角,赫然看见前面有一个巨大的拱形大厅,足有七八十丈许,中间却被一扇足有二十丈高的巨大石门截断了! 那石门仿佛就是一整块青巍巍的玉石雕刻而成,颗颗铆钉皆精细的描画刻凿出来。大门中间分左右两边,各有一尊方圆丈许的巨大饕餮图案,浮雕的兽口中衔着金质门环,气势浑然,巧夺天工。 那少女似乎相当紧张,已经不自觉的加快了速度,想快点从门前通过。同时徐清也从那巨大的石门后面,感觉到一股强大而阴郁的气息。他缓缓的停下了脚步,望着那仿佛高不可攀的门环,忽然有一种想要去叩打它的冲动!再往门楣上看,灰黄色的石壁上篆刻着两个丈许的古篆,不过徐清却只认识左面的一个‘神’字。 在先秦时候各国使用的篆字虽然统称大篆,实际却各有不同,互相之间也不好辨认。直到秦始皇统一天下,这才由李斯归纳为小篆,通行全国。不过大篆中相关于祭祀的文字却大多一致,就比如这个‘神’字。全都是一个如同太极阴阳的图案,象征着神明是从天地阴阳之中衍生出来的。因此徐清才能一眼就认出来,不过那后面的却怎么也不识得,只能默默记在心中,日后再找师长询问。 但徐清却没有感觉到,就在他仰望那两个字的时候,脚步竟不由自主的向那大门走去! “不要看!”那少女仿佛发疯了一样,尖叫起来,声音里透着淡淡的绝望。上次她经过这里的时候,就感觉紧张的不得了,这次竟忘了提醒徐清不要看那石门。此刻她已经后悔死了,如果徐清身陷那青玉石门之中,她转世的希望岂不再次落空! 徐清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竟有一股几乎细不可查的神念侵入了他的脑中!幸亏刚才那少女尖叫一声,让他精神一震。赶紧集中精神,才恢复了常态。即便如此也不由得除了一身冷汗,暗道:“好诡异的的石门!究竟是什么能量,竟能侵入我的身体!若是让它攻入元神,后果可真不堪设想!这大门里面到底藏着什么东西?” “快走!不要看那石门!”那少女见徐清竟恢复了清醒,大喜过望,高声呼喊道。 徐清也再不敢乱来,加紧了几步钻入了前面的地道之中。 那少女欣喜道:“太好了!谢天谢地!” 徐清也有些后怕,若是刚才不知不觉,被那青玉石门给引了进去,还不知道会是如何下场呢!问道:“你知道那石门的异处?” 那少女点点头,道:“那里本就是一处极凶戾的所在,若非回去必经此地,我是决计不会接近的!我曾经亲眼成百上千的大蝙蝠从外边飞来,撞在那青玉石门上,轻轻一碰竟就成了一滩血水,连一点骨头渣子都剩不下!” 徐清也心下骇然,又问道:“你认识门上那两个字?” 那少女摇摇头,道:“其实那里我也仅仅来时经过一次,正好看见一群蝙蝠被其吞噬,都已经吓坏了,还哪敢多看一眼。” 徐清心道:“那青玉石门好生诡异,却不知里面隐藏了什么凶戾之物。那门楣上的两个字到底是‘神什么’呢?不过依我如今的修为,还是离此地远些为妙。” 这一人一兽一鬼都无寻幽探秘之心,就将那神秘的青玉石门甩在身后,急匆匆的离去了。只不过此刻徐清还不知道,就在短短数年之后,他还会再次回到这里,直面那诡谲的青玉石门。 一路无话,徐清等人又在这地下通道之中走出百里许,那少女终于停下了身形。前面已经再无去路,只有一堵青砖砌的墙。 少女小心翼翼的趴在一个砖缝向外望去,半晌之后,回身道:“仙长,这外面就是那妖人平时修炼的地方。现在他好像不再洞中,我们若是动作快点,或许还能……” 徐清微微一笑,道:“莫非你还以为我峨嵋派的降魔之法,还对付不了区区一个鬼道人乔瘦藤吗?” 那少女立时露出骇然之色,慌忙解释道:“小女子不敢!小女子万万不敢怀疑贵派的仙法精妙。” 徐清淡淡道:“罢了!此番即是关系你转世投胎的大事,我也不为难你,就先助你脱困,再降伏那妖人也无妨。” “多谢仙长成全!”少女松了一口气,连连道谢。 徐清意念一动,霜蛟剑的银光乍闪,那一堵施加了禁法的砖墙登时倒塌,显出了一间不大的石室。看其主人也不是个爱干净的人,在四下墙角竟都长出了青苔也不见清除。地上还乱七八糟的丢着几个铜碗,碗底凝结着淡淡的血迹,却不知是兽血还是人血。朝东边还有一个通向外边的石门,此刻关着也看不见外边的情况。 “此处除了鬼道人乔瘦藤之外,可还有其他妖人盘踞?”徐清虽然说是不惧敌人,但在对敌之时却总是告诫自己,绝不能麻痹大意。 那少女摇摇头,道:“应该是没有,那鬼佬生性多疑,即便是同门师兄弟也不信任。此地除了一些被他摄来的普通人,应该再没有其他人了。” 第六十四回 索魂绫 徐清走到石门旁边,真元聚于耳畔倾听外面动静。除了十几个常人睡梦中平缓的呼吸声,再没有其他动静。心道:“也不知那裘芷仙此刻是否已经在这石洞之中了,我也是尽人事听天命,如果她依然shi身于此,也就只能怨天道不公了。” “你的肉身所在何处?我现在就助你脱身。”徐清回身问道。 那少女更见欣喜之色,道:“多谢仙长大德!只要出了此门前行十丈,就有一间密室,里面就是妖道聚敛阴气的邪阵。阵法中间摆着一口大棺材,里面就是我的尸身。只要仙长以大火将其焚化,就算是救我了。” 徐清也不说话,只点点头就推门出去,沿着石洞行出十丈,却见左右竟又两间石室! 那紧跟在后的少女赶紧道:“是左边那间!仙长小心,门上还有阵法。” 徐清微微一笑,挥手弹出一道青光,淡淡道:“不过是个‘聚煞阵’而已,我的玄门真元自可破解。”话音一落,那青光正点在石门上,就听见“刺啦”一声清响,那石门微微放出一阵青乌色的光彩,竟然就自己漏出了一道缝隙! 同时徐清对着白灵一搭眼色,让它寻了洞口前去放风。 徐清虽然言辞轻松,动作却小心,并未直接用手去推门,而是以飞剑轻轻将其点开。这是一间有两丈见方的石室,靠着门这边还都是青石砌成,但里面就是原始的山洞石壁了。正中间摆着一口黑色的大棺材,上面还横七竖八的贴了不少黄纸符录。在四周的八卦位置上,还摆了八口稍小一号的棺材。 也不知道是年深日久,还是此地潮湿腐蚀木料,那棺木几乎都腐烂了。一股糟朽气味混杂着阴嗖嗖的凉风,迎面吹来,令人作呕。 徐清稍微扫了一眼,喃喃道:“是九灵聚阴阵!怪不得他会对你下手呢!要布置此阵,就必须要有一个身具修为的玄阴女子作为镇器。” 那少女再次看见自己命陨之地,不由得心怀悲戚,再也忍不住嚎啕大哭。只不过如今她鬼魅之身,空有一番悲苦,却无半点眼泪。 徐清也不理她,稍微看了看这阵法走向,心中细细推算片刻,就找出了其中的枢机。弹指打出一道劲风,正射在正南方的棺木之上。只听“噗呲”一声如中败革,不过此一下用的是揉劲,只将那腐朽不堪的棺材推开尺余,却不曾直接毁了。 随着那处枢机一动,整个‘九灵聚阴阵’的布置全被破坏,骤然飚起一阵阴风旋即四散,那股腐败阴霾令人作呕的气息立时不见。 徐清缓步走到那中间的棺材跟前,伸手就要将其推开。那少女旋风般冲了过来,抿着薄薄的嘴唇挡在前面,喝道:“仙长且慢!” 徐清微一皱眉,冷淡的盯着她,道:“你这是何意?” 那少女也是一时冲动,此刻一见徐清脸色阴沉,也有些害怕了,弱弱道:“那个……仙长要开棺干什么?能不能不要打开看了。”说着脸上还不经意的露出了一抹淡淡的羞红。 徐清道:“如今我听的都是你一面之词,至于其中的真伪姑且不论。但如今你让我毁了这口棺材,我却不能不看个究竟吧!若是里面躺的不是你的尸身。我无缘无故毁了他人尸体,岂不是好心办了龌龊事!” 那少女一愣,此话听着似乎也有礼,不过她却还有自己的理由。但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徐清身子一晃,已经到了棺材跟前伸手一推。那坚实的楠木朱漆的棺材,纵使钉了十八根半尺长的生铁棺材钉,也架不住徐清这一推,“咣当”一声就推开了棺材盖。 此刻徐清也明白了,为什么那少女不让他开棺了。只见那大红段子的铺地之上,平平整整的躺着一个眉清目秀的长发少女。若仅仅如此倒也没什么,偏偏那少女的尸体竟是赤裸裸的,一丝不挂的躺在棺椁中。 常年阴气滋养,根本不见一丝腐败痕迹,粉红色的肌肤还闪着淡淡的光泽,更完全不像是个死人。身上竟还留着两排深深的齿痕,也可料其生前遭受了何等暴行。 不盈一握的纤腰上紧紧的勒着一条红色的丝带,上面还绢画这各种怪异的符号。本来徐清也有些尴尬,不过此刻一见那红丝带,却又松了一口气。挥手弹出一道真元,正打在那红丝带上,“刺啦”的一声好似水入油锅,陡然飘出一道轻烟。 那少女也被吓了一跳,惊呼道:“竟是索魂绫!” 徐清点点头道:“是啊!想不到那妖人竟如此歹毒,若是刚才我们莽撞毁了尸身,可就酿成大错了。” ‘索魂绫’乃是湘西赶尸世家的的独门法器,因为要长途运输尸体,若是其元神脱离太远,就会变成孤魂野鬼,这才以索魂绫将其束在尸体周围数丈之内。但这件索魂绫却做了改动,如果有人试图毁了尸体,同时这尸体的元神又在附近,就会立时被吸附回来,被禁在尸体里一同毁灭。 那少女惊魂未定,更吓得说不出一句话来。 再看那少女的左边摆着一柄刻着北斗七星的青色玉如意,乃是‘九灵聚阴阵’储存阴气的宝物。右边是一只尺半长的青铜乌龟,雕刻的栩栩如生,口中衔着一枚铜钱,名为‘镇魂龟’,乃是压制阵法中异灵的宝物。若是没有徐清,那少女想要自己找回尸身,必会被此宝镇住不得逃脱。 徐清摇摇头道:“这鬼道人对你还真是多有防范啊!”说罢又点出一道劲风破了那镇魂龟,又接着道:“刚才那‘索魂绫’再加上‘镇魂龟’,我恐怕脚上还有‘七窍锁’吧!这都是湘西赶尸世家的常用手段。” 果然将那才推到一半的棺材板直接掀掉,露出一双不盈一握的小脚上,十颗精致红润的脚趾都被套上了如戒指般的铜环,那些铜环又用一条极细的锁链接在一起。若是一旦元神回归尸体,立刻就会被封住七窍,再难脱离。 此刻那少女也顾不上什么羞涩了,只是眼中尽显怨毒之意,纤细的双手竟萦绕淡淡的黑气,指甲渐渐伸长,怨念淤积,眼看就要变成厉鬼! 徐清也能理解她心中的怨愤,就算是换了谁,被如此迫害,甚至连死了都还千方百计的不让其投胎。其实那鬼道人根本就不用如此,就算是布阵的阴灵投胎了,也绝不会影响九灵聚阴阵的效果,他如此做纯粹就是一种变态的恶趣。 徐清伸手在那少女的天灵上拍了一下,将她聚敛的怨气击散,算是免了她化身厉鬼永不超生的厄难。 那少女低呼一声,如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双肩耸动,却是欲哭无泪。 徐清也不多说,抬手就朝那少女的尸体打出一道真元,震散了其上的阴气。失了阴气滋润,那尸体转眼间就成了一滩黑灰,这真是红粉骷髅,过眼云烟。 那少女身子一振,渐渐变得模糊,带着那一身的怨恨,成了一缕游魂,也不知转世到何处去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五回 芷仙蒙难 徐清送走了那陪他走了一路的少女,又看了看围在四周的那八口棺材,苦笑道:“人常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虽然你们多半早已经魂飞魄散,但都已经出手了,也就顺道让你们化归尘土吧!” 语罢大袖一挥,一道劲风席卷而去,摧枯拉朽般,将那八口棺木尽数打成了碎屑。 俗话说‘无巧不成书’,就在徐清在鬼道人的洞府之中,毁了他的九灵聚阴阵之时,那妖道乔瘦藤却在狩猎着他最新的猎物。 眼看就是元宵节,虽然过了春节就算是春天,但在成都平原上还看不见一点春意。偏巧昨日还下了一场大雪,将那荒芜的田埂盖上了一层棉絮。不过川中平原终还是暖和的,但凡有人畜经过的地方,被热气一熏,雪也就化了。路上和着泥水极难走,倒是松柏杨柳上的冰挂极美,一树树的琼枝碧叶,银花素锦。 裘芷仙坐在大红尼子轿上,望着轻轻抖动的轿帘发呆,乍起一阵轻风,撩起旁边的窗帘,刮起几点早已落地的雪花,沁的脸蛋一凉。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本来心里偷偷的盼着嫁给表弟也许久了。却因两家皆有亲长故去,书香门第服丧期间又怎能婚嫁,这才拖到了今日!但是此刻坐在轿上,听着那轿夫“啪叽啪叽”的脚板打地的声音,却说不出的烦躁,忽然发现竟想不起未婚夫的摸样了!而且心烦意乱,想的尽是些莫名其妙的心思。 那时还没有‘婚前恐惧症’一说,不过这裘芷仙此刻却真真切切的,就是得了婚前恐惧症。怀疑未来的夫君是不是喜欢自己,婚后的生活会不会美满,甚至对日后生孩子也产生了极大的恐惧。 裘友人虽然是个文人,但作为娘家的长亲,也骑着一匹通体透红的高头大马。他绝不能让人感觉父母不在了,兄长就草率嫁了妹妹。前后能有十余人的送亲队伍,三顶骄子,中间那大红呢子的就是新娘子裘芷仙,嫂子甄氏在前头,后边则是请的族中德高望重的女性长辈的证婚。大凡的嫁妆早就送到了成都,或者直接就在那置办好了,倒是没耽误行程车马大队。 眼见行程过半,就要到成都了,裘友人诺了重赏,那几个轿夫更是卖了力气。忽见迎面来了一个面容猥亵的蓝衫道士,赤着双脚踩在泥地里,下身崩的尽是泥点子。本身个头不矮,却猫腰弓脊,看人时总要低头翻眼,看似不像好人。 裘友人就绝此人眼熟,只一时想不起何处见过,心系妹妹婚事,便错身而过。他却忘了半月之前,在裘家坝老宅门口不正是这猥亵道人探头缩脑,让他给撵走了么! 那猥亵道人借着微风撩起的轿帘,正看见那允自茫然发呆的裘芷仙,不由得露出了一丝恶意的笑容。待那一行人走过去之后,他却停下脚步回身张望,旋即穿身而起,一道蓝光已经没入天际。 不多时裘友人骑在马上就看见天际来了一片灰蒙蒙的云彩,正在疑惑这风和日丽的天景,怎就突兀的来了一阵乌云呢!却见那百丈灰云陡然加速,扑压而来,瞬间就已经到了眼前。一时间狂风大作,飞沙走石,黑云压来,昏暗更不见五指。“噼里噗隆”的一阵乱响,那些轿夫随从皆是凡夫俗子,哪里见过这等妖法,皆人喊马嘶,乱作了一团。 不过好在那妖云来的快,去得也快,尚不过数息之间,就随风敛去,还天日于晴空,又是一副日暖风轻的景色,那滚滚灰云已经风驰电掣般,飞到了天际不见了。 众人相掺扶起,却见中间那轿子翻倒在路旁,底下还压着一个轿夫,看动也不动,怕已经是死了。旁边被吹得晕头转向的婆子,忽然惊呼一声:“可不得了了!小姐!小姐!被妖风卷走了!” 这一句话可真非同小可,刚刚才稳下来的众人,又乱了阵脚…… ***** “喵!”徐清刚刚处理完了那个九灵聚阴阵,就听见白灵轻轻的叫了一声,紧接着就跑了进来。 “来人了?”徐清问了一句废话的同时,已经急速离开了那间石室。正看见他刚才从地宫出来的那洞口,眼珠一转计上心来。运起真元挤出来一个拇指大小的白色气泡,放在地上也不易引人注意。这小气泡本是真元凝结,极其不稳定,只要周围有修真者经过,稍微灵气涌出,就会受到牵引炸裂开来。虽然那声音会极小,但引起鬼道人的注意也绝对够了。 布置好了之后,徐清一闪身就进了那对面的石室。这是一间杂室,里面堆的尽是些无用的东西,横七竖八的放着十好几个箱子,看样子平日也无人打扫,积的一层铜钱厚的灰尘。 经过被辛辰子追的狼狈而逃之后,此刻的徐清已经将初出峨嵋时,那股兴奋劲消磨的差不多没了。再不会做出像上次在裘家坝,不知敌人底细却出面戏弄的莽撞事。他也深刻明白了修真界的险恶,绝非仅仅是一个‘弱肉强食’能够诠释的,万事都需多加小心。 因此才没有直接出面与那妖道对抗,而是‘欲盖弥彰’将那妖道引向那地下秘洞。若是其契而不舍,走到那神秘的青玉石门那,恐怕就是小命不保。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毕竟几乎没有人会疑神疑鬼的走出百里之遥。即便仅仅能拖延片刻,也能容得徐清从容的寻找裘芷仙。 鬼道人乔瘦藤此刻是春风得意马蹄疾,肩上扛着昏迷不醒的小美人,嘴里含含糊糊的哼着小曲,急匆匆的就赶回了洞府。本来上次在裘家坝就盯上了这小美人,却莫名其妙的遇上了徐清给搅了局,之后他半月没敢动手。不过这小美人长的实在水灵,而且灵气充盈,真阴纯净。这妖人心中就跟长了草似的,夜不能寐,饭不知味。终于猫了半个月之后,伸出了他罪恶的魔手。 乔瘦藤扛着裘芷仙回到了洞府之后,猴急着就往自己的寝室疾奔,却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轻响!他身子一僵,心道:“什么声音?难道是闹了耗子?我这洞府玄阴之气甚浓,什么动物赶来自寻晦气,莫非……” 他心中立时升起了一丝阴霾,随手将裘芷仙放在了地上,小心翼翼的循着声音的方向过去。刚走几步却发现阵室的石门竟然虚掩着,上面的聚煞阵竟也毁了。这妖人心里忽悠一下,抢了几步推门一看,那石室之中除了一片狼藉,可还哪里有他的九灵聚阴阵! 鬼道人痛嚎一声:“啊!何人坏我灵阵……”忽然他恍然大悟,心道:“难道说刚才那一声轻响……定是那人见我回来了,这才仓惶隐遁,恐怕是惧我威名不敢相见,此刻还隐藏在洞中!” 第六十六回 芷仙心怀 常言说‘谦谦君子,猖狂小人’,这鬼道人乔瘦藤心怀龌龊,却心比天高,自认修为了得天下闻名。此时心里是越想越肯定,暗道:“既然那人毁了我灵阵,又不敢与我相见,恐怕是我的仇敌,且修为尚不及我!” 想到这里他愈加兴奋,也顾不上那尚自昏迷的小美人了,急惶惶的就向那响声传来之处奔去。只待一到了平日修炼的静室一看,竟莫名其妙的多出来了一个幽暗不知深浅的地道,却让乔瘦藤疑惑不已。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气恼灵阵被毁,又确定对方修为不及他,壮着胆子走了进去。 那鬼道人刚要入洞,却又忽然止住了脚步,踌躇片刻之后,把牙一咬一步跃到了墙角。伸出干瘦如鸡爪的手,从那严丝合缝的墙砖中抽出一块。就听见“轰隆隆”一阵闷响,竟开了一扇三尺见方的石门,里面躺着一柄麻布小幡。二尺长尺半宽的幡面上布满了血迹,又弯弯曲曲的画了许多符咒。书中代言,此宝名为‘混元幡’,以人精血炼制,乃是是一件甚为凶戾的邪门法宝。 那乔瘦藤紧了紧手中的小幡,嘴角牵出一丝凶戾的笑容,更加坚定的冲入了那地道之中。 待那鬼道人气冲冲的冲出了对面的石室,徐清才施施然的从这边出来。脸山带着淡淡的苦笑,摇摇头道:“真是命运无常啊!想不到这鬼道人竟然就是那日遇上的猥亵道人,如此说来那地方难道就是裘芷仙的家?” 徐清不由得摇了摇头,心道:“看来上天果真还是自有损补之道,既然是我得了裘芷仙的飞剑,看来就是要让我救她脱劫!虽然上次失之交臂,如今又安排了此番机缘。” 徐清缓行几步,就看见一个少女昏迷着歪倒在墙角。穿了一身淡粉色的的云裳锦衣,此番尚不是大婚,倒也不是凤冠霞帔。大约十八九岁的光景,粉面朱唇,略施红彩,已是艳光照人。即便是映在那青灰色的石壁旁边,也仿佛躺在花团之中,自有一番舒雅灵动之味。也许是刚才被吓坏了,此刻脸色微微苍白,却越显得肌肤如雪,洁比凝脂,与那淡粉色的锦衣相映,更显出艳容光辉,美绝人寰。 徐清今生来世也算是见惯了美人,如今一见这裘芷仙也不由得心生荡漾。赶紧收摄心神,心中暗道:“好一个天生媚骨的红颜祸水!这女子多半就是裘芷仙了吧。”伸手轻轻的在裘芷仙的锁骨和乳间摸了两下,不由得露出了一丝笑意,喃喃道:“果然!我就说刚才看见你怎么不由得心神荡漾的呢!竟然长了三根媚骨。若是平时清醒,你性子温良羞涩,倒能压制魅惑之意,此时昏迷不醒,体内的魅力方自涌出。” 轻轻撩起左臂的衫袖,赤红的守宫砂还在。徐清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轻轻弹了一下裘芷仙的额头,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好命,生在了书香富庶之家。若是个穷苦人家,无处分居,恐怕睡梦之中,无意间就会引得父兄,做出那等乱伦之事啊!如此百年难出的一个美人,倒是便宜了罗鹭那家伙。” 虽然徐清看着这天生媚骨的美人,也心动不已。但俗话说‘饱暖思淫欲’,此时徐清还是个出池茅庐的小修士,刚刚沉浸修真之中。就如一个饥饿的人,只想着如何能吃饱饭活下去,那份色心倒是弱了许多。而且更加重要的是,‘吃人家嘴短,那人家手短’。如今都已经抢了人家飞剑,若是再连人都给一锅烩了,心里多少有些过意不去的。 是以徐清还是决定将裘芷仙送回家中,如今她尚是完璧之身,想那罗鹭也不会嫌弃。若是能与之完婚,也算是一桩难得的佳缘。至于日后他们过的如何,自然就不用徐清操心了。 刚才徐清摸骨之时就已经感觉到了,裘芷仙的体内盘踞着一股淡淡的阴气,压住了她的灵识。不过若此种阴气虽然无甚危险,却甚为狡猾,遇上其他能量就四处乱跑,不知方法想要强行破解却还需要些功夫。 徐清过去也没有为人行功驱气,不免有些着急,送过去的真元稍微多些。裘芷仙虽然天生媚骨,资质颇佳,却未曾修炼仙术,凡胎肉体,如何能承受真元冲击。“噗”的喷出一口鲜血,竟是受了内伤,不过所幸那团盘踞体内的阴气总算是击散了,也没算白受罪。 “嗯!”娇吟一声,裘芷仙缓缓醒过来,只觉得浑身酸疼,四肢乏力。待记起方才前往成都之时,所遇飞沙走石,又不知何故,竟被一个长相猥亵的道士给掳掠到了天上!不由得惊骇难当,低呼一声本能的挣扎了一下。却发现此刻身边除了一个长相颇俊的少年,和一只胖乎乎的可爱大猫之外,更没看见那骇人的道士,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不过她却并无安全感,惊恐的看着徐清,道:“你!你是何人?那摞我来的道人呢?” 看她那如惊恐的小鹿般的模样,徐清也顿生怜意,和善的微笑道:“姑娘莫惊,我乃是峨嵋山的修道之人,适才看见一片妖云经此落下,过来查看却见姑娘昏迷在此,这才出手相救。” 裘芷仙心里松了一口气,同时欲起身跪拜,却绝浑身刺痛,使不出一点力气。还以为是妖人邪法所致,却不知正是面前这个半吊子修真,想要救人反倒伤了她,倒是让鬼道人背了这黑锅。 “难女裘芷仙拜见仙长!”虽然不能跪拜,她也面色虔诚作揖为礼。蜀地之中无论男女老少,皆崇信佛道,此刻裘芷仙一听是峨眉山的仙长,自然是心生恭敬更加崇拜。 徐清点点头道:“你也不用多礼,待我先将你救出此地再细说不迟,若待会若那妖人回来,我们当空斗剑,伤了你却反成了罪过。” 裘芷仙赶紧谢道:“有劳仙长!此番救命大恩,小女子没齿不忘。” 徐清见她活动不便,伸手就将她半掺起来,道:“虽有男女授受不亲,不过如今事急从权,我就得罪姑娘了。” 本来徐清若是不提,裘芷仙倒是不会觉得如何,毕竟此番性命堪忧,什么男女授受不亲,早就忘到了九霄云外。而且在她看来那些山上的仙长皆是德高望重的老人,却不需避嫌的。但此刻徐清一提,她才注意到对方竟是个年轻的偏偏少年,反倒羞涩起来。黔首撼动,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算是应了徐清之言。 同时心中却没心没肺的暗自想道:“这仙长生的好生俊俏呢!竟比罗表弟还要招人喜欢。”但脑中一闪过罗鹭的身影,裘芷仙心中又是一振,脸色没有欣喜,反倒更加暗淡。心道:“如今我被这妖风卷走,虽说未曾受到侮辱,但我有了此等遭遇,岂不是成了不祥之人!便是表弟嘴上不说,难道心中就真不计较?更何况人言可畏,若是传讲出去,我又如何自处?婚后一切无事也倒罢了,但凡有些灾劫,恐怕又要归到我这灾星的头上了。哎!”想及这些不由神色更加暗淡。 第六十七回 这裘芷仙虽然性子温和,但生在书香世家,心思却重,且极其聪敏。在其兄长教导下,读了不少书,甚至到后来,那些本来不应该女子读的‘经史子集’也都少不得读了数遍。其对世事的见地,为人的心思,更比寻常女子强出不知多少。 且她为人处世更是周全,虽然不曾想过占了他人的便宜,却也不是那种委曲求全,含泪自欺的姑娘家。否则她父母皆不在人世,寄居兄嫂家中,不受欺负已是好了,又怎得将那嫂子甄氏哄得服服帖帖,姑嫂同心呢! 其实徐清也看出了裘芷仙的心思,她虽然有些城府,但终也不过是个花季少女。又是刚刚遭了惊恐,心中的焦虑怎能瞒过徐清的眼睛。不过既然已经决定了将其送回家中,徐清倒是不想多问这女儿家的心思。 此处洞府上下不过丈许高,却不像刚才那地下宫殿,处处数丈高大,御剑飞行也无阻挡,徐清只能领着裘芷仙就向洞外行去。方自走出数丈,就到了一个规模不小的石室,看来是此间洞府的大厅。远处一堵石屏风,就能看见透进来昏暗的光亮,想必出去就到了外头。 在这大厅正中吊着一个铸铁的篮子,悬在丈许高处,也不知垫了什么东西,透明晶莹仿佛玻璃。里面充满了透明的白色液体,中间浮着一抹灯芯,吞吐着数尺高的火苗,将整个大厅照的通明。 徐清闻着那淡淡的麝香味,心中暗道:“这鬼道人看着龌龊,倒是还有些生活情趣!知道人鱼油燃起有一种焦糊味道,还在灯芯里加了麝香。” 在那灯下摆着一张七尺多长的几案,上面笔墨纸砚文房四宝俱备,还有一柄不大的小铜锤。这么大一条案子当书桌写字却有些过了,看来是画画用的。书桌旁边的套筒之中还插了几通卷轴,再侧还悬空挂着几幅装裱好的画卷,只是背对却看不见那上面所画为何。在那灯下还吊着一口铜钟,看来那案子上的铜锤就是用来敲钟之物。 就在徐清和裘芷仙二人跟着白灵向外行去之时,见那放在桌案上的铜锤忽然自己飞了起来,“咚咚咚”的在那锺上敲了三下,声音清明传播悠远,却把他们仨给吓了一跳。尤其是裘芷仙早就成了惊弓之鸟,一听钟声芳心巨震,也顾不上什么男女之别,惊呼一声一头就扎到了徐清怀中。 旁边的白灵眼中凶光一闪,下意识的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尖锐的犬牙。有心一爪将那讨厌的女人给拍死,却又虑到徐清在场,允自压下了凶性闷头生气。 徐清也微微一愣,不过一看那敲钟的小铜锤就明白了。原来那鬼道人在那铜锤上加了阵法,事先灌注少许真元,再设定好了时间,只要时间一到就会自动敲钟,仿佛一个闹钟般。 那钟声一响就见从里面一个石室之中跳出来十数个青年男女,皆是赤身露体。除了束发之物,浑身上下再无丝缕遮羞,白凉凉的就在这大厅之中依偎搂抱,姿势怪异的跳起舞来。 “啊!”那裘芷仙本曾是大家小姐,虽有些智慧,却何时见过此等场景!便是读到《西厢记》时,就已经娇羞难却,此番见到真人交合,还是此种荒淫之极的景像,哪里受得了。惊呼一声蒙住眼睛,躲在徐清怀中更不敢多看。 不过话说回来,哪个少女不怀春呢?且到了她这种年纪,对那男女之事更是懵懂未明,似懂非懂,最是好奇不过。虽说羞怯蒙了眼睛,却经不住诱惑,指间留了一道小缝。 …… 这等场面徐清却并不见惊愕,如果说荒淫,当年他游走在那些所谓的名流豪门之间,数百人的******也不是什么稀罕事,只是看那些少男少女有些惋惜。本是花季年华,却被妖人拐带上山来,受了妖法迷惑,神智昏聩,每日只知淫乐,供人采补元阴。 在乱世中,能躲在洞中两三年吃穿不愁,且日日销魂的快乐。那些少年男女虽知必死,心中却也未必会怨恨。毕竟同样是死,那些死在战乱中的人,又能得到什么呢?便是献出了浑身真阳真阴,毕竟他们还享受了一段时间好日子。但那鬼道人之龌龊就在于此,他昏了那些男女心智,整日驱使他们交合,却无法体味性爱之乐,到头来又不知如何死的。 徐清叹息一声,抬起手将裘芷仙留的指缝掩住。心念一动,霜蛟剑闪电飞出,一道白光乍然在厅中打了一道立闪。剑光一绕,瞬间那些疯狂交合的男女颈间皆显出一道红丝,竟已经气绝了!旋即那伤口处陡然鼓出一团火焰,将尸身吞噬,眨眼间已经化作了一团飞灰。只留下那几道尚不知所以然的灵魂,稍微挣扎一瞬就被神秘而玄妙的‘轮回’收走,转世投胎去了。 裘芷仙被遮蔽那一道细细的指缝,芳心一颤,羞得无地自容,暗道:“这可怎么好啊!竟然!竟然被人知道了,日后我却如何见人!裘芷仙啊!裘芷仙!你怎就那不知廉耻,非要看一眼那羞人的事……” 正在不知所措时,那不绝于耳的*竟忽然没了,旋即遮在她眼前的大手也离开了,空空如也的大厅竟没有半个人影了!俏脸通红的裘芷仙不由得一阵发寒,怎么那十好几个大活人就说没就没了呢!再想到刚才徐清遮了她的眼睛,很显然就是这位救了她的仙长,施展的手段。 “你杀了他们?”这几个字一说出口,裘芷仙就后悔了。很显然这个看似俊俏和善的仙长,远远不若他表面这么和蔼。这平时精明通透的姑娘却不知怎么了,就问出了这种傻乎乎的问题。 徐清却不以为异,淡淡道:“嗯!这些都是好人家的子女,误中了邪法……也许这就是他们的命数吧!如今被人采补的元气亏损,早已经没有几日可活,若救他们苟延残喘反倒受罪。倒不如就此了断,尽早投胎,指望今世之祸能换来来世之福。”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六十八回 女儿家的心计 裘芷仙本以为说错话了却现原来这仙长竟还有些悲天悯人之心。※ ※她却不知道普通人在修真者眼中其实与那些城市里的流浪猫也没什么区别。若是忽然有一天突善心便买了牛奶猫粮过去看看。但极少有人会将它们带回家养因为那样将意味着脱不开的责任。修真者最忌讳的也是因果二字若非是拿了霜蛟玉虎二剑徐清又怎会另眼相看将她抱在怀中呢? 徐清回头望了一眼里间的石室大门心道:“如今那鬼道人深入地穴不过依着那妖道的性子恐怕不敢深入我也不能在这耽搁久了。” 挥手一道劲风将那吊在上面的油灯打翻灯油扑了一地瞬时燃起大火。揽起臂弯的裘芷仙抱在怀中身影一闪匆匆向外行去。白灵恶狠狠地瞪了裘芷仙一下眼中的恨意更加浓厚尺长的利爪将那青石地面挠出数道印痕也飞身紧跟了上去。 刚才白灵出门放风就已经探路到洞口也没现什么厉害的防御阵法。这二人一兽匆匆便离了妖洞外间就是一片茂密的山林背后是一座高起数十丈的青石峰洞口正在峰底的林中藏的十分隐秘又有阵法生出了些许雾气若非知晓路径绝难寻到此地。 此刻徐清倒也不想与那鬼道人争锋先将这怀中香艳的累赘送回家才是正事。若是耽搁久了徐清还真怕自己就舍不得这美人回去了呢!即便仅仅是留在身边也是一件及赏心悦目的景观。 出了洞口徐清旋即祭出飞剑寻了成都方向疾驰而去。本来他是想先将裘芷仙送回家中再回碧筠庵看看若是慈云寺之事已了便随着众家师兄弟一同回山了。不过刚才寻思着裘芷仙是个麻烦她却马上应了景儿。 飞剑方自起飞尚未飞出十里这姑娘竟受不得御剑飞行的强大真元流动昏了过去!其实这也难怪那御剑飞行瞬时千百里哪里是她一个未曾修炼过的弱女子能承受住的!无奈之下徐清只得将剑光压下寻了一片朝阳的空地落了下去。刚才为了救醒这位大小姐就已经把人家弄伤了。若是再不小心点救人不成反倒把人给弄死了那可就罪过大了。 落在地上徐清更不敢胡乱使用真元不过他的袖子里可是倦了不少玄寒水墨此本就是天才地宝灵气充盈之物且本身属于阴寒之物正适合女性使用。徐清左手一抖就从袖中滑落出来一个拳头大小的黑色球体却无定型如果冻一般一碰还会轻轻颤动。正是被法力封禁的玄寒水墨。 徐清小心翼翼的用指甲盖从中剜出少许放在裘芷仙鼻下只待她呼吸之时缓缓吸入体内。玄寒水墨本性玄阴即便是极小的分量也不敢直接给裘芷仙吃下去否则就要变成一尊大冰坨了。 良久之后裘芷仙打了个寒战悠悠醒来见四下皆是绿树已经落在了地上。这才想起刚才飞天而起一股气强风迎面袭来也不知怎地就没了意识。再看自己竟还躺在人家怀里赶紧挣扎起来红霞盈面娇羞无限。虽然身子还觉刺痛却有一股凉丝丝的气流在体内流转感觉舒服多了。 徐清定了定神问道:“你家在何处我且送你回去莫叫家里人担心。”虽然感觉上次那处村落就应该是裘芷仙的老家但又怕弄错了还是确认一次为好。 裘芷仙微微一愣今日经历的一切几乎将她过去十余年认识的准则全都打破了。她忽然现原来这大千世界竟还有这样惊险刺激的一面。想到那丑恶的妖道心里怕极了但看看身边这英俊的仙长却又芳心狂跳有些蠢蠢欲动之念! 直到此刻裘芷仙似乎有些明白心道:“怪不得这些年表弟罗鹭对这门婚事并不热心反倒是一力招揽奇人异士探听那些飞天遁地的剑侠踪迹呢!原来这些奇人的生活果真是非同一般的。表弟寻觅这些年却始终未果如今我能遇上这位仙长岂非是一番莫大的机缘!” 想到罗鹭她那俏生生的脸颊略微浮现出一抹淡淡的哀愁心道:“如今我被妖人摞来恐怕已经惊动了表弟。以他的性子定会动那些门客四处寻找想要遮掩怕是不可能了。此番便是全身回去又有谁会相信我未遭迫害呢?即便是日后成亲表弟心知肚明但人言可畏难保不会生出事端。索性我清名已损表弟又醉心武道他不是把‘只好武功不爱女色’长挂嘴边便不成亲也罢!” 此刻裘芷仙正是婚前抑郁又无人开解再经此巨变心中生出此等逃避想法却也不足为奇。 刚才虽然飞剑一起裘芷仙就昏了意识但也确实看见了飞天而起山川尽下的壮怀景观。知道这年轻的仙长本事非凡。偷偷看着徐清心中暗道:“若是我能拜在这位仙长门下学习这等飞天遁地的本领。从此便再不用麻烦兄嫂照顾罗鹭表弟也不用再为上辈留下的婚约百般搪塞了。” 其实裘芷仙那是不知男儿心思罗鹭虽然嘴上说‘只好武功不喜女色’但心中一想起那娇艳动人的未婚妻哪能真会不喜欢。只不过少年之人相聚一块哪里会实话实说。若是罗鹭知道那些饮酒同席之言竟落到了裘芷仙的耳中且引起了她的误会还会不会顾及面子声称‘不喜女色’呢? 闲话少说单说裘芷仙一听徐清问起芳心一颤已经有了主意。双目含雾秀眉轻皱如西子捧心哀婉堪怜。道:“仙家慈悲!还请收留难女!小女子本名裘芷仙乃是川中人士被那妖人害了。如今无家可归又往何处去!只望仙长能收在身边哪怕是端茶递水但凡有个容身之处也好。” 这回却轮到徐清楞住了不过想想也是她出嫁途中遇袭还真是无家可归了。已经出了娘家门就不算是裘家的人了却还没进罗家的们又不算是罗家的媳妇。徐清更不知她生活细节心道:“莫非是父母早丧兄嫂霸道待她不好?” 生出好奇之心徐清索性也不揭穿她就等着听她的下文。 ... 第六十九回 芷仙拜师 裘芷仙打定主意,心道:“看这位仙长模样中正,就不像是个坏人,而且为人体贴待我又和善,多半是不会扔下我不管的。索性我就扯个谎,最好能先定了师徒名分。到那时我再主动承认错误,和盘托出实情。听说修真之人最重礼法,那时木已成舟,就算是制我欺诈之罪,难道还能逐了出门?” 徐清似笑非笑的道:“哦?你已经无家可归了?家中父母都不在了?” 裘芷仙点点头,凄然道:“父亲晚年得子,数年前便已薨逝,母亲也随之染病辞世。” 徐清叹息道:“哦!真是个苦命的孩子,家里就没别的亲戚了?比如……哥哥嫂子,再者也没给你说个夫家?我看你衣着也不像是小门小户的女子,若是士族在这年纪大约都有婚约了吧。” 裘芷仙脸色一变,赶紧压住心情,骇然的看着徐清,心道:“莫非他真是神仙,能掐会算未卜先知!否则他怎会提到兄嫂和夫家?我还真是混蛋啊!怎么敢在神仙面前戏耍这等小聪明,这可怎么办啊!” 徐清见裘芷仙樱口开阖,惊骇莫名的样子,心中顿时生出一股戏谑之意。手由心至,一个爆粟就弹在了她光洁的额头上。笑道:“你这丫头模样生得俊俏,怎又学人说谎呢?你不是还有个哥哥叫裘友人么?嫂子裘甄氏,你的未婚夫乃是成都的大户罗家的小孟尝罗鹭……” “啊!”裘芷仙不由得惊呼一声,这回她可真是害怕了,瘫坐在地上,脸色一红一白,真不知如何是好了。不过徐清那一个爆粟倒是救了,这等小动作在现在自然是没什么,在酒吧里即便是初次相识的男女,只要聊上几句熟络些,动手动脚也不算过分。但此时可是四百年前,男女授受不亲岂是说着玩的! 裘芷仙捂着额头,心中是羞喜交加。在她心中徐清虽然一副年轻模样,却将其看成了长辈,倒也不甚羞怯。但徐清此举却已经表明了,对她说谎之事并没有生气,她又怎能不喜呢! 徐清道:“说说吧!你这丫头为何隐匿了兄长和夫家?非要说自己无家可归了?” 裘芷仙面露难色,不过既然已经迈出了那一步,如今也容不得她再回头了,索性把心一横,道:“仙长容禀!芷仙本是书香世家,家族世受先朝余恩,明亡之后隐居川中……” 徐清心中暗道:“这丫头果然是读书人家里出来的,说话条理清楚,先将自己身份表明,乃是前朝遗孤,名门之后,切莫让我看轻了她。” 听裘芷仙接道:“只是芷仙三岁时父亲便相继去世,只与母亲兄长相依为命,到了十岁母亲也……”说着眼泪已经淌了下来,抽泣几声又续道:“幸在兄长友爱,嫂嫂温良,皆不曾慢待。但我一个姑娘家,寄居兄嫂之处终不是长久之计啊!” 徐清也不由得有些同命相连,他不也是从小就寄人篱下,小心翼翼的过日子么!心道:“这丫头也真可怜,若是母亲活着还好。待母亲离世,成了寄居兄嫂家中,即便是那裘友人夫妇不曾慢待,这心思通透的姑娘也自会小心翼翼的度日吧!” 不过徐清心中也还有疑惑,问道:“你家早年不是给你定了一门亲事么?今番就是要成亲吧!怎么你好似又不愿意了呢?” 裘芷仙脸色微变,道:“仙长所言不假,罗鹭表弟生具异禀,胆力过人,更有一腔热血,喜好武功,好行侠事,家中聚了数十门客,皆是五湖四海的成名侠客。本来芷仙能有如此尚武侠士为夫当是欣喜,但表弟似乎并不喜欢我,常说‘不好女色,只慕英侠,若非先人遗嘱,子嗣为重,对于妻子,简直可有可无。’此皆是他原话,芷仙断然不敢捏造屈假。便是我女儿家轻贱,也没有心怀此等态度娶妻的,日后过门他会如何带我?我又如何自处?” 徐清笑道:“少年意气之言你又何必当真呢?” 裘芷仙却鼻息一吐,冷哼道:“哼!少年意气?前时兄长邀表弟住来我家,说是兄弟友谊,却是为了让我们俩能多多见面,也省得婚后生疏。却没想到表弟他竟然……”说到委屈处,眼泪“唰”的一下就涌了出来,抽泣了半天才续道:“也不知怎地,在青城山上遇了个老叫花子,非要说是什么剑仙修真,整日里没早没晚的往山里跑。见了面竟也不与我多说一句,仿佛陌路人般。兄长气不过劝了几句,他竟索性就说回成都了,其实却裹了干粮入山寻人去了,一连数日,直到回来才得知晓!如此境遇,我若嫁过去……”说罢又是一阵抽泣,听得也让人揪心。 此时本就是男尊女卑,若是换个旁人,听了芷仙之言多半也会嗤之以鼻。徐清却觉得挺有道理,既然不喜欢又何必将人家姑娘娶进门去呢!而且还是自家的表妹,岂不是害了人一生幸福!心中对罗鹭其人顿感厌恶。 裘芷仙又道:“这本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芷仙也早认命了。只待日后凭栏相望,空对瑶床,了此一生便罢了。哪想今日又出了此等祸事,人言可畏,积毁销骨,我日后又如何做人啊!还请仙长成全啊!” 徐清叹息一声,道:“罢了!我本不应该让你说如此多话,如你这般一个姑娘,伶牙俐齿,句句在理,又生的有如此乖巧,让人如何拒绝!” 裘芷仙闻之大喜过望,知道心中所想之事已经成了大半。 徐清又道:“既不想回归兄嫂之处,又不愿下嫁夫家,你倒说说要如何安置自己?” 裘芷仙微微一愣,没想到徐清竟然让她自己说,心道:“这仙长是什么意思?难道他真会应了我的诉求?若是我提出了过分的要求,他万一生气了怎么办?”思量半天还是不太确定的问道:“仙长真听我的?” 徐清微笑道:“你若说的有理自然就听。” 终于她吧银牙一咬,忍着疼痛,起身跪伏在地,道:“芷仙请求仙长怜悯,收归门下,也不指望能长生不老,只求侍候师父衣食住行,再求一个安身宿命之地。” 徐清却半天没吱声,只是看着那因为跪伏在地,而更加凸显的丰硕臀瓣。腰臀的曲线以一个近乎夸张的角度,陡然收进那不盈一握的纤腰之中。那圆润的落差即便是如今冬时,衣衫臃厚也同样让人看的惊心动魄。 此刻裘芷仙的心里忐忑极了,后半辈子的命运就全看这一次,胸口“嚯嚯”震动,一颗芳心险些跳到嗓子眼了! 第七十回 域外天魔 徐清终于将眼光从那勾人的纤腰丰臀上移开了,也不能说他太色,就在此刻但凡是个男人,面对这样一个美人,面对这样诱人的景色,谁能把持得住?没有直接化身禽兽扑上去就已经算是谦谦君子了,当然也有可能是个伪君子,想等日后养肥了再吃。//m// 温柔贤淑,高贵典雅,雍容大气,甚至冶荡風騒,都能展现出女性的魅力。但当一个如裘芷仙这般美人俯首帖耳,匍匐跪地,将命运交到你手中的时候,那种吸引力绝对是致命的。也许裘芷仙本身并不会明白这些,但她的魅力却早已经刻到了骨子里。并不用学习,只要心有所想,一颦一笑之间都将散发出无尽的魅力。 但此刻徐清的眼中却并不见痴迷之色,只是有一丝怜爱。心道:“也许她心里真的很苦吧,否则怎么会将命运交给一个素昧平生的陌生人呢!” 这种未经雕琢的魅惑,有一种自然之美,但仅仅就媚惑力来说,甚至还不及徐清在地下遇上的那女鬼强大。 徐清从袖中取出霜蛟剑,淡淡一笑,举着宝剑喃喃道:“难道冥冥之中真有天命?若是早知取了你,还有此等麻烦,我…罢了!如今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呢?” 看到这里或许有书友就说话了,这主角还真能装。凭空得了一个大美人徒弟,偷摸乐还不够,竟还唉声叹气的,这不是得了便宜还卖乖么,典型的没事找抽!其实不然,那美人固然是赏心悦目,但她却不仅仅是一个徒弟那么简单。这还是一番因果,徐清心中隐隐感觉到,若是真的收了裘芷仙为徒,恐怕日后的事端绝不会少。 若是不收,则前翻得剑的因果又难以化解,当然如果徐清自己要是没有心结,也可以置若罔闻。刚才他甚至想到过自我催眠,直接将霜蛟剑的由来给屏蔽掉。但是思来想去还是放弃了。徐清不能确定,若是面对修真界的心魔劫,他的催眠术真能管用。若是此刻用催眠术将心结压下去,日后渡劫之时,一旦失效可就是万劫不复的结局。 过了半晌,徐清依然是眉头紧锁不曾应答,只任由裘芷仙匍匐在地。他却退了几步,靠在了一棵树上,此刻他终于发现了一个非常严重的问题,心道:“这回我仅仅是取了三柄飞剑,就因裘芷仙引出如许烦恼,那日后再取了其他宝物,岂不是又要有无穷无尽的心结!难道我就再不能碰别人的东西了…” 徐清脑袋乱如浆糊,正是剪不断理还乱,同时他的心底灵光一闪,已经明白此刻面临的境遇。这并非是什么心结难解,而是那只闻其名,不见真容的心魔劫来了! 徐清不由得心中恨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师父不是说只有要进入太玄境之前,才会有心魔劫降临么!那时还要闭关静修,师门长辈一旁护法,方能确保万无一失。现在这荒郊野岭的,我找哪个祖宗给我护法来!难道我要进入太玄境?真是笑话!我上第四重才几天,如今真元还没到纯绿色呢,还谈什么太玄境!但这心魔劫又是怎么回事?” 就在徐清心中胡思乱想之际,就见天上陡然聚气一片淡淡的清云,覆盖百丈正将徐清二人一兽给罩在地下。白灵仿佛感觉到了危险,浑身毛发竖起,四爪突出,对着天上发出低沉的厉吼。裘芷仙也感觉到了不对劲,不过她也真有韧劲,也不管什么状况,就是俯身不动。 徐清仰望那并不算引人注目的云彩,虽然清淡却也能看出与寻常的云彩不太一样。云中雾气翻腾,仿佛一锅开水,似乎还有狼哭鬼啸之音,隐隐有人型出没,翻腾片刻就向下扑奔而来。 徐清心中冷笑:“狗屎!这就是心魔劫?什么‘域外天魔’?一片装神弄鬼的云彩,也想吓唬人!若是较真老子才是正宗的‘域外天魔’!今日就看看到底是你占了我的身子,还是我毁了你的神识!” 自有修真以来,面对心魔劫也有数千年了。谁也说不清楚,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修真者必须面对不知从何处来的,一种异类神识的侵扰。因为不知来自何处,便叫做‘域外天魔’。但那异种神识究竟是什么,却没人能说得清楚。渡劫的结果不是成功便是失败,但两种结果却都不可能捕获‘域外天魔’。若是成功渡劫则,异种神识马上消失不见,若失败则附到度劫之人肉身之上,使其陷入癫狂,也再找不出异常之处。 不过徐清作为一个精神力强大的心里想专家,却从来也不惧怕来自精神层面的挑战。 那无影无形的‘域外天魔’仿佛在嘲笑徐清自不量力,聚气一片云彩,显出了如人身体一样的形状。不过徐清并没有御剑攻击,他早知道这种天魔乃是存精神的存在,即便是飞剑也难伤他们。 “来吧!”徐清只淡淡的吐出两个字,眼神如刀的盯着那以云彩化身的‘域外天魔’。即便是听不懂人言,那眼神也足以让敌人明白其中挑衅之意了。那‘域外天魔’好像也被激怒,他过去还没有见到过如此轻视他的修真者!瞬间化了云形,隐在云中,铺天盖地袭压下来。 徐清并没有多做反抗,用霜蛟剑稍微试探了一下之后,他就知道此刻没有师门长辈护法,凭他的修为根本不可能赶走‘域外天魔’。要想争取一线生机,就要在精神层面上战胜对手!若是此次能胜,定然对本身的道法修为和精神力都有莫大的促进。若是败了还不知会是一番什么光景,多半是被异种精神侵入脑中,成了一个精神分裂的疯子吧! 那清淡的劫云落下,徐清只感觉到身子一震,一股强大的神识已经涌入了他的体内。以真元稍微抵挡,却感觉那异种神识凝结仿佛水银一般,更本就难以攻破。徐清也不过多浪费真元,气守丹田,同时将神识守在意识海中。既然敌人是精神体,那就用精神力的较量来决定谁生谁死吧!(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一回 魑魅 那强大的异种神识冲入徐清的体内,气势如虹直往意识海冲去。徐清强自镇定心神,等待着那‘域外天魔’的侵袭。不过当他做好了万全准备,要与其做一番殊死搏斗之时,却又感觉到有些不对劲,但到底是何处不妥一时间却又说不出来。 单等那‘域外天魔’凝聚如实质般的精神,冲入了意识海,徐清早就准备好的元神陡然就扑了过去,擒住入侵的敌人就纠缠在到了一块。但是徐清却感觉这‘域外天魔’的实力似乎出奇的弱小! 徐清也知道他自己的精神力超强,但是相比较那些修为了数百年的前辈修士,也还略有不及。不过这只‘域外天魔’看似强大,可实际一交手,却是个纸老虎,一下就被徐清的元神给压制住了。若‘域外天魔’仅有这点本是,那所谓的‘心魔劫’岂不就成了一个笑话。 徐清这才恍然想到,当时醉道人提到‘心魔劫’时,可是面色凝重叮嘱再三,绝对不会是一句玩笑话。而且描述应劫之时,电闪雷鸣,昏天黑地,哪像此刻这般轻描淡写!如此说来也就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这异种神识根本就不是‘域外天魔’! 想到这里徐清的嘴角不由牵出一丝狰狞的笑意,冷然道:“今儿还真碰上怪事了,我不管你是不是‘域外天魔’,既然有胆入我体内,就给我留在这吧!” 那异种神识更没想到对手的元神竟如此强大,进入了徐清的意识海之后,立时就感觉不对,但再想逃跑已经来不及了。徐清的元神就仿佛一头饥饿的凶兽,沾上那异种神识就不放开。 其实徐清修真的时间太短,还并没有接触到那些锻炼元神的法门,更没有涉猎道元神出窍遨游千里的技巧。他只是凭借着天赋雄厚,毫无技巧可言,就是一门心思的集中精神,将对手给吞掉。 而那异种神识太过大意了,在它看来一个修为一般的后辈修士,能有多强大的元神。却没想到今天竟一脚踢到了铁板上,此刻徐清势头汹汹更让它深感应接不暇。 要说这异种神识到底是什么,修真界中认识此物的人还真不多。这东西识还真就不是‘域外天魔’,乃是一种山鬼,名叫‘魑魅’。此种魑魅天生地养,本就极难生养,且无影无形,大凡生在偏僻之地,更难见到。据元阳真人的《精怪异志》上说,魑魅乃是山风雾气之灵,遇有阴气汇聚之地,年深日久自然生成。出生之时并无灵识,只凭本能吸收阴气。若遇上游魂野灵,与之结合之后才能获得意识。 徐清遇上这只魑魅,也是个千年的老鬼,看其袭击手段熟络,恐怕过去也没少干过类似的事情。若是遇上了修为稍低的修真,还真就着了它的道!刚才徐清也是遇上了心结,心思难平之际,乍然看见此物,竟还误以为是‘域外天魔’。 此刻徐清心中疑窦尽去,精神一振随之真元急速运转起来。虽然魑魅并不惧怕真元,但此刻他几乎已经胜券在握,却要趁此机会将自身的法力和元神修为全都推上一个新的高度。 毕竟这种在意识海中进行的恶战,也是一种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若是平时绝对没有一个修士,会冒着风险将另一个神识让进自己的意识海。这次若非是认错了‘域外天魔’,自认为身陷绝境,徐清也绝不会兵行险招。如今事已至此,自然不能白白冒了风险。 见徐清盘膝安坐,眉心之中更是一点金光闪亮名耀,浑身缓缓涌出淡淡的绿色光芒,随着真元在体内运行一周天,那绿色的光芒也就更加碧翠鲜亮。 白灵早就感觉到了形势的严重,但它也知道自己帮不上忙,只能警惕的守在一旁,注意着四周的动静。裘芷仙还在磨练着她的耐心,跪伏在地,只是那膝盖有些麻木,少时就要轻轻挪动几下。 不消一刻钟,徐清的元神就以强大的精神力,将那侵入意识海的魑魅击散。那魑魅残存的灵魂碎片就如垃圾般,被徐清给丢出了意识海。旋即就被运转的真元席卷而起,在体内运转数个周天,其中精纯的玄阴之力被过滤下来。剩下那魑魅的记忆则被一股脑的排除了体外,徐清可对那山鬼的思想不感兴起。 ***** 却说徐清还在行气之时,守在一旁的白灵忽然耳朵一动,眼中闪出一丝寒光,警惕的向南方的林中望去。 单见一阵旋风涌出,旋即又是一股极难闻的腥臊之气。后面狂风过处,一只白额吊睛猛虎飞扑出来。那健硕的老虎连头带尾竟有两丈多长,浑身闪着精光的黄毛,间着幽黑色的斑纹。不像林中生长的虎豹身子精瘦,看其胸腹滚圆,四肢肥大多半是有人饲养,不用捕食却能顿顿吃饱,积了一身的肥膘。 那老虎大吼一声,震动四下树叶直颤,三纵两跳已经到了近前。不过它也看出白灵非同一般,虽然体型小它甚多,但那凌然的气势却比它这山中的大王还要威猛。 裘芷仙一听虎啸可被吓坏了,他一个大家小姐,哪里见过这等山林凶兽!一时间芳心狂跳,四肢无力,不过这姑娘竟也是个决绝之人,索性把眼一闭再不理其他事情。若是徐清能及时转醒,一头猛虎自然不在话下,若是不幸遇难,有一个修真者陪着,死了也算够本了。 “喵!”白灵低吼一声,亮出尺长利爪,警告那猛虎离去。 但那老虎虽然忌惮,却并没见过白灵猫,且它称王称霸惯了,背后还有主人撑腰,自然不会如此窝囊退却。“嗷!”的吼了一声,乍起项后毛发,亮出爪牙,竟要与白灵斗上一斗。 若是平常白灵早就冲上去教训这不知厉害的近亲了,但是今日徐清尚在行气,周围又没有阵法护持,万一出点差池,可就后悔莫及了。不过它不动手那猛虎可不含糊,见对手不动,立刻发起威风。圆瞪双目,两只眼睛灯泡一样射出两道精光,鼻子紧皱,露出一口满是黄渍的大牙。身后一条七八尺长的虎尾,钢鞭一样打在地上“啪啪”山响,震得尘土飞扬。 白灵低吼一声,发出了最后的警告,不过那猛虎反倒觉着敌人胆怯,抖了抖身上的黄毛,置若罔闻般作势欲扑将过去。白灵终于被激怒了,“喵”的嘶吼,浑身白毛尽数站起,四条刚爪挠在地上,眼看就是一场搏命厮杀。 第七十二回 猫虎斗 却说徐清将那假冒的‘域外天魔’给解决了之后,立时感觉心念一轻,神清气爽之余,仿佛放下了背负许久的包袱。全\本//小\说//网这一次他击败的可不仅仅是一个魑魅,还有自从取了霜蛟剑之后,凝结在他心中的那颗心结。 甚至连徐清自己都不清楚,他潜意识里是什么时候开始相信因果之说的。也许是醉道人耳提面命,或者是同门之间的潜移默化。虽然他嘴上不承认,但他如此执着于救助裘芷仙脱劫,其中很大部分原因,就是希望尽早了却这段因果,免得日后再有报应落在头上。此事郁结于心,不知不觉竟就成了心魔! 徐清收了真元,不由苦笑着摇摇头,心道:“徐清啊!枉你自负解读人心的专家,却没有注意自己的心境也出了问题!此番若不是遇上了这只异种神识,借以化解了心结,要是留到日后,还不知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呢!” 一阵唏嘘之后,徐清又再次打起精神,心中暗想:“我以后为人处世只需记得顺其自然便可,什么因果夙缘皆可不放心上。但凡是什么宝物,落到我手上,便是天命在我,我徐清绝不亏欠谁的!” 人常说‘福兮祸之所伏,祸兮福之所倚’,把这句话用在徐清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此番若不是那魑魅想要吞噬他的元神,侵入其意识海中,这困扰他的心事还不止何时才能解开呢。 徐清收了真元也并没有马上站起来,看了一眼旁边还跪伏在地的裘芷仙,微微一皱眉头,心道:“这丫头倒是有点意思,原本以为裘芷仙只是一个心地和善的老好人式的人物,没想到见了真人,竟是心怀狡谐的伶俐人儿。不过想来也是,若是没我,这丫头应该会过几月被妙一夫人所救。那时洞中十数受害者,都是堪怜的人,怎么就单只她一个拜师上了峨眉山?凭的还不是这张巧嘴。等到山上之后,她修为最低,却能与齐灵云、李英琼这等顶尖人物为伍。人人皆不嫌弃,反倒怜她命苦处处照顾,这样的人儿用个八面玲珑来形容也不算过分吧。” 当然这也只是徐清自个心中一闪念罢了。裘芷仙那些许狡谐之心倒是挺遭他稀罕,毕竟天下间极聪明又漂亮的人物可是极少。不过要不要收徒弟,徐清却还拿捏不准。虽然峨嵋派中并不禁弟子授徒,而且同辈之中也已经有先例,但碧筠院一系从严人英起却都没有弟子,若是在他这开了先河就有些太过显眼了。 看罢了裘芷仙,徐清又将视线落在了白灵身上。那一大一小两只大猫已经揉在了一块,那猛虎提醒庞大,堪比十来个白灵,不过打架却不看哪个坨大(体型大)。猛虎虽然也爪牙锋利,但终究是一头凡种,纵使活的久了生出些许灵性,又哪能与白灵这等洪荒异种相比!白灵的爪可比飞剑还锋利,若非是心里顾着徐清,不敢全力进攻早就将那老虎分尸了,即便是如此也将那老虎抓的血肉模糊,哀嚎连连。 不过那老虎也是山中的王者,浑身伤痛非但没有让它胆怯,反倒是激起了兽性,如灯的双眼射出森森红光,疯吼一声,钢鞭般的尾巴横扫过去,将白灵逼到一旁,旋即在地上打了个滚,迅捷无比的跃上了旁边一块三尺高的岩石上,眼看就要逃跑了? 白灵本就是个凶戾的性子,哪能容得一个寻常的走兽挑衅它的权威!此刻一见徐清已经恢复过来,再无后顾之忧,正要宰了那老虎出气,焉能放它走脱。染满了虎血的身子微微一震,飞跃而起,闪电般向那老虎扑去。 谁想那老虎竟还真有些不怕死的霸气,跳上了岩石竟不逃跑,一个翻身又回扑来!这猛虎足有寻常老虎两个大,那一身筋肉何止千斤!再加上从上跃下,双爪的扑力恐怕更过万斤!这下要是给白灵打着了,可也够它受的。 不过白灵的灵巧敏捷又岂是那大笨虎能比拟的!眼见那老虎扑来,白灵已经跃在空中,无处借力。不过它更有绝技,那大尾巴上的长毛乍然张开,仿佛一个大扑扇般在空中一扇。白灵身子竟轻飘飘的向旁边移出三尺多,正好避开了老虎的扑击。 “嘭”的一声巨响,老虎浑身之力扑击而下,却抓了个空,正落在地上,将那土石地面打出两个大坑。老虎倒也颇为结实,如此重击竟没有折了前腿!只是收势不住一个前滚,“咚”的一声,栲栳大的脑袋正撞到了一棵大松树上,震掉了一地松塔。 白灵身如鸿毛,轻轻落在地上,低吼一声,转过身来再次腾起。双爪向前一探,直抓那老虎耳后的要害。白灵本身也是个大猫,自然是知道它这近亲的死穴在何处,若是这一下击中,那老虎万无活命之幸。 老虎虽然前爪震动发麻,脑袋被撞得晕头转向,但耳后恶风袭来可是要了老命!它一打挺尾巴横扫阻敌,同时斜身横窜试图躲避这致命一击。 白灵在凝碧崖中作威作福多少岁月了,亲爪杀死的灵兽不知凡几,杀人夺命的经验何等丰富。眼见老虎困兽犹斗,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了一下湿乎乎的鼻子,看那老虎的眼神就仿佛实在看一坨死肉。见虎尾袭来也不躲避,身后的大尾巴从胯下卷来,正好荡住虎尾。 而前爪攻击耳后本是虚招,白灵也看出这老虎有些本事,绝难一下就将其致死,攻其耳后却是为了逼它让出其他地方挨打。果不其然那老虎为了躲避要害,就将它那大屁股和腰下的软肋漏了出来。白灵前爪一收,正捅进那老虎的肋下,只待双爪一旋便是杀不得那老虎,也要了它半条命。 “嗷!”那老虎撕心裂肺的惨叫真的林间枝叶巨颤,都能传出数十里。 就在此时天上陡然射下一道蓝光,仿佛海涛渔浪,中心一点亮色隐隐可见是一个剑型。那蓝光纵天而下,直向白灵射去。旋即就听有人厉喝道:“何方孽畜!竟敢伤我护山神虎!”(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七十三回 七窍生烟 徐清正坐在树荫下,那人纵剑来袭意在救虎,却没有看见他和裘芷仙。眼见蓝光袭下,徐清眼中寒光乍现,喃喃道:“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啊!看来今日真要我斩妖除魔!” 挥袖之间,但见一道银光挥洒而出,霜蛟剑炽心银光,外罩一层冷霜,仿佛寒天之月,又似九幽清潭,寒光瑟瑟。待遇上那蓝光飞剑,乍一旋动,“噗”的一下涌出一团银霜,就将那蓝光罩住。二剑搅作一团,只听“叮铛”数声,高下立判,那蓝光飞剑光气渐弱,赶紧挣脱出纠缠向外退去, 与此同时白灵可是绝不会手软,双爪插进那老虎肋下,如绞肉机般瞬间绞短数根肚肠。鲜血碎肉连同那腹中的秽物立时流淌出来,腥臭之气弥漫开来,闻之令人欲呕。那老虎一见自家主人来了,本以为有了活命希望,却万没想到敌人竟然一点面子不给,反倒下手更狠! 老虎“嗷!”的一声嘶吼,奋起最后的力气,纵跃而起,想要逃走。腹侧的两个血洞血流如注,却也管不了许多了。不过白灵早生杀心,还有徐清给它撑腰,焉能放了敌人逃跑!飞身一纵,只见一道带着血色的白光,瞬间穿到了飞奔的老虎头上,两爪下探还是取那而后的要害。 这回那老虎真的绝望了,眼见天上那两道剑光撞在一块,主人平日里无坚不破的蓝色剑光竟然败了!震惊之余心中已经生出了绝望之意,再见一道黑影扑压而来,只觉得耳后一疼,听到“噗”的一声就再也没有了感觉。 白灵得意的叫了一声,从那老虎的脑后抽出爪子,在虎皮上蹭了蹭,大摇大摆的向徐清走去。刚才它这一击乃是直接从颅骨的接缝处扎进脑中,干净利索,那老虎绝无活命之理。只是抽搐了两下,就再不动弹了。 徐清起身轻轻拍了一下裘芷仙的头,道:“行了起来吧,地上跪着怪凉的,你一个娇弱的女孩家可受不起折腾。” 裘芷仙面露喜色,竟也顺杆往上爬,应道:“谢师父挂怀了。” 徐清微微一笑,倒也没有反驳,经过了刚才的心灵蜕变,他也没有那些顾忌。而且裘芷仙的资质委实不错,竟也不会比李英琼差上几分。这等弟子只需稍加调教,必能成就一番修业,如此好事又何必推卸呢! 裘芷仙美滋滋的站起身来,正看见那浑身是血的白灵回来,不由得吓了一跳。心中暗道:“这大猫可真厉害!那么一头猛虎竟然三下五除二就给杀了,也不知我跟了师父,何时才有此等伏虎之力?” 徐清缓缓前行,望着天上飞来的蓝袍道士,淡淡道:“芷仙,你真要拜我为师?修真界最重视道统,若一旦入我门下,可就再不许叛师反悔,否则我必杀之!” 裘芷仙听那森森之言,不由得娇躯一颤,咬牙道:“师父放心!芷仙心意已决,愿意拜在师父门下,永世不悔!” 徐清却淡淡道:“你先不要急着答应,须知我修道的时日不长,在峨嵋派中也算不上顶尖的人物,就更谈不上什么神仙修为。此番你刚刚见了我的神通,自然觉得非同凡响,若是日后再遇上师门长辈又当如何?而且我也不讳言你的资质确实不错,难免会有其他师叔伯看着怜惜。若他们想要收你,就都是峨嵋门人,也不存在什么欺师灭祖,背师叛门之说。” 裘芷仙心下着急,虽然徐清的话也让她有些动心,但是这聪明的姑娘却不太确定,心道:“若是我现在不给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他还会收她上峨眉山吗?若是连最初的机会都错过了,那日后的一切岂不全成枉然?更何况我也不求什么成仙成佛,跟谁修道还不一样。” 想到这里裘芷仙刚要起誓发愿,徐清却先道:“你且先好好考虑考虑,不要草率决定,否则日后定会后悔。” 就在此时见天上落下一个形容猥琐的道人,不正是将裘芷仙摞走的鬼道人乔瘦藤么! 原来这鬼道人进了那幽暗的地道,小心翼翼的走进去千丈,除了感觉阴森森的,却没有发现一点异常。他本就是个胆小之人,纵使手上拎着混元幡也不落底。毕竟此宝并非是他自己炼制的,只是机缘巧合得了一个未成的幡坯。若是真对上了正道的仙侠,还不知能发挥几分威力。这也是为什么他将此宝藏在家中,不带在身上的原因。 鬼道人心中忐忑就往回走,尚未走出地道就见一股浓烟涌进来。他不由心头一颤,急匆匆回了洞府一看,险些被气得背过气去。只见浓烟滚滚火苗舞动,大火已经成了难灭之势。精心布置的家当尽皆付之一炬,收集多年的古物也全都毁于一旦。再找那些供他采补阴阳的男女更都踪迹不见。 这时才想起来刚才还带回来了一个极品女子,急奔过去一看,除了浓浓的黑烟,还哪里有那小美人的影子!“哎呀!”鬼道人痛呼一声,正待灭火却听见外边传来一阵凄厉的虎啸,不正是自家养的老虎么!才恍然大悟,原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很显然那毁他灵阵,烧他洞府的本是一人,而且此刻那人很可能还遇上了他的护山猛虎。 乔瘦藤也不管什么大火了,反正该烧得的也都烧得差不多了。急匆匆的腾起妖风循声过去,正看见白灵要下毒手,才有了刚才那的一幕。若是依着他平常的性子,一见飞剑落败,早就落荒而逃了,还哪敢落下来!只不过今日实在气疯了,且手上还拿着混元幡,更有些主心骨,倒要看看是什么人在他家门口猖狂。 徐清一见是鬼道人落下来,遥遥一抱拳,笑道:“哦?这不是竹山教的道友么?想不到竟在这里遇上了,你我真是缘分不浅啊!” 其实徐清早就知道来人是乔瘦藤,也知道他根本就不是什么竹山教的弟子。本来只待他一来便出手,将其斩在剑下。不过看见对方手上竟然还拎着一柄麻布小幡,却强自按下了出手的冲动。 虽然徐清并不认识那小幡,不过上面涌动着邪戾的血气着实骇人,他却感觉到了一股极危险的气息。 第七十四回 九天阴魔大法 鬼道人乔瘦藤看见了徐清也被吓了一跳,上次徐清给他留得印象不浅,而且这半个多月净想着裘芷仙了,又怎会忘记呢!再一看后面不远俏立的裘芷仙,他还有什么想不明白的,洞府被烧,灵阵被毁,皆是面前这人所为。 乔瘦藤是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紧了紧手上的混元幡,就想要一下过去将徐清给拍死。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念,又被他强自压了下去。心道:“这厮究竟是什么人?他怎会摸到我的洞府,还将人给救了出来?难道他就是为了救这女人?那洞中的密道又是怎么回事?那绝不是近几日挖出来的……” 种种疑问让乔瘦藤安奈住心中的愤怒,所谓‘疑心生暗鬼’越是像这样内心龌龊之人,就会越想些不着边际的阴谋。 乔瘦藤干笑一声,道:“不知这位道友如何称呼?” 徐清微笑道:“呃!刚才却忘了自报家门,贫道徐清,在峨眉山凝碧崖修行。” 乔瘦藤心中大讶,暗道:“竟是峨嵋派的人!难道说峨嵋派在我洞府下面发现了什么秘密之物?此番烧了我洞府就是要将我逼走……”刚一闪念他又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不对!若真是如此,以峨嵋派霸道的行事手段,绝不会仅仅烧了我的洞府将我逼走,恐怕就直接将我诛除。也不会只来一个人……那此人就是单独行动喽!” 徐清看见对方握着那麻布小幡的手,微微显出青筋,忽然笑道:“哦?看来乔道友是又想动手了啊!” 鬼道人心中更加骇然,那种被人一眼看透心思的尴尬与恐惧,可不是一时半会能过去的,尤其还是在这种场合。不过这乔瘦藤毕竟不是常人,瞬间就已经打定了注意,将手上的混元幡一举,心想:“今日我洞府被烧,而且还出现了那神秘地道,看来这地方是呆不下去了。索性也没什么舍不得的东西,心中更无牵挂。”又瞟了一眼徐清“刚才在飞剑上吃亏,足见此人剑术不凡,不过也未必就能胜我多少。不若我便以混元幡试试,若能战胜正可一雪心头只恨。”想到这里他又偷偷瞟了一眼裘芷仙,不无惋惜的想到:“看此女与这人关系匪浅,上次他出面恐怕就是想要警告我,不要招惹此女。若是我不是对手就即刻遁走,他还带着一个女人,绝对追不上我。哎!这美人真是可惜了!” 本来徐清是有把握对付鬼道人的,却没想到对方竟然还有一柄如此凶戾的妖幡!此宝看似不凡,更不知有何玄妙,且此刻裘芷仙就在身边,若打起来又恐伤了她性命。 乔瘦藤眼中寒光闪烁,冷然道:“原来是峨嵋派的道友,怨不得敢如此肆无忌惮,纵容私宠伤我护山神虎!” 说罢也不废话,手上的抹布小幡一抖,正指在徐清这边,口中念念有词。只见那抹布小幡上青光一闪,便闪出大片血光,黑漆漆的阴风随之涌出,弥漫在方圆数丈之内,内含鬼哭狼嚎之音,仿佛魔音摄人心魄。 徐清一见敌人施展妖法,还哪敢怠慢,瞬间祭出霜蛟剑,闪电一般向鬼道人射去,同时将乾坤针护在周围,三万六千枚闪着红光的小针,宛若洪流,就将白灵和裘芷仙也笼罩其中,若有危险自可消灾解难。 再看那霜蛟剑却并未放出数丈剑光,只如一道银线,比闪电还快。眼看就要打中乔瘦藤,那妖道知道敌人飞剑厉害,情急之下再次甩出蓝色剑光。那银线若摧正与敌人的飞剑撞到一块,只听“噗吱”一声刺耳的金属鸣音。 乔瘦藤立时知道不好,眼睁睁看着那祭炼多年的飞剑,竟被从中斩断!本来他的飞剑品质就不好,刚才为了就那老虎,就已经伤在了霜蛟剑之下。此刻徐清又是全力出手,还焉有不断之理!不过乔瘦藤更无心惋惜,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全身法力灌注那混元幡中,见他周身陡然闪出一片殷红如血的光芒。 就听乔瘦藤咬牙切齿的呵骂道:“好胆的贼子!毁我洞府之后,又毁我飞剑,今日就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个身怀绝技的修真!今日乔瘦藤本是春风得意,却不想回到家里连连噩耗,早就心中郁结。此刻又死了相处多年的老虎,毁了一柄心爱的飞剑,可真是动了真火。眼见那混元幡上阴风大作,青光明闪,血气森森。 徐清也知敌人法宝厉害,不容他施展完全,赶紧御使霜蛟剑杀其性命,却不想敌人竟然还有玄异魔法!霜蛟剑毁了敌人飞剑,只略微一顿便加速攻向那鬼道人。却不想那妖道身上陡然涌出一片白雾,瞬间扩散开来。只见那混元幡的鬼气萦绕其中,却再看不见那妖道的身影。旋即那白雾就扩散开来,竟然将徐清等人也都笼罩其中。身在其中耳目遮蔽,远近所见不过丈余 不过这等遁形的法术也难不住徐清,待他凝聚真元进入‘知微’境界。隐见浓浓雾气之中有一白色人影,手里拿着一柄小幡,上下晃动仿佛跳大神般。那青光鬼气混入白雾之中,更加难寻踪迹,凶险非常。 徐清只感觉头脑昏涨,仿佛有一股秽物要呕吐,却又郁结心间吐不出来,那感觉难受极了。他身怀修为尚且如此,更何况是裘芷仙一个普通姑娘!此刻已经昏倒在地人事不省,倒是白灵果然是灵兽异种,竟然没事人般蹲踞在侧,警惕的注视着四下动向。 现在徐清也顾不上裘芷仙了,赶紧调动真元驱散侵入体内的恶气,才稍微感觉好些。同时心中不由暗道:“虽然乾坤针确实是一件极品法宝,不过其重攻轻守,在这种情况下只启到事半功倍之效。当务之急还是尽早弄一件像样的护身宝物,今次遇上这妖道还算修为稀松,但凡是稍微有点本事的,恐怕就够我喝一壶的。” 再看那混在白雾之中的鬼气青光,四面鬼啸啾啾,阴风刺骨,仿佛阿鼻地狱一般。旋即那白雾之中竟又跳出数十个青面獠牙的恶鬼,围着乾坤针外围上下窜梭,渐渐围拢过来。玉虎双剑飞射而出,两道青光上下旋转,挽出一道螺旋。那些恶鬼倒是不禁打,一下就被打散了,但是它们均是阴气郁结之物,以邪门宝物祭炼,本身无影无形,却又瞬间凝结如初。 徐清心中暗骂:“这该死的鬼道人,竟然还会‘九天阴魔之法’,偏偏那妖幡之中的阴风恶气厉害,这两样相加更加不好对付。” 书中代言这鬼道人所用的魔法全名叫‘九天都篆阴魔大法’,乃是一门极厉害的魔道法术。那白雾漫漫之间,皆是阴戾之气,专能灭人神智。如今又跟混元幡同时使用,更是相得益彰。也就是鬼道人本身法力太弱,不能发挥两者威力。否则凭徐清如今的修为,即便是不折在这,也早就落荒而逃了。 第七十五回 柔荑 徐清催动乾坤针绕在周围,将涌来的阴风恶气挡在外头。虽然他已经看见了鬼道人的身影,不过霜蛟剑却并没有马上发动攻势。此刻他没有把握能一击将敌人致死,若是不能一击奏效,乔瘦藤定然会发现他能看破‘九天阴魔大法’,必然会更加小心。因此徐清一定要等待机会,确保一击必杀。 外围的那些青面恶鬼更加猖狂,甚至想冲破乾坤针的防线。虽然一碰红光瞬间就被击散,但那混元幡的本体未损,很快又重组起来,确实烦人的紧。 不过现在徐清落入了被动,但鬼道人心中也不轻松,他可是已经把看家的本是都使出来了。本指望霹雳手段速战速决,却不想敌人竟然身怀异宝,又陷入僵持,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他法力本就不厚,同时施展‘混元幡’和‘九天阴魔大法’甚有些勉强,若是拖延久了定然难以维持。 想到这里鬼道人把心一横,长啸一声,挥掌朝自己胸口猛拍一记,“嘭”的一声如敲了闷鼓。见他脸色发白,一口鲜血朝前雾气喷了出去。只见那弥漫的白雾之中陡然显出一抹猩红,隐含其中的阴魔鬼气立时一振,仿佛疯了一般向徐清冲去。 而徐清等的也正是这个机会,如何肯放过,蓄势已久的霜蛟剑电射而出,眼见长虹般十丈长的一道白光,直往那白雾中隐隐晃动的人影打去。此时鬼道人还不知道徐清能看见他的行踪,心中不免有些大意。而且在施展邪术的同时,奉献出自己的精血,浑身疼痛也在所难免。 徐清正是抓住这个空挡,剑光如悬挂九天的明月散下皎洁光华。那鬼道人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会暴露行踪,目瞪口呆的盯着袭来的银光,竟不能做出任何反应!紧接着就听见一声惨叫,同时体内的法力失去了意识的控制,一瞬间完全爆发出来。混元幡中显化的厉鬼阴风陡然戾啸,不要命的向徐清袭来。这种连同生命潜力的爆发,甚至连乾坤针都隐隐有顶不住的趋势,有丝丝青黑色的阴风冲了进去。 徐清只感觉一股腥臭的恶气袭来,所幸此时敌人已经重伤欲死,赶紧将霜蛟剑收回来,驱动真元放出赫赫银光,方始将那恶气逼在数丈外。而这临死一击来的强猛,去的也迅速,仿佛无边无际的白雾阴风几乎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噗通”一声远处重物落地,不正是那鬼道人乔瘦藤!此刻心胸之间一个手臂粗的血洞,还在“咕咕”的往外涌着血水。双眼突出死死瞪着,直到死时还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见白灵安然无恙,赶紧又过去查看裘芷仙的情况。扶上她细嫩的小手,柔软仿佛无骨,修长的手指如葱白纤长白嫩,更没有突兀的骨节,处处都是圆的。粉红色的指甲也修剪的整齐,完全与指尖的线条融为一体。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刚才慌乱之间,沾了不少尘土。不过此刻那种吸引的美感,却正来自于这小小的瑕疵。白玉纳污,宝珠蒙尘,岂不让人更加怜惜! 幸好裘芷仙只是阴风入体,以真元驱出体外便没事了。只不过徐清这家伙握着人家姑娘的小手,却舍不得放下了,摆弄把玩了半天。裘芷仙尚未醒来,还不止被她这无良师父给轻薄了一番。而旁边的白灵看见了心中老大不快,“喵”的叫了一声,窜到徐清面前,将裘芷仙挡在后头,伸出它那毛乎乎的爪子搭在徐清手臂上。 徐清微微一愣,立时就明白了白灵的意思,笑道:“就你可爱!还学会拈酸吃醋了。” “喵!”白灵像是有些不好意思,恼恨的用头撞来过来。 徐清舍了裘芷仙的柔荑,握着白灵的猫爪竟比那小手还好!尤其是足底的肉垫,软软嫩嫩的,就像是花季少女的耳垂。 白灵“喵”的轻叫了一声,眯起眼睛,非常享受的靠在了徐清的身上。正值此刻夕阳雾照,霞影衔山,更有一种和谐灵动的美妙。美中不足就是刚才白灵与老虎搏斗时,落了一身虎血。那鲜红的血气立时就将这天高云淡,山青林静的清远意境毁灭殆尽。 安抚了白灵之后,徐清才过去查看鬼道人的尸体。他倒是不担心没死透,只不过那麻布小幡却另有异处,万万不能流失在外。徐清将其摄入手中,立时就感觉到一股阴戾的邪气扑面而来,若非早运足了真元防备,这一下侵入体内也够难受的。 徐清运转‘玄经’,竟然难以将其封印!心道:“真是好凶戾的邪门法宝!若是我能将此宝带回峨嵋山,正好可以补了缺席慈云寺的遗憾。有了此等收获,那些在慈云寺立功的师兄弟面前,也不至底气不足。” 徐清倒也不担心碧筠院那几个师兄挖苦他,但这次却是峨嵋全派的事,即便是严人英等人体谅,难保其他宗系的师兄弟也能如此善解人意。刚刚用真元将那妖幡裹住,聊以算做封印,放入了袖口之中。那边的裘芷仙就娇吟一声苏醒过来,只是身子软的跟面条似的,怎也爬不起来。 “我!我这是怎么了?”裘芷仙可怜巴巴的望着徐清问道。 “阴气入体哪能说好就好了。”说着徐清走过去,非常自然的就将她搀扶起来。此刻裘芷仙几乎就是半躺在徐清的怀中。再唤出霜蛟剑绽出五六丈凝如实质的光芒,还不待裘芷仙反应过来,就已经飞上了天空!这次飞的不快,眼望下面群山密林,还有些悠然自得之意。 “师父……”沉默半晌之后,只见徐清悠闲的观望下方风景,裘芷仙终于忍不住唤道。 徐清面带微笑道:“哦?芷仙已经决定了么?不要忘了先前我说的话。” 裘芷仙没有犹豫,虽然刚才她昏过去了,不过醒来之后却看见了那鬼道人的尸体。知道面前这年少英俊的修真绝非弱者,否则刚才死的就不会是鬼道人了。道:“师父!弟子愿意起誓,永远忠于师尊,绝不生出二心。”随即又略显寥落的轻声道:“师父也知我的情况,其实芷仙倒也不求什么仙家位业,或是有多强大的本事。只想能自己独立的活下去,不再给别人添麻烦,就已经心满意足了。至于能不能修成天下无敌的本领,芷仙本也不曾奢求。” 徐清洒然一笑,轻轻拍了拍她的头,道:“既然你心意已决,刚才就算磕头拜师了,我便收下你就是了。只待回了凝碧崖请示一声你家师祖,就算是我峨嵋派的弟子了。” 裘芷仙没想到竟如此简单就拜入了峨嵋派,一下愣住了还有些不敢相信,结结巴巴道:“师!师父是说……愿意收我为徒传授仙法?” 第七十六回 十二都天神煞 却说前翻徐清追着辛辰子过去,极乐真人料定其有惊无险,也就没急着追去。独自返回了碧筠庵,将过往经过一讲,众多正道修真皆赞叹徐清胆大心细,临危不惧,且算计周详,堪称智勇双全。虽然最后追击穷寇稍显鲁莽,不过年轻人好胜贪功也是难免。只有李英琼和齐灵云二人不免露出担心之色。此刻严人英等碧筠院一系的弟子,都已经转到了玉清观,尚且不知这边情况。 徐清的表现也只不过是一个小插曲罢了,慈云寺之战依然有条不紊的发展。失去了绿袍老祖对慈云寺群邪是一大打击,不过随着晓月禅师的到来,邪门势力也膨胀到了极致。正月十五一战,晓月禅师更施展出了十二都天神煞。 这十二都天神煞乃是一门非常厉害的邪门法术。当年晓月禅师叛了峨嵋之后,投到云南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门下。此老本是云南著名的邪派魁首,本身魔功极其了得,便是长眉真人在时也要敬让三分。传授此法时曾再三叮嘱晓月禅师,这种魔功非同小可,未伤敌先伤己。每施展一回,便要减寿一纪,或者遭遇重劫一次。不到性命交关之际,万万不能轻易使用! 而那女神童朱文本性心高气傲,以至有些刚愎自用。偏偏前日餐霞大师亲自前来,化解了她与矮叟朱梅的前世恩怨。虽然朱文嘴上应承,但一看见矮叟朱梅的嘴脸便心生厌恶,那累世冤仇如何能轻易忘却!如今报仇之事已经水月镜花,心中郁结更需发泄。 正逢那十二都天神煞袭来,众剑侠皆畏惧退却,唯独朱梅竟然倚仗自己有遁天宝镜护体,不但不退,还抢着迎上前去。但那晓月禅师的妖法岂是寻常,漫天的绿火阴云剧烈如龙卷,翻腾滚动。前面虽被宝镜光华挡住,但旁边的绿火阴云却围将上来。 眼看朱文就要命丧在此,终被齐金蝉舍命救出,方才保住了性命,也身受重伤左臂几欲残废!幸在那矮叟朱梅尚有几分良心,出言指点齐金蝉,桂花山福仙潭里生长千年何首乌与乌风草。有生肌肤,肉白骨的奇效,正可解救朱文之伤。 只担心那占据仙潭的红花姥姥生性古怪,还有几条怪异的规矩,寻常人极难取到神药。可巧齐金蝉与朱文全都吻合,正可求得千年何首乌和乌风草。只是朱文重伤,金蝉年幼,便将齐灵云与二人同往桂花山福仙潭求药。 一支笔表不了两方事,暂且放下齐灵云三人如何赶奔桂花树不提,返回头再说徐清和裘芷仙这边。 就见天上一道剑光仿佛随风的落叶,慢慢悠悠的晃着向成都方向飞去。徐清已经从裘芷仙那知道,今天正是正月十五。只不过如今已经是夕阳西斜,便是急速赶奔慈云寺,怕也赶不上斗剑的尾声。而且他还带着一个裘芷仙,总不能才刚答应了人家收为弟子,转脸就将徒弟给扔到一边吧。索性也就不赶时间,直接先回芷仙的家里,与他哥哥嫂子报个平安再说。 往来不过二三百里的路程,徐清却直走到了入夜掌灯,才到了青城山下不远的裘家坝。徐清将剑光落下,眼望成都方向却见一片火光,映的半片天都通红。心中暗道:“看来这慈云寺之战已经结束了!只不过那寺中僧人虽有过错,但那寺庙又有何不妥?众仙侠枉自标榜正义,如此一座恢宏的皇家寺院,付之一炬就不觉可惜么?” 不过这并非是徐清能管之事,也只得唏嘘一阵便罢了。此刻裘芷仙已经恢复了精神,小跑几步到了家门前,“啪啪啪”敲打门环。 “谁呀!”半晌才听见里面一个老婆子无精打采的应声,多半是家里那几个年轻力壮的仆人,都出去寻找裘芷仙了。 裘芷仙一整日跌宕起伏,心中更有些兴奋,急切道:“蓝妈!是我回来了!” 院里那声音一顿,旋即就听见惊呼一声,道:“小姐!是小姐回来了!少夫人!小姐回来了!” 这一声呼唤院里立时就乱套了,大门一开就见三个老妈子眼中都含着泪水。中间一个穿着蓝底白花缎子长裙的少妇,模样也见秀丽,只是精神萎靡,双目失神,更不见了大家闺秀的风采。口中唤着‘芷仙’的名字就跑了出来,却因为裹了小脚,急切之间又险些摔倒了。 “嫂子……”裘芷仙今日也被吓坏了,早前一心想要拜师,倒也不及多想。此刻一见到亲人,还哪里忍得住泪水,扑到甄氏的怀中就大哭了起来。那甄氏也是担惊受怕,一见芷仙平安回来,又惊又喜,还哪里忍得住泪水,姑嫂二人抱头哭作一团。 哭罢多时裘芷仙才想起来徐清,赶紧挣脱了出来。抹了几把脸颊的眼泪,一日风尘和了泪水,如今一抹却成了个花猫脸。她还允自不知,偷偷望了一眼徐清的神色,见他没有一丝不耐,方始放心。拉着甄氏道:“嫂子!今番芷仙被妖人摄去,就是这位仙师所救……且芷仙有福,已经拜了仙长为师。” 甄氏一下愣住了,看看裘芷仙身后的徐清,又看看桃花带雨的小姑子。本来是她也是书香门第的大家小姐,读过圣贤之书,大凡是不太相信那些妖魔鬼怪的轶事。但是今日来了一阵妖风,竟就把一个大活人给刮走了,却也不由得她不信。 甄氏赶紧施礼,道:“多谢仙师援手相救,我裘家当真感激不尽!” 徐清抱拳还礼,道:“夫人不必客气,如今芷仙已经拜我为师,也算不得外人,一应俗礼能免则免。” 甄氏却流露出了一些怀疑之色,心想:“看这后生模样长的俊俏,也不过二十来岁的样子,能有多大本事,莫不是招摇撞骗的江湖术士?不过芷仙也是精灵心思,寻常人也难骗到她……不管怎样待会还需得细细询问,莫要上当受骗才好。” 这倒也不怪甄氏疑心,如今天下世道初定,又是外族入主中原,江湖上招摇撞骗的比比皆是,皆称自己不同凡响,但有真本事的人却不多。眼前那亲家罗鹭便是例子,花了重金在家中蓄养门客。来时皆言纵横天下,名贯南北,但其中有几个真有降龙伏虎之力!倒是引得罗鹭败了不少家产,多半都是吃喝拿要一番就不告而别。 甄氏的一番心思哪里能逃出徐清的眼睛,不过他倒不以为意,反正那都是裘芷仙的麻烦,便由她自己解释去吧。 “大哥他们还没回来呢?”裘芷仙也看出了嫂子的心事,赶紧岔开了话题问道。 甄氏叹道:“白天出事时便知道不是常人所为,你哥就将我打发回来看家,他急着奔成都去了。罗鹭家里不是养着不少闲人,听说有些本事不凡的,指望他们能有些法子,到如今还没个消息。” 裘芷仙一听到罗鹭的名字,不由得微微一皱眉,心道:“表弟近年来一心想要求取仙道,遍访名山大川,收集门客高人,却一无所获。如今我却因祸得福,拜入玄门,却不知他知晓此事又会是何种心情?” 第七十七回 兄妹之情 徐清将裘芷仙送回裘家坝,天色已晚,且男主人并不在在家,有些事情也不好多说。甄氏赶紧打发人上邻居家里借了一个壮年的仆人,连夜骑马上成都给裘友人报平安。又准备了一桌酒菜,安排了一间干净的客房,就将裘芷仙给拉走了。 这些日均是紧张惊险,徐清也乐得找个地方好好歇歇,令人烧水洗澡,早早就睡下了。 裘芷仙的闺房之中,甄氏与她并排躺在一张气派的鸡翅木雕廊大床上。这床可是当年裘继忠的大夫人的陪嫁之物。那时前明还未灭亡,裘家也是个名门望族,用度之物岂是寻常!只是后来故国破灭,裘家隐居川中才由显赫的大家,渐渐落为寻常的地主门楣。 裘芷仙的眼神就在这屋里来回扫量,细细看着那些平日的喜爱之物。看哪一件都想随身带上峨嵋山,又恐提出此等事情惹了师父生气。最后视线落在了窗下的那条几案上,眼中更见流露不舍之意。前日那案上还放着一张古琴,如今却已空荡荡的。琴却也不是什么名品,只是普通的百纳琴,用得有些年头了,却还算不得古董。 友人和芷仙的母亲乃是裘继忠续的小妾,家境破落,当年嫁入门时,带来唯一的嫁妆便是那张古琴。也是芷仙对亡母的唯一念想,前日收拾嫁妆一同送到了罗家。今番芷仙劫后余生,再想到此琴突然心酸难忍,泪水止不住再次流淌下来。 “芷仙想什么呢?怎又哭起来了!”甄氏见身边的小姑打量着自家的闺房,眼神飘忽甚是有些离愁难耐之色,过了一会竟看着窗户又哭起来! 裘芷仙摇摇头,轻叹一声道:“此番就要跟师父上山修行,下次回家尚不知何年何月……这些死物件倒也罢了,想到离开哥哥嫂子心里更酸楚。” 甄氏沉吟道:“芷仙心意已决真要上山?难道……罗家那门亲事就这么放了?罗鹭那边岂不伤心!” 裘芷仙身子一颤,叹息道:“嫂子莫要宽慰我心了,罗鹭心中所想我还不知如何么!他又何尝将我视为未婚的妻子了?罢了,既然早已没了夙缘,又何必强求呢!再说……”说到这里她忽然压低了声音,凑在甄氏的耳下道:“如今我跟了师父修行道法,待到稍有成就在山上站稳了脚跟,还可度兄嫂和小侄入道修行。咱们也不求什么飞升成仙,但凡添寿百年也是福缘匪浅。” 甄氏也楞住了,刚才芷仙回来她也就顾着高兴了,倒是没有多想,此刻一提方始想到此节。沉吟道:“芷仙能想着你哥哥和我,嫂子也心怀大慰,至于修真长生什么的,嫂子倒也不求。只是……那少年……真有降龙伏虎的能耐?别是个走江湖的骗子!你一个女儿家,又生的好看,要是跟他走了……” 裘芷仙自然明白甄氏所指为何,俏脸一红,娇羞道:“嫂子怎可胡说!师父可是峨嵋山的仙长,而且此番我遭了妖人灾祸,若是没有师父相救,可就真的生不如死了!飞天遁地自是不用说的,刚才我回来便是跟着师父从天上飞来的呢!而且嫂子可见着那大白猫了?” 一提白灵,甄氏还心有余悸,疑道:“怎不记得!刚才我还吩咐张妈烧水,要给它洗澡呢!那一身腥臭却不知何物?” 裘芷仙道:“嫂子别看那大猫现在懒洋洋的,好像挺温顺。今日在林中,一头两丈多长的斑斓猛虎,竟然就被它给活活的杀死了,那些秽物皆是虎血!看那肉嘟嘟的样子,爪子一伸竟有两尺长!” 甄氏骇然道:“真的!两丈长的老虎!那岂不是比这房子还长!” “嗯!”芷仙坚定的点点头,续道:“嫂子是没看见那阵仗……” 姑嫂二人一言一语,诉说过往,直说到了子时之后方才睡下。 次日天刚蒙蒙见光,启明星还亮着,徐清就听见外面一阵凌乱的马蹄声,紧接着“啪啪啪”叩门。心道:“这才刚到辰时过半,难道裘友人就回来了?昨晚已经连夜派人向成都罗家送信了,就算起的再早,从成都回来也得中午才到。莫非这裘友人根本就没睡觉,连夜就赶回来了?” 不过徐清却不想多理,昨晚给白灵好好洗了个澡,抱在怀里可是舒服的紧,天时还早怎如再睡个回笼觉舒坦。 “小妹!”裘友人一边呼喊着,一边往后院冲去。本是白净的脸上,仅仅一日便涌出一层胡茬,还挂着两个黑眼圈,藏青色的长袍带着一身泥点子,还哪里有个书生的儒雅气质。后面跟着那十来个家人看来也是一夜没睡,奔波劳顿没精打采的。 裘友人心中急切直到冲入了妹妹的闺房,才自觉得逾越了礼数,脚踩在门槛上进退不得。前回说过裘芷仙乃是媚骨天生,兄妹朝夕相处,纵有礼教约束不敢逾越雷池,但裘友人对这妹妹的感情,也绝非是一般的兄妹之情能比。今日一见妹妹被妖风卷走,急得险些没得了失心疯。昨夜得到消息没耽搁片刻,就飞马赶回家来。 裘芷仙和甄氏也被一早乱呼呼的声音吵醒了,正见裘友人立在门上。芷仙忽然想到日后上山修行,不知何年何日再见兄长,赫然悲从中来,唤了一声“哥”,一头扑到友人怀中,大哭起来。 “夫君回来了。”甄氏脸色微微一变,看是也有些嫉妒这兄妹之情。只不过她大家出身,深知礼让克制,又知芷仙三岁便没了父亲,兄妹二人相依为命,又怜惜小姑命苦。 友人轻轻拍着芷仙的背,低声抚慰道:“好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啊!” 哭了半天芷仙方自挣扎起来,再看友人的狼狈之态,心中更添不舍之心。只不过她决心早定,虽然舍不得兄长,但这个家终于不是她的归宿,也不愿再成为哥哥嫂子的累赘。 裘友人又细细看了一番,确定妹妹安然无恙,这才松了一口气,旋即又泪不自禁的哭道:“妹啊!都是大哥没用,让你受苦了!” 芷仙本已经梨花带雨,此刻一见友人也哭了,她反倒“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大哥好不知羞!你不是常说‘男子汉大丈夫,流血不流泪’,怎地就哭起来了!” 友人却混不在意,含泪道:“你这没心肝的丫头,被妖人抓了还不止害怕,反倒笑话起哥哥来了!” 这时甄氏才提醒道:“夫君,莫要忘了乃是一位峨嵋派的仙长将芷仙救下的!如今兄妹已经见了面,更要当面致谢,方能不失礼数。” 裘友人抚掌道:“对对对!夫人想的周全。”抬头看看天色,回身道:“李管家,赶快吩咐准备酒宴,待到午时正好为仙师接风洗尘。”说罢又微微一顿,望着芷仙沉吟道:“妹啊!你且与我说说这到底是怎么会?昨夜紧急赶路,邻院的刘五也没说清楚,怎么你还拜了师父?” 虽然未曾明说,但裘芷仙却在哥哥的眼色神态之中,看出了怀疑和担心。再一想到要取消与罗鹭的婚事,却又不知如何开口了。 见芷仙发窘,甄氏赶紧打圆场,娇嗔道:“看你急得,也不看看自己现在是个什么样子,还不够赶快去洗洗,换件衣裳再来!更何况你不修边幅,难道芷仙也不要梳洗打扮了?” 裘友人也知道有些操之过急了,赶紧应道:“还是夫人想的周全,我这就去……”话才说一半友人眼珠一转,也不急着细细盘问了,道:“呃!芷仙昨天受惊了,还是回去睡个回笼觉,好好休息。”不过他将芷仙让了回去,却一把拉住甄氏急匆匆往外走去。 第七十八回 缓兵之计 裘友人拉着甄氏急匆匆的回到房里,“嘭”的一声关上门,却不知为何什么,偏要贼兮兮的压低声音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仿佛这问题有什么见不得人似的。 当然有一个像裘芷仙那样的妹妹,裘友人产生一点恋妹情节,也不是什么不好理解的事情。 甄氏轻捶了他一下,她过去还没见过夫君这幅模样,嗔笑道:“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贼兮兮的好像个小偷!” 友人微微一愣,也发现自己好像有点不对劲,颓然坐在床上,道:“这回可真是吓死我了,要是小妹真有个三长两短的,我可如可向九泉之下的母亲交代啊!” 甄氏微笑着将夫君抱入怀中,轻声抚慰道:“好了,放心吧,现在芷仙回来就好了。有现成的热水,你洗洗脚赶快眯一会,等过了巳时我来叫你,正好午饭时候与那位仙长见面。” 友人也真是累了,他一个文弱的书生,一天下来骑马来回奔了百里,若不是有一股心气撑着,早就累倒下了,此刻脑袋一沾枕头马上就起了呼噜声。 甄氏轻轻将友人散下的发髻别在耳后,叹息道:“你这冤家啊!若是我被风刮丢了,你也如此着急,就算死了也无悔了……” ***** 这时徐清正躺在床上,逗弄着白灵,昨夜一觉已经完全恢复了精神,只不过他却心思慵懒,不愿起来。想要摸摸白灵背上的骨头,狠劲掐了下去却还是一把软肉,倒把它给弄疼了。“喵”的一声回头就han住了徐清作恶的手指头。眼睛恶狠狠地盯着他,仿佛再说‘你要是再敢欺负人,我就把你的臭手咬下来。’ 不过徐清这家伙却丝毫不怕,被han住的手指还去逗弄白灵的小舌头!对这无赖白灵也没有办法,却又舍不得给他教训。愤愤的用头撞在徐清的胸脯上,又乖乖的迷上了眼睛,索性就任由他欺负了。 徐清又哪里舍得真的弄疼它,将白灵背上的毛抚平,忽然问道:“你说我收下裘芷仙真的妥帖吗?” 白灵抬眼看着他,眼神之中尽是鄙视,好像在说‘你这坏蛋都已经应了人家,还问什么妥帖不妥帖?现在我说不妥你还能将那姑娘给留在家里?’ 这时忽然听见门外一个如莺娇啼的声音道:“师父!已经起身了么?芷仙来伺候你洗漱吧。” 徐清一翻身坐了起来,微笑道:“进来吧。” 就见芷仙新换了一身鹅黄色的短襟旗袍,将她那曼妙的身子藏在里头,一头秀发盘了极高的发揝,斜插着一只青玛瑙的头钗,更显出一股清新干练的气质。松散的袖子挽在手肘上,露出两截莲藕般的手臂。手里端着一只青铜脸盆,那柔软的小手被冬日的寒气熏得发红,看来是刚才自己上井边打水去了。不过盆里的水还冒着热气,已经对好了热水。 裘芷仙把脸盆放在架上,道:“师父先洗洗脸,我去准备点早点……” 徐清却笑着止住了她,问道:“我看你们家里不是有不少仆役吗?难道你哥哥嫂子虐待你,还让你做这些?” 芷仙脸色微红,道:“这……哥哥嫂子虽然怜惜,不过日后上山修行,芷仙也还要给师父打点这些,倒不如在家里先练习练习,省得笨手笨脚的。” 徐清倒是不好拂了这新弟子的盛情,起身洗了把脸,套上了外衣,道:“好了,这次就算你尽孝心了,日后也不用你打点这些。” 裘芷仙立时脸色凄然,险些哭出来,道:“师父!难道师父又不要我了?” 徐清抬手就给她头上来了个爆粟,笑道:“你这丫头明知我并非此意,且你心中更无悲戚,还敢在师父面前假哭!” 裘芷仙目瞪口呆,这才强起来昨日心中所想还不被人一眼看透,现在还傻乎乎的装可怜。一时间也不知如何是好,可怜巴巴的看着徐清,这回可真是急的要哭了。 徐清也不理会她,自顾自的道:“咱们凝碧崖上有好几千外门弟子,如今你既然拜我为师,必然也算是嫡门传人,自然要比他们高贵,难道平日起居之事还用你来伺候么!” 虽然裘芷仙也不知道什么是外门弟子和嫡门传人,不过听这话的意思也不难理解,就算是日后上山修行,她也一样可以过上使唤人的小姐日子,倒是不会太过清苦。 裘芷仙稍一思量,道:“别人如何那是别人的事情,但芷仙却知侍奉师父乃是弟子的本分,且日后弟子常常左右相随,办起事来自会比别人用着贴心。” 徐清也不与她争辩,反正他也不指望这位娇滴滴的小姐这能打理他的生活。问道:“早上你哥哥回来了,没有细细盘问你么?” 裘芷仙也有些犯难,道:“哥哥昨天一夜奔波,正在休息,还没来得及多问。不过一会养足了精神,恐怕就……”说着还求救似的望向了徐清。 不过徐清这家伙竟还有点幸灾乐祸,笑道:“这就要你自己来应付,我可管不了你家里的事。” 见徐清那戏谑的眼色,裘芷仙忽然觉得她这个师父,好像并不像她心里想象的神仙。虽然看起来有些高深莫测,不过相处久了却有一种朝气蓬勃的感觉,更不像是个经过了数百年岁月修行的人,不过她可不敢多问师父的年岁。 直到多日之后上了凝碧崖,师徒名分早就成了板上钉钉的事了,才从严人英那里知晓,这师父竟然比她还小了半岁!届时方始哀叹遇人不淑,也无可奈何的认命了。当然实际上徐清已经快三十了,比裘芷仙还大了十岁,不过在修真界里,十年和一年也没多大区别。 徐清又与裘芷仙闲聊了片刻,忽然从外边跑进来一个年岁不大的丫鬟,惊慌的连敲门也忘了,呼道:“小姐!小姐!少爷!少爷他……” 其实裘芷仙的父亲早就病故,家里就是裘友人当家,早就可以称老爷了。不过他却顾忌妹妹的感受,让合家上下皆称其位少爷,表明这家依然如故,裘芷仙也不是寄居兄嫂家里。 裘芷仙脸色一变,惊道:“我哥怎么了?!” 那丫鬟喘了口气,偷偷的看了徐清一眼,惊慌道:“少爷他病倒了,少夫人已经着人请大夫去了,小姐好事快过去看看吧!” 裘芷仙立时就慌了神,夺门向外奔去,旋即想起徐清还在,如此离去甚是无礼,回身又要请示。 徐清看着那报信的丫鬟,微微一笑,挥手道:“你且快去吧,也不要太着急,我料定你家兄长必无大碍。” 裘芷仙心神惊慌倒未觉如何,但是那传信的丫鬟对上徐清的眼神,却神色飘忽不敢迎视,仿佛脸上就写着‘我心虚’三个字。 第七十九回 非礼勿听 裘芷仙急匆匆的就往友人的房里奔去,一进屋就看见甄氏端着一个食盘,上面放着一碗小米粥和一小碟咸菜丝。而裘友人更是精神抖擞的趴在盆上洗脸呢,可哪里有点病重不起的样子! 芷仙一下楞住了,也不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疑惑道:“哥!嫂子!这……这是怎么回事啊?” 甄氏满脸笑容,将食盘放在桌上,拉过她的手笑道:“我的傻妹子,看把你给急的,你哥他没事。” 裘友人拿起旁边的棉布擦干了脸,睡了两个时辰的囫囵觉,又刮了胡子,整个人看上去也精神了不少。笑道:“芷仙别急,听我慢慢给你解释。” 裘芷仙本就生了一颗玲珑心,都不用友人再说,就大体明白了此间的意味。心中虽然感动兄嫂的怜爱关心,同时又生出一种惶恐不安。她可是见过徐清的本事,难保那些能飞天遁地的神仙人物,不会像戏文里唱的那样,还有千里眼顺风耳的本事。更何况这里距离徐清的客房,也不过是十多丈远。 裘友人却还不知妹妹心中的担心,道:“妹啊!并非是哥哥有意骗你,刚才你嫂子都把你昨儿晚上的话说了,哥是担心你啊!俗话说‘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你与那位仙长才相处多长时间,就要与他上山修炼!这可是一辈子的大事,怎知他心中便无龌龊,若是日后再生出害人之心,那时你远在千里,又去何处哭诉啊?” 裘芷仙脸色微变,其实她心中又何尝没有担心呢!只不过这回乃是她求徐清收徒,却无论如何也不能表现出来。若是让徐清听到了,索性就不要她这个徒弟了,那又如何是好!赶紧摒弃了心中的动摇,寻了张椅子坐下,正经八百的说道:“兄长是多心了,虽然如今天道不彰,人心不古,不过我相信师父一定是个好人!否则人家与我非亲非故的,又何必要将我从妖人手中救出来!” 喘了口气又说道:“且听师父话里透出,那峨眉山上同门数千,想来其中也不乏仙女般的人物。芷仙自认还有几分姿色,不过我这般容颜,去了那仙家之地,也未必就能美艳过于人。若是抛了这些不提,咱们还有何值得人家图谋的东西?” 裘友人夫妇也被噎的不知如何驳斥,只觉芷仙此言似乎有理,不过细想起来又似不通。想了片刻友人索性也不深究,强道:“反正这家里还是我说了算!若是不能亲眼看见那仙长的过人之处,我是绝不会放你离家的!” 芷仙还待争辩,却被甄氏拦住,道:“妹啊!你也要体谅你家大兄的苦衷,今番离家虽然说是上山修行,但这一去便不知何年岁月才能再见。常听人说修真无岁月,动则上百年。你家兄长与我皆是肉体凡胎,即便长寿也不过数十年光景。此次一别方成千古,若不谨慎处置,如何能放心啊!” 裘芷仙秀口张阖还待反驳,但那言辞憋在嘴里,却怎也吐不出口!她也知兄嫂的关爱之心,无奈道:“若依兄嫂却又如何?” 裘友人道:“今日我已称病,你正有借口可以拖延几日,让那位仙长也在家中住上几日。如今你们已经有了师徒名分,让他教些仙术也是应该的吧!若是能亲眼看见你能修出神通,哥哥和你嫂子也就放心了。” 裘芷仙愕然的看着哥哥,心中更知用心良苦,否则依着友人坦荡荡的性子,又怎会想出如此机巧蒙人的计量呢!不过她却更不能答应,心中暗道:“若刚才哥哥嫂子见我来了也将此计瞒着,我倒是可以佯作不知拖延下去。但是现在已经和盘托出,若是让师父知道我携了家人一同骗他,必会大怒而去……” 见她还在犹豫,甄氏赶紧劝道:“小妹啊!你哥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一个姑娘家,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可让人都不敢多往下想了!” “不行!”裘芷仙看着兄嫂殷切的目光,仿佛使出了浑身力气,艰难的吐出了这两个子。喘了一口气才颓然道:“兄嫂的心情我也理解,只是……如今我既然已经拜了师父,若是再以此等不实之言相欺,岂不就是欺师灭祖!纵使能瞒骗师父,我心里又于心何安呢!此事万万不行!” 见友人露出沮丧颜色,芷仙也一阵心疼,赶紧道:“要不然……我现在就去师父那里,将兄嫂担心直言诉说。师父宅心仁厚,必会给兄嫂一个满意的答复。” 裘芷仙话音刚落,就听见屋外有人发笑,那声音不正是徐清!“吱呀”一声,徐清推门进来,看了友人夫妻一眼,微微点头算是见礼了。又看向了裘芷仙,笑道:“你这丫头应答的倒是周全,还趁机个师父带了高帽,宅心仁厚可不敢当,恐怕是知道我能听见此间之言吧!” 那友人夫妻一听,皆脸色一变,毕竟想要骗人,却被当面拆穿了计量,并不是一件轻松的事情。尤其裘友人本是个仁人君子,素来不齿那些鸡鸣狗盗行径,今日为了妹妹方出此下策。想要指责徐清‘非礼勿听’,无奈自己所言更是无理之事。 “啊!师父!我!”芷仙惊呼一声,虽然早知徐清本领非常,多半是能听到此间所言。但人心中都有侥幸想法,此刻见真被言重,也着实被吓了一跳。道:“弟子!弟子……”想要否认却又怕再被揭穿了。 裘友人见妹妹发窘,心下不快,上步抱拳,道:“这位仙长,现下裘友人,这边有礼了!刚才之言皆是我一厢情愿,与我家小妹无干,还请仙长勿要为难。” 徐清微笑着回礼,道:“裘兄友爱之心亦非有错,只是这手段……也罢!既然家中的兄长存有疑虑,我却不能如此不明不白的将芷仙带走了……” 裘芷仙一听此言脸色大变,骇然惊道:“师父!我心里……” 徐清一摆手将她止住,淡淡笑道:“你这丫头存的什么心思,我还能不知道么!只是你我今生夙缘不浅,想躲怕是躲不掉的。” 这下裘芷仙才松了一口气,现在只要徐清不变卦,她是怎么都好了。 徐清又望向了裘友人,道:“既然裘兄心有疑虑,索性我便在府上叨扰七日。若是七日之间不能教授芷仙过人能耐,自然无颜再谈什么收徒授艺。若是届时芷仙真有神通,就请裘兄放宽心,将妹妹交给我调教,不知裘兄以为如何?” 第八十回 罗鹭之变 裘友人没想到徐清竟然如此通情达理,在他看来那些身怀过人本领之人,皆有些古怪脾气,为人也不好相处,今日见了徐清倒是有些改观。躬身施礼道:“多谢仙长大量!友人在此赔礼了,适才只想家妹处境,却辱了仙长的气节。” 徐清微笑道:“人常说‘父义母慈兄友弟恭’,今逢乱世,纲常沦丧,尚能见如此兄长,又怎会有怪罪之心。” 甄氏见徐清似无不愈之色,反倒是让裘友人心生愧疚,赶紧出来圆场,道:“前厅已经备好了酒菜,我等自愿罚酒谢罪。” 裘友人赶紧附和道:“对对对!还请仙长一定赏脸。” 说话间几人就往外走,迎面来了一个老妈子,领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孩,向这边走过来。只见那小孩也就五六岁的样子,眼睛通明,唇红齿白,天庭饱满,灵气内蕴,竟也是个修真的好坯子!头上梳了两个丫髻,穿了一身浅蓝色的貂毛小褂子,脚下踏着一双黄皮虎头鞋。颈子上还挂了一个黄金项圈,串着长命锁,仿佛天上的金童下凡一般。 “爹爹!”小孩一见众人出来,就朝友人奔去,一下扑到怀中。 徐清心道:“这小孩便是裘元?也怪不得他日后能入得矮叟朱梅的法眼,破例收为幼徒,果然是资质上佳。想不到这裘家不起眼,竟然两代就出了两个绝佳的人物!” 裘友人拉着那小孩,笑道:“仙长见笑了,犬子裘元。还不见过仙长!” 裘元本就看见来了生人,便以为是父亲的朋友赶紧上前施礼。裘家虽然隐居,但在蜀中学界颇有名望,平时也有不少学生士子前来走动,裘元见得多了早就应付自如。 徐清打量那灵气充盈的小孩,不住点头,笑道:“好!好!果然是一块通心灵秀的璞玉。” 友人夫妇脸色一变,这边芷仙的事才算告一段落,别是又看上他们家的儿子了!友人干笑道:“这……仙长莫非是看我家元儿也有仙缘不成?” 徐清一眼就看透夫妇心中所想,洒然笑道:“裘兄莫要着急,我观贵公子确实灵气充盈,正是修真练道的上佳材质。只不过缘分自有天定,更不可强求,此子虽好却并不在我,日后自有高人收他为徒。那人乃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修真,可比我强了不知多少倍。”这话虽然说的好听,实际他只是嫌麻烦。 友人夫妇都松了一口气,他们倒是不关心徐清所言的那个高人是谁,反正现在是不用担心儿子被带走了。经过了昨天芷仙的事情,他们也深切的感觉到了修真者的厉害,要是也来了一阵妖风将儿子个卷走了,他们又上哪里找去。 徐清随着友人夫妇到了前厅,只不过裘家隐居于此,来客皆是些亲朋故旧,即便是待客之所,装修的也甚是随便。中堂挂着一副署名唐伯虎的‘百鸟朝凤图’,虽然画工精美,运笔娴熟,甚至还内含韵味。只可惜整幅构图脂粉气太浓,似出自女子的手笔,也不难看出是一副赝品。室内的家具装饰简介,装饰清淡,皆有明代的风骨。虽未曾言明心怀故国,却处处示人,此间主人乃是前朝遗臣,山居孤老。 见徐清多看了那画几眼,裘友人也有意考校,问道:“仙长觉得这‘百鸟朝凤图’如何?” 徐清微笑道:“虽是赝品,却假的甚有韵味,若不是那几个模仿唐伯虎的题字坏了气韵,倒称得上是一幅佳作,不知是哪位丹青巾帼所做?” 裘友人微露愕然之色,道:“仙长果然不同凡响,竟然一眼就看出此画乃是出自女子之手!” 徐清道:“于丹青水墨之道,我也只是个外行,不过我道家的‘望气之术’却能观察事物气数,自能窥知一些寻常难见的气韵。一个女子即便画功如何精巧,也绝画不出男子那般山河横绝,阳刚气壮的的气势。同样的男子也画不出女儿那般似水柔情,纤纤弱质。” 裘友人道:“仙长慧眼!此画乃是前朝末年,海宁著名的才女李因先生所做。盖因先生与家父昔年故友,交换相赠。挂在厅中多年了,来往宾客朋友不知凡几,能认出其为赝品的属实不多。” 就在这说话间,甄氏已经着人摆好了桌椅碗筷。倒也没有铺张,只做了六菜一汤,皆是素食山珍,鲜蘑木耳之类。尤其那一碟川南竹海的新荪和一碟川西藏区来的的松茸,在俗世间也算的珍惜难得的珍品了。 将徐清让入席间,友人笑道:“事来仓促并无准备,还请仙长莫怪。” 徐清笑道:“看这席间皆是素食,怕是将就我的吧!”说着又看了芷仙一眼,道:“在山上修行倒也不忌讳荤素,你们也不用担心。” 友人夫妇松了一口气,都听说修真清苦,生恐妹妹随着上山再受了委屈。如今一听此言倒是有点放心了,至少在吃喝上应该限制不多。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裘芷仙终于忍不住了,问道:“哥……怎没见罗鹭表弟……” 裘友人脸色陡然一变,眼中愤恨之色溢于言表,踌躇半天才冷声道:“哼!莫要再提那没心肝的东西!” 芷仙微微一愣,平日哥哥跟罗鹭的感情不错,却不知怎的如此恼怒。再见甄氏竟也面露惊容,看来还不知其中的细情。 裘友人猛地灌了一口酒,片刻后却有些颓然道:“哎!我的小妹啊!也许今番你能跟着仙长上峨嵋山修行,还真一番好机缘啊!为兄虽然舍不得,也在心里为你高兴。” 芷仙又怎会看不出其中异常,小心问道:“莫非表弟那边有何变化?” 友人叹息一声,却不理芷仙,反对徐清道:“仙长,我家芷仙能承蒙您收留门下,已是大幸事,我再提出无礼要求实属不该,但我……哎!还请恕罪!” 徐清微笑道:“相濡以沫之情只有敬意,怎会怪罪?” 友人叹道:“哎!本来是不打算告诉芷仙,不过既然话已至此,为兄也不能不说了!” 第八十一回 七日之约 芷仙一提到罗鹭,却见友人露出愤然之色,众人更不知何故,只待他细细讲说。 裘友人怜惜的看着妹妹,摇摇头道:“我家与罗家本是世交,与罗鹭又是姑表兄弟,交往这些年却没想到他竟是如此薄情寡幸之人!” 芷仙微微一笑,倒是不见如何惊愕,仿佛那人就与她无关,只是那笑容却说不出的苦涩。 听友人续道:“昨日芷仙遭了妖风,我急急忙忙的奔了成都,本希望罗家能有些能人异士,救出芷仙。罗鹭初时倒也仗义,一听情形着急万分,赶紧召集了家中的门客侠士四十多人。那其中还真有些见多识广的异人,一听我描述来龙去脉,立时就猜出是个邪魅的修真。只不过那些人纵使有些本领,也是凡俗的拳脚功夫,除了三个拳师为人仗义,余者竟然皆不愿以身犯险!” 甄氏小嘴一撇,小声说道:“我早就说罗鹭那些钱是白花的,现在如何?” 友人也不理他,接道:“罗鹭也气愤非常,毅然领着那三人与我回去寻找……”说到这里神色更加寂寥,摇头道:“人常说‘世事无常,人心难测’果然不假啊!我却万万没有想到,刚刚回到事发之地,还没找出四五里,就见天上来了一道精光落在眼前。显出一个行容猥亵的邋遢老头,竟是上次我与罗鹭在青城山上遇见的那人!罗鹭本就怀疑此人乃是一个剑仙,此刻一见其御剑飞来,当场就跪下请求拜师。” 徐清心下了然,暗道:“看来那人多半就是青城派的长老伏魔真人姜庶。” 友人又灌了一盅酒,道:“本来我见此老能力非常,若与之搭上关系,救援芷仙不更有把握!那老者也早有收徒之心,二人正是一拍即合。哪想罗鹭一见了修真老者,竟把其他事情全都抛到九霄云外了!竟然也不说芷仙处境,就要跟其上山修行……” 说到这里裘芷仙那张俏脸,终于忍不住露出了悲戚之色,道:“兄长不要再说了,我与他的婚事本是父母之命,如今两家长亲皆薨,又何来的情意可言!他平素便喜欢那些神奇古怪的东西,若非要给罗家留下一脉香火,怕是都懒得娶我。如此倒也罢了,日后只当是陌路之人。” 芷仙本是个心思通灵的姑娘,虽然并不爱罗鹭,但被自己未婚夫如此轻贱,又怎会不伤心呢! 不过徐清对裘友人之言却抱着些怀疑的态度,就算是罗鹭再没心没肺,那裘芷仙总还是她的表姐吧!拜了师父之后顺便提上一句,又何必做的如此露骨,坏了亲戚之间的情意呢!不过转念一想倒也不难理解裘友人的心思。 裘友人此言也是半真半假,如今芷仙上峨眉山修真几乎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她与罗鹭从此各奔东西,婚事自然就无从谈起。在芷仙看来她悔婚在先,自然感觉对不起罗鹭。而友人作为兄长要为妹妹考量,也只有对不起罗鹭了。再加上此次罗鹭行事也确实让他恼火,这才添油加醋的说了出来。人常说‘可怜天下父母心’,这裘友人为了妹妹,接二连三的撒谎,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徐清虽然看的明白,却不会点明,他素来也不是什么追求真理的人。反正也不认识罗鹭是何许人也,至于是否被屈枉了,又与他何干。 既然已经定了七日之约,徐清更加不敢怠慢,只待席散之后,就带着芷仙回到了客房。虽然宴上吃的并不油腻,不过饭后饮上一盏香茗总是不错的享受。也不用徐清讨要,芷仙早就命人沏好了一壶。 徐清端起茶盏,浅尝辄止,韵了满口的茶香,笑道:“好茶!是上等的未江雪芽!” 芷仙惊道:“师父竟是茶道极者,竟能一口就品出其中真味!” 徐清欣然接受,又呷了一口,道:“茶确实是好茶,只可惜这泡茶的手艺却太一般。” 芷仙暗自记在心里:“师父喜欢喝茶,且口味甚为挑剔。” 徐清放下茶盏,道:“刚才你也听见了,我已经立下了七日之约,若是不能践言,也没脸再当你的师父。不过修真之道何其玄妙,动着百年千年尚不能窥其真道,想要七日入门又谈何容易!正所谓‘天助自助者’,这七天你更要尽心竭力,否则……” 芷仙也并未多说其他,只是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一定不负重望。” 徐清微笑道:“不错!还有股知难而进的气势。” 其实徐清和裘芷仙都明白,那七日之约只是走个过场罢了。裘友人所谓的‘神奇之事’对徐清来说简直太容易了。 “将手伸来。”徐清抬手搭上芷仙的脉门,一股细弱的真元灌入经脉,四下游走一周。芷仙只觉得浑身麻酥,仿佛有一只蚂蚁在体内爬动。虽然没有疼痛,感觉却怪异极了,惹得她脸色潮红娇喘微微,眼目闪动,仿佛沁了水似的。 半天徐清才收了真元,芷仙也去了煎熬,急切的问道:“弟子的体质还好?” 徐清叹道:“真不愧是天生的媚女,体内竟然极少秽物,且元阴充盈精纯,可抵常人两个还多!” 芷仙疑道:“天生媚女?且为何解,莫非我与常人有甚不同吗?” 徐清眼中闪过一丝戏谑,笑道:“你真想知道?” 芷仙见他那笑意就知不是什么好事,但心中实在好奇,又忍不住想知道,只得点了点头。 徐清惬意的又倒了杯茶,道:“所谓‘天生媚女’,就是生有‘媚骨’的女子。此种女子大凡阴气旺盛,美艳非常。且天生具有魅惑人心的能力,如古代的褒姒、妲己便都是天生媚女。具《素女真经》上说,‘一女身具一根媚骨,则可魅惑州城,两根媚骨,可崩坏朝纲,三根媚骨,可祸乱天下’,你说是不是与常人大异?” “啊!”裘芷仙惊呼一声,臊的满脸通红,眼中更生嗔恼。虽然刚才就感觉不妙,却没想到徐清竟会说出此等论调。她本是一个书香门第的闺秀,突然被人说成了,是妲己那样祸害天下的坏女人,如何能不生气!只是看着徐清煞有其事的样子,却不知如何是好,愤然道:“那师父说我有几根媚骨!” 徐清笑眯眯的瞄了一眼她高耸的胸脯,一指颈下的两条锁骨和****间的胸骨,道:“三根!芷仙若是入了宫廷,也绝对是祸乱天下级别的!” 芷仙本是怄气发问,却没想到他这无良师父竟然真的回答,立时羞涩难当,就要转身逃跑,却忽然发现两条腿仿佛灌了铅,竟一步也挪动不了! 第八十二回 玄阴体质 裘芷仙目瞪口呆的看着徐清,还不知自己的身子究竟是出了什么差错,怎么就不听使唤了! 徐清站起身来,仿佛逗小孩般拍了拍她的脑袋,微笑道:“芷仙莫觉羞涩,天下间拥有此等体质的人凤毛麟角,你当觉得自豪才是。为师虽然资质还行,但今生若不兵解重修,能得个散仙位业已经幸甚。但你有此体质,若苦心修炼百年之后飞升仙界,慕求极乐之境,也并非不可求之事。” 芷仙见徐清神色严肃,不像故意调戏,心中又生出了一丝愧疚之心,道:“师父教诲芷仙牢记在心,今生却不求什么飞升仙人,只希望能在师父膝下侍候。” 徐清脸色一夸,他前生今世加一块才活了三十年,还没有过孩子。如今裘芷仙与他说话,仿佛女儿一般,倒是让他感觉怪异的紧。讪讪道:“你这丫头也不要净捡好听的说,日后勤加修炼就比什么都强。本来咱们碧筠院的弟子,炼气之前都要进龙崖洞易经洗髓,不过你本身就是玄阴之体,倒是不用受那痛苦了,我现在就教你炼气之法。” 裘芷仙却心怀疑虑,道:“我听闻炼气之术最要持之以恒,若修炼此法能七日显出何等奇迹?”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看去温婉,却是个急性子,此事为师自有安排,不用你来操心。当年我用了三十三天炼气筑基,已经算是不错。你资质更胜于我,看你七日能练到何等光景。” 芷仙柳叶弯眉微微一挑,小琼鼻微不可查的皱了一下,已经起了好胜之心。别看她为事待人皆显得温婉,实则是个好生的性子,否则一个女孩子家,怎会去读那些男人们科举考试的书目。 徐清道:“你且上床坐好,我先以真元带你行气三个周天,你一定要牢牢记住真元运行的路径,若是错了可是要出人命的!” “嗯!”芷仙煞有其事的坐到床上,还学着庙里的菩提在胸前捏了一个兰花指。 徐清随手打掉了她的手势,笑道:“不用学那些和尚,放松就行。”手已经搭在了她的肩膀上。 虽然隔着厚厚的貂裘,芷仙还能清晰的感觉到一股热乎乎的气流涌进了体内。而她的身体就好像是一块木疙瘩,从里面刻出了一条条通路,那感觉也说不好是痛是痒。尤其是当那股气流通过胸间的时候,竟不知从哪里来了一股凉凉的气流,与那热气顶在一块!那感觉难受极了,就好像要打嗝,却憋在那怎么也打不出来。 徐清眼看着芷仙怪异的神色,心中暗道:“果然是天生媚骨的体质,竟然还没修炼体内就蕴含了如此精纯的玄阴真元。”同时也加大了真元的输出,一鼓作气将那聚在胸间媚骨上的阴气冲开,使其在体内循环起来。 待完成了一个周天,徐清缓缓道:“现在……集中精神,想象那股凉凉的气体顺着刚才的路线转动……不要着急,我在前面带着你。” 此刻裘芷仙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只能依着徐清所言,集中精神想着体内那股凉丝丝的气流。直到三周天之后,确定她已经记牢了,徐清才将真元退了出来。并非是他小气舍不得那点真元,是裘芷仙乃是玄阴体质,体内真元精纯无比。徐清的真元却阴阳驳杂,若送给她反倒不好。 徐清轻声道:“不要停!继续按照刚才的路线运行,直到感觉经脉有痛感,就可将真元收归丹田气海。别担心,我一直在旁边护法。”同时心中暗想:“裘芷仙果然资质出众,竟然只用了三周天就将真元经脉记住了,也许日后真能成就一番令人钦羡的仙业!“ 只不过此刻裘芷仙却并不好过,每次真元经过胸骨的时候,就会感觉一阵酥麻,仿佛有千万只蚂蚁在身上爬过!那感觉也不是疼痛,偏偏此刻身子又不能动弹。徐清自己修炼的时间也不长,虽然知道有媚骨一说,乃是绝佳的修真体质,但这媚骨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也一知半解。 本来天生媚骨的女子在修真之前,都会有师长传功,将媚骨上郁结的真元打散,方才开始修炼。但徐清哪里知道那些细节,幸亏刚才试探裘芷仙体质的时候,运用真元强行通过了胸骨处的经脉,将那媚骨上的真元击散大半。否则被重重阴气撩拨,裘芷仙还不知要再受多少煎熬。遇上这样个师父,她也只能自认倒霉了。 直到天光渐暗,真元运行了三十六周天之后,那些郁结于媚骨上的阴气,尽数归于裘芷仙的真元中,才没了难受的感觉。同时裘芷仙的经脉承受也到了极限,虽然她体质绝佳,但没有进过龙崖洞的洗礼,经脉的坚韧程度还远不及徐清。 此刻的芷仙就仿佛在山间奔跑一日,浑身汗如雨下,手脚都不愿动弹一下。不过精神还好,眼神透亮,面色红润。仿佛洗了细雨的桃花,花瓣带着露珠,晶莹剔透,竟比刚才还要美艳三分! 徐清早就吩咐府中仆役,备好了木盆和热水。一见芷仙收了真元,赶紧从袖中取出那玄寒水墨,挤出一滴点在那木盆中。道:“芷仙赶紧脱了衣裳在水中泡着,将刚才行气排出的浊气秽物洗去。若感觉异样就叫喊一声,我就在门口等着。” “嗯!”芷仙轻应了一声,羞得小脸通红。不过她也真是难受,内衣都被汗水沁透了,偏偏身上还裹着一件貂裘,别提多难受了。待徐清出去,赶紧脱了衣裳,“哗啦”一声就迈进了木盆里。热乎乎的水刺激着皮肤的感觉实在太舒服了,那水中隐隐还有一丝丝滑腻的气流,顺着毛孔往身子里钻。 不过她才一放松,正好看见还赖在床上的白灵。刚才一心修炼真元,却没注意床铺的角里还睡着一位呢!好像是被水声给吵醒了,白灵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气,支起身子望过来。似发现了什么稀罕物件,直勾勾的盯着芷仙的胸脯,要看透水面似的。 芷仙娇躯一颤,心中暗道:“这大猫的眼神好坏!怎好像刀子一样,看的人家浑身都不自在。也不知它是只公猫还是母猫……”就在她胡思乱想时,白灵已经跳下了床,款款走到木盆边上。身子一起前爪搭在盆沿上,“喵”的叫了一声,眼中精光一闪,还是死死的盯着芷仙的胸脯看,仿佛那是什么不可思议的东西。 “你……想进来?”芷仙咽了一口唾沫,有些僵涩的问道。 白灵摇摇头,又叫了一声,小脑袋不住的向上使劲。 芷仙疑惑道:“你是想……让我站起来?” 白灵立时显出欢喜之色,连连点点头,还跟着“喵喵”啼叫。 第八十三回 赐剑 裘芷仙看着摇头晃脑的白灵,却不知它高兴个什么劲。不过她可深知这大猫的厉害,更不敢拂逆它的意思,缓缓的站了起来。只是屋里虽然有个炭炉,但冬日的寒气袭来依然阴凉,挂着水珠的皮肤陡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喵……”白灵的小脑袋一歪,好奇的望着芷仙那娇嫩挺拔的****,却还可笑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胸脯,莫不是在比较什么? 裘芷仙也觉可笑,却不敢嗤笑出声,生恐它恼羞成怒。忽然白灵身子向上挺了挺,伸出爪子正落在了芷仙的身上轻轻拍打!把芷仙吓得魂飞魄散,她曾亲眼见那爪子伸出两尺来长的利刃,将那斑斓猛虎给打的血肉模糊,若是现在伸出来岂不立时就能取了她的小命! “师……”芷仙也顾不上赤身露体,就想要呼唤徐清,但刚刚做了一个口型,却感觉胸口一凉!白灵的爪刃竟然已经伸出数寸,抵在了她的胸前,甚至那柔嫩的肌肤已经被顶的陷下寸余。只待稍微发力,就能破开皮肉,戳穿她的心脏。 白灵眼中的寒光一闪,“喵”的一声发出低沉的吼声,仿佛是在威胁裘芷仙不要乱动。 芷仙虽然有些心计,但终于只是一个普通的姑娘家,心中怀着畏惧,早就被白灵给吓坏了。虽然极力想要忍住,却还是不由自主的发出一声极低的惊呼。 就在此时听见门外传来了徐清的声音,道:“白灵别闹。”仿佛本就知道屋里发生一切。 白灵“喵”的叫了一声,恶狠狠地瞪了芷仙一眼,警告似的打了一声响鼻。旋即转身而去,优雅的迈着猫步,一条雪白的大尾巴指着天上,仿佛一个骄傲的国王。 “哗啦”一声激起一片水波,芷仙猛地坐在了木盆里,“呼呼”的喘着粗气。虽然她并没感觉到白灵的杀机,不过面对这凶猛的大猫却怎么也轻松不起来。若是一个普通的猫咪发起性子来,大不了就是把手给抓破了,但这大猫一旦不顺心了可就直接要人命啊! 芷仙使劲撩了一捧水扑在脸上,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刚才要不是师父唤了一声,还不知那大坏猫要怎样欺负人呢!也不知道我什么时候才能练到师父那般厉害……”不过想到这里芷仙的脸色忽然惨白,“嗯?……今日在兄嫂房中说话便瞒不住师父的耳目,刚才那大白猫使坏他一样洞若观火,莫非师父他本就能知晓这房中情形?” “那他能看见我吗?”芷仙沉默良久喃喃自语道,一想到刚才****着身子,竟有可能让徐清给看见了,不由得通身红晕,脸上仿佛着火了一般。不过这种事让她如何去找徐清确认,只得藏在心里胡乱寻思。 常言说‘修真无岁月’,短短七日转瞬即逝,纵使裘芷仙当真资质绝佳,也练不出什么惊世骇俗的能耐。这日辰时刚过天色才刚蒙蒙泛亮,徐清面带微笑看着芷仙蓄养真元,虽然一次还只能运转六十四周天,不过仅仅七日的功夫已经相当惊人了。 片刻之后芷仙收了真元,伸出玉雕一般的小手,见那指尖隐隐韵起白光。泄气道:“师父!我这七天只练了养气之法,今日期限已到,这点白光又如何能让兄长信服?” 徐清笑道:“芷仙也太着急了,七日能蓄练出真元,已经是相当不易。至于显示奇迹为师自然不会叫你为难。” 芷仙眼睛一亮,急切问道:“师父有何妙法?” 见徐清左手一挥,两柄玉虎剑已经飘在了身前,剑上闪着淡淡的青光。徐清随手一点,那双剑朝芷仙飞去,萦绕在她身边。芷仙虽然乘了霜蛟剑飞行过,却还是第一次看见收敛了剑光的飞剑。眼见两道青光飞旋在侧,浑身僵硬不敢动弹分毫,生怕一不小心身上就会少了一个零件。 徐清扬手将那双剑收在手里,显出了四尺真身,递到芷仙身前,道:“此剑名曰‘玉虎’,本为一对,分为雌雄,日后就赐你使用,权当为师的见面礼了。” 芷仙立时就被惊呆了,在她看来那些飞剑皆是神奇不可想象之物,怎会如此轻易就给她了呢!不过惊愕可是惊愕,她下手可不慢,赶紧接过双剑,顿觉手上分量十足,若非是修炼几日真元,险些就拿不住了。见那剑柄上虎头篆刻,剑身青纹隐现,美轮美奂。指尖轻轻拂拭剑身,又觉渗起丝丝凉气,扎的皮肤生疼。 “这!真是给我的?”惊喜过后带着狂热的神色望向徐清,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 徐清微笑道:“我是你师父,不给你还能给谁?” 芷仙欢天喜地的拎着双剑看了又看,忽然猛地站起身来,大步冲到门外,竟在院里“呼呼”的舞动起来!只见轻衫白袖,长剑纤腰,翻卷飞渡如龙,缓行跳脱似兔。只是那剑势美则美矣,却没有丝毫威力,就是一曲剑舞而已。 芷仙舞罢几式,星眸回望,面带笑意道:“师父觉得此剑舞可有风韵?” 徐清抚着下巴品味道:“嗯!优美有余,而刚劲微欠,若是观舞,称得上赏心悦目,若是以之御敌……纯粹找死。” 芷仙娇嗔的一跺脚,回了一个白眼。经过这几日相处,她也发现这师父性子甚和善,也没有太多规矩说道,说话也随便许多。柳眉微皱道:“师父,这玉虎剑虽好,却太长太重,芷仙一个女儿家,舞动起来尚且吃力,如何能施展得心应手!不知怎能将其化为刚才那尺半青光?” 徐清笑道:“赐你此剑自然是不能如此使用,否则又怎称的上是‘飞剑’呢!” 芷仙一听此话仿佛浑身都绽出了一股娇艳的光彩。她早就在徐清身上看见了,那种御剑身外,千丈杀敌的潇洒,至今想起来,芳心还“霍霍”直跳。如今想到自己竟也能施展飞剑,又怎能不激动呢! 徐清从她手中取过一柄宝剑,指着那剑柄上的虎头图案道:“将你修炼出来的真元灌注此处,小心控制不要太猛。” 芷仙依言而行,手上缓缓涌出淡淡的白光,小心翼翼的灌到了剑柄上。忽然见那玉虎剑竟猛地一颤,脱出了芷仙的掌握。绽出一片丈许长的青光,隐隐可见中间一柄尺半长的无柄小剑。 当初徐清修炼飞剑时已经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修炼到第三重,而今裘芷仙方始炼气,竟怎么能御剑飞空了? 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 第八十四回 飞剑速成 芷仙也被这突来的惊变吓了一跳,惊呼一声险些跌倒了,立时心神不稳,初学乍练的真元也晃动起来。那悬在空中的玉虎剑随之颤动,剑上青光吞吐摇曳。 “收敛真元,稳定心神!”徐清断喝一声,同时暗暗聚起真元,若见飞剑失控随时准备出手救护。 芷仙也马上就反应过来,赶紧稳定了兴奋的心思,悬在头上的飞剑也渐渐稳定下来。 徐清稍松了一口气,本来凭借芷仙的修为是远远不可能驾驭飞剑的,只不过他将自己的真元灌入了玉虎剑中,又在其中设定了几个简单的招式。只要芷仙以真元稍微刺激,就能自动施展出来。不过此法也只能应付与裘友人那七日之约,若是与人对战,但凡遇上稍微有些修为的修真,都要被轻易的收去飞剑。 徐清指着院里的一簇青竹,道:“对!很好,现在集中精神盯着那竹子,慢慢的将真元灌注右手食指的指尖。” 芷仙依言而行,就在真元进入食指之时,猛地感觉头上起了一股劲风。还不待她反应过来,就听见“噼里啪啦”的一阵乱响。再看那一簇挂了晨霜的竹子竟被尽数腰斩,横七竖八落了一地。而那玉虎剑已经重新回到了她的身边。 “啊!”芷仙掩住秀口,低低的惊呼一声,根本不敢相信,刚才那飞剑竟然是她控制的! 徐清微笑道:“感觉如何?” 芷仙兴奋看着那飞剑,身子还在微微颤抖,一听徐清说话,才惊醒过来,恍然道:“师父!我竟然也能驾驭飞剑了!” 徐清笑道:“傻丫头,这叫什么驾驭飞剑?只是用来应付你哥哥的小把戏罢了。若是你以此御敌,遇到寻常行走江湖的侠客盗匪尚可。但凡是一个有点修为的修真,也要被人轻易破解,收去了飞剑。” 如被当头泼了一瓢冷水,芷仙顿时冷静下来,问道:“那人家什么时候才能真正驾驭飞剑啊?” 徐清道:“虽然你资质胜人一筹,不过修炼我峨嵋派的《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也至少两三年方能进入第三重,届时为师再教你真正的御剑神术。” 芷仙却不见沮丧之色,反倒是松了一口气,欣喜道:“原来只要两三年啊!我还以为十年八年也沾不得边呢!” 徐清又怎会看不出她的心思,笑道:“你若努力修炼,待三五年之后能御剑飞天,从峨眉山回家看看也不过是须臾之间。” 芷仙俏脸一红,此时尚未上山,就开始思量日后回家探望之事,倒是觉得有些对不起师父的栽培。道:“芷仙自小便没离开过哥哥,嫂子待我也好,十几年的感情,怎能说放下就放下的。” 徐清笑道:“你与我解释这些干什么?难道你重情重义,我还会怪你不成?若你是那种只为自己修道长生,而将亲情恩义抛株脑后的人,为师倒也不屑收你为徒。”说着又将手上另一柄玉虎剑递给芷仙,道:“好了,也不要多想其他,现在就将这双fei剑给我练熟了。” 此刻芷仙就觉得这世上除了哥哥,徐清仿佛就是最好的人了。模样生的俊俏,还有飞天遁地之能,为人和善不说,还能处处为她着想,这样的好师父又上哪里去找!其实徐清能如此善待她也并不奇怪,本来因为飞剑之事就觉有些亏欠,心中早就对芷仙其人存了好感。直待见面之后,一个美丽且聪明,又无坏心思的姑娘,又怎会遭人讨厌呢! 徐清抬起左手,指着中指道:“我一共在飞剑中留下了四种招式,若你将真元灌注食指,就如刚才那般直刺而出。若灌注中指……”才说了一半见芷仙竟也抬起手想要试试,赶紧喝止道:“先听我说,不要乱动!小心丢了小命!” “啊!”芷仙被吓了一跳,赶紧收了真元。 徐清接道:“若将真元灌注中指,就会让飞剑旋转起来,若是飞剑刺出未中,正是接着用此招。若是刚才你自己乱试,头上飞剑旋转起来,你想哭都找不到地方了。” 芷仙心下更惊,方知这修真之道虽然看似风光,实则处处透着凶险,若是一个不小心可真就悔之莫及了。 徐清见她露出惊骇之色,也就不再深说,续道:“无名指可将飞剑横在身前,抵挡敌人的攻势。若将真元灌注小指,则可架起飞剑飞天而行。只不过我能灌注剑中的真元毕竟不多,大约也只能飞出二三百里。” 芷仙一听还能飞,早就有些迫不及待了,道:“二三百里已经不近了,若是二剑交换使用,岂不就是五六百里了!不过……师父,剑中真元用完又将如何?”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不是挺精明的,怎么这会又傻了?用完了自然是找师父来重新灌注真元。” 芷仙俏皮的一吐小香舌,道:“多谢师父赐剑!我现在就去后院练习,只待熟练了就可让兄嫂瞧瞧人家的风采。” 徐清刚要出言提醒,见芷仙高兴的如蝴蝶般扑向了后院,不由得坏坏一笑,又止住了口中之言。心道:“看不出来,这丫头竟是个急性子,不知她第一次独自御剑飞行,会不会害怕呢?不过如今玉虎剑最多也就飞个七八丈高,依着她现在的身子骨,便是掉下来估计也摔不死吧。” 就在徐清心里恶意的设想之时,就见后院陡然闪出一道青光,直往村子外围的竹林射去,还隐隐听见芷仙的惊呼之声。 直到午饭时分,徐清才看见灰头土脸的芷仙驾着飞剑回来,已经飞的有模有样。只不过早上穿出去那条青蓝色的长裙已经只剩了半截,里面的裤子满是尘土,头发也散乱下来。衣襟里还插着几支断了的细竹枝,那狼狈的模样,真是怪可怜的。但此刻的裘芷仙却并无半点委屈之态,反倒是精神抖擞,一副跃跃欲试的劲头。 徐清早在后院等她,笑道:“有信心了?” 芷仙得意洋洋的点点头,道:“师父放心吧!刚才我一直飞到成都边上,完全没有问题。没想到一个人迎着风在天上飞行,竟如此潇洒旷达,仿佛天地间只有我一个人似的!” 徐清笑着走过去,自然的将她散在脸颊的发髻别到了耳后,道:“看你模样温良淑德,骨子里却是个疯丫头。看看都成什么样子了,还不赶快回去洗洗,要是让你兄长见了,少不得要教训一番。” 芷仙却被这亲昵的动作弄得脸颊绯红,友人虽然疼爱妹妹,但发乎于情,止乎于理,都不曾如此亲近。徐清与她虽是师徒名分,终究还是个少年模样,指尖划过脸颊传来的体温,不由让她芳心“霍霍”直跳。不过芷仙却不觉反感,反倒心里暖呼呼的,低着头轻轻“嗯”了一声,转身就朝自己闺房奔去。 第八十五回 天盛斋 徐清在背后看着走路不太利索的芷仙,知道她刚才定是吃了不少苦头,身上还不知摔了多少淤青。不过这娇生惯养的丫头竟没有叫一声苦,全都独自憋在了心里头。坚强总是容易让人感动,尤其是这样一个芊芊弱质的女子。 徐清摇了摇头高声道:“身上瘀伤只需将真元渡过去,打通淤塞的血脉自可消解,下次可不要再逞强了。” “知道了!”芷仙停住身子,回了一个灿烂的笑容。 徐清从袖口里将那一团玄寒水墨取了出来,丢给她道:“要是感觉疼得难受,就用这东西在伤处揉揉。自己使不上力的地方就叫人帮忙,可别不好意思。”说话间眼神不经意的瞟了一眼芷仙的香臀,上面也是尘土,看来刚才少说也摔了一个屁股撴儿。 芷仙被看破了羞处,紧握着那黑呼呼还透着凉气的东西,真想一下给扔回去,却又有些舍不得。毕竟浑身疼痛可不是假的,为了一时意气到头来还不是自己吃苦头。恼恨的一跺脚,瞪了徐清一眼,飞奔回了闺房。 只待芷仙一去,徐清面带微笑,回身对不远处的柴房道:“裘兄还要躲到何时才肯现身?” 话音一落,“吱呀”一声,那房门就被推开,里面走出来的可不就是那裘友人! 裘友人抢了几步,面色严肃的对着徐清躬身施礼,道:“仙长果真玄奇之人,前日心有怀疑,还请恕罪。” 徐清微笑道:“心忧同胞姊妹,又何罪之有?” 友人道:“仙长大量友人佩服,日后小妹就拜托仙长多加照顾了。哎……”说罢叹息一声,神色中更显出聊赖之意。 徐清道:“刚才裘兄也听见了,若是芷仙努力修炼,不出三五年就能练得纵横天地的本事。那时想要回家看看还不易如反掌,裘兄又何必如此伤怀?” 友人苦笑道:“仙长莫要好言宽慰,在下亦心中明白,芷仙此次一走,便不再是过去的那个小仙儿了。她日后接触的完全是另一番天地,怕是与我们逾见疏离了。 徐清也摇摇头道:“裘兄不要多想才好,万事顺其自然。” 友人笑道:“仙长无须担心,见到芷仙终有个美好的归宿,我这个当兄长的只有为她高兴。” ****** 成都天盛斋是城南最出名的一家酒楼,芷仙坐在徐清身边,盯着桌上烹制精致的四菜一汤,脸上却皆是郁郁之色。只因为今日她梳洗打扮一番,正要在兄嫂面前展示御剑奇迹,却被徐清给强拉来了成都。 徐清笑着夹了一块肚片送进嘴里,芷仙也气鼓鼓塞了一口冬瓜,狠狠地嚼了两下就吞了下去。道:“师父!人家好容易想要在哥哥嫂子面前显示一下……早上的那些苦头都白吃了。” 徐清所答非所问的笑道:“嗯!这天盛斋的口味果然是成都一绝,你也尝尝这肚片……” “师父……”芷仙已经露出嗔恼之色,稍微提高了声音。又恐声音太大惊了酒楼的食客,失了淑女仪态,那窘迫的模样更加韵味十足。 徐清从袖口了抽出一条手帕,沾了下嘴角的菜汁,微笑道:“芷仙何必嗔恼?你那哥哥如此宝贝你,若是未曾亲眼见了你的神通,又怎会容我将你带走?” 芷仙微微一愣,疑道:“哥哥已经见过了我的神通?”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也忒不小心,那寻常的江湖拳师还要讲究‘眼观六路,耳听八方’。更何况你日后还将是个神仙般的人物,又怎能对身边的事物视而不见!” 芷仙收敛嗔容,细细回想良久,才恍然道:“我御剑回来时候,只觉得后院的柴房好像有些异样,仿佛有人在暗中偷窥!只是那时心中兴奋,就没太在意,莫非那时大兄就藏身此间?” 徐清“吱溜”一声抿了一口酒,笑道:“除了你家兄长,还有谁会藏在柴房你偷看你?” 芷仙脸蛋绯红,羞道:“这……我那副狼狈模样,岂不是全都被大兄看见了!”只不过此刻她心里闪现出的却是,徐清为她撩起流海的镜头,思之所及更是娇羞无限。 前文说过这裘芷仙身怀三根媚骨,那就是祸国殃民一样的人物。此刻心神摇曳羞涩难当,那魅力就连心志坚韧如徐清也不由得心跳加速,更何况是酒楼中的普通食客!不过众人虽然有心前来搭讪,但一见那桌边的白灵,也都收起了多余的想法。 毕竟只要有些智慧的人,都不难看出白灵的异常。若仅仅是一只猫,能长这么大也早就成精了。若不是猫自然就是虎豹之类的猛兽,一双如金童玉女般的男女,带着这样一只猛兽招摇过市,又岂能是寻常人家的子弟。 就在这时从外边走进来一高一矮两个秃头汉子。这二人打扮甚怪,都穿了一身前明流行的剑袖袍,头上没有一根头发,两个锃亮的光头还烫了戒疤,明显就是两个和尚。二僧大大咧咧的走到角落坐下,一扫店中的食客,一眼就看见了裘芷仙。那眼中立时闪出淫邪的光芒,仿佛恨不得当场就将其按在地上欢好一场。 那矮个的汉子低沉的阴笑一声,就要过去搭话。但那高个的秃头汉子却神色紧张,一把将其拉住了,使劲向他打眼色。感情那矮个汉子真是****蒙心,眼中竟只看见了裘芷仙,没看见近在咫尺的徐清和白灵!此刻同伴提醒才恍然大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显出了些许慌乱,仿佛认识徐清。 芷仙还不曾觉察刚才有人将她当作了猎物,但徐清眼光如炬,二人一进来就发现了其身怀异术,竟也都是修真之人。心中暗道:“这二人贼眉鼠眼,看就不像好人,却不知是哪座妖山鬼洞的邪佞。如今刚刚破了慈云寺,成都群邪本当四散而逃,怎么这二人竟还敢招摇过市?” 此刻芷仙也在刚才的娇羞之中回过神来,赶紧讨好似的给徐清斟了杯酒,道:“师父啊!虽然大兄已经见过了我的本事,不过我就这样走了总觉心中不安,最少也应告别一声。” 徐清不动声色的注视那两个邪祟汉子的动静,笑着应道:“你这丫头莫非是说为师不懂礼数?还不是你家大兄不忍见你临别落泪,便求我将你立时带走,也不用说什么离别之言。只希望你能专心修炼道法,待三五年之后修真有成,早日回家探望兄嫂。” 就在说这些话的同时,徐清的法力却已经聚在了耳畔,偷偷窃听那两个秃头汉子的交谈。 第八十六回 再见素因 徐清带着裘芷仙回来成都,本来是要去碧筠庵看看,峨嵋派的众人是不是已经回山了,还有慈云寺之战的结果如何。不过到了城里正好是晚饭之时,总不好去那尼姑庵讨些吃食,索性就带着芷仙和白灵上天盛斋吃上一顿。却不成想竟在饭店之中遇上了两个俗家打扮的秃头和尚,也不知是那座庙里的沙弥。 那两个行容邪祟的和尚看见徐清和白灵,脸色皆有异样,仿佛认识他们,但徐清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二人。他将真元聚在耳畔,就听那矮个的秃头汉子压低声音道:“我说大师兄,我怎么看那人眼熟呢?好像哪里见过。” 那高个的秃头汉子冷哼一声,道:“我说老幺啊!当年师父就说你记吃不记打,这才几天你就把他给忘了!前些日不就是这人闯到咱们寺里来,在大殿上侃侃而谈,将那绿袍老祖都给镇住了么!” 那矮个汉子这才恍然大悟,道:“可不是么!娘的!刚才就顾着看那娇艳的小娘子了,幸亏师兄提醒,否则过去恐怕就有性命之忧!这煞星可不是咱们兄弟惹得起的!师兄,要不咱先走吧!” 说着就要起身,却又被那高个的汉子拉住,道:“师弟莫慌,虽然如今慈云寺已经被正道剑仙毁了,但你我在寺中只不过是打杂的小人物,料想他也不会认得。刚才他已经看见我们,若是不吃饭就匆匆而去,反倒容易引起别人注意。” 徐清心中暗道:“想不到这二人竟然也是慈云寺的余孽!不过慈云寺一役群邪大败,这两个小喽啰侥幸未死,不尽早寻觅藏身之处,竟然还敢在成都招摇过市,却不知有何倚仗?或者说是这里还有什么东西,值得他们甘冒风险?” 虽然有心追查,不过又看看身边的裘芷仙,徐清又放弃了此种打算。他也知道那二人并非高手,不过这可爱的小徒弟着实累赘,就有心速回峨眉,也不想多管闲事。待酒菜吃了六七分,徐清就带着白灵、芷仙出了天盛斋。又在文书院门口的夜市逛了一会,就直往碧筠庵而去。 夕阳西下隐在山外,不过数日那碧筠庵外的青竹却萧索了许多,清风抚过“沙沙”作响。远望过去,少了几分当日群侠汇聚的肃杀,却多了几许门庭寥落的清净。虽然估计到各派修真早已经各自离去,徐清还是缓步行去,“啪啪”叩响门环。 听里面一个清脆的声音应了一声“来了”。“吱呀”一声门响,从那黑黝黝的木门里探出一个带着青帽的少年尼姑。一见徐清微微愣住,思量片刻方道:“道友是峨嵋派的徐清?” 徐清拱手道:“承蒙道友还记得在下姓名。” 那小尼姑道:“孤身独闯慈云寺,当场镇住群邪,峨嵋派的徐清之名谁还不知!” 徐清笑道:“少年莽撞,让人见笑了。冒昧来访,可扰了素因师叔清修?” 还不待那迎门的小尼姑说话,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淡雅亲人的声音,道:“是峨嵋派的徐清么?便直接进来说话吧。” 徐清朝那小尼姑微微点点头,就带着白灵芷仙向里走去。见那正厅佛堂之内,素因大师一身淡青色的素袍,秀发随意束在身后,双目微阖,红唇蠕动,也不知在念诵哪卷经书。那平和淡然之态,仿佛契合天地,此刻望去竟有些飘渺虚无的感觉。 “弟子徐清见过师叔。”对这修为精绝的美艳尼姑,徐清可不敢怠慢了礼数。 素因大师睁开眼睛,浑身气质陡然一变,眼含风情,面带笑意,仿佛瞬间展开的牡丹。那种成熟美艳的魅力,即便在芷仙这天生媚女之畔也不见逊色分毫!她一眼就看见了裘芷仙,不禁眼睛一亮,上下打量之后更不住点头。 徐清赶紧介绍:“仙儿快来见过师叔祖!”此言便是急着表明身份,免得素因大师再生出非分之想。 芷仙乖巧的道个万福:“弟子裘芷仙见过师叔祖。”心中却不由腹诽:“想不到这年轻美艳的女子竟是师父的师叔,却不知到底活了多少年了?不过若日后我七老八十,也能这般留住青春,着实是件不错的事啊!” 素因大师微微一皱眉,旋即笑道:“嗯!好美的女儿家,倒是让我看着也喜欢的紧呢!”继而又幽幽叹了口气,道:“只可惜你我机缘浅薄,却无师徒之分,否则我必将这一身玄功倾囊相授。”这一瞬间一连变了三个表情,变脸竟跟翻书似的,话里话外已有些讨要的意思。 徐清故作不知,心中却暗自苦笑:“当日我一见这尼姑,就知她不是个省油的灯。如今此话说的好听,却在字里行间充满着诱惑之词。若非我早有言在先,恐怕芷仙也未必不会生出异心。” 裘芷仙也是个伶俐之人,马上就领会了其中的意思。要说没动心那是假话,很显然面前这美艳动人的前辈,在修真界的地位比徐清还高,想必修为也更胜一筹。且看起来也比徐清这毛头小子可靠得多,若能投入门下修行,绝对是更好的选择。不过徐清早就给她打了预防针,当时誓言声犹在耳,芷仙却不敢有逾越想法。 她赶紧表态:“晚辈多谢师叔祖的抬爱,芷仙本是命苦的女子,若非师父搭救早就毁在妖人魔掌之下。今生能跟随师父身边,左右伺候已经是芷仙的福气,又怎敢多求非分!” 素因大师眼中闪出一缕精光,甚有意味的瞟了一眼徐清,笑道:“你真是收了一个好徒弟啊!” 徐清微笑道:“愚钝之质,入不得师叔法眼。” 素因大师见芷仙心思坚定,而徐清这里更无相让之意,也不再纠缠于此。道:“前日你追击绿袍老祖而去,半月音信全无,可是把你师父给急坏了。” 徐清道:“当时见那魔头被人救走,我只想建功立业,冒进追击,却险些遭了妖人毒手。若非是前日极乐真人赐下的乾坤针护身,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素因大师唏嘘叹道:“能平安回来就好!” 徐清见她略有萧索之意,就知慈云寺一战恐怕未必顺利,赶紧问道:“不知后来慈云寺战果如何?” 素因大师凄然摇摇头,道:“哎!此役虽然战胜,且斩杀不少邪魔,可叹贵派的吴元智道友重伤兵解,加之顽石大师和朱文那女娃皆身受重伤,也只能算是惨胜吧。” 第八十七回 突发奇想 虽然那风火道人吴元智和顽石大师也皆是峨嵋派的前辈长老,但徐清还不认识二人,听闻一死一伤倒也不觉如何。不过他与朱文那忧郁而美丽的小姑娘,虽只相识半日,印象还好。听说她竟也身受重伤,不由心怀一震。问道:“想不到吴师叔竟然兵解了!却不知顽石师叔和朱文师姐的伤势如何?” 素因大师道:“二人虽无性命之忧,却皆有肢体残废之虞,所幸朱梅道友知道桂花山福仙潭中生有灵药,正可救治二人,现下灵云已经带着金蝉和朱文前去。若能取到灵药,大凡应该无碍了吧。” 徐清这才松了一口气,道:“我来时见那慈云寺尚有灰烟未尽,便想此番大战已毕,特意过来给师叔见礼,就准备回山复命,也省得家里师父师兄担心。” 素因大师又看了一眼芷仙,虽然有心强要过来,终还是不敢逾越修真界的潜规则。若非是出自自愿,这天下间也没有谁会去强抢别人弟子?只有淡淡笑道:“如此也好,我这庙上各派众人前日就散了,你也真该早些回峨嵋,就此便去吧。” 徐清再次躬身施礼,带着白灵芷仙就离开了碧筠庵,准备星夜赶回峨嵋山。不过一出了碧筠庵的大门,还没走几步芷仙就拽住了徐清的袖口,轻声道:“师父……我!我想上……罗鹭那看看。” 徐清微微一愣,回头望去,道:“还有些放不下?”这一问却把芷仙问的俏脸通红,手脚都觉得无处放,羞怯的低头都不敢看他。 半天才小声道:“师父莫要多心,其实芷仙与罗鹭表弟本就无甚感情羁绊,若有也是那淡淡的表亲罢了。只是婚约早定,那毕竟是先父的志愿,即便如今此事已休,却不能就不明不白的放下,总要有个说法才是。” 徐清道:“你哥不是说他跟着一位仙长上山修行了么?你现在去他家中又有何用处?” 芷仙却摇摇头,沉默许久才道:“其实……我去罗家是想拿一样东西。前些日兄长置办嫁妆,将母亲留给我的一张古琴也送去了,虽然不是名贵之物,却是母亲从娘家带来的唯一嫁妆。她临走之时还要我好好保留,只待日后再传给我的女儿。如今万事皆休,我却不能任凭母亲的遗物,被人随意抛弃。” 徐清沉吟道:“此话倒也有礼,既然是你的东西自当取回。正好你刚得了玉虎剑,正能一显身手,想来罗府那些门客应该拦不住你。今夜你就独自潜入罗府,偷偷将那古琴取回如何?” 芷仙微微惊道:“就我一个人?” 徐清道:“难道有何不可吗?如今你有玉虎双剑护身,虽然比不得那些修炼多年的修真,但遇上十个八个寻常拳师,想要轻松战胜也不困难。再说那儿本是你表弟的府邸,就算有何差池漏了马脚,总也不至于有什么危险吧。” “这是师父对我的考验么?”芷仙轻轻的按住那隐在袖中的飞剑,面色严肃的问道。 徐清洒然一笑,看了看初生的弯月,道:“此刻正是酉时三刻,我给你两个时辰,却将那古琴取回,你可有把握?” 芷仙略微一扬下巴,傲然道:“罗府虽大,却用不得两个时辰,若有一个时辰足矣。” 徐清笑道:“好生狂妄的丫头!行!我便给你一个时辰,你且速去速回,我和白灵就在武侯祠旁边的竹林外等你佳音。” 芷仙琼鼻微微一皱,竟极潇洒的晃出一柄玉虎剑,见一道青光穿入夜空,直向城东飞去。 徐清眼望那破空剑光,喃喃笑道:“这丫头的性子还真怪招人喜欢的,白灵你说是不是……” 白灵“喵”的叫了一声,内含愤愤之意,恼怒的对徐清挥起爪子,仿佛他做了多么不可原谅的事情。 徐清却笑意盈盈,一把抓住了它递过来的爪子,有些粗暴的将白灵抱到怀中。一边往武侯祠那边走,还一边使劲的揉了几下白灵那软呼呼的身子。不过这放肆的举动,非但没让白灵发火,它反倒老实下来。眯着眼睛“喵喵”的轻声鸣叫,一副享受蹂躏的模样。 揉了几下之后,徐清又细细的将那些凌乱的毛发抹平,笑道:“你这小东西还吃醋!芷仙那丫头再可爱,也没有我的白灵可爱!看刚才把你气的,难道我就不能夸奖下别人?” “喵!”白灵抗议似的叫了一声,仿佛在说“就是不行!你只能夸奖我。” 徐清笑道:“如今芷仙已经是我的徒弟,就是你的小妹妹,你可不能总是欺负人哦。” “喵!”这话仿佛触到了白灵的通处,它哀婉的鸣叫一声,眼中竟显出了淡淡的雾气,仰头望着徐清,就仿佛要被抛弃的孩子。 徐清允自一愣,过去还从没见过白灵如此模样,不由心头一颤,暗道:“莫非我伤了白灵?!……”不过很快他就在白灵眼中看出了一丝狡谐之色,这才恍然大悟。腾出一只手揪住它的耳朵,笑道:“你这小坏蛋竟也学会这套装可怜的本事!”想必就是上次芷仙装可怜的时候,让白灵给看见了。 就在徐清和白灵在一块你侬我侬的时候,已经隐隐看见武侯祠的正门了。忽然从里面鬼鬼祟祟的窜出来一高一矮两道黑影,速度极快,一闪身就钻进了路旁的林中。这也就是徐清,若换个旁人,还未必能察觉那二人。 徐清面色一紧,将白灵放到地上,心道:“那种速度绝非是普通绿林人!若是两个修真,三更半夜在外游荡,多半也不是好人。”他就不想想他不也是三更半夜在外游荡么!再一细想就觉那二人身形仿佛见过,竟不就是白天在天盛斋看见的那两个秃头和尚么! 徐清心中暗道:“这两个慈云寺的妖僧星夜行动,果然是另有图谋!索性时间还久,芷仙又不在身边,我就跟去瞧瞧也无妨,量这两个修为稀松的妖僧也奈何不得我。” 第八十八回 碧目神针 单说在夜色之中,徐清领着白灵,跃跃欲试的跟了上去。远远看见那两个秃头和尚,直往慈云寺的废墟奔去。也许是忌惮正道势力的威慑,或者根本就没有飞剑,那二人没敢在天上飞行,只敢走街串巷掣地而行,倒是方便了徐清在后面尾随。 须臾间那二人就冲进了慈云寺的遗址,此时这里早就被官府给封了起来。外头还有两个更夫看着未灭的火头,以防夜里起风,再死灰复燃。那好好一座雄伟堂皇的慈云禅院,如今就只剩下了一片残砖断瓦。远远就能闻到一股混杂着肉味的焦糊味道,也不知其中烧死了多少寺僧。五层大殿只有最后一层还勉强立着,不过那殿中的大柱也都被烧成了黑炭,倒塌也是早晚的事。只有四下的围墙还算完好,只被大火的浓烟熏的发黑。多半是正道群侠在火起之时,下了禁法,将火苗困在其中,否则这大火蔓延出去,还不知要烧毁多少人家。 那第二层当院正中,突兀立着一块五尺高下的石碑,上面还有十六个金字,隐有黄光闪耀,夜幕之中也可辨认‘杀盗淫奸,恣情荼毒,天火神雷,执行显戮’,也不知是哪个无聊的修真留下的字迹。慈云寺众邪僧纵然死有余辜,但若是论起‘恣意杀伐’,恐怕正派群侠也不比慈云寺的众妖僧心慈手软。 徐清心中暗道:“虽然已经尽量将损失控制在慈云寺之内,不过修真者之间的战争,其破坏力更加容易影响到俗世吧!可怜这座宏伟的古刹便毁于一旦,若要重修还不止要花费多少银两。尚且理直气壮的留下碑文,真是……让人如何评价好呢?” 当然徐清也纯粹是伤月悲秋,叹息之后便抛株脑后,对于那些无关之人如何,他也无心多想。徐清和白灵飞身进了慈云寺围墙,藏在二层大殿外头的一座石狮子后头。那两个和尚就在十数丈之外,一处厢房的废墟上寻找什么。 说来那二人的修为果然稀松得紧,在此种距离上,竟然都没察觉到徐清和白灵的存在!若是在峨嵋派里,恐怕连那些外门弟子中出类拔萃的人物,也比他们强出不少。 见那矮个的汉子有寻找了片刻,竟颓然的坐到了地上,抱怨道:“我说大师兄啊!咱们这是找到什么时候算完事啊!这地方虽然也不算太大,但找个被人藏好的东西,也是大海捞针啊!更何况咱们还不能弄出太大动静来。” 那高个的汉子却不曾停手,一边轻轻的翻动瓦片,一边低声道:“老幺啊!你办事总是如此焦躁,就不能多些耐心么!你要多想想将来,若是咱们兄弟真能找到祖师留下的法宝。再寻觅一个隐秘之地,潜修数年将其修炼精通,那将会是何等风光!” 那矮个汉子还有些愤愤不平,道:“要不咱们先等些日子,风声过去再回来寻找也不迟啊!那时也能用法术挖地三尺……” 还不待他说完,那高个的汉子挺身站起,眼中寒光霍霍,喝骂道:“你他娘的除了女人还知道什么!现在咱们慈云寺刚败,众人四散隐匿,生恐正道追杀。若是不然你认为这地方会就咱们俩人吗?再等些日有别人回来,就凭你我的修为,还能抢到个屁!” 那矮个汉子似乎相当惧怕他的师兄,一见他发火赶紧没了怨言,乖乖的弯腰翻找起来。 徐清心中暗道:“这两个家伙竟要找什么法宝?刚才他们提到的那个‘祖师’究竟是谁?若此二人是慈云寺的余孽,那多般就应该是当年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传说这位混元祖师虽然身居旁门,却甚有些骨气,修为在左道之中也是出类拔萃。当年相约黄山斗剑,若非三仙二老一同出手,更险些胜了妙一真人。若真是此老遗下法宝,还真有些看头!不过他死去多年,门人四散,若真有宝物,那智通和尚早就取出御敌,还能将其留在这残垣断壁之中?” 其实徐清不知道,这里还真有一样当年太乙混元祖师留下的法宝!名为‘碧目神针’,乃是当年混元祖师祭炼的一件极厉害的宝物。混元祖师斗剑而死之后,五台派也树倒猢狲散,众弟子分了家当四散而逃。智通和尚作为五台派的比较有权势的弟子之一,自然知道一些秘密之事,就借机得了碧目神针。 只不过他在慈云寺隐忍多年,装作不与人争一心修佛的模样,却不曾将此宝用出来。本想此次正邪斗法,若是大获全胜,就将此宝取出,正可号召当初五台派的众弟子重新汇聚。若是失败也能保留一个杀手锏,以备日后东山再起。 只可惜那智通和尚虽然算计周全,本身剑术也了得。只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就在前日慈云寺斗剑之时,那智通和尚却死在了嵩山二老剑下,空留宝物却再无东山再起的机会了。而那高个的和尚名叫慧清,虽然只是寺中的普通弟子,却深的智通信任,平日负责伺候其起居饮食。更无意中得知了智通和尚在寺中隐藏了一件重要的法宝。 若是过去慧清自然不敢有半点非分之想,但如今慈云寺化为灰烬,智通和尚身首异处,任谁能不生出染指之心!而且从那日绿袍老祖一去不回,他就看出此番正道势大,慈云寺恐怕要毁。所幸那时寺里人多,也无人注意他,冒险带着师弟躲在武侯祠中,这才避过了大祸。直到这几日风声稍缓,才敢在夜晚出来寻觅,却不曾想今天竟被徐清给看了个正着。 徐清对他们口中那所谓的法宝,本也没有什么想法。之所以会跟过来看看,大半是心中好奇,且这一个时辰也真闲着无事。就隐在石狮子后头观望,若是二人真有运气找出那法宝,他正可带着白灵出去诛杀余孽,再来个顺手牵羊。若是一会时候差不多了还没找到那宝物,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由得他们活命去吧。 不过今儿晚上还真是应了那句‘无巧不成书’了,徐清和白灵在刚在那石狮子后头隐蔽下来,就见南方暗夜之中,陡然闪出一道黑影,身法闪动,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这来人可是够狼狈的,虽然身才高大,体格健壮,却少了一条手臂。挺大的光头上左右光秃,只有两个黑乎乎的耳孔,竟被人削掉了耳朵!穿了一身藏蓝色的劲装,面容狰狞,眼色阴狠,心中仇恨郁结,凶性爆发,几乎已成魔性。 先来那一高一矮的两个汉子,一见此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身就要逃跑。却见那独臂汉子冷哼一声,低声道:“慧清!慧临!怎么见了师兄就要走啊?难道说我平时慢待了你们不成?” 一见逃跑不成,那高个汉子赶紧赔笑道:“慧能师兄说笑了,我等见到师兄平安无事,心中欢喜不得,又怎会想要逃走呢!” 原来这后来的独臂汉子竟然就是智通和尚的得意弟子无敌金刚赛达摩慧能! 第八十九回 无敌金刚 话说那慈云寺乃是川中着名的古刹,寺中号称四大金刚十八罗汉,皆是身手了得之人。不过细数起来真正得到智通和尚真传,能驾驭飞剑的却只有大力金刚铁掌僧慧明、无敌金刚赛达摩慧能、多臂金刚小哪吒慧行、多目金刚小火神慧性四人。 在日前慈云寺一战中慧明、慧行、慧性三人皆罪恶多端引颈就戮,唯独这慧能和尚,虽然断了手臂,失了双耳,却留住了一息性命。也绝非是慧能作恶就比其他三人少,若说作恶多端慧能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只是他运气不错,又知机进退,这才保住了一条性命。 原来那日慧能与会慧行二人驻守大殿,正遇上周轻云、孙南和笑和尚三人。那周孙二人斩了慧行,直奔后殿去寻智通和尚。只留下这慧能给笑和尚料理。在上次交手中,慧能就被笑和尚的无形剑给斩了一臂,知道这小孩本领高强。再看师弟慧行仅仅一个照面就被周轻云给斩了,吓得魂飞魄散,还哪敢再战! 再看对手竟是那莫名其妙就斩了他手臂的幼年和尚,心中更见惊惧,就要御剑逃遁。而那笑和尚为人却不地道,既然是战场对战要杀便杀,他却见慧能本领不济,心生戏弄之意。只见剑光飞掠,将其圈在中间,却不伤性命,极尽羞辱之势。 偏那慧能和尚有没骨气,眼见自己剑光被压得光彩全无,更是法力不济气喘吁吁,就要性命难保。这家伙索性也抛开脸面,扑跪在地,磕头带响,又放声大哭,直喊“小佛爷饶命”。 那笑和尚心性乖张,为人骄傲蛮横,完全就依自己喜怒行事。他长这么大还从无人向他跪拜,一见慧能这般苦苦跪求,心下立时觉得高人一等,仿佛真成了判人生死的佛陀。他心中自然欢喜非常,是以杀心大减,便饶了慧能性命。 不过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那无形剑挥洒一挫,顿将慧能双耳削掉。笑和尚又令其跪在当场,不可逃遁,声言无论其逃到天涯海角,也能飞剑斩之。不过那慧能和尚焉能听他的!虽然满口应承,待笑和尚前脚刚去,后脚就飞身逃走了。 这慧能和尚本是凶戾之人,虎狼之心,待处置好了伤势,非但没有感激笑和尚放他生命,反倒心生魔性,更加愤世嫉俗,仿佛全天下人都亏欠他的。作为智通和尚最看重的弟子,慧能自然也多多少少知道一些辛密之事。 而且当初智通和尚已经预料到最坏的局面,曾告诉他们师兄弟四人,若是万一斗剑失败,他又身死,就让他们将大雄宝殿西院的第三块地砖开启,其中自有玄妙。此话慧能时刻都牢牢记在心中,这次回来正是为了此事。 如今慧能知晓智通和尚与其他三位师兄弟皆被斩杀,心中固然悲苦,但更多的却是侥幸,再无人能于他争抢。他料那里定然是智通生前所藏宝物,而正道众侠虽然厉害,却也不知慈云寺中竟还另有宝物。逃走之后只待将养数日,手臂耳朵皆无大碍,这才重回故地,却发现竟然有人比他还先到了一步! 慧能阴笑一声,道:“不知慧清、慧临二位师弟在这里干什么呢?莫非是伤怀故旧,为师父和众位惨死的师兄弟念经超度?” 那二人脸色一变,高个的汉子反应最快,赶紧跪倒在地,哭道:“师兄啊!原来师兄安然无恙,这真是老天有眼啊!我还以为慈云寺现在只剩下我兄弟二人了,如今见到师兄总算是有主心骨了,还请师兄带着我二人才是!” 那矮个和尚虽然有些直楞,但在这时候也不迟钝了,赶紧跪下附和。 慧能和尚冷哼一声,道:“想要跟我?恐怕此言未必真心吧!你们敢说在这不是为了寻找师父的宝物?” 慧清、慧临脸色大变,本来以为慧能不知那宝物之事,想要暂时敷衍过去,日后再从长计议。没想到慧能竟一语点破,看来今日再无善了之理。慧清率先站了起来,脸上还哪有悲戚之色,冷冷盯着慧能道:“哼!慧能,你也不用在这给我摆谱,如今你不过是个缺手断耳的残废,还有什么资格在这装大?” 慧能勃然大怒,咬牙切齿道:“慧清!你找死!” 慧清冷笑道:“找死?我看未必吧!如今你飞剑早毁在正道手上,若没有飞剑你又能比我们兄弟厉害多少,今儿我却要见识见识!”话音一落“锵”的一声从腰间拽出一柄明晃晃冷森森的软剑。 那慧临和尚万事皆以慧清马首是瞻,一见他抽出宝剑,也跟着跳了起来,从袖子里取出一柄黑乎乎,能有二尺多长的铁尺。这二人虽然不会御剑之术,但在慈云寺修炼武艺多年,也都是身怀绝技之人,见那软剑铁尺灌注真气,吐出数寸罡气“呲呲”作响。 慧能和尚哈哈大笑,伸手指点道:“你们两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竟然还敢冲我动家伙,别说今日只是断了一条胳膊,就算本佛爷两臂尽断,也照样能轻松取了尔等的狗命!” 慧清、慧临对视一眼,皆在对方眼中看出决绝之色。相处多年,他们深知慧能的品性,今日已经翻脸,就万无手下留情之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二人一左一右,飞燕般穿起丈高,联手攻杀慧能胸腹要害。 慧能和尚眼中杀机更盛,只见拳头上猛地绽出一圈黄光。他飞剑早被笑和尚给毁了,此番前来也未成想会与人动手,却是赤手空拳来的。不过慧能自恃真元浑厚,慧清慧临二人在他眼中不过鼠狗之类,根本不足为惧。横拳挥出一片拳影,将那袭来的软剑铁尺挡在身外。 那慧清慧临也动了拼命之心,施展浑身修为,一剑一尺越刺越急,身法恍如跳兔飞燕,纵跃如飞。任那慧能和尚真元更盛二人甚多,但俗话说‘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此刻他还只有一个拳头。顾此失彼忙于应付,已经有些捉襟见肘之态。 就在这时那慧能面色一狠,故意卖了个破绽,不躲慧临袭来铁尺,同时使出一个饿虎掏心,致命的拳头直向慧清胸口打去。慧清更不敢怠慢,右手宝剑如长蛇吐信,急速刺向敌人中宫,同时左手硬挡慧能的拳头。喝一声:“你给我死这吧!” 慧能仿佛知道对方会如此应对,脸上显出一丝狰狞的笑容,竟然根本不躲闪那袭来的软剑铁尺,一心要击中慧清。就听“咔”的一声,那慧清抵挡的左手一碰到慧能的拳头,竟不能抵挡稍许,瞬时就被打得骨断筋折。 随即又传来“嘭!嘭!”两声闷响,慧临的铁尺正拍中了慧能的软肋,却如打在一个树桩上。同时慧清忍痛将宝剑刺在了慧能胸口,却仅仅深入半寸,竟再不能刺进!二人大惊失色,赶紧飞身后退。 慧能和尚哈哈大笑道:“你们两个无知的东西,现在方知我外号为什么叫无敌金刚!竟敢向我出手,今日你们都得给我死!” 第九十回 黄雀在后 慧清咬牙抬起左手,一看那五指皆朝怪异的方向扭曲,手心红肿如个气球,内里骨骼尽碎!更加心惊慧能的实力,刚才以为对方断了一臂,又没有飞剑在手,若二人合力也许还有胜算,没想到竟是个如此结局。 “师弟!是我害了你啊!”慧清哀叹一声,眼色决绝已经生出了死志。 慧临此刻也再没那种傻愣之态,微微一笑:“师兄何出此言?在寺中也只有师兄待我真心,视如亲兄弟。今日你我兄弟同生共死,黄泉路上也不孤单。” 慧能纵声狂笑,仿佛疯癫一般:“哈哈哈!好个同生共死,今日我就成全你们!” 慧清长啸一声,紧了紧手上的宝剑,恶狠狠的盯着慧能:“你这残废的东西,即便你能杀我又如何?还不过是给人跪地磕头的狗罢了!比我吐在地上的一口黏痰还低贱。” 这话正是刺到了慧能的通处,前日他为了活命,给那如豆丁一般的笑和尚磕头下跪。当时为了保命亦无他想,但现如今回想起来却如钢针扎心一样难受。又被慧清一语揭破了伤疤,就如受伤的野兽般,怒啸一声,发疯般冲了过去。 “师弟你快走!”慧清压低声应说了一句,也不理会慧临听没听见,挥动宝剑冲过去。虽然慧清的勇气非常值得钦佩,但是实力的差距绝非勇气能弥补的。慧能发疯般将浑身法力爆发出来,仅仅一碰,那铮亮的宝剑就被拳头上的真元震成数段。同时真元攻入慧清的体内,霎时将其五脏六腑绞成了一团浆糊。 慧清甚至没有发出一声惨叫,就断绝了生机。在他生命的最后时刻,他用尽了最后一份力气回头望去,只远远看见了慧临影影绰绰的背影。就在刚才慧临使出了他浑身的力气逃入夜幕,没有丝毫犹豫就抛弃了他。此刻慧清应该非常欣慰,因为他的兄弟活了下去,同时心里也隐隐有些失落。人本就是如此矛盾,他即希望慧临能够活命,同时也祈望着他能在最后时刻,与他同生共死。 “嘭”一声慧清的尸体撞在了不远处的瓦砾上,慧能望了一眼已经逃远的慧临,“呸”的一声狠狠吐了一口脓痰,也无意再去追赶。杀了慧清已经出了一口恶气,此刻却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慧能左右看看,确定刚才的动静并未引来其他人,这才松了一口气,纵身而起鬼魅般向第三层院子掠去。 “厢房靠门的第三块地砖…到底是东厢还是西厢?那死鬼也不说清楚…”慧能嘴里骂骂咧咧的到了东厢房旁边,大火已经将这里完全烧毁了,地上铺了一层厚厚的黑灰,根本就辨不清地砖的缝隙。 慧能皱着眉头真想一拳轰下去,又生恐毁了地下的东西。若下面是个法宝还好,凭他的法力估计还毁不了一件像样的法宝。若是一封信或是一张地图,这一拳下去可就全都没了。他只得压住心思,走到墙角,小心翼翼的拂开地上的黑灰。 不消片刻慧能就找到了那第三块地砖,伸手抠住缝隙,却见陡然亮起一片白光。把他吓了一跳,旋即喃喃骂道:“怪不得老东西舍得把秘密告诉我们呢!原来早留了后手,娘的!竟是千阴噬魂阵。幸好老东西早死了,此阵没人操持也无济于事。否则我非但拿不到东西,恐怕还要把小命搭在这。” 慧能和尚启出一块尺余见方的地砖,就见那地砖下面竟然是一个陷下两尺多深的地穴,里面放了一只漆木小匣子。他马上露出狂喜之色,趴在地上将手了伸进去。若是个普通人自然伸手就能将那漆匣拿出来,不过慧能偏偏失了一臂,没了支撑手臂,就要完全趴在地上才能把手伸进那地穴中。 到了这时候他还哪管许多,伏在地上就将手深入地穴中。只不过他趴下容易,想要起来却难了,仿佛一个蠕动的虫子,废了半天劲才重新爬起来,只落得一身黑会,灰头土脸,仿佛个灶王爷。慧能和尚却毫不在意,只待将那漆匣打开看看智通到底留下了什么东西。 就在此时忽然在这晦暗的夜幕之中,猛地闪出一片皎洁如月的银光,随即一道银梭比闪电还快,“唰”的一下就从后面掠过了慧能的胸口。刚刚打开那漆匣的慧能和尚,还未看清里面到底是什么东西,只感觉背心一疼,旋即浑身都失了力气栽倒下去。 那仅有巴掌大小漆匣也脱手飞出,又见一道白光突然纵出。“喵”的一声鸣叫正好将那漆匣接住,旋即“倏”的一下已经掠了回去。一只三尺多长的大白猫叼住那漆匣,蹲踞在地上不正是白灵!在它身边站了一个青衣少年,手边还萦绕着一柄银光赫赫的飞剑。也正是此剑在一瞬之前,刺穿了慧能和尚的心脏。 “徐…”慧能一眼就认出了徐清,不过他也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字,就再没有了一丝生机,“噗通”一声趴倒在地上气绝身亡。 徐清接过那漆匣正要打开,却忽然脸色一变,低声喝道:“走!”同时已经飞身纵起,却不敢用飞剑,直接跃过慈云寺的墙头。当然这等跳跃翻腾的本事白灵比他更盛一筹,后发先至,已经到了墙外。 几乎不过一次呼吸的时间,见一道金光电射而至,正落在那慈云寺的当院之中,距离徐清刚才所呆的地方不过数尺。那人穿了一身宽大的黑袍,头脸之上还有黑气涌动,也看不清相貌如何。待看见趴在地上的慧能和尚,不由惊异出声,发出了一声清脆好听的女声。 刚才徐清也是灵光一闪,就觉危险将至,这才果断逃走。他从来都相信自己的直觉,虽然并非每次都准,但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不过徐清却没有马上远遁,只与白灵翻过了墙头,隐在寺外的一棵高大的柏树上向里张望。 待他一见那隐在黑气中的人,不由得心下大惊。这人不就是三年前在眉州镇,制造屠镇惨案的罪魁祸首!不过隐约听见那一声惊呼,却又推翻了这种设想。虽然当年徐清并没见到那人真容,不过从说话做事的习惯,也不难看出那人应该是个男子。 徐清心里更加忐忑,暗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难道那是一个隐秘的邪道组织,其中成员不止一人!还仅仅是个巧合,只是两个人都习惯用这黑气遮面?” 那黑衣人走过去一看慧能背心的血洞,就知此人已经没救。脚尖一挑,将尸体反过来,仿佛认识慧能,略微有些惊愕。同时看见被掩在身下的地穴,不由更加气恼,狠狠的一跺脚。这动作倒是十足的女儿态,更加肯定了徐清的猜测,这黑衣人就是个女子。 那女子虽然恼怒,还依然冷静,沉思了片刻,恶狠狠的瞪了一眼已死的慧能。指尖涌出一点炽红的火焰,瞬间就将那尸体化作了一团灰烬。“呼”的吹起一阵北风,将那灰白的骨灰混在了大火之后的残垣断壁之中,仿佛这里从来也不曾有过一个死人。(全本) 最新全本:、、、、、、、、、、 第九十一回 阵子 眼见那神秘女子毁尸灭迹扬长而去,徐清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更将浑身气息收敛到最低。/qΒm//猫科动物本就是猎杀潜伏的高手,白灵若有心隐匿,绝对比徐清还难发现。只不过徐清还有些想不明白,那人既然没得到好处,又为什么要帮他毁尸灭迹?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那女人究竟是什么来头?进看那来时的金色剑光,就比我的霜蛟剑还更盛一筹。而且她三更半夜潜入这废墟之中,绝对不会是无的放矢。恐怕事先已经知晓,智通在此处留有东西。”想到这里,徐清又看了看手上的漆匣,心道:“也不知此中藏的到底是何物?引得接二连三有人窥视。若非芷仙那丫头吵着想要取琴,恐怕还落不到我的手中,也不知到底是幸运好事不幸啊!” 徐清和白灵落到地上,回头最后看了一眼那黑乎乎的墙头,就直往武侯祠方向飞掠而去。也未得细看那漆匣中藏的到底是什么东西,生恐那女子去而复返,干脆尽早离开。待到钻入了武侯祠旁边的树林,他才算是稍微安心。大略观看周围动静,见裘芷仙还没回来,料那罗府规模不小,她又是初学乍练,也没这么快得手。 巧在林中正有一块青幽幽的卧牛石,白日里供游人歇脚之用,被坐的锃亮。徐清干脆坐下,将那漆匣放在腿上,细细观看。上面花色青地红纹,描画饕餮云纹,看式样恐怕年头也不短了,即便不是宋代也是元朝的东西。只是一个挺好的匣子,上挂的青铜小锁头已经坏了。刚才慧能将其拿起来,心急直接用真元震开,却还没等细看,就死在了霜蛟剑下。 徐清推开匣盖,里面是红色的漆地,上漆相当精细,仿佛镜面般,没有一点如水流下的地方。一开盒盖还有一股淡淡的龙涎香味,但那匣中空旷,只有一张绢帛和一只仿佛鹅蛋的怪异东西,更不见香料之物。若是细看方见那匣子口沿处,排布了不少细如针孔的小眼,香味正是从中散发出来。 徐清拾起那鹅蛋只觉温润滑嫩,一触手竟还放出淡淡青光,又见其中还有流光浮动,仿佛有个活物一样。一股凉丝丝的气流顺着手掌流入体内,更让人觉得神清气爽。他也知此物不俗,不敢轻举妄动,将其放在匣中,取出那白绢展开观看。 这时一封早就写好的书信,看其字迹墨色应该有些年头了,恐怕没有十年也有八年。落款上正是智通的名字,想必此寮早就写好了书信,将其藏入了地下以备不时之需。寥寥数十字,皆写的刚劲有力,甚至有些字迹都有些走样,仿佛灌注了全身的力度,可见其在写信之时,下了多大的决心。 上书:‘慧明、慧能、慧行、慧性,见字如面。待尔等见到此信时,为师多已死在正道剑下。此中所盛碧目神针,乃我教混元祖师得意法宝,威力无穷,切记收藏妥当。可叹为师当年初得此宝,立愿为师复仇,忍辱负重多年,依然难见希望。今我虽身死,斗志尚存!无论何人得此宝物,只要是我五台门人,皆要继承为师遗愿,定与峨嵋派势不两立…’ 徐清大略扫了一眼信笺,不由冷笑道:“哼!这智通和尚还真是个冥顽不灵的家伙啊!竟都已经料到自己可能身死,还想让门下弟子,继续跟正道周旋。奈何如今他那些寄予厚望的弟子,也都做了正道的剑下之鬼,正好黄泉路上也有个作伴。” 说着又将那信笺细细看了一遍,上面还附了智通和尚的修炼心得,和碧目神针的祭炼方法。只不过那些邪道法门,却入不得徐清的眼界。 虽然太乙混元祖师也是个左道巨擘,但终于还是正宗的道门出身。所修炼的法门纵有些出格,也都是道门之法的衍生变化。但是其门下弟子却良莠不齐,其人又不善授徒,能得真传者不过那一两人。而这智通和尚虽有些神通,却都是些上不得台面的魔道邪法,远远及不上混元祖师十分之一。 ‘碧目神针’也是当年混元祖师的得意法宝,更说不上是邪道之物。但智通硬要以‘阴灵精血之法’祭炼,实在暴殓天物。若是依法祭炼此宝,非但难以发挥十层威力,且祭出法宝之后,立时阴风森森,血色漫天,一件好好的法宝就沦为了邪魔之物。 徐清轻蔑的冷笑一声,手中陡然涌出一蓬火焰,将那白绢信笺化作了灰烬。暗道:“任你智通和尚千算万算,也决计算不到你那四个草包弟子皆已毙命。留下这宝物却便宜了我这不相干的外人,碧目神针我也只有欣然笑纳了。” 那漆匣虽然精巧,也只是俗世的稀罕物件,倒是不值徐清保留。法力轻轻一催动,就将其化作了灰烬洒在地上。任何人也不可能认出,那几许零落的彩色粉末,就是盛放碧目神针的匣子。也许到了深夜,一袭寒风便将所有痕迹都消弭无形。 徐清坐在石上,笑眯眯的抚着白灵的头,道:“看看!咱们的运气还真不错呢!想不到芷仙那麻烦的丫头竟给我们带来了这好东西!” “喵!”白灵有些气不过的叫了一声,仿佛再说那盒子是它先拿到的。 看着手中流动着青色光华的‘鹅蛋’,徐清心中更有些跃跃欲试,忍不住就要试试威力。虽然未曾听说过碧目神针,但那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的名头可相当响亮!即便是峨嵋派的长老,也都承认那乃是旁门之中难得的绝顶强者。 “白灵且在旁边看着,我来试试这东西到底有什么玄妙。”徐清打定主意之后,马上吩咐白灵警戒。同时急速在地上画了一圈仿佛八卦的图形,能有七八尺见方。又寻了十三块大小形状都规矩的石子,布置在那图形的交叉上。待布置妥当,挥手点出稍许真元,打在那中间的卧牛石上。就见那青石竟猛地放出一片白光,又一瞬间就被周围升起的白雾给掩盖住了。 徐清满意的看着自己的杰作,不过片刻功夫,那一片数十丈方圆的树林,竟全被浓厚的雾气掩盖住了!但就在此时却忽然听见“啪”的一声轻响,一块布置阵法的石块龟裂开来。那‘雾阵’随之一震,也停止了继续扩散。虽然十三块石子皆是坚硬的铺地崖石,但开采时斧凿锤打,其中也有些脆弱易碎。刚才被真元一摧,就承受不住了。 徐清摇摇头,心道:“哎!‘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古人诚不欺我!看来这次回了凝碧崖之后,也要向师父讨些上好的紫玉,制作些‘阵子’以备不时之需!” 阵法的玄妙和威力,早已经被修真界所认同,但同样的也不能否认排布阵法的复杂。不但要讲究因地制宜,借势而行,而且想要支撑一个阵法运行,就必须要有蕴含真元的灵物充当支撑,也就是俗称的‘阵子’。 就如刚才徐清布置的‘雾阵’,那十三颗石子就是‘阵子’。只是此阵简陋,没有那些讲究,路边的普通石子即可胜任‘阵子’。但若要布置大阵,可就不能如此草率了。因此许多修真者为了方便行事,就事先将真元灌注一些灵性强大的物件之中,待到布阵时正好方便取用。更不用像徐清这样,临时用几块石子将就。(全本) 最新全本:、、、、、、、、、、 第九十二回 罗府之变 徐清眉头稍微一皱,也并没有再费力找其他的,代替那已经龟裂的石子。全本这雾阵也就是想要掩人耳目,如今大雾已生,一时半不会消散,倒也不用再多此一举了。 闪身落到那卧牛青石上,丹田紫府之中陡然涌出一股最精纯的真元,瞬间徐清浑身就绽出尺许浓厚的绿色光芒。那还是鹅蛋形状的碧目神针受了真元的牵引,立时就急剧颤动起来。缓缓流动的青光惶惶跳动,仿佛要挣脱那外面‘蛋壳’的束缚。同时一丝淡淡的黑气从中缓缓溢出,陡然带起一阵阴风,含着浓重的血腥味道弥散开来,正是智通和尚祭炼之时,灌注其中的精血阴魂之气。 徐清的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冷笑,浑身法力猛的向手上涌去,带出一片明亮的绿光,随着不断有真元涌入手上,那绿光更加致密浓厚,甚至仿佛渐渐变暗,有成为青光的趋势!当然实际上徐清距离突破第五重还有不少距离,不过此刻他将全身法力集中于一只手上,也能暂时将法力凝练,聚起不下青色真元的威力。这也是因为他的筋脉远较常人坚韧,才能忍受如此强大而凌厉的真元摧残身体。 “吼!…”就见那‘鹅蛋’猛地涌出一片黑气,甚至还发出了阵阵的鬼啸之音。虽然智通和尚祭炼法宝的手段着实下乘,不过他也是有法力的修真,碧目神针中的阴灵血气也非一日灌注。此刻徐清想要将其驱除,又岂是容易的事情! 不过此刻的徐清却并不见如何惊愕,这种反应早在他预料之中。他不怕这些阴灵血气涌出来作祟,而是恐怕那智通已经将其祭炼的与碧目神针融为一体了。若真那样他也只能将其带回师门,请道德高深的佛门师长,以大中至正的佛门法力将其净化。到时即使能保住此宝,其威力也要大打折扣。所幸智通和尚的修为一般,碧目神针也有灵性,本身排斥那些加注阴魂血气。 徐清一见那黑气涌出,心头大喜,赶紧运起‘玄经’**,将浑身真元调动起来,灌注那神针上,形成法力循环。那些黑气还不愿离开,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修炼出来的乃是最精纯的真元,岂是一些阴晦之物能够抵挡! 只待两刻之后,就听“咔”的一声,那‘鹅蛋’表面裂开细细的龟裂纹路,旋即就像四方散射出去,一眨眼之间竟“噼噼啪啪”的落下一层碎片!那些碎片方始落在徐清手上,竟无声无息的就消失不见了,手上就只剩下了一个巴掌大小的青色芒光。 那青光仿佛也厌恶透顶了缠在身上的黑气,“突”的一下脱离了徐清的掌握,如鱼入大海,虎归山林。又猛地绽出七八丈长的青光,在头上一旋,就将那阴灵血气斩的七零八落,连同徐清布置的雾阵一块烟消云散。 徐清有心试试此宝,法力微微一吐,那青光一震,旋即放出一片极强烈的青色光华,中间裹挟无数金星。但见那些金星“吐吐”冒火,在青光之中上下飞窜。若有出了青光范围,立时纷纷爆炸,仿佛烟火爆竹一般,声声如雷,金光夺目,宛如怒海狂涛,气势凶猛险恶。 徐清心下大喜过望,叹道:“果然是前辈高人的重宝,碧目神针的威力竟如此猛烈!那太乙混元祖师祭炼法宝的手法也真了得,竟然能将乙木之气同时演化成天风、雷火两种化身。这两种攻击性最强的真灵叠加,同时出击,相辅相成,其威力更成数倍之势。 虽然心中喜欢,但大半夜的,雾阵又被吹散,让这东西悬在空中也太招摇了,徐清赶紧收敛法力将其收入手中。只见那青光褪尽只剩下了一根七八寸长的青色小针,通身上下皆有怪异的花纹布置,若乍一看去仿佛没有任何规律,但若细细揣摩却不难发现其中奥秘。 那些凌乱的花纹皆是灌注了极强的法力,精心刻画出的阵法。几乎每两条细纹的交叉点,就有一个细如牛毛的小孔,刚才那青光之中显化的无数金星就是从此中喷射出来。其设计精妙,炼制繁杂更可见混元祖师的炼器功底确实不凡。 碧目神针乃是混元祖师的得意法宝,其运用玄妙又岂能一时半刻就参悟透彻!徐清将智通和尚留下的真元抹去,打入了他的烙印,这件宝物已经算是他的了。不过想要真正修炼的融会贯通,如同臂使,尚需时日细细专研。 徐清收好碧目神针,暂且放下兴奋之情,抬头望见中天月色,竟然已经接近戌时,芷仙去了一个时辰尚未回来!其实凭着玉虎剑的威力,就算是遇上罗鹭家里豢养的那些门客,她也绝对能轻松应付,只去寻一张古琴也不需这些时间。 踌躇片刻之后,徐清再也坐不住了,不由心中苦笑:“哎!不养儿不知爹娘的辛苦啊!原来只当收个徒弟就多个人伺候着,却没想到竟是如此麻烦事!才一会没见跟前,心里就跟长了草似的。干脆我也过去看看吧,却莫要让我那漂亮的徒儿被人给欺负了。” 徐清大袖一会,猛地飚起一阵劲风,瞬间就将地上那几枚石子和一应阵法痕迹毁坏干净,更无人能看出此地曾经有一个‘雾阵’。辨明了罗鹭府第的方向,一人一猫急速飞掠而去。 罗家本是成都大户,在城南的宅院横亘四五条街道,极好辨认。徐清和白灵皆身行如电,须臾间就到了罗府门外。只见那两丈多高的大门楼巍峨而立,顶上青瓦整齐,四角皆有狮虎砖雕,蹲踞屋檐镇宅驱邪。青灰色的大门闭合严紧,两个半尺大的门环挂在铜铸的狮口中,尽显大家的气派。隐约可见门房还有灯光,看来整夜皆有护院巡守,一则防范盗贼,再也能看顾火灾。 向门楼两边望去,丈许高的青白色高墙伸出数十丈,整个宅子竟然一直延伸到城墙根地下,方圆不下五十丈!即便是在整个成都府,也绝对算得上是豪宅大院。怪不得罗鹭被人称作小孟尝呢,也只有此等家当,才能架住他那样挥霍无度。 就在徐清在感叹罗鹭家里富有的时候,忽然见那院里绽出两道青光,不就是芷仙的玉虎双剑!旋即有人长啸一声,飞起一道白光就将玉虎剑抵住。要说玉虎双剑品质也算不错,但落在裘芷仙这还无修为之人的手里,又如何能抵挡那精纯的剑光! 旋即又听见一声清脆的童音喝道:“哼!今日你是答应也的答应,不答应也的答应!”却不知是何人竟如此嚣张。 那裘芷仙来寻母亲遗物,怎就与人动起手来?而那驾驭白色剑光之人又到底是谁?他又究竟要芷仙答应什么?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全本) 最新全本:、、、、、、、、、、 新书上传《大魔金仙》有老朋友过来捧捧场啊 新书上传《大魔金仙》有老朋友过来捧捧场啊!!! 《蜀山新剑侠》新书上传《大魔金仙》有老朋友过来捧捧场啊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新书《剑诀》 新书《剑诀》书荒的朋友可以来看看,自我感觉还不错! 《蜀山新剑侠》新书《剑诀》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九十三回 五岳行者 徐清本不是一个脾气大的人,又能极好的控制自己的情绪,平时更极少见他发火。但是刚才他一听见那人嚣张的话,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很显然这话是说给裘芷仙听得,一想到有人欺负自己的徒弟,心里就跟扎了一根刺似的,怎么想怎么难受。他过去也没有个儿子闺女的,更没体会过做人长辈的心情,倒是没发现自己还是个护犊子的性子。就拿白灵来说,虽有时也逗弄戏耍,却不容它在别处受点委屈。 徐清眼中寒光闪烁,身影一虚已经进了罗府内院。前厅漆黑一片并无灯光,只见后院影影绰绰有***摇曳,刚才那剑光也正是在那边飞起。那是一个装修精致的小四合院,天井正中是一个丈许方圆的花池,里边种着尺许高的茉莉花,入夜十分散出阵阵芳香,暗香浮动,很是宜人。茉莉花白色见多,紫色逾见稀有,这一池茉莉竟皆是紫色花瓣,更添几分神秘之美。 远远就看见在天井当中站了六七个人,皆是气质彪悍的劲装汉子,手里拎着刀剑枪戟。穿着也各不一样,应该都是罗鹭府上的门客。还有两人身上已经挂了彩,鲜血淋淋,不过看其精神头倒无性命之忧。此刻这些人皆带着惊骇之色,楞楞的望着天上,显是被刚才乍起的剑光给镇住了。再看正房门口站着一高一矮两人。那高个的少年也就二十来岁,身材挺拔势如山岳,剑眉虎目,鼻正口方,倒是一个难得一见的赳赳男儿。穿了一身极名贵的蓝色暗花织锦长袍,玉带高冠,浑身透出一股指怡气使的贵气。想必就是此间主人,号称小孟尝的罗鹭,也就是芷仙那未婚夫。 罗鹭身边还有一个不过四尺多高的童子,看去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面如白玉。眼似朗星,樱唇宝耳,竟如观音身边的善财童子仿佛!只是头上扎了一个冲天马尾辫。身上披着一件别致的百纳敞襟马褂,脚上蹬着一双胡人常见地矮腰马靴,一身穿着特立独行,更显出一股叛逆难驯地性子。看他手上捏着剑诀,嘴角挂着轻蔑的笑容,正是驾驭那白色剑光之人! 此刻裘芷仙被逼在花池旁边,骇然的看着天上明显支持不住地玉虎剑,更不知如何是好。狠狠咬着下唇。两只纤弱的小手紧紧攥住拳头,绷起淡淡的青筋。可她空有一身力气,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飞剑青光渐弱,而无能为力。眼中雾气隐含,若非性子倔强,不愿在人前落泪,早就急得哭出来了。 说到这里众位看官或许疑惑,那罗鹭不是上青城山金鞭崖修行去了么。怎又出现在了成都家中,还将芷仙逼到如此窘境?此事说来话长,却说刚才裘芷仙别了徐清,独自驾驭飞剑到了罗府之外。虽然她也练了数日运气之法,但修炼之术博大精深。她虽有真气却不会施展,所有本领全都在那一双玉虎剑上。 芷仙小时也来过此处探望叔父,对罗府多少有些了解,直接落到一处偏僻之处,看看左右无人。翻墙就进了院里。这罗府深宅大院。看家护院好几十人,各种凶猛的猎犬更不下二三十条。裘芷仙一个大家闺秀。过去哪干过这夜入人家的事。刚才在徐清面前还信心满满,但一进了罗府顿觉一阵心虚,仿佛没课树后面都有人看着她似的。 “我这是做贼心虚吗?我只是想拿回自己的琴,有什么可心虚地!我这不是偷……”芷仙不停的在心里给自己打气,硬着头皮向里走去。只不过才走出不远,她就有些发蒙,看着那仿佛迷宫一般的院落,仿佛处处都一个样,真不知他家送来的嫁妆都收藏在哪了。 “要是师父遇上了这种情况会怎么办?”芷仙心中暗暗想着,却也不难得出结论,那就找人问问呗。但这三个半夜的,上哪找人问路去?芷仙正踌躇不定的越过了一道小门,就来到了这个跨院当中。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从角落里穿出一道黑影,直向她扑了过来。 “汪汪汪!”随着一阵急促的犬吠,仿佛整个大院的狗都被吵醒了,此起彼伏地叫唤起来。不远处更传来混乱的人声,那些值夜的护院家丁都向这边跑了过来。 芷仙也被吓了一跳,转身就要逃跑,但一听那狗叫之声又放下心来。他虽然是个女儿家,却并不怕狗,原来家里也养了好几条猎犬看家。前几年裘友人的一个朋友还从青海带来了两条獒犬,更是体型巨大,生性凶猛,据说能独斗两三条野狼。便是那种大狗芷仙都不惧怕,更何况只是一条川中地产的土狗。 只见一条灰背黄腿地大狗飞奔而来,背心还有一条黑线,从尾巴尖一直贯到额间眉心。张着大嘴,两边垂下的腮帮子甩着黏糊糊的口水,满是黄渍的犬牙支在外头,仿佛就要一口咬死敌人。 芷仙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她一见袭来的是一条狗,反倒安下了心思,暗道:“哼!你一个长毛地畜生也敢吓唬我!昨天那一人粗地大树都被我轻松斩断,更何况一条小狗!看我不一剑砍了你!” 虽然裘芷仙是这么想的,但那大树终不是活物,若是真让她施展辣手,将那扑来地猎犬给杀了,还真有些下不去手。眼见那猎犬扑来,芷仙猛地将真元灌入左手食指,一道青光自她袖中划出,点在那猎犬的来路之上。只听“嘭”的一声闷响,在地上打出一个足有两尺深的大坑,土石飞溅全都打在那猎犬身上。那畜生哪里见过这等架势,立时吓得“嗷嗷”尖叫,夹着尾巴转身就跑。 芷仙正在得意之际却隐隐听见身后竟有“倏倏”破空之声,待她回头一看,竟然有三个彪形大汉已经堵在了后头退路。见其个个体型彪壮,肌肉健硕,手里都带着得意的兵器,就知不是普通的家丁。芷仙也知道罗鹭在府上养了不少绿林侠客,成名的拳师,一则能教他武艺。再也能防范盗贼。看那三人怒气冲冲。眼露凶光,显然是将她当作夜入门户的梁上君子了。与此同时从院里的花坛后面,又现身出来四个劲装大汉。竟然将她给包围住了! 为首一个眼神犀利的中年汉子,手拎拎着一柄三尺长剑,看那宝剑在夜色之中竟也灼灼闪光,就知道乃是一柄俗世之间难得的宝刃。看其手掌宽厚,指骨粗大有力,手腕更比常人粗了一半,隐隐流动真气,定是一个极厉害的剑手。 此人一看芷仙身前的土坑。还有萦绕在她手边地青光,不由眉头紧锁。刚才本待一拥而上将其制住,但此刻却打消了此等想法。他练剑二十年,行走江湖也十余年了,自然听过不少奇异地传说。那些能飞天遁地的仙家剑侠,掌控飞剑千里夺命,绝非寻常武者能够抵挡。 那剑客一抱拳,道:“在下任中虎。承蒙江湖上的朋友抬爱,送了个落雨剑地外号,不知尊驾如何称呼,夜入我罗府有何贵干!” 罗鹭府上最重要的门客有两人,一个是名叫申纯。乃是川中著名的六合拳宗师,另一位就是这落雨剑任中虎。这二人也是少年时传授罗鹭武艺的老师,与他亦师亦友,都是过命的交情。前日不畏凶险,跟着罗鹭去寻找芷仙的便有此二人。 申纯和任中虎都修炼童子功。既无家室也无后人。十来年相处早就将罗鹭看做亲人。而且如今知道罗鹭拜了青城山的神仙为师,知道这位小朋友时来运转。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以二人与罗鹭的交情,日后他稍微透露一些玄妙仙法,对他们地武术修炼都有大裨益。甚至罗鹭早就父母双亡,孤身一人,若其顾念这些年肝胆相照的情意,渡化二人出家修道,也并非没有可能。因此在这种时候,任中虎也格外的卖力气。 不过卖力气也得分是什么人,办什么事,任中虎一看芷仙手边的青光,就知道来人不同凡响,绝非他们能应付的人。这才打消了动手的念头,客客气气的报了名姓,希望能够和平解决。不过他经验老道,看出了玉虎剑的不凡之处,但也有虎了吧唧地愣头青可不管那个。 就见一个浑身腱子肉的大汉,松松垮垮写披着袍服,显然刚才匆忙之间还没穿好了衣裳就冲了出来。上了一步喝道:“哪里来的贼婆娘,若是识相就给我束手就擒,否则你家爷爷手上的大环刀可不长眼睛!”说着一颤手上大刀,穿在刀背上的九颗铜环“哗铃铃”一阵乱响。 其实在裘芷仙心中也恼恨罗鹭薄情,但那终究是她表弟,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她却更狠这些整日舞枪弄棒地闲人,若非他们鼓动,罗鹭小小年纪有怎会有厌倦女色之心!今日又见其出言猖狂,心下愤恨更浓。旦见一双娥眉向上轻佻,杏眼寒光隐现,恶狠狠地盯着那手持大环刀的汉子,也无废话,只喝一声道:“狂徒看剑!” 芷仙扬手就甩出一道青光,比闪电还快,在空中划出一道长虹,直向那大汉袭去。要说罗鹭府上这些门客也真有两下子,那汉子一见对方竟有如此神通,也被吓了一跳,赶紧横刀抵挡。反应也真快,“叮”的一声那厚重的大环刀竟真将玉虎剑挡个正着。 随即“嘭”的一声,强大地冲力将那汉子撞出三四丈远,狠狠撞在墙上,猛地喷出一口鲜血,立时人事不省。索性芷仙还心慈手软,并未使出全力,否则那一柄凡铁大刀,又怎能抵挡玉虎剑地利刃。 芷仙轻袖一甩,极潇洒的收回飞剑,冷然道:“我此来不图罗家财产,也不想伤人性命,直想寻回自己地东西。尔等皆是凡俗剑客,绝难抵挡飞剑之威,若不想受伤便与我退到一旁,莫再呱噪。” 任中虎脸色一变,道:“姑娘此言诧异,我等虽是江湖莽撞人,也知受人滴水之恩,应当涌泉相报。罗鹭兄弟待我等不薄,如今遇上强敌焉能退却!再说我罗府之中又何来姑娘东西!不若姑娘暂且回去,等我等禀明此间主人,若查明真有姑娘之物。定当原物奉还如何?” 芷仙又怎会理他。喝道:“废话少说!前日裘府送来嫁妆放在何处!” 那任中虎本是罗鹭亲信,过去也曾随他去过裘家坝。前日寻找芷仙时,裘友人还画了一张图形辨认。只不过刚才夜黑光暗没认出来。此刻芷仙一提裘府嫁妆,他才恍然大悟,这女瘟神不就是前日失踪的那位少奶奶么! 任中虎这认出芷仙,却还不及他呼出声,又生变故。从后面包抄的那四人中,有一个矮墩墩的车轴汉子名叫刘勇,乃是刚才那受伤汉子的妻弟。他一见自家姐夫竟被人打的生死不知,立时愤怒难当。还那等多想,晃动一条龙头杆棒就朝芷仙砸去。 芷仙一听身后恶风不善,顿时怒从心起。本来她一看任中虎说话谦和,还以为是个讲理之人。但此刻身后偷袭却让她误以为是设计好的,一人引她注意,另一人背后偷袭。就见那美如琼夜的妙目赫然射出两道凶光,飞剑出手还哪有留情。 见两道青光同时掠出,一则横在那杆棒前面抵挡攻势。另一则飞至那矮壮汉子身侧一旋。就听“啊!……”一声凄厉的惨叫,那汉子握着杆棒的右手齐腕而断,露出白森森地骨茬,鲜血更是止不住地涌出来。 众人看的目瞪口呆,那刘勇的功夫在他们中间也是名列前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一合都未能挡住,就毁在了一个娇滴滴地姑娘手上。刘勇倒也光棍,左手死死捏着断腕,疼得满脑门子是汗。眼神恶毒的盯着芷仙。仿佛要将她吃了。不过他自己心里也明白,今日惹上了这等能驾驭飞剑的奇人。今生恐怕都难报仇了。 裘芷仙都不曾杀过一只鸡,刚才也是激愤出手,一见将人手给砍掉了,也被吓出了一身冷汗。看着那落在地上还紧紧捂着杆棒的断手,她也说不清此刻心中是什么感情。见那血淋淋的残肢,似乎有些害怕,但心底还隐隐生出一种兴奋。那是一种强者掌握弱者命运的感觉,这一刻仿佛这些体壮如牛的汉子,都变成了随她一指就能捏死的蝼蚁。 但人常说乐极生悲也真不假,就在芷仙俯视众人,刚刚体会到高高在上感觉地时候,却忽然听见一声断喝:“呔!哪里来的妖女,竟敢在此行凶伤人!”话音一落就见一道白光匹练似的从天而降,直攻芷仙天灵要害。 “啊!”芷仙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然会遇上真的修真,眼见那白光袭来,赶紧御使双剑挡在头上。霎时间三剑相交,只见青光白影搅作一团。那玉虎剑全凭徐清所留真元战斗,无人驾驭,对付若干寻常武士绰绰有余,又如何能抵挡住正宗修真的飞剑! “师兄手下留情!”就在那白色的剑光撞开了玉虎剑之时,忽听有人高喊一声。不知何时一个英俊的少年,连同一个打扮特异的童子,已经站到了正房地阶梯之上。那白光“唰”的一下纵回那童子身边,这才救了芷仙一命。 那童子盯着玉虎剑,眼中瞬间闪过一抹贪婪之色,略有不愈的冷道:“罗师弟为何要与这妖女求情?” 罗鹭赶紧躬身抱拳,道:“大师兄误会了,这人便是那日我曾提到的表姐未婚妻,可哪是什么妖女啊!” 那童子眉毛一皱,道:“她就是你的未婚妻?你不是说她被妖人摞去,生死不知了么?又怎会得了飞剑,在此行凶伤人?” 罗鹭也是一脸地疑惑,道:“这……我也不甚知晓,还请师兄暂且息怒,待我细细查问才是。” 那童子倒也未说什么,终归这新来的师弟深得师父喜欢,而且为人亲切又知孝敬,倒是不好让他难堪。 罗鹭上了一步,细细打量道:“可是芷仙表姐么?” 裘芷仙一见了罗鹭也有些不知所措,本以为他不在府中才前来取琴,如今一见更不知心中是何感情。不过她也早就决心断了与罗鹭关系,便把牙一咬,冷冷道:“原来是罗鹭表弟,前日听闻你上了青城山修行,表姐在这还要恭喜你啊!” 罗鹭脸色一僵,见芷仙面色不善,说话阴阳怪气。讪讪笑道:“这……表姐恐怕有所误会了。我……” 还不待他说完,就被芷仙打断道:“什么误会不误会的,如今你已是青城派的高足。日后一心修炼,总有一日成就仙道。咱们也不敢高攀,莫要说我这女子坏了你的升仙大道。若是还念在两家亲戚之情,就将我娘亲留下地古琴还我,小女子再不敢留在府上打扰。” “表姐!你这是怎么话说地,这其中……一定有些误会,对!都是误会!前日我已恳求师尊救你……”罗鹭还要辩解,只不过他并非善于说谎之人。说出话来总让人感觉底气不足。他心里也非常清楚,前日在修真和娇妻放在他面前,让他二选其一时,他选则了修真,而放弃芷仙。既然已有此心,又如何能理直气壮的面对芷仙呢! 那童子却忽然道:“既然是罗师弟地未婚妻,就也一同上山吧。虽然师尊未必会开恩收为徒,但近水楼台总能学些长生驻颜之法。还能照顾师弟起居生活……” 芷仙一听其言辞傲慢,高高在上仿佛施舍一般,心中怒火更盛,喝道:“哼!你是何人竟大言不惭!有什么仙法还是自己留着吧,本姑娘不稀罕!若要修道也自有师父传我道法。更不用尔等惺惺作态,仿佛施舍乞丐一般。” 那童子心高气傲,如此说话本是想给罗鹭一个面子。让芷仙一同上山,即可全了夫妻之名,又不耽误修行大业。却没想到芷仙并不领情。反倒恶语相还。把他给气的够呛。 在他看来芷仙所言的师父,就是那日将她摞走地妖人。虽然玉虎剑地品质不错。但灌注真元暂时给芷仙使用的法子,却是旁门左道的雕虫小技。因此那童子只以为是那妖人看中了芷仙地资质美色,就以收徒传法的名义将其留在身边。而芷仙也是自甘堕落,仗恃一柄不入流的飞剑就敢行凶伤人。这才喝道:“今日你是答应也得答应,不答应也得答应!” 芷仙一听那童子猖狂之言,更加恼怒喝道:“我呸!我早已拜了师父,岂能又跟尔等宵小同去!师父待我恩重如山,芷仙绝无背叛之理!” 那童子冷笑一声:“哼!你这女娃别冥顽不灵,我家师弟念着旧情,愿与你一同上山修炼,就已是对你的恩典。待到日后师弟飞升之日,也能带你同游仙阙,岂不两全其美!你那师父不过是一个妖山邪洞的无名妖人,也敢与我青城派相提并论么!莫要自甘堕落,与邪魔为伍。” 罗鹭也在旁边劝导:“芷仙姐!你就听我一句,随我一同上山吧!你我怎说也是夫妻之名,还有姑表亲戚,难道我还能害你吗!大师兄也是一番好意……” 还不待罗鹭说完,芷仙再也忍不住眼中泪水,发疯了一般喊叫出来,仿佛要把嗓子都给撕破了:“住嘴!罗鹭!你还有脸跟我提什么夫妻情分,亲戚之谊!你拍拍良心想想,自从我俩定下婚姻,你可曾有一日将我视为体己的贴心人!整日间与那些狐朋狗友纵酒狂歌,只慕英侠,不好女色之言从不离口,仿佛我裘芷仙就赖上你罗鹭了。若非有父母之命,我裘芷仙就是一块朽木,丢在路边,你看都不会看一眼!” “我!”罗鹭有心辩解,但又不知如何说起,那些话也是出自他口。且这些人都还在场,让他如何向一个女子低头。 裘芷仙冷笑道:“你?你什么你!前几日我刚被妖人摞去,你却后脚拜了师父,上青城山逍遥去了!罗鹭!你……你真是好样的啊!”说到后来芷仙已经开始咬牙切齿。本来她对罗鹭倒也谈不上恨,只想日后陌路不见罢了,却不想今日再见竟是此等情形,越说越生气,是越说越堵 “不是!是师父他老人家有急事……”罗鹭也自酌理亏,结结巴巴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原来那日裘友人和罗鹭带着几个门客寻找芷仙下落,正好遇上了要赶往成都的伏魔真人姜庶。此老早就有心收罗鹭为徒,渡他上金鞭崖修炼道法,此一见面正是时机。这也正是罗鹭梦寐以求之事,自然是欢天喜地千恩万谢。 不过罗鹭也并非是没心没肺之人,只顾自己仙缘来临,就忘了裘芷仙还在蒙难。但就在他想要恳求姜庶之时。却忽然见天上掠过三道光彩驳杂地剑气。那伏魔真人本就是要去慈云寺支援朱梅。正巧看见罗鹭在此,就下来定了师徒名分。此刻一见妖人御剑逃窜,立时飞身追击而去。将罗鹭丢在地上,只留言让其自己上青城山金鞭崖。而那罗鹭眼望绝尘又能如何?后来他又跟着友人找到半夜,也觉希望渺茫,心中又记挂修道长生之事,这才最终放弃了寻找。 那童子见罗鹭哑口,断然喝道:“哼!师弟莫要与她多讲!此等女子不知好歹,自甘堕落,索性不要也罢!念她是你姑家亲戚。我且留她性命,只将妖剑收了,就驱赶出去吧。” 罗鹭见芷仙神色决绝,毫无回旋余地,也有些气恼。且他这几日相处,也了解这师兄的个性,就是说一不二,更不敢有拂逆之言。但终究念及多年情意。恳求道:“大师兄!切莫伤了她性命啊!” 芷仙一听此言更加伤心,喝道:“呸!哪个要你假惺惺来求,我已经死了一回,便是再死一次又有何可惧!飞剑是师父恩赐,绝不可落入他人之手。想要我的飞剑就先杀了我!” “哼!”那童子冷哼一声,白嫩嫩的小手张起,快速的变了几个手印。就见天上的白色剑光猛地一震,剑气更加凌厉,刚才还能堪堪抵挡的玉虎剑。已经全无还手之力。“噗”的一下。终于徐清灌注双剑中地法力告罄,青光敛去。二剑显出原型,直直落向地面。 再看那白光猛地在空中打了一个转,将玉虎剑卷入其中。那童子招手收剑,就要夺了玉虎剑。 就在此时西厢房顶上一道匹练似地的银光陡然射出,皎洁如月,飞也似的向那空中地剑光袭去。同时本来已经失了控制,显出原想地玉虎剑,竟猛地绽出两道数丈长的青光。双剑在白光之中上下搅动,隐隐有虎啸之音,仿佛真如一只猛虎,想要挣脱老龙重归山林! 那童子怎也没想到在成都竟然有人敢管他的闲事,而且袭来的剑光凌厉之极,银光赫赫竟有盖过他飞剑的势头。而且那已经落入掌握地两柄飞剑,竟也爆发出更前大地威力,竟比刚才强大数倍。他也马上就醒悟过来,来人定然是裘芷仙口中那师 那童子虽然有心强行将玉虎剑抢来,但是此刻内外夹击,即便他修为不俗,也难占到便宜。心中恨道:“此人究竟是谁,竟敢坏我好事!看其剑光中正大气,绝非邪道之人!而且力道强大,法力高深,莫不是哪位前辈修真?我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想到这里那童子索性放了玉虎剑,收回自家剑光小心戒备。也不知是何时,空中竟立了一个英俊地少年,面带淡然笑意,单手背负,气质洒脱,一身淡色长袍随风而动,飘浮升天,真仿佛神仙一般。 “师父!呜呜……”芷仙一见徐清身影,又见到了希望,一腔地委屈酸涩立时涌了出来,那眼泪泉涌般淌了下来,也顾不上什么淑女形象,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徐清缓缓落在芷仙旁边,也不知是逗弄白灵习惯了还是怎地,竟自然的抚在了芷仙的头上,仿佛抚慰小狗般轻轻的拍拍她的脑袋。挥手将那玉虎剑招致手中,周身涌出一片绿光灌注其中,随手将其丢在芷仙面前,道:“你这丫头叫人忒不省心,还不把自家东西收拾好了,可不要便宜了那些明里道貌岸然,暗地里却男盗女娼的人。” 徐清这话说的可是一点面子也不留,今儿也是不想和平解决了。人常说冲冠一怒为红颜,他也算是体会到了。虽然此刻还没有决定对裘芷仙地态度,但是一见那小可怜儿雨带桃花的模样,心里莫名就涌出一股邪火。 芷仙见那失而复得的宝剑,心里更不知是个什么滋味,抬头仰望徐清,直觉身影高大,仿佛一座山岳。刚才她已萌生死念,此刻而又见生机。这种感觉可远比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要让人心震撼。 徐清也没有低头看她一眼,淡淡道:“你这丫头不是挺坚强的吗?难道被人欺负,除了坐在地上哭。就没别的法子了?” “呃!……”芷仙身子一震,醍醐灌顶般,那并不多响亮地话,仿佛直接轰进了她的脑袋里面。 “记住仇人的长相,记住今日的耻辱,待日后修炼有成,若认不出自己地仇人,岂不贻笑大方。”徐清眼神死死地盯着那童子。又轻描淡写地开导着芷仙。 虽然徐清说话相当不客气,但那童子却不见怒色,反倒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一番,道:“看道友气度中正,不像邪魔之人,为何要与我青城为敌?” 徐清洒然笑道:“哈!真是好笑!你这话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叫我与你青城为敌?难道任由你在这欺侮我家弟子,在旁边视而不见就是不与你青城为敌了么!再说……”说到这里徐清眼中赫然显出轻蔑之色。扫视那童子连同他身边的罗鹭,冷然道:“再说你又是何人门下,竟能代表青城阖派上下说话了?尝闻青城当代掌教乃是二老之一地矮叟朱梅,且上面还有极乐真人坐镇,唯此二人说出此言还差不多。莫非尊驾就是其中之 那童子脸色一变,眼中恨意更浓,冷道:“阁下还真是一副伶牙俐齿!我乃伏魔真人姜庶门下大弟子五岳行者陈太真,若有胆便留下姓名。” 徐清冷笑道:“你就是陈太真?早听说伏魔真人门下大弟子修为了得,为人正义。甚有侠名……”说着却摇摇头:“今日一见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陈太真怒撞顶门。双手微微一颤就要御剑相攻,不过他修真时日也不断了。自然知晓轻重缓急。心中暗道:“对方说话虽然可恶,但听了我青城派的名号,竟然还敢如此放肆,定然背后有所倚仗!我却不能莽撞形势,摸清了形势再说。就算要打也要等他先动手,只要站住一个理字,就算日后掌教师伯垂问,我也好有应对之词。” “阁下言辞犀利,有意挖苦,看来是真未将我青城派放在眼里。若真有胆量就报上名来,也让陈某人领教领教!”陈太真心中有了计划,也压住怒火,不紧不慢的与徐清周旋。 徐清微笑道:“在下不才,在凝碧崖碧筠院修行,徐清!不知陈道友可曾听说过?” “咝!”陈太真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竟是这厮!这倒霉丫头的师父竟然是徐清!看来今日恐怕不好应付。” 也无怪乎陈太真心中惊愕,极乐真人虽然已经隐退,但其威名谁人不惧,且在青城派中的影响力依然强大。前几日徐清对弈取胜,促成极乐真人的修为更上一层楼,更成了青城派这些日谈论的一段佳话。加之慈云寺投书,极乐真人赠送乾坤针,更让徐清名声大振。 陈太真倒也不是恐惧徐清名声,相较于此,更让他忌惮的却是徐清与极乐真人地关系。如今朱梅虽是青城掌教,但伏魔真人姜庶也同样权势了得,是派中唯一能与朱梅分庭抗礼的长老。这其中固然是因为姜庶的实力强悍,但更重要的也是因为极乐真人的暗地制衡。虽然极乐真人本身并无多少权利之心,但他又不得不为日后的弟子考虑考虑。 现在极乐真人并无嫡传门人,但难保日后不会遇上中意的弟子。若是让朱梅在青城派中一家独大,待他飞升之后,遗下的弟子又如何在教中立足!也正因如此他才会在一定程度上支持姜庶,以限制朱梅地势力发展。 陈太真作为姜庶最信任的大弟子,对于这些内情辛密自然了然于心。在他看那来徐清其人到不足为惧,不过如今修真界中谁不知道,徐清与极乐真人乃是忘年之交。他却不能不多多思量,免得惹了老祖宗不快。 陈太真左思右想,终于还是不愿因此与徐清做下不解之仇。且他深知那乾坤针的厉害,刚才又见了徐清飞剑之威,自酌若是动手也未必能占到上风。抱拳笑道:“哎呀!原来是峨眉的徐清道友啊!久仰大名!失敬失敬。” 徐清抱拳还礼,露出淡淡笑意道:“陈道友乃是同道师兄,在下可担待不起失敬二字啊!” 这下那罗鹭和一众旁观的武师都有些发愣。本来那任中虎等人一见陈太真地惊天实力,就料定裘芷仙完了,那受伤断腕的刘勇更有一种报复的快感。却怎也没想到,瞬时就峰回路转,又从天降下一个英俊少年。非但破了陈太真剑光,夺回了芷仙的飞剑,还三言两语就让那气势汹汹的童子露出了退却之意。 陈太真见徐清也收起了凌厉高傲地气势,心知今日之事还有转机。他心里也清楚,虽然他不愿意招惹徐清,但反过来徐清又何尝愿意翻脸呢!若将此事闹大,其中牵扯峨眉青城两派地面子,到时候孰是孰非也难说清。 “原来这位姑娘竟是徐道友的高足,看来这其中确实有些误会啊!适才多有失礼,还请道友多多见谅啊!”陈太真若无其事地收起剑光,一脸笑意的说道,与刚才那凶狠夺命之态判若两人。 徐清也是笑意盈盈,不见了刚才眼神阴寒,口舌寒毒的架势,道:“陈道友这是哪里话来,贵派与我峨眉皆是正道盟友,同气连枝,你我日后还要多亲多近才是。” 陈太真道:“徐道友之言甚是,前日我家极乐老祖还曾提到道友,言辞溢美真让人羡慕啊!”徐清笑道:“我与真人只是意趣相投,倒是当不得他老人家如此推崇。”说罢又望向了罗鹭,眼神就没那么和善了,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才冷冷的问道:“你…就是罗鹭!”那几个字仿佛带着寒冰,听的罗鹭心头一凉,不由打了一个寒战。 第九十四回 巧遇灵云 徐清与陈太真寒暄之后,又将注意力落在了罗鹭身上,眼如刀打量这气度不凡的年轻人。但看似轻描淡写的注视却让罗鹭如芒在背,心中忐忑,更不敢与徐清对视,求救似的望向了他的大师兄。 就在陈太真要出言解围之时,徐清终于开口问道:“你就是罗鹭?” 罗鹭闻听此言,只觉心头一颤,如坠冰窖一般,竟有一股说不出如何的难受,仿佛魂在身外,梦游太虚之上,又秘落入九幽深渊。 陈太真一皱眉头显出不愈之,低喝一声振醒了罗鹭,旋即笑道:“哈哈,刚才却忘了向徐道友引见,这位便是我家师尊新收的弟子。罗师弟还不过来见过峨嵋派的徐清师兄!”后面那句却是对罗鹭说的。 罗鹭只感觉尤锤灌顶一般,心神一震,那种阴如寒冰的气息一扫而空,仅仅一瞬间,竟不觉出了一身冷汗。感激的望了陈太真一眼,赶紧朝徐清躬身施礼,恭敬道:“青城派罗鹭,见过徐师兄。”虽然他不知徐清其人如何,但能让陈太真忌惮如此,就绝不是个简单人物。 徐清淡淡道:“芸芸众生皆慕长生,昔日你在仙道之前,抛弃亲友倒也无可厚非。只是如今芷仙为我弟子,自有几分私心,因此瞧见你难免生出偏颇之心。罢了,此事就此烬去吧,你与芷仙之事我也不多问,是是非非皆成过眼云烟。” 罗鹭还待辩解。却被陈太真狠狠瞪了一眼,吓得赶紧把话吞到了肚子里。 徐清接道:“不过我丑话可说在前头,如今芷仙既已拜我为师。就不容有人欺侮于她!你既然志在求仙,又早声言不好,就一心求道早日蹬仙吧。我本不芷仙再多困扰,奈何她挂心母亲遗物,今日前来就是要取回一张混在嫁妆里的古琴,还请着人取来,我师徒这便离去。” 见事情发展到此种地步,罗鹭也有些戚戚然。虽然他对芷仙并无男爱情。但两家怎说也还是至亲,如今却闹得亲戚反目。叹息道:“既然师兄吩咐,小弟不敢不从。”又望向芷仙。却只见她面冷漠,仿佛陌路,只是眼睛放光地看着徐清,看来真不想再与他有什么瓜葛。 “还请任师傅上前院仓房,在前日裘家送来的嫁妆里找到一张古琴。”罗鹭心有戚戚,声音低沉的吩咐道。不过当他看见任中虎转身而去地背影,又忽然想到长生大道就在眼前,又何必为一子悲戚,反倒有种无牵无挂的轻松。 陈太真笑道:“不若道友请屋里坐会,饮杯茗慢慢等候如何?” 徐清淡淡道:“陈道友好意心灵。不过常言道话不投机半句多如今你那师弟与我这徒儿,皆心中郁结,恐怕还是少说话的好。待到日后,陈道友何日上凝碧崖,不要忘了到碧筠院来坐坐就好。” 那任中虎办事也真利索。还不到半盏茶的时间,就抱着一只青绸布包裹的匣子疾奔回来。罗鹭打了个眼,示意他直接送给芷仙。 “表看可是这张琴?”任中虎拨掉青绸,翻开木匣道。 芷仙一见那匣中古琴,顿时眼内沁泪。奔了几步迎上去。轻轻抚摸上琴弦,玉指落处发出“嗡嗡”之声。虽是一张旧琴。但平日保养的还非常好,声箱琴弦皆不见干涩。看来芷仙平日也是琴不离手,日日以人气熏染,方能让这张寻常的古琴生出些许空灵之气。 话说中国的民族乐器与西方大有不同,不重声,更讲究气韵。自古以来音乐就被文人赋予了多种寓意,早就超脱了简单地五音范畴,追求天人合一的清远幽静的意境。乐器也是一样,如古琴、洞箫这等器物,若是日日有人操持,以人气熏染,则本身滋润透落,非但音优,且极不易损坏。但若长时无人触碰,即便日日擦油打蜡,也依然难免木竹干涩开裂。不久就失了本身灵气,声音干涩,更易折损。 芷仙从那木匣中取出古琴,细细抚摸,仿佛能再感觉母亲到那抚琴弹调地手,不由得一阵失神。就在此时撒然听见一声暴喝,“贱人!狞来!”那断腕的武士刘勇,陡然从身边一个武师的腰间抢出一柄宝剑,飞身就像芷仙刺去。这一剑蓄势已久,直奔心胸,就要夺了芷仙命。 作为一个视武如命的武师,断了一只手可比要他命还难受。刘勇手臂残废,已是心生死志,虽然他也看出徐清本领不凡,不过连死都不怕了,还哪会顾忌其他许多。只是他知敌人厉害,袭只有一次机会,并未贸然动手。只等方才一见芷仙见到古琴,心神恍惚,这才突下杀手。 芷仙一听那吼声,骇然回望,就见一个面容扭曲的断掌大汉,纵身扑来。睚眦尽裂,呲牙咧嘴,仿佛凶神恶煞一般。爆发出浑身潜力的刘勇,旋风一样,瞬间竟已经到了眼前,明晃晃的宝剑眼看就要刺进她的胸口。芷仙捧着古琴,只傻愣愣的看着那宝剑袭来,仿佛吓愣住了,也不知躲闪抵挡。 在场的众人无不惊骇,就连陈太真也被此惊变给吓了一跳。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一个普通地武师竟然敢当众行凶。若是裘芷仙真死在这,一个峨眉弟子死在了青城弟子家里,这事可就说不清楚了。虽然徐清也不能真将他和罗鹭如何,但被这样一个潜力巨大的修真给恨上,总不会是一件惬意的事情。而且现在朱梅正找不到机会打压姜庶,要是给师父惹了麻烦,那可就不妙了。 陈太真眼神一厉。凡人的生命对于他来说也与蝼蚁无异,祭出飞剑就要结果了那武师命。不过他出手快,还有人比他更快!陈太真才灌注真元。变化剑诀,却见徐清那边一道银光电射而出。甚至都没看清他是如何御剑,那仿佛明月地剑光就贯穿了刘勇地胸膛。但那刘勇去势太急,虽然心脏被飞剑轰碎,当场毙命,但身子依然借着惯向前飞掠,宝剑去势竟也不减! 徐清眉头微微一皱,那银剑光乍然闪烁出更亮的光芒。就听见“噗”地一声仿佛鱼泡破裂的轻响,那武师的尸体瞬间就被银光化作了一片飞灰,甚至连同他手中那柄精钢宝剑也没能幸免。 “好快!”陈太真此刻心里只闪念出这两个字。当然这也不仅仅是说徐清地剑快。那鹅先机地能力,反应的速度,甚至陈太真地飞剑刚才出手,那边就已经将那武师打的尸骨无存了!虽然这其中地也就差了瞬间,但修真者之间的比斗,拼的却正是这一瞬间。 陈太真脸阴郁地压住了飞剑,同时也有些庆幸,刚才初见时,没有冲动的出手。心道:“听说这个徐清上峨眉山才三年,竟然就有此等修为。真是让人骇然啊!看其御剑之术竟然已经到了剑随心动的境界,委实比我更胜一筹,若是再加上乾坤针相助,我也真未必是他对手。” “啊!”直到那刘勇在霜蛟剑下化作了飞灰,芷仙才惊呼出一声。劫后余生。余惊未消“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刚才见那明晃晃的宝剑刺到眼前,她真的以为自己要死了。 徐清若无其事的收了剑光,淡淡道:“既然此间无事,我师徒就此告辞了。”仿佛刚才他杀的根本就不是一个大活人,只是一直小蝼虫。 在罗鹭和众武师惊骇的目光下。陈太真微微躬身。微笑着说道:“道友慢走!还请向醉道人前辈问好。” 徐清架起飞剑,悬在空中一抱拳。道:“我定会将陈道友的问候带给师尊,后会有期。”言罢挥手撒出一股柔劲将芷仙卷起,白灵自己一穿身已经站到了徐清身边。霜蛟剑乍然亮起漫天白光,一道长虹,直向南方空飞射而去,眨眼间已经不见了踪影。 见徐清走远了,罗鹭才松了一口气,再看洒了一地的青白灰烬,想起不久之前那竟还是一个大活人,不由一阵毛骨悚然。但那刘勇在他家中数年,虽然生莽撞,平素为人壤爽,甚有人缘。如今横死在此,罗鹭更不好怠慢,否则岂不寒了众人地心!赶紧一脸沉痛之,吩咐任中虎等人将刘勇骨灰收敛,许诺厚葬并抚恤家属,一应琐事便不细说。 待罗鹭处置停当回了屋里,才得空问道:“大师兄,刚才那徐清究竟是何人?”其实他心里还想问怎如此嚣张,生怕触了陈太真的霉头,没敢问出来。 陈太真瞳孔一缩,冷冷的看着他,道:“怎么?觉得我处置失当,落了咱们青城派的面子?” 罗鹭却没想到陈太真竟如此敏感,赶紧赔罪道:“大师兄莫要想岔了,小弟日后还要多多仰仗师兄,怎敢语含讥讽之意!” 陈太真也知罗鹭并非此意,说完就后悔了,刚才他也真被气的够呛。叹道:“哎!师弟不要怪罪师兄啊!刚才那事实在憋气,徐清小儿竟一点面子不留!”说着秘灌了一口茶,道:“师弟不知,我青城虽然也算是名门大派,不过要比起峨嵋派来……还是……” 虽然陈太真言辞含糊,不过罗鹭那也是个人精,又怎听不明白呢!那言外之意就是人家势力大,咱们惹不起。 罗鹭知道此时也不好多说话,只能沉默不语,但他地眼珠滴流乱转,也不知道心里在寻思些什么。 翻回头再说徐清这边,他驾驭飞剑出了成都府,就将速度慢了下来。徐清初为人师,正好借机尝尝教训弟子的瘾头。听完芷仙讲述过往,狠狠赏了一个爆粟,道:“你这傻丫头,既然明知道打不过,还不逃跑等什么?这次是我来的及时。若是下次我不在身边你怎么办!” 芷仙委屈道:“但飞剑是师父给地,要是被人抢去……” 看着芷仙光洁的额头上红了一块,徐清心中秘生出一股淡淡地破坏。又是一个爆粟,道:“你不是挺精明地吗!既然那家伙看上你的飞剑了,那就给他。总之先跑了再说,回来告诉师父,还能不给你出头!” “人家怕师父生气嘛!”芷仙可怜巴柏道,还配合满眼的小星星望了过去,弄得徐清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更让人担心的是,白灵在旁边还紧盯着芷仙的一举一动。就差拿个笔记本记上学习心得了。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就这张嘴儿好听!总之你给我记住了,日后再遇上这种情况,管他是什么东西。只要保住命比什么都强!飞剑法宝丢了还能再炼,要是小命没了,我上哪找你的转世投胎去?” 其实徐清刚得了碧目神针,心情好得很,倒是没有训斥芷仙的意思,更多地还是宽抚慰。闲言少叙,这一行二人一兽就直往南方峨眉山飞去。成都距峨眉山本不远,出了成都不久就遇上了岷江,正可沿江而下。只不过一事多,天蒙蒙见亮时也才走了大半路程。 顺着翻涌奔腾如龙南下的岷江向南望去。只见一座突兀拔立的青峰,山势绝仙,凌峰冲出群山之上。在那峰下横卧一列山峦,沿江而下皆是绝崖险壁,仿佛被岷江之水从中劈开。若是此间山民一看便知。那挺拔高绝地山峰便是栖霞峰,峰下山岭则是赫赫有名的凌云山。 再往前望数十里,陡然云腾雾照,水声隆隆。更可见东西两厢汇来两条大江,正是岷江、青衣江、大渡河。三江交于一处。滚滚南下而去,正是宽流百丈。横绝万里之势。就在这三江汇口,只见河雾之间兀然一尊巨佛,安坐在河口之上,手上抚膝,正襟危坐,眼目半阖,面容威严。此便是那闻名天下的凌云大佛,乃是唐代玄宗时著名的佛门名僧海通和尚主持开凿。以期镇压三江,平复水患,前后历时九十年方成此佛。 芷仙虽然长在川中,却还未曾见过这凌云大佛,眼见那山间雾气中竟坐了个巨人,不由吓了一跳,惊叫一声:“师父!你看……”待喊出此言方看清楚只是一尊佛像,更羞得小脸通红,清脆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看什么啊?”徐清有意逗她,还故意顺着所指方向望去。 徐清眼力更胜过芷仙百倍,此一望去也不知看见了什么,不由脸一变。踌躇片刻之后,剑光陡然加速,斜着向乐山旁边的乌尤山飞去。数十里远不过须臾可至,只见乌尤山顶上一片红云遮天蔽日,弥漫开百丈,将那山头笼罩的严严实实。 那红云翻卷涌动,隐见火光跳动,变化契合五行之道,也不知是何法术。里面隐约可见三个人影拥在一处,戒备的四下观望,仿佛炕见外头的状况。那三人身影虽不清楚,但徐清却直觉乃是熟人。到了近处真元运在眼上,以知微之法一看,那被困的三人竟然就是朱文和齐灵云,还有她那心高气傲地小弟弟齐金蝉。 说起来徐清在提到齐金蝉的时候,还特意的加了一个心高气傲的定语,也并非没有由来。原来这些年因与英琼、灵云二人交往甚密,徐清也经常在太元洞走动,与峨眉山掌教家庭的交往甚熟络。不过那齐金蝉也不知吃错了什么药,第一次见他就没给好脸,好像二人天生范冲。徐清也不是那卑躬屈膝讨好于人地子,索也不再理睬齐金蝉。 若此刻仅有齐金蝉一人落难,徐清多半会看看四下无人,直接无视过去,管他死活作甚。不过一直以来灵云对他确实不错,且为人和蔼大方,兼且长的漂亮迷人,若是眼见如此一个姑娘陷入险境,又怎能不施以援手呢! 徐清心道:“素因大师不是说灵云他们去桂山福仙潭求药去了么,怎么还在这磨蹭?还被困在了妖云之中?难道是哪个魔道的巨枭见正道灭了慈云寺,心中不忿想要伺机报复?若真是那样……” 他也不敢再往下想。赶紧四下观看,寻觅敌纵。但看了半天却只见那一片火云,方圆数里之内再不见有任何异常。心中暗道:“莫非有人能在数十里之外操纵妖云?那法力可就太可怕了!”不过转念一想。又否定了此种想法,“不对!若是真有那等实力,又何必以此法困人,直接过来将三人抓住宰了便是。更何况听说那朱文重伤在身,看其被灵云拥在怀里应该不假,一身修为也难于施展,几乎就是个累赘。” 徐清又一细看,果然就在那乌尤山顶上不远。有一片云朵之中隐着一个人型。若是透过那浓云,更可看见那人手上指印变化,正在行功做法。徐清一见此人不由大喜过望。但顾及身边还有芷仙和白灵,他娶未莽撞出手。 寻了一处僻静之地,将飞剑落在江边,道:“白灵!你在这陪着芷仙,待我上去看看。”又对芷仙道:“你在这呆着也不要乱动,一会若是我能击退敌人,就再来接你们。若是敌人强大,我就直接向峨眉山去。到时你跟白灵一起上山,看守山门地师弟都认识它。” 芷仙见徐清面严峻,就知发生了极严重的事情。又将她和白灵放下,更知危险不小。如今她已将徐清视作靠山,更是她地主心骨,叫她如何能不担心!但芷仙也是明理之人,也并未多问。乖巧地点了点头,道:“师父!你小心!刚刚你还教芷仙来着,要是打不过一定要快点跑啊!”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倒是会现学现卖。”说着又拍拍白灵的头,道:“这里到峨眉山也不远了,你可要照顾好芷仙哦!” “喵”白灵愤愤地叫了一声。似乎也想跟他留下来。但它根本就没学会如何拒绝徐清。抬头舔了舔他的手心,眼看着一道白光飞天而去。 “白灵。你说师父一定会平安回来的,是吧!”芷仙眼望长空,声音怯怯的说道。 “喵!”白灵不知所谓的应了一声。 “师父一定会平安无事!”芷仙的语气更坚定,但眼却愈加担心。 “喵!”白灵还是这一声,但所含地感情似有谢一样了。 “喵!”…… 白灵和芷仙一个说话一个猫叫,仿佛在交谈,却也不知对方说的什么,大约都是些祈祷平安的话吧。 再说徐清纵剑而起,闪电一般飞回乌尤山外,就只这片刻功夫,竟见那红云更加浓厚,险些炕见里面受困地人!徐清也不知若让那红云将三人完全蔽住会有何种后果,但这时总不能冒险。盯住那隐在云中的人型虚影,乾坤针呼啸而出,无数“沙沙”之音汇聚一处,仿佛怒海惊涛,决堤的洪流般,向那云中人影袭去。同时唳喝一声:“师休慌!徐清来了!” 却说那红云之中的齐灵云三人,只觉眼前乌云翻滚,黑暗不见五指,若非三人拥在一块更不知身旁就是何人。如今朱文重伤在身,虽然倚仗有灵丹护体,暂时命无碍,但浑身热毒入侵,烧热酸痛,比常人还经不得真元催动。否则三人早就驾驭飞剑赶往福仙潭了,又怎会雇了骄子代步,数日才走到这里。 此刻身陷险境福不知,虽皆有护身宝物,更不敢随便施展。生恐飞剑一出那凌厉的真元逸散,尚未退敌却先伤了朱文的命。齐金蝉终是年少,火未退,虽然前世因缘未了,一路对朱文照顾殷勤,但此刻面对窘境,进退不得更是不知如何是好。几次莽撞动,都被灵云拽住,才没冲入红云中乱撞。 就在此时三人忽然隐约听见徐清声音,灵云正在焦急之际,一听有人来援,心下惊喜非常,呼道:“徐清师弟!是你吗?”不过那红云甚是奇异,外间声音勉强还能传入,但灵云呼喊之声却一点也传不到外头。 齐金蝉听自家二语气隐含惊喜之意,心中愈加不忿,只是此刻危急,倒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心中暗暗生闷气:“哼!也不知徐清那厮有什处,二对他如此厚爱。连英琼那凶巴澳丫头也说他好!早听母亲透漏二与孙师兄夙缘未断,今生正该结为夫。她却偏偏对孙师兄视而不见,反倒与徐清走地愈加亲近了。偏偏孙师兄也忒没出息。一见了二连大气都不敢出,真是气死人了!” 原来白侠孙南也从他师父髯仙李元化那知道了些与齐灵云间的因缘。他本也是个倨傲之人,但人常说英雄难过人关又说一物降一物,这位白衣素剑地白侠孙南一见了灵云就心慌意乱,不知所遥 而齐金蝉本就与孙南交好,再加上孙南又刻意讨好未来地小舅子,时日久了二人自然感情深厚。金蝉本就少年心,全以个好恶判定好坏。且为人处世毫不遮掩。见灵云厚待徐清,自然心下不忿,处处冷脸相待。而徐清如今尚没多少猎之心。乔子里更高傲的紧,管你是谁的儿子,你是我为粪土,我又何必以你为金玉! 却说徐清大喝一声,乾坤针恍若洪流夹带惊雷兽鸣之音,就朝那云中人影轰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片红光挥泄而下,瞬间就将那云彩搅碎。不过让人惊奇的娶未听见有人惨叫,更不见有任何抵抗之力! 徐清似早有所料。并不见沮丧之,反倒嘴角牵出一丝淡淡地冷笑。再看那御剑而行的霜蛟剑竟不知何时已经不见了!若是有眼力清明之人,正可看见长空之上,一道银线恍若蚕吐丝,细不可见。其速快若闪电却无声无息。 霎时间正点中千丈之外的一棵山松,只听“轰”的一声,那山松竟仿佛坚若金刚,任霜蛟剑之利,竟没有将其一击破灭!一片红若火焰地霞光闪出。只在松树外围尺余架起一道屏障。生生挡住了徐清志在必得地一剑。 徐清不慌不忙打出数十剑诀,平素他以孕剑术施展飞剑。根本不用如此。此刻祭出飞剑,再辅以剑诀,自然威力倍增。随着心念一动,霜蛟剑陡然绽出十丈银光,在那松树周围急速一旋。就听见“咔”地一声,赤红地霞光瞬时破灭。一颗松树又怎能抵挡霜蛟剑地威力,一下就被剑上玄火烧成了一段焦炭。又见一道红光秘飞掠而起,在天上打了一个旋,直向南方遁去。笼罩乌尤山的红云也仿佛失了控制,无力的向四下散去。 徐清既已动手,又焉能放任敌人逃走,刚才飞剑一击,乾坤针早就分化十条龙行守在四周。此刻一见敌踪南去,十条红飞龙,每条内含三千六百牛毛纂,铺天盖地向那红光席卷过去。 “小辈猖狂!”那红光一见去路被堵,似也有些恼羞成怒。只听大呵了一声,仿佛是个子的声音,但声线低沉,恐怕年岁不小了。旋即那红光秘一震,竟丝毫不顾前方的乾坤针抵挡,径直撞了上去。随那红光跃动,天上竟瞬时聚气一片乌云,一时间天风呼啸,电闪雷鸣。 徐清也吃了一惊,没想到敌人竟敢正面挑战乾坤针的威力,心道:“这可是你自己撞上来的,死了可别怪我下手太狠!”法力催动更猛,手上一连打出十数个手印,见那乾坤针上的寸余红光陡然大盛。针针相撞之音混在一起,震得天地惊雷亦黯然失。 但乾坤针的声势虽然不小,却输在力量分散,万千牛毛小针横亘在前,那红光一头撞上,非但自己没伤,反倒将乾坤针地合围之势给尽数破解!仿佛是要看看徐清的苦脸,那红光突出之后还秘停顿了一下。 但他并没看见徐清哭丧着脸,而是一脸的奸狡之。仿佛觉察事情不对,那红光正要加速而去,忽见下方丛林之中,陡然冲出一缕白光,连出一道银虹,匹练似的冲天而来。尚不及那红光再躲避,霜蛟剑闪电般斜下一圈,“呲”的一声那红光就被从中一刀两断,竟与那日极乐真人剑斩绿袍地一剑何其相似! 自从那日见了极乐真人的剑术,徐清方知原来飞剑也可以这么用的。如此轻描淡写,如此挥洒写意,仿佛敌人在那恍若童子的老真人眼中,就如一干土鸡瓦狗。他心里竟不知不觉地生出崇拜之意。那一剑地惊早就深深地刻在了徐清地脑中。至以刚才出剑竟不知不觉地模仿出来!虽然远不及极乐真人那样挥洒自如,但在乾坤针的一系列配合下,最后那一剑也有些化繁为简的绝杀意境。 写到这里恐怕又会有看飞身出来。横眉职责,说那齐灵云乃是修炼数十年的强者,在同辈之中更是数一数二。怎会那人都将她都困在山中无力施为,反倒被徐清给打败了呢!这里然得不补充两句,为各位解惑。其实修真界中也并无绝对的强弱之分,前文咱们就说过,一应的阵法、法宝、丹毒等等,皆能让一个修真者发挥出十倍的威力。还不是有不少修炼数百年地前辈高手。被一个只修炼了三五年,却身怀紫郢剑的小丫头弄得灰头土脸。 此刻灵云三人被人袭在先,以法术困在山头上。就已经失了先机。更何况还有一个命垂危的朱文拖累。灵云本就宅心仁厚,格温和,保护朱文如同自己手足,如何能将其抛弃独自脱身。而那齐金蝉更是殷勤呵护,体贴地无微不至,比灵云还耐心,真如照顾自家爱一般。是以并非灵云无力脱身,只是碍于朱文拖累。且敌人虽然施法围困,娶未显出杀机,这才被围在红云当中。静观其变。 而徐清御剑杀敌更是同理,那隐在云中之人一心施法围困灵云三人。他正好背后杀出,打了一个措手不及。而且霜蛟剑和乾坤针皆是极品宝物,杀敌的利器,就算正面对敌也不易应付。更何况是伺机袭!即便那人有翻江倒海之能,又焉有不败之理。 不过当徐清飞剑将那红光从中绞切两半时,却微微一皱眉头,心中暗道:“这妖人是怎么回事?刚才看他法力超群,绝非易与之辈。怎我斩他肉身却感觉不到一丝阻碍。仿佛站在一段朽木之上!莫非是……” 徐清立时想到一种借物替身之法,此法本是脱胎于魔教一种傀儡炼神的法术。在旁门左道中也不稀奇。但能将此法修炼纯熟之人也并不多。所谓借物替身顾名思义,就是从旁收摄外物,来做自己的替身,借以争取逃命的法门。所借之物一草一木皆可,但若真要欺骗敌人,草木之物灵气稀少,模仿人类自然不像。因此但凡邪魔之人使用此法,所借之物皆是附近的活人活物。 一想到此徐清不由心头一颤,暗道:“此处活人除了我就只有灵云三人。齐家弟修为精湛,估计那妖人仓促之间也借不去。但此刻朱文只是病弱之躯,若是被妖人摄来,而死在他的剑下,可就有嘴也解释不清了。届时就算餐霞大师深明大义,不与追究,但有些人心里总是会记恨不忘! 徐清赶紧向那山头望去,见那红云已散,朱文还好好躺在灵云怀中,这才稍微放下心来。赶紧收回了飞剑,挥手一摄,将那被斩断之物拉近一看,竟是一张黄的纸符!心中暗道:“看来那人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竟早练好了灵气十足的纸符作为替身,既能迷惑敌人,又不多伤人命。” 不过再待细看那纸符,徐清却露出惊愕之。那纸符可哪是什么替身之物,看其上面所画符文,竟是一个寄酮神的灵符!他不由愕然道:“难道刚才与我斗剑之人,竟只是一张灵符!” 想到这里徐清不由惊惧难当,如此一想就说明对方至少是一个,懂得元神出窍地高手。要知道只有到了三仙二老那般修为,才能元神出窍遨游天地。而且仅仅附着一张灵符上,就能撞开乾坤针的围困,更证明了对方的实力强悍。只是徐清就更加不明白,这样一个强悍之人,为什么要找齐灵云他们三个麻烦呢! 书中代言那红光之中所藏之人不是旁人,正是桂山福仙潭的红姥姥。要说她一个前辈高人,为何要藏头露尾不肯现身呢?还以元神出窍之法,来围困灵云三人?这其中却还有典故,待我慢慢道来。 当年长眉真人尚未飞升之际,就听说福仙潭有何首乌与乌风草二宝,皆是天赐良物。偏偏此地主人红姥姥本身乃是异类,且生偏激,又刚遭了失意之事,专与人类为仇。利用那福仙潭中几个凶戾的妖物,喷出许多妖云毒物,更用了许多法术将潭口封住,任你何人前去也别想入内取药。 本来这也不关长眉真人什么事,但他自诩修真界地公正者,也不知听何人鼓动,就知道了此事。那长眉真人是个什么子,想必不用多说众位也可想而知。就要去找红姥姥理论,责令其撤去恶阵允人取药。 红姥姥更知其作风霸道,未等到来就在仙潭周围设下了许多惊人阵法,寄望能够御敌于家门之外。怎奈何那长眉真人实在厉害,但凡任何法术阵势皆被破去。末了二人又斗剑斗法,均以红姥姥失败告终。 长眉真人自诩天下公道尽在一身,人家红姥姥本无恶迹,只在自己家门口设了些阵法,又不能以此为由将其斩杀。便与之理论,称其将天才地宝霸占成个人私产,有失济人利物的宗旨。但那红姥姥又怎是省悠,打架打不过斗嘴她可不怕。反唇相讥,称长眉真人霸占峨眉山凝碧崖,更以两仪微尘阵护法山,其中多少灵宝异物尽被占有。 那长眉真人被噎的哑口无言,不过他也有诡辩之机,抽丝剥茧,引经据典,二人辩论三日不休。红姥姥终于也没屈服,咬定天生异宝生长不易,正要留给福源深厚之人。若毫无遮蔽,任人取用,早晚要绝种灭根,日后那些真正需要之人反倒得之不到。 长眉真人一听似乎也有道理,虽然他强行破去制阵法也非难事,但那时他已飞升在即,五行算术已极精准。正是算定了七十年后,必有他峨眉门人前来求取灵物,这才将此事作罢。索就给红姥姥一个面子,乐蝶用她护宝之心,将那千年何首乌和乌风草看护周全,只待今日灵云众人来求。 待此后数十年间,多少正邪修真前去福仙潭,寻求两样灵药皆不能得。有那些知难而退的还能留迭,更有多少人就葬身潭中恶阵,日后时间久了自也少人问津了。但时过境迁,近年红姥姥的修为阅历愈加身后,前些年又得了一部奇门道书,功参造化,几近飞升,这才明白当年长眉真人地险恶用心。只是碍于当日誓言,要守护此宝,不得脱身飞升。 第九十五回 红花姥姥 却说红姥姥近日算定了,峨嵋派与邪道众邪大战慈云寺,必有人重伤,急需潭中的灵药救治。正巴不得有人能来,破除了潭中制,赶紧取出灵药。她也可借机了结当年许诺,全心脱身飞升。只不过当年她所定规矩甚是苛刻,须得一对三世童身的童男童,且生具慧根,方能进入潭中。那乌风草生长在福仙潭底的雾眼之中,除非生就一双慧眼,能看团幽细微,方能发现灵药所在。同时雾眼之内更有鳄鱼毒石,皆是夺人命之物,若无飞剑神通,也断然难取得一棵灵药。条件虽然苛刻,但正巧朱文与金蝉皆是数世童身,且金蝉曾以芝血擦眼,正是慧眼通幽,完全符合红姥姥所定规矩。因此朱文虽然重伤在身却无人能替,这才跋山涉水,南下桂山去。 红姥姥深知此番乃是她脱离誓言束缚的好机会,又恐朱文半道出事。这才施以元神出窍之法,前来,想要助人一臂之力。不过她当年有言在先,天生灵物有德者居之,必要与人公平。如今也不能自毁诺言,明目张胆帮人作弊,若是传讲出去,岂不是坏了自己的名声!而驱去那些前来求药的人,死在福仙潭的也不少,要让他们的亲朋好友知道了,岂不更恨红姥姥! 因此她才会摸摸,将元神附在一张纸符之上。也不表露身份,直接施以移山之法。想要神不知鬼不觉,将受伤地朱文给弄到桂山去。没想到半路杀出一个徐清,非但坏了她的好事,还斩了一道灵符分身。偏偏她还不能现身说明,只能郁郁回了福仙潭。 徐清破了红姥姥的红云,还不知这是人家的好意,只是看着那已被斩成两截的灵符疑神疑鬼。此时笼罩乌尤山的红云已经散去,灵云见来的果真是徐清,不由大喜过望。自打那日徐清追赶绿袍老祖不见之后。她心里就一直埋着此事。不过极乐真人都已说了,此行有惊无险。她也不好再多问。没见人平安回来,心里总是不落地。现在看见徐清果真平安无事,这才放下担心。 徐清见红云散去,索也不再多想,将那灵符暂且收下,只待日后见了醉道人再细问不迟。压剑光向那山头落去,见灵云拥着朱文,齐金蝉小心的在一旁戒备。这才看清前日才见的,那清朗俊秀,灵光霞润地小姑娘,此刻竟脸溃败。形容枯槁,双眼无力的半阖微睁,仿佛想要看看徐清,却又打不起精神。忽又秘脸一红,如火燎。也不是健康颜,随即就是一阵痛苦地呻吟,看了让人好不怜惜。 徐清也不理会冷着脸的齐金蝉,直接落在灵云身边,问道:“师这时怎么回事啊?我听素因大师说。你们不是赶往福仙潭求药了么。怎又在此遇了危难?” 不待灵云说话,齐金蝉抢着哼了一声。道:“什么危难,我等自会破解,根本不用你来显示!” 灵云秀眉一皱,她早知自家弟弟与徐清生不对,却没想到成见已至如此。虽然她也甚欣赏徐清,但也仅仅是欣赏而已,当日听说与孙南夙缘不清,生恐毁了今世苦修,这才处处疏远。又怎会再与徐清弄得不明不白呢!且金蝉地那点心思更瞒不过她的眼睛,不由恼怒弟弟多管闲事,更不知待人之礼,轻喝道:“金蝉!怎与自家同门弟兄说话!平时都怎教你,难道都忘了吗!” 齐金蝉最怕他这二,一见灵云面露不愈,吓得一缩脖子,赶紧讪讪的闭上了嘴巴。但他心中犹自不服,还的瞪了徐清一眼。徐清也恍若不知,眼角都没瞟他一眼,只去看朱文伤势。他也知此乃是齐金蝉的心头肉,倒是没动手动脚,来故意刺激。 “朱文师伤势不轻啊!此处距离福仙潭尚有数百里,舟车劳顿可如何受的?”徐清不无担心的说道。 灵云也是面愁苦,道:“如今文儿只凭朱梅前辈的一颗金丹才吊住一口元气,万万再受不得真元摧残,我等若是轻动剑器,恐怕于她命有害。” 徐清叹道:“若是英琼那雕在这就好了,正可有用武之地。” 齐金蝉还是忍不住,低声嘟囔道:“哼!就能说那些用不着的废话。” 徐清自动把他给过滤掉了,只对灵云道:“师有何打算?” 灵云爱惜的看看怀中地朱文,叹道:“还能有什么打算,如今也只有将朱文安全护私福仙潭才好,这恐怕也是上天要我等体会,天生灵物的之不易,所历者皆是考验我等意志决心的磨难。” 徐清心道:“这丽的大倒是能自己安慰自己,若是没碰上到也就罢了,如今遇上了总不能再拍拍屁股走人吧!”自告奋勇道:“既然如此那小弟我也跟师同走一朝如何?” 多个帮手灵云自然欢喜,道:“若是师弟能同去自然再好不过了。” 只是朱文还有好强之心,有气无力的道:“师弟刚脱险境,又遇上这等麻烦事……真是……” 还不待她说完徐清就打断道:“朱文师这是怎么话说地,既然认我这师弟,便是一家人,还说什么麻烦不麻烦的。若是来日我有了危难,难道师见了还能丢下不管么!” 朱梅脸微微潮红,然似刚才的那种骇人红之,苦涩的笑道:“倒是我矫情了,即是如此就有劳徐师弟了。” 徐清又道:“云且等等我,刚才动手也无把握。就将白灵给落在了地上,我先将它接来同去。” 灵云恍然道:“刚才我就觉得你身边好像少了点什么,原来是不见了那形影不离地大白猫了!” “师稍候!”说着徐清退了一步,仅以脚力飞跃而起,直冲出数十丈,才使出飞剑向山下飞去。 灵云点了一下朱文地鼻尖,逗弄着笑道:“这师弟倒是心细,刚才说了你不得真元摧残,他便记住了。” 朱文虽然有伤。但生也不得吃亏,听了灵云语带双关。赶紧反击道:“云就能取笑人,那话也只是在云口中说出。才有这般效力。若是换了旁人,徐师弟那目中无人地狂傲子又怎能记得?” 只有齐金蝉见二人逗笑,心中不忿,不过此二人皆是他惹不起之人,只得在旁鼓鼓的生闷气,倒把一切地罪过都归在了徐清身上。 不待多时,就见山下闪现一道白光,随即“倏倏”带起的几声树叶摇曳的响动。只见白灵一马当先从林中穿出,爪子在树尖上一点就跃出二十多丈。紧随其后的徐清手里还牵着一个素衣子,也没驾驭飞剑。单以真气在林上飞掠过来。 到了近处灵云才看清被徐清拉着的芷仙,不由得心下一惊,暗道:“好地人儿!徐清这家伙从哪弄来的这等人!”灵云对自己地丽从来都相当自负,但此刻惊叹之余,暗暗与之一比。竟也难胜出一筹! 那齐金蝉也有些发愣,在他看来徐清就是狼子野心,对她图谋不轨。但如今却亲密的拉着一个姿不下他二地子,还如此明目张胆的过来,更有些炕明白徐清的心思了。 灵云虽然年纪不小了。也还保留着一颗纯真之心。一见了芷仙难免生出些许攀比之意,心道:“这子究竟是谁。除了大我还没见过如此貌的子……竟是天生媚骨,竟还生了三根媚骨,此若修真,将来成就不可限量啊!” 就在灵云想着了解芷仙家世,要度她上峨嵋山修行之际,徐清已经到了近前,道:“师,这是师弟我新收得弟子,本家姓裘闺名芷仙,乃是川中著名的儒士裘继忠之。” 灵云微微一愣,惊道:“师弟收的弟子?”不过她旋即也明了于心,既然自己看重了此资质,那徐清又怎么可能放过呢!如今碧筠院一脉日渐势微,除了严人英和徐清略有风采,余者皆难堪大用,不心急着收罗人才加强实力才怪呢! “好俊俏的!原来是师弟的弟子啊!”灵云倒也不是嫉妒之人,一听良才质已有了归属,倒也不再多想,拉过芷仙的手上下打量道。 裘芷仙知书达理,又是大家出身,对应酬礼节早就烂熟于心,轻轻道个万福:“弟子芷仙见过师伯。” 灵云道:“芷仙?兰芷茵茵,其质若仙,真是蝴字!芷仙不用多礼,日后都是一家人。” 徐清又简单的将芷仙遭遇说了一遍,同为子,更家激起了灵云和朱文地同情心。 闲言少叙,他五人连着白灵一路往南方行去,在路上走了日,却只行出三四百里。虽然众人也知耽误不得,奈何朱文伤势太重,本身又弱质娉婷,旦有颠簸之时就峨眉颦蹙,痛苦难忍。偏偏她也知众人心焦,强忍伤痛,从不出声,越发让人又怜又爱。 过去徐清只觉朱文其人,身怀大仇,戾气太盛,且为人刚愎,个直烈,不得一点弯曲。但今日一见此般自己咬牙忍受痛苦,更不愿同伴更多担心。其中固然也有些死要面子的心思,倒也顽固的可爱,好强的让人怜惜。 这日已是夕阳萤灭之时,众人走了一天,忽然前方大道已尽。一道山壁横亘而起,背后层漫嶂,万山连绵,竟再没有一条平坦路途。灵云见多识广,就知已经到了云贵之地的莽苍山。此山连绵万里,号称十万大山。到了此处就再无平坦路途可走,且山中豺狼鬼怪层出不穷,异种怪兽数不胜数,若无神通,寻常之人几乎难在山中生存。 朱文一见众人面露难。更加过意不去,道:“且不用担心,便直接入山吧,我还能受得了。如今这等恩待已经让我不知如何补报,若再有为难之事又如何是好!” 灵云微笑着拍拍朱文地脸蛋,将她拥在怀中,道:“你这傻丫头,你我即是,又何来那些说讲?做的疼子也是应该的啊!就不要多想了。” 这朱文见灵云眼含情意。一往情深,也不知如何再说。只见脸颊上涌出两朵红霞,病若西施的娇羞之态更让人不由心神一荡。她自小就没了爹娘。孤苦伶仃,餐霞大师虽然爱护,但终是出家之人,感情寡淡,且最重矜持礼法,何曾如此温抚呵护。朱文恍惚之间,仿佛看见了只在梦中见过的母亲,温贺笑容,轻轻地抚慰,那模糊的样子逾见清晰。最终变成了灵云地模样。 虽然安抚了朱文,但茫茫大山依然横亘眼前。就在众人为难之际,忽然见不远林间一阵鸟鸣惊叫,旋即冲天飞去一片燕雀。只见漫天青光闪过,中间一点如火地红光直朝这边飞掠而来。速度并不算快。仿佛也没有敌意,不过众人然敢心存大意。尤其是徐清,其他人还不知晓,但他心里非常清楚,前日所斩的那灵符不就是这模样!而且如今知晓对方乃是一个元神出窍地高手。更不敢再贸然出手了。 徐清沉吟了片刻。低声道:“师小心,这就是那日施法困住你们的人。修为极强,乃是元神出窍来此,那日我所斩去地只是他附着元神的一道灵符。” 众人皆大惊变,若真是一个元神出窍的高手,绝非他们能应付的敌人。 徐清续道:“不过污此人意图不详,未必就有害人之心。灵云就看着朱文,金蝉与我迎过去说话,再随机应变。”说罢也不容人提出异议就飞身纵了过去。 此刻徐清面容严峻,言辞坚定,不容置疑,更有一股男儿气概。灵云见他挺身而出,不由松了一口气。其实她本是个生温耗传统子,最不愿出头露面。只是偏偏同辈之中她的修为精湛,且子稳重,办事也妥帖,好些时候出去办事都是以她为主。又必须显出一副老辣干练的架势,弄得灵云不厌其烦。如今忽然有个师弟出头提她顶了过去,感激之余,不由得生出了些许依靠之心。虽然金蝉对徐清发号施令极为不忿,但自己都没提出异议,他又能怎样!且终究担心朱文安全,也跟了过去,待出了二十多丈,祭出鸳鸯霹雳剑,站到徐清身边,大有一比高低之势。 徐清也亮出了霜蛟剑,娶未出击,拱手一抱拳,朗声道:“日前在下莽撞,得罪了前辈,还请前辈恕罪。” 那红光停在五十余丈之外打量徐清,从中传出一阵有些低沉的人声音,道:“你这后生倒也有些能耐,竟能将我寄托的分身斩断。” 徐清道:“那只是前辈不与我计较,晚辈然知深浅,自以为得计,强攻不放,实在当不得前辈称赞。” 其实那红光还是红姥姥,她终究还是忍不住又来了。道:“你这后生见人怎又前倨后恭?那日不是气势汹汹的喊打喊杀么,怎么一转脸老身又成了前辈?” 徐清被人数落也不见丝毫尴尬之,道:“那日我见同门陷于窘境,福不知,自然要舍命相救。不过斗剑之后方知前辈道术精深,远非我所能敌,而前辈然使出杀手,可见对我等并无敌意。上次动手之后已经心生悔意,如今再见又怎会再有不敬?” 红姥姥听了这话才有些舒心,笑道:“想不到你还真有些自知之明,罢了,如今像你这样修为不弱,且头脑清楚地晚辈已经不多了,我也不与你计较毁我灵符之过了。” 徐清躬身谢道:“前辈雅量,在下佩服!”直到此刻他已经确定了这神秘的红光应该不是敌人,但任凭他如何猜想,也想不到这其中所藏的竟是那福仙潭的红姥姥。 红姥姥道:“老身本与你峨嵋派的长眉真人有些旧交。听闻他地后人遭了劫难,特意前来相助。不过我早不问世事,更不好表明身份,只想助尔等前去桂山。却没想到被你这小子遇上,非但没帮上忙,反倒毁了一张灵符。” 徐清也分不清此言是真是假,心中暗疑:“虽然这人说的似有道理,但他藏头露尾,不肯以真容示人。其中必有诡异,然能不防。”心里加了十二分小心。脸却依然如故,故作愕然道:“哎呀!原来前辈竟是我家祖师的友人!真是失敬!如此晚辈更是罪过啊!非但误了前辈一番襄助的好意。还让自家师凭空多受了这般痛苦。” 旁边的齐金蝉轻轻冷哼一声,他倒不是怪罪前次徐清出手,虽然年少但他也知道人心险恶,不可轻信。只是徐清那不亲假亲,不近假近地嘴脸,让他感觉不爽。 徐清也不理他,继续问道:“那前辈此番前来,定然是不计前嫌,再伸援手吧红姥姥笑道:“你这后生倒是打蛇随棍上,若是百年前。老身遇上你这等油嘴滑舌地人,定要好生教训一番。不过如今年纪大了,倒也没那些火气,罢了,我既然有心助你。便不计较许多了。” 徐清赶紧一抱拳,飞身跃回灵云身边,道:“云!那位前辈称是长眉祖师的故人,助我等一臂之力,直接去到桂山福仙潭。你先将朱文交给芷仙。届时你我三人皆在外护着。若是万一有变,也好互相照应。” 其实刚才所言灵云听得清楚。也大致明白其值由,更觉徐清处置地甚为妥帖。 徐清又对芷仙道:“仙儿也不用担心,只将朱文师护好,师父必不会丢下你地。” 芷仙一听竟也有她的任务,很是有些兴奋。徐清如此吩咐,更显得她并非是一个无用地废物,也是一番爱护之心,赶紧应道:“师父放心。” 其实刚才她一看见灵云时也惊愕不小,虽然当日曾与友人说过,峨眉山上定有不少貌的仙子,但她心里娶不以为然。大凡一个如此貌地儿家,哪一个没有自负之心!驱去见过那些贵也不少,更无一人能压过她。今日一见灵云竟也如此娇娆,且更胜在灵气逼人,气韵天成,真仿如仙一般。但芷仙的子却有一点好处,她见了灵云之,娶无嫉妒之心,反倒有些见贤思齐的意味,更愿与之相处。 徐清这番言语也并没被人,只待灵云将朱文交给芷仙,脱身出来,他才飞跃回去。与红姥姥道:“我这也是有备无患,还请前辈勿怪!家师过去多次教诲,在外行走不可落了防人之心。如今前辈既有所顾忌,不肯以真面目示人,我等也不敢强求。” 那红光中传出一阵笑声,道:“好!老身遮了脸面,你们这些小东西就好好防备吧。也谈不上什么怪罪不怪罪的,今日之后你们就权当没见过我,我也不曾助了你们。”说罢那红光陡然展开,秘向四周涌出一片赤红如火的云彩,瞬间就将芷仙和朱文所在的山头给笼罩其中。 徐清三人赶紧以三才阵势将那红云围住,互为犄角,小心翼翼的戒备,生恐发生意外。 这时被罩在红云中的芷仙和朱文,只觉眼前漆黑一片。朱文本身具有神通,又见多识广,且曾经经历过一次,倒还无甚惊骇。但芷仙前几日还是个普通的姑娘,何曾见过此等事物,立时吓得不知所措。不过她心中还记着徐清的吩咐,索闭上眼睛,就抱着朱文不放。瞬间就觉天旋地转,站都站不住了,脚下软地仿佛踩了棉,觉得眼皮沉重就不省人事。所幸那红云之中处处柔软,芷仙抱着朱文摔倒也不觉疼痛。而那重伤在身的朱文比芷仙更加不济,早就昏睡过去,这一摔倒也不知疼痛。 那齐金蝉虽然未到知微境界,但他生就一双慧眼,从外面也能勉强看透红云。一见朱文昏迷过去,立时失了方寸,焦急难耐,竟飞身就要冲进去!灵云不由娥眉一蹙,娇喝一声,道:“蝉弟勿动!小心戒备!”她这一声吆喝正用了狮子吼地功夫。齐金蝉尤锤灌顶,浑身剧震,差点没失神掉了下去。齐灵云也真是急了,在这种关键时候,见弟弟竟还不分轻重,险些坏了大事,刚才那一下可一点也没留情。 齐金蝉定了定神,这才恍然大悟,如今情势不明。刚才轻举妄动,实为不智之举。只是他也有些弄不明白。怎么见朱文摔倒,就忽然失了方寸呢?但这世上本就没有后悔药可买。就在此刻金蝉忽然觉得心神颓败,仿佛已经困乏之极,再也等不得一刻,就要躺下大睡一觉。忽然那红云一动,猛毒向金蝉席卷而去,还不待他有所反应,就被卷入其中,跌在朱文旁边,已经人事不省。 “蝉弟小心!”灵云一见有变,又惊又怒。再要提醒已经不及。心恨金蝉太不小心,又悔自己刚才下手太重,或许是狮吼一声震了金蝉的神智。赶紧一手祭出青罡剑,单见一道霞光秘绽开,从灵云身上涌出无数金星。瞬间汇在一处成了一道十丈长的金光。上下一旋,如一道长虹般掠起,直向那云中红光袭去。大喝道:“妖人安敢欺我!” 不过她话音方落,剑光刚起,却见红云秘向四方散开。灵云和徐清还不及反应过来。就被卷入当中。灵云直觉头昏脑胀,浑身软弱使不出一丝力气。不过她意志强韧,强打起精神,想要催动剑光,将那红云抵在外围。奈何心中明白,两眼皮却怎也支撑不住,才做了一个剑诀,就打了个哈欠,也随之睡了过去。 徐清也没想到敌人竟会此时出手暗算,悔恨刚才不应贪图方便,冒险答应与之同行。此刻眼见金蝉灵云相继昏迷,更知敌人厉害。他心思一转,心道:“敌人身份不明,修法深不可测,上次占了袭之势,侥幸得胜。如今早失了先机,凭我一人定然难以取胜。”想明白这些他也不再犹豫,索将剑光一压,就要脱身而去。无论如何也要先回凝碧崖报信,只有师门长辈得知此间事变,才有机会在将众人救出来。 不过徐清剑速虽快,却快不过那红云漫展。还不待他飞出十丈,立见周围涌出无数赤红如火地云朵,遮天避日,瞬间就将周围填了个严实。仿佛将所有光亮都吸收去了,一入云中就连徐清已入知微之境,也炕出丝毫端倪!白灵的灵觉明锐,仿佛能感觉到什么东西,刚要提醒徐清,却被那红云一下卷进去,落在了芷仙旁边,已经睡了过去。旋即一股晦暗之气袭来,徐清直觉天旋地转,心胸憋闷,仿佛一股热气笼罩全身,闷乎乎的,说不出的难受。 忽然耳边传来了那个有些低沉的子声音,道:“小辈!现在感觉如何啊?那日你一剑斩了老身地一个分身,心中很是欣喜吧!今日老身就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徐清眉头紧锁,却有些弄不清此人到底有何目地。要说她心存歹念,偏偏还觉察不到丝毫杀气,若说她真心帮忙,却又半路突施此等手段。不过无论徐清心中作何想法,他都不会将自己的命运交给一个不相干地人手上。瞬间就浑身法力灌注霜蛟剑上,只见那银如皓月的剑光秘冲出丈余,将涌来云气抵在外头。但徐清头昏脑胀娶无好转,眼看就要同灵云一样昏迷过去。 那红光之中传出一阵得意地笑声,道:“哈哈哈!小后生,你终还是修为弱,见识短啊!就算有些急智,不也还是在老身的法术之下乖乖就范!你们人类啊……” 虽然红姥姥也自觉失言,马山住嘴,但徐清也听得真真,心中暗道:“原来此人竟是一个异类修真!如今天下还有哪个异类修士有此等修为呢?” 就在那红云要将徐清也卷入中心之时,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秘绽出一片阴戾的光芒,仿佛比那血红云还要灰暗,比那万古寒冰还要冰冷。空气中隐隐传出“呲呲”细响,徐清周围竟显出了丝丝白气,若非有灰暗的光芒作为衬底绝难发现。仿佛混元血魂珠正是那些如若游丝的白气的天敌,二者一遇立时交缠翻卷,互相吞噬,一副势不两立地架势。 同时徐清胸中的一股恶气也被霜蛟剑敛去。脑袋随之清明许多,他赶紧趁机纵剑脱出红云束缚,一气飞出百丈之外才稍停下来,回头打量四下动静。 徐清的表现已经远远超出红姥姥地预料,本来她也是真心想要帮助灵云等人快到桂山。但她身为异类,本就与人类有嫌隙,如今已经想明当年长眉真人的算计,对峨嵋派更毫无好感。加之先前竟被徐清一剑斩了托体分身,更加心中不忿。就要接机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还存心要教训一下峨嵋的小辈。 徐清哪里会想到这些,乍一脱困赶紧祭出乾坤针护身。见那红云再次涌来。他也有些恼怒,挥出万千红芒直迎过去。虽然知道对方厉害。即便乾坤针也未必能抵挡,但徐清心中却有恶毒之计。刚才他一听对方乃是个异类修真,就决定以乾坤针攻击。即便对方真有通天彻底之能,想要将乾坤针击毁或者收去都非片刻之功,他正可借之逃走。 届时先回峨眉搬兵,再上青城求援。乾坤针乃是极乐真人所赐,若是折在此人手上,岂不落了他的脸面,难道青城派还能袖手旁观!那时管你是个什么异类强者,难道还能在这两派地合力之下逃出生天! 但人算不如天算。那红姥姥一眼就认出乾坤针地底细,竟不愿硬碰,漫天红云又缩了回去。沉默片刻之后红姥姥终于舒了一口气,道:“你这后生不是峨眉弟子么?怎会有极乐那老东西的乾坤针!” 徐清虽然失算,却也并不动怒。他那算计本就是两败俱伤地局面。乃是逼到了绝处的下策。一见对方露了怯,也心平气豪:“前日承蒙老真人爱护,见晚辈身无长物,就将此宝送与晚辈护身。” 红姥姥冷哼一声,道:“身无长物?我看你那飞剑就是极品。再说极乐那老东西从来都是一毛不拔。怎可能无缘无故送你宝物!罢了!既然你与极乐有旧,我也不再与你为难。” 徐清道:“多谢前辈雅量宽容。还请将我师放来如何?” 红姥姥笑道:“你也不用担心。老身本无恶意,只待到了桂山他们自会醒来。” “这……”刚才已经上一次当,徐清再听此言也不得不多加思量。 红姥姥笑道:“你也不用担心,我若真有歹心,纵使你有宝剑护身,难道你自觉还真能脱身吗?且那几个娃娃也都是睡了一觉而已。” 徐清讪讪地笑道:“前辈手段玄妙,晚辈心服口服。” 红姥姥道:“你也不用妄自菲薄,老身如你这般年纪却没有此等本事。尤其你那飞剑着实非同一般,只是其中……罢了!反正也不是我家之事,又何必多费闲心。”其实她是看出来那混元血魂珠另有异处,并非是峨嵋派地法门。只不过红姥姥心中讨厌长眉真人,恨屋及屋,也不喜欢峨嵋派。还巴不得能出什么乱子,她好看着闹,虽然看出徐清的飞剑不同寻常正道飞剑,也未曾多眩而且说起来前翻极乐真人又何尝没看出来呢?只是也同样装聋作哑罢了。 徐清也松了一口气,混元血魂珠与霜蛟剑融合,后来又吸收了玄火。平时使用飞剑几乎炕出什么异样,但是那终是他地一块心病。平时倒也不担心,但一旦混元血魂珠被激发,散发出的真元,绝瞒不过那些眼力如刀的修真前辈。如今徐清寄身峨嵋派,就算是正道仙侠。若让人看出飞剑有异,虽不至被逐出师门,但若被有心之人利用,推波助澜,没准还会没收飞剑。想到这些后果,徐清更加决心日后多加小心。 虽然已经达成了谅解,但徐清戒备之心丝毫不减,远远随在三百丈之外,跟着红云向南飞去。直到现在他也没看出来,那红云究竟是个什么法宝,竟然如此玄奇。非但威力巨大,,妙用无穷,而且没有任何真元波动,朱文虽然身受重伤,处在其中竟丝毫无碍! 那桂山虽然遥远,但有仙家宝物代步,也不过数个时辰便到了。只见远方云霞之下,晨曦之间,立着一处并不显要的山峰,隐在群山之间,既非最高,也无绝险,只有通山上下一片郁郁葱葱的树木竹最是显眼。旁边群山也皆绿意盎然,却绿的不及此山通透,更不及此山灵秀。仿佛还在数里之外就能闻见山上飞来的淡淡,四下林间皆有鸟鸣虫啼之音,争相鸣唱,似以虫鸟之语歌颂此处灵境。就在山腰险壁上,一片摩崖石刻,七八尺见方地朱砂大字,书写的正是桂山三字。石刻并无落款,但字迹硬朗雄壮,比划粗犷雄浑,堪称摩崖绝品,不知是出自哪朝名家的手笔。 徐清虽然还有疑虑,但总算到了桂山,算是稍微放心一些。只是他的注意力更集众那红光之上,若是此刻稍有放松,难保其不会再突然发难。 只见那红云落在桂山旁边的一处小山坳中,无声无息,转眼间就消失不见了。到了这里红姥姥更怕被人认出来,索也不说话,放下众人就收了元神,直接回到洞府。再打发门下弟子前来迎接,之后诸般琐事早就吩咐好了,她也不用操心。 还是灵云根基最深,不过片刻就娇吟一声苏醒过来。回想先前经过,不由吓出了一身冷汗,再看弟弟和朱文皆在身边,稍微运转真元,也觉无甚障碍,这才松了一口气。 徐清正坐在不远处,抚弄着懒洋洋地白灵。作为一只洪荒异种的灵猫,白灵的体质绝对强悍的骇人。就在红云消散之时,它就最先醒了过来,赶忙就跑来撒娇。见灵云望来,徐清扬手一指山间的摩崖石刻,笑道:“师,我们好像已经到了桂山。” 第九十六回 墨凤若兰 齐灵云顺着徐清所指一看,果真山壁上有桂花山三个字,疑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徐清也无奈的摇了摇头,并没有说明刚才他没有昏睡过去,与其费力解释还不如小小的欺骗一下。在齐灵云看来,这位师弟虽然有些神奇之处,但毕竟修行的时日太短。连她都没能防备,徐清又怎能幸免于难呢!只是男子体质更加强悍些,这才提前醒了过来。 徐清若无其事的问道:“师姐过去可曾去过桂花山?” 齐灵云也知他担心之事,不能仅凭一块摩崖石刻,就断定此处就是桂花山。或许还是妖人故意留下,一个修真者想要在山崖上做出一块石刻,也不是什么难事。她摇摇头道:“桂花山我却不曾来过,也不知此地是真是假。” 说话功夫金蝉也醒了过来,抬起肉嘟嘟的双手揉在双眼上,仿佛就从他的床上刚起来似的。抬头一见青山晨雾,这才清醒过来,昨日一时妄动,竟中了坏人奸计。好在他也不知悔恨为何物,倒是不用人宽慰,赶忙一个挺身起来,四下寻找朱文和灵云,见二人皆在这才大大的松了一口气。 灵云起身将朱文从地上扶起,这些日的病痛早就将这粉妆玉砌的女神童给折磨的不成人样。灵云也只是心中叹息,将她散乱的鬓发理在耳后,也不知是心疼朱文,还是恼恨自己竟被妖人钻了空子,竟无声无息的落下清泪。 徐清虽然看的真切,但他知道灵云这般女子也不需要有人安慰,若是惺惺作态的过去,也未必就能得到感激。金蝉也同样了解他那二姐,仿佛没看见似的,纵身跃起十余丈远,抛出鸳鸯霹雳剑飞上了高空。此刻天光已经大量,桂花山本就灵秀之地。又罩在晨曦之间,其中景色盎然,果然美不胜收。 这会芷仙也苏醒过来,一见自己怀中的朱文竟不见了,刚才还睡了过去。岂不误了师父嘱托!急道:“师父!我!我也不知怎么回事就……” 徐清笑道:“行了,你大可不必自责,刚才昏睡之人又不只你一人,我等修炼道法数年,尚不能抵挡那怪异的法术,更何况是你还未曾炼就神通。” 金蝉落了下来,道:“姐姐!我看前面那座山确实有些异常,仿佛四下灵气皆汇于此,山上奇花异草多不胜数。更有一片早就灭绝的红翅槭树。看来即便不是桂花山,也是一处有异处的灵山秀水。” 灵云见他那兴奋的样子,却微微露出不愈之色。淡淡道:“蝉弟休得躁动,适才刚刚被人施了莫名地妖法,将我等弄到这里,还不知是福是祸,又怎得那些幸事让你如此高兴!” 金蝉终究是少年心性,哪有那些思量,虽然莫名其妙的来到了这里,但一见山上的摩崖石刻就真以为是到了桂花山,自然心中大喜,这些日以来的郁闷也疏离开去。这下被灵云训斥却心有戚戚。但一想姐姐之言更有道理,在外行走又怎能眼见一物而不生怀疑求证之心呢! 灵云一见自家弟弟神色索然,也觉刚才喝斥有些重了,又道:“蝉弟日后乃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还有家人要依靠于你。若是如此跳脱心性,又如何让人放心托付!” 齐金蝉一听此言,立时想到了重伤地朱文,不由更加自责,暗道:“是啊!如今文姐姐重伤在身。我却如此依靠不住。可怎生是好!”想着又望了一眼徐清,怎觉这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少年。仿佛要比他可靠的多了。 徐清见齐家姐弟忽然皆没了动静,便出言问道:“不知云姐有何主意?” 灵云叹了口气道:“如今也不知此地到底是不是桂花山,且那人所为着实怪异,还不知是敌是友。事到如今我们切莫心急,先设法探明此地路径,若真是桂花山自然最好,若万一不是,再想法如何才能脱身。” 徐清点点头,也以为此法最为稳妥,道:“幸喜昨日只是虚惊一场,朱文师姐伤势也未曾加重。那人虽然藏头露尾,却似并无多少敌意,只希望她先前所言不假,真是将我们送达了桂花山来才好。” 就这时白灵忽然叫了一声,旋即“倏”的一转身,就穿进了林中,不多时就听见“噼里啪啦”一阵乱响,猫叫之声夹杂低沉的山熊吼声。徐清与白灵朝夕相处自然明白它的意思,但灵云等人却逾见奇异,也不知那大猫又在干什么。 金蝉虽然觉得徐清行事稳重,对他印象有所改观,但也不愿和他多说话。灵云却没有这些想法,直接问道:“白灵这是怎么了?莫非饿了想要打些吃食?” 徐清却摇头笑道:“师姐不知,白灵早就不需捕食动物,若非馋嘴旦有朝夕餐风饮露即可。刚才它听我说不知此地是不是桂花山,这就去问问当地的动物。它本身通灵,又知兽语,想来必能有所收获吧。” 众人皆露出惊异之色,在修真界中能驾驭动物的修真也并非没有。但像白灵这般聪明的灵兽早就寻觅修成妖精,投身人类地却不多见。等不多时就见白灵从林中出来,还拖着一头遍体鳞伤的大山熊出来,也不知它那小小的身体,哪来那么大力气。只见那山熊足有丈许长,浑身黝黑錾亮地皮毛,一双熊掌扑扇般摊开。只是此刻了却浑身是血,瘫软在地,口鼻之间急促的呼着白气,眼看出气多进气少。 “嘭”的一声,白灵将那山熊丢在地上,恶狠狠的叫了一声,仿佛还带着赤裸裸的威胁之意。那山熊也被它打怕了,赶紧收起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噤若寒蝉的低吼一声,平素凶狠暴戾的眼神中竟然读出了祈求和恐惧的意味。 徐清笑着拍拍白灵的脑袋,道:“你这家伙又寻来欺负别人,可问出此处到底是什么所在?” “喵!”白灵欢快地叫了一声,不住的点头。 灵云惊喜道:“这里果真是桂花山!” 白灵早就认识这高贵美丽地女人,更知此人乃是他主人的师姐。实力强大可不敢招惹。那巨大的山熊仿佛也有些灵智,刚才被白灵修理一顿,偏偏打不过人家,想跑又无处可逃。此刻一见这几个人,竟与山上居住地那些神通广大的人了一模一样。赶紧翻身起来跪在地上作揖连连,笨拙地样子好像是个哈巴狗。 前文说过这里乃是云贵深处,十万大山之中,地势险要,鬼魅丛生。除非像百蛮山和赤身寨那样,特意召集一批土著人,养在周围驱使奴役,否则寻常人类绝难在此生存。不过那红花姥姥本身就是异类,却更洁身自爱。不愿做那等伤天害理之事,因此桂花山周围数百里也不见一个寻常人的影子。因此那大山熊误以为长了人的样子,就如福仙潭旁边住地那些人一样。都有神通广大地法力。 徐清微微一愣,没想到这山熊竟还是一头智慧不弱的灵兽,道:“我来问你,这里可是桂花山?” 那山熊赶紧点头,还“嗷嗷”轻吼,也不知想要说些什么。直把白灵弄得烦闷,一爪拍在它那大屁股上,才吓得它闭上嘴巴。 徐清又问道:“你可知福仙潭在何处?” 那山熊赶紧点头,同时举起熊掌向东南方一指,之后有又连连作揖。好像祈求众人能饶它一命。 徐清见这大山熊动作滑稽,倒也有趣,不愿乱造杀孽,索性摆摆手示意它离去。道:“看来此处是桂花山多半没错了,如今还是朱文师姐地伤势重要。至于那人将我等送到此处。到底有何意图还是日后再计较吧。” 灵云点点头道:“师弟所言甚是,前日朱梅前辈曾经谕下,说当年长眉祖师曾与此间主人红花姥姥留有协议。如今我等前来求药,必要礼貌恭谨,想必那老前辈定会与我等些许方便。”说罢又正色叮嘱金蝉。道:“蝉弟务必记住言语礼貌。不可逾越理解!那红花姥姥虽是异类出身,但道法通玄。不久便要飞升,你切不可因其出身,心生轻蔑!否则乱了大事,节外生枝还倒罢了,若害了你家朱文姐姐性命,又如何但待!” 此事关系朱文性命,金蝉还有什么不可的,赶紧点头称是。待众人定了方针,就往那山熊所指方向行去。只是朱文实在浑身疼痛,不能行走,本来徐清身体最壮,也是唯一的成年男子,正应该背着她。但金蝉一听立刻跳了过来,自告奋勇。朱文女儿家地脸面金蝉又怎会想明白,若是刚才徐清过来,也许还能奔着事急从权,她也不会坚持不受。但金蝉过来一搅和,却将此事便附上了一层绯色,弄得朱文脸颊通红,哪里还肯再让金蝉背着!最后还是灵云怜她,将金蝉推开背在身上。 众人往福仙潭走去,还没行出三四百丈,就看见东面有一处云雾昭昭的所在,印着朝霞日晖,显出五彩眼色,恍如锦绣天成。又时不时从中间涌出青色为主五色俱全的雾气,远远望去,天光霞影,云雾萦绕,亦如天仙之境。只是此等妙境竟日无一只鸟兽痕迹,明明雾气沸腾,草树郁郁,生机勃勃地样子,更给人一种荒凉死寂之感,说不上来的怪异。 徐清虽然未曾来过福仙潭,但是听到只言片语,也知晓那处所在绝非如它名字那般吉祥。而且红花姥姥虽然不是异类魔头,恐怕也非善良之辈。如今一看那雾气昭昭,就能猜出雾气之下多半就是那闻名多时的福仙潭了。 灵云也驻足远望,面露愁容,叹道:“那山上五色云雾之中,所藏的也不知是什么阵法,若是红花姥姥不允当年诺言,先将云雾阵法撤去,我等想要下潭取药可不容易啊!” 徐清心知朱文必会安然无恙,因而料定此番取药多半也是有惊无险,安慰道:“师姐不必担忧,想来那红花姥姥修为日臻完美,眼看就要飞升。就算她不惧我峨嵋派,难道就不为自己门下弟子想想?若此番得罪了我教,且不说掌教师叔和众位长老要如何反应,单说她日后飞升走后。恐自家弟子必遭池鱼之祸。”说着还望了一眼齐金蝉。 灵云也知自家弟弟的性子,若是此次朱文真的因此残废,他绝对不会就此善罢甘休。就算惹不得红花姥姥,也必会约定朋友兄弟,将那福仙潭的弟子斩杀干净。 徐清续道:“是以我料定那红花姥姥必会与我们方便之门。更甚者还会大力相助……”讲大这里他忽然恍然大悟,心道:“这红花姥姥不就是一个修为强悍异类吗!而且她也应该是个老太太,难道说此番暗中将我们送到福仙潭的就是这位前辈?” 徐清越想越对路,心里已经肯定那元神出窍的高人,就应该是这红花姥姥。但先前红花姥姥曾经留言,称她不曾相助,徐清也未曾见过,显然是不想显露真名,徐清自然不会傻愣愣的将此事说出。 就在这时忽然见那五色云雾之畔。飞起一道白色剑光,急速迎了过来。眨眼功夫剑光敛去,一道黑影就落到了众人面前。只见一个年约十六七岁地少女。穿了一身青黑色缎子长袍,袖口角边之处缝纳金线,腰上束了一条蟒皮暗花的带子,带扣上还镶了一块棋子大小的暗色琥珀,浑身上下一身黑,更显得英气逼人。如云地秀发随意的盘在头上,斜插了一只黯淡地荆钗,也不知是不会侍弄头发,还是出来的太忙,与她那一身华服有些不搭调。一张精致娇俏的小脸蛋。眼似天星,眉如青黛,琼鼻宝耳,贝齿朱唇,尤其是那眼上睫毛竟有二分长。围在一泓秋水之外,上下忽闪,更显出妙目含情,顾盼生姿。身姿窈窕,凹凸有致。虽然年纪还稚嫩。却已初有风情,撩人之心。若非早有灵云芷仙二人更胜一筹。此般女子已经算是一等一地人间丽色了。 那女子到了近处一见灵云芷仙二人,也不由露出惊愕之色,不过好似生性婉约,不见妒意,反有钦羡,更是难得的赤子之落下之后直接朝徐清微施一礼,道:“众位可是峨嵋派地道友,来我福仙潭寻取仙草地么?” 也难怪她会以为此行徐清为主。灵云虽然气度不凡,但背着朱文总是有些不像首领。金蝉年龄稚嫩更不用说,芷仙的眼神时刻盯着徐清,更不像个做主地人。只有徐清气度悠然,闲适不惊,才像个领袖人物。 徐清回礼道:“在下徐清,同我家灵云师姐、朱文师姐,正是前来贵山拜谒红花姥姥前辈,求取仙药来了。想必道友就是姥姥弟子,不知怎样称呼,有何见教?” 那女子也露出喜色,道:“小妹申若兰,家师名讳正是红花姥姥,因推算出近日诸位必将前来,早叫我在此等候。” 徐清道:“原来前辈早就洞察先机。”心中更加确定那元神出窍之人就是红花姥姥无疑了,否则五行术数能推算出大致的时间和事情,却绝没有如此精准。若不是她亲自将徐清等人给送来了,又怎可能事先派申若兰前来迎接。 申若兰在前边引路,一边道:“前日师父就说要有几位峨嵋派的道友前来取药,乃是天命所归之人,命我去武当山半边大师那借来紫烟锄和于潜琉璃两样法宝,正可助众位一臂之力。” 灵云这才松了一口气,看来红花姥姥这里非但没有为难,反倒遣自家弟子前来相助,那五色雾阵不是问题了。道:“如此劳烦妹妹,还真过意不去。” 申若兰微笑道:“齐家姐姐严重了,家师不久就要飞升,这些日都在忙于料理身后事,也不便与众位相见。更知这位朱文姐姐中了晓月禅师的神煞,恐怕不能先亲身下潭,特意命我带来三颗百毒丹和一瓶乌风酒。与朱姐姐先行服用,比直接用那潭中地乌风草还有奇效。” 灵云诸人一听,皆大喜过望,先解了朱文的性命之危,其他琐事皆可容后再说。此刻心中有底,众人心情也不再那般压抑,连朱文眼色之中也流露出了淡淡的笑意。随着申若兰越过了两重山坳,一拐弯就见眼前一片茂密地森林,皆是参天而立的桂树。五六丈高的树冠上,浓密的绿叶之间缀满了黄色的桂花。蜜蜂蝴蝶成群萦绕其间,微微的嗡嗡响声混在风摇树叶地沙沙声,仿佛一曲清淡幽逸的古乐。方一走近,极浓郁桂花香扑面而来,沁的的人心舒畅。有心旷神怡之感。 见申若兰立在一株桂树之前,左右打量片刻,回身道:“此间有我师父布置地阵法,众位随我脚步,切莫乱了顺序。” 随她一说徐清才发现,刚才竟只注意了桂花浓香,却没注意到那林子里面晦暗不清,凭他地眼力也难望进去一丈。其中的阵法幻术,玄奇精妙。也真难得一见。便问道:“敢问申道友,此间幻阵有何说道?” 申若兰道:“哦?难道徐道友还对阵法有些研究?” 徐清笑道:“研究可不敢当,只是见猎起意。寻幽探秘罢了。” 申若兰嫣然一笑,道:“此阵乃是家师布置,算来在此也有数百年了吧。不过若兰不喜阵术,与师父学习的乃是武艺剑术,却不能为道友解惑了。”说话间她就向那林中一迈,引起一阵微风抚过,周围景色随之一变,仿佛到了冬季,那杏黄色的桂花嘤嘤如雨飘落在地。虽然桂树四季常青,但在冬季地寒风中。也难免露出几分颓败之色。 徐清只觉心中忽然生出一种伤月悲秋之感,竟有种把酒临风,对月豪饮的冲动。不由得心下大惊,暗道:“这究竟是什么阵法,怎能假借周围景物变化。引动我的心情波动!”再一看周围的金蝉芷仙,也都露出各异的表情,喜怒哀乐皆有不同。只有灵云还神色清明,看着若兰地眼神却有些微微不愈。 申若兰不以为意地微笑道:“齐姐姐莫生气,其实此处也并非什么凶险之地。只是将人心中情绪放大。刚才小妹我也身受影响,并未幸免。只是经过的多了就不在意了。倒是姐姐与徐清道友,第一次来就能在阵中维持本心,不受迷惑,真让小妹佩服呢!” 人家都说地如此明白,且如今还是有求于人,灵云也不好再发作。默默随着若兰七拐八转,不一会就觉眼前豁然开朗,茂密的桂树林中出现一片空地。一到这里仿佛浑身毛孔都张开,丝丝灵气鱼贯而入,竟有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舒爽。 徐清走在其间,忽然见远处林中竟有三道黑影晃动,只以为也是红花姥姥弟子,倒也没有在意。叹道:“如此灵境真是隐居避世的好去处啊!依我看这里乃是自然天成的福地,并非是红花姥姥前辈的手笔吧!” 申若兰微笑道:“道友慧眼,此处乃是地脉汇聚之处,灵气充盈,千百年来孕育着方圆数千里的森林,其中蕴含的天地灵气绝不比那著名的三十六洞天,七十二福地逊色。” 那空地之中立着一株巨大的桂树,比旁边地树株都要粗大数倍,树身已经被掏空,朝阳一面门窗皆全,竟是一个别致的树中小屋!若兰开门揖客,笑道:“这便是小妹蜗居,各位不要笑话才好。” 灵云道:“妹妹居所倒是别致雅趣,所谓身居兰桂下,怡然自忘心真是好羡煞人呢!” 屋里面积不大,但桌椅床铺皆全,看其木质也都是此间剜出的木材,制作精细,不显粗陋。室内一尘不染,且有阵阵清淡的桂木香味。冲阳的格子窗下还放着一条小几,上面文房四宝皆在,甚至石砚上地墨汁还未干透,看来刚才出去之前,申若兰就在此处运墨。旁边还有一只回旋而上的木梯,上面竟还有二楼。但看一楼起居生活之用皆已齐备,却不知上面还有什么布置。 朱文正伏在灵云背上,脸蛋贴着她的脖子。此刻灵云忽然感觉朱文的脸上更加烧得火热,好像伤势愈加严重,更无心再看屋中景致,赶紧将她放在卧榻上,焦急道:“全都仰仗若兰妹妹了。” 其实若兰早就听她师父交了根底,红花姥姥本是异类散修,对人类也无好感,只是与若兰脾气甚为契合,这才收为弟子。如今眼看飞升在即,也不得不为这徒弟谋一个出路。想来想去如今正道兴盛。又以峨嵋派气势最凌厉,正想借此次求药之机,将若兰寄托峨嵋派中。若不然以红花姥姥的个性,碍于当年与长眉约定地,对灵云等人不闻不问也就罢了。又怎会吩咐若兰带着药酒主动迎接呢! 若兰也知师父安排,对朱文伤势自然不敢怠慢,稍微查看一下,道:“齐姐姐且放宽心,朱姐姐伤势虽然不轻,但好在有灵药压制,本身根基又厚,绝无性命之忧。”说着就从身上取出一个净白地羊脂玉瓶,连同一个小纸包。里面包着一红两白,三颗指肚大小的药丸。 将那红色药丸递给灵云,道:“姐姐且将这弹丸挤在朱姐姐肚脐上。千万不要离手,一会若是感觉有反弹之力也不可调用真元,只要以手劲按住。”又将余下两颗白色地丹丸塞入朱文口中,道:“朱文姐姐莫要将此药咽下,挤在两腮处含着,会有些苦……”同时已经将那玉瓶塞子拔掉,还不待众人反应过来。伸手捏住朱文下颌,瓶口对准朱文的小嘴,一气把一瓶乌风酒全都灌了下去。那酒味辛辣险些把朱文呛得背过气去,若非这几日早耗尽了她的精力。若兰又紧紧捏着她的下巴,怕是要损失不少药酒。 徐清不由心中赞叹:“看这申若兰仿佛温和礼让,行事却如此雷厉风行。只是救人地手段嘛……就有些野蛮,一看就不是个当大夫的料。” 一瓶乌风酒还没灌完,朱文就迷迷糊糊昏了过去。也不知是被就醉倒了。还是这几日病痛折磨,已经耗尽了最后一点精力。若兰放下了玉瓶,也收敛了动作,小心翼翼的为朱文盖好被子。起身道:“朱姐姐服药之后,应该已无大碍。多半到今日晚间就能醒来。我等也不必在此惊扰她。这些日的煎熬,也让她好好睡一觉吧。” 徐清见朱文脸上的灰败之色已经敛去很多。呼吸也顺畅平稳。叹道:“果然是对症下药疗效最好!” 灵云也是千恩万谢,众人寒暄片刻,若兰见也无事,身为地主更不能怠慢了客人,道:“如今时辰还早,我这树屋顶上还有一处观景地平台,尽可望见山间桂树的景色,不如上去看看如何?” 徐清顺着楼梯望去,道:“哦?道友还有如此雅兴,难道令师不与你同住吗?” 若兰脸色微微一变,笑了笑道:“家师自从得了一部道书之后,每日精研修炼,不愿麻烦,也不喜我在身边伺候。到时听了师父教诲,就在此处用功练法。”说着就往楼上行去,也不愿再谈论这个话题。 其实徐清之意是想打听红花姥姥的居处,却被若兰轻描淡写的给岔了过去,他也不好再多逼问。且提到红花姥姥之时,若兰的脸色还有些不自然,料想这对师徒大约也并不如想象的那般和谐吧。 灵云和金蝉见朱文伤势有了一定,许多日以来的烦恼全去,精神为之一松,见若兰言辞殷勤,便也放心随她上去。徐清识趣的不再多问,带着白灵芷仙也跟了过去。第二层却与下边完全不同,一见竟让人眼睛一亮。树屋四壁上皆是白色的羊毛挂毯,又围了一圈红松木打造地百宝阁,放满了古玩图书。地上铺着五彩的绒毛地毯,西南一角铺排琴箫竹瑟,满室陈列尽是怡情逸性之物。 徐清也不客气,顺手拿起一只西周的酒樽,笑道:“道友真是好雅兴!收集此般物件也费了不少功夫吧!” 若兰笑道:“让道友见笑了,我一个出家修道之人,哪来地那些凡思绮念,一应外物皆于修真大道有碍无益。将这些东西放在这里,只是因为它们皆是师父过去收罗之物。虽然她老人家如今已经修炼正道法门,对这些东西早就忘却了,但我这当弟子的却不能将其丢弃。若是日后万一哪天,师父再想起来要看看它们,要是寻不着了岂不是又存下遗憾?这才收罗来存在屋中,至于有用无用倒也不做多想。” 灵云笑道:“妹妹此番孝心恐怕多半是用不到了,如今令师道法大成,眼看就要飞升仙阙,一应俗物又怎会放在心上。” 若兰也只是微微一笑,就再往上走去。徐清将手上的铜樽放下。不由得摇摇头,心中暗道:“凡思绮念本是人心,又有何人能断?若是修炼道法,连自己本心都练坏了,又有何益处?” 芷仙身在一旁。与别人也不熟悉,且身份还差了一辈,也不害乱走,就一直注意着徐清。此刻意见他露出不以为然之色,就偷偷问道:“师父以为不妥?”虽然已经压低了声音,但是灵云、若兰等人皆有神通在身,又怎可能听不到呢!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不长记性,前日才吃了大亏,这会就忘了?还不趁此机会赶紧行气练功!” 芷仙偷偷撇撇嘴。却乖乖的寻了一个角落,打坐在地开始运行真元。徐清索性也停了下来,道:“这丫头初涉修真。我还是在这看着她,你们且去吧。” 灵云眼色怪异的看了一眼芷仙,也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而那若兰也将眼光落在了芷仙身上,仿佛眉宇间有些羡慕之意,又不知芷仙有什么值得她羡慕的地方。倒是白灵甚是精神,贼头贼脑的到处寻觅,仿佛在找那桂花最香的地方。不知不觉中它所过之处,浓郁的花香也变淡了似的,但白灵地身上却渐渐地散出香味。只是此处皆是花香,这点变化也不引人注意。 见徐清留下来。齐金蝉也不知想着什么,对已经走上楼梯的二人道:“我也在这看看红花姥姥前辈的收藏。” 灵云最晓得她这个弟弟的德行,虽然在亲长面前乖巧得紧,实际上却是一个惹不得的小魔王。他哪里会看什么古董收藏,多半是看徐清留下。想找机会说些什么吧。不过灵云也知徐清更不是好对付地,索性就让金蝉去碰碰钉子,也好磨砺他那刚烈的性子,省得日后遇上敌人再吃大亏。 金蝉见灵云和若兰携手上了顶层,又瞟了一眼已经入定的芷仙。这才走到徐清身边。 “有事?”徐清随手翻开一本宋版的《杂文广志》。都没正眼看他,淡淡的问道。 齐金蝉乃是峨眉掌教地爱子。谁敢如此慢待他。一见徐清那若无其事地样子,心里登时涌出一股怒火。不过这次他却不是来找茬打架的,强压住怒气道:“徐清!你到底如何看待我家二姐!”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徐清也没抬头,淡淡地问道。 金蝉被气得七窍生烟,但是此刻灵云就在上头,现在可绝不能与徐清动手。而且金蝉虽然年少,却也知道事有轻重。申若兰还是个外人,更不能让她看出峨嵋派内部地矛盾。咬牙切齿道:“徐清!你我同为峨眉弟子,我们本无嫌隙,我不想与你为仇,但你也不要太猖狂了!” 徐清终于放下了手上的书册,望向齐金蝉,微笑道:“哦?说起来我还不知道,你这掌教少爷为何对我一直怀有敌意,是不是先说明一下?” 齐金蝉冷哼一声,道:“母亲早就说过,二姐今世与孙师兄夙缘甚深,羁绊难断,已是天命所致。” 徐清洒然笑道:“哦?这我倒是头回听说,不过此事又与我何干?” 金蝉见徐清说的如此轻松,不由脸色一变,怒喝道:“你!”旋即又觉声调太高,赶紧压低了声音,道:“你敢说对我二姐没有窥窃之心!整日间往们太元洞跑,全当别人看不见吗!” 其实徐清早就知道他心里所想,却故作恍然大悟,又露出不屑之意,道:“难道是孙南师兄让你来说这些话地?” 金蝉脸色一变,强道:“哼!这你就别管!总之他们的夙缘自有天定……” 还不待他说完就被徐清打断了,冷笑道:“行了!你小小年纪知道什么情爱夙缘?就来管你二姐的事情!且我对灵云姐从来未曾动过龌龊之心,怎一到你这里就被说的如此不堪!至于那孙南若真有爱慕之心,就让他自己去追求,何必打发你来当这跳梁小丑。” 金蝉大怒还要再说,却听见上面传来灵云呼唤,道:“蝉弟快来看看,这边风景果真另有风致,与咱们凝碧崖大大不同呢!你要是错过了可会后!悔!啊!”那后面三个字几乎是咬牙挤出来的。 齐金蝉脸色微微一变,知道刚才对话恐怕是让灵云给听着了,愤愤瞪了徐清一眼,“蹬蹬蹬”跑上楼梯。 且说刚才灵云随着若兰上了顶层,那里乃是这桂树的树丫,被削出一个七八尺见方的小平台,又铺了丈许木板。修真之人飞天遁地且不在话下,因此四周也没装护栏,向下望去离地面也有数十丈高,独立耸峙于桂树林之上,四周风光山色尽收眼底。 灵云道:“此间凌绝地上,仰望天穹,果真是个舒缓心情的好地方!若兰妹妹真是心思灵透,等回了凝碧崖,姐姐我也要仿此规制,自己建一座树楼,独居其间,定然别致轻松。” 若兰道:“姐姐若真有此意,待此番事了,小妹也与你同去,还能从旁参谋参谋。” 灵云本来就是如此一说,却引出若兰此番说辞,不由得微微一愣,问道:“妹妹也要来我凝碧崖做客?那真是欢迎之至啊!” 若兰随手摘了一簇垂下的桂花,放在鼻下轻轻嗅了嗅,面带惆怅之色,道:“如今家师功参造化,体悟天人,眼看就能飞升天府。这本是一桩喜事,但师父平生只收了我一个弟子,平素钟爱非凡,法术飞剑皆有传承。但他老人家乃是旁门出身,同辈又无师兄弟能相互照应,世间只留我一人,岂不受人欺侮。就想借姐姐前来取药之便,托姐姐接引小妹如峨嵋派门下,却不知姐姐肯不肯帮帮小妹。”我 第九十七回 深潭神鳄 灵云一听此言,这才恍然大悟,心道:“怪不得红姥姥会如此通情达理,若兰又如此积极救人,原来还有此等计划。如今朱文虽然业已脱险,但刚才那瓶乌风酒已经全用了,顽石师叔哨危机之中。若是驳了若兰请求,恐怕红姥姥也不会再如此好说话了吧!事急从权,虽然这事不合峨嵋的规矩,但如今也只有应了她。” 而且灵云也看得出来,若兰修炼的乃是正宗的道门法术,并非旁门左道之功,且而眼神清明,气质中正,也着实有些喜爱。微笑道:“没想到红姥姥前辈还有如此安排!刚才我还寻思,与一见如故,正愁彼此派别不同,不能时常相聚。若是能入峨眉门墙,届时我等一同求道,那是最好不过了!” 若兰本还有些忐忑,毕竟峨嵋派乃是正道魁首,而她一个旁门异类的门人,贸然提出入教,又不知灵云会有何反应。且如今又是人家上门求药之际,生恐让灵云觉得有携私要挟之意,直到见灵云笑容真诚,这才放下心来。 就在灵云在楼上与若兰相谈甚欢之时,她的心思其实一直都在注意着下面的动静。对那个弟弟她还是相当了解的,金蝉绝不会无缘无故跟徐清呆在一块。只是一听金蝉所言的竟是此事,不由让灵云恼怒难当。母亲时不时的过问她与孙南的事,就已经让她不厌其烦,没想到齐金蝉这小豆丁竟然也管起她的事来了。只不过当下若兰还在身边。这等自家的私事然好拿出来明说,这才随意寻了一个借口将金蝉给叫了上去。 若兰虽然也觉察灵云脸有异,还以为是自家有何不妥之处,苦苦寻思半天,却想不通其值由。而那灵云也被金蝉气地够呛,再无心欣赏风景。见他上来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其中更不乏威胁之意。金蝉吓得一缩脖子,心中后悔刚才太过莽撞,所言之事定是被二给听见了,这下恐怕还要受些皮肉之苦。心道:“孙师兄啊!兄弟我可是为你两肋插刀了。至于日后结果如何,可就看你自己的了。” 三人在上面寒暄了一阵,若兰早准备了不少当地特产的山珍果品,气氛也算融洽。只是大家都有些心不在焉,各自想着心事,没多久就落了兴致,一同走下楼来。经过二楼时见徐清舅在白灵身上睡着了。地上本只有一层地板,又铺了厚厚的地毯,倒是与的感觉差不多。芷仙还在角落炙聚真元。从窗中透出一片金霞光,将她脸颊照的通透。浅浅的汗毛几乎微不可见,此刻也染上了一层金的光晕。圣像纯洁,宝相庄严,仿佛一尊菩萨。 若兰不由叹道:“真是好的姑娘家,让人钦羡地紧呢!也只有灵云这般貌的仙子才能比肩,相较之下,小这等姿就黯然失喽。” 灵云道:“何出此言!我等修真之人,追慕天道,这身皮囊又怎生看的重要!旦有一心纯洁高圣,就是真正丽夺目之人。” 徐清在旁眯着眼睛,一听此话嘴角不经意的划出了一道弧线。正巧被灵云给看见了。她本就心情不畅,又苦于无处发泄。徐清这倒霉催的,竟在此时显出嘲笑之意,怎能不让她恼羞成怒!喝道:“师弟还有何不以为然吗!” 徐清索也不再打盹儿,翻身斜卧在白灵肩上。细细打量着灵云,仿佛要从新认识一下,笑道:“师之言并非出自肺腑,缘何不许人发笑?” 灵云似被说中了心思,俏脸微微一红。嗔怒道:“你这频!今日若不说出个因由所遥看我如何治你!” 旁观的若兰和金蝉却吓了一跳,看二人剑拔弩张以为要翻脸。其实他们不知道。前些年徐清教灵云和英琼弹琴之时,三人早就结成友谊,言辞无忌,至于这频之名还一个典故。前文也说过,英琼虽然于修真之道灵秀通透,但五音乐律却是十窍通了九窍,一窍不通。灵云那边一点就透,却也不用如何费心,但英琼这边却要手把手的教,期间难免就有些身体接触。所幸英琼生豪爽,又与徐清生死患难,倒也不曾厌恶。唯一恼恨徐清动辄一副师父模样说教,就给他起了不少外号,若是急了泼皮无赖也都骂出来。甚有一日英琼正学《禅院钟声》一曲,却怎也谈不顺畅,徐清又点了她间。英琼反唇相讥,想骂他泼皮无赖,却心中着急只喊出了频二字,中间那皮无全省了。时下灵云也在,笑了她半日,继而也将这频记住了,日后数落徐清就常用用这词。今日也有些着急,一下就喝了出来。 徐清却还没心没肺的笑道:“刚才云说修道之人,不以外物为,此言不是大谬?我修真之人所求天道,就是十全十,乃是完的至境。若无丑之分,又何来天地之别?当下修真界中,均以仙风道骨为,以阴风邪气为丑,岂不是都粹皮囊上看出来地?”说着又望向若兰,续道:“只不过兰秋菊各昙胜场,若兰倒也不用妄自菲薄,天下间如若兰这般英风丽质的姑娘也绝无仅有。” 申若兰脸一红,听人夸奖自然欣喜,只是对徐清称其为若兰微有恼意。但想到日后还要在峨嵋派生活,再看灵云气虽然鼓鼓的样子,却也拿徐清没法子,她更不好发作,只抛了一个白眼过去表示不满。 灵云恶狠狠地瞪了徐清一眼,她也知道这问题就算辩驳一日也说不明白,索也不与他纠缠。道:“我们去看看朱文伤势。”说罢一扭身就下楼去了,倒也炕出到底是不是真生气了。 灵云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心情竟有些纷乱,刚才听见金蝉与徐清之言,就有些心慌意乱。更没想到徐清竟然会在这时候,公然与她找茬挑衅。心中暗道:“莫非是他知道了孙南的事情生气了?难道真如蝉弟说的那样,徐清他对我……不!不会地,平时他还与英琼交往更亲近些,怎会有那些乱七八糟的心思!一个孙南就够让人烦心的,绝不能这个恼人的东西也掺和进来!” 见若兰与金蝉也跟了下来,灵云赶紧摒弃了心中绮念,摸了摸朱文的额头。也不再如先前那般滚烫,知是药力发作,终于放心许多。 若兰见她有些意兴阑珊,道:“灵云且放宽心,看朱面,药力已经深入体内,只待渐渐发作,不需多时就能将余毒清尽,想必明日朱就能恢复如初。” 金蝉赶紧道:“谢天谢地!我还要待师多谢申道友的救命之恩。” 若兰笑道:“这可就不必了。反正日后也都是一家人,又谈何恩不恩的。” 金蝉虽然不知若兰这一家人是从哪论起来地,但他只关心朱文。其他琐事一概不问,便也没于意。 若兰又道:“我看朱一时半会也难醒来,不如我等借此时间,同去福仙潭看看如何?即可观察地形,又能欣赏此间山上的景,也不枉同金蝉来了一回。” 金蝉却一皱眉头,道:“师病体未愈,还在昏迷,若是无人照料,恐怕不妥。若我等同去。万一师醒来,想要唤人,岂不又惹她着急!不妥不妥!”说着望向灵云,见她似笑非笑的脸,虽然有心提出自己留下照看。却终是脸皮太薄,没能说出口,道:“平素二与师最是爱护,就请留下照看,我与申家同去潭边看看就好。” 若兰也看出这俊俏地童子。对那受伤的童情意非凡。笑道:“你哪里知道这乌风酒地药力,此一瓶喝下去。少说也要六七个时辰才能转醒。且我这小屋也非寻常之处,遍布了师父的符录阵法,步步有机关,处处有埋伏。若非知道法门,想要进入此间绝非易事,朱睡在这里再安稳不过。”说着就拉着齐家弟向屋外走去。 到了门口若兰才想起楼上还有两人,却被灵云给拉住,道:“芷仙正在行功,也不好扰乱,就让他们留下,正好也能兼顾朱文子。” 若兰一听也只得作罢,带着二人直往山巅走去。不过那若兰也并未曾用过乌风酒与人治病,全是听红姥姥说的,然知此番朱文所中晓月禅师的十二都天神煞何等凶戾。三人才走了一个多时辰,朱文恍惚之间就感觉周身骨节疼痛难忍,就好像无数钢针从中刺入上下搅动。心头更憋了一团邪火,燥热牵动,仿佛千万毒虫啃噬心脏。怎奈她虽然感觉疼痛,却怎也睁不开眼睛,仿佛陷在梦魇中,身不能动,口不能眩默默忍耐片刻之后,忽然小腹下面“咕噜”一声,随即“嘣嘣啾放了一串极响的臭屁。还待朱文庆幸周围无人,没有出丑之时,忽然觉得屎尿齐来,竟怎也忍不住。但她终是个儿家,怎愿将那些秽物排在上!辗转想要起身,羞恼之时只恨金蝉这时怎不再身边。枉费了他这些日殷勤服侍,却阴差阳错在这重要时候,上山观看潭上五彩雾气去了。 也许是急怒攻心,激发了朱文地潜力,眼看双腿就要夹持不住,那秽物几喷出!她忽然挣脱了起来,大叫一声,竟翻身滚下去,“噗通”一声正惊动了还在楼上地徐清。 徐清赶紧起身下来,其实他早知晓灵云三人上福仙潭去了,甚至还知道若兰想要叫他,却被灵云给拦住了。此刻一听楼下动静,就知道定是朱文出了问题,赶紧下去观看。只见朱文小脸憋得通红,可怜巴柏趴在地上,裹着被子奋力向外蠕动,好像一条大毛虫。赶紧过去将她包起来,问道:“怎么了?你想干什么?” 朱文一见有人来了不由欣喜若狂,死死抓住徐清地衣襟,道:“快!快!我要……”但是那如厕二字却怎也说不出来了。虽然此刻事态紧急。但徐清终究是个男儿,让她一个儿家怎能求人助她如厕!岂不是羞都羞死了,更何况朱文还是个心思深重的孩。如果可能她情愿找个地缝钻进去。 但任她心气在高,身子然争气,“啾地一声又是一个响屁,奇臭之气飘散出来,闻者呕。徐清立下了然于心,似笑非笑的看着那羞愤死的神童。朱文更失了最后一分颜面,索将脸埋在徐清肩旁,成了一只鸵鸟。低不可闻的道:“我要如厕……” 这话一出她心里也松了一口气。但本来已经紧绷的身子,忽然一松还哪里能忍住!“嗵嗵”几声闷响,那屎尿秽物顿时喷薄而出,一股刺鼻的臭气立时飘散出来。朱文惊呼一声,这下可真是没脸见人了,索两眼一闭昏死过去。 但此刻徐清娶无一丝嘲笑之意,脸愈发严峻。以最快的速度将朱文放在地上,飞身上楼将芷仙唤醒,带着白灵直往上方奔去。又从顶层的平台到了外头。才松了一口气。再回头看那桂树屋,门窗之中竟都飘出死死黑气,旦有落下的桂残叶。一碰上那黑气竟瞬间就被摧成飞灰! 原来朱文身中十二都天神煞,此刻借乌风酒的药力将体内毒物逼出来。但那神煞何其凶戾,并非乌风酒能中和,此刻虽然随着秽物排出体外,却凝聚不散。若非刚才徐清反应快,将芷仙和白灵带了出来,被那煞气熏染一下,他们也少不得要遭受朱文那般痛苦。 徐清知道混元血魂珠对付这等晦暗之气最为拿手,一见四下无人,朱文又已不省人事。赶紧挥出飞剑。只见一道银光布撒光辉,旋即又从银光中心涌出大片黑气,秘向那残余地煞气席卷而去。那些残余煞气虽然凌厉,却是无本之物,怎敌得住混元血魂珠。不过瞬间就被收摄殆尽。 此刻朱文躺在地上,虽然脸依然惨白,但不再如先前邪气缠身,看来体内煞气排除,已经好了七八分。只是下身阴湿一片。秽物已经透出裤子。徐清四下望去。只见西面山脚腾起水雾,侧耳一听还有“隆隆”水声。多半是一个瀑布水潭。 大袖一挥就将朱文摄到身边,道:“芷仙且随我同来。”纵身就像那边掠去。 芷仙也明白徐清的意思,虽然厌恶秽物臭气,但她也更感激徐清为她着想的心思。这些日相处也看得出来,朱文在齐家弟眼中非常重要,料想其修为也定然不弱。若是此刻能毫不嫌恶,为其清洗整理,待她醒来之时又会是何种心情,恐怕仅仅感激不尽,还不足以形容吧!日后若有朱文为伴,事事照应,也绝不会受人欺负。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且说灵云弟跟着若兰到了桂山高处,只见一片烟云紫雾溟溟升起,隐约可见山巅中央有一个椭圆水潭,仿佛钵盂型,想必就是福仙潭。原来此潭竟是一个火山天池,乃是火山口中积聚雨水,或者地下另有泉眼,经年累月形成了这么一片水面。那些迷雾更加玄奇,待远处时还能隐约看见里面景,但到了近处反倒一片蒙蒙白雾,时而幻起五彩光岚,道路难辨,东西不分。还有呛人的硫磺味,一股热气滚滚扑来,仿佛那地热之气随时都要喷发出来。 若兰在十余丈处停了下来,道:“,这便是福仙潭,四下皆有毒石放出的毒烟阴风,极其凶险。且潭水也幽暗如墨,若无慧眼,别管多高修为地剑仙,也绝难在水下视物。即便没有家师在上面封锁的五云雾,也是一处天成的凶地。” 灵云道:“是啊!此处天生凶险,也是为了保护天才地宝。若是没有姥姥五神雾,还不知会有多少人妄想夺宝,而死于非命呢!” 若兰听其为师父开脱,也甚是欣慰,道:“前些年也来过不少上山求药的修真,其中几个还颇有些本事,奈何皆不是有机缘之人。那些擅入雾阵之中,被家师地符录困住地还能留住一条命。可惜几个恃强猛闯地,师父也不愿管他们生死。索就让他们进了潭下,最后全成了潭中神鳄地口中之食。” 灵云也没想到竟然如此凶险,允自唏嘘不已。金蝉本来心高气傲,一听若兰之言,又生好胜之心。仗着慧眼通幽,鸳鸯霹雳剑护身,也不打招呼纵身就像那雾中飞去。还不待灵云叫他,金蝉忽然惊呼一声,道:“快看!怎么下面还有黑影活动!” 若兰早知金蝉慧眼神通,却没想到他竟然能透过迷雾看见潭中之物。不过她此前也奉了红姥姥之命。前去武当山借来了两样宝物,其中之一便号称能照团幽地于潜琉璃。说到此宝还真有些来历,乃是当年半边大师在雁荡山修道时,路过于遣之地,看见一个土丘隐现宝光,竟有气冲霄汉之势,知道定有重宝出世。不惜耗费心力,守候数十天,更奋力击退不少窥视宝物之人。这才得了此宝。见其形如琉璃有五彩神光,又出自于潜,故名曰于潜琉璃。 如今一见金蝉的神通。若兰也不甘示弱,赶紧取出一团五彩光团,也炕出其本体是什么模样,就拉着灵云纵了过去。此物正是于潜琉璃,那拳头大的光团秘展开一团青光,旋即向那迷雾扫去,瞬间就将其驱开丈,正照在立在潭边的金蝉身上。下面就是红姥姥布置的五雾阵,也再向下不得。 金蝉一见若兰手中的青光竟然能破开雾气,也有些惊愕。不过他还是小孩心,一看若兰微微显露的得意之,淡淡道:“此宝好生厉害,竟然能照到十丈之外!只可惜再下面就炕见了,于下潭取宝也无多大用处。” 此等明褒暗贬之言若兰又怎会听不明白。心中暗恼金蝉毒舌,道:“灵云!令弟虽然本领高强,但此般迷雾甚是凶险,且潭中还有神鳄潜伏,极为危险难测。若万一有个差池。可让我如何是好?” 灵云也暗恼金蝉嘴快。正要唤他回来,却见金蝉秘叫了一声:“快看下面!”灵云与若兰赶紧抢了几步到了潭边。将那于潜琉璃向下照去,只见一片黑漆漆的影子在那浑然如墨地水中隐约摇曳,一闪就不见了。过去若兰也没真格见过潭中所谓地神鳄到底是什么样子,加之她本也是个高傲子,刚才被金蝉言语一激,也有显示之意。手中的于潜琉璃向下一扫,照见前方水面上正支出一块楔形飞岩,突兀立在水面上。 若兰也不分说,飞身就向那岩石跃去,想要看看那神鳄到底长得什么样。然想刚刚落在那石头上,就听见灵云喝一声“小心!”,还不等她反应过来,下面秘卷起一阵怪风,紧接着“吐”的一下从漆黑的潭水中传出一条殷红如血,形状仿佛蟒蛇的东西。只是头上只有一个肉球,并无口眼,闪电般直往若兰身上打去。 若兰也久闻红姥姥说这潭中神鳄厉害,突遭变故吓得心惊胆战,赶紧御剑抵挡。“唰”地一道银光洒泄而出,正斩在那袭来的红蟒身上。谁成想那东西看似软软的满是粘液,但飞剑一砍上去,竟然如同砍在顽石之上。“锵”地一声震响,虽然暂且将那红蟒逼退,若兰也被震动的气血浮动,手指一松,那于潜琉璃竟脱手落入了水中! 岸上地金蝉不问三七二十一,顿向腰里剑囊一拍,指尖掐动剑诀,向下一指,两道青紫地剑光直往潭中的黑影射去,正要显示他地本领。不过他出剑快,还有人比他更快,那鸳鸯霹雳剑方一出手,却见天际秘洒下一片镶着红边的银光,仿佛霹雳玄惊从天纵下。竟陡然将那潭上弥漫无际的雾气冲开一个大洞,引得天上阳光竟能照进水面。 那潭下妖物将若兰逼开之后,也知这些人类不好招惹。见金蝉飞剑袭来也不硬碰,正要潜下水潭躲避,却万万没想到天上来的致命一剑已经到了它的身上。只见那白光宛如长虹,射入水中竟如切豆腐一样,将那福仙潭水给斩出一道十来丈深的水痕。瞬间从中显出一个足有七八丈长的怪兽,头如蟒蛇,四爪如龟。通身布满了巴掌大小地青褐鳞片,大致形状还真有些鳄鱼模样。口中一条赤红舌信在嘴边摇动,刚才将若兰震下地,如蟒蛇般的红东西竟是这怪兽的舌头! 如月的剑光正斩在那怪兽背上,只听“”的一声金铁交鸣,直振地人耳朵嗡嗡直响。那怪兽虽然鳞坚甲硬,却终于抵挡不住飞剑的袭击,哀鸣一声仿佛驴马嘶叫。七八丈的身子一扭,巨大的尾巴向上扫去,正打在剑光上。登时那尾巴就被锋利地剑锋挫掉了三分之一。但那怪兽也正是借了这机会,秘向水下钻去。同时被斩开地水面也落了回来,瞬间将它身影掩住,这才算保住了一条命。其实这也怪那怪兽太过大意,平时他均在深水游弋,极少到水面上来。今日却也巧合,正好若兰等人前块看。它动了野,想要吃了若兰加一顿点心,却没想到反倒遭了断尾之痛。 若兰惊魂未定。落在潭边,仰头张望,看究竟是谁斩下如此惊一剑。只见天上缓缓落下一人。青衫广带,长发飘飞,双手背负,气度雍容,不正是徐清!再随他心思一动,霜蛟剑银光一敛,化作一道细不可见地银线,瞬间消失无踪,那份从容潇洒,竟难得有几分高手气度。 金蝉被人抢了出风头的机会。不由得有些讪讪不快之意,但他看徐清地眼神却少了几分轻蔑。其实修真界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万事都以实力为标准。过去金蝉炕起徐清也是因为觉得他修真才不过两年多,且整日同灵云英琼摆弄琴瑟,能有多大出息。他又怎能容此等人成了他的夫!当然如今成见已生。却也难以纠正了。 灵云也露出了愕然之,万万没想到徐清剑术竟已如此精湛。其实她也没见过徐清的实力,前次与红姥姥的元神相斗时,他们还被困在红云之中。虽然料到徐清剑术非凡,却没想到竟凌厉若斯。虽然灵云自信修为更胜一筹。但单以用剑之术比较。她也不敢说能稳稳胜过徐清。 若兰失了于潜琉璃心中焦急,望那潭下还依稀有些青光闪动。若是不能取回,还不知日后如何向半边大师解释。又恐刚才那怪物循着光芒过去,若是给弄坏了又如何是好。但如今那宝物已经落入潭中,只能寄希望等明日朱文痊愈,与金蝉下潭摘取灵药时,能将于潜琉璃一道拿上来。 灵云一见徐清纵剑而来,就知必有大事。且见他出剑甚急,几乎没留余地,但是重创怪兽之后娶不追击,看来也无心建功。如今能让徐清积极而来的,也只有朱文地事情。虽然确信服了乌风酒之后,朱文应该并无大碍,但是此时再见徐清,却又难免有些忐忑。 “师弟前来莫非有事!”灵云纵剑而起,迎接了过去。 徐清道:“云莫急,刚才朱文师忽然醒了,而且腹下剧痛,我料想多半是药力所致,将要排除余毒,这才过来询问一声。” 若兰不无惊愕道:“朱已经醒来了?想来是她平日修炼根基深厚,这才早早醒来,这下就不用担心了,那神煞之毒已经无碍……”说到这里忽然脸一变,惊呼一声:“哎呀!我怎把此事忘了!说罢纵起一道银光就朝家中飞去。” 灵云金蝉以为是何等大事,更加焦急,赶紧就要追去,却听若兰慌忙之间回头道:“齐快随我来帮忙,徐清道友与金蝉道友不要过来,这是我们儿家的事情。” 金蝉脸一变,更兼慌张焦急,虽然也想过去看看,但他见徐清没动,也强忍住了冲动。 “二位不必心急,那排出的余毒已经被我毁去,此刻我家芷仙正在那边一处溪涧为师清洗,你们可取帮忙。”徐清见若兰惊慌,赶紧出言提醒。 若兰也是心焦那些从朱文体内派出地毒素,十二都天神煞之毒非常猛烈,一旦处理不当后患无穷。一听徐清声称已经解决还有些不信,但心里总算是稍微松了一口气。与灵云急惶惶的毁了桂树屋,却只闻见一股还未散去的臭气混在浓郁的桂味中,果然不见了朱文地影子。也没有逸散四处的毒煞,这才真的放心。 灵云紧随其后回到此处,没看见朱文人影,想到刚才徐清之言,又向西面望去,隐隐还能听见“隆隆”击水之声。若兰已经飞身向那边纵去,一边道:“灵云切莫担心,看来徐清道友所言不虚。其实排出了体内余毒,朱的伤势就算好了。此刻只怕是弄得有些脏了,徐清道友才遣他的徒帮她清洗。” 待二人飞了过去。正看见芷仙小心的把朱文衣裳脱了下去,虽然臭味难闻也不见她有嫌恶之。朱文面如白纸,躺在水潭边地白沙之上,上身倒还好,下身却已尽是污秽。但所幸呼吸均匀,体内真元也渐渐运行起来,看来真是脱离了危险。 二人赶紧上前帮助芷仙七手八脚的将朱文剥了个干净,将她带下水中。这温泉本是活水,虽然流量不大。放在下游也不至污了上游清水。只见亩许水面清澈见底,四下淡淡的雾气缓缓升腾,一袭清风又将吹散。挽起一片波澜。水温也不太热,清潭水下还有那种几寸长的透明小鱼来回游弋,时而隐在石缝之中,时而潜在细纱之下。 三毫不忌讳,却将自己也都弄上了一身。其实朱文也早醒了,只是浑身乏力手脚难动,但她也感觉通身舒畅,也无疼痛,看来是已经痊愈了。只是先前被徐清见了一身污秽地丑态,直让她羞愤死。索就借着昏迷过去。但此时见灵云和若兰皆已到了,更不能再装下去,且刚才芷仙不顾污秽小心服侍,心中感激万分。 朱文无力地坐在水底的细纱上半眯着眼睛,温乎乎的泉水从身上流过。仿佛把她的骨头都泡软了。那难闻的臭味多已消散了,只是粘在头发上地不容易洗去。不过她也不着急,只待稍微恢复一点真元,在体内运行起来,自然能避尘去垢。将那些讨厌地秽物清除干净。 刚才三人将朱文带到水中。灵云、若兰二人皆有避水神通,但芷仙只是初韵真元。哪里有其他神通,浑身衣裳都湿透了,且刚才还沾染了不少秽物,看起来比朱文还要狼狈三分。朱文心中感激,又怜她善良,拉着她的手道:“芷仙所幸也脱了衣裳与我一同洗洗吧!” 若兰也见芷仙模样狼狈,笑道:“是啊!也好好洗洗,我那还有换洗地衣裳,一会便取来给你们换上。”说着又急跑了几步,到一块岩石后头取出一个尺许见方的小盒子,道:“这是我自己做的皂角粉,还添了桂,恿身子滑滑地可舒服了。” 灵云笑道:“平素也常常来此沐?” 若兰应道:“师见笑了,师父整日闭关悟道,偌大的桂山上只有我一个人,若是心思倦怠了,就过来泡泡,正可放松心情,抒解烦闷。” 芷仙脱了衣裳坐到了水中,也真觉得舒服,附豪:“师伯也下来洗洗,便是不曾沾染秽物,只是在这泡泡温泉也真舒服呢!” 其实灵云也颇为动心,只是这旷山云野之间,然止她们几个儿家。金蝉有多大胆子,她还清楚的,但是徐清那她可就心里没底了,心中暗道:“那家伙思来肆无忌惮,会不会来看?要是他来了我该怎么办……”就在想着想着,却已经脱了衣裳也一同下水了。 若兰笑道:“们等着,我回去取来几件更换的衣裳,马上就回来。” “芷仙,刚才……谢谢!”朱文小声说道,也许是不经常与人道谢,或是想到刚才自己的丑态,都不敢正看看芷仙。 芷仙道:“朱师伯这是哪里话来,什么谢不谢的,这都是芷仙应该的。” 灵云一手拉过芷仙,一手揽住朱文,将二人拉到身边,笑道:“你们啊!就都不要见外了,日后也不用师伯师伯的叫,咱们只以相交。” 芷仙心中欢喜,但脸上却有些为难之,道:“芷仙自小只有一个哥哥相依为命,早就梦想还能有顾怜,还能互相裁衣画眉。如今自然欢喜能有两位,只是师父那边怎么说呢?岂不乱了辈分!” 灵云道:“徐清那边我去说,若是他不允……哼哼!”说着还挥了挥拳头,引得胸前的娇乳一阵轻颤,新嫩的带起一片微波。那地景致看的朱文和芷仙面红耳赤,她们过去不曾与人一同沐,即便是见到儿家的身子也觉娇羞。但灵云年少时却经常与她共,那时还总被霞儿欺负,直到上次去百山看望时,二人还同盆沐共榻而眠。她自然不在意这些,见二娇羞难耐,反生出调戏之心,一把抱住芷仙就抓住了她的酥胸。芷仙哪里受过此等际遇,上次被白灵逗弄也不曾被这样抓个实惠。 灵云这些日被朱文伤势搅得心烦意乱,此刻朱文业已痊愈,她陡然轻松起来,更有些压抑后的放纵。轻轻捏着芷仙地胸脯竟然觉得难以掌握,惊道:“芷仙好像比还大呢!” “是吗!”朱文也恢复了一些精神,一听此言眼睛一亮也凑了过去。只是她那萝莉身子与那二人相比更望尘莫及了。别看她们在人前一个个温柔淑的模样,但毕竟都是少心,没了别人时候,立刻就显出了原型,逗闹调笑自然少不得。 灵云一回身又抓住了朱文,调笑道:“以后可要多吃些东西哦!否则永远长不到芷仙那么大!” 芷仙还允自有些发愣,她怎也没想到这雍容高贵的仿佛仙一样的师伯,竟然还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就在她心中惊诧之时,不经意间往温泉旁边地山岩上一瞟,竟见那后面仿佛有人影晃动! 第九十八回 飞龙师太 却说金蝉眼看着灵云和若兰急惶惶的飞掠而去,心中更加着急,想要问问徐清来龙去脉,却不知如何开口。从小他身边之人就众星捧月一般护着,本就极少求人,更何况他与徐清的性格还不对路。嘴角蠕动数次,始终没能张开嘴,但心中对朱文的担心,终于战胜了对徐清的烦恶。凑过去问道:“徐清……那个朱文姐姐那边什么情况啊?” 徐清见金蝉满脸笑容,虚心受教的模样,心中暗道:“这小子终究还是个小孩啊!”但徐清也并没趁机挤兑他,那样反倒显得小人得志,更易遭人嫉恨。爽快道:“金蝉大可不必担心,朱文伤势大凡已经无碍,只是有些小小的差池,还需稍微料理一下。那些女儿家的私密,就不方便我们爷们儿过去看望,还是多忍忍吧!” 一听徐清竟然称他为爷们儿,金蝉不由心中大喜。虽然家中父母师长对他都钟爱有加,但也只当其是个小孩,甚至交好的同门师兄也都如此,还从来没有哪个人将他看做一个大人。此刻徐清就将其列为了爷们儿的行列,简直让他有些受宠若惊了!这种典型的小孩心里,徐清早就了若指掌,凭他的手段,想要摆弄齐金蝉这样一个小娃娃,还不是手到擒来。没多时二人结伴而行,你一言我一语,倒是也不见有什么隔阂。当然若是说只用三言两语,就能转变印象,成为好朋友那也不太可能。只因为此刻没有别人,金蝉却有一肚子话想说,这才相谈甚欢。 二人回了桂树屋时,林间的山风早就将些许臭气吹得一干二净,但浓郁的桂花香气中。却飘飘洒洒有另一种陌生的气味。徐清和金蝉都没有注意,不过一直都跟在徐清身边的白灵,第一时间察觉到异常。猛地停住了步子,压低身子做出攻击姿态,对着西面一簇茂密的草丛低吼。 “嗯?”徐清惊异一声,也随之望了过去。就见十数丈外,足有三尺多高的草丛里,影影绰绰仿佛有个人影晃动。其实刚才来时。徐清就感觉到此间好像还有别人。初始他还以为也红花姥姥地弟子门人,但没见若兰主动介绍,还以为是人家有什么难言之隐,也没太过在意。但是此刻再见那人探头缩脑,鬼鬼祟祟,若真是本山之人,在自己家中又何必用得着如此小心翼翼? “什么人!”金蝉断喝一声,他本就身怀一双慧眼,看的比徐清还清楚。就见那高密的草丛之中。藏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长的奇丑无比。一双充满了血丝的赤红眼睛,好像七八天没睡过觉。眼角还挂着黑乎乎的眼屎。狮子鼻头趴鼻梁,大嘴叉裂开险些到了耳根,还长了满脸的白头粉刺。让人瞧上一眼,就说不出缘由地产生一种厌烦之心。 那人自以为藏的很好,没想到竟会被人发现了,惊慌之中从腰里抽出一只铁黑色的尺长钢钉,挥手就朝金蝉打来。喝道:“着法宝!”只见青光一闪,出手就是一条赤青的蛟龙,上下翻动,夹着一溜火光。扑袭而来。 书中代言这长相丑陋之人名叫金陀,乃是江西庐山白鹿洞八手观音飞龙师太的弟子,窥窃福仙潭内的灵药已久。他们本是姐弟三人,刚才偷偷埋伏在此,只想若兰灵云二人经过之时。突下杀手背后偷袭。奈何二人心中着急,皆将飞剑摧至急速,一眨眼就冲进了桂树屋,旋即又向山泉飞去,使他没有出手机会。金陀正想要退回去与他二位姐姐商量计策。却没想到被白灵察觉了行踪。 金蝉素来心高气傲。刚才在福仙潭被徐清斩了神鳄,抢了他出风头的机会。本就有些不忿。此刻见了显示修为的机会,二话不说,甩袖子就祭出了鸳鸯霹雳剑。两道神光如一柄大剪子,上下一挫,单听“咔吧”一声,那凶恶的红火蛟龙登时被从中剪断。那铁黑色地钢钉登时现出原形,坠落在地。此物原叫丧门钉,又叫九龙梭,乃是一门极普遍的邪道法宝,用法与飞剑也相似,但此物只能伤敌,不能驾驭飞行,较之飞剑之术又落了下乘。 金蝉见一招得势,豪气顿生,狂笑一声,道:“好贼子!竟以为有什么能耐,敢在暗中偷袭你家小爷爷。原来是个银样蜡枪头,仗着些许障眼法还能胜了我吗!给我着打!”话音一落两道剑光上下席卷交错,如两条飞龙一般,眨眼间就到了敌人背后。 那金陀见自家的丧门钉竟被敌人一招击毁,知道敌人飞剑厉害,心中忌惮,哪儿还敢再战!转身就跑,却把自家后背留给了敌人。耳听背后恶风不善,心中暗道一声“我命休矣!”,下意识地喊了一声“姐姐救我!”也该着他命不该绝,话音才一落,竟奇迹般的看见前方迎来两道青灰色的剑光。 金陀心中大喜,知道是两个姐姐出手救援,赶紧向前一扑,来了一个蓝驴打滚。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间,鸳鸯霹雳剑正与那两道剑光打在一处。就听“乒乒乓乓”一阵玲琅乱响,仿佛戏班打鼓敲锣般,不知交击多少回合。 金蝉眉头紧锁,真元沸腾,将飞剑驾驭的如蛟龙出海。他本待将要结果了敌人性命,却没想到又迎来了两个援兵。正要招呼徐清援手,但一见对方剑光驳杂不纯,料也不是高手。心中暗道:“此番对手羸弱,机会难得。若是我能以一敌三,战而胜之,岂不人前显圣,傲里多尊!也莫让徐清给看轻了!”索性把心一横,已经到嘴边的求救之言,登时变了措辞,大喝一声道:“师弟莫要出手,只需与我掠阵,看我单独收拾这三个妖人!” 算起来金蝉乃是妙一真人转世儿子,自小就上山修行,至今也有十年,还真是徐清的师兄。只不过这二人过去都没有为师兄弟的觉悟。刚才说话倒是有些投契,若再直呼姓名。也显太僵硬。金蝉思量再三,才将这一声师弟叫出口。 徐清也乐得轻松,笑眯眯的看着金蝉御剑独斗三人。要说金蝉的剑术也真了得,深得妙一夫妇的真传。剑意中正,剑招灵活,往往能灵光一闪,打出奇招,更难得有一种一往无前地气势。加之一双鸳鸯霹雳剑也是成名宝剑。若是一对一地单打独斗,那三人皆不是他对手。甚至此刻以一敌三,竟也能略占优势,但想要伤敌却不容易。 再见对方那丑鬼脱了危险,便又嚣张起来,满脸猖狂的坏笑,喝道:“允那没断奶的小贼!今日你不知死活,坏了你家爷爷的宝物,定要让你吃不了兜着走!”说罢肚子一鼓。猛地从口中喷出一股灰气,席卷在那落在地上地丧门钉上。本已失了灵光的铁钉,竟大有些玄奇。再次冒出乌亮的精光,“突”的一下飞了起来! “小弟可伤着了!”随着一声焦切地问候,从那树丛中出来两个红衣女子。看模样也还规整,声音清脆甜美,算地上中上之姿,怎看也不像那丑鬼地姐姐。人常说闺女像父亲,儿子像母亲,更不知那是一对什么样的夫妻。搜书网 “我没事!大姐二姐!我们加把劲,先把这小畜生给结果了,旁边还有个大地呢!”金陀喝了一声。更加起劲的将那丧门钉向金蝉攻去。只是他两个姐姐脸上却露出无奈苦笑,看来是对她们这缺心眼的弟弟真没办法了。 这二女名叫金莺金燕,虽然是一母同胞的姐弟,但她们二人可比金陀强了不少。当下三人对付金蝉一人尚嫌吃力,旁边还有徐清虎视眈眈。且看他气度悠然。根本就没将他们三人放在眼里,想必另有惊人的本领。见金陀没有受伤,就已心生退却之意,待与师父会和再做计较。 就在此时只见若兰飞掠而来,仿佛要回桂树屋。但见这边剑光搅动。又赶忙变了方向,急急赶到。她一看见金陀姐弟三人。不由眼中寒光一闪,恨意十足,厉声喝道:“好贼子,竟然还敢来此生事!”不由分说挥出剑光,如一条白龙般从百丈外飞来,直朝金陀肩颈打去,竟然出手就要夺命。 那姐弟三人抵挡金蝉就已经吃力,还要分出精力盯着徐清,此刻若兰下杀手,他们如何能挡!只听惊叫一声,那三道灰乌乌地剑光猛地绽开,稍微将金蝉飞剑逼退,“倏”地破空逃走。但若兰飞剑太快,且最恨金陀,虽然他一心想走,终于躲闪不及,让过了脖子却被在肩甲上削掉了一块肉。顿时飚出一蓬鲜红的血花,怪叫连连,抱肩而去。 若兰虽然伤了敌人,却心有所顾忌,踌躇着眼看三人飞走,不甘心的跺了跺脚,并没有追过去。金蝉虽然狂傲却懂礼数,知道客随主便地道理。他来桂花山乃是客人,既然人家主人都没追赶,他有怎好越俎代庖。 徐清施施然走过来,问道:“看若兰认识那三人,不知是何来路?与贵山有何渊源,竟能越过阵法,进到此地来?”其实徐清早就看见这三个人影,只是那时以为是红花姥姥门下,但现在一看却应该不是。 若兰心怀怒气,道:“那三个可恶的东西,只要提起就让人生起一肚子气。不瞒道友说,此三人乃是江西庐山白鹿洞飞龙师太的弟子,却因他们师傅溺爱,行事肆无忌惮,成了无恶不作之人。说起来飞龙师太当年与家师乃是闺中好友,那时师父她……行事也不像现在这般……中正。” 说道红花姥姥当年的所作所为,申若兰也不知如何用词。其实一个恣意妄为大凡也能概括了,但她乃是后辈弟子,如何能将这等词汇用在自家师父身上!故此斟酌了半天才说出来。徐清与金蝉都心中了然,倒也不为难她,只等下文叙述。 若兰接道:“但近些年师父得了天书,渐渐参悟大道,便与那些旁门朋友划清界线。不过毕竟交往多年,也不好翻脸绝交。那飞龙师太知晓家师不日就将飞升,便对桂花山这片福地生了窥窃之心,想要贪图福仙潭下的灵草仙芷。更可恶在,也不知她怎么计较。竟然为她那丑鬼徒弟求亲!” 徐清洒然笑道:“这算计倒是挺好,只要姥姥飞升而去,这里只剩下若兰一人看守。想来只要嫁人了,这桂花山也自然就成了嫁妆,岂不人物两得,一矢二鸟!只不过那飞龙师太也是有眼无珠,不瞧瞧自己徒弟是个什么货色,啧啧啧!如意算盘打的也忒响了。” 若兰俏脸一红。恼恨徐清语带轻佻,娇嗔的瞪了他一眼。但人家也是为她鸣不平,倒也不好发作。又道:“师父待我情同母女,怎会将我推入邪道火坑!便将此事推托敷衍过去,却不想那金家姐弟还不死心,竟生出了歹念!两个不识羞的姐姐前来与我套近乎,却暗地想用迷药害我,让她们那禽兽弟弟摆布。也是天可怜见,正好被我撞破奸计。三人不知悔改,反倒一不做二不休,阴谋不成就要强来!所幸师父早有预见。将昔年的护身法宝旗里烟岚赐下给我防身,才制住三人,保住了一身青白。” 金蝉虽然有些纨绔习性,却有一颗赤子之心,听得这般龌龊计谋,气的咬牙切齿,怒喝道:“若有再见机会,定要将那等猥亵地贼厮斩在剑下!” 徐清听若兰诉说此事,忽然心中一亮,问道:“若兰与那庐山白鹿洞结下此等仇怨。如今令师尚在,他们还敢来此骚扰,若是日后前辈飞升而去,若兰又当如何是好?” 若兰微笑道:“有劳道友挂心了,若兰在此谢过。适才灵云姐已经答应。引见我入峨眉修行,师父也有此意。也许此番回去,小妹就要称呼一声徐清师兄了呢!” 徐清早料到是这种结果,倒是不见如何惊愕。金蝉却一下愣住了,心道:“二姐竟真的答应了?凝碧崖的规矩虽然没有不许收归其他教派的门人。但也需要一番极繁复的审查。如今二姐草率答应,真地妥当吗?”不过如今还要指望人家帮助收取仙草。这话自然不能明说,只讪讪一笑便蒙混过去了。 说话间三人已经回了桂树屋,若兰赶紧从衣柜里找出四套干净的衣裳。她那衣柜也是真大,足有七八尺高一丈多宽。但里面却不如其他姑娘的衣柜那般五颜六色,无论是劲装还是华服,样式繁多却一水地全是黑颜色,就算有些淡色也脱不开灰色褐色。黑色代表着沉默、恐怖、哀伤,虽然能给人稳重大气的感觉,但喜爱到近乎偏执地地步,看来申若兰地心中也有着解不开的疙瘩啊。 若兰似乎还想找些带花色地衣裳,但翻了半天也只找到了四套黑色女装。回身对二人道:“朱文姐姐已经脱险了,如今正在与灵云姐沐浴,我这就给她们送衣服去。多半还需要半个时辰,你们若是饿了楼顶上还有点心,不要客气,随意取用就是。” “沐浴?”金蝉还想不明白,修真之人皆有避尘的功夫,怎么一下都要洗澡去了。但人家一群女儿家洗澡,他又怎好多问。待若兰走远了,才讪讪笑道:“这些女人还真让人不懂,好好的怎么就要一块洗澡了?” 徐清笑道:“俗话说女人心海底针,咱们爷们又怎能想的明白。想必她们一块洗澡,与我们一块喝酒也是一样吧!不一定为了解渴才喝酒,同样地也并不是非要脏了才会洗澡。” 金蝉甚是赞同的点了点头,道“说起来也是这么个理!但她们的心思……哎!”说着还甚是无奈地摇了摇头。 徐清幸灾乐祸的想道:“也许是齐金蝉前世做了什么亏欠朱文的事,今世就让他来还。否则他怎会与那样一个刚烈倔强的女孩羁绊不清呢!”当然也并不是说朱文不好,只是她太强势,太富于侵略性,往往会把周围的人带至险境。金蝉又完全不能约束她,只能默默跟着受苦。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直说,否则金蝉不马上翻脸才怪。 徐清微笑道:“想不明白也不要紧,她若真与你亲近,让你猜了一阵之后,总会主动告诉你的。” 金蝉微微一愣,惊道:“师弟这话是怎么讲的?我怎么听不明白呢?”他这话说的隐晦,但实际上已经在向徐清请教了。在金蝉看来徐清平日在他二姐和英琼之间如鱼得水。时常逗的她们开开心心的。但是他却总是惹朱文生气,两相一比高下立判,此时心存迷惑正好不耻而问。 徐清淡淡道:“其实也没什么,就是不要着急,她让你猜你就慢慢猜,猜不出来不要紧,她总会告诉你。” “不能着急,对!一定是我太着急了!修真之人本就日月无期。来日方长,我又何必只争朝夕!”金蝉心中暗暗想到,眼中神光闪射,也不知在琢磨些什么。 就在此时却忽然听见从那温泉方向,隐隐传来一声咆哮,有人仿如老鸹般怪叫一声,道:“大胆贱婢!竟敢数次伤我门下弟子,今日本师太定叫你难道公道!” 徐清和金蝉一听皆大吃一惊,听那人口气莫不是刚才那姐弟三人地师父飞龙师太来了!二人知晓此刻众女皆在沐浴。不好动手,更加不敢怠慢,赶紧纵剑而起。直向那山涧温泉飞去。 且说若兰取了衣裳回来,倒也没在意那进价姐弟地骚扰。过去那三人也时常前来生事,只要将其赶走了,就能消停几天。她将干净衣服放在水边的一块大石上,就也脱了衣裳下水同浴去了。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更何况如今四个女子聚在了一块,其中调笑逗闹的香艳之处也不便细说。 就在四人兴致正高之时,也不知怎地,那风和日丽的晴空,竟猛地刮起了一阵怪风,不偏不倚正卷在刚才若兰带来地衣服上。四人微微一愣。还没反应过来,衣服就给刮出二三十丈,散乱的落在地上。 众女惊呼一声,就知其中有异,正待起身去抢。却忽然见从旁边山坳的树林里走出三人。一男两女皆是红衣散发,不正是刚才若兰遇上的金家姐弟!若兰怎也没想到这三个贼人竟然去而复返,还将她们给堵到了这等尴尬地境地。 灵云等人一看见金陀那丑鬼模样也赶紧躲到水中。虽然灵云也说修道之人,不在乎这一身皮囊,但说是一回事。做却又是另一回事了。除非是个淫娃荡妇。这修真界又有几个正道女仙真能抛弃外物,毫不在乎自己地身子!至于朱文、芷仙就更加不堪。羞得通身红云,更不知如何是好。尤其芷仙焦急难耐,眼中韵满了泪水,强忍着没流出来,小嘴蠕动着,虽然没出声音,但看其口型正是在不停地呼唤师父。 若兰登时怒从心头起,咬牙切齿的喝道:“好个贼子,竟然还敢去而复返,看来刚才只伤你一臂是太便宜了!” 金陀地肩膀上裹了厚厚一层绷带,刚才生生被削掉了一块筋肉,就算上了生肌愈骨的灵药也难一两日痊愈。肩上的剧痛早让他恨透了若兰,一听若兰还敢提起,恶气更盛,喝道:“好个骄横的贼婆娘!今日小爷定要将你碎尸万段!” “哼!手下败将也敢猖狂!”若兰虽然说的强硬,但是赤身裸体藏在水下,若是打起来,还真不知怎么应对。只在心里暗下决心,若是真要动手索性就此冲出去,到那时就定要将金陀斩杀,绝不能让他再逃出去胡说八道。 金莺金燕姐妹还有些智慧,所谓盗亦有道,虽然他们出身旁门,但想要强夺人家洞府,却也需得有个正当理由,否则传出去也不好听。喝道:“哼!申若兰!你这背师叛门贼子,还敢强词夺理!你暗地与峨嵋门下勾搭连环,意图盗取本山之上地灵药。桂花山上的灵药乃是天生地养,又非是你家种得,你有什么权利与人分配!说句大不敬的话,这些年你家师父将其霸占为家私,已经有伤天和,如今她即将归去,已经将此地允给我家师尊看守。你这小贱人却勾结外人前来盗草,又三番五次伤我姐弟,今日若是识相就束手就擒,咱们一同到红花姥姥面前说理,若是不然……哼哼!” 申若兰一听此言却不由微微一愣,以她地了解,虽然金莺金燕也有些智慧。却皆是心怀龌龊的小计量,绝对说不出这等有礼有节的话来,除非暗中有人指点。惊愕之余,心中暗道:“莫非是那飞龙老尼姑也来了?”赶紧向四下观望。果不其然就在那山坳后面的林中,隐隐约约藏着一个人影。 若兰不由得心中急切,若那人真是飞龙师太,今天恐怕就要麻烦。虽然身为旁门,但飞龙师太的修为可一点不弱。过去甚至还能与红花姥姥比肩而立。只是后来红花姥姥得了一部道书,这才潜修道门大法,将她甩在了身后,那也不容否认这老尼的实力。 朱文本是个火爆性子,听那金莺金燕姐妹大放厥词,早就气地七窍生烟。且这几日她与人添了不少麻烦,更加过意不去,正愁没有机会相报。掐剑诀就要御剑攻击,却被若兰一把拉住。低声道:“朱姐姐且慢动手!” 朱文见她连连使眼色,也看出其中有异,压住怒火问道:“姐姐何故拦我?这等妖人留他在世间也是祸害。” 若兰微微一皱眉。也没想到这小丫头伤势才好,就又狂妄起来。只是她还未曾进入峨眉门户,又不好教训未来的师姐,讪讪的闭上了嘴巴。灵云洞若观火,早将若兰反应看在眼里,也发现了那异常的人影。暗自赞叹若兰小小年纪思量周全,又能隐忍,日后前途不可限量。相较起来朱文毕竟年少,且心性刚烈,轻狂冲动也自然难免。灵云也拉住朱文地手。道:“文儿妹子不可冲动,这些人既然能到此处,想来与红花姥姥前辈关系匪浅,万事皆以若兰为主,莫要节外生枝。” 若兰感激的看了灵云一眼。正要与那金家姐妹说话,却见林中陡然冲出一道人影,飞掠如闪电,眨眼间已经到了面前。只见一个豹头环眼,长相凶恶的中年道姑虚立在空中。眼中蕴含恶毒。狠狠盯着水中诸人。一头焦黄的头发披肩散乱,想必知道自己模样不俊。平时也不知描眉打扮。穿了一身通红地烈火僧衣,“呼啦啦”地挂风,下身白裤僧鞋也还干净。手里举着一条弯弯曲曲的龙头拐杖,看其九曲十八弯的环节,都有灵光闪动,定然也不是一件寻常之物。 若兰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那白鹿洞的八手观音飞龙师太,眉头紧锁面色不善,冷笑道:“哎呀!我当时谁在那边隐藏,原来是飞龙师叔啊!算来你本也不是外人,来了便寻我家师尊说话,又何必在这等地方徘徊?还撞上了我等小姐妹沐浴,莫非是我桂花山太大了,师叔迷路了不成!” 飞龙师太脸色铁青,她却没想到平素见到她都是恭恭敬敬的申若兰,竟忽然胆子打起来了!非但面无惧色,竟还敢明目张胆地指桑骂槐,含沙射影。本来上次红花姥姥拨了她地面子,没答应将若兰嫁给金陀,就让她怀恨在心,只是贪图桂花山的灵药,还没与红花姥姥撕破脸。但是今天一见若兰说话再无忌惮,立时就明白了其中地意味。心中暗道:“红花姥姥这老不死的东西,表面上与我虚与委蛇,私底下却让弟子与峨嵋派联系!哼!老不死的自以为练了几天正道法门,自己就真是正道侠士了?真是气煞人也!” 想到这里飞龙师太更加愤然,但她却不想想自己三番两次强人所难,非要将若兰配给她那丑鬼徒弟。即便是人家红花姥姥原来有心将桂花山托付于她,恐怕也会为了若兰地终身幸福,将此念头斩断。更何况若是违背了当年与长眉真人定下的约定,她飞龙师太自然无事,但红花姥姥上了仙界,还能永远不遇上长眉真人!奈何邪道之人生性乖张自私,完全以自己的立场考虑事情,又怎会想到这些。 飞龙师太唳喝一声,道:“呔!你这大逆不道的逆徒,非但勾结峨嵋门人,还三番五次欺压我徒儿,今日我就代你师父好好教训教训你这小贱人!” 若兰也被那一口一个小贱人气的七窍生烟,但是此刻面对强敌,又身无寸缕,被困在水中,除了祈望师父能及时查知状况,赶来援救,更别无他法了。同时灵云等人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飞龙师太乃是前辈修真,名头不小,即便是几人未曾陷入此等尴尬境地,也未必就能抵挡。 就在众人心神焦切,不知所措的时候,忽然听到一声洪钟般的断喝,道:“!老贼尼好大的口气,也不撒泡尿照照你那德行。恍如厉鬼罗刹一般,还敢出来吓人撒野!”还不待话音落下,就见一道银光一闪而现,显出一个英姿挺拔,气势凌厉的少年,正横挡在飞龙师太面前,将众女护在身后。 飞龙师太也被吓了一跳,见那剑光精纯银亮,速度如电。就知来人修为不俗。且说话恶毒近乎肆无忌惮,根本就一点面子也不留。虽然让她愤怒难当,同时也心生疑窦。若对方没有倚仗,又焉敢如此猖狂!思量再三未敢贸然出手,赶紧收摄心神,小心戒备,闪目观瞧,来者究竟何人。 刚才说到徐清和金蝉二人,一听飞龙师太那声暴叫,就知事情有变。他俩也顾不得什么男女之防,急速赶奔过来。其实只要是个男人,有哪个心里不渴望这种香艳地英雄救美!只是这等机会全是可与而不可求。本来金蝉还有心在此时压过徐清一头。猛地将鸳鸯霹雳剑提到急速,却没想到徐清竟比他还快!他甚至没看清徐清是怎么捏东剑诀的,只见突然银光一闪人就不见了!金蝉登时大吃一惊,在他的记忆中,也只有教中修为极强的长老。才能达到这种心神御剑,一念生而身已动的境界。但他又怎会知道《碧筠剑诀》以身孕剑,以心御剑地玄妙呢! 说道此处却要详述一下飞剑之术的精要。前文说过飞剑所重者为三,速度、威力和灵活。修真者驾驭飞剑攻杀战守的关键,同样也有三点。飞剑地品质、真元的质量和剑诀地玄妙。但任何飞剑想要发挥威力。没有充足地真元是决不可能的。一般修真者御剑相斗,都是先灌注真元。然后出剑攻杀。如此一来掐动剑诀,运动真元自然就会耽误一瞬地时间。但《碧筠剑诀》的孕剑术却另辟蹊径,它将剑魂孕在体内,时刻以真元滋养,更在人与飞剑之间建立了玄妙的联系。也就是说徐清的飞剑之所以如此快捷,就是因为他是先出剑,而后灌注真元。此种方法有利有弊,虽然反应速度快,但在开始时飞剑会有一瞬间地虚弱期,容易被敌人钻了空子。至于与寻常的御剑方法熟强熟弱,则全看修炼之人的悟性和修为了。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见强敌来袭,纵剑长空闪电一般就向温泉方向飞去。其实彼此相距不过三里多,转瞬间就到了地方。远远看见灵云姐妹四人被困在温泉中不得动弹,淡淡如薄纱地热气从水面升起,将四人笼罩在其中,更有一种朦胧若幻的美感。观赏美人出浴,看的却不仅仅是裸体,而是这种云蒸霞蔚,若隐若现的朦胧,再有就是浴后那种舒展全身的慵懒。只可惜此刻的美人皆面露惊容,浑身紧绷,怒气冲天,还哪有一丝慵懒朦胧的意境。 再看对面,那满脸白头粉刺的金陀都合不拢嘴了,直勾勾的盯着水中四人,哈喇子顺着嘴角流了一大襟,只知嘿嘿傻笑,仿佛得了失心疯。空中一个披头散发的凶恶老尼正大放厥词,狂妄不可一世,所料不错此人就是飞龙师太。 徐清这才唳喝一声,现身拦在飞龙师太身前。 那惊愕地飞龙师太定睛一看,来的只是一个不认识的后生,立时放心下来,暗道:“哼!原来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辈,若真是峨嵋派的罗孚七仙来了,我还真未必能敌!但一个无名鼠辈也敢猖狂,今日我定要取了你地小命!” 徐清遥遥一抱拳,淡淡道:“想必这位就是庐山白鹿洞的飞龙师太吧!你乃是修真前辈,却乘人之危,恃强将几个后辈逼在窘境,如此龌龊之事,就不怕传出去遭天下同道耻笑么?” 还不待飞龙师太答话,那金陀忽然跳了出来,扬声怒喝道:“哪里来的无名野种,竟然也敢管我家师尊的事情!今日就让你家金爷爷取你小命!”话音一落,不容分说,抖手就打出一道乌光,直取徐清心口要害。 刚才被若兰给伤了肩膀,让金陀感觉非常没面子。此刻看见那温泉中竟有比若兰还美的女子,这厮登时精虫上脑,正愁没有机会显示一下自己地英姿,可巧就在这时候徐清送上门来。这金陀也是有点缺心眼,刚才见徐清没有出手,还以为他本领不济是个软柿子,这才抢先出手。 飞龙师太微微一愣,没想到自己那草包徒弟今天竟忽然勇猛起来。且她也想先摸摸徐清地本事,索性就让金陀上去试试。 水中四人一见徐清来了,都松了一口气,尤其是芷仙。在这其中她的本事最差,心里最没着落,一见危局早就心慌意乱,只盼着师父能快些来救。现在看见了徐清,才稍微定了心神。又忽见一个丑鬼冲出来,出手就打,不由得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出声提醒道:“师父小……”但她那个小心还没喊出来,却又戛然而止。 几乎与此同时,飞龙师太也嘶吼一声:“陀儿快退!”趋身想要救援,却已经鞭长莫及。 再看徐清面色冷森,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狞笑。同时左手指尖微微一动,眼神如刀似剑,冷冷的盯着金陀和他打来的丧门钉。就见天上忽然闪出一道银光,在阳光的照射下又挂了一层五彩岚光,“倏”的带起一阵轻微的破空声音,比闪电还快,匹练一般飞斩出去。 第九十九回 法宝飞剑 且说那金陀意在人前显圣,抢在他师父之前打出丧门钉,就要与徐清斗上一场。但在徐清眼中,他那三脚猫的本事,完全不值一提。只见霜蛟剑银霜凛冽,寒光森森,比闪电还快,匹练一般就向那丧门钉迎了过去。 徐清的霜蛟剑也太快,甚至还没等金陀驱动法力,让那丧门钉化成龙行,二者就撞在了一块。完全没有想象中那种精光四射的爆炸,只听“叮”的一声清响,那闪着丈余乌光的丧门钉颓然落地,已然断为了两截。 “啊!贼子安敢伤我法宝!”金陀惊呼一声,如针芒扎心,疼惜万分。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精心祭炼多年的宝物,竟然连一个照面都没过去,就被人家给毁了。但在惊愕之余,他也意识到了对手的强大,心生退怯。但还没等金陀有所行动,就见天上的银色剑光突然收敛,聚成一道极细的银线,速度不减,却无声无息的射了过来! 金陀还没看见袭来的银线,只听见师父喊了一声陀儿快退,正要扭头望去,却感觉右肩一阵剧痛。低头一看登时吓得魂飞天外,好好一条手臂竟然已被齐根切下!一声撕心裂肺的疼呼,鲜血泉涌般喷出。偏偏他刚刚被若兰伤了左臂,竟不能抬手按住伤口,只能脸色苍白的眼看着血流如注。“小弟!”金莺金燕也被这等雷霆手段吓了一跳,但她们终于还有些应对。赶紧纵身而起,接住金陀。封住他的血脉,才算勉强留住了一条性命。否则只要再过片刻,就要失血过多而死。即便如此这一剑也足以结束了金陀的修道生涯,精血亏损太多,就算有什么补气地灵药,也再难恢复三层修为。想那金陀本就法力稀松,若只剩三层,岂不是与废了没有多大差别,恐怕连寻常的江湖侠客也未必能敌过。 虽然金陀长的丑陋,人也并不机灵。但对师父极为孝顺,因此飞龙师太也相当宠爱。甚至到了溺爱的程度。如今一见爱徒此等惨状,是心如刀绞,怒焰冲天,既悔不该让金陀出手试探,又恨徐清居心太狠。愤怒的飞龙师太眼珠子已经见了血色,恶狠狠的盯着徐清,怒喝一声:“小贼陪我徒儿命来!”就见那九曲拐杖上下晃动,带起片片彩云。内里隐约可见一点乌光,吞吐黑气,笼罩周遭十数丈,森森然如地狱幽冥一般。 徐清虽然一招废了金陀,但面对飞龙师太,他可不敢大意。不过他同样也不担心会有危险,若是真到了危急时刻,红花姥姥定然会现身出来解围。红花姥姥既然有心将若兰托付峨嵋派。就绝不会眼看着峨眉弟子,在自己山门之内出任何差池。索性就借此机会与这飞龙师太斗上一斗,看看旁门左道的修真前辈,到底有何种惊人的本领。 只见徐清略微向后退去,同时袍袖一挥,身前猛地显出一道七八丈长的青光,内里蕴含无尽的金星,带着阵阵爆炸之声涌了出来。宛如狂潮怒用,气势凶猛险恶。那青光在天上微微一顿,欢快地打了一个回旋,如蛟龙入海,猛兽出笼一般。就向飞龙师太撞去。青光之内。连绵不断涌出金星,爆炸声犹如天地惊雷。气势更嚣张不可一世。 那飞龙师太一见此物,不由得大吃一惊,呼道:“碧目神针!是混元老祖的碧目神针!”虽然五台山地混元祖师早死在了三仙二老剑下,但是他在旁门中的威望还在,其门下不少弟子如今更是左道之中成名的人物。否则仅仅凭一个慈云寺的智通和尚,又怎能召集那些修真,弄了那么大的动静!飞龙师太也修炼多年,甚至当年还曾见过混元老祖纵横天下时,施展过此宝,因此徐清一将碧目神针亮出来,她立时就认了出来。 徐清傲然一笑,冷道:“老贼婆有些眼力,今日我就看看你如何破我的碧目神针!”说罢见那青光蛟龙般冲入彩云之内,带出一片青烟黄火,与那彩云中心的乌光黑气针锋相对,一时难分上下。 飞龙师太经过一瞬间的愕然之后,盯着碧目神针地眼神闪出了一抹贪婪之色。支着黄呲呲的门牙,怪声笑道:“小辈!莫要以为身怀重宝,就真能逞强,今日本师太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说罢长啸一声,干枯如鸡爪的手掌扬出,就从指头上发出五道青灰色的光芒,让过碧目神针,直接向徐清袭来。 徐清冷笑一声,双手瞬间打出百十道手印,“呼”的一下从身后涌出十道殷红如血的洪流,带着阵阵雷鸣,漫天红光,挥泄而下。飞龙师太那五指青光虽然厉害,但面对后辈出手,心中不免滋生轻敌之念。那乾坤针乃是极乐真人炼制的法宝,三万六千牛毛子针合成一只乾坤针,那每一道洪流之中就要三千六百牛毛子针。飞龙师太的五道青光几乎没有任何悬念,登时就被铺天盖地地乾坤针给灭了个干净。 如果飞龙师太是刚才见到碧目神针还只是惊愕,那现在看见徐清亮出乾坤针,可真有些傻眼了。她万万想不明白,一个峨嵋派的后辈,怎会身怀这等法宝!那碧目神针倒也罢了,毕竟五台派分崩离析多年了,法宝天下四散,有几样落入正道修真手中倒也不稀奇。但那乾坤针又如何解释!虽然峨眉青城两派关系甚密,但她怎么也想不明白,极乐真人为什么会将自己的得意法宝送给别人? 所谓疑心生暗鬼,飞龙师太越想越疑惑,心中暗道:“莫非这厮与极乐那老东西有什么不为人知的关系?极乐那老鬼虽然是正道,却不禁女色,五福仙子孙洵与百花仙子倪芳贤。一妻一妾,左拥右抱,却不曾听说他有后人。莫非……这没见过的小辈,乃是那老东西地儿孙?” 飞龙师太越想越心惊,若面对峨嵋派,她还敢略微叫嚣一下。毕竟峨嵋派树敌太多,且家大业大,行事还有很多顾忌。但极乐真人可不一样,如今早卸下了青城掌教之位,行事乖张。全凭自己好恶。若是招惹到他,管你是什么身份。有什么朋友,一剑斩了便是。偏偏此老修为还极高,恐怕除了当年的宇宙六怪还能抗衡,余者皆难抵挡太白分光剑的锐利。那百蛮山地绿袍老祖如何?南方魔教祖师,魔道著名的凶人,还不是被人家一剑分身,那就是前车之鉴。 虽然心中畏惧极乐真人的威名,但飞龙师太怎么说也是成名多年的修真之人。总不能看见乾坤针袭来。一招都不抵挡,夹着尾巴就跑吧,那她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混下去!就在飞龙师太进退维谷之际,忽然远处急速飞来一片乌云,带着狂风,昏天暗地过来。一霎时间,满山都被云岚彩雾弥漫,也分不出东南西北。竟然将这一片山谷给笼罩个严实! 若兰一见登时大喜,呼道:“众位姐姐放心,我家师父来了!” 飞龙师太也松了一口气,正好就坡下驴。还不待那红花姥姥说话,就猛地向后退去,高声喝道:“哼!小畜生!今日算是便宜你了,若下次再让我遇上,定要让你清算今日血债!” 徐清也听见刚才若兰的呼声。知道是红花姥姥来了,也闪身退在一旁。既然此地地主人已到,他这个客人自然不好再逞强显能,反倒弱了自己地风度,更易引起红花姥姥地反感。而且霜蛟剑虽然已暗中蓄势多时。但他也没有把握。能将飞龙师太一剑斩杀。若不能斩草除根,索性还不如不出手。若只为了一时意气。平白与这等强人结下不解之仇,日后免不了还要处处防备。料想那飞龙师太也不会为了一个没有未来地徒弟,一心跟峨嵋派作对吧。 “金莺金燕,带上你们弟弟,咱们走!”飞龙师太眼含怨毒地望了一眼那飞来的乌云,也不搭理红花姥姥,飞身就朝东方而去,像是要回庐山白鹿洞。 待那飞龙师太师徒走后,也不见红花姥姥现身,只见忽然一阵狂风掠过,天上乌云敛去,又显出一轮红日,晴光满山,幽境如画。红花姥姥似不欲相见,直接隐去了身形。 说时此那时快,虽然此节笔墨不少,实则只是三招两剑,前后不过瞬间罢了。直到那飞龙师太遁去,金蝉才到了近前。眼看敌人已去,水下四个美人还未曾着衣,此时再过去已大不妥当。但他一颗赤子之心,倒是不曾多想其他,只担心灵云和朱文的安危,飞也似的冲了过去。道:“二姐!可曾伤到了?!”可他虽然唤着灵云的名字,眼神盯的却是朱文。弄的朱文不由向水下缩了缩,小脸通红,扭头不敢再看过去。 刚刚经过那种窘迫,谁的心情也不会好。灵云柳眉一立,娇嗔道:“如今强敌已去,你还来作甚!莫非也想下来一同洗洗?!” 金蝉这才恍然大悟,察觉此刻行径是多么不妥,“唰”地一下闹了个大红脸。正在他张口结舌,不知如何是好之时,徐清早就落下将散落四周的衣裳捡来,放在温泉旁边。看着水中的四女隐约映在水下的娇躯,却没一点矫揉造作之态,仿佛他在这里就是理所当然的,没有一点不妥当。徐清笑咪咪的道:“衣服就放在这了,如今强敌已去,再无隐患,你们索性就多玩一会,我与金蝉就先回去了。” 本来灵云等人还有些恼怒徐清肆无忌惮的眼神,但见他如此坦荡,若是再说什么反倒显得自己心怀龌龊。徐清走过金蝉身边的时候,一拍他肩膀,正好解了他地窘迫。金蝉赶紧借机一转身,跟着徐清同去了,心里更对徐清感激不已。暗道:“原来却没发现,这徐清也并不那般遭人讨厌嘛。尤其在刚才那种情况,他竟然还能面不改色的与姐姐她们说话,我却舌头都不好使了!”想着想着不由懊丧的摇了摇头。他却哪里知道徐清阅女无数,什么样地桃花阵仗没见过。又怎是他一个未经人事的童子能比的。 却说徐清和金蝉二人走后,灵云她们也都松了一口气。若兰满脸歉意的道:“本想让姐姐们好好松松筋骨,却没想到出了这等事,小妹真是……幸好是有惊无险,否则我还真不知如何是好了!” 她话音一落,就被灵云擒住双手,笑道:“若兰妹妹何出此言!莫非是不想认我这个姐姐了?” 若兰佯做娇嗔道:“姐姐这时哪里话,小妹我怎会不认姐姐!” 灵云笑着摇了摇她手臂,道:“即是如此日后就不要再说些见外的话。而且刚才也是我等在家松懈习惯了,心中太过大意。几乎没有警惕。这才被人钻了空子。吃了这个教训,日后谨记就是了。” 若兰点点头。却不无疑惑地问道:“灵云姐!刚才那位徐清道友究竟是哪位前辈的门下啊?真是好厉害的手段,虽然只过了三招,却能与飞龙那恶尼平飞秋色,可比小妹我强了不知多少倍呢!” 灵云不落痕迹的微微皱眉,心中暗道:“也不知徐清这家伙何时竟这么厉害了!前翻得了极乐真人的乾坤针也就罢了,怎么又莫名其妙地多出一只碧目神针来了?那可是五台派地著名法宝”虽然灵云并没见过太乙混元老祖,却也听过他地名头。而且那老魔头与齐漱溟也算宿敌,灵云也对其成名地法宝神术了解颇深。刚才听见飞龙师太惊呼出声。也不由得吓了一跳,只不过此等疑惑却不足与若兰细说。笑着敷衍道:“徐清师弟确实是一个天才呢!入我山门才不过三年,就有此等本事,就连我这个当师姐也汗颜难当呢!” “啊”若兰忍不住惊呼出声,道:“灵云姐说他才入门三年!”不过旋即就释然,想必也是如她这样,也是从别处转拜入峨嵋派的,有此等修为倒也不足为奇。也就没再多问。 其实若兰之言也正是朱文心中所念。相较起来她还更了解徐清,知道他三年前还是个普通的花花公子。而今日所表现的修为却已经在她之上,不由得跟着赞叹道:“我看那飞龙师太的法术威力着实不小,没想到徐清师弟竟有手段与之抗衡!” 一旁的芷仙虽然未曾出声,心里却喜滋滋的。前日看见了素因大师时候,她还有些忐忑,不知徐清究竟是个什么水平。但今日一听几人所言,才知道徐清虽然辈分不高。但实力也丝毫不弱。 虽然徐清说让她们再多玩一会,但是刚才出了那挡子事情,还哪有多余地心思。又聊了几句也觉无甚兴致,四人便上岸穿戴整齐。灵云和芷仙与若兰身材相仿,且罗裙长袍的大小也差不太多。只有朱文身子还没发育。穿着若兰的衣裳显得有些不伦不类。所幸若兰考虑周全。特意给她拿了一件紧身的束腰短褂子,扎上腰带。再蹬上一双小马靴,还真有一番异样的草原风情。 徐清闲着在桂树屋外逗弄白灵,只见远处飞来四人,皆是黑衣皂裙,青春美艳之中,更显飒爽英风与神秘妖冶。沐浴之后一头青丝垂在肩上,那一抹闲适随意的美态,平日里又怎得机会见到! 所谓女为悦己者容,见徐清望来,芷仙也不知哪来的勇气,竟嫣然一笑,捻着裙摆,雨燕半旋转一周。莲花瓣一样的裙子随之飘起来,和煦地阳光将那黑缎子下的团花暗纹照的隐隐显出,又蒙上几缕柔顺的青丝,仿佛一个舞蹈的仙女。上次见芷仙舞剑,徐清就知她甚有舞蹈功底,身子柔韧肢体和美。此刻见她兴致甚浓,索性轻轻鼓掌,鼓励道:“仙儿若有舞蹈正可献上一曲。” 芷仙脸蛋微微一红,虽有些羞涩,却也没拒绝。索性转了一周也不停下,便舒展手臂合着微微浮动的清风舞蹈起来。就见那轻盈的脚步,如一只飞舞的黑蝴蝶,穿梭在花丛之间。腰肢摆动更凸显出妖娆有致地身段,更兼且一颦一笑,皆有美意,眼波流动。如春池荡漾,顾盼生姿,似晓月含烟。 那灵云等人皆是方外之人,修真求道,虽然谈不上青灯古佛,但平时的生活大凡也是索然无味,何时见过此等舞蹈!虽然芷仙那些肢体动作对于她们来说,皆不是难事,偏偏这些简单的动作合在一起,就有无限地美态。却说青春少女。哪个不爱红妆娇色,此时一见芷仙那娇姿更加羡慕。 芷仙出身大家。对琴棋书画皆有涉猎,至于这舞蹈却是跟着她嫂子甄氏学的。当年明朝灭亡,北方鞑虏南来,百姓逃散,北京宫中不少乐师舞者,也都向南逃难来了。正巧甄氏家中就收留了这么一个舞娘,后来也成了甄氏父亲地侍妾。那时甄氏也正是少年,见小姨娘舞姿美丽。羡慕不已就随之学习。等后来嫁到了裘家,更以此技调剂闺房之乐,让那裘友人欢喜爱惜。甄氏与芷仙相处融洽,又恐她日后嫁到罗家难得夫君欢心。平时无事就教芷仙学习舞蹈,本是争宠傍身之计,今日却用上了。 只待一段舞罢,衣袂静下,芷仙也觉浑身舒畅。竟然气不长出。面不改色,且原来好多做不出来地动做,也都水到渠成般顺畅。心中不无惊叹,修真之人果然就是不一样,她才仅仅练了几日,就与过去两个人一般。灵云等人也兴致颇盛,赶紧都围了上去,自有一番女儿家的说辞。就连平素对丝竹乐舞之事。并不甚热情地朱文,也被芷仙舞姿打动,小脸红扑扑的,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 也不知何时金蝉已经站到了徐清身边,叹道:“师弟收这弟子还真是不可貌相啊!非但资质出众。竟还有此等技艺!”接着又压低了声音道:“我二姐有时没人也会舞弄两下。却远远不能比的!”那齐灵云何等耳聪目明,虽然还在数丈外说话。却猛地回头恶狠狠的瞪了金蝉一眼,连同徐清也都捎上了。登时把金蝉吓得一缩脖子,再不敢胡说八道。 说起来这边地众人皆是修真之士,除了芷仙还需按时吃饭,其他人早就不需食用五谷杂粮。只是今日相聚意义非凡,若兰执意摆了一桌宴席,尽将桂花山特有的珍惜食物都摆了出来,大凡地菜色徐清却都叫不出名字。 就在桂树屋顶上的望月台上,摆了一张八仙桌,头顶一轮清幽明媚的弯月。夜色降临,将浓郁的桂花香气中,又加入了一股淡淡的夜的味道,清凉而恬静。杯中的桂花酿虽然香甜绵软,却少了一股酒的烈性。徐清并不甚喜欢,却得到了女子和小孩地推崇,而且这里仿佛除了他之外,就剩下女子和小孩了。因此他那微弱的呼声,直接被人忽略掉了。 只待酒过三旬菜过五味,朱文按耐不住,又问起了下潭取药之事,道:“若兰妹子,不知取药之事有何安排?”本来若兰的年纪比朱文还大了几岁,但刚才朱文已经从灵云那里知道,若兰要入峨眉派修道,左右也是师妹,便也省得日后再改口麻烦,就直接称呼妹妹方便。 若兰也放下手上晶莹剔透的琥珀杯子,微笑道:“朱姐姐莫要担心,其实家师早有安排,只待明日午时,正是下潭取药的时辰。其实那潭中其他阻挡都不足为惧,只有潭底那块毒石最是厉害,方圆十丈以内,弥漫一种黑色毒气,沾身即死非常厉害。那乌风草就长在那毒石后面,只有用紫烟锄才能将其铲除。哎!只恨我太不小心,将于潜琉璃落入潭中,又要添加不少困难。” 灵云安慰道:“妹妹也不用自责,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若是此番我等不能取得灵药,也是天命不在,断然怨不得其他人。只可惜顽石大师还身受重伤,生死难测,却不知如何是好啊!” 若兰见她面露哀愁之色,立时接道:“灵云姐不需担心,先前与朱文姐姐治伤的药酒,乃是家师所制,虽然所剩不多,但想来给顽石大师救命应该不成问题。” 其实灵云早就料到红花姥姥看守福仙潭这些年,不可能没有所得。而且草药泡酒素来都是一泡一坛,又怎会用小玉瓶盛装!只是没有亲眼看见,终于还是心中没底,这才出言试探。如今听了若兰打了保票。也终于落下一层担心。 若兰却依然面色严峻,不无担心的道:“金蝉与朱姐姐都是三世童身,又身怀重宝,道法超群,想来下潭取药应该不难。我只担心今日那飞龙师太吃了闷亏,未必会甘心!老贼婆修为不弱,就算我等不惧她,却有恐她专搞破坏,岂不麻烦!” 众人一听也都露出了担忧的神色,若是飞龙师太师徒再度来袭。众人人多势众倒也不怕。就怕他们真地心怀怨恨,抱定了损人不利己的心思。躲在暗处捣鬼,还真是个大麻烦。徐清见气氛沉闷,轻轻啖了一口酒,笑道:“此时虽然严峻,但师姐却并不用担心。如今红花姥姥前辈眼看就要飞升,想必五行易数,推演变化,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境界。我等能想到的事情。她老人家想必早就料到,何不去问问办法?” 其实也并非灵云等人就不如徐清聪明,只是关心则乱罢了。虽然此次桂花山之行,名义上说是为了给朱文和顽石大师治伤,但从另一方面看,又何尝不是对灵云姐弟的一种考验试练呢!否则峨眉山上弟子数千,长老上百,难道每个人都有脱不开身的大事。就非要让这两个后辈前来?恐怕那妙一真人早就料到红花姥姥手上有泡好的药酒,无论他们此行结果如何,朱文和顽石大师皆无性命之忧。 金蝉毕竟年少,且一心记挂在朱文的伤势上,或许未必能看到这层意义。但灵云是何等心思透落,又怎可能想不明白!她心里非常清楚,这是一次证明自己地好机会,如果能漂亮的完成任务。将乌风草带回凝碧崖,日后再有什么事情,教中长老也不会再怀疑她地能力。也正因为重视,所以才会患得患失,反倒难以看的透彻玄机。 如今一听徐清提醒。这才恍然大悟。身边就有一个修为通神,知天晓地地能人。又为何不去问问呢!若兰也惊叹一声,道:“哎呀!我怎么就没想起来呢!如今事情有变,正可向师父问问办法。”其实若兰心里早就想说这话,只是前日红花姥姥曾说过,让她飞升之前不可再去见面。她又不好违背师父地意思,心里干着急却没有法子。如今徐清提出办法,她正可顺水推舟出声附和。 朱文也跟着道:“既然如此我们就赶紧去拜谒姥姥,问个明白法子,也好过在这胡乱猜想!” 若兰又踌躇片刻,终于还是想再见见师父。道:“也罢!虽然师父吩咐过,没有急事不可前去打扰,但此刻事情有变,明日祸福难测,也确实要去惊动他老人家了。” 映着月光六人直奔远处影影绰绰地山影飞去,不久就看见一处门面精致的洞府。若兰止住众人,独自上前鼓弄片刻,“嘭”地一声清响,微微闪出一抹青霞,想必是门户之外还有独门禁制,外人自难看出其中的玄奥。虽然是一座石洞,但其中陈设装饰相当华丽,商鼎周彝秦砖汉玉自不必细说。尤其洞顶中庭之上,镶着一颗斗大的夜明珠最为珍贵,将整个洞府照的亮如白昼,恐怕得有万年老蚌方能生养出来。四下家居之物也雕花精美,皆显出了主人高雅富贵地生活格调。 只待到了那夜明珠的下面,若兰就不敢再往前走了,恭恭敬敬的道:“师父!弟子心中疑惑难解,众位峨眉道友也难安心,只有前来惊扰师 若兰话音一落,就听见一种尖锐的声音,恍惚从四壁传来,道:“兰儿,为师知道你孝顺,但我今生夙孽太深,能舍弃肉身圆寂飞升仙阙,已经是上天怜悯,再不可强求太多。” 若兰一听这声音,忽然悲从中来,双腿一软,跪在地上哭道:“师父!弟子也不求其他,只想在您飞升之前,再见师父一面,为师父烹一杯清茶聊表孝 红花姥姥道:“你这孩子就是这般放不下,如今你我缘分已尽,若是再有奢求必会遭灾引祸,再不可有此妄念。”沉默片刻又道:“此洞有一条捷径,可直通福仙潭上方,待天亮了你们可经由此去。路上不难看见一块奇型巨石。上面生着数十株素草,能避毒趋解,可取之含在口中,便能稍微退避毒烟。我料定那飞龙必不甘心,明日还会先行下潭去,打定心思就算不能取到灵药,也要将其毁掉。” “啊!”众人一听皆低声惊呼,没想到红花姥姥言之凿凿,似已确定了此事。 又听红花姥姥接着道:“不过尔等大可不必担心,索性就由她先去。她并非三世童身。绝难取得灵草,正可替你们斩了神鳄。那毒石乃是天生之物。若无相克宝物,焉能说破去就能破去的!待她知难退却,你们正可借机破潭取药。想必有天遁镜和紫烟锄在手,取到乌风草也非难事。切记那乌风草乃是压制潭底地火的灵物,此物一去必会有地火岩浆涌出。你等得到灵药之后,须得速速离去,万万不可耽搁时间。” 众人这才松了一口气,有红花姥姥这话应该是没有问题了。若兰知道姥姥言出必鉴。既说了不与她见面,便也多说无益,便领着众人顺着姥姥所言秘径而去。果然就在南边地一间石室之内的东南角,陷出一个地穴似地入口,看里面黑乎乎不知通往何处。到了此地若兰忽然停下脚步,回身看着徐清,红艳艳的小嘴微微牵动,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又不知如何开口。 徐清看在眼里,微微一笑,道:“若兰似乎有事,无须顾忌,不妨直说。” 若兰微微一愕,苦笑道:“实在是不情之请,难于开 灵云见她苦涩,也有怜惜之心。道:“妹妹此番助我良多,等若是救了顽石大师和朱文妹妹的性命。且日后咱们都是同门,便有什么不情之请,也先说出来再议。” 若兰道:“刚才师父虽然未说,但我知那飞龙师太心思恶毒。今日已经气的七窍生烟。只是徐清道友修为着实了得,且顾忌师父还在。没敢痛惜杀手。若明日再被挡在毒石之外,必然心生怨念,定会前来寻师父泄愤。那时我师父正要成就新生婴儿,肉身已经僵硬难动。虽然事前也有些布置,却未必能挡住恼羞成怒的老贼尼。因此我想……”说着又满眼期盼的望着徐清,道:“我想请徐清师兄留下照应一二,以策万全。” 灵云微微一愣,沉吟道:“呃……前辈早就声明,明日下潭只能是三世童男童女,连我也不能下去。倒也不一定非要师弟陪着,有我和若兰在旁边护着已算万无一失。”其实徐清本来也是半路遇上的,多他一个不多,少了他也无碍。 徐清笑道:“既然是若兰的请求,那我就留下略尽绵力也无妨。只是刚才姥姥也说了,此乃宿命,并非人力能扭转。我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而且能修成元婴飞升仙界,已经是莫大地机缘,若兰切不可再多强求。” 若兰一听他答应,立时显出喜色,道:“徐师兄放心,其实小妹并非奢望师父还能保住肉身,只是飞龙那老贼婆绝非善类,心里定然恨透了师父。届时师父刚刚凝成元婴,真气尚不凝实,若是被人趁机加害,击散了婴儿真气,后果不堪设想!” 徐清微微一笑,道:“若兰尽可放心,想必姥姥也有自家的一番安排,若再有我从旁策应,想那飞龙师太本事再大,也难讨到便宜。” 却说若兰千恩万谢之后,这六人一兽便分开两路各自行动。暂且放下灵云那边如何下潭取药不说,只说徐清这一路。此时离天明尚早,索性也不急在一时,吩咐了芷仙趁机蓄养真元,他自己也将那碧目神针取了出来。刚才用它与那飞龙师太对抗,更平添不少运用心得,正好得空琢磨琢磨。 虽然碧目神针飞在天上青光黄火,纵横十来丈,仿佛与飞剑相似,但法宝之道与飞剑之术,却完全是两个路数。说起二者之别却不在外形,更有许多法宝本就是宝剑形态,而飞剑更有如针、梭、刀、斧皆可称飞剑。 二者主要差别就在根本地运用方法不同。法宝虽然也需使用者祭炼,但早在炼制法宝之时,就已经确定了它的威力和攻击方式。除非再次回炉重炼,否则纵有千变万化,也绝难超出当时设计的功能。而飞剑潜力就要大得多,虽然构造比法宝简单,但胜在由人操控,招式千变万化,可以说只有想不到,没有做不到。 若论二者威力,则法宝以物为主,飞剑以人为准。若一件极品法宝,在一个二流修士手上,与在一个一流修士手上,发挥地威力上下也差不多。不过同样是一柄紫郢剑,在长眉真人手上,动辄百丈虹光,力能切山断海。但到了英琼手上,却只能绽出十丈紫光,战斗二流修士。 若论起来,法宝与飞剑真是各有优劣,倒也说不清楚谁能更胜一筹。法宝能防身保命,胜在方便快捷,且威力巨大。飞剑能立身练法,胜在潜力无边,更是自身地真功夫。因此当今天下,多见青年才俊身怀法宝,而千年老仙皆是以练法练剑为要。否则为什么极乐真人毫不犹豫的就送出了乾坤针,却没把他地太白分光剑拿出来呢!又如长眉真人也以紫青双剑闻名天下。 当然飞剑与法宝皆是外物,如何使用也全凭个人好恶。天下间修为高绝者,又偏好法宝之人,也并非没有。切不可依言较真,吹毛求疵。 再说徐清看着手上那碧目神针,心里却有些别扭。先前他不是把玉虎剑送给芷仙用了,倒也不是心疼,只是在慈云寺得了此宝之后,就以为正可以将玉虎剑的空缺补上。但法宝与飞剑终是不同,用起来也不大顺手。而且刚才对付飞龙师太时,碧目神针与乾坤针同时出手,却感觉二者都没能发挥出最大威力。 徐清左手轻轻摩梭着碧目神针,又从囊中取出乾坤针,并排立在眼前,心道:“莫非这两个东西都叫针,还互相排斥不成?”笑着摇了摇头,喃喃道:“看来还要择机再弄一柄趁手地飞剑才好!” 第一百回 嫉妒之心 一无话,单说旭日华,虫鸣晨晓之际,徐清带着白灵和芷仙从洞府之中出来,对着红彤彤的太阳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笑道:“日出东方,层霞漫碧啊!有些日子没看见这景了。” 芷仙笑眯眯的道:“日月更始,天天不绝,师父怎会不见?恐怕是心中无朝霞之,自作视而不见吧。” 徐清微笑道:“你这丫头竟还敢挑师父的不是!”说着看似无意的抬起手,抚在芷仙头上,若无其事的将人济娘的发式弄乱。 芷仙恼恨的嘟着小嘴,慌忙躲开,一扭身又跑回洞府整理打扮去了。这时白灵“喵”的叫了一声,还闲适舒展的抖了抖身上的皮毛。似在显示它可没有芷仙那么麻烦,还要梳头盘发,只要轻轻抖一抖就全都好了。 徐清又伸手按在白灵身上,坏坏的将它颈后的长鬃弄乱,道:“还是我的白灵最好了!” 虽然说是留下来照应红姥姥,但是徐清现在连红姥姥到底在哪也不清楚。其实他心里也明白,若兰让他留下只是预防万一。且凝聚婴儿本是修真者这一生极重要的一关,又怎会让他这一个外人知晓地点呢! 红姥姥洞府门前布置的也甚别致。左右两边皆是郁郁葱葱的竹林,长势茂盛,一直延伸入远山。粗愈人臂的青竹在川南竹海中本也常见。但是此地乃是云贵深山,多是细些地山竹,皮上泛起青灰,也不会长的如此茂盛。就算偶尔有几簇特别的,也多半高不过一丈半,但这里的竹子却都在三丈之上。若是细细看那每一棵青竹,甚至能感觉到一种生机勃勃的顽强。 不过徐清并不闲心研究那些竹子,为什么会长的如此茂盛,他关心的只是它们的位置。和隐藏在一簇簇青竹中间的紫石子。若是不靠近细看,谁也不会注意到。在那些扎根一处地竹子中间会有这样一枚指甲盖大小的小石子。但是精研阵法近两年地徐清,却能一眼看出那东西就是紫玉,而且还是已经灌注了真元的紫玉,也就是前文提过的阵子。 徐清摩梭着下巴,不住的点头,喃喃道:“左阴右阳,乾坤倒置。五行聚木而绝金,看来这应该是一个以阴阳之力化作乙木,为攻击手段的阵法。若待门强行进入,定会遭致方圆数里之内,汇聚而来的乙木真元轰击。猝不及防,恐怕一流高手也难全身而退!只可惜此阵中央太强,而两翼薄弱。若是有人看破阵势,或者无意之间从两侧潜入,正好能绕过最强大的攻势,进入里边来。”说到这里徐清撒然苦笑着摇摇头。心中叹道:“哎!如今我在阵内说地头头是道,仿佛阵法大师一般。但昨日随若兰进来时,然曾看出此间玄机,还如何敢侃侃而谈? 不过唏嘘之后,徐清然曾沮丧,反倒更加仔细的观察那竹林走向,在心中反复推演。不知不觉已经日上中天,眼看就要到晌午了。徐清伸个懒腰。手搭凉棚,抬头看了看天上的骄阳,赞道:“想不到在云贵之地的冬日里,还能看见这等明的阳光,真是难得啊!” 早救在旁边的芷仙。赶紧递过来一盏清茶。虽然已经凉了,但正好解渴。人说认真工作的男人总有一种异样的魅力。刚才芷仙就看着徐清时而眉头紧锁,时而展颜微笑,不知为何竟有种心满意足的心思。仿佛就这样在明媚的阳光下,看着那个男人一喜一愁,就什么烦恼都不见了。 徐清也收起钻研之心,呷了一口茶,不过对于茶道很挑剔地他来说,实在算不上好喝。在冬日放凉的茶,与夏天特意泡制的凉茶可完全不同。但看芷仙准备了许久,然好让她白忙,又秘喝了一大口。 芷仙接过茶盏,问道:“已经快到正午时分,估计灵云他们那边已经开始了吧。还不见有人来袭,我看多半是那老尼姑昨日吃了大亏,不敢前来了吧!或是在福仙潭那边遇上了麻烦?” 徐清摇了摇头,笑道:“莫非芷仙真的认为,那个飞龙师太气势汹汹的来,只是为了福仙潭里的乌风草?” 芷仙微微一愣,疑惑道:“难熬不是吗?否则她又为了什么?”卧在一旁的白灵也竖起了耳朵,仿佛对这问题也非常感兴趣。 徐清笑道:“乌风草虽然好,但也只是一味珍贵的草药罢了。纵使真有些灵效,难道还有人会为了一株草药与咱们峨嵋派结下死仇吗?不要忘了此番求药名目,乃是为了给朱文和顽石师叔疗伤。若是飞龙师太真要与咱们争夺,那就不仅仅是要那乌风草,而是摆明了要顽石大师地命!想那飞龙师太虽然身居旁门,也在修真界混迹多年,绝不会想不明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啊!”芷仙惊呼一声,却从没想过这些关节。又急着道:“不是已经有了乌风酒,而且文不是已经好了吗?” 徐清道:“芷仙啊!哪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既然峨嵋派已经打出旗号,说要取福仙潭的乌风草为顽石大师疗伤,那就必须要得到乌风草。这就是强者的威严,绝不允许有人践踏。呃!其实说白了就是个面子。” 芷仙也不深究,又问道:“那既然她所图并非灵药,又为何打此名目,三番两次前来捣乱,莫非闲着不成?” 徐清笑道:“常言说无利不起早,飞龙师太三番五次以讨要为名,前来生事,自然是另有所图。” 芷仙道:“师父定然已经窥破玄机。快告诉芷仙吧!” 徐清回头瞟了一眼红姥姥地洞府,淡淡道:“依我看来,那乌风草也不过是个借口罢了,飞龙师太地真正目的……多半就是红姥姥本身。” 芷仙更加疑惑,道:“这话又从何说起呢?若兰地师父不是马上就要飞升了吗?成了仙人与世无争,还有什么可图谋的?” 徐清道:“那我来问你,假如说你有一个朋友,长相身段皆不如你,撒然又一日。得了个机会成了高高在上的皇后,你会如何想法?” 芷仙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微笑道:“若是芷仙自然真心祝福她喽,不过师父之意我已明晓。” 徐清轻轻点了她的额头,笑道:“祝福?我看是你瞧不上那皇后之位吧!” 芷仙也不否认,道:“人间富贵只如过眼云烟,终了还不是一批黄土。更何况以事他人,能得几时好?如今便是有个皇后让我来当。人家也不屑一顾呢!只是……”说着却显出些许寂寥之,哀叹道:“只是人心善妒,就连修真之人也难免俗,真是让人唏嘘不已啊!徐清笑道:“人心难测,不可妄估,这也只是我的揣测之言,你权且一听便是,然足为外人道。” 芷仙笑道:“弟子省挡!” 就在这师徒闲聊之际,忽然见那洞府中秘放出一片五彩岚光,仿佛隐隐还有一股鹿麝味儿。天上的阳光似乎受到了牵引,显得越发地明。紧接着就从洞中传出来一声高亢的啸声,仿佛鹰啼鹤戾混在一起,刺入耳膜,震地人心烦意乱。 忽然从东南方向闪出四道乌光,直向这边冲来。白灵和芷仙都被吓了一跳,相继亮出爪牙飞剑,紧张戒备。但徐清然见动作。就眼睁睁的看着他们飞来。就在百丈之外,那四道乌光又分开来。一道最明亮的剑光,秘加速向前面洞府冲过去。剩下三个则停身落在徐清面前,正是那金家弟,想必那飞过去的就应该是飞龙师太。显然飞龙师徒都知道洞府门前的阵法。轻松的绕行进来。 徐清也无意拦截飞龙师太。笑眯眯的看着只剩了一只手臂地金陀,道:“这位兄台。都已经成了残废,还不在家好好歇着?” 金陀咬牙切齿的盯着徐清,苍白的脸上登时浮现两抹因愤怒而生的红霞。不过他深知徐清厉害,原来都不是对手,更何况如今已经身体残缺。且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如今没了一条胳膊,金陀仿佛也忽然成熟起来了。压住怒火,心平气耗道:“我庐山白鹿洞与你峨嵋派本来无冤无仇,昨天你断我一臂,也是我自不量力,抢先出手,算是咎由自取,日后绝不再提此事。且那红姥姥与峨嵋派也素无瓜葛,又何必为她卖命?我家师尊不想与你等为敌,双方何不各退一步,也好日后相见?” 徐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哦?怎么个各退一步法?” 金家弟没想到徐清竟如此好说话,金莺赶紧接道:“想必道友在此也是受人所托,我等也不会给道友出难题。如今颈我们弟三人合力将道友牵制在此地如何?至于家师与红姥姥的私事,就请道友权且放过去吧。” 徐清点点头,道:“嗯!这倒也是个不错的法子,既不用动手,也不会在若兰那受埋怨。但我若如此,岂不是给你们大开方便之门!你我非亲非故,我又何必冒着得罪同道的风险,给你们行方便?”说着扫视了三人一遍,淡淡道:“并非我蔑视尔等,你们三人的实力,根本就不值一提。” 金莺金燕脸一变,没想到徐清竟如此不给面子,反倒是那金陀最为冷静,道:“那不知道友如何才能应允?” 徐清道:“不是如何才能应允,而是应允多少的问题。其实我也不想与人争斗,你们这个提议倒是甚合我心。只不过若是一会若兰回来,看见我没帮着她师父,反倒在这跟你们闲扯淡,岂不恨死我了!因此我只能给你们一盏茶时间。若是一盏茶之内,飞龙师太能大功告成,那就算天意如此。过了一盏茶时间,那就各看本事了。” 金莺一皱眉道:“我弟三人能耐虽然不济,但若是动手我等也坚信能托住你不只一盏茶时间,又何必在此低声下气与你交涉!” 徐清大笑道:“看你还有些骨气!此言不错,以你们地实力,若是死战,确实能托住我。但此时再战。可与昨日大不同了,可是要出人命的!同样是一盏茶时间。却是生死之别。” 金家弟脸巨变,再想到昨日徐清那惊人一见,若直接取了金陀命,怕也并非难事。三人交换了一个眼神,轻轻点点头,金莺道:“既然是道友之言,我等从命就是。” 徐清道:“既然如此尔等便退去吧。若让人看见我们相见却未动手,我也不好解释。” 那金家弟倒是相当听话,朝着徐清一抱拳,飞身而起就朝东方掠去。只是金陀在转身之际,却似有若无的瞟了芷仙一眼,其中意图更加值得细细玩味。 芷仙早忍了半天,见三人离去赶紧问道:“师父!如此敷衍了事,要是万一被若兰知道,恐怕……不妥帖吧!” 徐清笑道:“哦?那你说要如何最好?” 芷仙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这……弟子想不出来。” 徐清望着金家弟离去的方向。道:“那你认为他们真会按照约定,就此离去吗?” 芷仙道:“兵不厌诈,更何况听灵云说,旁门左道之人,本就没有信用可言,我想应该不会。” 徐清扭头笑眯眯的看着她,又问道:“那你认为他们谎言骗我,所图为何?” 芷仙微微一愣。再看徐清眼神,立时恍然大悟,道:“莫非……他们想要……” 徐清点点头,道:“我家芷仙还挺聪明的嘛!他们自以为掩饰的很好,但终究还是太年轻啊!忍不住把注意力放在你身上。” 芷仙略微显露没落之。有着急道:“师父!那可如何是好?都是芷仙拖累你了。” 徐清抬头看看天时辰。笑道:“你是我的弟子,即便有什没是。也是为师教得不好,还说什么累不累地。不过他们既然算计我,我又何尝不在算计他们!” 芷仙惊喜道:“师父已有应对之法!” 徐清笑道:“一会我一人进洞去,你与白灵在外等着,若是看见他们在回来也不用多理会,我自有计较。” 芷仙道:“师父不等一盏茶功夫了?” 徐清笑道:“既然明知敌人另有阴谋,还一成不变,那就不是守信,而是迂腐。”说着又拍拍白灵额头,道:“一会你可要好好保护芷仙啊!” 白灵“喵”地轻叫一声,挥了挥肉呼呼的爪子,仿佛一个接受命令地士兵。 芷仙还要再问,但看徐清明显就要卖个关子,索也闭上了小嘴,拭目以待。她却没注意,就在徐清向洞府走去的时候,右手指尖放出一道轻柔地真元。正好将地洞府右边第三簇青竹中间,一枚紫玉阵子给摄入了手中,电光火石般弹入了左边第六簇青竹中间。只有“呲”的一声清响,仿佛什么也没有变化,甚至连近在咫尺地芷仙也没发现。 原来早上起来徐清无事,便研究这洞外阵法。虽然他的阵法水准比照红姥姥差地不是一点半点,但他本身处在阵中倒也不难看透阵法玄机。后来一见金家弟的诡计,索就将计就计。若是他们不来还则罢了,一旦再来然知徐清已经变了阵法枢机,将集众中间乙木之气,全都分到两边。岂不全如自投罗网一般,届时陷在阵中,就算侥幸不死,也少不得吃些苦头。 且说徐清刚进洞府,还未等辨别方向,寻找飞龙师太。就忽然一阵地动山摇,隐隐还有雷霆爆裂之音。若非是这洞府早被红姥姥加持了法,恐怕这一震之力,就要山崩地裂,将此地填平。即便如此洞内的陈设摆件也“噼里啪啦”掉了一地。不知毁了多少世俗难见地奇珍。 徐清心知定是那边金蝉朱文已经得手,这才引动了地火喷发,地动山摇。与此同时,就在石洞的深处,也传来一声恼羞成怒的吼声,听声音应该正是飞龙师太。徐清循声过去,虽然昨天晚上在此过了一,但总不好在人家里四处寻觅。洞府里边他还没来过,大约走进去二十余丈。就看见一个有十丈方圆的巨大地厅。此间然像外边那般陈设,几乎没有任何装点。全是原的青石墙面,只于地厅中央刻画着一个巨大的阴阳八卦图案。在那八卦图上坐定一个干枯精瘦的年老人,眼目闭合仪态安详,但那脸上地皮肉却有死灰之。腹下丹田之处有一个极亮的红点,四周地真元不停灌注其中。 辈对徐清还有一个青袍尼姑,披头散发,状如疯魔。正是昨日曾见过的飞龙师太。就听飞龙师太怒道:“老贼婆!你真是好样地!枉我多年一直当你为至交好友,你却如此害我!明知我今日要下潭取药,却特意安排那毒石伤我。我奋力斩了神鳄,却平白便宜了那些峨嵋派的小杂种。” 也不见红姥姥嘴唇动弹,就听见一个怪异的声音回荡在四周,道:“飞龙道友!你说我害却是无理,我早曾说过,要想下潭取药,必要三世童男童!你不听劝告,一意孤行。又能赖得了谁?你也是修真多年的修士,难道还不知如何顺应天道吗?” 飞龙师太凄厉地笑道:“天道?什么叫天道!天下三世童身之人也不在少数,难道天道就合该峨嵋派得到灵药!难道天道就应该你红姥姥修成正果,而我就只能留在世间摸爬滚打!” 徐清听那飞龙师太愈加疯狂的咆哮,心中暗道:“嘿嘿!终于说出了自家的心里话了!二人本来上下相仿,如今却一个修成正果,而另一个还是个二流修士,任凭是谁也难心中平衡吧。”只不过这也不能怪人家红姥姥。而飞龙师太却将一腔怨愤胡乱发泄,却失了修真者该有地气量,反倒又落了下乘。 红姥姥叹息一声,道:“哎!此皆命数,不可强求。”说罢就见她周身秘亮起一片红芒。紧接着“”的一声轻响。丹田之中地那点极亮地红芒,竟然缓缓上升。从天灵穴上涌了出来!隐隐可见那红光之中含着一个两尺多高的婴儿。虽然有红光掩映,还炕清楚,但也能五手脚皆已分明。 眼快姥姥就要脱胎换骨,结成婴儿,那飞龙师太愈发愤怒。稍微犹豫了一下,眼中秘闪出一抹决绝地寒光,双臂急挥,配合念动咒文。忽然从她心腹之间涌出一团青巍巍渗着血的红光,离体之后又绽出万千红芒,向红姥姥的肉身笼罩过去。 那飞龙师太手舞足蹈,癫狂的“嘎嘎”大笑仿佛个乌鸦,大声喝道:“红!你也不要怪我!这都是天数!你来成道飞升,而我却只能做你大圆满之前的垫脚石……” 红姥姥幽幽叹息一声,虽然此刻婴儿尚未完全,难以表达更复杂地感情,却也能感到她有一股难以明灭的寥落之情。想必看着昔日好友,反目成仇,也甚心酸吧。 飞龙师太狂笑道:“既然让上天注定要我当你成道的最后一块砺石,我又岂能不尽心竭力!这烈火毛虫,乃是万条洪荒老虫所炼,专门攻人七窍。你婴儿初成,却未斩断肉身,看我此宝如何啃噬你的肉身!扼杀你的元神!” 但徐清却发现,飞龙师太虽然叫唤的猖狂,但手脚并不麻利。出招之前还废话连篇,说是吓唬敌人,还不如说给红姥姥解释自家的招数,与寻常相斗大不相同!徐清心道:“莫非这两个老太太之间,还有什没为人知的秘密?”索他也不急着出手,毕竟飞龙师太也是前辈修真,本事了得。徐清虽然自恃有些能耐,但若与之单打独斗,也未必能站到便宜。而且红姥姥不可能毫无防备,如果一个将近飞升地半仙,连个普通修士的攻击都应付不来,那她还不如死了得了。 果不其万千红光飞临而至。眼看就要扑在红姥姥身上。却听“呼”地一声,从她周身七八尺之外,秘涌出大片炽热的火焰,形成了一个环形火圈,将红姥姥护在当中。那袭来的烈火毛虫但凡碰上火焰,登时发出一声尖细地声响,就落在地上,被烧地只剩下一团焦黑。 这时飞龙师太却也不如刚才那样疯狂,苦笑一声道:“好个五火乾坤罗!有五十年没看见了。还是一般的狠毒干脆!”言辞之间却有说不出地怀念,更有一丝淡淡的凄苦。任她如何忍耐也抑制不住的流露出来。 红姥姥也叹息一声,道:“当年……”但还不等她再说下去,就被飞龙师太给打断了,喝道:“不要提当年!当年你我青年少,如今你我老态龙钟!当年你我是,如今你我是仇敌!往事皆已成了过往云烟,还提他作甚!今日你再挡我一剑。若是还能不死,就容你飞升去吧!”说到后面她虽然咬牙切齿,娶无多少愤恨了,更多地只是悲凉和无奈罢了。 说罢就见飞龙师太抖手抛出一道青光,媚绽出数丈剑光。她飞身跃起,挤入那剑光之内,身剑合一,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直向红姥姥打去。徐清在后面大吃一惊,没想到飞龙师太竟然用出了这等强招。要说身剑合一。也算是修炼飞剑一个比较搏命地打发了,一般修真斗剑很少使用。若是一旦不能一击成功,则御剑主人立时会陷入被动。但话说回来,这一招也着实强大,直能增加数倍威力。前翻徐清与醉道人比剑时,最后用的也正是身剑合一,否则又怎能将醉道人逼入那等窘境! 此时红姥姥刚刚结成婴儿,毕竟元气还未稳定。若是强行用飞剑抵挡,若是震散了真元,可就真非同小可了!徐清见刻不容缓,正想要出手,但那飞龙师速度太快。数丈距离在她眼中也不过咫尺罢了。“嘭”的一下就穿透了五火乾坤罗。只看见一道青光掠去,紧接着又是一片红光闪耀。甚至将整个地厅都照的通亮。就连徐清的眼力,也炕见那红光之中到底发生了什么。 待那红光稍微散去,徐清就见一个两尺多高的赤身婴儿,直朝他这边飞来。也许是徐清隐匿气息的功夫有所长进,或者刚才形势紧张,红姥姥也没注意这边。一看见徐清躲在那儿,却把那婴儿给吓了一跳。仿佛想到自己还赤着身子,圆嘟嘟地小脸腾地一下红了个通透。还不待徐清看清楚,就见她身上再此涌出一层浓厚的红光,遮了个严严实实。 虽然只是一瞬间,但这一耽误,却让飞龙师太缓过劲来,下意识的回手就抛来一片绿光,带着阵阵腥风扑来。红姥姥见徐清也被拢罩在当中,惊呼一声:“小心毒障!”就要回身抵挡。然料徐清比她还快,霜蛟剑回旋飞出,划出一片玄月般的银光,竟将那袭来的绿瘴从中劈开! 飞龙师太见自己法宝被破,却也没有多少沮丧,反倒长啸一声,毫不掩饰轻蔑之意。红姥姥更恨徐清年轻莽撞,呼道:“此乃毒障,最能污秽飞剑,你怎可用剑来砍!”但还不待她说完,剑光斩在毒障之上,结果却让红姥姥和飞龙师太都大吃了一惊。 就见那如月的银光猛一接触绿的毒障,确实暗淡了一下。但旋即从中涌出一股黑气,竟比那毒障还凶戾。好像一头看见了食物的凶兽,一瞬间就将那毒障从中撕开。飞龙师太抛出的绿光本叫绿云障,乃是他取庐山深处生长的,异形巨蟒地毒液炼制而成,奇毒无比。就算是修真之人碰上,也立时毁了肉身。若是遇上果决之人,赶快将侵染毒障的肢体截取,还有一线生机,若是稍一犹豫,就会毒气攻心而死。且最能污秽乾元正气的飞剑法宝,若是寻常飞剑碰上,立时就会失了灵光。此宝着实阴毒无比,就算是飞龙师太平时也不敢常用,唯恐有伤天和降下天诛。 然则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就如水可灭火,但火又何尝不能将水烧干!那绿云障虽然凶戾,今日却碰上了比它还要凶戾十倍的混元血魂珠。若非飞龙师太见机得快。将宝物收回,恐怕今日就要一连失去两件法宝! 飞龙师太惊愕地看着飞回去的霜蛟剑,她也知道绿云障虽然凶戾,却有不少法宝正好能克制。因此使用时候都是万分小心,却没想到居然被一柄并不十分绚烂的飞剑给斩为两半!看那飞剑虽然银光精纯,却远不如紫郢青索那般盖世无双。而且刚才一瞬间涌出的黑气,也绝非善良之物! 飞龙师太昨日已经见过徐清,对其身份甚是忌惮,心中暗恼那三个弟子废物。竟然没有拖住此子。但若让她就此认输,却还有些不甘心。恶狠狠地看了徐清一眼,又望向红姥姥的婴儿,眼见那红光愈加厚实,恐怕用不了多大功夫,就能稳住元气。届时那般接近仙人的威能,又岂是凡人能够抵挡! 就在飞龙师太心中犹豫之际,忽然有传来一声巨响。紧随而来的又是绵绵不断的剧烈颤动。甚至洞府之上,红姥姥留下地法也都支撑不住,顶上断裂碎石纷纷“轰隆隆”地落下,将好好一个洞府毁地七零八落,竟眼看就要塌了! 就在三人僵持地一瞬间,忽然又传来两声娇吒,从后面闪出两道人影。那二人看见此等局面,不由分说,祭出两道剑光,直向飞龙师太打去。来人非是旁人。正是陪同朱文金蝉收取灵药的灵云、若兰二人。 却说与徐清分手之后,那四人依红姥姥嘱咐行事,果然在那石穴通道之中发现了一快怪石,上面长了三十余株怪异草药。以灵云的眼界竟也不曾见过,在那幽暗无光的地穴之中,竟也长的碧绿清脆,根茎极细却异常坚韧,竟能伸入那岩石缝隙!每株药草只有一茎。高约七八寸,长到顶上向四周分出四片指甲盖大小的桃形叶子,看去精致可爱。 金蝉伸手就去拔那素草,一边道:“这东西真能避……毒!”但他才说了一半却突然噎住,原来以为一揪即下地小草。竟然一下没拔下来!要知道金蝉虽然模样还小。双臂却有九牛二虎之力。这才发现那草药异处,运足了力气。才听“嘭”的一声。金蝉手里捏着那素草,向后一个趔歇,险些坐在地上。 朱文笑道:“看你莽莽撞撞的,却要自己出丑,引得人家跟着发笑。” 金蝉脸一红,伸手试了试那素草的根系,道:“这草的根茎仿佛铁丝一般,偏偏有生的繁密,结在石中如何好取。” 若兰却笑着取出一柄仿佛修剪指甲的小剪刀,道:“谁让刚才你不细细听讲,师父明说此物五行属木,正好以精金克制,随便一柄剪刀就可从其中间剪断,还能留下根系日后再长。如你这般强来蛮取,非但自己狼狈,却坏了灵根,日后岂不再无此物了!” 金蝉抚着后脑勺,讪讪笑道:“这揪下来的一蓬草根也决计入不得口,否则永远也嚼不烂了!” 经此诙谐说笑,四人心情倒也轻松不少。待出了地穴,正在福仙潭旁边,那弥漫的雾气依然浓厚,却独独将此地漏却。就见星空浩远,天星聊赖,远近蝉鸣,宿业幽风,真是好一副景。只可惜四人皆无对酒当歌,人生几何的豪情。寻了一片干爽之地坐下,若兰望着中天玄月,道:“灵云,你说师父能安然成道吗?” 灵云沉默片刻,道:“生死富贵皆有天定,我等修真之人,追求长生本就逆天,但偏偏道法自然又要顺应天意……” 听着这等莫陵两可地回答,若兰也沉默下来,良久之后叹道:“哎!都是我拖累了师父啊!若是不为了我能拜入峨眉,有个安身之处,索就将此处给了那飞龙老尼又如何?”只是她话音越来越弱,后面这些话已经细如矽,难以辨别。 一无话,眼见天光渐明,福仙潭的雾气却更加浓重。金蝉本是急子,干干等了一,早已将他的耐心磨得干净,索起身道:“二!要不咱们趁时间还早,先行下潭将那乌风草取上来如何?” 若兰一听此言,心中老大不快.自家师父明明说了,定要午时下潭,而这狂妄小子竟要提前行动。但想到日后寄人篱下,然好得罪了这个太子爷,便也没出声。灵云绒自己弟弟没有长进,狠狠瞪了他一眼,道:“怎他人未说,就你一个等不及了!前时姥姥明明说过,取药时机就在今日午时,你修真十来年了,难道连这些还不懂吗,时机未到不可强求!况且你一个莽撞冒险也就罢了,难道还要拉着文儿一同儿戏生命!” 金蝉没想到灵云反应这么大,吓得赶紧闭上嘴巴。朱文见他那可怜巴澳样子,也有些怜悯,赶紧开解道:“莫怒,金蝉也是心急顽石大师的伤势,且他还年纪还小,少不得有些轻浮莽撞。就原谅他吧,切莫气坏了身子。” 灵云叹道:“哎!莫要护着他,父亲母亲与他说过多少次,遇事冷静,思量周全。可他呢!如今尚可用年纪还小敷衍,但日后闯了大,连命都没了,我还上哪教训他去!” 金蝉也知是为了他好,但刚刚在徐清那感觉,自己已经是个成熟的男子汉,却放不下面子道歉,只讪讪的坐到了角落。 阳当空,轻云四散,眼看就要道正午,忽然从东边袭来一道青光。仿佛对此地阵法非常熟悉,没费什么劲窘了水潭上空。只是四下雾气浓厚,那人也没看见灵云几人藏身在此,大致观察片刻,一头就撞入了水下。 虽说红姥姥早已说明,飞龙师太会抢先来取药,但她并非灵药得住,绝不会得手。不过灵云等人还是都将心提到了嗓子眼。常言道世事无常,天心难测,若万一飞龙师太取到乌风草,又待如何是好。 第一百零一回 烟消云散 飞龙师太进入水潭不长时间,就见其中隐隐晃出一道青光,看来她也是准被充分,不知借了什么法宝,竟能照透那灰暗的潭水。紧接着那平静幽黑的水面猛的涌起一阵波涛,随着“轰”的一声闷响,一股水花崩起十多丈高,混着大片大片的血色落下去,潭水才渐渐平静下来。 还不等灵云四人松一口气,忽然潭中水花翻腾,“哎呀!”一声惨叫,一道青光从水中穿起,直朝红花姥姥的洞府飞去。不远处山间三道青灰色的剑光也飞天纵起,紧随而去。若兰心知飞龙师徒定是找她师父麻烦去了,却也无可奈何,只希望速速将乌风草取出,才能回去援救。赶紧催促道:“时机已到,文姐姐!金蝉!还不快快下潭!” 金蝉和朱文也不敢怠慢,双双飞身扑入福仙潭中。朱文身怀遁天宝镜,比那于潜琉璃强了何止十倍!只见一道金光挥洒而出,竟能一下照入水下三四十丈。见那水下一个巨大的黑影缓缓向潭底落去,周围数丈皆被血色染红。正是那肆虐多年,伤人无数的深潭神鳄。刚才被飞龙师太一剑懒腰斩断。 金蝉曾见过这神鳄凶猛,心中暗道:“想不到那老贼婆还真有些本事,竟能将这等凶兽一剑斩死,只可惜我的鸳鸯霹雳剑却无用武之地了。”见金蝉看那恶心的怪兽尸体发愣,朱文狠狠扯了他一把。她本来性子刚烈,也未必就比金蝉耐心。且自觉拖累了旁人,更想在取药时立些功劳,聊以补尝。见金蝉竟还有心看怪兽尸体,不由心中嗔恼。只恨水中难以说话,一指水下就先行潜下去了。 金蝉也赶紧跟了下去。不多时就看见水下映上一抹金光,想必就是前日若兰落下的那于潜琉璃。想到来时若兰嘱托,如今那神鳄已死,潭中已无甚危险。金蝉索性一扭身。向那于潜琉璃游去。若兰也知他心思,将宝镜金光照过去,正好与于潜琉璃宝光相接。金蝉本有一双慧眼,这下看的更加真切。只见一团金光卧在潭底淤泥上,将七八丈内照地通明,不远就有一簇黑乎乎的怪石,向上涌出阵阵气泡。那怪石正在水潭中央,想来就是红花姥姥口中所称的毒石。 金蝉不敢耽搁,赶紧将于潜琉璃拾在手中。右手从怀里取出紫烟锄,就奔那毒石过去。下来之前众人早就商量妥当,由金蝉取药,朱文策应。但毒石乃是天生之物,在这潭底呆了何止万年!虽然被紫烟锄克制。但想要将其除去也并非手到擒来之事。 金蝉运足了力气。猛地挥下紫烟锄,只感觉如钝刀子割肉。也并非是切不进去,就是怎也切不断。在水中又无借力之处,金蝉刨了半天却也不能将那毒石攻开,心中一恼,索性也顾不得其他,竟然双脚踩在那毒石上!须知那毒石能被红花姥姥如此重视,又岂能是凡俗之物。金蝉双脚踏上那毒石,初始还不觉如何,有了借力之处,一下就刨掉了一大块。但欣喜之后却忽然觉得脚底一热,竟不知何时靴底竟已经化了! 金蝉也修炼了十来年,自然有些见识,心惊叹道:“好厉害的毒物!”但如今已经踏上毒石,却也并不觉得致命,索性将真元纳在脚下护着,手上加紧一鼓作气就将那毒石铲除。只见毒石后面一方细土上长着一株黑色地,仿佛莲叶一样的植物,只是没有那般宽大。两尺多高地茎身插在地下,闪着黑幽幽的亮光,一股灵气源源不断从地下汇入那草叶之中,竟比一个普通的修真者吸收真元还快,真是一株难得一见的灵草! 金蝉大喜收起于潜琉璃,就要伸手去抓,却被朱文拦住,一指那紫烟锄。他这才想起前日若兰叮嘱,原来这乌风草乃是灵物,根茎枝叶皆有奇用,遗漏一点都非常可惜。就要如取人参一样,细细将其根系剥离开,尽量不要遗漏。只是这两日飞龙师徒接连捣乱,这才忘了此节,险些犯下大错。感激地望了朱文一眼,赶紧将紫烟锄挥起,索性连那一方细土也一同启出。再用紫烟锄轻轻将上面泥土敲掉,连根带茎全都握在手中。二人相视一笑,赶紧向上游去,尚未到水面,就听见一阵闷响,回头一看那灰暗地潭底竟涌出了无数赤红的火球!虽然一遇上潭水就被冷却,成了一块块黑乎乎的石头。但这福仙潭水毕竟有限,地下岩浆却汹涌无尽,转眼间金蝉二人就觉身边水温急速升高,若非有真元护身,早就成了两堆熟肉。 待二人冲上水面,周围早已经地动山摇。这福仙潭本是个火山天池,地势极高,北面的潭壁裂开了一条丈许决口,潭水汹涌泄出,恐怕用不多时这世上便再无福仙潭。直到此时金蝉方觉脚下火热,竟不能忍!赶紧将那乌风草抛给了朱文,把搭在脚面上的鞋面甩掉,只见那一双肉嘟嘟的小脚,竟肿的跟个肉包子,脚底赤红一片,鼓出不下数十大燎泡。一股燥热之气顺着脚下直向上涌,竟把金蝉疼得“哎呀”乱叫。 朱文不由大吃一惊,心知世间万物皆有相生相克,民间也有类似说法,若是遇上毒蛇,那蛇穴附近也必有解毒草药。她想既然那乌风草与毒石伴生,必能克制热毒,就要拿手上的乌风草向金蝉脚下擦去。忽然听若兰喊道:“朱姐姐且慢!莫要坏了灵草!我这还有乌风酒,对这般毒火烫伤更有奇效!” 朱文也知乌风草珍贵,若是此刻用在金蝉身上,必会坏了草药元气,若再以之炼丹功效又要大打折扣了。见若兰还有解药自然欢喜,赶紧将金蝉扶起,迎了过去。灵云接过乌风草。还未等细看,若兰就将盛酒的玉瓶递给朱文,拉住她地袖子,道:“灵云姐!如今灵药已经到手。令弟小伤立时便好,还请姐姐与我回去看看师父。徐清师兄恐未必能挡住飞龙老尼!” 灵云也担心徐清有个好歹,见金蝉脚上涂了乌风酒,登时去了红肿。且有朱文在旁小心照顾,正可给他们二人留下单独相处地机会。灵云便与若兰急急赶回洞府。正看见徐清护着一个满身红光的婴儿。与那飞龙师太对峙。 若兰再往后一看,只见红花姥姥的肉身躺倒在地,还以为被人害了。心中疼如刀割,拉着若兰喊道:“姐姐快随我上!我师父已被这老贼尼给害了!”说罢险些哭了出来,纵剑就扑了上去。灵云却还要冷静的多,一看那红光中地婴儿,就知多半是红花姥姥修炼地元婴。只是若兰已经怒极攻心,心神摇曳,恐她危险。肩膀微微一动,一道金光蛟龙般飞上前去,赶上若兰飞剑,直向红花姥姥打去。这才有了先前徐清回头所见地一幕。 虽然灵云性子矜持,但前翻被堵在水中。也将她气地七窍生烟。只是不好在外人面前发火。否则先前在福仙潭,又怎会平白借机训斥金蝉一顿!此刻一见飞龙师太正是怒从心头起。还哪有留情的道理。那金色剑光名为青罡,乃是堪比肩紫青、七修的宝剑,灵云又深得父母真传,一身混元真气精纯无比。近一甲子地苦工,早就将峨眉地玄经练过第五重。就算遇上前辈高手,也决不逊色分毫。 飞龙师太见双剑袭来,竟被敌人围住,心知红花姥姥成道已经不可逆转。索性不再纠缠,挥出两道青光相迎而去。这老尼姑果然是成名百年的旁门高手,只见那青光一点,就将若兰激怒射出的飞剑击退。但灵云法力强过若兰数倍,剑上金光一阵,仿佛泰山压顶之势,就轰砸下去,那青光登时就被泯灭剑下。 飞龙师太这才知对方果然修为不凡,非但一柄飞剑已属至宝,法力竟也浑厚精纯,一点不弱于她。至此她已毫无战意,索性将僧袍一挥,转身就像洞外遁去。灵云若兰还待追赶,却听见一个清脆宛若黄鹂的声音,道:“穷寇莫追!此番诸事已经了解,过往恩怨只当烟消云散。飞龙也只是性情古怪,心思乖张,并非十恶不赦之人,索性就由她去吧。” 若兰身子一僵,狠狠的一跺脚,眼中厉色却不曾衰减。 红花姥姥又道:“此处地脉已毁,不久就要崩塌,你等还是速速离去吧!若兰就将我肉身抛入福仙潭地火之中分化,就算全了你我师徒情分。切记日后投入峨嵋,要苦心修炼,行侠仗义!只求早日功成圆满,飞升仙阙,或许你我师徒还有再见之期。” “师父!”若兰悲呼一声,扑身跪倒,已是泪流满面,难止嚎啕。 灵云和徐清换了个眼神,皆读懂了对方之意,也未说话,只朝红花姥姥一抱拳,便联袂退去,留下若兰与师父再续最后片刻。虽然四下乱石飞溅,徐清二人却置若罔闻,仿佛逛花园般向外走去。徐清面带笑意,道:“师姐真是好俊的剑术!刚才那一剑,堪称叹为观止。” 灵云也略带得意之色,稍微挺了挺胸脯,道:“师弟过奖了。” 徐清却脸色再变,遥遥头道:“只可惜师姐也太过吝啬,相识数年,还不曾让我见识一次。” 灵云笑道:“还要说我,你又如何?不知从哪里弄的碧目神针,又何尝向我报告了!”此话刚一出口,她才忽然意识到不妥。人家徐清与你非亲非故,得了宝物又何必向你打报告!灵云的小脸唰的一下红个通透,又恼恨徐清故意引她说出如此羞人之言,狠狠瞪他一眼。却不自知那一汪秋水般地眸子,如嗔似羞的望去,更有多少***无边的卿情。 徐清不由心神一荡,心跳加速,脸颊充血,竟也有些脸红。在这诡异的气氛中,二人都陷入了沉默,直到出了洞府也未曾再说一句话。外边的芷仙白灵早就等急了,一见徐清出来立刻奔了过去。芷仙还有些矜持,见他平安也就放心了。白灵可不管那些。一下就跳到了徐清身上,前爪搭住他肩膀,伸出猩红地下舌头,把口水全都涂在了他脸上。 徐清早就习惯了这缠人地大猫。托着白灵肥嘟嘟的屁股,容它撒娇片刻就放在地上。从袖中抽出一方丝帕擦了擦脸。一边问道:“刚才他们又回来了?” 芷仙有些兴奋地笑道:“师父果然神机妙算,那三个贼人果然想抓我要挟师父。您刚进去他们就回来了,嘴里还污言秽语,叫人好不生气。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却不知怎么的忽然刮起一阵旋风。将他们全都圈住。不多时风消雾散,那三个妖人全都倒在地上不动弹了。我见那旋风刮地玄奇,也没感过去细看。” 徐清眼神一扫洞口两边,不见金家姐弟三人,想来是刚才飞龙师太出来时,看见徒弟陷入阵中,已经将三人给救走了。 就在这时忽然在福仙潭方向,猛地冲起一股十多丈粗的红云,照地漫天透亮。竟比天上的太阳还耀眼!随之而来的又是无尽的雷霆之声,“嘭隆隆”不远处一座足有百丈高地斜立山峰竟从中断裂,轰然塌陷!福仙潭那边动静更大,只见烟火漫卷,遮天蔽日。四周山峰都要崩塌一般。 朱文搀扶着受伤地金蝉从无边无际的火光之中冲了出来。所幸还有天遁镜护身,二人都没伤着。灵云赶紧迎了过去。抚着金蝉小腿,看他脚上燎泡已经消去这才放心。金蝉却小脸通红,被个霸道的姐姐当众抓着白嫩的小脚,这对一个自认成熟的男子汉,无疑是相当丢脸的事情。 忽然身后那雕凿洞府的小山,再也受不住剧烈的地震,轰然倒塌。从福仙潭上流下的岩浆已经到了近处,而若兰却还未能出来。虽然料定红花姥姥必能保护若兰周全,也难免为她担心。再见那坍塌山脊之上猛地刮起一阵狂风,岩浆引燃树木,顿时起了大火。火焰飞空,高起数十丈,照地半山通红。 在那火焰之中,乱石飞渡,狂风猎猎,忽见从中生起一团亩许大的赤红彩云。其中隐隐有一人型,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仿佛要再看看这一片熟悉的山水,随即就直朝天际飞去。极目而望,已然远不可见,只有一点红星久久明亮,如挂在了天上一般。 灵云黔首仰望,忽然轻叹一声,低声道:“这就是得道飞升吗?”其中固然有羡慕之意,但更多的却是一股油然而生的悲凉。 徐清也有感而发,淡淡道:“家毁人亡,孤身故去罢了!飞升?不过一笑话尔!” 灵云瞟了他一眼,也未予反驳,恐怕她那抹悲凉也正是来源于此吧!虽然每个修士都是为了那无上天道,白日飞升而奋斗,但飞升之后又会如何?真地得到永恒地极乐吗?其实每个人心里都清楚,那几乎是不可能的理想,只不过所有人都认定了,这条路地未来至少会比人间美好吧。 “轰隆”一声炸响,一团火球从那坍塌的山腹之中冲了出来,稍微收敛就露出了若兰的模样。见她神情悲戚,眼泡红肿,已是哭成了一个泪人。如今早就声逝力竭,只剩了弱弱的抽泣,单薄的双肩随着鼻音微微耸动。灵云见她可怜,更愈加爱惜,过去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拢了拢若兰松散的云鬓,浑身都散发出完美母性的光辉。 虽然还想再多安慰安慰若兰,但就在这时众人只感觉脚下震动的愈发激烈。一转瞬间,“轰隆”一声巨响,那福仙潭上竟又喷发出一股更宏大的岩浆热流,将耸峙的山峰都轰掉了三分之一!方圆数里之内早被岩浆引燃,成了一片火海,更不知烧死了多少不及逃走的鸟兽。山上岩浆滚泄下来,洪流一般,正往这边涌来,若再不走就要被火海吞没。 经灵云抚慰片刻,若兰也清了神智,抹了两把泪水,终于止住了哭声。灵云这才松了一口气,道:“妹妹如此悲戚让人家看着也怪心酸的!后日回了凝碧崖,入了母亲门下,你我便如亲姐妹般。妹妹如此模样。若姥姥在仙界下望,也要心疼的!” 若兰哽咽道:“日后若兰就全听姐姐安排,只要不离开姐姐,若兰便全都去的。” 朱文也拉起若兰小手。道:“也不要再姐姐妹妹地亲昵了,眼看那地火烧来。有什么话都回家再说吧!” 灵云赫然一笑,轻轻弹了下朱文额头,笑道:“你这小灵精倒是笑起姐姐来了!”不过那岩浆也真近了,众人纵剑飞起直往数里外的桂树屋飞去。待若兰简单收拾便要离开。却只在天上飞了片刻。就听见一声鹤唳,远远看见一只足有丈许大的白鹤急速飞来。见那丹顶金喙,通身羽毛似雪,只有两翼尖端,整齐列着七八片闪着寒光的黑色坚羽,仿佛每次扇动翅膀都要将天空给划开了。尾下向后横着两只钢钩般地鹤爪,上面还附了一层鲤鱼样的鳞片,也不知是什么异种灵禽。 灵云等人都识得此鹤,知是髯仙李元化经过此地。赶紧迎上前去。寻了一处宽阔地落下,李元化见是灵云姐弟,也露出喜色。又见若兰一身根骨灵秀,虽然出身旁门却一脸正气,真元精纯。也连声夸赞。但他看见徐清时。却不由微微一皱眉,多半是奇怪徐清怎会也同行一处。不过峨嵋派内宗院分支。虽然他乃是徐清师叔,却也不便过问碧筠院地事务。且平素李元化与醉道人交往清淡,也不会对其弟子多家指点。不过他那坐下仙鹤却没这般客气了,一看见白灵立时“噶”出一声高亢的啼鸣,忽闪翅膀就蹦了过去。 白灵也更不是个省油的灯,“喵”的一声低吼,浑身白毛倒竖起来,四爪显出两尺多长地爪刃,低身据在地上,随时要一跃而起,将利爪插入敌人心脏。这一鸟一兽对峙一处,仿佛有深仇大恨一样,却把众人都给弄地莫名其妙。本来仙鹤灵猫,一个天上一个地下几乎没有交集,它们又怎会结仇呢! 原来这其中还有一段不为人知的辛密,过去白灵还没跟徐清勾结在一块,就已经是凝碧崖上的一小霸。虽然不敢说在数百里仙境横晃,也是动物界之中有一号的禽兽。偏偏那李元化的仙鹤自以为是峨嵋派长老的坐骑,就瞧不起其他灵兽仙禽。众禽兽也恐伤了它,李元化还要为它出头,索性也就绕道而行。而那仙鹤还真以为别人都怕了它,整日自鸣得意,骄傲的不得了。所幸它平日也就在飞雷洞附近祸害,倒也不影响其他强大的禽兽逍遥。 说也是天意,一天白灵想要打打牙祭,追踪一只九色雉鸡,就出了碧筠院的地界。而那仙鹤也显得无聊在天上闲飞,正看见白灵在树丛中疾奔。那九色雉鸡肉味鲜美,正是山中凶兽地最爱,只是这些年毫无节制的捕杀,如今也难得一见了。仙鹤大喜过望,平素也专横惯了,飞下去就要抢夺。白灵可不是任人欺负的小猫咪,交涉不成,就打了起来。一番龙争虎斗也未分胜负,却让那九色雉鸡给跑了,一禽一兽都在心中窝火,这仇恨就算是结下了。 那仙鹤一看竟在这里遇上了老对头,心中大喜过望,暗道:“哼哼!这可恶的小猫,正好今天主人在这,我可要趁机好好教训教训你!”它自以为有李元化撑腰,就万事大吉了,却不知如今白灵也有主人了。 李元化见这边竟要打起来,很是不愈的看向了徐清,道:“听说这灵猫乃是你地私宠,还不好生约束,怎得如此放肆!” 徐清微微一愣,眼中寒光为不可查地一闪,心中老大不快。本来乃是那仙鹤挑起事端,李元化却反说白灵无礼,让人甚是不解。要说其小肚鸡肠,也不至于拿两个动物说事,而且徐清过去也未曾接触过这位师叔,更谈不上得罪。 不过常言道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你李元化无礼在先,那徐清也不是个软柿子。笑眯眯的道:“白灵过来!你乃是洪荒灵兽,怎能与那些未开化地扁毛畜生一般见识。它整日挖泥吃虫,难道你也去学!”说着手指一弹,竟飞出了一颗琴着香气的灵丹,直飞入了白灵口中。 “喵”白灵欢快的叫了一声,伸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还轻蔑地瞟了那仙鹤一眼,乖乖的回到了徐清身边。它也知道那个蓝袍的长须道人乃是峨嵋派长老,比徐清这后辈弟子可厉害多了,刚才生怕徐清不敢为它出头。但如今语含讥讽。针锋相对,白灵又怕徐清为此吃苦头。 李元化脸色一变。却也并未动怒,又上下打量面前这英挺少年,淡淡笑道:“有些昂当男儿的气概啊!但你要记住……在这修真界并非靠几分气势就能赢得尊敬。” 徐清微微一笑,若无其事地抚弄着白灵。道:“实力?与令佳徒相较。想必也绝不弱!” 灵云一听此言脸色大变,她没想到徐清竟然有胆跟李元化针锋相对,就要上来打圆场,生恐徐清吃亏。其实灵云对于这师叔也不大喜欢,倒也说不出什么理由,也许只是因为他是孙南的师父吧。就在妙一夫人与她说起跟孙南地姻缘之前,正是李元化前来拜访,还摒弃了闲杂人与妙一夫妇谈了许久。虽然灵云相信父母不会为了权利,牺牲她的终身幸福。却也不得不让她想到政治联姻。也正因此她才会对这段宿命的姻缘如此反感。 李元化忽然大笑,道:“早听说五师兄新收了一个骄子,果然有些初生牛犊的劲头!” 徐清忽然感觉李元化眼中闪出一缕神光,仿佛射入他意识海中,让他竟有种俯首臣服地冲动!虽然瞬间就将此念头压了下去。但心中大惊难以言表。暗道:“这就是修真者地精神攻势!果然犀利无比。若非我受过专门训练,又精修这些年道法。恐怕刚才那一下就要被他震慑,日后再生不出抵抗之 而此刻李元化的竟比徐清还要震惊,他万万没有想到,徐清硬挺了他一记元神轰击,竟还能若无其事的谈笑风生。其实他也并非真想在徐清心里留下阴影,只是要教训教训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辈。 徐清浑身杀机大盛,冷冷盯着李元化,仿佛随时要出手搏命。不过仅仅一瞬间之后,紧绷的神经又忽然松懈下来,躬身施礼,展颜笑道:“谁是虎,谁是牛,还待日后再看!师叔真是好手段!小侄领教了。”虽然心中愤怒,但徐清却绝不会失去理智,与李元化翻脸。而且他还弄不明白,为何李元化会故意找茬刁难。而且若是与李元化发生冲突,总是他这晚辈的不是。但同样的道理,作为同门师叔,李元化也不可能明目张胆的对徐清下手,毕竟峨嵋派还有教规约束。 李元化也笑道:“师侄果然不凡,怪不得能得到了极乐真人的赞赏!不错!真不错!” 随着二人显出笑颜,刚才那种阴冷地气息瞬时不见了,仿佛那短暂的对峙更本就不曾有过。灵云也松了一口气,有些埋怨的瞪了徐清一眼,赶紧过来岔开了话题,问道:“不知师伯怎会到了这里?” 李元化也不再看徐清一眼,笑道:“如今顽石大师已经托付在衡山白雀洞,由她好友金姥姥代为照顾。虽然白谷逸道友用了不少丹药,性命总算无碍,痛苦却未曾减弱,就等乌风草炼制丹药。白道友推算你等取药就在这几日,又恐再返回凝碧崖耽误时间。索性我也云游无事,就过来知会一声,正可直接上衡山,为顽石大师疗伤。” 灵云道:“承蒙红红花姥姥与若兰相助,求取乌风草才有惊无险。既然师伯来了,就将此灵草交给师伯保管,灵云也就放心了。”说着就将那株乌风草取出来交给了李元化。 李元化接过乌风草,道:“既然如此你们也不用再跑一趟衡山了,我将草药送去就是了。”说罢看了看徐清,又从怀中掏出一个白色的信封,递给灵云道:“前日从成都出来,正好素因大师有封书信要交给你母亲。恐怕这些日我也难得回去一趟,这信就交给你带回去吧。” 灵云一看信封的书写格式,就知并非什么重要地密信。其实平常妙一夫人就与许多著名地女修真有书信来往,这也是她们偏好的一种交流方式。有些私密之言不好当面直说,正可写信表述,久而久之就成了风气。素因大师拜托李元化代为转交。却并用飞剑传书,可见此信也有些分量,生恐落在他人手中。 李元化又道:“但前日在成都分手之际,我听你母亲说。要上餐霞师妹那看看。虽然慈云寺之役,那许飞娘并未露面。但其中策划组织却多半拜那妖妇所为。如今群邪尽灭,却要看看那妖妇还有什么计量。你们此时会凝碧崖恐还见不着荀师妹。” 灵云看了看若兰,道:“前日也听母亲提起,要上餐霞师叔那坐坐。不如我等也同去黄山。也好让若兰妹妹尽早拜师。” 朱文也喜道:“好啊!正好还能顺道看看师父去。” 虽然李元化说话仿佛无甚所指,但明眼人一看就能明白,他明显就是要将徐清和灵云他们分开。早在慈云寺大战之前,徐清就因追赶绿袍老祖,失踪了不少时日。当务之急正是回山向醉道人报个平安,显然没有理由再跟灵云等人一道去黄山。 其实徐清还真不愿意在外边瞎跑了,他也想尽早带着芷仙回家,先把师徒名分顶下来。索性就顺水推舟,对灵云道:“既然如此姐姐还是速速与师叔见面。莫要耽误了若兰地大事。我也须得回凝碧崖,向师父报个平安,便不与姐姐同行了。” 自从那日赤身露体地被堵在温泉中,又被徐清解了困境,灵云也有些心烦意乱。想到那时徐清英雄救美的飒爽英姿。竟不由得有些心池摇曳。但她心中更不可能放下成仙大道。看见徐清更添烦恼。一听徐清要走,索性也不挽留。淡淡道:“那师弟一路小心。”至于其他人也无太深交往,各自见礼之后便都离去。 髯仙李元化去往南岳衡山,灵云等人前往安徽,两者都在东方正是一路,徐清回峨眉山则独往北行。金蝉与朱文一想到马上就要见到母亲师父,更加高兴。若兰虽然也心怀期待,却不免有些忐忑,灵云待她随和,但妙一夫人究竟如何却还不知道。只有灵云直望着天际长云变幻形状,不知心中在想些什么。 众人才飞出三四百里,就见前方火线般射来一道剑光,剑气精纯,速度惊人。待到近处才看清,来人一身白衣素带,身姿挺拔,气度傲然。模样长的也英俊,棱角分明,剑眉虎目,鼻直口方,长发也用纯白丝绦束在头上,迎风而来,随风舒展,真是好不潇洒。 灵云一见此人不由一皱眉,原来这白衣素剑的英俊青年,就是髯仙李元化地弟子,也就是与灵云夙缘早定的那个白侠孙南。灵云恼恨地瞪了一眼飞在千头的李元化,算是明白了,他为什么要将徐清支走了,原来是给他徒弟制造机会。只可惜李元化一生也未曾恋爱,又怎会至晓女儿家的心思!他此举虽然是为了自家徒弟好,却更惹得灵云心生叛逆,实是弄巧成拙之举。带着白灵和芷仙,与灵云等人分手之后,直接回奔峨嵋山凝碧崖。此番在外奔波月余,着实有些乏累,毕竟修真者还不是真正的神仙,有无穷地精力可以挥霍。身体倒也不觉如何,只是心力焦乏,也真需要好好歇歇。 人若流光,归心似箭,眼看峨眉山已经近在眼前,那皎洁地雪顶都出现在了地平线之上。徐清正要加速,却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一阵“隆隆”巨响,仿佛地震了一样。又见西方不远处一个山坳中,陡然腾起一片浓重的雾气,直冲天际,甚至将方圆十数里都笼罩其中。 徐清心中大讶,暗道:“这又是什么名堂,竟然有此等声势!”待他再一细看,却恍然失笑,心想:“看来是这些日的压力太大了,竟有些风声鹤唳,草木皆兵之态。”原来刚才乃是不远处的一座雪山忽然发生了雪崩,冲天腾起的雾气也并非真雾,而是陈年积雪被冲上天空的雪障。虽然雪崩声势如虹,山崩地裂一般,但在川西这山峦绝险,雪峰林立之地时有发生,早就算不得什么奇观了。 不过这一次雪崩似乎并不寻常,但凡有在高原雪山居住过的人,都知道不可高声喊喝。那陡峭的山峰顶上,积雪动则数千吨,下面根基松散,有可能一声呼喊,就将山顶积雪震动,形成可怕的雪崩。但就在此时却听见那雪崩方向还传来声声如枭地鸣唳之音,直能穿刺天际。如此肆无忌惮的在山间嗷啸,还焉有不雪崩的道理! 徐清此刻意兴阑珊,却不欲多管闲事,观望片刻就要离去。但有些时候越是怕麻烦,那麻烦还就越找上门来。看着那仿佛能震动天地的声势,芷仙一下就被惊呆了,紧张的抓着徐清地手臂,道:“师父!这天崩地裂般到底是怎么了?”那花容失色,惊骇莫名地娇态,更加惹人爱怜。 徐清笑道:“前日在桂花山,还曾亲身经过地火喷涌。那毁天灭地的威力,可比现在吓人多了!怎见了雪崩反倒吓成这样!幸好此刻也无旁人,若是见了你这模样,还不笑你胆小。” 芷仙也不以为意,惊叹道:“这就是雪崩啊!原来只曾在书上看过,描述雪山崩地景观如何宏大,但想来那轻盈的雪花有能有多大威力,却不曾想到竟有如此威势!可叹,可叹啊!” 徐清笑道:“这有何奇怪,那雪花虽然微小,积聚亿万一样可摧枯拉朽。就如滴水虽小,却可聚成大海,粒沙虽微,也能连成群山。”说罢又往弥漫天际的雪雾望去。 第一百零二回 南明离火 就在徐清和芷仙说话的功夫,却见那雪崩腾起的漫天雪雾中,猛地飞出来两个人。只见那二人一个蓝袍一个黄袍,都是五短身材,高不过四尺。一前一后,身上环着青乌乌的剑光,自往东方飞来。一边急惶惶的向前飞掠,还一边贼眉鼠眼的向后张望。看那剑光驳杂不纯,且隐含淡淡的血气,就不像是正道修真。 本来徐清也不是疾恶如仇的人,人家正邪也不干他事,若仅仅看见这两人倒也不会多管闲事。只是那二人却并不是空手来的,那飞在前头的黄袍人怀里还抱抬着一个巨大的石球!目视那石球能有两三尺方圆,闪烁着精英雨润的光泽,似玉非玉,像水晶又不是水晶,在阳光雪色的映照之下,五色闪耀,七彩流光。 徐清心中大讶,暗道:“那石球究竟是何物,竟有宝光隐现,莫非其中藏了一件宝物不成!”想到这里马上将真元运在眼上,以知微之能细看那石球。果不其然,此一望去,只见一片宝光围在那石球周围,竟然微微引动周天灵气,缓缓随它变化! 徐清心中更惊:“好家伙!果真是宝物不可貌相啊!看这大石头其貌不扬,想不到里面却藏着惊人的至宝。”继而又笑道:“芷仙啊!没想到此番慈云寺一行,不但捡了个漂亮的徒弟,还能再得一样宝物!” 芷仙微微一愣,还没明白徐清的意思,疑道:“师父说什么宝物啊?” 徐清也不多解释,笑道:“你看那宝物不就自己送上门来了吗!” 就在此时那两个矮个修真也看见了徐清,不由得速度一缓。却在他们后面的雪雾之中又穿出一道蓝色剑光,直向那二人追来。徐清这才明白。多半是这两个人偷了别人东西,正在逃跑,而那后面的蓝色剑光就是宝物的失主。 再看那后来追出之人也是身材矮小,不过四尺来高,穿了一声青灰色的粗布袍子。看那身材穿戴应该是个女子,只是此女长相却忒让人难以恭维。皮肤黝黑,下颚前突。仿佛猿猴,如非洲地黑人一般。头上稀松几绺焦黄头发,额上一道一字眉又粗又长,像发箍一般,紧束额际。若放在现在也仅是一个长相不美的异域人种,但在那时这等又丑又奇的样貌,立时被归入了异类之中。 徐清一看见那丑陋女子,心中就生出一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些眼熟。但怎也想不起何处见过。就在这时听见那女子高声喊喝,道:“米鼍!你这狼心狗肺的东西,我已被你们赶出家门,竟还恬不知耻,来偷我东西……” 这下徐清方才恍然大悟,暗道:“米鼍!米明娘!对这女子就是米冥娘!”也难怪他会觉得熟悉,在蜀山中正道女侠多是清丽美艳,少有几个如癞姑和米明娘这样长相丑陋的,反倒会给人留下更甚的印象。不过仅仅一个米明娘倒也不会让徐清如此兴奋。让他更加惊喜地乃是那黄袍修真怀抱着的大石头!若是所料不错,那石中所藏的正是当年达摩老祖渡江之前,仗以斩妖除魔的南明离火剑! 虽然徐清也想过趁这次下山机会,去寻两样著名的法宝。但是自从极乐真人赠送乾坤针,后来又得了碧目神针,此等寻宝之心也随之淡了许多。一则宝物难得,但凡是有些威力的法宝,皆有灵物看守,或有前辈遗阵护持,想要孤身取宝。又谈何容易。二则如今放下玉虎剑不谈,一剑二针,护身已经绰绰有余,若是再有所得岂不遭人嫉妒!俗话说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就说那严人英的家世渊源,又有几样护身至宝。 如今这南明离火剑竟自己送上门来,却让徐清喜出望外。虽然他的家私在同辈之中。已经算不错,但下边还有个芷仙嗷嗷待哺呢!如今玉虎双剑还能应付,再等过了三两年,那丫头的修为有所成就,难道还能用一双飞剑糊弄人家! 其实那日得了碧目神针之时。徐清就有心将此宝留给芷仙防身。毕竟临敌对战之时,保证威力不减地前提下。能同时驾驭的三四样飞剑法宝,已经是上限。就算身上法宝再多,也只能一样一样使出来。而那碧目神针虽然厉害,比照乾坤针却略逊一筹。且徐清连乾坤针还未祭炼精通,要在贪多反倒难以精熟。 徐清过去用惯了两套飞剑,猛地少了玉虎剑之后,还真有些觉得不适应。如今正好有宝剑自投罗网,他又怎能不动心!二话不说挥手就打出乾坤针,漫天红芒直向那米鼍二人笼罩过去。此刻四下无人,岂不正是杀人夺宝的好机会。 刚才那米鼍二人一看见徐清剑光,就加了小心,却没想到敌人如此悍然,竟也不道个名姓,出手就是打。本来他们修为就不高,再看那漫天红光如天河下泄,势不可当,登时吓得魂飞魄散。还哪管什么宝物,只顾性命要紧,丢掉手上的大石,急速向后遁去。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那不甚巨大的石头狠狠砸在了地里头,竟砸出了一个足有七八丈见方,五六尺深的大坑。要知道此处下面可都是坚硬的山岩,并非是松软的沙土地,可见那不起眼地石头少说也有千斤分量。 徐清本也无意杀人灭口,见那二人识趣退去,便收了乾坤针,笑眯眯的看着他们。像这种夺宝之事,在修真界早就屡见不鲜。无论正邪皆不以之为耻,就算是传了出去,人们也只会说徐清本领不凡。所谓天下宝物,有德者居之,说白了就是只有强者才有资格拥有宝物。 “你是何人?为何要与我兄弟为难!”刚才抱着石头的黄袍修士强压着愤怒,恶毒的盯着徐清,高声质问道,看来此人多半就是米鼍。 徐清却不理睬他,打量二人一番之后,又望向了地下那石头。淡淡道:“芷仙!” “弟子在!”芷仙一听徐清此时还有吩咐,马上也来了精神头。前日在桂花山虽然未曾真格动手,也算见识了不少奇闻,让她对修真有了更深的了解。此刻正是意兴高涨之时,见师父竟公然拦路抢劫,非但没有规劝之意,反倒激发了心底的叛逆。心跳加速跃跃欲试。 徐清道:“你带着白灵下去,将那石头看好了,若有谁敢靠近,也不用说话,就用飞剑刺他。” “是!”虽然芷仙也不知那石头有什么玄机,但师父吩咐了,就一定要尽心办事。赶紧驾着玉虎剑和白灵落了下去,一左一右将那石头护在中间。虽然芷仙心里清楚自家实力,但兵不厌诈。就如她现在驾着一道青光飞落地上,若不动手能看出她的底细。 且说那白灵虽然早具灵性,但也终究是个大猫,一看见圆溜溜地石头,生像个皮球,忍不住就上去拨弄。谁想一掌拨上去,那圆乎乎的石头竟纹丝不动!要知道白灵可有降龙伏虎之力,虽然刚才没使足力气,那一记猫爪拍下去也非同小可。 这样的结果可把白灵给惹怒了。颈背上地长毛陡然站了起来,愤怒的盯着那石球。“喵”的吼了一声,立起身子,就扑向了那石球。只听见“吱呀呀”一阵仿佛铁针划在钢板上的刺耳响声,震得芷仙头皮直发麻。白灵地爪子何等锋利,如此含怒抓挠下去,竟也只留下了八条浅浅的白痕! 这下总算将那石球推到了一边,不过刚才咱们说了,这石球从天上掉下去,将地面砸出一个大坑。石球正在大坑中间的最低点。刚被白灵给拨拉到一边,却又“咚隆隆”一阵闷响,自个轱辘回来了!见石球竟还不服拨弄,更让白灵恼恨不已,又要扑上去。芷仙在旁边看着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白灵这才猛地意识到,在人前漏了本性,讪讪的瞪了芷仙一眼。又老老实实地蹲踞在石球旁边,仿佛若无其事的向空中望去。但它心里还难以割舍,眼角余光忍不住偷偷盯着那可恶的石球,爪子轻轻在地上挠动,已是手痒难耐。 这时那后面追赶的米明娘也到了近前。赶紧朝徐清一拜。道:“多谢道友出手相助,将这两个强人拦住。失物复得,米名娘感激不尽!敢问道友高姓大名?” 徐清见这米明娘虽然长的矮小丑陋,但气质中正,处事平和有礼,还真有些不俗!比之先前那贼眉鼠眼地二人,还要正气光明。淡淡道:“你也不用谢我,若是我说明意图,恐怕你还要恨我入骨!” 米明娘一听就觉不妙,暗道:“莫非他也看出那石函中有宝物!不!这绝不可能,天下间又有几人如我一样生具一双慧眼,能辨明宝光所在!他又怎可能看出石函有异!多半是看见我急追米鼍二人,猜想其中有所隐藏。看此人气度非凡,刚才出手惊人,我却不能冲动,还要小心应付才好。” 心中有了注意,米明娘定了心神,笑道:“这位道友此话怎讲,刚才道友助我拦住强人,我又怎会记恨道友呢?” 徐清微微一笑,道:“我也没什么遮遮掩掩地,那东西我要了!”伸手一指地上的石球,接道:“你乃此物原主,如今被我夺了,岂不是要恨我入骨!” 那米明娘听得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同米鼍二人也露出讶然之色。就算是他们出身旁门左道,也不曾如此理直气壮地抢人东西。但听徐清刚才之言,仿佛理所当然一般!米明娘虽然心中恼恨,却强自压住怒火,道:“道友此言似有不妥吧!我看道友气度中正,剑光纯净,应该也是道门正宗的修真,又怎会说出此等大谬之言!” 徐清洒然一笑,道:“这是大谬之言吗?” 见对方一副志在必得之态,米明娘也愈加紧张。就在这时那刚才被徐清逼退的米鼍二人凑到她旁边,道:“小妹!怎么说我们也是至亲,这东西落在谁手中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如今强敌在前,我们可不能再互相提防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这狂妄的贼子结果了。咱们再慢慢商量那宝物归属也不迟啊!” 米明娘差点没气昏过去,她倒不是生气米鼍贪图宝物,而是恨他愚蠢。本来明娘料定徐清也是推测石函中有宝物,大约也不能确定。她本想蒙混过关,也许还能有些希望将敌人诳走。却没想到米鼍一句话,一切怀疑全都做了实,事到如今又如何是好! 若以米明娘的本心。是不愿与米鼍勾结在一块。虽然他们是亲生兄妹,但之间的亲情却淡漠如水。米明娘本是异教之中有名地黑手仙长米和地女儿。那米和一听外号就知道不是善类,一生作恶多端,明娘母亲本是良家民女,被米和摞上洞府,便生了兄妹二人。那米鼍跟随父亲耳濡目染,也失了良性,做了不少恶事。但明娘虽然长的丑陋,却心底光明。一心希望能有机缘修炼道门正果。非但自己小心自爱,还多次规劝父兄多行不义必自毙。奈何忠言逆耳,米和一意孤行,终于恶贯满盈,在天劫之下伏诛。不过米鼍却不知畏惧,依然故我甚至更加肆无忌惮。明娘索性就此避开一干妖邪,独自隐居修道。只不过他所炼道法皆出自米和,旁门之术防身延年还可,但窥视天道却是妄想。所幸在她还有一双天生慧眼。为常人所不及,正能巡山蹈海,寻觅地下宝物,这些年来也让她寻到无数世间珍奇。 直到二十年前,在川西雪山游弋,忽然发现一处无名雪山竟隐隐放出宝光!她知那处定有异宝,索性孑然一身,就开辟了一方洞府居住下来,独自在山腹寻找,终于让她发现了这个藏剑的石函。见上面篆刻铭文玄天异宝。留待余来;神物三秀,南明自开十六字,见自家名字里的明字竟也在期间,以为天命助她,更加欣喜。只是那石函重逾千斤,且坚硬无比,任凭明娘千方百计也难开启。但明娘从小性格坚韧,用本身所炼三昧真火凝成一团。将那石函包围,日夜锻炼,竟一连坚持了二十三年不曾松懈! 只可惜她不知,那石函之中所封的南明离火剑,乃是当年达摩老祖取西方精金。南方离火之精熔炼而成。其中蕴含五行生克之妙。阴阳变化之机,炼剑时融汇庚金丙火。幻化虚实达十九次!其中所含火力几近无穷,能将此剑封住的石函最耐火烧,又焉是明娘的三昧真火能炼化地! 想要开启石函只有取五行生克之道,若有东海紫云宫的天一真水方能点化石函。若用三昧真火炼化,除非能超过达摩老祖地修为,以至大力道强行攻开,否则只能让那石函越来越结实。但话说回来,那南明离火剑虽然以火为主,但五行精金也甚重要。那石函以克制丙火为要,若以精金之宝在外牵引,若能与飞剑内外呼应,想要破开石函也并非不可能。想来若是明娘知道此法,以精金飞剑磨砺,这般二十年如一日的苦炼,早就将石函打开取得宝剑了,又何至今日被人抢夺! 徐清一听米鼍的话,又看着明娘懊丧的神色,险些没笑出来。不过他却并不认为米鼍真的呆傻,恰恰相反这个米鼍的心思极精明。他正是看透了明娘的打算,一张嘴就切中要害,截断了她地后路。他也看出徐清地修为强大,事到如今若明娘想要保住一丝希望,最好的选择就是跟他们二人合作。当然他也并不会真心要帮助明娘,安的却是坐山观虎斗的心思。 这些年明娘四处游历,得了不少法宝,尤其是这二十年,为了以三昧真火炼化石函,更是日日苦修,不知不觉中修为长了一大截。而那米鼍虽然也资质不错,但贪图享乐怎及得上明娘勤奋。如今就算还有一个帮手,也不是明娘对手。 其实米鼍早就知道自家妹妹有寻宝之能,过去倒也不曾在意。但自从米和死了之后,他身后没了靠山倚仗,处处受制于人,忍气吞声,终于认识到了实力的重要。但他享乐惯了又不愿苦修,就将希望寄托在法宝之上。这才想起了那许久不曾见面地妹妹。多方寻找打探,终于让他找到了明娘,且知晓她正在连化一样宝物。多翻索讨不成,这才动了偷盗之心。却没成想眼看就要得手,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都市一奶同胞,米鼍心思精明,可那明娘也不傻。立时就听明白了他地意思。心中讥笑:“哼!米鼍这不知长进的东西,除了能算计自家妹妹,还能干什么!”不过眼前困局却还要解决,若让她放弃二十多年地心血,是无论如何也不行地。道:“这位道友,你我皆是修真求道之人,本当上体天心,修身养心,若是形同强盗。岂不自毁道心,日后应劫悔之晚矣啊!而且此物虽然有些异处,但其中所藏到底为何物,却还不曾知晓。明娘穷尽二十三年功夫,也未能将其开启,难道道友只为了一种虚无缥缈的可能,就要做下损人害己之事吗!” 徐清忽然一笑,道:“真是好一副伶牙俐齿,句句切中要害。有理有据,仿佛我若不听,就是自毁道基了!” 明娘也看不出对方情绪,不敢松懈,躬身道:“小女子见识浅薄,不敢妄自评判他人,肺腑之言,若不中听,还请见谅。” 徐清不置可否的笑道:“在下徐清,今在峨嵋山凝碧崖修行。醉道人便是我授业恩师。” 一听对方竟是峨嵋弟子,三人皆露出惊骇之色。要说峨嵋派的声势,在修真界中谁人不敬让三分,更何况是他们三个无名小卒。而且这里距离凝碧崖不过百里,须臾可致。刚才米鼍还打着三人围攻,以多打少的心思,现在只剩下了一副苦瓜脸。 明娘微微一惊之后,却不卑不亢。道:“原来是峨嵋派的道友,明娘这厢有礼了。峨嵋派乃是天下魁首,正道仙宗,道友为何行此强人之事,若是传扬出去。恐怕于贵派不利吧!” 徐清乍做恍然之态。瞟了一眼旁边那二矮,笑道:“道友倒是提醒我了。这等抢夺宝物之事却不能传扬出去,岂不是给我峨嵋派抹黑!” 看着徐清阴翳的眼神,米明娘三人不由得冒出一身冷汗。而徐清看见对方如此紧张,反又笑道:“米道友,刚才你也说我等修真之人要顺应天意,不可执意妄为,难道你心怀执念二十余年,至今还不肯放手吗?” 明娘顿时骇然变色,其实她又怎会不明白此言之意呢!世上诸事并非全靠毅力和坚持就能成功,有时也不得不将自己地命运交给那虚无缥缈的运气。要不怎有谋事在人,成事在天说法呢!刚开始明娘锤炼那石函也是半信半疑,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宝物。但那石函越是结实,就越增加了他地信心。但时间久了她也心生动摇,曾经数次想过我就再烧它一天,若还不能打开,所幸就放弃了吧!但到了第二天,看着那依然故我的石函,明娘又想我就再烧一日,都已经坚持了这些年,万一就差这一天,岂不是错失良机!就这般翻来覆去,明娘就在放弃与坚持之间徘徊,甚至久而久之竟成了心中的执念!其实就算修真之人意志远胜常人,二十多年如一日的坚持也绝非易事,若没有近乎病态的执念,又怎会到了今天!只是明娘平时连个说话之人都没有,又怎会有人提醒她这些呢! 徐清又道:“修真之人上体天心,炼身修性,乃是追求自身的超脱与升华。而你却身陷外物不能自拔,如此本末倒置与天地大道更是渐行渐远。” 米鼍见明娘听了徐清之言竟有些心神摇曳,眼神也不似刚才那般坚定,不由得更加着急,赶紧大喝一声,道“呔!好个妖道!拦路抢劫竟还说的头头是道!真是好不要脸啊!”虽然知道对方厉害,但人为财死,鸟为死亡,此刻米鼍也真是豁出去了,若是再不出言喝止,恐怕让徐清再白话一会,米明娘就真要将那石函拱手相让了!那时候他岂不又是两手空空,还因此次盗宝将明娘给彻底得罪了。 明娘也被那一声断喝震得心神一颤,惊骇地盯着徐清,仿佛在看个恐怖地恶魔!喘了半天粗气才渐渐平静下来,伸手点指徐清,骇然道:“你!你刚才对我做了什么!” 徐清看了一眼米鼍。其中不乏凌厉的杀机,旋即又笑眯眯的望向了明娘,道:“我也没对你如何,只是要告诉你一个事实罢了。”其实刚才徐清在说话的时候,就偷偷用上了催眠术。刚才受了髯仙李元化地精神轰击,对徐清地启发不小。过去他也曾试过催眠术对修真者地影响,但很遗憾即便是那些不曾锻炼元神的初级修士。精神力也都比常人高出数倍。而且他们地心里防备意识极强,就像是顶着一层硬壳。但李元化的元神轰击却提醒了徐清,既然你们有硬壳防御,索性我就将你的外壳轰开。 刚才与明娘说话时,他就将元神聚起,偷偷轰出一波并不强大地精神攻击。只是当时明娘正被说中心怀,心神摇曳并未察觉。直到被米鼍断喝惊醒,这才恍然感觉自己有些不对劲。只是旁门修士不练元神,并不太清楚徐清用的到底是什么手段。 徐清对明娘的反应相当满意。虽然被人打断了,但在刚才他确实是通过精神攻击,将一个修真的心理防御打破了,进而以催眠术影响了米明娘的思维判断。当然这种手段还非常粗糙,今日侥幸得手,乃是乘人之虚,若要将此术用到实战中,恐怕还需细细研磨完善。 米明娘定定心神,道:“道友乃是正道修真。却如此恃强凌弱,强取豪夺,又与那些为人所不齿的宵小歹人有何差别!而且刚才竟不又分说,就用法术害我,更落了峨嵋派的颜面!今日将我地东西留下还则罢了,若是不然……哼!少不得还要领教领教道友高招!就算你是峨眉弟子,走遍天下也要讲一个理字!” 米鼍一见明娘发怒,心中大喜,赶紧附和道:“对!莫要以为你是峨眉弟子咱们就怕了你!若是识相就速速退去,还能留的几分脸面。否则就不要怪我兄妹手下无情了!”末了还不忘了跟明娘套套近乎。只是明娘面色如冰,毫无反应,仿佛旁边根本就没有这个人一般。 徐清也没搭理米鼍,笑着对明娘道:“好!既然你要讲理,那我就与你讲理,省得日后你再说我峨嵋派恃强凌弱,说我徐清欺负妇孺。” 明娘愤怒道:“哼!你拦路强抢我宝物,还有什么道理可讲!” 徐清笑道:“你说这石函是你地。那你可知此中所藏何物,那石上四句篆言又所言何意?” 明娘冷笑一声,道:“哼!任你强词夺理,那石函外面偈语留言的末句,明明写着南明自开的字样。乃是暗藏我的名字。正说明此宝由我得到乃是天命所归!至于其中所藏何宝……难道你又知晓吗!且我费尽辛苦寻到此物。又用真火炼了多年,难道道友还怀疑我的诚实吗!”一口气说下来。明娘憋得脸蛋通红,深深吸了一口气才续道:“我米明娘虽然出身异教,但扪心自问却不曾做过一件有愧良心的事,更与你峨嵋派无忧无愁。道友修为浑厚,道法精深,自当有高人地德行。且贵教高门大户,法宝多不胜数,也不在乎这一件身外之物。莫不如将石函还我,明娘感激不尽,也算结下一段交情。小女子虽然不才,但也有些眼力,最善鉴别地底珍藏宝物,一日若有机会定当厚报……”说罢脸色一变,毅然决然道:“若道友执迷不悟,非要与我为难,我受了这些年的艰辛痛苦才走到今日,也绝难就此把手!”沉吟片刻终于把心一横,望向下面的芷仙,道:“届时纵使道友神通广大,明娘难以取胜,也不惜生死拼个鱼死网破!”言辞之间已有威胁之意。 徐清哈哈大笑,连连摆手,道:“道友这又是何必呢!此石函乃是灵符神尼封禁,不知方法绝难开启。难道荒废了这些年功夫,道友还要执迷不悟吗?若再身陷心魔不能自拔,恐怕日后难得善终啊!而且此宝本来你也取不出来,不如就送我权当接下一段交情,日后少不得也有报答。” 明娘没想到徐清竟如此无耻,将她刚才地话又原封送了回来!但待她正要发怒一战,徐清接下来的话却又让她心神猛地一震。就听徐清微微一顿,续道:“看道友资质根骨已是上乘。虽然出身旁门却有一身正气,不愿与奸邪之人为伍,实属难得。若是我所料不错,道友如此难舍此物,恐怕是另有隐情吧!” 明娘脸色一变,嘴唇努动数次,终于没有昧着良心反驳。只待徐清再说下文。 徐清微笑道:“想必你是看出石函之内,所藏地定是一件出自佛门地至宝,想要以此宝参悟正宗佛法,以求追慕天道!我说的可对!” 这下明娘终于露出惊骇之色,徐清这一句话是说到她心坎里去了。其实她生具慧眼,最能寻宝,那些身外之物对于她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以割舍之物。若不是这石函可能蕴含正宗佛门大法地玄机,便是让给徐清也无妨。叹道:“道友睿智,明娘确有此心。既然道友洞若观火。又何必非要与我一个孤苦的女子为难?” 徐清负手而立,仰望苍天,道:“天之道,其犹张弓欤?高者抑之,下者举之,有余者损之,不足者补之。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这段《道德经》的名句,天下修真早就烂熟于心。明娘却不知徐清缓缓吟诵,所为何故。徐清言罢又望向明娘,道:“人道则不然,损不足而奉有余。先圣之言果然精辟,一语点透强者恒强的人间至理。” 米明娘眉头紧锁,沉吟道:“道友这又是什么意思?” 徐清道:“所谓失之东隅,收只桑榆,道友所求不过一条康庄大道,又何必非要死攥住一样东西!若道友将此物让出来,我自可将道友引入峨嵋派修行。届时凭借道友的资质和坚韧心性。炼就三清圣法,假以时日,飞升仙阙也未可知!”“啊!”明娘一听此话,再也忍不住心中地惊讶与激动,惊呼出声。她怎也没想到,事态竟会峰回路转,成了这种结果。若是徐清真能引她入峨眉修行,那可是天大的好事。虽然那些旁门修真都嫌峨嵋派做事霸道。弟子骄傲凌人,但在心底还是非常崇慕。人都爱往高处走,若能拜入峨嵋派修真,有谁还愿意与那些旁门左道地邪人为伍!那些指责之人也多半是吃不到葡萄,才说葡萄酸的。 这下可把米鼍给急坏了。本来还指望渔翁得利。却没想到徐清三言两语,竟让明娘心生意动。若明娘真入了峨眉门下。还哪有他们哥俩的好处!慌忙喝道:“妹子!你可不能听他胡言乱语啊!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么出身,你爹爹是黑手仙长米和!你从打出生那天就注定是个邪魔外道!正道之人何尝会看得起咱们!” 其实这也正是明娘担心的,因为她从小长的丑陋,不被男子喜爱,就算有几个主动献殷勤的,也是看中了她地修为和米家的淫威,并非真心喜欢。因此她从来也不信任男子,看徐清长的油头粉面,虽说是正道弟子,但在骨子里似乎又透着一股肆无忌惮地猖狂,总而言之也不像个值得信任的人。 徐清也不着急,说罢之后,只等米明娘慢慢思量。良久之后明娘终于道:“道友此话当真!”徐清心中一喜,就知道其实她已经下了决心,问出此话只是为了找一个心里安慰罢了。笑道:“道友大可放心,峨嵋派就近在咫尺,现在就可随我一同回去。我禀明师父收你为徒,以你地资质品性,我想师父绝不会拒之门外。” 到了此时那米鼍与他地同伴都看出了形势不妙,二人也真机灵,互相搭了一个眼色,话也不说,一压剑光,疾也似的想东方逃走了。明娘冷淡地瞟了一眼,也无追赶之意。徐清更嫌麻烦,只做视而不见。米鼍二人一气飞出三百多里,见后面无人来追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既恨明娘寡义,又恨徐清霸道,立誓凿凿,要与峨嵋派势不两立。只是他们却不成想,过不了多日,这两个倒霉蛋就遇上了英琼那暴力的女孩,非但被好生教训一顿,还乖乖拜了一个年纪不及他们半数的少女为师。正是事事曲折,不可预想,此皆后话暂且不提。边,明娘虽然心思松动,却还是不太相信徐清。毕竟无凭无据的,只凭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说介绍人家上峨嵋派修行,也确实难以让人信服。明娘道:“如此说来道友也并无把握令师一定会收我?”她却也不等徐清回答,又自顾自地说道:“如此也罢,我便信你一回!想不到二十多年的苦工,今日竟成了枉然。恐怕这也是天意吧!若非那不着调的兄长,心生妄念,想要夺我宝物,也无今天的因果,只怨明娘命薄,无福消受这宝物。” 徐清笑道:“道友也不必伤怀,常言道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啊!” 明娘屈身一拜,道:“如此就倚仗道友了,只是峨眉终是天下的魁首,并非何人都能入归门下。若长辈真人不允,道友也不必介怀,此事也便罢了。明娘日后也决计不会再提今日之事,这宝物只当自愿送与道友结交个同道之宜。” 明娘也看出徐清是铁了心,非要当这强盗。此处临近峨眉山,若是真要动手,无论胜负,只要引来一两个峨眉弟子,她都难保那石函宝物。且徐清所提条件也真诱人,索性就做个人情送出去。不管此次能否拜入峨嵋派门下,与徐清的交情算是结下了。日后若有相求,只要不太过分,相信徐清也不会拒绝。 第一百零三回 孰是孰非 新年到了,说几句闲话。其实一本书的好坏,除了看作者水平,更多的还要读者支持。希望喜欢本书的朋友尽量订阅,多给我些支持,我也会用心写好每一章。其实每月更新30万字,全都订阅也不够一本杂志的钱。 最后祝每一位书友,在新的一年里,事事如意,身体健康。 ***** 米明 《蜀山新剑侠》第一百零三回 孰是孰非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四回 杀机暗涌 新年到了,就要有新气象,我的更新也来变变。原来每天一万字一章,现在改成五千字一章,每天两章保底,若是更新票超过二十张,就加更一章。一般都是上午下午各一章,要是加更,会在上午那章通知时间。请踊跃订阅!支持《蜀山新剑侠》! ***** 且说徐清偶然间竟遇上了南明离火剑,其实 《蜀山新剑侠》第一百零四回 杀机暗涌 正在手打中,请稍等片刻, 内容更新后,请重新刷新页面,即可获取最新更新! 第一百零五回 欲有变故 芷仙刚才正与明娘一同练剑,不过她虽然进境神速,但也抵不过明娘数十年的功夫。且自从明娘修炼了峨眉道法之后,真元越发精纯,剑术也精进良多。实际上她与芷仙练剑,多半是在帮着芷仙磨练功夫罢了。 明娘名义是严人英的弟子,但她对道法的领悟,恐怕也不差多少。平时多半自己修炼,只有何处不懂才会找师父询问。严人英倒也乐得清闲,多点时间自己修炼。倒是芷仙与明娘相处的时间更长,毕竟在碧筠院下代弟子只有她们俩。且与丑总是非常容易成为好朋友,没过多久二人就成了要好的。 其实说起来明娘也并不是那般丑陋,只是她容貌生的怪异,又不会打扮自己。想想看一个本就模样不俊的子,整日披着一身窝窝囊囊的大袍子,一头焦黄的头发乱如干草,皮肤黝黑,又是浓眉粗鬓,如何能漂亮起来!明娘从小就没了母亲,又不得父亲待见,哪有一个相好的玩伴,那些少的情怀无处诉说,久而久之也就不拿自己当人看了。 但现在有了芷仙就完全不一样了。芷仙自小学的就是这些儿家的东西。小时有母亲悉心教导,长大些又有了嫂诅氏可以诉说心情。且说起来大凡相貌丑陋者,多半都是两种格。要么就是凶狠暴戾,如绿袍老祖那样的。要么就是孤僻自卑,明娘就属于此类。她远离人烟独居山腹,说是不愿与贼人为伍。其实又何尝不是躲藏起阑愿见人呢!芷仙生的丽就招人喜欢,又生温和,也不因她丑陋而心生鄙薄,二人自然相处和谐,亲如。 “师父!叫我来什么事啊?”芷仙笑着走到榻边,将白灵往里边推了推。坐到了徐清身边笑道。这些日她早就与这大白猫混熟了,知道白灵虽然看上去挺吓人的。但并不会真正伤害她。而且如今芷仙也早非昔日吴下阿蒙,白灵也不能再随意拨弄她了。 徐清早就收了真元,笑道:“那时见你文静贤淑,却没想到竟是个小疯丫头。” 芷仙红地小嘴一撇。娇嗔道:“哼!当初要是知道你竟比人家还小半年。我才不会傻乎乎的拜你为师呢!” 徐清毫不客气的赏了一个爆粟,笑骂道:“你这妮子还强词夺理,当初我可数次让你考虑好了,是你自己死乞白赖的非要贴上来的。” 芷仙脸蛋大红,嗔道:“师父讨厌!说的那般难听!快说叫人家来什么事,我还要跟明娘练剑呢!” 自从芷仙无意间从严人英那得之,徐清十六岁上山修行,如今也才十九,可被气地够呛。竟然成了一个小弟弟的徒弟!此后也不再像过去那般畏惧徐清。言藤止都放肆许多。所幸徐清也不在乎什么尊师重道地形式,便由得她高兴去吧。笑道:“明娘剑术本就不凡,如今又取峨嵋派剑术精华,若能融会贯通,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啊!” 明娘微笑道:“师叔过奖了。明娘自知资质有限。只有刻苦用功。倒是芷仙子进步神速,恐怕过不了多久。就能超过明娘了呢。” 芷仙却被夸奖的有些脸红,道:“哪有!明娘与人家练剑时,从来都不用全力的。” 徐清笑道:“人家明娘是让着你,否则就你那两下子还怎么玩?”说着从身侧取过一只巴掌大的青丝黄绢地兜囊,递给芷仙道:“如今你也练到了第三重,算是个修真者了,只有一双飞剑防身也不大好看。” 芷仙看那兜囊不由得眼睛一亮,赶紧接了过来,欢喜道:“这里头装地是什么法宝啊?”说着就拨开了上面的青玉扣子,现出来一只晶莹如玉的小针,竟然就是前日徐清在慈云寺得到的碧目神针! 徐清笑道:“此乃是碧目神针,当年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得意法宝。林雷上次在桂山时,你也看了它的威力,日后便给你防身。此针玄奇甚大,你需好好修炼琢磨,省得日后出门行走被人欺负了。” 芷仙捧着碧目神针,一双小手都有些颤抖了!这些日她也早就打听清楚了,徐清也并不是什么身家丰厚的人,全身上下也就两套飞剑,两件法宝。如今竟丝毫不吝啬,几乎是师徒平分,让芷仙心里感动的不得了。而且她也不再是什么也不懂的傻姑娘了,半年地修真学习,让她深知玉虎剑与碧目神针的价值。就算是明娘自号能寻觅法宝之人,如今所用飞剑也不及玉虎剑珍贵,至于韩松、林鹤那几位师伯的飞剑就更寒惭了。更何况碧目神针原来乃是一门教主的心爱之物,更要算是当世至宝。 少之心最是多情,稍微一点体贴关心,嘘寒问暖,都能让她们莫名其妙的感动半天。更何况这些日相处下来,芷仙也能感受到,她仿佛根本就没有离开家,还有个哥哥在身边照顾。噙着泪水道“师父!我……” 徐清笑着抽出绢帕,拭掉了芷仙脸颊地清泪,道:“你这丫头竟真是水做地不成,欢欢喜喜的哭什么,再哭都成小猫了,正好给白灵当个小。” 白灵一听有人提它名字,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气,“喵”的叫了一声。芷仙俏脸飞起两抹红霞,扑到白灵身上,抓弄着它软呼呼的身子,细着声音娇嗔道:“师父又要取笑人家!再说给白灵当小也真不错呢!”那顾盼生姿的眼波竟挂上了一抹绯然的靓。 看的徐清不由得心神一荡,再不敢逗她,挥手摄过书桌上的几张信笺。道:“这几天我整理了一点祭炼神针的心得,你看着学习。不过不可招办全抄,还需自己细细揣摩其中真意,最好领悟神针蕴藏地道理,能举一反三才好。” “嗯”芷仙小声应了一下,从白灵身上爬起来。然敢看徐清,低头接过了信笺。仿佛感觉刚才有些太过放肆了。适才只是顺着徐清的调笑之言说要当白灵也不错,但此话一出口芷仙就后悔了。那白灵整日都与徐清形影不离。连晚上也是睡在一处。她本来也没想到这一层,但听在徐清耳中又会是什么感觉呢!心里越想越不踏实,听徐清交代完了,拿着东西飞也似的跑了。 徐清微微一笑。又对明娘道:“日后还要你多照看点。芷仙这丫头看着挺精明,可有时候就喜欢犯糊涂。能有你这样个作伴,我也放心。” 明娘道:“师叔放心吧,明娘可是拿芷仙当亲子般看待的。且出生到现在,还没有什么人如芷仙这般好不嫌弃的与我交好……且师叔于我还有大恩,若换个人在那种情况下,恐怕早就恼羞成怒,将我给赶走了。” 徐清摆摆手笑道:“宝物固然人人得,然可强求。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又何必为了些许外物迁怒于人!且明娘也洁身自爱,否则无论如何,我也不能帮你。” 就在这说话间。林鹤忽然探身进来。道:“师弟啊!师父叫你呢!”又见明娘竟也在,登时眼睛一亮。笑道:“哈哈!师侄也在呢!正好我有事要找你呢!” 明娘微微一愣,疑惑道:“嗯?师叔寻我有什么吩咐?” 林鹤略有些不好意思,道:“这不前几日,我跟韩松师兄在南边山里发现了一株生了十万年的婆罗松,若抽出树魂,正好能炼制一件宝物。可惜我俩皆不在行寻宝之术,炕出那树魂在何处,正要请师侄帮帮忙。” 这种与同门搞好关系地机会,明娘自然不会放弃,当即欣然应允,又道:“听说婆罗松也是神奇的树种,生之不易,更何况万年地古树!想必树魂极其精贵,须得一精玉物件盛放,否则恐怕失了灵气,可久不偿失了!” 林鹤于这种炼器选材的知识也是个二把刀,看样子是没有听过这种说道,愣了一下之后讪讪笑道:“幸亏明娘见识广博,否则我跟韩松莽撞动手,还要伤了灵根。” 明娘回身朝徐清微微一礼,道:“徐师叔,那明娘就先告辞了。” 徐清也起身向外走去,道:“正好我也要出门,不知也师父那边还有什么吩咐呢!” 林鹤只记着那古树之魂了,也没说醉道人在哪等着,就跟明娘急惶惶的走了。徐清到待磕正厅看没人,就知道准是在后院地静室。平素醉道人有些私密地话,总在那边谈论,毕竟隔墙有耳,不得不防。 从碧筠院的正厅右边的小角门出去,绕过了一片茂盛明的山兰,就能看见一片垂柳之畔孤立了一间丈许大的白墙瓦房。屋角四根红松柱子,向外延伸出两道淡淡的青光,仿佛不起眼的布置,其中却隐含了阴阳变化的玄机。四周十丈之内,皆以五行之力排布阵法,完全将这一小片空间与外界隔开,管你是什么天视地听的妙法,也别想探听里面任何信息。 徐清走到近处,喊了一声“师父!弟子来了”也没桥就走了进去。他知道醉道人根本不在乎那些繁文缛节,若是桥反倒引得他心中不快。一进屋他却只看见严人英安坐屋内,不见醉道人地影子。屋子里头布置十分简单,用细竹条编成的地板,两侧布置了六个黄绫布的蒲团,坐南朝北的正中间也是一个蒲团,乃是醉道人的席位。徐清笑着坐在了严人英地下手边,问道:“大师兄也被唤来了,看来师父是真有事啊!他老人家还没来呢?” 严人英笑道:“师父早窘了,只是刚才太元洞那边来人,说有大事商议,这不才走,也不知何时回来。师父走时还吩咐,让咱俩先在此侯着,应该用不多少时间吧。” 徐清道:“也不知到底是何事,师腹还要到此处密谈。” 严人英仿佛已知道些消息,微微笑了笑却没多说。岔开了话题问道:“上次你回来就急着修炼,你我兄弟也没好好谈谈,听说你路上碰见齐霞儿了?” 徐清点点头,道:“提起此事却让人唏嘘不已啊!也不知那人到底有多大能耐,我在她面前竟然走不过三招!而且我还觉得她根本没用全力!真是深不可测啊!” 严人英微微一愣,惊道:“什么!你竟还与她交手了!” 徐清摇头叹道:“其实也算不得交手。只是那时我也不知她是何人,一时激愤就扔出了飞剑。结果三两下就败下阵来。”说着还贼兮兮地瞅了门口一眼,压低了声音道:“不满大师兄,依我看那齐霞儿的修为恐怕也不比咱们家师父差!” 严人英点点头,道:“你这话我倒也信。我小时候在苏州洞庭山寄居时。就听祖奶奶说过,齐霞儿乃是当时后辈之中地第一人,只可惜一只无缘见识她的本领。本来还想找机会试试,但能听师弟描述,恐怕我也不是敌手啊!” 徐清沉吟片刻,道:“其实大师兄也不必介怀,所谓长江后浪催前浪,贵家祖所言的后辈第一人,也是当时之言而已。近些年又涌现了多少后起之秀。我看以大师兄的实力,呃……”仿佛忽然意识到拍马屁有点过了,徐清言辞顿了顿,讪讪的笑道:“这个!恐怕也难取胜。” 严人英却笑道:“你呀!整日间与那些个师师信口开河也就罢了,还上这忽悠我来了!不过等我将玄经练至五重顶峰。有银河剑护身。与之一战也并非毫无胜望!”说后来他已经不再看徐清,那凌厉的眼神仿佛能穿透墙壁般。信心满满地直往太元洞方向望去。 徐清笑道:“若依我看,大师兄却完全不必盯着齐霞儿,她今生已经注定在佛道之间徘徊,除非优昙大师飞升而去,恐怕都难以脱身出来。有如此羁绊在身,就算齐霞儿法术通天,也早注定其成就有限。” 严人英也放松了心情,抬手指点徐清,大笑道:“看来这数月以来,师弟也做了不少功课啊!竟了解的如此清楚,敢说败在齐霞儿手上,就没耿耿于怀?” 徐清无奈地苦笑道:“若大师兄与人交手,三招落败,几乎没有反抗之力,会不细细查看此人生平习和有点缺陷呢?” 严人英挪动了一下,侧过身子笑眯眯的看着徐清,问道:“师弟说齐霞儿不足为虑,那不知何人才堪与为兄一比呢?” 徐清微笑道:“常言说不在其位,不谋其政小弟并非大师兄,又怎知大师兄所图为何?更何况这问题,大师兄心昼就有数,又何必要为难小弟呢?且大师兄言犹未尽,恐怕事情不小,是否跟师父去太元洞有关系?” 严人英叹道:“师弟果然事事都瞒不住你啊!这回还真要有些变故,只待师父回来之后,你自会明了。” 暂且放下徐清心中的疑惑不提,单说芷仙得了碧目神针之后,娇羞的跑回了自己地屋子。她也不知怎地,自从知道了徐清比她还小半岁,再面对他地时候,就总是觉得怪怪的。虽然芷仙也知道学无先后,达者为师更知道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但她就怎么也无法将一个帅气的少年与师父这个词重合在一块。现在她眼中的徐清也没有,神秘而威严的面具,只是那完全不像是少年的成熟气度,然知不觉在芷仙心里种下了一颗种子。 直过了半天,芷仙才算稳住心神,将徐清的手札取出观看。不一会明娘就来,说是要帮着韩松林鹤找个什么东西,芷仙也没在意。她刚刚得了碧目神针,欢喜之余更感激徐清的私爱,暗下决心绝不能浪费了师父这一番苦心。 芷仙本就聪明伶俐,没有三个时辰,她就把真元打入了碧目神针之中,以元神落下烙印。扬手就见一道尺许长的青光飞了出来,闪着金火地青光在室内萦绕一圈。但芷仙寻了半天,却没找到什么能下手的东西。这才发现自己有些太兴奋了,屋里又怎是试验法宝的地方,若弄坏了榻,晚上可上哪打坐行功去? 想到这里芷仙心中忽然闪出了徐清的形象,登时将自己羞了个大红脸。一望旁边梳妆台上的大银镜中,一个抚着胸口地人,俏脸樱红,如嗔似笑,那真是娇羞无限,风情万种。更是羞恼娇嗔:“呸呸呸!裘芷仙啊!莫非你还真要把榻给弄坏了,借口跑去师父屋里去?……” 第一百零六回 三株茶树 却说芷仙刚刚把元神打入碧目神针,思及此宝珍贵,更想到徐清的好处,竟引出了少心中的妄想!其实要说起来,又有哪个少不怀?芷仙这十多年的生命里,走进她生活的也只有三个男人。自小与兄长友人相依为命,有些恋兄情节自然难免。但早早就知道了自己还有个表弟未婚夫,又让芷仙对未来的夫君浮想联翩。但可惜她却遇上了罗鹭那死心眼的木头人,一心只想着什么武艺仙术,也不曾在意过她这未过门的子,让芷仙好生伤心。后来被妖人摄走,本以为这辈子便就此完了,偏偏徐清就在这时出现了。非但救了她命,还私爱其如至亲珍宝一般。 本来芷仙早就下决心,要一辈子伺候师父,就像对待父亲兄长那样。但却得知这个师腹然还是个比自己小半岁的小弟弟,那种感恩思报的心情忽然全都变质。上山这半年来,芷仙早就打听了不少徐清的事迹,知道他已失童身,几乎不可能修成天仙。但芷仙娶未因此而感觉可惜,反倒心底有些高兴! 其实芷仙也常常听人夸奖她资质绝佳,大有飞升希望。只是她嘴上不说,心里却大不以为然。即使到了现在,芷仙也弄不大清楚,到底长生不老与飞升成仙有什么区别。在她的心里一个人能活好几百年,那不就已经是仙人了么!还为什么非要去仙界?到了仙界又有什处?尤其芷仙记得清楚,当看见红姥姥飞升而去的时候,徐清给的评价家毁人亡。孤身故去。这八个字深深地刻进了她的心里,也让她开始怀疑,飞升真有想象的那般好吗? 就在芷仙胡思乱想,红霞未消之时,“吱呀”一声明娘推门进来,正看见她那娇颜羞涩的模样。芷仙之堪比国。即是子也难抗拒,明娘看的心神一荡。半天才回过神来。笑道:“哎呀!我的芷仙,看这小脸红地,让都要怜惜了呢!又想什么人呢?” “呀!”芷仙被吓了一跳,惊呼一声。见是明娘才放下心来。嗔道:“明娘休要胡说!人家哪有想什么人!”说着已将碧目神针收入囊中,身子挪到一侧,让了个地方给明娘坐,仿佛若无其事的问道:“刚才给那两位师伯取什么东西去了?” 明娘然上当,继续追问道:“我看芷仙是又想你那坏蛋师父了?” 芷仙脸蛋上刚刚有些消去地红霞,再次爬上了脸颊,嗔道:“明娘讨打!师父才不是坏蛋呢!”却没有矢口否认。 此刻的明娘也不似人前那般谦恭拘谨,略微有些肥厚的嘴唇撇了一下,显出些许感的味道。玩笑道:“他若不是坏蛋。还是个好人喽?我还没见过抢人东西像他那样理直气壮地呢!最气人地是他抢我的就是替天行道,别人抢他的就是恃强凌弱。” 芷仙知道明娘是在逗她,自然不会真生气,笑道:“明娘又在胡说,刚才这话你怎不在师父面前说去?” 明娘笑眯眯的欺上身来。抬起手轻轻抚上芷仙的脸颊。道:“看这俏模样,看着就让人心疼呢!真不知那坏蛋竟怎就要收你为徒了呢?” 芷仙登时娇羞难当。嗔道:“明娘再要胡说,芷仙再不跟说话了!” 明娘笑道:“好了!好了!我的好,我不说就是了!不过刚才我可在外头发现了好东西呢!” 芷仙知道明娘生具慧眼,能被她看上眼的东西自然不是凡物,赶紧问道:“又见着什么宝贝了,快拿出来瞧瞧?” 明娘得意的笑道:“你看这是什么?”就见她手指一抹,雌心现出来一片绿叶!颜嫩绿仿佛刚刚从芽根展开,扁平如竹叶,叶片平滑圆润十分好看。林雷 芷仙探头过去嗅了嗅,立时眼睛一亮,惊道:“!这是茶叶!” 明娘点点头,道:“刚才我与韩、林二位师伯出去,正巧看见那山间崖涧下竟生了三株茶树,看其枝叶然曾见过是何品种。折取嫩芽嚼在口中,气息清新棉厚醇,竟比那些当世名茶也不差。我就想你那坏蛋师父不就喜好这口,正好给留着讨好他。” 芷仙乍喜之后又见忧,道:“要说山茶多在明前采摘才属上品,如今都快到五月了,恐怕……” 明娘笑道:“丫头竟还不信的!虽然说明前采茶早成惯例,但也要因地制宜,看当地地地理气候。我说的那崖下的山涧,背山朝北,南来暖风正被挡住,此时还阴凉如三月,岂不正是采茶的好时节!只待明日凌晨,你我便踏雾同去,采摘些回来。到时你沏上一壶给送去,保证他高兴。” 芷仙也显出喜悦之,赶紧起身准备一应采茶保存的器皿。只等日落之后,赶在晨雾升起之时去采摘茶叶。至于她们二人如何等待,咱们暂且放下不说。返回头来再说徐清和严人英,这二人在密室之中闲谈良久,也不见醉道人回来。到后来也无甚说地,二人就都打坐行功,直等了三个时辰,才见醉道人地人影。 “啊!都在这呢!”醉道人笑呵呵的走进来,看样子心情不错,摆了摆手示意二人不用起身。笑道:“不错!人英跟清儿都长进不少!如今你们俩都是有徒弟地人了,可不能落下了自己的修行,若是日后被门下弟子个超过了,可是颜面无光啊!” 严人英道:“弟子等省得。” 醉道人道:“知道就好啊!我也不说闲话了,人英应该多少已经听到些风声,清儿这段时间修炼的勤奋。怕还不知道呢吧!” 徐清疑惑道:“还请师父解惑。” 醉道人道:“前翻大破慈云寺时,我教的众多后辈表现都可圈可点,尤其三仙那边齐灵云弟,笑和尚等人,还有飞雷洞地孙南,餐霞门下的周轻云、朱文都不错。当然咱们碧筠院这回也不曾落后。清儿可算是名利双收了。” 徐清微笑道:“师父谬赞了,弟子莽撞。险些误了大事,又让师父师兄担心了。” 醉道人笑道:“吃一堑,长一智,清儿无需介怀于此。须知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此番你投书敌。已经算是大功一件。若后来大战再有奇迹,前面提到的那些后辈俊彦,岂不都要妒你了!” 徐清笑道:“师父这话说的过了,弟子何德何能,能让那些同门的秀士嫉妒。这也就是咱们爷仨在这背人说话,要是传了出去,岂不让人笑话了。” 醉道人心情甚好,抚掌笑道:“你这小子竟还教训起师父来了!罢了!也不跟你们卖关子了。眼看考校大会就在眼前,不知你等可有信心通过炎关火宅?” 严人英道:“这个师父放心。我想以我和师弟的修为,通过考验绝非问题,而且近日商风子师弟也长进不少,依着势头也大有希望。” 醉道人点点头,笑道:“这个我倒不甚担心。只不过此番掌教召集众长老。正是为了商议要稍微改动一下。” 徐清略微一惊,没想到妙一真人竟要改动已经延续了不知多少年地规矩。但看醉道人的样子,似乎也并不反对,不知妙一真人到底要如何改法。严人英显然比徐清知道地多些,但具体细情也不知晓,赶紧问道:“不知此番有何变动?” 醉道人笑了笑道:“其实变动倒也谈不上,就是时间改了一下,又添了一点彩头罢了。” 显然严人英更关心那彩头到底为何物,赶紧问道:“不知掌教师叔有何决断?” 醉道人笑道:“哦?看来人英有心争一争?” 严人英也觉自己有些失了方寸,平复了心神,沉吟应道:“这……弟子全听师尊安排!” 醉道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道:“当年你们师祖飞升时,曾言我峨嵋派之兴全在三英二云。只要齐此五人,我峨眉定要大盛,将来开枝散叶,分开别府就不是一两处了。如今算来齐灵云、周轻云,李英琼与人英,五人已齐四人。只剩一英未至,也为时不远了。” 直到此刻徐清才恍然大悟,为何当初动了南明离火剑,会将齐霞儿和苦行头陀都给引来了。若没了南明离火剑,那余英男也就是个英琼的小跟屁虫,还谈何三英二云岂不等于抹了老虎屁股。 醉道人又道:“过去我峨嵋派考校弟子,皆为衡量能否下山闯荡。但前翻慈云寺一战,众多后辈门人表现出,完全达到了下山的水准。也没必要再兴师动众开一次大会,索就让你们各自下山磨练,待日后时机一到回山考校高低,再分各处开府立院。” 严人英与徐清马上就明白了其中意味,天下地洞天福地是有数地,且好坏大异。若是能占据一块如凝碧崖这般神仙之地,开府授徒,难保千年之后不成一教宗师,名留史册,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醉道人接着道:“当年你们师祖曾亲口提起过,紫云宫与幻波池,日后都会纳入我峨嵋派。这两处地方过去都是前辈修真大乘之人的遗世洞府,非但本身地脉雄厚,灵气充盈,且所藏异宝无数,若能得之一二,日后定能将门楣发扬光大。” 严人英沉吟道:“师父是想让我们……争一争?” 醉道人却笑着摆摆手,道:“人英勿要多想,为师闲人一个,既不求名,也不为利,若不然也不会落至如今这步天地。在咱们碧筠院中,也就你与清儿可堪造就,且你的名字还应在了三英二云之中。你二人若有心,就去争取,日后为师也会多多从旁策应。若是无此念想。就罢了好胜之念,处处跟着人走,总不至于有何危险。” 此言一出立时在严人英与徐清心中掀起了波澜。虽然严人英有心与人一争长短,但也属意气之争,却没想过要成就一番宗师的功业。而徐清的心里却也有过这些想法,但修炼时日一久。思来想去,在修真界争那些权利和名望。仿佛也没有大用。毕竟这些人生命悠长,还有成仙大道作为精神寄托,相对于名望与地位,还是天才地宝更实惠。当然话说回来。想要得到宝物。最重要地还是实力。就如前翻遇上苦行头陀之时,若徐清真有实力,南明离火剑又怎会那么容易就被人夺走了。 醉道人也没当即就要他们答复,只说细细考量,容后再说,就将二人打发出来。徐清和严人英并列而行,各有心思,半天也没说话。直到都快走到龙崖洞时,严人英才开口问道:“师弟对此事有何计较?” 徐清笑道:“就我那点本事。还能有什么想法,跟着人走呗!且师父已经言明三英二云为我峨嵋派的执牛耳者,我名中既无英云,大概想挣争也争不到,又何必多费心力。还是偃旗息鼓为妙。尽力提升自己修为才是上策!” 严人英点了点头。也没问徐清到底要跟着谁走。此刻他自己心思尚不坚定,吁好要求他人如何。回到了住处二人就各自分开了。徐清望着推门进屋的严人英。心中暗道:“若是我没记错,紫云宫乃是齐灵云地,幻波池最后归了李英琼,一个是掌教真人的亲闺,一个是掌教夫人的爱徒,其他人可得不到这地地方。” 且不细说二人各自回去权衡思量,再说芷仙与明娘二人,等了天黑又盼天明。眼看晨雾升起,启明星灿,驾着飞剑就一同出了碧筠院。其实在凝碧崖上,白天与黑也差不多少,大半修真之人都不睡觉,且间视物也不必白日差多少。 芷仙跟着明娘飞出百余里,只见下头山间丛林茂密,竟然炕见地面,全被树叶藤条给遮了一个严实。隐隐听见虫鸣狼啸,又凭空生出一股森人的冷厉,那摇曳不定地树影,仿佛幽冥魔鬼般。芷仙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景像,虽然身怀异术,修炼真诀,也终归是子,不免有些害怕。低声道:“明娘!还没到吗?” 明娘听她语含颤音,不由得笑了笑,牵住芷仙地冰凉的小手,道:“何必惧怕,便是此间真有鬼魅幽灵,以飞剑地威力,也是一剑给他打地魂飞魄散永不超生,现在应该它们怕你才是。” 芷仙咽了一口唾沫,勉强地笑道:“说的是。”说着竟真的将另一柄玉虎剑唤了出来,一道青幽幽的剑光萦绕在身旁,仿佛这样才感觉安全些。 明娘也知这小乃是大茧秀出身,有时确显得娇贵了些,娶非矫揉造作,更得人怜爱。笑道:“你这丫头还真是,好了!把飞剑收了,马上窘了。” 被明娘一笑,芷仙也自觉有些小题大做,下意识的摸了摸系在腰间的针囊。似乎捏着那滑溜溜的丝绸,就不会感觉那“呜呜”呼啸的阴风如何可怕了,只因为那里面有师父给的碧目神针。又飞了不多时,东方隐隐见了白光,就看见前面不远有一座困在浓雾中地小山,隐约听见“箜箜”击水声音。此处已经没有那诡异浓密的丛林,山上树木青绿稀松,错落有致。却树种杂驳,一眼望去,仿佛每种同样的叶片也只有十几颗。不知这地方到底有何异常,竟然如此众多种类的树木混生一起。 “看那瀑布了没?”明娘伸手一指那雾气中的一道银练。芷仙随之望去,只见山顶上竟是一汪不大地水潭,朝南地一侧凹下一个缺口。方圆不过数十丈内,就有七八个冒着热气的,全是水量极大地泉眼。泉水喷涌而出,汇在那个小水潭里,就如倒卷的飞龙般,从那缺口泄下。十多丈深的山涧下头,只有一块巨大的青石。瀑布飞流而下,正好击在那青石上,犹如石鼓“隆隆”做响。只可惜山破陡峭,尽是青岩,没有积水之处,泄下的泉水只能聚成细碎的小溪,不知最后流到何处去了。 此刻天差不多亮了,东方隐隐可见一层桃红的日晕。二人飞过了瀑布,压下剑光就落在一个小山坳里。都没喻娘指引,芷仙一眼就看见了昨日下午,明娘给她看的那种茶叶。就在不远处,一片极茂盛的矮种山松旁边,孤零零的长着三株茶树。甚至其中一株的树干都腐烂空了,枝干如虬龙盘绕,鼓出了不少树瘤,看去丑陋极了。而那些清醇厚的茶叶,正沁着晨雾,从丑陋的树干中奋力抽涌出来。 第一百零七回 害群之马 芷仙虽然未曾真格种过茶树,但《茶经》、《茗谭》之类的书却看了不止一两本。见那满树抽出的新芽,娇的仿佛能放出光来,淡淡的薄雾笼罩其间,又添了几分飘渺之气,果真是好茶。她赶紧从腰间结下一个水囊,倾出净水洗手。又取过斜跨的青藤箩筐也冲了一下,随手一抖,将那筐上的水珠尽数抖掉。 “不给大师伯也采些回去?”芷仙一边问道,已经攀上了一株树尖,素手轻挥,就将顶上最嫩的芽叶采了一撮。 明娘却似未曾想到过,经芷仙提醒,倒也颇为心动。虽然严人英这个师父并不怎么尽职,但若有问题时,他也能不厌其烦的解释研究,倒是不曾看轻了明娘出身。笑道:“好啊!正好还能留出些,给师祖也送去一份。” 芷仙道:“这份孝敬就自个去吧,我就不跟着沾光了。”其实她也是故意给明娘机会,毕竟她们俩的情况并不一样。无论如何芷仙还有徐清护着,自然不用再去讨好醉道人。但明娘拜师严人英却有些像强扭的瓜,二人并没多少互为师徒的自觉,自然要在醉道人那边多留些印象才好。 芷仙攀在树上,想要扭断一根碍事的树枝,但掰了半天,那拇指粗的树枝竟没掰断!赶紧呼道:“明娘!你注意点啊!这树枝出奇的结实,别刮坏了衣裳。” 明娘笑道:“我省得了。你还是棵了你自己吧!怕是过去从来都没上过树呢吧!” 芷仙一听“上树”二字,立时像想起来徐清将玉虎剑交给她地时候。第一次御剑飞汹空中,那时真有些得意忘形了,一头就撞进了一片竹林里。整个人都挂在了一棵大竹上,幸亏四下无人看见,否则可就丢人到家了。 “挂在竹子上,也跟上树差不多吧!”芷仙心中如是想着。然由得笑了出来。就在她稍微一愣神之际,听“撕拉”一声。身上穿的鹅黄锦绣小袄,竟被一条树枝给划了一条大口子!从腋下一直裂开,偏偏修真之后芷仙也有些寒暑不侵的神通。那小袄里头只穿了一件白丝衬衣,从此望去甚至连里头裹在酥胸上的水蓝肚兜都看的清楚。 “啊!”芷仙惊呼一声。苦着脸道:“刚才还提醒小心。却自己先遭了大树报复。” 明娘微微一愣,才明白过来,笑道:“可不是么!你要折人家枝条,人就毁你衣裳。幸亏此处荒野无人,你先将我这丝绦系着。”明娘穿的是一条连身长袍,束根带子勒出腰身只为更好看些。然而明娘这边刚解开丝绦,还没等递给芷仙呢!撒然眼神一变,回头向东南方的一片蒿草丛望去,冷然道:“什么人!鬼鬼祟祟地。还不给析出来!” 芷仙也被吓了一跳,循着明娘眼神望去,果然见那处草窗沙沙”轻响,然似被风吹出来的。虽然芷仙没看出来那里面藏地到底是人是兽,但明娘既然喊了什么人估计应该不差。赶紧飞身而起。抢过明娘手里的丝绦。抖开也有尺来宽,围在身上正可将那裂开的口宗住。 古代的礼数甚多。虽然芷仙也只是坏了衣裳,但仅仅从暗处窥子就大不应该了,更何况还看见人家走光了!别看芷仙平时柔柔弱弱地,其实骨子里头还是个大地子,何尝受过这般委屈!早就将玉虎剑灌足了真元,若真是个窥的男子,少不得就要好好教训一番。 “哈哈哈!”就听那草丛里忽然传出一阵宏亮的笑声,分开四五尺高的蒿草,从里边走出来一个蓝衫劲装的年轻人。林雷看其年纪大概在二十多岁,长的眉清目秀五端正,身材也算高大挺拔,乍看上去竟也有几分英俊!只可惜两个淡淡的黑眼圈,再配上薄薄的嘴唇,一看就给人感觉心刻薄,少恩寡义。 那蓝袍青年施然出来,倒也有些礼貌,躬身施礼,道:“在下言安,偶经此处,见有人影,特意过篱看。”只可惜他这谦谦君子之态,全被头上斜插着的一根干草棍给毁了,反倒让人看瞧着极为滑稽。 明娘微微一皱眉,但她不善与人交际,又不想多事,索就放过去也好。但芷仙可不管那套,柳眉一竖,喝道:“休要胡说!什么叫过篱看?这地方是你们家地吗!再说若你真是心中无愧,又何必藏在草丛中!这等鸡摸狗的行径,还仿佛若无其事!好端端一个赳赳男儿,却如蛇鼠同类,真是让人不耻而顾。” 那言安被说得脸一僵,眼中射出刻毒的凶光,恶狠狠地盯着芷仙。书中代言,这言安本来乃是川南大户的子弟,因为家著有一位舅祖入过峨嵋派,因着这层关系就上了凝碧崖。此人本来资质还行,但生在大家从小耳濡目染,吃喝嫖赌什么都干,十三岁就破了童身。又怎会有长老相中他,这七八年来就在外门厮混。 但言安生狡猾,又会察言观逢迎拍马。从打前年认识了笑和尚,三天两头前去攀谈,又拖人带了不少,凝碧崖上没有的世间新奇玩物。那笑和尚年纪不大玩心甚重,且本来就情乖张,与人相处全凭个人好恶。他就觉得言安聪明伶俐,善解人意,一来二去二人就成了朋友。 所谓狗仗人势真是一点也不假,从那以后言安简直就成了外门中地一个毒瘤。欺压同门更是常有地事,曾有一次一个实力不弱的外门弟子与他发生争执,这厮出手打人却反被人家给教训了一通。言安吞不下这口恶气。就跑去笑和尚那颠倒是非。而那笑和尚也不分青红皂白,问都没问,就去将那外门弟子给打了一顿,竟险些废了修为! 此事闹得不小,甚至都惊动了妙一真人,不过最后却只是轻描淡写地罚笑和尚面壁三年,实际上连三个月都没过。笑和尚就没事人儿般跑出来了。反倒是那外门弟子,负伤之后诉求无门。愤愤而去。而那言安作为罪魁首,竟一点没牵连。此后还有谁敢惹他,这厮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至于言安为什么会暗中窥视芷仙二人,却还另有隐情。说那日苦行头陀将南明离火剑重新打入山腹中。眼看徐清离去也未曾再出手。后几日苦行头陀与笑和尚闲聊之际。又提起了徐清,言辞之间不经意流露出了些许忧心。 笑和尚虽然还未曾见过徐清,但也早有耳闻。他本身就极自负,虽然未曾明言,但心里自认就是个天才。因此听有人夸赞徐清如何了得之时,心昼就郁郁不平。在笑和尚看来一个童身已破,飞升无望之人,又能有多大出息。尤其慈云寺一役之后,笑和尚倚仗独门无形剑。斩杀多名邪道高手,本当人前显圣傲里多尊,却再一次被徐清的名字给压在了下头。就算他杀十个慧能和尚,也及不上徐清孤身投书,震住群邪来的风光潇洒。 此次笑和尚一听师腹对徐清也颇有微词。就想也许机会来了。赶紧就让言安去碧筠院外头盯着。打探打探动静。虽说醉道人是他师叔,但一直以来笑和尚还真没怎么将这位。整日都醉醺醺的师叔给放在眼里。在他看来那不长进的师叔早就是把修为扔下,否则又怎敢遣人监视碧筠院的动静。 虽说是监视,但言安哪有笑和尚那么大胆子,就是伏在一个挺远的山头上看看来往人物。监视一个教中长老地院子,别说让醉道人给发现了,就算随便哪个嫡门弟子出来,都能废了他。言安办事倒真不敷衍,虽然一个多月也没看见徐清出门,他也不敢一日怠工。正好今日天要见亮时,看见芷仙和明娘飞剑出来。 醉道人有几个嫡门弟子,言安早就打听清楚了,因此断定这两个子应该也是外门弟子。而且大概还是新来的,否则如芷仙那般出地子,他不可能不认识。言安见二竟然都有飞剑,也被吓了一跳,但转念一想释怀了。 笑和尚自从跟言安交了朋友,也真够意思,知道他是外门弟子不能御剑,还特意做了一个假飞剑给他代步。其实就像当初徐清给芷仙玉虎剑时的手法差不多,只不过笑和尚做的只是将真元灌注一柄凡铁宝剑,简单的刻画一个飞行阵法,只能一气飞个数十里,几乎没有攻击力。言安就想当然地以为芷仙二人地飞剑也是如此。 言安一路尾随跟到了这里,藏在草丛里窥视,正合计着用什么借口出来认识呢!却看见芷仙刮破了衣裳,一不小心就碰到了脚边的一枚石子,这才被明娘发现了。也怪明娘二人一路过来太大意,以为在凝碧崖内,便放松了警惕,否则就言安那两下子,又怎可能瞒过明娘的耳目。 那言安早就飞扬跋扈惯了,没想到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子,竟敢对他如此冷嘲热讽。登时被气得七窍生烟,怒道:“好个贼婆娘!半出门非奸即盗,我看你们俩就不像好人!就要将尔等捉住,好生拷问,是不是魔道的奸细!” 芷仙心中更怒,只是没弄清对方底细,也忍住没莽撞出手,冷笑道:“呦!真是好大的口气!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还要来多管闲事!凝碧崖上没有外人,报上哪山哪院的,咱们犯不上跟你这种藏身草丛宵小之徒废话,直接与你们家师长禀报!” 言安一见芷仙这冲劲,脑瓜带“嗡”的一下,腿肚子就开始有些转筋,心中暗道:“这二位真是外门弟子吗?怎么还理直气壮的要找我师长,外门弟子都是各宗长老轮流指点,哪来地什么师长啊!”再次打量芷仙与明娘,愈加感觉二人不同寻常。但话已经说到这了。若对方真地来历不凡,再想跑也阑急了。他索把心一横,打定主意无论对方是何来历,只要攀住了笑和尚应该不会有事。毕竟在整个峨嵋派中,也无人能撼动苦行头陀的超然地位。咬牙道:“小娘们!你也休要猖狂!我乃是苦行大师坐下大弟子笑和尚的义弟!” 芷仙二人也微微惊愕,没想到面前这阴戾猥亵之人,竟然与苦行头陀还有瓜葛。明娘初来乍到。自然是不想惹事,轻轻扯了一下芷仙的袖子。其实芷仙虽然气恼。也不愿给徐清招惹麻烦,更何况对方还牵扯到了苦行头陀。恶狠狠地瞪了言安一眼,就要御剑离去。 言安一见报出了笑和尚地名头,果真将对方镇住。不由得有些得意忘形。心道:“哼!看来这两个小娘儿们也不是什么厉害角,一听笑和尚的名头就没了气焰,刚才还险些被她们镇住了。”猖狂地笑道:“哈!果然是见不得人的妖!怎我一提到义兄地名字,二位就要走了?啧啧啧!那细皮嫩肉的小娘子,你若陪我一晚,今日我颈没有见过你们,否则……哼哼!” “狗贼找死!”芷仙本来子外柔内刚,早就义愤填膺。还在尽量压住怒火,但一听对方满嘴喷粪。竟还敢侮辱儿家的青白。怒喝一声,秘甩出霜蛟剑,一道青虹匹练似的,直朝那言安胸口射去。 “啊!”这下言安可真后悔了,他万没想到对方飞剑竟如此厉害!只能眼睁睁看着那青光袭来。身子仿佛僵死了。甚至想躲避地机会都没有。 明娘虽然也愤怒,却还理智一些。知道对方既然能叫出苦行头陀和笑和尚地名头,定然与之有些交往,若真杀了恐怕惹来大麻烦。赶紧呼道:“不可!” 芷仙也是怒极失了理智,被这一声呼叫惊醒。眼看飞剑就要贯穿敌人胸口,赶紧将飞剑向旁边一偏,“呼”的从言安左肩上掠过去。“啊”的一声惨叫,肩膀上连皮带肉被削掉了一大块,鲜血“咕咕”的涌出来,所幸还没有生命危险。 言安登时就腿软了,“噗通”一声跪在地下,哭道:“仙姑饶命!仙姑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刚才全是胡言乱语。仙姑颈小的是个屁,放我一条生路吧!”说着也不顾肩上,“嘣嘣啾磕头带响。 此刻芷仙已经冷静下来,眼角的余光看了一下回到身边的玉虎剑,心中杀机陡然大盛,暗道:“上次在成都就因出手时手软,若非师父在身边,险些就死在个武师手上。如今已经伤了此人,若不斩草除根,万一给师父引来麻烦可怎么办!杀了他!这除了明娘再没别人,一定不会有人发现……不行!早听说那些修为高深之人能掐会算,前翻见的那个什么苦行头陀,不就能推断未来吗!这可如何是好?如果是师父,会怎么办?” 就在芷仙犹豫之时,那言安已经失血过多昏了过去。芷仙踌躇片刻,把银牙一咬,向前迈了一步。此刻近乎完地娇颜杀气腾腾,但就算在夺人命之时,她也还是透着一股危险而致命的吸引力。 “芷仙真要杀他?就不跟徐清师叔商量一下吗?若真下手了,再后悔可就晚了!”明娘终究还是年长许多,阅历远胜芷仙,一语纠破了她的心怀。芷仙终究是一个不满二十岁的少,杀人对于她来说是一个太过沉重的包袱。现在之所以会生出杀心,就是为了不给徐清惹麻烦,一旦这个理由被质疑,她还哪来地勇气扼杀一条生命!明娘真地将芷仙视作好朋友了,她不想让芷仙体会那种杀人的感觉。虽然在这残酷地修真界,几乎是不肯的事,至少明娘也希望尽量拖延。等芷过几年仙年纪大些,也不会有那些迷茫和痛苦。 芷仙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已经恢复了冷静,瞅了一滩烂泥般趴在地上的人,沉吟道:“此人声称与苦行头陀关系,会不会是那老和尚故意派来找碴的?若我将此人杀死,他正可借题发挥,向师父发难?” 明娘却摇了摇头,道:“这个……很难说!虽然苦行头陀素有高僧之名,但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他心里怎么想的?而且早听说那笑和尚,为人专横跋扈,此人若真是他义弟,恐怕不好应付。” 芷仙沉吟片刻,道:“若此刻杀了他,毁尸灭迹,查不出了还则罢了,若是万一事露,就再无翻身余地。若是不杀虽然立时就有麻烦,但看此人修为估计也就是个外门弟子,就算追究起来,师父与师祖也能虚与委蛇。” 明娘也随着松了一口气,道:“能想通最好,在凝碧崖上杀人,绝不是最好的选择。我们也速速回去告诉徐清师叔,也好商量个对策。若万一是针对师叔的阴谋,也能早早应叮” 第一百零八回 兴师问罪 芷仙一听明娘所言,此事竟有可能是针对徐清的阴谋,眼中立时闪出两道阴狞凶戾的厉芒,那一瞬间仿佛整个人的气质都变了。要说天生媚骨的人可绝不仅仅是长的漂亮,会魅惑男人的瓶。若没有通天的智慧,又如何国殃民?苏妲己能让英明神武的帝辛国破家亡,武则天能在一代雄主唐太宗的眼皮底下窃国立周,她们哪个是简单的人物。而芷仙骨子里也拥有着和她们同样的坚强和决绝。 明娘看着芷仙的模样,心里惊愕之余,却暗自叹道:“莫非芷仙真的徐清了?刚才她自己受了委屈,也没见如此愤怒。但一提到徐清,她却显出这般模样。人啊!总是逃不出情爱二字,哎!然知徐清对她又是个什么心思,难道真的仅仅有师徒之恩?” 芷仙盯着趴在地上的言安,沉吟半晌才缓缓道:“这贼子死不足惜!但不能因让他害了师父!”说着走过去一脚就将趴在地上的言安给提出去两丈多远,撞在一棵树上,吐出一口淤血这才苏醒过来。噤若寒蝉的看着芷仙,生恐她一生气,就一剑结果了小命。 “你真是笑和尚的义弟?那是他让你来的?”芷仙缓缓走过去,笑眯眯的问道。 言安慌忙道:“是!是!小的真不敢撒谎,这事同门中还多人都知道。也确实是他让我去碧筠院看着。” 芷仙眼神如刀。恶狠狠地盯着,仿佛能刺进灵魂,冷冷的问道:“哦?他让你看什么!” “这……没!没什么……啊!”言安只是稍微有些犹豫,忽然感觉肩膀伤口一阵钻心的剧痛,惨叫一声之后,紧接着一股真元冲入他右臂,将经脉搅得一塌糊涂。此刻芷仙指尖刚闪出一缕淡淡的黄光。正从他肩膀伤口刺了进去。“仙姑饶命!我说!我说!”言安哪里受过这等苦痛,立时就服软。将笑和尚让他监视碧筠院,注意徐清出入行踪的事,一五一十全都说了出来。 芷仙与明娘一听,这才松了一口气。芷仙脸上也不似刚才那般凶狠。仿佛如释重负。笑道:“原来是我们多心了,若只是一个笑和尚,师父应该还能应付。”说着轻蔑的瞟了一眼奴颜媚骨的言安,冷笑道:“笑和尚竟然与你这等小人交友,真是有眼无珠啊!还不给我快滚,难道还用八抬大轿送你回去?” 言安如蒙大赦,一转身飞也似地冲进了草丛中,“沙沙”一阵轻响之后,如地鼠般就不见了踪影。芷仙见他走远。却收敛了笑容,道:“此等无耻小人,回去之后定要搬弄是非,想必那笑和尚用不多时就要找上门来。我们还是速速回去禀报,也好让师父有些准备。” 明娘也摇头叹道:“想不到峨眉仙山上。竟然还有这等害群之马存在!” 芷仙笑道:“何必唏嘘于此?韩非子早就说人本恶。利害使然。就算是那些慈悲的佛门高僧,若不为了佛门正果。又真能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吗?” 明娘微微一愣,没想到一向善良温顺地芷仙,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劝道:“啊!那韩非之言乃是帝王之术,其中固然有些道理,却与我们儿家不相干,日后还是少读为好。” 芷仙微笑道:“知道了!我的好,芷仙日后不读就是了!……只是早都读了数变,记在心里头了!”当然后面那句只藏在了心里头说的。 却说徐清早晨正在屋里看研究那三阳十龙大阵,就见芷仙连门都没敲,就急惶惶地跑了进来。林雷灰头土脸地,衣服也撕破了,外边围着一条丝绦遮掩,样子可真狼鲍乐。他放下描绘的草图,笑道:“你这丫头又干什么去了,弄得这般模样回来。” 芷仙一举手里捧得竹罐,道:“昨天明娘发现了几株长在山间的茶树,正好抽了新芽,就赶早给你摘了点尝尝。”此时只有他们师徒二人,芷仙也不一口一个师父的叫,只称呼你、我也轻松随便。 “哦?到了这时候还有新茶!”徐清接过竹罐一看,果真是新嫩的绿芽,一开盖子就有股清新的气息涌了出来。叹道:“果然是人间四月菲尽,山寺始盛开,想不到此时山间还有新茶!” 这时芷仙已经捧着一只巴掌打的小茶壶,缓缓输出真元,一股热力涌在壶底,不下片刻就烧出了一壶开水。微笑道:“我就先给师父泡上一壶尝尝。”几上的茶具都是现成的,芷仙就忙和起来了。 徐清笑眯眯地欣赏她素手舒抒,有条不紊的动作,松散的袖口随着手臂上下划动,不时显出一截白皙的手腕,更的不可方物。不多时芷仙烫了茶具,倒掉了头汤,已经将黄绿地茶汤倾入茶盅,一股淡淡地清,随着热气散出。虽然不浓郁,但胜在清新自然,更能沁人心脾。 徐清端起茶盅轻轻嗅了嗅茶,小小品味一口,不由叹道:“没想到这无名野茶,竟比从师父那讨来的黄山毛峰也不逊!”说着放下茶盅,笑看着芷仙,道:“看你今天这么乖巧,恐怕是还有其他事吧!” 芷仙小脸一红,娇嗔道:“师竿会胡说,人家何时不乖巧了。看看人家为你采些茶叶,将自己弄得这般样子,师腹还如此编排人家,让人好不伤心呢!”说着竟凄然若泣,仿佛受了莫大地委屈似的。 但徐清然吃她这套,笑道:“你这丫头哪次过阑打扮地漂漂亮亮的。就算急着显呗你的茶叶,也不至于急得穿着撕破的衣裳过来。是不是为了让为师知道,你采了这些茶叶吃了不少苦头?”说着又沉吟道:“不过你卖乖的本事应该不止于此,又何必把自己弄得这般狼狈呢?恐怕还有别的事吧!” 芷仙立时嗔恼道:“师父!说什么呢!人家好心为你采茶,受了别人的委屈不说,师父还这样欺负人家!” 徐清微微一愣,惊道:“受了别人欺负!谁欺负你了?” 芷仙也不知是怎么回事。刚才事发时还未觉如何,但此时一听徐清问起来了。忽然心头酸楚,竟怎么也忍不住,“哇”地扑道徐清怀里就大哭起来。她这样子却把徐清吓了一条,也不知何事。只能轻轻抚着芷仙的长发。等她哭够了再慢慢说。芷仙哭了半天,才红着脸抽泣着起来,将刚才地事情讲述一遍。 徐清闻听之后也不由得露出惊容,沉吟道:“你是说笑和尚派人在咱们碧筠院外袜视?” 芷仙虽然收住了哭声,但雨带的俏模样更是怜人,轻轻点了点头,道:“嗯!这是那登徒子亲口说的,明娘也在场,绝不会有假。” 徐清疑惑道:“笑和尚?咱们与此人素无瓜葛。他又为何要派人来盯着碧筠院,还指明了要注意我的动静?莫非是苦行头陀地意思?”沉思片刻之后,又否定了此种想法,暗道:“虽然那日苦行头陀好像对我杀机甚重,但他乃是当世名僧。就算真有所行动也绝不会弄这些鸡鸣狗盗地伎俩。” 芷仙见徐清面严峻。问道:“师父,会不会真是苦行头陀下的圈套?我放了那厮是不是错了?” 徐清轻轻拍拍她肩膀。笑道:“什么错不错的,这世上本也没有什么对错,只要凭着本心行事即可。放了也就放了,至于到底是不是苦行头陀的计策,这……我想应该不会,毕竟他乃是师父的师兄,且凝碧崖上还有掌教真人。同门相残可是相当严重的问题,苦行头陀绝不会给人落下这么大的把柄。”说着又扯了一下芷仙身上的衣服,笑道:“还不回去换了衣裳,也洗洗脸梳梳头,好好一个漂亮姑娘,却自己糟践自己。” 芷仙道:“刚才人家可是一剑差点把那厮手臂砍断了,若是笑和尚真找上门来,见我干净利索,岂不被他们反咬一口?” 徐清洒然笑道:“你这丫头心眼还挺多!不过他笑和尚来了又能如何,我然用自家徒弟装可怜博得人同情。行了回去梳洗打扮,若如你所言,想必过不多时就会有人过来找茬。” 儿家总是爱,芷仙回来没收拾干净,也真是如徐清所言,若万一笑和尚带人找上门来,也能据理力争。但她听见徐清如此说,心里更是甜丝丝的,哪个儿家不希望有个能担待地依靠。徐清说的轻描淡写,但听在芷仙耳中,比任何豪言壮语都打腰提起。 看着芷仙离开,徐清的脸却没刚才那般轻松了。喃喃道:“看来此次与笑和尚的冲突,恐怕在所难免了!不过既然你笑和尚敢来找茬,那咱们索就闹得大点!”说罢秘站起身来,匆匆朝醉道人平时修炼的静室奔去。 晴天无云,明媚地阳光洒在碧筠院周围地山林翠竹之上,清风袭来,摇曳浮动,带起一片葱绿的勃勃生机。碧筠院本来也没有围墙,只在正殿前面有一片空地,御剑来往地客人,大多都会在此处落下。 忽然天上精光一闪,就见那片方坪上闪过一片光芒,现出来三个人。其中之一正是刚才被芷仙伤了肩膀的言安,此刻肩上的伤口已经裹了绷带,神情猥琐的躲在后头。前面站着两人,一个身材不高的佛门童子,长的眉清目秀,唇红齿白,先天生就了一副笑脸,倒也有几分可爱模样。只是此刻一身杀气腾腾,眼中寒光闪射,仿佛与谁有深仇大恨一般。另一人则穿了一身素道袍,白衣飘飘,身长挺拔,气度儒雅仿佛个读书的秀才,一看就给人一种卓尔不群的感觉。 不远处一个看守碧筠居地弟子。一见三人赶紧迎了过来,躬身施礼道:“诸葛师兄!笑师兄!大驾光临,不知来寻那位师兄,我马上去禀报通传。”原来那清秀的佛门童子就是笑和尚,而这白衣的道装青年竟是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 要说起来诸葛警我其人,倒是生厚道,谦恭礼让。为人也稳重。办事从无差池。虽然根骨不佳,但修炼勤奋。持之以恒,法力也相当了得。这诸葛警我与笑和尚皆是三仙的大弟子,平常交往也勤,交情甚厚。笑和尚虽然专横狂妄。但对诸葛警我却从来轻视。从来都秉执师弟之礼。 刚才那言安找到笑和尚时,正巧诸葛警我也在做客。碰上了这种事,自然不好拂袖而去。那笑和尚一听言安添油加醋的一说,立时火冒三丈。虽然诸葛警我看出这言安眼神飘忽,所言未必是真,但此乃别人家事,他也不好多嘴。只待将言安伤口处理一下,笑和尚就要去碧筠院讨个公道。 上次在成都碧筠庵,诸葛警我与徐清也有一面之缘。就觉得此人不简单。此时一听牵扯到徐清,诸葛警我本阑想多管,不过那笑和尚也不傻,赶紧邀请他一同过去评理。诸葛警我暗恼笑和尚拉他下水,却也无可奈何跟来。总不能为了这点事。拂了笑和尚的面子。那日后又如何交往? 而且在诸葛警我心底,也有些瞧不起醉道人。虽然也曾经听玄真子说过。醉道人地道法不俗,但从他入门至今,却从没见过这位师叔动手。整日喝的迷迷糊糊,连自己地名字都想不起来的人,能有多大本事,又如何能让人尊重!否则若换个别的师门长辈,以诸葛警我小心谨慎的子,绝不会跟着笑和尚胡来。 笑和尚冷哼一声,道:“还通传什么!你就说徐清那厮现在何处!我就来找他!” 那守门弟子吓了一跳,虽然不敢得罪面前这二位,但徐清又岂是好惹地!而且他毕竟还是碧筠院地人,在两可之间选择,就宁愿得罪外人。就在他把心一横,要顶撞笑和尚时,撒然听见身后有人道:“何人寻我,说话好生不客气啊!”随着话音徐清已经施施然的从里边走了出来。 赶的早不如赶的巧,徐清刚刚从醉道人那出来,正好路过碧筠君厅,就听见笑和尚的叫嚣之眩上下打量那三人一番,却仿佛没看见笑和尚,笑着对诸葛警我一抱拳,道:“哎呦!这不是诸葛师兄么!上次碧筠庵一别可有日未见了,正好早上我家弟子刚采了几叶新茶,一块上我那尝尝。” 诸葛警我却被徐清弄得哭笑不得,讪讪的笑了笑,然曾回应。毕竟相对来说,他与笑和尚的关系更近。笑和尚也不让诸葛警我发窘,赶紧接过话茬,喝道:“你就是徐清!将你那纵剑伤人的孽徒给我交出来!” 徐清脸陡然一变,一瞬间那热情洋溢的笑容全都不见了,眼神冷地仿佛寒冰,面无表情的盯着笑和尚。淡淡道:“你是何人?在此叫嚣!”这八个字附着徐清的精神冲击,仿佛钢针一般刺入耳中。笑和尚只觉脑袋“嗡”的一声,针扎一样疼痛,这才知晓对方竟真不简单!赶紧运起佛门法力,大吼一声,如一道惊雷霹雳响彻天际。声波蔓延出百里之外,还震得树叶巨颤,“沙沙”之声巨如蝉鸣。 徐清笑眯眯的望着略显狼狈地笑和尚,竟轻轻鼓起掌来,笑道:“真是瑚害地佛门狮吼。” 笑和尚终于放下了对徐清的轻视,他万万没想到对方仅仅修炼三年多,就有如此厉害地精神修为。若非佛法最重心灵修炼,恐怕刚才那一下少不得要真元浮动,气血失调。即便如今,被人先声夺人,也要折损不少气势。 徐清又冷冷的望向诸葛警我,淡淡道:“看来这位佛门的道友是来者不善啊!诸葛师兄与之同来,莫非也是来兴师问罪的?” 诸葛警我面一僵,此刻他也有点后悔跟着来了。但事已至此然能再不说话,否则只能落个猪八戒照镜子,两边不是人,道:“我想这其中是否有些误会,咱们都是同门修行,何事不好慢慢商量?” 徐清微微一笑,佯做恍然不知,问道:“哦?同门修行?然知这位佛门的道友如何称呼?法出哪家?刚才一来就要教训在下,难道我徐清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了?” 第一百零九回 佛灭摩科 笑和尚看着徐清那佯做不知的可恶样子,不由心中更怒,只是经过刚才的挫折,他也意识到对方的实力不弱。\而且徐清根本就不给他留面子,显然是有所倚仗,并没将他这个苦行头陀的大弟子放在眼里。 其实这也正是刚才徐清上醉道人那去的原因,毕竟笑和尚是苦行头陀唯一的弟子。所谓打狗还看主人,徐清还真有些拿捏不准,要如何对待笑和尚的挑衅。待他将这些事与醉道人一说,没想到这平素醉醺醺的师父,竟还相当硬气!只回了一句“小的你应付,老的来了师父顶着!” 笑和尚也收起轻视之心,不再像刚才那般气势汹汹,笑眯眯的道:“刚才来的急了,忘了还未曾与师弟见过面。贫僧笑和尚,在苦行头陀坐下修行佛法。”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笑道:“哎呀!原来是笑师兄啊!久仰大名!早听说苦行头陀师伯平生只收了一个衣钵传人,想必师兄定然是有了不得的过人之处啊!” 笑和尚淡淡笑道:“这可不敢当,师尊佛法通天,我不过能学到十之一二,可不敢做衣钵之说。” 徐清道:“刚才看师兄气势汹汹,要找我家弟子,莫非是小徒什么地方得罪了师兄不成?” 笑和尚冷笑一声。一点手将言安唤了过来,道:“师弟看看!险些断了手臂,这便是你家徒弟的手笔!修真之人本当上体天心,又是同门修练,何必下次毒手!今日恐怕师弟还要给个说法才是!” 徐清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也看不出是忧是怒。但那言安却感觉仿佛被一头凶饿的金雕盯上了,浑身血液都凝固了,手脚冰凉,不敢仰视。徐清打量片刻。微笑道:“是啊!笑师兄此话说地有理,都在凝碧崖修炼的同门,究竟是为了什么,竟要下此毒手呢!” 众人一听这话。全都愣住,不知道徐清葫芦里卖的什么葯,竟然还附和笑和尚的质问。林雷 见没人应声,徐清走到近前,笑眯眯的看着言安,问道:“嘿!没听见我问你吗?到底为了什么,人家要下此毒手打你!”这下众人才听明白,原来徐清并非是附和笑和尚。而是当真在提问,只是他当时地语气,却怎也不会听出来是这个意思。 “啧啧啧!看这肩膀伤的。”徐清说话间竟伸手按在了言安肩头,正落在他伤口上。虽然已经敷了生肌止血散,也受不得这个,言安登时就惨叫出声,仿佛杀猪一般。徐清赶紧把手抬起来,掌心都沾上了渗出的血迹!不由得一皱眉,赶紧从袖中抽出一条手绢,低骂了一声“晦气!。”擦净了手之后,可怜那一条绢丝的帕子就被丢在了地上,仿佛极嫌恶那上沾地血迹。 笑和尚赶紧扶住言安,怒目而视盯着近在咫尺的徐清。他如何也没想到,徐清这厮竟敢当着他的面。就以这等手段害人。正要怒生申斥。却没想到徐清竟比他还横,一转眼脸上的笑容就不见了。还未等旁人看清。“啪”地一声脆响,一个耳光正扇在言安的嘴巴子上。骂道:“你个有眼无珠的东西!调戏姑娘到咱碧筠院的头上来了!没一剑劈了你算是便宜的,竟还有脸来兴师问罪。莫非这世道真是乾坤倒转了,咱们修真界也时兴贼喊捉贼?” 那言安本来以为有笑和尚跟着,绝对万无一失呢!但是就在刚才他第一眼看见徐清那一瞬间,才发现自己大错特错。那眼神太可怕了,简直就跟他熟悉的爷爷一样。 在没上峨眉山之前,言安每天见早上起来,都要去给爷爷请安,他甚至不敢抬头多看那双眼睛。虽然那个男人是他爸爸的爸爸,但言安却觉得他更像一个凶恶的魔鬼,一头贪婪地凶兽。他们言家在四十年前还只是一个川南小镇的农民,就在他爷爷这开始发迹。没人知道言家是从什么地方获得那庞大的财富,但是言安清楚,他们家的每一两银子都是沾着血来的。他的爷爷掌握着庞大财富和难以想象的权利,人命在他的眼中连只蚂蚁都不如!而此刻徐清看着他的眼神,竟然让他想起了那个如梦魇般的爷爷。只有常年身居上位,定人生死,才能磨炼出这种气势。 徐清眼珠子一瞪,道:“我问你,难道你没听见吗?还是你自觉高贵,不屑与我说话?” 言安几乎被一巴掌给扇飞起来了,跌在地上立时就吐出一口血沫子,还连着三颗后槽牙,伏在地上,吓得浑身颤抖。此刻笑和尚简直就要气炸了肺,虽然那巴掌没打在他脸上,但徐清地话却让他感觉脸颊上火辣辣的。抬手指点徐清,咬牙切齿道:“好!徐清!你行!你真行啊!看来今天真得手底下见真章了!来吧!” 徐清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哦?师兄这是哪的话?须知同门相残可是大忌,刚才我打他乃是因为他心怀叵测,对我家徒儿有不轨之图!不知道师兄如此动怒,又所为何故?莫非师兄以为调戏姑娘家是理所应当的事?亦或此人也是师兄弟子?那师兄可真教出了个好徒弟啊!” 笑和尚心胸郁结,怒火冲顶,他本是来兴师问罪的,却没想到反被对方毫不留脸面地数落一顿。而且徐清简直太放肆了,当着面就敢动手打人,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旁边地诸葛警我也眉头紧锁,他实在想不明白,徐清为何要如此办事,将笑和尚惹怒了到底对他有什么好处。不过诸葛警我素来以冷静稳重著称,他相信一个能在围棋上胜过极乐真人的人,绝对不会是个莽撞之徒。如今徐清处处得寸进尺,明显就是要逼笑和尚动手。 早就嚣张跋扈惯了地笑和尚也并没多少耐心,徐清准备了好多气人的话还没说出来,他就忍不住了,怒喝一声:“贼子!你欺人太甚!今日就让你知道,我笑和尚的厉害!”脚下一踏跃上高空,两手一挥,洒出一片淡淡的白光,喝道:“出剑一战!” 徐清扬眉上望,冷笑道:“师兄真是好大的火气啊!早听闻无形剑诡异无踪,今日倒要领教师兄高招了!”话音一落“呼”的一声,一道白光冲天而起,拉出十余丈长,绽放出皎洁如月光的银芒,外头还燃烧着一层熊烈的玄火,“吐吐”跳动似要将空气都要烧干了。 笑和尚立在空中,闭上双眼急速念动佛语,身前那片淡淡的白光陡然消失不见踪影!旋即他猛地睁开眼睛,恶狠狠地盯着徐清,唳声暴喝“给我杀!” 虽然眼前空无一物,但徐清却感觉到一股阴冷的杀机袭来。不由得心中暗叹:“好个无形剑,果然无影无形,难以琢磨!”若是常人遇上此剑,就像个睁眼瞎,不知何处来剑,又如何抵挡防御!但徐清已至知微境界,运功于双眼,虽然也不易捕捉急速飞掠的剑光,却也能看个端倪,以利从容应对。 就算以知微境界,徐清只恍惚看见眼前闪来一道白光。似还隐隐能闻到一股草葯香味,这无形剑乃是苦行头陀专门为笑和尚打造,与寻常飞剑诧异巨大。是采三千六百种灵葯、吸日月精英与西方太乙精金炼成。虽然隐去了剑型,但施展出来难免有股葯味。 凝在空中的霜蛟剑也猛地收敛剑光玄火,成了一条难以寻觅的银线。不过徐清却没立时以飞剑针锋相对,而是祭出乾坤针。满天红芒飞流翻转,四散蔓延,也不管无形剑从何处攻来,皆会被几近无穷的飞针截住。毕竟所谓无形剑也不可能真的无形,只是让人难以看见罢了。 徐清身怀乾坤针早就不是什么秘密了,笑和尚此来就有心动武,自然心有准备。就见他浑身真元膨胀,将僧袍吹得猎猎作响,猛地从脑后射出万道金光,一个金色的字缓缓升起。笑和尚抬手托住,手腕一翻就朝徐清丢过来,同时声嘶力竭的喊了一声:“佛灭摩科!”那金光灿灿的字飞出之后,见风即长,转瞬间已经长道十多丈方圆,旋转如风,就向徐清砸了过去。 徐清微微一笑,不见丝毫惊慌,唤回乾坤针,十道洪流合到一处,硬向那字顶去。三万六千乾坤针合在一起,如一柄大锤轰去。只见金光同红光撞在一处,“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又是连绵不绝的雷霆之声。璀璨炫目的精光过后,二者都神光暗淡,力弱而退。似乎乾坤针略微占了点上风,却也无力将对方击破。 这招佛灭摩科几乎是笑和尚最强的一击,降魔佛法大刚至正,但在乾坤针之下终究还是无功而返。但那笑和尚却不见些许颓色,反倒漏出了一丝奸计得逞的笑容!(全本) 最新全本:、、、、、、、、、、 第一百一十回 诸葛警我 笑和尚的佛灭摩科无功而返之后,非但没有显出沮丧之色,反露出得意的笑容。大喝道:“小贼!吃我一剑!”徐清立时感觉周围的空气仿佛凝固了一般,瞬间气温下降了好几度,似乎恐怖的幽冥凶兽就在眼前。 一旁观战的诸葛警我也显出惊容,他万万没想到,笑和尚竟然真的心生杀机。心中悔恨万分,不该顾忌面子,跟着笑和尚胡来。若徐清真的死在无形剑下,那事情可就真闹大了,即便不死,伤了筋骨也难推脱。虽然他没动手,却是同来的帮凶。届时醉道人焉能放过他们!同门相残的大帽子压下来,就算玄真子和苦行头陀德高望重,恐怕也保证他们周全。虽然心急如焚,但诸葛警我深知无形剑的速度之快,就算他现在想救徐清也来不及了。 笑和尚虽然为人跋扈,但对敌人却不轻视。从打派言安出来窥视碧筠院那天,他就收集了不少关于徐清的消息。知道如今徐清身上除了一柄霜蛟剑之外,只有两套神针。其中又以乾坤针攻守兼备,最难对付。 经过苦行头陀十多年来的悉心调教,笑和尚的修为和剑术,都是整个峨嵋派中的拔尖人物。徐清虽然也有灵性十足,但终归修炼时间太短,还是相差甚远。但前文早就说过,修真世界可不是一个一加一就一定等于二的地方。就算你修为强大,若敌人有趁手的法宝、法术或是阵法、灵丹,也一样能战而胜之。因此笑和尚想要压倒徐清,绝非三两招就能办到。 因此他才会一上来就祭出无形剑为引子,紧接着又施展出最强杀招佛灭摩科。目的没有别的,就是为了要将徐清的乾坤针给引出来。以徐清如今的法力,要想抵抗如此强大的法术,除了依靠乾坤针,再没其他的办法。事实证明笑和尚的算计完全正确,徐清果然为了抵挡那压来的字。而将乾坤针聚到了一块。笑和尚本也没指望能凭一招击败徐清,后边暗藏地无形剑才是他真正的杀手!此刻一看徐清空门打开,自然要露出笑意。 就在笑和尚自以为得计。驾驭无形剑,合计着是不是要狠狠的戳徐清屁股。当然除非他疯了,否则绝不会想要徐清地性命。笑和尚虽然张狂。却并不愚蠢,他知道什么时候可以目中无人,而有些事是绝不可逾越鸿沟。如今对打只是切磋武艺,就算有所伤害。那也是意外失手。 不过此刻本当惊慌的徐清。竟也显出了淡淡的笑意,莫非他不知道无形剑已经到了身后?就在笑和尚心怀嘲弄,要催动飞剑痛下杀手之际,忽然徐清人影一闪,竟凭空消失了!“啊!”笑和尚惊呼一声,还没等看清情况,就见眼前银光一闪,猛地绽出一片刺目地霞光,在天上划出一道长虹。电也似的就朝他袭杀而来。 原来徐清却并非是消失不见了,只是以身剑合一之术,附在了霜蛟剑的剑光之中。只是那时飞剑化作一道银线,不易辨别,这才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此刻飞剑一动。立时银光赫赫。剑光又复大盛,恍如破空而出。隐闻雷霆音爆,势不可当的轰向笑和尚。 笑和尚千算万算,没想到徐清竟然已经到了身剑合一地境界,如今人在剑中,剑随心动。任他地无形剑如何诡异无踪,若不能破开剑光,也难伤徐清一根毫毛。眼见攻守异位,还不及反应过来,那银色剑光已然到了近前。他赶紧召唤无形剑,此刻也顾不上隐匿剑光了。无形剑显出真形,只见天上又闪出了一道银光,匹练似的划过天际,正砍在霜蛟剑上。林雷“锵”的一声震响,空中挂的几朵云彩竟都被那巨大的音波震散了。 笑和尚虽然修为了得,但终究是仓促变招。且无形剑乃是暗杀之剑,一旦显出真身正面比斗,无论力道、速度,皆要逊色霜蛟剑一筹。而且徐清还身剑合一,剑势更猛烈三分。是以双剑一碰,高下立判,无形剑被振出百十丈。笑和尚也因反震之力,脸色苍白,看他喉结蠕动,恐怕是要吐血,硬是让他强压了回去。不过徐清也不强多少,飞剑去势全消,本身也被振出了身剑合一状态,浑身法力只余十之二三,恐怕也无再战之力。 笑和尚万没想到,会在正面对敌之中,被一个入门仅仅三年的师弟,给逼到这等地步,甚至险些吐血!若刚才只是愤怒,那现在就更加羞恼。咬牙切齿道:“师弟真是好本事!那就再来品品我这降魔法珠的味道!”说着伸手将挂在颈上的佛珠给扯了下来。随手一抖,只听“啪啦啦”的一阵乱响,那佛珠幻影分身,一瞬间竟化成了千百丈长,盘旋翻转,上下左右将徐清封在里头。 下方观战地诸葛警我双拳紧握,刚才徐清使出身剑合一,多少让他有些意外,同时也松了一口气。但没想到笑和尚竟还不收手,此刻他却在权衡要不要出手结束这场无谓的战斗。就在此刻忽然听见身边有人淡淡道:“苦行头陀师兄果然宠爱这个弟子啊!竟连这等降魔至宝都给了出来,相较之下我这个当师父的可就太不称职了。” 诸葛警我不由大吃一惊,他竟没有丝毫察觉,不知何时身边竟多出了一个人!一身藏蓝道袍的醉道人,正若无其事站到在他的身旁,双手背负,仿佛游园般惬意地望着空中地战况。诸葛警我险些惊呼出声,在他的印象里,这位师叔好像没有清醒地时候,一身熏人的酒糟味,毫无修真高手的风范。但就在此刻竟能无声无息的来到他身边,可见其对真元气息的控制已经到了登峰造极的地步。 诸葛警我赶紧躬身施礼,道:“给师叔请安了。”心中恍然暗道:“我就说长眉师祖乃是古今绝顶的修真达人,其门下的罗孚七仙,个个道法通天,就算是几个记名弟子,也都是本领高强之辈。怎可能会有一个一无是处的醉鬼弟子!这位醉道人师叔还真是有些深藏不露啊!看其对真元的控制精绝,就算比不得师父,恐怕也不在其他众位师叔之下。” 醉道人也不看他,只仰头观察战况。淡淡道:“你家师父定然不知道你到这来!” 诸葛警我允自一愣,虽然好像是无意间的随口之言,但他却能从品味出另外一些意味。问道:“师叔就不喝止他们二人?” 醉道人笑道:“打的如此热闹。又干嘛要阻止?权当磨练剑术了。再说苦行师兄家里这位弟子,也未必就将我这个醉猫放在眼中,若是出言喝止。再被他给顶回来,岂不自取其辱!” 诸葛警我讪讪笑道:“师叔说笑了。” “哦?师侄觉得我是在说笑吗?”说着醉道人扭头看似无意地瞟过去一眼。诸葛警我只觉心神一愣,随即脑袋里头“轰”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但那头疼欲裂的感觉却又瞬间消失不见,仿佛根本就不曾发生过一样。但是早已经不知多少年没有出过汗地诸葛警我清楚。那已经湿透的衬衣更在提醒他。那如梦魇般的感觉并非虚幻。诸葛警我如同不认识般,愕然地望着醉道人。 醉道人也不再看他,淡淡道:“警我啊!其实你是个好孩子,本不该受此为难。” 替人受过的滋味很不好受,此刻诸葛警我除了惊骇之外,心中也难以抑制的升起一股怒火。当然受过刚才的教训,他却不敢憎恨醉道人。在对方太过强大地时候,人类很容易会选择将愤怒转移到更加弱小地目标上,且追根究底还是笑和尚将他给拐带来的。 醉道人忽然又露出笑容。抬手拍了拍诸葛警我的肩头,道:“这身道袍你穿着相当合身,真有几分大师兄年轻时的风范了!”说罢有随手掸了掸自己的袖口,笑道:“可比师叔这身行头气派多了。” 诸葛警我微微一愣,一时没反应过来醉道人是什么意思。只能赔笑应是。但当他再次仰头望向空中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笑和尚一身缁衣僧袍,才恍然大悟醉道人言中所指为何。虽然同时师兄弟。但不可否认玄真子和醉道人全是道士,而苦行头陀却是个和尚! 如今修真界正邪两分,其中正道就分佛道两家,而邪道则以魔教和旁门修士为主。当然此等区别也不尽然,只是大凡的一个划分罢了。毕竟道门也有妖道,佛门也有凶僧。佛道两门虽说是同仇敌忾,但追求的大道不同,也不可能真就亲如一家。即便是如峨嵋派这样既有佛门又有道门的修真门派,也同样有佛道之别。 此刻徐清已经被漫天无际地佛珠给圈住,万道佛光在四面八方射来,叫人无处可藏。徐清虽然惊讶笑和尚竟还有此等厉害的法宝,但也没自己乱了阵脚。一边祭出乾坤针稍作抵挡,再细细观察那些佛珠的变化走势。 徐清这些年来研究阵法,也不是白学的。其实修真之学,剑、阵、术、法本不分家,只是人力终有所限,不可能处处勘悟真谛,因此才各有侧重。就像此刻笑和尚祭出的佛珠,虽然名义上是一件法宝,但行地却是阵法之实。它幻化漫天佛珠,惑敌眼目,而以真佛珠布置佛门地八部伏魔阵杀敌。 徐清深晓阵法,又具慧眼,不慌不忙,将双手叠在身前,急速打出数百道印诀。霜蛟剑悬在头上,立时银光大展,却不迎击袭来的佛门金光,而是向天上虚空刺去。瞬间破开层层云彩,显出了一颗栲栳打地青红色檀木珠子,在天上拽拽发光。闪着银光的霜蛟剑猛地刺去,“轰隆”一声巨响,就将那珠子轰飞。 原来笑和尚那一挂降魔佛珠一共一百零八颗,祭出之后,幻想万千。四面八方皆有杀阵,若是徐清刚才看不明白,胡乱突击,立时就会被借自天龙八部的无上佛们法力轰击,届时不死也得重伤。但阵法一道就是知则不难,难而不知,一旦被看破了阵眼,也就无甚可怕得了。 笑和尚目瞪口呆的看着四面八方的佛光散去。收敛入佛珠之中。他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清竟然连这保命的法宝都给破了!但在旁边的诸葛警我却看出了些端倪,要说徐清虽然精研阵法。但此宝乃是苦行头陀精心炼制,又焉能是凡俗之物!凭徐清一个学了三两年的后生,就能轻易破掉。还如何叫保命之物! 终于诸葛警我将目光落在了醉道人身上。仿佛是感觉到了诸葛警我怀着疑问的目光,醉道人淡淡道:“不错!是我给了清儿一些指点。毕竟同门师兄弟数百年了,苦行头陀有什么家当,我还能不知道么?既然我这师父没什么象样的宝物赠送。总要给弟子些提点。以尽师徒之道吧。” 诸葛警我注意到,醉道人话里用的是指点而不是教。说明他只是给了徐清一点提示,怪不得刚才身陷阵中,徐清也观察了半天才出手。 待说徐清破法之后,遥遥朝笑和尚一抱拳,道:“师兄果然佛法精深,小弟佩服之至!”言罢冷笑一声,转身就向醉道人处落去。 笑和尚气地脸色一红一白,还哪有脸再呆下去。仿佛没看见醉道人一般,一句话也没说,架飞剑就落荒而去。 下面的醉道人朝徐清点了点头,又望向笑和尚的背影,洒然笑道:“哎!如今苦行师兄这位高足。可是愈加地张狂了。看见我这师叔,就仿佛无物一样。啧啧啧!”摇着头就向碧筠居走回去。行了几步又道:“清儿就陪着你家诸葛师兄聊聊,难得来一次就多坐一会吧。” 诸葛警我赶紧应道:“谢师叔挂怀。我也早想跟徐清师弟亲近来往,只是未得良机,今日正要好好攀谈。” 刚刚送走了醉道人,就见一道靓颖从旁边树后窜出,花蝴蝶般就跳了过来。俏生生的笑道:“师父!好厉害!”芷仙早就换好了衣裳,甚至还在额角贴了几许金箔镂花,清纯的气质中更添三分妖艳妩媚。她也知今日之事恐难善了,既不想徐清分心,却又着实放心不下,这才跑来藏到了树后观看。见笑和尚狼狈而去,这才欢天喜地地跳了出来。 徐清拉过芷仙,笑道:“丫头!快过来见过诸葛师伯。” 芷仙早就听说过诸葛警我的名字,这位全峨嵋派的长房大师兄,也是大名鼎鼎的人物!赶紧屈身下摆,黔首微低,瞬间就从刚才那清春跳脱地小女孩,变成了高贵典雅地名门淑女。轻声道:“弟子裘芷仙,拜见师伯。” 就连诸葛警我头次看见芷仙,也不由得心神一动,不过他终究道心扎实,没有显露异色,淡淡笑道:“师侄无须多礼。”在打量芷仙时,他也心中暗道:“看来今日诸般杂事,应该就因此女而起!笑和尚那朋友本就心性不正,若是见到此等人间绝色,想他不生龌龊之心都难。此事多半错不在碧筠院这头,而笑和尚却不问青红皂白,就为那人强出头。此等蛮横霸道的性子若是不改,日后定要惹出大乱子,看来我还需与他拉开些距离为好。” 徐清并肩将诸葛警我往里头走,笑道:“诸葛师兄此番来的也巧,正好小弟前日刚从灵云姐那讨来了一瓶五花酿,便与师兄同酌几杯如何?”诸葛警我笑道:“哦?齐师妹竟也舍得与你!那五花酿可是极品的猴儿酒配上五色香草的杂酿,一年下来也产不得几瓶啊!为兄也只有到年关聚宴时,才能摊上几杯尝尝,今儿倒是借了师弟的福气。”同时心里暗道:“早听说这徐清跟太元洞那边的关系非常亲密,原料想那齐灵云与李英琼皆非寻常女子,大概也就是泛泛之交。没想到竟真的亲近如此!上次几人聚在一处,想要饮上几杯,便使金蝉前去讨要,都被她二姐而顶了回来。” 三人回了徐清住所,就吩咐芷仙去准备下酒的小菜,屋里就只留徐清和诸葛警我二人闲聊。 第一百一十一回 喝酒吃蟹 徐清与诸葛警我分宾主落座,刚才芷仙泡的茶已经半凉,徐清重新换了水。茶水喝到第三锅也正是香醇时,倒不算怠慢客人。徐清为诸葛警我倒了一盅,笑道:“今儿早上芷仙那丫头新采的山茶,师兄尝尝味道。” 诸葛警我微微一愣,看着那一汪黄绿色的茶汤,赫然想起今日之事的源头不就正是这茶叶么!心中失笑,端起茶盅啄了一口,赞道:“果真清香悠远,好茶好茶!”说着四下打量徐清这屋子,道:“师弟这方宝居还真雅致!”眼光落在墙上那几幅画轴上,眼光微微一亮,笑道:“师弟也喜欢戴进的笔墨?” 徐清也向那几幅画望去,道:“戴进用墨豪放,画风健拔,放眼望去山水纵横,自有种胸开气散的舒爽。莫非师兄也有同感?” 诸葛警我笑道:“想不到在咱们峨眉山这数千弟子中,竟也有我同好!”说着起身来到画前,细细斟酌半天,却摇了摇头,道:“师弟这四副长轴虽然也是戴进画功大成之后的作品,只可惜是为送人而作画,并非意兴所至,少了股挥洒飘然一气呵成的气度。” 徐清点点头,道:“师兄慧眼!虽说戴进就是前朝宣德年人,但小弟却无时收集,就是这几幅也是院里的师弟孝敬的。” 诸葛警我笑道:“我那还有两幅精品,《春山积翠图》《风雨归舟图》都是戴进平生得意之作。师弟若有闲暇可去瞧瞧。只是为兄所藏也实在不多,就不能割爱相赠了。” 徐清笑道:“师兄说笑了。君子不夺人所爱,且欣赏画作,却未必要收为己用。”说罢二人相视一笑,大有适逢知己地感觉。 就在二人说的起兴时,忽然听见“喵”地一声,里屋床榻上蜷成一团睡大觉的白灵,仿佛被吵醒了。但那叫声却软弱无力,脑袋都没动一下,抬了抬右眼皮。瞟了诸葛警我一眼,就又睡过去了。徐清不无担心的望了过去,六七日来白灵都懒洋洋的,动也不愿动,平时徐清走到哪,它就跟到哪,现在却只知道趴在床上睡觉。偏偏还看不出而任何异常。甚至前日醉道人过来瞧了一下,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只让徐清放心,说白灵气血旺盛,真元平和,绝对没有大事,多半是正常的蜕变。在徐清第一次见到白灵时,它好像就是这个模样,只是那时候白灵受了重伤,昏睡了不少日也没在意。 诸葛警我看着白灵也不无感慨道:“师弟果然是福缘深厚,常人不可比啊!如今咱们教中拥有灵兽的师兄弟可不多。又早早收了佳徒,果真是让人羡慕的紧啊!” 徐清连连摆手谦逊,正待此时芷仙托着一个食盘进来,“啪”的一声搁在桌上,笑道:“只有些粗茶淡饭,师伯不要嫌弃才好。”一边将四碟小菜摆在桌上,盘中花花绿绿的十分好看,淡淡地油花闪着光泽却不腻人,只有随着热气飘出来的香味。 但徐清回头一看却愣了一下,原来那芷仙竟围了一条白布围裙。一头婵娟秀发也用块青花方巾裹住,袖口挽起显出两截莲藕般的粉臂,白嫩嫩的小脸微微有些发红,娉婷如兰花般立在桌旁。见徐清望来,黔首低菡。轻声道:“师父……呃!师伯。尝尝芷仙的手艺如何?” 诸葛警我讪讪的笑了笑,显然他这个师伯是不在计划之内的。徐清也被芷仙这幅打扮给弄愣了。道:“这!这都是你做地?” 芷仙微笑道:“嗯!在家里跟嫂子学的,味道不好师父可不能怪罪。” 徐清却不担心芷仙做的不好,若只有他一个人还许可能,但诸葛警我还在这呢!若是没有把握芷仙也不会亲自下厨。林雷笑道:“你这丫头本事还不少!”说着从身旁的柜中取出来一方青白瓷的小酒瓶,道:“师兄上座。” 芷仙赶紧接过来酒瓶,小心翼翼的在侧伺候着,那手脚麻利的架势,一点不像个没干过活的大家小姐。徐清几杯酒下肚,脸上也见了红晕,过去他也没喝过这种五花酿。前日才从灵云那讨来了一瓶,却没想到这酒入口清香绵甜,但后劲极大,几杯下肚就感觉神情恍惚,身子虚浮,似要飘起来了。 徐清举着空杯子,笑道:“芷仙丫头这般乖巧,为师可真捡到宝贝喽!行事体贴伶俐的大小姐可不多见呢!” 芷仙脸色微红,娇嗔的瞪了他一眼,应道:“师父就会瞎说,让师伯看了笑话人家。”她听徐清夸奖,却并非真生气,反而心里甜丝丝,又极自豪地道:“原来在家中时,闲暇整日无事,女红织工虽然能打发时间,但总归枯燥。”说到这里忽然眼波流转,风情乍现,瞟了徐清一下,续道:“读书之余,就跟嫂子学了不少理家的杂事。哼!人家会得还多着呢!” 酒过三旬,菜过五味,一宴下来,宾主皆兴。将诸葛警我送走之后,就只剩下了徐清和芷仙二人。徐清略带醉意的摇了摇酒瓶,笑道:“看不出来这小瓶子个头不大,装的酒可真不少,刚才喝了怕是有一斤多了吧!还有大半瓶呢!” 芷仙微笑着将那就瓶接来,道:“看师父还有些意犹未尽,莫如仙儿再配您小酌两杯如何?” 徐清笑眯眯的看着她,俗话说酒是色媒,色助酒兴,更何况面对这样一个美人。此刻醉意盎然的徐清,眼神之中难免显露出几许色迷迷的味道。芷仙羞道:“干嘛这样看着人家!” 徐清定了定神。笑道:“你这丫头绝不会无地放矢,恐怕是早有打算了吧!” 芷仙嫣然一笑。小手向背后伸去,徐清也不知她藏在哪,竟一手一个从后头拿出两只红壳大螃蟹!足有半尺多宽,沉甸甸的甚是肥美。也不用徐清多问,芷仙就自顾自地笑道:“刚才师父让我准备下酒菜,正好在厨房看见从云师伯。他说有朋友刚从东海过来,带了几个肥蟹,众位师伯加上我跟明娘姐,正好一人一只。”说着却有些脸红。低声道:“人家长这么大,还没吃过螃蟹呢!只在书上看过,此物如何肉鲜味美。刚才……诸葛师伯在这,人家就没舍得提起。” 徐清听着一愣,旋即大笑道:“你呀!好个馋嘴地丫头!你比白灵还像个小馋猫。” 芷仙气的一跺脚,伸手就要去抢徐清那只,羞恼道:“你不是馋猫就不要吃好了!” 徐清一没留神。就被她给抢了过去。芷仙得意洋洋的举着两个螃蟹,似乎还不解气,想要狠狠地咬上一口,好好气气徐清。但她斟酌了半天,只见那螃蟹浑身铁甲,却不知从何处下口了。 徐清看着她张着小嘴,满脸无奈与气恼的样子,好悬没笑出声来。又怕她真的生气,带着螃蟹跑了,放到明天可就不好吃了。一本正经地道:“还不过来!有什么事不懂就来问师父。要不还要师父干什么呢!我教你怎么吃。” 芷仙其实也不真生气,只是徐清那可恶地样子着实恼人,但螃蟹的诱惑同样很大,最后还是乖乖地还了回去。徐清笑道:“你看它肚子上这能动的壳,对!就是那个,把它掰下去,别扎了手。在后头就能把盖掀掉了……也不知这是哪的螃蟹,这个月份竟还有黄子。” 芷仙看着那满盖的蟹黄,微微一愣起身就要往外跑,道:“我去拿筷子。” 徐清一把扯住她的围裙。笑道:“拿什么筷子,直接把它的夹子掰下来,正好能剜着吃。” 芷仙微微一愣,脸上竟略显聊赖之色,低声吟道:“煮豆持作羹。漉豉以为汁。萁在釜下燃。豆在釜中泣。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 徐清洒然失笑。暗道:“好个多愁善感的姑娘,吃个螃蟹竟让她想到了七步诗。”但还未等他感慨出声,却听“嘎巴”一声,芷仙那小手麻利地将一只螃蟹钳子给撅了下来。剜了一大口蟹黄就塞进了嘴里,可哪里有些伤月悲秋,感怀故人的情怀! 芷仙略微有些兴奋道:“师父!这就是螃蟹的味道啊!真好吃!” 徐清讪讪的笑道:“好吃就快点吃,还堵不上你嘴巴,没事瞎念什么诗。” 芷仙的香舌舔掉了蟹壳上最后一丝蟹肉,却还不心满意足,竟把食指放入口中吸吮,仿佛要把上面的螃蟹味道都吸出来。红艳油亮的嘴唇轻轻蠕动,隐隐可闻吞咽口水的“咕咕”声。脸上因酒醉升起两抹红霞,双目半阖,媚眼如丝,那无尽的风情恍如毒药一般,甚至能腐蚀惹得灵魂! 两个大螃蟹已经变成了一堆碎壳,那青瓷瓶子斜倒在桌上,却没流出一滴酒来。剩下足有一斤多五花酿竟全都被徐清和芷仙给喝光了。徐清斜着仰在太师椅上“呼呼”的睡着了。芷仙小脸通红,眼神迷离,看来醉地不轻。踉跄着起身,在脸盆里洗洗手,又涮了一条手巾,给徐清擦擦脸。看着熟睡的徐清,心弦猛地一颤,仿佛大脑有个声音不断的低声念叨“没关系!他睡着了!想要干什么就动手吧!他不会知道的!” 仿佛着了魔一般,芷仙的手轻轻落在了徐清的脸颊上,摩梭着喃喃道:“你这个坏人!明明比我还小,为什么要收人家为徒弟呢!就算是当个师妹也好啊!”那眼神迷离而温柔,身子软绵绵的欺了过去,仿佛没了骨头,呵出的空气似都弥漫了绯色,几乎要坐到徐清怀里了。 “喵!”就在这时那懒洋洋的白灵适时的叫唤了一声,虽然声音不大,却让芷仙地身子一震。目瞪口呆地看着。几乎已经近在咫尺徐清的脸颊。登时羞得无地自容,就差找个地缝钻进去了。神色颓然地喃喃道:“裘芷仙啊!你这是要干什么啊!他可是你的师父呢!”话音一落。却忽然又眼神一厉,恶狠狠地道:“呸!什么师父!比我还小几个月呢!当我弟弟还差不多!”说着竟伸手捏住了徐清地鼻子,还不轻不重的扭了好几下,含糊道:“来!姐姐扶你上床睡。”……到了极限打了一哈气,从床上坐起来,喃喃道:“有三四年没喝醉了,真挺怀念这种感觉!那五花酿还真够劲!可惜这次全都喝没了,年底前也不好再去灵云那要了。”斜眼一看窗外还灰蒙蒙地没大亮起来,芷仙坐在窗边的矮凳上。双目微合面容恬静,正在行气运功。 徐清摇了摇头,叹道:“这丫头还真用功!明明都喝醉了竟还不借机好好睡一觉。自从过了第一重,她好像就没睡过觉了!”言罢又笑了笑,索性又躺了回去。片刻后红彤彤的朝阳红霞撒进屋里,芷仙坐在窗边,半边身子仿佛染了一层金辉。宝相尊严,又风姿绝世,真恍如天上的仙女一般。 就在徐清神情欲痴之时,忽然感觉背后一阵蠕动,紧接着“喵”地一声,仿佛有些痛苦,更隐含急切。他不由得大吃一惊,这些日白灵的样子早就让他担心不已,此刻听见这完全不一样的叫声,更把心提到了嗓子眼里。赶紧起身掀开被子。见白灵蜷成一个肉团,还轻轻的把尾巴衔在了嘴里。好像非常冷,“突突”的打着寒蝉。 “白灵!白灵!你没事吧!”除了低声呼唤,徐清真不知要如何是好。白灵仿佛是听见了他的呼唤,挣扎着挑开了眼皮,似乎有些笑意,让他不要担心。不过紧接着又是更剧烈的颤抖,好像要挺直身子,但它死死地咬住尾巴就是不放开,渗出的鲜血竟把褥子都染红了一片。让人瞧了好不揪心。 “师父!白灵这是怎么了!”这边的动静也惊醒了芷仙,收了真元赶紧过来询问。这会白灵的身子又复平静下来,也不再僵硬颤抖,鼻息平稳似又睡了过去。 徐清大略看了看白灵尾巴上的伤口,却没敢动手上药。生恐一个不好反倒坏事。又过了片刻见伤口的血液凝固。这才放心将被子盖上。摇了摇头叹道:“应该没事吧!真不知道它这是怎么了!”顿了顿又道:“呃!昨天你……” 芷仙俏脸立时通红,抢道:“师父莫要说。昨天师父醉了,芷仙也醉了,人家什么也不知道。” 徐清佯装怏怏的道:“我还想问问你,昨天我是不是撞到鼻子了,怎么今儿醒来就觉得不得劲呢?” 芷仙“腾”的一下就挺直了身子,脸色更红,舌头都有些不好使了,结结巴巴的道:“那个……我在,什么……我先回去了。”话音还没落,一溜烟就跑的没影了。 徐清揉了揉鼻子,笑道:“这臭丫头酒品还真差,喝醉了竟还敢捏我鼻子,还要当师父地姐姐!”其实昨天他虽然醉了,闭着眼睛却还有些意识,耳朵也听得真切。昨晚芷仙那些疯言疯语,全被他听在耳中。本来就想装作不知,省得芷仙窘迫,但刚才却一时没忍住,忽然想看看芷仙被人撞破秘密的模样,随口就说了出来。大窘而去,她就猫到龙崖洞闭关去了,死也不见徐清。如今芷仙刚刚突破了第二重,正在凝练黄色真元,也该是闭关修炼一段时间了,索性也就由得她去了,想必日子久了就能恢复如常。白灵的情况也稳定不少,自那日身子巨颤之后,又昏睡过去,而且开始缓缓收摄外界灵气,让人松了一口气。 “哎!徐清!你快些!师父和霞儿姐还等着呢!”一声清脆而高昂的声音传来,只见斜前方一道数丈长的紫光悬空停着,上面立着一个娉婷生姿的蓝衣少女,好像等的有些不耐烦了。乌蝉般的鬓发随意的束了一个马尾甩在脑后,显得干练而英气。干净利落的武士劲装,虽然略微掩去了玲珑地腰身,却另外有一种赶紧凶猛的野性魅力。双目晴天朗星,瞪着徐清,不是李英琼又是谁! 徐清纵剑赶上,不以为然的抱怨道:“看你好好一个姑娘家,打扮的成什么样子!穿裙子多好看啊!掌教夫人还有灵云姐不都修炼剑术,怎没听她们说不方便!” 英琼红艳的小嘴一抿,怒目而视,喝道:“哼!徐清!听说你最近长了不少能耐,竟敢教训起师姐来了!不服气就比划比划,若你能胜了我地紫郢剑,你让我穿什么我就穿什么!”话一出口却又感觉太过暧昧,但她性子也光棍,出言必践,更没要退缩地意思。 徐清一缩脖子,喃喃道:“胜了你的紫郢剑?你还是饶了我吧!对了,夫人叫我去到底什么事啊?” 英琼得意洋洋地一扬下巴,笑眯眯的道:“莫再多问,等到了你自然知道!”点,但总算完成了! 第一百一十二回 姐妹斗剑 徐清早就了解英琼的性子,既然她不想说,就算如何花言巧语,磨破了嘴皮子也别想骗出来,索性也不再纠缠此节,又问道:“英琼前些日都上哪去了,我去太元洞好几次都寻你不见?” 李英琼满脸不相信道:“你上太元洞,真去寻我的?”虽然知晓徐清多半是花言巧语逗她开心,英琼也不知为何心里还甜滋滋的。 徐清笑道:“瞧你说的,我不去看你,还去太元洞干什么?” 英琼撇了撇嘴,倒也没与他辩解,道:“我还有一个闺中姐妹唤作英男,本想也引她上山修炼,却找不见人了,后来听说被异派之人给收入了门墙,这些日便在寻她。哎!却也没个音信,让人想了心急。” 徐清不由露出惊融,道:“她可是姓余?” 英琼疑道:“嗯?难道你也认识英男?” 徐清略微一愣,想要矢口否认,立时又觉不妥,心中暗道:“英琼可是个精明绝顶的人,刚才我已失言呼出,若再否认定会让她生疑。”但徐清又是什么人,眼珠一转登时就有了说辞,愤愤然道:“哼!说起此事还真让人气愤!” 英琼见他没有强辞隐瞒,似乎松了一口气,问道:“什么事竟让你如此生气?” 徐清正好看到这小小的细节,心中暗道:“英琼这神经粗大的女孩怎会显出这等女儿之态?莫非她是生恐我谎言骗她?看来这丫头是真把我当作了知心朋友。”想到这里徐清心里也暖呼呼的,毕竟他与英琼乃是一同经历生死地交情,而且英琼那纯粹而干净的眼神。早就刻在了他的心里,也许一辈子也不能忘怀了。 英琼见徐清直勾勾的盯着自己发愣,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羞意,脸蛋飞起两抹红霞。只是小这姑娘仿佛还不知什么叫花前月下,互诉婵娟之情。傻乎乎的问道:“你这样瞧我作甚,到底是什么人把你气成那样,你倒是说啊!” 徐清赫然回过神来。笑道:“难道齐霞儿回去就没提起此事?” 英琼更急疑惑,道:“霞儿姐知道?” 徐清道:“这不半年前在从成都回来,都走到咱们峨眉山门口了,看见两个旁门妖人偷东西。我就过去跟拦下了。没想道那竟是一柄著名地佛门宝剑。这等好事上哪找去!又在咱们家门口,那宝剑我不要还留给谁!” 英琼笑道:“果真如灵云姐说的那样,对你这小贼却不能怠慢,时时刻刻要看紧!看见了好东西你就想要,就算那东西再好,也是人家丢的,就该还给失主。” 徐清翻了个白眼,一副你真天真地样子,续道:“本来我已将那贼人赶走。且那宝物原来的主人也答应了,将那东西送给我。偏偏就这时侯那齐霞儿来了,还说那飞剑是佛门之物,竟要收回去!” 英琼笑道:“活该!谁让你贪图人家东西呢!难道霞儿姐要的东西你丫敢不给,可小心你的小命。” 徐清不无得意地道:“若仅仅是个齐霞儿倒也罢了。当时我都将她说地哑口无言……” 还没待徐清说完。英琼就急着抢道:“哦!……我说那日见了霞儿姐姐,怎么闷闷不乐的呢。原来是让你给气到了!”说着还一副你要倒霉了的表情。 徐清心里有些惴惴不安,问道:“你也别用那种眼神看人啊!真有那么严重?难道齐霞儿还是一头吃人的老虎不成!” 英琼“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嗔道:“一看你那样子就是装的,竟还敢给霞儿姐起外号,不过我也提醒你,可不要再惹霞儿姐生气了”说着仿佛怕被人听见似的,压低了声音道:“很可怕哦!” 徐清也弄不清她到底是真的还是开玩笑,也没太在意,反正那齐霞儿总不至于把他给吃了。林雷笑着续道:“说起来那天还真倒霉,本以为打发了一个齐霞儿就万事大吉了,没想到咱们那位苦行头陀师伯竟也来凑热闹。说那飞剑之主早就天定,竟然硬生生就给抢了回去!都是同门修真却如此行事,可真气煞人了!” 英琼也随着皱了皱眉头,道:“苦行头陀师伯?人家可是天下名僧,你可不要胡说八道。”不过那言辞神色皆显淡漠,也不见多少恭敬。英琼又问道:“但这又跟英男有什么关系?莫非那飞剑的正主就是英男?” 徐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从兜里取出一个黄丝缎子香囊,道:“上次你不是说芷仙那香味好闻么,那丫头回去就帮你也做了一个。只是后来寻你几次,也不见个踪影,就没送过去。现在那丫头又闭关了,我便做主拿来给你。” 英琼眼睛一亮,喜道:“上回人家就是那么一说,没想到芷仙妹妹,竟还真当作一回事了。”甚是欢喜地接过那缝制精美的香囊,都不用使劲嗅,就能闻到一股清幽恬淡的香气。并不似什么花香,也不甚浓郁,却仿佛能沁人心肺,闻起来舒服极了,不知芷仙是如何配置出来的。“芷仙妹妹就是心灵手巧,这等女工秀做人家就绣不出来,真让人羡慕得紧呢!” 徐清笑道:“都是些女儿家的玩意,你若喜欢就多走动走动,我想就算是你这笨丫头,应该也不难学会……”虽然后边半句声音不大,但英琼却听得真切,拧眉立目道:“臭小子说什么!又皮养了是不是!” 太元洞本也不远,二人这般闲谈逗闹,须臾未过就已经到了。还未等进去,就远远看见太元洞大门口空地上聚了数人。正中间一个穿着鹅黄色对襟霓裳地高贵美妇正是妙一夫人,与之并立地还有一个僧装女子。看其模样仿佛三十许。穿了一身青灰色地缁衣僧袍,头上裹了一顶同色地圆帽。虽然不曾精心打扮,但那双目神光闪动,灿若星辰,脸型圆润。五官精美,即使一身僧装,竟也有七分风姿绰约之美。不下妙一夫人的成熟高贵。 在她二人身边簇拥这三个后辈。看朱文亲热的拽着那僧装女子的手臂,估计此人多半就是她地师父餐霞大师。金蝉那没良心的小子,也被朱文拐到了餐霞大师那边,连娘亲都不要了。索性还有一身黑衣的若兰站在妙一夫人旁边。这才不显地孤单。 当然徐清绝不会认为。她们是来大门口迎接他的。循着几人眼光向天上望去,只见两个妖娆俏丽的身影,时而悬空对立,时而旋飞如电。随着娇吒之声,两道数丈长的金光,如蛟龙般纠缠一处,翻卷沸腾。 天上那斗剑二人正是霞儿、灵云姐妹俩。一身青衣罗裙,长发飞飘,行容绝丽地正是灵云。而霞儿则是一身月白缎地素色长袍。俏丽动人,长襟广带,飘逸如仙女。这二女皆是绝色,加以极为相似的绝美容颜,此刻对剑长空。甚有些赏心悦目的观感。 徐清二人将飞剑收了落在地上。还不待徐清细问,就觉手臂上传来一阵剧痛。英琼恶狠狠的扭着他臂下的软肉。忿忿道:“都怪你磨磨蹭蹭的,霞儿姐平时极少动手,他们姐妹斗剑更难得一见,为了去叫你人家都错过了开头。” 就在这时只见天上缠斗二剑猛地硬碰了一击,“轰”的一声各自推开。也正在此时才看出二人修为高低,只见灵云娇躯一振,赶紧掐动剑诀,青罡剑顺势画个弧线,破空之声如虎啸龙吟,返身再攻回去。 相较灵云的连番急攻,齐霞儿见那金光袭来更显从容,袖中素手一翻,推出一记佛手。收敛万道金光,一个五六丈大小的掌影挡在身前。掌剑相交“锵”地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回荡在空中震得人心直颤,但听到深处还有些如佛音道唱的悦耳声。 “二妹!小心了!”齐霞儿话音一落,素白无尘的袖子一扬,又从身前显出一道金色霞光,匹练似的向灵云刺去,同时刚才被震退的飞剑竟也抟身回来同时攻去!那二剑皆精光四射明烈妖艳,更难得在相得益彰,丝毫没有不相协调地感觉。 徐清看在眼里不由心神大动,暗道:“难道说那两道金色剑光本是一套飞剑,否则合璧使用怎会一点不见滞涩?就算是紫青同出,也未必会有此默契吧!传说天龙伏魔剑一共九口,莫非齐霞儿与灵云交手之时,竟只需施出两柄对敌?” 其实徐清还是有些高估齐霞儿地实力了,虽然她修为了得,且天龙伏魔剑确实威力惊人。但此剑却与其他成套飞剑不同,若修炼此剑须得一柄一柄,若练到最后九剑同出,真有惊天的威力。但以霞儿如今地修为本事,也只练成了五剑。 灵云似早料到此剑必会无功而返,眼见霞儿飞剑反攻而来也不惊愕。双手瞬间变换百道印诀,身上猛地绽出一片五彩光岚,一闪身退入彩光之中,下一刻已不知落在何处。霞儿双剑冲入五彩光岚,旋如飞轮,瞬间将那彩光绞散,却早已不见了灵云身影。与此同时就听上面传来一声娇吒“大姐小心!”天上陡然绽放无限光芒,一道十余丈长的金光纵天落下,剑气纵横而绵密,以霞儿为中心,方圆百丈全被剑意笼罩其中。 徐清眼望那金光无限的剑气,自酌若是易地而处,自己落入其中,恐怕难以抵挡这等强招。同时妙一夫人也露出了些许欣慰的笑容,看来也对二女儿这一剑相当满意。微笑道:“餐霞大师以为霞儿还有何应对之法?” 那僧装女子微微一笑,道:“夫人所问却不好回答,师父常夸师妹乃是奇才,于剑术之道大悟性。若不谈佛法参悟,修真年头,单以剑术一道,我亦只能甘拜下风。”原来餐霞大师与齐霞儿都是优昙大师的弟子,如今交往却有些乱套。她本来与妙一夫人同辈交往,但偏偏霞儿还是荀兰因的亲女儿。是以妙一夫人只称餐霞大师,而餐霞也只称夫人。 却说天上地霞儿见气势如虹的金光轰下来,也露出了稍许惊容。自从上次跟灵云切磋剑术之后才过去十多年,没想到她竟有这么大的成长。惊讶之余也露出了些许欣慰之色。旋即双掌合并,复又猛地分开,一道金光拽出数丈金光冲天而起。“叮”的一声正刺在灵云剑光的中心。但那十多丈长地金光终究气势太强,恍如泰山压顶,仅仅微微一顿即将霞儿那第三柄飞剑给撞了回去。就在众人以为霞儿要再出第四柄飞剑的时候,却见那先前的两道金色剑光飞旋聚来。与那被撞回来地飞剑交在一起。竟然毫无征兆的绽出刺眼的神光! “天地三才阵!”徐清见那神光耀眼的瞬间,却发现了霞儿那三剑竟摆成了阵法,让他不由得惊呼出来。过去徐清还从来没想过飞剑竟然还能这般使用,再联想到前日与小和尚一战,最后他祭出地那佛珠法宝,不也是聚成一个巨大地阵法攻敌么!那次若非事先有醉道人点拨,深陷阵法其中,只凭徐清的修为,绝无取胜之理。 还没等徐清话音落下。就被“轰隆”一声巨响给淹没,灵云那蓄势已久的一剑,正轰在霞儿刚刚成型的天地三才阵上。半空之中闪出了一个比太阳还亮的光球,但那其中蕴含的两股庞大的能量,猛地凝聚在一点。可见这二人对真元灵力的控制都已经到了一定的层次。 只有将真元控制在一定范围内。才能形成最有效地打击,并且保存自己的实力。这早已经形成了修真界的共识。那些动则出手天昏地暗,飞沙走石之人,虽然势大,也未必就真是高手。而轻描淡写,返璞归真的招数,才是真正致命的杀招。 那光球中两股真元绞杀湮灭,渐渐消散,最后竟落了一个平分秋色地结局。但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实际上这一回合霞儿已经占了上风。毕竟灵云乃是蓄势已久,且自上而下轰杀下来,一开始就占据了主动。而霞儿则是被动破解,且最后以剑布阵,据阵破敌,无论剑术还是修为,皆要更胜一筹。 此招过后灵云再未抢攻,身子一旋,已收回剑光落了下去。笑着摇头道:“还是大姐厉害,本以为十年练剑,至少能让大姐疲惫应付,却没想到还被轻易破去了绝招。” 霞儿也收剑回来,此刻身在母亲和妹妹面前,丝毫看不见那冷冰冰地样子,笑颜如花道:“二妹可不要妄自菲薄哦!刚才那一剑可真吓人呢!若后劲再绵长些,姐姐可就支撑不住了。” 灵云笑道:“大姐就能给人家宽心丸吃,灵云也知道最后那一剑虽然威力不小,但限制极多。若在实战没有同伴牵制敌人,就很难施展出来。刚才若非大姐有意让我,根本就用不出来的。” 此刻徐清和英琼地样子却甚怪异,斗剑已毕二人却没立时过去,反倒并排站在一起发愣。徐清见齐霞儿竟然以飞剑布阵,不由的心中活络,暗道:“若能寻到一套纯阳飞剑,按照三阳十龙大阵的布局,以剑布阵,不知其威力要何等巨大!”但瞬间的兴奋之后,又拧起了眉头。且不说上何处去寻三柄成套的纯阳飞剑,单单是布置三阳十龙阵就是件极复杂的工作。毕竟那繁复的大阵三才阵庞杂百倍,决不可能如同刚才齐霞儿那样,三剑一碰就成了天地三才阵。 而英琼则望着天空,眼神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神光,仿佛看见了努力超越的目标。不知何时一道尺许长的紫光飞射出来,在身畔缓缓萦绕,仿佛感觉到了主人心中的隆隆战意,紫郢剑上下翻转,恍如真的活了。英琼面色肃然,樱唇轻启道:“齐霞儿!不出十年,我必胜你!” 虽然英琼的声音极低,仿佛喃喃自语,但徐清就在旁边听得真切。心中暗道:“好个李英琼!果真是三英二云之首,这等气魄便是个赳赳男儿也比不得啊!”赞叹之余却又无奈的摇摇头,虽然这些年来,徐清极力要改造英琼的心性,期望她日后能少吃些苦头。如今弹琴、书画、女红这些活计,做的也都有模有样了,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李英琼终究还是李英琼。 徐清默默叹道:“哎!好好的一个女儿家,又何必如此好胜呢?” 第一百一十三回 优昙之计 “徐清来了,快来见过你餐霞师叔。”妙一夫人一声温耗召唤,将徐清和英琼都给惊醒过来,二人赶紧应声跑了过去。齐霞儿一看见徐清,脸上的笑容登时就不见了,冷冷的瞟了他一眼,好像根本就不认识一般,一扭身款款走到妙一夫人身边,也不知哪来那么大火气。灵云等人仿佛早就知道了徐清跟她的过节,也没露出疑惑之。尤其是齐金蝉,幸灾乐的看着徐清,一副你要倒霉了的样子。 那僧装的子面带笑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早就听说醉师兄收了一个了不得的弟子,竟能下棋胜了极乐真人,总想过来看看,却一直没得出空。今日倒是见到本人了,还真是个一表人才的好孩子!听文儿说,上次桂山取药,你也出力不少啊!” 徐清躬身施礼,微笑道:“师叔谬赞了,上次取药只是恰逢其会,同门互助,自当竭尽所能。” 餐霞大师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只是打量徐清的眼神有些莫名其妙的怪异,还时不时的看一眼齐霞儿。让徐清心里不住的打鼓,如何也炕出这位餐霞大师,心里到底打了什么主意。 妙一夫人笑道:“行了!都别在门口说话了,有什么事,到屋里喝口茶再慢慢说。” 徐清赶紧从兜里取出一只巴掌大小的漆匣子,黑底红纹,极其精致,口沿还有蜂蜡密封。笑道:“前日芷仙那丫头在山里看见了几棵茶树,竟与外间时令不同,到了如今还在抽发新芽。就信手摘了些回来,我喝着口味不错,就想送来些给师叔师们尝尝。然知餐霞师叔也在,倒显得怠慢了。” 妙一夫人笑道:“你这小孩还知道孝敬,想来你餐霞师叔也不会挑理。” 餐霞大师也笑道:“即是新抽的嫩芽。便要赶个新鲜,今日能尝尝鲜便已知足。又怎会挑剔你这后辈。” 这时就待众人要往里走,齐霞儿撒然占了出来,冷冷的盯着徐清,喝道:“等等!”一闪身就欺到了徐清身前,一双生寒妙目, 徐清就知此来必定有事,早就有心理准备,只是没想到齐霞儿竟会在这时发难。笑道:“不知霞儿有何指教?” 齐霞儿柳眉轻蹙,显然是对那霞儿的称呼。并不满意,不过也并未纠缠,冷道:“哼!今日机会难得,我倒要看看你有何能耐,竟然值得师父如此重视!” 徐清却有些糊涂了,疑惑着望向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道:“这……霞儿到底何意。小弟怎有些听不明白了?令师乃是前辈高人,我都无幸瞻仰仙颜,怎会莫名奇妙就有此一说了?” 妙一夫人知道这儿自小离家,脾气倔强,只于家里人面前才有些笑颜,对旁人从没好脸。而徐清在这些后辈弟子之中还讨她喜欢,且潜力难测,日后会有如何成就亦不可预知。妙一夫人也不愿他受窘,更不愿霞儿与之平白结怨。赶紧接过话来,笑道:“徐清啊!这你可就问不到霞儿头上来喽。还是细想想何处招惹了优昙大师,她老人家又如何知道了你的名字?” 徐清愈加疑惑,心道:“优昙大师?我什么时候又惹上那老尼姑了?看齐霞儿这架势,恐怕不是什事。” 此事因由还要细细说来,原来自从上次南明离火剑之事以后,齐霞儿就一直住在凝碧崖上,平时与父母弟相处倒也和乐。只是前日优昙大师忽然飞剑传书,说浙江雁荡山有恶蛟纵水为,水漫州府,百姓苦不堪眩此劫与霞儿前世今生皆有莫大干系。遂书信遣霞儿东去雁荡山除蛟平,也能积攒功德。 这倒也并不是什没能接受的事情,毕竟斩妖除魔乃是道教的本分,能将那为一方的恶蛟斩杀,乃是一桩莫大地功德。但让霞儿难以接受的是。优昙大师地传书之中。竟点名要徐清跟着一块去!这可让霞儿百思不得其解了,虽说徐清在后辈之中修为不弱。但在霞儿眼中却是个不折不扣的累赘。而且前次因南明离火剑之事,二人还口角一番,徐清强词夺理可把霞儿给气的够呛。让她跟这样一个恨人的东西一块去雁荡山斩蛟,想想就好像有块石头堵在了心头,怎么也舒畅不起来。不过师徒相处多年,霞儿也知道优昙大师绝不会,毫无因由的让她带上徐清,其中定然有更深的道理。又赶紧写了回信,苦言追问因由,优昙大师斟酌良久,终于和盘托出。 说起来上次徐清要得南明离火剑时,齐霞儿及时赶到阻止,就是优昙大师以五行术数,推算出天象有变。但她也与苦行头陀一样,虽然看出变化,却怎也想不明白,变故是因何而起。想当年长眉真人飞升之前,早就留下预言,声称三英二云汇聚峨眉时,则正道大兴,峨眉鼎盛。但如今的变化却有些出乎他当年的预言,不由得然优昙大师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影。 近半年来她也是苦心推算,甚至还邀请了不少至交好友一同演算,却依然难以窥见因果未来。但种种意料之外地变化,似乎隐隐约约都有一个人的影子。这人就是在三年前,眉州镇惨案之后,拜入醉道人门下的徐清。 当优昙大师得出结论之后,第一个念头也跟苦行头陀一样,马上毁了此子,慎防天机再有变故。但瞬间之后又被掐灭了这个念头,如今变化已生,再做什么都已经是亡羊补牢,不可能再回到原来。而且若真有人在暗中筹划阴谋,那徐清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将其除去还不如留下一条线索,若日后再有异动,正可顺藤摸瓜,一网成擒。 而且优昙大师也知道,这也仅仅是一种可能,也许徐清的行为,只是偶然间契合了天象变化。若是毫无理由,就要求峨嵋派将其毁了,着实有些说不过去,恐怕醉道人那关就不好过。果不其然就在三日之前,徐清与笑和尚一战的胜负结局,醉道人已经毫不留余地,的表明了自己地态度。 当然也并不是说优昙大师就怕了醉道人,要论修为,峨嵋派中,也只有玄真子堪堪能与优昙大师比肩。但不要忘了,醉道人可是个酒鬼,他的思维方式绝不能用常人来揣度。若真的因为徐清闹了起来,再如晓月禅师那样,反出了峨嵋派,那可就真成了牵一发,而动全身了。届时非但没能扼制天数变化,反倒促成了更大的变数。 是以优昙大师权衡利弊之后,也跟苦行头陀一样,决定静观其变,同时让齐霞儿在侧牵制。并且借着雁荡山斩蛟之事,想将徐清支离凝碧崖,尽量少影响三英二云未来的际遇。也正因如此才会有了霞儿接道的那封飞剑传书。 虽然优昙大师在后来的信中,已与霞儿言明,但齐霞儿却依然不能理解。在她看来徐清充其量不过是个有些少年得志的臭小子,能有多大本事,值得让师父如此重视,还特意让自己看着他。简直就是用宰牛刀杀鸡而且齐霞儿也清楚,优昙大师会尽量让徐清被边缘化,同时也就意味着,跟徐清在一块的自己,也将被边缘化,这也难免让她心中愤愤不平。但齐霞儿再生气,也总不能找自己亲人出气吧!算来算去只有徐清这个罪魁首最可恶。可怜徐清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就被这样一个强悍而危险的人给恨上了。 徐清讪讪笑道:“这!恐怕是有些误会吧!霞儿,要不您再回去问问大师,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霞儿眼睛一瞪,道:“问什么问!跟我打上一场便罢了!若不然看我日后怎么收拾你!”后边那话已经压低了声音,森森然不无威胁之意。只是霞儿模样生地太,便是怎么恶狠狠的说话,也炕出吓人模样。 徐清苦笑道:“这个……我看就不必了吧!霞儿道法通玄,早就是天下绝顶的剑仙。而小弟才仅仅修真三年,能练出多大本事,若传了出去,天下同道还不说霞儿欺负人!” 齐霞儿最恨徐清巧言令,拿话挤兑她,上次就说她欺凌弱小,这次竟还是这套说辞。霞儿红的嘴唇使劲抿在一起,咬牙切齿嗔道:“呸!什么欺凌弱小!谁要说就让他们说去吧!” 徐清赶紧又求助的望向妙一夫人,却见那妙一夫人微微一笑,淡淡道:“霞儿!一会出手可要留些分寸,别把你师弟给弄坏了。”徐清一听差点没气的背过气去,万万没想到温柔大方的妙一夫人竟会在这时候落井下石。 第一百一十四回 乾坤针阵 徐清见妙一夫人这棵最后的救命稻草也指望不上了,看来今天无论如何都难逃一战了。无奈的叹道:“也罢!既然霞儿姐想要一战,小弟舍命陪着就是了。只不过要打也可以,可不能就这么打,咱们得订些规矩才行。” 齐霞儿一皱眉,喝道:“哪来那么多说道!你少在这花言巧语,定然心中另有诡计,休想再骗人。”众人一听霞儿之言,也不由得莞尔失笑。看来霞儿真是对徐清深恶痛绝,却不知上次徐清到底怎么招惹她了。 徐清索性耍起无赖,笑道:“本来霞儿姐要与我一战就非公平打斗,若无规矩限制,小弟可不敢应战,索性就直接认输,这一百多斤悉听尊便。” 齐霞儿轻轻咬着下唇,沉吟道:“那你说要什么规矩?” 徐清道:“霞儿姐修为胜我良多,上次交手仅仅过了三剑,我就用尽了法力,因此还请霞儿姐将法力限在刚才与灵云姐斗剑的水准。” 霞儿疑惑的看着徐清,道:“哦?这么说自认为能胜过灵云?”这个要求确实有些出乎霞儿和众人的意料。虽然刚才灵云落败,但其法力修为也近一个甲子,岂是徐清能比的! 徐清笑着望了灵云一眼,见她流露出些许担心之色,心里不由生出一丝暖意。道:“小弟自然不会狂妄到,自认为能胜过灵云姐的地步。不过……若是我提出让霞儿姐将法力压制到与我一同水准,霞儿姐能答应吗?” 齐霞儿微微一愣,心道:“好狡猾的东西,竟似能知晓我心里的底线一般!”再看徐清那仿佛自鸣得意的笑容更觉可恶,银牙一咬,使劲捏紧了拳头,道:“好!此一条我应了便是,你还能提出两个条件!若是再多绝不答应。” 徐清笑道:“霞儿姐多虑。只需再提一个,你我斗法,不论胜负。十招为限。” 齐霞儿眼中厉色一闪,心中暗道:“哼!今儿话都让你说尽了,一会受了重伤也莫怪我出手太狠!”只应了一声“好!”就纵身飞起,居高临下看着徐清,自有一种高高在上,恍如九天玄女般的凌人高贵。 徐清仰面迎望,摇了摇头,叹道:“哎!也不知遭了什么霉运星,怎么就惹了这女煞星生气!”说着也架起飞剑迎了上去。虽然他说话声音不大。但旁边的众人听得却真着。本来灵云还有些同情他,但一听这厮竟然称她姐姐为霉运星,立时狠狠瞪了徐清一眼,低骂了一声活该。 霞儿见徐清飞到与她平齐的位置,冷笑道:“哦?你竟也要与我空战?若以御剑飞天,便无攻守利器,你真以为凭借乾坤针就能挡我十招?“ 徐清洒然一笑。淡淡道:“我本就实力不济,若是再仰面观望敌人,岂不连气势也弱了!届时就连出手地勇气都失了,又谈何十招八招的?还不如索性就放手一搏,也不想什么十招之约,只想……生死薄命!有来无回!”说到最后那八字,徐清的气势猛地绽开,双目射出两道如刀地寒光,直刺入霞儿的心扉。 齐霞儿万万没想到徐清这小家伙竟还会元神轰击之术,登时心神一颤。脑中猛地炸开了一般。在场的也只有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能看出刚才那一下的玄机,二人都露出了惊容。虽然徐清的精神攻击还显得有些稚嫩,但其威力着实惊人。更让她们惊愕的是,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徐清展现出来,对自己的绝对信心。 要知道在修真界,几乎是不成文的规定,不能向比自己强的敌人使用元神轰击之术。因为修为高一般也就意味这元神更加强大,以弱攻强基本上不可能成功,若引起元神反噬更加得不偿失。刚才徐清不但用了元神轰击。更奇在他竟成功了!虽然霞儿修为高绝元神强韧,只一瞬间就恢复了常态,但也不可否认徐清地精神攻击,确实取得了成果。 几乎以此同时,徐清嘴角牵出了一丝笑容。身子猛地一顿。竟第一招就与飞剑合而为一。那霜蛟剑射出十多丈长的银光,在长空划出一道银虹。s电也似的向霞儿射去。齐霞儿定了心神,眼见那皎洁如月的剑光扑射而来,心下又惊又怒。但吃了一记偷袭之后,她也不敢再轻看徐清的本事,赶紧左手捏动佛印,素袖一连挥动三次,就洒出三道金色的光幕,隐隐闪动字佛光。同时右手剑诀急速变换,竟然一心二用,攻守同出! 那清冷妖异的银色剑光更加凌厉,隐身其中地徐清仿佛像一条露出了獠牙的疯狗,不要命的就向那金色光幕撞去。纵有百丈距离眩瞬而至,只听“轰”的一声大响,徐清的剑光微微一顿,随即银光大圣,剑尾的银芒上下摆动,竟然真如一条狂暴而凶恶的蛟龙,破出渔渊,一飞冲天。 “咯吱吱”随着刺耳的响动,那第一道佛光屏障终于漏出了龟裂,旋即从中裂开。霜蛟剑银光更盛,外围还映生了一层淡淡红晕,在那阴冷而凄厉的又添了三分凶猛宏烈,方圆数十丈全被森森剑气笼罩。“乒乒乓乓”的一阵乱响,霞儿所下地佛光屏障,就如粉碎的玻璃,飘零在空中,又消散于无形。一击破敌之后,霜蛟剑气势更盛,如斧劈竹,一连破了霞儿三道屏障。 依霞儿估计徐清的法力,这三道佛光抵挡他,已经绰绰有余,没想到竟瞬间就被敌人破除。此刻她剑诀尚未备好,敌人已经攻来,赶紧变招被动抵挡。不过轻敌之失,已经让她失了先手优势。但霞儿终究是名副其实的修真高手,纵使如此也不慌乱,大喊了一声“天光佛引,金剑伏魔!疾!”。只见一道数丈长的金光,仿佛从天而降,其速之快,竟比霜蛟剑还盛三分。杀气森森直逼下来。 “叮、叮、叮!”天上那一金一银两柄飞剑碰上之后,只有三声清脆的金铁交鸣之声,剑光霍霍。竟也落得一个平飞秋色!众人观战也皆惊讶此结果,连餐霞大师都动道:“霜蛟剑何时竟有此等威能!能跟天龙伏魔剑分庭抗礼!” 妙一夫人沉吟道:“若以剑光而分,霜蛟剑确实当不得绝顶飞剑。遇上九柄天龙伏魔剑任何之一,如此全力硬碰恐怕都难保不伤。但……清儿此剑似乎另有玄机。大师看那外围红晕,若是所料不错,恐怕是专伤人元神的玄火。” 餐霞大师点点头,道:“是啊!而且贫僧还感觉,那飞剑之中,似乎还隐藏一股强韧的力量。未能完全激发出来。”说着还摇摇头,心中叹道:“此子果然易于常人啊!怪不得师父会如此重视,生恐其乱了天数。可惜其名中没有英、云二字。” 但此刻身在战团之中的齐霞儿却有些疑惑,别看刚才双剑相撞仿佛力道不小。但她却没从剑上感觉到多大法力反震,照说能轻易破开她三道佛光的飞剑,威力绝不会如此不济。而以徐清一贯地行事作风,此间定然另有阴谋。想到这里霞儿赶紧小心戒备。同时祭出了第二口天龙伏魔剑,却有些似惊弓之鸟。 徐清早知天龙伏魔剑厉害,刚才即使身剑合一与之一碰,也感觉一股巨力涌来。震得他气血虚浮,赶紧借力而退不敢再硬碰。霜蛟剑借势一旋,竟放弃了对齐霞儿的攻势,直接饶了过去。正在霞儿和下方观战的众人奇异之时,却忽然听见天上陡然响起一阵惊雷之声!旋即霞儿面前突然展开一片红光,万千针芒铺天盖地地朝霞儿笼罩过去。 原来刚才徐清身剑合一之前,就已经偷偷将乾坤针祭了出来。只是没有立时展开。尺来长的飞针就隐藏在霜蛟剑地银光之后,只因剑中玄火有淡淡地红晕,正好跟乾坤针的红芒混在一起,谁也没有发现。此时剑光让过,针芒展开,甚是有些出其不意,攻其不备地意思。 霞儿此刻已经很透了狡猾的徐清,本以为打一架好好教训他,却没想到反被他接二连三的算计。但恼怒之余霞儿也有些佩服徐清的机智,毕竟他修炼地时间有限。法力自然薄弱,却能因势利导,将自己的飞剑法宝用的有声有色,着实难能可贵。 但佩服归佩服,恼羞成怒的的齐霞儿可不想就此放过他。眼见天河泄水一般袭来的乾坤针。霞儿开声断喝:“呔!”旦见樱口蠕动。隐隐可听见佛音吟唱。胸前猛地闪出一道金光,电射而出。匹练似的拖出十多丈长地剑光向前斩去。瞬间就斩中了那漫天红光,只听“叮叮叮……”细密的几乎连成一串的脆响,聚在一起更成了如长天狂雷般的巨响。那闪着红芒的牛毛子针,但凡遇上天龙伏魔剑的威力,就被剑气崩飞。瞬间那铺天盖地的红色光幕,竟然硬生生被从中劈开!不过乾坤针也真是至宝,即便是天龙伏魔剑这样的佛门利剑,也难伤它本源。那些牛毛子针被崩飞之后,虽然红光暗淡许多,但还能马上飞回来,融汇入向两侧退去的庞大红光之中。 在齐霞儿看来,乾坤针虽然厉害,却不适合单打独斗。毕竟力分而弱,力聚则强,到了她这种级数,想要凭那牛毛小针伤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正待霞儿以为徐清黔驴技穷,想要回头收拾他地时候,却又生巨变! 只见那被斩成两半的红光,竟忽然变了形状,翻卷着聚成了龙行,上下螺旋交缠在一处,又向霞儿攻去。此时徐清附在霜蛟剑中,上下翻飞躲避霞儿双剑的截击。双方同时都在攻击防御,一时也看不出谁占据了优势。 齐霞儿冷笑一声,正要再祭出一柄飞剑,但想到刚才约定又罢了此种心思。心中暗想:“哼!就算我只出三剑,也一样打的你无处藏身!极乐真人的乾坤针又能奈我何!”想罢再次斩出一剑,与方才如初一则。又是“轰”的一声巨响,那两道红龙声势虽大,却不甚结实,又被一剑轰散。但就在此时却听见从那霜蛟剑中猛地传出一声断喝“三才!”。那刚刚被击散的乾坤针,瞬间向四外一分,又聚成了三团光球。向霞儿碾压而来。 齐霞儿微微一愣,这才看明白,原来徐清竟然也会以法宝布阵。虽然这天地三才阵还很粗糙。却也不得不承认,乾坤针凭借此阵,威力提升了不少。只是那三方光球的位置还有些偏差,似乎平时练得并不纯熟。霞儿心中忽然灵光一闪,暗道:“莫非徐清这厮,刚才见了我以飞剑布阵,这才想到了这招!如今只是意兴而发,第一次使用!” 要说这齐霞儿和徐清还真心有灵犀,她猜得是一点也不假。徐清正是刚才看见了齐霞儿以剑布阵。才到了此法。虽然他还没有纯阳仙剑,也摆不出三阳十龙大阵,但三才四象这样的简单阵法,早就烂熟于心,以乾坤针模拟阵势攻击却并不难做到。只可惜徐清这法子还不能借到天地真灵入阵,因此并不能算纯粹的阵法。刚才齐霞儿那天地三才阵乃是借用天地之力,继而能使飞剑威力倍增。而此时徐清这天地三才阵却没有天地之威。只是以奇门之术,优化了乾坤针地攻击手段,威力虽有提升却也有限。 “来得好!”齐霞儿也被打出了兴致,呼喝一声天龙伏魔剑再次斩出。霞儿本是遇强则强的人,只是刚才只想教训教训徐清出气,未曾真格将他视为劲敌,这才被钻了空子。旦见那天龙伏魔剑金光掠去,恍如风卷残云般,在四周横扫,瞬间就将乾坤针所布阵法轰散。 但徐清却趁此机会。忽然脱出了身剑合一的状态,“倏”地从飞剑上纵了下去。而霜蛟剑猛地停住,竟旋身反攻回去!同时随着徐清手上的法印变化,乾坤针聚在四方。还未等霞儿脱身出来,竟又化作了四门斗九阵,将她圈在其中。 这下可终于让齐霞儿漏出了凝重之色,显然徐清对阵法地精熟,远远超出了她地想象。没想到刚破了旧阵,竟然瞬间又成了新阵。若任由他困住出招,眼看十招之限就要到了。岂不又让他蒙混过去!索性唤回追击徐清那两柄飞剑,先将这可恶的乾坤针给打散了,再收拾徐清。不过更让霞儿嗔恼地是,徐清仿佛知晓她的心意,竟分神出来。操纵飞剑截住了她一道飞剑。 开战伊始齐霞儿处处被动。本要出气却更加窝火,已是拿出了真本事。索性也不再理会被霜蛟剑缠住那道剑光。直接运气佛门真诀。那两道飞剑放出万千佛光,内外飞旋,冲入四门斗九阵中,横冲直撞。霞儿紧随其后冲出阵外,脸色如冰,直朝那可恶的徐清冲了过去。 徐清也没想到齐霞儿压制了法力,竟还如此厉害,几乎是双剑一挥,就强行将他的阵法破去。眼见她冲过来,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收回了霜蛟剑,返身就跑,一头就撞进了太元洞门口地树林里。 齐霞儿做梦也没料想,徐清这夯货竟然无耻的躲到了林中,再要拦截已经来不及了。不过霞儿也没马上追过去,她看见刚刚被打撒的乾坤针,竟有又变了阵法。三万六千乾坤针,分成五方圆环,排布下五虎驱羊阵。霞儿就知道徐清那坏蛋,没那么容易认输逃跑。果然那阵势一成,徐清就从五六百丈之外的一丛灌木中飞了出来,落入五虎驱羊阵中。 这回齐霞儿也没急着进攻,重新上下打量徐清,冷笑道:“哼!看不出你这小子还真有些本事!一套乾坤针就玩出这些花样,是极乐真人教给你的?” 徐清微笑道:“极乐前辈毕竟是青城的门人,他只是赐宝倒是没教过什么运用的技巧。若说起来在下还要谢谢霞儿姐呢!若非刚才看见姐姐那三剑布阵地技巧,小弟这点浅薄的见识,又怎会想到以法宝布置阵法。” 齐霞儿心中暗自惊愕:“这家伙果然是第一次运用此法,竟然能运用如此精熟,想必平日对阵法涉猎不少,这些阵法变化早就在他心里装着了。若是等他也到了我这般年纪,还不知有多大成就。”而此刻抱着跟霞儿同样心思的人,也绝不会少。下方观战的灵云、英琼等人都与徐清交好,惊讶于他能举一反三的同时,也更为他高兴。就连齐金蝉也显出了些许佩服之色,对齐霞儿这个强悍的大姐,他是又惊又怕。此刻徐清能与之大战至今而不露颓势,也赢得了金蝉不少好感。唯独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的脸色有些复杂,显然她们都知道优昙大师的决断。一想到此等后起人才,日后却要被有意埋没,多少让人觉得可惜。 却说徐清又提醒道:“霞儿姐还有五招!” 齐霞儿冷哼一声,喃喃道:“哼!臭小贼!以为躲在阵中就真安全了么!今日我让你知道什么叫作茧自缚。”话音一落身边环绕的三柄天龙伏魔剑猛地放出万丈佛光,隐隐可听见佛语唱诵,将霞儿映照的仿佛观音菩萨一般。这美丽地女子,宝相尊严,妙目半阖,只是那美妙绝伦的容颜中,竟看不出一丝人色,仿佛个无喜无悲,无怒无欢,超脱三界之外的神人。 徐清身在五虎驱羊阵中,亦感觉手脚发凉,仿佛被个毒蛇盯住的兔子。虽然此刻霞儿美得恍如女神,但徐清心里清楚,这惊人的美丽下面,藏的却是无尽的杀机。齐灵云一见立时就要呼喝,却被妙一夫人给拉住了。灵云疑然惊道:“母亲!大姐怎能对徐清用佛门灭魔的大法!徐清可是咱们同门的师弟!要是有个三长两短,咱们如何向醉师伯交代。” 妙一夫人却显出了淡淡的笑容,温柔地将灵云鬓下的流海别到耳后,道:“你这丫头可急个什么劲儿?难道你大姐还不知道徐清是峨眉弟子么?相信她会把握分寸的。再说徐清那坏小子也太气人了,霞儿一个女孩儿家,要打他两下出气,索性就卖个破绽,让她打两下就是,又不会真伤着了。让他非要耍小聪明!现在霞儿真生气了,就算受伤了也是合该。再说……难道灵云就不想看看,他到底能支撑到什么地步吗?” 灵云有些无奈的看着妙一夫人,有时她真的想不明白,怎么那个温柔大方地母亲,谐谑起来竟比大姐还疯呢!但妙一夫人最后那一句话,也真说到了灵云地心坎里。一直以来她都只以为这个师弟多才多艺,很是招人喜爱。直到前日在桂花山一行,徐清竟与飞龙师太对了数招,都不见逊色。灵云才发现徐清的修为竟然相当强,却看不出到底强到了什么地步。 就在此刻霞儿那完美无暇地小手,突然向前一推。一道金光万丈的佛印,直朝徐清的五虎驱羊阵砸去……夫,今天尽量补上。 第一百一十五回 春光乍泄 在接连落入被动之后,齐霞儿终于真的生气了,施展出了佛门的降魔大法。只见她身聚佛光,宝相尊严,仿佛真如一个降临人间的佛陀观音。素手如玉缓缓舒展推出,似慢实快,带出一片掌影,恍如虚幻般,一道金灿灿的佛光挥洒出去。并没有什么惊雷之声,也没有风云变幻,仿佛那一道金光也并不如何玄奇。但首当其冲的徐清,身在五虎驱羊阵中,却已经感觉到了一股毁天灭地的力量侵来。 齐霞儿本就是个让人看了心冷的冰美人,此刻又几乎泯灭了人性,那毫无感情的眼神望来,让徐清一直从脑瓜顶凉透到了脚后跟。三柄天龙伏魔剑萦绕周围,已收敛至数寸的淡淡金光,仿佛有魔力般,将徐清的眼神吸住。 齐霞儿平淡如幽月的面容上,忽然一闪而逝得意的笑容,心中暗道:“哼!难道只有你才会精神攻击吗?我的佛光慑心一样能让你神魂颠倒。” 要说起来这佛光慑心之术,却与魔教的绝学魔女姹魂舞有些异曲同工之妙,都是以元神为武器的法术。最早脱胎于西域密宗佛教的欢喜禅,乃是观音菩萨为度化金刚主尊毗娜谒迦创造的法门。只是佛教从印度传入中土之后,成了如今的佛门禅宗。主张禁绝人欲,成就正果,欢喜禅自然被排斥在外。但其法门却被归入了元神修炼的范畴,后来又借鉴了魔教的魔女姹魂术,千年演变下来,就成了如今的佛光慑心。 此法术虽然能迷惑人心,却不带色情之意。在这一瞬间徐清只觉得齐霞儿真的成了一个美丽的女菩萨,而他自己却是个满身罪业的魔头。只有归附佛门净土,真心崇佛,洗练恶身。才是唯一的出去路。眼看那一抹金色佛光到了眼前,徐清还神情恍惚不知所觉。 “叮!”一声清脆而悠远地响声之后,一蓬牛毛小针。瞬间就被那佛光轰飞。虽然五虎驱羊阵动运行变化,顺势一转将刚才那受损的阵角转到了旁边。同时身在阵中的徐清忽然浑身巨震,脸上显出了极痛苦地神色,似要努力挣脱舒服,双眼尽是血丝射出两道狠戾的凶光,喉咙里发出低沉而愤怒的吼声。 齐霞儿微微一愣,根本不信徐清竟然还有反抗能力。但就在下一刻徐清眼中射出两道阴寒而疯狂的红光,霞儿立时就感觉不对劲,赶紧将那佛光刷了过去。但就在此刻五虎驱羊阵忽然一变。化分八方,掩盖四面,竟又直接成了八门金锁阵,环环相扣,将徐清护在当中。随即乾坤针猛地绽出尺长红光,针针相连,整个阵势就如一个赤红的血球。根本就看不见里面的情况。霞儿那佛光刷过来,立时就被乾坤针阵给吞入其中。更让霞儿惊愕的是,几乎同时,一股从来没见过的异种力量,竟然将她与那佛光之间的联系给截断了,就仿佛是被八门金锁阵给吞噬掉了。 与此同时处在阵中地徐清也不好受,就在刚才被佛光慑心迷住了心神那一刹那,他就感觉到了不对劲。徐清终究意志强大远胜常人,且受过残酷的训练。即便是如此强大精神攻击,徐清依然能分辨哪个才是本我。保留一分清醒。不过他虽然心里明白,却对现在的状况无能为力。齐霞儿的修为强太多了,徐清无论如何也不能只凭自己的力量,挣脱强大的精神控制。眼睁睁的看着那致命地佛光袭来,虽然徐清也知道,齐霞儿不可能会真的出手杀了他,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不想输给霞儿。 就在徐清感觉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忽然从霜蛟剑中渗出一丝丝淡淡的黑气,随着徐清粗重的呼吸进入了体内。开始他精神恍惚。还没有注意到,但是随着吸入那淡淡的黑气越来越多,精神也越来越清明。仿佛能那些黑气能克制元神侵袭,正好破了齐霞儿的法术。待徐清回过神来,才发现那些黑气全来自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而且越来越浓厚。 徐清不由得大惊失色。虽然他至今也没弄明白那诡异的珠子到底是什么,却隐隐感觉到那并不是好东西。若是万一被人发现。如何能解释得清楚!因此他才赶紧捻动法印,乾坤针的阵势一变,成了八门金锁阵,同时催动乾坤针放出鲜亮如血地红光,将里面的情形完全遮住。s 徐清才刚松了一口气,那混元血魂珠就“咕咕”的冒出了大量黑气,将他裹在其中,从七窍五官向体内钻去。徐清也不知这情况是好是坏,只是身体上还没感觉到任何异常,那些黑气入体之后,竟好像凭空消失了一样,既不汇入丹田,也不见在经脉中流动。 就在此刻齐霞儿将那一抹佛光刷了过来,徐清也看出其厉害之处,乾坤针所布的阵法恐怕抵挡不住。索性将阵势一转,打开景门将其放了进来。本想再以八卦运转之法,将佛光从杜门引出。所谓八门金锁阵就是以五行变化为根本,幻化八门而成的阵法。分别为休门、生门、伤门、杜门、景门、死门、惊门、开门,又根据八卦轮转,变化生生,造化无穷。 本来景门入,而杜门出,正是通道顺畅。但那佛光进来阵中之后,却沾上了一丝混元血魂珠逸散出来的黑气。这一碰不要紧,就如同凉水倒进了滚烫的油锅里,“啪啦”一声就炸开锅了。那佛光仿佛遇上了天敌,猛地撞了过去,一下就吞噬了一片黑气。同时那黑气也感应到了入侵者,立即将四散弥漫的黑气聚拢一处,向那佛光反扑回去。 这一金一黑两团真元,纠缠在一处,互相吞噬,互相撕扯,仿佛不将敌人致死,就誓不罢休。徐清本来就不能控制那黑气。而霞儿对那佛光的控制也被截断。此刻已经完全是那两种真灵的本能争斗。不过那佛光虽然厉害,终究数量有限。而另一方地黑气,仿佛没有穷尽的从混元血魂珠里涌出来。 徐清眼看着那两股能量争斗纠缠。仿佛忽然间天地都停止了运转。直到无尽的黑气,将最后一缕金色佛光也包裹吞噬,终于一切都结束了。虽然感觉已过去了很久,但徐清非常清,实际上这只是一瞬间发生的事。甚至从那佛光进入阵中,到被吞噬殆尽,他地心脏还没有跳动过一次!直到此刻才“噗通”地一声动了一下。 随着这一声心跳,仿佛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心满意足地黑气全都涌回了混元血魂珠里。那攻来地佛光也被化解。而且除了徐清,没有一个人知道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徐清地脸上终于露出了轻松的笑容,此刻他根本就没有心思再想,那还剩的四招如何应付了。随着侵入体内的黑气回归混元血魂珠,仿佛浑身的力气都被抽走了,连眼皮都不愿抬一下。徐清心里最后的念头就是念动法诀,将乾坤针收了回来。同时霜蛟剑也收敛银光回到身上。随即他眼睛一闭,大头朝下,“倏”的就向地上落了下去。 众人谁也没想到会是这种结果,霞儿的佛光攻入八门金锁阵之后,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居然就无声无息地不见了,同时徐清也失了意识昏死过去。待灵云和英琼反应过来,想要过去接住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唯一离徐清最近的齐霞儿,身子微微前倾好像要去救他。但旋即又顿了一顿,收住了去势。竟露出了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直到徐清离地面只有十多丈高了,才假惺惺的喊了一声“师弟小心”,毫无诚意的向下飞了几丈。 就听见“吧唧”一声,徐清就像是一滩烂肉,摔在了太元洞门口的。也该着他倒霉,那都是铺地整整齐齐的青石地面,若是个常人恐怕登时就摔成肉酱了。即便是徐清额头上也鼓出了一个紫红的大包,只是此刻他昏迷不醒,还不知道疼罢了。 这里也只有灵云、英琼与徐清友情最好,见出了异常。赶紧飞来查看。灵云试了试鼻息,才松了一口气,道:“还好只是睡着了!”后头又不无嗔恼的责问霞儿,道:“大姐!你对他用了什么法术,怎么就睡了过去?” 倒是把霞儿问道一愣。疑惑道:“嗯?我也没用什么法术啊?恐怕是法力耗尽。昏过去了吧!再说佛光慑心还能让人睡着么?”说着落在徐清身边蹲伏下去,看了半天。疑惑道:“他是不是装睡呢?我还有四招没打完呢!”说着挥起小手就照着徐清脸上拍了一巴掌,好像是在要叫醒他,却也不能排除公报私仇之嫌。 妙一夫人也走了过来,瞪了霞儿一眼,只是她那眼角眉梢还隐有笑意,哪有些责难的意思!伏下身子摸了摸徐清的脉门,道:“没事,只是法力耗尽,刚才霞儿那一记佛光可不是好玩的,真不知这小子是如何破解的?”感叹之后有对霞儿道:“现在你也算出气了,日后还需有个师姐的担待。可不能再为难师弟了!” “哦!”齐霞儿漫不经心的应了一声,却不知有没有往心里去。 徐清只感觉身子轻飘飘地,眼前一片黑暗,只有最中间有个极亮的小点,却什么也看不清。仿佛在个无底的深渊,不断的向下掉落,想要动一下却惊恐的发现,好像感觉不到手脚在何处。无尽的黑暗中,只有他一个人,身不能动,口不能言,真如梦魇般。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清终于感觉到,仿佛有一丝丝灵气汇拢过来,渐渐的积攒起了一点力气。也不知过了多久,他猛地吼了一声,将无尽的黑暗撕破,那一点亮光急速放大。 “啊!”徐清惊呼一声,一下就坐了一起来,“呼呼”的喘着粗气,黏糊糊的汗水都湿透了内衣。但心了却有股说不出来地舒畅感觉,懒洋洋的伸了个懒腰,浑身骨头节嘎巴嘎巴直响。吐出一口浊气,才感觉通身气血畅顺,丹田真元充盈,竟比往昔还要精纯浑厚许多。 原来前番那些黑气回归混元血魂珠之后。将徐清体内所有后天修炼的真元全都带走了。也大幸是在太元洞这般洞天福地,灵气充盈浓厚,加之他本身先天元气醇厚。在徐清昏迷之时。《上清灵宝太上玄经》自动运转起来,正暗暗契合和自然之道,遂将体内真元细细琢磨锤炼数遍。 徐清低头一看,自己只穿了一身内衣,也不知是谁帮他脱的衣裳。正坐在一张提花红木大床上,四柱灌顶,挑起一拢青色纱帐垂在地上。粉色提花的缎子棉被,鸳鸯戏水地枕头套,只是绣地歪歪扭扭。那鸳鸯好像一对鸭子。提鼻子一闻还有淡淡的桂花香味。上次去桂花山,若兰带了不少桂花香料,许多师姐妹都有,却辨不清到底是谁。再四下望去,屋子地摆设极简单,也没有古玩字画装点。床边一张核桃木的书桌,上面却没放一本书册。摆的都是针线绢丝和刺绣的图样。靠南的墙壁上并排放着两只大立柜。柜子旁的墙边一连串摆了三只剑架,上下两层横放着六柄制样古朴的宝剑。 徐清微微笑了笑,心道:“看这被子、床铺、书桌,还有那桂花香,应该是个女儿家的闺房。但再看这屋里摆设,却少了几分少女的情怀意兴。”摇了摇头叹道:“能没心没肺地把个大男人弄到自己屋里来的,也只有英琼那丫头了吧!” 徐清没看见旁边有衣裳,等了片刻也不见人来。正待他要起身,就听见“吱呀”一声,门被人从外头推开。洒进来一大片耀眼的阳光,照在光洁的地面上竟有些晃眼。徐清稍微眯起眼睛,只见娉婷走进来一个少女。妖娆的身段映在阳光里,罩了一层金霞,圣洁的仿佛天仙,踏着彩虹桥款款走来。徐清眼色迷离的望着,有些飘渺恍惚,亦美轮美奂。 “看什么呢?傻愣愣地?”可惜一个清脆,略带娇嗔的声音,惊乱了徐清幻想。定睛一看站在身前的竟是英琼那丫头,只是此刻她却难得穿了一身月白缎的丝绢长裙。还学着朱文在上身套了一件束身的短卦,将腰身曲线勾勒出来。徐清看的微微一愣,心中暗道:“没想到英琼这丫头,平时看去不显山不漏水,身材竟也如此漂亮!” 英琼却浑然未觉徐清的眼光落处。将手里捧得衣服放在床边。喜道:“你终于醒了!师父说你没事,可一连睡了七天。也真叫人担心呢!” 徐清也吓了一条,惊道:“七天!我竟睡了七天!” 英琼点了点头,问道:“那天你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就忽然睡着了?还摔在了地上,弄得怪吓人的。” 其实徐清自己也莫名其妙,他还不知是那些黑气作祟。摇摇头道:“这……我也说不明白,就见霞儿姐那佛光袭来,想用阵法给引到旁处,后来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 英琼就是随口一说,也没再追问。轻推了一下刚放下的衣裳,脸色略微有些怪异,道:“师父就说你这两天要醒来,正好刚刚洗好了。” 徐清立时就看透了她的心思,伸手取过放在最上面地外衣,放在鼻下嗅了嗅,笑道:“这次不单有皂角味儿,还有淡淡的桂花香,是英琼亲自洗的!……还不知洗的干净不干净。” 英琼娇嗔着将他手上的衣服抢过去,恼恨道:“臭东西!就不该待见你。上次看你那可怜兮兮的样子,这次人家亲自动手,竟还挑三拣四!” 徐清也婉儿失笑,似在沉思往事,感叹道:“是啊!过的好快!一晃都已经过去三年多了!想起那时的情形,还历历在目……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时看见英琼的样子,也是这样明媚的阳光,那时你乍走进来,一身金霞,简直就是个仙女。” 英琼小脸一红,也回想着当时地情景,失笑道:“那时看你样子傻乎乎的,还以为是个纯朴实惠的人呢!却没想到是个油嘴滑舌的狡猾鬼。” 徐清也笑道:“那时我也看你温柔体贴,还以为是个娴熟婉约的姑娘呢!”说着还甚是可惜地“啧啧”摇头。 英琼立时嗔恼道:“说什么呢!难道人家不温柔体贴!给你洗衣裳,还床前榻尾地照顾你,让我看看你的良心长到哪去了!”话音一落,却自己先笑了出来,那娇憨之态更是喜人。清丽光明地眼神,更没有一丝杂质,只随兴致全无矫揉造作。 正这时齐霞儿从外头走进来,见徐清醒来立时眼睛一亮,道:“你终于醒了!” “刚才醒来,劳霞儿姐挂心了。”说话间徐清就感觉汗湿的衣服粘在身上难受,竟若无其事的解开了内衣,就当场脱了下来!他平时逸散惯了,有时在家还赤着上身度日,自然觉得无甚大碍。但霞儿和英琼何尝受得了,虽然她们是修真者,前提却都是女子,受的三纲五常、《妇德》、《女驯》的教育。哪里见过男子的身体,猛地一见那鼓胀而有力的胸肌,随着手臂运动而变化的肌肉,竟陡然心弦一颤。不过修真者终究与常人不同,人类对于异性冲动的本源在于繁衍后代。当长生不老已经不是梦想,对于异性的需求和冲动自然也不那么强烈。这也正是为什么大多数修真者,能做到禁绝肉欲的原因之一。 “大姐!娘亲叫你过去呢!”灵云探头进来唤道,仿佛是有些急事。看见徐清正抽出一件干净衣裳穿上,惊喜道:“师弟也醒了!这就好了!大家可提地担心了好几天呢!感觉可还好吧?” 徐清微笑道:“嗯!好像没什么异常,还有些神清气爽的,师姐放心吧。” 霞儿朝灵云点点头,道:“嗯!等我片刻。”回头有对徐清问道:“那日你究竟是怎么回事?到底如何破解了我的伏魔佛光?怎么又昏过去了?” 徐清苦笑着看了看英琼,摇摇头道:“这个霞儿姐问我也没用,哪日我用八门金锁阵收了佛光,正想借势从杜门导出,却忽然眼前一黑,就什么也不知道了。若依我所料,大概是乾坤针还有什么我不知晓的玄机,被师姐那佛光给触动了。自动发出了强大的法术,破了师姐的佛光。” 齐霞儿沉吟片刻,点了点头道:“嗯!那时母亲也说你是法力耗尽昏睡过去,也只有如此解释才合理。”但看她那神色仿佛还有些不相信,沉思半晌后又道:“说来你还真是得了大便宜呢!如何也想不到,极乐真人竟会将乾坤针给了你!怕是要气死好些青城弟子喽!不过那宝针落在你手上倒也不埋没,你若能继续将以针布阵的法子专研明白,此宝定能发挥更强威力。” 徐清微笑道:“谢谢霞儿姐的提点,此法乃是由姐姐的启发而来,日后要有请教之处,还请姐姐莫要吝啬才好。” 齐霞儿笑道:“那就要看你请教的是什么问题,若太稚嫩的问题我可不负责回答。”说着就随灵云一同出门去。 第一百一十六回 霞儿之苦 眼望着齐霞儿走了出去,徐清的双眼中秘闪出一丝寒光,旋即又隐没无踪。莫名其妙被人打的昏睡七日,任是谁心里都不会痛快。只是如今徐清也拿齐霞儿没法子,只能暗自憋在心里。但这一闪而逝的精光却没逃过旁边李英琼的眼睛。似感觉到了徐清心中所想,英琼劝道:“其实霞儿为人挺好的,等日后你们相处时日长了,你就知道了,她只是面冷心热。” 徐清回头望向英琼,心道:“没想到这粗神经的丫头,竟然还有这等细腻的心思?”洒然笑道:“哦?英琼若恐我心生怨愤,则大可不必。世界就本就弱肉强食,是我技不如人,又有何可怨恨的。” 英琼叹道:“听灵云说,霞儿出生不久就被优昙大师抱上了百山,那时咱们掌教真人正多方求道,还未曾拜入长眉祖师门下。不在父母身边的孩子总是可怜的,更何况还是个婴 徐清闻言一愣,笑道:“原来我就奇怪,好好的怎么会送自茧去当尼姑呢?原来当时掌教真人还未曾修道,怪不得只能由得优昙大师把孩子给抱走了。”又叹道:“想来那优昙大师虽然法力通天,但一个没生养过的尼姑,想来是不会带孩子的。” 英气轻轻推了他一下,低声道:“好了!莫要再议论长辈,人家跟你说这些,只是想让你知道霞儿并非刻薄恶毒之人,你不要记恨她才是。而驱些日你们还要一同下山行走,若是心怀怨愤,处处与霞儿为难,少不得还要多吃苦头的!” 徐清疑惑道:“一同下山?我跟霞儿?上哪儿去?”虽然他前日就已经知晓,后辈弟子不久就要下山,但即便是出门历练,也要自己搭伴,也没听说要刻意给安排好了要与谁同行。 英琼这才想起来。前日徐清来了还没及说话,就被霞儿拉出去打了一场,还不知道其中细节。解世:“好像是优昙大师的意思,前几日还特意飞剑传书来吩咐的。说是霞儿与你有些夙缘未了,自当有此一番际遇,师父和掌教真人也都同意了。”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那日齐霞儿为什么会说优昙大师如此重视他。同时也有些明了,为什么齐霞儿会找他麻烦,显然也是对优昙大师的安排相当不满。只不过作为弟子她无力抗拒。只能拿徐清来出气。 徐清忽然又摇了摇头,心中暗道:“不对!若仅仅是一路同行,却也不用生这么大的气啊!此中一定还有什没为人知的秘密。让齐霞儿非常愤怒!那日看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的样子,恐怕是都知晓了内情。但究竟是为了什么?莫非要霞儿嫁我?”想到这里连他自己的不相信地失笑出声,心想:“优昙那老尼姑究竟打的什么注意,说什么我跟霞儿有夙缘。这不纯粹是胡说八道嘛!我是什么来历。我自己最清楚,哪能与霞儿生出夙缘!” 英琼疑惑道:“笑什么呢?你可不要打什么坏主意!其实霞儿是很好说话的,不过你要真惹她生气了可就麻烦了。” 徐清敷衍的“哦”了一声,又与英琼闲谈片刻就有人过来召唤,说是妙一夫人有事吩咐。徐清也不敢怠慢,遣了英琼先去,也赶紧穿好了衣裳赶奔过去。刚到了前院,就看见妙一夫人带着霞儿和英琼,一同站在一片垂柳树荫下赏闲谈。仿佛相当惬意闲适,看来也没什么要紧事。 “清儿来了,看似真元凝练,修为又有精进啊。”妙一夫人嘴角挂着淡淡的微笑, 徐清赶紧道:“弟子也莫名其妙。还有些不知如何是好。请师叔为我解惑。” 妙一夫人笑道:“世间万物冥冥之中皆有因果,但人非圣贤。又何必事事明了?即知得了福气已是大幸,又何必非要苛求知道是如何得到的呢?” 徐清道:“师叔睿智教诲,弟子记下了。” 妙一夫人又道:“想必英琼也告诉你要下山历练的事了吧!” 徐清点点头,道:“既然是优昙大师的法谕,师叔也赞同,弟子能跟霞儿下山同行,自然高兴得紧呢!” 妙一夫人道:“既然你都知晓了,我也便不多说了,你跟霞儿准备准备,就一同去吧!莫要耽误了雁荡之事,那可是一桩极大的功德。”言罢又对灵云和英琼道:“你们俩近日也需勤加修炼,不日也要下山行走。”又道:“灵云去将你弟弟给我叫回来,整日在餐霞大师那缠着朱文成何体统!英琼去寻若兰来,一同到后院太元洞等候,为师这便过去。” 片刻之后众人各自散去,就只剩下了徐清和霞儿二人。也许徐清昏睡了七日,已经让霞儿心中郁结地怨气消散,此刻却难得见她脸上还有些笑容。问道:“师弟还有何事准备,速速去办,你我明日便出发。” 徐清沉吟道:“倒也没什么准备的,只待回去跟师父说一声便可。师若是着急,现在就与我一同回去,之后直接下山。” 霞儿点点头,道:“如此也好,我也有好些日没给醉师伯请安了。” 二人正待要走,徐清却又忽然停住了脚步,沉吟片刻问道:“你很生气!” 霞儿微微一愣,眼怪异的看了过来。徐清忽然露出了一丝略有得地笑容,道:“不!也许我应该说你非常愤怒!” 霞儿峨眉轻蹙,盯着徐清却没说话,她现在实在不知说什。一向自以为喜怒不形于,竟忽然被人说重了心事,真让霞儿有些不知所措。不过长年养成了习惯,她并没露出丝毫慌乱,只是冷冷的望去。若是旁人或许还会被这高深莫测的架势给唬住,但徐清却一眼就看透了她这盖弥彰的伎俩。微笑道:“若没生气,前日为什么要拿我出气?到底是谁让你如此愤怒呢?优昙大师?妙一夫人?还是那该死地天数?” 齐霞儿终于露出了惊容,道:“你知道什么!” 徐清摇摇头,淡淡笑道:“我什么也不知道。所以才会问你。说起来你不觉得好笑吗?无论是修为、资历、身份,似乎都轮不到你我来结伴而行吧!偏偏还就成了事实,难道这其中,就内有让人琢磨地玄机?” 霞儿脸变换的看着徐清,细白的贝齿咬着红的樱唇,沉吟半晌才道:“师父说你我夙缘未断……”仿佛是自己都有些不相信,只说了半句就戛然而止。 徐清洒然失笑,但一瞬间浑身气势突然变化,二目凶光闪烁。恶狠狠地盯着霞儿。冷然道:“夙缘?哼!那些整日将夙缘天命挂在嘴边的人,却自以为是谁?即便真有天意,若能让人揣摩出来。那还叫天意吗!前次出来个苦行头陀,一句天意早定就将我南明离火剑收取。今日又一个优昙老尼,一个夙缘又要定我将来去处!” 虽然徐清的态度简直没有一丝恭敬,却没有引起霞儿心中不快。反倒与她心思产生了共鸣!略微动容的看着徐清。道:“你真要知道?” 徐清收敛凶狠之态,微笑道:“当然!” 霞儿叹道:“好吧!你也看见了,如今山上的弟子还都没有下山行走地。而你我却要急急赶赴雁荡山,你就不觉得奇怪吗?”也不等徐清回答,她又自己答道:“其实你此番下山,名为历练,实际却是流放。而我的职责就是看着你,不要让你做些出格的事。”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虽然他心里做过无数种假设。却从来没想到过,竟然会是这种结果。心里秘生气一股怒火,心胸仿佛要炸开了似的。不过一瞬间之后,他又控制住了自己地情绪,平静地问道:“为什么?我徐清自从上山修道以来。自问还没做过伤天害理地事。更没有愧对师父对我地教诲,为何要这般对我?” 齐霞儿冷笑道:“哼!你若真做了伤天害理地事。恐怕早就死了!还会像如今这样麻烦吗?实话跟你说吧!前几日师父观天象有变,推演算术之后,种种迹象都显示此种变化隐隐与你有关。而且教中数位道德高深的张老,似乎也得到了相近的结论。当初长眉祖师曾预言三英二云乃是峨眉大兴之势,而你地出现却平添变数。虽然你也是峨眉弟子,但却炕出来这种变化,到底是锦上添,还是釜底抽薪。” 徐清叹息一声,接道:“哎!最好地变化就是不变!”沉默了良久忽然骂道:“真***是个操蛋的理由!”秘一脚踢在旁边足有人腰粗的柳树上,“咔嚓”一声这一棵长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大树拦腰折断。徐清喘了半天粗气,心中的闷气才稍微纾解一些。期间齐霞儿竟只笑眯眯的看着他,也不知在想些什么。远处的一些外门弟子,个个噤若寒蝉,恍若未见的躲到一牛 见他平静下来,霞儿忽然问道:“骂人踢树很解气吗?” 徐清笑道:“你也可以试剩” 霞儿还真煞有其事地想了想,又摇了摇头道:“不行,这里人太多了。” 徐清仰天叹道:“我竟然要被流放!”旋即又笑着望向霞儿,道:“其实要说起来,让你来看着我,实际上有何尝不是将你也流放了?” 霞儿面阴冷,恶狠狠的瞪了他一眼,道:“哼!这还不全都因为你!” 徐清脑中思虑百转,忽然心中惊诧,淡淡笑道:“哦?原来你竟是这么想的!怪不得前翻非要跟我交手呢。” 霞儿冷道:“难道不对吗!要不是你这扫把星,师父和父亲又怎会如此待我!” 徐清摆摆手,道:“你若如此想可就大错特错了,就算没有我,你一样会被打发到雁荡山!否则咱们峨嵋派上下数千弟子,又何必非要你这掌教千金来当这份苦差?” “你!你胡说!”霞儿惊怒道,不过她的言辞娶不那么坚定。 徐清微笑着欺到了霞儿身边,在她耳边低声道:“霞儿可以想想,前番成都大破慈云寺时的情况如何?令师一共四个弟子。似乎除了霞儿之外,另三位大师全都各有司职建功立业了。且不说斩除邪魔外道会得多少大功德,单单那扬名立万地机会又是何等难得!如今素因大师、玉清大师、餐霞大师,哪个不是威名大盛!话说回来又有几人知道霞儿地名字?便是知道也只是峨眉掌教之,优昙大师之徒罢了。” 霞儿秘甩甩头,戾喝道:“你这厮休要胡言乱语!” 徐清却屹然不惧的迎望回去,略带戏谑地冷笑道:“哦?我是不是胡言乱语你自己心里清楚!”徐清忽然放慢了语气,森森然的轻声道:“霞儿不要忘了!优昙大师始终是一个尼姑!而妙一真人却是个道士!”这话虽然生小,却仿佛是一柄尖刀。狠狠的扎进了霞儿地心间。 徐清看着齐霞儿脸变幻,痛苦挣扎的表情,眼中终于显出了一丝成功的喜悦。心中暗道:“修真者又如何?只要是人就有思想变化。就有喜怒哀乐!任凭你修为多高,不还是长了一颗人心!” 这也是在刚才这短短的须臾间,徐清想出来的对策。他看得出来霞儿并没有撒谎,也看出了霞儿对此种安排同样心怀愤懑。当两个人对同一个事务产生憎恨之心的时候。理所当然的就会成为盟友。至于后来说到齐霞儿本身的时候。也是随口就引入了佛、道之别的概念。却没想到歪打正着,正说到了点子上。齐霞儿早就深深地感受到了,师父和父亲之间的暗自较劲,再想到如今将她打发到雁荡山去,很明显是要先将问题搁置,等待日后再寻求解决的办法。正如徐清说地那样,就算没有徐清,恐怕她也一样会被变相流放出去。 霞儿幽幽叹息一声,喃喃道:“难道真要眼不见。心不烦吗?”眼中雾气渐重,聚成泪,险些就要流了下来。 徐清递了一条绢帕过去,却被霞儿一手拍掉,很快重新恢复了冷漠的样子。仿佛一瞬间给自己外面锁了一层硬壳。道:“你与我说这些作甚!” 徐清微笑道:“既然你我同病相怜。又何不相濡以沫?天意运转,并非是哪个人说了算的。说句大不敬的话。任凭令师优昙大师法力多高,也绝不能代表苍天,更不能决定别人地命运!你我何不携手,创造属于我们地天意!”说到后来语气渐高,自有一种感染人的蓬勃朝气。 齐霞儿仿佛也被那股生机感染,露出了些许笑容,却又马上收敛不见,冷道:“哼!你这小贼何时能胜了我,我就与你一同创造那个属于我们的天意。若是不能就给卧乖的呆着,不要再乱说话,刚才那些话我只当没听过。” 徐清却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知道实际上霞儿已经认同了他的说法,只是认为现在时机不到罢了。道:“霞儿吩咐,小弟定然牢记。” 也许是因为有了共同的秘密,二人仿佛凭空亲近了许多,相视而笑,纵剑而起,直朝碧筠院飞去。待二人刚走,撒然从那不远处的格子墙后头,携手绕出来了两个人。那高贵的人正是刚刚离去地妙一夫人荀兰因。她旁边一个藏蓝道袍男子,面如冠玉三绺须髯,神光温润,气度儒雅,竟然就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只见那妙一真人笑道:“你这当娘亲的,竟然拉着为夫在后头,听儿的墙根,若是让霞儿知道,会如何想法!” 妙一夫人笑道:“嫌人等早被我都打发走了,只要日后你不说漏,谁会知晓你我在这!”又问道:“你看徐清那孩子如何?” 妙一真人沉吟稍许,却摇了摇头,道:“炕透彻!此子心思甚远,智慧绝顶,且能对事无洞若观火,切中要害,着实不简单啊!还记得三年前初次见他,我等一殿的长老,竟全都看走了眼。以为是个无用的废物,塞给了醉师兄,却没想到竟是一块浑然天成地璞玉。”言罢尚唏嘘不已。 第一百一十七回 东行雁荡 妙一夫人闻听齐漱溟所言,也不由得叹了一声,道:“过去的事就别说了,夫君以为如今让霞儿跟他同去雁荡山真的妥帖吗?虽然霞儿的修为是不用担心,但徐清这小子也太精明了!刚才那一通谈话,几乎完全占据了主动权,三言两语竟然就说动了霞儿。想不到优昙大师苦心算计,竟一下就被他瞅中了要害。” 妙一真人捻着胡须,笑道:“兰因是有些太看轻咱们自家的闺女了!徐清固然不错,但霞儿修练了这些念头,不说心志如铁也差不多。若她自己没有想法,别人三言两语,又岂能改变她的打算!再说此番将她遣去雁荡,又何尝不是置身事外的好法子!否则继续夹在佛道之间难以抉择,岂不更加难耐。” 妙一夫人望着那两点渐渐消失的剑光,只留下了一声叹息。 且说齐霞儿和徐清不多时就飞到了碧筠院,二人才刚刚落下剑光,就见一道奇快无比的白光扑来。霞儿吓了一跳正要御剑戒备,却发现徐清竟迎了上去,一下就将那白光揽到怀中,这才看清原来是一只极漂亮的大白猫。上次见面霞儿就注意到了白灵,女儿家总是容易对胖乎乎毛绒绒的东西发生爱心。只是那时双方还不熟悉,想要过去摸摸,却没好意思开口。“喵!喵!喵!”白灵欢快的叫着,猩红的小舌头卖力的向徐清脸上涂抹着口水。徐清抱着它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般,刚才在路上他还在寻思,白灵究竟怎么样了。那日去太元洞时,虽然徐清没说,但心里真的害怕就再见不到白灵了。此刻见白灵活蹦乱跳的,心头一酸,险些留下眼泪。只因白灵那舌头搔在脸颊上痒痒的,才止住了心里的悲戚。使劲的抱着白灵。喃喃道:“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啊!” 霞儿并不知道徐清与白灵地感情,看见他们如此亲密,心想:“能如此爱护个禽兽的人,总该不是个坏人吧!”遂也凑了过去,轻轻抚上了白灵背上的软毛,叹道:“真是好漂亮的猫咪。” 除了非常亲密的人,白灵根本就不让别人碰,如今竟感觉有人摸它,生气的回头就要咬人。却发现是齐霞儿。立时变成了乖宝宝,眯起眼睛“喵”的叫了一声。自从那日初见,白灵就感觉到了这个女人的强大。已经远远超出了它的想象。甚至直到如今白灵又经历了一次蜕变,力量大增,反倒愈发清楚地感觉到了霞儿的强大。 原来前些日白灵那般半死不活的样子,竟然是一种本能地蜕变。白灵猫本来是上古异兽。人常说猫有九条命。也并非没有依凭。原来这白灵猫也有九蜕之说,每过数百年吸收天地灵气而蜕变一次。过去身体里所有的沉疴旧伤全部痊愈,仿佛新生一般,不但力量倍增,且灵智更盛。直到完成九蜕,据说有移山填海之能,是比之一般的仙人还要强大的洪荒异兽。s 不过世间地白灵猫虽然不少,却没人真见过有哪只完成九蜕。一般地白灵猫大约能活二三百年,完成一次蜕变则算重生一次。一般能完成三四次蜕变。存活千年就已经到了极限。但白灵从上次蜕变到这次,却仅仅用了短短三年,着实令人惊讶。恐怕也是因为它整日与徐清形影不离,在龙崖洞修炼时也没拉下。吸收了足够多的灵气,这才催生了提前蜕变。却把徐清个弄得心神不宁好几日。 徐清轻轻的弹了下白灵湿乎乎的鼻子。笑道:“你这臭东西,睡了那些日。还以为你生病了呢!现在却自己好了。” “喵!”白灵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抬起爪子在鼻子上蹭了好几下,才觉得舒服些。徐清笑着点了点它额头,回头又对霞儿道:“师姐就先等候片刻,我也没什么琐事,到后边龙崖洞看看徒弟,稍作安排就来。” 霞儿点点头,抓着白灵背上的软肉,道:“那就让白灵留下陪我吧。”那发自心底的微笑,竟犹如和风旭日般,沁到人心里去了。 徐清稍微安抚了一下想要跟他同去的白灵,就往龙崖洞走去。还没走出十多丈远,就看见林鹤从旁边岔路过来,似也要后山修炼。林鹤看见了徐清微微一愣,笑道:“师弟回来了!这一去可好些天了。”又望了一眼十数丈外,与白灵玩的不亦乐乎地齐霞儿,笑嘻嘻的压低了声音道:“我说师弟!你可真行啊!怎么走到哪都有美女跟着,这美人又是谁啊?” 虽然都是同门,但凝碧崖上众弟子各自修炼,倒也不长交往。尤其霞儿长年累月也不回来一趟,林鹤不认识她也并不稀奇。不过霞儿是何等耳聪目明,就算林鹤压低了声音也听得真真的。仿佛不经意的瞄过来一眼,林鹤登时心头恶寒,如坠冰窖般,待缓过劲来才发现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徐清赶紧拉他离开,问道:“你不认识她?” 林鹤还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却没说出话来。 徐清道:“那不就是咱们掌教真人地大小姐,在优昙大师门下修行地齐霞儿。” 林鹤这才恍然大悟,道:“早听其他府院的朋友说起,这位师姐如今也在山门。师弟啊!你怎么跟她跑到一块去了?”此刻已走远了,林鹤说话也少了些顾忌。 徐清道:“哎!这不是要下山历练么!也不知掌教真人有何计较,竟吩咐我与齐师姐一同去雁荡山。上有法谕不得不从啊!这不我回来跟师父知会一声,再把芷仙地功课安排一下,就得立刻走了。” 林鹤似有些同情的看了徐清一眼,道:“师弟啊!虽然说有美女同心赏心悦目,但恐怕那大小姐不好伺候吧!”但说话一说出口,却感觉后脊梁发凉,再想到刚才齐霞儿那冷眼一瞟,立时再不敢胡乱说下去了。 徐清笑道:“师兄就会说笑,小心让霞儿姐听见了。要了你的小命!” 林鹤讪讪的笑了笑,就在说间二人已经进了龙崖洞。徐清直接赶奔芷仙平日修炼的地方,果然看见她和明娘都在。二人很小心,在外围还布置了报警的阵法。虽然外人不太可能进到这里,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这等法子多半也是明娘的心思,毕竟她一人在外流浪甚久,若是不小心些,恐怕早就没命了。 徐清碰了碰外围的阵法,立时荡起了一层如水波一般地屏障。芷仙二人立时就将真元纳入丹田和体内大穴。马上就醒过神来。虽然此法应付突发局面很管用,但真元聚在身体的要害大穴,总是不安全。徐清赶紧道:“没关系是我。赶紧将真元纳入丹田,莫要出了岔子。” 二人这才松了一口气,重新驱动真元运行一周天。随即芷仙起身迎来,道:“师父!你回来了!这回怎么去了那么久。人家……人家还以为你生气了呢!”因为有明娘在场。她却不好说的太明白。那日被徐清揭穿了酒后之言,娇羞之下就跑来了龙崖洞闭关。但等了五六天后,心中羞涩渐渐淡了了,出来发现徐清去太元洞好几天了。芷仙心里又胡思乱想起来,想过去看看又踌躇难行。 明娘倒也知机,赶紧朝徐清行了个礼,独自退去。芷仙这才松了口气,弱弱的道:“师父怎去了这些日才回来,莫非芷仙惹你生气了?” 徐清笑道:“傻丫头说什么呢!你又没招我。我生什么气啊!在太元洞有点事,这才耽误了几天,且还有要事,马上要走。” 芷仙惊道:“师父还要走?去何处?芷仙也去!” 徐清摇了摇头,道:“若只我一人照应着你倒也无妨。但此番还有上次那位齐霞儿师姐同行。恐怕不太方便。而且路途凶险,芷仙修为还浅。这次就在家里好好修炼。等你也将第三重修炼成,就也可下山行走了。” 芷仙怏怏的嘟着小嘴,却也没再纠缠。虽然她也很想跟徐清一块去,但这几日真元运转特别顺畅,修为增长也快,若真让她放下修行,还真有些舍不得。而且芷仙也清楚自己现在还只是个累赘,只有苦心修炼,尽速提升实力才是正途。要想跟着出去,至少也得有明娘那样的实力,才能不拖后腿。 徐清布置了一些必要的功课,又将记录平日修真的心得的小册子给了芷仙。上面主要记述他这些年总结出来地,《碧筠剑诀》和《峨嵋剑诀》的差异优劣,对芷仙修炼剑术应该臂助不小。徐清并没有让芷仙也修炼《碧筠剑诀》。一则是没有合适的内蕴飞剑,再者《碧筠剑诀》练到最后是什么样还不得而至,芷仙也没必要冒险修炼。 足用了大半个时辰,徐清才从龙崖洞回来,他还生恐霞儿等急了。却发现霞儿竟还饶有兴致地在那拨弄白灵呢!霞儿在百花山潮音洞修行时,上面三位师姐都岁数不小了,根本没有同龄玩伴。且优昙大师授徒严厉,也不容她有些许逸散之心,如今一见到白灵这样乖巧聪明自然新奇欢喜。 徐清匆匆奔过来道:“师姐!等急了吧!” 霞儿微笑着摇摇头,道:“白灵可真好!” 徐清笑道:“师姐不嫌它烦就好。” “喵!”白灵抗议般的叫了一声,还挥动着肉呼呼的爪子去拍徐清,逗得霞儿轻笑连连。 这二人一兽就向碧筠居行去,醉道人似乎早就有所预料,正在厅中坐着喝茶。他也没多余的指点,简单叮嘱了几句,就打发二人走了。只是临出来时候,徐清忽然耳朵有点痒,就听一个极小地声音钻入耳中,道:“天不可信,唯心而行。”简简单单地八个字,却听出了一个师长对弟子的关爱。恐怕醉道人也看出了一些端倪,只是相对于那虚无缥缈的天意,他更相信自己的徒弟。 直到御剑飞出了凝碧崖,齐霞儿忽然放慢了速度,道:“你将飞剑收了与白灵过来同乘,此行到雁荡山少说需得一个时辰,说些闲话才好度时。” 徐清倒是不客气,“倏”的一下就纵到了霞儿的身边,连站着都嫌累,一屁股就做了下去。霞儿也不挑剔,笑眯眯的将白灵拉到身边,恐怕这才是她真正的目的。天龙伏魔剑纵天横绝,穿云飞渡,速度极快,只见下头山川云岭飞速后略。霞儿忽然问道:“刚才临出来时,你师父与你说什么来着?” 徐清没想到她竟然连元神传音之术都能分辨出来,谐谑地笑道:“男人的话题,师姐想知道?” 霞儿脸色一冷,但一看徐清副可恶的样子,却怎也绷不住冷脸,嗔笑道:“呸!你们男人有什么见不得人的话题。” 徐清也没隐瞒,道:“师父说天不可信,唯心而行。虽然只有八个字,但听在心里头暖呼呼的。我想师父也不是刻意避讳师姐,只是此话在凝碧崖上不好直接说出来罢了。” 霞儿没想到那一向不着调地师伯,竟然能说出这等气势冲天地话。她愣了一下,旋即又想到了自己,显出了些许落寞之色。眼见前方百里,炊烟缕缕,人气冲天,正是一座大城。意兴寥落的齐霞儿忽然道:“今日就在前方城里住上一夜,我长了这么大,还不曾见过人间地繁华,索性就去游艺一番。” 第一百一十八回 佛道之选 徐清没想到齐霞儿竟会提出这种要求,微微愣了一下,却揣摩不出刚才那话,到底触动了她哪根神经。徐清倒是不介意一路游山玩水过去,反正那所谓的恶蛟为,也不是一日两日的事了,并不用太过着急。 徐清起身四下张望去,见北方一片烟波浩渺,云水相接,一望去无边无际的大湖。估量一路飞行的速度,大约应该是八百里洞庭湖。再望向霞儿所指城市,沉吟道:“此地应该是益阳,若再往东去数百里就是长沙。霞儿要观人间繁华,何不到长沙一游?” 霞儿道:“长沙也确实是个繁华的城市,上次去岳麓山拜访铁蓑道人时,曾远远望了一眼。此刻却想不起那时究竟作何想法,竟没借机会去游览一番。” 徐清笑道:“过去霞儿一心修道,如今恐怕是生出了凡心吧。” 齐霞儿道:“我从小就在百山修行,长到了二十多岁时还只见过师父师葫娘。闲暇时读到达摩老祖的《东行游记》,描述人间都市如何繁华,世间百态如何怪异,心里总想要去看看。但后来修炼时日久了,仿佛自己也不知何时,竟将那些心思给忘记了。刚才听见师伯给你说的那八个字,撒然将那尘封心中许久的愿望想了起来。” 虽然徐清看出霞儿一定还有其他的原因,但是儿家的心思谁能完全猜得透呢!索也不去多想。转瞬之间飞过百里,已经到了长沙城外。倒是不用提醒。霞儿就寻了一处隐秘之所将飞剑落下,二人带着白灵步行朝长沙城走去。 此时快近五月。长沙正是酷热难耐之时,便如今日阴云遮日,也感觉一股令人窒息地热气迎面糊过来。灰蒙蒙的高大城墙看起来有些破败,东墙角是用新砖砌地,恐怕是前些年战乱被毁了。城楼正面上还有新的刀痕箭眼,仿佛鼓角争鸣还未远去。不过城门大开,看城里商贾来往,买卖兴隆,更有几分战慢后,百废正兴的繁荣。 霞儿望着那行走在管道上的老百姓。疑惑道:“师弟你看这些男人怎么都剃了前面的头发,还在后头扎个大辫子?” 徐清心中哀叹道“这位师还真是不知有汉,无论魏晋,竟然连天下改朝换代了都不太清楚。”解世:“如今坐天下的,乃是山海关外的满清帝国,为了移风易俗,全都逼着汉人剃了他们的发型。” 霞儿点点头道:“哦!”又看了片刻,低声道:“若是头发长的好,梳个油光的大辫子也还好看。你看有些本就头发不多,还剃了大半,扎起辫子简直像一撮狗尾巴。还有些人不知多少日子没洗过头了,辫子都粘在一块……” 二人就如此闲聊,片刻已经走到了城门,却被守门地兵丁给拦住了。“站住!我大清入关数年,竟还有敢不剃发的!弟兄们来呀!给我抓起来!”一个带头的兵勇阴阳怪气的喝道,却贼眉鼠眼的使劲的往齐霞儿身上瞅。 徐清一皱眉。冷冷的盯着那带头地兵丁,缓缓道:“当年摄政王入关时,明言儒从僧道不从,贫道乃是方外之人,留发束髻,敬的是三清老祖,尔等若是胆敢冒犯,就不怕降下天罚吗?” 那兵勇仿佛失了魂魄一般眼神一滞,旋即作揖连连,道:“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开罪了仙长,还请仙长恕罪!仙长恕罪!”其他的守门的兵丁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刚才商量好的,要将那小娘子截下来,哥几个开开洋荤,怎么一转脸又变卦了?但那带头的兵勇平时积威甚重。他没发话也没人敢动。眼睁睁的看着徐清和齐霞儿进了城。 霞儿娥眉轻蹙,问道:“刚才你对那人用了什么法子?我没感觉到真元的波动。怎么就摄了他的心神?” 徐清微笑道:“难道摄人心神就一定要用法术?如果摄魂术一类地法术,是以真元强行攻入他人元神,来影响对方行动,应该算是强盗。而我刚才的法子叫催眠术,是以引导和暗示来控制他的思想,应该算是小吧!不过这法子只能对意志薄弱的人使用,若是换了师,我就没法子喽。” 齐霞儿失笑道:“瞧你用的什么比方,又是强盗,又是小的,难道我们就都是坏人了?”也许齐霞儿自己都没有察觉,跟徐清在一块的时候虽短,却总是心情轻松面带笑容。更不像第一次见面时,那个孤风若影,冷若冰霜的齐霞儿了。到底是原来带了一张冰冷的面具,还是此刻失了坚饶道心呢? 徐清道:“其实若到一地游玩,也就是看看此处名胜古迹。不过咱们修真之人,大凡是没有什么兴趣地。再则就是当地的特小吃,长沙这边也有不少有名的小吃,像是团子、馓子、牛肉米粉还有炸臭豆腐,听说都很不错。” 徐清侃侃而谈,霞儿只是听,并四下看着。虽然此刻的长沙府也是湖广之地的有名大城,但终究经历了数年地战乱,才刚刚恢复民生,街道两旁地铺子大多老旧,城里的宅子也毁了不少。只有行走地百姓脸上有些笑模样,其实老百姓本就容易满足,他又管是谁人做了皇帝,只要不打仗,有口饱饭吃,也就再没什么期盼了。 唯独齐霞儿的貌太过惊人,徐清也是玉树临风,恍如一对金童玉。这些普通的百姓何时见过这等天仙般的人物,所到之处皆驻足观看,甚至还有些闲人在后尾随。但一看那通体白毛,巨大如妖的白猫,却每一个人胆敢上来招惹。 闲言少叙,且说二人在长沙城中转悠了半晌,眼看太阳往西转,就进了一家路边的饭馆。徐清吞下了最后一个糯米做的肉馅团子,抽出手帕擦擦嘴角的菜汁,问道:“师,咱们今晚是在这住下,还是连赶路东去?” 霞儿然像徐清那般贪嘴,只是浅尝辄止的试了几样,大半时间看着徐清在常听徐清询问,沉吟片刻,道:“所谓人间繁华亦不过是百姓为了生机奔波忙碌,便不再多看也罢。” 徐清笑道:“想不到师才以管窥豹,就能有此等见地,真是让小弟佩服呢!” 霞儿嗔恼的瞪了他一眼,道:“你是讥笑我不求甚解就乱下结论么?” 徐清道:“其实师心里早就有了定计,来此一观只不过是给自己找个安慰罢了,又何必较真呢?所谓蛇有蛇道,鼠有鼠道,来去是非,师自己斟酌便是,小弟可不敢语含讥讽。只是……”说到这里徐清又沉吟半晌,才接道:“只是佛门终究清冷,小弟以为师这般锦绣人物,若是真入了世,却有些可惜了。” 霞儿道:“哦?这又是什么道理?佛道两门虽有差别,但追求大道却是殊途同归,皆是大极乐大圆满的境界,入了佛门又有何可惜的?” 徐清淡淡笑道:“那我问师,此番要入世一观,可是一早就打算要断绝了俗念,来日回山就要遁入空门?” 霞儿脸一变,被人窥破了心思的感觉并不舒服,也更惊异于徐清竟然似生在她肚子里的蛔虫,居然数次都一语说重了她的心思。 徐清也不待她回答,又接道:“其实霞儿虽然没正式出家,但自小修炼的就是佛门,且听说师前世就与优昙大师留有夙缘,如今会有此等心思自然不奇怪。不过师扪心自问,青灯古佛真是你想要的吗?” 闻听此言之后,齐霞儿本来坚定的神闪出了一丝犹豫,嘴唇轻轻蠕动,喃喃道:“青灯古佛?” 其实作为一个心理学专家,徐清心里最清楚,当一个人为了某一件事,这样扪心自问的时候,大脑中会自动罗列各种否定的理由。这是人类的一种本能反应,除非心中的观念非常坚定,才能真的下定决心。齐霞儿自然也不例外,他心中立时想到了青灯古佛的寂寞孤苦,晨钟暮鼓的幽凉寥落,原来的想法竟也不那么坚定了! 望着霞儿犹豫的神,徐清终于松了一口气。当霞儿那时忽然提出,要上世俗的城市看看的时候,徐清就隐隐想到,她似乎要在佛门的道门之间做出一个抉择了。进城之后霞儿却直往那肮脏破败之处观看,脸也愈加坚决。这让徐清感觉非常不好,若是霞儿真的回归百山潮音洞出家为尼,则先前与她达成的默契就会自动瓦解。如今峨嵋派这金盘目光的主流意见,已经达成了一致,要将徐清边缘化。若是霞儿走了,一定会再有其他人来代替她,届时徐清几乎没有翻身的余地。如今虽然并未打消霞儿出家的念头,至少也动摇了她的决心,短时间内应该不会再下决心。 此时沉思良久的齐霞儿忽然抬起头,盯着徐清缓缓道:“我知道你的心思!你不想让我出家,我若走了他们定会再指派其他人来监视你。你不想面对那种不可预知的变化……其实师父和父亲他们面对你时,又何尝不是如此想法呢!” 徐清被说的一愣,平时都是他一语道中别人的心思。此刻却被霞儿看透了心思,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显然他低估了霞儿的智慧,刚才的劝说实在太着痕迹,也太操之过急了。( 第一百一十九回 初见玉珠 徐清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齐霞儿竟然看透了他打的算盘,不由得大吃一惊,脸色瞬间变换数次。齐霞儿似乎非常喜欢看他惊愕莫名的样子,笑眯眯的瞅着他的眼睛。可惜这种惊慌失措并没有延续多久,徐清经过最开始的愕然和惶恐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平静。脸色如古井无波与霞儿对视,让她再也窥不出一点端倪。 徐清定了定神,心中来回思量,发现虽然霞儿看透了他的算计,但事情也许还并没想象的那么坏。努力的露出一个微笑,道:“师姐睿智!实不相瞒,小弟确实不想师姐离去,若是再换个旁人来,我真不知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 齐霞儿微微一怔,瞬间就领会了徐清一语双关的意思,冷笑道:“你这小贼竟还语含机锋,是要警告我吗?你说还能发展成什么样子,难道你还想学邓隐不成?不是我小瞧你,恐怕你还没有那份本事吧!” 徐清明白霞儿这是在试探他的底线,不置可否的笑道:“如今我是个什么情况,师姐最清楚不过。那邓隐是为情所困,自愿入了魔教,而我受的全都是些无妄之灾。只是一些人说一句天命使然,就要定我日后数百年的人生,岂不可笑之极!”愤怒的徐清深深喘了几口粗气才平复下来,又续道:“我还记得当日入门时,师父曾言仙业飘渺无踪,为人在世,大凡能过上三五百年的逍遥日子,便已是上天的恩赐。我也知道自己多半难成天仙位业,压根也没有那些非分之想,只希望能如极乐真人那样在人间逍遥。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竟让师门如对待犯人般看着!师姐你说这公平吗?” 霞儿忽然展颜一笑,问道:“行了!你也不要自顾自的委屈了,上次要不是你看见了南明离火剑生出贪心,那又如今这些滥!再说人家也没说马上就要顿入佛门,虽然刚才你那些话的目的不纯。但听起来还有些道理。青灯古佛的日子我已经过了数十年,那滋味并不好受。” 徐清心中暗自松了一口气,心想:“早知道没吃到羊肉反惹一身臊,我也不碰那南明离火剑。怎么好死不死,偏偏那天让我碰上了呢!”当然这话他也只能在肚子里嘀咕。洒然笑道:“小弟还要多谢师姐顾全。” 齐霞儿似也放下了一番心事,嗔笑道:“呸!哪个会顾全你这黑心贼,满嘴的歪理邪说,几句话就将人家好不容易下的决心冰消瓦解了。” 徐清笑道:“师姐可莫要抬举我了,那所谓的决心,只是师姐一时走入了误区。并非真格想要出家。我也只是帮师姐明悟本心罢了,否则以师姐地道心,又怎可能受了我的影响。” 霞儿忽然面带戏谑的问道:“你说那个催眠术真的对我无效?刚才我是不是被你催眠了?” 徐清暧昧的笑道:“若我真有那本事就好喽!” 此刻霞儿刚刚放下萦绕心间多时的心事,正是心情大好之际。是以徐清这略带些绯色的戏言倒也没令她生气。二人又闲言片刻,霞儿看看天色,道:“今晚索性也不赶路了,只待明日天命再东去。也好沿路领略一番江南秀美婉约的山景水色。” 徐清笑道:“若师姐真想赏景。可得飞的慢些,今日我可只看见下面山水变换,与走马观花尚且还要快上三分。” 霞儿也未置可否,又道:“今晚咱们就上岳麓山谷王峰去坐坐,顺便引你认识一下铁蓑道人。此人乃是中山南著名的修真众乐真人地弟子,修为极强。众乐真人飞升之后,自成一家,在岳麓山修行,与嵩山二老。侠僧轶凡等人平辈论交,交情莫逆。” 徐清笑眯眯的从霞儿身前的碗里抓了一只炸元宵塞进嘴里,道:“还要多谢霞儿姐帮我引见这等前辈高人啊!” 齐霞儿淡淡道:“想必你应该知道,有些心思一旦开启就会如洪水决堤,一发不可收拾。当你跟我说出要创造自己的天命。就像捅开了一层天窗。你我就都不能再回头了。” 徐清感叹道:“人心本就如此,若是未曾想过也就罢了。但一旦心里开了一道缝隙,再想阖上可就难了。” 齐霞略有些无奈地叹道:“既然不能回去,就只能向前走下去了。如今你的修为太弱,名声也小。修为只能你自己努力,我也不能帮你。至于名声,我倒还认识些修真同道,正可借机带你一一拜访。也不指望真的成为至交好友,至少让他们知道徐清这个名字。若日后你一旦有些惊人之举,则能立刻名动天下。” 徐清道:“多谢师姐关爱。” 霞儿微笑道:“你也不用谢我,我如此帮你,也想看看底是你创造出了属于自己的天意,还是被那无情地天意吞噬!” 徐清淡淡笑道:“师姐会看见地,也许还比你预想的要更精彩呢!” 霞儿道:“希望如此吧!”说罢起身就出了饭馆,道:“今日去岳麓山过夜,等明日顺道再去衡山拜访。现在追云叟白谷逸大概也在珠帘洞,成都慈云寺时你们应该见过了。还有白雀洞的金姥姥也有许多时日未曾见了,听母亲说顽石大师伤愈之后也没回山,一直在白雀洞将养身子。锁云洞的岳琴斌虽然出身五台派,但太乙混元祖师死后,却不与群邪同流合污,也算旁门著名的修真,你也可去登门拜访。” 徐清惊道:“想不到一座衡山竟然就有这些剑侠修行!” 霞儿笑道:“这有何奇怪,也是你自己孤陋寡闻,衡山乃是五岳之秀,七十二绝峰,正是方圆千里之内的灵气汇聚之地,修行之人又何止这些!只是其余皆不入流,大凡的都不用理会罢了。” 徐清随手丢下了些散碎银子,估量着一顿饭钱只多不少,也赶紧随着霞儿出去。只等二人走的远了,那开店的老板才敢过来收了银子。百姓大多迷信。这点老板刚才一看见他们二人一兽,就觉不同凡响,又听什么仙剑、正邪、天命地词汇,还真以为是碰上了神仙。但斗升小民平日拜神虽然殷勤,但真遇上了反倒敬而远之。 再说徐清和霞儿出了长沙城,就见一条湍阔水急的大江洪流北去,绵亘直上,楔入洞庭。江心一片沙洲突兀而立,上面郁郁葱葱的尽是绿意盎然的橘子树,只可惜时令未到。尽是青果。南北通商的货船接成了长串,将湖广岭南地稻米送入长江水道。尚有七七八八地捕鱼小舟,零落江上,夕阳沉下。雾起江心。再往西去不过百十丈就是岳麓山,此山虽然只是南岳余脉,山峰也无高险,但山中坐落的岳麓书院。始于唐末。盛于两宋,乃是著名地千年古院。从古至今,多少文人骚客,慕名前来瞻仰文风。岳麓山因书院而闻名,其名声之大,甚至更胜于四方名山大岳。 此刻暮色闵冥,山峦苍然,山间烟岚与江上雾气连成一片,隐隐笼罩群峰。更显山中有灵。霞儿轻车熟路,带着徐清直将飞剑落在山间。只见山坳上头,一眼清泉“咕咕”涌出清水,积出一方七八丈许的小水潭。后头的翠竹茂盛成林,其间掩映着一处清雅精致的小屋。见那小屋紧靠山石立着。青沿斗拱。木柱白墙,建造的甚为精致。唯一令人疑惑。就是那屋子实在太小,恐怕仅能容纳一张小床,一方书桌,就再无立足之地。 徐清不由得心中疑惑:“若此处乃是铁蓑道人的居所,容他一人居住已堪堪勉强,我与霞儿再来却到何处借宿?” 就在徐清心下疑惑时,却见那小屋门户从里头被推开了,走出一个小老头来。穿了一身青布的褂子,面容古拙,双眼半阖,隐含精光,竟然就是前时曾在碧筠庵见过地追云叟白谷逸!他看见二人却微微一愣,笑道:“哎呀!这不是齐家的大丫头么!呵呵,徐清小友也在呢!这时什么风竟把你这丫头给吹到这来了?” 齐霞儿笑道:“见过白师伯,今日与师弟下山游历,在长沙玩的迟了些,就想到铁蓑道友这讨个住处,却没想到师伯也在做客。” 白谷逸笑道:“哦?你这丫头竟也知道出来游玩了?”说着又望向了徐清,煞有其事的道:“莫非是让徐清小友给拐带出来地?” 徐清一听,心中暗笑:“上次倒没看出来,这白谷逸还真是说话没谱,若是换个旁人敢如此说话,恐怕霞儿早就一剑劈过去了。” 霞儿也知道追云叟口无择言,不与他计较,道:“前日听母亲说师伯也在衡山,刚才霞儿还跟师弟说,等明天上珠帘洞拜访,却没想到就在这遇上了。恐怕你老人家又上铁蓑道友这来,讹人家好酒来了吧!” 白谷逸毫不在意,笑道:“你这丫头就是聪明,一下就看透了我老人家的那点盘算。” 正在说话这会功夫,却见天上忽然纵下两道青潺潺的剑光,正也落到了附近,只看见一男一女两个人影现身出来。为首的是一个十七八岁模样地极美少女,穿了一身鹅黄色地素花霓裳长裙,玉乾广带,飘逸如仙。再一细看,肌肤如雪,身段袅娜,眉如烟,眼似星琼,鬓发蝉,清新如兰,便与霞儿放在一处相比,竟也不见逊色几分。只可惜眉宇之间仿佛有股郁结之气,照的颜面晦暗,失了几分明丽的艳色。女子身后跟了一个身材高大,却不苟言笑的男子,看其恭敬之态低人一等,仿佛是个仆从杂役。但看其剑光精纯,修为不弱,竟是什么能让一个修真者,甘心与人为奴? 那少女一见白谷逸,赶紧屈身道个万福,微笑道:“侄女见过白师伯了。” 白谷逸笑道:“好啊!想不到这些年你这小丫头竟也成个大姑娘了,你家师父可还好?” 那少女却脸色一僵,勉强的笑了笑,敷衍道:“托白师伯的洪福,师父他老人家一切安好。”虽然她那不自然的神色一闪而逝,徐清还是从中察觉出,这少女恐怕是做了什么对不起她师父的事情。只是还不知此女究竟是谁,倒也懒得多管闲事。 那少女见礼之后再望过来。看见齐霞儿立时眼睛一亮,微笑道:“还未请教这位姐姐如何称呼?小妹武当石玉珠,这边有礼了。” 霞儿却见不得人初次见面就故作亲密,姐姐妹妹的乱叫。徐清就整天间霞儿姐、霞儿姐地唤她,就让她够烦的了,怎奈何那就是个滚刀肉,霞儿也奈何不得他。见了别人她却不曾多留脸面,淡淡道:“皆是同道修真,可不敢妄作尊大,便可直呼我齐霞儿就是。” 那少女微微一愣。恍然道:“原来是妙一真人的千金,小妹在此见过齐道友。”她也看出霞儿不愿理人,也不自讨没趣,又望向徐清。道:“想必这位应该也是峨嵋派的道友,不知是哪位前辈地高足?” 徐清微笑道:“在下徐清,正在醉道人门下修行,见过武当派地石道友。”说道武当派时徐清刻意缓慢了语气。细细打量着石玉珠地脸色变化。果不其然她眼中神光略微一闪。却没逃过徐清的观察。徐清心中暗道:“这女昆仑石玉珠乃是当今武当派中,最精绝秀美地人物,听说深得半边老尼的宠爱。这美貌的小娘子究竟做了什么大逆不道的事情,居然一听到武当二字,竟会连连心神失守?” 石玉珠好整以暇道:“原来是徐清道友啊!小女子早就听闻道友大名,前翻慈云寺道友孤身独闯,威慑群邪,当真是我等后辈弟子的典范,佩服佩服!” 徐清微笑道:“道友言重了。在下修为低微,此般诸事皆恰逢其会,可当不得典范美誉。” 要说起来齐霞儿不愿与人亲近也就罢了,为什么徐清却要称呼石玉珠为道友,而不称师姐或师妹呢!毕竟正道门派弟子见面时。大多都亲近的称呼师兄弟。只有不曾相视地陌生人才称呼道友,这其中却还有些说道。要说武当派本来是修真界一等一的门派。其兴盛之时的风光,也不会比如今的峨嵋派差多少。甚至当年地长眉真人的师父之一樗散子就是出自武当派。但如今这曾经辉煌一时的道门大派却早已没落,甚至谈不上是个纯粹的正道宗门! 当年张三丰飞升之后,武当派五大长老中,心明神尼与灵灵子坚持正道。而郝行健、林莽、李琴生三人却堕入邪道,与门下一干败类勾结外人,将好好干武当山弄得乌烟瘴气。后来心明神尼与灵灵子得到宗门前辈所遗地《炼魔剑书》,合炼九柄太乙分光剑,清理门户。只有郝行健事先知机,且为恶不重,避到北海逃了一命。余下那一干归入邪道地魔徒,全被太乙分光剑诛杀干净。至此武当派元气大伤,且数年纷争下来,早就坏了名声。虽然如今拨乱反正,一时之间也难以恢复当年的名节。也正因如此,徐清思量之后,才跟着霞儿一样,只称道友并未论及师兄弟的称呼。 追云叟白谷逸笑道:“你们倒是算的准当,竟然一齐前来拜访,铁蓑道人的面子可真大啊!行了!都别在门口站着,到里边说话吧。”说罢率先回了屋里。霞儿本来比石玉珠辈分就高,便带着徐清紧随其后。 那石玉珠看着二人背影,一双妙目冷光逼人,微微一皱眉,喃喃道:“齐霞儿!徐清!他们怎么也到这来了?莫非峨嵋派察觉到什么端倪了?”沉吟半晌,又低声道:“你过去通知他们暂且停下布置,静观动向,不可操之过急。” “是!”那冷漠的汉子应了一声,飞身而起一道青光直朝南方遁去。却也不知石玉珠所言,究竟是什么事情要暂且缓下,看其意思那事仿佛与峨嵋派有莫大干系。 第一百二十回 蝴蝶翅膀 虽然徐清先一步走进去了,但眼角的余光却一直都注视着后边石玉珠的动向。见她面色凝重的将那汉子打发走,心中更加疑惑,暗道:“这那汉子究竟是什么人?看其御剑的手法,竟然隐隐与峨眉剑术有些异曲同工之处。但若细细品味,那剑光虽然精纯,却有股阴戾之气,不像是正道修真。而且明明二人是前来拜访铁蓑道人的,怎么还没进门就打发走了一个?除非是遇上了什么来时没有预料到的事情,需要马上变化应对。”想到这里徐清又望了一眼追云叟白谷逸,心想:“看来是我们或者追云叟碍着那女昆仑石玉珠的事了!”虽然相通了此中缘由,但徐清淡淡一笑,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此刻他心里净想着如何应对来自师门冰封,又哪有心思多管闲事。 随着白谷逸往里走,却没想到那外边看去只是一个丈许的小屋,里面居然别有洞天!徐清一脚迈入那小屋的门槛,忽然觉得眼前闪出一道极亮的银光,旋即仿佛水流般的真元扑面而来。徐清不觉心中一颤,暗道:“好精妙的阵法!原来这小屋子竟然只是一个入口,在外头我却一点没感觉出来,竟还有如此玄机!” 眼前白光散尽,只见眼前景色为之一变,刚才明明是进了屋里,而此刻竟又站在了天空下!仰头望去,一碧如洗的天空,高远清新,却比外头那雾气昭昭,灰蒙蒙的天色明艳许多。天上三五朵洁白的云彩错落飘动,鹂鸟燕雀嬉戏追逐,时而穿梭彩云间,时而潜行草木下。 脚下是一条鹅卵石铺成的甬道,路旁尽是花团奇草。幽香扑鼻。顺着走去十余丈,只见一处零落闲散的别墅。一共七间精致的木舍,一条小溪淅淅沥沥的从北面流下,以怪异地路线经过了每座房舍的门前。仿佛是刻意而为,但看那清洌的溪水缓缓流动。却没有丝毫矫揉造作之感。 徐清细细观看,心中盘算:“虽然那七座房舍簇在一团,并非是北斗七星的形状,但是内部的气机运行却隐含七星阵法地要理。再加上那看似无异的溪水从中引动真元流动,这七座房舍实际上却摆了一个七星聚仙阵” 又望见那最中间的屋舍,压在阵眼上,四下灵气尽数汇聚,徐清不由叹道:“这铁蓑道人果然有些气魄,在这等灵气汇聚充盈之地,竟然还要布下阵法供其吸纳。看来其修为也真不凡。” 正在此时见最外头的一间屋舍中,出来一个青衣童子,屈身从门口的小溪中舀了一瓢水,也不知是要做饭还是煮茶。他正好看见了白谷逸带着三人进来,不由得一愣赶紧放下水瓢迎了山来。疑惑道:“白师伯这就从衡山回来了?” 白谷逸笑道:“你这童儿说话竟也不多想想,虽然我老人家自认修为不俗,但此地往返珠帘洞也不止千里。能这会功夫就飞个来回?” 那轻易童子讪讪笑道:“弟子愚钝,适才师伯只说回家取些好酒,弟子还以为您心有所欲,忽然突破了极致呢!”看来追云叟平时还真是没什么架子,这小童与之熟络非常,说笑也无忌讳,言语之间还隐有玩笑。 追云叟恼道:“你这童儿胡说八道!还不快些准备酒菜,没见来了客人么!” 那童子向后望见三人,却并无身为侍者的卑鄙,那眼神眉宇之间反倒有一股傲然之气。仿佛根本没将霞儿等人放在眼中。却不知到底有什么过人的本领,还是仅仅生性狂傲更兼鄙陋无知,才敢如此放肆。 随着追云叟再往里走,那中央的屋舍已经看的清楚。能有五六丈见方,皆是竹木结构,也不见有一点砖墙灰砌。正面四根通天大柱,三开间的门脸,很是气派。顶上青瓦平铺排,龙、龟、麒麟,四方镇守。檐下地风铃叮当作响,很有些空谷幽深,怡然自得的意境。 还没等进屋白谷逸就喊到:“哎!我说铁蓑老道!你这有客来了!” “吱呀”一声那房门从里头被拉开,走出来一个蓝衫长袍的中年道士。看其童颜青鬓,身子挺拔。气度非凡。想必就是此间主人铁蓑道人。他手捻胸前的五绺长髯,笑道:“刚才一进门就知老哥哥去而复返带来了贵客!” 齐霞儿与铁蓑道人早就是旧识。微笑道:“霞儿见过道长了。” 铁蓑道人笑道:“齐大姑娘不必多礼,一别经年,大姑娘可是风采更盛了。”又望向了徐清笑道:“早听说妙一真人的前世公子如今也转世修道了,想必就是金蝉小友吧!” 徐清讪讪笑道:“在下徐清如今正在醉道人门下修行,今番跟随师姐出来见见市面的。” 铁蓑道人却毫无认错了人的尴尬之态,笑道:“哦!原来是醉师兄地高足!果然一表人才,不错!不错!” 此刻石玉珠也走上前来,躬身施礼道:“武当石玉珠见过铁蓑前辈。” 铁蓑道人脸色微微一变,却看不出到底是惊愕还是愤然,但那不协调的情绪瞬间消去,笑道:“啊!原来是玉珠丫头,上次在武当山拜见半边道友,你还是个这么大的小娃子呢!”说着还在腰间比划了一个高度,弄得石玉珠俏脸一红,倒也不知说什么是好。 追云叟笑道:“行了!别都在外头站着了,进屋里说话吧!” 铁蓑道人也道:“屋里请!正好你们家那小丫头也醒了。” 白谷逸一听,赶紧闪身就冲进了屋里。众人还在疑惑,虽然追云叟曾经婚配,却没听说他还有孩子。随着进去只见这大屋里头通堂空旷,也没有装饰家具,应该是为了吸纳真气方便。只在中间一张大硬榻,上面摆了矮桌茶具,里头靠后窗还有一张睡觉的精致竹床。 此刻青竹绵榻上。斜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少女,正靠在白谷逸的身上。年纪也就十六七岁,模样生的极美貌,只是浑身无力,娇弱绵柳。柳眉轻簇,嘴唇发白,纤纤弱质,仿佛一碰就要弄坏了!只有那一双如皓月般的眸子,还有些淡淡的神采,亦如西子捧心之态,娇弱地让人心疼。 白谷逸轻轻地抚着那姑娘的额头,道:“丫头啊!你可算是醒了,可把祖爷爷给急死了!” 徐清一听不由得又细看那女子几眼,暗道:“祖爷爷?能管追云叟叫祖爷爷的女子。算来算去也只有凌云凤一人。还是从凌雪红那论起来的,也未必就是她们嫡亲族系。但看这白谷逸仿佛相当疼爱这重外孙女。不过算起来此女不是应该已经上白阳山练道去了吗?怎么还在长沙这边?”想到这里徐清忽然神念一动,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暗道:“上个月与大师兄闲谈,无意间说起教中地众位师伯师叔,谈到万里飞虹佟元奇时,好像大师兄说过。他这半年来全在山上闭关!若是我记得没错,在慈云寺之后,长沙府附近的戴家场还有一场规模不小的斗剑。其中涉及佟元奇的一个孽徒,他怎会没有下山清理门户?莫非是我的到来,引起故事走向发生了为妙变化?”惊愕之后徐清又暗自叹了一口气,心想:“却不知还有多少未知的变化!”想罢他又偷眼看了看石玉珠,也不知怎么回事,徐清一看见此女,心里就隐隐有些惴惴不安。 白谷逸牵起凌云凤地脉门,沉吟片刻又松了一口气。笑道:“丫头啊!你可真是够吓人的,来时已气若游丝,险些丢了性命啊!这也就是我,若换个旁人,怕是救不回来了。”说着从怀中取出来一个青灰色的小瓷瓶,倾出一颗米粒大小,闪着金光的丹药。却不给云凤服下,而是直接安在了她人中上!顷刻之后那丹药竟就渗入皮肤里去了! 再看那凌云凤竟立竿见影般精神起来,绝妙地脸蛋上也见了红晕,一双星眸熠熠放光。下意识地伸出猩红地舌头添了添干涩的嘴唇。竟如涂了朱砂般,苍白地唇色竟瞬间红了起来!凌云凤也感觉出来精力渐盛,却来不及欢喜,随即翻开被子起身跪在地上,大哭道:“祖爷爷!……我!……爹爹他……”只是她悲意正盛。嚎啕不知。呜咽抽泣已不成生。 白谷逸想要将其扶起安慰,但云凤却如魔障了般。只知大哭,声气间断,眼看大悲攻心,若不能止,恐怕就要伤了神智。白谷逸眉头一皱,抬手就要向云凤颈后切去。若就此将她击晕,虽然能避免损伤神智,却将那股邪火憋在了体内,少不得要大病一场耗损元气。 就在此时徐清忽然抢上前一步,拦住白谷逸,道:“前辈且慢!让我试试!”看得出来白谷逸对这个重外孙女还是相当珍爱,恐怕更将对亡妻的思念珍爱也寄托其上。若是此刻能施以援手,此老定然感激不尽。 白谷逸微微一愣,瞅了徐清一眼,微微顿了一下,仿佛还有些信不过这少年。但徐清可等不及了,一把就将泣不成声的凌云凤给抢了过来。所谓男女授受不亲纵然是修真者也多少有些顾忌,众人愕然地看着徐清将凌云凤拥进怀中。所幸那白谷逸乃是个睿智之人,知道徐清不可能会在这时候,起什么龌龊轻薄之心,只将疑惑与愤怒压在心底,静观其变。 只见徐清轻柔而有规律的顺着经脉抚着凌云凤的后背,以使她尽量的感觉舒服,在她耳边轻声道:“你很放松……闭上眼睛……很放松,让你的肩膀放松……跟着我的呼吸,缓缓吸气,放松……”徐清的声音仿佛有魔力,舒缓的刺入了云凤的耳中。甚至在周围的白谷逸等人听了也感觉有些身心放松,不过他们都是心志强韧之人,并没有受到多少影响。但此刻凌云凤还只是个未曾修炼过道术地姑娘,又怎会抵抗住徐清的催眠。 众人尚疑惑未消时,徐清又道:“现在你感觉眼皮很沉,已经完全放松下来,你的眼皮放松而无法动弹了…”随着背上的轻轻抚摸,抽泣的云凤竟然真的就乖乖地合上眼睛!“现在你试试挣开眼睛…你不能正开眼睛。你很放松……”云凤仿佛真的轻松了不少。甚至嘴角还微微的向上翘了翘。 徐清微微一笑,缓缓道:“现在你全身都要放松和眼睛一样,你的头!你地颈!你地身躯!你的手指…每一丝肌肉都…”随着说话徐清的手从云凤的头一直向下轻轻划动,直到半坐在床上地股跨。“现在睁开眼睛,看着我你会感觉更加放松而愉悦。”果然云凤正看眼睛。直愣愣地看着徐清,那眉宇之间的悲戚欲绝之色竟然消失大半,仿佛有一股笑意从她心中冉冉而生。“闭上眼睛,你地身体比现在放松十倍,没有痛苦…没有悲伤…你只要这种放松…” 徐清终于露出了微笑,回头朝白谷逸点了点头,有道:“现在睁开眼睛…然后闭上眼睛,感觉全身的放松,很好…等一下我将从一数到三,当我数三的时候。你睁开眼睛。以后当听见我说你很幸福时,你就会感觉身心愉悦,马上闭上眼睛放松全身。 随着徐清话音一落,云凤缓缓地睁开眼睛,仿佛根本就不记得刚才自己嚎啕痛哭,悲伤欲死的样子,只是看着徐清有些发愣。但随着徐清松开手臂。要离开的时候,她却猛地脸色一变,凄然之色再现!徐清眉头一皱,心中暗道:“恐怕这丫头是经历了殇亲之痛,她母亲早亡,只与父亲相依为命,难道是她父亲死了?不过我记得好像是被佟元奇给救了,怎么会……哎!” 叹息一声之后,徐清轻轻的抓住了云凤的冰凉的小手,低沉的道:“你很幸福!”这下可把白谷逸他们给惊住了。没想到听见这四个字,凌云凤竟真地悲色尽去,缓缓阖上双眼,脸上绽出了幸福的笑容。倒也不是众人惊讶徐清的手段,要说控制一个人的神智,无论道家还是佛家,都有不少手段。但要让一个悲伤欲死的人发自内心的微笑,却绝非易事。更何况刚才徐清竟然没有动用一丝真元,更没有摄住云凤的元神。 徐清指尖划过云凤的脸颊,怜惜的将几绺被汗水贴在脸颊的发丝拨到而后。此刻他几乎确定,云凤地父亲是死了。虽然并非是徐清下的杀手,但他清楚这种微妙的变化,恐怕就是因为他引起的蝴蝶效应。虽然徐清早就想过,这个世界会因为他的到来而改变。但他却没想到。仿佛毫不相干的人或者事,竟然也会有如此大的影响。当然徐清并不会因此而悲伤沮丧。更不会傻乎乎的怀疑自己的存在价值。他并不是佛祖,有舍身噬虎,割肉喂鹰的心怀。但他也并不是没心没肺地木头人,既然知道是因自己改变了云凤的命运,如今遇上了就稍微帮她一下也无妨。 徐清缓缓道:“现在你很放松,跟我呼出一口气…那是你胸中的郁结和悲伤!好!很好,就这样吸气,再呼出一口气,跟我做十次,你感觉心里再没有悲伤绝望,你感觉非常愉快……之后安详的睡去,一个时辰之后会醒来。”片刻之后,见云凤眼皮下的眼仁不再乱动,徐清将她又放回床上,盖好被子。道:“好了!等再睡一会就没事了。” 白谷逸也松了一口气,他看地出来徐清这法子虽然怪异,但已将云凤胸中郁结地悲气给疏导出来,可比直接打晕了强了不少。笑道:“今日多亏了小友,若不然这丫头恐怕就要伤了元气。” 徐清微笑道:“前辈勿要介怀,在下也是竭尽所能,怎能让这般一个好姑娘伤了神智。” 白谷逸虽然未曾直说,但心里早就千恩万谢,笑道:“上回在碧筠庵徐清小友就展示奇迹,竟然在棋盘上胜了极乐真人。这次的绝技我活了这么大岁数,都未曾见过。竟然没有丝毫真元波动,单凭说话就能平复一个人地心情,真是叹为观止啊!” 徐清微微一笑,虽然明知白谷逸是想打听催眠术,却佯做不听懂,直接退到了齐霞儿身边。此刻霞儿也不由得对他另眼相看,没想到本来就是要过来认识认识铁蓑道人,居然无意间卖了追云叟这么大个人情。想来嵩山二老纵横天下数百年,何时欠过别人的人情!更何况凌云凤的背后可还不只追云叟一个,那怪叫化凌浑和白发龙女崔五姑,对此女也相当看重。此一无意之举,日后还不知要带来多少为妙的变数。 开始那铁蓑道人根本就没看得起徐清,他并未参加慈云寺大战,还不曾听过徐清的名字。但刚才一听追云叟说,竟然下棋赢了极乐真人!此时又与追云叟白谷逸结下了善因,再想到齐霞儿的脾气,偏偏谁也不带,就带着徐清出来历练。心中暗道:“看来这徐清并非是个凡俗之辈,我还需以礼相待,莫要怠慢了他!”想罢赶紧将众人让道那屋中的硬榻上围桌而坐,又吩咐童子准备时令干果。又从那桃木小桌下取出来一只银色的盒子,笑道:“今年新下的碧螺春,众位品品味道。”说着亲手烫杯洗茶,看其手法也是个茶道高手。又随口问道:“今儿大姑娘怎么想起上我这来坐坐,不是妙一真人有什么吩咐吧?” 齐霞儿微笑道:“道长这是哪里话,难道无事就不能蹬三宝殿?” 铁蓑道人道:“哪里!” 齐霞儿又道:“此番下山就是带着师弟历练历练,顺便介绍些同道的好友。等他日后独自行走,也好有个照应。原想今晚在岳麓山借宿一宿,明日再上衡山看看白师伯和金姥姥呢。”霞儿说的虽然平淡,却在三人心中荡起不小波澜。要说齐霞儿的身份可是极特殊的,即是峨眉掌教的千金,又是佛门高僧的爱徒。她这番话中所蕴含的意味,可绝不仅仅是表面上那么简单。且那峨嵋派弟子数千,就算是有名有姓的后起之秀,在徐清之上的也并非没有,怎么霞儿偏偏就带着徐清历练!欢,时间过的也飞快,一个时辰转瞬即至。躺在床上的凌云凤轻哼了一声,幽幽转醒,这次果然脸色红润,气色平和,虽然还略带悲戚,却不再伤心欲绝。扫视众人一眼,只在看见徐清的时候露出了一个亲切的笑容。 白谷逸赶紧起身过去,问道:“凤儿丫头感觉如何?” 云凤摇了摇头,道:“祖爷爷放心,凤儿挺好的。” 白谷逸这才算真放心了,笑道:“你这丫头可真会吓人,若真没事了,就快起来好好谢谢徐清小友。若非是他相助,此番劫难,你少不得要悲怒攻心大伤元气。 云凤点点头,起身到徐清身边,扑身就要跪下。徐清赶紧伸手将她托住,笑道:“姑娘不可!女儿家都是娇客,哪有随便给人下跪的道理。适才我虽然疏导了姑娘悲痛,但心病还需心药医,请姑娘将伤心之事讲出来,无论如何白前辈还能给你做主。” 凌云凤悲色再起,泪水盈聚道:“还请祖爷爷!帮我爹爹报仇啊!” 第一百二十一回 万里飞虹 虽然众人心中都已经有所预料,但一听凌云凤哭诉还是露出了惊容。尤其是追云叟白谷逸,眉头紧锁成了一个川字,刚才脸上还带着的轻松颜早就全都不见了。仿佛还有些不敢相信,忙问道:“凤丫头!你说给你爹报仇,莫非你爹他…死了!” 凌云凤微微点了点头,两颗泪珠顺着脸颊滑落下来,那凄然苦涩跟让人看了揪心。道:“爹爹都是为了救我才被贼人给打死了!” 白谷逸钢牙紧咬一双干枯的老手青筋暴起,但看其眼神竟还是惊愕多于愤怒。喃喃道:“不对啊!凌操那小子怎会死了呢!他小时候我还给他算过,应该是得享高寿!虽然不惑之年确有一劫,但福缘不浅,非但有惊无险,还能为家里引来一番福缘,怎会就死了呢?” 众人都露出愕然之,试问何时见过追云叟这般魂不守舍的模样!加之到了白谷逸这等修为,若推算一个平常人的命数,十有不会出错。否则追云叟近在咫尺,又怎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子孙遭遇横死之灾,而不赶紧想法破解?这其中也只有徐清心知肚明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谷逸惊愕之后,又赶紧问道:“凤儿!你且说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凌云凤点了点头,沉思一会,道:“其实此事倒也无甚复杂的,就是长沙附近俞家、陈家、戴家这些豪门大族之间的争斗。本来都是些练武的壮士武师互相拼杀,然知怎没知不觉之间,竟然与修真的剑仙扯上了关系!” 要说起来当今武林虽然也有不少剑仙的传说,但是普通武人却也极难遇上一个真能飞天遁地的高手。若非凌云凤家中与修真界渊源极深,也不可能看出其中牵涉到了修真者。云凤又道:“其实这里面的还有个罪魁首名叫罗九,据他自己吹嘘乃是峨嵋派的万里飞虹佟元奇道长的门下。”说着还不轻不重地剜了齐霞儿一眼。其实霞儿这个白眼受的还真有些冤枉,她虽然是妙一真人的儿,娶非峨嵋派的人。只有徐清才是峨眉弟子,但偏偏刚才还救了凌云凤。那丫头感激之余更觉亲近,又怎好给他脸看,就只能委屈霞儿了。 霞儿倒也不在意,淡淡道:“这个罗九我倒是听说过,四年前回山的时候还曾见过一次。个子矮小,五短身材。却生了一身神力。听说后来心术不正,被逐出师门了,怎又流落到长沙来了?” 凌云凤愤然道:“哼!那罗九本就是长沙城外的一个破落户,因为天生异禀,右臂一较劲就能鼓出九个肉疙瘩,因此有个诨号叫罗九疙瘩。他本来也没个名字,就因此自称罗九了。听父亲说好像是来千年,在赌场跟人打架,被个在江湖上混过地拳师给打了一顿,险些丢了命!若非我爹心怀仁慈。看他可怜,赐了伤药粮食,那厮早就死了,怎还会养好了身子!罗九栽了跟头,自然在长沙混不下去,也不知何处的门路,竟然拜师上了峨嵋派!”说到这里又是银牙紧咬。望着白谷逸道:“祖爷爷不是早说,修真要看资质心吗!甚至连爹爹那般的好人都不能修真,怎么那佟元奇竟然能收那样一个无耻的泼皮为徒!” 众人听她说话不心中莞尔失笑,此刻云凤也才十六七岁,还不过是个孩子,只看见自己爹爹是天下间最好的人。想必当初佟元奇肯收留罗九,定是看中了他身上的过人之处,否则峨嵋派山门中那些外门弟子,又怎这罗九就能轻易拜入门下!只可惜他心术不正,自己坏了一番仙缘。 云凤续道:“罗九去年回到长沙就寻那数年前将他打伤的那武师报仇。那厮学了一身惊人的仙家本领。又岂能是寻常的江湖武师能抵挡的!不到两三个照面,就将那武师五脏震碎。但他下手却太残忍!常言道杀人不过头点地,二人就算有何深仇大恨,就直接杀了便是!他竟不将那武师立时打死,还留他三分生气,直等躺在上痛苦呻吟了三日,最后生生腹痛肠裂才断了气。那武师原是长沙富户俞家地教习,就被罗九给打死了,又焉能善罢甘休!只是因那罗九乃是剑仙的门徒,寻常武师哪敢与他为敌。就算是俞家财雄势大。也只能暂时退避三舍。” 原来那俞家的少爷俞允中就是凌云凤的未婚夫婿,也许是云凤面皮薄,刚才却没直接说出来。徐清见那凌云凤说到俞家的时候,脸有异,隐约记得这一层关系。忽然心生戏谑。问道:“凌姑娘说那罗九本来受过令尊的恩情,料想江湖上行走的汉子。便是有些狼心狗肺,也总要个脸面吧!他又怎恩将仇报,将令尊给打死了,难道就不怕那些同党背后耻笑?” 若是旁人如此置疑,依着凌云凤地娇蛮脾气,早就冷言呵骂回去了。但一见徐清问话,却温耗应道:“你一个外人,又哪里知晓这边的事情。在长沙地头上,有个外号追魂太岁的恶霸叫陈长寿,也是长沙大族陈家的族长。罗九那厮一战成名之后,就与这个叫陈长寿的勾结到了一块。陈家和俞家本来世仇,陈家作恶多端,不得人心,早年间被逼出了长沙城。如今那陈长寿得了罗九,如虎添翼,就处处来找俞家的麻烦。而我爹爹年前刚与俞家订了婚姻之约,如此两厢针锋相对,这才生了血光之灾。” 徐清心中暗道:“什么陈家作恶多端,这种世家豪族之间的争斗,却也都说不出谁好谁坏,只是全凭自家远近亲疏罢了。”再看云凤一脸坚定之,仿佛心里有一股偏执,坚信自己一定是正义,而敌人就一定是邪恶。徐清不由暗自摇了摇头,心中叹道:“又是个执念甚重的小丫头,怪不得日后经历坎坷,此等脾气不惹出麻烦才怪!只可惜她的运气没有英琼好,也少了英琼那股子天生地凶狠劲。哎!也不知没有了父亲的凌云凤又会变成个什么样呢?” 云凤又道:“其实前些年那陈长寿也曾向爹爹提亲,只是爹爹专以相人之术。看他脑后见腮,大不吉利,三年之内必又劫,这才婉言谢绝。如今那陈长寿一见我爹又将我许给了俞家,更加愤恨。三日前就打发罗九前来,要说服我爹悔婚。”说到这里云凤有气又悲。眼泪零落道:“奈何爹爹也是太过大意,自恃曾经对罗九有大恩,非但不允,还将其痛骂一顿。那罗就本就豺狼之,登时恼羞嗔怒,就与爹爹动起手来。” 白谷逸气的按在桌角上的右手略一较力,竟生生将那桃木桌子的一角给攥的细碎!怒道:“好个恩将仇报地贼子!”话音一落甩手俱出了一道剑光,蛟龙般冲天而起,在屋里打了一道立闪就踪迹不见。“我倒要让佟元奇来跟我好好说说他收的这个好徒弟!” 徐清心中暗笑:“然知我那佟元奇师叔,看见这道飞剑传书之后。会是个什么表情?” 白谷逸愤怒之后,又恢复了冷静,问道:“丫头啊!后来如何?虽然操儿(凌操)子焦躁,未曾习得飞剑仙法,但武艺内功却得了咱们家的真传。那罗九被逐出师门,想来也不能施放飞剑,若打起来也不过半斤八两。怎会就死在人家掌下了?” 凌云凤摇了摇头,道:“那罗九好像非常厉害,掌风内力之中隐含阴诡的真气,绝非寻常地内功,就连我跟爹爹联手也不是对手!也不知得了什么妖人的帮助,竟然还有一柄能发黄光地宝剑,虽然不能飞,却切金断玉,削铁如泥。”说这话时却用眼角瞟了霞儿和徐清一眼,显然有影射峨嵋派的意思。但人家爹爹刚去。徐清二人也不好多说,而且佟元奇的事他们也懒得管。正好刚才追云叟也放了飞剑传书,想必过不多时那万里飞虹就该到了吧。 白谷逸抚摸着凌云凤地头,问道:“丫头莫要悲苦,此等大仇定然不能就此三八干休,祖爷爷定会为你爹讨个公道。” 凌云凤哭道:“祖爷爷!还请祖爷爷将我爹地尸首取回来!那天若不是爹爹拼死拦住罗九,我也没机会逃出来。如今却还不知爹爹的尸首落在了何处!” 徐清惊道:“如此说来凌姑娘也没看见令尊最后到底是生是死!我等马上前去寻找,也许还有一线生机!” 凌云凤劝着泪水,抓住徐清地手连连摇摇头,哭道:“不会的。爹爹用了《碧玉功》就算不死在罗九手上,三个时辰之后也会经脉尽断而死。都是为了救我!”说罢又顺势扑到徐清身上大哭起来。也许是因为刚才催眠的副作用,让凌云凤感觉那怀抱竟出奇的亲切,仿佛亲人一般。但她终究是已经定亲地人,大哭之后方觉行为不妥。赶紧推起身来。臊的小脸通红。但那温暖怀抱的感觉,和徐清身上淡淡的味道。却刻在了云凤的心里。心想:“躺在他怀里好像真舒服啊!也许日后我再也感受不到了吧!爹爹也走了,以后我可怎么办啊!”想到那个只见过一次的未婚夫,仿佛已经记不清他的模样了,云凤地心里也说不出到底是个什么感觉。 追云叟白谷逸道:“凤儿莫急,祖爷爷这就将你父尸身寻烂生安葬。”说着从怀中取出三枚精黄的铜钱,向桌上一撒,随即掐指推算,半晌之后叹息一声,道:“想不到操儿竟然会落入湘江中!铁蓑老弟还请劳动一下你家的童子,将我那本家侄孙的尸体给请回来,就在江心橘子洲上。” 这边才将那童子打发出去,就见屋外一道金光落下,竟然没的入口进来,直接就从天上钻了过来。白谷逸一见那剑光立时脸一变,不用想也知道急匆匆赶来多半就是万里飞虹佟元奇。果然那金光敛去之后,从门外走进来一个气度昂然的中年道士。方面大耳,鼻正口方,一双细长的眼睛隐含精光,三绺长髯挥洒胸前。头戴束发紫金冠,身上穿八卦皂罗袍,背背宝剑,手拿拂尘。行走不沾尘,衣袂似有风。浑身上下一副飘逸怡然的神仙风度。 原来那万里飞虹佟元奇正在积翠崖体悟道法,忽然收到白谷逸的飞剑传书,只叫他速去岳麓山谷王峰,却未说明到底何事。虽然说名义上佟元奇与白谷逸同辈,但嵩山二老年岁极大,修为更高。当年与长眉真人都有交往,因此平时交往时佟元奇对其也多有恭敬。他知白谷逸传书定有要事,不敢耽搁,赶紧飞剑赶来。平时这谷王峰他也常来常往,倒不用麻烦叫门,直接就冲了进来。微笑道:“白老哥哥召唤小弟不知有何吩咐?” 白谷逸正是气头上,冷哼一声,甚至屁股都没欠一下。徐清乃是后辈,虽然平时跟这位师叔没有交往,也不敢不敬。赶紧起身道:“弟子徐清,见过师叔。” 佟元奇开始还没注意徐清,他这一说话才看见,不由得微微一愣,疑惑道:“你不是跟霞儿上雁荡山了么?怎么跑到长沙来了?霞儿怎么也在呢!” 不待徐清和齐霞儿回答,白谷逸冷哼一声,道:“他二人来了长沙又怎样?若非是徐清小友的功劳。我那宝贝曾孙就被你地好徒弟给打死了!” 佟元奇大吃一惊,道:“白老哥哥这是哪里话啊?我怎么听不明白啊?” 徐清也没冷眼看着佟元奇发窘,赶紧将所知道的来龙去脉简短说了一遍。这下佟元奇也大吃了一惊,若仅仅发生了冲突倒也罢了,但如今却死了人可就不好办了。虽然说他已将罗九逐出师门,但那一身能耐终究是出自他手,如今可脱不清干系了。还哪里顾得上追究徐清和霞儿为什么没上雁荡山。慌忙道:“这!这!怎么会出了这种事,白老哥哥……这让我怎么说好呢!” 白谷逸冷道:“还有什么可说的,你那徒弟真是好本事,生生将我家地外孙震碎了五脏!好!真好啊!” 佟元奇见白谷逸淀不让人。心里也略微有些不愈,但毕竟人家那头死了至亲。若是此刻顶嘴恐怕立时就要翻脸,这事就算回头上峨嵋派理论,他也站不住理。佟元奇只能忍住怒火,多少年没被人如此冷言呵斥,心里是恨透了罗九。连忙道:“老哥哥听我解释!” 白谷逸也不想把事情闹僵,毕尽元奇是峨眉长老,然能因此坏了与峨嵋派的关系。道:“那你就解释解释吧!” 佟元奇心中苦笑,暗道:“我解释什么啊!那罗九虽然被逐出师门了,但终究师徒一场。而且那时候也没犯什么错误。只是看他心不正才逐出师门,难道我还能亲手宰了他!再说如今被逐出师门的修真多的是,有几个真格被废了修为!”但这话然能说出口,只得现想现编,道:“此事确实过错在我。当初那罗九上山求道。我见他天赋异禀,阳气宏烈。就动了爱才之心收为弟子。但时日久了却发现此子生暴戾,且心胸狭窄睚眦必报,实在不是个修炼道术的材料。又恐他日后练了绝技为天下,就将其逐出了山门。那时罗九还只修炼了武艺内功,并未练剑,因此便也没废了他的功夫。” 其实白谷逸心里也都明白,罗九地事不能怪佟元奇,毕竟如今天下修真都是这么做地。就如晓月禅师和屠龙师太,原阑也都是峨嵋派的弟子,后来叛出师门也不见长眉真人废了他们修为。白谷逸如此挤兑佟元奇,就是为让他将此事给担当起来。刚才在卜算凌操的尸体在何处之时,白谷逸也顺便算了一下此事的前因后果。结果晦暗不明,也炕出到底是因为什么,命运忽然产生了变化,只能隐隐看出佟元奇才是此番诸事的关键。 佟元奇然知白谷逸心里地盘算,续道:“且那时我还曾推算,罗九日后还有一番际遇,仿佛关系我正道大事。这才没有将其修为废了,却万万没想到,今日竟然出了这等悲痛之事。早知今日,我……哎!” 白谷逸也叹息一声,摇摇头道:“罢了!老朽也知此事本来也非你地责任,只是人老了,炕得下面的孩子先去。那罗九终究曾是你地弟子,此时你就斟酌着办吧。” 又待了片刻那童子将凌操地尸身给取了回来,在河里泡了三天三,也只能依稀辨认容貌。白谷逸直接做主就给埋在山里了,也再没让凌云凤看那惨状。只等立了石碑才让她过去祭拜,又是一通哭天喊地,最后险些昏死过去。 等万事了结天已经大亮了,本来徐清和霞儿还计划上衡山走一趟,但遇上了这种事也没法再走了。铁蓑道人给众人安排了住处,便各自散去了。只有昆仑石玉珠与铁蓑道人暗中眉来眼去,仿佛有密事相商。佟元奇见白谷逸带着悲伤的凌云凤回了屋里,这才回头想起徐清和霞儿。其实对徐清冰封的决定,他心里也清楚。本以为打发到雁荡山,看着那潭中的蛟龙就万事大吉,却没想到他们二人竟会跑到长沙来。偏偏徐清此刻还有功无过,有些事也不能明说。 佟元奇好整以暇问道:“霞儿啊!掌教师兄和你师父不是让你带着徐清上雁荡山吗?怎么又到长沙来了?若是耽误了斩蛟,那些恶蛟为起来,可要出大乱子啊!” 齐霞儿一听佟元奇一张嘴就念一真人和优昙大师压人,不由得娥眉一皱,心里顿时生出一股怨气。脸上闪出了一丝煞气,冷道:“霞儿还有些儿家的琐事处置,就不与师叔叙谈了,先行告辞。”说罢竟一扭身衫然而去! 佟元奇被噎的满脸通红,但说实在的他还真有点惹不起齐霞儿。要论修为人家霞儿也修真百年,九柄天龙伏魔剑威力至大,打起来佟元奇也未必能占到便宜。要论背景就更没法比,因此霞儿虽然有些放肆,他也只当小儿家发脾气算了。但霞儿甩袖子走人了,却把徐清给扔到这了。佟元奇也未见生气,淡淡问道:“既然霞儿事忙,师侄就给师叔说说如何?” 徐清倒是不犯愁,心中暗道:“既然霞儿将小弟给撇下了,那我索就将所有地事都推到你身上吧。”旋即露出一丝无奈的苦笑道:“霞儿是个什么脾气,师叔比我还清楚呢!连对您都这样,您想想平时对我又会如何?” 佟元奇一想倒也是,在他看来霞儿的子虽然谈不上乖张,但说任却一点不冤枉。笑道:“倒是难为你了。怎好的窘了长沙?” 徐清道:“出来的时候确实是要直接就往浙江飞去,但到了洞庭湖边上,师非要看看俗世的城市是个什么光景。当时也怪我嘴欠,就说附近的城市只有长沙最繁华,这就来了。后来在城里逛逛,天晚了,霞儿就说要上岳麓山来借宿,顺便介绍些修真的前辈朋友给我认识,却没想到遇上了这等事!”说罢又做了一副大义凛然之态,道:“刚才又听白前辈说,最近长沙附近聚了不少妖邪,好像还有慈云寺的余孽。正需我辈行侠仗义之时,弟子虽然不才,也愿出一份绵薄之力。” 第一百二十二回 飞剑传书 佟元奇眨巴眨巴眼睛,见徐清说的大义凛然,还真没办法反驳。难道让他说“行了!这不需要你来行侠仗义,该上哪呆着就上哪呆着去吧。”其实在面对徐清时,佟元奇也并非没有点顾忌。毕竟一个能让极乐真人看重的少年人,也绝非寻常之辈。虽然如今被冰封雪藏,但日后到底会有多大成就,谁也不敢断言。且徐清去不去雁荡山,来与他就不大相干,又何必恶言恶语,枉做坏人呢! 佟元奇点了点头,道:“师侄能有此等侠义心肠,还是醉师兄教导得好啊!也罢!此间诸事也不会拖延太久,想来你在此停留几日也无妨。”说到这里他也心里发堵,自己门下出了个孽徒,如今还要夸奖醉道人的徒弟教育的好。索性也没说上几句话,就找了个借口去找追云叟说话去了。想必是希望能尽量弥合,因为此事而生出的嫌隙。 刚送走了佟元奇,徐清转身正要走,却忽然见眼前人影一闪,本已离去的齐霞儿竟又现身出来,盯着徐清道:“刚才你都说我什么坏话了?” 徐清微微一笑,一边往屋里走,道:“我还能说什么,当然是把所有责任都推到你身上呗!谁让你刚才把我一个人给扔下了。” 齐霞儿脸色一黑,嗔道:“你还挺理直气壮的嘛!刚才我走了,你为什么不跟着!跟佟元奇有什么可废话?要是他回去乱嚼舌根,传到爹爹耳中,又少不得要唠叨一番。” 徐清微笑道:“不会的,所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他将咱们的事传回峨嵋派有什么好处?还平白的遭你我记恨。再说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早晚还不是被掌教真人知道,佟师叔又何必枉做坏人呢?再说他现在是自顾不暇,若那罗九地事处理不妥,白老真人焉能善罢甘休!” 齐霞儿沉吟道:“你说的倒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可提醒你,修真者的想法与普通人却并不完全一样。不要以为你擅长揣摩人心,就麻痹大意,那样早晚要吃大亏。” 徐清心中大吃一惊。没想到霞儿竟然会看透他这本事。但旋即一想,今日白天一番过往,以霞儿的智慧,也不难猜出他有些异于常人的能力。微笑道:“谢谢师姐提醒,只是些雕虫小技罢了,平时用来取巧卖乖还行,关键时候却不敢指望的。” 霞儿冷笑道:“师弟谦虚了吧!今天你可是就把我给唬住了。” 徐清笑道:“哪里哪里!师姐那只是顺水推舟罢了。你我本来志同道合者,自然会走到一块,师姐又何必不承认呢?” 霞儿嗤笑道:“我与你志同道合?” 徐清倒也不与她咬文嚼字。忽然压低了声音道:“师姐!今日白老前辈听说凌操之死,仿佛非常震惊啊!随后又赶紧卜了一卦,看其神色恐怕其中有异。莫非是……” 齐霞儿略显嗔容,抬手将徐清欺过来的脑袋给推到一边,笑道:“有话好好说,别跟做贼似的!让人看见了成何体统!”那后半句却声势渐弱,脸蛋隐隐还有些红晕。又道:“不过说起来还真是有些异样呢!你又在其中看出了什么端倪?” 徐清沉吟道:“若是我所料不错。白前辈过去定然是给那凌操算过命数。而且此番横死非命绝非在算计之中!否则以他的修为,想法破解也应该并非难事。” 霞儿点点头道:“看追云叟当时震惊失色地样子,恐怕你所料即使不中也所差不远。不过天命即在,想要逆天却又谈何容易啊!虽然凌操只是个普通人,小小的改变他一生的富贵荣辱还行,但要想修改生死大事就并非易事了。只不过若早有推算,则可乘其将死之际,推演来世投胎所在,也好再续今生缘分。但如今这样魂魄早散,日后若无机缘。茫茫人海之中,又上何处去找转世投胎之人!”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道:“师姐是说想要改变一个普通人的命数都如此困难?那我岂不是没一点希望了!齐霞儿点了点又摇了摇头,道:“如今你还未曾接触推演算术,其实所谓天命,却是一种连我们修真者都没有完全掌握的规律。那是天地运行的法则,甚至是飞升的仙人也在这个法则影响之中!打个比方说,那法则就如一个庞大的阵法,一环紧扣一环,严丝合缝。不带一点偏差。而每一个人的命运就是一个环节,任你修为多高也难于改变。想必你也应该知道邓隐其人,具师父讲,当初邓隐资质远胜长眉真人,其惊才绝艳却难以言舒。但他命带魔星。终于要堕入魔道。任凭他自己和长眉真人百般努力。最后还不依然落个万劫不复地结局!这就是命” 邓隐的故事徐清自然是清楚,不过此刻他却更加疑惑。问道:“既然天命不可变,师姐又何必与我狼狈为奸……”还不等他说完,齐霞儿一记粉拳就挥了过来,嗔道:“小子讨打!什么叫狼狈为奸!”徐清讪讪笑道:“那应该叫精诚合作?反正师姐为什么要跟我勾结在一块?岂不是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齐霞儿微笑道:“刚才我已说了,天下的命数就像一个巨大的阵法,大部分细枝末节都环环相扣,不可变化,不过一旦触碰了阵势的枢机,则牵一发而动全身。” 徐清惊道:“师姐的意思是说,我就是那一发?” 齐霞儿若无其事的笑了笑,道:“此乃是大天机,别说是我,就算是到了三仙二老那般境界,也不可能算出天数地枢机在何处,否则岂不是早就天下大乱了!” 徐清松了口气。道:“这倒也是,要是连这事都能算出来,可就太可怕了!” 霞儿又道:“不过种种迹象表明,即便你不是天数的枢机,最起码也是个潜在的变数。所幸如今也只有咱们峨嵋派才能知晓你地行动,再与天象变化对号入座,才能有此推断。至于其他门派就算看清天象变动,也算计不到你身上来。日后谨言慎行,好自为之吧!” 徐清眼望着霞儿离去的背影。心中七上八下。听了霞儿那一套天命学说,他心里也不由得生出了些想法。但对那所谓的枢机却不太认同,毕竟人的思想千变万化,有可能心里忽然生出一个念头,就会决定日后的生死。就像那凌云凤的命运一样,虽然徐清感觉应该是他的出现,改变了她地命运,但到底是不是却谁也说不清楚。因为这两件事并没有明显的因果关系,若非要往一块捏。却有些牵强附会。 徐清沉思片刻忽然微微一笑,淡淡道:“我真是那个牵动变化地枢机吗?也许是吧!至少芷仙的命运是我亲手改变的!” 却说徐清跟着霞儿离开凝碧崖三日之后,日头刚上了山头,英琼与若兰正在太元洞山侧的一片空旷的坪上练剑。忽然一道急若闪电的青光落下,英琼先是微微一愣,旋即才看清那并非是袭来的飞剑,而是一道飞剑传书。赶紧用手一招,将那青光纳入手中。那青光略一停顿,旋即有纵然而起,飞向天际。 英琼一看落在手上的书信,不由得皱了皱眉头。若兰也收了剑气过来问道:“师姐何故面露疑窦,何人来了传书?” 英琼却没立时将那传书打开,沉思着将其递到若兰手上。却引得若兰也是一个表情,诧然道:“给人传书哪有属名无名氏地!只寄来个大白信封,定是谁在与咱们开玩笑吧!”说着随手就将那信封给车开了,英琼待要再拦却已来不及了。 待了半天没见异常。英琼才松了一口气,道:“若兰妹妹怎生如此莽撞,此等来历不明地书信,怎能随便才开,若万一有何阴毒的陷阱可怎么办!”其实这些话都是前几天,妙一夫人刚刚叮嘱她的。只因马上就要下山历练,各家师长少不得要耳提面命,英琼索性现学现卖,用来教训若兰。 若兰吐了吐舌头,笑道:“我想还在凝碧崖上。能有什么凶险。而且咱们姐妹也没有什么厉害的仇敌,人家又何必来害咱们?再说若不是咱们教中之人,这飞剑传书又怎能穿过外面地两仪微尘阵,飞到里头来。” 英琼也未再深究,其实她心里也早就忍不住好奇了。道:“快看看里边到底写了什么?” 若兰从信封中抽出一张信笺。倒也没有什么异常,上边写道:滇西八魔。淫恶不驯,早就活该屠戮。如今青城派掌教矮叟朱梅弟子陶钧,连同三游洞侠僧轶凡地弟子赵心源,联络数名少年剑侠,要与八魔相约邀战。但八魔乃是滇西毒龙尊者的记名弟子,此番难免要牵动广大,正邪门派印证一朝,如此盛况不可错过。下面却依然没有属名。 二人一看信件,心中更加疑惑。英琼道:“这信中所言皆是好意,又为何要隐匿姓名发送呢?” 若兰也道:“说起来昨天我好像听下边地外门师弟议论,说掌教真人找了灵云姐去说话,谈论的好像就是滇西青螺山的事。” 英琼沉吟道:“哦?我怎没听师姐提起?对了!今天你看见灵云姐了没?” 若兰摇了摇头,道:“昨日在太元洞出来就没见灵云姐了,她不是一直都在修炼吗?” 英琼赶紧道:“走!去太元洞看看!”话音未落已经没了影子。 若兰却无奈的摇了摇头,叹道:“这英琼啊!有时办事沉稳妥帖,有时候却形如烈火,等不得一刻工夫。”言罢也赶紧跟了上去。不过二人在太元洞中寻了一圈也没见灵云影子,甚至要寻金蝉也不见人影了。 英琼道:“看来灵云姐多半是已经动身赶赴滇西青螺宫去了,只是她为什么没跟咱们说一声就走了呢?看来此中恐怕有些不为人知的密事。而那神秘的飞剑传书,明显就是想让你我也上青螺山走一趟。” 若兰也疑惑道:“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呢?既然是同门修行,信上也没说什么坏事,为什么还要偷偷摸摸的呢?” 英琼冷笑道:“俗话说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咱们峨嵋派上下数千人,甚至嫡门的传人也好几百,其中却也未必人人都跟咱们一条心呢!” 若兰允自一愣,不由得显出了惊骇之色,过去她在桂花山,只与红花姥姥相依为命,倒是不曾见过这种同门之间勾心斗角的事。后来上了凝碧崖,与灵云、英琼等人相处也和谐,却未曾细想。如今英琼赫然点破,才让若兰幡然醒悟,原来这看似和谐的凝碧崖,也并非就真地如表面上那般完美。 英琼喃喃道:“灵云姐与我们情同姐妹,是可以绝对信任的。她走时没打声招呼,多半是掌教真人或是师父早已有了交代,不让你我二人知晓此事。若没有此封传书,你我晚间修炼真元,白天锻炼剑术,恐怕还以为灵云姐在太元洞修炼,十几日都未必能察觉。但……若是师父有意安排,又是何意呢?” 若兰道:“英琼不要胡思乱想,若是师父的安排,定然会有她的道理。况且那飞剑传书来得蹊跷,我们却莫要中了别人奸计。” 第一百二十三回 紫郢剑威 虽然若兰顾忌颇多,但英琼却素有主见,指尖轻轻的摸了摸化身二尺短剑,系在腰间的紫郢剑,仿佛下定了决心。道:“师父自然是会为我们打算,但我们然能在家坐享其成。既然如今滇西妖孽横行,同道尽去斩妖除魔,怎能独独留下你我!若兰便与我一同前去看看如何?” 若兰还有些犹豫,道:“但这书信……恐怕其中有诈!” 英琼却上来了刚愎自用的劲,双手一拍“噗”的一声,就将那无名书信化成几缕纸灰,道:“若兰早就学会剑术,且这半年来又通晓了峨眉法术,实力远胜当初不止一筹。而我也自认将紫郢剑练得纯熟,就算遇上几个邪魔外道的妖人,飞剑一出还能有失败之理!” 其实若兰又何尝没有与人争胜的傲气,一听英琼夸她修为大进,也顿时豪气大盛。二人也未与别人商议,便唤来英琼那神骏的大白雕,卷了剑光就朝山外飞去。 只待那二人一鸟飞出了太元洞的地界,洞内正在修行的妙一夫人,忽然双目绽出两道精光,无奈叹道:“哎!英琼丫头啊!也该着你有此劫,为师本打算护你平安过了这几日,也能少受点皮肉之苦,却没想到你这丫头竟自己送上门去。却要拐带着若兰与你一同受苦!罢了!正所谓梅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既然你继承了长眉祖师那柄凶戾的飞剑,恐怕日后的磨难还有不少。为师护得了你一时,还能护着你一世不成!罢了罢了!就随你去吧。” 单说英琼、若兰这二人一雕。直朝凝碧崖外头飞去,眼看就要出了山门,又从旁便飞来一道青赞赞的剑光。对那青光二人是再熟悉不过了,一眼就看出来是芷仙地玉虎剑。因为前次在桂山也算共过患难,再加上徐清的有意撮合,芷仙与太元洞这边的数关系极好,平时就时常过来请教切磋。 前日徐清跟这霞儿刚走,芷仙就有些后悔了,心里边就跟长了草似的。没着没落的。幸亏还有明娘陪着说话,偏偏昨日明娘忽然灵如心至,居然感觉要突破目前的瓶颈,赶紧闭关静修。就剩下了芷仙一个,在碧筠院也甚是无聊,就要上太元洞去寻英琼她们说话。却还没飞到就看见了二人剑光向山门飞去,赶紧斜了个方向截了过去。 三人见面就将刚才那匿名传书的事说了一遍,芷仙一听也疑惑不已。相比起来若兰还要与芷仙更加亲近,毕竟曾经在一个水池里头洗澡。坦诚相对的感觉总是不一样,就邀请芷仙与她们同去。虽然说如今芷仙只练了半年道法,但胜在根骨资质极佳,一身法力也练的有模有样。一双玉虎剑虽然算不得极品,却也差强人意,更胜在还有一枚碧目神针,乃是绝强地法宝。甚至若兰在红姥姥那也继承了不少法宝。却找不出一件能与那神针抗衡的。只欠在芷仙力弱不能久战,但若有同伴互相帮衬,找准机会,一针戳过去,绝对杀人夺命的利器。 芷仙本来是不想同去的,奈何英琼、若兰一力邀请,想来若是一意不去,恐怕伤了情谊。再说有英琼和紫郢剑坐镇,想来也不会有什么危险。而且芷仙练了这半年,也自觉本事大涨。想要寻机显示显示,心中暗道:“听英琼这意思,仿佛此番青螺山之会规模不小。若是我能稍微得些表现,等师父从雁荡山回来,正好能让他瞧瞧,芷仙也不是个没有的人!”权衡之后,芷仙也欣然应允。 且说三人架起剑光,出了峨眉山门,穿云过山,一路不停直往南方赶去。不消半日就出了四川地界。眼望前方一片连绵不知千万里的大山。英琼顿了顿剑光,始现出了一丝严峻的神,道:“二位小心了,再往前头就是云贵的地界。常说四川养道,云贵多妖。若是咱们收到那传书真有什么阴谋。恐怕就会在这边有所动作。” 若兰道:“我这有师父留下的五火乾坤罗,寻常地飞剑法宝都难突破。若是万一遇上差池。我就祭出法宝力主防御,英琼和若兰子各有攻势犀利的飞剑神针,一心主持攻敌。届时攻守有度,想来绝不会有差池。” 芷仙也附豪:“若兰所言有理,芷仙早听说英琼的紫郢剑,乃是前代教宗的佩剑,堪称绝世宝剑,早就想要见识见识了呢!且我家师祖也说,碧目神针也算当今重宝,威力绝不下于极品飞剑。那些藏头露尾的敌人不来便罢了,若真敢前来生事,也叫他们难逃咱们的飞剑!” 如此一说三人意兴更盛,仿佛轻松了许多,但都暗自做好了准备。毕竟若真遇上了敌人,可就是生死搏命之战,又怎能麻痹大意!三人又前行了片刻,刚过了晌午正是太阳最烈的时候,不过此处已经上了高原,依然寒风呼啸。向南望去只见一道极亮地白光,自东向西,如一条与龙般横亘在天地之上。三人允自一愣,然知那白光究竟有什么玄机,赶紧降下速度,小心戒备。只等又过了二百余里,才看见那竟是一条绵延无际的大雪岭!白皑皑的山脊反射阳光,这才成了那耀眼的银光玉龙。 三人不由得相视一笑,到底是初次出门,有些太紧张了。但就在三人稍微轻松之际,忽然从眼前一座不起眼山峰之上,秘飞出来两道青光,拦住三人的去路。只见那二人皆是身材高大健硕的汉子,身量体型一般无二,仿佛一对双胞胎,紧身的黑劲装绷出一身彪悍腱子肉。脸上轻纱照面,只能看见一双如野兽的眼睛,闪着熠熠凶光。为首那个汉子左脸上还有一道恐怖的伤疤,从额头上一直掠过眼睛。若是细看他双眼然一样。左边那眼睛虽然凶光不弱,然曾转动一下,也不知是用什么珠子做的假眼。 那独眼汉子似乎没想到,对方居然会有三个人,皱了皱眉头,伸手一抱拳,道:“前面来地可是峨嵋派的李英琼姑娘?” 英琼不答反问:“尔等何人?为何拦住我等去路!” 那独眼汉子冷笑一声,道:“姑娘不必动怒,在下兄弟就是在此等候峨嵋派的李英琼姑娘。想必峨嵋派的剑侠都是光明磊落之人。应该不会谎言欺人。若三位姑娘中间并无一人是李英琼,便请过去就是了。” 李英琼娥眉一皱,冷然道:“哼!本姑娘就是李英琼,你们找我何事!” 那独眼汉子了然一笑,道:“早就听闻姑娘继承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今日咱们兄弟过来就想领教领教,那闻名天下的宝剑威力如何,还请姑娘赏脸公平一战。”英琼冷笑道:“藏头露尾之辈!你们传书引我来,还谈什么公平一战?真是笑话!”英琼也不能确认。飞剑传书的就是他们,本来是想诈一下。却发现那两个汉子眼坚定,完全炕出一丝变化。 芷仙也附豪:“英琼不要听他们言巧语,此等宵小之徒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想来也不是什么善良之辈!说什么公平一战,不过是见咱们同行的人多罢了。若是此番只有一人前来,只怕他们不容分说。就要一拥而上了。” 若兰二话不说,甩手就扔出了五火乾坤罗,将三人围在中间。英琼本也不是迂腐之人,一拍腰间的紫郢剑,只见一道紫光冲天而起,将云霄都给穿透!喝道:“尔等即要挑战然以真面目示人,又不肯自报家门路数,又谈何公平一战!此刻退去便留尔等一条狗命,若是不然就一块上来,印证个高下生死!” 那两个汉子对视一眼。然应答如何,旋即浑身绷出青光,只见两道青地剑光直朝三人袭来。英琼长啸一声,“来得好!”左手指尖稍微一动,右手却秘甩出一把金地火星,却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见紫郢剑本就紫光名耀,足有十余丈长,再碰上那一片金星,竟“噼噼啪啪”一阵乱响,恍如雷霆雨啸一般。直朝那袭来的青光斩去。 只听“锵!叮!”的两金铁交鸣之声,说这紫郢剑有多凶悍,竟然才一照面,就将敌人两柄飞剑给生生斩断了!那飞剑断了灵气,只成了四截凡铁。两个汉子虽然早知道紫郢剑厉害。却没想到竟凶悍如斯。同时让他们没想到的是。李英琼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姑娘,竟有有如此凶狠地杀气。否则就算紫郢剑再强。也不可能一剑破去两柄上品飞剑。 李英琼见一剑成功,嘴角牵出一丝阴冷地笑意。再看那宏烈的紫剑光,竟然速度不减反增,在天际划出一道紫虹,呼啸如龙般就朝那两个汉子劈去,竟然想一招就要了二人命!那两个汉子终于显出了惊骇之,但二人娶不逃走,还想要施法抵挡。 英琼一见他们起手式,就知道对方恐怕不是个软柿子,压低声音道:“芷仙准备,听我口令。” 就在此时那两个汉子大吼一声,浑身竟冒起丈许红光,赤如血,在阳光之下耀眼夺目。二人拉着双手,旋身向天冲去,随即又一个俯冲下来,竟然要跟紫郢剑硬碰硬!英琼冷哼了一声“找死”法力秘输出飞剑,手上瞬间变换上百剑诀。顿时那紫郢剑地光芒更盛三分,直刺在了那红的光球上。只听见“轰”的一声,就如巨锤砸铁砧一般,二者竟然谁都没能奈何谁! “趁现在!”就在此刻英琼忽然低喝了一声。她话音还没落下,就见芷仙袖子里秘绽出一道明烈的青光。也许是因为刚才的情形太过激烈,芷仙神经绷的太紧,听到英琼指示,立刻全力以赴,甚至自家衣裳的袖子,都被碧目神针地神光给烧掉了半边。只见那耀眼的青光带着呼呼风声,连同炸雷般的爆炸声,就朝那红的光球扎了过去。 说起来那两个汉子的法术也真了得,居然能抵挡住全力一击的紫郢剑。但这已经是二人的极限,如今又来了一个威力不若的碧目神针,还如何能抵挡!“叮”的一声清响,那红的光球就好像一个被刺破地气球,顿时就委顿下去,露出了那两个汉子的真身。 但芷仙终究还没经历过生死相搏,更没真正杀过人,虽然心里明明知道对敌人不能手软。但是到了真正要杀人搏命的时候,还是免不了犹豫了一下。那两个汉子趁此机会飞身就跑,这下芷仙才反应过来,却已经错过了最佳的机会。她反应也快,赶紧操纵碧目神针,在天上一旋,甩出一片带火的金星。 那两个汉子就顾逃跑,也没注意身后无声无息就来了一片金星,直等到了背后两丈多才发现。这二人也真有些能耐,赶紧身子一旋分开躲避。那独眼汉子仿佛功力更胜一筹,全都躲了过去,但他的同伴却没此幸运了,正被一枚金星打在了肩头上。随着“噗”的一声清响,那汉子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竟被那炸开的金星硬生生给轰掉了一条胳膊! 在这电光火石之间,英琼也回过一口真气,紫郢剑旋而又至,向那已经受伤的汉子砍了过去。若兰见她剑势如虹,赶紧喊了一声:“师留活口!”但英琼仿佛早有打算,只应了一声“知道!”,斩去地剑势然曾改变。 第一百二十四回 三云二英 紫郢剑气势如虹,一列紫气飞鸾倾泻,直逼那断臂的汉子杀去。那汉子本来受了重伤,如今还哪有力气躲避,眼看就要死在紫郢剑下。就在此时那跑在前头的独眼汉子竟返身回来,右手上已然多了一柄匕首。见他把牙一咬,猛地朝自己左肩刺去,复又拔出带起一道血箭。那独眼汉子也真决绝,如此自残竟没疼哼一声!再看他右手绽出一圈青色光晕,陡然砸在了左肩伤口上,竟然生生将那左臂给拍了下来! 三女却未曾见过对自己也如此残忍的人,竟看得有些愣了!就听“噗”的一声闷响,那汉子竟以真力将自己的断臂个震成一团肉酱!乍然聚成一道精红的血箭,猛地迎向了紫郢剑。 若兰见了那血箭不由得大吃一惊,慌忙喝道:“英琼小心!那是炼血邪术”顾名思义,这炼血邪术然就是以自身精血为手段的法术,因为修真之人常年收摄天地精气藏于体内,身子里头自然蕴含了大量真元。若是一瞬间全部激发出来,其威力自然惊人。而且既然称作邪术,就有其邪诡之处,一般的炼血术都能污秽法宝飞剑,品质稍弱的的飞剑一旦碰上那如跗骨之毒的血光,就再也难以摆脱。 但英琼却冷笑一声,道:“若兰放心!区区邪术焉能伤我!”话音一落,紫郢剑光正斩在那血光之上。二者一遇真如针尖对了麦芒,绽出万道耀眼的光芒,仿佛天上又多了一个太阳!但终究紫郢剑乃是天下至宝,根本就不惧那精血污秽,那血箭数次试图攀入紫郢剑的霞光之内。却全都被无坚不摧的剑光迫了出来。 “给我斩!”英琼娇吒一声,挥起右臂。那数百丈外的紫气剑光也随之横起,复又落下,“咣当”一声就将那如箭地血光斩的四散飞溅。不过等英琼再回过头来寻那两个汉子,却早已经不见了二人地踪影。原来刚才若兰、芷仙震惊于那独眼汉子的狠辣决绝,就顾着担心英琼的安危。却忘了截击那受伤的二人,被他们钻了空子遁入下方的密林之中逃走了。 若兰赶紧跟了过去,对英琼道:“刚才你可将我们吓死了,哪有直接用飞剑跟人炼血邪术硬拼地!” 英琼却不以为意的笑道:“若兰却不知这紫郢剑乃是至刚至阳的宝物。根本就不怕那些邪祟之物。别说是个炼血邪术,就算当今天下最邪戾凶恶的血神经也不能伤其分毫。只可惜刚才一时大意,没想到那贼人竟如此狠辣,若不然逮住一个活口,还能问问他们为何要在此截击我们。”又对芷仙笑道:“刚才妹妹那一击可真漂亮,出手地角度、火候全都恰到好处,唯一可惜地就是还有些太紧张了,却将自己的衣裳给毁了。” 芷仙脸色一红,羞道:“姐姐英姿飒爽。真是让人家佩服呢!只是芷仙修为实在低微,若非姐姐挡住二人,我也不可能击中他们。” 若兰笑道:“妹妹不必妄自菲薄,要说起来这二人在修真界也算得高手,刨除各教宗门的长老。咱们同辈之中还真找不出几个能胜过二人的。” 英琼笑道:“是啊!而且此番青螺山一行。自然有的是让芷仙妹妹一展身手的机会。别看那些魔教之徒个个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其实有真本事的没多少。就凭妹妹的碧目神针。足以胜过多数对手。只是记住了要看准对手,切莫对没把握地人出手。万一碰上个老魔头可就麻烦了。” 没过多时三个姑娘就将那受伤遁走的二人跑到了脑后,说说笑笑直往青螺山奔去。至于三女此行将会如何,只待后文自有交待。却说长沙谷王峰铁蓑道人隐居之地,自那日收敛了凌操尸身已然过了三天。这日天还没亮就有一道剑光落在了那山间小舍的外头,竟就是那日与石玉珠同行,后来又被打发走的大汉。 石玉珠长身玉立在门口应该就是在等他,一见来了赶紧迎了上去。那汉子依然一副冷峻的样子,但眉眼之间却暗藏忐忑,看见石玉珠过来,也硬着头皮上去,恭敬地道:“小姐!” 石玉珠急切地问道:“事情怎么样,可曾拦下他们了?” 那大汉摇了摇头,道:“我并不止他们兄弟伏击地点,寻了三日才在预定会面的地点看见他们,不过……” 石玉珠脸色微变,追问道:“不管如何?” 那汉子叹息一声,道:“他们兄弟二人都失了一条手臂,已经奄奄一息了!” 石玉珠不由倒吸了一口冷气,慌忙问道:“可曾保住了性命!”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幸亏我发现地还及时,性命总是无碍的,只是一身修为恐怕……剩不下十之三四了。” 石玉珠略微松了一口气,有些失神的喃喃说道:“留下了性命就好!留下性命就好啊!”但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复又道:“此番回去你也吩咐下去,定要好生医治二人,莫要因其残废,就心生轻蔑之意。” 那汉子仿佛也有些感激石玉珠的处置,道:“小姐放 石玉珠又问道:“他们可说了当时情况?那紫郢剑果真如此厉害!” 那汉子点了点头道:“据他二人说,那紫郢剑到了李英琼手中,竟然威力不减!一剑就能抵住他们兄弟二人联手的功力。不过仅仅李英琼一人,也不至于伤得他们。只因当时与李英琼同行的还有两个峨嵋派的女弟子,竟然都身怀异宝,这才落得如此下场。” 石玉珠叹息一声,道:“罢了!不要再说了,这都怪我,明知峨嵋派弟子门人众多。却只派了他们二人前去试探。看来这李英琼是三英二云之一多半是做实了,再加上妙一真人的爱女齐灵云。已经确定了两个。” 那汉子道:“剩下那些人还要继续试探吗?” 石玉珠摆了摆手,道:“暂且不必了,如今长沙这边恐怕要出大事,我等且静观其变,至于师父那边我去说便是了。若无其他事。你就先回去吧,这里有我看着就行了。” 那汉子躬身施礼,转身架飞剑而去。只剩石玉珠一人幽幽叹了口气,峨眉轻簇。娇颜哀婉。仿佛有一股说不出道不明的娇弱,让人一看就要心生怜惜。她脸色晦暗向回走去,喃喃道:“如今已经确认了两个,但剩下那三人却还不能确定啊。如今峨嵋派那边还有一个周云从,再算上餐霞大师门下的周轻云,不知他们谁才是那二云之一。至于三英醉道人门下还有个严人英,却还差了一个。如此说来莫非那传说中的三英二云竟是三云二英?”旋即又摇了摇头,坚定地说道:“不会!三英二云乃是当年长眉祖师留下的预言,焉能有错!此中定然还有我不知道地玄机。” 说着石玉珠已经往回走去了。只可惜她却没注意到,门旁矮树之下还隐藏着两个人。待石玉珠走远,徐清才掸了掸身上的尘土,施施然从树丛中走了出来。他毕竟修为还浅,刚才施展闭气绝息的功夫。将一身真元气息全部屏蔽。融入自然,还有些勉强。相较起来齐霞儿就轻松自如的多。即便是隐在树丛之中,也同样纤尘不染,片叶不沾,如个仙子一般。 徐清心中暗道:“如今余英男还未拜入峨嵋派,外人又如何知晓她的名字,真亏得她能想到死三云二英。”暗笑之余又不无得意地道:“霞儿姐,我就说这石玉珠必然有异,如今一看果然不假吧!” 齐霞儿更是想不明白,疑惑道:“这究竟是怎么回事?武当派自从内讧之后元气大伤,但所剩的门下弟子全是正气凛然之辈,怎会对三英二云如此在意,甚至还派人前去试探?” 徐清淡淡道:“并非是我瞧不起现在武当派这些老弱病残,算起来也就半边老尼和灵灵子还勉强能拿得出手。但那半边老尼终究出身昆仑派,后来心明神尼圆寂之时,生恐武当道统就此断绝,这才将她请来主持教务。但那灵灵子又怎会真心信服!落得如今这般,一人负责男弟子,一人负责女弟子,岂不与分裂无异!就凭他们那点实力,想要算计咱们峨嵋派,简直笑话一样。” 霞儿沉吟道:“如此说来我看刚才离去那汉子也不像武当弟子。莫非武当派与其他门派勾结在了一起了?” 徐清摇了摇头,道:“应该不会,前翻我们初遇石玉珠的时候,我就注意到,当提到半边老尼的时候,她却忍不住露出一丝凄苦地歉意。我看多半是石玉珠暗中叛了武当派,另投到别人们下了,只是如今还没有公开罢了。” 齐霞儿道:“那会是谁呢?” 徐清微笑道:“管他是谁,反正敢盯上峨嵋派地人,总不会是个弱者。想来不是我们能抵挡的,索性也就不去理会,权当不知道就好了。而且……”说到这里他言语微微一顿,那笑容隐隐笑出了一丝邪异的光彩,道:“而且如今仿佛也不止你我二人,试图要改变这冥冥之中的天数了。他们暗中试探三英二云又为了什么?师姐请想,若长眉祖师预言的三英二云忽然死了一个,那结果又会如何?” 齐霞儿脸色一变,冷冷的盯着徐清道:“我提醒你!不要妄想与那些邪道之人合作,否则……我马上杀了你!徐清心头一颤,没想到这女人竟说翻脸就翻脸,讪讪笑道:“霞儿姐这话说的可真吓人呢!人常说志同道合,只有志同才能道合。如今我要求的不过就是公平的待遇,而师姐口中那些邪道之人却是要试图颠覆峨嵋派,两者所图相差十万八千里呢!再说峨嵋派有我师父和朋友,那是我地家,师姐认为小弟有可能与那些人合作吗?” 齐霞儿冷哼一声。道:“哼!你也就这张嘴说好听,谁知你哪句话是真哪句话是假!”旋即脸色又松了下来。缓缓道:“其实我这也是为了你好,自古以来喊着要逆天改命的人也不只一两个,但有谁成功了?如今天命在峨嵋,正道大兴早成定局,你若与那些邪祟之徒勾结一起。无异于自取灭亡。” 徐清微笑道:“霞儿姐这番心意,小弟记下了。这等生死交关的事情,我却从不糊涂。不过既然霞儿姐说天命已定,彼等邪人想要逆天也属惘然。反正他们也绝不会成功。石玉珠那姑娘仿佛也有难言之隐。我们索性也就当没看将刚才那事得了。” 齐霞儿允自一愣,没想到徐清竟会在这等着她,不由恼恨的瞪了他一眼。但是细细一想,徐清之言仿佛也并非没有道理。既然是天命使然,又何必再多操心呢!反正以峨嵋派地实力,也绝非那么容易就被人算计地。 想到这里齐霞儿脸上忽然绽出一抹笑容,淡淡道:“刚才你不是问我,若万一三英二云之中有一两个被杀了怎么办?那我就告诉你,三英二云早已成了定局。就算真有人意外身亡,也自会出来新地英、云补上,此种格局绝不会改变。”复又脸色一寒,冷道:“我还要再次警告你,不要在三英二云身上打主意!不要以为那只是长眉祖师安排的格局。三英二云乃是三千年来正道大兴地定数。长眉祖师也只是将其点明罢了。”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过去他总以为长眉真人乃是始作俑者。这时才恍然大悟。原来长眉真人并非万事之源,只是一个契机。天数选择了他,同时他也顺应了天命,仅此而已。徐清忽然双手抱拳,躬身施礼,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师姐直言相劝,方点醒了梦中人,日后我也当谨言慎行。” 齐霞儿淡淡道:“天下大势如历史洪流,非一人之力所能改变。但顺应天机之下,想要略微变动个人的命数,倒也并非不可能,此间地轻重缓急还需你自己把握。” 徐清微笑道:“想必霞儿姐也正因如此才会与我合作吧!若我所料不错,想必师姐的命数中,日后就要出家为尼了。若是不能有所改变,这一头青丝潸然落下,可真是让人心疼呢!” 齐霞儿脸色微变,道:“哼!你便猜中了又如何?我就是不想当个尼姑又怎样!” 见霞儿略微有些恼羞成怒,徐清忽然显出一丝戏谑的笑容。霞儿登时感觉他要说的不是什么好话,不欲再听,转身就往回走。徐清却丝毫不以为意,望着她地背影微笑道:“霞儿姐若真不想出家,弗如就嫁给我吧,想必那优昙大师也不会逼一个嫁了人地女子抛家弃子,那岂不是有违佛门慈悲的宗旨。” 齐霞儿身子一颤,险些回身一剑劈了徐清,但她终还是忍住了。若是此刻恼羞成怒,岂不正中了徐清的下怀。齐霞儿很清楚她跟徐清在一块,既有合作也有竞争。刚才这话虽然轻薄,但又何尝不是徐清趁机向她发起的挑战呢!霞儿冷笑一声,道:“就凭你一个乳臭未干小屁孩竟也想娶我?” 徐清淡淡笑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那日初见霞儿风采,早就印入心怀,况且男婚女嫁,有何不可?” 齐霞儿绝美的脸上竟显出了难得温柔的笑容,道:“即使如此,那就拿出你的本事吧!你若真能让我舍你难活,便嫁给你又何妨!”她话音稍微顿了一顿,旋即脸色一变,森森然道:“若是不能,就小心我的天龙伏魔剑卸了你的脑袋!”言罢便转身扬长而去。 徐清微微一愣,还真被霞儿最后地气势给下了一跳,无奈的洒然笑道:“真是凶悍的婆娘!同样是一奶同胞的姐妹,做人的差距怎么就那么大呢?灵云姐虽然有些古板,待人却温柔多了。”说到这里他却忽然话音一变,冷然道:“道友都藏在哪半天了,还不出来活动活动筋骨吗?” 第一百二十五回 血神邓隐 徐清那仿佛胸有成竹的话放出去之后,干等了半天却没一点动静。他缓缓的搓了搓鼻翼,心中暗道:“莫非是我多心了,根本就没人在旁偷听?但刚才石玉珠说的那些话,完全都可以在心里想,她又何必非要说出来呢?仿佛就是说给我跟霞儿听的,我看她十有八九是察觉了我们的存在。若真如此她定会再折返回来隐在一旁……或者她忌讳霞儿的修为,没敢回来?” 不过既然已经出言试探,徐清却不会轻易放弃,微笑道:“不要以为我是诈你,虽然你的隐匿藏身之法不错,却也逃不过我的感知。还是快快出来吧,有什么话不放敞开了谈谈。” 但过了片刻竟然还不见动静,徐清赫然叹息一声,道:“哎!看来你我缘分未到,既然你不愿出来相见也就罢了。”说罢缓缓的向回走去。但就在徐清走到第三步的时候,忽然感觉左边林中涌起一阵微弱的真元波动,从里头走出来一个人,不正是刚刚离去的石玉珠!徐清淡淡笑道:“姑娘果然在这呢!” 石玉珠脸色怪异的看着徐清,问道:“你是如何知道我在这里?” 徐清道:“猜的!姑娘的匿气藏身之术堪称完美无缺,至少我是没一点察觉,至于霞儿姐是否知道你在那,我就不得而知了。” 石玉珠皱了皱眉,叹道:“这么说你从开始就在诈我!” 徐清微笑道:“谁让你自己多话,不知什么叫言多语失吗?若你临走时没说那些废话,我也不会想到你有可能发现了我们行踪,而故意点给我们听的。想必你也是想抛砖引玉,看看我们听了这些话,会有什么反应。” 石玉珠叹道:“我还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好吧!你将我引出来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徐清淡淡笑道:“其实我也没什么事,只是有些奇怪,你出来之前为何没用黑气将面目遮住?” 石玉珠微微一愣。莫名其妙的看着徐清,似乎没听懂他的意思。徐清却没想到竟是这种结果,刚才他还料定这石玉珠十有八九,跟当年眉州镇血案,还有前几日慈云寺那神秘人是一路的,但是看她反应却又不像装出来。 徐清不由心中怀疑:“莫非是我猜错了?他们本来就是两条道上的?或者石玉珠还只是个外围成员,并不知道更多的内情?不对!看刚才那汉子的修为,还有他对石玉珠地恭敬程度看,此女的地位应该不低。而她口中那个师父应该不会是半边老尼,想来多半是那个神秘组织的首领或者高级成员。”这下徐清心里更加疑惑。暗道:“若两边不是一路的,那这前后两股势力,又究竟都是什么人呢?” 石玉珠亦不欲在此就留,冷然道:“若是道友没有别的事,小女子就先行告辞了。” 徐清这才放下心中思绪,道:“哦?你如此就走了,难道不怕我与人揭穿了你的真面目?” 石玉珠微微一笑,淡淡道:“你是个聪明人,不会做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而且话说回来,就算你说出去我也不怕。” 徐清微笑道:“还真是个猖狂的丫头。好吧!我想目前我们至少还不是敌人,我可以为你保密。当然凭借峨嵋派的实力,就算我不说,也会很快查出你的身份行踪,还望姑娘珍重。”说罢转身就走。 石玉珠娥眉轻蹙,眼望着那矫健飘逸地背影,愈加感觉看不透此人。见他真的走了,这才松了一口气。但就在此时徐清身子忽然一顿,猛地回头盯着石玉珠,一字一顿的道:“邓隐师叔祖可还好吗?” 这石玉珠赫然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愣在当场。徐清终于露出了一丝了然于心的笑容,道:“你果然是血神子邓隐的弟子!”言罢更见得意洋洋的飘然而去。石玉珠这才知道上当,被气得狠狠跺跺脚,阴森森的盯着徐清背影。不过她也非常人,转瞬之后就恢复了常态,嘴角竟还带出了淡淡的笑容。喃喃道:“果然是被极乐真人看重的后辈,还真是让人家头痛呢!” 却单说徐清回了铁蓑道人给他安排地屋子,刚一进门就看见齐霞儿正坐在榻上沏茶,赶紧坐到了旁边去。本来霞儿是没给他准备杯子的,这厮却自顾自的取了一个只青陶小盅推了过去。霞儿娇嗔的瞟了他一眼,却懒得与他计较。素手树树,烫温了杯子给他倾满一盅,一边问道:“如何?那石玉珠果然是邓隐的人么?” 徐清微笑道:“师姐果然料事如神,你走后我一诈她,果然看出了些端倪。若是所料不察。她口中称呼的那个师父多半就是血神子邓隐。”原来刚才二人说话之余,齐霞儿还暗中用了元神聚音的法术,偷偷跟徐清有些秘密交流。 齐霞儿沉吟道:“竟真是如此!我两次看见那汉子驾驭剑光地手法,都是脱胎于峨嵋派的剑术,但看其真元却有旁门的影子。算来算去如今失落在外的峨嵋派弟子也不过就那些个。晓月禅师拜在了哈哈老祖的门下。已经完全归入了旁门。而屠龙师太也在心如神尼的指引下,早就一心修持佛法。再说晓月禅师在慈云寺刚刚受挫。短时内应该不会再有动作,而屠龙师太与峨嵋派关系还好,更早就知道英琼乃是三英二云之一,又何必派人去试探!”徐清饮了一盅青黄香郁的茶汤,笑道:“如按照师姐一番推算,再联想那汉子精湛的修为,背后那人也只有当年那位邓隐师叔祖了。” 霞儿点了点头,道:“没想到过了这些年,他终于要动手了。” 徐清道:“师姐是说他想要破坏三英二云的格局?” 霞儿沉吟道:“恐怕就是如此啊!当年他就因为天命一词,受了不知多少磨难,最后落得至爱身死,妻子离去,自己也身陷魔道不能自拔。若说天下最恨天数二字的人,恐怕非他莫属了。” 徐清也叹道:“天道注定他邓隐就是个血神子,任他如何惊才绝艳。也难跳出那天地定下地框框。只是当初长眉真人骗他,致使红花公主身死,这手段却多少有些令人不耻。” 书中代言,当初邓隐与魔教的红花公主生出了私情。长眉真人生恐师弟堕入魔道,数次从中阻挠。但男欢女爱之事,又岂是外人能隔断的!结果有一次红花公主正遭劫难,邓隐要去救援,却被长眉真人困在了山上,以至最后红花公主,兵解身死。香魂无踪。长眉真人本以为惑人的魔女一死,邓隐就能回心转意。却没想到那邓隐居然是真的爱上了红花公主,心知爱人身死,万念俱灰,更是恨长眉真人入骨。索性反出了峨嵋派,入了魔教修炼《血神经》,这才成了如今的血神子。 齐霞儿微微一愣,惊愕地盯着徐清道:“你怎会知道这些事!” 徐清若无其事的道:“碧筠院书阁里有《长眉真人记行》,乃是他老人家亲笔所写还能有假?”其实那书里头可哪里记述过这些事,只是徐清说谎早就面不改色了。霞儿却没看出一点破绽。 齐霞儿正色道:“此事你知道也就罢了,日后万万不可与他人提起!” 徐清不以为然的淡淡笑道:“这些事请早也不是什么秘密,那些该知道的人都心里明白,师姐又何必如此紧张?” 霞儿眼睛一瞪,道:“别人知道是别人地事,但你却不能瞎说。”似乎也觉自己态度不好,霞儿缓了缓心神。道:“你既然知道许多人都心知此事,但可曾听说谁议论过此事!我倒是不在乎什么家丑外扬,而是邓隐早就将此事视为禁忌,你要是胡乱瞎说,小心惹来祸事。” 徐清也吓了一跳,若真被血神子给盯上了,以他如今这点本事,还不是小菜一碟。惊道:“竟还有这些说道!那日后可不敢瞎说了,今日师姐也就当没听见好了。只是那石玉珠好好的武当弟子,怎么就成了血神子的部下了?” 齐霞儿也露出了疑惑之色。道:“我也在心疑此事呢!虽然说如今武当派败落,但也终究算是一方的宗门大派。以如今的形势看,日后执掌武当派地人选,也只有姑射仙林绿华和这女昆仑石玉珠了才有希望。二女皆是武当派最美秀杰出地人物,相较下来也是不分伯仲。石玉珠又怎会轻易放弃了大好的机会,甘心堕入邪魔,实在让人想不明白。” 这石玉珠乃是本书中极重要地人物,怎么好好一个正道女仙就成了血神子的弟子了!此间的缘由却不得不说个明白。却说前翻许飞娘暗中策动慈云寺之役,也将请柬发到了石玉珠的手上。说起来她们一个是武当小辈的剑仙,另一个则是五台派混元祖师的遗孀。又怎会扯上了交情呢? 原来石玉珠本是半边老尼钟爱的弟子,在武当后辈之中也是惊才绝艳,早就独自在山下行走。数年前在衡山采药炼丹,却遇上了南疆大麻山金光洞的黄肿道人。此人虽然虽然名为道人,实则却是个奸险地魔徒。生性淫邪。肆无忌惮,其门下八魔更是作恶多端。 那日偶然间遇到了石玉珠。纵然那黄肿道人阅女无数,也未曾见过这等美秀绝尘的女儿家。登时就色心大动,欲收为禁脔,偷偷用个禁法将石玉珠给困住。玉珠一则猝不及防,再则修为也弱了一筹,中了暗算失去自由。 但石玉珠却不光长的秀美,心智也极聪明。被困之后却不莽撞呵骂,反倒装的一副逆来顺受的样子。那黄肿道人色迷心窍,竟真的上当将她放了。石玉珠本来心高气傲,哪里吃过这等羞辱。趁机放出飞剑就要击杀敌人,却哪想到那黄肿道人竟真有些本事。纵使玉珠深的武当剑术精髓,终究法力太弱,飞剑竟不是他地对手! 眼看就要再次落败,陷入敌手,就在这危机时刻,恰好许飞娘在此路过。那时许飞娘死了夫君,还装的万念俱灰,一心向道的模样。平时与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交往甚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真的成了个正道的女仙。 飞娘一眼就认出了石玉珠用的是武当剑术,还是嫡门正宗的传承,就像借机暗中联络武当派。不过她也不愿就此得罪黄肿道人,当即就偷偷祭出混元终气套,暗中将石玉珠救出险地。许飞娘虽然未曾露面,但黄肿道人也看出来是五台派的法宝。那时太乙混元祖师虽然身死,但虎威犹在,且五台派门徒甚众,黄肿道人也不愿得罪,索性也没苦苦相逼。 石玉珠乃是少年心性,待人只有赤诚之心。感激许飞娘救命之恩,立誓只要许飞娘需要,赴汤蹈火在所不辞,二人这算结下了一段因果。此次石玉珠接道请柬,也知道那慈云寺内并非善类,但她虽然是女儿身,却是一诺千金的女丈夫。前翻许诺焉能随之流水,且受人之恩,不能不报!虽然其姐姐石明珠再三劝诫,玉珠还是毅然赶赴慈云寺。 但玉珠一到慈云寺,看见绿袍老祖竟也在坐,就知道此番将要不好。她毕竟是个正道剑侠,怎能与绿袍之类为伍!当夜心里踌躇,就想尽早离开,幸好次日就是徐清孤身探访慈云寺,投书震慑群邪,就将绿袍老祖给引走了。玉珠见那老魔头一去不复返,这才打消了离去地念头。随后又同晓月禅师来了几个著名的昆仑仙侠,这才让玉珠感觉稍微自在些。 即便如此玉珠也只盼望,尽快与峨嵋派分个胜负,也好快些洁身而退。她却万万没想到,只因一念之差,竟然会踏上另一番完全不同的际遇。 第一百二十六回 陷落贼手 石玉珠虽然心里并不愿意与那些邪魔外道之人为伍,但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却好歹要弄出个结果来再走。其实她心里是不愿跟峨嵋派为敌的,处处都往后缩,只想蒙混过去便是。所幸许飞娘早就提醒过智通和尚,说石玉珠心地纯良,定然不会与他们同流合污,但其本身修为不弱,背后还有武当派靠山,不但不能得罪,还要尽量拉拢。因此自她来了,智通和尚还特意给她安排了一处安静的所在,躲个清净。 石玉珠本来看透了众邪的本性之后,心里更加有数。便每日早起前往成都附近的名胜景点游玩,索性眼不见为净。而那群邪早知她不好惹,武当山的半边老尼更是出名的护短。虽然玉珠美如天仙,但群邪皆有慈云寺准备的美妇发泄欲望。却也没有人敢对玉珠心生非分之想,数日相处下来倒也相安无事。 但祸事早就从石玉珠衡山采药,被许飞娘救下之时就已经埋下了,而今却被徐清一朝牵动。前文提过,徐清孤身投书震慑群邪,就在他离去之后,群邪越发感觉郁闷,全都各自散去。却说那七手夜叉龙飞和小灵猿柳宗潜这师徒二人,心中闷气难消,就多喝了两杯。所谓酒壮怂人胆,这二人早就对石玉珠的美色垂涎三尺,只是慑于武当派的名望没敢动手。此刻几杯酒下肚,还哪管其他的,龙飞本是个采花的老手,自然有些迷惑妇女的药粉。他们也知道石玉珠本领非凡,若是硬来定会惊动法元慧通等人,就打算用迷药将石玉珠迷倒,然后就能为所欲为。 但那师徒二人却不知石玉珠还有一柄宝剑,乃是前秦的宝物。虽然不能如飞剑般攻杀敌人,但却有占卜吉凶的能耐,每逢吉凶,必有征兆。百无一失。上次衡山采药时,就因为玉珠已炼成了飞剑,只觉带着它麻烦,却不曾带去险些铸成了一生大错,从那以后此剑从不离身。 这日玉珠游玩罢了,正要回慈云寺,腰间宝剑忽然冲出剑鞘数寸,寒光耀眼,冷气逼人。玉珠心中大骇,就知恐怕有刀光之灾。但到底是何处来的灾劫却说不好。不由得心中暗道:“莫非是峨嵋派投书是假,只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马上就要攻打来了?”但马上又被她自己给否定了,“应该不会,峨嵋派乃是天下名门,怎会失信于人?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落人口实?”她又看了看已经印入眼前的慈云寺大门,一股不详的预感油然而生,暗道:“莫非危险来自慈云寺之内?那些魔徒皆是心思龌龊之辈,我还需十分小心才是!” 就在玉珠心下思量计策之际,猛然感觉到耳后一道劲风袭来。她正自失神。登时大吃一惊,脚下真气爆发,轻盈如蝴蝶般躲到了一旁。但回头一看却微微一愣,原来那袭来的劲风竟然并非利器,而是一个指甲盖大小地纸团! 玉珠不由得自嘲想到:“我也真是有些草木皆兵了,刚才竟连这纸团都没分辨清楚。”再看四下此刻天色已黑,到慈云寺上香的信徒早就散了。却没有形迹可疑之人。玉珠将那纸团拾起,小心展开,只见上面书写:寺后五棵柳静候,并无恶意,仙子勿忧。 玉珠一皱眉头,却想不出此人究竟何意。但她也艺高人胆大,一看四下无人注意,闪身一纵就掠入了寺旁的林中。所谓五棵柳其实就是慈云寺后边有一个小土包,上头青草繁盛,但百丈之内却不能生长树木。偏偏快到了山包底下。一齐生了五棵柳树,倒有些玄奇,也算是慈云寺的一景。只是此刻时间不早,大概也没游人驻足了。 玉珠沿着树林飞遁,须臾间就到了寺后,果然看见那柳树旁边有个和尚探头缩脑,仿佛非常焦躁。玉珠只觉仿佛有些眼熟,细细回想方才看出,这僧人不就是慈云寺里的知客僧好像叫做了一。她心中疑惑:“这了一和尚平四倒也本分,断然没胆量胡来。但他又为何神秘兮兮将我引来此处?” 石玉珠也不多想,飞身跃出,也没用她最得意的青牛剑,“锵”的一声将要将的佩剑扯了出来。那了一和尚还未反应过来,就被点住了哽嗓咽喉。再不敢动弹一下。颤声道:“大仙莫要误会。小僧好意!小僧好意啊!” 其实石玉珠早知此人胆小,且并无恶迹。抽出宝剑只是给他个下马威。冷然道:“何事快说,若然有假,取你性命!” 了一和尚慌忙跪倒在地,语带哭音道:“大仙救我!如今慈云寺早非佛门清静之地,好好一个佛门圣地却弄得妖邪尽至,乌烟瘴气,又与正道对峙于前。常此以往,定要玉石俱焚,死无葬身之地啊!弟子虽然身陷污秽,但一心修习佛法,从无敢一日犯戒,还请大仙救我一命!” 石玉珠本来聪明过人,立时就明白这了一和尚在跟她讨价还价。沉吟道:“你有何事,速速道来,与我思量,再做决断。”修真之人最重信义,承诺誓言从不会轻易诺下。玉珠更是受累良多,若非当年轻易给许飞娘承了诺言,何至于今日与众妖邪为伍!如今岂能再轻易答应他人。 那了一和尚一看玉珠不见兔子不撒鹰,也只能无奈道出实情。原来就在刚才,了一和尚在经过龙飞卧房的时候,正好听见龙飞、柳宗潜师徒二人,赤膊双战九尾天狐柳艳娘,三人一同淫乐。淫声浪语不堪入耳。他本要速去,却忽然听见龙飞二人的意淫之语。将那已然被二人折腾地失了神智的柳艳娘想象成石玉珠。二人越说淫兴越盛,竟然相约深夜时分,用迷药将石玉珠迷倒过去,再轮番强暴。 了一和尚还有些正义,不忍一个好姑娘就此毁了,马上就要找石玉珠报信。但他再一思量,想来那石玉珠剑术高强,为人正派,又是武当派的当红弟子。若是能因此事与她攀上交情,借机逃离慈云寺这污泥之地岂不最好! 石玉珠气的咬牙切齿,恨不得马上去斩了龙飞师徒。但她生气却并未失去理智,压住脾气道:“多谢了一道友指点之恩,我也知你品行端正,若是此事属实,我定会想法介绍你入我武当门下。若不属实,也不用我将你怎样,想必那七手夜叉龙飞知道你来告密,也不会让你好死。” 了一和尚吓得一缩脖子,心中暗道:“好家伙!这女人看似美如天仙,没想到竟也如此心狠,看来我们佛家禁绝女色果然是明智之选啊!”他又恐事情败露,又怕玉珠变卦,赶紧就告辞走了。 其实石玉珠也并非真要查证,刚才一听了一之言,她就更加坚定了离去之意。心中暗道:“如今我来到慈云寺也算对飞娘仁至义尽了,并非是我不愿帮忙,奈何那些奸邪之徒竟要害我。便是日后在飞娘面前也说得过去了。我索性就此回武当山去,管他慈云寺与峨嵋派谁胜谁负。” 玉珠打定了主意,也未走正门,就直接从后墙进了寺院,打算回去收拾东西。她正在思量离开之前,要不要跟法元打声招呼,才刚进屋,忽然感觉鼻下涌来一股滑腻的香气。玉珠马上就知不好,没想到龙飞那厮竟然已经等在这了,再要飞身纵起,却已来不急了。顷刻间只觉四肢无力,手脚酸麻,已是倒在了地上,动弹不得。 旋即就听耳边传来一声阴翳的狂笑,玉珠神情恍惚之间,就感觉有一双热乎乎的大手,按在了她肩头。仿佛正欲向下推进,忽然听见门外有人道:“师父!法元大师传话来了,说晓月禅师来了,让您赶紧过去呢!” 那龙飞身子僵了一下,恨恨的看着已经到了嘴边的肥肉,嘴里骂骂咧咧的道:“真他娘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坏了老子的兴致!”当然龙飞也只敢在背地里说说,若到了晓月禅师的面前,装的可比孙子还乖呢!狠狠的在玉珠的胸脯上抓了一把,这才起身离去,边说道:“把这小娘子给我抬到后头密室去。你小子可别给我耍心眼,这妞为师我要喝头汤。一会回去要是见她衣服松动,小心老子拔了你的气门。” 小灵猿柳宗潜赶紧低头,恭顺道:“师父放心!古人早言师为徒纲,这点礼数弟子还懂得,只是事后您老人家吃肉,总地给弟子分点汤喝不是。” 第一百二十七回 真武剑出 飞龙贪婪的瞟了一眼曲身淌在地上,已然人事不省的人,只觉浑身血液好像都涌到了下身。又看着柳宗潜,哈哈大笑道:“你小子知道就好!只要你有孝心,师父总不会亏待你。”说罢扬长而去。只剩下柳宗潜眼含恶毒,嘴唇蠕动,也不知在骂什么恶毒的话。只是他再恼恨然敢违背龙飞的旨意,那龙飞可真是瞪眼就杀人的主。 柳宗潜伸手将玉珠拖起来,虽然心焦急,五内如焚,但慑于龙飞多年积威,然敢越雷池一步。其实此刻石玉珠手脚麻痹但心思还有些清明,龙飞师徒之言全都落在了她的耳中。玉珠被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他二人碎尸万段。奈何几番想要撑起身体,却全用不出一丝力气,怎也动弹不得,只能由着柳宗潜连拖带拽,不一会扔到了一张软上。 柳宗潜恶狠狠的吐了一口唾沫,道:“真他娘的!这看的小娘子竟然不认子下手!老子偏偏……”不过狠话已经到了嘴边,却又被他强行咽了下去,权衡了半天终于没敢挑战龙飞的权威,泱泱的向外走去,毕竟再好也没有小命要紧。 玉珠这才暗中松了一口气,若非是龙飞自私,此刻恐怕已经被这贼人给糟蹋了。如今受制于人,心中又急又怒,深悔当初不听明珠的良言,否则哪有今日的事。但转念一想,心里又生出一丝希望,暗道:“我此番前来乃是应了许飞娘之邀。来助法元与慧通。他们若是知道龙飞如此胡闹,焉能袖手旁观!”但又一想到龙飞师徒办得隐蔽,那法元和尚也未必就会知晓。心念又落了下来。玉珠想到绝处,不由把心一横,暗道:“若是万一不能幸免,我也断然不能让那般猪狗般的人,玷污了身心!索用五行真气。自行兵解,以待来世再修大道!” 虽然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但玉珠本是童修真,资质又上佳。尽得武当派地真传。虽然中了龙飞的迷,体内却还有些可操纵的真元。此刻无人搅扰,她赶紧暗运真元,希望将体内地邪毒逼走。但此刻身体受制,四肢无力,运气相当费力,几次将真气运到经脉大穴之间,却都功亏一篑。网不过就在此刻,玉珠忽然感觉一股细微。但极精纯的真元从天灵刺入体内。 天灵穴乃是人体最重要的生死穴位,玉珠立时大惊失,还以为有人要害她。但旋即之后,那攻入体内的真元,竟然缓缓的在她经脉之内流动。将一身经如死水地真元全给带动起来!玉珠知有高人相助。心中大喜,赶紧凝心精气。凝聚五行真气,将其引入丹田流动。三个周天之后,随即用尽了全身力气,将真元涌到浑身七十二个大穴,这才将体内邪毒驱散干净。 玉珠大喜过望,秘站起身来却身子一晃,直觉头晕眼,险些又摔倒了。只因刚才耗尽了一身真气,虽然将毒气驱散,自己也元气大伤。勉强抚着际才稳住了身子,四下打量却见身处一间密室之中,大约能有丈许方圆。屋里除了一张占了房间一半的软塌,再没有别的东西。若是提鼻子一闻,那上被褥却有一股腥臊的怪味。玉珠乃是个黄大闺,怎会知道那男欢爱地气味,却也直觉此处并非什地方。 这密室本在地下,原是寺中凶僧行乐地密室,建造的极为结实。四下皆是对缝的青岩大石,竟还用了铜汁浇筑。玉珠心下掂量自己此刻所剩真元,若是以飞剑强行攻开此地,定会耗尽所有真力。若是再被贼人截住,可就真难以脱身了。 这密室本就昏暗无光,全仗石玉珠眼目清明,才能勉强视物。就在她四下寻找,希望找到密事机关之时,忽然看见角落之中竟然立着一个淡淡的人影。登时将石玉珠给吓了一跳,这才想起那突然而至的一股真元,刚才只顾运功驱毒,竟然将此事给忘在了脑后。玉珠顿觉失礼,赶紧躬身下拜,道:“晚辈武当石玉珠,多谢前辈援手之恩。” 那黑影却未曾应声,但石玉珠能感觉到,那人应该是在打量着她。此刻却也说不好这不露面目的人到底是敌是友,玉珠更不敢轻举妄动。一时间这密室陷入了诡异的静逸之中,仿佛只能听见玉珠“霍霍”的心跳声。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人终于开口说话了,低沉而带着磁的声音,道:“丫头!你地资质不错,可愿拜本座为师?” 石玉珠却被这话给弄得愣住了,心中暗道:“这人究竟是谁,怎生如此无礼,哪有头次见面,还不知是谁,就让人家拜他为师?”但她终究受了人恩惠,然敢造次,赶紧恭声应道:“前辈恐怕是有所误会了吧!小子早就拜入了武当派门下修习道法,又怎能背师叛门,再投入前辈门下修行!” 那什么人然以为意,淡淡道:“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虽然武当派曾经辉煌数百年,但如今早就是昨日黄,内耗不断,同门相残,甚至直到如今,一教之内还将男弟子分开派系。如此教派只是苟延残喘,早晚也难逃灭亡的结局,你又何必一心执念?” 石玉珠眉头一皱,虽然她也知道对方所言俱是事实,但武当派就如她的家一样,忽然被人贬斥的一文不值,心里焉能信服。道:“前辈此言有谬!我武当派虽然前翻元气大伤,但如今师父与灵灵子师叔一心合作,且还有祖师留下炼魔剑术,假以时日,定能中兴。” 那神秘人却嗤之以鼻,冷笑道:“假以时日,需等多久?只怕时日未到。你武当派早就玉石俱焚了!” 石玉珠一听立时心头大惊,慌忙道:“前辈此话怎讲!不要危言耸听!” 那神秘人淡淡一笑,道:“怎是危言耸听。如今本座看上你这丫头,收你为徒。但你然识抬举,以有了师门为托辞,不肯从命。本座向来说一不二,哪有收回成命的道理。既然你心怀武当。那本座便毁了武当。半边老尼和灵灵子虽然有些本事,然放在本座眼中。若是此二人一死,那武当派还能立在苍天之下吗?” “啊!”石玉珠登时目瞪口呆,她万万没想到会遇上这等怪事。哪有收徒弟还要强人所难地。但她地潜意识里却相信。那神秘人说得出就做得到。虽然玉珠也相信师父的修为强悍,但不知怎地下意识里,仿佛认定了半边老尼不是面前这人地对手。 石玉珠终究非是常人,在惊讶之后很快就恢复了冷静,道:“前辈行事不嫌太过霸道了吗?俗话说强扭的瓜不甜。再说玉珠虽然自傲资质高于常人,却也并非什么惊才绝,天下难求的良才质。前辈如此相逼,却实在让人难以理解。若是前辈能说个让玉珠信服的理由,就算叛教拜入前辈门下也未尝不可。若是前辈说不出个所以然。那玉珠也很难相信前辈有能力灭了我武当派。” 那神秘人忽然哈哈大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丫头,既然你要个理由,那本座就给你理由!你看此物为何!”话音一落就见他袍袖一扫,昏暗地密事之中秘闪出一道极亮的金光。隐约可见一道剑型。 玉珠借助那金灿灿的剑光。隐隐约约看见那人长相。仿佛年纪不大,模样已经极英俊。唇上额下全无胡须,但眉宇之间却有一股难以明灭的沧桑感。在那一瞬间,玉珠地心就仿佛被蜜蜂刺了一下,竟有种从来也没有过地怪异感觉。 其实如玉珠这般年寄婷婷少,很容易对那些成熟而沧桑的男人产生感情冲动。尤其玉珠从小跟随半边老尼修行,几乎未曾体会过父爱。只是她过去一心向道,心里空明无尘,甚至还不知道何为男情爱。因此在心悸动之后,虽有些不知所措,然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觉得仿佛与那人十分亲近。 直到那金光稍微收敛,玉珠才回过神来,看清那果然是一柄宝剑!剑长大约三尺,剑体修长,流线优,通体金丝龙纹,剑柄宝玉装饰,剑刃清澈如水波云岚,发散森森寒气。再看那剑脊之上还封着一张杏黄符录,上书:真武七截,天道之剑;天道昭彰,落于九泉;人道昭彰,现于光天;石融下,侍剑凌真。后面落款,武当玄玄着三丰。字字银钩铁画,与石玉珠在武当山看过的《大道论》、《玄机直讲》、《玄要篇》等著作字迹完全相同,正是张真人的手书。 石玉珠双手轻颤,捧过那宝剑,如获至宝,轻轻抚摸剑身。那如玉沁雪的指尖,无意间一碰到封在剑上的灵符,竟然微微闪出几缕光芒!玉珠允自一愣,那符录竟已随之脱落。她也未曾在意,只顾惊喜道:“是真武七截剑!竟然真是三丰祖师的真武七截剑!” 那神秘人一见符录脱落,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淡淡道:“你这丫头果然是此剑正主!” 石玉珠渐渐冷静下来,赶紧问道:“前辈!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您到底是谁,我家祖师的宝剑,怎会在你手上!” 那神秘人微微一笑,然似刚才那般冷漠,慈祥道:“你这丫头,竟然才想起询问恩人名讳?” 玉珠被说得小脸一红,然知如何解释,慌忙道:“前辈!这……都是玉珠年少无礼,还请前辈大人大量,宽恕则个。” 那神秘人淡淡道:“罢了!你若问我姓名,便告诉你也无妨,只是听了之后不要害怕才好。我本家姓邓,单名一个隐字,如今修真界还有些同道称呼我为血神子。” 石玉珠目瞪口呆,却万万没想到救她地人,竟然是修真界谈之变的血神子邓隐!不过她也早想到,此人行事霸道,恐非正道修真,倒也有些心理准备。赶紧再次施礼,道:“晚辈石玉珠,见过邓隐前辈。冒昧一问,不知前辈如何得到我武当的七截神剑?” 邓隐淡淡道:“三年之前天象大变,玄机轮转,我洞府百丈之外,忽然宝光大盛,此剑纵天落下,横绝百丈。想必张真人早有算计,那时机缘正到,便由本座为此剑择主。剑上封印,乃是张真人亲自做下,便以我之能亦不能强行破除。而你却一碰即落,显然是应了那句石融下之词。” 石玉珠喃喃诵道:“真武七截,天道之剑;天道昭彰,落于九泉;人道昭彰,现于光天;石融下,侍剑凌真。”旋即又道:“此上所言石却也未必就是我,我还有个,名曰明珠,焉知此剑之主并非是她?” 邓隐笑道:“难得你这丫头面对重宝,还能想到自家。便也不瞒你说,昨日我已先上了武当山,却只见了你石明珠,暗中引她一试,却未能拨落封印。再一推算,才知你已来了成都,且正有一难,这才前来成都寻你试剑。” 石玉珠捧着宝剑,沉吟半晌,也难下决心。虽然真武七截剑乃是三丰祖师的随身佩剑,绝无有假,但血神子乃是天下共知的大魔头,她又当如何抉择应对? 第一百二十八回 再回长沙 单说那昆仑石玉珠捧着真武七截剑,正自两难抉择。当然此剑正是她所得,但看邓隐的架势,若不拜他为师,绝难得到此剑。但一想到要背叛师门拜他人为师,石玉珠又觉对不起将自己养大的师父。而且她早就听说过血神子邓隐的传说,也知他与峨嵋派有不共戴天之仇。如今都说峨眉势大,纵使邓隐再强,恐怕也未必就能胜过峨嵋派。若是跟着他走,日后万一再跟峨嵋派对上,可就不能再像今日这样敷衍过去了。 邓隐仿佛能看透她的心思,淡淡笑道:“丫头似乎相当犹豫啊!若有疑问自可当面问了出来。”可不要以为这血神子邓隐对谁都如此和蔼,他对待旁人可绝没有此等耐心,若有半个不字,早就将其血肉刷尽死无全尸了。但此刻他对石玉珠却格外的宽容,甚至有些宠溺之嫌。若是有修真界的前辈在此,就会不难发现,原来石玉珠的模样竟然与,当年那红魔有六七分的相似!想必爱屋及乌之情,让邓隐对她有几分喜爱。不过仅仅如此,固然能让邓隐,顾此思彼,却也不至于如此宽容。 原来三年前,也就是峨眉山下眉州镇惨案的当日,天象突变,随即这柄真武七截剑,忽然出现在西昆仑星宿海小古刺山黑风窝洞府之外。其时邓隐只觉心烦意燥,正出洞散心,却见洞府门外宝光大耀,上望星空,不由得大喜过望。 说来自从上次寻上峨眉山。被长眉真人击败之后,邓隐已有些心灰意冷了,隐居西昆仑星宿海。极少还在外行走。他本也是修道的大乘者,窥望天机知晓峨嵋派大兴几乎已成定局。但那日观望天象,却看见了一丝转机,心中压抑了多年的仇恨火焰,立时再次燃烧了起来。再想到张三丰留下地谒语。也不难理解,此剑本藏于九幽地下,天机不变,永不出世。但如今此剑出世。岂不预示着大变即至!在新的变化之中。峨嵋派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谒语上言人道昭彰,现于光天,显然是表明如今天机晦暗,人力之选更为关键。 也正因此邓隐才会重新出山,召集昔日弟子门人,更收罗不少资质上佳的少年以魔法调教,暗中积蓄力量。同时也更加关切天象变化,直到前日眼见时机已到,这才离开昆仑山。出来寻觅宝剑之主。 石玉珠道:“能拜入前辈地门下,固然是玉珠的幸事,但那世俗的老百姓尚知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若玉珠就此攀上高枝,离弃师门。又怎能心忍!” 邓隐却淡淡笑道:“你这丫头本来聪明。怎又钻入了牛角尖?你觉得贵教的张真人会无故将此剑落在我家门前吗?以张真人的睿智,飞升之前。竟然没有指定传人。难道他就没预料到,他走之后,武当派将会陷入分裂内耗,元气大伤吗?” 石玉珠大吃一惊,此事地细节她也都知晓,甚至有时深人静,还在心里埋怨张三丰,当年为何没有指定掌教人选。否则又何至于同门残杀,使山门败落,日薄西山!但玉珠却从来没想过,张三丰为什么会这样做,如今一被提起,这才想到难道真是张三丰没有想到? 邓隐微笑道:“只怕张真人早就预料到,武当派合该有此劫难,时机一到定要衰败。还不如自己内斗,终究还能有些情面,纵使势弱,断然不会致使山门断了烟。若是等外人来攻,恐怕就只有宗门灭绝一途了。”稍微顿了顿等石玉珠思量一下之后,邓隐又接道:“但如今天象已变,万事未决,你武当派却也未必就不能趁机中 “啊!”玉珠不由得惊呼一声,眼中闪出一抹兴奋的精光。邓隐那些话,就如同重锤一样,一下一下轰击着她的心防。武当派顶着一个名门大派的名头,实际却没有相应实力。石玉珠和每一个武当弟子一样,多么希望,有一天自己地师门能恢复当年地声势。当下邓隐就给她描绘了一个机会,但玉珠真怕那只是水月镜。 邓隐复又淡淡道:“你这丫头就算不相信我,难道还不相信你们武当派的张真人吗?”说罢又瞟了一眼那真武七截剑,不无惑的叹道:“真是柄好剑啊!” 石玉珠终于把心一横,死死的攥住剑柄,咬牙道:“好!我便拜前辈为师!但可有言在先,若有伤天害理之事我可不做,若有欺凌武当同门之事也不能从命。前辈若能允我,玉珠这便脱出武当门墙,拜前辈为师。” 血神子邓隐微笑道:“既然如此还不速速给为师下跪磕头!” 石玉珠也是决绝之人,当机立断,扑身跪倒,“嘣嘣啾磕了三个响头,口唤“师尊在上”这就算礼成。邓隐赶紧将其扶起,笑道:“乖徒儿快快起来,哈哈哈!想不到我邓隐有生之年,还能得此佳徒,好!好啊!” 石玉珠又道:“还请师尊允许弟子先回武当山,跟原来的师父同门话别,再随师尊同去修行。” 然想邓隐摆了摆手,道:“你然用如此麻烦,只要你心知是我弟子便可,却也不用非要脱离武当山门。” 石玉珠一时也想不通邓隐究竟是何意,但能继续呆在武当派中,她自然高兴,赶紧拜谢道:“多谢师尊成全!”正在此时撒然听见门外“咔嚓”一声轻响,竟然有人从外头开启了机关! 却说那小灵猿柳宗潜,思来想去,也觉得不是个滋味。又听前边开会恐怕不是一时半刻能结束的,他也是胆包天,又潜了回来。虽然不能真格欢好。但能先攀上少那从来未曾开垦过的处峰,也算不虚度一朝了。只要事后将衣服整理好,料想龙飞回来也难发现。 石玉珠眼见那不止千斤地铸铁石门缓缓移开。一见来人是小灵猿柳宗潜,心里登时涌出一股怒火。刚想要祭出青牛剑,却觉得手上真武七截剑秘一颤,竟然脱出了掌握,匹练似的划出一道金线。还没等玉珠反应过来。竟然已经穿透了柳宗潜地咽喉!旋即金光一展,那凌厉地剑气,居然生生将其上半身都绞成了肉泥! 旁边观看的血神子一见此景,嘴角微微牵出一丝莫名的微笑。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之中。石玉珠也被下了一跳。感觉有些不对劲。这真武七截剑乃是道门至正的宝剑,剑光怎会如此凶戾,竟比那些旁门地法宝还残忍!不过那精纯明亮地金光却又炕出任何怪异。 邓隐随之叹道:“真是好剑!当今天下恐怕也只有紫郢剑能与之媲,甚至青索都要略逊一线。玉珠徒儿,你得此剑,日后定然大放异彩,少不得要与峨嵋派李英琼那丫头整个长短,可不要让这真武七截剑败在紫郢剑下啊!那可不仅仅是你与李英琼的胜负,又何尝不是张三丰真人与我那长眉师兄地较量呢!” 石玉珠轻拂已然落回手中的神剑。道:“师尊放心,玉珠绝不会落于人后!”心中油然升起一股傲然,仿佛看见当年张三丰祖师凭借此剑,荡尽群魔地意气,那是何等雄姿英发。 邓隐忽然哈哈大笑。心中暗道:“长眉师兄!你在天上就看看。到底是你地三英二云厉害,还是我邓隐的徒弟更胜一筹!” 至此便已说明石玉珠为何入了血神子门下。又与徐清的到来有何关系。至于半年多来她在西昆仑星宿海潜心修炼,其中细节便也不再赘述,咱们翻回头来再说徐清和齐霞儿。二人正在屋里喝茶,铁蓑道人那个童子就过来请他们过去叙话。 原来凌云凤的伤势经过三日调养已然痊愈,心中的丧父之痛也消弭许多。但愈发放不下报仇雪恨的心思,这几日就磨着白谷逸同去长沙。追云叟白谷逸也算准了她劫数未满,还未至入道之时,索也就由得她去。而万里飞虹佟元奇也早在局中不能脱身,所幸就要拉上铁蓑道人同去长沙主持大局。 徐清二人来的最晚,凌云凤一见徐清立时感觉心情舒畅,仿佛所有烦心的事都不见了,竟然难得露出了一丝淡淡的笑容。不过“喵”地一声猫叫却将她给惊醒了,只见徐清脚边跟着一只胖乎乎的,足有三尺多长的大白猫!看其抓牙锋利,目光如电,怕是比老虎也差不多了。云凤虽然也是个侠,却未曾见过这等异物,登时就被吓了一跳。而偏偏白灵那双铜铃般的眼睛,仿佛会说话似的,恶狠狠地瞪着云凤,似在警告她离这远点。 其实说起来白灵也够郁闷地,它本以捍卫徐清为己任。但偏偏那厮身边的子非但一个赛似一个地漂亮,还全是些手段彪悍的人。那灵云、英琼且就不说了,就身边这个齐霞儿更是绝对危险的人物。甚至连芷仙那原来可以随意揉搓的小儿,如今也练就了本事不那么服管了。虽然如今白灵又蜕变了一次,比照原来强大不少,但与霞儿一比却要相形见绌得多了。今日好容易看见云凤一个无能之人,还不好好吓唬吓唬她。 徐清抓了一下白灵的颈鬃,宠溺的笑道:“坏东西又淘气了。”那里仿佛是白灵的弱点,只要一碰它立时就老实下来,“喵喵”的轻叫几声。虽然刚才被吓了一跳,但云凤一眼就了白灵那胖嘟嘟圆乎乎的可爱样子。还有些不敢肯定的问道:“徐清大哥这是你的……猫?”因为他们之间有些辈分的说法难以算清了,索前日白谷逸就让云凤直接呼唤徐清为大哥,称霞儿和玉珠为。 徐清面带微笑,若无其事的瞟了一眼坐在一旁的石玉珠,应道:“嗯!它叫白灵平时很乖,就是有些认生,云凤莫要介怀。” 凌云凤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哥这话就见外了,白灵这么可爱,人家爱还阑及呢!” 待二人落座人已到齐,追云叟白谷逸就首先开言,道:“如今长沙那些富户的械斗,却已经牵扯到了修真的剑侠,若是放任不管恐怕酿成大。但毕竟前日我家里的外孙刚刚身死,若我介入其中,恐怕有失公允,就请佟师弟和铁蓑道友同去主持。” 虽然这话说的漂亮,但在场之人都知道白谷逸不去一定还有另外的理由。众人皆无异议,一行立即动身。只有凌云凤不能御剑飞行,所幸长沙城就在咫尺,齐霞儿便带她一程也无妨。只有石玉珠告罪先走了一步,称师门早有安排,不能前去助一臂之力。 却说那俞允中这几日可是五内如焚,早前听说罗九找上了凌家,他就感觉不好,赶紧带了人手前去援救。但到了凌家只见了厅堂凌乱,桌残椅碎,看来是大打出手。却怎也找不到凌家父,两个大活人就生不见人死不见尸了。只待次日罗九又在城中露面,他就想到恐怕云凤父是凶多吉少了。 今日正自愁苦悲伤,忽然听门上人来报,说凌云凤回来了,还带着好几个人!俞允中立时大喜过望,赶紧就奔了出去,见果真是凌云凤不假。又看随行的佟元奇、铁蓑道人皆气度不凡,徐清与霞儿也如同金童玉般。俞允中年方二十就能主持那么大家业,自然有些过人的本领,一看就知道众人皆非凡人。 第一百二十九回 云凤之请 说俞允中应出门来,一见众人尽皆气度不凡,不由得心中暗道:“早就听说凌家乃是武宗世家,早年间还曾出了不少能飞天遁地的剑仙,如今一看恐怕传闻不假啊!看那为首的两个老道,就比寻常的武者高出不知多少倍,我还需小心伺候着。” 凌云凤见到了俞允中倒是没有那种生离死别的感触,虽然她们俩名义上是未婚夫,但实际现在也只不过就是二人第二次见面罢了。这就是所谓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本来云凤自己也都认命了。且俞允中也长的一表人才,家里又是长沙著名的豪族,与她婚配倒也不会委屈了。但如今然一样了,过去也曾听凌操提起过,家里还有些个神仙般的亲戚,终归是没有见过的。直到前日被罗九追的走投无路,凌操才将岳麓山铁蓑道人处告诉云凤,让她快去逃命求援。却恰巧碰上了追云叟白谷逸也在做客,竟然真的论上了亲戚!刚才回来时见众人御剑飞天,竟真如神仙一般!此刻云凤再想起来,心里却只怨爹爹,为何要急着与人定下婚约,日后还要如何修道。但严父已去复又怪谁去呢,心里不免生出一股怨气。 佟元奇见凌云凤竟然不主动介绍,还以为她是丧父之痛伤心过重,也不以为意,主动上前道:“无量天尊,贫道峨嵋派佟元奇,想必这位小友就是此间的主人俞允中吧!” 俞允昼就在友人口中听说过峨嵋派的威名,赶紧应道:“正是小可,见过道长。” 佟元奇上下打量一番,又介绍道:“这位就是岳麓山谷王峰的铁蓑道人,也是天下著名的剑仙。” 俞允中一听,竟然就是家门口的高人,竟比刚才还热情。毕竟峨嵋派虽然强大。但终究是县不如现管。若能将这位眼皮底下的道长给巴结好了,日后若有所求,岂不出城窘了!赶紧躬身施礼道:“在下见过仙长,没想到我长沙近处,就有仙长这般神人物!” 又待众人一一介绍过来,各自见礼便不细说。俞允中将众人引入正厅胯,赶紧问道:“怎未曾见到凌老伯父?” 这一问却又将云凤悲情引起,不由得潸然泪下,咬牙切齿道:“爹爹已然惨死在那罗九恶贼地手上!我次番回来就是要给他老人家报仇雪恨!不杀那罗九决不罢休!” 俞允中却没想到凌操竟然真的死了。在他看来连凌云凤都能安然无恙,凌操又怎会出事。一听到这个噩耗,他即震惊也悲伤。但同时俞允中居然惊愕的发现,自己心里竟还有些窃喜!要说他跟凌操也算是忘年交,俞允中年少好武为人豪爽,凌操则是方圆数百里有名的武术高手。二人交往也并非一日两日,若是没有些了解,凌操又怎会将自己啊儿许给他。如今一个相识多年的朋友轰然横死,自然难免悲伤。但同时见佟元奇等人的架势,此番那陈家恐怕是难逃覆灭的结局了。一想那为仇作对了近百年的对头。即将灰飞烟灭,让他心中如何能不高兴! 众人还不待多叙,就从外头又走进来了一个少年侠士,见他一身淡青劲装,背背宝剑,行走如风,且真气内敛竟然已经深具修真功底!那青衣少年似不知有客。站在门口微微一愣,乍一看见佟元奇,更显出惊愕不敢相信之,紧赶了两步单膝跪倒,道:“佟师叔!弟子见过师叔。” 佟元奇也感到有些意外,道:“玄极!你怎么跑到这里来了!” 徐清刚开始却没看出此人是谁,但一听名字这才想起来,乃是玄真子的另一为弟子黄玄极!不过徐清却未曾见过此人,只听严人英曾经提过间。好像是数年前与诸葛警我各自看守两座丹炉,然知因为何故走火入魔。以至丹炉崩倒,白白糟践了许多年采来地灵药仙草,玄真子大怒之下就将其逐出师门。徐清当时听过之后,还甚是不以为然,因为毁了些许外物没就将其弟子逐出师门,看来玄真子的道心也未必就有多高深。不过黄玄极出了峨嵋派之后,然曾放弃重返师门,费了数年时间又收集可不少灵药,希望能再凑上一炉丹药,再回山求情。想必玄真子就能网开一面,收他回归。估计佟元奇也对当初玄真子所为不以为然,黄玄极虽然出了门墙,但呼其为师叔,他也没反叮 黄玄极道:“前日与长沙附近戴家场的戴衡玉兄弟非常谈荡。就在他府上多住了两日。后来听说城里的凌家出了血案。弟子知道凌操乃是白前辈的亲人,恐怕出了意外就赶来助拳。”佟元奇也能知晓他的想法。若是稍微出些力气,万一能在白谷逸那留下印象,日后回归峨嵋派时也好求追云叟上门说情。 俞允中没想到自己这边最倚仗的剑侠,竟然是面前这道人的师侄,心里愈发有底。赶紧吩咐下人大排宴席,款待贵客,席间俞允中对佟元奇和铁蓑道人极尽溢之词。是人那又不爱听吹捧的,席上自然气氛不错。不过这些看在凌云凤眼中却有些不是滋味,冷眼旁观只知一味喝闷酒。 其实俞允中也并非是那种炕出眉眼高的人,但此刻他实在是有些压抑不住心里地兴奋。黄玄极的飞剑本事他是亲眼见过,如今佟元奇竟是同门师叔,可想而知其有多大能耐。若能得指点一二,简直受用无穷。而且这还都是次要的,他还在闲谈之时,曾听黄玄极亲口说过,其原来的师父乃是唐宋时就活着的人了,到如今已经小有千岁。如果飞天遁地还只是能让一个人兴奋,那长生不老就能让人疯狂。此刻俞允中心里只想若能拜在哪个能人门下,博个长生不老的功业,什么万贯家财,人,全都无所谓了。 云凤坐在席上实在难受,索轻声告了个罪就先行离去。众人还以为她是父亲新丧。悲痛未去,倒也没人在意。直等过了半个时辰才将宴席撤下,又上沏了一壶上好的碧螺。佟元奇正在询问罗九回到长沙之后地来龙去脉,与俞允中谈的也甚是热烈。徐清却本着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态度,也不愿多呆。此刻他心里还想想着石玉珠和她所代表的血神子,究竟有何图谋,而自己又能从中得到什么益处。 徐清引着白灵离了席间,随手点了一个仆役,问了园所在便顺着指引走了过去。此时正是四月烂漫之时。汹间自然神清气爽,想来思考问题也更心思明快。但显然抱着同样心思地还不止徐清一人,他行过一道长廊,就看见一片规模不小的园。要说这俞府在长沙也是鼎鼎有名的深宅大院,从前明是俞家老祖发迹开始,代代修缮,如今亭台楼阁,榭雨舍鳞次栉比,方圆更不下六七十丈。如今的长沙城也就三百丈方圆,府尹的大雅也未必就比俞府来的气派。 徐清正自缓行看着那奇型池之中地樱招展的兰。忽然见前面团锦簇之中竟立着一个少!阳挥洒,落在那少与上,却也分辨不清,哪是少的光,哪是繁地锦绣。只叹息那娥眉轻蹙,明眸涩锈,腮边还挂着泪珠。令人心怀悸动,不忍堪怜。 云凤正在对倾诉,轻昙泪珠,却秘发现,不知何时徐清竟然已经站到了她的身边。一时间手足无措,赶紧抬起手掌糊在脸上胡乱抿了两下泪水。云凤平素就坚强,如今又失了至亲,更知已然无依无靠,不愿让旁人看见她软弱的模样。强自笑道:“徐清大哥来看园子了,已经席散了吗?” 徐清淡淡笑道:“他们还在喝茶。我觉无事便出来走走,也带白灵活动活动,它不喜欢生人的气味。” 云凤勉强的笑了笑,忽然心意凄然,蹲下身来轻轻抹了一下白灵的肩膀,叹道:“你还真好呢!徐清大哥这样宠你!爹爹去了,日后还有谁会顾念着云凤啊!”说到后来却再忍不住落下泪水。 徐清摇摇头,忽然想到了自己,又何尝比凌云凤好些,叹道:“茫然四顾。却只见孤身一人,何其悲哉!”又从袖中踌躇绢帕递给云凤,不扰她,转身要走。 云凤眼见去的徐清和白灵,秘把心一横。伸手扯住了他地袖子。扑身跪倒,道:“徐清大哥!求你收我为徒吧!” 徐清允自一愣。回过身来,疑惑道:“云凤这是何意?前日你不是已经见了白前辈,怎又要拜我为师,莫非在说笑不成?” 云凤却一脸坚定,不似玩笑,道:“前日我数次向祖爷爷提起修道之事,他却皆言时机未到,恐是嫌我资质不佳,不愿收我的吧。云凤也知自己心不耐,年纪又大了,他老人家乃是当世高手,若是门下出个无能之人,岂不大大的落了面子!只是顾念同宗之谊,才没直说地吧。” 徐清心中暗道:“这儿家的心思还真是莫名其妙,竟然胡思乱想到哪去了,不知白谷逸若是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若是我将这丫头收入门下,给芷仙做个师,不知日后会发展成什么样子?”不过他也只是想想罢了,须知那怪叫化凌浑夫可是相当看重这个隔世地孙,有心培养他与峨嵋派地三英二云一争高下。只可惜云凤这丫头不争气,心浮气躁,日后却将好好一个《白阳真解》练得乱七八糟。 云凤只见徐清脸变化,仿佛有些意动,却似更多顾忌,心中更加忐忑,不知自己日后命运到底如何。若是过去嫁给俞允中,再生几个二,天伦之乐也倒心安。但如今见了那些剑仙的本事,又叫她如何甘心。 徐清沉吟片刻,道:“并非是我不愿收你,只因你家渊源甚深,日后自然有修仙机缘,又何必急在一时呢?” 云凤没想到徐清竟然也是这个论调,不由有些恼怒,道:“都说日后日后,这日后到底是个什么时候啊!” 徐清也知她心里苦闷,索就透些实情给她,笑道:“云凤也知自己格暴躁,为何不多加控制,须知修道之事最忌心浮气躁。若是你不能克服,就算修真日后也成就有限。你既然想知道自己日后地仙缘,我便告诉你也无妨,不过你需发誓不能与他人说是我告诉你的。” 凌云凤立时眼睛一亮,道:“我发誓,绝不将此事乱说出去,否则……” 不待她说完徐清就打断道:“行了,那些天打雷劈地话就不要说了,修真之人最忌讳这些。”云凤听了此言,只觉心里暖呼呼的,然知说什。徐清接道:“你即知追云叟白谷逸是你外祖爷爷,就应该知道你的外祖奶奶名叫凌雪鸿吧!” 云凤赶紧点了点头,道:“小时候听父亲说过,只是她老人家早就过世了。” 徐清道:“凌雪鸿还有个哥哥名叫凌浑,人送外号怪叫化,乃是修真界一等一的强者,说起来他才是你本家的祖爷爷。凌浑的子叫白发龙崔五姑。你的仙缘就系在此二人身上,日后他们将引你入白阳山,修炼上古真诀《白阳图解》。” 云凤听的目瞪口呆,仿佛还有些不相信般。徐清一见她哭过之后的可怜模样,心下叹道:“哎!索我帮人帮到底,送佛私西。我却要看看一个不一样的凌云凤,到底能给这个世界带来多大变化!” 第一百三十回 怪花凌浑 徐清打定主意要成全凌云凤,其中却不仅有怜惜她的意思,又何尝不是想要把水搅得更混。他正色道:“云凤若真想有所成就,让人刮目相看,就记住我今日说的话!定要将那焦躁跳脱的性子改一改。尤其日后上白阳山修道之时,断然不可将那《白阳图解》开头几幅磨练根基的图谱略去不练!那几幅图乃是此书精华,若是略去不如不练!” 人总是在悲伤和打击中走向成熟,经历了丧父之痛的凌云凤早已与原来不一样了。她使劲的点了点头,将徐清的话牢牢记在心里。若是旁人说这些话,很可能都被她当作耳边风了,但是徐清却不一样。如今在云凤的潜意识里,徐清几乎就是她最亲近的人了,只有与他在一起才不用费力的支起坚强的伪装,感觉那么轻松舒适。 徐清点了点头,道:“你记住了就好,至于其他的事情,就顺其自然吧。” 云凤微微一愣,喃喃道:“顺其自然?徐大哥究竟是什么意思?”不过她也未曾多想,只为定了日后前途高兴,就觉天下仿佛再没有人如徐清这般对她好的了。 却说徐清在外走了一圈,又带着白灵回到前厅,正要问问佟元奇到底定下了什么计策。却发现出去这会功夫,竟然又来了四个人,此刻全都围在齐霞儿身边,莺莺燕燕,都是女子!其中二人徐清也都识得,那一身鹅黄缎子素袍,身材高挑,体态伊人的正是餐霞大师的弟子女空空吴文琪,在凝碧崖时也经常交往走动。在她身边是一个穿着蓝绣面锦缎霓裳的极美少女,身量不高,却长的娇娆秀绝,体态丰满,举动秀逸。正是吴文琪的师妹,也是三英二云之一的周轻云。 此刻吴文琪正巧一回头,看见了徐清赶紧迎了过来。她本来与朱文关系最好。前翻听说徐清在桂花山求药出力不少,对他的印象又好了几分。道:“徐清师弟啊!刚才我们还在谈论你呢!快快过来给你介绍两位道友。”周轻云还很是矜持,低低问了一声好便罢了。她与徐清只见过两三次,还谈不上熟悉,只是听说过许多传闻。心底倒是钦羡不已。 吴文琪笑着将徐清引了过来,道:“这二位妹妹乃是衡山白雀洞金姥姥门下的弟子,女飞熊何玫,女大鹏崔绮。”二女脸色微微一红。仿佛感觉那外号有些丢脸。嗔恼地瞪了吴文琪一眼。 徐清一见二女皆是秀颜丽色,不由得心中暗叹:“修真界中果然是美女如云啊!只是那外号起的着实匪夷所思。”各自坐下之后,徐清才知为何四人联袂而来。原来俞家戴家这头请了黄玄极等人,那陈家也聚了不少修真,其中就有华山烈火老祖门下的郭云璞、吕宪明二人。那何玫、崔绮早就与他们有仇,前翻相见又被郭云璞地邪门火焰污了飞剑。这才回山去寻师父出头,却恰逢金姥姥出门访友不在洞中,幸在府上还有丹药重新淬炼了宝剑。后来想要回去寻仇,又觉势单力孤。这才去了凝碧崖寻吴文琪姐妹帮忙。 那何玫与崔绮都是急性子,回来就直接打算去找郭、吕二人报仇。吴文琪扭不过她们只得随去,却没想到前日她们走后,那慈云寺败走的金身罗汉法元竟也来到了长沙。他与郭、吕二人本是旧交,当初太乙混元祖师在时。五台派与华山派就同气连枝共同进退。如今一见自然勾结在一块。幸亏吴文琪见机的快,否则四女虽然人多。却也难保不在那三个妖人身上吃亏。刚才徐清来时四人正在向霞儿诉苦,若然霞儿出手,那个法元和尚自然不在话下。 其实霞儿也被她们说的有些心动,毕竟她也有好些时候没用那天龙伏魔剑杀人了。尤其近日跟徐清在一块生了不少闷气,正需发泄心中郁闷。但佟元奇却主张步步为营,统一行动,众女也只得作罢。 只待佟元奇和铁蓑道人离去,俞允中和黄玄极二人交头接耳。看黄玄极面色为难,不知俞允中与他提了什么要求。玄极沉吟半晌终于点了点头,俞允中登时露出喜色,眼珠一转却急惶惶的向外奔去。那黄玄极也走了过来,他与吴文琪等何玫等人也是旧识,相谈自然无碍。 片刻之后俞允中又携着一双俊秀少年男女回来,云凤也跟在一旁。黄玄极又露出无奈之色,原来那二人就是戴家兄妹,刚才俞允中就求他介绍入峨嵋派修行,只觉一人有些分量不足,这才拉上了戴家兄妹!黄玄极只是个弃徒,有什么资格介绍他人入门,但他与戴衡玉交情匪浅,又跟俞允中兄弟相称,又如何能驳了他们地请求。无奈之下只得硬着头皮请求吴文琪等人代为推荐,至于结果如何却不敢轻下保证。 徐清心知俞允中和戴家兄妹与峨嵋派无缘,索性也不与他们多说,寻个机会就躲了出去。其实霞儿也不是随和的人,早被围得有些心烦,奈何与吴文琪、黄玄极的交情尚可,却不好拂袖而去。云凤刚知道了自己仙缘在日后,索性也不积极,只看着俞允中等人苦苦相求,却忽然有种高人一等的感觉了。 单说徐清出了俞家大厅,本也并无去处,正自闲散,却忽然隐隐见后院飞起一道剑光。那人仿佛刻意隐藏,将剑光压制在最弱,白天纵起也不引人注意。徐清微微心惊,暗道:“莫非俞家中还有其他剑仙?还是偷偷潜入地敌方探子?”索性也潜踪其后远远地跟了上去。 却说那剑光飞的不快,只能看见一个淡淡的黑影,仿佛身材高大。徐清思来想去,方才恍然大悟,前面那人不就是铁蓑道人!心想:“怎会是他!这大白天的他鬼鬼祟祟,究竟要干什么?而且前翻那石玉珠去谷王峰不也是拜访他来的!莫非这铁蓑道人早与血神子有所勾结?” 想到这里徐清的身子顿了顿,还有些犹豫,要不要继续追踪。若再跟下去,恐怕真的发现了铁蓑道人的秘密,那时候可就再没回旋的余地了。虽然心中好奇。但权衡利弊之后,徐清还是停下了剑光。铁蓑道人形迹神秘,恐怕背景不浅。与其莽撞而跟踪,倒不如静观其变。 徐清稳住身形,四下一望,无知不觉间竟然已经飞出了数十里。转身正要回去,却被下了一跳。居然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竟站了一个怪莫怪样地丑陋叫花子。见他一身破烂衣裳,油渍麻花,补丁落着补丁。通红地脸膛。大酒糟鼻着。满嘴的老黄牙,不笑还好,一笑那口臭能熏出好几丈。两眼昏花,黑乎乎的眼屎积了不知多少日子了。若不是此刻徐清还虚立在天上,恐怕就要认定此人真是一个生活窘迫地老叫花子了。 徐清允自一愣,干紧躬身施礼,道:“敢问前辈可是人称穷神怪叫花地凌浑前辈!” 那叫花子上下打量着徐清,呲牙笑道:“嗯?你这小子怎么认识我老人家?” 徐清一听他承认,更不敢怠慢。道:“当今天下如此特意打扮,又能无声无息现在晚辈身后地人,除了前辈恐怕也再数不出别人了。” 凌浑颔首笑道:“嗯!还有些头脑清明的劲,不错,老叫花子便是凌浑。听说咱们本家出事了。特意过来看看。看你小子大白天鬼鬼祟祟。莫非有何见不得人地事情?” 徐清知他既然叫做怪叫花是脾气古怪,也不与之计较。道:“敢问前辈地本家亲戚可是长沙城中的凌操父女?” 凌浑的眼皮一挑,淡淡道:“哦?你还认识他们?” 徐清道:“前日在岳麓山谷王峰曾与凌云凤姑娘有些交往,只可惜凌操老先生遭了贼人毒手,已然过世了。” 凌浑眼中金光一闪,惊道:“操儿竟真死了!”言罢不由得一拍巴掌,悔恨之意溢于言表。 徐清道:“如今凌姑娘正在长沙城中的俞家暂住,正是悲凄之时,前辈还是早去看看为好。” 怪叫花一皱眉头,冷然道:“老夫家事何需你来多管!” 徐清早知道此人生性乖张,做事也不分正邪,全凭自己喜怒而行。偏偏手段还厉害非常,能与三仙二老媲美。听他呵斥倒不以为意,微笑道:“我也只是担心凌姑娘,前辈若另有安排自然妥帖,在下也不敢多嘴。” 凌浑眉头紧锁上下打量片刻,忽然问道:“你小子喜爱我们凌家那丫头?”徐清却被问地一愣,还不等他应声,却见凌浑脸色一变,冷道:“我早听操儿说了,给凤儿丫头定了一门亲事,乃是同城地俞家公子。却与你小子无缘,日后还是少打主意!” 徐清更被他这一顿抢白弄得哭笑不得,索性也不再多说,躬身一礼,淡淡道:“前辈自便,在下告辞了。”言罢一旋身就飘然离去 凌浑本身辈分极高,修为又强,何时被一个晚辈如此冷落。不由得心中气恼,但他生性古怪,生气之后竟不发怒,反倒笑了出来。望着徐清的背影仿佛还有些欣赏之意,喃喃道:“早听说那老醉鬼新收了个弟子,仿佛有些过人之处。我还以为是道听途说,今日一见还真有些意思。若非还有云凤的事,便与他耍上几日也不会无趣。” 就在此时陡然从西南边冲来一道金光,显出一个白发红颜的女人,手上擎着一只朔长的龙头拐杖,喝道:“老东西在这耽误什么呢!当下操儿身死,云凤那丫头还不知如何,你还有心在此发呆!” 老叫花子仿佛听惯了呵斥,非但不怒反倒喜滋滋的迎了上去,笑道:“老婆子莫怒,马上就去看咱们的小凤儿。” 那女人甩手就将他推到一旁喝道:“找个水泡子给我好好洗洗脸去,重孙女还没见过你这德行,莫把那丫头给吓着了。” 却说徐清刚回长沙城里,还没等到俞府,就看见霞儿急匆匆的赶奔过来,还有些疑惑到底是何事能让她如此慌张。霞儿见他过来眼睛一亮,赶紧迎了上来,道:“我师姐来了!” 徐清疑道:“素因大师还是玉清大师?来就来呗,你慌什么,好像做贼心虚似的。” 齐霞儿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娇嗔道:“你这人怎生如此没心没肺!今趟我们停留长沙乃是私自决定,若是让师姐知道,少不得要回去告诉师父。到时候你自然是没事,我可少不得要挨骂的!” 徐清难得见霞儿如此焦急窘迫,竟还有心笑她,道:“霞儿姐此时才像个可爱的女儿家的模样,若总是万事不急的样子可不好。” 齐霞儿恼道:“我呸!现在马上跟我离开长沙!” 徐清笑道:“那岂不是不打自招了!问谁还不能知道你我曾经来过。再说这事又有什么好怕地,当初下山时说地明白,乃是你带我四处历练积攒经验,雁荡山斩蛟只是顺便而为。如今在长沙遇上了妖邪作祟,还能让咱们视而不见!难道那浙江的百姓受恶蛟之灾需要行侠,长沙地百姓被妖孽鱼肉就不用仗义了?” 还不待霞儿应声,却听见一个极好听的声音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孩!莫非天下的道理都被你给占去了?” 第一百三十一回 报仇雪恨 待徐清和霞儿循声望去,只见一个一身白衣的貌款款行来。此乍看去似有些平淡无奇,但若细细品味居然能觉出一种清淡而悠远的妙,仿佛空谷幽兰。徐清并不识得此,但霞儿却吓了一跳,道:“玉清师!你怎么会在这!” 徐清上下打量来人,心道:“原来此人就是只闻其名还未见其人的玉清大师啊!她们这师三人倒真是各有特点,那素因大师仿佛个百变尼,而这玉清大师却有种冰清玉洁的意态,霞儿却是个外冷内热的冒牌冰疙瘩。”当然这都是徐清自己归纳,并非三人就真是如此。 霞儿赶紧迎了上去,笑道:“师你莫要听他胡说,我们在这只是恰逢其会,本要顺路拜访铁蓑道人,却没想到遇上了这档子事。那凌操乃是追云叟和怪叫的亲戚,死在贼人手上,咱们总不能袖手旁观拂袖而去吧!” 玉清大师瞟了一眼徐清,微笑道:“看来师父让你这丫头来办此事,恐怕是失算喽!” 齐霞儿嘴角微微牵动,恳求道:“还请师莫要将此事告诉师父她老人家。” 玉清大师淡淡笑道:“这本是你的事情,我又怎会多管闲事,不过还请师抉择之前细细思量才好。” 霞儿没想到玉清大师如此好说话,微微愣了一下,娶未显出高兴的神。就在刚才那一瞬间,她感觉到玉清大师并非是念在同门之情才答应她,而是以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在看她笑话。那玉清大师本来出身旁门,原与毒龙尊者乃是同门。后阑知吃了多少苦头,受了多少磨难,才归入优昙大师门下修行大道。但齐霞儿却稚龄入道,几乎没有经历任何波折,小小年纪竟然就有与她相差无几的成就。换了任何人恐怕也难说没有一点嫉妒心。人心善恶不过一念之差。即便玉清大师深得佛法精要,但此人使然,她也难免心生魔障。 仿佛也感觉到了自己心思有失。玉清大师低诵一声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一瞬间已经中正佛心,谨慎言行。道:“师行事还需扪心自问,若能过的自己良心一关即可,相信师父也不会怪罪。”言罢又向徐清望去,淡淡道:“施主天星不明。气数晦暗,还需甚思甚行,勿要断了自家生机,又拖累了旁人修业。” 徐清浮现冷笑。双目如电的瞪了回去。道:“大师恐怕只是一家之言吧!要我说在下正是天星辐照,气数大盛之时,当可百无忌,率而为!” 霞儿不知徐清怎又忽然强硬了起来,但数日相处下来,她早知徐清乃是个奸猾的小。那份遇事的冷静,更与年龄不对称绝,他绝不会因为一时气愤而与玉清大师针锋相叮 其实霞儿猜得一点不假,徐清确实早就计划好了。只是他没想到竟然会这么快就遇上玉清大师。一直以来他都有些想不明白,优昙大师对他到底是什么态度。当然徐清是不敢当面试探优昙大师的,这才想要通过素因大师或者玉清大师,来推测优昙大师地心思。至于霞儿说起来还算不上真正的佛门之人,因此她也不可能知晓优昙大师的真正打算。不过接下来玉清大师地反应。却让徐清多少有些意外。 玉清大师淡淡的看着他。仿佛没听见那近乎挑衅的回应,道:“道友不知天。如此恣意,日后终要后悔。”说了这一句不咸不淡的话之后,竟然就转身走了。仿佛是要作壁上观,也不知这究竟是她的意思,还是代表了优昙大师地意思。 徐清眉头紧锁,问道:“霞儿好像也不怎么了解这位师啊?” 齐霞儿沉吟半晌,方自答道:“这世上谁又能真的了解另一个人?你小子还是自求多福吧!莫要真如师所言,非但毁了自己,还要连累人家跟你受难。”言罢转身追着玉清大师过去。 徐清望着二人背影,心中腹诽道:“嘿嘿!齐霞儿啊!除非你心甘情愿当个尼姑,否则咱们俩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就在此时天上秘划过一道金光直朝城南冲去,看其方向竟然就是从俞家府中飞出来的!徐清不由得心中大惊,看那剑光名耀精纯,竟然比齐霞儿那九柄天龙伏魔剑也不逊。看其急惶惶地离去,后面又无追兵,然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徐清赶紧往回奔去,才一进大门就见正厅之中聚了好些人,还隐隐听见哭声。再过去一看,只见凌云凤扑在一个白发子地怀中,哭得好不伤心。徐清不由一愣,心道:“刚才我见了那怪叫凌浑,莫非这子就是那子的老伴白发龙崔五姑?” 徐清猜得还一点不假,那白发子还真就是白发龙崔五姑。此刻她正轻拂着云凤的脊背,怜惜道:“我可怜的孩儿啊!这些日真是苦了你了!” 云凤哭得伤心,说话已是含糊不清,颤声道:“祖奶奶!您!祖奶奶一定要给爹爹报仇雪恨啊!爹爹死的可太惨了!” 崔五姑安慰道:“丫头莫要着急,刚才你祖爷爷已经去了,马上就将那罗九的人头给取回来。” 厅堂之中还聚了不少人,一听此话不由得暗自乍舌。众人刚才还没弄明白,那老叫子怎门呆了一会就匆匆走了,原来是去取罗九人头去了!当然还有些寻常的武者并不知凌浑之名,对崔五姑如同儿戏之言暗中嗤之以鼻。当然此刻人家正是亲人相逢之际,自然不会有人直说出来。 徐清这才明白,原来刚才急惶惶飞出去的竟然就是凌浑。又听崔五姑道:“凤儿莫哭了,等你祖爷爷回来,咱们就回家!不在这伤心地呆着了,祖奶奶教你飞天遁地的能耐,看日后谁还敢欺负咱们凤儿。” 一旁众人听了之后皆羡慕不已,毕竟刚才凌浑飞天而起,众人都亲眼看见了。知道那老叫子本领不凡,想必这白发子也非凡人。只有俞允中心中忐忑。虽然说他乃是云凤地未婚夫,但二人娶没有感情。如今凌操已然身死,云凤又攀上了神仙般的亲戚。还会认这门婚事吗!此刻他心里也是非常悔恨,刚才只顾得上巴结佟元奇,却忘了安慰云凤。 只待须臾之后,就见院里金光一闪,那怪叫化凌浑竟然就回来了!不过手里已多了个血乎淋的东西。喝道:“凤儿丫头!你来看看,是不是此人杀了你爹爹。”众人这才看清楚,他手里竟提着个人头!再一细看模样,不正是那恶贼罗九! 徐清略一皱眉。心中暗道:“这事还真有些乱套了。没想到罗九竟然死在了凌浑手上!倒是让佟元奇省了好些功夫。” 凌云凤一见那人头却秘愣住了,旋即舍了崔五姑,发疯一般扑了过来,完全不顾污秽,就将那人头捧了起来,哈哈大笑复又嚎啕痛哭。只等了半天才收了哭声,眼中厉一闪,随手将那人头丢了出去,喝道:“俞家!麻烦你将家中护院的狼狗牵来。将那污秽的东西吃了。” 在场听闻者皆在心中倒吸了一口冷气,尤其是原来就认识凌云凤地朋友。没想到仇恨竟能将一个心还算正义地人,变得如此冷酷狠毒。那中年管家知道事关不小,不敢私下做主,望向了自家主人。俞允中也不知如何是好。沉吟半晌没个明确的答复。虽然罗九罪有应得。但杀人不过头点地,若再将其头颅喂狗。却有些太过分了。而且此处友人众多,若此刻应了云凤之言,别人嘴上不说,心里又会如何想法? 凌云凤等了半晌,脸越来越黑,看着俞允中竟笑了出来!那笑容中既有失望,但更多地却是轻松,仿佛放下了一桩心事。其实刚才何尝不是她留给俞允中最后地机会,虽然云凤并不喜欢俞允中,但那终究是凌操给定的婚事。但俞允中心中的犹豫,却葬送了他们之间最后一次机会。 凌云凤心戚戚然,然知怎地,心里忽然闪出了徐清的形象。心中暗道:“此刻若是换作他,也会如俞允中那没胆鬼一样吗?想来是好不过多少的。”有时人地逻辑就是如此怪异,俞允中拒绝了她的无理要求,就被归结到了胆量上。 崔五姑也走了过来,道:“好了!如今仇也报了,别再为那些琐事烦心。” 凌云凤点了点头,看都没看俞允中一眼,就随着走了出去。当她经过身边时,徐清忽然轻声道:“不要忘了我说的话!”云凤身子一颤,却没敢看过去,逃跑似的向前紧走了两步。这话却没逃过凌浑地耳朵,他恶狠狠地瞪了过来,眼神之中不乏警告之意。 徐清却屹然不惧,反倒放大了声音,淡淡笑道:“云凤可要好好修炼,日后有所成就,莫忘了来凝碧崖做客啊!” 凌云凤身子一僵,声如蚊叮的应了一声“嗯”。但就在凌浑三人将要走,还未走之时,忽然间能从天上纵下十来道剑光,看其光彩驳杂不纯,就知是邪道修真。再一细看果然不假,为首的正是那慈云寺逃走的金身罗汉法元,还有烈火老祖的弟子郭云璞、吕宪明二人。后头还跟着三眼红猊薛蟒,九尾天狐柳娘,道人姚素修,毛太、孔灵等一众邪修。 原来刚才凌浑一听凌云凤的哭诉,立时火撞顶梁门,二话不说飞身就走。直到那陈家宅邸掐住了一个仆人引路,找到罗九不容分手纵起飞剑,就将其人头斩下。这来回也不过一盏茶的时间,甚至那边以金身罗汉法元为首的一众旁门修真,还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呢!只等那被制的仆人缓过气来,大声呼叫时,凌浑已经带着人头回来了。 法元等人一看见罗九地无头尸体,也大吃一惊,再听那仆人含糊其辞的叙述,就知道是俞允中这边人的手段。不过他们可不知道来的是怪叫凌浑,还以为是万里飞虹佟元奇暗中过来清理门户。虽然佟元奇的修为也不弱,但也就跟法元在伯仲之间,比之凌浑、崔五姑还逊不少。法元和尚要知道是凌浑干地,给他个胆子也不敢兴师动众前来问罪。 怪叫见去路被截,冷笑道:“哦?法元小和尚,你也要跟我老叫子过不去吗?” 虽然这几十年凌浑夫极少在外行走,但当年法元和尚却随同太乙混元祖师登门拜访过。一见是这老东西立时就心知不好,赶紧陪笑道:“原来是凌前辈跟崔前辈,晚辈这边有礼了。”同来地群邪好些都没见过凌浑,见个老叫子还敢嚣张,正要恶语相加,却见法元如此恭敬,吓得那些污言秽语全都吞到了肚子里。 凌浑冷哼道:“什么事拦住老夫去路!” 那法元和尚比猴还精呢!他一看地上那人头,再看见站在崔五姑身边的凌云凤,立时就明白了是怎么回事。他早先也曾听说长沙地凌家跟怪叫凌浑有亲戚,但多少年都没见凌浑露面,法元心里也没在意。此刻才如梦方醒,原来人家是给本家孙儿报仇来了。 法元和尚讪讪笑道:“这……晚辈自然是不敢拦住前辈去路。” 凌浑冷哼一声,回头道:“我说佟元奇啊!今日我老叫子就不跟你们凑热闹了,这几个土鸡瓦狗,你们料理也不费劲。”言罢只见两道金光乍起,转瞬之间三人已经踪迹不见。 第一百三十二回 杀机乍现 说那凌浑夫带着凌云凤离去之后,但法元和尚一看对方的人手,再一合计自己这边的力量。他自酌也就堪堪抵住佟元奇,剩下的玉清大师和齐霞儿对上郭云璞和吕宪明定是有胜无败,更何况还有个没现身的铁蓑道人呢!法元自觉没有胜算,心中就萌生了退意。 前文说了虽然众旁门邪道的修真是以法元为主,但此事的起因却是长沙豪族的宿怨,众人栖居的正是陈家的宅子。说那陈长寿见府中的仙长竟都出去了,就知定是来找俞府的麻烦,赶紧召集府上的武师家丁,就要打上一阵。却没想刚到俞家门口就看见了法元给凌浑施礼那一幕。 陈长寿可也不傻,一看自己这边最厉害的法师都服软,恐怕对方真来了厉害的帮手。但见凌浑一走他心里又萌生希望,见法元等人好像战意不浓,陈长寿心中一惊,暗道:“我可不能让这些仙长打退堂鼓啊!如今罗九死了,要是他们走了我岂不是又要被俞允中那竖子给赶出长沙城!一不做,二不休!今儿我就干上他一场!”想到这里他赶紧将几个心腹武师叫过来,命其带人冲入俞府,引起混乱,到时候让法元他们不打也得打。 徐清一看见门口冲烂几十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彪形大汉,就知道事情不妙。他轻轻拽了下霞儿的袖子,压低了声音道:“你看门口,恐怕要打起来。” 霞儿一望果真冲来了一众恶奴。眼看就要进入府门。俞允中今日仗恃众多剑侠全在府中,防备不免有些松懈。只等陈家的武师冲到了近处,家丁护院才反应过来,纷纷执刀拿棒冲上迎战。这一乱可不要紧。法元等人以为是这边有了埋伏,而佟元奇他们却认为是对方地算计。两边本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如今还哪有不打的道理! 法元和尚大喝一声:“好贼子!竟要暗兵埋伏害我!”随之甩手就打出一道红线般的剑光,直取佟元奇的心腹要害。那万里飞虹又岂是白叫地,一道剑光上旋一横拦住袭来的红光。上下绞动竟将那红线斩为两截。但金身罗汉也不是白给之辈,随即一百零八口字母剑同时挥出,只见漫天红线劈凌溜斩。二人一同飞上高空,念动法诀战在一处。 其余众人也各寻对手打在一处。寻上徐清的却是一个不认识的劲装大汉。看其飞剑昏黄,且道力不盛,想必也未曾修炼几日邪术,不知天高地厚就跑出来得瑟。至于那柳娘和薛蟒等人都曾在慈云寺见过徐清的本事,甚至连绿袍老祖都被其镇住,还哪里庚来寻晦气。 本来法元等人昨天就打听好了,俞家只有黄玄极等几个神通不强地修真,却没想到今天一日就涌来这么多帮手。初一动手就陷入了被动,那法元还有些本是。与佟元奇打的势均力敌,但除他之外还有谁能挡住玉清大师和齐霞儿的飞剑!不消片刻二人各自解决了对手,全向法元逼了过去。 那金身罗汉一见事不可为,还哪里再肯死扛,甩出一片腥黄妖风。就向东方遁去。余下的一众旁门妖邪。见为首之人都不敌逃窜,还哪有心恋战。那些见机地快。趁混乱之机四下逃窜,却也有几个脑袋不灵光,全都死在群侠剑下。 话说莫名其妙地在长沙打了一仗之后,徐清与霞儿当日就别了佟元奇和玉清大师,装模作样的往雁荡山赶去。等出了长沙的地界,徐清这家伙连御剑都嫌麻烦,死皮赖脸的带着白灵坐到了霞儿的剑光上。 徐清惬意的斜躺在白灵身上,忽然问道:“师事先知道玉清大师要去长沙吗?” 齐霞儿脸微微一变,摇了摇头道。徐清微笑道:“想必是优昙大师早就料到你我会在长沙停留吧!特意派你师过来,一则给佟师叔助拳,再则恐怕也是为了小小警告你我一下吧。” 齐霞儿强自道:“你莫要胡说,师已跟我说了,一月之前她就接道消息,要注意长沙这边的动静,就算你我不去长沙,她也会前来援助。” “是吗?”徐清淡淡的应了一声,也未再深追问。忽然一下子安静了下来,仿佛二人都在想着各自的心事。又飞出能有二三百里,大约还没出湖南境内,徐清懒洋洋地打着哈气,仿佛比白灵还懒,让霞儿看的直皱眉,嗔道:“你这人还哪里像个修真!快点起来,要睡觉上一边睡去,别在这欺负白灵。”徐清然以为意,翻身换个舒服的姿势,却秘看见斜前方大约百里,竟闪出两道剑光来,仿佛也要朝东方去。 徐清打眼细看,这两个还都是熟人,就是刚才在长沙逃走的妖人。一个三眼红薛蟒,另一个则是九尾天狐柳燕娘。此时那薛蟒正在朝他前头招手,高喊“师弟留步”,再一细看果然二人前面隐约还有一道剑光。 听闻薛蟒召唤,前面那人也停身下来,回头观望。竟是一个面容清秀的少年,看去还有些正气,但想来与那二人混在一起,也不会是什货。徐清如是想道,心里撒然灵光一闪,暗道:“那薛蟒和柳娘都是许飞娘地弟子,好像许飞娘门下弟子二二男,除了薛蟒不就剩下个司徒平吗?莫非那少年就是司徒平!”再细看那少年,虽然模样清秀,却长了一脸倒霉地受气像,眉头无时无刻不紧皱一起,印堂灰暗,中气不震,却失了好些男子汉的气度。 徐清眼珠一转,心中暗道:“若此祖是司徒平,这般轻易将他放过岂不可惜!只要凌云凤那丫头不缺心眼。定能将《白阳图解》练全。届时再受凌浑夫调教,加以玄都剑地威力,就算比不上英琼那凶悍地丫头,也决计不会逊周轻云、余英男之辈。而此时司徒平还是许飞娘门下的弟子。说的好听是心怀正义,说的不好听就是个邪魔妖孽。我若出手杀了他,岂非名正言顺!若没有了司徒平,紫铃、寒萼那双会不会入峨嵋派还在两可之间。若是依着她们父亲地关系,拜入极乐真人门下。也未尝不可啊!那时峨嵋派年轻一辈的格局,除了三英二云不变,余者岂非要有大变故!” 不过徐清指尖微微一动,马上又压下了心思。心想:“此事不可冲动!上次想要拿个南明离火剑。就弄出那么大动静。此番若再杀了司徒平,将那些老不死的耐都磨没了,可没我的好果子吃!就算要杀也不能自己动手。”想着便将目光落在了齐霞儿身上。 徐清一指那三道剑光,笑道:“师有没兴趣顺便出手斩妖除魔,积攒些功德?”齐霞儿甚是不屑的瞟了一眼却没吱声,徐清接道:“人常说不积跬步,无以成千里,那三个妖人虽是无名之辈,师自然也瞧不上这些小功德。不过师日后修佛或是练道。飞升之时可就要着急喽。更何况除恶务尽,若是再将此三人放走,日后他们再为恶事,恐怕还要分出三分记在霞儿头上呢!” 霞儿一听也有些意动,但她也知道徐清地心。绝不会无故激她出手。淡淡问道:“你到底想杀哪个?” 徐清允自一愣。见被霞儿揭穿,索也不再隐瞒。微笑道:“霞儿真知我心!当得红颜知己啊!” 齐霞儿冷哼道:“哪个要知你心思!你最好给我想好了再说,若是让我发现你敢骗我……哼!” 徐清微笑道:“我若说是想要杀薛蟒或者柳娘,恐怕师是不会相信吧!” 齐霞儿冷笑道:“废话!我能信吗!以你的剑术,刚才在俞府混战,想要击杀任何一个,都不是难事。但你偏偏没有动手,甚至连正眼都没有看过他们。”顿了顿之后,霞儿又道:“虽然你生漠视他人,却也并非冷血狂人,不会无缘无故心生杀意。此刻你又突然提出要斩妖除魔,你认为我会相信你是对那二人生出了杀心吗?” 徐清坐起身子,轻轻拍手笑道:“霞儿观察细致,分析透彻,让人佩服!只是刚才迎战之时,师不专心对敌,怎还有心思注意小弟的举动?莫非是担心小弟的安危?” 霞儿眼神一颤,旋即强道:“废话少说!那少年究竟是谁,你为何要我杀他!若没有合理地理由,休想我出手帮忙。” 要说起来霞儿怎么也是出自佛门,怎么就将人命大事说地如此儿戏!其实这也并不稀奇,修真之人活的年头久了,自然见多了生老病死,对人命也就看的淡了。而且也不要以为佛门就不杀生,那些所谓的高僧名释,几乎个个满手血腥。便如那优昙大师,千年下来,死在她手上的旁门修真又何止数十人!要知道整个修真界的修士大约也只有数万。如今在霞儿眼中那三眼红薛蟒等人,又何尝比地上的蝼蚁高贵。 徐清沉吟片刻,笑道:“若我说他作恶多端,恶贯满盈,又要被师当场揭穿了。罢了!我便告诉你也无妨,那人名叫司徒平,乃是五台派的枭神将三姑娘的儿子,与衡山白雀洞地金姥姥有杀母之仇,如今正在许飞娘门下修真。听说此人心不错,好像还跟餐霞大师的几位弟子有些火情缘。” 齐霞儿淡淡道:“原来是五台派的余孽!”似又想起了往事,恨恨的:“当年杀了混元祖师时,就应该将其连根拔起,否则哪来如今这些滥事情。” 徐清微笑道:“霞儿又怎知,法元那些人不是掌教真人,特意留下来,给我们后来的这些师兄弟练手地呢?” 齐霞儿瞪了他一眼,嗔道:“呸!我爹爹哪有你那些坏心眼!快说为何要杀那司徒平?” 徐清沉吟道:“这个问题说起来就相当复杂了,不过如今你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我总不会给你带窟窿地桥上。其实杀他本也不是难事,但我若动手,恐怕你师父还有其他一些人,马上就会看出端倪,这才请求霞儿出手。” 齐霞儿力量片刻,道:“你这人说话然能全信,要杀他你便自己出手。若让我动手最多废了修为,免得一旦铸成大错,日后再没回旋的余地。” 徐清也并不因为霞儿不信任他气愤,若是易地而处,他又能信任别人吗!笑道:“此法倒也稳妥,只是希望霞儿出手时能尽量狠点。剩下那二人就交给小弟我应付了。”说罢舒身站起,脚下轻轻一点,一道银光撒散开来。 徐清大袖一挥将白灵揽到身边,纵剑袭去,根本没有隐匿形迹。霜蛟剑银光如虹,剑气寒霜,扑压过去。那薛蟒和柳娘成都长沙接连失败,早就成了惊弓之鸟,慌忙祭出飞剑戒备。徐清也不予他们废话,立在剑上念动咒诀,乾坤针秘祭出,只见万点红芒,千条血练笼罩过去。 别看气势不小,但徐清并没痛下杀手,只将司徒平隔在外头,以乾坤针困住另外二人。毕竟那三眼红薛蟒乃是许飞娘地爱徒,徐清可不想平白与一个没了老公的疯寡结仇。至于司徒平本来就不遭许飞娘待见,就算死了大约也没人给他报仇吧。 第一百三十三回 听天由命 说徐清路遇司徒平,心中陡然生了杀意,不过他自己然想动手,想要让齐霞儿助他。霞儿见他出手困住薛蟒和柳娘二人,知道徐清心意已定,打眼就望向了祭出飞剑想要救援二人的司徒平。心道:“看这小子修为平平,仿佛并无过人之处,徐清那家伙怎就非要杀他呢?不过许飞娘那恶婆娘的弟子,总归不会是什人。” 单见霞儿素指一摧,一道金光破空而现,灿若匹练,似慢实快,直朝司徒平点射而去。要说齐霞儿的本领想要制住司徒平,却如探囊取物一般。是以她根本也没有什么哨的招式,就是一剑刺去。司徒平眼睁睁看剑光袭来,想要躲避,却陡然感觉不对,瞬间身子竟然僵在当场,分毫动弹不得!眼看着那急若电光的飞剑射在自己的丹田之上,随即下腹传来一阵剧痛,修炼数年的真气,仿佛找到了一个排泄的出口,瞬间就泄了大半。 司徒平大惊失,急得眼珠子通红,仿佛变成了一个凶恶的荒兽,怨毒的盯着霞儿。他知道就在刚才那一瞬间,面前这模样仿佛仙的人,点破了他的气海,废了他的修为。此刻体内的真元还在急速流失,眼看维持不住飞剑,向下落去。司徒平清楚,日后他恐怕再也不可能御剑飞行,心中秘燃气了一股怨天恨地的强大愿力。 虽然许飞娘乃是司徒平娘亲的师,但她对司徒平娶不好,动则打骂加身。同门的师兄弟也对他另眼相待,从没将他视作兄弟亲人。本来从小失了双亲,早就逆来顺受惯了,也只有心中对仙道的一点奢望,一直以来都成了他心中的支撑。如今仅仅这一点希望也被无情的击破,维持司徒平心中善念的最后一个支柱顿时轰然崩塌。他的心在怒嚎:“为什么!为什么我要承受这些痛苦!难道只有像薛蟒那样。成了一个恶棍,才能过上好日子吗!” 齐霞儿娥眉微微一皱,刚才见司徒平还有几分正义,这才没答应徐清取他命。但如今见他怨气冲天,愤世嫉俗。已完全堕入了魔道。而霞儿之所以没答应杀司徒平,就是怕杀错了人,日后没有机会补救。如今司徒平已经完全被心中压抑地恶念控制。却完全没有此番顾忌。但就在霞儿要下杀手的时候,撒然听见徐清喝道:“手下留情!莫再伤他,我有用处!” 且说徐清为什么又改主意了?莫非是看见司徒平可怜,生了慈悲之心?当然也并不排除此种可能,毕竟徐清也是个凡人,与司徒平萍水相逢无冤无仇,只是为了心中突生一念。就要毁了一个人。多少还有些过意不去。但他然会因为感情上的同情,而改变心中的定计。 徐清话音一落,急速打出九道法诀,原只是将薛蟒二人困住的乾坤针,秘阵势一变,分成七玄九向,瞬间摆成九死连环阵。只见四面八方,万针齐射,那薛蟒和柳娘顾头顾不着尾。只抵挡片刻,就被漫天袭来,无处不在地红针芒给打成了筛子。 霞儿更加疑惑,不是说好了要杀司徒平,怎闽然又变卦了。反将薛、柳二人给杀了?她抬起双手轻轻拍了一下。虽然只有“啪”的一声清响,但听在司徒平的耳中却如炸雷一般。登时被震得头昏脑胀不省人事了。若非霞儿托起一股柔劲,将其落地地速度缓了一缓,恐怕都不用人杀,自己就摔死了。 徐清也趁此机会挥手打出一蓬玄火,将那薛蟒二人的尸体化作了灰烬,旋即落在司徒平身边,略微查看一番,这才松了一口气。霞儿也跟着落了下来,疑惑道:“你这人怎么回事,怎么说变卦就变卦?这回你可真是跟许飞娘结下死仇了。若是杀了司徒平那婆娘还可能不闻不问,如今死的薛蟒可是她的嫡亲爱徒,她还能善罢甘休!” 徐清微笑道:“那许飞娘不善罢甘休又能如何?就算报仇也是找他,又与我徐清何干?”说着一指昏倒在地上的司徒平。 霞儿微微一愣,立时就明白了他的意思,惊道:“你想把责任推给司徒平?你觉得这可能吗?许飞娘是相信你,还是相信她的徒弟?真是异想天开!” 徐清淡淡笑道:“那薛蟒平时如何对待司徒平,想必许飞娘心知肚明,司徒平绝对有杀他地理由。就算她以玄门之法推算因果,大约也只能算出大概事发时都有谁在场。再则刚才师没看见司徒平已经入魔了!心魔入脑,神智必损,到时候就算许飞娘抓住了他,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这种死无对证地事,谁说的清楚。” 齐霞儿冷笑一声,道:“你想的倒是挺明白,怪不得突然就变卦了。但如今司徒平已是个废人,留着他又有何用?”只不过霞儿说话时,却若无其事的看着躺在地上的司徒平,没有望像徐清。 徐清洒然笑道:“我的好师!下次再撒谎的时候,一定要看着对方的眼睛,心中无比坚定的说出编造地谎言,否则一眼就会被人看穿的哦!” 齐霞儿身子一颤,强自回望过去,喝道:“你胡说什么!人家哪有说谎!” 徐清戏谑的笑道:“既然没说谎,你脸红什么?还如此焦急的返。”沉吟少时又道:“心跳竟比平时快了稍许,还敢说自己没说谎?我的霞儿,撒谎竟然还会脸红,你还真是可爱呢!” 齐霞儿气地一跺脚,又羞又恼,喝道:“你少要胡说!若是今日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看我不让你吃不了兜着走!” 徐清勉强收敛了笑容,道:“那我来问你,刚才师为什没愿杀了司徒平,只答应废他修为?” 齐霞儿娇嗔道:“谁知道你地话是不是真的,若万一他是个好人,或者日后于我正道有用,若就此杀了他。我岂不成了罪人。” 徐清又问道:“那你刚才又说他修为已废,留着无用,这前后之言岂非自相矛盾?因此我料定,师虽然废了他地气海,但也同样给自己留了后门。若是日后需要还能补救,否则留着他一个废人还有何用?” 齐霞儿努了努嘴还想辩驳,但想了半天却也没有更好的说辞。恨恨的看着徐清,泄气道:“你这家伙果然是个狡猾的,竟然连这些细微的事都能想出来。好吧!我承认在司徒平身上做了手脚,若是我想助他复原,也并非难事。” 徐清微笑道:“说起来霞儿还真不适合出家当尼姑,若论狡猾你我也是半斤八两!” 霞儿嗔道:“呸!少拿人家与你相提并论,快说要如何处置这司徒平!” 徐清沉吟片刻。从地上拾起来一支干树枝。道:“师将如何恢复法力写在地上,至于他醒来之后能否发现,或者会不会被经过地野兽给毁了,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齐霞儿疑惑道:“这可不是你的行事作风,你不是一定要万无一失的吗?” 徐清苦笑道:“天下间哪来的万无一失地事情,甚至现在我都已经有些后悔办了此事。刚才一看见司徒平,心里秘一冲动,如今细细想来,即便是此事由霞儿出手。也太着痕迹。那些有心之人,未必就不会看出其中的端倪。如今我们就将下面的事情交给老天吧,若天不绝司徒平,就让他看见咱们地留字。至于日后如何,就成了谁也无法预知的事情。也好尽量消弭你我在此事中的痕迹。” 霞儿眼中精光一闪。道:“真亏呢想得出来,这般损人不利己的事。” 徐清笑道:“利不利己还要看日后。如今又怎知道。还有就是请霞儿放出消息,就说司徒平与薛蟒、柳娘积怨内讧,袭二人将其毁尸灭迹,本身也身受重伤落荒而逃。相信以霞儿的身份和这些年的积累,想要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消息散播出去应该不难吧。” 齐霞儿轻蔑地瞟了他一眼,嗔道:“看你长地仪表堂堂,怎么就能想出这些鸡摸狗的坏事。你当各派的修真都是傻子不成,会相信这样的荒诞的事情。” 徐清微笑道:“人总有两面,无论多荒诞的事,若有人不信,那就一定会有人相信!” 说话间霞儿已经在旁边的沙地上写下了几行字,二人随即飞剑而去。却也不知那白灵是有意还是真不知道,一转身跳上剑光的时候,圆乎乎的爪好糊在了那留书上,一下就抿去了两个字。 却说那西昆仑星宿海边,一个英俊地青年正坐在一个枯木墩上,夹着鱼竿垂钓。若是没有提起,恐怕谁也不会相信,这个英俊之中略带沧桑的男子,就是名震天下的血神子邓隐。在他身边立着一个蓝衣轻袖的绝,不就是那昆仑石玉珠! 邓隐安坐不语,直盯着那水面上的浮漂,却见那翠地青竹鱼竿略微一颤,就从水中拖起一条只有一掌长地干瘦小鱼。即便只是这样一条小鱼,要让邓隐兴奋无端,摘了鱼钩放在身边的木桶里,笑道:“今儿晚上玉珠给师父炖个鱼汤喝。”说着已然又将那鱼钩甩到了水中,竟然并没上钓饵。 石玉珠瞄了一眼那大木桶中稀稀拉拉游着地三条小鱼,轻轻一撇嘴,道:“只这三只鱼羔,玉珠才不动手呢!枉自浪费了那些难采的药料,除非师父能钓上一条二斤的大鱼,才堪炖上一锅。” 经过半年的相处,石玉珠却发现这个师父,仿佛并不如外界传闻的那般凶戾。甚至每晚对月啖酒,仿佛在倾诉离别之情,那悲戚孤苦让人看了都觉心疼。石玉珠更是好奇,那红魔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能让惊才绝的邓隐,惦念了近百年而依然如故。 邓隐笑道:“你这丫头竟越来越放肆了,好!为师就给你钓一条二斤的大鱼。” 石玉珠曲腿跪坐在草地上,静静的望着那静止不动的浮漂。虽然此处乃是西昆仑的绝顶,但灵气十足,又常年有地热温泉,却是个四季如的景。半晌之后,玉珠忽然道:“师父!我这次出门遇上峨嵋派的人了。” 邓隐淡淡的应了一声,然置可否的继续盯着浮漂。玉珠喉咙蠕动了一下,又道:“我被他揭穿了身份。” 终于邓隐脸上微微变了颜,问道:“哦?是什么人?” 玉珠道:“一个是峨嵋派掌教的儿叫齐霞儿,还有一个锡去也没见过,好像是醉道人前年新收的弟子叫做徐清,此人非常狡猾。” 邓隐道:“是他看透了你?” 玉珠摇了摇头,道:“这个还不清楚,也可能是齐霞儿的意思,他只是说出来的。”沉吟片刻,邓隐淡淡笑道:“不要多想了,左右此事也要公诸于众,只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玉珠面露难,道:“不过……我听说他们好像也是赶奔浙江雁荡山,我恐怕……” 邓隐眼角一挑,凶光乍闪,思量片刻道:“峨嵋派应该还没察觉我们的动作,多半是地脉变动,牵引了山上那几条恶颍说起来齐霞儿与那潭中恶蛟还有些夙缘,此番前去怕也不是冲着咱们来的,只是那徐清到让人有些炕透彻。” 第一百三十四回 雁荡斩蛟 单说徐清与霞儿离了昏迷不醒的司徒平,直往浙江雁荡山飞去。一路无话,只等下午夕霞正浓时已经过了赣浙省界。就看见远处仿佛无边的群山乱峡之中,突兀的立着一座平顶高山,直插入了苍茫云际。见那山腰就笼罩在低云之中,印在霞光之畔,仿佛被一条红色的彩带围着。山下皆是绝地险滩,激水横流,虽然景色怡人,却不见居住人家。正是远近无炊烟,听闻狼野啸的一片穹寂。 来时就听说此山顶上有一座巨潭,名曰雁湖,说其方圆不只数十里,却不见水源在何处。如今亲临一看,果然是云峥雾展,隐在一片山岚瘴气之中,竟不时还有几道极亮的金光乱窜。山峰西面,两道龙漱般的瀑布临挂而下,水临飞溅,瀑若天流,却只能见其半截,山半隐在浓云迷雾之中,云蒸霞蔚,更见其中的特意景色。 二人飞临山上,悬住剑光向下观望,方始透过云障见到下放一个波光粼粼的巨潭,却只见水光如影,并无任何异处。只有白灵通身灵毛乍起,身子紧绷,那闪着幽光的爪子,竟不由自主的伸了出来!徐清赶紧轻轻拍了拍它的后颈,才安抚下来。只有上次见那无名金字塔,徐清才见到白灵如此紧张,甚至可以说是害怕。 徐清的眉头紧锁,道:“师姐!此间真的只有几头蛟龙作祟?” 齐霞儿不以为然的应道:“哪还能有什么?” 徐清道:“我看恐怕不只,就算当年在凝碧崖见到巨臂熊的时候,白灵也不曾露出惧色,难道几只大长虫就能让它害怕!” 霞儿显然是知道那巨臂熊。脸色微变道:“哦?你们见过那大狗熊了!”又看了看白灵紧张的模样。她也有些拿捏不准了,沉吟道:“真如你所说,见到蛟龙,白灵确实不必如此紧张,莫非这潭中还另有可怕地异兽不成!”又沉吟片刻,道:“无论如何先下去看看再说。”说罢挥手就点出一道精赤地剑气,直向那下头的湖水中射去。 只见那剑气乍一入水仿佛无甚,但只片刻就听“嘣”的一声闷响,旋即方圆百丈的水面仿佛都沸腾了起来。“轰”的一声一道青森森的灰影从水中冲了出来,盘旋着直向天上冲来。在阳光下一晃。才看清那果真是一头巨大的蛟龙!足有二十多张长,通体覆着巴掌大的青鳞,身子一动鳞甲相撞,如金铁交鸣之音,混在一处更恰似雷霆突显。背上一道脊甲竖起,一直从额间通到尾尖。头上鼓着两个巨大的角包,满嘴锋利的钢牙。嘶吼咆哮,从口中喷出一股带着硫磺味地臭气,熏得人头昏脑胀。徐清尚是头回看见蛟龙,不由得有些发愣,喃喃道:“这就是蛟龙吗!若是那头上的两个角包破开,就是能遨游九天的真龙!” 他话音刚落却听见齐霞儿笑道:“蛟就是蛟,龙就是龙,就算褪了角膜也是蛟,除非扛过一次四九天劫,才能飞天成龙。至于这东西如今最多只算是个大蛇妖。说它是蛟龙还有点抬举它了。你看他通体如柱,却还未生出鳞爪,不是蛇妖是什么。” 徐清也从最初的震撼中清醒过来,讪讪的笑了笑,幸好他在齐霞儿面前也不是第一次丢人了。道:“听师姐之言,仿佛此物并不足挂齿。” 齐霞儿淡淡道:“要说起来此物已经生具蛟魂,能喷毒吐蜃,倒也算个灵物,不过在我眼中却也算不得对手,莫非师弟有心试试身手?” 徐清赶紧摆手。虽然霞儿看不上那蛟龙的威力,但对徐清来说却未必就能轻松取胜。与其越俎代庖,还不如看看霞儿的娇姿风采,又能观摩她运用飞剑地手法。毕竟与那样一个巨兽相斗,跟与人斗剑可是完全不同的两码事。笑道:“小弟只临风而唱。为师姐助威便是。只是若师姐能剑斩恶蛟,还请将那蛟肉和蛟魂留下才好。” 霞儿疑惑道:“嗯?你要那些东西作甚?”说着仿佛想到了什么。羞的脸如图朱,心中娇嗔道:“这厮果然是个坏蛋!”原来蛟龙还分数种,有天生龙蛇杂交而生,还有由大蛇蜕变的蛟龙。而蛇蜕的蛟龙生性淫邪,阴气最重,若是练成丹药最能补充元气,尤其是男子的房事能力。 恰巧此刻徐清正在下望那巨蛟落回水中,并没注意霞儿的反应,应道:“呃!年前无意间得了一张阵图,若要布阵还需十条龙魂,不过天下虽大却上哪去找那些龙魂,我想是不是能用蛟魂代替试试。至于那蛟肉,老百姓不是说天上的龙,地下的驴都是肉味鲜美。如今龙肉虽然吃不着,先尝尝蛟肉打打牙祭也好。” 霞儿见他模样仿佛不似装假,这才恍然大悟,徐清恐怕还不知道其中的因由。轻轻拂了一下胸脯,暗道:“幸亏刚才没喝问出来,否则岂不是羞死人了!”就在此时徐清刚好回过头来,微微一愣,笑道:“桃花点朱砂,绫罗更显色。看师姐这娇俏地小模样,脸蛋红的跟朵牡丹花似的,又想了什么羞人的事了。” 齐霞儿恼羞成怒,喝道:“我瞧你这厮真是自找不自在了!才相处了几日,竟然就越发放肆起来了!”不过这呵骂之声在她那娇艳的小嘴中呼出,是再也没什么威力。 徐清若无其事的笑了笑,倒也不再过分刺激霞儿,道:“小弟可不敢在师姐前头放肆,还请师姐斩蛟之后,将那蛟魂收来才好。” 齐霞儿自鼻中冷哼一声,纵剑掠飞下去,直朝那湖面落去。见她如个轻盈的蝴蝶,优雅的在水面上点跳了数次。但正是这种轻描淡写之态。着实让徐清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阵法竟然还可以如此布置!只在片刻间齐霞儿竟然就摆出了一个四相隆御阵。 要说这四相隆御阵有多精妙也谈不上,只是个修真界中比较长见的困锁阵法。不过此阵之难却在其运转繁复,密不透风,若是给徐清布置,少说也要半个时辰。相比之下霞儿地手段却不知要高明了多少倍,且对阵法地理解也并非徐清,临时抱佛脚学的那两三年能比的。 再看霞儿布阵之后,虚身立在阵中,四下观望片刻。刚才那巨蛟冲出水面之后,又落回去就没了踪迹。霞儿隐见西面仿佛有一个黑影。赶紧挥出一道剑气。“噗”的一声水面就升起一大片殷红的血色。那巨蛟再谈中盘踞了不知多少年,何尝吃过这些苦头!只听“嗷”地一声怒嚎,猛地从水面下头冲出来,正看见霞儿地影子。正是兽性大发,张牙舞爪就冲了过去。 霞儿轻身飞起,正将那阵中的位置让开,同时指尖掐动阵诀。只见那湖水四方猛地亮起四道明黄色地光柱,一直射到霞儿手中的一块紫色地元玉上。随即那光柱向四下伸出光芒,互相连在一处,仿佛个巨大的笼子,就将那叫空困在了当中,任它如何大力冲撞也难脱困而去。 霞儿绝美的脸蛋上显出一丝轻蔑的笑意,仿佛那二十多丈长的巨蛟,也只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蹄。空中的紫玉已经定在了空中,霞儿将手放开,揉身落下。速度之快仿佛鬼魅般,直向那巨蛟地后脑飞去。手上金光一亮,就要刺入它那巨大的脑壳中。其实若仅仅要杀了蛟龙根本不用如此麻烦,但要取到完整的蛟魂,却一定要在其还活着时候打开天灵,生取蛟魂方能灵气不失。 那巨蛟也似知道到了生死关头,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将脑袋向下压去,同时尾巴横扫。那去势何止千万斤,若真打中了霞儿。就算她已成了半仙之体,怕也得震得骨断筋折。霞儿柳眉一竖,喝一声“哪里跑!”如影随形的跟上去,竟成了一道虚影一般!徐清只觉的眼前一花,霞儿竟又到了那巨蛟的脑后! “好快!”徐清不由惊呼出声。若是上次对战时霞儿也使出此等速度。别说是十招,就是一招也难抵挡。管你是什么名剑、法宝。甚至还没施展出来,就已经被人斩在了剑下。徐清心中暗道:“难道这才是霞儿真正的实力!不!仅仅一头蛟龙绝逼不出这悍女的底线,她一定还有保留!这女人也太可怕!” 且不说徐清如何感叹,单说齐霞儿闪到了那蛟龙的脑后。巨兽仿佛也知到了末日,如哭似凄地哀吼一声。再就感觉后脑一阵剧痛,神识一颤竟然就浑身轻飘飘的。又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它那足有数千斤的巨大身体,已经砸在了湖面上。片刻功夫就将一大片水面染的通红,引来水中栖息的水兽游鱼不知凡几,仿佛找到了一顿大餐,争相喝下那散出的蛟龙血。这些灵气凝聚的血液,还不知日后会让多少水兽生出灵识。 霞儿左手一挥就将那布阵的紫玉收回,同时右手的掌心朝空中一缕仿佛轻烟地蛟魂一招。片刻之后就见她手上竟聚起了一颗核桃大的白色珠子,内里光华流动,灵动之气竟如活的一样。随手就丢给了徐清道:“你的蛟魂!赶紧用真元包裹封禁,莫让它失了灵气。” 徐清接住珠子不敢怠慢,慌忙依言而行,将那蛟魂封好。就在他要向霞儿道谢之时,却忽然脸色大变,惊呼道:“霞儿快躲!下面有异!”原来徐清一直立在空中,此刻向下一望,却见齐霞儿立身之处的水下,竟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一片丈许方圆地巨大阴影。此刻霞儿正向上望来,好像并没发现危险。 徐清喊话地同时,赶紧祭出霜蛟剑,毫不保留的使出全身法力。绽出一道十多丈长地银虹,比闪电还快,朝着湖面飞射而下。此举却把霞儿给吓了一跳,虽然说她心里并不算讨厌徐清,但对这个狡猾的同伙却没多少信任。见他突然出剑射来,不油脸色一变,脑中瞬时闪出了数个念头。甚至曾经一度想要出剑刺过去,但终于没有莽撞行事。只等一瞬之后察觉了脚下的异动,方自反应过来,知是错怪了徐清。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霜蛟剑飞出的一刹那,霞儿脚下已经冒出了水泡。旋即“轰”的一声,仿佛个炮弹从水下射了出来,一道蓝影直向霞儿轰去。竟然又是一头巨大的蛟龙!不过这头蛟龙却比刚才那小了一号,只有十七八丈长,通体蓝色的鳞甲,应在阳光之下,粼粼泛光,漂亮极了。 虽然遭到了偷袭,齐霞儿却不见慌乱,甩手瞄准那蛟龙眼睛打出两道剑气。同时身子竟如一片鸿毛般,顺着被搅动的气流向旁边退去。那蓝色的蛟龙大嘴一张,避过双眼要害,居然将那两道剑气吞到口中。任它嘴里皮肉如何坚韧,也被剑气绞的的血肉模糊。但疼痛非但没让它退却,反而更激起了蛟龙的凶性!猛冲上来“嘎哒”一声大嘴咬合,咬力之大甚至崩飞了一颗尺长的尖牙!只可惜此刻霞儿已经如清风般,退到了五六丈之外。 那蛟龙还不甘心,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霞儿,猛地喷出一股腥黄的蜃气。霞儿杏眼圆睁,闪出霍霍杀气,面对那腥臭剧毒的蜃气竟然不躲!反而揉身上去,缓缓伸出一只皙如白玉的小手,就像要摸自家养的小狗一样,向那蛟龙的额头上按去。 第一百三十五回 逐渐引导 徐清目瞪口呆的望着眼前那惊心动魄的一幕。一个恍如仙女般的美丽少女,面容隐含微笑,温柔的伸出如玉的小手。但在她对面的却并不是个可爱的小猫小狗,而是一个头足有十七八丈长的蛟龙!这一瞬间时间仿佛停住了,徐清就看着那蛟龙直愣愣的定在当场,霞儿从容的飞身过去,晶莹如玉的小手正按在它额头上。只有“啪”的一声清响,却如魔音一般,徐清的耳目也随之恢复了正常。再看那蛟龙,竟然就如一条掏空的面袋子,软软的倒了下去。 徐清看了看还在二十多丈之外的霜蛟剑,不由得露出了一丝苦笑,心道:“难道这就是我与真正高手之间的差距!”但他也不是自怨自哀的人,再一想到修炼时间的差距,便将心中的失落弥平。 霞儿也知道刚才确实有些太大意了,若不是那蛟龙太弱,再换一个稍微强些的对手,也难全身而退。但她却不会在徐清面前承认自己的错误,面色淡然的飞了上来,随手又将手上聚起的蛟魂珠子丢给徐清。道:“刚才反应挺快的嘛!可惜就是飞剑太慢了。” 徐清不以为意的接过蛟魂珠,赶紧封印起来收到身上。微笑道:“原来这湖中竟还不止一条恶蛟!不过我们来了也未曾查证,就将其杀了是否有失妥当?”霞儿一愣,疑惑道:“有什么不妥的?恶蛟纵水为祸,糟蹋百姓,还有什么可查证的?” 徐清洒然道:“纵水为祸?那只是优昙大师一家之言,虽然我并非怀疑他老人家的诚实。只是千里之外难免会有偏颇。如今我等就在当场。却还未曾见那恶蛟如何为祸,是否先行查证才妥当些?再说此处荒凉无人,就算有几头蛟龙为祸,又能翻出多大浪头,所谓糟蹋百姓,恐怕是大大不实啊!” 霞儿脸色一寒,心想:“我过去却未曾想过这些,没想到家伙竟还有这些细心。”同时透过浓雾,偷眼四下一瞧,果真都是没有人烟地荒僻之地。暗道:“莫非真是师父所言不实,这里也没有一个百姓,又何来纵水为祸之说?”但她却不能在人前承认自家师父地不是,强道:“既然你有这些道理,刚才为何不说!等如今再放马后炮还有何用? 徐清微笑道:“我若早说师姐必会较真,来去调查岂不麻烦!若然那蛟龙并未为祸,我们还杀是不杀?若杀就是滥杀无辜。若不杀就是违抗师命。倒不如索性不管他三七二十一,先杀了一两头再说。我看这潭中蛟龙恐怕不止两头,若它们真是无辜,则用两头蛟龙保住其他的也算值得了,而咱们回去也算有了交代,岂不是两全其美!”齐霞儿上下打量徐清,忽然笑了出来,道:“你这小子真是无时无刻不在算计!” 徐清一愣,还不服道:“霞儿姐此言可伤人了,我又算计你什么了?” 齐霞儿冷道:“哼!你拐弯抹角的。不就是想告诉我,师父之言也并非真理,不用时时刻刻遵从不改!是不是!” 徐清讪讪笑道:“师姐果然慧心之人,小弟那点心思竟然全都看在你眼里呢!” 齐霞儿嗔笑道:“呸!少给人家灌迷魂汤,我若聪明就不会被你得逞!”随即叹息一声道:“过去我可从来没有怀疑过师父的正确,若非有父亲和母亲的羁绊,我可能早就听从师父的安排出家了。不过如今看来……”虽然没有继续说下去,但徐清看得出来,霞儿的心里有些失落,仿佛倒了一块心念的丰碑。当然失落的同时也得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一直以来背负地使命感也随之减去大半。 徐清终于露出了一丝微不可查的笑容,不过就在他想要多欣赏一会霞儿那略带迷茫的美态之时,白灵却有些等不及了。用头使劲撞徐清的大腿,还伸出一只爪子指着湖面上漂着那蛟龙的尸体。虽然第二头蛟龙直接被霞儿一掌轰的不成形状,但还有一头蛟龙还完整。 徐清问道:“你想吃?”喵!”白灵欢快的叫唤了一声。绕着徐清来回窜跃。高兴地不得了。徐清无奈的笑道:“你这馋猫,别着急。我这就过去把那东西给拖上岸。”说罢落下剑光现将白灵放下,又小心翼翼的飞到湖心,生怕水下还有蛟龙袭击。徐清可没有霞儿那两下子,若万一被蛟龙咬了一口,可要丢了小命。不过仿佛一连死了两个同伴,湖中的蛟龙也有些害怕了,直等徐清拖着那蛟尸上岸了也没有异常的动静。 白灵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围着那蛟尸走了一圈,用鼻子仔细嗅嗅。伸出一只爪刃,“嘎吱吱”的金铁交鸣之声,竟然将那带着鳞甲的蛟皮给划开了!漏出了里头鲜红的嫩肉,白灵伸出舌头试了试味道,立刻就大快朵颐起来。别看它那小小的身子,竟然每一口都能吞下十几斤蛟肉,不消片刻就吃了能有数百斤!却也不知都吃到哪去了,也不见它肚子鼓起来。 徐清见白灵吃地香不由得也生了馋虫,咽了一口唾沫欺身上前去,要切一块烤来尝尝。但还没等他动手,却被人从后头敲了一下脑袋,当然除了霞儿还能有谁。徐清回头道:“师姐也想来点?” 齐霞儿脸色一红,嗔道:“这蛟肉我吃一点还行,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吃呢!” 徐清疑道:“这话怎么讲的,怎么你能吃我就不能吃了?” 霞儿翻了个白眼,恼道:“吃吧!吃吧!日后有你哭的时候。”说罢气呼呼的扭身就朝那湖边走去。徐清更有些摸不着头脑了,不过霞儿这么一闹,他还真不敢吃了,这种时候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书中代言。那蛇蜕蛟龙本身就是阴灵之物,最能汇聚阴气。若是女子食用一些还有美容养颜之效,却也不能多吃。毕竟阴气郁结难以抒发,时日久了淫虫上脑,难保不成了人尽可夫的荡妇。男子吃了恐怕就要阴阳失调,若变成了娘娘腔徐清可不得哭去。说起来这种蛟肉也只有白灵这样地异兽能享用,它本身就属阴性,那肉中精纯地阴气正可被存在体内。而且对于白灵来说,永远也不用担心体内的灵气过多。只要达到某种条件,它就会进入蜕变。只有九蜕之后。才会存在阴气郁结,难以排解的问题。 徐清看着白灵大快朵颐,而自己却不敢吃,也有些郁闷索性不看它,跟着霞儿过去。霞儿一身绣衣,长襟广带,风起而动。风息而静。立在这一片云雾飘荡,天青水绿的景中,竟也分不出到底是美景增了人色,还是美人增了景色。徐清竟有些看地痴了,这一刻霞儿的美貌与舒雅,在云山静水之畔,已成了他心中的仙女。 “真美!若她永远这般该有多好啊!”徐清心中如是想到,但他也知道这是不可能的。霞儿的心思甚至比他还要高,而且此刻也已经站地很高,徐清需要仰着脖子。才能看见霞儿地身影。也许是因为修道之后,心中生出了一丝淡漠,或者霞儿真的太遥远了。即便这一刻心中悸动,也没有让徐清心生追求地想法。遥遥观望,心中想道:“远观之美,清甜雅致,却未必非要亵玩于手。”而这又何尝不是一种自我安慰呢! 霞儿似早知徐清在看她,虽然她并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有一人能欣赏她的美丽,总是一件让人高兴的事。直等了片刻之后。才开口打破了那份灵境,问道:“你说师父为什么要将你我打发到此处来?” 徐清心道:“当然是想要拖住你我呗,此处的事情滥地紧呢!等将潭中的恶蛟杀尽之后,还有更大的麻烦等着咱们。不过同样也收获颇丰,好像潭底还有个极厉害的法宝。不过大概也没我的份。只求能多弄几个蛟魂才实惠。”不过这些话自然不能当面说来。徐清若无其事的应付道:“应该不是就为了杀两条大长虫吧!若仅仅如此,那我岂不是现在就能自由的到处走了?霞儿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喝道:“你这人怎老是如此没个正形……罢了!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懒得再跟你说。我去周围看看此处到底有无洪水泛滥,你在这看着白灵。此处灵气充盈,多生怪兽,不要大意了。” “哦!”徐清虽然答应着,却并没在意,毕竟那湖中的蛟龙占据了灵气最充足的地方,想必也该最厉害。以刚才地情形看,他若全力出手,要对付一头蛟龙也并非难事,更何况还有白灵帮忙。 眼看夕阳西下,昏黄的霞光落在雁荡山上,似乎能将那浓而不散的迷雾驱散几分。太阳还没完全落下,东方的月亮却迫不及待的爬了出来。徐清望着霞儿御剑而去,心里忽然生出几分别离的萧索。直等再看不见了她的剑光,才喃喃叹道:“这个强大而又美丽的女人啊!……谁!” 徐清正自在那强作愁思,却忽然感觉左手边的灌木丛中,仿佛有个生人的气息。但等他呼喝一声望将过去,却发现只有黑乎乎地树影,轻轻摇曳,恍惚间仿佛百多个奇形怪状的鬼怪。徐清眉头紧锁,已提高了戒备,小心的退到白灵身边,等了半天却没一点动静。 而那白灵可也真是个饭桶,一条足有二十丈长的巨蛟,竟然就被它给吃进肚子里去了!见徐清回来了才停住嘴巴,一身白毛沾的都是蛟血。仿佛极舒服地打了一个饱嗝,随即双肩一抖,那一身血污竟然全都甩掉了!瞬间又成了一个干干净净地大白猫。 徐清还是投一次见它蜕变之后的新本事,拍着白灵地脑袋笑道:“日后你这懒家伙可不用洗澡了。” “喵!”白灵昂首挺胸,竟还有些得意洋洋的样子。它正要跟徐清撒娇,突然身子一振,向旁边跳了数尺,戒备的对着旁边的一簇灌木从吼叫。这次徐清再没有一丝犹豫,瞬间祭出霜蛟剑,一道银线似的剑光就朝那树丛射去。要说白灵的灵觉,可比徐清还灵敏数倍,即便是霞儿那种级数的修真,也未必就能强过它。若连它都确定了附近有危险,那就是八九不离十的。 徐清出剑虽然不慢,但那藏在暗处之人更快。未等霜蛟剑至,一道青光冲天而起,甚至还在天上旋了一圈,好像要引徐清追去。但徐清可不是个冲动的毛头小子,并与他较劲,视而不见的任他离去。如今初来乍到,地形不熟,若是贸然追去,十有八九要落入敌人圈套。且兵法有云突击进军,最忌分兵。徐清打定了注意,无论何事只等霞儿回来再说。那青光见徐清无动于衷,才向南边遁去。从其御剑手法和剑光品质上,也看不出到底是什么门派的修真。 徐清稍微出了一口气,心中暗道:“眼看就要天黑,这荒郊野岭的,我虽然有些神通,却难保遭人暗算。莫不如在此立一座阵法,以策万全。”打定了主意,他向似下一望,却微微一愣。疑惑道:“嗯?此地的地脉走势好生怪异啊!明明是高山有水,乃是坎、坤之地,但观其气势怎会是乾、坎之势?五行对应的是金、水。” 第一百三十六回 暗夜偷袭 说徐清欲布置阵法以保万无一失,却发现此处的地脉走向异乎寻常。不过地脉虽怪,却不妨碍布阵,他轻车熟路的从兜里取出三枚紫色元玉,分次布置,以为核心,过不多时就撑起了一座乾金坎水阵。此阵正是引动此地最浓厚的金、水二气,以为驱使,契合天地走势。一瞬间就连同天地,地下庚金真气滚滚而上,弥漫天上云雾之中的壬水真气汹涌而下,一同灌入阵中形成大循环。 徐清布置停当之后,四下观望也自顾点头,心中合计道:“此阵摆的也算有模有样了,金、水二气泾渭分明,又互补有无。外人若想要破阵,又不能找到阵眼破阵,想要强来应该至少需要强我三倍的修为。” 此刻天已全黑,月色昏黄,四下荒林野树,悲风呼号,鬼怪般的树影剧烈的摇曳,仿佛随时要扑上来。徐清盘膝坐在阵中吸纳灵气,白灵这时也吃饱喝足,又蜷缩在旁边开始睡大觉。直等了足有一个时辰,徐清终于有点着急了,心道:“以霞儿的速度,一个时辰都能飞出东海去了,莫非是出了什么差池?”他倒也不担心霞儿的安全,如今这修真界能留下霞儿的人还真不多,就算敌不过,想要逃走总也不难。 就在徐清胡思乱想之际,只见从雁湖的对面,云雾间隐隐约约显出一片极大的阴影!开始还不太引人注意,但随即从中传来风雷之声,仿佛龙吟虎啸般!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只在当初见绿袍老祖施展百毒金蚕蛊时。曾听见过这等声音。心中暗道:“莫非绿袍那老魔头又跑到这来了!不会!他此刻应该被独臂韦护辛辰子给禁住了,哪有那么快跑出来!更何况那百万金蚕蛊早就毁在了极乐真人的剑下,怎会这么快又祭炼出来!” 虽然有了如此判断,但徐清也不敢大意,能弄出这么大声势的东西,绝不会是寻常之物。只等片刻那黑影愈加清晰。正是向这边袭来。徐清眉头紧锁,赶紧查看一下,确定阵法没有一点差池。又准备好了乾坤针,小心戒备。同时白灵也被那“嗡嗡”声给吵醒了,恼怒的向那阴影方向望去。 徐清见白灵地反应,还稍微轻松了一点,最起码白灵没露出惊恐之色,对手应不会非常强大。耳闻那“隆隆”雷声越来越响,震得那静逸的湖水都泛起阵阵波纹。眩瞬之间徐清猛地看见。从那云雾中冲出来一片黑压压的乌云。那“隆隆”雷声正是从其中发出来的。 徐清打眼一看就知道那并非是真的乌云,赶紧运功眼目这才看清了,这一细看不由大吃一惊!随即一股腥臊恶臭之气扑鼻而来,熏得的头脑发昏,徐清赶紧内息闭气方觉好些。原来那黑云竟然是无数怪状乌鸦聚成,大略一算恐怕不下数万只!敲破锣般“嘎嘎”地叫声不分先后的响在一块,听起来就如雷鸣一样。 只见那些乌鸦都有一尺多长,双翼展开更有近三尺宽。尖锐的喙闪着金属地光泽,翅尖上长满了锋利的骨刺。精钢般的利爪藏在尾下。那群乌鸦仿佛有人控制般,直朝徐清这边扑了过来。根本就没看见那挡在前方的乾金坎水阵,猛地就往上冲撞。不过那些乌鸦虽然长的怪异,却并非铜筋铁骨,乍一撞来牵动了阵中的庚金元气。须知五行之中庚金之力仅次于丙火。乃是最为爆裂的元气之一。一瞬间就将冲上来地乌鸦绞成一片血肉。但那些眼珠子通红地乌鸦,仿佛不知害怕为何物。前赴后继的冲撞上来。 徐清看的心惊胆战,心中更暗自庆幸,若非刚才有先见之明,在这布置了乾金坎水阵。此刻面对这群悍不畏死的乌鸦,除了逃走再没其他的法子。只片刻之间,漫天的黑羽血雨,将好好一处山水弄得跟修罗鬼蜮一样。 虽然布置了阵法能借用天地之气,但引导阵法运行还必须要人力。就如汽车能代步,却不能省了开车的人一样。徐清望着天上乌鸦的数量,心里合计着自己的法力还能支撑多久。暗道:“这些乌鸦怎么与川西那神秘地穴中,所见地乌鸦有些相似?莫非二者之间还有什么联系,亦或仅仅只是巧合?” 就在徐清思量之时,那些乌鸦仿佛知道如此莽撞也无济于事,撞过来速度稍微缓了缓。徐清允自松了一口气,赶紧趁机向四下望去。人和动物都有求生的本能,再凶猛的禽兽袭击其他生物,也无非就是为了捕食,绝不会如这般自杀式的攻击,周围一定有人暗中操纵。徐清心道:“看这些乌鸦的行动,明显不是野生地飞禽,到底是谁暗中与我过不去?听说驭兽一门在修真界早就没落了,莫非还有不曾露面地遗世的高手!” 不过四下昏暗无光,云雾弥散,若要藏一个人,简直太容易不过了。虽然明知有人就在附近驾驭这些乌鸦,却怎也找不到那人在哪!那无尽地黑暗终于耗尽了徐清的耐心,他挥手就将乾坤针给甩了出去。一道红芒冲出阵去,瞬间散开一片红云,也没什么招式,对着漫天乌鸦一扎一个准。乾坤针的红芒只要碰上乌鸦就腾起一片血雾,“噼里啪啦”鸟尸下雨般往下掉。幸亏有禁阵护持,徐清立身的这一片地方还干净,十多丈外都已经被一层黑漆漆的羽毛覆盖住了。 要说乾坤针正是这样数量众多,但单体并不强敌人的克星。那乌鸦也再多也就数万只,论数量在乾坤针面前也占卜多大便宜。不消多时那“轰轰”如雷的振翅与鸣叫之音就已零落下去,剩下的只有乾坤针“嗡嗡”的碰撞之声。 徐清收回了乾坤针,心有余悸地望着满地的鸟尸。片刻后他缓缓走到阵势的旁边,想要找一具完整的乌鸦尸体。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玄妙,能让这些乌鸦悍不畏死的冲来。但就在他要跨出乾金坎水阵的那一瞬间,白灵忽然“喵!”地一声嘶吼,“倏”的一下跳了过来,死死咬住了徐清的衣袂向后拖拽。 徐清心头一惊,突生警兆。赶紧向后退去。几乎与此同时,从前面不远地一簇树丛中,猛地射出来一道极亮的青光。在这暗夜之中仿佛一盏明灯,正攻向徐清袭杀来。“嗵”的一声闷响,那青色的剑光正打在乾金坎水阵外围撑起的黄光上。阵法上的黄光一颤,好似个薄薄的水膜,就向内凹陷,随时要破了似地。不过瞬间天地之间地壬水之气补充进来,又稳住了阵脚。徐清退出数丈还心有余悸。暗道:“好快的飞剑。若是刚才我出了阵外,就算能挡住这一剑,那随之接连而来的猛攻,恐怕也要被压入下风。好险,好险啊!” 再看那青色剑光无功而返之后,终于从那树丛中闪出来一个人影,还有些不甘心的朝徐清这边看了一眼,旋即飞身而起遁入漆黑的夜幕中。那人影一闪却也没看清到底是男是女,但看其剑光和残忍的驭兽手段。多半不会是名门正道的弟子。经过这一番变故,徐清也知道齐霞儿多半是被什么人给托住了,看来是想将他们俩各个击破。如今对方计划已经破产了,想必霞儿也要回来。徐清索性也不再着急,就坐在阵中耐心等待。 只等到东方发白。天光见亮时。才见东边飞来了一道金光,正是霞儿的天龙伏魔剑。徐清将阵法开了个口子容她进来。虽然霞儿一身装扮还规整,但那冷若冰霜的脸色,不用问也知道昨晚定是没遇上什么好事。 霞儿一看见周围那一片狼藉地鸟尸,就知道昨晚不止她一个遇上了麻烦。再看徐清布置的阵法,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不由得暗自佩服他有些先见之明。若是没有这阵法,被数不尽的乌鸦搅扰的左右难顾,再来个修为不弱修士暗中偷袭,恐怕还真有些危险。 徐清笑道:“师姐可算是回来了!昨儿晚上可把我给急坏了,这些乌鸦仿佛疯了一样冲来,而且暗中好像还有人控制!想必师姐也遇上麻烦了吧!本想去寻你又怕你回来找不见我的人着急。” 齐霞儿看了一眼那坚固稳妥地乾金坎水阵,淡淡道:“这阵势摆地倒还有些架势了,此处庚金、壬水最盛,你选的阵法确实不错。只是庚金生癸水,你虽然又以八卦变化将癸水化为壬水,但终究多了一层,师阵法中间地元气变化不能顺畅。” 徐清闻之大喜,赶紧问道:“还请师姐教我。” 霞儿道:“你学阵法却不能生搬硬套,若是此阵向南方移动十丈,借南方丙火之势稍微压制一下癸水,则阵法运转是不是会更加顺畅?” 徐清沉思片刻,赶紧回到阵中观看,半晌之后终于露出了笑颜,道:“师姐真金玉良言!” 霞儿道:“只是些经验之谈,等你日后布阵多了,自然就了解其中的奥妙。”说罢又望向那些乌鸦的残尸,沉吟道:“些毒獠全都被人圈养,平时喂食剧毒,如同养蛊一样。幸亏你早布置阵法,能藏身其中,否则万一被它抓破了皮肉,可就有苦头吃了。看来有些人是不欢迎咱们来此地啊!昨天晚间我出去也遇上了些麻烦……哼!” 霞儿没有明说到底是什么麻烦,但看她愤怒的样子,真是被敌人给气的不轻。徐清也没使劲追问,又道:“那咱们如今怎么办,昨日师姐探查可有收获?真是那些恶蛟纵水为祸吗?” 霞儿点了点头,道:“这个应该是差不了的,昨天我看见大约山下七八里外,就有三个村庄的遗址。如今全都人去屋空,想必是受不了水患,都活不下去,迁往别处了吧。” 徐清疑道:“村庄的遗址?这等荒僻之地,既无农田也无渔场,若有村庄他们以何为活?” 霞儿略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这些问题。她从小在山上修真,七八岁时就能辟谷,平时餐风饮露,又怎会真的知晓人间疾苦!别说是霞儿,就算是那优昙大师,口口声声慈悲为怀,普度众生,她又真的知道老百姓需要的是什么吗? 霞儿可爱的眨巴眨巴眼睛,道:“这……这我却未曾想过,你说那些村民靠什么活着?” 徐清苦笑道:“我上哪知道啊!不过既然昨夜已出了危险,咱们还是小心为妙。” 霞儿点点头道:“昨夜袭击我的人修为不弱,却完全看不出路数,更不知是何人所为,恐怕这雁荡山上还有什么我们不知晓的玄机!” 徐清点了点头道:“若非昨天我事先布置了阵法,让敌人无机可乘,恐怕就要遭了歹人的毒手。那人的飞剑很快,修为应该还在我之上,又能御使这种乌鸦,真是难缠的紧啊!却不知他们从哪弄来这些不怕死的乌鸦。” 霞儿仿佛被徐清这一句抱怨的话提醒了,双眼一亮,道:“这种毒獠生性厌恶阳光,喜爱在山腹地下筑巢,成群结队,动着成千上万。此地竟然一下出现这么多毒獠,恐怕附近就有一个规模巨大的地穴。若能找到它的巢穴,也许能有些线索。” 徐清讪讪的笑道:“就咱俩!是不是有点势单力孤啊!要我说敌人实力不弱,而且动向诡异,显然是有大阴谋,不如回家禀报掌教真人吧。” 第一百三十七回 山腰**** 霞儿一听徐清的话,漂亮的柳眉一挑,伸出手滞戳了一下他的脑袋,嗔道:“瞧你那点出息!这就想往躲了!虽然这地方确实有些诡异,却也不至于让咱们落荒而逃啊!再退一步说,就算要走也的稍微弄清敌人是谁吧!就这么回去咱们怎么跟我爹爹说?” 其实徐清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一见霞儿绝的娇嗔之态,竟然并未将他当作外人,否则也不会做出如此亲昵的动作。当然徐清也看得出来,霞儿也并未生出凡心,只是将他看做了一个小弟弟罢了。 要说齐霞儿的格本来就有些跳脱不定,甚至可以说有些乖张特异。绝非是个修炼佛法的上佳人选,然知优昙神尼怎就看上她了。但是俗话说居移气,养移行,这些年的苦心修炼却将她的本早就埋没在了心灵深处,仿佛是个佛门达者的模样。但与徐清相处些日,却将她心中那些阴霾不见的东西唤醒了。尤其是第一次见面时,徐清与她据理力争,虽有强词夺理之嫌,却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而且后来通过灵云等人认识了芷仙之后,又听芷仙讲述徐清如何救她,又收她为徒的事。想来芷仙口中描述的徐清,简直就是个完的人。霞儿这才知道那贪婪的混蛋小子,竟然还是个好人呢!渐渐对他的印象也有了改观,尤其此番出来,二人又坐上了同一条船,那关系自然又非同一般了。 徐清捂着额头讪讪的笑道:“那师说怎办?如今敌暗我明,若强打猛冲,却是不智啊!” 霞儿微微一笑,道:“既然是敌暗我明,那我们就将他们找出来,大家都在明面上不久了!既然有那些毒獠,想来附近的地穴规模不小,应该也不难寻找。只要你我不再分开。再小心行事,想阑会有什么危险。不过这山顶上地势开阔。一目了然,却是呆不得了。” 却说二人御剑飞离了雁湖,便向四下寻找那些毒獠的匿身之所,不过这东南之地崇山峻岭。丘陵不断。而那洞窟虽然一定不小,但洞口却未必多大,想要找到也未必容易。三日之内徐清和霞儿钻了了三五十个天然洞穴却没发现一只毒獠的影子。 徐清心里不免有些泄气,这三日却再未遇上那成群结队的毒獠。想来那日被二人杀了数万,那种凶戾的食肉恶禽也应该所剩不多了。毕竟数万恶禽成群结队的捕食,所吃的食物可不在少数,多少动物才能供上它们掠食。 到了第四日。一金一银两道剑光缓缓地向北飞去。徐清一边向下望,一边说道:“师!如今咱们东南西三方都搜了一日,若是今日再无功而返,恐怕就要换个法子了。毕竟附近有个大洞全是你我凭空臆想,再说就算真有也还不知洞口到底多大,只这样傻找下去也不是个法子。” 霞儿甚是不甘心的道:“今日再找一天,若是还找不到那洞口,咱们就下那雁湖低下去看看。那日咱们初来乍到就弄死了两头蛟龙,晚上就来人袭击。其中恐怕也有些联系。若是湖底还不能看出什么端倪,那就只能回去禀报父亲和师父了。” “说起来师过去可曾见过毒獠?”徐清没话找话地问道,还没等霞儿回答,忽然眼睛一亮,提高了声调。道:“师你看那片云彩是不是有些怪怪的!旁处的云彩都随风缓缓移动。唯独那块这半天竟然都没动一下!也没换个形状,仿佛永远都一个样!” 霞儿随之望去。就见眼下一片浓厚的白云,围在一座不起眼地小山上,仿佛一被子,将下面遮挡的严严实实!她不由一皱眉,惊疑道:“这里好浓厚的灵气!莫非是地穴开了灵窍,又要生出一片洞天福地!” 原来所谓的洞天福地,也就是灵气汇聚之地,成因却是多种多样。比如大江大河汇聚交叉,形成水气浓厚的地方。地下岩浆喷发之地,形成了火气浓厚的地方。而当地壳变动,山脉形成之时,地气从下涌出,则形成了土气浑厚之地。而五行相生相克,当一种元气浓厚之时,自然有衍生变化,以使五行平衡,成为真正的修真宝地。 二人压下剑光落去,越到近处却越觉得不对劲。若说五行之气虽然属各有不同,但都是天地元气,而此处却给人一种阴冷鄙翳地感觉。越过了云层二人再一下看,即便都见过了大场面,也被下了一跳。 只见那云层下面,有一条五六里宽,二十多里长地山谷。其中竟尽是森森白骨,层层叠叠的压在一块,铺了一张地毯仿佛,更不知下面积了多深。看那残骨形状,牛马猪狗皆有,甚至还有人骨混杂其中。千百年积攒下来阴翳之气,竟然连霞儿和徐清这般有修为的人,都感觉一阵毛骨悚然。 霞儿虽然神通广大,但终究是个子,胆气天生就弱,铺天盖地涌来的阴气侵入体内,寒的她娇躯一颤。徐清还好些,终究是个昂当的男子汉,阳刚炽盛还无大碍。说起来在修真界之中,因为鬼魅无形,没有物质依托,无论法术还是修为都没法跟人类修真相比的,因此鬼魅之流向阑被人看得起。但任何一种力量,如果积聚到一定程度,也一样能成就让人难以忽视的强大。就如这山谷之中的阴灵,虽然没有形成意识,但数以百万计地尸体形成的怨念,其阴气至大远远出乎徐清和霞儿的意料! 惊愕之后徐清不无感怀的叹道:“水患害人?真是莫大的笑话!天下间不管是何处,若是有这样一群凶恶地,数百里之内还焉能留有人烟?前几日咱们杀了那些毒獠,才是真正地为民除害了。”霞儿也运起了佛门的大正佛法,将那浓厚地阴气驱离体外,看着那尽是鸟喙啄食痕迹的骨骼,却没再出声。 只见那堆满了白骨的山坳之上,在云雾萦绕的山腰中间,还有一个阴森森不见其深远的大洞。幽黑无底地洞口。仿佛一只巨大荒兽的大嘴,似要吞噬走近它地每一人。朝北的山阴找不到一丝阳光能射入洞中。只有山谷中的森森白骨能反射些许光亮。 二人压剑光落在洞口,一股阴风“呼呼”吹出,仿佛能扎进骨头里,更有一股腥臊的臭气刺鼻而来。侧耳一听。洞内隐约传来阵阵鬼哭,“呜呜”哽咽,听得人头皮直发麻。徐清俯身在洞口找了片刻,道:“看来这里就是那些毒獠地巢穴,地上还有未干的鸟粪。” 霞儿勉强的笑了笑,道:“那个……我们就进去吧!你走前头!”旋即又觉得身为师,将师弟推在前头有些太不地道了。赶紧挥手绽出数十道金线。横竖交错将他们二人围在当中,道:“师弟放心,此宝乃是我仿照师父的宝物,炼制的伏魔雷音线,万般邪法绝难侵入其中,定能包你平安无事。” 徐清蹭了蹭鼻子,讪讪的笑了笑,毕竟男有别,在这时候也只有他上前当炮灰了。赶紧暗中备好了乾坤针。倒是并非是他信不过霞儿,只是事关生死的时候,有备无患总是好地。 这山洞构造与龙崖洞也相仿,相较洞口而言,洞内地空间甚大。一个巨大的地厅。足有百十丈方圆。地下涌出的巨量阴气汇在洞中,再从洞口喷出。才让人觉得阴气森森难以抵御。但此刻进了里头,反倒没有那种压抑难受的感觉了。白灵跟在徐清后头,低头不停的嗅着气味,虽然小心翼翼,也并未发出示警。 徐清进去十余丈,仰头向上望去,只见那穹顶石洞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指甲盖大小的孔洞。若是前翻没在川西地下见过,绝对想不到那些孔洞,竟然是毒獠用爪子生生给抠出来的!徐清大略估计一下,仅仅这石厅之内,恐怕就能栖息四五万只毒獠乌鸦。不过如今却没见到一个,恐怕是那天就被他跟齐霞儿给杀绝了。不过那日晚上单只袭击徐清的,就不下六七万,想必洞穴深处应该还活着大量毒獠徐清顺着石洞前行,这里也不曾有走兽入内,根本就没有路了,满地都是突起地石笋。若非有极强的轻身功夫,身子如鸿毛般,却难以在那锋利如刀的石笋上通过。在这幽深恐怖的石洞之内,只有“呜呜”鬼哭般的风声,甚至二人连同白灵都不自觉地内气闭息,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徐清感觉这种压抑地气氛实在难受,忍不住闲着问道:“霞儿皆怕黑?”其实他本来也没什么意思,就像随便引出个话题,却没想到仿佛一下子戳到了霞儿的痛处。她那樱红地小嘴动了又动,终于没有说出返的话,愤愤然道:“少废话!给我快走!”在徐清看来这无疑是已经承认,他心里小小的惊讶了一把,不过此刻然敢触霞儿霉头,若是她恼羞嗔怒,将那伏魔雷音线收了回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 这巨洞却也不知到底有多深,又通向何处,曲曲弯弯的,仿佛每个尽头,唯一值得庆幸的就是走了半天还没有遇上一个岔路,倒是不担心会迷路。徐清道:“师!咱们进来有一个多时辰了吧!” 霞儿也有些泄气的点了点头,道:“是啊!还没看见一点人类活动的迹象,莫非那贼人只是来到此间召唤毒獠,而并没栖居此地?” 就在这时,白灵忽然停住了脚步,“喵”的叫了一声,警惕的曲下身子,侧耳听着动静,仿佛有危险就要临近。徐清和霞儿赶紧提起精神,他们也知道白灵的灵觉远胜人类,既然它露出异样,就定是有事发生。 旋即就隐隐听见“隆隆”如雷霆般的声音,由远及近,快速的传来。但那声音如在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也听不出源头到底在何处。霞儿眉头一皱,赶紧喝道:“快躲!是地”话音还未落,一把抓起白灵的脖子,就撞到了旁边的石壁之中。徐清微微一愣,深知霞儿绝不会无的放矢,赶紧有样学样的也朝石壁撞去。却没想到这洞穴的石壁,看似普通的岩石,却出奇的坚硬。徐清这一撞上去,竟然没有撞开,还险些被弹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此刻秘从下面袭来一股巨力,“轰隆”一声,一个巨大的黑影就从岩石中冲了出来。一头黑乎乎的怪兽,仿佛个蚯蚓来回蠕动,却足有三丈多粗。头顶上一张如同身子一般粗的大嘴,四周长着一圈锋利的牙齿。乍一看去就如一个大套筒般,将所有挡在它前面的东全都吞到口中。“啊!”吓得徐清惊呼一声,幸亏他早就准备好了乾坤针,此刻秘放出,攻开石壁,就在千钧一发之际,闪身躲入其中,才免了成为那地的口中之食。徐清挤在那岩石缝中,就看见两三尺外,地粗糙而坚硬的皮肤急速向上移动,直等了一盏茶功夫才完全过去,若来估算那地恐怕得有三百丈多长。待徐清心有余悸的出来,向上下观望,这洞中竟又通出一条四五丈粗的洞穴。忽然“哗啦”一声,从头上竖直的洞中落下一片碎石,全是拳头大小的石块,想必是那地吞了大块岩石之后,从身体里消化出来的产物。 第一百三十八回 血神傀儡 徐清还心有余悸的仰头望着那刚刚被地庞大的身躯开出来的洞穴。^ 幽深难测的地穴蜿蜒曲折更不知到底通向了何方。过去他也曾在《精怪异志》中读到过关于地的记载称其装若洞蛇长约丈许粗若人臂好喜岩石渠土。但如今一看却哪里是那么回事啊!道:“师姐确定那是地?我在《精怪》里……” 还不等他说完就被霞儿面色严峻的打断冷冷道:“不要以为你看了几本老掉牙的破书就真什么都懂了!那东西确实是地只是在宋元之后不知怎么回事竟然能长到那么大了!《精怪异志》乃是春秋时成书怎会记载这些东西!”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道:“地竟变异了!” 霞儿微微一愣道:“变异这个词用的倒也贴切确实是变异了。我早听灵云说你将碧筠院藏书阁的书几乎都看遍了当得个博闻强识的称号。喜好看书固然是好事不过我却要劝你尽信书不如无书这修真界的玄奇之处还多着呢!若仅仅在书上看了一麟半角就自以为是日后总有你吃苦头那天。” 徐清这回也真虚心受教道:“师姐教训的是日后我一定注意就是了。” 霞儿没有应声只点了点头心中却暗道:“哼!这臭小子还真麻烦若不是灵云偷偷让我照看着你我才懒得管你!”当然如果灵云真没拜托霞儿会不会搭理徐清也只有她自己心里清楚。想到此处霞儿又忽然叹息一声心道:“也不知灵云那丫头如今怎么样了她一心追慕仙道爱惜羽毛根本无心男女之事可天数却偏偏要给她按个夫君!也不知日后到底会成什么样子啊!” 却说霞儿和徐清都在各自思量心事。忽然“轰”的一声巨响。徐清只见前方黑暗处寒光一闪登时心中就生气一股不妙的念头。随他下意识的心意。霜蛟剑瞬间就横在了胸前。“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震得徐清脑袋“嗡嗡”直响。一道青色的剑光正斩在霜蛟剑上绽起一片极亮的精光。若非刚才徐清反应还快这一剑恐怕就要将他穿个透心凉!随即一股巨力冲撞而来徐清仓促应对更难能挥出全力稍微一挡连人带剑全被撞飞出去“轰”的一声砸到石壁里印下了一个清晰的人形。 徐清感觉嗓子眼一甜好悬没吐出一口鲜血。就在这时从霜蛟剑上确切的说是从混元血魂珠上。涌出一股清凉地气息急地汇入了丹田方始将他翻涌的真元平复下去。徐清心中大惊暗道一声:“好强!”但在这生死关头他更不敢耽搁瞬间就将乾坤针洒了出去同时身子一挺脱出石壁反手顺着刚才那青色剑光袭来地方向就将霜蛟剑打了出去。 说来徐清反应确实不慢但还有比他更快的。齐霞儿这回可真没有手下留情天龙伏魔剑同出四剑。见四道金龙般的剑光匹练似地将晦暗的地洞照的通亮。隐约就见那洞穴深处近百丈之外仿佛有个人型的黑影招手收回那青色剑光。扭身就往深处遁去。 霞儿柳眉一竖。眼中凶光赫赫娇吒一声。那天龙伏魔剑仿佛疯了度竟在一瞬间提升愈倍!眨眼就到了那人影身后四剑绞索飞旋结成了一朵绽放的金色牡丹花耀眼的剑光就将那人影笼罩在当中。“死!”霞儿冷喝一声纤纤玉指并上剑诀随之轻轻一点就听“噗”的一声四柄天龙伏魔剑居然就将一个不弱的修真给绞成了肉酱! 徐清目瞪口呆他虽然知道霞儿强大却是头一次见霞儿权利出手。那一剑能将他轰入墙中的修士竟然在霞儿剑下没有撑住一个回合就交代了!徐清心里清楚这并不是什么剑术的差距而是纯粹法力上地悬殊。 虽然徐清也算得上是苦修不辍但他心里却对那些苦修派并不以为然。徐清一直认为法力并不能决定一切如果有适当的法宝运用得当的剑术在修真界以弱胜强也并非是什么不可能的身化。但刚才看见了霞儿那一剑却让他心中的信念动摇了。 从打出道至今其实徐清也只亲眼看见过两个高手对敌。一个是前翻极乐真人剑斩绿袍老祖再一个就是刚才霞儿这一剑。而极乐真人对付绿袍老祖多半属于以有心算无心轻描淡写就解决了战斗。徐清并没看见强大的法力爆只知道极乐真人的剑术化繁为简更似神来之笔艳慕之余更欲模仿。而这一次看见了霞儿在真实对敌之时真元崔到极致的威力更是何等震撼人心! 徐清心中暗道:“看来法力真的成了我的短脚如今看来还需得尽快提升法力才行否则若遇上了霞儿这种级数地敌人纵有千般妙法也全无反抗之力!”心下又思量道:“仿佛莽苍山中那个文蛛肚子有颗珠子叫乾天火灵珠。听说与身相合可抵千年道行若能取得岂不大好!可惜那东西好像还未到出土时候不知强行挖出来又会如何。不过那附近还有灵石仙乳万载青空若是不能得找到文蛛能饮上些仙乳想来也能增加不少道行。” 徐清亲眼看见那妖人被天龙伏魔剑搅得细碎还焉有不死之理!就在他略一分神之际那本已该死透的碎尸身上却忽然冲起一团赤练如血的红雾!出低沉的嘶吼如同个疯狂的野兽竟缓缓地成了一个人型。那血光人影仿佛也知道捡软柿子捏绕过齐霞猛地向徐清扑来。 此刻徐清刚要收回霜蛟剑却听霞儿尖利地惊呼一声“小心!”这才看见那拖着人型的红光扑将过来像要将他生吞了一样。不过徐清早将乾坤针布置在身前此刻却不惊慌赶紧催动万千红芒迎上。“倏倏倏”细密无尽地响声几乎每穿透一次那红光就能将其削弱一分。不过那红光已然无影无形真元虽然渐渐弱去度却丝毫不减。眼看就到了徐清十来丈之外。 徐清眼见乾坤针竟然不能克敌。也有些慌了神赶紧飞身纵起全后退。同时祭出霜蛟剑撑起最后一道防线。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如此怪异的东西连乾坤针的宝光都不能阻挡简直就是邪性了!本来徐清已经有些泄气。只希望能抵挡片刻等霞儿来援自可脱身。但这一次霜蛟剑又一次出乎了他的意料确切的说是混元血魂珠再次显露出了它狰狞的面目。 只见那霜蛟剑银光展开中心之处忽然显出了一缕极不起眼的黑丝快向四周延伸就仿佛在那银色地剑光之中长了无数毛细血管。那赤红地血影根本就不惧怕飞剑的光芒直直地就扑了上来想要从剑光中冲过来。但是这次他却失算了那些细如蝉丝的黑线。好如一张大王就将他缠在了当中这下那化作了红光的人影终于慌了。 那血红地人型仿佛遇上了极度恐怖的事情才知道害怕拼命的挣扎想要逃脱出来。但那些黑丝却如贪婪的吸血鬼急的抽取着血光中的真元。那人型本来就是由真元凝聚若是那元神依凭的真元散尽那人也只有魂飞魄散的结局。 齐霞儿也没想到徐清的飞剑竟然这么凶悍眼看着那血色的人影在剑光中被炼地灰飞烟灭。只是心中疑惑精纯中正的剑光之中怎么就出了黑丝!霞儿虽然心中怀疑。但霜蛟剑的名字她早就听过乃是先秦著名剑仙的佩剑绝非是邪门之物。便先入为主的以为此剑就是如此特异也没再深究。 徐清却被惊出了一身冷汗。道:“那究竟是什么东西。竟然不怕乾坤针!” 霞儿面色严峻沉吟了半晌才道:“若是我所见不错的话。那东西就应该是血神傀儡无疑。” 徐清微微一愣一听那名字立时就想起了血神子邓隐惊道:“莫非与《血神经》有关?” 霞儿点点头道:“嗯!其实所谓的血神傀儡就是一些修炼《血神经》的人。他们活着的时候与常人并无差别只有死后浑身的真元才会全部转化成为一个没有思想受人操纵地血灵。看来那位血神子真是要有大动作了!” 书中代言传说那《血神经》分为上下两部一善一恶相辅相成。若单修一部早晚被域外血魔所控制失去本身心志。但是百年前因为魔教大变那《血神经》的上部却已毁了只剩下部半阙。而邓隐所修炼的也正是这下部《血神经》他本人固然是惊才绝艳突破万难将其练到大成。但其门下弟子却有几个如邓隐这般资质的!少了上半阙辅助几乎全都半路夭折没有人练成《血神经》。与其看着那些练功失败的弟子白白死去还不如早就在其身上下了傀儡术。若其活着时侯自然平安无事甚至若能突破《血神经》地第三重那傀儡血咒自然化解。若是不幸身死还能将这些年修炼地真元集于元神成为一个血神傀儡也不至于让这些年的苦练付之东流。 就在此刻已经回到了徐清身边地霜蛟剑猛地一颤剑光收敛。徐清忽然就感觉心间有种恶心难忍的感觉同时丹田之中涌入一股邪祟而阴冷的真元微微停顿了一下就被徐清本身的真元给挤了出来。“哇”的一下徐清口中喷出一道紫黑色的血箭那气味腥臭难闻险些没把他给恶心死。赶紧在手上聚了一团精纯的癸水塞到口中漱了半天方始感觉舒服一些。 原来那混元血魂珠吸收了血神傀儡的真元之后却不全要还知道取其精华弃其糟粕。不过它本身是一颗珠子能进不能出居然就顺着霜蛟剑的路径将那些废物送到了徐清的体内。徐清也不是废品收购站那些糟粕之物他也不能要啊!如今着身子早就习惯了精纯的真元哪里能容得那些秽物一刻这才一下喷了出来。 等徐清想明白过来差点没被气疯了。狠狠的按着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恨不得将它给捏碎了。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徐清的愤怒从那珠子上丝丝涌来了精纯而干净的真元虽然数量不多也算稍微能让徐清消消气便也犯不着跟个死物置气。 霞儿却被徐清的举动给吓了一跳怎么好好的就吐血了!其实她关于血神经的说法也都是道听途说甚至还没见过邓隐长的什么样。只是徐清吐出来那些东西着实吓人就算病入膏肓的人也不可能在体内贮存那些秽物。只等见徐清恢复了常态才稍微放下心来便以为是被那血神傀儡的血气给侵染了还好生慰问了一番。 此事涉及到混元血魂珠徐清多少有些心虚赶紧岔开了话题道:“看来那日在暗中袭击咱们的多半是此人或者他的同党!既然他所练的是《血神经》如今的情况也大致明了在此处筹划的大概就是血神子无疑。只不过这里到底有什么东西值得他如此隐秘图谋的呢?” ... 第一百三十九回 意欲何 听到徐清的疑问,霞儿也显出了疑惑之,其实这原本也是她心中的疑问。只不过霞儿绞尽脑汁,却也想不出这雁荡山中还有什么东西,值得血神子邓隐如此大费周章。略一思量,道:“如今此事已然有些端倪,我们不妨继续探查个究竟。” 徐清赶紧道:“这!师是否有欠思量?”其实他心里也十分好奇,毕竟徐清对雁荡山斩蛟一事并无一点印象,只知道齐霞儿在这耽误了好些时间。但此事之中牵扯到了血神子邓隐,然得不让他踌躇不前。 霞儿柳眉一挑,回头盯着徐清冷道:“你一个堂堂七尺男儿,怎生如此婆婆妈妈,畏首畏尾,尽是些儿态。”其实这话说的已经相当重了,在古时说个男子身怀儿态,是一种极大的侮辱。其实霞儿也是被那血神傀儡给弄得心情焦躁,这才口不择言的说了出来。此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怎么说如今徐清跟她也是一条船上的战友,数日相处过来也算是朋友了,恶语伤人实属不该。不过此言听在徐清耳中,虽然有些不是滋味,却也并未有多少愤怒。毕竟他心里也并不会觉得这话带有刻意的侮辱,只是心里有点郁闷罢了。霞儿见他并未大怒,这才松了一口气,不过若让她道歉,却无论如何也说不出稍微放缓了语气道:“那你说该当如何思量?” 霞儿的那些小动作又怎能逃出徐清地视线,心中暗自一笑。也未与她再细辩驳。沉吟道:“既然此事定了与邓隐关系匪浅,若是万一那老魔头也在这,我们如何抵挡!贸然深入岂不等同羊入虎口!” 霞儿却有恃无恐的笑道:“师弟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血神子固然法力通天,你我定然不是对手,不过在此处娶不用担心。你不知当初他上峨嵋山寻仇,败在了长眉祖师的剑下。若不是念在曾经同门之谊,当时邓隐又赌咒发誓,痛改前非。早就死在了当场。当时长眉祖师就将他在昆仑山上,制了七层法力,令他潜心修炼,不得出世为。但又恐仇家前去杀他,不惜耗费了许多法力,以妙法机变,使邓隐在昆仑山上能使出全力。一旦到了外界却只剩三层法力。血神子虽强大。但他若只剩三层法力,我倒也不惧他。”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长眉真人也真算是用心良苦了,只怕当初想出了这个主意,也让他绞尽了脑汁吧!虽然听起来仿佛很简单,但将邓隐那样一个绝世高手住又谈何容易,更何况还要加入这个苛刻的条件。” 听到了霞儿此番说辞,徐清也再无说辞,跟着继续走了下去。不过他心里却依然并不以为然。心想:“既然那血神子百年来都未曾轻动,此番行动定然是志在必得。霞儿虽然厉害却还有双拳难敌四手的说法,若是再有十个刚才那样修为的人围上来,就凭我俩浑身是铁,又能碾几颗钉子而且那忽然出现的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驱使地。走了这么深。看此间洞穴完好无缺。根本就没有地活动的迹象,怎么刚才就忽然来了一个!” 二人又向前走了不下三五千丈。应该已经进了地下深出,这地下通道渐渐粗广起来,竟然有不下十丈高,周围也出现了不少稍微细一些的岔路,大约有四五丈地粗细,不知通向何处的。看那通道平滑,并无石笋之物,应该不是天然,竟然跟刚才地掘出来的洞穴有些相似! 徐清的身子忽然一顿,唤住霞儿道:“师且慢!” 齐霞儿回头望来,却看见白灵伏在地上,侧耳倾听,仿佛发现了什么动静。片刻之后白灵“喵”的叫了一声,挥起爪子指着旁边一个岔路又连连低叫。徐清道:“你说向那边走?” 白灵赶紧点了点头,同时将爪子和牙齿露了出来。徐清立时就明白,道:“霞儿,它让咱们小心戒备,恐怕前面是有些异常动静。” 霞儿早知白灵有些特异的本事,甚至连她都有所不及的,一路行来预警示险无一不准。此刻让他们改行岔路,定然也是发现了什么动静。却说这二人一兽转入了岔路,开始时上不觉地如何,但是那岔路之中竟然越走越宽敞!还没行进去百丈,竟然就已成了与刚才那条大路相仿地规模!且霞儿和徐清也感觉到了一阵一阵传来的轻微颤动,想必刚才白灵就是听见了这动静,才要拐弯进来的吧。又行了百丈,那震动愈发明显了,霞儿不由导头紧锁,停住了脚步,沉吟半晌才道:“听这震颤之声,仿佛有些熟悉!” 徐清应道:“仿佛与刚才那地钻洞的声音有些相似,不过那地也没弄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啊!除非……” 霞儿脸微变,接道:“除非有一群地在一块打洞!但他们又要挖什么呢?” 徐清又在石壁上超看一下,道:“看来这个大石洞也是那些地开掘出来的,恐怕得同时驾驭十来只地,才能开出这么大的洞穴。莫非刚才那只地也是此处的劳工,忽然失去了控制才逃走的!” 就在二人心生疑窦之时,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仿佛天崩地裂一样。随之整个洞穴都是剧烈地颤动起来,平滑的石壁也裂开了丝丝龟纹,仿佛随时要崩塌了一样。紧接着就从那洞穴的深处传来一阵猛烈的雷霆虎啸之音,咆哮着从洞里头向外冲来。 霞儿和徐清脸巨变,慌忙祭出飞剑,白灵反应也不慢,“倏”的一下跃上了徐清地剑光。只见两道剑光掉头向后急速飞去。还没等一息之后,就从后面涌来滚滚洪流,其速之急甚至瞬间就将整个洞穴都给充满了! 徐清回头一望,不由得惊呼一声,道:“莫非我们已经到了雁湖地地下,他们将湖底给掘穿了!” 霞儿冷道:“不要再废话了,快跟我走!被搅到水中还不知会被冲到何处去。”话音一落就率先冲出了岔路。竟然不向外飞,反而向洞穴深处拐了下去。 徐清略微一楞,心中苦笑道:“这人还真是固执。都已经这样了,竟然还不知放弃。莫非她又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还没跟我说?”虽然心中疑惑,但是他然能就此将霞儿扔在里头,只顾着自己逃跑,只得映着头皮跟了上去。 徐清眼看霞儿拐弯不见了踪影,赶紧也加速跟上。那背后的水流虽然急速,却终于赶不上飞剑快。徐清急速朝洞穴里面飞去。本来在这种不熟悉地形地陌生地方。是不敢如此莽撞的急速飞行,不过既然前面有齐霞儿探路,后面还有激流冲击,却容不得徐清多想了。霞儿已经远远的飞在前头,只能在黑暗中隐隐看见一点金光,而那洞穴越到深处也越发的宽广,此刻这地穴竟然足有百丈高,左右宽广,仿佛将一座大山都给掏空了。前方黑暗更不知还有多远到头。忽然前方霞儿地剑光一闪,竟然不见了。徐清还以为她出了危险,赶紧奔过去查看,却听见头上传来了霞儿的声音“快上来!”原来她闪身躲进了洞顶上的一个石穴里! 徐清知她必有用意,赶紧提剑纵了进去。还不等他们说上一句话。紧随而至地水流就湍急而下,仿佛龙吟虎啸。疾雷轰石。所幸此处已经愈加广阔,那水流虽然湍急然如刚才在岔路中那样恐怖。忽然那水中拱起一条黑乎乎的巨大虫子上下扭动,竟然就是刚才曾经见过的地! 霞儿冷道:“哼!果然是这东西在作怪!”还不等她话音落下,竟然又接二连三的被水流冲下去三四只地!霞儿的眉头愈发锁紧,道:“怪不得能在地下开拓如此大的工程,竟然真让他们找到了这么多地!” 徐清并不知地如何稀有,倒是不以之为奇,心疑道:“师,若这水真是雁湖之水,他们将此处挖开,引水灌来又有何目的?” 霞儿摇了摇头,道:“这我怎知晓,如今也只有随机应变了。”也幸亏这洞穴宽大,又等了片刻,下面地水流就渐渐平息了一些。霞儿松了一口气,道:“我还以为要淹没了洞穴呢,打湿了衣裳就难受了。看来他们也并没打开多大地通道……嘘!”话说一半她忽然顿住,示意徐清闭气息。果然片刻之后,从下边一连飞过去四个人影。看他们小心谨慎,多半也知道徐清二人入侵进来了。不过二人藏身的石穴正在洞顶,内里灰暗无光,位置又不起眼,根本就没有引起下方四人注意。 虽说只是一闪而过,却也能看清那后面跟着的三人,衣着打扮与先前被杀死那血神傀儡如出一则,显然都是一伙枭寮。而看清那最前面为首的人,却多少让徐清有些惊讶,但又全在情理之中。原来为首那人不是别人,正是在长沙刚刚有一面之缘的昆仑石玉珠! 要说意料之中,因为在长沙时徐清和霞儿就确定了,这个昆仑与那位血神子关系匪浅。不过徐清从心底的潜意识里,觉得石玉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话说回来,所谓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她不帮邓隐做事又要帮谁! 只等那四人过去了半天,徐清才低声道:“竟然是石玉珠!师以为她是专门来跟我们作对的吗?” 齐霞儿想都没想,道:“你看这里的石穴规模,就算是有十只地,恐怕不是一年两年之内能挖掘出来的,邓隐已经准备了不下十年了!” 徐清忽然贼兮兮地道:“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虽然说这里做的十分隐秘,却也难保不会透露出风声。师以为优昙大师会不会早就知道此事,而将我们遣来此处。斩蛟为虚,查看这里才是实意。” 齐霞儿柳眉一挑,瞅了徐清一眼,被说的心里是七上八下,暗道:“若真如徐清所言,师父早就知道此处有血神子地秘密所在,为什没事先跟我说呢!难道是不让我与邓隐牵扯山关系。还是……有什么其他地因素?”但她嘴上还要强道:“不要胡说,虽然师父她老人家法力通天,能掐会算。但邓隐又岂是善与之辈,他要有意总能找出蒙蔽天机地办法。” 徐清微微一笑,也不再纠缠此事,又问道:“看来果真如师所料,若没有绝对的必要,那血神子大约是不愿出昆仑山,否则岂不成了仇家地靶子!此处应该就是以石玉珠为首。也不知他们图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霞儿沉吟道:“若是邓隐的话。如今能令他如此大费周章地,无非就是两样东西。传说邓隐虽然修炼了《血神经》,娶没得到完全的上下两部。他若想完善自己的修为,定会不惜代价地寻找《血神经》。再者就是长眉祖师下在他身上的制,若是不能除去,就如捆在他身上的枷锁,如何还能毫无顾忌的大展拳脚。” 徐清问道:“那师以为是哪一种呢?” 霞儿道:“我以为应该是后者居多吧!毕竟《血神经》失落百年,又怎会莫名其妙的说出现就会出现的!而且以邓隐的修为,就算没有完整地《血神经》也绝对堪称无敌。至少三仙二老之中无一是他地对手。他若以此为资本,振臂一呼,未尝不能汇聚天下群邪,与正道一争长短。” 徐清却笑道:“号召天下群邪?我看那血神子却未必会与那些人为伍,否则以他的名声和本事。就算坐在昆仑山上。稍微许以一招半式,就不知多少修真会赢负跟从。其中恐怕也不仅仅是邪道的修真。那时开宗立派也未必会比咱们峨嵋派声势弱,但这些年他却一无动静,想必是心高气傲,若入不得他法眼之人,根本都懒得与之虚与委蛇。” 霞儿冷道:“炕出来你对血神子还推崇备至,是不是早就神交已久啊!不过你最好不要有什么非分之想。无论峨嵋派如何待你,但只要你自己不做伤天害理之事,就绝无生命危险。若是心怀不轨,到时候鸡不成,反蚀把米,可就正给了一些人要行非常手段的借口!” 徐清闻言不由得惊讶莫名,虽然霞儿未曾明言,但显然峨嵋派内部是有人曾经提出过,要用更激烈的办法来对付他的。但峨嵋派终究是名门正派,讲究天心正道,并没有得到支持。但徐清若自甘堕落,与邪魔之人勾结,岂不正是给了那些人除去他的借口! “是谁!”徐清秘问了一声,声音压得极低,那其中仿佛压抑了极致的愤怒。就连霞儿也被吓得心一跳,暗恨自己多话,道:“不要多管!你只需知道,只要不没选错了方向,总会有人护着你就是了。” 徐清也马上觉得自己失态了,定了定神,心中叹道:“仿佛转世一朝,我的子也有些变了!难道是变得年轻了,火气也大,受不得别人诟病了!有人看我不顺眼也不是一日两日地事了,我又何必与他们生气!如今的当务之急,就是要尽速提高自己的修为实力。只要自己强大了,管他是谁,再想打我的注意,也得在心头好好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 想透了此中地利害关系,徐清淡淡地一笑,道:“师的关爱我记在心里头了,我也决不会让那些护着我地人失望。”那些话会从霞儿口中说出来,徐清还能想不明白,那些护着他的人到底是谁!峨嵋派中除了妙一真人夫,还有谁能有这种分量。只是徐清还有些想不明,为什么处在他们那种地位,会在这种时候伸出援手? 却说徐清和霞儿又等了片刻,终于出了那藏身的石穴,循着石玉珠等人的踪迹向前飞去。大约千丈之前,就看见刚才过去那三个人悬空而立,全都注视着水下的动静。却找不见了石玉珠的身影,应该是下到水中去了。 第一百四十回 水下蛟龙 那湍急的水流仿佛涌到了地穴的尽头,庞大的地底洞穴再没有通向前方的通路,不过任凭湍急而来的流水如何汹涌,却不见水位再上升了,可见水下一定还有一个泄洪的出口。这里的洞窟并不是地开凿出来的,洞顶上不知多少年积聚的乳白色的石笋,倒挂如箭。上面还有密密麻麻的小孔,应该都是被毒獠乌鸦抓出来的,不过此时洞中却看不见一只活着的乌鸦飞窜。 徐清和霞儿靠在石壁上向前望去,石壁上长满了青苔,滑腻腻的很不舒服。徐清低声问道:“师姐,现在我们怎么办?是静观其变,还是趁机杀出去?” 霞儿沉吟片刻道:“反正刚才都杀了一个,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先把他们全都灭了,再下水看看石玉珠那丫头到底在干什么!” 徐清心中叹道:“好个彪悍的女人,就这样一个嚣张的小娘子,优昙大师竟然还想让她出家当尼姑,还真是异想天开啊!”不过这话他可万万不敢说出来的,只能在心中腹诽,同时也有些佩服霞儿的胆色与果决。倒不是说那三个人有如何不好对付,只是此种行为几乎已经是挑明了,就要跟邓隐作对。 齐霞儿又观察了片刻,道:“他们三人虽然看似随意站立,实则已经形成了个三元阵的态势。若我们没有看透其中玄机,而莽撞出手,就相当于同一时刻与他们三人对抗,就算是我出手也难占到便宜。” 徐清知道霞儿这是在有意教他,赶紧问道:“那如何查看他们是否成了阵法?” 霞儿道:“若是你看见几个人按照怪异的位置站在一处,就需得看他们脚下和天灵的真元流动。一般都是自上而下,将自身的真元流动起来,隐隐将周身元气融为一体,那十有八九就是成了阵法。” 徐清虽然看了不少阵法的书籍,也能亲手布置阵法。但这还是他第一次见到人阵。其实阵法只是一个统称,下面还分了许多种类,有天阵物阵人阵星阵等等。就如徐清前日用紫玉阵子布置的乾金坎水阵,以灵物招引天地之气,就是典型的物阵。而峨眉山外那座两仪微尘阵,乃是借用浑然天成的山势水流,上引天风。下取地火,成就威力无边的大阵,是为天阵。眼前这以人为阵,将法力汇聚一处,行攻杀战守之事。便为人阵。至于星阵则需引导天星之力,以星座图形布置,不过如今修炼招引星力地修真几乎绝迹,因此星阵的威力也不知多杀年都没人见过了。 霞儿又道:“你若是发现了这种情况,也不要急着定论,还需再看他们几人所处位置的中心。一般以人布阵都不会太复杂,毕竟修真者不会拿出太多时间互相练习配合默契。你就看中心是否结成了真元结点。就如他们三人,全都将真元聚在中间一点,就能真能确定这确实是一个阵法。” 徐清一皱眉问道:“如今那三人将阵眼护在中间,我们如何攻破?” 霞儿道:“一会我会在正面出手,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你先不要出来。这种阵法虽然看似三人护住阵眼,不过一旦有变化,就会立刻露出破绽。毕竟打斗之时他们不可能不变换位置,根本不能保持阵势不变。你就要看准机会将他们阵眼击破。”又指着中间那长了一脸麻子的高大汉子,道:“待阵势一破。你先不要管其他人,与我合作,定要在第一时间合攻此人,以期一击致命。至于剩下那一高一矮全都不足为虑。” 徐清点头道:“师姐放心。”霞儿也不应声,飞身就冲了出去,也不说话直接祭出飞剑。一道金色剑光破空而现,将黑暗的洞穴照的通亮,直向那三人射去。 “敌袭!”一个身材高大地汉子瞬间就发现了霞儿,赶紧呼喝一声。那三人全都是经验丰富的行家,几乎没有一丝慌乱。赶紧变换攻守,两人祭出飞剑抵挡,一人瞅准霞儿身影,打出一道青光反攻回去。徐清心中猛地喝了一声“就趁现在!”,旋即霜蛟剑收敛成一道极细的银线。速度比闪电还快。就朝那三人中间的阵眼打去。 也幸亏霞儿的天龙伏魔剑地金光太亮,那三人个本就没注意到后边又打来了一道银线。只听“嗵”的一声闷响。霜蛟剑正打在那三元阵的中心。那三人身子猛地一阵,原本融为一体,几乎完美的攻守配合,再也难以契合如一。 还不等他们在震惊中反应过来,霞儿甩手又打出四道金色剑光,天龙伏魔剑五剑同出,全都朝那麻子脸的汉子打去。眼见惊若雷霆,矫健如龙的剑光袭来,他们也知道若是不能抵住此剑,恐怕今天三人全都得死在这里。三人赶紧使出毕生法力,三柄闪着青光的飞剑同时迎击上前。 虽然刚才徐清一打破阵眼,三人就知道齐霞儿定然还有同党,不过此刻天龙伏魔剑气势汹汹,也不由得他们不全力抵挡。就在此时徐清地霜蛟剑虚空一绕,缠起一道银丝,瞅准了那麻子脸的汉子就斩了过去。 “啊!”那汉子惊呼一声,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顿觉腰间一凉,旋即再无知觉。远见一道银线在他周身一绕,好好一个大活人,竟已然断成了两截。徐清前翻就知道这些敌人死了以后,还会变成血神傀儡,虽然将其斩成两半却不敢怠慢,赶紧驱动霜蛟剑刺入了那汉子的尸体之内。虽然他还并不知到底如何驾驭混元血魂珠,但以过去的经验,那鬼东西遇到这种好事绝不会落下。 果不其然,霜蛟剑一刺入那汉子的尸体,血神傀儡刚要形成,正好被逮了一个正着。混在血气之中的真元全都被混元血魂珠吸入其中。而这次徐清也有了经验,赶紧运起真元,护住了自己的丹田。果然霜蛟剑回来的同时,又有一股污秽的血气冲涌而来。徐清早有准备。还未等他们冲入体内,就给截在了外头,同时催动霜蛟剑蕴藏的玄火,瞬间就将那些血气烧得一干二净。 说时迟,那时快,另外二人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见同伴居然被人斩在了剑下。是又惊又怒。不过他们知道自己这些人,早就被种下了血神傀儡地秘术。就算被人杀死,也能马上转化血灵,不惧飞剑威力更盛。不过他们有恃无恐地等着同伴变化,却半天没有动静。只看见一道银线从那尸体中穿出。飞回了徐清的手腕上。 那麻子脸汉子一死,他的飞剑失了控制,就往水面落去。徐清眼尖赶紧挥手将其摄来,青色剑光乃是仅次于金色与银色的上好飞剑,如此遗失岂不可惜。但他还不及细看那飞剑样式,又马上纵出霜蛟剑。 一旁齐霞儿的天龙伏魔剑可不等人,五道金光画着华丽绚烂的轨迹劈斩下去。那高个的汉子原来要袭击霞儿。如今见势不妙,赶紧将飞剑召回挡在身前。金色剑光打在他地飞剑上,猛地精光一闪,“叮”一声就将他的飞剑从中截断。那汉子身子一颤,顿时被振地脸色发白,“哇”的喷出一口鲜血,正要张嘴呼救,却见另一道金光已经逼到了眼前,连“哼”都没来得及哼一声,就已死于非命。 徐清已与霞儿有了默契。死盯着那汉子尸体,瞅准机会赶紧打出霜蛟剑。眼见那尸体就要蜕皮化作血灵,银光赫赫的飞剑及时赶到,直从天灵灌入。瞬间连带元神与一身血气全都吸得一干二净,只剩了一个空壳,“噗通”一声落入水中。 这回霞儿也看清了,霜蛟剑竟然真地能克制血神傀儡。虽然不知到底是什么神通,却也不用再多担心徐清。不过仅剩下的那矮个汉子也不呆傻,眼见同行地两个战友瞬间全都毙命敌人剑下,而且竟然都还没变成血灵。就灰飞烟灭了。他心知这回遇上了强敌,自己一人绝难抵挡,想都没想扭身就堕入了水中。此处本来就黑暗无光,就算徐清和霞儿之能,也难看到水下十丈远。那人遁入水中。黑影一晃。转眼间就不见了踪迹。 霞儿美丽地眼中陡然闪出两抹寒光,都不及打声招呼。拧身就追了下去。徐清也对石玉珠在下头干什么十分好奇,赶紧跟了过去。虽然此刻洞中的水面已经平静下来,但水下却暗流汹涌,若非有神通护身,一个普通人落入此中,水性再好也得被漩涡扯到水底,毙于激流。徐清刚一下水,就觉阻力皱增,远不及上面舒服。又见身边亮起数道金光,被急速向前拉去。原来霞儿算准他会跟下来,早就用伏魔雷音线将他入水之处给罩在其中。 二人分水而下,急速向前追去。只等此刻徐清才有功夫将刚才缴获那柄飞剑取出观看。见那飞剑约么二尺来长,青铜鎏金,古朴大气,就算此时已失了主人,依然放出淡淡地青芒,看其品质竟然与玉虎剑不相上下,如飞翼般的剑搪上刻着两个篆文金字灵。虽然并未听说过此剑之名,但白捡一柄不错地飞剑谁会不要。 就在徐清暗自欣喜之时,忽然周围的水流方向猛地一变,从下方冲来一股庞大的巨力。随着一声如低沉的嘶吼,徐清和霞儿全都被吓了一条,还以为是被冲过来的地狂性大发。但再一细看却发现哪里是什么地,竟是一头凶恶的巨蛟冲了上来!刚才还只是猜测石玉珠他们将雁湖给凿穿了,如今就看见了最有利的佐证。这头蛟龙就与前日霞儿在雁湖杀死的那两只,长的极为相像。 其实蛟龙只是个统称,它们却并不如猫狗一样,大抵长的都差不多。蛟龙若非是一窝生长,模样可谓千差万别。有蛇身龙头地,有马头龙身的,还有长的如无壳的巨龟。总之长象差不多的蛟龙,多半就是近亲。 这头通体青红的蛟龙,比死在霞儿手上那两条还要大了一号,足有二十五六丈长,也更加凶猛。仿佛是认出了霞儿和徐清的气味儿,知道就是这两个人前几日才杀了它的亲人。发疯一样冲了上来。一团青森森地蜃气从蛟口中喷射出来,瞬时就将二人罩到了其中。幸亏外头还有伏魔雷音线抵挡,不过霞儿也感觉到了这头蛟龙比之那两头,可强了不只一点,多半是一头活了数百年的老蛟。 齐霞儿杏眼一瞪,咬牙喝道:“老长虫找死!”但等她正要出手,却被徐清伸手阻住。道:“师姐且去追那妖人,这条大蛇就交给我处置了。”仙儿略一思量那蛟龙地实力,就算给徐清对付有些勉强,却绝不至性命之忧,点了点头只留下一声“小心”就舍了徐清直往水下潜去。 徐清同时点出霜蛟剑。朝那蛟龙鼻子上刺去。不过他不习水战,只是为了引那蛟龙注意,赶紧又向水面遁去。只等冲出了水面,徐清才觉得舒服,祭出乾坤针护住周身,稍微一点霜蛟剑,升到洞穴的顶上。那蛟龙早就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先见霞儿逃了就已经愤恨难当,此刻怎会又容徐清再逃,猛地扭动庞大的身躯冲出水面。 徐清早就在上面等着它呢!一见那蛟龙出水,迅速操纵乾坤针摆成九死连环阵,将它圈在中间。那蛟龙简直如自投罗网一样,摇头摆尾,左支右拙,但无论冲向哪个方向都遭到万千红芒的无情打击。唯一能倚仗皮糙肉厚,乾坤针也难一下破开它的鳞甲,只能伤其皮肉。却难取其性命。即便如此,不过两个回合下来,那蛟龙也浑身浴血,败麟残甲,狼狈不堪。 但古人言哀兵必胜也真至理明言。这头蛟龙只在数日前,接连死了两个至亲,如今又被人打地遍体鳞伤,心中悲愤郁结,终于失去了最后一分理智。那蛟龙发疯般怒吼一声,还垂在水下地尾巴猛地一摆。身子直向上撞去。它头上角包虽然还没真的长成龙角,却是全身上下嘴硬地地方。即使如乾坤针的锋利,竟然也被硬生生地撞开,巨齿獠牙恶狠狠向徐清咬去。 徐清本来算计那蛟龙受伤之后,必会躲入水中。九死连环阵已经布置到了水下。就等敌人入套,便可上下围杀。却没想到野兽的脾气终究不同于人。竟然在手上之后,恼怒生威,完全不顾生死的冲来。 “好畜生!”徐清恼怒的呵骂一声,无奈只能御剑飞退,徒然失去了击杀蛟龙的好机会。同时乾坤针阵势一变,化九死连环阵成了五虎驱羊阵,又将那蛟龙圈在中间。要说这两种阵法都是将敌人困在中间,合而围杀,竟有什么区别,需要即时变阵? 顾名思义,此二种阵法名中,一个带了个死字,另一个带个驱字。从此二字就可说明,两种阵法的侧重所在。九死连环阵重在围杀敌人,而五虎驱羊阵则重在困扰敌人。如今徐清已经失了杀敌先机,要想直接围杀那蛟龙已经不成。只能退而求其次,将其困住,慢慢给磨死。 蛟龙可没有那些想法,见徐清退却,穷追猛打,嘶吼嚎叫。又卷动庞大的身子,上下盘旋,将石洞上头地石笋怪岩,撞掉了不知多少,“噼里噗隆”落入水中,激起数丈高的水花。徐清驾驭霜蛟剑上下翻飞与之周旋,同时乾坤针更层层拦阻,仿佛那蛟龙走到每一处,都有无数红芒飞针在前头等着。才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三万六千枚乾坤针,几乎每一枚子针都在那庞大的蛟龙身上扎了三次! 就算那蛟龙再如何凶猛疯狂,也受不了近十万次轰击!终于停了下来,再也不复刚才的勇猛。一半身子直立在水中,恶狠狠地盯着徐清。浑身鳞甲败落,流血成溪,甚至有些地方被刺中了数次,终于打透了皮肉,攻入肚肠,从伤口流出不少秽物,同鲜血混在一起。 徐清知它已是强弩之末,心道:“大长虫不要再挣扎了,我这就给你一个痛快吧!” 第一百四十一回 冥海玄鲸 徐清盯着浑身血的蛟龙,心中甚有些感怀。他这人在前世就洞悉人,更毫不留情的玩弄人心,因他而死的人更是不下百千人。不过徐清却非常喜欢动物,虽然面前这头蛟龙长相实在谈不上遭人喜欢,徐清也有必须杀它的理由。不过打到现在,让它承受那些痛苦,娶不是徐清所希望的。 “吼!”那蛟龙扬起巨大的脑袋,发出一声高亢的嘶吼,似乎它也感觉要到了最后时刻。徐清扬起双手,秘一拍“啪”的一声清响,竟然将那蛟龙的吼声给盖过去!三万六千枚乾坤针同时震动,铺天盖地的红光同时向那蛟龙压过去。那蛟龙虽然已经有了死的觉悟,却还不甘心引颈就戮,将庞大的身子向下一缩复又向上冲去,好像个压到了极限的弹簧,使出了全身的力气。那蛟龙知道也许这将是它最后一次攻击的机会了,若不成功便要葬身在那万千红芒之下。 徐清早知它要做最后一搏,眼见那巨大的脑袋撞来竟然不躲!随即身影一闪附入剑上,这石洞中秘绽放出一道极亮的银光,仿佛地下多了一轮明月。身剑合一,那霜蛟剑立时放出十余丈剑光,竟比那庞大的蛟龙也不遑多让,在正面迎了上去。 那蛟龙磨盘大的眼珠子通红如血,闪出了一丝狂热的精光,直以来它都未曾沾到徐清的边,这回敌人终于肯与它硬碰硬的战上一回合。不过就在那蛟龙使出了浑身力气撞去的时候,忽然徐清地剑光一敛,竟油滑地一拐弯。让过了那坚硬无比的角包。剑锋正点在蛟龙的后脑上。 那蛟龙疼得怒啸一声,秘挺直了身子,想将徐清摔下去,但此刻一切都已经晚了。霜蛟剑刺入那蛟龙的天灵,随即剑光一旋。就将那蛟龙的大脑绞成了一团浆糊。任它生命如何坚韧,还如何能活!同时如齐霞儿那般,有样学样地凝聚真元,硬生生的将蛟魂从那庞大的身子里给抽了出来! 随着“轰”的一声尸体落入水中,激起数丈高的水,那蛟龙已真死透了。徐清虽然抽出了蛟魂,但凝聚蛟珠还是头一次。他哪敢怠慢了。赶紧凝聚心神,将真元罩在那蛟魂之上,缓缓收缩敛聚。 且说刚才他身剑合一之时,白灵就跳到了洞顶抓住了一根石笋挂在上头。这大猫也忒狡猾,就想瞅准机会给那蛟龙袭一下,却没想到徐清根本就没用上它,就自己解决了战斗。白灵正有些心情寥落,撒然看见那浮在水面上的蛟尸,脑后的伤口滚出来一个圆乎乎地珠子。在黑暗地洞中闪着淡淡的光华。白灵眼睛一亮,简直是大喜过望,“倏”的一下就跳了下去,正落在那蛟尸身上。小心翼翼的过去嗅了嗅,一口就将那珠子给吞到了肚子里。 原来那珠子就是这头蛟龙的妖丹。天下间万物。只要有灵皆能收摄天地灵气。日久天长就练成了妖怪。除了一些天生特异的洪荒异种,就如白灵这样的将灵气散于体内。大部分异类修真全要结成妖丹。其痔含了它们数百年来收摄的天地灵气的精华,其珍贵程度更不亚于任何一种天才地宝。甚至有些枉称正道地人类修士,打着斩妖除魔的旗号,真实目的就是为了夺取妖丹。 闲言少叙,只待片刻之后,徐清终于将蛟珠收好,看见白灵那馋猫竟然又趴在那吃上了,不由笑骂道:“你这好吃懒做的家伙,整日间儿就知道吃!快跟我走了!”白灵略有些不舍的又最后吞了一口蛟肉,才回身纵到徐清身边,反正它已经吞了一颗蛟丹,也算是够本了。 徐清压下剑光分水潜下,幸好这洞穴虽然广大,地形娶不复杂。大约顺着水流潜行,过不一会就看见底下一个足有六七丈粗地洞口,水流狂泄而下,这巨大地石穴就仿佛一个漏斗。徐清一皱眉头又四下打量一番,发现除了这一处再无其他能出去的洞口。更不见齐霞儿地踪迹,想必是已经冲了进去。他也不犹豫,略为一放松法力,就顺着水流卷了进去。 片刻之后徐清只感觉眼前一亮,已经出了那泄水的洞口,赶紧顿住身子再向四下观望。这是一个庞大而空旷的地厅,左右方圆恐怕还在千丈之上,比上面那石穴大出了不知多少倍。这里已经不那泌暗,不过徐清却找不到光源的所在。一眼望去地厅底下已经充满了积水,而且那足有五六丈粗的注水口还在使水位快速上升。 只见地厅靠南边的一角上,突兀的耸立着一个极高的石台。上面斧凿痕迹甚重,明显是个人工之物。此刻石台上立着一个俏生生的青衫少,双目闭合兰指舞变,红唇蠕动念念有词,也不知在驱动什么法术。虽然变了装扮,徐清也一眼就认出来,那是昆仑石玉珠。 在石玉珠身外三丈还闪动着一层淡淡的黄光,仿佛流水一样的波纹。霞儿一脸严峻的正立在那波纹之外,盯着事态的动向。却没看见刚才逃走那矮个的汉子,估计大约已经死在了霞儿的剑下。徐清赶紧飞身过去,问道:“师这是怎么回事?” 霞儿见他无事点了点头,淡淡道:“你还不错嘛!这么快就将那蛟龙解决了。不过这回我们恐怕真遇上麻烦了。”她话音没落忽然从洞底传出一阵巨颤,随之烈如惊雷的响动震耳聋。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他出道以来也算经历不少,却从来没听到过如此惊心动魄的声音。仿佛有一股阴凉的气息钻入了体内,“嘎吱吱”刮着骨头般难受。 霞儿道:“现在听见了!感觉如何?” 徐清心有余悸,惊道:“师!这……究竟是什么东西,怎会有如此重的凶威!” 霞儿叹道:“若是我没猜错的话。这洞中居然活着一只冥海玄鲸” 徐清听闻更是大吃一惊。他曾在《精怪异志》中读过:冥海玄鲸生于极东方地常冥无尽之渊,体形庞大,巨如岛屿,浮游万里,潜行深渊。乃上古异种。身坚力大,有翻江倒海之能。若只看这些文字倒也不甚稀奇,但《精怪异志》经将其列为第七页地蛮荒凶兽,才可见其威力惊人。若此番真的遇上了冥海玄鲸,还真要麻烦。 徐清道:“那石玉珠想干什么?莫非她要引动冥海玄鲸还对付我们?” 齐霞儿淡淡道:“你也不要太高估了自己,若仅仅为了对付我们就将冥海玄鲸引出来,那简直是杀鸡用牛刀。再说她为何要对付你我?” 徐清讪讪道:“那她又为何故?” 霞儿沉吟道:“早年我曾听说过。冥海玄鲸的嘴上长了一种肉须,以之配合无草和落修根,就能涤荡身体,驱除污损,如脱胎换骨一样。想必这才是血神子在此大费周章,精心准备数年的目的所在。若真能涤荡肉身,脱胎换骨,则当初长眉祖师留在他体内地制自然消去。” 徐清闻听此言,恍然大悟道:“怪不得邓隐这些年都老老实实的。都没一点动静,原来是在寻找这三样东西。那无草和落修根虽然稀有,娶未绝迹。如今邓隐既然遣人来取冥海玄鲸的肉须,看来多半已经获得了那两样草药。莫非血神祖要重新现于人世!” 这时那身在光幕之内的石玉珠也停下了念诵不停的法咒,缓缓睁开眼睛。见到就在数丈之外的霞儿和徐清二人。脸一变。也不由吃了一惊。不过她也真有些大家风范,瞬间就露出一丝笑容。微微屈膝施礼,道:“小石玉珠见过二位道友了,真是人生何处不相逢啊!想来前日在长沙一别,还以为不知何日才能再领略二位的风采呢!”说着娉婷优雅地行了过来,那自信之态仿佛已经将胜利抓到了手中。 霞儿峨眉一挑,冷道:“下面是冥海玄鲸?!” 石玉珠嫣然笑道:“何必如此冷面示人,说起来咱们也无冤无仇地,倒也算得上是同道中人呢!难道不是奉了优昙大师的法谕,前来斩去这只的玄鲸?只可惜小还是先了一步,便在这里谢谢承让了。” 此来之前霞儿还真不知,还有个冥海玄鲸在此,此刻心里还有些疑惑,石玉珠为什么会认为她是来斩杀玄鲸的。但她面无表情也炕出心中喜怒,冷道:“你果真叛了武当派,投入了血神子门下!” 石玉珠娶不直接回答,淡淡道:“不也以妙一真人儿的身份,拜入了佛门吗?算起来那佛门源于番邦,其中的远近亲疏且不用深论。如今佛门柔行天下,倒不知是谁之过呢!” 霞儿微微皱眉,虽然如今佛门早就在中土别开一脉禅宗,甚至比西藩的佛门本教还要兴盛。但无论如何也不能否认,佛门确实并非源于中土。霞儿知道对方扰她信念,顿时摒弃杂念,冷道:“冥海玄鲸生凶猛,威力无穷,你打算如何取得它的肉须?” 石玉珠嫣然笑道:“是呢!那玄鲸甚强,小恐怕敌之不过,不若小与和徐道友做个交易如何?” 霞儿忽然展颜大笑,半天才应道:“你还真能异想天开,也罢!我便听听你如何个交易之法。” 石玉珠眼波流转,朝徐清抛了个媚眼,道:“那徐道友又觉如何?” 徐清心中暗笑:“这丫头竟然还跟我来这套,说什么交易分明就是图谋不轨拖延时间。不过她如此拖延究竟想要干什么呢?”不过要说与人虚与委蛇,徐清可是绝对的专家,微笑道:“可先听听石道友如何说,我们再做合计。毕竟即是交易,你漫天要价,我矩还钱,不说地明白又怎能知道是否公平呢!” 石玉珠略微一愣,眼中隐含一丝轻蔑,显然是对徐清那一副商贾嘴脸甚是不屑。不过她表面还是一副笑脸,道:“那小可就直说了,刚才齐家也说了,我所得者无非就是那冥海玄鲸的几撮肉须。至于得去干什么,想必不用我说二位也都明白。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二位,此番我们已有了万全准备,可称的上是万无一失,就算二位在此也绝难阻拦,只是添些麻烦罢了。” 霞儿冷笑道:“真是好狂妄的丫头!” 石玉珠笑道:“狂妄与否是按实力看地,若有实力,便是声言开天辟地,也只能称之为豪言壮语,然能叫狂妄。” 徐清明知她在拖延时间,却说不好到底是哪里地玄机,低声问道:“难道师使出全力也不能破除那光幕?” 霞儿无奈的摇了摇头,道:“你别看那光幕仿佛无甚玄奇,实则乃是当年邓隐未曾入魔之前地得意法宝,名曰太白琉璃光,与紫郢剑和太白金刀同是邓隐的得意宝物。就算我法力胜她甚多,又有天龙伏魔剑,想要将其攻开也需得一十六日不停行功炼化。” 徐清不由吃了一惊,虽然他没听过太白琉璃光的名头,但紫郢剑和太白金刀可都是名震天下的至宝,能与之同列想必是不凡之物。也怪不得霞儿在外边干等着,若再等十多天,黄瓜菜都凉了。 第一百四十二回 太白琉璃 虽然徐清和霞儿说话时压低了声音,却也没刻意的防备石玉珠。如今的情况不明,也玩不出什么阴谋诡计,还不如有什么事都放在面上谈。听闻他们二人说起太白琉璃光石玉珠也不由露出了得意之色,道:“齐家姐姐果然是见多识广!”说着又望向徐清,故作惋惜道:“可惜徐道友的言行就让人家很是失望了,莫非道友还想将此法宝击破,强逼人家就范不成!” 徐清并无丝毫愧疚之心,淡淡笑道:“刚才道友曾言已经有完全把握达到目的,就算我们从中作梗,也只是多麻烦一些。若依我看,此言恐怕言不由衷吧!若道友真有如此把握,又何必费心与咱们师姐弟在这废话?那冥海玄鲸对道友背后那人,意味着什么也不用我再说。道友刚才既然谈到了交易,却先说说能以何物与我们交换吧!否则就算不能阻拦道友,只给你们添些麻烦,也未尝不可啊。” 石玉珠眼中闪出一丝寒意,复又不露声色的笑道:“这是自然,若所言条件不能让二位动心,我又何必多此一举。至于道友所言,小女子是否真有把握,只待一会若买卖不成,道友自可亲身来试,我也不再多言。” 徐清不由心赞叹道:“看不出这娇滴滴的女人还真有些豪气!”又听石玉珠言道:“虽然刚才齐家姐姐认出了冥海玄鲸,不过想必还不知道那玄鲸为何会栖息在此处吧!” 霞儿微一皱眉,她很不喜欢石玉珠那种胜券在握的意态。大有些不耐烦了。冷冷道:“有话快说,若再拖延,便不说也罢。” 石玉珠淡淡一笑,也不生气便续道:“冥海玄鲸本来胜在极东的深渊地下,而此处虽然临近东海。却绝非那冥海玄鲸喜好之地。而据我所查,此头玄鲸居住在这少说也有数百年,若没有所图,岂会蜗居在个小水泡子里头!后来却让我发现,原来它是为了一样宝贝!” 霞儿脸色更冷,显然对石玉珠把她地话当作耳边风,大有些恼怒了。石玉珠眼中闪出一抹笑意。也不再卖弄玄虚。道:“想必二位道友都听说过当年大禹治水时,曾经炼制了十七件至宝,便有其中地一件,名为禹神鼎就在雁荡山的山腹之下!” 石玉珠抛出此言,就算霞儿和徐清早有准备,也不由得心下愕然不已。要说那大禹乃是上古的帝圣,天下的至尊强者,他炼制的法宝,其威力更远胜当今。石玉珠微微一笑。非常满意二人地反应,继又续道:“不过那禹神鼎虽然吸引人,但小女子却并无贪心。如今我取鲸须,二位得禹鼎,你我两家皆有所得。不知如此分配二位觉得可还公平?” 徐清心里允自一颤。几乎瞬间就被贪婪的欲望给充满了。若真能得到禹神鼎,那他自信就算对上霞儿这样的高手。也绝对能与之争斗一番。不过这种念头在脑中转了两圈,又被他强自给压了下去。且不论那石玉珠之言是否有假,就算她所言不虚,那禹鼎真在此处,也绝对落不到徐清的手上。此番出门乃是以霞儿为主,得了宝物也是霞儿先要,难道说她还能面对至宝不生贪念! 既然左右那宝物也难到自己手上,徐清立刻就恢复了冷静。暗自瞟了一眼微微动容的齐霞儿,心中暗道:“看来石玉珠抛出来这香饵实在够分量,就连霞儿也不由得动心了。不过那冥海玄鲸可不是小猫小狗,说去拔一根须子到那就能拔下来。就算没有我和霞儿的阻力,她石玉珠又有什么法子,自信能得到鲸须?”想到这里徐清的心里陡然一动,这才如梦方醒,想到了其中地症结所在。 徐清忽然没头没脑地问了一句:“说起来在地底下转了大半天,我都有些转向了,也不知咱们此时所在何处了?” 霞儿一皱眉,立刻也望向了石玉珠,仿佛也想到了些问题。而那石玉珠微微一愣,似乎有些没想到徐清竟会问出这问题,微笑道:“这个玉珠怕也不知晓的,地下山穴蜿蜒曲折,又怎知通到了何处?” 徐清戏谑道:“哦?石道友真不知道?恐怕言不由衷吧!此处引来的水就是雁荡山顶上的雁湖之水,说起来既然姑娘要引水灌注此处,想必这里原来是没有水的吧!” 石玉珠的俏脸蛋上终于显出了惊容,徐清淡淡一笑,复又对霞儿说道:“师姐,虽然我未曾见过那冥海玄鲸到底长的什么样,但听起名字,想来应该是一条大鱼吧!既然是鱼就离不开水,鱼若无睡便不能活。莫非……”徐清眉毛一扬,挑衅似的望了石玉珠一眼,淡淡道:“莫非是那冥海玄鲸被困在这里了,道友以地开辟地道,如此大费周章,就是为了给这里引水,救那玄鲸出来!” 石玉珠虽然心思精明,但也与如今的徐清年纪相仿,一个少女又能有多深地城府,立时就变了脸色,骇然的望着徐清。不过她也真聪明,马上又想明白了,徐清多半也只是猜测,刚才说出来正是打草惊蛇之计。不过如今后知后觉又能如何,刚才她的反应就已露了马脚。苦笑道:“徐道友真是好聪明啊!不错!那冥海玄鲸确实就在这洞穴之中,而此处也就在雁荡山的地下。” 原来那些从雁湖引来的水,竟然是从地底下饶了一个圈,又回到了雁荡山下面。石玉珠自然也知道直接打通湖底最简单,也并非是她不想,而是实在办不到。那雁荡山虽然看似无奇,但雁湖之下却有些天成地异处。那雁湖乃是一座高山湖泊,并无河流汇入,只有底下地一眼源泉。只倚仗雁荡山的怪异之处,熟话说地水往低处流,在这却是一句空话。仿佛有一种怪力,能将那地下水引到山顶,汇聚成湖。而那湖中的水就只能由湖边的两个瀑布流出,就算在湖底挖出洞穴,却也没有湖水泄下。这下才不得不从别处开辟通道,引导雁湖之水灌来。 徐清微笑道:“多谢道友谬赞。”说罢也不再理会石玉珠,又对霞儿道:“师姐!若是我所料不错,刚才她所言禹鼎恐怕不虚,此处地形诡异,周围的水汽真元异常活跃,多半是藏有水系异宝。如今她守在太白琉璃光中,虽然自保无虞,可也变相被困,咱们便不用忧虑。既然她想要将此地注满水,咱们就先在洞壁上开一个大洞,把水放出去。不管这底下有没有冥海玄鲸,等以后再慢慢查验。” 齐霞儿难得的露出戏谑的笑容,瞟了惊容乍现的石玉珠,对徐清道:“你这小子果然都是坏主意!这釜底抽薪之计最好,管他是什么事,先给他坏了再说。”当然她心里还在盘算着禹鼎,只希望石玉珠在此事上没有说谎。 眼见徐清和齐霞儿压住剑光向下落去,石玉珠再有保持不住淡定优雅的仪态,高声喝道:“你们给我住手,难道非要逼我玉石俱焚!” 徐清二人皆一顿足,听石玉珠坚定的语气,仿佛不是在胡说八道。又想到血神子的行事作风,此事若真关系到他能否破除体内禁制,他一定会绞尽脑汁,安排诸多后手以保全万无一失。若石玉珠真的玉石俱焚,还真不知会做出什么骇人之事。 徐清回头一望,思量片刻道:“师姐下去便是,不用听她虚张声势,她从开始就废话连篇,明显就是要跟咱们拖延时间。正好此番将水放了,咱们有的是时间慢慢谈。” 齐霞儿打眼又望向石玉珠,此刻她真不知如何抉择才好。石玉珠见她往来,慌忙喊道:“齐霞儿!难道你真要一意孤行,弄得两败俱伤才行吗!索性我也挑明了说吧!若你敢现在放水,我就豁出去将那冥海玄鲸激怒。那时雁荡山周围千里之内尽没于大泽之中,生灵死伤千万,就全是你们的罪过!” 齐霞儿停身思量,旋即把心一横,脸色肃然的看了徐清一眼,头也不回就向下冲去。石玉珠见此终于颓然跪坐在地上,樱艳的红唇轻轻蠕动,喃喃道:“完了!难道就这么完了!罢了!师父啊!弟子辜负了你的期望了!”言罢她又猛的抖擞了精神,挺身站起来,那美丽的大眼睛闪射两道凶光,恶狠狠地盯着徐清,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徐清直觉通身一寒,心中升起了些许不祥的预感。就见石玉珠轻袖甩动,围在她身外的太白琉璃光,蓦然消失不见。同时“锵”的一声龙吟,只见一道宏烈的金光乍然现出,剑光稍一收敛,就显出一柄古朴浑然的金色飞剑。那剑光一出仿佛整个石穴大厅都被浑然剑气隐隐牵动,浓厚的元气随之流动起来。 徐清一见那剑光,不由大吃一惊,上次在岳麓山的时候,却没见石玉珠驾驭此剑。那精绝凌厉的剑气,竟然比之霞儿的天龙伏魔剑还有过之而无不及。石玉珠探手轻轻抓过宝剑,极爱惜的抚着剑脊,早就蕴在眼中的泪水再也忍不住,顺着圆润的脸颊淌下两行清泪。旋即她又抬手狠狠在脸上抿了两下,复又愤怒的瞅了徐清一眼,咬牙切齿道:“你这贼厮坏我大事,今日便让尔在我真武七截剑下亡命!” 第一百四十三回 白灵利爪 徐清看着悲切难鸣,恼羞成怒的石玉珠,终于有些露怯了。他并非是怕石玉珠这人,而是怕她那柄真武七截剑。要知道飞剑和法宝能直接决定二人实力对比的强弱,本来石玉珠就是武当著名的修真,其修为的根基还要胜过徐清一筹。而那真武七截剑乃是武当祖师张三丰的佩剑,其威力一点也不在紫郢剑之下。日后李英琼能以一剑之威纵横天下群雄之间,这石玉珠又如何不能以一剑之威将徐清斩在此处。 徐清苦涩的笑了笑,他千算万算没料到石玉珠竟身怀此等重宝,事到如今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只盼望齐霞儿动作快点,能赶快上来援助。霜蛟剑“倏”的一下也现出来,银光赫赫,玄火熊熊。长啸一声,意气浩荡的喝道:“早听传说武当派的张三丰祖师有柄真武七截剑,比之我峨嵋派长眉真人的紫青双剑还有过之,倾慕多时,今日有幸,堪与一战,甚慰我心啊!” 石玉珠冷哼道:“哼!贼徒死到临头还敢巧言猖狂,今日我就砍了你的脑袋,又看你如何心慰。”话音一落,扬手就将那三尺长剑抛出,随即金光耀眼,绽出十丈金光,匹练似的就朝徐清斩来。徐清见敌人说打就打,也知再无回旋余地,把心一横,双掌合击,只听“啪”的一声,霜蛟剑秘放出十丈银光,鲜光明显,如月泄下。 只见这巨大的石穴之内,一南一北,二人遥遥相望。一金一银。两道剑光利气相逼。徐清心知真武七截剑更胜一筹,若不能抢得先手,便复难再战,然等剑势蓄满,叱咤一声。抢先发难。就见那银光翻卷,若天龙出云,卷起一道水龙卷,随即水珠四溅,天风海雨。石玉珠不慌不忙,甚至还有些轻蔑的望着袭来飞剑,樱唇轻启。朗声诵道:“武当隆凌。七截剑飞,北方玄武,煌煌神威。”随那战歌一起,真武七截剑仿佛金光更盛,一扫过来,一片金光弥漫万千剑影,亦真亦幻,更不知哪个是真哪个是假。 徐清提气飘飞纵身退去,旋即在石壁上一点。身法如闪电般,数个起落窘了石玉珠地侧面。他虽然也能耐独立飘飞,但终究费力,不如在石壁上借力,还能省些法力。同时一金一银两道剑光乍一相撞。一瞬间就“叮叮当当”发出细密地金铁交鸣之声。一息之间竟然交错不下百次! 石玉珠微微一愣,她心里可清楚真武七截剑的威力。交击百次,竟还没将对方飞剑毁去!这才知道原来徐清也不单单只会耍嘴皮子,手上还真有些功夫。而徐清的心中比她还惊,徐清更没想到,石玉珠小小年纪,居然就有此等扎实的修为。此一交手,徐清非但在飞剑上略逊一筹,甚至法力和剑术也不及对手精湛。 徐清再不敢留分寸,剑诀变化,使出了全身法力。霜蛟剑秘绽出极亮的银光,甚至将那真武七截剑都压了下去!旋即徐清又叱咤一声,已经毫无保留地击出一剑。虽然他也还有些不甘心,但面对强敌,也不得不提前使出绝招。只见银光飞旋,万千剑影成了一个巨大的剑轮,就向石玉珠绞杀过去。石玉珠冷冷一笑,御剑抵挡,但霜蛟剑却仿佛沾了油滑。两方剑光交错一碰,那银光本来旋转,撒然剑身一挫,游蛇般绕着真武七截剑转了一圈,速度更快朝石玉珠刺去。 几乎同时徐清甩手扔出乾坤针,三万六千牛毛针闪着烁烁红光,瞬间就成了十面埋伏阵。要说困敌阵法,再也没有能比此阵更出的了。层层叠叠,变化无穷,无论敌人向何处突围,总有拦截之法。此阵虽然杀威不盛,只意在疲惫敌人,前一层阻拦被冲破,那溃散的针阵又赶紧后退在最后自成新的防线。虽然名说是十面埋伏实则可有千层万层,循环不竭,生生不息,直到将敌人累死困死。 石玉珠见霜蛟剑迫杀过来,赶紧召唤飞剑护身。那真武七截剑不愧是天下名剑,一剑就刺破乾坤针五层拦阻,眼看就要脱出十面埋伏阵就在此刻前面竟又出了一层赤红针芒阻挡,那金剑光终于力竭受挫。就在真武七截剑与乾坤针纠缠的时候,霜蛟剑已经闪电般的逼近了石玉珠。刚才徐清可见过了那太白琉璃光,若是对方再将那护身地法宝祭出来,几乎就站住了不败之地。 而此时石玉珠也在犹豫,要不要祭出太白琉璃光。虽然那防身法宝坚固异常,但她终究法力太弱,还没能祭炼地融会贯通。一旦祭出法宝护住身子,就不能随心所的行走,仿佛个坚固的牢笼。若是有朝一日,石玉珠将太白琉璃光祭炼纯熟,再配上真武七截剑,就算对上前辈的顶尖高手,也未尝没有一战之力,不过如今她的火候还差得远。 石玉珠盯着徐清和霜蛟剑的动静,撒然心中一动,仿佛遗漏了什么,心底生出一丝不祥的念头。就在此刻她就听见“喵”的一声猫叫,随即脑后袭来一阵恶风。石玉珠这才恍然大悟,刚才一直跟徐清脚后那只漂亮的大白猫,斗剑伊始就不见了踪影。 原来刚才白灵趁着二人交锋之际,纵上了洞顶,上面尽是密密麻麻倒立朝下地石笋,它挂在上面,小心翼翼的朝石玉珠那边潜伏过去。石玉珠并未见过白灵的厉害,只以为是徐清带的宠物,根本就没注意它的动静。白灵在野外活了百年,最精通地就是潜伏突击,它耐心地等待机会,瞅准石玉珠无暇他顾,秘扑了上去。两尺多长的爪刃闪着森森地幽光,速度之快竟仿佛要划破了空气。从远处望去就见一道白光掠去,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一柄凌厉的飞剑! “啊!”石玉珠惊呼一声。甚至都阑急回头再看。慌忙压气旋身就往下落去。白灵也知对方乃是修为强大地修士,并未真想能一击必中,只能扰乱敌人地阵脚,以期望给徐清赢得机会。它见石玉珠抟身躲避,就知道此一击难以取得多少实效。索就吓唬吓唬石玉珠。白灵秘探出前爪一扫,那两尺多长的爪刃竟然又吐出三尺银厉芒,仿佛飞剑的罡气一般。石玉珠万没料到这大猫还有这一手,再想躲已经阑急了,只能勉力一缩脖子。“呲”的一声就让白灵把她头上带的鎏金团地发冠给打掉了,一头秀发披散下来。 石玉珠吓得魂飞魄散,直等落下十数丈。她才稳住身子。向上一摸见并无血迹这才放下心来。本来徐清的能耐也不必石玉珠弱多少,此刻她惊魂未定,还哪能一心操纵飞剑,纵使真武七截剑如何凌厉浩然,也没能冲出乾坤针的围困。同时霜蛟剑电也似的紧随而致,向下一旋,变刺为斩,直朝石玉珠砍了过去。 就听“哐当”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气势如虹的霜蛟剑终于也未能斩在石玉珠身上。在最后的一刹那。石玉珠及时地放出了太白琉璃光。此刻石玉珠藏入了坚固地堡垒之中,徐清再想伤她已是事比登天。但石玉珠的眼神却有些不一样,细白如贝的皓齿,狠狠的咬着下唇,愤然而疑惑的望着徐清。 石玉珠心里最清楚。她要撑起太白琉璃光还需要停顿一瞬间。虽然只是一瞬间。却足以容得徐清的飞剑刺下来。但是就在刚才那皎洁如月的剑光,竟然莫名其妙的顿了一顿。石玉珠当然不会愚蠢的以为是徐清地剑术不精。或是杀人手软。很显然是人家手下留情,否则那一剑斩下,就算她有手段逃生,也非得落得一身重伤。 石玉珠并非频之人,念动剑诀,收回了真武七截剑,这一战已经没淤打下去的必要了。如今徐清逼她撑开了太白琉璃光,已经占据了上风。在这种局面下,再想阻止齐霞儿,几乎已经不可能。石玉珠只能恨恨的瞪着徐清,心中祈祷自己的人能够动作快些,赶在齐霞儿毁坏了水脉之前完成计划。 徐清见对方有意息兵,他也不步步紧逼,毕竟石玉珠的修为还比他强了一线。常言道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若石玉珠豁出命来可就麻烦了。而且徐清也不想跟血神子结仇,刚才手下留情,也算是卖了他们一个不大不小地人情。 石玉珠面目复杂地望着徐清,冷冷道:“倒是我低估了你的实力,今日失利也莫可奈何。” 徐清微笑道:“道友不必自谦,侥幸而已,在下不敢言胜,倒是石道友地剑术让在下佩服得紧啊!” 虽然石玉珠并不认为自己还有多大希望,然能当面认输,强自道:“哼!你也不要装腔作势,你我胜败虽明,但最后鹿死谁手尚未可知!咱们就在此拭目以待,到底是齐霞儿先破坏了此地水脉,还是本姑娘先唤醒那冥海玄鲸!” 徐清闻听此言不由心头一颤,方自恍然大悟,暗道:“哎呀!我却怎么忘了这个细节!前翻里有人暗中控制毒獠袭击我和霞儿,后又驾驭地开掘地洞,这些事都需要会驭兽之术的修真之人!但前翻杀死那三人明显都是修炼《血神经》的,并没施展一点驭兽本领。” 虽然修真界并没有规定练了《血神经》就不能再连驭兽之术,但二者都是极玄妙的法术,想要精通必须苦练。一人精力毕竟有限,又要有所成就却极难同时兼顾两种。想到这些徐清不由出了一身冷汗,心想:“莫非石玉珠手下还有数个驭兽高手并未现身!但他们此刻都不出来,又在干什么!莫非她要……她要控制冥海玄鲸!”想到那几乎有些疯狂的念头,就连徐清自己有不敢相信,但以如今所显现的情况来看,石玉珠还真就是打的这个算盘。徐清这才想明白,为何石玉珠说只要他们不捣乱,她就有把握轻松的拿到鲸须。 不过石玉珠能否拿到鲸须,徐清倒不是特别关心。只是想到若那冥海玄鲸真的被她个控制了。那可如何应付!刚才听霞儿说那玄鲸有翻江倒海之能,威力绝非寻常地人类修士能比。若万一石玉珠以之为武器,再攻杀过来又将如何抵挡?徐清甚至有些后悔刚才为什么没趁机杀了石玉珠,最少也能将其重伤! 不过当徐清再望向石玉珠地时候,见她竟也是满脸焦急不哪神。仿佛更着急呢!徐清却有些释然了,心想:“我就说她应该也没把握,那冥海玄鲸怎么说也是个上古奇兽,又岂能说被控制就被控制的!否则那些修炼驭兽之术的修真岂不早就称霸天下了!从那些挖掘地道的地数量看,恐怕石玉珠手下能驭兽地修真,至少也得有五六个。此刻然见一个人影,想必是全都对那冥海玄鲸下手去了。看来他们也没有多大把握。也就是姑妄一试罢了。” 其实徐清猜测的一点不假,石玉珠手下确实还有六个能驭兽的修真。这些人全都是邓隐这些年秘密培养的,邓隐早就想要破除身上的制,也知必须得到冥海玄鲸的鲸须。若是他能亲自出手,就算强夺也未尝不可,但仅凭手下那些弟子,却别想胜过那巨鲸。邓隐这才想出了这个法子,就是用驭兽术暂时控制冥海玄鲸。当然那种洪荒巨兽并不是寻常的虎豹,一个人有多强大地元神。才能控制它!不过邓隐然求控制它做什么,只要能在一瞬间让那巨鲸愣一下,再趁此时机斩下一撮鲸须,不就大功告成了! 说到这里却要交待一下,那冥海玄鲸为何会在此处。说那冥海玄鲸为了得到禹鼎。不远万里而来。蜗居在雁湖之下。但那禹鼎外面还有当初大禹留下地制,而冥海玄鲸生怕坏了里面宝物。不敢强行打开,只能慢慢炼化。数百年的时间,对于这些动则就能活数万年的洪荒巨兽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它却没想到还有沧海桑田一说,就在百年之前,雁荡山的地形变化,雁湖下面的地下湖忽然水源枯竭,就将那冥海玄鲸给困在了地下。 虽说那巨鲸威力巨大,但被困在地上却寸步难行,无奈之下只能陷入自我休眠。直到六十年前长眉真人飞升之后不久,血神子邓隐才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此处竟然还藏着一头冥海玄鲸!不过他却知道时机未到,不露声,暗中寻找另外两样仙草,同时着手培养驭兽之人。直等到了数年前,万事俱备,这才开始秘密的开掘水道,准备引水唤醒那沉睡地下的冥海玄鲸。但工程巨大,又怕引起正道修真注意,不敢大张旗鼓,这才拖延到了如今。 虽然徐清将其中的来龙去脉想透了大半,但事到如今他也只能听天由命。只要那冥海玄鲸感到水汽就会苏醒过来,此刻就看到底是霞儿的动作快,还是这水流更快。忽然水下“轰”地一声巨响,激起来一道不下二十多丈的水柱。随即那处水面就涌动起来,眨眼间就出了一个漩涡。徐清立时大喜,他知道霞儿已经将下方打出了排水的通道。石玉珠脸一变,几无血,楞楞的盯着水面那急速旋转的涡流。 但人常说无巧不成书,就在这一喜一悲地二人还没回过神来,忽然一股凶秘戾气弥散开来,旋即下方水面的正中间秘振起一大片水波。二人刚刚扭头望去,就见一道蓝光从水下飞射出来,正打在这地厅顶上那个泄水口上。“轰隆”一声坚硬如钢铁般地岩石,竟被轰掉了一大片!那向下泄水的口子立时扩大了近一倍! 这下可把徐清给弄愣住了,石玉珠更又惊又喜,兴奋的道:“醒了!玄鲸醒了!”在几乎绝望之后,又突然降临的成功,瞬间就击毁了她的矜持。大悲之后又见大喜,石玉珠笑了两声之后,“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直等“噗通”一声,从顶上落下的岩石击入水中,才将她惊醒。石玉珠脸蛋上泪水未消,得意洋洋的望了徐清一眼,道:“看来这次天命在我,就不奉陪了!”言罢飞身就朝水下冲去。 这回徐清并没拦她,只望着石玉珠曼妙的身姿,心里急速的盘算此事的利弊。 第一百四十四回 险死求生 说齐霞儿冲入水下之后,也不由得大吃了一惊。本来她以为这里才打通多大会功夫,水能有多深。但这一下去才发现,积水竟已有四五十丈深!霞儿心里更加急迫,赶紧向下潜去,同时随手向各处打出数道剑气轰击石壁,试探哪里最好下手。没过多时就让她找到了一个薄弱的地方,当然说它薄弱也只是相对而眩要想粹打通一个排水口,也必须得凿穿超过六七丈厚的石壁,不过这对霞儿来说也不是难事。但就在她要出剑动手之时,忽然感觉一阵阴冷的气息袭来。霞儿心头猛然一缩,就感觉仿佛被个凶猛嗜血的野兽给盯上了,那隐含淡淡的杀意更明显的带着警告的意思。 不过齐霞儿又岂会是被人威胁就退缩的人!虽然知道那多半是冥海玄鲸的神念,却只在嘴角牵出了一丝淡淡的冷笑,毫没手软,一剑下去就在那洞壁上轰开了一个三丈多宽的大洞。水流找到了宣泄的口子,疯了似的向外涌去。霞儿浑身气势一震,天龙伏魔剑闪出耀眼的金光,就好像故意在跟那冥海玄鲸示威。 水底深处传来的神念更加阴冷愤怒,随即就见那水下的石壁秘一震,竟从中射出来一道蓝光,分水开波直向上打去。霞儿略微一惊,旋即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上面传来的流水声居然更大!以霞儿的聪明马上就猜到是怎么回事。又见一个淡淡的人影扑入水中,身法如电,直朝水下游去。霞儿心下一惊。暗道:“石玉珠怎么下来了!莫非徐清出事了!”想到这她心登时就乱了分寸。脑中一片空白,想也没想就冲上了水面。直等到了水上,看见徐清安然无恙的悬在空中发愣,这才放下心来。不过霞儿一见到徐清平安无事,对他地担心一瞬间就全都变成了愤怒。纵身过去。喝道:“徐清!你干什么呢!怎么就放石玉珠下去了!你不是说把她交给你了吗!连个人都挡不住!” 徐清讪讪一笑,心道:“你也是个人,我还能挡住你吗!”又赶紧解世:“师!恐怕他们那边还有数人没露面,多半是想要……”他就将自己地猜测和石玉珠的话简单的说了一遍。齐霞儿一听柳眉紧蹙,沉吟道:“竟还有此事!” 徐清道:“师!恐怕这一阵咱们已经失了先手,那冥海玄鲸的力量并非你我能够抵挡。如今既然它已恢复了意识,依我看就算再勉励争取也希望不大了。唯今之计咱们还需早做打算啊!” 霞儿微微疑惑道:“你说如何打算?” 徐清道:“师请想。此番咱们前来乃是为了雁湖斩蛟,此番遇上石玉珠等人纯熟是个意外。所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此事能管则管,不能管就放吧!也不亏大义。” 齐霞儿目一瞪,喝道:“什么叫能管则管,不亏大意!这等事怎能得过驱!” 徐清倒也不惧,针锋相对道:“霞儿!我是把你当自己人,才有话直说的。要说神机妙算料事如神。那血神子邓隐恐怕还比优昙大师胜过一筹吧!此事既然关系他能否挣脱制束缚,你说他能不做完全准备吗!难道师以为仅凭你我就能坏了他地大事?据卫计石玉珠最少还有六七个修为不弱的同伙在水下,若双方真豁出去死斗起来,师以为能胜?” 齐霞儿脸微变,也觉徐清之言有理。但是若就此容石玉珠得势。她还真有些不甘心,倒是说不清为什么。就看石玉珠不顺眼。 徐清又道:“再说当年长眉祖师顾念同门之谊,留了邓隐一条命,以全双方的恩义。想必他老人家英明一世,那时就该算到会有今日之变,定会有所防备。就算那血神子当真破除制,重新出山,想必玄真子师伯,苦行头陀师伯,还有众家长老师叔,也自有应对之法,何需你我这些后辈拼上命!若为此事受伤丢命,他日必成同道口中笑柄。” 齐霞儿静了静心望着徐清忽然漏出了笑容,淡淡道:“你这家伙仿佛总说的头头是道,我怎见你有些幸灾乐的意思呢!” 徐清赶忙道:“天地良心啊!刚才我跟石玉珠打斗可是尽了全力!要不是白灵打了她一个措手不及,我可挡不住那真武七截剑!” 齐霞儿愕然道:“你说真武七截剑!在石玉珠手上!” 徐清点点头,道:“嗯!不过她得剑时间应该不久,似乎还没能发挥出那宝剑的威力。若单论飞剑的品质,那真武七截剑也不在英琼地紫郢剑之下,真是柄好剑啊!” 霞儿早就听说过真武七截剑地大名,更知道那柄飞剑的威力,心中暗道:“石玉珠若有此剑,徐清这家伙能跟她在上头抗衡半天,倒也真难为他了。也罢!邓隐的事就让父亲他们头疼去好了,我也不管了。也不知当初长眉祖师是如何想的,竟然留着邓隐那大魔头不杀!”想罢轻叹了一声,道:“此事并非你我之过,便由得他们去吧!咱们马上走!”霞儿此话一出口,就再无一丝犹豫,剑光一闪冲上了洞顶汹涌激流的水眼中。 徐清回望了一眼下面,也赶紧跟上霞儿而去,但还未等他飞出石穴,就听见“轰隆隆”的一阵剧烈的震动。随即“嘭”的一声巨响,从底下秘冲出一道足有十丈粗的水柱,一股阴冷恐怖地气息瞬间弥散开来。几乎与此同时,从水面下冲上来七道剑光,为首那人不正是石玉珠!不过此刻她脸发白,眼神虚散,甚至嘴角还带着血迹。显然是受了重创。左臂腋下环抱着一根七八尺长。如人腿粗的肉须。在她身后还跟着六个面严峻的黑袍汉子,全都驾驭青地剑光。现在徐清才发现,恐怕那种闪着青光地飞剑,就是邓隐成批炼制出来,专门提供给他这些手下使用。 就在徐清略微一愣神之际。又是“轰”地崩开一片水,秘从水下冲出一道红光。乍一看去仿佛是飞剑地光芒,但一细颗发现那可哪是什么飞剑啊!竟是一条顶上长着一颗红肉瘤的长须!那飞在最后地一个黑衣汉子猝不及防,正被那肉瘤给打中,随即长须一卷,就将他缠在了当中。不等同伴救援,那长须向后一缩。就听“咕唧”一声。竟然生生将一个大活人给挤成了一团血肉模糊地肉酱!这还不算完,那只肉须稍微一顿,后面又紧跟着冲出来七八条同样的长须,全都向石玉珠等人袭去。 “小心身后!”石玉珠飞在最前头,却是最先发现后边动静的人。她赶紧呼喝一声,旋身就将真武七截剑祭出。眼矿来的长须又将袭来,就见金光一闪,真武七截剑横劈竖斩,瞬间就将三根长须斩断。 就在众人暗自松了一口气的时候。更发生了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一幕。那些被斩断肉须鲜红的伤口上,竟然四溅射出了一种乳白地液体,然知是冥海玄鲸地血液还是什么!有一滴白的液体正好迸在一个黑衣汉子的鞋跟上,“刺啦”一声竟瞬间就将他一只脚给腐蚀成了白骨!那汉子允自一愣,才感觉到小腿上难忍的剧痛。速度略微一慢又被数滴乳液打中。浑身冒起青烟,惨叫翻滚着落下飞剑。眼看已活不成了。 修真之人的身体哪个不修炼的堪比金钢,竟然不能抵抗那不知名的乳液。石玉珠与他手下那一干人等,可哪里见过这等凶戾的东西,当下就被吓得愣住了。只等那人尸体落入水中的声音传来,众人才如梦方醒,再顾不得其他,飞也似地向洞顶上的水眼冲去,只想尽快离开这鬼地方。但那冥海玄鲸仿佛真被他们激怒了,当然任何人刚刚睡醒,就被人拔了胡子也不会高兴。“吐吐吐”一连串数道红光又从水下射出,铁了心就要将那几个该死的小臭虫给杀死。 此刻徐清的心中也惊愕万分,赶紧加快速度想要尽早脱身,却没想到那冥海玄鲸把他也给盯上了,竟然分出一道长须电射袭来!徐清正要用飞剑将其斩断,却没想到这一瞬间又猛然一震,“轰隆隆”一阵巨响,从水下传来低沉的嚎叫声。那声音就仿佛用铁梳子挂铁皮,听得人心里直发酸,说不出地难受。说来也是徐清倒霉,头上一块巨大地岩石早就松动,此刻再受巨震当即崩塌。赶的早不如赶得巧,他正飞到那岩石下头,还不等躲避就被那不下数万斤地巨石给拍了个正着。 徐清被砸的头昏脑胀,幸亏刚才那石头就在他头上两丈多,没有经过加速,否则就这一下怕是久去了半条命。徐清强打精神,向下一挫身,脱出那岩石的压力,横着飞出近百多丈才算躲开。说时迟,那时快,徐清刚横飞出去,袭向他那红的长须就打在那落下的巨石上。“嗵”的一声巨响,一个只有两尺粗的肉须,竟然将那数万斤的巨石打得细碎,那是何等的怪力! 说那石玉珠的飞剑最快,只在眨眼间她已经飞到了顶上的水眼处,但她手下那几个黑衣汉子却落在后头。石玉珠倒是没狠心将他们扔下,焦急的停身回望,同时祭出真武七截剑,助他们拦挡逼近的长须。眼看那几个黑衣汉子也要到了顶上,忽然“哗”的一声,底下的水面秘向上一鼓,旋即从里头冲出来一个庞大的黑影,一眼望去只见一个黑乎乎的仿佛小山的东西冲了上来。那小山中间还裂开一道鲜红的口子,那裂缝两边长满了一丈来长的细须,就跟石玉珠手上拿的差不多。 还没等徐清看清楚,“嗷!”的一声,那裂缝居然秘张开,里面仿佛个炕见底的山洞!细密如锯齿般锋利的尖牙排列了七八层,原来那竟然是一张大嘴!而那黑乎乎的小山就正是冥海玄鲸的脑袋! “呜……”仿佛一阵鬼哭地阴风乍然刮起,一股强大地吸力猛然从冥海玄鲸的口中传来。那几个黑衣汉子的修为虽然不弱。但刚才为了压制冥海玄鲸的元神。几乎耗尽了所有精力。此刻正虚弱不堪,在那吸力之下再难稳住身子,竟全都落下飞剑,被吸了过去!石玉珠也是倚仗真武七截剑的神光护持,才堪堪稳住身子。骇然地看着同行的最后几个人,落在那夺命的巨嘴之中。石玉珠紧紧了手上抓着的肉须,樱的小嘴紧紧抿着,丽的眼中闪过了淡淡的悲伤,不过一瞬之后,又重新被坚定取代,转身冲入水眼消失不见。 再说徐清刚才为了躲避巨石。刚好向旁边多出了数十丈远。这无心之为却救了他一朝。此刻正好躲开了那庞大地吸力,但同时也距离上边地水眼更远。那四个汉子虽然体格彪壮,但落在冥海玄鲸的嘴里却连塞牙缝都不够。此刻这石穴之内就只剩下了徐清和那饿了百年的洪荒巨兽,那恍若飞剑的红光全都向他席卷过来。 徐清吓得魂飞魄散,眼看上头是无路可逃了,他急中生智,猛然想起刚才霞儿不是还在水下开了一个排水的洞口!神念只在脑中一闪,徐清的霜蛟剑随即向下旋飞去。也许这一刻是徐清修真以来,飞行速度最快的纪录吧!不过他却无心享受速度带来的快感。反倒是那种接近死亡边缘快感更加刺激。甚至最近的时候,那夺命地红光只在他身后三五丈的距离! “噗通”一声徐清驾驭着霜蛟剑砸入水中,同时祭出乾坤针,看也不看就朝后面乱刺一气。但那红的肉须看上去软呼呼的,实则坚韧如精金玄铁。乾坤针打在上头竟然只有“叮叮咚咚”的脆响。不过好在乾坤针也算当世至宝。虽然不能伤敌,却能延滞那肉须地速度。否则冥海玄鲸本是水中生物。在水里作战正是它地长项。而徐清然善水战,虽说有剑光分水,但下水之后还是会微微影响速度,若是没有乾坤针的护持,恐怕就被那肉须化作地红光给追上了! 幸亏到了水下就有滚动外泄的涡流引路,徐清根本没费劲就找到了霞儿打开的石洞。一头就钻了进去,瞬间之后只觉眼前一亮,终于重新看见了明媚的阳光。徐清只觉心头一松,真有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的感觉!喃喃说道:“终于脱离危险了!”却没想到话音未落,忽然背后恶风不善,那肉须竟然也跟着追了出来!与此同时又听见“咚咚咚”一连串炸响,竟然又有六七道红光打破了石壁冲了出来,全都向徐清席卷过来。 徐清心里叫了一声“我地妈啊!我这是到了几辈子的血霉,竟被那怪物给盯上了!”幸亏还有乾坤针在身后挡着,能将那些闪着红光的肉须缓了一缓。徐清趁此机会扬起飞剑,划出一道银光直向天际冲去。就算那冥海玄鲸的须子再长也总有个限度,飞上高空它总不至于追上去吧。 不过徐清似乎低估了那头巨兽沉睡百年所积压的怨念,它仿佛就盯准了徐清一意要追下去。忽然徐清隐约听见了“噗”的一声轻响,仿佛是轻轻吹气的声音。但在这命攸关的时候,他也没太在意这小小的细节。不过只在三次呼吸之后,徐清撒然感觉鼻下传来一股淡淡的鱼腥味,马上就觉头昏脑胀,眼皮仿佛灌了铅,眼看就要睡过去! 徐清心下大吃一惊,他心里最清楚现在可万万不能睡过去,若真失了意识可就没命了!就在他感觉马上就要失去最后一丝清明,再不敢犹豫,将舌头垫在牙上,秘咬了下去,剧烈的疼痛立时就让他精神为之一震。此时根本顾不得口中“咕咕”涌出的血水,徐清再回头一看,那闪着红光的肉须,竟仿佛没有尽头似的,还在不断向外延伸,最近的一条眼看就要撞破乾坤针的阻截! 徐清死命的催动霜蛟剑,心里再无一丝杂念,只有一个心思,就是要快!快!快!。在外人看来此刻的徐清面容僵硬,眼神呆滞,嘴唇轻轻蠕动,喃喃道:“快仿佛得了失心疯一样。但也正是这种心无旁骛的空明状态,让他在这一瞬间突破了自己速度的极限。 第一百四十五回 传书布阵 说那徐清到了命攸关的时候,大脑中只有一片空明,口中喃喃的只知道念叨“快!快!快!”仿佛着了魔障。人类本来是万物之灵,甚至有些练到极致竟能飞升成仙,足可见其潜力非常巨大。而最能激发人体潜力的,也正是这种生死时刻的争夺,胜则生,败者死! “叮”的一声终于有一道红光突破了徐清布在身后的乾坤针阵,速度更快直朝他背心打来。徐清的潜意识里也感觉到了危险,秘激发出了体内的潜能。丹田里的真元仿佛爆炸了一样,在体内运转速度秘提升了近一倍!霜蛟剑银光一缩,凝练的仿佛一绺水银射上天际。在这一瞬间霜蛟剑的速度竟然提升不下一倍,徐清眼看着面前云天逆行,忽然蓝天一灭,显出一片浩然无边的星空。再回头下望,身后竟是一颗庞大的碧蓝圆球,这一飞冲天,竟到了天外星空! 徐清当即愣住,瞬时天风骤起,星云变动。他只觉喉咙一紧,竟喘不过气来,这才如梦方醒,原来已经飞进了宇宙!旋即又从身后的地球涌来一股庞大的巨力秘向后一拖,徐清又像绑了弹簧,“倏”的一下又被拽了回去。 却说齐霞儿回到地面之后却没见徐清跟上来,她素知徐清心计颇多,还以为他又有什么坏注意了,便也没太在意。但等了半天却还不见人影,霞儿终于有些着急了,就在此时忽然听身后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随之又是一连串如山崩地裂一样的巨震。霞儿立时就知道不好,定是徐清出事了。等她再想回身去救。却见身后的石朵然崩塌,再也容不得人进 就在霞儿心中焦急之时,她忽然感觉到从雁荡山方向传来一股凶戾而愤怒的气息,不正是那冥海玄鲸!霞儿才想到刚才她不是还在水下开了个洞口,就算万一有变。以徐清的机灵也能伺机逃走。她又赶紧飞去查看。 齐霞儿前脚刚走,她刚才立身之处就“轰”地一声,崩开一片岩石,秘冲出来一道金光。那金剑光上立着一个灰头土脸地子,衣服也撕烂了不少,一条白嫩的手臂上早就没了袖子,却还死死的抱着一截肉须。不就是那昆仑石玉珠。她也被山体崩塌扬起的灰尘呛得躬身咳耍苍白的脸上既有得意和兴奋,也有失落和悲戚。 石玉珠低头看了看手上地肉须,喃喃道:“希望你真能解去师父身上的制,那些为你而死的人,也算没有白白逝去。”言罢又扭头望了一眼雁荡山,叹息道:“徐清啊!没想到最后竟然是你引走了冥海玄鲸,不管你是有心还是无意,如果这次你还能侥幸不死,就算我石玉珠欠了你一个人情。”旋即面决然的飞身而去。 返回头再说齐霞儿纵剑飞回雁荡山。正好看见徐清被十数道红光追的无处可逃,正奋力向天上飞去。虽然霞儿过去也没真正见过那冥海玄鲸,但凭她的经验和对洪荒异兽的了解,马上就看出那闪着红光地肉须有不凡之处,赶紧祭出天龙伏魔剑援救徐清。正在此时徐清正激发出体内地潜能。速度秘提升一倍还多,非但甩开了那红光。还一飞冲天竟炕见人影了! 霞儿微微一愣,心中暗道:“徐清这小子竟然还能在这种时候突破瓶颈,怪不得那些人对他如此忌惮,果然是潜力惊人啊!”惊叹之余她的飞剑然见怠慢,一道金的剑光匹练似的横着旋去,一下就将那十几条肉须给从中斩断。冥海玄鲸吃疼咆哮一声,震得满山大颤,但那追击徐清的肉须终于缩了回去。只是从伤口上甩出来,那些强腐蚀的白乳液,落在下方的森林灌木中,顿时冒出一片青烟。仅仅一滴乳液竟然就将一大片土地变成了寸草不生的焦土。 霞儿早知这种庞大的怪兽多有些异常之能,倒也没有多少惊愕,赶紧飞身向上去寻徐清。到了她这等修为,早就知道天上可不是随便能去地,一旦到了一定的高度,就会忽然产生极大的阻力。而且那千万丈高空的天风星屑,就算修真之人的强人身体,也难承受长久地耗磨。果然霞儿才飞上云霄,就看见天上亮光一闪,一道银光直向下落来,正是徐清地霜蛟剑。 刚才突破了极限对身体和元神都造成了极大的压力,此刻骤然一松,就算徐清身子再强韧也受不了,骤然就失去了意识。幸亏还有白灵死命地抱着他,否则早就脱离剑光落下去了。霞儿赶紧撒出一片金的丝线,眨眼间就交缠一处成了一个网兜,正好将他们接住。霜蛟剑“倏”的收敛剑光,回到了徐清身上。白灵也平安无事,飞身就纵上了霞儿的剑光。倒是徐清依然昏迷不醒,然知出了什妙池。 齐霞儿赶紧将他摄到身边,但还不待她细细诊看,就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再回头一看那雁荡山竟秘炸起一大团蓝光,光耀泯灭之后竟然升起了一片蘑菇云!生生将那千丈高山给崩塌了一个角,露出了里面中空的山腹!山顶上的雁湖少了半边堤岸,瞬间就全都泄入山腹中。还没等霞儿反应过来,紧接着又是一声巨响,竟然将剩下那半个山头也给轰掉了。 就连霞儿也被这种改天换地的巨大力量震惊了!此刻的雁荡山已经完全再炕出昨日的模样了,千丈高山竟被瞬间削去了一半!那湖中的水族游兽不知又何处逃避,远近山林中被飞石流沙打死的飞禽走兽更不知凡几。 霞儿知道那冥海玄鲸马上就要出来,此处已经是风口浪尖,赶紧拽着徐清架起飞剑就要离去。虽然明知那冥海玄鲸已经发怒,此一出来定会兽大发,届时海啸水灾是少不得了。江浙之地的老百姓少不得又要遭灾。但霞儿也是有心济世。无力回天,以她的力量根本就不可能拦住玄鲸。若勉力一战除了搭上自己命,恐怕还要激起那怪兽更大的怒火,造成更严重的灾难。 但就在霞儿审时度势,要抽身而去地时候。忽然见从西方急速射来一道金光。霞儿不由眉头一皱,略微犹豫一下,终于还是招手将那剑光收来,原来那正是优昙大师地飞剑传书。霞儿取过一封书信,同时那剑光上竟然还带来了几道灵符和三枚紫玉。霞儿还没拆信封,一看见那些东西就露出大大不愈的神,仿佛已经料到了信中所言之事。 奈何师命难违。霞儿收了东西。那剑光就自动向西方飞回去。这时徐清也缓缓醒来,其实他本来也没大事,就是精神太过紧张,同时身子的压力过重,进入了保护休克的状态。修真者的体质本就强悍,休息片刻就已醒过神来。而且他刚刚突破了身体地瓶颈,正感觉神清气爽,体内真元流动前所未有的迅捷,原来运转滞涩的地方也都顺畅无比。若以此估算。想必用不了多久,徐清就能突破现有的境界,练成《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五重,升上太玄大境界。 不过徐清欣喜之余,却发现霞儿看着手上的信笺。脸愈发的难看。仿佛遇上了不好的事情。赶紧站起身来问道:“是优昙大师地来信,她老人家有何要事吩咐?”齐霞儿也不说话。直接就将那信笺递给了他。徐清接过一看,也是大吃一惊,举头向那不远处地雁荡山望去,脸数变张口结舌的不知说什。只等了半天才怒看着那信笺道:“这也太过儿戏了!那老太婆真知道冥海玄鲸长什么样吗!竟然让你我为民除害,她怎没直接来一剑斩了我呢!” “嗯!”霞儿沉声冷哼,狠狠瞪了徐清一眼,道:“谨言慎行!不要胡说八道,这么大人了还不知隔墙有耳吗?” 徐清允自一愣,赶忙掩口四望,骇然道:“师说在咱们这里有……” 齐霞儿淡淡道:“现在这里是没有,不过难保日后别的地方也没有。你最好管好了嘴巴,不要以为背着人,别人就不知道你说些什么,须知从口出的道理。徐清点了点头,其实平时他也是相当克制的人,只是那信笺上,优昙大师交代的事情实在太让人气愤了!优昙大师也算到了冥海玄鲸要出世,竟然要求齐霞儿和徐清将其困在雁荡山,还让他们将其炼死,免得那巨兽出来害百姓。这话说的可真是漂亮,江浙两省百姓的命安慰,真是好大一顶的帽子!但在徐清看来,就是打着大义之名,明摆着让人去送死吗! 当然优昙大师也并非没给他们一点机会,信上也还传授了一个名叫伏魔困灵阵地阵法,还给了布阵的阵子和灵符。据说那伏魔困灵阵乃是上古仙人专门克制这种洪荒巨兽的困阵,正好能以九柄天龙伏魔剑布置,困住冥海玄鲸也并非难事。 但信上又说仅凭霞儿和徐清的力量,想要杀死玄鲸然可能。那玄鲸天生异兽道行极深,要想将其除去,必须有天龙伏魔剑布阵,再加上如长眉真人遗留紫郢剑、青索剑那种水准的宝剑。两边合力施为,一连炼化一百零八日,才能毁灭玄鲸元神。因此优昙大师还吩咐二人,将阵法布置停当之后,让徐清主持看护阵法运转,霞儿回山去寻英琼过来。 徐清心里那个骂呀:“既然这离着十万八千里,都能飞剑传书来,那峨眉山凝碧崖离百山才多远,不能传书让英琼过来!非要让霞儿亲自去一趟,这是什么逻辑,这不纯熟是脱裤子放屁吗!”不过这些话他也只能在心中腹诽,更不敢直接提出来。 事到如今,徐清也只能望着霞儿,等她地决断了。甚至在此时,徐清就已经想好了,若是此番困锁玄鲸,真要到了命攸关地时候,他索也就撂挑子走人了。天下之大,难道出了峨嵋派,就没有容身立足之地了吗!而且常言道不怕贼,就怕贼惦记。若有人真相要他命。如此般不停的安排些危险地任务,躲得了初一还能过了十五去。 就在徐清胡思乱想的时候,霞儿也是脸数变,沉吟深思了半天也没表态。对于这突如其来地传书,她心里也相当不满。齐霞儿本来就是一个个相当强地人。只是在优昙大师和妙一真人面前表现的仿佛是个乖娃娃,但她的骨子里头却有着乖张独行的孤傲。长期以来优昙大师和妙一真人将她争来争去,就已经让霞儿心底甚为不满,只是她强行压制不曾表露罢了。在遇上徐清之后这种不满情绪愈发高涨,尤其是在关于徐清的问题上,优昙大师所表现出来地不完全信任,让霞儿心里非常失望。 而此刻来的飞剑传书。几乎表明了优昙大师甚至在他们出发之前。就知道雁荡山下面有冥海玄鲸,甚至预料到了那玄鲸会在近日重新出世!但优昙大师并没有给霞儿一点提示,却在事到临头之时,传书来命令让二人困住那强大的上古怪兽,让霞儿心里怎能不生出逆反。 徐清见霞儿半天没说话,试探着问道:“师,现在咱们怎么办啊?” 齐霞儿看了他一眼,冷然道:“既然有师父的法谕,咱们还能怎么办。当然是布阵封山,将那玄鲸困住!”说着又望向那被糟蹋的不成样子的雁荡山,顿了顿道:“不过师父虽然有神机妙算,毕竟还不在当场,不知道实际情况。如今那恶鲸被割去了一条唇须。正是狂大发时。师弟法力不够纯厚。恐怕难以操持阵法将它困住。因此我觉得还是我兰阵坚守,师弟回山去寻英琼么助阵如何?” 徐清木然惊愕住。他万万也没想到齐霞儿会做出这样的决定,半天才重复道:“师是说你在这,让我回去?” 齐霞儿忽然露出了一丝笑容,但她脸上地笑意却掩不住心中地失落与苦涩。徐清又在那几许苦涩中看见了更加坚定的决心。旋即霞儿又戏谑的笑道:“怎么?你还有什没满意的吗?你若喜欢跟那冥海玄鲸独处,我倒是愿意把机会留给你。” 徐清赶紧摇头,道:“我还是免了吧!跟那东西在一块可绝对是要命的事!”复又沉吟道:“只是优昙大师信上吩咐……咱们若擅自更改恐怕有所不妥吧!” 齐霞儿淡淡道:“兵书悠: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如今事情紧急,只能从权处置,难道师父还能挑你的不是!”说罢霞儿又瞪了徐清一眼,冷道:“好了!你要不的不就我这句话吗?现在我都说了,你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徐清脸微微一红,讪讪的笑道:“既然有霞儿顶着,我自然万事不惧。只是……” “有什么话就直说,怎又吞吞吐吐地了?”齐霞儿望着雁荡山方向淡淡的道。 徐清笑着问道:“只是我还有些疑惑,师为何会如此抉择,难道就只是为了赌气?师就没有点其他的吩咐,让小弟顺便给您办了?” 齐霞儿忽然回身笑道:“师弟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不错!我还确实有点事需要你去办,不过此事对你也有好处,也算不得我利用你哦!” 徐清微笑道:“师要我做什么,直接吩咐便是。” 齐霞儿道:“你答应的到也爽快,就不问问此事是否伤天害理?” 徐清洒然笑道:“便伤天害理又如何?反正是为霞儿办事,咱们也算狼狈为奸,你都不怕我又何惧!” 齐霞儿也不理他话中调侃,淡淡道:“我需你去杀一个人!” 徐清惊道:“是什么人竟然引得师的杀心!呃然需我出手,想必此人修为应该不会很强,但师又不方便出手,大概也是正道甚至是佛门地修真吧!” 齐霞儿点了点头,道:“不错!那人就是个佛门之人,我与之素有嫌怨,师父严令不许我下手。你去须得小心动手,最好不要露出马脚,若是万一败露也要想好说辞。你若供出我来,我可不会承认地!不过这些事应该不用我教你,要论撒谎你可比我厉害多了。” 第一百四十六回 陈年旧恨 就在徐清和齐霞儿说到半截,还没有谈到关键问题的时候,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本来就已经摇摇坠的雁荡山又从中间裂开了一条巨大的缝隙,眼看着就要从中崩塌。霞儿不由得脸大变,惊道:“冥海玄鲸马上就要出世,其他杂事情一会再说。”言罢就飞身纵了下去。 本垒木茂盛的雁荡山,此刻却早就怪石嶙峋,草木折损,参差不齐的石壁将一个庞大的湖泊围在中间。虽然此刻还是光天化日,但霞儿降落在山壁之上,依然迎面吹来阵阵阴风地气,那森森寒意仿佛从九幽地狱冲上来的。 那冥海玄鲸才刚刚伸出一个脑袋,正奋力的摇晃,想从地下钻出来。不过它失了水分滋养,在地下休眠百年,此刻正是虚弱无力之时,想要完全正脱出来,却还需些时间。那巨大的力量震得山体巨颤,岩石飞溅乱射,仿佛随时都要把那雁荡山给推倒了! 徐清刚才被那恶鲸追击,只顾得慌忙逃窜,却还没来得及细看一眼。此时再见,更被那庞大的身躯和无边的力量给震撼住了。不无担心的说道:“师!这么大的东西我们真能将它困住!” 其实霞儿心里又何尝有底,只是此刻正是需要勇气的时候,只有二人同心协力才行,若连她自己都没有信心,索就跟徐清一块逃走算了。霞儿从容镇定地望去。淡淡道:“冥海玄鲸虽然强大,但此头玄鲸疲惫已久,早就需要回归大海休养生息。可惜却又被困在地上数十年,如今早就成了强弩之末。只要我们以阵法为依托,小心应付,想要困住它也并非难事。你且在此为我护法,待我去布置阵势。” 徐清点了点头,道:“师放心便是。” 霞儿又道:“你需切记!一会若阵内有何动静。你完全无需顾及,我自己便会应付。但完成阵法之前,却绝不要让阵外有人兽侵入,若有不轨之徒靠近,即刻格杀勿论。此番若阵法不成,那玄鲸必然大怒,届时引动海啸。洪水倾出。泛滥千里,你我更不知须得多少功德方能补救回来!” 徐清点了点头,嘴上虽然应是,但心里却难免诧然。暗道:“怪不得那些修真之人大都隐居山林,不问世事,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谁愿意干!若刚才我与霞儿一走了之,与此事便无干系,就算冥海玄鲸引动洪水。涂炭多少生灵也不伤我二人的功德。但是如今若与之相斗,便是结下了因果,若如此那玄鲸还在作恶,却要也给我们名下记上一笔。如此万事不做则功德不亏,为民济世却要承担风险。真是夯道理啊!”奈何此乃天道使然。就算他如何腹诽也无济于事。 却说齐霞儿四下观望片刻,找准了南方朱雀的阵位。飞身纵去,身姿曼妙仿佛舞蹈一般。再看她长袖轻轻挥动,幽幽洒然如长水波浪,带出一片烟岚更加飘渺如仙。随即一道金光猛然射出,正打在湖泊南岸地一块巨岩上。那金的剑光通天闪耀,竟瞬间射出百丈有余,如一柱擎天立在地上。 齐霞儿悬在空中,一身金光笼罩,恍如真的九天玄下了凡尘。双袖接连撒出,那九柄天龙伏魔剑,依次按照九宫八卦之势,将偌大的雁荡山给圈在了当中。霞儿口中念念有词,左臂伸平,素手舞出一个怪异的形势,然后秘将三枚紫玉甩了出去。其实那三枚紫玉早就是优昙大师炼制好地阵子,在空中围着九宫圆心摆成了一座三才阵型。又见那九道百丈的金光三为一组,全都交汇在那紫玉之上,同时那紫玉上又各自射出一道金光,汇聚在雁湖中心的正上方。 与此同时齐霞儿秘娇吒一声,甩手丢出一打精黄的灵符,正落在那大阵的中央,所有汇聚在那里的金光全都打在那十二张灵符上。那些灵符仿佛一面镜子一样,瞬间又反射出十二道光芒,与九柄天龙伏魔剑和三枚紫玉阵子相连,成了一张盘根错节的巨大光网,缓缓向水面压下去。 徐清在一旁看地目瞪口呆,心中暗自惊诧:“这就是伏魔困灵阵真是好庞大地阵势!竟然将一座山都给罩住了,这等气势何其磅礴!”又望向了风采如仙,胜似闲庭信步一样布阵的齐霞儿,暗道:“没想到她的修为竟然比我想象的还高出一筹!要想布置如此大规模的阵法,得需耗费多少法力,就更不用说对法力的精妙操控了。哎!说起来我还需多长时间,方能达到此等境界啊!” 就在徐清心中感慨之时,那冥海玄鲸也发现了头上的异动,它被困了这么久,早就失去了耐心。如今眼看就要脱困出笼,竟发现还有人要用阵法封住它,焉能轻易服输!忽然嘶吼一声,那如一个山洞般的巨嘴再次张开,秘吐出一个足有十多丈大小的蓝光球。 那光球在冥海玄鲸地嘴边一旋,炮弹一般带着破空的音爆就向上方的伏魔困灵阵打去。速度之快迅雷不及掩耳,只听“轰隆”一声天崩地裂了一样,方圆数百里都被震的三颤。徐清焦切的望着那仿佛随时要被冲破地金光大网,他还有些不敢相信,这大阵真能困住那凶戾地冥海玄鲸。但他又不敢盯着里头看,生怕此刻有鸟兽过来破坏阵法运行。 齐霞儿依然面无表情,手上急速的变换着法印,同时下方地大阵被撞的秘向上一鼓,“倏”的飞出来一道金光。再一细看竟然是刚才摆在阵心的灵符,却还不待看清是怎么回事。那灵符见风就化作了几缕飞灰。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伏魔困灵阵虽然看似单薄,但内里更玄奇难测。刚才那冥海玄鲸射出地蓝光球,其威力之大足以毁灭一座城市。但这大阵却将那庞大的力量全都给转嫁到了一张灵符上倾泻出去。也就是说无论那冥海玄鲸的攻击有多强大,只要不超过大阵的承受极限,每次也只能毁灭一张灵符,却伤不到大阵地根本。 齐霞儿缓缓落下,微微松了一口气。又数了一下,手上还有二十四张灵符,也就是说再加上已经用上的十二张,一共能抵挡冥海玄鲸三十六次攻击。 徐清也赶紧奔了上来,问道:“师感觉如何?此阵真能困住玄鲸?” 霞儿点了点头,道:“困住它一阵子应该不难……”话还没说完,就见从下头猛毒射出来十数道红光。全都向二人袭来。正是刚才追击徐清的那中肉须。那些红光居然毫无阻隔的,就大中冲了出来。徐清略微一惊,赶紧祭出飞剑斩去。 而齐霞儿仿佛早有准备,十指连连伸出青的雷光,“嘎啦啦”一阵雷霆震动。只要徐清飞剑斩断哪根肉须,那雷电瞬即而至。将那些肉须打成焦黑,不消两三下功夫,二人就将那些肉须给打了回去。 原来这伏魔困灵阵也有自身地衡量标准,只有敌人真元的凝聚程度达到一定的水平。阵法才会自动做出反应。这也正是为何优昙大师在信上刻意提起,此阵乃是专门困锁上古洪荒巨兽的手段,原来是个大眼的渔网,捉不到小鱼。 那冥海玄鲸愤怒的嚎叫,终于挣脱了地下的泥土束缚。秘向上冲来。一座小山似地大脑袋后面是一具更加庞大地身体。一片片丈余方圆的巨大鳞片附在身上,闪着幽冷的寒光。“轰隆”一声正撞在那伏魔困灵阵的中央。织成光网的阵势弹的向上一鼓,娶无一丝要断裂的意思,同时又飞起一道灵符在空中化作灰烬。 “轰冥海玄鲸又向上窜起数次,却始终无功而返,终于略微静了下去,缓缓沉入水下。徐清和霞儿全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冲天的气势,凶恶的威势,二人真地怀疑这大阵万一顶不住,又该如何是好。徐清心有余悸的笑道:“看来那大东西是累了,多半要休息一会了吧!” 但徐清的话音还没落,却又忽然听见一阵剧烈的水声,旋即“轰隆”一声巨响,那冥海玄鲸竟又从水下冲了上来。二人被下了一跳,原来那玄鲸并非灰心,而是潜到水下蓄力去了!但这一次它真的尽了全力,竟然还无功而返,终于气弱下去,缓缓地沉入了水中。 齐霞儿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运行真元修补阵法。虽然刚才那大阵看似安然无恙,但被那足以毁天灭地地巨力撞上,就算有灵符牵引转移,也难免不受损伤。之后又将那阵心的替身灵符补齐了,这才放下心来。 徐清难得发自肺腑地赞叹道:“师真是好手段,这大阵也真玄奇,小弟修道至今尚未见过此等威势的较量!” 齐霞儿淡淡道:“只是将一个昏睡了百多年的荒兽困住,却还不能击杀之,又有何可自傲的!而且此阵乃是师父传来,并非是我的真本事。” 徐清见她不领情,也不再说些恭维之词,话锋一转微笑道:“刚才事发紧急,师说让我帮你除去一人,我还不知那人是谁呢?” 也许是因为刚才接到了优昙大师的传书,心中郁结生气,齐霞儿才一冲动说出了让徐清替她杀人。而此刻稍微冷静一些,却又有些犹豫之意,沉吟半天才道:“此人修为不弱,恐怕还胜你一筹,你确定真要动手?” 徐清豪然笑道:“师也忒瞧不起人了,又未说出那人是谁,何故荆心我难于胜任此事?”其实徐清的心里非常清楚,霞儿虽然生理年龄很大了,平时办事也沉稳,但她对待家人和师长时,心里年龄也只如一个刚刚成年的少,敏感而叛逆。就像她在面对优昙大师和妙一真人对她地争夺时。完全束手无策,就像一个无助的小姑娘,只能独自逃避。也正因如此,刚才才会一怒之下。跟徐清提出了那个要求。 虽然此时霞儿有些犹豫了,但徐清然会让她退缩的,道:“师且说说那人到底是谁,若真修为高深,小弟难于胜任此事。那边权当今日未曾听师提起过。” 齐霞儿沉吟片刻,又想到心中的苦闷,终于把心一横,道:“此人名叫丹增嘉措,乃是藏边灵犀寺地主持大喇嘛。本身就是西藏著密宗佛教的高手,一身金刚琉璃诀也有七八分火候。”思量片刻又道:“大约有我四五层的实力。” 徐清虽然没有听说过这个丹增嘉措的名字,但听霞儿对他的评价。就知此人绝非庸手。而且还有一定地背景。否则依着齐霞儿的脾气,若真心里恨着某人早就一剑斩了,何必大费周章的托付别人出手。仿佛也看出了徐清的但有,霞儿又解世:“师弟勿要夺心,那丹增嘉措本身倒也没有什么特别厉害的师门亲友。只是师父顾念佛门同宗之德,曾经令我不可携私报复,师命难违,我自然不可无故出手。你乃是峨眉弟子,若出手杀他。想必师父是说不出什么来的。” 徐清见霞儿说话时,眼中那一抹挥之不去的怨气,和略显红润地脸,就判断此事恐怕跟男之事有关。暗自想到:“莫非那丹增嘉措是一个和尚,曾经调戏霞儿了?” 书中代眩原来在十数年前。有一次优昙大师带着齐霞儿拜翻萨大昭寺地宗咖活佛。当时那丹增嘉措作为进修大喇嘛也在寺中听讲,一见霞儿的容颜就看上了。西藏密宗的黄教喇嘛有些并不。还修炼欢喜禅功。当时丹增嘉措就提出要求,希望跟齐霞儿结成佛侣修炼欢喜禅。欢喜禅虽然玄妙,但在中土修真看来,一旦破了童贞,就算灭了大道之望。那时霞儿正一心追慕通天大道,而且对方还是个藩僧,她焉能答应此等要求,便当场回绝,而且言辞甚激。 但那丹增嘉措出身黄教密宗世家,名门望族,从小就被誉为天之骄子,所何物不能得到,早就养成了骄傲霸道的子!此番竟在霞儿这碰了钉子,他焉能甘心服输,又屡次寻去。说起来齐霞儿也不是好脾气的人,虽然优昙大师叮嘱她不要生事,但三番两次被人扰,恼怒之余就跟丹增嘉措动起手来。 那丹增嘉措的实力虽然不弱,但比照霞儿的本领可就差的远了。没有数个回合就被击落了得意的法轮,被齐霞儿拳脚相加,给胖揍了一顿。当然霞儿也知他地位不低,出手甚有分寸,并未要他命。但那厮非但不曾领情,反而倒打一耙,带着一身瘀伤,去宗咖活佛那告状,优昙大师还为此事惩罚她面壁。若仅仅如此倒也罢了,事后那丹增嘉措竟又幸灾乐地前来挑衅。霞儿本来怨气压心,这回还怎会留了请,飞剑一出就全是杀招。若非优昙大师和宗咖活佛及时赶到,就险些要了丹增嘉措的命。 要说齐霞儿深居简出,这些年也没与几个人结怨,只有这个丹增嘉措让她想起来就恨的牙根直痒痒。而在此事上优昙大师的做法更加怪异,非但没给自己弟子出头,反倒一意训斥霞儿不是。齐霞儿一气之下也撒起了大脾气,当即甩袖子就回了凝碧崖,直住了三个多月,才在妙一夫人的说和下回了百山。 优昙大师倒也没有追究其他地,但是此事之后,师徒二人地感情然免生出些裂痕。直到如今霞儿也想不明白,当时优昙大师为何要一意委曲求全,甚至后来还刻意警告她,不要去招惹那丹增嘉措。到如今霞儿又对优昙大师的诸般安排更加不满,再想起了前番地旧事,这才心生杀意,将那丹增嘉措置于死地,以解心头之恨。 其实做出这样的决定,何尝不是霞儿的反击。过去仿佛个东西一样被人争来争去,再被派往雁荡山来,到如今又命令她困杀恶鲸。这一桩一件,几乎全都没有考虑过她个人的感受,霞儿愈发感觉自己好像是个牵线的木偶。终于她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的郁闷,决定奋起反击,斩断身上的牵线。但霞儿真的能斩断束缚,争得自主吗? 第一百四十七回 三阳宝物 徐清沉吟片刻道:若按照师姐之言丹增嘉措虽然不是活佛弟子却也是座前听经的学生。就算他的修为远不如师姐想必也有降龙伏虎的本领此时还需从长计议。能为师姐出力我自然是赴汤蹈火只是恐难成事还请师姐给个指点才好。其实徐清心里非常清楚既然齐霞儿让他去杀那人就定然已有了些算计。齐霞儿是聪明人虽然此事有一时冲动之嫌却绝不是没有分寸的人。若她觉得不能一击得手就绝不会轻举妄动。 霞儿微微一笑淡淡道:若论法力丹增嘉措那妖僧确实胜你一筹但依着师弟的性子总不会光明正大去找他决斗吧我听说你不是有个三阳十龙大阵吗乃是上古杀阵威力难测何不拿出试试手段 徐清听到霞儿提起三阳十龙大阵倒也不惊讶。自从他得了阵图之后也并没隐瞒后来还曾拿出来跟灵云英琼等人一块看过研究了些阵法走势。而且前翻要收摄蛟魂时也曾跟霞儿提了一句。微笑道:师姐是听灵云姐说的吧我确实有张阵图只不过若要布阵非但需要三件纯阳宝物还得要十条龙魂为压阵的魂灵。如今这一时之间让我上哪去找三件法宝十条龙魂去 齐霞儿微微一笑素手轻轻一翻就闪出淡淡的白光掌上托着一颗洁白圆润的珠子。道:此珠乃是活在海底火山之下的万年老蚌生出的纯阳珠。虽有冥气凝神之效但对修真之人却也没有大用本想日后人老珠黄时磨成粉末美容养颜。不过它勉强还算是个纯阳宝物便送你布阵也无妨。至于余下地两件宝物就要看你自己的造化了。 徐清知道若仅有一颗纯阳珠也无济于事。霞儿不会做些无用之事定然还有下文。他也不着急慢慢等她道来。 果不其然齐霞儿顿了顿又道:我早就听说过醉道人师伯那个装酒的葫芦乃是天成古藤有先天纯阳之力。你是师伯最钟爱的徒弟前去借来几日应该不难。至于还有一件嘛沉吟片刻之后又道:父亲的金光烈火剑倒是纯阳之物。大约是不能借给你的。不过前日曾听母亲说爹爹最近正在试验炼制一柄纯阳仙剑。好像一直不太顺利废了不少剑坯那些都是纯阳精金你若去求来一块废坯应该也能将就着布阵了吧。 徐清讪讪的笑了笑。心道:这可还真是攒鸡毛凑掸子到时候我那大阵摆出来还不知道是个什么模样呢但有总比没有好霞儿这一番算计也算为他煞费苦心了。徐清又问道:如此三阳之宝就算全了那十条龙魂又去何处寻呢就算以蛟魂代替咱们也才弄了三颗蛟珠。师姐总不能让我将就摆个三阳三龙大阵吧 霞儿微微一笑又望向了那被伏魔困灵阵给锁住的雁荡山缓缓道:至于剩下的龙魂我想马上就会自己送上门来了。 徐清心中还自疑惑齐霞儿之言到底是什么意思。虽然雁湖之中应该还生活着数条蛟龙。但那冥海玄鲸出世之后。正是饥饿难耐之时想必早就将湖中地水族给吃个干净蛟龙还能活到现在不过事实很快就证明了他的猜测完全错了。就在霞儿说完没过片刻只见那雁湖水下猛地翻出十来团巨大的浪花。随即就见数条精光从水下冲了出来同时后头还跟着一个巨大的黑影掩杀而来。 徐清还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再定睛一看才确信。竟然同时从水下冲出来九条蛟龙。那些颜色不同长短各异的蛟龙。仓惶地从水下冲出向上飞跃而来。在它们后头还有几只模样怪异的水兽也跟着冲了出来。却还没等徐清看清那些到底是龟是鱼就从湖中翻出一团更大的水花。随着一声低沉的兽吼猛地冲出来一座小山似的大鱼张开血盆大口就将那些水兽全都吞了下去。不过显然那头冥海玄鲸的目标是那几头跑在前头地蛟龙。若是放在过去这些在它看来细如牙签的东西根本就不值得一吃。但如今冥海玄鲸正是需要营养的时候管他是蚂蚁还是毛虫还不都是蛋白质。但那几条蛟龙久居水下全都是机灵油滑之辈左躲右闪险象环生之中还是冲了上来。 不过这些蛟龙却早就注定了悲惨才刚出了龙潭又入虎血。冲在最前头的是一条碧蓝色的蛟龙它体型最大足足能有二十二三丈长。看它头上鼓起两个巨大地角包嘴边还长出了两条近一丈长地龙须竟又是一条活了近千年的老蛟龙。紧随其后的是一条小一点的藏青色蛟龙也有十七八丈长通身翠绿的鳞甲修长圆润看上去甚是美丽。 齐霞儿在岸上微微一笑淡淡道:我说什么来着你别看那玄鲸仿佛不可一世的样子但不要忘了这里并不是大海只是一个小水泡子罢了若在海中就算一百条蛟龙也不再话下但在这里玄鲸想要吃一条小蛟龙可就不是容易地事喽。说话间一甩袖子洒出一片紫气就朝那蓝色地蛟龙罩去喝道:别愣绿的你杀 徐清看着眼前这一幕虽然震惊却也并未失态赶紧依言祭出乾坤针将那绿色地蛟龙给挡住。那些蛟龙本来就不会飞它们只能从水下借力跃上岸来。此刻又是仓皇逃窜怎会料到后面追着吃人虎前头还有夺命狼齐霞儿轻车熟路的放出紫气那蛟龙一冒头正好钻进了那团紫气之中。 原来那一蓬紫气乃是霞儿得意的法宝之意名曰紫云障。别说是一头不成势的蛟龙就算是再厉害数倍的修真者一旦被困在其中一时半刻也休想脱身。紫云障向回一缩就好像是个网兜将那蛟龙绑的结结实实。齐霞儿从容飞过去轻而易举的就将其天灵凿开抽出了蛟魂。 同时徐清的动作也不慢那青色的蛟龙早就被冥海玄鲸给弄得筋疲力尽。好不容易跑到外头正想松一口气却见漫天红光袭杀而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差点刺成筛子。徐清也是为了蛟魂手才留它多活片刻。与此同时霜蛟剑上银光一闪正刺在那蛟龙的后颈上。青色蛟龙略一挣扎就浑身软了下去再没有一点生机。 跟在后边的那几头蛟龙这才现前面竟也有敌人但是身后还有更凶的恶鲸这正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了权衡了一瞬间那些蛟龙还是本能的不愿意面对强大的冥海玄鲸保持去势不变一股脑全都向上冲去。但正是这微微的犹豫那冥海玄鲸猛地冲了上来咔哒一声那大嘴如阖上的城门一下就将度最慢的三头蛟龙给咬成了两段。不过蛟龙的生命力也真强悍虽然身子从中断去但那三头蛟龙依然顽强的向上掠去。 就在此时又见数道闪着红光的肉须从水下射来正是向群蛟袭来。一条落在后头的蓝色小蛟龙回头一看身后三个同伴居然都只剩了半个身子眼看就活不成了而且后面又袭来了那可怕的红光立时就慌了阵脚。就见那蓝色的小蛟龙眼中猛然闪出几许厉色尾巴向旁边一扫正好打在那被咬断了身子的同伴的头上。重伤的蛟龙本来就去势大减此刻又遭了重击立时就栽了下去噗通一声落入水中。而那蓝色的小蛟龙却借势提已经冲到了前头。 这一幕正好落在徐清的眼中他不由在心中一叹。倒也不是为那死去的蛟龙悲戚优胜劣汰本就是自然法则。在此一刻徐清忽然想到是否日后也会有一天他也如那重伤的蛟龙一样被无情的抛掉了呢 沉思的徐清忽然露出了淡淡的笑容只一瞬间仿佛他的眼睛都变得更亮眼神更加坚定。想要不被无情的淘汰就只有变得更强虽然徐清早就知道这个道理但是前世一直身为强者的他却还没有真切的学会站在一个弱者的角度上来理解这个道理。而如今在修真界中他却还是一个不折不扣的弱者。 但现实之中却不是喊几声口号就能成为强者的。徐清望着那落入水中的半截蛟龙被冥海玄鲸的肉须卷去已经沉寂许久内心再一次燃起了更加宏烈的野心。如今摆在他心里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成为一个真正的强者。 第一百四十八回 徽佳徽黎 单说徐清独自一人纵剑而行,一路西去,不过他倒也不甚着急。当他离开雁荡山时,霞儿就有言在先,只要李英琼能在百日之内抵达雁荡即可。届时正好将那冥海玄鲸困锁一百零八日,正是水到渠成之时,二人合力就可斩去恶鲸。 徐清飞了半日,在高空向下望去,只见远处山峦突兀,直冲云天。北面一片烟波浩渺的大湖,竟又到了湖南地界。徐清不由微一皱眉停住了身子,沉吟思量起来。又从兜里取出来那纯阳珠,神色还有些犹豫。 虽然依着霞儿的法子,确实能凑齐三样纯阳宝物,但是徐清研究那三阳三龙大阵也非一日两日了,他深知那大阵对布置摆放的要求极为苛刻。如今本来就没有龙魂,用蛟魂代替已经落了下乘,若是三样宝物再如此凑合,就算能摆出大阵,威力也必然大打折扣。 其实徐清心里早就有所打算,他知道在陕西终南山上,藏有一套汉代剑仙张免的炼魔仙剑。那剑名为三阳一气剑,乃是以纯阳之气弥合太空精金打造炼制而成,分有三口分别是太阳剑、少阳剑、中阳剑,听说成套使用威力无穷。 不过那张免虽然厉害,但在当时却还不及绿毛真人和太元真人这些最绝顶的高手。想必其飞剑也难比紫青双剑和真武七截剑那类绝世宝剑。但自从徐清得了这三阳十龙大阵之后,心里却一直惦记这那套飞剑。尤其是受了霞儿启发,学会以法宝布阵之后,更有心将三阳一气剑收为己有。 不过徐清虽然知道那飞剑藏在终南山中,但终南山也是一座大山,绵延数百里。若是不知具体地点,毫无线索就去寻找,多半也是徒劳无功。加之最近也没有机会出门,便将此事暂且放下。而如今齐霞儿欲求他杀人。若再得过且过,恐怕到时候非但不能杀死丹增嘉措,反倒会为其所害。 徐清思虑半晌,终于把心一横,将剑光一转,直往北方秦岭飞去。心中暗道:“也罢!索性雁荡山那边也不着急,我就先往终南山去一趟。若真能寻到三阳一气剑自然最好。若是没有机缘,不能得到那宝剑,也一定在三十日之内回返凝碧崖。却不能误了斩杀恶鲸的大事。” 徐清想到斩杀冥海玄鲸时,嘴角不由得迁出一丝微笑。虽然说此次霞儿亲自守护雁荡山,违逆优昙大师的法谕,乃是对徐清的爱护。不过让徐清杀人却不是白干的,临走之前徐清还提出,等到斩杀冥海玄鲸那日,希望霞儿能趁机抽取鲸魂。 徐清本来也不是思想僵化的人。虽然说是三阳十龙大阵。但谁规定了就不能用冥海玄鲸的魂魄布阵的!只要想到那种毁天灭地的强大力量,徐清心里就难以抑制地兴奋。不过他也知道霞儿虽然强大,但那冥海玄鲸终究是洪荒异兽,要取它的魂魄也绝非易事。就算霞儿竭尽全力,到了最后,多半也只能取到一些残魂罢了。即便如此,那对徐清来说,也绝对是巨大的是巨大的收获。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一气飞出千里。翻过高绝于世,横亘在中原大地上的秦岭,就到了一片沃野的关中平原。不过这片千年前曾经是天下最兴盛繁华的土地,到了如今早已经失去了它昔日华丽地外衣。经过千年的开发和数百次的战火毁坏,肥沃地关中平原已经日渐衰败。尤其灭亡前明的匪患就起于陕西。十数年不曾平息的战火。早就流干了这里的血液。 徐清遥望下去,虽然硝烟散尽。但荒田蒿草,悲风呼号,却有股说不出的凄凉。叹罢一声便也不再多做感怀,扬起剑光直往西安南方的终南山飞去。要说终南山的道门虽然近些年有些衰颓,但在上古之至中古时期,全都是中原道派地中心,有天下地仙都地肺之称。只可惜宋亡之后,山中正宗道门修真多半南迁蜀中,却被华山派与五台派夹在中间,渐渐为邪道之人所占据。 只待片刻之后,徐清稍微缓了剑光,就看见远方隐约可见一片人气升腾的庞大都市,想必就是古都长安。就在长安南面一座突兀平原之上的高山拔地而起,四下小山拱立,向南一条低矮的山脉将其与南方的秦岭建在一处。只见山色郁翠,秀色灵凌,苍松立于白云之间,白云又环绕峰峦之下,云卷云舒,自有清淡悠远之美,果然是一片灵秀之地。 徐清立在剑上,望着下头云山雾罩的终南山,却有些不知从何下手了。他只知道好像是个姓崔的异派修真,最先发现了张免遗留的藏宝,不过他运气欠佳,好像后来又被几个正道修真给强夺去了。只是如今那姓崔的是否发现了宝物踪迹还未可知,不过至今也毫无头绪地徐清,还是决定先从此处着手。 有了主意之后,徐清收敛剑光向下飞去,没过多时就看见山间有人影晃动。原来是两个十一二岁的女童在山间穿动腾跃,看其身轻如燕,中气充盈,就知道不是寻常人家的女儿。再一细看长相,二人竟全都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细皮嫩肉的,竟还有股子大家贵族的气度。那二个女童一个穿青衣,一个穿红衫,全是极好地绸聊,但样式却是丫鬟地服饰。且穿着随意,不像是在外头行走,看来就应该住在附近。 徐清微微一笑,就将剑光压了下去,将那两个女童拦住。那二个女童的警觉性还挺高,一见被人横剑拦住去路,赶紧顿住身子。举起还带着些婴儿肥地小手,摆出法术的起手式,小心翼翼的望着徐清。左边穿着青色绸衫的女童大约要大上一两岁,应该是同行的姐姐,向前迈了一步,将妹妹护在身后。看其机灵精明,对着徐清一抱拳,脆生生的言道:“不知是哪位前辈驾临?为何要在这深山老林,拦住我们两个小丫头的去路?” 徐清的脸上始终挂着和蔼的笑容,道:“二位小友勿要惊慌。贫道徐清,乃是前来终南山访友问客地,只是初次拜访,山路不熟,这才要寻人打听个路径。我看二位小友在林间轻车熟路,看来是久居于此,故才下冒昧一问。” 那两个女童见徐清长的英俊。彬彬有礼,不像是个坏人,而且说话也有理。便信了大半。那青衫女童略微露出一点笑容,又躬身施礼道:“原来是徐前辈,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前辈见谅!却不知前辈访友何人,晚辈若知晓便为前辈引路一程也无妨。” 徐清却对那青衣女童有些兴趣,也没再多问二人姓名师长,免得再引起二人生出疑惑。微笑着试探道:“呃!这个……我说出来你们二人也未必知晓。” 那青衫女童本来就极聪明。且少小就家逢大变。又要护着妹妹,自然心智老成早熟。心中暗道:“哼!既然我们未必知道,你还拦住我们问路!”不过她身后那妹妹却并没想到许多,好像有些怕生,躲在姐姐身后,偷偷的探出头,好奇的望着徐清。 徐清也不等她们细想,又接着问道:“不知你二人可知道这终南山上,还有一位姓崔的道友么?” 那青衫女童微微一愣。亮堂堂的眼珠骨碌碌乱转,一看就在想鬼主意,恐怕是要张嘴骗人。不过她刚要张嘴,还没等说出话来,她身后那红衣的小丫头却忽然抢着说道:“前辈说地可是崔琐师叔吗?”那青衫女童一听。不由得脸色一变。赶紧将那句“不认识”给吞到了肚子里去。有些无奈的瞟了一眼身边的妹妹,不过眼神之中却并无怪罪之意。 徐清眼睛一亮。心中暗道:“对!就是崔琐!我还想不起来那人家什么名字来了,这下子也更好找了。”笑容也更加亲切,道:“嗯!原来你们也认识崔师兄啊!不知往他洞府如何去啊?” 那红衣女童见徐清说话和蔼,也放下了戒心,眨着天真地大眼睛,疑惑道:“嗯?崔琐师叔明明是个女子,前辈怎又唤她作师兄呢?” 徐清允自一愣,讪讪的笑了笑,他还不知那崔琐竟然是个女子。而那青衫女童登时吓得脸色一变,赶紧勉强笑道:“妹妹休要胡说!咱们道门修真之人哪有什么男女之别,便在家中师姐、师妹的大可以胡乱称呼的,若要真正算起来,你还要管我叫师兄呢!” 那红衣女同这才恍然大悟,一脸崇拜的望着自己那知识渊博的姐姐。只是那青衫女童却更加紧张的望着徐清,从打刚才她就看出徐清多半是不认识崔琐地,就更弗谈什么师兄师弟地关系了。如此莽撞来访,还假作认识,恐怕不是什么好事。她本来不愿卷进去,无奈妹妹嘴快,只得硬着头皮承认。却更没想到自己那可爱的傻妹妹竟然还会给人挑毛病。她生恐徐清被人揭穿了谎言,恼羞成怒将她们姐妹灭口,这才极力的帮着徐清圆谎。当然修真界也却是有称呼女子为师兄的,但那都是秦汉的习惯了,如今早就没有人沿用了。 那青衣女童见徐清依然笑意盈然,好像并为动怒,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道:“前辈请看前面那一座平顶的小山,绕过那小山就能看见一条山坳,沿着再走二十里就能看见一个洞府,便是崔琐前辈的居处。不过我姐妹还有师命在身,却不便为前辈引路了。” 徐清见她那心里紧张却要强装镇定的样子,却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这小丫头倒也挺机灵的。”那青衫女童顿时脸色大变,骇然道望着徐清,更不知手脚要放在何处。却听徐清续道:“我看你这丫头怪遭人稀罕地,正好我家里只有一个弟子,你们姐儿俩就拜我为师如何?正好还能跟那丫头作伴。” 那青衣女童微微一愣,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说起来她们只是两个伺候人的婢女,平时主人高兴了,就传授两招法术,却还算不上真正的修真者。如今竟然有一个真的修真要收她为徒,又怎能不让人惊愕呢! 至于徐清却是看上了那青衣女童地临机之变,以及敏锐地洞察力。如果徐清没有看错,也许这女童也天生拥有与他一样的能力,只要通过一点蛛丝马迹就能判断出事务地本质。只是还没有经过专门地训练。如今只比常人更善察言观色罢了。而且二人的资质也都不差,心性还算纯良,若能收来门下,悉心传授正宗道法,她们必定会感激不尽。 那青衣女童还在踌躇,虽然这可是天大的好事,但她却说不好该不该相信徐清。心里隐隐觉得跟着徐清应该会不错。但她实在不敢带着妹妹冒险。那红衣女童却没那些心眼,有些兴奋的问道:“那你能教我们像那样在天上飞吗?” 徐清微笑道:“这有何难?我看你二人也有些根基,虽然修炼的功法杂次。但也算练成了真元。只要有一柄飞剑,略加祭炼就能御剑飞行。到时候长空广阔,还不是由你想去何处就去何处。” 那红衣女童登时大喜,扯着那青衣女童的袖子,眼含期盼的望去,轻轻道:“姐姐!姐姐!” 那青衣女童也真无奈,同时把心一横。屈身就给徐清跪倒。道:“前辈!小女子名叫徽佳,这是我家妹妹徽黎。”说着向北边一指,道:“前山有个云缡洞,洞中住着个清泉散人也算终南山有名地修真,如今我们姐妹就寄居在那。平时打点洞主起居,若是洞主高兴还能学上一招半式……” 徐清心中沉吟道:“清泉散人?却不曾听过天下还有这一号人物,大概是哪个无名的山野杂人,否则怎会将这两块良才美玉作为侍婢,却不收为弟子呢?真是暴殓天物啊!倒是给我捡了便宜”忽然身子一闪。已经到了那姐妹身边,伸手就将徽佳的手臂牵了起来。那女童只见眼前一闪,才发现手臂竟被人抓在了手里,虽然害怕却不敢挣扎。 徐清倒是没有别地意思,搭住她脉门探查片刻。心里已经有了大概。想到:“嗯!这小丫头果然经脉坚韧,元气充盈。要说资质就算不及商风子,至少也比周云从和张玉珍强出一线。若肯吃苦修炼,日后成就也定然不会差。” 至于那有些傻乎乎的徽黎,虽然也很是可爱,但在徐清看来,却相当于买一送一。若是不带上她,多半徽佳也是不会拜师的。不过让徐清没想到的是,这回他却看走了眼。那徽黎竟然也是一块璞玉,只要略加雕琢,就能放出美丽的的光华。至于徽黎有何成就,此皆后话,便不细说。 本来徽佳是报出清泉散人的名号,若是徐清听了畏惧,则此事自然便罢。但细细观察之后,见徐清非但没有害怕,反倒有些疑惑,多半是连名号都没听过地。徽佳心中又惊又喜,其实她早就知道清泉散人虽然时常吹嘘自己修为了得。但是多半是没有什么能耐地,平时也只有终南山上三两个朋友走动。 徽佳权衡片刻,便知不能改变徐清的意志,就逆来顺受的拉着妹妹,给徐清磕了一个头,道:“师父不嫌弃我们姐妹愚钝,徽佳自然千般愿意侍奉师父膝下。”说罢又连着三拜行了拜师之礼,看那姿势礼节,还甚是规矩。 徐清又收了两个弟子,心中甚是高兴,笑道:“行了!佳儿、黎儿快起来吧徽佳见徐清笑容真切,更觉他应该不是坏人,拉着徽黎缓缓起身,又问道:“弟子还不知师尊名讳,还请师尊赐下。” 徐清笑道:“啊!刚才为师倒是忘了这个,日后若有人问起,你便说是峨嵋派的弟子。为师名叫徐清,你家师祖乃是凝碧崖的罗孚七仙之一的醉道人,你们俩上边还有个大师姐唤作裘芷仙,可都记住了。” 那姐妹二人一听立时惊得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这摇身一变,竟然就成了峨嵋派的弟子!徽黎眨巴着美丽的大眼睛,兴奋的笑道:“姐姐!姐姐!……”只知不停喊着徽佳,不知说什么是好。徽佳也是同样兴奋,同时她也意识到,今后将走上一条与过去完全不同地康庄大道。 第一百四十九回 蛛丝马迹 徐清孤身一人来到终南山寻找三阳一气剑,意欲找人问路,正好遇上了徽佳徽黎姐妹俩。见其资质颇佳且心思灵动,就起了收徒之念。那姐妹二人一听徐清是峨嵋派的修真,都欢天喜地,暗自感叹命运弄人,没想到这次无意出来闲游竟然会遇上这等好事。 又等姐妹二人稍微安静下拉,徐清才问道:“如今你们既然拜我为师,日后就跟我回峨眉山凝碧崖居住。可还有什么放不下的东西便回去取来,以后没有三五年,可别想出师下山。” 徽黎一听立时就要说话,却被站在旁边的徽佳狠狠地捏了屁股一下。徽黎虽然天真却并不呆傻。立时就明白姐姐是让她闭嘴,不过对于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女孩来说,其中的缘由却想不明白,但她还是乖乖的选择了听话。徽佳微笑道:“谢师尊挂怀了,我与妹妹早就成了孤儿,也身无长物,并无什么东西可取,这就能跟师父同去。” 徐清自然明白她是不愿意回去见那清泉散人的,有恐再节外生枝。其实徐清也不愿意麻烦,只是如此问了一下,正能表现对弟子的重视,同时也是对徽佳的一种考验。如果她不能看出徐清的心思,连一些身外之物都放不下,那在徐清心中的评价将大打折扣。当然实际上徽佳的表现非常好,徐清看得出来,那云缡洞应该还留有对于她们很重要的东西。大约应该是长辈的遗物或者是珍贵的纪念,不过徽佳还是毅然决然的选择了暂时放弃。 徐清点了点头,道:“如此便好,若是真有什么放不下地东西,也暂且放在那吧。等过个几年。你们姐妹修真有成,再来找那清泉散人讨要,量他也不敢不给。” 徽佳允自一愣,她没想到徐清竟然看透了她的心思,眼神中闪出几许慌乱。徐清微微一笑,轻轻摸着她的头,道:“丫头。知道为师为什么会一看见你就要收你为徒吗?”徽佳惶恐的摇了摇头,未敢出声回答。徐清续道:“就因你拥有与我一样的才能,为师对你并无所求,也许看着你们姐妹俩成长为一个让人敬畏的强者就是我的乐趣了吧!” 因为徐清开始时只对徽佳说话。徽黎天真地脸蛋上稍微显出了几许失落。这又怎能掏出徐清的眼睛,对于这可有可无的可爱小姑娘,他也并不吝啬给她一点抚慰。对于有些人来说,仅仅是一点赞赏和孤立,就能成为他们努力奋斗的理由。当徽黎一听见徐清说到你们姐妹俩时,当即眼睛一亮,一扫刚才地失落颓然。不无庆幸的想到:“原来师父也并未厚此薄彼啊!日后我也要努力。不让姐姐拉下了!”眼色郑重的望着徐清和徽佳。仿佛已经在心里立下了誓言。 徽佳经过最开始的震惊之后,也恢复了冷静,道:“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父的厚爱。”说到这里她微微一顿,把牙一咬又道:“刚才师父跟弟子说,来终南山访友,恐怕所言不实吧!” 徐清微笑道:“哦?那佳儿以为为师是来干什么的呢?” 虽然徽佳知道洞察人心是一件非常让人讨厌的事情,但是她需要展示自己地自己地能力。而且刚才徐清也暗示过,只有变得更强才能得到更多的爱护。徽佳道:“弟子觉得师父应该并不认识崔琐,甚至只知道他姓崔。若不是小妹莽撞的说出来,师父恐怕都不知道她的名字。既然都不认识,又何谈访友呢?师父乃是名门正怕的修真,而那崔琐乃是个旁门妖女,所谓道不同。不与为谋。因此弟子冒昧猜测。师父前来恐怕是想要杀她!” 徐清哈哈大笑,半晌笑罢却给了徽佳一个爆粟。弹得小丫头抱头呼疼。徽佳还不止错在何处,可怜巴巴的,看去一副堪人怜爱的模样。徐清道:“你个小丫头才几岁,张嘴就说要杀人!看来那清泉散人也不是个什么好东西,想必是耳濡目染,将你们都给带坏了。” 徽佳赶紧跪下,道:“弟子知错!弟子日后不敢了!”徽黎也赶紧跟着跪下求情,却被徐清一把给拉到了身边,轻轻捏着她嫩嫩的小脸蛋,笑道:“黎儿也没犯错,干什么要跪下,就在一旁看着!听着!记着!徽黎可要当一个乖乖的徒弟哦!”言罢又望向了徽佳,道:“你说知错了,就说说错在何处了?” 徽佳沉吟片刻道:“弟子不该妄自揣测师父地想法!” 徐清摇了摇头,笑道:“非也!能看出我在想什么是你的本事,那叫善解人意,若因此生气岂不太没道理!” 徽佳疑惑的想了半天,又道:“那是因为弟子揣测师父要杀人?” 徐清微笑道:“你这丫头虽然聪明,却还不知为人在世就要沽名钓誉的道理。日后可不要再将杀了某某人这样的话挂在嘴边了。你们都要记住,日后你们就是峨嵋派地弟子,乃是名门正派地侠女义士,讲的都是行侠仗义,惩奸除恶。明白了吗!” 徽佳立时反应过来,道:“弟子明白,那崔琐多行不义,师父此行乃是要替天行道,为民除害!” 徐清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又问道:“既然你们知晓崔琐其名,对她又有几分了解?” 徽佳道:“算起来那清泉散人也没有几个朋友,倒是跟这个崔琐有些浅薄的交情,半年一载的还有些走动。听说那崔琐外号叫碧桃仙子,道行挺深,在终南山也有一号。不过这也都是道听途说,至于真正的实力如何,弟子也不曾见过。不过师父若真想打探,弟子倒是与她洞中的几个侍婢相熟,可以借故前去打听打听她的实力。” 徐清摆摆手,道:“这倒是不用。崔琐之辈在修真界中,尚不入流,她那点邪术妖法,为师也不放在心上。”说罢徐清又从兜囊里取出来那柄在雁荡山得来的灵剑,道:“佳儿已经有些法术根基,为师这就传你御剑飞行之法。只是暂且只有一柄飞剑,你们姐妹先合用着。等日后回山为师再帮徽黎炼制一柄。” 姐妹二人大喜过望,从徐清手上接过那青光熠熠的飞剑,小心翼翼地轻轻抚摸,爱如珍宝。徽黎喜道:“姐姐!这真是飞剑啊!不过跟洞主那柄好像不太一样呢!”相比而言。徽佳的震撼还要更大,她深知飞剑的好坏分别。一见灵剑青光纯净,剑气精华,就知道是一柄上好的飞剑。再听妹妹所言,登时驳斥道:“傻丫头知道什么!师父赐下的这才是真正的宝剑!清泉散人那柄飞剑,黄光浑浊,剑气零落。怎及得上此剑珍贵。” 磨刀不误砍柴工。徐清也不急在这一时,就先寻了一个背阴干净的地方,教授姐妹二人御剑飞行之法。那徽佳果然聪明,没用一个时辰就能飞地有模有样。徽黎虽然差些,竟也一个多时辰就学会了,倒是有些出乎徐清的意料。不过此时却没有时间给徽佳再细细祭炼飞剑,只能先将就着飞行。 却说那徽佳姐妹学了御剑之术,就架起飞剑,在前头领着徐清前往崔琐洞府而去。其实她们真元薄弱。又是徽佳带着徽黎飞行,最多只能腾起六七丈高,说是飞行也比奔马快不了多少。倒是白灵从打见了她们姐妹就不理不睬的,只一个劲的舔弄自己地爪子。若是细看才发现,那闪着幽光的爪刃上。仿佛长了一层细细的鳞片!白灵猩红的舌头在上面一舔。就能刮下去一层,徐清也不知它到底在干什么。徽佳姐妹见那美丽的大白猫。也甚是喜欢,不过她们看着白灵那森森利爪,却不敢过去套近乎。 那崔琐的洞府本来就不远,飞行片刻就远远看见,前方一片浓密的杉树林中兀立着一块巨大地山岩。在那巨岩地中间有一个洞口,仿佛鸟穴一般,上不着天,下不着地,也不担心有走兽进去骚扰。徽佳远远的就将飞剑停在了一棵大树后头,指着那洞口道:“师父,那便是崔琐的洞府,要不弟子先过去看看?”徐清微笑道:“哦?若是你先去有何说辞?” 徽佳早有准备,从容道:“弟子前去就说是清泉散人想要下月十五邀请她过府一叙,无论崔琐答应与否,都不会有所怀疑。按照礼节她多半会打发个随身的侍婢招待我吃些茶点再走,那时弟子就能与那侍婢闲谈,旁敲侧击总能探出些端倪。” 徐清点了点头,道:“不错!思路还算清晰,既然如此那你就去试试也无妨。也不用打探其他的,只需知道那崔琐近日有没有异常的活动,比如起居忽然变得有规律了,每天总是要出门去一段时间。” 徽佳思量片刻,似乎已经大致猜出徐清的意思,不过她也并没说出来,只是点了点头,就收起了飞剑纵身过去。这还是徽佳第一次为徐清办事,她也有意想要大显身手。不过也不知她是幸运还是不幸,才一进洞府就遇上了一个守洞的小童子。这才知道原来崔琐数日前就离开了洞府,已经好几天没回来了,那两个与徽佳姐妹交好的婢女也一同随去。偏偏那守洞地童子还一问三不知,无奈徽佳只能随意的扔下一个理由就匆匆告辞了。 不过徐清得到这个消息却相当高兴,看来崔琐多半是已经发现了张免藏宝之处,想必数日不归就是在想法取宝。虽然修真者也经常出门访友,但总会给留收洞中的童子一个周全的说法,免得有朋友到访不知如何应对。而那守洞的童子无论是真不知道也好,还是崔琐故意让他如此回答也罢,此事都有些不正常了。 徐清知道那张免将宝物藏地甚为严密,还在外头下了好些禁制,想必不是三五日就能攻开地。既然不知崔琐的行踪,徐清索性就决定现在洞外住下,守株待兔等她回来。若是崔琐真地发现了张免藏宝之地,定然会瞒着他人偷偷开掘。既要布在外围置阵法掩人耳目,又需破解护宝禁制,身上丹药灵符定会消耗不少。只需等待数日,就算她本人不会来,也一定会派人回来取些耗费之物。 果不其然!徐清等人在洞外林中埋伏到了第三天,就见一个衣衫凌乱的女子飞纵回来。看其灰头土脸,没精打采的样子,恐怕这些日子吃了不少苦头。此刻正是轮到徽佳望,她立时大喜,赶紧召唤徐清,指着那女子道:“师父!那人名叫青彤,乃是崔琐最信任的贴身婢女。平时她最重仪态,却不知今日遭了什么际遇,居然成了这个摸样。” 应该是崔琐催促的甚急,那青彤都没顾得上梳洗一番,只呆了片刻就又从洞中出来,手里还提着一个戈蓝色的大包袱,直往东方飞去。徐清终于松了一口气,道:“你二人还跟白灵在这继续看着洞口的动静,待为师跟去看看她们到底在捣什么鬼。你们若是遇上恶人也不用害怕,白灵就非常厉害,足以应付寻常的修真。” 白灵略微不满的对徐清叫了一声,又恶狠狠地瞪了徽佳徽黎一眼,却只能无奈的接受了托儿所阿姨的角色。徐清轻轻的拍拍它的脑袋,纵起飞剑,收敛浑身气息,就随着那婢女青彤飞了过去。只待徐清走远了,徽黎才疑惑的问道:“姐姐!我怎么看师父鬼鬼祟祟的,你说咱们这次到底是要干什么啊?” 第一百五十回 天机难测 单说徐清潜隐身形跟着那婢女青彤缓行于后,其实青彤在林间一纵也有数丈,急匆匆赶路,速度也着实不慢。翻山过林大约行出五六十里的样子,忽然那那青彤人影一闪,就踪迹不见了!徐清微微一笑,心中想到:“呵呵!看来这崔琐对阵法还真有些心得,这个迷踪阵若不细看,还真难分辨出来!只可惜她崔琐声来命运不好,此番发现了宝藏就算我不抢,过几日也会落入别人手里,还会因此丢了性命。” 徐清本来就精通阵法,而且那崔琐的幻阵也绝谈不上如何精密,看了片刻就找出此阵枢机,闪身就窜了进去。徐清只觉眼前一花,只见面前呈现一条极晦暗的深谷,两面阴崖低覆,林木交缠,上望不见天日。谷下既窄又险,灌木重生,密林中间只有一条羊肠小路通向前面。隐隐见那侍女青彤小心翼翼的走动,看来此处也藏了不少消息埋伏。 徐清也不敢大意,蹑踪潜行跟随过去,片刻又见前方地形一变,显出一片开阔的谷底。四边尽是苍劲古老的松树,树冠相连,将下面盖得严严实实。再看那谷底的东南面立着一道高大的青色石门,却被人下了玄妙的禁阵。那石门上的禁制阵法,比之刚才的幻阵强了不知多少倍,多半应该是张免藏宝时所下禁制。再看那青彤提着包袱到了石门之前,旁边一棵高大的樟树下边,盘膝坐着一个年轻妖艳的女子,此刻正闭目养气,大概就是碧桃仙子崔琐了。她一见青彤回来,也收了真元,起身问道:“一路回来可有异常动静?” 青彤摇头道:“师父放心,弟子一路小心翼翼。绝无差错。只是听离童说,前日云缡洞的徽佳曾经来拜访一次,说是她家的清泉散人想要邀请师父,下月十五前去赴宴。” 崔琐微微一愣,显然是没想到清泉散人会在此时来邀请她吃饭。却也没再多想,摆摆手道:“不用理会清泉那厮,等此番为师得了此处遗宝,在修真界的地位就能提升数个档次,还会与那废物交往。” 青彤似乎并不赞同崔琐这种暴发户似的嘴脸。不过还是笑这附和道:“此番师父若得珍宝,想必就要成为华山烈火老祖的座上宾客了!弟子先在这恭喜师父了!” 崔琐也是精神振奋,不无得意地笑了笑,将那包袱打开,取出一打灵符。运动真元“噗”的一声,就从手上穿出一条火蛇,直朝前面石门上的禁制烧去。徐清藏在暗处一见。却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原来这位崔琐竟然没看出那石门禁制的破解之法,就想凭蛮力强行打开。看她那进度,恐怕没有三五个月也别想打开。 徐清心中暗道:“这笨女人浪费那些法力在这上,若是万一被人发现了,看你如何应对。”他索性也没急着出去,就让崔琐再多浪费一会法力。徐清静静的藏在后面地一片密林中,望着那张免留下的护宝禁制,心中暗自推算破解之法。 其实说起来张免留下这个禁制也算不上复杂,他本身并无传世弟子。飞升之后这些宝物也不能带走。因此留下来就是为了日后能有人发现,取出这些宝物,再将其发扬光大。至于那石门禁制,则多半是一种考验,若是精通正宗道书。通晓五行和合的变化道理。倒也不难打开。再则若是像崔琐这样,有毅力能坚持的。也能将其打开。 徐清又观望了两个时辰,心中大致有数,便也不再等待,闪身出来喝道:“无量天尊!何方宵小窥我道门法宝!”这一声灌注了玄门法力,震如惊雷,将那崔琐、青彤吓了一跳。在加上徐清说的理直气壮,仿佛这东西本来就是他地,倒是让崔琐有些心虚了,赶紧停下法术回身戒备。 徐清似笑非笑的行走过来,淡淡道:“二位道友可知,不告而入,便是为盗!不请而取,便视为偷!” 崔琐本非正派之人,虽然看徐清那架势,仿佛是此地的正主,但她却不想就此罢休。强硬道:“小贼无礼!你出来便说是此地主人,我还说我是此处地主呢!什么偷盗之词,莫要胡说八道!” 徐清顾自叹息一声,道:“看来道友真是执迷不悟,不过是几件身外之物,又何必非要误了自己和徒儿的大好性命!”说着指尖银光一展,霜蛟剑已然悬在胸前,放出赫赫银光,剑芒吞吐仿佛随时要吞噬生命的凶兽。 这下崔琐和青彤可有些害怕了,她虽然也修炼了数十年,但全是些皮毛的邪法妖术,根本就得不到正宗的法门。而且通身上下除了一柄剑光驳杂地飞剑,就再没能拿地出手的法宝,否则也不会全以符录施法。此刻一见徐清剑光精纯,就知定是个强手,若是与之动手恐怕败多胜少。但崔琐期盼了多年,如今才见了出头的机会,又岂能说放就放! 徐清也没急着出手,笑眯眯的看着面前踌躇不定的女子。他已经知道这回应该不用动手了,崔琐虽然修为不强,但还算是个知机进退的人。她明知道徐清修为强她甚多,又有宝剑护身,便不想在此动手,不过要让她就此放下此处所藏宝物却不可能。崔琐心里打定注意,暂且退去,回山邀请同道朋友一同前来。就算赶走了敌人之后,要与他人同分宝物,也总比如今就被人抢走强多了。打定主意之后,崔琐对徐清一抱拳,道:“请问这位道友如何称呼,小妹也需知道今日是栽倒了哪位高人手上。” 徐清淡淡:“峨眉徐清!” 崔琐更是一惊,没想到面前这年轻人,竟然是峨眉派的弟子!虽然心中愤恨不已,却还不能发作,又一抱拳拉着徒弟飞身便向外退去。不过她才飞出五百多丈,又将青彤放在了一处隐秘之所。看来即便是峨嵋派的威名,也没有吓住崔琐对宝物的贪婪。放下弟子在此观望,自己则飞身而起直朝西面高山飞去。 徐清虽然明知她必会寻人再来。却并没仓促动手。那崔琐地修为虽然不强,怎么说也是修炼了数十年的老修真,徐清纵使有信心取胜,但要将其性命留下却不容易。若是此刻一战将其重伤,则崔琐定会绝了对宝物的念头。但她心生怨恨,也不会让徐清轻松得宝。此处临近华山,若是她飞上华山派,以宝物为诱饵,定会引来一群强敌。那时就算是徐清也只能退避三舍。好好的宝物却便宜了别人。而此时崔琐实力未损,她必定对宝物还有贪婪之心,就算寻找帮手也一定会找那些与她修为相若地朋友,等将徐清给赶走了,才好分那法宝。 徐清见崔琐师徒二人离去,不由微微一笑,就从兜里取出来了两枚紫玉阵子。顺着山谷走势望去。随即又掐指推算五行术数地变化。将那紫玉一左一右摆在谷口。同时挥出剑光斩断六棵古树,摄到身边放置在那两枚紫玉地旁边。摆好之后徐清似还有些不满意,思量片刻之后又将乾坤针取出来,分成六道红光,灌入那六棵古树之中。 此阵名为六合绝门阵,最能隔阻真元,断人去路。此处乃是张免所选的藏宝密地,四周都是他留下禁制,只有这一个入口。徐清在此部下阵法。就算一会崔琐带人回来,就凭她那破阵地水平,也休想一时半会攻开阵法。而且徐清又将乾坤针埋藏其中,若是强行破阵,则打破一颗巨树。就会有六千乾坤针爆发出来。届时对方猝不及防。还不知能造成多大损伤。 不过徐清却不知道,与此同时就在衡山白雀洞打坐地金姥姥忽然心神一乱。她也不知何处出了变故。赶紧洒出铜钱卜算一卦。一看卦象不由得眉头紧锁,沉吟片刻赶紧唤点身边的童子,道:“快去将你三位师姐叫来。”那童子不敢怠慢,赶紧奔了出去。 过不多时就见女飞熊吴玫、女大鹏崔绮急急本来,后头还跟了一个穿一身青缎子长衫的极美少女。见她青鬓如云,朱唇皓齿,肌肤如雪,虽然脸上还有些稚气未脱,但纤腰如柳,酥胸娇挺,竟甚有成熟的魅力。尤胜在一双美眸,顾盼生姿,眼波横迷,天真之中又隐隐显出勾魂的魔力。此女便是金姥姥地小弟子美仙娃向芳淑,最近才修炼有成,眼看就能下山行走。 三女见师父面容严肃,不知出了什么大事,都不敢随便询问。那金姥姥也有些不太确定,又当着三人面前不算一卦,竟然与刚才卦象一模一样!她终于灭了最后的侥幸之心,道:“刚才为师忽然心神不宁,便卜算了一卦却没想到卦象大异!此事关系到你们师姐妹日后的运道命数,却不能不将尔等招来商议。” 女飞熊吴玫乃是师姐,自然当仁不让,赶紧问道:“师父!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竟让您如此担心?” 金姥姥道:“本来你们师妹命中当得一宝,此宝威力甚强,且日后还有大用,你们姐妹也会因此借力不少。但如今卦象却晦暗不明,仿佛此宝归属又出了变数!” 向芳淑一听此事关己,赶紧问道:“师父!到底是什么宝物,竟然如此重要?” 金姥姥宠溺的笑道:“傻丫头,你真当为师是神仙呢!能算出这些就不容易了,至于那宝物到底是什么,这为师可算不出来!” 女大鹏崔绮又道:“那如今又生变数,岂不是师妹就得不到那宝物了!这又如何是好!” 金姥姥道:“为师唤你们过来,就是为了此事。那宝物对我们白雀洞一脉,至关重要,此事绝不能出任何差池!既然天数变化,我们也就不能再苦等日后取宝了。你们姐妹三人即刻启程,前往陕西终南山,无论如何也一定要助你师妹得到那宝物!则我们白雀洞一脉才有望兴盛。” 三女一听全都跃跃欲试,虽然她们三人乃是师姐妹,但暗中也少不得较劲,并不如表面那般亲密。那美仙娃向芳淑聪明伶俐,嘴巴又甜,最得金姥姥喜爱。相较而言吴玫崔绮就要逊了一筹,因此她们二人才出入同行。关系密切,却与向芳淑疏远些。虽然金姥姥言明,那宝物应当归属向芳淑,但吴崔二人也希望能在此事上出大力,能在师父面前出些彩头。不能让向芳淑专美于前。 放下三女离开衡山如何赶路不提,返回头再说徐清在终南山,还不知远在衡山已经来了三个跟他夺宝的人。徐清布置好了六合绝门阵,赶紧又回头去破解张免的留下的石门禁制。这些日来崔琐在此也并非完全是无用出,最起码她强行破阵。已经将那沉寂了近千年地阵法全都牵动起来了,倒是不用徐清再一点一点探测禁制地变化。 徐清又细细揣摩片刻,提起一点真元顺着禁制的生门灌入。只见那石门猛地绽起一片黄光,随即“咚”的一声,一股巨力猛地从里面反震回来。幸亏徐清早有准备,赶紧抽身后退,足足飞退出十余丈才卸去反震之力。他也不由得暗自心惊:“好强地劲力啊!果然那表面上的生门是假的。嗯!应该是五行倒转之法。还是相生变化之法呢?” 所谓五行倒转,就是布阵之时阴阳调位,看似生门,实则死门,就算是遇上了精通阵法的人,也会在大意之下中了圈套。至于相生变化则是以五行换化的原理,金生水,水生木,木生火。火生土,土生金地变化。打个比方说,一道阵门本是以庚金之气布置,却以金生水地原理,伪装变化为癸水之气。若外人不知真情。按照五行相克的原理。用土克水之法破解。以戊土之力攻入阵门,却反而暗合土生金的法则。只能令那禁制阵法更加坚固。 徐清甩了甩被震得生疼的右手,再次望去那禁制,却无沮丧之意,反而露出了笑意,他已经看出此阵玄妙。只见徐清挥手射出一道金光,正打在那石门禁制地中心。开始还感觉巨大地反震之力涌来,但此次徐清根本不理,只知不断加大真元输入。大约过了一盏茶时间,忽然听见“咔”地一声清响,那石门上的禁制竟然就被打碎了! 原来那张免藏宝之时,就是为了让后来之人得宝,自然不会用五行倒转那种生死变化地杀人之法,而五行相生的办法也太难破解。徐清料想张免若真希望有后来人,将他的法宝取出,就不会用太难地法子。 因此直接将真元灌入禁制地枢机,就是强行破阵。果然就如徐清所猜,外围的阵法虽然玄妙,却都是障眼法,只要强行攻开阵法的枢机,则禁制自解。只可惜那崔琐不精通阵术,看不出石门禁制的枢机在何处。她也只能想法在外围破开禁制,却不如直捣黄龙,直接将阵心破去,便万事大吉。 只见前方精光一闪,石门上凝聚了千年的禁制立时烟消云散。随即“轰隆”一声,那扇失了禁制支撑的石门轰然倒塌,显出了后面的一间石室。徐清随手从旁边树上折下一根树枝,向其中灌注真元,就朝那石室丢了进去。蕴含了真元的树枝散发出的气息,就仿佛一个修真者,若没有人辨别,仅凭阵法绝对难以识别真假。 不过这次徐清却多此一举了,“啪啦”一声那树枝落入石室中,并没引起一点动静。徐清这才放下担心,飞身掠入那只有丈许方圆地石室。里面尽是青石板砌成,仿佛一间墓室,光秃秃的没有一点装饰。只在中间放着一个石函,封口还贴着六道灵符,想必就是那张免藏宝。 徐清虽然激动不已,却不去开匣,反而飞身退出了石室。同时甩手射出飞剑,在那石函底下贴地一旋,然后挥起袖子卷出一道旋风,就将那石函给摄了出来。所谓小心行的万年船,虽然料定张免有意让后人得宝,却也不敢疏忽大意,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就在徐清心中大喜之时,却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声巨响。同时藏在六合绝门阵中乾坤针,一瞬间全都放了出去,竟有人瞬间就将徐清的阵法给攻破了! 第一百五十一回 三阳一气 徐清感觉到布置在谷口的阵法被破去,就知道定是来了厉害的人物。虽然他不知道崔琐回去能找到什么样的帮手,不过以她的水准来说,就算是找到了助拳的,也绝没有本事,一下就将六合绝门阵破去。 徐清赶紧驾驭霜蛟剑向上一挑,就将那石函外面的的灵符消去。猛地从石函中涌出一片金光,“啪”的一声就将上面的盖子给冲开。只见石函之内并排摆着三柄造型古朴,剑气灵动的宝剑。旁边还有一只青润精巧的小玉瓶,瓶口处被好几层符咒封禁着。 徐清正要伸手取宝,忽然感觉脑后的恶风不善,眼角一扫就见两道青色的剑光电射袭来。眼见敌人飞剑袭来,就算徐清再舍不得那宝物也不得不躲。只见他旋身而起,横着向旁边移出五六丈远,但手臂却怪异的向后一甩,谁也没看清他到底做了什么手脚。只待徐清落在地上,回头一看却不由得微微一愣。原来在背后出手袭击他的竟然就是,前日曾在长沙有过一面之缘的吴玫、崔绮,她们身边还立着一个年纪更小的美貌少女。 却说那吴玫、崔绮携着向芳淑,师姐妹一行三人离了衡山白雀洞,全将飞剑放到了极速,纵使终南山还在千里之外,也没用一时半刻就过了秦岭,望见了终南山的云雾山峰。三女虽然知晓宝物就藏在终南山,却不知到底藏在何处。而且金姥姥言明,此刻恐怕已经有人盯上了宝物,若是不动作快些,就要被别人占了先机。 这正是天无绝人之路,就在三人束手无策之时,忽然看见山南方向好像有精光闪动。原来那崔琐被徐清给撵走了之后,就上终南山北方的二龙洞中寻她好友茹子帮忙。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那茹子与崔琐也是半斤八两。但崔琐只想到双拳难敌四手,二人联手应该能胜徐清吧。他们二人回了谷外,却见徐清留了个阵法,琢磨了半天愣是没看出个所以然来。二人恼羞成怒。索性就以蛮力破阵。正好施展法术放出的金光,就将那师姐妹三人给引了过来。 向芳淑等人飞来一看,两个修真正在合力攻击一个阵势。而那阵法后面虽然是一片茂密的林木,却隐隐约约能看见宝气冲涌,瑞才光华!三人登时大喜过望,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两方全是志在必得,还有什么可说的。三人现身出来,一言不和,就动手打在了一处。 那白雀洞的三姐妹全都修为不弱,而且临来之前金姥姥还将镇山至宝纳芥环给她们护身。可怜那崔琐、茹子二人贪心宝藏不成,没有三两个回合,就让吴玫崔绮的飞剑给斩成了两截。虽然出了徐清这个变数,但天意使然。就该着他二人就死在此处。 而徐清布置地六合绝门阵虽然能挡住崔琐二人,但吴玫等人可都是正宗的道门出身。阵法丹道无一不要涉猎,尤其吴玫最爱琢磨阵法。不消片刻就找到了此阵的枢机,一道剑光就扎了过去,果然“轰”的一声,六棵布阵的大树颓然而破。但三人还没来得及欢喜,就见一瞬间竟腾起万千红光,如瓢泼泄雨一般挥洒袭来。幸好向芳淑反应绝快,一挥手就把纳芥环放了出去,在三人周围撑起一片金色光幕。才堪堪挡住乾坤针地威势。 待乾坤针无功而返向里面飞去时,三女这才隐隐感觉不妙。恐怕刚才杀死那二人也未必就是能与她们争夺宝物之人,真正厉害的对手已经进到里面了。三人赶紧飞奔进去,正好看见徐清掀开石函,要取出宝物。吴崔二人想也没想,放出飞剑就扎了过去,同时向芳淑也准备好了纳芥环,随之准备接应。 只等徐清避过了袭来的飞剑,吴玫和崔绮这才看清,闹了半天竟然是同道故人。一时间却不知如何是好。徐清惊愕之后,很快也恢复了常态,微笑道:“二位道友真是好凌厉的剑气啊!刚才差点就要了在下的小命。” 吴玫讪讪的笑了笑,应道:“这……刚才我们姐妹也是心急于事,还请徐清道友多多海涵啊!” 向芳淑还不认识徐清。弄不明白怎么刚才还剑拔弩张的。这会就又成了道友?轻轻拽了崔绮的秀口,低声问道:“师姐。这人是谁啊?” 崔绮正好借势朝徐清一抱拳,道:“还没给道友介绍,这便是我们小师妹向芳淑,上次在长沙时也与道友提过。” 徐清上下打量过去,笑着一抱拳,道:“啊!原来是向道友!在下峨嵋派地徐清,这边礼过去了。” 向芳淑一听对方竟是峨眉弟子,就知道今日的事恐怕不能用武力解决了。前日长沙事了之后,她也听两位师姐提起过徐清,知道此人甚为不凡。至于那法宝要如何分配,恐怕还需一番讨价还价,最后多半是两家平分谁也别想独享。既然想通了这些,向芳淑也不愿意再平白得罪人,遥遥下拜道:“小女子见过徐师兄。” 徐清连忙还礼,笑道:“师兄可不敢当,姑娘唤我名字即可。”言罢又笑着问道:“在下才刚刚开启石门禁制,三位可真是来的巧啊!” 吴玫却有些女中丈夫的坦荡,直言道:“此番却并非巧合,乃是我家师尊推算出,在终南山恐有事变,这才让咱们师姐妹前来看看。”说着又望向了那藏宝的石函,道:“不瞒道友说,以我家师尊推算,此中宝物本应由我这小师妹所得。” 徐清一听此言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金姥姥竟然连这些都推算出来了!”又瞟了一眼那青色的玉瓶,心里暗骂道:“他娘的!既然正主来了,看来那瓶子是希望不大了,也罢!反正我此行地目的就是这套飞剑,难道这几个妮子还好意思全都要去不成。若我记得不错,好像向芳淑只得到了这青蜃瓶。至于三阳一气剑似乎被白云大师的小弟子云紫绡给得去了。”想着这里徐清却忽然心头一颤,暗自愕然:“哎呀!我怎么把这茬给忘了!既然那金姥姥能算出来,难道白云大师就算不出来!若是一会云紫绡在前来,说这飞剑应该是她的,我倒是给还是不给!” 常言道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徐清心中权衡片刻,终于下定决心。微笑道:“哦?竟然还有此事!关于那五行推衍之术,我却不成研习,说起来倒是占了向姑娘地便宜喽!”向芳淑一听徐清仿佛玉带双管,小脸微红不由得芳心暗怒,但她也明白此刻徐清定是心中郁闷,也没有针锋相对的挑理。徐清又道:“不过既然是金前辈的法谕。那在下也不敢不从。只是此处一套飞剑一只宝瓶,列位道友总不能让我空走一朝吧!” 女飞熊吴玫和女大鹏崔绮见徐清淡淡微笑,也不知喜怒,心里更有些忐忑了。她们本来与餐霞大师门下的众位弟子交情颇深,知道徐清在醉道人门下颇为受宠,并不愿与徐清闹僵。道:“道友本是先来,咱们姐妹再来讨要确有些不妥。不知道友还有什么妥帖的办法?” 徐清见对方又把皮球提了回来,心里早就有了主意,一指那青色地玉瓶。他这一个动作却让向芳淑心头一颤。她本来酷爱研究修真界地旧事,心知汉代仙人张免,平生得意便有两物,一套三阳一气剑,另一个就是青蜃瓶。其中又以青蜃瓶的玄妙更盛一筹。一见徐清指向玉瓶,还以为他也看上了青蜃瓶,不由有些失望。但她再一听徐清说话,却又立时转悲为喜。 徐清道:“此瓶名为青蜃瓶。飞剑叫三阳一气剑,皆是汉代仙人张免的遗物,本也是无主之物,当是德者得之。说起来那青蜃瓶的功用更强,不过于我却也并无大用。三阳一气剑必须成套使用,三剑若失其一,则灵效锐减,不能分开。若是三为道友不反对,这套飞剑就归我所有如何?” 说着徐清扬起右手,掐了个剑诀。只见那石函中三柄飞剑猛然放出三道金色霞光,竟然凭空飞起,落在了徐清的身边!那三柄飞剑皆是金光灿灿,剑芒森森,少阳剑内燃烧少阳真火。中阳剑上猎猎中阳玄灵。太阳剑上吞吐太阳罡风,生生变化。恍如一个落在地上的小太阳一般。 三女愕然而望,却不知何时徐清竟然已经将此三剑给炼化了!原来刚才吴崔二人飞剑袭来,徐清飞身躲避之时,手臂向后一甩,就偷偷的从指尖挤出三滴精血,正好点在那三柄飞剑之上。这半天说话地功夫,他却在暗中运炼真元,将那飞剑收为己用了!也幸好当初张免飞升之前,已经将他留在剑上的真灵抹去。此刻徐清收剑几乎毫无障碍,这才之用了片刻就达成所愿。 吴玫崔绮虽然有些不满徐清的手段,但事到如今也无可奈何,她们也素知向芳淑博学,全都向她望去。见向芳淑微微点头,示意徐清所言不假,这才松了一口气。如此一来徐清取了需要地,向芳淑得了最好的,两边也算是皆大欢喜。 徐清心里恐怕那云紫绡招来,既已得了飞剑,就欲速速离开。对那三女一抱拳,道:“此事便罢,在下还有要事回山禀报,就不陪三位道友了,自等日后相见再叙。”吴玫三人也还礼相送,徐清又道:“刚才还有邪魔妖人过来骚扰,此地并非久留之所,三位若是无事,也请早早离开,免得节外生枝才好。”说罢收起三阳一气剑,纵上银光绝尘而去。 剩下向芳淑三人,赶紧过去取过青蜃瓶,只见一只五寸高的小瓶,封在符录之下,却看不出如何神奇。崔绮性子豪放,将那瓶子拿在手里上下打量,疑道:“这瓶子真比那飞剑还好!刚才看那剑光,可真是极品啊!我看就连朱文妹妹的虹霓剑要略逊三分,更何况一次就是三柄!” 吴玫也有些怀疑,道:“是啊师妹!咱们别是被他给骗了!我听轻云、朱文她们说,这个徐清最能说些花言巧语骗人。” 向芳淑却笑道:“师姐却不知这青蜃瓶地来历,若是刚才那徐清真地选了这瓶子,小妹还真是不知要不要跟他翻脸强夺来呢!”当然她这话也只是说说罢了。 崔绮惊道:“看不出来。这瓶子真有这么好!” 向芳淑道:“那张免在汉代也是鼎鼎大名地仙人,但他出名却并非因为剑术,而是这个青蜃瓶。那三阳一气剑再好,还能比得过紫郢青索吗?而这青蜃瓶却另外有大功用呢!说起来此番那徐清还真是吃亏了。” 三女欣喜之余也知此处临近华山派,乃是虎狼之地不宜久留。得了宝瓶之后便不再闲言。直接驾驭飞剑回转衡山去了。她们三人前脚刚走,还没过一盏茶功夫,忽见四道精纯的剑光从天而降,现身出来四个灵动明艳地女子。一看那破落地石门,和丢在地上的石函,就知道来晚了一步。一个模样极美貌的少女懊恼的一跺脚,委屈的都要哭了出来。 书中代言那懊恼地少女便是云紫绡,与她同行的则是白云大师的另外三位弟子。万珍、郁蘅芳和李文衍。想必白云大师也算出了变数,赶紧派她们同来夺宝,只可惜终于还是慢了一步。万珍见小师妹委屈可怜,心疼的拉过怀中,道:“绡儿莫要哭了,等此番回去师姐就下山为你寻一柄上好的飞剑!” 郁蘅芳和李文衍也连连劝慰,总算是将云紫绡的泪水止住了。却见她抹了眼角的泪水。咬牙切齿道:“要让我知道哪个坏蛋把我的飞剑给抢走了,看我不扒了他地皮!” 暂且不提那云紫绡如何恼恨,单说徐清出了那隐秘的谷地,找到白灵和徽佳徽黎姐妹,御剑就往凝碧崖回去。得了三阳一气剑让他甚是高兴,至于青蜃瓶之失,虽然有些遗憾,却也无伤大雅。徐清深知人地欲望是永远也填不满的,若是不懂得自我约束贪欲,一辈子也不会体会道满足的快乐。 一路无话。徐清纵剑当空,望着那近在眼前的凝碧崖,仿佛经历了许多事情,实际上他离开才不过十几天。回来之后他也没急着上太元洞去找李英琼,本想先回家找醉道人给徽佳徽黎定下名分,却没想到那老醉鬼竟然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半路倒是遇上了严人英要出门,这才知道原来派中不少弟子这几日都下山历练去了。不过说是让他们独闯天下,实际上教中的师长还是不放心地,有不少长老也都暗中随着去,如有真遇上危险他们也不会让教中弟子送命。 等徐清回家再找裘芷仙也不见了人影。他还不知道芷仙竟然偷偷地,跟着李英琼和申若兰跑下山去了。雁荡山那边虽然并不着急,徐清却想先将事情确定。安排好了徽佳徽黎姐妹之后,他赶紧又往太元洞飞去。到了门口一打听才知道,原来灵云、英琼等人一个都不在。无奈之下只有先求见妙一夫人再说了。 幸在妙一夫人并没出门。她仿佛早就知道徐清要来,正在堂中等着。见徐清进来还没容他说话。就笑道:“我就知道霞儿那妮子一定会让你回来!果不其然啊!” 徐清微微一愣,却并不顺着说话,给妙一夫人见礼之后,就按照自己事先想好的说辞,将雁荡山地事情讲述了以便。他讲的也都是事实,只是将一些细节之处稍微做了夸张处理。不过妙一夫人好像并不知道石玉珠已经投靠邓隐了,当徐清提到石玉珠名字的时候,她不由得愣了一下。 最后说到接了优昙大师的飞剑传书,徐清肃然道:“当时情况难测,那冥海玄鲸被斩了嘴上的肉须,狂性大发,就算是倚仗伏魔困灵阵,也险些围困不住。师姐有恐我修为太弱,当机立断,就改了大师的法谕,让我回来报信。” 妙一夫人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你也不用多做解释,能知道遇事应变,临机专断,乃是好事。不过英琼那丫头前几日私自带着若兰,还有你门下地芷仙下山去了,此时恐怕无处寻她。” 第一百五十二回 十龙结阵 徐清听闻英琼竟然不在山上,不由得心下一惊,道:“这可如何是好!听说要斩去那冥海玄鲸,除非英琼的紫郢剑跟霞儿姐的天龙伏魔剑合力才能奏效。若是寻不见英琼,百日之期一到,霞儿姐那边又当如何是好!” 妙一夫人微笑道:“你也不用着急,虽然如今英琼踪迹不明,但再过三十日就是五月初五,滇西青螺山当有一场正邪约战,届时她们三个小丫头必会前去凑热闹。你需提前五六日前去,大约就能碰上她们,或许还能为那几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化解一场灾劫。” 徐清微微一愣,心中暗道:“嗯?不是说要将我冰封流放吗,怎么妙一夫人又说让我去青螺宫呢?那可是出风头争名望的地方啊!”百思不得其解之下,徐清也只能先行告辞。虽然前些时齐霞儿曾经暗示过他,齐漱溟夫妇会保着他,但是徐清也不能肯定这其中的可信程度,在这时候还是小心为妙。 单说徐清回到了碧筠院之后,就开始先教徽佳徽黎姐妹峨嵋派的基础功法,可惜她们早就修炼了真元,不能再上龙崖洞洗练经脉。不过二女冰雪聪明,一点就透,倒也省了不少功夫。如今碧筠院的众弟子几乎全都下山行走去了,只有明娘还在闭关修炼,还需数日才能成功,碧筠院上忽然显得冷清很多。徐清把学了入门真诀的徽佳姐妹给打发到了龙崖洞却修炼,她们本来就有些基础,倒也不算操之过急。 徐清坐在榻上静气凝神。终于将真元调整平稳,准备再重新祭炼三阳一气剑。毕竟前番在终南山事出仓促,也没能细细品味剑中的玄妙变化。膝前横放着三柄无鞘长剑,此刻并无金光绽放,可见剑柄上三星突起,燕翅飞卷,冷刃凝光。剑长三尺三寸,入手颇有分量。徐清提起一柄缓缓灌注真元,细细品味其中地奥妙,只见那剑刃上猛地放出七层彩光,彩虹耀目。看的眼花缭乱。原来前次徐清只图速捷,一下就施展全力,剑上只见金光,而此时他却是缓缓牵动剑中奥妙,这才引出七色灵光,浮动出闪烁幻影的炫光。 虽然说三阳一气剑乃是三位一体,但其中也有主从之分。三阳相生。以少为主。中阳太阳为从。其实并不用同时驾驭三柄飞剑,御剑者只需操纵少阳剑,则另外两剑随同主剑自动攻守。修真界中大多数的成套飞剑也多是如此操纵,如同齐霞儿那样,将一套飞剑分开修炼的也有,却极少见到。不过徐清想要以此剑布阵,则必须如同霞儿一样,能分开心神随心所以的操纵每一柄飞剑。 徐清闭上双目运动玄功,将真元与飞剑相合。同时分出元神侵入其中,缓缓推进,渐渐琢磨,尽量将剑中巨细皆无遗漏。他却不知此刻那三剑全是彩光明亮,绕身转动。七色流光轮转变化。极亮之后全都化为纯净的金色,猎猎阳刚之风。真是好生刚猛宏烈。 只等三日之后,徐清终于将飞剑祭炼纯熟。他又起身去龙崖洞看看徽佳徽黎地修真进程,那两个小丫头还真是拼命,虽然资质还不及芷仙绝艳,却知道修真机会来之不易,更加刻苦修炼。徐清估算她们应该能在半月之内练好入门基础,正好能在赶去青螺山之前将《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的第一重传下。到时候明娘应该也能出关了,就将她们二人先交给明娘照顾,也好有个指导请教的人。 看罢了徽佳姐妹之后,徐清就近在后山寻了一片清静的竹林,叮嘱白灵好生护法,便要试着将那三样十龙阵给摆设出来。虽然那张阵图他早就烂熟于心,但纸上谈兵终究跟实际不同。看着面前那十颗大小不一的蛟珠,徐清也不由心中感慨,那样强大地生物如今却成了一颗一颗珠子。本来在雁荡山一共诛杀了十二头蛟龙,可惜有两头蛟龙已经奄奄一息,只剩了残魂,最后就成了十颗蛟珠。 徐清又从兜里取出数块巴掌大小的蝶形紫玉,以大法力在玉蝶中心剜出了一个窟窿,将一颗蛟珠嵌在里头。又赶紧催动真火炼化那玉片,与蛟珠融为一体。其实徐清身怀玄火,温度更高,只是生怕将蛟珠中的蛟魂飞烧坏了,这才只能将就着用真火炼制。直等天光擦黑,徐清才将十颗蛟珠跟紫玉炼在一起。 徐清阖上双眼,细细的琢磨阵图上的每一个细节,终于双目猛地闪出两道金光,已经是胸有成竹。抬起左手指尖在右腕上一划,鲜血瞬而流出,正落在下面那十个紫玉蛟珠上。直等过了半刻,徐清的脸色都因失血有些发白,他才止住流血,再看那紫玉蛟珠上全都覆了一层鲜红的血膜。随即就听见“噗”地一声,那些紫玉蛟珠上白光一闪,仿佛燃起了一团火焰“呲呲”作响。瞬间之后白光敛去,就见那蛟珠上面只剩下了细如网纹地血丝。 长长的出了一口气,徐清心中叹道:“血练之术果然伤身耗法,却不知威力到底如何!幸好到目前为止还算一切顺利。”同时他又掏出一颗造化丹吞了下去。虽然修真之人气血充盈,但一下损失那些血液也有些身子发虚。不过徐清却等不及将状态调整到最好了,马上就要看看这期盼已久的三阳十龙阵到底是个什么样子。 徐清站起身来朝四下一望,寻了一处荒芜偏僻的山峰飞去。他可不敢为了试试阵法的威力,就把醉道人喜爱的竹林给毁了。直等遥望四周万丈之内全是原始森林,徐清才站定了身子,挥手祭出三阳一气剑。只见三道七色霞光现空而动,分别朝东南、东北和西方飞去。虽然徐清竭尽全力,但三剑也只能悬在百丈之外。若是再远就不能同时驾驭三剑保持稳定。毕竟这种精细的操纵,与御剑拼杀完全不同。修真界中几乎随便挑出一个人,都能讲飞剑刺出万丈,但若操纵飞剑纹丝不动的悬在十丈之外,却也真挑不出来多少。更何况是三柄飞剑,百丈之外!也就是倚仗徐清元地神强大,才能达到此种效果。 与此同时徐清双掌一分。将九枚紫玉蛟珠向四面八方洒出去,占据九天四相方位。只见那三阳一气剑猛地一亮,喷出而十余丈地金光。紫玉蛟珠遥相呼应一般,也放出九道彩光,绕着三道剑光旋转。隐隐约约听见数声蛟龙嘶吼。 徐清见时机已到,猛地将最后一枚紫玉蛟珠向天上一抛,正好补全了中宫天位。一片耀眼夺目的七彩光环覆盖了方圆数百丈,四下灵气涌来,大阵瞬间就运转了起来,凶悍的吼声震天彻底。待那光晕敛去,只见天上飞舞着十条足有二十丈长的巨大蛟龙。首尾扫过便有大片数尺粗的大树轰然倾倒。虽然只是蛟魂虚影。但此时阵法已成,瞬间就抽取了巨量地灵气灌注其中,鳞甲毕见仿佛真地一样! 徐清不由得心中惊叹:“幸亏凝碧崖上灵气充盈,若是换个地方布阵,恐怕这十龙一出,就要将方圆数百里的灵气吸附过来,才能达成这等威力啊!如今看来这十龙大阵,几乎每一龙都有我御剑攻守地实力。也就是说在此阵中,就相当于有十个我在一同进攻防御。果真是玄妙难测啊!” 不过在惊叹至于,徐清也同样发现了三阳三龙大阵还有缺陷,三阳一气剑本是此阵枢机,却在阵心之外。若是遇上强敌,一意攻破其中之一。则大阵必会威力锐减。当然阵成之后每一剑都有三龙守护。想要攻破也绝非难事,但却是一个破阵的捷径。 徐清修炼此阵之意。就是想要对付强敌,若是存在这种缺陷,其价值又要大打折扣。徐清虚空立在阵中,随着意念和法诀操纵十龙攻杀变化。一边细细品味阵法的变化精要,一边又思量如何弥补缺陷地法子。若从远处望来就只见一片荒林之中,方圆两百丈之内,十头巨大的怪兽在天上翻腾卷动,吼叫凶杀,气势着实吓人!幸亏此处偏僻,并无人过来看热闹。 大约一刻钟之后,徐清的法力告罄,无奈只能收起大阵。他也知道若是要以此阵对敌,以他现在的修为,必须在短时间内克敌制胜,否则拖延久了,连逃跑的法力都剩不下了。 此刻徐清正在兴头上,法力没了也不回家,便就地休息恢复法力。眼见天星名耀夜凉风寒时,才将法力重新蓄满。就在他要再次布置大阵,体会其中的技巧窍门的时候,忽然“咕噜”一下从身上滚出来一颗白色地珠子。徐清一看正是前日离开雁荡山时,齐霞儿给他地纯阳珠。可能是刚才取出蛟珠的时候,把它也给带了出来。 徐清正要将纯阳珠收起来,却忽然灵光一闪,想到了前日在雁湖上,困锁冥海玄鲸的伏魔困灵阵。本来以冥海玄鲸的威力,想要强行撞破那阵法也并非不可能,但偏偏它每次攻击的力量全都转嫁到了灵符之上。徐清灵机一动,心中暗道:“我何不也将三阳十龙阵也改进改进!就算不能弄出那样转化力量的机关,但总也要迷惑敌人,使其不能一下就看破阵法的枢机藏在何处。” 打定了主意,徐清立时又再将大阵撑起,思量着如何着手。虽然他有意改动阵法,但也不敢轻易下手,毕竟三阳十龙阵精妙太多,徐清的阵法知识虽然丰富,却也称不上是大师。若是随便动手,最后画虎不成反类犬可就得不偿失了。 这次重新布阵,徐清并没站在阵中,而是置身阵外,从大局俯视。遥遥望着那十条蛟龙盘旋浮动,心中暗道:“如今这大阵中,外围有三阳一气剑镇压,十龙沸腾,威力巨大,但中宫之内却略显虚浮。若是敌人被困在阵中,一眼就能看出三阳一气剑乃是阵法枢机。当今流行的阵法大多是一个阵心枢机,像这般以三个纯阳宝物为阵心地阵法确实不多。我何不就做个假的阵眼迷惑敌人,若敌人被困在阵中,又第一时间判断错误,必会陷入被动挨打的局面。” 徐清又看了看手上的纯阳珠,不由露出一丝得意的微笑,扬手就将其抛到了阵中,正好落在中宫之位地上方。同时驱动阵法,分出一条蛟龙将那纯阳珠顶在额上,那珠子立时放出万道金光。若以常人看来那纯阳珠身在中宫之位,又是纯阳宝物,本身光彩夺目,更特意分出一条蛟龙守护,想当然就会以为是大阵地枢机阵眼。 徐清满意的点了点头,如今大阵已经初步成型,只需再加些点缀。他又将阵法收起,取了一枚紫玉蛟珠,在其背面也剜了个小洞,将纯阳珠炼入其中,日后此珠就会固定在中宫天位,专职迷惑敌人。又取出数枚青岚玉片,刻画风阵雾阵雷阵雨阵冰消阵地动阵狮吼阵金光阵。虽然这些全都是没有威力地幻阵,却正可以将其布置在三阳十龙阵中,届时大阵一出,就见天风海雨,雷霆闪电。被困阵中之人只会感觉地裂天崩,狮吼龙叫,也分不清何为真何为幻。 徐清心满意足的收拾停当,只觉神清气爽,现在就差出去寻个由头试试这大阵的无上之威。也不知哪个倒霉鬼会被第一个装进三阳十龙阵中,体会一下十龙啃噬的滋味。 第一百五十三回 初现神威 话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徐清完成了三阳十龙阵之后的第十天,他终于等到了米明娘出关了。就将徽佳徽黎姐妹交给她照顾,自己直接动身再次离开了凝碧崖,朝滇西青螺山赶去。本来妙一夫人说提前三五日动身即可,但徐清担心英琼她们三人的安危。妙一夫人也说她们会在路上遭遇危险,但何种危险却不知道,弄得徐清也跟着提心吊胆的。尤其芷仙的胆子也忒大,虽有碧目神针护身,但终究修炼时间太短,几乎没有临敌经验,若遇上危险可怎么办! 霜蛟剑一路南下,徐清正坐在霜蛟剑上摆弄白灵。自从在雁荡山吃了蛟龙之后,徐清就发现白灵这些日有些不大对劲。先前还仅仅是从爪子上往下拨落鳞片,这几日居然连身上也落下亮晶晶的细鳞,一片大约只有米粒大小,若不细看根本分辨不清。那些鳞片全都长在它毛发之间,生的一点也不坚固,轻轻一碰就剥落下来。白灵自己也觉得很不舒服,央念的徐清也没法子,弄了一只大竖子帮它把那些鳞甲刮掉。白灵乖乖的趴在那,眯着眼睛“喵喵”的轻叫,时不时的还摆动一下大尾巴,仿佛非常享受的样子。 就在徐清驾驭飞剑出了蜀中临近滇西藏边之时,忽然看见前面飞着一片霞光,看其光色中正好像不是邪魔的法术。再待近些只见那霞光之上立着五个人影,徐清看了不由得一皱眉头,心中暗道:“他们几个人怎么还会走到一块去!” 原来前面那五个人中四女一男,其中三人徐清都认识,左边一身黄色霓裳的少女便是餐霞大师门下的女空空吴文琪,在她旁边的蓝衣秀色乃是三英二云之一的周轻云,前翻才在长沙别过之后,没想到这才几日竟又见面了。二人一同的还有两个青衣女子,模样竟有八九分相似,大约是一双姐妹。竟全都长的闭月羞花。清岚艳色,那眉目之间,顾盼风情,不经意间更流露出一股勾人魂魄媚态。姐妹二人一个看去沉稳大方,一个看去活泼俏皮,正是春兰秋菊,各昙胜场。徐清虽然不识得二女。但是一看与她们站在一处的那男子,也能猜出二人身份。 刚才让徐清皱眉的,也正是那个男子,原来那人不是旁人,竟然就是那日离开长沙之后。险些死在霞儿手上的司徒平!此刻见他虽然失去了一臂,但中气精足,法力隆盛,看来那日法力被废之后,定是另有奇遇,非但恢复了修为,而且更加精进三分。不过看他眉宇只见晦气更盛。虽然笑脸待人。但眼神之中隐含阴翳冷峻。只怕这个司徒平,经过了断臂之痛以后,已经不再是过去那个司徒平了吧! 至于那双绝美地姐妹,不用多说也知道,就是秦紫铃秦寒萼姐妹。书中代言这对姐妹本是天狐宝相夫人与极乐真人的弟子秦渔的女儿。后来秦渔遭劫兵解,宝相夫人产下二女也在六年前隐居东海,静待天劫降临。就将她们姐妹二人寄养在黄山紫铃谷中,二人潜心修炼从不出山生事。平时谷外也有阵法禁制护持,倒是不担心有外人侵入。 至于司徒平前日遭了霞儿毒手之后。本来想要赶回黄山跟许飞娘诉苦。但机缘天定,他在路遇了一位著名的前辈高人相助,非但依照霞儿留下方法恢复了法力,还在黄山遇到紫铃寒萼姐妹。只因日后宝相夫人要过天劫,非要司徒平相助不可。虽然司徒平如今成了断臂的残废。也依然留下婚约。将姐妹二人一同许配给了司徒平。 只不过断臂之后的司徒平,并不像过去那般逆来顺受。温和儒雅,心中戾气浓盛,眼神也阴戾吓人。寒萼本来就是小孩心性,好不容易看见一个玩伴,自然欢天喜地,一意拉着司徒平玩耍。但司徒平此刻心中只想修炼,以报断臂之仇,哪有功夫理睬寒萼。一来二去之后,寒萼自觉无趣,便也不再理睬他。至于紫铃更是深知自己异类出身,若不能恪己求真,日后定然难成飞升大道。虽然与司徒平有婚约之名,但对其似亲实疏,根本就不欲真正结成夫妻。 前日在长沙回去,吴文琪和周轻云就被餐霞大师叫去,命她们同去紫铃谷,向秦家姐妹借弥尘幡,前往青螺山助阵。原来那弥尘幡乃是当初宝相夫人的得意法宝,她也看出当今世道正道大兴,旁门左道几无立足之地,只想让自家女儿也进入正道修行。本来入青城派是最好不过,奈何当初秦渔因为与宝相夫人私情,误了修行,只得兵解重修。极乐真人素来喜爱秦渔,一直对此事耿耿于怀,宝相夫人又恐女儿入了青城遭人白眼。也幸亏她早年曾与东海三仙有些交情,便相约将女儿托给峨嵋派。此番吴周二人前来借宝正是契机,五人这才结伴同行奔赴青螺山,却没想到路上竟遇到了徐清。 司徒平一辈子也忘不了齐霞儿和徐清地模样,虽然那日徐清并未对他动手,但司徒平已认定了他也是仇人的帮凶。这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不容吴文琪和周轻云上前答话,司徒平睚眦尽裂恶狠狠的盯着徐清,“哎呀”一声悲号,飞身就冲了过去。只见他猛地一拍额顶,头上陡然飞出两道精光,眨眼间就化作两条十余丈长的蛟龙,交缠盘旋着就向徐清扑杀而去。吴周二人并不知司徒平与徐清还有深仇大恨,见此惊变却被吓得一愣。那秦家姐妹更是第一次见自家这名义的夫君,展现出了男子汉地气概,倒是对能让司徒平如此愤怒的人有些好奇。紫铃也还矜持些,寒萼可就没有那些顾念,当即问道:“吴姐姐,那人是谁啊?看你和周姐姐好像与他相识呢!怎么司徒平见了他就起了这么大的火气?” 吴文琪也是莫名其妙,道:“那人也是咱们峨嵋派的同门师弟,在醉道人师伯门下修行,我也不知竟何时与司徒平结仇了?” 她们在这边说话的功夫,司徒平已经冲到了徐清百丈之内。刚才他祭出那幻化蛟龙的法宝,也是那位前辈高人所赐,唤作乌龙剪乃是一件著名的宝物。此宝威力巨大。专能克制飞剑,若是遇上寻常飞剑,上下一挫当即就能将其剪断。司徒平也正是倚仗此宝,才敢不由分说就冲上来厮杀。 只可惜徐清也今非昔比,若是未练成三阳十龙阵之前,霜蛟剑遇上乌龙剪还真有一番争斗,但如今徐清正愁无处试验大阵地威力呢!此次徐清从凝碧崖出来时。就打定了注意,定要多多使用阵法御敌。尽量积累一些以阵法杀敌地经验,免得过几日要杀丹增嘉措时,手段生疏再让他跑了。 见司徒平纵宝冲来,徐清微微一笑。甩手就洒出十颗紫玉蛟珠。同时一拍腰间的绣荷剑囊,三阳一气剑化作三道金光飞射而出,眨眼间已经占据了三方。司徒平见敌人祭出飞剑,赶紧提足法力小心戒备,却发现那三道金光赫赫的剑光,竟然没有向他攻来,反而朝着两边和后面飞去。他还正自心中疑惑之际。忽然见眼前天风乍起。云雾弥散,雷霆闪电,暴雨冰雹,竟然看不见一丈之外地景物了! 司徒平立时就知不好,刚想收回法宝飞身后退,就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狮吼龙啸,震得人心烦躁,愈发惴惴不安。就在此时陡然听见一声惊雷般的暴喝:“邪魔贼子!前翻念你作恶不深,饶你不死。竟然还敢执迷不悟,今日我定要替天行道!” 司徒平闻言眼中戾气更盛,猛地驱动乌龙剪,就向旁边冲杀。两条十余丈长的青色蛟龙瞬间就驱散大片雾气,司徒平纵身正要向外突击。却被眼前所见惊得一愣。只见那云雾散去。猛地从中钻出来三头巨大的蛇蛟,甚至比他的乌龙剪幻化的蛟龙还要巨大一倍!还不待他多做反应。那乌龙剪哀鸣一声,被三条巨蛟死死缠住,再难驰骋凶威。 司徒平正要催动法力,却觉后脊梁一寒,下意识地向下一挫身,坠落三丈多高。就见一条庞大地黑影从头上压过去,仰头一看竟然又一条凶恶的巨蛟,从他头上横扫而过。若非刚才反应得快,被那蛟龙给撞上,就算不死恐怕也的重伤。司徒平顿时吓出一身冷汗,这才发现敌人竟如次强悍,再无恋战之心,回头就像朝外遁逃。 再说那吴文琪等人眼睁睁看见司徒平冲过去之后,忽然生出一大片浓雾,里头雷鸣电闪,狮吼兽叫,还隐隐约约能看见蛇蛟一样的巨兽在云雾中穿动。四人立时就感觉不妙,尤其秦家姐妹还指望司徒平日后能助她们母亲度过天劫,此刻焉能坐视不理!秦紫铃赶紧驾驭弥尘幡就朝阵中冲去,同时寒萼取出一盏闪着金光地油灯,顿时放出一道丈许粗地金色光芒。那金光一扫,立时就驱散大片云雾,正好看见司徒平的身影。 司徒平正在应付一条巨蛟,却不知背后又来了一个巨大地黑影,正悄悄朝他扑压过去。紫铃见事态紧急,再不敢耽搁,弥尘幡快如闪电,猛地冲入了大阵之中。旋即朝司徒平洒出一道青光,正好将他罩在其中。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偷袭的巨蛟猛然撞上来。“轰隆”一声巨震,紫铃感觉头晕眼花,气血浮动,那巨力传来,险些将她震的吐血。幸亏弥尘幡真是仙家至宝,外围的光幕摇曳两下,终于还是没被撞破。还不待众人松一口气,下方竟又来了一头巨蛟,张着血盆大口杀来。 吴文琪和周轻云也没想到,才几天不见徐清居然就新修炼出这样的杀阵。猝不及防之下也被震得东倒西歪,幸亏吴文琪反应还快,眼见又有蛟龙袭来,赶紧施展狮吼之术,喝道:“师弟住手!我是吴文琪!” 其实徐清早就看见吴文琪和周轻云二人了,只是佯装不见,故意要用弥尘幡试试十龙阵地威力。此一击虽然没能击破对方护身宝物,成果也算差强人意,倒是让徐清意识到,若想真正发挥出十龙阵地威力,对十条蛟龙的控制才是根本。若刚才有两条蛟龙同时打在弥尘幡上,任那宝物灵光有多坚固,也一下将其轰开。此时吴文琪已经出声喝止,徐清自然不能再装聋作哑继续打杀。 弥尘幡中众人见周围云雾渐散,风雷消弭,也随之松了一口气。只有司徒平牙关紧咬,一副甚为不甘心的模样,不过他也不傻,知道敌人强大,事到如今也只能偃旗息鼓才是上策。只等片刻之后云开雾散,徐清已经御剑到了旁边。紫铃寒萼也各自收取宝物,好奇的打量飞来的徐清。 徐清冷冷的瞟了一眼司徒平,又对吴周二人一抱拳,道:“见过二位师姐了,不知师姐在此,刚才多有得罪,还请师姐见谅。只是不知师姐为何要与邪魔外道之人为伍,那万秒仙姑许飞娘素来阴险狡诈,其门下弟子怕也不是善类。” 吴文琪和周轻云本来还想责怪徐清不问青红皂白就乱出杀手,没想到反被徐清给小小的训斥了一顿,偏偏人家说的还句句有理!二人正要解释,那秦寒萼却不干了。虽然她也谈不上喜欢司徒平,但终究是名义的夫妻,也容不得别人诋毁。向前纵了一步,朗声喝道:“你这人说话好生无礼!” 第一百五十四回 千里缩影 徐清闻听寒萼之言,冷笑着望去,淡淡问道:“我如何无礼?” 寒萼丝毫不让大声喝道:“你这人说话怎如此无礼!什么叫邪魔外道,哪个又不是善类!司徒平虽然出身旁门,但心良善,从无恶行,更不与那些坏人同流合污,你凭什么一言就定人善恶!” 徐清淡淡笑道:“好个伶牙俐齿的小姑娘!你才认识他几日?你又看见他过去是行善还是为恶了!一意偏听偏信,不辨是非,还恣意替人出头,日后伤人伤己,总有你后悔一天!” 寒萼脖子一挺,瞪着丽的丹凤眼盯着徐清道:“呸!谁是小姑娘了!你又能比我大了几岁,就老气横秋的教训人!那你说司徒平不是好人,你是见了他做坏事了!你……” 眼见寒萼越说越没谱,紫铃赶紧拽了她一下,微笑道:“小秦紫铃,早年家母曾与妙一夫人约为弟子,算起来还应当称呼一声师兄呢!这是舍寒萼,刚才言辞冒犯还请师兄不要介怀才是。” 徐清淡淡道:“秦姑娘不必多礼,令赤子之心,言语干脆,确有可爱之处。我也只是担心她涉世不深,遭人欺骗罢了。”此言含沙射影,司徒平一听脸一变,心中恨意更浓。 吴文琪和周轻云早就认识司徒平,对他还有些了解,赶紧过来打圆场。道:“我看这其中定是有些误会,司徒平虽然过去身陷旁门,但出淤泥而不染,并非是作恶之徒。”周轻云也附豪:“是啊!当初他在许飞娘门下也因不愿同流合污,受尽了苦头,如今与秦家结成良缘,早就脱离了虎穴归入正道,无论过去有何嫌隙,全当化干戈为玉帛才是。” 徐清冷冷的望了司徒平一眼,道:“既然二位师说和。小弟子自然不敢不从,日后只要司徒平不来寻我报仇,过去之事便也作罢就是。只不过那断臂之仇,恐怕是难以放下的吧!” 四大吃一惊,前日询问司徒平如何受伤,他只一意含糊其辞。直到如今被徐清一语道破。寒萼惊道:“就是你伤了司徒平的手臂!” 徐清淡淡道:“虽然并非是我动手,但当时我却在场,还将他两个作恶多端的同党拦住。至于司徒平乃是霞儿亲自出剑,留他一命已是体天有好生之德。” 司徒平心中怒火中烧,仿佛心口憋屈了一块石头,压得他喘上不来气。他从小孤苦。早就明白这就是刚弱肉强食的世界。虽然心中愤怒,却知敌人太强,全无取胜机会,刚才若非紫铃、寒萼拼命相救,恐怕就要毙命在徐清大阵之中。即便他再如何愤怒,也不敢发作,只能忍了再忍!甚至他刚才见了徐清那大阵的威力。连日后翻身报仇的希望也十分渺茫了。更何况齐霞儿的修为只比徐清更强。 现在司徒平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徐清也不再多理他。听说吴文琪他们也是前往青螺宫,既然同路又是同门自然要结伴而行。只是有了开始地嫌隙,紫铃对徐清的印象极为不好,说是同行,实际却分成一前一后两伙人,中间还有吴文琪和周轻云二人来回说和,希望化解他们之间的仇怨。 又向前飞行了不多时,寒萼恼怒的望着徐清,就见一直都在给他的大猫梳理皮毛。那悠闲劲却比出外郊游还轻松,哪里有奔赴魔窟救援同门的样子。寒萼心里越想越气,而且自打徐清出现之后,司徒平愈发郁郁寡欢。寒萼本善良,见他可怜。愈发有些同情。伸出两根葱白似地食指,放在口中一吹。就传出一声尖利高亢的鸣音。眼见远处山云之间秘钻出来一条神鹫,双翅一展足有五六丈。一身青灰的翎羽,快速如闪电,翼尖似刀要将空气都割开了。身后卷带五光彩,直朝这边飞来,眨眼窘了近前。 眼见那骏傲的神鹫飞来,旁人倒也全都无碍,只有白灵反应最烈。也不让人给它梳毛了,“嗷”一嗓子就站了起来,双目如电,凶光赫赫的瞪了过去。同时那神鹫也发现了白灵,同样极不友善的啼鸣一声,示威地伸出一双钢构般的鹰爪。 徐清不由得心中苦笑,仿佛白灵跟天下的鸟类全都有仇似的,上次看见髯仙李元化那只仙鹤也差点大打出手,这回又招惹上人家的神鹫了。秦家则早知道自家的神雕厉害,此刻面对那小猫咪的挑衅嚎叫,竟然没有立时扑上去将对方抓死,可见那仿佛人畜无害地漂亮大猫也一定是非同寻常地灵兽异种。 徐清见那神雕竟然与英琼的仙雕佛奴一般神骏,也知乃是天生灵禽,生恐白灵吃亏,赶紧将它抓到身边,笑骂道:“你这傻猫儿,人家乃是个大鸟,你也不会飞,在天上跟人叫嚣什么!小心被抓起来扔到下头,摔得一身泥巴,看你还如何臭。” “喵”白灵装作委屈的低叫了一声,再也不看那大雕一眼,耍无赖似的一头撞进徐清的怀里就不起来了。因为见面之初徐清对待司徒平的冷峻,让紫铃寒萼以为他就是一个冷漠傲气的人,却没想到他对待白灵竟如此亲昵,甚至有些溺爱。尤其她们本身又是异类出身,自然容易对爱护动物的人生出好感,心里便觉得也许徐清并不是惹人讨厌的人。不过先前先入为主,已经定下了印象,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地。 寒萼拉着司徒平就跃上了巨雕的背上,丢给徐清一个白眼,道:“!我与司徒平一起上前方探路,省得大家在一块呆着都感觉别扭。” 其实吴文琪也觉得这样聚在一块,还不如分开行走方便,见寒萼要与司徒平先行也没拦他们。紫铃虽然担心安全,但寒萼本身修为不弱,又身怀众多宝相夫人留下的宝物,且有司徒平和巨雕保护,想必也无大碍。只叮嘱一声小心,就由着他们去了。 徐清轻轻的抚着白灵,面淡然的望着那远去地神鹫。心里别提有多兴奋了。因为寒萼地独自离去,让他忽然想起,原喇萼乘巨鹫赶往青螺山时,不也是独自前行,还发现了一座妖山。这倒也没有什么令人兴奋的,关键是那妖山之中还藏着一件极厉害地护身宝物!徐清不动声却已经做好了准备。即要斩妖除魔,又将那宝物纳入囊中。 眼见二人乘神鹫而去,剩下四人便聚到一处,徐清也上了弥尘幡。紫铃一心求道,其他之事皆不太关心,对徐清倒也无成见。而吴周二人更对徐清刚才摆出那大阵好奇不已。当然她们也知道有些事情不便细问,只打听了个大概。 只等那神鹫的影子消失在天际,徐清忽然高深莫测的一笑,淡淡道:“秦家子,若我断定令与司徒平先行而去,半路之上定会遇上个修为强悍地妖人,不知你信也不信?” 秦紫铃微一愕然。道:“师兄怎会有此推断。还请说个缘由,莫让小心中忐忑不安!” 徐清也不解释,只是淡淡一笑便不再言语。秦紫铃见他仿佛珠玑在握,更加惴惴不安。虽然她不信徐清小小年纪就能推算福,但看其言之凿凿,更不像是说笑之眩紫铃愈发胡思乱想,祈盼的望着徐清,希望他能解释清楚。 徐清微笑道:“秦师若信我,就赶紧加快速度。若不信颈我没说。” 吴文琪和周轻云也有些疑惑,徐清什么时候又长本事了。但秦紫铃心忧安慰,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弥尘幡秘加速向前飞去。 徐清立在一旁仿佛若无其事的忽然问了一句。道:“秦师觉得刚才我那阵法威力如何?” 紫铃微微一愣。不知徐清忽然问起此事有何深意,应道:“威力颇大。远胜寻常法宝剑术,小可真羡慕呢。” 徐清微笑道:“是吗?我曾听说灵堂宝相夫人有一种速度绝快的遁法,名曰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能瞬间千里,山海无阻。若我以阵图交换,不知师可愿意?” 紫铃惊愕的望着来,万没想到徐清会提出这种要求。虽然在修真界中,交换法术阵图,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但其中牵着师门秘密,却也半点儿戏不得。紫铃也能看出徐清那阵法精妙,但徐清提出用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术交换,她却有些拿捏不准,到底吃不吃亏。 思量片刻之后,紫铃言道:“不瞒师兄说,那千里缩影之术乃是五千年前,我外祖父雪雪老人在琅天府管理天书秘籍时学而来的。后来又传到我母亲这里,乃是当今天下第一流地遁法。以之为遁术瞬间千里,比之飞剑还要飞快。”说罢又傲然的望向徐清,道:“说句不中听的话,刚才那阵法虽然玄妙,但师兄以为真能与我家的遁影玄术媲吗?” 徐清哈哈大笑,道:“秦师看似温柔得体,实际心里也是狂傲得紧啊!” 紫铃赶紧屈身施礼,道:“紫铃语失,还请师兄见谅。”不过神之中娶无歉意。 片刻之后,徐清收敛了笑容,淡淡道:“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术确实是当今一等一的奇术,不过师却将我徐清看得低了吧!若是没有相应的补尝,我会提出与师交换吗?” 紫铃闻言一愣,也觉自己刚才狂言有些太过草率,既然对方明道自己遁术玄奇,还提出交换,显然是那阵法也有一定价值。不过直到此刻紫铃也不认为,徐清地阵法能比得上她的遁术。虽然她表面上好像一心求道,其他事情都不放在心上,实则一身傲气全在骨子里头。刚才也是一时冲动,想要借机消打一下徐清气焰,才说出那些话来。 徐清又接道:“要说来刚才吴师问我阵法名字,我就只说是十龙阵,秦师还不止那阵法全名呢!” 紫铃道:“还请师兄赐教,若是师兄阵法真能与我家遁法相衬,便与师兄交换一个也无妨。” 徐清笑道:“此阵全名三阳十龙大阵,所谓三阳就是布阵需要三样纯阳至宝,十龙则是十条真龙魂魄。此阵玄妙就在于收摄灵气,幻物化形之法。寻常阵法幻化精龙猛兽,不过三五条便已算玄妙。此阵幻化十龙,更可见其不同寻常之处。可惜我修为不足,尚无斩龙之力,只能以蛟蛇魂魄勉强代替。若是刚才阵中有一条真龙魂魄,师以为弥尘幡还能抵挡吗?” 同在的三闻言皆大吃一惊。没想到那么强大的阵法,竟然只是暂时凑合着摆出来的。 徐清趁热打铁,压低了声音,神秘兮兮的道:“虽然我也不太相信,但我得此阵图的古洞之中,确有铭文记载。说若是能以五爪真龙布置大阵,威力可撼天震地,甚至能……”说到这里时徐清已经贴到了紫铃地耳边,甚至都能看见她脸蛋上细致地毛孔。 热乎乎的呼吸喷在紫铃耳上,痒痒的让人心里难免生出一种慵懒。紫铃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有如此舒服感觉,仿佛一丝电流从耳际涌入体内,一直流到臀后地尾骨。紫铃心神松弛之际。忽然感觉屁股后面酸痒难耐。登时就感觉不好,赶紧收摄心神压下心中的悸动。那绝的小脸蛋尽是红云,暗自松了一口气:“幸亏反应及时,刚才那感觉究竟是怎么回事!害得我差点就露了尾巴,要是让人看见可就羞死了!” 紫铃虽然只有一半天狐血统,生来却是带着异类的特征,非但头上长了一双毛绒绒的大耳朵,身后还有三条火红的大尾巴。只是她经年修炼,早就将狐耳和尾巴收入体内。却没想到刚才心神一松。险些泄露出来。紫铃又羞又气,然好说明自己地,只能恶狠狠的瞪了徐清这罪魁首一眼,没好气的喝道:“甚至能什么!别神秘兮兮的勾引人家胃口。”只是此刻她脸颊绯红,说出此言倒有些容易让人联想到其他地方去了。 徐清不以为意的微笑道:“若是能聚齐十条五爪真龙。甚至能引动天地之力。诛杀仙人!” “啊!”一听最后那四个字,在场地三全都惊地目瞪口呆。吴文琪还一向有些处变不惊的矜持。也不由得掩口惊呼出声。因为徐清这言论委实太惊人,诛杀仙人啊!那又是何等地大事。不过冷静下来之后,又觉好像也并不如何惊人。在这世上哪有十条五爪真龙,若是没有龙魂则诛杀仙人也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但她们同时也能体会三阳十龙大阵的珍贵,即便是不能击杀仙人,若能凑齐十条千年真龙摆下大阵,天下间还有谁能与之争锋! 秦紫铃深深的喘了一口气,肃然道:“师兄此言当真!” 徐清也收起了戏谑之,道:“绝无半字虚言!”其实最后那诛杀仙人就是他自己加上去的。徐清心知肚明,自从轩辕黄帝飞升之后,五爪真龙已有万年没有出世,比神仙还珍贵呢!上哪去杀了十条兰阵。不过此言一出,其震撼效果自然不言而喻。 顿了一顿之后,徐清又道:“我尝闻令堂如今正在等待渡劫,虽然宝相夫人多年修炼,渡劫自不成问题。不过渡劫之时也正是她最虚弱的时候,说不得会有些陈年旧恨前来寻仇。届时秦师若有此阵布置外围,则方圆数百丈之内十龙守护,管他是什么人皆不能越雷池半步。再有师同寒萼子小心护持,方可保万无一失。若一味只想依靠他人之力,万一有失,后悔莫及。” 紫铃本还有些舍不得千里缩影地法术,但听得此番话,才犹如醍醐灌顶。终于把银牙一咬,道:“好!我就跟师兄换了!不过小还有一个要求,希望师兄能应允。” 徐清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表面从容,但他心里还真怕费尽心机,紫铃依然顽固不化。微笑道:“师有何要求只管提出便是,如若力所能及,为兄也绝不敷衍推脱。” 第一百五十五回 妖道朱洪 秦紫铃见徐清表态,赶紧接道:“刚才师兄也说布置三阳十龙大阵须得三样纯阳至宝和十条龙兽魂魄。不过如今眼看母亲渡劫在即,那三阳至宝和龙兽魂魄皆为可与而不可求之物。小妹只盼望若万一不能凑齐布阵之物,还请来日师兄能鼎力相助,紫铃就真感激不尽了!” 徐清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呢!师妹我本有同门之谊,就算并无此次交换,难道师妹恳求,我还能冷眼旁观不成!” 紫铃喜道:“如此最好!师兄且等寻个时机,小妹就将那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法诀精要誊抄出来。” 徐清点了点头,道:“说来我身上也无现成的阵图,便寻个时间,你我一同抄录还能互相研究琢磨。” 吴文琪和周轻云见徐清与紫铃达成了协议,心里也很是羡慕不已,不过她俩也都修炼多年,对修真界的一些规矩早就烂熟于心。虽然徐清紫铃皆是峨眉弟子,但二人交换的法术却都是另外得到,并非门派传承。吴周二人虽有些羡慕,却并无窥视之心,见徐清他们要另择时机交换,便也不再提及此事了。而且今日之事乃是隐私,日后文琪和轻云也不会与他人提起,若是传了出去,给同门师兄妹留下长舌妇的印象就不好了。 说起来徐清提出跟紫铃交换法术,也是突发奇想的念头。刚才忽然想起了前方有一件著名的护身法宝,若能将其收入囊中,则日后遇上强敌就多了一分安全。届时攻守皆有得意的手段,但徐清又忽然想到,若有一日遇上强敌。攻守皆不能抵挡之时,却无一个周全的逃命之法。这才猛然想起了宝相夫人千里缩影地妙法,藉此攻、守、逃生。诸般手段皆已周全。徐清更有把握,就算遇到了上一辈的修真高人也有一战之力。甚至对上三仙二老那等盖世高手,纵然抵挡不住,总也能凭借遁法,给自己一丝逃生的希望。 却说徐清与紫铃达成协议之后,便谁也不再提及此事了,二人说说笑笑。仿佛忽然之前地芥蒂尽去,相谈甚欢,成了好朋友一般。众人一路闲谈自不细表,说紫铃驾驭弥尘幡遥遥追赶神鹫之后。不过她也有意要看看徐清预言中否,便也没直接追赶上去,只远远坠在神鹫后方,盯着寒萼与司徒平的动静。 没过多时。大约又飞出去三百多里的样子。忽然前面的神鹫双翅一缩,就像下方斜插过去。徐清一见就高深莫测的笑道:“看来是到了地方,紫铃还不快些跟过去?” 紫铃真没想到徐清竟然真的算准,愣了一下赶紧催动弥尘幡追上去。此处已至藏边,放眼望去全是崇山峻岭,地处高寒,雪山冒顶,草树不生。再看那神鹫直朝下面的一块盆地落去,在这连绵不断地山峦之中。也真难见到一片平原。那方圆百里的平原,四面都是峰峦围绕,仿佛一个天然的院子,就在院中人工搭了一个极高的露台。 众人皆是慧眼能望,见那怪异的地形更加奇怪。只等又飞近些。忽然见那露台上飞起一阵青乌色的妖风。向那神鹫席卷过去。紫铃也是关心则乱,生恐妹妹危险。赶紧加速冲过去。那神鹫也是异种灵禽,自有些过人的本事。见有敌人袭来,双翅猛地一震,竟也卷出两股旋风迎上。虽然不及那妖法厉害,也能让妖风缓了一缓,借机身子一旋,向天上升去。 而徐清等人这才看清那露台顶上果真立着一个道装妖人,披头散发,赤足踏风,舞剑施法。四下熊熊火炬将他环在当中,苍白地脸色在火焰映照之下,愈发显得目光冷酷,面目狰狞。长大地袖子“呼啦啦”带着风声,就在其脚下躺着数个胸腹尽开的尸体,鲜血内脏流了一地,妖人手中宝剑上刺着一颗压着灵符的人心。 妖道口中念念有词,忽然大吼一声,猛地挥出一道乌黑的剑光,飞到天上立时成了一卷妖风,又向神鹫袭去。寒萼与司徒平坐在神鹫上,见那妖人法术恶毒,皆心中大怒。尤其司徒平正要寻人撒气,想也没想就打出一团红光,旋即化作两条蛟龙杀去。寒萼也不甘落后,放出飞剑在旁策应。其实她早知道紫铃众人在后头赶了上来,此番遇上妖人正要大显身手,在众家师姐妹面前显示一下,更要让徐清看看她的本事。 那妖道本来设坛施法,修炼邪术,忽然看见天上飞过一只神骏的巨鹫,登时见猎起心就要将其摄来驯化。他却没看见那神鹫背上早就坐了主人,此刻一看袭来的宝光,这才恍然大悟。不过那妖人当年在修真界也有些名号,自恃修为不弱,虽见灵禽有主,却依然执意抢夺。只见身前案上正中放着一只青色的大葫芦,那妖道用手上妖剑一点,猛地从葫芦里飞出一片阴森森的绿光,带着无尽阴风煞气,直朝天上地神鹫笼罩过去。 书中代言这妖道本名叫朱洪,有个外号叫病维摩,原来本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的得意门徒,倚仗法术了得,肆意妄为,恶名昭彰。前次峨嵋斗剑之前,也不知他怎就猪油蒙了心,竟忽然叛教出逃!还偷偷将混元祖师的护身法宝太乙五烟罗,连同一部修道天书偷了出来,偷偷逃到这藏边荒芜之地藏匿起来。可怜那太乙混元祖师因失了护身宝物,在斗剑之时惨败身死,从而另五台-华山一脉一蹶不振。这等欺师灭祖之辈,无论正邪,天下修士焉能容他。只有一个追魂娘子倪兰心与他同恶相济,结成露水夫妻,藏在着不毛之地苟且度日。 眼见那妖道打出葫芦中的妖光,徐清一点霜蛟剑,带着白灵就飞射起来,道:“敌人妖法厉害。寒萼虽有法宝却不知战场险恶,恐怕就要吃亏,秦师妹还不赶快前去救她!”紫铃不敢耽搁。赶紧飞出弥尘幡。 再看那妖道朱洪果然有些门道,从葫芦中飞出的妖风碰上了司徒平地乌龙剪竟然丝毫不惧!话说那案上所供地乃是朱洪按照天书记载,炼制地一见极为歹毒地法器,名叫六六真元葫芦,能收摄生魂,伤人元神,非常厉害。 虽然司徒平的乌龙剪也是厉害地法宝。但终究落入他手上时间不成,还不能施展的融会贯通,此时一遇上强敌,立时露出败象。只见天上阴风席卷,两头蛟龙被圈在其中,无论如何上突下冲也难占据上风。幸亏还有寒萼飞剑从旁策应,才能顶住均势。没有当场落败。 妖道朱洪当年能得混元祖师的宠爱。固然精通溜须拍马,也不能否认他修为当真不弱,甚至比那金身罗汉法元还要更胜三分。眼见两个稚气未脱的少年也敢与他为敌,压抑多年的闷气登时涌出,就要将二人斩杀再次,正好以修真之人血练他那六六真元葫芦。打定主意朱洪猛地催动法力,手上的妖剑连连晃动,猛地吼出一声。那葫芦如火山爆发一样,“噗”的喷出巨量尘烟。眩瞬聚成乌云,裹挟着阴翳刺骨地九幽寒气就朝寒萼二人罩去。 那司徒平这些年在许飞娘门下也不得待见,根本没练成什么像样的法术。而寒萼本来性子跳脱,且年龄尚小,心思不定。纵有父母留下的玄妙法术。也未能得到真传。眼看自己的飞剑不能克敌,敌人又袭来了致命的阴风。手忙脚乱的不知如何应对才好。 眼看二人就要落入危险,忽听远处一声娇吒,一道紫影转眼间已经到了眼前。同时一片精光闪出,正好拦在朱洪的妖风前头。说那六六真元葫芦不愧天书上记述地宝物,也真是厉害,若非紫铃驾驭弥尘幡及时赶到,寒萼与司徒平险些就毁在此处。不过事在仓促,紫铃立足未稳,就被妖风轰在弥尘幡上,只见宝光晃动,竟险些被撞开了光幕!也幸亏紫铃根基深厚,咬牙运起浑身法力才勉强挺住。 朱洪见敌人竟还有帮手,也有些忐忑,但一看赶来地竟全是些面生的少年,就知道定是他隐居之后才涌现的后起之秀。当下又肆无忌惮起来,狂笑道:“小辈!竟敢来管你家道爷的闲事,今日就让你们知道知道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妖道话音刚落,那妖风更盛,再次向弥尘幡杀去。刚才紫铃运法不足,就受到重击险些受了内伤,此番若是再与妖风硬撼,恐怕就要重伤。幸亏吴周二人也看出危机,一同祭出飞剑攻向妖道,希望解除紫铃窘境。 哪想那朱洪竟还真有些猛虎斗群狼的豪气,竟然不收妖风,腾出左手,大袖子一甩,就扔出一柄三尖两刃的小剑,猛地绽出一道青色光芒,剑外又幻出一流火蛇,就将吴周二人飞剑抵住。如此还不作罢,竟然挑衅似的望向了徐清,狂然喝道:“呔!那小辈!还不过来一战!” 徐清也不再矜持,甩手祭出乾坤针分成九方红云,布置九死连环阵。就见漫天红云好似无穷无尽朝朱洪罩去。朱洪混迹修真界多年,极乐真人的得意法宝他怎会不识得。眼见乾坤针袭来,顿时就知不好,再不敢托大放肆,赶紧祭出随身的太乙五烟罗护身。立见五道彩色云烟蔓延出数丈,飞出接住乾坤针地满天红光,才没容打近身来。 朱洪怒目等着徐清,心惊此子究竟与极乐真人什么关系。不过还不容他多想,又遭到了强大的反击。刚才寒萼经验不足失了阵脚,险些引得姐姐受伤。痛定思痛,她又羞又悔,赶紧拿出宝相夫人所炼的金丹,灌注法力,手上猛地绽出一道金灿灿的光华,朝那袭来的阴风打去。同时紫铃也驱动弥尘幡一同顶上去,姐妹二人同心协力,终于堪堪挡住那六六真元葫芦地阴风。 这下朱洪可真有些应接不暇了,幸亏还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否则恐怕早就伤在乾坤针地红芒之下。不过太乙五烟罗也真不愧是一等一的护身至宝,朱洪也真是法力悠长,同时驱动两件法宝一柄飞剑。竟然打地风生水起不见颓色。 而徐清需要的正是这样地强手,若是三阳十龙阵能将击杀拥有太乙五烟罗的朱洪,日后再与丹增嘉措遇上。想必也不难取胜。徐清对乾坤针的控制稍微一松,挥手撒出十枚紫玉蛟珠,同时法力一敛收回乾坤针,祭出三阳一气剑。 那朱洪还以为徐清年轻法力不济,才暗自松了一口气准备反攻,忽然发现周围金光一闪,随即升腾出大片雾气。天风闪电,狮吼雷鸣。朱洪地应敌经验何等丰富,立时就知道陷入了敌人阵法之中。但他不惊反喜,心中暗道:“哼!小辈果然经验不足,如今你们人多势众,正是围攻我的最好时机。却莫名其妙的放出雾气,这般云雾弥漫不辨敌友。更不利于众人围攻。看我如何将尔等各个击破。”妖道想罢更是得意。仗恃有法保护身,竟肆无忌惮的收回了飞剑和阴风。 徐清悬身阵外,高声喝道:“师姐!师妹!暂且回来,容我以阵法击杀此寮!” 寒萼与司徒平虽然心有不甘,但交战数个回合,也觉出敌人厉害。而且刚才紫铃连番强行催动弥尘幡,虽未受伤法力也耗费了七七八八。而那吴文琪与周轻云都是平和温柔的性子,更不愿与人争锋。既然徐清要单独迎战,二人也乐得省份力气。汇同了紫铃姐妹,退到一旁观敌阵。 朱洪身在浓云迷雾之中,赶紧驱动太乙五烟罗撑开数丈空间,但他仗恃法宝也不急着脱身,还想要看看敌人到底有什么手段。忽然黑影一闪一条巨大的蛇蛟猛冲过来。朱洪也吓了一跳。但那巨蛟撞在五色烟岚上,竟只有“嘭”的一声闷响。那五色烟岚向内缩进两三丈。却并未被击破。 朱洪哈哈大笑,道:“好小辈!莫要以为有个阵法就能奈何你家道爷,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无名阵势如何能攻破我地护身至宝!” 徐清也不与他争口舌之利,太乙五烟罗的威名他早就听说,其防御坚固绝对数倍于弥尘幡。因此刚才徐清也没指望一条蛟龙能破开敌人防御,不过咱们小火煎药慢慢熬着。朱洪正自得意洋洋,忽然从左右又袭来两条黑影,这一次竟然有两条蛟龙左右夹击。随即几乎没有任何反应时间,又是四条蛟龙上下左右从四面轰来。 这下朱洪可真有些吃不住劲儿了,太乙五烟罗虽然是护身至宝,但干摆在那让人家当靶子也挺不住啊!而且朱洪也感觉到,阵中的巨蛟每一次轰击都有万钧之力,裹挟三阳罡力,威力之大,几乎无坚不摧。可惜他觉悟的却有些晚了,正要向外突破,却见阵中风云突变。猛然间仿佛所有雷鸣电闪的声音全都停了下来,甚至周围的雾气也变得淡了,只听见低沉阴森的蛟龙吼声。 四周百里之内地灵气全都涌来,汇聚在了周围地十个点上。甚至徐清布置在阵中的那些幻阵也都因抽取不到真元,失了不少幻象。隐隐约约看见那十条蛟龙收摄灵气之后,竟然又涨大不少,拖着超过三十丈的庞大身子,翻卷沸腾,速度比闪电还快,全朝阵中的朱洪撞去。 “轰隆!”一声地动山摇的巨响,十龙齐出的威力,甚至连太乙五烟罗也不能抵挡。那光艳的五色岚烟全被轰的消弭不见,不过身在其中的朱洪竟然还没死!只被震地头晕眼花,分不清东西南北。那太乙五烟罗更加玄奇,被那撼天般的巨力打中竟没毁坏!而且刚刚被震散的彩色烟岚,竟自动聚在一块,缓缓的又要恢复如前。 就在此时还不等朱洪庆幸捡了一条命,忽然见四下云雾散去,徐清竟然自己收了阵法!十枚紫玉蛟珠收回囊中,但那三阳一气剑却并未回来。再看那竖立的三道金光猛地横起,闪电般从三方朝朱洪斩去。那妖道还未回过神来,又失了法宝护持,只觉眼睛被金光闪地一花。接着就听一声惨叫,周身被三道金光旋过,已被切成了数段。 徐清也顾不得先收回飞剑,赶紧飞身过去,更不忌讳满是血污地尸块。就将朱洪的兜囊翻找出来。翻开一看除了刚才他施展地三尖两刃飞剑,还有那六六真元葫芦,就只剩下一些符录丹药。那葫芦太过邪门留下也无用。飞剑倒是剑光纯正炼制精湛,正好回去给徽黎使用。徐清将飞剑收了却没找见太乙五烟罗,心中着急喃喃道:“哪去了!莫非刚才落在了别处?不应该啊!”正在他焦急之时,忽然见脚边落着半截断臂,手中握着一个金色地小瓮。能有苹果大小,通体镂空,内附玲珑。看去十分精巧,若再一细看似乎还隐隐有彩色烟岚浮动其中。 徐清并没看过太乙五烟罗的本体,只猜想此物便是。赶紧捡起那断臂,“嘎巴嘎巴”将死握的手指掰断。那金色地小瓮落在手上,立时感觉一股温润之气。徐清急忙运用法力一摧,果然涌出丝丝彩色烟岚,此物就是刚才那硬抗了十龙之威的太乙五烟罗。只不过此时徐清还未将其祭炼。不能发挥它的威力。 然而就在此时惊变又生。徐清正要将太乙五烟罗收入囊中,却见空中猛地降下一道金光,竟从中伸出一只丈许方圆的大手,直向徐清头上抓去。徐清仰头一望不由大吃一惊,见那金光中正明盛,仿佛三清大正之力,似乎还隐隐有佛门慈光,绝不是邪魔外道之人。但此前经过了南明离火剑之变,后来又被讹去了青蜃瓶。徐清对这些所谓的正义同道早就深恶痛绝。见变故突生,索性也不分辨,操纵三阳一气剑就朝上边刺去,同时大吼道:“妖人还有同党。” 三阳一气剑本来是汉代仙人的宝剑,就算不用以布阵。同样威力不凡。此一刺出三道金光品字形飞去。正扎在那大手上,“嘎嘎”如金铁相挫之音。徐清立时就知来人道力深厚。极不好惹,祭出三阳一气剑的同时,又赶紧将乾坤针与霜蛟剑同时打出。这回徐清是铁了心要将太乙五烟罗拿到手,管他是谁来也别想打歪主意。 要说徐清过去顾忌颇多,面对南明离火剑被夺,他有心无力只能逆来顺受。终南山取宝为了避免节外生枝,只能放弃青蜃瓶。但如今情况已经完全不同了,练成三阳十龙大阵之后,在太乙五烟罗地问题上,徐清已经有实力与之抗争一番,他再不会选择忍耐退却。 只见天上三金一银四柄飞剑,同着万千红芒飞针,全向那金色的巨手打去。徐清仰望战局,同时从兜里掏出一个青白瓷瓶,乃是他下山时醉道人给的青金造化丹。此药能瞬时补足浑身法力,但对筋脉多有损害,不到最危险的时候绝不能用。徐清脸色坚定,倾出一颗黑色的弹丸,并未捏去蜡封就丢入了口中,只等需要之时立刻咬破蜡封吞下。 书中代言,这次来夺宝之人,原来是苏州洞庭山的女仙严瑛姆,也就是严人英的叔祖奶奶。前日她算准太乙五烟罗将重新出世,且将要归于正道之手。正好她需要用到此物,满以为朱洪乃是五台派地著名弟子,仅凭一干后辈如何哼胜得了他。严瑛姆合计好了,只要那几个后辈不敌,立时就出手将朱洪制死,便理所当然就将太乙五烟罗带走。但严瑛姆万万也没有想到,徐清竟然练成了三阳十龙大阵,趁她一没注意居然把朱洪给斩了! 虽然严瑛姆也并非一定要得太乙五烟罗不可,只是少了此物又要多费去一番功夫罢了。且被一个无名小辈坏了好事,也实在心有不甘。她自持身份不好意思现身出来,与一个后辈抢夺东西,这才匿了行踪施展法术。打算咱中出手制住徐清,夺来太乙五烟罗,再以大义天数为理由,说一番漂亮话,就算徐清心里怨愤也无可奈何。却没想到徐清收了阵法,竟也有些本事,仅凭一招佛门地金刚巨掌竟拿不下他! 剑光与那巨手一碰,传来的反震之力,徐清就明白对方乃是一个修炼纯正功诀的正道修真。但他故意佯作不知,一意将屎盆子往对方脑袋上扣,大声喝道:“好个魔徒贼子,只会暗中偷袭,我等正道修真定要与尔势不两立!”一听徐清高声断喝,口口声声称敌人是邪魔外道,站在一旁的众人还哪能作壁上观,也纷纷祭出飞剑一共攻来。 那以水遁之术隐在云雾之中的严瑛姆,听徐清诽谤之语,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她活了千年还是头一次被人称作了邪魔外道。只后悔刚才没现身出来,若直接说明来意,再以前辈身份压人,事情也不会落到现在这种地步。那时徐清交出太乙五烟罗还则罢了,若再执迷不悟,动起手来也理直气壮。事到如今严瑛姆却不好再现身出来了,虽然她与峨嵋派交情不薄,但无故抢夺人家弟子的宝物,总是好说不好听。而且最丢人的还是她腆着老脸动手之后,竟然没能压住一个后辈。 严瑛姆见众人飞剑袭来,知道今日之事已不能成,她也并非婆婆妈妈之人,索性也不要那太乙五烟罗。唯独徐清太过气人,竟然还在那不断的喊叫“邪魔外道,妖道同党,藏头露尾……”。 严瑛姆本来修炼的乃是水母姬旋地《水仙术》,虽然活了千年依然模样甜美,温柔如水,但此刻云雾之后,一双美丽的杏眼只有恼恨的凶光。身影一闪而没,只听“喀喇”一道惊雷,瞬间冲破乾坤针与霜蛟剑的防线,正好劈在徐清脑袋上。那雷电速度之快根本不容徐清躲避,给他打的满面焦黑,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幸亏刚才乾坤针已经消耗了雷电绝大威力,总算是有惊无险并未受伤。 第一百五十六回 狐毛绒缎 徐清坐在地上目瞪口呆的望着天上,虽然那一闪而逝的倩影早就不见了,但他还是楞楞的望着。细不可闻的说道“好快”,也不知道是在说刚才那雷电快,还是在说严瑛姆的身法快。众人见他半天没起身还以为受伤了,赶紧过篱看问候。徐清这才回过神来,站起身来干笑了两声。他也知被雷电打到定是没个好结果,直摆弄了半天才擦去脸上黑灰,将头发抹平。 正在这时忽然间从那高台上,又钻出来一个幼年的童子合着一个童。看去容貌端正,气息灵透,根骨俱佳。上前询问才知那童名叫南姑,另一个是她的弟弟名叫虎儿,都是被妖道摞上山来,准备抽取生魂祭炼法器。众心善,见二童生的灵秀,十分可怜,不忍弃在荒野,便要呆在身边。若日后还有福缘,给教中哪位长老看上,收入门下自然是大机缘,若是不行能拜入后辈的门下自也不亏了他们弟俩。 其实刚才众人也都看见徐清收了太乙五烟罗,只不过都没主动提起罢了。在场的哪个不是冰雪聪明,长的一颗玲珑心眼!虽然徐清一劲大喊“妖孽同党”,但明眼人也不难看出那后来的金光巨手,绝非是妖道朱洪的同路人。多半是哪位不好表明身份的前辈,大约奔着太乙五烟罗来的。既然他们能看出来,难道徐清就炕出来!如此还玩了命的与之相斗,摆明了就是要宝不要命,谁还敢跟他争夺。 徐清见众人要走,他心里却另有打算,如今太乙五烟罗已经到手。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带着此等重宝,若不赶快以元神炼化。可就绝非幸事了。而且刚才跟紫铃约定的交易,没拿到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法诀,也实在让不能安心。徐清沉吟片终于在即将要走之际喝住众人,道:“师且慢,我还有话说。” 本来此间吴文琪年纪最大,徐清那声师也是叫她的,偏偏寒萼生好诙谐。不等吴文琪应答,就抢着应道:“你又有何事,难道不能容后再说!如今青螺山情况不明,同门安危难测,却在此处磨磨蹭蹭!”徐清瞥她一眼,竟没生气,反倒绽开了满脸地笑容。这反映却让寒萼本能的一阵恶寒。她终究也只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罢了。见那不怀好意地笑容,赶紧躲到了身后。 徐清不以为意的说道:“刚才与妖人大战已经费了不少法力,不想后来竟然又出了一个帮凶,连番斗法已受了内伤,恐怕需些时辰调息片刻。”刚才徐清确实被闪电击中,至于到底受没受伤也说不清。徐清又接道:“而且刚才从那妖道手上还得了一件护身的法宝,若就放在身上又恐不妥,还需先行祭炼一番,免得日后遇上那妖道同党。懂得御宝之法再强行收回去。” 本来众人对徐清得了太乙五烟罗多少也有些不愈,此刻他直说出来,倒让别人说不出来什么。仿佛那宝物理所应当就是他的,毫没矫揉造作之态,更有一番坦坦荡荡的男儿气概。 紫铃也马上就领会了徐清的意思。道:“既然师兄身子不便。还需有人护法,不如小留下帮着师兄看顾片刻。”回头又对吴周二人道:“二位也与寒萼同乘神鹫。我有弥尘幡代步,只待师兄调息妥当自会尾随追上。寒萼子跳脱,还请二位多家看顾。”又对司徒平道:“那青螺山崇山恶岭,妖孽甚众,平弟还得照顾着寒萼才是。” 司徒平心里也说不出是个什么滋味,虽然只是名义上的夫,但紫铃也终归是他地子。而此时却主动留下为另一个男人护法,若说同门之谊,那吴文琪、周轻云谁留下不行。此刻司徒平还不不知道徐清与紫铃的交易,他为人又阴翳内向,也不会主动询问,只知心里胡思乱想,便将误会越积越深。 待众人走后徐清笑眯眯的望着紫铃,调侃道:“秦师也真是爽利之人,不过刚才我看司徒平的脸可不怎看,只怕过了今日师还需费一番唇舌解释啊!” 秦紫铃的反应相当稳重,既不返也不表态,直接将徐清的话当作了耳旁风,淡淡问道:“师兄借故留下莫非不是要与小交换阵图?” 徐清微笑道:“师这子也太冷淡,只怕日后难得夫君宠爱……”见紫铃作势走,徐清赶紧闪身拦住,笑道:“师勿恼!莫非是师以为我无缘无故说这些话戏耍人不成?” 紫铃面一紧,疑惑道:“不知师兄话中还有何玄机?” 徐清望着尚未消失的神鹫背影,淡淡道:“若非宝相夫人急于渡劫,推演天数表明,没有司徒平不行,你们还会嫁给他吗?” 紫铃脸一变,她早就打定了主意,一生追慕天道,是不会真与司徒平成为夫地。但哪个孩心底会没有一丝浪漫情怀,紫铃自然也不例外。她地心里总是尽量将这一段草率的婚姻,装点上丽的外衣。但谁也不能否认,如果没有宝相夫人渡劫,她们任何一个也不会嫁给司徒平,更何况是二人同嫁。如今又被徐清的拨开,即便紫铃心志坚韧,也不由得心激动情绪难控。徐清这次却难得的绅士了一次,竟没借机会在人家心灵的瑕疵上做些手脚。直等半晌之后紫铃才渐渐平静下来,问道:“师兄到底意何为,不要再跟小兜***了!” 徐清淡淡道:“无他,只是想跟师讨个人情罢了。” 紫铃一皱眉,道:“此话怎讲?” 徐清道:“虽然如今另姊与司徒平结为夫,但我看师还是心在天道,日后还想要修炼飞升。令年少贪玩应该还没有这些想法,但宝相夫人眼看就要渡劫。再过不多久也能飞升,想必也希望能日后在仙阙与儿团聚。但令孩童心若一旦喜欢上司徒平,以她肆无忌惮的子。恐怕就要做出恨事,毁了道基,那可就悔之晚矣了!” 紫铃厉声喝道:“你休要危言耸听!这点分寸寒萼还是知道,而且他又怎会喜欢上司徒平!” 徐清冷笑道:“如今恐怕是未必看得上司徒平那残废,若那司徒平并非断臂又当如何呢?已有夫之名,又朝夕相处,司徒平生懦弱平和。自然对寒萼千依百顺……” 紫铃脸愈发苍白,她自己的是个什么德行,紫铃是最清楚不过的。若真如徐清所言,司徒平并未断臂,人品端正,又英挺俊秀,寒萼几乎百分之百会司徒平。同时她也更加炕透徐清地意图。疑惑道:“师兄不会跟我说。是因为看透了这些,才会与人斩断他一臂吧!就算师兄地五行推衍之术多么玄妙,也未必能推算出这些小事吧!更何况师兄又为何要帮我们。” 徐清淡淡道:“那我若说是呢?”说罢之后有顿了顿,等着紫铃思量片刻,又道:“说起来我本来是打算直接将司徒平斩杀当场,那时他乃是许飞娘的弟子,就算杀了也绝无后患。不过知道令堂日后渡劫必须此人,又恐怕就此杀了却要断送了宝相夫人的一生修为。” 虽然听徐清之言,甚有些牵强附会之处。但紫铃娶未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又问道:“即是如此小就先行谢谢师兄地扶照了。不过这世上总没有天上掉馅饼地好事,不知师兄到底有何所图,不妨直说,小也好权衡思量。” 徐清道:“我前番不是已经说了。只是想要师承我一番恩情。若日后万一有变,能雪中送炭帮衬一把。” 紫铃心中更疑。暗道:“这徐清地修为了得,又是教中的嫡门弟子,能有什么事会求到我地头上?不过看他推算未来福的本事,难保会看出日后的玄妙,莫非真有用到我地时候?只是司徒平也太可怜了,若真因为这样的理由就被斩去一臂,他岂不是要恨死我和寒萼了,可万万不可让他知晓此事。”想罢又望了徐清一眼,心想:“这位徐清师兄根基颇深,法力又强,今日得了那五岚烟的防御法宝,再加上三阳十龙大阵和我们家的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遁术,日后的成就恐怕不可限量。我与寒萼都是异类出身,日后入了峨眉门墙恐怕也难保不受排挤,若是能与这位师兄结成密友,也能算是一份照应吧!”思量明白之后紫铃微笑道:“小明白师兄的意思,心里也承了师兄地恩情,日后上凝碧崖还请师兄多多照应才是。” 徐清点了点头,也未再多言,直接就将太乙五烟罗取出祭炼,甚至连简单地护阵也没有布置,也是表示对紫铃的信任。紫铃也没干呆着,从兜里取出一卷薄绢,指尖点出一线青光为笔,刷刷点点就将那千里缩影遁术的法诀写了下来。 如今那朱洪已死,太乙五烟罗失了旧主也不难祭炼。徐清直接以强大的元神冲入其中,甚至连当初太乙混元祖师留下的元神烙印也都给抹去了。原来那朱洪虽然得了法宝,但他精神修为不强,根本没法将混元老祖的元神烙印抹去。只能依着办法驾驭,若是遇上许飞娘或者是林渊、千晓,这些同门之中比他还强的师兄,难保不被人将宝物摄去了。如今那混元祖师死去日久,太乙五烟罗之中的元神烙印也不如当初坚固,加之徐清的元神比常人强大地多,这才能将此宝炼化完全收为己用。 足足过了两个时辰,徐清才缓缓舒了一口气。他手上五彩霞光一闪,那太乙五烟罗上秘泛起彩光,再炕见本体模样。旋即一闪就消失不见,也不知藏去了何处。白灵看似懒洋洋的趴在旁边,实则无时无刻不在盯着紫铃的动静。若是没有白灵在身边,徐清多半也不会将自己的安危交给一个才认识不久的外人手上。他有自信若万一有变,只要白灵稍微抵挡一下,他就能醒过神来应对变故。 紫铃站在一旁,捧着一方白绢,微笑道:“恭喜师兄炼化法宝,这就是小家里千里缩影地法诀精要,先交给师兄参看。” 徐清微笑着接过白绢,扫视一眼就放在一旁,道:“师身上可还有书写之物?” 紫铃沉吟片刻,忽然手上一闪,现出一条尺长绒缎,俏脸微微发红递给徐清。看那绒缎非丝非帛,入手柔软,还有淡淡地麝。见徐清这家伙竟然还将其放在鼻下嗅嗅,紫铃的脸更红,娇羞之态媚意横生,微嗔道:“还请师兄快些!” 徐清微微一愣,不知紫铃为何露出这般儿态,也赶紧将三阳十龙大阵地图样画出。书中暗表,原来紫铃取出那绒缎并非是一般物件。前文说过她乃是天狐之,虽然如今看去与常人无异,但臀后却真的长了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只是被法术掩去罢了。也不知是他们家自己的规矩,还是天狐本来就有这传统。每年到了暖三月,那尾巴总要蜕毛,而且一蜕就不少。那些落下来的毛就纺成毛线,等积攒的足够多时就再织成毛绒缎。本来这些料子都是她们最私密的物件,今日也是权宜之计,生恐徐清再借口没有书写之物,将阵图拖延下去,这才毅然拿了出来。却没想到徐清竟然好死不死的,还去闻闻,弄得紫铃娇羞无措。 第一百五十七回 吓退野魔 徐清虽然不知紫铃何故娇羞,但让个娇滴滴的美人发窘,虽然秀色可餐,也总不是个昂当男儿所为。赶紧将阵图誊抄出来交给紫铃,二人也不急着离开,便在在当场就研究起来,各有不解问题当即就问出来。 徐清本还有心当场就试试千里缩影的玄妙,但一看那不下数千字的精要法诀,也只能先将那心思放下。毕竟号称从琅仙府偷学出来的仙术,哪是那么容易就学会的,恐怕没有数日研究,也别想轻易入门,若要修炼精通,少不得还需数年精修苦练! 所谓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术还分三层境界,称为琮离遁光、天玑掠影和千里弥尘。若是练到最高的千里弥尘境界,则从东海到藏边,施展法术眨眼即到,几乎不用任何时间。当然那种程度所消耗的法力更不是寻常修真者所能承受的,否则又怎么会是仙术呢!若在人间能修成第一层琮离遁光就已能跻身世间速度绝顶之列。 二人问明一些难懂的细节,也知道两边法术阵法皆非寻常,短时难以练成。而且前面青螺山强敌环视,紫铃恐怕妹妹莽撞,徐清担忧弟子安慰,全都不欲久留,一同乘驾弥尘幡向南方追去。又飞了不多时只见满眼的高山全被皑皑白雪覆盖,甚至看不见一点岩石的本色。二人皆知已经深入高原,眼看就要到滇西腹地,青螺魔宫也近在眼前。 说起来青螺山也是天下著名的魔道圣地。自当年魔教分裂之后,形成了数个流派。以无形尊者和五鬼天王尚和阳为一脉的东方魔教,绿袍老祖自创地南方魔教,盘婆的赤身教,还有就是这青螺山的滇西魔教。至于住在石神宫和神剑峰那二位魔主级的人物,如今几乎不在世上行走,这里也不再多提。 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本来也只是个普通的邪魔修真,还曾与玉清大师同门修炼。后来玉清大师与门下另一个姐妹被优昙大师降伏。便乘机改邪归正,堂而皇之的拜入了佛门。而那毒龙尊者却因机缘找到一部天魔宝书,得了天魔传承,数年后魔功愈发精臻。更在青螺山立地称王,成了称霸西南的魔教大派。 话说徐清与紫铃一路同行,眼看雪山渐高。气温愈寒,知道已经深入了雪原腹地。但二人谁也没来过青螺山,更不知那青螺魔宫藏在何处,一时间也不知寒萼他们驾着神鹫飞去何方了。就在二人四下观望之时,忽然见前面一座高耸的雪峰后面闪出一片炽红地精光,仿佛有团火焰跳动。二人心下一惊,此处俱是雪山冰原。若非有人施法。又哪来的火焰红光。 紫铃赶紧驾驭弥尘幡飞去查看,果然见那山后面还有一座略小的山峰。山上冰雪千年积蓄,冬夏不化,且山势绝仙,猿猴难攀。此刻正有一个模样凶恶的红袍番僧,挥舞着一条五华禅杖,打出一道道冒着黄烟的火蛇朝那山腰攻去。但那雪山似也有玄奇之处,那些火蛇落在山上竟隐隐荡起一阵彩光,旋即炸开浓烟滚滚。竟然不能攻进分毫。 与此同时天上忽然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只见山峰之上白茫茫的聚起一大团浓云,“嘎啦”闪出一道电光,风驰电掣就朝那番僧轰去。那红袍番僧也不白给,眼见雷电袭来猛地一甩僧袍。左手向头上托举。金光乍闪显出一只青铜钵盂,正好接住那夺目地电光。就听“咣”的一声金铁撞击的鸣音。那番僧被撞得一个趔歇,险些从天上落下,但终于还是顶住了袭来的电光。 徐清与紫铃隐在山阴暗中望去,虽然火蛇炸开之后,浓烟飞熏,弥漫四处,但凭他慧眼还能看见那山腰的中间,仿佛刀削成了一片山崖,中间却凹了进去一个十来丈大小的山坳。那寸草不生的雪山秃岭之地,在那山坳内竟长满了奇花异草,薛萝香藤。那些花草中间立着一个石台,上面坐着一个黑衣地女子。说是个女子也只是从她穿着打扮辨认地,看其容貌已是形容枯槁,早就瘦的没了人型,仿佛薄纸一样的皮肤就盖在了骨头上,脸上连一丝血色都没有,三分不像人,七分更像鬼。 徐清与紫铃相互一望,显然都不认识那边斗法二人。书中代言那红衣番僧名叫雅各达,有个外号叫西方野魔。也是邪道著名的修真,本来与毒龙尊者也是同门修行,法宝邪术机巧甚多。二人本领不分上下,只不过他心高气傲不愿与人交际,只孤身一人名声不大,不像毒龙尊者一样弟子众多声势浩大。尤其雅各达还炼就一蓬黄沙魔火,威力无穷,还有一个紫金钵盂攻守兼备,五华禅杖如同飞剑般使用,也是威力惊人。 再说那坐在石台上的女子来历也不小,人称女殃神郑八姑。原来乃是邪道著名的巨枭,为人性情高傲,孤芳自赏。虽然身居魔道,却坚信天道之下殊途同归,魔教之法一样可以入道飞升。本与玉清大师情同姐妹,早年间被优昙大师降伏之后,玉清大师苦求拜入佛门。但郑八姑却不信邪,虽然立誓脱离魔教,却不愿拜入佛门当尼姑,这才隐居雪海荒山之中,独自求索升仙悟道之术。 说起来此二人还有些同道渊源,怎就在此打了起来?而且那郑八姑原来是一个风姿绰约,艳压群芳的美人,竟是出了什么变故,居然成了这幅模样?此间还有叙事,容后再表。单说那西方野魔雅各达接住了郑八姑一击雷电之后,“哈哈”狂笑道:“郑八姑!你这残枝败骨还有什么本事全都使出吧!你不是勾结上峨嵋派了吗?这时怎不见有人来救你。若乖乖交出雪魂珠,今日就绕了你一条性命。如若不然,哼哼!佛爷的雷霆手段。现在就了你这苟延残喘的贱命!” 刚才那番僧所言地雪魂珠,乃是一件至宝,就藏在这小长白山玉京潭下七千三百丈的地窍之中。此珠乃是万年的冰雪精英所凝,冰寒之极,能破天下诸般火焰。郑八姑本来是觅地隐修,却没想到正好到了此地。经年居住发现地下宝光隐动,疑有重宝埋藏,这才施展开山纳地之法。费了数年功夫才得到宝珠。那西方野魔自练成了黄沙魔火,越发不可一世。这些日却忽然从同党那得知,郑八姑得了一件专门克制他魔火的宝物。此寮遂夜不能寐,苦寻良机,打算将八姑制死,并毁了那雪魂珠。 此刻这雅各达正是得意忘形。既然要杀人就赶快动手,还说那些废话干什么啊!正好全被徐清和紫铃给听见了,二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被困在石台上的女子与峨嵋派竟是朋友。眼见那番僧要下毒手,二人恰逢其会,焉能视而不见。 紫铃取出一柄银光猎猎地飞剑,正要祭出攻去。却忽然感觉腕上一紧。竟被徐清给抓住了!紫铃俏目隐含凶威,暗恼徐清放肆轻薄。正要挣扎质问,却听徐清低声道:“师妹且慢动手,虽然听那番僧说话仿佛是敌人,但此二人究竟是谁,你我皆不识得,若是莽撞动手恐怕过后悔恨。而且那番僧看似修为不弱,我看还是想法先将那番僧惊走,再下去与那被困之人确认身份再说。” 紫铃见他一脸正色。毫无轻薄之意,却不好再吹毛求疵,只点了点头道:“全听师兄安排就是。” 徐清估计此处已经临近青螺山,如今他与紫铃势单力孤,若是贸然出手陷入苦战。再引出青螺宫中地群魔围攻。可就大大的不妙了。思量片刻,徐清眼珠一转。心里有了注意,道:“一会师妹稍微飞退一些,听我召唤,就将弥尘幡催动起来,能见紫气环绕,瑞彩纷呈最好。”紫铃冰雪聪明,立时就猜出徐清地主意,笑着点了点头,就朝后面飞去。徐清见距离差不多了,甩手就点出一柄三阳一气剑,朝那红袍番僧打去。同时高声喝道:“苦行师伯!此处有妖僧为恶!” 西方野魔雅各达眼看郑八姑只有招架之功无有还手之力,方自得意洋洋,准备一举将其烧死,将雪魂珠夺来,却没想到这时经从后面来了敌人。雅各达回头一瞅那袭来的金色剑光,就知道来人恐怕不弱。不过他自恃本领高强,挥手祭出五华禅杖抵挡,这边放出黄沙魔火更盛,就准备先将郑八姑烧死,回头再解决前来捣乱之人。 “当啷”一声骤响,那五华禅杖正被徐清飞剑斩中。雅各达就觉敌人剑力浑厚,隐含纯阳真火之力,竟然将他苦练多年的禅杖稳稳压住。心中震惊还未消去,又忽然听见徐清扯脖子大声喊喝,更吓得一身冷汗。全天下能被称为苦行师伯的人,除了峨嵋派的苦行头陀还能有谁。雅各达虽然狂傲,却也并非不知天高地厚的人,三仙二老那是何等强大地实力!就算他嘴上不服,心里也一清二楚,自己绝非对手。 西方野魔雅各达惊魂未定,猛地回头望去,果然见山峰之后隐隐飞来一片瑞彩纷呈的紫气,一看就知道是件了不得的宝物。同时又见一个青衣俊雅的少年修士先行纵剑而来,紧接又射出两道金色剑光,三剑飞旋攻来竟然威力倍增!他还哪里有心恋战,慌忙收起黄沙魔火,以五华禅杖虚挡一招,抽身架起一流妖云就朝西南边逃走了。 片刻之后紫铃也到了近前,不由笑道:“想不到师兄竟如此会骗人,那妖僧本领委实不弱,若要交手取胜还真要费去一番功夫。” 徐清微笑道:“你看那妖僧的遁光也甚玄奇,就算你我合力战胜,多半留不住他性命。既然左右让他逃走,又何必非要费力一战。” 这时下面响起了仿佛枯桑败铁般的声音,问道:“来者是哪位道友,竟然冒充东海三仙的名头?” 徐清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人刚才被番僧逼得无处可退,却一眼就看穿了他地小伎俩。压下剑光朝那石台落去,但他二人却不靠近,只平行悬在石台之外,遥遥抱拳道:“在下峨嵋派徐清,这位是我家师妹秦紫铃。今日路过贵宝地,听闻那番僧说道友乃是峨嵋友人,才借了师伯威名,将那番僧赶走。还未请知道友如何称呼,法出哪家?” 郑八姑道:“原来是峨嵋派地道友相助!刚才那妖僧乘我参悟枯禅,功行未满,肉身不能行动,前来偷袭。若非二位道友前来相救,我也说不得要强行施法,那时难免多年苦工毁于一旦。郑八姑在这谢谢二位道友了。” 徐清一听不由得暗自吃了一惊,心道:“这芦柴棒一般的人竟然就是那女殃神郑八姑!”同时他也想起这郑八姑与玉清大师的关系,喜道:“原来道友竟然就是郑八姑!早就听玉清大师说过,在滇西有一位挚友,道行还在她之上,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啊!”其实徐清也只在长沙和玉清大师有过一面之缘,也没说上几句话,更不用说提起郑八姑其人。 曾八姑一听徐清提及玉清大师,那干枯无肉的脸上不由得现出一丝微笑,道:“你竟也认识玉罗刹?不知如今她可还好?”玉罗刹乃是玉清大师原来名字,八姑与她姐妹相称百余年,早就称呼惯了,就算如今已经出家了,也不愿再改口称呼。 徐清应道:“玉清大师一切安好,只是早听大师说过,郑道友丰姿嫣然,艳容秀色,怎如今却怎落得这步天地,莫非是被什么歹人害了?” 第一百五十八回 雪山遇险 郑八姑一听徐清的问话,不由得悲从中来,悲叹道:“哎!如今之果却非是他人害我,只怪我自做孽太深,又不知回头是岸,遭了报应罢了。言罢又是一叹,远望层云,似在回想当年意气,喃喃道:“我一生心高气傲,自觉高人一等,世人皆言魔道之途绝无成道之路,我却偏不信邪,没想到到头来却害了自己啊!” 徐清见她含糊其辞的说了几句就不再深说,知道往事不堪回首,也不再追问,免得引人厌烦。原来此间还真有些故事,当初女殃神与玉罗刹还都是旁门修真之时,虽然算不得大恶却也惯了行事乖张,遇人办事全以个人好恶为准。说有一日二人结伴而行,正遇上优昙大师云游而至,算出与二人有一番机缘,就要度化二人出家。 想来那二人名字,一个叫女殃神,一个叫玉罗刹,哪能是善与之辈!优昙大师虽然名声颇显,却也镇不住二人傲气,一言不和便动起手来。那优昙大师也真厉害,竟以一人之力将郑八姑和玉清大师制住。当时玉清大师见其果真有降魔法力,又思及日后大道,幡然醒悟,当即苦苦哀求拜入优昙大师门下。 说来也是机缘未至,郑八姑见玉清大师卑躬屈膝,反觉心中不忿,没由来的就生出了执念,只誓言脱离邪道,却不愿拜入佛门。她只想让人看看,并非只有佛道两家能飞升成仙,如果旁门左道练到极致也一样能得成大道。奈何郑八姑心中执念日盛,眼见玉清大师拜入佛门之后,脱胎换骨一样,大道一日日接近。而她自己苦练旁门法诀,却茫茫看不见希望,愈发心思不静,甚至中途走火入魔,落个枯身败骨。不能行动的结果。八姑又无办法,这才无奈来参悟枯禅,平白受人欺负也无力起身反击。 不过常言道天道昭彰,损补自毅,八姑受了这些痛苦,终于天可怜见,让他在隐居的地下,反现了一样宝贝,就是那万年积雪精英所化的雪魂珠。得此宝物八姑也终于看见成道的希望,却没想到泄露了消息。将那西方野魔那虎狼之辈引来,要抢夺宝物,又险些丧了性命。 感慨之后八姑又道:“前些日我还曾见了几个峨嵋派的后辈秀才,说是在青螺山聚会要与滇西魔教相斗,想必你们也是同来助阵的吧!” 徐清惊道:“道友竟也见了本门来者,不知是哪位师兄?” 八姑道:“前日同来三人,为首的乃是贵派掌教的千金。名叫齐灵云地姑娘。与她同行的还有一男一女两个童子。”徐清一听就知道定是朱文和金蝉二人。八姑说罢又叹息一声,感慨道:“前时玉罗刹就曾代优昙大师传话,说我近日即将脱劫。只要遇得峨嵋派的二云相助,破去青螺魔宫则可遇上一位奇人,得了一样至宝与两颗灵丹,便可救我脱胎换骨,脱劫出来。前日已经见了一个齐灵云。她说同门师姐妹之中。资质最好的就只有餐霞大师门下的周轻云道友,却不知当得何时才能相见啊!” 这话虽然像是在对徐清紫铃说的,实则却是八姑自怨自艾之言罢了,倒也没有期待二人能够回应。徐清一知晓此人乃是郑八姑之后,就知她修为甚强,甚至还在玉清大师之上,而且这些年深山苦练,若脱劫之后定然脱胎换骨实力更强。此刻彼人还在落难,若是鼎力相助。嘘寒问暖,定会感恩戴德。日后也不求她能两肋插刀,但凡有事能助一臂之力总也不难。 徐清赶紧接道:“竟还有此等说法!不过既然是优昙大师的预言,想必不虚。说来我二人刚才与周轻云师姐同路,只是因故才分开行走。只怕是她已经与道友错过了。不过我等相约在青螺山聚会。应该不离此地多远,想来已经与灵云姐会合了也难说。道友脱劫之日就在当前。眼见拨开云雾见见青天,却不必如此悲戚。” 郑八姑为之大喜,那僵直干枯的身子竟微微颤抖,问道:“道友是说如今二云已至!” 徐清点了点头,道:“只是当下尚不知他们在何处安身,一时半会恐怕难以汇合了。道友可知那青螺山到底在何处?我二人皆是初来还不识去路。”其实问出此言之时,徐清也觉得自己有点丢脸。刚才就只顾得祭炼太乙五烟罗,又想与紫铃交换法术了,竟然没问紫铃是否知道路途。现在可倒好,二人全是两眼一抹黑,看那群山雪峰全都一个模样。偏偏这荒山野林的,连找个问路的都难,若非遇上了郑八姑,还不知如何是好呢。 也许是眼看脱劫在即,八姑那枯瘦地脸上也显出了一丝笑容,戏谑的瞟了徐清和紫铃一眼,又朝南边的一座极高大的山峰望去,道:“你们看那山峰,连同它周围的四十九座高山合称青螺山,至于那青螺魔宫就在那主峰绝顶之上的一处山坳绝谷之中,此去还有数百里之遥。” 紫铃随之望去,叹道:“此处方圆千里尽是雪山寒原,却不知那些魔徒是如何想的,竟然会把家安在这里。四季寒冰风雪,不见草木,岂不是自讨苦吃!”徐清也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道:“原先以为修仙慕道之人,全是喜欢景物优美的洞天福地,却没想到也有人青睐寒原雪山。” 八姑却笑道:“二位道友却有所不知了,虽然方圆千里之内皆是雪山冰原,但那青螺魔宫却地处温谷之内,更是一个藏风纳气的风水宝地。谷内草木丰美,气韵灵秀,乍一看去似乎还不及中原仙家府第,但地脉之中灵气兴盛,绝对是一处洞天福地。尤其谷口如螺丝的尾尖,曲折回环,直须走进去二十多里才能看见魔宫入口,外人若不知晓路径,更不易看出玄机。而且里面天然形势极盛,那些魔徒必会借以设置大量妖法魔阵,日后若要攻入其中还需小心谨慎。” 徐清微笑道:“多谢道友提醒。不过如今魔消道涨,届时我正道群仙汇聚,想来要破魔宫也非难事,多半也不许我等小辈轻身犯险。” 八姑不置可否的道:“既然你们与齐灵云道友乃是同门,便一同去寻她就是,只等日后破了魔宫不要忘了我这遭劫之人便是。过了前面山峰飞去二百里就能看见一座黄教寺庙,前日遇上齐道友时,我还曾元神出窍,助她一探青螺宫的虚实,发现已有数位峨嵋门人汇聚寺中。就为齐道友指引了道路。想必此刻他们也应该进驻其中了吧。” 徐清虽然有心再与郑八姑多说几句,但此刻八姑正是遭劫之时身子不便,虽然面对的是峨眉弟子,她也不想再多耽搁。一则是希望早些脱劫,再则知人知面不知心,初次见面也不能完全信任徐清二人,话语之间就有些送客之意。徐清与紫铃都是何等聪明之人。还怎会看不出对方脸色,对于郑八姑地防范也都理解,便主动提出离去先与灵云等人汇合。 二人刚刚飞起,回头再看八姑藏身地山坳,已经升起一团浓雾,将那方圆数里遮掩的严严实实。若不知内情,绝难看出里面还有一处奇异的景色。紫铃不由叹道:“哎!真是命运难测啊!玉清大师与郑八姑原来一样。当年共同笑傲之时。谁能料到今日却落得天壤之别!一念之差以至今日,真是让人不禁唏嘘啊!” 徐清微笑着应道:“我倒不觉如此,所谓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毕竟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想必不日之后,八姑脱劫之时,定会凤凰涅,脱胎换骨。师妹大可不必在此唏嘘。” 紫铃眨巴眨巴漂亮地丹凤眼,一直以来她对徐清推算祸福之事全都半信半疑。此刻虽然没有当即问出来,但心里却暗自记住了徐清的话,只要拭目以待,看看这郑八姑的命运究竟如何。淡淡的微笑道:“师兄似乎总是珠玑在握的样子。这回小妹可就要看看郑八姑是否真如师兄所言。凤凰涅一飞冲天。不过下一步我们如何,是去那喇嘛庙里。还是继续寻找寒萼他们?” 徐清沉吟片刻道:“我看还是先去寻灵云他们汇合,既然有吴周两位师姐在,想必她们一定知晓汇合地点。我们与其胡乱寻找还不如直接过去,也许此刻寒萼他们已经先一步到了。” 却说二人顺着八姑指引向南飞去,过不多时忽然看见东北边一座雪山后头,猛地升起大片浑浊的浓烟。看那烟气凶戾毒辣,就不像是好人地法术。徐清与紫铃皆是一愣,见那黄烟仿佛与刚才那番僧施展的法术有些相似。二人正自奇怪,那番僧才被惊走,怎又在这跟人动起手来?如今青螺山正是剑拔弩张之时,能与那恶僧为敌之人,大约是峨嵋派的同道。刚才见过那恶僧的厉害,徐清他们俩生恐若是寒萼等人与之遇上,动起手来非要吃亏不可,赶紧扭转方向飞了过去。 急急忙忙飞去数十里,绕过了一座山峰之后,忽然看见前面一座荒芜地谷地,那些黄烟正是从其中冒出。山谷上面一只巨雕盘旋飞舞,震动翅膀,数次想要向下冲去,却被浓烟挡回。紫铃不由得惊呼一声:“是我家神鹫!师兄快走!寒萼他们被妖人邪术陷住了!” 可能也真是关心则乱,此处距那山谷尚有百余里,加之浓烟弥漫,只见一只巨鸟上下扑动,紫铃就先入为主地以为那是自家地神鹫。但是徐清看的清楚,虽然同是神骏地巨鸟,但紫铃家的神鹫通身灰翎尾有五彩。而这只巨鸟颈上翼尖皆长着金色羽毛,尤其颈上翎毛仿佛狮鬃般乍起,却并非是神鹫而是英琼最爱的仙雕佛奴。 徐清一见佛奴心中更急,他知道英琼合着若兰带芷仙私自下山,便是乘地此头仙雕。此时只见仙雕不见三人,莫非已经遭了妖人毒手!想到英琼与芷仙可能遭难,徐清越发心急如焚,飞剑若催风电速,竟比紫铃的弥尘幡还快三分。自从在雁荡山被冥海玄鲸追的险些丧命,徐清御剑的速度提升近倍,如今在年轻一辈中也算速度惊人。 眨眼间就已经到了近处,果然见那山谷一侧立着一个红袍番僧。双手连动咒印,不断朝山谷中挥出火蛇,不正是那西方野魔雅各达!山谷下面的黄烟红火之中,隐隐能看见一道紫光闪动飞舞,上下抵挡火焰侵袭,想必是英琼正在操纵紫郢剑护身。在那紫光旁侧还有两道青光跟随,万一有漏网的火星,立刻赶上去扑灭。徐清一眼就看出那正是玉虎剑的光芒,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既然还有力气御剑。看来芷仙应该还安然无恙。再看那谷中一团红光独立在火海之中,护住其中三个人影,正是申若兰从红花姥姥那得来地五火乾坤罗。这时紫铃也惊呼道:“呀!那不是红花姥姥地五火乾坤罗么!莫非若兰妹妹也在!”算起来红花姥姥与宝相夫人同为异类修真,两人还甚有些渊源。前文提过的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妙法,宝相夫人平生也只传给了两人,一个是女儿秦紫铃,另外一个就是红花姥姥。可见二人关系密切程度。虽然紫铃从小没出过紫铃谷,但过去红花姥姥也经常带着若兰前去拜访,自然一眼看出红花姥姥的得意法宝。 话说那日英琼三人胜了石玉珠派去试探的两个黑衣人之后,虽然心中疑惑其来历身份,但久久难以想通是谁,索性也就不再费心,一心朝滇西赶来。其实她们早就到了云南。只是自知私自下山。生恐遇上了灵云等人再令其回去,便一直没进入滇西。只想等到了日期,马上要与青螺魔宫决战时才到,那时正是用人之际,想必也无人再会将其赶走。因此这些日三人就在云贵之地游历一番,倚仗飞剑法宝,一路上还真斩杀了几个恶贯满盈的邪魔外道。 今日三人才乘着巨雕进入滇西地界,可惜这三个丫头也都是个糊涂虫,那时只想着要上青螺山来。却不知道那青螺山到底在那。如今一进滇西只看见满眼白茫茫的,若是天上没有个太阳,都分不清东南西北了。幸亏天无绝人之路,她们虽然不识路,但那仙雕佛奴原来随着白眉和尚。天南地北何处没去过。知道三人要来青螺山。就自动飞来此处,不过它也不知如何与齐灵云等人汇合。三人正不知如何是好。忽然看见远处飞来了一个红袍番僧。 那西方野魔雅各达刚被徐清用计惊走,心里又惊又怒,好好的机会就要将郑八姑连同雪魂珠一同毁去,却没想到苦行头陀会忽然赶来多管闲事。忽然看见迎面来了一只巨大的神雕,登时大喜过望,此种异种仙禽地之不易,非要有大机缘才能得到青睐。雅各达还以为自己时来运转,刚要上去驯服,却看见雕背上竟已经坐了三人,登时被气地不轻。西方野魔本来就怨愤难舒,此时更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索性把心一横,就要出手杀死神雕主人,再将仙禽夺来。 英琼三人一见前面飞来一个长相凶恶的番僧,凶神恶煞一般,恐怕来者不善,赶紧各自准备飞剑法宝。这回雅各达可知道教训了,见来人全不认识,话都不说一句,上来就打出黄沙魔火,道道火蛇带着无尽黄烟,就朝三人笼罩过去。 没想到敌人连姓名都不问,上来就打,猝不及防,英琼三人顿时陷入火海之中。西方野魔本要擒住仙禽佛奴,自然不忍伤它羽毛,祭出五华禅杖将英琼等人逼开雕背,开了个口子,就将仙雕放出来。他知道这等灵禽绝不会弃主而逃,根本不担心它会飞走。 本来那西方野魔见敌人只是三个稚龄少女,满以为自己魔火祭出还不马到成功,瞬间将敌人击杀。却没想到对方竟然全都身怀异宝,在火海之中撑起光幕护身。尤其一道紫色剑光凌厉难测,数次都攻出魔火之外。可惜那操剑的少女陷在火海中,看不见敌人藏在何处,这才有力难使,否则哪容得西方野魔在紫郢剑面前如此从容。 第一百五十九回 化血飞身 徐清见英琼三人虽然陷入火海之中,但防守的还规规矩矩,丝毫不露败象,也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清楚此处英琼与若兰私自下山,必会遇上危险,而今又带上了芷仙这个累赘,若真万一出了变化,再有生命之忧可怎生是好!但现在一看芷仙虽然只练了数月,也真堪称是个天才,竟然已经将飞剑使得有模有样了。只见那一双玉虎剑跟在紫郢剑之后,剑势平稳,既不张扬也不焦躁,只是恰到好处的将那些漏过来的火星扑杀。可见芷仙的眼力与操纵飞剑的能力,都已经达到了一定的水准。 紫铃还不认识英琼等人,到了近处才看出那些人并不是自己妹妹,不过看徐清的脸色也料出大约不是外人。问道:“师兄,下面被困何人,若是同门姐妹还需速速援救才好。” 徐清却摆了摆手,道:“暂且不急,我看他们还游刃有余,此等锻炼的机会难得。”说着又瞟了一眼那西方野魔,淡淡道:“那番僧本事虽强,有你我为外援,料他耍不出什么花样。” 紫铃点了点头,又疑惑道:“那地下都是什么人啊?” 徐清道:“刚才听你说话,若兰应该是你旧识。你看那操纵紫色飞剑的乃是妙一夫人的弟子,叫做李英琼,那飞剑便是大名鼎鼎的紫郢剑……”不待徐清说完紫铃也大吃惊的望去,喃喃道:“那就是长眉真人紫郢剑!”徐清心中不由唏嘘:“真是人的名,树的影。一提到长眉真人。仿佛天下间地修士全都认识。”不过徐清也不是那与故人争锋地人,淡淡的一笑,又指向芷仙,道:“那旁边的女孩叫裘芷仙,乃是我的徒弟。” 此言一出又让紫铃大吃一惊,她看徐清虽然本领不小,但年纪轻轻,还是吴文琪和周轻云二人的师弟。怎么竟然就有个这么大的徒弟了!再看芷仙的修为剑术,虽然略微青涩却有灵动之气,竟然也实力不弱了!而且那一双青光飞剑也称的上是精品,在修真界早有不成文地规定,若要收弟子入门,则师父必须为其准备修炼的飞剑。如醉道人那样不负责任的实在太少,而且当初收徐清入门也是权宜之计罢了。而此刻看芷仙显然是不可能自己寻到两柄飞剑的。此剑若也出自徐清之手。再想到他身上的飞剑法宝,紫铃也不由在心中赞叹,徐清这家伙也太能置办家当了。 当然此刻徐清还不知紫铃的心思,只是紧张的注视着下边地状况。其实人家英琼和若兰根本就不需要对敌经验,唯独芷仙还太过稚嫩。如今眼看就要跟青螺山群魔决战,若是不能迅速成长,恐怕会有危险。 徐清死死地盯着下头情况,此刻那西方野魔只顾着攻击谷内三人,却没发现旁边竟然来了两个不速之客。也是他生性自大惯了。自以为修为了得,横行西藩多年无人能敌,便以为天下间谁也不敢惹他。如今到了东土虽然时常告诫自己,中原能人甚多万万不可轻敌,但多年积习怎能说改就改。 又待片刻徐清见那玉虎剑忽然剑光微微一弱。很快又恢复如常。徐清已经看出来芷仙快到极限了。虽然说挑战极限是提升实力最快捷的法子,但徐清可舍不得芷仙那样祸害自己。霜蛟剑幻作一道银线。速度比闪电还快,只见天上银光一闪,刺破两层白云,就对着西方野魔的眉心刺去。 此刻徐清两套飞剑,若论威力自然是三阳一气剑更胜一筹,不过霜蛟剑若发挥出混元血魂珠的诡异威力也不逊色。若论速度则霜蛟剑要生出甚多,本身三阳一气剑就不是以速度见长的飞剑,而霜蛟剑又在雁荡山时与徐清一同提升甚多。此刻若仅仅比速度,就算是英琼的紫郢剑也未必就能胜出,你说那霜蛟剑的速度有多快。 说那雅各达也不是酒囊饭袋,徐清的飞剑一出,他就感觉额间一紧,立时察觉危险来临。下意识的遁身向下一挫,直觉颈下勒紧,随即“噗”地一声,头上鸡冠一样的黄教喇嘛帽子就被打飞。雅各达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刚才灵思一闪,此刻被打碎的岂不就成了他的脑袋!“设么人!”这番僧气急败坏的呵骂一声,循着飞剑来处望去。但迎他来地却是三柄金光灿灿地飞剑,流星赶月一般打来。同时那飞剑后头铺天盖地的红光,带着“嗡嗡”碎响袭来。 雅各达刚才见过那金色地飞剑,一眼就认了出来,在看徐清果然就是刚才那模样英俊的少年剑侠。他赶紧再往后看,见除了一个漂亮的青衣女娃同行,并没看见苦行头陀的影子,这才松了一口气。 雅各达还要开口谁几句场面话,却见那少女忽然抖出一道紫光,向下一招,仿佛一面船帆,连人就朝那谷中火海扫去。那紫光果然玄奇,入火之后竟能自动将那闪着黄烟的火焰驱开数丈,来到被困三人近前。若兰一眼认出来人,赶紧拖着五火乾坤罗靠了过去,旋即收住法宝,拉着英琼芷仙而,一闪身就到了那紫光之内。 也不及互相介绍,紫铃赶紧撑起弥尘幡,就飞了出来,幸亏救援及时,英琼三人皆安然无恙。英琼本来就是火爆性子,刚才被陷在祸害之中,竟连敌人都没看见,早就被气得一佛升天二佛涅。此刻看见徐清正在与一个番僧斗剑,就知刚才必是那西域和尚的手段。还哪有说的,点了个剑诀,紫郢剑猛地绽出十数丈紫光,匹练似的朝那番僧斩去。 芷仙本来已经法力不多,不过她一直都牢记着当初下山时定的计划,始终留着足够催动碧目神针的法力。此刻绝处逢生,又见到了徐清。登时大喜过望。正要向徐清显示一下这些日地修行成果,见英琼祭出飞剑,焉能让她专美于前。只见芷仙猛地甩出一道宏烈地青光,竟也拉出十丈多长的尾焰,四下挂着无数金星,爆出漫天黄色火焰,且不论威力如何,单论声势竟一点不落在紫郢剑之下。 紫铃见二人一出来就如此凶猛。也被弄得一愣,英琼身怀紫郢剑也就罢了,倒是那仿佛不堪一击的芷仙,竟也露出惊人的本事。没想到她除了两柄象样的飞剑之外,竟然还带着这样绝顶的宝物。就连紫铃都觉惊愕,想那雅各达此时的心情如何?他本以为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却半路又被人坏了好事。没看见苦行头陀跟来。正要使出本领给徐清点颜色看看。没想到紫铃还有法宝不惧他的魔火焚烧,转瞬只见已经将英琼等人给救了上来。 西方野魔不及多想,赶紧祭出紫金钵盂照出一片金光护身,同时扬出抛出五华禅杖,化作一条似蛇似蛟地怪兽,与袭来的三阳一气剑纠缠一处。他也是一时大意,想来两个少年能有多大本领,只忌讳徐清的飞剑,却没想到乾坤针也如此厉害。被那漫天红光弄得手忙脚乱。幸亏紫金钵盂的光幕甚为坚强,以乾坤针之利竟也不能撼动。 就在此时英琼的紫郢剑正好杀来,“哐当”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那番僧目瞪口呆的看着自己祭炼多少年的法宝,竟然被那紫色剑光给从中劈开了!他登时生出一股悲愤之情。撕心裂肺地吼道:“贱婢!安敢伤我法宝!你给我拿命来……”但任凭他如何愤怒难当。想要将英琼碎尸万段,还不等他说完。芷仙地碧目神针又已经袭来。 “啊!”那西方野魔惊呼一声,再无手段抵挡,赶紧通身闪出一片幽光,施展保命的芥子藏身之术,眨眼间已经逃出出百十丈远。再回头一看敌人个个修为不凡,法宝众多,看来是无望取胜的,自己又毁了得意法宝,已经失去战意一心要跑。 紫郢剑最有灵性,几乎不用英琼催动剑诀,只是传达一个神念,那长虹似的紫光划过天际就追了过去。不过霜蛟剑比它还快,刚才徐清眼神望见西方野魔现身的那一刻,就见一道银线速然而至。那番僧无论如何没想到,敌人飞剑竟如此之快,多杀不及,正被打在左肩头上。他甚至还没有什么感觉,就见眼前银光一闪,再看肩上已经多了个红枣粗的透亮窟窿,这才想到惨叫一声。 西方野魔刚被霜蛟剑伤了,还没回过滋味,紫郢剑幻化的十丈紫光又已赶至。他无奈之下仓促唤回五华禅杖抵挡。再说那秦紫铃见日后同门的姐妹全都如此厉害,也难免生出好胜之心,见那西方野魔左支右拙,已经没有还手之力,她却并非迂腐之人,宝相夫人早就教过她们姐妹,趁人病要人命的道理。只见紫铃右手一扬,薄缎地袖口顺着光洁的手臂滑下来,显出半截如莲藕般的肌肤,那美丽的小手轻轻一抓,仿佛惬意的要捻个瓜子来嗑。却见那五指尖射出五道红线,直往西方野魔地脑袋抓去。这红线正是宝相夫人传授地红云针,比寻常飞剑还厉害数倍。若被击中毁身灭魂,歹毒非常,平时紫铃大约也不敢轻动的,只是今日见众家姐妹全都出了杀招,若不拿出点本事来,岂不让人看轻了。 雅各达此刻已成了丧家之犬,见敌人法宝层层袭来,已成了应接不暇之势,此刻又觉一阵阴风“嗖嗖”而至。此刻他是又悔又恨,今日接连受挫,明明就是运道不济,为何还要见猎起心,怀有非分之想,如今反倒有生命危险,那些法宝被任一个击中了可都不是玩地。 不过这西方野魔也真不愧那个魔字,有股子阴毒狠辣的横劲儿。眼看逃生不得,把心一横,猛地朝自己受伤的肩膀拍去,“啪”的一声脆响,就是骨断筋折。雅各达咬牙忍住剧痛,只闷哼一声,旋即拽住伤臂猛地向下一撤,竟生生将自己一条手臂扯下。“噗”的一声那手臂瞬间被真元震成一团血雾,用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猛地掠出千丈,也不辨认方向,飞身就逃了出去。 众人均没料到敌人竟有此等自残的狠招,千丈距离说长不长,说短可也不短,但想要再追上一个一意逃命的人也非易事。众女虽然可惜让敌人跑了,但刚才英琼等人费了不少法力,此刻也不愿再追。唯独徐清示意白灵下去护着芷仙,轻装简行,架起飞剑闪电般追去。 芷仙终于见到了师父哪容他自己飞去,正要起身同去,却听徐清传音道:“我去追敌,不暇细说,先去汇合,旋速就归。”芷仙虽然不忿,但见见银色遁光眨眼间就不见了,想追也来不及了,不由气的狠狠跺了跺脚。 秦紫铃眼看芷仙那娇嗔薄怒的模样,简直美艳绝然,就连同为女子也不由得微微悸动。此间剩下四女,哪个不是绝色,但若比较起来女性的柔美漂亮,也只有芷仙能占第一。甚至紫铃身为天狐异族,魅惑天生,也不得不承认,芷仙竟比她还魅惑勾人,心中暗道:“若是这丫头修炼了母亲的天狐媚色,却不知要让天下多少人朝思暮想了呢!真想不到天下间竟然还有这样的人类女子,早听母亲说千年前曾出了一个媚骨天生的女子,将两代人间帝王迷的五迷三道,最后还当了女皇帝,莫非这位妹妹也是媚骨天生?” 就在紫铃心中感叹之时,若兰已将英琼和芷仙带来介绍,至于他们小姐妹之间言谈叙事也不细说,单说那直追而去的徐清,他究竟能否将那西方野魔击杀剑下! 第一百六十回 绿袍脱困 徐清之所以会紧追西方野魔不放,实际上他心里最清楚,此番雅各达慌乱逃窜,定会遇上被独臂韦护辛辰子囚禁的绿袍老祖。而徐清对于绿袍老祖的玄牝珠,总是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情节,毕竟第二元神的诱惑不小。甚至知道现在他还经常想把绿袍老祖那栲栳般的大脑袋切开,把玄牝珠给抠出来。但说起来徐清除了知道那玄牝珠是祭炼第二元神的基础,完全也不了解那宝物如何使用修炼。大约是如今练成了三阳十龙大阵,又有太乙五烟罗防身,徐清想再找那辛辰子较量较量。上次就是因为绿袍老祖,被那辛辰子给追的狼狈而逃满,心里也实在气不过。 说那西方野魔头也不回的一味逃遁,此刻是又悔又恨,想到多年祭炼的法宝毁于一旦,自己还身受重伤,成了残废,痛定思痛,痛何如哉!以他看来牺牲一条手臂,施展诸天神魔,化血飞身之术,更本就没想到还有人追来。怎会料到徐清的速度竟如此之快,远远的坠在千丈之后,已经跟了山来,只是没急着现身罢了。 二人也不知飞出多远,那西方野魔终于停了下来。因为失血过多的原因,狰狞的面目更加苍白而凶戾。他落在一个雪山顶上,才顾得取出随身的上药处理上口,看着那白骨外露的肩伤,雅各达疼恨的咬牙切齿,恨不得将满口钢牙都咬碎了。 徐清隐在身后,心中正合计绿袍老祖何时会出现,四下望去却不见一点动静。只见此地乃是一个雪山当中的温谷,一条冒着热气的溪流缓缓淌过,大约是地下的温泉流出。背依丛山,正好挡住北方来的寒风,小溪旁边在地热熏养之下长出不少花草林木。旁侧是一道峙立万仞的山崖。从半崖之内喷涌出数十条喷泉,下方一个数十亩的水潭。飞瀑直落而下轰轰砸入下方地潭中,如击战鼓“隆隆”作响。那飞泉皆有热气,一遇山上侵下的寒风,升起大片浓雾,形状恍如飞龙倒卷天上,景色甚是幽奇瑰丽。 那水潭中心立着一座二十多丈高地小山峰,上面怪石嶙峋,犬牙交错。四周仿佛有一股特意的寒风盘旋不散,不像是天然形成的。再看那山腰上一个丈许高的洞窟,洞前还立着一根平顶石柱。从那洞中吹出阵阵阴风,若临洞口立时感觉阴寒刺骨,人兽不能久立。 徐清不由得暗自一笑,一看此间景色,他就知道此刻绿袍老祖被辛辰子给圈禁在那洞中。大喜之际却没急着冲下去。先杀了西方野魔。再斩了那半残的绿袍老祖。徐清沉吟半晌,心中暗自合计:“绿袍老祖苟延残喘,若是放任自流也不过再活不过数月,若是盯得紧,那玄牝珠想必落不到别人手中。但若我此时杀了此寮,那师文恭自然不会再死在绿袍手上。此人乃是孔雀河天师派的著名高手,若他不死恐怕要引来更大变数,岂非大大的不利。”思前想后,徐清还是暂时压住了斩去绿袍老祖的冲动。决定在此等候独臂韦护辛辰子。此时红发老组地天魔化血神刀还在辛辰子手上,若能一战而胜,将神刀夺来自然完美。若是不能斩杀辛辰子,用他来锻炼些与高手交战的经验也未尝不可。 书中代言,此间所提师文恭也是个了不起的旁门修真。此人乃是云南天师教教祖天灵子的得意门徒。与滇西魔教教主毒龙尊者乃是刎颈之交。修炼剑术另成一家。还会许多厉害法术。虽然是旁门左道,但平日还不见有什么恶行。唯独可惜不识时务,偏好一意孤行。其师天灵子早就警告他,少与毒龙尊者之类交往,可师文恭偏偏自诩先秦的燕赵慷慨悲歌之士,追求为朋友两肋插刀,最终落个死无全尸的结果,此皆后话,也暂不细说。 再说那西方野魔来在此处,就看出那些瀑布排列另有玄奇,乃是一种奇门阵法,好奇之下又飞身来在那石洞之前,探头往里张望。此刻他受伤断臂,实在没有颜面再回青螺山见毒龙尊者,看此处精致幽奇,又有玄门阵法,若是前辈仙人留下的无主洞府,不正可暂居于此,再徐做打算。若是另有机缘,没准还能得到两件不错地法宝。 但就在雅各达寻思好事地时候,忽然听见那洞中传出一阵怪声,仿佛恶枭啼鸣,又似砂纸摩擦,沙哑刺耳,极其难听。雅各达也大吃一惊,知道此间已经有人,不过他再一细听,依稀听那声音言道:“谁救我,两有益;如弃我,定归西。” “你是何人?”刚才收了重伤,又毁了数件法宝,雅各达也收起了张狂,小心翼翼的朝里面询问。 听那洞中怪声应道:“你我同是残废沦落之人,倒也真同病相怜啊!”说着竟还哈哈大笑。 西方野魔循声望去,刚才竟没注意那洞口的石柱之上,还端端正正的放着小半截身子,合着一个栲栳大的人脑袋。看那头上胡须发髻搅作一团,好似乱草窝一般,两只眼睛闪着碧绿的光芒。脖子好似个芦柴棒,顶着个大脑袋好让人担心随时要被压折了。见西方野魔望来,那怪物竟还咧着血盆大口“嘿嘿”发笑,仿佛个地狱的恶鬼相似。 “啊!”就算是西方野魔这凶戾的妖僧见了也被吓了一跳,强自镇定道:“你是人是怪?为何在此戏谑吓人!” 那半截怪人“哈哈”大笑,却让人感觉凄凉悲惨,道:“我本是百蛮山阴风洞的绿袍老祖,被正道奸人偷袭成了残废,却不想那狠心地徒弟,竟然趁我受伤之际生了坏心,将我囚禁再次欲夺我宝物。” 西方野魔一听这怪人竟是凶名赫赫的绿袍老祖,也不由得暗自惊愕,心中暗道:“我早听说此寮修炼第二元神,如今一看果然不假,竟被人斩去了一半身子还能不死,真是玄奇精妙啊!” 说那玄牝珠修炼的本是第二元神。练到后来就能身外化身,则无论修炼对敌皆如两人同心。可事半功倍。而且相当于有两条性命,只要元神不坏,即便失了一个肉身,只需再找一个资质好的躯壳,与他合而为一,再以奇门道法修炼三年六个月,一样能转死重生。不过绿袍老祖出身邪魔外道,本身道基不稳。元神根基浅薄,又太多杂念,这些年也没将此等玄妙的法术练成。如今遇难也只能凭着玄牝珠地神奇,勉强留住一条性命,苟延残喘。 徐清既然已经决定不杀绿袍老祖,就索性不再听二人虚情假意地讨价还价。反正知道如今他们正是同命相连,西方野魔多半不会坐视不理。而且绿袍老祖虽然失了半截身子。但毕竟是祖师级地人物。法术神通依然不小。西方野魔此时若救他,就是雪中送炭,绿袍老祖虽然凶恶,却也光明磊落,说一不二。事后定会对他感激不尽,且二人皆是峨眉对头,狼狈为奸结成同党再正常不过了。 又待片刻之后,只见那潭中小山上,忽然传出“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天昏地暗,那崖壁上仿佛飞龙地泉眼,竟然真地幻化出百道白色的水龙,张牙舞爪的就朝潭中小山飞去。霎时间地动山摇,雷火飞扬。眼看那些飞龙就要打在山上。却忽然被一团绿幽幽的云气拦住,上下一裹。才一照面那百十条白龙竟全被包在其中。瞬间全都消失不见了。 绿袍老祖憋得满脸痛呼,显然祭出那团绿云已经是他如今的极限,呼呼喘着粗气。旁边看的西方野魔却更加心惊,暗道:“这老魔果真厉害,都已经落到了这般田地,还能使出此等强劲的法术。刚才那百条白龙,分明是地火风水的高深阵法,竟被一下破去!幸亏我没见他残废露出放肆之意,否则恐怕已经遭了这老魔毒手。”见了绿袍老祖地本事,雅各达更要真心帮助,希望日后还能借助此老魔的手段,寻找仇人雪恨。 就在此时还见远山云际闪出一片乌云,瞬间带起呼呼大风,尘沙四起。下面的绿袍老祖正还得意,却忽然脸色大变,厉声呼道:“那业障回来了,还不快将我抱起快走!” 西方野魔虽然心高气傲,但此时身残宝毁,哪里有胆跟辛辰子较量。而且看绿袍老祖如此惊慌,也料来人恐怕不凡,不敢怠慢,慌忙将那半截残躯夹在腋下,飞身纵起落荒而逃。说那绿袍老祖本来就头大身小,西方野魔又是个独臂的残废,也不能捧着他身子,此刻被夹在腋下,胳膊肘正好压在绿袍的细脖子上,那难受劲就甭提了。加之西方野魔心里紧张,又恐绿袍老祖半路掉下去,手上劲力更大,差点没压得绿袍老祖背过气去。若是没让极乐真人给斩杀,反倒让人给憋死了,恐怕绿袍老祖将成为数百年来修真界最大的笑柄了。幸亏此寮身子还算结实,向上翻了几下白眼,终于还是缓过一口气来。 只见那乌云如饥鹰飞掠,瞬间已经到了近前,云中隐约可见一个长相凶戾的独臂汉子,正是那独臂韦护辛辰子。他一见自己留下禁制全被毁去,不由气得地“哇哇”暴叫,握着一柄两尺来长地三尖两刃短刀,疯狂的舞动仿佛疯狂了一样。 辛辰子见西方野魔夹着绿袍老祖逃遁,大喝一声:“哪里走!”猛地甩出手中红色短刀,一道冷森森的红芒扫去,电也似的杀向西方野魔。眼看自己救星就要被斩在刀下,绿袍老祖也真急眼了,猛地发出一声怪啸,从那绿莹莹的眼中喷出两道幽光,正向血色刀光拦去。 “轰”的一声巨响,辛辰子没想到直到如今绿袍老祖竟还藏了一手,猝不及防,刀势被卸去大半。西方野魔已经趁此机会飞出千丈,辛辰子暴跳如雷,化成一溜绿火就要追去,忽然从旁里打出一道银光,速度绝快,拦腰就斩了过来。 辛辰子虽然修为不弱,可也没有用肉身硬抗飞剑的本事。眼看着西方野魔抱着绿袍老祖越飞越远,却也不得不身子一顿,躲那袭来的一剑。辛辰子眼见已追不上,灰白色的脸上更无一丝血色,手里紧紧地捏着飞回来的血色宝刀,眼珠子通红寻向那半路杀出的飞剑。只见空中悬着一个青衣少年,似笑非笑的望着他。徐清这年来又长高了不少,且前翻见面不是暗夜就是在地下,昏暗之间也难辨认模样,辛辰子微微一愣,半天才恍然大悟,狰狞的喝道:“啊!原来是你这小辈!这真是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 徐清笑眯眯地瞅了一眼辛辰子手上地血色神刀,上次在成都他就领教过此刀厉害。幸亏辛辰子并非此刀正主,无法发挥真正威力,否则徐清哪还能活到今日。虽然是邪门法宝,也令人垂涎不已。就连那魔教至宝修罗飞刀重炼之后都能化为正道法宝,若能得天魔化血神刀带回凝碧崖上,苦求醉道人帮忙,也未尝不能化邪为正收归己用。 其实此刀本是红发老组的镇山之宝,辛辰子原与红发老组门下地洪长豹交情莫逆,前翻他有心判离绿袍老祖时,就找洪长豹商量。那洪长豹贪图阴风洞的诸般邪门至宝,抵不住诱惑就应了辛辰子之请。不过他深知绿袍老祖的凶威,思来想去还嫌二人力量不足,就偷偷拿了师父的天魔化血神刀。但那洪长豹本是个没有主意的人,经不住辛辰子的巧言令色,竟鬼迷心窍的将神刀交给辛辰子使用。只是这借出去容易,要回来就难了,辛辰子得了天魔化血神刀,愈发的肆无忌惮,否则上次追杀徐清时,又怎会生生在外边等了二十多天。那洪长豹这才知道上了贼船,事已至此却也无可奈何。此番则因前日又有急事,这才与辛辰子分开行动。 第一百六十一回 龙魂之念 就算绿袍老祖想破脑袋也想不到,徐清会突然出现,并且出手拦住辛辰子。他被雅各达夹在腋下,眨巴着绿幽幽的眼睛,望着渐渐远去的二人,也不知此刻心中在想什么。不过西方野魔可不敢停下来,他甚至都没向后面望上一眼,只顾得闷头向前飞去。 辛辰子恶狠狠地盯着徐清,恨不得咬碎了钢牙,恨道:“小辈!今日你竟敢又坏我好事,若不杀你,我辛辰子誓不为人!” 徐清冷笑道:“上次在成都时,阁下仿佛也曾放下豪言,欲取我性命,可如今又如何?我且逍遥度日,你却眼看就要性命不保!那绿袍老祖此番脱逃,必会寻你报仇,届时看你又如何死去?” 辛辰子又怒又怕,歇斯底里的大叫道:“好贼子!那都是日后之事,今日我就先取了你的小命垫背!”一语方休,猛地祭出那天魔化血神刀,亦如一道血色的长虹划过天际,绽出一片十数丈刀光,就朝徐清斩来。 刚才徐清虽然仿佛意态轻松,但实际上时时刻刻都在盯着对方动静,而且早就做好了应对准备。一见刀光袭来,赶紧祭出三阳一气剑向上迎去,单见三道金光品字射出。遇上了血色刀光,三剑同向中间一旋,合成一只剑轮,绕那红光转起。就听“轰”的一声,三阳火力遇上了化血神罡,正是如凉水泼如沸油。 说那化血神刀果真玄奇,两相僵持片刻,辛辰子猛地灌足法力,竟将徐清打出的剑轮击散!三柄三阳一气剑分三方散去。辛辰子见敌人不支,立时露出疯狂的笑声,“嘎嘎”仿佛要将声带都撕裂了。又狰狞道:“小子!今日我看你还不受死!” 反观徐清眼见自己剑术被破,竟然没露出丝毫惊愕之色,眼神之中却有一丝得逞之色。事到如今徐清这厮竟还要保持风度。长身立在剑光之上,左手背负,仿佛有指点江山挥斥方遒之势。辛辰子却没注意到他左手之中。已经捏住了十枚紫玉蛟珠。 见那血色刀光气势一震,再次攻来,徐清更有些跃跃欲试之心,既不躲闪,也不低档,法力猛地灌入太乙五烟罗中。他正要试试这闻名天下的防御之宝,到底是否真能保命防身。说时迟,那时快。天魔化血神刀已经到了眼前,只见徐清头上忽然飞出一道虹光,旋即五道彩烟猛地涌出,螺旋转起,将他圈在其中。红色刀光切来,方近十丈之内,那五道彩烟竟不用驱动。自己飞上前去。抵住了天魔化血神刀的锋刃。 辛辰子不由大吃一惊,他万没想到仅仅时别半年多,徐清竟然又得了此等护身至宝。赶紧猛摧法力,试图破开太乙五烟罗,只可惜那神刀虽然玄奇,辛辰子却并非正主。若是此刀还在红发老组的手上,恐怕徐清早就饮恨当场,但辛辰子空费半天力气,依然没法越类池一步。 就在两件宝物争锋之时。血色刀光与五彩烟岚飞溅四射,正扰的人眼花缭乱。徐清借机偷偷放出了那十个紫玉蛟珠,同时三阳一气剑刚才正好被打飞出去落在三方,隐隐与此地的五行风水走向契合。此时又合着紫玉蛟珠,顿时就引发了三阳十龙大阵。 辛辰子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见周身云雾升腾。天风雷音,狮吼龙啸。这才知道已经落入了敌人地阵法。再要寻找徐清的人影,还哪里还有踪迹!他赶紧收回神刀,同时从怀中取出来一只灰白色的短柄小幡,在头顶缓缓挥动,转眼之间周身五六丈之内地雾气全被驱开。不过看见那仿佛无边无际的雾气,辛辰子心中更加心惊,不知此阵到底多大。 但此刻已经容不得他再做思考,忽然从身侧的白雾中穿出来一条巨蛟。但辛辰子手上那小幡仿佛也有玄妙,竟不知何时支起了一层无形光幕。那巨蛟撞在上面,只听“嘣”的一声,以那二十多丈长的庞大身子所产生的巨力,只荡起一阵水波似的光晕,竟然没有撞破光幕虽然名为绿袍老祖的弟子,但若论及修为,只怕也不比他那恶师薄弱,只是一身法宝略有不及罢了。即使是三阳十龙大阵也别想一下就将其击杀,见到辛辰子取出宝幡,也并未多大惊讶,赶紧驾驭十龙轮番冲去。 要说直接像当初破解太乙五烟罗时那样,以十龙之威全力轰击,就算辛辰子也别想顶住。但是此一时彼一时,要说高手难得,徐清也是有意以辛辰子锻炼自己对阵法地操纵。再则辛辰子可比那朱洪奸滑多了,虽然身怀护身法宝,却不敢妄自尊大。总以飞快的遁术尽量躲避蛟龙的轰击,让徐清始终也没有机会发动致命的攻击,并且还暗中算计阵法运转规律,试图破解大阵。 辛辰子陷在阵中四下打量,虽然满眼尽是雾气,但周围真元的变化流转却不能骗人。他也是浸淫多年的修士,对阵法之学焉能一点不知。赶紧辨认真元走向,勘察阵势循环,走奇门,遁八甲,不多时就到了阵心。仰头一望只见头上一条足足二十丈长的青色蛟蟒,绕着一颗极亮地明珠盘旋飞腾。辛辰子早就看出此阵乃是收敛纯阳之气为己用,再一看那珠子正是散发着猎猎阳气,乃是一件难得一见地的纯阳宝物。 虽然这样一颗纯阳珠,对此等气势磅礴的大阵来说,好像有些单薄,但此刻时间紧急,眼看身后又袭来三条凶猛的蛟蟒,辛辰子还哪有心再细看。他却不知此颗纯阳珠,正是徐清故意留下,惑人耳目之用。辛辰子飞身冲去,把手一扬就将天魔化血神刀抛出,向那护着纯阳珠的蛟龙斩去。哪知那蛟龙一旋,竟然不保护那纯阳珠,反倒绕过飞来刀光,直向辛辰子扑去。 此刻徐清置身阵外,对其中的情况洞若观火。眼见辛辰子上当受骗,终于漏出了一丝笑容,心中暗道:“当初设计的那混淆视听的计策果然奏效!我倒要看看这辛辰子连大阵阵眼都寻找不见。又如何能脱出困境!” 再说阵中辛辰子正自疑惑:“若是寻常阵法,一旦阵眼受到威胁,定然四下拱卫,尽量维护才对!怎么这阵法竟然不顾阵眼,反倒向我冲来!”心中登时就生出一丝不祥的念头,但他也是经风沐雨之人,什么大场面未曾见过,不说心志坚韧如铁也差不多。焉能因为一时灵机一动就变了心中想法! 只见那天魔化血神刀匹练似地拉出一道血光,眼看就要站在眼纯阳珠上,却忽然金光一闪,那珠子竟移到了旁边!辛辰子登时大吃一惊,心知不好,虽然天下阵法千变万化,但万变不离其宗。归根结底。所有的阵法都是一种化天地之威为己用地法子。若要布阵必要顺应天地变化。阵眼正是阵法与天地的沟通关键,焉能轻易变化!若是阵眼一动,则整个大阵就与外界失去联通,还如何能发挥出巨大的威力!如今见那纯阳珠竟然变了位置,还怎会想不明白那根本就是个幌子,不是此阵地阵眼! 辛辰子心知上当,赶紧就挫身下坠,希望能脱出敌人布下地陷阱。但徐清绞尽脑汁的弄了一个假阵眼,若无后续杀招。岂不成了愚人!果然就在辛辰子想要躲到旁边地时候,猛地动浓雾之中冲出四条庞大的蛟龙,带着无尽的三阳罡气杀来,正好将辛辰子给圈在当中,封住他所有逃遁去路。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四条巨蛟猛地撞在那小幡支起的光幕之上。就如斧凿破冰仿佛,瞬间就将敌人护身法宝破去。 辛辰子大惊失色。见那四头巨蛟破法而入,不及召回化血神刀,只得将手上小幡抛出抵挡,希望能争取时间准备厉害地法术。说那小幡虽然也是一件魔道秘宝,但刚才受了重击宝光大损,再被那巨蛟上的三阳罡力一绞,“咔嚓”一声已然断为两截。辛辰子又悔又恨,不该太过轻敌,落入了敌人阵法,又毁了一柄祭炼多年的宝幡。 不过辛辰子混迹修真界多年,对收集天地灵气显化形态的阵法也见过不少。在他看来徐清此阵虽然玄奇,但想要留他性命却不可能。因为四下浓雾昭昭,缠斗了这半天,十头巨蛟皆如草蛇灰线,时隐时现,辛辰子还不知到底有几条蛟龙。但以他的经验,在修真界能显化三五头灵兽的阵法已经算上奇阵,刚才徐清以四蛟破其法宝,此寮便想当然的以为,此阵只有四头灵兽显化。这草率地经验主义,将辛辰子进一步推向了败亡地深渊。 见那四头巨蛟势颓退去,辛辰子终于松了一口气,四头蛟兽也需补充灵气,大概暂时安全了。但他正要寻思反击之际,忽然又从四面涌来强劲的真元。辛辰子大吃一惊怎也想不明白,才退去的四条蛟蟒,怎么这么快又补足了纯阳灵气。还不待他多想,猛地从四周穿出四头巨蛟,同时头上脚下皆也有一头蛟蟒封住去路。 辛辰子眼见无路可走,这才明白,原来阵中竟藏了十条巨蛟!心中不由暗叫一声“哎呀!我命休矣!”不过他还是下意识的打出化血神刀,希望能争取最后一丝生的希望。但刚才他心神松懈,猝不及防哪能提起多少法力,纵然挥出一道绝艳的刀光,也瞬间又被无尽的三阳罡力淹没。 “啷”一声天魔化血神刀失了真元灌注,又被巨力击中,就算本身乃是神兵利器,也难免落地沾尘。再寻那辛辰子被六条巨蛟合力击中,甚至连骨头渣子都没剩下,早就绝命多时了!徐清眼中闪着激动的神采,喘着粗气收起大阵。这时才觉察出这不过一盏茶的战斗,竟已通身是汗都湿透了衣衫。其实徐清所剩法力也已不多,若是辛辰子没有轻敌,再施展出两样厉害地法术对抗片刻,都不用他费力破阵,徐清就得法力不足,不得不选择退走。虽然曾经想过击杀辛辰子,但徐清也没想到此事竟会如此顺利,先前他估计与辛辰子相斗,依靠大阵,能占据优势已经庆幸,更弗谈当场击杀。 徐清不无得意的拿着一枚紫玉蛟珠,心中更加感慨,若是没有大阵,他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与辛辰子这等高手较量。但就在此时徐清却忽然发现,那坚硬如钻石一样的紫玉中竟透出了片片龟裂的痕迹,同时嵌在上面的蛟珠光色也暗淡许多。 徐清登时心中大惊,赶紧拿来细看,这才想了明白。原来一连两次将三阳十龙大阵催动到了极致,尤其是破太乙五烟罗时,十龙俱出那是何等悍然地威力!紫玉蛟珠虽然坚固,也架不住那庞大地灵气冲击,没有当场碎了已经算是徐清运气。 那紫玉倒也无妨,若是碎了再寻一块重新粘在蛟珠上便是。而那蛟珠也同样有个承受限度,若是以此趋势看,最多还能承受三次十龙俱出的威力。虽然正常使用阵法应该没有大碍,但这种情况地出现,也更加让徐清心中萌生了,要去寻觅更加强大龙魂的念头。那才是真正的三阳十龙大阵,而此时只能算是三阳十蛟阵罢了。 就在徐清心中踌躇满志之时,忽然见那落在地上的天魔化血神刀猛地绽出丈许红光。刚才被无尽阳刚之力击散的刀光又重新聚起,刀身轻颤,蠢蠢欲动的仿佛要飞上天空了! 第一百六十二回 红发老祖 当说那徐清以十龙绝阵击杀辛辰子之后,正自洋洋得意时,忽然发现那本来已经失了宝光的天魔化血神刀竟然又蠢蠢动起来!徐清心里想都没想,只是神念一动就见霜蛟剑横扫飞出,正将那刀光压住。天魔化血神刀虽然玄妙,但终究刚刚被击散了宝光,怎能抵挡霜蛟剑的威力!刚刚升起来的红光登时就被侵来的银光死死压住。 徐清正是志得意满之时,根本就没想到那天魔化血神刀明明都已经落地,怎会瞬间又聚起了宝光。霜蛟剑本来就是他的同命修炼的飞剑,使用起来最是顺手不过,第一时间就飞出压住神刀,变故也正发生在此刻。 只见那炽红如血的刀光,一碰上皎洁似月的剑罡之后,二者竟全如风化雪一般,消弭于无形了!二尺来长的三尖两刃小刀正好与敛去了剑光的霜蛟剑贴在一处。徐清微微一愣再灌入法力却也不见那飞剑吐出银光,这才感觉事情有些不对劲了。但他再想收回霜蛟剑时,却感觉有一股巨大的吸力,无论如何也无法御动分毫。 旋即那刀剑相交之处,秘绽出一团七彩霞光,竟已看能不见刀剑的轮廓!徐清只觉体内的法力仿佛洪水决堤一样,疯狂的向外泄去,全都灌入了那一团彩光之中,险些被吸干了才停住了趋势。再看那彩光更盛,也不知里面的一刀一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后徐清就感觉体内的剑魂,竟缓缓的回归飞剑去了。从打他修炼了藏剑术之后,还从来没有遇上过这种怪异的情况,更不知是福是。但此时他已经法力告罄。任凭心中如何着急也无力阻止剑魂离去,只能听天由命吧。 说那霜蛟剑地剑魂完全退出了气海丹田之后,徐清娶没有失去与飞剑的联系,反倒是因为剑魂的回归,更能清晰的感知霜蛟剑此刻的情况。仿佛他的元神也分出一丝,随同剑魂一同回到了霜蛟剑之中。 那一团七彩霞光忽然胀大愈倍。仿佛随着剑魂和徐清元神地侵入,刚才那种稳定的平衡已被打破。紧接着就听见“轰隆”一声从七彩霞光之中炸裂开来,一股凌厉的刀锋剑气四散射出。徐清首当其冲,幸亏有太乙五烟罗自动放出五道彩烟,将那些袭来的的光芒据在身外。 徐清慧眼早开,但在那七彩霞光之中,竟全然炕见到底发生了什么。直等光芒散去就见地上三尺高悬浮着一柄两尺来长的纯白小剑。乍一看去正是霜蛟剑,但若再细瞧才能看出其中的不同之处。只见那飞剑地尖上向两边叉出两个小尖,应为混元血魂珠和玄火的缘故,原来霜蛟剑的剑光之中,就隐隐闪动红光,如今那红光竟然更盛,仿佛在银剑光之中嵌入了无数条血丝。 就在此时离体的剑魂竟又自动回了徐清的体内。仿佛带了一股更加凌厉诡异的气息。再找那天魔化血神刀已经不知去向。徐清招手将飞剑唤来,依然剑随心动毫无碍阻,但他心里隐隐感觉霜蛟剑定是发生了不为人知的变化,而且这种变化定是与那混元血魂珠有着密切地联系。 书中代言刚才在那七彩霞光之中,确实进行了一场龙争虎斗。那天魔化血神刀本就是魔道至宝,经过红发老祖多年祭炼,其凶戾程度一点也不亚于混元血魂珠这上古遗存地巫门凶器。而且二者一为化血,一为血魂,正是互相克制的死对头。刚才天魔化血神刀异变乎生。徐清下意识的就像用霜蛟剑来压制。他哪里知道让这两样宝物碰到了一块,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二者瞬间就脱出了控制纠缠在一块。 事到如今已经成了生死较量,看看到底是混元血魂珠将天魔化血神刀吞了,还是化血神刀将血魂珠化去。而那化血神刀虽然是至宝。但终究刚刚被击散了宝光。而血魂珠这边还有霜蛟剑为一助力。后来又随剑魂回归本体,更技据了优势。竟然一举将那天魔化血神刀吞噬。那神刀中的玄冥血气正是混元血魂珠的最爱,但炼制宝刀的精金神物娶非混元血魂珠能消化的,这才与霜蛟剑融合为一。经此一变霜蛟剑也得了莫大的益处,若单以剑器本身而论,也丝毫不逊于那些著名的顶级飞剑。 徐清却无论如何也没想到,霜蛟剑和混元血魂珠竟然能将那著名地天魔化血神刀给吃了!本来他还想将此刀夺来,回去找师门长辈炼化,纵使威力有些损失,也绝对是一件极品利刃,这一饮一啄也不知是得是失。 却说此时此刻就在滇南红木岭上,一片灵气充盈的洞府之内,一座丈余高的白钟乳石台上,坐着一个肤黝黑,方脸大眼,长着一头拖地红发的怪异老者。在那石台之下,大红的毡子地毯上,扑身跪着一个体格彪壮地蓝衫大汉。虽然炕见长相,但只见身材仿佛就是上次在成都与辛辰子追击徐清地那个汉子。书中代言那红发怪人正是滇南苗疆的著名散仙红发老祖,而那跪在地上地蓝衣大汉正是与辛辰子刎颈之交的洪长豹。 呆了半天那红发老祖终于望向座下弟子,冷冷道:“孽障!莫非还想隐匿罪行不成!” 洪长豹吓得身子一颤,连连叩头,道:“师尊饶命!师尊饶命!弟子知罪了!弟子罪该万死!”红发老祖脸终于稍微松懈,颇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叹道:“你这孽障也忒不知长进!与你说了多少遍,少与阴风洞的邪人来往,如今竟还敢私自为师的宝刀与人为虐!” 洪长豹惊恐道:“弟子罪该万死!” 红发老祖冷哼一声,道:“既已知罪还不将神刀还来!”其实他早就知道那天魔化血神刀已经落入了辛辰子的手上,如此再问就是为了挤兑洪长豹,让他这次好好长长记。日后交友引以为戒。 那洪长豹跪在地上,脸唰的一下就白了,张口结舌地说道:“这!师尊…我…” 红发老祖冷哼道:“哼!还要编造谎言欺骗为师吗?神刀早就被人骗去,已经不在你手上多时了吧!” 洪长豹也是郁结于心,终于忍不住哭道:“弟子愚蠢!弟子万死!失了师父宝刀!” 红发老祖见他泪流满面,也有些心疼弟子。终于叹道:“哎!那辛辰子狼子野心最有心机,你与他为伍还焉有不吃亏的道理!再说绿袍老祖虽然凶戾残暴,终究也是他师父,若忍受不了离去便是。而此人竟要弑师,如同杀父有何区别!你这孩子子纯朴,与此等人品交为朋友,你想不吃亏都难。” 此刻洪长豹也是悔恨万分。从打天魔化血神刀落入了辛辰子手上,辛辰子就态度大变,愈发的猖狂起来。直到如今眼看他毫无归还宝刀的意思,洪长豹终于没有办法,这才编了一个理由,独自回到红木岭天狗崖,主动向红发老祖请罪。 那天魔化血神刀虽然珍贵。但对于红发老祖来说却也并不太紧要。否则重要的宝物他全都随身带着,也不会放在洞中被人轻易去。而且红发老祖发现宝刀失窃之后也佯做不知,索就利用这次机会给洪长豹一个教训。此刻见弟祖心会晤,便也不再深究,暗自催动天魔化血神刀的法诀,就想要将神刀召回。 说那天魔化血神刀本身就是有灵之物,又在红发老祖手上浸多年,早就炼地形意相通。就算是在辛辰子手上,只要红发老祖愿意。也随时能将其收回。但这次红发老祖却太过大意了,当他驱动法诀之时,就感觉到神刀非常虚弱,仿佛刚刚受了重击。刚刚飞起来,还不知到底是怎么回事。又秘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压住。虽然红发老祖法力精绝。但终于还隔了千里之遥,也不能瞬间就恢复化血神刀的威力。又过一瞬间他竟感知不到神刀的气息了! 红发老祖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究竟是谁竟敢与我为敌!还将化血神刀的宝光击散了!莫非是辛辰子那厮贪心不足,还想炼化了我的宝刀占为己有不成!”这却是高估了辛辰子,要说为了对付绿袍老祖,暂时霸占着天魔化血神刀,辛辰子还真敢。要是完全跟红发老祖撕破脸,将天魔化血神刀给炼化了,这个独臂韦护还真没那个胆子。 思前想后也想不通其中的关节,红发老祖赶紧取出一面铜鼓,与四块形状怪异地兽骨关节。向那铜鼓上一撒,就听“咚咚咚”一阵清响。再快发老祖脸上表情陡然一僵,仿佛还不敢相信,抓起那四枚兽骨再次泼下,竟然还是刚才那一模一样的形状! 红发老祖闭目沉吟道:“嗯?怎会如此卦象?若那辛辰子已经身死,则刚才收我化血神刀的究竟是何人呢!”忽然他灵光一闪,问道:“长豹啊!” “弟子在!”洪长豹心中大喜,一听师父唤他长豹,就知今日之事算是烬去了。 红发老祖问道:“你说在成都慈云寺,绿袍老祖被人斩成两截,凭玄牝珠的玄妙才苟延残喘活到今日,却被辛辰子给在了滇西密处,此事果然当真?” 洪长豹赶紧道:“弟子绝无半句虚言,那绿袍老祖此时狼狈的紧,只剩了半截身子和一颗大脑袋!辛辰子就想将逼他说出阴风敦宝密库的地方,否则早就将其杀了。” 红发老祖微微点头,沉吟片刻又道:“你身上可有绿袍老祖身上荡之物?” 洪长豹微微一愣不知到底何意,然敢怠慢赶紧从怀中取出半只小幡,道:“前时在绿袍身上也没找出什么,只有这半截修罗帆。虽然已被打坏了,但材料殊为难得,弟子估计还能修补,便留下了。” 红发老祖点了点头。接过那白的小幡,也没细看就从角上捋下几缕布丝。随即指尖秘吐出一点火焰,瞬间烧成灰烬,散落在那铜鼓之上,旋即又抓起那四块兽骨泼下。再等尘埃落定,红发老祖一看卦象。脸陡然一变,咬牙切齿道:“绿袍那厮安敢贪我宝刀!” 还跪在下面地洪长豹更加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师尊!这到底发生了何事,让您老人家如此震怒!” 红发老祖瞪了洪长豹一眼,却没再多难为,毕竟当初他也对盗出宝刀之事,采取了绥靖态度。如今出了变故自然不能全都退在弟子头上。缓缓道:“刚才为师想要收回化血神刀,却没想到那神刀竟相当虚弱难控,随后又被一股强大地力量掩去了气息。” 洪长豹立时就知不好,震惊道:“莫非辛辰子那厮想要炼化神刀!” 红发老祖叹道:“开始为师也是这般想的,便卜上一卦看看究竟有何端倪。却没想到卦象上看,辛辰子竟然已经魂飞魄散!再与你要了那绿袍老祖的贴身之物,推演他近来的运道。才看出绿袍老祖竟然时运正旺盛。此刻已经脱离了险境!” 洪长豹不由惊呼一声,道:“绿袍杀了辛辰子!” 红发老祖点了点头,道:“恐怕是如此啊!若是所料不错,此时化血神刀恐怕已经落入了绿袍老祖的手上。” 其实也怪不得红发老祖得出此等结论,刚才他虽然算了辛辰子死了,却没算出他是死在何人手上。后来又算出被囚的绿袍老祖脱困而出,便想当然地以为,是绿袍老祖隐藏了厉害的法术,见辛辰子落了单。就趁机将其杀死遁逃而去。至于那天魔化血神刀,也自然就应该落入绿袍老祖地手上。而且刚才催动神刀的一瞬间,红发老祖也感觉到混元血魂珠上那强大而凶戾的血气袭来,应该就是邪门歪道的手段。让他想破脑袋也绝对料不到,会是一个峨嵋派的弟子所为。 至于因此而引发了红发老祖与绿袍老祖之间地恩怨。皆是后话此处暂且不提。返回头再说徐清斩了辛辰子之后。又返身去寻英琼与芷仙等人。虽然徐清来追敌人时已经让她们先去寻找峨嵋派地先行众人汇合,但英琼等人又怎会放心他一人前来。全都在后面循着方向飞来。徐清还没往回飞出去五六十里,就看见迎面飞来一只火眼大雕,背上坐着三个是英琼三人。旁边一道紫光上乘的则是紫铃和白灵。本来那神雕背负个十来人也不成问题,但它怎也不愿让白灵上去,白灵更不愿落在神雕身上,没有办法紫铃只能祭出弥尘幡带着白灵飞行。 见了徐清地影子,芷仙更心焦切,甚至还嫌神雕飞的慢,纵起飞剑就朝徐清飞去。本来芷仙的速度又怎会比得上神雕更快,只是她在神雕背上,再御剑加速,初时自然能冲的更快,故此还是能比神雕先了一步。 芷仙一头就扑到了徐清怀中,未等说话却先嘤嘤而泣。刚才陷入了西方野魔地黄沙魔火之中,虽然防守地周全,但三人皆束手无策,芷仙嘴上没说,心里圈怕的紧。甚至一度以为再也见不到徐清还有家中兄嫂了,悔恨当初不该私自下山。又想徐清回来若在凝碧崖寻她不到,又会是一番什么心情?就在此时如做梦一般,徐清和紫铃突然从天而降,芷仙也转危为安,心中感慨激动便可想而知。但她尚不及多说话,徐清又追敌而去,直等到此刻憋在心中的激动与委屈才全都爆发出来,还焉有不哭的道理。 说那白灵见芷仙钻入徐清怀中,仿佛恼恨的打了一个响鼻,待再接近些,也迫不及待的越了过去,撒娇的将芷仙向旁边挤了一下也,伸出猩红的舌头在徐清脸上又舔又蹭。芷仙早知道白灵的子,也不与它争夺,而且刚才也是一时激动,却忘记了旁边还有好几位同行。此刻正觉娇羞无措,正好白灵来了,她就顺水推舟地拭了泪水,离开了徐清的怀抱。 徐清抚着白灵的颈项,又朝芷仙笑道:“你这丫头才修炼几日,竟就敢私自下山走动,胆子也忒大了些!” 芷仙知道徐清并为生气,不过在众多同门面前,总要给师父留些面子,低眉顺眼的应道:“弟子知错了,还请师父责罚。” 第一百六十三回 白眉神针 其实徐清对芷仙私自下山来,也并无多大怒气,又听她说了这些日在云贵之中如何斩妖除魔,反倒觉得她做的不错。毕竟平时在家弹琴绣培养出来的友谊,又怎比得上在战场上生死相依的感情。如今芷仙与英琼若兰之间虽然还谈不上刎颈之交,但总归比寻常的同门亲近了百倍。而且就算芷仙再努力修炼,多几个月少几个月也没多大区别,坊如跟着英琼行走,安全上应该并无大碍,还能尽量多多积累斗法的经验。 紫铃等人又问问西方野魔的行踪,徐清只说敌人妖法厉害遁逃不见了,就将绿袍老祖和辛辰子的关节隐了过去。众人又各自简述了离别遭遇,而徐清见到了英琼更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将雁荡山之事叙说一变。英琼本是烈火子,又与霞儿相处不错,一听霞儿正等她一同斩除冥海玄鲸,当即就要赶赴雁荡,若兰与她同行自然是形影不离的。至于芷仙本来修为不高去了也无大用,此番又遇上了徐清,自然不能再跟她们乱跑。徐清也推说霞儿还有要事嘱咐,需在滇西再呆上几日,大约能在百日之前赶回去。 眼望英琼与若兰乘着神雕飞去,徐清的心里也算放下了一件要紧事,最起码霞儿那边暂时是不用担心了。若以徐清的心思,才不稀罕多管青螺宫的滥,直接赶奔藏东灵犀寺杀那丹增嘉措才利索。不过还有紫铃同行,这话自然不好直说出口,三人寻了方向又向青螺山的所在飞去。 说来也巧,刚才那西方野魔慌不择路,正好朝北面逃去,徐清跟着追来,如今再要回青螺山还要向南飞去。也真是应了无巧不成书。徐清三人经过郑八姑隐居之地,知她身不由己,不喜与外人相见,也就没再去搅扰。但才没飞出多久。就看见不远的一座并不太高的雪山头里闪出数道火光,正是修道之人的法术光芒。 还不待徐清说话,紫铃已将弥尘幡转去。惊道:“那是寒萼的灵炎炽火,平素也极少运用,恐怕是遇上了强敌,我们赶紧过去看看!”徐清知她心切自然不会异议,弥尘幡御风而行,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处。只见那山峦之畔盘旋一只神骏的巨鹫,下面立着数人可不就是寒萼同吴文琪等人,不过在沿途收地那一双小童然见了。还有同行的还有一个英姿勃发的婷婷少,连同一一男两个俊俏童子。竟全都是法力不凡,飞剑出众之人,不正是灵云弟俩还有神童朱文! 原来前时分开之后,寒萼驾着神鹫随着吴文琪指引,来到了青螺山附近的一座黄教寺庙中,与灵云等人汇合。待众人又说起了徐清和紫铃,扰恍然大悟,二人皆不知在何处汇合,这才结伴出来。沿着来路迎去。希望能看见随后赶来地徐清紫铃。 却没想到才出来没多久,就看见斜里飞来了两个人。为首一个穿一身青长衫的中年文士,看其长的鼻正口方大约不像是个邪祟之人。在那文士身边跟着一个同样相貌不凡地青年僧人,只是眼神之中隐含恶毒阴险,大概不是个好人。那僧人正是毒龙尊者的弟子,外号粉面佛的俞德,曾在瘟神庙住持。专与峨嵋派为敌。 书中代言那中年文士就是前文曾提过的师文恭。正是被毒龙尊者请来,与峨嵋派为敌的帮手。只不过因师文恭早年与五鬼天王尚和阳有些嫌隙。互相炕起对方,听说今次毒龙尊者也请了尚和阳来,师文恭心里老大不悦。但顾忌与毒龙尊者的友情,便隐忍在心,却没与众人同住。毒龙尊者也不能让自己好友委屈,便打发了大弟子俞德前来陪同。 此番出来就是师文恭听了俞德说,附近小长白山上出了一颗学魂珠被郑八姑得去。西方野魔前去讨要多时未归,师文恭自恃在旁门之中还有些声望,呆在住处又实在无聊,就要去看看情况,若是出了差池也好能从中调节一二。当然师文恭心里对学魂珠也并非没有一点贪心,只是明白天物不可强求的道理,然像西方野魔那样执着。 说灵云等人早在成都时就认识粉面佛俞德,上次慈云寺一役让他成了漏网之鱼。此一见面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还哪有不动手的道理。而那师文恭却有些文人的迂腐,在他以为既然相约五月初五一战,就要等到当日开战。哪料到灵云等人一见到俞德还哪有什么可说地,各自祭出飞剑就打杀而来。 那粉面佛虽然有些本领,又哪里架得住这些人的围攻。师文恭眼见他要陷入死地,赶紧出手救援,却没注意来了一道金光,躲闪不及就被削去大半头发。古人常说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焉能轻易丢弃。师文恭见青丝飘散顿时大怒,也不再顾忌就祭出的意的法宝黑煞落神砂,与峨嵋派众弟子打在一处。 师文恭却没想到敌人虽然年纪都不大,但法宝飞剑如同潮涌一般纷纷打来。就算他本事再大也架不住人多,稍没留意,就见秘飞起一道极亮的红光,竟然就把他的黑煞落神砂给破去了。不等师文恭再躲避,又见一个极的娃打来一个火球,划出一溜红光,正落在心前胡须上。那师文恭非但烧了五绺长髯,更被烫的一脸大燎泡。 也正是在这时徐清和紫铃二人赶到了当场,看见眼前这一幕。二人才算放下心来,也没急着过去相见,反倒扰了寒萼他们的注意力。眼见寡不敌众,师文恭也不敢再充光棍,就要带着俞德遁走。却没想到寒萼忽然打了一个极高亢地呼哨,只见那彩翼神鹫不知何时飞上了高空,秘扑杀下来。一双利爪正好钳住师文恭地双臂之上,那一抓之力何止万钧,就算是修真之人,想要挣脱也事比登天。 那师文恭也真决绝之人,知道被那扁毛畜生抓住绝难逃走。把心一横,竟然自己卸掉了两条手臂,施展血遁之法这才脱身。见敌人成了残废,寒萼还不饶人。素手一挥放出两道极细的银光。那两道银光其速绝快,瞬间窘了师文恭身后。就算他未曾受伤时也未必能躲开,何况如今已经成了残废之人。不过余者飞剑皆慢了一线。没能当场就将二人留下,眼见他们逃回了青螺山去。 徐清、紫铃还有芷仙三人,到此时才飞身出来相见,至于徐清和芷仙见了灵云,自然将过往来去之事有一番解说,前面皆已讲过,便不再赘述。却说寒萼见自家来了,不无得意的奔来,娇憨道:“刚才大可曾看见我的威风了!” 紫铃知她还是小孩心。无奈的摇了摇头,道:“小!当初娘亲走时怎么嘱咐咱们地,难道你都忘了不成!那灵炎炽火到也就罢了,但白眉针又怎好轻易使出!你可知那人就竟是谁,就放了此等杀招,岂不平白为咱家引来仇怨!若是日后母亲渡劫再添新的阻力,又怎生是好!” 寒萼被当头破了一盆冷水,也冷静下来,目瞪口呆地望着紫铃。心里已经悔恨极了。更不知道如何是好。说那白眉针乃是当初宝相夫人炼制地一套极歹毒地飞针,不用五金之精炼制,而是天狐地眉毛炼成,只要射入人体,就顺着血脉运行,直到流入心脏爆发而死。天下间除非用北极玄磁铁炼成的吸星球能将其吸出,再无破解之法。寒萼刚才也是一时兴奋。加之与灵云等人同行。想在同门面前显示一下自己地本事,免得日后同门修行被人炕起。当时却没考虑若那人真有后台。日后宝相夫人渡劫之时,焉能不来报仇! 见寒萼如此悔恨,紫铃也觉自己说话中了,正要开解寒萼,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司徒平在旁边也道:“寒萼也莫要胡思乱想太过着急了,大不也是说万一吗!刚才交手见那人虽然有些修为,也不见得就有多厉害,想必不会有什么厉害靠山吧。” 寒萼强自点了点头,事到如今她也只能依司徒平所言了,希望不要耽误了日后宝相夫人渡劫的大事。但徐清那厮却见不得寒萼放宽心,与灵云说话也告一段落了,正好听见司徒平之言,不由得回身笑道:“司徒兄也真会给人宽心丸吃啊!不过非常可惜,刚才中了白眉针的人,非但来历非常显赫,而且师门长辈也是出名的护短!” 寒萼刚刚放下的心又提了起来,慌忙问道:“徐师兄快说,他到底是谁?”竟破天荒的称徐清为师兄了。 徐清望了一眼灵云问道:“寒萼子少在世间行走,对天下修真也无多少了解,凌云若知那中年秀士法出哪家,不妨就给她解惑如何?” 寒萼又赶紧望向灵云,急道:“齐师教我!” 灵云不无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虽然她也知道徐清是有意在此时,帮她确立威信,但如此挤兑一个小姑娘,总是觉得有些过意不去。但一想到那师文恭的出身,也不由得显出了一丝严峻之,道:“虽然那人我也未曾见过,但听父母长辈说起,大约猜出此人应该就是孔雀河天师教的师文恭。其师天灵子乃是前辈著名地修真,虽然身居旁门,但心中甚有尺度,门下也不曾出了恶徒。交友遍布天下,若真是害了他的徒弟,恐怕还真有些麻烦了。而且听说他还有意日后将宗门衣钵传给师文恭,如今只怕……” 紫铃一听也大吃一惊,本来抵抗天劫就是九死一生之事,若是又因此引来天灵子为难,岂不更加希望渺茫!寒萼更悔恨刚才不该图一时之快,非要将白眉针打出去。只是事已至此再说什么也没用了,只有希望他日峨嵋派能看在同门之分上多出些助力。同时紫铃也对换来的三阳十龙大阵更加期盼,若到最后也无他法就只能指望那大阵的威力了。 正在这时徐清却又笑道:“其实紫铃同寒萼也不用太过着急,虽然那师文恭中了寒萼的手段,却也未必就真会死去。此番他来助毒龙尊者,本就是助纣为虐,只要不丢了命,想必那天灵子也不会藉此深究。” 寒萼却连连摇头。道:“不可能的!那两枚白眉针打入了那人体内,不消半日就能攻到心间,除了吸星球再无可救之物!听母亲说自从北海仙翁飞升之后,其弟子赤诚子得了吸星球然知踪迹多年了。一时半会之间怎能寻来。那人定是必死无疑的!” 徐清早知师文恭乃是死在了绿袍老祖的毒手之下,自然胸有成竹的笑道:“哦?那若在白眉针攻到心脏之前,师文恭就被他人残忍杀死又当如何?那天灵子总不至于将这仇恨也赖在咱们身上吧!而且一旦师文恭身死客乡。恐怕天灵子最恨地不是杀徒之人,而是将他徒弟勾引来地毒龙尊者。” 紫铃早见了徐清预言精准,一听他说也放下大半心思,寒萼却半信半疑,不过心里希望徐清所言成为现实,也没再强自返。倒是齐灵云见徐清几日不见,竟然又胸有成竹一样预测极凶了,不无疑惑的问道:“师弟怎会有此一说,莫非先已得到了什么晦暗的预测。还不直说出来?” 徐清微道:“邪魔之徒皆狼子野心,今番师文恭身受重伤,回到青螺魔宫登时就会尽人皆知。看那师文恭也未必就是谦恭有礼之人,想来人生在世,难道还没有几个恨之入骨地仇敌。我料定必会有人趁其受难之际,出手将他击杀在前!届时就算天灵子知道寒萼用白眉针打了师文恭,也难将这一笔血债算到咱们头上。” 灵云笑道:“虽然有些牵强,不过也算有些道理,我只拭目以待。看看师弟预言到底准否。” 徐清向前靠了一步。戏谑道:“灵云就没有个彩头?” 灵云瞪他一眼,嗔道:“去!何事都要与你打彩头,岂不都让你赢去了!” 徐清讪讪一笑,又问道:“我听掌教夫人说,师出山日久,不知在青螺山这边可有什么用得着我的地方?” 灵云摇头道:“此处有凌浑前辈和白发龙崔前辈坐镇,听说近日铁蓑道人和侠僧轶凡皆要前来。还需要你作甚?大那边难道就万无一失了。你寻着了英琼却为何不与她同去助手?” 徐清听其话里话外有些责难之意,赶紧解世:“灵云!并非是我不担心那边状况。而是临走时霞儿吩咐我前去藏边办点私事,此时还有两三月方至,正好青螺山有事,我又焉能袖手旁观。” 灵云微微一愣,疑惑的望着徐清,心中暗道:“大能够有什么私事,非让他办不可呢?还是在藏边……”想到这里忽然恍然大悟,灵云与霞儿本是一奶同胞地,有什么事是不知道地。那丹增嘉措之事灵云也一清二楚,而且对于优昙大师地处事方式也甚为不忿。但此处人多嘴杂,自然不好再说,只能找机会日后再细说。只是灵云却想不明白,徐清究竟有什么本领,让霞儿相信他能杀了丹增嘉措。 灵云好整以暇又接道:“不过既然你已经来了便在这听命也好,听说凌浑前辈近日得了一部精玄的道书,又经极乐真人劝导,想要连同他夫人白发龙崔五姑一同收些门徒另创一派。正好那滇西魔教声势浩大,且弟子门人无恶不作,正将这些魔徒一体铲除,夺了山门便在滇西创立教宗。如今有前辈高人主持大局,我等便也不用太过操心诸多琐事。” 徐清心中暗道:“这怪叫化凌浑夫也真独断专行,想要开府立教便也无妨,却打着斩妖除魔地幌子,夺人洞府宝地,却有些不够光明磊落。”不过话说回来,这世上又有几人敢说一辈子光明磊落的,大凡的总有些藏在内心的之事。至于凌浑要夺青螺宫也与徐清没关系,但他撒然想起来,仿佛那青螺宫中,玉匣之内应该还藏着一部天书,连同一件极厉害的法宝。 想到此处,徐清地心里更加活络,暗道:“若等战事一起,混乱之间我能潜入青螺魔宫之内,夺了那法宝天书岂不最妙!”不过很快又有些泄气,虽然知道那装着天书法宝的玉匣就在青螺宫内,但是那偌大的魔宫如何寻找。而且毒龙尊者必会留下守护阵法,短时也未必就能破解,若拖延久了万一让凌浑给发现了,可久不偿失了。怪叫化那夫从来行事乖张,极不好惹,若是因此得罪了他们,殊为不智之举。思前想后徐清还是将贪心压住,更想到日后还有不知多少极品宝贝,又何必非要急在一时呢! 第一百六十四回 五鬼天王 徐清打定了主意,不与凌浑争夺那宝物天书,便也不再多想其他的。又向灵云问道:“那不知师下步还有什么安排,小弟我听着吩咐便是。” 灵云道:“我临来之时,母亲和玉清大师都曾叮嘱,说此番乃是郑八姑道友脱劫归入正道的好机会,我们还需得好生照应着。”说罢有眼看了一边说话的秦家,压低了声音道:“且我看出娘亲仿佛有意收八姑为大弟子,日后多半还是咱们师呢!” 虽然徐清早就知道郑八姑日后会归入峨嵋派,心里也同样有些感激灵云。那雪中送炭远胜锦上添,若日后郑八姑真成了妙一夫人的大弟子,那身份地位可就完全不一样了,灵云此举显然是让徐清趁此机会多多与八姑些便利,也好日后图报。徐清点了点头,道:“师放心,我自有打算。” 灵云又道:“本来我们出来是要前往八姑那边,提醒她将有强敌来了,却没想到路上遇到了师文恭。” 徐清疑惑道:“哦?倒是什么强敌真的那么厉害,还值得师如此紧张?” 灵云道:“五鬼天王尚和阳其人你可曾听说过?说他厉害也定会真有些惊人的本事,不过此番有怪凌浑前辈坐镇,倒也不惧他修炼的魔功,只是在八姑这边然得不防着一手。”徐清应道:“尚和阳?莫非就是原来东方魔教的教主,不过听说当初他斗法失败,早就远遁西陲隐居起来,怎么又会出现在东土了?” 灵云道:“你哪里知道,那等数世老魔哪会真的放下魔心隐居起来。当初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气焰冲天,极尽猖狂,以东方魔教之力。在开元寺同优昙大师还有追云叟前辈夫斗法。最终惨败而归,东方魔教一脉也几乎断送。这老魔心里愤怒,便索抛弃一切,独自西行隐居。苦心修炼了一柄魔火金幢和一只白骨锁心锤。传说那魔火威力极大,无论仙凡,只要被火罩住。烘烤七天七,全被化成飞灰。世上也只有一颗雪魂珠能破除此法,偏偏那许久不曾出世的宝珠,如今就在郑八姑手上。想那尚和阳狼子野心,焉能让苦心修炼的魔火留下一个死对头!如今八姑尚未脱劫,他若一意为难,恐怕不是对手,我等还需小心护持才好。” 徐清道:“即使如此还需快些寻郑道友一同商量才妥当。”说罢众人便同行北去,又向八姑隐居山谷飞去。见是灵云前来那围在外面的云雾登时散去。显出里面郑八姑的真身。 待众人落下,互相见礼之后,八姑也看见了徐清和紫铃地身影,不无歉意的说道:“前翻无礼之处还请二位道友见谅,八姑一个半残之人,在这等虎狼之地,也不得不多加小心。” 徐清笑着摆摆手道:“道友何出此言,前翻虽然我等也声名乃是峨眉弟子,并也提了玉清大师的名号。但终究没有过硬的信物。道友小心防备自然无错,又谈何见谅!” 原来那玉清大师深知八姑地子,早就在灵云离开峨眉山时,派人捎去一样当年与八姑交往时的玉挂子。前翻初次见面时灵云取出相示,这才尽去疑窦。随后徐清与紫铃虽然救了八姑,说话也头头是道,却也难以让她抛却疑心。只等现在跟灵云等人同来。才真正相信。 待灵云将五鬼天王尚和阳可能来袭的事情一说,郑八姑也大吃一惊。刚才一个西方野魔都让她应付不来,那尚和阳号称东方魔教地教主,本领之大可比一个西方野魔强了不止一筹。若他真来图谋雪魂珠,就绝非八姑独自能抵挡的。 八姑恨恨道:“想不到刚走了一个番邦和尚,竟又来了一个五鬼天王!莫非真是我劫难未尽,天要罚我!” 灵云赶紧劝解道:“道友不必着急,我等必会鼎力相助。我猜那尚和阳乃是毒龙尊者请来助战的朋友,也不好为他一人之事就来寻八姑的麻烦。非等一旦在青螺山开战,混乱之时,无论胜负,尚和阳必会趁众人不备,前来夺取雪魂珠。我等还需得好生防备才是。” 紫铃便接道:“我听说此时那万秒仙姑许飞娘就在青螺山中,司徒平毕竟是她过去的弟子,不能与之见面,就在郑道友这边暂避,权且当个助手也好。” 司徒平自小就对许飞娘心怀恐惧,正愁如何不与她相见。此时听紫铃解围,不由得赶紧的望去一眼。却只看见紫铃面无表情的点了点头,仿佛与他仅是个陌路之人。他又觉意兴阑珊,索抱着听天由命的心思,也就不再多想。 紫铃才说完,徐清就接过了话茬,道:“我早听说五鬼天王尚和阳的声名甚大,此番若能与他一会,倒也心怀大慰。又能助郑道友一臂之力,就我跟司徒平一同留下吧!” 那齐金蝉一听不由得小嘴一撇,仿佛在说就你那点本事,还跟人家尚和阳一会,别让人家取了小命,只不过此时人多,又并非全是熟人,金蝉也不好太过放肆。倒是灵云不无担心地望来,但见徐清自信满满的样子,也不好在众人面前落了他的面子,只能将心中的担忧压住。微笑道:“既然如此,那就徐清师弟和司徒平留下,余人皆可前往青螺山助战。” 其实众人心里都愿意赴青螺山一战,那才是在人前显示实力的地方,自然对徐清自愿留下毫无异议。不过灵云办事周全,见徐清仿佛要跃跃试,不无担心的问道:“倘若那五鬼天王真的前来夺取雪魂珠,师弟打算如何应对?” 徐清豪然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还有何可说,便以飞剑击之。”说着又望了郑八姑一眼,续道:“刚才灵云也说,尚和阳所恃无非就是新近练成的魔火金幢和白骨锁心锤二宝。那魔火金幢虽然厉害。但眼前郑道友的雪魂珠就能克制,自然不足为虑。我只需抵住那白骨锁心锤,就能立于不败之地。再退一步说,就算不能胜过尚和阳。想要拖延个把时辰总也不是难事。届时青螺山大局已定,师等人即刻回援自然平安无事。” 灵云听徐清说地有理,并非是毫无依据地自吹自擂。也有些放心,又问八姑道:“不知如此安排道友可还有异议?” 八姑道:“此法甚妥,前番我也曾见过徐道友的机智本领,既然他说有此把握,想必所言不虚。只是待到日后见了怪叫化凌浑前辈,还需道友不要忘了我脱劫之事才好。” 灵云笑着应道:“日后我等皆是一家人,倒也不用太过见外,此事我也绝不会忘。” 八姑点了点头叹道:“我本孤高,从不愿与人为伍。平生也只有玉罗刹一个朋友,若是早能交友些正义地同道,又何以落到今日的地步!” 灵云又稍做安慰就带着众人离去,准备青螺山决战,只留下徐清和司徒平在此。虽然已经暂时放下了嫌隙,但断臂之仇焉能忘怀!司徒平也不愿与徐清纠缠,便独自躲到一边,但凡事听郑八姑吩咐就是。 那八姑也是心思精灵之人,一眼就看出徐清与司徒平恐怕早有旧恶。但此事与她无关。便也不多管,只希望能平安无事的度过此劫。脱劫之后,能恢复原貌自是最好,若是不行也得脱去那残身败骨,绝不甘心再在此处受那阴风刺骨的折磨。此刻再无他人,八姑也不再顾忌,问道:“刚才徐道友说要抵住五鬼天王尚和阳。不知心里有几分把握?” 徐清微笑道:“我并未见过尚和阳是何许人也。不过想必他既然成为东方魔教地教主,其修为应该与绿袍老祖相若。相比之三仙二老还差了一筹。我也不图取胜,只想与之交手便能增长经验见识,若能抵挡自然最好,若是不敌,以八姑地本事应该也会有法子自保无碍。” 郑八姑笑道:“哦?你怎会有此想法?如今我已是半残之人,只能以元神出窍御敌,你若不敌我还焉能抵挡!” 徐清笑着摇摇头,道:“八姑莫要谦虚,当着明人不说暗话,八姑能孤身纵横天下那些年,自有惊人地能耐。我敢料定就算是此刻没有我与司徒平,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想来夺取雪魂珠,也绝对会败兴而归。我看八姑也是早就算出此番脱劫,关键还在峨嵋派,故此才故意相求,与峨嵋派结下不解之缘。” 八姑微微一愣,却没想到徐清洞若观火,已经把她地心思看得通透,微笑道:“道友睿智!恐怕日后还要同门修炼,还请多多照应才是。” 徐清躬身施礼,道:“那徐清在此就先给郑师行礼了。” 八姑干枯地嘴角微微一牵,笑道:“哦?你怎要唤我师?修道之人本无岁月之论,凡以入门先后为大小,若日后我真入峨眉门墙,算起来你还应该是师兄才对吧!” 徐清道:“师怎明知故问,以师的本事修为,与我等同辈已经委曲求全,又焉能屈居人后!无论入哪位长老门下,也定是顶门大师。” 司徒平见徐清咱那边跟郑八姑谈的热闹,心里越发觉得不是滋味。但他此刻心乱如麻,却没有心思再寻思其他的想法。虽然许飞娘对他不好,却无论如何也是正式拜过的师父。背师叛门正是修真界的大忌,虽然先前遇上了一个旁门前辈,说他命该如此,却也难以释怀。司徒平只想若万一遇上了许飞娘,又该如何是好? 这时郑八姑也望了一眼司徒平,虽然并不歧视他残废,但见其脸变换,举棋不定之间又患得患失,心中不免生出轻视。八姑本是豪爽的子,最炕起婆婆妈妈之人,毕竟男子汉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有什么事如此踌躇不决。不过人家留在这总算是帮她,也不好太过厚此薄彼,说道:“此时也无事。二位道友可要那雪魂珠是什么样?” 徐清微微一愣,道:“听说那宝物是道友费了千辛万苦,烂九死一生,才荡的万年至宝。人皆有贪心。瓜田李下之事,还需尽量避嫌,便不看也罢了。” 八姑笑道:“师弟倒是知道深浅。不过此事倒也无妨。那珠子虽然精贵,却已经被我炼化,就算你们荡,也未必有多大用出。”说着就见她一张嘴吐出一道精光,朝旁边地一块巨石打去,就听“叮”的一声,那石头随之转了半圈。秘从四周蒸腾起大片浓雾,将四周裹得严严实实。八姑口中诵念咒语真言,不消多时那浓雾之中就隐隐涌出无数蓝光。也不知有什么玄机。 八姑做完之后才松了一口气,道:“那雪魂珠乃是天生宝珠,光华暴烈上冲霄汉,凡人若一见光芒,登时就要变成瞎子。我因得了宝珠之后,还未来得及洗练,使珠子不用时能收敛光气,幸亏早就准备了藏宝玉匣,才能压制宝光。因此取出之前。还需布置阵法。免得宝光太盛,引来群邪争夺。” 说话间八姑身后传来“隆隆”石响,显出来一个黑幽幽的洞口,同时虚影一闪竟将元神退出了身躯。元神虽然只是一道发白的虚影,但离了那干枯地身子,反倒显得更加丰硕窈窕,让人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些八姑过去的风采。唯一可惜的就是那元神虽然凝练。却依然炕清面目。只有一个人心轮廓罢了。 八姑地元神飘身而行,仿佛对徐清和司徒平毫无防备。若是有些修真常识地人。都知道元神虽然也能驱动法力,但相对于肉身来说,可是相当脆弱地。不过看八姑那胸有成竹地意态,徐清就感觉她恐怕也不仅仅是对二人的信任,定然是另外还留有后手。若二人真有不轨之心,定会遭到最严厉的迎头痛击。 就见郑八姑的元神进入那黑幽幽的洞口之后,从里面秘闪出五光华,仿佛金蛇乱窜,眼看就要冲出洞外。这时刚才八姑布在外围的迷雾之中那些蓝光,如雷霆闪电一般射来,将那些光华扼住,不能散出些许。虽然心中好奇,但徐清和司徒平全是稳妥之人,互相望了一眼,谁也没紧跟着上洞口张望。 旋即从那洞口之中冲出来一阵刺骨地寒风,就连身怀修为地二人也感觉奇寒无比,不由得打了数个寒战。随即就见八姑又返身上来,以法力摄了一只尺余见方青玉匣,摆在地上道:“那雪魂珠就藏在里头,二位权且离远些,我将玉匣打开,里面寒气厉害,莫要伤了才好。”倒是不等徐清和司徒平反应,开声喝道:“开!” 立时就见一片银光从玉匣之内冲起,恍如一轮明月落在了眼前,照的四下通明。八姑元神招手就将那颗雪魂珠取来,只见一个只有寸许大小地长圆形珠子,竟能金光四射,耀目难睁,不能逼视。阵阵刺骨寒气袭来,甚至徐清身上的太乙五烟罗还以为受到了攻击,自动飞出烟岚抵挡! 郑八姑见徐清竟然还有此等护身宝物,更加欣慰的点点头,心中暗道:“想不到混元祖师的太乙五烟罗竟然落在了这后生的手上,若是他真有些修为,再凭借此宝守护,还真有与尚和阳一战之力。” 八姑又道:“这就是雪魂珠,过去我也只有与西方野魔斗法时,以它抵挡魔火用过一次,否则如今我早就化成灰烬了。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比西方野魔更加厉害,只怕更难对付。若是到时徐师弟不能抵挡,便退了回来,我再以宝珠与之周旋,相信应该能等到援兵赶来。”说着那雪魂珠竟然在空中一旋,就钻入了八姑的元神之中。二者相合在一块,秘闪出一道极亮的银光,随即又落入了八姑的肉身之中。 徐清知道那郑八姑已经跟雪魂珠合为一体,看来是抱定了玉石俱焚的决心。如果此番真地不能脱劫,她索也就不再顾念这具肉身,就以元神归物之法逃走。至于日后修炼散仙,还是转世投胎,就不知她如何抉择了。 第一百六十五回 魔火金幢 简短节说,转眼间窘了五月初五,徐清和司徒平留在郑八姑的身边守护,其余人等全跟灵云一同前去青螺山助战。虽然说有怪叫化凌浑坐镇,但那老叫子格古怪,不到关键时刻也指望不上。 说起来此番青螺山正邪会战,起因却只由那毒龙尊者的弟子滇西八魔,同侠僧轶凡的弟自心源等几人的小嫌隙而起。那侠僧轶凡虽然并非峨嵋派之人,却与峨嵋派渊源极深,加之两相恩怨日久,这才引得正邪两道的大纷争。 但那毒龙尊者娶不知道,此番劫数之中,他却早已经成了别人眼中的肥羊了。那怪叫化凌浑也不知从何处得了一部玄妙的天书,想藉此机会出山开宗立派。正好他的夫人白发龙崔五姑,前几日又遇上了优昙大师,两者一说正是一拍枷,优昙大师也答应相助。 也该着那毒龙尊者倒霉,正好人家那发愁没有山门宗地呢!偏偏此时八魔又与赵心源等人相约五月初五一会,了解多年恩怨,两边皆知对方不好招惹,全都邀请了不少同道朋友。而此时一手策划了慈云寺斗剑的万秒仙姑许飞娘也适时出现,与毒龙尊者勾搭连环,趁机给峨嵋派为敌,为他师兄太乙混元祖师报仇。 毒龙尊者还不知人家早就盯上了他的地盘,见三仙二老皆不曾出面,直来了些后辈小孩,还坐着秋大梦,想趁机将峨嵋派及其同党击败。届时必将声名大阵,他的滇西魔教也要超过南方魔教和东方魔教,成为当世魔门之中的翘楚,但他那一番妄想终究只能落得身死魂消的结局。 再说那雪峰之上,徐清迎风漫雪的立在山巅。遥遥朝青螺山方向望去。就在百里之外,聚集了不下数十名修为强大的剑仙,斗法的“隆隆”雷霆之声,还有漫天飞舞地各剑光。全都昭示了那一场生死之战。平时御剑长空,百丈夺命的本事在这里也不再足以笑傲横行,但凡能在漫天剑气之中。保全命已经殊为不易。 耳边传来了“嚓嚓”的响声,徐清头也没回就知道是司徒平来了。说起来也真有些讽刺,当初徐清鼓动齐霞儿要杀司徒平的时候,恐怕没有想过日后还有机会跟他站在一块看风景吧!一股杀机骤然而起,旋即而没,徐清却身如磐石纹丝没动。他料定司徒平虽然恨他,但此刻根本没有胆量动手,而且司徒平也没有杀他地本事。 “你为何不躲!难道认为我连出手的勇气都没有吗!”后面传来了司徒平的声音,他在极力地压制自己的愤怒。面对仇人然能雪恨。此刻司徒平的心情如何更可想而知。徐清淡淡的一笑,终于回过头来,望着立在丈余之后的司徒平,道:“你并非是疯狂之人,明知不是我的对手,绝不会在这时候对我出手。也许这些年许飞娘并没教会你多少有用的东西,但她却教会了你隐忍喝待。”话音稍微顿了顿,徐清忽然露出一丝戏谑的微笑,打量着司徒平缓缓道:“更何况相比起断臂之恨。杀母之仇不共戴天。难道你就不想留着命,为你死去的母亲报仇雪恨了吗?” 顿时司徒平地脸大变,眼珠子通红仿佛个野兽一样盯着徐清。就算是徐清见惯了各式各样凶神恶煞,也不由得被那一瞬间的气势吓了一跳。司徒平沉着声音道:“你!你都知道些什么!你到底想要干什么!” 惊愕的徐清一瞬间诀整好了心情,恢复了往日的淡定,微笑道:“你母亲枭神将三姑娘,本来也五台派混元祖师的弟子。后来嫁给你父司徒兴明。说起来你们司徒家也算是一门忠烈。只可惜大明气数已尽,你母亲也惨死在衡山白雀洞的金姥姥罗紫燕的手上。” 司徒平眼中寒光敛去。却仿佛若无其事的恢复了常态,淡淡道:“此事早也并非是什么秘密,而且当初我娘与金姥姥分属正邪两道,争斗而死也怨不得别人,你跟我说这些陈年旧事有何用处徐清淡淡笑道:“哦?是吗?”说罢竟不再说话了,没事人一样再次朝青螺山方向望去。这下又轮到司徒平忐忑难安了,他嘴唇蠕动数次,终于忍不住问道:“徐清你到底想要如何!” 徐清回身笑着应道:“我也不想如何,只是刚才想起来,顺便问了一句,你若不喜,我日后不提便是了。 司徒平沉吟半晌,无奈的苦笑道:“好吧!我承认心里想过要报仇,但是金姥姥如今法力大成,我根本就不可能成功。你到底想怎样就直说吧!” 徐清也露出一丝无奈地笑意,道:“我也真是随口说了一句,并没有所指,而且司徒平你也不要太过高估了自己地价值,我对你没有任何图谋!只要你不因为上次的过节来找我麻烦,我便是一辈子也见不到你也无所谓的。” “你!”司徒平心中已经愤怒极了,虽然他有些相信了徐清的话,但是刚才那种仿佛看着蝼蚁螟蛉的眼神,就如钢针一样刺伤着他的自尊心。司徒平心里不住的在问“难道我司徒平连当人家对手地资格都没有吗!”他然知道当初断他一臂之时,徐清就已经下完了棋子。现在要做地就是看着他一点一点的蜕变。至于最后将会变成什么样子,甚至徐清自己也不清楚。至今司徒平这一步都看似闲棋,但他最后究竟会走成什么样呢? 一时间二人皆再无言,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听见下边传来郑八姑地呼声:“小心!尚和阳来了!”二人闻言赶紧飞身下了山峰,回到八姑坐禅的平台,向下一望果然就见远处谷口飞来一阵烈焰霄霄的红云,所过之处冰雪尽化雾气蒸腾。 再看那红云之中飞着一个红衣赤脚的的少年童子,看年纪也不过就十二三岁的光景。长相穿戴非常怪异,浓眉大眼,狮子鼻大嘴叉。颈上挂着一串纸钱还有一串婴儿头骨做成的念珠,两条手臂比他身子还长,仿佛一只猿猴,左边手上拎着一柄三尺多长地金幢。不用说此人就正是那五鬼天王尚和阳。唯独他那招牌式的五老锤却为何没拎在手上。 八姑早就在外围布置了阵法,还在数百丈之外尚和阳就遇到了无尽的浓雾,其中还有十数道青光雷电闪动。就算尚和阳那老魔纵横天下百余年也不敢轻易冒险入阵。八姑见拦阻了敌人,仰头看了看天时,不无担心的说道:“如我劫数将至,单凭此些阵法,绝难拦住敌人,只希望拖得一刻就是一刻啊!只要能挨过晌午,大约青螺山那边战事也该结束,救援就快到了。” 哪知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早就对雪魂珠志在必得,更知道时间紧迫。也把吃奶地劲都使出来了。见面前浓雾拦住去路,也不试探直接挥起手上的魔火金幢,口中念诵真言,一口五行真气就朝那金幢喷去。只见那金幢顿时化成五道彩焰,飞入雾阵之中,彩焰所到之处,那浓雾如风卷财般消散殆尽。 本来依着徐清的意思,待尚和阳来了,他就先下去打上一阵。若能抵挡自然不必多说。若是不敌。再由八姑自己想办法。但郑八姑却觉得此法不妥,非要先用雾阵迟中人,只待退无可退之时,再让徐清出手。如此八姑还能趁机再布置阵法阻敌,也能争取更多地时间。徐清知道事关生死大事,八姑之言有理,也不一味逞强。 八姑眼见敌人厉害。自己的雾阵就要破去。赶紧急念咒语,阵中浓雾仿佛永远不绝。向尚和阳围了过去。尚和阳临来时就见形势不对,知道青螺魔宫这边恐怕不支,敌人援兵即刻窘,心中更加着急。挥动着魔火金幢怪叫一声,竟然将身子也融入魔火之中,化成一片红云,秘撞入雾阵。旋风般转了两圈,竟然就将八姑阵势完全破去。八姑见此阵不能阻敌,也不再浪费法力升腾雾气,朝着身边的徐清望了一眼,示意该他动手了。 尚和阳破去雾阵之后,揉身冲出红云,伸手指点已经再无遮掩的郑八姑,猖狂笑道:“郑八姑!我知你早就成了残废,如今天下争锋,有生无死,也莫要说我是乘人之危!依我好言相劝,就将雪魂珠交出来,我看在你个流之辈的份上饶你不死。如若不然看我用魔火将你练成一撮灰烬,永世不得超生!” 不用八姑说话,徐清已经飞身而起,立在尚和阳对面,遥遥一抱拳,微笑道:“晚辈峨嵋派徐清,在这见过东方魔教的尚宗主。” 尚和阳见飞上来一个不认识的少年,不由得微一皱眉,但伸手不打笑脸人,他又是修真前辈怎好话也不说,就对一个后辈出手。轻蔑的冷哼道:“你这后生若是识相就速速退去,别再废话,莫要以为是峨嵋派的弟子,本座就不敢杀你!” 徐清也不急着出手,虽然他也有心见识见识这位五鬼天王地厉害,但为了八姑的安全着想,自然能拖延一会就多拖延一会,淡淡道:“前辈身为一教的宗主,如此乘人之危,就不觉自愧于心吗?八姑本身就是流,又走火入魔几近半残,前辈今日悍然而来,若是传讲出去,日后那些同道朋友又会如何看待前辈人品。” 尚和阳本来就是活了数百年的老魔,那脸皮比城门还厚,怎会在乎徐清的挖苦之眩狞笑道:“峨嵋派的小狗少再废话,看来你是自找不自在!也罢!今日本座就先成全了你,再杀了郑八姑那贱人!”话还未了,一指那魔火金幢,五道彩焰直朝徐清飞去,顷刻之间化作一片亩许红云,就要将徐清吞掉,并顺势朝八姑压去。 在尚和阳看来一个峨嵋派的后辈小孩能有多大本事,还用得着全力一击!只要打郑八姑时,捎带脚就解决了。但让他没想到的是,这十拿九稳的一击就要落下,竟从徐清身上秘飞去五道彩岚烟,顺势逆风旋转,成了一个钟形将徐清护在里面。那魔火金幢扑压下来竟然没能将其击破。反倒被那五道彩烟给顶住了! “太乙五烟罗!”五鬼天王尚和阳不由大吃一惊,就在此刻眼前银光一闪,不知何时一道细不可查地银线竟已经射到了身前!那化作银线地剑光也太快,尚和阳惊呼一声。赶紧向旁边一闪身,才堪堪避过。也幸亏他乃是在修真界,摸爬滚打了数百年的高手。若是换个旁人恐怕都没反应过来。就被开膛破肚了! 徐清略微有些失望地收回了银光血线的霜蛟剑。刚才那一剑突然而快捷,虽然未曾希望能当场杀了尚和阳,也能给他放点血。却没料到这老魔果然有些门道,竟然险险躲过去了!叹道:“尚教主真是好快的反应,好俊的身法啊!晚辈佩服!”尚和阳惊骇之余,也收起了轻视之心,恶狠狠地盯着徐清上下打量,喝道:“那后生心思好歹毒!不过剑术漂亮,不知是峨嵋派哪个门下?” 徐清微笑道:“在下不才在醉道人门下修行。” 尚和阳哈哈大笑道:“竟是那废物醉猫地徒弟。他竟能交出你这样地徒弟来!你若来入我门下,我保你三年之后比现在还强十倍!考虑考虑如何?” 徐清不温不火地笑道:“今日尚教主若能留下命,日后再细细商议也无妨。” 尚和阳脸陡然一变,厉声喝道:“好狂妄地小子,今日本座就让你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就要再驱动魔火袭来。 徐清已经趁这会说话地功夫,将三阳十龙大阵准备好了。就在此时秘将三阳一气剑分而射出,嘴里大喊道:“看我剑阵厉害!”前文说过以飞剑布阵大多简便快捷。但最多提升成套飞剑一两成的威力。而三阳十龙大阵虽然以三阳一气剑布阵。实际上娶不是剑阵。尚和阳若看出此阵厉害,必会全力阻止阵成。徐清故意喝出剑阵就是为了迷惑尚和阳,以他目空一切的子,多半不会阻拦徐清出剑阵。 果然那五鬼天王尚和阳大嘴一撇,得意洋洋的看着三阳一气剑分三方射出,更本就没放在眼里。继续晃动手中的魔火金幢,催动魔火红云向下压去。狞笑道:“哼哼!小子!就算你得了混元老鬼的太乙五烟罗。今儿也难逃本座的魔火焚身!” 徐清就知道在这要有一场恶战,四处地形灵脉走势早就了然于心。如今再布阵发更轻车熟路。三阳一气剑瞬间到了位置,只见四下秘腾出漫天浓雾,山风海雨,雷霆闪电,方圆两百丈之内全被大阵罩住。原来徐清早就估计好了位置,事先就将那十枚紫玉蛟珠撒在了山间。此刻三阳一气剑一到,登时就引动天地灵气发动阵法。 五鬼天王尚和阳还没弄明白真么回事,就再次被陷在浓雾之中。他下意识的还以为是郑八姑搞鬼,因为在他地印象里,郑八姑才是值得担心的对手,虽然如今已经成了半残,依然不能小窥。至于徐清不过一个黄口小儿,根本不足为虑。 其实尚和阳也知道临敌对阵最忌轻敌,但他还是不由自主的犯了这个毛病。小心翼翼的防备着郑八姑的手段,却没想到真正的杀手却在徐清那里。他刚想如法炮制,用魔火将漫天雾气烧去,忽然听见一阵狮吼龙啸,眩瞬间一个巨大的蛟头秘从雾中冲来。 “啊!”尚和阳惊呼一声,还没看清来者为何,不敢硬抗,赶紧向上飞身躲避,没想到又从上来了同样一个巨大的蛟龙。这回尚和阳可不再贸然躲避了,他静气凝神感知四周灵气,竟然有不下十多股强大的真元窜动。仿佛已将他所有去路都封住了,无论他向哪边躲避都会遭到拦截。这下尚和阳才意识到已经落入了敌人圈套,这哪里是什么剑阵,分明是一座复杂多变,引动天地真灵地大阵。咬牙切齿地恨道:“小贼!你敢诳我!” 徐清也不再理他,一心操纵着十头蛟龙,轮番向尚和阳攻去,不断的变换着各种阵型。那五鬼天王尚和阳也真了得,身化一蓬红云在阵中上下冲撞。也得亏这三阳十龙大阵布置的精妙,若是换个旁的阵法,恐怕早就被他冲了出去。即便如此徐清也感觉到法力耗费甚巨,若如此下去,也困不了他多久。 第一百六十六回 雪山恶斗 在徐清心里合计还能困住尚和阳多久的时候,身陷三阳十龙大阵的五鬼天王可比他还要心惊,暗道:“这究竟是什么阵法!我出道至今也有三四百年,还从来没见过有人能撑起,幻化十头龙兽的阵法!偏偏阵中的纯阳烈火还不惧我的魔火金幢,这可如何是好!若允我时间细细琢磨,倒也不一定破解不了。但再拖延一时半刻,等凌浑那老乞丐将毒龙尊者解决了,再来到此地还焉有我的命在!”想到这里尚和阳不由恨得咬碎了钢牙,但他心里恨的娶非是徐清,而是那可恶的独角灵乐三。 说起来徐清的心里也有些奇怪,早就听说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新炼成了两样最厉害的法宝。那魔火金幢已经见识过了,确实有焚江煮海的威力。但是那白骨锁心锤却只闻其名未见其真,莫非是尚和阳还要雪藏到最后,另有用途吗?其实这倒是徐清多心了,并非是尚和阳不想用,而是他那白骨锁心锤已经被独角灵乐三给骗去! 说那独角灵乐三也是个旁门修真,原与峨嵋派有仇,又是许飞娘的朋友。此番听说群邪在滇西青螺山与峨嵋派决战,应邀也前来助战。不过此人最是奸猾不过,虽然本事一般,却能见风使舵,总能知机进退。但他又怎敢冒着得罪了五鬼天王尚和阳的危险,将其得意的发包给骗走了? 话说前翻尚和阳身怀魔火金幢和白骨锁心锤,守在青螺山主峰操持魔阵。正是跃跃试,想要在群魔面前显示这些年的修炼成果。眼见峨嵋派的群侠攻来,他念动阵眼法咒,就将魔阵发动。那魔阵乃是汇聚天地五行的地水火风之力,威力无穷,若要破阵唯独从生门进入死门退出。且步步杀机绝难破解。 正待尚和阳志得意满,看着漫天火风地水之力肆虐,却独独发现正面谷口的死门毫无动静,心中大为惊异。守护死门的乃是竹山教的天耗子秦冷豪人古道明二人。也都是有法力地高人。尚和阳生恐他二人发生意外,让峨嵋派趁机冲破大阵,赶紧取出了七情网洒了出去。想要先将生门罩住,然后再亲自过去查看。他却万万没想到,还正在念动法诀时,忽然手上一轻,竟然被人劈手将那七情网给抢去了! 尚和阳大吃一惊,竟没发现什么时候,已经有人来到了身边。想都没想秘喷出数十丈魔火,就朝对面烧去,却只看见一个补丁落着补丁的邋遢叫子。在红云魔火之中一晃,就往空中纵起,向谷口死门飞去。 尚和阳认识那人正是怪叫化凌浑,知道对方法术厉害,且神出鬼没。但他失了七情网如何能善罢甘休,飞起一朵红云就追了过去。待到了谷口那怪凌浑忽然一闪身就踪迹不见。尚和阳追来再往下以看,那魔阵死门上只剩了两具尸体,正是那秦冷和古道明。不由得心中大恨,但他也知道此处已被敌人破去。绝非久留之所。赶紧架起红云飞回阵中主峰。 此刻毒龙尊者带着俞德和乐三,见周围地水风火之力四起,魔阵威力巨大,正欢喜敌人已经陷入天罗地网,却唯独不见死门方向有动静。正此时尚和阳已飞了回来,将来往经过一讲,众人全都大吃一惊。 尚和阳报仇心切。只想如何将正道一干人等灭在阵中。如今死门已破。全阵只剩生门一条命脉,虽然多人镇守。他还不放心,要去亲自压阵。但死门然能无人镇守,毒龙尊者还需局中主持大阵,只剩独角灵乐三可用。但尚和阳害怕乐三法力不济,又将白骨锁心锤暂且给他带着使用。 这次五鬼天王尚和阳倒是大公无私,只想着如何能将峨嵋派极其党羽一网打尽,却没想到那独角灵乐三早就有了异心。乐三得到了白骨锁心锤心中大喜,然流露声,匆匆赶奔死门谷口。这白骨锁心锤乃是尚和阳在雪山之中用了数十年苦工,安五行生克之理,寻了五个六阳魁首,四十九个有根基人的生魂才练成了此宝,其珍贵程度可想而知。 但乐三一看今日形势,那怪凌浑如此厉害,嬉笑之间已将群邪弄得灰头土脸,更何况峨嵋派还有不少能人没露面。说那师文恭何等厉害,不也身遭惨死,如此前车之鉴怎好忘记!他已经生了退走之心,不如就学朱洪当年,带着宝物寻一个无人的深山洞穴隐居起来。他看那尚和阳一心与峨嵋派为敌,早晚必死在敌人之手。那时他已将宝物练熟,再出山逍遥不迟。 乐三算计地实在不错,奈何运道太差,方一出了死门,就正好碰上了怪叫化凌浑。非但身遭囚,那白骨锁心锤也落入人手,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待那五鬼天王尚和阳明白过来,再去找那乐三,还如何能见着他的影子!极致此时尚和阳也看出峨眉势大,事已不可为。这才索放了魔阵,只想夺了八姑的雪魂珠,再伺机寻找乐三夺回宝锤。 闲言少叙,再说那被困在三阳十龙大阵中地五鬼天王尚和阳,上冲下突,却始终被十头巨蛟来回围攻。搅得他是心烦意乱,偏偏使出全力也冲不出去阵法控制。要说这五鬼天王也堪称一个阵法大师,他却没像辛辰子一样,看见了阵中的纯阳珠的以为找到了阵眼,更没有贸然过去破阵。再待细细一看,就不难发现,那纯阳珠虽然散发出纯阳之气,却又进无出,并未真的跟大阵融为一体,显然并不是阵法中心。但此刻阵中雾阵风雷遮蔽视听,一时之间他也没看出三阳一气剑乃是阵法枢机。 过了大约能有一刻钟,徐清估计着自己所剩的法力,还能操持阵法多久。尚和阳毕竟是一教宗主,其修为见识与过去遇上那些敌人全不一样。刚开始试了几个回合之后,徐清心里也没把握,十龙俱出就能将敌人一举制住。而且无论是徐清本身的法力。还是紫玉蛟珠的承受能力,都不容许他轻易的再浪费十龙俱出的机会。毕竟眼前就要击杀丹增嘉措,若是再与尚和阳硬撼,万一毁了一颗紫玉蛟珠。岂不误了霞儿交代地大事。 因此徐清也只是一味拖延了事,不过操持一个这么大地阵法,所耗费法力之巨可想而知。尚和阳仿佛也看出来其中的关键。料定徐清年纪轻轻,定然法力不足,就算阵法如何精妙,只待法力告罄也再无计可施。事到如今已经成了一场时间的赛跑,就看是徐清先耗尽法力,还是青螺山那边援兵先到。 眼见阵众蛟龙之间穿梭躲避,依然从容不迫的尚和阳,徐清心中也不由得叹息一声,暗道:“果然是成名多年地前辈老魔头啊!就算我有大阵依托也难奈何他分毫。除非我还有十倍法力,将大阵撑住,再不停以十龙全力轰击,才有取胜希望啊!不过这又谈何容易啊!” 想到这里徐清有些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再对大阵输入法力,挥手将紫玉蛟珠连同三阳一气剑召回,自己主动收了大阵。也并非是徐清工减料,而是他真的法力不多了,若是等耗尽了最后一分法力。还不如现在就收了阵法。还能给自己留一份自保逃命之力。毕竟那司徒平也不是可以信任地同伴,万一他趁机发难,岂不死得冤枉。 五鬼天王尚和阳正在心焦时间越来越久,青螺山那边群侠随时有可能来援。忽然发现身边地雾云雷霆竟全散了,那凶秘巨蛟也消失不见。心里大喜过望,知道定是敌人法力不济,自散了阵法。尚和阳狞笑一声。赶紧寻觅敌人踪影。准备扑上去补上一击,就能夺了敌人小命。哪想到忽然颈袭来一阵冷风。他心里登时大叫不好。原来刚才阵去雾散之际,徐清已经暗地将霜蛟剑祭在天上,寻机如鹰扑掠下,直朝尚和阳的后颈斩去。 此剑速若闪电,攻其不备,一道银光匹练而下,似要将天际都划破了。尚和阳惊呼一声,赶紧拧身缩脖,向旁边躲避。老魔头反应不可谓不快,身法也不可谓不敏捷,但那飞剑也真太快,他虽然躲过了颈项要害,却被剑锋划在肩上。顿时鲜血飞溅,就被扯下一条皮肉,伤口之下都露出挂着血丝的白骨。 尚和阳如同厉鬼惨叫一声,一手捂住肩膀,同时秘将魔火金幢打出反击。也幸亏徐清并不贪功,伤了敌人之后头也没回就飞到了八姑立身的平台之上,才没被那魔火罩住。否则尚和阳愤怒一击,就算太乙五烟罗也未必能全挡住。 徐清落在八姑身边,一抱拳道:“师见谅,小弟已经尽了全力,奈何敌酋太强,不能抵挡。” 郑八姑点了点头,也没多说什么,其实徐清的表现早就超出了她的期望。以八姑看来,徐清能有多大能耐,凭着身法宝物与尚和阳周旋一会已经不错。却没料到他还有此一手,将敌人足足困了小有一炷的时间,眼看就要到正晌午时,只要青螺山魔阵一破,就能平安无事。 但那尚和阳被徐清扫了一剑,多少年没受过伤,今日才一出山就被一个后生少年给削了一块肉。被气得“哇哇”暴叫凶大发。但徐清已经退身回去抓不住他,尚和阳只得将一胸怒火撒在八姑身上。秘喷出一片烈焰魔火,涨出一片数十丈方圆地红云,就朝八姑这边压来。 虽然刚才八姑又趁机布置了三层护身阵法,但那五鬼天王尚和阳仿佛不要命般地催动法力。那铺天盖地而来的魔火瞬间就将那阵突破,秘直逼下来。魔火才一近身,站在后头地徐清都感觉仿佛浑身要烧起来,更何况还在前边的郑八姑。一会八姑就被那魔火包拢,只有周身三尺多的白光护身,虽然不至于丧命,却只觉得浑身放在炉中蒸烤,骨节隐隐作痛。八姑心下登时大喜过望,她瘫痪了多年,身子早无知觉。如今竟然隐隐感觉疼痛,便有恢复的希望。但是尚和阳的魔火还比西方野魔的厉害十倍,若是稍微失手,身子就被烧成灰烬。 徐清在后面观望却有些奇怪。心中暗道:“为何那五鬼天王明知道八姑身怀雪魂珠,乃是他魔火地克星,还敢如此肆无忌惮地放出魔火金幢?多半心里另外还有打算吧!他此来就为夺得雪魂珠。莫非是想要以魔火引动八姑使出雪魂珠,再拼了不要那魔火金幢,也将雪魂珠抢去!”想到这里徐清心中大惊,如今八姑元神就在雪魂珠中,若宝珠失陷八姑日后地命运也可想而知。 既然徐清想到,那郑八姑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此事又事关她的命,怎会没有顾念!因此这半天来八姑豁出去忍受魔火焚身之苦,也挺着不祭出雪魂珠。只希望援兵能尽速赶琅好。徐清眼看八姑就要坚持不住,赶紧将乾坤针撒出,也算尽人事听天命了。同时喝道:“司徒平还不出手相助!将乌龙剪藏在我针幕中打他!” 司徒平也知道此时紧急,若八姑真的遭了不幸,让尚和阳抢去雪魂珠。且不说日后受人诘难,单看那五鬼天王的凶恶子,只怕他跟徐清也别想活命。再想到徐清地本事多半逃跑也不成问题,只怕他就要成了尚和阳的出气筒。司徒平更不敢怠慢,赶紧全力祭出乌龙剪。冲入乾坤针散开地漫天红云之中。 尚和阳狞笑一声。喝道:“嘿嘿!小子!门道还不少,竟然还得了极乐童子地乾坤针!早听说此宝不凡,今儿本座也来领教领教!”一语未了,见他忽然将身上衣服尽数褪去,露出一身充血通红的肌肤。又将魔火金幢秘向上一抛,随即身子冲起,竟撞入了那金幢之中。瞬间浑身发出烈火红焰。连人带火。根本不理会乾坤针放出地漫天红芒,径直朝崖上的郑八姑扑去。 乌龙剪化作两条蛟龙。隐在乾坤针幕之后,尚和阳秘冲来正好撞上。但那老魔也太强横,竟硬生生将那两头蛟龙宝光撞散,司徒平被震得心神巨震,闷哼一声险些吐出血来。这才亲身体会敌人到底有多强大,又想到刚才徐清竟然将对手困在阵中周旋许久,方知彼此的差距。 徐清早知不能奏效,赶紧又将乾坤针摆出十面埋伏阵。但那尚和阳早就认准了八姑的所在,一头撞来,眼看着一连穿破三十一层针幕阻碍,再到近前已经没了布阵余地。徐清也只能无可奈何的收回法宝,他已竭尽全力,再下面就看郑八姑的造化了。 八姑感激的望了一眼徐清,看得出来他真地拼尽了全力。这个才认识了没几日的小师弟的作为,已经远远超出了八姑的期望。但八姑同时也没料到,近些年尚和阳竟将魔火练得如此厉害,竟有些锐不可当的势头。事到如今八姑也豁出去了,双眼陡然放出两道金光,直向那魔火中的人影刺去,这也是暗留最后的杀手锏。 果然那魔火之中的五鬼天王尚和阳被两道精光打中之后,身子秘晃了两晃,显然已经受了重击。但这老魔今日连番失算,早就凶大发,疯狂催动法力,竟然强突过来!此时若能透过那赤红的火焰,就能看见尚和阳地嘴角已经见了血迹。 八姑终于无奈地摇了摇头,敌人如此悍勇让她始料不及,事到如今也只有放弃肉身一途。最后留恋的感觉这那渐渐清晰的疼痛感,八姑把心一横,无暇再做寻思,心念一动,秘驱动雪魂珠飞出天灵。只见一道银光乍然而现,恍如一盏通天明地的明灯,皎光照耀,盲人的二目。 尚和阳一见宝珠终于出现,登时大喜,正要抢身飞去夺来。此时徐清遥望青螺宫方向,还没见援兵回来,心里不由得叹息一声,暗道:“我真已尽了全力,莫非是因为我的到来,反要让八姑亡命在尚和阳之手不成!”就在他灰心丧气,准备要找后路之时,忽然看见从东方急速掠来一道金剑光。 第一百六十七回 意料之外 眼望从东边来了一道极亮的金剑光,徐清一眼就认出来,那正是玉清大师的摩伽剑,前番在长沙曾经见过一眼。在大喜之后,立时心念闪过:“此时尚和阳已成了强弩之末,若玉清大师赶来还焉有此寮取胜的道理!我若此刻拼的命守着八姑周全,让她少受伤害,她又当如何感激于我!而那玉清大师乃是八姑至交好友,也定要承我一个人情。” 其实也不能怪徐清的心思太过功利,并非是他不想救八姑,只是刚才那种情况,退扰是最佳选择。若是玉清大师不出现,就算是徐清把命搭在这,也绝挡不住五鬼天王尚和阳。既然拼命死俩,逃跑死一个,只要是有些理智的人心里都会选择后者吧!而且徐清跟八姑也谈不上多深厚的交情,不过才认识了几天罢了。 但是此刻然一样了,只要玉清大师一到,自然由她出手挡住尚和阳。只不过眼下这一片魔火,若真打在八姑寄酮神的雪魂珠上,恐怕也够八姑喝一壶的。徐清略一思量,把心一横,飞身就冲了过去。同时催动浑身法力,祭起太乙五烟罗护身,也朝八姑飞去。 徐清之举却把在场之人都吓了一跳,那五鬼天王尚和阳已经很透了徐清,咬牙切齿的恨道:“小子也来找死!” 同时将元神寄挖雪魂珠上的郑八姑也大吃一惊。前日她就曾经暗中接到了玉清大师传来的口信,说五月初五必会来助她脱劫。同时还特意提到让她小心徐清,说此人多有诡异,善恶不明。其实玉清大师也是受优昙大师的影响,并不太信任徐清,这才信口说了一句。 八姑也不知为何,还以为徐清是敌人那边的暗桩。这几日小心看着也没发现异常。尤其是刚才与尚和阳一战,更让八姑打消了余念。但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徐清竟忽然扑了上来,八姑登时就想到了坏处。但她元神困在雪魂珠里。若徐清真有坏心,她也无计可施,只盼玉清大师能早一步赶到。 就在此时。徐清忽然大喝一声:“优昙大师!玉清大师!快将尚老魔截住!”玉清大师也微微一愣,还在疑惑莫非师父也来了?但神念一扫,附近可哪里还有其他人!同时那五鬼天王尚和阳也被吓了一跳,刚才他也发现了玉清大师的剑光。这才使出全力要瞬间扑杀郑八姑,否则被缠上了再想得到雪魂珠就难上加难了。此时一听优昙大师的名字,登时吓得心头一颤,身子也随着微微一顿。 尚和阳本来就是优昙大师的手下败将,对那强悍地老尼姑忌惮最深。但缓下来四下一望,根本没见个人影。这才知道上了当。再看徐清已经驱出太乙五烟罗,拦在了雪魂珠前面。尚和阳气的哇哇暴叫:“小滓死!”也不再管什么雪魂珠了,秘就将魔火金幢压下来,就要取徐清小命。 八姑此刻心情可谓是大起大落悲喜交加,本来还在愤怒徐清贪婪宝物,才一瞬间却发现人家竟然是拼死为她挡了敌人魔火。八姑本来就是直爽之人,见徐清驱动太乙五烟罗,面肃然牙关紧咬的样子。她心里别提有多难受了,就仿佛做了一件多么大逆不道事情。 徐清这回可真是把吃奶的劲都是出来了。只盼着玉清大师能快点赶到。本已不多地法力几乎瞬间就掏空了。眼看就要支持不住,忽然天上穿来三声霹雳惊雷,同时飞来数十道金光,全朝尚和阳打去,紧跟着就听一声娇吒:“好胆的妖孽!安敢猖狂无礼!” 徐清一看那打来的无数金光,一眼就认出来乃是霞儿曾经使用过地伏魔雷音线。只不过从玉清大师手中使出来,仿佛威力更生三分。多半乃是优昙大师那套正牌法宝。而不是如霞儿一样仿造的。见救星来了。徐清赶紧随意射出飞剑,虚晃一招。喘着粗气退到后边。 说那尚和阳虽然恨徐清入骨,但已经来了死对头,却也无暇再赶尽杀绝。回头望去,只见一个一身青衣的妙龄尼已经飞到了近前,手中拿着两面足有盘子大小,金光照耀的金钱。双手轻轻一摇,就带出隆隆雷声,恍如金蛇般的光线四下乱窜,直往魔火金幢幻化的红云上打去。 五鬼天王尚和阳还不知道八姑早就将雪魂珠与元神合而为一,竟然拼死也不交出,又被徐清拖累了半天。到如今终于以为眼看就要得手,却恰恰来了死对头。当初在清远寺斗法时,他就吃过优昙大师这伏魔雷音线的厉害,此时见了又恨又怕。但再一看来的竟只有玉清大师一人,都不见优昙老尼的人影,心中又生侥幸。还不肯放弃,倚仗多年苦练地魔功,秘喷出一口精元,通身皮肉如烧起火来一样。随即又秘又旋转起来,带起无限红焰。那魔火果真厉害,只见赤红的烧云聚成一片,任凭千百雷电金光将其包围,也不能将那魔火红云击散。玉清大师见敌人厉害,也不求有功但求无过,先将其逼开再说。 与此同时退在后面的徐清也松了一口气,回头看了一眼脸苍白,正在行功的司徒平。大约刚才跟尚和阳硬撼那一击才稍微恢复过来,眼神还有些涣散,不知道心里在想些什么。就在徐清确定了司徒平没有危害之后,却惊愕的发现,那池这郑八姑元神的雪魂珠,竟然并没有回到八姑的体内,而是落在了他的手上! 徐清微微一愣,疑惑的看着手上闪着白光地宝珠。要知道这种举动需要多大地决心和信任,如果徐清此刻生出坏心,驱动法力将雪魂珠封住,就相当于把八姑的元神也一同封。若日后再寻机将雪魂珠炼化,则八姑的元神就将成为法宝的器灵,永远被锢在雪魂珠中,也算另一种永不超生吧。 其实此刻八姑心里也非常矛盾,刚才错怪了徐清。感觉非常过意不去。但是此刻将身家命交到另一人手上,更让她心中忐忑不安。她真不知道若是万一看错了徐清,日后将要面对何种悲惨的境遇。其实人总是这样,在一时冲动做出选择之后。剩下的总是长久的忐忑不安和悔不当初。 不过显然这一次八姑地担心是多余地,徐清对雪魂珠并没有多大贪心。他根本不可能为了一颗珠子,跟玉清大师翻脸。甚至于直接反出峨嵋派。徐清小心翼翼的捧着雪魂珠,在后头观敌阵。见玉清大师一时半会也拿不下尚和阳,二人已经陷入胶着。徐清嘴上可不闲着,喝道:“允那小红鬼,事到如今还不知进退干等死路吗!你看那青螺山上群魔丧尽,早就大势已去。你不也早就看出事不可为,才趁机前来夺宝,打算好了要逃走吗!还不趁此机会退去,难道等着我门正义群侠回来一同剿灭!” 尚和阳被徐清说地心烦意乱愤恨死。奈何被玉清大师拦着,干瞪眼也不能动徐清一根毫毛。正在此时就见青螺山方向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紧接着天崩地裂一样,远远看见竟然飞起来一座足有数百丈大小地山头,缓缓朝那魔宫所在的谷底压去。那毁天灭地的重量,任凭群魔所摆魔阵有多精妙,也难逃被破去地命运。 书中代言,原来毒龙尊者和五鬼天王这一干魔徒,布下的魔阵实在厉害。虽然凌浑趁其不备破了一方死门。依然难以彻底将其攻破。但群邪还嫌不够。又伏下天魔解体,想要引动地水风火之力,一举将阵中群侠全都消灭。却没想到早被怪叫化凌浑看穿,策动那被骗来施展天魔解体的替身。让他在发动阵法时不按群邪指示行动,反而因势利导,接天魔解体破了魔阵。此处与徐清并无大干系,也不再细表。 说那五鬼天王尚和阳一看那边最后的杀手锏也被破去。知道今日滇西魔教大势已去。就在此时又看见从青螺山方向飞来一片彩云。上面所立的正是齐灵云率领的一干峨嵋派的后辈修真,赶来援救郑八姑的。此刻与群邪大战方休。众人还没过了兴奋劲,远远就看见玉清大师正跟一个赤身通红的童子大战。旁边司徒平靠坐在地,徐清捧着一颗耀眼地宝珠。再看八姑双眼紧闭面无表情,众人就知道出了坏事。 朱文子最急,又身怀天遁宝镜,挥手就将宝镜祭起,放出百丈金光,就将那红云中的五鬼天王罩住。寒萼也不是落于人后的子,见朱文施展神迹,鼻息一吐竟飞身一纵,化作一道流光冲入了红云之中。紫铃担心赶紧跟上,同时手上已经多出了三根细如丝毛的白眉针。 尚和阳这回可真着急了,一个玉清大师就让他疲于应付,又来了这些帮手还哪有他的胜望。再一看都是刚才在魔阵中与他为敌的少男少,这才确定青螺山那边群魔已败,魔阵大破,去了最后一丝奢望。尚和阳心里更加惶恐,正要择机逃跑,撒然见一道金光罩来,同时竟有两个不知死活的子冲进他的魔火红云中! 尚和阳不由大怒,秘摧起魔火,就要将敌人烧死两个再走。却没想到一个子取出一柄小幡,挥手一抖化成一幢彩云涌起,将他魔火荡在四周不能进入。尚和阳这才知对方并非莽撞,而是艺高人胆大,远不是好惹的角。 这会尚和阳已经被朱文宝镜地金光照地头昏脑胀,紫铃寒萼还焉能轻易放了他!寒萼撒出一团夺目的红光,直朝敌人心腹要害打去。紫铃别看平时笑意盈然,温柔娴熟,到了关键时刻比谁都狠毒。右手打出一道白光佯攻,同时左手头射出两道细如银线的白眉针,隐在寒萼发出的红光之后朝敌人袭去。 这回尚和阳可后悔刚才没早些逃走了,吹出一道魔火挡住袭漓光,狼狈的将身子一滚,化作一道火光就要逃走。哪想到那白眉针竟然不惧魔火烧灼,且速度极快,任尚和阳跑的怎样快,也被追上在屁股上狠挨了一针。 玉清大师担心八姑的状况。也不管尚和阳死活,赶紧奔过来从徐清手中接过雪魂珠。而她看着徐清地眼神也有些变化,不再像当初在长沙见面时那般冷漠。看来玉清大师与八姑也真是好朋友,她真地关心八姑。同时也真心感激徐清刚才的所作所为。转身之际说了一声“谢谢!”地声音也许只有近在咫尺的徐清能听见。 徐清慧心的一笑,来自玉清大师的感激,完全是他意料之外地收获。当然徐清也不会现在就指望能得到玉清大师的友谊。看得出来这模样靓丽的尼姑,仿佛对他地人品并不抱多大希望。倒是籍此与郑八姑处好关系,成为挚友还有几分把握。 玉清大师举起雪魂珠,又看了一眼八姑残败的身子,不由叹息一声,道:“哎!八姑啊!你怎就如此倔强呢!我说会来助你就一定会来,为何还要以身试火,如今反倒弄巧成拙!”原来刚才八姑被火气一冲,稍微有了感觉。还以为那魔火能助她恢复。却没想到那尚和阳的魔火厉害,如今除了心头一片有雪魂珠护着,其余全都被魔火烧伤。若不施救三个时辰之内,全身大半就要化成灰烬了! 叹罢之后,玉清大师又望了徐清一眼,道:“不过也幸亏有徐清道友拼命相护,元神并未受损。今我已带来了师父的雷音拔助你,定会帮你超劫脱难。”听了玉清大师的话,雪魂珠上白光闪烁。仿佛是八姑在说话。其中既有兴奋也有心酸,却也说不明白的。这时灵云已经带着众人落下,见八姑之状赶紧询问事情经过,徐清简单说了间。众人知道八姑情况紧急,也不再多问,全听玉清大师吩咐。 玉清大师道:“其实此番前来师父早就算定,八姑脱劫恐怕不易。要想救她必须得有凌真人新得的至宝九天元阳尺和聚魄炼形丹不可。我等虽然与凌真人有些瓜葛。但此二宝皆非凡品,焉能说借就借!恩师算定他日后创立门派之时。还有用到峨嵋派二云之处,而日后八姑脱劫也当归附峨眉,正有同门之谊,就请灵云与轻云两位子速速前去青螺宫借那二物一用。” 灵云、轻云一听还哪有怠慢,赶紧就要向青螺山飞去。徐清也恢复一些法力,忙上前跟着灵云,道:“我也同去吧!那边刚刚息兵,唯恐还有魔道余孽,还是多加小心好。” 灵云听了立时觉得心里暖呼呼的,娶不流露。她办事最是果断,此刻最急也没工夫多说,只点了点头就架起剑光,徐清和轻云赶紧跟上掠影而去。只有齐金蝉看在眼里,不由暗自叹息:“孙南师兄啊!你要是有徐清一半体贴从容也能争上一争,但如今只怕希望不大喽!” 其实徐清倒也并不太担心什么魔道余孽,只是找个借口跟着上战场去看看罢了。显然这一战是正道大获全胜,但此刻众人全都回援到八姑这边。青螺魔宫就只剩了怪叫化凌浑那一干人等,多半也都在清理青螺宫内部。刚才那激烈一战,死伤也不下数十修真。正道之人自然都被救起,那些相助毒龙尊者的邪徒死地死逃的逃,全都树倒猢狲散。此刻若上战场上扫荡一遍,只怕能捡阑少战利品。 前翻徐清还在终南山还收了徽佳徽黎,再加上芷仙的修为也日益精进,若不着紧给她们收集点家当,只怕到头来还得自己出血。而且徐清也有心多收弟子,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若日后再遇上资质不错的,他还要收归门下。这也是在得之峨嵋派达成共识,要将他冰封之后,徐清苦思良久想出的法子。 其实冰封雪藏都不可怕,徐清恐怕在真正被边缘化之后,迎接他的就将是无声无息被消灭的结局。因此才决定因势利导,多收弟子广布人脉,只要门人之中有三五个如芷仙那样,不出几年之后谁还能轻易动他。当然这只是长远之计,当务之急还是能与英琼、灵云、霞儿、八姑甚至是玉清大师这样的人建立坚固的个人友谊。 第一百六十八回 布鲁音加 闲言少叙,说徐清跟着灵云、轻云来到了青螺魔宫所在的山谷,果然见那谷中青草绿树,温暖宜人,与旁边雪山冰封景迥异。只可惜再往谷内飞去,就见到四处碎石瓦砾,残枝败草,还有不少血迹碎肉,行滓不忍睹。 原来刚才众魔徒发动天魔解体,被凌浑暗中使计破去,另那半截山峰正好砸在谷中。幸亏灵云等人皆有法宝护身,又早接道提醒这才没有损伤。但那邪魔之众还以为是己方的法术奏效,猝不及防落得死伤甚重。 徐清放眼四下打量,果然那战场之上,隐隐显动宝光。虽然没有太过明盛的至宝,但各式飞剑宝幡也还真有不少。而侨内并没有一个人走动,只于谷底的最深处,那青螺宫的门口立着两个蓝衫少年守护,大概是凌浑的门人弟子。 这还是徐清第一次看见青螺魔宫,只见那山谷之内,依山而建的一座宏伟的巨石宫殿,气势磅礴大气威严。高阶上去,大殿无门,青石殿柱分列两旁,足有十余丈高,成排纵列向殿内延伸。也不知那大殿到底有多深,竟炕见里面的布置。魔宫门口两头青石雕成的镇门巨兽,如狮似虎,凶恶威严,铜铃般的眼睛隐含凶光,俱向下望,择人而噬。 那两个蓝衫少年站在门兽旁边,四下观望,小心戒备着。二人一看见灵云等人也微微一愣,倒是不知如何应对,左边那少年赶紧回身就朝那石殿里头冲去。想必是凌浑吩咐不能让任何人入内,毕竟那怪叫化既然想要以此地为基业,开宗立派,就不能容得外人窥牵但是明显那守门二人都认识灵云,刚才还曾并肩作战。然轰面拦阻,只得飞报凌浑,等候定夺。 灵云那本是聪明绝顶的子,一见情况就明白了其中的意味。且早就听说那凌浑生古怪。此刻有求于人也不敢得罪。虽然心中焦急也故意缓了缓身子,只等对方再出来,也省党然过去两边全都尴尬。 徐清倒是毫无顾忌。神念一扫四下,察觉哪边宝光凌厉便记在心里。待到扫了一圈下来,已经全然心中有数,在这战场之上一共有二十二柄飞剑,八柄宝幡,六面灵镜,三颗宝珠。当然徐清也不可能全都拿走,毕竟如今此处已经归了那怪叫化,总得给人家留下大头。 徐清略一思量。身影闪出在那山谷中飞掠一圈,手上就多出来五柄飞剑,连同两面宝幡和三颗宝珠。要说他只拿了这些也不是不忍多拿,而是实在没有哪些好东西。要说在修真界可并非都像峨嵋派的三英二云那运,一出世就有名剑法宝护身。甚至有些没有背景的修真,穷其一世也只有一柄普通的飞剑防身。一般来说有一柄青剑光的飞剑已经不易,而刚才虽然发动了地水风火之力,但有些本领地修真也全都有保命的法子,遁的遁。跑的跑。最后死在这地哪会有真正的高手! 因此那飞剑虽然有二十二柄之多,却只有一柄流星剑闪着青光,其余皆是黄光烩,根本就入不得徐清法眼。他也是矬子里拔大个选了五柄最好的,回家重新炼化一下。前番在四门山缴获朱洪那柄三元剑就给芷仙当一柄副剑,省得若是措手不及只有一双玉虎剑应付不及。那青剑光地流星剑品质也不错,正好日后给小徽黎当佩剑。倒也不比她那柄灵剑逊。 邪魔外道之人最喜炼幡。而且大凡手段毒辣,动则以人魂祭炼。那等邪物徐清自然不喜。不过其中还有两面引起了徐清的兴趣。只见那两柄小幡原型只有一尺半高,紫金长柄,缂丝布面,下头垂着黄绫子长穗。幡面上各刺绣一只灰熊和一头角犀,活灵活现,栩栩如生。娶非是绣工有多精湛,而是将那两头异种灵兽活取了生魂,灌注那幡上才有如此效果。 说到此幡也真赫赫有名,本叫玄阴聚兽翻,乃是妖尸谷辰以千万猩熊猛兽的生魂贺肺之中千万年的秽气,练成黑煞丝编织而成,之后再寻一异种灵兽将兽魂灌注幡中。此幡狠毒无比,一共九九八十一面,若能组成一套,布成阵法使用,就能显化万千凶兽,威力无穷。 说起那妖尸谷辰也是一个著名的邪道凶人,当年天教横绝天下何人能及!妖尸谷辰就是天教主的大弟子,同白骨神君何巨,百神魔鄢什皆是同门修道。唯独谷辰资质绝妙,修为远胜另外二人。在天教伏了天诛之后,更自己独创一门玄阴教,自号教祖也同样威势不小。直到后来作孽太多,被长眉真人斩在剑下,却灭不了他的元神,将其困在莽苍山中。 当初那八十一柄玄阴聚兽翻何等威力,如今飘零散落,早就不复当初的威力了。虽然这套宝幡也同样狠毒残忍,但其中并无人类生魂祭炼。正道修真修炼宝物阵法,也时常使用兽魂祭炼,将其收下也不会引出麻烦。当然徐清也并不指望能收集齐全,只是要看看其中的炼化手法,对自己炼器也有些帮助。 至于剩下那三颗宝珠,也都无甚惊奇,全是些如同纯阳珠一样。一颗丙火珠,一颗庚金珠还有一颗癸水珠。若在旁人多半都不会看上这种东西,但徐清拇却有些用处,正好能同紫玉蛟珠炼在一起,功能与纯阳珠也相仿。刚才跟五鬼天王尚和阳交手,徐清就看出那颗纯阳珠地把戏,只能糊弄糊弄外行。但凡有些阵法研究的人都难蒙混过去,既然都是骗不过去的,那还不如索就弄得复杂些。将那些落入三阳十龙大阵中的人,弄得眼缭乱,目不暇接,一时半会也难分辨真假。 且放下徐清在那收破烂不提,还不等灵云、轻云二人到了青螺宫的大门口,就见里头飞出来一个衣衫褴褛却身材高大的老叫子。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正是那怪叫化凌浑,不过此时却与前翻在长沙看见那个凌浑完全不一样了。只见他虽然衣衫破旧却有一股器宇轩昂之势,仿佛整个人都顶天立地一样。毕竟是马上就要开宗立派的人物,自然有一番宗主气度。 凌浑出迎过来,未言先笑。显然是心情甚好,道:“三位小友去而复返,只怕是又上我这讨要东西来了吧!” 灵云躬身施礼。应道:“前辈料事如神,我等确实奉了玉清大师的之命,前来向凌真人借两样东西,以救八姑道友地命,还请前辈不吝赐下。” 凌浑哈哈大笑,道:“此事我早已知晓,优昙那老尼也真是算定了,我日后须得借助峨眉二云之力,就让你们两个小丫头前来。让我如何能婉言谢绝!罢了!这九天元阳尺和聚魄炼形丹就全都给你们带去就是。”说着见他左手一翻,显出一直檀木匣子,据给了灵云,又接道:“九天元阳尺尔等日后还有用处,也不用急着还来,至于那聚魄炼形丹,八姑脱劫只需两颗,多了也无用出。尔等带着速速回去,免得耽误了时辰。” 灵云接过木匣。大喜谢道:“多谢凌真人今日之赐。日后旦有吩咐,灵云定然赴汤蹈火,鼎力相助。” 怪叫化凌浑摆了摆手,又将眼光落在了徐清身上,戏谑地笑道:“你这小子又跟来作甚?竟将那仅有的几样不错的东西给拣去了,我老人家日后建立宗门,又拿什么东西赐予门下弟子?” 徐清攘无一丝做贼心虚。笑道:“凌真人此言差矣。晚辈我只是捡些边角下料罢了,您老人家如今占了人家洞府。正是大快朵颐之时,总得让咱们小辈儿地也跟着喝几口鲜汤吧!再说我见那些东西又怎能入了您的法眼!那九天元阳尺同聚魄炼形丹不都是人家毒龙尊者那荡的!只是那厮空守着宝山而不自知罢了,若他早就发现藏宝之处还有暗隔,只怕今日也不会落得那种凄惨地下场吧!” 凌浑哈哈大笑,顺势就将心中地惊讶掩了过去,他却没想到徐清竟知道地如此清楚。原来那毒龙尊者当初占据了青螺宫之后,又得了一部天书,这才功力大增,成了滇西魔教的教祖。但他所得天书却还另有讲究,传说那《天书》共分为上、中、下三部,还有一本副册记载了各种奇门法术。此书本为连通一脉,若只有中册或是下册也无从修炼。 前文曾说凌浑得了一部天书,其实正是此书中册,下册和副册全在毒龙尊者手上。不过他们二人皆无上册却也无从练起,只有毒龙尊者依着副册上地记述,研究了不少厉害的法术。即便只是一鳞半止也能混个滇西魔教教主,可见这《天书》的精妙了得。若能三册齐全,从头练起,还不知能练到何等光景。 说到这里就不要问,那《天书》上册又落在何处了!书中代言那上册竟还有两本,一本就在如今青城派掌教矮叟朱梅的手上。不过朱梅本身心高气傲,修练青城派嫡门法诀,也不屑再练那不知出处的天书。另一本上册则落在了原来五台派地太乙混元祖师的手上,后来又被逆徒朱洪连同太乙五烟罗盗去。当初徐清四门山击杀朱洪时,天书被朱洪子追魂娘子倪兰心收藏。徐清并不知他们还有一部天书,更不记得朱洪还有个子,却与那天书失之交臂。也幸好那朱洪太过密信宝物,厌恶苦心修炼,只利用天书炼了一只六六真元葫芦。若是他真有恒心,将那《天书》上册修炼精湛,只怕上次相遇鹿死谁手还不一定。 至于那九天元阳尺本是上古金仙广成子所炼的元阳至宝,能大能小,散发金紫气,威力无穷。可惜那毒龙尊者竟没发现收藏天书的玉匣下面还有暗隔,守着宝物数年不知。直到如今被人收了命,反被凌浑得了宝尺,这样的人岂不就是天要亡他! 闲言少说,再说那怪叫化凌浑掩过尴尬,又笑道:“那徐清小子!云凤那丫头没了爹娘,如今不知为何也将你当了亲人,时常挂念着让人看着怪可怜的。莫忘了找个时候上白阳山看看她去。” 灵云还不知云凤是谁,疑惑着望了徐清一眼。但此刻还不是细问的时候,三人赶紧拜别了凌浑就往回飞去。至此万事俱备,至于玉清大师如何救治八姑。此间便也不再赘述。但八姑沉疴已久,虽然有灵丹妙药救治,也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恢复过去的光景。玉清大师与她乃是之亲。自然留下看护,至于其他人便各有去处,也不用一一细说。 话说日范夕阳,红霞满天;北风南来,云际翻卷;雪峰冒顶,山势叠峦。徐清迎着夕霞北风,乘着剑光,孤身一人,只带着白灵。直往西北藏边飞去。虽然芷仙百般不舍,还是被徐清交给灵云一块回凝碧崖去了。她在外头疯跑了这些日,也该回去好好修炼些日了。而且听说徐清又给她收了两个师,芷仙心里也有些危机感了。虽然芷仙提前入门半年,但徽佳徽黎都有些根基。她这师若是让人后来居上,可怎还有脸见人了!收好徐清新给的三元剑,并着给徽黎地流星剑也同带着,急匆匆地赶回凝碧崖去,看那气势汹汹的样子。是要尽力捍卫作为师的尊严。 徐清寻了个借口告别灵云等人就朝西北方飞去。他也不知那灵犀寺具体位置,只知道大约就在藏东雪山腹地。反正时日还长,英琼也已经赶去了雁荡山,徐清心里并无后顾之忧,等到了地方寻几户藏民打听,应该也不难找到那灵犀寺。 就在徐清才向北飞出去三四百里,忽然隐隐约约看见前面有一道遁光也朝西藏飞去!看那遁光明显是佛门密宗的手法。只是光昏黄不振。恐怕其主人已受了重伤,不知是哪座庙上地喇嘛。徐清索也无急事。将剑光一压就悄悄跟了过去。因为苦行头陀和优昙大师的缘故,徐清对佛门本就没什印象。再加之此行还是为了去斩杀一个密宗喇嘛,自然而然就在心底滋生了排斥。此刻见了一个可能重伤的密宗喇嘛,立时就生了坏心眼。若真碰上个肥羊,颈一次劫富济贫地梁山好汉也无妨。 没过多久那遁光就向下落去,见下面只有无尽地雪原,全无落脚之地。恐怕也不是到了目的地,而是那人实在飞不动,要下去歇歇。徐清趁机落在一座雪峰后面,将身形隐下蛇形鼠伏过去观望。果然遁光散去正露出来一个模样凶恶地佛门喇嘛,只是此刻那人也实在狼狈,都有些惨不忍睹! 看那脸面也是一个健硕凛然的大汉,头大如斗,浓眉青鬓,狮鼻环眼,大嘴厚唇,一脸青须须的络腮胡子。只是此刻眼窝深陷,双眼无神,腮帮子也塌了,嘴唇干裂没一点血。头上的高顶僧帽早就没了,光秃秃的脑袋还带着擦伤的血迹。最让人惊讶地是,这人竟只有两尺多高!当然并不是他天生矮小,而是腰腹之下竟全都没了!只拖着半截身子苟延残喘,恍惚之间那早被鲜血染红的僧袍中,还隐隐见到几段肚肠拖在外头。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此人究竟是谁,竟然被人腰斩还能不死!莫非他也有如玄牝珠一样的宝物不成!”想到这眼中秘闪出两道贪婪的精光。 书中代言那狼狈的喇嘛原叫布鲁音加,乃是滇西魔教之中非常厉害的人物。当初神手比邱魏枫娘自甘堕落,背师叛门逃到滇西。她师父寒琼仙子广明师太,见她作恶多端,贻羞门户,特地从天山赶来滇西要按教规清理门户。前文便提过那广明师太身怀惊天动地的本事,要杀魏枫娘还焉有她的活路! 不想那魏枫娘叛师之日就有提放,早就跟这给布鲁音加勾结一处。知道广明师太早晚来清理门户,就让布鲁音加留住魔宫,时刻照应。果然广明师太来时不曾防备此寮,被暗中用乌鸠刺伤了左臂,负伤而去。虽然是袭,但能避过广明师太的耳目,也可见这布鲁音加修为不凡。后来魏枫娘死在妙一夫人剑下,布鲁音加立誓给她报仇。又在青螺山附近寻了一处阴谷,苦心炼制九九八十一口魔刀。就要好好斩杀几个峨眉弟子,一出胸中地恶气,却怎说落到了这步田地? 第一百六十九回 川资路费 话说徐清单人独剑直往藏东寻找灵犀寺去,却在半路上看见了一道遁光,上面下来一个被人腰斩的残废!心中正还奇怪着,那人怎么落到这步田地还能活着,莫非他也跟绿袍老祖一样,有个玄牝珠相仿的宝物护命!徐清就不由得生出了夺宝之心。 说那布鲁音加本是滇西魔教的著名修士,怎么就落到了这般惨状呢?原来这布鲁音加因为神手比邱魏枫娘的缘故,对峨嵋派早就恨之入骨。此番约战青螺山就数他最积极,心中打定了主意,虽然妙一夫人并没到场,也定要杀几个峨嵋派的后辈出气。 说那黄玄极等人在长沙事了之后,就全都赶奔青螺山来助拳,正好就在滇边清远寺遇上了布鲁音加。两边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没说几句就大打出手。那布鲁音加倚仗一身魔功,根本就没把黄玄极等几个小辈放在眼里。交手之后却不马上取胜,一心想要将敌人侮辱一番,再生擒活捉,祭炼魔阵。 说这番僧布鲁音加也真厉害,以一对多也屹然不惧。仗恃倚仗一张罗刹阴风网,将整个清远寺全都盖住,就要将黄玄极等人一网打尽。就在此时忽然来了两道白光,如长虹飞渡一般。布鲁音加见这两道光芒与先前来的剑光迥异不同,就知道对方来了能人,惊愕之余也多加了小心。不过他自酌魔功已经少人能敌,不但不退,反倒张嘴喷出一道黄光迎击,同时狂笑喝道:“一群无知业障!今日佛爷就将尔等全都收了魂魄,炼入阿鼻地狱!” 言还未了,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阵“嘎嘎”笑声,仿佛那秋后的老鸹。要多难听有多难听。布鲁音加心下大惊,仰头一看,只见从天上来了一个衣衫褴褛的老叫花子,呲着一口黄牙正朝他笑呢。不正是那怪叫化凌浑!见其望来,那老叫花子,笑道:“那贼秃驴也敢猖狂!从盘婆子那偷了一块脏布。天底下就装不下你那秃头了?!” 布鲁音加被说的老脸一红,原来他那张罗刹阴风网正是从赤身教主盘婆那偷来的!此番被人当场揭穿了短处,恼羞成怒,喝道:“好好好!那不要命的花子,今日佛爷就要了你的脑袋,看你再敢口出狂言,胡乱说话!”他也真被气蒙了,不想想那一个不起眼地老叫花子,怎就知道了他的罗刹阴风网的来历故事!念诵口诀。就将得意宝物乌鸠刺放了出去,化作一溜绿火,朝那怪叫化凌浑打去。 说起那赤身教主盘婆本是魔教的长老,后来魔教分崩离析,她也自立门派成了赤身教地宗主。罗刹阴风网本是她的护身宝物,只是后来此老魔功日益精深,却不再过分倚仗外物,除了几样最喜爱的法宝带在身上,其余地全都赐给心爱弟子。或是留在洞府之中不用。也不知这布鲁音加从何得知。便趁盘婆外出访友,潜入赤身教寻到藏宝之地。他却不敢多拿生恐将盘婆惹怒,只取了一张罗刹阴风网同两只乌鸠刺。至于那盘婆也不知是真的心里没数,还是懒得跟他计较,事后也没再追究。 却说那乌鸠刺比箭矢还快,带着“呜呜”鸠鸣打去。还没等近了那叫花子三丈,忽然见他将手臂车轮般摇起。飞起一道青光迎上前去。眼看接个正着。那绿火仿佛被牵引住,竟不听布鲁音加的控制。眼睁睁的看着宝物向天空飞去。那番僧也被激起了凶性,猛地在胸口凿了一拳,喷出一口精血在双手上。随即十指划动,变换印诀,口中更念念有词。他这手段也有讲究,以精血沁手,引动法诀乃是密宗血印的一种,能使法术威力更盛。 果然布鲁音加使出了血印之术一会,已经不听指挥的乌鸠刺猛地一震,重新又飞会那番僧手上。凌浑“咦”了一声,却并不太惊讶,嗤笑道:“哈哈!贼秃驴竟拼命了!你既来了就给我留在这吧!”一语未了,只见一道银光纵天而下,直朝那番僧掠去。 布鲁音加这才知道敌人厉害,不由又惊又怒,再无保留,猛地将张开大嘴,吐出一大团浓雾。见那屋中一片绿火荧荧闪动,一会功夫就烧成一团,四下散开,竟将整个清远寺方圆数百丈全都罩住。众人身在其中,就觉天旋地转,四外鬼声啾啾,腥风刺鼻。 那番僧哈哈狂笑,道:“怪花凌浑!你常自诩神通广大,今我已布下天罗地网,启动九九八十一柄修罗金刀!只随我心念一动,在场之人顷刻之间就被斩成肉酱,我看你如何破解!”一语未了,伸手一拍腰间的山羚皮的刀囊,顿时飞出数十金花,汇入那浓雾绿火之中。 修罗金刀乃是魔教至宝,炼制极为不易,布鲁音加也是为了给魏枫娘报仇,不惜千辛万苦终于将此刀炼成。世人都说魔教之人尽皆无情无义,血手毒心,但布鲁音加对待魏枫娘,也真算是有情有义了。 布鲁音加以为宝刀祭出,就已胜券在握,猛地将八十一口修罗刀飞将出去,只见那团雾气之中闪现一道道金花,流星一般飞起。那怪花凌浑也知厉害,收起嬉笑之色,满是皱纹的老手向上一抬。地上忽然生起一片阴云,就将那裹着金花地雾气拦住。说那修罗飞刀也真是魔教至宝,两相一振竟将凌浑那阴云给逼退数尺!若非凌浑法力浑厚非常,只怕当时就抵挡不住。 怪叫化凌浑一见不好,赶紧朝黄玄极等人喝道:“还不快退!妖僧飞刀厉害!”话音未了就听丝帛撕裂般的声音,随即就是一阵爆响,那修罗飞刀幻化的金花就从浓雾阴云中飞舞出来。幸亏凌浑反应最快,扬手打出一道匹练似的金光,横着将那绿火金花圈在外头,算是暂时稳住了阵脚。 凌浑也动了真火,猛地开声断喝,双眼爆射两道金光。打入那浓雾之中。就听见一声惨叫之后,那布鲁音加所发出的绿火金花全都缩了回去。再看那浓雾消散之后,地上血迹一片,布鲁音加竟然被腰斩为两截。横尸当场! 怪叫化凌浑“咯咯”一笑,俯身下去就要收取那落了一地的修罗金刀。却没想到那本应死去的妖僧,竟猛地睁开眼睛。朝凌浑挥出一道罡风。旋即“呼啦”一声带起一阵妖风,比闪电还快就朝西北方遁去。 刚才也是凌浑急着收取修罗金刀,太过大意了,没发现布鲁音加还存了一线生机,却被他借机逃了半条性命。凌浑惊呼一声,眼见洒在地上的修罗金刀全都随着妖僧飞走。慌忙挥出一道金光,从中显化一只丈许方圆地大手,向天上一划拉。只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那一套修罗金刀零零碎碎地也被拦下了三四十柄。总算没白忙和一场。 说那布鲁音加从凌浑地手上逃脱之后,却没敢再往远跑。他知道凌浑修为高绝,若是要追来,以他现在这半死之身绝难走脱。刚出了清远寺就一头朝旁边的雪山扎了下去,藏身在厚厚地积雪之下,施展龟息闭命大法将浑身气息降到最低,与周围冰雪融为一起。只等过了数日才重新出来,终于逃了一条性命。 布鲁音加再一看腰下的伤口,更是悲从中来。这一次就算侥幸活命。只怕也得毁去至少三层修为。原来他保命的法子却不同绿袍老祖地第二元神之法,而是西藏密宗的大迦楼罗法印。此法能将本身元神死死附在体内,就算受伤再重也不会元神离体而死,还能维持一定地法力,只要趁机逃走就能再以佛门印法重新修补身体。 布鲁音加本身就是魔教之人,深知同门之中全是狼子野心之徒,若是这幅模样再回青螺宫去。只怕没死在正道手上。反要被那些窥视他法宝修为地人给毁了。再一清点随身飞来的修罗金刀,只剩了四十五柄。费了千辛万苦修炼地宝物。竟然还没大放异彩就毁去近半。又见自己身残体缺,布鲁音加心里憋屈,再忍不住,“哇”的一声就痛哭起来。不过他也是拿得起放得下的人物,哭罢多时,终于把心一横定了去处。他本是密宗喇嘛出身,索性就回西藏寻找当年同门学佛的师兄相助,这才会与徐清碰上。 要说这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布鲁音加也真该着他把最后那点家底都扔在这。因为身子残缺,又身受重伤,哪有那些法力飞行。他又恐怕遇上昔日仇家,还要留几分自保逃命地力气,一路过来只能飞飞停停。这会刚刚落下打算恢复些法力,仰望夕霞,就见一片艳丽的红云缓缓飞来,在这雪山晚景之中,竟说不出的静逸怡人。 不过眼见那红云越来越近,布鲁音加可就感觉有些不对劲了。虽然高原之上,云在山间,山在云上,早就不稀奇了,但此刻也没有大风,寻常的云彩怎会飞的那么快。就在他感觉不好,想要逃跑之时,那红云猛地加速,瞬间就压了下来。随即划分十方,就摆成了十面埋伏阵将他围在了当中。布鲁音加这才看清,那可哪是什么红云,分明是成千上万,闪着红芒的小针!原来那红云非是旁的,正是徐清的乾坤针伪装而成,潜伏到了近处再突然发动袭击。 布鲁音加见来人没有立刻打杀,也没敢轻举妄动,四下望去高声喝道:“来者何人!何不现身说话,为何与我一个半死之人为难!”徐清面带笑容,施施然的飞行过来,落在阵外,上下打量对方,道:“还没请教阁下如何称呼?看阁下这样子,只怕受伤不轻,在下素来乐于助人,不如尊驾就说个地方,我且将你带去如何?” 布鲁音加也不是三岁地孩子,焉能相信这些花言巧语。刚才一见对方先用阵法将他圈住,就知道只怕是凶多吉少了,冷声道:“哼!当着明人不说暗话,你是何人,有什么企图便直说罢了,贫僧已经是死过一次地人了,还有什么可怕的!旦有一条残命而已。” 徐清微笑道:“大师又何必说的如此悲凄。你我无冤无仇的,我要你性命来何干?只是刚才见你独自飞的痛苦,这才过来一问,却不成想竟然好心当成驴肝肺。真是可悲可叹啊!”说罢转身就要退去。 其实布鲁音加明知道对方是欲擒故纵之计,但此时他也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当。否则只怕等徐清自己回身再来,说话的就是那无尽地飞针了。赶紧喝道:“道友且慢!刚才是贫僧鲁莽误会了道友一番好意。贫僧在这赔罪了!还请道友不要记挂才是。贫僧名叫布鲁音加,乃是拉萨大昭寺地玄教喇嘛,道友若能将我带到大昭寺见到扎西凛绍大喇嘛,贫僧一世感激大恩大德,还有重谢奉上。” 徐清点了点头,道:“布鲁音加?这名字听着也好像有些耳熟,听说滇西魔教之中好像也有一个著名地修真与道友同名同姓,却不知有何联系?” 布鲁音加脸色一挎,苦笑道:“实不相瞒。那个布鲁音加就是贫僧,只不过贫僧法出大昭寺,此番回乡心切,并非故意欺骗道友。” 说起来西藏的密宗佛教也是除了正邪之外地另一股势力,它从来都保持着固有的中立姿态。既不倾向魔道,也不帮着正道。当然其中也有理念不同的番僧,就如布鲁音加这样投身魔教。但是作为整个密宗佛教地精神象征,拉萨大昭寺的活佛从来都严守着这中立态度。若非是自愿,正邪修士也不会故意去拉拢黄教的喇嘛。因此刚才布鲁音加只说大昭寺。不提滇西魔教自是有一番考量的。 不过徐清却并不在乎他出身何处。微笑道:“如今滇西魔教早被怪花凌浑灭去,作为一门已经不复存在,道友不再提及倒也无妨。”这话一出口那布鲁音加顿时大吃一惊,他万万没想到,这才几日功夫,那曾经气焰嚣张不可一世的滇西魔教,竟然就冰消瓦解从这世上除名了!半天才缓过神思。惊问道:“那毒龙尊者怎样了!” 徐清淡淡道:“听说天师教的天灵子因徒弟师文恭之死。迁怒毒龙尊者。好像毒龙尊者与凌浑斗法失败之后,被天师教的熊血儿收去。多半已经凶多吉少了。” 布鲁音加颓然一叹,道:“罢了!看来真是天意亡我啊!连毒龙尊者那般修为,竟也不能存身于世,看来我也只有回到祖寺,念经求佛才能幸免啊!”说着又望了徐清一眼,道:“既然今日遇上了道友,也是你我有缘,如今我在俗世已经再无牵挂,此次归去便只有佛经法轮慕求正果。其余外物皆为羁绊,就都送给道友也算一个善缘。”说着一伸手就从那几乎破碎的僧袍之中,取出来两只尺长的鸠嘴短刺,和一个巴掌大小地山羚皮剑囊,道:“这两柄乌鸠刺还有些威力,同这一套残缺的修罗金刀,一并送给道友就算是这一路的川资路费。” 徐清心中一笑,暗道:“这番僧竟然还给我演戏,说什么心灰意冷了!我只知道什么叫江山易改,禀性难移,哪能说变就变的,更何况这西藩和尚还有断身之仇。不过是看出我也并非是善良之辈,万万不会白白送他回家,这才主动将身上东西交了出来。免得引我强抢,撕破了脸面,恐怕还要杀人灭口。”想通了其中的因果,徐清又看了一眼地上那两样法宝,微微点了点头,道:“既然道友勘悟佛心,在下也就却之不恭了。只希望下次再见之时,你我不要刀剑相向才是。”说罢便袍袖一卷,已将那两物收在身上。 其实说起来徐清倒还真不会为了那点东西杀人灭口,毕竟那大昭寺的活佛可不是摆设。那神通广大的老和尚,代表着另外一种修行方式的巅峰。只怕连三仙二老之辈,都未必能与之比肩而立。刚才布鲁音加已经自报了大昭寺的名头,在他现在这种情况还敢回去,显然是对大昭寺那边抱着绝对地信任,两者关系绝非寻常。 第一百七十回 浑水摸鱼 话说徐清收了布鲁音加的东西,倒也没再好意思翻脸,就将他摄在身后,直往拉萨飞去。直等能隐隐约约的看见布达拉宫时才将其放下,返身扬长而去。虽然徐清是收了东西才送他回来,也依然算是一个不小的恩惠。否则若等那布鲁音加拖着残躯飞回去,还不止要碰上多少危险麻烦,能不能保住命都还不一定。而此处废了诸多笔墨的番僧布鲁音加,日后还有大关节,在此便不细说。 虽然说藏东到拉萨,一来一回不下千里之遥,但在修真者眼中却只一蹴而就罢了。徐清另外还有急事,也未曾去拉萨细看一看难得一见的雪域风情,又往藏东赶去。飞在天上逗弄着白灵,又随手抽出一只乌鸠刺,这才得出功夫好好看看这新得的法宝。就见那尺多长的鸠嘴刺上密密麻麻,刻画的全是蝇头大小的梵文。徐清洒然失笑道:“庵嘛咪嘛哩哄,这东西怎么看也不像个佛门法宝,就算刻上佛纹也是个凶物。”言罢将法力韵在掌上,从那乌鸠刺尾上向前一撸,就把那些刻画的佛纹全都抹去。 却见那乌鸠刺上精光一闪,竟忽然剧烈跳动起来,仿佛要飞出徐清的掌握!徐清微微一皱眉,赶紧灌注法力压制,许久方自静逸下来。再看那佛纹之下竟还有字:乌鸠神鸟显化翎羽。徐清心中疑惑:“莫非这乌鸠刺也能如同司徒平那乌龙剪一样显化成型?显化之法自比寻常飞剑流光还精妙,那藩僧又为何用佛纹将其封住?”赶紧又将另一只乌鸠刺取出来,将那佛纹消去果然也有一行小字:天灵嗜下掠影流光 徐清上上下下的看着那两只乌鸠刺,心里愈发的疑惑起来。又四下望去,见周围无人,寻了一处背风的山谷,就将剑光压了下去。简单布置了一个阵法。又让白灵在旁边山头上望放哨。估计大约万无一失,徐清便静气凝神,将元神侵入了乌鸠刺中。赫然发现其中的阵法布置,竟然比碧目神针也不逊。尤其在这乌鸠刺的最中心还有两个封元灵的所在。不过此时已经空无一物了。 徐清赶紧灌注法力,就顺便将这双乌鸠刺祭炼一遍,正能运用由心。同时心里亦喜不祝暗道:“想不到这乌鸠刺竟还有这等隐藏地玄机,看来此宝也曾经封过两只乌鸠神鸟的精魄,但凡使用之时就能幻化神鸟。后来然知为何原因,那封的神鸟精魄竟然没了。” 就在此时天上忽然飞过一列“嘎嘎”南去的雪雁,就在经过徐清头上之时,忽然数声哀鸣便全都坠了下来。徐清还以为是遇了敌袭,幸亏已将法宝祭炼妥当,赶紧起身上望。却只看见落下十多只雪雁,又有数道淡淡地虚影迎来。手上一双乌鸠刺秘一颤。已经化作两溜绿火脱手而出,在天上一摇就将那些虚影吸纳不见。乌鸠刺再飞回徐清手上,就与刚才完全不同,仿佛多了一股淡淡的生气。 其实刚才徐清一看见乌鸠刺上的佛纹,就以为是布鲁音加地所为却太武断了。原来那些佛纹却是出自藏北一位著名的宗咖大喇嘛之手,其目的就是为了封这乌鸠刺。说那盘婆本身以鸟为姓,就有一些异类血统。刚刚出道之时并无那些体悟,总想如何能增强修为加力,就练了这双乌鸠刺。那时完全不知上体天心。非但拘了两只乌鸠神鸟的魂魄。还使这乌鸠刺能自动收摄周围的飞禽精魂以补充灵气,端是凶戾无比。只等后来盘婆修为日渐加深,才如梦方醒,感觉这双宝物有伤天和,这才释了其中的两只乌鸠精魂,又亲赴藏北,请好友宗咖大喇嘛以密宗佛法。封了吞噬禽魂的功能。 后来这双乌鸠刺又落在布鲁音加手上。他看出拿上佛纹乃是封印,却多次想要解封都未能成功。却没想到天地五行。法术相克,那宗咖大喇嘛用的封之法,正好被凌浑所用的道门法术克制。前日一战就将乌鸠刺上地封印佛纹打的松动,这才被徐清轻松破去。其实当初盘婆对布鲁音加盗走二宝不闻不问,也是有意将此物布施出去,也好与他人共同承担那乌鸠刺所造的罪业。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看着手中的乌鸠刺,又看一眼旁处的死雁,也不由心中一惊。上去细细一看,果然身上全无半点损伤,却已经生机全无,早就魂飞魄散。徐清心里知道这一定跟乌鸠刺有关,也不由得暗叹道:“真是好凶戾的东西!还是等回去给师父看看,若由着它这般收摄飞禽魂魄,只怕过不了几年我久遭了天诛。”赶紧将那乌鸠刺收起来,又看了看修罗金刀的剑囊,再一算计时辰,只能暂且放弃将其炼化的心思。毕竟此刀乃是魔教至宝,太过凶戾,虽然并不齐全,想要炼化也绝非三五十日之功,别再耽误了霞儿吩咐的大事。 徐清收起宝物飞身而起,带着白灵就直往东方飞去。只见天上碧蓝如洗,地上雪峰连绵,转瞬之间窘了数百里之外。遥遥看见云雾下面就有一片藏族村落,一压剑光便飞落下去。虽说徐清并不懂藏语,但在川边较大地村落之中,都有专职读经地长者。大多都是出去见过世面的老人,自元明以来数百年间西藏都在北京朝廷的控制之下。若曾去拉萨学经,大约能懂间汉文也并不稀罕,而徐清就很幸运的遇上了这么一位老人。一问灵犀寺的丹增嘉措,那老者顿时就想了起来,指点西北方向二百里有一座立在高山上的大庙便是。只不过前些年主持喇嘛已经换了人选,并不是丹增嘉措了。 徐清千恩万谢别了那老者就直往灵犀寺赶去,想必那丹增嘉措卸下主持之职,也是为了躲避俗事,应该是还隐居在寺庙附近苦修佛法。果然又飞出百十里就看见前方一座巍峨的雪山之上,坐落着一座气势不凡地喇嘛大庙。鎏金地庙顶直插云霄,四周方圆能有十余亩。只见红墙金顶,同崖而立。门前只有一条通天青石阶极为陡峭,几乎直上直下,贯入寺门。倾微微看着就让人心惊胆战。这一座壁垒森严的大喇嘛庙,看着竟还像军事要塞更多些。 要说徐清也真来地巧,此刻那大庙山门之处可也真热闹。两边汇聚了不下二十来人。全是红袍黄衣的喇嘛,正在互相对峙。看那精气神应该还都有些修为,并非凡人滋事。 只见那立在山门之前地六个喇嘛全都身材高大,眼神凌厉,个个红脸大汉,仿佛那佛门护教的金刚。手全都按在腰间戒刀之上,肃穆森森,让人不寒而栗。中见为首一个中年喇嘛,手里举着一只黄金法轮。缓缓转动,双眼微阖,仿佛旁事皆不放在心中,红润的嘴唇轻轻念动经文,真有一番高僧的意态。 就在山门之下地对面也拥来的一群,则要人多势众许多,老的少地喇嘛不下十多号。全都面目凶戾,手提戒刀禅杖,怒目而视。仿佛有多大仇恨。 说那庙上为首的喇嘛站在山门之前向下望去。缓缓道:“空桑师兄又何必为难于我!我继任主持之位,乃是师父他老人家的法谕,并非我要当这个住持,尔等前来恣意胡闹,莫非真的不将恩师放在眼中了不成!” 对面那众喇嘛脸一滞,仿佛甚为畏惧那人口中的师父。就见一个年纪稍长的喇嘛分人群出来,想必就是那位空桑师兄。喝道:“央及答措!你也不用动不动就酉住持来压人。如今他老人家已经卸下大位,专心修持灵禅妙法。哪有心思管这些俗事。常言道天下事,有德者居之,你原不过寺中的小师弟,修炼佛法才几年,能有多大本领。当初老住持乃是受了你的言巧语的蛊惑,这才由着你胡闹。如今我等师兄弟回来住持大局,乃是众望所归,理所当然。我看在以往同门学法地分上,劝你不要再一意孤行,免得毁了这一寺的弟子同门。早早让出住持之位,免得玉石俱焚,悔之晚矣!” 便是泥人也有三分火气,那央及答措气的脸发青,怒极反笑道:“如此颠倒黑白天理何在!当初听你在师父座下言之凿凿,要辅佐我将灵犀寺发扬光大,如今言犹在耳,你却反戈一击!前番多次你带人来扰,我念在同门一场的缘分,便不以你为敌。谁想你竟得寸进尺,又纠集同党无端滋事!若再无论进退,不知悔改,小心多年苦修毁于一旦。空桑师兄!若是你还认是灵犀寺的弟子,还认是丹增嘉措的徒弟,就赶紧俯首归附。我念你修行不易,同门一场,还允你长老之位,决不亏待。若是不然,只怕动起手来,引动师父震怒,便要与你这一干同党死无葬身之地!” 那年长的喇嘛赫然变,复又哈哈大笑,道:“果然伶牙俐齿!我就说师父好好的,怎么就非要将住持传给你当,只怕就是被你这张嘴给说的不知所以了吧!” 那央及答措允自叹息一声,道:“哎!你说什么也罢,如今我才是灵犀寺地住持,尔等前来逼迫就是不尊师命,欺师灭祖,若还不知进退,可就不要怪我这当师弟地翻脸无情了!” 徐清这才看的明白,原来是这灵犀寺自家闹起了内讧,也不知那丹增嘉措心里是怎么想的,竟然壮年就卸下住持之位,还废长立幼,引出这些滥纷争。徐清心中暗道:“看来那丹增嘉措是没在寺里,否则那些人也不敢前来造次。我且与他们推波助澜,倒看看这一般弟子全都打起来了,那丹增嘉措还能不出来。” 那年长的喇嘛冷笑道:“好不知羞的夯货,就凭你那几分本事也敢口出狂言!在这些师兄弟中,有一个算一个,哪个不比你法力精臻!若真有本事只管使出来瞧瞧,今儿佛爷也领教领教,这几年你都长了什么本事。” 其实这些人也并不是第一次这样剑拔弩张的对峙,只不过终究是同门一出,而且上面师父还在。虽然说的狠话不少,却都不曾真地拼命打过一次。今日地情况本来也都差不多,但徐清来了可就再不一样了。有他在暗处使坏,还焉有不打起来的道理。就听那老喇嘛话音一落,就从天上秘纵下一道金光,直朝那山门处站着地央及答措射去。 央及答措没想到对方竟真敢动手。怒喝一声:“啊!空桑达人!你竟真大逆不道杀上山门!” 那老喇嘛也吓了一跳,愣了一下之后,赶紧回头观望。见自家人手全都没动。再想到那央及答措素来地为人,登时就以为是对方故意下套,给他扣上个欺师灭祖的帽子。喊道:“你血口喷人,栽赃陷害!”央及答措一听也有些怀疑了,他素来知道这位师兄从来都是说一是以说二是二,若真是他所为绝不会不承认。这里边恐怕还有些误会,若是按照他的意愿,真的不愿意两边大打出手,毕竟都是灵犀寺地血脉。一旦有了死伤日后就再难弥合了。然而央及答措虽然有心再细问问,但他身边的弟子可都不干了,一看对方抢先发难,全都各自祭出法宝打去。对方那边一见都动了手,还怎会留情,也全都将法宝飞剑放出,两边就打到了一处。 那老喇嘛空桑达人一看这种情况,就知道今日之事再难善了。索把心一横,一不做二不休。就趁此机会将那央及答措击败则万事皆休。见他左臂一挥宽大的袍袖。就抛出了一只金地法轮,瞬间千条彩练,万点红光,就朝那山门之下的众僧罩去。 央及答措一见敌人竟真的动手了,也被气得怒不可遏,甩手射出两道银白的剑光抵挡,同时开声大喝:“强敌来袭!寺中弟子尽来迎敌!”随他话音一起。就从那灵犀寺后头“倏倏”飞来数道人影。应该也都是寺中长老前来助战。 那老喇嘛空桑达人指尖牵出一道精光,操纵那法轮来回攻杀。面目狰狞的笑道:“哼哼!就算你得了师父两柄破法金锏,今日在我降魔法轮之下也难逃活命。疾!”说到最后断喝一声,那精光更亮,催动漫天金光瑞彩,铺天盖地几乎就将整个灵犀寺给盖住了。 徐清藏在后面暗自笑,同时心里也不由得心惊这些喇嘛修为不凡。若是那老喇嘛能有其师七八分的本事,只怕那丹增嘉措至少也比辛辰子厉害。徐清若是与之对上,正面交手,只怕也难轻易取胜。不过徐清现在也并不着急,眼前这不就正是个好机会!心中合计着:“如今这灵犀寺都打的翻了天,我就不相信那丹增嘉措还能不出面制止。等再呆一会一旦双方有了死伤,杀的眼红了,只怕就算那丹增嘉措亲自来了,此事也没那么容易收场喽!” 徐清嘴角牵出一丝恶意的笑容,喃喃道:“哎!我本不多造杀业,奈何敌人不弱,也不得不用些手段了!尔等俱来械斗,便应知道危险,也怨不得旁人了。”一言未了,就见一道细弱发丝地银线悄无声息的射出,正好落在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喇嘛身边。再看那银线一圈,“噗”的一声轻响,眼睁睁那一个大活人就被从中间断为两截! 那一群喇嘛还都在大战之中,全都没还注意身边已经死了一个同伴。“师弟!快放飞剑!快放飞剑……”旁边一个红袍喇嘛喊了半天没见动静,再一回头一看,才发现身边的师弟竟然死去多时了,而且被人斩成了两截!那喇嘛悲号一声,大喝道:“师父!师弟!师弟他去了!” 前边的老喇嘛空桑达人一回头,正看见自己钟爱的小弟子横尸在地,鲜血内脏流了一地,眼见已经没了生气。本来这次就想带着他出来见见世面,让他在后头看着就是,万万没想到竟然遭了敌人毒手。这下同行的几个喇嘛全都红了眼睛,纷纷鼓足法力,再不留一点余地,一力死戚打,就要为自家师弟报仇雪恨。斗法的战场立时就有些失去了控制。 第一百七十一回 灵犀之乱 本来那央及答措见对方死了人,立时就感觉事情的始末仿佛有些阴谋的味道。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早都不止一次的叮嘱过寺中弟子,双方毕竟曾是同门师兄弟,打斗之时万不可下杀手。过去也曾数次动手,都从没出现一例伤亡。怎么今日才一交手就忽然死了一个,还是一剑腰斩,死滓不忍睹。莫非有人暗下毒手,想要我两方打的两败俱伤!”想到这里他赶紧四下打量,想要看看附近是否还暗藏了宵小之徒。 但那老喇嘛空桑达人死了个徒弟,早就怒火中烧,厉声喝道:“哎呀!兀那央及答措还我徒儿命来!”言还未了,天上那法轮金光更盛,刃芒如刀,瞬间就将数个敌人打伤。彩练金光更朝央及答措笼罩过去,全无手下留情的意思,眼看就是要取了敌人命。 央及答措一见此情也阑及再分辨其他,若是再不专心抵挡,只怕就要被敌人给斩在当场了!更何况他也看出来了,空桑达人恐怕也是想要趁此机会,就要将此事做一个了解,无论如何是没有商量的余地了。遂把心一横,高声断喝道:“众弟子听令!敌酋已然毫不顾念同门之谊下了杀手!我等也不能再手下留情,任人宰割,誓死捍卫灵犀寺的道统!” “捍卫道统!”那一众从寺中用出来的红衣喇嘛齐声附和,也都使出了浑身的本领。这下两边可都再没有手下留情,不用徐清再引逗就渐渐出现了伤亡。先是灵犀寺这边一个年轻的喇嘛被一道黄光从心口穿去死于非命,紧接着空桑达人身边一个中年喇嘛一个没注意,被袭来的一只黄金钵盂砸在肩上,顿时瘫倒在地“哼哼唧唧”再不能动弹。 徐清躲在云上向下望去,同时小心翼翼的注意着四周的动静。心中暗道:“只怕那刚才一出了人命就应该有人跑去跟丹增嘉措报告。他应该随时会来平息这场暴乱,我到底是乘他来了立足未稳之际,就打一个突然袭击呢?还是先潜藏片刻,看看形势再说?” 就在徐清心里合计策略之时。忽然从东方的雪山之后飞来了一片祥云,云上立着一个黄衣喇嘛。见那人长身玉立,挺拔如松。眼神锐利,气度不凡,迎风而来衣袂飘飞,自有一番仙家灵动地气韵。徐清放眼打量,又与霞儿描述对照,估计此人不离十就是那丹增嘉措了。不由得心中暗道:“真是好俊的人物啊!怪不得敢当中就求霞儿双修,就凭这长相风度,到也真有些自傲的本钱。只是不知手底下的功夫如何,若是不够本事。明年今日就是你地忌日。” 说那丹增嘉措本来已经卸下俗务数年,一心修炼密宗佛法。这一日撒然感觉心烦意乱,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他正心神忐忑之时忽然外边伺候的弟子禀报,说从灵犀寺本院那边来人,有要事求见。这下丹增嘉措方自恍然大悟,为何自己这边心神不宁,定然是灵犀寺出了大事。其实他心里对空桑达人和央及答措之间的争斗也明镜一样,只是这两个弟子他都非常钟爱,都是不舍地惩罚任何一个。而且丹增嘉措信奉的乃是竞争哲学。认为没有竞争就没有发展。即便是身为佛门弟子也不能违反物竞天择的自然法则。 但让那报信之人进来一讲,丹增嘉措也有些追悔莫及,毕竟竞争并不是自相残杀。如今灵犀寺出了这等手足相残的恶事,他本身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虽然藏东黄教并不直接受制于拉萨的活佛,但名义上也是活佛之下的一脉分支。若是万一拉萨大昭寺方面查问起来,只怕他也要吃不了兜着走。 丹增嘉措不敢耽搁,赶紧随同那报信来的弟子赶赴灵犀寺善后。其实他本来隐居修行的地方也不太远。不过二百多里地路程眨眼间窘了。只等他一看下面好几十人就在灵犀寺的大门口拉开架势。飞剑法宝眼缭乱的飞了满天,地上更躺下了好几个。好的哼哼唧唧还有几分生气。倒霉的则已经脸煞白,气绝身亡多时了。 看见自己多年心血铸灸灵犀寺,竟成了同盟师兄弟的战场,好悬没把丹增嘉措气的吐血。他飞临当场秘暴喝一声:“都给我住手!”但他话音还没等落下,却惊变突生。只见天上一片浓云之后,秘射出来三道金光,流星赶月一般结成一道匹练似的长虹,就朝丹增嘉措打去。 不用问此刻能出手袭地人,除了徐清还能有谁!刚才徐清还在合计策略,但当他第一眼看见丹增嘉措那一瞬间,就摒弃了一怯念。他知道机会不容错过,若让这丹增嘉措稳住阵脚,下面一众喇嘛就够人喝一壶地。只有趁此时大乱,一举将其击杀才是上策。 其实丹增嘉措也是被气瞪了,若是平常以他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附近还有一股杀气。唯独此刻下边已经成了战场,杀气纵横场面大乱,才将徐清的气息给这掩了过去。他还待喝止一干弟子自相残杀,秘觉得身后冲来一股杀机,竟仿佛实质一般!旋即就觉耳后生风,都阑及回头看看,“嗨呀”惊呼一声,秘身子下坠,在空中来了一个蓝驴打滚,方始狼狈的多过了徐清的袭。 “何方鼠辈竟敢袭本座!”丹增嘉措气的七窍生烟,自从出道以来,他还没碰上过今天这种事。下边弟子杀作一团,上边竟还有人暗下杀手。再待回头一看,迎接他的却是漫天红云,开始还只是“嗡嗡”作响,旋即响做一团,合如霹雳雷霆一般。 说那徐清动作也真快,才将三阳一气剑打出去,又紧跟着抛出了乾坤针。甚至下边那一众喇嘛都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只听见喊杀声中,似乎有人喊了一声住手,仿佛像是他们老住持地声音。但是循声朝天上一看,却只看见了一片怪异地红云。此时都已经打的有些乱套了。央及答措这边以为是敌人地法术,而空桑达人那边也以为是对方的手段。非但没稍微缓下来,反倒出招更加凶恶,只求短时间内能见敌人打退。 徐清一朝得手还焉能让敌人喘息过来。赶紧将乾坤针催动起来,只见天上那一团红云如活了一样,就蠕动起来阵势连连变换。也不求伤敌,只要将丹增嘉措困住即可。同时徐清有条不紊的将那紫玉蛟珠布撒开来,先前佯攻地三阳一气剑也立在阵位之上。 丹增嘉措也真本领不凡,面对突如其来的袭,不慌不忙念动佛门秘法,断喝一声:“看我炼魔宝光!”双手一份,秘打出三道晶亮如银的白光,就朝涌来的红云射去。两相一碰陡然暴起耀眼地蓝光,“轰隆”一声就将乾坤针所下红云炸开了一个丈许的大窟窿。丹增嘉措冷笑一声。正要揉身飞出。他却低估了乾坤针的精妙,四下闪着红芒地小针都不用徐清刻意操纵,就自动散开将那空豆上,同时其余方向的针芒又从四面八方射来,让丹增嘉措好不手忙脚乱的应付了一番。 丹增嘉措抖掉袭来的飞针,气急败坏的喊道:“藏头露尾的小贼!有胆出来与我一战!”这回他也真动了肝火,双掌秘一拍,竟振起惊雷般的一声炸响。口诵佛咒,旋即双掌一分带出数尺长的金光。向空中摇晃几下。立刻身外升起无数金光火焰。“看我金光琉璃佛法身!”丹增嘉措有暴喝一声,瞬间身上涌出无量红火,连同那万道金光照耀,仿佛真是佛祖下凡,将四周照的通亮,连乾坤针地红芒都显得不那么丽了。 徐清见敌人使了真功夫,知道以自己如今的法力。只用法宝绝难取胜。便也不再纠缠。赶紧将乾坤针收回囊中,复又念起法诀阵咒。将三阳十龙大阵撑起。顿时一阵阴风惨惨,云雾茫茫,雷火震动,灵光闪耀,天风海雨,虎啸龙威。 那灵犀寺的一干喇嘛哪里见过这等威势的杀阵,全都向天上望去。只见那高空之上瞬间聚气一团浓不透光的云雾,其中怪声连连好不吓人!方圆两三百丈横在天上,掩去阳光投影在地上更大了数倍,昏天黑地,连同灵犀寺都被遮住。众僧仰头一望,云团涌动飞腾,一时间都觉得天仿佛都要塌下来。 这回那一干藩僧也都不打了,心里寻思着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刚开始的时候空桑达人和央及答措还一直以为是对方的手段,但是现在已经都打消了这个念头。若是真有哪一个拥有这等威势,那还打什么啊,直接就投降归顺了。就在这时候刚才派出去邀请丹增嘉措的小沙弥,急惶惶的跑来。央及答措一见他回来赶紧问道:“祖师人何处!” 那小沙弥早就失了方寸,慌忙道:“师父!大事不好了!刚才祖师爷也一同回来了,让我下来让您带着寺里地众位师兄全都停手。可那一转眼地功夫,我向天上一望,竟亲眼看见祖师被那一团红云给罩住了!一会又涌出来无量浓云,更不知里面情况如何了!” 还不等那小沙弥说完,央及答措已经目瞪口呆的看着天上,这回可真不知如何是好了。要说他本人也真有些能力,但他权利的根基全在丹增嘉措,若是一旦丹增嘉措有个闪失,别说是空桑达人要来反他,只怕如今在寺里听他驱使的一众长老也未必就真心信服。说那空桑达人本来与央及答措交手,虽然此刻异变突生二人暂时停手,但他也一直都注意着这边的动静。刚才一看来了个小沙弥,也不知说了些什么,竟然让央及答措如此惊慌。再看央及答措的眼神变化,他忽然想起来刚才仿佛听见了丹增嘉措的声音。这空桑达人才恍然大悟,赶紧招手将同来地部下招回来,高声喝道:“嗨!央及答措!今日外有强敌,意图不明,你我暂且放下私人恩怨,无要让宵小之徒乘机毁了我灵犀寺地千年基业!” 央及答措隐隐感觉到有些不妙,但是空桑达人之言句句在理,他然能返。只得节制手下全都退了回来。空桑达人高声喝道:“谁知上面那是何物?刚才我仿佛听见了师父的声音,莫非已被困在里头了!”其实刚才有不少人都听见了丹增嘉措地喊喝,只是当时杀的热血沸腾都没在意罢了。如今一听有人提醒,立刻都反应过来。 就见一个长相怪异的喇嘛从央及答措的身后飞身出来。要说此人长地也真有特点,头如麦斗,眼如金灯。凹鼻凸唇,巨齿獠牙,左脸颊上还一块巴掌大的暗红胎记,若非穿着一身僧袍,乍一看去就如个阴曹地府的厉鬼仿佛。说他长的怪异,却偏偏喜好在人前卖弄,一晃那栲栳大地脑袋,脖子好似一根弹簧,竟随时要折了似的。扯着公鸭嗓高声喝道:“众位休慌。待我洛桑家赞上前去探个究竟!”一语未休见他秘纵身而起,架起一股飓风就向天上冲去。 “敌阵怪异,师弟小心!”央及答措声音恳切的喊道,然见他有半点动身拦阻地意思。其实这个洛桑家赞虽然在他这边,却也并不服人管束,只是碍于丹增嘉措的威信才没反叛。平时趾高气扬甚是瞧不起央及答措,此次便索就由着此人显示,若真看出个所以然来,正可打压敌人的气焰。若是炕出来央及答措也能借此好好整治一下这个洛桑家赞。 其实那洛桑家赞也不缺心眼。又怎会不知道敌人厉害。只是这等人前显圣的机会,他然愿放弃。直等飞到天上之后,他才感觉到那云雾之中仿佛蕴藏着无尽的危险,再不敢鲁莽飞入其中。抻脖子向里张望两下也炕出个玄机,心里也有些要打退堂鼓。但如今已成了骑虎难下之势,若就此回去,日后还如何在寺中抬起头来。洛桑家赞把心一横。从怀中取出来四柄血钢锥。法力一摧那锥尖上就燃起了赤火焰,直朝那云雾之中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千言万语说了这些,从徐清放出三阳一气剑,到现在也才不过须臾之间。丹增嘉措被困阵中就知道不好,赶紧取出一只金经桶,念动佛咒祭出一道金光,就将通身护住,再四下观望,准备徐徐破阵。 此时徐清也隐藏在云雾之中,操纵十头巨蛟以五行八卦的变化游动。娶不急着发动进攻,只等抓住敌人破绽,再雷霆一击将其置于死地。就在此时徐清忽然感到大外来了攻击,静心一查就知是有人从外头攻击大阵。他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冷笑,左手的无名指向上轻轻一弹,喃喃叹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这可就怪不得我了。” 说那洛桑家赞放出随身的宝锥之后,越发感觉心神难安,似乎预感马上要有极可怕的事情发生。但是他本来长地丑陋,少年时没少受人嘲笑欺负,这也使他自尊心极强,甚至有些偏执的地步。事到如今他更绝不允许自己退缩,就算打肿了脸,也得硬充这个胖子。洛桑家赞把大脑袋一晃,牙关一咬,沉声低喝,又加了三分法力,操纵那烈火金锥朝云雾烧去。 四柄钢锥全都喷出五六丈火焰,打算将云雾驱开,看看其中到底有什么。就在此时洛桑家赞忽然听见一声低沉的兽吼,与那云雾之中传来的狮吼龙吟完全不同,这一声仿佛就响在他耳边。还没等他寻思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看见面前的浓云后面闪出一片庞大的黑影。 洛桑家赞眼见那黑影越来越清晰,竟然秘从里面冲出来一个比灵犀寺的佛堂还大的巨蛟脑袋。他吓得惊呼一声,再转身逃却已经阑及了。只听“咔嚓”一声脆响,也分不清到底是巨蛟一口下去,牙齿相撞的声音,还是咬碎人骨地声音。 “呼”地一声,天风旋起,人声摒灭,只有那天上洒下的一片红的血雨,昭示着刚才那一瞬间发生的惨事。下面一干藩僧喇嘛全都目瞪口呆的望着天上,再没有一个人敢飞上去试探。 第一百七十二回 宇光续命 徐清以三阳十龙大阵将丹增嘉措困住,偏偏就在此时一个叫做洛桑家赞的喇嘛竟自己上来送死,被一头巨蛟一口咬死。但也正是这小小的动作,却将丹增嘉措给调动了起来。刚才他虽然没动,神念一直都在关注着周围灵气的变化走势。就在徐清驱动阵法的时候,不可能一点变化也没有。本来几乎完无缺的阵势,就在那一瞬间露出了破绽。“嗯嗨!”丹增嘉措吐气开声暴喝一声,就朝那灵气缺散的方向撞了过去,试图借此机会强行大中冲出去。 而此时操纵阵法的徐清脸上已现出了一丝轻蔑道笑容,心中暗道:“哼!真是个天真的家伙,别说只是你一个人,这大阵就算同时对付十人百人也游刃有余,还会真有破绽可循吗?”与此同时他动作可不慢,口中念动法咒,阵中忽然风云变幻。 就在丹增嘉措飞身动起之后,他也心神秘一颤,又预感到仿佛要发生什么极为不好的事情。直到此刻他才恍然有些感悟,原来刚才在寺中心烦意乱,只怕并不是因为门下两边弟子械斗,而是此时此刻面对的危机。丹增嘉措活了这些年,早就成了人精,什么事炕明白,入阵那一刻就知道定是有人要夺他命。不过如今后知后觉,已经陷入了险境,却又轻举妄动就显得有些太过草率了。 还没等丹增嘉措飞出三四十丈,忽然从上下左右四方同时袭来四头蛟龙,带着无尽的巨力猛冲而来,就仿佛要将敌人连同这一片空间全都给撞碎了一样。丹增嘉措早就开了佛门慧眼,即便在浓雾乱云之中,也能将周围十多丈之内的巨细纤毫了然于心。他登时喊了一声:“不好!”慌忙挺身下坠,旋又秘向后一挫身。退出去二十多丈才算停住。同时双手连连扬起,打出四道金佛光,分头向袭来的蛟龙抵挡过去。 顿时炸雷惊起,风凛云涌。那两方巨大的真元灵气撞在一块,振得人脑袋“嗡嗡”作响。丹增嘉措心里不由大吃一惊,他没想到敌人这阵法竟如此强悍。刚才那四道佛光虽然看似不起眼。却是他用自己的本命法轮打出,其威力足能开山断河!再加上那足以相抗衡的力量相撞,所产生地巨力几乎不能计数!竟然在这种情况下,都不能将这阵法震开,他心里可真有些着急了。 不过刚才那一震也并非完全无功,在那庞大的冲击之下,四周的云雾被摧枯拉朽一样散开。丹增嘉措正好隐隐约约的看见在百余丈外,空中悬着一个人影,手里地法咒连连。看来正是发动阵法之人。虽然心中疑惑这陌生人为何要来杀他,但丹增嘉措也阑及再细想了,狞笑一声,心中暗道:“哼哼!这真是皇天不负有心人啊!既然让我看着了,你就给我死到这吧!”同时那手已经伸进了怀中,取出来一面仿佛浮屠一样的无柄幡卷。扬手向天上一抛,洒出一片五神光,但凡所遇云雾尽皆化为虚无。在空中打了一个回旋,就直往徐清立身之地飞了过去。 徐清见敌人法宝厉害。知道不能硬抗。赶紧飞身退却,同时引动两头蛟龙斜上攻击丹增嘉措本身。说那丹增嘉措也真有些悍然的野气,竟然牙关一咬,周身绽出无尽金光,生要挺着受了一击,也要将那浮屠彩光打中敌人。 徐清心头惊愕之余更兼大喜,他正愁敌人身法快捷不好击中。对方竟然想来耍横!心中暗笑:“哼哼!这是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啊!我身上带着太乙五烟罗,若要硬碰硬地来。还怕你个西藩和尚不成!”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也挺身站住,秘催动起太乙五烟罗。不过机会难得,只两头巨蛟攻来岂不可惜,他急速打出百十道法诀,全无一点保留的就引动十龙俱出的杀招。整个阵法的气氛立刻就变了,肃杀之气冰若寒风四面席卷。 丹增嘉措也大吃了一惊,知道敌人已经发动了最后的杀招。不过他然惊反笑,心中暗道:“哼!虽然掌握了此等厉害的大阵,但终究还是个黄口小儿,压不住阵脚,根本不足为惧啊!若刚才那阵势不变,你还有可能先一步打中我,如今竟然以为有了机会,想要牵动绝招,一举决定胜负!真是痴心妄想啊!”忍住大笑的冲动,丹增嘉措厉声喝道:“小儿!今日就让你看看我天龙浮屠的厉害!” 倒也说是英雄所见略同,其实此刻这二人都想到了一块,全想速战速决结束此战。刚才丹增嘉措凭借护身宝光,想硬抗大阵中二蛟的一击,趁机用宝物击杀敌人。而此时徐清见到机会,也想硬抗天龙浮屠一击,又让先前那二蛟速度缓了一缓,等候其他八蛟,同时牵动十龙俱出,要一举击杀敌人。事到如今这一战已经成了太乙五烟罗和天龙浮屠之间地攻守较量。若太乙五烟罗胜,则徐清安然无恙,丹增嘉措必在十龙之下殒命。若天龙浮屠胜自然也不用说,就算徐清侥幸不死,只怕重伤之后也命难保。 说那闪着五彩灵光的浮屠宝卷落霞一般袭来,待飞到了徐清头上,秘从那浮屠画卷上飞出三道金光,显化八部天龙之形,在天上旋了一圈,就朝徐清扑杀下来。几乎同时太乙五烟罗也被浓烈的杀机牵动,秘飞出五道七彩烟岚,将徐清护在当中。眼见那天龙扑杀而来,又分出三道彩烟向上迎去,两相一碰便即“呲呲”作响,那七彩岚烟就仿佛冬雪遇上了风,竟肉眼可见的消融逸散。不过太乙五烟罗终究是当年混元祖师赖以保命的至宝,焉能说破旧能破的!只见那彩烟消散之后,娶不真的消失了,而是若游丝一样在徐清周身缠绕,不消片刻又再次汇入太乙五烟罗中。且见那五道岚烟仿佛永远不曾穷竭,不断的毁坏修补,无论如何也不能瞬间攻破。 丹增嘉措眼见敌人护身法宝被融去大半。正要驱动天龙浮屠奋起余勇,就将徐清杀在当场。撒然发现那讨厌的岚烟竟又补了回来,这下可让他大吃了一惊。说那修真者之间争锋斗狠也全在一瞬间,太乙五烟罗仅仅拖延了一瞬。那边十头巨蛟带着无尽纯阳罡力就已经到了。 丹增嘉措只觉周围地空气仿佛一瞬间都被抽干了,连呼吸都觉困难。旋即耳闻沉沉如龙地吼声,便看见眼前黑影一闪。“轰隆”一声巨响恍如天崩一般。护在身外的金佛光几乎在一瞬间就被,那足以开山覆地的巨力给撕扯开,也比扯开一张纸费不多大力气。丹增嘉措浑身上下全都疼痛难忍,仿佛连每一根骨头都要碾成了渣子似的。就在徐清以为自己胜了,面带冷笑地看着丹增嘉措绝望的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刹那间徐清忽然感觉周围的时间仿佛过地很慢,而不远处地丹增嘉措身受十龙轰击之后,竟然还没粉身碎骨!反倒从身子里闪出了一片极耀眼的金光,连同一股巨大到令人恐惧地真元爆发出来。徐清只见眼前精光一闪,“倏”的一声。丹增嘉措的身子被裹在那金光之中,竟完全无视三阳十龙大阵的束缚,浮光掠影般就飞了出去! 这结果完全出乎了徐清的意料,甚至丹增嘉措自己也有些摸不着头模微微一愣之后,徐清只感觉被人无情的嘲弄了一番,立刻心中大怒,竟胡言乱语断喝道:“呔!那藩僧留下命再走!”也再不顾及大阵地运转,甩手就打出了霜蛟剑,旦见一道银线何止比闪电快了一倍!瞬间就刺在了丹增嘉措的遁光之上。但让人惊愕的是。那遁光竟仿佛刀枪不入,只有“叮”的一声清响,竟崩开霜蛟剑若无其事的飞回了灵犀寺中。 说到这里然得不再提一句,这个丹增嘉措究竟使了什么手段,不但脱出了三阳十龙大阵的困所,还完全不惧飞剑的神光!原来在丹增嘉措才刚出生之时,他的父亲也是藏东丹增家的大头人丹增干布就将一个宇光盘植入了他体内。此物本是密宗佛教地一样至宝。传说格萨尔王剿灭魔国之时。就曾险些被魔王击杀,幸亏有宇光盘护身才留了一条命。 说来这宇光盘其实也没有什么特异地玄机。就是相当于多了一条命。当身怀此宝之人受到了足以危及生命的攻击之时,它就会自己发动。这些年来丹增嘉措并不知道体内还有这么一个东西,当他修炼吐纳之时,就会有一小部分灵气被储存在宇光盘中。等到危急之时,一瞬间将上百年储存的灵气全都释放出来。别说是徐清这两下子,只怕三仙二老在这也未必就能留住他。 不过那宇光盘也毕竟是一件死物,在发动之后它也并不知分辨当时的情况,只会飞回当初丹增嘉措出生的地方,也就是这个灵犀寺。虽然被宇光盘保住了一条命,但三阳十龙大阵的威力又岂是说着玩的!那丹增嘉措落地之后,宇光盘地威力也随之消散。再看这大喇嘛脸苍白几无一点血,连同下颚前襟全是口中喷出地鲜血,刚才那一击终于让他受了重伤。落在灵犀寺的门下之后,强打精神才遥遥晃晃地站起来。脸上露出一丝苦笑,自己千算万算却没料到,敌人竟然还有一件世所罕见的护身法宝。再看天上徐清面目凶狠,飞身冲来,只怕今日也凶多吉少了。“保护师父!”就在这会忽然听那央及答措大喊一声,飞身立在山门之前,就将丹增嘉措护在身后。刚才他已经知道丹增嘉措被困在了天上云雾中,再见一道金光飞出来,就知道恐怕事有不好。再一看狼狈的丹增嘉措,不由得骇然敌人的强大,竟然连心目中视为天神的师父都败了。他再一想到若丹增嘉措真死了,他将失去如今的一切荣耀,甚至被赶出灵犀寺,反而不如轰轰烈烈的战死,这才把心一横护住丹增嘉措。 那一众喇嘛一见有人带头,也凝聚起了悲愤之心,顿成哀兵气势。接二连三的同央及答措站到一处,怒目而视朝天上望去。甚至就连那空桑达人都对那个半拉眼珠子炕上的央及答措,投去了赞赡眼,也飞身同他站到一处。喊道:“今日凡我灵犀寺的弟子拼死捍卫师父周全!” 徐清也不得不站住身子,眉头紧锁着下望那三十多个慷慨赴死地喇嘛。这些人虽然修为不高,但胜在人多势众。若真的打起来且不说徒然造成多少杀业,只怕一旦被人托住,那丹增嘉措就要趁机跑了。又怕拖延久了,附近还有其他与灵犀寺相善的修真过来帮忙。 徐清虚身立在天上,已经将三阳十龙大阵收拾起来。如今已经重创了敌人,再费力撑着大阵只能白白浪费法力。高声喝道:“那丹增嘉措!你也是一派宗主,如今胜负已分,难道还要躲在弟子门人的身后苟活于世吗?” 丹增嘉措痛苦地咳出一口血痰,仰脸问道:“你究竟是何人。贫僧并未相识,更无恩怨可言,为何要与我寺上为难?” 徐清冷笑道:“废话少说!天道衍生,因果循环,你自己当年种的恶因,今日便有此等恶果!若是还有几分血就挺身出来,我也给你一个痛快,体面的死去。若是不然妄图以这些弟子命为求生之资,今日我也免不了就要大开杀戒一番!届时你苦心经营地庙宇就将毁于一旦。延续千年的道统就此断绝!你丹增嘉措就是灵犀寺的千古罪人!” 还不待丹增嘉措回话。就见旁边一个身材高大足有两丈来的精壮汉子,飞身奔了出来。甩掉了身上宽大的僧袍,就在这冰天雪地之中露出了一声虬劲如虎的腱子肉。黑铁塔般的高大身子,在日光晃映下仿佛个落地的门神,下凡的金刚!那大汉举手点指徐清,咧开大嘴哇哇爆叫,喝道:“那天上地小白脸!你有种下来跟佛爷打上三合。定要将你生生拍在我大锤之下。碾碎了游魂!”一语未了也不知道他从哪里竟抽出来一只黑幽幽,足有三丈多长的长柄大锤!碗口粗的铁柄顶上连着一个闪着猎猎乌芒的八棱金龟锤头。比寻常的一间屋子还大。“轰隆”一声向地下一杵,全无使力就砸出来一个大坑。 徐清早就注意到此人,刚才只是守在门口一直都没动手。只看那不下万钧的大锤,管他什么飞剑法宝的,一锤砸上去也管教他变成一堆废铁。唯独可惜他并不能飞天,否则那一柄大锤抡了起来,谁敢与之争锋。 正待徐清心中思量之际,那光膀子的大汉更是火爆子脾气,见徐清没搭理他还以为受了轻蔑。一双牛眼瞪得那眼珠子险些骨碌出来,“嗷嗷”兽吼,双脚一较劲,喝了一声:“给我起!”。双腿的肌肉竟猛然胀大了三倍,将宽大地僧裤都撑烂了。单听“轰隆”一声,反震之力竟在地上踩出来两个七八尺深,足有四五丈径直地大坑,身子仿佛炮弹样就向徐清弹去。 “那小白脸且吃你家爷爷一锤!”那大汉双手一并,将大锤抡起,就听耳边“轰”的一声,那么大一柄锤,竟然轻易就破了音障!劈头盖脸就往徐清身上砸去,那锤头之下一个人就显得小了,在远处一看就好像用个西瓜砸柿子。“你给我死在这吧!”那大汉憋着力气从牙缝里挤出这几个字。巨锤之上秘冲出三尺多长的灰芒光,吞吐不定,在空气中“呲呲”直响。 徐清没想到敌人竟能拖着那比座小山还重的大锤跳起来这么高,这还哪里是人啊,简直比怪物还怪物!不过他虽惊不乱,敌人虽然力量奇绝,但速度在修真者的眼中,可绝算不得快。徐清心念一动,就见匹练似的洒泄出一道银光,就朝那大锤迎上去。剑光然硬碰,灵若游鱼一般,眼看就要碰上锤头,忽然向旁边一转。顺着锤柄就附上前去,在那汉子如同水桶般的手臂上一绕。若是寻常,别说是人地身子,就算是精金神铁也得随即而断。但那汉子竟将手臂肌肉一绷,飞剑斩在上面居然发出了金铁交鸣之声,待剑光过处只留下一道极细地白痕! 第一百七十三回 大日法身 徐清眼见那壮硕如塔的巨汉,竟然以肉身硬抗住了飞剑的锋利,不由得惊呼出声:“大日如来金刚法身!”再不敢有半点轻视之心,身子一闪直朝高空飞去,险之又险的避过了那袭来的一锤。那汉子身子跃到三百丈高,甚至都撞破了最下面的云层!不过他终究是跳跃上来,到了最高处便无处借力,值得眼睁睁的看着徐清身影越来越远。旋即“轰隆”一声砸在地上,竟轰出来一个直径足有十多丈的大坑,腾起山石雪尘冲天而起。 要提起这大日如来金刚法身来,也真是大有来头,可谓名震天下。大日如来乃是密宗佛教最至高无上的本尊佛陀,密宗所有菩萨佛陀皆自大日如来所出。至于金刚法身之法乃是西藏密宗最著名的法术,相传乃是格萨尔王与魔王作战,消灭无间魔国时创造的至刚至阳的大法,能破诸般邪佞秽气。后来又得到大日如来的启示,练成了大日如来金刚法身,成就不生不灭的无上金身。 当然那汉子还远没有达到所谓不生不灭的境界,但仅仅是这大日如来金刚法身就足够吓人了。人常说打狗还得看主人,且不说这汉子本事如何,单只他不能飞天,徐清就有无数种法子磨死他。但万一宰了他,再将其后边的师长引出来,可就大大的不妙了。在密宗能修炼大日如来金刚法身的也没有几个,但凡挑出来一个都是惊天动地人物。 徐清飞在天上俯视下望,还不待飞尘散尽,那汉子竟然又蹦了上来,这回比上次还快还高!徐清双眼之中寒光一闪,心中暗道:“你这大笨熊,给你三分颜色。还开上染坊了!我虽杀不了你,难道还不能让你吃些苦头!” 眼见那巨汉又跳上来,手上大锤自下而上向上一撩,带着一阵罡风袭来。徐清也不敢硬碰那大锤。虽然看起来仿佛只是凡铁铸造,但只要稍有些常事的修士,都不难看出那巨锤乃是雪山寒铁所铸。更比寻常的精金厚重十倍!而且此种寒铁最能储蓄真元,看那上吞吐厉芒,只怕早就韵满了真元,一旦给碰上就要爆发,不是被砸一下那么简单了。 不过这回徐清也不急着躲闪,从嘴角上微微牵出一丝冷笑,依然是霜蛟剑飞射而出,竟与上次如出一辙,还是绕过了巨锤直取那汉子握锤的手臂。那巨汉声如惊雷。哈哈大笑道:“兀那小白脸,竟还不知道厉害,洒家这一身金刚皮肉,别说是你这破牙签,就算东土道门著名的紫青双剑来了,你家佛爷也敢硬抗!” 徐清冷哼一声,喝道:“无知鼠辈也敢猖狂!”随着他话音一落,霜蛟剑正好还斩在那巨汉的手臂上。也许是对自己金刚法身有绝对地信心,更要打压敌人的气势。那巨汉眼见敌人飞剑袭来。竟不但不躲,反而故意靠上来让霜蛟剑砍他。 且见那霜蛟剑化作一道白色剑光,丝丝血痕在白光之中如血管般蔓延开来,将那洁如皓月的剑光染上了一层淡淡的血色。向那汉子斩去之时却全无一点力道,说这一剑是劈斩下去,倒不如说是缓缓地放下去的。但就在霜蛟剑的刃芒,贴在了那巨汉地皮肤上那一刹那。那剑光上猛地燃起了一股比血液还鲜艳的火焰。 那巨汉微微一愣之后。忽然“哎呀”一声惨叫,如遭了雷击一般浑身巨颤。紧接着身子一歪就再不能保持平衡。大头朝下就跌落下去。那巨锤也拿捏不住,脱手而飞,一前一后落在地上,又在灵犀寺的山门前开了两个大坑。直等了半天飞尘雪雾散去,那巨汉才勉强从地上爬起来,还浑身颤抖脸色苍白,惊恐骇然的望向徐清。 连那灵犀寺的众喇嘛谁也没想到竟然会是这种结果。他们非常清楚那巨汉大日如来金刚法身的厉害,就连丹增嘉措全盛时候,也别想轻易击破他的金钢皮肉。怎料到徐清仿佛轻描淡写的一剑,竟然就破了金刚法身,还造成了如此大的伤害!原来徐清刚才却动用了霜蛟剑中收摄地玄火之力。那大日如来金刚法身虽然刀枪不入,能敌诸般精金法宝,但修炼的也只是肉身,却练不到元神。再看那巨汉也是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货色,只怕元神之力也高不到哪去。前文讲过,收在霜蛟剑中的玄火乃是独立于五行之外的一种火焰,阴戾无比,最能灼烧元神。那巨汉不知厉害,竟然用身子硬抗,此举正中徐清的下怀,一丝玄火如影随形的攻入他体内。若非是那大日如来金刚法身真有玄妙,瞬间就调动全身法力,将那玄火扑杀,只怕那巨汉就被烧灭了元神,当场死于非命。即便如此也将他元神伤的不轻,已然失去了再战之力。 徐清招手收回飞剑,缓缓降下身子,望着那巨汉淡淡的道:“莫非你家师长没教过你,修炼此等护身大法,最忌讳自恃强悍,与利刃争锋!任你法身再强,也只是护身保命之用,难道练来是为了让你与飞剑比拼孰坚孰利去了吗!”说话之时长襟广带迎风飘动,再加之宝相庄严,竟也有股子居高临下地高人风度了。 那巨汉被说地大脸一红,竟憨厚的捎捎后脑勺傻笑出来,瓮声瓮气的道:“嘿嘿!那个……大师父也讲过,只能躲避不及才能与敌人兵刃相碰,不能故意迎上去,我也总是记不住。” 徐清一听也不禁为之绝倒,其实他刚才那一番话就是为了试探,这巨汉后边到底还有没有个厉害的人物。若是没有就趁此机会将其抹杀,毕竟此时他功力还弱,若是再练个几十年,只怕徐清就没法再破他法身。若是还有靠山,便也只能先将此人放下,再等日后缓缓计较吧。 如今一听他说话,徐清不由得心里一翻个。暗道:“还大师父,那言外之意岂不是还有二师父!三师父!真他姥姥的,还真是个大麻烦啊!”只得暗自压下杀心,一甩袖子。冷然喝道:“上天有好生之德,念尔多年苦修不易,便留你性命。且退了下去。今日此行只为击杀丹增嘉措,与他人无干,我也不想多造杀孽,尔等还不速速退去,更待何时!”后面半句徐清更是对那众喇嘛断喝,已经用上了一些天音摄魂的法门。 说那巨汉虽然莽撞,却有自己的行事道理,只奉行强者为尊地准则。刚才被徐清教训了一顿,这回也学乖了。赶紧走到不远处地大坑之中,将那大锤收了。就仿佛这边诸事与他毫无干系一样,退到一旁再不说话了。而那灵犀寺的一众喇嘛,面面相窥,更不知如何是好,全都将目光落在了央及答措和空桑达人二人地身上。那二人的表情全都落在了徐清的眼中,他不由露出了一丝笑容。根本就不难看出来,二人都已经心生畏惧,各自在合计着自己的如意算盘。刚才亲眼看见徐清接连击败了丹增嘉措和那怪物一样地巨汉。开始一出一猛还都有些热血沸腾。但如今稍微冷静下来。谁还愿意甘心送死啊!又见那巨汉都乖乖的退在一旁,也有不少喇嘛都打了退堂鼓。之所以还没退去只是碍着面子,见大家都还没动,自然没有人愿意当那个开先河的罪人。 徐清对人性最是了若指掌,又将眼光望向了丹增嘉措,笑道:“丹增大喇嘛!事到如今难道你还眼看着一干弟子陷入窘境,也不出来说句话吗?人常说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你一人赴死足矣,为何还要拉着一干弟子与自己陪葬呢!” 徐清这厮也真坏。他此话一出,立刻就将丹增嘉措放在了那众喇嘛地对立面。丹增嘉措拖着重伤的身子,苦笑着对身前的诸般弟子道:“罢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老和尚也活了百多个年头,今日便死了也无妨。”说罢又提起精神,仰头对徐清喝道:“只希望你能依先前所言,不要为难我灵犀寺的门人。” 徐清微笑道:“这是自然,我与他们无冤无仇的,无故为难他们作甚丹增嘉措又道:“说那凡世的死囚临刑之时还有一顿送行饭,如今我倒是不求别的,也让我临死当个明白鬼如何?我已多年未曾出外行走,自问也并不认识你,为何要来杀我?我已将死之人,这点要求总不过分吧!” 徐清淡淡的笑了笑,上下打量那丹增嘉措。见他虽然精神萎顿,却双目灼灼有神,且眼光聚而不散,绝不像是一个万念俱灰,甘心等死之人。徐清心中暗想:“莫非这老东西还藏着什么杀手锏没使出来!他与我说这些话,只怕是有些骄敌之意,让我麻痹大意放松警惕。兼着还能拖延时间,又能问出我的幕后主使之人,倒是算计地不错啊!若是我自鸣得意,以为胜券在握了,恐怕马上就要吃大亏!” 心中有了定计之后,徐清眼中猛地闪出一抹厉色,旋即就被一脸笑意遮了过去,仿佛得意忘形的笑道:“既然你已有所觉悟,知道今日必死,我便告诉你何人要你性命也无妨。你且听清了,要杀你的人就是……” 那丹增嘉措自以为计谋得逞,赶紧佯装关切的听着。其实自从刚才受伤之后,这半天他都在暗自调息真元。因为体内的宇光盘爆发之后,还剩了不少真元,正好能修补他的伤势。只是三阳十龙大阵威力巨大,他受伤太重短时也不能痊愈。幸亏刚才那巨汉又拖延片刻,丹增嘉措只想再拖延片刻,他就能积蓄足够的法力逃走。再往西北四百多里就是白教葛玛巴活佛的道场,虽然黄教白教分属两派,也都算密宗同门,不看僧面看佛面,难道那葛玛巴活佛还能见死不救! 但就在徐清才说道一半的时候,竟忽然发难。只见一道银光匹练而至,比闪电还快,就朝丹增嘉措打去。那丹增嘉措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清会看透他地诡计。更没料到他会说着半截话,就突然翻脸杀人,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刚才挡在他身前地那些喇嘛。才被丹增嘉措自己勒令散开,此刻二人之间全无遮挡,几乎都没有任何拦挡,霜蛟剑就洞穿了丹增嘉措的喉咙。旋即剑光一绕就将人头削落。鲜血溅涌当即毙命。飞剑上又“呼”的一声涌出一团玄火,瞬间就将其元神烧的一干二净。 徐清孤立天上,面无表情。施施然将飞剑召回。同时又将丹增嘉措手腕上挂地一串念珠摄来,权当给霞儿看信物。虽然霞儿并没要求他拿什么凭证,但空口白牙总是无凭无据,有了这东西才能证明他真的杀了丹增嘉措。复又朝那一众喇嘛道:“你家师父业已伏诛,然人死仇消,尔等皆无株连,须将其头颅缝上,好生觅地安葬不得有误!”言罢一甩袖子轻轻掸了下白灵额上的雪花,便纵剑扬长而去。 那众喇嘛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剑光。又见地上身首异处地丹增嘉措,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那空桑达人和央及答措也再无心争权夺势了,到了此刻他们方才明白,原来实力才是最重要的。二人将丹增嘉措尸首收好,按照藏族特有地礼俗天葬之后,又向黄教地甘丹寺大活佛锁南嘉措报丧,同时上报拉萨的宗咖活佛。此一干琐事皆不再提,单说徐清击杀丹增嘉措之后,正是神清气爽笑傲长空。直往凝碧崖飞回去。 本来徐清是要直接赶往雁荡山襄助霞儿。但现在时日还早,他又在布鲁音加那得了乌鸠刺和修罗金刀,全是意外收获。唯恐此二宝全是邪魔外道之物,徐清心里也知道自己不遭人待见,若是旁人用着这些东西,只怕那些长老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他却不能给人落下口实,因此才决定顺路先回家一趟。看看醉道人是不是回来了。也好问问他到底如何处置才最妥当。 徐清心中暂时没了牵挂,飞剑东行。就喜逗弄白灵。手指轻轻的划动白灵湿乎乎的鼻子,不疼不痒的只弄的白灵打了个喷嚏,即又恼怒的扑了上去,挥起肉呼呼的爪子就朝徐清身上乱拍。那爪下的肉指甚柔软,似少女地唇肉,不轻不重的拍打在身上最舒服不过。徐清半眯着眼睛,享受着白灵的暴力按摩。 这一人一兽便如此逗闹一路,眼看地上冰雪渐消,寒意消减,已经离了藏区进入川滇交界之处。徐清正思量醉道人是否已经回了凝碧崖,却忽然看见前方剑光闪动,仿佛有人打斗!隐隐约约看那剑光颜色,只怕斗剑双方都法力不弱。徐清赶紧停住去势,略一思量就降下飞剑,蛇形鼠伏潜伏过去。 此处已经近了滇黔之地,尽是群山碎岭,地势险要复杂。且生长密林灌木,原始森林千万年不曾变化,最宜潜伏隐蔽之用。白灵乃是林中之王,抢在千头开路,徐清紧随其后,待又向前面走了百十多里,再透过林木枝叶向上观望。果然就在空中正有两人打斗,两道剑光翻飞缠斗。一柄十多丈长的剑光,外裹五色剑气,夺人眼目,翻卷如龙,声势正盛。它的对手则是一柄白色的飞剑,也光色纯净劲力不凡,却要稍微略逊一筹,堪堪抵挡却难回手反击。 徐清一眼就认出来那白色的剑光,不正是笑和尚得意的无形剑!前文曾过说那无形剑虽然厉害,却胜在无声无息暗中伤人,此时业已漏了形迹,又苦于敌人宝剑强悍,自然落入下风。唯恃笑和尚佛法精深,又带着苦行头陀赐予的护身灵咒,这才艰难与对手抗衡。 再看那笑和尚地对面迎风立着一个道装女子,一身华丽地青缎子琉璃金丝道袍,白色软缎丝绦系在腰上,随风飘起,恍若飞仙!再看那身段凹凸有致,体态丰润玲珑。长袖之下一双纤肥得宜的小手若隐若现,仿如脱了外皮的鲜葱一样的指头,在指尖覆着粉红的指甲盖,修剪的纤纤愈细,偏叫人垂涎欲滴。竟还没看见面目,就已经让人觉得,此女浑身上下无一处不美。 第一百七十四回 万妙仙姑 在徐清这边还只看见了那女子的侧面背影,心里只觉得眼熟,却叫不出此人到底是谁。照说如此出众的女子,若是见过不可能不记得啊!再待向前转了一个方向,才见到那女子的面目,更惊为天人。旦见那眉如黛,眼似晨星,宝耳琼鼻,朱唇贝齿便已经不足以形容了。如云鬓发一丝不苟的挽起,凤簪珠鬟缀在头上,华贵而雅致。洁白的颈子延入领口,项上挂这一颗纯净的鸡心蓝玉。和田玉似的额头中间还生着一抹紫色的道纹,更增添了几分神秘野性的气息。唯独可惜那堪称完美的脸蛋上满是煞气,眉宇之间竟有解不开的仇恨,却不知到底是何人让这玉人心生如此沉重的咒怨呢! 说到此女也真是名闻天下了,前翻慈云寺大战,及至后来长沙械斗,再到这次青螺山布武,几乎全都留有她的影子。且她性格坚忍不拔,虽明知敌人力不可摧,依然不言放弃,屡败屡战。除了那万秒仙姑许飞娘,还有谁能有此等迎难而上,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韧性。 要说起这个许飞娘,便说她是修真界最美的女子,只怕也不为过了,最起码她绝对算的上最美之一。那天生丽质的模样,加之成熟典雅的气质,浑身上下都散发着一种难以抗拒的魅力。原本飞娘乃是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在五台派门下修道。说那混元祖师虽然门下弟子皆有邪祟龌龊之徒,然此人却甚有自持,也有求道的坚韧,乃是旁门之中有数的宗主大师。而且修真多年从来不对女色略有偏好,直到许飞娘的出现,只怕也是夙孽因缘,竟让此老见而钟情。非但将一身本领倾囊相授。更以师兄妹相称,私下里结成了夫妻。 而许飞娘当初年纪还小,又见混元祖师乃是一教大宗,且一表人才。又对她钟爱有加,自然不难生出情愫。她本是个惊才绝艳的女子,又在混元祖师处处护着。难免有些恃宠而骄。直等峨嵋斗剑之后,混元祖师受伤而归,飞娘方才恍然大悟,这修真界竟如此残酷。 人常说痛苦的经历是人的催熟剂,在混元祖师重伤死后,飞娘一夜之间失了靠山,也真是家破人亡,不知落了多少泪水。五台派也树倒猢狲散,幸亏她这些年不曾将修行扔下。混元祖师那些弟子还没一个敢对她造次。不过飞娘却心灰意懒,不愿与他们来往。要说直接害死混元祖师地是三仙二老,只怕五台派那些整日惹是生非,颠倒黑白之人也难辞其咎。若没有他们与峨嵋派争勇斗狠,何以至于今日结果! 后来飞娘也离开五台山隐居在九华山五步云,再后来结识了妙一夫人。二者皆是绝色,同是当世最优秀的女子,相处久了自然生出惺惺相惜之情,竟成了好友!虽然混元祖师之死。与妙一真人齐漱石脱不了干系。但飞娘也并非不明事理一意纠缠之人。而且当时五台派早就分崩离析,峨嵋派又日渐势大,她也早就消了报仇雪恨的心思,只想全心修真,最后能勘悟大道。便也不要什么天仙位业,能成就个逍遥的散仙,便也不枉费了混元祖师教她一场。 但俗话常说不怕不识货。就怕货比货。那时妙一夫人还常在九华山锁云洞居住,二人毗邻而居时常走动。每每看见齐漱溟来了。与妙一夫人你侬我侬互诉衷肠之时,飞娘地心里就仿佛千针万刃在绞动。再想到自己过去不也如这般幸福,如今那洞中凄冷冰凉毫无人气,而仇人却幸福逍遥悠哉游哉。一次两次她还能自我开解,但时日久了心中恶念就抑制不住的滋生出来。 在这期间又有不少当初五台派的弟子门人前来拉拢,他们都知道飞娘本领不凡,且得了不少混元祖师宝物。飞娘也明白那些人明着是说给混元祖师报仇,实际却想拉帮结派给自己谋出路。虽然全都被她婉言谢绝,但同时飞娘地心里也萌生出了恶念。凭什么荀兰因就能儿女齐全夫唱妇随,而她许飞娘就只能独对青灯,凄凉度日! 此念一生就如洪水猛兽,一发不可收拾。终于飞娘也开始暗中联络门人故友,决心为混元祖师报仇。只可惜五台派早就沦丧多年,她踌躇满志的准备在慈云寺大干一场,却只落得个七零八落,大败而终。再与滇西魔教的毒龙尊者谋划,最终又全毁在怪花凌浑夫妇的手上。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藏身暗处,仰望天上二人。他深知笑和尚无形剑的厉害,再看那绝美女子的飞剑竟稳稳将敌人压制住,更不由得心中大惊,暗道:“这人究竟是谁!看那飞剑竟是五色神光,还能将无形剑压住,只怕比金色剑光也不差,莫非也是跟紫青双剑一样的仙家宝物!” 书中代言那五色飞剑原来就是太乙混元祖师遗下的五毒仙剑,乃是取天下五毒之精华,以南极精金玄铁为坯子,花了无数心血打炼而成。能放百丈毒光,但凡碰上一点便见血封喉化成一滩脓血,乃是旁门之中少有的厉害飞剑。当初混元祖师就是凭借此剑,险些将妙一真人击败,如今也只成了飞娘手上地一个念想。 要说那许飞娘昨日还在青螺山与群侠为敌,怎么这会功夫又跑到这来,还跟笑和尚打了起来?这许飞娘乃是全书有大关键的人物,在此也还得再多交代几句。说那日五鬼天王尚和阳发动魔阵,就要困死正道群侠。飞娘率领群邪防守南方生门,正碰上灵云、金蝉等人的进攻。 许飞娘原与妙一夫人为好友,两边时常走动,自然都相熟络。金蝉乃是小孩心性,对事对人皆非善即恶,只以为飞娘乃是邪魔外道,最看不起她,从来不假辞色。倒是灵云对飞娘遭遇有些同情,毕竟混元祖师并无恶迹。只是正邪不分,却还得飞娘成了寡妇。只是妙一夫人多次警告,说飞娘夙孽未清,早晚还要再声恶变。不让灵云与她过甚交往。果不其然如今许飞娘已是明目张胆的站到峨嵋派的对立面。 许飞娘满意为这回魔阵威力巨大,又占据了青螺宫的地利优势。虽然阵前就折了师文恭,盘婆也没应邀而来。但毒龙尊者和五鬼天王皆是能手,难道还不能将峨嵋派的众人给击败了!但她却还没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是多么坎坷,或者是已经意识到了,却不愿承认罢了。 就在飞娘以为马上就要大功告成的时候,忽然那可恶地怪叫化凌浑又出现了。非但毁了大阵地死门,还将飞娘苦心修炼的十八颗飞星弹收取。更可恶竟使计以天魔解体大法,毁了地水风火的魔阵,让青螺宫这边计划彻底破产。屋漏便逢连雨天,就在此时天师教地熊血儿忽然到场。又用红玉袋将毒龙尊者给收走了。 飞娘见苦心经营的大好局面毁于一旦,立刻大怒,就要跟凌浑拼命。正待此时从天而降一道白光,现身出来一个面貌慈祥的白衣老尼,竟然就是那百花山潮音洞地优昙大师!飞娘一见敌人已成此等架势,而己方党羽朋友死伤殆尽,方知今日大势已去。只得在心中哀叹一声,把银牙一咬遁身而去。 怪花凌浑和优昙大师只见其绝尘遁走,便未再紧追。一则算到许飞娘命道未陨。日后还有大作为。再则也是当初太乙混元祖师爱惜。特意为她练了一道流尘遁光,乃是取自北极寒地地极光灵气炼成,便是天下最顶尖地飞剑也难在速度上望其背项。飞娘拥有此异宝在身,若一心逃窜只怕也没什么人敢打包票能留下她。 许飞娘惊慌愤懑的离开了青螺山,却有些慌不择路,架起流尘遁光飞出去数百里,才发现已经到了川西腹地。今次青螺山失败之后。她也始料不及便慌了手脚。虽然飞娘智计颇深。总能筹划策动,但也终究只是个女流之辈。而且过去在混元祖师地呵护之下。根本就没遇上过危险,哪里见过这等兵败如山倒的悲惨场面。 前翻在慈云寺大战她也未曾亲自到场,算起来这回恐怕还是许飞娘平生以来,第一次如此狼狈的仓皇逃窜。回头一望见并无追兵,方自放心下来,再眼望那四下群山,雪岭冰峰,荒凉无际,突又悲从中来,再忍不住,当即就嚎啕大哭起来。鼻涕眼泪全流出来,仿佛个受了委屈的小孩,抽泣着喃喃自语道:“师兄啊!都是飞娘没用,不能给你报仇雪恨,还让敌人扬眉吐气盛气凌人!你怎么就狠心丢下我去了啊!若过去他们又怎敢如此欺负人,呜呜呜……” 此刻说到旁人许飞娘倒也不十分记恨,唯独那秦家的紫铃、寒萼姐妹最让她难以释怀。再一想到司徒平更让她恨得牙根直痒痒。作为一个修真者来说,其门下弟子地叛逃无疑是巨大的耻辱。自古以来从来都是师父不要徒弟,哪有徒弟自己个给师父炒鱿鱼的道理。如今在许飞娘看来,司徒平却为了两个女人,投敌叛师这简直就是大逆不道! 偏偏紫铃、寒萼皆是宝相夫人爱女,虽然听说如今宝相夫人修炼散仙不能出动,但其炼就多年的法宝全在二姐妹身上,殊为不好对付。飞娘却不想自己动手,脑中灵机一动便想到了一个人。 说那越城岭黄石洞有个修真名叫黎半风,号称飞叉真人,一双庚金飞叉威力甚是不弱。此人虽然顶着一个真人之名,却出身旁门左道,早些年夜无恶不作。只等最近数十年来才被一个能人警告,生恐惹来祸事,才闭门修炼少再出行。 奈何那黎半风却有不肖弟子,整日在外惹是生非,新近又在罗浮山被武当门人斩杀。黎半风心疼弟子,却知道自己势单力孤,虽然有些本领,也难敌武当派的半边老尼。正巧此时遇上许飞娘邀他一同与峨嵋派为敌,二人正是一拍即合,便结成了盟友。 此时飞娘想到秦家姐妹和司徒平气就不打一处来,便将青螺山失败的怒气全都算在三人头上。就想到那黎半风隐居多年,如今只怕也没多少人认识他,峨嵋派也定不会注意。就想请他出面前往凝碧崖山外祭炼一种邪法,将紫铃寒萼引去破了二女元阴。飞娘料定那黎半风本来是个色中的恶鬼。天狐之女的妖媚艳丽,一听此计不但能满足色欲,还能卖个人情给飞娘,黎半风定会乐不可支欣然应允。 打定了主意之后。许飞娘便抹去泪水,将遁光一转,就要朝东方的越城岭飞去。没想到才飞了百十里。忽然看见前头来了一道佛门遁光,看其方向大约是往南方地莽苍山飞去。再一张望只见那遁光之中盘膝坐着一个白衣素纱地少年和尚,长地眉清目秀,一脸笑颜,不正是苦行头陀的大弟子笑和尚吗! 许飞娘登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暗道:“真是皇天不负苦心人啊!当初苦行头陀那老秃驴助玄真子杀我师兄,今日我也宰了你的徒弟,一报还一报。岂不是报应不爽!”不过许飞娘终究是有智慧有毅力的奇女子,思量瞬间之后,终于还是将这诱人地想法给压在了心底。她心里也清楚笑和尚在苦行头陀心中的地位,那可是为了继承道统而培养地接班人。且不说现在能不能留下笑和尚性命,就算真地能击杀笑和尚,那苦行头陀必然震怒。 许飞娘虽然一力与峨嵋派为敌,却知道两方博弈皆有底线,至少从慈云寺到长沙再到青螺山,三仙二老皆没全力出手。如今许飞娘还没联络上一个值得倚仗的旁门巨擘。若万一引得苦行头陀发飙。她便逃到天涯海角也无法安生,就更无从谈起给混元祖师报仇了。权衡利弊之后,飞娘终于恨恨地瞪了远处的笑和尚一眼,就要立即走了。 说那笑和尚天生了一副笑眯眯的模样,此刻心里却正郁闷难平。就看见远处来了一道怪异的彩色遁光,上头立着一个极美的道姑,不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他可不懂什么怜香惜玉。知道如今许飞娘正纵横捭阖。联络天下旁门修真,要合力对付峨嵋派。乃是个不折不扣的敌人。正好能打上一架,出出心中闷气。 这笑和尚是怎么了,谁还能给他气受啊?这事要细算起来还得算到徐清身上。本来峨嵋派的众弟子大多下山历练去了,只有笑和尚因些琐事耽误些时日,直等到了昨天才要下山。他离了庙堂就往凝碧崖山门飞去,正好路过碧筠院外头,看见山间有两个青衣绢带地小姑娘正在玩耍。 笑和尚就心生意动,暗道:“这两个女娃娃竟是哪的弟子,我怎未曾见过?莫非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前翻听说徐清那厮收了个女弟子,好像甚为优秀。又与诸葛师兄说话,仿佛听他言外之意也有授徒之意。看此二人皆有龙骨英姿,何不将她们引入师兄门下,也不让徐清那厮专美于前。” 说到这里想必也不难猜想,那两个小丫头就正是徽佳徽黎二人吧!虽然徐清临走时叮嘱二人好生修炼根基,但她们终究年纪太小,前几日还苦心修炼,到了这两天就有些松懈了,今天正好相约出来看看四周景色,正好被笑和尚一眼给相上了。 那笑和尚打定了主意,一压剑光就落了下去,却把两个小丫头吓了一跳。她们原来身在旁门,对谁都提防三分,如今虽然入了峨嵋派,但旧习也一时难改。一见来了个陌生人,徽佳赶紧取出灵剑,戒备的望着笑和尚,不卑不亢的喝道:“来者何人,通名报姓,到咱们碧筠院有何贵干?” 笑和尚不由得哑然失笑,他还是头一回见到竟然在凝碧崖上还有人不认识他。笑道:“我乃是东海三仙苦行头陀的大弟子笑和尚,你们两个小孩是新来碧筠院的外门弟子?” 徽佳虽然孤陋寡闻,但东海三仙的名头总还是听过的,不由得略微一惊。但那徽黎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老大不愿意地看着笑和尚,抢着喝道:“什么东海三仙南海三仙地!你这和尚好生无礼,倒也不见得就有多大岁数,凭什么称别人是小孩?” 第一百七十五回 复仇之殇 说那笑和尚经过碧筠院旁边的山间,就看见徽佳徽黎姐妹二人龙骨影子,颇为喜爱就想要介绍给诸葛警我收入弟子。然而徽黎却根本不买他的帐,甚至连东海三仙的名头都没吓住徽黎那迷糊的小丫头。徽佳听了却赫然一惊,赶紧狠扯了妹妹衣袖,躬身施礼道:“这位师兄莫要见怪,我家小妹没见过市面,才出了狂纵之言,还请师兄恕罪。” 笑和尚也是哭笑不得,眼见那不知所以的少女,竟然连东海三仙都不知道是谁,也不知是怎么上来凝碧崖的。但见她娇憨之态毫无做作,反觉得不惹人厌烦。摆摆手微笑道:“无妨无妨!其实我倒也无别的意思,只是要问问你二人可愿拜师学艺。我师兄诸葛警我神通玄奇,名震天下。我见你二人根骨不错,又思及他前日曾说欲授徒布法,便要引荐一番,也算是尔等的造化。” 这话说来本也没有什么不对,本来笑和尚就以为二人是新来的外门弟子,在他看来能拜入长房嫡门弟子的门下,虽然低了一辈也是天大的好事,言辞之间自然流露出一些施舍恩惠的意味。那徽佳徽黎姐妹从小寄人篱下,心思最敏感不过。徽黎妙目一瞪,正要说话却被她姐姐拽了一下,怏怏的闭上了小嘴。见徽佳又施了一礼,正有些有礼有节的架势,道:“这位大师的好意咱们姐妹心里了,只不过那常言道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想来这拜师学艺也是同理。我等姐妹前日业已拜了师父,大师便也不问个明白,就自以为是,只怕不妥吧!” “这个”笑和尚脸色一僵。又见徽黎那小丫头一脸轻蔑之色,方知出了误会,腾地一下就弄了一个大红脸。嘎巴嘎巴嘴也不知道说什么是好,心里更加疑惑:“莫非是醉道人又新收的弟子?没听说啊!怎么好好的就拜了师父了?不过想想也是。那严人英近在咫尺,只怕看见二女的资质,早就捷足先登了。那还能轮得到我这!”想到这里笑和尚也觉自己刚才有些唐突了,讪讪的笑了笑,便是随口问了一句:“你们既已拜了师父,不知是山上哪位长老的高足?” 徽黎不知深浅,得意洋洋的抢着应道:“说出来吓你一跳,我俩师父名叫徐清,乃是……”此话一出还真把笑和尚给弄得一愣,至于徽黎后边那些吹嘘地话都没怎么听清楚。笑和尚在心中暗道:“徐清!竟然又是徐清那厮!这才几天,怎么那家伙竟然又收了两个徒弟。这都从哪弄来的好苗子!”若是旁人倒也罢了,偏偏徐清与笑和尚还有嫌隙。 那徽佳察言观色,见面前这和尚虽然年纪不大,却气度不凡。一说话笑眯眯的样子,实则绝不是好相与的角色,便加了十分小心。此刻见他一听到徐清地名字,立刻脸色一变,面色不善,只怕二人之间早就有些牵扯。徽佳还有些后悔不该由着徽黎胡言乱语。只怕又得罪人了。赶紧告一声罪,拉着徽黎急匆匆的就走了。 那笑和尚心里气的够呛,不过他虽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地人,也总犯不上跟两个小丫头计较。看着二人的身影,眉头紧锁,便也把这比帐算在了徐清的头上。说起来这本来也不算什么事,只是一个误会罢了。虽然徽黎说话不耐听。也是童言无忌,换了旁人也就得过且过罢了。但常言道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笑和尚虽然还算不上是个小人,也总对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耿耿于怀。 笑和尚心里赌气,暗道:“哼!你徐清便如此能耐!难道你能收徒弟,我笑和尚就收不来徒弟吗!”他离了凝碧崖之后,也不急着远走,就在峨眉山的附近溜达了好几天,想要踅摸个资质更好的弟子。最好能将裘芷仙也给比下去,就算不行也不能比徽佳徽黎那两个丫头逊色。 其实笑和尚也知道,天生媚骨的女子可遇而不可求,数百年才出来一个,哪那么容易就被超过了。而且收徒之事更半点马虎不得,他这般一意寻找,也发现了几个稍微不错的孩童,却都比徽佳徽黎相差甚远,就更别提跟芷仙相提并论。只等三天之后,冷静下来的笑和尚才放弃了这无谓地寻找,转到南下而去。若是没有此番耽误,他又哪里会在这遇上万妙仙姑许飞娘! 返回来头再说徐清,看着天上斗剑的二人,心中暗道:“看那笑和尚只怕再挺不住多久,我要不要上去帮帮忙呢?不过到底是帮那美人呢?还是要帮那贼秃子,倒是要好好考虑考虑。”想到这里他嘴角忽然牵出一丝恶意的笑容,又合计道:“若是笑和尚今天就死在这了,可不知那苦行头陀会有什么反应?只怕雷霆大怒之后,还不知要再死不少人给笑和尚陪葬吧!”一想到自己很有可能是那陪葬名单中的一个,徐清立时觉得脊梁沟一阵发寒,赶紧将这危险的念头压倒了心底。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笑和尚唳喝一声,道:“呔!许飞娘,你这妖妇!看我金光环的厉害!”一语未了忽然扬手抖下腕上一只金环,向天上抛去。那手环打着回旋飞上天去,迎风即长,瞬间就长到四五丈直径。带起一流金光,直朝许飞娘罩过去。 许飞娘巍然不惧,嫣然笑道:“小和尚黔驴技穷了,连这保命的东西都用出来了!苦行头陀教徒弟的本事可没怎么长进啊!空有一身通天的本领,却教出来个草包徒弟。”别看她说得轻松,可不敢对那袭来地金色光环怠慢一点。一边说话地同时赶紧掐动法诀,竟也从身边飞出五道彩烟将许飞娘护在当中。同时素手一扬绽出一道极亮的蓝光,竟比那五毒仙剑还耀眼夺目。 徐清躲在下头看热闹,一看见许飞娘身上竟飞出太乙五烟罗的七色岚烟,也被吓了一跳险些惊呼出声来。徐清怎么也想不明白,暗道:“那太乙五烟罗明明就在我身上,怎么许飞娘也有一套!莫非此宝本来就有两件?还是宝物失窃之后。混元祖师寻不见那朱洪,又重新炼了一只?也不知两个太乙五烟罗孰优孰劣?” 不过当许飞娘又紧接着亮出那蓝色剑光之后,又把徐清的注意力吸引过去。凭着这些年修真的经验,徐清一看就看出那蓝色的剑光绝非凡品!其剑意之盛剑芒锐利。竟然比英琼的紫郢剑也不遑多让,唯一可惜就是那剑光并不稳定,也略显轻浮。显然还是一柄并未祭炼完成地剑坯。若等此剑完全,只怕未必不能跟紫青双剑一争高下。 徐清看着那蓝宝石一样地剑光,嘴角的口水都险些流出来了。相比起来霜蛟剑合了混元血魂珠之后,虽然诡异凶戾,卖相却越来越差,哪如人家那通体纯蓝,碧如海色地剑光漂亮。至于三阳一气剑若仅以飞剑而论,也只能说中规中矩,绝当不得惊艳二字。而此刻飞娘亮出地飞剑。就跟紫郢剑一样,方一入眼,就让人觉得眼前豁然一亮。 “好剑!真是好剑啊!”徐清痴望这天上的蓝光,嘴唇轻动已喃喃说了出声。不过他虽有贪婪之心,却并无强夺之意,毕竟那许飞娘可不是跑龙套的人物。能在这天下之间纵横捭阖,与峨嵋派为敌多年,岂是易与之辈!就凭徐清这点本事,去了只怕也是铩羽而归。弄不好还要搭上自己性命。 看得出来许飞娘与笑和尚对战。仿佛打地难解难分,飞娘也只是略占上风。实则只怕是许飞娘已保留了不少实力,只是笑和尚奋力鏖战,并没发现罢了。他身在其中,怎如徐清作壁上观看的明了。以徐清料想,这许飞娘的实力大约也在妙一夫人同一水准,比霞儿还要略胜一筹。至于其他一干后生小辈。全都不是她的对手。 只见天上那蓝光一闪。速度之快,都不及徐清看真切。就斩在了那金色的光环上。单听见“哐当”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将周围的群山密林都震得沙沙直颤,连徐清和白灵这边都受了波及。那金光环被剑光一斩,只挺了片刻便被击飞出去。笑和尚本来已经是强弩之末,全指望祭出此宝能扭转败局,却没想到敌人竟还有比他更厉害的宝剑。非但轻松破了金光环,若再追击攻来,只怕连小命都难保!笑和尚心中暗骂一声“倒霉”,也不顾什么里子面子了,招呼都不打一声,遁起一道佛光是转身就跑。 许飞娘则一扫浑身颓气,笑的前仰后合,差点失了淑女地典雅意态。不过她见笑和尚狼狈逃走,也不去追他,将那蓝色的剑光收来,朗声呵斥道:“你这小孩要走怎也不说一声,难道你家大人都不曾教你懂礼识义!”说着又是“咯咯”一阵娇笑,续道:“你也不用跑那么快,你一个小孩我还与你计较吗!回去告诉苦行头陀那秃驴,就说我许飞娘早晚要报当年的杀兄之仇!让他给我洗干净了脖子等着!” 要说许飞娘心里恨东海三仙是一点也不假,但同时她也深知三人修为通天,极不好惹。此刻也是清楚,以笑和尚的骄傲性子,绝对不会将这些话传给苦行头陀听。正因如此她才敢如此放肆的大放厥词,将胸中憋闷的恶气全都一吐为快。 笑和尚好悬没被气的吐血,嘴唇蠕动数次,想要恶语骂回去。但形势比人强,斟酌再三终于将那些狠话又吞回了腹中。咬牙切齿的只想着:“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我且不与人争一时匹夫之勇,万一惹得那老娘们发疯,上来用那蓝色的飞剑给我劈了。到时候死都死了,就算日后师父能给我报仇,又有何用!” 眼看着笑和尚驾着一溜金光消失在天机,许飞娘笑地跟朵花似地。只怕从打混元祖师死后,她都没有这般高兴过。不过许飞娘得胜之后,却不立刻飞走,反倒轻轻一抖袖际,扭头朝徐清藏身这边望来,笑眯眯的喝道:“那边的道友看了半天热闹,还不出来打声招呼吗?岂不让我白白废了这么大力气,将那小秃头给打发走了!” 徐清登时大吃一惊。没想到隔了这么远,竟还是被许飞娘给发现了。又觉那眼神如刀,已经锁定了他的行踪,只怕是完全确定了他的位置。并非是无的放矢的诡诈之言。徐清无可奈地一笑,只得带着白灵祭起剑光升上天去,遥遥对着许飞娘一抱拳。道:“适才一见仙姑风姿,只怕天仙化人也不过如此,真让人叹为观止啊!” 许飞娘上下打量着飞上来地俊俏少年,掩口笑道:“你这小孩又是从哪来?看你模样生的怪俊地,嘴巴也甜,就拜我为师如何?包你修地上层道法,日后飞仙成圣也未可知哦!” 徐清不置可否的笑眯眯打量着许飞娘曼妙的身段,忽然说道:“刚才我听那和尚唤仙姑叫做许飞娘,就是那个五台派地许飞娘?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 许飞娘微微一愣。登时就听出此言深意,俏脸绯红,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不过见面前这少年气度不凡,真元精足只怕不好对付。尤其她刚才退走笑和尚已经废了不少法力,更在最后将未炼制完成的飞剑使出来,法力耗费甚巨,若要再战只怕难以持久。 但徐清说话也太能气人,那后边说的太乙混元祖师的弟子,明显就是接着飞娘要收他为徒说的。其中调戏的意味也不难明白。不过女人的心思也真不能理解。许飞娘在心中暗怒地同时,竟也有几分窃喜。大概是这些年隐居不出,也少与外人见面,不知多少年没听过,有人赞赏她美丽的言辞了。让飞娘觉得这些年过去了,自己魅力依然,还能如当年一样引动那些少年的倾情艳慕。同时更恨徐清说话轻浮。那俗话说得好踢寡妇门。刨瘸子坟,那都是坏到绝处的人才干的事。 徐清倒还没自觉。接着说道:“呃!在下徐清,在峨嵋派醉道人门下修行,早就听闻许仙姑的芳名,今日一见远胜闻名啊!” 许飞娘皱了皱眉头,惊异道:“你就是徐清?”看样子也听过徐清的名字。想来当初慈云寺只身投书就足够惊人,也难怪许飞娘会知道他的名字。又疑惑道:“你也是峨眉弟子,刚才为何不出手帮忙,眼看着同门失败?莫非”说着又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烟视媚眼地望着徐清,缓缓道:“莫非堂堂峨嵋派中也有派系倾轧?真是让人好生惊讶呢!” 徐清哈哈大笑道:“许仙姑此言差矣,刚才那人乃是个和尚,我又有什么义务非要帮他?要真算起来仙姑也是道门,而我家师父又叫醉道人,就是出手也是帮着仙姑。佛道有别,这其中地远近亲疏难道还要细细掰算?” 许飞娘也是头一回听到这等怪异的论调,楞楞的看着徐清,仿佛在打量一个怪物,半天才问道:“你!真是峨眉弟子?”却还不等徐清回答,飞娘又已恢复了干练的本色,爽利的笑道:“好!好啊!想不到峨嵋派竟然还有这样有趣的后辈!若这些话让你家师长听去,又不知他们会作何想法呢?”似在憧憬着朝东边峨眉山方向望去,复又笑道:“罢了!你这小孩倒也特立独行,今日便放了你,日后还有相见之期,希望不要刀兵相见才好。” 见许飞娘就要离去,徐清心中更加确定,只怕刚才许飞娘也废了不少发力,如今才不愿再战。不过这正好合了徐清心意,便也不点破,微笑道:“那在下就多谢仙姑手下留情了,至于刀兵相见机会只怕不多。算来仙姑的敌人也真不少,大概少我一个也不会少,前途路远,还请仙姑万自珍重。” 许飞娘闻言身子一僵,她又何尝不知道自己将要面对什么样地强敌。但自从混元祖师死地那一天开始,这些就都已经注定了,除非她能放下心中的仇恨。飞娘自己也清楚,只要她一天忘不了混元祖师,就永远别想跳出这个复仇地梦魇。但她能放下吗? 第一百七十六回 趁虚南下 只见五剑光一窜,衣袂迎风飘飞,许飞娘已经飞身而去。只留下红的嘴唇上一抹无奈的笑容,她知道还有无数战斗在等着她,现在绝不是顾影自怜的时候。徐清望着那丽的背影,心里如弄洒了五味瓶,尤其是刚才转身那一刹的哀伤,仿佛重锤一样砸在了他的心上。徐清摇了摇头,顾自叹道:“哎!这可怜的人啊!”不过他也不是伤月悲秋强作哀愁的人,一叹之后便将怜悯都压在了心底。毕竟此刻徐清也还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哪有资格去怜悯别人。 徐清又遥遥望了一眼峨眉山的方向,然再急着回山了。刚才笑和尚败在了许飞娘的剑下,这绝对是意料之外的事件。虽然此刻徐清还不知道,是因为徽佳徽黎两个的缘由,但他已经隐隐感觉到了蝴蝶翅膀煽动之后的效果。心中暗道:“看笑和尚到了此地,算方向应该是要赶奔云贵之地的莽苍山去。但他今日战败之后,也不得不改变行程,大概会先回凝碧崖去,向苦行头陀报告今日的情况,还有许飞娘那柄飞剑的威力。不知道刚才他伤的重不重,需要将养几日最好,这一来一回只怕就要耽误好几天。当下眼看文蛛就要出世,我何不趁机去莽苍山碰碰运气。” 打定了主意之后,徐清立刻感觉精神抖擞,仿佛眼中的天空都更蓝,云彩都更洁白了!不由抱起白灵狠狠亲热了几下,随即将剑光一转就朝南方莽苍山飞去。再向南方便已再望不见雪山冰原,山漫嶂,全是绿山秀水,尤其近了贵州之后,那山水秀绝更让人耳目一新。山都不是高山。大约只有拔地而起的数十丈,全无棱角砺崖,都是圆的山头,山上长满三四尺高的矮树长的极密。地上全是平的。开垦出一块一块水稻田,星罗棋布的小山上种地是青粱贺薯。黔贵之地虽然地贫,但也人口稀少。便是贫家只要有几个壮劳力,要开课出几亩糊口的田地总也不难。且山间溪泉纵横,从无旱涝之虞,确是一片隐居的佳处。 徐清便只上次去桂山求药时,来过莽苍山一次,匆匆一观也不知全貌。说那莽苍山横亘南疆,连绵千里,山中修真妖魔更加不计其数。徐清立在云霄之上,放眼望去。只见云雾昭昭,山岭纵横;远及千里,峰入云宵。却如何去找那即将出世的文蛛?徐清无奈地揉了揉额头,心中想到:“那文蛛出世之地仿佛就在绿袍老祖他们家门口,也不知道此老魔头逃跑之后,如今又怎么样了?我还需得先找到百蛮山再从长计议才好。” 要说那百蛮山阴风洞乃是南方魔教的祖坛,在这莽苍山中谁人不知哪个不晓。徐清合计着大约找个能说话的山魈野妖一问,便也不难寻到。遂降下剑光,就循着地脉灵气地流动。找那地灵汇聚之所。深山老林之中。也总有些灵识明悟的野兽,会借着这些灵气修炼妖丹。 倒也说不好是徐清运气太差,还是那些山妖都感觉到了危险躲起来了,找了半天也没看见个能说话的妖怪。眼看夕阳暮下,山林中渐渐生起了雾气,山光晦暗,树影摇金。远近天光十分炫丽。徐清驻身观望。轻轻的抚着白灵,叹道:“如今天已晚。我们索就连观望,想来那些山魈野鬼也多在里活动吧!” 白灵这家伙可是万事不愁,只要跟徐清在一块,它上哪都是一样,懒洋洋的叫了一声。但就在此时它的身子忽然一震,一双猫眼放出两道深幽的寒光,仿佛遇上了什么值得兴奋的事情。使劲伸脖子朝南边望去,旋即“喵”的叫了一声,后退一蹬“倏”地一下就跃了下去。 徐清略微一愣,知道定是白灵发现了什东西。他也了解白灵最知深浅,若是强敌绝不会莽撞跳下去。不慌不忙的缓缓将剑光落下,片刻后就见白灵嘴里叼着一只青灰的山狸,从草灌木丛里窜了出来。那山狸通体能有一尺半长,身后还拖着一条差不多同样长的大尾巴。四肢健硕,爪牙锋利,通体青灰的皮毛,额头上还长着一撮七彩灵毛,看来也不是寻常之物。那山狸还没死透,忽然秘挺动身子,想要挣脱。白灵那会留情,咬着猎物的脖子,秘甩了两下。那山狸“吱”的闷叫了一声,就在白灵的爪牙之下再不动弹了。 徐清也自奇怪,白灵自从上次蜕变之后,早就餐风饮露,不再肉食猛兽,怎么今天有主动捕食了?莫非时间久了也想打打牙祭?白灵一张嘴将那山狸丢在地上,见那颈子上的伤口竟然流出了淡金地血液!白灵生恐浪费了似地,赶紧伸出舌头将那金血舔去。旋即又邀功似的把尾巴局的高高的,“喵喵”直叫。 “这是金血灵兽!”徐清愕然的叫出声来,赶紧扑身上前将那山狸抱起来细细观看。果然皮毛之下还长着金的细鳞,四爪生如虎豹,口齿更盛龙蛇。所谓金血灵兽也是上古洪荒的异种,与寻常生物不同,此种灵兽皆生就金地血液。如火凤凰、金龙、古神鸠,麒麟兽等等,都是金血灵兽。听听这些名字,就足可见其珍贵稀有。虽然这头山狸地血统并不纯正,但若任由其再生长数百年,只怕又是一头称霸一方的大妖兽,却没想到今日竟死在了白灵地口下。 徐清叹息之余,敲了下白灵的脑袋,笑骂道:“你这坏家伙是故意要他命!”白灵委屈的低叫一声,却让人看着怪心疼的,徐清明知道它是装的也不忍多说了。再说这也是动物的本能,谁让这头山狸生就金血,让白灵感觉到了威胁呢!若是将它生着捕会来,徐清必会收养。此刻那山狸还小,并无多大本事,但日后的用出,也未必就比不上白灵猫。 白灵心里那点小算盘。徐清又怎会炕明白,反正如今都已经死了,再多说无用。而且这本来是人家白灵自己捕的点心,如今拿出来分徐清一半就非常够意思了。徐清手指一划就将那金血山狸的脖子拉开一道口子。随即又以法力将那不大的身体里,每一滴金的血液全都吸了出来。 白灵在旁边摇头晃脑地等着吃饭,徐清也不让它久侯。神念一动就将那金血汇聚成了一个拳头大小,闪着淡淡金光的珠子。自己先舔了一下,有些淡淡的腥味,味道算不上好,大约只比中药汤好一点。虽然这金血珠里面灵气不少,但对徐清来说娶无大用。毕竟妖怪吸纳日轮月华,与人类修真还不一样。与其贪婪的占上一半,还不如都给白灵吃了补身子。将金血珠丢给白灵之后,徐清又打量着那山狸地尸体。叹道:“可惜终究还是太小了,身上鳞甲还没张成,连个皮马甲都做不了,这身皮毛算是白扔了。也只有这点肉还能吃上一顿,算是打打牙祭了,恐怕天下间也没有哪个修真曾经吃过金血灵兽做的大餐!” 徐清身手倒也麻利,一边想着,已经一边寻了一处山泉,将那金血山狸扒皮洗净。架起一堆篝火。烤了起来。白灵趴在一旁如获至宝,小心翼翼的舔着那金血珠,仿佛还舍不得一口吃下去。又不多时那山狸已经烤好了,看去油光昝亮,好像不错地样子。不过吃起来味道也与寻常的山兽差不多,唯独肉中蓄含了无数灵气,咬了一口立刻感觉神清气爽。精神了百倍。 白灵那贪吃的家伙。一见这边好了,也不再抱着金血珠细品了。一口就将那珠子吞了。跳到徐清身边来,眼巴澳看着那山狸,馋的哈喇子都淌下来了。徐清虽也不口腹之,然多吃,将大半都给了白灵,就看它小心翼翼的将每一根骨头都嚼碎了吸净骨髓,还真舍不得扔掉一点。 正在此时,忽然听见一声洪钟般的大喊。徐清允自一愣,扭头望去,只见一个皮肤幽黑,身材高大的汉子迅捷如豹,就从密林之中窜了出来。浑身上下竟全无衣裳,生着一身骇人的肌肉,只有胯下毛发甚重,将那男根遮住。手里拎着一柄石头地长柄擀铛,看那分量怕也不下千斤。小心戒备的盯着徐清跟白灵,头脸上满是灰尘,披散的头发都结了擀毡。仿佛一个不知世事的野人,到了近前就大喝道:“哪里来的宵小,竟敢头我的猎物,快快与我还来!” 徐清略微一愣,细细打量那野人。只见生的扩口咧腮,巨齿獠牙,牛眼狮鼻,唇口前突。若不是听他口吐人言,只怕还以为是个深山栖息的大马猴。但徐清见那仿佛莽撞无端,但眼神灵动,相貌特意,又能以金血山狸为猎物,只怕也是个异人。笑道:“哦?你又是哪里来的?竟张口就说咱们夺了你地猎物,你且说说有何凭据?再说这山间本是荒野之地,也非圈出是你家地牧场,狩猎之人各凭本事。德者惧之,无德失之,你却还敢借之胡闹,莫非是看我年轻力弱,便要欺负外来人么?” 那野人并不善言辞,被气得哇哇暴叫,喝道:“哪里来的诡辩童子,今日爷爷就让你知道厉害,且先吃我一棒!”说罢,对准了徐清颈头一棒砸去。见那石擀铛上竟隐隐亮起罡芒,一击落下只怕不只千金巨力。 徐清微一皱眉,不由得心中火起,暗道:“这野人真好生毒辣的手段,这也就是我,若是换个寻常的武林高手,碰上只怕也被一下给打的脑浆迸裂。”他却哪里知道,那野人本来就是莽苍山中一头成灵的山魈。早就发现了那金血山狸,多年以来就想将其捕获。但那金血山狸也不寻常,虽然还是幼年,也力大皮厚,爪牙锋利,让那山魈怪一直不能如愿。今日正寻机再去与那山狸争斗,却发现寻不见那老对手一点气息了。寻了半天才找到这里,一看见地上肉一张山狸皮,再看白灵津津有味的吃相,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金血山狸已经进了别人肚子。多年地贪图毁于一旦,那山魈又怎能气急败坏! 徐清见那石擀铛打来,也不躲避。缓缓向上一抬手,“啷”一声竟然就将那石擀铛给托住了!即又五指一合,竟然生生将那石头抓住个手印来!那山魈怪吓得大吃一惊,赶紧将石擀铛抽回。向后纵出三丈多远,骇然地看着徐清那只仿佛纤弱无力的手。徐清一拍手上地石粉,淡淡笑道:“你这山人好生无礼。出手就要杀人夺命,今日却要好好给你留个教训。” 一语未了,那野人就见人影一晃,还没反应过来,只觉颈间一紧就喘不上气来,竟被一只手给钳住了。他早就加了小心,却没想到对方竟如此迅捷。不过作为一个山魈成精的妖灵,这汉子对自己地力量还有绝对的信心。狞笑一声,就伸手把住徐清手腕。同时抡起那石擀铛,再次朝敌人头上扫去。 徐清眼中厉一闪,冷笑道:“狂徒找死!”便将手上力道一收,不过他还要跟这野人打听百蛮山的去路,也没立刻就下死手。却没想到那野人竟有把子力气,单手扼住徐清手腕,险些让他给扳开。徐清也没料到这野人有这么力气,眼看要被石擀铛又砸中,赶紧挥起右拳。“啾的一下正杵在那山魈地胃上。 这一拳下去只怕是铜筋铁骨也受不了。那山魈怪“咯喽”一声,向上一翻白眼,登时就昏死过去。连着手上的石擀铛也落在地上,双腿一软就摊在了地上,喉咙蠕动两下“哇”一下,只怕连昨天晚上的隔饭都吐了出来,一股酸腐之气顿时弥漫四下。幸亏白灵刚才将那金血山狸全都吃完了。若留到现在只怕也吃不下去了。 徐清躲得也快。退出去好几丈远,才没被秽物崩到身上。那山魈怪也真体质强悍。缓了几口气竟又明白过来,战战兢兢地看着徐清,再也不敢造次。直到此刻徐清才得功夫细看,疑惑道:“你不是人……竟是个山魈?” 原来山魈本来也与猩猩猴子相仿,体型构造与人类最近,也最容易化成人形。若是别种灵兽,练到化形人身,只怕都要修炼数百年功夫。唯独这些灵猿仙猴,有些得天独厚的条件,只要稍微有些根基,就能退去毛皮化就人身。不过这些灵种大多也不认为人型有多高级,多半都向大型化发展。在修真界中,山魈巨猿动则长到三丈四丈高,也不算稀罕事。 闲言少叙,单说那山魈怪忍着痛苦站起身来,惊恐的看着徐清。在那巨大的实力差距面前,是龙也得盘着,是虎也得卧着。徐清上下打量,淡淡问道:“你乃是这山中的魈精?”那汉子点了点头也未出声,又听徐清问道:“可熟悉附近地形?” 那山魈怪一听这话,提了半天的心终于落了地。知道对方还有用他之处,赶紧应到:“启禀仙长,我从出生就在莽苍山中,到如今也有二百来年,方圆千里之内又什么山什么洞,我都一清二楚,仙长若有差遣,就只管吩咐。刚才不知仙长神威,多有得罪,只求仙长大人不计小人过,不要计较无礼之举才好。” 其实这山魈怪本来也不是莽撞子,否则也活不了这么大岁数。刚才也是因为多年的心血毁于一旦,这才有些失了方寸,没看清形势就向徐清动手。此刻如梦方醒,且不说徐清的厉害,单是一头最起码过了三褪的白灵猫,就不是它独自能应付地。这才知道刚才已经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 徐清点了点头,问道:“那我来问你,可知道莽苍山中有一座百蛮山阴风洞的?” 那山魈怪一听,顿时大惊失,骇然道:“莫非仙长乃是百蛮山绿袍老祖的朋友!”说着扑身跪倒“嘣啾磕头带响,带着哭腔道:“仙长饶命!仙长饶命啊!小的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仙长法驾……” 徐清心中暗道:“这绿袍老祖真是好大的凶威啊!竟然一提他的名字就将这山魈怪吓成这样。”又摆了摆手不耐烦的道:“行了!行了!别磕头了,我也只与绿袍老祖有一面之缘,远远算不上朋友,否则怎会不知道百蛮山在何处,你且起来说话!” 第一百七十七回 百蛮山外 说那山魈怪一听徐清竟然是来找百蛮山阴风洞的,立刻吓得魂飞魄散,连连跪地磕头求饶,那绿袍老祖在这一带的淫威之盛可见一斑。只等徐清露出了不耐之色,那山魈怪才止住哀声,更加惊恐的看着徐清。恐怕在他看来无论是敌是友,但凡与绿袍老祖扯上关系的人,绝对都不是善良之辈。 徐清也不会理他心里如何想的,冷冰冰的道:“你也不用管我来干什么,只管头前带路便是,到了百蛮山之后,自会放你回家。”微微顿了顿,复又厉色道:“若敢有其他坏心眼,便叫你魂飞魄散也不过易如反掌。” 那山魈怪点头如捣蒜,连连道:“仙长慈悲为怀!小的有十个胆子,也不敢有其他想法。” 徐清也知道想要让马儿快跑,就得给马儿吃草的道理,随手就丢出来一颗暗红色的小药丸。乃是峨嵋派炼制的黄庭丹,能聚气凝神,对初入修真门槛的人甚有效果。道:“既让你带路,我也不能让你白忙和一场。这一颗黄庭丹,乃是道家灵药,服用后运气调息,于你的修行还有些益处。” 山魈怪大喜过望,小心翼翼的结果丹药,像他这样的山野小妖,哪里见过真正的道门丹药!立刻如获至宝的收起来,心里对徐清也是感激不尽,连连道谢。徐清淡淡道:“这便头前带路去吧!”山魈怪大嘴一咧,笑道:“仙长请随我来!”说罢一转身,双腿跃腾起数丈远,就朝东方奔去。 徐清给白灵递了一个眼色,他们早就成了默契,白灵立刻会意,腾身就跟那山魈而去。但凡发现那山魈怪有些不对。就要立刻痛下杀手,收了东西还要耍花样,还焉能让它活着!不过那山魈怪显然并没有其他想法,在森林法则之中。本就崇尚强者为尊。徐清实力强大,自然就有权利享用那金血山狸。山魈怪虽然可惜却不敢再有非分之想,如今又得了一颗黄庭丹已经是意外之喜。还怎敢再耍花招。更何况这莽苍山中的精怪都没少受阴风洞的魔徒压迫,那山魈怪察言观色,恐怕徐清此来不是做客。若是真来寻绿袍老祖晦气的,他倒也乐得带路。 翻山越岭,过了不多时已经疾奔出百十多里,那山魈怪忽然停住了身子,伸出手朝前面一指,对紧随而至的徐清道:“仙长请看,那边一座高山就是百蛮山!还请恕我不敢再往前去。那绿袍老祖曾经放言出来,但凡是山中的精怪修真,不论正邪,都不得踏入他百蛮山方圆百里之内,否则格杀勿论!”徐清也不与他为难,摆了摆手示意那山魈离去。只见那山魈竟然比来时速度快了近一倍,恨不得肋生双翅赶紧飞走了。 徐清寻了一个稍微高一点的山头,放眼向那百蛮山望去。这莽苍山本来就在云贵之地,正是草木丰盛山清水秀之处。也不知为何唯独此地山水险恶。只见前面五六十里之外。就有一道环形山岭,圈出来一个大约百里方圆地回环。再看那山岭其中,古树蔽日,老藤婆娑,毒障烟岚,终年弥漫,别说是人。就算是山妖猛兽都不能生存。除了潜伏许多毒虫怪蛇那些剧毒之物意外。只怕再没有什么东西愿意在此处安家了。 尤其还有一处所在毒障最盛,绿毒红烟冲上天际。若细听闻还有蚕鸣蛇啸,让人心惊胆寒。书中代言,那就是绿袍老祖的一处蛊田,专门为了培育百毒金蚕蛊所建造的所在。那百毒金蚕蛊乃是绿袍老祖当年从天蚕仙娘处学的炼蛊之术,后来又用厉害地魔教法门,使那金蚕蛊又跟其他毒虫杂交,经历了不知多少失败,才成了如今的百毒金蚕蛊。飞天之时有如雷霆,更比那金蚕蛊毒辣十倍。前翻绿袍老祖法宝初成,正志得意满时,却出师未捷,非但在慈云寺毁了十万金蝉蛊,又被极乐真人斩了身子。此寮回到百蛮山之后,立誓要二次祭炼百毒金蚕蛊,不报此仇誓不罢休。 虽然前日刚斩了丹增嘉措,让徐清对自己的实力信心倍增,但是在他心里却不愿与绿袍老祖硬碰硬。此老魔凶恶成性,虽然前翻被一连窜倒霉事,弄得法宝尽失元气大伤,但也绝非是辛辰子与丹增嘉措之流能比肩地。若是真对上了,就算徐清一身法宝,也没信心定能取胜。 徐清带着白灵小心翼翼的向前飞去,此处毒蛊太多,他可不放心白灵自己在下头乱走。待飞进了那环形山岭,只见眼前豁然一亮,方知这里用的乃是五丁开山阵将四下毒物瘴气汇聚起来,弥漫四周不但能掩人耳目,遇上寻常的入侵者就都直接被那毒障杀死了。幸亏徐清身上带了太乙五烟罗,五道彩烟自动升起,将那些毒障尽数驱开,方保得平安无事。 徐清心里暗恨自己大意,这南方魔教屹立在莽苍山中已经三百余年。此处又是总坛,就算没有两仪微尘阵那般恢宏的气势,也定然禁阵林立,步步杀机。身在此等险恶之地,怎敢粗心大意!赶紧细看那五丁开山阵见其只能聚拢毒气,并无报警功能,这才放下心来,也更下小心翼翼的向四方观望。 再看眼前已经景色大变,瘴气之后陡然显出了一片千亩大小的平原。中间突兀的立着一座险要的孤峰,四面皆是万仞绝崖,猿猴难攀,飞鸟难度,应该就是百蛮山地主峰。在四周还围着六座稍小的山峰,也全是怪石嶙峋,峰峦突兀,且全无一点草树生机,黑幽幽的山石上隐隐环绕戾气,望之发寒,仿佛到了阿鼻地狱。 徐清开始见那百蛮山尚未觉出如何,但再一看那周围环绕的六座山峰,不由得大吃一惊,喃喃道:“竟是七煞绝杀阵绿袍老祖真好大的手笔啊!没想到天下间竟真有人敢摆下此阵,绿袍老祖果然不愧是凶绝天下的魔头!” 要说徐清怎么一看见此阵,就会生出如此惊叹呢!原来那七煞绝杀阵乃是魔教著名的杀阵,据说威力巨大也不再峨嵋派的两仪微尘阵之下。不过七煞绝杀阵出名却不在它的威力强大。而是布阵之时地残忍手段。据说布置此阵就要积聚足够地灵煞怨气,不但要用牲畜祭阵,还要大量屠杀活人喂食大阵。看绿袍老祖摆下的大阵规模,只怕当年布阵之时。每一处七杀星位最少都得生祭万人冤魂。不过算起来三百多年前,南方魔教开山之际,正是蒙元征战天下的时候。那时人命如狗。动则屠城灭国,嗜杀百万千万人口。如此算来绿袍老祖杀这七万生魂,仿佛也不十分惊人了。 徐清认出前有杀阵布局,再不敢往前走,他此番前来本也不是为了探看绿袍老祖地动静,只为寻找文蛛线索。就是到了百蛮山外头,心中有些好奇,这才进来看看。如今就只在那七煞绝杀阵外头看看阴风洞的景致也就罢了。 然而就在徐清准备离开之时,忽然听见“嘎吱吱”一阵刺耳的巨响。旋即那百蛮山地主峰顶上猛地亮起一道精光。旋即“轰隆”一声就从那山峰顶上喷出一道有三丈粗地水柱,眩瞬被那山上地砾石分成数十股溪流飞瀑,自半空中飞泄而下,击在地上“轰轰”如天锤擂鼓。从天上望去,宛如数百条玉龙倒卷,挂在半天,时而飞翔交错,时而又零落四下。涛声震儿,瀑布惊雷。壮阔惊奇的景观。让人叹为观止。 徐清早前见辛辰子囚禁绿袍老祖那地方,仿佛也有一样地水龙阵势。只是阵法的气势精妙,照此还差了不止一筹。再见那飞瀑流水一起,忽然从山上飞出来二十多个衣衫单薄的男女。男子就只有白布兜裆,披头散发,身上还有怪异的刺青。女子也只是多了块巴掌宽的抹胸,大片健美地肌肤全都露在外头。看其身材不高。肤色黝黑。多半都是滇黔两地的山民,有资质好的孩童被摞上山来。如今养大了。男的就成了魔教的护教力士,女子就成了惑神魔女。徐清赶紧压低剑光,隐入了下面的林密之中。也将太乙五烟罗收到最小,仅仅将他和白灵护住,尽量不发出五色光岚,免得被人发现。 说那数十魔徒出了阴风洞之后,就直往那片瘴气最盛的蛊田飞去。那蛊田是一片略微高出四周的绿地,纵横大约三百丈。其中种植各种奇花异草,最多的是一种不知名地花草,花似蕾萼,叶如松针,花色绿如翡翠,茎叶亮如金针。铺排成片,隐隐还有规制可循,仿佛种成了一个八卦井田地形状,程序井然。那花冠上缓缓冒出淡淡的香雾,绕在针叶四周,如幻如真,更显瑰丽繁华。原来那花名叫翠萼看其绚烂多姿,实则剧毒无比。百毒金蚕蛊的蛊虫最爱吸食它分泌的毒烟,啃噬那金针般的枝叶。绿袍老祖为了祭炼毒蛊方便,就建了花圃专门种植此花,用以孵化蛊虫。 只见那数十男女一到了蛊田上空,也不敢再往里飞,各自取出来一柄奇型幡帐。白麻制成的幡面上以鲜血画着各种斑斓的符咒,阴气森森,十分骇然。为首一个身材健硕地汉子,穿了一身土黄色地劲装,左边袖子却虚空飘着。右手举着一柄大一号的白幡,口中念念有词,引动邪咒。继而将那白幡一抖,怪啸一声,那些随同而来地赤身魔人,全都身子一震。仿佛都失了心神,如行尸走肉般,分散开来,各自寻好了位置,将那蛊田围住。便有一个力士取出一把铜锣,“哐哐”敲响,众人如着了魔障,手舞足蹈,上蹿下跳,嘴里还机械的重复着几句简单的咒语,而且越念越急。那二十多柄白幡招展,飞起片片烟云,不消多时就将蛊田完全罩住。 书中代言为首那断臂之人名叫唐石,也是绿袍老祖的弟子。只怕还有人会问,那绿袍老祖是不是脑袋让驴踢了,怎么来个弟子就是断臂!其实这唐石本是绿袍老祖的二弟子,也跟随他有百多年了,若论起本领更不在辛辰子之下。而且此人更有智计,对同门也宽厚。在百蛮山中甚有人心。当初辛辰子困了绿袍,就是唐石一力追问下落,并且稳住了教中人心,才没让南方魔教分崩离析。 只是那绿袍老祖被西方野魔救回来之后。却成了惊弓之鸟,看着哪个弟子好像都不怀好意。而那辛辰子更如人间蒸发了一样,绿袍老祖本来不善推演卜算之法。派出的眼线也全无线索。他就怀疑教中弟子还有辛辰子的内线,心中大怒。也该着唐石倒霉,正好被逮到个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就被绿袍老祖咬断了一条手臂,给生生嚼碎了,这才成了残废! 单说徐清看那些妖人做法,也有些好奇之心,见绿袍老祖还没有露面。便不急着逃走。只见那唐石手中妖幡一挥,就打出一道绿光,仿佛活的一样,在天上绕了一圈。像是收到了信号,忽然从蛊田中传出闷雷一样的响声,继而飞出一道一道金光,在空中上下翻飞,所过之处皆起一阵雷声。 徐清一听雷声立刻就知道,那正是当初在慈云寺曾经见过地百毒金蚕蛊!不一会就见那些翠萼花下面飞出无数金光。黑压压的聚在蛊田上方。那些金蚕蛊好像非常畏惧众妖人手里挥动魔幡。全都不敢再往外围飞去。见那些蛊虫全都通体金光,形如黄蜂,背上两双透明蝉翼,震动起来声如惊雷,上下攒动比箭还疾,好似万朵金花散放一般。 就在这时忽然又从百蛮山主峰上飞出三道遁光,为首那人一身绿袍。头大身小。长的又丑又凶,正是那险死还生的绿袍老祖。在他左边跟着一个身材高大。豹头环眼地红袍番僧,就是西方野魔雅各达。右边则是一个长的妖冶勾魂,身材惹火热辣的年轻女郎。身上只披了一条轻裳,衣襟微露,胸前一抹淡粉色地肚兜还隐隐可见。两截莲藕般的膀子都露在外头,形容冶荡,烟视媚行,一看就不是好人家的女子。 要说这女子也有些来头,唤作倪兰心,有个外号叫追魂娘子。其实前文书就曾提过此人,只是还未曾露面罢了。这追魂娘子本来是四门山妖道朱洪的姘居妻子,那朱洪被徐清用三阳十龙大阵击杀,夺走了太乙五烟罗的时侯,此女正在山下秘洞之中修炼道法。等她收功出来探看时,却只发现丈夫做法之处一片狼藉,再找洞中那两个小童子也不见了影子,立刻就觉出事情不妙。 这倪兰心倒也有些良心,四处找了朱洪数日,后来又托了不少朋友同道打听消息。终于查出朱洪已经被杀,她得到消息是又恨又怕。本来夫妻二人隐居在四门山,就想练成了法宝,再出山扬名。却没想到丈夫出师未捷身先死,回想起来更是悲戚难忍。 倪兰心又大哭一日,立誓给朱洪报仇。但她虽有一部天书修炼,却终觉不能胜过峨嵋派,必须找个强硬的靠山才好。她感觉四门山并非久呆之所,就出山行走物色靠山。正好碰上了刚刚脱离险境,又补全了身子的绿袍老祖。 说那绿袍老祖本来并不好女色,但经过辛辰子的叛变,此寮心性大变。多半也是心中压抑着一股邪火,看见倪兰心就再忍不住色欲。而那追魂娘子本来也不是什么贞洁烈妇,虽然心里还爱朱洪,但让她日后只为一个男人守寡可难。而且她也正要寻个靠山,绿袍老祖虽然丑陋,却也算实力强大。二人正是一拍即合,便半推半就成了苟且之事。而且绿袍老祖再不信任门下弟子,只将西方野魔同这追魂娘子视作心腹,如今倪兰心隐隐已经要成了百蛮山的女主人了。 再回来说那绿袍老祖从洞中出来,看见唐石就一皱眉头。原因无他,人类生就五官,自有相貌诧异。而辛辰子与唐石虽不同家,长像却真有几分相似,只是辛辰子身材还高些。若是过去还成为茶余饭后地一个笑谈,但如今绿袍老祖一看见唐石,就想到辛辰子那逆徒。气的五内如焚,寻不见辛辰子,自然就要那唐石出气。 第一百七十八回 琮离遁光 说那绿袍老祖看见了唐石之后,又想起当初那可恶的辛辰子如何迫害于他,不由得怒从心头起。随即眼中暗闪寒光,突然伸出一只又细又长,好似鸡爪的手臂,朝空中一招。那些飞在天上的百毒金蚕蛊全都躁动不安起来,接连要向外冲去,甚至连那些魔人手上的白幡都有些招架不住。 无量百毒金蚕蛊成群向外突飞,“轰轰”如惊雷一般。那些拿着白幡的魔人还不知危险,就见三两只金花箭矢般飞去,忽然就扎在一个魔女身上。那魔女竟毫无反应,依然念念有词,仿佛一个牵线的玩偶。一瞬间就被几只百毒金蚕蛊吸干了血髓,一头朝下方的蛊田栽了下去。若再往下细看,就可见那繁盛美丽的翠萼花下边,竟然全是森森白骨,人畜不分,全都成了花肥。 绿袍老祖又向天上一指唐石,那余下的魔人全都一齐听令,将手上的白幡指了过去,又抛出无数五彩丝缕,带着斑斓毒雾,一切将那空间封闭。唐石立刻大吃一惊,不过好像心里也有些觉悟,知道自己早晚要吃一场苦头。 徐清虽藏在远处,但已到了知微境界的慧眼看的真切。那唐石脸面低垂,眼色怨毒,咬牙切齿。但他无奈看见绿袍老祖阴毒的神色,更加惊恐,若是反抗,只怕老魔头会当场翻脸,要了他性命。无奈之下,只得佯装躲闪不及,被一干百毒金蚕蛊围住。幸亏唐石多年与这些毒物为伍,非常了解它们的习性。加之那些百毒金蚕蛊尚未练成,还吸不到修真高手的血髓,这才保住一条性命。 唐石赶紧用手护住双眼,更不敢伤害那些蛊虫。只扑身跪倒,嘴上不住喊叫师父救命。转眼间就被凶猛的蛊虫咬得血肉纷飞,遍体鳞伤。周围同门弟子虽然面带不忍之色,却无一人敢上前向绿袍老祖求情。都知此魔心思最歹毒不过,翻脸无情,眼睛一瞪就要人命。只怕一句触了他霉头,就要没命。只有西方野魔最受信任,这些日唐石对他也尊重有加,他见其惨状于心不忍,才替他说了几句好话。那绿袍老祖顾念当初救命之恩,也没当场拨了他面子,狞笑一声瞪了半死的唐石一眼,随手点出一道绿光,那些金蚕蛊似有灵性。纷纷飞离唐石身上。 就在这会功夫,百蛮山中其他几个重要的弟子也都纷纷来到当场,一看唐石的惨状,全大吃一惊。看他们神色也都对绿袍老祖行为颇有微词,只是慑于淫威敢怒而不敢言罢了。绿袍老祖又扫视周围众人,厉声道:“你们这些夯货可都看见了!今日我地百毒金蚕蛊尚未成型,已经有这般厉害。翌日等擒到你们那叛逆的大师兄,定要令他每日供我金蚕啃噬,要见筋露骨。再给他上最好的生机药散吊住性命。要连受三年痛苦。才将其挫骨扬灰,魂飞魄散,方能消我心头之恨。” 说到这里这老魔头忽然就朝旁边看了一眼,却将隐在远处的徐清吓了一条,原来此老魔竟然就是向他藏身之地望来!但又像是并没发现什么,也没再过来查看,复又言道:“唐石!那日我发怒时。已经咬去你一臂。你若稍微有些异心,学那辛辰子也敢背叛。今日痛苦就是你地下场。” 唐石早就成了个血人,还要忍着浑身剧痛,昧着良心连声谢恩,心中只怕恨不得吃起肉喝其血。说那绿袍老祖也真不知人心为何,过去他虽然凶恶,但对门下还有些授业传功的恩惠。哪像如今这样如个疯魔似的,只知道打杀恐吓。如今南方魔教刚遭大变,他非但不知收买人心,稳住教宗,还一味迫害有声望地弟子,若此下去,只怕百蛮山一脉也快要到头了。 此一个插曲过后,那诸般妖人又在绿袍老祖的指挥下,各自有条不紊的引动那些蛊虫,往下面的蛊田飞去。百毒金蚕蛊炼制过程繁复,其中自有诸般玄妙,不过徐清却不敢再往下看。刚才绿袍老祖明显是已经发现了他的行踪,只是秘而不宣罢了。 那绿袍老祖乃是南方魔教的宗主,纵横南方三百多年,那一身本领深不可测。徐清自以为藏的很好,却也难逃此老的灵识探查。只怕那绿袍老祖一现身出来,就发现了徐清的踪迹,只是没马上挑明罢了。他上来就让那些金蚕蛊将唐石咬成那样,又何尝不是在作给徐清看着。尤其是那看似不经意地一瞟,其中的警告意味就更浓。 绿袍老祖虽然凶恶,如今还有些疯狂,但他却并不愚蠢。刚才他就察觉出来,徐清就是当初帮他拦住辛辰子那人。只不过如今徐清法力涨了不少,又有太乙五烟罗护身,绿袍老祖也没认出来,他就是当初在慈云寺传书那峨嵋派的小辈。本来依着绿袍老祖的个性,遇到侵入百蛮山的外人,当即就得将其打杀。但人总是吃一堑长一智,如今他法宝尽失,百毒金蚕蛊还未练成,也不敢再轻举妄动了。尤其是是刚修复的身子还有暗伤,不知何时发作,让他痛苦不已。 而且如今绿袍老祖也是四面楚歌,前几日天狗崖的红发老祖,还派人前来询问天魔化血神刀的事情。被绿袍一怒之下将来人卸了一条胳膊打发回去,算是彻底的跟红发老祖结下了梁子。而且师文恭还死在他地手上,那孔雀河天师教地天灵子焉能善罢甘休!再加上与峨嵋派和青城派的仇恨,如今百蛮山可真是内忧外患,风雨飘摇了。绿袍老祖虽然狂妄,却也不远再节外生枝,这才对徐清的到来视而不见,只小小警告一下便罢了。若识趣早走了便罢,若再敢得寸进尺,撕破脸打上一场也无妨。 徐清也是个心思玲珑之人,此中关键怎会想不明白,他本来无所谋求,自然不愿过分刺激绿袍老祖,想都没想就悄悄的退出了那圆形的围岭。徐清与绿袍老祖这第三次见面。便在二人心照不宣中草草结束了。 话说徐清离了百蛮山之后,四望群山绝岭,仿佛全长的一个模样,更不知那文蛛到底胜在何处。一时之间更不知从何处着手。但他更不愿再触碰绿袍老祖底线,眼见天色已经大黑了,便索性随便寻了一个方向飞去。先寻个过夜的地方。至于文蛛就先等明日再说了。 写到这里须得先将那文蛛为何物交代一下,说那东西乃是个特意地品种。须有一只千百年地老蝎子,与一种体型极大地火蜘蛛交配而生。因为长成之后,体型平展开来,仿佛一个古篆地文字,故此才叫文蛛。据说此种凶虫产卵时共要下四百九十一颗,一旦落地就会钻入土中,深藏地下,直等蛰伏三百六十五年。才能成型。又在地下同类互食,再听一回雷声,就往上升起一尺,直到出世为止。这文蛛毒力甚大,能喷五色彩烟,无论人兽,碰上即死。尤其生来就没肛门,能吃不能拉,吃入多少东西。就长大多少皮肉。在它腹内天生一颗火灵珠最厉害。能以乾天之气,克制诸般五行之力。若给修道之人得到,将其炼化,能顶上数百年的苦心修行。因此这东西虽然凶悍,却使天下修真趋之若鹜。唯独生之不易,千年难得一见,才足显其弥足珍贵之处。 这黔中腹地多山多洞。随便找一座山差不多都能寻出几个容身的洞穴。徐清望见一座高巨地山影就飞了过去。到了近处只见那山间云雾缭绕,水汽甚大。地上溪流还冒着蒸汽,竟然还是条温泉。徐清细细观察,见并无其他人的气息,略微放心,就带着白灵,顺着溪水像上游飞过去。大凡在这样温泉溪水的源头都有大溶洞,正可栖身之用。 果然没走出二十多里,就到了那山影地脚下,再一细找就看见温泉的源头有一个一丈见方的洞口,外边被雾气笼罩非常隐秘。就是一个普通的溶洞,能有十七八丈深,泉水汇成溪流向外流去,再往里走就是太窄不能容人了徐清在洞口简单的布了一个警阵,就进到洞中,找了一块还算干爽的地方坐下。其实以他如今的修为,夜间也与白天都没什么区别。之所以还要寻一处隐蔽之地藏身,一则并不知文蛛到底在哪,半夜三更的乱闯也未必就能找到。再则刚才碰上了绿袍老祖,更让徐清感觉到了危机。前日从紫铃那换来了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飞遁奇术,还未曾修炼。若万一跟绿袍老祖动起手来,只怕以霜蛟剑地极速,也未必就能全身而退。这才想起那千里缩影之法,准备临时抱佛脚,看看能不能有所心得。 徐清将紫铃誊写的法诀展开再重新细读,确定没有一点偏差,这才取出霜蛟剑,开始修炼此术。却说那千里缩影本是遁术,又将飞剑拿出来作甚!原来此术还分三层境界,琮离遁光、天玑掠影和千里弥尘,徐清只练第一重琮离遁光。一旦练成只怕比寻常的修真剑仙快了不止十倍,就算英琼驾驭紫郢剑,只怕也是望尘莫及。但这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法术本是仙人的法门,人体本身却有极限。那种高速产生的压力,即使修真者身体经过真元洗练,也绝对承受不住,因此才必须用法宝护持。 其实要说最省力的法宝还是太乙五烟罗,但受其形状所限,只怕会影响了遁法的速度。最后徐清还是决定选择霜蛟剑,施展琮离遁光之时,就与飞剑合而为一,上天入海全凭一念。简短节说,徐清入了洞穴之后,开始专研法诀。洞口雾气蒸腾,他却没注意到天时变化,一晃就过去了两日。只有白灵蹲踞在洞口,纹丝不动,依然警惕的注视着外面地动静。 徐清望着它背影,微微一笑,心中想到:“也真难为白灵这懒家伙,这么长时间经都没打瞌睡。”又伸了伸有些僵硬地腰身,站起身来。虽然还并没将琮离遁光完全参悟通透,但是他也知道此等玄奥的法术,怎会说是三两日就能灵物通透!如今能初步将其学会已经不易了,只等日后慢慢琢磨完善。 唯独让徐清头疼就是白灵,那家伙几乎形影不离的跟着他。但施展琮离遁光时非得需要与飞剑合而为一不可。那时白灵可怎么办?总不能让徐清在生死之际,只顾自己逃生,就把可爱的白灵猫给抛下不管吧!想了半天徐清也没想出个稳妥的法子,最后无奈只能又用太乙五烟罗。重新修炼了一遍琮离遁光,这才又耽误了一天时间。估计速度只有用霜蛟剑时的三分之一,唯一地好处就是还能带着别人。 不过先前身剑合一地法子也并没白练。可想而知,若是在临敌对战之时,徐清忽然使出此法,谁能躲过那速度激增地一剑!美中不足就是因为速度太快,想那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术,本来就是遁术,多用来保命逃跑,或是长途赶路,哪会在乎是否灵活了。只要遁法一摧。就连徐清自己也难操控,若是不能出其不意,只怕拐弯迟钝的飞剑,也难扎着敌人。 单说徐清刚刚学成琮离遁光出了山洞,正想试试威力。还没等他动手,忽然看见从天上飞过一道青光,速度甚急,正好就朝旁边不远处落去。徐清大吃一惊,赶紧带着白灵躲进旁边地灌木丛中。此刻正是天光蒙蒙亮的时候。晨雾方浓。徐清所在又是温泉洞口,水汽更盛,若不近到十丈之内,绝难看见还有人潜伏。那青色遁光中人也甚小心,四下张望了半天,才择了一个方向落去。 徐清隐在林中向上望去,心中疑惑道:“嗯?这不就是那天险些被金蚕蛊咬死那人吗?怎么鬼鬼祟祟的跑到这来了?这里本来就是南方魔教地地盘。那人如此形迹可疑。只怕是心怀不轨。莫非他忍受不了绿袍老祖的迫害,也想要学哈辛辰子了?” 其实前日在百蛮山主峰。徐清就看出唐石心含怨毒,已经忍耐到了极限,早晚必要反出百蛮山。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就行动起来,偏巧还就被他给碰上了。这正是机不可失,时不再来。徐清想都没想,就悄悄的跟了过去。兵书上说知己知彼,百战不殆。那又如何才能知彼?不就是偷着听墙根听来的么。 说那唐石被绿袍老祖迫害的体无完肤,在洞中将养了两日才能痊愈。但一回想起来那时钻心俎骨的疼痛,他就恨透了绿袍老祖。虽然唐石平日也作恶多端,但他对绿袍老祖可真算的上忠心耿耿,却万没想到,竟会落到如今这般凄惨的下场。自从那日之后,平时交往密切的师兄弟一个来看他地都没有。绿袍老祖现在最忌讳手下弟子拉帮结派,脾气也愈发喜怒无常,看见哪个不顺眼就非打即骂,弄得阴风洞中诸人,战战兢兢度日如年。现在回想起来,只怕绿袍老祖失踪那半年多平静的日子,才最幸福不过了。 不过万事总有意外,就在唐石独自养伤,众人都不敢来走动时,却意外的来了一个人。此人也是绿袍老祖的弟子,名叫鹿梅子,平时最能溜须拍马,也得绿袍的欢心。唐石见是他来,心里更加疑惑,暗道:“我二人平时从来都无过甚交往,这鹿梅子更不是那种雪中送炭的人,他怎么会挑这种时候来看我呢?” 唐石生恐其中有诈,小心翼翼的应付,口口声声只说感激师父的授业大恩,并无半句抱怨之言。他也害怕鹿梅子是绿袍老祖派来的奸细,看看他吃了苦头之后,是否心生怨愤。但鹿梅子也只是说了几句闲话,并没一句提及绿袍老祖,也没故意给唐石设下语言陷阱。没坐了片刻就起身要走,唐石赶紧要起来相送。鹿梅子回身将他扶在榻上,好言相慰几句便自离去。 此时唐石忽然脸色微微一变,赶紧躺了下来。只等鹿梅子走了有半个时辰,才见他一翻身,竟不知何时手里已经多了一张小纸条。就在眼前一晃,上书:后日清晨,蚕山后崖!唐石看后眉头紧锁,瞬即手心喷出一点火焰,将那纸条化作一缕灰烬。眼珠滴溜溜直转,不知心中在合计什么? 第一百七十九回 口蜜腹剑 说那唐石也不知鹿梅子约他前来到底要干什么,只是隐隐感觉到这应该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虽然平时鹿梅子还算众师兄弟里边比较得宠的一个,但唐石却总感觉此人心思深沉,生就一副反骨,恐怕大有异心。也正因如此过去才少与他来往,却没想到如今竟然会被逼得与他为伍。 其实鹿梅子的字条上所说蚕山后崖,其实就是指在百蛮山主峰附近的天蚕岭金蜂崖。就冲他选的地方,唐石就料定恐怕鹿梅子早就盯上他,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因为唐石除了平时在阴风洞修炼,偶尔还要上金蜂崖去采纳灵气。此事唐石从来没跟任何人说过,若是鹿梅子没有暗地跟踪,决不可能知晓那地方。 天蚕岭只是一座并不起眼的山岭,山势东西走向能有百里多长,只因为当初天蚕仙娘曾经在此处驻足。而那绿袍与天蚕仙娘虽然并无师徒之名,但其一身炼蛊本领都出自天蚕仙娘传授,也算有些师徒缘分。便将此山命名为天蚕岭,也算是留个纪念。那天蚕岭中间有一座险峻绝悄山峰,通体不生根草木,全是黄的砾岩。从远处望去,突兀立在群山中,就仿佛是金蜂的尾刺,故此蝶金蜂崖。 唐石径直就飞向那金蜂崖,又最后回头望了一眼确定身后无人,抟身就飞到那山崖背阴。阴影中突出一个丈许方圆的小平台,视野十分开阔,但凡有人进入千丈之内全能一览无余。而且背靠山峰,更不用担心说话被人暗中窃听。 还不等唐石落在石台上,就见从旁边的山侧转出来一个身材细高的中年人。模样长的倒也端正,身上穿了一条淡蓝的长衫,头顶逍遥巾。腰系白丝绦。手里还执着一柄折扇,乍一看去仿佛有几分文人的气度,只可惜那一双鹰眼内含阴毒,就算满脸笑容也让人觉得通身发寒。看就不像是个好人。 说那唐石一见来人,脸肃然道:“鹿梅子师弟,不知留书约我到此。有何要事赐教?” 那鹿梅子洒然笑道:“二师兄又何必如此拒人于千里之外呢?仿佛我约请师兄前来,就要害人似地。算来你我弟兄也有好些日子没在一块许久了,难道就不能闲下来说说家常。” 唐石然见一丝放松,淡淡道:“拉家常也不用到这荒郊野外来说吧。师弟若真有话说就请快讲,若只是闲聊,就请恕我伤势未愈,不能奉陪了。”说罢就作势要走。 鹿梅子忽然哈哈大笑,轻蔑道:“想不到我百蛮山阴风洞的二师兄,竟然只有这点胆量。若是传讲出去,岂不要让天下同道笑掉了大牙!” 唐石却根本不为所动,脸平静的道:“鹿梅子师弟!你也不用跟我使激将法,我不是辛辰子那莽夫,也不是咱们师竿喜欢听喜歌,若有话就直说,若没话我就走。” 鹿梅子见对方油盐不进,也只能讪讪的笑道:“也罢!那我就有话直说了!”说着压低了声音就要靠过去,像是要说些秘密。唐石撒然身子一退。冷声喝道:“等等!有话就说。别给我弄那些虎小孩地把戏!” 鹿梅子苦笑道:“我说二师兄是否太过小心了,你我本是同门兄弟,虽然平日无甚交往,但也算不得外人,又何必如此防备我呢!就算再退一步说,我鹿梅祖的狼子野心,但我捆你又能得到什处?” 唐石略一思量。也略微松了一口气。歉然道:“还请师弟见谅,你也知道如今我已成了师父的眼中钉肉中刺。诸般琐事也不得不防啊!更何况你我平素也无深交,在这等非常时期,你来约我若非师父授意,还能有什事?” 鹿梅子立刻眉开眼笑,轻轻地问道:“师兄既知道如今的处境,难道就想坐以待毙,没有一点别的打算了?” 唐石心中暗道:“哼!看来这厮早就有了叛心,听说原来他与辛辰子就交往甚密。只怕此次辛辰子敢大逆不道,背师叛门,其中就有几分是因此寮鼓动。我还需好好应对,探探他真正的目的。可不要让别人当枪使,到最后都不只如何死的。” 打定了主意之后,唐石一脸的苦笑,道:“师弟也不是不知道,前日我已被那老……呃!被师父吃了一条手臂,昨日又叫金蚕蛊咬我血肉,真叫突生!若非是众位同门求情,只怕我早就丢了命,那时我就想拼命逃走。如今我也想开了,那师徒恩情便不提也罢!我唐石活了一辈子,自问对师父忠心耿耿从无二心,混到如今却落得这般惨状,又去何处喊冤啊?!” 鹿梅子赫然一笑,道:“既然师兄心里早将那老东西称作老妖,又何必遮遮掩掩,其实门下弟兄私底下哪个不是对他又恨又怕,只是老怪!老妖!老魔这些称呼都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罢了。” 其实唐石也看出这个鹿梅子的图谋不小,这次是故意来拉拢他。再听说到这些,已经摆明了不认绿袍老祖为师父。唐石佯做惊慌道:“师弟不可造次!此处离山未远,只怕被人听去,你我都没了命!”复又问道:“如此说来,不知师弟还有什么更稳妥的打算?”此时二人已经找到了共同语言,再不似刚才那样戒备,近距尺许低声倾谈,好似亲兄弟一般。 徐清在远处看着二人,也不敢靠地太近。只恨这两个人太精明,选的地方几乎没有死角。除了能看见俩人挨在一块,指手画脚的说话,却什么有用的消息也听不到。但徐清也并不着急,心中暗道:“看来那辛辰子虽然是个无足轻重的角,但他早死在我的手上,好像也带出了不少微妙的变化。”又望了那密谋的二人,喃喃道:“此二人应该都是百蛮山的元老人物,附近若真有文蛛那等凶物出世。定然逃不过二人耳目。若他们真想反叛绿袍老祖,定然不会让那老魔头得到文蛛,即使二人无力收服,也一定会设法将其毁去。我不妨就跟着他们行踪。总能发现些线索。” 此时又见那鹿梅子愤愤然地说道:“我等鞍前马后伺候那老东西也有百年,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吧!可一出了辛辰子那事之后,老鬼竟全然不再信任。甚至视为仇敌。非但弄回来一个妖,连着那西方野魔,全都爬到了咱们兄弟头上,真叫人忍无可忍了!” 唐石跟着叹息一声道:“哎!那我们兄弟又能为之奈何啊!近日那姓倪地妖愈发受宠,也更猖狂起来,听说前时还曾逼着一位师弟当众叫她师娘!老东西非但不管,还看着哈哈大笑。” 鹿梅子眼中厉一闪,低声道:“二师兄!如今是老东西不仁在先,也怪不得咱们这些弟子不义了!我等若再不想法自救。只怕过几日文蛛出世被那老鬼得去,再练成新的蛊虫,还焉有我们兄弟的出头之日!” 唐石惊道:“师弟是说我们去将那文蛛给……”说着伸手朝自己咽喉比划了一下,其中意味不言自明。 鹿梅子微笑道:“看来这回咱们师兄弟真想到一块去了,前翻那老东西在慈云寺毁了百毒金蚕蛊,又坏了修罗帆,几十年地心血毁于一旦。若不是凭着一颗玄牝珠苟延残喘,只怕早就死在极乐真人剑下了。如今他无宝可用,全指望那文蛛出世了!” 唐石疑惑道:“师弟此话怎讲?难道那文蛛除了一身毒气和那火灵珠比珍贵之外。难道还有其他用出吗?” 鹿梅子略有些得意的道:“这些日师兄不得待见。自然听不到那些消息。前日我在那老鬼跟前伺候,就听他跟姓倪的妖吹嘘,等日后得了文蛛就跟如今地百毒金蚕蛊交配,届时生出新虫,其狠毒更盛金蚕蛊百倍!那老鬼只怕早就对我们生了杀心,只是现在还需用我们帮他炼蛊,这才不动声。等那文蛛出世。真让他炼成了新蛊。那时我们兄弟都成了无用之物,只怕都要成了那新蛊地肉食。还焉能有活命地道理!” 唐石这才恍然大悟,怪不得鹿梅子会忽然来找他商量叛逆之事,原来是看出了绿袍老祖的杀心,被逼上了绝路。其实唐石也早就知道绿袍要炼新蛊地消息,毕竟这些年来他也积攒了不少人脉,如今只是佯做惊愕罢了。又问道:“竟有此事!这可如何是好!” 鹿梅子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得意的笑容,自以为珠玑在握,道:“为今之计我们也只有先下手为强,师兄也知道那文蛛眼看就要出土。大约已经只活了三只,其中两只都在百蛮山外围,唯独有一只就藏在老东西打坐的石头地下。那下头有个天然风穴,早被他用法宝封锁,任那文蛛如何凶戾也绝难逃脱出来。” 唐石恍然大悟,道:“原来老东西早就打好了如意算盘!” 前文就曾交代过文蛛的特。深藏地下,闻雷而长,成年之后,就互相为食,各自生长。直到最后剩下一只,才是真正的文蛛。如今文蛛眼看就要出土,互食到今日,就只剩下三只还活着。当初建立百蛮山魔教时,绿袍老祖就已经有了考量。知道此处地下藏有文蛛虫卵,三百年后必会出土。他就算准了方位,谨早就把住一只,但凡有接近地文蛛都会被绿袍老祖以法力住,再引导他的文蛛吞噬。直等到了如今,其他两只文蛛出土之后,也必会凭着本能去自投罗网,都不用绿袍老祖自己费力再找。 而且以绿袍老祖的修为,若是只想要文蛛的毒气和火灵珠,早就不用等到今天。那火灵珠一年前就已经基本成型,若是强行杀了文蛛,将火灵珠取出来,虽然会有所损耗,但也不会损失太多。反正最后都要将其炼化入体内,只要再将其余文蛛体内的火灵珠也收集齐了,再以炼器之法将其合而为一,效果一样不差。 但绿袍老祖要的却是活的文蛛,当初他炼制百毒金蚕蛊时,就曾用多种凶戾的洪荒毒虫杂交试验。费了数十年功夫。终于研究成了百毒金蚕蛊,这回竟然还要用文蛛和百毒金蚕蛊的蛊母杂交!此二者全是天下间最凶戾狠毒地虫子,若一旦让他成功,还不知会生出什么样地凶物。只怕天下又要有一场大灾劫。 唐石也微露惊慌之,道:“想必师弟已经有了万全之策,也别再卖关子了。快说来听听。” 鹿梅子一见唐石完全没了主意,心里更加得意。而唐石早就看透了他骄傲自大的本,故意迎合罢了。那鹿梅子平素就自视甚高,从来都以聪明人自居,打心眼底里是炕起辛辰子和唐石的。说起来前翻辛辰子叛逆,很大程度上与鹿梅子煽风点火也分不开。如今辛辰子生死不知,唐石又成了残废,让鹿梅子更加轻蔑。就算现在来找唐石合作,也只为了暂时利用。根本就没想过要真的与唐石同舟共济。其实唐石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只是到最后就看二人到底谁技高一筹,能争得最终地胜利。 鹿梅子道:“这事还有何可说的,事到如今绝对不能让那文蛛落入老东西的手中。不过老鬼自上次吃了辛辰子地大亏,再不信任比人,他座下风穴那只,你我都不用多想。为今之计只有先将那另外两只文蛛给杀了,认东西地如意算盘落空。届时斩杀文蛛所得之物,你我二人平分便是,不知师兄以为此计如何?” 其实唐石心里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他救鹿梅子说出来。还要沉吟片刻才叹了口气道:“事到如今也只能如此了。” 不待唐石在说话,鹿梅子已经等不住了,赶紧接道:“如此甚好!那事不宜迟,你我二人这就行动,各自去杀一只文蛛。师兄法力高强,一定比我还先成功,若事成之后。还需素来助小弟一臂之力。” 唐石却心中暗道:“嗯?这厮怎忽然转了。竟然还要我快去帮他。难道就不怕我忽然翻脸,抢他东西么?还是此事其中还有什么我没看透地猫腻?” 唐石却哪里知道那鹿梅子的算计。其实鹿梅子就不是一个好货,他早就看出绿袍老祖凶日盛,已经心理扭曲。如此下去早晚众叛亲离,南方魔教这一脉只怕也延续不下去了。鹿梅子就想早点给自己某个出路,只是临走之时不带点东西,总是于心不甘,这才把主意打倒了文蛛的身上。他倒也不太贪心,知道如今还剩三个活的文蛛,就想取其中之一。然后孤身远遁东海,永世不回百蛮山来。那绿袍老祖仇敌众多,早晚被仇人所戮,等到那时再回中土也不迟。 但鹿梅子跟随绿袍多年,知道那老魔豺狼成,绝不会放任那另外两个文蛛出现岔子,这才想到找唐石垫背的同谋。而且他也并非真要跟唐石一块行动,只想让唐石给他吸引绿袍老祖的注意力,他才有机会将那文蛛盗走。 闲言少叙,说那唐石还不等寻思明白,鹿梅子已经退步抱拳,道:“既然师兄也有此心,我就不再多说了,就趁今日午时行动。小弟自去杀天蚕岭南边那只文蛛,绿苍山就劳烦师兄亲自走一趟了。” 这里说地绿苍山乃是百蛮山北边的一座高山,相聚此地大约也就七八十里,另一只文蛛就藏在那边。当初那文蛛的母虫虽然将卵产在一处,但数百年过去,文蛛的幼虫各自生长,如今就要出土,相隔百十多里也不奇怪。 唐石微微点了点头,心中还在想鹿梅子究竟有什么诡计,嘴上却关心的叮嘱道:“师弟一路小心,那文蛛毒甚大,刺去还需得多加戒备才好!” 鹿梅子又一抱拳,道:“多谢二师兄关怀,小弟在这也恭祝师兄马到成功!事成之后,若还未过午时一刻,师兄可来助我一臂之力。若是过了午时一刻,你我也不必再行相会,免得暴露行踪。只等年后在湖南醴陵灵慧山子夏观见面。”话音一落已经架起剑光就朝北方飞去。那唐石见鹿梅子走后也不多留,架起剑光竟向百蛮山主峰飞回去了,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打的什么算盘。 再说徐清藏在远处的密林之中,眼巴澳看着二人说了半天,却没听见一句关键的消息。如今又见二人分头行动,踌躇不知跟着谁走好。只等唐石也离开了那石台之后,徐清才把心一横,舍了唐石朝鹿梅子跟了下去。 其实徐清说不出来什么理由,只是他地潜意识里,就感觉那唐石看似有些愚呆,实则老奸巨猾,若跟他去只怕占不到便宜。而这鹿梅子仿佛精明透顶,但锋芒太露丝毫不懂掩饰,此种人要么是真有本事恃才傲物,要么就是不知天高地厚无知无畏。显然在徐清看来,这个鹿梅子属于后者地机率更大些。 第一百八十回 机关算尽 徐清学会了千里户庭囊中缩影的仙术之后,更有不少关于遁术的心得,就算是不施展琮离遁光时,单单御剑而行也比过去快了一筹。不一会就赶上了先走片刻的鹿梅子,蛇行潜踪远远的跟在他身后。 那鹿梅子此刻正是志得意满,以为一切都按计划进行,哪里会想到身后竟然还跟着一个人!如今只要等到午时,就能将那文蛛收来,然后远遁东海。至于他跟唐石说什摸南醴陵的灵慧山子夏观会合,纯熟就是胡说八道。醴陵也确实有个子夏观,不过鹿梅子可绝不会上那却等着。而且在他的计划中,只怕唐石也没有机会活到明年了。 一路无话,不一会鹿梅子就飞到一条河边,飞身纵入水中,也不知道干什么去了。徐清跟在后头,微微一皱眉头,也赶紧将飞剑落下,让白灵隐在附近林中等他召唤,自己只身追入河中。又将真元聚在眼上,河水还算清澈,就看见那鹿梅子在河底鼓鼓捣捣的,仿佛在布置什么阵法,过了一会就又向水面游去。 徐清心中疑惑,赶紧潜过去细看,原来那水下竟还有一个黑幽幽的洞口!上边被人以阵法住,也炕见里面是一间密室还是一条逃跑的通道。不过以鹿梅子现在的处境来看,多半应该是他事先安排好的退身之路。在行事之前又最后过篱看一下,确保万无一失。 想到这里,徐清嘴角微微露出一丝冷笑,心道:“这鹿梅子也真算是费尽了心机,不过我却有种预感,恐怕他还没等用上这密道,就要身死命陨了。”倒也没破坏那密道。随即就提身上行,见鹿梅子已经顺着河流向北面飞去,索也顺流而上,在水下跟了上去。 大约又走了二十里。河水流到了一处浅谈,大约只有三四尺深。河下全是拳头打的五鹅卵石,将河水过滤的清澈见底。若要再往前走只怕徐清也难隐藏形迹。幸亏鹿梅子已经停住了身形,朝四周看看就往河边一座草木茂盛的高山落去,想必是已经到了绿苍山。 徐清从水里露出头来,向那高山望去,大约能有二百多丈高,形如一个茶壶,圆润无峰。山上林木繁杂,松柳槐杨杂拌而生,蒿草高处更有数尺深。听鸟鸣兽嚎,生机甚旺。唯独山阴,戾气森森,地气浓重,隐隐涌出一股阴晦之气,让人感觉不寒而栗。若再细看只见那山根地方还有一个怪异的谷地,恐怕只有正当午时才能勉强见点阳光。 徐清潜隐山林,循踪过去,见那鹿梅好就站咋那山谷口外向里观望。多半文蛛就生在里头。也怪不得他与唐石约定要在午时行动。原来此处地处山阴,终年少见阳光,加之山上松柳杨槐成年累月落叶积聚谷中,烂成一片,不知多深,又有动物陷入其中困死,尸腐瘴气。奇毒无比。又逢那文蛛眼看就要出世。已经将毒气渗漏出来,与这里瘴气混杂交织。若不借助午时有片刻阳光照入谷内,将那毒障略微驱散,就算是修真之人,能趋避毒障也难深入谷中太深。 那鹿梅子望着毒障弥漫,也真束手无策,只能等待晌午时分,太阳真火照下。此时刚过辰时,还有数个时辰,鹿梅子也没有耐心就在此等后,寻了旁边山腰上一处平地休息吐纳。鹿梅子虽然进不去,但徐清身怀太乙五烟罗,并不惧诸般毒障。混元祖师本来出身旁门,最知那些左道魔徒的毒辣伎俩,炼制此宝时自然考虑到了驱散毒弊。 单说徐清不露动静悄悄退去,又从旁边远离鹿梅子的方向潜入谷底。一见了那晦暗地毒瘴,赶紧就将太乙五烟罗撑起,果然那些毒气全被驱在数尺之外,不能越过类池一步。鹿梅子本来心高气傲,以为连他都不能进入的地方,天下间只怕除了他师父绿袍老祖,还有谁能不惧那毒障!因此根本就没注意谷口的动静,这会已经心神沉寂,开始入定吐纳真元了! 那谷地里面是一个面积不大的死地,三面环山,全然没有一点风动,只怕数百年来都不成换过空气。徐清早就封闭了呼吸,还恐怕不保险,嘴里含了一颗九转大还丹。那大还丹有避毒吊命地奇效,若万一有变也能随机应变,逃出险地。 靠近谷底就看见一个丈许方圆,幽黑不见深浅的地穴,咕咕的往外冒着黑气。徐清再往前靠就觉忽然脑袋一重,竟险些被一股无形毒气熏得昏死过去。他大吃一惊赶紧退出三丈多远,料定那地穴之内定然就是文蛛没错。否则世上还能有什么凶戾地毒物,竟然能透过太乙五烟罗的防护!虽然如此徐清也知道,并非是太乙五烟罗没用。若是没有此宝,只怕现在他已经被毒气熏倒,成了文蛛的口中食物。 徐清心道:“真是瑚害的毒障!看来仅凭太乙五烟罗护身,也难再深入地穴了。若那文蛛不自己出来,谁能不惧毒气,深入地穴将其斩除!”想到这里忽然又想到了鹿梅子,暗道:“那鹿梅子守在这里,显然也是盯上了文蛛,但他又有什么打算呢?所谓螳螂捕蝉黄雀在后,我也不必着急,不如就看看他的手段,等他得手之后,再下手抢夺不迟。” 打定了主意之后,徐清便悄悄退出谷底。才一出谷口没多远,就看见白灵趴在一丛灌木下头,正眼巴澳朝这边张望。其实它早就循着气味找了上来,只是见那谷口毒障甚为厉害,不敢轻易进入,又恐惊动了山上的敌人,这才藏在那里焦切的等着徐清出来。 白灵一看见徐清出来立刻就摇头晃脑的想要过来。徐清赶紧去将它抱住,生恐惊动了山上地鹿梅子。随即这一人一猫也不多留,又退到三百丈之外的山脊上。找一个林木茂盛的地方隐蔽起来,观望着鹿梅子的动静。 日光临转,天变化,转眼间就要到了午时。忽然坐在山腰上吐纳真元的鹿梅子秘双眼睁开,朝天蚕岭方向望去。脸上露出了一丝阴谋得逞地笑容。此刻阳光正好从山顶上漫过去,将那山阴谷内的瘴气压制到了最小。鹿梅子不敢耽误时间,赶紧飞身而起,他然直接下到谷中。而是掠到了山谷旁边一棵参天杵地的大杨树下边。七手八脚将树下的残枝败叶拨到一旁,显出一堆形制怪异地石块。 徐清藏在远处却看地真切,方自恍然大悟。心道:“原来这家伙早就布下了阵法,看那石块的形势变化,应该是一个奇门六阴阵,专门能牵动地脉中地阴灵之气。不过他在这里布置此阵又有什么用呢?那文蛛尚未出土,不能自由活动,就算感觉此处阴气汇聚,也不可能将其引过去啊?” 正待徐清疑惑时,那鹿梅子自己就将答案揭晓了。只见他将那奇门六阴阵发动之后,瞬间就将周围积聚了不知道多少百年的阴气吸附过去。甚至他这个布阵的人都有些受不了那些秽气的腐蚀,赶紧飞退到了一牛即又从怀中取出来一个巴掌大的绿小盒,打开之后秘喷出一股黄烟,从里面飞出一道乌光。 鹿梅子赶紧屈指念咒,将那黄光摄住才显出真身。原来竟是一头足有两尺见方,闪着黑幽幽光泽地八爪蜘蛛。徐清虽然博览群书,但对修真界地博物学还认知浅薄,并没看出那蜘蛛是何品种。书中代言,鹿梅子放出来的蜘蛛原是滇南一种极稀少地品种叫黑金蛛。此种蜘蛛本身就有剧毒。而且不惧天下诸般毒物。若是长到成年,身子能大能小,力大无穷,专喜吞龙嗜虎,厉害无比。但此刻这黑金蛛还只是个幼虫,全无那些威能,只是吐出蛛丝甚为坚韧。其实鹿梅子也没看出黑金蛛地来历。只是见蛛丝坚韧还有些力气。就想借助阵法将那文蛛压制住,再以蛛丝将文蛛从地下给拉出来。 依着鹿梅子的计划。他在此布置停当。若是一切顺利,要想将文蛛从地下拉出来,再杀了取出火灵珠,大约需要一盏茶的时间。鹿梅子过去曾是绿袍老祖最信任的弟子,他知道虽然表面上绿袍对外面那两只文蛛不闻不问,实则还另有机关护着,一旦有变老魔头就能立刻知道。鹿梅子肯定此事除了他之外,再没有别的师兄弟知道,这才相约了唐石,定下了刚才的计划。只要唐石率先动手,惊动了绿袍老祖,他们二人定会纠缠一番。鹿梅子就想趁此机会,将火灵珠来再逃之夭夭。 鹿梅子也早就在天蚕岭留下了一个示警的阵法,只要有人去动那文蛛,他就立刻能感应到唐石已经动手。便将手上的黑金蛛朝那谷内一抛,得意洋洋的看了一眼天时,冷笑道:“哼!唐石啊!你竟然还敢跟我耍心眼,相约午时动手,你却故意提前片刻,只怕是想要先下手为强,得了文蛛之后还要过来抢我这个吧!我承认修为确实不如你们,但要论智慧,你跟辛辰子都差得远了,岂不知如此正中了我地下怀!” 单说那谷内瘴气暂时被阳光驱散,将地穴露了出来。徐清隐在旁边山脊地林中,正好能清楚的看见下面情况。就过了这片刻功夫,那文蛛竟然就冒出了一半身子。只见地穴口上依然黑气缭绕,却已淡了许多,从里面钻出来一个奇型怪物。两眼射出红光,一张大蛤蟆嘴,满身生的癞疤,左右腹下全是带着甲壳的蜘蛛脚。头前长了两只五六尺长蝎钳,每条蝎钳上细密排着很多倒刺,还闪着金属光泽,让人看去毛骨悚然。后半身子还在穴中,也炕见是否还有尾巴。那大嘴一张,满口闪着绿光的尖牙,张阖之间喷出五毒烟,竟比积年瘴气还毒!地穴周围本还生了不少不惧毒气的草,如今一碰上那毒烟,全都瞬间灰败枯死。 徐清不由得心中惊叹:“这就是那闻名遐迩的文蛛!长地可真够丑地!”旁边的白灵仿佛听明白了他地意思,还得意洋洋的挺了挺胸脯,好像在说“看人家多好看,可比下面那怪东西可爱多了!” 就在此时那文蛛忽然发出一声闷吼,仿佛牛唳。鹿梅子早有准备,慌忙取出一颗丹药抛进嘴里嚼了。徐清却身子一僵。仿佛早就死去地母亲在呼唤他过去,“清儿!快来啊!来妈妈这边……”徐清心里非常清楚这都是飘渺的虚幻,乃是那文蛛放出的蜃气迷惑了心神。但是他然愿意提起元神将那蜃气驱除,缓缓的闭上眼睛。稍微享受一下母亲地呼唤。那亲切甜蜜的声音,总是让人一辈子都难忘怀的。 然而鹿梅子然想让徐清再多享受一会了,见文蛛已经从地穴里冒出头来。登时大喜过望。赶紧驱动法力,将奇门六阴阵全都驱动起来,立刻将周围地阴晦之气尽数吸走。文蛛本来是秉承天地阴秽之气而生的天物,最喜吸嗜阴气。此时还未长成,灵智尚弱,只凭本能行事。仿佛发疯了一样晃动着两只蝎钳,在地上抓挠,就想朝那奇门六阴阵爬去。奈何还有半截身子困在地下,使了浑身力气。也没爬动半分。 鹿梅子赶紧操纵黑金蛛,喷出一道青白的蛛丝,正好黏在文蛛头上,文蛛那一张大蛤蟆嘴奋力张合也挣脱不开。鹿梅子救这个机会,飞在空中双手秘朝下边一抛,就扔出两把星星点点的蓝光。书中代言,那蓝光乃是蓝水星沙,只在海南文昌鹿儿岛蓝水洞口的滩涂才有出产。极为稀少,千万粒细纱之中才能寻到一颗。鹿梅子一把就洒出数百点蓝光。也不知废了多少功夫。才收集了这些。蓝水星沙最能迷人心志,但凡元神稍微不坚实的修真者,都会落入它制造的幻象不能自拔。如今拇对付还未完全的文蛛,还真有些大材小用了。 果然那文蛛被蓝水星沙罩住之后,立时就平静下来,眼中两道红光也变得柔和。此时鹿梅子已经飞到了它的头上,祭起一道青地剑光。就朝文蛛心穴打去。那文蛛本来天赋异禀。生长在地下之时,就如蛆虫一样。全身都是软的。但只要出土之后一见风吹,就立刻变成钢鳞铁甲,当世宝剑也难伤到。只有胸前心窍的皮肉比较柔软,堪堪还能刺入。 眼看那边鹿梅子就要成功,徐清也暗自将霜蛟剑和乾坤针都准备好了。只等那厮一旦杀了文蛛,就杀将出去,个他来个见面分一半。但还没等徐清有所动作,就见从北边天际急速飞来一溜比闪电还快的绿火。眨眼间已经到了跟前,来人似笑非笑的看着鹿梅子,不是那绿袍老祖还能有谁! 鹿梅子一见绿袍老祖,立刻就吓的麻爪了,甚至连飞剑的剑诀都掐不住。正要斩去文蛛的青剑光瞬又飞回手中。他结结巴澳道:“师!师父……您老人家么…会到……” 还不等他说完,绿袍老祖怒极而笑,咬牙切齿道:“哼!我怎么在这是吗?哈!真好啊!真亏我还一直拿你当做心腹,没想到抢先叛我地竟然是你啊!”又望了一眼下头地文蛛,啧啧称道:“不错啊!计划的还挺周到,若我再晚来一步,这文蛛岂不还没长成,就毁在你这逆徒的手上了!” 鹿梅子一见了绿袍老祖,立刻一点胆气都提不起来,当即就哭道:“师父饶命啊!弟子罪该万死,不该受唐石那恶贼的蛊惑!弟祖是猪油蒙了心,师父看在师徒一场的份上,就饶了弟租次吧!弟子一辈子做牛做马也感激不啊!” 徐清听了不由得暗自乍舌:“想不到这个鹿梅子还是个当政治家的材料,到这时侯撒谎都不用打草稿。”奈何绿袍老祖根本就不再信他,冷哼道:“哼!你这只养不熟的白眼狼,难到还留着你日后反噬吗!至于唐石那逆徒,你不必说我也自不会饶了他!” 鹿梅子还苦苦相求,哭得仿佛死了老爹。绿袍老祖正不耐烦,要痛惜杀手,忽然见鹿梅子目瞪口呆地看着他身后,旋剪道:“二师兄不可……”绿袍大吃一惊,还道唐石新练了什么秘法,已经潜踪到他身后,慌忙回头望去,可身后哪有一个人影。绿袍立刻就知道上当,还不等他再回身,就听耳边一声低喝:“死老鬼!你就给我在这吧!” 第一百八十一回 渔翁之利 徐清还真没想到鹿梅子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见到绿袍老祖之后,非但没落荒而逃,反而突下狠手,给他来个兔子蹬鹰。趁着绿袍回头那一刹那,忽然甩出飞剑,同时在嘴里吐出一颗闪着幽绿色光芒的珠子。绿袍气的七窍生烟,在他想来鹿梅子被他撞破了诡计,还不马上束手就擒。也许念在往日的情分上,就给他一个痛快的。没想到这厮豺狼成性,竟然还敢反抗! 绿袍回身探出左手,那如鸡爪般的老手闪出一层金色的罡芒,正好抓在鹿梅子的剑光上。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极快的金铁交鸣之声,老怪终于将那剑光钳住。又瞪了鹿梅子一下,眼珠子一瞪,手上较劲“嘎巴”一声,竟生生将一柄灵气十足的飞剑给捏成两截!当即狂笑道:“逆徒!莫非你以为,凭这点本事就能胜了师父吗!看我……”不过还没等他说完,却猛地感觉脚下传来一阵剧痛,“哎呀”一声险些从天上跌落下去。就在此时鹿梅子先前吐出来那颗珠子,绿光一闪急速射来,“喀喇”一声,吐出一道青绿色的雷光,正好打在绿袍老祖的胸口上。 鹿梅子一见得手立刻转悲为喜,狂笑道:“老东西!今儿就是你的末日,看我如何斩了你的大脑袋!” 绿袍忍着剧痛,双目尽赤,被气得仿佛疯魔一般,赶紧调动真元将下身血脉封住。原来上次这老魔头为了补全身子,将师文恭害死。却没料到先前师文恭中了寒萼两枚白眉针,本来已经半死不活,见绿袍老祖生了杀心知道必死无疑,却不能让仇人得了好处。偷偷运动玄功,将体内的白眉针逼到双腿上,正好被绿袍老祖给斩去。接在自己腰上。当时绿老怪做贼心虚,急于恢复身体,哪会细细勘察。没想到此后每日到了寅卯辰三刻,白眉针在两腿发作。痛痒酸麻难以忍受。他又找不到吸星球,只能将血脉封住。再以魔火慢慢炼化九九八十一日,才能将那两个白眉针化去。真是痛苦无比。 适才绿袍正好隐疾发作,疼痛难忍,忽然察觉到放在天蚕岭的示警阵法被人破坏,立刻就知道有人要偷文蛛。如今他谁也信不过,强行运转玄功,将白眉针压制住,直往天蚕岭赶去。但等到了地方,却没看见一个人影,岭下秘穴中的文蛛也安然无恙。正在老魔疑惑时。又觉察绿苍山的警阵也坏了,赶到里一看鹿梅子正要斩杀文蛛,这才现身出来。 虽然同为一门师兄弟,但鹿梅子的修为照辛辰子和唐石可差的不是一点半点。绿袍老祖纵使法宝尽毁,想要杀他也易如反掌。偏偏这时体内法力涌动,让白眉针又发动起来,险些要了老魔地性命。 徐清眼见此情此景,心中大惊,暗道:“莫非这鼎鼎大名的绿袍老祖。就要死在此人手上了!”不过徐清也真是低估了绿袍的实力。这老魔头终究是一教的宗主。肆虐南方三百年,焉能是个纸糊地身子。虽然被鹿梅子出其不意的击中了要害,反而激起了绿老魔的凶性,“嗷嗷”如兽吼一般,呲牙咧嘴地盯着鹿梅子,恨不得吃他的心喝他血。厉声道:“好啊!鹿梅子!今日我定要让你也尝尝万蛊嗜心的滋味,后悔生到这个世上!” 这回鹿梅子可真害怕了。刚才他打出那绿珠子。名叫乙木神雷珠,乃是数年前从大荒山无意中得到。能放出先天乙木神雷,威力巨大开山裂石。在百蛮山中谁也不知道他还有此宝,只等在关键时候救命用的。却没想到那绿袍老魔中了一下,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多年积威之下,他本来就惧怕绿袍,如今还哪有再战之心,“妈呀”一声哀嚎,转身就跑。 其实刚才遭了偷袭,绿袍也被打的气血翻腾,受了内伤。但他哪肯在叛徒面前吐出淤血,强行将伤势压了下去。狞笑道:“鹿梅子!你也来尝尝万蛊嗜心的滋味吧!”不过绿老魔才话音一落,又忽然脸色一变,“哎呀”一声惊呼道:“全都该死!你们竟敢合伙诳我!”刚才绿袍老祖还想玩一会猫捉老鼠的游戏,此时已经全无兴致。见他双手一分,虚空合抱,口中念念有词。 鹿梅子仓惶而逃,不时回头张望,却没注意到头上,不知何时竟聚起了一团青幽幽的云雾。再待那绿袍老祖忽然暴喝一声:“看我天魔鬼手!”竟从那绿色的云团中伸出来一只丈许大地巨爪!真仿佛魔怪的巨掌,宽掌巨指,筋骨突兀,灰色的皮肤好比金刚一样闪着幽光,上面尽是新旧叠加的伤疤,也不知曾历经了多少血战。那凭空而现的魔手向下一抓,正好捏住鹿梅子的身子,足有尺长的指甲全扣进了他体里。随即绿袍老祖双掌合击,随着“啪”一声轻响,那巨掌魔手筋脉喷张,就听“咕唧”一声,竟硬生生将一个大活人给捏成了肉酱! 绿袍老祖吐了一口唾沫,将双手一收,那魔掌就拖着鹿梅子的死尸,退入了绿色的云雾中。可怜那鹿梅子机关算尽,到头来竟连元神都没跑掉,还不知会被绿袍老祖召唤来地魔爪拖到何处去。那绿袍老祖杀了鹿梅子之后,甚至都顾不上还被黑金蛛拖住地文蛛,还有下面聚敛阴气的奇门六阴阵。在他看来此处乃是百蛮山的腹地,除了那些逆徒,谁还敢来这撒野。洞府那边才更紧急,转身就朝百蛮山主峰飞去。 刚才徐清一看见绿袍老祖到了,心里不由一阵沮丧。文蛛和乾天火灵珠虽然吸引人,但他并不愿为了此物,就跟这个老魔头硬碰硬。若是真引得那老魔头拼了老命,只怕太乙五烟罗也难挡住,最后多半是两败俱伤,谁也捞不着好处。但就在徐清准备悄悄撤退之时,却见绿袍老祖竟比他还急,急三火四的就走了!倒弄得徐清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望着百蛮山的方向。心中暗道:“嗯?莫非是那老魔头的巢穴又出事了?” 徐清猜的是一点不假,说到这里还要再翻回头来交代一下,整件事地来龙去脉。不是说鹿梅子要利用唐石吸引绿袍老祖地注意力,怎么到头来那老魔头忽然又从天蚕岭跑到绿苍山来了?俗话说地好人有打虎心。虎要吃人意,那鹿梅子想利用唐石,可唐石又何尝不是在利用他呢! 早就说过唐石平时在百蛮山地众多师兄弟中甚有些人望。别看他从来不曾上蹿下跳打听消息,但整个百蛮山上下稍微有什么动静,都逃不过唐石的耳目。甚至有些事绿袍老祖不知道,唐石的心里都一清二楚,想想他又怎么可能相信鹿梅子地鬼话。而且唐石也清楚,自从慈云寺一败之后,绿袍老祖把很大的希望都寄托在了文蛛的身上,焉能容许它有半分差池! 只不过在鹿梅子找到他地时候,唐石显得更加老脸。不动声色佯做答应,心里却自有一番不可告人的打算。唐石明知道鹿梅子是在利用他,若真如其所言,午时正晌去天蚕岭杀文蛛,绝对是自掘坟墓。因此他回到阴风洞就去寻来了一个信得过的心腹师弟,让他去天蚕岭等到正午一到,就施法术打那文蛛藏身之地,然后速速逃跑。 因此当绿袍老祖被惊动之后,一到天蚕岭才扑了个空。这时鹿梅子自以为奸计得逞。自然引动了机关。正好被奔到绿苍山的绿袍老祖抓了个先行。说那唐石也绝不是个省油的灯,他舍了天蚕岭的文蛛,却盯上了绿袍老祖洞府中那只。唐石早就打听清楚,文蛛藏身的洞穴虽然就在绿袍老祖打坐练功的宝座下,实际却跟后山养百毒金蚕蛊蚕母的洞穴相通。 若在平时自然没一点机会,但这回唐石已经很透了绿袍老祖,下定了决心叛变。他非但要杀了文蛛夺取火灵珠。还要顺手将那蛊母杀死。让绿袍好好心疼,以报断臂残身之仇。正因如此那绿袍老祖才会刚杀了鹿梅子。就不管不顾地急匆匆赶回去,后院着火可不是闹着玩的。 至于唐石的计策是否能成功此处暂且不提,单说徐清见绿袍老祖走后,生恐乃是引蛇出洞之计,也没敢当时就出来。又等了片刻,细细探查周围并无异样,这才飞身落到那山谷内。虽然鹿梅子已经死了,但那黑金蛛还固执的执行着他的命令,用蛛丝粘着文蛛的嘴,使劲的往后拽。文蛛也死命朝着奇门六阴阵方向爬去。 徐清一看这形式,不由得喜笑颜开,心想:“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啊!我找了文蛛许久,最后竟会全都不费劲就送上门来了!”但他也不敢得意忘形,知道绿袍老祖随时可能回来,赶紧祭出霜蛟剑,朝那文蛛心窝刺去。 只听“噗”的一声,就穿了个透腔。徐清也不敢大意,赶紧又驱动飞剑一旋。将那怪物从中一刀两断还不放心,摧出玄火又将其元神杀灭,心里才算踏实。也并非徐清小题大做,他早就在《精怪异志》上见过关于文蛛的记述,说此虫来去无影,行动如风,且狡猾灵异,若遇敌受伤不敌,就立刻化风逃走,无从追踪。若是在此等情况,还让一个灵智未开地畜生给跑了,徐清也就不在修真界混了。 那文蛛“哽”地一声低嚎,两截身子落在地上当即就不动了。徐清心中大喜,正要上前挖出文蛛腹中那颗尚未成型的火灵珠,却被白灵一口咬住裤腿,死活不放。就在他身子一顿之际,那文蛛的尸体异声突起,如同水入油锅般“刺啦”一声。文蛛一身血肉竟全都化作了五彩毒烟,四散涌起,只见邪彩氤氲,弥散半空。徐清大吃一惊,赶紧抓起白灵,施展琮离遁光。骤见光影一闪,眨眼之间徐清已经现身在八九里之外。 说起来,此时徐清若将飞剑崔到急速,也能瞬间飞出四五里地。但御剑飞行需要一小段时间加速,应对突发变化就有些力不从心。不过琮离遁光也不是万能的,若是能有时间从容念咒慢慢准备,也并不甚耗费法力,然而就像刚才那样强行发动法术极费法力。仅仅这八九里就去了徐清体内超过三分之一的法力。甚至比发动一次三阳十龙大阵还费劲。也许等徐清修炼长久法力浑厚之时,将琮离遁光习练精熟,在斗剑时来去无影,方能显出仙府奇书的大威力吧。 闲言少叙。说那徐清望着下面谷底里弥漫开的五色毒烟,瞬间就笼罩住百十亩方圆地山林。只见那毒烟碰到地山林草木,全都瞬间枯死成灰。看着灰黄枯白地颜色快速向四周延伸。甚至连林下肥沃地土地,也都瞬间失去了所有的生气。一片郁郁葱葱的山林,转眼就变成沙漠,更足以让人触目惊心。 徐清屏气凝神,将心里地震撼压下,更生出一股兴奋之情。这还只是文蛛身子里蕴含的毒素,若是将它毒囊割下来,辅以精金灵药炼成宝物,又会是何等强悍的光景!就在徐清地心思天马行空的时候。他却没注意刚才紧急施展琮离遁光跑出来之后,霜蛟剑这半天都还没点动静。 与此同时下面的五色毒雾的中心忽然出现了一个漩涡,鲸吞般疯狂的吸慑着那些毒气。天下之事本来就一物克一物,才须臾间,扩散百亩,嚣张不可一世的毒烟,竟然全都消失了,只剩下霜蛟剑悬在空中。剑脊上嵌着的混元血魂珠闪着亮堂堂的绿芒,内里一股乌光正飞速旋转。像是要将什么东西绞碎了似的。 又过片刻。霜蛟剑猛地一颤,才重新恢复了平静,缓缓地绽出白光,仿佛与先前没有一点变化。不过徐清能清楚的感觉到,体内的剑魂似乎又多了点东西。上次混元血魂珠吞噬血神傀儡时,可让徐清吃了不少苦头,这回他可不敢大意。若那些毒气反噬。只怕立刻就的没命。不过这次那些毒气仿佛都被混元血魂珠照单全收了,并没有点遗漏。也没再涌入徐清体内。徐清赶紧召回飞剑,细细查看一番,见并无甚异样,操纵也还得心应手,便不再研究。早就见惯了混元血魂珠的神奇,到如今也见惯不怪了。 徐清朝百蛮山方向望了一眼,心里合计着又耽误了片刻,生恐绿袍老祖忽然杀回来。赶紧向文蛛的尸体落去,只见那地穴旁边就剩了两段褐色硬壳,其中的内脏血肉,全都化作毒烟被混元血魂珠吸去。只有腮边还有着两团癞痢似的东西,大约就是文蛛的毒囊。腹部留了一颗人脑袋大小,布满了血丝地肉囊,见其宝光灵动,里面应该就是火灵珠。 经了刚才地险境,徐清再不敢大意,操纵飞剑将那三个肉囊割下。又以太乙五烟罗护身,同时将真元韵在手上,形成一层隔膜,这才敢伸手去拿。那两个毒囊软呼呼的,角上还有个针管似的小眼。徐清也不敢使劲捏,赶紧驱动真元将其封住,又取出灵符在外头糊了十来层,确保万无一失才收在兜里。 待收拾妥当之后,徐清又望向了那剩下的肉囊,心里愈发有些忐忑。不知道这个还没发育完全的火灵珠,到底会是个什么模样。只见银光一闪,飞剑已将那肉囊切开,顿时喷出千百道匹练似的五色毒烟。徐清早知异宝出世必有异象,是以并不惊慌,将太乙五烟罗催动到极致,嘴里那颗九转大还丹也咬碎吞下以备不测。 只见一颗拳头大的红色珠子猛地从肉囊中飞出,离地约有三丈多高,悬在空中不住地滚动。远远看去仿佛一颗火球,四周包围五色毒雾,更有些如梦似幻地妖艳之美。那火球光辉甚亮,凝而不散,仿佛天上的太阳落到凡间。唯一可惜珠子中心一点隐隐有些晦暗,徐清心里也明白,定是因为文蛛没能吞了另外两个同类,也没经过雷劫,这颗乾天火灵珠充其量只能算是个半成品。但天才地宝生之不易,能得三分之一已是侥天之大幸,还有什么奢求呢! 第一百八十二回 回家小憩 说那徐清以飞剑剖开了肉囊,也阑及再细看,赶紧将火灵珠摄来。这珠子虽有灵,但此时已没了主人,倒是没做抵抗就落到了他手里,也一样被封了十多层符咒。至此这趟南下莽苍山之行也算完满成功了,不过徐清的收获还远不只这些,他又把眼神落在了那黑金蛛身上。 刚才文蛛死时爆发出无量毒烟,几乎瞬间毒杀万物。这头黑金蛛乃是洪荒异种,首当其冲竟然还没被毒死!但它也并非完全无碍,浑身僵硬难动,有气无力的趴在地上。头顶上一双圆溜溜的眼睛四处观望,大概最希望徐清能将它无视。 徐清饶有兴致的绕着那黑金蛛转了一圈,还伸手摸摸它身上的绒毛,不住的点头,仿佛非常满意。徐清的审并没有问题,在他看来养个蜘蛛做宠物也不是什么稀罕事了,前生他家里就有一对塔兰托狼蛛,只是后来被佣不小心给踩死了。如今看见黑金蛛,见此思彼,就有了收养之心,心想:“这大块头总不至于再让人踩死了吧。” 白灵的嫉妒心极强,见徐清看那蜘蛛眼神不对,张牙舞爪的就蹦了过来,想把黑金蛛给吓跑了。可恼那蜘蛛竟屹然不惧,根本就不动弹一下,这可把白灵给气坏了。它然知此刻黑金蛛也吓得够呛,但它也得跑得了啊! 白灵恼羞成怒,挥起肉呼呼的爪子,就拍了过去。但那它也不敢当着徐清的面就痛惜杀手,并没将爪刃申出来。可那一拍的力气也不小,“嘭”的一下就把黑金蛛给掀了个翻个。白灵还意犹未尽想过去再补一掌,就觉身后一紧,被徐清一把拉住了尾巴。若是刚才徐清还以为那蜘蛛只有些力气,现在他的看法已经完全改变了。毕竟天下间能在文蛛临死爆发的毒气中不死地生物。还真没有多少,这样一只大蜘蛛,焉能将它放过了。 徐清一拍白灵的屁股,比划了一个盒子的形状。又指了一下黑金蛛。白灵了可就明白了,让它去找装蜘蛛的盒子。刚才鹿梅子得意忘形,放出黑金蛛后就把那盒子丢在了一牛白灵千般不愿。也得乖乖听话,不过它也松一口气,徐清打算把那可恶地蜘蛛放在盒子里,并不会整天带在身边,便不会威胁到它的地位了。 徐清又朝四周望去,果然就在旁边的不远地草丛里,闪着一片绿幽幽的精光。鹿梅子用乙木神雷珠打了绿袍老祖一下,没等收回去就死了。绿老魔走的匆忙也没顾上收去,此物就又便宜徐清了。招手就将那宝珠摄来。其中乙木之气极为精纯。刚才也就是绿袍老祖,若再换个旁人被打中了胸口,只怕不死也得残废。徐清心里清楚法宝太多,烂而无用,毕竟斗法时也就用那几样。但法宝总是不嫌多的,芷仙还有徽佳徽黎资质都不错,用不一两年就能练就一身本领,正好日后赐予她们防身。 片刻之后,徐清将诸般琐事收拾停当之后。也不敢久留。让绿袍老祖看见了。还要平添诸多滥。观察百蛮山主峰那边,半天毫无动静,也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俗话说贪心不足蛇吞象,徐清刚才侥幸斩了一头文蛛已经相当满足,原打算见好就收。但百蛮山显然出了大变故,绿袍老祖恐怕是自顾不暇。徐清心里又开始蠢蠢动,朝天蚕岭方向望去。心想:“我何不如再去那边看看。若是有机会也将那只文蛛斩了岂不更好!若万一中途绿老魔赶来,我就马上退走也不可惜。” 打定了主意之后。徐清架起剑光就朝天蚕岭飞去。这回他然用费心再找,远远就看见天蚕岭中间一个隐秘的山坳中,弥漫开一股腥黄的毒烟。徐清循着踪迹往前飞去,不多时就看见那背阴的山坳之中,果然也有一个地穴,大体跟绿苍山那边一样,都是秽暗的玄阴之地。那地穴口上也趴着一个一模一样的文蛛,正挥舞着两只蝎钳,大嘴一开一合向外喷放毒气。 虽然只是过了这一会功夫,但这只文蛛就仿佛比刚才死地那只更有些灵智。死死将胸前的软肉压在地上,只露出背上的坚甲。又见那黄烟毒气中,竟有一银一青两道极亮的剑光,上下翻动或劈或刺全在攻文蛛!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嗯?竟然还有别人在打文蛛的主意,也不知是何人所为?”正在胡乱猜测,只见底下一片极密的灌木丛中穿出一道人影,直朝这边冲来。徐清大吃一惊,赶紧御剑戒备。再一细看那来人一身鹅黄的僧袍,长的白白嫩嫩,大眼琼鼻,眉清目秀,仿佛个观音菩萨身边的善财童子。眼角带笑纹,嘴角往上翘,无论喜怒全是一副笑意盈盈地样子,不正是那笑和尚! 徐清微微一愣,在心里一算计倒也释然了,耽误了两日修炼千里户庭囊中缩影地妙法,大约笑和尚也复了。又看了一眼下面被两道剑光死死压住的文蛛,心里权衡要不要跟笑和尚翻脸,将那火灵珠抢来。或者说若真的那么干了,会不会激起苦行头陀的强烈反弹呢?救笑和尚飞上来这片刻,徐清心里已经有了主意。既然已经得了莫大的好处,就没有必要再过分刺激苦行头陀和笑和尚。算起来这乾天火灵珠本来就是笑和尚的,看如今的情况,只怕他也只能得到天蚕岭这只。绿袍老祖已经有了警惕,笑和尚应该也不敢再去惹那个疯狂地老魔头。 不等笑和尚说话,徐清就先一抱拳,眉开眼笑地说道:“哎呀!竟是笑师兄,没想到竟能在这滇南黔边之地遇上师兄,真是小弟的大幸啊!” 笑和尚眼中寒光一闪,随即也哈哈大笑道:“哪里哪里!倒是能见着徐师弟,让为兄心怀大慰啊!”二人又相视一笑,仿佛过去根本就没发生过不愉快。笑和尚又问道:“听说师弟跟着齐霞儿师上浙江雁荡山斩蛟,怎么又赶到莽苍山来了?” 徐清微笑道:“笑师兄有所不知,那雁荡山出了大害了!冥海玄鲸师兄不会不知吧!那湖底竟然就藏了一只。说姥愧。初见那巨兽时,小弟还险些丢了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 笑和尚也吃了一惊,道:“雁荡山竟有冥海玄鲸!这可如何是好。听说那东西能覆海搬山,要肆虐起来,只怕浙江一省之地。都要变成水乡泽国了!”要说这笑和尚终究年纪不大,还是个出家地和尚,虽然争强斗狠,大约也有些慈悲之心。一想到千万百姓要葬身水灾,不由显出些焦急之。 徐清接道:“幸亏有优昙大师的指点,霞儿布下伏魔困灵阵,才将那巨兽暂时困住。不过要将那冥海玄鲸杀死,还需英琼师的紫郢剑。可惜小弟修为不够,只能办些跑腿的事。这不回来寻找英琼,请她前去斩鲸的。” 其实笑和尚也就是一问,现在他最关心地就是徐清来了到底有什么打算。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下方传来一声大喊:“师兄小心!这怪物要发疯!”一语未了就从树丛里飞出来一个身材高壮的黑脸青年,浓眉大眼,鼻直口方,长的虎头虎模此人徐清也有一面之缘,乃是万里飞虹佟元奇的弟子,名叫尉迟火,因为长地黑有个外号叫黑孩儿。因为佟元奇座下出了罗九那个叛徒。虽然尉迟火入门较迟。也算是那一脉的大弟子。 再朝文蛛一看,果然摇头摆尾,吞吐毒气更浓,直奔徐清和笑和尚立身之处涌来。二人全都眉头一皱,也不理对方如何,各自架起遁光躲避。徐清扫了一眼愈加凶悍的文蛛,朝着笑和尚一抱拳。道:“刚才路过此地。看见这边妖气大盛,就想过来看看有何功德事业。既然笑师兄已经占先。小弟自然不能夺人所爱,还请笑师兄速速斩除此怪。小弟还有些俗事就不多打扰了,就此告辞。”说罢又朝尉迟火点了点头,压住剑光就朝北方飞去。 徐清这爽利地举动,倒是把笑和尚和尉迟火给弄得有些发愣。要说那凝碧崖说大不大,有点大事小情也背不住人。当初笑和尚跟徐清闹得那一出戏,各门各院的弟子多多少少都有所耳闻,尉迟火自然也不例外。刚才徐清一现身出来,他就感觉事情有些不妙。若万一二人再一言不和,动起手来,可就要出大事了。万万没想到才说了两句客套话,徐清竟说走就走了。 其实笑和尚心里又何尝能平静呢!说前日他败在了万妙仙姑许飞娘的剑下,急匆匆逃回了峨嵋派,就将来回经过跟苦行头陀说了一变。不过笑和尚把规劝徽佳徽黎的事给隐过去,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而且他认为这两边也并没有什么直接的关系。 苦行头陀闻听之后,思量半晌,又以佛门的地藏占察之法卜算一番。沉吟半晌才跟笑和尚说道:“哎!你这孽障让为师说你什呢!前日算出南方有一件与你拥的宝物即将出世,让你南下莽苍山除妖取宝,自能得莫大的好处。可你这东西竟平白要寻徒弟,白白耽误不少时间,还碰上了许飞娘那婆娘。如今时过境迁天象已变,只怕那宝物也未必就一定为你所得了。”说着又从旁边地佛几上拿过来一个青瓷瓶,倾出一颗金的弹丸递给笑和尚,道:“你且先将这颗生生造化丹吃了,好好调息两日再就去百蛮山吧!为师看你还有些福缘,应该自不会空手而回。” 笑和尚讪讪的应了一声,接过丹药又问道:“那许飞娘……” 苦行头陀摆摆手打断道:“她的事你就不用管了,为师自有计较。”说罢又稍微顿了一顿,还不放心笑和尚的脾气,叮嘱道:“你这孩子脾气太燥,遇事最好冲动,前次受了一个无良宵小鼓惑,竟敢跑到同门师叔的家门口胡闹,平白受了许多冤枉也是自找。此番出门切记万事以和为贵,若遇上了同门师兄弟,切不可莽撞生事!须知萧蔷生乱。必有大!” 笑和尚不敢顶撞,赶紧应道:“弟子省得了。” 但苦行头陀还能不知道他的德,摇头苦笑道:“你这孩子生来就是这幅倔脾气,倒也像了为师当年。你别以为那醉道人一副醉猫模样。万事得过驱,就真的好欺负了。当初还没有你时,你师祖也还没飞升时。灭尘子跟醉道人二人可比你现在还刁,为师也得让他三分。” 笑和尚不由得大吃一惊,灭尘子就是晓月禅师弃道从佛之前的道号。前翻在慈云寺大战,晓月禅师以十二都天神煞大阵,独斗正道群侠,那是何等大地气魄!虽然后来终于败在三仙手上,但以寡击众着实难能可贵。反观醉道人何德何能,苦行头陀竟把他们二人放在了一块比较。不过笑和尚也看出,苦行头陀就是为了给他提醒。并不想再细说那些陈年旧事。 苦行头陀又道:“临走时叫上你佟师叔门下地尉迟火,你二人同去万事自可遇难成祥。”沉吟了片刻之后,又从袖中取出一柄两尺来长,精光耀眼地银龙纹小刀,道:“此刀名为劈月,本阑该此时就给你。但天道无常,为师亦难把握,就先给你带着防身。切记此刀威力极为霸道,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可轻动!” 刚才笑和尚看见徐清忽然出现。立刻想明白。为何前日苦行头陀会让他切记不要跟同门冲突。若是旁人也罢了,他跟徐清碰到一块,想要和平共处还真不容易。但苦行头陀已有严令,笑和尚也不敢不从。他下意识的摸了一下刀囊中的劈月刀,心里正寻思着,若徐清一味挑衅要如何忍耐。却没想到徐清还没说间话,就提出要先走了。让笑和尚大惑不解。 且放下笑和尚和尉迟火如何斩杀文蛛不提。单说徐清驾着剑光直往凝碧崖飞起。既然已经打定主意,不跟笑和尚争夺文蛛。索就早些离开,免得再横生枝节。而且徐清心里还有算计,若万一让绿袍老祖看见笑和尚和尉迟火在斩杀文蛛,只怕想当然的就将绿苍山那只也算在他们头上吧。 琮离遁光,绝影浮尘,眨眼间已经回到了凝碧崖。虽然出门时日不长,所经诸般凶险却让徐清觉得心力疲惫。只想回家稍微放松几日,再东去雁荡山不迟。反正斩处冥海玄鲸只需霞儿与英琼合力,徐清去了也只有站角助威地份。 还没等进碧筠院里头,徐清就看见一个山头上,站着两个粉妆玉砌般的童,一个青衣一个粉衣。小手连连比划剑诀,天上两道四五丈长地青剑光上下飞腾,宛若飞龙交缠,又似玉蟒翻身。旁边还立着一个俏生生地绝,不时指点两句,不正是裘芷仙和徽佳徽黎吗! 那日芷仙跟着灵云回来,天生媚骨的魅力竟男通吃,徽佳徽黎一见这么漂亮地大竟然是她们师,马上亲近的不得了。尤其芷仙又给徽黎带回来一柄流星剑,更让小丫头欢天喜地,谢了师父又谢师。芷仙从小只有一个哥哥,早就想有个。如今竟一下多了两个师,也非常高兴担当起了师的责任。 “咦?师!你看那边来人了!”徽黎正烘对这徐清来的方向,最先看见有人过来。芷仙抬头一看,一眼就认出是徐清的剑光。上次在青螺山分别时,徐清说有些琐事去办,但芷仙直觉感到,他一定是去做什么危险的事了。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好生提心吊胆。这些天除了拼命修炼,就借故带着徽佳徽黎出来练剑,朝凝碧崖山门望。这时一看见徐清平安无事回来,芷仙只觉心里五味难明,不觉竟落下泪水。 徐清才刚落下剑光,就见芷仙好似一只蝴蝶,扑到了他怀里。羊脂似的腮边还挂着泪珠,却喜笑颜开地说道:“师父!你怎门回来,芷仙都担心死了!” 徐清微微一愣,疑道:“嗯?这才过了四天你这丫头担心来什么?看见师腹还哭了,也不怕师笑话。” 第一百八十三回 太玄之境 碧筠居中醉道人悠哉游哉的呷了一口清茶,笑眯眯的望着徐清,道:“哎呀!我说你小子可真能搂啊!上次去了一趟慈云寺,就从极乐真人那诳来一套乾坤针,又给那姓裘的小女娃子弄了根碧目神针。这回可倒好,竟也不知是抢劫去了,竟给我捣腾回来这些东西。”说着就从身前的茶几上随手取来一只乌鸠刺,却不由得一愣,惊道:“嗯?这不是赤身教那老婆子的乌鸠刺么,怎么也到了你手上?你见到赤身教的人了?” 茶几上零零碎碎的摆了好几样,徐清正坐在旁边次席,手里抓了一块青丝年糕的点心往嘴里塞。这都是前些日醉道人去金陵顺便捎带回来的,平时难得吃着,徐清自然老实不客气。含混的应道:“呃!乌鸠刺是从青螺山一个藩僧那来的,他让人给砍了半截险些死了,我正好遇上就把他送到拉萨。他感激不尽就将一身东西都给我了,但能看上眼的也就这双乌鸠刺和那套飞 醉道人恍然道:“啊!那藩僧名叫布鲁音加!” 徐清疑道:“师父也认识他?” 醉道人笑道:“倒是没见过,不过早年听说此寮从赤身教偷了几样宝物,没想到还真是啊!”复又脸色一正,将那乌鸠刺放下,道:“这双乌鸠刺可是凶戾之物,一旦祭出有伤天和,你还是不要用的好。只怕当初此宝被盗之后,那盘婆也是故意不加追究,权当布施出去了。” 徐清道:“其实我也看出此物恐怕不详,但见它威力着实不弱,就此封存岂不可惜!不知师父还有什么良策补救?” 醉道人沉吟片刻,道:“这办法倒也不是没有,乌鸠刺本来划分雌雄。各自囚禁一只乌鸠神鸟。一旦遇上敌人就显化神鸟,专门破人护身法宝罡气,端是威力无穷。当初在盘婆手上不知害了多少人命,怨气积聚难以疏解。天下间只有纯阴之体方能不为其所害。正好你新收那两个小丫头就挺合适,唯独二人年纪太小,只等过几年心志成熟了。再给她们使用也不迟。” 徐清早就料到会是这种结果,倒也没报了太大的期望,又问道:“那这套修罗金刀如何?虽然已经缺了不少,但这东西可是魔教著名的法宝。” 醉道人笑道:“修罗金刀虽然不错,但对你却也没有大用,此宝共九九八十一柄,成套祭炼以刀阵杀敌。其实跟乾坤针也是异曲同工,你若能将乾坤针融会贯通,施展的出神入化。威力决不在全套修罗金刀之下,更何况这还是套残刀。待我明天抽工夫重新祭炼一下,分成三套就给你家那三个小丫头拿着玩吧。”徐清等的就是这话,笑嘻嘻的道:“那就先谢谢师父了,过几天我还上浙江去,回来一定给您带两坛上好的花雕。” 醉道人笑道:“你小子也就这张嘴说地好,我早听说三四天前青螺山一战就尘埃落定,你却才给我回来,只来是没干好事吧!” 徐清也不隐瞒。简单将西藏之行的经过报告一遍。醉道人眯着眼睛。也不知听着了没,半天才洒然笑道:“呵呵!我倒是没看出来齐家那丫头,还真有买凶杀人的手段,也不知优昙老尼听说丹增嘉措的死讯,会有什么表情?”又瞅了徐清一眼,道:“话说回来,你小子也真胆大包天。你才修炼几天。就敢接这么大地买卖,不怕把自个折进去?”也不等徐清说话。接着道:“不过干的确实挺漂亮,丹增嘉措的修为我是见过地,你能将他击杀也算是个后辈高手了。” 徐清笑着挪了挪屁股,探过身子压低了声音道:“本来这回我还用阵图跟秦紫铃师妹换了一个遁法,不过当初约定不能在给第三人观看……” 醉道人嗔骂道:“你这小子既然与人相约,便不要说就是了,还故意说来气人不成!” 徐清笑道:“瞧您说的,弟子哪能存那不孝之心,只是先跟师父打声招呼,若万一日后有所改良,不就能与人分享了醉道人也不跟他纠缠,仿佛若无其事的问道:“这回从百蛮山回来的?” 徐清微微一愣,其实他也是马上就要说到这,却没想到醉道人先提起来了,点点头道:“都瞒不住师父。”说着就从兜里将那乾天火灵珠还有两个文蛛毒囊都取了出来。道:“师父看看这东西究竟如何处置才好?我听说直接炼化了,就能平添好几百年的道行,又怕浪费了天才异宝。” 醉道人瞟了一眼那三个包的严严实实的粽子,根本看不出哪个是火灵珠哪个是毒囊。徐清还要指点一下,却见醉道人伸手就将那乾天火灵珠给拿了起来。淡淡道:“那两个毒囊自己想法子炼点东西就罢了,别什么都来问师父,要自己多想想办法。”又抬手掂量了两下,叹道:“好好的东西竟然就这么毁了,若是等三蛛合一,再过了天雷大劫,成就的乾天火灵珠更比这个强出十倍。” 徐清不以为然道:“到那时候这好东西还能到咱们爷们手上吗!” 醉道人撇了撇嘴,笑道:“这倒也是,到手地再不好,总比落在别人手里强。哎!虽然可惜了的,但你小子家当已经不少了,再用它炼个法宝也未必能提升多少。不如就直接炼化,大约也能顶一个甲子道行。” 徐清一咧嘴,哭丧着脸道:“才六十年,不是说乾天火灵珠能顶千年苦修吗!怎么到咱这就剩几十年了?” 醉道人笑道:“千年苦修的说法倒也没错,但苦修出来的却不止法力,还有功德玄念等等。若算到法力上自然就不多了,更何况你这还是个残次品。再说修法练道重在自修,不要总想着什么天才地宝,动则提升千年法力,那都不是正道。日后早晚都会后悔。若不是如今的局势动荡,天机晦暗,你法力又着实太弱,就算这乾天火灵珠我都不会让你乱用。”徐清不敢造次。赶紧应是。醉道人又道:“雁荡山那边应该不用太急,你就先缓缓再走,炼化火灵珠之后。好好修炼一月,一定要把根基夯实。” 徐清知醉道人是为他着想,心里不少感激。二人也有日没见,说了些无用的闲话,只等日头偏西徐清才收拾东西回去。等到他屋里一看,那芷仙和徽佳徽黎姐妹居然都在。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徽佳徽黎还算不上是个女人,但那叽叽喳喳的势头可一点都不逊色了。 徐清也没有老学究的架子,只当徽佳徽黎是两个小妹妹。芷仙早就吩咐人准备了酒菜。四人连着白灵一直闹到半夜才散。徐清自从收了徽佳徽黎姐妹,也没腾出功夫来细细教她们。既然当初收了弟子,就不能敷衍了事,而且师徒交往总要慢慢积累感情。若也像绿袍老祖那样对待弟子,到了最后岂不要全众叛亲离。是以徐清也没急着炼化火灵珠,好好跟三个徒弟呆了三天,有求必应,有问必答。第二天又将醉道人重新祭炼地修罗金刀交到三人手上,不偏不向一人十五把。更引得三女欢喜不矜。芷仙自不必说地。徐清对她如何,她心里都记着。单单是徽佳徽黎小姐妹也心怀感激,过去她们在终南山伺候人,哪里受过这般待遇。只是简单几句嘘寒问暖地关心,就能让二人心里感觉暖暖,更何况还有这些好东西。 直等了三天之后,徐清才将乾天火灵珠炼化入丹田。但这让他期待已久的大事。却有些出乎他地意料。仅仅一个时辰。火灵珠就完全化解融入体内。炼化之后竟完全没有反应,法力也没有增加多少。徐清莫名其妙的摸不着头脑。心道:“莫非我炼化的方法不对?还是中间出了岔子?”他也不敢耽搁,赶紧就朝碧筠居奔去。 进屋就看见醉道人正在那嗑着瓜子,一见徐清进来都没等他说话,就笑道:“看你慌慌张张地样子,是不是把珠子炼没了,又一点没觉出身子有什么变化?”徐清楞楞的点了点头,心中恨道:“看来老东西早就料到这种结果,却不事先提醒,就等看我笑话。”但如今还得求人,只能忍了吧!讪讪地笑道:“这父!您不是说能平添一个甲子修为,怎么全没动静啊!” 醉道人嗤笑道:“你这猴急地小子,哪有么快呢!当是吃饭啊,嘴上一吃,肚子就饱了。快上龙崖洞给我调戏吐纳,约么一个月就能差不多将火灵珠内蕴的灵气全都激发出来。切记循序渐进,真元运转八十一周天,就需得停下休息片刻,绝不能操之过急反伤了自己根基。” 徐清这才明白缘由,谢过醉道人之后,又赶紧拉上了芷仙姐妹三人还有白灵,全都上龙崖洞修炼去了,美其名曰师徒同修倒也真有个热闹劲。单说转眼间三十天已然过去,徐清盘膝坐在通幽洞内地石座上。只见他脸色潮红,皮肤下隐隐流动精赤的火光,仿佛随时都要烧了出来。自从三日前徐清入定后不久,就成了这幅模样。开始还把芷仙给吓坏了,匆匆去找醉道人来看。没想到醉道人不惊反喜,只说徐清此番怕是有大机缘,须得再多闭关几日,让芷仙三人好生看着,不让任何人打扰。 原来徐清在炼化了乾天火灵珠之后,体内的真元愈发精纯浓厚。他本来修炼《上清灵宝太上玄经》就已经练到了太清境的顶峰,甚至全身绿色真元已经有一丝变成了青色!只因为修炼时日太短,根基尚浅,一时间还不能突破大境界地屏障。此番吸收了乾天火灵珠的灵气,正好补足了根基,这三十日来,徐清无一日曾间断吐纳真元。而且有醉道人指点关键,更将火灵珠中灵气全都吸收,又夯实了自己根基,这才有了突破《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第五重的征兆。 徐清是入定之后,才冥冥有了天人感应,知道可能突破大境界。虽然并没准备周全,但他亦知机不可失。索性就一鼓作气冲过去。徐清也相信以芷仙的聪明,见他若有所异变,绝不会莽撞触碰。必会将醉道人请来查看,届时醉道人自然就会有妥当处置。 又过了三天。徐清只觉浑身一震,丹田里“轰隆“一声,体内真元全都沸腾起来。真元仿佛长了倒刺似的。在经脉中运行一个周天,都疼痛难忍,同时这疼痛却让他感觉相当兴奋。徐清当然不是受虐狂,但是那一股几乎全要变成绽青色的真元,前进一寸就将经脉拓展一寸的感觉,虽然痛苦却更令人兴奋。 一旦过了第五重,踏入了太玄大境界,徐清也真能挺起胸膛,算是个真正的高手了。如今峨嵋派地后辈中。也只有诸葛警我,申屠宏等几个绝顶地人物进入了太玄境。徐清能在短短四年间就跻身此列,日后峨嵋派那些强人再有什么决断,也不得不考虑一下他地存在。毕竟以修炼的进度来算,只怕也仅有当年地血神子邓隐和如今的李英琼,能比徐清更加神速。 虽然徐清能截断痛觉,这次他却并没有这么做,咬牙忍住如同蚂蚁啃噬的疼痛,一丝不肯放过感知真元地变化。徐清知道那是踏入太玄境的关键。只有真正把握住真元地变化精髓。才能完成青色真元地蜕变,一举踏入第五重。否则只怕又被瓶颈卡主,徘徊数年才能突破那一层窗户纸,徐清可等不了三四年。 直等到入洞之后的第三十四天头上,徐清通身就像烧了火一样,骇人地高温逼得芷仙等人都不得不让开。同时徐清身上隐隐泛起了绽青色的灵光,光芒凝而不散。仿佛翡翠般温润。缓缓的在身上流动。忽然他身子一震,“轰”的一声闷响。从丹田之中暴起一团极亮地青光。一瞬间就充到了周身三尺之内,屁股底下花岗岩的石座仿佛沙筑,瞬间就被青光侵蚀掉了大半。随后那青光有缓缓收敛,逐渐又回到徐清的丹田之中。 刚才石座已毁,但徐清的身子不曾落下,就悬在空中静置不动。片刻之后他忽然睁开双眼,如在洞中打了两道立闪,复又归于平淡。过去徐清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浑身透出一股盛气凌人的气质,如今也收敛于无形,莫非这就是所谓的返璞归真? 徐清落在地上,长身而立,儒雅之中更添了几分飘逸出尘。世人又将修真者称为剑侠或是剑仙,若过去的徐清气势凌厉,卓尔出剑,一身游侠气度。那现在的徐清更清淡悠远,平和逸奕,多了几分仙的味道。当然也仅仅是看上去,至于他骨子里到底是个什么货色,只怕还用那句江山易改,本性难移来诠释最恰当不过了。 徐清闭上眼睛,细细地感受那海洋般,用之不竭地真元。仅仅提升一个大境界,徐清自觉法力最少增加了三倍,又因为真元层次的提升,整体实力上升更不止三倍。毕竟修真不是数学题,往往一点提升就能引发更微妙的变化。 芷仙终于松了一口气,赶紧问道:“师父可还妥当?用不用唤祖师前来?” 徐清得意洋洋的摆摆手,顿时就毁了那股飘逸出尘的已经,笑道:“无妨无妨,我可好得很呢!如今你师父也突破了玄经第五重,终于踏入太玄境了,在咱们山上大约也算个高手了吧。” 还不等芷仙说话,徽黎的小嘴最快,道:“哼!师父最能吹牛,还说什么高手呢!这些日害姐姐们和人家担心死了!”徽黎也真是从心里担心徐清,如今她们姐妹才过了几天好日子。衣来伸手饭来张口,还有个知道顾着她们的师父。若万一徐清有个三长两短,只怕又要成了姥姥不亲舅舅不爱地野孩子了。 徽黎本就是藏不住事地性子,她心里想什么还能瞒过徐清。虽然徽黎的想法很现实,但徐清却不反感。世上本就没有无缘无故地爱,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那些真正坚固的感情,不正是从这些最朴素的想法中产生的吗。 第一百八十四回 寒穴冰蚕 徐清正是心情大好,宠溺的捏着徽黎的小脸蛋,笑道:“你这丫头就这张嘴不饶人,明儿就给你买上十串糖葫芦,看还堵不上你这小嘴。” 徽黎挣开徐清的坏手,鼓着腮帮,却微微显出喜色,俏生生的娇嗔道:“师父真坏,跟爹爹一样,老是捏人家脸蛋。”但看她那高兴的模样可绝不反感,仿佛还在说师父快来捏徽黎的小脸蛋啊。 立在旁边的徽佳只是看着妹妹,并没有多说话,其实她心里何尝不渴望那久违的亲情呢?但身为姐姐终究不能跟着放纵,虽然她只大了一岁。徐清看在眼里,亦觉得一阵心酸,他自然不能厚此薄彼,又抚着徽佳的头发,嬉笑道:“你这妮子竟没看见师父么,也不知道过来请安。”末了又捏住她的脸蛋晃了晃。 徽佳可比徽黎成熟多了,更知男女之防,但刚才听了徽黎的话,让她实在不愿躲开。徽佳也想重温一下的父亲的感觉,只觉一只热乎乎的手落在脸颊上,轻轻捏起肉嘟嘟的脸蛋,那感觉竟真与记忆中一模一样。徽佳都有些分辨不轻真实与虚幻,这些年来她带着妹妹,承受的压力可远比徽黎大得多。那一只大手仿佛一下拨动了徽佳的心弦,她眼前早被泪水模糊,缓缓把头靠在了徐清的胸口下。这小美人投怀送抱,倒让徐清有些意外,不过他也不会对一位女士吝啬温暖的怀抱,静寂无声轻拂其背。 只等旁边的徽黎娇嗔的一跺脚,也挤过来气道:“姐姐真狡猾!黎儿也要师父抱。”这下徽佳才醒过神来,赶紧挣扎起来,羞得小脸通红,低头不敢看人,只露出一截雪白的后颈。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笑:“这小妮子才几岁,竟就知道害羞了。”又看了一眼挤进他怀里的徽黎,竟也比白灵好不到哪去,全然不觉羞怯。仿佛个小狗蹭来蹭去的。 徐清道法初成,法力大增,正是志得意满之时。却听外头传来人呼唤,回头一看竟是韩松来了。徐清还在疑惑他是什么时候回山地,韩松就急惶惶的道:“师弟啊!你可终于醒了,太元洞那边都来人催促两回了,要是你再不过去,那李英琼师妹就要闯进来了。” 徐清疑道:“嗯?出什么大事了?师兄慢慢说。” 韩松催促道:“行了,你也别多问了,具体的细情我也不太清楚,李师妹就在前院等着呢。你快过去看看不久都知道了。”说着就拽着徐清朝洞外走去。 徐清心里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英琼不是上雁荡山去了吗,如今还远没到一百零八日,也不可能杀死冥海玄鲸,她怎么就先回来了?莫非是霞儿那边出事了?不会!若霞儿姐真有危险,也犯不上急着来找我,妙一真人那两口子早就去救了。”半天想到不出个头绪,徐清心里也开始化混。 徽黎见徐清要走,也想跟着过去,却被芷仙给拉住。轻轻摇了摇头。徽黎不知为何。急道:“芷仙姐怎不让人家去看看嘛,好像出大事了。”芷仙又望着徐清背影,眼中神色愈加坚定,道:“就算真有大事,你我跟去又有何用?平添烦恼而已。”徽佳也附和道:“芷仙姐说的对,如今我们修为太弱,就算师父真有需要。也帮不上大忙。”芷仙又接道:“如今咱们姐妹还是将法术练精。速速提升自己修为才是正途。这回师父回来又给咱们预备了不少法宝,就算比起好些师叔师伯。咱们姐妹地飞剑法宝都毫不逊色,若还不能早日独当一面,岂不白白废了师父一番苦心。”说罢有将目光放在两姐妹身上,正色道:“你们也需记住,在峨嵋派没有实力是得不到别人尊重的。师父怜你们年纪小,处处维护,只想等过几年再慢慢教导。但我们也不能不为师父着想,教中还有不少人看着咱们师父不顺眼呢!” 徽黎虽然聪明,却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哪里能明白这些人情世故。只见芷仙说地恳切,便停下了身子,漂亮的大眼睛“骨碌骨碌”转动,不知心里在合计什么。而徽佳心思玲珑,一下就明白了芷仙的深意,小手轻轻的摩梭着刚才被徐清捏过的脸蛋,心里满是甜蜜的回味着那亲切的感觉。旋即小手攥成拳头,眼色阴寒如冰,仿佛个为了捍卫领地,择人而噬的毒蛇。 前日醉道人过来看徐清的时候,也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向芷仙透露一些,如今徐清地处境。让芷仙大吃一惊,没想到同是峨眉一派之间,竟然还会发生这些龌龊事,顿时心里对那些祖师前辈的印象大打折。心里既恼恨徐清为何从来不与她商量,又恨自己根基浅薄毫无用处。想到日后若万一出事,后果更不堪设想。芷仙思来想去,仿佛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速提升自己实力。刚才与徽佳徽黎说那些话,又何尝不是她的自勉之词呢! 放下芷仙师姐妹三人在龙崖洞修炼不提,单说徐清跟着韩松匆匆出了练功的山洞。二人还没等到碧筠院的迎客前厅,就看见迎面飞来一个蓝色的人影,窈窕身段,青蝉鬓发,脸色虽还红润,双眼却全是血丝。徐清也没想到才几日不见,英琼竟憔悴若斯,赶紧迎了上去。 李英琼这些日又悲又苦,偏偏妙一夫人还不在山上,她平素都一副干练坚强的态度,哪肯在人前露出软弱。前日听说徐清也在家里,就来寻他一则要借一件宝物救命。再则她与徐清生死交情,自有些不足与旁人道的心思能互相袒露,这些日英琼心神难安,就想找人好好说说心怀。偏偏徐清还在闭关,又过了三日再也等不及,就自己闯了进来。 此刻一见着徐清,多日来积聚心里地苦闷,一瞬间全都爆发出来,飞身扑到徐清怀中。就大哭起来。徐清还是头回见到英琼这样,那英气霸道地姑娘竟也有这般梨花带雨小鸟依人的时候!徐清轻拂其背,宽言抚慰,旁边的韩松自觉多余。便也没说话就退去了。他也知道若是再不走,等待会李英琼那悍妞回了常态,露了不为人知的一面。只怕没他好果子吃。 直等良久之后,英琼哭声渐息,徐清才轻声问道:“又出了什么大事,看把你急成这样,莫不是天塌了不成?”说着就从袖口扯出一条白绫花的丝绢帕子,要给英琼拭去脸颊地泪水。刚才英琼也是郁结在心,猛地爆发出来,此刻疏导开来便不觉那般难受了。方始察觉自己竟扑在了徐清的身上,心中羞涩不已。却又不好突兀地推开徐清,那样反倒让两人更加尴尬,正好接过手帕拭泪地机会,就从徐清怀里挣开。英琼叹道:“哎!这都怪我!你却不知,我原来有一个要好地姐妹名叫余英男,只大我两岁,与我一样少年孤苦颠沛流离。先被凶恶地婶娘赶出家门,幸亏被西昆仑著名的佛门剑仙寒琼仙子光明大师和女韦护广慧大师收为弟子。” 徐清心中暗道:“原来是余英男地事情啊!怪不得让英琼如此着急呢!只怕是已经被寒冰冻透了骨髓,眼看命在旦夕了吧。”不动声色问道:“广明师太不就是在山下搭救你我性命的佛门大师?” 英琼点头称是。又接道:“这本来这都是天大的好事。怎料造化弄人,广明师太性格多好个人,竟无识人之明,收了一个孽徒叫神手比邱魏枫娘!将毕生的本领都传授给了那妖女,本指望她能传法布道,光大门楣,哪想到那妖妇心术不正。十年苦修之后。假说出山收罗弟子。光大门户,实际却仗着本领。到处淫行作恶。还收了八个恶徒为弟子号称八魔,又在西南建立魔宫,自号魔主。广明师太忍无可忍,远赴西南清理门户。哪想到那妖妇全无师徒之情,见了师父非但毫无悔改之心,竟还相约一个藩僧,叫布鲁音加的暗中埋伏,用法宝伤了师太,更险些害了性命。奈何那魏枫娘心狠手辣,竟然暗下奇毒,虽然如今此寮已经遭了报应,却将广明师太给害了。广明师太本与师父乃是至交,知道自己不久就要圆寂,传书将门下弟子交给师父照应。本来我早就想去将英男姐接来一同练道,全被诸般琐事误了,却没想到一念之差竟然铸成了大错!” 徐清闻听这断断续续的抽泣之言,也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广明师太竟然要圆寂了!还是被魏枫娘和布鲁音加联手暗害,那我前日将那布鲁音加送回拉萨,岂不是反助了仇敌!当初若没有广明师太舍命死斗那黑衣魔徒,只怕我跟英琼全都得丧命。如今我反而纵放了她的杀身仇敌,岂不成了恩将仇报之人!” 徐清虽然算不得是个好人,他却有自己的为人原则。虽然说受了人恩惠也不一定非要肝脑涂地,但心里一定要记着,否则岂不成了禽兽之类。徐清也没把他护送布鲁音加的事告诉英琼,只在心里记住日后若有机会,一定要为广明师太报仇。徐清佯做不知地问道:“你说的姐妹既然是广明师太的弟子,想必修为不弱,她也不是不知凝碧崖的所在,自己寻来就是,莫非又出了什么憾事?” 英琼悲戚道:“最可恶昆仑派原来有个女贼叫阴素棠,因犯了教规被逐出正派,便处心积虑向另立一门邪教,跟昆仑派分庭抗礼。到处物色门徒,也无分男女,不论心性,只要有些资质,全都收归门下。可怜英男姐来时,就被那妖妇看上,强逼入了门下。” 徐清趁英琼说话之际,不以为然的的笑了一下。他对阴素棠的事情,还是有些了解,并非如英琼说的那么不堪,英琼大概也是因为余英男的遭遇恨屋及屋。其实阴素棠本来就是昆仑派地元老,修为剑术俱为当世高手,唯独勘不破情之一字害人害己。 前文说到白眉针时曾经提到了吸星球,阴素棠正是与吸星球地主人,赤诚子情孽纠缠。昆仑派成立时日也不长,教中佛道交杂,派系众多。尤其以知非禅师为首的昆仑四友实力最强。阴素棠自恃资历不浅,总欲与之争锋,却想不到四人联络不少教中弟子,以情孽微倾。六根不净为名,将其逐出门外,落得身败名裂。 阴素棠本来就心高气傲。焉能受得了这些委屈,索性就跟赤诚子结成夫妻,二人发誓要另立一门,超过昆仑派给世人看看。遂建了数个别院,收罗了不少弟子。只可惜二人太过急功近利,完全不考量门人的心性,使得门下出了不少肆意为恶之人。最后更连带着不少好人家出身的弟子也都学坏,别说与昆仑派争锋,就连自己也身陷邪道不能自拔。 徐清又道:“既然是落了坏人手上。咱们师兄弟去将她救回来便是,量那阴素棠听了峨眉的名头也不敢不放人。英琼又何必哭得如此伤心,瞧瞧都成了小花猫了。” 英琼羞恼的抹了一把脸上半干地泪水,瞪了徐清一眼,复又悲苦道:“若真能如你所言,便也不用如此烦恼。英男姐虽然外表柔弱,内里却是刚强地性子,哪里会甘心与妖人同流合污。而且那阴素棠有个弟子叫桃花仙子孙凌波,乃是个不折不扣地坏人。非但自己不知廉耻。与人肆意淫乐如禽兽一般。还要勾引英男与他一同堕落。英男姐忍无可忍,就趁孙凌波与人出洞淫乐之际,偷偷逃跑出来。”说到这里英琼又落下眼泪,接道:“哪想刚出了险境又入绝地,碰上了无影道士韦居那妖人,此人心思最坏不过。那莽苍大山的西边全是万丈雪峰,唯独山阳有一块万年温玉。才能驱走阴寒。使得四季如春。山上所有阴寒之气全都被驱在山阴,寒上加寒。集结万年隐含之气,才能形成一条冰晶雪魄,形似蚕蛹,称作冰蚕。那无影道士早就窥视莽苍山阴地冰蚕,只恨他根基浅薄,有无法宝护身,不能将那天生冰蚕据为己有。就看上英男姐一身仙骨,几世元阴,正好能抵抗玄阴,入到寒穴中盗取玄晶冰蚕。”徐清闻听之后,心中暗道:“这还真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也,必将苦其心志,劳其筋骨啊!只怕没有这一番痛苦的经历,余英男也难成三英二云之一。若是让她自己选择,到底是希望日后能叱咤风云,而甘愿承受寒冰冻心的痛苦呢?还是会选择一辈子平平淡淡无灾无难呢?” 英琼又道:“韦居那妖道自己道力不够,也没算准寒晶冰穴之内地生克变化的时辰。英男姐受他蛊惑蒙骗,一进去正赶上寒风归穴,才走了几步,就被寒风吹倒,幸亏她这些年修炼根基不浅,否则就冻死在里头了。更可恨那妖道眼看别人为他陷在险地,竟袖手旁观而去!幸亏师父早就算到英男姐该有一劫,飞剑传书让我速速去救。等我匆匆到了莽苍山时,英男姐骨髓都化成寒冰,若非师父备了灵药救治,只怕再难救回来了。可怜英男虽然活了性命,但身子早都冻坏,身子僵硬冰凉,还要每日两次受寒毒爆发之苦,让人看了揪心裂肺一样。” 徐清早知如此,也不如和惊愕,道:“英琼也莫再自责,此劫乃是天定,非人力所能改变,与你并无干系。而且俗话常说祸兮福之所倚,福兮祸之所伏,你又焉知此番不是你那姐妹的大机缘呢?你平时那般英姿勃发,如今见你这样子都让人觉着怪心疼的。英琼点了点头,道:“英男姐如今性命总算保住了,但要想复原还必需得莽苍山阳的万年温玉,才能将冰寒之毒化去。我马上就要去夺玉,只是每日两次爆发寒毒,痛苦难忍,非要纯阳至宝镇压。听说师弟新近得了一套三阳一气剑,正能缓解英男姐的痛苦。我便想借来用用,却跟你说了这些有的没的,反倒耽误了正事。” 徐清微笑道:“既然是英琼的姐妹,自然不能见死不救。听你之言那万年温玉也是一个至宝,只怕还有些厉害地异类守护。你一人前去我可不放心,正好我刚进了太玄境,就陪你同去一趟也好有个照应。”其实徐清见英琼三日之内一连来了两趟,就知道英琼是想邀他同去莽苍山。只是英琼性子刚强,求人的话总是难以启齿,徐清索性就先提了出来,免得还要英琼窘迫。 第一百八十五回 莽苍盗玉 李英琼还在为难如何开口邀请徐清同往莽苍山,就听他自动请缨,心里欢喜之余更添了不少感激。二人架起遁光就朝太元洞飞去,刚一进了大门就看见一个年纪不大的小道童正急切的向天上张望,见英琼落下,赶紧就迎了上来,先朝徐清躬身施礼,才道:“师可回来了,那位余姑娘寒毒大作了,承受不住,已被若兰师给抬到后园温泉去了,现在还不知道怎样了。” 英琼惊呼一声,赶紧就向后奔去,徐清紧随其后,穿庭过院不一会窘了一处雅致的园子。地方并不宽旷,大约也就二十多丈见方。四周只有尺余矮墙,全都种着青枝彩葩。中间是一池亩许大温泉,蒸腾雾气,落在草叶枝上,结成露水。在阳光下闪烁虚螭的光彩,亦真亦幻,恍如仙境一般。 徐清的眼睛多尖,一眼就看见那温泉中间立着一个人影,生的面容秀,杏目娥眉,气质婉约,小家碧玉,应该就是受了寒毒之苦的余英男。尤其此刻秀发撒乱,沾了大量湿气,全都贴在身上,加之脸苍白,弱弱如扶风之柳,婵婵似西湖婉月,更让人忍不住心生怜爱。更让徐清惊愕的是,此时那子竟全身一丝不挂。池水深及腰臀,一身雪白仿佛缎子似的肌肤露在外。看她模样清婉,身子却丰硕,远不像英琼说的那般凄苦,大约这两年在广明师太那日子过得也不错。且英琼说她大了两岁,也该有二十来岁,正是子长成的时候。纤腰约束,胸臀皆张,左右两绺发丝垂下,堪堪覆住汹涌的双胸。看她站姿微微含胸低头,只怕平日也觉自己胸前那两个累赘羞怯。颈子上挂了一条极细的琉璃项链。坠着一颗铜钱大的祖母绿鸡心,正好垂在中间,淡淡绿芒隐约晃出雪似的肌肤下面淡青的青筋。 “英男!”英琼赶紧奔到池边。此刻英男因为浑身僵直,除了嘴巴和眼珠嫩轻轻蠕动。全都身不由己。她身受寒毒折磨,平时浑身全无知觉,一旦寒毒爆发。就如无数蚂蚁啃噬血肉,痛痒麻酥一齐而至。英男正受煎熬,见是英琼回来了,正要高兴,但一见后头跟地徐清,再想到此刻自己的赤身露体,羞得恨不找条地缝钻进去。 这时英琼也觉出不妥,赶紧回身拦住徐清,急道:“你还跟来作甚。快到外头侯着去!”见徐清眼神竟还敢向后张望,心里又气又恼,狠狠捏住他臂上皮肉扭了一把。徐清忍着疼痛讪讪的笑道:“英琼总以小人之心,度我君子之腹。我等修真求道之人,法外之物皆是外物,身子也只是一副暂借的皮囊罢了……”英琼气地杏目一瞪,喝道:“那我先把你这皮囊给斩了!看你那贼眼还敢乱看。”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把三阳一气剑交给英琼,转身朝外头行去。一边说道:“我看此处地形甚殊。那温泉虽然地热不断,实际乃是阴穴。要镇压余家身上寒毒,万不可用此为引,一旦带动地下阴力爆发,反倒弄巧成拙。可用我三阳一气剑布三星地灵阵,正好能压住阴穴地肺,只牵引地热之气入阵。缓解余家身上痛苦。” 英琼楞楞的望着徐清背影一转。从园子大门走了出去。心里如打翻了五味瓶,想当年徐清刚上山时。还是个一点根基也没有地白丁,如今竟不知不觉已经追上来了。英琼生来资质绝顶,虽然也有自律心,亦难免滋生自满,哪比徐清修炼刻苦。若只论剑术武艺,英琼应该还能胜出一筹,但论及阵法学识,可就差远了。刚才英琼就没看出那温泉乃是个阴穴,若没徐清提醒,只怕一个不好就坏了英男命。 旁边的申若兰也目瞪口呆,刚才她只见英男寒毒发作突生,吃了妙一夫人留下的丹药,也不见大起。她想起后院有一眼温泉,正能取暖御寒,就私自将英男给弄了过来,万万没想到,差点好心办了坏事。英琼虽然心高气傲,娶蛮人,知道自己不足便牢牢记在心里。又压下感慨,赶紧将三阳一气剑依照五行三才的位置,插在水池周围,又下了几道灵符和阵子。只见那温泉池中忽然水汽大盛,三道金光分射而至,少阳、中阳、太阳三力混合而生,正好克制玄冰寒毒。又通过阴穴温泉,滤去纯阳之力的霸道,对英男身子伤害也降到最低。英男痼疾在身,完全炕出异样,但英琼从她眼神中感到,应该舒服许多了。若兰也松了一口气,若英男真在这池子里出事,她擅自将英男从屋里移来,只怕要担待大干系。 徐清正立在院子门旁的老刺槐下头,他知道英琼子甚急,布置好了阵法绝不会耽搁太久。英琼也知徐清不会走远,稍微踌躇一下的说了一声谢谢。徐清却笑道:“你倒怎么变了子,还学人见外起来了?再说掌教夫人怕是动了收徒之念,又有广明师太临终托孤,日后英男也是咱们同门手足,又谈何谢与不谢的。” 英琼应了一声便也不再提,道:“有了那阵法我也放心了,你我须得速去速回,免得让英男久等了。” 徐清道:“你也不用太过担心,所谓吉人自有天向,既然掌教夫人已有了收徒之念,到如今却还不曾现身干涉,想必是觉得凭借你我之力足以应付。再说当初长眉祖师曾经预言三英二云一现,峨嵋派必成天下执牛耳者。如今二云已备,三英还差一人,若余英男入归我教,不正是应了预言!此事关系重大,若真有凶险,相信三仙二老都不会作壁上观。”其实徐清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英琼心里又何尝想不明白,奈何她最重友谊,怎能放下挚友的安危。 话说二人驾着剑光直朝南方飞去,莽苍山都已轻车熟路。唯独徐清这回也跟着借光,带着白灵乘了一回紫郢剑。仿佛过去地乡下人进城,这摸摸那看看,恨不得把紫郢剑给扒开看看里头什么样。却把英琼弄得哭笑不得。道:“你这人怎么这样,若把人家紫郢剑弄坏了看你怎么赔来。” 徐清笑道:“这东西要是用手就能掰坏了,只怕也是个豆腐渣飞剑……”英琼也知徐清是在开解她。不好再哭丧着两,终于有了些笑模样。就在此时忽然从打南边来了两道剑光,都昏黄灰暗,只怕不是正道修真。二人急着赶路不愿招惹麻烦,就像稍微让了过去,却没想到对方竟故意迎了上来,定是来者不善。 两边相距百十丈停下,只见那两道剑光上立着二人,皆是青年少的子。左面一个年纪稍微长些也就二十一二岁。一身青岚流云道装,云冠束发,鹤履裹足,青衫广带,风姿窈窕,手里还持了一只琉璃卷柄的千丝浮尘。看似还有几分仙骨,只可惜一脸狐媚之,眉散眼开,只怕胯下所历男子已经不少。 在她身侧还有一个年纪稍小了一两岁的红衣少。穿一身束腰的大红肩子短靠。颈下露着大片肌肤,白嫩嫩地直晃眼睛。高耸,裂衣出,纤腰若柳,款款薇姿,尤其那半铺炕的大屁股,恣意摇曳。仿佛勾魂。下身只穿了一条紧身热裤。生怕人炕见她那翘挺的肥臀,双腿间勒出鼓漳倒三角。真称得上一身俎骨媚毒,两眼绯。 英琼一看见二,娥眉一蹙,老大不愈地冷喝道:“拦我去路所为何事!”徐清并没说话,只一心打量二。说起来他自打上了峨眉山之后,虽然日日与度日,但如二这般丽荡地却还真没有。尤其是那红衣子,衣着大胆,奔放如火。峨眉山的仙哪个不是心体如水,冰清玉洁,则矣,可惜少了那勾魂夺魄地激荡。就算前几日遇上的万妙仙姑许飞娘,虽然到处惹是生非,看上去也是个正经家的人。 书中代言,那道装的子,就是阴素棠的弟子仙子孙凌波。跟她同行地红衣豪放名叫施龙姑,其耐是在姑婆岭上隐居地金针圣母。那金针圣母本来也是昆仑派的长老,后来知道自己早年陷在旁门造业太重,今世不可能得成大道。就趁机与半边老尼门下弟子冲突,借之飞剑兵解重修,世上只留下了一个儿。 那施龙姑本来自小同母亲隐居深山,不谙世事,更不知男欢爱,人间繁华。奈何交友不慎,就认识了仙子孙凌波。说那阴素棠与金针圣母本来也无甚深交,只是稍微有些同门之宜。阴素棠被逐出昆仑之后,野心自立一门。她知道金针圣母修为了得,又与昆仑四友极少走动,就想拉拢过来。金针圣母只想修炼大道,哪里会有其他心思,然愿得罪阴素棠,只与之虚与委蛇。却没想到那孙凌波趁机来往,以男之事勾引施龙姑,终于破了童身。金针圣母早知道儿天生骨,今生夙孽甚重,也无可奈何。 施龙姑食髓知味,愈发需索无度,数次相约孙凌波下山捕捉模样清秀地少年乐,又认识一个邪道修真,以为长期地面首。金针圣母终于炕下去,算出施龙姑今世与天师教的熊血儿还有一段因缘,索就将她送去完婚日后也有个约束。二人新婚燕尔也一度蜜里调油,可惜施龙姑早就尝尽了滋味,那熊血儿却醉心修炼一年里倒有大半都在孔雀河修炼,也不能陪她三两月。开始施龙姑还能为夫守贞,但是日久了耐不住身子需索,还有损友曲意勾引,没过多久就又跟孙凌波勾结上,背着丈夫暗中与面首乐厮混。 尤其青螺山一战之后,师文恭死在绿袍老祖手上,天灵子就将熊血儿视作了天师教的接班人,哪里会让他身陷之中。而且他也看出施龙姑夙孽太深,且从小缺少教育根本不知节制。熊血儿若真与她好,日后早晚身败名裂。一次天灵子算定施龙姑和孙凌波正在洞中跟一个面首乐,遂故意提前打发熊血儿回家。那熊血儿不知因由,还兴匆匆回奔洞府,只看见平日只与娇缠绵的榻上,两一男全都的交缠一处。四肢摩梭,放浪形骸,至以口舌舔舐,万般丑态亦如无二。 熊血儿本是个子刚烈的汉子。一见此情险些气炸了肺腑,就要上去将那荡奸夫杀了。撒然听见耳边响起天灵子的传音,令他不可轻动。说施龙姑早就恶成,日后自有天诛。熊血儿无奈师命难违,只得恨恨而去,从此再不回家。 其实施龙姑心里还念着丈夫的好处,从她破身一年多来所经面首三四个,全不如熊血儿合她心意。奈何她本来生就骨,魄一旦开启就终日无男不欢。偏偏熊血儿又不能时时照顾,红杏出墙也是意料之中。后来施龙姑又去天师教找了一次,奈何熊血儿态度大变。不冷不热,只说修炼正到了紧急地方不可懈怠,就将她打发回去。施龙姑也觉出一些端倪,只得无奈回去,虽然可惜又暗自庆幸没了约束,更加肆无忌惮。 话说前翻余英男逃走之后,孙凌波好生找了一番。她知道阴素棠对英男相当看重,若知道她出山乐把人给弄丢了,还不大发脾气。昨日听说英男落到了峨嵋派。就约了好友施龙姑一过来看看。当然她们不可能以为能从峨眉派抢人出来。只想亲自确认此事。等日后阴素棠查问起来,也好一推干净。正好看见英琼的剑光从凝碧崖飞来,估计是出门地峨眉弟子,这才横剑拦挡在前。 那孙凌波也是盛气凌人惯了,一听英琼语气清冷,隐有轻蔑之意,不由心中大火。喝道:“你休要管我是谁。我且问你可是峨眉弟子!” 英琼本来数日心气郁结,正是无处撒气。如今送来了两个可恶地狐媚子,勾引徐清眼神不错,若在平常她早就纵剑刺去,但今日南下温玉要紧,便咬牙忍过去了。道:“我乃妙一夫人坐下李英琼,我等不生事,尔若无事便请让开,免得刀兵相见伤了和气。” 孙凌波也听过李英琼的名头,又多打量几眼,心道:“早闻听峨嵋派后辈能人甚多,尤其这个李英琼,居然继承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然知究竟比我厉害多少?”她打定主意先问出余英男地下落,再借机跟英琼过上两招试剩竟还梦想万一胜了紫郢剑,日后说讲出去,岂不大显名声。喝道:“我乃昆仑山阴真人门下弟子孙凌波,我教中有个叫余英男的弟子,前日叛门出逃,听说落入峨嵋派之手,若此事属实还请贵派将其送还。”其实阴素棠尚未立教,只是门下弟子吹捧,令其以教主自居罢了。 李英琼一听来人竟是害了她好的仇人,立刻瞪大了眼睛,险些咬碎了银牙,怒道:“你就是那孙凌波,好好好!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竟敢欺我英男,今日定要叫尔有来无回!”一语未了,竟也不顾徐清还坐在剑上,打出剑诀就将紫郢剑祭出。只见天上一道紫长虹神龙出海一般,飞旋席卷过去。 孙凌波和施龙够想到对方说打就打,剑光如此凌厉,俨然要以命相搏。孙凌波倒还好,多年跟着阴素棠,少不得与人争斗。只那施龙姑虽然学了一身惊人本领,但以前只在金针圣母羽翼之下,哪曾与人死命搏斗。一见敌人祭起十多丈长紫剑光打来,立刻慌了手脚,一身法宝不知要用哪个。幸亏英琼主攻孙凌波,只将她捎带上,否则只这一剑就要叫她消玉殒了。 施龙姑这才明白世道凶险,想起当初母亲在世地谆谆之眩说她修为已有火候,遇上寻常敌人多能取胜。各派剑光以金最厉害,遇上还需多加小心。唯独有一柄紫飞剑,乃是峨嵋派前代祖师长眉真人地炼魔之物,专破天下诸般术法,厉害无比。长眉真人历劫三世,上下千年,从未离身,甚至飞升时也未传给此代教祖,而是封在深山静候拥之人。如今那紫剑光气势凌厉,精亮耀眼,寒气凛然,不正是那紫郢剑! 施龙姑又想到如此厉害地宝剑,主人也一定是得天独厚之人,只怕不好对付。就把手摸在了藏在后腰的针囊上,准备祭出八十一根玄针击杀敌人。一个胖子地修真生活。 第一百八十六回 手下留情 话说李英琼一听拦住去路的人,就是害苦余英男的贼人,顿时怒火喷发不由分说就祭出飞剑。要说这悍妞平时在同门面前还保佑几分矜持,如今上了战场好似变了个人似的。眼神如电,面冷如冰,娇吒英姿,通身真元激荡,长发连同衣袂猎猎飘飞。仿佛是一个战神,紫郢剑出手就要斩杀敌人的命, 而那孙凌波也不白给,虽然纵情生,但在阴素棠座下多年,大小战阵何止百次。尤其当初与昆仑派翻脸时,她还曾独自抗衡昆仑四友之一的游龙子韦少少。虽然最终重伤落败,也强顶了十数个回合,足见其本领不凡。当下一见英琼气势如虹,剑光凛然,她本就要与敌人一争长短,也无甚惊愕,全把压箱底的能耐都使出来了。扬手接连打出两道青光,吞吐七八丈长剑气,上下沸腾,盘旋着迎了上去。 英琼一见敌人剑光,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新葱似的玉指合在胸前,打出数个剑诀手印,娇吒一声:“疾!”旦见紫剑光秘一卷,竟诡异的从天上变了方向,来了一个玉蟒翻身,让过敌人剑锋,从上向下,以自己剑锋去刺敌人剑脊。 孙凌波全以为敌人只是倚仗宝剑厉害,哪想到英琼剑术如此细腻精妙,且速度如电,都没来得急反应。心里暗叫一声:“不妙!”再想撤回飞剑已经阑及了。瞬即两下剑光一碰“叮当”一声脆响,孙凌波只觉得敌人真元浑厚深不可测,竟比当初对战韦少少时也差不了多少,知道自己绝非对手。奈何敌人势如杀神,剑剑夺命,只能无可奈何勉强抵挡。孙凌波知道施龙姑深得金针圣母真传,八十一根玄针专门破人护身罡气。厉害无比,及至如今只有指望她来相救。 旁边的施龙姑见紫郢剑如此厉害,也被吓得不轻,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在那摆着。天下间一提长眉真人哪个不怕。总算英琼心恨孙凌波可恶,险些害了英男命,全然不顾其他。就要先破去她飞剑,再将其斩杀,给英男出气。施龙姑以为机会在此,虽然畏惧紫郢剑威力,也对自己的玄针信心十足。合计只要孙凌波能托住敌人一时半刻,让她找着机会放出飞针,定能将敌人击败。 要说施龙姑长了双那么水润靓丽的大眼睛,莫非是个睁眼瞎,她就没看见还有个徐清么?其实敌人同行的还有一个大活人怎会炕见。只是施龙姑毕竟涉世不深,以为全天下地人都如她和孙凌波一样。一看见徐清坐在英琼的剑上,再见他长的英俊挺拔,潇洒不羁,以己度人,就以为也是英琼的面首。心想:“那少年真好生俊俏,比原来我家那夫君还俊,我便将这峨眉派地恶击败,将他带回洞府也做几日夫岂不最好。”待到英琼出剑搏命。她注意力全被吸引过去。早认定徐清是个无能之人。全然没看见他竟不用飞剑虚身悬在天上,真元平和静逸,不带一丝烟火之气,缓缓流动,竟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 施龙哈着腰间的针囊,一心盯着英琼动作,旦有一丝破绽就要发动雷霆一击。但她心里却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可一时又寻不出到底何处出了毛病。心神不定却错过了两次大好机会。正待她心里着急,忽然听见耳边传来“啧啧”之声。施龙姑大吃一惊。赶紧回头观望,就见身后三尺竟凭空多了个人,穿了一身月白缎地大袖长衣,松衫懈带,笑容懒散,不就是刚才盒人一同来的少年么!龙姑这才恍然大悟,“你……”然等她说完一句话,忽然感觉背后微微一疼,旋即四肢麻痹,竟全不听使唤了。法力一散“哎呀”一声娇呼,就往地上落去。幸亏徐清手疾眼快,操手一捞,将她腕子抓住,才免了摔在地上污染一身尘泥。 原来施龙姑初次与人交手,虽然一身本领不凡,但她哪有英琼的悟与狠毒。想当初英琼得紫郢剑时,还是个稚童,全未修练道法,就凭剑上灵气和狠辣的手段,就能击杀多头凶媚森林马熊。而今施龙姑虽然有玄妙手段,却无战斗气势。长这么大她还没伤过人命,最多只想伤了英琼,好跟孙凌波一起逃走。这傻妞就顾盯着英琼,都没放出神识顾着自己周围动静。否则就算徐清修为提升不少,也不至于让他欺到了背后还浑然不知。 施龙姑瞪大了眼睛,没想到自己修炼了这些年,竟如此窝囊的落在敌人手里,更恨自己迷心窍,竟没看出这少年也是个高手。还想奋力挣扎,奈何被徐清施了大衍截脉之法,四肢酸软如同棉,浑身法力全都归在丹田蛰伏不动了。 徐清笑眯眯的一招手,就从不远处飞来一道银剑光。刚才被英琼恣意抛下,徐清虽然能凌空虚度,却苦了白灵险些掉了下去,徐清赶紧祭出剑光接住。这会才将飞剑招来,把自己的战利品丢在上头。没了真元护身,龙姑被摔得一翻白眼,差点没昏死过去,心里恨透了徐清那小白脸。不过她也不傻,知道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嘴一抿,做一副威武不屈的模样,一言不发。倒是旁边地白灵对龙姑有些好奇,绕到旁边细细打量。尤其看见她那双高耸的酥胸,竟比芷仙还大了一号,伸出肉呼呼的爪子按了两下。施龙姑更觉奇耻大辱,气的泪水盈眶,怒道:“那小贼欺人太甚,要杀便杀,少要一个畜牲欺侮人!”徐清还没料到她有些刚烈子。这下可惹恼了白灵,虽然是个异类,自跟了徐清之后,何时让人称过畜牲!举起爪子就照龙姑脸颊打了个耳光,白灵也知深浅,并没伸出爪刃。但它力气多大,一猫爪下去,立刻就把龙姑打的七荤八素,半边脸颊都紫青红肿,登时坏了娇妩媚的模样。 施龙姑活了这些年。三岁没了父亲,从小就被金针圣母溺爱骄纵,何时挨过人打!这一下就被打傻了,楞楞的看着近在咫尺的白灵。竟也说不出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半天才回过神来。又想到母亲死在武当众剑下,大仇还未报。丈夫又视她如同陌路。本以为凭自己一身过人本领,也能在世上立身,没想到还没等施展就被人袭制服。龙姑诸般心思全都涌来,悲从中来,竟“哇”的一声嚎啕大哭起来。却把白灵吓了一条,看看自己地爪子,还以为是它把那口出不逊地臭人给打哭了呢!得意洋洋的回头望了徐清一下。 却说孙凌波与英琼战了五六回合,就已支持不住。当初她能强顶韦少少也是以命相搏,如今早没了那一往无前的气势。而且当年孙凌波还在昆仑派门墙之内。虽有心然敢放肆,日日修炼也算刻苦。哪像如今这般不思进取,整日只知勾引面首交欢乐,不知不觉间修为已大不如前。 英琼见敌人后力不济,俏目含煞,摆动紫郢剑横切竖斩,一心要毁了敌人飞剑,再杀人出气。孙凌波见自家剑光被紫光压迫,光芒大弱。急垫红耳赤。还全指望施龙姑伸出援手。却半天没见动静,眼一看竟被人住身子,给生擒活捉了。孙凌波虽然贱,但与施龙姑真有感情,见她被擒受辱,心里立刻升起一股怒火。娇吒一声,紧咬牙关。将丹田五穴中炼灸十二道真元全都运出。当初阴素棠传她道法时就曾叮咛。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可将十二道元气同时运出。此法事后伤身且不说,当时使出虽然凶猛。也只能维持片刻,时间一久后力渐虚只留两层法力,直到十个时辰之后方能恢复。 只见天上那两道青飞剑秘光气一绽,竟也吞吐十来丈长青光,晃晃飞天如蛟龙入云。但要比狠劲英琼还比她狠上十倍,见敌人拼命,也将银牙一咬,额上杀气冲天,竟已动用了《九天玄经》中地术。天上紫光剑啸如雷,似要将天际都一剑劈开,起在天上如猎隼扑食,正好斩在那两道青光上。“咔嚓”一声当即就劈断一柄飞剑,带了两点残光,活到地上成了凡铁。另外一道剑光虽未毁去,也受创颇重光暗淡。 说那《九天玄经》乃是峨嵋派的又一部镇山法门,传说乃是太清真人的传承。原来也叫《紫青宝篆》不过此书分为上中下三册,其中地中册就是这部《九天玄经》。据说学成之后,通天侧地,神通广大,当初长眉真人与邓隐同门修行,到最后练地就是此书。而且同是峨眉弟子也并非全有机缘修炼《九天玄经》,若非长眉真人曾留言三英二云皆有所得,英琼也无缘修炼此部奇书。 孙凌波见敌人比她还横,又毁了祭炼多年的飞剑,终于弱了胆气,望了一眼被擒地施龙姑,心道:“龙姑子啊!并非不想救你,奈何敌人太强,如今也只有先行退走,禀告师父再从长计议了。”打定主意之后,她虚晃一剑,转身就要逃走。 英琼早就恨的咬牙切齿,焉能让她走脱,紫郢剑好似九天降龙,一道紫长虹比闪电还快,就朝孙凌波的后劲刺去。那姓孙的妖本来有两口飞剑,一口乃是自己采五金之精修炼而成,终究火候不纯,刚才先被紫郢毁去。剩下这柄乃是早年阴素棠还在昆仑派门下的防身宝剑,因为反了门派,不愿再带,又宠爱孙凌波,便赐给她使用。也算是飞剑中的上品,这才能抗住刚才那一击。 刚受了重击,飞剑光暗淡,孙凌波虽然心疼,但如今命在旦夕,无奈只能强行驱动飞剑抵挡。英琼见敌人走投无路心中大喜,就要一鼓作气击杀对手,又运一口先天玄元真气,暴喝一声:“给我杀!”及至二剑相撞,只听“铮”地一声,那青剑光终究剑力虚弱,一下就被撞飞出气。不过也好在乃是阴素棠祭炼多年的飞剑,并没当场断去已是万幸。 孙凌波“哎呀”一声,心道:“我命休矣!”。但就在此时撒然听道一声朗诵:“师剑下留人!”说话的除了徐清还能有谁。英琼心昼就杀机大盛,只要取了孙凌波命,给英男出气。若换个旁人说话,她权当作耳边风罢了,也只有徐清才能喝住这头发怒的小母狮。 英琼缓了缓手。也暂且压下杀心,然容敌人逃走。剑光一变,化刺为圈,成了一片紫气。将孙凌波围在当中。只要她再敢善动,就立刻被万千剑气绞成齑粉。又朝徐清望来,喝道:“英男因这恶受了那般痛苦。你为何不让我杀她!” 徐清微笑着纵剑过去,道:“师勿恼,我等即为名门正派,久有礼有节。孙凌波欺侮英男虽然可恶,但身陷冰窟身受寒毒并非她的过错。刚才师毁了一柄飞剑,已经坏了她十数年的心血,便算惩罚也可。若是再伤其命,传出去岂不让天下同道说我峨嵋派仗势凌人草菅人命!更何况害英男受苦的罪魁首乃是那无影道士韦居,等此番南去将其斩杀。才算真为英男报仇了。”这时徐清已到了英琼身边,让她也落在自己剑光上,凑了过去压低声音又道:“师请想,阴素棠乃是昆仑山著名地剑仙,神通广大自不必说,虽然有些行为不检点,也算不上邪魔外道。我们与她本无深仇大恨,又何不卖个人情,也好日后相见。” 英琼脸微红。也是打架太兴奋了。又被徐清口中热气吹得耳根酥麻,便也说不出一句返的话。她把徐清稍微推开些,又下意识地揉了揉发红地耳朵,说道:“就依着师弟地法子也好,省得家里家外总有些人横挑鼻子竖挑眼。” 徐清微微一笑,自然明白英琼所言深意。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李英琼先得紫郢剑。又练《九天玄经》,只怕背后的流言蜚语也绝不少。徐清扬手将孙凌波的飞剑摄来。见并没损坏,大概再温养几日就能复原。这时英琼也将飞剑收回,那孙凌波还有些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徐清英琼,问道:“你们真要放我?” 徐清将那飞剑抛给她,笑道:“这还有假!刚才你没听我说吗?如今余英男已经拜我峨嵋派的妙一真人为师,过去你仗力欺人固然可恶,却罪不致死,毁你一剑两相抵偿。若听我一句劝告,今生逢乱世,你一个流之辈,也无太大野心,就寻个隐秘之地避世居住。若嫌清净再找几个俊俏少年作伴,总好过与人争斗白白送了命。过去之事一笔勾消,日后莫再与我教为难,免得最终身死魂消岂不凄凉。” 孙凌波虽然荡,但被人公然说出圈养面首,也不由羞得俏脸一红。有听徐清说的恳切,也不无道理,心道:“这少年如此俊俏,又没以我行径嗤之以鼻,仿佛与众不同。竟也不知叫什么名字?若能与他风一度……”想到这里孙凌波忽然又羞又恨,差点扇了自己一个嘴巴,暗道:“孙凌波啊,孙凌波!莫非你精虫上脑不成,都这种形势还有心想那些,命都要没了还在寻思那些情荡事作甚!”复又自怨自艾地想到:“再说人家出身名门,又那样厉害,怎会看上我这残败柳之身。悔不当初年少无知,为何只图一时快乐,却毁了如今追求幸福地资格!若现在我也是个冰清玉洁的完璧之身,索就为了他背师叛门,改邪归正也心甘情愿了!”孙凌波又使劲摇了摇脑袋,摒弃脑中胡思乱想,道:“凌波在此谢过道友高抬贵手,敢问道友高姓大名,也好记在心里日后报答。” 徐清笑道:“难得你还有此心,在下姓徐单名一个清。” 孙凌波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少年就是如今峨嵋派风头正盛地徐清。慈云寺孤身投书,青螺山力战五鬼天王尚和阳,都是惊天动地的大事。心里更加自卑,讪讪的笑道:“原来是徐道友,此番恩情凌波便记下了,只是我那朋友与此事全无干系,道友可否将她一并放还?” 徐清又望了一眼施龙姑,摇了摇头道:“这个恐怕就恕难从命了。” (1/1) 第一百八十七回 大凡真人 孙凌波怎么也么想到徐清的回答竟是不行,在她看来徐清连一个仇敌都能公允对待,怎么对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如此刻薄呢!正要出言恳求,却见徐清一摆手止住她,说道:“你也不用再多说,我本来也没有恶意,将她留下便是救她。” 三女一听徐清之言全都愣住了,倒是不知他这话从何说起。尤其孙凌波更不甘心,一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模样,仿佛徐清不说出个所以然来,她就豁出去不走了。道:“徐道友嘴上说要救她,可又知道她的家门来历?若是说不出来却让人难以信服了。”孙凌波深知金针圣母早就隐居姑婆岭,施龙姑更几乎没有在修真界露面,若非亲近人等绝难知道她的来历。 徐清悠然道:“这有何难!”说罢又踱到施龙姑身边,蹲身下去托起她下巴,“啧啧”道:“看你这好好的漂亮姑娘,也不知嘴上留德,开罪了我家白灵,最后还不自己吃苦头。”说着轻轻抚上龙姑青紫的脸颊,渡入几许真元给她活络淤血,竟片刻就消肿复原了,只有嘴角还有一点破了皮的伤口。龙姑只觉脸上温热麻酥,小时候她还养过一只小犬,亲热时总用舌头舔她,便如那感觉一样,轻柔而温暖。奈何龙姑生性刁蛮任性,虽然心里喜欢,也别扭的梗起脖子想要躲开。徐清又接道:“既然你们都要个缘由,我也不藏着掖着。”站起身来指着施龙姑道:“她乃是姑婆岭金针圣母的女儿叫施龙姑,还有个自命的外号叫千手娘子。她丈夫乃是孔雀河天师教的熊血儿,大概发现了妻子淫行,现在已经死心再不来往。”众人听得目瞪口呆,更没想到徐清说起来竟如数家珍。施龙姑更是又羞又恨,死死咬着下唇。眼泪汩汩而出,却没再发出嚎啕之声。徐清却不放她,续道:“你父施睿早年也是旁门著名的修真,奈何罪恶太多在你三岁时遭了天诛。你母亲本是昆仑长老。修炼八十一根玄女针号称金针圣母。见你父惨死才之天道之威,一心修炼正道。可惜同样因出身旁门,杀孽甚重。知道今生难成大道,如今已经在武当派半边老尼的剑下兵解。我说的可有半句错地!” 这下施龙姑也顾不得再哭了,一双杏眼张到极限,小嘴也不知闭上,刚才哭泣淌下不少清涕,都淌到口中还不自知。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你!你怎会知道这些?你到底是什么人!我家这些故事绝无外人知晓,你到底是何人?” 徐清也不回答,上下打量着躺在地上的施龙姑,忽然笑容尽敛。冷若冰霜的蹲下身子道:“我说你看着长的也流光靓丽,莫非良心都喂狗了么?你娘从小把你拉扯大,如今她被人所杀,尸骨未寒,你不但不思报仇,反倒整日寻觅男色求欢做爱,你说你是不是该打?”话音未落一巴掌就打在施龙姑脸上,“啪”一声又清又脆,才消肿地脸颊立刻又肿了起来。 龙姑目瞪口呆的盯着徐清看。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徐清竟会说出这番话来。眨巴眨巴眼睛,伸出猩红的小舌头舔舔嘴角地血迹,无声无息间眼中已经充满了泪水,哽咽道:“你知道什么!你是谁,凭什么打我!难道我就不想给娘亲报仇吗!但我孤身一人,又是个女儿家,能有什么法子。我跟熊血儿说。要上武当派杀了半边那老贼尼。他却说我母亲乃是天应遭劫。让我放下仇恨一心修炼,完全不理我心中悲苦。那半边老尼法力高强。就算门下那几个小贱人也全都厉害非常。先前我与凌波姐想去杀了石玉珠那小贱人出气,没想到她也不知从哪得了一柄飞剑,反险些杀了我俩。我还能怎样,就算我修炼一辈子也不能为母亲报仇!” 却没想到施龙姑话音刚落,又遭了毒打。徐清毫不怜惜,反手就是一巴掌,将她右脸打肿。冷道:“看你那点出息!武当派内耗不断,早就没了当年威势,内乱之后请个昆仑派的老尼姑,挺着苟延残喘,就将你逼到绝境了?” 施龙姑还没说话,孙凌波就先看不下去了,飞身扑来护住施龙姑,喝道:“你到底是龙姑什么人,看你年纪也不大,凭什么在这连打带骂!” 徐清也不生气,缓了一口气,道:“难道你母亲就没跟你提过,娘家还有一脉姓徐的亲戚吗?” 施龙姑微微一愣,眼中的疑惑之色一闪而逝,旋即闪出两抹狡谐的光彩,惊道:“姓徐的亲戚…莫非你是表舅家里的?”她这一问反倒把徐清弄得一愣,其实施龙姑家里根本就没有个表舅,更不用提姓徐的了。龙姑一听徐清那话明显就想攀亲戚,索性就将计就计。若是徐清顺嘴人了,就说明他另有企图,一定用心险恶。 徐清多狡猾啊!施龙姑那点小心思一眼就被他看透,似笑非笑的道:“你还真知道有个表舅?不能啊!当初你娘亲离家出门,早就断了跟家里关系,怎会又提娘家地事?说起来你只知道你娘是金针圣母,可还知道她闺名?” 施龙姑脸色一滞,过去她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平时只是叫娘亲,外人来了都称金针圣母,还真不知道母亲真名!这下她可顾不得再试探徐清了,惊道:“那你说我娘叫什么?”她这一问正中徐清下怀。其实徐清哪里知道金针圣母的名字,他如此一问若龙姑不知,则可进一步确立自己的身份。若是龙姑知道,大约会爆出金针圣母的名字,徐清下面还有说辞等她。 徐清道:“既然你母亲都没告诉你,便是真决心断了联系,我便不说也罢,不过咱们家的人却不能白白死在人手。”这话立刻就激起了龙姑心里的共鸣,若徐清真能帮她报仇,别说是认个不明不白的表舅,再多难事施龙姑都心甘情愿。徐清又叹息一声。道:“本来我也不欲管你,由得你自己快活过上一辈子也好。奈何你我终于有些瓜葛,怎忍心看着你因一念之差,日后便遭万蚁分尸。三魂被斩,七魄沉沦,永世不得超生的悲惨结局。” 此话一出犹如一石激起千层浪。英琼早听说徐清语言神准。再一见施龙姑年纪不大,好似还没杀过人,在修真界实属难得,若真如徐清所言岂不太过悲惨了。孙凌波和施龙姑的第一反应就是不相信。孙凌波吼道:“少要危言耸听,我们姐妹虽然不算好人,却也只勾引一些少年取乐,不曾屠杀人命。修真界中比我们凶恶百倍千倍地都不曾遭灾,凭什么说龙姑妹子要落到那般恐怖地结局。” 其实徐清何尝不是这种想法,心中暗道:“若论作恶施龙姑小小年纪。除了与峨嵋派作对之外,还真没有什么恶行,真遭了那般结果岂不太可怜了!若是没碰上也就罢了,如今正好遇上,也算是一番机缘,我便将她救了又何妨!”因此徐清才废了半天唇舌想要救施龙姑一命,当然还有其他所图,容后再细说。 徐清道:“此乃我九衍推算得出结果,你们信也好。不信也罢。今日龙姑必须由我安排。否则我情愿点破她丹田,就算废了一身修为,也总好过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又对孙凌波道:“你还有师父照顾,我自然管不着。不过我刚才说那些话,你还是好好考虑,免得日后悔之晚矣。” 孙凌波身子微微一僵,心里也不是滋味。反观施龙姑微微惊愕之后。反而冷静的问道:“你真能帮我母亲报仇?” 徐清摇摇头道:“我乃是峨眉弟子。与武当虽不成盟友,却有同道之宜。我只会传你法术阵术。若你能苦心修炼,五十年之内要想胜过半边老尼,也未必就不可能。”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有哪个人天生低贱,谁不想往好日子奔。龙姑一听有希望亲手给母亲报仇,怎会不愿意。孙凌波一看就知道她是真动心,再一想日后施龙姑可能跟着徐清去,孙凌波心里乎生酸楚。暗道:“同样都是残花败柳之身,凭什么徐清口口声声只说施龙姑,还要将她带走,却不曾提及我半句!” 孙凌波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其实她也知道施龙姑要真能跟着徐清,搭上峨嵋派的关系,那真是大幸运了。但不知怎么回事,心里就是酸酸的,脑袋都还没想明白,嘴上却已经反驳道:“不行!你说是龙姑亲戚,全都是你一家之言我却不信。而且刚一见面就又打又骂,日后龙姑还不生生被你欺侮死!要说练法报仇,我师父地法力高强也不在那半边老尼之下,一样能助龙姑报仇。就算我师父还不行,那华山派的烈火老祖如何?只要龙姑愿意,我就去求师父介绍她入华山门下。届时同门友达相约呼唤,还杀不了那半边老尼!” 徐清哈哈大笑,打量着孙凌波直言道:“你这傻妞还以为烈火老祖有多厉害吗?”孙凌波与施龙姑没想到徐清竟如此狂妄,连纵横修真界数百年的前辈都不放在眼中。徐清又接道:“自从五台派地混元祖师死在我教三仙剑下,五台华山一脉就已败落。烈火老祖虽有些能耐,本身却是个庸才。早在长眉真人练道时,烈火老祖就已有些名气,他活到现在既没飞升,修为也称不上绝顶,说他是个庸才难道有错?”顿了顿又接道:“再说龙姑若入华山,乃是带艺修行,烈火老祖能视她为心腹?”施龙姑一听烈火老祖地名头还有些犹豫,再听徐清花言巧语,心道:“这徐清说话也真有道理,烈火老祖门下弟子那些,真正出彩的却没有。即便我投靠过去,也难修成大法与半边老尼抗衡。虽然不知道这徐清到底有什么目地,反正我也孑然一身,还有什么好怕的。不如就随了他意思,还能靠上峨嵋派这座大山。日后若万一有机会峨嵋派与武当派结怨,正好能借机煽风点火。” 徐清解开施龙姑身上禁制,道:“我也不收你为弟子,也不引你入峨嵋派,日后教你法术也不会是峨嵋派的传承,否则你要报仇还要多了许多羁绊。” 施龙姑疏落筋骨站起身来。一听徐清还煞有其事的计划她日后报仇的事,心中更信了三分。赶紧扑身跪倒,道:“若真能为母报仇,舅舅的大恩大德。龙姑永世不忘。”虽然徐清说了不少旧事,但施龙姑还是不敢相信他是自家表舅,但事到如今是真是假都不重要。二人都心照不宣地确立了这个名正言顺地关系。 徐清正要说话,却忽然感觉面前扫过一阵微风。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蓝光一闪而逝,刚才还站在他面前的施龙姑竟然就不见了踪影!徐清大吃一惊,当世高手中如三仙二老,极乐真人,怪花凌浑等人他都见过。虽然刚才并没看清来人面目,心里隐隐感觉,只怕此人也是与那些人同级数的高手。 徐清心中又惊又怒。日前他刚突破太玄境,正是信心大增之时,都没看清来人是谁,无疑是在他脸上狠狠打了一巴掌。徐清怒火中烧,扬目一看,只见一道蓝光快如电射,眨眼间竟已到了天际,再驱动飞剑追赶已经来不急了。徐清把心一横,提起全身法力。瞬间就身剑合一。将英琼和白灵甩了出去。霜蛟剑敛成一丝银线,全力发动琮离遁光就向那蓝光追去。徐清咬牙切齿心中暗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竟敢如此戏弄于我!” 只见天上闪出一道银虹,就仿佛刺破了天空,人眼根本来不及捕捉就直刺天际而去。英琼还不知道徐清何时练成了这等奇术,也被吓了一跳。旁边的孙凌波脸色一青一白,既担心龙姑安危。又震撼于徐清地厉害。就算是她师父阴素棠也不可能达到刚才那一剑的速度。显然先前夺走施龙姑的人也没想到,徐清竟还有这一手。及至徐清收了琮离遁光才反应过来。去路已经被横在面前地银色剑光拦住,不得不停下身来。 刚才徐清含怒施法,将琮离遁光发挥到了极致,跨越近百里竟没有费去一丝时间!但这激烈地法术,却耗去了徐清至少五分之一法力。若是换在过去,只怕用了这一下,他就再别想跟人动手了。 徐清细细朝对面打量,只见一个身材高大地蓝衣老者,手里摄着施龙姑的膀子。尤其让人惊讶,他带了一个人还飞得这般快速,身下竟无飞剑宝物依凭!再看那人面目精秀,鼻直口方,尤其一双眼睛仿佛月华,能照透旁人心魄似的。最特殊一个如此厉害的人,竟还是个驼背!徐清心中更加惊讶,恭敬的一抱拳,问道:“在下峨嵋派徐清这厢有礼了,敢问前辈可是巫山灵羊峰九仙洞的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乙真人?” 同时那蓝衣老者也在打量徐清,他可万万没想到这气度闲散的年轻后生,竟然事发突然之后,还能追赶上来。尤其那遁法怪异,他竟没看出来其中地精妙。一听徐清说话,“哈哈”大笑道:“想不到我老驼子多年不曾出世,你们这些小辈地后生,还会记得老夫名字!” 徐清微笑道:“前辈这么说可就过谦了,谁不知道大方真人乃是当今世上正邪各派之外,最顶尖的修真前辈,为人正义,受人传诵,天下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说到这里却微微一顿,复又接道:“不过今日却让晚辈想不明白,乙真人为何匿身潜行,突然将我这外甥女给摞来?莫非真人深山寂寞,还想再纳取一房妾氏?” 乙休被挖苦地老脸一红,他虽然修为强大,但在深山隐修数百年,除了结发的妻子还有几个老朋友,也极少跟别人打交道。而且他身份崇高,晚辈修士一听大方真人的名头,哪个不是规规矩矩的,谁敢说出这等挖苦的话!乙休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沉声道:“你这娃娃可不要胡说,小心祸从口出!” 徐清却不害怕,乙休乃是个有名望的修真,极其重视名誉,与峨嵋派关系也不错。只要站住一个理字,就算再稍微放肆一点也无妨。淡淡笑道:“既然真人并无美意,还请将晚辈那外甥女还来。”又瞟一眼乙休抓在施龙姑膀子上地手,道:“孟子云男女授受不亲,礼也!真人是否……” 第一百八十八回 正中下怀 说那大方真人乙休,听徐清语含讥讽,竟丝毫也不畏惧他的身份。要说世外高人就是世外高人,要换个旁人被如此挖苦,只怕早就恼羞成怒,但乙休非但不怒,反倒对面前这年轻人多出几分欣赏。尤其早听说徐清在碧筠庵曾与极乐真人对弈,而且战而胜之。乙休本身也酷爱围棋,别人都躲着极乐真人下棋,他平日若闲来无事却还要自己送上门去,只是从无胜记大有些郁闷。当初一听极乐真人竟然败了,很是兴奋了一阵,早想会会胜了李静虚的少年。 说起来这大方真人也是个格特异之人,他辈分极高,若以师门来看,乃是跟长眉真人同辈的修真。从来都无正邪观念,只以个人好恶行事,偏偏修为强大背景雄厚,正道旁门诸多门派皆要给他面子。但乙休生闲散也不立宗门,就算收了弟子也多半记名在子的名下。 说到乙休的子也是修真界著名的仙道号韩半清,乃是大荒山大冥真人韩宵的儿,小须弥山野云仙子申无妄的弟子。要论师门家族的系脉,乙休与韩仙子的婚姻,几乎将修真界正邪之外,几个最著名的道家修真势力连接到了一块,其显赫家世可见一斑。 乙休笑道:“你这小孩伶牙俐齿还跟老夫提孔孟之道,老夫与这姓施的小丫头母亲金针圣母乃是故友。刚才见她受你欺负于心不忍,我又不愿明来与峨嵋派为难,就将她匿名救走,没想到你这小孩还有些本领,竟能追上来了!” 徐清淡淡笑道:“哦?原来如此啊!那晚辈是不是还须得替那不孝的外甥谢谢乙真人呢?” 而那施龙姑一听到乙休的名字,立刻眼睛一亮,惊喜道:“您真是大方真人前辈……”其实这也是人之常情。那乙休名头太大,那是徐清能比的。施龙姑心里只想为母报仇,若能靠上乙休这棵大树,岂不比盛气凌人的徐清强上百倍! “闭嘴!”徐清处心积虑坑蒙拐骗的。总算唬住了施龙姑,哪会让她再生出异心,冷冷断喝一声已经用上了精神轰击。施龙姑只感觉脑袋“嗡”了一声。仿佛要炸开似的,满眼金星,绞痛难忍。不过那剧痛来得快去地也快,瞬间就消失不见,仿佛根本就不曾有过一样。又见徐清眼森然的盯着她,由来心间一颤,赶紧闭上嘴巴再不敢多说。 乙休哈哈大笑道:“小友真是好手段啊!想当初老夫如你这般大小时,可使不出如此精熟的元神妙法。峨嵋派还真是代代都人才辈出啊!只不过小友就不嫌以此手段来对付个小丫头,有些不光彩吗?” 徐清微笑道:“算起来乙真人乃是与我家长眉祖师同辈的高人。晚辈地师父醉道人还要称您一声前辈。难道前辈化影伏行,从我这个小辈手上抢人就光明正大吗?”也不等乙休说话,徐清微微一顿又接道:“再说龙姑虽然年纪不小,却自小不曾与外人接触,心思单纯,哪知世间诸般微妙?刚才她一听乙真人的名头,心中高兴也是人之常情。若乙真人真有心收为弟子的心思,日后好生教导,我这个舅舅自然也愿成人之。但恐怕这丫头命苦。没那个福缘。乙真人就敢在此拍着胸脯说,将她带去是想留在门下收为弟子吗!” 这下施龙姑才如梦方醒,自怨自哀地想到:“是啊!我怎么就猪油蒙了心,人家乙休乙真人是什么身份,我一个旁门子,又坏了童身,他老人家怎会收我为弟子?”那乙休却脸一僵。嘴唇努动了两下。终于没说出话来。这时候英琼和孙凌波也飞行过来,正好听见刚才那话。才知道将龙姑摞去的,竟然是大名鼎鼎的大方真人乙休!二人赶紧小心见礼,之后都站在了徐清这边。 徐清又说道:“据我所知乙真人平时最厌麻烦,从阑收弟子,就算传授法术也都记在尊夫人韩仙子名下,或只算个记名弟子。龙姑虽然有些灵气,却远算不上惊才绝,莫非乙真人愿意为她破例?” 此刻乙休心里也有些后悔,刚才为何要突发奇想,竟然要化身抢个小丫头过来。到如今非但被一个小辈追上拦住,还被人言辞讥讽,偏偏自己还没站在理上,更无驳斥之眩原来这乙休自从听说徐清以围棋胜了极乐真人之后,就对他甚是感兴趣。但前番提到那司徒平时,曾说他遇上了一个前辈高人,助他恢复了法力。此中所言高人就正是这位大方真人,非但如此乙休还收了司徒平为记名弟子,那乌龙剪便是他赐下的法宝。 司徒平拜师之后,断臂废功的因由,自然不能不跟乙休说明。只是他慑于齐霞儿的家世背景,不敢说她坏话,把大半责任都推到了徐清身上。虽然大致情况相仿,却让乙休感觉徐清这人太过刻薄寡恩,对徐清印象大打折扣。 正巧刚才徐清教训施龙姑的时候,乙休从旁经过就看见了。他当初乃是金针圣母夫的朋友,对于施家的族系还有些了解,从没听说还有什么亲戚。便料定徐清十有在胡说八道,要诓骗施龙姑。但乙休跟金针圣母也只是寻常地朋友,犯不上为了她闺跟峨嵋派起冲突。这才仗恃修为高强,施展遁术将施龙姑给抢走。 但乙休生散漫,然愿平添许多羁绊,也没想过要收徒弟。就想将施龙姑私一个信得过的朋友处寄居,既能脱离那些魔道的狐朋狗友,又能不受徐清的诓骗欺侮。却没想到徐清的琮离遁光竟如此厉害,更没料到徐清胆大包天,追上来之后明知他是大方真人,还敢大放厥词狂言嚣啸。 徐清仿佛没看见乙休难看的脸,继续道:“乙真人,若是我所料不错,真人此去多半要寻一个朋友的洞府。将龙姑抛下再自己云游天下,不知可对否?” 这下乙休终于矜持不住,脸微微一变,道:“嗯!你竟知道我的打算!”即又恍然大悟似的。哈哈大笑道:“呀!真是好精明地娃子,以言语激我询问,便可句句牵在老夫前头。罢了!既然老夫事先就估了你这小孩。便再问你一句,你若答出就将这小丫头还你,前翻你斩断司徒平一臂之事也一笔勾消。”说罢秘脸一变,冷然道:“若是答不出,就休怪老夫无情,非但要将小丫头带走,还要去你一臂抵偿给司徒平。” 众人一听此言全都大吃一惊,虽然乙休为人正义,终究也出身旁门。手段狠辣,言出必鉴。“前辈……”英琼心中大急,这次乃是她拉着徐清出来,若是出了事,岂不要悔恨一辈子了。但她刚要说话,却被徐清拦住。 徐清微笑道:“哦?前辈还要给司徒平讨个公道,他乃是五台派地万妙仙姑许飞娘地弟子,又不知跟乙真人有何关系?而且要说讨回公道,当初斩断司徒平手臂的乃是优昙大师门下的齐霞儿师。仿佛也算不到我的头上吧。” 乙休脸微微一变。心道:“嗯?他怎说是齐霞儿霞儿,莫非平儿骗我不成?不过一细寻思,仿佛当初平儿也没明说是谁砍地他手臂,只说徐清如何嚣张跋扈不可一世,倒是我想当然的以为就是徐清行凶。哎呀!真是好小子啊!竟然连师父都敢忽悠。”但又一想齐霞儿地身份背景,就算司徒平实话实说,他又能如何?难道还能去斩了齐霞儿一条膀子?再说那都是司徒平遇上他之前地事。以此为由出面算账。倒有些强词夺理了。 徐清又道:“不过既然真人红口白牙说出来了,我这个小辈也只能从命了。还不知乙真人要问何事?” 乙休笑道:“哦?难道你不怕我真取了你一条膀子?还是你自以为是峨眉弟子,老夫就不敢动你?” 徐清淡淡道:“只怕天下还有什么事是乙真人不敢做的吗?不过现在就说怕与不怕还为时社,真人不妨先说说所问何事,若是晚辈答不上来…”讲到这里徐清微微一顿,就朝远处云雾之中地峨眉山望了一眼,续道:“所幸此处离凝碧崖还不太远,我一个小辈便也不认什么愿赌服输,就往家里逃去。若真人凭本事将我手臂拿去,也只怨晚辈学艺不精。” 乙休哈哈大笑道:“你这小孩果然有趣,竟将这话说在明里。刚才你说老夫不可能收这小丫头为弟子,要将她私一个朋友处,我就问你可知我想将她私何处?” 李英琼一听可着急了,喊道:“前辈所言不公!你心中所想有谁知道,明显就是刁难人,不行不行!定要换个题目才行。” 乙休笑眯眯的望着英琼,道:“哦?竟要换个题目吗?你这小丫头就能替他做主了。” 英琼怎会听不出乙休话中暧昧,羞得脸蛋儿一红,却把牙关一咬正要称是,又被徐清拽住。徐清沉吟片刻,道:“乙真人金口一开,还焉淤变的道理。这问题说易不易,人心难测,要想猜透别人心思谈何容易。但说难可也不难,只要了解乙真人的子和交往朋友的***,大概也能猜出一二。” 乙休眼睛一亮,笑道:“哦?莫非小友心里竟已有了大概?老夫倒要听听你这说难不难到底有何机妙。” 徐清微笑道:“那您就且听是我说说,首先龙姑乃是个子,想必前辈要将她送给此人教导,大约也应该是个修真。”乙休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全等徐清下文。“再说金针圣母乃是旁门修真,当初凭借一套玄针结怨不少,施龙姑又不思进取也交了不少邪道朋友,那些著名的正道仙大概也炕上这蠢笨地丫头。” 施龙姑气的目一瞪,鼓着腮帮,却终于没敢骂出声来。她可看出徐清虽然顶着一个名门正派的名头,实际可绝非善类。徐清又道:“除此之外还需的跟乙真人有些交情,本领高强能管束住龙姑,算起来也就剩那三五位巾帼前辈。” 乙休笑道:“你这小孩说的还头头是道,那我到底要将这小丫头托给谁管?你可需想好了再说。刚才本真人一时大意,让你小子撵上来,这回还焉能让你给跑了!” 徐清丝毫不惧的迎视道:“只怕今日还不需真人浪费那份力气了。”说着回头往刚才追来的方向一指,道:“真人请看。从刚才真人出手夺人到此处,正是从西向东。若做一条直线往前延伸,应该能经过内江、重庆。又到湖南的长沙、醴陵,过江西德安、庐山,最后直指浙江东海。这一路数千里,沿线名山洞府也有不少,但符合我前面所言却没有。唯独浙江建德府有一座落凤山,乃是我峨嵋派一位沈师叔地修法道场。后来拜入佛门号称屠龙师太善法大师,乃是长眉祖师介绍,不算背师叛门。屠龙师太为人疾恶如仇,脾气刚烈。正能管教施龙姑地任。且平素少与正邪闲人交往,本身又是个地,想必乙真人就想将龙姑私浙江落凤山去,不知我所言可准?” 略微一惊之后,乙休哈哈大笑,道:“好!说得好啊!没想到这仿佛不可揣度的事,经你一说竟也如此简单了,今日老夫倒也见识了后生可畏。”他哪里知道徐清其实早就隐约记者此处关节,再略微一想缘由。自然说得合情合理。 徐清微笑道:“乙真人过誉了。还请真人依约,将龙姑还给晚辈。” 乙休果然磊落,扬手就将施龙姑抛了过去,道:“小子!老夫也不管你到底有何图谋,需得保着施丫头地命。”施龙姑又落在徐清这边,心里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刚才她还梦想着能拜乙休为师,日后练成盖世法术。那时非但要杀了半边老尼报仇。还要好好胖揍徐清一顿。一雪今日之耻。哪想风云变幻,神驼乙休竟输了赌约。日后她还得任由徐清鱼肉。 徐清拍了拍施龙姑的脑袋,道:“这个乙真人就请放心,龙姑虽然不孝,怎么说也叫我一声舅舅,我怎会害她!只要她乖乖听话,日后总也少不了她的好处,甚至成就一番散仙修业也未必不能。” “但愿如此……”乙休话音未落,已经绝尘而去,竟比刚才又快了近一倍!眨眼间就遁出千里之外。大约是故意让徐清看看他地能耐,不要真以为他这个大方真人是浪得虚名。 徐清也不由得感叹道:“老东西果然深不可测啊,若刚才拿出这速度,累死我也追不上。”旁边的英琼狠狠用手肘撞他软肋一下,嗔道:“还要胡说八道,乙真人乃是前辈高人,怎敢如此轻慢,小心他再回来扭去你一条胳膊!” 话说简短,徐清又宽言抚慰施龙姑间,就将她跟孙凌波给打发走了。唯独让徐清没想到地,孙凌波这荡竟在最后时候,要跟施龙姑一同回姑婆岭闭关修炼。徐清也没拦着,就算是对施龙姑地一种考验吧。如果施龙姑再被引,固态萌发,那她也不值得徐清再多费心,就由她自生自灭去了。 只是徐清刚才与乙休侃侃而谈的时候,并没看见孙凌波眼神中闪动地异彩。过去孙凌波曾跟阴素棠去巫山灵羊峰拜见过大方真人,就连阴素棠也规规矩矩,不敢有半分逾越。她却没想到今日徐清竟在乙休当面,毫无惧,挥斥方遒,更将其逼走,那须得多大胆量与魄力! 若说刚才孙凌波只是见徐清模样俊俏修为高绝,而心生向往,如今却已经变成了仰望。她选择跟施龙姑一同去,只希望过半年,能再看见徐清。孙凌波也知道自己残败柳,并没再多求索心思,能在远处多望几眼就心满意足。她然知,此番一去竟将自己推上了绝路。至于究竟是绝处逢生?还是魂飞魄散!此中细情还有大关节,容留后文慢慢说解,此处暂且不提。 再说徐清同英琼二人一兽,转了方向一同南下而去。此时再无外人,英琼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弟!你与我实说,为何非要把那施龙姑给骗来?” 第一百八十九回 还需蛰伏 徐清笑眯眯的看着李英琼,道:“师怎会有此一问呢?难道当舅舅的关心一下……”还没等他说完,英琼一肘子就杵过来,嗔道:“你骗鬼啊!还舅舅,你要是施龙姑的舅舅,我还是她……”猛然觉得说下去有些不妥,英琼赶紧打住,又追问道:“你快说!一定另有目的!”常言道无利不起早,又说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那施龙姑长的娇动人,又是个狐媚子,徐清如此积极,也不能不让人多心。 徐清也不再卖关子,笑道:“师可知在古时修道之人,男子练剑御敌,儿修针防身。那飞针之技若练到极致,也能绝迹千里,夺命无形。尤其飞针细如芒丝,极难察觉,以之攻敌,出其不意,与飞剑也是各有利弊。只可惜修炼飞针的技巧早已失传,汉唐一来子也都修炼飞剑。”说着就从兜里将那一尺多长的乾坤针取了出来,小心翼翼的从上面揭下一枚细如牛毛的飞针。略微灌注真元,那牛毛小针就绽起丝丝红芒,随着徐清法力加大,没想到竟从一尺多一直膨战丈许长。虽然那芒光比之寻常的飞剑还大有不如,但不要忘了乾坤针可足足有三万六千根。徐清略显兴奋的说道:“师且看这针芒,若是三万六千乾坤针,都能有此威力。施展起来遮天蔽日,只怕师的紫郢剑遇上,也得退避三舍吧!” 英琼不以为然道:“那怎么可能!要三万六千乾坤针都发烩样威力,须得多少法力,神仙也难为。” 徐清道:“师这就不懂,御剑须得剑诀对应,御针也同样需要御针诀。如今修真界的诸般飞针法宝,虽然有飞针之形,却全是以剑诀驾驭。弄得不伦不类,焉能发挥出它们威力!就如这套乾坤针,在我华夏东土之内,能被赋予乾坤之名。那个一定是个能保藏宇内蕴含玄机之物。再看这套乾坤针虽然也威力不弱,却总感觉有力难施,全无包藏乾坤的气势。” 英琼道:“师弟是说施龙姑有御针之法?” 徐清点了点头道:“据我所知。那金针圣母数十年前也并没这个外号,修炼的也是飞剑。后来无意之众广西勾牙山的深处得了一部先秦仙人遗留的道书,竟专门记载如何炼制飞针,还有施展操纵之法。那金针圣母耗费十年功夫,终于练成了八十一根玄针,一时间实力大振,竟成了当时最著名的旁门仙之一。玄针更厉害无比,出必见血,无论跑到多远。都如影随形,当初不知多少修真死在了玄针下。” 英琼还有些不信,道:“真有那般厉害?可金针圣母地名声却没听过。再说她若真那般厉害,又怎死在他人手上。” 徐清道:“金针圣母乃是上辈修真,早已隐居多年,练的又是旁门左道,到如今还能有多大名声。不说别的就神驼乙休能与她交上朋友,也可侧面表明,承认金针圣母是与自己同级数的强者。我想若非金针圣母存心兵解重修。那武当派地半边老尼纵然神通广大。也不可能将金针圣母杀死。” 英琼见辩他不过,也不再说金针圣母转而把矛头指向了施龙姑,道:“你说那玄针如此厉害,但施龙姑怎么就一下就被你制服了?” 徐清笑道:“施龙姑充其量只是一个任的小丫头,根本就没与人动手经验。刚才看你跟那孙凌波斗剑时,我看她眼神犹豫,只怕还合计要不要用飞针打你呢!而且到后来她要出手时。我也只看见取出九枚小针。多半是想把你逼退,带着孙凌波逃走。若她一开始就全力祭出八十一根玄针。只怕你我也得好一阵忙和。” 英琼细一想想仿佛也是,又好奇的问道:“那你说她日后要遭万蚁分尸,魂飞魄散而死也是真地?” 徐清笑道:“吓唬小姑娘的话你也信,你没看见那丫头听得脸都白了。”心中却想到:“以如今来看,施龙姑应该不会悲惨结局了吧!”又接着道:“而今我也是当师父的人了,不能不给下边那三个丫头着想。现在稍微有些来头的飞剑,多半都有了主人,再难找出几柄极品。芷仙她们三个手上飞剑虽然不错,也未必就比刚才孙凌波那两柄飞剑。遇上寻常对手还好,若万一遇上敌人,手上也有紫郢一样的利器,又如何应对!等日后收服了施龙姑,就给芷仙她们三个都照着玄针的样式祭炼一套,也多一份保命的本钱。” 英琼微微捻酸道:“看你这师父当得真好生称职嘛,难怪芷仙那妮子口中全都是你的好!”又略有些得意的笑道:“但你也太杞人忧天了,天底下也只有一对紫青双剑,哪有那些神兵利器能轻易斩断青飞剑。” 徐清不以为然道:“紫郢剑固然是天下绝品,却未必没有能与之抗衡地宝剑。这次在雁荡山就遇上一个子,驾驭一柄金光飞剑,能韵育玄武七截之力。剑光凌然威力无限,只怕死毫不在紫郢之下!日后师若与之对上,还需多加小心才是。” 英琼早就认定紫郢剑乃是天下第一好的飞剑,除了青索剑再没什么飞剑能与之抗衡。还有些不信,问道:“此言当真?”徐清自笑而不语,率先飞去。旦见长云高淡,青天辽阔,一紫一白,两道长虹划过天际,消失在南天之际。 话说西昆仑星宿海上,山风呼啸而过,碧蓝的湖水荡起一片波澜。湖边一个英俊的白衣少年,长袍拖地缓缓而行,指间一枚亮堂堂的西洋金币来回窜动。在少年身后一步紧跟着一个绝的青衣少,颔首低头亦步亦趋的跟在后头。少的脸略有些苍白,显是内气虚弱,大概受了内伤,左臂上还裹着血阴的绷带。看那娇娆地模样,不正是昆仑石玉珠呢!那少年不用说自然就是血神子。 邓隐缓行几步施施然停下,望着碧蓝而广袤地星宿海。半晌才淡淡道:“同去的一干弟子只你回来了?” 石玉珠扑身跪倒,道:“弟子万死,辜负了师尊厚望。” 沉吟了片刻,邓隐摆了摆手。淡淡道:“罢了!起来吧,此事并不愿你,是我低估了冥海玄鲸的威力。以为那巨兽被封了这些年。早就成了鱼干,没想到……”才说一半又斜眼瞟了下石玉珠臂上伤势,道:“此番若非你临机应变,只怕白白折损许多弟子,还不能得到鲸须。为师亦非不讲道理之人,你非但无过,反有大功。”安抚之后又关心的问道:“臂上伤势有何机巧,竟还不能愈合?” 石玉珠再次跪倒,道:“不敢欺瞒师尊。前日弟子从雁荡山回来路上,想起多时不见地,就想趁机回武当山看看。没想到还没上山,就遇上两个仇人,被其中一个的飞针打伤了。” 邓隐倒没责怪石玉珠私下回山之过,疑惑道:“哦?虽然在雁荡山受些内伤,但有真武七截剑护身,谁还能伤了你?” 石玉珠道:“要说那人只怕师父未必知晓,但提到她母亲金针圣母。在前辈修真中也很有名望。” 邓隐恍然道:“哦!原来是施睿家里那个儿。我记着好像叫施龙姑。想必用的玄针吧!金针圣母旁地能墓也一般,唯独御针术还有些奇妙。”说着抬手在玉珠伤臂上一抚,透出寸许精芒。不消片刻玉珠就感觉伤口酥麻酸痒,又待片刻竟疼痛全消。待邓隐手掌抬起,绷带也随之脱落,原来翻如婴唇地伤口竟不见了!只见一截莲藕般的粉臂,细致如玉全无一点疤痕。 还不等石玉珠道谢。邓隐又接道:“如今万事俱备。奈何为师破除制地时机未到,现在还不能操之过急。“ 石玉珠疑惑道:“时机未到?不知师尊所指时机为何?” 邓隐微笑道:“如今也无论正邪门派。但凡有些修为的修真都能算到劫数将至。其中有些偃旗息鼓,希望独善其身的;也有煽风点火,想要浑水摸鱼的。此时天机隐晦,各家全在蓄势待发,为师此时解困出山,岂不立刻成了众矢之的!” 玉珠赶紧附豪:“师尊睿智,弟子便不曾多想这些,且不知何时方是师尊出山之时?” 邓隐笑道:“你这小妮子竟也学会溜须奉承了,这点浅显的道理你会想不明白?至于需要蛰伏到何时……只等天下群魔乱舞之时,大概多我一个邓隐也不觉多了吧!”说着邓隐扬起头,仰望长天廖云,只怕他早就已经迫不及待。被束多年猛虎,已经去了一身枷锁,但他还需等待。也许这些年地幽生涯,让邓隐明白有些时候必须要学会等待。片刻后邓隐又道:“先在家休息几日,将内休伤养好了,若想你了过几日就回去看看,这事不用背着为师。” 石玉珠大喜过望道:“谢谢师父!”这也是石玉珠第一次称呼邓隐为师父。虽然师尊与师父的意思相同,但中间所包含的感情还有差异。一个尊字,自然带了无限敬畏,却僵硬而疏离。换成了父字,更显亲切自然,有一种发自内心的感激与尊敬。俗话说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这双强扭来的师徒,朝夕相处之后,渐渐也没有了开始的冷漠与僵硬。 邓隐扭头朝南望去,仿佛透过了丛丛云障,能望见难遥远的云贵高原,叹道:“算来那妖尸谷辰也该出世了……” 石玉珠赶紧应道:“需要弟子前去联络么?” 邓隐微笑着摇了摇头,道:“那就太着痕迹了,若我与谷辰勾结一起,会让许多人感觉不安。现在没必要过分刺激他们,不过也许玉珠儿还需得上百蛮山跑一趟去。现在绿袍老祖已很落魄了,雪中送炭总能让人牢记啊。” 话分两头,各表一只。说那莽苍山上云雾缠绕,气象纷呈。一面冰封雪啸,阴风刺骨,另一面绿草茵茵,意盎然。不过数里相隔。竟全然是冬夏之别,此种奇景让人叹为观止。就在山峰斜上百丈,一道紫猎猎的剑光上并肩立着一双男。一个素装白带,一个轻裙瘦衫。全都是风姿挺拔,人中龙凤。在那少年极脚旁还蹲踞着一只灵种大猫,胖乎乎的身子全都洁白如雪。竟比下方那雪山还干净。只有一双眼睛幽金带蓝赫赫凌光,猩红地舌头不时掠过湿乎乎地鼻头,又轻轻打个喷嚏,一举一动都灵秀可爱。 徐清上次来百蛮山时,也曾远远望了此山一眼,便不绝如何奇绝。不曾想到近处一看,那冬夏一处的景,竟如此沁人心际。感叹道:“师,你看此山多。若无一干琐事,只有你我二人,索住下数日,细细体味一番滋味岂不快慰。” 英琼也被那景吸引住了,正要点头应是,却听徐清语带暧昧,脸蛋一红娇嗔道:“什么是一干琐事!莫非英男的救命大事竟成了琐事!” 徐清亦不争辩,道:“我听说那万年温玉乃是一样至宝,看那雪山奇景。倒能领略一些端倪。这地东西难道就没什么异兽灵禽看着?只怕不容易到手吧。” 英琼道:“其他的倒也无妨。唯独那藏玉的山洞中,有一个叫谷辰的妖尸非常厉害。将万年温玉占为己有,若不能将其除去,只怕也难取到温玉。” 徐清道:“我看《长眉真人行迹》上说,当初长眉祖师曾数次与玄阴教主斗法,最后用七修剑击碎心脏,才将他诛杀。好像那玄阴教主也叫谷辰。二者可是一人?” 英琼点了点头,强笑道:“师弟所言正是这个妖尸谷辰。早前师父也交代过。说那妖尸曾从剑仙可一子手上,盗了一部专门修炼元神地道书,竟然修炼成元神不灭。就连长眉祖师将他心脏击碎,也不能毁灭他元神,必须用玄功炼化百日才能令其魂飞魄散。但那时祖师飞升在即,无奈将他尸身与元神一齐封闭,又用了一根火云链锁住。再以玄门先天妙术开山裂地,将其尸身深埋地下。奈何那妖尸吸纳天地戾气,竟练成了灵尸,威能竟不逊过去,万幸还被火云链锁着,没法出外作恶。” 徐清不由得苦笑道:“我说师啊!你说当初连长眉祖师都不能将那妖尸谷辰斩杀,如今就咱们两个小辈,岂不就是送死来了!要是三仙二老来还差不多。” 英琼无奈道:“我也想求长辈出手,但师父留书就让我叫上你同来,自能遇难成祥化险为夷,将万年温玉带回去。还说那妖尸谷辰虽然厉害,但尸身常年在地肺之中,日受地寒阴风,早就成了枯骨,只能借万年温玉才能使身子温润,不至坏成齑粉。而且当初长眉祖师留下紫青双剑,就曾预言宝剑择主之后,自会有人斩去妖尸。此中所言明显就在说我,难道我还能抗命不从?” 徐清道:“事到如今再说其他也无用,权且先看看再说吧。师叔留言就再没别地提示了?” 英琼恍然道:“都怪你胡乱抢人说话,差点把要事给忘了。师父还说妖尸谷辰虽然有温玉护着尸身,却只能苟延残喘,不能生长筋肉恢复如初。只有剑仙可一子炼制的一种百草阳灵膏才能使他复原。说那可一子前辈兵解在即,门下还有个弟子叫庄易,甚不放心将他一人留下,就想托付峨嵋派门下。故此派他徒弟,以百草阳灵膏为饵,拜入谷辰门下,正好能为我俩内应。” “庄易?”徐清低声念诵这名字,随手操起一团飘在身边地白云。若是常人自然不能握住云气,但徐清以法力为引,竟真将一片氤氲挖了手中把玩。心念急转:“这个庄易莫非就是得了七修剑的庄易?算来那套七修剑乃是仅有还没择主的名剑,庄易又非三英二云之一。我已有了霜蛟与三阳二剑,便不争也罢,省得被有些人看了心里别扭。不过这也是一次机会,我何妨就多加把力气,帮芷仙争来一番机缘。” 第一百九十回 送上门来 上回说到徐清一听见了庄易的名字,忽然想起来此人不就是七修剑的正主!想当初长眉真人称霸时,除了紫青双剑就数一套七修最著名,专能破除五毒之物,一共七口飞剑以七种动物为名。龙名金鼍剑,蟾名水母剑,鸡名天啸剑,望阳魄剑,蜈蚣名赤苏剑,龟名玄龟剑,蛇名青灵剑。合而使用,相生相继,厉害无比。 徐清修炼孕剑术,霜蛟剑自然不能再换。而且合了混元血魂珠和天魔化血神刀之后,霜蛟剑虽然卖相不雅,却也能算是极品飞剑。三阳一气剑本身就是神兵利器,又乃布阵之物,用的也得心应手。就算再添一套七修也未必就能厉害多少。 不过徐清的心里还另有打算,若芷仙能得到七修,非但能实力大增,而且在峨嵋派中的地位也立刻不一样了。七修乃是长眉真人的遗宝,得剑者等同于得到了长眉真人的承认,那时候徐清这个当师父的自然也水涨船高。就算教中有些什么针对他的不同意见,众长老也需得再思量思量了。不过这也只是一些大略的想法,一时间还不知从何下手。徐清几乎没有对庄易的记忆,若非刚才英琼提起他,只怕都想不起来还有这个人。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英琼到了莽苍山外,二人自天上向下望去。正在思量如何着手盗玉,忽然听见下头乍起一阵尖利呼啸。放眼望去就见山阴一处隐秘的山坳下,突兀立着一座悬崖,寸草不生,黑如碳漆,外附一层的坚冰,终年不见阳光。秘从那悬崖下头涌出巨量黑风,汹涌如潮。声如嘶吼。看情形多半悬崖下面还有风口,值此寒煞涌出,风大口小,正成了一个天然的哨子。“呜呜”戾啸。就如鬼哭狼嚎,让人听得一阵毛骨悚然。 英琼拉了一把徐清,又向天上升了数丈。一指那暗藏在悬崖下面的阴穴,道:“师弟看那黑风没有,便是黑霜寒煞,乃是万年寒气而生,极为厉害,英琼就是被此物给冻着了。” 徐清闻言望去,只见一股黑风从那寒穴中涌出,沸腾喷潮。瞬间有化成千百道风柱,分向四面八方刮去。落得漫天黑风,无边寒煞。更有些许寒煞一遇空中水汽,结成黑冰,呼啸飞旋,利如飞刀。徐清与英琼虽然躲在数百丈高空,还有旋风卷起无数黑冰,席卷而来。便有分毫落在身上,就觉阴寒无比,二人身具妙法。也不由得激灵灵大个寒颤。更甚那黑冰落身即化。内含一股寒煞攻入体内,若非二人根基深厚,体内真元瞬即运转起来,才将其寒力化尽。 徐清横着飞出十余丈,正好绕过悬崖遮挡。只见那崖根底下竟有一口百十丈方圆的深洞,幽黑通冥,深不见底。从洞中直冒出无量黑气。仿佛一头巨兽的大嘴。徐清惊道:“师。那就是英男出事地阴穴?真是好大的气象啊!当初你竟怎么将她给救出来的?” 提到此事英琼也还心有余悸,道:“可不就是那里!若要我再晚来半天。只怕英男就被冻死了!那黑风全是地煞阴风,非常厉害,非得等它飞出洞穴,才能进去。因为地肺运转的关系,每日都从地下喷出无量地煞,中间只隔三个时辰。若不能掐准时间,又要被后面地煞害了。幸亏师父早就给了名言提示,否则我也不懂这些,非但不能救了英男,连自己也得陷在这了。” 二人正说这话呢,就见下边那黑穴秘涌出一股黑气,之后就渐渐偃旗息鼓,看来这次阴煞爆发已经过去了。虽然徐清心里也有些贪图那寒穴内地冰蚕,但英琼与英男感情非比一般,若是此时还心系外物不思救人,岂不让英琼伤心!又想即使得了冰蚕却也无甚大用,索就压下贪 就在此时忽然从下边一簇山石后头飞出一道剑光,看其剑光昏黄暗淡,大约不是正道修真。许是因为徐清这边站的太高,早将剑光提到云层之上,那人似乎并没看见天上还有别人。就见那人仿佛轻车熟路,稍微飞到寒穴入口观察片,赶紧又掉转方向往东边飞去。 与此同时英琼一见那剑光,立刻脸大变俏面寒煞,冷森森道:“师弟暂等片刻,待我先将这贼人杀了再说。” 徐清略微一愣却见英琼已经纵剑掠下,不由苦笑道:“这悍妞还真是急脾气,也不知那人是谁,竟得罪了英琼,只怕今儿是活不成喽。”又恐英琼一人万一除了危险,也赶紧压剑光跟过去。 书中代言,那人名叫魏宗,乃是前文提过那无影道士韦居的徒弟,跟他师父一样又奸又坏。说前日英琼在雁荡山接到妙一夫人传书,说英男遇了凶险,让她速去莽苍山援救。英琼算计要杀冥海玄鲸还需一个多月,便辞别霞儿先去救援英男。 妙一夫人信上写地明白,寒穴在何处,地煞阴风何时爆发,英琼又该如何进入抢救英男。英琼全依信上所言,直等到正午时分,黑煞阴风喷泄殆尽,身剑合一,纵成一道紫虹,从天上就往洞内穿去。才一入洞就感觉洞内黑煞缠绕,仿佛千钧重压阻力丛矗但紫郢剑终究不同寻常,英琼更一心救人,拼命将玄功崔到极致,冲破层层黑煞,终于突破过去。 只等进洞一看,漆黑幽幽,伸手不见五指,只有她周身十数丈内,剑光才能照出丝许光线。隐约看见洞穴石壁上,满是刀痕箭簇般的口子,全是地煞阴风利如刀削,被终年铲刮留下。再往下去就是个黑幽幽的无底洞,虽然地煞刚出,也奇寒凛凛,阴风入体,侵袭经脉。就算英琼身具灵根,修炼多年,都险些承受不住。 英琼心焦英男的安危,四下一找然见她的踪迹。心重疑惑道:“明明师父传信上说。英男被妖道骗来,入洞就被阴风吹到。怎么这附近都无人影,莫非落入洞内深处,这可如何寻找!”正在英琼心中踌躇。忽然看见斜下两三丈远的洞壁上忽然闪出一丝光芒。起初英琼还以为是什么凶物,赶紧小心戒备,但半天不见动静。再细一看。那洞壁上竟隆起一个四五尺长的冰橛,通体全是黑煞冰晶,只能隐隐约约看见里头仿佛冻着东西。 英琼又惊又喜,赶紧飞了过去,将那冰晶从洞壁上起下来抱到怀中,立刻感觉通体寒冰,竟有些身麻体僵。英琼也全然不顾,赶紧祭起飞剑,就往外面飞去。原来英男陷在寒穴之中。地煞寒冰竟她冻结于内。幸亏英琼心细如发,早早将她发现。若再孤身向下搜寻,非但不能营救英男,反倒要将自己也搭在这了。英琼不敢耽搁,慌忙抱着冰封的英男飞出地穴。却没想到刚一出那地煞洞口,秘看见一道黄光袭来,竟不知是哪来的敌人在洞口等着。英琼“哎呀”一声,猝不及防,险些将怀里地冰晶丢落。不由心中大怒。再定睛一看。只见不远处立着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道士。长了一双三角眼,神阴霾,看就不像个好人。正操纵一柄昏黄的剑光又攻过来。英琼也不认识来人,更不知他为何攻来,但值此危难之时,还哪有闲心寻思这些。 及至此时到了洞外,借着阳光英琼才看清。怀中英溺就成了一坨冰块。全身僵硬气息微弱。若非练了多年玄元罡气。心间还有一缕热气温着血脉,只怕早就死去多时了。英琼看了又心疼又娃。思及往日欢颜,又流下泪来。 偏偏此时竟有宵小之徒,还敢趁人之危,英琼胸中义愤,杀机大盛。操纵紫郢剑向上一卷,若一道紫的长虹般,就朝敌人飞剑斩去。旋即只听见“叮啷”一声脆响,那黄剑光应声断成了两截凡铁。英琼正是怒恨交加,哪肯手软,剑势更盛,直往那贼道斩去。 那道士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凶猛,恍如飞龙地紫剑光打来,眼看就要丧命敌手。他急中生智高声喊喝道:“哎!那余英男马上就死,你还不想法救他!”原来此人正是那无影道士韦居的徒弟魏宗,前翻畏惧诓骗英男之时他也在场,这才知道了余英男的名字。 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影道士本就是个人,他地徒弟又能是个什饼。这些年来韦居一直图谋那冰蚕,想要借之练成,成就一番傲人的功业。魏宗鞍前马后伺候,时日久了也心生窥窃之心。但他深知自己修为低微,又没有应手地法宝,要跟师父争夺纯粹就是找死,因此从阑敢表露贪心。 前次无影道士见英男也失陷在寒穴内,但他还不死心。又想寻觅两个同道朋友帮忙,就令魏宗在此处观望,莫让别人占了先机。刚才魏宗看见英琼地剑光明亮罡气凌厉,料定必是一柄宝剑。他心知不敌没敢现身,但心里却打起了坏注意,暗道:“如此宝剑我若得之,岂不再也不怕韦居那老东西了!也不知那子到底是何来路,看来修为不弱,莫非也盯上了冰蚕?”魏宗与那寒穴打了多年交到,深知其中凶险。冰蚕藏在洞穴深处,若无万全准备,就算法力再高也绝难得到。暗想:“看那子年纪不大,料想再厉害又能有多高的手段!在洞中抵抗寒流耗费法力甚巨,我且在侧暗中潜伏待机。等她一出来就突然下手,杀人夺剑,岂不最好!” 那魏宗算计的挺好,却没想到英琼飞剑如此厉害。而且此行只为救人,并未深入寒穴,便无耗费法力之虞,只一个照面就将他飞剑毁去。魏宗也算机灵,看见英琼怀中抱着一个冰坨,好像是个人型,赫然想起前几日被他师父骗入洞中取冰蚕那个少。料想或许英男朋友前来就她,这才急中生智喊出英男名字。 当时英琼心忧英男命,略一分神。魏宗赶紧趁机施展遁法,逃之夭夭,把英琼气的五内如焚。今日再次见面,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英琼还焉能让他再次走脱,娇吒一声“贼道休走!”纵下剑光就朝那魏宗劈去。 今天也该着魏宗倒霉。昨天他师父才带了两个朋友回来,说是一同出力取宝。晚间觥筹交错,大排宴席,无影道人还特意从山外摞来数名风窈窕的子陪侍。好生招待了一番。今日一大早就打发魏宗篱慨穴动静,说只待寒煞阴风一起,就回去禀报。 魏宗只顾盯着寒穴。根本没看见徐清与英琼到来。待他一见寒煞喷发,刚架起飞剑准备回去送信。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叱诧,仿佛有点耳熟。再回头一看,就见一道紫芒比闪电还快,竟已到了眼前。魏宗只觉心口一疼,通身力气仿佛都被抽走了,“哎呀”一声,暗道:“我命休矣!”已是胸背洞穿,血洒长空。 英琼俏面寒煞。冷望着尸首跌落地上,轻哼一声道:“死有余辜!”便如没事人一般转身飞去,杀个人跟捏死个蚂蚁也差不多。再待她到了徐清身边,转眼间杀气尽去,又似一朵绽放的牡丹,笑颜玲琅娇若斯。英琼微微吐了一口气,微笑道:“此寮趁我救英男时还想袭,上次救人心切让他给跑了,这回竟自己送上门来。真是报应不爽。” 长云碧日之下。一道金光自北向南飞掠而去。眼望前方一座山势绝仙,秀玲珑地高山。只见飞云荡雾,山峦起伏,如飞龙疾走;翠玲琅,似玉凡来。远近皆是灵崖险壁,只在山巅绝顶屹立着一座气势巍峨地道观。前后一共九层大殿,全以帝王礼制修建。殿宇宏大。极尽辉煌。尤其中间一座金顶大殿,巍峨立于云上。碧映阳光,金光灿灿。檐下金匾上书真武殿三个大字,银钩铁画,气势雄浑。 只见天上金光一敛,落下来一个风姿绰约,体态曼妙地人影。那子刚一立足,就从殿宇一旁地耳室里,飞出来两个模样幼稚地玄衣少,看那清秀的模样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断喝道:“来者何人!竟敢闯我武当山门。” 先前那子微笑道:“怎么?才数月没见,灵玉、萝荷两个丫头就不认识师了!” 那两个玄衣少愣了一下,立刻惊喜道:“玉珠!哎呀!真是玉珠,这些日你都上哪去了!师父和明珠都急坏了呢!”原来那飞来地子不是旁人,正是昆仑石玉珠。 石玉珠微笑道:“你们两个小丫头就没想师吗?” 那两个玄衣少拉着石玉珠,不依不饶的问这问那。三人正在说笑,忽然从后殿飞来一道金光,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落下一个宽袍大袖地中年道姑,见她身材挺拔丰硕,长地柳眉杏眼甚有风韵。唯独双目寒光如电,自然透出一股凌然的威势,让人心中油然生出敬畏。此人就是如今掌领武当派弟子的半边老尼。 半边老尼看了一眼石玉珠,淡淡道:“玉珠儿回来了。”仿佛冷冷淡淡的一句问话,眼中然自的闪出一丝难得的温柔。 石玉珠赶紧双膝跪倒,眼含泪,贝齿噙着娇的红唇,却半天没说出话来。二人视线一对,石玉珠再也忍不住泪水,俯身就要磕头,却觉身前一股柔力托举。半边老尼叹息一声,淡淡道:“灵玉、萝荷,你们去练剑吧,为师跟你师有话说。”二也都看出有些不对劲,不敢造次,应了一声就匆匆而去。 半边老尼淡淡道:“你且先起来吧,有什么话回屋里跟师父慢慢说。你是我从小看着长大地,与我儿一样,无论出了什么事,师父总会护着你地。” “师父!我……”不等石玉珠说话,半边老尼已经纵身朝后殿飞去。石玉珠看着那熟悉地背影,心如刀绞,五味杂然。抬手拭去了脸上泪水,也赶紧跟了上去。 武当山上一间陈设古朴地静室之内,半边老尼闻听石玉珠讲述来往的经过,也不露出惊诧神。道:“你是说那西昆仑星宿海的血神子逼你拜师,还说是张三丰祖师的法谕?” 石玉珠点了点头,又将真武七截剑取了出来,道:“师父您看,这就是三丰祖师的随身佩剑。”半边老尼细细打量一番,娶没伸手去拿,此剑来路不明,她然得不防。半边老尼对石玉珠是一百个放心,但她怎么也信不过那个曾经名震天下的血神子。 第一百九十一回 妖尸谷辰 单说徐清与英琼二人,杀了魏宗之后,也不再往那山阴的寒穴望去。毕竟他们此行为的乃是万年温玉,而并非是寒穴冰蚕。这高巨的山峰两面完全如两重世界,一边是风穴地狱,另一边却是景盈然。见那一方绿野晕光,山树含青,天高云淡,好个世外桃源一样的佳处。 只可惜此处被妖尸盘踞,就在这等景之下,徐清与英琼也无心多赏。不难看见就在山腰中间,有一片突兀而生的雾气,将百十丈方圆弥漫遮掩。再看别处全都显在朗朗乾坤之下,唯独那一处遮遮掩掩,多半就是妖尸的巢穴。徐清与英琼结伴飞临下去,都备好了应手的法宝小心戒备,徐清更祭出了太乙五烟罗,把英琼跟白灵全都罩在里头。 待飞到那雾气旁边,二人却都大吃了一惊,原来那浓雾之下竟是一道深不见底的地沟。长有百丈余,十来丈宽,放眼望去幽暗遂深不知几千丈上下。那深谷娶非是突兀的悬崖石壁,而长满了繁多草植被,然知那些植物如何在无土的陡峭谷壁上生长的。甚至零星的还有几棵高大粗壮的树木,从崖壁上突兀的伸出来,顽强的向太阳的方向生长。 那雾气在远处乍一看去仿佛甚浓,但到了近处却也不甚碍眼。若细算起来那些还不是雾气,而是一种不知如何生成的烟气。再往下细看那谷底,仿佛有个地眼,从中呼呼喷出一缕缕白的烟瘴,慢慢悠悠升上天际。 徐清下望那幽深的裂谷,道:“此处便是那妖尸巢穴了吧?” 英琼点了点头,道:“看这形势应富错了。”又望着下面沉吟片刻,道:“师弟且在此等我。待我先下去探探情况。万一那妖尸并不如传说那般厉害,我就一剑将他斩了,若我不匈去找那庄易不迟。师弟就在后边给我麦,万一出了差池还能寻机救我。”说罢就要往下掠去。 徐清最了解英琼的子。虽然这些年表面上看去已经不那么刚强骄傲,但骨子里却还是那个德行。徐清怎能放她走,伸手就抓住了英琼小手。那妖尸谷辰多大的能耐!要让她去试剩别干脆就把小命给试没了。 虽然二人平素也有些亲近的接触,但修真者之间礼数也不可废。男之间手牵手就太亲密,便是夫也极少在人前牵手。英琼虽然生爽朗,终究也是个子,自己小手被一只热乎乎的大手裹住,仿佛擦出一股电流。“簌簌”地顺着手臂延伸到身上,英琼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羞得小脸通红。慌忙使劲把手抽出来,瞪了徐清一眼娶没发怒。只努力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徐清微笑着收回手,道:“虽然那妖尸谷辰还被火云链锁着,但当初长眉祖师都没能将他杀死,可见他有多厉害。师的紫郢剑虽然厉害,但谷辰大过你我两辈,若真遇上,别说是杀他,恐怕全身而退都难。” 英琼还有些心不在焉,随口问道:“那你说怎么办?” 徐清道:“既然师叔让我们去找那个庄易。想必他有更巧妙的法子。既然此番前来只为盗玉。把万年温玉拿到手就好,至于斩杀妖尸那都是日后地事,从长计议不迟。常言道人有失手,马有漏蹄,长眉祖师的预言虽然精准,却也不能全信。他虽然说了妖尸出世必会被紫青双剑斩杀,也并没说到底什么时候。我看还是小心谨慎为好。” “好!”英琼连呗都没打。竟乖乖的点了点头。却把徐清弄得一愣,他可知道英琼子倔强。若下定了决心就极难说服,后边还准备了许多说辞。这下都憋在肚子里没了用处,好像一拳打在了棉上,那感觉着实有些难受。 就在此时忽然从那深谷之中涌出一团黑气,速度极快,就朝二人笼罩而来。那黑气抽丝成缕,就成一片大网,徐清与英琼猝不及防,正好被网在当中。英琼大吃一惊,赶紧将祭起剑光,“刺啦”一声就将那黑网撕开一个大口子。奈何那黑气竟全似活得一样,聚散分离自由变化。刚被斩出一道裂口,还没等他们跑出去,竟又从旁边涌来一片黑气,将口子给封住。 英琼大怒,催动先天玄元法力,飞剑左劈右斩。奈何敌人用地乃是极高明的幻术,那些黑气玄丝,虚虚实实,极难分辨。英琼见飞剑不能奏效,就要身剑合一,那紫郢剑威力绝强,若身剑合一,能吞吐数十丈剑光。横竖扫去,管他是什么厉害的幻术,也都全无用出。不过这种以力破巧的手段,却如蛮熊一般笨拙,非但浪费不少发力,还不一定能给敌人造成有效伤害。 徐清从头到尾却未曾出剑,只将太乙五烟罗散开,护住本方,已经立于不败之地。又以知微妙术,细细体察周围的真元流动。见英琼要出绝招,赶紧轻轻拽了她袖子一下,低声道:“师且先别急,待我看看,一会听我信号行事。” 英琼微微一顿,并不太排斥这种近似命令的口气。她知道徐清确实有过人之处,有时让人觉得还有些高深莫测。既然他在这种险境说话,想必是已经有了万全的把握。片刻之后,徐清忽然朝斜下方一指,低声道:“师快用飞剑刺去。” 英琼往下一看,只见那边除了几缕淡淡的黑气,全无异常的样子。不过英琼也聪敏绝顶,一经提醒,也立刻看出了其中端倪。赶紧右手虚空一点,呵了一声“疾!”就见紫郢剑如龙落九天,一道紫地匹练,闪电般就飞射过去。 旋即就听见“哎呀”一声惊呼,在剑锋所致之处,忽然显出一个丈许方圆的黑气团。紫郢剑真不愧是长眉真人炼魔至宝,剑光正刺中那黑气团,在里边左右一旋,就听一阵乌鸦般的鬼哭狼嚎。一瞬间漫天黑气。全都化作烟云四散,只留一道青光飞也似的向谷底遁去。可惜此处地形诡异,二人皆知穷寇莫追的道理,只能看着那妖人遁去。 英琼心中大喜。看着徐清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异彩,道:“师弟怎么看出妖人藏在哪里?若要人剑合一,虽然也能破去妖法。只怕白白废去许多法力,这一下非但干净利索,还省了我不少力气。” 徐清微笑道:“师修炼《九天玄经》,如今修为大约也就相当于《太上玄经》地第五重,刚刚过了太玄境的水平。若师还有突破,就能体会到知微境界的玄妙,那时这些幻术邪法,自然全都显露原形。” 英琼微微一惊,道:“师弟竟成了知微妙法!你什么时候练成第六重了!”说罢又摇了摇头。上下打量徐清,道:“不对!虽然这回见面,确实感觉跟过去不太一样,但最多也沮五重地水准。” 徐清笑道:“师也不用疑惑,师父说我天生元神大异常人,精神力特别强大。其实我才过了第四重,就能施展知微妙法,只是从来没机会显露罢了。这回能在师面前露脸,也算心满意足了。” 一听徐清这么说。英琼心里地松了一口气。倒也不是她心胸狭窄嫉贤妒能。若真被徐清后来居上,那英琼这个被称为长眉真人之后,最完无暇的良才质又如何自处!英琼心里暗下决心,此番诸事一了,一定刻苦修炼。要真被一个后入门的师弟超过了,她这师可就没脸见人了。英琼又问道:“那师弟刚才可看清了敌人是谁?如此轻易就被击退,只怕不是妖尸谷辰吧。” 徐清摇了摇头。道:“应该不是。刚才那幻术也有些下玄妙。我只能看清黑气之中藏了一个三尺多高地小人。看那样子应该不是妖尸,多半是他门下的爪牙。如今妖尸还被火云链锁着。那链子也算是长眉真人的至宝,有五行生克之妙。若无神兵利器以外力破除,绝对无法挣脱。而且师叔说那妖尸在地窍之内,常年受地风阴煞折磨,早就成了一架枯骨,他怎敢轻易出来招摇。若万一在外头碰上一个修为高深的前辈真人,出手将他尸身毁了。届时元神没了依凭,这些年痛苦岂不白挨了。” 英琼点头道:“这倒也是……”她似乎还要说什么,却无意中一低头,秘发现从下面来了两道剑光。上边立着两个小人,全都个头不高充其量不过三尺多,一身劲装外头还罩了一条黄地大氅,飞在天上猎猎兜风。可笑来哉,若是个身材高大地汉子穿上,还能有些英武之气。偏偏在这两个小人身上,大有些沐猴而冠的样子。 原来这二人本来都是旁门地修士,数月前经过此地,看见谷底异象纷呈,就怀疑下方藏有宝物。二人财迷心窍就去挖掘,正好被妖尸谷辰给逮到。那妖尸被锁了火云粱能出洞行走,难荡了两个人送上门来,就想将他二人精血吸干滋补身子。幸亏二人反应机敏,言巧语说愿意认妖尸为主,帮他捕捉人兽吸食精血。那妖尸一合计杀猪吃肉不如养狗捕食,就给二人下了血咒魔符,驱使他们四处捕捉附近的野兽精灵,供应妖尸吸食血肉。 开始二人还愤愤不平,但后来谷辰又传了他们好些厉害地魔功,时间久了二人见逃脱无望,也就死心塌地跟着妖尸助纣为虐。平常这山上难荡个生人,刚才其中一个小人看见竟来了两个修真,想都没想就施展黑煞罗网之法,要将来人擒住献给主子。那妖尸一高兴,保不齐就传授几招更厉害的法术。却没想到被徐清看穿了他的法术,一下击中要害,若非他见机早险些就被紫郢剑给分尸了。 那小人心有余悸的遁到谷底,正好遇上他那同伴,就将经过一说。二人思来想去,觉得敌人只是恰巧看穿了黑煞罗网的法门,要是换个别的法术,定能将其击败。都说人为财死,鸟为死亡,这俩人也是为了讨好妖尸。大有些要钱不要命的架势。 二次出来那二人索也没用藏身法术,明目张胆的就飞上来。刚才仓促出手,那小人甚至都没看清敌人模样。此番上来一看,却把这两个小人吓得一缩脖子。叫一声“我地妈呀!”还没等说一句话,转身就往回跑。 徐清一看清那俩人,好悬没笑出来。算起来还都是熟人。原来这二小非是别人,正是上次在雪山争夺南明离火剑时,见过的米鼍、刘裕安二人。上次他们盗宝失败,还跟米明娘闹翻了,自知修为低微,也不敢再到处招摇,就想上云贵来碰碰运气。当初黑手仙长米和与天狗崖地红发老组有些交情,虽然如今人走茶凉,也总有些火之情。若能寻到一件像样地天才地宝。就可以之为礼物,或许还能蒙恩拜在红发老组门下,那岂不最好!二人万万没想到,非但没寻到宝物,反倒落入一个骷髅般的尸魔手中,被人驱驰生不如死。 那米鼍跟刘裕安虽然学了些魔功,但自己有几分本事还心里有数。若斗个无名修士也还罢了,早知道徐清乃是峨眉弟子,修为强大绝非他们能敌。刚飞上来看清了徐清模样。二人知道不好就落荒而逃。 好容易看见活人。正好问问妖尸的状况,徐清焉能放了他们。一手甩出乾坤针,摆下四门斗九阵,就往二人头上罩去。同时断喝一声:“都给我站住!再跑一步,小心我抽了你们三魂七魄!” 米鼍跟刘裕安身子一顿,相视苦笑,又看看四周密密麻麻的红芒。心中如何后悔也无济于事。要说他二人也并非如此草包。只是看见徐清就有了畏惧之心,不思力战只想逃走。若真拼命一战。绝不至于一下就束手就擒。不过话说回来,大概最后结果都是一样地,只是拼命反抗还得受点皮肉之苦。 徐清飞身落下,笑眯眯的看着二人,道:“二位!有礼了!还真是千里拥来相会啊,没想到在莽苍山又见着二位了。” 米鼍强笑道:“徐清道友请了,这回咱们兄弟可不是有心得罪,刚才真是没见是您,否则也不敢惊扰,多有得罪,恕罪恕罪。” 徐清摆摆手道:“行了,也别废话了,说说怎么回事吧!”看二人还有些疑惑,徐清又解释了一句:“如今明娘已经拜入我大师兄的门下,算起来也是我地师侄。虽然你们关系不好,也总算是嫡亲地兄……” 还不等徐清说完,那米鼍立刻就扑身跪倒,哭道:“哎呀!师叔啊!师叔救命啊!” 徐清笑道:“我说你们俩倒是打蛇随棍上,罢了,就冲您们喊这句师叔,就说说需我如何救你。” 米鼍哭道:“师叔啊!我们在这为恶也是迫不得已啊!下面有个妖尸非常厉害,他在我们身上下了血咒魔符,要是不听指挥就用魔火灼烧元神,比凌迟处死还痛苦十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过去害别人时,不知受害的滋味。如今身受荼毒,已知其中真味。我二人若能脱得灾难,日后一定痛改前非,还请师叔救命啊!” “血咒魔符?”徐清疑惑地看了英琼一眼,见她也摇了摇头。然知到底是个什么法术,竟茸鼍二人谈之变。徐清收回乾坤针,道“你们且先过来,我看看血咒魔符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再说。” 米鼍二人一听立刻又燃气希望,赶紧凑了过去。但英琼并不认识他们,不声不响盯着二人,紫郢剑还悬在空中。只要二人少有不轨行为,那凛冽的紫光就要杀人夺命。米鼍、刘裕安有求于人,还哪有那些讲究。 徐清细细打量二人面,又牵过手臂摸了摸脉象,沉吟道:“我并没听说过什么血咒魔符的法术,也许是一种少见的魔教奇术吧。不过仅看你们脉象和体内真元的变化,多半是给人种了蛊虫。” 米鼍赶紧摇头,激动的道:“这不可能!我也修炼了十数年,对南疆蛊术有些了解,若真中了蛊虫,绝不会有那样痛苦。”看那神还心有余悸。 第一百九十二回 玄阴尸煞 徐清听米鼍不假思索的断然否定了他的说法,也不生气,微笑道:“哦?既然你自负了解蛊术,就说说若被种了蛊虫应该是什么症状?” 米鼍道:“那就要看是什么虫子,不过大约总有些相同的。比如经络胀满,心气衰弱,气血亏空,五内热痛……”他才说了间脸就越来越黑。过去只想着焚烧元神的痛苦,如今提了起来这些症状,他身上居然全有!不由得大吃一惊,望着徐清道:“莫非我真的中蛊了?但是我和裕安好几次没能完成任务,就受了血咒魔符的折磨,那痛苦真的生不如死,绝不像蛊虫发作!” 徐清忽然邪邪的一笑,找了一处平地落脚,众人虽然不知他是何意,也都跟了上去。才一落下徐清就看着米鼍刘裕安二人,道:“现在你们看看那所谓的血咒魔符是不是这种感觉。”话音一落,就见他眼中秘闪出两道极亮的精光,直刺入了二人的眼中。 只见米鼍和刘裕安“哎呀”一声惨叫,就仿佛受了针刺,抱着脑袋竟在了地上。但那针扎刀割的痛苦来得快去得也快,俩人才倒在地上就不觉疼痛了。米鼍惊恐的看着徐清也不知到底出了什么事,半天才反应过来,惊道:“这!这时怎么回事,你怎么能发动血咒魔符” 徐清微笑道:“你可想清楚了,果真与那妖尸的魔符发作感觉一样?” 刘裕安也心有余悸道:“一模一样!只是那妖尸从阑肯轻易饶人,但凡发动没有片刻绝不停下。” 徐清微笑道:“果然如我所料,你们根本就没中什么血咒魔符,只是被下了蛊虫。蛊术虽然精妙,却也不是高深难破的绝学。那妖尸就怕你们发现中了蛊,这才编造了一个血咒魔符混淆视听。再说妖尸谷辰被封地下多少年了。身上一干法宝利器早都毁了,哪来的血咒魔符害人。” 米鼍二人还有些不信,道:“那我们受的元神烧灼之苦又是怎么回事?而且刚才……” 徐清哈哈大笑道:“你细想想这段时间所受折磨,是否全在妖尸面前?脱离他视线之外可曾有异?” 米鼍跟刘裕安相视一想。还真如徐清所言,二人对徐清之言又信了大半。米鼍赶紧求道:“师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请师叔救我二人啊!” 徐清道:“其实所谓的血咒魔符就是元神轰击之法。只因你二人修为还弱,又出身旁门左道,还不曾修炼过元神之力,这才受他蒙骗。待我将你体内蛊虫驱除,日后脱离那妖尸控制,自然痛苦皆休。只希望你们能记住今日之言,日后改邪归正不再为恶。” 米鼍二人立刻大喜过望,跪在地上连连磕头称谢。二人被下的就是寻常地嗜血蛊,除了能吸嗜血肉之外。也并没多少玄妙。那妖尸谷辰也太可恶,非但驱驰二人如狗,还要慢慢吸食他们血髓,日久年深早晚必死。 徐清就将真元送入二人体内,将腹内蛊虫震死。立刻引底、刘二人腹内如雷,立刻跑到旁边上吐下泻,全是青黑的秽物奇臭无比,最后从口中吐出来一条尺多长的枝节软虫方自停下。二人虽然鼻涕眼泪之流,气息微弱脸苍白。精神却为之一振。眼看地上那可恨的虫子。气愤难当,只当其就是妖尸,狠狠一脚踩成肉汁方休。 吐净了口中秽物,米、刘二人赶紧上来连连道谢。要说这俩小人也非常精明,原来走投无路,就想拜入红发老组门下,现在这不是现成了师父送上门来。刚才二人受了徐清元神轰击。更知道他地厉害。更何况若能趁机入了峨嵋派。岂不摇身一变,就从旁门宵小成了正道仙侠!那人前显圣傲立多尊。也能张口闭口说着斩妖除魔,岂不比上天狗崖还强百倍。 徐清多精明一个人,一眼就看出二人心意,心中暗道:“你二人本来就该归入峨眉,只不过如今在拜入英琼门下就有些不妥。我就将你们引入门中,也不枉费一番仙缘。至于拜谁为师,就自己想法子去吧。”徐清心中有数,就先问道:“如今你们身上恶蛊已去,不知日后还有什么打算?” 米鼍一听赶紧拉着刘裕安扑身跪倒,道:“师叔!我们知道自己出身旁门,过去名声也不好。但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经此恶难我们兄弟心里已经悔过,还请师叔能给我们指条明路。” 徐清微笑道:“你们在妖尸洞中时日也不短了,且不知有什么要说的吗?” 米鼍立刻就明白这正是给他机会立功赎罪,赶紧应道:“启禀师叔,在这谷底的有一片极大地石崖叫灵玉崖,上头有一个深洞,那妖尸就藏身其中。我二人住了这些日,倒是没发现洞里有什么厉害的法,唯独每日都有地煞阴风爆发,从地心涌出无量阴煞,无论人兽碰上就死,非常可怕。唯一庆幸妖尸颈上拴了一根铁链,非常奇怪,竟能随心伸缩长短,容他在地下洞穴自由行走。唯独不能飞出洞穴入口,也不知什么因由。” 徐清与英琼知道那定是火云链,只是米、刘二人不知前因后果,自然叫不出名字。又听米鼍接道:“还有下边那洞中除了我们二人,妖尸还有两个手下,好像都是他的徒弟,一个叫翼枉然,还有一个叫庄易的。” “庄易?”徐清心里念叨了几遍这个名字,又问道:“那你们看那二人品行如何?可也是被那妖尸强逼为恶?” 米鼍摇了摇头,道:“这个倒也说不清了,那翼枉然比我们来的还早,平时也不常见到。好像妖尸正在修炼一套厉害的法宝,他正帮助收集材料。偶尔见面待人也还和善,倒不像是个坏人。至于那庄易还是个哑巴,十几天前才自己寻来。说是以为旁门剑仙的弟子。他师父因为与咱们峨嵋派发生了冲突,被击毁了肉身。他立誓为师报仇,这才来投靠妖尸。而且那他还带了一种药膏,好像叫百草阳灵膏。听说能让那妖尸的枯骨上长出新肉来。自从他献了灵药,那妖尸的骨头上,竟果真长出了肉芽。还真神奇无比。也正因如此,那妖尸对他非常信任,还传了不少魔功。” 徐清沉吟道:“翼枉然?这名字倒是从没听说过,然知是何许人也?” 英琼道:“大概是当初谷辰教中地弟子吧,再怎么说他也是玄阴教地教祖,原来手下弟子们人不计其数,其中有几个对他死忠的也不足为奇。倒是那庄易让人有些想不明白,为何师父会认为这样一个,跟峨嵋派又杀师之仇的人会帮我们盗玉呢?” 徐清心中暗道:“庄易的师父乃是旁门著名地剑仙可一子。原来与红姥姥相交莫逆。此人修为甚是厉害,尤其一双飞剑奇术,可以说是旁门中剑术最高的修真之一。要想将他击败,除非三仙二老之一出手,旁人决不可能得手,更不用说击杀当场。而且那可一子早就不问世事,也没有恶行,如何会跟峨嵋派发生冲突?只怕庄易投靠谷辰,也是个设计好的反间计。” 但徐清心中还有打算。自然不会将这些怀疑说出来。笑着道:“人算不如天算。就算师叔神通广大,也不可能事事料定,我等只需随机应变就是。若那庄易真有心改邪归正自然最好,若他执迷不悟,我们也无需死守师叔地吩咐。”英琼点了点头也不再多说,徐清又问米、刘二人道:“刚才你们说那妖尸正在修炼一样厉害地法宝,还令他徒弟收集材料。可知道是什么东西?” 米鼍摇了摇头道:“这……师叔知道。其实我们兄弟只不过就是那妖尸地奴隶,哪会知道这些重要的秘密。还是上次遇上了翼枉然。闲聊间才捎带着提了一下的。”这时旁边的刘裕安忽然眼睛一亮,似乎想起来了什么,抢着说道:“有一次我逮了一头巨熊,急着回去献宝,刚走到洞口就听见妖尸在里头说什泌煞丝还有玄阴聚兽翻。我一进去就马上不说了,我想应该就是所炼宝物吧。当时我还想这深谷地下,全是阴风地煞有能炼出什宝贝来。” 徐清不由惊道:“你竟听清了他们说玄阴聚兽翻了?” 还不等刘裕安回答,米鼍又道:“要如此说来,我还曾在要是洞中看见过一柄一尺多长的小幡,做的十分精巧。全是缂丝的布面,下头垂着黄绫子长穗,上头画着一头凶秘恶虎,莫非就是那什么聚兽幡?” 徐清手上金光一闪,也不知从何处取出来一柄黑底银丝地幡帐,上头还绣着一头栩栩如生的灰熊。问道:“你看见那幡是否跟这个一样地?” 米鼍大吃一惊,道:“正是这个!嗯……”再细细一看又摇了摇头,道:“乍看去仿佛一样,不过一细看又有点不像。我看见那幡帐黑丝萦绕,寒煞凌人,但这柄幡帐虽然形式一样,却没那阴暗污秽的气息。” 原来上次徐清在青螺山上拾到这两并幡帐,就想当然的以为是玄阴聚兽翻。其实他手上那两柄只是聚兽幡,而并非玄阴聚兽翻。虽然只差了两字,却有天壤之别。过去这聚兽幡虽然厉害,却也当不得极品魔宝。妖尸谷辰被陷在地壳之下,反倒让他找到了一种生于地肺之内,最阴戾晦暗的地气练成黑煞丝。再以黑煞丝祭炼聚兽幡,其威力之大更盛过去十倍。 英琼救人心切,不想再由着他们说下去,赶紧就催促米、刘二人带路,要先到灵玉崖的洞口去看看。其实米鼍和刘裕安对那妖尸又恨又怕,心里一万个不愿意再回去。但日后二人还想恳求拜入峨嵋派,可不能得罪眼前这二位贵人,硬着头皮在前头带路飞去。 那山谷看去幽深难测,但灵玉崖娶不太深。沿路只见各种奇异草簇簇而生,鲜葩点缀其间,轮奂,让人看的眼缭乱。大约飞下去三四百丈。就看见左边忽然突兀空出一片百十丈方圆地崖壁,幽黑地岩石全露在外,与旁边红柳绿成了鲜明对比。在那崖壁中间有一个大洞,“呼呼”朝外冒着阴风。正是这些发自地底的阴戾之气。才将洞口吹成了不毛之地。 还有一百余丈远,米鼍就停了下来,一指那洞穴道:“师叔看那就是妖尸巢穴。妖尸颈上锁链最多容他将一只手伸出洞外。洞内的空间极大,也不知是那妖尸自己开掘的,还是早就天然形成。岔路分歧不计其数,还有不少制埋伏,师叔若要入洞还需从长计议才好。” 米鼍话音未落,忽然从洞中传来一声唳如枭地怪叫,“呜呜”声刺耳入心,叫人直起鸡皮疙瘩。随即“哗啦啦”一阵清脆的金铁交鸣声,秘从那洞中冲出来一个怪物。一身绿毛。烂皮枯骨,红眼白牙,真是好不吓人。幸亏脖子上系了一条赤红的锁链,任他如何咝嚎吼叫也冲不出来。不用说这绿毛怪物,就正是那妖尸谷辰。 米鼍跟刘裕安被吓得魂不附体,转身就要逃走。但回头一看那怪物只能在洞口疯狂挠抓,这才想起妖尸根本不能出来。如今身上蛊虫已去,还怕他作甚,回身似笑非笑看着那张牙舞爪地妖尸。竟是好不惬意。 妖尸声如磨铁“嘎嘎”啸道:“何处来地无知小辈。竟敢坏我血蛊!但凡本座有一日脱困而出,定要将尔等精血吸尽,磨灭生魂,永世不得超生。” 米鼍与刘裕安一听妖尸如此猖狂,又思及往日所受痛苦,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喝道:“好个妖尸受了制还敢如此猖狂。给我看剑!”一语未了已经祭出飞剑,只见两道昏黄不纯的剑光吞吐三四丈光晕。在天上一旋就朝妖尸头上刺去。 在他们想来那妖尸制未开,还不任人鱼肉,纵然皮坚骨韧演义杀死,权且刺上几剑,以泄心头之恨。他们哪里知道谷辰地厉害,纵然被束也一样手段惊人。妖尸谷辰怪笑一声,将大嘴一张,就吐出一个黄泠泠地火球,划出一溜黄烟迎了上去。那火球快如飞矢,轻轻向左右一旋,就刮出两道黄烟。随即听见“叮啷”两声,米、刘二人的剑光与黄烟一碰,顿时宝光泯灭,跌落在地上,成了两截凡铁。二人大吃一惊,才晓调害,还不等心疼飞剑被毁,那火球不依不饶又向他俩飞来。二人大惊失,刚见识了黄烟的威力,若让它碰上岂不马上毙命。 “我来!”徐清断喝一声,先一步祭出霜蛟剑,就见一道银月般的长虹划出一道匹练,“嗵”的一声正好斩在那黄的火球上。混元血魂珠秘一处丝丝黑气,银月般皎洁的剑光如同染了一层鲜血。但过去无往而不利的混元血魂珠,竟没能将谷辰打来那火球给吞灭!两人俱是身子一阵,都没想到对方宝物竟如此厉害。 书中代言,那黄火球乃是妖尸谷辰的本命尸煞。自他成了僵尸之后,就从地窍底下吸收大地阴秽之气,慢慢磨练成自己独有地元气,练就了一身凶戾无比的尸煞。但凡人兽只要碰上,立刻被阴寒的秽气侵入体内,将所营气全都污染,任凭神仙都难救。 平时谷辰也不常用尸煞,今天也是见米、刘二人竟敢在他面前叫嚣。动了真火这才放出尸煞,力求一下将敌人全都杀死。却没想到碰上了混元血魂珠这个克星,在文著经不止一次提到,混元血魂珠乃是最阴晦最凶戾的宝物。它就像个贪婪的恶虎,一见到能吃的食物,就要将其吞噬同化。谷辰练出的尸煞正是混元血魂珠最喜欢的食物,奈何这次的猎物个头太大,非但没能一口吞下,还差点把自个给噎着了。 与此同时那妖尸谷辰也大吃一惊,带着个破锣嗓子骇然道:“小辈!你到底是何人?” 第一百九十三回 千钧一发 徐清收回飞剑连忙看看宝剑伤着没有,却见那霜蛟剑明明铮亮,剑尖左右那两个角还“呲呲”吞吐着红的火。剑脊上的混元血魂珠内一股黑气急速飞旋,仿佛还在懊恼,刚才没能将敌人给吞了。徐清又望向了妖尸谷辰,心中暗道:“老不死的僵尸果然厉害,竟然连这怪珠子都奈何不得他,我还需得多加小心才是。” 此时此刻,妖尸谷辰的心中可比徐清还要惊讶。当初他在天教主门下学徒修真开始,到如今少说也有千年,还从来没见过这么凶戾的东西。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甚至都感觉到,自己修炼多年的尸煞,就要被敌人给吸取,那吸力之大平生未尝见过。若非老魔根基深厚,强行稳住了阵脚,只怕多年苦难就毁于一旦了。 谷辰死死盯着徐清,心中暗道:“这后辈到底什么来路,莫非是长眉那厮又下凡来了不成!不对!那阴戾凶媚气势绝非正道之物。”虽然还想不明白,但他心里已经加了十二分的小 徐清闻听谷辰问话,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晚辈峨嵋派徐清,在这见过谷辰前辈了。” 谷辰恨得牙根直痒痒,咬牙切齿道:“果然是峨嵋派的小狗,当初长眉那老狗害我,今日我就先杀几个他的徒子徒孙,权当利息还他……”不过就在此时谷辰的脸忽然一变,竟连话都没说完就一阵旋风似的向洞内飞回去了。 对面的徐清在刚才那一瞬间,正好看见谷辰的眼中竟有一丝慌乱,而且神异常愤怒,只怕是洞中出了什么他没想到的意外。“到底出什么事呢?能让那老僵尸仓惶的逃了回去?”徐清心中还在寻思着。英琼也感觉出异常,问道:“师弟!我看那老妖有些不对,看刚才那凶猛样子。也不像是胆小之人,怎闽然就跑了?我们要不要进洞去看看,也许会有些收获呢?” 其实徐清也十分好奇,但他还是摇了摇头。道:“刚才米鼍说洞内岔路甚多,如迷宫一样,我们俩都是初来乍到。若贸然进去只怕落入了敌人的圈套。刚才老魔头那法术也真厉害,因他被锁链绑着,才勉强打了个平分秋,若到了洞里只怕你我都敌不过他地邪法。而且现在看来那庄易敌我不明,还有一个翼枉然只怕是谷辰的死党,算来算去都没胜算。”又望了一眼急急难平的英琼,接道:“师万万不能有冒险一搏的心思,如今英男地命可就系在你我身上了,若不能得到万年温玉。只怕……” 英琼虽然心急,也知道徐清说的有礼,敌人非常厉害,若莽撞行事非但救不了英男,反倒会把自己连带着徐清也都陷在这。 开两朵,各表一枝,单说那妖尸谷辰正要拿徐清等人出气,怎好的就忽然改变主意,跑了回去呢?并非是他墙。正如徐清所料。是他家里头出了大差池,老僵尸也不得不回去查看。 原来这莽苍山本来就是一体,每日地煞喷发地时间也都大致相仿。今日妖尸谷辰正坐在温玉上运转功法,收集地底喷出的地煞玄阴,忽然感觉到暗下在米、刘二人身上的蛊虫竟被弄死了!谷辰立刻就感觉有些不对,以他对那二人的了解,是决不可能看破血咒魔符的把戏。而且想要驱除蛊虫也并非易事。若没有高人指点。决不可能轻易成功。 那妖尸谷辰虽然被困在山中,但一身通天彻底的本领。可一点不次于三仙二老之流。谷辰早就知道当初长眉真人没有灭他元神,一定会在日后安排好后手。直到今日已经得了百草阳灵膏,自信一旦恢复肉身,定能将那火云链撑开重见天日。但眼看复原脱困之日已经不远,谷辰的心里却像是蒙了一层阴影,愈发不安起来,仿佛要有大事发生。 刚才一查觉米、刘二人身上毒蛊被灭,谷辰就感觉形势有大变故。虽然还不知是福是,但被困在地下百年,如今看见一丝希望,就算妖尸谷辰的定力,也有些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既然不能定心修炼,索就上洞口去看看。平时若在地煞平息地时候,谷辰都会将那温玉化形挂在脖子上。今日也不知是忘记了,还是自以为洞府之中万无一失,竟然就将那温玉留在了洞中。 此时在灵玉崖洞内除了妖尸谷辰,就只有翼枉然同庄易二人。翼枉然乃是当初在玄阴教就服侍谷辰的老人,而侨辰对待门人可不像绿袍老祖那样苛刻,数百年的师徒感情,绝对可以信任。而庄易与峨嵋派又杀师只恨,投靠过来又献了谷辰最需要的百草阳灵膏,正是最得宠爱的时候。但谷辰然知道,这个庄易乃是一个奸细,正要图谋他那块万年温玉。 原来那剑仙可一子为追求大道,自求兵解重修,根本就不是死在峨嵋派的剑下。反而是可一子见庄易资质上佳,不忍他落在旁门左道中,误了日后的修行。就想趁此机会将他介绍入峨嵋派修行,奈何可一子虽然有些名望,与峨嵋派却没多少交往。正在他万分为难之际,青囊仙子华碧崧忽然来访,还给可一子带来了一封绢帛信笺,看其落款竟是长眉真人! 其实可一子与青囊仙子并无多少交往,只因二人都是旁门异派中著名的剑仙,曾经讲过几面,最多算是点头之交罢了。要说这青囊仙子的来头可真不小,她师父谈无尘在散仙中交友最广,名声最善,声望也最高。青囊仙子本身与白云大师元敬平辈论交,三仙二老皆是座上常客,与佛门地白眉和尚、空坨禅师等都是好友。 可一子不敢怠慢,赶紧要将青囊仙子让入洞府一叙。但那青囊仙子却只言投书送信,还有要事在身,执意辞别而去。可一子好奇信中内容,便也不再多留。她早就听说长眉真人神通广大,推演算术无一不准。将那信笺一开。立刻大喜过望。 原来长眉真人也算定了,后世有个叫庄易地少年,与峨嵋派有火之缘。只不过入门之前还需的找个由头,让他潜入谷辰身边。帮助峨嵋派一个弟子万年温玉。届时庄易为峨嵋派立了大功,再入归门派不正顺理成章了吗。 可一子马上就要转世,对一身外物全没留恋。正好知道妖尸谷辰若想恢复血肉。必须得有他独门的百草阳灵膏。索就给庄易留了一封书信,让他假说自己斗剑死在了峨嵋派手中,带着百草阳灵膏去杖辰拜师。潜伏在他身边,等待时机一到,就将温玉到手中。 不久之后可一子兵解转世,庄易看见师父遗书更悲伤不已,他年纪轻轻不谙世事,对正道邪道并没多少成见,也并没非要拜入峨嵋派不可。不过先师遗命在此。庄易也只有招办。这才上莽苍山灵玉崖献灵药,拜妖尸谷辰为师。 说到这里然得不再补一句,庄易原愧不是哑巴,只是前翻无意中吃了一株涩芝,致使声囊肿胀不能言语,暂时成了哑巴。涩芝也是一株灵药,除了受些失语之苦,倒也得了不少好处。 说那庄易平时也没有什么事,虽然谷辰传了他不少魔功。但他心系峨嵋派的正宗法门。自然不会死命修炼这些妖魔邪法。庄易心里明白,他来这就是为了万年温玉,那也是他进入峨嵋派的桥砖。整天间也不注意别地,就盯着那万年温玉。可惜谷辰也知道万年温玉乃是自己的命根子,万万出不得闪失,用过之后全都小心翼翼地随身带着。 庄易久久寻不着下手地机会,都有些灰心丧气。今天看见谷辰竟没将温玉带走。立刻大喜过望。他知道谷辰被火云链锁着。绝对出不了山腹。只要能趁机把温玉带出去,就算大功告成了。届时也不用再等什么李英琼。就自己带着温玉上峨嵋山凝碧崖求师也无妨。 那万年温玉虽然有些分量,庄易也早炼就了真元,提起个千把斤地东西毫不费劲。但就在他才伸手将那温玉抱起来地时候,撒然听见“咔吧”一声极细的响声。庄易素来心思如丝,低头一看,就见脚边一片只有指甲盖大小地白石片断为了两截。庄易见过那种石片,乃是极硬的岗岩,别说是人踩上去,就算锤子砸也难一下将其砸碎,怎么脚下这片竟忽然就碎了呢? 庄易的心念急转,立刻就感觉不好,只怕是触动了妖尸留在洞中的制。他急中生智甩手就将温玉丢在地上,同时“哎呀”一声惨叫,随即抬起手掌秘往胸口上击去,立刻就喷出一口鲜血,跌坐在地上。还没等庄易的惨声落下,就丛他身后飞进来一股旋风,不正是那妖尸谷辰! 庄易“啊啊”喊叫,指着另一面的洞穴,示意郁人从那边跑了。原来这山中石穴全是四通八达,一个石厅都有几条通路连着,进退出入也随心所。谷辰虽然有点怀疑庄易,但见他血洒前襟,气血虚浮,真受了内伤,也就信了大半。再加上刚与徐清等人照面,还以为是敌人的声东击西之计。唯一让谷辰还有些怀疑的就是,洞中除了庄易并没有生人的气味,但有些厉害地修真能隐匿自身气味也不足为奇。 家里平白遭了强盗,虽然谷辰心中大怒,娶没迁怒在庄易身上,反倒还温言抚慰一番,给了疗伤的灵药,才将万年温玉收了起来。说起来妖尸谷辰对待庄易也还真不错,若非早就先入为主,只怕庄易就真心将他视作师父也未尝不可。庄易的心险些从嗓子眼里跳出来,通身冷汗抑制不住。幸亏谷辰还以为他受了内伤,并没太过在意。 再说灵玉崖外,谷辰走了之后,徐清等人又等了半天,没见谷辰再出来,而他们又不敢轻易进洞去。徐清思量片刻,道:“事到如今着急也无济于事,既然师叔信上断言,庄易能助我们盗得温玉,索就再等等看。” 英琼点了点头。叹息道:“只希望那个庄易能快些出现了吧!”徐清已经听出她言语中的决心,只怕到了明天还没办法,英琼就要放开子硬闯了。 只等月上山头,星闪烁。长云飘荡,枭雀鸣声。幕下的莽苍山就仿佛一头蹲踞在地的巨虎,正仰天咆哮。只等子时一到。就从山阴喷出无量黑煞阴风直冲天宵,黑之中只见一片黑影,遮天避月,景蔚为壮观。 徐清四人就在聚山阳不远的一座突起山包上,此处四周无树,在月光之下非常醒目。徐清懒洋洋的靠在白灵身上,望着这天上的星星,心里却在合计着怎门能把七修剑给弄到手,却愈发觉得不好下手。英琼立在一旁望着莽苍山地阴影。脸上尽是担心与焦急。米鼍与刘裕安心怀忐忑,一会看看徐清,一会又看看英琼,只希望一切顺利能快些跟着去凝碧崖。 就在那山阴地煞喷发之时,忽然从莽苍山那深谷中飞来一道青剑光,上边立着一个年纪不大地少年。借着月光只见他穿了一身青白绞麻的短靠,健硕的臂膀大半露在外头。长地剑眉虎目,鼻直口方,自有一股灵动的巍然之气。虎头虎模甚是亲和,想必来的就是庄易没错。 虽然今天庄易反应很快,并没有让谷辰看出破绽,但他心里却没底。庄易十分清楚这妖尸有多凶狠,若万一暴露身份,只怕立刻死去就是幸运,落得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才最可怕。尤其刚才听到妖尸说洞中那两个小矮子。竟然破了蛊虫逃走了。还跟一男一两个峨嵋派地弟子混在一块。庄易立刻就知道机会来了,如今一看独立盗玉几乎不可能。只有尽快跟峨嵋派地人联系才是上策。庄易就晨次地煞爆发地时候,谷辰都会坐在温玉之上吸取地煞玄阴的机会,萤出洞前来相会。 英琼眼睛一亮,终于松了一口气。不过她也没立刻就迎上去,毕竟来人是敌是友还没确定,就算再着急也得忍着。此时徐清地心里也非常矛盾,暗道:“他竟真来了!若是此时与庄易相识,也就相当于承认了妙一夫人的预眩日后庄易一定会归入峨嵋派,全然没理由再跟他动手,自然也就不能再夺他飞剑。若我现在就出手夺剑,似乎又没正当的理由。若万一再因此耽误了盗玉,岂不太对不起英琼了!”想罢又再次望了一眼飞来的请剑光,暗叹一声:“莫非我家芷仙真就与这七修无缘了?” 不过人常说天道有变,世事无常可真是一点不假,就在徐清还在这为难叹息的时候,他还不知道远在凝碧崖地裘芷仙手上竟已有了一柄七修剑。当初长眉真人亲自采五行精英,用玄功,按龙、蛇、檐、龟、金鸡、玉免、蜈蚣形象,炼就了七口飞剑,合称七修。只因飞升时火候还差,并没传给门下,只用法术将七口飞剑封在七个玉石剑囊中,藏入凝碧崖内一个隐秘的青石洞中。自由凭它们品演化相生相克的玄机,每日三次在洞中自相激荡磨砺,以便完成最后的淬炼。 也算是天机既定,前日因为一头来了天葵的母猿在封剑的洞外玩耍,无意之中血污了青石洞外的法术封。七口宝剑互相击刺,因强弱关系,那最弱的一口,就会被迫向外飞去。七剑之中就有一口玄龟剑首先化形飞去,不消多久第二口青蛇剑也破洞而出。 峨嵋派教内早就知道这套七修飞剑,乃是当初长眉真人的破魔至宝。也知道此剑就在凝碧崖内,各院宗地弟子虽然皆有得者,却都不知那套飞剑到底被封在何处。宝剑忽然出世立刻引起好些人地注意,虽然都是同门兄弟,但私底下互相竞争已经暗暗展开。此时徐清刚跟英琼刚离开凝碧崖,还并不知还有此事。 那日徐清跟着英琼走后,就剩芷仙带着徽佳徽黎修炼。第二天清晨三人出了龙崖洞,正好找个地方试试醉道人重新炼过的修罗金刀。虽然每人只得了十五柄,但作为魔教著名的利器,修罗金刀的名气真是如雷贯耳。尤其徽佳徽黎两个小丫头,过去做梦也想不到,有一天自己手上竟能握着,那让人谈之变的金小刀。还没等三人祭出宝刀,徽黎忽然一指天际,喝道:“师!你看那是什么?” 第一百九十四回 七修出世 芷仙闻听徽黎呼声,仰头一看,只见空中一道金色的长虹划过长天,直往这边飞来。再顺着来路朝西方一座不起眼的小山上望去,竟同时也有一道乌光和一道绿光,一南一北已经飞出挺远。那乌光速度最快,眨眼间就飞到了凝碧崖的边界。更让人惊奇的是,那乌光仿佛全然不受护山大阵的影响,只微微一顿就猛冲了出去! 反观那绿光就没那么快捷,但明显更加灵活,眼看就要从北面飞走。却忽然在太元洞的方向飞来一道极亮的金光,正好打在那绿光上头。闪出一片耀眼的光岚之后,绿光微微一顿已经不如刚才那么自如。旋即从下面飞出一张紫色大网,眼看就将绿光给罩住,却被它轻轻一扭给躲过去了。 芷仙一看那金光飞来,立刻就明白定有宝物出世了,喝道:“师妹!用飞到打它!” 徽佳徽黎闻声而动,本来三人早就准备好了修罗金刀正要施放,这下正好来了目标,几乎没有任何耽搁,就见“唰唰”两片金光冲天而去,就朝天上那闪动的剑光罩去。再看天上那剑光也真有灵性,似乎察觉到了危险,金光吞吐更盛,竟隐隐形成了一个龙形,破空之声回响天际如同龙吼。 “叮叮咚咚”一阵急促几乎分辨不轻的猝响,被三十柄太修罗刀猛砍了一通,那如龙的金光在天上一缩,复又猛地前冲竟冲出了刀网。修罗金刀虽然厉害,但徽佳徽黎终究修为太低,还不能发挥出金刀威力。不过仅仅稍微一耽搁,芷仙那边已经运足了真元,双手并指剑诀,猛地朝天上一点。娇吒一声“疾!”就见三道青色剑光好似蛟龙出海,流星赶月般划出三条匹练似的长虹,比闪电还快就朝天上金光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接连三声金铁交鸣之音,玉虎双剑连同前日新得的三元剑,都狠狠打在那金光上。虽然芷仙这三柄飞剑比照对手逊色一筹。但天上那飞剑乃是个无主之物,全凭本能怎能发挥出威力。刚才已经被修罗金刀挫了锐气,此时又接连遭到重击,金光终于暗淡下去。 芷仙看准时机,当机立断放出碧目神针。要说她身上那些法宝飞剑,品质最好,祭炼最纯熟的就数这只碧目神针了。虽然芷仙还不会纯粹的御针诀,却也能发挥出此宝五分威力。只见一道绿光吞吐着无量金星,冲天刺去。“叮”一声刺耳的响声,就仿佛针尖摩擦铁皮,听的人心间发紧恶心欲吐。 就在这时芷仙忽然喝道:“师妹快用飞剑!”徽佳徽黎两个小灵精儿早就看出天上那金光不凡,芷仙一人绝对难以制服,都各自备好了飞剑。要依着徽黎早就放出去帮忙,但徽佳老成持重,唯恐上去再帮倒忙。就等芷仙这一声令下,一左一右两道青灿灿地剑光吞吐七八丈长剑光,划出两条几乎完全一样的弧线。正好刺中那金光中间。 芷仙看准机会。赶紧念动咒语,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剑法门。只见她掌心猛地延出几缕微不可查的黑色细丝,就朝天上那金光缠绕过去。原来天上那金光就是七修剑中地金鼍剑,若要收取必须得有独门法诀。而函光掠影之法乃是修真界中最寻常的收剑法门,如何能收得此剑!奈何金鼍剑此时早被芷仙三人轮番轰击一阵,剑气早已微弱,再被函光掠影一缠。只轻轻挣扎下就落入了芷仙掌上。 只见一柄尺许长金色的龙形无柄小剑。鳞甲皆细,形意美妙。在腹下刻着金鼍两个豆大小篆,芷仙轻拂剑身真是爱不释手。要说这金鼍剑也真倒霉,这种尚未认主地飞剑最是脆弱,若常人遇上这等宝物,哪个不小心珍惜,生恐给弄坏了一星半点。偏偏金鼍剑就遇上了芷仙她们三个蛮丫头,哪管会不会弄坏了,出手都是全力以赴,“乒乒乓乓”先给打下来再说。 徽佳徽黎也兴奋兴奋的围了过来,还伸手轻轻抹了一下。徽黎眨着天真的大眼睛,叹道:“真是好剑啊!黎儿什么时候才能有一柄这样的飞剑就心满意足了。” 芷仙笑道:“你这妮子还真够贪心的,才成了一点根基就想着要飞剑法宝了。放心吧!别看咱们师父辈分不高,但能耐可大着呢!你看韩(松)师叔林(鹤)师叔修炼了多少年,现在手上那飞剑可曾比得上你的流星剑了?” 徽黎点了点头道:“这倒也是,还真不知道师父从哪弄来这些柄飞剑?”又有些沮丧道:“而且私下里,我还听好多其他宗院的师叔师伯议论过咱们姐妹呢!说咱们能耐不大,拿着那么好的飞剑都浪费了,真是气死人家了。” 芷仙不以为然的笑道:“那就让他们说去好了,咱们日后还有更好地呢!嫉妒死他们。只要尽快把玄功练到第四重,看谁还敢嚼舌根子。”说着姐妹三人抱着雄心壮志,兴冲冲的就回碧筠院用功去了。 就在此时只见那藏剑的山包猛地闪出一片金光,“倏倏倏”接二连三飞又飞出三道剑光。剑光幻形蟾蜍、白兔和蜈蚣,在天上一旋各分东西远遁而去。幸亏并未逃远就被两边冲起的宝光拦住,除了一柄玄龟剑外,余者皆没散失在外。 要说起来这七修剑乃是长眉祖师遗留的宝物,日后于峨嵋派还有大用,就算意外出世也应即刻补救,怎会容得六柄飞剑全都飞出来!原来此事竟意外之中还套着意外,前文说过乃是因为一头母猿的天葵污血坏了藏剑的禁制,这才致使飞剑冲出。但长眉真人的藏剑密处,焉能只有一道禁制!到了洞内还有一面六沿玉珏封住诸般剑光,就算外面禁制全毁也能将洞内飞剑压住片刻,容得教中弟子前来补救。 但天下之事失之毫厘,谬以千里,却说前文徐清与笑和尚大战碧筠院那节,万般坏事皆因一个叫言安的外门弟子妄图调戏芷仙而起。那次笑和尚被破了绝招。回去之后又被苦行头陀狠狠训了一顿,险些还要面壁思过。至于言安那个麻烦制造者,自然也别想好过,被打发到一处偏僻地别院看守空房子去了。过去遭了他恶气地那些人。见他失了靠山全都秋后算账,可把言安给整的好苦。 那言安可是很透了徐清和芷仙,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落得这般境地。这一日他正百无聊赖的在门口练剑。就看见前面也就十来丈远地地方,忽然喷出来一道乌光,呼啸着飞上天际,盘旋一圈飞矢般朝南方飞去。再看那长满了蒿草的小山包,竟露出一个石穴的入口!言安立刻大喜过望,知道定有天才地宝现世,而那藏宝之地恰恰就在他的眼前,这岂不是上天赐来地机会!心想:“若我能趁机抢先收取一两件法宝,起不就彻底返身了!都是同门修炼。难道后来地那些弟子还敢杀人夺宝不成!” 打定主意之后,言安抑制不住心中的激动,一纵就跳到了那石穴口。石穴里边倒是不大,只有两丈宽,一丈高,七八丈深,一眼就看到了尽头。洞壁光华如磨,仿佛湿润水光,摸上去却干燥清爽。只见里面宝光闪动金光灿灿。“轰轰”剑啸如雷。言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地眼睛。足足六道各色剑光上下飞舞。虽然他还没习得纯正的飞剑之术,但跟着笑和尚见识总不少。这些年所见的飞剑不下数十,也少有比洞中剑光更加精纯凌厉的了。 言安全被宝光迷了心窍,竟全然不顾剑光凌厉,脑中全都是得了飞剑之后,如何扬眉吐气,如何傲然凌人。再看他瞳孔扩散。嘴角挂涎。只知“嘿嘿”的傻笑着往前挪动步子,竟如范进中举一样。得了失心疯了! 言安刚进了石穴正好碰到洞口一块六棱形的金色玉珏,“当啷”一声碰掉地上。乍见金光一闪,石穴外面最后一层禁制也摇曳闪动,眼看就要破开。原来那东西名叫六阳玉珏,正是禁制的镇器,专门压制洞内的剑光。刚才玄龟剑借着外面禁制破坏的机会,破开禁制逃走了。但此时六阳玉珏已经发动起来,若没外力破坏,至少还能坚持一盏茶时间。想必那长眉真人千算万算,不会想到竟会有人这么快就到了藏剑地石穴,还贸然坏了他留下的禁制。 六阳玉珏位置一变,洞外禁制全然失效,立刻就从里面飞出一青一金两道剑光。“倏”的就从言安的头上掠过,险些削了他的脑袋。卷起一阵旋风就将他刮倒,摔得“咯喽”一声缓上一口浊气,方才清醒过来。只等看着里面四道剑光全都向外冲来,这才知道闯下了大祸,惊慌失措的向外逃去。 就在此时忽然从天上传来一声娇吒,原来在青螺山回来之后,峨眉众弟子皆有心得。有些人还有差遣,还有些无事的就留在洞中闭关修炼。今晨灵云刚刚出关,招呼朱文紫铃几个姐妹说话,忽然外头灵气混乱,恐怕出了大事。太元洞本来距藏剑石洞不远,正好看见玄龟、青蛇、金鼍三剑飞出。 灵云身为师姐也真有大将风度,一看就知道是七修剑出世。她虽惊不乱,赶紧吩咐朱文和紫铃姐妹分开拦截,自己前去藏剑石穴探看,确保剩下飞剑无恙。其实那三剑飞出已远,灵云也并没指望能全拦下。 朱文南去追赶玄龟剑,偏偏那玄龟比兔子跑得还快,眨眼间就冲出灵壁崖不知所踪了。寒萼去撵金鼍剑,却见天上一道金光左飞右突比泥鳅还滑。寒萼气的俏面寒煞,祭起飞剑猛地“叮叮当当”一阵,眼见把金鼍剑打的金光离散,正要施展收剑诀将它收来。却没想到才一分神念咒,那金鼍剑竟朝后一缩,一甩剑光就朝东边飞去。寒萼大怒还待要追,却看见紫铃那边也将一道绿色剑光截住,只是苦无闲暇念动收剑真诀。寒萼也觉出这些飞剑很为灵性,就算追去也未必能收来,反不如去助紫铃一臂之力,不要最后落个竹篮打水一场空。没想到寒萼一念之差,却让那金鼍剑便宜了芷仙姐妹。 再说灵云赶到石穴一看禁制已全坏了。眼看剩下四柄飞剑也全要出来。又急又怒,慌忙祭出一片蓝色光影,幻出十多丈见方一片大网,将洞口给罩住。那大网也是一件法宝。名叫千丝网,能大能小,包容须弥。威力甚大。灵云期望能暂且拦住洞内宝剑,再寻机将禁制复原。没想到七修剑被囚在洞中百来年,早就蓄积了无数剑气,“呲呲”吞吐寒光竟要将千丝网给冲破了。 灵云连忙飞身下去,拾起那六阳玉珏正要放回原处,没想到洞中四剑竟齐齐化形冲来。灵云赶紧祭出青罡剑抵挡,忽然感觉脚下一紧。低头一看竟是那言安吓得屁滚尿流,趴着过来抱住灵云小腿,哭喊道:“师姐救命!师姐救命啊!”灵云早就憋了一肚子火。一脚就将他踢到一边,就在此时那四剑全都冲来。灵云猝不及防只拦下了一柄化形为雄鸡地天啸剑,眼睁睁看着余下三剑冲天而去。 灵云赶紧将六阳玉珏放好,才算重新将天啸剑困住,回身再追那三剑。也幸亏此时朱文刚刚无功而返,看见又飞出三道剑光,知道是将功补过地机会,贝齿一咬使出吃奶的劲终于拦下了化作蟾蜍的水母剑。紫铃寒萼合力收了青色剑之后,正要去助灵云恰好遇上化为兔的阳魄剑和化为蜈蚣的赤苏剑。二人略微一拦及至灵云赶来。三人合力将二剑收服。又去助了朱文擒下水母剑。 而那最先飞走地玄龟剑出了峨眉山,直向南方大山飞去,机缘之下为庄易所得。至此七修剑出世,庄易、芷仙各的一柄,余下五柄分在灵云四人得去。不过此剑关系日后正邪斗剑,须得合成一套使用,至于到底如何分配后文自有分解。 翻回头再说庄易星夜从灵玉崖出来。与徐清等人会面。虽然双方都有师长指点。知道对方并非敌人,但两边都是初次见面。也不得不防着一招。庄易将剑光停在百丈之外就不再前来,遥遥一抱拳,手里举起一封书信。 不等英琼飞去,徐清率先纵起,来到前边抱拳道:“在下峨嵋派徐清,道友就是可一子前辈门下地庄易道友么?” 庄易知道时间紧迫,只要地煞喷发完了,妖尸找不见他便要漏了马脚。赶紧点了点头,挥手就将那信封飞来,不敢耽搁片刻急速往回飞去。徐清运起真元在手上封了一层致密地隔膜,才接住那信封。常言道画龙画虎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待人遇事多加小心总不会错。 庄易信上倒也没说别地,大致阐明了他奉了师命卧底敌穴。并非真是峨嵋派地敌人,又将盗取万年温玉的难处说了一遍。最主要地是庄易料定米鼍、刘裕安叛逃之后,明日谷辰必会派他出洞。约定天明之后,在山阴石崖再见。自从得了百草阳灵膏之后,谷辰必须日日吸食鲜血,供其血肉生长。原来还有米、刘二人驱驰,现在也只有庄易一人堪用。 英琼终于松了一口气,既然真有内应帮衬,盗玉之事应该十拿九稳。昨日来时就看见山北面有一处突起的崖壁,满上冰晶雪覆的高山,只有这一处露出了青石,想必庄易所言石崖就是此处。不等天亮众人就飞剑驻在崖上等待,直到日上三竿,见庄易驾着剑光独自飞来。 徐清赶紧迎了上去,问道:“道友可来了,昨日回去那妖尸可看出了什么破绽?” 庄易本是个质朴少年,一听徐清不问如何盗玉,反而关心他的安危,顿觉心里暖呼呼的,微笑着摇了摇头。他也早有准备,从袖中取出一块青白色的石板,还有一只毛笔,写道:“多谢道友挂怀,在下平安无事。”待徐清看了之后,一甩袖子朝石板挥出一点白光,上面墨迹如水冲般消失不见。 徐清微笑道:“今番来前我教妙一夫人早就有法谕示下,说莽苍山中有义士相助,盗玉救人之事必可迎刃而解,我等就仰仗道友了。” 第一百九十五回 固若金汤 徐清将庄易让到青石崖上,至于如何互相引见自不必一一细说。待一干繁礼之后徐清开门见山问道:“道友从妖尸巢穴内来,不知可有什么良策?昨日我等已经打草惊蛇,那妖尸知道峨嵋派来人了,一定也提高了警惕。” 庄易心里明白,打草惊蛇的也不只徐清等人,他又何尝没引起妖尸的警觉呢!虽然昨天一番急智化解了危险,同时也让谷辰愈发小心,如今再想起来确实有些立功心切了。庄易虽然璞玉未琢,可他并不犯傻,这事只有天知地知,他哪会再跟徐清他们说。能顺利夺得温玉则万事皆休,若日后万一盗玉不成,岂不平白惹来大麻烦! 庄易直接漏过此节,写道:“徐师兄直接称我师弟便可,家师临终时曾叮嘱,当今险恶,不可与邪魔为伍,让伍入峨嵋派。且当初长眉真人也曾留言,说我与峨嵋派拥,日后必当归附,还留了三张灵符,自有需用之时。如今终于遇上了师兄师,我也对的起故去的师父了。”庄易知道盗玉还需仰仗于他,才说出这番话先确定下关系,也不怕峨嵋派日后翻脸不认人。 英琼惊道:“什么!师弟竟还有长眉祖师的留书预言和灵符?!” 与此同时徐清搓了搓鼻子,心中苦笑道:“哎!这长眉真人还真是天下第一号大神棍啊!走到哪都不忘占卜演算,好像处处都有他的踪迹。偏偏天下人还都奉之为金科玉律,笃信不疑。到如今也不知到底是长眉真人算无遗策,还是人们听了他的预言之后,都下意识的遵照执行,千方百计将其变成现实。” 庄易赶紧应着英琼之言,从怀中取出一张巴掌大的镶金丝边的黄绫子符录。见上头龙飞文的写满了怪异符号。精赤如血,也不知到底是真血还是朱砂。英琼操手就夺了过来,那庄易还没等反应过来,手上地灵符已经落在人手。他下意识的还要伸手去夺。一抬头看见英琼的脸蛋,才秘发现有些不妥,讪讪的收回伸出一半地手。 英琼却没在意。只盯着手上的金丝符录,再翻过背面一看,果然左下角写着任寿两个正楷小字。惊喜道:“果然是祖师亲手炼制的符录!”徐清也取来看了一眼,笑道:“咱们这位祖师还真有点意思,炼个符录竟还要属上名字,莫非不好用还能找他退货?”说着又递还给庄易。 英琼拿眼神剜了徐清一眼,她也早知道徐清素来傲物,对长辈权威并没多少敬畏之心。在英琼看来正是因为徐清地浪祷羁,才会使得教中众长老都炕上他。只不过当着外人面。总不好深说此事。庄易见徐清轻描淡写就将符录还来,丝毫没有要霸占的意思,反而觉得自己太过小家子气了。而且这些灵符马上就要用掉,何必为它相争呢?赶紧叉开了话题,在石板上写道:“据我所知那谷辰虽然练成了僵尸,自由活动全无障碍,但他以地底阴煞修炼而成,必受地煞牵引,每日早晚各有一次回死。大约一盏茶时间全然不能动弹。那时他几乎没有反击能力。只在四周布置阵防身。我们若能趁此机会,出其不意潜入洞中,非但能将万年温玉盗来,或许还能趁机就将妖尸斩去,岂不是一桩大功德。” 徐清众人闻之大喜,但转念一想那妖尸谷辰活了千百年,早就人老成精。他既然明知自己回死时身不能动。一定会处心积虑做好防备。尤其昨天又看见了徐清等人。只怕更加小心戒备,要想依此法盗玉。只怕也并非易事。徐清沉吟片刻,又问道:“除了此法,庄师弟可还有其他妙计?” 庄易摇了摇头,写道:“妖尸凶残无比,而且非常厉害,如今又杀了不少生灵,炼了一套玄阴聚兽幡。听他弟子说此宝邪戾非常,现在只差一座主幡就能成功。翌日大成能施放天风地火,亿万兽魂,无论多厉害的修真,落入幡阵之中也难逃脱,最后被冥灵秽气炼成一滩脓水。若等他魔宝大成,并非是我小看师兄师,恐怕三仙二老亲临,也难将他制住了。” 徐清却微笑道:“师弟无需担心,既然那玄阴聚兽翻如此厉害,要想练成只怕也并非易事,料想一时半会妖尸也难成功。如今我们只需寻思如何将温玉盗出,至于其他琐事,等回了凝碧崖,教祖同众位长老自有安排。” 庄易点了点头,又写道:“那妖尸虽然表面上对我信任有加,传了不少魔功。实则处处提防,就从阑让我接触玄阴聚兽翻的炼制。我对他的了解也仅此而已,除了每日两次回死的机会,我实在想不出还有什法子。” 徐清与英琼对视了一下,都轻轻点了点头。徐清道:“既然如此那我们就姑且一试,不过料想妖尸谷辰生狡猾,必会在周围布下制,只有一盏茶时间恐怕不够。我们还需得想好退路,若万一盗玉不成,也一定要保证全身而退才行。” 庄易赶紧指了指那金丝灵符,写道:“退路问题师兄只管放心,我在妖洞这些日,除了观察妖尸起居习惯,就是探查地形了,里面大部洞穴来去我都心里有数。等到进洞时,就将长眉祖师留下的灵符布置在出路上。若万一事情败露,就沿路退出,那妖尸不追便罢,一旦追来必会引动灵符轰击。” 徐清笑道:“好!庄师弟想的周全啊!出自长眉祖师的手笔,若挨上一张灵符,即便要不了那妖尸老命,也够他喝一壶地。” 庄易有些不还意思的笑了笑,写道:“说姥愧,此计并非我想,乃是一位前辈剑仙的指点。那位前辈还说,此次妖尸谷辰命不该绝,让我转告师兄师,万事以盗玉为重。妖尸罪孽深重,日后自会有诛除他的时候。” 英琼问道:“竟还有前辈暗中帮忙?不知是哪派的高人?” 庄易摇了摇头,写道:“那位前辈神龙见首不见尾,我也只见她道装飘渺。身姿绰约,大约是个子。数次追问名讳,都不曾示下。只说时机一到我自会知晓。” 英琼不由诧然道:“好一个神秘的前辈,竟还是个子,到底会是谁呢?以师父地子应该不会与人猜谜,餐霞大师更不会传个道袍……” 徐清见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忽然哈哈大笑道:“师想他作甚,这世上总是有些人喜欢故弄玄虚,其实本来也没有什么秘密,非要弄得神神道道的。” 英琼嗔道:“你这人怎么就爱与我唱反调!既然你看地如此透彻,就说说那位前辈到底是谁!” 徐清扫了一眼一旁地庄易还有米、刘二人。微笑道:“若我所料不错,师弟所言那位在暗中帮衬的前辈,就是青囊仙子华瑶崧华前辈!” 上次遇到乙休时,英琼就见识了徐清的本事,也曾听过青囊仙子地大名,倒是有资格与谷辰作叮但想来想去还有些弄不明白,徐清为何会如此肯定就是青囊仙子,追问道:“华前辈早就少履俗世多年,师弟有什么依据断定会是她老人家?” 但这次徐清却笑而不答。淡淡道:“是与不是不久自会揭晓。师只管拭目以待便是。”其实徐清故意点破青囊仙子的身份,根本不是给英琼听的,而是说给庄易、米鼍和刘裕安三人听。对神秘难测的事物心生畏惧也是人之常情,青囊仙子帮忙而不现身,自然有一番高深莫测地气度。若非被徐清点破,只怕那世外高人地形象就会刻在庄易心里,一辈子也难撼动。徐清忽然出现将其打落神坛。他自己立在上头。又怎会揭开那层神秘的面纱。只等日后青囊仙子现身,此事自有分晓。那时徐清算无遗策。深不可知地形象也自然印在他们三人心里。 闲言少叙,众人全都压下了对那人到底是不是青囊仙子的好奇,庄易带头飞到山阳东边一片浓密地灌木丛旁边。此处景也真奇异,身后三四尺远就是白雪坚冰,而脚下全是绿草青树,真如咫尺天涯两重世界一般。 庄易望了一眼天上的日头,写道:“再过一会地脉煞气会有变动,妖尸定会陷入回死。此处有个密道,连那妖尸也不知晓。我们粹潜伏进去,看准机会就出手夺玉。” 徐清点了点头,回头瞅了米、刘二人一下,道:“洞内地形复杂,人多反而不便,你二人且在洞外寻一处隐秘之地接应。”说罢又拍了拍白灵的脑袋,朝旁边树丛一指。米、刘二人心里本就不愿再进山洞,只是不好说出来。如今徐清主动提出正好解了他们心事,二人嘴上不说,心里也怀着感激。白灵却抗议似的低鸣一声,它也想跟去看看,奈何徐清脸不容置疑,只迪大不乐意的钻进了树丛中。 单说庄易拨开一片极密的青草,露出来一个黑幽幽,只有尺许见方的洞口,堪堪容得一个人通过。庄易一指那穴口,已经率先缩身进去,徐清紧跟第二,英琼落在最后。其实依着徐清的意思,就让英琼在外头候着,他与庄易下去就好。若能盗得温玉最好,若是不能得手就再另想办法。但英琼子刚烈好强,怎会甘心在后边守望,徐清争她不过只好任她同来。 洞内漆黑一片,只有“倏倏”风声低如鬼泣,回头看那洞口还有些新的斧凿痕迹,应该是庄易暗中开凿出来地。里面非常宽敞,能有三丈多高,左右并行四马亦不显局促。四壁全是乌黑地石料,乍看去仿佛煤炭,但触手一摸,只觉滑不留手,还有些水润光泽,质地非常坚硬,不知是什么石头。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吐吐”细响,三人全都大吃一惊,备好飞剑凝视前方洞穴的拐弯。待片刻之后竟飞进来一只尺来长的黑燕子落在顶上,竟在洞内筑了巢穴!徐清稍微舒了一口气,低声道:“这燕子还真不要命了,竟然敢在此筑巢!” 英琼道:“过去我也见过这种东西,它们都不是活物。只在地下阴戾之地生长,浑身秽气凶戾,就连最阴毒的修士也不远吸取他们的元气。” 庄易没想到那黑漆漆的燕子还有这些说道,暗自记在心里。也算长了见识。三人走到前面那转弯处,他又从怀里取出那张纸符,小心翼翼的贴在石壁上。又打出几道法印因将纸符封住。 徐清看在眼中不由得心中一惊,暗道:“想不到这庄易本事一般,但下符地手段如此精湛!若我没看错他地手段应该出锥灵机符法》,只怕没有数年的功夫还练不到这种火候。果然是被长眉真人看中地人,全都有些过人之处啊!” 简短节说,三人在洞穴之内蜿蜒前行,算来走出也有七八里远,期间庄易又在一个三岔路口下了一道符录。终于过了一处拐弯,前面地山饿然细窄了起来。庄易停下脚步。一指前面三四十丈外,一个只有八尺高三尺宽的洞口,写道:“那边就是妖尸的巢穴,虽然他几乎每日都会换地方度过回死期,但想要看出规律也并不难。我不懂阵法制之术,还是不进去为好,免得弄巧成拙。我在这布下上符录,一会若万一不成,师兄师速速出来。我就发动灵符将那妖尸挡住。” 徐清点了点头。低声道:“如此也好。”又对英琼道:“一会师也无需入洞,只在那洞口外头备好了飞剑等我,妖尸若缓过气来就接应我脱身。”见她还有担心,又接道:“放心吧!我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就算老妖尸醒来也自能应付一阵。”又叹道:“可惜没带着三阳一气剑,要不也摆上十龙阵认东西尝尝十龙轰击地滋味。” 英琼知道徐清在开玩笑宽慰她,勉强笑了笑道:“你小心点。可不要逞强。若真拿不到温玉……还能回山寻师父做主,你和英男都是我最亲近的人。” 就在这时。忽然洞穴一颤,也不知从何处来了一股寒风,竟像能吹进骨头缝里似的。三人都有修为在身,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庄易赶紧拉了徐清一下,点了点头示意时机已到。 对手乃是曾经纵横天下的妖尸谷辰,徐清可不敢半点大意。虽然庄易说此时妖尸已经进入了回死状态,全然不能动弹,但常言道耳听为虚,眼见为实,徐清也不想把自己的小命压在别人的一句话上。他第一时间就运气真元,施展知微妙法探看洞穴,确定没有任何埋伏。也不知是不是跟白灵学的,就好似一只狸猫,“倏”的纵出数十丈,眨眼间窘了前边洞口,探头往里边望去。 那是一间极普通的石穴,大约七八丈方圆,刚才进来时也看过不少相似地石穴。唯独在中间放着一块绽青碧绿的宝玉,呈椭圆形,又一尺多高,外径两尺左右。熠熠放光,且向外散发这温耗灵气,那地底来的阴风竟根本不能侵入石穴之内。在碧玉上面坐着个枯皮白骨的怪物,正是昨天见过的那个妖尸谷辰。此时他双目紧闭气息全无,若非那枯尸还在不断吸纳玉中散发的灵气,还真以为早就断了生机。 徐清不敢贸然行动,细细打量妖尸周围上下,心中暗道:“老妖尸果然小心,小小一个石室竟让他布置了四个阵法!”往妖尸头上的洞顶望去,从顶上悬下来一颗核桃大的铜铃,徐清暗自一笑,心道:“上头一个灵铃幻心阵,不但能预警还能迷惑来人心神,可惜太着痕迹,不够隐蔽。” 再向下看,三柄黑漆漆地小幡将妖尸护住,正是三阴聚煞阵。平时能聚敛玄阴之气,若万一遇上敌人,还能以阴煞抵挡元神轰击一类地精神法术。再外面一层分八卦四相方位,分别下了八枚紫玉。虽然只是最普通的八卦阵,却尽得五行生生变化的精髓,但凡五行之力不可逾越一步。及至洞口下边还有一个地煞绝命阵,若没注意一脚踩去,立刻就被地煞阴鬼缠住,吸尽浑身精血而死。 第一百九十六回 步步杀机 徐清看清洞内的形势,心中合计道:“妖尸果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若要不惊动他,悄悄将四重阵法全部破去,少说也得半个时辰,那时老妖尸早就醒来。”不过既然都已经来到这里,就不能试都不试一下就转身回去。徐清把心一横,索性也不在乎会不会被发现,将霜蛟剑一立猛地朝洞口那地煞绝命阵刺去。 地煞绝命阵本身并不多大,也就三尺见方。手法也不甚玄奇,其实就是一个沟通幽冥鬼蜮的入口,再用幻术隐蔽。其中关键就是隐蔽二字,若此阵被人看破,就没多大用处了。只见一道银光此处,“呲啦”一声青石地面上竟显出来一个黑幽幽的穴口!朝里头望去全是挣扎咝嚎的恶鬼,他们全无意识,只知互相吞噬,嗅到生气立刻疯狂向外冲来。 若是寻常飞剑遇上这种污秽的阵法,都惟恐避之不及,但徐清心里自有倚仗全然不惧。长久以来他也大致掌握了混元血魂珠的习性,只要遇上阴戾之气就能自动开启。果然霜蛟剑一碰上那地煞绝命阵立刻涌出一股黑气,竟比那阵中的鬼魅还要阴戾。剑光带着黑气左右搅动,就听“嘭”的一声闷响,就将那阵法给强行击散。 不过徐清野蛮破阵也惊动了谷辰,老妖尸坐在温玉上,眼皮微微一颤想要睁开。但他回死时候,元神与肉身的联系完全断开,就算他精神力如何强大也难控制肉身。刚才他能轻轻动一下眼皮,已经吧徐清下了一跳。 徐清飞身就进了洞内,几乎以此同时,忽然传来一阵清脆悦耳的铃声。徐清就觉脑袋一沉,眼前景象竟全都变了!还哪有什么石穴洞窟。分明就到了一处鸟语花香的人间仙境。只见远近青山,柳绿湖碧。蝴蝶蜻蜓飞旋萦绕,大片的杜鹃花,紫的白的望不到边际。就在身前两三丈远就有一个青竹搭地别墅。精巧雅致。尤其从中款款行来一个青衫少女,面似冠玉,素而无彩;云鬓婵婵。雾鬟粉黛;明眸顾盼,朱唇皓齿;腰如绢束,肤如凝脂;顺风迎来,通体流香。舒舒而嫣然一笑,更如青岚仙子素雅大士。 徐清身临其境,直觉丹田燥涩,五内火烧,万般绮念,纷至沓来。暗道一声:“好厉害的幻术!”旋即吐气开声。猛地暴喝一声,“嗡嗡”如惊天之雷,周围天地景色摇摇欲坠。那红粉佳人略显惊容还待说话,却已皮肉落尽,成了一具红粉骷髅,随同万般幻象灰飞烟灭。 徐清微微舒了一口气,仰头一望那铜铃,叹道:“幸亏我元神坚实,心志顽固。否则刚才就将陷在幻想之中。只待妖尸醒来,就落入万劫不复境地。”直到此时那灵铃幻心阵依然不断侵袭,只是徐清有了防备,全将那攻心的幻术屏蔽在身外。此种干涉元神的阵法,布置繁琐,最难破除,徐清索性也不管它。 要说至繁及简。至简及繁。此时徐清面对这个在修真界中,连小孩都会摆地八卦阵。却面露难色。不得不说妖尸谷辰掌握了八卦阵的精髓,相生相克,丝丝入扣,整个阵法几乎没有破绽,就像个乌龟壳让人无从下手。 虽然徐清心里着急,但破阵可是个技术活,干着急是急不来的。他先从兜里掏出一枚紫玉,朝那八卦阵中一弹。就听“”地一声,立刻涌出一股绝强的五行之力,将那坚硬的紫玉瞬间给打成碎片。徐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好强悍的劲力!嗯?怎么八卦阵里还藏了九玄阴气?莫非此阵还并非仅仅一个八卦阵,内里还隐含着九玄阴杀的手段?” 徐清运起玄功喷出一道炫光,猛地朝那八卦阵南方的离卦上打去。但还没等靠近就见阵中喷出一片冰晶迎上,“呤呤”那冰晶立刻碎成粉屑,即又成了一片水雾缓缓回归阵中。徐清不由得骂出声来:“娘的!南方明明是丙火之力,此阵竟成了癸水护持。加了九玄阴杀之法不算,竟还阴阳倒转!” 徐清算算时间,如此复杂的大阵,根本不容他再破解,只有硬闯一途。他撑起太乙五烟罗,闪身就纵道西面,从乾卦入阵。一般的八卦阵都是东方乙木主生门,西方庚金主死门,担此阵阴阳倒转,若再从东方入内,陷入死门,必遭全阵五行之力轰击。 果然徐清入阵之后,只有一道乙木青光打来,并没引发大阵发动合击。他也不理那乙木青光,直接用太乙五烟罗扛了一下,再朝东南方一转就到了巽卦,五行由乙木变甲木。徐清终于露出一丝笑容,若再到南方离卦,就能走通五行进入阵心。但同时心里也升起意思不祥地预感,隐隐约约感觉妖尸处心积虑布置的阵法,绝不可能如此简单,而且九玄阴杀还未爆发。 就在徐清心里想着,忽然感觉头上吹来一阵阴风。他立刻就知不好,还来不及向上望去,就赶紧祭起剑光横在头上,同时速度更快朝阵内冲去。说时迟,那时快,不知何时徐清头上竟无声无息的凝结起一团七彩光团,仿佛散雾飞纱就往徐清头上罩去。正好跟迎上来的剑光撞到一块,没想到那无坚不摧的霜蛟剑竟不能将其刺透,二者“吐吐”乱响就斗在一块。 徐清趁此机会侵入了八卦阵之内,再回头一看也冒出了一身冷汗,心道:“九玄阴杀之术果然厉害,刚才若非我反应快,只怕已经死在九玄阴气之下。看来老妖尸被困地下这几十年来,也并没闲着。只凭收集这些九玄阴气,再加上他的黑煞丝和玄阴聚兽翻,旦有重见天日的一刻,定会再次名震天下。” 徐清出八卦阵的中门,就算进了阵内,那九玄阴杀没了目标也就自然散入阵中。这一番进退说来简单,但要亲身来做还不知要耗费多少心力。徐清略微松了一口气。却不敢懈怠,赶紧收来霜蛟剑,又朝中间的三阴聚煞阵刺去。 前文在芷仙落难一节就曾提到过聚煞阵,其实谷辰摆地这个三阴聚煞阵也是大同小异。只是立了三柄玄阴妖幡为镇器,更添些玄妙地变化罢了。而混元血魂珠正是此等玄阴之气地克星,甚至徐清都想破阵之后。先试试一剑刺去,看看那凶戾的珠子,能不能连着妖尸谷辰的元神也给吞了。 徐清看着只在三尺外的妖尸谷辰,只要再破一阵就能一脚将此寮踢开,夺了万年温玉,心里抑制不住地兴奋。刚才破阵进来一切顺利,若真如庄易所言,妖尸每次回死大约一盏茶时间,徐清还有足够的时间。但常言道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就在成功在即之时,却忽然又生变故。 单说徐清操纵霜蛟剑,就要朝那三阴聚煞阵攻去时,忽然听见有人一声暴喝:“贼子休伤我师父!”话音未落,就见一道青光电射打来。徐清万万没料妖尸党羽就在附近,虽然他也知道洞内还有个叫翼枉然地妖孽,但以谷辰多疑地性子,就算是最信任的弟子。也绝不可能将自己性命托付。 可惜徐清不知道。那翼枉然转世三生,皆拜在谷辰门下为徒,虽然名为师徒,感情比父子还亲。在这世上妖尸谷辰谁都不信,唯独对这个弟子付出了真感情。昨天庄易编撰地说辞固然合情合理,但谷辰已察觉事态有变根本就不信他。若依着谷辰宁杀错,不放过的脾性。早就宰了庄易。只因正在用人之际。玄阴聚兽翻眼看练成,正需大量生魂血肉。这才留了他一条性命。 昨晚谷辰就把翼枉然招致身边,吩咐他暗中藏在洞中护法。地穴之中通道四通八达,这个石穴也不例外。除了徐清进来那个入口,另外一左一右还有两个洞口,翼枉然就藏在左边洞中。他最知道谷辰所下阵法厉害,料想徐清年纪轻轻如何能破,只要进来就必死无疑。没想徐清如此厉害,三下五除二竟冲到了里头!生恐谷辰肉身受损,这才暴喝一声现身出来。 徐清眼角一瞟,只见一个身材高大的黑衣汉子纵身出来。四肢朔长,虎背狼腰,方面大耳,色如皂罗。乍看一眼仿佛个莽撞汉子,再一细瞅,剑眉锋利,凤眼狭长,寒光闪射,只怕不是个好相与之辈。看其一身精纯的真元,剑芒青光赫赫,修为绝对不弱。 徐清也觉出敌人厉害,但眼见谷辰近在眼前,他焉能就此罢手!索性把心一横,全仗太乙五烟罗护身,不理那袭来青光,操纵飞剑一心就要破了三阴聚煞阵。只听“嘣嘣”一阵闷响,五道彩烟相迎而上,就将飞来的青光抵住。 翼枉然一看见敌人还有护身法宝,心里更加着急。慌忙从怀里掏出一只杏黄色的小瓷瓶,猛地朝底上一拍,扬手就抛到空中。只见那小瓶飞起之后,细口朝下“噗噗”喷出无数细如头发的黑丝,闪着乌溜溜地光芒,劈头盖脸就朝徐清缠绕过去。 此时徐清一心要刺破谷辰最后一层阵法,又驱动太乙五烟罗抵住敌人飞剑,还哪有精力分心再挡那些黑煞丝。赶紧喊道:“师姐快放飞剑拦他!”虽然刚才说好英琼只要接应,但情况有变也只能便宜行事了。 英琼早就备好了飞剑,一看见翼枉然现身她就有心出手帮忙,但徐清始终没有求救,她又怕帮了倒忙。此时还没等徐清语毕,一道紫光真如龙腾一般从那洞口喷出来。紫郢剑乃是天下至宝,不惧诸般妖邪,纵然是地底秽气凝结的黑煞丝也难抵锋芒。长虹般的紫光从下往上一卷,就将大半黑丝绞断。英琼还不甘于此,剑光飞舞凌厉,在空中一旋,直朝翼枉然杀去。 “给我开!”徐清恶狠狠低喝一声,霜蛟剑已经插到三阴聚煞阵的一柄妖幡上。“咔嚓”一声就将其斩断在地,猛地从里面刮起一阵旋风,涌出无量黑气,“嗷嗷”就朝徐清扑来。原来这三阴聚煞阵中竟还混着积聚的煞气,圈养了无数恶鬼阴灵。此时阵势一破,二者混杂着涌出。也成了护着妖尸谷辰的最后一道屏障。 奈何谷辰对上了霜蛟剑和混元血魂珠算是遇着克星了。只见那剑脊上猛地亮起一片乌光,森森剑芒已充满了赤红的血丝,剑尖两边的犄角“呲呲”吐着火花。就见那凶猛如虎的剑光在空中一圈,所有玄阴煞气连同那些冤魂。全被冲得七零八落。那混元血魂珠更如长鲸吸水,将其全都吸个干净。 徐清眼看妖尸谷辰身上最后一层屏障也被毁去,抬腿就想把谷辰从万年温玉上给踹下去。时间已经不多了。老妖尸随时可能醒来,徐清可不喜欢功亏一篑地感觉,先取万年温玉才是正事。 翼枉然地眼珠子都红了,撕心裂肺的吼道:“啊!贼子!焉敢伤我师父!”又望了僵死的谷辰一眼,神色尽是决绝,似有了求死之志。也不理会从旁袭来地紫郢剑,伸出左手的指尖,在掌心上划出一道血口子,顿时鲜血“咕咕”涌出。但翼枉然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仿佛那手根本就不是他的。随即就听他念诵道:“九真天魔,听我祈诏!天可堪鉴,诚心昭昭!解体祭献……” 不用等翼枉然念完就知道是天魔解体大法地口诀,徐清与英琼全都大吃一惊,同时扭头望去。他们无论如何也没想到,翼枉然竟然甘心为了谷辰,向天魔祭献身体。就在这一愣神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尖利地长啸,好像个破锣都敲烂了还在猛劲敲打。 徐清就感觉脸上拂过一阵轻风。再往前一看可哪里还有妖尸和温玉地影子!他“哎呀”一声再一望去。只见一道黑影快似闪电,一拳就打在了翼枉然胸口上,不是谷辰是谁!那老妖尸也真急了,咆哮道:“枉然!你给我停下!”但常言道请神容易送神难更何况是个天魔!天魔解体大法一旦发动,岂是说停就停的! 谷辰一掌拍在翼枉然地胸口上,将他打的鲜血狂喷。此时洞内已经聚气了一个淡淡的天魔虚影,眼看就向翼枉然的体内钻去。谷辰大喝一声速度更快。电光火石之间。将翼枉然给拉住,闪身遁倒一旁。那被召唤来的天魔虚影张牙舞爪。但仿佛灵智不高,就朝洒在空中地一片血雾扑去。天魔虚影吸了精血之后,却没接到命令,就渐渐消散无踪。 也就是谷辰经验丰富,知道用翼枉然的精血迷惑耳目,来了一个金蝉脱壳之计。再加上刚才天魔解体大法并未完成。否则魔影一现,任凭施法之人逃到天涯海角也别想飞出天魔手 翼枉然脸色苍白如纸,看着谷辰醒来终于露出一丝轻松的微笑,脑袋一歪已经昏死过去。妖尸谷辰看着爱徒重伤,被气得“嗷嗷”鬼叫,眼中射出两道血光朝徐清二人望来,森森然道:“死!你们都给我死!”说到最后更像个疯魔般咆哮起来。 徐清一见老妖尸醒了,顿时心里一翻个,马上就要带着英琼逃走。但当他看见重伤的翼枉然时,又眼睛一亮计上心来。低声道:“我看这对师徒感情非同一般,事到如今不能轻言放弃。师姐与我强攻妖尸,逼他放下那人。然后由我来牵制谷辰,师姐把那人抢来,咱们再与老妖慢慢商量温玉之事。” 英琼虽然是女儿身,心性却素来光明磊落,但她也知道不是跟敌人讲道义的时候,瞪他一眼嗔道:“师弟果然是个坏蛋!”只是一语未休,那紫郢剑已经旋转着划出一道长虹,朝妖尸头上刺去。徐清莞尔一笑,也将真元爆发,踏入太玄境之后第一次全力打出霜蛟剑。 待那妖尸咆哮方休,只见两柄飞剑呼啸袭来。左便一道剑光紫中带金,化成灰他也认得,正是长眉真人的紫郢剑。右边那一道剑光也不逊色,银色剑芒中含无数血丝,瞅着就透出股子凶猛的杀气。这正是新仇旧恨加到一块,妖尸谷辰“嗷”一嗓子,挥动干如枯材的手臂,通身绽起一层尺来长的黑芒,紧接着一道漆黑昝亮地剑光就从他手上冲出来。 第一百九十七回 秘洞交易 英琼见敌人竟也打出剑光,不由冷笑出来。她对自己剑术有绝对信心,且坚信紫郢剑天下无敌,一剑下去管教要妖尸吃不了兜着走。哪里知道那黑剑光,乃是妖尸谷辰过去就祭炼的一柄宝剑,名为黑煞,当初与长眉真人相斗,也并非没对上过紫青双剑,全不落半点下风。 只见那黑煞剑闪烁暗金光芒,与紫光绞在一起,上下翻飞竟不分高下。徐清心想:“幸亏老妖尸被困多年,磨去了不少修为,若是全盛时的能耐,只怕我俩全上也挡不住他十招。”不由催动法力更盛,霜蛟剑越过二剑锋芒,直接朝妖尸头上打去。 刚才翼枉然放出的黑煞丝还有不少未被毁去,只是没人操纵全都散在空中。谷辰眼睛一立,挥手将其全都招来,就朝霜蛟剑迎了上去。其实他也看出此对手飞剑甚是奇异,但如今玄阴聚兽翻尚未练成,早年那些趁手的法宝全都失去,也只有黑煞剑同黑煞丝堪堪御敌。别看老妖尸叫嚣的凶狠,面对敌人宝剑锋利,他心里也没底。 霜蛟剑一遇上黑煞丝的阻截,就放出无限黑气,竟比那黑煞丝还阴戾!两者一碰高下立判,混元血魂珠上乌光大放,瞬间就将一团黑煞丝吞噬干净。又待剑光一转,旋风般就朝谷辰胸间卷去。那老妖尸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凶悍,“哎呀”一声惊呼,赶紧撤回黑煞剑抵挡。当即把心一横,心中暗道:“好啊!看来真是要将我逼到绝处啊!我需得赶快稳住阵脚,将玄阴聚兽翻使出来,非要将两个峨嵋派的小狗崽子碎尸万段不可!” 原来那玄阴聚兽幡一共又九九八十一柄,十柄一套,分九子一母,一共八套。可分开施展也能联合使用。若要八套幡帐联合使用,还需的炼制一柄主幡,从中控制全局,组成幡阵。届时幡幡相扣。互为犄角,有万般生生幻化之能。现在谷辰这套玄阴聚兽翻万事俱备,只欠了一柄主幡未成。他畏惧敌人飞剑锋利。一直不舍使用,生恐再折损一二,日后练成了主幡,也还需麻烦增补。但敌人逼人太甚,也由不得他不用了。 然而谷辰虽有决心,却也得徐清和英琼答应。见黑煞剑回防而来,徐清嘴角终于显出了得逞的笑容,低声喝道:“师斩他手臂!”英琼早知道徐清的打算,见机会来了还哪有犹豫。立刻劈出一道紫长虹。比闪电还快就朝妖尸谷辰的左臂斩去。 刚才翼枉然施展天魔解体昏死过去之后,就被妖尸谷辰半抱半稼手上。妖尸谷辰虽然厉害,但面对两面夹击,还是有些措手不及。眼见紫郢剑劈来,下意识的将怀里地弟子往身后推去,同时扬起左手打出一团尸煞,才挡住凌厉而来的剑光。 徐清眼睛一亮,他救谷辰将昏迷的翼枉然放下的机会,毫不犹豫就将早就备好地乾坤针打了出去。漫天红芒雨点般射向妖尸。“乾坤针!”谷辰惊呼一声。他与极乐真人也是老相识,怎会不认识此宝。咬牙切齿恨道:“好啊!极乐老鬼!你竟也遣弟子来跟我作对!” 谷辰看出敌人虽然年纪不大,但一身法宝全是极品,万万不可小窥。他也真拼了老命,把脖子一扬,“哗啦啦”一阵脆响,竟把拴在脖子上那火云链给抖了起来。以为武器朝徐清打去。此时这小小一个山洞之内。紫、黑、银三剑光,无尽红芒的乾坤针。再加上火云镣尸煞,局势已经混乱到了几点。纵使修真之人耳聪目明,也有些眼缭乱应接不暇了。 徐清看准机会,忽然虚点一剑将飞剑收来,以精妙剑术,身剑合一,旋即就施展出琮离遁光。那妖尸谷辰一直都盯着徐清,忽然见金光一闪,竟没了踪影!他立刻大吃一惊,还没来得及寻找,就听见身后“轰”的一声。回头一炕知怎地石壁上竟被打出一个洞,再一找护在身后的徒弟,可哪还有人影! 谷辰这才明白上当,哀嚎一声:“哎呀!小辈还我徒儿!”回身就要往里追去,英琼焉能容他走脱,也使出人剑合一之法冲上去。只见一道紫红夭矫如龙,威力更盛刚才。昨日谷辰的本命尸煞差点被混元血魂珠收去,他还哪敢再随便放出来。普通的尸煞如何是紫郢剑的对手,眼看就要坚持不住。 就在这时“轰隆”一声飞石四溅,徐清竟从旁边开了个石洞,转了一圈又飞了回来,只不过这次他手上还多了一个昏迷不醒的翼枉然。高声喝道:“师!谷辰前辈!我看二位是否先且住手说话?” 英琼见目的已成,心中大喜赶紧收了剑光回到徐清身边。那妖尸谷辰心忧弟子安危,也不得不息了法术,恶狠狠的盯着徐清咬牙切齿道:“小辈!你若敢伤我徒儿一根汗毛,本座对九天真魔发誓,定要叫你身遭万蚁嗜心之苦,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徐清微笑道:“前辈何必说的如此狠毒,虽然我家长眉祖师与前辈有些嫌怨,但那都是上辈地事,与我们这些小辈有何干系。算起来晚辈与谷辰前辈无冤无愁,若非万不得已也不会来打扰前辈清修。” 谷辰冷哼一声,道:“你到想底要如何?” 徐清也不急着回答,笑着从兜里取出一个瓷瓶,倾出一颗黑的丹丸,掰开翼枉然的嘴就给塞了进去。从头到尾谷辰都冷眼旁观,没有一点要阻拦的意思。待徐清收起瓷瓶,微笑道:“前辈就不问问刚才我给他吃了什么?” 谷辰冷道:“如今枉然乃是你们与本座说话的筹码,你会伤害他吗?” 徐清微笑道:“前辈睿智,刚才这位仁兄法术反噬受了内伤,我峨嵋派的六阳和合丹最能滋补血气,先服了一颗免得日后留下暗伤。” 谷辰又再次打量徐清,眼神中也流露出稍许欣赏,冷道:“有话就说。莫要拐弯抹角,在本作看来,万事万物皆有价值,虽然枉然与我情同父子。但你若漫天要价本座亦只得忍痛割爱。” 徐清道:“前辈这话说的可真伤人心啊!生意人讲究漫天要价矩还钱,若一会前辈感觉我所提要求过分您再杀价不迟啊,又何必说的如此决绝。”说着又一指谷辰颈上挂着的温玉吊坠。道:“其实我等此番前来所图就是这块万年温玉。在下有个师年幼无知,误入后山冰晶寒穴,冻僵了身子。若前辈能割爱赐下,我等自当感激不尽。” 谷辰眉头紧锁即又哈哈大笑道:“真是笑话!峨嵋派素来贪图天才地宝,后山寒穴有个冰蚕我也知道,那等凶险之地岂是好闯地!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本来天经地义,你那同门既然贪心宝物。就要有必死地觉悟。寒穴冰风何其厉害,没直接冻死已经大幸,还敢奢求复原吗?” “你……”英琼大怒就要上前辩驳,却被徐清一把拉住。他笑容不改道:“前辈所言乃是至理明言,不过今天咱们不论孰是孰非,前辈只说给还是不给便是。” 谷辰道:“如今本座被长眉老狗困在地底,日日承受地煞阴风煎熬,若没这块温玉,只怕早就成了一撮骨灰。还能活到今天吗!你要万年温玉就是要我老命。你觉得我会答应吗?速速将我徒儿放下,本座容你二人平安离去。若是不然索就拼个鱼死网破,本座豁出费去十年修为,施展九转天魔祀身也要将尔等轰杀成渣,搅碎三魂,离散七魄!” 徐清沉吟道:“这样啊……既然温玉乃是前辈保命之物,送给我们确实不妥。要不……”徐清沉吟着。四下打量道:“我看这地方又阴又潮。哪里寻个仙府灵山不比这强啊!虽然有落地生根,不离故土的说法。但我看前辈就换个洞府安家也未尝不可啊!届时寻个鸟语之地,既无地穴阴风之虞,那万年温玉于前辈也无甚大用,赏给我等带去救人,岂不大善!” 那妖尸谷辰好悬没气的背过气去,心道:“这小子说话可真够损的啊!没看见老子身上拴了条狗链子吗,要是能走龟儿子才留恋这鬼地方呢!”但同时他也听出徐清地言外之意,不由得眼睛一亮,道:“你到底是何用意且直说来!” 徐清道:“难道刚才说的还不明白吗?前辈搬家让玉,我们矩放人。”说罢忽然脸一变,沉着声音阴戾道:“若是不然就先灭了此人元神,我倒要见识见识妖尸谷辰的九转天魔祀身如何让我徐清魂飞魄散!” 谷辰见眼前地少年竟突然变了一个人似地,他活了千年也算见多识广,但如此年少就能完全控制自身气势的还真不多见。老妖尸“嘎嘎”大笑道:“小辈!看你这股凶狠劲,我倒有些怀疑你是不是峨眉弟子了!长眉那老鬼不一直标榜峨嵋派全是谦逊地君子吗?怎么你竟会与我这个老妖魔谈交易,你就不怕传扬出去被人诟病吗?” 徐清敛去阴容,微笑道:“天下间谁不知前辈是魔道枭首,出名的老奸巨猾。不才在下也算个正道新秀,这些年还有些行侠之举。只要我矢口否认,天下有几人会信谣言?”顿了顿又接道:“前辈也不用再做试探,此番我等前来就为盗玉救人,我峨嵋派教祖未有法谕说一定要与前辈斗个你死我活。只有依此办法,你我两家才能各取所需,互无妨害。至于日后是敌是友,又何妨容得以后再论。” 谷辰笑道:“好!你这小孩倒有些魄力,若日后在正道混不下去就来投我,本座必不亏待。” 徐清微笑道:“那就先谢谢谷前辈抬爱了!既然前辈同意,就让我师先斩断了火云链。” 英琼还有些担心,小声道:“师弟啊!这些魔徒都是薄情寡意之人,若我们先断了枷锁,他不顾人质,带着温玉跑了怎么办?” 谷辰眼中凶光一闪,复又压下怒火,他倒要看看徐清如何抉择。 徐清瞟了一眼妖尸谷辰。道:“我看谷辰前辈对这人感情真挚,不像是假装的。不过万一断了枷锁之后他转身就走,那也只能怪英男命里该绝。”说着又拍了拍翼枉然的脑袋,接道:“到时候带着他陪葬。黄泉路上也不太孤单。” 英琼本不是拖泥带水的格,也想不出更好的法子,便把银牙一咬。双指一并朝地上拖着地铁燎了一声“疾”。紫光飞去“当”一声砍在那铁链上,崩起无数火星竟然没断!火云链乃是一件至宝,一受重击立刻燃气红紫火焰,“哗呤呤”急急跳动,竟引得妖尸颈上也烧起来!他那一身绿毛蘸火就着,“刺啦啦”烧得恶臭熏天,闻者呕。火云链上烧得乃是三昧真火,任凭铜筋铁骨也受不了。谷辰疼垫容扭曲,好像个地狱的恶鬼。却忍住不出一声惨呼,两眼放出更兴奋地精光。 “用全力!”徐清赶紧催促道。其实英琼也不是故意的,只因要为妖尸解困,心中自然而然的有些懈怠。这回运足了真元再挥剑斩下,耳听“锵”的一声,暴起万千火星。那整条铁链从中断去,紫红火焰瞬间湮灭,宝光流失已成了两截凡铁。 妖尸谷辰微微一愣,似还有些不信。即又仰天狂笑。声如轰雷,尽情发泄这些年地囚之苦。半晌之后才收声望向徐清,道:“本座言而有信,温玉这就给你。”说着就将挂在颈上的玉坠子扯下扬手抛来。 英琼见之大喜过望,就要迈步上前去接。谷辰这一抛可大有讲究的,既不太近也不太远。徐清二人若要去接,必须向前迈出一小步才行。见英琼身子千倾。那谷辰双眼中微不可查地闪过两道精光。他素来都不是个遵守规矩地人。温玉已经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只等英琼卖出那一步。就要打出雷霆暴雨般的袭击。 但就在此时徐清忽然一闪身,横在了英琼前面,眼神如冰冷冷盯着谷辰。那翼枉然的头上竟闪出一点红光,不知何时悬了一枚乾坤针。英琼猝不及防,胸脯正好顶在徐清背上,又羞又恼,刚要娇嗔就发现气氛不叮这才恍然觉得自己刚才有多大意,看着徐清的脸颊,怎么也想不明白,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师弟,如何就如此睿智沉稳呢? 谷辰笑着收了备好的妖法,道:“你竟早就看出本座地意图了?” 徐清不喜不怒地应道:“交易还没开始,我怎会把自己的筹码给弄丢了。我希望谷前辈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前辈与我比不了!我要救地余英男只勉强算个同门,我们甚至没说过一句话,她若死了我也不会如何。但翼枉然与前辈情同父子,若因此而死只怕前辈要悔恨终生。” “嘶!”妖尸谷辰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道:“好个小辈!竟让你抓住了我心里的疙瘩,也罢!今日就算你赢了一朝。”话音未了见他抬手一指地上的温玉,忽然从那玉上飞出来一缕极细的青丝。原来这老妖尸竟暗中将一根黑煞丝藏在了温玉背面,英琼不知厉害若用手一接,立刻被阴煞所伤。谷辰再趁机袭来,只怕徐清和英琼谁也活不了。 徐清依然紧盯着谷辰,道:“师以真元护在手上再捡,再用《九天玄经》驱除温玉内所有异类真元。”英琼刚才险些吃了大亏,也更习惯听从徐清发号施令,乖乖依然而行。谷辰道:“你们已得了温玉,还不快将我徒儿放来!” 只等英琼点了点头,确定温玉无碍,徐清才道:“这是自然,不过前辈还需再等片刻,到了外头我自会放人。前辈修为高出我二人甚多,此处洞穴狭窄不易逃生,若在此放人只怕咱们师弟再也炕见外边的太阳了。” 谷辰叹道:“罢了!今日就由得你这小辈做主,本座就跟你们到外边!” 妖尸谷辰虽然同意,却还有人不答应,就听一声断喝:“呔!谷辰道兄我来助你!一干峨嵋小辈还不与我束手就擒!”话音未歇,一道银光就从右边的洞穴内激射而出,直朝徐清打来。 第一百九十八回 羊头道士 且说徐清与妖尸谷辰谈妥了交易,眼看就要顺利完成,带着万年温玉回家救人去了。就在这时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闻听一声断喝,紧接着从左边洞口喷出一道银剑光射来,三道人影纵身而来。 一左一右站定两个十六七岁的少年,年纪不大长的却凶恶,盯着英琼的身子,眼尽是邪,看就不是个好坯子。扬手就抛出两柄短剑,各化作一道黄光飞出,就往英琼身上刺去,还“嘿嘿”坏笑恶之心昭然若揭。 再看那二人中间立着一个青脸长须的道人,穿了一身青蓝的道袍,手持浮尘,腰悬宝剑,若不看他脸面还以为是个有修为的高道。奈何天生一副羊脸,窄额尖颚,宽言塌鼻,下巴留着一撮山羊胡,头上顶着两个肉包仿佛羊角一样。 徐清与英琼一见此人全不认识,那妖尸谷辰已露出些许惊容,仿佛没想到对方会在这时出现。书中代言,来这羊脸道人也是一个旁门中有些名声的修真,在云边石燕峪三星洞修行,因长了一个羊头,相识之人都叫他羊头道士。不过此寮却自视甚高,常常与各教的宗主相提并论,手下只两个看门的道童,就敢自号青羊老祖。 当初妖尸谷辰还未被困在灵壁崖时,曾对羊头道士有恩,二人交情不浅。因此昨日他察觉不对之后,就令翼枉然连赶往石燕峪三星洞去请羊头道士助拳。当时羊头推说须得准备半日,就打发翼枉然自己回来。谷辰还以为他畏惧峨嵋派的名望,不敢前来还被气的不轻。却没想到此寮早不来晚不来,偏偏这时候前来捣乱。事发突然,妖尸谷辰再想喝止已经阑及了。 英琼见那两个道童竟拿她当了软柿子,立刻心中大怒,两膀一摇。早将剑光飞出,将二童子的黄光圈住一绕。“咔咔”两声劈瓜切菜一样干脆,就将两飞剑从中绞断,旋即又朝那羊头道士的白剑光拢去。 羊头道士也在修真界混迹了多年。时至今日长眉真人也才飞升数十年,他怎会不识得紫郢剑的威力。生恐伤了自家祭炼多年的飞剑,赶紧收回剑诀。又将手上浮尘一摇,那无数白丝随风即长,纠缠上去试图束住紫郢剑。 那浮尘也是一件法宝,本名云萝束,乃是用九千九百九十九根云萝丝炼成,不惧诸般精金器物,专能收摄飞剑飞刀。羊头道士见敌人年纪轻轻,料想必定法力不深,若能趁机夺下紫郢剑。就算毁了云萝束也甘愿了。 但这老羊头却没料到英琼地法力如此精纯,眼见万千白丝缠上来,英琼娇吒一声,秘振起法力。那紫光“吐”的一下胀大近一倍,将缠在剑上的云萝丝绷紧,继而上下一旋,管他多少白丝全被斩落在地。 英琼还待御剑直蕉向羊头道士,却听徐清在耳边低唤了一声:“快走!”已经夹着翼枉然朝身后的石洞退去。说时迟,那时快。这等变故也让妖尸谷辰感到措手不及。不过这老妖尸经验多丰富。正要趁乱出手去救翼枉然,忽然听见徐清喝道:“谷前辈!约定不改,洞外放人!”再一看徐清已经带着翼枉然闪入洞中,后面英琼操纵紫郢剑断后,丝毫没有乱了阵脚。 谷辰心中暗叹:“这丫头小祖都是好孩子啊!当初我玄阴教中要是也有两个这般出地弟子,何以至于落得如今这般天地啊!长眉真人!非是稳辰不及你,奈何天道大势人力难违。想不到峨嵋派上代有东海三仙。罗孚七仙,这辈又出了如此秀才。莫非真要成就横绝千年的霸业!” 说那羊头道人毁了随身多年的浮尘云萝束,却没将敌人飞剑锁来,心里是又恨又怒,大喝道:“好个小贱人!赔我法宝来!”飞身就往前追去。身边那两个道童刚才被毁了飞剑还不知厉害,心里愤愤难平,赶紧一同跟去。合计着若是羊头道士能擒下英琼来,定要虐一番以泄心头之恨。 单说那庄易独自等在外头,心如油烹,就寻思徐清怎么还不出来。又待片刻又见英琼也飞身进去,里边竟打了起来。他也想上前看个究竟,又恐不能立刻发动灵符误了大事,此时此刻庄易仿佛觉悼一次呼吸都需很长时间似地。 忽然见眼前人影一闪,徐清竟还带着一个人从洞志出来,英琼也紧随其后。庄易终于松了一口气,又听见徐清急声喝道:“快发动灵符!”他更不敢怠慢,赶紧念动咒语,朝附在洞顶上的灵符一指。只见那灵符“噗”的燃气一团火苗,旋即秘喷出一道三四尺粗的银光。 那羊头道士才一露头,猛觉脑瓜顶发麻,仰头正看见洞顶上灵符燃起。他也算有些见识,立刻大吃一惊,慌忙撤身后退。那洞口本阑大,堪容一人通过,羊头道士往后一退,正好撞在跟来的两个道童身上。仰头眼见那蕴含了无尽真元的银光射来,若让它打中了只怕元神都得毁了。羊头道士也慌了手脚,正湖到身边的一个弟子,甩手就给抛到了身前。 那俩道童心里还合计着事,突遭惊变哪里反应过来。就听“呲”一声轻响,那被抛出的道童正好撞在银光上,一下就打的细碎还焉有命在!另外一个道童吓得目瞪口呆,“噗丘”一下跌坐在地。还算幸运仅仅被银光扫到了小腿,带去一片血肉,疼得矩翻滚惨嚎如杀猪一般。 羊头道士见两个徒弟一死一伤,怒发冲冠,虽然是他亲手将徒弟推上了死路,也将仇恨算在了徐清与英琼地头上。咬牙切齿道:“峨眉小辈,我要将你们碎尸万段!”也不查看弟子伤势,揉身就冲入洞中追赶而去。 在此期间妖尸谷辰并未说一句话,只是看着羊头道士暴躁狂怒的神态,既不喝止也不帮忙,全然一副置身事外的架势。他也看出来羊头道士如此积极,也并非全为帮他。而是看上敌人全是峨嵋派的后辈弟子又身怀重宝,起了杀人夺宝之心。 谷辰心中冷笑:“哼!老羊头啊!你刚才是没见着那两个小辈何等凶悍,连我都被逼的妥协,更何况是你那几分本事!竟被宝物蒙了心神。一连折了两个徒弟还不知觉醒,看来今天你非要吃了大亏才罢休啊!”想罢谷辰也不理那疼得昏死过去的道童,另辟道路待门向洞外飞去。 再说徐清与英琼同了庄易。不敢停留片刻,发动灵符之后,顺着既定路线就往外逃去。只等飞到了那三岔路口,庄易手疾眼快朝洞顶一点。灵符立即发动,不过这一次符纸烧尽,却没见银光爆出。 徐清回头一看那羊头道士已经追到,还以为灵符失效了,将翼枉然交给庄易,就要停身拦截。却被庄易拉住秘摇头。就在这一瞬间只听身后“哎呀”一声惨叫,那羊头道士脚下闪出一片光岚,立刻被震倒在地。原愧非是灵符失灵,而是另有玄机。不过让徐清疑惑地时候,竟没看见妖尸谷辰跟上来。心道:“莫非老妖尸还另有算计?”又看看昏迷的翼枉然旋即释然:“看来谷辰是想遵守约定,必是待门飞到外头,一则等我们放人,再则应该也怕我们言而无信。” 徐清思量这会功夫,已经跑到了布置第一张灵符的拐弯。庄易正要发动灵符。却被徐清拦住。道:“师弟且慢!妖尸应该不会追来,莫再浪费了此道灵符,且去收来留你日后防身也好。”庄易朝身后一看,真地并无动静自然欢喜地收了灵符。 三人眼看就要出了山穴,却听后头传来一声羊咩,那羊头道士衣袍零散,披头散发。嘴角还挂着血丝。竟狼狈的追了上来!羊头道士也算是有名的修真,多年来养尊处优。何尝吃过这么大地亏,再看见徐清等人眼珠子都红了,害了失心疯般就扑了上来。 “你们先走!我来断后。”徐清呵了一声,甩手就打出一团青光,上次从唐石那荡的乙木神雷珠还不曾用过。此间洞穴狭窄霜蛟剑和乾坤针都施展不开,索就将此宝祭出权当试试威力。稍有法力一摧,那珠子秘绽出一片青光,“嘎啦”一声雷霆蜿蜒打出。神雷速度本来就比飞剑还快,只因直来直去不好操纵,这才被飞剑比了下去。但在洞中无处闪展腾挪,正好发挥威力。 接连失算受挫,将羊头道士气的七窍生烟,一股邪火压在心头,早就失了常态。此刻一听雷霆之音,震散胸中一股闷气,这才如梦方醒。还未等看清周围状况,就见一道青雷光袭来。他惊呼一声,下意识就往旁边躲避,“嘭”的一声正好撞在石壁上,落个头破血流。神雷已经激射而至,正好打在羊头道士地左边肩膀上。妖道被轰地半片身子焦黑发麻,内府激荡丹田鼓动已受了不轻的内伤。幸亏他早提起了护身法门,总算是没有命之忧。 这回那羊头道士才知敌人地厉害,心中贪念早就烟消云散,法宝再好也得有命使用才行啊!羊头道士矩一滚,转身就跑比那兔子还快,眨眼间就踪迹不见。徐清只以为乃是个无关紧要之人,也并没追赶。然知今日一念之差没有斩草除根,日后还引出一节羊头道士南海盗剑,金钟岛主北域寻仇的故事,此处暂不细说留待后文分解。徐清收了乙木神雷珠也飞身出了洞穴,果然就见妖尸谷辰安然地悬在二十余丈远处,这边英琼和庄易已经会合了米刘二人和白灵,将翼枉然护在当中小心戒备。 单说谷辰似笑非笑的望着庄易等人,道:“看来本座做人还真失败啊!那两个矮子倒也罢了,本来就是强逼而来,但你庄易可是自己投来,我自问也待你不薄,为何要来骗我?” 庄易脸一黯,也自觉惭愧,所幸他是个哑巴,也不用寻思如何对应,只默不作声便可。刚上来的徐清微笑道:“要说此时谷前辈却怨不着庄易师弟。他也只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虽然目的不纯,但也算给前辈送去了救命的灵药。如此说来就不计恩德,也算功过相抵,绝不亏欠前辈。 谷辰叹了一声。道:“罢了,老夫也不与尔等争辩是非,快将我徒儿还来。自此你走你的阳关道,锡我的独木桥。” 徐清点了点头,道:“前辈放心,只需再等片刻即可。” 谷辰脸一变,冷然道:“小辈!你莫非拿本座玩笑不成!一而再再而三拖延时间,须知万事皆有个底线。不要以为抓住了本座要害,就真能为所为了!若触到了底线,壮士断腕也未尝不可!” 徐清道:“前辈勿恼,若只有我与师便此刻放了另徒也无妨。但还有这三位道友,皆于我峨嵋派有恩。恐怕前辈心中记恨,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岂不让我峨嵋派负了同道朋友!还请前辈稍候片刻,容他三人先走才行。”说罢又对庄易三人道:“你们速速北去峨眉,到了山门只管报上我与李师的名头,自然有人接待。”三人千恩万谢,眼瞧了一下谷辰脸,急惶惶向北飞去。 谷辰笑道:“小子想地周全。难道你就如此自信。凭你二人能逃出本座地手段?” 徐清笑道:“前辈为今之计乃是恢复实力,祭炼法宝,哪有功夫跟咱们两个小辈计较。我料定前辈必不会与我们为难,让他们先走只是以防万一罢了。” 眼见庄易三人已经飞地不见踪影,徐清轻轻在翼枉然肩上拍了一下。翼枉然“咯喽”一声吐出一口闷气,刚刚醒来还头昏脑胀,且内伤甚重难以站立。徐清赶紧拉着英琼朝旁边遁去。任由谷辰飞来扶起翼枉然。 一直退在百丈之外。徐清扬声喝道:“前辈可棵了,另徒还有什妙池?若是无碍咱们可就告辞了!” 妖尸谷辰冷哼一声。喝道:“速速离去!免迪夫看着碍眼!”言罢携着翼枉然头也不回直往东南温暖之地飞去。徐清与英琼相视一笑,然觉从何时开始竟手牵着手。虽然只过了一日,却仿佛经历了千枝万节,让人好不疲惫。唯一庆幸终于得了温玉,英男命总算无忧。 只见长云南去,冰山渐远,一道紫的剑光上划过天际。当空云开雾散,浩日红晕,金霞万里,洒在那雪岭冰原上眩起七彩霞光,竟是轮奂好不炫丽。徐清懒散地斜卧着,看着英琼笑眯眯的逗弄着白灵。一只雪白健的大猫,一个貌娇仿佛仙子地霓裳少,合在一处,在青天白云之下,就如进了画中。 似觉察到了徐清贪婪的眼神,英琼嫣然剜了他一眼,又为掩饰害羞强装嗔恼道:“那使劲盯着什么!人家又不会欺负你地白灵呢!”复又自觉不妥,俯下黔首低声道:“谢谢你了!妖尸那么厉害,若没你,人家真不知该如何是好呢!”那倔强之下地一抹温柔更让人心旷神怡。 徐清不忍她受窘,笑道:“回家之后师可不要说咱们是故意放了那妖尸啊!虽然为了救人才从权处置,若被一些人抓住不放,给扣个勾结魔徒的帽子可久吃不了兜着走。” 英琼点了点头,道:“放心吧!这些轻重我还知道,你说要准备什么说辞,咱俩别再说地自相矛盾。” 徐清道:“就说那妖尸谷辰老奸巨猾,用火云链为武器御敌。我们为了夺玉不小心斩断了火云链,所幸那温玉也一同被斩下,我们就趁机了温玉逃回来了。至于其他的只管实话实说就好,撒谎总要七分真三分假,若都是假的总要露出纰漏。” 就在二人在说话这会已飞出二百余里,忽然从前方山中飞上来了三道剑光。英琼一见立刻脸大变,咬牙切齿道:“师弟且慢回去,容我先斩了来人再走!” 第一百九十九回 报仇雪恨 且说徐清与英琼得了万年温玉之后,急急往凝碧崖赶去,却没想到半路竟又遇上了变故!才没飞出二百里,只见迎面飞来了三道剑光。其实说它是剑光还不太妥帖,因为左边一个身材高大,面铁黑,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道人,脚下确实驾着一道青剑光,看其剑纯正仿佛有些根底。但右边飞着两团白光就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了。 只见那白光能有半丈大小,外头还罩着沁人的寒霜,隐隐约约能看见里面是两个身量不高的青年。若再细颗发现二人长的十分相像,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像一对孪生兄弟。书中代言,此二人一个叫黎成一个叫黎绍,还真是一双孪生兄弟,在福建武夷山修行,号称雪窟双魔。而那黑脸的道人非是旁人,正是前文提过的那个无影道士韦居!三人相交多年,同恶相济,还不知今日已到了死期。 也怪不得英琼一看见那黑脸道人就杀气冲天,这妖道将英男害得如此凄惨,英琼早就想杀他报仇,今日遇上还焉能善了!本来英琼也不识得韦居长的什么样,但她一听说了英男的遭遇就记住这个无影道士了。还特意去找了灵云画了一张图形,这才能一眼就认出了韦居那妖道。 单说英琼俏脸含煞冷森森道:“此人就是韦居那贼道,师弟且将他两个党羽截住,我要斩了此寮为英男报仇!” 徐清笑道:“师放心吧,那二人就交给我应付了。”英琼微微点头,秘催动剑光,速度提升近两倍,“呼啦”一声就劈开了音障,带着雷霆般的震响朝敌人飞去。待还有千丈之远,运起玄功吐气开声喝道:“呔!兀那韦居妖道。且将命留下!” 要问这无影道士韦居怎么会在这里?原来前日他终于感觉独力难支,邀请来黎家兄弟,相助一起去图谋莽苍山寒穴中的冰蚕。但韦居做梦也想不到,被他派到莽苍山监视地煞喷发的魏宗竟已死在了英琼剑下。昨天在家里等了一天也没见消息。只是碍于还有客人招待,也不好分神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直等过了一韦居才感觉恐怕出事了,这才一大早就带了两个朋友赶往莽苍山去看个究竟。好死不死的正好遇上徐清与英琼二人。 韦居见对面来了一男一,竟不由分说上来就打,还莫名其妙的愣了一下。正要说询问来人是谁,英琼的飞剑已经到了近前。无影道士也不是个吃素地角,见来了个刁丫头一点面子不留,就手底下见真章吧!运起剑诀指着英琼大喝一声:“天灵妙法,飞剑玄奇!疾!” 其实韦居也是为了在黎家兄弟面前显示一下本领,故意一出手就使出了绝招。只见他话音一落,身下的剑光忽然放出千条青光。将其卷在其中,随即“吐”的一下剑光绽开近一倍足有十四五丈,呼啸着就朝冲去。 英琼冷笑一声心道:“哼!练了些许身剑合一的本事,就敢来跟我地紫郢硬碰硬,妖道真是自己找死了!”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两道剑光已经撞到了一块,只听“咣”的一声闷雷般的炸响。紫光竟似受了挫折向后微微一退,不过那青光也不大对劲。也不乘胜追击。就不进不退地悬在了空中。 再看英琼蓦然冷笑,朱唇轻启喝道:“妖道!你就给死这吧!”一语未了,旦见那紫郢剑如灵蛇出击般,挫身一退之后立即旋上天空,从上而下扑杀冲来。此时那无影道士韦居早就慌了手脚,惊恐的发现元神意识怎么也传到不到剑光上,甚至想要分身退出剑光也不行! 英琼本身就精通身剑合一的剑术。最了解此法的优劣和要害。要说身剑合一确实威力巨大。但韦居未得其中精髓,只取了些许皮毛也敢拿出来献丑。所谓身剑合一就是将飞剑中的真元通路与人体的经脉直接连通。可随心所的操纵飞剑。但韦居施展的娶非如此,他是以剑光将人体强行束到剑上,根本就没能联通经脉。若遇上一个外行也就罢了,奈何英琼对剑术的悟与理解,甚至超过了许多修真界地前辈,这点把戏焉能瞒过她的慧眼。一眼就看出敌人与飞剑契合不密,刚才那一剑也并非斗力,而是早就算计好了,正斩在人与剑的薄弱处。一下就断了韦居附在飞剑上的元神,他还如何能操纵飞剑!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啷”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如同神龙般的紫郢剑,飞也似的斩在青光上,即又飞速一绕,崩出万千火星。再看敌人飞剑已然宝光零落,青光四散,只成了两截带着残光的凡铁向地上落去。 对方同行的二人根本没想到这么快就结束,都还没等上来帮忙。不过英琼地脸依然冷峻,戒备地盯着四周,冷然道:“出来!我知道你还没死,无影道人的外号可不是白叫的。” 英琼话音一落,空中忽然传出一声怪笑,只见一道人影从百十丈之外现身出来,不是无影道人又是谁!但他才笑到一半,忽然“咝”的倒吸一口冷气,再看左肋上竟印出一片血迹,道袍也裂开一道大口子。原来这韦居还练有浮光掠影的遁术绝技,否则天下间以速度著称的修士不知凡几,怎就他敢自号无影道士呢!刚才命攸关之时,韦居拼命使出绝技,终于逃了一条命。但他肋下也被剑光扫到,只因英琼飞剑太快,竟全然没有察觉,直到此时大笑,方牵动了伤 韦居大吃一惊,赶紧退到了黎家兄弟旁边,又见心爱的宝剑早已断去愈发心疼,捂住伤口喝道:“哪里来地野丫头,竟然突施冷箭伤了你家道爷!速速报上名来,我无影道手下不杀无名之鬼。”说着手上一亮,显出一柄木机弩箭,上头铺排数十簇小箭。 英琼认得妖道手上拿地乃是穿心弩。据说那些箭矢全都用五行精金炼制剪头,再淬上专门腐蚀罡气的寒毒。一旦打在身上就会全身血脉冻僵,血凝心脏而死。没想到敌人竟还有此等阴毒地宝物,英琼微微皱了皱眉。飞到徐清身边低声道:“敌人法宝阴毒,师弟须得小心应付,万不可大意懈怠。” 徐清笑道:“我自有宝物护身。倒是师还需小心,要不那妖道让给小弟如何?” 韦居一看敌人小小年纪,就有此等修为,而且飞剑凌厉,定然大有来历。他也不想与人结仇,奈何英琼说话毫无妥协之意,索把心一横,暗道:“好个狠毒的丫头,既然小狗男铁了心要与我为敌。就怪不得本道爷心黑手狠了!”打定主意之后,也不再招呼,右手举起穿心弩,一扣弩机“倏倏倏”一阵破空响声,竟瞬间射出十支小箭,挂着一溜黄火就朝徐清与英琼打去。 英琼丝毫不惧,催动紫郢剑,好似神龙出海,长虹冲天。横起一片紫光烟岚。就将那射来地箭簇全都圈住。再待一绞只听“咔咔”连响,数十弩箭顷刻间全成了铁屑钢粉。不想那妖道手脚更快,从怀里掏出一把弩箭,上到弩槽中,“嘎巴”一声扣动弩机,竟又打出十道黄火。 再说那黎成黎绍兄弟一见同党出手,也都各自祭出了一道黄剑光朝徐清打来。其实二人虽然为恶一方。但极少与修真之人结仇。不过这次无影道人给他们开出的条件。却让二人铤而走险也要试上一剩 原来韦居与二人承诺,此番得了寒穴冰蚕之后。三人合力开创一家道术宗门。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他们这些旁门修真大多无望飞升,还有什么比成就一门宗师,留名千古更让人心动的事! 徐清见二剑飞来,摇了摇头叹道:“你二人又何苦自来找死呢?速速离去我也不追杀尔等,若再冥顽不灵还焉有命在!” 那黎成黎绍兄弟纵横东南多年,也都是要面子的红脸汉子。本来此事也不干他二人地事,大面上敷衍一番便罢了。但徐清此言一出却将二人激怒,提起一口丹田真气暴喝一声,飞剑吐出黄光更盛,翻飞着就朝徐清头上刺去。二人同声怒道:“那猖狂的小贼,今日就让尔见识见识我雪窟双魔的厉害!” 徐清脸一冷,再不言语,挥手点出霜蛟剑迎去。只见一道银光瞬而激至,眼看就要跟那两道黄光撞上,撒然向下一旋,巧妙地避过了敌人剑锋,横在下方左右翻飞,接连斩在敌人剑光中间。黄剑光品质本来就差,霜蛟剑又是以剑锋碰剑脊,“叮叮当当”不消五六声响过后,两道黄光就已光暗淡不能抵挡。 徐清见时机已到,瞬间打出数道剑诀,只见霜蛟剑如亢龙飞天,弃了敌人秘朝高空冲去。黎成黎绍兄弟还以为敌人年轻力弱,只是开始凶猛,此时已法力不济,心中大喜过望赶紧催动飞剑追击。哪想到如同白龙般的剑光竟越来越亮,隐隐约约仿佛真的成了一头十多丈长的白颍在天上盘旋一圈,秘又黎家兄弟扑去。 那追上来的两道黄光正好被蛟尾扫中,就听见“叮当”两声脆响,二剑应声而断。这下黎成黎绍二人可慌了心神,本来他们听见英琼称徐清为师弟,想必能耐还要差些,没想到竟比刚才出手那悍妞还毒辣,非但一下就毁了两柄飞剑,还要直接断了二人小命。 其实也怪不得徐清下手太狠,修真界本来就是这样。还没动手之前大家都笑眯眯的,道兄道友仿佛都是朋友。一旦动起手来就是生死相搏,若是不顾忌对方的师门长辈,都会尽量把敌人抹杀。无影道士韦居和黎家兄弟全都是那种没根没派的闲散修真,徐清又怎会留给他们日后报仇的机会! 黎家兄弟“哎呀”一声惊呼,赶紧使出了压箱底地保命绝招。这兄弟二人的修为剑术全是三流,唯独天生元神强于常人,修炼了一身精湛的幻术。加之二人本是孪生兄弟,心意相通,合力施展更威力倍增。只见那二人同声大吼,眼睛秘一亮射出两道精光。 徐清忽然感觉脑袋一胀。无数幻觉纷至沓来,仿佛睡着了一样缓缓阖上了眼睛,鹰扑下来的飞剑也停在了空中。黎成一见幻术得手立刻大喜,趁机从怀中抽出一只狼牙峨嵋刺。就朝徐清头上打去。可惜他做梦也想不到,徐清的元神竟比他二人强出数倍,这点幻术在徐清看来全是儿戏罢了。 眼见那峨嵋刺带着一溜乌光打来。徐清地嘴角忽然牵出一丝冷笑。见他双眼秘挣开,漆黑的瞳孔竟充满了整个眼眶,闪出深沉而恐怖的幽光。“啊……”那黎家兄弟尚阑急惊呼出声,就感觉脑袋里仿佛伸进了一支探针,将他大脑都绞成了浆糊。顿觉身子僵硬,手脚冰凉,峨嵋刺也落了地下。眼睁睁的看着那悬停地剑光刺来,银光展开上下一旋,二人已经身首分家。转世投胎去了。 徐清扬手召回飞剑,冷哼一声:“班门弄斧,死有余辜!”又朝英琼那边望去,只见紫郢剑如同长龙一样,将无影道士围在当中。这妖道也真有几分本事,祭起一团黑乎乎地浓雾护在周身。只见那妖雾中阴气缭绕,地煞乱飞,竟全是污秽阴毒之物。若是遇上寻常的飞剑宝物,全不愿意沾染。不过紫郢剑秉承天地罡力然惧怕。但英琼仿佛另有计策。竟操纵飞剑只在那护身秽气周围圈动,做出一副不愿沾染地架势。 无影道士还在心中得意,自以为凭借护身妖雾就能万无一失,全然不顾防身,连连射出穿心弩。正待他心中合计速速将敌人射死,再过去帮助黎家兄弟夹击徐清的时候,忽然听见两声惨叫。再一扭头正好看见黎家兄弟的尸首跌落下去。 韦居深知那兄弟二人的本事。就算比自己也差不了多少,这才知道敌人有多厉害。妖道哪里还敢再战。正要思量逃跑之计,手上的穿心弩不自觉地慢了半拍。耳听英琼一声娇吒,才如梦方醒,再看敌人剑光已经突进妖雾。这才知道上当,再想施展护身罡气抵挡已经阑及了,紫光一闪,单听韦居“哎呀”一声惨叫,业已被剑光穿肠而过死于非命。 英琼依然杀气腾腾不依不饶,紫郢剑向前一探,将韦居人头斩下,挥手就将人头摄来。徐清略一皱眉,沉声道:“师这是何意!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他已死了,与英男地仇恨便一笔勾消,还将他人头带回去作甚?”言罢似觉说话有些僵硬,轻轻将英琼腮边落下的流海掖到耳后,复又缓了缓语气道:“我也知入了修真界便难离杀伐,唯恐失了自己地本心。若蒙上一层血,英琼师就不如现在这般光耀眼了!” 开始英琼地脸一变,又惊又怒的看着徐清,直到听随后的话又缓了下来。尤其当徐清的指尖轻轻划过她脸颊的时候,有些痒痒的让她怎也绷不住怒容,“噗呲”一下笑出声来,娇嗔道:“真是好大胆子,竟杠起师来了!”即又看了一眼飞回身旁的紫郢剑,幽幽一叹:“知你是为了我好,奈何从我得了紫郢那一刻,命数就已经定下。”复又望向了徐清露出一抹温馨的笑容:“紫郢煞气甚重,暗主杀戮,这些年若没你与灵云顾着,只怕我早就成了凶煞戾气的魔喽!” 徐清不愿再深说了,微笑道:“师现在就很好了,眉眼如画,青鬓如云,若是再配上一身般地霓裳,咱们凝碧崖上再也没有比英琼更地子了。” 英琼被夸奖的娇颜更,嗤笑道:“你就会乱说!莫非忘了自己还有个人徒弟?” 徐清讪讪笑道:“芷仙还小,怎能与师比肩。” 英琼佯做轻蔑道:“呸!英琼子分明比你还大数月,真不知当初竟怎骗了人家拜你为师!” 如今即得了万年温玉,又为英男报了大仇,英琼心里一块石头终于落地了。二人略微查看了无影道人同黎家兄弟的尸身,也没发现什么像样的东西。正待要回凝碧崖时,忽然看见从东边群山中急速飞出一道剑光,仿佛发疯一样直往北方射去。若其方向不变,此去目标正是峨眉山凝碧崖。 第二百回 串通一气 徐清与英琼全都微微一愣,看那剑光仿佛有些眼熟。英琼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道:“那是轻云!快过去看看她急惶惶的出了什么事?”一语未了,催动飞剑已经追了上去。 再看前面那剑光上倾身立着一个面容绝的少,轻蹙着眉头连那平日尽是温柔随耗眼中也闪出了杀气。毫不吝惜法力将飞剑崔到极速,十万火急的朝北方飞去。英琼驾驭剑光斜里飞去,其实两相距离也不远,又是同一方向正好能拦在轻云前头。 此时周轻云也看见他们,赶紧剑光一顿迎上前来,喊道:“是英琼和徐清师弟吗!”就在这会功夫三人已经到了一处,问道:“师弟与英琼这是从打哪来?”原来上次青螺山一役之后,轻云与朱文回了凝碧崖只待不久,就去往黄山探望餐霞大师,并不知道英男落难遭劫之事。 英琼乃是个急子,三言两语将盗温玉之事略说一遍,又急着问道:“轻云这般急迫,不知遇上了什么难事?” 周轻云立刻面露苦涩,望了徐清一眼焦急道:“严师兄连同好几位同门都在百蛮山被困在妖邪阵中,如今尚生死不知。若非最后严师兄奋力将我救出,只怕我也遭了灾难。我正要回往凝碧崖报信,求众位师伯师叔赶快前来救援!” 徐清一听周轻云一口一个严师兄,自然就是他那位大师兄严人英了,心中暗道:“听轻云意思仿佛被困的人还不少,但她独独就提到了大师兄。果然是千里拥来相会啊!没想到这才几天没见,看这意思俩人就好上了。” 英琼也微微一惊,道:“这到底怎么回事?竟是何方妖孽还敢困我峨眉弟子?” 原来周轻云同朱文去黄山别院探望餐霞大师时,餐霞大师就遣了轻云南下云贵。说她有大机缘在南方。轻云还有些疑惑到底是什么大机缘,没想到才进了黔中就碰上了孤身一人的严人英。轻云时常同朱文一起去太元洞赏玩,徐清倒是整天间总是往太元洞跑,可严人英却几乎不去走动。因此二人虽然认识娶无深交。不过既然是同门又碰巧遇上了,都没有什么要紧事,索就一同行走。 没想到相处了三两日下来。二人竟眉来眼去暗生情愫!人英本来就长的挺拔英俊,修为本领又高,气度容雅博闻强识,自然能吸引少的目光。而轻云也是青丽,温柔娴雅,当是良配。只不过二人皆是初恋尚有矜持,谁也没点破那层关系。 餐霞大师只说机缘就在南方,却也没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可巧数日前二人正好遇上了笑和尚、齐金蝉还有尉迟火三人。与三人同行的还有一个长的粉妆玉砌地漂亮娃娃,乃是笑和尚与金蝉新近识得的朋友。其母陆容波乃是极乐真人的记名弟子。陆地金仙陆敏的儿。 要说这小孩地来历还有奇异,只有母亲并无父亲,乃是容波在少时坐在一方灵石上怀孕生下。陆家在当地也是名门望族,一个黄大闺竟莫名其妙的怀了孩子,传了出气岂不丢了大人!偏偏陆容波自己也说不清孩子来历,就被家族说成伤风败俗丢人现眼,幽在山洞,受了不少折辱痛苦。待到孩子降生,因不知其父姓氏。又因石成孕。故此才取了个名字叫做石生。 要说这几人中,笑和尚因为与徐清的嫌隙,连带着对严人英也不假辞。而人英虽然待人随和,心里更有傲骨,也不去故意结交笑和尚。唯独中间还有个齐金蝉左右调剂,二人还需得给这位掌教公子些面子。 前文说到笑和尚与尉迟火斩杀文蛛得了火灵珠之后,又循着踪迹来到了绿苍山。一看那谷中弥漫着毒气地洞穴。文蛛却早已不见。又想到刚才徐清来的方向。便猜出这头文蛛十有是让徐清给斩除了。二人知道文蛛尚未三元合一,虽然已经被斩去两头。应该还有一头活着。而且笑和尚又心生好胜,既徐清一人灭了一个头文蛛,他却须得与尉迟火合力才成功,显是弱了一筹。便要再将那最后一头文蛛也一并斩除,方显出他笑和尚不弱于人。 不过笑和尚也并非莽撞无智之人,知道绿袍老祖定然有了防备,并没轻举妄动,只在百蛮山附近监视情况,看有无机会动手。便待了数日竟遇上金蝉带着新识得的兄弟路过,金蝉与石生皆是小孩心,且生具义胆。一听笑和尚二人要伺机诛除文蛛,立刻就要留下帮忙。过几日又遇上了人英同轻云,这六人才算聚到一块。 再说那绿袍老祖自那日感觉到有人触动了他洞府中的要害之处,立刻就赶了回去。可怜唐石正好被绿袍老祖给堵在阴风洞内。他千般算计却没料到鹿梅子就是银样蜡枪头,竟连没托住绿袍一刻。唐石知道他这狠毒师父折磨人的手段,事情败露索也不打算活着,使出全身本领与绿袍好一番大战。 奈何唐石有什么本事都在绿袍老祖心里装着,而且这老魔头传授徒弟的时候还躲留一手。二人才打了数十回合,唐石就吃不住劲。其实他下定决心要反绿袍时,也早有了必死的觉悟。而且唐石知道绝不能认魔头生擒,那可就真的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了!唐石打定主意临死也拉个垫背的,佯装一个不注意露了个破绽。绿袍也是求胜心切,立刻就上当受骗,探手来抓。没想到唐石早就打定主意要自爆肉身,就算炸不死老魔头也得去他半条命。而且唐石心里清楚,若不能重创绿袍老祖,只怕死了之后元神还要被老魔拘去日折磨。 算起来绿袍老祖这一阵真是触了霉星,从打慈云寺出山就事事不顺,非但失了一身法宝还险些丢了命。紧接着门下三个重要地弟子全都叛变,图谋多年的文蛛也出了差池。他正无处出气就想将唐石擒来,凌迟割肉以泄心头之恨。怎料到唐石竟比他还狠,竟自爆了肉身。修炼了近百年的真元岂是儿戏,就算绿袍老祖也承受不住。 也幸亏老魔头经验丰富,一看情况不对劲,赶紧抽身退走。然等他飞出十数丈。就听见“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巨响,紧接着巨量真元疯狂爆发出来。唐石自爆的地方正是阴风地最下的秘穴,哪里经受住如此剧烈地爆炸。几根承重的石壁顿时炸毁,上面山石何止亿万斤重量,轰然倾塌下来,就算是大罗金仙也回天乏术。 绿袍老魔大惊失,一连放出七道护身法术。奈何自爆威力太大,再加上山石倾塌,让他不能兼顾。被炸得左臂连同半边身子几乎全毁了,焦呲呲的伤口中涌出无量鲜血,甚至能看见腔子里头蠕动地肺肠。百蛮山中地弟子门人更死伤无数。这回阴风洞一脉终于元气大伤,实力十去七八,让绿袍老魔好不悔恨。无奈唐石元神早就趁机逃走转世投胎去了,世间亿万芸芸众生又上何处去寻他解恨。 人常说否极泰来,又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如今绿袍老祖这两样也都算占上了,他都多少次大难不死,如今终于时来运转。说那唐石自爆之后。轰塌小半边百蛮山。阴风洞也被毁去大半。正在绿袍老祖寻思要如何重建时,竟从北方来了一个强援。 要说来人在修真界也鼎鼎有名,乃是滇西魔教毒龙尊者的师弟名叫史南溪,其本领一点不在其师兄之下,尤其出手狠毒凶名甚大。因与毒龙尊者不亲近,并未同入滇西魔教,只随心所四处浪荡。并没有个固定的山门。华山派地烈火祖师与史南溪乃是多年的莫逆之交。自从五台派的混元祖师亡命之后,烈火祖师益发感觉势单力孤。就邀请史南溪同来华山。承诺共为教祖不分上下。史南溪本来闲散不愿束缚,奈何烈火老祖殷勤劝说,又许诺了好些难得的益处,这才加入了华山派。后来又拉了另一邪派名宿,叫个火星子杨烧地,三人合成华山三凶,声势日渐显赫,也愈发无恶不作。 要说来华山派与百蛮山,一南一北,并没多少交往,更谈不上交情。史南溪此次前来助拳,还是万妙仙姑许飞娘从中穿针引线。原来那日见了笑和尚与徐清之后,许飞娘也注意上二人了。那人本来就是个神通广大,耳目眼线遍布天下,想要查清二人大致地行踪也不是难事。顺带着就知道了如今绿袍老祖遭遇的窘境。 虽然厌恶绿袍茹毛饮血,为人又狠毒反复无常,但为了给丈夫报仇,许飞娘才不管他是什么人呢!只要跟峨嵋派为仇做对地,都是可以团结的对象。但许飞娘然愿亲自出面联络,而是把想法传给了华山派地烈火祖师。原来华山派与五台派就同气连枝,虽然混元祖师死了,但两家情意还在。不过烈火祖师还另有要事不能分身,就请史南溪代为南下助拳。 此番绿袍老祖受伤不轻,再加上山门残破,索就全都交给史南溪处置,他就一心潜入地底疗伤。正好此时严人英同笑和尚一行六人前来进犯,怎料史南溪早有防备,在山口布置华山派著名的天都烈火阵。六人猝不及防全都被陷在阵中,遭受无穷烈火烧灼。只有人英在最后时机使出家传的真灵水遁之法,将周轻云给私数十里外,才逃过了这一劫。轻云知道自己能力不济,这才急匆匆返回凝碧崖搬救兵。修真之人全都眼目清明一望百里,百蛮山距灵玉崖本就不远,轻云全力催动飞剑,十丈长的剑光横在天上,仿佛雨后的长虹,能让徐清与英琼看见也不足为奇。 单说英琼一听轻云诉说也露出了急,不过她并没冲动着就要去救人,道:“天都烈火阵乃是华山烈火祖师的得意阵法,其中变化精妙莫测,而且无尽天都烈火,威力巨大防不胜防,恐怕并非你我之力能破。” 其实轻云与他们俩说这些,原是希望二人能立刻跟她回去破阵,尽早将被困众人救出来。轻云知道英琼身怀紫郢剑。本领比之同辈师兄弟高出一截。徐清更在青螺山上摆出三阳十龙大阵力战五鬼天王尚和阳。若二人同心协力,想必定能破去敌人妖阵。却没想到英琼经过灵玉崖一行,心志成熟许多。英琼知道徐清身上没带着三阳一气剑,生恐贸然前去非但救不了人。反倒把自己也搭在里头。 徐清也说道:“周师且放宽心,那天都烈火阵虽然厉害,但被困那些师兄师弟也都不是弱者。且身上带着宝物不少,想必短时之内自保还不成问题。只我们三人去破阵还嫌势单力孤,不若先回山禀报师门长辈。众位师叔伯全都神机妙算,届时自会有最妥帖的法子。” 轻云一见徐清同英琼一个鼻孔出气,而且说话也全都在理,也不好再多说其他。轻云平日待人最好,也最得人喜欢,英琼与她相处如同,见她心思焦急也跟着心急。道:“轻云且收了飞剑,紫郢剑速度最快,你我同乘还能快些。” 轻云正要御剑飞走,一听此言也觉有理赶紧收了飞剑,却听徐清笑道:“英琼也莫再逞强了,紫郢剑虽是宝剑,但驮着两人又能快出多少?你们二人全都过来,我自有赶路的妙法,眨眼窘凝碧崖。” 二人还不相信。竟有什么法术便紫郢剑还快。单见徐清祭出太乙五烟罗。口中念念有词,还变换身姿手印,片刻之后忽然见他脚下伸出一道彩遁光。徐清扬手将霜蛟剑收来,一指脚下彩光,道:“二位师快些上来。” 英琼疑道:“你这是什么法术,乘上三个人还有个肥嘟嘟的白灵,竟能比我地紫郢剑还快!” 徐清笑道:“快不快你一会就知道。不要耽误功夫了。”只待二人收起飞剑跃上来。还没站稳就觉眼前一,浮光掠影一般。速度之快竟炕清头上向后掠去地云朵。英琼同轻云毫无心理准备,“哎呀”一声惊呼险些跌倒了。但二人更惊愕琮离遁光地急速,居然比英琼独自驾驭紫郢剑时还快接近一倍! 二目瞪口呆这片刻,竟已看见了峨眉山的雪顶,近千里路途甚至没用一盏茶功夫窘了!英琼惊道:“这到底是什么遁术,竟真比紫郢还快!快说是哪里学来的!” 眼看就要到了凝碧崖,徐清方始收了琮离遁光,微笑道:“这乃是我跟外人学的遁术叫琮离遁光,然好在凝碧崖中施展,剩下数十里还是驾乘飞剑。” 英琼见徐清不愿细说,也不让他再为难。轻云救人心切,虽然好奇也无心多问,赶紧架起剑光就朝山门冲去。相较受困百蛮山地众人,英琼显然更关系余英男的安危。徐清知道此时英男正在遭劫,身子僵硬难动,全身着沁在温泉中,自然不便再去侵扰,索别了英琼先回碧筠院去了。 天下间本来一物降一物,温玉一来,英男身上寒毒自然不难驱除,至于细节也就不赘述,单说徐清带着白灵往碧筠院飞去。刚把剑光落下就见从里头并排走出来两个人,左边一个绝人寰地红裙少正是裘芷仙。走在她身边也是一个年纪不大地少,身材丰满,体态妖娆,另有一股人的气质,与芷仙比肩而立竟也不见失,然就是那秦寒萼! 看了一眼两只鲜嫩地小手牵在一块,徐清倒是不知她们二人何时竟这般要好了。 芷仙在这看见徐清还有些不信,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呀”的一声,惊呼舍了寒萼就扑奔过来。她似乎要扑到徐清怀里,但忽然想到还有个新结交的朋友在旁边看着,方觉得不还意思。在徐清身前秘止住,娇羞的轻唤了一声:“师父这么快就回来了!” 徐清笑道:“哦?听这话的意思,莫非芷仙还嫌我回来早了?” 芷仙赶紧道:“哪有!只是前日人家看师父急迫的样子,还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事呢!不得需些时日才能回来。”说罢又扭头对寒萼道:“如今师父回来就好了,就将心事全都说来。我师父素有侠心,定会帮主持公道!” 第二百零一回 霸占金鼍 徐清闻听芷仙的话,疑惑道:“嗯?主持什么公道,莫非寒萼还受人欺负了不成?” 寒萼眉眼间也露出了凄苦的神,叹道:“不瞒师兄说,小此来就是向芷仙子道别的,虽然只在凝碧崖上呆了这十几日,能认识芷仙子,我也算心满意足了。” 徐清不由得心头一颤,暗道:“竟然还不能改变寒萼的命运吗?”忙问了一句:“跟司徒平一块走吗?” 寒萼微微一愣,然明白徐清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疑惑道:“司徒平?他怎肯放下峨嵋派这些名利,跟我一个旁门妖离去。” 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看了芷仙一眼,问道:“倒是出了什么事,让寒萼生了这么大闷气,竟然说走就要走了?” 芷仙见寒萼不愿再多说,就代为说道:“师父然知道呢!这事说起来还真让人生气。” 原来从打青螺山一役之后,紫铃与寒萼跟着灵云一同上了凝碧崖修行。灵云同文琪这些都知道紫铃寒萼本领不凡,而且生纯真,未遭尘嚣侵染。不过她们二人终究是天狐的儿,两个正宗的精。要说起精来,自然而然就让人们想起生荡,专司魅惑男子的人。再加之二生生的模样俊俏,也确实有些狐媚姿。就有不少六根不净的弟子在人前人后议论纷纷,更有甚者还指指点点杜撰造谣。紫铃心志成熟一些,且醉心修道还能充耳不闻。但寒萼本单纯脾刚烈,哪受得别人污蔑,被气得五内如焚。 就在前天寒萼心下郁闷就想出去散散心,又碰上三个外门弟子盯着她身子瞧,还不时的小声嘀咕什么。寒萼早就忍耐不住。就如引燃的炮竹般爆发出来。不容分说就将那三人给打了一顿,还有两人断了肋骨。 那三人全都是坎离真人许元通院里的弟子,虽然还在外门并未得剑术真传,但视寒萼为异类妖精。心里自然有些优越感。他们哪里肯咽下这口恶气,回去就添油加醋的跟自家师兄说了。坎离真人名下有个嫡门弟子名叫雷去恶,听着名字就知道是个刚正不阿。嫉恶如仇之人。但这个雷去恶生就是个火爆子脾气,见几个师弟被揍的鼻青脸肿回来,又说天狐妖勾引男人还仗技欺人,他想都没想就带着三人前去找寒萼寻仇。 这两边都不是善茬,碰到一块没两句话就大打出手。雷去恶虽然本领不凡,奈何寒萼法宝更多,终于不敌还险些被毁了飞剑。寒萼倒也没太为难雷去恶,只贬斥了间就扬眉吐气转身而去,还当好事跟紫铃叙述。 紫铃一听立刻就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她不敢擅自决定,赶紧找了灵云商量。紫铃最怕因此引起峨嵋派上下地反感,若闹到妙一真人那就更加不好。最后还带着寒萼登门谢罪,更把寒萼给气的七窍生烟。奈何母亲临行时曾叮嘱她,万事不可任,皆要听从吩咐。只是事后寒萼越想越堵心,小驴脾气也上来了。峨嵋派虽然好,终究也是寄人篱下,哪有当初在紫铃谷时逍遥自在。什么天仙地仙的。还不就图个逍遥自在。若日日如履薄冰的看人脸做人。索还不如不当神仙了! 徐清闻听这般经过不由得笑了出来,道:“你倒也是,我等皆是修道之人,理睬那些无福之人作甚。不过打了就打了,那雷去恶一个大老爷们,技不如人还有什么可说地。这也就是看在同门情面上,否则还焉有他的命在。紫铃让你登门谢罪确实有些过分了。” 寒萼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道:“你说地倒轻巧,若那些人都在你背后指指点点。你就真能装聋作哑?” 徐清笑道:“若是我出手就一下废了他一个,让那些无聊之人知道厉害,日后哪个还敢呱噪!大不了事后上后山龙崖洞面壁,颈闭关修炼了。” 芷仙恼道:“师父!人家还指望你能给拿个主意,却竟说这些胡话,你倒是劝劝寒萼别让她走了。” 徐清沉吟片,道:“若要我说,既然寒萼不愿住在山上,到别处去住上些时日也未尝不可。唯独小心有人暗算,如今这世道要乱了,当初你母亲与人结仇也不少,只怕有不少人在暗处盯着,想拿你们出气呢。你若听我的,也别回紫铃谷了,就直接去东海,寻个景优的小岛住下。我看过不多时你母亲就要渡劫练成元婴之体,届时我也会跟你同去襄助。” 寒萼允自一愣,惊道:“你怎知我娘在东海……”话一出口方知泄露了大秘密,赶紧闭上嘴巴,紧张的盯着徐清。 徐清笑道:“你这张嘴可远没有你严实啊!不过你也不用自责,我自有手段算出你娘身在东海,非但如此我还知晓她具体躲藏在何处。” 寒萼惊魂未定勉强笑道:“早跟我说你推演算术身为厉害,我原来还不相信,今日也算长了见识。” 徐清淡淡道:“哦?紫铃将我们的事也告诉你了?” 寒萼点点头道:“我却没想到那连我都没传授的法术,就跟你换了一副阵图!若届时你不能前去帮忙,我们还真不知道上哪去找三阳宝物和十条龙魂来。” 徐清也不理她抱怨,笑道:“等日后你亲自施展一回,就知道那阵法的威力了,我保证绝不会让你们儿俩吃亏就是了。” 寒萼也没再说到底是走还是不走,三人到了屋里又闲谈片刻,她就起身回去了。芷仙眼望着寒萼的背影,忽然问道:“我听师父刚才说的这些话,仿佛全都说了一半又藏了一半,为何不敞开明说呢?” 徐清回身拍拍她脑袋,笑道:“我身边有你一个就够麻烦地了,还要去招惹她作甚。更何况这回出去还碰上了司徒平的挂名师父。那老东西仿佛对我很有些成见。” 芷仙疑道:“竟是什么人让师父如此忌惮?” 徐清笑道:“就是神驼乙休!别说是我,就算你师祖见着那老东西也得毕恭毕敬。”接着又叹道:“若寒萼不走便罢,若是他真的选择离开,却又不听我的劝告。再回紫铃谷居住,只怕还要遭受一场劫难啊!”芷仙眼珠一转,立刻就明白了徐清隐含地意思。至于她如何去做,就不用徐清再操心了。 芷仙心里有了主意,就不再寻思其他,笑眯眯道:“前日我还遇上了一件好事,师父能猜出来是什么?” 徐清上下打量,见她喜笑颜开,一副滋滋的样子,双手背后却将胸脯显得更加丰硕,只怕是手里还拿着什么东西。笑道:“看你高兴这样。只怕不是个稀罕物件也不会来献宝,莫非得了一件了不得的法宝!”见芷仙还是笑而不语,又沉吟道:“不过在凝碧崖上能有什么值得大书特书的宝物呢?”说到这里徐清忽然眼睛一亮,又细细打量芷仙猛然道:“莫非是七修!” 刚才见面时徐清还没注意,此刻再待一细看,竟从芷仙身上感觉出另一股陌生地气息,跟前日初见庄易时非常相似。徐清见过飞剑不少,一眼就看出那正是淡淡逸散出来地剑气。 芷仙也一隙住了,惊道:“师父怎会知道!人家还是查了好些书卷。才知道此剑乃是一套七修剑中地一柄。”说着就从身后转过来一柄尺多长地金小剑。递到徐清手上,又将那日收剑的经过讲述一遍。徐清闻听不由得“啧啧”称奇,这还真是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待芷仙说完了,徐清又将飞剑还他,道:“此剑乃是当初长眉真人专门为了将来大劫祭炼的宝剑,日后还有大用。若想留下咱们还需得想些说辞才行。” 芷仙惊道:“这飞剑明明是人家跟师一同擒来。难道还要再交上去吗!不成!师父快想想办法嘛!”芷仙眼角一扫左右无人,俏脸上露出些许狡谐的笑容。竟抓着徐清手臂撒娇的摇晃。旁边的白灵看地恼恨,挥起肉呼呼地爪子,一下就拍到芷仙屁股上。把她吓得惊呼一声,方想起这还有个大白猫呢!慑于白灵往日积威,芷仙也不敢再闹。虽然芷仙早就练了剑术,难道她还能用飞剑去刺白灵吗!要打起来最后还是芷仙吃亏。 徐清笑道:“不急不急!容我想想再说。”他沉吟半晌终于道:“原来没让你修炼《碧筠剑诀》乃是因为并没一柄趁手的宝剑,如今有了这柄金鼍剑,虽然凑不成一套,其品质也远胜寻常,正好给你修炼孕剑之术之用。日后若有人问起来,你就一口咬定不知此剑来历,只以为是天赐宝物。届时你将飞剑地剑魄蓄养在丹田中,除非坏了自己的剑气重新修炼,方能将此剑让给别人。” 芷仙还不放心,问道:“师父早说此剑使命非凡,那要万一教中有人以此借口,非要让我献出剑魄,那时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徐清笑道:“咱们峨嵋派乃是名门正派,又不是邪魔外道,想怎么办干就怎么干的!既然是名门正派,做任何事一定都要名正言顺。当初长眉真人炼制七修剑,无非就为克制一干邪魔外道炼制的五毒法宝。那别人能御剑杀敌,莫非我家芷仙就不能吗?若非要有什么芷仙力不能及的事,就把飞剑借出去几日便是,也不用非要毁了修为吧!”芷仙也觉有理,点了点头道:“那我可就全听师父的了!日后真要出事,师父可以定要负责哦!” 徐清笑道:“你这没良心的妮子,我什么时候让你吃亏了不成!”又问道:“这两日那两个小丫头修练得怎么样了,还听你这师的话?” 芷仙不无得意的笑道:“她们可都在用功呢!平时也乖巧可人,倒像是我亲一样。”便携着徐清一同朝后山走去。青竹石径,风和烟,金童玉般地一双璧人行去,如同一卷画轴,好生怡然。忽然“喵”地一声。一道白影窜将上去,雪缎似的大白猫一头入二人中间,更引得那少一阵清朗的娇笑…… 徐清知道虽有温玉化解,但那寒穴冰蚕岂是等闲。要驱除地寒毒更绝非易事。英琼与英男情同,一定要看着她康概行。算计着赶往雁荡山的时间也不用着急,就留在家里指点徽佳徽黎的剑术。只等着英琼结了英男之事。二人再一同东去雁荡山,助霞儿斩除恶鲸。直等到第七天头上,终于见太元洞方向飞来一道紫的长虹,落在碧筠院内,不用说来地就是英琼。 徐清正在后山带着徽佳徽黎练剑,只有芷仙独自闭关修炼孕剑术。徐清一听说英琼来了,就知道又要离开。赶忙将徽佳徽黎近日地功课吩咐一遍,叮嘱了一些使用剑术的心得,吩咐二人自行练习之后。才回身朝前院走去。 留下徽佳徽黎驻身凝望,忽然徽黎幽幽叹息一声,道:“看来师父又要走了,也不知这回又去几日。”徽佳没有说话,直到徐清背影消失在竹林下,才轻声道:“好了快些练剑吧!师父下次回来一定要给他个惊喜,也许就会带我们一起下山呢!” 英琼正闲适地坐在厅中饮茶,旁边一个面生的俊俏童子伺候着,大约是这几个月新来的外门弟子。虽然年幼溶识大体。见徐清来了赶紧退了出去。容二人单独说话。英琼立刻就起身迎上,从兜里取出一只剑囊递给徐清,道:“这次可真要谢谢你,若没有三阳一气剑的纯阳护持,英男还不知要承受多少苦头呢!” 徐清笑着将剑囊接过来,说实话这趟莽苍山之行,因为没有三阳一气剑在身。他心里还真一点底都没有。也幸亏前日才刚突破了太玄境。否则还不知道对上妖尸谷辰会是什么结果呢!问道:“英男伤势已经好了吗?” 英琼面露苦道:“伤了骨髓哪那么容易就好了,只怕还需调养些时日。不过总算没留下什么暗伤。已经让人觉得庆幸了。我本还想再陪她几日,英男却说什么也不允,说为咱们添了不少麻烦,如今已经好了再不敢拖累人了。她就是这个子,事事总要先为旁人着想。” 徐清笑道:“能有这样的朋友真是你的福气,可要好好珍惜啊!对了!那日周师回来求救,后来就没听说消息了,情况到底如何了?” 英琼嗤笑道:“要说你还真是个糊涂虫,居然连这么大的动静都还不知道呢!” 徐清讪讪的笑道:“哦?有多大动静?我也没觉出咱们凝碧崖上调兵遣将啊。” 英琼笑道:“还需什么调兵遣将,你当是国家打仗攻城略地呢!难道三仙二老全都出动围攻百蛮山还不算大动静吗!” 徐清也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哎呀!我只记着绿袍老祖就要命丧黄泉,却没想到那老魔头还真有面子,竟然引动三仙二老全都出动。不过我记得好像此寮并非死在了峨嵋派的手上啊!” 英琼又接到:“这还不止呢!还有红木岭天狗崖地红发老组也出手了,听说是因为绿袍老祖贪了他的神刀。孔雀河天师教的天灵子更以死相拼,只为给徒弟师文恭报仇雪恨。仿佛一时间无论正道还是旁门,全都成了绿袍老祖的敌人。” 徐清叹道:“那老魔头多年来四处树敌,又不知收拢人心,最后落得魂飞魄散也是早在意料之中。”还不待徐清说完,英琼就接过来道:“谁说绿袍老祖死了?”徐清微微一愣,惊道:“难道说三仙二老,再加上红发老组和天灵子,竟还没杀死那绿老魔?!” 英琼道:“其实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那绿袍老祖炼了第二元神,以实体宝物极难杀死。本来天灵子也以元神之法相对,一意要将其彻底杀死。不过好像最后不知从何处飞来了一道极厉害的剑光,将围困绿袍老祖的阵法打开了一道缝隙,才使那老魔借着第二元神逃走。” 徐清惊道:“绿袍那老贼竟真逃走了!救他的到底是谁呢?莫非……”忽然徐清脑中闪现出一个巧笑倩兮的丽身影。 第二百零二回 金玉良言 长云朗日之下徐清与英琼同乘一剑就朝东方飞去,不过飞行的速度非常慢,也没看见那形影不离的白灵猫。原来从前天夜里,白灵又开始昏昏大睡去了,只怕是又要蜕变一层。这贪嘴的家伙在雁荡山还吃了两头蛟龙,白灵猫虽然厉害,却也没听说过,还能捕猎蛟龙吃的,只怕白灵也算是独一份了。 就见英琼嘟着小嘴,嗔道:“你就能欺负人,自己有那么厉害的遁法,还非要赖在人家飞剑上!” 徐清笑道:“我倒是也想用霜蛟剑带着英琼姐的,是你说我那飞剑满身净是血丝子看着就森人。” 英琼道:“哼!还有脸说呢!好好一柄霜蛟剑,也不知让你怎么给糟践成了那样。” 徐清笑道:“好了!我的英琼师姐也别再抱怨了,琮离遁光虽然快,可也浪费法力啊!若无急事还是别用吧。” 英琼小嘴一撇,冷哼道:“以你现在的修为,还会在乎那点法力吗?上次来的太快了,我还没细细体味那急速的感觉呢!而且这回就你我两人,速度一定还更快吧!就让我试试嘛!”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英琼竟恋上了那远超寻常的极速。不过徐清也承认,御剑飞行的刺激可远比前世飙车过瘾,更何况琮离遁光还比寻常飞剑快了数倍。笑道:“既然英琼姐开口了,小弟我可不敢不从。不过咱们先得上姑婆岭暗中看看施龙姑到底在干什么。” 英琼道:“你不是说让她闭关半年吗?怎么才过几天就要去看看了?” 徐清笑道:“人常说知人知面不知心,要我看要想知心,就得听其背后之言。若才过了几日施龙姑就固态萌发,大约已经无药可救了,对她也不必顾惜。若她真有决心痛改前非,立誓要修练报仇。我帮她才有意义。” 英琼艳红的小嘴一抿,娇嗔道:“呸!我才看出你这人最坏,说的仿佛挺好听的,我看你就想培养一个既听话又厉害的打手。” 徐清微微一笑。也不与她争辩,指着远处一片绵延起伏的山岭,道:“那边就是姑婆岭了。却还不知金针圣母的黄狮洞在何处呢!” 英琼回头望了一眼峨眉山,叹道:“竟这么近吗?你别是弄错了吧!” 徐清笑道:“当初金针圣母带着闺女隐居,自然要找个隐秘安全地地方。姑婆岭就在峨眉山附近,要说有些邪魔外道想来找麻烦也需得考虑考虑咱们峨嵋派的态度,也算是背靠大树好乘凉吧。” 徐清话音未落,却听英琼笑道:“师弟这回恐怕是猜错了,也不是所有的邪魔外道都惧怕咱们峨嵋派的声威呢!你看那边……”说着就往姑婆岭地南边一座小山指去,就见那山后隐隐约约有宝光闪动烈焰腾腾,竟不知何人在那斗法! 徐清脸色微微一变。道:“师姐先收了剑光,你我潜踪过去,看看到底出了什么事。” 说徐清与英琼收了飞剑,隐在下面树林轰,蛇形鼠伏就那火光闪动之处遁行过去。不消多时就到了近前,找一处林木皆密的所在藏好,探头再往外看,这才看清山后情形。只见天上黄光闪动,燃起一片熊熊火云。暗藏金风雷煞。飚飞天都烈火,方圆百丈全在那红云烈火之中。 书中代言,那红云风火就是天都烈火仙阵,虽然前翻说史南溪南下援绿袍时就提到过此阵,但此阵却并非是史南溪发明,而是烈火祖师与他师弟兔儿神倪均共同钻研而成。此阵法采纳九天十地的丙火精华,祭炼成天都火煞。再辅以五行开阖之术摆成大阵。厉害非凡。不论仙凡,一旦落入阵中。就被金风雷煞所炼。任凭修为多高,被风雷困住,不用数日消磨,全都化成灰烬。 在那火云之中隐隐晃动一团青光,堪堪护住两个人影,竟然就是施龙姑和孙凌波二人!只见施龙姑举着一面青铜古镜,放出铮亮地精光,将近身的金风雷煞击散。此刻早已脸色苍白,狠狠咬着下唇,眼看就要坚持不住。与她背靠背的孙凌波也狼狈不堪,奋力撑起一团青色光网,将二人护在其中。看她们早就法力透支,摇摇欲坠,只怕也坚持不了多久。 再看那天都烈火阵的外头还立着数人,神色狰狞的朝里面望去,还不时发出狞戾的笑声。为首的两个道装修真,上垂首是一个身材高大的中年汉子,长的相貌堂堂,甚有些器宇轩昂地风度。只可惜脸色苍白,眼神阴戾如狂,杀机显盛,一看就是个杀人不眨眼的魔君。在他身旁立着一个身材矮小仪态猥琐的矮个道人,长的瘦小枯干,尤其上唇开裂,支出两颗黄呲呲的门牙,看着就那么倒胃口。 英琼一皱眉头,低声道:“嗯?竟是史南溪那魔头,百蛮山那么大动静,竟没要了这厮的老命!”她也知道徐清恐怕不认识这些人,又说道:“师弟看那长像猥亵,有俩大门牙的就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师弟兔儿神倪均,他身边的就是史南溪那魔头。”又朝二人旁边一个媚眼冶荡地衣衫暴露地女子一指,道:“那荡妇叫李四姑,外号勾魂姹女,专司采补之术,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的少年。” 在那三人身边还又四人,三男一女,模样各异,只不过英琼就全不人了。书中代言,那四人也全都是旁门魔道中的人物,那女子长的娇俏迷人,也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门下,叫白灵女朱凤仙。还有鬼影儿萧龙子,铁臂头陀伍禄,也全是华山门下的妖孽。 唯独一个不是华山派门下的就是长臂神魔郑元规。此人原是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门下弟子,剑术另成一家,法术非常高强,只是心意狠毒,不受陷空老祖待见。后来犯了教规。私逃下山,投靠到赤身洞地五毒天王列霸多地门下,从此愈发肆无忌惮无恶不作。 其实赤身洞与阴风洞都在百蛮山中,只是一个霸据东方。一个占领西头。那绿袍老祖与列霸多虽然没有冲突,也老死不相往来。史南溪与郑元规交情匪浅,此次他南下帮助绿袍老祖。就想邀请此郑元规协助,若再能把五毒天王也拉过来就更好。却没想到郑元规早就被列霸多派到西北崆峒山收罗弟子去了。 史南溪本身与列霸多并无交情,便没好意思再提帮忙的事,赶紧派人上崆峒山去请郑元规。却没想到峨嵋派动如雷霆,没过一天三仙二老全都赶来,红发老组和天灵子也落井下石。非但破了他地天都烈火阵,还一举毁了百蛮山阴风洞。若非史南溪见机地早,趁乱偷偷遁入地下逃走,只怕早成了三仙二老的剑下之鬼。史南溪负伤逃离百蛮山。越想越恨,正好遇上了兔儿神倪均和郑元规这些人。原来烈火祖师知道峨嵋的后辈出了不少能人,生恐史南溪轻敌吃亏,又让倪均带着几个信得过的弟子前去帮忙。才出华山没多远,就碰上了接着史南溪邀请南下而来地郑元规。双方立刻兵合一处将打一家,没想到还没等过金沙江,就看见狼狈逃回的史南溪。 虽然群邪嘴上都七个不服八个不忿,但一听三仙二老全都出动,就知道南方魔教完了。就算在场这些人去了也是白给。大家全都照不宣。掉头就往华山回去。刚过了沱江李四姑忽然想起,月前好友孙凌波曾经跟她提过,姑婆岭黄狮洞的金针圣母已经兵解。如今只剩一个女儿得了神针传授,本领非常了得。她看史南溪那架势,绝不会善罢甘休,就主动提出去联络二人。她早就听孙凌波说过玄女针地厉害,若能引诱龙姑入伙定是大功一件。 史南溪在百蛮山吃了大亏。尤其天都烈火阵被破时。还险些被天灵子的天辛飞剑斩伤元神。正怀恨在心,一听说施龙姑乃是天灵子徒弟的媳妇儿。立刻就来了精神,暗自打定主意:“哼!天灵子老鬼,你敢用飞剑刺我,老子就好好玩玩你徒弟媳妇儿!”虽然李四姑也看出史南溪目的不纯,但她也知那施龙姑并非什么贞洁烈妇,倒是并没在意。哪想到一行人到了姑婆岭黄狮洞,将来意一说,非但被施龙姑婉言谢绝,连同孙凌波也仿佛变了性子,对李四姑的暗示丝毫不假辞色。李四姑与孙凌波交往不浅,看她眼神气质大异过去,就知道定是出了什么大变故。无奈只能借口史南溪受伤,要借个地方将养几日,想先稳住施、孙二人,再慢慢打听情况。没想到还没等施龙姑说话,竟先被孙凌波一口回绝。 那史南溪本来心里就憋着一股邪火,见龙姑长的细皮白肉美貌如仙,且二人又是李四姑的朋友,这才没立刻发作。但此刻一见施、孙二人根本就不想与他们同流合污,还哪有什么可说的,立刻就翻脸大骂。龙姑二人知道敌人法术厉害,且人多势众,不敢力敌就退回黄狮洞,凭借禁制阵法周旋。 奈何那史南溪仿佛着了魔障,就铁了心非要将二人给擒住出气。在黄狮洞外花去七天七夜,也不知浪费多少法力,终于将洞府内外禁制全都破去。期间还被龙姑的玄女针打了一下,亏得老魔反应迅速只伤了左肩。却更激怒了史南溪地凶性,发誓要将二女捉来,练成肉偶,永远供其奴役淫乐。 洞府被破,二女无可奈何,就想去峨眉山避难,终究还有徐清那层关系在,总强过落在这群邪魔手里。没想到那兔儿神倪均早就料到此节,简单布置了一个烈火阵将洞口围住,只待二女一冲出来,立刻就被陷在阵中。唯一庆幸前翻那些布置天都烈火阵的宝物阵子都被史南溪带到百蛮山去了,此时倪均没有趁手的东西,也难将阵法威力全发挥出来。否则就算施、孙二人有法宝保护身,也早就被烈火金煞化成了骨灰。 英琼望着阵中苦苦挣扎的二女,叹道:“没想到她们俩还有些骨气,竟然真跟华山派的魔徒一刀两断了。此事全因你而起,还不快下去救你外甥女。还要眼看她们被活活烧死吗!” 徐清却摇了摇头,笑道:“师姐别急,你看那史南溪等人淫邪的目光,显然是相活捉二人肆意淫乐。我看那烈火阵的威力还没发挥五层。否则龙姑她们俩早就被雷火烧死,哪还能挺到现在。你且看着,只等一会那操阵的兔儿神倪均必会停歇阵法。给施龙姑和孙凌波最后一次选择地机会。到那时何去何从,就全看她们自己地选择了。” 英琼甩了个白眼过去,也不再说话,拭目以待,看是否真如徐清所料那样。 不消片刻之后,就见孙凌波忽然脸色潮红,再也压制不住内伤,“哇”一声喷出一口鲜血。护在二人身外地青色光网也收敛光芒,成了一条青色的彩带飘落到地上。施龙姑惊呼一声。赶紧回身将自己姐妹抱住。 就在这一刹那金风雷煞熊熊烈火四下压来,眼看二人就要丧命在此。忽然史南溪狞笑一声把手一扬,兔儿神倪均赶紧操纵阵中烈火退去,形成一个火圈将二人围在当中。就见史南溪哈哈大笑道:“哼!两个千人骑万人跨地荡妇,竟还在这跟老子装贞洁烈女,真***让人笑掉大牙!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给我脱光了衣裳爬过来,把咱爷们伺候妥帖了就留尔等一条贱命,否则…哼!你看那无尽烈火就是你葬身之地!” 施龙姑并不想死。她还没能给娘亲报仇。但让她像条淫荡的母狗一样活着,却说什么也不愿意地。相比起来孙凌波还更刚烈,仿佛全然不惧生死,挣扎着从龙姑怀里起来,声嘶力竭的喊道:“史南溪!放你娘地狗臭屁!老娘就算死了也不伺候你这狗贼。你拿死吓唬谁呢!告诉你史南溪,我三岁时父母就死在前明阉党手上,若非被师父捡来养育。我早就饿死在死人堆里了。能活到今天。还练了飞天遁地地法术,我孙凌波早就赚了。”说罢又望了施龙姑一眼。接道:“唯一可惜连累了龙姑妹子,只希望妹子不要恨我!” 施龙姑也被这几句话激起了豪气,强自含着泪水道:“死就死!姐姐莫要再说,能跟姐姐死在一块,龙姑也死而无憾,希望下辈子咱们还能再做姐妹。” 李四姑看着二人如此悲壮凄凉,也后悔不该带史南溪前来,但她人微言轻也无可奈何。见史南溪脸色发青,已被气得恼羞成怒,赶紧喊道:“凌波妹子!不要再犯傻了,刚才史师叔只是吓唬你们。你师父阴素棠与我家师尊乃是旧友,如今还有峨嵋派大敌当前,我们这些旁门异派之人怎好自相残杀!” 其实谁都听明白,这话明着劝说二人,暗里却在提醒史南溪等人。其实阴素棠与烈火祖师哪有什么交情,甚至阴素棠的情人赤诚子还与烈火老祖有断臂之仇。但阴素棠地修为可比赤诚子厉害十倍,当初创立昆仑派时就是教中元老,与憨僧空了同辈,修为甚至还高过昆仑四友半筹。 史南溪也不由得脸色一变,自己也感觉这几天有点魔障了,从打出道至今,还从来没吃过那么大的亏。此时再细想想拿两个小丫头出气,确实有些不够光彩。旁边的众人也都脸色各异,史南溪仗恃本领高强,自然不怕阴素棠,但其他人可不能不细细想想。若万一阴素棠知道爱徒惨死,杀不了史南溪和倪均,就得拿旁人出气。 李四姑又喊道:“凌波龙姑赶快跟史师叔陪个不是,咱们本来都是同道,无冤无仇的,还有什么解不开地疙瘩。” 没想到那孙凌波竟冥顽不灵,道:“四姑!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我早就发过毒誓,从今往后绝不再跟那些淫徒同流合污。我也劝你早日脱离泥潭,如今偷得片刻欢愉,等到日后真遇上了喜爱的人,才知自己身子已经脏的如同秽泥!” 李四姑立刻目瞪口呆,无论如何没想到孙凌波那小淫娃竟能说出这番金玉良言。 第二百零三回 十龙绞杀 史南溪听了孙凌波一番言讲,忽然哈哈狂笑,阴毒的盯着困在烈火阵中的二人,喝道:“好!说得真好啊!既然嫌弃自己身子肮脏,今儿就给你们好好收拾一番,在烈火中化尽一切污秽!给我烧死这两个小娘儿们。” 李四姑一闭眼睛,料定施龙姑与孙凌波是在劫难逃,然愿看见二人在烈火阵中挣扎。施、孙二人早就法力告罄,自以为必死无疑,抱在一块闭眼等死。再看那兔儿神倪均狞笑一声,两颗黄牙一动开始念动法诀。只见那烈火阵中火焰秘沸腾起来,全朝中间压去。 就在此时忽然闪过一道又细又快的银光,那速度比闪电还快三分,甚至连史南溪那等修为,银光从他身边掠过,他竟没看清是什么东西。与此同时空中那一片烈火红焰忽然狂躁起来,仿佛失去了控制,“噗!”的一声闷雷似的炸响,就朝四面消散。被困在阵中的施、孙二也被无穷的烈火吞没。不过让人惊奇的是,竟没听见二人惨叫。须知那天都火煞可不会将人一下烧死,而是从外到内,一点一点烧尽皮肉熬成骨油才能最后死去,那疼痛凄惨之状,让人不忍目睹。 又待片刻熊熊烈火渐渐散去,竟从中间显出来一个陀螺形屏障。五道七彩烟岚缓缓转动,中间除了施龙姑和孙凌波之外,还多了一个英俊昂当的白衣少年。只见那少年虚身悬在空中,一柄尺多长的银小剑,仿佛灵蛇般上下萦绕周身。轻衫长袖,高冠素靴,散下长发连同大袖襟带,甩在风中猎猎飘飞,真有一番挥洒飘逸的神仙意态。此人不用多说。除了徐清还能有谁! 待那天都烈火阵散尽,徐清扬手将太乙五烟罗收取,笑眯眯的朝一干邪魔扫视,但那眼神却凄冷如冰。直到停在了史南溪身上,冷笑道:“华山派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莫非知晓我峨嵋派三仙二老都不在凝碧崖,想趁机攻打峨眉山吗?还是看咱们家老去了。只剩下个闺就来欺负人呢?” 史南溪脸一变,上下打量来人,却难料深浅,心里暗道:“这少年究竟是什么来头?听说话这意思仿佛与金针圣母有亲戚,又称自己是峨眉弟子。莫非刚才闪过那道银光就是他吗?但那惊人的速度古今难见,他一个无名少年能有那么大能耐?” 施龙姑和孙凌波都自以为必死无疑,没想到徐清竟会从天而降。眼见熊熊烈火扑来,二人闭目等死,但片刻之后既不觉疼也不觉热。再睁开眼睛就看见一个挺拔的白衣背影。四周还罩了一层五烟岚,那些凶秘火焰竟全都退去!恍惚之间也分不清到底是梦境还是真实。直到徐清开口说话,二人才确定竟真是徐清赶来相救!那种死而复生的激动心情早就不能用言语来表达。“舅舅!”施龙姑这一声叫的又爽利又亮堂,仿佛徐清就是她亲舅舅。孙凌波也非常激动似要说话,但瞬间眼中的光彩又暗淡下去。 史南溪冷道:“来者何人!竟敢与我华山派为敌吗!” 徐清冷笑道:“在下徐清如今在峨眉山醉道人门下修行,至于与华山派为敌!你们前来围着我家外甥又打又杀地,莫非还不让我这个当舅舅的问问?” 一听是醉道人门下的弟子,同行那些魔徒全都松了一口气,就听郑元规狂笑道:“那老醉猫地徒弟也敢上这来丢人现眼。别以为在峨眉山下头咱爷们儿就不敢杀你。若是识相就给我快滚。若不然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说罢又朝倪均喝道:“哎!我说倪老鬼!你那烈火阵怎么散了,还不快点烧死这三个小狗。” 那兔儿神倪均从刚才徐清现身,就觉得浑身不大对劲。及至郑元规说话,他刚要张嘴应声,忽然耳听“咔”一声极细的轻响。其实他唇下那两个大门牙只是长的好像两颗,中间还连着。还没等他发出声来,那个大门牙就从中裂开。与此同时从他前额透出一道殷红的血线。直向下延伸到下巴。再到脖子,极细的伤口中“呲呲”喷出一片血雾。 所有人都目瞪口呆的看着这诡异的场面。再看徐清轻叹一声,淡淡道:“既然已死了,又何必再留恋人世呢?”他话音未落就见兔儿神倪均的身子竟从中间分开,齐刷刷的伤口还能清楚看见心肝脾肺地位置。这一瞬间仿佛时间都静止了,鲜血喷溅的冲力将两片尸体推开朝两下落去。 在场之人只有史南溪能隐隐约约想出是怎么回事,余者全都莫名其妙的怎也想不明白,徐清何时动手将兔儿神倪均给斩成了两半!原来刚才徐清看见龙姑与凌波二人凛然求死,也从有些佩服她们的骨气。他就附入霜蛟剑中,对准了兔儿神倪均施展琮离遁光。那速度甚至比寻常飞剑快出十倍,就从倪均身子中间穿了过去,只因速度太快,倪均竟没当场死去。只等他张嘴要说话时,才牵动了伤口,从中间裂开死于非命。 就在众人全都惊愕的看着倪均尸首,徐清眼中寒光一闪。既然出手斩了兔儿神,已经跟华山派结成死仇,索一不做二不休。只见徐清扬手扔出三阳一气剑,同时洒出十枚紫玉蛟珠,还没等敌人都反应过来,已经将三阳十龙大阵发动起来。 这些人中就数史南溪见识最广,立刻看出敌人阵法厉害,赶紧喊道:“跟我快退!敌人要布杀阵!”奈何他刚回身要跑,却猛然见一道游龙般的紫剑光从后面击刺而来。史南溪大吃一惊,慌忙祭出飞剑抵挡,同时向旁边躲闪。那紫剑光也不与他纠缠,轻轻一扫已横着朝旁边的长臂神魔郑元规杀去。旋即一股极其暴烈的纯阳之力就将史南溪给罩住,他这才知道敌人并非真要袭,只要将其逼入阵中。再见远处御剑的绝,才如梦方醒。想起那紫剑光不就是长眉真人遗下地紫郢剑! 那七名围困黄狮洞地魔徒除了倪均已死,余者全被徐清给困在了十龙大阵中。不过此番布阵徐清并没在阵中加入那些风雷幻阵,只见苍苍青天之下,十头足有二十多丈长的蛟龙上下翻飞。钢铁般地鳞甲在阳光晃映下,闪着粼粼耀眼的精光。刚才横绝百丈的天都烈火阵已经气势磅礴,如今这天空中十头巨兽“嗷嗷”嘶吼上下盘旋。四下升起淡淡的蜃气,直将二三百丈全都笼罩其中,更可谓之恢宏。 施、孙二人虽然知道徐清厉害,却万没想到他竟还有这等惊天动地地能耐,一时间还难以接受。徐清带她二人缓缓升上高空,仿佛高高在上地天神,俯视困在阵中地六人。又见徐清伸出右手一指想要向外逃奔地铁背头陀伍禄,轻喝一声:“杀!” 一头青蛟龙秘身子一转,张开血盆大口直朝那铁背头陀撞去。那铁背头陀伍禄也是穷凶极恶之人。虽然心里害怕又哪肯束手就擒。慌忙把手里一柄九环锡杖抛出,化作一道金光朝那蛟龙打去。只可惜他没注意到脚下,刚把锡杖打出,忽然从下面袭来一股腥风。他低头一看立刻吓得魂飞魄散,一头湛蓝地蛟龙竟不知何时,已潜伏到他脚下,秘向上冲来一口就将伍禄咬成两截。可怜铁背头陀行凶西北数十年,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就已死于非命。 勾魂姹李四姑就在伍禄旁边不远,下一刻徐清眼神正好落在了她身上。从打刚才开始孙凌波就眼珠不错的盯着徐清。生恐错过了他一个动作。当徐清望向了李四姑的时候。她自然明白那意味着什么。孙凌波也不知自己怎闽然提起了勇气,道:“徐道友!能放了四姑一次,其实她心地不坏,也是个苦命的子。”说完就仿佛用尽了浑身的力气,若非还有龙姑扶着,险些从天上跌落下去。 徐清微微一愣,其实孙凌波的心思他怎会炕出来呢!虽然徐清对她并无喜爱。也不否认这样一个子确实有她的可爱一面。徐清点了点头。把眼神从李四姑身上移开,朝白灵朱凤仙望去。李四姑刚看见左边的伍禄惨死。又听一声惨叫,回头一看在她右边地朱凤仙竟也被一头独角蛟龙从背后撞上,立刻震碎五脏七窍流血而死。 史南溪与郑元规见眨眼间就连折两个同党,知道敌人阵法厉害,正要招呼李四姑和鬼影儿萧龙子聚来,四人同心协力设法突击出去。没想到那李四姑虽然平素说话极狠,本身胆子却小,平日贪图乐布施肉身,哪里见过动则粉身碎骨的死法。早被吓得目瞪口呆,全然听不见二人呼唤。 鬼影儿萧龙子身法最妙,在三头巨蛟之间来回穿梭,数次险些被逮住都让他遛了,眼看就要与史南溪二人会和。那史南溪与郑元规都是高手,徐清也没把握三两下击杀二人,不过他然能放任萧龙子逃生。居高临下,抖手丢出一张神雷符,这也是前日在灵玉崖看见长眉真人符录的厉害,才想起炼制一些。 其实符录最大的优势就是便利,甚至不用念诵口诀,直接丢出去就行了。但短处也显而易见,威力不足又容易躲避,因此近些年来这一门法术也渐渐没落。徐清炼制这些灵符就为了在施展三阳十龙大阵时使用。驱动阵法时就很难再分心施展其他法术,若带着灵符扬手打出,更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果然那神雷符见风就着,随即闪出一团耀眼的精光,秘立劈下一道青赞赞的雷电。那鬼影儿萧龙子应付三头巨蛟已经到了极限,如何能防备上面袭来神雷,“哎呦”一声正好被打在头上。徐清初次炼符能做出什东西来,一道雷光劈下去声势仿佛不小,但打在萧龙子头上,除了让他身子一麻,就再没别的效果了。不过也正是这微微一麻,让萧龙子身法一顿,正好被一头后面冲来的红蛟龙趁机咬中,当场脑浆迸裂绝了生机。 说时迟,那时快。从打徐清现身,到连毙四人,也不过数息。如此快地变故,让所有人都始料不及。更不用说做出应叮史南溪与郑元规眼见同党接连死去,知道想要破阵杀敌是不可能了。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为今之计就是想办法如何突出阵外。奈何二人左冲右突。全被巨蛟巧妙拦回,大阵覆盖数百丈看似松散,实则运转极为精妙。十头蛟龙仿佛铜墙铁壁一样,除非徐清故意防水,否则谁也别想找出破绽。 史南溪试了两次都无功而返,还险些被蛟龙打中。这魔头地眼神已经闪出了阴翳的邪光,心中暗道:“峨嵋派的小狗究竟从何得到如此精妙地阵法,只怕已经超出了我的能力,唯有施展天魔分神血遁之术才能冲出去。”他又看了一眼郑元规。不有些歉然:“哎!郑兄啊!并非是兄弟我无情无义,奈何这峨眉小狗太凶悍。为兄只有先走一步,你且放心,日后我定要杀这小狗为你报仇。” 史南溪这魔头对敌人凶狠,对自己也不手软。只见他立起手掌,秘朝自己颈上砍去,一下就割断了颈动脉,鲜血泉涌般喷出。史南溪都没眨巴一下眼睛,本就苍白的脸更如一张白纸没半分血。急急念动咒语。喷出那些鲜血秘闪出一片红光。将史南溪罩住,再待一闪人已踪迹不见。 其实郑元规一看见史南溪自己放血,就明白他做的什么打算,唳喝一声:“史南溪你安敢……”却没等说完,史南溪已经不见了。郑元规气地咬碎了钢牙,心里又悔又恨,本来是给朋友帮忙。没想到临了正主自己先跑了。 徐清祭出十龙大阵却没下迷雾幻阵。就是铁了心要将阵中诸人全都杀死。应了孙凌波地请求倒也罢了,怎料史南溪那罪魁首竟也给跑了。气得眼珠子一瞪,指着郑元规喝道:“十龙俱出,灭尔元神!”一语未了,旦见整个大阵都沸腾起来,十条蛟龙发疯般嘶吼咆哮,各自向东西南北,天地八方冲去。紧接着秘盘旋一圈,转回头来,又都朝郑元规撞去。托着庞大的身躯,速度甚至比飞剑还快! 那郑元规已被天地十方汇聚来地纯阳罡力给压住,只能眼睁睁看着十龙轰来,身子竟不能挪动分毫。单听“轰隆”一声振天巨响,十头巨蛟撞在一块,中心炸起一团巨大的白炽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徐清淡然一笑散去阵法,一扬手就将三阳一气剑同紫玉蛟珠收来。再看那白光散尽,还哪有郑元规的踪影,只怕连骨头渣子都被无限纯阳巨力捻成了灰烬。 但让徐清惊愕的是,在如此强大的力量轰击下,竟还有一物存留下来。只见一只尺来高的紫小葫芦,闪着淡淡金光在空中略微顿了顿,就缓缓朝地上落去。徐清微微一皱眉,扬手将那葫芦摄到手上,只见葫芦肚上前后各印着坎元二字。葫芦身上还有淡淡的纹,仿佛生长时落了露水,蜿蜒而下的水纹,给人一股清新淡雅地气息。 徐清略微输入一些真元,那坎元葫芦完全没有反应,心中疑惑道:“嗯?这葫芦也真怪事,对真元全没反应,大约不是个法宝,偏偏还如此坚固,究竟是个什么东西呢?”小心翼翼的推开葫芦嘴上的塞子,里面豁然冲出一股清。稍微吸入些许就沁人心脾,再吸一口更神清气爽,仿佛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 徐清赶紧按住塞子,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早听说当初郑元规这魔头判逃无定岛时,了不少陷空老祖炼制的仙丹,没想到他竟全带在身上了!”徐清赶紧将那葫芦收在兜里,能用如此坚固的葫芦装着,只怕其中丹药非同小可。他也不敢胡乱服用,还需得日后慢慢研究明白才行。 这时徐清才得出功夫望了李四姑一眼,淡淡道:“今日看在孙道友替你求情的份上,就饶你一命,还不速速归去!”李四姑又惊又怕,脸复杂的看了一眼孙凌波,又道了一声多谢,慌忙架起剑光飞走。 英琼飞来笑道:“早就听他们说你这阵法如何厉害,今日一见竟真有这么大威力!尤其最后那一招,真的好吓人呢!史南溪也算天下著名的修真,居然被逼用出了血遁,这回肯定元气大伤,没有一两年也别想复原。” 第二百零四回 夏禹神符 且说徐清以三阳十龙大阵击杀群邪之后,只简单交代两句就留下施龙姑孙凌波二人,带着英琼朝雁荡山赶去。待飞出百十里之后,英琼终于忍不住问道:“师弟,刚才你救了她们命,为何不趁机就将二人收服?” 徐清笑道:“哦?那师说要如何收服?只怕是口服心不服啊!若我此次提出任何要求,都难逃携恩图报之嫌,坊如什么也不说,就让她们俩记着我的好处,等日后自然就将我想要的东西献上来。” 英琼皱皱鼻子,嗔道:“我就知道你心里可坏了!如今黄狮洞外的制护阵都被破去,你就不担心还有人前去进犯?恐怕史南溪那魔头不会善罢甘休。” 徐清应道:“有什怕的,你不是说史南溪没有一两年不能复原吗?至于那烈火祖师应该还被优昙大师盯着,大概不能轻动。若华山派其他人来,龙姑的玄针自能应付。即使万一打不过,我已叮嘱她们万不得已可以直接避上凝碧崖。” 就在二人说话之际,忽然听见身后一声鹰唳,英琼微微一愣赶紧驻了剑光回头一望。只见从峨眉山上急速飞来一只好生神骏的巨雕,浑身钢羽,爪喙包金,双翅一震能卷起两道旋风,正是英琼养的那只神雕。在雕背上还跪坐着一个俏丽的黑衣少,仪态端庄,秀雅婉约,不就是那墨凤申若兰么!眨眼进神雕已经飞到眼前,英琼赶紧飞身迎去,拍拍神雕头上细羽,问道:“若兰怎也跟来了?莫非英男那又出了什么变故?” 申若兰笑道:“英琼莫要胡思乱想,英男手脚已活了血脉眼见就要痊愈。这回是餐霞大师命我带着神雕前去雁荡山相助。餐霞大师说要斩去恶鲸,除了天龙伏魔剑和紫郢剑外,还需得九九炼魔神针困住恶鲸元灵。才能将其彻底杀灭。只因前日此宝被人借去,刚才还来这才没让你们带去。” 英琼松了一口气道:“原来如此!我见若兰乘雕急行,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 若兰笑道:“我知你们早上才出发,便以神雕急速或许还能敢上。没想到才一下山就遇上了,莫非出了什妙池耽搁了行程?” 见了若兰乘神雕飞来,英琼也不再急着让徐清带她飚飞。三人同坐在神雕背上就往雁荡山赶去。一路无话,神雕本乃神禽,双翅一震就能飞跃百里,不消多时就看见了天际出现了一道细细的水线,闪着粼粼波光,已然到了东海之畔。再往下看丛丛叠叠的青山之中,突兀立着一座残破荒芜的秃山。近两个月过去,当初山崩地裂时毁去了无数草木,如今全都枯黄败坏。 再看那山中的雁湖上空还笼罩着一片金的霞雾。山岚蜃气之间隐隐约约能见数道极亮的金光来回乱穿,将那雁湖地上空全都封住。静逸碧绿的湖水旁边,突兀出一座略微高出水面十余丈的小石峰。上面坐着一个绝的紫衣少,双目微合,神恬淡,宝相庄严,正是操持伏魔困灵阵地齐霞儿。唯独脸有些苍白,只怕这些日操持阵法,时时防备冥海玄鲸发动进攻。也耗费她不少心力。 三人正要下去相见。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顷刻之间静逸的雁湖竟沸腾起来,水涛澎湃,巨浪冲天。转眼间秘从水下鼓起一个小山似的水泡,旋即“啾地一声那水泡从中破开,里面冲出来一个黑幽幽,足有拜多丈的巨兽。 再见那湖上的诸般金光。全都聚在中间。紧接着打出一道极亮的金光,正好轰在怪兽头上。那庞大的怪兽嘶吼一声。忍着剧痛还自不退,速度还更迅捷三分,一头撞上湖面的光网。齐霞儿被震得娇躯一颤,脸陡然一红复又更显苍白。手上急急变化法印,口中念念有词稳住阵法,同时素手一扬又朝那伏魔困灵阵上撒去一打金灵符。此刻巨兽冲力已竭,无奈落回水中偃旗息鼓,又蓄积力量去了。 徐清看着齐霞儿精神萎靡之态,这才知道支撑伏魔困灵阵要耗费多少元神法力,心里更恨优昙大师其心堪诛!当初优昙大师传书让霞儿回山去寻英琼,让徐清看守此阵困住冥海玄鲸,以徐清那时法力如何能守住阵法!若拼命守住最后一定耗尽法力元气大伤,若干脆放任冥海玄鲸,也一定会引发洪水泛滥。届时浙江一省百姓十不能存其一二,这些孽债全要记载徐清头上。奈何优昙老尼千算万算,没想到她自己的弟子竟会帮着徐清顶下来。 徐清赶紧飞身下去,急道:“霞儿!我回来了!你先歇歇,让**持此阵。” 霞儿刚才也觉察有人到来,一看是徐清同英琼三人到来,勉强露出些许笑容。她也不逞强,就让出位置,道:“师弟还需小心应付,那恶鲸知晓灾劫就在眼前,这些日更加疯狂。” 徐清从怀里取出一串念珠丢给霞儿,就接过伏魔困灵阵控制权。当初布阵时他也学过如何操控,如今自然轻车熟路。英琼与若兰也跟着落下,见徐清丢给霞儿一串念珠,然知是什么意思,单看二人态度仿佛不是四礼物。英琼心里带着疑惑微笑道:“霞儿放心吧!这数月来师弟可长进了不少,如今也是个太玄境的高手了,可非常厉害了呢!” 齐霞儿一眼就认出那正是丹增嘉措随身地念珠,多少有些惊愕,没想到徐清竟真能完成他们的约定。但很快又露出了欣慰的笑容,双手微微一合已将那坚硬的檀木珠子碾成了齑粉,淡淡道:“没想到你竟又给了我一次惊喜,谢谢你!” 徐清微笑道:“莫非师当初并没指望我能实践承诺?” 霞儿摇了摇头道:“当然不是!我可非常信任你的,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罢了。那厮修为不弱,你此行可还顺利?” 徐清点了点头,道:“其他倒还好,就是遇上了一个黑大个。练就一身厉害的金刚法身,竟能硬抗我的飞剑,着实让人惊愕。” 霞儿脸微变,急道:“你可伤他命?” 徐清摇了摇头道:“这倒没有。那汉子看似莽撞,实则甚识时务,见不是对手就不再纠缠。而且我听他说话。仿佛上头还有好几位师父,恐怕都不好惹,也有意手下留情。” 霞儿点点头道:“在藏密佛教中,修炼大日如来金刚法身一脉的弟子势力甚大,还是少惹他们为妙。” 徐清应了一声便也不再多提,又问道:“这些日那冥海玄鲸可将师累的好苦啊!” 霞儿叹道:“这恶鲸也真厉害,没想到就算利用大阵都险些镇不住它。幸亏当初是我留下看守,若留你下来只怕就让它冲出来了。而且恶鲸只怕已经得到了湖底地宝物,前日我见水下好一阵宝光闪烁。唯独不见它用那宝物来冲击阵法。只怕还未能完全收服。” 英琼与若兰全都惊愕道:“莫非这湖中还有什么了不起地法宝不成?” 霞儿笑道:“那冥海玄鲸本是大洋深渊的洪荒巨兽,若无宝物吸引,怎会跑到陆地上的小湖里栖息。雁湖之下还有一口禹鼎,乃是当年大禹治水时,炼制地十七件宝物之一。传说能收天下之水于鼎内,更有很多精妙的涌出。若非留恋此宝,只怕当初还阑及布阵,冥海玄鲸就回奔大海去了。” 就在众人说话这会功夫,只见那雁湖水下秘亮起一道红光。波光粼粼的湖面上忽然显出数个巨大地漩涡。越来越大,转眼间若大一个湖泊地水,竟全都消失不见!只剩湖底中间一条极深地沟壑上,笼罩着一团惨淡灰黄的妖雾。 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忽见那妖雾秘向上冲来,从中喷出千百丈洪水,中间正是刚刚才隐下去地冥海玄鲸。徐清大吃一惊。赶紧运起法力。将伏魔困灵阵的威力摧到极致。就听“轰”的一声巨响,冥海玄鲸正好撞在阵心上。亿万斤湖水仿佛也成了一个整体。竟然没中间的缝隙漏出去。这下震得徐清险些没吐出血来,幸亏伏魔困灵阵精妙非常,加之他前翻刚突破境界,法力成倍增加,这才勉强支撑下来。所幸那恶鲸一见合了万钧湖水之力,竟还没能攻开阵法,也费尽了浑身力气,拖着庞大的身躯躲入了湖下沟壑中去。再待飞去湖水“隆隆”落下,片刻就将雁湖填满,湖水汹涌激荡,又待半晌才再次恢复平静。 待那日之后,冥海玄鲸日日出来绞闹。不过徐清与李、申二来援之后,霞儿也有了喘息机会,四人轮番休息,全都有惊无险。转眼间又过了二十余日,细一算来,眼看窘一百零八日地期限。四人愈发小心谨慎,但那冥海玄鲸竟一连三天隐在水下,全然没了动静。直等到一百零八日头上,忽然从湖底扬起高亢的鸣音,仿佛黄钟大吕之音,又加杂龙吟虎啸,甚是威猛雄壮。 四人全都备好宝物,知道时辰已到,那恶鲸要冲来拼命。不消片刻龙吟呼啸之声方一止歇,一声巨响从水下震起。雁湖仿佛开锅一样,“咕嘟咕嘟”涌起无数水泡,不一会就从水下伸出十数条红呲呲的肉须,左右摇动着朝上方伸去。 霞儿低声喝道:“小心!恶鲸将出!”没等她话音将落,秘从水下腾起一团黑影,一头古怪的巨兽竟悬在了空中。但等徐清再定睛一看更有些奇怪,想来这巨兽定是冥海玄鲸无疑,但这次看见仿佛与刚出土时大不一样。莫非这三天没动静,就在水下蜕变新生了不成? 只见那恶鲸通身漆黑,钢鳞铁甲,鲸身鲨尾,龙颈蛇头,横在水上能有百多丈长。尤其颈上除了中间一颗十丈大的蛟首之外,竟还从两侧各长出八只小了一号的蛇头,呲牙吼叫甚为嚣张。肋下鱼鳍延出如同双翼,朝两边分开竟有二十余丈。恶鲸悬在空中,九头并立。“嗷嗷”吼叫,竟能震天动地。在那中间的蛟首正中立着一只合人一抱的紫大鼎,看其非金非玉,如紫霞。光华暗敛,宝光闪闪。鼎外铸造无数龙鱼蛇鬼之物,传说上古洪荒时期。妖孽横行水患不断,大禹治水十年,将作乱妖魅尽皆收束,铸在一口宝鼎之中,想必就是此宝。 那冥海玄鲸咆哮一声,头上宝鼎仿佛已经与它连为一体,放出无量金光紫霞。鼎上铸造兽纹接连闪出精光,眼见接二连三飞出十数头怪兽。有狮身蛇头,狼首双翼。似龙非龙,似虎非虎,山魈水兽,怪异非常。 徐清知道诛除冥海玄鲸只有霞儿与英琼同心协力,然能听凭这些怪兽让二人分心,喝道:“霞儿!英琼!且去对付恶鲸,这些妖兽就教给我了!”一语未了,更不敢丝毫怠慢,全力祭出霜蛟剑。自从破入太玄境之后。徐清又领悟不少碧筠剑诀的玄妙。剑光一出,如月影光霞笼罩数十丈,皎如碧玺,冷盛琼寒,棉棉如丝,密如天 旦见怪兽冲来,银光横去。弧旋若飞。上下切绞,一瞬间就将其分尸绞杀。好不干净利索。若是寻常怪兽只怕早就绝命,奈何那些凶兽全是从禹鼎之中出来,无形无质,竟砍杀不绝。但凡死去就能化作一片精光,飞回鼎中,不消片刻又冲出来。尤其为首一头高大地狼首怪妖最为凶戾,满口獠牙还能喉中喷火,偏偏速度极快,居然数次躲避剑光,直朝上面冲来。 此时霞儿早就祭起天龙伏魔剑,把伏魔困灵阵渐渐缩小,朝冥海玄鲸罩去。英琼与若兰二人护在两侧小心戒备,尤其紫郢剑早就蓄势待发,只等霞儿一声令下,就要斩下恶鲸头颅。徐清深知此刻万万不能让霞儿受到侵扰,赶紧驱动法力祭出三阳一气剑。三道金光流星射出,瞬间织成一张剑网,终于拦住狼头怪妖。 再看那冥海玄鲸声震如雷,拼命往上冲击,九颗蛟头虺虺摇动。忽然喷出无数金星,撞在伏魔困灵阵地金光剑网上“噼噼啪啪”乱响。更有数颗最亮的金星,竟冲开大阵压制朝天上飞去。霞儿眼见那金星冲出来,赶紧喝道:“师弟!那些金星全是大禹神符,飞走可惜快些拦住。” 徐清最爱珍贵宝物,焉能任其若走,赶紧洒出乾坤针将那数十金星罩住。奈何大禹神符乃是上古奇珍,早具灵,在空中飞旋诡异,哪能轻易收服。徐清又不敢将法力全开,生恐一不小心毁了神符,岂非得不偿失。 霞儿见他久战不下,心里焦急复又喝道:“师弟莫要力敌,需以五行之道克制!”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那禹鼎既然能克制诸般水系妖孽,按五行之学以土克水,五行应该属土。而大禹神符乃是封禹鼎之物,应当以木克土,五行属木。我要制它须得以金属的法宝才能事半功倍。正好前番在青螺山捡了几颗宝珠,就有一颗庚金珠堪用。” 想到这里徐清还哪有犹豫,赶紧就从兜里将那庚金珠取出,灌注精纯玄元罡力。只见鸡蛋大小的明珠秘吞吐尺长光芒,刚猛凛然非常凌厉。五行生克之道是世间最大地定律,天地万物皆须遵守。只见徐清将庚金珠朝天上一抛,金芒过处,刚才还气焰嚣张的金星,竟全都萎靡不振。徐清手疾眼快,趁机一扬手就全都收摄回来。一共一十二片巴掌大的金箔,上面朱漆雕画龙蛇轨迹,蜿蜒曲折痔含无尽玄机。就在符契两边还各有四个篆字,书写夏禹治水,自乍灵符。 还不等徐清欢喜,就见那冥海玄鲸欢畅地咆哮一声,头上地禹鼎光更亮。那大禹神符本来就是镇压禹鼎之物,经过数日恶鲸终于将其驱除,方能随意施展此宝。恶鲸贪图禹鼎已数百年,终于如愿以偿,此处再无牵挂。肋下双翼猛力一振,裹挟着无量湖水,扶摇直上就想重回大海。 第二百零五回 同心协力 说那冥海玄鲸终于得了禹鼎,再无后顾之忧,一意向天上冲去,就想回归东海大洋。齐霞儿在这耗费数月功夫,焉能让它跑了!更何况禹鼎乃是天下至宝,谁看着能不动心。霞儿杏眼狞立,娇吒一声,振起浑身法力,全都灌在伏魔困灵阵上。阵上一道道金光越发紧密,就要将恶鲸裹住。 冥海玄鲸乃是洪荒巨兽,脾气最凶暴不过,哪容得被人裹住。顿时九头齐吼,龙吟虎啸震耳聋。霎时狂风大作,金鼓雷鸣之声仿佛千军万马奔来,惊天动地,声势骇然。冥海玄鲸九头一摇,拖动如山身躯,蛮牛般朝霞儿撞去。 霞儿一见恶鲸动怒,索将那伏魔困灵阵也撤去。原来恐怕恶鲸提前逃走,如今英琼已到,正是要斩除恶鲸的好机会,还哪会怕他逃走!霞儿大喊一声:“恶鲸休狂!看我飞剑!”旦见她双肩一晃,收来九柄天龙伏魔剑在左右打个回旋,瞬间一同打出,猎猎剑光全往恶鲸头上罩去。同时娇声喝道:“英琼斩它颈侧小头!若兰刺它双眼!” 英琼早就跃跃试,一听令下那紫郢剑就仿佛脱缰的野马,“倏”的射了出去,卷着数十丈长紫光,在天上划出一道弧线直朝冥海玄鲸中间那大头上刺去。别看冥海玄鲸长的傻大黑粗,实际它可以点都不傻,刚才霞儿之言全都落日耳中。一看见有一道紫光从个小姑娘手上射出,赶紧就把旁边八个脑袋都缩在鳍下。却没想到英琼竟没听命令,反而直接去刺它主头。 冥海玄鲸生恐头上宝鼎损坏,不敢硬碰,赶紧朝旁边一躲,同时伸起左边鳍翼抵挡。哪想那紫剑光还没刺来,忽然朝旁边一转。电光火石般在左边一只粗壮的蛇颈上一绕。紫郢剑有多锋利!纵使冥海玄鲸一身铜筋铁骨,在天下至强的利器面前也难保不被刺透。更何况相对于皮糙肉厚的身子来说,从旁侧伸出来这八条只有丈许粗的蛇颈就显得太脆弱了。 单听“噗呲”一声,那凶恶的蛟头当即脱离鲸身。赤红的鲜血如同喷泉一样涌出。冥海玄鲸一声哀啼,通身冒起一层蓝光,全然不顾其他。就疯狂地朝英琼扑去。它却没注意申若兰早就暗自取出了一对丙灵梭,运动法力将光华掩去,瞄着恶鲸两眼打去。丙灵梭本来是红姥姥压箱底的宝贝,成道之后就留给若兰防身。那恶鲸只顾找英琼报复断头之仇,根本没看见悄无声息接近的丙灵梭。直等到了数丈之外方见两道红光猛然绽放,再想躲已经阑及了。 恶鲸中央的头颅上两眼双双被丙灵梭打中,又疼又怒。也知道敌人想要置他于死地,哪肯坐以待毙。虽然恶鲸看去又九个头颅,却只有中间一头上生长眼睛。如今双目受伤不能视物。它只有将修炼千年地内丹放出体外,以元神感知敌人位置。见它腹下秘蠕动,“咕嘟”一声吐出一颗鹅卵大的淡黄珠子,熠熠光辉,尤其在阳光之下,愈加轮奂。这内丹乃是恶鲸最要紧的东西,刚一出口就赶紧飞到头上地禹鼎口中,护在紫霞宝光之内。 要说英琼那悍妞出手也真快,就在这会功夫。她竟操纵这紫郢剑。上下左右接连斩了恶鲸脖颈左右五条蛇颈。其实那些蛟头全都能喷纯阴癸水,最能污秽飞剑法宝,还有巨量极寒冰流,威力非常强大。倒霉就在遇上了紫郢剑和修炼《九天玄经》的李英琼,人家根本就不吃它那套,管你什么纯阴癸水还是极寒冰流,上来砍断再说。 冥海玄鲸愤怒如狂“嗷嗷”怪叫。发疯一样向前冲撞。正好撞在雁湖周围的山壁上,“轰隆隆”一阵乱响。险些将本就残破的雁荡山给彻底推倒了!霞儿面严峻,喊道:“大家小心!恶鲸发疯!待我以剑气困住它头上内丹,英琼子就断其头颅,师弟收它元神,若兰保护禹鼎!” 优昙大师在传书昼就说明,霞儿也知道恶鲸视内丹比生命还重,率先将九口天龙伏魔剑把恶鲸头颅罩住,再用剑光连连轰击。那禹鼎虽然神妙,恶鲸然能发挥它的威力。待那紫霞光略微一颤,霞儿赶紧趁机刺到里头将内丹裹住。冥海玄鲸一见内丹危险,已愤恨到了极处,“嗷嗷”吼叫着舍命来拼。 霞儿见恶鲸口中含着一团蓄含水灵精气的蓝光拼命冲来,非但不惊反而露出一丝冷笑,娇吒一声:“英琼动手!”一语未了,旦见一道紫的长虹恍如一道霹雳纵天而降。英琼蓄势半天还嫌不够,竟施展真元爆发之术,那一瞬间紫郢剑吞吐超过三十丈长的紫光立劈下去。正好斩在恶鲸脖颈根上,瞬间蹦出无数火星,发出“嘎嘎”磨石砺刃之声,旋即再看那足有十多丈长的头颅已然跟鲸身分家。 齐霞儿手疾眼快,赶紧操纵一柄天龙伏魔剑,飞到禹鼎下面一旋,扬手摄来又朝若兰所在抛去。同时左手掐诀,右手从兜囊之内取出优昙大师传书带来地灵符,念念有词即朝若兰头上一抛。立刻化成一座霞光万道的光幢,连人带鼎全都罩住。若兰张开双臂将那禹鼎死死抱住,纵觉万钧挣扎之力,打定主意死也不撒手。 冥海玄鲸乃是上古洪荒的巨兽,哪里这般容易就死去。虽然接连失了内丹,斩去头颅也没能要它命。亦如血泉的伤口秘冲出来十数条红呲呲的肉须,闪电般朝断头卷过去,同时庞大的身子急速往水中坠去。恶鲸虽然受了重创,但他乃是水中的霸主,若任其夺回头颅逃入水下,定然再难杀死。只待日后养好了伤势,再出来为作乱还不知要荼毒多少无辜的生灵。 刚才徐清一直都没动手,等的就是这一刻,就见他长啸一声,纵身朝恶鲸地头颅飞去。霜蛟剑荡出一片极亮地银光,内含殷红血。两种截然不同的颜硬生生的搅和在一起,看去有种说不出来地别扭,但威力大的出奇。此时的徐清早就今非昔比,毫不吝惜的挥霍着法力。灌注飞剑之中裂空斩去。那些曾经险些要了他命地肉须此刻显得如此脆弱,“嘁哧咔嚓”全被斩断。 眨眼间徐清已经落在冥海玄鲸地头颅上,就见原来放置禹鼎的地方落下了三个明显地伤口。徐清嘴角牵出意思狞笑。手上秘绽出三道金光,狠狠灌入伤口借势一旋,“咔嚓”一声竟然将恶鲸头盖骨凿开了一个窟窿!徐清曲腿半跪探出左手就伸进了那足有三尺见方的血洞中,“呀嘿!”爆出一声叱咤,仿佛非常费力要从里面提出来什么东西似的。 这下那冥海玄鲸终于显出了惊慌之态,断了头的身子仿佛发疯一样朝徐清这边冲击。幸亏有齐霞儿奋力抵挡,九柄天龙伏魔剑飞旋如雨,急急刺去。但那足有百丈的巨兽发起疯来,可绝非人力能够抗衡。刚才一番劈杀仿佛冥海玄鲸也并不见得多厉害。但这头洪荒巨兽的实力绝对不仅于此。只因为它被困了近百年,早就虚弱不堪,一心想得了禹鼎就回归大海休养生息。若一开始就拼了全力与霞儿等人搏命,就算英琼有紫郢剑能专门克制,也不可能如此轻松将其头颅斩下。 霞儿直觉天龙伏魔剑摇摇坠,眼看就要坚持不住。她四下望去,心中更加焦急:“没想到这该死的冥海玄鲸没了脑袋竟更厉害!英琼、若兰那边全然指望不上,看徐清那费劲的样子,想收摄恶鲸元神只怕不易。若再让恶鲸夺回头颅。岂非要前功尽弃!”眼看那恶鲸又冲上来。霞儿无奈喊道:“师弟!恶鲸太厉害,我怕抵挡不住,你快来帮忙,不要再收它元神!日后前去北海,我再助你斩杀几头千年毒龙便是!” 徐清惦记着冥海玄鲸的元神好几个月了,焉能说放弃就放弃了。北海毒龙虽然好,却哪及得上冥海玄鲸凶悍。徐清回头一看也知情况紧急。若是再不出手相助。让恶鲸身体冲过来,只怕非但收不着元神。还得让这恶鲸再跑了。他牙关一咬,心里秘冲起一股横劲,朗声喝道:“师莫慌,容我布阵轰它,师来替我取它元神!” 徐清这回也真拼命,飞身离了那恶鲸头颅,就布起了三阳十龙大阵,将冥海玄鲸地身躯锁在阵中。不过那些二十余丈长的巨蛟,在冥海玄鲸的身边就不够瞧的了,充其量是个小蛇罢了。霞儿还是首次看见他施展此阵,一眼望去果真精气玄妙。 大阵刚成那恶鲸就冲撞上来,徐清唳喝一声,掐指一点,瞬间五头巨蛟同时撞去。“轰隆”一声震天彻底的巨响,百丈巨鲸体内蓄含无尽力量,而三阳十龙大阵更以天地至刚纯阳之力为基本。二者毫无哨的硬碰硬,把徐清震动头晕眼,胸闷喉甜,差点没吐血。正是从嗓子眼里涌出的那股子血腥味,点燃了徐清的凶。只见他睚眦尽裂,眼珠充血,牙咬的“咯吱吱”直响,从胸中发出一声低沉地嘶吼,瞬即双掌合击,大叫道:“给我十龙轰杀!” 还在阵外地霞儿就觉得仿佛周围百里之内,所有纯阳灵气全都被那大阵抽去。十头巨蛟摇头摆尾,待见徐清指尖一指冥海玄鲸颈上的伤口,十龙齐动,飞矢般射出。冥海玄鲸的体型庞大,如何能躲过如此迅速的轰击。“轰”的一声,正下方雁湖之水竟被无形的冲力,挤开十来丈深一个水窝!那不知有多少万斤的冥海玄鲸竟被轰退了百丈。 但阵中地蛟龙也都泽暗淡,徐清却全然不顾,不等那恶鲸重整旗鼓,又是一记十龙俱出。如此反复,徐清一连轰出七次十龙绝杀,终于听见“咔嚓”一声细响。一头红地巨蛟通身龟裂,仿佛炸开的玻璃,“嘭”地一声在空中化作一团齑粉。这些蛟龙本来都是雁湖中的水蛟,被徐清收摄元神练成了蛟珠。还保留了一些本能,余下九龙同时发出凄厉的哀鸣。居然不受控制,发疯的冲向了那冥海玄鲸。眨眼间炸起一团极亮的银光,九头蛟龙全都烟消云散。 冥海玄鲸纵然再强悍,先被英琼斩了头颅。又被霞儿九柄天龙伏魔剑刺了不下万次,至此再一连受到八次毁灭地轰击,终于再也承受不住。那庞大的身体“轰隆”一声坠入雁湖水中,只有两只鳍翼还能微微动弹两下。 徐清心弦一松。“哇”一口鲜血喷出,刚才七次十龙俱出早就震伤内府。最后蛟珠破灭,险些被阵中的纯阳罡力反噬。幸亏那些蛟龙认准冥海玄鲸就是敌人。将所有劲力全都发泄出去,才没再受重伤。 此时只有英琼能动,她赶紧飞上来扶住徐清手臂,见他下颚胸前尽是血染,丽的眼中竟闪出熠熠光彩。英琼平时只见徐清儒雅幽默,博闻强识,有时还有些坏坏,却从没想到他竟还有如此凶悍决绝地一面。刚才那一往无前,非生即死的气势。还有什么比男人血奋战的豪情,更能打动少心弦地呢! 奈何徐清似乎并没意识到英琼的心意,还死死盯着那几乎死绝的冥海玄鲸,过了片刻忽然挣扎着要飞下去。英琼紧紧抱住不放,急道:“那恶鲸大势已去,你又受了内伤,还要飞去作甚?” 徐清道:“英琼不知!白灵那家伙最爱肉食,我去把恶鲸的心肝割来带回家去,白灵醒来一见定会高兴。冥海玄鲸乃是洪荒异种。血肉之中灵气最盛。若任其在水里浸泡。失了灵气便不好吃了!我还得速去取来,用冰封住才好保存。” 英琼闻言一翻白眼,嗔恼道:“这时候你竟还有心想着那大懒猫!行了!看你现在只怕都难驾驭飞剑,我帮你去割它心肝就是了。”说罢将徐清放在湖边一片崖壁上,转身就朝浮在水面的恶鲸飞去。那冥海玄鲸早就奄奄一息,哪能受住紫郢剑的锋利。三两下就被英琼抛开心腹,取出一颗比屋子还大的心脏。再以水真元附上一层冰封。英琼又思量片刻。抖手洒出一片三昧真火,就将那冥海玄鲸尸身火化。此物存活万载。身上灵气充足。若放任其尸体不管,但凡飞禽走兽龟鳖游鱼吃上几口都要成精。若再过数十年那些妖精乘势,所有恶果岂非全来自今日的恶因! 霞儿见英琼所想周全,不由暗自点头,心道:“怪不得母亲总要夸奖英琼子,不但悟惊人,而且为人处世也极妥当。”想罢又朝徐清望去,“没想到才两月不见,这家伙就成长如斯,刚才那大阵轰击,威力之强实属罕见。虽然如今蛟珠全都毁了,但下此阵再现之时,恐怕就不仅仅是蛟龙喽!” 那冥海玄鲸的元神虽然强大,也终究是个灵识懵懂地精怪,怎能挡住霞儿的元神束法。没过多时就见霞儿从恶鲸头颅中,抽出来一团青巍巍的雾气,弥漫开来足有四五丈大小。霞儿赶紧提起法力将那雾气压缩,最后凝练成一颗比磨盘还大一圈的青蓝大珠子。隐隐闪动淡蓝的光晕,珠内仿佛有一股水流缓缓盘旋。 霞儿拖着冥海玄鲸的元神魂珠飞跃到徐清身边,嗔道:“看你刚才那样子,好像为了玄鲸元神,连自个的命都不要了似的!” 徐清轻轻抚摸着凉丝丝的魂珠,笑道:“霞儿这话可真冤枉我了,刚才我那样可不是为了这珠子,而是见师被那怪物欺负,这才怒发冲冠……” 霞儿白他一眼,笑道:“这些鬼话还是说给别人听去吧!我可没功夫听你胡说八道。”说着指尖一挫,点手燃起了一团三昧真火,眼看就要朝那恶鲸头颅烧去。 徐清赶紧喝止:“霞儿,且慢动手!” 霞儿疑惑道:“嗯?你还有何事?” 徐清微笑道:“你看那玄鲸头颅还算完整,不如就将它留下,或许还能有些用处!” 霞儿瞟了徐清一眼,问道:“莫非你心里已有了打算?” 第二百零六回 北海龙魂 霞儿一听徐清竟然还要留下那冥海玄鲸的头颅,不由得疑惑的望着他,问道:“嗯?那东西已经失了灵气,长得又丑陋,留着还能有什么用?” 徐清微笑道:“若留给旁人自然没用,但我有玄鲸魂珠,只要稍加炼制,就能炼成法宝。冥海玄鲸的鳞甲皮肉都坚硬非常,天下间也只有紫郢剑那等利器才能伤它。屈指算来也不过四五,若就此毁去岂不可惜!” 霞儿又看一眼那凶恶狰狞的玄鲸头颅,惊道:“这么丑的东西,你竟也想练成法宝!莫非祈望着用它吓死人吗?” 徐清拍了拍那玄鲸的魂珠,笑道:“霞儿姐且看,这可魂珠这么大,其元神远比寻常的蛟龙毒龙强大,我想将那鲸头重新祭炼一番,再与魂珠相合。平时能单独当法宝使用,如再布阵也正好能当三样十龙阵的主魂,再辅以九条龙魂,大阵定能威力大增。” 霞儿厌恶的瞟了一眼那鲸首,道:“随便你吧!不过那么大个东西,看你用什么祭炼。”虽然如此说,但看得出来霞儿还是打算帮忙的。就在这时忽然西方精光一闪,纵落一道金色剑光。霞儿扬手接住,上面一封书信属名正是优昙大师。 霞儿脸色略微一变,以优昙大师的法力,只怕不难算出徐清击杀丹增嘉措的事,至于其中因由更不难想透。不过让霞儿惊异的是,那传书上竟没有提及一句其他的事,甚至霞儿擅自决定提徐清镇守大阵的事都没提起。信上只说禹鼎乃是上古至宝威力巨大,霞儿不知祭炼之法,生恐她坏了宝鼎的灵气,让她带着禹鼎速速回转潮音洞。 要说齐霞儿在雁荡山苦守三月,耗费无数心里。那禹鼎也本该给她。至于英琼与若兰也不白帮忙,只要把玄鲸内丹带回凝碧崖,再收集几味灵药仙草,就能炼出一炉仙丹。正好能增补法力。也算妙用无穷。信上唯独没有提及徐清,霞儿看出优昙大师的刻意避讳。也许是眼看就要飞升了,优昙大师也不想再给霞儿压力。免得多年的师徒情意再出现裂痕。 这边还没等霞儿看完优昙大师地传书,居然又飞来一道剑光。扬手收来剑上信笺,竟是妙一夫人的手书。一则赞扬他们除去恶鲸,免了沿海百姓的灾劫乃是一桩大功德。再则命令李、申二女速速带着玄鲸内丹速速回返凝碧崖。正好玄真子正要开炉炼丹,若有此内丹至宝,成了一炉上好仙丹,峨嵋派众后辈弟子皆有好处。但妙一夫人这信上竟也没提到徐清,仿佛此番诛除恶鲸,根本就没有徐清什么事似的。 霞儿面无表情地将两封信全都递给了徐清。淡淡道:“你看看吧!” 徐清略扫了一眼,微笑道:“天下诸般好处焉能尽归一人所得,前日我在青螺山斗尚和阳就已扬名,百蛮山得了半颗火灵珠更是侥天之幸。此番除恶鲸的功劳就不算上我也罢了。”说着又拍了拍那颗玄鲸魂珠,笑道:“更何况我也并非毫无所得,这东西给旁人或许并无大用,但对我来说正是求之不得呢!” 霞儿叹道:“你能明白这些就好,人生在世不可能全都称心如意,万勿因此心生怨愤。误了自己修行。就得不偿失了。”言罢有帮徐清将那恶鲸头颅摄到岸上,又见那熊熊燃烧的鲸尸上片片鳞甲竟然不惧三昧真火烧灼!霞儿挥出一道旋风,卷出不少鳞甲也落在那蛟头旁边,道:“这些鳞甲皆万年生长,水火不惧,你若有妙法将其附在鲸头上,更能添些威力。 待英琼与若兰聚来。看了妙一夫人地传书。三人交换了禹鼎和玄鲸内丹,便各自回山去了。本来英琼还不放心将徐清一人留下。奈何妙一夫人信上点名,定要她与若兰速速回山。最后三人在附近寻了一处隐秘的山洞,又在外头下了十几道禁法,才放心离去。 其实徐清所受内伤也不太重,服了些蓄气通淤的丹药,没过三日就已大致痊愈。徐清伸个懒腰,浑身骨头节“啪啪”直响,呼出一口浊气,只觉得一阵神清气爽。再一看摆在不远处的鲸头,不由得再次惊叹于霞儿出神入化的炼器手段。没想到那连颈带头十多丈长的庞然大物,竟然让霞儿以纳须弥入介质的手法,给炼成了只有三尺多长。虽然如今徐清的法力也不弱了,却还不能掌控如此精细的技巧。 徐清取来那玄鲸地头颅,只见颈侧被英琼砍掉的六只鲸首竟也全都接上。虽然平常徐清也曾炼制过一些小玩意,但那严格上说都还不算炼器。甚至说如今徐清想要将这玄鲸头颅给炼化,也都算不上炼器。所谓炼器乃是要通过采取天地精华,利用五行要术,将所有材料融为一体,再从其中刻画出操纵的阵法,以法诀或者元神控制外物。 而现在徐清想要炼制的东西,实际上就是个坚硬的盒子。从这些日施展三阳十龙大阵的情况,徐清了解到,那些布阵的蛟珠除了要承受阵法汇聚的三阳之力,在斗法时还需承受庞大的反震力。此两者全都是刚猛巨大地力量,否则十颗蛟珠也不会这么快就全都报废。徐清越来越有经验,这回他就想试着将那冥海玄鲸地头颅给练成一个容器,盛放玄鲸的魂珠,正好能承受阵法轰击的反震力。徐清早都想好,若是此法真行,日后再斩龙夺魂时,就留下龙头也依法炼制。现在唯一担心冥海玄鲸的元神太强,若与其他凡间妖龙搭配,还能否摆出三阳十龙大阵。徐清可不认为自己还有能力再杀死九头冥海玄鲸凑齐十数。 且说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间已过去十日,徐清身居洞中,日夜以玄火锻炼鲸头。就见徐清猛地吐气开声,浸在玄火中的玄鲸头颅“咔”的一声脆响,随即放出一片淡淡蓝光。徐清不敢怠慢。赶紧收了玄火,把那鲸头放大数丈,正好头顶上有一个窟窿,能将魂珠放进去。取了数片玄鲸鳞甲附在上面。这还不算完,又从兜里陶出来一块尺许见方的紫玉。这也是徐清随身带着最大地紫玉,以先天玄元罡力打入诸般法术神决。略微烧灼就贴在了那玄鲸额头上。 徐清略微吐了一口气,看着那炼成地玄鲸头颅。因为山洞空间有限,此刻只有一张多长,通体碧蓝青幽,还有淡淡的金色光芒。面目狰狞地鲸首,正面看去也威风凛凛。尤其旁侧还各有四条小一号的鲸头,若飞在天上,忽悠摇动,一定更显凶猛骇人。 但徐清的脸上却没有多少喜色。原来在他心里是希望能把这只鲸首练成一件能攻能守的法宝。直接控制那里面地鲸魂珠就能随心所欲驾驭鲸首,但炼了出来却与徐清想法相去甚远。因为炼制手法粗糙,也没有太多趁手的材料。那鲸首虽然也能听令飞天,却反应迟钝且极费法力,威力更不及霜蛟剑甚远。到头来似乎还是只能留到日后布置三阳十龙大阵使用。 徐清稍微调整了心情,自我开解的笑道:“看来是这些日收获太大,上天都不愿见我再得好处了!如此也好,今日接连得宝,修为又突飞猛进。若再不受些挫折。只怕就要得意忘形了!” 徐清话音未落,忽然听见洞外传来一阵鸢啼般地笑声,紧接着一个清朗脆亮的声音道:“没想到你这小孩年纪不大,竟还知道日日自省,比照许多修真多年的老辈还会修养心性。”话音未了就见洞口白光一闪,徐清身前丈许之外,居然显出来一个身姿绰约的白衣女子。一头及腰鹤发。只用一条素色绫子束在身后。容貌看去还甚有风韵。徐清一眼就认出,正是在长沙曾有一面之缘的。白发龙女崔五姑。 徐清略微愕然,心道:“这老婆子果然厉害,竟无声无息避过了霞儿布置的诸般禁法。不过她怎会跑到这来呢?”虽然心里疑惑,但礼节上更不敢怠慢,徐清赶紧起身见礼,道:“徐清见过龙女前辈,山野之地不知前辈雅驾至临,还请恕罪。” 崔五姑上下打量徐清,淡淡笑道:“没想到三月没见,你竟长进了不少啊!他醉道人也不知上辈子烧了几柱高香,竟收了好几个出彩的弟子。前日我本到落凤山屠龙大师那窜门,却听见南边天崩地裂般的动静,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过来一看才知道,竟是你们几个小人儿闹出来的动静。” 徐清当下大惊:“莫非当时灭那恶鲸,前辈与屠龙大师就在当场?” 崔五姑淡淡笑道:“沈儿本来就是峨眉弟子,算来还是你师叔,后来经长眉真人介绍才入了心如神尼门下。至于我老婆子也算与峨嵋派有些交情,怎好看着你们几个后辈真有危险。本待尔等坚守不住再出手帮忙,没想到你们竟也真有恒心,竟硬把那恶鲸给杀了,多少有些出人意料啊!” 徐清微微一愣,才恍然想起,原来屠龙师太地俗家名字就叫沈儿。听说原来也是个大家闺秀,也不知受了什么刺激,性情大变,后来又在北海辣手屠杀无数毒龙,终于打出屠龙师太的赫赫凶名。除了那些早就相识的朋友,只怕也没多少人还记得她叫沈儿吧。 徐清道:“多谢龙女前辈夸奖,全丈众人同心协力才能成功。”崔五姑笑道:“你也不用谦虚,若非最后你使出那杀阵,将冥海玄鲸体内真元轰散,恐怕还非得我与屠龙大师出手不成。我与峨嵋派交往也算不少,还没听说贵派竟有这般强阵,不知阵为何名?” 徐清也不隐瞒,道:“此阵为三阳十龙大阵,乃是晚辈无意之间,从西南山中秘洞之中获得。”在修真界早有不成文的规矩,这般奇遇细节皆不可问,崔五姑虽然好奇便也不再探究。徐清又道:“刚才听前辈说与屠龙大师有交情,晚辈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 崔五姑似乎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脸色微寒淡淡道:“还什么不情之请,有话就快说,哪来那些客套。” 徐清赶紧道:“既然前辈都看见了。前日我为战那冥海玄鲸,布阵所用蛟珠全都毁去。若仅我自己倒也无妨,只待日后慢慢寻找补齐就是。奈何上月还曾答应两位同门师妹,说要助她们亲人脱劫。若无此阵依凭只怕难以践言。还需的速速寻来十条龙魂。奈何那些山龙海龙,或藏深山,或在渊海。天下之大又上何处去寻。我早听闻屠龙大师早年间,曾一日夜之间在北海屠龙百头。就想前去拜问,又恐冒昧扰了大师清修,正好今日遇上了前辈,还请代为引见才好。”崔五姑笑道:“哦?竟是以龙魂布阵啊!怪不得那日看你那阵法怎么如此怪异,原来是先秦的妙法!只不过刚才你也说了,屠龙大师一夜之间屠龙百头,其中千年毒龙二十三条,余下小龙更不下八九十。你认为这天下间能又多少头龙?被沈儿那一番杀戮。只怕千年之内,万里北海都别想再看见龙影子。”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本来他也没报多大希望。毕竟天地灵兽生之不易,哪会那么容易就能找到的。若是不行只能先寻几头成精的蛇蛟代替了。但此时崔五姑地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当初沈屠龙之后,除了那二十三条千年毒龙炼成一颗毒龙丹之外,其余数十小龙都被她以大法力冰封在北海玄极之处。我估计那百丈玄冰之下,万物皆要冻僵,即使龙魂也难逃出。应该还能保存不少龙魂吧!” 徐清闻听大喜过望。道:“竟还有此事!还请前辈带我引见,恳求屠龙大师告知具体地所在。” 崔五姑道:“这应该不难,如今沈儿早就参悟大道,只等时机一到就要飞升正果。那些东西于她也没用处,你又是当初峨嵋派的门人,想必不会吝啬为难。” 且说徐清收了那鲸首,就随同白发龙女崔五姑。往北面落凤山飞去。其实崔五姑本来并不是急公好义之人。能与怪叫化凌浑一块过了好几百年,能是个什么正常性格。要说她会帮助徐清却还另有些因由。原来前翻凌浑夫妻二人带着凌云凤走后。正赶上准备青螺山大战,就将凌云凤留在白阳山修道。 只等前几日大势已定,崔五姑就担心这曾孙女,急急赶回探望。但这老婆子性子古怪,偏偏不立刻现身,而是隐在暗处偷看。正好赶上那日云凤想起亡故的爹爹,心中悲戚烦闷。又想起当初在长沙,徐清与她说那番话,不由得喃喃叹道:“徐清啊!你究竟是个什么样地人呢?” 原来当初云凤听了徐清的叮嘱,心里也半信半疑。但一到了白阳山,看见那洞中果真有白阳真人遗留的图解,就已信了大半。奈何前面几幅筑基地图形非常晦涩难练,云凤曾经数次想要放弃,直接修炼后面精妙地法术。但一想起徐清当初地凿凿之言,终于咬牙坚持住。只等练成之后,才觉豁然开朗。回想当初若跳过前面基础,直接修炼后面的法术,岂不就是沙丘筑塔。心里更觉徐清料事如神,难免心生好奇。 云凤还不知那日一句叹言,竟刚好被崔五姑给听见了。这老婆子心里就犯上了嘀咕,心道:“云凤这丫头倒是怎么回事,独自孤单时不想着自己地未婚夫婿,竟然念叨着另一个男人!莫非这孩子还有夙孽未清,就要应在那徐清身上?”正好前日崔五姑去屠龙大师洞府窜门,听见雁湖山崩地裂。二人前去查看,正好看见徐清也在。崔五姑就想趁机看看徐清品行。更乐得卖给他个人情,也好日再提要求,设法斩断云凤的绮念。 且说徐清跟随崔五姑到了落凤山,还没等进到洞府,就迎面飞来一个模样俏丽的青衣少女,拦住二人,道:“眇姑见过崔大姑姑,今晨家师接到白溪潭韩仙子传书已去了岷山。师父临走时料定崔大姑姑定会再来,就让侄女在此侯着。”又看了徐清一眼,接道:“师父还说,若有昔日同门后辈来求龙魂,须得应允一事,方可与人方便,若是不应则万事休谈。” 崔五姑微微一愣,旋即恍然笑道:“哈哈!好你个沈啊!知道自己眼看飞升,不愿再牵扯俗事,就想借机让个后辈助你了却尘世因果。” 第二百零七回 双首蝰蛇 徐清一听那眇姑之言立刻大喜过望,本来还以为要苦求一番,没想到竟如此顺利。虽然还不知道屠龙师太的要求,但相比欠人一个人情,徐清更喜欢这种钱货两清的公平交易。同时他也料定,多半是屠龙师太前日看见了他施展三阳十龙大阵。而恰好屠龙师太对此种阵法有些了解,知道布阵的蛟珠毁坏之后,徐清定然要再寻找龙魂。只需再稍微以五行术数之法演算,也不难推算出崔五姑与徐清会再来造访。 徐清赶紧问道:“这位仙,不知屠龙大师需要在下应允何事?” 眇姑应道:“师尊业已留书一封,你且自看便是。”说从怀中取出一封白皮书信递给徐清,又道:“师尊临走时曾说,北极玄寒阴冷,那些毒龙尸体全在百丈寒冰之下。虽然你有些修为,若无万全准备,切不可擅自前去冒险。” 徐清赶紧接过信笺,然急着才开观看,又问道:“那不知我还得准备何物?” 眇姑看了崔五姑一眼,又道:“师父说,除非有崔大姑姑的耗费了多年心血才练成的金龙火幢护身,再有不惧寒冰的神兵利器劈开冰层,方可抵达冰心取得龙魂。” 崔五姑在旁边听着,心中暗笑道:“哼!好个沈儿,亏得你还知道给我留点人情。”徐清赶紧朝崔五姑躬身施礼,道:“晚辈自酌腰间佩剑就是神兵利器,还请龙前辈将那金龙火幢借给弟子一用,只待取得龙魂便即刻归还。” 崔五姑笑道:“哦?你就不先看看屠龙信中给你提了什么要求么?须知屠龙师太乃是一辣手冰心著称,她可不是什么乐善好施之人。若开了信封,然能应允,就算答应借你法宝。岂不还是无济于事?” 徐清笑道:“倒是晚辈有些心急了。”说着就将那信奉撕开,其中也只有一张便笺,写了间话:余少年学道,好为侠义。每每辣手,死伤无数。唯佛法慈悲,普度万方。得悟道真,终成正果。本该身如菩提,心如明镜,奈何唯有一节,久难释怀。尔若允在三年之内,击杀巫山铁皮洞内,温教主冯吾,则北海冰龙尽归所有,若是不允。权当未见。 徐清读罢之后,又将那信笺递给崔五姑观看,沉吟道:“温教主冯吾?不知前辈可知此人是何来历?” 崔五姑洒然笑道:“哦?你竟还不知道那冯吾是何许人也?” 徐清讪讪笑道:“这……只听过此人姓名,然知到底有何过人之处,还值得屠龙大师特意以之为一个要求提出来。” 崔五姑笑道:“要说冯吾在修真界可也算个大名鼎鼎的人物了,他与阴阳叟司徒雷和鬼道人乔瘦藤都是同门师兄弟,皆是天生恶之徒。尤其这个冯吾生具阴阳两,专门勾引健男少,采补元气。每年不知被他害死多少人命。自从十年前他与阴阳叟决裂之后。自己在巫山牛肝峡独创了一门教派,自号温教主。此人修为倒也一般,唯独炼就了一身妖雾,常带一股迷人的气,最能蛊惑神智。而且此人最不知廉耻,在旁门之中广结妖人,布施肉身。与许多旁门枭首都是莫逆之交。” 徐清看了眇姑一眼。道:“哦?屠龙大师就让我杀如此一个娈童似的人物?此事我应了便是,三年之内必让那温教主冯吾消玉殒。还请仙就将北极冰封龙尸的所在告诉在下。” 眇姑微微一笑。淡然道:“道友何来问我,便看师父留下信件即可。只是还请道友记住今日承诺,若来日不能践言,只怕承受不起师父震怒的后果。”说罢朝着崔五姑屈身一摆,就飘然飞回洞府。 徐清再拿起那信笺一看,果然后面空白之处,渐渐显出两行墨渍,书写北海积冰山,神峰雪熊洞十个字,看来那些毒龙尸骨就封在雪熊洞中。徐清将信笺折好放在信封中收在身上,又道:“龙前辈,如今晚辈已然应了屠龙大师的条件,还请前辈将那金龙火幢暂借几日,容我北海一行。” 崔五姑却微微一笑,道:“老身确实曾练过一张金龙火幢不过前日已经传给云凤护身,你若想借还需自己跑一趟白阳山,想必那丫头应该不会拒绝。”说罢就遁起一道金光,朝西南飞去,眨眼之间已踪迹不见。 说那白阳山也是天下名上,所致路径自不难寻,徐清孤身一人施展琮离遁光之术,眨眼之间已经飞临山中。白阳山位于黔桂滇边,横绝数千里山岭杂然,气势甚大。岭间全是人迹罕至地原始森林,向西一直延伸至滇边雪岭。 此山亘古一来就是洪荒未开之地,大泽深山,还不知藏了多少山魈虫蟒,精怪异类更多不胜数。只有山北铁雁冲黄狮寨一带,聚居不少蛮荒外族。再加上传说山中有仙洞,传承白阳真人的一部仙典,更引出许多正邪修真窥视于外,绝非是个平静安居之地。 徐清虚身立在空中,放眼望去,只见千里森林,山岭纵横,听闻鹰嚣虎啸,虫蛇交鸣。他却没想到白阳山竟如此庞大,这又去何处寻找凌云凤的居所。心里后悔刚才没跟崔五姑问清楚,奈何为时已晚,如今只能凭着自己本事运气慢慢寻找。 徐清手搭凉棚朝四面望去,只见西面有一处山岭的灵气甚足,若有地脉汇聚定然是一片洞天福地。徐清飞身过去,但到了近处却发现那一片山间雾气弥漫,草树丛生,并无山洞地穴入口。徐清心中疑惑:“嗯?莫非云凤居住地仙洞外围,还有什么阵幻阵不成?或本就不在此处。” 寻觅片刻之后,徐清落身在一棵水杉树上。他正四下寻觅蛛丝马迹,就听见脚下树叶从中“嗦嗦”响动。徐清错身往下一看,从那枝叶茂密的树下。竟忽然穿来一条怪蛇!足有人大腿粗细,两三丈长,身上斑斓透绿,盘绕在树干上。尤其在七寸之上。竟朝两边分开,长出两个斗大的脑袋,簸箕似地大嘴张阖之间。“吐吐”伸缩两条尺长红信。那怪蛇见徐清望来,立刻扬起身子,如同战士警惕的盯着敌人,身子蜿蜒化形结成一盘,仿佛要护着身后。 徐清一眼看出此蛇名为双首魈奎,根据《精怪异志》上记载:通身草绿,蜿蜒三丈,双头单尾,力大如牛。口能喷汁。奇毒无比,沾染必死,见血封喉。生长千年还能炼就内丹,肋生翼翅,飞纵百丈,一头喷射寒冰,一头喷射毒火,厉害无比。这头双首魈奎颈下已经长出两只鼓包,只怕生长多年已经炼就内丹。用不多久就能伸出翅翼成为妖蛇。 徐清知道这般老蛇早就生出灵智。平时若见到能飞天遁地的修士,早就躲出老远,哪敢还上来挑衅。除非身后还有让它不能逃走地理由,果然再朝那灵蛇后面一看,枝叶间藏着两只三尺来长的碧绿小蛇,大约才出生不久,只有拇指粗细。 徐清本来无意打扰。又遇上了护仔的母亲。何必与它们为难。微微露出些许笑容,朝后面退了一步。那双首蝰蛇也察觉到对方似乎并没恶意。略微放松了僵硬的身子,盘起地尾巴向后一甩,就将两条小蛇轻轻卷到背上。徐清朝旁边一指,示意它可带着孩子离去,但那灵蛇却立起身子,两颗蛇头对在一块连连摆动,仿佛作揖一样,还发出“嗦嗦”叫声。 可惜徐清不懂蛇语,只能从它神情估计,疑惑道:“你想让我帮你?”灵蛇赶紧连连点头,一只蛇头又亲昵碰了碰身上的小蛇,仿佛万般不舍。就在这时下面灌木丛中又传来“沙沙”响动,忽然冲出两道人影,皆是皮肤黝黑地身材敦实地车轴汉子。看那二人身披兽皮,头戴鸟羽,耳鼻套环,肩背刺青,体格彪壮,神态悍然,一看就是当地蛮夷土著。 那两个汉子竟也有些修为,提气纵身跃上树顶,一个盯住那双首蝰蛇,另一个竟然还抽出腰刀盯上了徐清。其中一个长了一脸络腮胡子的喝道:“你是何人,竟敢闯我铁雁冲黄狮寨,莫非不要命了吗!” 徐清看他二人不过练了一点旁门左道的皮毛,还是刚入门,根本就没放在心上,淡淡道:“看你二人本事不大,口气可不小,就此速速离去,我也不计较尔等刚才不敬,若是不然……”随着话音扬手就劈出一道精光,“轰”的一声砸在旁边一颗歪脖松树上。顿时将那尺来粗的树干打得粉碎,冷道:“可看见那树干了?那就是尔等下场!” 那两个汉子顿时大惊失,吓得“呀呀”怪叫,喝道:“好狂徒!还敢恃强撒野,你且等着!看我家寨主前来收你。”还没等说完已经一溜烟钻入林下朝北边逃去。 那双首蝰蛇连连叩首,“嗦嗦”轻啸,眼中尽是感激之。若非遇上徐清,只怕它们母子全要死在那两个野蛮汉子手上。其实徐清也是看见这一母两子,油然想起了自己母亲,这才心生怜悯略加扶照。此时危险已过,他还要寻找凌云凤,就示意那灵蛇离去。然想那灵蛇竟还不走,“簌簌”吐信,摇动着尾巴不住的往东边指去。 徐清疑道:“莫非你让我随你去?” 那灵蛇赶紧点头,便已带着两个孩子向前行去,才走出不远又回头张望,示意徐清赶紧跟上。徐清素知这等灵兽多有些特异的本事,虽然他刚才相救并没图报,但那灵蛇执意报答,徐清自然也不会将好处推拒身外。 那灵蛇速度竟也不慢,若非是背上还驮着两只小蛇,恐怕还能更快。徐清紧随而去,不消多时就看见前面不远,竟有一片雾气蒙蒙的空地。那灵蛇就停在旁边“嗦嗦”吐信,召唤徐清过去。那空地能有十余亩大小,地面上整齐地长着五六寸高地青草,全不像四周交缠杂生出数尺高的灌木矗那些草叶仿佛天生只能长到那么高,不见修剪过的痕迹。在东面是一片青石山岩,淅淅沥沥的从上面淌下些许溪流。聚在地下成了一片溪潭。不知那潭中有什么怪异,竟然全都成了淡淡地乳白,稍微走近还能嗅到熏熏气。 且见那灵蛇爬到草丛上,小心翼翼的朝四周看了看。“倏”的一下就窜到了溪潭旁边。又看了一下确定并没其他人兽,才朝徐清摇头晃脑地召唤过去。它自己也带着两个孩子游进了潭中,看那意态竟好不舒服。 徐清不由得一阵莞尔。闹了半天竟是带他来泡澡来了。但等他渐渐走近那溪潭,脸上不由得露出了喜。徐清站在潭边,伸手沾了几滴乳液,用舌头一舔竟清甜爽滑,真仿佛乳汁一般。徐清惊道:“这竟是天穹石乳!” 其实所谓地天穹石乳也就是石钟乳地一种,是从一种极为罕见地天穹石上生出地乳液。因为天穹石极为稀少,此种石乳自然珍贵。徐清也只在书上见过,听说能充灵凡胎,收敛秽质。若修真之人身怀暗伤。能得此一池石乳浸泡,更能驱除沉疴伤骨。 虽然徐清曾在龙崖洞口脱胎换骨,但遇上此等机遇又焉能放弃!三下五除二就将身上衣物脱下,还在外头下了个阵法,生恐被林间野兽去。就也跟着下入潭中,那潭底下全是光华的鹅卵石。滑腻腻的钟乳沁在身上非常舒服,似乎有丝丝灵气从毛孔流入体内。 这时那两条小蛇也欢动起来,游过来绕在徐清身边,竟还用头来顶他手指。虽然长着两个脑袋的蛇有些怪莫怪样的。但它们也与其他动物年幼时一样。保持着天生的纯真。那大蛇显然非常信任徐清,并没因为孩子离开身边而着急。它游到石壁下,立起身子,张开大嘴,正好接住从石壁上淌下来地钟乳。 徐清心道:“怪不得这条双首蝰蛇要生出双翼,它能找到这块宝地吸纳天穹石乳,也算是一番大机缘吧。”就在徐清随心所想。忽然感觉腹下“咕噜”一声。顿觉疼痛如绞。徐清心知石乳生效,恐怕要排泄秽物。生恐污了一潭仙物,赶紧飞身跃起直落到丛林之下。顾不得赤身露体,赶紧找了个树根蹲下。“啾地一声响,放了个臭屁,立刻泄流喷出,只见一干红黑之物臭气熏天。全是平常修炼时,微有差池就能伤及内府,即便痊愈也积下淤血。尤其这数月来接连恶战,又借助火灵珠强行突破了太玄境,少不得要伤及五内,体内淤积毒血秽物,这才有此般光景。 再等徐清运起纤尘无垢的法术,将身子清理干净。只觉一身积滞全消,体内真元都顺畅了许多。没想到一念之间救了一条灵蛇,居然为自己攒了这份机缘。 徐清正要回去与那灵蛇道谢,忽然听见头上传来一声娇吒,喝道:“该死地没毛畜生,竟敢又来我石乳!这回我看你还如何逃走!”话音未落,就见一个身姿矫健的红衣少从天而降。见她通身红裙,外面罩了一件红小袄,对襟的梅扣,披着一条大红猩猩肩子。秀发高挽,半撒披肩,头上斜插一只凤凰銮铃珠钗。裙摆下露着一双玉足金莲,许是匆忙赶来,竟没穿着鞋子。那一双天足圆润饱满,全然不见筋骨突兀,只有脚背上显出几丝淡淡的青筋。脚趾整齐粉润如珠,仿佛出生后就未曾穿过鞋,全没一点茧子。说来此也不是旁人,正是徐清寻而不着的凌云凤。随着时间的流逝,她已经渐渐从丧父之痛中走出来,又恢复了些许侠的英姿飒爽。 显然那双首蝰蛇早就不是第一次碰上凌云凤,见她来赶紧用蛇尾卷住两个孩子,扑身上岸就要逃走。又忽然想起徐清还在,才稍微犹豫一下。就见凌云凤一拍腰间的剑囊,秘从中飞出一道寒光,冷气森森,就往双首魈奎斩去。眼看那灵蛇就要死在云凤剑下,背上两只小蛇“啾啾”哀鸣,令人闻之好不凄悲! 第二百零八回 金果佳酿 话说凌云凤自从来了白阳山修道,就被一个人丢在洞中练法。虽然如愿以偿能修炼神仙妙术,但心里还是有些寂寞,每当月朗星稀深人静时,自然难免心思寡欢。这时会她就喜欢到石乳溪潭来洗个澡,望着那星灵碧透的空,就能平静舒缓心情。而且云凤还发现这些甜腻腻的乳液,竟然还有排毒养颜滋润肌肤的功能,数月下来身子愈加娇嫩,仿佛才刚出生一样。 然而忽然有一日云凤发现,居然并非只有她才光顾那石乳溪潭,竟然还有一条双头怪蛇也常常在那潭中游弋。云凤最怕虫蛇蜥兽,吓得数日都没敢再去,只在洞中苦心修炼剑术,打定主意要将那讨厌的长虫给撵走。 直到近日云凤自觉剑术已有小成,再加上曾祖婆婆赐下一柄玄都飞剑也是上品利器,想必能与那怪蛇一战。奈何日日前去寻觅却都没再见那双头怪蛇的踪影,云凤本还以为那怪蛇已经远走,没想到今日竟又见着它踪影,这才娇吒一声飞剑刺去。 旦见云凤剑光如银,冷气森森,就朝那怪蛇斩去。她本是俗世武侠出身,只知搏杀猛兽能表现勇力,并不觉有何过错。眼见那双首蝰蛇就要死在玄都剑下,秘从旁里又射出一道银光,竟比云凤飞剑还快数倍,正挡在她剑锋前头。就听“啷”一声二剑交击,云凤只觉剑上传来一股巨大的反震力。心下大吃一惊,知道定是来了强敌,生恐爱剑受伤,赶紧收回剑光,细看刃上并无伤痕才松了一口气。 云凤再定睛一看,就见旁边灌木丛中立着一个赤身少年,披头散发。身无寸缕。粉缎似的肌肤,在阳光晃映之下竟闪出亮。细腰乍背,肌肉虬劲,仿佛蕴含无限力量。再瞧那面目英俊得宜。竟不是徐清是谁!刚才徐清一眼就看出是凌云凤,心里大喜,若非那灵蛇带他到此。还不知要费多少工夫寻找。他焉能让其死在云凤剑下,这才心神一动,操纵了霜蛟剑将云凤剑光挡住。 凌云凤还以为是在做梦,根本就没想到徐清真会来找她。更何况就算徐清真来,也绝不会在这荒郊野岭的脱光了衣裳。便断定是妖物幻术,断喝道:“何方妖物,竟敢以幻术骗我,还不速速显出原型!” 徐清扬手摄来一件外套围在腰间,缓缓走了出来。笑道:“怎么这些日没见,一见面我就成了妖孽?难道寻个水泡子洗澡还要穿戴整齐下水不成?” 云凤微微一愣,再细细观看,方觉不像是迷心幻术,这才松了一口气。虽然说江湖儿不像书门第那么深闺紧密,但男之防总还要守。云凤过去哪里见过男子的身子,见徐清居然着上身就走过来,“腾”的下臊了个大红脸。但她子刚强,原阑会仙术自觉低人一等。如今也成了修真。更不愿在徐清面前示弱,忍着羞意眼神不变的盯着徐清。心中暗道:“不要慌!如今没穿衣裳地是徐清,心慌的应该是他才对!” 徐清笑着走过来,叹道:“想要找你还真不容易啊!若不是那条灵蛇带我来这,恐怕还需得再废一番手脚。”说着居然若无其事的又走进那石乳潭中,道:“要说这里还真不错,比我们家后山那温泉还舒服。” 云凤见他又没入水下。终于定了定神回归常态。讶然道:“徐大哥是特意来看我的!” 徐清笑道:“前日在青螺山见着凌浑前辈一面,他说你在白阳山怪孤单地。让我抽空过来看看。正好这几日身无琐事就过来瞧瞧,要不然荒郊野岭的我上这来干什么?” 这数月来云凤都没见个人影,如今见了徐清自然大喜。正这时云凤见那刚才要逃走的双头蛇竟又堂而皇之地回来了,远远的躲在一旁朝这边望来。立刻想起适才那厉害的剑光,嗔怨道:“刚才徐大哥为何要拦我斩除那蛇怪!” 徐清笑道:“什么蛇怪,就是个带着孩子的妈妈,刚才还差点被两个凶汉杀了。如今那云凤已是修真大士,自当上体天心少做杀戮。且它也怪可怜的,又何必跟它计较。” 云凤这才看见那双头蛇身后探头出来的两只小蛇,她本来新近丧父,自来触景生情,便也散了杀心。道:“既然是徐大哥说话,云凤从命就是。”说罢又看了一眼不远处放着的衣物,脸又是一红,道:“我住的洞府就在前面百丈,小先回去准备些果品清茶。” 徐清望着云凤绰约的身子远去,不由得心中叹道:“没想到才两月没见,凌云凤这妮子竟出落地更漂亮了,只怕没少在这池子里泡着吧!”他抬起手轻轻在手臂上一搓,竟蹭下好些死皮。 那双首魈奎见云凤走了,才敢爬过来又连连作揖道谢。徐清笑着从潭中起来,拭去身上水滴穿戴整齐,对那灵蛇一摆手,道:“你且自去,我也要走了。”那灵蛇还有些不舍,缓缓行去,还连连回望。徐清见它那样子也有些离别的心酸,有时与动物相处还更能感到另一种纯真的感情。 徐清又叹了一声,道:“罢了!今番你我相遇也算机缘,我就成全了你罢!”一语未了,徐清忽然闪电般跃去,一把抓住那双首魈奎的尾巴,灌注一丝先天玄元罡气,又取出一颗黄庭丹丢入蛇口。道:“我赐你一丝先天元气,可助你早日成就内丹,有朝一日练成了精怪,切不可恣意为恶,免得日后遭了天雷轰顶。” 其实这对徐清来说只是举手之劳,全凭一时心情所致。但对那灵蛇却是天上掉下来的福缘,仅仅是那一丝先天罡气,还有一颗黄庭丹,就能让它免去百年苦修。待到三年之后终于炼化横骨修成妖灵,还有后续故事,此处便不详述。 且说徐清神清气爽就朝云凤离去方向飞纵。果然不远就看见一片极茂密的林木之中,隐约藏着一个不大的洞口。而且外面还有迷雾幻阵,此刻已被云凤解开,否则绝难轻易找到洞府入口。就在洞口外边一块凸起的大石上。立着一个仅有二尺多高的黑衣小人。乍一看去肌肤莹润如同婴儿,虽然个头矮小,却模样娟秀。看去并无异样。 那小人见徐清来了,赶紧迎上来道:“小子尼尼见过仙长,我家仙师已备了果品茶点,请仙长随我入洞。” 徐清上下打量微笑道:“你是小人国人?”虽然早就见过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也不由得多看几眼。 尼尼并不认生,热情地应道:“仙长见多识广,尼尼正是小人国人世,如今已随了我家仙师。”当下就往洞中走去,单等二人进去。那洞外秘闪出一片岚光,再一望去可哪里还有个洞口! 徐清心中略微一惊,暗道:“好精妙地幻术!嗯?不对!竟然以炼外物入须弥的手法,将那洞口山石缩小了百倍,自然再无人能够发现!此等精妙的技巧,也真令人叹为观止!” 山洞内全是洁白的石壁,仿佛没有多少斧凿地痕迹,打扫的十分干净。过了一条十余丈长的甬道,就来到一间宽敞地石室之内。石桌石凳一应俱全。洞顶镶嵌一颗碧大珠。将整个洞穴照地通透。室中还有两个小人搬弄碗碟果品,然见凌云凤的影子。 徐清见那盘中诸般茶点也甚精致,唯独一种金小果不曾见过。看那果子只有核桃大小,通体亮金还有幽光,只怕不是寻常之物。就在这时云凤从里面一扇石屏风后面转出来,手里还捧着一只碧玉酒壶。笑道:“徐大哥,这乃是我在洞中寻觅地陈年佳酿。还不知是何人留下。我早已尝过。酒纯正非常醇。本来准备翌日祖爷爷来了,就献给他老人家。今日徐大哥来了便也一同尝尝。” 说着就引徐清坐下,将桌上两只与酒壶同的玉杯注满,顿时酒四溢,沁人心扉。只见那杯中琼浆竟微微起了涎液,有淡淡的琥珀。徐清也不客气,执起酒杯轻呷一口,酒一入喉立刻从丹田升起一股热气,“咕噜”一声从口中呼出,竟是好不通常舒爽。“好酒!”徐清呵了一声,又将那杯中残酒一饮而尽。 云凤面带笑容,也不容他放下酒杯又斟满一盅,纤纤玉指从桌上衔起一枚金果子,道:“徐大哥只怕没见过这种金果,此物乃是小人国的特产,天下间在无别处还有。果味甜脆适口,若配此酒同饮,其意更妙。” 徐清依言而行,那金果清脆甜,乍一吃还像频果,但细细品味才知真味。再待咀嚼片刻,饮一口酒,两种甜混在一起,竟真妙不可言!徐清微微闭眼,竟觉有些恍惚,也不知是佳酿醉人,还是那金果醉人。 二人酌酒相谈,云凤更对徐清感激不尽。说若非当初徐清的金玉良言,只怕就错过了白阳图解的精华。待酒过三巡,云凤忽然放下酒杯,问道:“徐大哥,此处内洞就是当初白阳真人留下地真诀图解,大哥若有兴趣也一同参悟如何?” 徐清微微一愣,不得不说云凤提议非常人,不知天下间多少人对白阳图解垂涎三尺。但徐清然为所动,微笑着执起酒杯,道:“既然云凤来此乃是凌前辈与龙前辈送来,想必也知洞内留有白阳真人的真诀,不知他们二位可曾修炼了?”云凤摇了摇头,道:“这我倒也没问,不过想来应富有吧!曾祖婆婆只说白阳图解非常精妙,让我细心修炼,娶没又任何提醒告诫。” 徐清笑道:“以我想来也是如此,各人皆有自己的机缘。这白阳图解乃是云凤的机缘,旁人却未必有福消受。而且修真之道贵在持之以恒,如今我连本派玄功尚未大成,还哪有精力再研究其他妙法。云凤日后修真也要切记于此,万不可贪多求快,到头来反倒误了自己修行。” 云凤已有些酒意,脸颊绯红嗤笑道:“哼!徐大哥最会教训人,原来人家还以为你已多大年纪了呢!后来问了曾祖婆婆才知道。只比我年长了一岁,就老气横秋总要教训人家。”说着又咬了一口点心,接道:“大哥就直说这次来寻我所为何事吧!大哥连我洞府入口都不知晓,人家才不相信。你会无缘无故只为看看我来的呢!” 徐清丝毫不见愧,淡淡笑道:“要说我这次前来,还真有事要求你……”也没做隐瞒。就将雁荡山灭冥海玄鲸之事大略说了一遍。一直说到后来遇上白发龙崔五姑,指点他来此借金龙火幢。 云凤听得目瞪口呆,半晌才反应过来,惊道:“徐大哥竟杀了一头冥海玄鲸!天啊!听说那东西足有百多丈长,比山还大,浑身铜皮铁骨,竟怎么能被杀死的!” 徐清倒是有些惊异云凤竟会知道冥海玄鲸,大概崔五姑也给她留下不少关于修真界常识的书籍吧。笑道:“那冥海玄鲸非常厉害,若非困在陆上。绝非人力所能击败。此次能将其诛除,全仗众人同心协力,也非常侥幸。” 凌云凤眼珠一转,笑眯眯的说道:“本来徐大哥开口要借金龙火幢,云凤自当奉上。奈何西面雪山藏着一只吸血妖尸,生嗜人血,非常凶恶,年年索讨小人国人民供其吃食。前翻我因机缘误入小人国,正好遇上那妖尸前去索讨人命。我一时气不过就与那妖尸动起手来。幸亏那妖尸大意轻敌。我倚仗曾祖婆婆赐下一柄飞剑和金龙火幢,才堪堪将妖尸击退。就此与妖尸结下了仇怨,经常前来袭扰。” 徐清笑道:“此事不难,待明日云凤同我去将那妖尸斩了,再将金龙火幢借我不迟。” 云凤却还是摇头,微笑道:“金龙火幢乃是曾祖婆婆赐给云凤的宝物,怎能轻易让大哥带走。若万一给弄坏了。此事又如何算?”徐清一见云凤神,就能猜出她七八分心思。笑而不语只等她下文。云凤见徐清既不惊愕,也不愤怒,自己却有些恼羞成怒,嗔道:“大哥前来借宝,云凤却百般为难,大哥为何呵斥云凤无理取闹?” 徐清笑道:“我知云凤并非无礼蛮人,只怕心中已有了想法,我又何必杞人忧天呢?” 凌云凤恼道:“哼!想要借我地金龙火幢是不可能,徐大哥若真要去北极取龙魂,就需得带着云凤同行!我长了这么大,还没见过大海什么样呢!此番也要去北海大洋领略一番异域风景。不过临行前,还需先将那雪山恶尸出去,免得等我走了,他又去害小人国。” 次日平明云凤叮嘱洞中小人好生看家,就随同徐清朝西方雪山进发。不消片刻二人就进入滇北山地,放眼望去就能看见一座冲天横绝地山峰挡在前面。因为山峰太高直入云霄,山脚下还是山溪绿树之景,到了山腰就成了雪山冰封。只见山阴云雾弥漫中,有一处雪崖山涧非常险要。在那崖上环绕五烟雾,四周还插起许多幡帐,看其布置方位竟是个五毒天幡阵。 在那阵中立着一个冰雪筑成的祭台,台上盘膝坐着一个面目极凶恶的僵尸。身材非常高大,通身皮肉干枯。身上披着一身破烂铠甲,也不知是何时遗物,青铜甲叶上满是铜绿。估计生前可能是个带兵打仗的将军,死后阴灵不散练成尸煞,重新附在尸体上就成了僵尸。尤其惊人那僵尸头顶还聚敛一团青白地银光,竟是积年收集雪山寒气练成的寒冰尸煞。而且那僵尸身上竟还时有电光闪动,不知身上还带了什么宝物。 徐清观望片刻,眉头轻蹙道:“我看那僵尸恐怕已经成精数百年,而且练成寒冰尸煞,应该非常厉害。别说是你就算修真多年的高手,若无趁手法宝也未必能抵挡寒煞侵袭。你说曾经将他击退,不知用了什么手段?” 云凤也微微现出惊容,疑惑道:“那妖尸竟真有那般厉害吗?” 第二百零九回 寒冰尸煞 且说凌云凤一听徐清说那妖尸如何厉害,却露出疑惑之,道:“没有啊!我与那妖尸相斗时也没见他如何厉害,当时就见他射来一团白气,我赶紧用金龙火幢护身,之后又被玄都剑刺了一下他就跑了。当我还有点莫名其妙,只道那妖尸看似凶恶,实则却没多大胆子。” 徐清沉吟道:“竟有此事!虽然玄都剑与金龙火幢皆是至宝,但云凤的修为却弱,绝非妖尸对手。莫非要妖尸还有何牵挂,不想与你死斗?” 云凤却有些不忿,道:“哼!还有什么可想的,那妖尸再厉害还能有冥海玄鲸厉害,大哥只管过去一剑将他斩了就是。这些年下来,那恶尸残害了不下数百小人国子民,早就恶贯满盈,大哥若能将其除去定是一件大功德呢!” 二人正在说话,忽然听见从背后传来一声尖利的鬼啸。回头一看居然不知何时,身后三四十丈远处,竟从积雪中爬出现来两具僵尸!因常年在雪中掩埋还不见皮肉腐烂,戾啸出声正是在发出信号。看其不如那祭台上的僵尸高大,大约是彼者手下喽。 果然那祭台上的妖尸一听啸声,立刻飞身跃起,抖出一片昏黄污秽的妖云,就朝徐、凌二人藏身之地飞来。这且还不止,那山涧旁边的冰雪全都颤动起来,竟接连从中爬出七八十头绿毛僵尸,“嗷嗷”吼叫好不吓人! 待那妖尸飞来一看见凌云凤,不由得一皱眉头,张开满是獠牙的大嘴扯着破锣嗓子“嘎嘎”喝道:“呔!那后辈娃,上次在小人国就看你长辈面子,未曾与你计较,今日竟然还敢抄我老巢,莫非真以为本座不敢杀你不成!” 凌云凤本来心气最高。虽然是初学乍练,自酌倚仗曾祖传来飞剑法宝,也并非弱者。虽然徐清说她修为还弱时,云凤心里却在较劲。非要找机会给徐清看看自己本事不可。此时本待祭出玄都剑,大展一番身手,没想到敌人竟当头拼一盆凉水。原来上次并非是她把敌人逼走。而是人家不愿招惹她家长辈。 徐清看着云凤娇颜一阵红一阵白,也不由得莞尔一笑,道:“云凤何必听他胡言乱语,如今你修炼白阳真解,又有家学渊源,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若听个半死不活的僵尸间讥讽之言,就自怨自艾岂,岂不正好中了敌人下怀。” 云凤抿住嘴唇使劲点了点头,其实她倒不在乎妖尸挖苦。而是想到之前还大言不惭。跟徐清吹嘘如何击败了妖尸,保护小人国的子民。却发现到头来竟全是一场笑话,巨大的心里落差产生的失落感,绝非三言两语就能开解。 那妖尸闻声望向徐清,喝道:“那小白脸也是来与本座为敌的吗?当真活得不耐烦了!” 徐清冷然笑道:“一截子内外烂透地糟粕枯骨居然也敢自称本座,今儿算是开眼了!我说你该死不死,人间还有何值得你留恋不去的东西?日后耗尽了元神,只等魂飞魄散时再后悔可就晚了!今日我就慈悲为怀,将尔等送入轮回去吧。” 此言一罢。就见徐清抬手一指那高大的妖尸。断喝一声“疾!”声音未了一道匹练似的银光点射而出,拖出十余丈长地银虹就朝敌人斩去。徐清此来就想速速斩杀妖尸,好带着凌云凤北上积冰山寻找龙魂,他可不管那妖尸有何来历。虽然寒冰尸煞有些厉害,然徐清身怀数件盖世宝物,焉有畏惧之心。 那妖尸没想到敌人竟说打就打,徐清那霜蛟剑多块!此时再想躲已经阑急了。“哎呀”一声惊呼。赶紧举起双臂抵在胸前。就听“咔嚓”一声,银光过处兵甲碎裂。骨肉纷飞。那妖尸凝练数百年的精钢尸身,居然就被剑光斩断! 凌云凤看在眼里心中大愕,当初她用玄都剑刺中妖尸,可只留下了一道白痕。怎么用样是银剑光,徐清就能硬生生斩断妖尸手臂!虽然妖尸通身全无痛觉,但一见数百年未曾损坏的身体竟被人毁了,立刻发出愤怒地咆哮,喝道:“呀!小狗竟敢毁我尸身,今日我定要你魂飞魄散!” 徐清不等他说完,第二剑已经到了,斜肩带臂斩去。同时银光之中闪出一层红光,徐清已经发动了专门灼烧元神的玄火。若是此剑打中,任凭那妖尸如何厉害也的乖乖束手待毙。但那妖尸也不简单,刚才猝不及防不及躲避,这回再见飞剑袭来,知道厉害赶紧往旁边一闪,挥手就打出一团银尸煞。 二者相撞就听“嗵”的一声闷响,立刻纠缠在一块。那寒冰尸煞果真厉害,竟顺着霜蛟剑的光芒往上延伸,要连同飞剑也都冻住!徐清冷笑一声秘灌注无限法力,剑上银光“吐”的一下又绽起丈余,且剑光内含血虹更盛。极高温的玄火瞬间就将欺上来的寒冰融化,反又向那寒冰尸煞攻去。 说时迟,那时快,那尸煞“哎呀”一声哀嚎,赶紧将苦心祭炼的尸煞抢回,若再稍慢一点只怕全都毁在玄火之下。他万万没想到敌人飞剑除了锋利之外,居然还暗藏九幽玄火!那寒冰尸煞本是阴气聚敛,正被九幽玄火克制,全不能发挥威力。 妖尸终于看出来,面前这英俊地少年可比凌云凤那二把刀不知道厉害多少倍。不想恋战就要抽身退去,如同恶狼仰天哀嚎。旁边那群僵尸一听嚎声全都躁动起来,纷纷附和嚎叫,眼珠子渐渐充满血,不要命了一样就朝徐清和云凤冲来。 虽然云凤也炼就了飞剑本领,终究还是个十多岁的少,哪里见过一群发疯的僵尸。吓得脸苍白手脚冰凉,所幸还没忘了祭出法宝护身。见她袖中金光一闪,飞出来一只尺长金幢,朝天上一转就化作一条火龙将云凤护在中间。尤其难能可贵在此危急时候,她竟还记着徐清。把他也给罩在了金龙火幢之中。 徐清脸淡然,见过了冥海玄鲸那移山填海的威力之后,仅仅这数十头僵尸还吓不住他。眼角余光一瞟那妖尸遁身要跑,徐清焉能留下后患!扬手抛出乾坤针化作万点红芒。就把那妖尸团团围住。三万六千针芒结成阵法,任他左冲右突也无济于事。 与此同时,霜蛟剑寒光更盛。朝天上挽了一个怪异的剑,如同展开了一柄扇子。旦见一片数十丈红光银芒从天压下,正好罩住那一干疯狂冲来的僵尸。再待剑芒收敛最后重新显出霜蛟剑的真身。仅这眨眼之间,被裹入其中地五六十头僵尸全都被剑光绞的骨肉粉碎,元神虚弱,再也不能留恋尘世,全都转世投胎去了。还是徐清手下留情,没有全力催动玄火,否则那些僵尸全都得魂飞魄散。还余下十余头僵尸全都吓得目瞪口呆。他们虽然疯狂,娶非不知生死,眼见众多同伴化作齑粉,还有不怕地道理! 徐清然急出手,轻轻一拍云凤肩膀,道:“机会难得,云凤正好用他们磨练剑术。将其尸身打碎也算助他们脱离苦海转世投胎,何乐而不为呢!” 云凤却默默地摇了摇头,眼神中愈显失落之。道:“刚才见了大哥剑术。子那点粗鄙剑技还哪里有脸再使出来丢人,还是大哥将其都料理了吧!” 徐清知她子执拗,若再好言相劝只怕会引她反感。脸上显出一丝戏谑地笑容,抬手一个爆粟,“啾的一声正弹在云凤光洁的额头上。疼得云凤“哎呀”一声,捂着额头怒目而视。看见徐清笑眯眯地模样,又恼又怒又觉委屈。眼中雾气升腾眼看就要决堤泄下。 徐清也不容她说话。又将手扶在她额头上轻轻揉揉,道:“竟还要哭吗?难道少时学武。你爹爹就没教你宝剑锋从磨砺出的道理?再说剑术哪有高贵粗鄙之分,皆是杀人夺命的凶物罢了。记得我第一次在慈云寺看见青城派极乐真人斩杀绿袍老祖,那一剑看似简简单单,仿佛只是射出飞剑在敌人腰上一绕。但我却被那一剑惊呆了,就在那样简简单单地一剑面前,南方魔教地教主居然就被拦腰斩断!那是何等精妙绝伦!若我也如你这般想法,看见那一剑之后岂不早就自觉粗鄙,一生都不能用剑了。” 也说不上徐清的话多么有道理,也许就是那一个爆粟把云凤给弹醒了。见她忽然祭出玄都剑,就朝一只僵尸刺去,更抿嘴笑道:“哼!徐大哥真不知害臊,竟然拿自己跟极乐真人相比!” 徐清料定那几只剩下地僵尸也不是云凤对手,又回望那被困在乾坤针阵中的妖尸。那妖尸先失了双手,赖以制胜的寒冰尸煞又受伤,此时被困在阵中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又见徐清一剑绞碎数十僵尸,早就心惊胆寒。一见徐清望来,赶紧喊道:“嘿!那人你究竟是何来历,我隐居雪山百年,不曾与修真界地同道结仇,你为何要来毁我家园!” 徐清微笑道:“让你做一个明白鬼也无妨,在下徐清乃是峨眉山凝碧崖醉道人门下弟子。今日送你轮回投胎,你来世若能脱生个好人家,可需得记着我的好处。” 那妖尸立刻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怪不得小贼如此凶悍,原来是峨嵋派的弟子!大哥早就叮嘱我出门在外遇上峨眉弟子千万不可招惹,奈何今日并非是我惹是生非,而是他们欺人太甚啊!”纵使心里千般怨恨,妖尸只得无可奈何的忍耐,谁让自己打不过人家呢!喊道:“原来是峨嵋派的道友,我自问与你无冤无仇,又为何非要赶尽杀绝呢!你今日放我一条活路,我保证日后另觅居所,永世不再回白阳山。” 徐清微微一笑,他从来都一不做二不休,既然已经动手又怎会再给敌人机会。不过还不等徐清说话,凌云凤飞身过廊道:“大哥万不可听妖尸巧言狡辩!”原来那些僵尸早就被吓破了胆,哪能发挥出实力。加之云凤心里憋着一股闷气,出手就使出全力,玄都剑又是神兵利器,不消三两下就将那几个漏网之鱼斩杀干净。又听见妖尸求情这才赶紧飞纵过来一言喝止。云凤急急掠到徐清身边。怒目盯着那妖尸,正义凛然道:“哼!这妖尸罪不可恕,数年来在小人国作威作福,被他吸血吃掉的人不下数百!如此罪大恶极的妖怪。焉能再放他离去害别人!” 妖尸气的“嘎嘎”暴叫:“那娃娃说话夯道理!我本是地煞僵尸,吸食人血乃是天,就如同人要吃猪牛羊肉。凭你说那岂不天下人全都罪大恶极。只有寺庙的和尚才能活着!” “呃!”云凤才刚洋溢地一番说辞,转眼间然知如何应对了。她本来就不善与人争辩,丽地大眼睛眨巴眨巴,又求救似地朝徐清望去。 徐清无奈的摇了摇头,也不知是没词返,还是不愿与人辩论。就见他抬起手轻轻一拍,密密麻麻围着妖尸的乾坤针秘颤动起来,“唰的一阵清响,同时朝那妖尸射去。开始那一瞬间妖尸还仗着身坚皮厚。但他身子能有多大面积,架不住无数针芒在同一点重复刺下。护身尸煞一破那妖尸立刻就成了一具败骨,还没等惨叫一声,就被三万六千针芒给刺成了一团齑粉。 云凤还傻乎乎地没反应过来,问道:“你这就把他给杀了!” 徐清道:“不是你说他罪大恶极吗,怎么又来问我?当杀便杀了,还跟他废话作甚。”说话间徐清已经收了乾坤针,那妖尸骨灰飘散漫天。就在此时忽然从空中蹿出一道烩,飞矢般就朝北方遁去。云凤惊呼一声:“大哥快看那边!” 徐清仿佛早就料到。不慌不忙的笑了笑。不知何时霜蛟剑收敛成了一道银线。事先隐在一旁地云丛中。单等徐清神念一动就飞将出去,正好截住那道烩,围着急速一绕。只听“哎呀”一声撕心裂肺地惨叫,那烩当即断做两截灰飞烟灭。 原来妖尸体内还藏着一枚玉核,非常坚硬飞剑难断,他一见事情不妙就将元神躲入其中。直等徐清以为将他杀死,才遁出伺机逃走。但他哪里知道徐清对元神的研究有多深。刚才乾坤针一过。就已知道并没击散敌人地元神。早就将霜蛟剑埋伏一旁,只等敌人元神一现。就断然将其打散。 徐清微微一笑,扬手就将飞剑纳回剑囊,但就在此时异变又生。常言道智者千虑,必有一失,这回徐清自以为万无一失,没想到敌人竟是狡兔三窟!他刚收回霜蛟剑,就见空中精光一闪,一流青光比闪电还快,直朝北方飞去。天空中回荡凄厉而愤怒的吼声:“峨眉狗贼!今日毁我金身,伤我元神,仇比天高,恨比海深!你给我等着吧!” 徐清眉头紧锁,这才看明白,原来敌人竟棋高一着,将元神中的三魂七魄同修炼的精神异力分开。徐清那一剑只灭了他的精神力,却放跑了妖尸的三魂七魄。云凤还没看明白是怎么回事,明明斩杀两次,怎么最后又让敌人给跑了!但她见徐清脸阴戾,却没敢多问。直等了半晌徐清恢复如常,淡淡的笑道:“哎!没想到百密一疏,竟让那妖尸跑了!不过他毁了尸身,只剩魂魄,没有十年地苦练,也难恢复今日威力。” 云凤看着徐清那略微有些勉强的微笑,心中暗道:“哼!我还以为你有多厉害呢!终究也只跟我一样,嘴上说着无所谓,只怕心里已经气疯了吧!”当云凤想到这些的时候,心里并没有一点轻蔑,反倒感觉非常庆幸。似乎感觉这个徐清才更真实,也离她更近了,心情忽然敞亮起来。也不说话,就笑眯眯的盯着徐清的脸颊,不知她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徐清略微平复心情,二人纵起遁光,直朝北方飞去。长空之下,流光遁逝,只余下白云雪山,冰风霜唳。不消多时“轰隆隆”一阵巨响,那山涧冰雪崩塌,如万马奔腾落至山下。雪壁冰崖之下居然露出一方青石墓室,也不知是何年何月葬的何人。 第二百一十回 雪狼狐女 极北荒原的寒风仿佛能钻进骨头缝里,迎面飞来一行“呀呀”南去的大雁。炕到边界的原始森林早就覆上了一层厚厚的积雪。偶尔有几头枯瘦的麋鹿,撞开雪层寻觅难得一见的青苔草籽。一座背风朝阳的山坳里,七八条灰狼欺成一团,眯着眼睛打瞌睡,旁边还堆着一具舔舐干净的白骨。一望千里,满眼尽是荒凉,纵横东西,天地不见人息。 徐清驾驭霜蛟剑翻过了阴山一路北行,凄冷的寒风冻得云凤瑟瑟发抖,最后竟要用金龙火幢取暖。奈何她能有多少法力,不消多时就再无力御剑飞行,只得躲到了徐清身边。徐清笑着拉住她手,云凤身子一颤,心里五味杂然,一时间也不知要不要挣开。却见徐清一扬手,就从袖中遛出一道金光,将霜蛟剑替下。 云凤尚不知何故,只忽然感觉身子暖洋洋的,仿佛所有的寒风全都被抵在外头。原来徐清知她初练道法,又自小生在南方,定然不能抵御寒冷,这才换成中阳剑飞行。虽然速度稍慢,但暖气温和能让云凤舒服不少。云凤知他有意照顾,心中暗自升起一股暖意。终于还有儿家的矜持,赶紧将手抽出来捂在怀中。 待片刻之后二人都没说话,云凤心里患得患失,刚才都没有道一声谢谢,但现在再说又显得太过突兀了。便找个话题问道:“大哥,你说那北海积冰山雪熊洞到底在哪啊!咱们飞了只怕没有万里也有八千了,难道还要往北去吗?” 徐清蹭了蹭鼻翼,讪讪的笑道:“这个!其实我也不知道具体在哪,就看屠龙大师心上留眩本想就在当地找个人问问,哪想到这地方万里没个人影,只怕咱们还得费一番功夫寻找。不过能将龙尸封在极冻寒冰之下。我想应该在北极附近的极寒玄阴之处。” 云凤“唔”的应了一声,却有点心不在焉,从袖里取出金龙火幢,捏在手里上下打量。心道:“这宝贝真能帮上徐大哥的忙?别到时候再不好用了,岂不让他失望!若只是抵御寒冷,只怕现在这柄飞剑也比金龙火幢还厉害吧!”其实云凤哪里知道。那金龙火幢乃是白发龙崔五姑祭炼多年的宝物,岂是等闲之物。只因她法力太弱,还不能发挥十分之一的威力。 且不说云凤心中患得患失,剑掠长空,穿山过云,眼见那一望无边地雪原之际,忽然出现了一道蓝线。徐清一拍身边的云凤,道:“快看!那就是大海!” 云凤立刻来了精神,挺身而起直往北方望去。那汹涌澎湃的怒海狂涛。咆哮着拍向岸上冰山,仿佛打碎了一片碧玉,泛起大片细碎的泡沫。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嗷”地一声狼嚎,紧接着又传来无数高亢凄厉啸声。 徐清一皱眉头,顺着啸声就往东边望去,只见极远的一片原始森林旁边,竟聚集了无数黑点,只怕不下数千。那些身材健硕的雪原狼,竟有寻常灰狼三四个大小。尤其在一个鼓出地面七八丈高地雪堆上。傲立着一头最为雄健的头狼。身材高大四肢修长。竟一头成年麋鹿还高大。一身如雪缎子似的白毛,在阳光与雪映下闪着通透的银光。唯独鼻尖到额间有一条黑线,仿佛王者的标志,嵌在两只碧绿的狼眼中间。 徐清深知这些冰原雪狼非常厉害,虽然并非灵种却甚具灵,且皮坚肉厚又成群结队悍不畏死,就算修真者遇上它们也大多退避三舍。也并非是斗不过它们。只因动起手来就是不死不休。若无缘故杀死数百生命,岂非平白给自己命上增添许多业障。 再看那雪狼的包围圈内竟又是一番奇景!临靠森林旁边有一片五彩岚光笼罩之地。大约七八亩宽阔。左面是一座连绵突起的山脉,雪天接连,延伸至远。右面是一座冰凌冻湖,只在中间竟有一眼温泉,“咕咕”涌出,水雾弥漫,泉声淙淙。在那温泉下游七八丈,仿佛一片人工砌的池塘,泉水汇聚而来,碧波涟漪,水光粼簦池塘四周全是若蓝若紫地大团牡丹,就在那万里冰原中开枝展,越发觉得丽绝伦。 在那温泉池中还鼓出一个土包,生了一株苍松伞盖,绿荫正浓,将那泉池覆住。在树阴下头尽是翠绿的青草,看去又软又嫩,一直长到水边。这些景致在修真者眼中,倒也算不得如何奇异,唯独在树下还卧着一人,让人一见就难免心生疑窦。 就见那青草上俯卧着一个极的子,然似常人躺着,如同猫狗一样趴在地上。通身上下赤条条没穿一件衣裳,粉红白嫩的肌肤就好似一块玉,温泉蒸腾的雾气落上凝成几许露珠,在阳光应下灿灿发光。一头黑亮的长发覆在身后直及腰臀,尤其怪哉臀后竟还长了三条雪白的大尾巴,莫非这子是个成了精的不成!看她双眼紧闭,琼鼻轻皱,还时不时伸出猩红的小舌,舔湿如樱地嘴唇,竟在群狼环伺之下还在呼呼大睡! 待那头狼啸声一止,秘从狼群中奔出数十头雪狼,即朝那温泉中冲去。眼看就要冲进去时,忽然“嘭”地一声,竟如撞到了墙上,群狼“嗷嗷”惨叫,更有甚者竟一下就挫断了脖子,当场死于非命。原来那温泉四周全都布置了玄妙的法,只要遇到外人入侵就会立刻发动。那些雪狼也极有组织,看见受伤的同伴就帮它回到狼群。不过那些确定已死的,旁边立刻就有恶狼冲去,不消片刻已将狼尸吞食干净。 徐清驾着飞剑朝这边飞来,云凤也顾不上再看远处的北极冰海,早被那凶恶的狼群给惊呆了。惊叹道:“天下间再没有比它们更凶恶的了,竟连同伴地尸体也吃!” 徐清淡淡笑道:“我然如此觉得,雪原荒凉岂能浪费任何食物?而且你看那些巨狼竟还带着受伤地同伴,就已经非常难得了。” 云凤皱了皱鼻子,小声道:“哼!就你有理!” 就在这时那睡着的子忽然一动。臀后地三条大尾巴秘拍打两下,仿佛要醒来似的。顿时把围上去的那些雪狼吓了一跳,立刻夹着尾巴朝后退去数十丈,战战兢兢的望去。只有立在高处地狼王还算镇定。嚎叫一声也不知说了些什么,那些雪狼才稍微镇定下来。而那子只是稍微侧了下身子,并没真醒来。群狼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那狼王也意识到时间不多了,仰天一阵长啸,口中竟聚起一团极亮的银光,旋即甩头一吐就朝温泉打去。“轰隆”一声振的那温泉外地法剧烈摇曳,险些要被打破了似的。群狼一见全都精神振奋,数百条巨狼“嗷嗷”嚎叫,再次向那温泉所在冲去。这回知道厉害不再像刚才一样莽撞上冲,而是控制着一股揉进,由头去顶那防护的屏障。那狼王口中又聚起一颗光球吐去。“轰隆”一声巨响轰得那光幕更加暗淡,眼看再支撑不了多久了。 爱之心,云凤见那拖着尾澳子生的貌,不由心生怜悯,扯了扯徐清袖子,道:“大哥何不出手将那狼群驱赶走,救那子一命。虽然是个异类精怪,但能生的那般丽,应该不是坏人。” 徐清淡淡笑道:“你看那子生就三尾。乃是血统纯正的天狐异种。看其身上真元精纯。并无血戾之气,应该不曾以邪法伤人修炼魔功,大抵不是个妖邪魔怪。不过依我看她却用不着咱们出手帮忙,看她通身真元积聚越来越盛,应该是在进行一种天生的蜕变,大约马上就能完成。届时只怕不用担心她的死活,而是这群雪狼还能逃走几只。” 云凤还有些不信。焦急地望去。不需多时就听见“嘭”的一声闷响,群狼终于齐心协力将那法光幕撞破。狼王立刻大喜。一声戾啸,“倏”的腾身跃起,直朝那温泉中的子奔过去。那双碧绿的狼眼中闪出两道喜极而疯的精光。 那狼王踩踏云雾跃过温泉,正好落在子身边。得意洋洋的抬起爪子,嘴角往后使劲仿佛在笑。不过还没等狼爪按下去,忽然一条尾巴向上一扫。也许是天使然,那狼王的注意力一下就被摇曳的尾巴吸引住了。但它终究生具灵识,很快就恢复常态,恼怒地将那尾巴拨到一边。狼王大嘴一张就要朝下咬去,忽然感觉鼻尖有些痒痒地,居然不知何时被一只白皙娇嫩的小手给按住了! 再看那俯卧的子缓缓立起身子,笑眯眯的看着那近在咫尺的巨大狼头。水缎似的秀发散落下来,堪堪将身前光遮住,隐约可见纤腰如柳,酥胸耸峙。那柳叶眉下一双丹凤眼狭长聚光,虽有寒气凛凛,依然笑意不散。 旁边包围过去的雪狼也都不敢再动,盯着那丽地少瑟瑟发抖,早就害怕极了。只因狼群之中等级森严,令行止,没有头狼命令,谁也不敢轻动。单等那狼王“呜呜”低鸣两声,应该是命令群狼快走,奈何嘴巴被人捏住,不能再肆意哀嚎。四周地雪狼听那叫声,立刻如蒙大赦般四散退去。 那子笑眯眯的甩了两下尾巴,也不理会那些逃到远处地雪狼,松开手懒洋洋的伸了一个懒腰,更显得酥胸伟大。又见她身后狐尾一摇,秘幻出一片五彩流光将周身围住。待那彩光散去,臀后狐尾早就不见,身上也披上了一套水蓝的软缎霓裳,款款绰约,更添妖娆。复又扬起双手将一头秀发挽起,素手一翻,也不知从何处抽出来一对金鸳鸯头钗,并排刺在发髻之后。转眼间就成了一个气质高雅,神光明媚的靓丽少! 那雪狼王抬起爪子揉了揉疼痛的鼻子,并没敢擅自逃走,又惊又怕的盯着那子,眼中更多疑惑之,仿佛在问:“你怎么这么快就醒了!” 那少打扮停当,笑意盈然的看着雪狼王,竟不见有何怒,仿佛安抚自家小狗似的。拍拍狼王额头,道:“雪影儿啊……”大概是少给狼王启的名字,显然那巨狼并不满意,愤愤的打了个响鼻。少接道:“这些年你都没一点长进。翻来覆去就那点本事可不行哦!下次再让我逮到,就扒了你的皮,正好做件狼裘暖和身子。”那雪狼王“呜呜”低鸣。仿佛甚为不忿,却还不敢大声抗议。等那少拍了拍它地脑袋之后,如蒙大赦,灰溜溜的夹着尾巴逃走了。 书中代言,那少名叫虞舜华,乃是云南万山长洞长夫人的儿。长夫人也是天狐,与宝相夫人同族故友。此番舜华因修炼出了一些差池,需要吸纳北极寒气打通经脉,这才会出现在万里荒芜的寒冰之地。数月前就被那群雪狼给发现了。许是因为嗅到了狐气,居然想吃了虞舜华,三番两次前来挑衅。所幸舜华闲来无事权当玩闹,也没伤它们命。 徐清在天上笑道:“咱们也下去吧!别等人家再出言相请了。”说已经压剑光朝那温泉落去。虞舜华笑眯眯地打量二人,丝毫也不见惊愕,应该早就知道有人在旁边。徐清笑着一抱拳,道:“峨嵋派徐清这边有礼了,这位是凌云凤道友。我二人路经此处叨扰了仙子修行,还请道友恕罪。” 舜华这才露出讶异之。道:“原来是峨嵋派的仙长。小子万山长洞虞舜华这厢有礼了。” 徐清微微一愣,惊道:“仙子竟是长夫人的儿!” 虞舜华略带戒备道:“我家山门紧闭,从阑与外人来往,仙长怎会知道家母名讳?” 徐清笑道:“道友勿疑,前日紫铃谷地秦家子投入我峨嵋派的门下。我与她们关系匪浅,前日闲谈便提起一句,说在万华山还有两个同为天狐的。长名叫虞舜华。小名叫虞南绮。两家时代交好,堪称莫逆之交。” 虞舜华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没想到年余没见,秦家两位都已是峨嵋派的高足了,真是可喜可贺啊!” 徐清笑道:“我听说前日青城派的朱掌教又新收了个弟子名叫虞南绮,令能拜在二老之一的门下,也算福缘深厚了!” 虞舜华淡淡笑了笑,眼神之中也难免有些失落。毕竟她们身为异类,修成仙业的机会渺茫。若能拜入名门正派的门下,日后练成元婴成个散仙总也不难。如今只有得天独厚,虞舜华心里固然为高兴,有些失落也在所难免。虞舜华又问道:“还不知二位道友来北极荒原所为何事?小对这边还算熟悉,若需要帮忙尽管直说便是。 徐清笑道:“说起来还真有一事想要请教道友。此次我受一位前辈指点,前往北海积冰山,神峰雪熊洞。奈何我二人皆不知此地方位,正要寻人打听,好在遇上了道友。” 虞舜华道:“哦?雪熊洞我倒也曾听说过,也知道积冰山的大致位置,然知道友去那边所图为何?”似乎觉得自己问地太多,赶紧又解世:“本来这是道兄私事,舜华不该多问,只是听说那雪熊洞非常险恶,若非必要还是不去为好。” 徐清微笑道:“既然舜华子乃是紫铃寒萼的世交挚友,我也就不多隐瞒了。再过不久宝相夫人就要渡劫,届时恐怕有不少当年的仇敌要去寻衅滋事。我与她们交情匪浅,早就答应前去帮忙。奈何前日因事毁了不少宝物,急需龙魂炼制。听闻屠龙师太说,当初斩杀数十头全都冰封在积冰山雪熊洞内。这才想去碰碰运气,看能否收佬存的龙魂。” 虞南绮恍然大悟喃喃道:“莫非雪熊洞那些妖孽全被毒龙魂魄所染?” 徐清疑惑道:“舜华刚才就说险恶,莫非那雪熊洞还有什么厉害的妖物不成?” 虞舜华叹道:“道兄有所不知,原来积冰山雪熊洞就被一群北极妖熊占据。后来竟不知何故,那些妖熊全都成了僵尸!妖熊本就力大无穷,如今更兼刀枪不入,且数量不少,非常难对付。如今看来只怕洞中封的毒龙尸体有些尸变,又将那些妖熊咬成僵尸供其驱使。” 徐清也不由得显出惊容,沉吟道:“难道真有孽龙尸变!” 第二百一十一回 金龙火幢 且说那虞南绮一听徐清乃是秦家的朋友,又是为了宝相夫人渡劫之事费心,也非常热心帮忙。好在她沉疴已经痊愈,就自告奋勇带着徐、凌二人前去积冰山雪熊洞。三人架起剑光就朝北方飞去,能有三百余里就看见一座高耸入云的尖峰耸立在雪原之上。 那山峰上下全是浅蓝的寒冰,不下七八百丈高,仿佛一柄钢锥直插入云天。在山峰地下方圆百丈之内全被浓郁的黑气笼罩,阴风习习,鬼啸,仿佛阿鼻地狱一般,非常骇人。旦有飞雁、狼群经过全都绕道而行。 还在千丈之外,虞南绮就压住剑光,道:“徐道兄请看,那座蓝冰山就是积冰山。其实到了此处就已在北海上面,只因北极寒冷积年结冻,海面早被百丈寒冰封住。这座积冰山也并非真山,而是一块不知如何形成的寒玄冰柱。虽然我不曾靠近过,但听些朋友所讲,山中能滋生玄寒冰煞,无物不冻非常厉害。” 徐清点了点头并没说话,只细细打量那积冰山,心中疑窦丛生,暗道:“刚才虞舜华说此处不少北极熊全成了僵尸,但屠龙大师明明说将那些毒龙全都封在百丈玄冰之下。如今一看积冰山寒煞甚盛,早就把那些龙魂连同龙尸都冻僵了,哪能再滋生出尸龙!而且此处冰煞虽盛,灵气却淡,这等荒芜之地根本就不可能生出灵尸。莫非是从别处来了个厉害的僵尸!”想到这里徐清忽然露出一丝淡淡的冷笑,喃喃道:“看来此行不孤单啊!” 就在此时忽然听云凤惊道:“大哥你看那边!”徐清顺她所指向前望去,刚才却没注意积冰山下,往南三四百丈远的地方,居然还有一个大冰窟窿直通海下。因为雪原上尽是素,乍一望去全然炕出端倪。直到此时一个庞然大物,从足有三四丈方圆的冰窟窿里头爬上来。才让云凤一眼看着了。 只见一头通体灰白的巨大北极熊,恐怕比寻常的巨熊还要壮硕一倍。雄健有力地双掌插入冰壁中,艰难向上爬出来,嘴里竟还叼着一头体型差不多大的海象!海象还在呼呼喘气。虽然没死却早就筋疲力尽。颌下尺长的大牙已经折了一只。若仔细炕难发现,那巨熊身上还有不少骇人的伤口,应该全是被海象地巨齿所伤。不过它早就成了僵尸。根本就没流下一滴血。 那北极熊爬上来之后,急惶惶就往积冰山奔去。动作却又有些怪异,仿佛在水中时间太久,浑身全都冻僵了。直到那黑雾外围才停下,将海象往冰上一丢,仿佛一只看门的大狗蹲踞在地上,发出低沉的吼声似在召唤主人。不消片刻就从积冰山里飘出来一片灰妖云,将奄奄一息地海象一卷马上就飞了回去。这下众人才看清,原来那积冰山朝阳面的山腰还有一个冰洞。只因阳光耀眼在远处不易发现。 徐清微笑道:“看来虞道友所言非虚,这里果然有个僵尸作祟,不过应该不是毒龙成尸,而是个外来的僵尸在这安家了。” 虞舜华疑惑道:“道兄何以有此推论?据我所知大凡尸煞阴灵都需进食精血,这等冰寒荒芜之地生物稀少,怎及南方温暖富庶之地,会有僵尸从外地牵来此处?” 徐清道:“只怕是另有目的才安居于此的吧!若是我所料不错,多半是还有别人也盯上了洞底那些毒龙尸身了。” 虞南绮惊道:“莫非有人想将那冰下封冻的毒龙取出来也练成僵尸!” 徐清点了点头道:“看那些北极冰熊的下场,应该是如此吧!不过那些毒龙生前毕竟灵物。只怕炼成之后还要比妖熊厉害百倍啊!”说徐清又对云凤道:“子现将金龙火幢借我。就跟虞道友在外边等着,待我进去探个究竟。若真有妖人图谋不轨,绝不能容他害人。” 不等他话音一落,立刻遭致二联合反叮虞南绮倒还好,只说多个人手多个照应。凌云凤甚至干脆耍赖,说徐清若不带着她,就不把金龙火幢借他!徐清无奈只得允她无理要求。这才将金龙火幢拿到手。云凤更对他一点不防。将当初崔五姑给她的祭炼法门都一同送出,全不怕徐清带着宝贝跑了。 徐清大略扫了一眼。顿觉大开眼界,心中暗道:“白发龙果然不凡,虽然此宝比较一些上古奇珍还稍有不如,却绝不比当世的著名法宝逊。以太阳真火幻化金龙,攻防结合,变化无穷,若论珍贵绝不在太乙五烟罗之下。” 不过徐清也没细看,就稍微熟悉一下用法,能施展出太阳真火御寒即可,毕竟瓜田李下总要避嫌。准备停当之后,徐清又拉住云凤叮嘱道:“一会进了洞中你一定紧紧跟着我,万不可擅自行动,若被那极地寒冰冻成冰坨只怕当场就要毙命!”说着又拿出一颗九转大还丹递给云凤,道:“给你先把丹药含在口中。你才入门修炼三月,真元未及浑厚,若万一出了差错就赶紧嚼碎蜡封,应该能暂时吊住命。”云凤赶紧点头,却未必晓得到底有多危险,欢快地接过弹丸丢到口中。 准备停当之后,三人就向那冰穴飞去。下方那些黑气还感觉到异动,还要向上冲涌。徐清赶紧将金龙火幢祭出,只见一团拳头大的金火光飞出悬在三人头上。为了尽量节省法力,徐清也没幻化出一条金龙。但凡有黑气逼近,那一团金火立刻飞去,就如水入沸油,“刺啦”一声将那黑气全都消融。 其实这冰穴本来也没有名字,应该是屠龙大师看见此地有雪又有熊,便随便起了个名字叫雪熊洞。洞内冰雪平滑仿佛刀切,连一道划痕都没有!进了洞内徐清随手碰了一下冰壁,只觉坚硬非常,冰寒刺骨,若非有法力护身。只怕立刻就被寒气攻心。赶紧喝道:“小心洞内冰煞厉害,尽量不要碰到冰壁,把真元附在身体表面。” 冰洞往里面延伸了七八丈窘了尽头,只有一条五六丈口径的原形井口。直上直下向下通去。那竖井非常深,黑幽幽也炕见尽头,仿佛是个张着巨口的怪兽。就要吞噬每个敢进去探险的人。运起真元在井边一划“呲呲”作响,竟比切割钢铁还费劲。 徐清沉吟道:“这些玄冰只怕积冻数万年不曾融化,比钢铁还坚硬,就算有神兵利器,想要掘出这么大个冰井也绝非一年半载能搬到,看来他们盘踞此处的时间不短了!” 虞南绮疑惑道:“会不会是当初屠龙大师封印毒龙时就没将这条同道堵死?” 徐清摇摇头道:“谁知道呢!咱们先下去看看再说。”说罢已经率先飞身落去,云凤同舜华二人紧随其后。那竖井一直向下足足延伸向五六百丈,终于看见一点亮光。此处竟比上面还寒冷十倍,就算有金龙火幢护身。三人也顿觉阵阵寒意袭来。 距那出口还有数十丈,就听见“砰砰”不规则的响声,大概是在凿开坚冰的声音。徐清赶紧飞出洞口,下面是一个足有百来丈地巨大冰室。就在左手边一共八头北极冰熊,爪上都带着特制地精钢熊掌,正在奋力劈凿坚冰。纵使这些熊尸力大无穷不知疲惫,一掌下去大约只能刨下来些许冰屑。 就在冰熊旁边,刚才被卷进来地那头海象已经没了生气,颈下一条骇人的伤口还“咕咕”往外涌着血沫子。就在七八丈外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焦干地僵尸举着一只陶瓮大口牛饮。嘴角襟前沾的全是血迹。 徐清跟云凤一看见那僵尸全都露出惊愕之,只见那僵尸居然也挂了一身满是铜绿的铠甲,一身战靴战袍护心镜,竟全与白阳山那只僵尸一模一样!若非是这头僵尸个头更大,阴煞更盛,还以为是前者复生了呢! 徐清心中骇然:“这两头僵尸一南一北,相距不下数万里。难道之间还有什么暗中地联系不成?若说没有联系。那一身穿着打扮也太过巧合了吧!”还不等徐清他们想明白,那僵尸忽然放下陶瓮。警惕的朝井口望去,“嘎嘎”如破铜锣般喝道:“什么人!鬼鬼祟祟,还不给析出来!” 徐清知道僵尸都嗅觉灵敏,若来了生人一闻便知,再想躲避只怕不行,索大大方方地飞身落下,冷笑道:“哼!什么鬼鬼祟祟,只怕说得是你自己吧!我等乃是奉了屠龙大师法谕,前篱看冰封毒龙。她老人家神机妙算,早就料到有邪祟之人阴图北海毒龙尸,想修炼成阴灵龙尸为天下。只因时机未到才未与尔等宵小之徒警告,如今尔等若乖乖退走还有一条生路,若是不听定然叫你难逃公道!” 那妖尸一听了屠龙大师地名头也吓了一跳,但一看徐清三人全都年纪不大,回头又看看那冰层中隐隐可见的龙尸,如何甘心就此放弃!疯狂喝道:“呀呀呸!屠龙大师早就不问世事,你们三个黄口小儿竟敢胡言乱语诓骗于人,无非也是看上了这些龙尸。哼!想要来占便宜就给我拿出点真本事来!”那妖尸话音一落,就朝那八头冰熊僵尸一挥手,喝道:“给我撕碎了他们!”那些冰熊就如同个牵线地木偶,听闻妖尸命令立刻就朝徐清三人冲来。 徐清道:“虞道友!这几头恶熊就交给你了,云凤在旁边帮忙,我来对付那妖尸!”一语未了,抖手射出一道匹练似的银光,就朝那妖尸斩去。同时虞南绮和凌云凤也各自祭出飞剑,朝扑来的恶熊僵尸打去。 就见虞南绮素手一挥,淡蓝的纱袖下舞出两道纯亮地白光,在空中一绕竟缤纷落下几许粉瓣,将这杀人的利器装点出些许温馨。双剑划出两道长虹正好斩在一头冰熊颈上,不过虞南绮却没想到,那些冰熊早就成了僵尸,又在这等寒冰阴翳之地,通身皮肉全都冻僵。若非被妖尸使用邪术,将几处重要的关节化开,这些冰熊都不能活动。如今那些僵硬的肌肉反倒成了护身铠甲。只要不伤骨骼,那些熊尸根本不怕。虞南绮的双剑虽然锋利,但斩在那坚愈金刚的僵尸上,也难一下将其头颈断去。 与此同时云凤的玄都剑也无功而返。二人对视一眼皆看见对方心中惊愕,没想到一头受人操纵的熊尸就这么难对付。那妖尸不由得哈哈大笑,喝道:“不知死活地黄口小儿。毛还没张全也想学人家行侠仗义,今日看本座就将尔等全都变成僵尸!”说罢飞身就朝三人扑过来。 要说也该着这妖尸倒霉,刚才他看见二地飞剑连那些冰熊都不能击杀,料想徐清也与二人本事相同。眼看霜蛟剑袭来,居然想要显示一下自己地本事,不躲不闪就硬撞上来!要说这僵尸修炼数百年,也有骄傲的本钱,他这一身精钢尸身,除了惧怕极品地金剑光之外。还真都不怕寻常利器。他一看徐清剑光虽然银亮却隐含红光,料想不是神兵利器,这才敢硬冲上来。 然而妖尸做梦也没想到,那剑上红光居然是九幽玄火。而且霜蛟剑融合了天魔化血神刀之后,其锋利也仅在紫青双剑之下。徐清一见敌人竟莫名其妙的冲上来,想跟飞剑硬碰硬,还哪有手下留情的道理。只见那妖尸双臂交叉横档上来,与霜蛟剑一碰就听见“咔嚓”一声,银光急速一闪。非但妖尸地一双手臂应声落地。甚至一剑就被开膛破肚。 妖尸目瞪口呆,万万没想到竟会是这等结果,方知敌人飞剑厉害,惨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徐清深知这头妖尸比上次在白阳山那个还要厉害凶猛,若非敌人轻敌冒进,想要战胜还需费去不少功夫。有此等良机焉能白白放过,叱咤一声那霜蛟剑如同银龙般。剑光闪电赶上妖尸。眩瞬围着其胸腹一绕。再见银光敛去,妖尸已经断成两截。有了上次教训。徐清可再不敢大意,早就催动剑光放出玄火。刚才一剑斩去已经将那妖尸的阴煞元神全烧干净,只剩两段早就腐朽地枯尸落在地上,如同冰晶落地,摔得粉身碎骨。 等那妖尸一死,一干熊尸没了主人,也全停了下来,目光呆重看着前方。二尚自惊魂未定,没想到电光火石之间,就全都结束了。徐清看着那些熊尸,轻轻叹息一声,操纵飞剑在熊尸额头上轻轻一点,将其元神震散,放入六道轮回。 云凤疑惑道:“徐大哥,刚才我们怎么砍也不死,你却只点一下就好了?” 徐清笑道:“我哪有那么厉害,其实这些冰熊也想转世投胎,却被妖尸强行困在尸体上日日受苦。如今首恶已去,它们正好趁机解脱,又怎会再奋力反抗呢!” 妖尸已除,徐清又朝那冰壁上望去,只见其中隐约可见龙形黑影,大约每一条都得有二十多丈甚至还要更长。盘根错节交织在一处,仿佛一团乱麻,更不知究竟有多少条。那冰壁就仿佛是一块巨大的丰碑,记述着当初屠龙大师作为。且不论屠杀毒龙是对是错,单单就那一份果决凶戾,天下间也没有几人敢比。 徐清凝望片刻,忽然断喝一声,秘爆发真元,将霜蛟剑打在那冰壁之上。“叮”一声竟发出金铁交鸣之音,随即“咔!咔……”接连一阵脆响之后,又听“轰隆”一声,那冰壁顿时崩塌大半。徐清收回飞剑,也累地“呼呼”直喘,刚才那一剑几乎耗去他三分之一法力。居然还没能将冰壁全都击碎,可见这些寒冰有多坚固。 那些毒龙尸体大多通体深蓝,头上一对三叉犄角,背上贯穿一列鬃鳍。身覆钢鳞,齿如钢钩,狮鼻鲤尾,鹰爪鲶须,尤其两腮毒囊生具烈毒,若被感染神仙难救。这些毒龙虽然还算不上真龙,却已经生具龙象,远胜寻常蛇颍 徐清不敢怠慢,赶紧对一只露出来的龙头施展收魂敛魄之法。若再等一会,被冻结的龙魂一旦松动,还不知要逃走多少。不用片刻徐清手上就凝结出一颗拳头大的毒龙魂珠,还阑及细看就急忙收入囊中,又去收敛下一条龙魂。 第二百一十二回 古墓阴灵 徐清在积冰山雪熊洞中,一共得到了七十二颗毒龙魂珠。更让他始料未及的是,在那些毒龙尸中,一条最大的竟足有十丈长,至少有千年修行。多半是炼制毒龙丹只需二十三条毒龙,这一条才被抛弃在此。 要说抽取龙魂凝结魂珠最费元神,可不是一件轻松事,徐清早就累得满头是汗。不过仅仅凝练魂珠他还嫌不够,又取来十个龙头同紫玉龙魂珠炼在一起,其中繁琐细节也不必细说。单等做完一切就已过去了三个时辰,徐清全神贯注还不觉得如何,却把云凤和舜华给冻得瑟瑟发抖。就算藏在金龙火幢里边,也仅仅保证不被寒毒入侵内府。 见徐清站起身来,云凤赶紧问道:“大哥!全已大功告成了吗?咱们快些离开此地,好像越来越冷了!” 徐清回头一看,歉意的笑道:“哎呀!我竟把你们俩给忘了,马上就走!”言罢又看了一眼毒龙尸体,挥手丢出一团火焰,不消多时就将所有龙尸全都烧成灰烬。即便那妖尸还有同党,也别想再打龙尸的主意。 待说三人出了雪熊洞,此间琐事已了,虞舜华生寡淡,就要告辞回返云南万山。她早知自己命中并无大机缘,今生成道已是水月镜,只想平平安安度过一世,便不与峨嵋派太过亲近,平白招来许多敌人。此次帮忙一则因为宝相夫人乃是通家旧好,再则恰逢其会也不好推辞,这才挺身相助。 徐清也没挽留,只言不忘恩德,日后若有需要定会赴汤蹈火。三人又再见礼,之后舜华南归万山长痘提。单说徐清与云凤驾着飞剑也往南飞去,不过二人御剑速度非常慢。云凤心里还在疑惑。不知徐清磨磨蹭蹭心里到底有什么主意。忽然徐清一拉她手,居然秘把剑光顿住了,同时挥手打出一片耀眼的精光。 云凤惊愕莫名,正要说话却见徐清食指贴在唇上。示意她不要出声。更让云凤愕然的是,她明明就在这里,居然看见另外一道剑光接着往前飞去。上面二人不正是徐清和她自己!这才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当初曾祖婆婆曾经说过,修真界中的事情千变万化,不要被眼前的幻象迷惑。莫非徐大哥施展的也是一种幻术?但他要用这幻术迷惑谁呢?” 没过多时云凤心中疑团就迎刃而解,只见那幻影远去七八百丈以后,一团淡淡的青烟就紧跟过去。再一细看隐隐可见那青烟中心还有一个青面獠牙地佝偻小鬼。云凤不由得大吃一惊,她还不知道何时身后居然多了一条尾巴 等那小鬼走远之后,云凤才敢小声问道:“大哥!这究竟是怎么回事,那东西究竟是什么啊?” 徐清淡淡笑道:“你看见那小鬼本是一只青魑。大多是死去的动物魂魄凝聚而成,一种非常弱小的鬼魅。不过青魑本身灵气非常轻弱,极不易被人发现,因此好些修道之人都将其拘来,驯养成暗哨探听消息。刚才一到积冰山我就感觉有些不对劲,暗自调动元神侦查一番,果然在一道极细的冰缝里发现了这只青魑。” 云凤惊道:“莫非雪山冰洞中那只妖尸还另有同党?” 徐清点了点头道:“前日在白阳山相斗那只妖尸就非同寻常,今日这只居然与他穿戴相同。而且依我看来二人地阴灵尸煞也大致如出一则,多半是从一个尸穴中出来的。他们如此又南又北的布置。只怕头上还有厉害角。不知会有什么大动作。” 云凤还有些小孩心,本身又极好正义,立刻来了精神,兴奋道:“徐大哥是想趁机前去探看一番,若真有阴谋我们就一鼓作气将其破解,岂不大快人 徐清笑着点点头道:“我本也想带着舜华同往,也算是一番行善功德。不过看她似乎无意俗事便也作罢。”就在说话间。徐清仓促施展地幻术已经失效。那青魑一见前方的目标竟忽然消失不见,慌忙飞上去查看。奈何全无蛛丝马迹。那青魑无迹可寻,又待了片刻就直朝南方飞去。 徐清微笑道:“看那青魑多半是急着回家通风报信去,咱们正好给他来个顺藤摸瓜。”说着遁起剑光就跟了上去。 那青魑速度不快,差不多一个时辰才飞出广阔的北极冰原。过大漠越草原,又跃过长城之后,就直往河南方向奔去。徐清心中暗道:“早听说河南北邙山乃是一块阳间的鬼地,天下阴灵鬼魅有近三层全都汇聚于斯,莫非这只青魑也是北邙山的野鬼?前翻在川西古墓遇上了变成僵尸张献忠,就是北邙山冥圣徐完的手段,莫非这回罪魁或是又是那个冥圣?” 就在徐清心中犯疑之际,那青魑忽然往东一拐,直朝下方一片荒山落下去。徐清心想:“此处还是山东河南交界之地,应该远没到北邙山的地界,莫非幕后黑手并不是冥圣徐完?”赶紧压住剑光紧跟上去,只见那青魑轻车熟路,不一会就飞到一片四面环山的平原上。 放眼望去那些土地原来皆是肥田,奈何十数年战乱,田间所生尽是荒草。只佣处还有几许搏断壁,大约曾是个村庄,如今早就没有一丝人烟。就在那平原中间,突兀的立起一座横竖五六十丈,更有十余丈高地土山。虽然那土山上长满草木并不出奇,但从天上望去四周规整平齐,一看就不是自然形成。俨然一座规模宏大的墓地,只不过时间久远,墓前的石碑祭殿全都毁坏,才炕出一点痕迹。 徐清微微一笑抬手就打出一道精气,正好轰在那青魑背上,一下就将它打的支离破散。青魑本来就是鬼魅阴魂,无形无质全以生前的怨念留在世间。此刻被徐清击散形制,立刻就被天地轮回之力带走,也免得留在人间再受驱驰之苦。 徐清施展知微妙法遥遥观望那土山,只见其内一股阴戾之气勃勃而发。渐有冲天之势,尤其怪异其中还隐含宝光!徐清心中暗道:“看其阴戾之气浓盛,其中必然藏有厉害的鬼魅。居然还有宝光混杂其间,莫非还有什么了不得的法宝要出世不成!” 要说现在也真世道大变。若在过去大凡的邪魔外道,全都将洞府山门隐住,极少让外人窥见。尤其若有阴灵僵尸。更要紧闭门户,免得招来大。而那土山大墓居然就明目张胆的在正北阴面开了一个洞口,黑幽幽也炕清里面多深。洞口也没有大门,只下了几个简单地防护阵法,在徐清眼中如同无物,三两下就将其破解。 二人闪身进了墓道,顿觉一股阴力侵袭。云凤不由得打了个寒颤,道:“怎么这里比北极还冷!刚才我都没冻得打寒战。” 徐清笑道:“这种阴戾之气全来自九幽地下,与北极地寒冷还不一样。你用真元护住体内经脉。将阴气驱除体外就好了。如今都已是个修真者,居然还不知运用真元……” 不等徐清说完,云凤小脸一红恼羞成怒道:“哼!就知道取笑人!我只是还没习惯罢了!” 徐清虽然表面轻松,心里却益发小心翼翼。他深知能在此处拥有一座如此规模的墓地,此间主人生前一定是个了不得的人物。古人说地好生当为人杰,死亦为鬼雄,这种人活着时候权倾一方,就算死了成为僵尸灵鬼也一定非常厉害。 那墓道全用青石砌成,整齐如刀割。石缝全都用泥灰封死。不漏一点缝隙。又往里走了三十来丈,来到一间十五六丈开阔的石室,中间立着一块三丈多高的石碑。碑前两盏灌满了人鱼迂万年灯,把石室照地通亮。就见那碑上刻画四行大字古墓庄严,莫入雷池,后世悠悠,善越者死!。全是朱砂篆字。书写蜿蜒繁琐,看其用笔习惯应该是先秦古人所留。 徐清心中暗惊:“莫非此墓中主人还是一个先秦之前地豪杰?”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嗷嗷”低吼。迎面冲来一股腥臊恶臭,稍一入鼻立刻被熏得头晕眼。徐清赶紧喝道:“赶快闭气内息!”不等他话音一落,秘从里面冲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直朝二人扑过来。 徐清望见冲来怪物也大吃一惊。只见那东西长地足有两丈多长,通身漆黑,肩甲生鳞。最奇怪居然长了三个脑袋,全都狮头虎脸,巨齿獠牙,非常凶猛。又生具马身牛蹄,鹿腿豹尾,长的忒是怪异,全然不像动物。 徐清乍一见那怪兽也被吓了一跳,旋即就恢复镇定,再一细看却露出一副原来如此的神。原愧非是那怪物生来如此,而是被人特意给拼在了一块!若是细看那头脸腰腿之处,全都有接缝的痕迹。徐清暗自冷笑道:“这也不知是谁,居然如此无聊,造了这么个四不像,还往里灌注三头山魈的阴魂。不过制作地手法也真精湛,若非到了知微境界,只怕还炕出来这东西的真面目。” 眼看那怪物晃着三只怪头冲上来,左右两只脑袋张开血盆大口,就往徐清二人头上咬去。虽然看出怪物本质,徐清也不敢大意轻敌,谁知道那怪物还有什么更怪的本事!他赶紧祭出太乙五烟罗以防万一,又打出飞剑一溜银光刺去,正好打中怪兽脖颈,迅速横斩“咔嚓”一声就将那怪物连头带颈全都斩了下去徐清心里还在疑惑胜的太容易,怎闽然跳出来个凶物,居然毫无厉害,一剑过去就被杀死了。就在此时那怪物尸身倒在地上,忽然听见“刺啦”一声,居然立刻化成一滩青绿的浓浆。若提鼻子一闻又腥又臭,尤其厉害那些绿浆竟把青石砌成的地面全都腐蚀毁坏。 徐清同云凤全都大吃一惊,知道此物必有剧毒,幸亏二人早就闭起内息,并没吸入毒气。徐清依然不敢怠慢,赶紧将太乙五烟罗化作屏障护住周身。同时祭起剑光,抖出一团玄火落在那绿浆毒液上,“噗”的一下就烧了起来。玄火乃是九幽之火。最能克制诸般毒煞阴晦之物。那些绿浆全是些瘴气燎毒凝成的尸毒,焉能经住灼烧!不消片刻就被灭的一干二净,只留下了一片被腐蚀掉半尺多深地石板地面。 然而二人尚自惊魂未定,就听四下传来“嗤嗤”冷笑。那石碑下面地万年灯忽然火光摇曳。竟要熄灭了似的,顿时石室四周更加晦暗不定。与此同时地下地石缝还有墙里的空隙中,喷出好些淡淡的轻烟。转眼间竟全都成了青衣白脸的阴灵鬼魅,大略望去不下百余。 云凤子虽然刚毅,终究也是个子,小时候又听了好些老人吓唬小孩地鬼故事,此刻眼见这些恐怖地鬼魅涌来,立时乱了方寸。徐清赶紧喝道:“云凤莫慌,快用金龙火幢烧他们!”云凤这才想到金龙火幢能发出太阳真火,正好是这些阴晦之物地克星。立刻胆气一壮,慌忙念动口诀。扬手抛出金龙火幢。如同晴天霹雳,一道金光立闪而出,立刻幻出一条三丈多长,通身燃烧火焰地金龙,将石室照地通亮。 那金龙随着云凤手势在石室内一转,那些拥上来的阴灵鬼魅全被烧得鬼声狼啸惨叫连连。但凡被太阳真火碰上一点全都烧得“呲呲”作响,不消片刻就魂飞魄散。还有些稍微机灵点的阴魂,赶紧钻回墙缝才堪堪留了一条生机。 云凤一见敌人如此不堪一击,不由的信心大振。也是有些得意忘形。她一下没注意。金龙火幢回转之时,幻化的龙尾正好扫在中间那石碑上。“咚”的一声闷响,那石碑居然没深埋地下,只在浮上摆放,被外力一碰就应声倒地。 徐、凌二人微微一愣再一望去,忽然整个石室一阵巨颤,二人猛然感觉脚下一松。地上那些石板竟全都松动落下!又过片刻巨震忽止。石室下面竟是一个深不见底的大坑,“呼呼”阴风冲涌上来。阴冷幽暗仿佛直通地狱一般。 不过徐清慧眼通明,一眼就看出此中玄机。原来那石碑并没碰倒,地面也没塌陷,只是朝两边分开。底下一个巨大的毒池,全是绿液蓝浆,还有无数死在池中地恶鬼,被毒液困住灵魂,奋力挣扎然能挣脱。徐清也想不明白何时中了敌人幻术,幸好最后那毒池的秽气太重才露出马脚。 云凤也要低头向下望去,却被徐清一把拉住,道:“别向下看!这是幻术!底下全是剧毒尸水,陈年恶鬼,小心被摄了心神。”徐清又朝四周细看,忽然甩手祭出剑光,在左右两边虚点了六七下。看着明明没打中任何东西,但每一次出剑都能听见一声轻轻的脆响。等他停手之后,忽然石室顶上“咔哒”一声开了一道石门,从中闪出一抹亮光。 徐清率先飞去,一边说道:“这边才是正路,这间石室按照七星通阳的手法布置,若向下走只怕要中了妖人奸计。”云凤还未曾接触阵法,哪里看出这些,顿觉高深玄妙,赶紧跟上去问道:“大哥!你说刚才那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徐清笑道:“那叫七星幻心阵,以七只成煞的阴灵摆成阵法,又将收集的蜃气放入其中。一旦发动阵法,阵中蜃气就会迷乱人心,再趁机杀敌。” 云凤疑道:“那如此说来刚才那怪兽贺陷都是幻觉?” 徐清道:“那怪兽倒是真的,也只是长的吓人没什么大用,就为迷惑咱们注意罢了。”二人顺着顶上的出口上去,一阵极亮地白光闪过,顿觉“忽悠”一下仿佛到了另一个世界。徐清低头一看,刚才明明从下往上飞来,但此刻脚下并无通道。反倒身后出现了两扇高大地铁门,已经死死关闭,仿佛刚才就是从那边进来的。 云凤也露出惊异的神,问道:“徐大哥!这是怎么回事,我们不是从下头来的吗?怎么……” 徐清也锁紧眉头,轻轻摇了摇头喃喃道:“不像是幻术!莫非是须弥乾坤的妙法?” 第二百一十三回 天皇金戈 且说徐清心中带着疑惑四处打量,这是一间并不算大的石室,左右能有七八丈,进身大概十五六丈,装饰的十分华丽。屋顶是斜格子彩绘,画的七彩缠枝牡丹,正中间是金莲开顶的图案,内镶一颗笸箩大的明珠,将整间屋渍的通明。四壁全是漆金龙纹描边的壁画,从大门左右向里延伸,大约能有十二三幅。右边多半描绘一些读书写字,开成造田的民事,左边则是狩猎战争,练兵杀敌的武事。而且看两边壁画中所描述的人物,一长一幼,应该不是同一个人。 再往里看,房间正中央一座七阶石台,雕阔,制作精细,上面并排放着两具非常巨大的棺材,全都蒙着黄龙金丝绫子,背靠九龙玄壁,祭上牺牲牛马,全以帝王礼仪。左右两炉铜鹤炉,还在向外逸散轻烟,发出淡淡檀味。 徐清紧盯着那两具棺椁,只觉其中暗藏阴戾诡异,绝非寻常厉鬼。又想到刚才那神奇的法术,心中愈发有些忐忑。虽然如今重新炼制了紫玉龙珠,又能布置三阳十龙大阵,不过若刚才那真是须弥乾坤的手法,就算有大阵护身,也未必就有必胜把握。 与此同时凌云凤也在打量周围,忽然指着那盛装棺椁的石台,大声喊道:“徐大哥你看那是什么东西!”徐清循着她指尖望去,就见那两具棺椁中间缓缓升起来两柄怪异的短柄金戈,全都闪着极亮的金光,戈头上锋刃寒光闪烁,仿佛还有刻字,一看就知不是凡品。刚才应该平放在地上,徐清并没看见。此刻居然不知为何升到空中。还不及二人多想,忽然两柄金戈在空中一旋电射而来。 徐清早有准备,飞剑一横就拦下一只。待他正要去阻另一只时,却见云凤已经驱动玄都剑抵挡过去。原来这几日相处下来,云凤愈发感觉自己什么也不懂,仿佛处处都拖累人,虽然嘴上不说心里然是滋味。就在刚才徐清提醒她已经是个修真者了。云凤才尤锤灌顶一般警醒过来。忽然想明白了,原来自己还一直用原来的老眼光看问题,并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是个修真者了!有此觉悟之后,云凤愈加下定决心,绝对不当累赘。因此刚才一见异变,才会第一时间祭出飞剑。 不过这回好像真不是云凤能应付的敌人。虽然玄都剑也是神兵利器。奈何云凤法力太弱。与那金戈一碰“镗”的一声险些被磕飞了。云凤娇呼一声赶紧收回飞剑,幸亏徐清早就撑起太乙五烟罗。那金戈趁机跟来正好被一道彩烟荡住,那五彩烟岚顺势朝旁边一旋,就将金戈荡到一边。云凤地眼中尽是失落之,也难怪她好不容易反应过来,知道要用飞剑御敌。到头来还是出师不利,换了是谁都会心情郁闷吧。 徐清笑道:“刚才那一剑很不错,又快又准。只因敌人太强。这并非你的过失,等日后经验丰富就好了。” “哦”云凤轻应了一声。并没再说话,只怕心里还在耿耿于怀。就在这时那两柄金戈已经又飞回来,飞旋着朝二人打来。同时台上那两具棺椁也轻轻颤动起来,仿佛里面的死人要冲出来。徐清眉头一皱,也不理会那攻来二戈,扬起飞剑直朝那两具棺椁斩去。 说时迟,那时快,单听“轰隆”一声,那两具覆着金丝黄绫的棺椁当即就被剑光从中劈开。徐清也不管里面是什么人,毫没手下留情的意思。仅仅看那两柄金戈的威力,估计这一剑也难伤及棺中之人。果不其然,只等剑光斩下,虽然将外头棺椁劈开,却被挡在空中不能斩下一寸。 只见那棺椁粉碎之后,露出下面石,上面横躺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长相与两边壁画上描绘人物有七八分相似。全都穿着犀牛皮地铠甲,手脚粗壮面目凶悍,通身上下萦绕许多阴戾的尸气,一看就知道是千年成精的凶恶妖尸。 那两个妖尸仿佛在修炼功法,一时间不能起身活动,只能以元神操纵那一双金戈御敌。徐清一看二人穿戴打扮,不由得略微一惊,心中暗道:“此二人以帝王礼制下葬,所用文字又是先秦古文,看那一双金戈更是修真至宝,单个拿出来恐怕就不在极品飞剑之下,更难得配成一对,若合璧施展只怕威力能与紫英剑争锋。”想到这里徐清脑中忽然灵光一闪,心道:“莫非二人竟是上古凶人无华氏父子?” 徐清想的可一点也不假,那棺椁之内石之上躺的,正是无华氏父子。原来这父子二人本是上古山民氏族的首领,只因无华氏之子戎敦与蚩尤交好。当初炎黄二帝与东夷众部落大战,蚩尤在涿鹿战败而死。戎敦因为帮助蚩尤也受了牵连,被黄帝生擒活捉关押三年又五月,后被其父赎回。 奈何戎敦乃是禀承天地乖戾之气而生,自幼生具神力,徒手搏龙裂象,脾气暴躁无比。他哪里受得了那奇耻大辱,回到家中不及数月竟被活活气死!无华氏见爱子身死,突生,转过一年也悲痛而死。 这父子二人全是得天独厚之人,且建造墓穴气脉最佳,长期被地下灵气熏染,竟然肉身回生成了灵尸!不过无华氏故国远在南方,徐清与云凤进入地墓穴却在山东河南交接之处。若他二人真是无华氏父子,这等玄妙之事又如何解释呢! 其实此刻徐清地心中也在问这个问题,忽然他灵机一动,心中暗道:“刚才我从那墓穴进来,忽然仿佛换了世界似地,莫非此地真有玄奇的阵法,以须弥乾坤之术,将两地打通从异界来往?岂不就是说我只用一步,就从山东到了云南!只怕将来能把千里户庭囊中缩影地妙术练到极致,也难达到此中境界吧!” 说那两具妖尸因棺椁被破,气势更加凶戾。尤其左边那身材健硕,满脸胡子的黑脸汉子。身子“吐吐”直颤,就想挣扎起来,不过此刻他四肢僵硬如铁,全然不能活动,只能以元神驾驭那两柄金戈作战。就见两道金光在空中交叉,旋转如风车。又朝徐清二人绞杀过来。 徐清已知那双金戈厉害,生怕一柄霜蛟剑抵挡不住,又将三阳一气剑同时祭出,四道剑光横飞,将那两柄金戈架住。一边以飞剑抵挡,又喝道:“云凤收了飞剑。用金龙火幢烧那两具妖尸!” 凌云凤正看空中五道金光一流银芒来回飞旋闪动。自己完全插不上手。忽听徐清指点这才想起。太阳真火乃是妖尸克星,此刻那两具妖尸全不能动弹。不正好用太阳真火烧死他们!云凤慌忙全力施法,祭出金龙火幢,娇吒一声:“妖尸招打!”一言未了,一条丈许长的金龙,带出一溜红火就往石上飞去。 眨眼间那火龙就攀上了妖尸戎敦的身自,同时尾巴朝无华氏脸上一甩。“刺啦”一声就传来一股烤肉地焦味,那两具妖尸顿时被太阳真火烧得四肢巨颤。无华氏秘一跃而起。将身上火苗拍掉。又赶紧去救妖尸戎敦。 云凤也非常机灵,一见妖尸活过愧不力敌。赶紧将火龙升起,待那无华氏去扑火焰时,又朝他后背打去。“咚”一声闷响金龙火幢正正撞在无华氏背心上,本来刚才他采纳阴气,修炼尸煞,正到了关键时候。却强行冲破内气起身来救戎敦,已被尸煞之气反噬受了内伤。如今又被金龙火幢打中要害,无华氏伤上加伤,顿时脸大变闷哼一声,呕出一口青黄恶臭的尸水。 徐清趁机以三阳一气剑压住那一双金戈,腾出霜蛟剑闪电般朝无华氏脖颈斩去。一道匹练似的银虹比闪电还快,外面还缠着一层炽红地火焰。若真被这一剑斩中可就了不得了,就算无华氏身具邪戾真煞,也定要被九幽玄火烧尽灵识而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霜蛟剑就要将无华氏一刀两断,躺在石上地戎敦秘挺身坐起,居然抬手去抓射来的剑光。这真是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个戎敦也真厉害,血肉之躯与飞剑对上,竟发出一阵“锵锵”地金铁交鸣之音! 徐清也急眼了,把眼珠子一瞪,鼓足了真元断喝一声:“给我杀!”秘使剑光切下。那戎敦虽然勇猛,终究也是肉身,哪里经得住神兵利器地斩切!“哎呀”一声惨叫,左手当即被齐腕切断。不过他总算救下了无华氏一命,断了一只手也算值得。不过无华氏躲过了霜蛟剑的斩杀,但戎敦却再难防云凤的手段。 刚才云凤操纵金龙火幢打中了无华氏之后,还不甘心又将那火龙纵起,往戎敦头上烧去。那戎敦刚被斩断手腕,虽然他是个僵尸并不疼痛,但那耻辱更如钻了心一样。正发疯了似的要找徐清报仇,没想到头上又来了灾劫。 那金龙火幢以金瓜击顶之势,一下就砸在了戎敦的头上。妖尸早就死去多年,头发原就不多,只有焦黄干枯的几撮,立刻就被太阳真火引燃了。妖尸气得“哇哇”暴叫,尖利地爪子往上一揪就扯掉一块头皮。可怜那戎敦无论生前死后何尝受过这等窝囊气,差点没把肺子气炸了。飞身跃起直往徐清这边扑过来,怒喝道:“哇呀呀!该死地小狗崽子,卑鄙无耻,老子生撕了你们!” 这才看清那戎敦身高如柱,膀阔三庭,虎背熊腰,黑脸大汉,满脸如针地络腮胡子,仿佛一头发怒的黑熊就冲过来。唯一可笑那头上烧焦地伤口,竟还往上冒着烟圈,就算在这生死杀戮时刻,也难忍一股笑意。 徐清见敌人冲来拼命,赶紧忍住笑意喊道:“云凤用金龙烧死那老妖尸,这小的就交给我了!” 凌云凤知道自己有几分本事,虽然金龙火幢厉害,却也不可能烧死无华氏。正要说话却看见徐清的朝她一挤眼,她本灵透聪明,立刻心领神会。原来徐清并非是让她烧死老妖尸,而是要借以分散那小妖尸的注意力!云凤赶紧附豪:“徐大哥放心。看子怎么将那老不死的东西连魂都给他烧成灰儿!”言罢作势就操纵金龙火幢往无华氏身上打去。 那无华氏刚才受了重伤,此刻几乎没有反击之力。戎敦一看父亲危险,愤怒的睚眦尽裂,恨不得咬碎了钢牙,喝道:“小儿安敢伤我无亲!”奈何他若再冲来,无华氏定会被金龙火幢打中。刚才他才试过太阳真火的苦头,并不知云凤底细。还以为她修为也与徐清相若。数千年地父子感情,戎敦怎会放任无华氏被烧死,赶紧回身去救。 徐清脸上露出一丝坏笑,心道:“要是这地方够宽超,我立马就试试那些毒龙魂魄地威力!”不过除了三阳十龙大阵徐清还另有办法制敌。就见他从兜里取出来一只黑漆漆的木匣子,将盖子一掀。“倏”地从里面冲出来一道黑影。落在地上即化作一只通体漆黑如墨地大蜘蛛。伸展开八只节足。足有四五尺大小。正是前日徐清在百蛮山杀文蛛时,捡得那只黑金蛛! 想那文蛛天生异种。力大无穷,尚且被这蜘蛛吐丝束住,可见黑金蛛非但力量更大,而且蛛丝更甚厉害。常言道有奶便是娘,这些日黑金蛛跟在徐清身边,吃的喝辣的,时不时还能赏一颗丹药。早就俯首帖耳的像条小狗。徐清放出黑金蛛朝回身救援地戎敦一指。一道白影就从蛛口中喷出,竟比飞剑还快。瞬间展成一片白丝网,上面还结着湿乎乎的涎液。 那戎敦不及防备,正好被那丝网罩住,立刻跌倒在地。不过他天生力大无穷,焉能甘心束手就擒,挥起手臂奋力挣扎,竟眼看就要将蛛丝给扯断了!黑金蛛自有它捕猎的本能,不用徐清吩咐,紧接着又喷出三片蛛网糊上去,彻底将戎敦给裹住。 徐清当即大喜,轻轻拍拍黑金蛛的脑袋,就从兜里取出丹瓶倾出一颗丹药丢到蛛口中。黑金蛛也很自觉,得了丹药之后黑影一闪就回到匣中。徐清把黑匣子一收,兴奋喝道:“等我将那两只金戈收来,你我合力在把那老妖尸在斩了,回去一说就连你祖爷爷祖奶奶都得挑大拇哥!”云凤也是激动万分,将金龙火幢催到极致,连连往无华氏身上撞去。 再看那一双金戈同三阳一气剑斗在一处,因为无华氏重伤,戎敦被困,二人都无闲暇再顾这边。徐清却一直分神驱动三阳一气剑,三剑早就将二戈压住。此刻又迎来霜蛟剑参战,就算那双金戈再是上古神兵,也架不住连番轰击,金光愈发暗淡。 徐清趁机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剑法门,手中飞出数缕红丝,就将两柄金戈摄住。丹田一股先天玄元真力瞬即冲出,将敌人附在金戈内的元神击散。不过那双金戈终究是上古奇珍,跟随无华氏父子数千年,早就练得融会贯通,哪能容易收来!徐清元神稍微往金戈内一送,双戈就开始剧烈挣扎。 徐清也非善良之辈,把眼珠子一瞪,操纵霜蛟剑秘朝那双金戈斩去。“叮镗”两声之后,那双金戈光更加暗道,也不再挣扎。待徐清元神往里一冲,扬手就将双戈收入手中。再细细观看就见那金光灿灿地戈头上篆文镌刻天皇圣者,自乍之戈。 徐清轻拂戈刃心中暗道:“天皇圣者?究竟是何人,真好大地口气啊!不过仅仅看此双戈,就知定非等闲之辈,多半是哪位上古著名地前辈吧。” 待徐清将天皇金戈收入囊中,正要飞剑斩去无华氏父子。忽然见那被蛛丝困锁的戎敦,忽然大吼一声,秘张开血盆大口,竟连下巴都脱臼开!口中闪出一团极亮地金光,罩在他身上的蛛丝,一遇上金光就仿佛冰雪消融一样,眼看妖尸就要挣脱出来! 徐清自知刚才太过轻敌,贪心宝物竟没现将妖尸致死。无华氏父子本来全是上古巨凶,若非正在修炼时被徐清和云凤突袭,哪会被逼入下风。尤其让人惊讶,也不知戎敦在口中藏了什么宝贝,强大的气息竟隐隐有毁天灭地之势。 眼见戎敦就要挣脱蛛丝,徐清也真急了,正要强用飞剑斩去,忽听头上有人呼唤:“道友不要强来,权且暂避锋芒。”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刚才明明看清此间墓室只有身后一道门户,且室内再无旁人,头顶上怎会忽然传来人声! 第二百一十四回 诛杀妖道 且说徐清同云凤大战无华氏父子,处处占据先机不由得心生轻敌之念。眼看就要将妖尸斩去,就在此时被困的戎敦使出了一样极厉害的法宝,让二人都有些猝不及防。待徐清正要用飞剑强行破除,忽然听见头顶上传来一声清脆的娇呼! 徐清仰头往上一看,居然见屋顶上现出一个四尺见方的洞穴,从里面探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道装子。因为向下探身,一头如云似雾的秀发飘洒下来。看去也就十四五岁的光景,已生的柳眉俊眼,顾盼流波,眼梢含情,嘴角轻笑,早已形容具备,气质精华。 徐清一见此又思及刚才所历幻阵,立刻想到这也是妖人幻术。不过等他再一细看,却见那子精气内敛,一身精纯正大的佛门法力,绝非妖人幻术所能模拟。此刻戎敦口中宝光气势愈强,不容徐清多想,赶紧拉着云凤飞身朝顶上冲去。 二人才冲上去,还未等站稳,就听身后“轰隆”一声巨响,戎敦口中那一团金光秘爆发出来。徐清心知那东西厉害,赶紧催动太乙五烟罗防御。不过更让徐清惊愕的是,只等他跟云凤上来之后,那开口竟忽然消失了! 徐清心中暗自惊道:“定是须弥乾坤妙法没错!”继而又望向了那少,刚才惊鸿一瞥尚未看清,此时再看更见英姿仙骨,如天仙。徐清不敢怠慢,赶紧躬身施礼道:“在下峨嵋派徐清,这位子名叫凌云凤,还未请教仙姑尊号,正要多谢刚才相救大恩。” 那少微笑道:“尊号可不敢当,小子姓杨名瑾。家师倚天崖龙象庵的芬陀神尼。” 徐清笑道:“原来是芬陀神尼的高足。失敬失敬!只不过刚才这咫尺惊变,不知仙能否给我二人解惑?” 杨瑾道:“其实此处玄妙我也是才刚发现,我本奉了师命前去云南白阳山查看妖尸动静,没想到入了妖穴竟连连走错地方,仿佛被困在了迷宫。开始还以为是妖尸布置的魔阵,后琅发现原来那妖尸竟也不能控制这些变化。” 徐清深知杨谨的出身,凭她见识应该不会有错。又沉吟道:“这须弥乾坤之法果然不是妖尸手段。否则刚才他若施展出来,怎会被我二人打的如此狼狈。”又问道:“刚才道友说是从白阳山进入妖穴地?” 杨瑾点点头道:“这个确实,只不过在洞中经过数次挪移。现在究竟在哪却也不知晓了。” 徐清道:“既然并非妖尸法术,莫非此处地须弥乾坤之法,乃是天地变化,而自然形成的?”正在徐清百思不得其解时,云凤终于忍不住问道:“杨仙可是姑苏七里山塘的人世?”其实刚才她一听对方叫杨瑾,就想起当初崔五姑曾言,她的曾祖姑凌雪鸿已经转世,今生就叫杨瑾。心里含着疑惑。终于问了出来。 杨谨仿佛早知云凤要问,笑眯眯的看着云凤,道:“不错!非但如此,且我前世还与你同姓呢!” 云凤大惊道:“莫非您真是我曾祖姑姑,五十年前在开元寺兵解坐化!”说着就跪倒见礼。 杨瑾欣慰笑道:“凤儿且不用大礼,那都是前世诸般,今生转世就不必再多计较,你我交往也可相称。” 二人亲戚相认难免拉些家长里短,直等片刻之后云凤终于问到正事,道:“先来妖穴。刚才又似知道妖尸法宝厉害,不知那东西究竟为何物?” 杨瑾幽幽叹道:“说来这事也都怨我了,前日家师算出白阳山妖尸就要出世为,此事与我有大机缘,就遣我来山中释厄。而且早示玄机,说近日上古轩辕圣陵盗有两样厉害的法宝出世。妖尸定会前往盗宝物。让我先去一步将那宝物收来。正好能事先断去妖尸妄念。奈何在路上遇见前世的仇敌,气之不过就与动起手来。中间又耽搁三日。哪想到再去轩辕圣陵已经完了一步,那陵中所藏两件至宝全被妖尸得去。”云凤惊道:“莫非刚才那妖尸用地就是圣陵宝物?” 杨谨点头道:“若我所炕错,那妖尸戎敦所用的正是昊天宝鉴!幸亏他尚不知用法,不能发挥宝鉴威力,否则刚才你二人就要遭了劫难!” 徐清也倒吸一口冷气,道:“我早听说当年轩辕黄帝的轩辕剑、九凝鼎、昊天鉴,全是世间至宝,威能毁天灭地,比后世所炼诸般法宝更胜一筹,没想到竟然落在了妖尸手中!若不将其速速除去,只怕年深日久,让其参悟透了其中玄妙,岂不成了世人大害!” 杨瑾道:“徐道友侠心大义,小子由心佩服。奈何那妖尸父子修炼何止千年,本身就法力非凡,如今又得了至宝相助。我本想借此天然须弥乾坤地妙境与他们周旋,想必时间一久家师定会堪出异变。届时邀请朋友一同前来,方能将妖尸斩杀。不过刚才观道友真元精纯,尤其飞剑威力特异,正好克制妖尸。若我等同心协力,就能将妖尸斩杀,当真最好不过!” 此言正中徐清的下怀,若是真等芬陀神尼邀了前辈朋友前来妖尸古穴,那昊天镜还能有他徐清的份吗?而且杨谨的心思也不难理解,此事终究是引她疏忽,才成了如今的地步。她身怀两世修为,虽然嘴上说的谦和,心里却未必真能放下面子。若等芬陀神尼来收拾残局,她的脸面又往哪放! 云凤知道杨谨前世乃是她的曾祖姑姑,心里欢喜地紧,赶紧附豪:“如此最妙!刚才若非那两个妖尸最后拼了命,早就被徐大哥斩杀。如今又得同往除妖,一定能将那可恶的妖尸一体铲除!” 徐清深知无华氏父子绝不简单,尤其此处空间狭窄,若再遇上妖尸使出昊天镜都无处躲避。提醒道:“云凤可不要大意。刚才咱们捡了便宜。才将那双妖尸打的狼狈,万万不可心生轻敌!” 杨谨也跟着道:“徐道友所言极是,而且那妖尸还有外援,若再轻敌冒进,只怕除贼不成,反倒搭进去自己一条命。” 徐清道:“我听说在白阳山南面有唐虞山,其中有四个非常厉害的妖人合称唐虞四凶。不知仙所言外援可是这些人?” 杨谨道:“道友真好见识,不过却也不尽然。那唐虞四凶也不全是他们同党,只有一个叫穷奇的上古妖尸与此间地无华氏父子交好。而且那妖尸穷奇还得了轩辕圣陵中另一件至宝。比这无华氏父子还凶恶。还不止于此,数年前金教主钟昂因为上峨嵋山灵药,被贵教教祖妙一真人所斩。但那妖道也有些本事,死前经用血光遁法逃走,后来就带着他儿子钟敢同几个妖党同来白阳山附近隐居,准备日后恢复法力再行报仇。那钟昂父子同无华氏才一相见就同恶相济,于是结尾死党,愈发无恶不作。我等要除妖尸还需防备此两拨人马。” 徐清点头道:“原来如此!看来刚才能将那两个妖尸逼得如此狼狈。还真是万幸啊!若当时妖孽党羽同在,只怕我与云凤都要遭了毒手。” 刚才被杨瑾唤上来,就忙着说话,只等这会徐清才得空打量此处地所在。这是一间全用青石铸灸石室,能有三丈许方圆,四面刻画饕餮龙纹,非常古拙大气。南北皆有通道,墙角还有两具精白枯骨,大约是当初活人的殉葬,数千年过去早就烂成了骷髅。 徐清道:“仙在此处数日。可大约知晓此处地形变化?刚才那妖尸父子皆受伤不轻,一时半会不用担心,我等何不趁机现将其羽翼死党剪除,等日后再杀二人也简单许多。” 杨谨沉吟道:“道友之计正是我意,奈何这散伙妖人全都非同小河,原来我一人都不能抵挡。如今有徐道友和云凤子相助。定能一举成功。”云凤往左右看看,只见那两边幽黑不知通处的墓道。疑惑道:“此处也太过怪异,不知我们接下如何行动?” 杨瑾道:“据我这些天所见,这仿佛是因天地精气变化所致,两处远距千里地地宫居然重合在了一块。”说着一指脚下的青石,刚才徐清与云凤上来的出口早就不见。杨谨又道:“云凤修为还低,只怕是炕见地,徐道友运功于眼仔细观看地上。”徐清赶紧依言而行,果然看见地上竟隐隐约约有一道极细的黑线,幽黑而深邃仿佛里面无限广大。杨谨接道:“我也不知那黑线如何产生,不过只要稍微向其中透入真元,就能将其拓为一个出口,通道那无华古穴中。” 徐清见之大喜,刚才所见这些玄奇,他早就对须弥乾坤的妙法产生兴趣。不过盯着那似有若无地黑线研究了半天,也没得出一点头绪,不由得有些泄气,暗道:“看来这等空间变化地妙法,还不是我能力所及啊!恐怕就算到了三仙二老那等修为,也未必能窥破如此玄妙的原理。”想到这里不由得往上望了一眼,叹道:“如此玄妙之事,莫非只有真正地神仙才能堪破!” 杨瑾微笑道:“道友何必发出叹息,莫非有何难事不能尽言?” 徐清摇头笑道:“有劳仙挂怀,乃是因我自叹贪心不足罢了,本已得天独厚却还要妄自窥看此等天地妙术!” 杨瑾知道定是徐清想要参悟须弥乾坤之法,笑道:“道友也无需介怀,见猎起心本是人之常情。我初见此处玄妙也曾如此妄自参悟,数日到头方知天地玄妙,岂是凡人所能窥其万一的!”徐清闻言甚有同感的连连点头。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云凤跟着杨瑾顺那墓道曲曲折折不知走出数百丈,终于来到一间极不起眼的小石室。就见那石室门口刻着一个三角形,剑痕尚新多半是杨瑾留下的记号。不用徐清多问,杨瑾就先道:“据我所知那无华古穴规模非常大,大体分为三层,最上层就是那无华氏父子地寝所。后来与钟昂父子结成死党。就把第二层让给那妖道父子居住。这几日我多次试验。大约断定此处就能直达钟昂父子的巢穴。” 说着杨瑾蹲下身子伸手在地上一抹,就闪出一片淡淡的精光。徐清眼睁睁看着那地上青石,如同湖水一样泛起一阵波澜。转眼间竟凭空出现了一个洞口,再往下一看只见一间与无华氏父子装饰差不多地石室。中间石台上摆着两个黄绫做地蒲团,还有一个道装青年坐在其上打坐练功。 杨瑾低声道:“此人就是金教主的儿子,名叫钟敢,还算有几分本事。一会动手道友千万不要轻敌。” 还没等杨瑾话音落下,下头打坐的钟敢秘仰头望来,高声喝道:“好个不要命的妖。竟然又来送死,给我着打!”原来前几日杨瑾也来过一次,与他大战一场,眼看就要斩杀钟敢,却被他父亲钟昂及时赶到将他救下。钟敢从小心高气傲,何尝被个人打的险些丢了命,将其视为奇耻大辱,早就想找机会复仇。刚才听见无华氏父子那边动静不叮钟昂起身过去探看,留下钟敢看守门户。才刚没多大功夫,钟敢就听头上有声,仰头一看正是自己死敌。 杨瑾一看只有钟敢一人,立刻大喜过往,娇吒一声:“妖道给我受死!”抖出一道银光就刺去。徐清和云凤也赶紧飞身出去,各自祭出飞剑同时朝钟敢杀去。 别看那钟敢叫唤的凶,实际上他心里也明白,自己不是杨瑾地对手。刚才那大声呼喝就意在召唤附近几个同党,但他又不愿服软呼救。这才厉内荏地喊打喊杀。但钟敢万万没想到,这回竟一下来了三个敌人。原来一对一尚且不是对手,如今三个打一个如何能抵挡! 钟敢也算机灵,眼见三道剑光袭来,心里哀叫一声:“我地个老娘哎!”甩袖子放出剑光抵挡,同时转身飞起就往大门奔去。三人意在杀敌哪能容他逃走。杨瑾最先出手。冷森森一道银光弧旋飞射,直取妖道的背心。 那银光乃是佛门著名的降魔至宝般若刀。专门能破诸般邪魔法术。钟敢早就领教过威力,赶紧放出一道青白地剑光迎敌,只希望能争取时间逃出死地。几乎同时云凤的玄都剑也电射而至,匹练似地朝敌人后脑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般若刀与那妖道飞剑一碰,“锵”地一声脆响,就将那青光崩到一牛银亮耀眼的刀光只微微一顿,又朝敌人扑去。眼看钟敢就要亡命刀下,就在这时石室左边一扇大门秘被推开,旋风似地冲进来四个人。为首一个留着五绺长髯的瘦高道士,两眼铮亮如灯,通身精气十足,竟比那钟敢还厉害三分。 书中代言,此人就是金教主钟昂。其实金教也算不上是大奸大恶,只因这钟昂因一时意气,上凝碧崖盗仙草被齐漱溟给逮个正着。要说你当小被抓了,就服软道歉不久了,人家齐漱溟身为一教之主,还能为了几根草药杀人吗!可这位金教主却偏不,他不说自己盗药之错,反说峨嵋派占据灵山妙地,私据天才地宝。结果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那齐漱溟的金光烈火剑多厉害,不消三两下就斩了钟昂肉身。若非那妖道身怀化血遁身之法,只怕早就转世投胎去了。 钟昂一见爱子危险,赶紧大喝一声:“住手!妖安敢伤我孩儿!”一语未了,挥手射出一道银剑光,就往般若刀和玄都剑上削去。要说这钟昂也真不愧是当过教主地人,手下能耐着实不弱。若非数年前让齐漱溟毁了肉身,多年来也未能复原,只怕还要厉害十倍。 徐清见妖道实力一般也没急着出手,但他早就备好了法宝,此刻一见钟昂带人冲进来,挥手就洒出乾坤针。见漫天红芒飞舞,几乎将整个石室都充满。与钟昂同时冲进来那三个妖人全是金教最出众的弟子,奈何徐清突然下手,此处又无处躲闪,三人猝不及防转眼就被乾坤针刺成了筛子。 击杀三人之后,徐清赶紧驱动乾坤针形成数道针幕,拦阻钟昂剑光,为二争取时间。老妖道气的睚眦尽裂,眼睁睁看着自己儿子被两道银光从中斩断,惨叫一声死于非命。钟昂只觉眼睛一,浑身气血涌上额头,险些没昏死过去。望着儿子徒弟的尸体,老泪纵横,疯狂喊道:“天杀的!还我儿命来!” 第二百一十五回 有女丹瑜 金教主钟昂眼睁睁看着儿子和三个徒弟惨死当场,立刻就失了方寸。多年相处的感情,白发人送黑发人的凄悲,险些击垮了钟昂的心神。悔不当初为了一时意气与峨嵋派叫板,否则他金教虽属旁门却无大恶,过自己的逍遥日子,怎会来与无华氏父子为伍,以至作恶多端今日遭了报应。钟昂思及过往,不由得哀嚎一声,飞身就向钟敢尸身扑去,丝毫也不顾打来的飞剑。徐清盯着他灰败如死的眼神,知道他已心生死志,要与儿子徒弟同行一路黄泉。 徐清抬手收回漫天飞舞的乾坤针,唯独分出一点红芒,食指朝钟莽一点。“倏”的一声细响,那牛毛小针已然洞穿了钟昂的眉心。“噗通”老妖道应声倒地,当即气绝身亡。与此同时云凤的飞剑收势不住,就要斩在钟昂尸体上。徐清却秘打出一道剑气,将玄都剑磕到一边,道:“留他一个全尸吧!可怜天下父母心!”说着走上前去,见钟昂还死不瞑目,蹲下身子将他奋力前伸的手臂搭在钟敢尸体上,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呢?领着你儿子徒弟,转世投胎去吧!”待钟昂的手碰到儿子尸体那一刻,终于缓缓闭上了眼睛。 杨谨也走上前来,望着钟昂父子叹道:“钟昂虽非侠义,可也算不上大恶,若非与妖尸聚首,应该不用死去吧!” 徐清笑了笑道:“仙何必介怀,天下间该死而未死者众矣,而未必该死却已死者更众!我也只是见他们父子情深,有些感怀罢了。” 杨谨也两世为人。见徐清语带禅机,神沧桑,竟有些看见了自己的影子,笑道:“徐道友年纪轻轻,何以有这些人生感触?仿佛所历甚多啊。” 徐清笑了笑也不应声,屈身将钟昂那柄飞剑捡来。见其通体银光,气韵韶华,剑鄂上镌刻有银瞳两个豆大小字。钟昂也曾当过一任教主。他的随身佩剑焉能寒酸。徐清持着宝剑笑道:“二位皆是渊源深厚之人,应该炕上这些旁门飞剑。在下家里还有三个徒弟供养,就不客气收下了。” 那杨谨乃是凌雪鸿转世,如今又在芬陀神尼门下,想要什么法宝没有。只是听说徐清小小年纪竟有三个徒弟有些惊讶,微笑道:“道友请便,小修炼佛门,其他飞剑法宝也难施展。”至于凌云凤就更没说的了,看都没看那银瞳剑俱头答应。又问道:“徐大哥,如今钟氏妖道已除,咱们下一步要干什么?” 徐清看了看杨谨,问道:“不知仙有何计较?” 杨谨沉吟片刻道:“如今只剩无华氏父子同穷奇这三只妖尸,若照理说我们应该以众击寡,先灭了穷奇再说。不过临来时师尊曾经叮嘱。说那穷奇氏成精数千年,早就老奸巨猾非常难斗。而无华氏父子虽然厉害却有勇无谋。反倒更易对付。而且刚才道友同云凤将其打地伤势不轻,如今若去定能取胜。唯一可虑者就是那面昊天宝鉴。” 徐清道:“仙与我正想到一块了,虽然昊天宝鉴威力至大,不过看那无华氏父子百般受辱之后,才拼命使出来,恐怕也不能说用就用的。而且刚才无华氏已受重伤,如今又剪除钟氏妖道,少了一方外援。只要我们手脚快些。先合力将戎敦杀死。自然不虑昊天镜之威。”顿了一下徐清又接道:“若万一不能的手,我索就布置杀阵连同那妖尸父子还有这座古墓一同毁去!” 其实徐清心里十分不愿意出此下策。须知那须弥乾坤的神妙现象,不知多少千年才能出现。若真的动用三阳十龙大阵,定会扰乱此处灵气,届时古墓一毁万般皆消。日后再想研究神秘的空间变化,就再无处可寻。 杨谨不知三阳十龙大阵的威力,暗自惊愕徐清的口气狂纵,娶没针锋相叮闲言少叙,单说三人有了定计之后,直接顺着钟昂回来那条墓道走去。大约出去百来丈,就看见前方有一间非常开阔地石室,四周皆是上下的楼梯,中间立着一尊三丈高的的纯白石碑,上面密密麻麻镌刻的全是篆文小字,大约是无华氏父子为自己歌功颂德溢之词。在那碑上蹲着一只非常神骏的大鸟,能有一丈来长,双翅收在肋间,曲颈而眠,通体金灰的亮羽,身具刚爪铁喙,一看就知不是寻常灵禽 徐清知道当初无华氏座下还有一只神鸠,乃是洪荒异种非常厉害,不知多少著名修士都死在它爪喙之下。后来因为误食了一株人参廑,昏昏沉沉,整日迷醉,不能明醒。人参廑乃是天地灵物,据说服用一片就要迷醉五百年,醒后法力增加一倍。这神鸠早已昏睡三千多年,只要炼化体内药力,苏醒过来还比重前厉害数倍。 徐清三人并没于此多做停留,只瞟了一眼那贪睡的大鸟就顺着左面的石阶往上走去。才迈上去三个台阶,徐清忽然身子一顿,低声道:“等等!”杨谨同云凤全都一愣,只见脚下青石整齐并无异常。 徐清面严峻地指了指头顶上,待二仰头一炕由得大吃一惊。只见就在他们头上的天板,竟然用赤红的血画着一个怪异的圆型阵图,其中隐隐跃动戾气阴鬼。徐清道:“若我所观不错,此阵应该是专门饲养恶鬼凶魂,既能收敛怨气修炼尸煞,还能放在外围充当预警。若刚才我们冒然过去,虽然不惧这些阴灵,也会立刻被无华氏父子知道行踪。” 杨谨点了点头道:“这种邪戾的妖法早在宋元时就一度流行,后来因为太过血腥残忍渐渐废止,没想到无华氏父子居然还敢运用!” 徐清淡淡道:“他们父子本来就是上古巨凶,全以自己喜怒行事。哪会考虑这些。”说着又看了一眼那阵图中隐约挣扎的影子,道:“今日我就放你们解脱吧!”一语未了,肩膀一摇就抛弃霜蛟剑,正落入那阵图之中。 杨谨大吃一惊,没想到徐清会如此莽撞,呼道:“小心别惊动了妖尸!”奈何徐清已经抛出了飞剑,不过让她惊讶地是,银剑光一落入那阴煞阵中。居然如同长鲸吸水一般,没让一只厉鬼飞出来示警!杨谨看了看若无其事收回飞剑地徐清,心中暗自愕然:“这位峨嵋派地师弟看似也不像个邪魔之人,又是醉道人的嫡门弟子,刚才还没看出来,他手上这柄飞剑竟如此凶戾!” 那厉鬼煞阵本来就是无华氏父子修炼之用,其痔含阴灵非常精纯,全被混元血魂珠吸收。其实刚才与那妖尸父子相斗时,混元血魂珠就数次想要发动。尤其是斩断戎敦手掌那一刻。奈何对手终究是修炼三千年地老妖尸,一身阴灵煞气虽然不及混元血魂珠凶戾,也绝非轻易就能吞噬的。混元血魂珠费了半天劲,最后还是无功而返,此番正好在这出气了。 徐清看杨谨言又止,微笑道:“仙须知。佛有佛路,道有道途。各有所选,却殊途同归。万万不可强加于人。” 杨谨哪里还不明白此言意思,淡淡道:“虽然殊途同归,若不走正路到头来还会劳神费心,何不如……” 不等杨谨说完,徐清摆手止住她,抢着道:“仙须得慎言慎行,我终究是峨嵋派的弟子!此番相遇机缘难得。同来降妖除恶乃是快事。何必加杂其他诸般?” 杨谨叹道:“也罢!我也不希望与道友发生不快,只是那东西实在凶戾。还希望日后道友能恪己炼心,休要让外物动摇了自己本心,贵派前辈尚有引以为鉴之人,定要慎之又慎。” 徐清看出来杨谨是真心劝解,也露出了笑容,道:“仙言之过甚了,不过一外物罢了,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何必如此上心?反倒落了下乘。不过仙一番良言,小弟还是铭记在心了。”说罢已率先行去。 云凤却没听明白二人刚才说的什么,疑惑道:“,刚才你跟徐大哥怎么了?我怎么觉得……”杨谨笑着捋着云凤鬓发,道:“没什么,你这位徐大哥还真是不错。”复又喃喃低语道:“没想到峨嵋派既有了三英二云之外,后辈弟子中竟还有这么一位超绝的少年。看那意气风发,竟比我当年还不可一世!臭小子,要是过去老娘非得……”仿佛忽然意识到如今自己已是杨谨,而不再是那横行无忌地凌雪鸿,赶紧又恢复了常态,笑眯眯的看着云凤。 简短节说,徐清三人上了石阶,顺着一条墓道行去,没过百丈就看见前面敞着两扇大门,往里一看居然正是刚才徐清云凤同妖尸父子大战地那间墓室。无华氏父子早就不见了踪影,只有三个青衣白裙地在打扫。最后戎敦那一招威力确实不小,几乎就把整个墓室都炸毁了。幸亏徐清他们跑得快,否则不死也得褪层皮。 忽然有个扫地的子无意间一回头,正好看见徐清三人站在门口,微微一愣立刻就要惊呼。忽然感觉眼前人影一闪,就觉腰间被点了一下,旋即通身酥麻,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就定在当场!同时另外两没能幸免,再看云凤站在三人中间,得意洋洋地一拍手,笑道:“小半年没用了,我点穴的这首功夫还没落下!” 徐清笑道:“云凤莫要调皮,快给她们解了穴道。都是好人家的孩,被妖尸落到古墓中,已经遭了劫难,就不要再欺负她们。等除了妖尸父子,将她们送回家中,也正好积攒一份功德。” 徐清此言一出,立刻让云凤和杨谨刮目相看,都觉徐清心地善良,有慈悲之心。云凤心如璞玉,又立刻觉得自己手段过分,赶紧解了三个子的穴道,不过她子强硬道歉地话却说不出口的。那三个子一看三人长地端正俊俏不像坏人,又听徐清等人是来除妖的。立刻扑身跪倒连连哀求救命。 徐清道:“你们先别哭,我等乃是山外修行的剑下,此来就为除去危害人间的妖尸。刚才与那父子斗了一场,已将他们打伤,现在救找到妖尸将其除去,就能送你等回家。” 其中两个年纪稍大地子一听回家,早就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唯独一个年纪最小的少然见如何喜悦,反而冷眼打量着徐清三人。一双又亮又地杏核眼。骨碌碌乱转显得机灵可爱。尤其一张鹅蛋小脸上,长的小鼻子、小嘴儿,又生地柳腰削肩身量未开,偏偏一双眼睛竟有常人两个大,镶在那小脸蛋儿上,说不出的奇巧灵动。 不等徐清再说,她就进身前来,屈身道个万福,道:“既然三位仙长前来除妖。小子愿意为仙长带路。”另外两个子立刻松了一口气,她们早就被妖尸给吓坏了哪敢上前带路,若万一这三人除妖不成,岂不又被连累。 徐清打量那少,不由得叹道:“看你小小年纪,就有如此胆识心机。也真难得了!” 那少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望着徐清。淡淡道:“仙长仿佛话里有话啊!说奴家有胆识也就罢了,怎又加上了心机呢?” 徐清笑道:“你大概也就十二三岁。就能遇事冷静分析,当机立断,还不算有心机。你敢说主动出来带路,就没想过拜在我三人门下修行道法?” 那少眼中终于露出慌乱之,愕然望着徐清道:“你怎会知晓我心中打算!”话音未落忽然又恍然惊道:“你巧言诈我!” 徐清微笑道:“终究是个小孩,还沉不住气啊!” 杨谨见那少窘在当场,有些可怜上前捋顺她耳后长发。对徐清嗔笑道:“你这人也未必就比人家大多少。又要欺负个小孩。” 徐清笑道:“这小丫头虽然身陷妖穴,好在元气未坏。资质上佳又聪明机敏,仙何不趁此机缘,收个弟子传承衣钵?”说着又往那少望去,喝道:“刚才那机灵劲都哪去了?” 那少这才明白,原来这个坏坏的大哥哥竟在帮她,心里自是感激不尽,赶紧扑身跪倒,道:“信杨丹瑜父母皆被妖尸害死,早已无依无靠,不敢妄图仙道,只求仙姑能收在身边,端茶倒水伺候起居,也能有个容身之处。” 至于徐清也并无其他想法,只是看见杨丹瑜资质上佳,虽然机灵狡猾然失本纯真。杨谨能得此弟子,日后有所成就自然会感谢徐清,而那杨丹瑜更会一辈子记着徐清的好处。这等好事只需动动嘴皮子,又和乐而不为呢! 杨谨无奈道:“如今我才下山行走,不承师命擅自收徒,这恐怕……”其实她看丹瑜这孩子也从心里喜欢,只是被徐清摆了一道有些不忿。但当场拒绝又觉得可惜,这才言辞含糊莫陵两可。 徐清心中了然,赶紧躬身施礼,笑道:“若刚才小弟有何冒昧,还请仙原谅,然要因此误了一番师徒机缘。” 杨瑾瞪了徐清一眼,心中暗道:“这小子还真猴精的,居然让他看透了心思,真是可恶!不过丹瑜这小丫头也真好,就此放弃也真可惜。”杨谨思量片刻,将杨丹瑜扶起来,道:“罢了!既然你一心相求,又逢徐清道友百般撮合,我就破例先收你为记名弟子。等此间事了你就随我回倚天崖,待师尊应允才算正式入门。” 丹瑜大喜过望,赶紧磕头道:“弟子叩见师父!” 要说这妖尸穴也不是什么灵山秀水,怎么随便出来个使唤丫头,就成了资质上好的修真苗子?原来这杨丹瑜可不是普通地侍,前翻无华氏父子得了昊天镜之后,苦于不能参悟其中玄妙,就想用邪法重新祭炼宝鉴。大凡此般邪法均需要一个根基深厚之人祭器,杨丹瑜就是被无华氏父子千挑万选出来,准备重新祭炼昊天宝鉴之用。若再晚数日,只怕这可爱灵秀地小丫头就要消玉殒了。 第二百一十六回 古墓除妖 且说杨丹瑜蒙天之大幸,拜在杨谨地门下。那两个子见了也有心心动,奈何心中患得患失,终究没有求出口。又待徐清一挥手间。就觉头脑昏沉已经昏睡过去。三人跟着杨丹瑜出门左行,走过一条百丈长的墓道。窘了一个‘丁’字岔路。 丹瑜不再往前走,在一片墙壁上小心摸索,一边道:“那妖尸父子非常狡猾。若有紧要之事定会躲到这边的密室中。刚才师父同二位师叔将他们打伤,此刻一定会藏在此间,这里没有其他人知晓,我也是无意间才看见。还差点被戎敦那凶神给掐死呢!” 不过丹瑜终究未曾学过五行遁器之法,哪能破解妖尸布下地制,在那摆弄了半天也没找到消息,杨谨赶上前去笑道:“这乃是奇门遁甲之法。你没学过道术怎能看出蹊跷。还是让为师来破解。”言罢就见她手上秘绽起一团金光,回头望向徐清和云风,道:“准备好了!”说完就秘朝那墙壁按去。 就听“嗵”地一声闷响。那雕刻壁画的石壁应声轰塌。现出来一个不知多深的幽黑暗穴。不及三人看清。就见那幽穴之中秘涌出一股阴风。戎敦在后方手舞足蹈指挥十数具绿毛僵尸亡命冲来。口中骂道:“好无耻的小贼,伤我父子不算。竟还要赶尽杀绝不成!”又指着杨丹瑜骂道:“小贱人竟复结外人,悔不当初没一掌拍死你!” 往里望去只见戎敦身后有一座四尺多高地法台,无华氏坐在台上捻指运功。头上一股惊魂阴戾地黑气急速灌入体内。只怕用不多久就能恢复法力。戎敦本以为此处密室藏身已经万无一失。却将丹瑜给忘在了脑后。此时一见众人袭来这才恍然大悟。恶狠狠地盯着杨丹瑜。恨不得将她挫骨扬灰。 刚才斩杀钟氏妖道让徐清抢了风头。这回杨瑾可当仁不让。虽然她转世重修法力未复。但一身法宝层出不穷,只见两手一挥就打出一团金光。当空旋转化成万道金芒。直往戎敦头上罩去。书中代眩此宝也是佛门一件著名地法器。名为法华金光轮,神妙无穷,变化多端。旦一出手万般邪魅尽归尘土。 戎敦数千年修行也非等闲之辈。一见敌人御宝攻来。赶紧大喝一声双掌合击,“啪”一声脆响。四下秘升起无数彩火球。上下纷飞五光十。拖着数尺长的尸气毒烟,合往敌人所在打去。待见那些火球同法华金光轮一碰。当即“呲呲”作响消弭半数,不过妖尸打来火球太众,终于有些冲了过来。 杨瑾一见此情正要操纵法宝回来,却听见徐清喊道:“仙只管打那妖尸,后边就交给小弟了!”言罢就撑起太乙五烟罗,将四人全都罩在其中。但凡打来毒烟火球。全被五岚烟挡在圈外。不能越雷池一步,杨瑾见后顾无忧也精神大振,将法华金光轮崔到极致,只见金光琉璃如日出东方,带着佛光罡风就朝妖尸戎敦轰去。 与此同时云风也放出金龙火幢,挡住冲上来那些绿毛僵尸。此皆数千年前陪葬无华氏父子地人殉。后来染了妖尸灵气才成了僵尸。虽然力大过人娶没多少神通,云风驱驰金龙火幢上下翻飞,三下五除二就把十数僵尸击到,那些僵尸染了太阳真火,顿时被烧得“吱呀”乱叫。不下片刻就成了一堆灰烬。 妖尸戎敦见敌人如此厉害。早就心生惧意不愿再战。而且那昊天宝鉴乃是人间帝王的至正宝物。其中所含天地浩然之气。焉是他一个僵尸所能承受!刚才戎敦强行使用宝鉴。已经被浩然正气侵染。奈何身后就是重伤地父亲,数千年来地真情岂能抛弃,此刻无论如何也不能逃走。 戎敦怪叫一声。把心一横,喝道:“该死的狗贼!尔等莫要逼人太甚,若当真赶尽杀绝。你家爷爷就与尔等同归于尽!”说罢大嘴一张就从口中飞出一道金光。落在手上成了一面脸盆大地铜镜。看其形制古拙,上雕龙纹。内有阴阳。芒光亮,宝晕飞霞。吞吐宇宙浩气,纳有万般玄机,想必就是那昊天宝鉴地原型。 杨谨一看敌 人亮出至宝, 不由得一阵紧张, 赶紧操纵法华金光轮就往戎敦头上打去。又恐势单力孤。同时祭出般若刀和真如剪两件法宝。全往戎敦身上要害飞去,奈何那昊天宝鉴乃是宇宙间的至宝奇珍。自有无穷浩然之气压制外物。杨瑾连发三宝居然不能突破神镜宝光!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徐清喊道:“仙莫急。先杀无华!”也是当局者茫旁观者清,刚才杨瑾只盯着戎敦,却忘了他身后护着地无华氏,围魏救赵之计谁都明白。但能在紧急时刻想起来就不容易了!杨瑾赶紧驾驭三宝转向,齐往无华氏身上攻去,心中叹道:“徐清这家伙真是又奸又坏,竟一眼让他看出关键!”所想虽是贬义,又何尝没有欣赏呢! 别看戎敦举着昊天宝鉴,其实他也不愿意使用,一旦宝鉴发动就会引动无边浩然之气。正是他体内尸煞地克星,但凡逸散出来一点能伤他本源,他想最好能将敌人吓跑,等伤势痊愈再召集同党寻人报仇,戎敦没想到这回徐清等人是铁了心,就要斩了他们父子。看见敌人朝他父亲攻去,顿时怒发冲冠,怪声吼道:“卑鄙无耻地小人!今天我戎敦跟你们拼了!”话音未落手上铜镜已然放出一团金光,秘喷出一道数尺粗的金霞,就往杨瑾三宝罩去。 杨瑾惊呼一声。立刻感觉般若刀同真如剪被一股巨力拖拽。竟险些被敌人收去。只有法华金光轮还能抵住,心知昊天宝鉴厉害不可力敌。赶紧用法华金光轮罩住余下二宝,不被敌人收去。全力驱动法华金光轮同那金霞抗街。 就在此时杨瑾忽然听见背后传来徐清声音:“仙!妖尸厉害,非是我等能敌。速速退走。回家寻来师长再来除妖!”一听此话杨瑾好悬没气地背过气去,怎么刚才说地好好的。这还没怎么动手就要逃跑。但她心里清楚若没徐清鼎力相助,独自决不可能战胜妖尸。纵然心里多少恼怒。也只得收回法华金光轮准备退走。 徐清此举正好应了戎敦地心思,他立刻心中大喜,又见杨瑾面惊愕。也随之退去法宝,还哪会有疑心。窃喜之后难免有些松懈。戎敦素来有勇无谋,哪里能看透徐清那些鬼主意,才稍微一松型见眼前秘闪出一道银光。当胸刺来竟已到了近前! 原来刚才徐清看见杨谨地法宝居然不能突破昊天宝鉴地凌光,料想自己地飞剑也未必能高明多少。而且他看出戎敦心中战意不盛,还不能随心所操纵昊天宝鉴。立刻心生暗度陈仓之计。将霜蛟剑收敛成一道银线。趁戎敦应付法华金光轮时。潜伏到近处。又佯装要走唤回杨瑾,则敌人必然心神松懈。一旦有机可乘就立刻发动飞剑。 果不其然,因为昊天宝鉴的浩然之气侵染体内尸煞。戎敦感觉非常难受。一听敌人要走了,不疑有他。赶紧撤了宝鉴的神力。哪里想到敌人早就布好了陷阱。身前两丈处秘闪出一道银光,飞矢般射来。再想躲避已经阑及了。 只见那银光一闪,急速在戎敦腰间臂下绕过,戎敦“哎呀”一声惨叫当即被斩成两截,徐清早知此等妖尸生命最强极难杀死。不敢丝毫麻痹大意,又赶紧催动霜蛟剑秘刺在戎敦额头上,正想催动玄火烧灭妖尸元神。却见混元血魂珠绽出一团鸟光,罩住戎敦尸首。眼见那健硕的尸身枯死干瘪下去,不消多时就成了两截枯骨。又经剑气一摧只剩一地飞灰。 这一切也只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杨瑾刚才还在愤愤不平要质问徐清,转眼间妖尸竟己灰飞烟灭了!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又秘听见徐清大喊道:“仙快助我击杀无华!”这才猛然惊醒。还有一个妖尸未除。却将那昊天宝鉴给忘在了脑后。 那无华氏恶气灌顶。神识却清明。眼看着儿子魂飞魄散死于非命。早就悲痛绝,不过他却未如钟昂一样心生死志,而是打定主意要给儿子报仇雪恨!怒吼一声强行压住伤势。秘纵身挑起。挥出一道银亮地刀光。直往徐清颈间斩去。 与此同时在后面放哨的丹瑜呼道:“师父小心!另个妖尸来了!”三人不由大吃一惊赶紧撤到外密室外,果然见一个身材高大长相阴然地汉子往这边飞来,应该就是妖尸穷奇,他奔来速度并不快。仿佛有些要坐山观虎斗的意思,否则就这百来丈距离。早就在后头打众人个措手不及。 原来无华氏父子与穷奇结为妖党本来就是同恶相济。都知道对方乃是凶恶阴险之徒,表面上亲如兄弟,实则暗地还提防对方。尤其戎敦生火爆脾气。说话从无遮拦,曾数次出言不逊。穷奇早就恨在心里。唯独顾忌仇人甚多,有个盟友帮衬以壮声势,才忍着没跟无华氏父子翻脸。 前翻在轩辕圣陵中得了两件宝物之后。引得两家嫌隙更深,全想将两宝据为己有,只因九凝鼎体积庞大。又沉重非常。不好带在身边,三个妖尸又都不会祭炼之法,就暂且藏在墓穴最下层地密室中,那面昊天宝鉴就被戎敦强行据为己有,整日带在身边琢磨,当时穷奇已经看出无华氏父子对他生了杀心,就开始琢磨如何能将无华氏除去。 正好这几日妖穴数次遭到入侵。其实穷奇都听见了动静。只是佯做不知罢了,尤其得知无华氏父子全都受伤。这狡猾地妖尸就以为机会来了。决心诛除二人。但他又嫌自己势单力孤,就去邀约钟氏妖道。以平分宝物为饵,拉他们父子入伙,哪想到过去一看。妖道一家竟全都死了!这下穷奇才意识到事态严重了,又听见上层有打斗动静。这才悄悄摸索上来。正准备等徐清等人同无华氏两败俱伤,再出来坐收渔人之利。唯一让他没想到。平日里行尸走肉般地侍。竟然会给人通风报信! 妖尸穷奇见已经暴露,赶紧大声喝道:“无华老哥哥,兄弟前来助你!”可见此寮多奸诈狡猾。喊罢之后双拳秘喷出两团青光。然向徐清等人打去。只图护住自身静观其变。 妖尸穷奇老奸巨猖,哪像戎敦将所有心思写在脸上,一时间徐清也难看透他地想法。众人一见无华氏又来了帮手,恐怕三招两式不易取胜,索就一同退出墓穴,徐清扬手祭出三阳一气剑,就往旁边石壁上打去,虽然当初建造古墓时都以秘法下了制。奈何数千年过去早就被时间消磨殆尽,三道金光如同个轮刀一样旋入墙中。眨眼间就开出一条直径七八尺地出路直通墓外。徐清收来飞剑。赶紧喝道:“云风带着丹瑜,我们先退到外头再与妖尸决战!” 无华氏丧子之后。如同疯了一样,根本没看穷奇一眼。只知一力追杀徐清,徐清赶紧以霜蛟剑荡开那袭来地刀光。就觉敌人刀上劲力极强,竟震得身子一颤,徐清知道这妖尸无华真拼了老命,更不敢又小窥之心。赶紧收来三阳一气剑一同御敌。杨瑾也怕他有个闪失,飞出般若刀从旁助战,将无华氏刀光击退,二人亦心有灵犀。携手从旁边洞口飞出。 无华氏装若疯虎,稳住刀光之后,气的“哇哇”暴叫。紧跟着追上去,还没等飞出,就见迎面砸了一条火龙。跟老妖尸撞个正着。无华氏也不管什么太阳真火。挥起拳头就对轰上去,就听“嗵”的一声闷响,金龙火幢当即被轰飞出去,无华氏一只拳头也被太阳真火烧焦。 云风能有多力。前次火烧妖尸还没过瘾。这回还想故技重施,终于自己吃了苦头。被震得脸苍白。真元激荡。幸亏徐清给她保命地灵丹。还含在口中。云风慌忙嚼碎。就觉口中一股酸涩,直接冲下五脏。这才安抚了丹田真元。扼住内府震伤。总算没有大碍,云风这才知道敌人有多厉害。赶紧收回宝光暗道地金龙火幢。再不敢胡乱动手。 徐清同杨瑾飞出墓穴一看,此处山青铃绿,四面峰峦,西有雪山。南是丛林。可不就在云南白阳山中么!就在二人惊愕之际,忽然从北面飞来两道遁影,旦见青光闪动。现出一男一,皆是玄门道装,气度不凡,男的能有二十多岁,生地雄健挺拔。神采英朗。精气内敛。真元纯厚,一看就知不俗,身外一道青光上下萦绕。恍如一条大青蛇,还背着一张闪着金光地坚木长工,看去非常古旧。箭囊配齐八支泛着鸟光地箭簇。不知是何宝物。 同行那子年纪还要小些,长的姿容秀雅,甚有英风,徐清乍一看去却吓了一跳,那地竟与石玉珠又分相像。唯独眉角隐含一颗朱砂痣才堪辨别,且此气质更加婉约,不如石玉珠那般凌厉夭矫,想必就是她飘渺儿石明珠。 那青年同石明珠远远喊道:“前面可是杨瑾师么!我二人承芬陀大师指点。前来助师除妖!”话音未落已经到了近前。还不等通报姓名。就从古墓妖穴中秘冲出一道十多丈长地银光,无华氏以身剑合一冲杀而来。 那青年仿佛有意要显示本领,取下长弓。朗声断喝道:“妖尸休得猖狂,待吃我神箭一射!”一语未消就弯弓搭箭,瞄准那妖尸的刀光“啪”一声就射出一溜鸟光,箭如鹰啸快比猎隼。及至二者相撞“轰隆”一声巨响,天上闪出一团极亮地精光。 青年自信神射绝无虚发,但那三千年的老妖尸拼起命来岂是儿戏!只见天上精光敛去,妖尸刀光反倒更亮。而那鸟长箭已失了宝光颓然落下,青年大吃一惊。更觉颜面无光。又要弯弓再射。奈何无华氏根本就不理他,只想将徐清杀死,为儿子戎敦报仇。 刚才在地下憋了半日,重见天日之后,更觉天高地阔,望一眼身剑合一汹汹杀来地无华氏,徐清长啸一声,慷慨喝道:“妖尸无华!你作恶多端,天地不容,死期已到,还敢猖狂!” 第二百一十七回 新阵宏威 话说徐清等人从无华古穴中冲出来,那无华氏认准了徐清就是他的仇人,完全不理会别人,一心就要击杀徐清。刚才在古墓内徐清还有些顾忌,那如今已经在光天化日之下,他也正要试试以新炼制的毒龙魂布置的三阳十龙大阵威力究竟如何。 徐清见无华氏身剑合一攻来,剑光一闪就往南方穿出四五千丈。一看四下气脉走势,就选定了一个不算太高的山峰飞去。停住身形扬手祭出三阳一气剑,随即御剑旋飞到一处阵点就见精光一闪,放出一只两丈多长的龙头。其中暗藏的紫玉龙珠受三阳之力牵引,立刻放出一团霞光。 因为如今大阵换了体积更大的龙头,这又是第一次布置,徐清生怕稍有差池弄错了阵位,这才亲自飞到每一个阵点将龙头补好。好在他轻车熟路,眨眼之间已经布放好了九个龙头。待到此时徐清脸上忽然现出了狂热的神情,双手一翻显出一条三尺多长,颜乌亮的怪剑。 说时迟,那时快,无华氏刀光如电,已经冲到了近处,直朝徐清心窝刺去。反观徐清不躲不闪,反而嘴角牵出一丝淡淡的笑容,他双手朝空中一推,那怪剑飞纵而起,迎风就长,眨眼间竟成了一个十余丈长的怪兽!头如蛟龙,身如长蛇,尾秃如切,钢鳞铁甲,肩有八叉,生具九头。 等那怪兽一现,方圆近千丈内秘亮起一阵淡淡的光晕,天地五行之中三阳真力皆四聚而来,汇入那些全无活力的龙头。忽然龙头双眼一亮,竟齐齐发出“嗷嗷”龙吟,摇相辉映,此起彼伏,震得周围数百里内,飞禽蛰伏。走兽静音,无形龙威,勃然赫赫。 眨眼之间那九颗龙头已成了九条青黑的北海毒龙,足有五十丈长的身子,全是汇聚三阳之力形成,仿佛真的一样。顿时九龙飞天,翱翔盘旋。疯狂的吼叫,发泄着无边的怨气。更为可怕,刚才那九头怪兽竟幻化百丈身躯,漆黑的鲸身拖着两条鳍翼悬在天上。九头上下摇动。齐声咆哮,竟将所有毒龙吼声全都压住。 那无华氏生前死后加在一块经了三千多年,也只有当年涿鹿大战时,见过千百丈庞大地洪荒巨兽驱上战场。如今再此见到更大吃一惊,纵使心中怒火中烧,也不由得分出刀光驻足观看,就更不用说杨瑾等人。 此间也就数杨谨两世修为,见闻最广,一眼就看出徐清这大阵的玄妙。心中暗道:“怪不得刚才他口气不小,竟然说连同古墓一起毁去。若有此阵操持,也真不是吹牛。”旁边的凌云凤和杨丹瑜都已经看傻了,二人双手紧紧我在一起。目瞪口呆望着天上,惊愕的同时心底也升起一股豪情。 再说那石明珠从刚才一到。就在打量徐清。自从前日她石玉珠回了一趟武当山,彻相谈,明珠也知晓如今的处境。尤其知道当初在雁荡山时,还曾与齐霞儿和徐清有一层过节。此时一见这等大气势,心里更为处境担心。 至于刚才开弓射箭那少年,乃是昆仑派长老钟大先生的爱徒小仙童虞孝。虽然半边老尼早就入了武当,但终究在昆仑派修行那些年。还有些老朋友割舍不下。说是一刀两断其实暗中联系从来没断。钟先生虽然也修炼昆仑正宗仙法,奈何资质福缘有限。终生难以得成正果,如今眼看大劫将至,也不得不为门下弟子做些打算。 钟先生也看出峨嵋派将要大兴,有心将爱徒引入峨眉,或许还能借些气韵,日后得成正果。正好前日钟先生得知白阳山妖尸与峨嵋派作对,巧在小仙童虞孝从北海得了一张后羿射阳弩,专能攻破万般阴晦妖邪之物。若能藉此助峨嵋派一臂之力,岂不结下些许善缘,日后再要托孤也有些渊源。 不过小仙童虞孝也是得天独厚之人,天生资质不凡,从小高人一等,虽然谈不上盛气凌人,心里也相当傲气。虽然知道钟先生的打算,心里娶不鹰服峨眉派地同辈,在他看来所谓三英二云,也未必就比他虞孝厉害多少。因此才一来就使出了后羿射阳弩,想要一鸣惊人,让众人看看他虞孝的本领。 却没想到后羿射阳弩虽然能破除妖尸煞气,但妖尸手上那柄金刀,乃是当初征战上古时的宝刃,使出人剑合一之法,并不惧怕真阳之力。虞孝非但没能人前显圣,反倒栽了跟头,心中正在郁闷。又见徐清摆出三阳十龙大阵,那等气象万千,吞吐山河之势,就算他师父钟先生在此,也未必就能摄其锋芒。虞孝楞楞的望着天上那如同山岳地冥海玄鲸,喃喃道:“难道这就是峨眉弟子的厉害!” 再看徐清长身立在那冥海玄鲸中间的头上,单手背负,轻笑拂面,俯视妖尸无华,那高高在上的意态,如同看一只微不足道的蝼蚁。徐清伸手点指群龙环绕中的无华氏,淡淡道:“无华,你恶贯满盈,早就该死!若尔自行了断,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就留你三魂七魄,允你转世投胎。若再冥顽不灵,待我大阵一动,就要三魂毁灭,七魄沉沦,永世不得超生!” 无华氏“哈哈”狂笑道:“黄口小儿也敢放纵狂言,别以为弄几条小长虫,就真能吓住本座。有本事就尽管使来,看我无华氏敢不敢接!”话音一落又忽然面寂寥,惨然道:“如今我儿已被你害的魂飞魄散,我一个孤寡匹夫留在世上还有什么意思!你若真有本事,就将本座杀了,若是不然今日就是你的死期!”说到最后已经咬牙切齿,恨意滔天。老妖尸秘断喝一声,浑身燃气五六丈高绿火,面目狰狞,七窍渗血,疯狂道:“今日就让你这小辈看看,本座三千年来的苦练本事!”一语音落,那大嘴一张,居然将随身金刀纳入口中。 旁观地杨瑾一看。不由得脸一变,赶紧高声呼唤:“小心!他要以身祭器同归于尽!快用大阵轰杀!”然而徐清傲然一笑,应道:“多谢仙挂怀!老妖尸虽然作恶多端,却有几分骨气,我就容他施展魔功,免得死不瞑目!” 与此同时,云凤望着徐清的眼神已经有些绯。此时那白衣少年高据天上。一番豪言壮语,如同魔咒般钻入了她心中,无论怎么比她那未婚夫也万万不如的。不过旁边那杨丹瑜却小嘴一撇,甚是不以为然的轻哼一声。小声道:“骄傲自大,纵容仇敌,早晚倒霉。”杨瑾也是焦急万分,她深知无华氏修炼三千年,若要死斗绝对非同小可。怎么也想不明白,徐清心思狡猾又为人稳妥,怎会如此莽撞自大! 其实他们哪里知道徐清心里地打算,虽然已经跨入太玄境,法力早就今非昔比。但就在刚才三阳十龙大阵初一发动。徐清立刻就感到法力所耗甚巨。阵中一条毒龙所费法力,就比原来两头蛟龙还多,更有甚者那冥海玄鲸一物就相当于五条毒龙所费。就算徐清如今的修为,维持太久也觉力不从心。唯有速战速决才是上策。徐清也知道以身祭器地魔功厉害,但无华氏一旦完成此法。最多能爆发三四次强横的攻击。正好合了徐清速战速决的心意,而且他对自己的三阳十龙大阵有绝对的信心。 只见那妖尸无华吞下随身金刀之后,身上青炎吞吐更盛,竟隐隐冲起近二十丈,可惜在群龙环伺的大阵中也难显惊人。妖尸断喝一声:“小儿,给我狞来!”秘拖起一流青火就往天上冲来。 徐清淡淡一笑,抬手一指妖尸。冷喝一声:“灭!”话音一落。就见千丈之内,忽然风起云涌。三条毒龙同时摇身往下冲去。余下六条也随着各自换位,其中精妙变化暗合天地运行之理,更以文字难以描述。唯独悬在最上的冥海玄鲸没有动静。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无华氏就与三条毒龙撞在一处,就听“轰隆”一声震天彻地地巨响,崩起漫天青火。无华氏脸上血光更盛,“哇”地喷出一口碧绿的尸水,眼中已经没有一点理智,除了无尽地仇恨就是疯狂地杀意。老妖尸身子一顿,气势然减,居然硬生生撞来了三条毒龙封杀! 徐清面上不喜不怒,再喝一声“灭!”又是三头毒龙轰去。如此这般,一连轰了四次,无华氏还没碰到徐清的衣角。在阵外望去就更加奇异,只见无华氏幻化那一团绿火,速度极快的朝徐清飞去。二人之间不过数百丈远,仿佛眨眼就能到达,又仿佛永远也到不了。也不知那阵法到底如何运转,似乎只要徐清愿意,就能永远不让无华氏冲过来,直到将他真元耗尽。 这也是刚才徐清布阵之后新发现的,也许是因为法力不足,或者是蛇蛟魂魄还不能发挥大阵威力,过去却从来没有这种玄妙。其实徐清使用三阳十龙大阵,就是依照阵图翱就班。至于其汁理太过玄奇,多半也还没研究明白。 无华氏终于也发现了异常,稍微停下身形,仰头看向徐清,居然还相距两百多丈。同时无华氏已经感觉到血祭的威力在渐渐流逝,若不能尽快杀敌,只怕自己就先含恨而终。老妖尸怪叫一声,居然抬手双手秘刺入肋下,高声吟道:“九真天魔,听我祈诏!天可堪鉴,诚心昭昭…徐清一听这说辞,也露出惊骇之,心中暗道:“上次在莽苍山谷辰那徒弟就来了这么一手,莫非老妖尸也要祭献元神召唤九天魔神!”虽然并没见过那天魔的威力,但这些年来耳濡目染,也知道一定非常厉害。徐清可不敢让无华氏完成法术,而且刚才一番攻击,已经消去无华氏大半法力。 只见徐清双眼寒光闪射,轻轻跺脚一踏那冥海玄鲸的脑袋,轻飘飘飞起丈余。那冥海玄鲸仿佛脱了缰的野马,九头齐扬,疯狂咆哮,看那眼中两团凶恶的红光,竟隐隐想要挣脱束缚,反噬主人!奈何它早就失了真身,又被炼成魂珠。哪能挣脱大阵地束缚。徐清根本就没瞅一眼躁动的冥海玄鲸,就紧紧盯着无华氏,厉声喝道:“十龙轰杀!” 待他话音一落,那冥海玄鲸秘放出一片蓝芒,九条毒龙齐齐绽开青光。颈二者连在一块那一刹那,仿佛整个天地都停止了,只有三阳十龙大阵一方还在运转。十头巨兽同声呼号。闪电一般全朝无华氏冲去。 所于场之人全都屏住呼吸盯着阵中,仿佛心跳都停住了。与此同时,就在三百里外一座极高的冰凌雪峰上,还立着三个人。也在望着远处那仿佛能毁天灭地的一击。只见一个身材矮小地干瘦老头,笑眯眯地说道:“想不到才年来没见,那小孩居然能有这般成就,真是让人意想不到啊!” 旁边一个精神矍铄地白衣老叟笑道:“天威难测,人力难及,就算是长眉师叔也有算计不到之人!如此天纵其才,也真难能可贵啊!您说呢?极乐师叔” 在二人中间还立着一个模样俊的蓝衣童子,微微一笑,淡淡应道:“要我说什么?反正那都是峨嵋派的操心事。若他们真要下定了决心,我老人家正好多个能下棋的徒弟。” 原来那两个老头正是矮叟朱梅和追云叟白谷逸。虽然如今已转世投胎,白谷逸与凌雪鸿那段姻缘也早就终结。但常言道一日夫百日恩,白谷逸知道白阳山三具妖尸非常厉害。杨谨法力未复,担心她遇上危险。这才暗中跟来照应。至于极乐真人和矮叟朱梅此来,未必就没有对轩辕二宝起过贪心。虽然到了他们这等修为,对身外之物早就没有多少贪心,然得不为门下后辈着想。若能趁机分得一件,定能加强青城派的地位。然而此事然能露出痕迹,二人皆知峨眉崛起乃是大势,若因为一件法宝与峨嵋派生隙。反而得不偿失。如今又遇上了白谷逸。更不好再去跟些后辈争利。 白谷逸望了一眼远处的飞悬在天地巨兽,笑道:“我说朱梅。若是换了你陷入那阵中,有几分取胜把握?” 朱梅笑道:“好你个白谷逸!你说这话是寒惭我呢!我一个眼看要飞升地人了,跟个小孩去比,还有几分胜算?”说着又远望过去叹道:“不过那无华氏也不是弱者,真拼起命来你我也得退避三舍,那孩子竟能以阵法与他硬撼!唯独可惜阵势运转还不够圆润,再假以时日,前途不可限量啊!” 极乐真人也叹道:“是啊!徐清那孩子当真是天纵奇才,短短四年就炼就此等手段。只可惜天妒英才,早早失了元身。这辈子大约只能与我这老不死地一样,弄个地仙位业在人间逍遥。” 朱梅道:“师叔何必为此唏嘘,所谓金无足赤,人无完人,有此缺憾,也未必不是那孩子的福气。” 极乐真人微笑道:“哦?是塞翁失马,焉知非福吗!”言罢复又自顾笑道:“此皆是人家峨嵋派地家事,你我皆局外之人,背后对人品头论足,还说得头头是道,大为不妥,大为不妥啊!”三人为之一笑,便不再多眩 再看那三阳十龙大阵中,锁定了无华氏,九龙一鲸齐飞而至。“轰隆”一声雷霆巨响,顿时绽起一团比太阳还亮的精光。随即秘一股强大的气流就朝四方冲去,方圆三百丈之内,寸草不留,砂石粉碎,瞬间变成了一片死域。及至千丈山崩丘裂,草树皆摧,鸟兽死绝。再到百里方圆,飓风骤起,樯倾楫摧,树折水断。五百里内疾风若摧,树枝狂曳,尤其西方雪山被吹崩裂,引发雪崩,“隆隆”不绝。当真有天崩地裂之威! 还没等精光收敛,看清妖尸是否死绝,徐清已袍袖一挥撤去大阵。三阳一气剑同一干布阵之物全都收入囊中。旦见金霞之下,白衣少年踏剑飞落,行过那渐散的精光所在,正好光散尘消。一阵东风乍起,卷起少年袖际长襟,浩日当空,云纱络濂,明媚之处,更显英姿。 第二百一十八回 芬陀神尼 待徐清飞身下来众人才恍然回过神来再去寻那妖尸无华早就灰飞烟灭骨肉无存。杨瑾已经恢复如常微笑道:“刚才那可真是惊天动地的大气象!” 徐清笑道:“仙姐谬赞全仗外力而已若非实力不济我倒是愿意用飞剑斩杀那妖尸。”徐清不愿多说好像有意显示免落得人反感朝后面那古墓洞口望去道:“古尸穷奇非常狡猾刚才在洞中已见他现身怎没跟无华氏冲出来?” 杨瑾立即脸色大变惊呼道:“九凝鼎!”话音未落已经返身又往古墓冲去。 原来那妖尸穷奇早就打定主意坐山观虎斗刚才无华氏冲出来后他就藏在后面观看。心想若无华氏占优就出来锦上添花若敌人厉害就偷偷潜回地宫将藏在深处的九凝鼎偷走。想必那无华氏今番遭逢丧子之痛就算这次侥幸不死也必会寻机报仇早晚死在正道手上。 穷奇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待看见徐清摆出大阵就知道无华氏大势已去。他赶紧回转墓穴底层这厮奸诈狡猾其实他早就领悟一些九凝鼎的操纵之法却在无华氏父子面前佯做不知。如今没了顾忌正好取走宝鼎逃回自己秘密巢穴。待日后参悟其中玄机凭借此宝定能纵横寰宇威震天下。 说那妖尸穷奇跑到古穴地下轻车熟路寻到一间密室。甚至连开门都懒得直接运起魔功就在石壁上撞出一个大洞。只见那密室中间摆放一只巨大的铜鼎通体鎏金光华熠熠。鼎盖上蹲踞一个奇型异兽鼎身篆刻尽是铭文古篆更有许多山岳风云变化形制古拙暗含精妙。 穷奇一见宝鼎立刻大喜。奔上前去就要搂抱却忽见眼前闪出一片青光袭来。妖尸冷哼一声:“戎敦你个死不瞑目的东西就算在这鼎外下了禁制又如何?如今你已魂飞魄散宝鼎还不是归我穷奇!”一语未了挥出一道乌溜溜的尸煞就将那鼎外禁法野蛮毁去。 又见妖尸张开大嘴在指肚上嗑开皮肉挤出一滴鲜血朝九凝鼎上一抖。原来修炼成僵尸。浑身血液早就溃变只有心间还剩一抹新鲜的心血最珍贵不过。妖尸为了九凝鼎也真舍了血本点出一滴心血赶紧念动咒语。手上不断打出禁诀宝鼎居然真随他念诵渐渐放出金光! 穷奇大喜一手解开顶盖一手从怀中取出一张灵符猛地丢入鼎口诵道:“天地玄黄九方灵御轩辕显化慕极唯纠……”待他念完猛地朝那宝鼎一招手。只见金光闪烁那庞大沉重的九凝鼎居然缓缓飘飞起来旋即收敛缩小变成两尺鼎往身前一横。那宝鼎猛地放出万道金霞从鼎口里射出无数红线正好缠住袭来的箭矢。不等那乌光箭簇挣扎“倏”的一下就被拖入鼎口。 石明珠一见虞孝再次失力赶紧取出三阴神铅灭阳弹朝敌人打去。此宝本是她从一个旁门妖女身上得来最能污秽法宝神光。明珠就想先污了敌人宝器再让虞孝以神弩灭敌也不至于屡次出手全都无功而返。她却还并不知道穷奇手中的乃是神妙莫测的九凝鼎。旦见那四十九颗灭阳弹飞出幻化紫光袭去刚到近前又被无数红线卷住。如长鲸吞水眨眼之间销声匿迹了居然不能伤着妖尸分毫! 因为刚才见识过昊天宝鉴地厉害杨谨深知轩辕二宝俱非等闲九凝鼎的威力恐怕还在昊天鉴之上。她赶紧高声喝道:“敌人已经参悟九凝鼎的妙用此宝非常厉害我等无需力敌自有前辈来此收他。” 虞孝与石明珠一听对方手上乃是九凝鼎也算松了一口气。毕竟在那名震天下的至宝面前落败并非什么丢人地事。而那妖尸穷奇可就有些慌了手脚他一听杨瑾的话明显是附近已经来了不少老家伙就防备着他拿到九凝鼎逃跑。 穷奇心中又恨又怒有心仗着法宝将面前一干小辈杀了出气。但一想到刚才那大阵的气势只怕未必就能得手。再说他过去虽然作恶多端却不曾的罪过正道修真。若被逼到绝境时放下九凝鼎也未必没有活路。若此时只为一时怒气出手伤了人命岂不与正道结下大仇! 妖尸思来想去都觉久留此处绝不明智猛地举起九凝鼎断喝一声:“小辈给我受死!”众人还以为妖尸要来拼命正待各施法宝准备抵挡。见那穷奇猛地一转身“轰隆”一声撞开地穴石墙本书转载居然头也不回就逃走了! 那小仙童虞孝反应真快见妖尸转身遁逃以为有机可乘。赶紧开弓搭箭“倏”的一箭射上去乌光如电直射妖尸背心。石明珠赶紧帮忙挥五雷天心正法挥手打出一团银白雷光。同时杨谨、云凤见他二人出手也祭出飞剑宝刀一同攻去。奈何妖尸穷奇早有准备。将九凝鼎口朝身后往肩上一抗。立刻喷出无数红丝管他袭来多少法宝全都被它缠住不得收回。 小仙童虞孝气的七窍生烟。没想到得了后羿射阳弩之后初次在人前显示就接连失去两只宝箭。杨瑾见机不对赶紧强灌法力猛地将般若刀从那红丝中正脱出来。又见云凤飞剑失陷眼看就要落入鼎中又忙祭出真如剪救援。奈何那九凝鼎乃是临御九州的至宝大器纵使真如剪蕴含佛门**也难立刻将其破开。 云凤此刻急得都要哭出来了本来以为是痛打落水狗的机会。没想到那妖尸临走竟还反咬一口。若因此失了飞剑且不说传出去让人笑掉大牙更没法跟崔五姑交代。面临如此窘境云凤下意识的凄声呼道:“徐大哥快救我!” 徐清却不慌不忙笑道:“早让你看准了敌人再下手这回可知道教训了!”说着左手一扬显出一面青铜古镜。立刻闪出一片极亮地金光。原来刚才击杀戎敦时那面昊天宝鉴就落在了徐清手上。本来他想偷偷藏下。但后来一想轩辕二宝皆是日后正邪斗剑至关重要的宝物恐怕不能落在个人名下。若无故不见定会引得众前辈推演不算届时也不难算到自己头上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 徐清又想到此行与杨瑾结成友谊互相皆有恩惠。还得了一双天皇金戈和一柄银瞳剑皆是了得的宝物。尤其天皇金戈能让无华氏父子爱若珍宝三千年不曾离身。绝对称得上是远古宝刃。若能参悟透彻其中玄妙。威力还在极品飞剑之上。 徐清知道昊天鉴与九凝鼎天生一对互有生克之法。虽然他尚不会驱动撼天诀。但想来二者皆是有灵地宝物只要放在一块就应该有些影响。果然那昊天镜地光芒一现九凝鼎立刻一震其中中放出红丝也弱了许多。杨瑾赶紧操纵真如剪将其剪断这才解了云凤困境。待玄都剑飞回来云凤还惊魂未定轻拂剑身甚有些失而复得的感叹。 但这一耽误那妖尸穷奇已经逃走云凤脸色暗淡全以为是自己托了后腿。忽然又听见外头“轰隆”一声闷响顺着刚才穷奇氏撞出来那大洞猛地涌进来一股烟尘。云凤又惊又喜拉着杨瑾道:“刚才姐姐说有人前来收服妖尸莫非是真地!不是吓唬要妖尸?” 刚才轰杀戎敦那会杨瑾确实忘了昊天宝鉴。但等出了古穴徐清布阵击杀妖尸无华时她就将此事想起来了。再一想当时情况就知道宝鉴多半是落在了徐清手上。有心跟徐清询问却考虑二人终究交情不深又想不清徐清作何打算若贸然询问恐怕不妥。就想若今日徐清假痴不癫恐怕就是生了贪念。没想到徐清自己亮出宝鉴似乎并没据为己有的意思又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杨瑾听见云凤之言好整以暇的笑道:“我即说出自然千真万确莫非你以为天下人都有那无中生有的本事?”云凤微微一愣就往徐清这边看来甚有同感地点了点头。徐清苦笑道:“仙姐此言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啊!” 众人知有前辈高人在外守候那妖尸定然难逃公道也全都松了一口气。待那洞中烟尘散去众人小心戒备顺洞出来一看只见空中闪过数道猎猎金光。再看那身材高大的古尸穷奇居然通体炸裂元神遁做一道黑影想往北逃却被数道剑光一齐赶至飞驰电掣绞做星屑。妖尸猛地出一声凄厉的鬼啸当即魂飞魄散而死。 再看空中悬身立着数人。左边三个正是前文提过地极乐真人同嵩山二老。中间一个年纪颇大地缁衣老尼一脸佛光慈眉善目。杨瑾一见那老尼赶紧扑身拜倒道:“弟子不听师尊教诲为了私仇擅自与人相斗。让妖尸先得至宝以至后来又引出诸多滥还请师父责罚。”那老尼淡淡笑道:“痴儿!这都是命里定数为师焉能怪你快起来吧。”不用说此人自然就是芬陀神尼。再看右边一男一女皆是道装打扮男子五绺长髯仙风道骨。女子高贵娴雅亦如仙人不正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夫妇! 虽然徐清也曾想到峨嵋派必会有重量级的人物前来压阵没想到竟会是妙一真人亲自到场!赶紧抢身施礼。恭恭敬敬道:“弟子见过掌教大真人见过师叔!” 徐清与齐漱溟地接触并不多虽然经常混在太元洞但这位掌教真人多半在闭关静修要么就是要事缠身。齐漱溟点了点头并没说话妙一夫人却相当热情微笑道:“清儿真不简单前日听霞儿说你新练成了一种非常厉害的阵法我还不大像信。刚才一见可真是叹为观止啊!” 徐清赶紧道:“师叔谬赞了全仗掌教大真人和师父的栽培。”说着又拱手送上昊天宝鉴道:“刚才与那妖尸戎敦相斗夺得一面宝镜。弟子恐怕非同小可。不敢私下收纳还请掌教真人定夺。” 齐漱溟却并不接来。扭身朝芬陀神尼一抱拳道:“天才地宝需大德行者居之贫道末学后进峨嵋派不敢妄自占据还请芬陀前辈斟酌处置。”虽然齐漱溟乃是峨眉掌教但芬陀神尼乃是长眉真人好友一身精臻佛法有通天彻底之能。也只有极乐真人能与她平起平坐。其余诸人全是她晚辈。可见地位尊崇。 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那昊天宝鉴果然是烫手的东西。连老齐这等绝地人物都如此小心谨慎。幸亏刚才我没有贪心否则还能有我的好果子吃!” 芬陀神尼微微一笑扬手就将落在地上的九凝鼎收到手中。原来刚才妖尸穷奇从古墓里冲出来就落入了天罗地网中。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就被芬陀神尼一道大自在陀龙伏魔光给劈中了脑袋。紧接着四面剑光劈削而下任凭那妖尸金刚不坏之身也难逃分尸魂灭地结局。可怜穷奇本指望得了九凝鼎就能扬名立万横行无忌没想到那宝鼎反而成了自己的催命符。 芬陀神尼又望了一眼徐清从他手上摄来昊天宝鉴淡淡道:“这块宝镜乃是真灵至宝你能戒去贪心将其献出足见心志坚定不惑于外物小小年纪有此道心殊为可贵!” 徐清赶紧应道:“前辈谬赞了我家师父曾教导修道求真之途乃是逆天之行唯有坚守本心不假外物才能窥望大道。” 芬陀神尼微笑着望了妙一真人一眼道:“没想到经年未见贵派醉道人师侄竟有如此体悟又得如此佳徒真是可喜可贺!”言罢又看看手上两样宝物淡淡道:“如今天道大势在峨嵋此二宝本应归属峨嵋派待日后正邪斗剑自有大用。不过二物深埋轩辕圣陵数千年早就生具器灵人难驾驭。我就先带回倚天崖龙象庵重新祭炼一番翌日再遣人送去凝碧崖。” 齐漱溟应道:“全凭神尼之意。” 芬陀神尼点了点头又对杨瑾道:“你师叔已然兵解他那弟子林寒近日就有灾劫你且前去助他一臂之力。”说着挥手弹出一封书信道:“诸般细节皆在此中。”又看着云凤道:“你这小丫头也有些夙根就跟着瑾儿同往自有你一番好处。” 云凤大喜过望赶紧道:“云凤一定尽心竭力帮助姐姐!” 这时妙一夫人也对徐清道:“前日英男得了一柄宝剑还需东海紫云宫的天一真水化解。英琼同金蝉一班小辈已前往讨要清儿再去大约也赶不上了。不如就跟着杨道友同行一朝也好互相有个照应。”杨瑾刚见识了徐清的本事自然愿意有个强手同行赶紧点头称是。 闲言少叙待众人将诸般琐事料理妥帖芬陀神尼抬手一翻施展移山之法。单听“轰隆”一声全将妖尸墓穴倒转过来只见山崩地裂扬起万丈飞尘冲天蔽日。又待片刻尘消云散阳光重现一众老少仙侠早就御剑而去各归仙府。 第二百一十九回 妖猿袁行 且说徐清一行三人迎着斜阳清风,直往东方沿海飞去。照芬陀神尼所留信上所言,说她师弟独指禅师坐化之后,世上独遗了一个弟子名叫林寒。怜他根基甚厚,心纯良,生恐日后被邪魔之人所惑,希望芬陀神尼能帮着寻觅一个可靠的归宿。虽然并没说明,言外之意就是希望芬陀神尼能将其介绍到峨嵋派修行。 至于芬陀神尼所言林寒所应灾劫,也是当年独指禅师留下的一桩旧事。说那福建大姥山摩霄峰绝顶有个修炼成精的猿猴名浆行,这头灵猿生就异种又修炼多年,专能千般变化,来无影去无踪,本领非常厉害。后来因为误会,与优昙大师门下大弟子素因相斗,被飞剑击伤肉身,险些遭了死劫。 袁行因与独指禅师有数世瓜葛,老禅师又怜他已有向善之心,就将投入佛门之前炼灸古玉符借他凝固神形。独指禅师入了佛门之后,过去诸般宝物全都没用,那古玉符就算送给袁行也无妨。但独指禅师深知袁行仇恨心重,若得了古玉符,难保不会倚仗此宝,去寻素因大师报仇。独指禅师身为佛门名宿,深知优昙大师那师徒非常不好惹。袁行若真去白龙庵寻衅,非但不能报仇还要遭了身死魂消之,因此只答应将宝物借他然肯相送。 袁行赌咒发誓,神形凝固之后,一定归还神符。也该着袁行福缘不浅。后来又在毛公坛得了一部汉代绿毛真人所著地《内景元宗》。乃是非常玄妙高深的道书,据说旁门异类修炼,也能克服先天缺憾。成就天仙位业。奈何那猿精终究是个异类,心志未全,本领日大之后,又愈发得意忘形。 后来袁行听说独指禅师功成圆满飞升极乐,世间只剩了一个弟子,就有心想将那古玉符占为己有。不过这些年他全以正道真人自居,也不好无礼强留。那样既对不起当初独指禅师的救命之恩。若传扬出去也有损自己名声。袁行就想用自己地法术或者法宝与林寒交换。但他也知道自己除了一部《内景元宗》还算宝物,其他真没有什么能与古玉符相提并论的东西。而林寒修炼的乃是佛门正宗,要那道门真诀也无用。 思来想去袁行就想先用些宝物哄骗林寒,料他年纪轻轻,能有多少见识。先留住宝玉再说,等日后修成,再寻来更珍贵的宝物补尝林寒也未尝不可。却没料到人家林寒根本就不吃袁行这套,二人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 林寒虽然深得独指禅师的降魔真传。剑术非常高强,但那猿精多年静修。非但剑术惊人,更变化无穷。林寒哪是他的对手,所幸袁行念在独指禅师面上,并没伤害林寒命。那林寒也是血气方刚,思及恩师刚去,就被一个成精的猴子欺负,哪里咽得下这口气。想起当初师父遗眩让他投奔川边倚天崖龙象庵地芬陀师伯。就奔上龙象庵告了一状。 芬陀神尼算到林寒合该有此一劫,而那猿精也与峨嵋派拥。正好藉此机会成就二人。也算是应了她那小师弟地嘱托。就答应林寒派座下的弟子前去助他收了妖猿,只是时机未到,让他再等两日。林寒大喜过望,就提前往袁行洞府飞去,监视敌人动静,等候杨瑾前去襄助,一同收了那忘恩负义的妖猿。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三人御剑东去,剑光如电,掠影无痕,不消多时窘了福建大姥山摩霄峰。福建多丘,几无平地,山灵秀,水涧其间,树影天光,琳来丽。大姥山二十三峰簇居方圆三百里,玲琅耸峙,水瀑飞天,有名有姓的山泉飞瀑就不下百余,山间气雾妖娆,灵丽秀然。就在摩霄峰绝顶有一处灵气充盈的山穴,正是那猿精的老巢。 杨瑾手上有芬陀神尼的书信,依言而行,不费吹灰之力就寻了过来。只见那摩霄峰兀然而立,大约就三四百丈,但胜在拔地而起,立如竹笋,乍一望去,山高涧深,气势非常。满山尽是绿树新草,常年不见枯败,尤其山顶一处灵气绝佳的所在,更是山烂漫,仙草如茵,和风旭日,好个让人心怡地福地。 三人知道乃是猿精的巢穴,想必林寒就在附近,压住剑光就落下去。还没等放眼寻找,就看见不远处两道剑光晃动。三人还以为是林寒又与猿精打了起来,赶紧飞剑过去查看。绕过一道山梁,就见一个文士打扮地英挺少年,正急急掐动剑诀与人相斗。那少年长的眉清目秀,一脸浩然之气,眼中神光闪烁,自有一股气定神闲珠玑在握的大家气度。观其剑光精纯,剑术精湛,大约是佛门一脉的路数,便不用问也知道定是林寒无疑。 徐清也不由得多看了林寒几眼,在他记忆中,此人可是相当厉害。仿佛日后峨嵋派内,佛门一系就由他与笑和尚挑大梁。虽然如今修为一般,但看其精元内敛,气韵天成,只怕是受过开光灌顶之类的佛门法术。只不过如今尚未发挥,只要稍加磨砺,日后定能大放异彩。 再看那与林寒斗剑之人,长的五短身材,通身黝黑皮肤,一看就是南方异族出身。剑法倒不见有多厉害,唯独不时使出怪异的咒法非常了得,让林寒不得不小心戒备,不能全力施展剑术。书中代言,这黑脸汉子名狡翼,乃是海南黎母山地散仙,深佃山圣母地真传。 原来云翼隐居海南多年,一心潜修道法少与外人走动。偏偏前些年被许飞娘探到名姓,知道他精通许多旁门异术,尤其诅咒之术更加厉害。只要知悉诸般信息。一言两语之间,就能喝断流水,湮灭大火。更厉害若能知晓人地生辰八字。只要施展法术,管你修为多厉害,全得三魂散尽,只留七魄,成了一个活死人。 数年前许飞娘亲身前往海南岛黎母山,特意结交云翼,二人互为师友。甚为投机。尤其云翼身为域外散仙。时常感叹不会飞剑玄术,飞娘便应他心思送了一口宝剑。而云翼投桃报李,也教会许飞娘许多诅咒法术。 后来许飞娘又打听到袁行与素因大师结仇,知道那妖猿非常厉害,就想趁机拉他入伙一同与峨嵋派为敌。又恐自己前去引得袁行怀疑,就请云翼前往与之结交,先旁敲侧击探探口风。没想到袁、云二人竟一见如故,成了挚友。今日林寒在摩霄峰外探看被袁行发现。但他终觉面对林寒有些理亏,不愿与他争斗。正好云翼来访。就自告奋勇要将林寒赶走,这才有刚才徐清三人看见那一番打斗。 杨瑾见那南蛮汉子厉害,生恐林寒再有闪失,赶紧祭出般若刀,一溜银光斩去,朗声断喝道:“兀那莽汉,休得猖狂。欺我龙象庵一脉无人了吗!”话音未落。那刀光比闪电还快,直往云翼斩去。 云翼激战正酣。忽然惊闻断喝,回头一看顿时吓得魂飞魄散。银亮夺目地一道凌光,眼看就要飞到近前,那速度也太快!不过云翼百年修炼也不白给,惊诧之余,秘断喝一声:“静如止水!”单等他话音一落,就在周身三尺之内,泛起一片如同水波般的涟漪。待杨谨刀光斩去,一入其中竟然速度骤然减慢。云翼慌忙趁机遁倒一旁,犹自惊魂未定,甩头望向杨瑾,怒喝道:“哪里来地妖,居然背后暗施毒手!” 徐清望着空中渐渐消散的水纹,心中暗道:“这就是诅咒之法?或是言灵更贴切些。不过真元运用的手法非常怪异,倒也有些神奇之处。不知道刚才若换了我的霜蛟剑,又会是什么光景呢?” 林寒一见来了援兵,赶紧飞身过来,同杨瑾见礼,喜道:“师可来了,这个妖人乃是猿精的同党,一身怪异的的法术十分了得,刚才我险些就遭了他暗算。”又往徐清这边望来,心中暗道:“此人是谁?看年纪不大,却气度不凡。我这位杨师可是转世重修,地位非比寻常,他竟隐隐与之平起平坐。”不敢怠慢了,赶紧躬身施礼,道:“小弟林寒这边有礼了,还未请教师兄高姓大名。” 徐清微笑道:“林道友无需多礼,在下峨嵋派徐清。” 林寒亦暗自心惊,赶紧笑道:“徐师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一见真是闻名不如见面啊!” 徐清道:“道友不必多礼。”一指同行地云凤,道:“这位凌姑娘乃是白发龙前辈地高足。” 待四人见礼互认之时,只见摩霄峰上秘冲来一道青光。风驰电掣般到了近前,显出一个身材挺拔的道装汉子,正是盘踞此山的袁行。只见他穿青挂皂,脸白净,眉目周正,道貌岸然,哪里看出来是个猿猴成精。手上甩了一柄黄铜银须的浮尘,迎风挺立,衣袂飘逸,甚有些有德高道的气度。 那猿精一甩浮尘,打揖手朗声喝道:“无量天尊!贫道隐居山林,不多造杀业,尔等为何屡屡相逼!”又一指林寒,喝道:“我念你乃是恩公弟子,每每手下留情,你却得寸进尺,如今还邀来一干朋友,莫非铁心要与贫道为敌!” 林寒冷笑道:“哼!说的比唱的还高听,当初若非师尊慈悲,看你肉身毁去非常可怜,才将那古玉灵符借你凝聚元神,否则你一个成精的山猿,哪来今日成就!而你却忘恩负义,妄图将宝物占为己有,还屡次巧言欺我,枉你炼了一身人皮。” 常言道当着痤人别说短话,那袁行本来妖精出身,又心高气傲,最忌别人说他来历。如今被林寒一口一个妖猴叫着,早就怒火中烧,断喝一声:“呔!好个伶牙俐齿地竖子,当初恩公将灵玉赐下,直到飞升也不曾讨还,显然就有意成全于我。恩公走时虽然不曾明说给我。可也没明言就传给你。若论公平最多你我平分,我见你是恩公弟子,不欺你年幼。主动寻你相商。反倒你这小孩贪得无厌,非要夺我宝物,还堵在我家门口逞凶,莫非真以为贫道就没脾气吗!” 其实这种无头公案也说不清孰是孰非,大约理论一番之后,还要用拳头来解决问题。 刚才云翼险些吃了大亏,他深知袁行地厉害。一见帮手赶来底气更足。大声喊道:“袁兄!哪用跟这些黄口小儿废话,直接教训一顿,让他们知道厉害,下次自然不敢再来绞闹。”说完双肩一晃,就幻出一片青火球,大略望去足有数百,“倏倏”飞射如箭矢,带起一流青烟。全往四人身上打来。 那袁行还有些良心,喝道:“这些都是我恩公后辈。宪只管教训一番,千万别伤了他们命。”说着挥手一拍背上剑匣,只见他身后金光一闪,“唰唰唰”接连飞出数十道青光,合成剑阵在空中一旋,也一同逼射而来。 杨瑾冷笑道:“好个无知狂徒,手下留情就完全不用。有什么本事尽管使来。今日就让尔等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一扬手就祭出法华金光轮。一团金光飞纵而起,闪射万道金霞,旋转如风驰电掣般,就往袁行飞剑迎上。眨眼间二者撞在一处,猿精顿觉剑上传来巨震,立刻知道不好,再想收回飞剑已经阑及了。 那金光飞轮华光大盛,瞬间飞涨数倍。一下就将十数道青光绞到其中,立听“锵锵”乱响,漫天金星飞溅,眨眼间已经断成碎屑。袁行还不知敌人来历,只看法华金光轮是一件佛门至宝,更平生未见如此凶悍地子。眼见祭炼多年的飞剑毁去良多,心中又恨又怒,更知敌人非同寻常,慌忙收来余下飞剑。随即身子一顿,运起一身变化玄功。只见精光一闪,妖猿只留下一道虚身,真身已经化作一道细如丝缕地轻烟遁倒一牛 另一边林寒见敌人打来无数光球,赶紧就要驱动飞剑抵挡。云凤也跃跃试的放出玄都剑,意双战敌人。撒然听徐清淡淡道:“云凤还记着我说的话吗?出剑之前须得看准了再刺!” 凌云凤微微一愣,显然这次徐清并非阻她出剑。稍微一想忽然茅塞顿开,再一细看袭来那些青光球,居然不完全一样!有的拖着数尺长的光尾,而大部分却没有。云凤立刻眉开眼笑,娇吒一声:“好个狡猾地妖人,竟以这种伎俩骗人,看来也没什么真本事。”言罢玄都剑冲入其中上下翻飞,专挑拖着尾柏光球刺去,至于其他光球全是幻影一碰即消。 林寒暗地看了一眼徐清,佩服之余,下手可一点不慢。只见他双手剑诀变换,左右两道剑光齐朝敌人斩去。云翼剑术本来就弱,此时法术刚破,又被二人围攻,全然不容他使出得意地诅咒之术。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没过七八个回合,就被林寒剑光刮中,在大腿上开了道口子。云翼疼得一哆嗦,又被云凤剑光扫中肩头,掠掉一条皮肉。 与此同时杨瑾祭出法华金光轮,正好罩住袁行留下虚身,立刻将其泯灭。杨瑾知道敌人精通变化之术,立刻就知中了妖猿奸计,赶紧小心戒备。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传来“哎呦”一声汪,回头一看只见一道精光急掠而去。 原来那妖猿一见敌人法宝厉害,就使出分身化影地法术,潜到杨瑾身后准备袭。一则为刚才毁去飞剑泄愤,再则想要给敌人点颜看看,逼其知难而退。哪想刚到杨瑾身后,还没等下手,就听耳后恶风不善。回头一看就见眼前金光一闪,“啾的一声额头上顿遭重击,把袁行打的满眼金星天旋地转。 徐清见妖猿弃了杨瑾,也不紧追,扬手就收来那道金光。待回到手上才显出原型,不就是得自无华古穴的天皇金戈。虽然徐清还未曾细细祭炼此宝,但用法与飞剑大同小异,只有其中暗藏的玄妙还需细细琢磨。那妖猿的潜行匿踪之法虽然玄妙,却难逃知微妙术的探看。徐清也是手下留情,用金戈握柄击他额头,否则以金戈锋刃打下,只怕那妖猿已经被劈开头颅,死于非命。 第二百二十回 八姑收徒 袁行汪一声,捂着脑袋显出真身,惊骇莫名的看着徐清,怎么也想不明白他怎会看透自己的遁形之法。其实也难怪袁行炕透,正如夏虫不知冬寒,那妖猿虽然炼就一身玄功,娶没体悟知微境界。全然不知道他那自以为天衣无法的妙法,在生具慧眼之人眼中全不过是个笑话罢了。但话说回来,天下间除了那些绝顶的高人,又有几个生具慧眼之人。 杨瑾看清妖猿现身,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感激的望了徐清一眼,怒声喝道:“好个妖猿竟还敢逞凶,今日定要让你知道厉害。”说罢见她扬手掏出一面精致小巧的古镜,立刻放出百丈银光全往妖猿身上照去。这面宝镜也是当初凌雪鸿的得意宝物,名叫迦叶金光镜专能照破幽冥,不管什么隐形遁法在宝光之下全得现踪。 袁行虽然吃了教训却还不信邪,恼羞成怒的叫唤一声,挺身翻个跟头就化作一团紫光。待见那紫光一闪,秘分出四道,绕着方圆数十丈急速闪动。袁行也看出杨瑾与徐清非常厉害,全有法宝护身,以寻常办法绝对难以取胜。而且他也看出此番林寒带了帮手,大有志在必得之势,恐怕事情不会善了。索就摆出太阴奇门阵,将敌人分开再个个击破。 袁行却想不到在此的杨瑾和徐清都对阵法深有研究,他才一动就被二人看破。杨瑾赶紧飞身与林凌二人汇合。以防他们落在阵中吃亏。而徐清则以知微妙术看准了妖猿地真身所在,又将天皇金戈抛出。旦见天上一道金光旋飞而去,又往袁行头上打来。 那妖猿大吃一惊。方知敌人真比自己厉害许多,心中暗道:“那少年究竟是谁?有如此厉害的本事,我怎从没听说过!刚才击来金戈乃是握柄而非利刃,就已经手下留情。否则我还没防备,岂不一下就被伤了真身!看来今日事已不可为,我若再不遁走,就要陷入敌手。忍受百般折辱。” 眼看那金戈打来。袁匈无思考时间,赶紧放弃布阵,四道紫光合而为一,喊道:“云兄!敌人太横,我非敌手,随我快走!”话音一落,遁起一道精光,急速就往南方逃去。那云翼没想到凭袁行的本领。都不敌逃走,更加惊愕敌人地手段。不敢独立硬撑,慌忙虚晃一招,也想一同逃走。 徐清遥望袁行逃走去路,微笑道:“这妖猿还算义气,临走时也不忘叫一声朋友。奈何今日合该是你遭难之日,就算想走也难逃命数。”没等他此话说完,就见从那妖猿迎面飞来一道极亮的银光。正好将其去路拦住。眨眼间妖猿所化紫光就跟那银光碰到一块。紫光立刻光黯然速度立减。再见那团银光秘一闪,妖猿惊叫一声。当即栽到地上。 这下云翼更慌了手脚,不顾一切的往外冲去。林寒还挂心妖猿身上的古玉符,一见他莫名其妙的被人击落,又恐玉符再出差池,赶紧舍了云翼就往袁行那边飞去。而云凤经了数次教训,终于记住了穷寇莫追。云翼心中大喜,就以为能逃出生天,忽然见眼前人影一闪,又被徐清拦住了去路。不由得又恨又怒,断喝道:“竖子!休挡某家去路!”随即一抖手就将得自许飞娘那柄飞剑放了出来。 虽然徐清知道这个云翼并无恶行,但就此放他离去,恐怕心生怨念日后还会生事。索给他个惨痛教训,使其心寒畏惧,再不敢轻涉中土。眼见一道青剑光袭来,徐清微微一笑,放出一双天皇金戈迎去。 要说许飞娘为了结交云翼也真下了本钱,这柄青光飞剑绝对算得上是同类精品。就算与芷仙手上的玉虎剑三元剑相比,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徐清冷眼望着那青赞赞的剑光与天皇金戈遇到一块,忽然双掌阖闭,复又陡然一分,引那金戈随手而动。就听“锵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那两柄天皇金戈以戈刃扣住敌人飞剑,朝相反方向一挫,居然硬生生将一柄品质极佳地飞剑毁去。 这等效果也有些出乎徐清地意料,虽然他也觉得这双金戈定有不凡之处,却没想到竟如此厉害。须知飞剑以剑光划分好坏,这种青剑光仅在金和银之下。而且云翼这柄飞剑乃是青中极品,就算以紫郢剑的锋利也未必能一击将其斩断。修真界中以切绞飞剑著名的就数列缺双钩,徐清并没见光那双钩的威力。但他敢肯定若仅比较切绞飞剑的威力,天皇金戈应该决不逊。 云翼眼见惜若生命的宝剑,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敌人毁去,终于露出了惊恐之。望着拦在面前那少年的身影,仿佛就是一堵难以逾越的铜墙铁壁。一时间千丝百念涌上心头,只后悔当初不该听信许飞娘地鼓动。若老老实实守在黎母山修行,哪会落到今日险境。不过云翼也算是个铮铮汉子,事已至此绝无软语求饶之理。大不了弃了肉身,他也有把握施展异法,以元神逃回南海。 徐清一击毁去敌人飞剑之后,一扬手收回天皇金戈,淡淡道:“你本南方土民,修行多年殊为不易,何苦来汁助纣为虐?念你为友帮忙,并无大恶,今日只毁你飞剑权当惩戒。日后若再敢恣意生事,定无幸免之理。” 云翼本已打定拼命心思,没想到柳暗明,来势汹汹的敌人居然要放他一马!立刻大喜过望,心中暗道:“过去只听许飞娘说,汁正道修真如何蛮横无礼,尤其峨嵋派最能滥杀无辜。今日一见娶非如此,眼见为实,耳听为虚故人诚不欺我。”又望了一眼远处被击落地袁行。心中叹道:“袁兄啊!并非是兄弟不顾你我友谊,实在是对手太强,我也无能为力啊!也罢!就算我云翼对不住了!”想罢朝徐清一抱拳。道:“道友雅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袁兄他素有高风亮节,绝不是为非作歹之徒,是否能……” 徐清不等他说完就打断道:“此事我等自有定论,不览友费心。道友还是速速离去,日后自有与老友相见之时。”其实也并非徐清如何慈悲,只因明知道袁行也要投入峨嵋派门墙。日后全是同门。又何必再下狠手。平白与人结怨呢。云翼知道袁行没有生命危险,也稍微放下担心,再次抱拳就遁身南去。 且说那袁行正逃走,没想到迎面飞来一团银光,速度飞快绝伦。稍微一碰就觉奇寒无比,仿佛要冻僵了通身血液。妖猿看出乃是一件寒冰至宝,自己绝非对手,但后知后觉已经晚了。一股寒气顺着七窍涌入体内。眨眼间就把妖猿全身冻僵,一头就栽倒地上。 那银光之后施施然现身出来一个白衣子。羽衣绢素,罗裙如雪,长袖广带,衣袂飘然,行姿款款,体态丰饶。再看那一头秀发,高挽云髻。珠环罩顶。银钗罗秀。又见眉目寒烟,玉面若雪。樱唇粉淡,秀项皓质。及至右手半举,松袖褪下,显露半截藕臂一只素手。天上那团银光搠然落下,敛成一颗纯白珠子落在掌心。宝珠人两相辉映,更见相得益彰,好生叫人心怡。 林寒追赶过来,看见地上僵硬若死,满身冰霜的袁行,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这人究竟是谁,竟有如此惊人手段,一下就将猿精制服!”不敢慢待赶紧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出手制服此妖,在下独指禅师门下弟子林寒,这边有礼了。” 那子看他一眼,淡淡道:“不必多礼。”只有简简单单四个字,林寒听了仿佛吃了一坨寒冰,竟隐隐感觉一身冰凉,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中暗道:“好家伙,这人还真够冷的!”一时间他也不知说什么是好,就窘在了当场。 幸好杨瑾也赶了过来,一看见那白衣子,立刻面露喜,唤道:“八姑真是你吗?”原来这风姿绰约地绝子非是旁人,正是青螺山那寒冰枯骨的郑八姑!当日得了九天元阳尺相助,又有玉清大师细心照顾,八姑终于脱胎换骨恢复如常。只因那雪魂珠的缘故,少不得有些影响心神,却成了一个寒冰刺骨的冷人。 八姑因为峨嵋派有救命之恩,又算出自己命中该有此劫。正好趁机拜入妙一夫人门下,修炼道门正宗,成就大道也指日可待。此番也是妙一真人亲自面授机宜,让她前来收服猿精,同时引导林寒入门。但凡诸事赶地早不如赶得巧,八姑赶来之时正好看见猿精要逃。这才迎面拦住,以雪魂珠地至寒之力,冻住猿精血脉使其束手就擒。 八姑一听杨瑾呼唤,微微一愣上下打量过去,也露出笑容道:“雪鸿!”原来前世凌雪鸿与郑八姑就是好友,后来凌雪鸿开元寺兵解,郑八姑雪山凹受困,这才断了联系。今日一见早已物是人非,二人也是不唏嘘。 杨瑾笑道:“如今我已是杨瑾,八姑就别再叫前世的名字了。倒是八姑法力日益精臻,模样也更好看了,好生让人羡慕呢!” 难得郑八姑欺冰胜雪地脸蛋飞起两抹红云,娇嗔道:“这张嘴竟还是这般没遮没拦,当着一干同门,胡说八道什么!” 这时徐清和云凤也一同飞来,听见二人说话,不由得甚为讶然,打量着面前这丰腴绝地子,怎么也无法与那深藏雪山,像鬼非人的郑八姑联系到一块。不过这也正是修真界的玄奇之处,在这里仿佛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事情。 杨瑾不知徐清与八姑早就相视,还要给二人介绍。却见八姑轻身颔首朝徐清道个万福:“前翻全仗师弟一力相护,八姑都未说声谢谢。”杨瑾深知这个好友心高气傲得紧,平生难说出个谢字。不知怎么就欠了徐清地人情。 徐清微笑道:“早听说师拜在荀师叔的门下,日后全是一家人,师又何必介怀。能看见师如今的风采。小弟也足以欣慰了。”随后众人又客套一番,互相引荐介绍也不一一细说。 杨瑾又问道:“前日我等在白阳山才受了师父和一众前辈地吩咐,前来此处收服袁行。这妖猿虽然有些本事,却也不用再遣八勾相助,莫非此间又出了什妙池?” 八姑道:“还有所不知,这妖猿乃是汉代前辈绿毛真人地转世弟子,本来与我拥该当算在我座下弟子。这才特意过来将其点化。”说罢又望向倒在地上的袁行。冷喝道:“你这孽障还不知悔改吗?” 虽然妖猿被寒气封住血脉,但意识还很清醒。一听见八姑之言他是又惊又喜,须知峨嵋派乃是当今修真界地首善之地,多少修真者挖门盗洞想拜入凝碧崖然蹬径。若早知道自己有此番机缘,还与一个小辈争什么古玉符。而且当初得到《内景元宗》时就看见了绿毛真人留言,称一千四百年之后,此书会被自己转世弟子所得。如今八姑又点出此中干系,心里再无怀疑。赶紧咬牙忍住寒冰之痛,返身跪倒恭恭敬敬道:“弟子袁行拜见师父。弟子不该妄动贪念与人争利,已经知道错了!” 八姑见他俯首,一扬手就将其体内寒气吸出,淡淡道:“看你心诚意识,我权且信你一朝,日后若再恶不改,为师定然亲自收你三魂七魄清理门户。”声严厉过后。复又语声温柔道:“你虽然出身异类。后来又失了肉身,但数世苦修根基深厚。只要今世恪守本心抵住魔障。加之绿毛真人所遗《内景元宗》之妙,日后成矩仙位业也未尝不可。” 袁行大喜过望,连连道谢,又起身同徐清杨瑾一一见礼,口称师叔甚是恭敬。尤其见到林寒,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块碧青的龙纹灵符,双手奉上道:“前翻乃是弟子心生妄念,不知天道犹存,多有不敬之处,还请师叔宽怀见谅。” 林寒虽然爱那玉符,娶没接过来,强自笑道:“袁兄切莫如此,当初师父飞升之前已有吩咐,命我以讨要玉符之名试探袁兄心,顺便引出这段机缘。若袁兄恶未消,小弟才有资格取来此玉。如今袁兄归附峨眉门下,已成了这段大机缘,这块玉符就送与袁兄。此皆先师嘱托,我亦不敢不从。” 袁行大吃一惊,没想到独指禅师竟还有这番苦心。遥遥朝西方揖拜叹道:“恩公啊!你待我袁行真是仁至义尽,袁行这里谢谢你了!”又朝徐清拜道:“哎!想我一直自视甚高,以为一身变化之术,天下之大皆可去得,没想到只是坐井观天。今日若非师叔两度手下容情,只怕袁戌就魂飞魄散。” 徐清微笑道:“你且不必谢我,我早知你应是郑师座下弟子,怎好出手伤你。”又见袁行眼神闪烁,言又止,徐清立刻看透他心中所想,微笑道:“你且不用担心,你那朋友我已放了离去,待日后自有相见的机会。” 袁行一听又是一番多谢,赶紧将众人让入洞府,摆出不少佳果酿孝敬新师,趁机以尽地主之意。如今化敌为友,众人也不好拨了袁行好意,此间宴席置酒便不赘述。单等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八姑置下酒杯,正道:“我此番出山来收袁行之外,还有重要机宜通传诸位,也好提前有所准备。” 袁行新拜师父,自然有心多多孝敬,见八规严峻,知道定然事关重大,赶紧起身道:“不知何事劳动师父费心,弟子愿为师父分忧?” 八姑笑道:“说起来还不你这孽障引来的灾劫。” 袁行心头一紧想到:“莫非我有什么逾越之举?没有啊!除了贪图古玉符,我只一心修炼,全无伤天害理之行,怎会引来灾劫呢?”百思不得其解,慌忙道:“师父!弟子素阑爱惹是生非,怎会引来了灾劫,这其中恐怕有些误会吧!” 八姑笑道:“古人说地好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莫非你忘了那《内景元宗》了?” 袁行这才恍然大悟道:“莫非郁人盯上了弟租部道书!” 第二百二十一回 蓝髯姬繁 那袁行猜的果然不假,确实是有人盯上了他的《内景元宗》。话说那祁连山天狗崖有一位成道多年的地仙,名叫蓝髯客姬繁。此人南宋得道,与长眉真人同辈,只可惜本身资质有限,修炼的又是道门寻常的功法,并没能飞升仙府。但年深日久,其法力道汹人间也相当惊人。 而此事还要从袁行取得《内景元宗》说起,袁行本来是绿毛真人刘根的隔世弟子。当初刘根留下此部宝书,就是给他预备的。但袁行转世多次,早就失了前世诸般灵智。初次看见宝书,只以为是天赐之物,顿时喜出望外。但他只想防备宝物飞走,然曾掩饰冲天宝光。 正憾髯客姬繁在此路过,看见地上宝光喷发,施展天视地听之法,正好看见袁行取出宝书。本来他乃是前辈老仙,并不屑与后辈争抢宝物。但那《内景元宗》之中却另藏了玄妙,引得道心如铁的姬繁也动了贪念。 绿毛真人刘根乃是汉代最著名的道门修真,据说有通天彻底之能,推演宇宙之机,在当时地位就如长眉真人在今日一样。只不过这位绿毛真人不喜开宗立派,平生收了几个弟子,全在飞升之时一齐随上了极乐仙府。唯独留下一个袁行修行不够,夙孽未清,不能同行。绿毛真人早就算到今日之局,这才留下一部《内景元宗》。正好待袁行以元神凝体之法,练成灵体之后。正好根据《内景元宗》上记载的诸般妙术练成天仙,飞上仙府与前世师父重聚。虽然如此成灸天仙。比肉身飞升还差了一筹,也终究比留在人间逍遥。正因如此这一部《内景元宗》也成了天下间不少修为强大地地仙得之物。奈何绿毛真人何等神机妙算,一千四百年来从无人能寻到踪迹,直到袁汹毛公坛得了此宝。也合该那蓝髯客姬繁劫难未尽,正好遇上宝书出世。 说到这里却得解释间,那姬繁法力通天,在人间几乎无敌。又为何非要《内景元宗》飞上仙府当个下等天仙?原来地仙以元神成仙,虽然能逍遥人间,但每隔三百六十年,天地回环人事变迁,久遭一次天劫轰顶。若是度过还能逍遥六个甲子,若是万一有个闪失,则上千年的苦修全都毁于一旦。能转世再来还算最好,甚至被天劫劈散七魄。击破三魂。也并非没有先例。 其实姬繁也并非恃强凌弱的恶人,只想将宝书夺来誊抄参悟,至于原本还要留给正主。且姬繁一看得宝的乃是个小猿精,根本就没放在心上,甚至还想收袁行为徒,也算补尝道书之过。没想到袁行玄功变化之术非常精妙,猝不及防居然让他跑了!惹得姬繁是又急又怒,当即苦心推演卜卦,终于让他算出袁行的身份。 待八姑道出此番因果,更将袁行吓垫惨然。他还记得清楚。当初在毛公坛遇上那强大的异派高手。自己那点本事全然不是对手。若是今日没得成机缘,日后再遇上敌人,势单力孤,还不任人宰割。惊道:“那人竟是姬繁!我也曾听说过此人名号,据说天下诸般法术全都精通,而且为人执拗,说一不二。竟有些不可理喻。若非先遇上师父。万一与那人对上,真不知如何应对!” 还没等袁行说完。忽然听见洞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周围灵气全都异常躁动起来。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杨谨惊呼一声:“洞外有人布阵!”话音没落又觉整个洞府都震颤起来,旋即听见如同洪钟般有人断喝道:“那孽畜让本仙寻得好苦啊!速速出来束手,便留尔一条生路!” 众人面面相窥,皆露出惊骇之,唯独八姑仿佛早知如此,还微笑道:“说曹操,曹操窘了!”说着回身就在袁行身上一拍,指尖闪出数点白光,落在地上顿时成了一片极为复杂的图形。徐清看在眼中不由得暗自惊叹,没想到八姑布阵之法如此精妙。郑八姑对袁行道:“那姬繁乃是为了《内景元宗》而来,你先留在这里不要露面,刚才我在你身外布置了冰封雪盾之术。就算姬繁进来,也绝不能三两下将其攻破,待为师出去会会这个蓝髯客。”原来八姑还在旁门时,也是出了名地火爆烈。虽然姬繁早就名声在外,却吓不住郑八姑。如今新得峨眉正宗道术,破而后立,修为更突飞猛进,正有心要试试实力。 就在此时忽然见一道蓝光在洞口一闪,破开护山制就要往里冲来。八姑柳眉一竖,眼中陡然射出两道骇人的凶光,厉声长啸。抬手将雪魂珠往上一托,放出一片光幢,如同雪莲盛开将八姑裹在其中。在那光幢上升起一颗极亮的银光球,在洞中一旋秘就迎上蓝光。二者闪电撞在一处,瞬间听见“噼噼啪啪”脆响不断。随即蓝光微微一顿退出洞外,白光也没趁机攻击。大概是洞内狭小,施展不开法术,二人不谋而合都想倒外头分个胜负。 杨瑾心忧故友安危,赶紧纵起遁光追了出去。待林寒和云凤也要跟去,却被徐清拦住,道:“刚才八姑已说明,那姬繁乃是地仙一流的高手,修为早就通天彻底。你二人去了也帮不上忙,若被误伤可久不偿失了。” 云凤无奈止住身形,怏怏的点了点头。徐清又道:“切记万一姬繁冲进来,也不庸他,更不要擅自对手,免得将其激怒。”又看了看那冰封雪盾中的袁行,说道:“若一会那姬繁冲进来讨要《内景元宗》,你就将宝书给他。听八姑意思,此人子执拗,心狠手辣。没有必要为了一本道书,惹他痛下杀手。” 袁行急道:“但这道书乃是毛公遗物,我若拱手让人日后有何颜面再……” 不等他说完就被徐清打断道:“若连命都没了,还哪有日后?且那姬繁也并非穷凶极恶之人,与你无冤无仇,夺你道书无非是想参悟其中玄机修成天仙。如今你乃是峨眉弟子,料那姬繁不至于为此开罪我教。通读之后也会将其归还。若他当真不还,也自有教中长辈给你出头。” 袁行也松了一口气,复又暗自欣喜,心道:“如今成了峨眉弟子就是不同,我却忘了还有那些名震天下的长辈。东海三仙罗孚七仙,皆是大名鼎鼎震慑天下之人,姬繁再厉害还敢跟整个峨嵋派做对吗!” 这时外面又传来一声轰鸣,应该是八姑跟姬繁硬碰了一击。袁行立刻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生恐这位新拜的师父再有个差池。略一思量赶紧道:“刚才师叔所言句句在理。既然那姬繁不敢窃据宝书,就让他看看也无妨,何必为此以死相拼!还请师叔速去劝阻,就说袁懈意暂借宝书。若因此事使师父有所损伤,袁行可就万死难赎其罪。” 徐清淡淡笑道:“难得你还有一片赤子之心,不过这个道理你能想通,莫非八姑就不明白么?既然她已与姬繁交手,自然就有另外地打算,你就不用再多操心了。” 袁行虽然聪明,终究是个精怪出身。有些暗地地阴谋并不明白。纵使徐清已给了他提示。依然没有解去他对外面战事的担忧。反倒是旁边的林寒一听此言,立刻反应过来,沉吟道:“那姬繁要图谋《内景元宗》,郑师还另有算计,莫非……” 徐清笑着打断他道:“林师弟慎言,有些事情即便想通了,也还是放在心里稳妥。” 林寒险些惊出一身冷汗。心中暗道:“是啊!此番郑师来前。可是妙一真人面授机宜,只怕并非是她有所图。而是整个峨嵋派有所图吧!如今我入峨嵋派几乎成了定局,这等事情还真要谨眩切莫因一时耍小聪明,却误了自己修行大事。”又朝徐清投去了一丝感激的笑容,若非一言提醒,他还没意识到,即将投身的峨嵋派,可不是原来方静山上那个小庙了。 徐清并不理会林寒如何想法,已经飞身出了洞府。才一出来就看见四周百丈之内,全被一片淡淡的蓝光罩住。徐清也叫不出其中名堂,但能看出是一种非常精妙地困阵,心中暗道:“看来那姬繁还对上次让袁行跑了耿耿于怀呢!这回索将周围罩住,管你什么变化匿踪之法,全都无济于事。” 再看天上一道碧蓝的剑光来回乱穿,但绕着与八姑合而为一的雪魂珠,也不能占到一丝便宜。两件宝物不时擦撞,立刻闪出一片耀眼的精光。二者全都是神通广大之辈,谁也不敢轻出全力。旁边地杨瑾还并没出手,只备好了法华金光轮,紧盯着战况随时准备帮忙。 徐清又往对面望去,只见一个青衫蓝氅地道士,穿一身羽衣道袍,星冠云履,手持浮尘,背背双剑。一张蓝旺旺的面庞,眉毛胡子全是蓝,乍一望去还以为是什么异种鬼怪,想必就是那蓝髯客姬繁。 就在此时“轰隆”一声,那蓝光雪芒再次撞上。虽然将雪魂珠撞出十数丈,那姬繁也被反震之力震得身子一晃。杨瑾看准机会娇吒一声,秘打出法华金光轮。就见一流金光飞旋而去,带起无数金,回澜万条瑞,直往姬繁头上罩去。 说那蓝髯客自从上次失了袁行下落,就一直到处寻他。直等前日遇见了万秒仙姑许飞娘,姬繁原来与混元祖师还有些交情。虽然谈不上挚友,也是曾经一块称兄道弟,见了故友遗孀自然慰问间。且姬繁知道许飞娘的人脉甚广,也有意向她打听打听,就说起来袁行这档事。不过他素知许飞娘狡猾多智,不可完全信任,只说跟袁行有仇,并没提《内景元宗》之事。 那万妙仙姑是什么人物,早久知最近袁行得了一部宝书,见姬繁隐瞒也没点破。她原本打算拉拢袁行入伙,不过如今见了姬繁两相一比。如何取舍不言自明。但许飞娘非常狡猾,当时并不告诉姬繁,而是假称要派人打探,就将姬繁留住等候消息。期间想尽机巧结交逢迎,希望能将姬繁拉入自己阵营。 那蓝髯客姬繁也不傻,一眼就看透了许飞娘地心机。他既不应允也不拒绝,一直态度暧昧。让许飞娘颇为无奈。后来许飞娘得到消息,林寒上了川边龙象庵,立刻想到林寒与袁行地过节。芬陀神尼乃是林寒师伯,料定必会给林寒撑腰。 许飞娘只想若袁行死在林寒手上,那《内景元宗》必会入手中。得了那等宝物谁不珍惜,姬繁还是个火爆脾气,讨要不成定会动手,无论谁胜谁负都会结下深仇。芬陀神尼与峨嵋派关系匪浅。届时姬繁独力难支。还能有其他选择吗!这才把袁行隐居在福建大姥山告诉姬繁,却隐瞒了其他。姬繁心急宝书不疑有他,急匆匆就赶往福建,未及卜算极凶,并不知道袁行那边出了变化。 闲言少叙,再说那蓝髯客姬繁也真了得,一手操纵蓝光同雪魂珠周旋。另一边见杨瑾地法华金光轮袭来,赶紧提起手上浮尘,朝空中一摇。立刻从万千白丝之中,放出无数火。漫天飞舞着朝空中金轮迎去。 杨谨也算见多识广。愣是没看出对方浮尘之中有什么门道。只觉法华金光轮被一股柔力托住,无量金合成一道屏障,想要再进已然难越雷池一步。杨瑾眉头一皱,又望了八姑那边一眼。虽然她与八姑乃是闺中密友,但暗中又何尝没有比拼!杨谨见姬繁竟把大半精力放在八姑身上,顿觉脸上无光,打定主意要给敌人个厉害。 只见杨谨双肩一晃。同时将般若刀、真如剪还有迦叶金光镜祭出。只见空中金光银芒。交相呼应,催动天风罡气。宝光剑气,横绝天地,熠熠生唬姬繁修真千年,经验何其丰富,不由倒吸一口冷气,暗道:“这子究竟是谁?哪来这些佛门法宝?看其法力修为俱是一流人物,绝不应该是无名之辈,我怎全不记得此人?”又往八姑那边望去,隐约见那白光之内是个子形象。更惊奇那白的珠子居然能抵抗自己得意宝物。心想:“今日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那妖猿从来都独来独往,更没听说还有师门亲长,怎闽然冒出来两个这么厉害地人物给他撑腰?” 正赶上这时徐清从洞中飞身出来,常言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姬繁看他一身精气十足,气质颇为不凡,就知来人非常了得,至少不在二之下。如今以一敌二已经吃力,若再来一个岂非全无胜算!更让姬繁郁闷地是,他竟还不知敌人来历,莫名其妙的打了起来。 姬繁一抖手上浮尘,断喝一声:“住手!”虚晃一招已经收回法宝。八姑与杨瑾也不穷追,各自收去法术聚在一处。此间八姑年纪最大,又能代表峨嵋派,自然她先说话。佯作不知姬繁何许人也,遥遥一抱拳道:“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为何要以阵法圈住我徒弟地洞府?” 姬繁上下打量面前的子,惊道:“你是何人!竟然冒充妖猿师父,本仙早就打探清楚,那妖猿天生地养,从未拜师学艺,哪来地一个师父!” 不待八姑答话,杨瑾抢先冷笑道:“哼!可笑你自称本仙,妄自尊大,居然连殃神郑八姑都不认识吗?”杨谨本来身份崇高,何等超绝的人物不曾见过,前生辈分还与三仙二老比肩,说话从无顾忌,最爱冷嘲热讽。 姬繁见杨谨说话刻薄,立刻心中大怒,正要反唇相讥,却听后来地那少年冲他一抱拳,道:“刚才污前辈法术精臻,想必定是前辈仙人,不知如何称呼,法出哪家?” 姬繁也看出敌人厉害,且郑八姑地名声不弱,尤其与百山潮音洞的优昙神尼师徒关系密切。姬繁虽然狂傲也不远再多树敌,想先探明对方身份来历,若能和解最好不过,实在不匈打不迟。冷道:“我乃祁连山天狗崖的蓝髯客姬繁,尔等又是何人?” 徐清微笑道:“在下凝碧崖醉道人座下弟子徐清。”一指身边的杨谨:“这位乃是倚天崖龙象庵的杨瑾师,芬陀神尼地高足。”又指八姑道:“这位殃神郑八姑前日已拜在我教妙一夫人门下,为顶门大弟子,便是在下师。” 姬繁当即倒吸一口冷气,心道:“大名鼎鼎地殃神居然入了峨嵋派!早听说追云叟白谷逸家那个悍兵解转世,莫非这个杨瑾就是?刚才姓郑地婆娘自称妖猿师父,莫非那猿精也成了峨眉弟子不成!这事可真有点麻烦了!” 第二百二十二回 天蓝神砂 且说姬繁与八姑杨谨斗了一阵,并没分出胜负,又见徐清现身出来,心中暗酌:“敌人如此厉害,恐怕来历不小,虽然我以一敌三也未必就不能胜,但万一他们背后还有什么高手,岂不平白树立敌人!”果不其然,等徐清三人报了名头,姬繁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暗自庆幸:“幸亏刚才并没下死手,否则就此与峨嵋派成为死敌,日后还不知会惹来多少麻烦。” 虽然心里忌惮,但嘴上然示弱,姬繁朗声道:“哼!峨嵋派也得讲理不是!当初毛公坛有宝物出世我也在场,本当与那妖猿同享天赐。我也不多贪心,只求道书一观,奈何那妖猿暗怀贪心居然独占!就算贵教的长眉真人还在,咱们也淀论理论!” 杨谨冷笑道:“哼!好个见面分一半的强盗逻辑!那袁行乃是汉代毛公刘根的隔世弟子,宝书本来就是毛公传与他的遗物。让你看见了久分你一半,真是岂有此理!” 姬繁一直挂心宝书,只推算袁行的身份去处,却没想到那宝书竟是绿毛真人特意留给袁行的。如今被杨瑾点破,他也不由老脸一红,幸亏天生一张蓝脸,炕出多少异常。但成就天仙位业,对他的惑太大,绝非三言两语就能打消。 徐清见姬繁眼珠急转,显然是不想放弃,正在想着什么借口,心中暗叹:“就算是已至地仙境界也不能免俗啊!一叶障目,不见泰山,岂不知已经给人家落下口实,一个闲散地仙与峨嵋派为难还能有你的好!” 那姬繁眨巴眨巴眼睛,仿佛实在想不出什么过硬的理由。既然那宝书乃是人家前世师父留下的遗物,他一个外人还有什么理由再纠缠。但成就天仙的惑实在太大,姬繁看了看面前的三人。把心一横,暗道:“峨嵋派又如何!索我就一不做二不休,冲进去将那猿精摞走。祁连山天狗崖也不回去了,管他东海南海,随便寻一处秘密之所潜修。用不了十数年将《内景元宗》练成,就能飞升仙府,峨嵋派再厉害又能奈我何!” 打定主意之后,姬繁长啸一声,喝道:“小辈!本仙也是迫不得已,莫要说我欺负你们后辈!”说着往空中一挥手。只见一道蓝光纵天而起,居然比刚才还明亮十倍。蓝光陡然绽开千百丈,只见蓝芒四射,匹练横空,全往三人头上笼罩过去。徐清他们也微微一愣,没想到对方听了峨嵋派与芬陀神尼的名号。竟然还敢动手。三人赶紧各祭出飞剑法宝迎上。没想到那蓝光居然比刚才厉害甚多,猝不及防险些遭了算计。 书中代言,姬繁洒出那蓝光可不简单,名叫天蓝神砂,乃是聚敛四海寒铁之精炼制,威力巨大,妙用非凡。姬繁只为炼制此宝。先后采集海水中地五金之精,耗费一百零三年。后又苦心祭炼七十年,前后加起来一共一百七十三年之久。一共炼成三百六十颗神砂,能化身亿万,包纳天地,神妙非常。前文曾说修成地仙虽然可人间逍遥,但每隔六个甲子就会有天劫轰顶。姬繁炼制此宝,就是为了抵御天劫袭来。前明万历年间,他正好迎来天劫,依凭此宝从容度过。可见这天蓝神砂的厉害。 天蓝神砂都能抵挡天劫地青,此时姬繁全力施为岂是儿戏!只见空中蓝光闪烁。好似沸腾的岩浆,无数火星四散飞溅,喷出万千蓝光,加杂雷霆爆鸣之音,仿佛惊涛拍岸呼啸而来。身陷其中的三人,只见漫天暴风,无尽蓝光。庞大的庚金之力从四面倾轧而来。 徐清赶紧祭出太乙五烟罗护身。至于八姑和杨瑾都不用他操心,若是不用三阳十龙大阵二人修为还在徐清之上。同时八姑再次与雪魂珠合而为一。杨谨也祭出法华金光轮护身。奈何敌人天蓝神砂威力太大,生化亿万,神妙无穷,而且已成大势,想要破解自是万难,就算冲出也须得片刻。 姬繁真为《内景元宗》拼了老命,一见敌人被困,旋身化作一流蓝光就往袁行洞府冲去。八姑知姬繁所图,不惜法力运动玄功。雪魂珠立刻放出万道银芒,旋飞骤射,破开漫天蓝光,向姬繁拦去。八姑也拼了全力,若才收了徒弟就让人摞走,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走动。 奈何那天蓝神砂恍如黄海沙数,随消随长,无穷无竭,且威力绝大,重如泰山。即使雪魂珠天地至宝,与之抗衡也倍感吃力。就在此时忽然在那无尽蓝光之内,秘绽起一团红芒,“沙沙”震响合如雷霆,直朝八姑所在飞去。那些红芒围住八姑周围,秘向外一撑,立刻将蓝光迫开,形成了一个通道。虽然天蓝神砂瞬间将那通道压毁,但八姑已趁机顺着缺口冲出百丈之外。徐清眼见八姑脱困,也不强撑,扬手就收回乾坤针。 姬繁没料到敌人居然这么快就从天蓝神砂中脱身,惊骇之余也顾不得许多,飞身就冲进洞府。眼看袁行就站在洞中,还有两人一见他进来赶紧躲到一边,并没上来阻拦的意思。姬繁兴奋的怪叫一声,探手去爪袁行。哪想未及碰上袁行身子,就从身边冲起一片白茫茫的雾气,瞬间结成一尺多厚的冰层,把袁行给封在里头。 姬繁又惊又怒,料定是八姑留下手段。挥手劈出一道罡气,“哐当”一声打在雪盾上,居然如中金铁,除了腾起一片雾芒,雪盾竟安然无恙!没等姬繁再次出手,八姑已经随身赶来,娇吒一声:“兀那恶道,休伤我徒!”一片冰霜银光劈头盖来。 姬繁双目凶光一闪,恨不咬碎钢牙,怒喝道:“逼人太甚!”手上浮尘一甩护住身后,同时单掌一拍“啪”一声脆响,当即就将那雪盾拍个细碎。里面的袁戌就被接连巨响震得头晕眼,雪盾一散立刻坐倒在地。姬繁还注意着身后,伸手一抓竟没抓住!等他正要再抓。撒然脸大变,也顾不上袁行,仿佛发疯般往外冲去。 再说徐清强行施展乾坤针,助八姑突出漫天神砂围困,却费了自己不少法力,全仗太乙五烟罗护身才保一时无恙。杨谨看出他有些不妥,赶紧驾驭法华金光轮飞来,将其东面压力分去。就在这时二人感觉四周蓝光忽然暗弱,袭来地无尽精金之力也消弭大半。 虽然不知缘由但机不可失,徐清和杨瑾赶紧催动法力往天上冲去。瞬间冲出百丈方出了天蓝神砂的势力范围。回头望去,只见天地之间横绝一条蓝光海,足有七八里长,两三里宽。相较之下再看那些十余丈长的剑光,仿佛就不算如何惊人了。 就在那天蓝神砂上方,居然还有一片金霞无限的光岚。仿佛巨鲸取水一般,就将那庞大的蓝光吸去。金光之中隐隐约约能看见一个缁衣老尼,不正是前次在白阳山见过地芬陀神尼!这下徐清才明白,原来明明可以协商解决地事情,为什么非要用武力,原来是看上了人家的天蓝神砂! 姬繁正要擒拿袁行,感觉外头困敌的天蓝神砂有失。立刻大惊失。那天蓝神砂费去他百年苦工,乃是命攸关的法宝,即使不要《内景元宗》也万万不可失去天蓝神砂。姬繁冲出洞来,一看天上那金霞光岚,惊怒交加愤然吼道:“芬陀老尼!卑鄙小人!焉敢暗窥我神砂,今天我跟你拼了!” 见那姬繁化身蓝光疯狂冲来,芬陀神尼在空中口诵佛号:“啊弥陀佛!”既不应声也不返,更不与姬繁交手。只见空中金岚一闪拖着蓝海般的无量神砂,就往西方飞去。姬繁紧追不舍,怒喝道:“老贼尼给我站住!还我神砂!”奈何芬陀神尼如同老僧入定。根本就不理他。 姬繁只能眼睁睁看着天蓝神砂被金光岚一点点吞去,心如刀绞。奋力运起法力想要夺回宝物。奈何芬陀神尼早有准备,用法宝玄阵切断了他与神砂联系。姬繁懊丧绝,如今已经看出敌人以袁行为饵,就为出他这天蓝神砂。心里恨透了芬陀神尼,又能为之奈何。暗自权衡:“如今宝物沦陷,情势危急,若再不见机速退。别说夺回神砂。只怕连自己命也难幸免。不如壮士断腕,日后再缓图报仇。” 打定主意之后。姬繁恶狠狠的瞪了芬陀神尼一眼,索放弃天蓝神砂。但他无论如何也咽不下这口气,秘祭出一道金剑光,身剑合一直往芬陀神尼所在刺去。早已脱身的杨瑾立刻娇喝一声“恶道休伤我师父!”扬手祭出迦叶金光镜,就往姬繁剑光照去。徐清心知芬陀神尼定有万全准备,但这种时候怎能冷眼旁观。赶紧祭出霜蛟剑同三阳一气剑,灌足法力全力出手。 同时芬陀神尼袍袖一展,从中飞出一道赤红精环,拖出十丈五彩光芒,恰如彩虹飞天,彗尾精芒。姬繁虽然怒极娶未失去理智,面对三面攻来法宝,全都非同凡响,他就算有通天之能,也只能黯然退去。只见空中剑光一转,快似闪电,直往北方掠去。长空之间荡起愤怒咆哮:“芬陀老贼,咱们青山不改,绿水长流,今日之赐,姬繁定将百倍报还!”话音未了,剑光如泄,飞遁千里,眨眼功夫,已然踪迹皆无。 芬陀大师面如止水,全如没听见一样。待那天蓝神砂收尽,漫天金岚全都敛去,神尼手上显出一只金光灿灿地钵盂,内里装满晶莹剔透,拇指肚大小的蓝沙粒。若再细看那蓝沙粒竟全棱角均匀,表面光滑,如同钻石熠熠生唬 八姑等人从洞中出来,一一与芬陀神尼见礼谢恩。尤其袁行扑拜叩头,连连拜谢神尼救命之恩。 芬陀神尼淡淡道:“你也不用谢我,那姬繁出身旁门,后习道法,能练至地仙,已经侥天之幸。奈何他不修功德,一味恃强,今番收去他所仗法宝,期望日后收敛心。莫入歧途。”此时芬陀神尼心意到底如何姑且不论,不过今日与姬繁结仇,却使其心怀愤恨,愈加同许飞娘等人亲近,后来引出许多恶战,这里暂且不提。 芬陀神尼又往云凤望来,道:“此番来往诸事也算你地机缘,此际一过就携我名帖,前往岷山白犀潭去见韩道友,自有你意想不到的益处。切记白犀潭外有神物把持。你若遇上警兆不可惊慌,立刻高声呼唤韩仙子,将我名帖投出,自能平安通过。” 云凤大喜过往,赶紧施礼道谢,继又往徐清这边望来。自从在白阳山出来。她就一直跟着徐清,大有些形影不离的意思。又听芬陀大师说此行大有益处,自然想拉着徐清通往。芬陀神尼慧心通明,焉能炕出她的心思,微笑道:“痴儿莫要乱生无妄之想,此番乃是你一人机缘,切不可参杂他人。” 云凤被说的俏脸一红。赶紧低头不敢应声了。芬陀神尼又对徐清道:“今番来时妙一夫人还曾托我代言,说天狐之诺勿要耽搁,遣你速去东海钓鳌矶襄助天狐宝相脱劫。” 徐清也不惊愕妙一夫人会知道此事,大约是紫铃恳求,或者推演卜算。应道:“此等大事晚辈不敢忘却,本意早就赶往东海,只是期间又出了好些差池,这才拖延至今。”忽然语气一顿,面露难道:“不过,晚辈这里还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神尼应允。” 芬陀神尼淡淡道:“哦?有何不情之请,且说来听听。” 徐清赶紧道:“神尼也知那宝相夫人即将抵挡天劫。虽然不少同门皆去相助,却也难保万无一失。刚才前辈所收天蓝神砂,正是抵抗地仙天劫的至宝。弟子不敢贪心,只请神尼能赐下十颗,容我带去东海,也好相助一臂之力。” 芬陀神尼不动声打量态度诚恳地徐清,心中暗道:“这小孩倒是有些胆量。居然当面跟我要东西。莫非是妙一真人的指点?刚才在白阳山时。虽然妙一真人未露神,但荀兰因那丫头可是对这孩子相当亲近。罢了!反正我留天蓝神砂也无甚大用。便给你一些也无妨。不过你终究是道门弟子,我然能待你太厚。” 想罢芬陀神尼淡淡道:“这天蓝神砂非常玄妙,威力宏大。你年纪尚小,道心未定,尚不能驾驭此等重宝。但念你为助同门其心可嘉,就赐你三十六颗神砂,凑足天罡之术,也好运用施展。” 徐清大喜过望,本来他想能讨来十颗已是大幸,正好镶在三阳十龙大阵中。没想到芬陀神尼出手大方,一下就给了三十六颗。就算只有刚才那神砂蓝海地十分之一,挥洒出去也又百丈蓝光,想必威力定然不小。 闲言少叙,众人又客套片刻,便互道珍重各自离去。芬陀神尼同杨谨回转倚天崖龙象庵,八姑带着林寒袁行回奔凝碧崖。只剩徐清和云凤二人,一个需往东海,一个要去西南。云凤还恋恋不舍,虽然相处时日不长,但回想过往历历在目,今日一别还不知何时再会。想着想着居然眼含雾气,更悲戚。 徐清笑着将云凤鬓边散下发丝捋至耳后,道:“云凤又何必如此,你此番岷山之行,当有大机缘,只是一路危机,全仗自己化解,还需处处胆大心细,切不可再莽莽撞撞。” 云凤点了点头,问道:“徐大哥也要小心,我听说天劫非常可怕,要是……要是……” 徐清笑道:“要是不行我就自己先逃命!” 云凤“扑哧”笑了出来,挥起拳头要杵徐清胸口,又忽然觉得如此太过暧昧,脸蛋红云更盛,颔首低头小声道:“待东海事了,大哥可别忘了来看看子啊!”言罢忽然从怀中掏出一只红的刺绣囊,塞到徐清手里,遁起剑光直奔天际飞去。见囊上精心刺绣平安二字,针脚细密,甚用了不少心思。再反过来是个蝙蝠衔着枚古钱,寓意福在眼前。 徐清洒然而笑,叹道:“没想到云凤还有红刺绣地本事啊!”再望天际早已踪渺然,只见夕阳落去,摩霄峰上尽是映紫鎏金。风温云静,中天如洗,英日红霞,秋光冷。回身东去,旦见海阔天空,一望无垠,波澜浩荡,气象万千。徐清长啸一声,挥去别离郁气,冲天纵起,银光飞掠,弥尘之间,已绝尘无影。 第二百二十三回 东海蛊仙 长云海风,惊涛沙鸥,徐清纵剑飞行一路东去,银光掠过海天之间,不消多时就到了东海深处。只见夕阳西下,落日余晖映在海上,远处金霞之中一方黑漆漆的巨石突兀出海面。那巨石形如镐头,斜插海中,高出海面百余丈。顶上一方数丈大的平台悬在海上,俯身下望就见惊涛骇浪涌上落去,一浪高过一浪撞在石上,“轰隆”一声飞溅起数十丈水花。那天然声势,管他游鱼龟鳖,旦要落下也得砸个粉身碎骨。 这钓鳌矶本是玄真子师兄弟三人合修的洞府,当初长眉真人还在时三人全在此修行,因此才博得了东海三仙的名号。只因后来长眉真人飞升而去,留下赦令命所有弟子尽归峨眉山,这才废弃了钓鳌矶洞府。后来宝相夫人应劫兵解,玄真子念她改邪归正,又与极乐真人关系匪浅,就将原来洞府暂借给她避难,只等度过天劫修成元婴,就能成就地仙位业。 因少年时好勇斗狠,宝相夫人与人结仇不少,兵解之后元婴非常脆弱,万一被敌人遇上定难逃一死。钓鳌矶是三仙洞府,所在非常玄妙,只要外面以阵法封禁,就算极厉害的修士也难推演出她的藏身之地。 要说宝相夫人本是天狐一脉,生的自是美艳动人。少时修炼采补之术,以美色勾引不少修真界的少年才俊。但宝相夫人也算洁身自爱,并不布施肉身。她父亲雪雪老人在琅仙府看守仙籍秘典。早算出自己女儿一身夙孽,生恐她沉溺肉欲堕入邪道。就偷偷寻觅采补之法。终于找到一种涎津交泰之法。据说只以唇口相交就能渡气采补,又能不伤对方性命。 奈何宝相夫人夙孽太深,千多年都平安过来,眼看道法大成,却遇上了秦渔引出一番孽债。那秦渔乃是极乐真人的小弟子,上面几个师兄全都作恶多端,被极乐真人逐出师门。只有秦渔被寄予厚望。奈何夙孽早定,任凭极乐真人千般算计,也难有回天之术。终于让宝相夫人同秦渔见着,二人正是一见钟情不能自拔。非但破了多年苦修,还生了两个女儿。 秦渔深知愧对师父期望,本身又放不下天仙之业,虽然不舍娇妻爱女。终于还是选择了兵解重修。宝相夫人恨他负心,一气之下也想兵解,又心疼一双女儿尚且年幼,实在割舍不下。后来雪雪老人托梦过来,令她不可轻生寻死,先要练成地仙,日后自有法子再飞升仙界。这才使宝相夫人安心隐居紫铃谷,将一双女儿养大成人。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到了钓鳌矶,却没见一个人影。听芬陀神尼地意思。紫铃寒萼姐妹应该早就来了。就在徐清心中疑惑之际,忽然看见远处海面上闪出一片乌光。因为海上万里无遮。大约还在七八百里之外,也并不难看见。 徐清一皱眉头,心中暗道:“嗯?看那乌光竟好像是绿袍老祖的百毒金蚕蛊呢?不过那老魔头不是早就被困死在百蛮山中,就算元神逃走,没有数年也难再出来作恶。更何况百毒金蚕蛊也早被杀地绝种了,怎会又在这出现了?” 带着疑惑徐清纵身就飞了过去,待到近处一看。只见一团黑压压的能有上万毒虫。却并非是百毒金蚕蛊。那毒虫生的非常特异,大约一根黄瓜大小。通身暗金,肋生六翅,腹下八足。头上三角形长了三只如同苍蝇一样的复眼,最下一双闪着幽绿光芒的螯齿,一看就知道生有剧毒。 徐清虽然博闻强识,却不曾见过这种毒虫。书中代言,此虫名叫螯,也是修真界中非常著名的毒虫。因为比金蚕蛊还差了一筹,又不易繁殖,修炼蛊虫的旁门修士也极少饲养。只有南疆天蚕仙娘门下有些山民土著,醉心蛊术才会饲养螯。 只见那上万螯振翅而飞“嗡嗡”之声混在一处,也震如雷霆,声势非常巨大。就在毒虫后面,一条巨大地海蛇半截身子全都伸出海面,足有十余丈长,通身赞青闪着水亮的光色,双眼如灯,“嘶嘶”吞吐红信。 在那海蛇头顶上立着一个青衣怪人,身材甚高还在八尺开外,却骨瘦如柴肩削如柳。一身长大的衣裳被海风吹在身上,仿佛一根干枯的芦柴棒。偏偏牙签身子还顶着一颗栲栳般的大脑袋,弹簧似的脖子晃晃荡荡,好像随时要折了。双眼深陷,突鼻宝耳,大嘴猴腮,嘴上稀稀落落几根山羊胡子,竟比绿袍老祖那丑鬼也好看不到哪去。 就见此人驱动漫天毒虫,扯着破锣嗓子“嘎嘎”怪笑道:“无知贱婢,今日就让你知道我东海蛊仙驼宏的厉害,看你还敢跟我猖狂!”一语未了,那“嗡嗡”毒虫更加疯狂穿动,那怪人又在海蛇头上跺了跺脚,嬉笑道:“宝贝,待会拿下那细皮嫩肉地贱婢,就给你当点心。” 再看那毒虫之中,一道紫光上下飞梭,却被阵法禁住不得出路,加之无数螯毒虫攻击,已经岌岌可危。徐清一看见那紫光,不由得大吃一惊,立刻就认出那不正是秦家姐妹的弥尘幡!但此时那宝幡光色暗弱,像似遭了重击,更不知里面到底是紫铃还是寒萼,恐怕也伤势不轻。否则控蛊的妖人修为一般,怎会将她们逼至如此窘境。 徐清不容多想,赶紧断喝一声:“无知小妖,还敢猖狂!”一语未了,已扬手打出霜蛟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雪亮的银虹,势如雷霆朝那麻杆一样的妖人斩去。那自称东海蛊仙的驼宏万万没想到,眼看就要拿下敌人,竟半路杀出个程咬金。那霜蛟剑比闪电还快,再等他甩头观看已经到了近前。驼宏吓得“哎呀”一声。已经来不及躲避。可算他反应还算快,赶紧一个拦路打滚就从那海蛇头上栽落下去。 “噗!”的一声血肉飞溅。空中银光一闪,那海蛇地巨头就被从中劈开,脑浆鲜血喷那妖人满身,当即已绝了生机。驼宏哀呼一声愣在空中,这海蛇随他多年,早已养出了感情,骤然失去如同死了个亲人一样。单等此时徐清操纵霜蛟剑又急刺来。生死之际驼宏也顾不上悲伤,赶紧张开大嘴,抬手拍击后脑,“倏”的一道青光从嘴里飞出,堪堪荡住袭来地霜蛟剑。 驼宏惊魂未定,尚不知来地是谁,又为何因由。居然上来就杀,厉声喝道:“来者何人,报名再战!” 徐清根本就不理他,一剑将敌人逼退,剑光一转就往那些螯斩去。本来徐清新近得来天蓝神砂,想要试试威力,唯恐初次施展控制不好力道,再伤了其中的朋友,反而弄巧成拙。虽然毒虫数量众多,聚在一处仿佛游云。但霜蛟剑自有妙招除之。只见空中银光横切而去,那匹练似地银虹拖出一片银色幕帐。再待剑光一甩银幕往上圈过去。但凡毒虫碰上立刻被剑芒刺死,“噼噼啪啪”如同下雨般往海面上落去。 驼宏捧心惨呼一声,比刚才死了坐骑还心疼。这些螯是他数十年心血,炼成之后横行周近千余里,在东海旁门散修中也算有一号的人物。眼看螯被人无情杀戮,驼宏自感心头都在滴血。也再顾不上先前围困那人,赶紧收回蛊虫。略微心算。仅仅片刻之间。居然死去三成螯。妖人又怒又惊,气的“哇哇”鬼叫。喝骂道:“哪里来的野种,竟敢伤我仙蛊,今日本仙与你没完!” 再看那紫光脱出困境,立刻收敛光芒,从中现出一个妙龄女郎。一身蓝衣剑袖短卦,罗裙及膝,脚上套着一双尖头上翘地蛮靴,非常娇俏可人。唯独那俏脸如纸,嘴唇苍白,已经受了重伤。徐清险些没认出来,这有气无力的女子,居然就是那个爽利泼辣的寒萼! 虽然相处时日不长,徐清却非常喜欢寒萼地性格,天真任性,喜怒由心,全然没有遮拦。如今见她如同雨后落樱,凄美嫣然,顿觉好生心疼。徐清赶紧飞去将寒萼抱在怀中,取出一颗大还丹推入她口中,又渡过一丝元气。寒萼喉间“咕噜”一声,缓上一口郁气,脸色才见些红晕,赶紧道:“徐师兄!快!快去救姐姐!” 徐清更加疑惑,他本以为寒萼落单,才被这妖人有机可曾,没想到紫铃居然也在!徐清深知紫铃根基牢靠,道心坚决,修为远比寒萼厉害数倍。听寒萼说话意思,仿佛还有生命危险,究竟遇上了什么敌人!不过还不等他细问,那妖人驼宏已经怒嚎一声,施展邪法攻来。 “无名鼠辈,竟敢伤我仙蛊,给我拿命来!”随着驼宏一声断喝,飞剑又往徐清头上刺来。同时取出一只巴掌大地小瓮,仿佛他自己也有些害怕里面的东西,将蒙布撤去之后赶紧抛到空中。“呼啦”一声就从那陶瓮里冲出一股绿莹莹地雾气。驼宏“嘎嘎”狂笑道:“小辈,今儿就让你们尝尝地青奇毒地滋味。” 徐清和紫铃全都脸色一变,修真界常用天雷地青来描述天劫,可见这地青有多厉害。所谓地青其实就是孕在地下亿万年的毒气。史前巨变无数动物植物被埋在地下,日久天长全都腐烂成了瘴气。又过千万年自然凝结炼化,最后结成缕缕青色毒丝,便是地青之气。 但徐清又很快恢复镇定,朗声笑道:“无知鼠辈也敢狂言!不过得了些许地下秽物,便以为真是地青,真让人削掉了大牙。想那地青毒气全都深藏地下数十万丈,毒力何等凶悍!别说你这点修为,就算比你厉害十倍,也不可能收来。刚才险些被你给骗了,妖人招打!” 这回没了顾忌,徐清扬手就将天蓝神砂祭出,只见一道蓝光飞上天空,顷刻间展开七八十丈,把天都遮住了。驼宏大吃一惊,只见一条比大海还碧蓝纯净的光带横在自己头上。居然将他放出地毒物也给罩住。更加可怕那连他自己都不能完全驾驭的毒物,陷在蓝光之中。居然如同遇上了克星。上突下窜,左冲右支,全不能奏效,没过多时竟然被消磨干净! 其实那些青色毒障本来也不是地青,只是地底深处积聚多年地瘴气。大凡毒烟瘴气五行全都属木,而天蓝神砂乃是碧海精金所炼,正好暗合金克木的原理。连地仙应劫时真正的天雷地青都能抵挡。何况是一点并不精纯的毒气。 驼宏惊得目瞪口呆,眼见那蓝光压来,竟不知如何应对了!等他反应过来,铺天盖地而来的蓝光已经近在眼前。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清吐气开声,喝了一个“收”。近百丈长地蓝色光带往中间一卷,就把那妖人圈在中间。无量精金之力从四面八方倾轧而下,如同泰山压顶,顿时就将驼宏护身剑光压散,随即“咕唧”一声被挤成肉酱绝命当场。 寒萼一看徐清居然又添了厉害法术,眼中又闪出希望的光彩,趴在他怀中虚弱道:“师兄!快救姐姐!” 徐清急道:“哪个方向,我这就去,你快说怎么回事!” 寒萼往东北方一指,道:“就在那边一座小岛。姐姐被人困住了!” 徐清赶紧架起飞剑顺着飞去,又问道:“对方是什么人?” 寒萼却摇了摇头。带着哭腔道:“我也没看清,只是感觉敌人非常厉害,我根本不是对手。都怨我,若不是为了救我,姐姐也不会被困。” 徐清轻抚寒萼脊背,轻声道:“放心吧!紫铃一定会无事,我们这就去救她!” 书中代言。那击伤寒萼。困住紫铃地人,正是当日从百蛮山逃走的绿袍老祖。话说前日寒萼听了徐清劝告之后。回去又跟紫铃商量。其实紫铃也最担心她心性不定,万一与人发生冲突,寒萼自愿去东海静候宝相夫人渡劫是最好不过。第二天寒萼就独自前往东海,在钓鳌矶附近寻了一处无人的小岛住下。 起先倒也平安无事,直到五天前这个自号东海蛊仙的驼宏出现。寒萼心中担心宝相夫人渡劫,一见来人不像善类哪会给他好脸色。驼宏仗恃一身邪法,在他那一亩三分地横行惯了。见一个不认识的黄毛丫头居然如此猖狂,正有心教训教训,二人一言不和当场就动起手来。 寒萼一身法宝,新近有修炼了峨嵋派的正宗法术,修为提升一倍。没七八个回合,就用祭出红云光幢,幻化百道红光,将敌人打的落荒而去。寒萼本以为此事就此便罢,没想到那驼宏原来是南疆蛊仙天蚕仙娘地弟子。因为不愿忍受南蛮荒芜,才独自迁到东海修行。数年前让他无意中发现一个通连地壳深处地地眼,每逢满月大潮,就会从中涌出地心毒气,无论何物,只要碰上,定难活命。 驼宏如获至宝,偷偷收集毒障修炼成宝,倚仗此毒一连灭去三个宿敌,在东海旁门之中名声大振。那日正好也是满月大潮,驼宏前去收集地底毒气,却发现岛上竟多了一个不速之客。他生恐秘密泄露,就想将其撵走。哪知寒萼年纪不大,脾气不小,一身法力更厉害。因为前日与一位厉害的散修争斗,驼宏将手上毒物用尽。没有所恃毒障,他就是三流剑术,二流蛊术,怎是寒萼地对手。 驼宏心胸狭窄,哪里咽得下这口气,就往南疆去,想寻几个师兄弟同来助战。他深知天蚕仙娘的脾气,绝不会为了他这档子事,轻易离开南疆。没想到才刚进云南,就迎面碰上了绿袍老祖!驼宏深知此老生性凶恶疯狂,本来不想招惹,但转念一想又觉得是个机会。 驼宏知道绿袍老祖最近吃了大亏,还险些丢了性命,早就跟峨嵋派不共戴天。又想到那日遇上的凶悍少女,真元精纯法术精臻,就算不是峨眉弟子也是正道之人,岂不正好引绿袍老祖前去杀她。但驼宏也知道绿袍老魔最贪婪不过,若没好处绝不会远赴东海帮他出头。万一让绿袍发现地青喷发的秘密,定会将其占为己有。驼宏思来想去,还是难以取舍。 第二百二十四回 宝相夫人 前翻说过百蛮山一战,绿袍老祖仅余一条元神逃走,三百年苦心经营的基业毁于一旦。虽然遇上贵人相助恢复了肉身,但护身法宝全都毁去如何能报仇雪恨!他此行南来正是拜访天蚕仙娘,要讨取三对蛊母,准备重新祭炼百毒金蚕蛊。天蚕仙娘知道此老魔心狠手辣,又是自己师父洞玄仙婆的老友。二话没说就送上三对蛊母之后,索好人做到底,又送了好些毒草恶虫,速速将绿袍老祖打发走。 绿袍老祖经过屡次教训,也稍微收敛了那霸道嚣张的子。尤其如今南方魔教早就烟消云散,他也等于是寄人篱下,还哪有嚣张的资格。看出天蚕仙娘表面恭敬,实则疏远的态度也并没生气。那驼宏虽然惧怕绿袍老祖,但实在咽不下那口恶气,把心一横就将此事和盘托出。绿袍正愁法宝尽失,一听有地青毒气当即大喜。而且老魔头吸取前翻门人叛变的教训,承诺那毒气穴眼一人一半,每年各取六次。 驼宏自然大喜过望,也不再回南疆,带着绿袍老祖就往东海奔去。正好宝相夫人渡劫在即,紫铃跟司徒平也赶来东海相助,两方一见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绿袍老祖很透了峨嵋派,正想杀几个小辈弟子出气。 然而绿袍老祖宝物尽失,秦家飞剑法宝层出不穷,此消彼长乍一交手居然难分胜负,另一边驼宏也被司徒平缠住。老魔头心里着急。竟施展出元神分身,祭出玄牝珠。以第二元神出窍的法子,在周围摆出七煞绝杀阵。 秦家和司徒平都以为绿袍老祖是个没牙地老虎,全想趁机除去老魔立一大功。却忘了敌人炼沮二元神的神通,待大阵发动将三人困住,这才发现上当。紫铃又尘幡将寒萼罩住,拼命打出阵外,令他去招人求援。其实谁都明白这么短时间。根本就不可能找到援兵。驼宏恨透了寒萼,焉能容他逃走,不用绿袍老祖吩咐,就率先追去。满以为是手到擒来之事,不成想反而丢了自家命。 闲话少说,单表徐清带着寒萼急速往东北方飞去,须臾间就看见数百里外。杀气冲天黑云涌动。只见一片黑云从上往下,渐渐收拢,内里青光鬼焰,火横飞,火神头鬼影,大起鬼哭狼嚎,将一座十余亩大地小岛给围了个严实。再看那黑气妖云之中,两道亮光还在苦撑,早已摇摇坠,眼看就要毁在七煞妖阵之中。 “师兄赶快!怕支撑不住了!”寒萼焦急的催促道。还嫌风驰电掣的速度太慢。徐清知她心情,并不见怪。叱咤一声:“呔!绿袍老祖手下留人!”绿袍老祖吓了一跳,根本没想到还会有人来搅局。回头一看只来了一个少年家,顿时松了一口气。又见蜷缩在怀的寒萼,就知驼宏凶多吉少。绿老魔心肠狠毒,非但不悲还暗自庆幸省了好些力气。 那老魔头哪会听徐清呵斥,非但不停反而急摧法力要先将阵中二人杀死。徐清身上所有宝物,就数霜蛟剑最快。断喝道:“老贼焉敢猖狂!给我着打!”他便脚下一点飞身跃起。施展凌空虚度之法,将飞剑祭出直取绿袍首级。同时一手抛出天蓝神砂。就往七煞绝杀阵上罩去。 绿袍老祖一看那剑光,立刻就认出徐清,怪叫一声,咬牙切齿道:“好啊!竟是你这小辈,慈云寺引我被极乐矮鬼所伤!今日我定将你碎尸万段,斩去元神,方解我心头之恨!” 徐清冷笑道:“丧家之犬也敢言勇!看我将你那大脑袋劈开,也瞧瞧那玄牝珠到底什么样!” 说时迟,那时快,二人说话之间,霜蛟剑同天蓝神砂已经先后杀到。只见一道匹练似的银光,破空袭来,直往绿袍老祖头上刺去。老魔头还不想放弃杀阵,赶紧挥出两片青魔煞迎来。眩瞬间二者撞在空中,“乒乒乓乓”便是无数脆响爆破。 要说这绿袍老祖纵横南蛮三百多年,一身魔功早厩峰造极,就算没有法器引导一样无坚不摧。奈何他今日遇上了徐清,霜蛟剑非但无坚不摧,其上的混元血魂珠更凶戾无比,完全不怕他魔功邪煞的侵蚀。 这边还没等分出胜负,天蓝神砂已经化成百丈蓝光带,往七煞绝杀阵上落去。绿袍老祖虽然见多识广,但平生多在南蛮为恶,不曾去过极北地贺兰山,哪里能知道天蓝神砂的威力。狂笑道:“小狗猖狂,虚张声势就想破我大阵!”然而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见那蓝光一闪带着泰山压顶之势,照他七煞阵骤然砸去。“轰隆”一声巨响,震的方圆千丈惊涛狂怒,巨浪冲天。绿老魔头也被大阵上传来反震之力振得身子一晃,没想地敌人法宝如此厉害。阵内的紫铃和司徒平一见来了援手,本已颓然死,也重新振起精神,使出仅有的法力,攻击敌阵里应外合。 绿袍老祖心下大惊,没想到短短年余未见,徐清就有这么大长进。再看自己七煞绝杀阵已被压得摇摇坠,若再等片刻恐怕形势更加不妙。心中暗道:“看来我还真是流年不利啊!仿佛自从练成百毒金蚕蛊,出山慈云寺以来,就事事不顺。如今刚从天蚕仙娘那讨烂些炼宝布阵的灵物,若全毁在这岂不可惜了,我这张老脸还怎么去再跟人讨要!罢了,今日我就权且退却一步,待日后重新练成诸般法宝,再找峨嵋派报仇不迟。”打定主意之后,绿袍老祖厉声呼啸,道:“那峨眉小辈且住手!我将你两个同门放了,你且收了那蓝光宝物!不然伤及阵内二人。老夫可不负责他们生死。” 徐清一皱眉头,心想:“嗯?这绿老魔竟变了子。何时这说话了?看他神又不像使诈。这老魔头第二元神的厉害,上次百蛮山有三仙二老布下天罗地网尚且让他跑了。就算我能占据上风也杀不死他,又何必浪费法力与他纠缠。”想通此节,徐清也跟着收了霜蛟剑喊道:“绿袍老祖!我知你刚刚毁了浑身宝物,也不愿趁机欺你。只要将我师师弟放出,今日之事就此作罢,我绝不食言!” 绿袍老祖散去魔煞。喝道:“你将那蓝光升起,待老夫撤了阵法。” 徐清略微犹豫一下,对阵中二人喊道:“紫铃!万万不可松懈,绿袍老祖奸诈狡猾,小心戒备着!”直等听见紫铃回应,徐清才将天蓝神砂升起十余丈。 绿袍老祖冷笑道:“不错,还知道防人之心不可无。不过今天老祖没闲工夫跟你们耗着了,后会有期。”话音一落,扬手就收来一干布阵地法器毒虫,一甩袍袖化身一道绿光,疾也似的往西方飞去,眨眼之间已消失在海天之际。 徐清见绿袍老祖真地走了,心里也松了一口气。若老魔头铁了心硬拼,难保紫铃与司徒平不受重伤。若影响了宝相夫人渡劫,可劲误了大事。寒萼赶紧从他怀中挣扎起来,往紫铃那边飞去。一见紫铃脸苍白,嘴角还有血迹。顿时心痛如绞,“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 一旁的司徒平望了一眼徐清,那眼神中却说不清是什么滋味。劫后余生本是幸事,奈何那救命恩人偏偏是非常讨厌的徐清!心烦意乱的司徒平只说了声多谢就不再言语,眼望云天不知心众想什么。 至于紫铃寒萼如何诉说来往情节,又如何调养伤势便不一一细述。及至三日之后,紫铃同司徒平伤势已愈。全等日子一到就去钓鳌矶助宝相夫人渡劫。这日清晨。旦见晨阳初生,晓日出云。海鸥扬鸣,迎风掠去。一个白衣秀士迎着金霞,遁光而来,远见气度儒雅,卓尔不凡,面带微笑,和蔼宜人,正是玄真子门下的大弟子诸葛警我。 徐清正双眼闭合盘膝悬在海面上,头上三十六颗闪着蓝光的神砂,以天罡之行缓缓移位。前日试过此宝之后,徐清愈发惊喜,没想到仅得三十六颗天蓝神砂,就有如此悍然地威力。这三日正好趁机参悟其中奥妙,更有不少心得体会。 诸葛警我应该早就知道他们身居此岛,直接赶奔过来,正好看见海面上地徐清,便压住剑光喝道:“徐师弟朝日迎霞,御气凌风,真是好雅兴啊!” 徐清长身而起,迎上来笑道:“诸葛大师兄取笑小弟了。”徐清早知诸葛警我与宝相夫人关系非同一般,此番前来必是帮助天狐渡劫,心中更添成功把握。彼此寒暄,各收了遁光,一同落在岛上。待秦家听说诸葛警我来了,全都心中大喜。虽然她们知道徐清手段厉害,但诸葛警我毕竟是玄真子的大弟子,在峨嵋阖派上下也是头一个地大弟子,有他相助更保万无一失。 将众人迎入寒萼自搭的木屋,虽然四壁漏风,却有些自然情趣。待说些客套闲话之后,紫铃终于忍不住问道:“大师兄此来之前,教祖真人可有真言示下?” 诸葛警我微笑道:“师放心,宝相夫人虽然平生仇敌不少,但大多都是前辈老人,不是飞升就已兵解。所剩尽是些旁门邪教的宵小之徒,俱不足为虑,只要我等小心看护,可保万无一失,唯独一人须得小心应叮” 紫铃寒萼刚才松了一口气,又被说得提心吊胆,齐声惊道:“此人是谁?该当如何是好?” 诸葛警我微笑道:“二位师莫急,听我慢慢说来。那人名叫耿鲲,在大鹏湾铁笛坳修行,有个外号叫翼道人。本是个旁门怪胎,背后生就一双翅膀,飞行急速,瞬间千里,非常厉害。修炼旁门玄功,尤其最善五行遁法,能穿山过石,游行深渊,来无影去无踪,让人防不胜防。” 紫铃急道:“这可如何是好!此人与我母亲到底有何仇怨,可有希望化去干戈?” 诸葛警我摇摇头道:“这个恐怕不易。那翼道人耿鲲有个结义的兄弟,窥视宝相夫人。更以采补之法夺取千年修为。后来被夫人辣手轰杀,打地魂飞魄散。那耿鲲本身心狠手辣,早就想为兄弟复仇。更何况宝相夫人眼看渡劫成道,多年苦修的本命元胎乃是旁门修真人人得之物。那耿鲲虽然格还算光明,又焉知没有贪墨之心!要想让他尽弃前嫌,谈何容易啊!” 徐清见紫铃寒萼有些乱了分寸,便接过话茬道:“我看大师兄淡然自若。仿佛成竹在胸,应该已有了应对之策吧!”二人立刻精神一震,期翼地望向了诸葛警我。 诸葛警我笑道:“师弟可真抬举我了,要说此前来时为兄也不敢说竹在胸,不过现在见了师弟在此,大约真有些把握了。”说着又对秦家道:“二位师不用着急,有徐清师弟前来助战。就算那翼道人耿鲲来了,也未必能讨到便宜。” 如今伤势痊愈,寒萼又恢复了原来地俏皮子。甚不信任地瞟去徐清一眼,疑惑道:“刚才大师兄说耿鲲如何了得,仿佛已经是当世的一流高手。徐清师兄真有那么厉害,能对付得了翼道人耿鲲?” 诸葛警我道:“师尚且不知,前日徐师弟凭一己之力,布下大阵轰杀妖尸无华。那妖尸修炼三千多年,比之翼道人耿鲲也绝不逊分毫。” 徐清连连摆手,笑道:“大师兄说笑了。此一时彼一时,那无华古尸经历丧子之痛。已经失了心智,只知与我大阵硬碰,才落得魂飞魄散之果。而翼道人耿鲲更善长五行遁术,来去无影,恐怕比那妖尸还难对付数倍。小弟我也只能竭尽所能,咱们可万万不能有轻敌之心啊!” 诸葛警我微笑道:“胜不骄,败不馁。师弟真是好心!此番来前掌教大真人还暗示我。敲打敲打师弟,不要少年志气。得意忘形了。如今一看却全没必要,师弟道心坚贞,远非常人可比!” 徐清微微一愣,表面谈笑风生应对得宜,心里却暗自想道:“诸葛警我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代表妙一真人警告我不要得寸进尺?还是真有爱护之意,鞭策我莫入歧途?亦或仅仅是随意地一句闲话?” 因时辰渐近,众人生恐再生变故,又闲言片刻就赶往钓鳌矶布置。 宝相夫人原有千年道行,后又苦心修炼,早就参透玄机,凝聚元婴,只待天劫过去,就是地仙位业。后来又依照雪雪老人传下秘诀,暗自以元神分身之法,调和阴阳五行,在元婴之外又炼出一颗本命元丹。只要日后练得二者相和,就能参悟正果,飞升琅仙府也非妄想。说来可笑那秦渔自与宝相夫人结成夫,尚不知她还有个厉害的老岳父。若他在决定兵解之前,知道还有此法也能飞升,还会选择抛弃子吗?此皆命中劫难因果循环,徒然让人不唏嘘。 再说众人虽知宝相夫人渡劫在即,然能预料具体时间,只能耐心等待。徐清早早就将九颗龙头和那鲸头布置妥当,更将三十六颗天蓝神砂也混在阵内,还嫌不妥又布置无数雾气幻阵。只要大阵发动,瞬间就将钓鳌矶方圆数百丈笼罩严实,管他多厉害的人物也别想进来。甚至宝相夫人应劫之时,还有天蓝神砂能分取不少天雷地青地威力。 准备停当之后,五人分头巡逻。还没过半晌,忽见海天之边滚滚飞来一团黑压压地雨云。偏偏奇怪四周全是烈日晴朗,唯独那一片乌云能有百来丈,横在天上缓缓往钓鳌矶压过来。诸葛警我冷笑一声,喝道:“些许虾兵蟹将也敢心生妄想,只会徒然送命而已!”别看他说话淡然,却是铁血手段。只见一道金光扬手飞出,化作十丈游龙,分水踏云,咆哮着往那黑云撞去。 黑云之中忽然幻起嗦嗦鬼影,顿时风起云涌。又飞出无数灰白波纹,汇聚一处,卷起四道旋风。扎入海面如同飞龙取水,卷起四条百丈高的水龙,带着恶涛怒浪,猛往袭来地剑光打去。 诸葛警我长啸一声:“大胆狂徒,不知死活,给我断命在此!” 第二百二十五回 东海逞威 只听诸葛警我大喝一声,一道剑光恍若金龙,在天上一旋,就把一条水龙击散。随即剑光一震,疾飞若摧,全然不理另外三道水龙,一头就扎进那黑云中。再看诸葛警我双掌一拍“啪”一声脆响,那黑云中猛地冲出万丈金霞。旋即就听见数声惨叫,那黑云已消散收敛,显出四个满身鳞甲的水鬼海妖。皆在心口留下一个碗口粗的血洞,业已死于非命,一头栽落浪尖。 徐清立在钓鳌矶上,也不由得大声赞道:“大师兄,好剑法!”心里暗道:“这诸葛警我果然不愧是东海三仙的大弟子,就凭这一手剑术,只怕修真界中就没几个能比的。常言说盛名之下无虚士果然不假啊!恐怕那只闻其名未见其人的申屠宏也非等闲之辈。” 且不说徐清心中所想,只见那黑云未及散尽,就听见“轰隆隆”一阵巨响,声如雷轰,震耳欲聋。待众人骇然望去,只见黑云下方,业已卷起十数丈高的巨浪,遮天蔽日,声啸凄厉,那气势仿佛要把钓鳌矶打碎。浪里隐隐闪动磷光,不时还有状如人型的妖鱼穿梭。不及片刻就到十数里外,骤然飚起一阵飓风,风势极盛,更助浪威,只见的怒海澎湃,震天动地。 诸葛警我也吓了一跳,虽然他剑术精绝,但那巨浪大势已成,其中隐藏诸般水鬼皆是喽,就算将其斩尽杀绝也难阻那巨浪扑来。只怕在暗中操纵之人就会趁机行凶,坏了宝相夫人的元婴。正在此时,忽听徐清朗声喝道:“大师兄!这些虾兵蟹将全交给小弟了,你与秦家妹子还有司徒师弟守住洞口,万万保住夫人无恙!” 诸葛警我也不逞能,正想见识一下徐清阵法的威力。赶紧依言召唤紫铃、寒萼、司徒平三人,守住钓鳌矶下面的洞口,至于外围就全交给徐清那大阵阻挡。虽然早听说三阳十龙大阵的名声。但诸葛警我并没见过此阵威力,却不敢将希望全都寄托其上。暗中备好了一张灵符,乃是临来时玄真子给他,叮嘱万不得已时方可取出一用,自能消灾退敌。 单说徐清扬手抛出三阳一气剑,金光一闪分三方射出。此时万事俱备,只待他法力一震就能发动大阵。眼看数十丈高的巨浪袭来,暗藏无数水妖海鬼,在徐清眼中全如无物,只去寻那暗藏的罪魁祸首。但让他惊讶的是。巨浪邪法之中虽然真元激荡,却没见有人在其中驱动。照理说如此规模宏大地法术,不可能远距离操纵。 徐清正在心疑,那巨浪已经到了千余丈外,眼看进了三阳十龙大阵范围。徐清再不敢怠慢,若万一周围元气被搅动变化。大阵不能施展岂不糟糕!赶紧催动法力,顿时四周十方金光冲天,虎啸龙吟直冲天海。方圆千丈内猛地升起无数浓雾,加杂雷霆海雨,天风火光。忽然一道极亮的金光闪出,“嗷嗷”吼声居然将所有虎啸龙吟,雷霆巨浪。全都压制住。乍见一片黑影从那浓雾中冲天而起,一只满身蓝色鳞甲的九头巨兽横绝天际,双鳍如翼,九头齐鸣。 那守在钓鳌矶的四人全都被这惊天动地的气势惊呆了。就算诸葛警我见多识广之人,也难以掩饰惊骇之色。至于司徒平和秦家姐俩。早就目瞪口呆愣在当场。“姐!我好像在哪见过那怪兽。”寒萼有些口齿不清的说道。紫铃还稍微镇定些,点了点头道:“那是冥海玄鲸!小时候娘亲曾给咱们画过图,说万一看见了一定要快跑!”司徒平看了看她们姐妹。眼神有些飘忽,仿佛心灰意冷,旋即又轻松起来。 再说徐清发动三阳十龙大阵之后,长啸一声飞升跃到冥海玄鲸头上。此际他立在千丈高空,再看那数十丈席卷而来的巨浪,全然没有刚才那种气吞山河的气势了。徐清淡淡冷笑,往下面一挥手。断喝了一声:“给我破!” 话音未落。就听一阵龙吼,顿时就从浓雾中冲出来九条五六十丈长的巨龙。乌溜溜的鳞甲,四只利爪如鹰,张开血盆大口,咆哮着就往那巨浪扑去。眨眼间九龙翻卷而至,庞大地身躯在浪头上一翻,就拍开一条缺口。 藏在浪中的一干水鬼海妖,最怕龙族,平时见了条十多丈长的蛟龙,就得俯首称臣,更何况是五六十丈的毒龙。一见九龙袭来,吓得魂飞魄散,揉身钻出浪头就往水下遁去。有跑的慢的,正被毒龙堵住,挨着就死,碰上就亡。眨眼间那巨浪就被群龙拍散凌乱,内藏数百水鬼海妖,除了百余逃生,剩下全都葬身毒龙爪牙之下。 不过立在冥海玄鲸头上地徐清依然面色严峻,手指海下,喝一声:“旋!”顿见一条毒龙猛地钻入水下,搅动如轮。不等片刻忽然从水中“倏倏倏”穿出五道白色人影,只见通身雪白,一丝不挂,仿佛浸泡时间太久,浑身浮肿,面目不清,只见红颜绿发,满口尖牙,好生凶戾的怪物。又觉通身气息阴寒冰冷,煞气汹涌,竟是五头毫无生机的僵尸! 徐清心道:“我说怎找不到那施法之人,原来用了这五个东西。”就在此时那五具僵尸同时大嘴一咧,从口中喷出无数游丝般的白气。仿佛知道徐清才是此阵关键,直往天上射去。徐清朗声笑道:“一干邪祟阴,也敢在我纯阳大阵中撒野!”一语未了,就见阵中闪出数道铮亮的金光,闪电般劈在那白气上。阴戾无比的白气就如遇上了克星般,顿时“呲呲”作响萎靡消去。 与此同时五条毒龙电射而至,分别扑向那五个白皮怪物。说时迟,那时快,阵中毒龙快如飞矢,那些僵尸入到三阳十龙大阵,还焉有逃生之望!只见五道乌光席卷而至,顿时就把那怪物积攒多年的阴煞冲散。 书中代言,那怪物乃是五具千年腐尸。从地下深处采取极深地地秽毒氛。经过百年磨炼,通身坚愈金刚,飞剑伤它不得。若是寻常修士遇上,想要胜它绝非易事。怎奈三阳十龙大阵中所有毒龙全以三阳之力幻化身体,正好是一干阴魂僵尸的克星。两者一碰就听“噼噼啪啪”一阵乱响,凶恶的毒龙瞬间就把那五个怪物绞成了碎片。 就在此刻,从远处急来一流遁光,听人急声喝道:“猖狂小贼,焉敢伤我宝物!”只见一个身材高大,锦衣华服的男子遁光飞来。长的眉清目秀,英俊潇洒,唯独眼神阴历,面色秽暗,料知不是个善类。徐清并不认识此人,但能御使千年僵尸。施展那等滔天巨浪地法术,想必不是寻常之辈。又听下面诸葛警我喝道:“师弟小心!此人乃是南海金星峡天漏洞地百欲神魔鄙什,妖尸谷辰的师弟,修为非常厉害!” 这一提醒徐清立刻想起,心中暗道:“原来此人就是百欲神魔鄙什,早年与妖尸谷辰,白骨真人何巨同在天淫教主座下学道。最善采补阴阳,祭炼五鬼之术。后来天淫教分崩离析,一众门人全都被诛除殆尽,唯独此寮与妖尸谷辰逃出生天,可见其修为智慧全不一般。不过传闻鄙什胆子很小。逃到南海金星峡深藏地底,就再不敢露面,怎么这回居然敢来贪图宝相夫人地元婴?” 原来自从天淫教主死后。鄙什逃到南海,深知峨嵋派声势已成,早就断了报仇的念想。奈何树欲静而风不止,居然让他无意间得了五具千年古尸!若能将其调和阴阳,再以元神分化之法炼成化身,以一化六,岂不比身外化身还要厉害!届时足可凭借纵横世间。就算找峨嵋派报仇雪恨。也未尝没有一点希望。 鄙什费劲心血祭炼五个僵尸,可惜他修练的玄阴魔功。如何能炼出真阳。不能阴阳调和,永远难成分身。老魔头心中又起了贪念,听说近日宝相夫人练成元婴就要渡劫,若能趁机将其元婴夺来,化入五具僵尸,正好调和阴阳,收纳五气,练成分神也指日可待。也合该百欲神魔鄙什命运该绝,正好遇上了徐清,非但五具千年僵尸全数毁去,还要将一条老命也搭在此处。 单说鄙什眼见寄予厚望的僵尸毁去,疼得“哎呀”一声,仿佛被割了心头肉般!状若疯虎,愤怒咆哮:“好狠毒的小贼!快陪我宝物来!”话音未落,双肩一摇抖出十道红艳艳的剑光,全向徐清打去。紧接着一掌砸在胸口,呕吐似的从腹下吐出一颗乌溜溜地宝珠,脱口出来立刻冒出万道精光。鄙什大声念诵:“九幽阴魂,百象归来!天旋玉转,万物击杀!吃我阴魂珠一击!”等他念完咒语,那宝珠虚影幻化,如同气球胀气瞬间变大万倍,成了一片乌色光障,就往天上那冥海玄鲸飞去。 徐清冷眼望着鄙视,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冷笑,继而又往四周海中天上扫了一眼。在三阳十龙大阵之外风平浪静,但潜藏暗处地宵小之徒还不知有多少。徐清之所以上来就发动大阵,并且将冥海玄鲸升在高空,也意在震慑一干心怀妄想的小人。想必见了这等气势,有些心存侥幸之人也应该知难而退。 徐清扬声冷笑道:“你既来找死,我便成全你!”随着此言一出,那冥海玄鲸立刻躁动起来,发疯一样吼叫着,猛地往下冲去。鄙什所发那十道剑光打在玄鲸身上只闪出一片火星,立即湮灭,竟全没一点妨害。鄙什没想到那巨兽竟如此生猛,自己修炼多年地玄离剑气连皮都伤不了。 百欲神魔鄙什修真多年,见多识广,怎会不认识冥海玄鲸。但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居然真有人能收那凶恶的巨兽,只以为是个幻象,虚张声势而已。如今一见竟是真的,立刻大惊失色,知道自己那阴魂宝珠绝非对手,急着想收回来,免得白白毁去。奈何为时已晚,别看冥海玄鲸体形庞大,却迅捷如燕,眨眼间就与那乌亮的光障碰到一块。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乌光幔帐顿时就被玄鲸撞破,只剩一颗乌溜溜地珠子悬在空中,旋即分崩离析成了齑粉。 那阴魂珠乃是鄙什性命攸关的宝物。宝珠被毁,他如同身受。被震得五脏错位,气血虚浮,“哇”就喷出一口鲜血。老魔头“哎呀”一声惨叫,掉头就往海下纵去,妄想逃出生天。骤见迎面飞来一条毒龙封住去路,再往周围一望,四面八方全是毒龙,竟已落入绝境!鄙什心里暗叫:“我命休矣!”就听耳边龙吼齐鸣,旋即身上剧痛。便全无知觉死于非命。 待徐清长啸一声,九头毒龙分头入水隐匿不见。实际上此时他已收了三阳十龙大阵唯独剩下冥海玄鲸,用刚才聚集的三阳之力幻化身形,能省不少法力。只见那百丈巨兽扇动鳍翼,缓缓飞到钓鳌矶上。徐清运起天音狮吼之术,声如洪钟震动千里。喝道:“呔!我乃峨嵋派徐清!今日在此镇守,哪个再敢逾越一步,便如百欲神魔鄙什一样下场!” 此言一出四周隐藏而来的各路修真立即哗然,修真者哪个不是心高气傲之人。若被徐清一言吓住偷偷撤走,那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混下去。但刚才见识了那大阵的威力,连鄙什那等老辈成名的高手都身死命陨,也没人愿意站出来叫板。 要说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还真有不信邪地。未等徐清话音落下,猛地从水下穿起一道浪花,纵出一个光膀子地大汉,胸前颈后皆是亮鳞,脖子两边还有鱼鳃。不知是什么鱼修成了精怪。大喝一声:“兀那峨眉小儿,休得猖狂,可将我东海群豪放在眼里。今日我沧澜七杰就来领教高招!”说罢扬手打出一对三岔飞叉,带起两溜青光,就往徐清头上刺去。 随他身后又冲出来六道白浪,全是水下妖精。一个双臂生螯仿佛螃蟹,一个尖头尖嘴大概是梭鱼,还有一身斑斓,满头尖刺。背生硬壳。脸似龙虾。全是怪莫怪样的水怪,正好凑足七个。想必就是那人所言的沧澜七杰。各自祭出飞刀、飞梭、飞刺,飞轮,一齐合击而来。 徐清轻叹一声,淡淡道:“蝼蚁尚且偷生,尔等又何必自寻死路,还污了我这双手!”这话说的仿佛慈悲为怀,下手可一点不留情面。扬手就将天蓝神砂飞下,往七人头上一罩,连同他们飞出剑光一同圈住,瞬间绞成了烂渣。徐清眼神如冰,一手收来神砂,冷冷道:“还有何人?大可一起上来!” “好个心狠手辣的小狗,你且休狂,有我神秀岛梅龙子杀你!”只听其声不见其人。话音没落就见空中闪出一道极亮地刀光,从天而降,迅如鹰扑,就往徐清头上打去。那刀光即快,且角度极刁,眼见徐清猝不及防,就要被斩中。下方紫铃、寒萼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想要惊呼提醒,却发现口干舌燥,竟发不出声音。 徐清倚仗又太乙五烟罗护身,都没瞅一眼偷袭的刀光,赶紧施展知微妙术寻找敌人所在。果然就见千丈之外一团白云中,藏着一个面目猥琐地青衣道人,还在“嘿嘿”坏笑仿佛非常得意这番暗中下手地伎俩。徐清暗自冷笑,心道:“既然你要玩偷袭,我就陪你玩!”敛去霜蛟剑的光芒,化作一道细弱游丝的银线,就往那妖道背后遣遁过去。 等那刀光劈下,也不用徐清催动,太乙五烟罗自动飞出,瞬时就将刀光荡到数丈开外。梅龙子大吃一惊,没想到志在必得的一刀居然无功,更惊讶对方宝物层出不穷。还在暗自庆幸刚才没有露脸,转身就要逃走。没想到迎面银光耀眼,骤觉颈下一凉,就感天旋地转,居然看见一具腔子上还在喷血的无头尸体!梅龙子心中还想:“咦?那人穿着居然跟我一样……” 徐清冷眼望着那妖道尸体栽落海中,摄回霜蛟剑冷然喝道:“还有谁来!” 就在此时忽然听见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声音问道:“小友如此大开杀戒,就不怕日后因果报应吗?” 第二百二十六回 潜行挪移 且说徐清在东海钓鳌矶摆下三阳十龙大阵诛杀百神魔鄙什,后又接连斩杀沧澜七杰和神秀岛的梅龙子。信心决然,心狠手辣,大有来一个杀一个,来一百杀一百的架势,难道他就真不怕因果报应吗? 要真说起来徐清还真就不怕,在他看来人能活过七十岁就算赚到了。如今有了修真妙法,动辄四五百年寿命,已是侥天之大幸。而且他也知道自己童身早破,若不兵解重修今生也难窥破天道飞升仙府。至于因果循环更是无稽之谈,要说心狠手辣,那屠龙师太沈,手上何止千条人命,就跟不用说百头毒龙全都丧命她手。又说长眉真人平生斩妖除魔,杀了多少人,难道就全是该死之人?还不是平平安安飞升而去。如今徐清为了宝相夫人渡劫,若算因果,这些人命也不能全摊在他一个人头上。 徐清回头一看,只见一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缓缓飞来。穿一身青衫道袍,两袖长襟随风飘飞。生的慈眉善目,一身仙风道骨。那老道一甩手中浮尘,微笑道:“你这后辈手段也忒狠,他们贪慕别人元婴固然不对,但人如此也有情可原,就将其逼走便是,何必尽取他们命,平白结下许多宿怨。” 徐清上下打量来人,一抱拳道:“没请教老仙长道号为何?法出哪家?” 老者毫不隐瞒,淡淡笑道:“老朽东海玄机岛善法观,灵机道人便是。” 徐清也露出些许笑容道:“原来是灵机仙长,既然他们都是贪图宝相夫人元婴而来,那不知仙长此来所图为何?莫非乃是宝相夫人当年故友,前来助咱们一臂之力的?” 灵机道人脸淡然道:“无量天尊!贫道既非宝相夫人故友,也并非贪图天物,只是路过此地。眼见血腥杀戮,给小友一个提醒。须知修法求道之人,当上体天心,下悟人道,方能感悟天地,成就仙业。我看小友通灵玉质,若一意杀戮,毁了自己道根,日后悔之晚矣!” 徐清讶然惊悟,恍然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小子受教了!还请前辈受我一礼,以谢今日教诲。”说着恭恭敬敬的躬身施礼。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下面寒萼仿佛疯了似的,尖叫道:“师兄小心有诈!”与此同时那道貌岸然的老道,脸秘一变,双眼闪射凶光,一身戾气逼人。甩手打出两道青幽幽的毒刺。直取徐清天灵要害。咬牙切齿的狰狞笑道:“小子愚蠢,今日该死!”此时那妖道距离徐清不到三十丈,徐清正低头行礼仿佛毫无防备,妖道又是暗中袭,眼看徐清就要被打中。那毒刺啐了剧毒,万一碰上神仙难救,莫非徐清就要死在这卑鄙无耻的贼人手上了! 说时迟。那时快,两道青光一晃窘了近前,那妖道断喝一声“开”前面那毒刺忽然炸开。可能是刚才看见徐清地护身宝物,便以此防备若牵动护身宝物,就能将其炸开。后面那根毒刺才是真正的杀招。不过直到那毒刺进到七八尺,尚没见太乙五烟罗发动,莫非是那护身至宝。在关键时候出了问题! 眼看毒针刺进徐清天灵,那妖道终于放声狂笑,得意忘形道:“小辈!任你剑术了得,阵法精绝又如何?任凭你法力高深,法宝无数又怎样!还不是死在我灵机道人的手上!”那妖道还要再说撒然听见耳边传来轻轻一声:“是吗?”顿时将他吓得魂飞魄散,扭头一看身子斜后不及五尺的地方立着一个英俊少年,不是刚才中了他毒刺的徐清还是谁!灵机道人大惊失道:“你!你怎么没死!这不可能!” 徐清冷笑道:“凭你这点雕虫小技也想骗人。真是让人削掉了大牙!连一个简单的换灵符都炕出来。还敢自称修真前辈,大言不惭的教训别人。” 那老妖道再一看前面那个徐清。“噗呲”一声如同泄了气皮球,化成一道黄纸灵符飘飘落下。立刻哀嚎一声,叹道:“竟是一张换灵符!我真老眼昏,竟连这种粗陋的符契都没看出来,莫非真天要亡我!”话音刚落就听而后恶风不善,老妖道本来修为稀松,全靠一张巧嘴到处招摇撞骗,此际奸计识破,还哪有反抗之力。“咔嚓”一声银光掠过,斜肩带背就将老妖道斩为两半。 及至此时,徐清再用知微妙术往四周望去,只见那些施展隐遁之术,藏在周围的各路修真已经尽数退去。毕竟那元婴虽好,也得有命受用,仅在这片刻功夫,就死了这么些人,再看看那悬在空中的冥海玄鲸,谁心里不害怕。单等有了第一个退走地,接二连三就全都遁去。 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将天上那冥海玄鲸收回,再次落在钓鳌矶上。只见四方风平浪静,全然炕出刚才还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战场。不用三四个浪头,海面上散出那些血就全都消失不见。诸葛警我率先飞身上来,拍拍徐清肩头,爽朗的笑道:“好家伙!刚才那架势可把我都吓了一跳啊!莫非那就是前日你跟霞儿她们在雁荡山杀死的冥海玄鲸!”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过奖了,全是一些无形宵小罢了,那翼道人耿鲲尚未现身,只怕不久还有一番恶战,还得仰仗大师兄呢!” 诸葛警我道:“翼道人耿鲲真是个劲敌,尤其通玄变化之术,来去无踪,最难防备。若我等稍有疏失,就能被他潜入洞中,再释放毒气阴火,就更难应叮” 寒萼还兴奋未定,赶紧接道:“哼!任那翼道人如何厉害,只要赶来捣乱,师兄就用那大玄鲸撞死他!”紫铃见她有些忘形,瞪了一眼,寒萼吐吐舌,然觉有何不妥。紫铃屈身朝徐清拜去,道:“刚才多亏师兄奋力御敌。才能保住母亲平安无事,又给师兄造成许多杀业,紫铃就先跟师兄道谢了。但凡日后师兄有何差遣,咱们一定万死不辞!” 徐清摆手笑道:“师言重了,你我皆是同门弟子,友爱互助还需条件不成!再说适才诸葛师兄同司徒师弟全都不遗余力,然可全都归功于我。” 司徒平一听徐清提到自己,不由得脸一僵,刚才遇上惊变,除了全心全意提高警惕。几乎毫无建树。不过现在他对徐清实在是狠不起来,也许随着差距越来越大,一雪前仇的机会也越来越渺茫。更何况如今二人还成了同门,与其想着如何报仇,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提高修为早日飞升仙府,届时自能重铸仙体。 且不说司徒平心思如何变化。单说徐清辣手退敌之后,群邪退却,宵小匿行,一连七日七再无妖人赶来寻衅。眼看天地气象变化,雷云积聚,地青冲涌,大约明日正午就是宝相夫人渡劫之时。众人更不敢松懈丝毫。最令人担心的翼道人耿鲲依旧没有出现。 行将子,一轮明月高挂天中,临近中秋月朗星希,海波平复、银光粼簦就在此静逸之时,时忽然从远方骤然闪出一道白线。无风起浪,又往钓鳌矶这边冲来。及至千丈外,忽然飞出一团银光。大如牛斗,直飞天际,星屑流转,照地海上波涛镀银。 观此异景,众人全都提起戒备,以为又来了敌人侵扰。就待要祭出飞剑法宝御敌,忽然听见诸葛警我高声喊道:“师弟师不可造次。来者乃是乙休前辈!”说着飞身而起就迎了上去。果然那银光散去。从中显出来一个身材高大,却有些驼背的汉子。正是巫山灵羊峰九仙洞的大方真人神驼乙休。 只见那乙休飞身掠影,身后还拖着两个人首龟身,长约丈来的怪物。乍见乙休双肩一摇,放出一道极快且亮的金剑光,直往钓鳌矶水下打去。那金光入水之后只微微一闪就消失不见,也不知神驼乙休打地什么主意。 待乙休到了近处,众人赶紧迎上见礼,尤其紫铃寒萼最是高兴。她们深知神驼乙休的厉害,只要他一来宝相夫人渡劫定是万无一失了。乙休微笑颔首回礼,又看了看司徒平道:“平儿修为长进不少,唯独切记莫要妄自菲薄。” 司徒平心知乙休所指,眼看了看徐清,点头应道:“师父教诲弟子不敢忘怀。” 乙休复又望向徐清,叹道:“月余未见,小友真是愈发威风了!” 徐清微笑着应道:“乙真人言重了,同门义气,只竭尽全力而已。” 乙休淡淡问道:“龙姑那娃子可还好吗?” 徐清微笑道:“有劳前辈挂心,我那外甥如今已断了诸般邪心绮念,与她朋友在家中专心修炼,她母亲在天有灵也定会欣慰。” 众人尚不知徐清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外甥,更与神驼乙休扯上了关系。但此时并非讲述这些地时候,便也不好细问。又见神驼乙休对那两个水妖喝道:“莫给我装死,都清醒着点!”那两个水妖显然是吃了大苦头,赶紧返身站起肃然而立。乙休冷声喝道:“你这两个愚物唯独这一把力气可堪一用,给我落入海中,将钓鳌矶横移千丈!若速速完成,便念尔等成精不易,放了一条命。” 那二怪面面相窥,齐声求饶道:“真人饶命啊!我二人虽然有些蛮力,但这山峰海岳乃是天物,我等哪有移山填海之能啊!” 乙休喝道:“老夫还会与你两个小妖玩笑么!适才我已宇法切断山底,你二人在水下力大无穷,一个后推一个前拉,自然能将钓鳌矶搬动。”二妖无奈,对望一眼,只得飞落水下,不消多时,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震,这百丈高的钓鳌矶,居然真开始缓缓移动! 众人尚不知为何如此,诸葛警我率先问道:“乙真人这是为何?莫非又出了什么大变故?” 乙休叹道:“我早知那翼道人耿鲲最擅长大小诸天制之法,只要让他暗中潜入,布置潜行挪移,就能以周围无尽海沙地火,将此地方圆数十里全都化为齑粉。” 诸葛警我惊道:“莫非那耿鲲已经来了?我们并没见那妖人身影,怎会……” 乙休摇摇头道:“原来我也料想此寮必会事先布置制,却没想到他竟提早年余就将潜行挪移暗中布置妥当。唯独那时宝相夫人元婴未成。若动手抢夺还要失去好多功能,才使翼道人耿鲲隐忍不发等到现在。若我再晚来一步,等那术发动,非但宝相夫人要死,你们身陷法术也要遭殃。”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尤其诸葛警我又惊愕又自责,他乃是大师兄,居然没看出敌人早就做下险恶的陷阱!乙休拍拍他肩头,开解道:“警我亦不必自责,耿鲲那潜行挪移非常隐秘。慢说是你炕出来,就算是我若非听见他两个徒弟背后议论,还不知有此一事,这也是天不让那耿鲲成功。” 原来那翼道人耿鲲本身乃是异类怪胎,从小受人歧视,自难免有些特异格。成道之后从阑收人类弟子。只招收一些妖精怪物为徒。本来他也是想让那些妖物争气,奈何不知择选,全都来者不拒,自然良莠不齐。有好多妖物都是作恶多端,被人追杀的无处可去,这才慕名找上耿鲲投靠,也谈不上如何忠心。那两妖鼍本是耿鲲留下观察钓鳌矶动静的弟子。没想到被乙休发现。稍微吓唬间,二人就和盘托出,以至耿鲲处心积虑算计多年地计划毁于一旦。 一听乙休之言,紫铃俩又焦急起来,眼见山峰移动缓慢。恨不得飞身下去帮忙一块推去。直过去了一个时辰,才移出七八百丈。就在此时忽然山崩地裂一声爆响,就在原来钓鳌矶所在。秘喷出无量岩浆地火。瞬间就将一片海面全都煮沸,浪一翻,海面升起无数白腹,不知死去了多少鱼虾水兽。 幸亏钓鳌矶已经移出甚远,若还在原来地方,只怕早就被那岩浆地火,连同地壳活动之力吞没了。即使如此钓鳌矶也被震得一晃。海下砂石翻涌。地火汹涌而至。最可怕还不是那些岩浆,而是水下亿万吨海沙翻涌。若被卷入其中,压在万丈海沙之下,管你神仙修为也别想脱身出来。 再看神驼乙休从容淡定,缓缓探出一手,恍如白玉的手指“啪啪”弹动。瞬间飞出数十道金星,飞散开连成一道光幕,就将涌来岩浆地力阻在外面。同时断喝一声,秘往钓鳌矶四面挥出一片精光,施展缩地成寸的妙法。顿见四周光影虚晃,钓鳌矶微微一顿竟移出十多丈,不消片刻就出了术威力地范围。 待安然脱险众人全都松了一口气,就在此时忽然天际传来如同雷霆地破空之声。循声望去,只见月光之下,一道白影急若闪电,正往此方飞来。神驼乙休立既道:“小心!耿鲲来了!”旋即龙吟一声,掐动法诀,五指连连弹动,飞射无数红光火线,全往那道白光罩去。 翼道人耿鲲原来想等道明日,宝相夫人渡劫之前,忽然发动法将其制死。一则眼看成功却毁于一旦,对宝相夫人打击最大,正好为自己兄弟报仇。再则那时元婴几近完成,功效最好,正好荡修炼秘法。但今他却觉得心烦意乱,恐怕事情有变,就亲自前来巡视。这一阑要紧,居然发现钓鳌矶挪了地方,眼看就要挪出自己所布法的范围。耿鲲是又惊又怒,再寻安排在这的弟子,也没了影踪。不容他再等,赶紧发动潜行挪移之法引动地底异力爆发,希望还能将钓鳌矶毁去。然而术发动,又见一片光幕抵挡。耿鲲一眼就看出是神驼乙休的手段,气的一佛涅二佛升天。复双翅一震,如一道闪电般就往钓鳌矶冲去。他深知神驼乙休地厉害,若再不趁乱下手,还哪有他地机会。 神驼乙休高声喝道:“耿鲲!你法已破,乃是天意如此,你还要一意孤行吗!” 第二百二十七回 天狐三劫 且说神驼乙休断喝一声,探手挥出一拳,一道蓝光劈头盖脸就往耿鲲头上打去。那翼道人不躲不闪,扬颈啼鸣,仿佛鹰戾,一头撞上,振起“锵啷”一声脆响,两相碰撞如同金铁之声。乙休打出那蓝光顿时消散,耿鲲也身子一顿止住去势。 再看天上立着一个白袍汉子,长的身大头小,健硕如牛的身子上,只长了一个椰子大的脑袋,让人一看非常不协调。只有那脸蛋生的唇红齿白,剑眉虎目,非常英俊。身后一双灰色羽翼,两相展开能有两三丈,“呼呼”扇动就带起一阵旋风。想必此人就是那翼道人耿鲲。 只见那耿鲲身形停住,再一看地火喷发渐渐止息,就知谋算多年的计划毁于一旦,气得他怒发冲冠,指着神驼乙休骂道:“好你个驼鬼!我耿鲲自问不曾与你过节,你却自恃强悍,为那妖狐瞠目出头,甘心给峨嵋派当爪牙走狗!你这寡廉鲜耻之徒,居然还有面目活在世上吗?” 神驼乙休眼中闪出两道阴寒的精光,旋即不露声色的笑道:“你这鸟人也敢与本真人提及廉耻二字吗?打着为兄弟报仇的名号,实际却是看上了人家宝相夫人苦练多年的元婴,乘人之危且不说,还暗中下手偷袭。啧啧啧!你这老鸟也活了数百年,怎么越来越回去了?再说我乙休平生不求别人,也不听人差遣,全凭自己好恶办事,想做就做。你个披毛戴角的东西却不知,宝相夫人乃是我弟子司徒平的岳母。我亲家母遭了劫难。难道就不能出手帮忙吗?” 耿鲲被气得“哇哇”爆叫,喝道:“老驼鬼!少给我巧言狡辩,今日不说旁的,你且让开容我宰了那妖狐还则罢了,若是不然咱们就算结下大仇,日后少不得要好好较量一番!” 神驼乙休“哈哈”大笑道:“我乙驼子平生还没怕过谁,莫非你个鸟人三言两语就能把我吓住!若要动手只管放马过来,看我怕你不怕!” 那紫铃、寒萼姐妹俩原来还有些惧怕耿鲲名望。但如今听他口口声声辱骂自己母亲,左一个妖狐,右一个孽畜,不由得怒从心头起。姐妹二人对视一眼已经心有灵犀,也没打声招呼就偷偷抓出一把白眉针,扬手就往那翼道人耿鲲打去。反正她们全是小女人,也不在乎什么光明磊落地名声。 耿鲲成名多年,乃是与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相提并论的绝顶高手,岂能被她们两个小丫头偷袭得逞!一见数点白光袭来。微微笑道:“哼!妖狐孽子。有些微末伎俩,也敢在本仙面前卖弄!”话音未落,就见他双肩一晃,随着两边翅膀展开一震,就飚出两卷旋风,往那些白眉针卷去。“乒乓”几声清响,居然将其全都卷到一边去。 紫铃姐妹见偷袭不成索性双双祭出飞剑,寒萼更娇声喝道:“好个不要脸的老鸡头。你给我招打!” 翼道人耿鲲活了数百年,何时听见有人敢叫他老鸡头了!气老脸通红,狞声喝道:“贱婢找死!”就从翅尖上射出两道赤红如火的光练。将二人飞剑抵住。才一个回合二女就感觉压力甚巨,抵挡不住。一旁的诸葛警我、司徒平和徐清剑势不妙,赶紧接连放出飞剑法宝相助。 乙休自恃身份不愿与他们一同出手,朗声喝道:“老鸟人,我却不惯以众击寡,你一向自视甚高,今日就先败了这几个后辈再与我一战。” 耿鲲根本就没把一干小辈放在眼里。也不答话便长啸一声。双翅闪动飞身纵起,同时从双翼中飞出数道金光。与袭来诸般剑气相抵。翼道人心高气傲,却没想到诸葛警我和徐清的飞剑如此厉害,就连司徒平那把乌龙剪也非常厉害。只见空中光明闪耀,金铁交鸣,耿鲲愈发心惊,暗道:“常听说峨嵋派的小辈之中,有几个非常厉害的。过去还以为是夸大其词,今日一见果然不假啊!看来不费点力气,还真打发不了这一干小狗。” 想到这里,耿鲲把心一横,暗中运起玄功,仰首啼鸣。通身绽起刺眼地白光,瞬间就从双翅中飞射数十道银芒。同时飞身而起想要拉开距离,再跟众人周旋。没想到诸葛警我三人一出手,秦家姐妹那边压力骤减。不过二人知道敌人太横,单以飞剑绝难伤他。更恨耿鲲辱骂自己母亲,铁了心就要弄死那老鸟。各自从针囊里抓出二三百支细若毛丝的白眉针,合在一块就是五六百支,一股脑全往耿鲲打去。须知那白眉针一共只炼了三千六百五十九枚,用一枚少一枚。像这般不花钱似的往外放,还是头一回,可见紫铃姐妹被翼道人给气如何! 那白眉针纤毫如丝,耿鲲虽然修道多年,早就到了知微之境。毕竟天女散花一样,还需一边应付另外三人攻势。任那耿鲲身法如电,万分机警,也被打得措手不及,无处躲避。所幸耿鲲玄功深厚,赶紧运起真元,护住周身要害,又阖上双翼挡在身前。顿觉翅上一连疼了数十下,一阵酸麻痒痛,就感好生难受。若非那双翅膀乃是天生之物,性命攸关,只怕已经壮士断腕,自己拔除。 耿鲲早知白眉针能顺着血流攻心,生恐性命安慰,赶紧提聚真元,封闭全身血脉。如今受了暗伤,旁边还有神驼乙休虎视眈眈,他还哪有心再图谋宝相人元婴。顾不得脸面,没留下一句狠话就落荒而逃。 乙休见翼道人耿鲲受了重伤,狼狈逃去,不由得哈哈大笑道:“耿鲲老儿!须知多行不义必自毙,我劝你看清时势,莫要一意孤行,免得百年修行毁于一旦!”耿鲲全不理会。转瞬之间就已绝尘匿踪。 虽然仿佛众人齐心合力,就将那翼道人耿鲲给逼走,但谁心里都清楚,若是没有乙休在场,牵制耿鲲的精力,只怕那翼道人还比现在厉害数倍。紫铃姐妹如何千恩万谢也不用一一细说,转眼间天光大亮,眼看宝相人天劫就到。 如今宝相人乃是结成元婴成就地仙之劫。由天雷、地青、心魔三劫并至。若能一次挨过,就能成就地仙位业,安得人间逍遥。若万一出了差池,则三千年修为尽毁,更可能被天雷击散元神,落个魂飞魄散之局。 且说那天雷乃是乾天阳火之雷,专能轰杀佛胎道婴。地青这是激发地底万年毒煞,就算成了地仙天仙,也不敢轻涉其锋。至于心魔就更厉害。前面天雷地青还有迹可循。这最后的心魔劫,乃是异界隔空而来,无形无质。它既不能伤人,人也不能伤它,只能靠成道之人心志坚定,不因心生万般幻象而动摇。所谓象由心生,境随念灭,是非成败。全在一念之间。 众人皆知神驼乙休见多识广,全听他调遣安排,将一干渡劫之事全想周到。虽然现在诸般邪魔全都退去。但难保一会天雷响起,没有暗地趁火打劫之人。众人更加不敢松懈了戒备,又在钓鳌矶周围布下许多阵法。 待万般琐事全都备好,众人聚在钓鳌矶上,就等日上中天。就在巳时刚过,忽然下面洞中飞出来一个闪着金光的小球,携着一小片彩云缓缓上行。众人全不知所来何物。正待小心戒备。忽然听见一个轻柔地女声言道:“玲儿!萼儿!莫要惊骇,这是为娘所炼元丹。” 自从宝相夫人兵解之后。虽然知道母亲就隐藏在东海,却极少能来探望。一则路途遥远,再则担心被人发现了藏身之处,徒然引来好多危险。二女微微一愣,立刻悲喜交加,齐声呼了一声:“娘!”就扑了上去。前文说过宝相夫人除了修炼一个元婴之外,还练了一颗元丹,只等二者相合就能融会贯通,飞升仙府。如今遇上天劫,却不能二者兼顾,但费尽心力修炼的元丹又怎能舍弃!又待母女三人亲热片刻,就听宝相夫人道:“司徒贤婿可在!” 司徒平赶紧应声而来,道:“岳母大人有何吩咐。” 宝相夫人道:“贤婿且快快将口张开,容我元丹躲入你体内。你乃是天生玄离坎泰之身,最能隐匿真元气息。若我元丹在你体内,才不会被天劫寻着,自能躲过此劫。到时只需元婴应劫,还能简单许多。贤婿只需静心运练玄功,其余之事全可不必在乎。” 司徒平知晓此乃天数之事,赶紧张开嘴,“倏”的一下宝相夫人地元丹就钻入口中。只觉口中一丝清凉,直入胃腹之下便全无感觉。司徒平知道事关重大,不敢怠慢,赶紧依言而行,坐在地上闭目运功。 立在一旁地神驼乙休,微微露出惊讶之色,显然是没想到宝相夫人居然又练出一颗元丹。不过如今并非讲话之时,他也只得将疑惑压在心底。没过多久,就听见早就聚在天上的雷云发出一声怪响,声音由小到大,渐渐聚成雷音。只听见“轰隆隆”阵阵响动,顶上那片百丈许的雷云愈加黑亮,仿佛陈年黑铁一般,内里隐隐闪动纯蓝耀眼的雷电。 一等日光照在午时正点上,猛地听家“卡啦啦”一道惊雷,从云中立劈而下。那雷电足有三尺多粗,夹带无数烧得炽亮地乾天雷火,就往钓鳌矶下的洞口打去。就在此时忽然从钓鳌矶洞下猛地冲出来一道明亮的紫光,想必是宝相人为渡劫炼制的法宝。那紫光亮如晨星,大如栲栳,正好迎上乾天神雷。待二者一碰“轰”地一声巨响,绽出精光无数,火星乱飞。待精光全都散去,只剩一团紫光还在空中飞旋。 与此同时第二道天雷又接踵而到,那紫色光团往上一冲又奋力将其消弭。只待一连九次,天雷越来越急,那紫光却越来越弱。直到最后一次,堪堪化解雷光之后,只听“咔”的一声脆响,飞溅出无数紫色琉璃碎片。化作一团齑粉,最终也没看清那到底是件什么法宝。 待九道乾天神雷劈下,天上乌黑的雷云顿时分崩离析,从中间卷起一团飓风,瞬间消散无踪。极目千里,阳光媚色,青天白云,景物清丽。远近平和,哪还有一丝天雷击顶地异昭。 还不等众人松一口气,忽然钓鳌矶微微一震,猛地从下面洞中冲出来一道金光。隐约可见那金光之内有一个一尺多高地小人,生地眉目如画,大约就是宝相夫人所炼地元婴。那金光速度极快,直往天上飞来。就在她身后不及三丈,紧紧追出来一道青赞赞的雾气。 徐清眼见那形如长蛇的青色毒雾,恍然想起前几日见到那个自称东海蛊仙的人。那妖人不就自称炼就了地青之毒。但与今日看见这真正地地青之毒相比起来。却差了不止十万八千里。只见那地青毒气飞旋晃动,所过之处居然连空气都被它染成毒气。更有一点浪花飞溅,沾染一些又落入海中,顿时方圆七八十丈海水全都染成青黑,翻起无数死鱼烂虾。 诸葛警我一见地青现世,赶紧从怀中取出两道黄纸灵符。乃是先前玄真子给他地五火神雷符,正是留到此时对付地青毒气。他赶紧扬手抛出两道灵符,以三昧真火烧尽。猛地闪出一片赤红火光。聚成十丈火云,在天上一旋,就往地青毒物压去。 天地五行。以火克金,以金克木,如此梯连相接,便有火也能克木。地青之毒本身属木,五火神雷正好以火克制。只见一片火云扑压而下,顿时就把地青压住。这一碰上正是针尖对了麦芒,绞杀拼搏。“呲呲”作响。同时消弭融去。 然而五火神雷虽有克制优势,奈何那地青之毒仿佛无穷无尽从地下涌出。只等两道神符所化雷火消耗殆尽。居然还剩下一片地青。诸葛警我眉头紧锁,瞟一眼神驼乙休,依然毫无动静,丝毫没有想要出手地打算。诸葛警我清楚,刚才乙休能来相助退去翼道人已经仁至义尽,毕竟渡劫成仙乃是一人之事。只叹宝相夫人非但练成了元婴,还偷偷炼了一颗元丹,才使天劫威力更大。不过别人谁都能袖手旁观,诸葛警我却不行,他与宝相夫人关系匪浅,怎能眼看她元婴受地青毒害! 就在诸葛警我运起玄功,想要强行拦下那仅余一片地青之毒,忽觉肩膀被人按住。回头一看见徐清朝他微笑着摇了摇头,道:“大师兄不可强来,那地青之毒乃是万载秽物,若无相应法宝克制,怎敢轻易与它抗衡!就交给小弟应付便是。” 徐清也不等诸葛警我说话,已然扬手将天蓝神砂祭出。当初向芬陀神尼讨要此宝时,就是打着助宝相夫人渡劫地旗号,若是此时雪藏不用就有些说不过去了。只见一片蓝色光带幻化百丈,瞬间就将那地青截住。 两相骤然一碰就势同水火,打得翻天搅海,蓝光四溅,绿气纷飞。那地青之毒虽然厉害,奈何天蓝神砂本是蓝髯客姬繁用来渡劫地宝物,正好克制天雷地青。而且刚才诸葛警我放出灵符早就毁去大片地青。这边徐清操纵天蓝神砂不停送入法力。此消彼长那地青之毒还焉能不灭! 神驼乙休立在一旁,一见徐清居然祭出了天蓝神砂,也不由得微微一愣。仿佛有心要问,即又释然一笑,不知心里作何想法。 宝相夫人的元婴飞上高空回身往诸葛警我和徐清望来,轻轻颔首以示谢意。来不及多说,忽然从东南方向飞来一片积云,速度飞快眨眼就到,直往空中的宝相夫人罩去。适才天雷地青之劫全都有惊无险,众人心中不免有些松懈,以为所谓天劫亦不过如此。又见那怪云飞至,还以为是心魔到了。全凭宝相人道基坚实,道心沉稳,方能平安度过,成就地仙位业。 宝相夫人也是头次见到地仙渡劫,并不知心魔是什么样子。刚才连破天雷地青,眼看成功在即,不免有些心急。眼见那怪云飞来,想当然就以为是心魔到了,还主动往上迎去。然而就在此时,神驼乙休忽然厉声喝道:“夫人小心!那并非天劫之云!” 第二百二十八回 隔岸观火 听闻神驼乙休提醒,宝相夫人允自一惊,再看那袭来云间隐有阴煞秽气涌动,心中暗道:“既然是心魔幻像之劫,又怎会加杂此般污物!莫非又有妖人乘我渡劫当口,想要趁机袭!” 那云中妖人一听被人喝破了身份,索也不再隐秘。只听怪笑一声,那云中秘狂风大作,搅得海浪冲天,声势非常惊人。风势一起,黑云速度更快,直往宝相夫人元婴席卷过去。紫铃生恐母亲元婴受损,赶紧飞身跃起要去护持。 就在此时忽然西方虹霞爆闪,闪电般飞射来一道极亮的银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单听一声断喝:“妖人休得猖狂,看我殃神郑八姑在此!”话音一落,才见银光收敛,从中现身出来一个貌的白衣子。单手高举,松散的袖子轻褪而下,露出一截莲藕玉石般的粉嫩手臂,纤纤玉手之内拖着一颗鹅卵大的阴寒明珠。 原来前日在大姥山别过之后,八姑带着林寒和袁行回奔凝碧崖,至于两个新近入门的弟子,自有妙一真人吩咐安排,也不用她蕾心。八姑知道自己虽然原来修为深厚,毕竟是半路入教,好些峨嵋派的妙法还不纯熟。本想就此闭门在山上修行几日,也好扎实根基。没想到才歇了七日,就被妙一夫人唤去,单独传授许多机宜。令她在宝相夫人渡劫之后,一定要将其带回太元洞。 郑八姑是多聪明的人,与她说话一点就透。一听妙一夫人说,带宝相夫人回太元洞,而非是凝碧崖,就理解此中玄机。同时心里也暗自窃喜,知道妙一夫人已将她视作贴心人,并没因为带艺入门儿有所隔阂。 单说郑八姑断喝一声,将宝相夫人的元婴护在身后。手上的雪魂珠猛然放出万道银光。顿时寒气森森,冰凌四溅,空中狂风居然被冻住了似的,瞬间全都销声匿迹。八姑沉声道:“宝相请下去小心防备心魔,这里妖人就交给我对付了!” 宝相夫人也是惊魂稍定。其实过去她与郑八姑也曾有数面之缘。知道此法术非常厉害,必能应付自如。只道一声“谢谢”就赶紧飞落钓鳌矶上。凝神静气等待心魔降临。 再看那黑云之中飞出许多奇形怪状的厉鬼修罗,个个面目狰狞,口喷黑气,两眼血,一身阴戾。中间还有一个最大的道袍鬼王。足有三丈多高,长的壮硕非常,赤面长须,巨齿獠牙。满身围绕黑气。仿佛一个地狱地凶神。左手握着一面两丈多长的白麻布幡,右手一柄丧门法剑,上蹿下跳,来回舞动。 书中代言,那御鬼妖道本叫风梧,原来在旁门著名的妖僧一灯上人门下修行。后来一灯上人因为作恶多端伏了天诛,此人就成了孤魂野鬼。居无定所到处游荡。因为善收诸般厉鬼阴灵。^^首发^^幻化阴魔,得了个外号叫百魔道长。虽然无恶不作。但修为甚强,极难对付,与八姑的本领不相上下。尤其炼就数百替身,若有危险,就随便选择一个替身遁逃,寻常修真几乎不能将他杀死。 刚才妖道风梧本想冒充天魔袭宝相夫人,没想到先被神驼乙休喝破,又被八姑法宝破去妖云。虽然明知神驼乙休和殃神都是高手,但倚仗数百替身全不怕死,妖道索变袭为强抢。驱动数百修罗厉鬼,卷起滚滚烟尘,直往下面扑去。 八姑焉能容他过去,扬起手中雪魂珠,顿时放出一片寒霜银芒。立刻听见鬼声啾啾,一干修罗阴魔碰上雪魂珠的银光,仿佛遇上了克星全都不敢上前。妖道气地“哇哇”怪叫,将手里的麻布幡帐摇得“呼呼”作响,泛起大片黑烟,瞬间就聚成一团阴戾污秽地烟云。妖道摆动手里丧门法剑,往八姑头上一指,那片黑云猛毒就倾轧过去,连同数十修罗厉鬼,就想把郑八姑围上。 再看八逛笑一声,扬手推出雪魂珠,在那黑云上一滚,顿时洒出无数寒气,将那些魔鬼全都冻得“嗷嗷”惨叫,黑云立刻附上了一层白霜。待八姑挥手打出一道劲风,只听“乒乒乓乓”的脆响,那云团居然如同个玻璃瓶子似的,全都打成碎片! 八故声喝道:“那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凭这点本事,也敢妄想贪图宝相夫人的元胎!若及早见机逃去,还有一丝脱生希望,再要痴心不改,休怪殃神冷面无情了!” 那妖道一听是郑八姑,顿时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原来风梧与郑八姑还有一桩世人少知地宿仇。就在八姑投入峨嵋派之前,在旁门中也是著名的人。那一灯上人贪图八姑,就想跟她求亲。奈何八姑早就知道妖僧心地险恶,哪会对他假以辞。因此那一灯上人求亲不成,反成了仇家。后来八姑师父兵解,一灯上人就召集弟子,将八姑和玉罗刹困在方岩洞,逼他二人就范。幸亏优昙大师相救才得脱生,也正因如此才有玉罗刹拜师之事。当初围困八姑的便有这个百魔道人风梧 百魔道人狂笑喝道:“殃神!你少要猖狂,别人怕你,我风梧可不怕,若有什么手段尽管使来,看我祭炼的百魔如何破你!”复又冷面怒道:“哼!当年没弄死你,乃是捡了大便宜,今日看我叫你死无葬身之地!” 八姑勃然大怒,断喝道:“无知业障,只有口舌之利!你恶贯满盈,早就要伏天诛,今日还焉能容你走脱!”言还未了,雪魂珠秘放出无量银光,带着极寒冻气,急速往妖道头上砸去。风梧刚才吃过雪魂珠地厉害,深知此宝威力无穷不敢硬挡,赶紧推出一只阴魔送死,同时晃动妖幡发剑,打出数十道乌光,直接往八姑身上射去。^^首发^^ 就在此时忽然天上风云乍起,凭空显出一蓬灰蒙蒙地云团,内里隐隐看见一个十来丈高的巨大红皮魔人。众人微微一愣。却听那妖道风梧狂笑道:“哈哈!天魔来了!我看那妖狐如何渡劫!看我再给天魔逞些威风!”说着挥动十来条魔鬼,就往那灰云祭去。居然想用炼制的魔鬼,激发天魔的凶。 众人全都脸大变,尤其八姑怒喝道:“贼子!在我面前,焉能容你肆意为恶。今日我必叫你魂飞魄散永不超生!”待八姑正要再杀过去,忽然听见神驼乙休朗声喝道:“郑道友!你且用雪魂珠襄助宝相夫人冰清心神。应付心魔,那妖人就交给旁人对付。” 八姑虽然不忿,也知道如今宝相夫人渡劫才是一等一的大事,只能弃了风梧妖道,往钓鳌矶顶上飞去。诸葛警我见乙休说完并无动手意思。赶紧飞身而起,喝道:“师弟与我将这妖道除了!”徐清微微笑道:“愿为大师兄侧翼。”祭出三阳一气剑,专以三阳罡气克制诸般魔鬼。就见天上金光一闪,分出三道剑光。全都精纯炽亮。虎虎带出十来丈剑虹,就往天上阴灵魔鬼绞杀过去。诸葛警我趁机飞出剑光,直攻妖道本体。二人虽然极少合攻,却也各司分工相得益彰。 妖道早知峨嵋派剑术了得,不敢麻痹大意,赶紧抖动妖幡,散出无数黑云遁身其中。妄图蒙混视听。只等拖到宝相夫人心魔大起。精神涣散之时,再寻机动手将她元婴夺去。诸葛警我与徐清同时冷笑一声。似乎全有看破他妖法的手段。徐清地知微妙术早就说过,但诸葛警我还没练到《玄经》第六重,竟有什么法子也能窥破幽 再看诸葛警我竟双眼一阖,额间秘闪出一道金亮光,仿佛多出来一只眼睛。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诸葛警我身为峨嵋派地大师兄,平时待人亲和,也炕出有多厉害。但到用时每每总有惊人之举,这一身玄术几乎深不可测,若心怀轻视之人,只怕救着做他剑下之鬼吧!” 单说诸葛警我眉心一亮,仿佛整个人地气质的随之变了,一股凶悍凌然之势勃然而发,大吼一声,十指急急划出数十法诀,周身放出淡淡金光,如同护法天将一般。再看他那道剑光,速度提升近一倍,带起“轰轰”风雷之声,闪电般往那黑气中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道金光没入黑云,旋即听见“哎呀”一声惨叫,从云中穿出一道乌光,拖着淅淅沥沥洒下鲜血,飞也似地往西方逃去。再口云散尽,只留一条断臂往海中落去。这还是那妖道反应太快,中剑之后瞬间就以替身化形之法,用一只魔鬼替了自己身子,否则此刻早就身首分家死于非命。 然而此时地诸葛警我似乎并不想就此放了敌人,天上剑光微微一顿继而激射追去。同时他自己也腾身而起,口中念念有词,忽然断喝一声:“先天神雷,听我召唤,以为剑引,破灭诛邪!”话音一落,就听“咔嚓”一声惊雷劈下,正好打在那金剑光上。剑上顿时泛起虬龙般的蓝电光,旋即喷射出一道尺来粗地雷光,正好打在妖道风梧的背上。 那妖道本以为逃出生天,没想到敌人居然又追上来,猝不及防还阑及召唤替身就被打个结实。他本来就断去一臂,如今又被神雷劈中还能有好!立刻通身皮肉焦黑,五脏移位,丹田震伤。妖道吓得魂飞魄散,心知若不能赶紧逃走,今天久把命搭在这。偏偏修炼多年的数百魔鬼都遇上了克星,被三阳一气剑打的全无还手之力。妖道再顾不上珍惜法宝,赶紧将手上的麻布幡帐和丧门法剑抛到空中,二宝飞旋而起就往诸葛警我剑光迎来。 待诸葛警我正要灌注法力破去二者时,忽听见徐清喝道:“大师兄只管击杀妖道,这两个魔门法器就交给小弟料理。”说着扬手抛起一对天皇金戈,闪电飞出两道匹练似地金虹霞。诸葛警我心知徐清有意助他斩杀妖道,成全他立此大功,嘴上虽然没说心里已将这份人情记下。 天皇金戈截住丧门法剑,一绞一切“咔嚓”一声将其断为两截。复又飞向那妖幡,与刚才如出一辙,将其毁去。眨眼间又失了两件法宝,妖道又惊又惧。回头又见一道金芒袭来,骇然失张口呼。却没等发出惨声,就被剑光贯穿后颈,刺透咽喉,当场绝气身亡。 那些被妖道祭炼的魔鬼一觉主人死去。顿时“啾啾”鬼叫,四散奔到。这些魔鬼全是阴戾凶狠之物。若任其逃散,日后还不知危害多少无辜百姓。徐清大吃一惊,赶紧操纵三阳一气剑和天皇金戈,分头击杀。奈何魔鬼太多,又不易杀死。眨眼间最远的已经逃出千丈。 徐清眼睁睁看那魔鬼逃走,脸上焦急之更盛。但无意中看见那神驼乙休居然还面带微笑,仿佛看戏一般。徐清不由得心中更怒,暗道:“乙休老匹夫也不是个好鸟。居然这时候看我笑话!娘的!不就是跑了几个恶鬼。我怕什么!前日一战波及海中生灵不下数千,纵使有多少杀业也不差这点。”索将飞剑金戈全都收来,便任凭那些魔鬼逃散,自己慢慢悠悠地飞回钓鳌矶去了。 神驼乙休微微一愣,笑着问道:“我说徐小友看那些魔鬼逃散,为何不尽力杀灭,若日后成了害。岂不徒然而自己遭来许多孽事?” 徐清冷笑着瞟他一眼。淡淡道:“恶鬼太多,杀不胜杀!再说此番前来我乃是急公好义。襄助朋友而来,就算因此生出千般杀业,也不至全算在我一人头上。”说着又往诸葛警我和司徒平望去,道:“我徐清也无求慕天仙之志,我家师尊早就说过,能在人间逍遥三五百年,就已是侥天之幸,就算杀业再多十倍也不放在心上。”说着又回望乙休:“想必乙真人大约也是同样想法,才能如此淡然地隔岸观火吧!” 神驼乙休忽然哈哈大笑道:“我就知你这狂妄小子不会张嘴求我,却没看出你装的斯斯文文模样,居然还如此乖张!也罢!你小子豁出去了,我老人家可豁不出去,这些恶鬼还是我来收拾了吧!”话音未落,就见他扬起手臂大袖一展,顿时飞出一团加着青光地旋风。飞速极快,所过之处就将那些魔鬼全都卷入风中,那些青光如同风刀,只要一碰就将阴灵恶鬼灵源击散。不消多时只见空中乾天朗日,鬼声匿踪,数百魔鬼全都被那旋风绞散。 徐清不由暗自心惊,赞道:“乙真人这一手纯阳罡风果然威力无穷,晚辈真是从心里佩服啊!” 乙休也笑道:“能得徐小友的佩服,老夫也相当荣幸。唯独小友刚才所言,却认夫甚有些不快。” 徐清微笑道:“哦?适才乙真人置身事外,仿佛匡戏般,在下心里也非常不愈呢!又能为之奈何?” 神驼乙休忽然哈哈大笑,拍了拍徐清肩头道:“这张狂的小子,怪不得那醉猫独独得意你,真与他当年有几分相似。” 暂且放下其他,单说宝相夫人这边,元婴才落在钓鳌矶上,头上那一团灰云就凝聚成形。宝相夫人知道这回真是天魔袭来,赶紧凝神静气,进入古井无波状态。天上那灰云中的巨大魔影忽然一震,从中飞出三朵泛着青的金星。 待那金星一现,忽然四外怪声大起,如同虫牛鸟兽,又似山风海浪。宝相夫人安坐钓鳌矶上,隐隐约约听见仿佛有人在呼唤自己名字。她心知此乃幻象,坚定道心,恍若未闻。未及片刻就觉脑袋“嗡”地一声,千年来所经历地诸般喜怒哀乐一齐涌出。当初母亲应劫兵解!父亲得到飞升!又想第一次勾引少年修真献上初吻,及至初次看见秦渔那心悸如潮地感觉,不顾一起地坠入爱河。又至分娩二一家四口安享天伦之乐,旋即爱郎抛家弃兵解投胎,仿佛心神亏尽万念俱灰。又思及遇到诸葛警我,引为知己,结成至交。此中诸般,林林种种,仿佛无穷无尽。 宝相夫人的元婴闪动金光,明暗晃动,仿佛摇摇坠。就在此时天上那三颗金星秘放出夺目精光,急速飞旋往下射去。一颗金星直往宝相夫人所立钓鳌矶飞去,另外两颗金星在空中一旋,居然变了方向,直往徐清所在打来! 徐清顿时愣住,骇然喝道:“不是我渡劫!你来打我作甚!?” 第二百二十九回 天魔心劫 单说宝相夫人得众人相助,前面天雷地青之劫全都有惊无险,只等度过最后一劫,就能大功告成位及地仙。然而这时候却出了岔子,那天魔心劫出现之后,显出三颗混着青光的金星,缓缓飞旋,仿佛一朵金。那金星蕴含无量心劫之力,本应该攻往宝相夫人元婴,使她道心紊乱。若万一心神失守,就会立刻绮念杂来,元神离散,落入万劫不复之地。但今日这三个金星居然只有一个往宝相夫人元婴飞去,剩下两个就仿佛嗅到了鱼腥的猫,奔着徐清就冲了过来。 徐清尚不知怎么回事,眼见天魔心劫乍现,却直奔自己来了,登时吓了一跳。赶紧纵身飞起想要躲到旁边,须知那心魔劫乃是天劫最后一道,其威力非同小可。徐清虽然心高气傲,可也没狂妄到自认为可以对抗天劫的地步。毕竟面对天劫的可都是修炼成百上千年的修真,尚有渡劫失败的,更何况他才修炼几天。 奈何那两个金星仿佛认准了徐清,飞在后面紧追不放。众人全都弄得莫名其妙,就算神驼乙休见多识广,更曾经相助数位朋友渡过天劫,也未曾见过这等怪事。他们哪里知道徐清的底细,徐清的存在本身就玄乎其玄,又身具两世精神异力。天魔心劫乃是攻心之劫,也许是感应到了他的与众不同,这才紧追过去吧。 说起来要修成仙人,无论是成地仙还是飞升天仙,所渡天劫大抵相仿,只是威力略有不同罢了。前面的天雷地青皆是有形之物,若以理论说来,乃是因为生灵修炼成仙,获得了强大的力量从而改变了大自然的灵气分布情况。因此引动天地之力联合剿灭,只有熬过劫数才能位列仙班。但是从古至今,成仙者不知凡几。却从来也没有人能解释清楚。这天魔心劫是怎么回事。 先秦古汉乃说魔由心生,故称心魔。时至魏晋隋唐,又说是天外异力凝聚魔象,是为天魔。再到宋元时才将二者合一,成为天魔心劫,也依然没有个固定的说法。常言道没有家贼,引不来外鬼。修真界也普遍承认,是因心魔丛生,引动天外魔象侵袭。 也许是那天外心魔看出,徐清乃是个比宝相人还怪异的存在。这才破天荒的弃了渡劫正主,分出大力要杀灭徐清。 再说宝相夫人潜心默念,震慑元神,待那一颗金星落下,顿时身子一阵。恍惚间如同千军万马杀来,耳听雷鸣呼啸,山崩地裂,仿佛天地都已毁灭。如此幻想就算宝相夫人道心坚定,也难保持心境,险些就着了魔道。幸亏八姑及时赶到。看出宝相夫人情况紧急,赶紧手托着雪魂珠在她元婴的心口一滚。立刻送入一股阴凉清冷的寒气。方始稳住宝相夫人玉壶冰心之境。 宝相夫人终究修炼了千年,待稳住心神之后,再听荡荡而来地千音百乐,也不觉心池摇曳。又听见悲声呼号,惨痛怒嚎,也不感如何震撼。心境愈发平涵然,心灵通明。终于渐渐生就了一颗清明淡然地仙心。 与此同时徐清早就架起飞剑遁去。奈何那两颗金星速度太快,逼在后面紧追不舍。甚至徐清不惜法力施展琮离遁光。也辨不清方向,只见遁光一闪就没了踪影。就连郑八姑和诸葛警我都没看清他所去何处。 再寻那两颗黏住徐清不放的金星,居然也随之不见了!天上魔影渐渐虚散,灰蒙蒙的劫云也慢慢散去。只见云开雾散,清光大明,碧海青天,一望无际。烟波浩渺,潮音如乐,劫后余生,更见一番海景壮阔的境界。 只见宝相夫人那元婴秘展开一团极亮的金光,隐隐听闻仙音骤起,五彩晕光环绕周围,天灵地气尽来灌入。眼见那灵体元婴愈发实质,寸寸生长,不小数息就同常人一般高挑。更隐隐约约看见那金光掩映之中,一具好曼妙的身子。肌肤如同雪沙缎子似的,泛着淡淡地微光,腰身纤束,体态袅娜。虽然隐见腰身肩,然觉有丝毫秽低俗之感。一头乌发散若瀑布,鼻腻唇红,顾盼神飞。即若成熟,又显青天真,一颦一笑均觉妥当得宜,便是个真的仙子了。 紫铃早知宝相夫人渡劫之后铸就仙身,已备好了一应衣物,赶紧为宝相夫人罩上。及至此时那一身金光方自散尽,还若真人。紫铃寒萼期盼今日不知多少日,今日梦想成真,哪还忍得住泪水,痛哭扑来,齐唤一声:“娘!”便哽咽难眩 宝相夫人重铸仙体之后,虽然面相稚嫩,但微笑之间自有一股母亲的慈祥气息。轻拂二缓声微笑道:“这些年苦了我儿!”又略带担心之,往徐清消失的方向望了一眼,暗自掐指一算才略微放心。 这时司徒平也醒过神来,就觉腹内略微一凉,正想将那元丹吐出还给宝相夫人,忽然肚皮上闪出一抹金光,再看那元丹居然透过他肚皮飞了出来!宝相夫人微笑着将元丹纳入口中,道:“此番渡劫还要多谢贤婿前来相助,才能保住这颗元丹无恙。” 司徒平赶紧躬身施礼,道:“司徒平不敢居功,还有师尊、大师兄和徐清师兄同心协力,又兼母亲功德圆满道心坚定,才有此大欢喜地局面。宝相夫人微笑着点了点头,道:“不错!比上次相见更沉着稳重了,法力也愈加精臻了!原来我还担心紫玲子清冷些,而寒额又心志未成不谙世事,只知任胡为,生恐出了大乱子!如今能见你们平平安安,修为渐强也就放心了。平儿手臂虽然坏了,也经此难磨练一翻心,反而更益日后修炼成道!” 司徒平脸微微一僵,毕竟断臂之殇乃是他心中痛楚。虽然已经渐渐放下,但又被宝相夫人揭开,也难淡然处之。宝相夫人哪会炕出来,轻叹一声道:“平儿!你乃是我的婿,就算出了什么事咱们都是一家。我只希望你不要把心思沉浸在仇怨之中。须知你还有登临仙界的希望!” 司徒平允自一愣。这才明白宝相夫人言外之意,心中暗道:“是啊!我还是留着童身,修炼正宗道门,只要坚信修炼,日后飞升仙界也未必不能。而徐清虽然看似嚣张,但入教之前就已破了童身。任他资质再好,法术再强。今生也难飞升,如此算来他岂非更加悲哀!”其实人心本事如此,就如一山,横看成岭侧成峰。远近高低各不同。司徒平换个方向一想,顿有些豁然开朗之感。 这时寒萼忽然想起徐清了,刚才她在钓鳌矶上护住宝相夫人,却没看见徐清被两颗金星追赶。此际还没看见徐清身影,心里有些着急了,毕竟徐清乃是看着她们的面子前来相助,万一出个差池,可怎么跟教中交代。赶紧问道:“娘亲!徐师兄呢?怎么没见他人影?” 宝相夫人微笑道:“刚才我已掐指算过,徐清那孩子虽有翻波折,却大抵无碍的。待日后自有机会相见。”一边的紫铃、寒萼连同诸葛警我和郑八姑也都松了一口气。刚才那变化发生太快,甚至谁都没反应过过来。徐清和那两个金星就都消失不见了。只有神驼乙休见识过徐清那种神乎其技的遁术,当然那老驼子也有能力寻踪追上去。但乙休生古怪,全凭息怒行事,徐清然是个遭人稀罕的晚辈,他才没闲心去费力相助呢。 至此宝相夫人成功渡劫,非但修成了地仙位业,还留住了那颗宝贵的元丹。已是皆大欢喜地局面。只有徐清这点差池。让人有些忧心,幸在宝相夫人以地仙修为。推演卜算都说有惊无险,也使众人稍微放下心怀。至于宝相夫人渡劫之后,如何安排洞府修炼,如何与儿叙说过往,全都是些繁复琐事,也不再一一细表。 翻回头再说徐清,施展琮离遁光想要脱离那两颗金星。没想到他飞得快,那两个金星非得更快!徐清全力施展琮离遁光,一瞬间只怕就飞出两三千里之外,全以为已经甩掉了那两颗金星。没想到稍微停下回头一看,赫然见那两个金星闪电般飞射而来,再想躲避已经阑及了。 徐清“哎呀!”一声惊叫,顿觉后脑一震,一股精神异力就冲入脑中。顿时精神恍惚,仿佛听见风雷杀伐之声,又像是男欢爱地之声。所幸徐清心志如铁,还能保持心间一丝清明。及至片刻之后,忽然传来一阵苦怨悲号之声,与前面声浪语摇响回应,就仿佛无数饱受欺压之苦的百姓,在诉说着心中地抑郁苦痛! 徐清深知此乃天魔心劫作祟,万万不能随它心动。万一心志不坚,动了些许怜悯,就要被那魔神所乘,摄去元神永不超生。徐清秘断喝一声,往胸口一拍呼出一口浊气,赶紧收慑心神,只护住心脉、丹田两处要害,切断其他所有感知神念。 只见徐清身子一僵,就仿佛一个死人,一头就栽落海中,缓缓落入深处。与此同时,徐清只觉大千世界,人生百态,仿佛全都灌到他脑中。虽然明知全是幻象,也不由得心悸难耐,非常难受。即使知道定是刚才侵入体内的那两道精神异力所致,此时也难将其找出驱除体外。徐清一心将神念沉入意识海中,只等诸般幻象消去,再慢慢想办法。此时他几乎切断了全身所有感觉,只能勉强维持心跳氦田收缩,总算阻截了所有幻象的侵袭。 就在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时,忽然发现自己的意识海上空,居然侵入两朵金。看其光就同刚才那两个金星一样,也带着淡淡的绿光。此时金光几乎不见,显出了里面一朵七瓣莲,心中一颗翠绿地莲蕊。 那两朵金莲仿佛生了灵念,在意识海上来回循飞,应该在寻找徐清的三魂七魄。徐清心中暗道:“这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荡全不费功夫啊!我正要找你们,却自己送上门来!莫非这两个东西以为我已放弃抵抗,才主动飞来意识海,想要把我元神击散,占据这个身体?狗娘养地,我倒要看看一会到底是谁吃了谁!” 随着徐清神念一动。以孕剑术藏在丹田中地剑魂。立刻被召唤到了意识海中。其实所谓地意识海全是徐清神念所成,说大就大,说小就小,都凭他一念之间。一般就算修为非常高强之人,也绝不会将自己元神进入别人地意识海中,那绝对非常危险。 一看剑魂到了,徐清元神秘从暗处冲出来。直朝左面那金冲去。与此同时霜蛟剑魂也飞速冲去合攻。那金微微一顿,根本就没想到会受到袭击,猝不及防正好被剑魂打中。霜蛟剑魂在徐清丹田中温养数年,早就凝聚无比几近实体。那金虽然也接近实质。但此处乃是徐清的意识海,他自然有法子让自己的剑魂更加凌厉。 “呲”地一声轻响,只见霜蛟剑魂化作一柄银小剑,正好刺在那金莲蕊上,一下就将碧绿地莲蓬斩落。那金当即光暗去,飞出一缕轻烟,仿佛凋谢了似的,瞬间就化成了齑粉,飞散四落。徐清顿觉精神一震,一股精纯的异种灵源汇入了他的意识海。 徐清大喜过往。没想到那金竟如此不凡,狞笑着又往另外一朵金望去。那金没想到风水轮流转。自己居然从猎人变成了猎物。略微晃了一下,立刻就往外飞去,它深知只要离开敌人的意识海,就有希望再与敌人周旋。 奈何徐清早就知道此中利害,焉能让它走脱!赶紧操纵霜蛟剑魂急速拦去,同时自己也飞扑过去。那金一见前有狼后有虎,索也豁出去了。一头就往霜蛟剑魂上撞去。“轰隆”地一声正好撞在剑脊上。那金顿时撞了个粉碎。 然而还没等徐清欣喜,忽然发现霜蛟剑魂仿佛有异!他赶紧将其摄来一看。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刚才那金正好撞在剑脊上,镶嵌混元血魂珠的地方。从剑魂上还炕出什么异常,但是徐清能感觉到,混元血魂珠一定出了变故。 然而此刻任凭徐清多心急,也不可能立刻查看。刚才为了防止精神异力入侵,他几乎把元神与身体地联系全都切断。如今想要重新恢复,还得费不少功夫。唯一值得庆幸,那两个金留下许多精神异力,只等日后稍微费些精力,就能将其收为己用,大概能使精神修为再进一步。 闲言少叙,一晃过了四天,徐清终于缓缓睁开眼睛。就感觉眼前昏黑,浑身剧痛,仿佛压了万钧砂石。原来他失去知觉之后,身子落入海中,一直落到深海,头上盯着千丈海水还哪有一丝光线。徐清心里苦笑,赶紧运起丹田真元,将通身经脉流走一遍。确定全无瑕疵,才吐出一口浊气,分水往上游去。 一道水影飞天而起,搅乱了静波澜。只见一轮明月高挂天中,月光皎洁,清丽。海上无风,波澜静逸。徐清心里念着霜蛟剑,不及欣赏,赶紧将宝剑取出查看。只见剑脊上那颗混元血魂珠,闪着淡淡的红光,内里一道如血的光晕缓缓流动,仿佛丝毫没有妨碍。但徐清一双慧眼却发现那珠子上多出一道极细的裂痕,只有不及发丝万分之一。 徐清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这混元血魂珠如此凶戾地东西,居然也被打出了瑕疵!看来那两朵金果然不是寻常之物。若非它们太过大意,进了我的意识海,我也未必就是它们对手。真是万幸啊!”再细看也找不出其他毛病,又将霜蛟剑祭出试试,仿佛并没丝毫妨害。徐清只能暂且放下此事,但混元血魂珠上那道瑕疵,却在心里埋下了一丝阴霾。 徐清好整以暇,扬目往四下望去。只见漫天碧海,无穷无尽,也不知到了什么地方。只有南边三百多里外,有一个规模不小的岛子,仿佛还有人迹。徐清赶紧飞掠过去,经历了那一翻生死较量,早就精力大损,急需寻个地方休息,还能将体内地精神异力收为己用。 徐清刚刚落在岛上,正想觅地休息,忽然听见不远传来子哭叫之声。没等他去查看,就在一簇灌木丛里钻出来一个赤身地子。 第二百三十回 东极天蓬 且说徐清上了岛去,只见满眼翠绿,山清幽,海风拂面,浪声滔滔,倒是一处好景。他身心疲惫,都没来得及多看几眼,就想寻一处灵气充盈的所在休息。没想到忽然听见有人大声叫喊,循声望去,就见一个身材高挑姿动人的子从一簇灌木丛里跑出来,披头散发非常狼狈。海风吹得皮肤全是古铜,手脚健壮,灵活矫健,便知是赶海人家的儿。看年纪也就十七八岁,模样娟秀,眉目精致,甚有异族风情。尤其胸脯大腿结实健硕,又因惊恐紧张,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更显得紧致,仿佛按去一下就能弹开手指。 那子也顾不上被树枝刮破的身子,身如灵猿,速度飞快,一见这边有人赶紧疾奔过来,呼道:“快跑!快跑,有妖怪!”没等她跑出丈许,就见后头蹿出来一个高大的怪物。长的人头龟身,也如同人立而行,手脚仿佛人型,却附了一层青黑的鳞甲,一看就是个水下的妖怪修炼成精。手上还扯着一条碎布,多半是那子的衣裳,下身丑物毕露,形容狰狞,竟是要那子。 那妖物一看见徐清也吓了一条,没想到竟被人撞上了好事。那少趁机连滚带爬跑到徐清这边,早就累的“呼呼”直喘,见徐清还站那没动,以为他被吓傻了。生死之间也顾不上害羞,疾呼道:“那外乡人!还不快跑,等着被妖怪吃了!”大概是看见徐清衣着不同,以为他是从道岛外来的,没见过水妖海兽,伸手去拉徐清袖子,急道:“快点!跟我走,到村子里就安全了!” 徐清还欣赏那少好的身子,心里暗笑:“这孩还真是个豪爽善良的子,自己身处险境。居然还知道担心旁人命。若是寻常人只怕还巴不得有个垫背的。最好能把妖怪引走。” 那少只以为遇上了个文弱书生,想拉他一块逃走,没想到一下竟没拉动!她愣了一下正要催促,没想到刚才追她那凶恶的海妖,居然像见了瘟神似的,掉头就往海里跑。还没等她回过神来,就听见身边那白衣书生淡淡道:“给我站住。不然斩了你的狗腿!”更让她吃惊的是,那凶恶地妖怪居然中了魔咒似地,真乖乖立定不敢动弹一下。 要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徐清这几天又长了能耐不成?原来那人头龟身的妖怪就是前几日在钓鳌矶。被神驼乙休给抓住那两个搬山的妖鼍。当日二人为了活命,坏了翼道人耿鲲的大事,知道回去定难活命,索就各自逃散,这只妖鼍就躲到了这里。 妖鼍被耿鲲吩咐监视钓鳌矶的动静。当日徐清以三阳十龙大阵轰杀百神魔鄙什,天蓝神砂灭七杰,飞剑斩梅龙子、灵机道人,那等凶威早就刻在了妖鼍心中。妖鼍生好,尤其成精之后,更爱奸人类子。他就想在此处安家。正好今日出来要抢夺几个子回去乐,没想到又看见了故人。吓得好悬没丢了魂。再想逃跑却已阑及了。 虽然纤腰肥臀非常养眼,但让一个姑娘家着身子,总不是君子风度。徐清解开腰带,闪下外袍给那少披上,就往那妖鼍走去,上下打量半晌,笑眯眯问道:“我说这位道友。见我为何就急急离去。莫非是瞧不起在下,连句话都不屑说么?” 妖鼍慌忙扑身跪倒。磕头连连道:“上仙饶命!小的不知此处乃是上仙别府,多有冒犯,还请上仙饶命啊!” 徐清不置可否的微笑道:“你不回去找你那鸟人师父,跑这来作什么?” 妖鼍哭道:“上仙容秉!那翼道人心肠狠毒,名为我等师父,实则不曾传授半点厉害法术,只知驱驰利用。平常旦有师兄弟犯了一点错误,就以恶法惩罚惨不忍睹。这回因我毁了他多年算计,他又受了重伤,我若回去还焉有命在!” 徐清淡淡道:“背师叛门,欺师灭祖!” 妖鼍吓得魂飞魄散,须知在修真界被按上这个罪名,可是人人得而诛之。磕头如捣蒜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其实徐清也并没帮着耿鲲清理门户地意思,只因刚才见这妖鼍丑态,吓唬吓唬他聊以惩戒。如今见妖鼍吓得屁滚尿流,也算给那少出气,正要将他打发走。撒然见那妖鼍脸一变,仿佛想起了什么,赶紧呼道:“上仙容秉!上仙容秉!小的知道一件至宝所在,愿献给上仙,只求上仙饶了小的一条命!” 徐清一听立刻来了精神,然动声的淡淡问道:“哦?你且说来听听,我看那东西能不能抵你命。” 妖鼍大喜过望慌忙道:“上仙可知东海尽头有一座神山乃叫天蓬山……”他也知道不能一次把手里筹码全都扔出来,只说了一半又往徐清脸上望去,希望看出兴奋与贪婪地神,才好讨价还价。不过很可惜,徐清脸丝毫没变,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仿佛根本就不在乎什么宝物。妖鼍无奈只能继续说下去,生恐这位煞星眼珠子一瞪,就把自己斩了。道:“前翻小的去往天蓬山办事,就发现山阳日放出奇光,照耀海天,知定有天才地宝行将出世。若上仙前往一行,必能将宝物收入囊中!” 徐清冷笑一声,道:“天蓬山?一听就不是个寻常的所在啊!既然你知道有宝物行将出世,为何不自己去收来?就算自知福缘浅薄,想必告诉翼道人耿鲲,也一定能兼功折罪,又何必要告诉我这不相干的人呢?” 妖鼍脸一僵,正要巧言辩解,又听徐清接道:“据我所知,那天蓬山顶上有个灵峤宫,乃是汉唐时著名的地仙赤杖真人的仙府。那赤杖真人门下一十六名弟子,全是法术通玄之人。别说是我,就算三仙二老想要上他们家地下夺宝,恐怕也得合计合计吧!” 妖鼍大吃一惊,连连叩头道:“上仙饶命啊!小的真不知那神山顶上还有前辈仙人。绝无陷害上仙之意啊!”这妖鼍好生狼狈。一边哭喊着,一边磕头往前爬。幸亏地上全是细纱,否则早就撞得头破血流。 刚才那受害的少在一旁看着,经过开始的惊愕,很快就露出大喜之。心中暗道:“我就说岛上与世隔绝,怎会来了个俊俏地书生!这人莫非就是爷爷说的神仙吗?怪不得这么英俊,竟比大君哥还微风。那脸蛋比琳还白净!我这辈子要能娶个这般模样地夫君,便死了也知足了!” 原来这小岛子名叫硫磺岛,乃是地火喷发岩浆积聚而成,方圆能有五十多里。距离刚才所言地天蓬山已经不远。大约就七八百里。岛上一共有三个村子,住了能有四五千人,多半是异族蛮人。数千年与世隔绝,还以子为尊,实行男嫁家,因此那少才会有那种想法。 说起来这少也并非常人,本名叫阮梦雯,算来还与那赤杖真人地大弟子,赤杖仙童阮纠还有些远房亲戚。只因为千年来的传承繁衍,血缘极为淡薄罢了。刚才她所言到了村子就安全了。也是因为千年前,阮纠曾在村子外面布置了一门阵法。专能抵御诸般精怪海兽侵袭。而且方圆万里之内,几乎都知道这地方跟天蓬山的赤杖仙童关系匪浅,大家自然给点面子,从来没人敢在此侵扰。唯独这妖鼍乃是个外来的,不知道其中的深浅,这才敢上岛来放肆。 而且阮梦雯特异之处还不仅如此,别看她长地高挑健。却天生力大无穷。且练就一身高强地武艺。能徒手生撕虎豹,下海搏斗鲸鲨。乃是村里有数地打猎能手。若非如此那妖鼍神通不小,一个凡人子怎能从他手上逃脱出来。 那阮梦雯正在胡思乱想,忽然看见磕头不断地妖鼍眼眼中寒光一闪,多年与野兽打交道,立刻就察觉到妖鼍心怀不轨,赶紧高声喝道:“恩公小心,妖怪有异!” 那妖鼍虽然害怕徐清,本身却是个凶蛮的子。见自己说出了宝物的消息,徐清还不见丝毫喜,就以为这次命难逃。索把心一横,决定袭徐清,万一成功还有一线生机。还没等他准备好,忽然听见人提醒。妖鼍心里大恨,只能提前下手,扬起脑袋“吐”地一下从口中喷出一道金光,就往不及丈远的徐清咽喉打去。 其实妖鼍那点心思哪能掏出徐清的眼睛,只是没想到那被救的子会提前预警。徐清冷笑一声:“天做孽犹可恕,人作孽不可活!”言还未了,身前银光一闪,“啪”一声就将那妖鼍打来金光击落,显出原型居然是一枚圆形方孔的金钱,上书半两二字乃是古秦国的通用钱币。 妖鼍眼见自己最后手段也被破去,把眼一闭,心里哀嚎一声:“我命休矣!”立刻就被一道银光洞穿心口死于非命。虽然徐清无心杀他,但他自己找死就怨不得旁人了。 阮梦雯赶紧扑身上来,跪倒在地,道:“多谢仙师救命之恩!阮梦雯今生难报,还请仙师前往家中坐坐,梦雯也好尽一份地主之谊。” 徐清看她一眼,淡淡道:“救你只是恰逢其会,你也不用谢我,至于报恩就更不需要,你且自便,贫道告辞了。”说着转身就要离去。 阮梦雯从小听说长辈代代相传,自己祖上曾出过一个神仙,早就对修仙之道垂慕已久。刚才见那凶恶的妖怪看到徐清,如同耗子见了猫,就知道面前这个英俊的少年人非同凡响。又见银光一闪,那妖鼍居然就死了,更确定徐清乃是个神仙,哪能眼看机会溜走。但徐清似乎毫无留意,不由得心里焦急如焚,正待此时她忽然眼睛一亮,豁然想起了什么,赶紧喊道:“仙师且慢!我能助您得宝!” 徐清微微一愣,回身望去,打量着言出惊人的少,微笑道:“哦?你且说说能如何助我?” 阮梦雯眼中闪出一丝狡谐的笑意,“噗通”一声就跪倒在地,俯身叩首道:“仙师若能收我为徒,小子愿意助仙师得天蓬山下之宝!” 徐清笑道:“你一个凡家子有何本事。敢如此狂言?” 阮梦雯急道:“仙师容秉。刚才仙师所言天蓬山灵峤宫中,有一位仙人乃是我家长辈,数百年来皆有传说。而且我们村子外头还有当初他老人家留下地法阵,但凡海妖鱼怪全都不能侵入。我家还有一块玉牌可做信物,世代相传只要携着那块玉牌前去天蓬山,那位祖先一定会倾力相助。” 徐清沉吟道:“仿佛天蓬山上还真有一位姓阮的仙人,莫非就是你家祖先?既然如此你便自己前去天蓬山拜师学艺。为何还要跟我拜师?” 阮梦雯道:“仙长能飞天遁地,天下之大也无处不可去得。但小子乃是个凡人,就算有些武艺,到了海上面对惊涛骇浪也无济于事。更何况此处前往天蓬山不止千里。风大浪急,海妖水鬼无数。过去岛上也有慕仙地长辈出海东渡,全都音信皆无,恐怕都葬身鱼腹了。” 徐清闻听此言也有点动心,对他来说得不得宝物还在其次。若能以此为引,跟天蓬山众仙结成友谊,日后必然有不少好处。徐清走上前去伸手一搭梦雯天灵,稍微输入一丝真元,不由得微微一皱眉,片刻后又叹道:“你真想修炼道术?” 梦雯见他脸不叮患得患失的点了点头,追问道:“仙师看出有何不妥?” 徐清道:“其实你资质也算不错。天生经脉粗壮,肉身强韧异乎寻常,且从小习练武艺也有些基础。唯独常年搏斗身上留了不少暗伤,若要修炼须得洗髓荡筋,受挠心挖肝之苦,你一个孩家可受得了。” 梦雯却松了口气,笑道:“我还当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些许痛苦有何惧怕!”说着竟将身上衣服褪下。转身露出后背。只见背上一片全是红筋疙瘩,触目惊心的伤疤。也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只怕当初伤口深及内脏,不知这丫头如何挺了过来。就连徐清见多识广也不露出惊容。又听梦雯接道:“当初我才九岁,被一只山魈抓去,险些掏心而死!我然曾痛哭一声,什么挠心挖肝之苦,梦雯全都受得!”说罢便俯身磕头道:“师父在上,请受弟子阮梦雯一拜!” 徐清道:“我家中已经有了三个徒弟,本不再收弟子,不过念你决心便权且收下。”梦雯立刻大喜,但还不等她再磕头道谢,又听徐清接道:“不过咱们可有言在先,现在你还只算记名弟子。刚才我所言痛苦你尚且不知,若日后承受不住,这段师徒缘分就自行了断。” 阮梦雯豪然笑道:“师父放心,些许疼痛梦雯一定不怕!还请师父跟弟子回村里歇息,正好给师父接风洗尘。” 徐清摆了摆手,道:“我乃是方外之人,不扰俗世众生。你且自回家中料理繁事,待三日之后此时此地,就随我同去修行。”梦雯不敢拂逆新师旨意,恋恋不舍地拜别而去。也并非徐清不近人情,只是如今他毕竟与常人不同,若同梦雯同去,必将引起轰动。至于摆酒设宴更免不了。一则他自己不愿与人应酬,再则海岛人家捕鱼打猎为生,哪有那些余粮挥霍。 徐清独自寻了一处僻静所在,养神炼气。日星轮转,海潮变换,转眼间三日已过。他自觉神清气爽,气韵充实,张目望去,仿佛天地都更加鲜亮。心中暗道:“也不知天魔心劫出来那异种元神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如此奇效,短短三日足让我精神修为提升了一个小层次。” 随徐清意念一动,忽然身前虚影一闪,居然缓缓凝聚出来一道细如蝉丝地小针。在修真界里以精神凝聚实体,乃是一种极高深的法门。徐清能自窥门径,顿时大喜过往,却因精神一散,那精神力凝结地针芒立刻消散。 徐清也不气馁,叹道:“看来要练成此法还需时日啊!日后若能大成,我一念之间,就能以精神针刺攻击敌人元神!神不知,鬼不觉,岂不厉害!奈何此皆日后远景,此时不需多想。”待徐清好整以暇,再回前日约定地沙滩。远远就听见“嘿哈”叱咤之声,竟有二人正在打斗,身形闪动,拳影如织,打得好不激烈! 第二百三十一回 雷泽神砂 三日之后徐清来到了相约之地,就准备带着梦雯东去天蓬山,拜访赤杖仙童。虽然他对那妖鼍所言宝物并无多少贪心,但能趁此机会结识灵峤宫诸位地仙前辈也不虚此行了。不过等徐清到了地方却发现居然有一男一女在那打起来了!女的自然不是别人,正是徐清新收的弟子阮梦雯。那男子能有四十多岁,穿了一身青灰色的长袍,长的非常英俊,器宇轩昂。尤其一身武艺非常高强,若在凡人武师中也算是顶尖高手。 梦雯一边打一边喊道:“臭老头!谁让你跟来的!师父乃是世外高人,不愿与俗人见面,若让他老人家看见了,万一生气不要我了怎么办!” 那中年人道:“死丫头!我是你爹!莫名其妙来个人要把俺闺女带走,难道当爹的还不行看看啊!你这死丫头居然还敢跟我动手,看我打断你的狗腿!” 原来那天梦雯回家之后,把这事跟家人一说,立刻遭到一致反对。毕竟人心隔肚皮,她又是个姑娘家,放在谁家父母也不放心啊!梦雯苦口婆心好生辩白,终于将家人说通,但她却把徐清给描述成了一个鹤发童颜慈眉善目的老仙人。要让家人看见岂不立马就露底,只说师父不愿与俗人见面,没想到父亲还是偷偷跟来了。 徐清在一旁听着,不由得哑然失笑,闹了半天竟是父女闹了别扭。他施施然行走出来,轻咳一声,道:“二位暂且住手如何?” 梦雯一听这声音,立刻脸色一变,赶紧飞身退出丈外,仿佛做错了什么事,不敢正眼看徐清。至于那中年人脸色更怪,上下打量着徐清。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似的。半晌才抱拳道:“在下阮哲,乃是梦雯的父亲,敢问阁下就是小女新拜的师父?” 徐清看了梦雯一眼,微笑道:“原来是阮兄,贫道徐清礼过去了。令嫒与贫道有些机缘,前日已拜我为师,就待今日同去修真。” 阮哲狠狠瞪了梦雯一眼,躬身施礼道:“阮某先行谢过前日仙长搭救小女之恩。敢问仙长山门何处,学法哪家啊?” 虽然徐清并没生养儿女,也知道当父母的对自家孩子的感情,并不以此为异,面带微笑道:“贫道在西蜀凝碧崖修行,乃是峨嵋派弟子,上面师父醉道人是罗孚七仙之一。”见阮哲仿佛未曾听过其名,徐清才恍然明白,虽然峨嵋派在中原名声甚大,但此处东海外洋只怕少人知晓。又道:“阮兄可曾知道在此西面有一座三仙岛?” 这下阮哲立刻眼睛一亮。道:“仙长所言乃是一道一僧一俗,那位道长仙号玄真子的!” 徐清微笑道:“那位玄真子正是贫道师伯。” 这下阮哲立刻热情起来,道:“原来仙长乃是三仙同门,刚才多有得罪还请见谅!四十年前我们岛上曾遭了一条海底恶怪地袭击,祖先留下的仙阵险些抵挡不住。幸亏玄真子仙长路过,将那恶兽击杀。才保住阖岛上下数千口性命。”复又看了看自己女儿,叹道:“既然仙长乃是三仙同门,我也就放心了。梦雯这丫头性子乖张,道长还要费心调教。若能出息了自然最好。若万一不是修仙那块料,就请道长费心再将她送回来。”说着已热泪盈眶,强忍着没淌下来。 梦雯还没心没肺的想着修炼成仙的好事。如今一见父亲落泪,这才恍然想到,此去一别还不知能否再见。顿时悲从中来,“哇”的痛哭出声,哽咽道:“爹爹保重身体,雯儿一定努力修炼,等练好了飞天遁地的法术就回来看您!” 阮哲抚着女儿额头。笑道:“傻丫头。只要你能过好了,为父还有什么想法。能遇上仙长乃是你的造化。切莫辜负了一番仙缘。若是练不成个样子,我可不认你这个女儿了。” 梦雯使劲点头道:“嗯!爹爹放心吧!雯儿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离别总是伤心事,言无尽时泪不干。尤其徐清看见那父女依依惜别,更见此思彼,不由得暗自唏嘘。待父女二人珍别之后,徐清架起剑光将梦雯摄来,又朝阮哲一抱拳,一道飞虹绝影东去。只留孤零零一个人影立在原地,遥遥望见天际那黑点消失不见,才摇头顾自叹息一声,缓缓往回走去。 单说梦雯虽然胆大,但第一次御剑飞行高居天上,也被吓地“哇哇”大叫。死死抱住徐清手臂,战战兢兢望着千丈之下波涛汹涌的大海。剑纵长空,一飞千里,不消多时就到了海天之边。只见海中突兀立着一座直插云霄的高山,山云笼罩,海雾升腾,天水相连,迷茫一片,根本看不见山势全貌,只能隐隐约约看见山底,往上全见不着巅峰。 徐清生恐天蓬山中的仙人误会,赶紧顿住剑光缓慢前行。大约又飞去三百多里,就感觉前方灵气陡然变化。徐清赶紧停住,应该已经触碰了暗藏的示警阵法。果然没过多时就看见两道金光急速飞来,现出两个彩衣飘带的绝美少女,全都仪态万方,清丽出尘。将一旁的梦雯看得有些痴迷,虽然她模样也非常秀美,奈何常年风吹日晒,难免肌肤粗糙些,怎比得那粉嫩如玉的仙子。 那二女面色清冷的上下打量徐清喝道:“来者何人,通报姓名,为何来我天蓬山灵峤宫?”徐清躬身施礼,微笑道:“二位仙姑有礼,贫道峨眉山凝碧崖徐清,这位乃是贫道弟子阮梦雯,与贵仙宫一位姓阮的仙长乃是同族本家,今日持信物前来拜访。”说罢一搭眼色,梦雯赶紧从怀里取出一枚尺来长地青色玉牌,往面前一举。正面雕刻仙山桃树,背面镌刻赤杖二字。 二女看了一眼,疑惑道:“你莫非住在西方硫磺岛,是我家大师伯的后人?” 梦雯赶紧应道:“我只知祖先名讳上阮下纠号赤杖仙童,自小就听长辈讲述。家族有一位祖先在东方的神山成了神仙。此番万幸随同师父修真求道,便向师父恳求希望来拜望祖先,一睹仙颜也好自勉自励,不给祖先丢脸。” 二女听梦雯说得头头是道,已经信了大半,又见徐清是峨嵋派弟子,脸上也见了笑模样,道:“原来是如此!既然是峨嵋派的道友。又与大师伯关系匪浅,就请二位进山一叙。”还没等徐清应声,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就从天蓬山脚下冲起两道百丈多高的火柱。顿时带起无限烟尘,黑压压,弥漫半山。火柱焰光炽红,将万丈之内海涛浪头全都照成了红色。二女立刻脸色大变,惊道:“不好!有人要坏我地脉灵气!”也顾不上跟徐清、梦雯多说,一同转身架起两片金色云彩急速飞去。 徐清也不着急跟去,望着那山阳喷出的两道火柱。心中暗道:“此处已经是极东荒海,就算修真之人也极少光顾,莫非除了那妖鼍还有旁人也知道此处有法宝出世?也不知是谁,居然敢在天蓬山撒野。看这意思是想强夺,不知那宝物到底是什么宝贝值得这么拼命?” 书中代言,这天蓬山本是地脉极盛之地。方能隆起高不见顶地山脉。山下地脉之气天生孕育地火精华,凝结成雷泽神砂,每过七百四十九年喷发一次。若能将此神砂采集炼化,就能放出无尽地火。其威力更比许多著名法宝还强。 且说前日那翼道人耿鲲算计多年,图谋宝相夫人地元胎,可惜功亏一篑还被白眉针伤了双翼。幸亏他修为强横。拼着耗费十年功力,将体内白眉针全都震碎。但耿鲲横行霸道惯了,一辈子哪吃过这么大的亏,心里恨透了神驼乙休和峨嵋派。意欲采集雷泽神砂练成法宝,等日后时机成熟,先上乙休他们家放一把火,再上峨眉山凝碧崖。将全山烧化才能泄心头之恨。 原来那妖鼍早就把天蓬山有宝物出世告诉了耿鲲。其实他还真不知道天蓬山上住着厉害的仙人。只想把徐清引来,届时必然碰上同来取宝地耿鲲。二人只要见面必有一战。那妖鼍算计的挺好,却没料到徐清根本就不吃他那套,最后还徒然丢了自己小命。 闲言少叙,单说徐不慌不忙的跟了过去,远远就看见那两个仙子身形一晃,化成两片五彩光幢,就冲入浓烟飞尘之中。里面顿时就闪出一片耀眼精光,旋即“轰隆隆”一阵巨响,就从里面冲出来一个背生双翅地白衣人,正是那翼道人耿鲲。只见他手持发剑,念念有词,地下喷出的火焰竟随他驱动更加明烈,一下就将那两个冲进去地女子围住。 耿鲲一见得手,顿时哈哈大笑道:“两个无知贱婢,竟敢与本仙争夺宝物,看我将尔等烧成灰烬。”也是那二女太过轻敌冒进,没料到耿鲲居然已经收了一部分雷泽神砂,否则也不至于落入火海苦苦挣扎。所幸二人全都法力精臻,宝物厉害,一时半会尚无大碍。 徐清一见是耿鲲,立刻就想通了来往关键,暗恨那妖鼍诡诈,奈何如今人已死了。又见耿鲲御火狂笑,不由得心中大喜,暗道:“翼道人啊!翼道人!看来你还真是及时雨啊!我这正愁上山拜望没什么见面礼,你就给我送来了。这要是救了二女性命,天蓬山诸仙得欠我多大个人情。” 打定主意之后,徐清长啸一声,扬手就祭出霜蛟剑,直往耿鲲头上射去,断喝道:“兀那披毛戴角的妖人,休伤二位仙姑,峨嵋派徐清在此!”其实徐清本也没指望能真伤了耿鲲,只是希望将其稍微逼退,帮助陷在火中的二女冲出来。毕竟耿鲲修炼千年,那一身修为早就登峰造极,徐清想要胜他恐怕还得几年苦练。 耿鲲正还得意,忽听背后有人吆喝,赶紧回身观望,就见一道银光洒来,赶紧飞出一只羽毛变作红光迎上。待看清来人不禁气的“哇哇”暴叫:“好小辈!竟然又追到这来坏我好事,今日我不杀了你,就将耿鲲二字倒过来写!” 徐清不求有功但求无过,赶紧祭出太乙五烟罗。操纵飞剑与耿鲲周旋,同时喊道:“二位仙姐不必着急!山上众位道兄马上就到,只要我们三人托住这妖人一时半刻,就算他肋生双翅,也再难逃公道!” 耿鲲也不知真假,但天蓬山上灵峤宫的赤杖真人他是知道地。若非这次吃了大亏,只想得到雷泽神砂报仇雪恨,他还不敢前来取宝。就算刚才以神火将二女困住。也只是争取时间,将神砂收来就即刻离去。如今一听山上援兵马上就到,也有些慌了手脚。只想速速将徐清除去,双翼扇动一连打出十数道红光。 耿鲲却没料到陷在火云中地二女还有法宝没用,此时他略微分神,立刻两团金光从火云里飞射出来,直往他头上罩过去。那金光速度之快更胜寻常飞剑十倍,也就是耿鲲生就双翼,倚仗身法如电才堪堪避开。没想到身子还没停稳,就觉脊梁沟一阵发凉。暗道一声“不好!”赶紧低头含胸,千斤坠般往下落去。“唰”的一道银光贴着他脑瓜皮就掠过去了,连头发带头皮削掉了一块! 耿鲲吓得魂不附体,还哪有心再夺什么雷泽神砂,捂着头上血流如注地伤口,双翅一阵眨眼就就蹿出万丈。气急败坏的喊道:“峨眉鼠辈!你给我等着。今日之仇天高水长,我跟你没完!” 不用徐清回答,那两个少女气鼓鼓地从火云中冲出来,扬手又打出两道金光。直往翼道人射去。奈何那耿鲲双翅一震瞬间千里,眨眼间就消失在天际。徐清飞上前去微笑道:“二位仙姑莫再跟那妖人置气,他那一双翅膀伶俐得紧。可难让人捉到,刚才削掉他一块头皮已是侥幸。” 二女收来宝物,一同行礼道谢:“刚才多亏道友出手相助,否则非但我二人要毁在地火中,连同天蓬山地脉被那妖人坏了!” 徐清微笑道:“仙姑太客气了,我本侠义之士,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更何况细算起来,咱们也算不得外人。二女看了看早就目瞪口呆的梦雯。也微笑着点了点头。又回头一指天蓬山下一个黑幽幽的山口,道:“道友相救之恩无以为报,正巧山间喷发雷泽神砂,道友便收来一些炼制法宝,权当咱们姐妹的谢礼。” 徐清微微一愣,毕竟头次见面,不好露出贪心,赶紧婉言谢绝,道:“二位仙姑此言诧异,在下本来与那妖道耿鲲就有仇隙,刚才出手相救也不图报答。而且那神物乃是贵山所产,想必珍贵非常,我又怎能收为己用?万万不可!” 二女见他言辞诚恳,能见宝不贪,更非常难得,不禁愈发喜爱,笑道:“道友何必推辞,实不相瞒,那地下喷发的雷泽神砂乃是天生的地火精华,分为阴阳两种,阳为丙火神砂,阴为丁火神砂,每隔七百四十九年就要形成一次,各有四十九颗。我家宫中已收了不少,再多也无用,师祖早有仙谕,不必拦着外人来收取。前日便有一位青螺山来地崔道友,已将丁火神砂收去。只是刚才那妖人太急功近利,竟要一次全都收走。险些引动地脉变化,毁我仙山灵地,我二人才出手阻拦。” 徐清闻之大喜,心道:“这还真是求之不得,不求反自己送来了。想必前日那得了阴砂之人就是白发龙女崔五姑吧!”索性也不再推辞,反显得矫情了,抱拳谢道:“如此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就在这时忽见山上飞来一片五彩祥云,云上立着一个长衣广带的女子。看似三十来岁,生地眉目含情,粉面朱唇,身材袅娜,体态风流,容雅大方,观之可亲。见这成熟美艳如同蜜桃般的女子,徐清亦不由得多看几眼。就算凝碧崖号称美女如云,大约也只有妙一夫人才堪与此女相比。 二女赶紧飞身迎去,同声呼唤师父。那美少妇不言不语落在近处,眉梢含笑上下打量徐清,似乎更有深意。片刻后方樱口轻启,问道:“你竟真修炼了《碧筠剑诀》!” 第二百三十二回 五行神砂 徐清一听那少一言提到《碧筠剑诀》,不大吃一惊道:“道友莫非认识家师醉道人!” 那少嫣然一笑,复又面带遥想之,悠然叹道:“难得他竟还记者将这套剑诀传给门下,他可还好?” 徐清便料这子与醉道人有些渊源,赶紧应道:“师父一切安好逍遥自在,敢问前辈如何称呼?” 那少微笑道:“我名叫甘碧梧,不过前辈不前辈的就免了吧!我虽与你师有旧,却都是些陈年往事,便不提也罢了。”说罢又往梦雯望去,道:“能看见家里来人探望,大师兄也应该高兴了。” 梦雯赶紧施礼,但看着那甘碧梧还不到三十岁的样子,然知该当如何称呼,小嘴张阖数次终于没叫出声来。将那甘碧梧看的“噗呲”一笑,上前轻轻摸着梦雯额头,笑道:“既然是大师兄的后人,叫我甘婆婆就行了。” 梦雯却摇了摇头道:“不行!您长的这般年轻,怎能称为甘婆婆,若依我就叫了,又恐师父生气的。” 甘碧梧嫣然笑道:“好甜的一张小嘴儿,好!就叫甘!”与梦雯说笑间,甘碧梧有望向了那两个弟子,笑骂道:“你们这两个业障,也不打声招呼就敢私自下来与人动手,你可知那人是谁,有多大本领!若非徐小友机智言辞将他惊走,非但你们命难保,连我天蓬山气脉也要毁了!” 二不敢狡辩垂首听训,又听甘碧梧续道:“哼!如此也就罢了,将那雷泽神砂送给人家也是好意,却没想那天生神物岂好收服!徐小友身上全无克制的法宝,又不知收摄方法。你们叫他怎去收那神砂……” 二这才恍然想起,又惊又恐的看了一眼那喷涌地火的山口。连忙哭道:“弟子错了!师父责罚!” 甘碧梧冷道:“哼!就知你们两个丫头遇事难定。将一个鸟人逼走就值得你们如此兴奋,以至得意忘形了吗!回去给我抄写《道德经》一百遍!”言罢又温和对徐清道:“小友且稍等片刻,待我去将那雷泽神砂取来,也算答谢道友刚才仗义出手之恩。”话音一落便飞身纵入浓烟滚滚的火柱中。轻飘飘仿佛一片落叶。那凄之意竟然飞蛾扑火般,虽然明知她修为高强定然无恙,也不心怀担心,要开口将她换回来似的。 梦雯还一脸喜。轻声言道:“师父!甘真好,就像娘亲一样呢!” 徐清微微一笑并没应声,没过片刻就见那火柱之中,秘闪出一片极亮的精光。呆一会又是一片精光。周而复始,一连闪动了三十六次,方见甘碧梧从中飞身出来,一身羽衣广带,全然不待半分烟火之。飞到近处将一只青玉瓶递给徐清,道:“可惜刚才喷发时被那翼道人收去了十来颗,这套雷泽神砂已经凑不足大衍之数。我就自作主张收了三十六颗。凑足天罡之数也好布阵施展。”说着就将那玉瓶递给徐清,神揶揄地说道:“此瓶乃是故人礼物。虽然无甚玄奇然好送人,小友早些将里面神砂祭炼妥当,还得将瓶子还我。” 徐清接来玉瓶,道:“多谢仙姑成全之恩!” 甘碧梧又道:“既然二位此来乃是拜访我家大师兄,就随我上山一叙。”似乎嫌恶山下地火浓烟之气,说罢就起身飞起率先上了云层。余者赶紧一同跟随,就听甘碧梧一边飞行一边言道:“小友尚且不知,我们这天蓬山乃高接太空,中间七层云带。若是外人须得飞行年余方能及至顶峰仙宫,且四外天风罡气非常厉害,修为稍微差些就会被那罡气吹落。唯独本山之人才知云间通路,小友无需抵抗,随我祥云同去。” 说罢只见一片五彩云团从甘碧梧脚下涌出,瞬间就将二、徐清和梦雯全都包住。徐清只觉急速飞升,娶无异常感觉,暗自羡慕云团妙用。须知那天生的天风罡气,威力之大还胜过后天所炼宝物,能如此轻松将其避在身外,可见那祥云非同一般。 便如此飞行几层云带,只怕十万丈也不止。又过一层密云,眼前景骤然而变。只见林木茂盛,飞禽走兽来往不绝,清溪潺流,碧草尧,远处隐见仙山楼阁。不消多时飞到近处,放看见山顶上乃是一片平地,非常广大,当中玉石甬道,又宽又长,直通远处耸立地一座宫苑,殿宇巍峨,气势宏伟,亭台楼阁,金碧辉煌。在那宫殿前面是一片千倾碧湖,水波清澈,游鱼闲逸。四周以森林包围,碧绿清新,草争,时有麋鹿燕雀,相结嬉游。天星云下,碧空飘渺,真是一处仙境盛景,置身其中,好不沁神惬意。 前行百丈就见一个青衣童子翩翩迎来,看其也就十三四岁地模样。长的眉清目秀,体态夭矫,华服玉带,气清神和,手中还执着一柄比人还高的赤木杖。甘碧梧一见来人赶紧笑着迎上,道:“大师兄快来看,这便是你家的后人名叫阮梦雯,拜了醉道人地徒弟为师呢!” 不用说来人便是赤杖仙童,待他上下打量梦雯,眼角眉梢尽是喜。梦雯没想到那朝思暮想的老祖宗,居然是这么一个小童,一时间还没反应过来,直等徐清轻轻碰了她一下,才如梦方醒赶紧扑身跪倒:“阮家第五十六代孙,阮梦雯叩见老祖宗!” 赤杖仙童阮纠笑道:“哎呀!竟还记得这么清楚呢!快起来,快起来,让我看看这小丫头!”上下打量着:“哎!一看就是咱们老阮家的丫头,这鼻租嘴儿……”只是忽然脸一变,通身透出一股杀气,眉头紧锁道:“丫头!说是谁欺负你了,竟把身子伤成这样,连奇经八脉都乱了方位!” 起初梦雯还有些畏惧这位老祖宗,没想到一见面竟如此和蔼。赶紧应道:“老祖宗莫气,并没谁欺负雯儿。只是小时候被一只野兽摞去。受了些折磨罢了,而且那东西早就让雯儿亲手杀了!” 阮纠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看了徐清一眼,淡淡道:“你是雯儿师父?峨嵋派那老醉猫的徒弟!” 徐清一抱拳道:“晚辈徐清见过阮前辈。” 阮纠上下打量道:“看你修为还不错。不过根骨尚未长成,应该年纪不大,上山修行几年了就敢收徒传道了?” 徐清笑道:“有志不在年高,更何况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晚辈虽然方始修炼四年道法,却有信心传授弟子。况且梦雯已是在下地四徒弟,她上头还有三个师。如今修炼年余,皆有建树。” 众人一听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徐清这般修为居然只练了四年!赤杖仙童露出释然之,叹然道:“峨嵋派净出一些个天才人物,四年!想当初老夫练了十四年,也未必也有你这番修为啊!” 徐清赶紧道:“前辈过奖了,全仗师父教诲的好!” 赤杖仙童冷哼一声。甚为不忿道:“那醉猫会教什么徒弟!”复又问道:“雯儿情况你应该也看出来。既然收她为徒,可有什么计较了吗?” 徐清看一眼梦雯道:“我凝碧崖有龙崖洞。地气真灵能涤荡精髓,脱胎换骨,只是梦雯要吃些苦头啊!我也于心不忍,奈何这丫头铁了心非要修道,又能为之奈何呢?” 赤杖仙童眉头紧锁,道:“以地气真灵涤荡精髓,岂不是要疼死我家雯儿了!”不等他说完梦雯可着急了,赶紧道:“老祖宗放心,雯儿不怕!师父早就说过要受挠心挖肝之苦,雯儿全能受得!”阮纠轻轻抚着雯儿脸颊,眼中似有缅怀之,叹道:“罢了!这都是因果报应啊!当初我为修真求长生,抛下了他们母,如今这是要让我还债啊!”言罢又看徐清一眼:“且将雯儿借我三日。”话音一落,就见金光一闪二人已经消失不见。 一旁的甘碧梧洒然笑道:“看来大师兄这回真要出血喽!我说他这些年来又是采药又是炼丹,原来早就料到早晚会有这一天。”复又将徐清往里面让,道:“道友便安心在我灵峤宫住上几日,家师就在正殿,也可一同拜望。” 徐清心中暗喜,就随从同行,越过平湖,窘了一间琼玉大殿。就见里面雨柱琉璃,金瓦银梁,一应用具,全都轮奂,纵使在凝碧崖上也未曾见过。殿中并没高居宝座,只在地上铺设玉榻蒲团,供人歇坐。就在正中榻上坐着一个中年,比甘碧梧还要大了几岁,一身青蓝的素纱罩身,云鬓高挽,金钗碧挂,素手银额,眉目慈祥,态含威。 徐清不由得微微一惊,没想到赤杖真人居然是个子,不过旋即又想到也有人称其为赤杖仙姥,不正是暗示乃是个仙人吗!此姥得到千年,还是长眉真人长辈,早就修成天仙位业,只是不舍一众弟子,就在极东地天蓬山顶修建一座仙宫,成了另一片仙外之境。徐清不敢怠慢,赶紧执子侄之礼,恭恭敬敬跪身上拜。 赤杖仙姥面带微笑打量徐清,笑道:“你这小孩也有些特异,短短四年就有如此修为,放在天下也极少能有比肩之人啊!在维中三代弟子中,也有几个出类拔菽,却都不能比地!看来果真天道当属峨嵋派大兴啊!” 徐清赶紧拜道:“前辈如此夸奖,可真折煞在下了,如今修真界中同辈先进数不胜数,晚辈怎敢妄自尊大。” 赤杖仙姥全无前辈架子,就如同一个本家阿姨,同徐清拉扯家常。只等相谈半个时辰才吩咐甘碧梧,带着徐清在仙宫中四处看看。待出了大殿四处游弋,此中仙境无边,灵苑仙葩,也不至一一细说。只有甘碧梧闲言之中,仿佛总打听醉道人地消息。徐清多精明的人,知道这个甘碧梧必与醉道人关系匪浅。假作不明此理,顺着她的话锋,就将这些年所知之事和盘托出。 待听说醉道人每收一个弟子就要先问是否要修炼《碧筠剑诀》时。甘碧梧仿佛松了一口气,眼中异彩闪动。甚是欣慰的笑道:“想不到那恶贼竟还记着当初地约定!”复又对徐清道:“这也是你地造化。前面好几位师兄师全都没敢修炼,为何独独你敢练此剑诀?” 徐清笑道:“仙姑不知,我上山时便已失了先天元气,今生也无望飞升仙界。我又见师父似乎抖碧筠剑诀》另有寄托。索就随了他老人家地愿望。没想到此诀练来竟也不比《峨嵋剑诀》逊!” 甘碧梧笑道:“这还真是天定造化,又让你来到天蓬山!”说着就见她素手一展,闪出一片淡淡地精光,手上便现出一本薄薄地蓝皮册子。递给徐清道:“你师父传你地《碧筠剑诀》只有心法和简单的御剑之术,这些剑招乃是我多年参悟,正好给你参考修炼。” 徐清大喜过望,赶紧接来。心中暗道:“我就说《碧筠剑诀》不简单嘛!看来多半也不是师父一人所创,这位甘碧梧仙姑只怕也关系匪浅啊!”但此皆上辈密事,他然好再多打听。 又见甘碧梧从袖中抽出一抹白绫,将颈上挂的玉佩摘下包好递给徐清,道:“待你回了凝碧崖,就将此物给他,跟他说……”说到这里这地仙姑脸一红。强自小声说道:“就说碧梧知道错了!”话音一落便闪身消失不见了。 徐清哑然失笑。赶紧将那白绫收好。又翻开小册子,只有十余页。上面画地全是剑术招式非常精妙,自然心中大喜。这时迎面来了一个道装仙童,自称是甘碧梧遣来,带徐清安排下住处,一干琐事便不细说。 转眼间已是三日之后,灵峤宫的仙家景对徐清尚无多少吸引,唯独那雷泽神砂和碧筠剑招更让人兴奋。雷泽神砂乃是先天丙火精华凝练而成,虽然只有三十六颗,却能幻化万千。一旦祭出就能幻成百丈炽红火云,比之天蓝神砂一点不弱! 而且徐清手上已经有了两种先天神砂,更心生妄想。若能收齐先天五行神砂,再有至宝化具阴阳。就能效仿两仪微尘阵的图谱,布置先天五行阴阳大阵。届时以五行阴阳之力,模拟天地变化之功,管他修为多强,一旦落入阵中也早晚将法力消磨干净而死。 不过如今这还只是徐清心里妄想,须知那五行神砂全是先天至宝,得到一样就需千辛万苦。徐清虽然机缘得到两样,但要想收集余下三种,恐怕更为不易。更何况还需阴阳至宝,为大阵引信枢机,全是可遇而不可求之物。唯独那两仪微尘阵的阵图,只要向妙一真人求来借阅应该不难。 又过了不久,就见那日被徐清所救地二联袂而来,见礼之后言道:“我二人奉了家师之命,讨回装了神砂的玉瓶,单等片刻之后另徒归来,就要送二位下山了。” 徐清奉上玉瓶,微笑道:“有劳二位仙姑。”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从外边一阵风似地跑进来一个黄衣子。只见身量高挑,体态妖娆,红粉装容,纤腰束约。玉臂素足,肢体生,肌肤紧致,细如精玉。更兼眉目如画,秀发如云,眉扬舞,顾盼神飞。扑到徐清面前,旋身一转,声如银铃笑道:“师父快看,梦雯是不是变样子了!”复又兴奋地开背领,道:“师父你快看,那些丑陋地伤痕全都不见了!这些天老祖宗给我吃了好些丹丸,全都……”说到这里她忽然脸一红,赶紧闭上嘴巴,生恐将自己丑事说出来。 徐清自然知晓脱胎换骨须得排除体内毒秽之物,加之梦雯暗伤累积,更比常人还多出数倍。这仙宫之中恐怕还没有厕所,多半在林间旮旯解决。梦雯虽生在海外格豪放,思及那些排泄地秽物,也羞得再难开口。 徐清微笑着将手搭在她天灵上,稍微一丝真元灌入,就觉经脉宽阔坚韧,体内灵气充盈。尤其丹田之中还有一丝精纯的元气,一旦修炼法术就可就此以此为基础,无论修身炼气全能事半功倍。不心中暗叹道:“看来那赤杖仙童还真为这丫头下了大力气,不知耗费了多少灵药仙丹呢!” 第二百三十三回 南海变故 单说徐清带着梦雯离开东极天蓬山之后,心仲无牵挂,只想速速赶回凝碧崖。此番出山一行所得不少,非但与灵峤宫众仙结为友谊,又收了一个弟子,得了数件宝物,正好回山悉心修炼一番。尤其甘碧梧给的《碧筠剑诀》招式,更加玄妙神奇,若配合孕剑术施展,定会威力倍增。 一路无话,转眼间徐清已经到了凝碧崖,进了山门直接赶回碧筠院。才一进家门就看见徽佳徽黎俩正在屋里打扫。本来这些琐事都有外门弟子打理,奈何二人脾气执拗,非要亲自打扫徐清房间,即使他出门无人居住也的一天一扫。二人一见了徐清回来,立刻大喜拥来齐声唤着“师父!” 徐清抚着二额头微笑道:“这些日可曾好好修炼了?”待二叽叽喳喳诉说各自长进之后,才把梦雯拉过来,介绍道:“这是阮梦雯,日后便是你二人师,须得好生相处!可知道了么!” 徽佳徽黎早就看见梦雯,刚才还猜测此人身份,没想到居然是新来的师。要说徽黎最高兴了,赶紧拉着梦雯下手,上下打量着笑道:“日后我也是师了!” 自从见了赤杖仙童之后,梦雯再不敢以年纪看人,虽然见二还是稚龄也不敢怠慢,赶紧屈身施礼,道:“小见过二位师了!”徐清见她们说话已无拘束又问道:“怎没见芷仙人呢?每次回来都见她最早就跑出来。” 徽佳应道:“芷仙上月就跟英琼师叔和轻云师叔出门去了。前翻英男师叔得了一柄宝剑,需要一种叫天一真水的宝物解封,好像只有南海紫云宫才有,说一同去南海讨要些许。” 徐清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种事竟还轮到了芷仙头上,看来得了金鼍剑之后,那丫头也今非昔比了!”高兴的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如今她也该出去闯荡闯荡了。”又问道:“咱们家师祖可在家呢?” 徽佳道:“嗯!昨天才刚回来的,这时辰大概在碧筠居喝酒呢吧!” 徐清摸了摸兜里那快白凌子包的玉佩,“嘿嘿”一笑,心道:“我的亲爱地师父啊!不知道一会你看见这玉佩会是什么表情呢?”恶意的笑过之后,又看了看梦雯。对三人吩咐道:“梦雯初入玄门,先跟着徽佳修炼基础,虽然你家老祖宗给你易经洗髓,但修真之道乃是刻苦艰辛荡。绝不可有投机取巧的心思。只有夯实基础,日后才能飞天遁地,翻江倒海,你可明白了?” 梦雯赶紧肃然道:“师父放心,雯儿一定刻苦修炼,不负师父重望!”说罢又看一眼徐清,小声问道:“那个!师父!梦雯什么时候也能像您一样御剑飞行啊!” 徐清微笑道:“这就要看你自己的努力了,只要你将我教玄功练到第三重。为师就马上赐你一柄上品飞剑,飞天遁地也非难事。”说罢已转身出去了。 梦雯大喜过望,见徐清离开之后,赶紧从怀里取出来两颗弹丸。送给徽佳徽黎,道:“二位师,初次见面小没有什么礼物,这两颗灵丹乃是我家中一位成仙的祖宗给地。有易经洗髓之效,还请二位师不要嫌弃。” 原来那赤杖仙童深知高门大派非比小门小户,师兄弟之间少不得有些利害关系。担心梦雯后去受人欺负,算出徐清门下三名弟子,就给她三颗灵丹。能渡去体内秽物,于修为不高的修真非常有用。 徽佳徽黎本也没有欺生之心,又听梦雯还有长辈成了仙人。自然高看一眼。至于三人如何相处也不繁复细表。单说徐清匆匆赶奔碧筠院,也没容人通禀就闯了进去。那些伺候的外门弟子。全都知道这位七师兄地位非同一般,更没人敢上前去拦。 徐清一进门就开始吆喝:“老东西!我说老东西!这回你可大喜了……”没等说完忽然太乙五烟罗竟飞了出来,“嗵”的一声闷响把一颗鹌鹑蛋大地石子挡在身外。徐清吓了一跳,就见醉道人面带愠,从屋里走出来,手里还搓着三个石子。徐清赶紧陪笑道:“师父!嘿,弟租给您请安了!” 醉道人本就好诙谐,也并非真生气,佯怒道:“上次你小子说上浙江去,回来给我带着上好的雕,酒呢?” 徐清脸一僵,旋即笑道:“师父您别急啊!这回有东西可比那雕强去百倍!” 醉道人转身回屋坐下,笑骂道:“有话快说,少再给我神神道道的!看你这小人得志的样子,出去这趟又得了什么宝贝?” 徐清笑嘻嘻的走在茶几之前,一样一样全都拿了出来:天蓝神砂,雷泽神砂,天皇金戈,夏禹神符,银瞳剑,坎元葫芦。得意洋洋道:“师父看看如何?” 醉道人也略微有些发愣,取过天皇金戈细细观看,道:“我就说那无华氏父子死了之后,你小子不可能啥也没捞着。天蓝神砂是姬繁那老东西的,银瞳剑是钟昂那妖道的。这葫芦是什么东西?”说着醉道人将那坎元葫芦拿起来,还摇了两下,里头“哗啦哗啦”直响。 徐清赶紧道:“这葫芦是从郑元规那妖人手上夺来的,里头装地都是灵丹。我也不知品种药效不敢瞎吃,还请师父细细甄别。” 醉道人难得大吃一惊,又细细打量这葫芦,赫然笑道:“早听说陷空老祖门下出了个叛徒,临走了不少灵丹,竟然是真的!”复又看了看徐清道:“不过这东西跟咱爷们关系也不太大。为师既不飞升也不兵解,千八百年是用不上这东西了。至于你小子想要渡劫还早着呢!” 徐清道:“莫非这些灵丹只有渡劫之用?” 醉道人将那葫芦塞子拔下来,轻轻一嗅又赶紧阖上,笑道:“闻着药味估计还有些疗伤练功的。”说着抬手往哪坎元葫芦底上一拍,就听“啪”那葫芦塞子秘飞起来,在空中一旋又马上落下。就在这一瞬间。从葫芦里飞出来三道金光。醉道人赶紧取出来一只青玉瓶子,将那三道金光收住,道:“赶快寻个家伙事把那药丸子装上,日后要是遇上绝境就拿出来吃一颗,没准还能保住一条小命。”又强调道:“这瓶子可不能给你啊!” 徐清接过那青玉瓶子一看。居然跟甘碧梧那玉瓶一模一样,两只正好凑成一叮其实原来他就看见醉道人总是把弄,只是那时侯全没在意罢了。笑道:“您就放心吧!弟子绝不敢把您这宝贝给弄坏了。呃!对了前日我又收了个徒弟叫阮梦雯,资质很是不错。模样生的也水灵!是天蓬山赤杖仙童地后人……” 开始醉道人还面带戏谑的看着徐清,但一听天蓬山之名,忽然脸一变,惊道:“你上天蓬山去了!” 徐清笑眯眯地拿过一颗雷泽神砂,道:“这就是在山下收来的神砂,可惜被耿鲲那老杂毛收了一些,没能凑成一套。” 醉道人看着雷泽神砂喃喃道:“是雷泽神砂!我早该认出来地,那你……” 徐清见醉道人脸不叮全不像平时那般洒脱了。知道定然是触碰到了他心中的,此事万万开不得玩笑。赶紧将那白绫包的玉佩取出来,正道:“我还遇上了一位叫甘碧梧地仙姑,她让我把这给交给师父。还说……” 不得徐清说完醉道人就将那白凌子抢了过去,打开一看顿时愣在当场。眼中神闪动,心神竟有些散乱了!良久之后方自叹息一声,道:“哎!一晃竟然都过去二百多年了。碧梧她可还好吗?” 徐清应道:“甘仙姑一切都好,那神砂还是她帮我收来的。还看出弟子修炼了《碧筠剑诀》,又给了一本剑谱。”说着就将那蓝皮册子拿了出来,醉道人娶没接过去。只是出神的看着那玉佩,仿佛回忆着遥远的过去。徐清这才得空又说道:“师父!甘仙姑还有话呢!” 醉道人允自一愣,瞪了徐清一眼,仿佛恼恨他打断了好地回忆。徐清却全不在意。他知道只要听见下一句话之后。醉道人一定会大喜过望!不紧不慢地说道:“甘仙姑让我转告您,说她错了” 醉道人眼中精光一闪。娶没出现徐清预料中的狂喜之状,只是淡淡地叹了一口气,轻声道:“两百年居然救来这三个字吗?”言罢轻轻挥了挥手示意徐清离去。 徐清还有些担心,但不敢拂逆醉道人的意思,赶紧把自己那些零碎都收拾了,就离开碧筠居。徐清却没想到,他前脚刚一出门,醉道人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兴奋好像个大马猴,一下就蹦到了桌上,连那平日爱惜如命的酒壶踢倒了都没在意。随即急匆匆的跑到后院,也不知拿了什么东西,一溜烟地就冲出了凝碧崖的山门。至于所去何处,也不须明说了吧! 修真无岁月,自从徐清回了凝碧崖已经五天。期间他只与宝相夫人母见过一面,大约谈了一些谢意的话。梦雯修炼的速度非常快,因为有赤杖仙童帮助,短短五日已经完成筑基,进入了玄经地第一重。白灵还在“呼呼”大睡,已经一个多月了都没一点动静。不过让徐清惊愕的是,它背上居然生出来两只巴掌大的肉翅!当然若以常理来说,白灵那胖嘟嘟的体型,想要凭那小翅膀飞起来是不大可能地,但修真界的事情谁又能说得准呢! 话说这日徐清正在屋里研究《碧筠剑诀》的剑法,就听见外头有脚步声,旋即大张一探头就奔了进来,急道:“七师兄!你快去看看,芷仙才回来,好像还受伤了!” 徐清脸一变,赶紧起身就跟了出去。才刚到大院外头,就看见芷仙迎面走来,小脸煞白嘴唇也没了血。那眼角边泪水的痕迹还在。芷仙还不知道徐清已经回来了,一下就愣住了,赶紧抹了两把眼角,似乎要把早就干去的泪水擦掉。勉强的露出一点笑容,嘴唇蠕动了两下。唤了一声“师父”就再也忍不住,扑到徐清怀里大哭起来。 徐清摆手示意大张离去,徽佳徽黎大早起来就带着梦雯去龙崖洞练功了,四下也并无旁人。徐清将芷仙束在怀中。轻轻抚着她的秀发。只觉怀中玉人轻声呜咽,削肩微耸,大约也是为人师长之心,竟觉得好不心疼。如今徐清一身法宝,最近又连连同高手过招,难免心底滋生一些骄纵情绪。见芷仙如此可怜,更恨那伤了她地罪魁首。暗自将真元探入芷仙体内,见她真元平和内府无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这丫头伤势虽然无碍,只怕是在外头伤了心气。” 待良久之后,芷仙终于住了哭声,方觉早就躺在了师父怀里。虽然羞得脸蛋通红。却赖着不愿起来。徐清微微一笑,将她横抱起来回到屋里。轻拂其背,问道:“我家芷仙这是怎么了?不是跟着英琼她们去南海,莫非英琼她们欺负你?哭得跟个泪人儿似地。” 芷仙赶紧摇头道:“英琼待我很好。师父可不要误会了!都怪芷仙自己没用,练了这么久还不是妖人对手,非但自己受了内伤,还毁了一柄师父茨飞剑!”说到此处不又悲又怒,眼里泪水顺着脸颊淌了下来。 徐清眉头一皱,心中暗怒:“究竟是谁!居然把飞剑都给毁了,莫非真遇上了生死仇人?”又拍着芷仙脑袋抚慰道:“飞剑坏了便坏了。师父再给你一柄便是了。”还没等话音落下。忽然“嘭”地一声,有人野蛮的撞开门就冲了进来。再看那一身蓝衣的娇俏少。不正是李英琼! 芷仙也被吓了一跳,刚才没人她还有些勇气。待看见英琼来了,还哪有脸皮再赖着徐清,赶紧爬了起来。徐清不以为意地笑了笑,道:“英琼来的正好,我还正有事要问呢!” 英琼有点担心芷仙,刚才也太着急了,没想到徐清早就回来了。但一看见屋里情形,又不自觉的有点捻酸。芷仙毕竟还是伤员,又不好过来争锋。索不理徐清,问道:“芷仙子!你可让人担心死了!你说你受了内伤,又大老远的从南海跑回来,路上万一出点什妙池,我怎么向你师父交代!” 芷仙低着头道:“英琼!人家只是……不想让你为难。” 英琼过来拉住芷仙小手坐下,道:“有什么为难地,说到底咱们才是好,到了什么时候,还不站在你这边!” 徐清早知道芷仙不是受了欺负哭鼻子的格,其中定然另有隐情,疑惑道:“到底怎么回事,谁来给我说说?” 英琼看了看芷仙,道:“还是芷仙子来说吧……” 原来前翻英男雪山得了南明离火剑之后,方知须得南海紫云宫的天一真水,才能解开外面泥封。但那南海紫云宫自从前代主人天一金母飞升之后,又经历了数代,如今主人乃是天一金母的弟子转世。虽然称不上邪魔外道,却与峨嵋派并没多少交情。若前去讨要真水,只怕人家也未必就给面子。这才让英琼和轻云同去,二人紫青合璧,自然有一番惊人的威力。 没想到此事竟被金蝉和石生背地听去,二人都是胆大包天的人物,早就想趁机显示一下修为。也没跟谁打招呼,留下一封书信就前往南海,等被人发现早就走了多时。英琼、轻云担心二人莽撞行事,赶紧就去追赶,正好遇上正在练习御剑飞行的芷仙。 要说御剑飞汹修真界几乎人人都会,但要飞得又快又好然容易。芷仙新近以金鼍剑修炼孕剑术,由心御剑尚不纯熟,多多练习自然不足为奇。英琼与芷仙本就相善,上次同去青螺山,一同斩妖除魔并肩战斗。如今见芷仙剑光明亮精纯,威力更盛重前十倍,索也叫上同去,却没想到引出来许多事端。 第二百三十四回 九宫大阵 说那芷仙跟随英琼轻云一同乘着神雕赶往南海紫云宫,刚抵南海地域,眼见碧海青天,景色甚为壮阔。三人正心旷神怡之际,却忽然感觉神雕一滞,竟被什么东西给挂住,不由得往下一沉。还未等看清状况,那神雕长鸣一声,猛地振翅上飞重新升起。没想到“倏”的又往下一沉,这一次居然落下百丈! 待英琼俯身往下一看,只见一条青黑色的锁链缠住了神雕钢爪,正使劲往下拉动,一看便知是有人想趁机捕捉神雕。英琼也是个火爆性子,神雕随她多年,早就如同亲人,哪受得让神雕受苦!当即飞出紫郢剑,“啷”一声就将那锁链给斩断。 英琼见神雕腿上勒出两道血口子,不禁心疼如狂,加之紫青合璧尚未遇见对手,索性驻足下去理论一番。待神雕落下见才见那荒岛上居然有一处规模极大的宫殿,从宫殿里飞出两个少年。一个长的身材短小,怪莫怪样,一个却体格高拔,英俊勃发。二人说话言语非常猖狂,伤了神雕非但不赔礼道歉,反而怨英琼毁了他们锁链! 双方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那两个童子虽然有些本领,又哪是英琼的对手,没过五六个照面就被毁了两柄飞剑。二人眼见敌人厉害,自己不是对手,趁手的法宝又没在身边,就要往殿中逃去。就在此时忽然见殿中闪电般飞出一道流光,现身出一个淡妆少妇,飞剑就将英琼抵住。待那两个童子呼唤,才知来人乃是他们娘亲。 那少妇身为母亲,非但不秉公执理,只知一味偏袒自己儿子。但她虽然厉害,怎能敌紫青合璧的威力。轻云见英琼一人战之不过。赶紧飞上前去祭出青索剑。两道剑光一合,顿时将那少妇飞剑绞断。及至此时英琼三人也看出敌人非同一般,生恐再出来厉害的援手,又有紫云宫之事急待处理。就想先离开此处,待日后多来几位同门再跟对方理论。却没想到那两个童子居然趁机发动了大殿门口布置的正反九宫仙阵,顿时就将二人困在其中。唯有芷仙刚才并没动手,这才免于陷入阵中。 芷仙也看出那大阵厉害,奈何她根本不懂阵法,全不知如何救援。不过她曾见过徐清布阵。知道那些发光的点乃是阵法的枢机,索性急病乱投医,就祭出金鼍剑往哪大阵外头发光的小点上刺去。没想到剑光打在那亮点上。居然“轰”地一声,使那大阵剧烈摇晃。芷仙心里大喜,正要再来却被那两个恶童拦住。 那模样英俊的童子一看见芷仙,不由得眼睛一亮。惊喜道:“原来这妖女居然是个天生媚女!正好抽了一身灵气炼制仙丹。”又对旁边的兄弟道:“今日大阵已经发动,祖父回来定会发现,大约都要责备。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将阵中那两个贱婢杀了。看她们飞剑全都不错,正好她们毁你我兄弟的宝剑,就用那飞剑抵偿。至于这个妖女就交给我了。” 另个模样怪异地矮个童子还厚道一些,道:“此事缘由我们而起,无辜杀伤人命恐怕不妥,万一祖父回来责罚可怎生是好?” 说到这里还需得交代一下。原来此处宫殿名叫玄龟殿。乃是南海一家著名的散仙居处。两个童子那矮的名叫易鼎,稍高一点的名叫易震。那少妇乃是绿鬓仙娘韦青青。倒也算不得邪魔之人,唯独太过溺爱孩子,才使那易鼎易震兄弟全不知天高地厚,只知任性胡为。更兼那玄龟殿殿主易周乃是上代著名的散仙,成道多年法力无边,与三仙二老同辈交往,更是优昙大师的俗家兄弟。有这种家世背景,再加上那韦青青处处溺爱袒护,也怪不得易鼎易震兄弟会如此乖张跋扈。 刚才韦青青发动了正反九宫大阵,就以为英琼二人全无还手之力,至于外边地芷仙她根本没放在眼里。因为殿中还有急事,就吩咐儿子看守阵法。不过她也知道深浅,见二女宝剑威力甚大,就知来头一定不小。还特意叮嘱兄弟二人只可生擒,不可伤人性命。怎奈慈母之言哪能镇住两个败儿,尤其易震生性执拗乖张,胆大包天,竟然擅自做主就想杀死英琼二人!却没想到紫青合璧如此厉害,那正反九宫大阵虽然能困住二人,却难将其杀死。只见一片紫青光岚上下翻飞,在阵中左冲右突,丝毫不见颓势。 芷仙眼见英琼和轻云危在旦夕,又听敌人要把自己练成仙丹,又惊又怒一边以金鼍剑轰击大阵,又将玉虎双剑飞出,往易震头上打去。怎奈那易震从打出生就泡在灵丹妙药里长大,有祖父两辈悉心调教。芷仙虽然资质过人,终究修炼时日太短,哪是他的对手。 玉虎剑才一飞出,就见易震手上晃出两片金光,眨眼间二者绞缠一处,飞溅出无数火星。旋即就听“咔嚓”两声,一柄玉虎剑当即断为两截。芷仙惊呼一声,疼得心如刀绞,此剑乃是她入门就跟随的宝物,早已不仅仅是防身御敌地利器那么简单。芷仙眼见宝剑毁去,心里已经怒极,也不去管那大阵,操纵金鼍剑又将杀来。 金鼍剑乃是天下有数的宝剑,芷仙含怒出手,那一剑又快又准,直往易震心间刺去。易震双眼寒光一闪,怒道:“贱婢还敢逞凶!”双手挥舞两片金光就迎上去,两者斗在一处不分上下。但芷仙终究气力太弱,没过时数回合就已法力不济。稍没留神那易震猛地法力一阵,就将金鼍剑击飞,闪电般纵身越来,一拳打在芷仙心口。所幸他意欲抽了芷仙通身灵气炼丹,生恐将人杀了灵气散去,这一拳才没下死手,芷仙总算捡了一条性命。 也不知过去多久,芷仙才悠悠醒来,就见英琼气鼓鼓的立在身边,轻云脸色也不好看。还有一个身量不高面容冷淡的白衣女也在。经轻云介绍才知此人名叫易静,乃是刚才那两个恶童地姑姑。更是云南大鼓浪山千尸洞一真上人的弟子,又是优昙神尼的侄女。正是她及时赶到才阻止那两个恶童行凶,将三人从阵中解救出来。 芷仙多聪明个人。一听周轻云之言,立刻就明白其中意思。言外之意就是咱们惹不起人家,此事就此作罢了。又见那易静脸色清冷,眼神淡然,全无道歉意思,心里更觉得郁闷难舒。望见英琼也是压着怒火无从发泄。芷仙心道:“连英琼姐那般心气高地人。都如此无可奈何,我又能怎样呢!师父如今尚且遭人嫉妒,若再因此给他惹去麻烦就不好了。” 那易静本来就是心高气傲之人。之所以会出手救人也是看了峨嵋派地面子。她早知道紫青双剑非常不凡,三英二云乃是凝碧崖的天之骄子。其父易周和还有她师父天一上人早就交代,遇上三英二云一定要以礼相待。日后还有望托居门下,借着峨嵋派的气韵飞升仙府。至于芷仙还是下代弟子。修为一般又无甚名声,怎会被易静看在眼里。若非与英琼二人面子,都未必会将她救进殿中医治。 芷仙越想越悲。眼圈含着泪水,却死死忍住没流下来,只向易静道声谢谢。英琼知晓那玉虎剑对芷仙意义非凡,早将那柄断剑帮她收好。芷仙一见那残剑,脑中立刻浮现当初徐清给她这双宝剑的情景。言犹在耳,可剑器已毁,她真不知再见到师父。如何启齿。 芷仙脸色如冰。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两段残铁,死死握着剑刃。甚至掌心都给割破出血尚且不觉。片刻之后起身望了易静一眼,屈身拜道:“多谢仙姑怜悯施恩,贵殿乃是仙家宝地,芷仙凡俗之人不敢叨扰,就此告辞了!”说罢又望了英琼和轻云一眼,勉强笑道:“二位姐姐还有重任,就不必照看芷仙了。”言罢转身就往外走去。 易静微微一皱眉,想要说些什么,终于没能开口。英琼也是左右为难,原来刚才芷仙没醒之时,易静已经知晓她们前来南海所图天一真水,便一口答应鼎力相助。英琼犹豫片刻,终于下了决心,道:“轻云且先陪着易家姐姐说话,我先去看看芷仙,莫出了岔子才好!”复又叹道:“哎!出了这档子事,还不知如何向他交代才好!” 易静不由得心中讶然,没想到芷仙竟如此重要,能让英琼暂且放下紫云宫之事。待英琼走远才问道:“轻云妹子可知那女孩是何许人也?居然让李道友放下正事前去安抚?” 轻云乃是餐霞大师的弟子,优昙大师地徒孙。那易静又是优昙大师地侄女,二人同出一脉早就认识。轻云有些无奈叹道:“哎!这回姐姐那两个侄儿恐怕闯了大祸!刚才那妹妹名叫裘芷仙,乃是我教醉道人师叔门下那位徐清师弟的徒弟。” 易静不禁脸色一变,疑道:“徐清?莫非就是慈云寺只身下帖,青螺山独斗五鬼天王那个徐清?” 轻云叹道:“听说前几日还在白阳山,连斩无华氏父子,那可都是三千年地老妖尸啊!芷仙乃是他最钟爱地弟子,哪肯让她受半点委屈!今日姐姐那两个侄儿也太不像话,居然还要抽了人家一身灵气炼丹!这话要传到徐清耳中,只怕……” 易静心里是暗恨易鼎易震二人惹是生非,但转念一想又觉轻云所言太过玄乎,心道:“那徐清毕竟是修真后辈,能有多大本领。再说本家人脉甚广,就算徐清知道还真敢来玄龟殿撒野吗!不过此番确实是我家不对,不若我就陪着轻云走一趟紫云宫,若能将天一真水求来,送给峨嵋派正好将此过节抵去。”易静心里合计的挺好,却没想到此事的发展,完全出乎她地意料之外。 单说徐清听了芷仙叙述,面色淡然的沉吟良久,片刻后又问道:“英琼姐听着可还有什么遗漏吗?” 英琼有些摸不着头脑,见徐清既不怒也不惊,心里更多出一丝不祥的预感。摇了摇头道:“芷仙妹子说的并无不妥之处,那两个恶童地确可恶。” 徐清忽然笑着拍拍芷仙小手,道:“玉虎剑坏了就坏了吧!这回出去师父又给你弄来一柄银瞳剑,可比玉虎还厉害十倍呢!” 芷仙接过宝剑也并没多大喜色,低声道:“飞剑好不好芷仙不在意的。只是那玉虎剑是师父送给芷仙的第一件宝物,芷仙还想收藏一辈子呢!却让那恶童毁了,日后我……”说到这里却忽然有些泄气,大约是想到了对方家世身份。 徐清缓缓起身行到屋里地八仙桌旁边。抓了一个频果“咔”地一声咬掉了半边,含混不清的笑道:“易鼎易震!元龟殿易周的孙儿,百花山优昙大师的俗家侄孙,还真是个老虎地屁股啊!”顿了片刻,忽然转身望向二女,微笑道:“芷仙先在家修养一日调息内伤。待明儿咱们就往那元龟殿去会会那两个恶童!” 芷仙知道了对方的身份,根本也没指望徐清能给她出头。甚至都没想将此事告诉徐清,只是刚才事出突然才没忍住哭了出来。赶紧道:“师父!我……”不等芷仙说话就被徐清打断道:“行了。芷仙就安心养伤,此事为师自有计较。”芷仙见徐清面色肃然,知他已有决断,万难再变。 待芷仙凝神调息。徐清和英琼一同退到室外。英琼不无担心地问道:“师弟真想去玄龟殿大闹一番?” 徐清淡淡笑道:“有何不可吗?要说此事从头到尾皆是那易家地错。无故拘束他人灵禽,事后非但不赔礼道歉,还母子一同为恶。发动大阵意图杀人夺剑。还要以活人炼丹!啧啧啧!此等行径若传出去,只怕那些邪魔外道,都得为之汗颜啊!就算她是玄龟殿少主又如何?就算她是优昙大师侄孙又怎样!我倒要看看将此事闹大,那满口仁义道德的优昙大师又将如何处置!” 英琼虽然聪明,有些事情也并不太清楚。优昙神尼德高望重,不知徐清为何语带不屑。但她与徐清地感情非同一般,尤其此番事端还因她而起。索性把心一横。昂然道:“明日我也跟师弟同去,索性就闹他个天翻地覆!”其实英琼会有此等反应。早在徐清意料之中。但此时一听她说地如此坚决,面对玄龟殿那么大势力也全没犹豫,不禁让徐清一阵感动。 一日无话,待次日平明,芷仙伤势大愈,还趁机略微祭炼一下银瞳剑。徐清祭起太乙五烟罗,将英琼和芷仙罩在其中,展开琮离遁光之法。就见天上遁光一闪而逝,眨眼间已经到了茫茫南海之上。 三人换了飞剑,跟着英琼指引,又飞了不多远,就看见远处海上突兀出一座大岛,能有千倾方圆。岛上中间一片极豪华的宫殿,只见廊宇金阙,玉阶银柱,雕梁画栋,华美庄严。尤其大殿前面一片百亩大的广场,全用汉白玉石切成四尺见方地料子,铺在地上严丝合缝。中间两尊十丈高的雕龙华表,更显得尊贵肃穆。眼见那大殿檐下匾额上书写玄龟殿三个大字,银钩铁画工整威严。 三人远远停住,英琼一指那华表下面的广场,道:“师弟须得小心殿前,有一座大阵非常厉害,连紫青合璧都不能冲出来。感觉仿佛是九宫大阵,但以九宫之法破解,却处处碰壁不能解脱,非常玄奇。” 徐清手搭凉棚放眼望去,只见阖岛四周全都隐隐闪动光点,真元流动怪异,不禁心中暗惊:“真是好大规模的阵法!虽然比不得凝碧崖上地两仪微尘阵,但这等威力也堪称叹为观止了!”又看了片刻,徐清淡淡笑道:“师姐却不知此阵正是九宫阵法,只是以阴阳变化运行,时时变化正反。若以九宫阵方法破解,正好陷入正反循环,永远也不能找到生门。”说着又指那岛上其他几处灵气汇聚之地,道:“而且此阵还不止在殿前一处,整个小岛一共九座大阵,这九座大阵合起来又是一个九宫阵。那九座大阵环环相扣,丝丝契合,如若全部发动,只怕威力也不在咱们凝碧崖的两仪微尘阵之下。” 英琼和芷仙全都露出愕然之色,没想到此处居然如此凶险。尤其芷仙不禁担心道:“师父!我也没受重伤,敌人又如此难惹,要不咱们就回去吧!” 徐清豪然笑道:“如今来都来了,若不动手试试,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了大牙!再说此阵虽然厉害,也只是个防守门户的死阵罢了。只要我们不主动入阵,它再厉害又能如何?”说罢徐清四下望去,寻了一处朝阳地妙处,准备好三阳十龙大阵,只等心念一动就能运转。起身飞到高空,运起天音狮吼之法,喝道:“那玄龟殿的易鼎易震,你们不是要把我徒弟练成灵丹吗!今儿我给你送来了,有种就给我出来照个面!” 第二百三十五回 玄龟殿主 且说那周易飞出元神遨游宇内,刚刚从星宿海一位同门故人居处出来,就觉心神散乱,掐指一算方知祸事临门。唯一幸在还有一个好女儿,半路出手拦阻,才没让两个孙子做下无可挽回之事。易周顿时心中大怒,急匆匆就赶回玄龟殿。 其实易周也知多年来那两个孙子都被惯坏了,奈何老人心疼隔辈人,也不舍得深说。易鼎易震兄弟俩早就吃透了爷爷的心思,提前规规矩矩的跪在殿上,一见爷爷回来赶紧主动承认错误。说不该发动阵法伤人,却将想要杀人夺剑,抽灵炼丹的关节给隐没过去。周易一看二人言辞诚恳,又有儿媳妇儿在侧帮腔,还哪有狠心再训斥。只叮嘱几句遇事不可做绝,见人需让三分,就将此事揭了过去。 没想到转过天来,晨钟刚响就听见殿外传来一声震天的断喝。连那易鼎易震兄弟和绿鬓仙娘韦青青全都没想到,居然真有人敢来玄龟殿撒野。那兄弟二人非但不惊,反而面露兴奋之色,若非祖父母全在殿中就座,只怕二人早就出去与人大战一翻。 易周也不由得一皱眉头,沉声道:“这是怎么回事?你们两个孽障居然还要拿人炼丹!” 易震吓得一缩脖子,赶紧求救似的望向母亲。韦青青偷偷瞪了二人一眼,应道:“爹爹莫怒,只是孩子一时戏言,哪能当真的!再说鼎儿震儿尚未学习炼丹之术,怎会拿人炼丹呢!” 易周心里跟明镜似的,冷哼一声道:“此事因你二人而起,让人家寻上门来,就给我自己解决去!”其实易周与三仙二老皆有交往,知道此事乃是自己孙子不对,本想择日再让易静上峨嵋山去跟妙一真人说明一下。但一大早起来就让人给堵了门口,心里多少也有些不痛快。显然来人根本就没把他玄龟殿放在眼里。易周让易鼎易震出去自己解决,却是话里有话,既没说赔罪,也没说道歉。只要解决了就行。 那易鼎易震都是人精,怎会不明白其中意思。兴奋的应了一声,转身就往外冲去。这时坐在旁边变一直都没说话的一个中年美妇忽然起身叹道:“人常说慈母多败儿,你们如此纵容,早晚要害了他们俩!” 易周一皱眉头正要说话,可那中年美妇看似缓行,实则速度如电,这一瞬间已经走出大殿。易周讪讪的笑道:“这老婆子说话是越来越不中听了。” 韦青青赶紧在旁边打圆场道:“婆婆这都是忠言逆耳,等这次事后也真该好好教训他们兄弟。若如此下去再过几年还管得了!” 易周苦笑道:“你管?” 韦青青强自笑道:“要我说还是让他爹来管教,这两个小魔头我可管不了。” 正说话间,那易周忽然脸色一变,道一声“不好!”。扬手打出一道金光,直往殿外飞去。复又叹道:“此番来人修为不弱,刚才震儿险些吃了大亏。你且出去看看别让鼎儿震儿伤着。我乃是个长辈,能不出面还是不要出面的好。免得落人口实,说咱们以大欺小。” 原来那易鼎易震二人出了大殿,立刻跟换了个人似的,神气活现地哪里有点息事宁人的样子。待飞上天去一眼就认出芷仙和英琼,易震最是狂妄,冷笑道:“哼!上次看我姑姑面子。放尔等离去已是大恩。今日居然还敢来捣乱,我看你们真是活得不耐烦了!” 徐清上上下下打量来人,扭头同芷仙问道:“说要抽了你灵气炼丹的是哪个?” 芷仙轻咬着下唇一指,道:“就是那说话的恶童!” 徐清冷笑一声。回往易震笑道:“我常听说魔教最能用人元神元婴炼制丹药,却不知阁下是魔教哪一脉地高足啊?” 易震怒道:“你放屁!你才是魔门宵小,小爷爷行不更名坐不改姓……” 还没等易震说完,徐清忽然脸色一变,怒喝道:“你个有娘生,没爹养的狗杂种,还要抓我家芷仙炼丹。今儿老子先拔了你小子气门!”话音没落扬手就祭出霜蛟剑。旦见长空之上一道银虹飞掠而现,蓦地在空中一闪。居然凭空越过近百丈,眨眼间已到了易震身前。徐清咬牙喝道:“小魔崽子,你给我在这吧!” 这一招名叫闪离,正是徐清刚从甘碧梧给的小册子上学来。乃是以心御剑的妙法,能一瞬间将飞剑速度提升十倍,若能善用正好出其不意攻其不备。这一剑也是徐清一记下马威,故意要杀杀易家兄弟的锐气。 易震惊呼一声,没想到敌人说打就打,飞剑竟如此迅捷。他赶紧双手挥出两片金光,正是前日毁去玉虎剑那法宝。徐清冷笑一声,等的就是这个,赶紧祭出天皇金戈。虽然易家兄弟非常可恶,但他们毕竟没能伤了英琼和芷仙的性命。若徐清趁机将其杀死,就立刻从受害者变成凶手,白白失了道义。而且徐清已经感觉到,那殿中至少有两个深不可测之人。就算此刻真有杀心,也未必就能将易震诛杀。 虽然如此,徐清可打定了主意,定不能让敌人好过。眼见那两片金光飞出来,就用霜蛟剑缠住其中之一,天皇金戈趁机飞上,“咔嚓”一声就将另一绞住。徐清猛摧法力,就想将其绞断。没想到易震那宝物还真结实,天皇金戈挫了半天居然没弄断! 易震感觉法宝上馈回巨震,立时知道不好,段喝道:“妖人焉敢伤我法宝!”扬手又打出一片蓝光,直往徐清头上罩去,妄想围魏救赵。 徐清朗声笑道:“米粒之珠,也敢发光!”洒出一把雷泽神砂,顿时幻化百十丈熊熊丙火红云,眨眼间就将那袭来蓝光围住。未及易震反应过来,就见先天丙火之力猛地爆发出来,全向那蓝光压过去。“”的一声碎瓷脆响,当即蓝光泯灭。化为一蓬齑粉。 易震大吃一惊,万没想到自己得意的法宝,居然一个照面就被敌人毁去。就在他一愣神之际,另一边地霜蛟剑舍了对敌那片金光。也来同天皇金戈一同攻击。二者全是当世至宝,就算易震那法宝再厉害,也架不住这么祸害。没等两三下,就见霜蛟剑和天皇金戈同时法力,“锵啷”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那金光立散现出原形,竟是一只纯金的子母鸳鸯钺。月牙形的锋刃与天皇金戈差不多,全是断人飞剑的利器。 其实此刻徐清也不禁心惊,那金钺只是被击散了宝光并没被毁去。徐清赶紧收了天皇金戈,趁机就把那金钺也抢了过来。待落在手上猛地送入真元。立刻就把里面附的元神烙印磨去,随手就丢给芷仙,道:既然前翻他毁了咱们一柄飞剑,如今正好拿他一只金钺补尝。” 易震连折了两件法宝又惊又怒,气地眼珠子通红,喝道:“贼子!我跟你拼了!”双手结印。一连打出百道法印。顿时周身绽起万道金霞,结成一只十多丈长地金梭,纵身一跃,飞矢般往徐清撞去。 这一番说辞不下千字,实则只电光火石般一瞬间。易鼎还没反应过来,易震就冲了上去。易鼎已看出敌人手段非凡,生恐兄弟吃亏。赶紧念诵咒语。身如舞蹈,瞬即扬手洒出一片淡金色的流沙,对准徐清一同攻来。 在侧观战的英琼怕徐清寡不敌众,就要祭出飞剑襄助。却被徐清喝止:“师姐不用出手。我倒看看这两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小魔崽子到底有什么过人本领!”一语未了,霜蛟剑猛地放出一片银辉,往四周一绕闪出九片银色光幕,顿时结出一朵四五丈方圆的银色剑花。旋即在天上一转,正好堵住易震身化金梭。与此同时徐清操纵雷泽神砂迎上易鼎法宝,两边作战居然丝毫不见颓色。 易鼎祭出的也不知是什么宝物,居然非常厉害。能与雷泽神砂抗衡!两厢一遇正是针尖遇了麦芒。百丈红云对上一片金沙,你来我往。谁也奈何不得谁。再看另一面,眼看金梭就要撞在银花上,徐清忽然断喝一声:“给我开!”那银花猛地往外一展,喷出九道银霞,飞旋着就将易震化身的金梭缠住。两相一碰,立刻响起“噼噼啪啪”地爆响。那剑光转速愈急,须臾间就把易震身外金光消磨殆尽。 徐清嘴角赫然牵出一丝冷笑,望着玄龟殿方向,朗声道:“看我灭了这小魔头!”话音一落,由霜蛟剑幻出的九道银光全往中间收去,眼看就要将易震绞杀。就在此时忽然从玄龟殿中飞出一道金光,竟比闪电还快数倍,直往徐清剑光打来。 徐清早知道定会有人出手救人,见那金光袭来,赶紧驱动飞剑弃了易震相迎上去。单听“轰”的一声巨响,火星喷射,雷鸣爆响,霜蛟剑幻出那九道剑光全都消散。徐清被震得身子一晃,不禁暗惊:“真是好霸道的剑气,此等威力大概只有那易周出手才能做到!” 此时那易周比徐清还震惊,本来他也没瞧得起徐清,以为只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小辈来门外捣乱,将其打发走也就是了。没想到非但自己两个孙儿全部是对手,连他发出一道玄元真灵剑气也没能占到便宜。易周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哎呀!这后辈好深地修为,我那儿媳妇儿恐怕未必能应付得来,莫非还真要我亲自出面?”与此同时绿鬓仙娘韦青青冲到殿外,飞身纵起一道金光。正看见易震法术被破,脸色苍白,神色沮丧。她却不想自家孩子有错,把过错全记在别人头上,恶狠狠的瞪了徐清一眼,喝道:“震儿莫慌,娘来助你!” 易震从小横行霸道惯了,这周围数千里之内,无论正邪修真,谁敢不给玄龟殿的面子。他长这么大还没吃过大亏,今日连失法宝,甚至最得意的法术也被敌人轻松破去。正有些心神散乱,听见身后母亲呼唤,下意识的回头望去。易震正要应声,忽然感觉耳后恶风不善,赶紧回头查看。只见眼前黑影一闪。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就听“啪”一声脆响,易震好似个滚地葫芦,当即就被打飞出去十数丈。 那徐清是干什么出身的!一看见有个青衣少妇从玄龟殿中飞出来,就猜八九不离十是那个护短地韦青青。立刻就想到易震听见母亲呼唤地反应。徐清眼中闪出一丝戏谑的笑意。单等易震回头望去,闪电般飞身纵去。手臂抡圆了,照着易震嘴巴子,狠狠抽了下去。易震都被打懵了,顿时左脸肿地老高,鼻口穿血,还不知打掉了几颗后槽牙。 韦青青一见儿子那副惨状,又痛又恨,气的五内如焚。哀呼一声:“贼子!安敢伤我震儿!”发疯似的放出飞剑就打徐清。俗话说打人不打脸,易震挨这一下,身体伤势还在其次,更是对他极大的侮辱。 徐清瞪一眼韦青青,冷笑道:“又来个泼妇献丑吗!”再看霜蛟剑已泄出一片银霞,从下往上一卷。就把韦青青打来剑光圈住。原来昨天韦青青地飞剑才被紫青双剑所伤,还没来得及好好温养,就又遇上了徐清。那霜蛟剑虽然不及双剑合璧威猛,但论及锋利可不在其下。尤其徐清新学了不少剑招,剑势迅捷,精妙凌厉。两者一碰,瞬间就硬拼了数百下。火星四溅,剑气横飞。韦青青那剑光吃不住劲,被打的光色暗淡,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落败。 韦青青大吃一惊,心道:“看不出这小鬼年纪不大,居然如此厉害!昨日我飞剑被那两个贱婢伤了,若再硬拼恐怕就得毁在这。”又看见易鼎被打的惨样,暗想:“索性我也不打了,就带了震儿回去,看老爷子如何处置!”打定主意之后。韦青青虚晃一剑。展身飞到易震身边,回身喝道:“鼎儿!咱们不打了。跟娘亲回家!”说罢拉起易震就要往回飞去。 徐清此来就为把事闹大,焉能容他们离去,断喝一声:“妖妇恶童给我上哪儿走!”驱动雷泽神砂紧追过去。眼看那百丈火云将三人罩住,忽然从玄龟殿中飞射出一道人影,略微一闪就拦在了韦青青母子身后,现出一个气度昂然的中年男子。只见来人穿了一身藏青色地蓝缎子松腰长袍,头扎镶金丝缕的逍遥巾,脚踏纹九云龙的葱云履。长的面如美玉,目似朗星,挺拔如山,气势赳赳,好一个相貌堂堂的人物! 那男子右手背负,面含愠色,左手随意往外一挥,就洒出星星点点一片。雷泽神砂幻化火云居然被一股五行之力挡住,不能再前进一步。徐清料定此人就是玄龟殿地主人易周,也不再浪费法力,将雷泽神砂收回。 那易周上下打量徐清,冷笑道:“你这小辈好大的脾气啊!我那孙儿固然有错,你打也打了,骂也骂了,还不肯放手,莫非要赶尽杀绝不成!” 徐清朗声笑道:“杀人夺剑!咱们峨嵋派地紫青双剑是那么好抢地吗!抽灵炼丹!咱们峨嵋派的弟子是那么好欺负地吗!我早就听师父说过,南海玄龟殿乃是一门正义散仙,如今一看还真是闻名不如见面!我看贵门下那两个妖童,称其十恶不赦也不为过!”易周顿时脸色大变,韦青青母子只说困了峨眉弟子,却没跟他提紫青双剑之事。又听徐清接道:“这事还得说清谁对谁错,否则传讲出去,有些不知情地同道,还以为咱们峨嵋派仗势欺人,堵着人家门口无理取闹!” 易周活了上千年,一身修为当世难见,谁来不得礼让三分。今日几乎被人指着鼻子臭骂,他脸面哪还挂得住!心恼易鼎易震兄弟无事生非,隐瞒实情,又怒徐清气焰嚣张,得理不饶人。易周恼羞成怒道:“哼!好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就算你家师长在此,你问他敢如此跟我说话吗!今日老夫少不得要替你家大人教教你,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百三十六回 凌沢剑威 且说那易周被气得七窍生烟,但如今都被人家欺到家门口了,他也不能再让步,否则日后还怎么在修真界立足!打定了主意先将徐清教训一顿,将其生擒活捉,再亲自带上凝碧崖,与妙一真人协商解决此事。 那易周如意算盘打的挺响,然而徐清也是有备而来。他一听易周放出狂言,立刻神念一动发动了三阳十龙大阵。只见海上猛地闪出一片精光,旋即响起雷霆般的龙吟虎啸之声。蓦地从水下冲出九条青乌色的毒龙,腾空飞旋在千丈之内。又见徐清长身跃起,蓦然一个庞大黑影铺天盖地而来。眼见显出一头疯狂嘶吼的庞大怪兽,就连易周也不由得露出了惊容。 英琼和芷仙尚是首次看见新的三阳十龙大阵,九条北海毒龙又加洪荒巨兽冥海玄鲸,那等横绝天地的气势,真能震人心魄!再见徐清立身鲸首之上,衣袂飘飞,气度从容,眼神如鹰,俯瞰天下。二女手牵手仰望那白衣少年,眼中不禁闪出一丝痴迷。复又自觉不妥,下意识的偷偷看一眼身边。见对方也面色揶揄的看过来,难免有点尴尬,旋即又同时释然一笑。 再看那易鼎易震母子,目瞪口呆的望着天上大阵。刚才易家兄弟还以为自己只是大意失荆州,没想到人家根本就没把他俩放在眼里。早就算计到了易周的存在,将大阵布置好了,就等此际与人一战。看到这种局面,韦青青也非常后悔,恨自己不该一味偏袒儿子。否则前日公允处置,又何以至闹出这些事端,非但毁去数件法宝,恐怕还要跟峨嵋派撕破脸了。 别人如何想的暂且不提。单说易周身陷三阳十龙大阵之中,始被吓了一跳。虽然他神通广大,但乍一看见冥海玄鲸也难免惊悚。再一仔细才看透乃是精魂幻化所成,一旁的九头毒龙也是同理。又见那阵法运行精妙,朗声笑道:“我就说你这小辈怎敢往我玄龟殿撒野,原来是倚仗此阵!”说罢又冷笑一声:“此阵确实精妙,若旁人还真未必能抗衡,但在老夫眼中却是漏洞百出!” 徐清立在玄鲸头上面无表情声音冷寂。肃然道:“我本后生晚辈,敢此来与前辈高人叫板,并非一灵阵所能依凭!所恃者无非一个理字,我有理可具,自然走遍天下。你无理可依,纵然法力通天,又能奈我何!” 说罢徐清也不等易周再说话。抬手一指断喝道:“给我杀!”面对着能与三仙二老比肩的高手,就算在大阵中,徐清也并没有把握能战而胜之。一出手就是绝杀,只见三阳十龙大阵中风起云涌,龙啸震天。阵中九头毒龙翻卷沸腾,同时往易周身上撞去。只剩冥海玄鲸在天上左右游弋,如同悬在头上的一柄利剑。只要易周露出半点破绽,马上就会遭到雷霆一击。 虽然易周身居南海,但天下之事他也有所耳闻。早听说峨嵋派除了三英二云之外,还有一位少年后辈风头正劲。见徐清年纪轻轻。竟有此等修为,不由得暗自佩服。不过佩服归佩服,下手可没有留情。 眼见九龙轰来,就算易周法力通玄,也不敢轻涉其锋,身影一闪消失不见。并非是他接不下来,而是万万出不得一点差错。易周是什么身份,跟低他一辈的后生动手。就算被碰掉一块衣角,也是大大落了面子。而三阳十龙大阵单以真元的力量层次而论,已经不在易周之下。若与之硬碰硬,就算取胜也难保不伤分毫。 徐清早料到如此。驾驭阵法也是三分放七分收。见敌人消失,阵法马上一变。三龙上行护住冥海玄鲸,余下六龙成六方合围之势。虽然易周身法如电,但徐清慧眼知微,千丈之内无所遁形。徐清挥手一指那合围地中心,玄鲸腹下三龙立刻又揉身飞去。 易周见被人看破玄机,心中暗自惊讶:“莫非这小孩已经到了知微境界!还是此阵玄妙。能探知我所在方位?”索性也不再躲藏。飞纵而起想要避开毒龙轰击,再直捣黄龙攻击徐清本身。然而就在此时。易周忽然发现周围空气凝固了一样,粘稠如同水银,举手投足都相当费劲。而那飞来的三头毒龙完全不受影响,眨眼间已飞到了眼前。 易周惊呼一声:“此阵竟能封锁四相”说时迟,那时快,三头毒龙飞矢般打来,已经容不得他再破去封锁。只见周易默念口诀,猛地挥起双手,打出一片金灿灿的岚光,直往三龙迎去。及至二者相撞,“轰隆”一声巨响,那三头七八十丈长的巨龙居然被轰的飞退出百丈!周易也被庞大的三阳真元震退三十多丈。 徐清冷笑一声,赶紧双手结印,高声啸道:“看我大阵之威!”只见那合围的六龙忽然旋身而起,全往被轰退的易周围去。 易周成名数百年,万没想到竟被一个后生逼得如此狼狈,拧眉立目喝道:“小子欺人太甚!”赶紧双手结印,赫然从掌心飞出一团极亮地金光。他双手往天上一托,那光球见风就长,瞬间涨到三十多丈,仿佛个小太阳悬在天上。 徐清见敌人祭出法术打算硬碰硬,不由得心中大喜。他也心知肚明,虽然三阳十龙大阵非常厉害,但要与真正的高手抗衡,还是力有不殆。大约威力是不弱于人,然而其中的变化技巧,却不可同日而语。因此徐清只想逼着易周硬碰硬,才有机会施展十龙俱出的绝招。 见易周祭出大法术,徐清还怕他半道变卦,朗声喝道:“前辈接我这招十龙俱出”那易周乃是场面上的人,徐清呼一声前辈接招,他若再换招躲避,岂不大大丢了面子!果然易周冷笑道:“猖狂小辈也敢叫嚣!”一语未落那金色光球更大,已涨至五十丈! 徐清脚下一点飞纵而起,放出冥海玄鲸。与此同时。那合攻去的六龙陡然旋回,与另外三龙和冥海玄鲸分据十方。复又猛地翻腾回旋,闪电似的合往中间那太阳般地光球冲去。说时迟,那时快,此间诸般变化,全在眨眼一瞬。旦见九龙一鲸同那光球撞上,整个大阵聚敛的三阳之力瞬间爆发,那威力足以毁天灭地。 只听那“轰隆”一声巨响。雷霆闪电与之相较,亦不过成了螟蛉之音!交点之处一团精光乍然一缩,复又极光绽放,更比仲夏艳阳耀眼百倍!就在阵外观战的英琼芷仙,还有易鼎易震母子,全被震得头晕眼花,耳鸣目眩。 紧接着一股巨力猛地四下冲涌。爆炸正下方地海面竟被压低二十余丈,周围涌起数十丈巨浪,一环一环往四面扩散。海啸卷起飓风,蔓延千万里之外,所到沿岸还不知要殃及多少生灵。最近的就是玄龟殿所在岛屿,但凡草木所遇,立刻被强大的波动碾压粉碎。若非玄龟殿所在有正反九宫大阵护持,只怕那一座美轮美奂的宫殿就要毁于一旦。 徐清身子一震,感觉心口发闷,嗓子眼发甜。五脏浮动,气血翻腾,竟险些被震得吐血!他赶紧从兜里抠出一颗大还丹吞了。还觉不保险,正好前日醉道人从坎元葫芦里挑出来三颗保命灵丹,徐清也不吝啬,取出一颗先含在口中,若有万一立刻嚼碎。 再看阵中精光散去,易周也早没了刚才那高人气度。这一招十龙俱出曾将修炼三千年的妖尸无华轰的形神俱灭。就算易周再厉害,与之硬拼一击也绝不好受。见他脸色涨红,双眼怒睁,须发皆张。衣袂凌乱。双臂袍袖早被无边威力消磨,露出两条皮肤如玉,肌肉虬劲的手臂。 徐清见易周毫没损伤,不由得心神一黯,想道:“果然是前辈老仙,周易这老东西竟如此厉害!十龙俱出竟没让他受伤!更何况老东西还没亮出飞剑,就算我再强撑下去也难讨好处!”又偷着看一眼英琼和芷仙。若无其事地将右手放在身后。朝二人打出一个怪异地手势。 毕竟那玄龟殿屹立多年,易周夫妇更是名动天下。就算徐清有大阵垫底。也无必胜把握。来时徐清就与二女约定好信号,若看情况不对就速速退走。至于徐清自信凭琮离遁光能安然脱险。英琼和芷仙早就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一看徐清手势更不敢怠慢。英琼正要祭出紫郢剑,却被芷仙拉住,见她往海下一指立刻会意。此时怒涛汹涌,入海遁行正可掩人耳目。 再说那易周眼眉一扬,望向徐清不怒反笑,喝道:“好!果然是后生可畏啊!怪不得敢上我玄龟殿来叫号,真有两把刷子!那老夫也不能太吝啬了。”言罢又轻轻拍了拍腰间一只水蓝色的青丝荷包,喃喃自语道:“老朋友啊!你也有一二百年没舒展舒展身子了。”话音一落只见一道金光从那荷包之中飞射而出,在天上一旋瞬间伸展成一道二十多丈长的剑光。那金色的芒光微微吞吐,仿佛天降游龙飞于海天之间。 易周长啸一声:“小子!这柄凌剑乃是天外利器,你可小心了!”话音一落就见他手掐剑诀,对准一头毒龙指去,道一声“凌剑岫,宇光掠尘!疾!”天上那金色剑光一展,居然瞬间吐出上百丈长剑光!旋即横斩下去,又快又准,全无花哨的剑招。缠上据守东方的毒龙,上下一绞,当场就将那纯阳真力凝聚的龙身绞成数段! 徐清大吃一惊,从他得了三阳十龙大阵之后,尚第一次见有人能仅凭飞剑之利,将阵中幻化地龙兽绞杀。脑中立刻就闪现出,当年在慈云寺极乐真人飞剑斩绿袍那一幕。刚才易周这一剑又何尝没有异曲同工之妙! 说时迟,那时快,易周飞剑一出就打定主意要将大阵破去。斩了一头毒龙一刻不停,剑光横绝疾若闪电,又往旁边扫去。那三阳十龙大阵乃是上古奇阵,玄妙非常,一感觉阵去一角,其余部分立刻来援。从东南方飞来的毒龙迎上袭来剑光,正好斩在龙头之上。 “轰隆”一声巨响。那毒龙身子全是真阳之力幻化,但龙头可是实实在在的毒龙真身。加之徐清以真元阳火炼化,坚硬远胜龙身十倍。易周顿觉剑上馈回压力,双掌猛然一阖发出“啪”一声脆响。只见凌剑上金光闪动,居然如同锉刀般急速震颤。未及一息,就听“咔”的一声,那毒龙头骨竟被挫裂一个小口! 徐清大惊失色,赶紧撤回毒龙。驱动冥海玄鲸冲去。易周冷笑一声,也不紧追那毒龙,挥剑就往冥海玄鲸迎去。只见一头百丈巨兽遇上一道百丈剑光,在天上轰然相撞。易周还想故技重施,奈何冥海玄鲸地头骨何止比毒龙坚硬百倍。还有颈侧八只龙首轮番冲撞,无尽纯阳之力喷射。一个回合过后,总算战了以个平分秋色。 徐清心里明白。事已至此,再战无益。看得出来,就算刚才易周也没拿出全力。徐清当机立断收起大阵,同时祭出霜蛟剑,催动法力晃出一片数十丈长的银光,作势要跟易周比拼飞剑。其实以徐清法力最多能把剑光催动十余丈长,此际那数十丈银光根本就是虚张声势。 易周开始也被吓了一跳,但瞬间就看出其中玄虚。怎奈徐清已经趁此机会,把十龙大阵收去。高声喊道:“前辈剑法通玄,我徐清甘拜下风!然公道自在人心。天道犹存,悠悠众口,并非你飞剑凌厉就能凌驾在上!” 易周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怒道:“小贼也敢跟我讲天道!天下人心何在,却不由你一张小嘴胡说!我看你还走得了!”话音没落,就见他左手往前探去,就在虚空一抓。再看徐清头上如同水波纹一般闪动几下,蓦地从中伸出一只金光闪闪的丈许大手。直往徐清所在抓去。 徐清再不敢废话,立刻身剑合一,不惜法力施展琮离遁光,化作一溜光华直往北方遁去。易周又是一惊。心下暗道:“这孩子还真让人惊喜不断啊!非但阵法如神,竟还身怀此等遁术,再过几年谁还能制得了他!不过如今你还是太嫩!” 只见易周扬手一指,凌剑金光闪没已急追而去。要说徐清身剑合一施展琮离遁光,比寻常飞剑还快十倍。但那凌剑却绝非寻常,一道金光跳跃式地在空中闪动数次,居然眼看就要追上来。 徐清心中焦急。渐感那法力不支。正要将口中弹丸嚼碎。忽然从东方日出之地激射来一道金色剑光,速度居然不在凌剑之下!眨眼间已到近前。正好打在凌剑刃芒之上。“锵啷”一声雷鸣,二剑飞旋并退。 易周只觉来人剑力浑厚,居然不在自己之下!心中暗道:“这剑术明显是峨嵋派的路数,又来救下徐清,莫非东海三仙来了?”甩头遥望断喝道:“来者何人!竟暗中下手!” 就听有人昂然大笑,朗声应道:“好你个易周老匹夫,是想说贫道暗算你不成?” 听见这声音徐清立刻大喜过望,赶紧在三百里外停住遁光,极目往东方遥望。只见东方极远处,海天溟衔之地隐隐约约有两个黑点,只怕还在三四千里之外。足见刚才那御剑千里,传音空明的法术多厉害。那两道遁光皆是神速,眨眼间已经飞至近处。来人乃是一男一女,合而并立堪称璧人。 那男子穿一身卷襟缂丝琉璃道袍,月白段地冲云掐丝高冠,小鹿皮地翻沿卷边快靴。面如秋月,目似天星,剑眉琼鼻,贝齿朱唇。嘴上两撇修剪整齐地八字胡,更显出男人成熟淡定的气度。再看那女地身罩淡粉色霓裳纱衣,秀发高挽,环饰玲琅,纤纤玉手之中执了一把金杆琉璃白丝浮尘。生地粉面朱唇,顾盼含情,体形丰腻,身材袅娜,眉眼含笑,雍容典雅。真如人间仙姬,琼寒玉女一般。 那中年道士停下遁光,瞟了徐清一眼,又上下看着易周,不冷不热的笑道:“多年没见了,易道兄还真让人刮目相看啊!对付一个晚辈至于连凌剑都祭出来!” 第二百三十七回 如何是好 正文第二百三十七回如何是好 清一见来人赶紧飞身纵去,恭恭敬敬道:“弟子给师尊请安!”又对那女子道:“见过大姑姑。话说来这二人不是别人,正是醉道人和甘碧梧!虽然徐清心里揣测醉道人与甘碧梧的关系,但总不好乱叫,便寻了一个大姑姑的称呼权且暂代。 醉道人瞪了徐清一眼,眼角却瞟着易周道:“你小子还真胆大包天,你可知道那人是谁,就敢上这来撒野?若非这几日兴致甚好,恐怕还预感不到你有此一难。练了几天三脚猫的功夫,就真以为自己了不起了!若非为师及时赶来,让人家生擒活捉,还不掰了你这小胳膊小腿!” 听醉道人说话含沙射影,辞里藏针,易周被气得一张老脸红一阵白一阵,怒喝道:“醉道人!有什么话你就给我摆在明里说,少在那阴阳怪气,明着教训徒弟,暗着贬斥老夫!” 醉道人冷笑道:“易道兄还知道自己是老夫啊?我家里这孩子今年还没过二十,论及年纪还不及道兄的零头。有多大仇恨,犯得着祭出飞剑往死里打吗?” 易周眨巴眨巴眼睛,几次张嘴却没说出反驳之词,心中恨道:“老醉猫站着说话不腰疼,刚才那大阵你来试试,要再不出飞剑我这条老命搭里头了。”但这话怎能明说,若传了出去易周一世英名可就毁于一旦。又听醉道人接道:“本来只是几个小孩闹别扭,由得他们自己打着去了,犯得上你这当爷爷的给孩子出头拔横!莫非欺负咱们家里没长辈给弟子撑腰么!你若要打,来来来!正好我老道也好些年没认真动手了,咱俩放开手来试吧试吧!” 易周被气得脑顶青筋都崩了出来,心道:“这老醉鬼多少年没见动静,今儿哪根筋不对,非跟我过不去。也罢!我就看看你这些年有多大长进!”事已至此几乎没有回旋的余地,醉道人都放出话来,易周哪还能不接招。 也说无巧不成书。还没等易周出言应战,忽听一声洪钟般的喊喝由远及近:“醉师弟!易道友!且慢动手,老朽来也!”没等话音落下。就见一道蓝影闪过,显出一个蓝布素衣,气度从容,鹤发童颜的老道。满脸含笑手打道礼:“无量天尊!经年不见,易周道友别来无恙。” 易周一见来人不敢怠慢,赶紧回礼应道:“玄真子道兄请了,道兄风采凌盛可喜可贺啊!” 醉道人也点头为礼,淡淡道:“见过大师兄了!”一旁的甘碧梧随同屈身下拜。微笑道:“碧梧见过大师兄。” 玄真子只对醉道人点点头,却笑着对甘碧梧道:“甘师妹不必多礼,我家师弟生性浪荡,还需得师妹多多照顾。”说的甘碧梧脸色一红。赶紧退到一侧。玄真子复又瞪了醉道人一眼,道:“你这泼赖竟还这般脾性,刚才自己说此事乃是几个小孩逗闹而起,怎还挑衅易道友交手,莫非要让那些邪魔外道看咱们正道仙侠的笑话!” 醉道人微笑着点点头,道:“大师兄教训的是。”瞟了易周一眼,心中暗道:“没想到两百年没见,易周这老东西修为竟更盛一筹,今日动手也未必能占到便宜。所幸清儿也没吃亏,就给大师兄个面子。”又往徐清望去。想道:“这小子也真胆大包天,堵着玄龟殿跟易周老东西对轰,想必不需几日就要名扬天下了。”醉道人看徐清,是越看越欢喜。又拉住甘碧梧的小手,正是春风得意时。 再说玄真子回身朝易周施礼,道:“我这师弟早年就是这般脾气,还请道友见谅则个。” 易周赶紧笑道:“玄真子道兄言重了,此事究其根源,错还在我两个孙儿处事不当。” 徐清瞅一眼周易,心中暗道:“老东西还真当得老奸巨猾四个字!想用一句处事不当就把事情混过去?早知道师父和大师伯会来。刚才就不让英琼芷仙走了。正好在此哭述一番,我看易周那老东西如何处置!” 正在徐清胡思乱想时。从北边飞来数道遁光,片刻之后已经到了近前。来者乃是四个女子,急急飞在前面地两个少女,正是英琼和芷仙二人。待看见徐清安然无恙的立在醉道人身边,二人方自松了一口气。芷仙入门之后除了醉道人和妙一夫人,并不认识其他师门长辈。不过她也看出气氛不对,赶紧飞掠过去,乖巧的立在徐清身边。与二人同来地还两个女子,同英琼站在一处的青衫美妇就是妙一夫人荀兰因。同行的还有一个僧装的蓄发女子,脸型圆润,五官精美,正是周轻云的师父餐霞大师。 原来二女应了徐清的信号,遁入海下逃走之后,前行七八百里就飞上天空。生恐徐清有危险,赶紧往峨眉山飞去,想要搬兵求援。没想到还没出广东地界,就看见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迎面飞来。二女大喜过望,赶紧迎了上去。不用她们多说妙一夫人就一言点破,声称正是为了此事前去南海。 其实也难怪一下子来了这么多人,且不说这些人全是能掐会算的半仙之体。单是刚才十龙俱出撞出来的巨大动静,只怕就惊动了不少高人。表面上看这二人一个是英琼师父,一个是轻云师父,仿佛都与此事有干系。但实际妙一夫人乃是代表着齐漱溟前去调解,至于餐霞大师恐怕受了优昙神尼地嘱咐。 易周看见又从北边来人,面色略微有些不愈,以为峨嵋派有倚仗人多的意思。但一看见餐霞大师同来,不禁释然一笑。那餐霞大师原来乃是优昙神尼的爱徒,后来因为机缘巧合,才拜入了长眉真人门下。她与易周也是相识数百年的老熟人了。 众人又各自见礼客套也不细说。待片刻之后,玄真子重新拾起话茬,环视众人道:“我等修仙慕道之人,本该大道忘怀,不思琐事。奈何如今事已至此,还须得一个稳妥地法子,诸位全是有大德行、大智慧的高僧、高道。不知有何良策?” 醉道人瞟了一眼易周,如同没听见一样,老神在在的眯着眼睛。那易周也闭口不言。学着装聋作哑。其实此事来龙去脉大家心里都明白,但又涉及两方面子问题,却不好定夺了。见双方僵持在此,餐霞大师沉吟片刻,面带笑意道:“要细算起来这里都不是外人,诸般事端全是误会。徐清师侄年少轻慢,惹是生非,开罪了前辈理当赔罪。易师兄大人大量。必不会跟后辈计较,我看这事就此揭过去如何?” 徐清立刻脸色一变,心里相当不痛快,暗道:“餐霞这假尼姑还真能和稀泥合着两边谁都没错。就怪我不该来搅闹生事。我本是为徒弟讨个公道,如今那罪魁祸首全然没事,我还得赔礼道歉,天下哪有这个道理!你们为了周全彼此情意,照顾各家脸面,就想让我来当替罪羔羊!” 徐清脸色冷峻如冰,被气的五内如焚,瞅了一眼餐霞大师,正要据理力争。不过还没等他说话,就听见醉道人先哼了一声。冷冷道:“餐霞师!妹!”尤其在师妹二字上咬的很重,一听就知怒气不善。 餐霞大师没想到醉道人会有意见。因为从她入峨嵋派那一天,就见这位师兄整日醉醺醺的,清醒时候少睡觉时候多。仿佛所有事都没放在心上。餐霞大师回身应道:“醉师兄何事……”等她对上醉道人如刀的眼神,到了嘴边地话却僵住了。醉道人那阴冷凌厉的气势,不禁让餐霞大师通身一寒,那强大的精神力居然胜她甚多!此时餐霞大师方自想起,面前这人可不仅仅是个酒鬼,还是罗孚七仙之首。甚至她还没拜入餐霞大师门下,这人就已是名震天下地剑仙。 待玄真子轻咳一声。醉道人才冷哼一声。淡淡道:“餐霞师妹修炼这些年佛法,莫非连去伪求真四字都忘了吗!”说到这里醉道人顿了顿。望一眼还在玄龟殿门口观望的易鼎易震母子,又接道:“万事皆有因果,今日这事既不因徐清而生,也不到徐清为止,何故非要让他一个小孩开承担责任!莫非修真界全没道理可讲了!莫非峨嵋派就不辨是非了!” 这时玄真子眯着眼睛,叹嗽一声道:“师弟谨言慎行!师宗门派,天下道友,岂可轻议!” 醉道人微微点头,又接道:“今日之事徐清为同门!为弟子!不畏强者,敢于一战,非但无过,反应褒奖!至于惹事生非之人到底是谁……哼!众位心里全都明白,还用得着我明说吗?”又望了易周一眼,淡淡道:“至于如何处置,还得看易道兄能否秉公。” 徐清听了醉道人这番话,那心里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刚才就连他自己都觉得,不会有人反对餐霞大师的法子,没想到醉道人竟会在这时候站出来支持他。四年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徐清与醉道人也是聚少离多,却不知何时开始,那一层师徒感情竟越来越深厚了。徐清只知道,如果刚才醉道人没有站出来反对,他会很伤心吧。 餐霞大师讪讪的笑道:“四师兄教训地是,师妹考虑的不周详了。”其实餐霞大师被呵斥一顿,还真有点冤枉。她平时都不怎么管事,唯独这次因为与轻云有关,又接到了原来师父的传书,这才来南海一行,希望弥合两家之间的些许不快。在餐霞大师看来,易家累世修真,易周又是当世有数地高手。为了顾全大局,徐清出面赔礼道歉,也不损失任何,乃是最好的结果。没想到醉道人如此护犊子,仿佛徐清比他亲儿子都亲。 妙一夫人与餐霞大师交情不错,不忍见她尴尬,赶紧出来打圆场,道:“其实说一千道一万,这都是那他们小孩的琐事,咱们这些大人掺和进来也无趣。易道兄乃是天下著名地修真,德高望重,与我峨嵋派累世友谊,希望不要因为些许琐事又生介怀。” 易周面色铁青,冷冷喝道:“你们两个孽障,再想躲到什么时候,还不给我滚过来!”其实易周生气倒也不是因为醉道人当面直言。更不是因为徐清落了他地面子。若连这点气量都没有,那易周也绝不可能取得如今的成就。此事地是非对错他心里明镜一样,若非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孙子。哪有今日这些滥。俗话说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同样是生儿子教徒弟,看看人家徐清,再看看自己那不争气的孙子,易周不生气才怪。 易鼎易震一听爷爷怒喝,早就吓得噤若寒蝉,求救似的往母亲那望去。奈何如今韦青青是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无奈的对两个儿子摇摇头。二人再无奢望,硬着头皮御剑飞去,到了易周身前赶紧跪在剑光上,连连认错认罚。那易鼎还好些。易震刚才被徐清一巴掌打地鼻口穿血,现在嘴巴子还肿着呢。本来一张俊脸扭曲着,前衣襟上全是血迹,还得跪地认错,看着还怪可怜的。 醉道人眼里闪出一丝戏谑,瞟一眼徐清又望向易震的脸,那意思在问这你打地。徐清心领神会,却装作若无其事的微微点点头,伸出右手偷偷一比划,示意是用这只手打的。醉道人正要伸出一个大拇哥以示鼓励。却被旁边的甘碧梧给扯了一把,便再没了下文。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不出来我这师父竟还是个妻管严?” 易周瞅着两个孙子可怜巴巴地样子也心疼,但这次他却狠下心来。道:“这两个孽障从小不服管教,到处惹是生非。如今闯了大祸,也是咎由自取。奈何我家儿媳溺爱孩子,才使二人长成今日这般乖张。唯一所幸年纪不大,尚未铸成大错。我早打算择一严师将二人送走,却总也舍不得。峨嵋派与我玄龟殿有通家之好,教中能人无数。这次正好趁此机会。就将他二人送入山中调教。” 妙一夫人微笑道:“正好我家金蝉也是这般年纪,既然易真人有心意。正好让他二人同来修行。”说罢又看一眼徐清和芷仙,那意思再明白不过,就是希望易周能给个交代。 易周心里早有打算,暗道:“常言说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鼎儿震儿可别怪爷爷心狠啊!”把心一横道:“但做了错事就得负责,今日过错全在我家两个孽障。老夫自作主张,就施以玄门先天一气挫脉之刑,让这两个孽障永远记住今日的教训!” 待易周此言一出,众人全都震惊当场,尤其易鼎易震二人吓得魂飞魄散。原来那玄门先天一气挫脉的手法,乃是修真之人专门逼供刑讯手法。用异种真元搓动筋脉,受刑之人只觉酸麻痒痛一齐而至,着实难受无比。 徐清也没想到易周如此决绝,心中暗道:“刚才玄真子和妙一夫人一来,就将此事定了基调,乃是家里小孩玩闹,峨嵋派不可能因此跟玄龟殿翻脸。那老奸巨猾的易周居然打蛇随赶上,趁机将两个孙子塞到了峨眉门下。如今又以重刑责罚,既能让二人记住教训,又彰显他公正无私。那玄气挫脉地手法痛苦难忍,用在两个小孩身上着实太重,如此一来我和芷仙岂不成了恶人!莫非还要让我为那两个小畜生求情不成!” 就想到这,徐清忽然看见易周眼神闪动,当即恍然大悟,暗道:“这周易果然是人老成精,他哪里是真想对孙子施以重刑啊!分明算定了我必会为二人求情。奈何此乃阳谋,就算我看破也无济于事。若我不求情,他索性就真动刑罚,也得胜于失。若我求情,他正好顺水推舟,就免了二人惩罚。” 眼看易周就要动手,徐清赶紧呼道:“前辈且慢!” 易周脸色一沉,道:“哦?莫非小友还嫌不够?” 徐清道:“玄气挫脉乃是酷刑不可轻用!这回我来也并非想将令孙如何,只为徒弟讨个公道!虽然他们心思狠辣,却还未能造成恶果。至于恶言辱人,我已亲自教训。前辈真想教育孩子,自可回家关门施刑,却不用大庭广众施以辣手。若传讲出去,知道的说您正义无私,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咱们峨嵋派逼着骨肉相残!”说罢又望向易鼎易震,摇头叹道:“人常说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又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也不知金蝉与你二人遇上,究竟会谁改变了谁呢?” 妙一夫人闻听此言,脸色赫然一变。刚才她也只想趁机拉拢易周,并没多想此事。如今被徐清提醒才想道:“是啊!我怎就没想到呢!易家兄弟小小年纪就心思狠毒,若相处日久,金蝉也变成这样,可叫我如何是好!” 第二百三十八回 李宁传书 虽然易周计算周全,但徐清最后那一句话无疑是相当犀利的反击。如果易鼎易震兄弟俩不能与金蝉成为死党,就算入了峨嵋派也是边缘人物。如今妙一夫人有了戒备之心,回去少不得耳提面命。金蝉虽然少年心,却颇有侠心,若听说二人如此跋扈狠毒,只怕难生好感。然此皆后话,此处也不许细说。 至于易鼎易震兄弟二人甘愿认罚,易周又做出一副大义灭亲的高姿态,逼得徐清不得不主动求情,这出闹剧到此也只得作罢。毁了易震两件法宝,又扇了他一打耳光,也算为芷仙出了一口气。尤其徐清用三阳十龙大阵跟易周对轰,必将一战而名震天下。 常言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此时气氛尴尬,众人全都不悦留,寒暄间就全都散去。至于旁人如何暂且按下不表,单说徐清这一路,师徒四人一路北行。待上了陆地醉道人寻了一处僻静之所,率先停住剑光。他看了一眼芷仙微笑道:“碧梧也未曾见过芷仙这么俊俏的丫头吧!” 甘碧梧心领神会,微笑着拉起芷仙小手,飞到一旁说些儿家的话题去了。醉道人上下打量着徐清,面也不再如刚才那么轻松了,拉长着脸道:“清儿!你可知错吗!” 徐清最能察言观,赶紧应道:“弟子知错!弟子妄自尊大,小看前辈高人,险些酿成事。” 醉道人冷道:“哼!算你还有点自知之明,那易周是什么人!别说是你那点本事。就算为师与他交手,也是败多胜少。你小子长了几颗脑袋,也敢上他们家门口撒野!”说罢叹一口气,语气稍微缓和一些:“所幸你还算聪明,上来就占住了大义,处处与那老东西讲理。易周顾着正道前辈的身份,又看在峨嵋派的情面,刚才也没下狠手。” 徐清道:“师父舐犊之情。弟子时刻不忘。” 醉道人叹了一声,无奈的笑道:“我早知你心里最有主意,又胆大包天。就算为师再多说几遍。你也未必能听得进去。唯独望你日后须得三思而后行,莫使自己陷入险地!如若今日你落在易周手上,可少不得要受一番折辱。” 徐清笑了笑。舌头一翻就从口中吐出一颗丹丸收入瓶中,道:“幸亏师父及时赶到,否则弟子还邓费一颗灵丹。” 醉道人微微一愣,复又笑道:“原来你小子早做好了最坏地打算,罢了!算我人老话多。” 徐清赶紧道:“师父教诲皆是金玉良眩弟子听后字字都刻在心里头了!” 醉道人笑道:“你小子少拿这些鬼话糊弄我!不过这次闹的动静不小,你还是给我回家消停几天。”又看了另一边相谈甚欢的甘碧梧和裘芷仙二人:“你收了四个徒弟,全是资质上佳的人物,须得细心调教,可别误了人家仙缘。” 待醉道人又叮嘱了间,就带着甘碧梧向东飞去。他们二人乃是久别重逢,相约同游山水并不急着回峨眉山。只剩徐清和芷仙一同回往碧筠居。此间繁琐小事便不一一细表。 单说光阴似箭。日月如梭,转眼间徐清从南海回来已经十余日。他也真听了醉道人的叮咛。老老实实的在家担起了师父的职责,早晚也不休息,就盯着门下四修炼功课。徐清也知道上次动静闹得太大,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出尽风头之后,若还不知收敛,更会让许多人反感。林雷奈何树静而风不止,这一日便又有事找上门来。 斜阳西下,金流光在天边的云上镶了一层金边,透过窗棂罩在窗边地软塌上。一只雪白的大猫蜷着身子“呼呼”大睡,还时不时的“吧唧”一下嘴巴,用肉呼呼地爪子蹭蹭鼻子旁地胡须。徐清懒洋洋的捧着一本蓝皮小册子,斜仰在那大猫身上,只觉得又滑又软,比最上等的狐裘还舒服。榻前一张矮几上罗列两盘佳果,还有一只形制古拙地黑紫砂小壶,徐清时不时的擒来呷上一口。那体松心散,意态轻逸,竟好不悠闲啊! 就在这时忽听门外传来脚步声音,徐清一抬眼皮就看见从外头进来仨人。最前头一个英气勃发的红衣少正是李英琼,她身边跟着的蓝衣少乃是周轻云。二人早就与徐清熟络,见惯他在家里那懒洋洋的模样。唯独最后跟进来一个白衣童,看见屋内一幕不露出错愕之。 徐清见来了生人,不旱在榻上,伸个懒腰坐起来,打量那白衣。只见那子大约只有四尺多高,仿佛一个七八岁地孩。生的相貌清秀,五精致,一脸稚气未脱。唯独脸清冷,星目含威,眼神淡漠,仿佛历尽沧桑的成年人。穿着一身净白的对襟半身短卦,内里一条同百褶长裙,腰间玉带上挂着一个七八寸大的紫荷包。 书中代言,此正是前日恰逢其会救下英琼三人的易静。只因事后与周轻云一同赶往紫云宫讨要天一真水,正好错过了前几日的大事。只等众人同心协力得了天一真水之后,才知道玄龟殿出了许多事端。了解细情之后,易静心里也非常后悔。若那日好言劝慰芷仙,哪会惹出这些厄事!非但得罪了醉道人一脉,还险些与峨嵋派交恶。 易静知道自己那两个侄儿早就被惯坏了,早晚非要闯下大。她对徐清并没有多少恶感,更多地只是好奇。想不明白一个才修炼了四年多地后辈,究竟有什么能耐居然敢上玄龟殿叫嚣,还偏偏就弄出来那么大的动静。此番前来也有意通过英琼和轻云,希望与徐清结交,稍微缓和一下双方关系。 尤其这些日与轻云相处。易静才慢慢体会到,徐清在峨嵋派中地潜在能量。掌教家中的两个儿,全跟徐清关系密切,郑八姑受过他救命之恩,秦紫铃承过他救母之德。长眉真人预言中所说三英二云,严人英乃是徐清本家大师兄,李英琼提到徐清就眼睛放光。还剩个余英男,若非徐清与英琼莽苍山盗温玉。恐怕早就死了。易静深知徐清在峨嵋派小辈中,广布恩惠,人望甚高。本身修为又高人一筹。若与之交恶。实为不智之举。 待英琼与二人介绍之后,各自热情见礼,全然不提前日不快。仿佛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徐清赶紧吩咐人换了茶点好生招待,他也知道这个易静与易鼎易震二人不同,既然人家主动上门来,再摆脸就太小家子气了。 要说起这易静还有个外号叫神婴,原因无他。只因如今她这副身子并非真地肉身,而是后天修炼出来的婴儿。此事说来话长,要不人常说龙生龙,凤生凤,老鼠的儿子会打洞。别看如今易静一副沉稳淡然的模样,当初刚出道时也跟那易鼎易震一个德行。因为情刚烈疾恶如仇,专门到处寻觅异派修真作叮屡次惹是生非与人结仇。终于惹怒了赤身教主盘婆。 老妖婆用颠倒乾坤将易静困住。又驱动九鬼啖生魂的魔功。易静险些魂飞魄散送了命,幸亏峨嵋派的妙一真人路过才将其救下。但肉身受伤太重。只得以妙法修炼元婴,才成了如今这般幼童的模样。不过她与一般地仙修炼的元婴还不一样,乃是主动将残存身子打撒,全都化入元婴,若是不知底细也炕出乃是个元婴之体。日后再有机缘脱去残身,也有希望飞升仙府。 闲言少叙,再说四人叙谈片刻闲言,英琼正道:“刚才父亲飞来书信,让我同易师、轻云前往依还岭小聚几日。我想当初被妖人摞去,师弟与我初次见面就舍命相救。父亲还未曾见过你,不如就借此机会一同去依还岭看看如何。” 徐清心想:“嗯?竟要叫我同去依还岭,这倒是个怪事。英琼父亲前几年拜在白眉和尚门下,参悟佛门法术,一心只想飞升得道。怎闽然想起来,要让儿带上几个朋友回山一聚?那白眉和尚乃是佛门中数百年来最出类拔葚人物,他的弟子想必也一定另有玄奇,正好趁此机会前去见识一番。” 刚才收到依还岭来的传书之后,英琼心里非常高兴。自从其父李宁拜入白眉和尚门下,父二人已有数年未见。但信中还特意提到让轻云和易静同去,却让英琼心疑不已。轻云也就罢了,其父周敦乃是自己父亲地结拜兄弟,两家有累世交情。但点名让易静去就不正常了,想必其中还有隐情,恐怕是有些不可明言地机缘。英琼立刻就想到了徐清,他们二人本来意气相投,徐清又数次为她冒险,若真有好处怎好落下徐清。 虽然醉道人让徐清在家老实带着,但此番英琼前来邀请,又只是回家看看爹爹,徐清也没多想就欣然应允。而且他也对那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白眉和尚非常向往。想看看这位当世第一名僧究竟长的什么样,也许此行依还岭还有一睹佛颜地机会。 单说四人稍作准备,就御乘飞剑往南方飞去。其实旁人也没有可准备的,只有徐清说初次见面,非要带上些鲜干果品,不可废了礼数。好像新姑爷上门,把英琼弄得又羞又窘,然好说他什么。 峨眉山距离依还岭也不算远,四人皆身怀宝剑,御剑飞行不消片刻窘了眼前。只见远处群山绝岭,山石横亘,草木茂盛,兽吼鸟啼。再看那群山之中,有一处所在,云低雾盛。再飞近百里才能看清,云下掩盖数百里,突兀立着一座环形山岭。比四周群山全都高出半截,山势险绝,猿猴难攀,怪石嶙峋,灌木横生。若再细看那环形山岭的南面还有一道细细的山峡,并没真的接在一处。 四人剑光飞近,忽见从山峡中飞来一片五彩瑞光。光岚飞如电也,只见彩气缤纷。流光溢彩,全然不同于道家飞剑遁光。那彩光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只见光霞之中围绕一个身材高大地黄袍僧人,长的方面大耳,慈眉善目。英琼一见也再顾不得矜持,飞身扑在那和尚怀里,口呼“爹爹”就泪如泉涌,不用说来者正是英琼父亲李宁。 李宁面含笑意。轻拂儿发髻,温言道:“琼儿莫犯了痴妄,为父随白眉祖师求取真佛。早晚飞升西方极乐世界。你也得了道家仙传。日后位列仙班。我父皆是世外之人,怎还这般小儿情痴!” 英琼也知露丑,毕竟数年未见老父。哽咽着也忍耐不住。这时轻云带着易静、徐清二人过来。周李两家累世交情,轻云早与李宁熟识,赶紧代为介绍二人。虽然多了徐清这个不速之客,李宁也没露出异,笑着将众人引入山峡之内。 待过了那山峡。山岭里面竟豁然开朗,景迥异于外。只见满山尽是松柏榛杉,不知生长多少百年,竞相争高直耸入云。参天蔽日的大树之下,长满奇异草,遍地绿绮,轻嗅流。山训壑之间泄出几眼清泉。淙淙缓流。汇成溪水。待有珍禽异兽聚在溪边,饮水低鸣。悠闲惬意。好一座隐世灵居,人间仙境的所在。 李宁缓速飞身在前,道:“此处乃是西南十七座圣地之一,隐匿万山之中重云之下,四外全被崇山峻岭包围,沼泽污泥,瘴气恶毒,终年不断。岭中绝处还有一口幻波池,百年前曾有一位佛门前辈在此修行。洞府深藏在幻波池底,一共分九层,隐藏不少绝世珍宝,若非大机缘者绝难进入其中。尤其那池底洞中还有一颗毒龙丸,乃是方今天下最烈的圣药。用二十三条千年毒龙炼制而成,专能降妖除怪非常厉害。此宝与我佛门无缘,此番叫你们过来,就为能将此宝取出,日后于正道还有大用处。” 徐清一听此言,才恍然大悟,心道:“啊!原来此处居然就是幻波池啊!莫非那著名的尸玉娘子崔盈就在此处?当初屠龙师太血屠百条毒龙,不就是为了炼制那毒龙丸么?然知因为何故会落在这里。不过李宁这老和尚也未必就真忘却凡情,否则算到自己与毒龙丸无缘也就罢了,还何必把儿弄来取宝。” 行将不远,就看见前面有一座朝南的怪崖,光秃秃全是青石地崖壁,不知从何处伸出两片丈许大地碧绿叶子。那两片叶子叠在一块,就仿佛两扇门板,上面长满细刺,又利又硬。李宁行至跟前,挥手散出一片精光,那两片叶子居然自己往两边张开,中间显出一个幽深的洞口。 李宁道:“白眉祖师吩咐我驻在此地,一则图此僻静正好修炼佛法,再则也为监视幻波池。别让一些邪魔外道侵入洞府,得了其中宝物,再出外行凶作恶。” 徐清顺着那洞口往回望去,只见正对一座隆起数百丈地山峰,顶上雾气昭昭,应该就是幻波池地所在。也不及他多看就跟着进入洞中,这是一间能有两三丈见方地石室。里面石桌石椅一应俱全,靠东面一墙全是书格,堆满竹简书册。书格正下放了一条几案,文房四宝俱在,应该是李宁平时抄录经文所用。 佛门修炼与道家还略有不同,除了吐气纳息修炼真元之外,还得抄录经文领会佛意。甚至有些佛门高僧根本就不练真元,全凭对佛经的理解参悟,就能顿悟大道飞升极乐。正因如此佛门对入门者的资质要求也不如道家那么严格。比如李宁人到中年,早就娶生子,若修炼道门真诀,别说飞升就连入门都难。却因为生有慧心,被白眉和尚看重,日后圆寂时蜕去一身皮囊,便可以元神飞升西方极乐。 待众人落座倾谈,英琼赶紧趁机讲述当初峨眉山下遇险,徐清如何在命攸关时,甘愿自己冒险也将她推开。李宁眼明心亮,一看儿眉飞舞地模样,就料出分。又看了看坐在一旁的徐清,不由得露出些许严峻之。不过李宁当时并没露出异,又等说了好些别的闲话之后,才忽然问道:“我看徐清贤侄虽然真元雄厚,却略微有些驳杂,恐怕已失了童身元气吧!” 第二百三十九回 一探幻波 徐清并没因为李宁所问露出惊愕神情,从打他上凝碧崖那天就不止一次想到,会有一些人以此问题横加刁难。徐清微微一笑,淡淡道:“大师慧眼。”短短四字便不再言语,既不解释也不说明,仿佛这根本就是一件微不足道的事情。 李宁乃是有道高僧,徐清不说他也不好再死乞白赖的追问。徐清面色淡然若无其事,反而英琼三女都露出异样之色。常言道当着矬人,别说短话,那徐清失了童身不能成就天仙已经是人生痛事。偏偏李宁还当众提出,反让人觉得有些不厚道。 李宁打量徐清心中暗道:“此子处变不惊,心志坚定远胜常人啊!看他元神凝实,还比寻常高手强大数倍,就连我修炼多年佛门禅定,也未必能比他精神力强大。怪不得能屡屡有惊人之举,只希望他能真心把英琼视作好朋友,不要误了大好的仙业啊!” 虽然心里担心,但李宁也知道他不能将徐清如何,索性将绮念压在心底,微笑道:“幻波池外还有五行禁阵,只在每日戌时未时才能进入。现在天色刚黑,眼看就到戌时,你们就随我去幻波池看看,免得拖到明日还需等到午后。” 众人也都早就听说过毒龙丸的名声,尤其当年屠龙师太沈,不就是为了杀龙炼丹,才博得那样一个凶恶的威名。只是李宁乃是前辈又是此处主事,众人不好率先提起,仿佛贪图那宝物。 李宁带着四人出了洞府,直往对面山上飞去。相聚不过二三十里。眨眼间已到了。只见那山巅上果然有一潭碧波,面积并不太大,四周清波荡漾,唯独中间一片亩许大的水面平波如镜。李宁抬手往哪水面一指,也没见精光气劲射出。旋即只觉周围灵气蓦然一变,紧接着那水面“倏”地从中分开一道口子。等水波再次平静,中间已经露出一个圆形洞口,能有一丈左右。望去洞中黑幽幽难测深浅。 李宁又仰头看看天时,又细看水面波纹变化,随即急速掐推算。徐清立在一旁仔细观看那水面。不由得大吃一惊。暗道:“没想到这小小一片水面,竟藏着如此精妙的阵法,那圣姑伽音果然是异派中顶尖的人物!若是不知破解之法。想要进入幻波池仙府真比登天还难!” 因为刚才李宁曾言戌时未时可以进入,徐清已先知道结果,再往反向推算就容易多了。良久之后吐出一口郁气,心道:“好个圣姑!看这洞口大阵复杂无比,原来竟只有一个五行阵翻来覆去地叠加。前日在玄龟殿才看见正反九宫阵。外围又以阵布阵,成了大九宫阵,已经让人叹为观止。没想到这幻波池,仅在入口就叠加三层五行阵!如此算来就是,二十五座阵法,叠加起来超过十万种变化!” 这时李宁已经演算完毕,确定万无一失。扬手抛出一溜金光将那洞口撑住。这才率领众人往洞中飞去。飞下数百丈才到了池底,不过此处早已经没了水色。再往上望去。只见碧波粼粼一片水光,居然高高悬在空中! 洞底并无光源却亮如白昼,周围以五行宿位均匀分布五个气派高大的洞门。正中是一片晶亮如镜的水面,中间被无形之力分开一道沟壑,一边结了冰碴,另一边却在滚沸蒸腾。尤为奇异那水面并非静止,仿佛一座大钟缓缓的转动变化。再看五面石壁全用石英云母镶嵌,遥相映照,熠熠生辉。 待众人落下,李宁一指南洞,道:“此处就是幻波池的仙灵洞府,一共分五方仙府。林雷南面一洞乃是圣姑元神脱壳之前修真的所在,西面乃是炼丹磨药的丹房。里面皆有厉害禁制封锁,切不可随意乱动,免得引来五行罡风反受其害。”待众人示意明白,才接道:“圣姑化体炼神时,毒龙丸刚刚练成火候未成,如今过去多年,应该就在今日成型。” 众人随着李宁往西面走去,徐清暗自观察四周,只见那五道洞门全有不同颜色,大约按照五行方位所分,西方乃是庚金所在,故此对应白色洞门。刚才在远处还未在意,到了近前才发现那白色的洞门居然全是无色珊瑚铸成。门上左右皆有饕餮金纹,衔着两只门环,门扉紧闭,严丝合缝。 英琼本来性子跳脱,如今又见了父亲,自然兴奋难耐,赶紧上去推了两下竟没推动!别看英琼一副小姑娘模样,那一掌推下恐怕有九牛二虎之力。李宁微笑望着也没阻拦,待英琼无功而返才笑道:“琼儿虽然得了仙人传授,但这洞门乃是圣姑亲自封锁,若非知道窍门定然难以打开。”又往徐清、易静这边望来:“你们都来看看,可有开启之法?” 轻云性子最随和,每当有显盛之事,从来不上前靠。易静虽然傲气十足,也终究有女儿家地顾忌。上去若能打开自是傲然多尊,但万一打不开可就要当众出丑。只有英琼与父亲重逢,有些喜极忘形,嘴唇蠕动正要说:“我来试试!”却又蓦然停住。偷看徐清一眼,心中暗道:“父亲似乎并不太看重徐清呢!正好他精通五行阵法消息机关,何不就让他来开门,也好显示一下本事!” 英琼生就一颗赤子之心,想做就做全没顾忌,身子一纵就跳到徐清身边,笑着拍他肩头道:“刚才我推那洞门全没动静,只怕并非以力推开。师弟平时最好五行阵法,正好让上去试试。” 李宁微微一愣,没想到女儿竟会放弃了出风头的机会,还主动让给了徐清。他可知道自己这女儿绝不是孔融让梨的孩子,不由得心思更重。望着徐清问道:“贤侄可看出些端倪?这五方洞门乃是洞中要物,日后还有大用,不能以利器毁坏。此处乃是圣姑布下手段。其精妙繁杂非同小可。琼儿不谙其中玄妙,贤侄切莫为难才好。” 徐清哪能看不出英琼地心思,笑道:“多谢伯父提醒,且让小侄先看看,权当领略圣姑布置禁法地精妙,我若不行再请伯父出马不迟。”待徐清走上前去,轻轻抚着净白如玉地门板,已经使出知微妙法。通透观察门上玄机,同时细微体会五行真灵的变化。 过了片刻徐清忽然退了两步,上上下下打量那两丈多高地洞门。沉吟道:“嗯!若我所见未错。门上所留乃是庚金禁灵阵,又用阴阳法们变换正反,凭空衍生出许多变化。”李宁面含微笑立在一旁不置可否。仿佛有些欣赏徐清的见识,还有点看好戏的意思。又听徐清接道:“不过……唯一奇怪就在那两个门环,本是阵法枢机,反而灌注辛金灵气!将好好一个庚金禁灵阵弄得不伦不类。” 李宁没想到徐清居然连这个都看出来了,终于收起了戏谑之色。道:“那贤侄以为该当如何破解?” 徐清又沉默片刻,摇摇头道:“除非毁了大门,这阵法我破不了。不过……” 李宁早就知道定会如此,听见前半句并不见惊愕,正要主动将谜底戳破,又听见了最后那两个字,急问道:“不过如何?莫非贤侄还看出了什么?” 徐清微笑道:“此阵本是死阵。除非将那辛金门环拔掉。否则谁来也不能破阵。不过要想开门却不一定非要破阵。” 李宁精神一振,略有些兴奋道:“哦?贤侄此话怎讲?” 徐清微微一笑。走上前去伸手就将左边的门环抓住,大力往怀里一拽。开始还纹丝不动,待徐清断喝一声,猛地加大力度。忽听“喀喇”一声响动,金属门环竟被拽出数寸!徐清面露喜色,赶紧将那门环扭动半圈,又听见“咔”一声轻响,两扇两丈多高的大门竟缓缓往里敞开。 李宁不禁哈哈大笑:“贤侄好眼力!圣姑这瞒天过海之计竟没骗住你!当初若非有师尊提示,我也不能看透此中玄机,果然后生可畏啊!” 徐清微笑道:“伯父过誉了,并非是我看透此阵玄机,只是窥破圣姑心意罢了。若门上这些阵法真有用,就算圣姑也不能自由出入。那门上地阵法虽然看似后来布置,但两个门环与大门浑然天成,明显是一体打造,这才使我断定那庚金禁灵阵只是虚张声势。” 在场全是聪明绝顶之人,稍微提醒全都恍然大悟。英琼急着冲到门内上下望去,笑道:“原来门上阵法是假,实际只是里面用一根大门杠给插上了!刚才我怎么就没想到呢!” 徐清微笑道:“人最喜以己度人,总把事情想地极复杂,却往往忘了最简单同时也最有效的法子。” 易静若有所思道:“是啊!谁会想到名震天下的圣姑伽音,居然会用门杠顶住洞府大门!” 李宁稍微惊愕便已释怀,毕竟这只是小聪明算不得大智慧。众人同往洞内走去,又听李宁说道:“此洞乃是当年圣姑炼丹制药地所在,奇花异草数不胜数。不过大约凝碧崖也都有灵根,唯一有十二种灵药天下只此幻波池一地生长。你们也可趁此机会采摘些回去,看能否在凝碧崖移植成功。” 待走过一处岔路,只见其中幽暗不明,也不知通往何处。李宁又道:“此间洞府以五行方位分布,有九条甬道相连,分八十七间石室,还有许多密道岔路,非常繁复。尤其北面洞府中有个厉害地妖人,名叫玉娘子崔盈。昔年曾经是圣姑弟子,乃是旁门中著名的辣手女魔头。” 原来崔盈乃是圣姑伽因地数世弟子,生地沉鱼落雁,国色天香。纵使修真界美女如云,能与她们师徒比肩的女子却绝无仅有。奈何那玉娘子崔盈生性乖张,心狠手辣,也不分正道魔道,只要她所不喜。就立刻辣手轰杀从不留情。偏偏她还有个法力通天地师父护着,就算当初长眉真人在世,也未必就敢说能战胜圣姑伽因。 直到百年前,圣姑勘悟透彻,舍弃肉身元神遨游。她深知崔盈夙孽甚重,日后早晚惹来杀身之祸。遂将随身宝物全都封禁洞中,不留一件给崔盈,将她引来取宝。正好中了圣姑所遗的太阴神雷。被击溃肉身困在洞中。其实圣姑有意想让崔盈随自己同去,只将其肉身击杀,并未伤及元神。奈何崔盈终究孽根未断。悟性有限。未能勘悟此中意味。居然不愿舍弃原来肉身,将元神留在死身丹田,守住一股灵气。苦苦修炼两个甲子。居然让她复活过来。如今只剩腰下还没知觉,大约再过几年就能完全重生。 除了易静之外,余下三人都是后辈小孩,并没见过崔盈那谈笑间取人性命的凶威,并没把李宁地告诫放在心上。在通过一段甬道之后。终于来到了一间开阔的石室。室中布置十分简单,除了四壁几个空空如也的柜子,就只有中间一只巨大的铜鼎。 只见那铜鼎足有一丈多高,厚壁深腹,四足方口,通体鎏金,饕餮云纹。非常精美。四条栩栩如生的金龙从鼎足生出。直往鼎口边沿的双耳汇合。四龙分聚两边,成双龙戏珠之势。将一个龟钮大盖死死扣在鼎上。想必此物就是圣姑伽音炼药之用,那名震天下的毒龙丸此刻就在里面。 徐清虽然贪心,却知道那鼎中宝物,大约是跟自己没关系地。索性也不多看,只往旁边打量,石室左右还有两扇石门全都紧闭。门上所附禁法复杂,更远胜刚才那庚金禁灵阵。而且这两道石门质地怪异,本身非金非铁,却远比精钢还硬,寻常飞剑法宝也绝难将其攻开。两个石门顶上分别写着戊土、癸水二字,大约表示所到去处。 徐清心中暗道:“刚才李宁说那玉娘子崔盈就在北方洞中,岂非从癸水门中就能通到北府!那玉娘子也不知美成什么样子,居然连死后还被人称为艳尸此番前来若有机缘见上一面,也算不虚此行了。” 就在徐清胡思乱想之际,就听李宁道:“此刻炉火未息,看来毒龙丸火候未到,还需再等片刻。我将两边门户打开,你们四人正可前去查看路径,待日后再来也好心里有数。不过毒龙丸马上出世,我等还需赶在亥时之前离开仙府,免得被困在其中还要横生枝节。” 李宁话音一落,双手结成佛印,一连挥出七八道金色佛光,打在两边石门之上。就听“嘎吱吱”一阵闷响,两边石门缓缓开启。徐清在一旁观看李宁施法,见其规程严谨,按部就班,料定是白眉和尚事先有所指点,否则以他对阵法地理解应该打不开那两扇石门。 李宁道:“琼儿和易贤侄女往左去,轻云就跟徐贤侄往右走,切记只需探路,不可深入,免得陷入险地。尤其那艳尸崔盈身子虽不能活动,却时常用元神出窍四处游荡。我还需在此看护毒龙丸,眼看神药出世,再让那妖女得去可就大大不妙。” 只见戊土门内全是精黄的沙尘颜色,迷尘漫漫,不能远视。英琼、易静这两个悍女屹然不惧,飞身就冲了进去。徐清和轻云面前地癸水门还要清亮许多,全是晶莹剔透地黑曜石砌成,尚未进去就已觉迎面吹出一股阴寒罡风。 徐清也知幻波池内处处凶险,不敢怠慢赶紧祭出太乙五烟罗。轻云放出青索二人同乘一剑,就顺着甬道往前飞行。那道路开始还平直,飞出不多远就变得蜿蜒狭窄。轻云将剑光收敛七八尺长,堪堪容下二人。曲折飞行一阵,二人终于看见前面一点微光。再到近处一看,已经进了一间十分宽阔地石室。 还未等看清那石室陈设,徐清只觉鼻下嗅到一股奇香。清淡甜美,沁人心脾,缓缓闭上眼睛,就觉得那么舒服。徐清下意识的又使劲吸了一下,那香气更盛,耳边似有朦朦胧胧的仙音乐舞。身子轻飘飘地,仿佛没了重量,周围的空气流动都像在按摩。徐清迷迷糊糊的喃喃自语:“莫非这就是神仙极乐的感觉吗?” 第二百四十回 艳尸崔盈 且说徐清精神恍惚之际,轻云已经“噗通”一声卧倒在地。青索剑不愧是绝世神兵,虽然主人不省人事,还自动化作一道青光幕将其护在其中。再看这间石室能有三丈多宽四丈多长,四壁皆是打磨细致,光如宝鉴的黑曜石。室内各式箱柜放了七八只,全是精工制作,雕龙画凤的宋式家具。靠东边一角挂着一面五六尺见方的椭圆形大银鉴,一尘不染,纤毫必映。屋中对着银镜摆放一座足有一丈长的黑玉大榻。四周皆有银柱,钩挂淡粉的轻纱帘帐,唯独对着银镜一面并无帐幔。仿佛此间主人只想每日醒来,第一刻就看见自己的模样。 徐清眼神迷离,颈间的喉结一动,不自的吞了一大口唾沫,“咕噜”一声在这静逸的石室中格外突出。又见他脚步虚浮往里走去,喃喃的念叨:“神仙极乐之境”,仿佛已经失了心神!在徐清身侧不到五尺,悬着一道淡淡的虚影,隐约能分辨是个人型。室中回荡着迷离飘渺的声音:“来吧!这里是琅仙府,这里是极乐圣境……” 徐清嘴角微不可查的牵出一丝笑意,脚步虚浮的一直往那大榻走去,掀开素透亮的幔帐往里望去。只见榻上平躺着一个羽衣星冠的道装子,任凭徐清历经两世,所阅不计其数,也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那道姑阖目而卧,神态安详,玉额素面,淡晕粉腮,乌发云鬓,腻鼻红唇,娥眉黛。往下看颈若素雪,肩如塑削,腰如延柳,臂若新藕。指如葱。乍一望去娴静优雅,清透旎逸,恍如出水芙蓉,只羡玉质兰心。若再细看又觉妖娆妩媚,热情暗隐。当真绝伦。 徐清凝望之间,居然情不自,伸手要去摩梭那子脸颊,仿佛仅仅远观已经不够。还要亲身触摸,感受一下那真实的存在。就在此时忽然传出一声尖叫,随即一个清如黄鹂的声断然喝道:“宵小恶徒,安敢辱我!”话音未落就听一声长啸仿佛龙吟,秘从四周涌出无数黑煞,随即阴风大作,四壁巨颤。仿佛随时要塌了一般。 徐清也不再装痴,似早有所料,临危不乱,身上飞出五道彩烟岚。同时往后跃出一丈七八尺,高声喝道:“玉娘子有话好说,何必见面就要打杀。” 单听一声娇吒:“呔!与你一个无良宵小之徒有何好说,师父说的果然没错,天下间的男人都没一个好东西!”随此言一出。那黑煞阴风蓦然更盛,四面八方猎猎袭来。纵使徐清有太乙五烟罗护身,也不感觉一股恶寒攻入体内。心知必是中了敌人的无影寒煞,赶紧祭出三阳一气剑在周身一绕,将无影无形的寒煞驱开。 徐清朗声道:“玉娘子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在下只是慕名而来,想一睹玉娘子容颜。并未心存猥亵之意。况且玉娘子被困地底百余年。莫非就不想再看一眼日月星辰吗?” 似乎一言被切中要害,那满室的黑煞阴风猛然一震。旋即收敛至黑玉塌下。再看那榻上的道姑灵眸轻启,樱唇腻润,双肩一颤竟缓缓坐了起来。那顾盼流转,双唇微耸,轻嗔薄怒之态,好生让人怜爱。见她坐起之后,用手搬动双腿,摆成盘膝状态,面清冷的上下打量徐清,道:“你是何人,竟敢来幻波池扰我清修。莫非以为我家师父元神天游,就来欺负我一个半残之人!” 徐清顿觉心神一荡,旋即微笑叹道:“玉娘子好精臻地魅惑玄术,在下真是佩服!天下人皆以为媚术唯以卖笑露体蛊惑人心,如今方知冷嘲热讽也有此等魅力!” 崔盈娥眉轻蹙,瞪了徐清一眼,又忽然显出惊愕神,旋即释然笑道:“我说刚才摄神和幻魔音全都对你无效,想不到你小小年纪,精神力居然还在我之上!”言罢又幽幽叹道:“任凭多精妙的惑心术也都对你无效了!” 徐清洒然笑道:“既然玉娘子已看出玄妙,又何必还平白费力?在下也不是个三岁的孩子,被人夸奖两句久意忘形了。林雷” 崔盈见诡计败露,立刻脸一变,横眉冷对道:“哼!有话快说,本姑娘可没闲心跟你磨蹭,若是没事就给我快走!” 徐清微笑道:“玉娘子似乎有些心神不定呢!莫非是害怕了?” 崔盈冷笑道:“无知小辈!不要以为生就些许精神异力就洋洋得意,我崔盈会怕你!虽然我身子不能移动,但此间乃是我的地方,我想弄死你还有百种法子!更何况师父临走时已留下厉害法,别说是你,就算如今最负盛名的三仙二老来了我也不怕!” 徐清淡淡笑道:“是吗?”说着脸上显出一抹坏笑,竟又缓步欺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说道:“想不到大名鼎鼎地玉娘子说谎时会居然还会脸红呢!” 崔盈吓了一跳,下意识的想要去握脸蛋,但才肩膀一颤,又强自停住,心道:“好狡猾的小子!哼!我崔盈怎会因为说谎脸红,居然敢用话诈我,害得人家险些上当!” 但徐清已看见她肩头轻轻一颤,心里顿时有底,笑道:“令师固然是天下绝顶的人物,若她老人家真留下法护你,就算在下有十条命,只怕现在也死透了。但据我所知,当初圣姑勘悟大道,舍弃肉身时,积攒一生地百余件法宝,全都封在幻波池下,留给后来拥之人。而你这个弟子却什么都没捞着,否则又怎会被神雷击死肉身!由此所料,我断定圣姑绝不会留下制,再为你护着肉身!” 说话间徐清已经快走到玉榻旁边,崔盈终于耐不住平静,急呼道:“你给我站住!”徐清哪会理她,一屁股就坐在榻上,仿佛在家上炕一样随便。不过徐清此举也并非没有尺度,那玉榻有一丈见方,崔盈坐在中间靠里,徐清坐在边沿一角。二人相聚还有七八尺远。依徐清算计大约还没触及崔盈的底线。 果然崔盈虽然扬起手戒备,但踌躇片刻之后并没有真的动手,反而恢复了淡然的微笑,道:“看来你还真不怕我,莫非没听过玉娘子的恶名?小心我吸尽你一身真阳!” 徐清笑道:“我怕你作甚。不是在下妄言,如今玉娘子充其量只是一头没了牙齿的母老虎。若是旁人还怕你惑心迷志,沦为你的爪牙木偶。不过我……哼!”说着徐清神念一动,眉心之前缓缓聚成一根七八寸长地青针影。 崔盈一见当即大惊失。指那针影呼道:“你竟能以精神力显化真形!” 徐清神念逸散,那针影立刻消失,微笑道:“如今玉娘子肉身僵死,不能脱离玉,刚才我若以精神针刺轰你元神,你自觉有几分把握逃脱?”其实如今徐清只能勉强以精神力凝聚成型,哪有能力再打出去。怎奈崔盈不知底细。只知对方精神力强大,又亲眼看见针影,还哪有不信的道理。 崔盈稍微定了定神,道:“你是何人?到底想怎样?” 徐清微笑道:“还忘了介绍。在下徐清如今在峨眉山凝碧崖修行,家师便是罗孚七仙的醉道人。此番乃是陪一位师回家省亲,正好随着一块上幻波池来看看。我早就垂暮玉娘子地容,故此才不惧艰险过来一探,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崔盈冷言叱道:“哼!我就说你定不是给好饼。原来是醉道人那夯货地徒弟!” 徐清也不生气,淡淡道:“玉娘子又何必动怒,爱之心人皆有之,在下也并无恶意。” 崔盈冷笑道:“没有恶意?你骗鬼去吧!师父早就说过,天下男子皆不可信。” 徐清疑道:“你还提她作甚?圣姑设计将你肉身击死,你竟不恨她吗?” 崔盈妙目一瞪,怒道:“好个泼才。少在这挑拨离间!师父于我有数世恩情。情同母。别说只将我肉身击死,但凡师父说一声。就让我魂飞魄散也甘愿!”复又凄然说道:“师父只是暂时被那些可恶的秃驴蒙蔽,早晚有一天会醒悟,再回到这儿来。” 徐清不暗自惊愕:“看崔盈神坚定,义无反顾,绝不像作假。而且看她神凄苦悲伤,只怕与圣姑伽音早就不是简单的师徒关系。传说那圣姑伽音绝天人,乃是古往今来各派群仙中第一人,多少道心坚定如铁的正邪修真,见她一面就爱之如狂。崔盈也是心高气傲地人物,只怕除了圣姑之外,天下间再没人能入她法眼。二人朝夕相处,萌发爱意亦在所难免!”不过此皆徐清擅自臆断,事实也未必就如他所想。 徐清淡淡道:“只怕真有那一日,你也早就死了。” 崔盈眉目一凝,厉喝道:“有话就说,少在这打哑谜。我早知你们峨嵋派从长眉真人到玄真子,全是老奸巨猾之辈,绝不会做些无谓之举。” 其实这回上幻波池见崔盈本是意外,徐清还真没什么打算。不过一听此言忽然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早听说那圣姑伽音对男子心怀偏见,幻波池中所以法宝神药,大约都留有谒语说传不传男。就算这次我跟着一块来了,只怕那些法宝出世也没我地份,若真想得些好处只怕还得粹玉娘子身上下手。” 徐清微笑道:“刚才你说要在此等候圣姑回心转意,恐怕还不知道圣姑已经把幻波池许给我们峨嵋派了吧!” 崔盈又惊又怒喝道:“你胡说!我家师父最讨厌长眉老儿,怎会将自己洞府送给峨嵋派!” 徐清道:“据我所知圣姑虽然得了佛门,参悟大道蜕去肉身。但终因早年所炼并非玄门正宗,如今元神悬游天外,非得再等候十个甲子才能真正飞升极乐。唯独佛门的白眉和尚能以佛法渡厄,减去此间等候时间。那白眉和尚看出如今峨嵋派占据天势,乃是正道兴盛根本,劝圣姑让出幻波池为峨嵋派别府……” 不等徐清说完,崔盈断喝一声:“别说了!白眉秃驴欺人太甚!” 徐清淡淡道:“玉娘子不必动怒,此乃天数所趋。就连圣姑那般神通广大,也只能顺势而行。” 崔盈仰望洞顶,眼角已落下两滴清泪。凄然道:“师父!我就知您不会狠心伤害盈儿,当初杀我肉身也只为将盈儿带去。”稍微一顿又脸凶戾道:“但那些佛门和尚的话怎能相信,他们岂会真心助师父飞升,到头来还要受人要挟。师父!这回是你错了,盈儿誓死不与佛门秃驴同流合污!” 徐清不心中叹道:“这玉娘子即使横眉冷叮声嘶力竭也同样不失啊!看她满腹委屈怨愤,只怕已经很透了白眉和尚。其实这世间本来也没有绝对地正义邪恶之分,只是各自坚持的信念不同罢了。”徐清叹道:“玉娘祖以为凭一己之力,就能保住幻波池吗?只怕到头来落个魂飞魄散的结局。岂不太悲惨了!” 崔盈瞟来一眼,好整以暇道:“行了!我崔盈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从一开始你就句句语带玄机,处处以力压人,无非就是要展示你地智慧和力量。当着明人不说暗话,有何所图咱们就摆在明面上说。” 徐清瞟一眼还昏迷不醒地周轻云,微笑道:“我早知圣姑伽音厌恶男子。洞中所有宝物灵药具有谒语传不传男。奈何在下修道不精,贪心未灭也想分润几件。思来想去似乎也只有仰仗玉娘子帮忙了。” 崔盈冷笑道:“哼!我就知天下乌鸦一般黑,你也准不是个好东西。我家师尊的宝物凭什么给你,难道你能助我保住幻波池吗!” 徐清摇头笑道:“玉娘子怎会有此妄念!我徐清生是峨眉派地人。死了也是峨嵋派的鬼。危害本教利益的事,我绝不会做,怎可能助你保护幻波池!”瞟一眼轻蔑冷笑的崔盈,徐清又接道:“能不能守住幻波池是你地事,我也不想干涉。此来只希望玉娘子能给自己留一条后路。待日后落败之时,才有人能帮你说句话。在下虽然不敢包你活命,但留下元神转世投胎总该不难。” 崔盈又怒又气道:“你打地如意算盘可真响啊!” 徐清讪讪的笑道:“玉娘子不必动怒,这只是我一个提议。若答应则你我双赢,若不答应就此作罢,我也不是少了几件宝物就不能活了。唯独希望玉娘子能谨慎思量,大势当前莫要螳臂当车。哪怕留得些许残魂。日后未必没淤与圣姑相见时候。” 崔盈眼神也有些松动。沉吟片刻道:“你想要什么?” 徐清眼睛一亮,赶紧道:“尝闻圣姑伽音法术通玄。神通广大,平生唯以五行制和乾罡五神雷最厉害。那些法宝灵药全都有数,只怕我也难以受用。玉娘子若能将此二种法术传我,乃是感激不尽了。” 崔盈顿时大怒,断喝道:“你白日做梦!师父专研千年,费尽无数心血,才勘悟透五行玄妙,焉能被你三言两语就诓骗去!”话音没落她身子忽然一软,居然又倒在榻上,从天灵穴窍飞出一道淡淡人影。 徐清没想到崔盈竟会主动放下肉身,惊道:“玉娘租是何意?” 崔盈元神一闪已飞到屋顶,怒道:“哼!你这小贼无非看准我肉身僵死,不能离开水玉,才趁机胁迫威吓。索那肉身我也不要了,看你还能奈我何!徐清微微一愣,心思急速运转,考量崔盈此言的真假。其实谈判本来就是互相试探,互相博弈的过程。若被对方间话吓住,那他也就不是徐清了。待片刻后徐清脸上忽然露出些许微笑,瞟了一眼正对着玉地银镜。好整以暇道:“玉娘子休要急,有什么话咱们慢慢商量,也不要轻易说出不要肉身的话。你认为我会相信一个无时无刻不在欣赏自己丽的人,会毅然放弃肉身吗?当初被乾罡五神雷轰死,你都没舍得放弃这具身子。现在为了两门法术,就真有那么大决心了!” 第二百四十一回 五行妙术 徐清笑眯眯的仰望崔盈元神,仿佛已珠玑在握把握十足。但此刻他心里也没底。要万一崔盈把牙一咬。钻到石壁就跑了他还真没招,毕竟是名门正派地弟子。又是个男子汉大丈夫。还能真拿崔盈身子出气!若那样无异于彻底得罪了崔盈,只怕还会后患无穷。 现在就看崔盈地决心,只要稍微坚持一下,徐清就什么也得不到,但人心有时就是那么奇怪。当崔盈看见徐清一副神机妙算地样子,刚才说话地勇气也不知都跑哪去了。她从出道以来数百年。全都顺风顺水,无论正邪修真。哪个见了不得恭恭敬敬尊称一声玉娘子。如今落难之际。偏偏又遇上徐清这魔星。居然落井下石趁机要挟。最可恶还钳住了她要害。 崔盈不惜耗费百年苦修,也不愿放弃这具肉身。就能看出她心中偏执,玉正对银镜更足见崔盈极度自恋,就算活了数百年,她也还是一个人,怎能恨下心把那么重要的身子丢给一个男人!尤其那男人在她看来已坏透了。 徐清屁股稍微往里边挪了几寸。崔盈立刻惊叫一声,不顾一切一头往自己身子撞去。生恐肉身落在敌人手上。徐清微微一笑,知道这场心理的较量,崔盈已经投降了,略舒了一口气。稍微往后撤一点,靠在纯银的柱上。 崔盈元神附体赶紧坐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徐清,恨道:“好吧!法术可以教你,不过你须得发誓。永生不得以那法术来对付师父和我。”顿了一下又接道:“还有我不信任你地人品。你如此诡诈,万一你得了法术。翻脸不认人怎么办!” 徐清微笑道:“头一桩倒是简单。”说着就朝上一抱拳:“黄天在上,厚土在下。我徐清发誓……”直到最后说了真元丧尽永不超生崔盈才满意的点点头,徐清又道:“不过二一个然好说了。不知玉娘子有什么妥帖法子?” 崔盈沉吟片刻。又打量徐清几眼。道:“要不你再换一个条件不好吗?我这还有一部从身毒国取来的佛经,其中佛门非常玄妙。岂不比五行之法还好!” 徐清想都没想就摇头笑道:“我一个道门弟子要那佛门经书作甚!要说真诀,我峨嵋派地《九天玄经》、《太清宝策》、《帝府天策兜帅真敕》。哪一部比那《身毒佛经》逊!就算如今我修炼地《太上玄经》也足以炼就通天道法,我只要‘术’不求‘法’。玉娘子还是不要心存侥幸了。” 崔盈见遇上个油盐不进地家伙更是郁闷,怒道:“罢了!遇上你这魔头算我倒霉。”说着见她素手轻轻一展,就闪出几张手抄信笺。看那厚度大约就七八页,徐清倒不疑有假。毕竟修真之人谁不知五行精要,其中高低之别全在参悟。有时甚至只有三言两语就能使人豁然开朗。 不过徐清正要接来,崔盈又将信笺抽了回去。徐清一皱眉头。道:“莫非玉娘子同我戏耍,要出尔反尔吗?” 崔盈嫣然笑道:“你也会动怒吗?哼!刚才我已说了,我不信你!”说着抽出最底下一张折了三下,又伸出手指在上面乱化一通才丢给徐清。道:“你先看看前面法术口诀,这都是师父地手书,日后别再说我骗你,最后那一页被我下了密咒,待会你离开此处三天之内不得再来。否则那信笺立刻化作飞灰。你也别想尽得五行术法地精髓。” 徐清笑着接过信笺扫了几眼,密密麻麻地蝇头小篆。字迹工整,笔力娟秀。记述的全是五行术法的心得。还有‘五行制’和‘乾罡五神雷’的施展方法。以徐清的眼光看来,上面所言五行生克演化,布置法。施展雷术。全都非常精妙,不过徐清和不敢把这些东西就放在身上,谁知道崔盈那心狠手辣地人会下什么阴险的手段。用法力将那几章信笺封住,卷成个纸筒就塞进了坎元葫芦里头。 徐清笑着站起身来。跟崔盈一抱拳。道:“此番得玉娘子成全。在下定记在心间。待日后危难之际。阁下方知今日决断不]亏。” 崔盈冷哼道:“你既如愿以偿。还不速速离开。莫非还等给你胯不成!” 徐清也不与她争口舌之利,微微一笑扬起袖子将轻云卷来,遁光一闪便已消失无踪。再看那玉榻上的崔盈。轻咬下唇恶狠狠盯着甬道入口,一拳砸在枕头上,看那架势仿佛恨不得吃了徐清的肉,不过若细看眼角眉梢,似乎还有一丝报复的快意。 话说徐清携着轻云顺原路返回,英琼和易静早已回来多时。一看见轻云昏睡赶紧围篱看,等李宁把了脉象确诊无碍,二人才松了一口气。李宁又以佛门法术将其体内毒逼出。才得空询问缘由,徐清只简单说遇上了尸崔盈。险些受了妖法迷惑,这时轻云正好醒来。李宁也没再多问。 英琼与轻云情深。赶紧追问原委。轻云猝不及防就被妖术迷倒,只记得鼻下气耳边仙音,后听徐清讲述。方知中了崔盈妖术。英琼甚为好不平,道:“那尸着实可恶,既然我们来此,岂容此等妖孽盘踞仙府。索合力将其除去岂不大善!爹爹以为如何?” 李宁笑道:“你这丫头虽然福缘资质不逊于人,但这子日后可得注意,一个孩子家怎能如此跳脱不定。还需好生修身宜磨练涵养才是!你哪里知道,日后那尸崔盈还有大干系。若不然还用你说。为父早就将她除去消弭端。幸在刚才还有徐贤侄照应,否则轻云落入崔盈手中。便要失了本成为她地爪牙,落入万劫不复境地。” 轻云一听更感后怕,暗恼自己粗心大意。赶紧跟徐清施礼道谢。就在这会功夫。忽然听见那大鼎中有“啪啪”清响。李宁精神一振,兴奋道:“丹火要灭。神药成了!”说罢飞身到那丹炉旁边。挥手散出一片金佛光。罩在顶盖上往旁边一旋,“喀喇”一声顶盖飞旋而起。顿时就放出万道金霞。沁人药。 李宁全力托住顶盖,道:“徐贤侄莫动,待琼儿三人速速取丹。”话音未落就见那鼎中缓缓升起一朵青莲,昙一现瞬即消失,虽然不解为何不许徐清取丹,但事态紧急三人不敢耽搁,赶紧各自飞起直接落入鼎中。只觉一股热气迎面而来,鼎中还有一朵金火焰未灭。所幸三人皆有神通护身。丹火已奄奄一息才无大碍。就在火中一伸出一只碧玉莲蓬。上面横竖四排。一共一十九颗莲子般地弹丸熠熠放光。待三人进入那莲蓬也渐渐化作虚影,只剩其中碧绿颜,亮如钻石地丹药悬在火上。 鼎中热如烤炉。三人全不悦留。赶紧每人收了几颗就飞掠出来,英琼托举那弹丸细细打量,道:“这就是闻名天下地毒龙丸?爹爹!听说这东西能药死一头洪荒巨龙,不知是不是真的!” 李宁笑道:“你这丫头,那洪荒巨龙乃是天地荒兽。刀枪不入。水火不侵,不惧五行罡力,毒龙丸虽然厉害,还脱不出五行所属。怎能毒死巨龙!” 英琼皱皱鼻子,又跑到徐清身边。道:“师弟你看!这就是毒龙丸,听说修真者吃了能平添一千年修为,还能脱胎换骨呢!要不给你先尝尝。” 徐清蓦地一愣心道:“这英琼还真娇憨可爱,这东西还能尝尝的?”赶紧摆手笑道:“我可没荒龙那体格。吃下去一颗铁定玩完。”徐清也明白英琼是希望他能脱胎换骨。日后也有飞升天仙地机会。但此事哪有如此简单。如果毒龙丸真能弥补童身之失,当年齐漱溟和苟兰因也就不用再转世重修。以长眉真人地手段。还练不出毒龙丹来! 李宁凝眉怒道:“丫头!休得胡说。毒龙丸即是灵丹妙药。也是俎骨的燎毒,只看如何使用。若无万全准备。万万不可服用此药,否则神仙也难救命!” 英琼嘻嘻憨笑道:“人家早不是小孩子了。这些利害还能不知,只是逗着师弟玩呢!”复又嘟起小嘴,略带埋怨道:“刚才爹爹为何不让师弟也一同来取灵丹?” 李宁望一眼徐清。才叹道:“非是为父行事偏颇。乃是圣姑伽因早留有谒语,这炉毒龙丸专门传给你们三人,否则为父怎会特意点名叫你三人同来!而且圣姑平生脾异于常人。对世间男子多有偏激。若擅自让徐贤侄同取灵丹。恐怕惹了圣姑生气。” 徐清早知如此。洒然笑道:“毒龙丸虽然好,却只是身外之物,得之我幸。失之我命,强求不来。” 李宁没想到徐清小小年纪就有此等豁达心怀。不投去些许欣赡目光。旋即又饶有深意地微笑道:“如今你们已取了毒龙丸,我已放心大半,此处东面洞府乃是圣姑封藏宝物之所。留待拥人取用,正好你们此来也算是一番机缘,既入宝山就各自收取。品质好坏全看个人机缘。”说罢又看了徐清一眼,似乎有意试他反应。 英琼立刻大喜过望。道:“早听说圣姑伽因法宝无数。还不知何等光景。”又看徐清一眼,兴致索然道:“刚才爹爹说圣姑生厌恶男子,莫非这些宝物还没有师弟地缘分?”其实英琼也知道自己问了一句废话,此刻她真有些后悔带徐清来依还山了。 李宁摇头叹道:“为父与徐贤侄与此中宝物全无仙缘。若非为父与圣姑还有些恩惠,别说是取宝。就连洞府都未必进荡啊!” 英琼问道:“嗯?圣姑不是百年前就化去肉身飞天而去了吗?父亲怎会于她有恩?” 李宁道:“你然知。圣姑因为早年修炼并非玄门正宗。练成元婴之后,只能邀游天地之间。不能飞升通灵仙府。只有悬于天际再修炼六百年,才能如愿飞升。唯独白眉祖师能以佛法相助,帮她减去许多苦修。当初她求来之时,为父曾经代为求情,这才结下了这番善缘。”众人听说这些辛密往事也不唏嘘不已。 闲言少叙。等李宁又叮嘱一番。就率领众人往东面仙府行去,这一路上自有许多奇异景层出不穷,奈何徐清知道洞内诸般宝物全与他无干心里就念着‘五行奇术’也无心四处观景。待等回到幻波池下面。再往东去进了一个方形甬道。全是青绿的草。一根根粗大地树枝藤蔓攀盘根交错。 待前行许久众人到了一间圆形石厅。满屋各植物郁郁青青四溢,只见石厅地东南两面开了三道石门。中间和右侧两座石门全都严丝合缝,唯独左边石门居然被开了半扇!李宁忽然“咦”了一声。道:“此处全无外人进来,本应门扉整齐。怎会洞门开放,莫非有人捷足先登!” 三同时脸一变。其中所藏宝物不计其数。谁能没有贪心,英琼赶紧道:“爹爹不是说此处乃是西南著名地圣地。怎会有外人能擅自闯门进来!即已落后于人,咱们还需速速敢上。万一来人是个邪魔外道,得了圣姑宝物。岂不成了大患。” 李宁担心儿安危。赶紧叫住三人,道:“既然来人知晓进洞之法,想必已有了万全准备。洞中法宝无数。得与不得全看机缘。决不可能被一人取尽,我们何必与人相争,他若是拥人。待取得宝物之后自会离去,若无缘必陷在洞内不能脱身。我们且再等半日,查明情况再进去不迟。” 但三全都跃跃试,尤其轻云刚才受了厄难自觉夯脸面,虽然她子温雅也难免有些少年心,道:“伯父所言自是万全之策,圣姑谒语也说侍不传男,来人既然能走到这里想必也是个子。修真界那些著名的前辈仙大概是不会贪图这里宝物。若再往下算,除了咱们正道同门,大约只有许飞娘本事最大,且专门与正道作叮若万一是她得去宝物,岂不助纣为虐,愈发助长了敌人嚣张气焰!” 易静也附豪:“轻云子所言也不无道理。不如伯竿允我等进去查看,见机行事,若真是同道仙自然最好。万一来人是个邪魔外道,也可趁机将其除去。以免得了法宝,再以之为恶!” 李宁微笑道:“既然你三人皆有此心。我也不再阻拦。唯独洞中时有凶险,你们进去还需多加小心,尤其英琼凡事量力而行,万不可逞强好胜,若能得宝也不可贪多。免得又遭了厄难,此洞规模甚大,此去恐怕一日难翻,就容你们三日时间。勿再拖延。” 三齐声应“是”就联袂冲入洞中。至于她们如何收取宝物权且不提,单说徐清和李宁留在洞外等候。二人本是初见。离了英琼也没有其他话题,李宁然愿说及此事。索二人也不说话。李宁坐禅修功。徐清也寻了个僻静地方,取出崔盈给的几页信笺细细研读。 要说徐清深谙阵法。对五行生克规律非常精通。一读圣姑阐述规律,竟独辟蹊径。大有些豁然开朗之感。尤其相关五行制遁法。更暗藏玄机。博大精深。绝非一两日能参悟透彻,反倒是‘乾罡五神雷’更容易修炼。 徐清早就炼就正宗道门地玄元真气,只需将真元散化五行。依照法诀就能放出‘乾天神雷’。不过如此打出地神雷,也只与寻常五行神雷并无大异,所谓‘乾罡五神雷’地精要。就在一个‘五’上。需同时驱动金木水火土五种真元,施展‘乾天神雷’。则五行神雷齐备,自然能转化阴阳,聚成乾罡混元神雷,那才是真正无坚不摧地‘乾罡五神雷’,此法说难不难,唯一需要分心五用,没有强悍的精神力和法力支持,根本不可能完成法术。 徐清矿大喜过望,仿佛‘乾罡五神雷’就是为他量身打造,分心五用对于徐清并不是难事。如今太玄境地法力也算浑厚。若真能练成此法,岂不又多一样杀手锕!百年前尸崔盈正是中了一击‘乾罡五神雷’,被打死了肉身,崔盈跟随圣姑修炼数百年。一身修为在修真界也堪称绝顶。神雷竟能一下将她击死,可见威力何等骇人! 第二百四十二回 大须弥障 话说徐清正按照崔盈给地信笺研究‘乾罡五神雷’,娶没发现神雷法诀有所缺少,至于那最后被崔盈封起来的一页。大概是圣姑又符录地一些心得用法。徐清也并不太在意,如今已学会了神雷,至于如何用法,日后自然慢慢摸索出来。他然知道崔盈把那些圣姑归结地心得看地最重,还在这耍了个小手段。留待后文自有分说。 日月轮转。光阴易逝。眨眼间便过去两日。石门之外李宁禅坐如石,徐清闭目冥想。洞中空明寂静,只有微弱水滴声规律响起。也不知何处滴水穿石。忽然二人几乎同时睁开眼睛,互相看了一眼,全都往来路望去。 李宁站起身形,口诵佛号:“阿弥陀佛!哪位道友来了。何不现身一叙!” 便听见一声娇滴滴的轻笑:“大师果然不愧是白眉和尚地高足,小子还以为有神符隐匿行踪,就可保万无一失。没料到还是被大师看破!”随着话音就从甬道中飞出来一金一绿两道遁光,为首一个子。穿了一件百缕金丝团牡丹大红缎子的长袍。面带浅笑,款款行来。风姿娉婷。丽动人。不是昆仑石玉珠是谁!在她身边立着那形容丑恶地矮人正是绿袍老祖。 石玉珠缓缓行来,还在数丈外就轻身一拜。微笑道:“小租里见.过禅师。”又往徐清这瞟来一眼。掩口轻笑道:“徐清道友啊!说起来咱们俩是不是很拥分?仿佛人家出山来总能遇上你呢!” 徐清淡淡笑道:“石道友说笑了,道友乃是听从令师的安排。而在下也是受了我家教主的指示。你我时常遇上。与其说是缘分,倒不如说是两边地师长英雄所见略同吧!” 石玉珠嫣然笑道:“你这人还真会说话呢!”看一眼面不善地李宁。若无其事的说道:“此番听说依还岭幻波池有圣姑前辈所留宝物出世,玉珠便也过来凑凑热闹。若能承蒙圣姑眷顾。荡几样法宝便最好不过。” 李宁喝道:“石玉珠!贫僧早就听说你自甘堕落,投了血神子门下,如今正道将兴。邪魔尽灭。眼看大临头还不自知!念你修行不易。尚无大恶。赶紧回头是岸!”又恶狠狠地瞪了绿袍老祖一眼接道:“若再与一干邪魔为伍。日后受了天诛地罚,可悔之晚矣!” 那绿袍老祖经逢教毁人亡。情大变。早不似原来那般狂妄急躁,听李宁含沙射影之词仿佛未闻。徐清看在眼里心中暗道:“看来从横行无忌,到现在寄人篱下,这绿袍老祖居然知道收敛心了,此寮心狠手辣,过去狂妄愚蠢还好对付。如今这幅冷静深沉地样子。只怕日后更难对付。” 不过这也并不用徐清担心,大约让三仙二老心烦去吧,又见那石玉珠微笑道:“人常说佛门弟子德行高深。大师又何必有此执妄。岂不误了自家的佛法修行!此番小子前来乃是为圣姑遗宝,并不想与人为难,还请大师行个方便。” 李宁拧眉立目道:“你已身陷魔障,圣姑遗宝焉能落入尔等手中!” 石玉珠朗声大笑,旋即脸一变。冷然道:“好个佛门高僧!我入不入魔障干你何事,莫非这幻波池乃是你家开的不成!我师父早算出圣姑伽因留下谒语。只说侍不传男。又没说一定要传给峨嵋派地子,能否得宝全看个人机缘,我若没有机缘不用你个老和尚拦着。也得不着宝物,我若真有机缘,岂是你能拦得住的!” 李宁打揖手仰天喝道:“阿弥陀佛!看来今日贫僧少不得要除魔释厄。若有杀生还请佛祖原谅则个!” 石玉珠笑道:“行了!别假惺惺的在那装慈悲,也没见你佛门少杀人了!若有本事就将本姑娘命取了也无妨。就怕你没那个手段!”说着又冲绿袍老祖一抱拳道:“还请绿袍前辈从旁照应。我来会会这老和尚。莫让旁人过来捣乱。” 绿袍老祖笑道:“石姑娘放心,我与这位峨嵋派地小友也是老相识,正好借此机会叙叙旧情。” 徐清打量着绿袍老祖。淡淡笑道:“承蒙老祖记挂。在下荣幸之至,看老祖精气充盛,印堂发亮。看来最近气韵不错,莫非遇上什么喜事了?” 绿袍老祖笑道:“借你吉眩老夫不久前才得了几件宝贝,正想找人试试威力,听说前几日你在南海玄龟殿跟易周那老东西对轰一阵。竟不落下风。正好给我看看威力如何。” 徐清笑道:“老祖高抬在下了,那乃是易前辈手下留情。否则我哪还能活到现在,不过能让绿袍老祖看重。倒是在下荣幸,奈何此处乃是圣姑旧居。若是动起手来毁坏东西,惹了她老人家不愈,恐怕谁都担待不起吧!” 绿袍老祖脸一变,他纵横南疆三百年虽然凶名赫赫。但细算起来也只能算是顶尖高手中地二流人物。在旁门侄不及西崆峒山地轩辕法王,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黑伽山落神岭的兀南公,正道中芬陀神尼、极乐真人、三仙二老也全在他之上。至于其他各路隐居修士,比绿袍老祖厉害地也有不少,圣姑伽音之名就足以让绿袍忌惮,当初他还是个学徒小魔时。圣姑就已法力无边名震天下。 不仅是绿袍老祖。就连李宁和石玉珠也都微微动容,方觉此处并非动手之地,石玉珠忽然眉梢一扬。化身一道金光直往藏宝石门冲去。此间距离本来就近。又事出突然,李宁稍微一愣。再想拦着已经阑及了,眼看着石玉珠冲进石门,李宁无奈诵念一声佛号,并没淤往里追去。 徐清道:“大师不必担心,英琼一身修为非常厉害。何况还有轻云易静一同护持。就算石玉珠进去也定无大碍,至于那宝物就算真让石玉珠得去几件,也是她地命数所在。并非人力能改变,大师何必耿耿于怀。” 李宁瞅一眼绿袍老祖。深知此寮作恶多端非常厉害,上次众仙围攻百蛮山居然让他跑了!如今归附在血神子羽翼之下,更加阴沉诡诈,料想与徐清合力也难将其拿下。又恐毁了幻波池仙境。只能按住除魔心思。权当没看见罢了,只是如今又多了一个绿袍老祖,两边虽说不愿动手,也都互相提防。石室中地气氛一下就有紧张起来,索一天时间很快就过去,前日李宁曾叮嘱三人,只许三日不能拖延。 没过多久只听石门里面又传出响动。忽然从里面急速冲出三道人影。后面还有人娇吒道:“妖休走!”听那喊话声音大约是英琼。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就从那石门中冲出来六个人。前面三人二一男。为首那人正是昆仑石玉珠。还有一个容貌甚的子和一个身材健硕一脸络腮胡子地大汉,都是生面孔,所料不错就应该是这二人破开石门,最先进入洞中取宝,不知为何与石玉珠勾结在一块了。 外面等候地三人赶紧迎上去,两边立刻对峙起来。只见石玉珠得意洋洋道:“峨嵋派真好生霸道啊!前辈遗宝乃有德者居之,我等既然得宝就说明有此福缘,尔等贪心不足,本已得去不少法宝。居然还要动手抢夺,今日本姑娘算见识了峨嵋派的作风。” 与石玉珠一同出来地子也愤愤不平道:“哼!枉你们峨嵋派自称名门正派,满口仁义道德,却为了宝物见死不救,果真全是侠义之人啊!”一旁地大汉似乎不善言辞。只是随之轻蔑地冷哼一声。 英琼三被说得讪讪无言,原来三人进到石门之后。前行大约七八百丈,就来到了一间石室。只听风雷之声隆隆大作。隐见地火从石缝窜出,三人知道藏宝之地暗伏众多,须得契合五行演化之理。小心翼翼往里走去。 至那石室中间有一个三尺多高地石台。上面摆放一面三尺宽两尺高地屏风。做地漆木雕,粉彩镂琅十分精,屏风面上雕画风景。纤毫毕现,非常精。易静早年随同父亲学习《先天五行无量法》。一眼就看出此处正是依此法布置,暗自窃喜深明此间妙用。自告奋勇上前破解。有意让英琼二人看看自己本事。 待破了那五行罡风天雷地火之后,中间太上秘“嘭”一声爆炸,忽从那屏风里飞出一股轻烟。三人再一看去。只见那屏风虚影氤氩,还没等看清其中玄机,突然从中飞出一片青蓝的雾气,正往三人头上罩来,早说轻云心怀郁气,想要在人前找回面子。刚才易静破解五行阵势又拔了头筹,这回她可不再想让。神念一闪就祭出青索剑,一道锃亮的青霞光展开。上前一卷就圈住袭来雾气。待轻云双唇念动。口中吐一个“破”字。瞬间放出一片耀眼金光。那雾气已被青霞光绞散碾碎。 未等三人松一口气。忽然眼前景大变。哪还有地下石室地样子。只见四周全是无穷无尽地草木灌木。竟已到了一片原始森林,幸亏三人全有半仙之体,并不为眼前虚辉惑,待英琼轻云正要用紫青合璧之法毁去幻阵。却被易静拦住。道:“二位且慢动手,我看此处有异。若我所见不错。此乃一件法宝。名为‘大须弥障’。双剑威力惊人。若真一剑刺下。恐怕毁了此宝岂不可惜!幸亏刚才轻云子将那袭来雾气击散。我等尚未完全陷入须弥障内,待愚看看可有破解之法。” 英琼二人也知易静修行年头远胜自己虽然自酌修为不弱与人,见识经验然能相比,再看易静口诵法诀。手掐阵引,脚踩禹步,三进两退,往前行去,还没走出三五尺远。居然就消失不见了!二人大吃一惊。正要跟去寻找。骤见眼前金光一闪。万般幻象全都不见,又回到刚才那石室中。 易静正在石台旁边仔细打量那屏风。道:“二位快过来看。原来这屏风竟是个玄妙地宝贝!刚才我们所在地森林便是此处!”说着一指屏风中间偏左一处雕画丛林草木地所在:“圣姑伽因果然神通广大,居然能将‘大须弥障’之法炼制在一张屏风之内,若落入其中就如陷入无边幻境。永世也无法脱身出来。” 英琼道:“此物竟如此厉害!那易刚才又为何说会弄坏了?” 已经笑道:“英琼说笑了。那紫郢青索双剑分开已经是天下少有地利器,双剑合璧之威任凭什么宝物能敌!更何况此宝尚无主人御使,全凭本身灵。若受了重击还能不坏!” 就在三人说话间。隐隐约约听见有呼救声,开始还以为听错,待细细一颗发现屏风左下角有个雕画精细的小水池。里面竟真盛了一汪清水,虽然竖在屏风上也不见流下,最神奇就在那池中还有两个赤身男绕固游动。身子只有豆粒大小,嬉戏沉浮甚是欢动。若再细看二人表情。却相当痛苦,仿佛身不由己。求救之声正是二人发出。 书中代言,这一男一全是昆仑山修真的散仙。本是一对夫,男地叫卫仙磕叫辛凌霄。不久前二人同游南海之时。无意间得了一本无名书录,上面记述西南依还岭幻波池内藏有圣姑伽因遗宝,留待拥人收取,还详细记述了进入依还岭地路径,附带如何开启幻波池地阵法,二人大喜过往。以为上天垂怜,遂赶到此处依书行事竟真进来!奈何藏宝洞中暗藏无数法,任他二人一路进来克服许多困难。依然没能逃出‘大须弥障’地制。二人又没有紫青那般利器。只能被吸在屏风里成了一处景点。 若以着英琼子,见对方并非邪魔外道,落难在此便救出罢了,但易静还另有顾忌,毕竟知人知面不知心,那一对男到底什么货谁也不知晓。万一将其放出来再生事端反倒麻烦。就将心中担心说出,英琼和轻云也觉有理,便决定先去取宝。待返回时再将二人放出,三人却没想到后面竟还有人进来。 石玉珠来之前邓隐还给了她三道灵符,说紧急时候可斟酌使用自能助她得宝,不过石玉珠还是担心敌众窝,毕竟紫青双剑再加上一个易静。绝非她一人能抗街地,石玉珠也没能幸免陷入了‘大须弥障’屏风之中,不过邓隐早前就有交代。她赶紧燃了一张灵符。立刻闪出万道金光安然脱险。 那卫仙客夫正在暗恼英琼三人见死不救。任凭他们在此受难。看见又来了一个子,二人大喜过望,赶紧叫住石玉珠求救,又将前翻三人见死不救埋怨一通。石玉珠正愁势单力孤。二话不说就答应帮忙,用真武七截剑将那屏风宝光稍微荡开一些,卫仙客和辛凌霄赶紧在内施法。内外夹击终于冲了出来。 卫仙客夫脱险之后自然千恩万谢,二人经此磨难已经没有多少取宝地心思。就要告辞回去。石玉珠哪能容他们走。赶紧闻言宽慰。又斥责峨嵋弟子贪图法宝见死不救。三言两语三人便生同仇敌忾之心。加之重宝惑在前,卫仙客和辛凌霄也回心转意,同意与石玉珠一同取宝。平均分润。三人还想将那‘大须弥障’地屏风带走,奈何竟有宝光护持,全然不能近身。试了两次便只能放弃。 藏宝洞穴规模甚大,初始两方人马并未遇上,那卫辛二人有书册指引。轻车熟路,不消半日久了七件法宝。全是品质上乘地灵物。卫辛二人知恩图报,分与石玉珠三件,自己夫各得两件,就在三人想继续寻觅时,无巧不巧正好遇上英琼等人。 英琼三人看见石玉珠不由得一皱眉头,又见卫辛二人怒目而视,立刻猜出大概。自从上次救走绿袍元神,石玉珠投靠血神子门下也不是什么秘密,六人针锋相对唇枪舌剑,但谁也不愿在此动手。此次众人各有收获。万一动手毁了洞府,惹恼圣姑下次还如何再来。尤其石玉珠孤身涉险。与卫辛二人初次相识。哪能互相信任同心对敌。僵持片刻就率先退却。 第二百四十三回 圣姑伽音 且说石玉珠得了三件法宝之后,正好遇上先前进入洞中的英琼三人。双方都不再交手。一前一后飞遁出来,石玉珠唤一声“快走”便同绿袍老祖闪身遁去。至于卫仙客和辛凌霄二人出了幻波池。就往西北昆仑山方向飞走。转眼件便消失不见。 英琼等人也并没奋力追去,毕竟前辈异宝得失全凭缘分。他们本来与圣姑伽音非亲非故。有什么立场前去追讨。待英琼三人将洞中得宝拿出来给展示,李宁然眉头一锁,疑惑道:“只有这些吗?”原来三人所得宝物虽然也算神妙,却只是些寻常之物。全没法与紫青双剑相比,圣姑遗宝被传的神乎其神。若仅有这些绝不正常,李宁沉吟片刻道:“乾灵灯、坎金丸、太白金刀、九曲柔丝竟全都没有!莫非时机还不到。还是圣姑并不认可三人得宝?” 就在此时石室顶上忽然照耀万道霞光。众人大吃一惊仰头望去。只见那光芒中心有个黑点渐渐扩散,片刻之后居然就成了口径数丈地大黑洞。往里望去漆黑鸟光,深幽无际。非常阴狞恐怖。从中传出巨大吸力。若非众人有仙法护身。只怕已经被吸进其中。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心中暗道:“怎么会有这东西。莫非是个黑痘成?不对!若真是黑洞。就算我等法力在高,也早被吸到里面碾成肉屑,这究竟是……”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之时。那黑大饿然一颤。缓缓从里面飞出来一只青地圆形大鼎,徐清这才恍然大悟。这可哪是什泌洞啊!分明就是平日收藏零碎物件的须弥介质。只是开口太大一时间没看出来。 待那大鼎飞出缓缓落在巨大地石室中心,足有九尺多高。口圆腹大,造型优。看其质地非金非玉。翠绿颜,光可鉴人,鼎口沿上刻着四行大字。书写‘开鼎者李。毁鼎者死!琼宫故物。不得妄取’,大约所指李琼英,鼎腹外面还密密麻麻镌刻许多朱砂小篆,字迹娟秀工整。旁人虽炕出。但徐清一眼就认出那些全是圣姑手书。这几日他天天捧着信笺上地字迹一模一样。 徐清好奇之心便解读那鼎上所记内容,大约全是五行遁地用法心得。有些已拜读过。还有那些信笺上并没有地内容,徐清双目放光,快速浏览鼎上文字。牢牢记在心里。尚未等他看完。忽听“嗵”一声闷响那大鼎已落在地上。 众人不知所以,均不敢擅自靠前。等了片刻之后,那鼎盖上地一颗兽形玉钮秘射出一片淡青的光彩。竟在空中投射出一个淡淡地子身影。虽然看的并不真切,也可见云鬓雾鬟,姿容绝,仿佛道姑打扮。却有母仪气度。神态沉静。意态飘逸。高贵而不压人。平和亦不褪。竟然显象出来圣姑伽音的音容笑貌。 众人全都一愣。再略一思量才想明白,原来洞中那些藏宝只是个幌子,真正重要的宝物还在这里呢!李宁躬身施礼,道:“贫僧见过圣姑。” 那虚影竟面容活现,唇角微翘,开口言道:“道友不必多礼。我知此番取宝事关日后正邪纷争,况且于我也关系重大,唯恐有宵小之徒窥视在牛” 徐清心想:“圣姑此言明显另有所指。莫非刚才来的还不只有石玉珠和绿袍老祖,那血神子邓隐也出动了!”想到这里他又细细打量那鼎上的虚影,暗想:“此处乃是圣姑洞府,她若回来就直接现身便罢。何必用虚空摄影之法故弄玄虚?莫非刚才与跟血神子动手受伤了?她乃是元婴之体,若真受伤自会忌惮与生人见面。” 徐清心里胡 思乱想, 事实虽 不中亦不远,原来那血神子将石玉珠派来夺宝之后,又跟在后面匿行潜踪。不过他地目标并不是圣姑遗宝。而就是伽因本人!说到这里然要以为是窈窕淑君子好逑地浪漫事,在修真界中男差异几乎没有。那血神子早年经历情伤,早就脱开情爱枷锁。两任子一个为求天道如同陌路,另一个稼峨眉与魔教之间。最后消玉殒。这样一个人怎会因为圣共前来追求! 圣姑炼就元婴之后,就弃了幻波池,改在昆仑山自本崖修行,那自本崖乃是一处绝妙所在,悬在数十万丈高空。与天上仙府仅一步之遥。寻常地修真就算法力绝顶也不可能飞去。只有成就元婴之体度过地仙三劫,才能穿过天地罡风飞临自本崖。 那血神子因为所炼的《血神经》不全,总难练到至高境界,若非如此当初与长眉真人一战,谁胜谁负也未可知,如今脱困。痛定思痛。邓隐下定决心定要突破极限。他就盯上了圣姑伽因,因为圣姑乃是旁门出身,后来修炼道门真诀成就惊人修为。最后叶身毒佛经》勘悟大道。乃是集天下修真功法之大成者。她修炼的元婴与其他地仙还不同,也不知邓隐从何断定,若能将圣姑元婴之体炼化,就能催动自己地修为更进一步。邓隐料定此次圣姑定会从自本崖回到幻波池。这才潜伏在侧。伺机下手击杀圣姑。 然而那血神子虽然厉害,比照圣姑伽音还略逊一筹。尤其他被长眉真人圈在星宿海好多年。如今制才去,也未能恢复巅峰状态,纵使出手袭也没能占到便宜,二人在依还岭上大战一番,终究两败俱伤。圣姑中了邓隐一击‘血神凝针’,散去五层法力才堪堪化去。那血神子更惨,被圣姑用乾罡五神雷连轰七次,险些打散魂魄,幸亏他早就炼就血神魔体。才能全身而退。 就在徐清胡思乱想之际,那圣姑影像竟向他望来,似笑非笑地上下打量,把徐清看地直发毛。耐不住子讪讪笑道:“不知圣姑前辈有何指教晚辈地么?” 圣姑脸上笑容收敛。嗔怒明希冷道:“哼!看你生的一身赳赳之气。却暗地里乘人之危。胁迫恫吓一个残废的子。若非亲眼所见,真让人不敢相信,峨嵋派居然会有这样地弟子!” 徐清心里大吃一惊,万万没想到前日对崔盈地所作所为,居然全被圣姑知道!不过这还不是他最担心的。毕竟圣姑伽因只是个教外之人,还是旁门出身,怎也比不上他根正苗红地正宗峨眉弟子,徐清甚至隐隐感觉到。当他要挟崔盈时,恐怕教中那些神通广大地长辈全都洞悉一切,暗道:“幸亏当时没说什么出格的话。反倒那句‘生是峨眉人,死是峨眉鬼’,若让掌教大真人听见。应该能博得不少好感吧!” 虽然心潮暗涌。但徐清脸平静如水。淡淡道:“圣姑此言何意?虽然在下不过一个无足轻重地后辈,但也是堂堂七尺男儿。怎容得些许诬诟蒙身!圣姑既然说我欺负子,就请叫那人出来当面对质。” 其实圣姑伽因也是刚才吃了血神子地大亏心气郁闷。又看见徐清想起前日在自本崖遥感动念。正好看见徐清跟崔盈讨要法术口诀,看见那徒弟非但不恨自己当年辣手。反而顾念前情言辞恳切,让人听了好不心酸,圣姑本来对男子就心存偏激。又见徐清欺负徒弟,哪里能不恨他! 但让圣够想到,徐清居然还敢顶嘴!她活了千多年,就以法力通天脾气乖张著称。别说是徐清一个小辈,就算换了醉道人在这也未必敢顶撞!也隆徐清不知道圣姑子,那虚影恍惚也炕出端倪,若他哀哀称是。此事便也就作罢了。毕竟如今圣姑有求于人,就算她子再烈也得稍微收敛,更何况其中还涉及尸崔盈,她还能真为此跟峨嵋派翻脸。奈何徐清也是心高气傲之人。被人当面数落。哪肯闷声承认。这下可把圣姑给惹恼了。 圣姑伽音冷笑道:“好个伶牙俐齿小子,我倒看看拔了你舌头还如何跟我狡辩!”说着只见那虚影一扬手。陡然洒出一片五彩光岚,直往徐清头上罩去。 徐清没想到对方说翻脸就翻脸,幸亏还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彩岚烟飞出将那光霞荡住,徐清又惊又怒。飞身退出数丈,面阴沉望去。冷道:“一个分神虚影就像拿我,圣姑未眠太瞧不起人了吧!” 伽因冷道:“无知小辈,顶着一条破麻袋就真以为万无一失了!今日让你知道我们子不是好欺负地!”话音未落。只见那大鼎盖上地兽形钮珠放出万道金霞,随即聚成一束五光线,比闪电还快。怒矢疾飞般,直往徐清打去。 书中代言,那五光线可不一般,乃是玄门中最厉害地五行法术,名叫大五行灭绝光针。专破护身罡气。道行稍差之人,只要被打中。立刻身死骨消,形神俱灭。就算修行多年。还有法宝护身。能保住命也得身受重伤。 徐清虽然不认识大五行灭绝光针。也能看出此法厉害,赶紧飞出霜蛟剑迎击。那徐清本来也不是善茬,焉能来而不往,不过他可没敢祭出天蓝神砂或者雷泽神砂。看了圣姑的手札之后。徐清深知对方已经深悟五行精要。要以五行法宝法术公敌,无异于肉包子打狗,只怕神砂这边才出手。那头圣姑就能以五行生克之道,将其轻松收去。徐清思来想去。只有乾坤针最妥帖。数量太多,就算圣姑也决不可能收去,更何况此宝出自极乐真人,大约多少还得给点面子吧。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见圣姑打出一道五彩光。徐清初生牛犊不怕虎。赶紧祭出飞剑迎敌。同时放出三万六千道针芒。铺天盖地就往那大鼎上地人影席卷过去。李宁根本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焦急道:“圣姑前辈请住手!徐贤侄……”还没等他说完,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大五行灭绝光针正好跟霜蛟剑对上。 这二者真是针尖对了麦芒,灭绝神光以五行生克衍生天地之力,威力之大堪当‘灭绝’二字,而那霜蛟剑融合混元血魂珠,吞噬天魔化血神刀,剑势凶戾世所罕见,顿时震得四壁剧晃,地动山摇。徐清只觉从霜蛟剑上反馈来一股巨力,立刻感觉气血翻腾眼前发黑,若非霜蛟剑已将震力卸去大半,只怕一下久被震晕过去,与此同时圣姑也露出愕然之。她没想到一个孙子辈的后生。居然有如此强悍地修为。刚刚与邓隐争斗就已受了重伤。如今又施展,几乎牵动了伤势。 与此同时乾坤针已到了圣姑近前,李宁非常了解圣姑伽音脾气怪异,生恐徐清真把她给惹恼了。若真下狠手宰了徐清。阮宁如何向峨嵋派交代,慌忙施展佛门狮子吼。喝道:“贤侄不可造次!还不给我住手!”又使出压箱底的本事,往二人中间挥出一片晶亮如玉地佛光。 圣逛哼道:“小贼还敢还手,看我如何收你!”也不理会袭来地乾坤针。双手结印瞬间变换七次,秘打出去一道金光,只稍微阻碍一下。就穿透李宁布下佛光。复又变成一张丈许大地光网,将徐清兜住,李宁不大吃一惊,其实刚才他祭出佛光,又何尝没有试一试身手地意思。没想到居然一触目口溃,方知与圣姑伽音的差距。 此刻徐清已缓过神来。眼见乾坤针穿过圣姑凝结那道虚影,居然丝毫没有任何影响。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好狡猾地人,原来你分出元神根本就没附在虚影上。就算真有危险也不会伤及你地根本。”其实此刻徐清稍微冷静一想,也有点后悔刚才出手太快。奈何已成骑虎难下之势,无论如何再投降认输都得罪了圣姑。心道:“古人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人报仇从早到晚’。我没事吃饱撑的。跟个人叫什么劲啊!只怕日后还要接连引来许多麻烦。罢了,今天我还是‘三十六计走为上计’吧,管他日后如何先混过今天再说。”打定主意之后,徐清索豁出去,大声喝道:“伽因!我知道你元神就在此处,再不现身出来。看我不砸了你地大鼎!” 徐清话音刚落就听见一声清脆如同黄鹂般地声音断喝道:“小辈安敢!”同时空中光网速度更疾,徐清长啸一声:“你看我敢不敢!”说着居然不退反进,迎着那光网冲去。同时扬起右手催动全身法力。顿时就见他五根手指闪出不同颜,居然暗合天地五行机变,再听徐清念念有词:“天地五行,听我宣唤。显化神雷。聚为混沌!看我乾罡五神雷!”待他话音一落。只见那五指之间秘冒出五火。居然同时射出青赤黄白黑五雷光,耀眼精光笼罩数丈,眨眼间就要汇在一块。 在场所有人都被这气势惊住了,天下人谁不知道‘乾罡五神雷’,乃是圣姑伽音的得意法术,其威力之大世所罕见,徐清一个峨眉弟子怎么可能施展此法!但事实胜于雄辩。那五道雷光居然真就要化成混沌神雷!圣姑心中更悚,虽然她知道徐清从崔盈那荡法术口诀,更深知乾罡五神雷修炼不易,别说徐清一个小孩。就是修炼数百年地老修真。也未必能分心五用放出五行神雷。更何况从徐清得法诀。到今日才仅仅过了三天。 然而就在圣姑伽音惊愕之际,忽然见意气勃发的徐清身影一闪,竟已止住去势,秘转身冲入了外边出路!那乾罡五神雷自然也就虎头蛇尾,消散于无形,才听见徐清传音道:“圣姑雌成,清不可及!我先去也,众位勿忧!” 李宁这才松了一口气心道:“徐清这小子还算知机,若再不逃走。待会圣姑真格动怒,只怕够他喝一壶的。”又赶紧求情道:“还请圣姑大人大量。徐清只是个小孩,口无遮拦。恣意无忌,您何必跟他一般见识。”说了半天也不见回音。再看大鼎上那圣姑影响越来越淡,竟渐渐消失不见。 英琼又惊又急。奔来拽着李宁袖子催问道:“爹爹你看圣姑怎们不见了,是不是去追师弟了!快想想办法啊!” 李宁无奈的哀叹一声。道:“哎!事到如今也只有听天由命了,我看徐贤侄面相并非福薄之人,定能遇难成祥逢凶化吉!” 第二百四十四回 南极四友 且不说英琼等人如何开鼎取宝,单说徐清使诈逃出幻波池。幸亏先前李宁早就算定了时间,此时刚过午后,正好能出入幻波池,否则被堵在里头就成了瓮中之鳖,徐清御剑冲天不敢停留。一道银光就从那山岭峡口冲飞出去,见身后并没动静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 徐清心道:“我地个娘哎!伽因这人也太彪悍。我看她仿佛元神受伤。还料定不会出手,幸亏刚才用乾罡五神雷吓了她一跳,否则还真难逃出幻波池啊!”虽然徐清精神力强大,正好能修炼乾罡五神雷,但那雷法乃是圣姑伽音成名法术。其中复杂精妙之处难以言舒,怎么可能三天就让人学会!刚才徐清也是急中生智,依法放出五行神雷,仿佛要施展此法。实际上他还不能将五行神雷合成混元。自然也打不出乾罡五神雷。 徐清回头望了一眼依还岭,忽然想起前日崔盈给他法诀时,说三日之内不可拆开。如今不成好到期。赶紧取出那折好的信笺。再看那上储存灵气早就散尽,徐清翻开一炕微微一愣。却有些哭笑不得,大概是被崔盈掉了包。那纸上可哪是什么法术心得,只写了四行娟秀的朱砂红字:烈阳晨露,晚秋枯草,待我脱困,叫尔魂消! 徐清笑着喃喃道:“没想到这玉娘子居然还像个小孩似地玩这种小把戏,不过书法深有功底,这十六字竟有些颜真卿地神韵。”也并没将那信笺丢弃。将其折起收好。不知打算日后何用,就在此时徐清忽然身子一僵,眼中闪出骇然之,遁光一闪瞬间纵出七八百丈。才刚停下又听耳边响起一个妙轻柔地声:“猖狂小儿,我看这回你还往哪逃!” 徐清一听那声音险些没吓飞了三魂。只觉耳后恶风不善。摄的脑瓜皮发麻心里暗叫一声“不好!”都没敢回头看一眼,全不顾法力耗损。立刻身剑合一施展琮离遁光,不辨方向飞纵而去。眨眼间已消失在天际。 圣姑伽音也被徐清给气坏了。她虽然修炼千年,但归根结底只是个子,能有多大气量。本来被人袭刚刚受伤,想找个出气筒。没想到那出气筒居然还敢反抗!尤其愤怒他居然敢用乾罡五神雷骗人,见徐清逃走想都没想就追了出来,不过又让圣够想到。徐清居然还有琮离遁光这般玄妙地逃生遁术。 眼见一道精光消失在天际。只怕一瞬间已经冲出万里,若在平时圣姑伽因自有妙法鹅天地。任凭徐清跑到天涯海角,也能把他揪出来。奈何现在重伤未愈。法力不及平时一半,若再赌气施为只怕伤上加伤。被敌人有机可乘岂不因小失大。 伽因恨恨望着远方。喃喃道:“哼!好个臭小贼。以为会《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我就抓不住你吗!今日我算记住你了,早晚有一日让你知道我圣姑的厉害!哼!”话音一落。旦见天上靓影一闪,也已消失不见,留四外云霞弥漫。山光灿烂,依还岭内万树迎风,幻波池上雾霞蒸腾,午时之后正是白云万里,阳光普照,万丈霞光洒在幻波池上,反映天光。浮影幻彩,金岚辉煌,气象万千。景壮阔真难以言舒。 且说徐清施展琮离遁光落荒而逃。他深知圣姑伽音神通广大。不敢再心存半点侥幸。只见眼前森林雪山,浮光掠影,转眼间窘了无际大海,徐清还不放心,又飞出四五万里,法力渐渐不支,才停下身形。再四望去。就凭他的眼力,也只看见无际海洋,仰望太阳走向。大约估计刚才是往南飞,此处应该已是南海大洋。 徐清“呼呼”喘了几口粗气。估计圣姑不会追来,赶紧催动飞剑寻一座落脚的荒岛,也好恢复精气神,他不愿再往南去。转身往东北方向飞去,大约飞出三四百里,就看见远及天边隐隐约约有一座小岛。还在千里之外,他赶紧催动剑光落在岛上。四下观望一番,确定并无其他修真之人,更无盘踞的妖物。才小心布置两层护身警兆阵法,运动玄功冥神纳气。 若仅仅恢复法力也用不多久。不过徐清刚才第一次释放乾罡五神雷,虽然并没成功。却有不少体会心得。他更耐不住等待。索借此机会就在岛上修炼起法术,随着自己渐渐深入修炼,徐清愈发觉得这乾罡五神雷的厉害,才恍然大悟,原来人家圣姑只是跟他逗着玩呢!若前翻出手就打出神雷,别说逃到南海之外。只怕连幻波池都出不来。一下就被打地魂飞魄散了。 要说圣姑伽音神通广大。别说徐清那点本事,就算再比他厉害十倍,只要圣姑有心也能将其弄死。尤其圣姑还有一门言灵法门。那才叫恐怖,甚至能做到言至法随,便指一人说声雷至,就从天轰下神雷。此等神术谁人能敌!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坐定无名荒岛。参悟乾罡五神雷,不觉已过去五日,这天晓日初生。晨风渐起。徐清正闭目凝神。忽听远方隐隐约约有叱咤之声。便循声望去只见七八百里之外。竟同时绽起死五道剑光。不知何门何派弟子在拼杀打斗,徐清正醉心雷法,哪有心思多管闲事。索权当没听见,继续闭目静修, 奈何徐清想要避事,人家却偏偏找上他来,只见天上那数道剑光乱战飞纵。不多时窘了徐清所在小岛上头,这才看清那五人乃是四男一,分成两边。四个彪壮汉在围攻一个少。再看那绿衣少年纪不大本领可不弱。一道青剑光上下翻飞。身法也快如掠影与敌周旋,对方那四个汉子高矮胖瘦全不相同,长地凶眉戾目看就不像好人。皆是短衣襟小打扮,尤其一个高状如牛的汉子直接就赤膊上阵。露着粗壮黝黑的胳膊。胸口上一巴掌宽地护心毛,驱动一柄蓝鬼头刀,每次施展法诀还要先兽嚎一声。 虽然以四战一,但那四个汉子剑光驳杂。功力也弱下一筹,若非以多取胜绝难占到便宜,奈何那少终究法力不厚。久战之下已现颓。且战且退正要寻机逃走。正好看见徐清布在岛上的警阵,顿时眼睛一亮,平时她也喜欢研究些阵法。也算不上精通,不过世上流行地正邪阵势还认得一些,一眼就看出乃是峨嵋弟子常用地预警护阵。灵机一动高声喝道:“峨嵋派哪位师兄在此!快救小一命!” 徐清不一愣,又抬眼望去。只见那绿衣少生地模样清秀,体态窈窕。只是身材稍矮。皮肤略黑。看其面相意态不像邪魔外道之人,虽然徐清并不认识此人。但听她呼救又认出自己是峨眉弟子,也不好充耳不闻。而且修炼乾罡五神雷也算有所收获,在外数日也想该回凝碧崖了。 徐清站起身来收起护阵。那少已经脱出阵圈飞到徐清身边。躬身施礼道:“小子朱红在是小南极金钟岛修行,我家师父与中土正道素来相善。小子今日遭了妖人围攻,还请道友能念在修真同道份上相助则个。” 那四个汉子一听这话。差点没把鼻子气歪了,刚才他们一听敌人呼救。还真以为是来了援兵,闹了半天根本不认识,那光膀子的大汉怒叫一声。道:“好个狡诈地臭娘们,今天老子非要剁了你不可!”待他正要再冲上去,却被身边一个长须青面中年汉子拉住,喝道:“四弟不可造次!”说罢又朝徐清一抱拳。道:“这位道友请了,在下四人乃是南海冒梁岛地海外修真。承蒙同道朋友抬举合称南极四友,这子无故在我冒梁岛外刺探,我等兄弟屡次驱赶又数次回来,便知定然图谋不轨。我兄弟也是忍无可忍,这才出手将其拿下,亲自送往金钟岛找叶缤理论,此事全与道友无关。然要听信那妖鬼话,我等虽然修为一般,却都是热血汉子,今日就算交给朋友。日后道友在南海有事。只管差遣一声即可。” 徐清瞟一眼身边的绿衣少,心中暗道:“早听说金钟岛主叶缤隐居南海小南极已有三百年。道法高深堪称绝顶。乃是当今仙中少有地翘楚人物。尤其炼就冰魄寒光剑,取两级玄冰凝练而成。能化身千亿。妙用无穷。而且那叶缤虽然生孤僻。也有几个过命的朋友。杨谨转世之前就与她是刎颈。还有寒月禅师谢山也是她本家表哥。而且日后叶缤与峨嵋派瓜葛甚多,若能趁此机会先与她成为朋友岂不最好!” 想到这里徐清又细细打量那南极四友心想:“看四人修为平平,怎敢理直气壮与叶缤为仇坐地!刚才听那人说话说话也不像个愚人。只怕背后还有靠山撑腰,但在南海敢于叶缤作对地还能有谁呢?” 朱红见徐清沉吟思量,不知他作何打算,急道:“道友不可信他们。这些人全是旁门妖邪,平日最爱欺压本地岛上百姓,肆意杀虐辱。刚才我路过一岛正遇上他们作恶,见那惨状忍受不住就上前阻止,这才遭了他们围攻。道友侠心慈恩,还请施展神技为民除害啊!” 那赤膊汉子早就忍不住。大喝一声:“呔!那小白脸子快给析一边去,认锥了那可恶的小妞,否则连你一块劈了!”这汉子自小生在南海极边。天生异力横行无忌,后来拜师学艺炼就一身飞天入海地本领。早就郎自大惯了,甚至都没听说过峨嵋派地名头,在他看来一个干巴瘦地小白脸。能有多大本事,就一并解决就完了。 朱红立刻大喜,看着徐清暗笑道:“哼!那愚蠢地莽夫,虽然看这少年岁数不大。然像寻常之人。刚才我称其为峨眉道友他也没否认,恐怕还真是峨嵋派地人,还正愁与他非亲非故不好相求,这下可好那莽撞汉子帮了大忙。” 几家欢喜几家愁。朱红这边高兴着。可刚才说话那长须汉子可气坏了。心里暗叹:“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啊!怎么就摊上这么个缺心眼的兄弟啊!奶奶个熊地!他要不是我亲弟弟,老子现在就劈了他!”但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现在说什么都完了。 徐清扬眉瞅了一眼那口出不逊地汉子,冷笑道:“我早听家中师长说过南海金钟岛有一位著名地叶缤仙子。乃是当世鼎鼎有名的仙。仰慕已久不得相见。今日即是叶仙子地徒弟落难。我焉有不管之理!念尔等修行不易。现在退走还来得及,莫要等到身死魂消,奈何桥上可没有后悔药卖。” 那莽撞汉子怒道:“小滓死!”话音未落已扔出手上金炳鬼头刀,幻出一片蓝光就往徐清头上斩去。徐清冷笑一声,祭出天皇金戈。两道金光上下绞切,就听“咔嚓”一声。已将那闪着蓝光的大刀绞成两截。宝光散尽落入海中,看那轻松的意态。就像折断一根筷子般简单。 那南极四友全都看地目瞪口呆,他们四人那点能耐本来就不入流,刚才四人对付朱红尚不能速胜。哪里见过这等神技。才知道面前少年非同小可,朱红又惊又喜。没想到徐清如此厉害,赶紧道:“道友快快将他们除去。也好为南海百姓除害!” 徐清哪会听任别人摆布,面不善瞟去一眼,朱红方知白己说话太过。人家乃是看在她师父份上出手相救,哪敢再指手画脚,尤其那些神通广大地修真,几乎全有些古怪脾气,吓得朱红一吐舌赶紧闭上嘴巴。 徐清收回金戈也未乘胜追击。望着四人淡淡道:“尔等虽言语冒犯,却罪不致死,我亦不愿多造杀业。断你一柄飞刀权当惩戒。还不速速离去更待何时!” 一个人要是愚蠢什么药都难治。那莽撞汉子居然还没看清状况。见自己宝刀被毁“哎呀”一声汪。晃膀子就要往上冲。怒喝道:“好贼子!竟敢毁我宝刀,老子个你拼了!”还没等他往上冲去。那长须汉子一把拽住。抡起手臂一巴掌就照他嘴巴子甩过去。“啪”一声脆响打了个实惠。 把那莽撞汉子被打的一愣。怒道:“大哥你打我作甚。他……”那长须汉子脸发青,险些被气死了过去,眼看敌人不费吹灰之力就毁了一柄飞到。修为远胜自己兄弟百倍。若开打就是找死。怒目叱道:“你给我闭嘴!再敢说一句话。我先废了你这泼才!”那莽撞汉子见大哥动怒。吓得噤若寒蝉。躲到一边再不敢出声。再看那长须汉子定了定神。朝徐清一抱拳道:“刚才多谢道友手下留情,我等修为低微不敢与道友为敌。只是……还请道友赐下名讳。我等兄弟回去也好有个交代。” 徐清早知对方身后必有后台。也不愿为难几个当差地。道:“若有人问起,你说峨嵋派徐清便是。” 连那南极四友和朱红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面前这俊俏少年居然就是徐清!前几日那大海啸的罪魁首之一!如今徐清在南海早就声名鼎沸,虽然玄龟殿在南海北部,但易周之名谁人不知谁人不晓!能与他一战就足以震惊南海,更何况当日那巨大地声势。朱红还真切记得四五十丈高地巨浪铺天盖地袭来。幸亏金钟岛外有大阵护持,才保全无恙。附近好些岛屿全都毁在海啸中。修为稍弱地修真都难保全自己家园。更不要说是普通百姓了 那长须汉尊惊之后又暗自庆幸。刚才没有与人交手。否则兄弟四人恐怕一个也别想活着,赶紧速速退走,朱红又惊又喜。赶紧屈身拜道:“小子多谢公子救命之恩,金钟岛已离此不远,还请公子不要嫌弃同去盘亘几日。” 徐清微笑道:“姑娘言重了,我辈中人蔓不平拔刀相助原是本分,至于拜访仙岛……是不是略显冒昧?” 朱红赶紧道:“公子放心。我家师父早听过公子大名,前日才说见见那位名震天下地青年才俊呢!” 徐清也想与叶缤结交,刚才就是客气客气罢了。又经朱红力邀也欣然同往,金钟岛还在三千里外。二人御剑飞行攀谈热烈,过不多时就看见海天之间显出一座钟形小岛。映在日光之下熠熠生唬竟真如一座金钟立在海上,尤其令人惊奇。那金钟岛上空竟然隐有剑光闪动,莫非有人斗剑不成! 第二百四十五回 羊头盗剑 且说徐清应了朱红邀请,同去金钟岛做客。没想到还没入岛,就远远看见天上居然有人斗剑!二人赶紧加快速度。待飞到近处一看,只见那金钟岛外包裹一层淡金的光幕,护岛大阵已经发动,那光幕里面数名宫装打扮的面焦急往天上观看。大约全是马上地仙娥。再往上空望去,一三男缠斗在一处,剑光飞旋。人影穿梭,打地好不激烈。 一个身材高挑地红衣子驾驭一柄光华如月地银飞剑。身若飞鸟,剑势凌厉,被三人围在当中也丝毫不惧,双手掐动剑诀。朱唇念念有词。一道剑光急停乍动。变化多端。竟然攻多守少占据了上风。 再看另外三人清一全是蓝袍道装,看模样仿佛四十多岁的样子,三人分列三才阵形,驾驭三道青剑光。合为剑阵一同施展,非常娴熟。唯一可惜三人修为都不甚高。否则以阵法困住敌人,早就将那红衣子围杀。 朱红看清形势,立刻娇吒一声喝道:“好你个南岛三妖,莫非不要命了敢来我金钟岛撒野。还敢以多打少!大师我来助你!”话音未落已经祭出飞剑攻杀过去。 徐清心里还纳闷:“照说那三个道士修为一般,虽然剑阵有点威力也不算惊人,叶缤那么大名声,怎会让人堵在家门口大战,莫非出了什么大事?”想到这里他也愈发好奇,不等朱红加入战团。就扬手祭出霜蛟剑。刺入那三才阵中秘一旋,只听“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金铁交鸣之声。那三道青光全都被斩地光暗淡。徐清也并没毁去他们飞剑。毕竟什么情况还不清楚,若施以辣手断了人家飞剑,就太过蛮横妄为了。 三道士大吃一惊。这才看见徐清和朱红来援心知事不可为,索放弃围攻抽身撤走,朱红还要再追却被那红衣子拉住,道:“师不可冒进,这些妖人全是有备而来,如今师父不在岛上,我们还需万事小心。”说着又飞上前来,轻身一拜道:“小子朱鸾有礼了。刚才多谢道友出手相助。不知高姓大名仙乡何处?” 不等徐清应声,朱红就急着介绍道:“大师!这就是徐清道友。前几日你不是还说要有机会认识就好了,还真是心想事成呢!”朱鸾被说的俏脸一红,嗔恼瞪去一眼。娶不太娇羞,大方的打量徐清。 徐清微笑道:“在下早慕金钟岛仙风。今日机缘相识朱红道友,正好前来拜访叶缤仙子。”同时也在打量着面前这红衣子。大约比朱红还大四五岁。生的身量颇高。比徐清也差不多,体态窈窕身段纤细。面容,眉目含威,另有一番英姿飒爽的气质。 朱红又问道:“大师这是怎么回事啊?南岛三妖生了多大胆子。敢上咱们金钟岛上来撒野!刚才你又说师父不在岛上。她老人家都百年不曾出山,怎会忽然离岛呢?” 朱鸾叹道:“你出门数日。然知刚才咱们马上出了大事。竟有人潜入剑阁,走了一套冰魄剑坯!来人法力高强非常厉害,咱们全不是对手,幸亏师父及时赶到将其赶走。如今已经追去。还不知能否追回剑坯。” 原来那叶缤炼制冰魄寒光剑与天下诸般飞剑全不相同。乃是取用南北极地积冰寒魄玄冰精英祭炼而成,但炼制新剑岂能一次成功。少不得要试验完善。正因此炼出许多残损不纯地剑坯。那些废剑也并非无用。只是不及叶缤心中想象地完。尤其在接近成功的最后三次。所炼地寒光剑已经威力巨大,而且玄冰精英采集不易。就算那些无用剑坯也不可能丢弃。就全存在马上剑阁,等日后有弟子修为火候到了。正能以之为材料祭炼飞剑。然而叶缤无论如何也没料到,会有人盯上了这些废剑。 前翻在莽苍山灵玉崖,徐清和英琼放妖尸换温玉时。曾提到过石燕峪三星洞羊头老祖。此人因为与谷辰有过命的交情。上次特意前去相助,没想到被两张长眉真人留下灵符打的晕头转向,非但死了两个徒弟,自己也险些丢了命。羊头老祖又羞又气,更没脸再见谷辰,索顺着原路飞出灵玉崖就逃回三星洞老巢。 羊头老祖越想越憋气,打定主意此事绝不能善罢甘休,待月余才养好内伤。苦心合计报仇计第,不过羊头老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一想峨嵋派弟子众多法宝无数。也不意兴阑珊。就在他渐渐要放弃复仇时。忽然接道一封书信。来信之人名叫孔德。乃是南海大浦屿地旁门修士,与羊头老祖还是远方亲戚。 孔德原是竹山教弟子,也算有点本事,但留在中华终究难以出头,数年前决心往南海定居,如今凭一柄赤炼阴魔剑。也闯出些名堂。混了个岛主地头衔,虽然是亲戚平时也极少来往。羊头老祖打开信件一看,立刻大喜过往。原来孔德岛上有一个仆役地就在金钟岛当差。有一次二人回家省亲。闲聊起来就提到了金钟岛剑阁。说者无心听者有意,那人就记在心里回去宴报了孔德。 孔德早见识过冰魄寒光剑地厉害。那些废剑纵使不及叶缤如今用地那柄。想必也应该威力不弱,对他这级数地修士来说也算是至宝了。虽然顾忌叶缤名望,但孔德也有侥幸心理。以为只是些废物就算少了几件也不会在意。便暗中联络几个可靠地朋友。打算潜入金钟岛盗剑 思来想去孔德又觉自己这些人势单力孤,若东窗事发惹得叶缤发怒。几乎没一点反抗之力,就想起了石燕峪三星洞那位表舅,羊头老祖怎么说也是个‘老祖’级的人物。一身修为全是实打实苦功练出来,就算胜不了叶缤总也能抵挡一阵,这才传书邀请同来。其实羊头老祖也总觉得自己修为到了一定层次。如今只缺一样应手的宝物,接道传书之后当即大喜。自信若能盗得一柄剑坯。再细细祭炼一番,也定不弱于冰魄寒光剑。 羊头老祖抵达南海之后。同孔德细细筹划一番。买通了一个金钟马上地杂役。暗地摸清岛上地形警戒,因为多年平安无事,且岛内重要所在全有阵法守护。金钟岛地防备相当松懈。羊头老祖等人几乎没有阻碍就潜至岛上。叶缤也没拿剑阁中的飞剑当宝贝。只在室外加了一层警阵。羊头老祖修炼数百年。自然有些精妙手段。以玄门功力压住那阵势,孔德赶紧冲入剑阁寻觅卖相好剑坯捡了三只,他也不敢多拿,一则多取无用。再也更易被人发现。羊头老祖一见孔德拿着剑坯出来。立刻大喜过望,一时激动稍没留神就触动了警阵! 剑阁立刻放出万丈金霞震惊全岛。二人一见东窗事发。赶紧突出重围逃出岛外。再不敢留在南海。直往北方大陆飞去。叶缤又怒又恨。万没想到金钟岛诸般防御形同虚设。更恼自己多年安逸失了危机感。若再容得有人虎口拔牙之后。安然离去那叶缤可就真丢人到家了。 有道是‘福无双至,不单行’。就在叶缤追出金钟岛。寻觅盗剑之人时,竟又有人上门来找麻烦了。原来南海大洋分布岛屿无数。但适于修真地洞天福地只有四十七处。多年阑少汁散仙南下安居。加之本地土神。逐渐形成了四十七岛地格局。 不过这四十七岛修真大多是旁门左道。作恶多端,同恶相济。唯独以金钟岛叶缤为首几座仙岛不与他们同流合污。就显得特立独行,一干邪魔早就想叶缤赶走。奈何冰魄寒光剑太厉害。吃了几次大亏之后。再无人敢造次。但暗地里依然贼心不死。经常故意挑衅金钟岛弟子,叶缤追出去正好被南岛三妖看见,三人图谋不轨。就想趁机冲进金钟岛讨点便宜。这才有了刚才徐清看见那一幕, 如今人家金钟岛遇上了麻烦,哪有心思招呼客人,且叶缤不在马上,徐清也不好再上岛打扰,就先提出告辞,朱鸾朱红客气间也没多留,尤其刚才二人见识了徐清地修为。若真放开护阵让徐清上岛。万一出点差池谁能对付。 单说徐清驾驭飞剑一路北行。直往峨眉山飞去。直等飞到南海北边。他撒然停住了。遥遥往北边望去。徐清心中暗道:“再飞过去就是玄龟殿。虽然上次事情已经解决,但双方终究落下嫌隙。万一再与易周老儿遇上恐怕节外生枝,索我就绕路而行省得再出滥。” 其实人都愿意多一事不如少一人,徐清也不例外,此处也无旁人自然不用顾及面子,遂往西边绕行去,飞去不久就看见陆地,又往北去千余里。只见一条大河滚滚南来,波涛万顷。烟波升腾。水雾漫漫,远接天地。气象宏大,此江名为元江,发源云南。及至南海。南北纵贯数千里。东岸多是平坦富饶地平原。西面却皆是蜿蜒不绝的高山。横绝南北非常险峻。 徐清看见滚滚南去的元江。脑中蓦地一震,赶紧在心里一算。那元江宝船出世岂不就在这几天!元江取宝乃是一桩大机缘。前些日徐清在凝碧崖凝心静气呆着,就为等候此次取宝。若非因为英琼亲自邀请同去依还岭,他才不远到处乱走,没想到得了五行法术一时兴奋,修炼起来竟险些忘了时间。万一错过取宝盛况岂非平生一大憾事!既然已经到了元江,索徐清也不回凝碧崖了,反正过几日陆陆续续全都荡。 说到‘元江取宝’还得将此中由来交代一下。传说上古仙人广成子成道之时,将一生宝物都封在一艘金船之内。以神符在西北崆峒山腹中。留言传与拥人得宝。广成子乃是上古著名地金仙。有通天侧地之能,神鬼莫测之机,他留下法宝焉能是寻常之物!从打金船封入山腹中,千百年阑知引得多少修真窥牵妄图攻开山腹将宝船收为己有。奈何穷尽无数方法,全都无功而返,甚至连崆峒山都不能打开。 直到汉代出了一个绿毛真人刘根地,前文就曾提过这个绿毛真人。乃是汉唐以前最著名地修真。其在当时地位几乎能媲长眉真人于如今地影响,绿毛真人联络许多朋友,苦练五行火焰,摆开阵势放火烧山九九八十一日,终于攻破崆峒山上神符制,眼看就要成功。却因为开山破地动静太大,引来无数旁门精怪同异类修真一齐哄抢。 虽然绿毛真人一众法力通天。辣手将哄抢众妖驱走。但藏在山腹中的藏宝金船却因失了封自行飞出,众仙拦挡不及。眨眼间已失了踪迹。后来千年还有无数人寻找探索,也不能发现金船踪迹。 直到前几年大颠上人郑颠仙终于探查出。从崆峒山腹中飞出来地金船,居然落入了元江水下的地眼中! 却因年深日久,金船受地下元磁之力牵引。早就深入地眼万丈以下。旁人若深入其中,一不小心就要陷在地磁元力之中,永世沉沦。更甚者万一触动地壳。泄了地气,便要引动地火喷发,焚江煮海,造下万劫不复地大孽。 要想取宝唯一方法就是用金蛛吐丝,将金船从地眼中拖至江面。船中法宝自然各有归属,说那金蛛本是洪荒异虫。力大无穷,奇毒无比,能吐金银两蛛丝,飞剑法宝也难伤它。千年来只产生两只,一只生在岷山白溪潭外。潜修三千多年生成灵。后来被大方真人乙休之秦韩仙子收服。还有一只就被那大颠上人郑颠仙所得。至于前文所说,徐清在百蛮山所得那只黑金蛛,也是金蛛近亲。只是品种稍微不同。与之相比也仅差一筹。 也该着元江宝船出世。郑颠仙准备多年之后。终于找到韩仙子。相约一同取宝。唯独恐怕广成子宝藏名气太大,二人虽然法力高强,也恐怕重蹈绿毛真人覆辙,索就邀请峨眉青城诸位正道仙侠一同取宝。人人皆有所得。也可壮大声势,防备旁门宵小之徒图谋不轨。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架剑光沿着元江一路往北飞去,其实徐清也不知道宝船将在何处出土。只能在空中缓行。细细往江上扫描。寻找人迹活动,只要寻到一个修真同道,也不难打听如今地情况。徐清已飞了近千里却还没看见一个修真心里正在疑惑是不是把时间记错了。就见前面江边一处林中。纵起四道剑光迎面飞过来。虽然不见金银之,但看那四道剑光也全都纯洁中正,不像是旁门之人。待到了近处,才看清剑上四个英姿勃勃地劲装少年,徐清一眼就认出,左边第二个小伙子。正是上次长沙曾经见过的俞允中。 不等徐清说话。俞允中已经笑着迎上来,抱拳道:“果然是徐清师兄!刚才在下头小弟就看着像你。经年未见师兄风采更盛当年了!” 徐清微笑道:“俞兄客气了,如今俞兄不也已拜入雪山派,学成通天侧地地神法也指日可待。” 俞允中不无自豪地笑道:“承蒙师父怜悯允中诚心,传授修真长生之法。然能与师兄相比的。”虽然说的谦虚。却也不乏攀比之意,俞允中入门不过半年,只学了炼气御剑之法,对修真界地事情了解并不太多,他哪里看出徐清地深浅,还以为年纪相若。正是攀比较劲地对象。 徐清深知少年心。也不与他计较,微笑道:“想必这三位也都是俞兄地师兄弟。不给我介绍介绍?” 俞允中虽然有些富家子弟的习气,本并非骄纵之人。只是刚才看见故人。不免有些得意忘形,但与之同行地白水真人刘泉、七星真人赵光斗和陆地金龙魏青,全在修真界混迹日久,一听徐清名字立刻就认了出来。赶紧上前一一见礼,弄得俞允中还有些莫名其妙,明明是同辈弟子。为何三个师兄对徐清如此恭敬有加。 众人又客套一番,徐清开门见山问道:“想必诸位在此,也是为了金船宝藏吧!” 第二百四十六回 天门神君 一听徐清询问宝船之事,白水真人刘泉笑道:“我等也是奉了师命,前来听候大颠上人差遣。奈何修为微末,难在大事上出力,正好南边有一片果园。大颠上人门下一位欧阳霜师专司种植七禽毒果。如今眼看金船出水时机渐近。生恐有宵小之徒暗中破坏。叫我四人一同去帮忙守护。” 原来那金蛛天生特异,最喜一种七禽毒果,那江底金船重俞万钧。就算金蛛力大无穷,想要将其拖出地眼也并非易事,更何况妖虫戾蠢之类。即便有所灵也难以驱驰,非得有所引才能发挥最大潜力。那七禽毒果乃是金蛛最爱,在其力竭之时放在前路上。也不怕那洪荒老虫懒。 徐清微笑道:“哦?如今元江取宝乃是一等一地大事。天下正邪修真全都盯着。难道还有人敢冒天下之大不韪,来破坏七钦毒果?那岂非成了所有取物之人地公敌!” 刘泉苦着脸道:“哎!此事说来话长,刚才我说种植七禽毒果那位欧阳师本与乌龙顶天门宫的天门神君林瑞地弟子有些嫌隙,这几日屡次前来扰。敌人虽然本领不算厉害,但一身毒蛊驯兽的本领却非常难缠。扰地人不胜其烦啊!” 徐清沉吟道:“天门神君?听说此人修炼邪法非常残忍,弟子入门须得先披上兽皮化作野兽服役三年,期满之后还要杀死一位至亲,以示割舍旧事一心传主,才能得传道法,原烂像还有个妖号称天门夫人。与他同恶相济为恶一方。后来被我峨嵋派地前辈除去。听说这些年天门神君隐居南蛮。苦练魔功,时时想为妖秦复仇。” 刘泉立时眼前一亮。立刻明白徐清言外之意,赶紧道:“那天门宫几个魔徒的毒蛊非常厉害,我等正愁人手不够,若徐兄无事可否出手相助则个!” 徐清微笑道:“刘兄客气。贵教与我峨嵋派乃是兄弟门派。同气连枝。况且此番取宝乃是大家地事。说什么相助不相助地!” 就在几人正在说话之际,忽然前方冲起一片浓烈地青云雾。云雾之中隐约困着一道青剑光,刘泉等人立刻脸一变,怒道:“好贼子!竟然又来捣乱!”赶紧驱动剑光急匆匆赶奔过去,徐清紧随其后,只见前方距离元江大约三百多里有一座朝阳地小山坳,里面围着十七八亩平地,现在全被围成了园子,里头长满一种不曾见过地树植。能有三尺多高。青绿地枝叶非常茂盛。看叶子仿佛有点像茶树。枝干粗壮。枝头还结了好些拳头大的圆形果子。多半还是青地,大约还没长成熟。想必就应该是七禽毒果, 在果园上空一个模样清秀的蓝农人正手掐剑诀与人缠斗。对面一个头系翎羽身披兽皮的怪人,手里挥动一只灰皮囊。正“嘎嘎”怪笑非常嚣张。那子飞剑被毒雾困住。眼看剑光渐弱就要毁在敌人妖术之下。刘泉四人见状紧急,赶紧齐声大喝道:“天门妖人休得猖狂!”放出飞剑全往那怪人头上刺去。 那怪人见敌人来援,居然还不退去。反而狂笑道:“哼!一群无知小也敢前来送死。今日你家申爷爷就送尔等见阎王。”话音没落竟扬手有挥出一片青绿的毒物,甚至连徐清也没放过。就要将五人圈在其中。 刘泉看出敌人毒物厉害。不敢用飞剑硬抗。喝道:“师弟小心!此寮深得天门神君妖法真传。待我以灵符破他妖物。师弟御剑杀他真身!”说罢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张朱砂黄符点手燃起,顿时放出一片极亮地金光。精纯地纯阳真火之力喷薄而出。一碰上袭来毒物。立刻发出“刺啦刺啦”刺耳细响,听得人牙根直泛酸水。 余下赵光斗和俞允中赶紧用飞剑攻敌。魏青在一旁策应,看四人配合甚是默契。一同御敌也非一次两次,那怪人眼看毒物被破。怪叫一声竟还不败走,秘抖起身上兽皮。怪叫一声:“看我神针厉害!”大嘴一张“噗”一下喷出一片淡粉的彩烟,寒着万千红光芒飞矢般往众人打来。 刘泉叫一声“不好!”赶紧飞身纵起躲避铺天盖地地飞针,同时喝道:“毒针厉害。师弟快躲!”奈何三人终究极少与修真者动手。一见那粉雾毒针。就知恶毒无比,稍一慌乱再想躲避已经阑急了,所幸三人还算机智。赶紧聚在一块,同时施展玄门妙法,大喝一声鼓起真元。连成一片铮亮的青光。就要硬抗那毒针。 书中代言,那释放毒针的妖人就是林瑞最钟爱地大弟子申武,此人在天门神君门下修真多年。精通各种阴毒法术。而他刚才放出来地毒针也不一般,名叫‘血焰针’。乃是天门神君林瑞苦心多年炼制出来,专门为了对付峨嵋派准备地。 炼制此针须得先养南疆特产的一种毒蜂。再用五毒虫蛇的血液浇灌一种快活,那快活非常难得,三年方始成型。一旦成型奇毒无比,此时再用毒蜂去刺萼,则蜂毒与毒合而为一。更加凶戾狠辣。但凡被毒针射中,立刻周身麻痒,内府溃烂,难止狂笑而死。林瑞苦练多年也只练了两囊毒针。以之为凭无恶不作, 俞允中三人虽然施展玄功护体,但终究法力太弱。若真让毒针打中,就算不死也地重伤,刘泉心里焦急,若初次带着三个师弟出来。就重伤而归可如何向师父交代,这才忽然想起还有徐清在侧,他早听说前日徐清南海力抗易周之事,正要开口呼救却见徐清已经出手。蓦地见他扬手挥出一片纯净的蓝光。初始仿佛不甚出奇,但瞬间放出耀眼光芒已化作百丈光带。 那申武还算有些见识,一眼认出敌人法宝厉害,惊呼一声就想收回血焰针。哪想到徐清法力一吐,那看似缓慢地天蓝神砂竟比飞矢还快,眨眼间就将他毒针圈住,五行之道以金克木乃是常理,那血焰针炼就毒物身属乙木。天蓝神砂乃是海中真金是为辛金,且那天蓝神砂更比血焰针厉害数倍,两者一碰结果可想而知,就见那蓝光带往中间一卷。一阵“嚷嚷”细想,居然就将上万枚血焰针绞磨成了齑粉! 申武又惊又怒。他已经数次与刘泉等人打过交道,深知他们多大本事。全以为‘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与他们同行地能有多厉害地人物,却万万没想到那面生的少年有如此凶悍的法宝。出手就毁了他得意神针。 徐清眼神平淡地瞅着申武。淡淡问道:“刘兄,此人可杀得?” 刚才化险为夷地三人还惊魂未定,只有刘泉反应最快,慌忙道:“恶贯满盈!死有余喜!” 徐清微微点头,便双手一合,只见那天蓝神砂也随之而动。就将敌人圈在当中,那申武方知死到临头,然肯甘心赴死,发疯似的“嘎嘎”怪叫两声。双臂挥出片片青光,妄图突出重围。奈何天蓝神砂乃是何等威力。且徐清刚才已放出大话,还焉能让他跑了!只听徐清口唇轻启,断喝一声“灭!”立刻蓝光乍闪,往中间一挤如同风卷财一般。待那蓝光消散飞回,天上一片空空如也。那申武全被神砂磨碎,居然连个骨头渣子都没剩下。 俞允中目瞪口呆看着。脑中一片空白,这才感觉刚才那自鸣得意地心思多么可笑,不光是他。连同旁边地刘泉,赵光斗、魏青也都没想到。在他们看来徐清虽然厉害,也最多比自己等人胜出一筹。毕竟修真年限在那摆着。修真可不是练武术。三五年就能大成。至于盛传徐清与易周抗街之事,只觉是以讹传讹。并不大相信。 及至此时那蓝衣少缓缓飞来。朝众人轻身一拜,道:“刚才多谢众位师弟出手相救。”又往徐清望来接道:“这位道友看着面生。不知是哪位前辈的高足,刚才那灭魔手段真是干净利索。让人叹为观止呢!” 徐清赶紧回礼,微笑道:“师过奖了。小弟徐清如今在峨嵋派醉道人门下修行,想必师日就是大颠上人门下的欧阳霜吧!”话没说完徐清忽然脸一变。眼中闪出两道阴冷地寒光。顿时周边气氛乍寒,众人只觉周身发寒。还不知何故,却听徐清森然道:“没想到阁下还精通五行遁法,刚才倒是我有点大意轻敌了。”众人也都吃了一惊,莫非刚才那惊人一击还没将申武致死!赶紧往四周观望。但看了半晌也没看见一点异样。 徐清死死盯着斜前方,冷笑道:“看来阁下还以为我在诈你不成,非要等我祭出飞剑。才肯现身出来吗?” 此言一出忽听一声大笑,就在徐清锁定之处秘闪出一片五彩精光,遁身显出一个人影,不正是那身披兽皮地申武!原来这妖人一见天蓝神砂威力惊人。就知白己不能抵挡。又不甘心就此死去。索拼着废去一半修为,施展‘脱身化影’之法。幻化一个替身死在天蓝神砂之下。自己真身却以五行土木遁法藏在暗处,只等徐清等人离去他再择机逃走。没想到徐清神思敏锐。早入知微,只觉周围不妥,稍微用神一看就发现妖人地伎俩。 那申武也算光棍。挺身立在空中,上下打量徐清喝道:“小子!这回算你厉害,老子使出浑身解数,也不是你地对手,这条命就放这了。你只管来取便是。” 徐清笑道:“我看你还算条汉子。奉劝一句天门神君林瑞恶贯满盈,眼看天罚即至,死无葬身之地。你若继续随他早晚还难逃一死。” 申武允自一愣。惊容乍现道:“你此言何意。莫非我还有日后吗?” 徐清面淡然,道:“刚才我声言杀你就已下了死手,但你以替身之法化去死劫,也算是天生造化命不该绝。修真之人上体天心。下行人道,天不绝你,亦不强求,刚才那法术少说化去你三层修为。上百年地苦工毁于一旦。还希望你能汲取教训。日后多行善事或许还能善终。” 申武目瞪口呆看着徐清,还不敢相信这是真地。又问道:“此言当真!” 徐清往旁边一伸手。微笑道:“你现在就可离去,我等绝不拦你。日后何去何从还需谨慎思量。若再冥顽不灵。只怕天也再难救你。” 申武眼神变幻。躬身一抱拳。道:“我申某人受教了,但我本是无悸儿。若非恩师救我早就饿死荒郊。让我背师叛门万万不可。但今日算我申武欠你一条命,日后赴汤蹈火定然奉还!”言罢架起一道遁光直往东方飞去。 见申武已走徐清又回身朝众人一抱拳。道:“刚才在下擅自定夺还请众位道友见谅则个。” 刘泉愣了一下躬身回礼道:“徐师兄言重了!师兄上体天心,虚怀若谷。我等愧不能及啊!”陆地金龙魏青生耿直心里藏不住话,信口接道:“没想到那妖人竟还有些义气,就冲他刚才说那些话,也算一条响当当地汉子。”剩下赵俞二人全都缄默不语。不知心中思量什么,那欧阳霜微笑道:“早听说峨嵋派徐清之名。乃是当今同辈之中少见的青年俊彦,今日一见果然已有仙家风范,名不虚传啊!” 徐清面淡然微笑应对心里也不由得意洋洋,刚才发现申武之时。他也有心再次出手将其击杀,但思量再三并没动手。若那样即使将其杀了。也再显不出自己法术厉害。坊如就将其释放。更能显出道门高人地风范。 待众人落在果园门口,只见两个短衣劲装少守在外头,大约也是大颠上人地门人弟子。及至近处才看清那院子外头还有一层极精妙地庚金阵法。寻常之人极难撼动,在果园门外搭了几间竹木房舍,虽然粗陋却有些青篱翠竹隐居世外地意境。 欧阳霜身为地主赶紧给众人上茶,各自入座侃侃攀谈。原来刘泉四人早就来此相助守护果园,此番只因一茬七禽毒果刚刚成熟。采摘之后全都送达五百里外大颠上人的仙宅收藏,回来路上正好遇上了徐清,正待宾主闲獭兴之时,忽然听见外面又惊雷之声,此时风和日丽,何来地霹雳雷电?诸人心疑有变赶紧出来观看。 遥遥望去东方。只见一团浓黑如墨地乌云滚滚压来。内里闪动蓝光“隆隆”雷声正是从中而来。再看那雷云之上立着三个人。中间一个身材高大面目丑陋的壮汉。披了一件虎皮坎肩。露着一身彪悍的腱子肉,在他两边站着两身披兽皮的汉子,与刚才那申武极为相似,只是一个顶着个熊头,另一个顶着个象头。书中代言,此二人一个叫甘熊一个叫甘象。全是天门神君林瑞地得意弟子。至于中间那壮汉。不用说自然就是林瑞本人,就在林瑞脚下还趴着一人。脸苍白,气脉虚弱,一身皮肉被打地血肉模糊。早就奄奄一息,不正是刚才离去的申武! 只见那天门神君林瑞将妖云驻在千丈之外,瓮声瓮气的断喝道:“呔!峨眉派的小儿你给析出来。看本神君今日要生取了你精魂!”原来刚才申武脱险之后。回到乌龙顶天门宫,就将以往地经过讲述一遍。林瑞早就恨峨嵋派入骨。他会屡次派人妄图毁了七禽毒果也是为了与峨嵋派作叮一听那果园居然来了一个峨嵋派的后辈。顿时恶向胆边生。就想亲自去杀了徐清出气,申武虽然作恶不少却恩怨分明,刚才徐清饶它一命也记在心里。见师父要去杀他,赶紧出言规劝,哪想到那天门神君翻脸无情,非但不听还将其打的体无完肤。 那天门神君林瑞也是上辈有名的旁门高手,一身法力精纯无比。尤其炼毒之法另辟蹊径,自有独到之处,只因近百年来隐居南方。凶名渐渐衰落。徐清不敢心存小窥,但敌人点名要找峨嵋弟子。他自然不能退缩。架起遁光飞到天上。抱拳道:“峨嵋派徐清在此,见过天门神君。” 第二百四十七回 五雷轰顶 见对面飞来一个俊俏地少年,林瑞不由得微微一愣。/qΒm//刚才申武只说是个后辈峨眉弟子,并没说到底是谁。林瑞深知白己这大徒弟地修为,虽然峨嵋派中人才辈出,但能胜过申武地也屈指可数。但面前这少年却面生的紧。而且林瑞隐居山林多年,消息闭塞。还并没听过徐清的名字,打量几眼问道:“你就是峨嵋弟子!”不等徐清应声。就仿佛遭了魔障。不禁勃然变色道:“峨嵋派的狗贼全都得死!” 林瑞话音刚落。他身边顶着象头地汉子“嗷”一嗓子就冲了出来。不由分说扬手打出一团青光。看其形状不像飞剑,待一细看竟是一只斗大的锤子。划出一道青虹就往徐清头顶砸去,仿佛野兽般“嗷嗷”直叫。含含糊糊喊道:“哈哈!你胜了大师兄,我要打死你,我就是大师兄了!” 徐清“哼”了一声。冷笑道:“无知愚人,徒然找死!”话音未落就见一道匹练似的银虹喷射而出。疾也似的迎上那大锤。一瞬间两者相碰,“瞠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震得远近回音。耳聋发聩,再看银光居然稍微一顿,就将那有万钧之势的大锤给挑飞出去! 那甘象目瞪口呆看着自己大锤飞落,“噗通”一声落入元江。再要催动法力收回。却忽然觉着颈下一惊,再想回过头来看徐清。就见天旋地转。瞬即眼前一黑已气绝身亡!还在空中地尸体脖腔子喷出一道血柱。将栲栳大的人头推出去数丈。 那甘熊与甘象乃是一母同胞地双生兄弟,眼见自己哥哥死于非命,悲愤交加当即就失了理智。仿佛一头发疯的怒熊。撤掉头上的熊头,嘶吼着就冲向徐清:“啊!还我哥哥命来!小狗崽子!老子把你捏成肉泥!”双手闪出两片鸟光。仿佛吹起来的气球。化成两只满是黑毛地熊掌。 徐清见敌人袭来,不慌不忙。手掐剑诀,就往甘熊身上一指,道一声“疾!”刚斩了甘象的霜蛟剑毫不停歇,一鼓作气就迎上前去。只见那银光洁如皎月,快似流光,让人看了如梦似幻,既觉得急速无比。又仿佛能看见那银光缓缓飞行,直到刺入敌人身体。 “啊!”那甘熊怒极出手也不可小窥,眼见飞剑袭来,双掌往中间一合,怒喝道:“怒熊开山!”那一双熊掌又胀大三分。重叠在一处正好挡在霜蛟剑之前,只听“咔”一声清响。以霜蛟剑之锋利,当即就刺透一只熊掌。但后力不济居然被他挡住了! 甘熊仰天狂笑道:“该死地小白脸,我看你还有什么本事!”说着双掌一挫。仿佛要夺去霜蛟剑,此刻刘泉、欧阳霜等人才飞上来,眼见危机当前齐声惊呼。然当事之人却不见慌乱。甚至嘴角还牵出一丝冷笑! 单见徐清扬起右手。轻描淡写的在空中画了一个圈。那霜蛟剑竟随手而动。“唰”的也脱出甘熊双掌,就仿佛在空中跳舞般,绕着那壮硕如熊地汉子,画了一个优美地圆圈,银光一闪已飞回徐清身畔。再看那甘熊目瞪口呆,瞳孔扩散,竟齐着肚脐被斩成两段!不得不说徐清刚才这一剑。已经不止干净利索可以形容了。甚至用上‘优美’二字也不算过分。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飞剑连斩二人,实则不过三息。刘泉等人刚刚飞至战场。那甘熊尸体已经落入元江岸边的河泥上。徐清俊俏地脸上依然挂则淡淡的笑容。手指轻轻划过闪着银芒的飞剑,就仿佛在逗弄一条可爱的小狗。 因为刚才释放申武,刘泉等人还以为徐清是个和善性子,根本没想到他出手就要人命。几乎不留一点余地。他们哪里知道,徐清刚才就因稍微大意。险些丢了面子。这回还焉能再犯。上来就全力施为。万万不给敌人一点机会。何况天门神君毕竟成名已久。若不先将其党羽剪除。恐怕不好对付。 徐清笑着朝天门神君一抱拳,道:“另佳徒已经先走一步,林道友是不是也跟着一路去,省得路上也没个说话的。” 林瑞也着实被徐清地霹雳手段震惊。他深知两个徒弟地修为,就算自己与他二人打斗。也不可能一招击毙,方知面前少年竟是个高手。但他心有所恃并不惧怕。反而更加兴奋,看出对方定是峨嵋派新一代的翘楚。若能将其击杀岂不更让峨嵋派心疼! 林瑞长啸一声:“无知小辈也敢猖狂,看我取尔狗命!”话音一落,只见他脚下乌云猛地翻动沸腾起来,其间湛蓝色的雷光急急闪动。“隆隆”之声不绝于耳,铺天盖地就往徐清众人压过来。居然不仅要杀徐清。连带着刘泉等人也要一并杀了。 徐清早就看见敌人驾云而来心里有数。朗声笑道:“些许地煞从云加上乙木神雷,也敢在此故弄玄虚!”林瑞没想到敌人竟有如此见识。一眼就看出他脚下雷云地根本。再看徐清扬手洒出一片红光。见风就化作红火,“吐吐”闪动冲天火苗,眨眼间弥漫百丈红云。正是从东极天蓬山下取来地雷泽神砂! 那云煞神雷皆是练以八卦‘震’位地玄力而成,而‘震’卦五行属木,雷泽神砂乃是丙火之精。以丙火化乙木,并非符合五行生克之理,全看二者品质如何。那雷泽神砂乃是先天神火凶戾非常,远胜林瑞雷云数倍。两者乍一相遇高下立判。只见.红云汹涌。火光冲天。乌云黑煞当即蒸腾消散,乙木神雷虽然“隆隆”振奋,终也抵挡不住奄奄退去。 徐清袍袖一卷。挥手往林瑞头上一指,百丈红云乘胜追击,眨眼间已席卷过去,那林瑞号称天门神君,自然也不是酒囊饭袋。眼见雷云被破并不惊慌。双手急速掐动法诀。又取出一柄麻布小幡。大喝一声:“天雷地火,五行朝阳,急急如律令!”待咒语一毕。掌中妖幡猛然往前一摇,打出一片阴冷森人地青光。正好顶在雷泽神砂前头。两者上下翻涌居然斗了个不分高低。 只见那青光中隐隐闪动人影兽魂。竟然是用无数人兽魂魄祭炼地法宝!炼成这一件宝物。还不知要残害多少生灵。徐清怒喝道:“邪魔鬼类!人人得而诛之!今日我定要破你魔宝。渡那些惨死精魂轮回转生!”话音未落那霜蛟剑再次绽放如银剑光。闪电般刺向那青色光带,旦见银光一闪即没。竟也分辨不清到底是飞剑刺破了光幕。还是那光带吞了飞剑。 就在瞬间之后,那天门神君林瑞忽然脸色大变,猛地摇动幡帐。似乎想要收回法宝,再看那青色光带竟片片龟裂,从中绽出一道道血色金光。徐清只觉得一股精纯的玄阴之力涌入剑中。不消片刻那青光全都散去。只剩被困在其中地无数人兽精魂,带着无尽怨气发疯狂啸全往林瑞冲去。就要生吞活剥了他。 林瑞又惊又怒。吼道:“你们这些该死的东西也敢冲我吼叫!都给我去死!”扬手就挥出两道罡风,顿时就吹散了十数精魂。这老魔头还待行凶,骤听一声断喝:“末路魔徒还敢猖狂!”这才想起还有个更可怕的敌人。直觉眼前晃过一道银光,马上就知不好。顾不得身份颜面,赶紧使了个懒驴打滚,算是堪堪躲过那绝杀一剑,却被三只恶鬼缠住,一口咬上林瑞胳膊大腿。疼得他“哇哇”直叫。 这老魔接连失去法宝,早就恼羞成怒,如今又被一干被他奴役许久地生魂纠缠。几乎要被气疯了,只见他把牙一咬,猛地甩掉身上阴魂。扬起右手掌心托起一颗暗灰色地珠子。左手掐动法诀。口中念念,那珠子马上放出万道鸟光。瑟瑟阴寒,天上那些愤怒地阴魂仿佛遇上了克星。全都吓得噤若寒蝉。再不敢向前冲去。 林瑞扯着破锣嗓子吼道:“峨嵋小辈!看来今日不得不用出绝招,看尔等如何魂飞魄散!”他话音没落,就从那珠子放出无尽鸟光阴煞,又飞出九道精粹黑亮的魔光。在天上一旋就聚成九颗人头虚影,林瑞狂笑如疯:“哈哈哈!让你见识见识赤身教主炼制的天魔之威!速速献出身上飞剑法宝。虽然今日难免一死,我却可放你魂魄投胎。否则我即驱动天魔嗜体。管教你形神俱灭,永世不得超生!” 徐清一皱眉头。没想到林瑞竟还有这等凶物,那九头天魔隐在阴煞之中。闪现碧绿磷火,獠牙森森。狰狞恐怖,心中暗道:“林瑞究竟与赤身教是何关系?常听说培盘婆那老魔母从来不收男徒,怎会将如此厉害地魔头传给他!” 原来赤身教主培盘婆门下的大弟子铁姝魔女。与天门神君林瑞乃是莫逆之交,前翻林瑞妖秦死于峨嵋派之手,他耿耿于怀一心寻机报仇。苦苦哀求铁姝传他御使天魔之法。铁姝也是为了朋友义气。更看不惯峨嵋派飞扬跋扈。非但传了林瑞驾驭天魔之法。还借给他九只培盘婆亲自祭炼的魔头。 徐清收回雷泽神砂和霜蛟剑,瞪着敌人冷哼道:“井底之蛙。莫以为弄来几个没身子地死人脑袋就能吓人!天魔如何!”一旁掠阵的几人全都暗自捏了一把汗。那赤身教主培盘婆地天魔谁人不知谁人不晓啊!专门吞身噬魂,少人能制,着实凶戾无比。 单说徐清双眼中闪出两道兴奋地精芒,缓缓高举右手。修长如玉地五指上竟闪出青赤黄白黑五色光芒,开始还只有一点星芒,旋即聚成五个极亮地光团。林瑞不由得一愣,似乎想到了什么恐怖地事。旋即又释然地一笑。仿佛笑自己草木皆兵。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清五指尖上地光团猛地聚成雷光,直往苍穹射去。那五色神雷顿时刺破层云,盘旋缠绕。眼看就要合在一处。再看徐清紧紧抿着嘴唇。额头上已经现了汗珠子。仿佛把浑身力气都使了出来。忽然他双眼圆睁,吐气开声,断喝一声“开!” 与此同时只听九霄苍穹之上“轰隆”一声巨响,竟比寻常雷声响亮十倍!紧接着“隆隆”巨响越来越紧,待众人仰望天穹。只见青天白日,朗朗乾坤。哪里来地雷云!忽然天上精光闪耀。竟凭空劈下一道三尺多粗地五色天雷。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直往林瑞头上轰砸下去。 其实这还是徐清第二次施展乾罡五神雷。虽然他在南海精研数日,却并没真格试验一次。圣姑这套五行雷法太过复杂。又极耗法力。徐清并无信心施展成功。又恐万一法术反噬。身边连一个求救的人都没有。然而就在刚才林瑞亮出天魔时。徐清也不知怎地。忽然灵如心至,居然就觉得自己能使出乾罡五神雷!当时他也没多想。仿佛信手拈来。扬手就打了出去。 要说修真之道即要苦练,又要顿悟呢!但‘顿悟’到底是怎么回事。至今也没有人能给出合理地说法。那种一瞬间豁然开朗的感觉。绝对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机缘际遇,而徐清也只能将刚才发生地一幕归结于‘顿悟’二字。 闲言少叙,再说那天门神君林瑞,目瞪口呆地看着天上轰下的神雷,居然都忘记了躲避,嘎巴嘎巴嘴只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怎么会圣姑地…”但那乾罡五神雷却不等他说完。立劈而下。正好打在林瑞头上,只见闪出一团耀眼的五色光岚,旋即光消雷灭,再找天门神君林瑞。早已被乾罡五神雷轰成齑粉。甚至刚才放出来那九只魔头也被绞杀一切的五行神雷轰杀三个。剩下六只魔头失了束缚。马上四散奔逃。 其实培盘婆祭炼的天魔远非如此不济。只因林瑞未能将驾驭之法修炼精臻,加之乾罡五神雷威力太大。还未等林瑞施展法术。就被天降神雷一举轰杀,这还真是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了。 待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悉心一查,刚才那一击居然费去他一半法力!赶紧闭目凝神。细细体味刚才那种水到渠成地玄妙感觉。将其牢牢刻在心底,只要恢复法力。徐清有信心再次施展出乾罡五神雷。又过片刻。徐清微笑着睁开眼睛。顿觉天青云净,耳目清明,跃跃欲试,似乎还要再寻个目标。轰一记乾罡五神雷才过瘾。 此刻刘泉等人再看徐清地眼神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修真界原本也不是个论资排辈地地方。刚才徐清轰杀天门神君所展现出来的实力,已足以与前辈修真比肩而立。甚至已更胜一筹!尤其最后那一记神雷,简直堪称绝杀。他们甚至想不出来什么法宝能抵挡那无坚不摧的五色神雷。 不过徐清还没得意忘形,他见过太多高手。尤其前日被圣姑追的落荒而逃。早就知道什么叫神通广大,虽然林瑞也算前辈修真,却还谈不上高手。就更弗论绝顶。在徐清看来杀了他。也与刚才击杀甘熊甘象兄弟也没太大区别。只是多费一把力气罢了。 徐清又看了一眼刚才跌落在地地申武。朝他摆摆手。示意可自行离去。申武也没说话,遥遥一拜,又看一眼天门神君林瑞伏诛之地。叹息一声便转身遁去,徐清飞身迎上还有些回不过神来地众人。笑道:“如今林瑞已死。咱们果园大约能消停些了吧!”(全本) 最新全本:、、、、、、、、、、 第二百四十八回 魔女铁姝 单说那果园外面人影闪动,那人一听被人喝破了踪迹,索性飞身跃了出来,鬼笑道:“那不知进退的小妮子,速速将园外禁制去了,本天尊慈悲还许饶你们不死,不然待我亲自动手,定叫尔等死无葬身之地!”显然那妖人并没看见徐清等人已经回来。 白水真人刘泉手搭凉棚极目凝望,脸色越来越难看,见是与那人有什么深仇大恨,竟险些咬碎了钢牙!书中代言此人名叫神目天尊,最擅长隐形飞遁之术,也算小有名气的旁门修士。原来白水真人刘泉在拜入凌浑门下之前,还曾在苦铁长老门下修行。那苦铁长老练成一件护身法宝,名叫寒犀照专门能破除诸般隐身遁术。 神目天尊自恃遁术绝伦,还不相信,就前去一试,果真被寒犀照破去遁术,还受了不轻的伤势。由此怀恨在心,后来趁苦铁长老坐禅入定,弟子均外出未归之际,潜入洞府暗以阴火邪术偷袭,逼迫苦铁长老献出寒犀照。正好此时刘泉赶回,妖人做贼心虚稍微分神,已被苦铁长老挣脱束缚。若非倚仗遁术绝妙,险些被师徒二人截杀。奈何神目天尊的阴火太过阴毒,苦铁长老元神重伤,也难免兵解而去。 刘泉为报杀师之仇,多年寻访打探,也未寻着这神目天尊。直到后来拜在凌浑门下,才听说此寮依附在了妖尸谷辰的羽翼之下。如今狭路相逢,又见敌人为了毁坏七禽毒果而来,新仇旧恨加在一块,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刘泉想都没想。扬手祭出寒犀照,放出十数道寒光冷彩,连同飞剑一齐发出,全往那妖人后心打去。 那神目天尊当初偷袭不成,整日提心吊胆过了多年,生恐被人寻仇。因为与谷辰门下的大弟子翼枉然有些交情,听说妖尸脱困灵玉崖。正打算重立玄阴教。神目天尊自酌一身修为不弱,又有故人介绍,正好投入教中。此次妖尸谷辰得知正道想要吊金船取法宝,就遣他来此破坏七禽毒果,希望给正道群仙制造障碍。 其实神目天尊早就来了数日,只是他老奸巨猾,看见天门神君门下弟子屡次前来骚扰。就暂时按兵不动。他也认出刘泉乃是当年旧仇,不愿再与他相见,若天门宫众人能将果园毁了,他正可不用现身。但刚才林瑞来袭,让神目天尊看见机会。他深知林瑞修为强悍,就算几个小辈身怀法宝勉力支撑,也绝对再难分神保护果园。这才现身出来想要亲手毁了七禽毒果,更能妖尸谷辰面前邀功。 闲话少说,刘泉眼见仇人近在眼前,还哪有矜持。招呼都没打一声,祭出法宝就攻了过去。同时赵光斗、魏青和俞允中也都是少年意气,刚才见徐清英姿勃发,雷劈天门神君林瑞。虽然自认不如,也不愿让人专美于前。此番得见机会,全想亮出自己得意招数,还哪会手下留情! 也该着那神目天尊倒霉,还在对着守园的少女叫嚣。**忽然感觉周身发寒,竟被一片银光罩住。赶紧回头一看,却见一道剑光紧随而至。他惊呼一声迅捷如跳兔,赶紧往旁边躲避。没想到刚一落地,还没等看清何人来袭。就又一道剑光紧随而至。老妖怒喝一声:“何人偷袭!”却不得不揉身再躲,又见劈头盖脸袭来四个斗大的魔头,吞吐清明魔火飞嗜打来! 原来上次在青螺山,五鬼天王尚和阳被独角灵官乐三官骗了白骨锁心锤。后来乐三官又被凌浑擒住,那白骨锁心锤自然就落到了怪叫化手中。他也不稀罕此宝,重新祭炼一番就赐给了门下地魏青使用。 接连遭致袭击,纵然神目天尊身法如电也躲闪不及。老妖正好被一只魔头咬住左臂。“哎呀”一声惨叫还想将魔头甩掉。没想到那白骨锁心锤乃是尚和阳得意的法宝。虽然被凌浑敛去许多戾气,威力依然非同小可。“咔嚓”一下居然将神目天尊左臂给生撕下来!骨肉分离之痛何人能忍,神目天尊险些疼昏过去,登时一歪身就栽倒在地。 说那俞允中因为入门最晚,修为最弱,自然出剑也最慢。眼看三位师兄将妖人击倒在地,俞允中知道机会来了,断喝一声:“妖人受死!”一道青光化作长虹,正好刺在神目天尊胸口上。俞允中不由得大喜过望,这还是他第一次击杀邪魔。但欣喜之余他又感觉仿佛何处不对?就在此时忽然听见耳边有个细小飘渺的声音响起:“妖人遁身化形就在旁边,飞剑向右横扫逼他现身,同时备好太清神雷轰他。” 允中立刻听出正是徐清声音,又见旁边三位师兄恍如未觉,知道乃是秘法传音,有意成全他立此大功。顿时心中大喜,不敢怠慢赶紧依言而行,剑光横扫及至丈外忽然发出“啷”一声金铁交鸣之声。余人还以为已将神目天尊制死,正要恭喜俞允中杀敌立功,没想到他竟还不停手。再待一看那声音源头蓦然显出一个黑影,这才想起神目天尊最善隐身遁法,哪会那么容易被杀! 因为有徐清指点,允自早就备好太清神雷,扬手就往敌人头上打去。那凌浑夫妇修炼《太清宝》,其中玄妙无数,但俞允中终究初入门墙,只有剑术雷术稍有成就。徐清见他通身真元乙木之气最盛,还隐隐混有雷光,就已了解个大概。那神目天尊本已重伤,又被人破了得意遁法,心神一散暗道一声“我命休矣!”就被神雷就中。那太清神雷虽然远不及乾罡五神雷强悍,但直接打在人头上也足以致命。神目天尊惨叫一声,就被轰成一截焦炭。 刘泉又悔又恨,刚才疏心大意,险些让仇人跑了。这次尤恐妖人不死。^^赶紧驱动寒犀照银光压去,同时飞剑一旋斩下妖人头颅才算放心。眼见神目天尊死绝,刘泉急急落在尸体旁边,扑身跪倒在地,往北面朝拜,哭道:“师父!不肖弟子终于给您报仇了!”众人皆知刘泉先师之事,也不以之为奇。见刘泉三拜之后。起身又朝俞允中躬身施礼,道:“师弟请受为兄一拜,刚才若非是你机警应对,险些让那妖人逃走!更不知何年何月才能为先师雪恨!” 俞允中赶紧扶住刘泉,他本性光明磊落,刚才受徐清指点,斩杀妖人已经立了大功。哪里还能再受刘泉感恩!赶紧道:“大师兄万万不可!小弟才修炼几天,那妖人遁法着实厉害,连三位师兄都被蒙蔽,我怎有本事看破!乃是徐师兄暗中指点,小弟言听计从才能将妖人制死。大师兄若要言谢,也得谢谢徐师兄才对。” 刘泉微微一愣,才恍然大悟的拍了下额头,道:“师弟虽然修真刻苦,但终于时日太浅,大喜大悲之后我这脑袋也真有点不灵光了!”又要朝徐清拜道:“徐师兄大恩刘某无以为报!”如果真是俞允中杀了神目天尊到也没什么。毕竟他们乃是亲师兄弟。但如今牵扯到徐清就不一样了,杀师之仇何其深重,刘泉自知已欠下一个天大的人情。 徐清微笑道:“刘兄太过了!且不论妖邪鬼魅人人得而诛之,你我既然师兄弟相称,哪有这些俗礼客套。” 刘泉道:“罢了!大恩不言谢,徐师兄日后旦有差遣,我刘泉万死不辞!” 欧阳霜见气氛太重,赶紧笑道:“刘师弟这话说的。什么死啊活地。众位师弟刚才同心除魔,正该好好庆贺一番,快随我回屋里坐着,愚姐不才愿亲自下厨弄两样小菜与列为师弟同饮。”众人兴致正高,然则福祸相依。因果不断,今日之厄还未去尽。还未等众人飞去,就听见隐有叱咤之音:“贼人休走,哪个伤我神魔!” 众人回头一望,只见西北方向急速射来一道绽青色地魔光,话音起时还在数百里之外,话音落下已经到了眼前。漆青的魔光往两边一分。从中显出一个打扮怪异的少女。看其年纪也就二十来岁,青春酮体上居然只围了几片树叶。一条掌宽短裙仅护住前阴后臀!胸肩背腹大片细白的粉肉露在外头,怒胸肥臀纤毫毕现。赤身裸体居然不觉丝毫淫秽,反而有一股阴森森的杀气,让人感觉不寒而栗。少女手持一剑一钩,披头散发,娇容尽怒,一双碧蓝杏眼,闪烁凌然森芒。 虽然徐清并不认识此女,但一看她打扮,再想到刚才林瑞放出来的九只魔头,也不难猜出她地身份。原来当初铁姝顾及朋友交情传了林瑞驾驭天魔之法,又恐他不会炼魔妙术,索性帮人帮到底,就借给他九个魔头。 那九个魔头乃是盘婆亲手炼制非常凶戾,若林瑞寻一个幽暗阴晦之地,想必用不了多久就能以之为引炼出自己地天魔。本来林瑞也想早点将魔头还给铁姝,省得被盘婆发现还要责罚。奈何该着这厮也倒霉,前翻刚炼出七头天魔,就带出门要试试威力。没想到偏偏遇上了白眉和尚,佛光一闪七只魔头全部交代。所幸那老和尚眼看就要飞升,不愿再造杀业,林瑞才留了一条性命。 九个魔头全与铁姝心神相连,刚才被徐清乾罡五神雷轰杀三个,立刻就引得她心神一颤。那些魔头全是盘婆的心血,铁姝爱之如命赶紧施法收来余下六只。又觉失去三只无法跟师父交代,立刻赶来寻人报仇。 魔女铁姝一现身就怒目而视,不过盘婆精通推演算术。早算出如今道长魔消,峨嵋派气运如日中天。严词叮嘱门下弟子,在外遇上正道门人不可造次,万事须得据理力争。铁姝不敢拂逆师父旨意,压下怒火朗声问道:“我乃赤身教下铁姝仙姑,适才何人伤我神魔速速出来,不要牵累无辜旁人!” 铁姝一身装扮在旁人眼中那就是伤风败俗,不过徐清并没那些歧视。双眼肆无忌惮的在铁姝身子上扫瞄,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不可否认铁姝生了一副魔鬼身材,再加上一副又凶又媚的俏模样。称之为魔女当真实至名归。 徐清飞身上前一抱拳,满面陪笑道:“在下峨嵋派徐清,在这见过仙姑姐姐。” 铁姝一皱眉头,打量面前这英俊地少年,心道:“这少年倒是有些奇怪,任那些正道弟子见了我,哪个不是妖女荡妇地喝骂。还是头一次有人叫我仙姑姐姐。不过看他一脸奸笑也不像好人,峨嵋派竟会有这样的弟子?” 又听徐清理直气壮道:“妖人林瑞正是死在在下神雷之下,却不知怎招惹到仙姑姐姐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铁姝虽然是魔教妖女,却不是到处乱咬人的疯狗。见徐清面带微笑,一口一个仙姑姐姐,怎好拉下面子当场翻脸。忍着怒气道:“哼!林瑞那厮并非我赤身教徒。先前因为与他妻子天门夫人有些交情,念在他为妻报仇的情分上,才将神魔借他修炼神功。他早承诺不用我地神魔与人交手,如今他先毁诺言,自取灭亡我亦不管。但我那神魔乃是不愿轮回的百炼亡魂凝结而成,你小小年纪有何能耐消灭!”说着缓了缓语气,勉强露出一丝笑容:“那东西并非宝物,你若有灵异法宝将它收去也无益有害。你将三头魔神还我,则万事好说,不然……” 徐清深知盘婆师徒魔功厉害。又是一众女流之辈,胜了未见得光棍,败了就更丢人,并不愿与她们为敌。不等铁姝说出狠话,赶紧出言打断道:“仙姑姐姐这话就不中听了,虽然我是个末学后进,但总归有些保命地本事。那林瑞仗恃活的年头多,就跟我耍横还能让他活着!可巧前些日在西极昆仑山上遇着圣姑前辈。承蒙看重传了一手乾罡五神雷。在下资质愚钝刚刚练成,却难收发自如,刚才给林瑞那厮来了一下,没想到就把姐姐那神魔毁了三只。” 铁姝顿时大吃一惊,天下间除了依还岭幻波池那位。还有谁能被称为圣姑!不过她也不完全相信徐清所言,圣姑伽音早就成了半仙,听说常年在自本崖修行,怎会那么巧就让徐清给遇上呢!正在铁姝左思右想,拿不定主意之时徐清又接到:“更何况常言道不知者不罪,刚才那林瑞放出魔头御敌,我只有为乃是此寮自己炼制妖魂厉鬼。怎知是姐姐宝物。事到如今也只能万分歉疚。还请姐姐原谅则个。” 铁姝气势汹汹而来,原本也有些找茬的意思。奈何徐清根本不接招。她却如同猛挥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此际又想到乾罡五神雷的威力,圣姑伽音地盛名。铁姝更不敢轻率决断,唯恐给师门招来灾劫。禁思量再三才道:“刚才你说用乾罡五神雷轰杀林瑞,可有证据?你若能证明属实,我就相信你是误伤了我的神魔,此事就此揭过去,不伤两家情面。” 徐清微抬手一指铁姝身后,微笑道:“姐姐不放回身看看,便知我所言真假。” 铁姝微一皱眉,怎么看徐清都不是那种可信赖之人,生恐他趁机偷袭。挥手洒出一片青光挡在在身前,才敢回头张望。离此十余里,元江边上有一个十来丈高地丘陵。刚才来得太急却没注意,那丘陵居然突兀地少了半边!青白色的岩石如同被打磨过一样,全是崭新的茬口,明显就是刚才炸开的。远远望去只见一个圆形地深坑往周围辐射开,一直波及方圆百丈。那大坑中心还有一个四五尺粗地深穴,幽幽往外冒着阴寒的地气,也不知打到地下多深。 就算铁姝见多识广,也不禁脸色大变,那乾罡五神雷若将林瑞打成齑粉之后,还有这么大的威力,更可想象当时是何等壮阔的光景。若是易地而处,铁姝心里没一点把握,能抵挡那威力惊人的乾罡五神雷。 铁姝看徐清一眼,心中暗道:“莫非这小子真得了圣姑真传,我还需得速速将此事禀报师父!失去三只神魔虽然可惜,却不至于因此开罪峨嵋派和圣姑伽音。”铁姝乃是当机立断之人,有了定计便朗声道:“看来你所言不虚,今日就看在圣姑面子就此作罢,后会有期!” 就在铁姝要走没走之际,忽然听见远处传来一个莺莺动听之声,道:“铁姝道友且慢离去!” 第二百四十九回 竹林弈谈 说那铁姝魔女忌惮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不愿与徐清为敌,正要回往赤身教。却忽然听见远方传来一个好听的女生呼唤,待话音落去就见一道白影闪出,一个白衣俏丽的女子已到了三丈之外。只见长身玉立,衣袂飘飞,微笑宜人,面如春华,不正是成都玉清观的玉清大师! 铁姝娥眉一皱戒备道:“你是何人?叫我作甚?” 玉清大师微笑道:“铁姝道友勿要多心,我曾与你师有过一面之缘,你我却不曾相识。我佛号玉清,恩师乃是百花山潮音洞的优昙大师。” 铁姝一听来人名号,不禁微微惊道:“你就是玉罗刹?我与你素无瓜葛,不知道友远来呼喝有何要事?” 玉清大师微笑着朝徐清点点头,又往远处那缺了半边的山丘望了一眼,道:“其实也并非什么要事,只是前日我家师父夜观星位,看贵教气数暗弱,只怕劫难当头。令教主推演算术乃当世一绝,应该也有所洞察。还请道友回到教中能规劝令师,莫要与那些作恶多端之人为伍。这里有家师一封书信,还请道友能转交令师。”说着一扬手飞出一封白皮信封。 铁姝没敢用手去接,一甩头飞出几缕青色,就将那信封缠住收取。一抱拳道:“铁姝定会将优昙大师之言一字不差转告师父,后会有期!”言罢又朝徐清抱拳,架起魔光闪电飞去。 待铁姝走后欧阳霜赶紧迎上前来见礼,就要让玉清大师进屋倾谈。玉清大师却摆了摆手,望了徐清一眼,道:“今日就不必了。我与徐师弟还有些琐事商量。虽然除去天门神君林瑞,却还有不少宵小之徒虎视在侧,你们还需小心守护果园,万万不能出一点差错。” 徐清心道:“嗯?玉清大师又来寻我作甚?”不过他也不担心玉清大师会害她。虽然上次玄龟殿等于落了优昙大师的脸面,但徐清也终究是峨眉弟子,就算优昙大师也不敢动用雷霆手段。再则以徐清如今的修为,一个玉清大师恐怕还留不住他。甚至说优昙大师亲至。徐清也有信心能全身而退。 简短节说,徐清与欧阳霜刘泉等人告别之后,就随同玉清大师一同飞去。一前一后保持三丈距离。二人全都御剑缓行。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处一片青郁郁的竹林,玉清大师在竹林外忽然停下。指那竹林道:“师弟看前面一片阴凉,甚是清幽,不若你我同去坐坐如何?” 徐清微笑道:“青竹美色,意境妖娆,夫复何求啊!”玉清大师闻听此言不由气的双剑一颤。徐清居然将美色二字用在一个尼姑身上,也不由得她不怒。徐清好似全然不见,续道:“可叹师姐人比花娇,却青灯古佛如何惨淡!” 玉清大师勃然大怒,回身立目而视,目光如电。断喝道:“登徒子!还敢放肆胡言!” 徐清前世今生早就被女儿家瞪得多了,任凭玉清眼神如何凌厉,也难让他心生些动摇。脸上笑容不改,神色从容淡定道:“师姐何必动怒,所谓机修禅心,怡静不嗔地佛心就如此虚浮?再说我也并无他意,古人说见贤而慕。见美忘我。莫非我赞赏师姐美貌还有错吗?” 玉罗刹修行佛法近百年,早就磨砺心性。多年不曾生气,若在当初只怕飞剑已经出手了。冷然道:“哼!你也不用巧舌如簧,上次南海玄龟殿之事你怎么说?” 徐清也收敛笑容,淡淡道:“玄龟殿之事早有了定论,连易周前辈也承认他家子孙行为不当,莫非师姐还要出头翻案吗?还是令师优昙大师想要给她那两个不消的侄孙出头?”说着就往北面峨眉山方向望去接道:“再说此事乃我峨嵋派之事,不知玉罗刹以何身份来质问在下?”不等玉清大师回答,徐清又抢着续道:“我还是那句话,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我徐清所作所为,问心无愧,有谁想无理耍横,咱爷们也不怕!” 玉清大师入佛门之前,就是修真界有名的辣女,到了优昙大师门下,更水涨船高谁见了不得称一声大师,数百年来还没遇上徐清这么不留面子的。其实也不怪徐清会如此,从出山行道以来优昙大师就左右看不上他。若非齐霞儿另有所想,只怕徐清早就葬身冥海玄鲸的口腹之中了。 原来实力羸弱如履薄冰,但近日接连轰杀无华氏,南海力战易周,让徐清陡然信心倍增,感觉自己似乎也有一点说话的实力了。尤其醉道人的强硬支持,让他觉着腰杆子也硬起来。这次练成乾罡五神雷,又轰杀天门神君林瑞,徐清正是春风得意马蹄疾。玉清大师赶在这时候来,岂非正撞在了枪口上。 就在此时那竹林里缓缓飞上来一个青衣女子。云鬓娥眉,明眸皓齿,缁衣长袖,笑意盈然,美艳不可方物。不正是优昙大师地大弟子,汉阳白龙庵的素因大师。徐清一见这明艳的甚至有些魅惑地尼姑,不禁心里一翻个,暗道:“好个优昙老尼!这是要干什么,居然两个得意弟子都派了出来,莫非真要铤而走险灭了我?”不过这种想法马上又被他自己否定了。心道:“应该不会,若真要杀我,那老尼自己动手才更保险,只凭素因和玉清二人还未必能留下我。这种事若成功了还好说,毕竟人死如灯灭,就算师父再愤怒,还能真格放下一切跟优昙老尼拼命?若一旦出手却没杀死我,那可就不好收场了。就算峨嵋派顾着面子,也得讨个说法来。优昙大师智慧通天,不会想不透此中利害。” 想通这些徐清也暗自松了一口气,遥遥对着素因大师躬身施礼,微笑道:“这个……如今见了素因大师却不知如何称呼好了。当初在碧筠庵时我是跟着轻云朱文称呼师叔,但如今又有了霞儿姐一层关系。仿佛再叫师叔就有些不妥了吧。” 素因大师嫣然笑道:“这一说起来还真是光阴似箭呢!当初见时你还是个初出茅庐的小泥娃子,如今竟已名扬天下了!还是叫师姐吧,你如今这等修为,人家可当不得你师叔喽!” 徐清笑道:“素因师姐说笑了,二位师姐特意将小弟引致荒郊野林,不知有何见教?” 玉清大师刚才被气地够呛,此际见大师姐来了索性也不说话。全交给素因大师应对。单见素因大师微笑着打量徐清,上上下下左左右右看个仔细,仿佛再找什么东西似的。把徐清看的心里直发毛。问道:“师姐这是何意,莫非小弟身上有何不对地地方?” 素因大师微笑道:“我早听说徐师弟在入门之前年少风流。如今修炼长生之术,不知师弟日后有何打算?” 徐清微微一愣,疑道:“师姐此言似乎另有所指啊!请恕小弟愚钝,不知其中深意。” 素因大师道:“师弟恐怕也知道,道门功法苛求甚高。依着师弟如今情况,要想白日飞升仙府,只怕不太可能。若修成地仙还要每隔三百六十年受一次天劫之苦。若要转世重修又恐堕入凡尘泯灭灵智。师弟乃是有大智慧大毅力之人,莫非心里一点没想过此中的利害关系?” 徐清神色一滞,心道:“我说这两人来干什么呢!原来是想拉拢我入佛门啊!莫非优昙老尼见我最近势头越来越旺,就改变策略了?不对!那老尼姑才是有大毅力之人。一件事情下定决心,绝对没那么容易再变。如今这只怕是权宜之计,若我真投向佛门,必然引得师父震怒,到最后还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素因大师见徐清脸色变换,也不着急说话,待他思量片刻。才接着说道:“峨嵋派也并不忌讳修炼佛法。像苦行头陀、餐霞师姐、顽石大师,不都是佛门高僧。以师弟资质悟性。只要苦心修炼大乘佛法,想必不需数十年,就能勘悟大道飞升佛土。” 徐清也不说话,就面无表情地望着远处,全然看不出心中想些什么。素因大师笑眯眯的接着说道:“我家师尊有大乘佛法《离合经》一部。”说着就见她玉手翻转闪出一片金岚,掌心托起一卷金轴经卷,外面裹着黄绫子刺绣离合经三个大字。 徐清忽然道:“早听说优昙大师成名绝技离合神光,专门能破诸般邪法魔功。千般阴晦,万种燎毒,只要一照立刻灰飞烟灭。莫非就是在这部经中参悟出来?” 素因大师微笑道:“师弟猜测一点不假,不知师弟可有兴致参看一二?”说着就微微往前一送,示意徐清可以过去取来。 徐清却没动弹,又问道:“是优昙大师的意思?我记得一直都不遭她老人家待见,怎么就忽然……”话说半句复又展颜一笑,略带暧昧的望着素因大师道:“不是师姐怜爱,偷偷将此经拿来相赠吧!” 素因大师微微一愣,旋即轻轻衔住下唇,显然也被气得不轻。这时玉清大师已经消了怒气,又听见徐清隐含调戏之意,方知原来这厮不只与她说话肆无忌惮,面对素因大师也同样口无遮拦。素因大师终究修炼佛法多年,养气功夫早就登峰造极,瞬间恢复平常心。嫣然笑道:“师弟真会说笑呢!我再大胆子也不敢私自将此至宝传给他人,而且师父也从来没有对师弟怀有偏见,这其中恐怕还有些误会。” 徐清冷笑道:“误会?我也希望真是误会!至于佛经就免了吧!想必二位师姐应该知道前几日我同英琼一起去了一趟依还岭,三生有幸,竟遇上了圣姑前辈。她老人家说我与佛门有缘,竟要将《身毒佛经》传给我!当时我就说我一个道门弟子要那佛门经书作甚!要说真诀大法,我峨嵋派的《九天玄经》、《太清宝》、《帝府天兜帅真敕》,哪一部比《身毒佛经》逊色!如今我还是这句话,贵教佛经虽好,并非我所欲得。至于日后是修成地仙。还是兵解转世,就全看时运命数了。” 素因、玉清二人全都面色一变,尤其是玉清大师,原来修炼地虽是旁门法诀,也归于道家范畴。当初归附佛门时,所想就是日后能有飞升地机会。飞升九天乃是每个修真者的最高心愿,徐清如今这种情况。有机会炼大乘佛法乃是天大地幸事,竟有什么理由让他甘愿选择放弃呢! 不用二人发问,徐清就自顾自的说道:“天下间没有无缘无故地爱。更没有无缘无故的恨。所谓事有因果,命有轮回。二位师姐忽然就给我送来一部佛经,只怕是另有深意吧!常言道人为财死,鸟为死亡,归根结底就是一个贪字。今日我若接了这部《离合经》,拿着就不会烫手吗?” 素因和玉清对视一眼。心有灵犀的想到:“真是好狡猾地小子!面对如此诱惑居然还能不为所动!”同时二人又不由得佩服优昙大师地神机妙算,虽然没明说,只怕早就料到徐清不会乖乖就范,否则利诱徐清又何必派二人同来。 又见徐清眼神空洞,直望着天际仿佛都看破苍穹,淡淡道:“若旁人还将飞升成仙看地如何。我徐清却不在乎。说我是井底之蛙也好,说我鼠目寸光也罢!入佛门当和尚绝对不可能,二位师姐只管动手吧。” 素因大师一皱眉,讪讪笑道:“师弟这话……”只见徐清犀利地眼神,仿佛刺透了她的思想,敷衍地谎言再也说不下去。素因大师心下大惊,赶紧云起禅功定住心神。暗道:“好强悍的精神力!” 徐清冷笑道:“二位师姐皆是当今著名地佛门高手。难道送本经书还用联袂而来么?还将我引来这等荒地野外,其中含义早就不言自明了吧。” 素因大师苦笑道:“师弟果然聪敏绝顶!奈何师命难违。我姐妹也不想伤了和气,刀剑无眼,万一动起手来难免要有损伤。只要师弟随我们回百花山,师父承诺传授《离合经》也不食言。以师弟资质不出三十年必成当世名僧,得成正果飞升极乐也指日可待,又何必固执呢!”徐清眼中寒光一闪,嘴角却迁出一丝和煦地笑容,道:“我一赳赳男儿,岂能任由一个老尼姑画地为牢!岂知生尤若死,还不如早死!”说话间徐清已经缓缓举起右手,指尖闪动五色精芒,淡淡道:“不过话说回来,想要我死也没那么容易!二位师姐可做好准备,与我同赴黄泉么?” 素因大师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乃是乾罡五神雷的起手式,顿时脸色大变,骇然惊道:“你!你怎会圣姑绝技!”玉清大师也显出惊容,方知刚才徐清声称以神雷轰杀林瑞并非诳言。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就连优昙大师也没料到,徐清居然练成乾罡五神雷。 徐清淡淡笑道:“我刚以此神雷轰杀林瑞,玉清师姐应该也看见地上留下的遗迹。依我法力也只能打出三记乾罡五神雷,如今正好二位师姐一人一下。虽然师姐修为精臻,法宝众多,未必能当场轰杀。不过受我一记神雷也难免元神受损,只怕今生再难飞升,早晚也得兵解轮回。” 素因大师脸色铁青,冷然道:“你在威胁我!你自认为能在我面前放出神雷吗!” 徐清微笑道:“不!这不是威胁,是博弈!二位师姐若不信自可上来试试,也许我就屈服了呢?当然或许我不屈服,偏偏又能立刻放出乾罡五神雷,咱们就玉石俱焚倒也干脆!”说着更发疯似的狂纵大笑,手上五色精芒越来越亮,周围五行灵力急速汇聚,随时就要放出神雷。 素因和玉清面面相觑,都没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一步。很显然是人就没有不怕死地,徐清自然也不例外。但二人见他眼露凶光,状似癫狂,还真说不准是否能理智选择。若真的放出乾罡五神雷,那可就到不可收拾的地步了!优昙大师只让她们将人带回去,可没说要弄死。更何况二人也不敢拿自己地飞升大事做赌,万一被神雷伤了元神,数百年地苦修岂不全都毁于一旦。 双方对峙片刻,眼看徐清手上五色精芒越来越盛。忽然双目圆睁喝道:“看来二位师姐无意让步!”指尖已经闪出五行雷光,眼看就要放出乾罡五神雷。 素因大师赶紧喝道:“师弟且慢施法!”接着有点无奈的笑道:“好吧!我们认输了!师弟自可离去。”说着就往旁边一让。 徐清笑道:“哦?师姐可没有多少诚意哦!就不撤去此地暗藏地阵法?” 素因二人更露无奈颜色,扬手就从周围收回七道紫光,竟早就摆下七星困龙阵。若非因为乾罡五神雷打乱了她们阵脚,只怕徐清此刻已成了百花山的阶下囚。届时就算醉道人前去要人,优昙大师也只需说传授徐清大乘佛法。谁都知道徐清已失通身,就算苦修道门法术也难大成,投入佛门日后元神飞升,也是最好的选择。待过去十年二十年,天下风起云涌渐渐淡却,也就不怕徐清这变数再牵动天机。 其实徐清并不是为了信念甘愿牺牲生命的人,并没真想放出神雷。见对方让步也散去五行之力,一抱拳道:“多谢二位师姐高抬贵手,小弟这就先走一步,后会有期。”随即转身而去,飞的不快甚至有些悠然,全然不怕二人再追上去。 素因大师望着渐渐远去的背影,微笑道:“早先在成都初见,我就觉着他不是凡人,竟能在棋盘上胜了极乐老真人!” 玉清大师也叹道:“是啊!明知道这厮不是重义轻生之人,偏偏还……” 素因大师笑道:“师妹啊!看来你我的心灵修炼都还不到家,竟被一个臭小子逼到了墙角!来时小师妹还料定你我必无功而返,看来还是她了解徐清啊!” 玉清大师道:“如今无功而返,不知如何向师父交代。” 素因大师微笑道:“有什么需要交代地?以师父之能,只怕已经知晓来龙去脉,既然没传音指示,大约是默认了结果。”复又叹道:“不知师父发现没有,在徐清这件事上,她老人家似乎有些太执着了!”玉清大师没做声只是摇了摇头,二人又望一眼飞远地徐清,便架起剑光一路往百花山潮音洞飞去。旦见竹林摇动,绿影拽拽,夕霞应景,风云长起。远处碧绿的元江水滚滚南去,水声滔滔,河光日影,人已散尽,只剩江边一片竹林日影婆娑。 第二百五十回 怦然心动 单说徐清一人独剑顺着元江缓缓北去,待飞出百多里方自松了一口气,猛地加快了速度。眼见元江在前面一个大拐弯,忽然往大江西面一窜,遁入群山已不知所踪。刚才用乾罡五神雷轰杀天门神君林瑞,已经耗费一半法力。如今徐清别说是两记神雷,就算一下也放不出来,为今之计赶紧恢复法力才最要紧。虽然相信素因与玉清不会出尔反尔,但现在元江附近正邪云集,万一遇上厉害的仇家岂不危险! 徐清在左岸山中寻了一处隐秘的山坳,布下遁形阵法,吐纳真元缓缓恢复法力。风轻云动,月影虫啼,不用两个时辰徐清已恢复了巅峰状态。此时刚过午夜,正是夜深人静,鸟兽归家之时。修真者却并无昼夜之念,徐清舒展腰身,正要起身赶往大颠上人洞府。忽然看见千丈之外猛地冲出来两道人影,旋即化作青色遁光,一前一后急速往北方飞去。 徐清微微一愣,心中暗道:“是什么人,藏的不错嘛!刚才我竟没注意附近还有别人!看那遁光应该不是正道。”不过如今这种形势,在元江附近看见两个旁门修真,也算不得什么稀罕事。那广成子的重宝谁不贪心,虽然明知正道仙侠早就布下天罗地网。奈何人为财死鸟为死亡,乃是亘古不变的至理,就算是修真多年也难跳出贪婪二字。 徐清本来无心多管闲事,但那青色遁光飞出没多远,忽然从前面横着冲出四道剑光,配合十分默契,两剑封杀左右,另外两剑夺命刺杀。先前那两道青光气势立弱,稍微犹豫已被人围在当中。只见圈内遁光敛去。现身出一个皮肤黝黑的精壮汉子,披了一件露臂的短靠,双臂粗壮,肌肉虬劲。敞胸露,胸脯子上还长着一巴掌宽的护心毛。身边还跟着一个一脸狐媚的青衣女子,也是短衣劲装,双胸丰硕,细腰肥臀。见身陷围困不禁惊容难定。 只见那汉子一脸怒容瞪着外围四人,喝道:“好啊!前翻顾念往日情意,数次饶了尔等性命。而今还来穷追不舍,莫非真以为某家不敢杀人吗!” 外围那御剑截杀的四人全是蓝衣道装,一老三少,看样子大概是师徒。为首一个细高挑的老道,长地驴脸大下巴,一绺山羊胡。眼神阴戾,面相凶恶。闻言不禁怒极而笑,喝道:“好好好!老夫活了两百年,也算见过厚颜无耻的,却没见过你孔德这么不要脸的!你还敢跟我讲情义,相识百年我怎么就没看出你是这么个见利忘义的白眼狼!当初你来找我时候是怎么说地!如今东西到手却翻脸不认人。将咱们师徒一脚踹开,你当初说那些话莫非全当狗放屁了!” 原来那被围的汉子不是旁人,正是南海大浦屿的孔德。前翻他召集友邻,联合羊头老祖,潜入金钟岛盗取寒光剑,就知道南海是不能再住了。与羊头老祖一商量,也别回石燕峪三星洞。免得再被叶缤寻去。索性就在西南十万大山之中。寻一处隐秘之地秘密潜修,待练成宝剑再择机出山。想必那叶缤也不至于为了几只剑坯。耿耿于怀数年还不能释怀。 本来是算计的挺好,但常言说得好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孔德身边那青衣女子本名青姬,原来也是南海土著的良家女儿。六年前她才十四岁,有一次在海边戏水被孔德看见,立刻色受予魂视为至宝。当即就想摞回洞府淫乐一番,却又怜惜不忍,就化身邻岛一个富绅前去下聘。虽是南海蛮荒,也讲究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青姬父母收了百两银子,又见是富豪之家,女儿嫁去定不会受苦,自然千般愿意,当即就定下良辰吉日。 那青姬年幼无知,起初见夫君长相凶恶还甚害怕,后来渐知孔德宠爱有加,即又恃宠而骄。孔德爱她至极,也想长久相好,就传了好些长生道法。那青姬原来纯朴善良,不谙世事,却不曾读书明理,尤其练了飞天入海之法,便自以为成了神仙,愈发骄纵狂妄,欲壑难填。唯一所幸她是渔民家出身,深知渔人疾苦,严令岛上童子力士不得骚扰,大浦屿周近数十岛屿上地渔民倒是得了她不少好处。 说那孔德本来从金钟岛剑阁中盗出三只剑坯。羊头老祖修为最高又是前辈,自然挑选最好的。孔德乃是主事之人,所得次之也在情理。问题就出在那剩下一只剑坯上。原来刚才提到那驴脸道士名叫李巨,也是南海有名的散修,与孔德相交多年。当初孔德找上羊头老祖之前,就是与他相约一同盗剑。实则此番盗剑乃是三人合谋,虽然李巨只在外把风,照理也该分润一份。 青姬早就知道孔德盗剑之事,也打算分来一只。若她早说也就没事,反正偷三个也是偷,四个也是偷。偏偏青姬又难得矜持,恐怕孔德嫌她贪心。只等最后发现没自己那份这才着急,但她却不明说,只在孔德身边吹枕边风。说此番离开南海只怕永世不回,又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待日后练成宝剑,原来那些老朋友都望尘莫及了。 孔德也是心有七窍之人,哪会不明白其中地意思,心里稍微一想还真有些道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把李巨给一脚踢开,剩下那只剑坯正好就给青姬修炼。唯一让孔德没想到的是,叶缤竟会为了这三只剑坯追击万里,终于在广西追上他们。无奈三人只得分头逃遁,羊头老祖毕竟修为更强,由他引走叶缤,孔德带着青姬往西逃窜。 二人也是修为有限,逃遁万里法力告罄,暂时隐藏山中恢复。偏偏徐清也选在附近吐纳真元,二人做贼心虚,不愿与人照面,就想等徐清先走,没想到等来等去等到的却是李巨师徒。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那李巨也活了百多年,早就人老成精。未尝没看出孔德一身反骨,寡恩薄义,早就提防着他带着东西逃跑。偷偷在他和青姬身上下了专门追踪人迹的蜂燃香。 孔德也怒道:“李巨!你也别在这跟老子来横的,莫非我就怕你不成!一连两次要不是我求情,你们师徒早就死在我舅舅剑下,还不知进退苦苦相逼。今儿我也实话告诉你,寒光剑你就别想了。有什么道道就化出来,看你家孔爷爷怕不怕!” 徐清一听二人对话,立刻眼睛一亮。心道:“没想到竟在这遇上了金钟岛盗剑之人,若将这些人擒下夺回寒光剑坯,不正好送给叶缤一个人情!”打定主意正要飞升冲去,却忽然听一阵“嘎嘎”怪笑,仿佛一群老鸹啼叫不断。待顺着那笑声望去,只见一个披头散发的黑衣汉子闪电般从旁飞来。悬停在众人头上,眼光轻蔑居高而望。 李巨早就义愤填膺,正要围杀孔德夫妇出气,没料到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怒喝道:“何方妖人,报上名来!” 那黑衣人“嘎嘎”笑道:“一群螟蛉蝼蚁般地人。竟也有资格知道本座名号!刚才听你们说什么寒光剑,莫非就是南海金钟岛叶缤的冰魄寒光剑么!” 李巨和孔德同时倒吸一口凉气,听那人说话口气就知来头不小。孔德眼珠一转计上心来,稍微定了定神朝李巨冷冷一笑,道:“前日我在金钟岛剑阁盗来三只剑坯,却并非是叶缤地冰魄寒光剑。我乃南海大浦屿孔德,我舅舅便是石燕峪三星洞的羊头老祖。不知阁下如何称呼。可否讨个人情?我愿献上一只剑坯为礼。” 那黑衣人冷笑道:“哼!无知的小辈,那三星洞那羊头怪也能拿出来吓人吗?识相的就把剑坯全都留下。绕尔等一条性命,若不然就休怪本座辣手无情了!” 孔德没想到对方竟一点面子不留,根本把羊头老祖放在眼里,想必是更厉害地魔头。一计不成又生二计,跟李巨喝道:“李兄!你我同心迎敌将老魔击退,我发誓定会将你那份给你,若不然你我全都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巨略一思量,喊道:“哼!我不信你,你需先将剑坯给我。”孔德竟毫没犹豫,从怀中抽出一支尺长的透明小剑,就往李巨丢去,喊道:“李兄收好!”李巨大喜扬手接住剑坯,扫视一眼就知并非赝品。朗声道:“好!今日我就在与你合作一次!”不过他话音没落,忽然转身就跑,竟连三个同行弟子都不顾了。 变故突生众人全都愣住,似乎只有孔德早知如此,只怕是多年相交,早就看透李巨为人。那黑衣人不禁大怒,喝道:“竖子安敢还敢巧计相欺!给我死!”扬手洒出一片漆黑如墨的乌光,见风化作一张大网,快如飞矢,就往李巨头上罩去。 与此同时孔德眼睛一亮,拉住青姬急往另一方向遁去。原来这些都在孔德算计之中,不过唯一他没算到,那黑衣人居然厉害若斯。旦见那闪着黑光的大网猛地一旋,甚至还没落在李巨头上,就听见惨叫一声。从李巨天灵盖上飞出来一道淡淡的人影,一下就被那大网收去。还在惯性前冲地身子一僵,旋即栽落在地竟已气绝身亡! 那黑衣人哈哈狂笑道:“无知的猪猡,在我地黑煞摄魂网下,还能容尔等逃走吗!”话音没落那刚刚抽了李巨元神地大网,急速在空中一旋,眨眼间已飞到了孔德夫妻头上。二人修为也与李巨相仿,又是急于逃命,哪有反抗之力,如初一则被那黑网摞去元神。只剩李巨三个徒弟,被吓得目瞪口呆,连忙跪下哭爹叫娘,苦苦哀求活命。 那黑衣人戏谑的看着三人,冷笑道:“哼!一群连猪猡都不如地东西,本座要你们何用,还不给我快滚,看你们一眼都污了本座双眼。”三人如蒙大赦,赶紧往南飞去。却见那黑衣人嘴角牵出一丝邪戾的笑容,探出右手狠狠在虚空一抓。那三人才出千丈远,左边那人忽然身子一滞,表情痛苦欲死,旋即竟被一股无形之力捏住。就听“咕唧”一声,当即血肉喷溅。竟被捏成了一团肉酱!另外二人吓得魂飞魄散,不等逃窜就听“咔”一声脆响,右边那人被从后面折成u型,椎骨断裂而死。余下那人还想大叫。却听胸中“咕噜”一声,旋即喷出一道血箭,连血带肉飞洒满天,心脏震碎死于非命。 那黑衣人冷眼看着三人惨死,仿佛遇上了多大的喜事。扯着破锣嗓子癫狂大笑。笑罢多时,又扬手将李巨孔德二人身上的寒光剑坯摄来,如获至宝般细细查看。复又笑道:“哼!叶缤啊!叶缤!这回等我琢磨透你寒光剑地玄妙,本座让你这可恶的老娘们生不如死!” 他话音没落,却忽然听见一个阴冷如冰的声音从旁响起,那股阴戾地寒气仿佛从九幽之下传来:“你没有机会了,今天你就得死!” 黑衣人大吃一惊,赶紧回身观望。竟不知何时在百丈之外来了一个模样英俊的白衣少年,眼色冷如寒冰正盯着他。黑衣人又惊又怒断喝道:“何方小辈竟敢出此狂言,不要命了吗!” 自不必说那少年就是徐清,他眼神凌厉的瞟一眼最后那三人伏尸之处,冷冷道:“杀人本不是错,修真界无人不在杀人!你既要杀便出手夺命。何必如此戏耍!” 其实徐清本不是如此凛然地个性,但刚才那三人死前不甘怨愤地神情,看在徐清眼中就如同刺在心上,曾几何时他不也被人如此肆意践踏! 一时间心中绮念纷至沓来,徐清不禁心神一阵暗道“不好”,赶紧凝气静心平复元神,才没使情绪失控。待片刻之后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心中依然绮念不断。却已不能动摇徐清心神。徐清心中暗道:“早听师父说进入太玄境初期之后,会有一次小心劫。乃是元神修炼的一道大关口。莫非刚才看见几个死人,竟引出了我的小心劫” 这小心劫并非所有修真者都有,只是峨嵋派的《上清灵宝太上玄经》独有。乃是考验弟子的心性,是否有能力驾驭当前修为。可因人而发,也可因物而发,全看个人机缘。若能意志坚定一举冲过去,就能使元神凝聚,精神升华,直接进入第五重中段。若不能冲过去,也没有大碍,只需闭关三年,静心修炼神念夯实基础。 只因徐清修为日渐精深,本身精神力又强,也快要到此阶段。尤其前日顿悟乾罡五神雷,又使他对天地五行地理解更加透彻,修为更进一步。就算今日不看见触及心弦之事,这几日也要引发小心劫。 徐清冷冷盯着那黑衣人,暗道:“也不知此人是谁,看他刚才放出摄魂宝网,只怕来历不简单。今日因他杀人引动我地小心劫,少不得要有一战。此战若胜我跨过门槛,修为立刻突飞猛进。若不能取胜,就必须回山闭关三年,只怕要错过好些机会。” 那黑衣人仰天狂笑道:“无知小子也敢教训本座!”又上下打量徐清道:“看你本事远胜刚才那几个猪狗不如地东西,还有资格与本座一战。且先报上名来,我黑煞天尊蔡德地剑下不杀无名之鬼。” 徐清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心道:“蔡德?莫非此人就是五鬼天王尚和阳地师弟?”不过左右必有一战,徐清也不再多想,断喝一声:“峨眉徐清!”扬手就甩出一道匹练似的剑光,划出一溜银光照的天际为之大亮,闪电般往蔡德心腹刺去。 蔡德怒喝一声:“好啊!又是峨嵋派狗贼,看我拔了小子生魂!”话音未落又将那黑色光网祭出。这张黑煞摄魂网乃是用地底万丈阴秽之气凝结成丝,再用七七四十九个纯阴童女的天葵血液祭炼而成。虽然名曰摄魂网,实则专能污秽法宝飞剑。管是什么厉害法器,只要碰到网上秽气,立刻宝光离散,废做凡铁。 眼见徐清飞剑要刺在网上,蔡德脸上已露出了胜利的笑容。他自信天下间除了长眉真人地紫青双剑外,绝没有他这宝网不能污损的飞剑! 第二百五十一回 诛杀蔡德 且说徐清眼见以那闪着乌光的黑煞摄魂网罩过来,一眼就看透其上煞气污秽。不过霜蛟剑融合混元血魂珠之后,何尝怕过污秽了!徐清开声大喝:“给我破!”只见那飞剑秘吐出十余丈长的银光,速度竟瞬间提升十倍。待二者一碰就听隐有绢帛撕裂之声,银光如蛟龙翻卷破海飞天。 那黑煞天尊蔡德当即惊呼一声,赶紧收来宝网查看。只见中间被穿开一个拳头大的破洞,若非收回及时,只怕此宝已全毁了。老魔头又惊又怒,万没想到敌人飞剑竟如此凶悍。还要喝骂正见眼前闪出一道银光,不吓得魂飞魄散。赶紧使了个千斤坠,身子往下落去十余丈,才堪堪避过剑光化险为夷。蔡德允自惊出一身冷汗,赶紧舞动双臂,洒出一团漆黑的浓雾护在身外。隐约可见那黑雾中闪动游魂厉鬼,仿佛想要挣脱出来,却全被黑雾住。 徐清一剑占据上风,自是淀不饶人,蓦地银光纷飞,往四下搅动,眨眼间幻化出一朵净白如月的莲。只见徐清手掐剑诀,急急挥动两次,秘喝一声“疾”。那莲看似慢悠悠在天上一旋,随即张开九片莲瓣,就往蔡德头上罩去,就如猎鹰扑兔。 蔡德心知敌人飞剑不惧污秽,不敢倚仗护身毒煞硬抗。赶紧扬手抛出一团金光,只见一只砣形金斗在蔡德头上扫过,结成金光幕。眼见白莲飞下就将那金斗罩住,“乒乒乓乓”一阵细密的金铁交鸣之声。那金斗立刻宝光暗淡摇摇坠,不过总算把莲击散,逼得霜蛟剑显出原型。 蔡德深知那看似不起眼的银剑光有多厉害,见飞剑势头稍弱竟心生贪。他探出右手就往虚空抓去,仿佛刚才捏死那人一样。书中暗表,此招正是当年魔教长老无形尊者的得意绝技魔宗大手印,练到极致能操纵天地五行之力,随心所以化成掌印攻敌。真有神鬼莫测之机。 徐清顿觉飞剑上传来莫大压力。不大吃一惊,心知定是敌人魔功作祟,叱咤一声:“妖人休得猖狂!”同时扬手放出三道金光。飞旋着全往蔡德本体袭杀过去。三阳一气剑乃是纯阳至宝。非但不惧阴戾泄气,反而最善破除邪祟之物。 蔡德面容狞戾长啸一声,竟然不顾袭来剑光。铁了心拼着硬受一击,也要将霜蛟剑夺去。徐清眼中闪出一丝轻蔑的冷笑,喝道:“无知魔徒,自来送命!”提起浑身法力,灌注三阳一气剑,蓦地见三道金光结成三才阵势。飞旋起来仿佛一个绞肉机,就往蔡德头上压过去。 那老魔头这才知道害怕,若仅仅飞剑刺来,他还有信心凭法宝硬抗。但如今结成剑阵又飞旋而来,威力何止增大了一倍!蔡德无奈放弃收摄霜蛟剑,赶紧飞退数百丈。同时双袖连连挥动,甩出一十八片漆黑如墨的煞气。狂笑道:“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不过你若只有这点本事,今天绝难逃亡命结局!”一语未了,就见那十八片黑煞分以五行十方,暗合阴阳显化玄妙,结在一处竟要合成阵法! 徐清乃是阵法的大行家。一眼就看出乃是魔教著名的阴阳九煞阵。心中冷笑道:“哼!没有那三把神砂。就别倒反西岐,好好个阴阳九煞阵竟被改垫目全非。还有脸拿出来显眼!”其实徐清并不知道,当初魔教分崩离析,分成数个流派。那积累收集了不知多少千年的功诀阵图,全都离散不知所踪。 蔡德这阴阳九煞阵乃是捡到了半片阵图,自己摸索而成。奈何他本阑善阵法,并没悟透此阵精要所在。偏偏碧筠院的藏书楼中就有此阵全图,而且徐清还亲自看过,此时一见自然洞悉阵法玄机。至于为什么魔教地阵图,会跑到凝碧崖地藏书楼中,那就不得而知了。 只见徐清双手变换剑诀,操纵三阳一气剑。眼睛死死盯着蔡德颈项,还以心御剑顾着暗藏的霜颍三阳一气剑结成一片金光绞杀过去,单等剑阵与阴阳九煞阵相撞,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周围百丈五行纷乱,阴阳扭曲,一股巨力秘爆发,急速往四周散去。震得数千丈内鸡飞狗跳,惊起无数寐的动物。 虽然阴阳九煞阵并没能发挥出该阵地精要,然可否认蔡德法力强横。徐清三阳剑阵虽然犀利,却难再寸进一步。蔡德得意洋洋地狂笑道:“哈哈!看你还有什么本事,给我死!”随那死字出口,老魔头秘催动法力,阴阳九煞阵秘涌出无量黑气,绕过剑阵全往徐清压过去。 然而就在蔡德洋洋得意时,然经意间看见徐清嘴角牵出一丝冷笑,不由得心神一震。老魔头一生杀人如麻,深知那绝不是临死之人该有的意态。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再去寻那霜蛟剑,可哪还有一丝踪影! 蔡德顿觉脊梁沟一阵发凉,暗道“不好”下意识的把头往旁边一偏。就觉肩头一疼,眼见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带着一蓬血从身边划过。若非他经验丰富避开了要害,只怕此时已经被那银线刺透了颈项咽喉!唯一让蔡德想不通的,那剑光即使化作银线,竟怎么还无声息的刺透他的护身灵煞。 不过此时却容不得他再多想,剑上伤口虽小,却有一股凌厉凶戾的剑气冲入体内,顺着经脉就往紫府丹田冲去。蔡德心里暗自叫苦,赶紧调动真元护住心脉。然而还不等他驱除侵入体内地真元,霜蛟剑放出剑光,在空中一折,划出一道优的弧线,又往老魔头上斩去。 蔡德又惊又怒,也被打的急眼了,断喝道:“小子欺人太甚!”竟一口要开食指,挤出一滴精血就往阴阳九煞阵点去。那魔阵受了精血刺激立刻气势大阵,涌出无量黑气,将方圆百余丈都笼罩其中。徐清不敢硬顶,赶紧收回三阳一气剑,飞身避开侵来煞气。 要说那蔡德也真是个阵法外行,好好一个阴阳九煞阵竟让他给用成了法宝,驱着十八片魔煞来回追赶敌人。既然叫阵法。敌人尚未入阵。又如何发挥威力!而且看他那自信满满的样子,只怕还以为此法乃是自己独创,当世只此一份呢! 然而此时此刻。徐清愈发感觉心神不稳。若再不能尽速击杀蔡德解去心结,只怕就压不住小心劫。赶紧避开袭磊煞,有心施展乾罡五神雷,又怕心神摇曳法术不成再遭反噬之苦。徐清望着立在数百丈外的蔡德忽然计上心来,蓦地将身法一停,正好被涌上来的黑气罩住。徐清深知阵中阴阳九煞地威力,也不敢大意赶紧身剑合一,虽然陷入阵中也不惧被煞气侵伤。 蔡德一见大阵把敌人困住。立刻大喜过望,催动法力操纵阵法灭敌。同时也能腾出手来,把侵入体内的异种真元驱除。然而就在此时,他忽然看见阴阳九煞阵中银光一闪,耳听“倏”的一声细响。蔡德直觉额上一疼,仿佛有一根钢针刺入脑中。还没等他弄明白怎么回事。就已死于非命。 原来一般两个修士斗剑,全都身法如电,飞遁如风,既能躲避敌人攻击,又能防着背后有人暗算。不过也有些法力高强的修士,自恃有护身之法,更愿意凝立在空中。以彰显高手风范。这个蔡德便是如此。刚才徐清就发现,除非被逼的不躲不行。他都不愿挪动身法。 徐清就想身剑合一,施展琮离遁光,一剑将蔡德给扎死。又怕法术施展之前,让敌人看出端倪,这才主动陷入阵中掩人耳目。徐清深谙阴阳九煞阵地变化规律,加之琮离遁光地精妙,此阵哪里困得住他! 那蔡德还不自知死到临头,眼见敌人落在阵中,已将其视为死人,还分神去驱除体内地异种真元。徐清瞅准机会,对着蔡德眉心就冲了过去。琮离遁光之快,更盛寻常飞剑十倍。哪还容蔡德躲避,甚至临了那老魔都不知自己是怎么死地徐清脸苍白地分出遁影,瞟了一眼脑浆迸裂地蔡德,赶紧摄来两只寒光剑坯,飞身就往元江遁去。刚才二人交手动静不小,定已引起不少高手的注意。虽然修真界中很少会有人多管闲事,却保不齐有宵小之徒想趁人之危。 此时徐清小心劫躁动而起,再不宜与人争斗,须得赶紧寻一个隐秘之地平复心神。元江附近早就成了龙虎之地,也只有江下水底才稍微安全些。徐清入水之后,赶紧潜入河底,寻了一片淤泥就钻了进去,不消片刻所留人迹就被江流淹没。 单说徐清藏到河下淤泥之中,赶紧运起太上玄经,青真元急速在体内流动。努力保持心神平静,就如水到渠成,每当真元运行一个周天,那躁动不安的心神就平复一点。直到九九八十一个周天之后,徐清就感觉脑中“轰”的一声。仿佛有一个未知的东西炸开,顿时一股精纯的精神力汇入他元神之中。 徐清心里暗道:“我说教中的众位长老为什么都要练到太玄境以后,才开始专门修炼精神力。原来度过小心劫竟还有这等好处。现在我的精神力,应该能将精神针刺放出去了吧!”没想到就在徐清神念所想,忽然眉心闪出一点精光,居然就聚成了一枚五六寸长地针影,连他自己也被吓了一跳。 徐清不敢再试,赶紧收摄心神修炼玄功。进入第五层之后,太上玄经就有专门修炼精神力的法门。只因过去徐清没过小心劫,一直没能修炼。他本身就是这方面的专家,对修真界锻炼精神力的方法自然更感兴趣。足足一百四十二字的口诀早就烂熟于心,只不过此前徐清还弄不明白,那些玄而又玄的心法,到底有什么效果。此时还哪能忍住,马上就修炼起来。 就在徐清钻入元江不久,就接二连三来了几拨人马。不过蔡德这厮人品太臭,都没人愿意稍微费点力气给他入土为安。此时正有一个身材高大地青衣汉子拨弄着蔡德那几乎被从中斩开的脑袋。在那汉子身边还站着一个气度儒雅的白衫秀士,手里不停摆弄着一块绽青的暖玉。 就听那青衣汉子沉吟片刻道:“此人正是蔡德没错,然知被人么人开瓢了,看样子没有任何反抗就已毙命,多半是袭吧!”说罢自己又摇了摇头道:“刚才早就听见有打斗动静,全没第三者出现的痕迹。又是从额头击中……莫非另外一人诈死。使蔡德中计袭?师父以为呢?” 见青衣汉子望过来,那儒雅的秀士微微一笑,淡淡道:“飞剑太快。这蠢家伙还没反应过来就死了。” 那青衣汉子不倒吸一口凉气。道:“弟子说句大不敬的话,若真如师尊所言是正面交手,凭蔡德一身魔功,只怕连师尊都做不到一剑毙命,天下间还有谁有如此恐怖地修为!” 白衣秀士笑道:“你是没跟蔡德打过交道,说这厮又蠢又笨也不冤枉。总以为天下间除了他师父无形尊者,就数他最厉害。当年差点就被宝相夫人地白眉针给打死也不长记。后来又在南海金钟岛吃了冰魄寒光剑地大亏。听说这几年隐居西南大山中修炼魔功,准备一雪前耻。看来他依然没改掉自以为是地毛病。终于把命给丢了。”复又叹息一声,对蔡德尸体道:“我与你师还有数面之缘,就送你一座坟头吧!”说罢挥手甩出一道劲风,地下泥土竟如沸腾的开水,上下翻滚,没几下就把蔡德尸体没入土下。 那师徒二人缓缓飞起。青衣汉子又道:“师父,白天我又看见羊头老祖,还被叶缤追着,恐怕……”那白衣秀士淡淡道:“管他生死作甚,哼!那老羊头真是越活跃回去了,招惹谁不好,非要大老远跑到南海去。人家炼废的剑坯子。” 且说时光流水。一去不还,转眼间已过了三日。徐清从元江底下地淤泥里爬出来。此刻他只觉头晕脑胀,两个太阳穴仿佛针扎似地。原来这家伙一连三日沉迷精神修炼,人常说过犹不及可一点不假。 徐清揉了揉太阳穴,正好看见从前面游来一只两尺来长的青鳞大鱼,不由得露出些许笑容。只见他双眼秘一亮,“倏”的就从眉心飞出一道极细的白光,若非穿透水流的波纹,几乎察觉不到那细如牛毛的针影。 那青鳞大鱼被针影打中,立刻身子一僵,就翻在水中不动了。徐清操手将其摄来,发现混身上下完好无损,唯独灵识逸散生机断绝。刚才徐清那一记精神针刺,竟把这条鱼的意识击散了。徐清将那鱼尸往旁边一丢,立刻就被虎视在侧的几条大鱼分而食之。 释放了少许多余地精神力,徐清反倒觉得舒服一些。稍微抖去身上泥沙,就往江面上游去。元江水量丰沛,深处足有三十多张。徐清并没动用法力,凝望着他修炼三日的地方,缓缓往水面浮起。忽然感觉头上被一个巨大的阴影盖住,仰头一望才见,一艘足有十丈长的巨舟正缓缓驶过去。再往后面望去,竟还有两艘大船紧紧跟随。 徐清心道:“看这巨舟规模不像凡人打造,前日与刘泉他们见面时,就说护送巨舟运送蛛粮,莫非就是这三艘大船?听说那金蛛食量巨大,需要从外地运来大量五谷杂粮供其食用。还愁不知路径,正好搭个顺风船。” 打定主意徐清飞身就冲出水面,没想到还不等他说话,劈头就迎来一道银亮如雪的剑光,来势又准又狠直取面门。所幸徐清精神力大涨,神念驱动霜蛟剑没有一丝间隙。只见银剑光飞虹般旋而出,“锵啷”一声化去险情。与此同时还听见一声清脆的惊呼,听声音甚是耳熟。循声望去只见船上亭亭玉立一个紫衣少,银钗金环配在头上,绫罗丝绦紧束腰间,俏脸黯然轻掩秀口,仿佛做了莫大地错事,不正是半月未见的凌云凤! 第二百五十二回 念动剑至 说那凌云凤一看清是徐清着实惊呆了一下,旋即就飞也似奔过来,又惊又喜道:“大哥真是你么!”说着那眼角竟沁湿了泪水!只怕是跟徐清分手之后,独自闯荡又吃了不少苦头。如今看见徐清想起当日呵护有加,难免心情激动难抑。 徐清运气将通身水汽蒸干,飞身落在大船上,亲昵的拍拍云凤头顶,笑道:“云凤还真是哥的好子,许净见竟来了就先送上一剑,险些要了我老命喽!” 云凤又羞又喜娇嗔的拍掉按在头上的坏手,道:“哼!还不是大哥莫名其妙的猫在水底下,人家还以为又来了袭的宵小之徒呢!”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后边也聚上来数人,刘泉、赵光斗、魏青和俞允中都在,还有一个徐清不认识的清秀子。众人见是徐清都有些惊愕,尤其俞允中脸微微一变。毕竟云凤名义上还是他的未婚,男之防怎可轻废,甚至连他还没牵过人小手。不过俞允中倒是不怨徐清,只怪云凤不知礼数。虽然看起来年纪差不多,但在俞允中的心目中,徐清已成了一个虚怀若谷的前辈仙人的形象,怎会有些凡俗之念。 云凤喜本是小孩心,做事从来就不考虑太多。如今又见了徐清,早就兴奋莫名,根本都没理睬俞允中脸。拉着徐清得意洋洋的取出一只如同令牌的符契,道:“大哥你看!这是云凤在岷山荡的宝物,名叫神禹令,听说乃是当年大禹治水时。还曾倚仗此令驱除妖怪。开山引河。韩仙子也说非常厉害,乃是一等一的法宝呢!” 徐清随手就要取来,旁人都看地一愣。那云凤将此令爱若眼目,别说是交在别人手中,就算拿出来多看一眼都不乐意呢!却没想到不等徐清取来,云凤竟自己私他手上。徐清笑着拿过神禹令,又见云凤迫不及待地又取出来一双尺长的金短戈,看形制大约与天皇戈差不多。又道:“大哥!大哥!你快看这个!这双叫太皓戈,也是上古神兵。虽然长的怪莫怪样,但威力可大得紧呢!但凡稍微弱一点地飞剑,就能一下扣住收来。可惜云凤功力不济,仗此宝物也只能扣住飞剑自保不伤,却难收摄敌人飞剑。” 徐清将神符交还云凤,又将那双金戈取来,笑道:“上古异人喜好以戈为武器,不过如今剑仙大多嫌弃此物不及剑器优雅,多半不会修炼。虽然此宝得自白犀潭韩仙子处。她也并未使用过吧!” 云凤惊道:“大哥怎会知晓?”复又有点不好意思道:“当时韩前辈让我入洞选宝,其实人家也没想选这对太皓戈,只是看着样子奇怪,就拿起来瞅瞅。没想到韩前辈就说乃是上古奇珍,还夸人家眼光好。那我也不能再放下了,虽然样子怪些不过威力真不弱呢!韩前辈还说此宝乃是史前一位太皓散人的至宝。唯一可惜韩前辈也不曾研习此宝,不知道多少用法。” 徐清笑着取出上次在玄龟殿收来那一只子母鸳鸯钺,因为易周并没提起讨还此物,就算落到他手里了。徐清把太皓戈还给云凤,将鸳鸯钺往空中一抛,道:“你用金戈来扣住此物。”云凤也看出那鸳鸯钺是一件极好的宝物,不过她早就习惯听从徐清命令。飞出双戈就将其扣住。徐清接着又道:“将它挫断!” 云凤顿时愣了一下。嗔道:“大哥欺负人!那金钺也不比人家的金戈差,怎么能挫断嘛!” 徐清故意卖个关子。笑道:“我上来这么久,经都不给人介绍介绍么?刘师弟几位都是旧识也就罢了,这位姑娘还不曾见过呢!” 云凤也觉的有些失礼,才记得与众人引荐。原来那子名叫辛青,乃是大颠上人门下最得力的弟子,法力剑术俱为一时之选,此次专门负责三艘运送蛛粮的大船。至于其他全是旧识,待一一见礼之后,云凤还忍不住问道:“大哥!你快说嘛!金戈究竟怎能挫断飞剑!”余者也都被勾起了兴致,如今戈戟之类全是冷门兵器,极少见到有人使用。徐清竟说它能挫断飞剑,若真如其所言,日后遇上御使双戈双钩之人,还需多加小 徐清微笑道:“身怀这样一对宝戈,若仅能将敌人飞剑挂住,岂不是让敌人笑掉大牙……” 不等徐清说完,云凤又恼了,嗔道:“哼!大哥最能欺负人,云凤也知道自己是个笨丫头,便也不用这样笑话人家!”说扭身背去似乎想逃走却还放不下。 徐清笑道:“几日没见云凤脾气长了好大么!”然等他再说话,忽然从西边山中冲出来三道剑光,两青一黄直往三艘大船轰来。虽然船外早就下了护阵,但木船太大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来袭之人大约早就潜伏在侧,正看见众人说话放松了戒备,以为有机可乘这才发动进攻。 辛青乃是船上主事,慌忙大喝一声:“敌袭!护舟!”待众人正要祭出飞剑迎敌,撒听徐清朗声喝道:“列为师弟无需出剑,看我用双戈毁他飞剑。”一语未了只见两道金光飞射而出,正好迎上最近地一柄青飞剑。只见天皇金戈往左右一闪,就同两只大手将那飞剑钳住。 说时迟,那时快,竟也不知怎地,那两道金光乍然一闪,就听“咔”一声脆响,一柄上好的青光飞剑居然就断成两截,只余两点残光落入江中。再看徐清又往旁边一指,天皇金戈如法炮制,又将那黄剑光一挫两半。敌人一见不好,还想将飞剑收回,哪还能容他走脱。徐清断喝一声“疾!”双戈乍然提速,一左一右在空中划出两道金虹,正好击在敌人剑脊上。“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再看双戈乍合又分。敌人剑光当即泯灭坠下。 船上众人全都目瞪口呆,须知他们除了刘泉从苦铁长老那继承了一柄银飞剑,魏青有一柄白骨锁心锤。其他众人全是青剑光。要说与一般的同辈修真相比也算不错,但此刻眼睁睁看着同样两柄青飞剑,居然仿佛纸糊的,碰上就毁,让人如何不惊! 云凤也再难佯装生气,抓着徐清袖子惊道:“大哥!大哥!你竟也有一对金戈!刚才那是怎么做的!” 不过徐清娶没应声,双目如电盯着远处一个山头。长啸道:“那山上地朋友!怎么一干手下都失了飞剑,还不现身出来说间场面话吗!如此没有担当日后还怎么服众?史南溪史道友!”徐清话音一落,就见远处山上秘冲出四条人影,眨眼间就落在三百丈外。为首一个面苍白地中年文士,正是上次被三阳十龙大阵差点轰死的华山三凶之一的史南溪。徐清笑道:“果然是史道友,原以为上次重伤道友怎么也得将养三五年,没想到竟这么快就痊愈了,华山派果然是大家大业,只怕吃了不少灵丹妙药吧!” 史南溪气地脸发青。冷然道:“哼!峨眉小狗不用猖狂,莫倚仗几件法宝就以为天下没人能制得了你,早晚本座必取你项上人头。我们走!”最后那三个字却是跟着身边那三人说的,不过那三人听了命令全都没动,怒目而视的盯着徐清。尤其一个满脸肥膘的妖僧怒道:“哼!小狗毁了我宝剑,焉能就此便宜了他!你史南溪怕峨嵋派我们兄弟可不怕!” 史南溪气的火冒三丈。指点三人半天没说出话来。又见旁边一个尖嘴猴腮的道士喝道:“哼!五台华山一脉,自从混元祖师死了之后,哪还有一个能拿得起地汉子!烈火老祖早就被峨嵋派吓破了胆子!” 史南溪满脸涨红,不过很快又平复心情,冷笑道:“无知蝼蚁,自找死便怨不得人!”又朝徐清一抱拳道:“这三人乃是娄山三教洞地妖人,盘踞湘西无恶不作。早就死有余辜。你若将其斩除定有功德加身。后会有期!”话音一落顿起一道银光。飞掠长虹眨眼间已消失不见。 徐清也没想到史南溪如此拿得起放得下,又打量那三人一眼。轻蔑的笑道:“就凭你们三人也敢小瞧烈火老祖?看来真是不知天高地厚了,还真想不通,以你们的智慧是怎么活到今天的?” 那脑满肠肥的妖僧勃然大怒,断喝一声:“呀!小狗崽子安敢言出不逊!二弟!三弟!同我将他轰杀!”虽然说话张狂,但他们也看出徐清修为不弱,不敢单独迎战。 徐清朗声笑道:“连史南溪那魔头都说你们恶贯满盈死有余辜,若再让尔等活在世上岂非天理不容!”说着就朝那胖大的和尚一点,一道亮银如月地剑光化作长虹匹练似地飞出。徐清度过小心劫之后,修为又上一个台阶。体内真元运行顺畅,操纵飞剑也衅流水,还哪用什么剑诀法咒。那圣姑伽音乃有言出法至的境界,而今徐清单以霜蛟剑而论,也可以说是念动剑至。当然人家圣姑乃是境界所致言出法至,而徐清只是凭着过于常人地精神力,辅以孕剑术才勉强达到念动剑至,二者绝不可同日而语。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虹一出,蓦地在空中一闪,下一刻竟闪现在那胖和尚心口前七八尺的地方。对于修真者来说,七八尺的距离还不及一张白纸厚。那妖僧只及惊呼半声,就被贯透了心口当即绝命。再看那霜蛟剑都没稍微停顿一下,衅流水般绕了一个弧线,就往旁边尖嘴猴腮的道士颈间一扫,眨眼间连斩二人。只剩一个脸苍白的青衫儒生,见两个恶友一个心胸洞穿,一个身首异处,早就吓得魂飞魄散扭身就跑。奈何他哪能跑过飞剑去!远望天上一道银光洒泄,附在那妖人腰间一绕,就见血洒漫天身断两截。 刘泉等人前日才见了徐清法宝众多法术强悍,然知他竟还有如此精湛的剑术!剑气凌厉,剑势圆润。不带一丝烟火之气。更快若闪电,瞬息之间连斩三人,若单以剑技而论。绝对称地上绝顶二字。 云凤愣了一下,兴奋的扯着徐清袖子,急道:“大哥教我!那金戈断剑地法子,还有刚才地剑术!都教我!”众人不脸一变,虽然看出云凤与徐清关系匪浅,但修真界终究还有些忌。如法术真诀之类,除非二人修为相若互有贴补。才会一同交流研讨。刘泉生恐云凤不知就理,惹恼了徐清,正要帮着解释。却听徐清笑道:“御使金戈之法教你也无妨,不过剑术就没有取巧的法子。凌前辈与龙前辈的剑术出自太清玄门,已是天下第一流地剑术。待云凤日后修为精深,自然能体悟其中妙处。” 此言一出俞允中和魏青也都为之一振,刚才见识那神妙剑术还有些泄气,这才想起自家师父乃是名震天下地高手,哪还用妄自菲薄呢!又见徐清拿过一只太皓戈。道:“其实也不是多玄妙地法子,你看那打家具的木工,拿着锯子根本不可能将木头砍断。但他上下拉锯,无论多粗地木材也扛不住锯子。云凤虽然法力不强,只要以在困住敌人飞剑之后,在金戈上急速震动真元。若能在一息之间震动千次。想把寻常飞剑锯断也如探囊取物一般。”其实徐清也是那天看见易周剑斩毒龙的手法,受到了启发才用在了天皇戈上。 云凤本来就是急子,一听如此简单赶紧祭出太皓戈,却见那两只金戈仿佛遭了魔障,在天上来回乱窜。不多时云凤又苦着脸收回金戈,急道:“大哥!你看我……怎么回事啊!” 徐清忍着笑意,道:“还能怎么回事。万事皆说易行难。没有苦练哪来那么厉害本事!以后每天练习两个时辰,有几个月应该就差不多了。若云凤能坚持十年。定能成天下著名的飞剑杀手。” 云凤气恼地一跺脚,却拿徐清没一点法子。辛青早在一旁吩咐随船的侍者摆设桌椅添置茶点,请众人分宾主落座。云凤又与徐清说起分手之后诸般际遇,其中细节也不再一一赘述。只见浩日长空,流云北去,江上无风,水清浪静,镜影平波,银光粼粼,远山崇峻,近水悠然,景溢,叹异难舒。 单说船行三百余里,一路全无异常动静,眼看再过两个时辰窘大雄岭苦竹庵,众人都松了一口气。毕竟如今苦竹庵汇聚不少著名的修真,二三百里远对修真者来说不过眨眼即至,谁还敢在这撒野。不过要说这天下总有奇人异事,就在此时忽听江上一声鸥啼,空中“倏”的传来破空之声。那遁光速度极快,开始还当是无心路过。没想到就在十余里外蓦地停住,悬在空中遥遥往江上望来。 只见那人身量矮小,通身漆黑,宽额翻鼻,大嘴咧腮,一口黄牙,两只贼眼,长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徐清一看见这长相,就猜出此人来历。乃是九华山著名的旁门巨擘九烈神君的爱子,因其天生长的又黑又丑,便得乳名黑丑。那九烈神君因修炼阴阳采补之术,固守本身阳气不泄,本来一世不能得子。奈何他早年乃是被家引入道途,虽然如今青出于蓝,却还记得饮水思源,对结发子非常宠爱。经不住子哀求终于拼着耗费五十年修为,才得了这么一个儿子。夫二人爱若掌上明珠,一身本领尽数传授。 只见那黑丑驾驭一团乌光悬在空中,看了片刻忽然掐动法诀。浑身绽起一片精芒,再一看去竟一分为三,高矮胖瘦全都一样,只有表情眼神全不相同,若是不知还以为是三胞胎。此法并非寻常幻术,乃是修炼三尸元神妙法。以分化元神修炼三尸之法,炼就三具化身。与人斗法能分成三人各施法术,若遇上厉害敌人,只要一尸逃走就能保住命。 黑丑分化三尸之后也不说话,扬手就放出一道阴雷,正轰在江边一座小山头上。“轰隆”一声巨响,十丈高的小山立刻被削掉了脑袋,飞石齑粉腾起百丈。黑丑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脸上显出些许比哭海难看的笑容。 第二百五十三回 玄冰神砂 且说那黑丑的一记阴雷就轰塌了小半个山头,腾起漫天细碎的石灰。他原是想出手立威,让敌人看看自己家独门阴雷的厉害。却没想到那山头正好在逆风向,腾起百丈粉尘全都糊在了黑丑身上。这把他呛得“咔咔”直咳,刚营造出的高手风范荡然无存,把众人看的忍俊不。 黑丑从小就被父母给惯坏了,遇事从不知自己有错,此时出了差池绒上那些嘲笑他的人,断喝道:“呔!无知之徒,安敢再笑!你家小爷体念尔等修行不易,不愿多造杀业,才寻个地方让你们知道咱家法术的厉害!若识相就给我把大船留下,容尔等全身而去,否则万千阴雷轰如雨下,看你们如何活命!” 其实适才乍一见敌人阴雷轰山的威力,众人也全都吃了一惊。但刚见过了徐清精绝的剑术,前日刘泉等人又亲眼看到乾罡五神雷的威力,自然心里有底。此时再看那小丑般的人,只觉好笑全无畏惧之心。辛青乃是船上主事,自然由她先说话,上前一抱拳道:“还未请教这位仙童如何称呼,咱们苦竹庵似乎并没得罪阁下,为何要无故为难?” 黑丑冷笑道:“我乃九华山九烈神君之子黑丑!旁的废话不要多说,只将大船留下就能活命,否则……哼!我家九烈阴雷采于九幽阴戾秽气炼成,与正邪各道全部相同。阴雷所到之处,立刻山石崩,草木化灰。若人碰上,不管多高修为,立刻击碎肉身,轰灭元神。死无葬身之地!家父也曾叮嘱在外行走不要与人结仇,因此为了众位命考量,还是速速离去为妙。” 其实黑丑此次出山并非为了元江取宝而来,那九烈神君在魔道之中也算是名声显赫。此人素有智计堪称老奸巨猾,也无论正邪修真,平素极少与人结仇,若遇事总是先行忍让设法化解。如忍无可忍成了仇人,就势不两立不死不休。九烈神君也算出道长魔消,索关闭洞府不问世事。企图避于山林之中。 奈何九烈神君这儿子生好动不好静。自小又被其母惯坏说不得打不得。在洞中时日一久那还能拿住!前几日不知怎的就与九烈神君的爱宋儿发生口角,两人还动起手来!时值九烈神君闭关修炼,黑丑母亲枭神娘溺爱二字,自然是母子同心一致对外。那宋儿一怒之下,索拿了好些法宝离家出走。 常言说不如,不如,待九烈神君出关之后。知道来龙去脉勃然大怒。勒令儿子去给庶母道歉,亲自去将宋儿迎回家。那黑丑生跳脱,早就在家呆不住,正好趁此机会名正言顺的离了九华山。虽然临行前九烈神君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可与峨嵋派为敌,但黑丑年少气盛出门就抛株脑后。偏偏又结识一个名叫史娥的情人,此外号成娘子。乃是华山派烈火祖师的门人。那史娥生荡无男不欢,原来还有丈夫解渴,偏又该着前日她丈夫在外行恶被极乐真人打死。二人遇在一块正是奸夫遇上,立刻就坠入海爱河。 时值正道众仙合力元江取宝。那妖正与一众同门听从史南溪调遣,准备趁机浑水摸鱼。她知道黑丑是九烈神君爱子,必有了不得地本领就相约同来。黑丑正在情人面前显圣,自然千般应允急急赶至。 刚才史南溪带着娄珊三妖截杀蛛粮大船,本意只是探探虚实。没想到那三个愚蠢的妖人,竟自以为是要与人决战!自己白白丢了命不说,还把史南溪弄得灰头土脸。再与华山派众门人会和。把事情经过一讲。那黑丑顿时就觉机会来了。他也知道史南溪乃是与他父亲同辈的高手,若非如今伤势未愈也不至落得如此狼狈。料想敌人未必真有多么厉害。就想趁机前去将大船击毁,岂不人前显圣傲里多尊,然他然知史南溪的旧伤正是被徐清给轰出来的。 闲言少叙,单说那黑丑放出狂言,还不等众人应声,忽然见百里之外闪出一道匹练似的彩虹,风驰电掣飞来,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就停在大船左近。众人此刻也都绷紧了心弦,还以为是又来了敌人,但再一细看那彩虹遁光中正精纯,似乎不像旁门左道的妖人。 黑丑一看见后来那彩虹遁光不由得脸一变,恨道:“看来今日要糟,竟遇上了这贼婆娘!”言罢扬手就放出三道九烈阴雷,直往那五彩长虹打去。再看那彩虹蓦地往两边一分,从中现出一位绝的白衣少。见她素手一翻就撒出一溜银亮如月的霞光,正好迎上袭来阴雷。二者乍然一碰立刻“轰隆隆”一阵雷鸣,绽出一团殷红耀眼地光芒,仿如天生二日,躲人地双目。 不等那精光散去,忽然见少两袖如云,虚空往左右挥洒出两道白光。看似水袖婉转,云飘雾散,实则快若闪电,迅如雷霆!才一瞬间二片弧形白光已然交在一块,化做一个椭圆形的光环,将黑丑圈在当中无路可去。 众人还不知来人是谁,也不敢贸然出手相助,只有凌云凤持着禹神令,似乎有点跃跃试的意思。她本来就是好胜的子,本来得了两件法宝还要跟徐清显呗显呗,却因太皓戈露了丑。虽然云凤并不怨徐清,却有心用禹神令扳回一城。此宝可不同于太皓戈,韩仙子传了全套驾驭方法,云凤早就习练精熟,绝对有信心一击成功。 但救她要出手之际,却被徐清拽了一下,轻声道:“云凤可知来人是谁,人家要不要你出手帮忙?若贸然行动恐怕好心还办了坏事。” 云凤微微一愣,怏怏的收住法力,道:“听大哥说话意思,仿佛认识那子?她真能胜过那小丑吗?” 徐清微笑道:“此名叫叶缤,乃是南海金钟岛的岛主。三百年前就已是天下有名的仙,为修炼冰魄寒光剑隐居小南极。据说那宝剑能化身千亿。冰冻天地,威力无穷呢!你家祖姑姑凌雪鸿转世之前,就与她是生死之交。黑丑乃是个后生小辈,就算得了九烈神君几颗阴雷也不是她地对手,又何必你再出手,好像以多欺少胜之不武。” 云凤微露惊容道:“是啊!刚才我却没多想这些,大约前辈高手都有些高洁的脾气,若真去帮忙恐怕还要引人不快乐呢!” 徐清微微一笑,也未再多眩再说那黑丑被五彩霞光圈住。就知厉害敌人厉害。还想往上突围遁走。却没想到秘从天上罩下一溜红霞,与那光圈一碰,立刻爆起斗大红芒,上下齐放,不计其数,顿时就将黑丑淹没。 待众人以为黑丑落败,忽然听见一声凄厉地长啸。秘从中冲出千百道匹练似的黑气,四面八方开了一般。再看那黑丑三个分身同时涨起丈余碧魔火,分别往东南北三方突围。奈何彩光虹影仿佛万丈坚壁,任他如何冲撞也不得脱身。 黑丑尖声怪气怒骂连连,所幸那碧火煞气还能挡住一时。生死在前黑丑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扯开嗓子仿佛枭凄嚎道:“娥!救我!快救我!只要脱此困地,我自有百万阴雷将敌人轰成肉渣!” 叶缤不由得脸一变。知道敌人同伙就在左近,不由得有些着急。虽然她修为强横,但仅围杀黑丑一个可保全身而退,若再来援手就未必能不受伤。此番出山本是为了追杀羊头老祖。又算出自己好友已经转世。料想元江取宝声势非常,也许杨谨会来凑热闹,没想到竟遇上了一个老仇家。 此刻叶缤虽然困住黑丑,但想要将其炼死还需的些时辰,又恐敌人同党来援。赶紧喝道:“此寮修为一般,却擅长防御,哪位同道还有破防利器。可助我一臂之力。速速将他斩杀!” 徐清本以为凭叶缒法力,拿下黑丑应该不成问题。就不想让云凤再搅航此事中。毕竟那九烈神君和枭神娘都不是好惹的人物,纵使云凤身后有凌浑夫撑腰,日后也少不得要吃些苦头。没想到叶缤为求速胜,竟会主动求援! 云凤立刻大喜道:“大哥!你看叶仙子要咱们帮忙了!”说着就要放出禹神令。 徐清心念急速转动,权衡其中利害得失。若由着云凤出手帮着叶缤杀了黑丑,自然就没有徐清什么事。不过他却恐怕已与云凤干涉太大,万一天数有变引来九烈夫为子寻仇,云凤要有个三长两短岂不后悔莫及!索把心一横将云凤拉住道:“傻丫头!要出手也是我来,哪用你去帮忙!你知道黑丑他爹是什么人!看叶缤这架势只怕今日就要分出生死,若你牵扯其中那九烈神君夫前来报仇,你可有脱身之计!” 云凤微微一愣,不吃了一惊,慌忙拽住徐清低声道:“那九烈神君很厉害吗?比祖爷爷还厉害?” 徐清道:“说起来似乎比凌真人还略逊半筹,不过你还能时刻跟着凌真人左右?还是让我来吧!” 云凤然肯放手,看一眼叶缤,犹豫了一下小声道:“那九烈神君如此厉害,大哥也别去了!反正咱们与她素不相识……”顿了一下又接道:“再说她也就是生怕那黑小丑地同党前来帮忙,只要咱们将其同党拦住,任凭她一人将黑丑杀死,那九烈神君总该算不到咱们头上吧!” 徐清轻轻给了云凤一个爆粟,嗔笑道:“小丫头胡乱寻思什么呢!你个儿家自然能耍赖,我一个七尺男儿,若如此待人处事,传讲出去还怎与人交友?再说那九烈神君夫虽然厉害,我却也不怕他们寻仇。” 此间言语都被徐清用法术屏蔽,外人皆不知谈论何事。待瞅准机会,徐清神念一动,就操纵霜蛟剑往黑丑刺去。霜蛟剑乃是世间利器,全不惧怕各种阴晦凶邪之法。只见一道银光往黑丑身外一点,立刻就将浓厚的护身黑煞破开。黑丑没想到敌人竟有如此利刃,不大吃一惊。赶紧驱动法术抵挡。然而徐清并不与他硬打,破开黑丑护身罡气之后,立刻就收回剑光。 只这一点小小的帮助,对叶缤来说就已经足够。只见外围那无数红光秘往中间压去,顿时放出五彩霞光,将黑丑层层围住。叶缤知道敌人身化三尸元神,若不能全灭必会留下后患。黑丑也看出敌人用意,终于露出惊慌之,施展法术准备舍弃一个分身。趁机借遁术逃走。日后再思报仇不晚。 眼看五神光冲到身前,黑丑秘断喝一声。忽然两边分身同时消失不见,只剩中间一个被那五神光圈住。眨眼间就被冰魄寒力冻成僵尸,复又被无尽两极阴寒罡力侵袭,顿时化作一蓬齑粉。黑丑一共练了三个元神,另外两个化成两道黑线,趁机分东西遁去。 叶缤打定主意要整死黑丑。早就有了防备,扬手又洒出一片冰晶如雪的剑气。快若闪电瞬间就将左边一个元神罩住,寒气爆发逼得黑丑不得不显出原型。随俭面五彩光飞旋而至,又磨灭黑丑一个元神。 黑丑又恨又惊,虽然知道叶缲冰魄寒光厉害非常,却没想到自己竟全没反抗之力,心里也更狠徐清。若非刚才那一剑刺破了护身地煞。还能坚持半晌,如能从容施法,也不至于如此狼狈。唯一所幸他还暗藏一招,自酌能保全最后以个元神分神逃走。 见那往右边飞去那黑线秘显出身形。黑丑“嗷嗷”兽吼数声,速度猛增两倍!叶缤万没料到敌人还有这一手,再想放剑追杀已经阑及了。就在此时谁也没注意,徐清双眼秘一亮,眉间射出一枚微不可查地牛毛针影。 那黑丑本在急速飞遁,忽然身子一顿,竟莫名其妙地慢了下来!叶缤顾不得思考缘故。见机不可失。赶紧催动冰魄寒光剑,化身千亿银星往敌人罩去。黑丑却仿佛呆傻了。全然没有反抗意识,被冰魄寒光裹住一绞,顿时魂飞魄散终于死绝。 原来徐清暗自施展精神针刺,将黑丑元神震伤。也该着黑丑命绝于此,因他只顾逃命,以至心神失守,否则凭他的修为绝不至于受不得一下精神针刺。可叹黑丑苦修多年,还有好些本领没能施展,就因片刻失神,被冰魄寒光剑毙于刃下,落了个尸骨无存的结果。 天上彩光收敛黑煞散尽,叶缤衣袂飘散,缓缓落在船上。只见她面若桃红,若暖玉,云鬓乌发,金钗素饰,樱唇贝齿,巧笑倩然,顾盼流波,神采飞扬。又及一身纯白的雾纱长裙,更显清冷幽异的气质,仿佛一株绝世而独立地兰草,高洁清淡。 叶缤与众人一抱拳,道:“这妖人与我有杀徒之仇,多年旧恨终于得报,我那冤死地徒儿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说罢又与徐清施礼:“刚才还多谢道友连番出手,都则只怕又让那黑贼逃脱了。” 徐清早知后来那小动作不可能瞒过叶缤,微笑道:“仙子言重了,前日我在南海结识朱鸾、朱洪二位道友。本上金钟岛拜望叶仙子,却因贼人恶事耽误,今日竟在此相遇,足见与仙子缘分不浅啊!” 叶缤喜更浓道:“莫非道友就是峨嵋派的徐清!”说着又飘身下拜道:“前日小徒遇险,若非道友仗义出手,只怕要惨死在那帮宵小之徒手中!可恨那些该死地妖人,我金钟岛全是一群流,从阑与人争利,经怎么成了他们眼中钉肉中刺!”复又拜道:“十分感谢道友相助之恩,时辰不早,我还有要事未了,就此告辞了!” 徐清也不疑惑叶缤身在万里之外,如何得知这些事。见她要走赶紧呼道:“仙子且慢!在下还有个不情之请。” 叶缤疑道:“哦?道友且说说看,若我力所能及,绝不推脱搪塞。” 徐清道:“不瞒仙子,在下正要炼一件法宝,名叫玄冰神砂,想问仙子讨一样材料。” 第二百五十四回 元江取宝 叶缤闻听徐清之言不禁微微一愣,疑惑道:“道友要炼玄冰神砂,莫非想跟我讨些两极玄冰么?” 徐清点了点头道:“叶仙子所料不差。”说着就将前日击杀蔡德得来那两只剑坯取了出来,道:“说来也巧,前日我就在前方山林之中遇上几人打斗,一方乃是东方魔教的黑煞天尊蔡德,另外一群人皆是南海散修,大约就是仙子追击那伙盗剑的贼人。两方打的两败俱伤,却被在下侥幸得到两只剑坯。” 叶缤微一皱眉道:“莫非孔德那厮已死在道友剑下?” 徐清摇头笑道:“非也,人常说人为财死,鸟为死亡,真乃至理明言啊!我非爱多管闲事之人,也不认识那贼人是谁。乃是他们分赃不均起了内讧,正在争斗之时被黑煞天尊给遇上。听说话那意思,仿佛蔡德还与叶仙子有仇,听见他们偷了寒光剑,就想夺来参悟其中玄妙,研究破解之法。” 叶缤又问道:“蔡德那魔头竟也现身了!”虽然叶缤修为强悍,但才杀了黑丑,已与九烈神君夫妇结了死仇,若再添个蔡德就更难应付。 徐清微微笑道:“仙子勿忧,那蔡德多行不义,已被我斩在剑下。得来这两只剑坯本应归还失主,不过我看此皆南北两极极寒玄冰所制采集十分不易。又是岛主炼废之物,大约留着并无用处,就想跟岛主讨个人情。日后练成玄冰神砂也不敢独享,就与叶仙子同分宝物如何?” 叶缤想都没想就笑道:“无妨无妨!其实那本也不是什么精贵东西,当初孔德若上门讨要,我念在邻里邻居的情分,便给他一只也无妨。奈何此寮竟心怀叵测。偷偷上岛行盗,将我金钟岛视为何地!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我千里追击也就为讨个说法。且道友乃是从贼人手中夺来,本也不用再与我相求,如此高风亮节,着实让叶缤佩服。既然于道友有用,只管取用就是。若还不够我金钟岛还有不少。” 其实那寒光剑坯能让羊头老祖心动,绝没有叶缤说的那么不堪。她如此大方多半也是看重了徐清的修为和出身,有意与之结交朋友,若换个旁人来要还会这般和颜悦色!叶缤又道:“道友所言玄冰神砂我也曾听人说过,乃是取用先天癸水所炼宝物。我那剑坯都是精炼的两极玄寒极冰,虽然也属癸水,却太过阴寒,若无与之调和之物,只怕法宝难成。听说贵教前日在南海紫云宫得了天一真水,若能索来些许炼入其中。方能事半功倍。” 徐清微笑道:“多谢仙子提醒,不过我已有调和之物。”说就见他袖子一抖,便闪出一个拳头大的黑色小球,内里光晕流动,不正是数年前在地下石窟中所得地玄寒水墨。 叶缤微露愕然之色。道:“竟是玄寒水墨!”复又细看徐清几眼。微笑道:“早听说近年峨嵋派出了一位后起之秀,时有惊人之举,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这玄寒水墨乃是极深海沟之下所生天物,早年间紫云宫的天一金母为炼制天一真水,几乎跑遍天下,将所有玄寒水墨收集一空,只怕万年内不能产出。没想到道友手上还有。” 徐清也不解释来路,微笑道:“有此二物,再等回山跟师父要些小料,大约不久就能练成,待神砂炼成之日,必亲自送往金钟岛与仙子平分。” 叶缤微微一笑并不推辞,应道:“那我就等候道友佳音了!我尚有一盗剑贼未除。且今日击杀黑丑已与九烈夫妇结成死敌。还需多做些应对准备,就不与众位再叙。不日必有缘再见,后会有期。”话音落去,一片彩霞,腾云天际,流光掠影,不知所踪。 且说那黑丑一死,一路过来再无事端。眼见船行百里,遥望西岸远山突兀起一座高峰,竟比周围山峦高出一倍,冲霄云影,山石嶙峋。山腰一片祥云彩照之下,循着山势建了一片庵院,青顶白墙,曲径通幽,甚有江南水乡人家的意境。人臂粗的毛竹围拢在外,旦有风起就听沙沙竹音,恰如音律。若再细看那青竹排布,竟暗合五行变化,衍生阴阳玄机,乃是一座极玄妙的护山阵法。 徐清同云凤众人驱船到了大雄岭下,就从山上飞纵下来七个玄衣少女。为首一个年纪稍长的女子就是大颠上人的大弟子吴玖,待相识见礼之后就将众人引上苦竹庵。至于剩下六个女子将大船接去如何处置便不细说。 那苦竹庵外面看着乃是一片宅院,实则半宅半洞,身后还有一条洞穴直通大雄岭山腹灵脉。进了大门之后,只见一座高耸巍峨的大殿立在山边,面东背西,平开七门。圆柱大门全用朱砂红漆粉刷,一尺高地门槛更见规矩井然。再往殿内望去,前边还是砖木结构,到了里头就成了青皮岩石,石柱也是一体开凿。更难得而这风格迥异的两边合在一块竟没有突兀之感。大殿正中并无座椅也无神像,只摆了一张紫檀木的香案,上放一尊青铜古鼎,燃起三柱高香。左右两只四角柳纹花瓶架子,上面摆两只青花琉璃美人瓶,内插三根碧绿的孔雀翎。香炉背后山墙挂了一幅水墨牡丹迎春图,画工精湛,挥洒写意,款下提大颠上人字样。 大殿左右分别摆放黄绫子包裹的蒲团,左边首位上盘坐一个三十多岁的青衣道姑。观其慈眉善目,五官精致,肌肤如玉,姿容淡雅,唯独眉宇之间微现执着之色,想必就是此间主人大颠上人郑颠仙。对面客位上盘坐一个美丽的缁衣尼姑,便是前日险些动起手来的玉清大师。在二人下面还立着四人,那模样俊美,气度从容的正是追云叟白谷逸的大弟子岳雯,其下白衣如雪脸色冷淡地是白侠孙南,还有长沙曾见过地戴衡玉、戴湘英兄妹。 见众人进来郑颠仙面色平淡。吩咐落座,又听辛青简要将一路经过叙述一遍。徐清乃是峨眉弟子,虽然跟孙南不相熟,也上前唤一声师兄坐在了下手位置。孙南微微点了点头,不禁多看了他几眼,却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待片刻后大颠上人道:“此番有劳众位小友远道筹集蛛粮,此乃关系取宝重中之重。今日蛛粮一到,元江宝船出水在即。除我正道仙侠之外。在旁窥视的魔门宵小不计其数。如今前辈群侠各要事职难以照顾周全,恐怕有人为破坏取宝来祸害蛛粮,我等还需小心护着才是。” 一旁的玉清大师又接道:“尤其最近妖尸谷辰联络了庐山神魔洞的白骨神君,二人同恶相济又召集辽东二鬼,燕山四魔等一众邪魔外道,正欲图谋不轨。那白骨神君乃是与妖尸同样凶恶之人,修为更不在其下,若万一遇上一定小心应付。尤其如今还有不少贪心之人,虽然没附在二妖羽翼之下,也妄图窥窃金船宝物。一旦来袭恐怕声势不小。我等还需小心布置。” 大颠上人又道:“今夜月食正是吊起金船地最好机会,还需众位道友精诚合作。一旦金船出水,内藏广成子遗宝何止百件,届时人人有份必无亏欠。”之后大颠上人又安排众人各有去处,唯独徐清到来乃是意料之外。先前并无布置就跟白侠孙南一同。又谈了一些细节。大颠上人就带着几个弟子同去查看蛛粮,一众后辈也各自听命准备。徐清正要跟孙南同去,却被玉清大师叫住说话,殿中就只剩下他们二人。 玉清大师将徐清让到对面,似笑非笑地打量半天,不禁叹道:“没想到才三日没见,似乎你修为又有精进了许多。真是难能可贵啊!” 徐清微笑道:“玉清师姐过奖了!托您洪福,前日分手之后,小弟又遇上一番机缘,斩了东方魔教的黑煞天尊蔡德。替天行道,非但平白得了好些功德,更引出了小心劫。幸亏还算道心坚韧,有惊无险安然度过。苦心修炼多年。如今也算取得一点成绩。大约能与大师兄比肩。”复又朝玉清大师一抱拳:“其实还得谢谢师姐,若非二位师姐中途相邀。只怕我还遇不上蔡德。人力有穷竭,天道自无限,冥冥之中全有定数啊!” 玉清大师微笑道:“其实你与我说这些含沙射影之言都没用。我修道数百年,先从旁门道家,后入佛门禅宗。所求者无非一个飞升的机会,至于其他诸般却不大关心地。师尊智慧如海,所作所为自然有她的理由。你乃是个后生小辈,有些事未必看的通透,至于前翻所提之事日后依然有效。”话说到此玉清大师忽然停下片刻,仿佛想起了重前往事,复又叹道:“如今你还年轻,等过了三五百年之后,经历所有悲欢离合,方知世无所恋,仿佛只有飞升一途可走。” 徐清微笑道:“本是逍遥人,何苦做神仙!我若真有那一日……”说着已起身往外走去,淡淡笑道:“还是等到时候再说吧!” 玉清大师没想到面对如此严峻的问题,徐清竟如此洒脱。那超然地心态,甚至比她修炼多年的佛心还清淡。徐清深知一切负面情绪的根源全都来自欲望,但反过来说若没了欲望,那人也就不能称之为人了。因此徐清无论如何也不能认同,佛家斩除七情,立地飞升的理念。 至于道家清静无为,也未必就强多少。只是手段不同,目的都是斩除凡俗飞升极乐,但真有所谓极乐世界吗?成了仙佛就真能得大解脱?只有当初入门时,醉道人那句话算是说到徐清心窝里去,日后也不要追求什么飘渺无踪的仙业,大凡能过上三五百年地逍遥日子便已是上天地对我等地恩赐了。不过时间总能改变一切,就如玉清大师所言,再过三五百年会是什么心思呢?因此徐清才会说等到时候再说,日后的事情谁说地准呢! 闲言少叙,及至夜色降临,寒月初生,忽见江边飞起一道光华。直冲天宵,顿时爆开一朵金花。众人早就应了大颠上人安排埋伏在苦竹庵周围,一见信号飞起,就知时辰已到,马上就要驱动金蛛吊取宝船。众人纷纷备好飞剑法宝,小心戒备敌人来袭。只见那黑幽幽地元江水面上,品字形泊着三艘泛着金光地大船,正是白天徐清他们护送回来的蛛粮船。大颠上人及她八名弟子全都立在穿上施法。 就见天上飘过一缕残云。遮住半边朗月。忽然从东面急速射来数道精光,快如电矢,全往那大木船上打去。与此同时也从苦竹庵上猛地飞射一道遁光,玉清大师双手一分,放出一片银色光幕,往前笼罩过去。那本是敌人试探进攻,怎及玉清大师地佛门手段,当即精光泯灭化于无形。 骤听北面天上传出一声极尖利的长啸,紧接着飞出一片惨淡的烟云,横在月光之下十分碍眼。风驰电掣转瞬即至。再一细看只见云里隐藏一个青衫儒雅的中年文士,手里还捏着一枚古玉不时把玩。在其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玄衣汉子。 书中代言,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莽苍山灵玉崖被困那个妖尸谷辰。原来他被地风阴煞侵蚀骨肉,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如今脱困而出。特意赶奔东海采取先天乙木之气修补肉身。如今早已恢复旧观。谷辰缓缓停住遁云,朗声笑道:“玉罗刹!许久不见依然风采不减,就算披着一身缁衣佛袍也艳光四射。” 玉清大师如同没听见,冷笑道:“哼!妖尸谷辰!别以为你逃出灵玉崖就真没人能制得了你,死到临头还不自知。若就此归隐山林或许还有三分生机,不然凭你恶贯满盈,定难逃魂飞魄散之果!”说着已经暗自运气真元。发动早就布置好地伏魔旗门阵。 玉清大师却没想到大阵未起,忽然头上冲出一溜碧绿的火光,直往她天灵打去。绿火之后又一个妖人现身出来,此人相貌奇丑更不像人,长了一张驴脸,又瘦又长,碧目尖嘴。骨瘦如柴。通身也没有一点血色。背后插着九支长箭,腰里别着三把短叉。手执一柄丈许麻布长幡,通身妖气浓郁,满目凶光赫赫。眼见绿火偷袭成功,那妖人得意忘形“嘎嘎”喝道:“玉罗刹!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玉清大师一眼就认出此人正是庐山神魔洞地白骨神君。知道他魔功厉害,仅次于妖尸谷辰。不敢怠慢,赶紧运起乾坤太乙神雷,扬手喷出一道青亮雷光,正好迎上敌人妖法。两者乍一遇上,登时暴起无数彩色火星,“轰隆隆”雷声绵延不断。玉清大师终究集佛道两家之长,太乙神雷威力更胜一筹。不过她也不敢同时对抗妖尸谷辰和白骨神君,赶紧呼喝一声:“岳雯!速来困住白骨神君!” 不等玉清大师话音落下,蓦地从旁飞出三道剑光,两银一金,势如疾风,全往白骨神君头上刺去。徐清同岳雯、孙南一同飞纵出来,三人皆是后辈有数的高手,就算白骨神君再厉害,也难当三人合击。虽然不甘心,也不得不放弃先围杀玉清大师的计划,回身与三人缠斗。 那岳文乃是追云叟白谷逸的大弟子,修炼一身精纯无比地玄门罡气,一身修为也不在峨嵋派地诸葛警我、齐灵云之下。孙南也尽得髯仙李元化真传,剑术通玄非同小可。二人合击就够白骨神君忙和一阵,更何况还有个徐清虎视眈眈。 与此同时,江面上那三艘大木船上,郑颠仙已经发动禁法。只见一片金光摇曳,没过多大会功夫,那庞大的木船竟全都往水下沉去,堪堪保住不沉。谷辰心知大颠上人马上就要放出金蛛吊取金船,此刻他地心里也相当矛盾。既贪图金船中的绝世珍宝,又知道金船内的归化神音,乃是专门克制自己地至宝,万一被敌人得去,定成心腹大患。 眼看大颠上人取出两只漆木匣子,从中飞出两道乌光,一左一右落在江面上。两只金蛛各自喷出一条银丝,亮晶晶还带着露珠,足有人手臂粗,直往水下射去。妖尸谷辰的眼中忽然射出两道坚定的神光,豪然笑道:“罢了!索性就让尔等吊出宝船,本座就看看你们如何得那归化神音!” 第二百五十五回 振臂一呼 单说那妖尸谷辰浑身气势秘一震,原本平淡的神竟瞬间尽显疯狂与狞戾,狂啸喝道:“来啊!躲在犄角旮旯看热闹,等着浑水摸鱼的狗杂种们!是爷们就给老子滚出来,把正道几个老娘们小崽子全宰了。金船法宝咱们一人一件,再他娘的装孙子想渔翁蝶,稳辰先斩了他!” 谷辰一言喊出,元江周近顿时诡异的寂静,紧接着就听“嗷”一嗓子兽吼,从南边山里冲出来一个光着膀子一身刺青的彪形大汉,一手拎着一柄闪着蓝光的黑铁宣大斧,凶神恶煞一般就朝谷辰冲过去。骂骂咧咧的喊道:“他娘的!你就是妖尸谷辰?早年听说你让长眉老鬼给废了,还以为也是个熊包,今日一看竟还是条汉子,我长白山黑风洞熊大虎跟你干了!” 谷辰听那污言秽语也不见怒,朗声笑道:“好!熊大虎!日后你就是稳辰的朋友!” 话音未落又听一声长啸:“谷爷!岭南故人狐萧天来也!”一道蓝光飞射而至,闪出一个蓝袍白面的中年文士,手执一柄折扇抱拳笑道:“谷爷可还记得五百年前天目山那小!” 谷辰略微上下打量,笑道:“本座从阑信因果,却没想到当年一念之仁,救了一只灵狐,今日竟成了狐萧天!好!” 那蓝衣人脸一整,肃然道:“早听恩公被峨嵋派的长眉真人困住,奈何狐某修为低微不能报恩。如今苦修百年总算有些成就,愿意跟随恩公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不等那蓝衣人说罢,便听一声娇笑由远及近,又见水面升起一团粉雾,上面俏丽着三个粉裳玉带的绝。看那顾盼生怜。活生,一颦一笑,皆可惑人心神。待那为首子遥遥一拜,嫣然笑道:“龙虎山玄阴洞龙氏三拜见玄阴教主,今日全听教主号令,与那些贪婪猖狂的正道宵小死战一朝。” “说得好!”又见飞来一个年纪甚老的蓑衣钓鱼叟,一边飞来一边长啸道:“广成金船乃是天下修真共有,凭什么正道召集人手意独占!今日谷爷挑了大旗。咱们旁门的同道就该站出来响应,算我老不死地一个。” 这些年旁门魔道早就被正道打压苦了,而且此番全是冲着宝船来的。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单打独斗不可能弄到宝物。如今谷辰振臂一呼,又见有人呼应,顿时就接二连三飞出来三十多个,男的的,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僧、道、俗全有。 这下玉清大师可有点傻眼了,虽然对面除了妖尸谷辰和白骨神君,再没有一个顶尖高手,但常言道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一旦动起手来,迎面飞来三四十飞剑法宝,谁能架得住!其实玉清大师也早就知道会有不少旁门修真在旁窥视,却以为只是一盘散沙不足为惧。没想到谷辰居然三言两语就将人心拢住。再加上原来谷辰和白骨神君带来地人手,竟不下五十余人!而正道这边满打满算才二十多人,就算有伏魔奇门阵掩护。也绝难抵挡太久。 妖尸谷辰似笑非笑的瞟了一眼下面驱动文蛛的郑颠仙,又望向玉清大师,微笑道:“如何?玉罗刹,你还要执迷不悟螳臂当车吗?只要你现在让开,念在当初同道份上。本座也不跟你一个流之辈为难。” 玉清大师峨眉紧锁,却丝毫没有退却之意。就在此时忽然听一声龙吟,西方天际银光一闪,瞬间就已到了眼见。现身出一个素衣白裳冰肌玉骨的子,拧眉立目瞪着谷辰,喝道:“哼!要欺负玉罗刹先得问问我郑八姑答应不答应!”复又冷然一笑:“谷辰!你不是瞧不起咱们流之辈吗?今儿咱们就看看你到底有几分颜。” 谷辰笑道:“郑八姑就是郑八姑,就算得了雪魂珠也还是这幅火爆脾气。不过本座然能与你们公平一战。这些兄弟还眼巴巴望着金船法宝,就算以多欺少也绝不留情。” 郑八逛笑道:“少说那些好听的,天下间谁不知道你谷辰是什么人品。再说什么叫以多欺少的,人多也未必真强!一群乌合之众也敢妄自尊大。”又扫一眼己方人手,稍微思量片刻道:“岳雯道友实力最强,孙南师弟与之配合率领一众师弟师抵抗群邪。剩下白骨神君那老妖就交给徐清师弟应付,就算胜不了也足以牵制。我就不信与玉罗刹联手。不能在百招之内胜你妖尸谷辰!” 徐清一见郑八姑指挥若定的样子。不由得暗自惊讶:“真是好个郑八姑,不过间话就将敌人聚敛的强势。连削带打消弭殆尽。否则以寡敌众,再士气不振,此战结果可想而知。”所有决断唯一让徐清郁闷的就是,白骨神君这块硬骨头竟交给他了。 谷辰昂然笑道:“哼!好狂妄地小妮子!”当然谷辰的年纪是有资格称呼八姑为小妮子的。又瞅一眼不远处的白骨神君,笑道:“我说老朋友,这两个丫头要在百招之内胜我!” 白骨神君瞟了一眼徐清,冷笑道:“何需百招,不用十招我就能将那个叫徐清的小子轰成肉泥!” 未等那话音落下,谷辰蓦地脸一变,抬起右手就往前探出一只手掌,快如闪电直往玉清大师天灵抓去。同时左手一挥,洒出一片黑煞丝,就往八姑罩去。眼见谷辰动手,余者还哪有矜持,双方数十人立刻就战作一团,空中顿时彩光纷飞,雷霆炸响。尤其白骨神君凶威最盛,化身一流碧绿的魔火,飞腾往徐清撞去。 徐清然愿与他力战,毕竟此次主要为了取宝。若是旁人大可以等取宝之后,长辈自会按功分配。但徐清可不敢把自己的利益交到别人手上,那法宝要不捏在手里总是不保险的。若此时消耗太多法力,一会金船出水又如何应叮而且徐清最清楚人类本。别看现在这些邪魔修士全都一副同仇敌忾的架势,等一会宝船出水,立刻久一哄而散各自夺取法宝。只要拖延片刻,两只金蛛将宝船拖出水面,敌人阵角不战自乱。 然而徐清明白这些道理,那妖尸谷辰和白骨神君皆是人老成精的人物,又怎会炕出来。二人也都使出了压箱底地本事务求速胜。只见谷辰探出右手之后,袖子一晃立刻暴涨数十丈长。上面乌光闪烁,磷光飞溅,恍如雨下。 玉清大师看出厉害不敢轻敌,赶紧将佛门离合神光发动,顿见一道中正至大的金光飞射迎上。谷辰根本没料到玉清大师竟已练成离合神光,长袖去势不缓伸手就往上抓去。原来离合神光乃是一门极厉害的法术,如今天下练成此法者不过五人,优昙神尼算是其中之一。不过神光奥妙非常,若非真正功力精纯。达到佛心空明,即将印证道果的境界,绝难练至精深。玉清大师出身道家旁门,虽然自入了佛门之后,数十年如一日苦苦修炼,也难练成离合神光。 然而谷辰然知道,优昙神尼知道自己眼看飞升佛土,又担心自己走后门人弟子受人欺凌,就将修炼千年的离合神光分成三份传给弟子。本来她平生收了四个徒弟,三弟子餐霞大师早就拜在长眉真人门下。自然不用担心。余下素因大师、玉清大师和霞儿一人一份。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谷辰甩出袖子撞上离合神光,顿时发出一阵绢帛破裂之声。妖尸谷辰早就炼就金刚神尸,诸般刀剑法宝全都不惧。起初看见佛光袭愧没在意。正将其抓破。没想到法袖破碎手臂生疼,虽然手腕未被绞断,却已吃不住劲。老妖尸暗自吸了一口冷气,再不敢硬来,手臂一振浑身放出碧磷火,才堪堪将那金光抵住。 玉清大师一见离合神光正能克制妖尸,稍微松了一口气。毕竟人地名树的影在那摆着。玉清大师还没出生,谷辰就是天下著名的修士。就算现在成了妖尸,神通广大然曾弱去半点。谷辰见敌人佛光厉害,也收起轻视之心,化身一片碧绿磷火飞旋亩许,内含万道黑煞丝,直往玉清大师扑去。 郑八姑赶紧施展法力与雪魂珠合而为一。放出一团极寒若冰地银芒。将玉清大师也护在其中。道:“有我雪魂珠护身,便只管与合神光轰那老妖尸。看他能经住几下。”玉清大师点头应是,自从八姑脱困之后,二人尚是头一次联手对抗强敌,似乎又找回了些当初同心的感觉。 只见空中一团碧火一团银光,上下翻飞,腾挪残绕,不时还有金佛光飞出。上天搅得风云变,下河翻的江流乱飞,三人打的天昏地暗,也未分胜负。再说那白骨神君,狞笑着打量徐清,森森然道:“小辈!若是识相地就乖乖给本座让开,看在今日取宝的份上,饶你一条狗命,否则焚烧元神,轰散魂魄就算你的运气!” 徐清古井无波,淡淡望着白骨神君,将右手缓缓抬起指他清喝一声“疾!”未等话音落下,白骨神君只见胸前三丈远处银光一闪,竟飞出一道银线,速度快若闪电,就往胸口刺来。此老魔虽然活了近千年,还是头次见到如此诡异的剑术。“哎呀”一声惊叫,赶紧往旁边闪身。奈何徐清飞剑太快,正好刺在白骨神君的左臂上。就听“咔”一声,二人全都大吃一惊。 徐清乃是惊讶敌人身体坚硬,竟被霜蛟剑刺中还能不断。白骨神君更惊愕自己修炼数百年,比金刚还坚硬地骨骼竟会受伤!这才发现对面那面白如玉的少年,竟不是个简单地人物,再不敢有半点轻视。白骨神君如枭唳般断喝一声:“呔!小兔崽子竟敢伤我真身,看我不磨碎了你一身骨头渣子!” 话音一落只见白骨神君双肩一晃,背后插着白骨长箭尽数飞出,在天上一旋就化作九九八十一道白光,闪着碧鬼火,呼啸往徐清打去。白骨神君还嫌不够,又从腰间拔出三柄魔叉。刺破中指在上点了三滴血,“咪吗咪吗”念念有词。顿时那魔叉绽起血红光,再往天上一抛立刻化作十丈朱砂长虹,绞在白骨箭中一齐攻去。 徐清眼看敌人一连放出两件法宝,不一皱眉头。前面那白骨箭倒是不惧,单纯地木系法宝,只要祭出天蓝神砂,定能将其克制。但后面紧随而至的三柄血飞叉门道可大了!徐清炕透敌人魔功,不敢轻易施为。索也不与之硬抗,辗转腾挪飞旋如风跟敌人周旋。就算偶尔被白骨箭和飞叉追上,也有太乙五烟罗护身。任凭白骨神君二宝如何厉害,也难实在打中徐清。同时霜蛟剑也上下飞旋,时不时往白骨神君刺去。老魔有了准备祭出一团青鳞壁障护身,也难再伤他分毫。只是刚才白骨神君那十招灭敌地狂言,转眼间就成了一句笑谈。 就在此时,元江中秘勇气数十丈怒涛。波浪如山,翻卷冲天。两只立在水面上的金蛛已不再吐丝,开始缓缓收网。看来已将地眼中的金船网住,只待时机就能升起。另一边岳雯、孙南、云凤,还有刘泉师兄弟四人,戴家兄,也全祭出飞剑法宝,早与众魔徒战在一处。 岳雯正对上那后来地蓑衣钓鱼叟,看那老头长的不起眼,一身旁门道法火候精纯无比。就算岳雯早得白谷逸真传,想要取胜也非得千招之后。白侠孙南一人独斗辽东双凶莫氏兄弟,虽然游刃有余,却难再腾出手来襄助他人。余者戴湘英兄,刘泉兄弟几个。皆有敌对妖人。所幸敌人都不厉害,六人就拦下十余个邪魔修真。还有广西金峰山侯息侯曾二妖人,带着十几个同党想趁机往江面冲杀,全被郑颠仙地门人发动旗门阵法抵御。 云凤则对上一个奇丑无比的白发妖人,原想放出神禹令立刻击毙敌人,再去帮助旁人。没想到那白发妖人一柄银飞剑千变万化,虽然一时落入下风。却放出一片白光抵住神禹令。原来此人乃是云南竹山教长老朱柔的得意弟子,名为白首仙童任。此人生凶顽,无恶不作,炼就一柄三菱心如剑,变化万千随心所,修为也属一流。若非云凤倚仗神禹令威力强大,还不是这妖人对手。 尤其一旁还有一个青褂粉袖的红衣子。手里执着一颗蓝光宝珠。在侧虎视眈眈。只见那人若桃李,如华。削肩柳腰,胸腻臀肥,脂粉青黛,鬓若青云。一双水杏目便在生死厮杀也脉脉含情,仿佛骨子里有一腔挥霍不尽的柔情。要说此也大有来历,乃是摩科尊者司空湛地宠姬叨利仙子方玉柔。 那司空湛就是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地师弟,在旁门之中也算有名的能手。混元死后他就看出五台派覆灭不可逆转,率领弟子另觅安身之地。许飞娘曾屡次找他联手对付峨嵋派,但司空湛老奸巨猾,哪肯给别人当炮灰!虽然满口应承,却从没有过实际动作。许飞娘一看请不动司空湛,就在方玉柔身上打起了主意。 那方玉柔从小被司空湛收为弟子,因爱她天生丽质惜若珍宝,任其骄纵放肆从阑肯教育。待成年之后方玉柔也成了不知天高地厚的子,不用许飞娘撩拨间,就对元江金船产生了兴趣,去跟司空湛请求同去。但此事关系命,司空湛再宠她也不敢儿戏。哪料到方玉柔平素骄纵惯了,竟盗了几件法宝,私自逃下山来。又通过许飞娘介绍,认识好多邪魔外道结成党羽。 说那方玉柔虽然骄纵,然愚蠢,一直也没出手,就找何处有机可乘。眼见云凤操纵禹神令,再难分心他顾,以为是个机会。看她丽的小嘴露出一抹弧线,对准云凤背心,扬手就放出一流蓝光。云凤虽然察觉危险,奈何任也看见战友出手,愈发精神振奋。一柄三菱心如剑舞动起来,死死缠住禹神令。只要云凤稍微分神,就恐怕被敌人收取法宝。 就在这危机时候,云凤忽然感觉心神空洞,居然想起白天徐清教她那法子,暗道:“若我能练成,岂非马上就把敌人飞剑挫断!”,没想到随她心念一动,不知怎地那禹神令放出的光芒急速颤动起来!立刻就将敌人飞剑震开。云凤又惊又喜,赶紧收回禹神令,飞身跃起数十丈,安然躲过背后袭。 第二百五十六回 广成宝船 待云凤才躲过方玉柔的袭,又忽听身后有人喊一声:“师小心!”旋即就觉耳后生风,回头一看乍见一道红光迎面袭来。原来与戴衡玉交手的乃是两个妖人,其中之一便是姑苏穹窿山的白禅师萧勉。此寮早就看重方玉柔,总想一亲泽,眼见任失手,正是讨好人的好机会,舍了戴衡玉转而攻向云凤。 云凤惊叫一声,不过经历许多磨难之后,她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出池茅庐的小丫头了。虽然猝不及防,娶没慌乱,娇吒一声瞬时祭出玄都剑抵挡,同时飞退躲避。敌人蓄势袭,玄都剑虽然厉害却难发挥威力,一下被撞飞出去。不过云凤已经趁机飞退五十余丈,重新稳住阵脚。 修真者动手全是瞬间定生死,出手之快常人难以想象。尤其是高手之间来去飞旋,只见两道精光一晃,也许就是十招百招之后。说那白骨神君要十招之内灭了徐清已成了一句笑话,不过至此玉清与八姑双战谷辰也早过了百招。要说那妖尸谷辰也真厉害,修炼一身地煞玄功,浑身幽冥碧火坚不可摧。同时面对雪魂珠、离合神光竟丝毫不落下风。 再说白骨神君可就郁闷多了,仿佛拎个锤子砸苍蝇。徐清油滑的好像泥鳅,任他使出千般魔法也难制他分毫。白骨神君气的“哇哇”爆叫,奈何徐清身法又快还有护身至宝。老妖索就舍了徐清,飞身往天上冲去,要跟谷辰联手先杀败玉清、八姑。白骨神君想的挺好,先把敌人主力斩除,就算徐清再狡猾,还能有翻天之力。不过他却低估了徐清的本事。 徐清一眼就看出白骨神君的打算,他并不着急拦截,朗声喝道:“二位师权且托住敌人,等我布阵把那老骨头棒子轰成碎渣。”说罢也不等玉清、八姑应承,揉身飞上高空。半路还有一个不知死活的灰袍妖人飞剑拦截。徐清只瞟他一眼,剑光随心念飞射而出,一道银光在敌人腰上一旋,当即一刀两断。 徐清不等霜蛟剑飞回。又一挥手就放出三阳一气剑,合着十片乌光,眨眼间已成了三阳十龙大阵。不过这次布阵为了节省法力,并没放出冥海玄鲸。只见十头百来丈长的乌毒龙现身当空,徐清也懒得再放什么云气雾阵。方圆千丈之内十头庞大地毒龙翻卷盘旋,“嗷嗷”龙吼之声震天动地。 相斗两边大都是第一次见到三阳十龙大阵,且不论多大威力,单是这等压人的气势就够令人惊讶的。有不少人只顾愕然上望,都忘记了还在战场上。再看天上十龙飞旋蓦地齐冲下来。分而擒住十人,闪着幽幽毒光的獠牙刺进皮肉,稍微甩头立刻将人撕成碎片。 群邪立刻大惊失,虽然刚才死的十人全是攒鸡毛凑掸子的无名之士,但一下轰杀十人也足够吓人了。再看徐清虚身立在天上,身外笼罩五道彩烟,往下俯视群魔,面目宁静,神态蓦然,仿佛在看一群微不足道的蝼蚁。又举手一指刚才袭云凤的白禅师萧勉。清喝一声“杀!”立见附近三头毒龙合击而至。那萧勉惊惧交加那还敢抵挡,就想飞身躲避,撒然发现身子仿佛陷入水银,举手投足全都困难非常。方知落入绝地,赫然嘶声大吼。便已被三龙击中,血肉横飞,残肢败骨零落江中。 与此同时三龙飞翔合攻任,那厮还倚仗三菱心如剑妄图顽抗。然知大阵虽有毒龙之形,实则乃是三阳罡气汇聚而成,岂是一柄飞剑能敌!二者一碰高下立判,只落个剑毁人亡。灵魂飞散。只见战场东边一龙腾飞,相协孙南压住辽东双凶,南面一龙翻卷,与岳雯合攻蓑衣钓鱼叟。一龙同云凤围杀方玉柔,一龙襄助刘泉众人抵挡熊大虎、狐萧天等群邪攻势。 天上战场当即峰回路转,连死连伤之后,群邪气势愈颓。唯独谷辰与白骨神君合力占据上风。不过白骨神君眼看一帮同道门人纷纷死伤。罪魁首就是徐清,心里又急又怒。奈何如今错已铸成。只能将错就错,合力将玉清、八姑击败,才有机会再扭转乾坤。 妖尸谷辰娶不着急,不紧不慢地施展法术,此番前来他也只带了翼枉然同行。虽然上次灵玉崖受了重伤,但翼枉然跟随谷辰多年比父子还亲。谷辰虽然凶恶无情,然惜耗费法力给他疗伤,以至修为不退反进,一柄黑煞玄丝剑护身早就绰绰有余。而且徐清早知二人关系非同一般,也故意漏了翼枉然,免得激怒妖尸谷辰。 诸般邪魔之中只有叨利仙子方玉柔见势不妙,飞出一青一蓝两道钩形宝光,抵挡云凤的玄都剑。那双钩乃是摩科尊者司空湛的镇山之宝列缺双钩,传说乃是古仙人的降魔至宝。双钩分为雌雄,两道钩形光华,能大能小,分合变化,玄奇无穷,尤其不畏诸般邪污。所用方法大约与天皇戈等相若,也是钩挂飞剑,绞挫伤人,且双钩合璧威力更大。 方玉柔也看出敌人势大,虽然有至宝护身也难有回天之力。再看天上谷辰虽然压住玉清大师,奈何离合神光玄妙无穷,想要杀敌取胜也非一时半刻。而那白骨神君就更狼狈,郑八姑本就强横难敌,又加雪魂珠身器合一,威力之大绝非常人想象。白骨神君凭借千年苦练魔功,维持势均力敌已经不易。那八十一只白骨箭已经毁了大半,若非三柄魔叉非常厉害,只怕早就受了雪魂珠的极冻寒冰之苦。 方玉柔又急又气,想要逃走又不甘心毁去许多法宝。就在她犹豫之时,侧面秘扑来四个栲栳大的魔头,吞吐碧火青光,一看就知来者不善。原来刚才徐清御使十龙轰杀群邪,正好魏青对手被杀。魏青还打的意犹未尽,再往四周一看。正见附近云凤跟方玉柔交手。魏青可不讲什么怜惜玉,祭出白骨锁心赐打了过去。列缺双钩灵非常,感知威胁立刻抵挡。其实刚才方玉柔还有生存机会,奈何她优柔寡断,如今又被魏青围住,就已注定难逃一死。 忽听左近一声惨叫,另一边岳雯御剑斩断蓑衣钓鱼叟一条手臂。那老头也算厉害,伤残之后飞出一道红影。竟借血遁而逃。岳雯眼见徐清大阵神威,嘴上不说心里也有比拼的意思。本斩杀敌方高手振奋士气,却让敌人脱逃,此时正火撞顶门。四下一扫最近的敌人就是方玉柔,想都没想剑光一转直往方玉柔心间刺去。见妖宝光非常厉害,很怕一剑不死,又投去一道太乙雷火。 方玉柔本也不是强者,全仗宝物支撑,对付一个云凤已经吃力。哪还能抗住三人夹击。才避开白骨锁心锤和玄都剑,就被岳雯飞剑击中肩头。不等方玉柔施术防御,一颗神雷接踵而至,正轰在她头顶上。只听“喀喇”一声雷音,通身着起大火。方玉柔惨叫咝嚎数声,好好个如人,就被烧成了半截木炭。那列缺双钩非常灵,失了主人操纵立刻往天上飞去。魏青也看出好处,赶紧飞剑去拦竟没拦住,还险些伤了宝剑!岳雯看出至宝难得。哪肯放它飞走,挥手散出两条白丝,就要将双钩收去。 其实徐清在上方鹅一切,见那列缺双钩也不心动。他也不怕得罪岳雯,就想抢先将法宝收来。量那岳雯也不敢造次。不过就在此时,忽听水下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元江巨浪翻腾更盛,眼见金船就要出水。徐清略一思量,就收去三阳十龙大阵,也不再看那双钩。毕竟金船在前,其中宝物皆不逊于列缺双钩。何苦因此与岳雯交恶。 及至此时杀来群邪已死伤逃散殆尽,刚才徐清大阵一出,顿时将敌人士气击散。此消彼长胜负立判,孙南力斩辽东二魔,刘泉、赵光斗合力击杀小叉及胀乌风道长贯明扬,云凤、戴家兄围杀龙虎山龙氏三,其余众人皆各有斩获。 再看江上怒涛之中。大小两只金蛛相对盘踞。水下隐隐闪出万丈宝光,破开水面直冲霄汉。水下金船已经被吊到地眼口上。只需再加把力气就能出世。但金船陷在地下数千年,本身就重逾万钧,又受地底元磁之力吸引。就算一对金蛛力大无穷,也难一鼓作气将其吊出水面。 眼见二蛛力竭,大颠上人赶紧断喝一声:“快放蛛粮!”旁边辛青、吴玖各施法术,往两边木船一点。就见船上舱盖被旋风掀起,立刻从中飞出五谷杂粮混杂七禽毒果,成了一条足有三尺粗地条带。大小金蛛张开大嘴秘一吸,那些蛛粮全都源曰断落在口。虽然二蛛如鲸吞进食,但想要恢复精力还需得片刻功夫。 徐清也不管天上战况,飞身窘了奇门护阵之外,大声喝道:“郑道友速开旗门阵,金蛛力竭,我有灵物可堪一助!” 大颠上人正在焦急,忽见徐清飞来,刚才见他施展大阵,已知此子手段不凡。如今又听身怀灵物,料其不敢虚言,赶紧命人打开旗门。徐清也不耽搁,赶紧从怀中取出一只黑木漆匣,打开盖子就往空中一扬。立见一道乌光从中飞出,瞬间化作一只丈许大地黑蜘蛛,除了颜不同,个头还小许多,竟与那两只金蛛长的七八分相似。大颠上人见识广博,一眼看出乃是洪荒异种的黑金蛛,不大喜过望,喝道:“道友快快令它吐丝结网,则金船能立刻出水!”虽然黑金蛛比金蛛力气还小很多,但此时却成了决定的助力。与此同时妖尸谷辰的攻势愈发凶猛,玉清大师绝难抵挡多时。金船早一刻出水,就能争取多收取一件法宝。 黑金蛛立刻喷出净白蛛丝,同两只金蛛一同使力,三蛛怒叫凶戾。转眼间就听“轰隆”一声巨响,水下金光耀眼,冲天夺目,江水喷薄,浪沸腾,一条数丈长的黄金大船已由江底缓缓浮上。当时江面波涛浪涌。更盛怒海狂涛。 只见那金船被数百蛛丝网在当中,绽开万道金霞。金船两外细,不分头尾,全雕鼍首镇兽,非常精致,宝石镶眼,鳞甲毕现,船身两侧有八只垛孔。伸出八只金桨自动划摆。中间一座七层八面玲珑高塔,正是藏宝之处,塔顶压住一颗七宝玲珑珠。万丈宝光皆是宝珠发出,镇压船中百余件惊世宝物。 郑颠仙一见金船出水,赶紧压住激动心情,吩咐众位弟子守好阵势,自己飞身往金船掠去。而那妖尸谷辰仿佛就在等这一刻,忽然虚晃一招逼退玉清大师,闪电般往下掠去。探出双手。闪电般身形一旋,也没看出他用什么手法,竟将附近的刘泉、赵光斗和魏青三人全都擒住。一刻不停飞身就往江上旗门大阵撞去。 那伏魔旗门阵也是著名的玄妙阵法,以八卦四相为阵基,衍生变化无穷无尽。非但能防人潜入,还能动用阴阳二气,将来袭之人绞杀成渣。但谷辰携着三个人质,若发动阵法只怕谷辰没死,刘泉三人全都祷命。阵内主持阵法地吴玖进退两难,她深知三人乃是怪叫化凌浑地爱徒。那老叫子出了名地不讲理。若被妖尸谷辰杀了,乃是其学艺不精怨不得旁人。若万一死在了旗门阵下,那可就说不清楚了。 吴玖稍一犹豫,妖尸谷辰大吼一声,已冲到旗门阵前。见他浑身秘燃起尺余罡芒。旗门阵撑起的光幕立刻被压得“嘎吱嘎吱”乱响。吴玖如梦方醒,正要灌注法力支撑阵势,却听谷辰狞笑道:“小姑娘!你若敢动,我立刻把凌老叫子三个徒弟抽了生魂,看你们苦竹庵如何跟那不讲理的老东西交代,左右稳辰是不怕他的!” 吴玖连同一众师不由得脸一变。这时忽听徐清在旁说道:“吴师不必多想,就按谷辰所言不动就是。以此阵玄妙还能支撑片刻。就算谷辰冲进来,令师已从金船出来。况且妖尸谷辰乃视我峨嵋派为眼中钉肉中刺,但凌浑夫与他并无死仇。如今滇西雪山派初建,门下弟子五六人,谷辰若一次毁去三人,两家必成生死大仇。谷辰还想重立玄阴教,若非必要绝不会将凌浑惹翻。”说着又跟谷辰一抱拳道:“咱们两边各退一步如何?吴师不驱动阵法。任凭谷前辈破阵。待阵开之后前辈立刻放了三人。至于金船法宝各凭本事。不知意下如何?” 谷辰哈哈大笑道:“徐清小子!天下间也只有你能与我讨价还价,好!这法子本座应了!”话音一落就将魏青给甩了出去。道:“先放一个表示诚意!”随即浑身碧火罡气涌出,狠狠压在旗门阵上。大阵失了人为控制,威力大打折扣,眼看光幕摇摇坠。 天上地玉清大师一看谷辰抓了人质,也知除了此法并无更妙计策。索与郑八姑合攻白骨神君,正好先将此魔诛除,再围攻谷辰胜算更大。说时迟,那时快,不消片刻功夫,就听“咔”一声脆响,那旗门阵撑起的光芒破碎。若有人主持此刻还能以八卦之机变化衍生,但如今只能由得谷辰破阵。索妖尸谷辰还算磊落,阵开之后猛然怪叫一声,双手往两边一甩就将刘泉、赵光斗推开,化作一溜碧火,电也似的冲向金船。 说那大颠上人郑颠仙,从宋代就开始寻浙成金船,收集无数绿毛真人时留下地资料,甚至还有上古时关于金船地记述。这广成宝船几乎成了她心中的执念,多年研究早就对其中布置了解大半。一上金船立刻轻车熟路的破开宝塔封,直奔收藏归化神音之处。她知宝船宝物不下百件,今下外有强敌环伺,不可能一次取完。唯一归化神音乃是妖尸克星,必是首选之物,得手之后又顺手摄来十数件宝器仙兵。刚刚破除上层制,还没等冲进去,忽听外间雷声大作,紧接着金船剧烈震动,所藏宝物“突突”震颤,金光乱飞。 大颠上人知道外界有变,不敢多呆,连忙飞出。正好迎面碰上冲来地妖尸谷辰,二人全都吓了一跳。几乎同时放出法术,大颠上人带着一身法宝,不愿与人纠缠,甩手放出三道金梭,赶紧斜身飞遁。谷辰一眼看见敌人手上一颗金的泥封圆球,不闪出一丝惊惧之,又秘放出冲天碧火魔焰,怒吼道:“给我留下法宝再走!” 第二百五十七回 天雷地火 说那大颠上人从金船中冲出来,正好迎面遇上妖尸谷辰,放了三只金梭抽身就退。谷辰扬手打出一片碧火将金梭击落,犹豫着看了那金船一眼。重宝在前他又何尝不想进去走一朝,奈何形势所逼,只怕前脚进了金船,后脚人家金蛛把蛛丝一断,久永沉地眼再无重头之日。而且大颠上人已拿到了归化神音,谷辰若不能尽速夺来,待敌人研究明白此宝用法,那日后可就再没安心之日了。 几乎以此同时,忽然东南边闪出一点亮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跟前。只见一道蛋粉的人影直往金船里头冲去,来者也不通姓名,不知是敌是友,怎能放他上船。岳雯与孙南立刻迎上,想要将其拦下。没想到来人竟非常厉害,蓦地飞出一道金光,“锵”一声就将二人飞剑挡开,随即速度更快,已冲进了宝船之内。岳孙二人又惊又怒,对视一眼同时追去。 其实悬在一旁的徐清又何尝不想冲进去看看呢?不过他确实不敢。须知那岳雯、孙南可都不是意气用事的莽撞人,他们之所以敢追进去,只怕早就心里有底。广成金船千年前就名扬天下,暗中意取宝的也绝不只大颠上人一个。岳孙二人若是没从长辈那荡相迎信息,只怕也不敢擅自冲入金船之内。 徐清望着岳雯孙南跟着那人影冲入金船,不由得嘴角牵出一丝笑意,又抬眼往四周望去,心中暗道:“莫非那位星宿海的师叔祖也前来凑热闹了?若刚才我没看错,先冲进去的就是昆仑石玉珠。血神子!你把手伸到元江又所图为何呢?” 说那妖尸谷辰紧追大颠上人不放,奈何敌人速度飞快,将妖尸气的怒火中烧。索也不再追。一掉头就往水下冲去,想直接引动金船穿透地眼,搅翻地肺,引出地火喷发。届时焚江煮海,死伤生灵将不计其数。则此番取宝之人全被灾劫所累,功德亏损想要飞升还不知要再积攒多少善缘。 大颠上人大吃一惊,慌忙停身甩手分出一片金霞光,内含一个鸡蛋大小的金仙丹。速若电光。直往谷辰后心打去。那老妖尸自恃一身魔功刀剑不惧,只顾往水下冲去,竟然不思躲避。待听见“嗵”一声闷响,被打了个结实,谷辰的护身碧火立刻被打掉大半,疼得“哎呀”一声赶紧飞掠而退。 原来刚才大颠上人放出那金光球,乃是她炼就数百年地混元金丹,以备日后抵挡天劫之用,其威力远比道家五行神雷还厉害许多。刚才郑颠仙也真急了。眼看谷辰要引动地火,若真成焚江沸海之势,再想飞升就成奢望。 妖尸谷辰的金刚尸身乃是地心阴煞之气凝结而成,正与混元金丹互相克制。但也该着老妖尸今天倒霉,他根本没看得起郑颠仙,以为一个流之辈能有多大能水。郑颠仙却是含怒出手,二者此消彼长,又是猝不及防,还能有不伤之理!妖尸的肩背之处全被烧焦,已受了重创。 再说云凤身怀至宝不免心高气傲。眼见妖尸受伤,以为有机可乘,就想显示一下自己本事。悄悄放出禹神令,一道蓝光直往妖尸头上打去。妖尸接连受挫,如同一只受了伤的野兽。身上儒雅之气早就不见,厉声咆哮震撼山岳。 谷辰一见蓝光袭来,恶狠狠的盯着云凤,施展玄阴云遁之术,身法快若流光。老妖尸避开禹神令,直朝云凤冲来,抬手抓去就要将她撕裂泄愤。云凤出道以来顺风顺水。除了在岷山白犀潭得宝时略有磨砺,何时与祖师级的邪魔打过照面。此时被谷辰铁血气势震慑,居然被吓得愣在当场!眼看妖尸袭来,云凤身僵体涩,竟真要消玉殒在此了! 刚才云凤一出手,徐清就知不好。他与谷辰早就打过交道,深知此寮非但智慧深沉。且法力无边。一身修为绝不在三仙二老之下。虽然今日在元江屡次失去先机,就凭云凤那点本事。也敢浑水摸鱼!徐清料知她必要吃亏,却没想到谷辰接连受挫,竟激起了狂要杀云凤! 与此同时玉清大师和大颠上人也看出不叮但白骨神君还在负隅顽抗,玉清大师也鞭长莫及。大颠上人刚用出了混元金丹,法力虚弱非得三息之后才能恢复。然此刻电光火石,瞬间生死,还哪等得三次呼吸! 自从岳麓山初次相遇,云凤娇憨意态早就刻在徐清心里,虽然有点任然失可爱天真。尤其一声大哥叫的让人心里暖暖的,徐清哪舍得云凤受到伤害!见他双目圆睁,二目如狼,死死盯着谷辰,眼中凶光仿佛利剑能刺透人心扉。秘断喝一声:“呔!谷辰休疯!看我乾罡五神雷!” 一语未落,扬手就往天上喷出五行神雷,风驰电掣直入天际。徐清浑身罡气喷涌,衣袂飘零,长发纷飞,满脸涨红,青筋绷起,恍如疯魔,那气势竟比妖尸谷辰还凶戾三分。周围五歇素纷纷涌去,五行神雷未及天际,忽然螺旋缠在一块,仿佛把天给捅破了一个窟窿,秘放出万道精光。旋即就听“轰”地一声雷霆巨响,一道三尺多粗的纯白雷光轰天而下,四周丈余缠绕着五光岚,仿佛一根天柱倚天杵地。 天上玉清、八姑也停下围攻白骨神君,只要还活着的人全都仰天望去。玉清大师喃喃低语道:“竟真是乾罡五神雷,他并没虚张声势!徐清啊!你还真是让人琢磨不透啊!”另一面的大颠上人看着天上的神雷,又看一眼自己摄来宝物,不微微一皱眉,仿佛想到了什么难办的事情。 说时迟,那时快,就见徐清扬起手,瞬间乾罡五神雷就放了出去。妖尸谷辰循声望去,亦大吃一惊,不过此刻他狂大发。竟不思躲避!通身碧魔焰秘涌起十丈,舍了云凤就往天上神雷迎去。狂声啸道:“来得好!本座今日就领教领教天下闻名的乾罡五神雷!” 话音未落两者已经撞到了一块,单听“轰”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乾罡五神雷击在玄阴地煞魔火之上,一瞬间天地仿佛静止住了,随即放出万道精光,携着无形的力量往四面八方逸去。正下方地元江水面竟被压低十丈有余,周近山上但凡有凸出地岩石草木,一瞬间全被碾成齑粉。 然而那乾罡五神雷的威力还没散去。与玄阴地煞魔火僵持在空中。妖尸谷辰怪叫一声,喝道:“乾罡五神雷不过如此!”言罢双肩一晃将魔火往旁处一偏,神雷立刻被引导一侧。就说无巧不成书,被引走的神雷正好打在广成金船上。“嘎啦”一声巨响,将金船打的摇摇坠,所幸船外自动涌出一片精光,将神雷挡在两丈之外。但那三个大蜘蛛可吃不住劲了,秘往前一缩,金船立刻下坠数丈。 其实此时谷辰已放弃了击杀云凤。徐清目的已经达到也该及时收手,但有时男人一旦被点燃了心底的热血,又哪里说停下就能停下的。人类智慧最大的玄妙就是不确定和不理智。即使最冷静地人,也会有不顾一切地时候,否则人也就不称之为人了。徐清闻听谷辰叫嚣之言,沉声长啸恍若孤狼,复又狞戾喝道:“谷老妖!有胆再接我一击!” 话音未落,见徐清身子一震,法力狂泄而出,眨眼间身外三尺凝成青赤黄白黑五颗光球。皆有三尺大小。且等不足一息,徐清双臂半举,仿佛使出全身力气往天上一推。五光球秘放出五行神雷,如刚才一样直射天际,旋转聚成乾罡五神雷。复又轰击而下。 这一次比刚才神雷还粗一倍,徐清牙关紧咬,二目圆睁,双眼紧盯妖尸谷辰。足有六七尺粗的神雷,带着无尽毁灭之力,直往妖尸砸了过去。谷辰已知被敌人元神锁定,不微微一惊。没想到徐清小小年纪,竟然有如此强大的精神力。 一般像乾罡五神雷这样的大规模的法术,几乎不能控制变化。除非修为境界皆到一定层次,才能如圣姑伽音那样,随心所以收发自如。而徐清所倚仗乃是强大地精神力,也只能稍微在一定范围内调整神雷的落点。那妖尸谷辰经验何等丰富,一眼就看透徐清的底子。 虽然乾罡五神雷地威力毋庸置疑。但在徐清手上放出来却太慢。从聚敛五行灵气。再到施展神雷法术,全都比绝顶高手慢了一拍。若是此时此刻换了圣姑伽音在此。只怕五道乾罡五神雷都打出去了。这就给谷辰留下了从容应对的时间,只要展遁术飞掠出百里之外,就算徐清精神锁定也难将他击中。 不过话说回来,难道徐清就不知道自己的短处吗?兵法悠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徐清乃是一个智者,他非但知己,而且知彼!之所以敢悍然使出绝招,就料定妖尸谷辰决不会躲避!虽然只有数面之缘,徐清却看透谷辰的心:既阴险狡诈,又光明磊落;既狠毒无情,又讲究义气;既厚颜无耻,又爱惜面子。只是分时、分地、分人不同,所表现出来地个也不同罢了。 当刚才谷辰说出乾罡五神雷不过如此的时候,徐清就料定他会迎拼力硬接下面的一击。果然谷辰狂笑一声,喝道:“小辈猖狂!看本座破你神雷!”同时双手掐动法诀,口中念念有词。只怕这老妖尸上次结印念咒施展法术,还是在对付长眉真人的时候吧。那十丈碧焰魔火蓦地往外一涌,旋即收敛至一丈,眼越来越盛,最后竟成了晶亮的青,仿佛凝成流动的碧玉。“冥炎结灵,魔火滔天!亿古地煞,破灭万千!给我开!” 只见一团青玉似地碧火冲天而起,正迎着乾罡五神雷打去。电光火石间,两者已撞在一块。众人瞪着眼睛瞅着天上,却只听见一声极尖利地爆鸣,旋即之声“嗡嗡”响声,还有点头晕脑胀,竟被震地耳鸣。就连玉清大师这般高手也不运功抵御方觉无碍。 乾罡五神雷乃是五行之力演化乾天之力,而玄阴地煞魔焰则是取自九幽的坤地之力。二者一上一下。一正一副,正是相生相克,相辅相成。遇在一块立刻吞噬破灭,形成一个比太阳还亮地巨大光球。更奇怪是那光球地中心竟还有一个极小地黑点,万道光芒散射而出,却蓦地被一股吸力敛去,全都缩进那极小的黑点。 放出乾罡五神雷之后,徐清顿觉身子虚浮。仿佛全身法力都被掏空了。赶紧掏出一颗九转丹嚼碎咽下,方始感觉舒服许多。不过此时此刻徐清却感觉神清气爽,仿佛前世今生就没干过如此舒畅淋漓的事。虽然上次与易周一战,也倾尽全力,但借用阵法与施展法术全然不同。三阳十龙大阵虽然气势横绝,终不及施展乾罡五神雷时的感觉。身外五歇素汇入体内又喷发而出,仿佛全身都被涤荡了一遍。 妖尸谷辰狂笑道:“好!真是痛快!徐清小辈!你这神雷确实非同寻常,还有些狂妄的资本。可惜一条好汉子入了峨眉门下,你我今生注定难以把酒言欢。”说着又往旁边的玉清大师和郑八姑瞟了一眼。续道:“今日你有这些同党,本座也拿你没辙。旦有下次再见绝不手下留情,小友若还需苦心修炼,免荡日相见就死在本座手上。” 徐清抬手一抱拳,微笑道:“多谢谷前辈提点,有前辈这样高手鞭策,我可不敢片刻懈怠。”看二人谈笑风生,若不知道还以为是老少一对忘年交。 二人才说罢,忽见东边闪现一流绕着黑煞地金火光,闪电般飞来。及至近前那金光好似飞天长虹。暴涨百丈,呼啸而至,急速往江面上最大的金蛛撞去。大颠上人此时已经恢复了法力,赶紧出手拦截。一则那金蛛乃是跟韩仙子借来地,万一有个差池没法跟人交代;再则今日金船法宝必难取尽。日后再择机取宝还得倚仗金蛛的巨力,焉能让人害它。 郑颠仙扬手就推出数道太乙神雷,连珠炮似的打去。那金火光速度不减直接迎上,却没想到大颠上人神雷如此厉害,一连被打中七次。金火去势骤减,外面所绕黑煞也被太乙神雷消去大半。就听金火中传出一声愤怒的枭鸣,仿佛两片破铁皮使劲刮蹭的声音。喝道:“老贼婆安敢阻我!我宰了你!” 那尖锐如枭地声音一落,就从金火中旋出一条匹练似地白气。旋即金火收敛,白气中现身出一个奇型怪物。只见身高过丈,膀阔三庭,身如山魈,脸似猿猴,红眼绿毛。巨口獠牙。通身上下长满白雪似的绒毛。若仅仅如此也还谈不上怪物,更怪乃是它颈后竟多长出一只干瘦地长臂。手生七指,大如扑扇,从中散出一层冷森森地白寒气。再往下看,那怪物居然只长了一条腿,到了脚后跟又分成双脚。仿佛海中的人鱼,不过那干瘦突兀的身子,可绝对与字不沾边。 原来这怪物乃是个生在极寒雪山之上的千年山魅。因为颈后生就一只怪臂,得了个外号叫七指神魔,本名叫芒都。此人乃是妖尸谷辰的生死弟兄,功力与妖尸相若。早年隐藏在雪山冰原之下,修炼玄极魔功,却被人袭压在雪山之下。多年后这老魔非但没死,还练成魔功,推到雪山,凿穿地壳,终于重见天日。 谷辰知道元江宝船中有归化神音,乃是专门对付他的宝物。处心积虑想将其抢来,若不行就直接毁去金船让其永填地眼。不过仅有白骨神君还嫌力量太弱,又相约雪山老魅同来。三人两名一暗互相掩护,务求将归化神音毁去。 雪山老魅“嘎嘎”怪笑道:“我说谷兄啊!如今可不是爱惜人才的时候,等我将郑颠仙那贼婆娘和归化神音一同毁了,还请谷兄给我把旁人都拦在外。” 谷辰微微一笑,又恢复了儒雅淡然之态,道:“那就有劳芒都兄弟了。”复又招呼白骨神君道:“白骨兄刚才法力损耗不小,那些小辈就教给你了,玉罗刹和郑八姑我来对付。”此时徐清法力十去,虽能自保却难再战。余下一干小辈只永雯孙南可堪一战,还跟着进了金船。 适才大颠上人取宝已耗费许多法力,又祭出混元金丹对付谷辰。如今遇上以佚待滥雪山老魅,眼看败多胜少,莫非真让敌人毁了归化神音! 第二百五十八回 广成遗书 说那雪山老魅横空出世,狂言击杀金蛛销毁归化神音。大颠上人却法力损耗太剧,唯恐不是其对手。若那归化神音真被老魔头得去,他日定然后患无穷。大颠上人深知此中利害重大,就决一死战,力保归化神音无恙。 只见雪山老魅颈上魔手一晃,顿时放出一条银寒霜摇摆飞去。老魔“嘎嘎”怪笑,叫嚣道:“郑颠仙!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一语言罢那寒霜骤然加快,恍若一支利箭就往郑颠仙心窝刺去。然而就在此时忽然从东北方闪电射来一溜金光,正好截住雪山老魅的妖法。与此同时远处两道遁光流星般急速飞驰过来。直到近前才看出乃是两个丽的妙龄少,一个直接迎上雪山老魅,另一飞奔白骨神君。 书中代言,此番来的二不是旁人,一个就是芬陀神尼之徒玄裳仙子杨谨,另一同行少就是刚得南明离火剑的余英男。二人各自奉了师长令谕前来元江大雄岭相助取宝除魔。要说魔消道涨乃天下大势,便应在一个人字上。正道名门皆人才辈出,其中顶尖人物就算与前辈老仙相比也不见逊。反观魔道无论前辈晚辈,皆是凶顽恶之徒,沉溺酒哪还有心精专修炼。甚至有些弟子拜师学艺时,便打定主意也不求飞升长生,只能飞天遁地神不知鬼不觉的摞来几个漂亮姑娘就行。 就如现在谷辰三人全是盖世凶恶的魔道巨擘,才刚刚占据上风,敌人方面就同时来了两拨帮手。杨、余二尚未与敌人交上手,又忽听北面传来传来一声娇吒,断喝道:“二位子且合力除去雪山老魅,剩下白骨神君就交给我了!”随那话音闪电飞至一个白衣俏丽的子,不正是南极金钟岛的叶缤!旦见一抹五彩精光闪烁,化作亿万炫丽极光,裹挟无尽阴冰寒气直往白骨神君笼罩过去。 杨谨一听声音就知道来的是叶缤,二人数世密友相别多年。不应道:“叶别来无恙!待斩了妖人还需好好叙旧。”说着浑身气势更盛,扬手祭出护身至宝法华金光轮。只见一团金光电射飞出,放出万道金霞直往雪山老魅打去。 与此同时英男娇吒一声,掐诀放出一道赤金长虹,足有三十丈长。宛若蛟龙出海,电也似的一同杀向雪山老魅。郑颠仙一见盟友的气势,就知此战有胜无败,索退在一旁休息,全让二发威。雪山老魅被压在地壳多年,心中积聚无限怨气,比谷辰还要疯狂。眼见强敌袭来。还自恃神通,妄想一同击杀,更显自己神威无敌。 可叹老妖并没认出英男手上的南明离火剑乃是自己克星,挥起肩后魔手七指弹动,瞬间发出七股冷森森的白光华。这原本是老妖被压在地壳之下,采取雪山地底的万年玄阴之气练成地丹气,威力非常巨大。天下间除了有数几样纯阳至宝能勉强抵挡。其余法宝飞剑都难受其一击。若修为稍差之人,还在百步之外就被其中寒气侵染五脏六腑,冻碎三魂七魄而死。雪山老魅自信满满,只以为魔功一出敌人立毙,然料正好遇上了克星。 英男来时就受妙一夫人提点,深知自己功力有限,全凭一柄飞剑克制。眼见老妖放出邪术。也不敢上前,远远将飞剑刺出。赤金剑光迎那七股寒气,乍然交织在一块。旋即就听一声爆鸣,剑光宛若亢龙冲天而起,余下一团白气纷纷散如残霜。冰絮四溅。 雪山老魅不大吃一惊,这才猛然想起达摩老祖早年间炼制了一柄南明离火剑,正是自己死对头。虽然早料到此剑会落在正道手上,没想到这么快就出现了。还不等他再施邪法,法华金光轮已飞旋而至。杨谨还怕老妖不死,连同般若刀、真如剪一同祭出,就置人于死地。 雪山老魅本来狡猾无比。自从上此被人暗算之后。为人处世更小心翼翼。虽然刚才气焰嚣张,却是心里有底。如今见敌人来了强援,就知今日事已不可为,虚晃一招就要与谷辰会和。奈何杨瑾两世修为,三宝齐出。此际正是志在必得,焉能轻易放他。故意将刀光一顿,全力施展法华金光轮冲去,同时用真如剪封住老妖退路。 雪山老魅眼见四面八方全有宝光袭来,不心里叫苦。尤其恐怕被南明离火剑中纯阳真火伤了本源,把心一横拼着废去一臂伸出左手迎上法华金光轮,妄图从此突围。没想到此宝乃是芬陀神尼祭炼多年,后来凌雪鸿又以之降妖伏魔。如今落在杨瑾手上,早就练得收发自如,其威力绝不比南明离火剑差,而且杨瑾修为也远胜英男一筹。 只听“啪”的一声,法华金光轮蓦然一闪,绕过迎来的猿臂,就击在雪山老魅的胸口上。老妖被打的惨叫一声,不及躲闪又被袭来地南明离火剑和般若刀打中。不过雪山老魅也非庸手,赶紧抬手一挡,就被一刀一剑断去左臂。只见红光一闪,化作血遁逃去,瞬间千里豁然无形。 雪山老魅一逃,谷辰这方气势更颓。老妖尸见势不妙秘暴喝一声,飞上高空俯视群侠,纵声笑道:“住手!”一声断喝恍若惊雷,震得山水一颤。白骨神君赶紧借机虚晃一招飞上空中。谷辰面带微笑扫视众人,淡淡道:“我早算出今次元江之行绝难占到便宜,却要试试能否逆天改命,如今虽然失败,却未必全没收获。” 郑八逛笑道:“哼!老妖尸!你少再故弄玄虚,如今我家援兵齐到,还有你活命的道理!若是识相就赶紧自我了断,还能转世投胎重新做人,不然等咱们飞剑一出,定叫你魂飞魄散死无全尸。” 谷辰哈哈大笑道:“你们几个小娃虽然有几分本事,但想要杀稳辰还嫩了点。唯虑尔等身后势力盘根错节,牵一发而动全身。否则在场之人除了玉罗刹、郑八姑、叶缤,余者本座皆有信心五招之内取其命。” 正道群侠也不倒吸一口冷气,虽然其中固然有谷辰狂妄,不过若要生死相拼,只怕真得死去不少同伴。这时叶缤冷笑一声。取出一只六寸多高的奇型玉石灯盏。灯头上还燃着一颗豆粒大的金火,吞吐不定,时而幻化佛莲,时而显化翎真。叶缤将其一举,就见红蓝白三火焰从灯中飞起。绕在头上飞旋。叶缤凛然喝道:“哼!谷辰!你看此物为何!” 老妖尸抬眼一望也不脸微变,一眼就认出乃是佛门至宝古灯檠,能放三佛火专烧世上邪祟之物。乃是归化神音之外,唯一几种能与谷辰相克的法宝。不过谷辰也并不慌乱,朗声笑道:“叶缤!拿了心灯就以为稳操胜券了吗?哼!当初长眉真人将我肉身杀死,逼我炼就灵尸不就是为了准备诸般纯阳宝物,正好能克制于我!” 叶缋:“哼!你既知道还不乖乖受死!” 谷辰日然笑道:“不错!无论古灯檠还是归化神音。皆是我的克星。用你们常说的话,稳辰也算是恶贯满盈合该天诛。”说着似笑非笑地扫视众人一圈才又接道:“不过俗话说的好秦桧还有仨朋友,莫非你们正道能呼朋唤友,难道稳辰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没有几个志同道合的朋友!是不是!我说老朋友!”最后一句话却扭头对着西北面一处山林之中喊去。 正道群侠不脸一变,能让谷辰看上眼,又结为朋友的人。绝对也是非同小可之辈。刚才能杀败雪山老魅,一则有克制法宝,再则攻其不备占了许多便宜,如今竟又来了哪位魔道巨擘?待众人全都望去,虽然并没见有人出来,忽听见一声清朗地大笑,恍如晨钟清亮而悠远。让人听着都觉神清气爽。 此刻徐清已经恢复些许法力,听见笑声不微微一皱眉,赶紧提聚精神守住意识。在场除了玉清大师几个修为高绝之人不受影响,余者后辈全都眼神木讷仿佛呆傻了。徐清赶紧扯过身边的云凤,紧盯着她眼睛。双目内精光一闪。云凤立刻通身一颤,竟什么也不知道似的,蓦地发现眼前不及一尺地徐清,又羞又怯傻愣愣的不知所措。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也没再多做解释,紧张地往周围望去。 玉清大师反应最快,慌忙取出一只巴掌大的红小木鱼“咚咚”敲起。同时唱念佛经。梵唱之声立刻与笑声参杂一块。两者音律全不相同,立刻互相乱了声律。众人如梦方醒。更不知刚才发生什么。再看玉清大师如遭重锤,娇躯秘一振,脸顿时失了血,精神萎靡不振。 徐清本身精神力强大,更深知精神层次的较量,甚至远比飞剑法宝更凶险十倍。刚才那笑声仿佛无奇,实则暗藏玄机绝非常人能够理解。也幸亏徐清前日才度过小心劫此际修为大进,精神力更提升近倍,这才能从容抵御魔音侵袭。 待梵唱一起那笑声也渐渐敛去,又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叹道:“节同时异,物是人非啊!还是这元江南去,孤峰绝丽的景,前次来此还在三百年前。无垢在江东结一竹庐野居几日,也可游山观景,想来多么惬意。可叹!我竟心怀他事匆匆而去,只言日后再来。今日思来,奈何言犹在耳……哎!”说到一半忽然戛然而止,复又凄然叹息,怀恋故人之情溢于言表。 大颠上人不由导头紧锁,遥遥抱拳道:“来者可是邓隐前辈吗?” 等了片刻又听人苦笑一声,淡淡道:“除了我这该死而没死之人还能有谁!罢了!今日故地重游,我亦不愿与你们几个小辈动手。侨辰道友神通广大,就算你们从谢山那取来心灯,也未必就能稳操胜券。何不双方各退一步,今日就此罢战息兵,有何恩怨日后慢慢清算不迟。” 谢山乃是武夷山绝顶之上地一位闲散仙人,身兼佛道两家之长,却心止如水洁身世外。叶缤与他乃是数世家亲,交情非同一般。那古灯檠本是二人共同所有,因谢山修炼佛门功法正好用到,这些年都在武夷山放着。此次叶缤因为得罪了九烈神君夫,料想日后早晚会有一战。思量仅有冰魄寒光剑护身略嫌单薄,这才跑了一趟武夷山。将古灯檠取来以备不时之需。 玉清大师、郑八姑、杨谨、叶缤这些人虽然厉害,但也得分跟谁比。那血神子是什么人!长眉真人的师弟,想当初二人同时拜师,就连长眉真人也承认自己资质不及邓隐,足可见这位血神子乃是一位如何惊才绝地人物。在宋元之际。一柄紫郢剑,一柄太白金刀,纵横天下当者披靡。唯一可叹身陷情网不能自拔,甘心堕入魔道修炼《血神经》。后来又被长眉真人在昆仑山星宿海,虽然他出山娶没封其法力。如今早就脱困多时,然见其有何动作,仿佛高深莫测。更没人知道他到底有多厉害! 就在这时忽然“倏”地从金船中飞射出一到金遁光,岳雯、孙南紧随其后。二人还不知外边状况,大声喝道:“快拦住那妖,莫让她跑了!”一干小辈多半还不知石玉珠就是邓隐的徒弟,一听岳雯喊喝下意识的祭出飞剑打去,就连云凤也要祭出玄都剑一同拦截。徐清一把拽住她,笑道:“那是邓隐地弟子。此刻拦她何用?” 云凤微微一愣,忽听远处传来一声尖利的长啸。随即英男、湘英等几人全都身子一颤,祭出的飞剑也顿在空中。虽然只有一瞬间,却足以让石玉珠从容飞去。徐清不倒吸一口冷气,暗道:“好个血神子!就凭这份精神力的修为,天下间只怕没几人能与之比肩啊! 徐清还以为邓隐故意显示自己地精神修为,然知道前日在幻波池外。圣姑伽音一连七道乾罡五神雷,可把邓隐打的够呛。同样是乾罡五神雷,但在圣姑手里发出来,只怕比徐清那神雷还厉害数倍。邓隐能扛着七下不死,也算神通广大了。 而且邓隐也绝不是南来闲游凭吊故地。若非正值元江宝船出水,他绝不会拖着伤体离开西昆仑。那金船之中却有一件邓隐非得不可的东西。只见石玉珠化作遁光飞射如电,眨眼间已消失在天际之外。徐清慧眼望去,就见她怀里抱着一块尺许方圆地金牌子,也不知到底是何物。但能让邓隐看上眼地,定然不是寻常地东西。 书中代言,石玉珠从金船中取出来地牌子可并非什么法宝。而是广成子飞升之前所述一生际遇感怀。留在金船给后人凭吊。若给旁人不过是些许旧闻轶事罢了。但于邓隐却有大干系。前文就说过邓隐修炼《血神经》乃是残篇,他为了修炼大圆满费尽心机。甚至还想袭圣姑伽音。炼化人家元婴。 《血神经》本是上古绝学,只是因为流传久远佚失很多。后来落在魔教大尊血神老人手上,删改添加才成了如今地《血神经》,及至邓隐所得又残缺半阙。邓隐又从古籍中查到,当初创造《血神经》之人,与广成子关系匪浅。只希望能从广成子的遗书中查出蛛丝马迹,找到完整的《血神经》。 闲言少叙,单听血神子又朗声笑道:“今日取宝已毕。”随他话音一落,忽然从天落下一道淡金的光芒,似慢实快,衅流水般围着金船一绕。那坚饶蛛丝竟像切豆腐似地全被斩断,随即金光就凭空消失。藏宝金船失了拉力,立刻往江心沉去。邓隐接道:“天数乃定金船取宝原有三次,时机未到不可强求。今日正道诸派收获不小,再求其他亦已太过。”微微一顿之后又道:“谷兄被百年,如今脱困应劫,也请好自为之!就此告辞。” 谷辰也一抱拳,道:“后会有期!”说罢瞟了一眼正道群侠,也未再说狠话,就带着白骨神君一同离去。待飞至远处忽然从旁边一处隐秘的山坳中掠起三道遁光紧随而去,看其修为全都不弱。刚才逃走的雪山老魅也带伤飞回,与之汇合一同离去。只见天青云淡,雨落风凉,金船再次落入地眼,激起冲天浪涛。过不多时又缓缓平复,恢复常态,粼粼波光,滔滔南去。 第二百五十九回 峨眉五府 且说云凤远望敌人遁光消失在天际,低声问道:“大哥!就让他们这么走了?” 徐清微笑道:“那你还想如何?此次元江取宝我方一位前辈高手都没到,想必也没真想击杀妖尸。虽然叶仙子的心灯能克制谷辰,但要将其除去也不可能。万一老魔发起狂怒,打定主意玉石俱粉,只怕此处除了玉清大师几位,余者全祷命。” 云凤点了点头,若有所思的应道:“是啊!人家还从来没想过一个人竟能那么厉害!”复又拽着徐清袖子道:“不过大哥也很厉害呢!刚才那样子只怕天神也没这么威风!” 能得到一个丽少无以附加的真心崇拜,徐清的心里也滋滋的,不过面上却淡然笑道:“你这丫望过真的天神,只需专心修炼,日后你也不难有此修为,只是那时别忘了我这个大哥就好喽。” 说话间英男也飞身过来,脸严整的朝徐清一拜,道:“英内这给师兄见礼了!前日伤势痊愈师兄已下山多时,后来我又下山历练总是错过机会,师兄多番搭救还未曾得机会感谢。后来又因天一真水,引得芷仙子受伤,英男只觉亏欠良多,不知如何感谢师兄了。” 徐清微笑道:“师何出此言!你我本是同门兄,一家人可不说两家话,若再见外日后可不好相处了。” 英男也知大恩不言谢,也就不再多眩就在此时忽听有人哀呼一声:“大师兄!大师兄!玉清大师快来啊!我大师兄不行了!”循声望去,就见刘泉、赵光斗和魏青三人并排躺在江边滩上。全都人事不省,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就要没命。虽然妖尸谷辰并没下狠手,三人也受椿轻。加之法力被,从空中抛落地上,总是修真者体质再好也难保无恙。 眼见三人情况不妙,玉清大师正要喂食灵丹吊命,忽见西北面飞来一道遁光,立着一个长衫绣袍的英挺青年,正是玄真子的大弟子诸葛警我。尚未落下就远远传音喝道:“玉清大师且慢施药。我这有家师特命带来地灵丹,可保三人命无碍!” 玉清大师本也是权宜之计,一听有治本良方自然停手。眨眼间诸葛警我已到近前,取出三个暗红的丹丸给三人吃下,又运动玄门罡气。辅助发挥药力。没过多大功夫三人相继行来,想起刚才发生之事还心有余悸。待互道谢意之后,大颠上人赶紧将众人请到苦竹庵中叙话。 待到庵中大殿大颠上人将大袖一挥,只见闪出一片各式各样的法宝飞剑落了一地。她又看了众人一眼,道:“这些都是刚才在金船中摄来宝物,因为时间仓促,没能打开上层制,只能荡这些。其中除了日后对付妖尸必不可少的归化神音,前翻凌浑道友定下的九宫神剑之外。我也没细看所得为何。” 原来那青螺宫的怪叫化凌浑也是最早主张取宝的人之一。凌浑虽然修为极高,但脾气古怪,除了白发龙与他脾气相和,也没有几个过硬的朋友。雪山派建立之初,门人弟子修为虚弱,法宝家底更薄,这才盯上了广成遗宝。 凌浑乃是修真前辈,有此要求也不算过分。而且九宫神剑共分九柄。凌浑声称要均分到弟子手中,也有变相表明雪山派日后规模的意思。毕竟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虽然全是修真正道地力量,但峨嵋派也不可能允许凌浑的雪山派无限制的发展。至于三仙二老想必很愿意用九柄仙剑换来皆大欢喜之局。 大颠上人又道:“那金船至宝原来甚多,只因此次邪魔在侧虎视眈眈,又因金蛛力竭。非常可惜不等打开上层宝阁,只待日后二次取宝方能如愿以偿。”顿了顿又道:“此次叶仙子、杨瑾道友、玉清大师、郑道友和徐清道友出力最大,虽然无甚至宝,还请诸位先选。” 叶缤笑道:“郑道友太客气了,我乃是临末而至,只凭一盏心灯威慑敌酋,未及动手一干妖邪便已退去。哪敢窃据功劳。此番玉清大师与郑道友主持应叮位居首功当之无愧。” 玉清大师微笑道:“我一个出家的僧人,广成子乃是道家先贤。怎敢贪图此间宝物!且这些后辈初出茅庐,正需法宝护身,还是多与他们取用最好。”说罢又瞅了徐清一眼,其中意味却难言明。 徐清心中暗道:“你瞅我干什么?说这话给谁听的?要细算起来我就是那出池茅庐地后辈!”只不过此时此刻,没有什么人会把徐清看做后辈吧!就在徐清心里胡思乱想时候,忽听耳边响起一个极细小的声音,再一细听,不正是诸葛警我的声音。徐清扭头望去迎上诸葛警我的笑容,只听说道:“师弟这次可真出风头了!上次以大阵对轰玄龟殿的易周前辈,这回又是硬撼妖尸谷辰。我这当师兄的真是自愧汗颜啊!”徐清知道诸葛警我暗自传音必有要紧事,也不搭茬就听他接道:“此次来前师尊和掌教大真人都对师弟称赞有加,掌教大真人已将七修剑收来,一同交给裘师侄收藏,如此师弟可还满意么?” 徐清不微微一惊,暗道:“原来家里边一定算定此番元江取宝没我的甜头,但力拼谷辰总是大功,却又不能不赏。金鼍剑早就被芷仙祭炼合一,七修交给别人也难凑齐一套,索就顺水推舟,算是给我一颗糖疙瘩常”想通之后徐清也不得不承认,这块糖疙瘩非常甜。那七修剑成套之后,威力也不在紫青之下。且七修乃是长眉真人亲自祭炼,其纪念意义远胜于此。芷仙持有七修就说明,乃是长眉真人承认的直系弟子。徐清作为芷仙师父。日后在峨嵋派中的地位自然不言而喻。 闲言少叙,单说玉清大师提出不窃据宝物之后,叶缤、杨谨、八姑全都响应。徐清已得了好处,自然不好再得寸进尺,也顺着附和过去。郑颠仙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尤其刚才他看见徐清放出乾罡五神雷,跟妖尸谷辰对轰,才真正了解这个闻名已久地后起之秀强悍的实力。虽然如今徐清还略显稚嫩,但谁能预料出十年之后是个什么光景?至于其他诸人皆分得法宝飞剑。翱就班,也不一一赘述。 等一干琐事全都处置停当,众人互相道别各归洞府。徐清自然跟诸葛警我、郑八姑和余英男一同赶回峨眉山。及至苦竹庵门口,徐清忽然想起一事,赶紧叫住前面叶缤问道:“叶仙子请留步!不知潜入岛上盗剑的羊头老祖可曾找到?” 叶缤无奈的摇摇头。道:“承蒙道友挂心了,天下之大何止百万里,就算我等修真之人也有力所不及之处,若那羊头贼人一心躲藏,我也难寻他踪迹。不过天数有定,因果循环,不是不报,时候未到,日后总淤见之日。” 徐清道:“那羊头老祖乃是谷辰死党。如今得剑定是觅地祭炼去了。他知仙子必难饶他,练成宝剑之后无处可去,定会再去投靠妖尸谷辰。若日后仙子有何难处,只管招呼一声,降妖除恶之事,徐某在所不辞。” 叶缤微笑道:“道友有此侠心,叶缤感激不尽,日后若有难处必不见外。就此别过。后会有期。”言罢已化作一流白光,眨眼间已明灭天际。 诸葛警我一拍徐清肩头,笑道:“日后自有相见之时,师弟又何必恋恋不舍?” 徐清微微一愣,没想到诸葛警我竟会跟他开这种玩笑,旋即又释然笑道:“大师兄真是会开玩笑,叶仙子虽然容绝世。但只怕当我奶奶都不止!这话咱们兄弟说说就罢了,若万一传到人家耳朵里,大师兄可就要吃不了兜着走了!” 一旁的郑八姑瞪了二人一眼,拉着英男架起遁光已先行一步。诸葛警我见二人远去,忽然收敛笑容望着徐清,良久才叹口气道:“师弟还真不让人省心啊!” 徐清早看出他有话要说,微笑道:“师兄有话尽可直说。不怕师兄笑话。我徐清朋友也算不少,但能谈荡的男儿。也只有严师兄和诸葛师兄两人而已。” 诸葛警我苦笑道:“师弟这高帽扣下来,我这当师兄的还能有什么可说的!原想经过上次玄龟殿之事,师弟能消停两日。没想到英琼竟会约你同去幻波池,又引出许多差池。不过所幸师弟还能广结善缘,于己于人皆有大利。” 徐清笑道:“谢谢大师兄夸奖。” 诸葛警我也不理他说笑之言,正道:“如今眼看十年一次测试道力之期,此次与往年不同,可再不容出些许乱子。回山之后师弟最好不要再离开峨眉山,只等大考之后,各家分出别府,自然无拘无束。”说到这里还顿了顿,恐怕徐清理解错了,又解世:“当然这只是我一人地忠告,并非师父与掌教师叔地意思,何去何从,还是师弟自己决定。”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多虑了,此皆金玉良言,我徐清不是不分好歹之人,谁对我好还能心里没数。奈何树静而风不止,原本我也想在山门悉心调教弟子。而且最近修为突飞猛进,虽然势头可喜,却难免基础不实啊!” 诸葛警我笑道:“师弟能有如此认识最好!再勇余就是测试道力之日,不知届时师弟有何考量?” 徐清摸不清诸葛警我意思,淡淡问道:“不知师兄有何指点?” 诸葛警我道:“长眉祖师飞升之前预言颇多,无一不准。他老人家早曾预言,我峨嵋派有三英二云可开千年大兴胜之局面。之后分立别府震慑群邪,天命有五府,分东西南北……”徐清笑眯眯的看着,既不说话也不应声,却把诸葛警我看的有些忐忑。说到一半又问道:“师弟可有何疑问?”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不用兜***说话,其实从打我入门那天起。就并没奢望太多。如今有了些许成绩,也全是运气所致。所谓贪心不足蛇吞象,人心壑总无穷尽,若不能自己掌控,必陷入万劫不复之地!这些小弟全都知道。” 诸葛警我笑着点点头道:“师弟能有如此见地,也就不用为兄多说了。”说罢又轻轻叹息一声接道:“时也!命也!运也!人活于世,不服天命不行啊!想我诸葛警我自负从不弱于人,修真至今也有两百多年,如今大势将起却只能作壁上观!” 徐清一眼看出他所言半实半虚。笑道:“师兄这可就不厚道了,刚才小弟说的都是掏心窝子地话,何必再引我说些诛心之言?有些事情我还能看调白,那五府之主冥冥之昼有人选,亦或再退一步说。连大师兄都争不来地东西,就算我真有心还能夺来么?且权力越大责任也越大,那五府之主却未必就那当。” 诸葛警我终于舒了一口气,叹道:“师弟感悟透彻,远胜愚兄啊!”一语说完不免有些黯然,一转身架起遁光直往峨眉山飞去。徐清嘴角笑意一闪,也赶紧跟随上去。 光阴易度,日月如梭,自元江取宝之后已经过去十余日。徐清回到凝碧崖之后。就安心呆在碧筠院传授弟子剑术。醉道人还没回来,不知与甘碧梧何处仙游去了。严人英、周从云等几个师兄弟也都回山,这些日全在龙崖洞闭关修炼。 严人英出身不凡,本身又是三英二云之一,尤其与轻云互相亲爱。应该是想保持最佳状态,待道力大考之时,也争来一府之尊。而商风子、周从云等人则是希望尽量通过炎关火宅,也不枉修炼了这些年头。 芷仙上次在玄龟殿险些丧命。回来之后就跟着了魔障似地,没日没的修炼。如今又得齐七修,修炼更加起劲。看那架势心里还憋着一股劲,迟早跟易家兄弟报仇雪恨。别看儿家生的柔情似水,一旦恨起来可是又恨又毒。 徽佳、徽黎二人也修为大进,上次雁荡山除冥海玄鲸,内丹给玄真子炼制一炉仙丹。前日仙丹刚成。一共搓出二十一颗灵丹。那时徐清本人没在山上,但他终究是当初除鲸主力,门下弟子四人皆分得一颗,据说服食之后能顶三十年修为。只有梦雯来得最巧,上山没几天就赶上仙丹练成,也跟着分了一颗。至于其他仙丹也全都分配各院各宗的少年弟子,所得多少自有一番衡量。 单说这一日徐清正带看着梦雯练剑。虽然入门时日还短。不过梦雯的剑术已经有些模样。尤其在天蓬山赤杖仙童为她易经洗髓,修炼功法也事半功倍。芷仙得了成套七修之后。正好余出一柄三元剑,又主动让出十五柄修罗金刀。正何雯也是一剑一宝,与徽佳相差无几。常言说得好不患无,而患不均,起萧墙最痛心。芷仙作为大师,自然要为徐清料理好这其中的利害关系。 正见梦雯操纵飞剑旋转如鹰击刺下,忽然听见一声清戾的啼啸,仿佛龙吟却又尖又利。徐清一下就听出乃是白灵地叫声,赶紧飞奔回屋。自从上次沉睡之后,白灵还未醒来。所幸还炕出什么异常,就是呼呼大睡。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徐清冲进屋里,忽然看见眼前白光一闪。不等他躲避,猛觉一团肉呼呼地东西就撞进了怀里!不用说来的正是那大懒猫白灵,百来斤一个大肉团就趴在了徐清身上。一条大尾巴伸地老高,打着回旋摇动,活像一条哈巴狗。“喵喵”叫个不停,伸出猩红的舌头,使劲往徐清脸上涂着口水。 徐清又惊又喜,生怕白灵跑了似地,紧紧抱在怀里,复又气恼的使劲拍它两下,道:“臭东西可担心死我了!”白灵“喵喵”轻叫佯装委屈,可怜巴澳样子让人看着好不心疼。即便明知它是装的,也舍不得那小可怜见。更让徐清惊愕以他如今地修为,竟没看清白灵的身法,速度如电只怕比飞剑还快! 第二百六十回 意料之外 且说那白灵扑到徐清怀里是又蹭又舔,多日分离终于见它醒来,徐清也为之大喜。2sodu待亲热了片刻之后,又将白灵放下细细打量。见它白毛如雪,身子挺拔,比原来还健壮许多。最奇怪还在脚跟上长出来四片极小的羽翼,大约只有两指宽,藏在毛下,若不细寇难发现。 徐清轻轻碰了一下那羽翼,软软的仿佛里面只有一层肉膜。却把白灵弄得身子一颤,眯着眼睛懒洋洋的叫了一声,仿佛非常舒服似的。复又扬起脑袋得意洋洋的瞅着徐清,竟缓缓的升到空中!再一细看就见那四脚上的羽翼全都散处淡淡的青光,亦如修真之人的剑光差不多。 正在这时梦雯也跟着过来,她还是第一次见着活蹦乱跳的白灵,不被下了一跳。白灵见有人来,忽然双眼精光一闪,竟“喵”的一声飞纵而起,就朝梦雯飞扑过去。不过这次速度然像刚才那么快了,否则梦雯还没反应过来,就要被扑到在地了。 梦雯从小打猎,这会不知发生何事,眼见一只凶巴澳大猫扑来,下意识的就祭出了三元剑抵挡。没想到跃在空中的白灵看见青光袭来,竟忽然往旁边一扭身。同时伸出一只前爪,并没见原来那三尺长的精钢利爪,居然猫爪一挥,就扫出四道银厉芒,全有七八尺长,正好迎上梦雯的飞剑。 就听“锵”的一声,金铁交击蹦出无数火星,竟拼了一个势均力敌!须知那三元剑也是一柄极不错的飞剑,虽然梦雯法力还弱。但白灵仅仅挥出罡气就能抗衡也足够令人吃惊了。尤其看它样子似乎还有所保留,应该还有更厉害的本事。 又见白灵猫爪再挥,又是四道银芒,快若闪电将三元剑逼退。顿觉眼前白光一闪,就被白灵扑住,把梦雯吓得惊呼一声。蓦地呼道:“师溉命啊!”话音没落已经被白灵扑倒在地。双爪按住梦雯手臂,一屁股就坐在人家肚子上了。那一百多斤地分量倒也不重,只是把梦雯给吓坏了。她也知道这大白猫是师父养的,应该不会伤害自己。只是被个大猫欺负,终究任雯心里有点不是滋味。 白灵上下打量着身下的子,又上前嗅嗅味道。才“喵喵”叫了两声,仿佛一个骄傲的公主,得意洋洋的俯视下去。撒然感觉颈后一紧,又被人拽了起来。梦雯才得空挣扎起来,见徐清将那么大一只猫抱在怀里,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踌躇问道:“师父。刚才梦雯做错了什么?” 徐清轻轻点了一下白灵的下巴,笑道:“不干你事,都是这家伙睡得久了,想找人玩一会。”复又拍拍白灵额头,道:“还不跟梦雯子道歉!”白灵还有点不满地叫了一声,挣扎起来又趴到徐清背上。示威的张开大嘴含住徐清肩膀,却舍不得咬下去,又伸出舌头舔几下。 徐清宠溺的弹一下它鼻子,又笑道:“梦雯刚才应对那一剑非常不错。唯独法力运行还有些迟滞,否则也不会让白灵一下敬开飞剑,日后还得多加注意。玄真子师伯炼那仙丹虽好,但修真之道讲究苦修精修,全以丹鼎之物推升修为,日后终究难以成就大气。尤其你根基最浅,凭空荡数十年修为。最易放松了基础。” 梦雯刚才还觉的委屈,此刻一听这谆谆教诲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师父并非不重视我,而是故意让白灵试试我应变能力!”赶紧应道:“嗯!师父教诲梦雯时刻在心。” 徐清点点头道:“有事多跟芷仙商量着,你们俩情况也差不多,遇上的问题也相似,多思多问总是没错。”后又说了间暖心的话。就把梦雯也打发到龙崖洞修炼真元去了。徐清带着白灵就往碧筠院外走去。一边问道:“会飞了?” 白灵喵了一声,点点头还举起爪子。显呗一下腿后地羽翼。徐清略微舒了一口气,拍拍它脑袋道:“你这懒东西终于会飞了,咱们也该再上那地方去看看了。”白灵立刻身子一颤,肩上的白毛全都竖了起来,兴奋的“喵喵”直叫。一人一猫相视一眼,“倏”的化作两道遁光,直往凝碧崖荒野处飞去。 原来这些日徐清馅家中,更将自己所学功法重新归拢一遍,愈加感觉有了一些实力。做人虽然不能妄自尊大,却也不可妄自菲薄。他自觉已经有能力再去一探那藏在凝碧崖中的金字塔。只不过白灵一直没醒,上次乃是与白灵同去的。所谓一饮一啄,皆有天定,既已有了前因,若再去之时没有白灵相随,只怕也是无功而返。 还是那茂密幽深地苍树密林,松衫榛柏争相高踞。林中山雀小兽自由嬉戏,也能不时看见金毛巨猿窜梭其中。这些年时过境迁,那些猴子也早就忘了当初的嫌隙。不过白灵却颇有些小人得志的嘴脸,经过林上之时,看见映猴攀索,秘大吼一声,仿佛狮虎咆哮。随即放出一身强大的气势,将林中小兽吓得四散奔逃。 还没等白灵多享受一会君临天下的优越感,忽听“嗷”一声嘶吼,随即山岳震颤,就从密林深处冲出来一个黑影。仿佛一座小山似的庞大身躯迅捷的攀上一颗巨树,“轰”的一声就纵上天来,一只巨掌对准白灵猛力拍去。只见一头足有二十丈高的巨大黑熊“嗷嗷”吼叫,通身针毛全都竖起,正是上次将徐清白灵逼入死地地那巨臂人熊。 不过如今白灵早就今非昔比,竟然不躲不必,双爪旋飞一连放出数十道银芒,全都打在那熊掌上。说那巨熊也真不寻常,白灵发出银芒足能比拟飞剑,打在它掌上竟然只能破开数寸小口。连点血丝都没流出来。 白灵原想一击下去,就把巨熊打的血肉横飞,看见如今结果不恼羞成怒,“喵”的一声怒吼还想扑上去,却被徐清给喝住。那巨熊终究不会飞行,上升去势一竭便又落下去。“轰隆”一声砸倒了一片巨树。又看看掌上细密的伤口,眼中不闪出一丝惊惧之,也许是意识到了与敌人地悬殊差距,并没再疯狂的跃上来。 此刻徐清却有些明白,为什么这大熊能安然无恙的呆在凝碧崖。过去修为低微,还觉得这大熊也许真地很厉害。但如今看它也与一只无害的小狗仿佛。此刻徐清心里对击杀这大熊提不起一点兴趣,毕竟远古灵物生长不易,又无恶行,何必无辜造孽,由着它去便是了。 白灵泱泱的叫了一声,飞回徐清身边又朝那巨熊吼一嗓子。仿佛催他快走免得看着碍眼。巨熊闷声低吼,又望了徐清一眼,似乎在确认那高高在上之人,是不是当初被它逼入绝地地那个。随即就转身离去,不多时已消失在林中,也不知藏到哪去了。 徐清轻轻拂着白灵额头,道:“日后可不能再处处争强好胜,须知天下之大,能人异士极多。虽然你现在蜕变数次已非常厉害,也难保不遇上更厉害的灵兽。更何况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高手,惹恼了人家,把你捉去做成皮子大衣,再后悔可就晚了。” 白灵嗔恼的撞了徐清一下,“喵喵”地抗议,仿佛说天下间也没有人舍得把可爱地白灵做成衣裳。却说这一人一兽。逗笑着已飞出百余里,远远就看见前面雾茫茫地一片。依位置推算大约就是那诡异地金字塔的所在,上次与巨熊搏斗的痕迹还隐隐可循,只不过因为凝碧崖灵气聪颖,树植生长极快,原来被破坏的林木也都被绿覆盖住了。 徐清纵起剑光绕那浓雾转了半圈,不喃喃笑道:“哎!真是时过境迁。物是人非啊!想当初就这一片幻阵。将我弄的晕头转向。外边制乃是七星遁天法,加了五行变化。倒还有些玄妙之处。”说罢一招呼白灵,闪身就冲进雾中,太乙五烟罗自动飞出将毒物驱在身外。 还没飞出多远,就听见“嗡嗡”响声。徐清早知毒雾中还藏有妖虫,遂将雷泽神砂扬手抛出,不求攻敌只求自保。旋即就见雾中闪出数点蓝光,秘冲将上来。那妖虫体内全是地下阴火,雷泽神砂乃是先天丙火,同时火焰也谈不上相克,就全看各自地品质数量。雷泽神砂绕在四周形成数十丈光圈,但凡妖虫撞上,立刻就被无数先天丙火围住,眨眼间就泯灭无踪。至于随后袭来数百蓝虫也难逃如此结局。 须臾间徐清已飞出雾障,数年过去那金字塔依然如故,上次因为霜蛟剑收去玄火而关闭的飞泉流瀑也并没恢复,塔下洞口也还开着。唯一不一样就是那金字塔顶上,呈露铜盘的旁边竟多了一个人!徐清一眼望去不大吃一惊,任他想破了脑袋也没料到那人竟会出现在这里! 只见那人身量甚高,长身挺拔,穿了一身青长襟的道袍,高冠云履,玉带金章,右手持着一只金炳琉璃银丝的浮尘,掌若白玉,指如新葱。左手虚握在旁边那青铜的呈露盘上,虚空东望,双眼锐利如电,仿佛能刺破浓雾看见远处。再看面目,宽额素面,修眉长眼,鼻如悬胆,口若图丹,面容祥和,气质悠然,不正是当今峨嵋派的掌教妙一真人齐漱溟! 徐清早就料想凝碧崖内有一个这么怪异的所在,教中长老不可能不知道。但他却没料到会与齐漱溟在这种情况下遇上,奈何事已至此也不能再转身就走,只能硬着头皮迎了上去。落在金字塔顶上躬身施礼,道:“弟子见过掌教大真人。” 齐漱溟依然凝望并没回头看他,只淡淡道:“你来了。”又等半天终于回身望了徐清一眼,似笑非笑的接道:“你这孩子私自来此,可知此处为何地?” 徐清一听齐漱溟口气,赶紧也变了称呼,道:“还请师叔教我。” 齐漱溟道:“此处原来名叫占天塔,乃是上古遗物。我峨嵋派未曾在此立教,就已先有了此塔。后来经你长眉师祖巧妙改动,才成了一处揣测天机地法台。天下人皆知我教长眉祖师料事如神,能推算千年机宜,远胜同辈其他众仙,然知凝碧崖上还有这一处所在。” 徐清不由得大吃一惊。道:“怎会如此!师叔应该知道此番乃是弟子二次前来,上次来时我才刚学会御剑飞行,如此重要的地方怎会容人随意出入!” 齐漱溟微笑道:“哦?这地方重要吗?那你且说说这它到底有何重要的?”徐清微微一滞心道:“是呀!就这台子到底有什么重要地呢?”不等他再说话,齐漱溟又接道:“若万事早成定数,就算知道不知道又能如何?即是天意焉能因人力而变?若人定胜天,那天意也就不是天意了!” 徐清讪讪的笑了笑。复又蓦然一惊,道:“师叔即知此处,莫非上次弟子无意入内,也全在师叔鹅之下?” 齐漱溟道:“那你以为就凭你那点道行,能安然无恙脱险吗?唯一我没料到就是你那飞剑竟吸了承露盘上的玄火。”徐清不脸一变,心知混元血魂珠早就漏馅。齐漱溟也看出他心意。微笑道:“一应外物本无正邪,全凭用者心。一心为善便是仙兵,一心为恶就是魔器。我修炼九世,历经无数,还能悟不透此中道理么!” 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应道:“能得师叔谅解,弟子也就放心了。” 齐漱溟叹息一声,往旁边行了几步才道:“你这孩子啊!还真让人不知如何对待。当年初次见你便知来历非同一般,本以为将你放在醉师兄门下。平平安安逍遥百年也就罢了。奈何天变一起,人力难为,硬拦也拦不住。” 徐清这才如梦方醒,过去自己所想多么天真。原来从打来那天开始,所作所为就全在人掌控之中,自己如同碗里的蚂蚁允自不知。唯一值得庆幸,今日能在这跟齐漱溟说话。至少表明凭他现在地实力,已经有讨价还价的资格了。 又听齐漱溟言道:“想必你也知道有些人是极力想要将你抹杀。奈何天物已生,乃是天意,若执意违抗,恐遭天诛。只要你自己不犯大错,也没人愿冒天罚之险,直接出手杀你。”顿了顿又感叹道:“没想到你小小年纪。非但智慧深沉。更运气颇佳。修为突飞猛进,屡次化险为夷。还赢得许多同门爱戴,让人始料未及啊!及至今时今日,早已与峨嵋派成了盘根错节之势,若再一味压制,后果不堪设想啊!” 徐清道:“师叔这话可让弟子受宠若惊啊!要说我也算有点本事,却得分跟谁比,若师叔有心只怕过不去三五招久落败呢!” 齐漱溟捻须一笑,未置可否地点了点头道:“想当初你师祖飞升之前,也曾为掌教人选好生苦思许久。玄真子大师兄无论修为还是声望皆居魁首,自然首当其冲。二师兄苦行头陀乃是佛门高僧,却当不得我峨嵋派的掌教。当时三师兄灭尘子修为智慧也远胜于我。以至谁都没想到掌教之位会落在我的头上。以至后来三师兄为之大怒,破门而出弃道从佛,拜在了长狄洞哈哈老祖门下,才成了如今的晓月禅师。” 徐清不知齐漱溟说这些为了什么,不敢搭茬只默默听着。齐漱溟又接道:“徐清啊!可不要忘记前日你与警我说的那些话。峨眉五府乃是天数,五府之主也是天数,你未在此间绝不可强求!此乃峨眉大兴,正道昌盛地基石,你若妄图触及,就是整个峨眉之敌。你是霞儿、灵云地挚友,我与兰因皆不想见你步上晓月禅师后尘。” 徐清赶紧道:“师叔放心!其中利害关系我还能分清。而且修真界不比俗世,毕竟我们还有成仙大业等着,所谓权势名誉过眼云烟罢了,又何必强求呢!其实前日掌教师叔把七修赐给芷仙,弟子就能领悟一些味道。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分出去也未必不是好事。” 齐漱溟回身拍拍徐清肩头,点头笑道:“好!清儿能有此感悟实属难得!” 称呼上微小的变化,让徐清松了一口气,又疑窦暗生,不问道:“师叔若有教诲将我叫去太元洞便是,何必特意到此等候,莫非其中还有何深意?” 第二百六十一回 魔在人心 齐漱溟抬眼看了徐清一眼,又往占天塔下面那敞开的石门望去,道:“本来这些话我是不会特意对你说的,但今日然得不过来一趟,也就顺便说了起来。” 徐清疑道:“师叔贵为我教至尊,号令正道,领导群伦,莫非天下间还有什么事,非得让师叔亲自操持?” 齐漱溟笑道:“你这小子是拐着弯的给我拍马屁啊!那你先说说你来这是干什么来了?” 徐清微微一愣,也往那石门看一眼,道:“这!上次受挫而归,此次故地重游,自然是想入塔中探个究竟,或许还能发现些许宝物。” 齐漱溟笑道:“嗯!这倒是大实话,不过你只想塔内有宝,若暗藏杀机有当如何?” 徐清应道:“这还用说,自然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并非弟子妄自尊大,如今大约也算有些自保能力。”复又躬身施礼道:“不过还得谢谢师叔记挂呢!” 齐漱溟却摆手道:“你谢我作甚,我此来乃是怕你进入占天塔内,若万一触动机关引发了塔内杀阵。你定然不甘受死,无论是发动你那十龙大阵,还是用乾罡五神雷,只怕都得弄坏了占天塔。” 徐清立刻僵在当场,半天才讪讪的笑道:“这……师叔还真是费心了。” 齐漱溟笑道:“这座占天塔藏在凝碧崖上,也只有你大师伯与我两个人知道,如今又加上了你。通常咱们教中弟子回到凝碧崖上,就各归洞府,极少有人如你这般到处乱走。加之推演算术之法也被两仪微尘阵全都挡在外头,因此千年一直也没被旁人发现。”说着又往那石门一指,道:“当初每当师尊要利用此塔推演天命之时,就会出门寻一个恶贯满盈的高手。将其生擒活捉来丢入其中。” 徐清吓了一跳,不惊道:“是祭品?” 齐漱溟点头笑道:“果然聪明!须知卜算天命乃是大忌,轻则功行受损。重则天诛神罚,若无替身祭品怎敢轻易施法。” 徐清不吓出一身冷汗,咽了一口唾沫又问道:“那刚才我若进去,岂非就也被……” 齐漱溟笑道:“此塔乃是师尊遗物。且留到日后还有用处。如今你已法力不弱,宝塔无人操持,也难将你炼死。万一你进去弄坏了什么东西,想要修好可就难喽。”虽然齐漱溟说的轻描淡写。但徐清也听出其中又何尝没有爱护之心。只是齐漱溟自己不承认,倒也不用再客套,反而显得生分。说到这里齐漱溟忽然又道:“不过话说回来,我这也又还一有个问题请教师侄。” 徐清慌忙笑道:“师叔旦有何事只管吩咐便是,要说请教可就折煞弟子了!” 齐漱溟笑眯眯的看着徐清。道:“那俗话说的好人比人,气死人,可真一点不假啊!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乃是修真界最著名的法术,威力无穷且极难修炼。我就想不明白你怎么跟着走一趟幻波池就学会了?”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原来我还提心吊胆呢!却忘了那幻波池乃是圣姑的洞府,既然外人难窥凝碧崖内地虚实,那想必也难窥看幻波池的内部。”不暗自松了一口气应道:“其实我也是无意之间才学成了乾罡五神雷倒。师叔应该也知,那圣姑伽音似乎对咱们男子甚有些偏见,洞内一应法术法宝。全都传不传男。我这乾罡五神雷也并非传自圣姑,而是从伽因的大弟子玉娘子崔盈那荡地法诀。其实此法也算不得什么机密,只是常人荡也难练成。只有精神力异常强大才能分心五用,同时放出五行雷法,合成乾罡混元之雷。就连崔盈也只知口诀未能修炼,恰巧弟子有此特长。正好修炼雷法。” 齐漱溟道:“这个我也有所耳闻。圣棺法天下一绝,你能学会也是天降造化。日后须得善学善用,若以之为恶都必有天罚。”说罢也没问那崔盈为什么会将自家法术送给徐清。稍微顿了顿又忽然换了个话题,问道:“师侄对魔道有何看法?以为可尽数诛除否?” 徐清不一愣,心道:“此言问出到底是跟我闲聊?还是在试探我对魔教的看法?亦或还有其他什么目的?”但齐漱溟还等着回答,徐清不能不说,沉吟片刻不答反问:“不知师叔所言魔道,是指魔功呢?还是指魔心呢?” 齐漱溟微笑道:“哦?有何分解?” 徐清道:“若指魔功,可效仿秦始皇焚诗书,杀术士之法,真有雷霆手段,想要毁灭魔门道统,也并非全部可能。不过我觉得魔不在功法如何,魔就在人心。刚才师叔也说器之一物,用之为正即为仙,用之为邪即为魔。要细算起来那魔道之中,有多少妖僧妖道修炼的也全是正宗玄门释家地法术!若人心之恶不除,则魔道永不能灭。” 齐漱溟淡淡道:“那清儿以为人心之恶可尽除否?” “这……”徐清沉吟半晌也没说出来。并非是他不知道,而是此乃诛心之言,只可心中思量,然能与人商讨。人心分为善恶乃是天生本,只要人类不灭绝,就永远会有恶人。至于所谓的消灭魔道更只是一个笑话罢了。但长眉真人一生处心积虑在做的正是这件事,徐清怎敢在齐漱溟面前,否定了长眉真人的伟大功绩呢! 齐漱溟也没再为难徐清,轻轻叹道:“人心辜恶,魔道永存!灭之不竭,杀之不尽。”话音没落就已转身飘身飞去。 徐清远望那淡然飘逸地背影,心里也不知是喜是忧。能明确得到妙一真人的谅解,自然是件好事。而且刚才齐漱溟也表明了他的基本态度,只要徐清不做出格的事,则其他皆可以商量。但反过来有些事情一旦摆在明面上,又平添许多新的顾忌。 而且仅仅间话还不能让徐清高枕无忧,毕竟修真界也是人地社会,是人总有他的善变。若有一天齐漱溟忽然翻脸不认人。徐清也拿他毫无办法。尤其齐漱溟最后那句话,更让人听得心惊胆寒。显然如今这位掌教大真人,在有些事上并非完全认同长眉真人地灭魔理念。 眼见妙一真人消失在毒障之后。徐清轻轻拍拍白灵的脑袋,叹道:“哎!想不到真么快掌教大真人就把我的位置抬高了,只怕日后再遇上什么人,也不会再把我当成个晚辈了。咱们要再不增强实力。难保不被那些前辈高人给搓成渣子啊!” 白灵地兴致也不太高,原来它还以为自己蜕变之后已经很厉害了。但刚才一看见齐漱溟,动物本能的恐惧瞬间击毁了白灵的信心,仿佛又成了一只毫无反抗之力的小猫。听到徐清说话。白灵低应了一声,虽然它还说不出人话,但徐清地意思却听得懂。 徐清又低头看一眼脚下地占天塔,顿觉一股阴森邪戾之气散了出来,与上次来时那种感觉一模一样。不由得大吃一惊。心道:“我就说刚才的感觉不太一样,原来是老齐把这里的阴戾之气给压制下去了!高手果然是高手,《太上玄经》第七重地境界,看来我还差得远呢!” 雪帽峰崖,仙风灵烟,万树凋败,枫叶霜红,眼见已近了重阳时节。七天前去了一趟占天塔之后,徐清也受了刺激,回来就闭关修炼了七日。奈何他才破进五重中断。再想突破除非还有奇遇,否则只有苦心修炼一途,显然仅仅七天热血还不足以产生任何变化。 今日一大早白灵就约了同伴出去了。前文就曾说过,凝碧崖内不止住了一只白灵猫。白灵那同伴乃是另一只年纪稍小的小母猫。也不知是受人欺负怎么着,竟比白灵瘦了一大圈。这几日两只白灵猫狼狈为奸,天天去找李元化那只仙鹤的晦气。那仙鹤也不好欺负。寻了好几只灵禽一同御敌。双方大打小打了好几场。甚有些争夺凝碧崖霸主地意思。 徐清深知白灵地本事,索也由得它去。那李元化怎么说也是前辈仙人。还不至于亲自出手跟一个大猫过不去。至于他门下其他弟子,也早都知道白灵乃是徐清家里地,更犯不上因为两只打架得罪了徐清。 单说徐清闲来无事,便想寻来个弟子教导,却发现那日梦雯进了龙崖洞之后,也开始闭关冲击《太上玄经》地第二重。至于芷仙和徽佳、徽黎,这几天都没见个人影,只怕都到了修炼的关键时候。徐清原来还想炼制玄冰神砂,只因醉道人没在家,还缺几样材料没有凑齐。若跟别人讨要总是欠了一份人情,索就拖延些日子。 就在徐清闲极无聊捧着一本《古今阵图汇编》翻看之时,忽然听外头有人禀报:“七师兄!院外来了一位镇守山门的师兄,说有人在山外求见七师兄。” 徐清赶紧迎出去,一纵窘了碧筠居大门口,只见一个面容清秀,气质威严的少年正在门房等候。一见徐清出来,赶紧躬身施礼,道:“来者可是徐清徐师兄?” 徐清点点头问道:“何人前来拜会,还值得师弟将他拦在外头,特意过来通禀一声?” 那守门少年一丝不苟道:“师兄恕罪,并非我等不同人情,实在来者出身旁门左道,且言辞怪异,全无信物凭证。我等守护山门,职责所在不敢半分疏漏。” 徐清笑道:“师弟误会了,并非我怨你坚守职责,而是遇上此事直接传音一呼即可,又何必远来往返。” 那守门少年微微一愣,没想到这位大名鼎鼎的师兄竟如此平易近人,不松了一口气,微笑道:“有师兄这句话,小弟就算再跑十趟也绝无怨眩来者自称施龙姑,还说是师兄本家外甥。”说着又犹豫一下才接道:“不满师兄,我们看那子仿佛路数不正,不敢擅自放行,生恐惹出大。” 徐清微笑道:“哦!是龙姑啊!这也不愿你们,那丫头从小就没了父亲,又被母亲娇惯坏了。我那本家的老走了以后。没了约束又逢交友不慎,确实养成些坏习气。不过如今我已勒令她在家中面壁悔改,若敢再犯我非得亲自动手将她兵解不可。” 那少年没想到来的真是徐清外甥。脸微微一变,讪讪笑道:“那请师兄速随我去,莫使师兄亲戚等候太久。” 徐清飞身随去,心里却在合计:“上次相约半年之期。如今虽过数月却未到期,施龙姑怎会主动跑来,莫非出了什么变故?”碧筠院本来距山门不远,二人片刻即至。只见那汉白玉的高大门户外边。一身青缎子道袍的施龙姑正一脸焦急地往里张望。此刻见她素面朝天,衣裳得体,原来那一身妖邪之气已去了六七分。一看见徐清出来,赶紧迎到门柱下,然敢再往里来。 徐清迎上前去。微笑道:“数月没见,龙姑却清淡了许多,不错不错。” 施龙姑好整以暇微笑道:“舅舅谬赞了,自从上次一别,龙姑谨记舅舅每一句教诲,时刻不敢放松修行。”说罢期翼的望着徐清,顿了顿才接说道:“龙姑此番前来,就是想请舅舅跟我回姑婆岭小坐一日。” 徐清看见龙姑微微忐忑的样子,就已猜出不离十,微笑道:“说起来我这个舅舅还没上你们家坐坐。正好今日趁此机会也过去看看。” 龙姑大喜,赶紧在前引路,复又说道:“舅舅且随我来,来时凌波早开始准逼菜,现在大约也备齐了。凌波说上次舅舅击杀群邪,走得匆忙也没来得及道谢。正要借此机会好好谢意。今天全是凌波亲自下厨做地拿手小菜。舅舅还不知道吧!凌波烧菜的手艺真是一绝。只怕龙姑这一辈子都拍马不及啊!” 徐清笑着应承,心道:“如今修真之人哪个不是餐风饮露。这孙凌波竟还以做饭为乐,倒也真是个异数啊!至于施龙姑急匆匆的山上找我,绝不会仅仅吃一顿饭那么简单,莫非想跟我求些峨嵋派地修炼法门,还是干脆就想直接拜入门墙呢?” 徐清心里带着疑问,架起剑光一同飞去,不多时窘了姑婆岭。远远看见洞口外边立着一个白衣雪袖地子,荆钗素配,未施粉黛,竟有些清水出芙蓉的感觉。若孙凌波地旧友看见,只怕想破脑袋也难相信,这淡雅丽地人就是那又荡又的仙子孙凌波。 眼见二人回来,孙凌波赶紧飞身迎去,不过她见了徐清还是有些僵硬,遥遥一拜只轻轻唤了一声恩公安好就不敢再多眩徐清也知她心思,虽然并非瞧不起她过去邪,但男之事本来就一个巴掌拍不响。任凭看她再可怜,也不能去施舍一份爱情,于人于己皆是大害。即使如此徐清也不伤她,微笑着应道:“凌波这些日也修为愈加精进了,这身打扮也很漂亮。” 孙凌波俏脸一红,低声道:“全仗恩公鞭策,我与龙姑才能迷途知返。前日我家师父曾来过看我,也说凌波如今很好。” 徐清叹道:“阴素棠也是个苦命人啊!若再见她还需多多劝导,不要再有非分之想。如今这世道开宗立派可不是容易事,只凭她与赤诚子二人哪能撑起一派。若无奈与邪祟之人成了盟友,埋下恶因日后早晚要遭天诛。”孙凌波叹息一声,无奈道:“执念一生,想要化解又谈何容易啊!”复又换了一副欢颜,道:“恩公还请洞内一叙,备了些薄酒小菜,还请恩公不要嫌弃才好。” 徐清微笑道:“龙姑已说乃是凌波亲自下厨,我又怎敢嫌弃!再说我也有好些时日没打打牙祭,这次正好尝尝凌波手艺。” 看得出孙凌波对自己的厨艺相当有信心,也并没再谦虚,就将徐清让到洞内。也没有七碟八碗的大排宴席,只有四菜一汤,清新素淡,更能勾起人地食。其实修真之人早就不许再食五谷杂粮维持生命,如今吃饭也只吃些味道罢了。 徐清居中而坐,龙姑与凌波一个斟酒一个布菜。席间三人又闲谈了些无用之事。酒过三旬,菜过五味,徐清终于放下了手上玉杯,笑望二人道:“酒菜业已用过,龙姑、凌波有为难之事尽可直说。” 第二百六十二回 竹亭对饮 一听徐清问话,龙姑和凌波二人全都微露尴尬之,似乎还有难言之隐。但徐清已将话挑明,二人也不好再拖延,对视一眼同时起身欺到徐清面前扑身跪倒。徐清倒也安然受其一跪,冷眼望去只等二人说话。 就见龙姑稍微思量就娓娓言道:“前次舅舅曾言,只要龙姑静心修炼摒弃恶习,就传我玄妙功法,助我为母亲报仇!如今虽然半年之气未到,但我自认已经达到了要求,还请舅舅成全。” 徐清不置可否的应了一声,甚有些高深莫测的味道。其实他心里却在合计着,到底有什么东西能教龙姑的。峨嵋派的法术还不能随便外传,至于其别的法术似乎也只有三阳十龙大阵和乾罡五神雷。但此二者皆非同小可,哪能轻易传授他人。沉吟片刻方始叹道:“龙姑有此孝心原该多加鼓励,但半边老尼本身就是昆仑派的高手,如今入主武当又得真传,更兼两家之长,不知你打算如何报仇?” 龙姑赶紧道:“舅舅帮我!” 徐清道:“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天下万事万物皆有各自不可逾越的界限。我能教你法术,也可尽量保你命,但报仇之事然可插手。虽然武当派已然没落,但毕竟也是著名的正道门派。当初我之所以不愿引你入峨嵋派,就料定你放不下往日仇怨。” 龙姑尽露无奈之,颓然跪坐在地,不过旁边的孙凌波还依然信心满满,拉着龙姑劝道:“子何必泄气。且听恩公把话说完。”龙姑又燃起一丝希望,仰头望过来。 徐清道:“当初你母亲乃是借故兵解,以图来世重修成就正果,你又何必非要陷此执妄之中?”见施龙姑依然义无反顾。又叹了一声道:“不过你若真想复仇,也并非没有法子。却还需耐心等待。” 龙姑大喜过望道:“龙姑等得!只要能为母亲报仇雪恨,龙姑做什么都行!” 徐清道:“想必你们还不知道吧!半边老尼门下有个弟子叫昆仑石玉珠,如今已叛出门墙拜在了西昆仑星宿海的血神子邓隐的门下。虽然名义上一刀两断,但暗地里定然免不了藕断丝连。那血神子是什么人你们也应该知道吧!只要常此以往,想必用不了多久,那武当派也难保清名。” 二全是机灵透彻之人,立刻就明白徐清地意思,龙姑喜道:“舅舅是说,咱们能在侧推波助澜?” 徐清摆摆手道:“不可!此事只可顺其自然。绝不可自作聪明,作下掩耳盗铃之举。武当派传承万年,早就确立了正派之名,岂是你一个小丫头能陷害的!若擅自行动自能适得其反。如今你也不要多想,只需将刻苦修炼,待日后自有水到渠成之时。只恐怕届时你依然不是半边老尼的对手,若不能亲手报仇也就怨不得旁人了。”说到后来徐清已经暗自用上了精神威慑之法。施龙姑匍匐在地噤若寒蝉不敢应声,待徐清收敛压力才连连称是。 且说徐清从姑婆岭出来,缓缓往凝碧崖山门飞去,手里还拿着一根绢帛制的卷轴。此物正是当初金针圣母在云南荡那修针地法诀。原来徐清也并没想这么快就跟施龙姑讨要此物。只想等日后寻个机会,用其他精妙法诀与她交换。没想到施龙姑竟主动显出针术,其名曰请徐清矫正指点。大约是施龙姑也觉徐清这个假舅舅不太保险,自己又没什么拿得出收的东西,索就把这上古妙法主动奉上,以便牢固两边关系,却省了徐清不少口舌。 徐清回了碧筠院。正要回去研究针术。正好看见严人英从龙崖洞方向走过来。二人都已看见了对方,徐清也不好装作炕见直接走过去。站定了身子。好整以暇迎了上去,微笑道:“大师兄精气内敛,真元精臻,看来此次闭关修行收获不小啊!” 严人英谦虚应了间,又笑道:“算来你我兄弟也有些时日未曾见面,平时难得遇上,正好今日你我皆闲,不如同来小酌一杯如何?” 徐清道:“大师兄相请小弟焉敢不从,不过喝酒就下次吧,刚才小弟才在山外喝过。师兄就把上次喝那茶叶献出来,你我兄弟竹亭品茗叙旧岂不最妙!” 严人英笑道:“还是师弟雅趣,如此就全依师弟之计。”二人联袂入了路边地青竹凉亭,自有人给承上茶具果品。严人英亲自冲茶,待倒去头道茶之后,又给徐清斟了一杯,才闲暇问道:“眼看就要道力大测,我看师弟如此清闲,莫非早就胸有成竹?” 徐清望着淡绿的茶汤,小酌一口笑道:“大师兄莫非笑我不用功?小弟可哪是胸有成竹,分明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若原棱试道力还有一个下山行走的规矩,但如今我早已自如出入凝碧崖,那测试又与我何干呢?” 严人英似笑非笑道:“哦?难道师弟就没有点其他的想法?” 徐清放下茶盏微笑道:“大师兄话里有话啊!其实你我兄弟乃是同门一出,大师兄不用如此小心翼翼。如今谁都明白那道力测试的意义,想当年长眉真人预言我峨嵋派有三英二云,开辟五方仙府,可成就不世基业。如今英云已齐,马上就要开府分立,只怕还有不少人盯着吧!” 严人英笑道:“莫非师弟就没雄心,分得一府之主?以师弟的修为实力,加之前翻南海力抗易周,再到元江雷轰谷辰积累的声望。师弟在咱们同辈之中可是如日中天啊!” 徐清面从容的呷了一口茶,才缓缓道:“大师兄这话说的就不实在,师弟我是个什么情况难道师兄还不清楚吗?我既非前辈后人,也非英云之列。就算一时运气得了些许修为,然敢奢望府主之位。若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只怕会让许多前辈师长不高兴呢。” 严人英微笑道:“只怕是师弟多心了吧!”说罢也不再纠缠一个问题,沉吟片刻又问道:“听说前日掌教大真人把七修剑赐给裘师侄使用了。那套仙剑乃是师祖临飞升之前费心炼制,威力一点不在紫青之下。师弟那徒弟有此等福缘,还真让人羡慕啊!” 徐清笑道:“大师兄与周轻云师出双入对,神仙般地眷侣才让人羡慕啊!”说罢又跟着摇摇头,叹道:“不过若依我看,只怕大师兄地希望也不大啊!” 严人英脸微微一变,旋即恢复平静笑着问道:“哦?师弟且来说说为何有此一说呢?” 徐清道:“若算起来大师兄乃是严瑛姆前辈的嫡亲后人,本身修为更是出类拔萃,又是三英二云之一,乍一看来似乎占据五府之一正是理所应当之事。”说到这里徐清忽然一顿。举杯呷了一口稍有些凉的茶水,眼看看严人英的脸才慢慢接道:“不过大师兄却有一点致命地硬伤。” 严人英眉头紧锁道:“嗯!师弟还请直言!”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就没想过,三英二云这五人有何异同之处?”也不等严人英回答,徐清就已自顾自的说道:“除了大师兄之外,其他英云全是儿家。” 严人英不诧异道:“修真界中本来也无所谓男差别,看地全是各人的修为本事。师弟将这当作一条理由似乎有些太牵强了吧!” 徐清道:“其实我只是希望大师兄明白,你与其他英云是不一样的!”又顿了顿往四下观竣无异常动静。才压低了声音说道:“大师兄与我不是外人,有什么话我也不藏着掖着。小弟说句不中听得话,大师兄可别生气。” 严人英赶紧欺身过去,道:“忠言逆耳。师弟能说肺腑之言,才说明将我当作了自家兄弟,我严某人若生气岂非太不识好歹!” 徐清道:“要说大师兄聪敏绝顶,修真练法举一反三绝对少人能及,但对政治上的合纵连横就不那么敏感。”严人英也不急着否认,只静静倾听下文。只听徐清接道:“大师兄请细想如今这三英二云地出身来历。头一个就是齐灵云齐师,乃是我峨眉掌教爱。修炼正宗道门妙法。没什么可细说的。再说李英琼师乃是妙一夫人爱徒,修炼《九天玄经》一柄紫郢剑更得自长眉真人亲传。按理说英琼也是正宗道门弟子。奈何其父李宁又拜了佛门名僧白眉和尚为师,这其中的关系难道就不值得深省吗?” 严人英颇有些恍然大悟道:“虽然佛门修炼门槛比之道门还低很多,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修炼的。英琼师的父亲年近四十,虽然有些武艺根基,也绝谈不上资质出众,怎会引来白眉和尚收为弟子?师弟这一提起,确实让人想不通啊!莫非……”其实并非严人英想不明白各中玄机,只是他平日专心修炼,不曾想过这些事情罢了。 徐清笑着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再说余英男师,也是妙一夫人地弟子。虽然如今归了道门,但原来却是广明师太门下弟子,且手上那柄南明离火剑更是达摩老祖当年佩剑。充其量只能算顶个道门名头,但到底是佛是道还需斟酌啊!至于周轻云师本来就是餐霞大师的弟子,更不用再多考量。仅以此四人来看,皆有各自背景,且佛道交缠,盘根错节,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真是好不复杂啊!” 严人英本是聪明绝顶之人,稍微提醒就立刻相通其中关键,不脸微变道:“怪不得师弟说我与她们全不一样,如此说来我所代表地岂非就是佛道之外地其他散修!” 徐清微笑道:“大师兄睿智,另祖严瑛姆前辈,早就看出天下大事,只怕当年还废了好些手段才为大师兄争来了这么个位置啊!虽然大师兄各方面皆不弱于人,不过想在佛道两方的夹缝中杀出一条血路,只怕是希望渺茫啊!” 严人英多少有些寂落地叹道:“原以为只要苦心修炼,凭自己的实力总有搏一搏地机会,现在一听师弟这番话,看来五府之主真是奢望了!”不过他也终于是道心坚韧之人,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又笑道:“看来师弟早就鹅一切,才能放开心怀置身事外。” 徐清苦笑道:“师兄这是损我呢!要说起来我连与人一搏的资格都没有,又怎会有大师兄这些烦恼!” 严人英笑道:“我原以为修真界只是一个看实力说话的地方。可如今看来在大势之前,个人的实力就显得微不足道了。” 徐清然以为然地笑道:“师兄这话我就不付同。看实力说话是绝对没错,大约是咱们兄弟的实力还不够强!若大师兄此时又比肩三仙二老的实力,只怕那两边也都得考虑让步吧!” 严人英微微一愣,旋即朗声笑道:“师弟还真是雄心壮志啊!不过师弟少年得志,突飞猛进,若假以时日,道法大成,也并非没有可能。” 徐清笑道:“刚才也只是我凭空揣测之言,今日你我兄弟闲谈,出我之口,入兄之耳,若日后有人问起,我可不会承认啊!” 严人英道:“莫非师弟还信不过我吗!”说罢又灌了一口凉茶道:“既然没有希望,索我也做个顺水人情,不与她们争夺便是。” 第二百六十三回 七修合璧 风里带着淡淡的竹,掠过了徐清的脸颊,此刻亭中已只剩他一个人,严人英早先一步离开。虽然说是退一步海阔天空,不过原以为唾手可得东西,忽然变得遥不可及,只怕他心里也不会好受。 徐清喝尽了杯中茶水正要起身回家,忽然见远处闪出一道青光,闪电般已到了近前。只见白灵挺胸抬头的落在徐清脚边,甚有些骄傲将军的架势。一身雪白的毛发全都乱糟糟的,身上还带了好几根绿的松针。嘴角挂着两个根白的羽毛,大概是李元化那仙鹤身上咬下来的。白灵得意洋洋的叫几声,似感觉嘴边痒的难受,抬起肉呼呼的爪子把那两个羽毛拨掉。 徐清笑着抹平它额头上的毛发,笑道:“你这家伙终于把那大鸟给打赢了?”又摘掉那几根松针草棍,笑道:“看把自己弄得脏兮兮的,待会还得带你去洗澡。”就在这会功夫就见同一方向闪出一道银光,速度更快,瞬间窘了近前,来了一个蓝衣劲装的英俊少年。 徐清微微一皱眉心道:“嗯?这少年又是何人,能在凝碧崖自由行走,大约也是峨眉同门,过去然曾相识。看他刚才那剑光,修为更是不弱,那柄飞剑也堪称宝物。” 不等徐清再多想,就听那少年愤然喝道:“那恶猫乃是你养的!如此凶兽焉能留它!” 徐清为人从来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那蓝衣少年语气生硬全无善意,徐清自然也不会给他好脸看。轻拂着白灵有点凌乱的毛发,瞟那少年一眼。冷笑道:“我看道友一身玄门正派的真元,又在凝碧崖内自由行走。想必不是同门兄弟,就是同道友人,又何必如此口出恶语。我家养的白灵便有何不是。也轮不到外人来教训吧!你一上来既不通名也不报姓,以为咱们碧筠院是什么地方?” 徐清说话字字清楚。偏偏又语带轻蔑,眼神不屑,更让人怒火中烧。那少年闻言大怒道:“莫非你还想包扁恶兽不成!” 徐清不一皱眉头,眼中闪出一丝寒光,瞪那少年一眼,心道:“这人究竟是谁,莫非故意来此找茬?如今在凝碧崖上谁不知道白灵是我家地灵兽,此人佯装不识一味强言挑衅,看阑是善茬啊!”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身后一声娇吒。飞也似的冲来一道人影。只见娇颜好,身段,一身淡粉的霓裳纱衣,正值轻嗔薄怒,更显无限风情,不正是裘芷仙是谁!只见芷仙落在亭外对那少年怒目而视,娇喝道:“哪里来的莽撞人。竟敢如此与我师父说话。我家白灵是不是恶兽何时容得外人来定论。哼!不经通禀擅自闯入我碧筠院,莫非以为这是你家菜市场吗!” 徐清看着芷仙那悍模样都被吓了一愣,他然知上次在玄龟殿吃了大亏,对芷仙地刺激可不小。前文就说过芷仙深知徐清的境遇并非如表面那么风光。上次跟着英琼同去南海,也是为了多多历练,也好早日能帮徐清分担些压力。却没想到弄巧成拙,自己受伤还是小事,还引出烂大地动静。后琅知道要不是醉道人及时出现,只怕徐清还要再吃大亏。 芷仙又悔又恨,在背人处不知掉了多少眼泪。哭干了泪水又发疯的修炼。一边修炼一边想着当初易震那丑恶的嘴脸。尤其上月忽然被掌教唤去。竟将其他六柄七修剑也交给她。芷仙当然不会自以为是的认为自己如何了不起,立刻就想到定是徐清在外面做了什么让步。而七修剑是作为另一种补尝才落在了她手上。芷仙本来就是心情不稳,得了七修之后非但不喜反而更悲。仿佛那飞剑浑身都长满了芒刺,虽没刺在她手上,却全都刺在了她心头。 其实上次梦雯入龙崖洞修炼时,芷仙就知道徐清回来了,只因心里堵了个疙瘩,不知如何面对,索就猫在龙崖段悟七修剑。芷仙本来已将金鼍剑祭炼的心神合一,七修之间皆有感应,再练其他六剑自然事半功倍。正巧今日自觉已能七修合璧,这才坚定了决心出来拜见师父。没想到才出洞口就看见前面竹亭,一个不认识的劲装少年大放厥词。芷仙顿时大怒,娇吒一声飞身过来。 那少年循声望去,只见一个极的姑娘冲过来,不冷笑道:“哈哈!今日总算见识着了,碧筠院真是好大的排场!恶兽逞凶还不容人讨个公道。” 徐清脸一沉,冷道:“哼!不报来历,擅闯院;不说因由,乱下罪责!我碧筠院装不下这等狂妄无礼的人,芷仙把他给我撵出去,若真有理就上掌教真人那告去。”芷仙一双目寒光爆闪,也有意向师父展示这些日苦修地成果,随着神念一动,闪电般飞出一道金光,直往那少年打去。 那蓝衣少年不慌不忙挥手祭出一道剑光,闪着淡金的凌光,还隐约含着银亮的罡芒。昂然长啸一声喝道:“无知流也敢猖狂,叫你师父来还差不多!”不过还没等他话音落下,二剑相撞顿时爆出无数火星,随同炸雷般的巨响,一股凶媚罡风四散溢出,将周围的竹林吹得剧烈摇摆。那少年不大吃一惊,没想到芷仙飞剑竟有如此威力,刚才大意应对还险些落了下风。 原来前翻玄真子仙丹练成,芷仙服食一颗早就炼化了药力。一身法力突飞猛进,虽然不及自己苦练出的精纯,但那雄厚地法力韵在金鼍剑上,产生的威力也非常惊人。芷仙一见只出了一剑,就能与敌人势均力敌,当下心气更盛,叱咤一声将扬手又飞出一道水蓝的剑光,往左边一旋直攻少年肩头斩去。 那蓝衣少年多半认识徐清。还敢出言挑衅,显然不是寻常之辈。刚才只是稍微大意,眼见敌人双剑来袭,立刻提起十分精神应叮只见那少年飞身冲到天上。淡金的剑光微微一颤,就吐出十来丈长地金霞。在天上一旋仿如鹰扑就冲芷仙打去。 芷仙也早非昔日吴下阿蒙,身上绽起一片霞光,飞仙般拖着飘逸地衣袂长身跃起。细嫩如玉的小手掐住剑诀,朱唇轻启喝一声“疾!”话音未落就见一金一蓝两道剑光蓦地盘成螺旋,如两头蛟龙出水,直往敌人飞剑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瞬间三剑碰到一块,就听“锵”的一声金铁交击之音。只见芷仙娇躯一颤。被震得脸发白,终究根基太浅,险些被强悍的反震力伤着。若在过去,这位有点娇气地大,只怕早就疼呼出声,但此刻她竟咬牙忍住! 俗话说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一招过去。在场三人全看出芷仙不是敌人对手。徐清正要喝止战端,却见芷仙面坚定战意正浓,又把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人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自苦寒来。芷仙身具三根媚骨。资质之好世所罕见,不过天资再好。没有刻苦磨练也终难成大器。徐清虽然心疼,也不得不狠下心肠。而且徐清也看出芷仙眼中那股近乎疯狂地狠劲,蓦然明白也许此刻让她尽情地发泄心中的郁结才是正确地选择。 那少年冷笑道:“哼!无知小辈也敢班门弄斧!我念你一个后辈流,容你退下换你师父来战,若再纠缠绝不手下留情。” 芷仙也不应声,见她目含威。娥眉狞戾。轻咬下唇,已使出了浑身法力。忽见芷仙身上又绽开五道剑光。加上前面一金一蓝两柄飞剑,正好凑齐七彩光。就见七剑光齐齐横在芷仙身前,随即等她并指一挥,七剑立刻绞成一道彩光。芷仙揉身上去与之合而为一,那七彩剑光,宛若九天飞龙,拖出十数丈长光岚,电也似的往敌人攻去。 这下那蓝衣少年和有点害怕了,他做梦也没想到,芷仙才得到七修短短月余,就能施展七修合璧。虽然他手上飞剑也是宝物,终究还差了七修一筹。尤其芷仙那义无反顾的气势着实把他给吓了一跳,明明已经使出全力命相搏,又见徐清面冷静毫无阻拦意思,这才知道事情有点闹大了。 原来这少年不是旁人,正是髯仙李元化的二弟子名叫赵燕儿。其实这个赵燕儿本来也不是嚣张跋扈的个,反而生亲切与人为善,今日怒气冲冲前来挑衅乃是另迎因。刚才说白灵带着一个同伙,去跟李元化座下那仙鹤打架。过去那仙鹤倚仗能飞,就算白灵猫爪牙再利也打不着它。现如今白灵也能飞行,而且速度奇快,可把那仙鹤给打的好苦,一双翅膀险些被扒光了羽毛。所幸白灵甚有灵,深知那仙鹤来头不小,并没给弄死了。 将心比心,若白灵让人欺负成那样,徐清又是什么心情。赵燕儿从小在李元化门下修行,与那仙鹤相处最好。见那羽毛凌乱奄奄一息地仙鹤,立刻被气得火冒三丈。那仙鹤也有灵,虽然不会人语,但啾啾啼鸣加上翅膀比划,也指出了碧筠院的方向。 且仙鹤灵禽非同一般,寻常鸟兽绝难伤它。尤其身上几处猫爪挠的伤痕,一下暴露了罪犯的端倪。赵燕儿立刻想到徐清养的大猫,兴冲冲的找上门来。正好看见白灵邀功取宠,不由得怒上心头,才断喝一声冲将下来。 而且赵燕儿与孙南、笑和尚二人的交情不浅,早就听说徐清与笑和尚之间地过节。虽然也知错在笑和尚交友不甚,但心里总归有个疙瘩。这次也先借故跟徐清过上几招,看看他到底有什么本事。芷仙即是后辈又是人,胜之不武,万一败了就更丢人。但此时七修合璧之势已成,任凭赵燕儿如何想法,也得先把这一剑接下再说。 赵燕儿也打起精神,运动全身法力,那七修名剑谁敢轻敌!只见那柄金中带银的剑光秘精光大盛,飞也迎了上去。眨眼间二者相碰,雷霆炸响,精铁相挫,震彻云霄。空中双方剑势接不曾弱下,居然打了个势均力敌僵持在空中!不过芷仙终究气力更弱,一旦久战必不能支。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忽见一道银光蓦地闪现在双剑交击之处。说那剑光多快!仿佛根本不是飞射而至,就是直接闪现在那地方。又说那一剑拿捏精准,居然正好点在双方剑势中心。赵燕儿的剑力全被芷仙挡下,七修的威力也都被敌剑抵消。只等那银光轻轻刺下,就听“叮”一声脆响,仿佛微风乍起,撩动了窗下地风铃,轻描淡写轻松自如。 芷仙才堪堪能施展七修合璧,哪有多余法力与人僵持,刚才全凭一股心气支持。此刻剑势一散再也坚持不住,身子一侧歪就从空中落下。徐清扬手收回霜蛟剑,同时飘飘飞起,将芷仙接在怀中。手掌贴在她腰后渡入一丝真元,引动体内真灵运转,免得因真气震散再受内伤。 “师父!我……”芷仙弱弱的唤了一声。徐清不等她说话,轻轻一点她嘴唇,道:“傻丫头,这些日祖苦了你!心里郁结那些闷气,为何不来跟师父说说?”又瞟了一眼被震退数百丈的赵燕儿,接道:“若非今日有人来找茬,痛快战上一场,那股闷气憋在心头,早晚成了大患。” 天上那赵燕儿一听,好悬没把鼻子气歪了,心道:“闹了半天我成了人家出气包啊!” 第二百六十四回 合沙奇书 单说芷仙使出浑身法力,七修合璧与赵燕儿硬碰硬过了一招。不过她终究修炼时日太短根基不稳,即使有玄真子的灵丹增功也没能战而胜之,还险些伤了自己。徐清爱惜的拭去芷仙眼角的泪珠,自从妖洞初次相识,二人朝夕相处,感情非比寻常。芷仙聪慧灵透善解人意,无处不和人心意,徐清看出她为何如此,不更加疼惜。叹道:“师父也未曾责备,你又何苦如此!” 芷仙再忍不住泪水,抓紧徐清衣襟“呜”的大哭起来,哽咽道:“师父!芷仙没用!不能为你分忧,还惹来许多麻烦。” 徐清轻拂其背,温言抚慰道:“你这丫头心思忒重,你才入门几日,又能指望你做什么?现在你只需好好修炼,以你的资质聪明,日后还许比师父更厉害。那时候谁欺负为师,芷仙还得帮我出头啊!看哭胆脸,都成白灵了。”芷仙破涕为笑,又赶紧抹了两把眼角,其实那如玉的脸颊纤尘不染,即便泪水留下也是一颗清泪。 此时此刻在天上那赵燕儿却僵在那里,上也不是下也不是,他还当芷仙是被他给打哭了呢!虽然带着一肚子火气来了,但把一个师侄给打哭了总不是件多光彩的事。踌躇片刻喝道:“徐清!我乃是飞雷洞赵燕儿,早听说你剑术精湛,何不出来一战!打发个流出来算什么英雄好汉。” 徐清闻言笑道:“哦!原来是李师叔的高足啊!上山学道数年,今日还是头次认识赵师兄,礼数不周还请见谅。师兄所言什么英雄好汉,在下可就不敢当了。但与师兄切磋几招剑术倒也无妨。”话音未落,就见一柄银小剑从他腰间剑囊里飞出来。也不见徐清起身放开芷仙,霜蛟剑蓦地放出数丈银光,如同蛟龙出海飞上空中。 赵燕儿长了这么大。还没被如此轻视过,不心头大怒。扬手出剑刺去,喝道:“竖子安敢目中无人!”徐清全以心神御剑,什么姿势全都一样。不过在赵燕儿看来,敌人怀抱人,安坐竹亭之内,无疑是对他的巨大侮辱。 徐清面带微笑,眼见敌人飞剑电也似的袭来,居然还不忘教育芷仙,道:“你既明知敌人实力强于自己。为何还要与他硬拼?此时就需以巧破敌。”话音没落敌人剑光已至。霜蛟剑撒然收敛银光,成了一只丈许长地剑光,速度陡然增加三倍,仿佛毒蛇扑鼠一般,往上跃起十来丈,旋即秘向下扑去,正好打在赵燕儿剑光侧翼。 赵燕儿没想地敌人剑术如此凌厉。不暗道:“果然是盛名之下无虚士!仅凭刚才这一手剑术,其御剑手法还在我之上。听说那三阳十龙大阵和乾罡五神雷更威力恐怖。短短四五年就取得如此成就,莫非他真是个天才不成!”不过赵燕儿也是道心坚韧之人,瞬间的犹豫之后。立刻坚定了信心,暗道:“天才又如何!若比拼剑术我赵燕儿二十年苦练,绝不弱于任何人!” 说时迟,那时快,及至二剑相交,只听“叮”一声脆响,两道剑光皆是一顿。赵燕儿被震得身子一颤。方知敌人法力也至少胜他一筹。自从前几日突破了第五重大门槛。赵燕儿信心膨胀,自以为同辈之中除了诸葛警我和申屠宏几个修炼百年以上的师兄师。再无人能与他比肩。没想到乍一交手法力上也没占到便宜。 更令人惊讶,霜蛟剑才稍微一顿,瞬间竟往旁侧滑块,划了一道弧线,顺势又往回斩来。那仿佛衅流水的轨迹,一道银光仿佛孔雀开屏就在空中展开,居然再次斩中同一个地方!赵燕儿更大吃一惊,万没想到对方竟能如此精准地驾驭飞剑。 一连两次在同一点上遭遇重击,赵燕儿的飞剑立刻暗淡许多。不过赵燕儿也绝非庸手,秘提振法力大吼一声,那飞剑秘金光大盛,速度提升近一倍,匹练似地就往徐清所在的竹亭射去。但他然知徐清乃是以心御剑,眼神盯在何处,霜蛟剑就能打在何处。 只见徐清嘴角牵出一丝笑意,与此同时一道银光再次飞旋斩下。“锵”一声雷音巨震,居然还是前两次同一落点。那霜蛟剑本来就是神兵利器,就算赵燕儿飞剑同样不凡,但在同一个地方被一连斩中三次也受不了,剑光立刻暗淡三分,速度也颓靡不振。 尤其这看似平淡无奇的一剑,表现出对飞剑的精绝控制,更把赵燕儿的信心击落低谷。兵法云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此刻赵燕儿心气衰颓还如何能与徐清抗衡!又见霜蛟剑第三次击中敌剑之后,顺势往上一贴,秘绽放十丈银光。两柄飞剑如同两条飞龙纠缠在一块,“叮叮当当”一阵急促的骤响之后,金光暗淡银光恢宏,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徐清面带微笑轻轻将芷仙额头上散下的留海别到耳后,微笑道:“芷仙刚才可看清了?莫忘了你修炼的孕剑术乃是以心御剑,先天就更快更准。七修合璧固然威力强大,但明知力敌不胜时,以巧破敌也未尝不可。” 芷仙轻轻“嗯”了一声,仿佛兴致不高,心中暗道:“臭师父真是越来越厉害了!哎!也才比我多修炼两三年,原以为有了七修剑,就能与师父并肩荡魔笑傲天地,如今一看我还差得远呢!赵燕儿也看出自己不是对手,生恐徐清淀不让人,再伤了他的飞剑,赶紧灌注法力拼命收回去。徐清也并没与他计较,占据优势之后点到为止,也收回飞剑。虽然赵燕儿来势汹汹,但终究是同门师兄弟。本因些许小事而起,却没必要把事做绝。反而显得小肚鸡肠。赵燕儿一见对方竟毫无阻拦之意,自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不脸一红。飞身落在亭外,一抱拳道:“多谢徐师弟手下留情。” 徐清笑着将芷仙托起。起身还礼道:“赵师兄不必客气,将心比心若白灵在外受了欺负。我心里也不会好受。赵师兄若不嫌弃,何不坐下喝杯茶?”复又吩咐芷仙盛泉烧水冲翔具。 赵燕儿失了脸面,本来打声招呼就要离开。没想到徐清言辞全无贬斥之意,还盛情邀请一同饮茶。赵燕儿犹豫一下便迈步走进竹亭,他本是心高气傲之人,虽然技不如人然愿丧了心气。而且徐清刚才那句将心比心着实让赵燕儿舒服不少。毕竟能从别人角度考虑问题,总不会是蛮不讲理之人。 待赵燕儿坐下就看见白灵胖乎乎地身子躲在徐清身后,只探出脑袋看他,一身凌乱的毛发还没理顺。那模样倒是挺好玩的。不心中苦笑,暗道:“赵燕儿啊!赵燕儿!你还真是越活跃回去了,明明两只打架,也没伤了命,你竟猪油蒙了心跟着瞎参合什么!如今非但没找着便宜,万一此事传扬出去可真丢人现眼到家了。” 徐清一眼看透他心思,待芷仙在杯中注满茶汤。先给赵燕儿推去一杯,微笑道:“今日乃是师兄与我竹亭饮茶,切磋剑技,再无旁地琐事。说起来咱们凝碧崖还真大。上山数年还头次见到赵师兄,都是小弟礼数未到啊!今日以茶代酒先敬师兄一杯。” 赵燕儿微微一愣,心道:“莫非我心思全都写在脸上,让人一看便知了?不过这徐清却也不像传闻那般刻薄霸道。行高于人,众必非之古人诚不欺我啊!这位师弟短短数年就有如此成就,连我都不由得心生嫉妒,遭受他人非议也不足为奇。”更觉徐清乃是可交之人。欣然笑道:“师弟此言真让为兄自感惭愧啊!今日之过还请师弟见谅。” 就在二人对饮相谈之时。忽然又从外头冲来一道银光,落下一个白衣银剑的少年。正是李元化的大弟子白侠孙南。因为上次元江取宝曾与徐清并肩作战,二人也算是熟络些。适才孙南出门访友刚回来,正好看见受伤的白鹤。赶紧找来两个正给那仙鹤敷药地外门弟子,才知赵燕儿刚才气冲冲的走了,再问明方向更不难猜到去处。孙南深知徐清地本事远在赵燕儿之上,唯恐师弟吃亏赶紧过来劝解。循着赵燕儿的踪迹飞来,居然看见亭中二人推杯换盏,相谈甚欢。孙南不心头疑惑:“刚才不是说赵师弟怒火中烧前来找人算账,怎么转眼间又成了挚友?” 赵燕儿一见孙南前来也不一愣,徐清反应更快,赶紧起身迎上去,笑道:“难得孙师兄闲来聚首,今日就与二位师兄好好叙叙友谊。”孙南还没弄清状况,就被拉入亭中,三人饮茶闲聊。开始孙南还有些疑惑,但见赵燕儿全无异常,还对徐清推崇备至,也渐渐放下疑心。天南海北,奇闻异事,只等三壶茶见底才尽兴散去。 待徐清把孙、赵二人送出碧筠院,正要转身返回,乎觉心念一颤。自从踏入五重中段之后,精神力倍增,徐清对危险地预感也愈加精准。他立刻感觉不对,身影一闪横着掠出十余丈,再回身一看,前一刻立身之处霍地闪出一点蓝光。随即就听有人朗声笑道:“哈哈!小子行啊!竟连为师的手段都能事先察觉!” 话音一落顿见精光一闪,醉道人穿着一身体面整洁的道袍从天而降,更见容光焕发,英气勃勃。徐清立刻大喜,赶紧迎上前去,道:“果然是师父!我就知最近几日师父也该回来。” 醉道人笑道:“十年大考原是一件大事,加之此次还涉及开府分支,虽然跟咱们家没什么关系,我这个长老也得跟着出席。” 徐清微笑道:“若弟子说的没错,只怕师父早就来了吧!是否意在看看弟子如何处置赵燕 醉道人微微一愕,旋即笑道:“你小子果然是个人精!不错!你那白灵才回来为师就已到了。”说着又点了点头道:“为师还唯恐这些年你修为突飞猛进,一味恃强好勇却迷失了本。不过如今看来处事有张有弛,分别对待。还算让人放 徐清笑道:“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少一事不如没有事,人生在世谁不愿平平安安的,凡事若有希望和解。我大凡是不愿与人动手的。奈何世上还有好多人不这样想,才使许多鸡毛蒜皮的小事成了血海深仇。” 醉道人上上下下打量徐清。似笑非笑道:“我说你小子到底几岁,怎么听这话说地好像比我还老?二十来岁地小伙子,不全是老子天下第一的心气么。” 徐清笑了笑也不愿在这问题多做研讨,就将从施龙姑那荡地针术卷轴取了出来,道:“师父看看这东西如何?” 醉道人翻看扫了几眼,不由微微变,道:“这不是金针圣母地练针法诀,你是如何得到?”徐清遂把上次路遇施龙姑,后来又救他们二人命。以及导引二人改邪归正的事扼要说了一遍。醉道人微微皱眉,沉吟道:“嗯!要说起来这也算是一桩功德,不过报仇之事绝不可操之过急。如今武当派还未露出结盟邓隐地迹象,武当毕竟是正道名门,万不可轻率行事。” 徐清应道:“这事弟子省得!说出阑怕师父笑话,其实当初我也心存妄念,贪图人家地针术。师父也知我从极乐真人那得了一套乾坤针。奈何修针之法早就没落,我空守着一件绝顶法宝却难发挥威力。那时弟子还不像如今这般家底丰厚,又怎能不动私心。”说罢又叹了一声,接道:“如今方始知道因果循环。天道不亏。我得了施龙姑的针术,便种了前因,日后早晚还得偿还。那施龙姑一心要为金针圣母报仇,若日后因果应在此事上,只怕还要引出许多滥。” 醉道人问道:“你知道就好,打算如何应对?” 徐清道:“唯今之计也只有尽早将这段因果填上,总好过日后措手不及。” 醉道人仿佛也看出些端倪。笑道:“哦!那你又想如何偿还人家?” 徐清贼兮兮的笑道:“这还不得求师父指点。” 醉道人笑骂道:“我还纳闷前几次遇上天大的事。你都敢独断专行,这次怎么无缘无故虚心请教来了。还一五一十地说这么清楚。原来是想让为师给你擦屁股啊!你既然得了她的针术,再还她一套法诀便是。”复又沉吟道:“不过这事还有些难办,那施龙姑乃是天生命薄之人,只怕无缘入我峨眉门墙。而且她出身旁门,又曾荒无度,大约也没人能收她为徒。”又等想了片刻忽然眼睛一亮,恍然道:“云贵交界之处有一处险恶之地名为恶鬼峡,峡中一座大庙里藏着一部前辈仙人的奇书,名为《合沙奇书》,正可当此一用。” 徐清立刻恍然大悟,心道:“哎呀!我怎么就把那《合沙奇书》给忘了!” 原来那恶鬼峡中藏着一部道书,乃是前辈仙人合沙道长所遗仙术,内藏五行真气变化玄机,乃是旁门中最著名的修炼真诀。要提起这位合沙道长可是一位鼎鼎有名地人物,东晋时便已得道。现在旁门散仙中最著名的仙人,大方真人神驼乙休就是合沙道长的同门师侄。 醉道人又叮嘱道:“不过清儿切记,前去恶鬼峡切不可将道书原本取走,也不要再誊写成文,只需自己先记在心间,日后传给施龙姑即可。日后另有人地机缘应在此书上,没有必要为此多结因果。”说罢就将手上针术递还徐清,又接道:“此番来前掌教师弟已与我谈过,清儿能有不争之心实为不易。至于炎关火宅地道力测试也免了,依你这段时间的表现,也不需再跟人证明什么。索就去恶鬼峡走一趟,也好让一些人放心。那合沙道长最善五行法术,你虽学会了圣姑地乾罡五神雷,但对天地五行地体悟还差得远。正好趁机悉心参悟《合沙奇书》,对你日后修炼更大有益处。” 徐清应了一声之后,稍微犹豫片刻,终于忍不住问道:“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憋在心中多日,还请师父为弟子解惑。” 第二百六十五回 飞针要诀 醉道人瞥了徐清一眼,喝道:“有话就说,有屁就放,什么解惑不解惑的,跟为师还拽文。” 徐清讪讪的笑道:“师父!你能不能先告诉弟子咱们到底是哪头的?也好让弟子心里稍微有点数。” 醉道人笑骂道:“什么哪头的!我看你小子是没事闲得,刚才不还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吗,一转眼就忘了。” 徐清无奈道:“也并非弟子好奇,只不过有些事揣在心里终觉不安,万一日后站错了队,可就真后患无穷了。” 醉道人无奈叹道:“你小子就是太精明,其实刚才你与人英那幡谈话我也都听见了。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等见识,更能抽丝剥茧看出其中一些端倪。不过有时太聪明可不是好事,当年你三师伯灭尘子也是聪明绝顶洞悉一切,结果怎样!如今却成了堕入旁门的晓月禅师。你也就是遇上为师,还说什么站错了队,难道你还能舍了一头青丝,剃度出家当和尚去吗?切记有些事心里明白即可,却永远不要说出来!无论佛门还是道门全是修真正统,全是正道仙侠,不分彼此,无论中外。” 徐清微笑道:“弟子明白,不分彼此,无论中外。”同时心中暗道:“实际上还是有彼此,只是暂时不分清,当然也有中外之别,只是姑且不论。若真有一天旁门被消灭干净,是否就该佛道两家划清界线了?”想到这里却又洒然一笑,暗道:“刚才掌教大真人不是还说人心辜恶。魔道永存!灭之不竭,杀之不尽。莫非借指魔永远不尽,则佛道永远联盟?奈何两家人终究是两家人,终究也得争个主次之分啊!” 醉道人视而不见的态度倒是给徐清树立了一个好榜样。想必醉道人也希望门下弟子能远离是非的漩涡。但在两边地角逐当中,徐清就真能置身事外吗? 师徒二人又聊了些闲话,徐清本要跟醉道人求些材料炼制玄冰神砂,但醉道人一听他的设想也不禁起了兴致。索性将寒光剑坯和玄寒水墨要去,直接帮徐清炼好了。徐清自然大喜过望,毕竟他炼器地经验太少。就算东西全都齐备,也未必敢保证不出差池。 闲言少叙,待醉道人离去之后,徐清也带着芷仙和白灵往回走去。只等快要进屋时。芷仙伸手拽住了徐清袖子,微露怯色的问道:“师父!刚才师祖说那恶鬼峡有道书,让师父前去修行,能带芷仙同去吗?也好有个护法放风的人,免得给一些宵小之徒可乘之机。” 其实徐清本来就想此次出门带上芷仙,毕竟她修为已到了一定程度。加之得到七修剑辅助,也算可堪一用。若一味姑息雪藏反倒误了芷仙修行。不过徐清却不想这么容易就答应。故作为难地沉吟片刻,道:“若带你去也未尝不可。再有十二日就是开府分宗地但日子,我准备提前三日离开凝碧崖。芷仙若能在九日之内,练成刚才我对付赵燕儿施展的技巧就带你同去,若不行就还得在家多多磨练。” 芷仙并没讨价还价,只坚定的点了点头道:“既然师父说九天练成,那芷仙就一定在九天之内练成此招!”说完一扭身就往外走去。其实刚才徐清用那招式倒也没有多少稀罕,对飞剑的精准控制达到一等层次,想要放出精准玄妙的剑术自然不是难事。 放下芷仙如何练剑不提,单说徐清回到屋里,将那黄绫子绢帛展开。前面半阙乃是如何炼制飞针,可直接略过不看,后半阙才是修炼施展飞针的技巧法诀。前文就曾说过,古时修真界男子练剑女子练针,而这本来没有孰优孰劣之分。 飞针一般都许多子针合成一套,因此即使如乾坤针子这样地至宝,在绝对攻击力上也不及一柄银色飞剑。若不知其中玄妙用法,甚至飞针都不能破开敌人护身罡气。以至于原来在李静虚手中时,只能用来对付诸如百毒金蚕蛊这样数量众多,本身防御力不强的东西。当然真正的飞针绝不是这样,否则当年修炼飞针的女修真,又如何在修真界立足!其实说白了飞针地威力就全在两个字。一个幻字,能幻化无尽虚影,令敌人不知虚实防不胜防。一个破字,飞针一出就能刺破敌人护身罡气法宝,破入体内伤其内府。 至于如今的传世飞针,也只有金针圣母的玄女针勉强兼具二者。不过因为金针圣母早年也修炼飞剑,思维造成了定式,即便得到此书最终练出的玄女针也有些不伦不类。玄女针一共八十一枚,金针圣母偏偏自作聪明将其分为九组,如同剑阵般可分可合。飞针放出规整有致,乍一看去仿佛比散乱使用更具威力,却不知此举毁了那个幻字。至于那个破字诀,也因为玄女针炼制材料的限制,没能完全发挥出来。否则飞针使出,幻化亿万,寸寸针芒,透筋入骨,入体之后,直攻心房,当者披靡,中者毙命。 徐清将那针术细细研读三遍,才放下绢书闭目沉思。良久之后挣开双目,心中暗道:“这修针之法果然有他独到之处啊!仅仅将真元收敛成丝就不容易,飞针与飞剑完全不同,那飞剑祭了出去须得光芒大盛,越亮越长才显得气势恢宏。但飞针灌入真元却需要不泄芒光最好,将真元全都韵在针内。尤其难在祭出飞针之后,施展之人还要快速的变换虚实。 徐清又读了一变那绢书,不禁笑道:“怪不得金针圣母得了这部针术,也没能将飞针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看来古时女子更注重修炼精神,若没有强大地精神力,千般变化地针术根本就施展不出。金针圣母旁门出身。并不善于修炼精神力,也始终没能抓住针术精要。莫非上天眷顾。让我得到了这套法诀!” 待徐清修炼三日,完全熟悉了阵法要诀,终于开始了第一次试验。飞身到屋后寻了一处僻静所在。只见徐清口中念念有词。蓦地一扬手就把乾坤针祭到天上。顿时三万六千根乾坤针飞散开来,但这次却没看见满天红云,只有阳光照在银针上,反射出的些许银亮地针芒。但也并非所有飞针全都如此,若再细数那其中还有七十二跟牛毛针闪着晶亮的红芒。虽然红芒很淡却不难发现与其他飞针不同。 徐清不禁叹了口气,将乾坤针收来。心中暗道:“果然没那么容易啊!”原来那三万六千乾坤针皆是掩护,其实真能破开敌人护身罡气的只有那七十二根飞针,也就是平均以五百跟飞针掩护一根。飞针地威力也正蕴含在这虚实结合之中,让敌人防不胜防。若与敌交手时还泄出红芒。岂非就等于告诉敌人,自己杀招在何处!还哪有变化无穷地玄妙。 徐清在飞剑上足以自傲的精确掌控,到了乾坤针上却成了短脚,唯一克服的法子就是苦练。整整六天六夜,徐清几乎未曾休息,不断尝试把灌注飞针的真元收敛于无形。几乎是一丝一丝将溢出的真元收敛到飞针之内,其中困难艰辛更不足为外人道。 总算一分耕耘一分收获。在第五天头上。徐清终于把飞针外逸散的真元纳入针内,使那些真正含了杀机打地飞针也与其他掩护飞针一般无二。至于御针之术跟御剑术一样变化无穷。徐清如今也只是初窥门径而已。 徐清也知心急吃不了热豆腐,既已取得些成就,何妨循序渐进日后再慢慢修炼。实践出真知,在家里练得再好也是死把式,只有真正用飞针与人交手,才能看出其中不足,才能逐步完善。徐清收起乾坤针回家入定打坐,如此苦练最耗精力,明日就要出门远行,自然要调整好自己状态。 次日一大早徐清才入定醒来,芷仙就匆匆的跑了过来。徐清一看她那高兴的样子,就知道定是练成了剑术,问道:“练成了?” 也是因为兴奋,芷仙的小脸飞起两道粉霞,使劲点点头,道:“嗯!芷仙已练成了那日师父用地技巧!”说着正要祭出飞剑演示,却见徐清嘴角迁出一丝谐谑的笑意,仿佛没领会芷仙的意思,故意淡淡道:“既然学会了那咱们就走吧!” 芷仙微微一愣,旋即气恼道:“师父又欺负人!前日吩咐人家练剑,如今学会竟都不看一眼!” 徐清笑道:“看你着什么急啊!那恶鬼峡一听名字就不是善地,而且自古天才地宝皆有灵物守护,少不得让你展示修炼成果的机会,只怕到时候又被人家打的哭鼻子。” 芷仙就好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掐腰嗔道:“师父给我说清楚!什么叫又哭鼻子,人家什么时候打不过别人哭鼻子了!”说到这仿佛想起前翻在玄龟殿回来,看见徐清就大哭起来,不禁脸蛋更红,恼羞成怒道:“上次那可不算,人家可不是打架吃亏才哭的!” 徐清也不与她争辩,指尖掐动真诀,豁然从腰间地香囊里飞出一片淡淡地红雾。那红光就在徐清腰间一绕,随即“倏”地就飞上空中。一看那红雾就不是飞剑,但速度可以点不慢。芷仙微微一愣赶紧喝一声:“师父等我!”架起剑光紧追而去。未等芷仙敢上,又忽然见身边闪过一道青光,竟后来居上,一下跃道徐清身边。芷仙还不知白灵蜕变之后,已能自由飞行,开始还被吓了一跳。只等白灵散去遁光,得意洋洋的朝她甩甩尾巴,芷仙才认出是白灵。 单说徐清一行二人一兽出了凝碧崖就直往南方飞去,一路无话,未及一个时辰就到了滇黔交界地崇山峻岭。放眼望去,山峦耸峙,绵延不绝,绿树掩映,走兽云集,林间瘴气升腾,百里不见人烟。 徐清并非无的放矢,依着醉道人的指点,循着两省交接的大山往东飞去。飞过能有七八百里,就见眼前横亘一道极宏伟的长岭,高处能有千来丈。南北望去不止千里,尽头早已被浓雾遮掩。这山岭景色也非常奇怪,斜着冲阳一面绿树丛生,鸟兽啸鸣,生机勃勃。但到了山尖,却已是怪石林立,秃山无树,山石贫瘠的甚至连一根青草都长不出来。在山岭背面还隐约可见丝丝黑烟冲天飘去,尤其山阴一处山坳里的烟气最盛,仿佛用湿柴点火。不断有青灰色的浓烟袅袅上升。 徐清带芷仙和白灵寻了一处宽阔的平台落脚,就往那山坳中望去。只见其中烟气更浓,仿佛隐约能看见浓烟之下闪着磷白色,不知是兽骨还是人骨。只听谷内传来啾啾鬼叫,却看不出有什么异常状况。 徐清长身远望,抬手一指那山坳的方向,道:“咱们所走路线与师父描述大体相仿,十有八九那就是恶鬼峡!果然地如其名鬼气森森。”说着又手搭凉棚远望四周,并没见多少妖气盘踞。大约当初河沙道长留书此处,也做了周全算计,若非有缘之人,绝难靠近收藏道书的所在。徐清不敢心存大意,赶紧施展知微妙法,往那山坳峡口里面望去。他这一望去不禁又大吃了一惊!字数,择日补齐。 第二百六十六回 九眼神蟒 且说徐清透过烟气探头往那山坳峡口中一望,见里外全然是两重世界。只见那峡口能有七八十丈,宽敞幽深,不见尽头,两面皆是丛林密树,山野草。尤其有许多徐清见都没见过的奇异粉,若提鼻子轻嗅还能闻到淡淡的气。 徐清赶紧朝芷仙一摆手示意她后退,同时喝道:“赶紧闭气,有毒!”虽然并没见过那粉,但甜腻腻的气闻了之后,顿觉钻入七窍,往五脏六腑侵去。幸亏徐清体内真元浑厚,一有感应立刻自动将其围灭。 芷仙并没那么灵敏的感应,一见徐清上去观望,也想跟着一块上前。没想到才迈了一步,猛觉臀上一疼,就被一只肥呼呼的猫爪拍中。芷仙羞恼瞪了白灵一眼,却见白灵举着猫爪往后一比划,那意思让她上后边呆着去。与此同时又听见徐清呼喝,这才恍然大悟,知道白灵乃是洪荒灵兽,五感灵敏超乎常人,乃是知道里边有异才刻意提醒。 徐清微微一皱眉,心念一动已祭出了太乙五烟罗,分开数丈彩烟,将芷仙、白灵也一同罩在其中。道:“毒气厉害,竟能从皮肤侵入体内,你俩切记不可出了彩烟范围。此毒我也不曾认识,万一中毒,不知毒更难解救。万一出了激变,切记以真元凝在皮肤之外,激速飞退出去,寻找水源将其洗去。” 芷仙不暗自惊叹,她原以为如今修炼有成,又得了七修剑。早就比白灵厉害,却没想到今日一出就承了白灵一个大人情。 二人一兽飞进峡口。越往里走,越见草茂盛,争奇斗。加之两侧山头皆是千年古树。遮天蔽日,宛然到了另一个世界。眼见地上青草丛密,全无人迹兽路,及至深处竟连虫啼鸟鸣也全不见,虽然景雄奇瑰丽,其中却暗藏了让人不安的诡异阴然。 才深入峡中三四百丈。芷仙身子忽然一颤,蓦地从腰间飞出一道银光。芷仙略微一惊,赶紧拽住徐清道:“师父且慢!阳魄剑有感应!”原来七修剑乃是长眉真人以七种动物化形,练成的飞剑。专门用以克制五毒之物。只要遇上强大地毒物,必然事先感应示警。 徐清看了一眼那旋绕在芷仙身边的剑光,微笑道:“仙儿放心,这等不见人烟地深山大泽必有荒兽盘踞,不过今有太乙五烟罗护身,管他什毒虫怪物全都不用害怕。”还没等徐清说完,秘听见“咕噜”一声闷响。“倏”的就从左边十多丈外的草丛里冲出来一个巨大地黑影。 徐清微一皱眉。再望将过去。原来那地方居然还暗藏着一个幽深地山穴洞口,外面草木太盛根本炕出异常。只等从洞中冲出来一只巨大的红皮蛤蟆才才把洞口给拱开。见那巨大的蛤蟆足有七八尺大。身子仿佛一只大磨盘,通身长满碗大的癞疤。额上一对米斗似的大眼闪着幽绿的寒光,大嘴裂开吐出一道火蛇似地舌信,直往徐清这边席卷过来。 徐清微一皱眉,自己却没出手,喝道:“芷仙御剑破敌!”立在一旁的裘芷仙早就跃跃试,一听命令顺势就祭出阳魄剑。就见一道银光洒泄而出,匹练似的往那火蛤蟆舌信斩去。与此同时随他神念一动,金鼍剑赫然射出,闪电般往敌人双眼射去。 那巨蛤“嘎”的叫了一声,恍如惊天闷雷,浑身癞疤涌出无数青毒烟,瞬间形成了一层护身毒障。异种巨蛤虽然生具灵,然认识七修剑地威力,倚仗一身坚皮还要硬抗。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双剑齐至,阳魄剑斩中巨蛤蛇信发出“叮”的一声金铁交鸣之声,居然没能斩断!不过芷仙早有应对,娇吒一声手掐剑诀一抖,就见银光围那蛇信急速绕了一圈,“呲”的一声清响就将其旋掉。 巨蛤吃疼“嘎嘎”暴叫,这才知敌人飞剑厉害,但再想躲已经阑及了。金鼍剑闪电飞至,又急又准正刺在它左眼上。芷仙这些日的功夫全下载金鼍剑上,正要展示给徐清瞧瞧。只见那金光才一刺破巨蛤左眼,急速往旁边一划又刺瞎了它右眼。 徐清在侧观炕微微一笑,料定芷仙必要吃亏,已经将霜蛟剑祭出,随时准备出手相救。果然那巨蛤痛失双眼,又疼又怒,嚎叫一声,发疯似的朝敌人撞了过去。芷仙没想到那怪兽失了双眼非但不弱,反而速度提升近一倍!不由得有点慌了手脚,赶紧又把金鼍剑收来斩那巨蛤额头。没想到那巨蛤脑袋竟奇硬无比,飞剑落下只听“锵”的一声,蹦出无数火星竟只留下了一道浅浅的白痕! 芷仙惊呼一声,眼见身前闪出一道彩烟将那巨蛤拦下,这才想起还有太乙五烟罗护身。瞬即又见一道银光闪射飞出,正好顺那巨蛤大嘴刺入,又往上一偏灌入大脑,带着一蓬鲜红地血,从后颈飞出。那巨蛤当即“咯喽”一声便一头栽落地上,眼见前后喷出两道血箭业已死于非命。 徐清缓缓飞身过来,一拍芷仙脑袋,笑道:“你这丫头不是挺精明地,怎么就死脑筋了?刚才刺下巨蛤双眼的剑术确实非常精准,可惜后来那剑却画蛇添足。须知御敌之时要细心分析,区别对待,巨蛤虽然凶猛终究是个畜生,并不需动用那些心眼。若刚才你第一剑刺中他眼睛时,直接顺势灌入颅脑,就能将其杀死,何苦还要再去刺瞎它另外一只眼见。” 芷仙泱泱应了一声,暗恼自己就顾显示修行成果,却忘了临敌对战乃是杀敌为先。又恨恨地瞅了那已死的巨蛤,然惊呼道:“师父你看!”只见那巨蛤尸体未等落地,“吐吐”从地下的草丛中窜出七八条人手腕粗地青藤。一下就将尸体缠住拖入草丛就消失不见了。 徐清眉头紧锁,沉吟片刻道:“不禹他。此皆留待日后有用之物,我们尽量不要招惹为妙,直接过去便是。”不过他二人不多事。麻烦却主动找上门来。没等飞出百十丈。就听一声低沉的怪啸,“轰隆”一声就从身后地下冲出来一个怪物,撞得山石飞溅草木横飞。 待回头一看,只见一头足有十来丈长地怪物从地下冲了出来,看其状如长蛇,身比千年古树还粗。头上只有一张圆形大嘴。长了满口青黑的獠牙,嘴下生了九个碗大的眼睛,瞳孔极细仿佛能射出针芒。 书中代言此怪名为九眼神蟒,乃是盘踞恶鬼峡地一大凶兽。非但一身剧毒碰上就死。尤其九只眼睛最是厉害。只要它目之所及无论人兽,被眼光吸住就绝难逃脱。及至大嘴一到将其吞入腹中,立刻就被胃中酸液化成脓水。腰下还长了十二只如青藤般地触手,刚才那死去的巨蛤正被这头九眼神蟒的触手卷去。 徐清见那怪忙妖洞身躯,不慌不忙问道:“芷仙可看出它弱点何在?” 芷仙刚刚吃了教训,不敢再粗心大意,细细观看之后。又沉吟片刻应道:“我看此怪恰如大蛇。虽然无头无脑模样甚怪,但也逃不出蛇类范畴。既然是蛇必有七寸。”说着一指那九眼神蟒最下面那一只眼睛接道:“师父看那眼睛位置正是寻常蟒蛇的七寸,我就看它不曾眨动一下,想来必是迷惑人心的假眼,我若以飞剑攻之必能一战而胜。” 徐清微笑着点头道:“好!敛去毛躁之心,芷仙还非常耳聪目明,能看出那是假眼,当真不易啊!”得了徐清的嘉许,芷仙扬手就要祭出飞剑攻击,却又被徐清拦住,道:“你若一剑刺它七寸,比将其致死。天生灵物与我等此行无碍,又何必杀它。仙儿若有法子,能不伤其命将其逼走,倒可以一试?” 芷仙为难道:“不伤命!这些凶兽万一受伤全都狂大发,如何不伤命赶走?” 徐清笑道:“其实所谓地洪荒凶兽归根结底也是野兽,只要让他觉得你不可战胜,自然就被吓跑了。归根结底就是两个字气势拿出你的气势来,在你眼中那怪蛇就是一根小蚯蚓!” 芷仙傻愣愣的点了点头,喃喃嘟囔:“先声夺人的气势!怎么用气势吓走敌人?”不由得瞪大眼睛,浑身肌肉全都绷紧,屏住气息死死盯着那怪蛇。奈何瞪了半天自己费了挺大劲,那怪攘无退让之意。幸亏太乙五烟罗把那九眼神蟒地眼神全都拦在外头,否则恐怕芷仙已被吸了过去。 徐清无奈笑道:“放松身子,集中精神,用元神驱使精神力。”随着他的话,芷仙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居然真的随之放松下来,脑中仿佛有一股热流缓缓涌动。旋即双目蓦地闪出两道精光,仿佛流星般射向那怪蛇。不过那怪蛇并没因为芷仙的精神震慑退却,反而嘶声怒嚎了一声,晃动蛇身秘冲了上来。 芷仙吓了一条,赶紧就要祭出飞剑迎敌,撒然感觉周围寒风飚起,仿佛骤然下降了好几度。那疯狂扑来的怪蛇立刻顿住身子,吓得噤若寒蝉“哽”一声就缩回了地下洞穴。芷仙目瞪口呆的回望笑意盈然的徐清,不咽了一口唾沫,惊道:“师父!这就是气势!” 徐清点了点头道:“嗯!不过仅有气势还不至如此威力,刚才一招还蕴含了精神轰击之术。” 芷仙急道:“师父快教我!” 徐清笑道:“刚才没感觉出异常?能用元神驱动精神力只是开始,等你练到后来自然就成了精神轰击之法,那时与人对敌自然能先声夺人占据上风。此法精要就在精神力地强弱,刚才因你精神力不够强大,即使放出气势非但不能慑退敌人,反而会把敌人激怒。何日你将精神力修炼有成,为师还有不少妙法皆可传你。” 芷仙喜更盛,扯着徐清手臂摇晃道:“师父快教我修炼精神力地法子!” 徐清忍住笑意做无辜状,双手摊开道:“刚才不是都教你了吗?记住刚才那中感觉。然后不停的重复,当你元神能随心所以调动精神力地时候也算小有成就了。”说晚便往前飞去。芷仙求的乃是捷径。失望之余还想再说却已被落在后头。 随着二人一兽渐行渐远,这山峡洞口越来越窄,前面只剩一道堪容一人通过地小缝。芷仙抬头望去。只见峡上全是不知多厚的浓云。不疑道:“师父!此处狭路难行,为何不从上面直接飞过,莫非有何玄机?” 徐清道:“你看头上那云雾,仿佛平淡无奇,实则暗藏五行杀阵。就连我博览群书,竟也没看出其中的端倪。若非对五行灵气还有些感应。也难发现云中阵法。”又往云下地山崖一指,道:“你看那山崖几乎全都被植被覆盖,唯独到了云下戛然而失,料定其中必有凶杀之物。” 芷仙望着两尺之前那挺拔地背影。眼中不闪出一丝崇拜之。心道:“师父果然是睿智如海,他年纪还与我相仿,却什么都知道似的,竟不知从何处学来。难怪灵云和英琼都喜欢跟师父在一块,几乎什么也不用操行,他都能体贴入微的先想到。若是日后哪个子能嫁给师父,可真是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呢!”想着想着不脸颊飞起两抹红霞。眼放异彩心思绯然。 不消多时这二人一兽就穿过了窄路。前面隐隐泛起宝光。再一细看只见遥遥千丈之外,碧林掩映之中。隐隐约约红墙闪现,仿佛有一座荒芜的寺庙。出了峡口外面是一片面积不小的平原,只因年久无人,加之草木品种奇异,竟长满了三尺多高地青蒿草。 还未等二人停稳,忽见白灵秘扬起脑袋,喉咙一动放出“呜呜”长啸与狮虎仿佛。单等白灵吼声一起,那平静的草丛忽然乱了起来,此起彼伏响起不同叫声,全都没能压过白灵。不多时白灵息了吼声,只见草丛里冲出来三十多只形态各异的凶恶怪兽,凶猫、恶熊,猛虎、黑狼,全都体型巨大不同寻常。仿佛都非常害怕白灵,远远观望不敢近来。白灵得意洋洋的瞟了徐清一眼,才轻轻哼了一声。那些怪兽如蒙大赦,低鸣一声瞬间做猢狲散。 徐清笑着拍拍白灵脑袋,道:“芷仙看见没,这也是气势地一种,白灵已用的炉火纯青。”说话间已经到了古庙门口。这庙宇地处凶地,早就荒废多年,外墙坍塌大半,高大的正门也只剩了半片门板。正面大殿只有殿柱大梁还算完整,至于房瓦墙皮早掘零剥落。殿前一只丈许高的青铜炉歪倒在地,奇在不知放了多少年,竟都不见一点铜绿!大殿前面能有三四亩大一片广场,形如八卦,内含阴阳,全用汉白玉的石板铺成。四周全都是落叶草根烂成的污泥,唯独此处纤尘不染,仿佛才有人打扫过,地上石板也不见风化凋败。 过了广场便到了殿前,探头往里望去。大殿正中并排三座神像,虽然年代久远金漆剥落,依然可见法相尊严栩栩如生。在那神像前面四平八稳的放了一张紫檀木地长条几案,锃光瓦亮仿佛新地一样。案上摆着一只檀木匣子,隐隐逸散宝光,一看就知不是凡俗之物。 徐清心知那檀木匣子里面就是《合沙奇书》,却没敢贸然进去。虽然醉道人没说此番前来有何危险,但合沙道长乃是前辈名仙,《合沙奇书》也非寻常之物。若真是天定机缘,自然全无凶险,但此番乃是窃窥天物,难保不会遇上危难。 徐清细细打量那大殿布置,地上也是汉白玉的石板铺排,横着六丈,进身三丈。神像正对一个琉璃炼化宝轮镶在地上,仿佛真能放出金光,让人不心生膜拜不敢亵渎。徐清蓦然感觉腿弯乏力,竟险些跪在地上!不大吃一惊,赶紧提振精神,运气一口混元真气,秘断喝一声! “呔!”声如轰雷,震天动地,残破地大殿被震得摇摇坠。此刻已跪在地上的芷仙,趴在她身边不敢动弹的白灵才如梦方醒般。芷仙满脸愕然的看着徐清,惊道:“师父!刚才到底怎么回事?我怎么会跪在这!” 第二百六十七回 五行真气 芷仙想站起来却觉得腿还有点软,徐清伸手扶起她。旁边的白灵还好些,恶状一去立刻恢复常态。就是被吓坏了,靠在徐清腿上“喵喵”直叫,背过头去不敢再往殿中窥看。徐清一手抚着白灵脑袋,一手牵着芷仙冰凉的小手,稍微渡去些许真元,才使他们俩感觉舒服些。 徐清瞅着殿内地上的琉璃金莲,叹道:“真是鬼斧神工啊!没想到居然有人能将摄神的法术在地下,千百年后还有此等威力。千年遗术留存至今,也该算是永垂不朽了吧!”又见芷仙也闪闪躲躲不敢再看,笑道:“芷仙莫怕,那摄神之术只有一次管用,此刻你有了心防自然再无妨害。” 芷仙点了点头,问道:“刚才师父大吼那一声怎么就把那法术给破了?” 徐清迈步走进殿中,道:“非是我将法术破去,而是那法术根本就不伤人。就算刚才我也未能幸免,我们也不会有危险,最多对那神像顶礼膜拜,不敢冒犯退出此地。”说着抬手点出一道精光,正好打在地上那琉璃金莲上。乍见一片金光流动,仿佛整个大殿都被琉上了一层淡金,金碧辉煌重现了当初的盛状,身处其中仿佛还能听见晨钟暮鼓道法梵唱。 然而没过片刻忽然“咔”的一声脆响,那金光骤然收敛,一幻象尽皆消失不见,只剩下残破的殿宇和斑驳的神像。徐清收敛神,恭恭敬敬朝殿上神像拜了三拜,道:“晚辈徐清今日特来拜见,前辈早登仙阙神府,自有神通广大。弟子不敢逞能强冲。然弟子既然能走到此,就说明天意如此,请前辈网开一面将遗存宝书接我一看。弟子允诺绝不抄录,亦不敢私匿原稿,还请前辈成全则个。” 说罢徐清又拜了三拜,忽然殿上那三尊神像放出万道金光,经仿佛活了一样。宝相尊严亦如天上的神仙!徐清不大吃一惊,芷仙更加不济,险些重蹈覆辙又跪在地上。终于吃一堑长一智,有了刚才经历她也知提聚精神稳守心神,这才止住了心钟念。旋即又听见仿佛铜钟般洪亮的声音喝道:“见到本尊为何不跪!” 徐清脸上显出傲然之,昂让上望淡淡笑道:“男儿膝下有黄金,跪天跪地跪父母!阁下既非我父母,又非我师父,即使飞升成仙也不过是前辈道友,有何资格受我徐清一跪!”话音一落徐清双目秘闪出两道极亮地金光。如利剑般迎视上去。强大的精神力瞬间逸散开来,通身放出纯白银光,仙风乍起衣袂飘飞,竟隐隐能与那佛像之威分庭抗礼。 只见偌大一个殿宇,一金一银皆有万道霞光,两者针锋相对互不相让。虽然徐清精神力非常强大。此时也不感觉到脑袋发涨头昏眼。心中暗道:“好个合沙道长。真是古今难见的强人,居然只在此处留下一丝神念,驱去了数千年,还能将我逼至如此境地,若真身还不知如何强大!” 不过徐清也并不着急,毕竟敌人乃是个分化的神念。就算合沙道长再强大,也不可能留下多少精神力,只需坚持片刻对方定然后力不济。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四息时间,那金光就渐渐弱去。徐清也不乘胜追击。随之收敛精力保持双方均衡,少时片刻那金光便全都消失。 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下意识的抬手擦了一下额头,虽然并没见汗水,也可说明他的心感觉到了疲惫。与此同时就听那声音又道:“允你翻阅一遍,传授七人,若有逾越。必遭天谴!”徐清大喜赶紧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成全!”同时心中暗道:“他说允我传授给七个人,莫非还有什么说道不成?如今我只有弟子四人。再加上龙姑也才五个,还有两个传授给谁?” 不过此时然是细想这些的时候,徐清行礼之后迈步就走到那几案前。双手一抖将长袖退到手肘,轻轻推开檀木匣子。乍然放出万道宝光,夺人地二目。透过宝光才能看清,匣中黄绫子铺地,里面安防两片青玉简,约有巴掌宽尺来长。待徐清正要伸手去拿,忽然玉简精光更盛,那两片宝玉竟自己飞到空中! 未等徐清细看,那玉简上宝光秘一闪,各自喷出九片金叶子,往两边分列一共十八片。旋即金光敛去,那金叶子悬在空中,就往正对的墙壁上投去一片白影字迹。四字一顿,两句同韵,朗朗上口。徐清不敢怠慢,赶紧牢记在心。刚才已有言在先,翻阅一次,传授七人,若记不住只怕想再看一遍就难喽!十八片金叶,一共一百四十四句,仅在徐清读完一遍那一刹那,空中金叶蓦地收敛光芒,飞回玉简之内。那两片玉简在空中一旋,就落在黄绫子上面,“咔”一声匣子已经重新合上。又听那洪钟班的声音朗朗喝道:“缘尽于此,速速离去。” 徐清那脑袋早就过目不忘,区区五百七十六个字,他只要扫一眼就能牢记在心,不过修真界的法诀玄妙,焉能如此简单。若仅仅记住口诀,就算苦练一辈子也难成功,只有参悟透侧那玉片金叶中遗下的真元演化的规律,才能从中参悟《合沙奇书》的玄妙之处。 徐清微笑着又朝那神像一拜,道:“前辈成全之恩,在下记在心间了,日后或淤见之日,晚辈就此告辞。”言罢也不等那声音再起,已转身出了大殿。芷仙在外头都看了半天,见徐清出来正要询问,却听徐清急着说道:“仙儿给我护法,我要参悟道书。”说着扬手就抛给芷仙一团拳头大的五彩绣球,正是那护身至宝太乙五烟罗。 与此同时徐清一纵到了大殿门外的广场,盘膝在地已经闭目入定。芷仙看出他脸严峻,还哪敢多言,赶紧飞身到四周埋下几个预警的神符。又布置一个简单地遁形阵法。徐清早就教过芷仙使用太乙五烟罗,就为应对危急时候。不过那宝物对芷仙来说耗费法力不小,没有动静还不用放出来。正好芷仙与白灵一南一北将徐清护在当中。 待五日之后徐清方自眉目一颤苏醒过来,期间虽然也来了几拨荒野怪兽远远窥视,但看见芷仙与白灵警惕地守卫在一旁,并没一个真敢冲过来的。毕竟它们所需无非就是食物,白灵猫乃是上古荒兽。不吃它们已经侥幸,其他怪兽还怎庚来找死。 徐清睁开眼睛,只见二目如电,秘打出两道立闪,旋即收敛于无形。伸个懒腰站起身来,叹道:“《合沙奇书》果然不同凡响啊!五行真气竟奇妙若此,真不愧是旁门中唯一能与我峨嵋派的太清无相剑气媲的盖世!” 芷仙、白灵全都奔了过来,一听此言芷仙赶忙问道:“师父练成《合沙奇书》了!” 徐清抚着白灵颈鬃,笑道:“傻丫头净想着好事呢!即是盖世妙法,哪那么容易就学会了。别说是三五日。就是过了三五年,甚至三五十年之后,我都未必敢自称练成《合沙奇书》。此书玄妙博大远超想象,待你根基坚实,就将书上妙法传你,切记戒骄戒躁循序渐进。凭你资质只要苦心修炼百年。定成当世顶尖高手。” 芷仙自然流露大喜之。旋即又泛起愁思,道:“芷仙一个儿家,什么绝世法术也并非必要,只要师父能平平安安的,芷仙就比什么都高兴了。” 徐清伸手戳她额头,笑道:“就你这张嘴好,此行已大功告成,此地荒阴森,不便多呆。咱们这就回家去。”说到这里正看见芷仙言又止,似乎有所为难。徐清一眼看透她心思,笑道:“既然想家了就直说,还有何犹豫不决地,莫非师父还不让你回家探望兄嫂!日后若再想念也可自己御剑回去看看,左右相聚不远一日就能返回。唯独切记莫要感情用事,毕竟修真之人不同寻常。若因家人结下恶因。日后于你修行有大阻隔。”说罢徐清又回头瞅一眼那荒废地殿宇,及四周茂盛地荒草。大约会一辈子记住这个参悟《合沙奇书》的地方。 却说这二人一兽顺着原路返回,终于出了恶鬼峡,复见头上云开雾散,九阳光普照天下,山光云影好不舒心。飞剑遁形瞬间千里,离了南疆剑往北去,不消多时窘成都平原。眼见竹林索桥,已到了裘家坝外头,徐清将芷仙喝住,从怀中取出两颗丹药,道:“你也有些时日没回家来,空手而来总不合礼仪。这两颗清心丹颈是礼物,虽然你兄嫂无福修真,但服食丹药延年益寿得享高龄总归不难。至于你那小侄子日后自有一番仙缘,且不用替他发愁。” 芷仙接过丹药,心中更是感动,千恩万谢只会成了“嗯”的一声,竟有些不敢看徐清的眼睛,生恐露了自己心思。就在此时二人正要落入村中,撒然西面精光乍起,隐有雷霆吼啸之音。徐清不一皱眉头,心道:“竟是何人在此争斗,看这架势双方修为全都不弱啊!” 芷仙也听见动静,见徐清面露疑惑之,问道:“师父!要不咱们也过去看看?” 徐清摆摆手道:“算了!好奇心会害死人的,常言道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咱们多管那些闲事作甚。”说罢就率先往裘家坝飞去。芷仙一想也是,更思念家中兄嫂,赶紧随着过去。奈何树静而风不停,就在这时忽然一道青遁光急速飞来,正对二人所在方向。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来人已经到了近前,只见遁光之中悬着一个样貌甚伟的青年,待看清面目徐清和芷仙全是一惊。原来那人不是旁人,正是芷仙那个表弟罗鹭!见他衣衫零散,脸苍白,嘴角还带着血迹,显然是与人动手吃了大亏,看飞遁方向大概是想回青城山搬救兵。 罗鹭一看见前面还有两道剑光,开始也吓了一跳,还以为敌人早有算计,就要置人于死地。秘催动法力。把心一横就要拼个鱼死网破。没想到飞至近前一看,居然是许久不见的裘芷仙。如今芷仙修炼了《太上玄经》,一身媚深敛入骨,只见容颜娇,气质高贵,远比当年还漂亮数倍。罗鹭看的一愣,险些都没认出来。所幸他还算有些良心。记得二人还是血缘亲戚,喝道:“芷仙快走!后有强敌追击,我教记师兄正在抵挡,恐怕寡不敌众。” 芷仙微笑道:“表弟不必惊慌,有何强敌我家师父在此自能谈笑喝退。”时过境迁芷仙倒也不怨罗鹭无情,见他狼狈模样,又瞟一眼身边地徐清,心底油然而生一种甜丝丝的感觉。 罗鹭心里着急,虽然知道徐清有些本事,但记乃是矮叟朱梅地大弟子。年轻一辈最顶尖的高手,若连他都招架不住徐清焉能抵挡。还不等他多解释,忽见后边一前三后闪电射来四道遁光。前面一个蓝衫道士,也就二十五六岁的光景,长的眉清目秀器宇轩昂。虽然正在逃遁,也依然气度不改从容镇定。后面紧追三个铁塔似的壮汉。半光着膀子。一身肌肉膨胀,仿佛镀了一层金。全都红袍僧撞,一看就知道乃是西藏密宗地喇嘛。 前面那蓝衣道士正是记,后面追来那三个喇嘛徐清居然也认识一个,正是当初在藏东击杀丹增嘉措时,曾见过那修炼《大日如来金刚法身》,用肉身地抗飞剑地汉子。徐清不微微一愣,心道:“嗯?西藏密宗佛教谨守中立,极少在汁走动。怎会与青城派弟子发生冲突?” 眨眼间那四人已经到了近前,记一看罗鹭还没逃走不大急,又看见徐清和芷仙也稍微一愣。记乃是朱梅最信任地大弟子,自然有渠道获悉各种消息。他也深知徐清地修为,峨眉青城同气连枝,徐清自然不会帮着西藏喇嘛。记心里稍微一合计,料定还有胜算。也停住身形。朝徐清一抱拳,笑道:“原来是徐师弟。前日凝碧崖十年大侧,我也随师尊同去观礼。可惜师弟未在仙府无缘一叙,今日再见真是天定机缘啊!” 徐清微笑道:“纪师兄客气,大测乃是同门先进比拼法力,我一后学末进怎敢献丑。索避出山外,躲得一份清闲,倒让师兄见笑了。”说着又看了一眼那三个喇嘛,疑惑道:“纪师兄这是怎么回事?怎会与藏密佛教动起手来?” 不等记说话,为首一个黑脸汉子瓮声瓮气的喝道:“呔!哪家来的无知竖子!此事与你无关,给我速速滚开,若要无端插手今日定不轻饶。”不等他说完,旁边那曾与徐清交过手的汉子碰了他一下,低声道:“二师兄!你看那就是我说过破了我法身的人,师父说尽量不要招惹。”那黑脸汉字脸微微一变,又往徐清身上打量,随即面露狞笑道:“我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的大人物,原来竟是这么个微不足道小白脸。卡夏师弟!我看你这些年功夫都白练了,我大日如来金刚法身刀枪不入,哪会被一个小白脸攻破!”话音一落已经腾身冲来,挥起斗大的拳头,就往徐清头上砸去。 “徐清师弟小心!”记也没想到敌人居然说打就打,而且率先向徐清出手。记知道徐清有三阳十龙大阵和乾罡五神雷,全是威力巨大的法术阵法。本打算自己先托住敌人,给徐清争取时间布阵或准备法术。没想到敌人竟认识徐清,似乎还有旧仇,出手就直接向他攻去。 再看徐清眼见那金刚般地汉子冲来,只冷哼一声轻蔑道:“蝼蚁之辈也敢猖狂!”也不见他要施展法术,待话音一落忽然在眉心凝聚一道细小地针影,迎着那汉子就往额头上打去。那黑脸汉子倚仗金刚法身,自以为近身肉搏天下无敌。中土修士修炼飞剑神雷,纵然威力强大然适于金身搏斗。黑脸汉子自信,只要进到十丈之内就能稳操胜券,根本没想到敌人还有如此诡异的手段。 眼看那力压万钧的拳头要击中徐清脑袋,就见一道极细的白芒乍然闪现,竟比闪电还快,正好打在黑脸汉子头上。那汉子微微一愣,仿佛针扎一下并不太疼,还怀疑敌人法术失灵。旋即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人从里面炸开,整个脑子都如一团浆糊。“哎呀”一声惨叫,一头栽落地上。 第二百六十八回 豪言壮语 眼见那黑脸喇嘛栽落地上,这下双方众人全都愣住了,甚至都没看清徐清用的什么手法!刚才记和罗鹭全都与三个喇嘛交过手,深知敌人金刚法身厉害,就连二人飞剑也难伤其筋骨。再看那黑脸汉子挺身砸在地上,“轰”的一声扬起一阵尘土。并没当即死去,用力抱着脑袋“嗷嗷”惨叫,突生矩翻滚。旁边三株人臂粗的小树全被他身子撞到,正好树后挡着一块能有千斤重的青皮巨岩,那汉子竟以头相撞“嗵”的一声将那巨岩撞得粉碎! 同行来的另一个精壮喇嘛又惊又怒,惊骇望着徐清然敢贸然动手,这才知道面前这英俊少年乃是个绝顶高手。那曾与徐清交过手的巨汉还稍微了解一些,虽然他看去粗枝大叶,实则心里可精明得很,否则上次也不会见机行事。此刻也不再装傻充愣,赶紧欺身上前道:“这位道友请了!贫僧西藏丹部寺的卡夏龙云,这边给道友见礼了。刚才乃是我家师兄言语冒犯,我等不愿与道友为敌,还请道友收了妙法,我家师尊摩卡活佛亦对道友表示敬意。” 徐清瞟一眼地上痛苦翻滚的黑脸汉子,淡淡笑道:“原来阁下是丹部寺的高僧,上次初见匆匆未及相识。不过贫道知道阁下乃是藏密大日如来一脉的嫡传弟子,更不愿与贵寺活佛为敌。然人有脸,树有皮,另师兄出手就打,若不施加惩治,我一人失了脸面事小,我峨嵋派焉能弱了气势!”说着又看一眼那已经疼得昏死过去的汉子冷然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若非看在乃是大日如来一脉,早就碾碎了元神让你魂飞魄散!”言罢便神念一散。将刺入那喇嘛脑中的精神针刺散去。 卡夏龙云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打揖手道:“多谢道友手下留情,未请教道友高姓大名?” 徐清道:“峨嵋派徐清,你家师尊若有何说道,尽可来凝碧崖找我讲说!”其实徐清心里明镜一样,藏密佛教显然是与中土道门有着什么秘密协议,几乎不会踏足汁。更何况并没闹出人命,那摩卡活佛不可能为了一个莽撞的弟子,就豁出老脸去凝碧崖大闹。 那黑脸汉子早就疼得散了法术。此时虽然疼痛缓解,却浑身筋疲力尽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仿佛一头濒死地牦牛,趴在地上“呼哧呼哧”地喘气。卡夏龙云朝同行那人打了个眼,示意将他扶起准备离开。又看一眼记、罗鹭,道:“刚才多谢道友手下留情。此次乃是我家师兄莽撞,佛门弟子原当戒嗔,我等马上就回返西藏,后会有期。”说罢三人就想转身离去。却被徐清给叫住,喝道:“卡夏道友请留步!”卡夏龙云回身道:“徐道友还有何吩咐?” 徐清道:“虽然贫道与贵派并无交往,但人生在世皆要讲个理字。刚才另师兄出手我也不能不应对,不过此事缘由何起,孰是孰非总得说个明白。若没遇上也就罢了,但如今我已出手伤了贵师兄,更不能糊里糊涂惹上许多是非!”说罢又朝记抱拳道:“记师兄以为然否?” 记微笑道:“徐师弟所言极是,修真之人最忌因果,刚才师弟一出手便已不是事外之人。” 这时那黑脸汉子已经恢复许多。怒目瞪着徐清咬牙切齿道:“好个妖道!竟用什么妖法伤我!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徐清微微一皱眉,心道:“莫非修炼金刚法身把这人脑袋练坏了?明知自己不是对手,还敢口出恶言,这不是自找苦吃!”对这等缺心眼的人徐清也懒淀他。不过旁边的裘芷仙可不答应了,伸手指点那黑脸汉子,娇声怒道:“好个给脸不要脸的秃驴!自己技不如人还敢恶言诬人,刚才饶你一条狗命还不知感恩。我师乃是修真达人。心胸如海。不与你一个蝼蚁般的东西计较。若敢再放恶语,本姑娘就一剑旋了你那颗秃头!” 那罗鹭仿佛不认识般看着芷仙。任他做梦也想不到那知书达理的表竟如同一个泼般大放厥词。要说芷仙温柔如水也一点不假,但人心里总有些不可侵犯的领域。芷仙甚至不知何时开始,竟听不得一点徐清的坏话。刚才那喇嘛左一个妖道右一句妖法地,落在芷仙耳中就仿佛在她心尖扎刺,她还焉能不怒! 虽然芷仙樱口一开骂出秃驴让三僧大感不快,奈何人家师父手段厉害。眼珠子一瞪就险些废了一个高手,谁心里不害怕。即使刚才放出狠话的黑脸汉子也是一时冲动,那话说出之后也立刻觉着后悔。偏偏徐清笑而不语,丝毫不觉自己弟子说话有何不妥。 记不愿将事情闹大,赶紧过来打圆场。此事乃是因他们而起,万一事情闹大谁也逃不了干系。其实原本也没什么大事,那三个喇嘛奉了师命前往承德大光明寺拜访一位密宗著名的大喇嘛。路过川西大雪山,正好遇上记与罗鹭正与庐山白鹿洞的飞龙师太相斗。 原来那飞龙师太上次在桂山福仙潭吃了大亏,她也知申若兰入了峨嵋派,但心胸狭窄耿耿于怀。这次更下决心炼制一件厉害法宝,祈望日后万一峨嵋派败落,才有机会寻人复仇。飞龙师太去川西雪山采集雪山冰魄时,正遇上记与罗鹭也一同采集。那雪山冰魄也算天才地宝生之不易,僧多粥少自然免不了异常恶斗。 正这时卡夏龙云三人到来,那飞龙师太早年曾与密宗一位高僧结仇,生恐被人认出,虚晃一剑顺势就逃走了。至于剩下这两拨人原本井水不犯河水,偏偏那黑脸汉子没事找事,因为地处青海腹地,也算是密宗的势力范围,非要下去问个明白。记还算老成持重,但罗鹭年轻气盛。又是道法初成随着下山。难免心存傲气。那黑脸汉子心直嘴臭,两边没说三两句就动起手来。 要说那记在朱梅门下修真数十年,修为直逼前辈真人。但俗话说得好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偏偏敌人还修炼大日如来金刚法身,身如金刚,力大无穷。罗鹭法力虚弱,飞剑连人家肉皮都刺不开。一点帮不上忙。就相当于记以一敌三,即便如此记也并非没有取胜机会,唯独顾虑一旦施展杀招,难保不伤人命。双方也无死仇,若因此与密宗交恶。于青城派日后发展绝对不利。这才打发罗鹭先走,回往青城山求救,自己且战且退才至此处。 记也是要脸面地人,让人追杀千里。心里憋了一肚子火,一看见徐清正将他拉下水来。若仅仅青城一门还忌惮藏密的喇嘛,但再加上峨嵋派就算把事闹大也不怕。唯一让记没想到,徐清竟练成了精神针刺的玄妙手段,出手就把敌人给镇住了。 所谓天道有常,损补得益,那大日如来金刚法身虽然厉害,但修炼之人重炼体轻炼神。只有将此法练到大成,才能成就万古不破的金刚法身。那时就算精神针刺也别想突破法身。奈何这三人地修为还差得远,焉能挡住徐清地神念攻击。 徐清了解情况之后,也不暗自苦笑道:“这都什么事啊!无冤无仇的就打了起来,还让我白白得罪人。这大约也是天意如此,否则我若不去恶鬼峡,亦或芷仙没提出回家探亲,甚至刚才我没送那两颗丹药。也都遇不上这事吧!罢了!既是天意。人力难穷,如今我修为日深。却也不怕别人记恨。” 说明事实之后,徐清也不为难那三个喇嘛,并未恶语相加就将其打发离去。刚才见了徐清的本领,记和罗鹭自然无异议。记还想邀请徐清前去金鞭崖做客,但被徐清以陪芷仙回家省亲为名婉言谢绝。 徐清心里自有顾虑,虽然他已表明态度,不争那五府之主。然而十年大测才尘埃落定,人选初定外阜未开。若选在此刻上青山拜访,加之当初徐清与极乐真人的一段交情,难免有人会胡乱联想。瓜田不纳履,李下不整冠,有些事还需尽量避嫌,免得引来无谓的麻烦。 四人分手之后,徐清又和余芷仙一同回家探看,裘友人夫如何热情招待也不用一一细说。及至金霞晚山,黄昏夕照,师徒二人才带着白灵一块赶回凝碧崖。刚刚进了山门就见迎面飞来四个童子,为首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男孩正是齐金蝉。如同玉娃娃的石生依然与他形影不离。另外二人也都是老相识,正是玄龟殿的易鼎易震兄弟。四人一同飞来大约是要出门办事,正好在大门口遇上了徐清和芷仙。 自从上次事件之后,那易鼎易震也真消停了好一段时间。其后还在大破紫云宫取天一真水时出了不少力,也算兼功补过。不过老百姓那俗话说得好三岁看到老,又说江山易改,本难移,这兄弟二人骨头里就是个惹地祖宗。偏偏家中一干亲长全都溺爱,就连那易周嘴上说要管,心底里也是难下狠心。尤其上次易震让徐清抽了一个打耳光,事后三天才消肿,可把老易周个心疼坏了。奈何自家理亏,也无处撒气,只等易鼎易震在紫云宫稍微立些功劳,就借故将亲手炼制的护身至宝九天十地灭摩梭传给二人。 要说这九天十地灭摩梭可真了不得,乃是易周采取海底千年精铁,用北极万载寒冰祭炼而成,其中没用一丝纯阳之火冶炼。形如飞梭,能将人包入其中,水火不透,刀剑不怕。只要驾驭之人心念驱驰,上天入地无所不能。遇上敌人除非被攻破神梭,别想伤到其中之人。更兼速度奇快,千里绝尘,若无强悍手段绝难将其擒住。 那易家兄弟才稍微收敛心,却得了这等厉害的法宝。尤其那易震上次挨了一记耳光,乃视为奇耻大辱。如今自酌倚仗此宝,就算再遇上徐清也能立于不败之地。不又抖擞精神,寻思如何找机会报仇雪恨。 徐清停住身行,笑眯眯的望着来那四人,道:“金蝉出去玩么?石生师弟也在。”又打量易鼎易震。微笑道:“二位易家师弟在凝碧崖过的还舒心?” 金蝉一见徐清不脸微变。甚至有些手足无措,仿佛做坏事地小孩被人抓了个现行。虽然开始时金蝉也十分讨厌徐清,但后来渐渐发现他竟非常厉害!不但修为高人一筹,且知识渊博,智计如海。尤其听说南海怒战易周,元江力抗谷辰的事迹,同门后辈谁有如此彪炳地战绩。金蝉嘴上不说,心里也免不了暗生仰慕。 当初易家兄弟才上凝碧崖时。妙一夫人也曾考虑将其与金蝉分开。不过让徐清始料不及,深思熟虑之后,妙一夫人还是将他们安排在一块。只是叮嘱金蝉时恪守本心,多半意在磨练金蝉地道心。其实说起来金蝉与易鼎易震兄弟地出身格全都十分相似,唯独金蝉有个好母亲。并没像韦青青那般溺爱,才使金船明断是非,没发展成一味恃强凌弱地纨绔子弟。加之全是少年心,几人相处起来自然融洽。只等此刻对面看见。才想起徐清与易家兄弟之间的过节。 金船勉强的笑了笑,问道:“师兄这几日哪去了,竟连大测都没参加?”其实原来徐清因为入门更晚,应该是金蝉的师弟,只是不知何时二人的称呼就自然而然的变了过来。这会金蝉定了定神,已恢复常态,又接道:“今日奉了母亲之命,前往岷山白溪潭,听候乙真人差遣。” 虽然心里恨徐清。但吃一堑长一智,易鼎易震也知道徐清修为强悍为人又恨,就算有九天十地灭摩梭,也不敢轻易招惹。而且易周早就告诫二人,要想雪恨只有专心修炼等待时机。因此见着徐清虽然没打招呼,也并未恶言想向。 徐清瞟了他二人一眼,自是不难看出其心怀仇恨。暗道:“哼!好个不知死活地小畜生。上次竟还没把你们打怕了!莫以为易周那老东西就能保你一辈子,若再敢惹我日后早晚让你们知道后悔!”然脸依然平淡如常。微笑道:“乙真人脾气可古怪的紧啊!金蝉此去还需小心,免得惹了那老真人不快。” 金蝉疑道:“师兄还与乙真人打过交道?” 徐清笑道:“你怎忘了,司徒平乃是他记名弟子,你大斩了司徒平一条手臂。那老东西惹不起你爹和优昙神尼,就把这笔账记到我头上。上次往雁荡山除鲸,正好路上遇见,还险些被他要了小命。”徐清说地轻松,但听在旁人耳中然是滋味了。须知那大方真人神驼乙休是什么人,甚至比三仙二老还高出半辈。一身五行真气修为登峰造极,早就炼成玄元不死之身。说罢徐清又看一眼易震,淡淡道:“若何时回去玄龟殿,还请转告易周前辈。就说我徐清敬佩前辈修为,如今正日日苦练玄功,只希望十五年之后,能与之公平一战。” 在场之人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徐清会忽然抛出这样惊世骇俗的说辞。那易周修炼数百年,乃是比肩三仙二老的绝顶高手。虽然上次徐清在玄龟殿与之斗了一场,却没人认为他真能与易周相比。区区十五年对于修真者来说,全如白驹过隙,如此狂言当真惊世骇俗。 易鼎易震又惊又怒,齐声道:“师兄真好大地志气!此言我兄弟必会一字不差转告祖父!” 徐清朗声笑道:“人生在世当一个七尺男儿,若连这点志气都没有,岂非白白脱生了一副铮铮筋骨!”复又笑道:“不过我也并无冒犯易前辈之心,乃是钦佩他前辈高人,值得当我徐清的奋斗目标。想必易前辈知晓此事,亦会老怀大慰吧。” 金蝉本来聪敏绝顶,一直在旁边留意几人面目表情。此刻一听徐清的豪言壮语,再略微思量,已大致明白了其中的意图,不暗道:“我这徐清师兄真是好精明地算计!不过十五年之后,他到底有什么信心,能对付强大地易周?” 第二百六十九回 徒手拍缸 且说徐清回身望着四人出了峨嵋派山门,此刻心里也更有一种紧迫感。其实任何人都有惰,只要没了人生目标总会失去前进的动力,徐清自然也不例外。如今他可谓是少年得志,若横向比较除了齐霞儿、诸葛警我这几个修炼上百年的师兄师还能在伯仲之间,余者全不被徐清放在眼里。此番又得了《合沙奇书》正是如虎添翼,自然也就把目光投到了上辈老仙身上。 徐清也记不清是听谁说的,少年一定要立大志,等日后即使不成还能退而求其次。因此那些寻常的前辈修真也全被排除,权衡考量修为资历,最后就把目光定在了易周身上。此老非但修为强悍,最主要二人还有过节,能给徐清造成更大的心里压力。原想择日正式给易周写去一封书信,正好今日遇上易鼎易震,索就直接说了出来。 当然徐清此举也不仅仅意在如此,刚才一看易鼎易震的眼神,就知道二人怀恨在心。他倒是不不怕二人携私报复,但小人报仇,从早到晚谁受得了那麻烦。偏偏二人背景深厚,还不能辣手击杀,若遇事仅仅责罚只怕还不能震慑二人。这才使徐清出此计策,若蛹定之后,易周为顾忌脸面,一定会严令二人不得轻举妄动。而且易鼎易震也只会把希望寄挖十五年后,让爷爷狠狠修理徐清,则至少十五年双方可以相安无事。 至于是到时侯能否对付易周,徐清心里也没一点把握。但此事最大的刺激也就在此,徐清要的就是这超出掌控之外的感觉。毕竟他早知天下大事的发展,从开始就能畏先知。但这种优越感也会渐渐腐蚀他应变危机的能力。修真之人动则就活三五百年,若无意外大约上千年也不是难事。总有一天所知地事情全会过去,那时又该怎么生活? 闲言少叙。待金蝉四人走远之后,徐清也转身要往碧筠院飞去。却被芷仙拉住袖口,见她双目含泪,樱红的小嘴使劲的抿住不想哭出声来。奈何一见徐清望来。再也忍不住落下泪水,泣道:“师父!都是芷仙没用,给师父引来这些麻烦!我早听说易周乃是著名的前辈老仙,甚至比师祖还厉害。咱们不要再跟他为难好不好,芷仙怕万 徐清不等芷仙说完,就抬手敲她额头一下,笑骂道:“看你那点出息,这么大姑娘了。这几天哭几次鼻子了?再说那易周老头虽然厉害,十五年之后也未必就比我强。只要在此期间将《太上玄经》推至六重中段。易周想要胜我也非易事。” 徐清话音才落,忽听有人朗声大笑。笑声由远及近,又听见一个清脆悦耳地声道:“好个少年狂生!”二人循着望去,只见一个蓝衫金冠的子飘然而来。看其穿着打扮非僧非道,面容精致。皮肤白皙。气质飘渺如仙,乍一看去仿佛三十出头的少,若再细看又像是二十一二岁的姑娘。满脸笑容,眼如月牙,让人打心底里生出亲近的好感。 徐清不一皱眉头,然曾见过这人是何许人也。但看其气质精华,真元内敛,浑身上下全无一丝烟火之气,竟已到了返璞归真的境界。定然不是寻常之人。更不敢怠慢,赶紧带着芷仙躬身施礼,道:“在下碧筠院徐清,请恕晚辈眼拙,不知前辈法讳如何称呼?” 那子笑眯眯的上下打量几眼徐清又看看一侧的芷仙和白灵,不住地点头笑道:“果然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啊!算起来你应该叫我一声师伯,只是平日并不在凝碧崖修行。还未曾见过罢了。” 徐清略一思量。立刻恍然大悟道:“莫非是云灵山正修庵的白云大师元敬师伯!” 那子微微一笑,显然对徐清能猜出她地来历非常高兴。道:“到如今还能有后辈记得我这个孤悬门外人也算不容易了。”其中不经意间也流露出些许怨愤之意。 徐清乃是此中专家,又哪能炕出来呢!心道:“原来这就是白云大师元敬啊!也难怪她心怀不忿,要算起资历只怕此人也与玄真子差不多,修道最早修为也不弱。偏偏长眉真人就炕上她,虽然收为弟子娶未列入排序。”想到这里又秘一惊,恍然想起一件大事,心道:“哎呀!那云紫绡不就是白云大师的弟子!当初终南山得张勉的遗宝,若非因我捷足先登,三阳一气剑不就是云紫绡的!莫非我这位师伯还要清算旧账不成?” 徐清不露声的应道:“师伯何出此言,我在家中修行时,可是经常听师父提起您呢!” 白云大师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问道:“前日炎关火宅一毕,你师就急匆匆而去,听说他与天蓬山甘仙子尽释前嫌重归旧好了?” 徐清道:“甘仙子?可是那位甘碧梧仙子?最近师父倒是经常与甘仙子一同修炼,不过那些旧事弟子然知晓了。” 白云大师也没再多问,微笑道:“这倒是啊!你小小年纪怎会知道他们当初之事。”复又似笑非笑问道:“不过今日我却还有一事问你。” 徐清不心头一颤,知道复的总是会来,定了定神淡淡道:“师伯有何事只管吩咐。” 白云大师道:“听说你数月前曾在终南山得了一套三阳一气剑,不知是否属实?”徐清微微一笑,就将飞剑祭出,只见三道尺来长的金光飞出,缓缓绕在他身边,道:“师伯请看,这就是弟子在终南山所得飞剑,乃是汉代前辈张勉的遗物,也算是一套上乘飞剑。当时还有一只青蜃瓶,正好遇上衡山金姥姥门下的几位师,就让给了她们。” 白云大师微笑道:“嗯!那青蜃瓶也是当世奇珍,恐怕比这套飞剑还珍贵,为何白白让给了他人?” 徐清微笑道:“宝物本是身外之物。有用便取来,无用之物贪他作甚?况且金姥姥也是我峨嵋派的老朋友,日后若用到青蜃瓶,再去借来想也不难。”说罢又看了白云大师一眼。疑惑道:“不知师伯问起此事有何用意?” 白云大师道:“若我说你那三阳一气剑,乃是我家弟子云紫绡该得之物,你又如何解释?我知前翻你曾在雪山得到南明离火剑,后来又被苦行师弟阻止。想必是有何秘法能探得藏宝之地,待机缘发生之前就将宝物索走。” 徐清淡淡笑道:“师伯此言大谬!说什么该得之物,请恕弟子冒昧,问问师伯何为该得?弟子平生最厌那些掐指一算就谈何天数之人。常言道人心难测,更何况天心在我看来最大的应该就是事实!若一个人他恶贯满盈。却还活着那边说明他不该死。反之一人终生行善,却壮年暴毙。就说明他该死!不知师伯以为然否?” 白云大师瞪了徐清一眼,随即又笑出声来,道:“满口邪说,一腹歪理,其言可罚。其心可诛!”说罢又瞟一眼过来,复又嫣然笑道:“放心吧!此剑既已到了你手上,我身为长辈还能抢阑成!唯独让你知道,乃是占了我家紫绡儿的机缘。日后等我不在了,万一她们有何难处,你可不能袖手旁观。” 徐清脸一僵,讪讪笑道:“倒是弟子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还请师伯恕罪。至于师伯弟子,也皆是同门姊。真有需要弟子焉敢不帮!” 白云大师叹了一声,道:“哎!你这小孩本非常人,全然不惧天威,若不允你些好处,就算让你赌咒发誓,将来也未必就能践眩”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只雪白地丝绢地帕子,书写着细密的蝇头小字。又见白云大师手上忽然闪出一片淡淡的青光。在帕子上急速比划两下。片刻之后帕上字迹竟全都没了!这才丢给徐清道:“此乃千年来我自己总结地修真心得,大约对你日后修行也有些用处。恐你现在道心不稳。贪图捷径,反而误了根基。我在帕上下了法,待你《太上玄经》练到五层巅峰,自然能看见帕子上字迹。” 徐清赶紧接来绢帕,暗自集中精神,试图透过法观看。虽然视线穿透制,却只见模模糊糊一团黑点,看来相比白云大师,徐清对精神力的运用还稍微差了一筹。不过他也不气馁,毕竟面前这位师伯甚至比醉道人还早数百年入道,时间绝非是一朝一夕能弥平的差距。徐清连连道谢:“师伯放心,弟子一定不会辜负师伯的嘱托。” 白云大师微微一笑:“但愿你能记住今日诺眩”稍微顿了顿又道:“易周神通广大,绝非常人想象。你既立下宏愿,十五年后挑战于他,还需加紧修炼免得到时身败名裂。因易家先祖飞升仙府,上下多少还有些联系,他应该还修炼许多仙人法术,你还需多加留意。” 其实徐清也知仙界并非像表面看上去那样与人间泾渭分明。只因如今还没到那个层次,自然也就接触不到相关事情。说起来徐清练那琮离遁光不也是天上传下来地仙术。徐清赶紧道:“多谢师伯提点,弟子记在心里了。” 白云大师这才点了点头飘然而去,只往前迈了几步,忽然精光一闪,人已消失不见了。徐清将手中地的绢帕收在兜里,回身对芷仙笑道:“没想到如今你师腹成了个饽饽,已经开始有人把筹码压在我身上了呢!” 芷仙虽然有些许了解,然知其中所有细节,闻听此言更觉莫名其妙。不过徐清不解释,她也不想多问。如今修为太弱,知道太多反而会增添麻烦,当务之急只有努力修炼才是正途。 还没等徐清飞回碧筠院,就远远看见院内时有金光闪动。他心里还纳闷刚才听白云大师说醉道人前日就已离开,然知谁敢在院中弄出这么大动静。及至到了近处,才看见韩松、林鹤二人正对一只青铜大缸施展法术。二人也没用飞剑,只有双手甩出剑罡,打在那大铜缸上居然也没听见有声响,仿佛那些剑罡全被铜缸给吃了。 徐清飞落下去。看着二人更加疑惑,问道:“我说二位师兄这是玩地哪一出啊?莫非师父传了新功夫?” 韩松回头瞪他一眼,喝道:“你这没良心地,就知道自己带着个漂亮徒弟在外头逍遥!前日我俩只初进炎关就被幻想迷惑。还没走过炎关十分之一,只怕是全教最差的,这回可真要出名了。师父罚我俩不许御剑,每日击打此缸万次,何时缸破功成方可停歇!行了你这闲人别在这捣乱,这破缸邪门得很,要是过了酉时还不够数,就自己胀大一圈。明日还得加码。”说着就又猛拍那铜缸去了。 徐清知道定是醉道人想出来地法子,省得二人子不定。总难静下心来修炼。原本二人资质都不错的,以至如今高不成低不就,成了半瓶油。笑道:“那二位师兄慢慢打着,小弟可先回屋歇着了。”正要离去却又被韩松喝住,道:“对了!师父临走时让我给你带个话。说如今南海铜椰岛有大事,师弟万一想去凑个热闹,切记勿要逞能,最好与齐霞儿师同行,才能逢凶化吉。” 徐清笑道:“难得师腹给咱卜了吉凶!不过这次恐怕用不上了,那铜椰岛地破事我可不想去掺和。现在我就想在家安安稳稳的修炼玄功,最好能一下闭关十年,出来就是盖世高手。”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就听见一声低沉的叹耍 徐清身子微微一颤。就听一个清脆优地声在耳边响起:“师弟真是好大地志气啊!一听见与我同行竟要闭关十年,还练成盖世高手!不过我看师弟本领超群,能直接闭关一辈子呢!”说话间一个绝的蓝衣少已绕到了徐清面前。虽然说着气鼓鼓的话,却嘴角上翘,眉目展开,挂着满面笑意,不是那许久不见的齐霞儿是谁!。 徐清讪讪笑道:“霞儿知道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铜椰岛那边水太深。若碰上天池上人发起狠来,也只有乙真人那般修为才能抵挡。我这两下子去了也白去。更何况上次咱们俩把司徒平手臂斩了,乙休虽然是前辈真人,却出名的脾气古怪难以琢磨,万一……” 齐霞儿冷哼道:“你还知道害怕啊!刚才在大门口不是还说十五年后要挑战玄龟殿易周么?莫非浑身勇气才都踊了?只怕易周也未必就比乙休的修为弱吧!” 徐清听了微微一愣,笑着问道:“这事师怎会知道这么快?莫非刚才师也在一旁看着?” 霞儿娇嗔道:“呸!若在当场难道我还需躲着谁不成?刚才守门那几个弟子早就把此事报了上去,只怕如今凝碧崖上下全都知道你放言要挑战易周。”说着伸出手就戳了一下徐清脑袋,道:“你这脑袋是不是忘了上弦?亏你想得出来竟要挑战易周,你知道他修为多高!莫以为上次与他过了两招,就真的能望其项背了。但凡他若稍微认真一点,你早都丢了命!” 徐清知道霞儿是为他着急,也并不生气,待她说完才微笑道:“现在不是还有十五年嘛,修真之事,三分资质,三分机缘,四分苦练。只要我十五年之内突破《太上玄经》六层中段,未必没有一点希望。更何况我也不是非要胜他,只要能公平一战,对上几招不落下风也算不错了。” 霞儿稍微稳了稳精神,叹道:“说出去的话,泼出去地水!如今再说什么都晚了,想要十五年后保住小命,现在久苦苦修炼!”说到这里霞儿话音忽然一顿,才恍然大悟的望向徐清:“原来如此!我就说你这么精明地人,怎会忽然说出如此疯狂的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徐清微笑道:“哪有那么夸张,易周虽然厉害,我却坚信十五年之后,他绝没本事能取我命。不是说要居安思危么,我只想给自己稍微加把劲,别走的路太顺就忘了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第二百七十回 阮纠留书 要说起铜椰岛的天痴上人也是前辈着名的修真,唐代初年就已成名,及至宋末度过三九重劫,成就不死之身,乃是天下间有数旁门高手。元明两代修为大成之后,就在南海铜椰岛隐居不出,本人也是刚直磊落从无恶行,门下四十七弟子教育严厉从无为恶之人。 俗话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可真一点不假。天痴上人隐居南海,从来少人交往,更勒令门下弟子不可与人生事。奈何修真者虽然是方外之人,却也有些亲朋故友的交际。天池上人门下有个弟子名叫哈延,乃是紫云宫大公主的朋友。前翻紫云宫大公主庆贺生日,这个哈延自然也前去恭贺,同去的还有南海不少散修,偏偏赶上峨嵋派前去求取天一真水。 双方一言不和就动起手来,紫云宫这边虽然有些本领,奈何敌人实力太强。一场血战之后,终究不是对手,死的死伤的伤。而那哈延一见动起手来,想到平日师父严厉,又见紫云宫这边不是对手就想抽身而退。也该着他倒霉,让易鼎易震这兄弟俩给盯上了。那兄弟二人刚在徐清手上吃了大亏,正寻机发泄怨气,死追着哈延不放,一直追到铜椰岛。 那天痴上人隐居多年,只有老辈修真才知他厉害。易家兄弟初生牛犊,前日又得了九天十地灭摩梭,上岛之后倚仗法宝横冲直撞,将岛上铜椰仙树撞断了七十四棵。天痴上人虽然不欲多事,但被人欺上家门。毁了数千年种植的仙树他焉能答应!挥手间就以两极元磁之法,将九天十地灭摩梭收去,自然那易家兄弟也遭了俘虏。 不过此老生性刚直公正,深知一个巴掌拍不响,若非哈延前往紫云宫,也不会引出许多麻烦。他更不包庇自家弟子,乃令人先以蟒鞭笞挞哈延,之后再以同样刑罚惩治易鼎易震。原本此法也算妥当,毕竟那铜椰仙树乃是天痴上人的爱物。一下毁去七十四棵谁能不怒。 若如此解决大约也没有后来一番恶事,但那易鼎易震从小未曾被打过一个手指头,眼见哈延受刑被打地死去活来,哪还肯甘心被打!偏偏此时神驼乙休忽然现身,趁天痴上人不备之际,竟将二人救走!又将铜椰岛搅得大乱,好生落了天痴上人的颜面。神驼乙休脾气古怪,全以个人好恶行事,根本不讲什么因果道理。这才引出其后连番大战,险些酿成惊天大祸。 返回头再说碧筠院内,霞儿原意寻徐清一同下山,但此时徐清才修炼五行真气,还需的细细巩固一番。五行真气乃分金木水火土,能单独修炼也可同时修炼,其中各有利弊。若单独修炼一种则入门容易功效显着,若有相应的五行法宝,相辅相成更可事半功倍。但因五行天生有相克的特性。因为修炼的五行真气不能平衡,因此越到后面越难修炼。若无大机缘大意志者,绝难将其修炼大成。 反之若五行同修,凝练五行真气之后,就必须循序渐进。使五行真气同时增长,既有相克也有相生。形成一个稳定的循环。但此法初期见效极慢,可想而知同样施展乙木神雷,人家单练乙木真气的,五年已有小成,放出神雷威力不弱。而同修五行真气,单拉出一系还不足人家五分之一。偏偏五行混合法术全是类似乾罡五神雷这样的大法,没有五十年以上修为根本放不出来。 然徐清却与常人不同,他本身就会乾罡五神雷,只要练出一点五行真气。就会在施展雷术时,体现在神雷地威力上。而且徐清本身还是以《太上玄经》为主,并不需急功近利的追求速成。前日在恶鬼峡坐关数日,已参悟许多玄妙,徐清还想在下山之前能真正分化五行,生生不息形成循环。 徐清与霞儿相约七日之后一同下山,便各自分手准备。只剩芷仙一人正要去后山龙崖洞修炼。正看见梦雯迎面走来。大约刚才修炼出来。一看见芷仙赶紧迎了上来,笑道:“大师姐回来了!师父呢?” 芷仙微笑道:“嗯!才回来的。师父刚才回去闭关,还是不要打扰,妹子有什么事儿?”因为徐清门下只有四个弟子,虽然姐妹四人全都相亲,但那徽佳徽黎毕竟是亲姐妹整日形影不离,剩下芷仙和梦雯也就更亲密些。 梦雯踌躇道:“哦!前日大测我家先祖也代表天蓬山前来观礼,其间特意来看看我,似乎有事跟师父商议。偏偏师父还不在山上,先祖就留了一封书信。”说着就取出一只白色的信封,上书东海散人赤杖仙童阮纠的字样。 芷仙早听徐清提起过天蓬山灵峤宫众仙,揣度何事还需特意留书,只怕干系匪浅。也没接过书信,沉吟道:“妹子祖先留书恐怕不是小事,不过师父新得道书方始修炼更不得打扰。刚才师父与霞儿师伯相约七日之后一同往岷山一行,我们就在此等候七日,免得错过误了大事。”梦雯以为甚妥,二人索性就在徐清门前打坐炼气去了。 话说一连七日无事,徐清修炼五行真气业已成就初步,知道妙法高深不能一蹴而就。收拾真元抖索精神正要去寻霞儿下山,才发觉门外还坐了二人,问道:“仙儿、雯儿!你俩有何事便进来禀报,坐在门口作甚?” 二人赶紧推门进来,梦雯简述一遍,就将书信呈上。徐清接过书信笑道:“这俩傻丫头,又不是闭关冲击大关口,有事就进来说话,还傻乎乎在门口堵着。不见你俩平时那机灵劲都哪去了。”说着已撕开信封,只见一张红格信笺。上书徐清道友谨启:前日惜别,今复未见。惠书奉悉,如见故人。梦雯我儿,愚钝憨直,诲谕勤勤,感且不尽。今有要事,与君相商,事关重大,来日面谈。三年之内,望且东来。迟则有变,切记切记!布达,恭颂!手肃,阮纠 徐清又细读一遍,将书信收起,心中暗道:“究竟何事,还需的如此甚重,非得面谈不行?”又望向梦雯问道:“除此之外就没别的口信了?”梦雯皱着眉头想了半天,终于还是摇了摇头。徐清索性也不再多虑。道:“既然阮纠前辈相邀自然是不能不去地,不过还有三年期限总不是急事。待日后寻个合适时候再去拜访不迟。”遂打发二人各自修炼,自己赶奔太元洞而去。 且说长云千里,浩日清光,五彩斑岚,交相辉映。遁光疾飞更在云上,向下望去,长云如海,山峰如岛。连绵无尽的雪峰。纯白地雪顶映在阳光下,闪出千丈彩光,仿佛罩了一层五色纱帐,与云霞交相辉映,景色清丽壮阔,当真无与伦比。再看那遁光之上安坐二人一兽。白灵懒洋洋的闭眼趴着。徐清比它还懒,枕着白灵肚皮笑眯眯的看着一旁的霞儿。 齐霞儿开始还恍若不见,一本正经的御剑飞行,奈何徐清那厮竟得寸进尺,开始诵念曹植《洛神赋》里的句子“翩若惊鸿,婉若游龙。荣曜秋菊,华茂春松。仿佛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飘兮若流风之回雪。远而望之,皎若太阳升朝霞……” 霞儿立目瞪去。嗔恼道:“才几时没见,你这厮竟好大胆子了!莫以为长些许本事,我就治不了你了。若再敢胡言乱语,看我打烂你那张嘴!”说罢又把眼神错开,气势也弱了许多,问道:“听英琼妹子说,你们前日去幻波池。你还亲眼见着了玉娘子崔盈?” 徐清面带笑意应了一声是。已大约猜出霞儿心事,心中暗道:“任凭多厉害的女人也还是女人啊!没想到霞儿姐这般惊才绝艳地人物。竟还会在乎这种事!” 霞儿沉默片刻又问道:“常听说玉娘子崔盈美绝人寰,艳压当世,她真的很美吗?” 徐清微笑道:“嗯!崔盈倒也真是个美人,不过听说她师父圣姑伽因还更美绝人寰,只可惜我只见着个虚影。”复又望着霞儿道:“不过那艳尸崔盈虽美,却也地分跟谁比,若是与常人相比自然是云泥之别,但若与师姐相较也未必能断定谁更胜一筹。”说着眼神还上下在霞儿身上扫描。 霞儿本来就羞于启齿,仿佛要与人比美,但数十年来听说玉娘子如何美艳,又忍不住心中的好奇。听见徐清说她与崔盈不相伯仲,心里是挺高兴的。奈何徐清那神态也太可恶,弄得霞儿不禁恼羞成怒,举着拳头就往徐清头上打去。 就在此刻忽然白灵“喵”的一声,警惕的扬起头来,就往斜前方望去。徐清早就知道白灵灵觉非凡,尤其这次蜕变之后,更添了许多本领。赶紧顺它眼神极目望去,只见云下三四百里之外,一道五色剑光急速掠过,一个极美的道姑凝立在剑光之内。徐清与霞儿全露出惊愕之色,原来女人竟是万秒仙姑许飞娘! 自从上次在川西相见之后,还没听说许飞娘有什么大动静。不过徐清深知这女人机智狡诈,且恨峨嵋派入骨,绝不会就此沉寂。也不现在今急匆匆往西飞去,又要赶奔何处?就在徐清心中怀疑之时,忽然觉得飞剑慢许多,霞儿似乎故意避开。不等徐清发问,霞儿已先解释道:“师父说许飞娘乃是天生应劫之人,身系无数因果,最好少与她接触,免得惹上麻烦。” 徐清不禁笑道:“是啊!要说起来似乎这位万妙仙姑许走到哪,哪里地修真就要倒霉……”还没等这话说完,徐清脸色立刻大变。此刻许飞娘已经飞又出五六百里,毫无征兆就忽然就停在了空中。再顺她眼光方向望去,就见一道暗金色地剑光急速飞至。停在许飞娘四五百丈之外,二人遥遥想对说话,却听不清在说些什么。 最让徐清惊愕的乃是与许飞娘接头那人,是一个身材高大,黑衣罩身的秃头汉子。长地倒是眉清目秀。看年纪有四十多岁,但下颚胡须已见斑白,眼角眉梢带着释不尽的戾气。徐清心底一点灵光,就觉此人乃是当初在眉州镇,险些杀了他和英琼那个黑衣妖人。虽然当初徐清并没看见那人面目,但有时人的直觉甚至比眼睛还敏锐。刚才徐清一眼看见那黑衣汉子,立刻就知道此人正是当年那妖人! 虽然两边相距七八百里,但徐清和霞儿也没指望对方不发现自己。果然没说几句话,许飞娘和那黑衣汉子全都扭头望了过来。见霞儿和徐清并无上前之意。也心照不宣的同往西北风方飞去了。待他们绝尘天际,霞儿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复又眉头紧锁道:“许飞娘怎么会与在这跟晓月禅师碰面,莫非他们又策划什么阴谋?”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道:“师姐说刚才那黑衣人竟是晓月禅师?原来咱们教中的三师伯灭尘子!” 霞儿叹道:“上次慈云寺一战你岔过去了并没见着他,那人正是灭尘子。不过如今他早已拜在野人山长狄洞地哈哈老祖门下,专与邪魔外道为伍,跟咱们峨嵋派为仇作对。尤其此人出手无情,又凶又恨。日后万一遇上一定多加小心。” “嗯”徐清应了一声,心里却在寻思:“原来那人竟是晓月禅师!怪不得敢在凝碧崖下杀人为恶,原来就为跟峨嵋派作对啊!要算起来他险些要了我性命,大约算是仇人吧!但话说回来,若没有他只怕我一辈子也入不了峨眉,更不用说练得神仙法术。” 那岷山坐落在四川甘肃交接之处,乃是川北着名地大山,山岭绝仙,突峰刺天。峭壁万仞,倚天杵地。峰顶绝处乃是冰天雪地,及至山脚却见鸟语花香。山荒地险,飞鸟难渡,数千里之内全无人烟。若非炼就飞天之法,绝难达到如此地界。 霞儿早就认识白犀潭的韩仙子。曾经数度拜访,早已轻车熟路。驾驭剑光在乱山丛中飞旋窜梭,不多时就看见远处两山相对,成了一个峡口。飞剑入内,初始还有百多丈宽,但渐渐往里就愈加狭窄。两边皆是万仞绝崖,头顶只剩一线蓝天。又飞入数里隐约听见又“隆隆”水声,待拐过一道山弯,就见前面崖壁中间有一口泉眼。一道银龙般的飞泉从中喷出,直落千丈,在山峡底下成了一条水涧。再往前望去,与此相同地泉眼居然不下百个!水量汇聚,如同山洪,顺着峡谷急速飞泄,击在沿路突兀怪石之上。散做一片白茫茫的烟雾。顺着气流缓缓升上空中,也就成了洁白云彩。 徐清不禁叹道:“果真是仙家绝地。如此景观真是令人叹为观止啊!” 霞儿笑道:“韩仙子在此隐居多年,自有许多神奇布置。当年我初来乍到,也被屡屡震惊呢!”说着又往前飞了片刻,视野逐渐开阔,两山之间成了一片面积不大的平原。地上长出许多不知名地古树,藤兰盘绕,枝叶丛生。水涧飞流至此正好聚成了一个深不见底地水潭,琼碧静逸,宛若玉石,大约就是白溪潭。就在水潭上方突出一方悬空的崖角,崖上开了一个幽深地洞口,想必就是韩仙子居住的仙府。 未等二人飞到近处,就从洞中冲出来一道银色剑光直迎了过来。剑上立着一个模样甚美的女子,生地五官精致,眉目含情,尤其身量颇高,玲珑有致,远胜寻常女子。更可爱那美眸顾盼流转之间,暗含一丝狡谐乖张之态,更能勾人心中爱意。书中代言,此女就是韩仙子的大弟子名叫毕真真,只因她疾恶如仇,除魔手段狠辣,就得了个外号叫美魔女辣手仙娘。 霞儿一见来人,赶紧停住剑光,笑着一抱拳道:“劳动真真姐亲自出来相迎,妹子真过意不去呢!” 毕真真笑道:“霞儿妹子可有日子没上咱白犀潭来了。”说着又饶有深意的瞟了一眼徐清,逗趣道:“也难怪呢!有这般英俊地小师弟陪着,还能记得我这个姐姐!” 霞儿被说的俏脸通红,奈何深知毕真真生性诙谐,也有些无可奈何。徐清一眼就看出毕真真性格豪放不拘小节,笑眯眯的一抱拳道:“小弟徐清见过真真师姐,早就听闻美魔女的大名,今日一见果真名不虚传,堪称天姿国色,与霞儿姐站在一处,竟真能倾国倾城了。” 第二百七十一回 辣手仙娘 毕真真不禁微微一愣,上下打量着徐清,笑道:“呦!你就是徐清啊!我可是早就听说你的大名了!啧啧啧!真是个好俊俏的少年人。”说着还欺身近来,似乎还要细细看看徐清模样。 徐清直觉一股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仿佛春华兰草沁人心脾。不过他却忽然身影一闪,退出五六丈远,直朝毕真真作揖,笑道:“真真师姐容貌倾城,小弟生恐道心不稳,万一把持不住旦有冒犯之举,岂不后悔莫急了。” 原来毕真真身上那香气可非比寻常,乃是她天生一种体香,专能迷人心神乱人神智。她早就听说徐清名头,对此却不以为然,总觉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今日一见便故意戏弄,要给徐清难看,没想到徐清心神凝固,根本不受迷惑。 毕真真微露愕然之色,她平生阅人无数,也只有炼就神通的前辈高人,才能凭道心坚定不惧她天生香气。没想到今日竟又遇上了徐清,小小年纪居然也能不受影响。旋即眼中闪出两抹兴奋的光彩,顾盼之间更觉无限风情。嫣然笑道:“果然盛名之下无虚士!徐家弟弟真让人刮目相看呢!” 徐清见她那近乎妖媚的美态,不禁心中苦笑:“怪不得叫美魔女,这毕真真还真是魔女。”赶紧应道:“真真师姐过誉了,小弟后学末进,全是跟着霞儿姐出来历练,还请师姐高抬贵手。” 毕真真贼兮兮的一笑,也未置可否,就拉住霞儿小手往洞中飞去。徐清也赶紧带着白灵跟上去,才一进洞口,顿觉眼前金光闪耀,经仿佛到了另外一个世界。片刻间金光敛去,只见眼前天蓝云碧,草青树新,全然不像身在洞府之中。 徐清生具慧眼才能看出。乃是极其精妙的幻术,那些花草树木皆是真的。但天空白云却是作假。不过一个女人家的洞府,布置些许怡情的景致倒也不算稀奇。只见远处一片庞大的竹林,中间隐隐约约建着一簇仙居,虽然规格不大,却胜在清新雅致。又见林间风卷竹叶。鸾鹤交飞,仙音缓缓,灵雾缭绕。仙舍一旁立着一只光华流动的水晶巨柱。上书地仙宫阙四个古篆字。 毕真真将二人让入一间竹舍,里面除了桌椅板凳只有几只点缀的小柜子,不过整间屋子并不显的简陋,只有清新简洁地感觉。毕真真将二人让了坐下,便有一个青衣女童过来上茶,至于毕真真则说去禀报韩仙子就转身出去。 见毕真真走远徐清不禁松了一口气,道:“霞儿姐啊!这位真真师姐可真……”说着他却也不知如何形容好了。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声。 齐霞儿笑道:“谁让你那张嘴总是胡说八道,得罪了真真姐日后还有你好受地。”二人一边闲谈一边喝茶,等了半天却不见那毕真真回来。虽然霞儿和徐清皆是晚辈,但霞儿毕竟是妙一真人的女儿,又是优昙大师的弟子,身份地位非同一般,韩仙子怎么说应该亲自见一面。而今非但不见韩仙子露面,竟连毕真真也没了踪迹。 二人全是耳聪目明之人,正在心疑忽然隐约听见斥责之声。便知定是何事有变,赶紧出外查看。只见那仙舍正中的堂屋有人影闪动,声音正是从里面传来。二人原本都是访客,主人的家事应该避讳,但如今乃是非常时期,眼看铜椰岛天痴上人就要前来寻仇,此事非同小可却不容出半点差错。 徐清和霞儿顺着庭院小路往那正屋过去。就见屋里人还不少。正堂中间一张八仙桌。分左右两张太师椅。右面座上坐着一个身材高大地蓝衣大汉,正是那大方真人神驼乙休。左边坐着一个清衣霓裳的美貌妇人。气质高贵,举止雍容,只是此刻满脸怒容,看是气的不轻,想必就是此间主人韩仙子。下面客位上还坐着一个白衣长袖地中年女仙,看脸色也甚是不愈。堂上跪着二人,其中之一正是刚才见到那辣手仙娘毕真真,另外也是个女子,只因背对跪着,看不见模样如何。 只听见那神驼乙休大声斥责道:“哼!平素你师溺爱甚深,以至你有恃无恐出手夺命如同儿戏,念你所杀之人皆作恶多端便也罢了。如今居然胆大包天,诱人为恶,妄图杀戮,又不听同门姊妹劝告。如此善恶不辨,是非不分,一意孤行,焉能再饶你罪责!” 毕真真吓得脸色煞白,面无人色,全无计可施,只敢偷偷望向韩仙子。见师父并无宽恕之意,不禁心头一沉,知道今番难逃惩罚,想到师父倔强脾气,更加不寒而栗。此时原因何起还需得交代清楚。 原来这次峨嵋派弟子考校大会却不同以往,还有许多朋友故旧也一同前去观礼。其中便有一人名叫虞重,乃是南海聚萍岛散仙凌虚子的弟子。常言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那虞重见到毕真真生的美貌动人,不禁心生好感,便欲稍微亲近。散仙修真原本不忌婚嫁,若有合适道侣合籍双修也非稀罕事。但虞重不知毕真真乃是个心狠手辣,含笑杀人的魔女性子。自以为妙语连,表现的珠彬彬有礼,却不知早就遭了美人厌恶。 若仅仅如此倒也好办,毕真真要是不耐烦了,就将其斥走便是,也不会再发生许多恶事。然而那毕真真也是出了名的刁钻任性,仅仅将登徒子喝走却不满足,存心要教训教训虞重,故意虚与委蛇与之周旋。 其实虞重本来也没有恶意,诗经都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没想到毕真真竟没拒绝,还以为是受了佳人垂青。愈发精神抖擞,想与毕真真交个朋,却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厄难。毕真真本想将他约至山野,好生教训一顿。没想到虞重竟有两下子,打了数十回合竟没分输赢,毕真真才知寻常手段难将他制住。尤其虞重知道上当之后,恼羞成怒,斗法之际污言秽语不断。说毕真真卖弄风情,淫荡勾引。假充正经,无耻贱媚。这回可真把毕真真给激怒了。激愤之间也忘了分寸,就将护身至宝火月叉和西神剑全都祭出。 那二宝本是韩仙子赐给毕真真防身保命的,平常对敌都不曾轻易使用。毕真真也是被气疯了,出手就往死里打,那虞重看出不好再想逃走已经来不急了。当场就被西神剑给刺死。毕真真一见杀了敌人,这才觉得有些后悔,但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 偏巧此时正遇上了韩仙子一个好友名叫杨姑婆。此老乃是韩仙子为数不多地几个生死之交,平日时常在白犀潭走动。杨姑婆生性最为和善,平时见毕真真动辄取人性命就嫌她太心狠手辣,没想到今日竟发生这等事情。偏偏虞重师父也是杨姑婆的好友,赶紧将虞重元神收来,也好日后寻觅躯壳借体重生。 其实毕真真原来也没少闯祸,韩仙子大多呵斥两句便了事。偏偏此次神驼乙休也在。又赶上杨姑婆将虞重元神送回之后,又来洞府诉说经过。乙休听完之后当场大怒,这才有了刚才那翻训斥之言。 这时厅中众人看见徐清和霞儿过来,才发现已怠慢了客人。不过神驼乙休看见徐清的脸色可不怎么好看。本来他脾气就怪,今日又在气头上。看见徐清立刻就想到了司徒平的断臂,以及前翻为施龙姑二人打赌。越瞅徐清那似笑非笑的脸蛋,心里越觉着说不出来的别扭。 韩仙子却不见异色,还多打量了几眼徐清,大约是刚才毕真真已经与她说了。只因后来这事给岔了过去。霞儿早与韩仙子众人认识,赶紧上前施礼,道:“霞儿又来看韩姑姑了。”又跟乙休和杨姑婆见礼之后,正式介绍了徐清,其中一应繁文缛节便不用一一赘述。 只说众人简单寒暄几句,霞儿又看一眼跪在地上的二女,问道:“不知真真姐和花奇妹子犯了什么错。竟把韩姑姑气成这样?”原来跪在毕真真旁边那女子也是韩仙子的弟子名叫花奇。因其是神兽葛烟所生,生具异象因此也叫丑仙姑。 韩仙子原本是个雷厉风行地人。就算霞儿问起大约解释两句便罢了,但这次竟细细重头说起。一旁地徐清看在眼中,已经大约洞悉一些端倪,心道:“乙休和韩仙子这夫妻二人怎么怪怪地?说他们貌合神离却也相差不远。明显韩仙子含着一股怨气,抑郁在心中发泄不出。反观乙休却心思坦荡,还无愧疚之心。二人这夫妻关系还真有些意思啊!”想着想着又看那毕真真和花奇,心道:“韩仙子大约是爱惜弟子,不愿为此多做惩罚的。否则毕真真嗜杀也非一日两日,要真有心管教也不会让她创出个辣手仙娘的名号。之所以会罚二人跪着,多半还是为了给乙休和杨姑婆的面子。” 要说徐清也真不愧是探究人心的专家,一应揣度全都八九不离十。在韩仙子看来修真界中仇杀斗法有所死伤也是寻常之事,固然是伤人者下手太狠,又何尝不是受伤者学艺不精呢!她并不觉毕真真杀戮妖邪有何不对。韩仙子素知杨姑婆性子和善,最恶狠毒之人,素来对毕真真看不顺眼。唯一让韩仙子心里不痛快,就是乙休抓住毕真真地不是,非要严惩不待。 前文乙休生性脾气古怪,乖张怪戾,这千年来,死在他手上地修真没有一千也有八百。相比起来毕真真那点战绩就相形见绌了。而且易鼎易震兄弟,在紫云宫一战不只杀死三五人,那些南海散仙也未必就全都作恶多端。易家兄弟地行径也不比毕真真强多少,但乙休却为了救出二人,甘愿得罪天痴上人。反观如今对待毕真真,完全执行双重标准。 实际上乙休与韩仙子地婚姻早就名存实亡。只因韩仙子父亲大冥真人韩宵坐化之后,韩家子弟失了管束渐渐堕入邪道。乙休辣手屠杀韩仙子地兄嫂弟侄,全家上下数十口人竟没留一个活口!虽然其中不少人作恶多端屡教不改,但毕竟全是韩仙子的骨肉亲戚,屠家灭门手段未免太狠。又让韩仙子如何再面对他,那时之后二人就极少再见。虽然如今时过境迁,那些往事大多渐渐淡漠,但裂痕一旦出现,又怎可能恢复如初。 闲言少叙,单说那神驼乙休不耐烦的瞅了徐清一眼,冷冷问道:“你来这作甚?” 徐清也不惧怕乙休,他深知想乙休这样的驴脾气,敬与不敬全是一样,索性也不用故意装出一副笑脸,淡淡道:“早听闻韩仙子乃是当世最著名的女仙,今日有缘随我家师姐前来拜访,乃是徐清的荣幸。”说完又沉吟片刻,似笑非笑地问道:“听说乙真人前几日在铜椰岛救了两个人?” 乙休道:“那又如何?我早知你与那易鼎易震有过节,莫非我救他们你还有何不满吗?” 徐清不禁一皱眉,听闻乙休冷言冷语心里更加不快,冷道:“乙真人也太抬举他们了,此二人在我眼中不过螟蛉之类而已,又何以谈到过节?莫非乙真人会跟路边蝼蚁结仇?” 乙休道:“伶牙俐齿,狂妄之极!” 徐清不想与他争辩,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乙真人乃是前辈高人,不会因上次赌输一次,还在耿耿于怀吧!” 第二百七十二回 互笞百鞭(六千字大章还债) 乙休被说得脸一滞,眼中秘闪出两道寒光,这一室就仿佛忽然到了冰天北极,寒的直教人身子发僵。旁人全都没想到乙休竟会在这对一个峨嵋派的后辈发难,全都愕然的望了过来。不过徐清早知乙休脾气,刚才说出那桀骜不驯之言就有所准备。身临惊变不慌不忙,抬左脚往地上一踏,就听“啪”一声轻响,竟将乙休压过来的势给挡在身外! 虽然乙休乃是前辈老仙,一身修为深不可测,但在精神力层面上,徐清也并非没有一争之力。徐清天生精神力强大过人,加之后天苦修不辍,度过小心劫之后,其精神修为更加精臻。且乙休面对一个后辈小子,若使出全力打压岂不大跌身份! 又见徐清面带微笑,宝相庄严,强大的精神力全都聚在额间,仿佛成了第三只眼睛!因为前日在恶鬼峡曾与合沙道长的分神分庭抗礼,乙休乃是合沙道长的同门师侄,二者精神修为全都大同小异。徐清早有应对经验,此番抗衡更是得心应手。 乙休不大吃一惊,心中暗道:“真是瑚害的小子!没想到才几月没见,他竟有翻天覆地的变化。前些日传闻他与易周、谷辰这些高手抗衡我还不信,如今看来只怕传言不虚。尤其这强大的元神,竟比一些修炼数百年的高手还要强大!醉道人那厮也不知上辈子积了什么阴德,竟收了这么个弟子。” 说时迟,那时快,其实从刚才乙休发难,再到徐清悍然反击,也只有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及至此时二人一个双眼寒光爆射,另一个眉心神念化形,竟落得一个平分秋的局面。不过那乙休终究是修炼千年的大乘者,徐清已全力出手,而他却还有余力。 就在乙休打算抖擞精神将徐清挫败时。却见对面的徐清竟露出了些许笑容。几乎以此同时,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随即一声娇喝:“都给我住手!”韩仙子突发雌威。丽的面庞中间自然流露出一股煞气。 其实这早在徐清意料之中,此处乃是韩仙子的地方,她不可能坐视不管。此次霞儿乃是带着徐清前来帮忙。代表的是峨嵋派。万一出什么事两边脸面都不好看。偏偏乙休根本就不考虑这些,更把韩仙子给气的不行,这才着恼拍桌断喝。 徐清赶紧见好就收,往后一退朝韩仙子施礼,道:“刚才晚辈失礼了,还请仙子恕罪则个。” 韩仙子也并没多说什么,瞟了一眼神怏怏地乙休,又细细打量徐清,也不暗自惊愕,问道:“看你年纪不大。竟有如此修为,着实难能可贵。前翻云凤那丫头来时就曾与我说过,有一个徐清大哥如何如何的好,今日一见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 徐清微笑道:“韩仙子过誉了,弟子可真不敢当,取得些许成就全凭师斧心教导,又凭上天不吝恩赐。” 韩仙子微笑道:“难得少年人能压住心中的浮躁骄傲,看来醉道友真是后继有人了!”说着又望一眼跪在地上地毕真真和奇,复又叹道:“同样是开宗授徒。莫非是上天惩罚未尽,怎就让我遇上这两个逆徒!” 那乙休一听此言也不脸微微一变,自然明白韩仙子所指为何。原来当初韩仙子曾对天发誓,不伤韩家同种族的命,偏偏乙休见诸韩怙恶不悛,还因为大冥真人遗宝为难韩仙子。一怒之下把韩家子弟全数诛除,逼得韩仙子应了当初毒誓。修炼走火入魔险些废了修为。虽然凭着多年功行勉强救回。却必须白犀潭下的寒眼之中忍受地气侵身之苦,数十年才练回修为。如今又提起天罚。显然是心里还在怨恨乙休。 徐清赶紧应道:“仙子此言差矣,弟子素有相面之能,污真真师心地坦荡,疾恶如仇,且修为精臻,人才出众,有此佳徒,仙子还有何悲叹之理?” 其实哪个当师父地不喜欢听人夸赞自家徒弟,韩仙子自然不例外,虽未应声但眼角眉梢已现了笑意。不过在一旁地杨姑婆然爱听了,道:“徐师侄此言差矣!毕真真肆意杀戮,多年来死在手上之人不计其数。更且此次妄杀好人,手段残忍,说其心地坦荡疾恶如仇只怕不妥吧!修真之人为人处世须有分寸,若杀戮无忌最终害人害己。” 徐清微笑不改,道:“原本前辈训示,在下身为晚辈是不该驳斥。但话不说不明,理不辨不清。杨前辈若允,晚辈就再说间心里话,若不允便也罢了。” 杨姑婆生公正,素来最讲道理,道:“你有话且说,我倒要听听毕真真肆意妄杀还有道理么!” 那毕真真还以为这次铁定完蛋了,没想到初次见面的徐清居然会帮她说话。就见徐清躬身施礼,又朝韩仙子和乙休一抱拳,道:“若要说其中道理,晚辈还需先纠正一下刚才杨前辈的说法。前辈刚才说妄杀好人,我觉此言不妥,应该说是妄杀友人才妥。那虞重是不是好人我然知,但其师乃是前辈好友应该不假,否则前辈又会如此义愤填膺前来讨个公道?”杨姑婆微微一愣,正想返却听徐清又接着说道:“即便再退一步说,就算那虞重人品不恶,真真师出手太重,却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杨姑婆立刻脸一变,怒道:“此话怎讲!如此大谬之言,若不说出个子午卯酉,我却得上凝碧崖找醉道人好好问个明白,这徒弟到底是怎么教的!” 徐清微微一笑,道:“杨前辈倒也不用上凝碧崖,直接问问乙休前辈即可。要说出手狠戾,妄杀无辜,恐怕那玄龟殿易家兄弟还有过之而无不及。当初我家李英琼、周轻云二位师,路过玄龟殿就险些让其杀人夺剑!其后更全无悔改之意,也不见他家长有何管教。其二人落难铜椰岛,若能因此得了教训,也许日后还能改正。偏偏乙真人还鼎力相助,倒是让我思虑不明呢!” 其实徐清原本也不愿与乙休为难。奈何这神驼上来就没给好脸,刚才还以突然发难。也把徐清脾气给挑了起来,这才将矛头直接对准了神驼乙休。虽然乙休强如天人。但其脾气早被徐清摸透。其为人虽说任意妄为,实则做事并非没有分寸,否则岂不早就成了邪魔外道。徐清料定跟这驴脾气的人打交道。只要站住道理。加之自己峨眉弟子的身份,就算把神驼那罗锅气直了,乙休也无可奈何。 见屋内众人望来,乙休也不知如何应对,活了千年还从没人敢当面质问。他原本就与易周是过命的交情,那日见其孙受难,也没多想就将其救下。没想到因此让徐清给戳到了要害,刚才训斥毕真真那些话,岂非全都成了笑话。 然而徐清然知道这位杨姑婆就正是易周的夫人,易鼎易震的奶奶。虽然徐清也知道易周还有个老婆。但上次在玄龟殿杨姑婆并没露面,徐清自然也不认识她。如今一听徐清拿自己那两个不肖孙子说事,杨姑婆的脸一红一白地。偏偏人家说那也全是事实,可笑自己还未能管好孙子,竟还有脸上这来给别人弟子告状。 霞儿不一愣,暗自责怪徐清说话草率,复又想起刚才介绍也只说了杨姑婆的名号,恐怕徐清还不知她的身份,赶紧解世:“杨姑姑莫要见怪。我这师弟少不更事,不知您乃是玄龟殿地主人,出言冒犯还请见谅。” 这下也把徐清给吓了一跳,常言道人怕见面,树怕扒皮,当面揭了人家短处总是不妥。讪讪笑道:“这!请恕晚辈说话唐突了,还请杨前辈原谅则个。” 杨姑婆摆了摆手。苦笑道:“罢了!刚才你只说了实话又哪来的错。乃是我家教子不严,出了两个惹是生非的孽障。此番若非他们一意孤行。将铜椰岛上神树撞毁,也不会引得乙道友与天痴上人结仇。”说罢又叹了一声“看来今日我是不复地。”起身对韩仙子道:“那天痴上人虽然厉害,但你夫二人也不难应付,请恕我就先走一步。” 事到如今韩仙子也不好强留,毕竟人有脸树有皮,刚才杨姑婆还在这侃侃而谈,说什么公平正义,又被人家当面揭了自家孙子的丑恶,就是留下也是大家尴尬。不过韩仙子对徐清并无怨念,毕竟人家是帮着她徒弟说话,而且说话也并非没有道理。起身将杨姑婆私门口,又回身看着规规矩矩跪在地上的毕真真和奇,冷道:“哼!看来平日也真短了教育你们,给我上后山互笞百鞭!”复又对霞儿徐清道:“劳烦二位师侄前去监视,旦有投机取巧,还要再加罚一倍!” 毕真真二人大喜,赶紧磕头谢恩,知道今日之事算是了结了。虽然鞭笞也得受许多皮肉之苦,但对修真者来说已是相当轻地惩罚。乙休脸一滞正要说话,却见韩仙子冷脸喝道:“还不快去!”见子主意已定,乙休也无可奈何。 单说徐清与另外三一同出了大厅,没走几步毕真真就停下朝徐清深施一礼,道:“刚才多谢徐清弟弟直言求情,否则只怕这次真难逃厄运。”又看了身边地奇叹道:“还要连累师跟我受苦。” 徐清微笑道:“真真如此说话就太见外了,其实我也只是说了间实话罢了,可不敢居功。” 毕真真道:“大恩不言谢,若日后弟弟有什么用得着的地方,只管来咱们白犀潭说一声,我毕真真定然赴汤蹈火。” 徐清赶紧笑道:“真真这话可言重了!” 毕真真便也不再多言,又好奇的打量着徐清,道:“没想到弟弟竟有那样精深的修为,可笑刚才初见我还班门弄斧!不过你这次顶撞了真人,只怕……”不等毕真真说完就被奇拉了一下,道:“师!赶快上后山领罚,万一待会再有变化。”毕真真也觉自己失言,讪讪笑了笑道:“那就请霞儿子很弟一同过来监视行刑,免得再说我俩互相包庇。” 其实那韩仙子让她们俩互相鞭笞,岂非就是暗示她们可以稍微包庇一下,只不过大家心照不宣,不能点破了那层窗户纸。走出了竹林仙舍又往后行去。不多时窘了一处山崖边上。崖头上一颗歪脖松树底下摆了一张石桌三只石凳,石桌上还放着一副残棋。不过毕真真和奇然往崖头走去,在中间往右边一拐进了一个山洞。 山盯不是天然的。而是在岩壁上开凿出来,并不太深大约能有四五丈方圆。毕真真轻车熟路的就上石室最里面把挂在墙上地蟒鞭取了下来,递给奇道:“此事因我而起。师皆是连累受过。本就不该受罚,你那一百下也算在我身上得了。” 奇无奈地接过鞭子,也并没多说仿佛早就习惯了。依着毕真真这子,想必原来也没少受罚。奇扬手一抖鞭子,就听“啪”一声脆响,岗岩的石壁上就被抽出一道白痕。石室正中还有一条石墩,毕真真屈身趴在上面,翘臀微耸,纤腰下榻,粉颈轻扬。只等受刑。那妙地身子摆出这幅姿势,任是什么男人看了也不心弦颤动。 奇正要挥鞭动刑,却听毕真真忽然叫了一声“师等等!”又从那石墩爬了起来。一双粉白地小手交相搓动,精细如玉脸蛋飞起两抹彩般的红霞。又羞又怯地小声道:“那个!徐清弟弟能否在洞外侯着,有霞儿子监看就行了。” 徐清微微一愣,又见那蟒鞭在墙上抽出的白痕,立刻恍然大悟。那蟒鞭一落毕真真立刻久被打的皮开肉绽,且受刑之时不可以法力护身,身上衣服全是丝绢绫罗。不用几鞭子就不能遮体。毕真真毕竟也是个儿家,霞儿倒也罢了,徐清一个大男人,让她如何能当。 徐清赶紧抱拳道歉:“呃!是小弟考虑不周了。”又瞟了一眼毕真真那曼妙地身子,心里亦不由暗叫可惜,才转身退出洞外。且不说那洞内如何鞭打毕真真,单说徐清出了山洞。初来乍到也无处可去。就想起刚才看见那崖头的松下还有可坐之处。 徐清迈步行去,便坐下看那残棋。对弈二人棋力全都不弱。尤其众先行者步步为营,几乎没出一点纰漏。白棋也不弱,占据两角,突破中央,下的中正严。看其走势应该一直伺机而动,只要黑气露出破绽,立刻就要发动雷霆一击。 徐清本来也是爱下棋之人,只是修真之后琐事太多,便也无暇多下。自从上次胜了极乐真人,名扬天下之后,门中也没人会跟他下棋。不过徐清也没敢放下围棋,生恐哪天极乐真人再来挑战,若不能与之势均力敌,岂非好让人少兴! 就在这时忽然对面精光一闪,神驼乙休竟已现身出来!徐清微微一愣,旋即恢复常态,微笑道:“乙真人来了。” 乙休面冷峻盯着半天才道:“你不怕我?” 徐清笑道:“我为何要怕你?” 乙休却绷不住脸,不洒然笑道:“看来你这小孩竟真不怕我啊!与你同辈地师兄,就算已修真上百年,见了我乙休哪个不是恭恭敬敬,生恐说错一个字引我不愈。你有何倚仗敢屡次与我作对,莫非以为醉道人能保你?”说着又往行刑地山洞望了一眼,接道:“醉道人虽然灵气十足,但终究比我还晚入道数百年。到了我们这等地步,全是资质绝顶之人,时间的差距几乎不可能弥补。” 徐清微笑道:“乙真人的强大乃是天下人所共知,我一个初出茅庐的小辈自然也不敢怀疑。不过……”说到这里他忽然稍微停了停,才盯着乙休一字一顿的说道:“乙真人再厉害又与我何干?”随手从棋盘上拾起一枚棋子又淡淡接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凭我徐清乃是峨嵋派的嫡门弟子,只要我做事有理有据,任凭乙真人有通天本领又能奈我何?除非真人豁出一世英名,不讲道理将我这小辈击杀。” 乙休哈哈大笑道:“好个不做亏心事,不怕鬼叫门!莫非我老驼子竟成了半的桥鬼?”旋即脸一变,冷然道:“你可记住今日之言,若日后哪天做了天理不容之事,可得给我小心着点!” 徐清微笑道:“多谢乙真人提醒。”说着一指棋盘道:“若真人不弃,对弈一局如何?” 乙休笑道:“当日听说你在碧筠庵胜了极乐,我就有心教领教你地厉害。”二人各拾棋子放入藤壶,待收拾妥当徐清微微一笑,就将手边装着黑子地藤壶推到乙休面前。乙休眉头一皱,冷道:“你这是何意?” 徐清微笑道:“下棋乃是游戏,若无悬念岂不无趣?想必刚才那盘残棋就出自真人之手,若以此棋力与我对弈,则真人执白全无一丝取胜希望。” 乙休脾气也真怪,听此狂言不怒反笑,道:“好狂妄的后生!我老驼子活了这么大岁数就是不信邪,今日你众先行,此局你若胜我,则日后我可留你一次命。” 徐清摇了摇头道:“真人何必如此执拗?再说您那赌注也忒可笑,就算我赢了也注定用不上。” 乙休冷哼道:“你且说要赌什么?” 徐清缓缓抬起左手,就见他食指忽然闪出一道淡青光晕,紧接着余下四指全都绽开淡淡光晕,青赤黄白黑五正好代表天地五行。紧接着徐清五指往中间一合,五光晕瞬间合成彩混元真气。再见他五指一分,又恢复成五光晕。 乙休不大吃一惊,挺身站起怒目而视,道:“你怎会我家地五行真气!” 徐清只觉一股强绝天地的威压盖顶压来,竟比那日在恶鬼峡所受威势还强!此刻徐清无论如何也不能服输,否则心神失守则一辈子也别想超越神驼乙休。赶紧收摄精神,凝聚元神,抱元守一,双目一闭,运起峨嵋派修炼精神力的法门,直接隔断所有对外感知。 那乙休真哭笑不得,心道:“我怎么就碰上这滚刀肉!这小子竟比我还混!我这气的够呛,他竟直接入定修炼起元神来了。大概这混蛋是看准了嗡着身份不会拿他如何,非但如此还得给他护法!否则万一出点问题,日后传讲出去,岂非全得说我乙休恃强凌弱欺负后辈!” 其实徐清也是逼不得已,他既不想真把乙休激怒,也不愿在乙休面前低头,最后只能用这无赖法子。足足过了一个时辰,连霞儿她们行完鞭刑从洞里出来,徐清这还没醒了。只见毕真真已换了衣裳,身上倒没见什么伤痕,大约是用灵药医好了,唯独脸苍白气血虚浮才知刚刚受椿轻。三四下一望,正见崖头树下,徐清与乙休相对而坐,然知这二人怎凑到了一块。 第二百七十三回 东去大荒 霞儿担心徐清安全,赶紧拉着毕真真和奇一同过去见礼。毕真真虽然挨了一顿打,此刻已经跟没事人似的,看见乙休也没什么异。又待片刻徐清才回过神来,伸了伸腰微笑道:“刚才还得多谢乙真人成全,晚辈精神修为似乎还有精进。” 乙休冷哼道:“你少给我卖乖,快说为何会我五行真气,若说不清此事,只怕今日你也走不出这白犀潭了!” 徐清微笑道:“既然我敢在乙真人面前袒露此法,自然就不怕真人追究。想必前几日我峨嵋派弟子考校大会,乙真人应该也前去赴会了吧!就在当时我却跑了一趟云南恶鬼峡,经由合沙道长遗世神念首肯,允我修炼《合沙奇书》并传给门下弟子。” 乙休不惊道:“竟是大师伯的留下的《合沙奇书》!”复又细细打量徐清,沉吟片刻道:“嗯!看你体内虽然五行初分,却是正宗的五行真气。既然是大师伯首肯,我也不为难你,快说你到底需以何为赌注?” 徐清微笑道:“乙真人早已将五行真气修炼大成,想必是有不少心得体会。若真人不能胜我,就将这些年来修炼五行真气的心得写出一些送给我如何?”说着又将那装着黑子的藤壶往前推了推,那意思若现在选择黑子还来得及。 乙休冷笑道:“你这小子还真得寸进尺啊!五行真气乃是我门中至高,就算与你峨嵋派的《九天玄经》相比,威力也丝毫不弱。如今你能得合沙师伯应允修炼,已经是侥天之大幸,竟还敢跟我要修行心得!” 徐清微笑道:“乙真人若不愿赌便罢了,其实我提出下棋本是闲极无聊,想打发时间罢了,若非真人提起还未曾想过要下彩头。若比斗法术乃是真人以大欺小,但要下棋却是我以强凌弱。正好霞儿她们也完事了,这局就不下也罢了。” 神驼乙休冷笑道:“你这是激将法吗?”徐清微笑不语。只等乙休决断。奈何这老神驼还就是这个脾气,即便明知是激将法,还偏偏就硬着头皮往上闯。断然道:“哼!我乙休活了一千年。还从没人敢在我面前说什么恃强凌弱,今日我倒要看看你这小孩到底如何厉害法!”说着就将面前那装着黑子的藤壶夺了过去。 徐清微微一笑将白子取过来,道:“乙真人也不必介怀。人无完人。金无足赤,就算真人活了千年也不可能样样第一。孔圣人都说闻道有先后,术业有专攻。还请真人先手落子。” 但这回乙休然急着落子,扶着藤壶道:“刚才只说我输如何,然知你若输了又当怎办?”徐清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想好,道:“即是赌棋就必须公平,若是寻常的东西,只怕乙真人炕上眼,也不能与真人多年的修炼心得相比。若万一我输就把幻波池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献给真人,不知可否公允?” 乙休赫然笑道:“圣诡法倒是足够分量。你就不怕输了乾罡五神雷,传出圣姑伽因饶不了你?” 徐清微笑道:“那根本不可能!还请乙真人落子。”乙休也不再废话,抬起右手捻出一枚黑曜石的棋子,按在核桃木的棋盘上,发出“啪”一声清脆的鸣音。徐清面带微笑也落下一子,二人全都中规中矩并未出什么奇招险步。乙休自知自己棋力不及极乐真人,而徐清能胜极乐显然应该比他还厉害一筹。但下棋并不是斗法,围棋本身就充满了不确定,即使实力稍强也未必能必保取胜。乙休打定主意只要自己不出错。保持黑子优势则徐清想要翻盘绝不容易。 徐清全无喜怒,老神在在的望着棋盘,只有时不时抬头看一眼乙休,那意态仿佛早就成竹在胸。只听见“啪!啪!啪!……”一枚一枚浑圆精细地棋子衅流水般落在棋盘上,发出清脆的鸣音,竟组成了一曲动人心魄的乐曲。同时那黑白纵横之间一股森然地杀伐之气也油然升起。围棋乃是修真界最流行的游戏,一旁观战的三也都精通其中道理。眼见二人在方寸之间攻杀战守。更能明悟其中步步杀机。在旁边观棋连大气都不敢出。尤其让三人不敢相信,坐在棋盘边上徐清地气势竟凛然一变!不时望向神驼乙休地眼神之中。竟有居高俯视的意味。反观乙休步步谨慎小心算计,虽然盘上局势不恶,却没注意已在对弈者的气势上弱了敌人三分。 二人全都心思敏捷落子极快,不消多时就进入中盘后期。徐清依然从容,但乙休的落子已经越来越慢。虽然他从开始就小心翼翼的布局,并没露出纰漏,但到最近几手棋也倍感别扭。处处被人占据先机,先手优势几乎荡然无存。 乙休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徐清,对方依然还是开始那淡淡的样子,而且嘴角时不时还会露出一丝淡淡的笑意,仿佛已经胜券在握了。看棋盘上的形势,但此刻双方最多势均力敌,乙休却炕出到底何处出了纰漏。他也想到或许是徐清的攻心之术,但思来想去还是潜意识觉得,自己在布局时留了漏洞,却怎么也找不出来。 又过片刻徐清一子落在中线星位附近,提掉乙休两子微笑道:“乙真人中路危险了,此处若败则至少失去五子,还请真人深思熟虑。乙休脸微微一变,但很快又放松下来,仿佛找到了破解之法。捻起一枚棋要落下,却秘脸大变,又将那棋子提了起来,眉头紧锁沉思不语。只等半晌竟将那棋子又放回藤壶中,叹息一声道:“此局我输了!” 徐清微微一笑抱拳道:“乙真人承让了。” 但一旁地三还没看明白,到底还是一家人,毕真真竟还为乙休抱不平,喝道:“哪有输!哪有输!”说着就拾起一枚黑子放在了乙休刚才落之处“放在这不是正能破解此处危机,为何要认输了。” 乙休无奈笑道:“你这丫头那点棋力也敢上来献丑,刚刚打完就忘了疼?” 毕真真此时然害怕了,她知道已受了惩罚,那事就算烬去了。全当没听见还追问道:“明明还有棋可下为何要认输。却给咱们也说说嘛!” 乙休一指棋盘道:“你看除此之外还有三处杀招,虽然黑棋在局部还能勉强做活,但等这四处杀棋之后白棋已成了大势。就算再勉励挣扎也绝难走出三十手。”说着又望向徐清叹道:“你竟能处处料敌先机,大概是能看出我的棋路,偏偏还全无任何真元法术的动静!” 徐清微笑道:“乙真人不用惊奇。那唐代李太白能凭喝酒作诗成仙。自是感悟其中天道至理。围棋本身就是应阴阳而生,所含天地道理玄妙之极。若论对棋道的体悟,真人与我全在伯仲之间,但下棋的技巧而言我就胜出良多。虽然乙真人众先行,但实则此局自始至终皆在我的驾驭之中,真人确实没有一丝胜望。” 乙休也不见沮丧之,笑道:“行棋如鬼,奇思莫测啊!这局我输的不冤枉!”言罢就见他手上精光一闪显出一本黄皮线装小本,能有一掌厚正好巴掌大小,放在桌上道:“愿赌服输。此乃我经年笔记心得,全无一点删改。容你在此研读三个时辰,时间一到此书自动飞回,时间有限莫要耽误。”话音一落又见精光一闪神驼业已消失不见。 徐清捧着那书册不欣喜若狂,须知那《合沙奇书》虽记载了五行妙法,但口诀深奥难明还需多少功夫专研揣摩其中深意。乙休修炼千年,早对其中奥妙勘悟透彻,能得他修炼心得一看,至少能让徐清省去许多弯路。 三刚才也听见乙休之眩不敢耽误徐清时间,打一声招呼就联袂而去,只留徐清一人坐在崖头树下读书。修真练法就如同走迷宫,万一走了弯路就算费去十倍百倍的艰辛,最后也未必能到达胜利的彼岸。乙休留下这本笔记无疑是修炼《合沙奇书》地指南,得此捷径还不知能为徐清省去多少年苦修。 三个时辰转眼即逝,虽然徐清记忆惊人。但要结合功法细细揣摩也并不容易。只等时间一到那笔记忽然闪出一片精光。脱手就飞上空中绕那松树一旋就消失不见。这原本就是意外之的收获,虽然并没能将其中所有心得都参悟通透。徐清对此已经心满意足。他也不急着起身,索趁热打铁,直接入定修炼五行真气。 这里原本就是韩仙子的洞府,天上蓝天白云全是幻术,也并没有石生月落。不知不觉间已过去了三日,徐清才轻哼了一声收了功夫,脸上喜不自欣然叹道:“大方真人果然是当世高人啊!怪不得人常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若无此番机缘玉成,我还不知何时才能窥入五行真气地精要之处。”说着就朝天上一抱拳道:“我知乙真人必能听见我说话,弟子在此谢过真人厚赐。” 待徐清说完片刻,就听四面传篱钟般悠远的声音,道:“我乃愿赌服输,并非看你这人对路。前翻之言依然作数,日后你若有何亏心之举,可休怪我老驼子不讲情面!” 徐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拍拍一直守在身边地白灵,起身就要往竹林仙舍行去。没走几步就见霞儿已迎了过来,这三日霞数次来此观望,如今见徐清醒琅算放心。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笑道:“短短三日未见,师弟这一身五行真元竟足足增长三层,乙真人那修真心得可真不同凡响啊!” 徐清道:“乙真人确实是当世奇人,此番得乙真人之助,我更有信心在十年之内将五行真气练至小成。还不知那时以五行真气施放乾罡五神雷又是何等威力,如今仅仅想一想就能让我热血沸腾呢!” 齐霞儿嗔道:“只怕你是想用那神雷轰在什么人头上才兴奋地吧!不过我可告诉你,打不中敌人地法术,即使威力再大也是枉然!”不等徐清辩驳霞儿又道:“行了!别胡思乱想了,前日父亲飞剑传书说事情有变,留在这也帮不上忙,让你我二人跑一趟东海大荒山。只因你入定修炼已耽误一日,咱们现在就走,乙真人和韩仙子那边我已代为告辞。” 徐清也不惊讶,他早知道这次是前辈高人之间的博弈。一干小辈全是跑腿办事,能看看热闹已是不错。妙一真人法谕已下,还有什么可细问地。单说二人带着白灵离了岷山白犀潭。御剑东飞直往东极大荒山而去。 只等飞离白犀潭五千里,霞儿才及细细跟徐清解释。原来三仙二老早就料定神驼乙休与天痴上人斗法,必会两败俱伤。更可怕引动地下太火毒焰。虽然有群仙护持不至于伤及亿巨生灵。但当事二人觉难免身受火毒伤害。虽然神驼乙休和天痴上人皆是三劫不死之身,但那太火毒焰阴毒非常,专门破除修真之人的气脉真灵,就算是成道千年也承受不住那等烈焰焚身。 神驼乙休和天痴上人全是有大威能者,此番劫难本是天数注定,奈何二人全都脾气倔强不肯服输。虽有群仙合力消弭劫难,但二人仇怨若不化解日后必然还有争斗。只有借来两件异宝,才能当即化去太火毒焰。此二宝就是大荒山无终岭上枯竹老人的巽灵珠和南星原散仙卢妪的吸星神替。若那时再有三仙二老从中说和,几位佛门高僧略加劝解,二人正可顺水推舟冰释前嫌。 那枯竹老人和卢妪皆是唐朝初年就已得道的前辈散仙。本身修为通天侧地且脾气古怪极少与人交往。尤其大荒山地处东极外海,路途遥远且不说,单是附近大海中生活许多水怪,年深日久炼化成精,上天入海非常厉害。原本妙一真人是打算亲自跑一趟,奈何突发急事脱不开身,其余众位长辈皆有司职。算来算去晚辈之中,只有齐霞儿修为最高办事也稳妥,加之徐清聪明机警。正可担此重任。 因为大荒山路途太远,徐清索唤住霞儿弃用飞剑,二人同在太乙五烟罗中,施展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飞射如电,一跃千里,不消个把时辰就飞出十万里。及至东海之东眼见那大荒山就在眼前徐清才停歇法术。二人一兽换了飞剑小心飞去。 说那大荒山地处东海外洋。说它是山实则却是一片极广的大陆,方圆足有二万九千里。无终岭在山北。南星原在山南,二者相距不下四五千里。且两老仙全是心高气傲之人,原本是同出一门,却因一点小事反目成仇,多年来互相较劲,从不曾互相来往,更不愿有外人来访打扰清修。 且说徐清与霞儿辩了方向,就先往南星原飞去。想来那卢妪乃是个子,若好言相求应该还容易通融。二人御剑飞行还在千丈高空,忽然白灵身子一颤,“喵”地唳叫一声浑身毛发都站起来,惊骇地往海面望去。 徐清深知白灵的灵觉非常精准,有此状况定是遇上了强敌,赶紧停住剑光小心戒备。还不等他二人查看异状,忽听下面传来一声震天吼声。与此同时海面上秘陷下去一个漩涡,随即“轰隆”一声巨响,从那漩涡中冲出来一个巨大黑迎,直朝徐清和霞儿撞过来。二人亲眼看见那小山般地水怪,全都显出惊容。 海中冲出来那怪物竟足有两百丈长!身形如梭,通身玄甲,身侧长了两只仿佛翅膀的鳍翼,尤其竟长了一大八小九个脑袋,不正是一头冥海玄鲸!且此头玄鲸竟比雁荡山斩除那只还大数倍,只怕已生长了万年。那冥海玄鲸咧声嘶吼,九头齐摇,眼见一跃之势力竭,那双鳍翼秘一扇,两股劲风往水面压去,竟成了两拨海啸!那庞大如山的身子借力往上一窜,头上喷出无数粉肉须,全往二人绞缠过来。 说时迟,那时快,幸亏刚才白灵提前一刻发出预警,二人还不至于措手不及。见那冥海玄鲸扑来,赶紧往天上提纵飞剑,同时祭出飞剑往那些袭来地肉须绞去。只见一金一银两道剑光洒泄而下,罩住那些肉须上下一绞,就发出一阵急剧地金铁交鸣之声。虽然这头冥海玄鲸更加凶悍,却挡不住二人飞剑之利。玄鲸难忍断须之痛,疯狂摇头咆哮,一双鳍翼上下扇动,向上去势越发凶猛,张开血盆大口就要将敌人吞掉。 第二百七十四回 两海之交 话说徐清和齐霞儿通往东极大荒山求见大荒二老借宝,未及到了山上就遇上了一头足有两百丈长的冥海玄鲸。这次可不同上次二人击杀那只在被困地上羸弱不堪的冥海玄鲸,只见它一双鳍翼扇动罡风,居然能在天上飞翔!且速度极快,九个龙头齐声咆哮,仿佛都能把天给吼破了。 二人深知冥海玄鲸的厉害,哪还敢硬挡,赶紧飞升纵上高空,急速往北方绕过去。没想到那庞大巨鲸在天上也能如此迅捷,闪电般尾随而去。眼看就要追上二人,霞儿不禁心头大怒,回手就放出五道金光。那冥海玄鲸虽然强大,但二人合力也并非没有一战之力。不过就算力战也绝难将其杀死,还浪费许多法力反而得不偿失。尤其还需顾忌大荒山二老的面子,这大荒山附近的海兽妖鱼许多都是得了二老的首肯才盘踞在此。此次来求人家,若伤了主人宠物,又更不好说话了。但那冥海玄鲸居然得理不让人,还真以为徐齐二人怕了它,竟把他们当成了点心紧追不舍。霞儿心里恼恨,转念一想又觉显示一下实力也未尝不可,这才放出天龙伏魔剑。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五道金光飞旋射出,在空中旋转回旋竟绞成了一道闪着彩光的金色闪电,“喀喇”一声震彻云霄的巨响就轰在了那冥海玄鲸的头上。将那巨兽打的一缩脖子,这才知道那两个芝麻粒大的敌人并不好惹。 原本冥海玄鲸也并不饿,只是看见天上来了两个小东西侵入了它的领地,这才冲上天空打算吃顿点心。没想到敌人竟非常厉害,动物的本能让它稍微权衡一下,又觉吃了二人也不够塞牙缝的,对着二人大吼两声。一扭头就扎进海里去了。 霞儿正要大显身手,没想到对手竟吓跑了。徐清不禁叹道:“霞儿姐还真厉害,居然一下就把那冥海玄鲸给击败了!” 齐霞儿被夸得脸蛋一红,嗔道:“你少要取笑,明知那玄鲸觉得你我浑身无肉又不好对付,这才归了海洋。若能一剑就将冥海玄鲸击败,那我早就成天仙了!行了快走!此处已经近了大荒山,我俩更需小心谨慎。爹爹信中说大荒山附近海内明岛暗礁不下十万,且多半藏有海怪妖精。一见人过立刻群起而攻之。尤其那些妖怪多半全在大荒二老的羽翼之下。只在岛上修炼。从不外出为恶,更不好轻易伤他们性命。”说着又往大荒山望去叹道:“尤其在南星原这面,又被卢妪在这些岛上设了一道极广大地禁制,横在海中仿佛天堑。那禁制无影无形十分神奇,若非她本人愿意相见,则外人入内就自动延伸,明明大荒山就在眼前,却永世难到彼岸。” 徐清不由暗自吃惊,心道:“莫非是时空阵法!自从换了龙魂之后,我那三阳十龙大阵也有些许相似的功用。但与卢妪这等大手笔相比起来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二人虽知前路多舛,但也深知妙一真人神机妙算,既然遣二人同来必是有其中道理。又飞行千里,就看见前方突出水面一片岛礁,大的不过三五丈高,小的也只够沙鸥立足,全都是黑耀耀的砾石。石缝中还生满了青苔蛤贝。就在众多岛礁拱绕之间有一座大岛,大约两三千丈还长,形如月弯。岛上尽是茂密的丛林,只有三两道炊烟生气,才知岛上还有人迹居住。此岛名为神獭岛,原是从中土到大荒的门户。岛上住了三个水怪鱼人,皆是卢妪收服的精怪。特意派遣在此看守门户。 齐漱溟传书上说的清楚。让二人见机行事不可莽撞。然而徐、齐二人正要下岛去请人通禀,却忽然听见从神獭岛上传来一声娇吒喝道:“好个不知死活地东西。我乃奉师命前来求见你家主人,你一个看门放哨之人,焉敢不与通报就一口回绝,莫非以为本姑娘好欺负不成!”话音未落只见那神獭岛中间蓦地飞起一道金光,从中显出一个极美地蓝衣姑娘,轻衫广带,迎风俏丽,飘逸如仙,不正是那女昆仑石玉珠! 又见随后岛上也飞起两道精光,乃是两个模样怪异地妖物。上身如人却全没穿衣,肩头两肋全是泛光的细鳞,下身满覆巴掌大的青鳞竟是一个鱼身。其中之一胸脯鼓胀大约是女子,另一个还更高大,手持一柄三股托天叉,叉头上钩挂九颗金环,双臂一晃“哗呤呤”一阵清脆振鸣灌入耳中,闻者顿觉心头发酸通身难受。 只见那持叉的鱼人指点石玉珠,喝道:“我且不管你是何处来的妖女,我家山主早就严令闭门,但凡中土前来修士一律不见。原本我也不用拦你,身后自有大阵将你困住,任你飞行一年也不能抵达神山。我兄妹乃见你并非恶人,才出言规劝,免得再受许多无谓苦难。不成想你这妖女不识好歹,竟还与我兄妹发作。若要大战一场咱们兄妹也从不怕人,竟敢狂言硬闯,我倒要看看你这女娃有何通天本领。”话音一落摆动三股托天叉往前一刺,顿时幻出一道十来丈长的蓝光,匹练似的就往石玉珠头上罩去。 那女昆仑也不简单,看其面色铁青,真被气的不轻,只怕刚才也并非鱼人说的那么简单。人鱼本是外洋异种,生性最淫,多半是看见石玉珠生的如花似玉,心生妄念贪图美色,想要将其纳为私宠,这才激怒了石玉珠。 眼见蓝光袭来,石玉珠冷笑一声,并没祭出真武七截剑。只见她一双玉掌猛地一拍,“啪”一声脆响竟在手心激起一片火光,旋即双掌一挫往前猛力拍去。顿见两条精红火蛇喷出,带着冲天火光直迎上去。那人鱼一见立刻哈哈大笑道:“无知小儿竟不知五行生克,我那蓝光乃是祭炼数百年地东极玄水,凭你一蓬凡火就像抵抗!” 石玉珠却不为所动,反而嘴角牵出一丝笑意,掌心火蛇更盛。只见天上一道蓝光两条火蛇。眨眼间三者撞到一块,就听“轰隆”一声巨响,闪出万道精光厉芒,刺的人眼直疼。只等片刻之后那精光散去,再看天上那道蓝光竟颓然而退,反观石玉珠的火蛇气势更壮。 石玉珠冷笑一声,并指往那人鱼一指,朗声笑道:“井底之蛙也敢跟我叫嚣,些许玄水就敢猖狂。莫非不知天下还有太阳真火吗!”未及话音落下那两道火蛇已吞吐红光。闪电般往两个人鱼打去。 一听太阳真火的名头。那俩人鱼才知害怕,终于明白对方不是常人。总算那男的还算义气,一抖手上三股托天叉,甩出无数蓝光护身,同时大声喝道:“妹子快走!有人闯关,快去寻人帮忙!”说话间已被那两条火蛇围住,护身蓝光眼看摇摇欲坠。那女人鱼也算机灵,心知就算二人双战也未必是对手,只有呼来强援才能救命。不过才等她转身欲走,却见迎面去路已被两个生人挡住。 徐清和霞儿来时正看见此事。虽然心里疑惑石玉珠来大荒山做什么,然而此时却绝不能让那女人鱼逃走。万一引来更多精怪,将此事闹大就更不好再见卢妪。那女人鱼眼见去路被截,身后兄长眼看被火烧死,只觉心如油烹把牙一咬就要拼命冲来。 常言道打狗还得看主人,人鱼全是卢妪收服庇护地妖怪,若被外人伤了那老婆子的脸面也不好看。心知不可让石玉珠伤了那人鱼。徐清赶紧断喝道:“嘿!石道友且手下留情,此皆卢老前辈地护院,就算有何罪过冒犯了道友,也请交给卢老前辈处置。若擅自伤其性命,只怕日后邓隐师叔祖也不好再见来拜见老朋友了。” 其实徐清哪里知道邓隐是否跟卢妪有交情啊!只是看见石玉珠在此,就定然是前来求见卢妪。故意如此说话,一则为了喝止石玉珠冲动。再则也为试探一下她来此所为何图。果然石玉珠一听此言也稍微冷静下来。两道火蛇在空中一绕将那人鱼圈在当中,却不再死命攻杀。又皱眉往徐齐二人望来。娇颜微微变色,看其模样应该是早知二人会来,只是没想到能来的这么快。 石玉珠又瞅那人鱼一眼冷道:“哼!今日有人给你求情,且先饶你一命,若下次再敢跟本姑娘污言秽语,必拔了你舌头熬鱼油点天灯!” 其实那人鱼也未有大错,只是看见石玉珠美艳动人,说了几句露骨的轻薄话。如今大难不死又惊又喜,感激的朝徐清一抱拳,有听石玉珠恶言威胁,却吓得一缩脖子并没敢反唇相讥。待石玉珠收了火蛇才与其妹汇合,抱拳道:“在下鱼浅,舍妹鱼栗,多谢道友相救。”又朝石玉珠躬身施礼道:“刚才是我说话唐突,却不怨道友发怒,鱼浅在这给道友赔罪了。” 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人家都主动赔礼道歉,石玉珠也不好再得理不饶人,淡淡道:“罢了罢了!你且前去通报卢妪前辈,就说西昆仑星宿海故人弟子石玉珠前来拜见。” 那鱼浅面露为难之色,又看一眼徐齐二人,道:“这东极大荒之地极少有外人前来,想必二位也是来拜见我家主人的吧!”见二人点头,那鱼浅脸色更苦,无奈叹道:“其实刚才我真没欺骗这位石道友,我家主人确实下令关闭山门不见外客。通传禀报之事真万万使不得,万一惹得主人不愈,降下责罚可非同小可!其实我将三位放进去倒也无妨,毕竟我修为不强拦之不住。但过去此地还有数千里才到本山,其中非但许多法术厉害的精怪,还有主人布置的阵法,三位虽然厉害恐怕也难一一破解。若听我一句奉劝,还是尽早返回,免得再受损伤。” 三人看出那人鱼所言不虚,也都露出为难之色,就这时那女人鱼说道:“其实三位若真想进山求见,倒也并非全无希望。不过正面大阵横亘在前,纵使三位修为精绝也难逾渡。我兄妹在此守护已非一日两日,早前也曾有不少修炼数百年地散仙前来求见主人,落入阵中迷失两三年不能出来已是寻常。唯有在此处西面还有一条密道可将此阵绕过才能进山。” 霞儿和玉珠全都大喜,只有徐清望着那女人鱼不禁微微一皱眉。不过他也没露声色。同时那鱼浅也不禁露出些许担心之色,似乎要与妹妹说些什么,又碍于有外人在场不好明言。又听那女人鱼接道:“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头里,那另一条密道也并非坦途,还有无数比我们兄妹厉害数倍地精怪居住。三位若是自酌修为强大能闯过去自可一试,但若有损伤可怨不得咱们兄妹没事先说明。” 霞儿微笑道:“这位妹子放心指路,我等所作所为绝不迁罪于人。” 那女人鱼略微犹豫一下,往北方一指道:“就此过去三千里,乃是东海和北海地交界之处。北海深蓝。东海碧蓝。泾渭分明。很好辨认。就顺着那交界地海线前行万里,再往南走即可直接抵达大荒。”言罢复又叮嘱道:“这位姐姐还需谨记,若万一不敌被擒,须得说是我家主人的朋友故旧,应该能保性命无碍。” 说起来石玉珠乃是徐清和霞儿地敌人,但三人原本并无大仇,尤其邓隐地位特殊,也不好当场翻脸。尤其此行艰险难测,正需同心协力才能度过,三人也就暂时搭成伙伴。只等三人走远那鱼浅才略带不愈之色道:“小妹为何要说出那条通路?若仅那凶恶女人。让她吃些苦头倒也罢了。后来那一男一女不像恶人,且对你我还有救命之恩,怎可将他们引入险地!” 那女人鱼却微笑道:“大哥不用着急,刚才我不是提醒他们,若与危险可报出山主的名号,料想那些大妖看在主人面子,也不会伤他们性命。且他们早就铁了心就要拜见主人。若不指引路径只怕就要往前硬闯。我看他们全都修为不弱,若从那边走还有一线希望,也许真能闯过去,那岂不最好!若是不行也知前途凶险,断了妄念尽早回去。” 鱼浅沉吟半晌,不禁摇头叹道:“我越想此事越觉不妥,没想到一时妄念竟惹上这些事端!你赶紧回岛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去南海上二舅家里避避。别万一出什么岔子再引火烧身。” 至于那渔人兄妹往何处避难且不细说,单说徐清三人顺着指引直往北方飞去。只见茫茫大海一望无际。流光飞遁,剑影无形,不消片刻三千里已出。就见远处海天苍茫之处,北面沧海深蓝发青,汹涌南来,南边波涛浅蓝碧透,咆哮北去。二者相撞,浪涌滔天,水汽汹涌,波涛险恶,以至日月昏沉,天地变色。又见那碧海怒涛中间,竟不时飞起一头冥海玄鲸冲上数百丈高的浪尖。再往海中细看,那如山庞大的洪荒巨兽竟聚成一群,互相追逐嬉戏。其中大者竟足有四五百丈长,小的也有七八十丈。这且不奇,若沿着两海交界往远望去,只见吞舟巨鲸,泛海荒兽竟还有数种!其余千奇百怪的水族更不计其数,全都成群出没,割据领地倒也相安无事。三人虽然见多识广,却未曾见过如此宏大的场面,仿佛置身洪荒远古。 徐清定了定神道:“还没问石道友求见卢前辈所为何事?此处如此险恶更可料前途更甚,小弟奉劝一句,若非必要还是不要冒险为妙。” 石玉珠嫣然笑道:“呦!那姐姐还真是谢谢你了!”复又瞟了齐霞儿一眼道:“齐家姐姐与我皆是女流之辈,她既不怕我也敢为!倒是徐道友修行日短,是否细细斟酌?”说罢又对霞儿一抱拳微笑道:“齐姐姐勿怪,刚才小妹之言并非与姐姐攀比,乃是不想弱了咱们女儿家地气势,” 徐清讨了个没趣,讪讪笑道:“我可没有看不起女子的意思,石道友可不能乱扣帽子。”旋即又脸色一整,严肃道:“既然石道友一同前去,咱们就得先把话说明。毕竟前途艰险莫测,若不能互相信任,还不如分开行动。石道友须得将此来目地告诉我们,当然相应地我们也会跟道友交底。此处远离中土没有正邪之分,你我三人尽去疑窦戮力同心,不知石道友以为如何?” 第二百七十五回 沙洲海妖 石玉珠闻听徐清此言,不微微动容望着二人,沉吟道:“此时自当戮力同心,但俗话说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二人实力强我甚多,仅仅空口白牙简单一说还不行,咱们三人须得对天盟誓。从现在开始结成同盟,回到汁之前绝不可心怀叵测,否则被天降神雷轰杀,魂飞魄散死不超生!” 霞儿与徐清对视一眼皆微微点头,霞儿道:“其实玉珠子然用防备我二人的,虽然如今你拜入了星宿海,但邓隐师叔祖的事情尚未盖棺定论,咱们还算不上敌人。且此番我二人前来乃是寻大荒二老借宝渡厄,乃有要事在身更不愿节外生枝的。” 石玉珠道:“其实此来之前师尊就料到,大约会有峨眉弟子同来大荒。为了少些麻烦特意打发我早些过来免得见面尴尬,没想到来的路上又遇上些差池,反而耽误了时间。其实我此番前来乃是给卢妪前辈送信的,我家师尊的手书,所写内容我也不知。只怕如此说法二位未必会信,但事实如此我也无可奈何。” 徐清面带微笑看着石玉珠缓缓道:“我信!为何不信?至少刚才道友绝没说谎。”与此同也细细打量石玉珠的脸变化,不过很可惜并没看出任何端倪。三人对天盟誓之后,便升上高空收敛真元,顺着海线往东北方飞去。 虽然海中无数海中怪兽,但大多各自嬉戏并没注意天上三人。总算小心翼翼飞出三千多里并没遇上状况,三人还暗自松了一口气,当那鱼人危言耸听。虽然此处怪兽无数。娶不太凶恶,仿佛把两片大洋交界之处当成了游乐场。 又飞不远就见前方竟突兀出一片沙洲,远远望去一片金光闪烁,大约是洋流冲涌带来的积沙,年深日久堆积而成。因为洋流复杂变换,那沙洲形状也非常怪异,仿佛一只张开双翼的蝙蝠,双翅又环抱一池碧波。 再飞近些三人全都微微一愣,原来那沙洲上讪讪发亮的竟不是寻常地海沙而是金沙!三人全都提起戒备,总觉那沙洲透着一股阴戾的古怪。就在他们想飞越沙洲之时。忽听见“喀喇”一声仿佛九天惊雷,随即就从那沙洲上飞出一片蓝光,速度极快见风就长,眨眼间已成了千百丈方圆,就要将三人裹在其中。 事变仓促毫无警兆,就连白灵都没任何预警。唯一所幸三人全都小心戒备,一瞬间就各自祭出飞剑往哪蓝光迎去。三人飞剑全是人间至宝,尤其合力施展更威力无穷。但那蓝光非常玄妙,居然不惧飞剑,剑光刺上去就如同刺中了橡皮糖。只能将其逼退却难直接刺穿。偏偏那蓝光非常广大,十多丈长的剑光飞近竟也显不出大。 三人见飞剑无功,也有点措手不及。幸亏刚才就提了戒备,兼且全都飞遁神速。眼见那蓝光拢上来,三人遁起剑光就想一齐冲过去。若能就此突破过去便也无事,没想到那蓝光之中忽然传出人声,仿佛看到惊奇之物。随即竟舍了三人,秘放出万道细芒,全往白灵身上席卷过去。 匆忙之间徐清也没想到那蓝光主人竟会看重了白灵,几乎全没防备。不过还有太乙五烟罗防身。若白灵立在身边不动也无事。偏偏前日蜕变之后,白灵才成了飞行之能。不愿乖乖呆在徐清旁边了。此刻还在数丈外,待徐清发动太乙五烟罗,想要将它罩住却已晚了一步。原本白灵的速度极快,虽然那细芒来势甚急,应该也不难躲开。但此刻白灵就仿佛着了魔障,居然悬在空中一动不动,直等被那细丝缠住才如梦方醒,再奋力挣扎已经晚了。 徐清横眉立目怒喝一声:“妖人安敢逞凶!”那白灵乃是他心头肉,此际失陷敌手不知生死,徐清心头立刻涌出一团火焰。眼珠子都红了。身子一顿转身就往那蓝光冲去,同时右手一扬聚气五行真气,就要释放乾罡五神雷。 不过那蓝光来的快退得更快,白灵还没挣扎几下忽然身子一僵,四腿全都不动了,只有一双大眼睛可怜巴澳回望着徐清“喵喵”呼救。眼看就被那细芒拖入蓝光之中,同时那蓝光也急速下坠往那沙洲落去。此时再用乾罡五神雷打那蓝光必会伤了白灵。 徐清睚眦尽裂。早已怒不可当,眼见那蓝光往沙洲落去。知道罪魁首定在其上,把心一横将神雷转而对准沙洲就要轰击。霞儿一炕好赶紧喊道:“师弟不可贸然动手,此处水族精怪多半是二老度化修炼,今我等前来求人借宝不可出手伤人。” 徐清眉头一皱稍微犹豫了一下,眼见白灵就要被拖入蓝光,眼中蓦地闪出两道疯狂的寒光。非但未停法术,反而真元一震威力更盛三分。同时高声喝道:“师之言大谬!求人无需乞怜,何况岛下妖人不过一看门狗,刚才避让已是大德,还敢行凶伤我白灵焉能容他得逞!”话音刚落正好聚成乾罡五神雷,只见徐清将手往天上一举,海天之间骤然风云变,天空中青赤黄白黑五神雷飞旋直上刺入苍穹。 霞儿虽知徐清溺爱白灵,却以为他遇事理智,从不会冲动莽撞。没想到这次却出人意料,不过霞儿并为因此恼怒,反而望着徐清的眼神闪出一丝异彩。冷静与冷酷仅仅一字只差,虽然一个冷静的人总能选择最有利的途径,但那样地人有时并不讨人喜欢。霞儿不心中暗想:“原来还以为徐清这小子步步算计得失,没想到他还有如此不计得失的时候啊!”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苍穹之上五雷汇聚,骤然落下一道足有五尺粗的彩雷光。直往海上沙洲轰去。未等那蓝光落去,神雷已后发先至,“轰隆”一声巨响,随即就展开一个直径足有百丈的纯白光球。紧接着那光球之中又爆开一个黑点,从上方将那光球炸开,缓缓往天上冲起一道暗红的火龙。 这还是徐清修炼《合沙奇书》之后,头一次施展乾罡五神雷,又是含怒出手全无保留。那神雷轰下竟比上次对抗妖尸谷辰时还厉害三分,毁灭地五行之力几乎没有散出来,全都被白的光球罩住。海面上那蝙蝠形的沙洲几乎被罩住一半! 单等了半天那光球才缓缓淡去,直冲云霄的赤红龙也烟消云散。再看那海上的沙洲,早已没了蝙蝠形状,只剩了一个环形,中间被打出一个十多丈粗地大洞,还幽幽往外冒着轻烟,内里黑漆漆不见深远。因那沙洲表面全是金沙堆砌,此时中间露出个大洞,旁边金沙自然往里流去。越流越快到最后竟成了倾泻之势,却半天也没能将那大坑填满。 一旁的石玉珠目瞪口呆的看着下面沙洲。又看看衣袂飘飞怒目凶神般的徐清,骇然之溢于言表。让她怎么也想不通,雁荡山分别才多长时间,那时石玉珠还有信心胜过徐清,但此时见那神雷威力,更将她信心全都击毁。 同时震惊的还有齐霞儿,虽然她早知道徐清学会了乾罡五神雷,也曾以此击杀天门神君林瑞,在元江力抗妖尸谷辰,但让她怎也没想到一击神雷竟有移山填海之威。霞儿望着徐清背影。心中暗道:“没想到当初一念之差,竟成就了这么个小怪物。然知是对是错啊!不过事已至此多想也没用,看父亲意思仿佛并非坏事,不过师父那边然太好交代了。” 对方显然也没想到徐清竟会悍然动手,而且法术如此厉害。那数百丈蓝光收敛无形,从中现身出一个鱼头怪人,一身蓝鳞甲,四肢短小,五局促,长地奇丑无比,唯独一双眼睛又明又亮。仿佛白朗星。身后一条骨刺支起来一片尺来宽的纯蓝的幡网,想必就是刚才那蓝光的原型。 那海妖还有点发愣,看看自己老巢的惨状,又看了看空中地徐清,脸乍红又白最后成了铁青,撕心裂肺的喊道:“哎呀!小狗安敢毁我仙府,看我不要你狗命!”声音尖利仿佛用钢篦子刮铁皮发出地响动。白灵还被几缕细丝缠住动弹不得。只能“喵喵”的小声叫唤。 徐清脸阴翳的盯着那海妖。冷森森道:“把猫还我!否则老子把你一身骨皮揉成渣子!” 那海妖仙府被毁早就怒气冲天,如今有听威胁之言愤怒更盛。厉声喝道:“好啊!本仙看这灵猫经过五蜕通灵有,正好在我仙府为奴,日后有望修炼成仙,此乃多少灵禽异兽求之不得地好事!既然你不识抬举,就怪不得本仙心狠手辣!”说着抬手聚起一团蓝光,就要往白灵头上按去。 徐清早就愤怒难当,见敌人痛下杀手,当即断喝一声:“恶妖还敢行凶。”与此同时眉间秘闪出一点金光,电光火石喷出一道细小无影的针影,竟比闪电还快数倍,在场之人除了徐清全没看见那白针射出。就只看见徐清断喝一声眉间戾芒一闪,那千丈之外的海妖就身子一僵,往百灵头上按去的手也顿在半途。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放出一击精神针刺之后,赶紧纵身跃起瞬间就冲到那海妖的面前。待那海妖稍微明白过来,就觉颈间秘一紧,竟被人捏住了脖子!骇然望着近在咫尺的徐清,还没想明白刚才那一瞬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与此同时一股强大真元顺着他颈间涌入,一瞬间就冲散了体内各处要穴,直往丹田紫府逼去。不等那海妖再做抵抗,已经被封住丹田暂时断了修为。 篮麟海妖又惊又恐,自从他背卢妪收服之后,从没遇上如此窘境,大约还没太弄清状况,怒喝道:“鼠辈竟敢袭本仙!速速放开本仙还能容你活命,否则本仙震怒必要灭你元神!你给我……”没等他说完,就听“啪”一声脆响,徐清抡起手来就给他一个大耳刮子。把那海妖打的“哽”一声,险些没昏死过去。 这海妖仿佛脑袋缺根筋。都到了如此地步他竟还想说,徐清手腕一紧掐住他喉结,终于再无呱噪之音。也没见徐清掐动剑诀,银光一闪霜蛟剑飞旋而出,在白灵身外一绕,斩去所有缠身地细丝,那大猫才重新活过来。 这回白灵可真被吓坏了,乍一脱困立刻“喵”的一声就扑到徐清身边,把住他肩头探过脑袋又蹭又舔,“喵喵”轻叫仿佛在诉说心情。徐清轻轻拍拍白灵额头。更觉那海妖可恶,居然要将白灵纳入府中为奴。徐清盯着那海妖冷笑道:“就凭你这三脚猫地修为也敢妄想自称本仙!不知天高地厚地东西,今日落在我手上还有何说的?” 那海妖挣扎一下,依然不服恶狠狠道:“无知鼠辈可知我乃是大荒山卢妪仙主座下仙士,现在将我放开跪地求饶,并将那灵猫献上。本仙念及上天有好生之德,还能饶你命,否则禀报老仙主知晓,还焉有你地活路!” 徐清全无惧冷笑道:“原来只是一只狐假虎威的看门狗,刚才用乾罡五神雷轰你。还真是抬举你了!”说着竟露出一丝森森笑意,手上缓缓加力竟要将这海妖掐死!一旁地霞儿和石玉珠全都微微变。然而就在霞儿要出言阻止,忽听四面八方传来一阵飘渺悠远地声,喝道:“何方小辈竟敢来我大荒山周围撒野!” 徐清不微微变,一听那声音就知是一种非常厉害的传音神术,只怕那说话之人地真身还在数千里之外。听其声音隐约可辨是个子,大约就是卢妪没错。心道:“卢妪果然不愧是宇宙六怪之一,寻常修士即便传音也能听出些其所处方位,但此老法术居然四面八方汇聚而来,仅仅这一手传音万里的本事没有千年修为也别想办到。” 不过佩服归佩服。徐清可是对卢妪老大不满。既然此时能传音,想必刚才那海妖行凶也能知晓。徐清心中冷笑道:“哼!修炼到卢妪这种水平。全能推演算术,那乙休结仇天池上人乃是事关天下地大事,卢妪还能算不出来其中关键!明知我等前来借宝消灾,老虔婆还臭尿盆子端上了真以为没她不行!刚才动手时不出声阻止,而今见门下妖人有危险才出面。你说句话就想让我放人,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想到这里徐清朗声笑道:“来者莫非是海妖同党,怎不现身说话?” 卢妪当即怒道:“小儿大胆!老身念你年幼无知,将人放了速速离去,今日冒犯之过便不计较,否则你家师长来了也救不了你!” 霞儿眼看越闹越僵心中大急。连连向徐清使眼,但徐清仿佛没看见,忽然一圈猛击在那还要小腹。那还要当即“咯喽”一声双眼翻白,已然昏死过去。徐清的笑容阴森而冷峻,道:“刚才此妖杀我家白灵,所幸未能得逞。加之前翻无故袭伤人,又拘我灵兽。虽然罪不致死。却也不能轻饶。我就断他一臂权当惩罚。” “你敢!”卢妪声音升高了八度喊出这二字。她话音才落却听徐清朗声大笑道:“你看我敢不敢!”未及说完就见一道银光喷出,霜蛟剑在海妖臂一绕。连皮带骨齐刷刷给斩了下来。远在南星原仙宫地卢妪是又惊又怒,她做梦没想到一个后辈竟敢在她眼皮底下行凶,断喝道:“小滓死!”扬手就甩出一道金霞,远在数千里外就往徐清头上打去。 徐清早料到伤了那海妖之后定会激怒卢妪,所以动手之后没一刻停留,将那海妖往水面一丢,抱着白灵施展琮离遁光。只见天上一道金霞洒泄落下,直往徐清立足所在打去。徐清还更快了一线,千钧一发之际纵起遁光,往旁边闪出五百多里总算将那金霞躲开。 待那金霞击空消散无踪,徐清并没急着逃走,他料定卢妪一击不中,绝不会马上再出手。卢妪乃是宇宙六怪之一,辈分修为与长眉真人相仿,刚才也是被气坏了才对徐清出手。一击没中已失了面子,还哪能二次出手岂非连前辈风度也没了。 片刻之后见卢妪果然没再出手,徐清不露出一丝微笑,朝东边一抱拳道:“我等特意前来求见,卢前辈何不现身说话?” 此时卢妪怒气已消淡淡道:“让我现身你就不怕我出手杀你!” 徐清淡淡笑道:“请恕晚辈冒昧直言,卢妪前辈大约是不敢杀我吧!” 第二百七十六回 小竹神峰 徐清狂言一出可把齐霞儿给吓了一跳,在修真界谁不知宇宙六怪的厉害,尤其卢妪心胸狭窄又是出名,谁敢当面大放厥词跟她叫板!不过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此时霞儿再想拦阻也无济于事而且霞儿素知徐清绝非莽撞之人,又见他面容淡定仿佛胸有成竹,索就由得他去,万一剑走偏锋还有奇效也难说。 徐清话音才落,就听卢妪语带轻蔑的笑道:“无知小儿!你说我不敢杀你!即便你是峨眉派弟子,斧然冒犯也决不轻饶!”不过卢妪虽然说的狠,娶没立刻动手。常言道话是拦路虎,衣服是慎人毛,见徐清神淡定自若,卢妪也有点吃不准这少年后生到底有何倚仗。 徐清微笑道:“卢妪前辈莫怒,也许刚才我措辞有些不准,或者不应该说前辈不敢杀我,而是前辈不会杀我!早听说宇宙六圣纵横寰宇两千年,早在魏晋之时就已是名震天下的修真,还有什么是您老人家不敢的!” 卢妪冷笑道:“哼!宇宙六圣?谁不知天下都桔们宇宙六怪,你换成六圣就能讨好人心吗?前倨后恭,莫非心虚害怕了吧!今日你若难有信服理由,就凭你刚才那一句狂言,老身将你击杀,看醉道人敢不敢上大荒山来为你出头!” 徐清毫不动容微笑道:“刚才我等在一小岛路过,遇上两个鱼人。他们声称前辈早有严令,封闭山门不见外客。前辈此举不就是不想沾染因果么?我知前辈早在魏晋时得道,及至唐初已经是天下绝顶的高手。位列宇宙六圣之一,隐居在这东极大荒山不问世事。以前辈能掐会算畏先知,多半是算出灾劫定数,想置身事外不入凡尘,不知我所言可中?” 等了片刻那卢妪并没说话,徐清脸上笑意更盛,接道:“前辈千年隐居精修,费了无数苦工避免陷入因果灾劫。若今日因一个不知死活的海妖,将我击杀岂非前功尽弃!那时前辈还能隐居于此独善其身么?还能作壁上观置身事外吗?而且此番我乃是奉了峨嵋教祖之命,往大荒山向前辈借取吸星神替和枯竹老人的巽灵珠。不过此二宝娶非我峨嵋派自用。而是为化解神驼乙休和天痴上人之间地仇怨,其中关键想必前辈心思光明不难想通。” 徐清稍微顿了顿又接道:“卢妪前辈因此将我击杀,得罪的可绝非我峨嵋派一家!三仙二老且不提,神驼、天痴自不必说,还有白眉和尚、天蒙禅师、芬陀神尼皆有干系。至于白犀潭的韩仙子乃是乙真人的老婆。乙休、天痴之间的仇怨全因玄龟殿易家兄弟而起,那易周夫也别想置身事外。还有幻波池的圣姑。”当最后徐清提到圣姑伽音时,卢妪也微不可查倒吸一口冷气,虽然那声音相当细微,却没能逃过徐清的耳朵。虽然徐清自己心里清楚那乾罡五神雷是怎么来的,但外人哪会知道其中细情。皆知乾罡五神雷乃是圣姑伽音的成名法术。竟忽然传授给一个外家后辈,这其中究竟有什没为人知的秘密? 所谓疑心生暗鬼,原本就很简单一件事,但被人稍微那么一寻思,就变地玄机暗藏深不可测。而徐清更是把人的这种心里,把握的炉火纯青。他故意开始不提圣姑,只等要说完时,才轻描淡写的说了一句,仿佛非常随便。这种轻慢的态度,更容易让人产生一种亲近的错觉。 且再说徐清微笑着接道:“当然前辈也可将我杀了出气。再将吸星神替借出,倒是不用一次得罪这些人。不过即便如此也不可避免的结纳因果。待日后因果还报,二十个甲子隐居终于落空,两千年苦修毁于一旦,可悲!可叹!亦何其可怜啊!” 此刻霞儿脑袋已经有点发涩了,听着徐清这一番说辞,仿佛此愧非求人借宝,而是来帮卢妪消灾渡厄的。一旁的石玉珠也脸变换,听了徐清刚才说的那些人名,不为自己和师父地处境担心。虽然血神子修为强大,却也不可能与那些人同时作叮石玉珠也不得不为自己。为了武当派的多做考虑。 卢妪声音阴翳道:“小辈!你敢威胁我!” 徐清干净恭谨施礼道:“晚辈不敢!晚辈只是就事论事,可万万不敢对前辈不敬。”说一指海面上挣扎的断臂海妖,道:“其实我等此来全是心怀敬意,想要瞻仰前辈高风亮节,此番不快皆因那猖狂的海妖倚仗前辈之名肆意为恶。如今断略施薄惩,前辈若能公正发落大义灭亲,传讲出去岂非更显前辈德行高尚。必为天下修真敬仰!” 未等徐清说完。忽见天上金光一闪,一道流光闪电般落下。开始徐清还以为卢妪被气的悍然出手。没想到那金光娶非朝他打来,而是直接往那海妖头上落去。徐清不心头一颤,没想到卢妪竟如此决绝,只怕今日事情不妙。 那海妖一见金光落下,吓得魂飞破除,大声喊道:“仙主饶……”那个命字还没喊出来,就被金光打中,当即肉消骨融死于非命。随即就听卢妪道:“这孽障以我名义招摇撞骗死不足惜,但我的家奴无论犯了什么错,都必须由我亲自处置,你一外家小辈出手伤人然能轻易了结。” 徐清此刻已经不像刚才那么镇定,他多少有些想到卢妪的主意。眼珠乱转急着想主意,又备好霜蛟剑,若万一不行就马上发动琮离遁光逃走。毕竟那卢妪乃是活了千多年的人物,哪会那么容易被人威胁屈服。 说那金光击杀了海妖之后,又从远处飞来一颗淡金的流星,眨眼间已到了近前。还有千多丈远微微一顿缓慢的往霞儿这边飞来。只听卢妪说道:“乙休与天痴结怨之事我已知晓,此事关系修真界日后大势。我也不可能置身事外。原本你奉妙一真人之命前来,将吸星神替借你也无妨。不过此宝乃与我本命息息相关,非是我不信任峨嵋派,乃是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若此物落在有心人手中,恐怕对我修为不利。因此宝物可以借你,用法然能传授。附有十五颗我自炼制地九转百炼灵丹,能脱胎换骨,起死回生,灵效非常。” 话音一落正好那金光飞到近处,原来是一个荷叶包裹。落在霞儿手中自动打开,其中放了十五颗灵丹,还有一根发钗,看其非金非玉,如黑炭,隐含光泽,形制古雅,仙气氤氲,想必就是那吸星神替。 霞儿早听说卢妪格古怪心胸狭窄,却玩没想到竟会忽然将宝物借出还附赠十五颗灵丹。赶紧将荷叶包好收起。连连拜谢。却听卢妪道:“你也不用谢我,正如刚才那伶牙俐齿地小辈所言,此事关系匪浅,虽然我远在大荒,也不可能独善其身。”稍微顿了顿又说道:“那小辈!你叫徐清是么?” 徐清听着那平淡地声音,心里愈发忐忑应道:“正是晚辈,刚才言语多有冒犯,还请前辈见谅则个!其实晚辈还是从心里敬仰前辈……” 不等徐清说完忽听那卢妪笑道:“你这小猴子伶牙俐齿,刚才侃侃而谈,很有些苏秦张仪的架势啊!怎现在才知害怕了?老身也承认。刚才你所言一点不假,此乃大势所趋。我也不可能逆势而为。且你点出那些名字加在一块,我老婆子也真惹不起。不过你却忘了,我虽不能杀你,却能让你活受罪。” 徐清顿时心里一翻个,暗道:“我地个娘哎!我说卢妪这老虔婆怎闽然变得话哦说话了,非但二话不说借出宝物,还附赠了十五颗灵丹,闹了半天在这等着我呢!俗话说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如今卢妪已给足了峨嵋派面子。那相应的峨嵋派岂非也得周全卢妪的面子!而且她已言明,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大约没人会因为我挨一顿打,跟宇宙六怪翻脸吧!” 虽然如此徐清娶不后悔,大丈夫有所为有所不为。白灵如同徐清亲人一般,哪能让它受了欺负还委曲求全。刚才看在卢妪面子,没将那海妖直接宰了已是极限。如今知道情况不妙。徐清略一思量。心道:“事到如今明知一会没好果子吃,我一个后辈小孩还硬挺啥。我的面子值多少钱一斤!得嘞!我还是快跑吧!” 虽然心里打定主意,徐清然动声,只暗自备好了飞剑,一抱拳道:“卢妪前辈此言诧异!晚辈……”就连齐霞儿和石玉珠也没想到徐清会话说一半,忽然一闪身遁入剑光,居然比闪电还快数倍,就顺来路往回飞去。只等徐清一纵冲出千里,才听见一声留言道:“师照顾白灵!我先跑了!”霞儿愣了一下,只觉有点哭笑不得,倒是不知说徐清什。 然而就在此时却听卢妪一声长啸喝道:“小猴子还往哪跑!”随他话音一起,只见那海下秘冲出一道蓝光,直往徐清身剑合一的遁光撞去。须知那琮离遁光何等急速,不知比寻常修真御剑飞行快了多少倍,没想到那蓝光居然还能追上! 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也真不愧是琅仙府的奇书,眼看就被追上徐清法力狂摧,居然速度又提升一倍,那遁光四外都起了金线,一溜金光眼看就飞到天际。这边霞儿也给他捏了一把汗,见徐清要逃走了,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正要再来求情,却听见卢妪冷笑道:“哼!怪不得如此狂妄,还真有点本事。若今日让你逃走,我卢妪日后还怎么见人,你给我回来吧!” 随着卢妪话音一落,徐清顿觉周围一黑,碧海蓝天全然不见,只有无尽的黑暗。开始还以为是中了幻术,但很快徐清就反应过来,乃是落入了卢妪的事先布置地阵法中。要说姜还是老地辣,此处乃是北海与东海地交接之处,地理位置非常特殊,若往两边飞遁必受海流影响迟滞速度。因此卢妪料定徐清若要逃走。定会原路返回,刚才就暗自布下阵法。 此时再从远处观看,就见徐清驾着遁光仿佛穿入一个巨大的套子,速度锐减一半。不过这种效果似乎也有点出乎卢妪的意料,听她“咦”了一声,不暗自惊道:“怪不得!竟是雪雪老人的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这小猴子究竟是什么来头,我来回推演精算不出他前世今生!不但得了圣姑伽音的垂青,居然还会这等神仙遁法!”想到这些卢妪也有点犹豫,不过开弓没有回妄,此时若再让徐清给跑了。那可就栽了大跟头。 卢妪急速思虑,如何既能保住自己颜面,又能不与徐清结下大仇。其实刚才徐清说中了一点,那就是卢妪最不愿结纳因果。大荒二老皆是旁门出身,修炼千年早窘了登峰造极的地步,隐居域外求苦心参悟只求飞升仙阙。虽然如今避之不开,也尽量少与人结仇。尤其徐清此刻又施展出仙界遁法,更让卢妪心生疑窦。 不过旁人并不知道这一瞬间卢妪心中都想到些什么,再说徐清一见落入敌人阵中,立刻就知道不好。幸亏他对阵法甚有些研究。世间阵法成千上万,但万变不离其宗,任何阵法都脱不开阴阳五行八兀即使不认识此阵,也能根据阵中灵气流动走势看出些端倪。徐清无奈收了琮离遁光,稍微看看阵中灵气走势,辩了生门方位,立刻就往南方飞去。 卢妪笑道:“小猴子还有些见识,竟能看出我阵法地奥妙。”话音未落忽见东方急速飞来一片黄光。眨眼间到了近前才看清竟是一座足有百丈高地锥形山峰!上面青石交错,怪崖嶙峋,底下被一片黄大网托着。对准徐清头顶就砸了过去。 再说徐清顺着生门正往外突破,顿觉心神一颤预感危险临近。但此时他陷在阵中。就算身居知微慧眼,也只能看见周围一片漆黑。徐清下意识地感觉危险来自头顶,赶紧急速前冲想要避开,他然知乃是一座小山从上砸下来。 还没等徐清飞出五十丈,骤听“轰隆”一声巨响,周围阵势竟被压破!这才发现头上一片庞大地黑影压来,再抬头一看那百丈山峰已只有十多丈远。徐清立刻被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强行施展琮离遁光,却见那山峰底下一圈落下一层淡金地光幕。徐清身剑合一施展琮离遁光那多大威力,居然没能将那半透明的光幕给刺破!“锵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那光幕只微微震荡,却把徐清连人带剑给震退十来丈。只见那山峰急速飞回,便往下一压“轰隆”一声巨响,就落在了刚才被徐清摧毁的沙洲之上。 说时迟,那时快,从那山峰飞来,再到将徐清压住。也只是电光火石般的一瞬间。霞儿一见尘埃落地这才如梦方醒。慌忙求情道:“前辈!卢妪前辈手下留情啊!我家师弟年纪小,至今才修炼四年。不知前辈神威盖世,刚才出言冒犯全是无心之举。还请前辈看在我家长眉祖师的面子上,就饶了他一次吧!” 卢妪冷哼一声道:“小小年纪就敢如此放肆,日后长大了还得了!你也别再求情,速速带着我灵丹法宝去寻那苦竹老儿借宝。这回不好好治治这小猴子,他便不知天多高地多厚!” 霞儿听卢妪之言,料定徐清大约没有生命危险,但这次免不了得吃些苦头。又问道:“请恕晚辈眼拙,不知前辈这是什么法术,我家师弟又会承受什么惩罚?还请前辈明示待我回去也好禀报师长。” 卢妪笑道:“小丫头!你也不用语带机锋,我知你是妙一真人儿,优昙老尼的弟子。但今日之事走到哪也说不出我老婆子的错来!刚才那作恶海妖已经伏诛,莫非你家师弟还不能受些惩治?” 霞儿想想也是这个道理,毕竟人家卢妪都把凶手给打死了,总不能再说人家偏私护短。又听卢妪道:“此宝乃名为小竹峰乃是我取了东海乙木精华,炼以玄石、精铁、火蕊、海魄,成就五行的山峰。若是常人压在峰下,只要我心念一动,立刻被五行混元之力绞杀成齑粉。刚才我已说出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就将徐清镇在峰下,受五行侵体之苦!你也莫说我卢妪手段太绝,此宝中还另有玄机,到底是福是全看他机缘造化。” 第二百七十七回 赤足青衣 却说徐清落入小竹峰下,只觉头顶上有万钧压力他还想顺着地下沙地遁走,却没想到山峰落下之后,那光幕竟把沙地都给漫住,根本掘不出通路。随那山峰越来越低,徐清被压得喘不上起来,仿佛要被碾成一滩肉酱! 徐清赶紧提振法力还想祭出太乙五烟罗往上顶,没想到才摧动五道彩烟飞出,立刻就被四周无处不在的金光撞散。虽然太乙五烟罗瞬间重新聚气,然及那无处不在的金光更快。徐清心里大惊失,这才知道卢妪果然名不虚传,竟有这般神通广大,也知人家真是手下留情,若不然那金光围上来,就算徐清身子再硬也得被绞成肉馅。 此刻徐清虽然被压在山下,但外面动静还能听真切。才听见卢妪说到五行侵体之害,顿觉头上压力更大,周围狂飙起五行罡风。那风全都带着淡淡的黑煞,刮在皮肉上如同刀割般疼痛。若仅仅只有这些疼痛也难不住徐清,想当初在龙崖洞口受地气洗练身体,那痛苦也不比此时来的轻。更可恶乃是那罡风中的五行之力,仿佛见缝的肉蛆就往徐清体内钻。搅得五脏剧痛,气血虚浮,竟是说不出的难受。徐清赶紧收摄心神稳住真元,同时切断了全身痛觉,抱元守一运转玄功,抵挡五行罡风侵入体内。 又听霞儿在外问道:“前辈神通广大,我等也任打认罚,但前辈刚才所言,死罪已免,此乃活罪。我家师弟修为低微受刑不过,还请前辈宽以量刑啊!”事到如今霞儿也只能在细枝末节尽量帮着徐清。 只听卢妪言道:“上有天数,下有地命,我既下了刑罚然能没有时限。既是个晚辈后生,又念他初犯。便应了天罡之数,待时辰一到自会将他放出。”徐清在小竹峰内一听,立刻大喜过望,心里暗道:“我还当多可怕的严刑呢!别说是三十六天。就算在这底下待七十二天也无妨。”然而卢妪接下来的话,却彻底让他傻了眼。那卢妪仿佛是觉出了徐清的心思,曼声慢语的对小竹峰地下的徐清道:“天罡乃六六之数,为之大吉,希望你受此刑罚,日后谨言慎行,莫要再胡言乱语。三年之后此山自动飞起,你便可脱困回家。” 这下徐清可坐不住了,骇然道:“前辈!前辈!不是说天罡之数六六三十六天!怎么变成三年了!”奈何任凭徐清怎冒叫也无用,那卢妪已经不再说话。且三年也是天罡之术。只不过是三十六个月。然是三十六天。 其实明眼人一看就知,卢妪刚开始不说时限,就为故意戏弄徐清。齐霞儿也无可奈何,毕竟不可能为了这点事就跟卢妪翻脸。就算她真豁出去也打不过人家。而且最绝妙乃是卢妪言明,那小竹峰中另有玄机,若是应对得当,非但无损反而有益。如此便给自己带上一个提携晚辈的名头,就算谁篱问,卢妪都有说辞。 见已经尘埃落地,震惊不小的石玉珠赶紧喊道:“卢妪前辈!晚辈西昆仑星宿海血神君门下弟子石玉珠,奉家师之命携书信前来拜访,还请前辈赐见一面,呈上师父手书。” 卢妪沉默半晌没有说话。良久才叹了一声道:“大老远来了就把信留下吧!回去跟你师父说,我老了没有当初那些雄心壮志了。如今虽然天数有变,我亦不愿再沾染争斗,请他行事之前甚思甚量好自为之。” 石玉珠倒是并没多说,赶紧取出一封书信往空中一抛,骤见飚起一股旋风已将信奉卷走。此次石玉珠本来就是送信,既然卢妪收了书信她任务也算完成。而且邓隐派她来之前。多半就已预料到这种结果。石玉珠又往东面大荒山施礼表示敬意。又跟齐霞儿一抱拳道:“齐家请恕小先走一步,刚才卢妪前辈说地明白。此番乃是大势所趋,想必枯竹老人那边也断无大碍,小就不陪再去了。” 齐霞儿与石玉珠本阑熟,如今又失了徐清的臂助,若石玉珠再跟去反倒多加防备,如今她主动提出先走正合霞儿心意。二人客套间,石玉珠又最后望了一眼海面上的小竹峰,遁起剑光就朝西方飞去。 霞儿见她走远才松了一口气,虽然已经对天盟誓,但她还是信不过石玉珠。又往那小竹峰上望去,高声喊道:“师弟!你先忍一忍,我这就去无终岭寻枯竹老人,速速回家求求爹爹前来求情。”等了半天却没见徐清回音,霞儿索把心一横,将白灵摄到身边,纵起剑光就往前飞去。 自从刚才徐清落入小竹峰下,白灵就死命往山上冲去,爪挠牙啃就妄想将那山峰攻开救出徐清。无奈白灵爪牙虽利却奈何不得卢妪炼制的法宝,一爪下去连个石片也抓不下来,最多留下四道白痕。此际被霞儿摄走还不愿意,“喵喵”挣扎个不停。霞儿可不管那套,既然徐清让她照顾白灵,就不能任其留在海上。霞儿也有些心烦意乱,被叫唤恼了挥起粉拳就敲在白灵头上。白灵疼得一翻白眼,知这煞星不好惹,只得就老实下来,回头望着那越来越小地山峰“喵喵”轻叫,声如低泣闻之揪心。 暂且放下霞儿如何寻觅枯竹老人借宝不提,翻回头再说被压在小竹峰下的徐清。虽然掐断痛觉并不觉得太难受,但头上有一座万钧山峰压着总不会好受。身外肆虐五行罡风,若不时刻运转玄功抵抗外力侵入体内,只怕立刻就被五行罡风搅乱真元。也不知过去多久,徐清只觉法力越来越弱,若如此下去别说是三年,就是三个月没到久先被五行罡风侵入体内。就在此时忽听耳边有人问道:“小猴子!你可知错了么!” 徐清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虽然料定卢妪不敢伤他命,但被弄个半残也不值当。刚才卢妪已言明了三年之期,但时间是死的人是活的,而今卢妪一说话这事就还有商量。徐清好汉不吃眼前亏,赶紧应道:“晚辈知错!晚辈知错!还请前辈宽宏大量就饶了我这次吧!” 卢妪冷笑道:“哼!现在知道求饶了,刚才那夸夸其谈的本事都哪去了?我倒想拔了你舌头看看是不是跟常人不同。我老婆子活了千多年。还没什么人敢威胁我!” 徐清看出卢妪铁石心肠,只怕没那么容松口,索也不再求饶,退而求其次又问道:“刚才前辈跟我师说此宝山还有玄机。还请前辈给我指条明路。如今眼看法力将近,那五行刚风入体就算不死也得半残。您看我一个小孩,您过桥都比我走的路多,大人不计小人过,您就网开一面……对了!那什么,其实我有个姥姥也姓卢……” 卢妪憋着笑意嗔道:“再胡说八道看我直接把你压成肉泥!”其实她本来也没真生气了。卢妪成名已久,多年来隐居大荒。虽然门下有些精怪伺候,听话固然是听话,却都将她视为仙人敬而远之。又与师弟枯竹老人关系茄,千年来也没个说话逗闷的人。徐清长的一表人才。小小年纪修为又高。绝非那种遭人讨厌的人。虽然刚才违逆了卢妪地旨意,但那海妖在卢妪眼中就如蝼蚁般,若非为了面子才懒得管其死活。 有人说狮子永远不会与绵羊成为朋友,虽然徐清如今还不能与卢妪比肩。但谁也不能否认他已经是一头爪牙初成地小狮子。也是因为徐清跟高手打交道太多了,卢妪虽然强悍大约也就与乙休在伯仲之间。徐清嘴里一口一个前辈叫着,心里娶没多少畏惧。偏偏那卢妪子古怪,若恭恭敬敬反而觉得窝囊,而徐清这般行事却有男儿气概。 徐清讪讪笑了笑,又问道:“我听说当初神驼乙休就因为恃才傲物,得罪了好些高人,被人合力将他压在山下四十九年。若非那老东西……呃!是乙真人!若非乙真人神通广大,竟参悟天人至境,才脱出困境。只是年深日久被压成了罗锅。虽然前辈这小竹峰不及当初镇压乙真人那大山,但我也不没有乙真人那等通天彻底地本事。若万一时间久了,也压成驼背可怎么是好!” 卢妪笑道:“你这小猴子果然嘴贱,竟敢背后管乙休那混球叫老东西!”徐清心中暗道:“当面叫那不是找死么!”又听卢妪问道:“你是从何处学会五行真气?我料乙休那厮的子不可能教你一个外教弟子。如今还会五行真气地人虽然不多,却都不是寻常人物,算来算去没有能与你搭上关系。” 徐清本来就是个人精,卢妪无缘无故的问起五行真气已是多明显地提示。他立刻反应过来。赶紧将以五行真气之法运转真元。果然立刻见效,那些渗入体内的五行罡风非但没淤冲撞内府。反而顺着五行真气的运转各归各位,功效比平时修炼还强数倍!徐清大喜过望赶紧道:“多谢前辈成全!如此大恩大德,我徐清没齿难忘!” 却听卢妪冷哼道:“老身可不需你记着我的恩德,只怕待会你就会恨死我这老婆子。”话音才一落,徐清顿觉脑袋一涨仿佛被人用大锤砸了一下,紧接着浑身上下全涌来剧烈疼痛。再想到刚才卢妪的话,立刻就明白乃是卢妪以精臻的精神妙法,将徐清截断的痛觉又给放开了。徐清又惊又怒,但身上无处不疼,让他连怒骂的力气都没有,唯一能做地就是咬牙挺住,收慑心神运转五行真气。 这时又听见卢妪道:“竟没惨叫出声,还算有些骨气。无知小子自以为聪明,莫非你截断了元神对身体地感知,你地身体就不疼了吗?修真之人若连疼痛都忍受不了,还是趁早兵解投胎算了,省得日后魂飞魄散。”静了片刻又厉喝道:“元神分为五股,细细控制五行真气,否则五种真元在体内失控,炸得你连骨头渣子都留不下。” 此刻徐清疼得浑身颤抖偏偏还知道,卢妪虽有戏弄报复之意,但那五行真气失控的后果并非危言耸听。只有一心摒弃杂念,全力运转五行真气,抵抗不停侵袭来的罡风。虽然疼痛难忍。然像刚才那么吃力了。 杨盛夏,秋霜冬雪,转眼间已过去了一年。徐清就被压在小竹峰下,说是受罚也好。亦或是修炼也罢!反正这一年中他体内地五行真气就不曾停歇,在外界无尽的五行罡风压迫下增长一倍还多!且五行真气驾驭日臻娴熟,因为元神必须同时兼顾五方,又时刻忍受身体的疼痛,徐清的精神力反倒增加最多。 在小竹峰内并无日月交替,开始徐清还能大略计算时间,后来也就渐渐淡忘了,甚至连他自己都忘了时间。这一日徐清依然如同往常,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旋即就觉身上一轻。那小竹峰竟自己飞走了!不断侵袭来地五行罡风也全都不见。徐清心里还在疑惑。竟这么快窘三年了?他缓缓睁开双眼,望见头上一轮明月高挂在天际,两海交界之处依然怒涛汹涌海风咆哮。 徐清站起身来,伸了一个懒腰。浑身骨头节都“啪啪”直响,多长时间都未曾感觉如此轻松。徐清下意识地摸了摸后背,确认并没罗锅这才放下心来。此时身上疼痛尽去,又没了外界压迫,徐清终于能松一口气,仰身就躺在了沙洲上,眨眼间已经传出轻轻的鼾声。这一年来无时无刻不在修炼,还有无尽地疼屯压顶的山峰,就算是个铁人也给累坏了。 “沙沙……”随着轻轻地脚步声,一个青衣赤足地子踩着金沙。缓缓走到徐清身边。只见那精致饱满的小脚至多不过四寸,洁白似雪,光华如玉。脚上竟没一点突兀的骨节,连五个交趾都恰到好处的并合在一块。淡粉的指甲盖修剪整洁,小指上也无分毫硬茧,仿佛才出生的婴儿。再顺着往上看,可惜青的拖地长裙遮住了足上纤长地。曼妙地身子随脚步轻轻摆动更觉款款生姿妙宜人。唯一可惜脸上罩了轻纱炕见来人面目。只有一头乌黑地秀发垂散下来,仿佛洒泄地瀑布。让人一见难忘。 一双明媚的眸子却闪烁着沧桑的神光,仿佛经历过无数喜怒哀乐是非得失。当她望向了徐清的时候,眼中难以明灭地闪出一丝兴奋的光芒。那子屈身跪坐在地,伸出一只净白的小手,轻轻摩梭着徐清脸颊,喃喃道:“多俊俏的小男孩!若非沾染许多是非,又何必受这些痛苦,下次可别再让我抓住喽!辛如玉说你是大变数,立志要行那犯忌讳的事。原来我想索杀了你,便都相安无事,也不用那么麻烦。但又转念一想,优昙老尼也有此念,却接连数次失算,想必要杀你真不容易!既然杀不得,那我就助你一程,且算我卖个人情。若日后你有发达之日,不要为难我这老婆子就好了。” 青衣子说完轻轻撩起罩面的轻纱,露出一抹的红唇呼出一口气,正好喷在徐清脸上。随即她又取出一只青玉莲的瓶子,拔掉扭盖倾出一颗金灵丹。待她收起药瓶扒开徐清上衣,将那丹药放在心口上。随即玉掌往上一拍,就听“啪”的一声脆响,闪出一片淡淡的金芒。更不见徐清心口有任何伤痕,那颗灵丹就被灌入体内! 待徐清缓缓转醒时候,早沮二天晌午,那赤足青衣地子也早就不见了。徐清只记得刚才睡梦中,仿佛来了一个极的青衣子,还在他耳边说了好些话。此刻在心口还多了一团精纯的灵气,顺着经脉散到身体各处,更有坚固经脉激发潜力的奇效。徐清心中纳闷:“莫非那人就是卢妪?原以为她应该是个老婆婆模样,没想到竟是个年轻子。不过修真之人到了那种地步,老少丑亦全随心念一动,子爱留恋青也不足为奇。” 徐清站起身来,稍微推算已知才过去一年,又往东面大荒山望去,心中暗道:“原来说要压我三年是吓唬人的!害得我真以为已过了三年,后悔错过好些约定。”想到这里徐清忽然记起,前翻收了阮纠的书信,说三年之内上灵峤宫一叙。正好天蓬山离此不远,顺路过府拜访,也好了结一桩心事。徐清打定主意认准了方向,一跃纵到天上只见金光一闪,一流遁光已消失在苍穹。 第二百七十八回 五行雷法 大荒山与天蓬山原来全在极东之地,只是一南一北相距同样不近徐清施展琮离遁光迎风疾飞,一年苦修果然不同凡响,这琮离遁光竟比原来更快出近一倍。阳高照,海风沧澜,星屑碎岛,浮光飞掠,鹞鹰云集,鱼龙飞游,海上景之更盛别时。 徐清纵剑高飞,瞬间已去万里,及至海面辽阔,一览无余。又去千里乍见东南一座冒着黑烟的火山岛上,剑光纵横惊雷叱咤,正有人在斗剑拼杀。徐清困锁小竹峰下一年,修为大进正实施手段。如今见有人斗法,看其剑光便知修为不弱,料想乃是著名的东海散修,兴致一起索收了琮离遁光,压飞剑便拐弯飞了上去。 那火山岛原来还不甚大,如今飞到近一看竟是一座数百里方圆的大岛。中间一座高耸入云的山峰,顶口内赤红岩浆翻涌沸腾,还往外冒着浓浓黑烟,冲上云霄仿佛一条黑龙。岛屿原本都是火山喷发的火山灰形成,土地肥沃草树茂盛。只有东南一方被冒着黑烟的岩浆覆住,大约是刚才喷发完,熔岩尚未完全凝固。不是时还有“咔吧咔吧”的响动,表面的黑岩裂开淌出粘稠赤红的岩浆。 再往上看就见两道长龙似的银光飞旋疾摧缠斗在一处,双剑一碰又闪出无数火。一左一右两个道装修真各自催动法力,咬牙切齿的盯着对方。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左边那人一身蓝袍,身高体长,尖嘴猴腮,额上五道抬头纹,嘴下一绺山羊胡,不正是上次在南海金钟岛了叶缤剑坯那个羊头老祖! 徐清不心中暗笑:“这老羊头倒也真能逃,知道叶缤不能善罢甘休,居然跑到这东极大荒之地。就算叶缤明知他在此。但边荒大海也无处寻他踪迹。看其剑光凌厉冷气森森大约那柄寒光剑坯也炼成了。” 与羊头老祖对敌地也是个身材高大的道装汉子,长的浓眉狮鼻。大嘴大眼,宽额大耳,黝黑脸膛,好威猛一条大汉。御使飞剑的手法全不同于汁道门,大约是东海散仙的弟子门人。其修为居然也与羊头老祖在伯仲只见。一道银剑光威力丝毫不若。尤其御剑间隔里还时不时的打出青厉芒袭,更把羊头老祖扰的不胜其烦。 原本徐清还想管管闲事,试试一年来的修炼成果。但一看见竟是羊头老祖,他却打消了这念头。那羊头老祖与妖尸谷辰联系密切,如今然知那老妖尸藏到哪去,若也隐在附近将他引出来还能有好!奈何徐清也有点得意忘形,刚才看见斗剑二人虽然不弱却全都不是自己对手。飞过来时根本就没隐匿踪迹。此时他看清了那二人面目,同时也被人家发现。 羊头老祖微微一愣,没想到会在这地方见到故人,立刻眼珠一转喝道:“哎!徐清兄弟快来助我杀他!这海外蛮子好生厉害!”那黑脸汉子也是火爆脾气,不脸大变,气地哇哇爆叫,喝道:“好不要脸的贼子,莫非以多为胜老子就怕你们吗!”话音一落就见他大吼一声,双膀一晃就将身上道袍闪掉。露出一身精壮如铁地肌肉。竟弃了御剑之法,全心念诵咒语,仅一瞬间双手打出百十道法诀,也不知在准备什么厉害法术。 羊头老祖一看机会难得,赶紧驱动飞剑往那汉子心口刺去。如今他也是飞剑初成,又得了妖尸谷辰给的一颗灵丹。修为长进不少。兼之隐居东海并没不知道徐清的厉害。还想趁敌人分心立刻结果了那汉子,再跟徐清讨还当初莽苍山灵玉崖的旧账。 那黑脸汉子眼见飞剑刺来。居然恍若未见不躲不闪。说时迟,那时快,一道银光骤然而至,就听“锵”一声金铁交鸣之声,闪出一片乱射的火星。那汉子身外竟有一层无形地幕帐,将羊头老祖的剑光挡在数尺外。 还不等羊头老祖回过神来,就见那黑脸汉子秘大吼一声,浑身就仿佛充气的皮球急速膨大起来。瞬间绷开所有衣裳,身上长出一尺多长的黑毛,转眼间竟变成了一只十多丈高的巨型山魈!浑身黑毛闪着锃亮的金光,血盆大口内满是数尺长的獠牙。嘶吼一声喷出一股腥臭地剧毒口气,熏在海上顿时一片碧海成了墨,周围数十丈内全都飘起一层死鱼。 徐清不大吃一惊,虽然早就在书上读到,知道有人化兽的法术,也只在元江见过林瑞几个弟子身披兽皮化作猛兽,何曾想过一个人竟能变成如此庞大的妖兽!那羊头老祖也大吃一惊,显然是知道对方使的什么法术,惊骇之间也不后悔不该一时兴起与人结仇。 要说做人不能得意忘形,这羊头老祖就是自从去年从金钟岛盗出剑坯之后,摆脱了叶缒追杀就逃到妖尸谷辰处寻求避难。那时妖尸正是蛰伏蓄力之时,不愿再公然与叶缤对抗,免得引来正道围攻。就给羊头老祖指了一处隐秘的小岛,让他藏到东海大洋修炼飞剑。老羊头经了一年苦工,终于将寒光剑炼成,出山之后正要找个对手试试威力。 才离飞出地洞就遇上了那黑脸汉子,羊头老祖原来也是个细致的人物,放在过去定会打听清楚再动手。今日也真太高兴,不知人家什么来历多大本事就贸然找个借口与那汉子动起手来。没想到遇上了硬茬,非但没能尽速取胜,反而渐落下风。刚才看见徐清飞来,就想水东引,更没料到激出敌人更厉害的法术。 羊头老祖活了数百年,见多识广深知能化身妖兽的人,全有上古大妖地血统。一旦化成妖兽实力瞬间提升数倍。皮甲坚韧飞剑难破,自己这点本事绝非人家对手。心里别提多后悔,但事已至此也没处买后悔药,好汉不吃眼前亏,老羊头踌躇片刻转身就跑。 那黑脸汉子化作山魈仿似乎智有些不清醒,双眼炽红如血,闪着疯狂的厉芒。他恨羊头老祖入骨,哪能容他逃走。震天一声巨吼满是黑毛的巨掌铺天盖地就抽了过去。眼看羊头老祖飞出千丈多远,却被一股无形无影的掌风扫中。幸亏这老羊头一身根基不浅。否则就此一下不死也伤。与此同时那山魈竟还不满足,左肩一晃又一道掌风往徐清这边挥来。大概是信了羊头老祖的谎言,以为徐清也是敌人同伙。 徐清不微微一皱眉,刚才本走了,但一看敌人竟如此厉害。反生了好胜心思。就见他神念一动,扬手就挥出一片五彩光,乃是青赤黄白黑五行真气凝聚而成,正是徐清修炼《合沙奇书》之后练成的五行真气。 说时迟,那时快,才见五行真气挥出就在空中一顿,遇上了敌人地无形掌风。一阵“噼噼啪啪”地脆响。徐清地五行真气立刻消弱大半,五彩光几乎泯灭,但还执着地往前飞去。那山魈没想到后来地少年竟如此厉害,随手洒出一片彩光就将自己掌风消去。虽然化兽之后陷入疯狂,但心底还有一丝清明。不由得心中疑惑道:“咦!那羊头怪怎么没跟后来那少年汇合,莫非他们根本不是一伙的,我上了贼道的恶当!不过既然已经动上手了,索将错就错把俩人全都击杀便是!”打定主意之后,那山魈妖兽非但没停手反而气势更凶。兽掌一番放出五道精光,全往羊头道士打去。同时口中聚起一颗极亮的光球,甩头喷出飞矢般往徐清心间打来。 那羊头老祖虽然知道敌人厉害,娶没真的见过此种半人半妖地怪物,自然也不知对方到底有什么本事。被无形掌风扫中之后,当即气血翻腾五脏移位咳出一口鲜血。也就是仗着老魔一身底子深厚。否则仅这一下就能将寻常修真拍碎了肉身。羊头老祖惊恐万状。还哪敢再战赶紧催动法力落荒而逃。奈何那妖兽法术更快,五道精光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往左右分开摆成了一个五方困锁阵,将羊头老祖圈在当中。 再说徐清这边一见那光球射来,不慌不忙扬起手往前一点,便从指尖射出一道精赤鲜亮的红光。如今徐清练就五行真气,五行法术样样都会。刚才一看那妖兽放出的光球,就知乃是庚金法术,便放出一道丙火真气应对,在五行生克之上就占先天优势。二者一碰就雷鸣般一阵巨响,随即同时淹没无形。 徐清冷笑道:“域外妖物还不知收手么!念你受人愚弄我不愿出手伤你,便去寻人复仇何必与我为难。”但那山魈接连两次出手全都无功,已被激起了心底的野,见已经困住了羊头老祖,索暂且不管先往徐清扑来。徐清眉头一皱冷然道:“哼!自来找死可就怪不得旁人了!”话音一落就见他抬起左手,口中念念随即秘一甩,顺着指尖就飞出五道雷光,飞出七八丈远立刻扭成一道彩神雷直往那山魈打去。 看徐清使用的手法和放出的五神雷,几乎就是乾罡五神雷,唯独威力小了很多。原来自从练了五行真气之后,徐清对五行衍生变化更有深刻了解。那乾罡五神雷威力太大,几乎出手就能决定生死,以徐清的修为根本不可能收发自如。他这才想办法弄了这么个简化地五行神雷,虽然威力远不能媲乾罡五神雷,但出手就放速度极快,且收发自如指哪打哪、想停就停、想收就收,更灵活多变让人防不胜防。 只见那五行神雷应手放出,电也似的往山魈头上打去。山魈也知道敌人厉害,不敢大意轻敌。要说山魈变身之后有利有弊,虽然实力大增,但飞剑法器全不能用。眼见徐清的五行神雷打来,只有一边飞身躲避,同时挥出左掌往上拍击。没想到眼看就要拍中了,徐清神念一动,五行神雷竟忽然变线。往旁边一分舍了那山魈巨大地头颅。直往左边肩膀打去。突变来临那山魈也难应变,只能提聚法力会在肩上硬挡。 只听见“轰”的一声炸响,随即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嚎,十丈多高的山魈居然被硬生生炸飞了百多丈。就算它身如金刚也架不住五行神雷一击,混元五行之力将他左肩打的血肉模糊都见了白骨。山魈疼得嗷嗷直叫,法术失灵,化形的身子也重新变回人型,抱着肩头恶狠狠地盯着徐清。愤怒道:“狗娘养的东西!老租辈子跟你没完!”说罢转身就要逃走。 原本徐清也没想杀人,本来就是羊头老祖地移接木之计。就想把那黑脸汉子赶走便罢了。没想到那黑脸汉子受伤之后杀机更盛,说话时那神气真的恨透了徐清,绝非失败之后强充脸面地狠话。徐清顿觉心头大怒,心道:“好不知趣的莽撞汉子,明明自己受人误导两次出手打杀。我已手下留情饶你命,居然还敢心生愤恨,看来留你命早晚是甫!” 心念所致徐清眼中寒光一闪,身前忽然闪出一道银光,比闪电还快划出一道匹练,直往那负伤而去地黑脸汉子后心打去。霜蛟剑随意念而动,速度比月影流光还快。几乎是剑出即至。那汉子还要躲闪已阑及了,剑光“倏”地正刺在他后背上。那汉子肉身也真结实,以霜蛟剑之锋利居然还微微顿了一下才刺入皮肤。不过他也终究难逃飞剑穿心的命运,徐清稍微法力一摧,银光已贯胸而出,洒出一蓬血。 直到此时那汉子还有点不敢相信,脖子僵硬地回头又望向徐清,咬牙切齿使出浑身力气挤出几个字:“你!你真敢杀我!”话音一落终于气绝身,尸体坠入下面火山口中。瞬间被滚热的岩浆融化。只剩海风拂面,沙鸥翔集,人既已死,争斗自休。 徐清闻之不洒然失笑,望着那火山口叹道:“你还真以为自己是谁么?你既恨我死,我又如何不敢杀你!可惜了那一身妖骨却生在了个愚人身上。”才说着忽然那火山口中闷声一响。秘喷出一道岩浆。徐清微微一愣手疾眼快就将其中一颗拳头大的珠子摄到手中。不大喜道:“刚才还说此寮浪费了那一身妖骨,没想到竟还练成了妖丹!这一战我也不亏了。正好拿回家给白灵补身子。” 人死法消,随着那黑脸汉子死去,围在羊头老祖身外那五道精光也自然散去。但那老羊头却没敢擅自离开,又惊又怕的望着徐清。怎么也想不明白,面前这个英俊少年的修为进境怎会如此之快,那么强悍的妖兽居然轻描淡写的就给杀了!羊头老祖还暗自窃喜刚才没机会对徐清出手,又暗恨自己不该耍小聪明,挑逗那汉子进攻,如今又如何收场!尤其刚才见识了徐清飞剑之快,想跑还不敢,想求饶还放不下面子,进退维谷焦躁不安。 徐清将那妖珠收起,这才回身望向羊头老祖,微笑道:“石燕峪三星洞羊头老祖,真是久违了!” 羊头老祖赶紧赔笑抱拳道:“这!道友法术高强,贫道不敢自称老祖,若道友不弃便称我道号青羊子。” 徐清微笑道:“哎!老祖客气!你乃是谷辰前辈地密友,修真界的前辈,怎可废了礼数!”复又问道:“不知谷辰前辈可好?” 这下羊头老祖可糊涂了,心中暗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莫非我做梦呢?这小子不是峨嵋派弟子,怎么一口一个谷辰前辈,仿佛是通家子侄,还关系匪浅呢!”想到这里他更不敢怠慢:“谷兄安好,道友若有意便去仙府坐坐也可,贫道正可带路。“ 徐清笑着摆摆手道:“做客还是免了,见了谷辰前辈,还能有我的小命!上次他可是放了狠话,说再见之时便出手杀我,如今我可不是他的对手,大约再过十年八年还差不多。”说着又往羊头老祖腰间剑囊望去,把手往前一伸微笑道:“拇吧!” 羊头老祖脸微微一变,道:“这……道友这是何意?” 徐清淡淡道:“我与金钟岛叶岛主乃是至交,还请羊头老祖不要叫我为难才好。这天下间的宝物不计其数,您又何必拾人牙慧非要这寒光剑呢!原本您是谷辰前辈的好友,我也不想与人留难。奈何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当初在元江我曾亲口答应叶岛主,若遇上老祖便代为讨还遗失的剑坯。人海茫茫,天地无限,偏偏就在东海之极你我就遇上了,莫非也是天意!” 第二百七十九回 阮玲阮玉 羊头老祖面带苦涩,眨巴眨巴眼睛无奈叹息一声,道:“莫非这真是天意!茫茫东海大洋广阔何止十万里,怎么就这么巧偏偏让我碰见你了呢!可叹我苦心祭炼一年,废去许多功夫且不说,多年来收藏的天才地宝也搭进去不少,这……哎!” 虽然羊头老祖也有心亡命一搏,但又想到徐清刚才杀人那一剑,又赶紧把这念头压在心底。他本就是个聪明人,否则以他这点本事,怎么可能在修真界活这么多年,还混出个老祖的名头。心道:“罢了!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犯不上为了一柄飞剑玩命。徐清这小子可刁得很,偏偏如今修为大进。只怕牙崩半个不字,我马上就得人头落地。”虽然心疼也乖乖将那寒冰箭丢了出来。 徐清微笑着将那飞剑摄来,抬手在剑脊上一抹,就将羊头老祖留下的精神烙印消去。仅仅这一手又让那老羊头震惊不已,尤其见徐清轻描淡写的意态,更觉刚才选择没错。须知那飞剑法宝皆有灵性,旧主祭炼多年早就身器合一。若费时多日慢慢祭炼倒也不奇怪了,但如同徐清刚才那样消去飞剑上的灵力,至少要比原主的精神力高出三倍。羊头老祖修炼这些年,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却怎么也想不通一个后生小辈,怎会如此厉害。 羊头老祖又看了那寒光剑一眼讪讪的笑道:“道友若无其他吩咐,贫道这就回去了,待日后有缘再行相见。” 徐清微笑道:“道友且慢,我这还有话说。”说着徐清就将上次从易震手上夺来那一只金钺取出,“刚才道友也说祭炼此剑花费不少。虽然我受人之托,却并非此剑原主,如此取走确实有些不公。正好身上还有一柄金钺,原是一对缺了半边威力大打折扣。也还算是件宝物,送给道友权且当作补尝。”说着就将那金钺抛出。 羊头老祖也一下愣住,万没想到徐清竟会说出这种话。再接住飞来的金钺一看,竟真是一件宝物!他活了数百年,什么事没见过,可不会天真的以为徐清真的大发善心,满心疑窦问道:“这……可否请道友名言,否则贫道不敢接受。” 徐清微笑道:“此钺乃是上次在南海玄龟殿。与易周孙子斗法时收来,原是一对合璧使用威力更强,可惜机缘有限仅得其一。如今那易家兄弟也入了我峨嵋派门墙,算是同门一派,就将此物还他也无妨。奈何那厮竟很有骨气,不来跟我讨要莫非还等我主动送去不成,索性就留下自用。但门下弟子皆有飞剑法宝,并不缺此一物,且毕竟同门学艺还要留些脸面。既然自己用不着,不如就送给道友当作补偿。” 羊头老祖顿觉这柄金钺有些烫手了。讪讪笑了笑正要往回推让,却见徐清满含笑意的眼神中却有些许阴寒。他刚往外送出地手又缩了回来,将金钺收好抱拳道:“道友之恩贫道赶紧不禁,这只宝钺贫道留下了!后会有期!”说罢仿佛生恐徐清再说道友且慢,疾也似的往西南方飞去。 其实徐清也不知易周那边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何不来要这柄金钺?上次在元江时就想借着给云凤演示如何使用双戈,将这东西挫断便一了百了。却正赶上史南溪带着三个饭桶半路出手拦截,就把这茬错了过去。这次遇上羊头老祖,索性就送给他也算了结一桩心事,要不那金钺放在身上总是块心病。 徐清料定若无易周叮嘱,以那易鼎易震兄弟二人的性子,若知道金钺落在羊头老祖手上必会前去讨要。而羊头老祖乃是妖尸谷辰地人,二人去了还能有好。当然事情能如此发展自然最好,若易鼎易震不上当也无所谓,这些都是细枝末节。于大势全无影响。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离了那火山岛之后,直往天蓬山灵峤宫赶去。渡海飞天,风驰电掣,万里之遥亦不过须臾之间,转眼已经到了天蓬山下。上次来时正值地火喷发雷泽神砂,此时神砂已去。山下地眼也已平息。云岚海雾甚是清新。 徐清乃是故地重游,早就轻车熟路。此番又是赤杖仙童阮纠邀请而来。飞到山下正要上行已迎面飞来两个情意女童,看其穿着打扮应该是灵峤宫中的弟子。徐清赶紧停下剑光,免得对方产生误会。那两个女童驾云飞下,径直来到徐清面前百丈屈身拜道:“来者可是峨嵋派的徐清道友?” 此时飞到近处才看清,二女也就十三四岁的光景,长的眉清目秀清丽可人。更神奇竟长的一模一样,仿佛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衣服首饰也全相同,若是外人不知分辨之法,绝难看出两人有何区别。只有左面那女孩眼中闪着任性骄纵之色大约是小妹,右边的女孩则沉稳睿智应该是姐姐。 徐清赶紧还礼道:“正是贫道,二位仙子请了,此番乃受贵山赤杖仙童道友之邀前来拜访,烦请二位仙子通传一声。” 那二人同声道:“我二人师父便是赤杖仙童,我家师尊算定道友就在这几日来访本山,特命我等在此守候,迎接道友上山。” 徐清不禁暗叹赤杖仙童神机妙算,又飞到二女身前,微笑道:“还未请教二位仙子名讳。” 那看似任性刁蛮地少女瞟来一个白眼,很是不服气的上下打量着徐清。未及片刻忽然毫无征兆,抬手就往他胸口按过来。徐清不禁大吃一惊,心道:“这是什么意思?莫非是灵峤宫特有的待人礼节,上次来怎么没见过?”又觉那少女手上真元凝聚,若被拍上只怕不能好受。再一细看果然在那双杏核大眼中闪着一丝戏谑骄傲的神色。 徐清立刻明白乃是这刁蛮任性的小丫头要试试他本事。如今身居《太上玄经》五层的修为,再辅以五行真气,徐清也绝对算是个高手。眼见那少女小手袭来不动声色,只等另个少女看出不好惊呼出声。才把手往上一探正好将那袭来的小手捏住。身子往旁边一侧,让过恼羞成怒地少女掌心喷出的罡风,随即放下那少女小手又一指弹在其额头上。“哎呦”一声那少女双手捂着额头,又恼又恨盯着徐清。旁边那稳重的少女赶紧过来赔礼道歉:“我姐姐不知道友神通。刚才多有冒犯,还请道友恕罪则个!” 徐清微微一愣,笑道:“哦?你竟是妹妹么?!”复又恍然大悟道:“我看你俩本应是双生姐妹,大约不分大小,只是她刁蛮要尖才当了姐姐吧!”捂着头地少女大概是被说中了痛处,登时脸色一红气,哼哼地瞪了徐清一眼,却并没出言反驳。 那妹妹拽了一下姐姐。道:“姐!还不快跟人家道歉!前日出来时师父怎么吩咐的都忘了,小心回去又得受罚了!”这下才把那气鼓鼓的姐姐吓住,老大不快的行礼道歉。又经那妹妹介绍,徐清才知道原来那任性地姐姐叫阮玉,沉稳的妹妹叫阮玲,全是赤杖仙童新收的本家底子。 原来当年阮纠抛家弃子一心修炼,以至结发妻子郁郁而终留。临死留下诅咒但凡阮氏宗族不可修真,数十年积郁的怨气全都侵入阮家后代地血脉之中。要说一饮一啄原是天定,若说阮纠早成半仙之体,仅仅一个凡人的临终遗言又能有多大效力。然而阮纠却发现。从那以后他阮家数十代族人,虽有些资质出众,却没出一个有仙缘之人。修真原本就讲缘分,就算资质再好没有仙缘也难入仙门。直到徐清将阮梦雯收入门下,这才破了延续千年的诅咒。阮纠才从族人中选了几个中意的孩子。归入门下悉心调教,这阮玉阮玲便是其中之二。 尤其那任性刁蛮的阮玉乃是赤杖仙童妻子转世,虽然记忆早逝但灵魂不变。阮纠对她既疼且愧,从小就看着她长大,更暗自给了不少灵丹妙药。那时变数未起,阮纠也只愿她能得享高龄,一生平安就好。阮玲因为是双胞胎妹妹,连带也得了许多好处。如今阮家重得仙缘,二人筑基之后,依靠重前服用灵丹妙药。短短一年修为突飞猛进。阮玲生性沉稳矜持倒还好说,但阮玉就愈发目中无人。阮纠告诫两次也无实效,所幸阮玉本性天真善良,还有阮玲时刻看着,也不会闹出大乱子。 且说三人驾着云彩直往天蓬山顶飞去,那阮玉还不服气,大眼睛瞪着徐清不知心里在想什么。不多时飞跃从云就到了灵峤宫山门。徐清才踏在汉白玉的地面上。站在身旁地阮玉突然发难。只见她双掌一挥,分为上下两路分别往徐清胸口小腹打去。 徐清不禁一皱眉。暗恼这丫头不知好歹,若非顾着阮纠的面子,非得教训她不可。唯一还让人欣慰,就是阮玉虽然出手偷袭,却还知道分寸,并没放出飞剑刺杀。就在此时徐清忽听耳边有人传音细语,他闻听之后不禁显出一丝戏谑的笑意。 眼见阮玉攻势袭来,徐清身子一闪绕到她身侧,抬手照她额头就是一个爆粟。都听见“嘣”的一声响,可见那一下得多疼。“啊!”阮玉哀呼一声,立刻抱着额头就蹲坐在地上,想揉又不敢碰那肿起地大包,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早就蓄满了泪水。 “姐!”阮玲赶紧过去扶住阮玉。那阮玉虽然任性,终究只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心里受了委屈一握上妹妹地手,就“哇”地一声就大哭起来,含混道:“师父!跟我找师父去!有坏人欺负玉儿,师父!……”阮玲也觉徐清下手太重,脸色冷淡地说道:“我家师父就在前面梅花斋地清水亭等候道友,请恕我们姐妹先失陪了。”说罢带着阮玉就往宫内走去。 待二人走入远处环廊消失无踪,徐清忽然笑道:“我说阮兄啊!你可真害人不浅,这回那两个小丫头非得恨死我不可。” 徐清话音一落便不知何时身边已多了一个蓝袍童子,躬身施礼道:“刚才还多谢徐兄帮我教训那顽皮的徒弟!”说着又叹息一声道:“这也全是当初造的冤孽,如今又让我如何狠心管她!刚才劳烦徐兄之手让她明白,天下人并非全如父母亲长一样会迁就她。否则依着她那性子发展下去,日后早晚必吃大亏。” 徐清笑道:“阮兄也真用心良苦啊!” 阮纠摆摆手笑道:“不说这个,前面亭中已备好了清茶,你我正可饮茶赏花慢慢叙谈。”二人相协而行,绕过一片红木琉璃彩绘的回廊,就到了一片花园。大约就十七八亩方圆,还有一半被一个小湖占据了。湖中锦鲤翔游,碧波微漾,真是好不惬意。就在湖边种植全是梅花树,粉的白的,高的有一丈,矮的也有五六尺。树干盘根错节,老皮横生,偏偏枝头嫩芽抽青,梅花飘香,红白相宜,招蜂引蝶。梅林之中一方小亭,红漆木柱,飞檐陶瓦,朴素无雕,更觉素雅。亭子里一张石桌,四只石墩,桌上一应茶具早就备齐,还有两盘精致的果子点心。 及至二人分宾主落座,阮纠亲自烹水沏茶,便也不再赘述。只说二人谈竹论梅,尽是风雅趣事,你一言我一语,说地好不投机。阮纠既不说上次留书相邀,徐清不知何事也不好贸然相询。尤其恐怕此事干系太大,阮纠若已变卦便当没有这回事就罢了。 只等茶饮三道,闲谈休止,二人忽然全都没话可说了。又过半天阮纠终于轻咳一声,问道:“徐兄看见我那封书信了?”徐清轻呷一口已有些放凉的茶水点点头。阮纠又道:“不知徐兄见信之后有何揣度?” 第二百八十回 商阙神砂 徐清望着阮纠淡然之态,沉吟片刻微笑道:“这……阮兄信上所言不多,不过也并非全无痕迹。我想此事一定非同小可,在信中留言还嫌不稳妥,大概不会是小事、家事。至于我还是峨嵋派的末学后进,教中大事自然插不上嘴,大约也不会是我峨嵋派的事情。如此想来莫非灵峤宫有何要事?若阮兄有何差遣只管吩咐便是。” 阮纠起身走到亭口往外边梅林水塘望去,复又蓦然回身淡淡笑道:“若不嫌弃你我兄弟相称如何?” 徐清赶紧站起来,躬身施礼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大哥在上受小弟一拜!”说罢单膝跪地拱手为敬。 阮纠赶紧过来搀扶,笑道:“贤弟!贤弟快快请起!”又往一旁唤道:“来呀!去茶换酒,我要与贤弟同饮几杯。”就见梅林中精光一闪,现身两个身材窈窕体貌俏丽的侍婢上来摆设酒菜。二人重新落座,阮纠又笑道:“今日我观贤弟真元更盛,内府炼就五行之气,竟比上次来时精进许多。” 徐清微笑道:“大哥慧眼,从上次离了灵峤宫,小弟还有些奇遇。其实年前我家教祖派我上大荒山求宝,小弟就想一道来大哥这探望。没想到一言差池惹恼了卢妪,被他小竹峰压了一年,这才耽搁这些时日。” 阮纠笑道:“贤弟这也是因祸得福啊!年前我也算到贤弟有一小劫,其中虽有波折却是大大的吉兆。”复又细细打量徐清接道:“且那卢妪虽然生性怪癖,也并非疯狂之人,自然知道何事可为,何事不可为。只怕此番惩罚为名,内里却给了贤弟许多好处吧!” 徐清笑道:“前辈高人的心思着实令人揣摩不轻。更何况卢妪前辈本是个女子,就更喜怒难测。此等好处日后还是不要为妙啊!” 阮纠随着笑了笑,渐渐收敛笑意,好整以暇问道:“前翻我上凝碧崖观摩贵教弟子元洞大测道力。却不知为何不见贤弟身影。我听说贵教日后还要再另外开辟别府,皆由后辈弟子主持大局,此次大测道力便有选拔府主之意。以贤弟修为在同辈之中绝对出类拔萃,为何要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徐清微笑道:“大哥心里明白又何必非要问我!家大业大总归要分个主次亲疏,也并非我家掌教真人待我不公,那别院府主的人选早在长眉祖师飞升前就已留了预言。如何也争不来的。更何况修真之人原来所求即是逍遥于世,便争来一个府主之名,随之而来又是无尽地责,无休无止的争斗。失之固然遗憾,却也未必不是幸事。” 阮纠笑道:“贤弟真好心胸!来愚兄敬你一杯。”待满饮一尊一旁侍女又将铜樽满上,阮纠续道:“不过贤弟虽然洒脱,然人生在世逍遥百年亦已足矣。可叹修真之人命长无期。则其他数百年不知如何度过啊!” 徐清随手执起一颗青果啖入口中,只觉酸甜适口软腻绵滑,唯有口中余味略带酸涩,不禁问道:“此果为何?甚是有味!” 阮纠便也不急求他回答,也捉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微笑道:“乃山中赤苏果,原是十年一熟,长成之后赤红如朱甜腻可口。此时年头未到,不过我唯独喜欢青果略带酸涩,细细品味还另有一番风味。” 徐清又拿起一颗赤苏果丢如口中。笑道:“酸涩也是味道,太甜而过腻,也未必就是好。” 阮纠微微一愣,旋即笑道:“是啊!太甜而过腻,不好!不好!”说罢稍微顿了一顿又道:“可太涩了也不好,人活一世,草木一春。又何必苦了自己呢?为兄当下就有个甜地发腻的好事想跟贤弟商量。” 徐清早等这话。微笑道:“大哥只管直说,小弟洗耳恭听。” 阮纠道:“贤弟当知我家尊师赤杖真人乃是前古修真。成道多年早该飞升,怎奈我等一班弟子不争气,皆有未尽之事不能随之同去。师父虽然成道多年却最重感情,舍不下这几个不肖弟子,索性也不飞升,就在这天蓬山的极高处建了一座灵峤宫,一干弟子门人全都移居此间。与世隔绝潜心修炼,只等将各自身上因果全都消弭,才能同门一家协同飞升仙府。” 徐清瞅瞅身边那两个伺候酒水地少女,不禁暗自感叹:“古人就说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只怕待日后飞升时,这些孑然一身无牵无挂的侍婢仙子,也都全会随同飞上仙阙吧!可叹人间差距如此,有些人孜孜渴求千年,到头来还是一场空,而有些人却得来全不费工夫。”当然徐清更知阮纠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此事,只等他接着往下说。 阮纠接道:“贤弟也看见这片灵峤仙宫圣境,乃是废了师父多年心血而成。若我等全都随同飞升,就此废弃不用,任凭天风海雨,岂不太可惜了!若再留下一位同门看守,又逆了当初师父留待人间的初衷。不知贤弟可有意帮愚兄这个大忙?” 这下可把徐清给愣住了,就算他再能察言观色,再能窥破人心,也没想到阮纠居然会提出这种事。须知这灵峤宫乃是仙家密地,地脉绵延万里,灵气汇聚无边,仙家气象一点不次于峨眉山凝碧崖。如此仙灵洞府乃是多少修真想都不敢想的修仙洞府,如今居然说要拱手相送,如何能让徐清不心生惊愕!等徐清稍微定了定神,沉吟半晌才问道:“这……大哥此言乃是赤杖真人老前辈的意思,还是大哥私底下想为仙姥分忧?” 阮纠大笑道:“贤弟这是想到哪去了!就算为兄再胆大包天,也不敢将师父的仙宫私自允给旁人啊!其实此乃我家师尊地意思,原来只想飞升之后就将仙宫闭锁。但上次贤弟带着梦雯前来拜访,师尊见后非常欣喜,当时就有相赠之意。唯独顾忌贤弟乃是峨眉弟子,若贸然提出恐怕不妥。只等上次贵派大测分府。贤弟竟没参与,这才坚定此念。令我相约贤弟来宫中商谈。” 徐清心头又惊又喜,要说能得这一片仙宫洞府谁不高兴!但他又深知世上绝没有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此番赤杖仙姥赠与仙宫只怕也绝不简单。只得强自将心中的冲动压下。还等阮纠下文再做定夺。徐清沉吟道:“小弟在这先谢谢大哥看重,更谢谢仙姥的垂爱。只是我末学后辈,若论修为资历,只怕仙姥朋友后辈之中,还有许多比我合适地人选,如此大幸为何会落在我头上?” 阮纠笑道:“贤弟此言差矣!仙宫乃是师父一手缔造。想给谁就给谁,此时还需得什么论资排辈么?更何况贤弟也不要妄自菲薄,如今在后辈之中能比过贤弟的,只怕凤毛麟角。我更听说贤弟还放出话来,说十五年后挑战南海玄龟殿地易周,如此豪情天下也只有贤弟一人吧!”见徐清不为所动,阮纠想了想又接着说道:“当然贤弟也不用现在答复。如今定夺时日尚早,至少还地十数年准备。贤弟可趁机努力修炼,深厚实力,若不然只怕我师徒一走,这灵峤宫也就没太平日子了。” 徐清苦笑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见徐清并没当即拒绝,阮纠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其实他也有些想不明白,赤杖仙姥为什么一定要将仙宫送给徐清。但师父严令不可不从,阮纠还生恐徐清断然拒绝,事后没法跟师父交代。只听徐清又道:“虽然得仙姥和大哥看重。受此重托乃是小弟荣幸。但现在我也不敢说答应,毕竟此乃是大事,怎么也得问问师尊意思,更需得我教妙一真人首肯。尤其如今我修为还低,万一消息走路只怕好些人要看我不爽了!若真想继承仙宫,怎么也得有抗衡老辈修真的实力,加之峨嵋同门稍微照应才能保得平安。而且……” 说到这里徐清不禁面露难色。讪讪一笑就此停住。阮纠微笑道:“贤弟有何顾虑尽管直言。愚兄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徐清一抱拳道:“那小弟可就冒昧一言了。这世间万事万物皆有因果缘由,好事绝不会无缘无故就来,坏事也不会无缘无故就至,小弟还得将此因果问个清楚才能放心啊!” 阮纠拍拍徐清肩头,又往仙宫正殿望了一眼,笑道:“师尊早料贤弟头脑清楚,必不会被眼前大利迷惑神智。当时我尚且不信,自酌若易地而处,我在贤弟这把年纪时,若有人忽然允诺给一座仙宫,只怕愚兄也难抑制心中妄念啊!贤弟有如此定力,实在让人佩服!不过这次贤弟真多心了。师父曾言今将仙宫送给贤弟,乃是为了藉此消弭一桩修真界地大灾劫。于天下苍生皆有益处,我等师兄弟更能借此功德圆满,正是皆大欢喜之事。” 徐清沉吟道:“嗯?我得仙宫就能消弭灾劫?这……请恕小弟愚钝,还请大哥明示。” 阮纠无奈笑道:“贤弟思量不透,奈何为兄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啊!师父言尽于此,大概天机不可泄露,只等日后自有分解。”话说到这个份上,徐清也不好再刨根问底。阮纠又接着说道:“师父知道你炼就五行真气,正好仙宫之中闲有一件宝名为玄黄旗门,乃是我家师尊早年的随身降魔宝物。内藏八十一颗商阙神砂,乃是由地心玄黄戊土炼制而成,能分化千丈飞尘,百里黄沙,威力极大,妙用无穷。” 徐清闻之立刻大喜,知道定是赤杖仙姥赐下的宝物。果然阮纠说罢就从袖内取出一把水晶沙粒,颗颗精黄,熠熠放光,复又接道:“原本将那旗门送给贤弟也无妨,但师尊说贤弟福缘只有三十六数,不可妄图多得。多则太过,早晚必在别处有损,将此弥平。索性只给三十六颗商阙神砂,免得日后再有变故。” 徐清笑着将那商阙神砂收来,笑道:“即是命数强求无用,况且我雷泽、天蓝、玄冰三种神砂皆是三十六颗,如今又得商阙神砂,则五行只缺其一。当初收集五行神砂就为布置阵法之用。只等日后再得木性神砂,聚齐五行摆开大阵。自然威力更大。” 阮纠笑道:“贤弟想要聚齐五行神砂又何必非等日后?”徐清不禁又惊又喜,赶紧问道:“莫非大哥就有!”阮纠笑着摆了摆手,又从袖中取出一封白皮的书信递给徐清。道:“我虽没有木性神砂,不过师尊已经替你想到。那大荒山你不也去过了,就在无终岭山阴东方巅峰,隐居一位巨木神君。此人来历可非同寻常,乃是仙界东天青帝之子,因为犯了天规谪贬人间。所幸我师早年成道。虽未飞升却能元神遨游仙阙,正巧与巨木神君有些交情。她老人家特意手书一封,贤弟自可携带此信往大荒山一行。巨木神君早年曾炼就许多太乙聚木神砂,如今已多年不用了,定会看在师父面子赐下三十六颗。” 徐清不禁大喜过望,接过书信连忙往正殿遥遥下拜,道:“弟子多谢仙姥栽培之恩!”此后二人又痛饮一番。纵论天下大势,细谈琐屑家事,直到喝尽三坛美酒才尽兴。徐清和阮纠皆兴致甚高,全没施法醒酒,醉倒之后就被那两个侍女扶去歇息。 单说徐清迷迷糊糊睡着,虽然醉酒但心思还清明,就听见房门“吱呀”一声被人小心翼翼推开。起初徐清还以为是伺候的侍婢,也并没太在意。但等那人蹑足潜踪的走进来,徐清才发现不对。就算侍婢恐怕吵了客人睡觉,也不用跟做贼似地还闭了呼吸。便以神念一探。才知来者可哪是什么侍婢,分明是昨天被一个爆粟弹的大哭而去那阮玉。 只见阮玉那小丫头悄悄进来,细白地贝齿衔着下唇,恨恨瞪着躺在榻上的徐清。手里拿着一只敲木鱼地木槌,能有尺来长锤头有李子大小,便知定是要来报仇雪恨的。阮玉悄悄潜伏到徐清床边,见徐清依然没有反应。不禁露出一丝得意的笑容。挥起木槌就往徐清头上打去。还咬牙切齿道:“让你这坏蛋欺负人!本姑娘打得你满头大包!” 奈何还没等那木槌落下,就见徐清额头上精光一闪。随即阮玉就觉身子一僵。居然不能再动弹分毫!仿佛那已经不再是她地身子,身不能动口不能言,偏偏感觉还都在。随着时间慢慢流逝,腰酸背疼,颈上还落了一只小虫,爬来爬去搔痒难忍。阮玉这才知道徐清厉害,奈何此刻受制于人,连哭都哭不出来,只能等何时徐清醒来,大发善心将她放了。 自从修真之后,徐清可极少有机会安安稳稳躺在床上睡觉,更何况床边还有一个模样可爱的少女站岗放哨。他足足睡了五个时辰才醒来,一看见眼神凄苦地阮玉,佯装惊愕道:“哎呀!这不是阮玉姑娘么?怎么上我这来了,莫非还记着前翻对我无礼,心中自责前来赔罪?古人廉颇负荆请罪,阮玉竟还带了小木槌让我罚你么?” 说着就将那木槌取来,往阮玉额上轻轻一敲。只听“哎呦”一声阮玉身子一松,当即就坐在了地上,眼睛望着徐清那可恶地笑容,越想越委屈,眨巴眨巴眼睛“哇”的一声就大哭起来,哽咽道:“徐清!你个臭坏蛋!你给我记着!我阮玉跟你没完!”说着想要起身逃走,奈何身子僵硬太久,血脉气脉不畅,脚下一个踉跄又趴倒在床上。索性也不再挣扎起来,把头往被子里一埋只顾嚎啕大哭。 徐清看她消弱地肩背,也不禁觉得有些过分,竟跟一个小女孩斤斤计较。就被那小木槌敲一下无甚妨,何必又把人给弄哭了。徐清正觉内疚,想稍微送些真气助她疏通筋脉。待手掌放在阮玉背上,才恍然发现自己低估了这小丫头地韧性。徐清哭笑不得拍拍阮玉后脑勺,道:“行了把脸埋在被子里,别人就不知你是假哭吗!” 阮玉不禁身子一僵,恼恨的仰起头来,果真那精致的小脸蛋上根本没多少泪水。恨恨的瞪着徐清道:“臭坏蛋!你怎知道我没哭地!”说着还有点无奈的坐起来说道:“你到底给了我师父什么好处,人家哭着去诉说,师父非但不帮我出气,居然还说你的好话!”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也忒顽皮,一见面就出手偷袭,被我破解竟还有脸跟师父告状去!若换作是我便谁也不说,只在心里憋着一股劲,日后凭自己真本事报仇出气岂不最爽快。” 阮玉不禁笑道:“你这人还真奇怪,人家过来报仇,非但不生气,还鼓励人努力修炼!莫非真以为我就没胜过你地那一天么!”说罢忽然脸色一整,身子一扭就跪在床上,眼望屋顶道:“我阮玉今日对天盟誓,总有一日要以自己真本事打败徐清,讨还今日之辱!”言罢又恶狠狠的瞪了徐清一眼续道:“若不把这大坏蛋打的心服口服,阮玉决不罢休!”话音才落,就如一只蝴蝶,扭身飞纵出去。 徐清根本没想到会是如此结果,对天发誓这还了得。明知十数年后灵峤宫众仙全都飞升,阮纠有意带着阮玲阮玉同去。如今阮玉却对天发誓要与徐清斗争到底,岂非要错过飞升仙阙的机会!就在徐清心里忐忑,不知如何向阮纠解释时,就见地下闪出一片精光,赤杖仙童阮纠缓缓从中走出。又往门外望一眼阮玉远去地背影,不禁摇头轻叹一声。 徐清赶紧起身道:“大哥!你看我……”不等他说完阮纠就摆了摆手,道:“贤弟无需解释,此中因由为兄早已知晓。乃是玉儿那丫头戾气太重,福缘又薄,还需多留人间积聚德行。原想请贤弟日后多多照顾,却没想到此番因果居然应在了贤弟身上。也是为兄前翻请贤弟出手教训那丫头时,有欠考量,不知日后给贤弟引来多少麻烦。” 事到如今徐清也已想明其中关键,只怕那阮纠早就算出阮玉福薄,此番难以随他同上仙阙。多半想等飞升之后,让阮玉拜在徐清门下,这才请他出手教训。没想到阮玉早知徐清年纪不大,心里根本不服。最后竟还对天盟誓,要亲手击败徐清,更是阮纠始料未及。 徐清不禁松了一口气道:“我原以为坏了阮玉仙缘,还不知如何向大哥交代。至于等大哥飞升之后,阮玉那丫头就到我门下修行。小弟一定悉心调教,倒不信那小丫头还真能胜了我!”徐清也看出阮纠心意,索性就顺水推舟卖个人情也无妨。毕竟相对赠送灵峤仙宫而言,这点要求实在不值一提。 阮纠立刻大喜道:“有贤弟这句话,愚兄也就放心了。”二人又闲谈几句,徐清提出要拜见赤杖仙姥,一则道谢,再则辞行。才知仙姥数月前已经闭关参修紫府仙术,为日后飞升准备。徐清既知无缘相见也不再多留,同阮纠一同下山互道珍重,顺路又往大荒山无终岭赶去。 第二百八十一回 再临大荒 且说徐清离开天蓬山时正是清晨天光刚刚大亮。只见东方天际,一轮旭日冒出海面,顿时清光大圣,碧海杨波,天际白云交响辉映。朝阳日霞之中,一道遁光流星掠影,划过天际直往西北方而去。 虽然灵峤宫之事还没打定主意,但徐清也并没再多想。兹事体大娶非他个人能决定,那灵峤宫虽然好,若醉道人和妙一真人不答应也全是枉然。不过既然那阮纠说此乃是赤杖仙姥的意思,想必也应该事先跟峨嵋派有过磋商,至于结果如何就不是徐清能干涉的了。 碧海平波,万里如同,徐清心里惦记着聚木神砂,施展琮离遁光急匆匆往大荒山赶去。要说世事无常一点也不假,就在前日徐清离开大荒山时,还曾暗自下了决心,日后绝不再来此地。奈何还没等两日就又要故地重游,连他自己想想又不哑然失笑。 此番再去大荒山,徐清可不想再见着卢妪,生恐她兴致一起,再被小竹峰压上一年可划不来。因此特意往西面饶了一个大弯,直接去大荒山北边的无终岭。^^^^及至路程过半,正要东方拐弯,撒然看见前方千里外的海面上,忽然“轰隆”一声巨响,剧烈的爆炸掀起十数丈的巨浪,同时一道水龙直喷上天,直至数百里才落下。 还没过一瞬间,身在千里之外的徐清就感觉一股强劲的罡风迎面袭来。他不又皱皱眉头,索收了琮离遁光,驾驭飞剑就往事发之地飞去。也并非是徐清爱多管闲事,乃是海外边荒突显异象,极可能有异宝出世。若没遇上也就罢了,如今正好碰上再视而不见,万一错过了宝物。日后知道岂不后悔! 待徐清飞到近处一看,刚才爆炸那余波才渐渐平复,却炕出有宝光泄露。徐清心中暗道:“嗯?刚才那爆炸究竟是怎么回事?此处余波还有浓烈的真元波动。却再没其他动静,莫非仅仅是地脉爆发?”就在此时忽然水下秘闪出一点精光,仿佛是法宝的光芒,旋即就淹没在大洋深处。徐清顿时眼睛一亮,赶紧飞身纵入水下,直往那刚才那精光所在潜去。==不过才潜了千多丈,就发现那宝光仅仅是一柄品质不错的飞剑。 徐清将飞剑收来一看。不有点意兴阑珊,更疑惑刚才那爆炸到底是怎么回事。既然不见其他宝物,他也无心再去探索。正要返回海面顺势往上一抬头,忽然发现头顶上居然悬浮着一颗人头!刚才徐清只顾去捡飞剑,却没注意四周的动静。加之那人头已是死物,悬在水中全无动静更难发现。 徐清不吓了一条,这才明白原来刚才那惊人的动静,居然是有修真者自爆了!那人头早就面目全非,更看出什么么来路。徐清索也不想再深究。速速去大荒山取了聚木神砂,赶紧回凝碧崖才是正事。等他分水往上游去,没想到才飞出水面,顿觉头上罡风袭来,就听有人一声断喝:“贼子狞来!” 徐清抬头望去。只见天上立着一男一,以他习惯自然先看子。只见身材窈窕,体似扶苏,意态娇娆,媚迷人。尤其传了一身轻薄地淡粉霓裳,隐见玉石般的肌肤,更不由得让人绮思难抑。^^^^又见眉目如画,轻嗔薄怒,一头秀发盘在头顶。珠碧细软横陈其上,好一个动人的新婚少。 不过当徐清再看见旁边那男子时,又不大吃了一惊,原因无他乃是这少年竟比刚才那子还!也许形容一个男子用这个字并不太恰当,但此时徐清实在想不出还用什么别地词汇。显然用英挺俊俏来形容这给比人还的少年并不恰当。不过这少年此时可怒气不小,横眉立目瞪着徐清,手掐剑诀祭出一道青光就往徐清面门打来。 徐清眼见剑光袭来。不一皱眉头心中甚是不愈。暗道:“好刁的蛮子!居然无缘无故,上来就对我下手。看是活腻歪了,莫非以为长个娘们儿皮囊老子就舍不得伤你!”原来徐清这厮见了那少年倒也说不清是嫉妒还是厌恶,总之从心底里就是不高兴。敌人不由分说放剑来攻,徐清自然也没有手下留情的道理。 徐清冷笑一声:“蝼蚁之辈也敢撒野!”与此同时身前蓦地闪出一道银光,匹练似的划出一道银光,正好斩在那袭来剑光之上。^^^^单听“锵”的一声,二者相撞爆出一片火星,青剑光顿时被砸的暗淡无光,险些坠入海中。这下那绝少年才知敌人凶悍,赶紧收回飞剑,却还不甘心失败,扬手洒出一把青蓝地精光,见风就长瞬间成了百丈宽一片蓝幕帐,铺天盖地就往徐清头上罩去。 立在一旁那子大约修为更高,子也更加沉稳。看出徐清修为不凡,还想先问个明白。却没想到那少年已抢先发难,再想阻止已经阑及了。 徐清刚击退敌人飞剑,也想问问对方来历,没想到敌人竟得寸进尺,飞剑没能得手,竟又放出法宝。就算是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那徐清乃是只能我欺负人,不能人欺负我的主。顿时脸挂寒霜,杀气逼人,断喝一声道:“竖滓死!”一语未了,霜蛟剑放出二十丈银光,外附红芒玄火,内涨黑气血珠,横绝飞在天上仿佛一柄铡刀,闪电般往那围来的蓝幕帐斩去。= 那绝少年虽然惊讶敌人剑术,但对自己法宝更有自信,嘴角牵出一丝丽而清冷的笑容,猛喷出一口混元真气,那蓝光顿时更盛,映着霜蛟剑上去。及至二者相交,立刻暴起雷鸣般震响,“噼噼啪啪”震得人脑袋直疼。 徐清忽然双手一拍,居然在这雷鸣般剧响中,还能清楚听见“啪”的一声击掌。随即就听徐清断喝道:“给我破!”只见霜蛟剑忽然神光收敛,瞬间就从二十丈长缩成一道细如发丝的银线,一下就穿透了蓝大幕。直朝那绝少年刺去。 “夫君小心!”早就在一旁戒备的子惊呼一声,立刻放出一道金剑光,修为竟比那少年还强数倍。徐清知道遇上了强敌。脸更加凝重。霜蛟剑随神念在空中微微一顿,弃了那少年,直往敌人金剑光打去。“锵啷”一声金铁交鸣的巨响,二人同时身子一阵,一剑过后打了个平分秋,不暗叹对手厉害。^^^^ 徐清又多看那子几眼,心中暗道:“这人究竟是谁。仅凭这一手剑术,就绝不应该是无名之辈。偏偏所练法力中正精纯,更不像旁门左道,但正道之中又实在想不出有这么一号人物。” 就在徐清惊愕的同时,对方那二人比他还惊愕。书中代言,此二人可全不一般,尤其那子更是了得人物。说那绝少年名叫雷起龙,乃是华山派玉杆真人金沈子地弟子,乃是与温教主冯吾齐名地男子。此人最善内媚之术。不过心地还算正义,虽然生在乌烟瘴气之地,却能坚持从不为恶。 那子来头更大,名叫杜蘅乃是南海翠螺洲著名的仙。其师父申无雇是血神君邓隐原来的子,隋唐时就已是闻名天下地著名仙。若如此还难看出申无垢有多厉害。便知她还有一个大,外号野云仙子叫申无妄。那岷山白犀潭地韩仙子便是申无妄的弟子,由此算起来这杜蘅还是韩仙子的师。==也是夙缘天定,雷起龙与杜蘅这二人竟成了夫。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其实也不愿莫名其妙的与人结仇,正好趁机停手断喝道:“来者何人,报名再战!” 杜蘅也顺势收了飞剑,她修炼多年一眼就看出敌人修为不弱,只怕自己夫二人合力也未必是对手。虽然身上还带了许多师父相四法宝。却又何尝知道敌人身上就没厉害法宝么!不过雷起龙然肯罢休,也许是因为眼力太差,并没看出彼此差距,加之心中悲愤也有点失了分寸。 原来在此西南三四百里外还有一座无名小岛,住着一个散居修士便是雷起龙一个表亲舅舅。此人修为不高却善炼制丹药,在东海这边也算小有名气。雷起龙还未修道时就与这个表舅非常亲近,虽然如今天各一方。但童年的感情然曾淡漠。 此番雷起龙与杜蘅就是前来岛上拜访。却发现洞府之中空空如也。^^^^后有听见远处一声爆炸,引起水柱冲天。二人赶紧过篱看。雷起龙看见海上几截残尸,细细辨认正是自己表舅遗骸。就在此时徐清拿着刚捡到地飞剑,从水下飞上来,也怪不底起龙会误会。谁也不知雷起龙表舅因为炼制灵丹增长功力太多,终于自己元神难以驾驭,以至走火入魔自保而死。 见夫君还要往上冲杀,杜蘅赶紧阻拦。没想到雷起龙竟不管不顾,一甩手就挣脱开,驱动百丈蓝光大幕直往徐清围去,同时身剑合一化作一道十丈青光又疾刺过去。杜蘅生恐再出危险,无奈赶紧御剑一同攻去。 徐清见敌人不但不答话,还二人同时攻来,不心头更怒,高声断喝道:“呔!无知狂徒,自来找死,焉能饶你!”徐清秘催动法力,也不再手下留情。施展念动剑至的妙法,就见银光一闪,飞剑已到了雷起龙身前三丈。 那夫二人虽知徐清厉害,却没料到竟有如此精绝的剑术,这才知刚才人家真地手下留情**“夫君小心!”杜蘅疾呼一声,全力催动飞剑。也幸亏她离这雷起龙更近,堪堪将剑光横在徐清剑光之前。然而如今徐清早非昔日吴下阿蒙,祭出飞剑的威力岂能小窥!虽然剑光被杜蘅飞剑挡了一下,没想到他顺势把剑光一展往旁边绕了半圈,正好扫中雷起龙的左臂,当即削下一条两指宽的皮肉。 雷起龙“哎呀”一声惨叫抱臂汪,杜蘅与其本是夫更胜似弟。见心上人手上,顿觉被人扎了心尖一般,对徐清恨意大盛。见她把银牙紧咬,就从怀中取出一只巴掌大的金环,念诵咒语扬手打出,瞬间放出万道金光。“锵”的一声居然就把霜蛟剑给撞退了丈许! 徐清不大吃一惊,知道那金环乃是一件极厉害地至宝。不敢心存分毫大意,一边用飞剑抵住敌人法宝。同时扬手祭出玄冰神砂。自从醉道人亲手练成此宝,徐清还是第一次使用。玄冰神砂原本是两极寒冰所炼,五行属癸水正好与下方大海遥相呼应,在此使用威力更盛平时。^^^^骤见一片碧光蓝影闪耀,瞬间化作百丈冰屑寒风。在海面上一刮就卷起成千上万吨海水,凝结无数冰风利刃,就往雷起龙和杜蘅二人席卷而去。若非杜蘅身外一层淡金地光幕非常玄妙。只怕此刻二人全都被风中冰刃绞成了一团肉泥。 徐清面带冷笑望着二人,冷森森道:“猖狂恶徒!我与你们素不相识,却敢连番出手夺命,今日定不能轻饶了尔等!”话音一落,只见他双手变换三个法印,顿时围在杜雷二人身外地冰风连同飞旋卷起地海水,居然一瞬间全被冻住了!海面上树立这一根巨大地奇型冰柱直冲天际,仿佛正要升天地龙卷风。待徐清冷笑一声,扬手收来玄冰神砂。那玄冰寒柱再无支撑,瞬即砸在海中又掀起一片巨浪。 徐清隐约望见那冰柱之中,杜雷二人还在苦苦挣扎,施展法术试图攻开坚冰。但玄冰神砂自有它地玄妙之处,此刻那冰柱比金刚还硬。就算二人法宝厉害想要脱身出来也得费些功夫。若此时徐清痛下杀手,二人绝无幸免之理。不过今日这事非常蹊跷,没弄明白缘由就轻率杀人总是不妥。而且徐清看出那子法力深厚,且飞剑厉害法宝神奇,绝非寻常门户的弟子,若妄动杀念唯恐日后还要引来更可怕的麻烦。 杜蘅刚才也是大意,没想到敌人法宝如此厉害,否则以她修为不至这么容易就被制住。眼看被困冰中,生恐敌人趁机下杀手。她已做好准备万不得已,豁出三十年法力施展法,与敌拼个两败俱伤。却没料到徐清居然收了飞剑法宝,只朝冰中二人轻蔑一笑,已飞身御剑绝尘而去。那白衣素剑,凌绝天地,竟是多么洒脱的意态。杜蘅楞楞的望着那远去的背影。又看看身边捂着伤臂。哼哼唧唧呲牙咧嘴的丈夫,心里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也说不清是个什么滋味。 至于那杜雷二人慢慢等候玄冰法力散去,再怎样脱身而去暂且不提。单说徐清迎风蹈海,一路再无波折,未及正午便已远远看见大荒山。此番因为在北面过来,与上次前李了数万里,前方也并没有卢妪地阵法拦截,徐清没费什么劲就上了陆地。 其实这此处虽然名为大荒山,实际上可一点也不荒。满眼望见尽是草木葱绿,生机勃勃地景象。然而还未等徐清再多看几眼,忽听不远处陡然传来几声凄厉的兽嚎。随即凭空飚起一阵飓风,风驰电掣到了近前。顿时周围草木被刮得东倒西歪,恶风袭来顿时昏天黑地妖气森森。徐清早知这大荒山不是善地,前翻见识了卢妪的厉害,想必那枯竹老人也未必能好到哪去。留神观察妖风里头,果然隐约看见两个妖人身影,皆是奇形怪状全都不像常人。 徐清看清之后不微微一笑,原想直接用飞剑击杀,但略一思量又觉不妥,就放出一双天皇金戈,往那妖风里头飞旋过去。寻到其中二妖踪迹立刻打下,不过这一击并没用戈头利刃伤其命。此处已近了无终岭,谁知二妖是否乃是枯竹老人的爪牙,亦或根本就是那巨木神君的手下,只使其知道厉害自行退去最好。 就听那风中汪两声,顿时气势大弱。徐清朗声笑道:“尔等小妖受人驱驰我亦不怪,刚才业已手下容情,还不给我速速退去,免得平白丢了自家命。若再执迷不悟,可就休怪我辣手无情了!”没等说完那黑风已经敛去,从中闪出两道黑影,狼狈遁入林中消失不见。 第二百八十二回 大荒竹林 且说徐清来到大荒山之后,立足未稳就来了两个小妖与他为难。随着二妖遁去雾散烟消,顿时天光明媚,草树清新。不过徐清心里清楚,就在周围还潜伏着数个法力不弱的妖怪。大约是见识了徐清的法术,没敢贸然冲出来。 徐清往四下一抱拳,朗声喝道:“众位仙真道友,贫道徐清这边有礼了!此番前来乃奉了天蓬山赤杖仙姥的法牒,前往无终岭拜见巨木神君前辈。还请众位看在二位仙家前辈面上,行个方便容在下过去。更何况刀剑无眼,万一有所损伤岂不伤了和气!” 四周那几个妖怪全都是枯竹老人身边亲信,一听徐清报出巨木神君的名头,踌躇片刻就尽数散去。原来卢妪和枯竹老人许久前就隐居大荒山,二人一南一北两相抗衡。那时山上还有许多散修精怪,虽然二人并未强迫他们归附,但那些异类精怪散居修真为了种种原因也都渐渐归附在二人麾下。直到数百年前来了一个巨木神君,将无终岭东边巅峰占据。 枯竹老人知道其乃是天上谪贬人间的仙人,又是东天青帝的儿子,自然不愿与之为敌。****但巨木神君生古怪,最喜好清净,将无终岭上所有修士全都赶到外海。那些修为一般之人不敢抗衡渐渐全都退到外海,只剩枯竹老人与几个亲信高手。 并非是巨木神君不想把枯竹老人也给撵走,乃是大荒二老修为千多年,一身法力早厩峰造极。若非出身旁门早就能飞升仙府,只论其法术威力,就算寻常飞升的神仙,也未必就能胜过二人。尤其巨木神君又是待罪之身,不愿再闹出更大动静。与枯竹老人暗斗两次,各自了解对方不好惹,便心照不宣的各占无终岭一半。 且说那大荒山北面无终岭高耸万仞。横绝南北,雪山冒顶,寒冰玄极。尤其山阴终年无光,阴寒无比,数万年的积雪寒冰,天风一起,雪雾迷茫,如同冰雪地狱。徐清孤身一人循迹东去。他也只知巨木神君住在东方最高巅峰的仙宫中。隐约在寒风雪雾中看见远处一道极峰恍如天柱,料想便是此山赶紧加速飞去。== 单等徐清才飞出四五百里,距那高峰还远,就觉得寒风渐止暴雪停歇,明明还在山阴然知从何处照来暖洋洋的日光。徐清极目眺望。只看见前面一处山坳的口里,居然全是郁郁青青的草木,生在如此恶劣之地着实神奇。才飞至谷口往里张望,以他眼力也只见雾气茫茫望不进百丈。 徐清心中暗道:“这无终岭上只有巨木神君和枯竹老人居住,据阮纠说那巨木神君的宫阙还在山巅,看此处灵气充盈谷口还有精妙阵法护持,莫非就是枯竹老人地居所!传说此老与卢妪一样格古怪。我还是少惹为妙。” 不过还没等徐清转身离去,便忽听耳边有人说话,声如空谷清泉十分好听。道:“你这后辈前日刚走,这又回来莫非苦头还没吃尽,又来我这门前拜见!” 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问道:“敢问前辈就是枯竹老人么?晚辈峨嵋派徐清这边有礼了,此番乃是奉了天蓬山赤杖仙姥的仙谕,前来拜见巨木神君,没想到误闯了前辈仙府扰了前辈清修,晚辈这给您陪个不是。==” 那枯竹老人笑道:“什么清修不清修的。我一根老枯材还能修什么啊,既然到了门口就进来坐坐吧。否则传了出去,人还以为我这老朽抠的连杯清茶都舍不得。”随那话音一落,山口中间云雾消散,显出中间一条青石板铺成的通幽小径。两边生长皆是比人腿还粗的巨竹,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居然能长起十多丈高。开枝散叶仿佛参天古树一般。 待徐清进了山坳。又听枯竹老人说道:“娃娃!听说你对阵法之学甚有些造诣,此山口距我所在尚有六百六十里。中间布置周天术五行阵法,你便可试试能否过来?”稍微顿了顿又接道:“不过我老人家孑然一身,可无宝物赐你,若觉无趣便直说无妨,我撤去制容你进来。” 那徐清多聪明,一听这话立刻明白其中寒意,赶紧施礼谢道:“晚辈多谢枯竹前辈栽培,前辈大名威震天下,阵法制之学想必也在绝顶之列。^^晚辈能见识前辈的精妙手段,乃是侥天之幸,还哪敢再要赏赐。” 枯竹老人哈哈大笑:“你这小孩果然精明,倒是我这老东西说话遮遮掩掩,显得小家子气了。既知是你的好处,还不速速进来!” 徐清稍微看一眼面前路径,微笑道:“前辈第一阵乃是乙木三元阵。”说着抬手点出一道白光,正好打在路边一颗不起眼地巨竹上,二者一碰顿时闪出一片耀眼的精光同时消于无形。更在对面七八丈远还有两颗巨竹也同时放出青。徐清又一抱拳道:“弟子以庚金破乙木,坏了前辈阵法还请见谅。” 枯竹老人笑道:“小子少要卖乖,后面还有八阵,你若全能破解才真算厉害。” 徐清笑而不语,顺路飞行千丈,顿觉眼前光影一闪,周围竹林全都不见,已身在一条非常繁华的小街上。徐清不眉头紧锁四下观望,街上人来人往买卖兴隆,尤其前面十字街口一个三层高的楼房甚是气派,门口两个奴颜媚骨的龟奴迎来送往,匾额上写着翠楼三个鎏金大字。\斜对过一个麻布支蓬地茶摊,几个闲极无聊的爷们正喝茶吹牛。眼见这熟悉的街景,徐清恍然大悟此处不正是那已经被晓月禅师毁去的眉州镇! 徐清微微一笑,缓缓闭上眼睛,复又秘挣开,眼中乍闪出两道寒光。顿时周围所有人流街景全都不见,又回到了刚才那竹林小径。徐清淡淡笑道:“七星幻灵阵虽然精妙,奈何晚辈精修元神,对此等幻术最是不惧。” 枯竹老人笑道:“不错!小子还有些门道,不过这还远远不够,接下来的的五行阵才叫变化繁复精妙无穷。听说你学了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又练了河沙道长地五行真气,不知对五行生克的变化到底有多深造诣。” 徐清自信笑道:“五行乃万般阵法变化之源,若不知五行变化又何以布置阵法!晚辈不才对此尚有些自信,还请前辈拭目以待。\\”话音未落已飞身一纵急速往前面飞去。不过这次已飞出百里还不见动静,徐清不心下怀疑:“嗯?怎么阵法还没发动,若以刚才二阵布执看,不应该相隔太远,怎么会……”想到这里他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大惊道:“莫非我已经入了阵内尚且不自知!” 就在此时忽然左边传来“轰隆”一声,顿时升起一片赤红的火云,疾也似地就往徐清头上压过来。与此同时前面也升起一片青光又往那红云上罩去,二者一碰那红云顿时膨胀十倍,燃起熊熊烈火。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徐清不暗恨自己粗心大意,早就步入枯竹老人的阵内,只不过人家并没急着进攻,还等他自己发现才发动五行阵。眼见那火云受了乙木之气地催动,铺天盖地压来,徐清不把牙一咬,心道:“哼!我身怀玄冰神砂。想破火云亦是不难,不过既然是考校阵法,我然以力破阵。让你看看我徐清并非徒有虚名!” 打定主意之后,再往四周望去,果然已被青赤黄白黑五神光围住。\头上红云越压越低,太乙五烟罗早就自动飞出抵挡,徐清还不慌不忙的掐指推算阵法运行的机要。又过片刻终于露出笑容,大声喝道:“前辈此阵也不难破!”未等说完一飘身而起,往南方的火云冲去。眼看就被烈火吞没,又突然往西面庚金神光冲去。已轻松避开了压来的红云。 徐清又扬手将一道袭来的庚金神光化去,赶紧飞身后退落在中间。稍微寻了阵法地中心所在,催动五行真气抬脚往下一点,稍微运转法力就将阵中暗藏的戊土破去。戊土一破五行循环立刻断开,随之庚金也立刻衰弱,徐清趁机放出丙火将其破去。如今五行已去其二,徐清暗自松了一口气。寻了出阵生门直往东面冲去。 说到这里还需得赘述间。徐清能如此轻描淡写破去五行阵,并非是此阵不厉害。若再换个旁人。就算比徐清法力还强,身陷阵中也未必能自保,更弗伦轻松破阵。****前文便已讲过,阵法之学乃是会而不难,难而不会。若知其中机宜,则如跬步小溪。若是炕出内里玄机,便是万丈绝崖。前翻徐清在幻波池荡圣姑伽音地五行精要和乾罡五神雷。神雷连连发威仿佛非常了得,但要徐清来说,二者相较还是五行精要更加重要。若没圣姑伽音的修炼心得,徐清在恶鬼峡根本不可能七日练出五行真气。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自以为破了五行阵法,认准生门就想冲出。就在这时忽听枯竹老人叹道:“年轻人还是子太急了,莫非小子以为老朽活了千年,就只有这点本事么?未免也太瞧不起人了。”徐清闻言顿时大吃一惊,还没等他反应过来,周围忽然风云变。一瞬间乙木变成了辛金,生门反而成了死门。无边辛金神光将徐清围住,幸亏太乙五烟罗护身严实,否则此刻徐清早被那无坚不摧的辛金剑气绞成肉泥。 不过徐清修炼这些年也没白练,眼看异变突生,并不惊慌失措,接连打出百道法诀,高声断喝道:“阴阳倒转,五行移位!”随着此言一出,五行阵中方位又变,辛金死门往南一转,徐清所在之地又变成癸水开门^^ 枯竹老人笑道:“小子果然厉害,居然看出我阵法枢机在中路,刚才攻开戊土时还瞒着我做了手下,此阵就算你通过了。” 徐清赶紧道:“多谢前辈手下留情。”经过刚才凶险,他深知五行阵的变化生生不息,无穷无尽。若非枯竹老人有心放水,徐清自保无恙已是极限,更不用说冲过阵去。随着周围五行之力缓缓散去,又听枯竹老人道:“此阵分化多层,共有九变,你且细细看着。”徐清知道机会难得。不错眼珠的看着那五行阵一层一层散去。更不暗自惊叹此阵精妙。前翻在玄龟殿见到叠加九宫阵已觉叹为观止,如今枯竹老人这五行阵还更胜一筹。 片刻之后阵法完全散去,徐清正要往前闯关,又听枯竹老人叹道:“罢了罢了!这五行阵已是人间绝品,再往后来还不是你现在能应付荡,老朽直接给你通过之法。^^^^” 徐清此刻更知枯竹老人地厉害,再不敢心存狂傲,躬身施礼道:“徐清全听前辈安排。”接着枯竹老人又教徐清左旋三圈。右进五丈,以九宫禹步前行百里。复又往右旋转四次,以天宫八卦规律通行过阵,如此种种一连六次。徐清自酌也算博闻强识,但在经过这些阵法时。全都没见过如此奇妙阵法。只有枯竹老人指点,才能稍微窥破些端倪。偏偏这些阵法还全都离不开阴阳五行九宫八卦地根本,其中暗含无数法幻术,根本就炕透其中奥妙。徐清这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原来自认精通阵法,如今一比顿觉相形见绌。 徐清练过六阵,通行近千里。终于到了一处所在。只见前面三座山峰并排耸立,山野趣,鸟兔闲游。四周碧天蓝海,风轻云淡,好一处仙山灵秀之地。唯一让徐清疑惑,刚才入了山坳,明明看清乃是一处死地。刚才一心破阵,加之周围竹林遮天,竟不知什么时候出了山坳,来到此处山外仙地。 前面三峰下面乃是一片十来亩方圆的平地。左面数顷平湖,碧波荡漾,烟波浩渺,右面植满清翠碧荫地毛竹,冲天蔽日,竟有尺粗!长成一片竹海,接天联地广袤无边。平地上草茵茵。奇飘。正中建了几间竹壁草房,清淡素雅。更与天地气韵相和。房前小石子铺成曲径通往湖边,复又在水面撑起竹桥,与小径相连。一直延伸到水上三十余丈,立着一方青竹凉亭。 那厅中安坐一青衫道人,身便半跪一个俏丽的彩衣少,在湖中舀上清水烹水煮茶。亭子中间桌椅也全是竹制,桌上还有一盘未下完的残棋。只见那青衣道人长地面如冠玉,目似晨星,宽肩厚胸,挺拔精神,想必就是此间主人枯竹老人。手里衔着一枚白玉棋子轻轻落在棋盘上,聚精会神也没扭头来看徐清,淡淡道:“既然来了就过来尝尝我山上地野茶,清新恬淡,自与外头风味别样。” 徐清不敢再御气飞行,收了法术,又整整衣冠,朝枯竹老人躬身施礼:“后辈徐清再次见过公孙前辈!”原来那枯竹老人原名叫公孙寿,如今正式见面若再称呼名号又显有些不敬。 枯竹老人笑道:“没想到如今竟还有后辈知道老朽贱姓,难得难得啊!奈何许久未曾听人如此呼唤,骤然一闻还怪别扭的。你就直呼枯竹即可,不用如此拘谨。”说罢又忽然想到什么,又不哑然失笑道:“我倒是忘了你这小孩子可刁得紧,恐怕世上还没什么人能让你觉得拘谨,对围恭敬敬的模样也未必真地。” 徐清丝毫不觉尴尬,微笑道:“前辈说笑了!那弟子就恭净如从命,在这见过枯竹道兄了。”说罢便往湖上竹亭行去,也不用人招呼,一屁股就坐在枯竹老人对面的位置上。那煮茶少不一皱眉,正要冷言呵斥却见枯竹老人笑眯眯的全无怒,却又不好开口了。她然知徐清一眼就看透那枯竹老人乃是个牵着不走,打着倒退的驴脾气。对待这种人既不用客气也不用恭敬,当然所有事都有一个度,不客气并非是轻慢无礼,归结成一个字就是真。一切虚情假意在这活了千多年地老怪物面前全都无所遁形,只需直面相对心口如一。 枯竹老人放下棋子,细细打量对面的年轻人,微笑道:“你这小子果然胆大包天,莫非上次在卢妪手上吃苦还不够,竟敢对老夫如此轻慢!” 第二百八十三回 巨木神君 闻听枯竹老人质问,徐清然见惊慌之,微笑道:“刚才我称您公孙前辈,您来自觉不妥便让我只叫枯竹即可。我却觉如此又太过轻慢,再加上道兄二字才更顺口。若您要因此怪罪,我便是口服也难心服啊!” 枯竹老人笑道:“罢了!海外边荒,相见即是拥,什么前辈不前辈的,还不就是一个行将就木的老朽。”又吩咐那少给徐清也倒杯茶。那少娇哼一声,老大不愿意的瞪了徐清一眼,总算半满不满的给徐清倒上一杯茶。往徐清面前一推,气哼哼道:“给你!天外仙池的宝泉,玲琅神山的新茶,真是糟践了!” 徐清这才发现此竟也不凡,修为精臻只怕也不在徐清之下,尤其那态度大约也是枯竹老人极宠爱的弟子后辈。徐清又重新打量那少,只见云鬓乌发,润颜光,杏眼含情,腻鼻朱唇,纤颈如玉,肩若削成,人似迎风望柳,质若露雨仲夏兰,虽不照人,更盛玉质兰 徐清擎住茶杯笑着问道:“敢问姑娘名?”那子然假辞,仿佛骄傲的天鹅,冷哼一声放好茶具,拖着长裙转身而去。徐清也不会因此尴尬,微笑道:“另佳徒真是好大的脾气啊!”枯竹老人笑道:“哦?你如何看出乃是我的弟子,就不是别的什么人?”徐清微微一顿,沉吟片刻才道:“大约是感觉吧!莫非是您儿?”枯竹老人也未置可否,呷了一口茶问道:“刚才见了五行阵可有心得?”徐清道:“受益匪浅!只可惜……”枯竹老人笑道:“你这小孩果然贪得无厌,竟还学人跟老朽卖什么子!莫非以为我不知你心中打什么主意?你且看这。” 徐清见枯竹老人一指那棋盘,这才得空细看那棋盘上走势,不由得大吃一惊。原来那棋盘上乍一看乃是黑白对弈,但若细细揣摩,不正是刚才那五行阵的走势阵图!虽然刚才五行阵散去时,徐清也细细观看。奈何大阵变化何其复杂。就算他再聪明也不可能仅仅见过一次就全都记住。徐清也料定枯竹老人是有意将此阵传下,就想趁机再讨一张细致的阵图,没想到此老竟早就给他准备好了。 正这时枯竹老人看似惬意的伸手落下一子,正好与另两子将棋盘正中偏下一颗白子抱当中,只要再落一子就能将其提掉。又笑着望向徐清。接道:“老朽早听说你棋艺惊人,如今那被围的白子便是你,可还有活的机会?” 徐清眉头紧锁看着局中形势。良久才缓缓摇了摇头道:“已陷绝境。十死无生!”复又感叹道:“五行阵果然精妙绝伦,乍一看这棋盘上仿佛黑白两方势均力敌……”说到这里徐清话音忽然顿住,随即脸大变复又细细看棋盘上那颗晶莹玉润的白子。就在刚才枯竹老人指着此子说这便是你。徐清开始并未多想,但此刻细细一琢磨才觉察出此中似乎另有所指。沉吟半晌徐清忽然起身恭恭敬敬朝枯竹老人鞠躬到地,道:“还请前辈指点迷经。” 枯竹老人笑道:“你乃围棋大家,莫非也炕出生路?”徐清道:“此局白棋想赢不难,但这颗子想活却更加不易!如这今形势看,白棋日后必会弃中路而巩固四周,那时我一颗三面被围的孤子,又如何才能飞出困局!”枯竹老人却笑道:“刚才说十死无生却言过其实了。至少还能置之死地而后生!” 刚才徐清也是恍然间有些慌了神,才会直言相询。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主要是这一年多来发生事情太多。自从年前跟霞儿一同往东海大荒山借宝,先是被卢妪压在小竹峰下,其中意味深长就足以令人深思。及至后来上天蓬山会见阮纠,又听赤杖仙姥有心托付灵峤宫,更让徐清心里有点反应不过来。直至现在枯竹老人传授五行阵法。又摆开棋阵语带机锋。如此种种任凭徐清心志再坚韧。也不由得心神摇曳思绪难定。 不过徐清也终究不是常人,待枯竹老人说话之际。已经发觉自己有异,赶紧收慑心神摒弃杂念,眨眼之间已重新恢复了镇定。索不再多想此事深层地玄机,只等寻个僻静去处平心静气,才能细细思量前因后果。 徐清集中精神,细细看着棋盘上的阵图,遇到想不通的细节还要问上两句。足等了一个时辰,他才稍微松了一口气,叹道:“五行阵果然精妙无穷啊!可惜以我如今的见识,还远远不能参透阵中所有奥妙。” 枯竹老人笑道:“徐小友也忒贪心,慢说是你一个修炼数年的小辈,就算老朽活了千多年,时至今日也不敢说完全参透五行阵。”徐清也笑着捻过茶杯喝了一口凉茶叹道:“是呀!五行乃是天地本源,若真能参悟透彻其中地变化,什么天仙位业全不在话下。”枯竹老人道:“天仙位业?少年人真是好大的口气啊!”复又叹息一声接道:“想当年我年轻时又何尝将天仙放在眼里,可时至今日竟还滞留人间。当初世人全以旁门左道不能勘悟天地至理得成天仙大业,我却偏不信邪,对天发下宏愿,誓不入佛道正宗,偏以旁门成就无上大道。” 徐清听着此言,却炕出此刻的枯竹老人,到底是骄傲还是无奈,亦或是有些后悔了。叹道:“旁门成道!枯竹道兄真是好大地气魄,据我所知从秦灭之后旁门左道再无成道之人,若非再入佛道正宗,尚无一人飞升天仙。” 枯竹老人笑道:“开始还仅仅为出一口恶气,但至如今早就成了心中执念,想要解脱谈何容易,老朽可没有辛如玉那般狠戾决绝。” 徐清只知辛如玉原来也是宇宙六怪之一,后牢禅三日顿悟佛理,成就无上佛门禅功。然知她到底做了什么事情,竟让枯竹老人都发出如此感叹。不过枯竹老人显然不想跟徐清说这些陈年辛密,感叹之后便再无下文了。 大约刚才那些话题触及到了枯竹老人心底地故事。言罢之后便意兴阑珊的望了徐清一眼,淡淡道:“天意自有时,缘分须有度,今日能与小友同饮一壶茶,已是老朽莫大的机缘。至于其他亦不可强求。小友将阵法记牢便可去寻巨木神君,只望日后好自为之才是。”说罢将袍袖往亭外一甩,就见那湖面上缓缓升起一道七彩虹桥直通虚空。 徐清也不多眩站起来躬身施礼道:“今日承蒙前辈提携。徐清没齿难忘,就此告辞后会有期!”纵起身形顺那虹桥飞去,转眼间已消失不见。又过片刻虹桥散去。之声水波粼粼,竹海泱泱。骤然风起,卷起枯竹老人长袖衣襟,忽然让人感觉这精壮挺拔地汉子竟真人如其名,乃是一截枯败死的老竹。旋即风歇,枯竹老人缓缓伸展双臂,懒洋洋伸了个懒腰,又把刚才那枯败之气全都驱散。从心底看到一丝勃勃生机! 刚才怏怏离去那沏茶少也又回到亭中,望见枯竹老人的背影,不眼睛一亮面露喜,呼道:“师父!师父……您真的好了!”枯竹老人回身笑道:“心病无药,哪会这么容易就好了,如今就只看那小子究竟能有多大作为。”那少不以为然地娇嗔道:“哼!不过是个二十多岁的小毛头,还不如就让絮儿去呢!”枯竹老人溺爱的抚着那少发髻。笑道:“你这小傻妞早被为师给惯坏了。哪知人间的险恶啊!更何况此乃天降大任,应在何人头上早有定数。至于你这小丫头还是乖乖留在无终岭给师父养老送终吧!” 且说徐清顺那虹桥飞掠而出。顿觉眼前乌光一闪,竟已回到了刚才那山坳入口。又不赞叹大荒二老果然不愧是威震天下地人物,哪一个都不是浪得虚名!那竹海仙居方圆何止千里,居然全以妙法隐在这么一个山坳之中。就算徐清如今修为,都难想象其中到底有何玄妙。 徐清又往那山坳中望了一眼,喃喃叹道:“今日种了因,他日自然要报还,然知我得了枯竹老人地五行阵,日后又将付出什么啊!不过这种情况只怕也不由得我不要。看来什么也不及自己实力保险啊!这次从巨木神君那讨来聚木神砂,就能聚齐五行神砂,正好摆下五行阵。估计此阵变化无穷,当比三样十龙阵还厉害。只可惜布置更加繁复,不如十龙阵涌来方便,若能将两仪微尘阵的阵图借来研究才好。” 一边想着徐清已经纵起飞剑往前方那刺入云上的高山飞去,路上再无波折,没过片刻已经到了近前。抬头往山巅望去,只见金光闪闪富丽堂皇,一片宏伟肃穆地宫阙就立在那山峰之上。琼台金阙,银阶玉柱,亭台雨榭参差不齐,回廊高阁不计其数,看去华丽庄严恍更盛人间帝宫。尤其中间正殿立在巅峰之上,高出余者百丈,更显卓尔不群。 徐清不叹道:“果然是天帝之子,此等气派当真人间难寻啊!”虽然已至仙宫脚下,徐清然敢贸然踏入,就在山下拱手为礼,高声喊喝道:“弟子峨眉派徐清,今奉天蓬山赤杖仙姥书信一封,求见巨木神君前辈!” 徐清才说完骤然间耳中仿佛乍起一声惊雷,就听有人喝道:“何人竟敢来扰本君清净!”幸亏徐清早知巨木神君脾气古怪,事先有了准备。提聚真元护住全身,并没被突如其来地音波震伤。更生恐巨木神君震怒,赶紧将书信取出,举在头上道:“巨木神君前辈,弟子奉天蓬山赤杖仙姥前辈书信前来求见。” “竟是赤杖真人?”这次声音已平和许多,徐清感觉手上一轻,书信已飞入仙宫。又听巨木神君道:“仙宫地,生人莫入。”随即就再无动静。徐清不暗自捏了一把汗,心道:“这巨木神君看来是被贬下凡,心里还含着怨气啊!若不然怎么对人如此凶狠,我还将神砂讨来速速离开此地为妙。” 徐清正在想着,忽见从那金阙正殿中飞出一片青精光,在空中一旋正好落在徐清面前。就听巨木神君道:“既是赤杖仙姥之请,本君就赐你三十六颗聚木神砂。此乃东岭天物,若以为恶必遭天诛。且拿了神砂速速离去。” 徐清赶紧将面前青光收来,果真见一把小手指肚大小的青沙粒,熠熠生辉光明照人。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道:“多谢前辈厚赐,晚辈就此告辞。”知道巨木神君不喜外人,徐清也不敢多说。收了神砂便御剑离去。 只说那沧海无际,大地无边,徐清施展琮离遁光瞬间千里。眼看过了鄱阳湖就要进入蜀中地界。然而眼看凝碧崖已在天际。徐清撒然收了遁光,飞身往旁边一拐,直奔姑婆岭飞去。虽然知道这一年来。家里人一定都急坏了,但此刻徐清却需要一个清净地方好好整理整理思绪。 不过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此言可真一点不假。原本徐清赶奔姑婆岭,就为了寻个清净所在,再顺便将五行真气传给施龙姑。却没想到还没等到地方,就看见那姑婆岭上空剑光横飞,罡风叱咤。打地还真热闹。不用说其中一方自然就是施龙姑和孙凌波。另一方同行七人僧道皆有,全都一脸笑盯着施孙二便知不是好人。 虽然二奋力抵抗,奈何敌人修为不弱又人多势众,此刻已经落入下风。幸亏那七个妖人还想生擒二人乐,出手还有分寸并没伤了二人身子。就见为首一个驴脸大下柏中年道装汉子“嘎嘎”怪笑道:“明明是两个人尽可夫的荡,还敢在爷爷这装什么贞洁烈!莫以为攀上了峨嵋派地大腿,你们就真成了正道侠。如今咱爷们就在这呢。可见峨眉山上有人下来救你们!自己快点脱了衣裳。让咱爷们乐呵乐呵便饶你们一条贱命。” 旁边一个肥头大耳的缁衣和尚一面驾驭方便连环铲攻杀,一面还不忘附豪:“大哥所言极是!早听说这两个小娘们儿为了峨嵋派一个叫徐清的小子从良了。只可惜那短命鬼无福消受,去年死在东海大荒山。只怕这俩小货早都忍不住了,救咱们哥几个来帮着泻火呢!”话音未落又引起七个妖人一阵狂笑。 施龙姑虽然愤怒,奈何敌人太多,就想拉着孙凌波先逃。没想到孙凌波竟死战不走,一脸决绝之,仿佛要决战在此舍生成仁。原本地脸蛋早就没了光彩,也不知曾掉了多少眼泪,一双目肿的好似一对桃子,眼珠子通红恶狠狠盯着敌人。高耸的胸脯上还带着殷红地血迹,并不像是受伤所致,大约以精血发动了什么忌法术。 施龙姑与孙凌波数次同生共死,早就成了不离不弃的,她哪能留下孙凌波一个独自逃跑。自从数月前听说徐清陷在大荒山,二人全都慌了手脚。赶忙上凝碧崖询问,也并没看见齐霞儿,偏偏芷仙几人又圈在闭关,只听山门守卫地弟子说好像有这么回事。 起先二人还心存希望,但等最近一个多月谣言骤起。说徐清背卢妪的至宝小竹峰压在山下,被五行罡风炼了一年,早就成了一滩脓水。众口铄金,积毁销骨,一人两人说能不信,见到所有人都如此说,也不容二人不相信。 这下施龙姑和孙凌波可全都傻眼了。施龙姑还指望徐清帮她报仇,如今人死灯灭还哪有希望。孙凌波更不痛苦难当,好容易找到一个付出真心的人,虽然不能结为夫,能远远守护也心满意足。上次徐清来吃一顿饭,就给孙凌波高兴小半年。原以为如此下去岁月无期,没想到上次一见竟成永别! 徐清原本想着东海地经历,难免心思焦躁。又听见那七个妖人口口声声说他死了,还在这欺负施孙二。顿时心头涌起一股邪火,断喝一声就冲了过去。扬手祭出一道匹练似地银光,闪电般往那驴脸道人头上斩去,厉声长啸道:“贼滓死!” 第二百八十四回 怒斩七妖 早已不止一次提到徐清飞剑有多快,一念而动飞剑已至,匹练飞虹贯日而出。旦见银光一闪,“呲”的一声细响,那长脸道士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飞剑从心窝灌入,搅碎五脏,斜着从后颈破出,一蓬凄的血爆开,便已绝命当场。 这突然变故可把在场之人全都惊呆了,施龙姑和孙凌波一齐望去,看见白衣飘飘飘立在天上的徐清,还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使劲揉了几下这才看得真切。顿时喜极而泣,尤其孙凌波接连遭逢大悲大喜早就失了分寸。只微微愣了一下,飞身就要扑过去,但才飞出十数丈又蓦地顿住。从怀中取出一面巴掌打的铜镜,手忙脚乱的整理仪容,却见镜中之人脸苍白双眼红肿,顿时脸大变扭头又躲回了施龙姑身后。 那余下六个妖人也没想到在这时候居然会有人来援,他们在姑婆岭围攻也非一日两日了。相继将洞府外的法护阵全都破去,直到今日才逼出二决战。原打算将二擒住乐一番再杀了,却没想到居然半路又杀出个程咬金。 要说施孙二自从改邪归正之后,躲在姑婆岭修炼从未上外头惹是生非。而这七人妖人僧道混杂,原愧非是一家,怎么就合起伙来欺到门上。此事却要从华山三凶之一的史南溪说起。自从上次史南溪在元江又失了面子,可对徐清恨之入骨。奈何他自己旧伤未愈。又听说徐清斗易周战谷辰,更知想要报仇恐怕不易。史南溪能在修真界活到现在,早就深知大丈夫能屈能伸的道理,索就将仇恨压在心底,静待日后寻机报复。 直到年前史南溪忽然听来消息。说徐清上大荒山得罪了卢妪,被小竹峰给活活炼死。史南溪也算是修真界地老人,深知大荒二老的厉害。不过他对于卢妪敢不顾峨嵋派的面子,悍然出手杀死徐清还是有些怀疑。 要说无巧不成书,就在史南溪心里怀疑不定的时候,偏偏就遇上了苗疆红发老组的弟子谢红吉、谢红亮兄弟。连同江南弘法寺地两个妖僧一个姜方一个姜长,一齐前来华山拜山访友。他们原本就是相识多年的朋友,闲谈之间就说起了此事。那谢红吉生心高气傲目中无人,自以为道法精绝,就连峨嵋派老辈的修真都不看在眼中。又哪里会把徐清放在眼里。一听史南溪讲述上次在姑婆岭的遭遇,又听说施孙二如何冶荡丽立刻心生念。不过这话然好说。索就打着帮史南溪出气的幌子,要将施孙二人擒来。 史南溪人老成精。心里全都明镜一样。不过他深知谢红吉的脾气倔强,更何况此事与他无干也没阻拦,托辞伤势未愈并没跟来。谢红吉也并非真想给史南溪出气,自然不会没强求,又相约元方元长兄弟和另外三个臭味相投的朋友,问明了姑婆岭洞府所在就寻上门来。刚才被徐清一剑斩杀那驴脸汉子,正是谢红吉的哥哥谢红亮。也是他们太过大意,根本没想到会有人骤然出手。否则那谢红亮乃是此中人等修为最高的一个,就算徐清想要杀他。也得费去好些功夫。 再说徐清既然已经出手杀人,就打定主意绝不留情。一剑贯透了谢红亮的身子,霜蛟剑顺势往斜里一刺,直奔旁边一个黄袍道士面门打去。那道士反应还算快,惊呼一声立刻御剑防守。然而徐清飞剑忽然往旁边一闪,避过迎上来地剑光,贴那黄袍道士腰间一绕。当即鲜血横飞五脏横流。 到了这时剩下五人才全都看清敌人面目。不过他们虽早知徐清名头,却全都没见过真人。此际乍一看见也没认出来。徐清连斩二人尚不停歇,飞剑横挪吞吐三十丈长银光,恍如一只巨大的碾子,就往另外三个妖僧压去。 那元方元长二妖僧全都修为不弱,且心思机灵,一看敌人剑势强横,不敢抵挡赶紧抽身退却,寻机与谢红吉汇合联手抗敌。然而余下一个蓝袍和尚并非与他二人同路,乃是陕西大洼寺地弟子,平素行凶西北,横行无忌,且自视甚高从不服人。虽然看见敌人飞剑厉害,但思量此刻己方三人联手难道还不能敌!正全力催动法力想要抵抗,没想到元方元长二人竟连招呼不打一声就向后退走,只留他一个应对徐清飞剑。 说时迟,那时快,那蓝袍和尚又惊又怒,喝骂一声:“竖子害我!”瞬即被银光吞没化作一蓬齑粉。连斩三人徐清也有点杀红眼了,此番东海之行虽然收获极大,但徐清的心情更加郁闷,仿佛心头压了一方千斤大石,让他压抑地有点喘不过气来。徐清忽然发现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自己竟成了好大一局棋的零陵一子。面对卢妪、枯竹、赤杖这些前辈高人,徐清全都无力抗拒,当值此际正是心火喷发,铁了心要拿这些妖人出气。 谢红吉眼看亲哥哥死在当场,哀嚎一声就冲上去抱住尸身,还想用师门灵丹护住谢红亮的元神。奈何谢红亮元神已被霜蛟剑上玄火所伤,飘零难聚只有转世投胎。谢红吉睚眦尽裂,如狼般低吼一声,疯狂骂道:“狗娘养的东西,还我哥哥命来!”随即抬手猛力往胸口一拍,“啪”的一声脆响,当即喷出三口鲜血,全都染在左手袍袖之上。再看他将大袖一抖,放出万道光芒,竟是一件极厉害的法宝。 徐清顿觉一股巨大吸力,不慌不忙冷希道:“雕虫小技也敢拇献丑!”纵剑往元方和尚杀去同时,左手一扬就甩出一道五行神雷,直往谢红吉宝袖上打去。五彩雷光一闪就已到了近前,谢红吉不知五行神雷的厉害。自恃法宝厉害,扬起袖子还抵挡。 五行神雷虽不如乾罡五神雷强大,那威力也非同小可,寻常宝物哪经得住五行罡力一绞。就算谢红吉地宝袖有些玄妙,也仅能算寻常宝物中的精品。及至被五彩雷光打中。顿时响起绢帛撕裂之音,五行神雷一击就将那宝袖轰了个通透。 与此同时,霜蛟剑化作游丝,更是防不胜防。那元方和尚见徐清去攻谢红吉,还以为有机可乘。祭出飞剑对准徐清背心,就要暗下杀手。没想到徐清比他还阴险,发丝般地银线无声无息,就往妖僧颈间一缠。那元方和尚还不知怎么回事爵了脑袋,脖腔子里两条颈动脉射出丈高血蛇。 不过一息之间,徐清连杀四人。手段凶悍令人发指,余下那三人全都吓破了胆子。尤其谢红吉全仗修炼多年宝袖逞凶。没想到竟被人一招破去。吓得魂飞魄散还哪敢再战,甚至都没招呼一声同伴。直往南边落荒而逃。俗话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谢红吉乃是个薄醒义之人,与他相交的朋友又能好多少。另外两个妖僧也全都各自飞遁,心里还指望别人能拖延一时半刻。 徐清嘴角牵出一丝轻蔑的冷笑:“一群不仁不义地妖人,今日还想活命吗!”未等说完就扬手打出一道五行神雷,正往元长和尚后脑射去。同时眼光落在另外一个妖僧背心,念动剑至,一道闪电似银光已骤然飞至。转眼间二人惨叫一声。相继殒命当场。 谢红吉一边飞遁一边回头观望,见二人皆死情知自己跑不了,索主动停下,回身高喊道:“我是南疆红发老祖座下的弟子,你敢杀我,我家师尊必要……”还没等他说完,就见徐清徐清冷哼一声。下一刻那霜蛟剑已刺穿了谢红吉的咽喉。谢红吉还有点不敢相信。颤抖的指着徐清道:“你!你真敢杀我!” 徐清收来飞剑冷笑道:“红发老祖又如何!”说着又瞟了一眼谢红亮地尸体,淡淡道:“更何况杀一个是杀。杀两个也是杀,左右已经结了生死大仇,我还留你作甚!”那谢红吉听闻此言,终于心气一散绝了生机。 徐清稍微哦吐出一口浊气,方觉心情舒畅许多。又往地上歼尸身望去,放出几点火星就将其烧成灰烬。喃喃道:“没想到这次竟又得罪了红发老组,奶奶地!得罪久罪吧!如今天下间那些强者还都盯着我呢,就不信他红发老组敢来杀我。” 其实从打徐清现身,到现在结束战斗也不过片刻,等施孙二反应过来,那七个妖人已全都死去。二人又惊又喜,万万没想到徐清居然没死,反而修为更盛从前。施龙姑赶紧拉着孙凌波迎上前去施礼问安,又把孙凌波推在前头仿佛要她说些什么。 原来这些日孙凌波曾不止一次念叨,要是能再有一次重来的机会,一定勇敢地说出心里话。但此刻被施龙姑推到前头,面对徐清却怎么也张不开嘴。踌躇半天才结结巴巴说道:“那个!我……去准备些酒菜!”随即就转身逃跑了。 施龙姑望着孙凌波仓惶的背影,有点恨铁不成钢的叹了一声。其实徐清早就知道孙凌波地情意,却也不知如何回应,见孙凌波逃走了他也不暗自松了一口气。毕竟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孙凌波的深情厚意也让徐清有些感动,但那点感动还远远不能转化成爱情。 徐清定了定神,摒弃心钟念,问施龙姑道:“刚才受人欺负怎没往凝碧崖跑?若非我赶地巧岂不危险。”施龙姑讪讪道:“我倒也想跑,可凌波死活也不走。如今只有我们俩相依为命,我怎能丢下她不管。” 徐清叹道:“罢了!不说此事。上次相约半年传你功法,没想到跑了一趟东海又出了许多差池,如今平白耽误数月。”施龙姑立刻大喜,却努力忍着心中的兴奋,听徐清继续说道:“上次你给我那练针之法我已看了,确实玄妙非常,只可惜你和你母亲全练岔了路子。” 施龙姑对金针圣母最是尊敬,一听徐清说她母亲地不是。立刻脸微微一变,嘴唇轻轻蠕动几下,终于没忍住返道:“我母亲被人称为金针圣母,全凭那玄针地厉害,舅舅怎说她练得不对呢!” 徐清笑道:“古代男子练剑。子练针,这二者原本没有高低之分,只是后来针术渐渐失传。你娘亲虽然厉害,又能凭借玄针抗衡当世的用剑高手么!” “这!……”施龙姑眨巴眨巴眼睛,也不知如何返。又听徐清接道:“依我参悟所得,练针之术必须辅以强大的精神力,才能发挥出飞针的优势:细弱牛毛,锐不可当;虚虚实实,防不胜防。”说着徐清一扬手就放出乾坤针,道:“此乃青城派极乐真人赐下的乾坤针。据说是上古仙人留下地异宝,看我如何施展此针。” 施龙姑一听徐清总结那十六个字。不暗自吃惊。原来数年前金针圣母也曾说过类似的话,还曾感叹行之不易。此刻又见万千小针飞旋天上。竟全没一丝光芒罡气,无声无息恍如鹅毛飘飞,全然不知竟还是一件法宝。尤其怪异那些牛毛般的小针根本没有一点章法,绞在一块仿佛一团乱麻。还没等她看出什么,徐清已经将乾坤针收了回去。施龙姑赶紧问道:“舅舅怎么把飞针收去了,我还没看明白呢!” 徐清笑道:“若让你看明白了,那还叫乾坤针吗!乾坤针一共三万六千纂,以我地精神力最多能操纵其中八十一根。飞针放出全无路数,就为掩护那真正绝命飞针。” 施龙姑还不服道:“舅舅此法虽好。但飞针终究力弱,敌人若有护身法宝,就算炕出其中奥秘,只需祭出宝物自然能平安无事。” 徐清笑道:“要不我怎么说你练岔了路子呢!恰恰相反,飞针的厉害就全在它锋利!”说着就从乾坤针上取出一枚纂,道:“龙姑有何护身的宝物法术尽可使来,也让你知晓飞针的威力。”施龙姑赶紧念动咒语。就从怀中取出一只金环。放出一片丈许光幕将自己围在当中。 徐清见她准备好好,扬手就把那飞针轻轻推了出去。只见细若牛毛的小针。缓缓飞在空中,遇上微风都要颤动一下。施龙姑怎么也想不明白就这么一枚小针,如何能破开她的护身宝光。但下一刻发生的事情更让她目瞪口呆。 只见那小针遇上了护身光幕,居然只微微顿了一下,就堂而皇之地刺了进去!施龙姑目瞪口呆地看着那落在身前地小针,眼神散乱地喃喃道:“这是怎么回事?莫非母亲真地错了?飞针居然还能这样施展!” 徐清微笑道:“飞剑光芒动则十丈百丈,斗的乃是剑势。赳赳男儿在决斗场上,堂堂正正与敌攻杀。而飞针乃是儿家的护身之物,只论杀敌,不求其他。” 施龙姑愕然之后又立刻兴奋起来,急着问道:“舅舅!刚才驾驭飞针的法子快教龙姑!” 徐清摆摆手道:“练针须得精神力非常强大,能将真元收敛入牛毛般的小针之内。你从小并未特意练过精神力,就算如今我教你此法,也难再得针法精要。”见施龙姑可怜巴澳望过来,徐清又笑道:“你如此看我作甚,针法不行自然还有其他妙法传授。” 施龙姑立刻转悲为喜,道:“舅舅能传我峨眉玄功吗!” 徐清笑道:“你若能放下心中仇怨,我将你收入门内也无妨。奈何你夙业甚重,如何能放下心中的执念!幸亏前日我得了河沙道长应允,就将《合沙奇书》传你。日后勤学苦练,想要为母报仇未必全无希望。” 施龙姑疑惑道:“《合沙奇书》?不知那位合沙道长是哪一派的前辈?” 徐清微微一愣不笑道:“你这丫头也忒孤陋寡闻,连合沙道长都不知!那神驼乙休你总该认得吧!合沙道长就是乙真人的师叔。你若将五行真气练得登峰造极,别说一个半边老尼,日后纵横天下,逍遥宇内也非妄想。” 施龙姑一隙住,紧接着一阵狂喜,拉住徐清手臂不住歌功颂德。未及片刻又忽然脸一变,眼泪止不住地淌下来,抱着徐清手臂就大哭起来,道:“娘亲!儿终于有希望给您报仇了!……” 第二百八十五回 苍龙七宿 且说徐清一连在姑婆岭带了七日,悉心传授施龙姑修炼五行真气。原本徐清也想顺便传给孙凌波,没想到她竟不为所动,声言未得师父应允不能乱学别派功法。其实孙凌波又怎会不想修炼五行真气,只是生怕被认为是个贪婪女人才摒弃了贪心。 至于前翻想寻个清净地方,细细思量东海之行的前因后果却没多大收获。虽然在洞府中辟了一间密室静思一夜,还依然想不透内里暗藏的奥秘。毕竟徐清年纪太小,境界还远远不够,想不通那些千年老怪的心思也再正常不过了。索性他也就不再多想,待施龙姑将五行真气的口诀练熟,就离了姑婆岭直接回往凝碧崖。 虽然一年未归,但家里并没出什么大事。尤其芷仙经过了南海玄龟殿之事,心智成熟了许多。前翻听说徐清陷在东极大荒山,也并没急得失了方寸。先是上太元洞求见妙一夫人询问情况,确定徐清有惊无险也就放心。从太元洞回到碧筠院,就带着徽佳徽黎和梦雯三人,入龙崖洞闭关修炼至今还未出来。 单说徐清回了碧筠院之后,直接去寻醉道人说话。然而那碧筠居却不见人影,再一问司职打扫的外门弟子,才知醉道人也已年余未曾回来。徐清正失望欲归,才走到门口就见天际闪出一道剑光,转眼间已经飞至近前。徐清挥手将那剑上书信摄来,只见白底红格中正是醉道人的落款。他不禁大喜过望。赶紧撕开信封观看。 里头只有薄薄一张信笺,上面书写寥寥数言:清儿亲启,见字如面。天道有数,人道无常,天下大变。人皆邹狗。蝼蚁之力不可撼崇山,蚍蜉之怒焉能动松柏。顺其自然,无须强求,须知江河顺流,终能东入沧海。自思自量,师无多言。 徐清捏着醉道人传来信笺,心潮涌动思绪难平。很显然这一次醉道人也需顾忌许多,不得不置身事外。不过想想也不难理解,面对如此大势所趋,就算醉道人想拉徐清一把。也是有心无力。不过他也并没放任徐清不管,信上言明只要顺其自然。终有东流入海之日。 徐清又细细读了一遍,生恐漏了关键信息。不禁露出一丝意味深长地笑容。喃喃道:“人力有限,天道无穷!奈何谁是天道尚不可知,我却如何顺其自然?您可倒好,带着如花美眷逍遥世外,却把弟子扔在油上煎烹。” 徐清并没注意,刚才那送信来的剑光还没飞走。等他话音一落,那剑光忽然一涨,随即又收敛无形,从中显出一只尺来见方的黑底红纹的漆木匣子。匣盖上还放着一张信笺。用一个青玉雕成的印玺压着。只见那玉印能有七八寸见方,通体碧绿透光,内里仿佛流动着一股光彩美轮美奂。印纽乃是一只雕画非常精湛地奇型狮子,蹲踞印上望天大吼。那眉眼唇齿精雕细刻,栩栩如生,若定神凝视,更有种幻觉仿佛那玉石狮子就要活起来了。 那木匣缓缓落下。徐清赶紧伸手接来。见那信笺上书写:不孝孽徒,腹诽恩师。宝玺灵图,尔还欲得!徐清不禁莞尔失笑,将那信笺收起,又拾起玉印翻看,只见底下镌刻了五个灵纹篆字青玉望天吼,想必就是此宝名字。徐清稍微灌输一点法力,那宝玺忽然放出极亮的青光,顿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将整个大厅照的通亮。 又过片刻那耀眼的光彩敛去之后,只见青玉望天吼的狮口中射出一柱青光,正好落在大厅的白色墙壁上。工整娟秀的楷书大字铺排满墙,正是驾驭此宝的心法口诀。原来这青玉望天吼乃是当初长眉真人飞升之前,众弟子分宝时醉道人所得宝物。据传乃是先秦古仙仿照上古至宝翻天印炼制,能幻化百丈,重俞万钧,如同泰山压顶之势将敌人轰成齑粉。只不过从那之后醉道人几乎不曾与人动手,这宝物自然也就少被认知。如今醉道人将其赐给徐清,大约也是知他处境艰险,多一件至宝更能多一份生机。 徐清过目不忘,千言心法转眼已熟记心中。他兴致正好,左右此处无人,索性盘膝坐下,将法力灌注玉印之中就将其祭炼精熟。单等一个时辰之后,那青玉望天吼蓦地放出一片凌厉宏大的五彩光芒,瞬间又收敛无踪。缓缓从徐清手上升起,徐清抬手将袖子一抖,那宝玺绕着屋内飞速旋了一圈,化作一道青光钻入袖口踪迹不见。 徐清笑着将袖子捋平,又将那漆木匣子取来,“咔”的一声将将盖子推开,只见里面黄绫子铺底,中间平放着一只卷轴。正面娟秀四个篆字两仪微尘,徐清不禁大吃一惊,伸手就想将那卷轴取来。没想到手还没碰上,就好像被针扎了一下,疼得徐清身子一颤赶紧把手抽回来。再一细看指尖并无伤口,但刚才那刺痛却实实在在。 徐清稍微出了一口气,这才看见那木匣中还有一张信笺,不禁暗笑自己太过猴急。再将那信笺拿出一看,这才知原来这卷轴记载便是两仪微尘阵地阵图。虽然醉道人在信上并没明说,但字里行间隐隐表明,大约也是为了交换这幅阵图,他才会早早离开凝碧崖。当然醉道人跟齐漱溟还有什么其他的暗中协议,徐清就不能揣度了。 信上所言,两仪微尘阵乃是上古仙阵,又经长眉真人修改,其中奥妙博大精深不能言表。以徐清今日地修为见识,还不能参透其中玄机。若现在操之过急,看的一知半解,还不如等日后从头再学。因此醉道人在卷轴上封了法术,只要徐清将《太上玄经》练到六重。又能参悟五行变化精要,时机一到自然开启。 徐清轻轻地将那盖子阖上,又坐在厅中茶几旁边,盯着那黑底红纹地漆木匣子。心中暗道:“教祖和师尊会有如此安排,看来已经应允了赤杖仙姥的提议。而那赤杖仙姥虽然有意将仙宫送给我。大约不会任其归入峨嵋派的门下。看如今这意思没准师父也要借机一同飞升,则我与凝碧崖的联系就更淡……” 想到这里徐清不禁一阵头大,虽然他比别人还有料敌先机的便利,但如今地一些变化早就超出了他的认知。而且短短四年时间,也不足以让徐清再了解许多修真界的秘闻,更不可能知道正邪佛道之间地恩怨利害,更不用说把此中关键理解透彻。 徐清不禁叹了一声,又将刚才那封书信取出来,道:“事到如今,也只有如师父所言。顺其自然,只望真有直挂云帆济沧海那一日吧!”然而徐清还并没意识到。就在他为此苦恼的时候,历史的车轮已又向前推进了一步。 西崆峒绝顶上的轩辕法王、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黑伽山落神岭的兀南公、银蟾湖天孤岛的沙神童子。昆仑山星宿海地血神君、还有暂居东海碧魔岛地妖尸谷辰!这六位分居四海地异派巨擘,全在九天星座之上看出异象。东方苍龙七星宿,闪耀光明势头渐起。西方白虎七星宿,光彩辉煌凌厉依然。二者居然渐渐有东西并立一争雌雄之势。 西域大雪山地天蒙禅师、小寒山地忍大师、倚天崖的芬陀神尼、身在北极冰海之畔的白眉和尚,四位佛法盖世的高僧。铁城山石神宫的血神老人、火神岭神剑峰的尸毗老人、大鬼山恶铁岭的苍虚老人,还有东海大荒山二老,一干道家旁门的大乘者。又及至普天八方的隐世高人,四海十洲地散仙妖圣。皆知星象大变,天机轮转。一股暗流已渐渐涌起。 又至北海居罗岛毒龙礁上,凌绝冰流沧海上的飞崖之巅,蒲团小几对坐两个女子。海雾升腾隐约看见眉目如画,肩弱体柔,秀发如瀑,腰身如柳。更美是那一双清眸,似水含烟。顾盼流转。皆若有情。在此女对面斜倚在茶几上一个慵懒的绝色少女,生的珠圆玉润。体态丰饶,五官精致,玉质兰心,樱唇轻启,吐含香风。继又举起双臂伸个懒腰,更见纤腰束约,酥胸高耸,身环异彩,光艳照人,再没有什么比这更美的了。 要说这两个女子的名头,说出来足以震惊天下。那似水含烟之女便是宇宙六怪之一的辛如玉,此刻若有她旧识,一定会惊诧哑然。只因当年辛如玉受一位前辈神僧点化,三日参悟佛法斩去孽根。早就成了无上禅功,化身一个枯瘦老迈地尼姑,怎么此刻竟又回了当年地旧貌! 至于辛如玉对面那丰满娇娆的女子就更了不得,便是著名地九天魔女陈紫芹。乃是东晋时就威震天下的著名女仙,还曾与长眉真人结伴降魔,剑术之妙连长眉真人都自叹不如。直至南宋之后忽然销声匿迹,没想到今日会出现在北海罗居岛。辛如玉跟陈紫芹本是闺中密友,二人来往原本也算不得什么大事,但偏偏赶在此际却不得不让人揣摩其中深意。 辛如玉笑眯眯的望向陈紫芹,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那更盛她三分的酥胸,不禁嗤笑道:“紫芹姐转世一朝竟还带着那累赘作甚。” 陈紫芹懒散的倚在小几上,圆润的小手仿佛没有骨头似的,轻轻衔起茶杯呷一口清茶,便反唇相讥道:“哼!你还有脸说我?不知是哪个前几日还是个行将就木的老贼婆,如今又堂而皇之的变成了一个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复又笑道:“可笑佛门道家皆曰脱胎炼神,不可着象,奈何天下的女儿家有谁能真的舍了这身皮囊?” 辛如玉微微一笑也不较真,就在此时忽见海天之际急速飞来一道遁光,眨眼间已经落到崖上,现身出来一个挺拔健美的女子,面色古铜英气飒爽,头上扎着一个冲天马尾辫,更显干净利索。穿了一身藏蓝色的长袍,也看不出到底是僧是道。一落下就朝二女拜见,口称参见师尊,参见师伯。辛如玉平生只有一个弟子,此女是谁自然也就不用多说了。 辛如玉笑着将沈拉在身旁,轻轻理顺她鬓角边的发丝,悠然道:“此时三年之期还早,儿又何必着急?”屠龙师太沈不以为然道:“哼!师父也就嘴上说的轻松,刚才苍穹星象变换,东方苍龙七星宿神光大盛,隐隐与西方成分庭抗礼之势,此等大事谁能熟视无睹!”说着就扣住辛如玉手腕道:“就算师父也难免心生波澜,脉象都跟着变了。” 辛如玉佯做嗔恼的一戳沈额头,这时陈紫芹又问道:“儿,听说你与那叫徐清的小孩见过?”沈摇摇头道:“上次他曾去落凤山跟我讨要毒龙魂,不过我听师父吩咐并没跟他见面,只相约斩杀三年之内斩杀冯吾那淫徒。”陈紫芹的眼光又落在了辛如玉身上,似笑非笑道:“不知如玉有意安排他去杀一个无关紧要的闲人还有何深意?”辛如玉神秘一笑,伸出一颗春葱般白皙的手指,往左右晃了晃道:“天机不可泄露!” 话音一落正巧北极放出一片七彩极光,与斜在天际的太阳遥相呼应,七色云霞美轮美奂穷极变化。居罗岛外冰流寒海,孤岛绝礁,厉风咆哮,长云变幻,汹涌澎湃,四面袭来…… 第二百八十六回 南岭双侠 且说徐清收起醉道人留下两件宝物,就独自回了自己屋里。才坐下喝了一口茶,就听“嘭”的一声,大门就被从外头给撞碎了。一道白光闪电般扑来,徐清也不躲闪还将两手一张,就将那白光揽入怀中。只觉暖洋洋软呼呼的一个大毛球,不正是白灵是谁。 白灵两只肥肥的猫爪搭在徐清肩上,圆溜溜的大眼睛尽是晶莹的水汽,仿佛要哭出来了。“喵喵”轻声叫唤仿佛低声哭泣,猩红湿润的小舌轻轻舔舐着徐清的鼻尖,复又脑袋一偏张开大嘴含住他颈根,恼恨的发出“呜呜”叫声。 徐清轻轻拍着白灵脊背,笑着理顺它头顶上的毛发,刚才撞碎了房门还有几许木屑挂在上头。又往门口望去,齐霞儿一身蓝紫的霓裳,长身玉立在门边,只余出了半个身子,如释重负的看着徐清。要说这些日心里最难受的恐怕就要数霞儿,毕竟徐清是她的师弟,跟着一同出去办事竟会遇上这种事,她这个师全都无能为力。虽然回山之后妙一真人夫断定,此次徐清非但有惊无险,还会因得福,霞儿也难真的放下心中担忧,直等此刻亲眼看见徐清平安无事才算放心。 徐清拍拍白灵后脑勺示意它下去,可这家伙居然不听。瞪着徐清摇了摇头,紧接着身子一旋,就爬到他身后。两只前爪搭在徐清肩上,懒洋洋的眯起眼睛,把脑袋靠在徐清头上就睡着了。徐清知道白灵最爱睡觉。这一年来担惊受怕应该都没好好睡着,此刻便也由得它撒野了。 霞儿稍微收了心神,走进来坐在徐清斜对面,微笑道:“师弟回来就好。”虽然只短短六个字,然难听出其痔含地情意。当然并非霞儿动了什么思凡之念,只不过此番际遇生死难测,又思及二人相识之后的林林种种,就算道心多么坚韧也都不唏嘘叹然吧。 徐清点了点头“嗯”的轻应了一声,沉吟片刻又问道:“师都知道了?”霞儿停了片刻才应道:“听说了一些。师弟这趟东海之行……”大约是不知用什么词汇来形容,说到这里霞儿忽然停住了。徐清笑着接道:“收获颇丰吧!”霞儿讪讪笑道:“有得必有失,天道有数,如何收获颇丰?” 徐清呷一口凉茶淡淡笑道:“一人之力终究有限,哪经得众多前辈算计!既然他们全都希望如此,那我徐清也只有当仁不让了。”说着又就将那漆木匣子取了出来,推到霞儿面前道:“而且掌教真人连此物都肯赐下,我又如何再能托辞拒绝!” 霞儿开启一看。也不倒吸一口冷气,幽幽叹道:“两仪微尘阵!看来此事真再无回旋余地了!”又将匣子推回。沉吟片刻道:“日后师弟若有什么需要……”复又自嘲般笑道:“罢了!我说这些干什么,你只需记住,这些年的师并非白叫的,灵云、英琼还有我都还是你师。” 徐清洒然笑道:“霞儿这话就有点太过了。好像我干了什么坏事。要被逐出师门了似的。”说着又往门外远天望去,喃喃道:“如今大幕才拉开,众位前辈把台子搭起来了,可唱戏的终究还是咱们!”说到后来已声音极低了,仿佛是在跟霞儿说,又仿佛在对自己说的。随即徐清轻轻甩甩头,又把脑钟念摒弃,笑着问道:“去年在大荒山一别。之后师可一切顺利?” 霞儿点点头道:“枯竹老人那边也没说什么就借出巽灵珠。后拉又接到父亲飞剑传书,说天痴上人进犯白犀潭不成还吃了大亏。又被乙真人夫撵回了铜椰岛。不过他也早有准备,用先天元磁大阵困住了乙真人。逼得乙真人下探地心凿出太火毒焰,幸亏佛门几位前辈和三仙二老同时出手,才消弭一场惊天浩劫。否则那太火毒焰喷发出来,只怕整个南海亿巨生灵都别想存活。就连乙真人和天池上人全是度过三次天劫的不死之身,也受不住那毒火受了重伤。” 徐清也跟着唏嘘道:“天地浩然,宇宙洪荒,就算穷极人力,也难与之抗衡啊!”复又问道:“那后来呢?真地只用大荒二老的宝物,就将他们全都治好了?”其实徐清早就知道如此结果,不等霞儿回答又叹道:“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最后竟如此轻描淡写的结束了!原本也没有事,只因易家兄弟撞断几棵大树。那铜椰岛乃洞天福地,天痴上人若真喜欢那铜椰树,只需一念之间就能修复。那神驼乙休也是没事找事,偏偏弄出这般险象环生,真让人觉着哭笑不得!不过如此闹了一回,消弭一场南海浩劫,但凡参与之人全都分润许多功德。” 霞儿赶紧道:“我等后辈怎可妄论长辈德行!此言与我说说便罢了,日后万万不得再与外人提起,免得引来无妄之灾!” 徐清笑道:“这些自然不用霞儿叮嘱,莫非我连家里外头还分不清么!复又叹息一声接着说道:“我原本孤佳人,混迹一生便等死而已,若非机缘巧合拜师上了凝碧崖,此时上不知在何处坑蒙拐骗。原以为这就成了我的家,也求什么闻达天下飞升成仙,能有个安稳的地方过日子,也就心满意足了。” 霞儿笑道:“瞧你说的小可怜见的样子,仿佛真是个苦命孩子,然知天下间有多少同道修真,都梦想着有你这番际遇呢!”徐清洒然笑道:“说起来大约是吧……” 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徐清纵剑长天,直往漠北塞外飞去。眼望万里长城,关内关外。黄沙苍凉,心中油然而生悲怆之情。徐清轻拂白灵额上绒毛,不叹道:“铁戟黄沙,短剑残甲,古往今来多少铁血男儿埋骨于此!”白灵然知这些,“喵喵”叫了两声,挪动一下脑袋又接着呼呼大睡。它真的累了,听霞儿说从大荒山回来,白灵就没一刻合眼。坐在太元洞门口往东方望着整整一年。 前日霞儿来看徐清还带了妙一真人地指示,否则就算霞儿再挂心,也不可能徐清前脚才回家,她后脚就赶来了。前翻曾说紫云宫的天一真水之事,因徐清大闹玄龟殿错过了,因此就一笔带过未加细述。 玄龟殿事了之后,徐清回了凝碧崖,但那时天一真水尚未荡。为解开南明离火剑地封印泥丸,众峨眉弟子又二次围攻紫云宫。在回山路上英琼、易静因与一个妖结怨。被引到南疆红木岭上,与苗疆蛮族的红发老祖结了嫌隙。 前文就曾提过这红发老组乃是云南著名异派修士,辈分也高法力更强,尤其他本人深知天道之威。从阑敢恣意为恶。早年间凌雪鸿南疆误中了五毒瘴。多亏红发老祖帮忙救治,也算跟嵩山二老结下一番善缘。前次围杀绿袍老祖时,红发老祖误认绿袍得去了他的化血神刀,也与峨嵋派一共出手,更有些同道之缘。 原本有了这些关系,两边更不至于撕破脸。也合该红发老祖该有此劫,门下弟子不识天机偏与峨嵋派为敌。惹恼了易静和英琼这两个悍,一路杀上红木岭。伤了许多弟子们人。那红发老祖也是场面上的人。被人杀到家门口若再不说话,日后还如何在修真界立足。不过此老也看出天下大势。顺之者昌,逆之者亡,更不愿跟峨嵋派结仇。加之英琼和易静全都有一身过人本领,飞剑法宝威力巨大,伤之不易,生擒更难。索露个破绽将其纵走,又放出话来让二自己上山道歉,此事既往不咎。如此一来两家不伤和气,还都留了面子。 不过红发老祖放出话来之后,妙一真人地回应就比较耐人寻味了。虽然同意易李二人前去红木岭赔罪,却以门派弟子大测为由往后托了一年半。虽然理由有点牵强,奈何峨嵋派势力太大,红发老祖也无可奈何。当时妙一真人是如何打算如今已不可查究,但现在看儡显然余出来这一年多时间,不就是在等徐清吗! 不过赶往红木岭之前,徐清还须得往漠北铁堡跑一趟。也不知到底是什么重要地书信,飞剑传书还不放心,非要徐清亲自再跑一趟。亦或是妙一真人让徐清孤身前往漠北还有其他什么用意。 要说起漠北铁堡,在修真界也鼎鼎有名。其中九侠皆是宋末入道,至今已有四百余年,修成神仙法术,皆有玄妙之机。尤其当初九人同心,力抗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击杀华山三凶之一地火星子杨烧,从而一举成名。乃成汁北方著名的正道仙侠,与神驼乙休、一发禅师等不少前辈修真全有交往。 戈壁沙漠之中,风沙狂猛,烈日难当,穷沙瀚海,直到天边,别说是一颗小树,就连根草都不见。只有偶尔几棵枯败躺倒的胡杨树,还说明此处曾经也有生命存活。及至沙漠深处,数年不见一滴雨水,若万一苍天开恩,则瞬间瓢泼而至。奈何流沙全不存水,万顷沙漠的降雨,极短时间就汇聚成洪水,涌入不知干涸了多少年的河,聚成内陆湖,直到再次被炎炎烈日蒸干。 幸亏徐清身具神通不惧风沙,唯独第一次前往铁堡,不识路途。只能凭一张简图寻找,不能施展琮离遁光,生怕错过了反而误事。万里沙漠之中,平如大海,一览无余。徐清极目千里,想要寻找一座城堡总也不是难事。 然而就在徐清循着地图往西北飞去之时,忽然远处狂风乍起,乌云满天。刚才还如同火球般的太阳,一瞬间就被狂风遮蔽。没过片刻风势更猛,只听“隆隆”之声如同万马奔腾,百丈高地沙尘暴,遮天蔽日直往徐清这边压过来。 开始徐清还以为只是沙漠中地天气异象,只想将剑光升高避开算了。没想到才升高千丈。忽然看见那狂风黄沙之中,竟然隐约闪过两道鬼魅般地人影。徐清不暗自吃了一惊,心道:“莫非风中还有妖人作祟!看其修炼戊土之力,操纵黄沙地手段更显法力不弱,明显就是冲着我来地。来前霞儿还特意提醒,说掌教真人叮嘱此信非同小可,让我万万小心提防,莫非还真有人想要夺我书信不成!” 想到这里徐清又把剑光停止冷笑道:“哼!既然如此我倒要看看,到底是些什么宵小之徒。敢把主意打到我徐清身上。”也不再躲避,纵起飞剑直往那百丈黄沙飓风迎上去。越到近处徐清越发觉得那黄沙非同一般,隐约看见里头旋起一道空心的沙柱,狂风急速回旋,卷起万吨沙尘,暗含浑厚的戊土之力。但凡遇上稍微大些的石块,只要被圈在其中,立刻全被沙粒打地粉碎。尤其中间隐隐还有黄火星闪动。更不知藏了什么厉害妖法。 徐清不倒吸一口冷气,赶紧祭出太乙五烟罗护在身外以防不测。白灵也坐了起来。警惕地盯着那袭来的飓风。徐清笑着拍拍它脑袋,示意不用担心,同时扬手祭出聚木神砂。只见一片青光在天上一闪,顿时连成一道百余丈长十多丈宽的青光带。顺势往上一卷仿佛一条束锁般。就将那狂猛暴躁地沙尘暴给围在当中。 要不怎么说五行生克乃是天地至理。任凭那接天联地的黄沙暴风多厉害,遇上克制的法宝也全都束手。只见徐清法力一摧,那聚木神砂放出万道光芒,秘往中间一收,瞬间就将那沙尘暴湮灭于无形。从中间现身出两个赤膊上身,黄发高鼻的异族汉子。只见那二人长的有七八分相像,全都身材高大,浓眉环眼。鹰鼻阔嘴。虽然长相凶恶。却隐有一身正气。 看见两个异族修真徐清也不甚惊奇,虽然中土正宗道门没有异族弟子。但佛门和旁门中混杂外族也并非稀罕事。徐清抬手点指二人高声喝道:“呔!你二人姓字名谁,为何要与我为难!” 左边那体格如熊地汉子拱手一抱拳,用纯正地陕西话说道:“这位仙友请了,俺兄弟俩乃是贺兰山狼图洞南岭双侠,我叫图拉,我兄弟叫图利。今日受朋友之挖此拦截道友,既然技不如人,我兄弟也无话可说,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徐清虽没听过二人名号,不过仅凭刚才那一手操纵戊土之力的本事,也并非酒囊饭袋。又看其理直气壮,仿佛不像妖邪之人,多半是让人给骗了。徐清好整以暇又笑着问道:“图拉道友,既然你兄弟自称南岭双侠,想必平素行侠仗义襄助乡里喽?” 那二人把胸脯一拔,甚是自豪道:“俺们兄弟虽然修为一般,可你在贺兰山狼图洞周围千里打听打听,俺们双侠地名号是不是自己吹出来。去年山阴大雪崩,俺兄弟援救百余山民幸免于难。前年山中伊德河泛滥,若非俺兄弟奋力疏流引导,还不知要死去多少生灵。至于其他行侠仗义之事,数不胜数,俺就不说了。” 徐清抱拳道:“若真如二位所言,那还真当得一个侠字。不过你二人既是侠义之人,你我素昧平生无冤无仇,缘何要对我痛下杀手?你们可知道我是何来历,有何恶?”图拉、图利全都脸一僵无言以叮 徐清早看出二人乃是憨直之人,并非凶恶之辈,又接道:“你们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原本也无可厚非。但无凭无据就草菅人命,这可并非侠义之举。今日碰上我修为不弱,并未伤到分毫。万一刚才我死在你兄弟二人法术之下,日后南岭双侠之名岂不成了笑话。” 那两个汉子闻听此言,皆露出悔恨之。徐清心中暗道:“这兄弟俩看着长的凶猛,竟全都不谙世事如孩童一般。大约出生就在山中修炼,全都不知什么叫人世险恶!”又接着说道:“再说我徐清在峨眉山凝碧崖修行,天下间谁不知我峨嵋派乃是正道大派。我若为恶也不用二位来行侠仗义,早就被师父清理门户。” 要怎么说人地名,树的影,徐清一自报家门,那两个汉子立刻大吃一惊,齐声道:“你就是峨嵋派的徐清!在南海大战易周,元江力抗谷辰那个徐清!” 第二百八十七回 再遇飞娘 徐清倒是没想到这两个身居北地边陲的汉子竟还听过他的名头,心中也感觉一阵得意,傲然的点了点头,微笑道:“不才正是在下。”图拉图利懊恼道:“俺兄弟俩早就听说道友大名,若知是峨嵋派的道友怎敢莽撞出手。可叹我二人受了歹人蒙骗,还自以为行侠除恶!哎!事到如今要打要罚全凭道友一言,俺兄弟俩绝没半句怨眩” 徐清道:“二位道友言重了,所谓不知者不罪,二位也是除恶心切,遭了恶人蒙骗。所幸我也没有损伤,也不用谈什么赔罪,这事就此烬去,我也再不追究。”图拉图利二人全都露出喜,毕竟在修真界得罪了峨嵋派可不是好玩的事。更何况徐清的修为强大早有耳闻,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图拉图利虽然莽撞却也并不痴傻,心里明白一旦结下死仇,自己绝无好下场。二人千恩万谢之后,又听徐清接道:“不过二位道友还须将来龙去脉说个明白,绝不能让那搬弄是非的恶人背后得意。” 图拉道:“不瞒徐道友说,引我二人前来的乃是原来五台派的长老摩科尊者司空湛。此人原是我家师父朋友,从前还经常走动,也互相熟识,这才轻信了他的鬼话。” 徐清不倒吸一口冷气,心中暗道:“怎会是司空湛呢?我与此寮从无交往,他为何要引这二人来杀我?他们还说司空湛乃是他们师父的朋友……”徐清赶紧问道:“敢问二位道友师尊的法讳,在何处仙山修法?” 图拉道:“其实家师就是北海无定岛的陷空老祖,刚才没跟道友提起,乃是说出来还真有点给我家师尊丢脸。我兄弟二人全都资质愚钝,没能学到师尊一层本事。” 徐清一听立刻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好歹毒的司空湛!他哪里是想引二人杀我,分明是想引我杀了二人。若刚才我莽撞将二人杀了,岂非久罪了陷空老祖!好个司空湛。我徐清与你无冤无仇,你却敢如此害我。”虽然心里愤怒,不过徐清还是想不通司空湛所图为何,心想:“就算我杀了这二人,跟陷空老祖结了仇又如何!那陷空老祖也是著名的旁门修士,最能推演天机运术,尤其最近又要渡天劫。哪敢再得罪峨嵋派!” 徐清抱拳道:“原来是陷空老祖的高足。失敬失敬!不过我早听说无定岛陷空老祖前辈门风森严,且二位面相正义,怎会听了司空湛间挑唆就贸然行事?” 图拉叹道:“实不相瞒,其实我们兄弟如今也是待罪之身。当初郑元规那恶徒叛教出门,却将这一干师兄弟给害苦了!我家大师兄威灵叟就因私自放他。被师尊逐出门墙。连带我兄弟二人为大师兄求了间情,也被师尊一气之下开革出门。可恨那司空湛谎称一个罪大恶极的妖人要穿越大漠,且身怀一件护身至宝,正好能助师尊抵抗天劫。当时俺兄弟二人也是一时贪心,琢磨既能除去一恶,又能取来宝物献给师父。没准他老人家一高兴,就赦免了咱们兄弟地罪过。”说完又唏嘘叹息一声。 徐清道:“人非圣贤,孰能无过。念你乃是尊师重道。此次便罢了,二位现在就可离去。只望日后好自为之。”图拉图利躬身施礼转身要走,然而就在这时徐清忽然又想起了什么,赶紧唤一声“且慢!”二人蓦地顿住身形尤恐徐清变卦:“不知道友还有何吩咐?”徐清道:“你二人真想重回无定岛山门?”图拉图利二人立刻眼睛一亮道:“这还有假!若道友能襄助此事,就是俺兄弟的大恩人,日后有何吩咐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徐清微笑道:“其实这本非难事!二位请想,其实你们原愧没犯错,只是令师尊一时激愤难平,才迁怒下来受了惩罚。如今时过境迁,想必陷空老祖也消了心中闷气,只是碍于面子不能认错。身为弟子自当主动回山恳求,想必令师尊定会网开一面再收容二位道友。” 图利立刻大喜道:“对啊!俺乍就没想到呢!大哥!师父一定会原谅咱们!”图拉还更冷静一些,止住弟弟呱噪,又问道:“此事恐怕没有这么简单,还请道友教俺兄弟如何行事。” 徐清道:“此事说来简单,却还短了一个由头。若无缘无故的回去,名不正言不顺,恐怕令师还是拉不下脸面。但如今摩科尊者司空湛不就是个理由!”见二人还疑惑不解,徐清又接道:“冒昧问一句,二位自觉修为比我如何?”图拉图利对视一眼摇了摇头道:“不如!”徐清微笑道:“那摩科尊者司空湛乃是前辈的名宿,虽然如今五台派凋败了,但他也依然耳目众多,会不知道我的修为高低!还引二位前来狙杀,其结果更可想而知。” 图拉图利兄弟不脸大变,又惊又怒道:“道友是说……司空湛本意是想让俺兄弟二人死在道友手上!” 徐清道:“我看正是如此,想必你们也知道司空湛有个叫方玉柔,在元江一战死在我们正道手上,想必那老贼也是因此恨上我峨嵋派了。奈何如今正道昌盛魔道衰落,那厮也找不找像样的盟友。多半是看准令师对你们情意未消,就想引我击杀二位,从而激怒陷空老祖,才好与我峨嵋派为敌。” 图拉图利气的七窍生烟,咬牙切齿道:“好个司空老贼!我兄弟敬他是同道长辈,没想到他竟心怀如此歹毒!”徐清淡淡道:“二位道友少安毋躁,那司空老贼虽然歹毒,却也正给了二位回归无定岛地机会。”图拉图利赶紧压住怒气问道:“还请道友指点!” 徐清道:“二位细细思量,那司空老贼得知咱们并没上当,下一步又当如何?修真之人心知坚韧,岂会因为一时失策就放弃了先前计划。我料他定会择机将你们杀死,再嫁在我地头上。” 图利想都没想就驳斥道:“这不可能,俺家师尊神机妙算,司空湛真敢如此也定然不能骗过师……”没等他说完,图拉脸微微一变。冷生喝道:“还不给俺住嘴!”图利甚是畏惧他哥哥,噤若寒蝉的闭上嘴巴,不过好像心里还有点不服。然而也不得不承认,那图拉确实比他弟弟聪明,已经明白了徐清的意思。一抱拳道:“既然徐道兄说司空湛会害俺兄弟俩的命,那老贼就一定会暗中害下手!奈何咱们兄弟修为不济,只有回山寻求师尊庇护。这还不懂吗!”这下图利才恍然大悟。又见图拉恭恭敬敬朝徐清一抱拳。道:“此番得道友指点迷经,大恩大德没齿难忘,日后徐道兄若有吩咐,只管一封书信传来。俺兄弟二人绝不含糊。” 徐清抱拳回礼,面带笑容望着二人御剑往北方飞去。心道:“陷空老祖啊!虽然还未曾见面。但我早就帮你除去了郑元规那叛徒,如今又助你二徒回山,这两个人情你总地记着些许吧!”然而直等那图家兄弟的身影消失在天际,徐清居然还没有御剑离去地意思,转而面带微笑往左前方一片洁白地云彩望去。 没过片刻就传来一声极好听的娇笑,如同黄鹂清鸣之音,不疾不徐的言道:“真是好机敏灵觉,人家藏在云中都让你给发现了呢!”随着话音只见一个极的青衣子款款从云后飞出。星目琼鼻。朱唇乌发,寰琅头饰。珠玉伴身。尤其象牙般白皙的颈子上挂了一颗纯净的鸡心蓝玉,闪着淡淡地宝光,更将此点缀地轮奂。 只见她飘飘然飞临而至,竟直接到了徐清面前三四尺才停下。须知在修真界中,只有非常亲密之人,才会在接近到这种距离。对于能御剑攻杀地修士,千丈百丈亦不过咫尺。仅仅三四尺地间隔,无论是谁突然发难,对方几乎全都没有反应的机会。因此修真者之间说话办事,除非非常相熟,或是有所倚仗,大多是遥遥相距。至于飞来这子是谁,想必已经有人猜出,正是万妙仙姑许飞娘。 及至徐清身前,许飞娘那双妙目幽然一亮,打量着徐清嫣然笑道:“许久未见,你这小孩竟仿佛长高了些许呢!”复又语带戏谑地笑道:“见我来了竟还不躲开,不怕我现在就出手杀你么!” 徐清知她定是还记恨上次说话暗含调戏之意,也不与她争辩微笑道:“佳人当前,欣赏尚且不足,何来惧怕之理!更何况仙姑有何理由要杀我?北域边荒之地还能相逢,看来我与仙姑真是缘分不浅呢!”又细细打量面前的许飞娘道:“看仙规上煞气消散,比上次相见更加清丽飘逸,看来最近遇上什么喜事了。” 许飞娘嫣然笑道:“你居然还会看相?喜事倒是谈不上,只要你们峨嵋派不好,总能让我高兴一阵。前日天象巨变,过去一枝独秀地局面完全打破,我看峨嵋派也再猖狂不了几天。看你这小孩挺聪明,若识时务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徐清微笑道:“多谢仙姑提醒,若真有那一日,还请仙姑不要忘了当初在川西时说地话。”许飞娘微微一愣,疑惑道:“我在川西说什么了?”马上又恍然想起,娇嗔道:“你想的倒好,当初我要收你为徒,你却拐着弯轻薄,如今再来可就没那么便宜了。” 徐清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又瞟了一眼那高耸的酥胸,问道:“不知仙勾这荒芜之地有何图谋?总不会是特意来等我的吧!即使许飞娘活了数百年,见过正邪修真不计其数,即使那些心思肮脏的邪之人,见她也都装的道貌岸然,哪会如此肆无忌惮的看。不心里又羞又恼,奈何还不能因此发作,否则只能越描越黑,到头来吃亏地还是子。 许飞娘恼羞成怒,目一瞪道:“这次我还就是冲你来地!”说着就探出左手弯成爪形,仿佛作势要抓去徐清。没想到徐清还没说什么,旁边的白灵然干了,“喵”地一声吼叫,窜到二人中间,张牙舞爪的挡住许飞娘。却把许飞娘弄得哭笑不得,以她的身份更不至跟一个大猫咪较劲。而且看她眼中还有些许柔情,大概过去也养过宠物,见此思彼又怀念之意。 徐清把白灵拉到身边,笑道:“哦?仙姑贵人事忙,还特意恭候在此多时。想必不会仅仅来告诉我,这些日心情不错吧!仙姑有何吩咐请讲无妨?” 许飞娘瞬间就恢复了常态,微笑道:“吩咐可不敢,我此来只为与你商量个事。” 徐清疑道:“哦?仙姑乃是前辈高人,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天下能拦住万妙仙姑的人也屈指可数,何事还需先跟我商量?” 许飞娘不答反问:“你此行可是前往漠北铁堡见李名琦?” 徐清立刻恍然道:“哦!我还忘了仙姑与铁堡九侠仇怨甚深,不过时过境迁往事已矣。如今对付我峨嵋派的同时,再立北方强敌绝非明智之举。” 许飞娘笑道:“谁说我要跟铁堡九侠寻仇了?如今师兄都已作古,过去一应恩怨早就烟消云散。而且铁堡九侠隐居多年不问世事,我对付三仙二老尚且阑及,又怎会无缘无故招惹他们。” 徐清更加疑惑:“那不知仙姑所言到底何事?” 第二百八十八回 混元道真 且说许飞娘微笑道:“如今你我身处这漠北边荒之地,且不论什么正邪仇敌,咱们只就事论事。我所提之事于你于我皆有大利,还需开诚布公,若互相心有戒备便不说也罢了。” 徐清微笑道:“仙棍鉴啊!我可从没对仙姑怀有戒心,否则会如此亲近!再说我一个后辈的小孩,前辈之间有什么恩怨与我何干?只要仙姑不为难我,就已心满意足了。” 许飞娘笑道:“你能如此想就最好了,其实我也只是跟三仙二老有仇,与其他峨嵋弟子无关。”似又想起当初苦事恨恨道:“当初他们恬不知耻,明知我师兄与妙一真人相约决斗,却趁机围攻我家师兄。否则以我师兄之能,单打独斗也只有玄真子堪是对手。哎……”悲叹一声之后,又打起精神勉强笑道:“陈年旧事,提及生情,让人见笑了。”那凄黯然的态,仿佛一支利箭刺入徐清的心间。 徐清不心神一颤,赶紧提聚精神,压下心中绮念,道:“仙姑重情重义,在下只有钦佩之心。只是不知刚才仙姑所言为何事?” 许飞娘疑惑道:“莫非妙一真人还没告诉你前去漠北铁堡所为何事?” 徐清道:“这……实不相瞒,我家教祖只说送一封书信,并叮咛路上小心,至于其他等见到李名琦前辈自有分晓。” 许飞娘叹道:“这其中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我也不跟你细说了,此番我来就想跟你谈个交易。”说着就见她双指一并,就从腰间剑囊中飞出一道蓝光,透似蓝玉,熠熠生辉,正是上次战败笑和尚那柄飞剑。只不过时过境迁,这飞剑依然光虚浮明暗不定,看来许飞娘还没能将其练成。 徐清一见那飞剑也不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虽然他料定许飞娘没有理由出手,但人心海底针,万一她哪根筋不对了,一剑刺来可非同小可。许飞娘也看出他心中不安,嫣然笑道:“你竟也知害怕了!放心吧!就算我想要杀你,也不用玩这些样。再说如今天下间多少巨头霸主全盯着你,我许飞娘长了几个脑袋敢与你为难!” 徐清讪讪笑道:“仙姑说笑了。恰逢其会。亦是身不由己啊!” 许飞娘也随之叹了一声,喃喃道:“是啊!早就身不由己了!我是如此,你又何尝不是!”不过很快她又重新振奋起来,仿佛心中决心更强。接着说道:“你看此剑如何?” 徐清想都没想就说道:“剑自然是好剑,早听说五台派太乙混元祖师有天魔诛仙剑。百毒斩仙剑。全是了得非常的极品飞剑,与我峨嵋派的紫青双剑比也不逊分毫,然知此剑是哪一柄?” 许飞娘笑道:“诛仙剑就诛仙剑,还非要加上天魔二字作甚?我五台派虽然归入异派,但我师兄乃是正宗玄门道家,所炼飞剑自然也是道家至宝。全是那些道貌岸然的狗贼,恣意污蔑造谣。”徐清也不与她争口舌之利,只笑而不语静待下文。又听许飞娘接着道:“想必以你见识。也看出此剑尚未练成。虽然威力巨大奈何驾驭不稳。对付寻常修真尚能战而胜之,但凡稍微有些神通就能看出此中弱点。轻松破去飞剑。” 徐清点了点头道:“既然仙姑知道如此,为何不将其祭炼完成?自从上次川西一见,已过了将近两年,我看此剑几乎没有寸进。” 许飞娘叹道:“你当我就不想吗!奈何练剑之法遗失甚多,我也有心无力。”又轻轻抚着那湛蓝的剑身,喃喃道:“这柄斩仙剑原本是师兄炼制,准备与三仙斗法之用,最可恨朱洪那千刀万剐的东西!我师兄白白疼他一场,竟在关键时刻背师叛门,还盗去太乙五烟罗。还将师兄准备的数种炼剑地天才地宝也一同盗去,以至斗剑之期飞剑未成。师兄毅然赴会一战,却被人卑鄙围攻。”说着又屈身朝徐清盈盈下拜道:“前年听说朱洪那厮死在你手上,也算帮我报了大仇,飞娘这里也道谢了。” 徐清赶紧还礼道:“仙柜过了!” 许飞娘接着说道:“自从当初有心为师兄报仇,我就立志将这柄斩仙剑练成,奈何原来全是师兄一力炼制飞剑,我并不知练剑之法。就算备齐了一应材料也难将其祭炼完成,只能弄了现在这么个不上不下的东西。” 徐清已有些听明白其中意思,问道:“仙姑与我说这些,莫非我此行漠北铁堡,能得炼制飞剑之法?” 许飞娘笑道:“那你认为齐漱溟会无缘无故派你去铁堡送信干什么?元朝时我与师兄在漠北与铁堡九侠结仇,那时他们才初入修真,若非乙休那老驼鬼还有东海三仙从中作梗,早就将铁堡荡平。奈何敌不住群贼围攻,非但师兄受了暗算,连华山派的杨烧道友还死在了漠北。待回了五台山才发现随身带着《混元道真》竟已是不见,想必是落在了漠北之地。后来又去寻找也全无功而返,推演算计也难觅踪迹。直等到百年之后李名琦等人修为突飞猛进,才知那宝典落在了漠北铁堡。” 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心道:“莫非掌教真人让我去铁堡,就为取那《混元道真》?不过日后我主持东极灵峤宫,虽然名义上还是峨眉弟子,但实际也相当于别开天地另创一家。大约教中经典诸如《九天玄经》《太清宝》《帝府天兜帅真敕》都不能再让我修炼了。如今我只有《太上玄经》《合沙奇书》似乎还有点太单薄,再赐一部《混元道真》也在情理之中。” 徐清道:“仙姑是说那《混元道真》之中就有炼剑之法?” 许飞娘点了点头道:“正是!此术乃是前古道门的圣典,绝不比峨嵋派的诸般法门逊。若非师兄因为爱我勘不破心结,早久悟天道飞升成仙,又怎会落得尸解投胎仙基尽丧的结果。” 徐清沉吟片刻道:“这还只是仙姑一心揣测,到底是否属实还有待核查。不过既然今日话说到这了,索也就全都说个明白。若我家教祖不如仙姑所料,则万事皆无从谈起。若万一仙姑言中。此事又当如何说法?” 许飞娘笑道:“我早你你这小孩从不吃亏,自然不会妄想空手套白狼。”说着就见她将斩仙剑收取,左手袍袖一抖就显出一只尺长的青玉剑匣。又伸出三指在那剑匣上轻轻一拍,“倏”地闪出一道亮如骄阳地飞剑,金灿灿的剑光之中还带着耀眼地红芒,就仿佛日出东方的明媚朝霞。 徐清不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莫非这就是那柄诛仙剑!” 许飞娘点头道:“当初师兄炼剑原本就是两柄。一柄诛仙柄斩仙。诛仙剑他留自用。斩仙剑就给我防身。没想到……原本此剑我留在身边做个念想,然而事到如今也不得不忍痛割爱。那《混元道真》我也练过,自然不会再求,只要你能将书中炼剑之法誊抄一份给我。我就将此诛仙剑送你。当初炼制此二剑费我师兄十余年时间,收集无数天才地宝。以此交换你绝不吃亏。更何况你心里比谁都清楚。现在对你来说时间比什么都重要。” 徐清不脸一变,不得不承认许飞娘最后那句话说到他心坎上了,现在徐清缺地正是时间。依许飞娘所言,当初混元祖师炼制两柄半成的飞剑,都废去十余年时间,可见其工程浩大非同小可。又想到约战易周,十五年对修真者来说也不过白驹过隙转眼即逝。徐清哪还有功夫再去收集材料炼制飞剑。如今许飞娘主动送上门来,又何乐而不为呢!更何况那《混元道真》原本就是人家混元祖师地东西。如今就算成全了许飞娘也在情理之中。 许飞娘见徐清沉默不语脸变换。心里更加着急,不由说道:“你还有何考虑地。当日你也曾见过斩仙剑的威力,若能将此剑炼成至少还能厉害十倍。神妙绝对不在峨嵋派地紫青双剑之下,甚至还有过之。辅以混元五行真气施展更能斩仙杀魔!前日我听说你已学了神驼乙休地五行真气,若得此剑才真是如虎添翼。” 徐清微笑道:“要说仙姑这两柄飞剑品质与紫青双剑不相上下还差不多,若说有过之而无不及就有些吹嘘之嫌了!就说那紫郢剑,早年邓隐未入魔道时就以之纵横天下,后为长眉真人佩剑,如今归我教李英琼师所有。千年来斩杀多少正邪修真妖魔鬼魅,早就生成了灵气。仙姑飞剑虽然好终究是新炼成,与之相比终究逊三分。”不等许飞娘再辩徐清又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这事对我也有益处,就答应仙姑也无妨。”又望了那诛仙剑一眼接道:“至于此剑等我得了《混元道真》咱们再择机行交换不迟。” 许飞娘暗自松了一口气,又为徐清指了铁堡所在方向,才看他御剑离去。不心中恨道:“徐清这臭小子刚才一定是故意的,居然害我提心吊胆,还以为他要不同意呢!哼!等日后寻着机会一定要这臭泼贼知道我的厉害!”只等徐清身影消失在天际,也调转剑光往西南方向飞去,不知又要去拜访哪位旁门巨擘。 单说徐清得了许飞娘的指点一卤行,没过多久就看见远天之处波光粼粼,水光映日。沙海之中突兀地出现一望无际地碧蓝水面,竟是一座纵横数千里地巨大湖泊。湖岸边七八十里之内全是被湖水沁透地绿地,灌木草树混杂而生。每隔百里多远就有一座小村子,大约生活着几十户人家,在村子周围开垦田地,湖面上还有星星点点地渔船。谁能想到在这荒芜的北域,竟还能过上富庶的田渔生活。 徐清立刻知道此处定是许飞娘所言的小北海,妙一真人给的地图上也有标记。在此往西去上了天山山脉,就是漠北铁堡。徐清悬在天上,极目往西边望去,隐隐约约看见在湖边有一座极高的灰山岭。仿佛张开双臂的环住中间一片平地,成了一片天然地城墙。那山名叫土城山,正是天山东方地起点。 徐清又将地图取出确定无误,赶紧御剑飞到那土城山上。又循着山脉往西方飞去。那灰黑如铁的山上全无草树植被,崖壁万仞,险要难攀,山顶上全是雪顶寒冰,飞雁都难立足。尤其山峰太高,将北方涌来地云气拦住大半,全都聚在山顶上。动则覆盖百丈云层。更难看透其中景物。 徐清飞出七八百里,就见前面一座突兀群山之上的雪峰,四周灵气全往一山汇聚。远远望去风起云涌,回旋而上。最后落在山顶雪峰,成了一个巨大的螺旋。那回旋而上的云气竟有拖出数百里。天地气象。蔚为壮观。就在雪峰山腰坐落一座黑城堡,一半突出山外一半嵌在山内。那城堡山石全都幽幽放光,远看仿佛精铁筑城,多半那铁堡之名也来源于此吧! 如此异域盛景,徐清也不由得驻足观看,心中暗道:“铁堡果然是北域的一处圣境,能占据这片灵秀之地,想必那九侠也不是徒有虚名之辈。”与此同时徐清已经将剑光压下。认准了灵境谷口贴地飞行。毕竟是初次前来拜访。对方又是盘踞一方的尊住,保持应有的尊重双方脸面上全都好看。 那雪峰脚下两方危崖相叮高耸百丈,冲天入云,以为门户。未等徐清落下就见一道青遁光从谷中飞出,瞬间停在百丈之外。从中现身出一个青衣白冠地英俊少年,一抱拳道:“来者就是峨嵋派地徐清么?” 徐清不微微一皱眉,暗怪来人没有礼貌。对方显然是在此迎候,多半早就知道徐清面目,非但不自报家门还明知故问。尤其一脸倨傲之,眼神肆无忌惮上下打量,仿佛在看个下人,全无半点尊敬之意。 徐清也知阎王好见,小鬼难求不多事,先把正事办完再说。压住心头不愈,应道:“贫道正是徐清,奉我峨嵋派教祖之命,前来拜见铁堡李名琦前辈。不知道友如何称呼,还请代为通禀一声。” 那少年一撇嘴,轻蔑的冷笑道:“早听说峨嵋派三英二云之外,还有个后起之秀名叫徐清。还以为什么三头六臂的人物,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 很明显此人就是九侠的弟子,少年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算起来铁堡九侠大约跟诸葛警我、申屠宏年纪相仿,也年长不了几十年,见三仙二老全都执晚辈礼节。只因九人占据一方自立宗门,这才水涨船高算是前辈修真。 那徐清可不是打掉牙往肚里咽地熊包,除非遇上三仙二老人那级数的绝顶高手,否则啥时候见他委曲求全了。别说是个不知天高地厚地后辈少年,就算换了铁堡堡主李名琦在此,敢如此冷嘲热讽,徐清也敢跟他翻脸。 徐清望着那少年冷哼一声,眉心蓦地闪出一丝精光,比闪电还快直刺入对方额头。那少年根本阑及做不出反应,就觉脑袋“嗡”地一声,仿佛从里头炸开了似的。“哎呀”一声惨叫,翻身栽落地上,“轰”的一声凿出个大坑。那少年死死抱住脑袋,疼得矩翻滚,以头撞石“空空”有响,不消片刻已血流满面好不凄惨! 徐清居高临下冷眼旁观,轻蔑的冷哼一声,淡淡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就在此时忽见谷中长龙般纵起一道十来丈长的银剑光,匹练似的飞射而来,直往徐清面门打来。又听一声清脆的娇吒:“何处来地妖人,也敢上我铁堡撒野!吃本姑娘一剑!”话音未落那剑光已汹汹而至。 徐清不心中疑惑:“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若刚才那人出言不逊还只是意外罢了,怎么又来一个不问青红皂白就动手地!莫非真如许飞娘所言,那《混元道真》就在此地,而李名琦不愿将那道书给我,才弄出这些把戏?”不过很快徐清又否定了这种想法,毕竟李名琦也是一方宗主,就算有什么想法,也不会玩这些小孩子把戏。 第二百八十九回 五行神砂 徐清也来不及再多想,那银烈的剑光已经到了眼前。看其丝毫没有停顿的意思,仿佛就想一剑将敌人给刺死。徐清不慌不忙往剑光来处望去,只见一个彩衣少女正急速飞来,一头及腰长的秀发迎风飘起,五官清秀,肌肤如玉。尤其眉宇间隐藏一股骄傲的英气,一双杏眼厉芒闪射,那不甘人后的神气竟像足了李英琼。不过这少女显然是没多少与人搏杀的经验,眼看自己剑光就要刺中,敌人竟丝毫没有反应,不禁露出一丝惊慌之色。 徐清冷眼看那剑光都到了身前十丈,蓦地双眼一瞪。说时迟,那时快,就见一道银光洒泄而出,迎上那袭来剑光。瞬即二者撞在一块,“锵”的一声就将袭来飞剑荡住,随即攀附而上在那飞剑上一绕,就传出“嘎吱嘎吱”刺耳的铁磨声音。那少女见自己飞剑被打的光色暗淡,赶紧催动法力想要收回。没想到徐清比她还快,趁此机会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剑法门。左手往前一操放出一道精光往那飞剑一绕,断喝道:“给我收!”没等那少女反应过来,就已将那柄银光飞剑擒在手中。 那少女还作势想要收剑,才发现自己祭炼多年的宝剑,竟已落入敌人之手,目瞪口呆的僵在当场。徐清却不稀罕她飞剑,手掌在剑脊一抹将附在剑上的精神烙印消去,甩手就丢在地上。淡淡道:“速去叫你家大人来说话。” 那少女还不知所以,一见徐清丢出飞剑以为有了机会,赶紧驱动法力想要唤回飞剑。奈何神念如同石沉大海一般,那飞剑恍如死了一点不见回应。这回那少女才知害怕,还想飞下去把飞剑捡来,却听徐清冷哼一声,身子一僵终于没敢下去。贝齿轻咬下唇望着徐清,眼中已蓄满水汽。强忍着没淌下来,大约是从小娇生惯养也没受过人冷言呵斥。红艳艳的小嘴呶了呶才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在我家门口伤人还敢逞强。” 徐清冷笑道:“连什么人都不知道,就放出飞剑痛下杀手,漠北铁堡真是好大的气派啊!”那少女脸颊绯红强自分辩道:“是你先伤了段哥哥我才动手的。”徐清瞟了一眼瘫软在地上的少年,轻蔑道:“那废材姓段?” 徐清话音才落,忽听谷内传出一声炸雷般的断喝:“呔!哪来的贼子。好大的口气!老子看看你是不是个废材!”一语未落就见一道将近三十丈长地银光闪电射出。恍若长虹一般,不容分说直往徐清撞来。那少女一见来人立刻大喜道:“方叔叔快教训这大胆的贼人,帮雪儿和段哥哥报仇!” 俗话说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面对接二连三的挑衅,徐清早就磨没了耐心。一看又来一人。而且听那少女称呼。大概还是九侠之一。原本以为来了个长辈终于能说句话,没想到又是问都不问一剑轰来。徐清登时心火大起,断喝一声道:“呀!好个铁堡九侠,今儿还得好好领教领教!”索性也不再留情,扬手就是一道五行神雷,“喀喇”一声正好轰在那冲来的银光上。来人根本没料到徐清会有如此凶悍的手段,被神雷打个正着。顿时击散了银光,从中显出一个身材高大的蓝衣的汉子。 只见那人身高八尺。膀阔三庭。浓眉环眼,虎背狼腰。浑身鼓胀如虬龙地腱子肉暗藏爆炸般地力量。穿了一身藏蓝色的敞襟长袍,心口一巴掌宽的护心毛,左边肩头已断了一条袖子,露出比常人腿还粗的手臂。尤其让人惊讶这健硕地汉子肩头竟仅仅青了一块,除此之外全无异状。虽然刚才徐清并没使出全力,但那五行神雷的威力也绝对强悍。更可见此人一身横链地护身功夫,早就练得炉火纯青。 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道:“铁堡九侠果然不同凡响,看这莽撞汉子修为恐怕比绿袍老祖这样地一方霸主也不弱啊!至于那铁堡主人李名琦恐怕还更厉害!” 那强壮的汉子微微一顿,愕然惊道:“哈哈!小子果然有两下子,今日俺万方雄就领教领教你的高招!”原来这汉子就是铁堡九侠的老六,其余八个分别是大侠段泉、二侠王藩、三侠崔南州、四侠黄建、五侠金国士,老七就是如今的铁堡堡主李名琦、老八成全、九侠张婉,其中只有金国士和张婉是女子。 原来宋末之时天下大乱,胡虏猖威,肆虐中华。李名琦乃是世家大族之后,随南宋朝廷偏居临安多年。平生最敬佩抗金名将岳武穆,从小练武强身,就想参军报国光复中原。奈何当时朝廷腐败,早就断了北上中原的念头。李名琦报国无门,索性挥金如土豢养豪侠,最后结交八人成了生死之交。直等蒙军南下时,九人冒死北渡刺探情报,试图襄助朝廷,奈何大势已去,人力难为。 事败之后九人客走北域,也是福缘所致,到了铁堡隐居。那时的铁堡并非在此处,也还不是仙人洞府,就是一处寻常的私人城堡。原来铁堡堡主任中迟膝下无子,只有一女兰珠,生得美艳动人,聪明机智,极是讨人喜欢。老堡主又看中李名琦样貌人才,便想撮合二人,以便百年之后铁堡也后继有人。及至后来又逢雪山宝物出世,九侠寻宝遇雪衣老人,承蒙仙缘练就道法,这才成了修真地半仙之体。又至日后结识三仙、优昙、乙休等前辈仙人,斗混元杀杨烧成就一方威名。终于在三百年前寻到此处仙灵地脉,开辟仙府成就宗门,为纪念当初就也称作铁堡。 闲言少叙,再说万方雄被一记五行神雷击中肩头,顿觉颜面无光,大吼一声身上猛地放出万道丈许长地银光,声如惊雷断喝道:“小子!看你那小光点还能伤着俺一根汗毛!”话音一落遁身化成一个银色光球,电也似的朝徐清打过去。 与此同时铁堡山中正殿门口正站了一男一女。左边乃是一个身材挺拔面如冠玉地青袍男子,看那气度从容神色威严,就知是久居上位之人。一身精纯的混元真气早就敛去庞杂返璞归真。已是当今一流的玄门高手。此人右边还立着一个秀发挽起的俏丽妇人,说是妇人看起来也就二十二三岁的光景,眉宇之间还有些少女地活泼,此刻正一脸笑意的望着山外谷口。书中代言,那男子非是旁人,正是铁堡堡主李名琦,他身边的女子便是其妻任玉珠。 李名琦眉头紧锁望着谷口动静。道:“这徐清果然名不虚传啊!小小年纪就由此等修为。也不知他是如何修练出来的。” 玉珠应声笑道:“这些年雪儿那丫头也惯坏了,这回让她知道什么叫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还有大哥家里那段鹏,平日没人说他还真以为自己天下无敌了。现在遇上高手了,竟一下都接不下来。看她吃了大亏还不知发愤图强。” 李名琦也跟着叹道:“是啊!这些年咱们铁堡几乎闭锁山门,从不曾踏足中原。以至下边那些后辈全都坐井观天。更不知天高地厚。”复又叹息道:“不过刚才徐清那精神轰击的手段。真是又快又准。倒也怪不得段鹏躲不开,若换了我也未必能躲开,就是不知威力如何?” 玉珠笑道:“夫君也想去试试?” 李名琦无奈笑道:“仙妻又拿为夫玩笑,若是平常倒也罢了,但在这种时候还是少惹事端为妙。六哥也是太鲁莽,竟连对手是谁都没问就与人动手,这误会岂不越闹越大。”说罢又摇头叹息一声,就想飞去化解误会。却被玉珠一把抓住道:“夫君莫急。既然都已经动手。咱们索性待会再过去,看看这个徐清到底有多少斤两。” 其实李名琦又何尝没有此心。他深知徐清乃是当今中原各派后起之秀中最顶尖的人物之一。从徐清的实力也能大致看出中原大派地后辈翘楚是个什么水平。虽然铁堡无意与人争霸,但防人之心总不能没有,做到心中有数总是没错。李名琦夫妻有此想法本无可厚非,若双方正式相见,再提出切磋也无妨。然而二人嘴上说徐清修为了得,心里却已将自己置于前辈地位置,实际上并没瞧得起徐清。认为一个修炼才五年的少年人能有多大本事,凭着万方雄的修为应付他已绰绰有余。却没想到一念之差竟险些酿成不可弥补的大错。 返回头再说那谷口,徐清见敌人化身光球袭来,全无停手之意,也被激起了心中凶性,长啸一声断喝道:“无知狂徒还敢猖狂,今日就让你知道天高地厚!”此刻徐清心里已经完全确定,必是李名琦暗中驱使此人前来。至于什么目地一时还想不通,反正也离不开下马威之类。想到这里徐清也打定主意要显示一下实力。 徐清扬手又是一道五行神雷,打中那银色光球,却“噗”的一声轻响,居然被那光球给吃了进去。随后就听见一阵狂放地笑声,道:“小子!你就只有这点本事吗!”徐清闻言冷森森一笑,随即见他右手往天上一扬,撒泄出一片五色神光,旋即分别合成青赤黄白黑五条百丈长彩色光带。自从在大荒山得了聚木神砂之后,这还是徐清第一次同时放出五行神砂。 再看徐清身子一旋,那五行神砂立刻连成一个五边形,就将方圆数百丈全都围住。紧接着就听徐清朗朗念道:“乾坤有积,五行为奇!天地正法,万化归一!给我收!”单等他话音一落,顿时五行神砂同时放出万丈光芒,竟连铁堡周围终年不散地云雾都被冲开,直照上了天际。一旁观战的少女早就吓得目瞪口呆,活了这些年她还从没见过如此壮丽的法术。 其实徐清此刻以五行神砂布置的阵法还并不完全。前日他在枯竹老人那学来五行阵一共内外九层,此时五行神砂布阵也只用了外三层。还有内六层因为太过繁复,不可能瞬间就将大阵完成。即便如此此阵也已相当精妙,寻常手段绝难将其破去。 那万方雄身陷五行阵中,顿觉周围五行罡力浩然如海,仿佛源源不绝的倾轧过来,他这才知道敌人的厉害。赶紧催动法力想要冲出去,奈何他那银色光球虽然攻势凌厉。却破不开生生不息的五行阵法。 万方雄全力往东方乙木阵位冲去,眼看要破开聚木神砂。北方壬水阵位的玄冰神砂立刻蓝光大盛,化作精纯地乙木之力补充过去。继而又有金生水、土生金、火生土,连绵不绝,生生不息。除非万方雄有能耐一瞬间将此阵彻底轰开,断了五行生化,否则就算他累死。也不可能从阵中出来。而徐清那五种神砂单拿出来就已经是难得一见地至宝。想要瞬间将其全都击破又谈何容易。更何况徐清既已放出五行阵,焉能让敌人在阵中安然施法! 见敌人陷在阵中束手无策,徐清嘴角迁出一丝阴冷的微笑。同时双手连动,急速打出上百法印。喝道:“乾坤正法,五行归原!”顿时从阵内东西南北中五方飚起五道罡风。虎啸龙吟般汇聚在一处绞成五色旋风。就往万方雄席卷过去。这乃是徐清仿照卢妪地小竹峰造出的五行罡风,虽然威力不可同日而语,但五行相合剿灭万物的威力依然不能小窥。 万方雄一个没注意,正被五行罡风打中,顿时那银色光球一阵剧烈摇曳,就仿佛随时要被击破了!这下可把万方雄给吓得不轻,他这光球也有名堂,乃是取西方玄精之金祭炼成极细的粉末。然后以无上毅力。将那玄金粉末一点一点炼化入皮肤。足足经过三十六年才练成,期间更不知受了多少痛苦。练成的玄金护身神光攻守兼备刚猛无比。就算铁堡之中修为最高的李名琦也只有借助飞剑全力出手才能堪堪将其破开。奈何他今日却遇上了徐清,五行阵乃是借助天地之力,岂是一个人能抵抗的! 眼看万方雄就要坚持不住,忽然从谷口内飞射出一道金色长虹,疾如闪电眨眼已到了近前,就往五行阵中刺去。看其落点正是阵法衔接地薄弱之处,若被击中大阵绝难承受。然而此刻地徐清不惊反笑,淡淡道:“哼!李名琦终于忍不住要出手了吗!”原来他困住万方雄之后,就一直注意铁堡方向。在徐清看来那莽撞汉子不过就是个喽而已,未曾露面的李名琦才是正主,是以见那剑光袭来也并不如何惊愕。 徐清早就备好了霜蛟剑,念动剑至,迎上那金色剑光。同时分心而用,五行罡风猛地往那银色光球砸去。那万方雄早就倚仗护身之法,习惯与人硬拼硬杀。还没他明白过来,就再次被五行罡风砸中。“轰”的一声雷霆震响,那银色光球当即破灭。万方雄闷哼一声,身子一载歪落往地下,脸色苍白气血虚浮已受了内伤。幸好徐清下手还有分寸,并没伤他根基,大约将养几日不难复原。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前手才解决了万方雄,那袭来的金色剑光已经跟霜蛟剑撞在一块。两者皆是世间难得一见地极品至宝。那李名琦法力精臻剑术精湛,可比万方雄厉害许多。徐清的剑术也日臻成熟,尤其练成念动剑至之后,恐怕天下间再没什么人能比他出剑更快。 “轰隆”一声巨响,一金一银二剑同时往后一顿。徐清不禁脸色微变,立刻飞退十余丈才卸去剑上传来地反冲之力。而那远在铁堡殿上地李名琦也不禁身子一晃退了三步。在法力上明显徐清逊色一筹,不过他马上又凭着念动剑至的剑术扳回一城。 只见那霜蛟剑止住退势,立刻返身冲去,电光火石般斩在那金色剑光上。轰鸣声还未消去,又来一声刺耳的金铁交鸣之音。此刻李名琦正是旧力已泄新力未生,飞剑再遭重击立见颓势,竟一下被轰退十余丈远。徐清得势不饶人,霜蛟剑如影随形欺身而至,眼看又要击中。不过李名琦终究是一方强者,四百年精练一身玄门神功,法力胜过徐清数倍,瞬间就已重整旗鼓。 第二百九十回 雪山野茗 且说徐清念动剑至的精绝剑法,在当世也堪称绝顶。不过李名琦也是惊才绝之人,加之四百年苦修,一身精纯的玄门法力也是当今有数的高手,若被徐清一下击败岂不成了笑话!李名琦立刻知道小看了对手,含一口混元真气猛力催动真元,瞬间就已重整旗鼓。 只见那金剑光蓦地展开数十丈宏烈的金光,横天绝地立在谷口,旋即力劈华山急往徐清斩来。那李名琦骨子里本是豪侠心,虽然修炼这些年道家经典,奈何秉如此如何能改!原本出剑只为援救万方雄,但一见徐清剑术如此厉害,也是见猎起心激起了心底斗志。 “来得好!”徐清仰头望那数十丈长的金光压来,也不暗自钦佩李名琦果真了得。不过敬佩鬼敬佩,徐清下手可一点不含糊。双手急速打出无数法印,那才刚放了万方雄的五行阵立刻旋转起来,阵中的五行罡风呼啸而起,瞬间冲出一道足有百丈长的彩风柱,正好迎上李名琦的飞剑。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二者碰在一块。一个是精金至宝飞剑,一个是先天五行罡风,一声轰鸣声如雷霆。两者顿时僵持在一处,然五行罡风终究乃是无形无质,虽然有五行神砂阵法支撑,也终究不是飞剑对手,未及片刻就被剑光击散。不过徐清心里早有所料,并不见慌乱之,索也不再驱动法力维持五行罡风。神念一动霜蛟剑秘展开将近二十丈长的剑光,银如晓月,快似极光。看准了刚才李名琦剑光与罡风相撞那一点,毒蛇般喷嗜上去。 兵书说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人力终究有穷竭,李名琦剑法虽然厉害,终究还放不下前辈面子。刚才他破了五行罡风剑势就已近穷竭,若是劲电就将剑光收回重新蓄力。然而李名琦自认法力胜徐清许多,这一击之后徐清也必定力竭难敌,正好趁此机会将其制服。却没想到徐清修炼碧筠剑诀,身剑同修。他御使飞剑根本就不用重新驱动法力。只要神念一动自然水到渠成。 眼看二剑再次遇上,又是“轰隆”一声炸雷,绽开一团极亮的精光,随即一股无形劲风四散冲涌。冰雪碎石飞旋漫天。再看那双剑全都光暗淡骤然顿住,与此同时徐清眉心忽然闪出一点极亮的精光。仿佛开了一只竖眼。不过这次并非要施展精神针刺。而是瞬间集中精神力驱动飞剑的结果。 只见那霜蛟剑上银光骤然收敛,眨眼间已不及一丈长,顺势就往顿在空中的金剑光一绕。随即“噼噼啪啪”一阵急促地乱响,只在眩瞬之间竟回旋撞击不下百次!偏偏还全落在了同一点,就算那李名琦再厉害也有点吃不住劲了。 不过徐清也并没得意忘形,毕竟人家终究是前辈修真一方宗主,如今已显示了自己实力,见好就收待会见面才好说话。徐清到现在也没太弄明白。这个漠北铁堡到底跟峨嵋派是什么关系。仅仅是普通的同道,还是另外还有秘密?此行前来又是不是如许飞娘说的。妙一真人安排来取《混元道真》的? 就在此时那金剑光秘一震,将霜蛟剑逼开稍许便飞退而去。与此同时从那铁堡方向急速纵来两道遁光,眨眼间已经出了谷口。徐清微微一笑,心道:“哼!终于肯出来个说话的人了!”也不紧追不舍,一扬手就收来霜蛟剑,傲然立在空中静待来人说话。 来那二人自然就是李名琦夫,他们根本没想到徐清居然有如此修为,惊诧之余不后悔刚才决断。如今连战四场,非但落了个以多为胜的口实,且李名琦出手依然没占到便宜,更已失了铁堡面子。虽然李名琦自信再打下去定能压住徐清一线,但双方毕竟不是仇敌,怎敢拼死搏杀。尤其徐清身后还有峨嵋派撑腰,且不说当初三仙对铁堡有大恩,如今天下大势在峨眉。万一惹恼了凝碧崖众仙,岂非惹来大!虽然心里窝火,但李名琦思量再三,也只有就此罢手。 那一旁观战的少一见万方雄落败,就飞去将其护住,见其未伤着根基才松了一口气。这少本是李名琦和任玉珠的儿名叫李雪儿,人如其名冰雪聪明资质极佳,唯独身为铁堡地小公主难免有点刁蛮任。 那金光一现,雪儿立刻认出乃是其父地飞剑,不心头大喜,但高兴之余又有点为徐清担心了。她原本心地善良,知道刚才徐清手下留情,否则自己怎会连根汗毛都没伤到。在李雪儿心中,父亲简直就是神仙般的存在。没又什么是父亲办不到的,如今见李名琦出手自然替徐清捏了一把汗。然而仅仅一瞬间,徐清就把她心中的神话击地粉碎。这些年耳濡目染,李雪儿的见识可一点不差,刚才交手虽然短暂,但很明显徐清已占据了上风。 且不提李雪儿心思如何,再说徐清眼望金童玉般一对璧人现身出来,已经换上了一副笑脸,仿佛根本不曾有刚才那些不愉快,拱手朝二人一抱拳道:“晚辈凝碧崖徐清这边有礼,二位前辈可是铁堡地李堡主贤伉俪?”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李名琦虽有闷气也无处可发,不心中暗道:“这少年真地只有二十岁么!脸说变就变,全然没有少年人的冲动意气,再加上这一身修为,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名震天下。”想到这里眼角余光又瞟了一眼地上瘫软的段鹏,暗道:“俗话说人比人,气死人可真一点不假啊!大哥家里这段鹏,在咱们铁堡后辈也算出类拔萃,现在一比却犹如云泥。” 不等李名琦说话,任玉珠却先开腔道:“哼!道友真是好大的威风啊!也怪咱们家里学艺不精。不过漠北铁堡与峨嵋派数百年的交情,道友在咱家门口大打出手连伤数人,是否觉得欠妥呢!” 徐清也不见动怒。微笑道:“堡主夫人此言甚是,其实在下也觉两家世代通好,在贵府门前动手终归不妥。奈何贵派这几位高手,全都是急子,也不容说话就非要与我切磋切磋。在下虽然不才,也不能少兴,只有恭净如从命了。” 徐清回答的不温不火,却让任玉珠有点无奈。要说徐清言辞倨傲。还在字里行间有些解释误会的意思。说他有心服软。偏偏还神气傲然眼神凌厉。原本任玉珠是想出面挤兑徐清,将他逼在尴尬境地,再由李名琦出面解围。最主要任玉珠并非铁堡之主,她的态度并不能代表李名琦。就算稍有得罪也无伤大雅。他们夫俩一个黑脸一个白脸,既不伤了与峨嵋派地关系。又能把铁堡地面滓回来。然而那徐清多狡猾啊!一眼就看透了任玉珠的心思。根本就不理她这茬。连削带打就糊弄过去,只盯着李名琦逼他表态。 此刻李名琦只恨那段鹏不争气,原本他事先已知徐清要来。虽然峨眉势大,但铁堡终究也是一方宗门。李名琦更有意拔高自家辈分,就安排大侠段泉之子段鹏在门口迎候。其实那段鹏也并非草包,若没有真本事更不可能养成那倨傲地个。可叹遇上了徐清这怪胎,主动寻衅难免自取其辱。 李名琦讪讪笑道:“徐道友的剑术精绝于世,真阮某人由心佩服!”说着又叹息一声道:“多年来偏居北地。早不曾与汁来往。门下弟子难免傲气自大,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多多见谅。” 徐清微微一笑躬身施礼道:“堡主此言太过了。话说一个巴掌拍不响,伤了几位道友我也有错,原本该在下跟堡主赔罪。”与此同时徐清也不佩服李名琦不愧是一方之主,果然非同常人,看出已落了下风索以退为进。若此时徐清再淀不让人,非但显得自己小家子气,更彰显李名琦前辈风范虚怀若谷。只有像现在这样各退一步,此事无论孰是孰非就此烬去了。 李名琦微笑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早就听说醉道人师兄近年得了一位佳徒,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徐清应道:“堡主过奖了,徐清能有今日些许薄名,全凭掌教真人眷顾,更蒙师尊悉心教诲。此番奉我峨眉教祖之命带来一封书信,请堡主当面查收。”说着扬手就退出一道白光,缓缓落在李名琦身前。 李名琦接过书信不唏嘘道:“算来上次与齐师兄见面也将近两百年了。”又将那书信拆开扫了一眼,又对身边的任玉珠微微点了点头。二人相视一笑既有点无奈,同时也松了一口气。李名琦道:“道友远道而来,先请到堡中稍作喝杯茶水。” 徐清虽然料想那心中所言,却佯做不知一抱拳道:“在下奉命传书,如今书信已交到堡主手上,还需速回凝碧崖与教祖复命,就不多留了。” 李名琦微微一愣道:“呃!莫非道友还不知信上所言何事?” 徐清道:“此信乃是教主手书,弟子焉敢逾越私自拆看!” 李名琦道:“此事干系不小,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还请道友入堡一叙。” 徐清一听此言已断定许飞娘所言大约不离十的,也不再守着矜持便随着一同进入铁堡。至于那受伤的万方雄和段鹏自有任玉珠留下料理。原来李雪儿也想跟着二人同去,却被李名琦一眼给瞪了回去,只得嘟着小嘴泱泱地望着二人离去。 徐清与李名琦联袂飞入谷口,虽然只有一崖之隔,但谷内谷外如同两重世界。只见峰回路转,眼前镜像骤然一变。那回旋地云障,铁的山石全都不见,四下望去天蓝云淡,草木皆青。远近繁似锦,溪流清潺,山清水秀,仙景盎然。开始徐清还以为尽是幻术,再一细颗知全是实物。 原来这铁堡的所在非常奇特,乃是四周环山的一处大盆地,将所有北来地寒风沙尘全都遮蔽在外。加之中间耸立一座绝顶高峰。将四周数百里的灵秀之气全都汇聚一处。自然营造出了一片气候宜人,四季如地地方。加之雪峰融水汇成溪流,滋润出遍地奇异草。又经数百年来铁堡九侠精心雕琢,这才成了如今这片灵府仙地。 遁光如影,眨眼间二人已经到了铁堡山下。那堡垒上下修建数十层,其中各有分工,不时还有御剑弟子来回飞掠。尤其在最下面几层还有许多才刚筑基修炼地弟子,看其年纪有大有小。大约也是仿照峨嵋派。收了许多外门弟子。一则能驱驰使唤,再则也能从中挑选资质上佳的修真苗子。 及至飞上山腰,只见面南背北一座无门的大殿最为显眼。上下皆是青石搭建,足有十多丈高二十丈宽。五六个人合保的巨大石柱立在殿中也不显局促。梁上点缀纱帐,悬挂珠玉。地上铺设地毯。配以金银,装饰豪华,恍如人间帝王的宫殿。大殿中间并没供奉神像,正楷书写天道酬勤四个大字,皆有丈许方圆,银钩铁画气势雄浑。 徐清骤然一见那四字,不由得心神一颤。紧接着丹田真元汹涌沸腾,通玄奇经。游走八脉。幸亏徐清元神强大。瞬间就镇住体内真元,使其各归其位恢复如常。才免伤及五脏六腑。再稍微定了定神,又往那四字望去,此时已有了准备,全然不受影响。才见那四个大字上竟隐隐流动极为精纯的真元,就仿佛修真者的经脉,更炕出其中如何布置。 身在一旁的李名琦不微露愕然之,旋即笑道:“徐道友真是好定力!” 徐清微笑道:“莫非是堡主地墨宝?” 李名琦连连摆手道:“实不相瞒,我也不知这四字从何而来,乃是当初移居此处就已存在了。当年我初见这四字,还被震得五脏移位受了重伤。如今想起当年少年意气,才发现不知何时竟已失了那份不舞险地进取心。”徐清听他似有所指也不好随便插眩李名琦也觉失态,赶紧收了感怀。 殿侧摆有茶几圈椅,二人一同坐下,便有貌的侍端上清茶。徐清举起茶盏轻呷一口,顿觉清新怡然,唇齿含,不微微一愣,叹道:“好茶!不知此茶有何说道?” 李名琦也轻啄了一口笑道:“雪山野茗,不值一提,既然道友喜欢就带上一些。”说罢就朝身边地侍道:“取些茶叶包好拇。”那侍轻应了一声,赶紧往偏殿奔去,不一会就取出一只精致的小竹筒。显然并非才刚准备地,且此茶也绝非李名琦所言只是雪山野茗,大约早就准备送给贵磕礼品。徐清也不客气,将那茶叶收好,二人又闲谈片刻,李名琦才将殿内侍尽数挥退。 徐清知道要谈正事,也收敛笑容,正道:“看情形此番掌教真人遣我来拜访铁堡真是另有隐情,还请堡主指点。” 李名琦道:“指点不敢!只是实践当初地诺言罢了。当年我兄弟姊九个初入修真境界,若非三仙相助只怕早就遭了恶人毒手,又哪有今日这般风光。” 徐清疑惑道:“不知堡主所言承诺为何?还与我有何关联不成?” 李名琦道:“想必道友也知原来五台派有个太乙混元祖师,当年我等初入玄门久罪了此老,幸亏众多正道前辈鼎力相助才将其驱走。也是上天定数,那混元祖师临走之际竟落下一部道书!原本我等不敢私留,众位前辈皆言此乃我等仙缘才敢修炼。当初长眉真人前辈曾传书告示,天书神物,德者居之,若我等无缘将道书参悟透侧,自有后来者取而代之。说姥愧,时至今日已去三百四十六年,我铁堡上下尚无一人能将道书玄妙参悟通透。” 徐清不一愣,心道:“怎么这里还有长眉真人地事?他是预料到了日后的变数,还是仅仅留一个口实,也好日后峨嵋派讨要道书?”奈何长眉真人早就飞升,徐清亦难求正解。沉吟片刻又问道:“莫非堡主所言后来之人就是在下?” 第二百九十一回 尽弃前嫌 李名琦却微笑着要了摇头道:“道友莫急,如今定论为时社。当初长眉真人曾言,乃是德者居之。道友是否拥得那道书尚不可知,一切全凭机缘。” 徐清不有些兴奋,若真是许飞娘所言的《混元道真》,那可真非同小可。那太乙混元祖师虽然死了,却没人敢否认他修为厉害。所炼法术全都出于此书,更何况还连带着有一柄诛仙剑跟着,岂非一举两得。又问道:“哦?那不知如何看是否拥得宝?” 李名琦微笑道:“道友太急了,事关重大还需从长计议。” 徐清也觉查自己有点操之过急。妙一真人既然遣他来了,定然是与李名琦已有了定计,自然不用他再操心,或者说他也无力干涉。徐清微微一愣,轻轻拂了几下蹲在脚边的白灵,旋即淡淡笑道:“那在下就全听堡主安排。” 李名琦微笑道:“刚才我已领教了道友的手段,又是齐师兄推荐的人选,原本当马上奉上道书。然当年长眉真人早有留言,娶非是我刻意为难道友。”说着轻轻一抖左手袖口,从中抽出一封书信递过来。 徐清双手借来一看,信封红格中间还真是长眉真人的落款。封口早就拆开,其中只有一张信笺。徐清取出阅读,只有寥寥间,大意就是《混元道真》乃世上至宝,难得不易,蒙天厚赐。福薄之人不可窃据,免遭无妄之灾。看见了混元道真四字,徐清心里更加有底。他压住心中兴奋,读罢之后就将信笺收好递还给李名琦。既已知道齐漱溟和李名琦早就有了定计。徐清便也不急着询问,救李名琦自己先说。 原本李名琦还想看看徐清急切之态,毕竟宝书难得谁不贪心。奈何徐清早就心里有数,一时间二人皆无话音就僵在这了。李名琦看着若无其事的徐清,不暗骂:“好小子。竟也不知如何练得这手养气地功夫,只怕那经年老僧面对此事,也未必能保持如此淡然。”徐清能在这耗着。但李名琦乃是此处地主又算是长辈,总不好跟徐清怄气对坐。讪讪笑道:“长眉真人信上所言,不知道友有何想法?” 徐清道:“这……在下愚钝,没看明白祖师想说什么,更不知如何才算福薄之人。大概是提醒后人不可贪恋宝物,免得惹上身吧!堡主您说呢?”徐清也看出李名琦是不愿将那道书献出来的。毕竟只要道书还留在铁堡一日,万一日后有弟子将其参悟透彻,岂不就能将铁堡发扬广大。未必不能与那些名门一争长短。徐清也是语带机锋,旁敲侧击提醒李名琦不要贪心。 李名琦脸一滞,面对徐清这油盐不进的家伙他也无可奈何。前文早就说过,修真界的法诀妙术并非得了口诀就能修炼。那些自古相传地道书上,全都暗藏玄机,除非还有名师指点,否则就算知道口诀也绝难练成法术。也就是说如果让徐清取走了《混元道真》,就算日后铁堡又出了惊才绝的弟子,也再难超越李名琦的境界。当然若是练成了道祖佛陀一级的人物。能参悟天地机要自创功法便不在此中了。 前几日齐漱溟飞剑传书来也只说有弟子要前牢悟《混元道真》,并没明说连原本也给徐清。李名琦就想若能让徐清在铁堡中参悟精要,能领悟多少就看他悟。也不算违逆妙一真人的意思,又能将《混元道真》留给后人,岂不两全其。奈何他然知妙一真人遣徐清来取道书地真正意图,否则也绝不敢生此贪念。 徐清面带微笑望着李名琦,早就对他心思有所了解。又坐了片刻见他还没表态。便首先站起身来。道:“堡主要是没有他事,在下就告辞了。至于那《混元道真》……只怕在下也是个福薄之人,不敢心存奢望,还请堡主妥善保管。”虽说要走可徐清并没移动一步,因为他料定李名琦绝不会容他离开。果然李名琦脸大变,赶紧起身拦住道:“道友何出此言!才坐片刻怎就要走,莫非嫌弃我李某人招呼不周!”虽然满脸赔笑,心里可郁闷之极了,暗骂道:“好个小,竟给我来这招!刚才来时他还不知此事,莫非短短一会功夫就看透了我的心思!”就算心里如何想法,李名琦也无可奈何,毕竟形势比人强,峨嵋派是好惹的吗!那《混元道真》虽然好,也犯不上拿全堡上下好几百口子命做赌。李名琦索把心一横,暗道:“罢了!看来《混元道真》终究与我铁堡无缘,三百年来都没能参透其中精要,就算再留三百年又能如何!” 徐清一见他脸变化,就知此事已成,又安然坐下轻啄了一口茗,顿觉那雪山野茗更是醇。李名琦也随之坐下,沉吟片刻就见他右手精光一闪,抓住一只尺余见方地金漆匣子,放在几上往徐清面前一推。徐清也不客气,就将那木匣盖子推开,乍闪出一片刺人眼目的金光,宝气灵岚照耀满室。片刻之后宝光才缓缓收敛无踪,只在匣内躺着一只尺长的黄绫子卷轴,正面以黑丝刺绣《混元道真》四字。 徐清不心头大喜,伸手将那道书取在手中,就想展开观看。李名琦也没想到,他刚才还沉稳淡定,转眼间就如此猴急。当即大吃一惊呼道:“道友且慢……”奈何为时已晚。徐清抓住那《混元道真》,还没等拿出来,就觉一股强悍的精神力汹涌而来,顺着手臂冲入体内,直往他元神攻去。 徐清不大吃一惊,当即就想到是李名琦害他,但见其惊愕之不像作假。且李名琦并非愚人。怎敢明目张胆在家里行凶,事发之后峨嵋派焉能容他!但此刻已不容徐清再多想,若让那异种精神力攻入元神,只怕当场久魂飞魄散。生死之际还哪敢有所保留。就见徐清秘断喝一声,眉心骤然爆闪出一点精光,比天上的太阳还亮。强大地精神力竟凝成实质,如同水波一般往外扩散。顿时方圆一丈之内,桌椅尽碎。石壁成灰。 李名琦脸大变,赶紧往外飞退数丈。白灵也察觉危险,提前一步跳到一牛通身毛发竖起,警惕的盯着李名琦。大约是听见动静不对,任玉珠和李雪儿也从大殿侧门飞掠进来。同行的还有一个身材挺拔面容古拙地中年文士。看其法力浑厚,修为不在李名琦之下,大概也是九侠之一。 李名琦赶紧迎去对任玉珠道:“徐道友不知道书灵,刚才贸然伸手抓取,已触动了其中暗藏地消息。这边留我跟二哥想办法就行了,你快带雪儿离开。”原来同来这人就是二侠王蕃。刚才任玉珠带着万方雄和段鹏回来时正好遇上。王蕃也是心高气傲之人,一听来龙去脉,立刻见猎起心,同来看看徐清到底有何过人之处。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从徐清眉心散出来的精神力蓦地全都收敛回去,仿佛在他眉心开了一个洞。随即极亮的光点中间竟隐隐凝成了一颗黑的珠子,就像是镶在了徐清额头上。再看徐清手上青筋暴起,死死抓着那《混元道真》,双眼睚眦尽裂。紧盯卷轴上那四个字。 李名琦赶紧喝道:“快放下道书!快放下道书!”然而徐清就仿佛没听见似的,非但不放反而抓地更紧!此刻徐清已经有点神志不清了,他那强大的精神力汇聚在眉心一点,就连他自己也有点承受不住。眉间那黑的珠子就仿佛一个黑洞,侵入徐清体内地异种精神力一下就被吸了过去,才稍微稍微挣扎一下就被吞噬。徐清顿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被人用大锤猛砸一下。险些昏死过去。幸亏他元神强韧意志坚定才挺了过来。 还不等徐清松一口气,那《混元道真》上竟又袭来一股精神异力。经过上次徐清已有经验。强忍剧痛又将其收在眉间。其实徐清心里也知道,只要把那卷轴放下就再无痛苦。但他也不知怎么就忽然上来一股倔强,瞪着《混元道真》咬牙切齿的想道:“任你再强也是个死物,难道我徐清连一本破书还胜不了吗!” 再聪明的人也有钻牛角尖的时候,那《混元道真》一连冲出七道精神异力,徐清就咬牙强忍了七次,到了最后已是七窍渗血。唯独眉心那颗精神力凝结而成的黑珠子越来越亮,流光溢彩真如同人的眼珠一样。反观《混元道真》上宝光渐弱,再没能放出第八次精神异力。 虽然已经疲惫到了极点,但徐清心里知道这里不是凝碧崖,绝不能现在倒下。随着《混元道真》安静下来,徐清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强打精神露出一丝笑容,朝李名琦一抱拳道:“刚才让堡主受惊了,在下鲁莽没想到这道书还有如此厉害地埋伏。” 李名琦做梦也没想到,徐清竟强行把《混元道真》给收服了!他得了这部道书三百多年,哪一次不是小心翼翼地依照秘法才能开卷阅读。早就深知其上暗藏的精神异力有多强大,就算他修炼了四百来年也没把握能抵挡住。而徐清非但挡住,还一连承受了七次,最后更强行破除了精神异力。此刻一听徐清说话,李名琦才蓦然醒悟,赶紧道:“无妨无妨!我收藏此书近四百年,深知它暗藏埋伏非常厉害,阅读之时全得小心翼翼。后悔刚才没来得及提醒道友,没想到今日竟得见道友将其破去,也算了去我一桩心事。” 徐清又看了看殿中一片狼藉,歉然道:“没想到头次拜访,就毁了道友正堂大殿,在下深感过意不去。”又低头看看手中地《混元道真》,沉吟片刻又接道:“虽然如今此书赐予我手,然终究与铁堡渊源难断。若道友不嫌我徐清修为低微,可每五十年在堡中弟子遴选三名弟子,来我处参悟《混元道真》,以全这四百年来的一场机缘。” 李名琦不大吃一惊,原本他已不抱希望,没想到临了徐清又给他送来如此大一个惊喜。随后又想到先前自己那些想法,顿觉脸上发烧,朝徐清躬身施礼,诚恳道:“徐道友若不嫌弃,日后便与我兄弟相称!”复又摇头叹道:“哎!可笑我李名琦自认从不弱于人,没想到苦苦修炼四百年,心境反而落了下乘,道友高风亮节实在令人钦佩!” 徐清赶紧道:“承蒙大哥看得起,我徐清还哪敢不从命,大哥在上还受小弟一拜!” 李名琦赶紧拱臂搀扶,笑道:“宪快快请起!如此大礼愚兄可承受不起!” 徐清也并没真想给李名琦下拜,顺势就随着起来,举着《混元道真》道:“刚才与这道书相斗甚有些体悟,还需跟大哥借一处密室,趁热打铁免得待会错过机会。”其实并非徐清不想再跟李名琦应付片刻,乃是实在精力不济,恐怕再过一会久晕倒。 如今得了徐清的承诺,李名琦再无心结,甚至更希望徐清能参透《混元道真》,日后还能指点铁堡的后人,赶紧吩咐侍带徐清往殿后密室去。等徐清带着白灵一同离去,殿中只剩铁堡众人,那二侠王蕃忽然低声道:“他已是强弩之末了……” 李名琦有些无奈的叹息道:“二哥!这人咱们惹不起!” 第二百九十二回 当机立断 显然王蕃还不太清楚徐清的来路,也是这些年铁堡九侠一心修炼,除了李名琦夫余者极少关心外界大事。任玉珠心有余悸的望了一眼刚才徐清所在的地方,石壁上那整齐如同打磨的断口,更让人难以置信那竟是精神力造成的。良久才叹道:“仅凭这精湛的精神力,这少年将来成就不可限量,若不能灭杀绝不可与之为敌。”又看了王蕃一眼接道:“恐怕二哥也不敢对醉道人的弟子下手吧!” 李名琦瞪她一眼,道:“玉珠怎么跟二哥说话呢!”话音一落三人全都一片缄默,只有李雪儿一双目异彩连连,望着被徐清毁去的石壁,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又过片刻李名琦忽然脸一整,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道:“看来当初定下闭门苦修之策并非明智之举啊!如今数百年闭锁不出,使我等九人固步自封不思进取,门下后辈骄傲自大坐井观天。若如此下去,只怕我铁堡一脉永世不能发扬光大。” 任玉珠也随之露出严峻之,问道:“夫君打算怎样决断?如今天下乱势将起,我铁堡避之尚且不及,难道还要主动陷身其中吗!”王蕃也露出赞同之,娶没急着表态只等李名琦的下文。 李名琦走到李雪儿身边,宠溺的抚着她的秀发,道:“并非是我要趟那滩浑水,乃是如今徐清一来,我等已经再难独善其身。”又往殿外长空远山望去叹道:“自从前日接到妙一真人的飞剑传书,我就知闭锁四百年的铁堡终究不可能独立于世外。尤其今日段鹏、雪儿,甚至六哥在人家徐清面前全都不堪一击。这还是人家手下留情,若当时稍微下手狠点,他们三个一个别想活。” 李雪儿委屈道:“人家怎么知道他那么厉害嘛!” 李名琦接道:“这正是我担心的!所谓强中自由强中手。能人背后有能人,我们在修真界中永远不可能达到天下无敌的地步。要想一世平安久多长眼力。知道什么人可以出手,什么人不能出手。”说到这里那王蕃和任玉珠也都一阵默然。 且不说铁堡众人如何商议日后大政方针,单说徐清跟着一个侍到了一间布置简单的房间。也不及多看室中摆设,就吩咐白灵在门外守着。又简单布置了一个报警地阵法,一屁股坐在地上立刻运起玄功补充精神力。 此刻徐清双目紧闭还不知他眉心那黑的珠子竟又现了出来。也不知是融合了《混元道真》上地精神异力,还是经此一劫精神力再有质变。徐清才一坐下就觉眉心发痒,稍微神念一动就有一股庞大的精神力回补元神。刚才徐清还以为是对抗《混元道真》费去太多精力。没想到原来是精神力全都聚在了眉心,只是暂时跟元神断了联系!此刻神念一动全都回补元神。瞬间就恢复如常。还觉得精神力增长不少。不过再等他神念一松,原本存在元神周围的精神力又如同流水般汇聚在眉心之间。所幸还未脱离元神控制,储存在哪也都一样,只是原来徐清习惯把精神力存在元神周围罢了。 虽然恢复了精神,不过徐清也没急着出去,顺手就将《混元道真》展开观看。一则想见识见识许飞娘口中堪比《九天玄经》的神奇道书到底有何奇妙。再则也想看看其中到底有没有炼制飞剑地方法,也好对许飞娘有个答复。至于徐清自己还没打算现在就修炼此书,毕竟贪多嚼不烂。如今《太上玄经》才练到五重中断。《合沙奇书》也只有小成。若再连《混元道真》岂不更分精力。 不过等徐清细读《混元道真》,却再难将手上卷轴放下。忽然想到前日许飞娘曾经说过。以五行真气驾驭诛仙剑威力更大。当时徐清还以为她只是信口一说,没想到竟是真的。原来《混元道真》修炼的混元真气与《合沙奇书》修炼的五行真气乃是相辅相成互相演化。五行汇聚生成混元,混元分化方成五行。大概这也就是所谓地殊途同归,一分一合全都契合天地大道。 徐清原本就是个百无忌的人,他才不管什么道统有别功法系统。马上就顺着自己想法,把体内地五行真气汇聚起来,叶混元道真》地入门之法运行。果然一个周天下来,五行真气竟真的化成了混元真气!若仅仅如此倒也无甚惊奇,偏偏在五行真气转化混元真气的时候,五种真气螺旋搅合竟形成了巨大的吸力,将体外的天地灵气也都吸附进来。 开始徐清还心中大喜,以为遇上了大好事。但没过片刻就觉丹田发涨,吸进来的灵气居然比转化的混元真气还多了!若非徐清本身还另外修炼了《太上玄经》还能压住阵脚,体内那些未经炼化的灵气早就造反了。徐清不大吃一惊,想赶紧停下来,却发现那五行搅合已成了大势,幸亏他修炼五行真气时日还短,没过一会就全都化成了混元真气这才算停下。 徐清心有余悸地松了一口气,内视丹田只见明亮地青真元包裹着一团彩驳杂的灵气,其中还混着精纯地混元真气。徐清下意识的想运转《太上玄经》炼化那些灵气,却发现驳杂太多几乎无用,这才想起新荡的《混元道真》。所谓混元乃是无所不包,无所不有,其大无外,其小无内,囊括宇宙,纠极天人,岂不正是炼化驳杂的最好手段! 徐清赶紧又将《混元道真》取来细看入门法诀。此刻他已用五行真气转化出混元真气,开始蓄练真元阶段可直接越过。待细读片刻确定无误,赶紧依法修炼,运转混元真气。果然那些驳杂无序的灵气立刻就被混元真气转化吸纳,不消片刻已消于无形。 徐清终于松了一口气,毕竟在体内驻留那些不受操纵的灵气总是个大隐患。待定了定神将混元真气稳住。又再运起《合沙奇书》的法门,将混元真气化成五行真气。竟发现仅仅这一次转化。五行真气居然增长了近一倍!徐清大喜之余又生贪念,赶紧依刚才法门再行功练法。然而这次的效果就差强人意,尤其徐清神念不去刻意空置,两种真气就会自动转化。维持在一个基本持平的状态。 徐清还不信邪又试了一次,结果再无刚才那种异象,心知机缘已尽强求不得。不过他倒也不甚失望,毕竟修真练法没有捷径可循。能有刚才那一次际遇已是可遇而不可求。免去了开始修炼《混元道真》地蓄气筑基阶段。大略估计要是从头修炼《混元道真》练到如今水准,至少得苦修一年。 徐清收摄心思。将体内真元重新梳理一番。又寻《混元道真》后面炼器的法门。将炼制斩仙剑地诀窍记在心里,以备日后跟许飞娘讨价还价。待一切已毕再掐指推算,才知竟已过去七日!徐清心满意足的伸了个懒腰,起身收了预警的阵法就出了行功的室。白灵依然警惕地的坐在门口,斜对面七八丈远立着一个十四五岁的童子,紧张的靠在墙边看来被白灵吓得不轻。 徐清拍拍白灵又问那童子道:“你家堡主现在何处?”那童子还心有余悸地瞅了白灵一眼,大概先前不知白灵厉害吃了大亏,又身负使命不敢离去。赶紧恭敬道:“我家主人早吩咐小的在此伺候。等前辈出来便可直接往后堂相见。”徐清点了点头。心中暗道:“后堂?看来李名琦还真没把我当外人啊!不过铁堡虽然算不上名门大牌,但在漠北也算有名地仙府。九侠也全是修真高手,与之交好总归没有坏处。” 且说徐清随那童子左拐诱,不一会窘了一片精致典雅地园。面积不大也就三四亩的样子,其间小径通幽,团锦簇,假山静水,轻亭雨榭,幽深闲逸,身处其间更觉悠然自得。远见水池旁边李名琦正坐在亭中手里擎着一只巴掌大的紫砂壶,正独自品茶走棋,那意态还真像足了一个避身世外的闲客散人。 徐清一来李名琦就有所感知扭头望来,立刻露出大喜之,从厅中迎接出来笑道:“宪来了!”又上下打量一番不微露惊愕之,复又释然笑道:“宪果真惊才绝之人,这回愚兄真是服了!想不到短短七日,宪就将混元真气练到这种地步!”说着更摇头惊叹啧啧称奇。 徐清抱拳道:“大哥过誉了,只是机缘巧合初窥门径罢了。” 李名琦笑着将徐清让到凉亭中落座,沉吟片刻方始说道:“宪,为兄这还有个不情之请……” 徐清道:“大哥有话请讲,有什么用得着小弟的地方,一定在所不辞。” 李名琦笑道:“这……哎!前日宪也见过小,以为资质可还入得法眼?” 徐清立刻就明白其中含义,微笑道:“贤侄资质出众,秀外慧中,着实难得的良才质。” 李名琦道:“也是这些年让我和你嫂子给宠坏了,奈何这棵独苗如何舍得狠心管教!早就想给她觅一良师,奈何旁人总是信不着的。但如此宠溺娇惯下去,日后岂不将这孩子给毁了。此番我与宪一见如故,有心托付门下管教,不知宪以为如何?” 徐清微笑道:“承蒙大哥看得起小弟,此事原本不当推辞,不过……” 李名琦微微变道:“莫非宪还有什么难言之隐?若是不便也不用为难,为兄也知峨嵋派兼甚严,有些事宪也难自作主张。” 徐清赶紧道:“大哥误会了,若贤侄真想入我门下,小弟自然是欢迎之至。只不过这其中还有些内情,须得跟大哥说明,否则日后再出差池,恐怕大哥大嫂责怪小弟。”说着徐清就往庭院旁边一处雨榭堂阁里望去。虽然没看见人影,但他已确定任玉珠一定在里面倾听。 李名琦微微一愣,疑惑道:“宪这话怎么说法?” 徐清道:“如今天下是什么形势我也不多讲了,想必大哥也知道去年我峨嵋派才进行了弟子道力大测。而当年长眉祖师还留婴言,说我峨嵋派将有大兴胜的局面。” 李名琦疑惑道:“难道这还有什没妥吗?” 徐清也不急着回答。又问道:“那大哥可知道东极天蓬山在何处?” 李名琦听得更加莫名其妙,道:“为兄虽然不多在外走动。但天蓬山仙境地大名早就听说。那乃是东方极远之处,赤杖真人前辈地修真仙府,宪忽然提起莫非此中还有什么关联?” 徐清道:“此事尚未定论还请大哥谨慎保密!日前天蓬山的赤杖仙姥曾下法旨,言不久飞升便将灵峤宫仙府托给小弟掌管。此中所涉及各方琐事甚多。小弟也不便细说,只希望兄长能细细思量再做决断。” 李名琦也不倒吸了一口冷气,他本身就是精明之人,又活了数百年头。怎会听不出徐清话中之意。那么李雪儿再拜入徐清门下,也就存在着巨大地风险。但刚才话已经说出去了。若此时再收回岂非成了趋利避害地小人! 就在这时忽然听见一声清脆的娇笑。任玉珠从雨榭中款款走来,一边笑道:“宪说这话莫非将咱们铁堡给看扁了!我夫决定让雪儿入在宪门下学艺,乃是看重了宪地人品修为,至于其他之事便不多想。再说世事无常,天心难测,世上哪有稳赚不赔的买卖。所谓锦上添易,雪中送炭难,若再等日后宪飞黄腾达。咱们夫俩还哪有脸再去锦上添!” 徐清闻声望去。只见任玉珠微笑从容,不暗自佩服真乃中丈夫。当机立断还胜李名琦一筹。当然也并非说李名琦犹若寡断,乃是身负铁堡上下数百人的身家命,不容他不多多思量。而任玉珠却只对丈夫儿负责,二人承担的心理压力也不能同日而语。 同时李名琦也下定了决心,坚定道:“无论如何,只要宪不弃,我家雪儿就拜托宪了!”徐清赶紧起身朝李名琦和任玉珠一抱拳,道:“承蒙兄嫂看得起,小弟义不容辞!”至于后来又叫李雪儿出来拜师捐一干繁琐礼仪便不细述。晚上李名琦夫又设宴款待徐清,铁堡九侠尽数到场。九侠原本多是豪爽地江湖汉子,如今知道徐清的修为,又成了雪儿师父,自然再无人刁难。尤其前日伤在徐清手上的万方雄最是热情,非但不计前嫌还连连称赞,并与徐清频频敬酒,尽显西北汉子的豪爽本。次日九侠相送谷外,依依惜别之后,徐清就带李雪儿和白灵飞剑南去。 长云天风,浮光掠影,剑光一纵已远去铁堡数百里。李雪儿立在飞剑上,小心翼翼地看着这个新师父,一时间还有些难以接受。昨天莫名其妙的拜师,现在想起来还仿佛梦中。虽然她也承认徐清地确非常厉害,但也打听清楚知道他才二十多岁。虽然雪儿表面上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地样子,实际乃是大明万历年出生,比徐清还大十几岁。面对这样一个小师父,难免心里别别扭扭的。 徐清坐在剑光之上,举着一只巴掌宽的玉质小耙给白灵梳理毛发。白灵眯着眼睛享受,每当徐清稍微懈怠,就“喵”的轻叫一声催促。李雪儿踌躇半天才挪了过去,低声道:“师父让我来吧!”徐清拍拍白灵颈后的长鬃,笑道:“这家伙刁得很,可不会让旁人碰她。”白灵恼恨的叫了一声,回头就含住了徐清手腕,“呜呜”低吼仿佛在威胁不许说它坏话。 李雪儿从小没离开过铁堡,如今跟着一个陌生人远行自然有点紧张。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提出帮忙,却被徐清给拒绝,顿觉心里发苦怏怏的避在一牛徐清看出李雪儿因为从小父母呵护,虽然聪明却更单纯,想要讨好新师父,然知如何是好。徐清不愿见她受窘,一边抚弄着白灵又问道:“雪儿想成仙么?” 第二百九十三回 轩辕门徒 李雪儿微微一愣,下意识的点点头,紧接着又摇了摇头。徐清不笑道:“又点头又摇头是什么意思?”李雪儿脸蛋一红低声道:“雪儿小时候也想过成仙的,但后来知道仙途坎坷,连父亲母亲都没机会,后来我也就不想了。”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倒也老实,没有那些贪心固然是好,可也失了进取的动力。如今你既入了我的门下,日后还是多想想如何成仙。至于能否成就天仙位业,就看你自己的造化和努力了。不过若是不出差池,三四百年之后,练成个地仙大约是不难的。” 李雪儿立刻眼睛一亮,不过很快又压住了心中的喜悦,诺诺道:“雪儿全听师父的,日后就多想如何成仙。”其实雪儿原本就是活泼子,开了个话茬不一会就跟徐清熟络起来。她渐渐发现徐清并非严厉之人,也就放下了戒心,脸蛋上渐渐有了笑容。 且说徐清飞剑南行,离了铁堡穿越小北海又过了贺兰山,眼看再过长城就重回汁。就在这时忽见前面山中腾起一道青剑光,正好迎面飞来拦在徐清南去路上。从中现身出来一个面目清秀的少年,眼神阴翳,朗声喝道:“前面来人可是峨眉徐清!”语气相当不客气。 徐清顿住剑光上下打量来人,见是个生面孔不知什么来路,便问道:“我就是峨嵋派徐清,你是何人,自报家门。” 那少年冷道:“你莫问我是谁,只知乃是奉了许仙姑之名请你走一趟。” 徐清微微一皱眉,心里暗道:“这年头怎么什么缺心眼的人都能修真!这厮脑袋里装的全是浆糊么,给点好脸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破口骂道:“无知竖子。哪来的给析哪去!莫非许飞娘身边都是你这样的酒囊饭袋,那我还真替她感到悲哀。” 那少年气的脸发白。正要指点徐清破口大骂,骤见徐清眉间闪出一点乌光,随即就觉头脑剧痛难忍,翻身栽倒落下飞剑。徐清也不一愣。再看那少年竟已断了生机!这才想起前日收服《混元道真》,精神力产生了极大地变化。刚才那一记精神轰击没控制好,竟把那少年的元神给打散了。 徐清轻蔑地冷哼一声,淡淡道:“瞎了你的狗眼。竟怎么活到了今天,现死在我手也是合该天诛。”还在一旁的雪儿不下了一哆嗦。没想到刚才还笑眯眯的师父。竟翻脸就要人命。又想到当日段鹏不也是如此,虽然后来调养三日才苏醒过来,总算是没有命之忧,而眼前这人却只被瞪了一眼就死了! 就在徐清正要离开时候,白灵忽然挺身坐了起来,警惕地往远处一片荒山望去。徐清一皱眉头,随之脸微变,神念一动“倏”的一道匹练似的银虹飞射而出。电也似的就轰在那群山之中。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一剑竟将一座数十丈高地小山峰给削平!刚才若细看徐清放出飞剑那一颤,山著有一道黄光飞起。奈何霜蛟剑速度太快,仅仅一闪就被无限银光吞没。 雪儿尚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不惊呼一声,不等她再细问,就见四周同时飞起十来道剑光,将东南西北四面八方全都封住。只有徐清刚才出剑那方向没人飞出,想必埋伏之人已成了剑下亡魂。为首的乃是一个身材高大地玄衣汉子,长地倒也眉清目秀,唯独一个清秀的面目按在那样强壮的身子上,感觉非常可笑。再看周围一共十一名修真,高的矮的胖的瘦的全有。只有一个特点相同,全都都贼眉鼠眼一身邪气,一看就知道不是好人。 徐清扫视群邪冷笑道:“真是好生热闹啊!是许飞娘让你们来的?”又轻轻拍了拍白灵地额头,让它安静下琅接道:“不过我所知许飞娘可是个聪明人,应该不会做这种糊涂事吧!就凭你们几个无名鼠辈,就以为能拦住我吗?” 为首那高大地汉子轻蔑笑道:“徐清!你也别在老子面前耍横,咱们兄弟早知道你有两把刷子,若无万全准备敢来摸老虎屁股么!可笑许飞娘那蠢婆娘,私自跟你联络,自以为做的天衣无缝,然知全在咱们掌控之中!识相地就将混元祖师的道书交出来,咱们兄弟也不愿与峨嵋派为敌。若是不然……哼!待我大阵一旦启动,连你魂魄一同绞杀,到了那时悔之晚矣!” 徐清又细细打量那为首的汉子,叹息道:“重利在前,迷人心智啊!我看你也不像是个愚蠢之人,却被一部道书迷惑了心智,领着一帮弟兄前来送死。”说着又往四周扫视森然冷笑道:“就凭你们这些人,竟也想从我徐清手上抢东西!看你们修为也未必就比刚才那二人厉害,真以为能在我手上逃生吗?不是我徐清吹牛,此时此刻只要我神念一动,就能取尔等命。唯念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修真之人求慕天道不愿多造杀戮。现在退去还来得及,莫等动起手来妄自送了大狐。” 没等徐清说完,就见东边一个瘦小枯干的中年汉子飞身跃出,扯着个破锣嗓子怪声叫道:“竖子狂徒少要危言耸听,有本事你现在就要了爷爷命!”没等他此话说完,骤见徐清眉心乌光一闪,那黑的珠子再次显出。旋即就听“哎呀”一声惨叫,那枯瘦的汉子双手抱头就栽落剑下。“轰隆”一声将地上砸出一个土坑,两腿急蹬,口吐白沫,双眼充满血丝,竟已死于非命! 这下周围群邪全都大吃一惊,刚才因为离得远,并没看出徐清是怎么把那少年给弄死的。这次可是在众目睽睽之下,一个本领不弱的修真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死了,这下谁还能不怕!又见一个满脸横肉的汉子愤然怒道:“呔!那姓徐的小狗崽子,身陷重围还敢行凶伤人!” 徐清朗声笑道:“真是笑话!你何时见狮子被一群羊围住会感到害怕!”复又脸一变,冷森森往那说话地汉子望去:“莫非你也以为我是吹牛?”那汉子吓得身子一颤,张口结舌半天没说出话来。徐清又望向为首那汉子淡淡道:“现在还不打算放手吗?非要把一众兄弟的命全都赔在这才甘休么!” 为首那汉子也痛心疾首。暗恨自己刚才没当机立断直接发动阵法围杀敌人。这些妖人本来就不是一伙,全凭同恶相济才能聚首。那为首地汉子本是西崆峒绝顶魔宫中一个伺候人的童子名叫张炬。平时倚仗轩辕法王的名头,在外横行无忌结交了许多邪魔修真。 正好前日许飞娘前往拜会轩辕法王的大弟子五尊者刘独,期间闲掏说起前日遇上了徐清。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张炬就将此事记住了。早年间他无意中听轩辕法王说过。太乙混元祖师地《混元道真》也是当世的一部奇书,对其中的精妙法术推崇备至。还说此书落在了铁堡九侠手上,明珠暗投深感可惜。张炬将诸多因素联系在一块,大胆断定徐清前往漠北就是为了《混元道真》去的。 虽然张炬也听过徐清地事迹。娶未放在心上,以为多半全是夸大其词。就召集了平时结交的朋友。想半路截住徐清试探一下。若真是《混元道真》就合力将道书抢来。却没料到徐清真地如此厉害,还没等发动阵法就连折了三人。尤其让人害怕乃是那诡异地杀人手段,既没有飞剑也没有法术,只用眼睛一瞪活生生一个人就死了! 就在张炬进退维谷之际,忽然听见一声娇媚笑声,天际闪出一点五彩霞光,转眼间已经到了近前。只见一个霓裳银带,锦珠玉饰。朱颜巧笑。仙姿夭矫的子飞纵而来,直接越过群邪包围落在徐清身边。不就是万妙仙姑许飞娘! 虽然铁堡与五台派曾有过节,但那时李雪儿还没出生,也并不认识许飞娘。只看见一个比她母亲还高贵的子翩翩而来,竟有些看的痴了,心念中只想有一日也能有那般风度。徐清面带微笑望着许飞娘仙踪近前,道:“仙勾的好及时啊!”许飞娘嫣然笑道:“我若再不敢来,这些人岂非全都得死在你剑下!” 徐清道:“哦?莫非仙姑还真认识这些上不得台面的土鸡瓦狗?” 许飞娘瞟了一眼张炬,甚是轻蔑冷笑道:“旁人我倒也不识得,只有此人乃是西崆峒轩辕法王宫里的门人。虽然只是个不值一提的废物,也终归顶着轩辕法王地名头,你若杀他岂非要惹来大!” 徐清也不倒吸了一口冷气,那轩辕法王唐朝就已成名,乃是天下最著名地魔道宗主之一。盘踞在西崆峒山绝顶之上,平时极少露面但其凶名早成,从无人敢惹魔宫出来的门人。此刻见许飞娘饶有兴致地望着徐清,顾盼流转的眸子里隐隐闪现着戏谑的神光,仿佛在等待徐清听见轩辕法王名号时那惊慌失神的反应。 顿时徐清心里涌起一股无名之火,虽然她对许飞娘并无贪心,但面对一个如此丽的人,哪个男人能没有显圣之心。徐清把心一横,瞬间已下了决心,淡淡道:“轩辕法王的门人又如何!轩辕法王虽然厉害却敢与天数为敌吗!”说着又瞅了张炬一眼,冷笑道:“就算我出手杀了这蠢材又怎样!”此言未落忽见徐清扬手就洒出一片五神光,瞬间四散飞射已铺开百丈,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全被罩在当中。 在场之人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许飞娘点出了轩辕法王的名头,非但没吓住徐清,反倒激起了他的凶。张炬反应最快,也顾不上旁人,纵起一道剑光就想逃走。奈何五行神砂全是道门至宝,一旦祭出又怎能让他逃走!又见徐清双手急速打出百道法诀,朗声念叨:“乾坤有积,五行为奇!天地正法,万化归一!”霎时间五光岚四面围拢过来,只要稍微碰上立刻惨叫一声被卷入五行神砂之中。 许飞娘也大吃一惊,目瞪口呆的望着徐清。那樱红的小嘴张开竟能看见里面的小舌。刚才她之所以要点破张炬的身份,就意在打压徐清的气焰。以便待会交换飞剑时能占据上风。可她万没想到徐清居然真敢痛下杀手。不又悔又恨,虽然是徐清动手杀人,但此事已与她脱不开干系。相较而言人家徐清乃是峨嵋派地嫡门弟子,如今又风头大盛。就算轩辕法王想要问罪也的掂量掂量得失。而她许飞娘只是个游魂野鬼,万一轩辕老魔迁怒下来,连个躲藏之处都没有。 说时迟,那时快。仅仅一瞬间,除了中间地徐清、李雪儿、白灵还有许飞娘之外。四周围的一众魔徒全都被五行神砂剿灭。那些人原本都是骄傲自大之徒。平时与张炬喝酒吃肉玩人,都自称天下无敌,如今到了生死关头就成了土鸡瓦狗不堪一击。那张炬也未能幸免,只能倚仗一点魔功稍微延命片刻,却架不住余者全死之后,五行神砂一齐攻来。只留下一声惨叫,就被五行神力打成了一蓬齑粉! 直到此时许飞娘才缓过一口气来,急声呼道:“手下留人!”奈何为时已晚。只见五行神砂分而散去。化作五道彩虹飞回徐清掌中。风雷之声尽去,五云光无踪。如同骤雨初晴,天光放亮,清风拂面,日光宜人。唯独许飞娘心中发苦,哪有心思欣赏这些景,又气又狠瞪着徐清却无可奈何。任凭她神机妙算,对上徐清这样全不按章法出招的人也尽落枉然。 半天许飞娘才回过神来,指着徐清道:“你!你竟真的把他杀了!你可知那轩辕法王地厉害!” 徐清不以为然的笑道:“杀便杀了,难道轩辕法王还能为了这么个废物,跟我峨嵋派翻脸!更何况仙姑应该也有所感应,如今天象大变,天机难明。普天之下的正邪高手,哪个不在盯着我徐清的一举一动!轩辕法王固然是法力无边,只怕此刻就算我站在他面前,他都不会出手杀我!” 许飞娘气地脸发青,半天才怒道:“你这是在玩火!此事绝不会这么简单就完了!事关西崆峒山魔宫的脸面,就算有所顾忌也绝不会不闻不问!你可知那崆峒派轩辕法王之下,五尊者、毒手天尊,哪个不是当今地绝顶高手!你……你!你真害死我了!” 徐清笑道:“仙姑在我面前就不必如此惺惺作态了吧!难道你就真地这忙怕轩辕法王?我怎么炕出来呢?” 许飞娘蓦地脸一僵,也收敛神望着徐清,忽然“扑哧”一声笑了出来,道:“若是我没记错,这才是咱们第三次见面吧!我怎闽然有些神交已久之感呢?”说罢又叹息一声喃喃道:“这些年只顾报仇,四方奔走,何处不是强颜欢笑,既然被你看透索我也不用再装。”复又狠狠瞪了徐清一眼,问道:“不过刚才你为何一定要杀他,莫非只因我一句戏言?你就不怕万一惹怒了轩辕法王!” 徐清微笑道:“人生在世,若无风险,哪来刺激!波澜不惊,生亦如死。”其实徐清也是言之未尽,虽然面对人挑衅,也有点大男子主义的冲动,但他娶非赌命之人。此番痛下杀手,也是趁机试探一下各方的反应。要怪就怪那张炬太合适作为投石问路的石子,身份低贱偏偏还是轩辕法王的宫中奴才。既能稍微触动轩辕法王的颜面,却又不至于将其激怒。通过看轩辕法王对此事的反应,徐清更能确切的把握他在其他正邪巨擘心目中地重要。 许飞娘低声骂道:“哼!狡猾地臭泼贼!”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李雪儿道:“刚才听李名琦家里这丫头喊你师父,想必你已得了《混元道真》,当初约定不会再变吧!” 徐清笑道:“君子一言,快马一鞭,既有前约,自当践眩莫非仙姑还以为我徐清堂堂七尺男儿,还会欺骗一个儿家么!” 第二百九十四回 一念生死 许飞娘闻听徐清的话,嗤之以鼻道:“你这人心思太精明,与你打交道还得多加小心,否则没准哪下就落入了圈套。”徐清讪讪笑道:“仙姑这话可是在夸我呢?”许飞娘瞪他一眼道:“闲话少说,正事要紧,你我都不是愚人,也不要说什么信任不信任的。现在我有飞剑,你有道书,若同时交换你又恐我在剑上做手脚,我又怕你给的练剑之法不真。恐怕谁都不愿率先放弃手上筹码,不知你可有万全之法?” 徐清道:“既然仙姑开门见山,那我也就不说些搪塞的话。这些顾虑我也都想过,为今之计我有一计只怕仙姑不允。”许飞娘道:“哦?且说来听听?”徐清道:“其实你我所虑无非对方言而无信,解决之法也无非就是互相牵制。我可将练剑之法先交给仙姑,想必这些年来,仙姑早就收集齐了练剑材料,应该当场就能祭炼双剑。我在此摆下三阳十龙大阵,将仙恭在阵中。则剑成之后仙姑将诛仙剑赐下,而我就马上收回阵法。”说着又瞅了许飞娘一眼淡淡道:“此法唯一就在仙姑敢不敢入我大阵炼剑。” 许飞娘似笑非笑道:“这法子倒也不错,唯独待我将双剑练成,你这小贼若突然发动大阵,我又如何抵挡?我可是知道你那三阳十龙大阵的威力,当初在南海跟易周对轰,我一个纤弱子怎能抵挡那等悍然的法力。” 徐清笑道:“仙姑这话就言不由衷了,如今这世道非同寻常,并非凭着拳头大就能解决问题。刚才我都出手杀了西崆峒的弟子,莫非仙姑还不敢入我大阵一游?且我与仙姑无冤无仇,根本没有出手的理由。就算再退一步说,就算在下心怀歹毒,莫非仙姑就真没有压箱底的保命之法?” 许飞娘嫣然笑道:“既然你都把话挑明,我许飞娘再不敢应承,岂非就让你这小孩给看扁了!不过我可有言在先,炼剑之事非同小可。虽然那双剑只差了最后洗练。也绝非一时半刻能成。我可清楚你那阵法消耗法力甚巨,若万一没等我练成飞剑,你那阵法就难以为继,可不要怪我许飞娘贪心哦!” 徐清恍然大悟道:“哎呀!若非仙姑提醒我险些忘了此节,那不知炼成飞剑须得几日?” 许飞娘小嘴一撇,伸出三根新葱般的玉指。道:“一切顺利只需三日。至多也不过一旬。还不知你那阵法能支持几日?” 徐清苦笑道:“这个……实不相瞒依我如今法力大约能运行一个时辰无碍。”又面露难问道:“若是不行我还有另外阵法可以顶替,仙姑以为如何?” 许飞娘还不知徐清从枯竹老人那学来了五行阵,也没多想就应承下来。二人就寻了附近一片灵气充盈的山岭,许飞娘立在其中准备炼剑的事宜。徐清将李雪儿和白灵打发到远处放风。他则独自围着许飞娘置五行阵法。虽然雪儿心里疑云重重,然敢当着外人面前多问。只等过了片刻眼看徐清要将五行阵完成。许飞娘才看出此阵玄妙。 这次徐清布置的乃是六重五行阵。外三重内三重,皆有五行变化的精要,内外相连无穷无尽。尤其引动天地灵气补充阵法,五行变化全都自动运行,几乎不用徐清另外付出法力维持大阵。许飞娘不露出一丝苦笑,又恼恨地瞪了徐清一眼。虽然此时大阵未成,她还能轻松突破出去,然而那样也就彻底断绝了二人合作的希望。许飞娘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炼成斩仙剑。把心一横决定相信徐清一次。 大约半个时辰。二人全都准备停当,徐清一句一句将炼剑的口诀精要念诵出来。许飞娘记在心里。直等三遍之后确认无误,才开始依法炼剑。许飞娘研究这两柄飞剑早非一年两年,听了正宗的炼剑之法茅塞顿开。以三昧真火锻炼二剑有条不紊的加入各种稀世材料,灌注法力磨练剑锋。 徐清在侧细细观望许飞娘的手法,虽然只能走马观,无疑也能领悟些许其中地精妙。转眼间已过了一日,李雪儿终于忍不住心里地疑惑,飞到徐清身边问道:“师父……”徐清早知她心里想的什么微笑道:“没想到许飞娘会是这样一个人?” 李雪儿点了点头道:“嗯!雪儿只知道许飞娘是邪道的妖人,没想到……”徐清笑道:“没想到什么?须知人不可貌相,你可别被她的外表迷惑了哦!这人可是个了得人物。”雪儿道:“那师父怎么会跟她还挺亲近呢?我听说五台派跟峨嵋派好像有大仇呢!” 徐清道:“你这小丫头想得还不少,那全是上辈地因果,自应当他们自己想法化解,我们后辈更应置身事外免得惹上因果循环。”说着又望向阵中的许飞娘,叹然道:“有些时候这世上本就没善恶之分,只佣近亲疏之别。天意如刀,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身在其中亦是身不由己啊!” 就在这时忽然听阵中地许飞娘娇吒一声,随即闪出一片极亮地五彩光岚。徐清立刻精神一震往阵中望去,只见那五彩光岚缓缓聚成一团,就把许飞娘给圈在了当中。徐清不心头一紧还以为她又在玩什么样,集中精神万一有什么变化,马上发动五行阵中的困所之力。不过瞪等了半天也没见阵中有什么动静,只有四周之外的五行精金之气急速往阵中汇聚,然后又被那五彩光岚熔炼无形。 徐清这才松了一口气,估计是炼制飞剑的一个步骤。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听见阵中许飞娘娇吟一声,喝道:“徐清!你要小心了!现在飞剑已成,唯独还需六日磨砺开光。宝剑初成引动天象,必将引来许多宵小之徒前来妄图谋夺宝剑,万勿稳妥守护免得与人有机可乘。” 没等许飞娘说完,就见那五光球之内蓦地拱起一道足有七八尺粗的极亮光柱。微微一顿还没等徐清反应过来,就秘冲上天宵开云破雾直上十万丈。那光柱极亮耀眼,灵光夺目,远在千里之外都能得见。徐清不暗自苦笑,自己自作聪明将许飞娘困在阵中。却没想到炼剑最后还有这道程序。还不知引来多少闻风而动的夺宝人。 李雪儿也看出不对,不敢再去追问。徐清苦笑道:“雪儿你看那人多厉害,刚才我还自以为珠玑在握,没想到早就落了人家算计之中。”复又叹息一声,招收将白灵唤来,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再说其他的无用。索就让万妙仙姑看看我五行阵的厉害!” 果然不出所料。没过多久就从南边急速飞来三道青遁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从中现身出三个面目彪悍地缁衣和尚。此时徐清早就带着白灵雪儿进了五行阵内,见三僧到来也并没在意,大约这种时候最先到达现场地都是些被宝物冲昏了头脑的炮灰。 只见那为首一个胖大地和尚打揖手念诵佛号:“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今有天才地宝现世。乃是天赐之物,道友怎敢以阵法护住!速速撤去阵法。容贫僧收来宝物供奉我佛。不然佛祖动怒降下天罚。任你躲到天涯海角也难逃出生天。” 那和尚话音刚落,还没等徐清出声应道,就听见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娇笑,道:“呦!今儿可真晦气,竟又见着善法寺三个秃驴。口口声声说什么佛罚天诛的,现在我就在这骂一声释迦牟尼他奶奶地,你便降个天诛劈了老娘啊!” 徐清顿觉好笑,循声望去。只见一个身材窈窕。姿容冶荡的子御剑飞来。看那一身妖风,满面邪气。便知不是好人家的儿。又见翘臀之后拖着三条毛绒绒的大尾巴,不用说定是个成精的妖狐。 见徐清望来,那妖狐抛个媚眼,嫣然笑道:“那小弟弟生的好俊俏么!快快把外头这阵法撤去,就让你摸摸。”说着便扒开领口,半遮半露地显出一片耀眼地雪白,那深深的乳沟竟能勾人的魂魄似的。徐清不哑然失笑,心中暗道:“还真是世界之大无奇不有,这精快言快语倒是有些个。”这时忽听一声惊雷般地叱咤,闪电般飞来一道青光。一个身材高大甚为英俊的汉子闪身落在那精旁边,扬手就是一记耳光,喝道:“你个臭不要脸地,走哪都得显呗你那俩!老租张脸皮都让你给丢尽了!”那冶荡地精立刻吓得麻爪了,可怜巴澳努着小嘴,却没敢驳斥回去。赶紧用法术收了尾巴,整了整衣襟竟转眼变成了淑,乖乖立在那汉子身边。 先前来那三个和尚立刻露出严峻之,为首僧人喝道:“胡施主!莫非你们夫铁了心非要跟我善法寺为仇作对吗!” 那白衣汉子冷笑道:“员真秃驴少往自己脸上贴金,就凭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也配!若非看在你师父跟我胡家还有点火恩情,就凭你们屡次三番上我山门胡闹,老子就能灭了你几个小崽子的元神!”说罢又往阵中的五光柱望去,不眉头紧锁面严峻,随即朝徐清一抱拳道:“这位道友请了,在下拉山胡风洞的胡雄健。刚才贱内莽撞无知,冲撞了道友炼宝,多有得罪还请恕罪。我等并无贪宝之念,就此告辞后会有期。” 先前那冶荡的精还有点不甘心,扯了丈夫衣襟,却被一眼瞪了回去。那白衣汉子一边拉着子飞走,一边低声道:“我的小姑奶奶!你这水灵灵地大眼睛是肚脐眼吗!没看人那炼制法宝呢!那等通天侧地地宝光,定是一件绝顶至宝。就凭你我那点本事,贪图人家的宝物不是送死去么!”说着又回头望了一眼善法寺地三僧,道:“你平时不是最讨厌那三个蛮僧,再回头多看一眼吧!日后多半见不着了。” 再等那精回头望去,正好看见三僧祭起剑光,合力往五行阵中冲去。正好落在天蓝神砂一面,眨眼间就被神砂淹没。随即五行罡风飞旋而至,三人顿时化作一蓬脓血死于非命。直把那精吓得一哆嗦,死死抱着丈夫手臂,仿佛只有挤在那坚实的胸膛才能感觉到一点安全。 与此同时五行阵中的徐清也抬手指着那远去的夫二人淡淡问道:“此刻雪儿有何感悟?” 雪儿微微一愣,随即应道:“一生一死,世事无常!”又沉吟片刻道:“前日父亲就说铁堡弟子闭锁堡内见识太少,当时雪儿还不以为然。刚才见此方知此言不虚,一念之差竟是生死之别!” 徐清点点头道:“既然知道个中道理,日后就多多磨练眼力。须知万事皆有尺度,只要拿捏稳妥自然能无往不利。如今你已是我峨眉弟子,日后在外行走多半是无人敢为难的。不过一旦对上不信邪的,那必是有所倚仗,明知不敌绝不可逞强充大。在外吃亏回来自有为师给你做主,若跟人逞强被当场击杀,就算日后为师给你报仇又能如何!” 雪儿赶紧应道:“弟子谨记师父教诲!只不过……若日后弟子遇上强敌临阵退缩,岂非落了师父面子,又给咱们宗门摸黑!” 徐清笑道:“你想的倒是不少,师父的面子有我自己维护,用得着你担心么!至于咱们峨嵋派上边还有众位长老,还有掌教真人,你一个小丫头能给宗门摸什泌。” 第二百九十五回 比翼双飞 闲言少叙单说这六日之间,一共被冲天的宝光引来了四十一拨不速之客。其中既有如同那狐狸精夫妇,自知力不能及主动退走。自然也有如同善法寺三僧,自不量力死于非命的,皆是无名之辈也无需一一描述死时惨状。及至第六日晨光初现,也没一人能攻破五行阵。 此刻那直冲天际的五色宝光也渐渐收敛,眼看宝剑将成徐清也不禁有些心波难平。毕竟修真人谁不爱极品飞剑,就算这些年来徐清奇遇不断,也只有一柄霜蛟剑配合孕剑术施展,才勉强能与紫青一流的飞剑抗衡。至于那三阳一气剑虽然也算不错,也终究差了一筹,尤其一分为三威力更弱。偏偏徐清并没修炼纯阳功法,不能三阳合璧施展,也难发挥此剑威力。若非布置阵法必不可少,徐清早就将其传给弟子了。此次能得诛仙剑,祭炼之后与霜蛟剑配合施展,岂非如虎添翼! 正当日上中天,骤然听见阵中许飞娘娇吒一声,“轰隆”一声雷霆巨震,外放宝光猛地往里收缩,随即又冲出万道神光。冲天飞起一蓝一红两条长空,破开云霄横绝百丈。蓝光透如钻石,红光灿若骄阳,二剑光芒飞旋冲天复又急速收敛。再看阵中悬空俏立的许飞娘,二目紧闭,神色肃穆,樱唇轻动念念有词。一左一右两柄三尺长的飞剑悬空竖立,形制古朴,刃线优美,剑势恢宏,熠熠生辉,更盛原先百倍。 徐清也不禁被那华美流动的光晕迷醉。就在此刻他忽听耳边传来许飞娘的声音道:“快随我一同以血祭剑!”徐清看过《混元道真》知道炼剑最后要以修真之人的精血祭剑。赋予飞剑真灵剑魄,日后才能练到人剑通心。徐清不敢怠慢,赶紧飞掠过去,逼出一口精血,学着许飞娘地样子,喷在闪着红光地诛仙剑上。顿觉剑上一股青冥灵气逆冲入体内,就与徐清丹田中的真元混合无隙,运转九个周天之后,又悉数剥离重新涌入剑中。如此反复四次,一共三十六周天。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已愈发清晰。徐清稍微神念一动,就已将那柄诛仙剑唤到身边,灵蛇般的红光萦绕身外上下翻转。 就在此时徐清忽然感到竟有一丝异种真灵混杂进来。不禁大吃一惊,立刻就知是许飞娘做了手脚。猛地张开双眼,怒目望去。却一下愣住了。只看见不远处那美艳高贵的女人竟不知何时早就泪流满面,双手环抱闪着蓝光的斩仙剑。痴痴望着已飞至徐清身边,那明艳如阳光的飞剑。 徐清这才恍然想到,这诛仙剑对许飞娘来说,可不仅仅是一柄飞剑,那上还寄托着她对丈夫的思念之情。虽然立场不同,但一个重情重义的女子,总不会让人讨厌。徐清压住心中的怒气,稍微定了定神。等许飞娘稍微止住眼泪才问道:“心头精血何其珍贵。仙姑为何还要送我一滴?” 此刻许飞娘已敛去哭声,取了一方绢帕优雅地拭去腮边泪痕。凄然笑道:“你也不用多心,诛仙剑原本是师兄的飞剑,飞娘绝不会对它撒谎。无论你我总有死去一日,如今我已与师兄天人永隔,只希望这两柄飞剑有一日能聚在一起。”说到这里又顿了许久才叹息道:“其实我也知现在走的是一条不归路,也许用不多久也跟着死在三仙,或者别地什么人手上。”言罢许飞娘又忍不住落下清泪,指尖轻拂身边的斩仙剑,似如喃喃私语道:“那时它就能自己飞到诛仙剑身边,永远也不理开!”未等徐清再说话,许飞娘已扬手将斩仙剑抛出,化身融入蓝光之内,冲天纵起,旋即无踪。 徐清望那天际搅动未消的从云,也不禁随之轻叹一声道:“自古多情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一旁地李雪儿也望着许飞娘绝尘而去的方向,面露惊愕难信之色。她万万没想到竟会看见这样一个许飞娘,直等人影杳杳,才喃喃道:“娘亲说能为爱人哭地女人不会是坏人!”徐清闻听此言也不知说什么好,看了雪儿一眼也没再多说。毕竟有些事只有亲眼看见,亲身经历才能有所体悟。徐清将五行阵法收去,其实刚才许飞娘飞剑离去时,他就已撤了阵法。此刻只需收回一些布阵之物,就带上雪儿和白灵一同回转峨眉山而去。 一路无话,未等日落,一行人已到了凝碧崖。醉道人依然没在碧筠院中,不过芷仙等人却已从龙崖洞破关出来。经此闭关一年,四人修为精进甚多。尤其芷仙居然一口气练到《太上玄经》第四重中段!短短两年多芷仙就有如此成就,就算天生媚女也真难能可贵,更难想象她承受了多大痛苦。徽佳和梦雯也都到了三重顶峰。尤其值得一提徽黎那小丫头,竟后来居上超过姐姐突破到了第四重! 四女足有一年多没见着徐清,见面之后自然一番欢庆,摆酒设宴便不细说。直到深夜才散去,徽佳徽黎姐妹和梦雯带着雪儿安排住处。清洌的月光顺着窗栏洒泄在地,芷仙跪坐在榻上,玉石雕琢般的手指捻着一只青铜的茶壶。另手托住壶底法力一摧放出三昧真火,眨眼间就将一壶泉水烧开。即又烫杯冲茶,双手如舞,美轮美奂。 徐清斜倚在软塌另一头微笑不语,直等芷仙将一盅清茶送到手边,才由衷赞道:“这年余没见,芷仙烹茶的技艺又见长了许多啊!”说着就啄了一口茶汤才接道:“芷仙也长成大姑娘了!当初我被卢妪宝山压住,也不担心别的,就怕你一时冲动做出什么蠢事,如今看来倒是师父杞人忧天了。” 芷仙放下茶壶,身子一斜便侧脸枕在了徐清腿上,低声道:“那时师父生死未卜,若我这大师姐也乱了阵脚。咱们这个小家岂不就要散了!芷仙心里只有一个信念。坚信师父吉人天象,一定能逢凶化吉,就算……就算万一真的遭了不幸,芷仙也一定……” 徐清也被芷仙大胆的举动弄得一愣,旋即又释然一笑,轻轻抚着她柔顺地秀发,笑着问道:“芷仙一定如何?” 芷仙俏脸一红,喃喃低语道:“芷仙也一定找到师父转世之身,再引师父重入山门。只不过那时芷仙就是师父地师父!”说到后来眼中竟有些迷离之色,不知心里在幻想什么好事。 徐清弹指就赏了一个爆粟。随即又轻轻帮着揉揉芷仙额头,笑道:“你这丫头野心不小,竟还想倒反天罡……”没等说完却发现芷仙双肩轻轻耸动。泪水泉涌般淌下来,顺着脸颊流到下巴落在衣襟上。不一会就湿透了青丝绢纱地霓裳,隐约印出里边水蓝色地小肚兜。徐清还是头一次见芷仙这样无声大哭。知她一年来所受煎熬非轻,只轻拂其背更不劝解。就由得她哭个痛快。 日出沧溟,清光大盛,苍山无崖,长云无际。遥望东方一轮朱红斜阳,无尽的光明刺透清晨的薄雾,与天际的余霞交相辉映,蝉鸣鸟啼,一天方始。仿佛与英琼同行时。徐清早就习惯了同乘在紫郢剑上。英琼虽然嘴上斥他。却也偷偷乐在其中。 此刻距离前日徐清回到凝碧崖已过了三日,这次从铁堡回来徐清也发现自己有点太护着芷仙她们了。如今她们也都修炼了数年。修为不弱,且各有飞剑法宝,早该出去闯荡闯荡。索性就让芷仙带上四个师妹一同下山行走,既能见识世面也能积累经验。若日后真在灵峤宫开府,她们也都得独当一面。 不过五人终究经验还少,徐清终究还不放心她们,就让白灵跟着同去。白灵蜕变之后已非常厉害,尤其灵觉敏锐能事先预警。又把太乙五烟罗给徽佳拿着,万一遇上强敌至少能立于不败之地。加之芷仙身怀七修神剑,合璧之威也少人能敌。 然而徐清只顾想如何能不让自家弟子被人欺负,却不知他家这五个悍妞可全不是省油的灯。此番下山皆身携一身重宝,七修剑、修罗金刀、太乙五烟罗,全是当今修真界最顶尖的宝物。加上李雪儿也是天之骄女,临来之时任玉珠还把李名琦的宝光剑夺来给女儿带走了。 五个丫头开始还小心翼翼,但渐渐发现那些歪门邪道的修真全都是一群纸老虎,虽然看着凶巴巴的,但放出飞剑一戳竟死了!经过几次就愈发胆大妄为起来,后来五人行侠布道走到北岳恒山,恰遇一个妖人淫言调戏。五女当即大怒,合力将其诛杀,却不知此人乃是恒山三凶之一大法真人黄猛地弟子。 那黄猛乃是明朝初年就得道的旁门修真,虽然平时隐居不出却最为护犊,纵容门下恣意为恶。奈何此人邪法厉害少人敢惹,加之与三化真人卓远峰、屠神子吴讼同恶相济,霸占北岳恒山数百年。五女不知深浅,竟与他成了大仇,险些遭了毒手。此皆后话,下文自有分解,此处暂不细说。 返回头再说徐清坐在紫郢剑上,手边一道尺长的红光如灵蛇般环绕飞旋,内里隐含精黄地金芒,熠熠生辉,如同活的一般。英琼开始还没在意,只以为是徐清的玩物。单等发现那剑光灵气十足,竟不在紫郢剑之下,这才大吃一惊问道:“师弟又从哪弄来这柄宝剑,过去却没见过你用?”经过英琼提醒,一旁并剑而行地易静也看出端倪,好奇的望了过来。不过她毕竟跟徐清交情还浅,中间又加了易鼎易震地隔阂,终究不能像英琼那般随便。 徐清微笑道:“师姐可曾听说过,五台派的太乙混元祖师曾炼过两柄著名的飞剑。”英琼道:“师弟所言的是百毒斩仙剑和天魔诛仙剑,莫非此剑乃是其中之一?”徐清道:“当初混元祖师为与我教三仙争胜特意炼制双剑,奈何天数使然,二剑未成已然身死命陨。二剑剑坯就落在许飞娘手上……” 没等徐清说完,英琼立刻脸色一变。嗔道:“你竟何时与许飞娘那妖妇勾搭上了。还得了人家的好处!”徐清知英琼乃是为了他好,笑道:“师姐过滤了,咱们掌教夫人还是许飞娘的闺中密友呢!我与她认识有何稀奇的。前日听掌教真人吩咐,往漠北铁堡走了一朝,正好路上遇到许飞娘。稍微帮了点小忙,此剑就算她聊表谢意慷慨相赠。” 英琼瞪他一眼,道:“哼!你这家伙最聪明不过,什么事都比人家明白。只是不要做糊涂事才好,免得让人担心。”徐清试着以神念操纵诛仙剑,一边分心说道:“师姐放心。我心里自有分寸,若有出格举动,掌教真人自会提点。”说着又望向易静。微笑道:“易师姐,上次领教了易老前辈地凌剑,时至今日想起来还不禁惊叹。那等玄妙剑术真当世难见!实在让人从心敬佩!如今我也得了宝剑,待约定之日再与易前辈一战定要打个痛快!” 易静无奈地笑了笑。对于徐清与易家地这些恩怨,她是一点办法也没有的。尤其如今徐清地身份越来越特殊,与他结仇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奈何徐清偏偏就认准了玄龟殿,已经放言出去约战十五年之后。易周身为前辈高人,怎可不应晚辈的挑战。 见易静微露尴尬之色,英琼偷偷拽了徐清一下,不愿他与易静交恶,赶紧岔开了话题道:“前翻我与易姐姐在红木岭伤了红发老祖的门徒。却不知师弟做了什么恶事。也与我们同上红木岭去赔罪?” 徐清道:“大约是掌教真人还嫌不够热闹,让我也跟着凑个热闹吧!”又眼神异样的看了看英琼和易静。戏谑笑道:“二位师姐真打算去赔罪的?我看恐怕不尽然吧!看这气势汹汹的架势,怎么好像去兴师问罪的呢?若我所料不错,此行赔罪不成,还要结成大仇。” 说话间徐清又装模作样地取出七枚铜钱,往上一抛,复又扬手一搂,全都抓在手上,再摊开一看,笑道:“师姐请看,四正三反,东南有三,西北为一,正西两枚,正东一枚。合成八卦,正是巽卦大盛,震乾衰弱,兑卦平整,余者皆空。卦象曰:一叶孤舟落沙滩,有蒿无水进退难,时逢大雨江湖溢,不用费力任往返……” 没等徐清再说下去,就被英琼给喝断,道:“你这是推算天机大势?我怎么看着好像江湖骗子那套!”徐清讪讪笑道:“别管是什么法子,我就知二位师姐并无赔罪之心,就算去了红木岭也是难免一战。”英琼微微一扬下巴,骄傲道:“你知道了又如何!那红发老祖纵容门下恣意为恶,红木岭上一班恶徒所犯罪行罄竹难书,我与易姐姐有心替天行道有何不可。” 徐清笑道:“红木岭弟子虽然作恶,但红发老祖本身还能严于律己没有恶行。尤其他当年曾对凌雪鸿前辈有救命之恩,这么大的人情追云叟怎能不还!三仙二老本来同气连枝,就算师姐再费多大力气,也不可能将红发老祖制死,又何必非要枉做恶人。” 英琼大约还不知其中隐情,疑惑的望着易静问道:“竟还有此事?”易静轻轻点了点头道:“徐师弟所言不假,当初凌雪鸿才初成道,独自下山行道。没想到云南天狗崖突翠峰上有一沉积亿年地死沼,专能诞生五云桃花瘴之毒。凌雪鸿不知厉害,陷入五云桃花瘴中,几乎遭遇不测。幸亏红发老祖及时赶到,慷慨赠出千年荷才能解毒脱险。”就在此时忽听一个清亮如乐舞洪钟般的声音,由远及近慢慢传来,唱道:“春风万载,丝丝如刀!天心难度,人心招招!悠哉游哉,岂望天高。”虽然唱词简短,却仿佛能刺进人心,顿觉天空寥廓,云白气清,直欲大吼一声,就能将通体浊气排泄一空。 三人皆是行家里手,立刻听出来人不凡,赶紧循声望去。只见云下远山连绵,苍林翠柏之间,曲折难行的小路上,行着一个身负书箱地青衣书生。身材矫健,气韵清灵,声如龙吟,不若虎行,潇洒飘逸,卓尔不群。 徐清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道:“看此人非同寻常,又故意长啸吟辞,引我等下来,不知意欲何为?” 第二百九十六回 隔世之师 话说徐清三人同往南疆红木岭拜见红发老祖,行至滇黔边界之时,却听山岭之下一个青衫书生长啸为歌,声如洪钟,悲怆苍凉,便知此人不是凡夫。及至三人顿足下望,易静不微微一愣,显然是认出此人来历,赶紧唤了二人道:“英琼、徐师弟,且驻足随我下去拜见同门师伯。” 徐清心下更疑暗道:“同门师伯?莫非这人竟是峨眉派的长老?我怎不知凝碧崖上还有这样一号人物?”虽然疑惑然敢怠慢,也随一同落在地上。 那书生空山唱歌便已有意引人注意,见三人飞来早就驻足观望。这时才见其身边竟还有一个小男孩,也就十一二岁的光景,长的身材矮小皮肤黝黑。仿佛非常胆小躲在那书生身后,还紧紧抓着书生的长袍,战战兢兢望着三人落在近处。 徐清一看那小男孩,不微微一皱眉。只见其立眉蛇眼,鹰鼻虎牙,印堂发黑,戾气冲天,不知究竟身怀多大仇恨。尤其看着徐清等人飞剑,眼中本能闪出阴芒,就仿佛一头伺机捕猎的恶狼。那爆炸般猛烈的精神力,远胜常人数倍。更加奇怪他体内却难觅一丝真元流动,显然并非是修真之人。 易静站定身形之后,恭恭敬敬施礼道:“弟子易静,另师妙英琼,师弟徐清,拜见简师伯。”那青衫书生轻轻抚着小孩后脑,细细打量三人,微笑着点了点头娶没说话,唯独眼神落在徐清身上多看了几眼。又听易静介绍道:“这位简冰如师伯也是长眉祖师的嫡传弟子,虽然久已不在凝碧崖修行。却是同门至亲,师弟师还不上来拜见。” 徐清一听简冰如之名,也不惊大吃一惊,其实他早知此人名姓,乃是峨嵋派教中地位颇高的长老。然知犯了什么罪过,被罚下山行道多年。发誓自封飞剑,不积十万功德不能认祖归宗。唯独不知功参造化到了何等地步,只听刚才那唱歌气度稍可揣度乃是当今绝顶一流的高人。赶紧随着英琼一同见礼。不敢有半分逾越。 简冰如淡淡点了点头问道:“凝碧崖上众位师兄师弟可还好吗?”然用三人回答,他自己先释然笑道:“早就是半仙之体还能有何病灾。怎如我这半残之人更需涉水翻山而行?”其中似乎隐约含庸气,但清淡如水的神又全然不放在心上,更不知他是随口一说还是另有所指。说着又看着易静道:“你我多少个年头没见了?早年我就说你刚而易折,这些年来你这小丫头也经了不少磨难,如今该是一蜕冲天地时候了。” 易静浅笑嫣然道:“简师伯说笑了。情孽未断,夙业未清。谈何一飞冲天。倒是英琼师乃是长眉祖师预言中,所言三英二云之一,福缘仙质世所罕见,简师伯尚未见过呢!” 简冰如微笑着望向英琼道:“数世苦修,千辛万苦,方能积成今生一世的扬眉吐气,英琼还当好自为之。”李英琼听得还有点莫名其妙,也没多问俱头称是。简冰如并不与她多眩又把眼光定在了徐清身上。道:“你就是徐清?” 徐清赶紧应道:“正是弟子,还请师伯教诲。” 简冰如叹然笑道:“真没想到醉师弟竟会收了你这样一个弟子。真是天命使然人力无奈!今翻逢将大势将变,天下气数皆不可定,正是赳赳男儿放肆纵横之际。”复又哀声叹道:“污你有豺狼之,猛虎之姿,乃是万变之源,万恶之始。若换在百年前相见,只怕早已出剑相向不死不休!”徐清不大吃一惊,双目寒光乍闪,通身真元提聚。却见简冰如饶有意趣的望着他淡淡笑道:“你这小孩聚起法力还要杀我不成?” 徐清虽有窥人心思之能,奈何简冰如面如止水波澜不惊,全然炕出他心中是何动念。惊诧之后更不敢放松警惕,冷冷盯着简冰如道:“我从无恶行问心无愧,慢说是师伯还是凡人,就算诸天神佛来了也大不过天理二字。若师伯不讲道理施辣手,那弟子少不得力求自保多有冒犯了。” 简冰哈哈大笑,竟不知何时已弹出了左手往徐清肩上拍去。徐清当即大吃一惊,赶紧想飞身退去,蓦然发现竟身不能动口不能言,这才知道刚才无形无迹之间已中了元神锁束之术!暗道:“好个简冰如,你封剑法便以此精神力制人,若是旁人还能奏效,我徐清却也不怕你!” 再随徐清神念一闪,顿见他眉心闪出一抹极亮的乌光,一股庞大的精神力秘爆发出来。瞬间就隔断了简冰如的元神锁束,随即顿身后退一步,眉心乌光更盛,二目如电紧盯着近在咫尺地简冰如。此刻随身的霜蛟剑已经蠢蠢动,只要再有异变徐清绝不会有丝毫犹豫。 那干瘦的黑小孩也看出情势不对,恶狠狠地瞪着徐清,仿佛一只发怒的小猫。简冰如没想到竟会如此结果,微微一愣旋即释然一笑,轻拂那小孩额头,微笑道:“果然后生可畏啊!没想到你小小年纪竟有这般精神修为,难得!着实难得啊!”见徐清依然神戒备,又接着微笑道:“你也不用担心,如今我乃是自身难保,哪有功夫多管你地闲事!我早已封剑法,全凭双手积攒善功,若无变数恐怕数百年都难飞升。” 徐清道:“时至今日弟子已非头一次听见人说我是天机的变数。请恕弟子愚钝,不知何为上天已定,何又是天机变数。只知人活在世问心无愧,至于什么天机命数,皆出自人口然敢苛求其中真假。师伯乃是我同门尊长,怎可也如外人般捕风捉影。” 简冰如仰望苍天淡淡笑道:“捕风捉影?这话说的精妙,天机变数原本就是管中窥豹捕风捉影的事,探知一二之后就全凭个人理解推测。”说罢又看着徐清道:“不过无论你服不服。你就是天机的变数,天下人皆言你是那你就是!不过这事全都与我无干,我简冰如独立于世外,就算天翻地覆又如何!” 徐清心中更加疑惑,听此话意思仿佛简冰如对他并无偏见,然知刚才为何要施展下手段。就在他心里忐忑之际。又见简冰如朝易静英琼二人摆摆手道:“南疆事急,你二人且先去,莫要误了正事。只留徐清与我说话即可。” 英琼担心地看了看徐清,恐怕简冰如对他不利。还要出言争辩却见徐清微微对她摇了摇头,也只有压住嘴边地话。简冰如看在眼里,不笑道:“你这丫头竟还不信任我地人品!你二人先去红木岭,不需多久徐清自会赶去相助。” 易静深知简冰如乃是峨嵋派中地位尊贵之人,甚至不在三仙之下。以他身怀通天彻底之能。就算封剑不用,想要制服徐清也是易如反掌。生恐英琼再要争辩将其惹怒。赶紧抢言道:“英琼子莫要再说,今日师弟能得简师伯看重,乃是莫大的机缘,子还在担心什么。” 眼见二飞身而起遁入天际,简冰如才一指前面七八丈远一块平卧的青牛巨石,道:“我有围棋,手谈一局如何?”徐清看出简冰如仿佛并无歹意,也暂且放下戒心抱拳道:“愿陪师伯对弈。”简冰如随即将背上书箱取下。从中拿出两壶棋子。又见他轻轻一挥手。那青牛石中间就被抹平纵横画线成了一副棋盘。 徐清赶紧接过书箱,道:“请师伯众上座。”简冰如也不客气。就将白子棋壶递给徐清,道:“早听说你棋艺非常了得,今日正可领教一番。唯独言明不可故意让步,否则休怪我简某人翻脸不认人。”徐清欠身座上青石,道:“对弈分胜负,两相无父子。别说是师伯,就算长眉祖师在此,弟子也一样杀他个落流水。” 简冰如微微一愣,旋即笑道:“真好志气!”说着已经在左下星位落了一子。徐清相对落在右上,二人布局皆未出奇险招数。及至过了七十手简冰如忽然问道:“你还有何打算?”徐清被问的一愣,还以为说的棋局,正要应声却恍然大悟,简如冰乃是问他当今地局势。半天没听徐清回音,简冰如又道:“莫非还不想与我说么?” 徐清赶紧道:“弟子恭听师伯教诲。”手上娶未停下,“啪”一声清响又落一子,立刻破去简冰如在右下角的苦心布置。简冰如立刻陷入沉思,半晌才再次落子,奈何已经落入劣势。其后二人再无言语,至一百九十七手简冰如推子认负。然见他有任何不愈,反而一副神清气爽之态。徐清又将棋子收回,二人重新复盘,步步研讨志趣甚浓。 直等一个时辰之后,简冰如才吁出一口气,挺身举臂伸个懒腰,笑道:“好棋!真是好棋!攻守兼备,料敌先机!”即又指着盘上一枚黑子摇头叹道:“没想到通盘回顾,四十手这一步昏招就已定了败局。原来听极乐真人说你如何厉害我还不信,今日一见还有过之啊!” 徐清道:“师伯过誉了,如今棋也下了,也把二位师支走了,师伯有何教诲之言,弟子洗耳恭听。” 简冰如笑道:“哦?瞧你这话说得,怎么叫把你师给支走了呢!难道你我还有什么见不得人的鸡鸣狗盗之事么!”徐清心里已有了断定,只顾笑而不语。简冰如无奈笑道:“你这小孩果然鬼机灵。”说着又往望向了蹲在青石旁边地那小男孩。 刚才二人下棋时那精瘦地小孩已晒着太阳睡着了,只有此刻才见他脸上戾气消散,模样竟也清秀可人。简冰如淡淡说道:“四年前我路过淮北,正敢上遭了大旱灾,百姓流离饿殍遍野。这孩子父母亲眷全都没了,只剩一个人在死人堆里啖人而活。” 徐清叹道:“灾年之下易子而食并不少见,唯独这孩子那时也才七八岁,竟敢生吃死人,大概就凭他这一身天生地戾气。也不知他前世到底身负何等仇恨。竟有这么大地怨气。” 简冰如道:“我见他天赋异禀,若翌日被邪魔修真看上,定然引入邪道为害人间。索就想收为弟子教其正道,免得害旁人。”言罢又往那熟睡的孩子望去,复又摇头叹道:“奈何此子魂魄止气太大,乃与我峨嵋派有数世大仇。就算我有心化解,却终于无力回天。” 徐清知道简冰如绝不会无缘无故的发发牢,跟他说这些绝对是另有深意。沉吟片刻道:“莫非师伯有意将这孩子托付给弟子?” 简冰如微微点头。道:“不错!我正有此意!如今什么形势不用我说你心里清楚。只等灵峤宫赤杖真人飞升之后,你定会在东海之外开立别院。那时独立于汁之外。又与凝碧崖同出一脉,正可藉此身份化解此子与我教恩怨,此事若成岂非一桩莫大地功德!” 徐清望着那黑瘦地小孩,沉吟半晌才问道:“师伯之言甚为有理,若能化去此中恩怨。弟子自然竭尽全力。只不过我助师伯完成此事,不知还另外有何好处?” 简冰如没想到徐清如此开门见山的讨价还价。笑道:“嗯!当面说清也好,省得日后再出许多滥。我也与你明言,自从发誓封剑法之后,我早将随身宝物遣散殆尽,你休想从我这榨出油水。” 徐清微笑道:“师伯这话说地好生伤人啊!所谓天道止损,有失有得。刚才师伯也说若能化解此子与咱们峨嵋派的恩怨,乃是一桩莫大的功德。只怕师伯徒手行道十年也不及这一件事吧!您说地挺简单,只需收为弟子化解仇怨。但真要做起来恐怕也不那么容易吧!耗费十年时间。无数精力,若能成功还算好。万一失败又如何算?您总不能让弟子白干吧!” 简冰如讪讪笑道:“你这小孩竟跟谁学的这些生意经?醉师弟可不像你这么斤斤计较!罢了,那你说说你想要什么东西?” 徐清摇摇头道:“这个先不急,师伯先说说这孩子到底什么来头,弟子如何才能将他一身怨气化解,万一不成又有什皿果,这些不说明白弟子可不敢胡乱应承。” 简冰如却摇了摇头道:“这孩子是什么来路日后你自然知晓,如今我然能告诉你。且成败也在两可之间,你只有努力求成,才能终成善果。”见徐清神寥寥,简冰如又接道:“此事绝无拒绝余地,天下只你一人可为,你若不允……”说到这里简冰如双眼秘闪出两道极亮的乌光,居然与徐清眉心地黑珠有异曲同工之妙,还更比徐清运用的精妙。 徐清顿觉身子僵硬不心神巨颤,元神躁动心绪难平,赶忙道:“师伯竟也会此法!” 简冰如笑道:“哼!雕虫小技而已,你以为天下只你一人才会!”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本灰皮小册子,薄薄大约也就七八页,随手就丢给徐清,道:“此书是我修炼精神力地心得,现赐你观看,切记读后毁去。你需尽心把事办妥,若有半点敷衍,我自有法制你,那时你可就别怪我这师伯辣手无情!” 徐清看出简冰如绝对说得出做得到,看他表面文质彬彬,骨子里却埋着野兽般地凶戾。大约也正因此,长眉真人才令他去法力,以双手积修善功磨练心。徐清赶紧接过那小册子,道:“师伯放心!弟子肝脑涂地也要完成师伯吩咐!” 简如冰又恢复了笑眯眯的模样,点头道:“你只需记着此事并非只于我有利,你若真能将此子感化,对你益处更不可限量。”说着又望向那睡着地孩子淡淡道:“待日后你知他前世是谁,一定会大吃一惊!”徐清揣摩此言却难猜出其意,又见简冰如将那孩子拍醒,道:“虎儿,还记得前日叔叔跟你说那些话吗?” 那小孩点点头道:“叔叔说虎子今生怨气太盛,啖鬼食人已不可活,唯独遇上拥人就要转世投胎拜师修仙。” 简冰如一指徐清道:“此人就是你命中师父,还不快快拜师行礼!”那黑瘦小孩赶紧依言下摆,“嘣嘣啾磕了三个响头,道:“弟子拜见师父!”随即又给简冰如磕了三个头。简冰如也露出悲怆之,温柔的抚着那孩子额头。忽然掌上乌光一闪,那小孩身子一软倒在地上就已死了。 第二百九十七回 乌芒诡瞳 还没等徐清反应过来,眼看那孩子已倒在地上,惊道:“师伯这是何意?怎么才刚拜师又将它给杀了,未能收下元神,让弟子何处去寻找他转世之身?” 简冰如无奈叹道:“近百年来他数次转世,皆因戾气太重克死父母,受尽孤苦积怨愈甚。尤其今世恶毒太深,早就积重难返。只有转世投胎,以求破而后立,才有化解希望。”说着又从怀中取出一只铜铃递给徐清,道“等你与易周一战之后,就去淮南凤阳店凤家村,摇动此铃就能将他找出。刚才我让他磕头拜师,就算与你搭上了因果。你本身命理乾罡太盛,注定一生脱不开桃花宿命,莺莺燕燕环绕身边,想必他投胎之后也得成个女孩。那孩子积蓄数世怨念,魂魄戾念太盛,正好女子阴柔之性也能化去一些。” 徐清对此也并未在意,毕竟修真界中这样事情早有先例。那与齐金蝉感情纠缠的朱文,前世不就是个男子。徐清接过铜铃小心收好,又问道:“师伯的吩咐弟子都记下了,不知师伯还有什么叮嘱?” 简冰如看着徐清半天没吱声,只等过了能有一盏茶时间才叹道:“你这小子果然胆大包天!”徐清莫名其妙的一愣,疑惑道:“师伯这话怎么讲的,莫非弟子有何得罪之处?”简冰如道:“我看你神色自然竟全无忐忑之意,便知并没将这件事放在心上。”徐清慌忙解释道:“师伯冤枉啊!弟子只是以为还在十几年之后,又何必急在一时,这才没多细想。” 简冰如笑道:“罢了!你也不用在这敷衍我,你都敢放言挑战玄龟殿的易周,公然杀死轩辕法王的门人,又怎会怕我这个无甚名望的师伯呢!”徐清不禁大吃一惊,没想到简冰如都已知晓他在漠北击杀张炬的事。还要再解释却见简冰如摆摆手道:“只怕没有诱人的好处,你也难将此事放在心上。你且将手伸来!”说着就先把手伸出。手心朝上等着徐清放上来。 徐清闻听此言不禁心神一震,立刻反应简冰如要在他身上下什么禁制。但在看简冰如那意态又不像有歹心,稍微犹豫一下,又觉自己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简冰如怎么说也是前辈高人,又是本家的师伯,就算真想有所牵制也一定会强来。何必弄这些小把戏。便将手放在简冰如手心,然而没等徐清有所反应,忽然一股强大的精神力猛地迫入体内。徐清立刻大吃一惊,才想以精神力反击,奈何为时已晚。就觉脑袋里头“嗡”地一声。好像被磨盘碾过似的疼痛,随即两眼一翻就昏死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徐清指尖抽动一下,缓缓睁开眼睛却一下慌了神。从前一窥千里的双眼,此刻居然只见漆黑一片,莫非被弄成了瞎子不成!不过徐清也终究不是常人,虽然心里惊骇,表面却并没慌张。试了试体内的真元也并无大碍,才算稍微松了一口气。又以神念四下扫描,发现简如冰还在近前。徐清知道暴躁发怒全都枉然。稍微定了定神淡淡问道:“弟子已知师伯神通广大,万万不敢懈怠此事,还请师伯收了神通。” 就听简冰如洒然笑道:“你这小孩净寻思些什么呢!我怎么说也是你师伯,若真残害同门弟子,岂不成了峨嵋派的罪人!”其实徐清也是故意试探,一听简冰如如此回应,已经料定双目失明是福非祸,也就不再担心。 又听简冰如道:“我也不知你是怎么自己摸索着练成了乌芒诡瞳,不过将其放在眉心总是不妥。如今你还不觉得如何。但等日后过了三劫成就不死之身,眉心一处岂不成了致命的弱点。原本此乃你命中造化使然,我亦不愿多管闲事,免得又平白招来因果。奈何你这小孩也忒刁钻,若不允你好处定难为我办事,这才助你将乌芒诡瞳引入双目。” 徐清心里又惊又喜,也第一次知道,原来眉心那黑色地珠子还有个名堂,叫做乌芒诡瞳。不禁更加感谢简冰如。这位师伯看似冷逸,实则面冷心热。否则仅凭那牵强的理由,又怎可能帮徐清消弭这么大一个隐患。赶紧起身恭恭敬敬的深施一礼道:“弟子多谢师伯成全,大恩大德自不言谢,旦有所用肝脑涂地!” 简冰如笑道:“行了,把你这些漂亮话都收起来吧!速速以元神调用双眼的精神力,待操纵娴熟自能复明。”又上上下下打量徐清叹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这小孩也真有定力。小小年纪突遭惊变居然不乱!而后发现双目失明也未惊慌,甚至都没惊叫一声。真是个怪胎啊!” 徐清讪讪笑了笑也顾不得其他,赶紧以元神内视之法,往双眼探去。果然原来眉心中间汇聚那颗黑色珠子已然不见,全都分往双目结成两颗色泽更淡的黑珠。徐清赶紧集中精神与之感应,因为原本就是同源而生,没过片刻就已尽数归附。稍微神念一动将那黑色珠子融入眼球,立刻眼前雾障尽去,已然重见光明。只见山青树秀,风摇竹曳,夕阳西下,远山如黛,长云票空,层霞浸染。仅仅刚才失明不及片刻功夫,就让徐清更觉这光明地世界真如此美妙。 简冰如还坐在那青牛石上看着徐清,见他行来抬手就丢过去一颗鹅卵大的珠子。落入手中微有温热,质如肌肤,略微一捏还有弹性。只听简冰如道:“刚才我已将那孩子肉身炼化,烧去怨怒只剩先天灵气。待日后你寻到她转世之后,将此珠给她吞下自有许多妙用。”话音一落便起身行去,一步一唱隐入山林。 徐清捧着那珠子心中暗道:“这位简冰如师伯真乃当世的一位奇人!也不知此番一别再能何时得见!”又念英琼易静二人南去红木岭,不再多想架起剑光直往南方遁去。 说那南疆的红发老组在云南的威望甚高,上百万土著居民全以他为神明,早晚朝拜,逢节祭奠。此老也有两处洞府,一是烂桃山乃是居住的私宅,另一就是天狗崖乃是炼丹授徒的宗府。前翻徐、李、易三人南下谢罪就是直奔红木岭而来的。 徐清沿路飞来眼看就要到红木岭。只见远处一座极高的山岭,左右两条湍流大江开山奔泻,将那山岭夹在当中。山岭顶上有一片面积极大地石坪,只因四外全是苍翠植被奇花异草,只有石坪上寸草不生非常突兀。大略算来能有七八千亩大小,隐约还能看见石坪上用黑色地颜料画着一个诡异的图形。简单而笔直的线条曲折往八方延伸。乍一看其仿佛一只庞大的蜘蛛。 就在石坪后面依山而建一片非常宏伟的宫殿,连绵起伏横竖不下三千丈,殿宇相接,回廊绵延,水榭楼台错落耸峙。殿阁庙宇精绝肃穆。上次在英琼等人与红发老组结仇,就是因为追杀一叫做蒲妙妙地妖妇赶至此处,正好遇上红发老组门下的雷抓子等十数个凶徒。经那蒲妙妙从中挑拨,两方误会失和就打在一处。 想那英琼、易静再加上个周轻云是何等厉害,哪是一帮旁门狂徒能抵挡的,不用三两下就被打的溃不成军。也怪三女一时兴起,大约也是打心眼里没瞧得起红发老祖,全都没顾忌人家面子,就冲到红木岭大闹一番。终于把红发老祖惹得大怒,这才出手赶走三女。并放下狠话,点名让李易二人必须上门道歉。 徐清本身精通阵法,打眼一看就知那石坪上乃是一座非常精妙地大阵。表面一看平淡无奇,内里却旋即变化无穷。唯独乃是苗疆地独门手法,徐清也看不出其中的精要。而且此地处在南荒腹地,高山峻岭,深渊大江,把四周围住,形成了天然屏障。只有谷口一个葫芦嘴型的入口才能进入。只要严防戒备,敌人想侵入石坪后面的仙府更是痴心妄想。 因为半路遇上简冰如耽误许多时间,徐清一路加紧飞行,赶到红木岭时天还没黑。峨嵋派中自有独门寻踪之法,徐清略微看便知二女并没等他,早已经进了红木岭天狗崖。徐清思虑片刻并没急着上去求见,他心里清楚若无意外此行绝不可能化干戈为玉帛,与其进去汇合还不如在外头寻机接应。而且红发老组虽然厉害,也不得不顾忌着峨嵋派的实力。根本不敢对二女痛下杀手。加之二女也真有惊人的本领,一旦事变想要逃出红木岭也绝非难事。 果然不出徐清所料,没过半个时辰,就看见那天狗崖上涌出两道冲天神光,腾空而起,势如破竹就往谷口飞来。虽然那石坪上不断涌起各色光岚阻截,终于拦不住那两道剑光去路。眨眼间就已冲到谷口。所幸石坪上庞大如同蜘蛛般的阵法并没发动。否则就算二女法力高强,也不可能这么轻松就能突出。 二女才到谷口还以为逃出生天。却忽然闪出一片青紫色的光岚。乍往两旁一分即又猛地往中间阖闭,就将二女连同剑光都罩在其中。旋即就听一旁传来冷声怪笑,“嘎嘎”好似乌鸦,闪出一个黄袍道士,正是红发老组门下地大弟子洪长豹。 上次为助辛辰子反绿袍,失了天魔化血神刀,洪长豹被罚面壁思过多时。去年听说峨嵋派的人欺上门来,这厮又趁机活跃起来。因为洪长豹多次与峨嵋派打交道,早就摸清峨眉一众小辈嚣张地性子。刚才一看易静英琼进去时那意态,就知今日绝难善了,暗自藏在山门布置妖阵。就等二人从里面冲出来,锐不可当无人能挡时,再出面一举将敌人擒住。那才能显手段高人一等,届时人前显圣傲里多尊岂不最好! 要说洪长豹布置的妖阵也非常厉害,名叫九子午阴神阵。此阵原来并非红木岭传承的阵法,乃是三十年前,洪长豹无意间在贵州一座荒山土庙中寻着。暗地研究许久终于学会,后来也只禀报了红发老祖一人。 所谓九子午就是天地间九条由南到北的经线,传说将大地分成九片。而此阵正暗合九地子午之力,吸纳地下阴灵寒力聚成灵光攻杀敌人。因为乃是九地之下的先天地气,不惧诸般破邪法宝,更能克制大部分佛门法宝。 二女不知阵法奥妙。只以为剑光厉害就能强行破图,陷在阵中立刻就被阴戾地地气围住。所幸二女飞剑皆是至宝,虽然暂时被困,阵法却伤不到二人。这下英琼才知阵法厉害,赶紧取出牟尼珠破阵。此宝珠乃是当年白眉禅师地伏魔护身法宝,本身就是绝顶一流的神奇宝物。如今传给英琼正好跟紫郢剑合用。一攻一守相得益彰。尤其宝珠被无上佛法祭炼千年,几乎不用驱动就能破除万般邪术。 然而还没等英琼放出宝珠,只见阵外蓦地闪出一道极亮地红光,冲天而起竟有七八十丈长。那剑光横在天上,此刻明明已经黄昏。竟将方圆数百里全照地亮如白昼。赤红如焰的灵光之中闪烁金色厉芒,剑势凌厉无与伦比。 说时迟,那时快,乍见那长虹般的剑光一起,就往九子午阴神阵上斩来。“轰隆”一声雷霆巨响,蹦出漫天火星,再看那飞剑又往空中弹起,“倏”的一旋已往远处一簇山峰飞去。循之望去,只见云下一个白衣如雪的英俊少年,山风荡起。衣袂飘飞,素面如玉,长身如松。右手背负,左手高扬,长袖抖起拖出两尺多长,就见天上那红色剑光骤然收敛归入袖中。 及至此时回头再看那山口阴阵早被轰碎,山石崩裂,尘沙乱舞。烟尘之中洪长豹灰头土脸气急败坏的,奈何见了刚才那飞剑地威力。亦知自己绝非敌手,未敢上前逞能喝骂。易李二人正好省了许多力气,赶紧飞掠出来,一看山巅那人,立刻认出就是徐清。二人这才想起来路上徐清手里把玩那柄小飞剑,虽然知道是柄宝剑,却没料到能有如此威力,恐怕已不在紫郢剑之下。 见二人飞来徐清赶紧迎了上去,笑道:“看我神机妙算。就说二位师姐一定跟红发老祖谈崩,果然一语应验。”又远望红木岭内遁光飞掠而来,赶紧道:“此处并非善地,红发老魔非常厉害,我等还需速速退走。” 英琼却不以为然道:“红木岭也只有红发老魔一人可堪忌惮,而今我三人合力未必不能战而胜之,至于其他魔崽儿全都不足为虑。我等何不一战。若能击败红发。岂非大功一件!” 见易静似乎也有点意动,徐清赶紧劝道:“那红发老祖神通广大。且本身并非恶人,如今气数未尽,就算我等拼命也杀他不死,何必徒然费力。且咱们明知老魔与追云叟前辈有旧,还一意与之死战,岂非落了白前辈的面子!尤其红发老魔还有一宝,名为五云桃花瘴,乃是烂桃山上积聚毒瘴炼制而成。此宝奇毒无比,万一碰上就更麻烦,即便不死也得平白遭受许多苦难。我皮糙肉厚并不打紧,万一伤了二位师姐,那一身雪缎似的肌肤……” 没等徐清说完就被英琼娇羞喝断,嗔道:“不打便不打,哪来那些疯言疯语戏人!”又偷偷瞟了一眼易静,见她并无异色才放下心来。其实英琼全是以己度人,却不知易静早就活了数百年,道心坚韧心如死水。尤其身背情债,夙业难断,又怎会被一句戏言触动心池。且易静也知徐清只是调戏英琼,只因她在场才一同带上,并非有何非分之想。 然而就在三人说话耽误这会功夫,又从东南方闪出数道剑光,摆成扇形急速围拢过来。为首乃是一个身材高大长相凶蛮地道士,一双环眼恶狠狠的瞪着三人,仿佛有什么解不开地深仇大恨。随行而来一共七个修真,皆身披异服肤色黝黑,乃是出自南疆部族的子弟。看其剑光乌色驳杂,光气晦暗,就知并非练剑高手。不过南疆修真本就不善炼剑,专门能御使许多毒虫荒兽。妖法诡异,防不胜防,不能因其飞剑羸弱,就生轻敌之念。 第二百九十八回 梅花贴额 且说徐清三人正要离开红木岭,却见从打东南边围过来十来个修真,为首乃是一个身材高大面露狰狞的道士。此人也是红发老祖门下弟子名叫姚开江,曾经数次与峨嵋派为仇作对,甚至有一次还险些被玉清大师打的丢了命,可谓是苦大仇深。 姚开江也跟洪长豹一样,深知李英琼和易静的脾气,料定此番绝难和平解决。这才领着几个相熟的师弟埋伏在仙府门外,只等二人从谷内逃出就突然现身迎头痛击。原以为洪长豹那阵法,即便杀不死二,怎么也得将其打伤。却没料到半路徐清杀出,三人毫毛未损眼看就要遁走。姚开江还全指望这次二将红发老祖惹怒,撺掇师父将其击杀,怎甘心看着敌人全身而退,这才放弃了埋伏带人现身出来。 英琼看见一干邪修立刻显出无奈又兴奋的笑容,道:“师弟快看!这回咱们想走也难喽!”徐清眉头一皱,回头又往红木岭望去,见身后追兵还并没赶到。料定红发老祖也并非真想留下二,只是在众多门人面前若服了软,日后还哪有威望如何能服众!显然谷口外这些人并非红发老祖安排,否则也不会仅有这土鸡瓦狗。^^首发?君?子??堂?^^但事已至此,徐清也无可奈何,唯有与之一战。 眨眼间姚开江已经带着一众邪徒飞到近前,怪笑一声道:“哈哈!峨眉的鼠辈!你们也有今日,我看你能如何逃出红木岭!”说着就朝身后众人一挥手。顿见青光闪烁,毒障弥散,一众邪徒竞相施法。 英琼当仁不让扬手祭出紫郢剑,化作一道数十丈紫长虹。飞龙般翻卷着袭向敌人。易静的手脚也不慢,一拍腰间骤见一道金芒飞天而起,见风即长膨胀百丈,复又收缩精敛只余一半,匹练似地紧随而去。原本徐清也想出手。奈何二全都悍然动手全不留情,并没留他的份。只见两道剑光势如破竹,往群邪中间一搅当即斩破无数毒光。还不等红木岭群贼回过神来,二剑已飞临头上。横劈竖斩,眨眼间就报销了六个妖人。 姚开江然惊反喜,心中暗道:“哼!这回死了这些人,师父最顾惜面子,还能再跟峨眉和解!我也正好趁机杀几个峨嵋派的小崽子,以泄心头之恨。”打定主意佯装大怒,大声悲呼:“猖狂贱婢休要伤我师弟,看我姚开江取尔命!”话音一落骤见他双臂急挥,秘往天上一举。推出一大片血红云。瞬间笼罩当空,足有二三百丈方圆,就将三人全都盖在当中。 英琼轻蔑的冷笑道:“无知鼠辈也敢狂言,看我宝珠破你邪术!”随即扬手就将牟尼珠祭出,顿见万道神光,五纷呈。那宝珠一出竟比太阳还亮,向上一拱立刻就把袭漓云给撞出一个大窟窿。这下可把姚开江吓了一跳,他这红云也非一般。原是用红发老组头发织成一方帕子。祭炼经年早有玄奇。能大能小刀剑难破。原想以之困住三人再用飞剑斩杀,却万没想到敌人强悍若斯。牟尼珠一出立刻将他邪宝破去。 姚开江心里又怒又怕,此番带着一干人等全是私自行动,如今非但死了数人,还毁去一件法宝,一旦红发老祖震怒追究,又要如何应付!索一不做二不休,把心一横高声喝道:“大师兄!还在犹豫什么,速来助我擒敌,才好兼功补过!”又往东北方向喊道:“他娘地!雷抓子!秦!你们两个夯货,认子杀头阵,现在竟还躲着不出。^^首发?君?子??堂?^^此事全因你而起,事到如今还能明哲保身吗!” 先前那洪长豹看了诛仙剑的威力,也有点胆寒不愿跟徐清等人拼命。但此刻一听姚开江呼唤,毕竟多年同门之谊,怎好充耳不闻。尤其又听姚开江唤了雷抓子、秦二人,乃知法不责众的道理。虽然红发老组门徒上千,但最得宠爱也就他们四人。如今全都汇聚于此就算再大的错,红发老祖还能将四人全都治罪! 与此同时从东北方也飞出十数道剑光,为首二人皆是藏蓝儒衫,长的还算周正,却一脸邪气不像好人,想必就是雷抓子和秦。两个妖人二话不说,各自出手放出法宝,直往易李二人打去。随后地一干妖人也看见二的狠辣手段,生恐再步死者后尘哪敢稍有懈怠。 原本徐清还想直接逃走算了,毕竟与红发老祖的恩怨还有上代前辈解决。然而如今易李二人已出手杀人,又被敌人围在当中,想冲出去固然不难,但背个落荒而逃的名声反而不。而且徐清也并非害怕红发老祖,索也不再顾忌。 正好前日醉道人才赐下降魔至宝青玉望天吼,还未曾试过威力。徐清探手就将那宝玺取出,往天上一抛,念念有词,变化法印。顿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拖出千百丈长地光尾,就仿佛一根青光柱亿天地之间。只见光柱刺入云层,回旋搅动风起云涌,百里长云全被搅到中心,随即黄昏之中闪出一片极亮的青光。 天象异变众人全都下意识的往上望去,骤然听见“轰隆”一声雷霆般的巨响,漫天青光敛于无形。只见一只横竖足有百丈的巨大印玺轰然落下,印玺四周放出数十丈青厉芒,铺天盖地仿佛一座小山,回旋着砸了下来。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徐清抬手往雷抓子、秦众人所在地一指,眨眼间那青玉望天吼已经落到群邪头上。一干邪修顿时魂飞魄散,还哪顾围堵敌人,全往四散逃命。其中雷秦二人跑的最快,虽然二人又凶又狠,胆子娶不太大。原本以为人多势众,擒住三人还不小菜一点。但此刻见敌人如此凶悍。早就没了斗志。 其实徐清祭出青玉望天吼也并没寄予多大希望,只想震慑敌人气势助易李二人杀敌。毕竟在此之前全没听过此宝名头,万万没想到宝玺一出竟有惊天动地的威力。眼见宝玺急速落下,底下放出一圈青光幕。就将下方五六百亩地方全都圈住。群邪还想逃窜却已无路可走,雷秦二人还有神通,祭出飞剑妄图破开青光,奈何剑光落下只飞出两点火星居然全没效果! 不等二人再次出剑,“轰隆……”一阵巨响。当即腾起冲天烟尘,乱石飞溅,地动山摇。若再有慧眼,透过那数百丈厚地尘沙。还能看见里面,那山峰般的宝玺居然还在缓缓转动,仿佛石磨磨豆子,就算刚才一击侥幸没死,只怕此刻也得被磨成人汁。 徐清又惊又喜,表面却装作一副若无其事地模样,一甩袖子扬手就将宝玺收回。同时袖际带出一道罡风,瞬间就将腾起百丈地尘沙吹散。再看刚才群邪所在一座突起数十丈地小山峰,此刻早就成了一个深陷地下的圆形石坑。只见坑底平整如磨。白的岩石只留十余个鲜红的血点。还哪能再寻见一丝人踪。 洪长豹、姚开江也全都吓了一跳,自酌易地而处那宝玺砸下,自己还焉有命在!这才知道三个敌人全不好惹,二人对望一眼,心照不宣转身就跑。英琼只是疑惑徐清何时又得了新宝物,易静蓦然脸一变,竟认出了宝玺来历,不惊呼道:“是青玉望天吼!”徐清这才知并非宝玺无名。乃是自己见识太浅。 当在此时。忽听霹雳一声断喝:“呔!小辈欺人太甚,连上我弟子命。莫非以为红木岭无人不成!”随着话音一起,只见一道红云就从石坪背后的宫殿中飞掠而出,闪电般已打到近前。幸亏英琼地牟尼珠一直都没收回,只随神念一动立刻发动。只见栲栳大一颗雪亮明珠,放出万道精光,气势更盛刚才。及至红云宝珠碰在一处,二者全都一顿立刻闪出无际神光。 英琼不由得身子一震,脸涨红复又一片煞白,幸亏她修炼《九天玄经》根基深厚,加之牟尼珠玄妙无穷,才堪堪抵住红发老祖。再看那红云微微一顿,就从中现出一个赤身披发,相貌狰狞的汉子,尤其一头赤发冲天飞舞,长有丈许,动如灵蛇,料想就是红发老组没错。唯独他只有上身显露,腰下还连着一朵虚云。此来居然并非他地真身,只将元神显化至此,就能逼退牟尼珠,更可见此老法力深不可测。 只见红发老组双目尽赤,大圣怒道:“贱婢竖子!竟敢屠杀本座门人,少时必要叫尔等身化飞灰,永世不得超生!”话音一落就已身形隐匿无踪,不知要施展什么厉害法术。三人皆知元神显化之法精妙无比,全都提高了警惕小心戒备。红发老组原本不想跟峨嵋派结仇,就算后来翻脸也只想得过驱,待二人逃走之后说间狠话也就罢了。 奈何二一路冲杀出来,早就打死打伤不少敌人。也怪红发老祖为了面子,并没明言放二离去,弄得红木岭那些妖徒全都奋力拼杀,自然死伤更重。如此倒也罢了,红发老祖原本不甚看重人命,唯独雷秦二人乃是他爱徒,多年感情岂能与其他人相比。刚才青玉望天吼一出,身在仙府地红发老祖就有了感应。奈何徐清下手太快,根本不容他再施法救援,眼看两个爱徒死于非命,这老魔也真被气地怒发冲冠。 却说那红发老祖不见之后,三人正小心翼翼寻觅,忽听见当空一声尖锐地长啸,抬头一看一片丈许方圆的黑影劈头打来。那黑影上分出五条碧森森的诡光,状如人手就往下面抓来。三人中只有易静见识最广,知道乃是非常厉害的法术,若非仇恨深重,一心决出生死,绝不会祭出此招。她不又惊又怒,赶紧喝道:“英琼子!徐清师弟!多加小心,这老魔动了杀机!英琼快用牟尼珠抵挡片刻,待我寻他元神破去妖法。” 英琼正要依言硬拼,却听徐清低声传音道:“易师不用再费周章。我已看见老魔元神所在,师有何降魔手段速速备好,见我指处全力轰击,定能一举成功。”易静不知徐清将乌芒诡瞳移至双眼之后。原来的知微妙法竟更加厉害,刚才略一用心就已发现红发老祖地踪迹。 虽然心里怀疑,但易静也知此地并非讲话之所,微微点头赶紧凝神静气准备法术。眼看那黑的手印抓下,徐清忽然往西南方一片云丛指去。全没一丝停顿。易静扬手就打出一片金火星,眨眼间已连成一片,将那云丛罩住。就听“噼噼啪啪”一阵急促的爆炸,那云丛中秘闪出一道红光。正是那红发老组地元神化身! 此刻红发老组又惊又怒,原来他不愿招惹峨嵋派乃是忌惮三仙一辈地高手。万没想到峨嵋后辈竟也如此厉害,非但一下就找到他隐匿之处,还险些伤了元神。更没料到英琼早就灌足了法力,此际一见老魔现身,立刻放出牟尼珠直往红发老祖打去。 今日也该着红发老祖着了霉运,徐清比英琼动手还快,扬手就是一记五行神雷,“喀喇”一声就已击中老魔。随即牟尼珠神光又至。红发老祖识得此宝知道厉害。刚才硬抗一击险些伤了元神。此刻刚遭五行雷击,怎敢再来硬抗,只得元神一闪退出千丈。 红发老组雄踞南疆近千年,只因大意轻敌被三个小孩打了个措手不及,逼得如此狼狈早就恼羞成怒。哇哇怪叫道:“小娃娃!原来看在你家师长份上,老夫屡次手下留情,不伤尔等命。居然还敢得寸进尺,莫非真以为老夫治不了你们么!”又瞪着英琼道:“你那牟尼珠虽然厉害。我若有心便不破它也能将尔等击杀成渣。现在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快快束手就擒还能留你们一条活路。只等日后妙一真人亲自前来,将此事原委讲个清楚。不偏不私自有尔等惩罚。若不听良言相劝,再要冥顽不灵,休怪老夫痛下杀手了!” 三人皆面露严峻之,虽然刚才一击的手,但三人并非无知自大之徒。深知盛名之下无虚士,若非红发老祖大意轻敌,哪会轻易落了下风。此刻老魔头动了真怒,若再动手定然不死不休。不过小心归小心,三人可没一个害怕的。且不说徐清出名胆大包天,那李英琼和易静哪个不是没事找事的姑奶奶。尤其英琼刚才还合计三人合力围攻红发老祖,如今送上门来岂不正中下怀。 就在三人相视一眼,备好了飞剑法宝,准备跟红发老组大干一场之际,忽听一声清脆如铃的嗤笑,随即有人喝道:“那老怪物真好不要脸!全仗以大欺小,还被人家弄得灰头土脸,如今见硬阑成又巧舌如簧,莫非骗咱们年纪轻见识少么!” 易李二人一听声音,便露出笑容,显然已认出来人。徐清然曾听出,循声望去只见东方急速射来三道遁光,及至近前收敛无形显出三人。左边二人皆是文衫秀士,儒家打扮,长地眉清目秀。若再细颗知竟是一男一,手中各持一只七彩风车,缓缓转动流光溢彩,更是难得一见的至宝。 就在二人右边还立着一个劲装子,刚才说话嘲弄红发老组的就是此人。要说此长地还真有些特,修真界中无论佛门道门,还是邪魔外教几乎皆是。一则资质上佳之人大多样貌也好,再则就算先天有些缺陷,修炼妙法之后想要稍微掩去瑕疵也非难事。此却偏偏另类,穿了一身藏蓝束腰轻衣,难遮一身婴儿肥肉,所幸身量尚可不见太过臃肿。肤仿佛夕阳金霞闪着古铜地光泽,唯独当今以白为可惜了这健康的小麦。左边额边天生四片红胎记,形如梅贴在脸颊。此也甚有办法,竟又在鬓角刺青描画枝干,成了一支贴额粉饰。虽然长地目亮唇红,宝耳贝齿,但在修真界见惯,再看此无论如何也炕出貌。 那纹额子飞到近前朗声笑道:“易静,英琼子,多日不见好生想念。正好咱们联合一起,先取了老怪命再叙离别之情!” 红发老祖顿时气的一佛涅二佛升天,怪叫一声喝道:“好狂妄的小辈!老夫就看你如何取我命!” 第二百九十九回 一战红发 要说后来这二一男也全是有来历之人,那额上贴的子就是屠龙大师的弟子,因额上天生胎疤自名癞姑。另外二人一个名叫方瑛,另一名元皓,本是前明季末之人。因世道昏聩,人心不古,二人无心在世,皆好研学道术。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机缘巧合之下,在西崆峒广成子旧居仙府,得了一部道书名曰《玉页金简》。乃是上古金仙广成子的所留,内里仙法玄奥无穷。唯独上古大篆不识一字,二人费了好些周章,才得一位前辈散仙引领入道,夯实基础学成一身厉害法术。 那方瑛元皓二人修炼之处离此不远,东行三千里有一处洞府名叫碧云塘,也是那位散仙旧居赐予二人居住。前日因红木岭门下弟子恣意害当地山民,二人上门找红发老祖理论,才生了些许嫌隙。平时慑于红发老祖威名二人不与之相争,此番前来乃是有高人指点,也是合该二人拥拜入峨嵋派门墙,同了癞姑一同前往红木岭增援易李徐三人。 红发老祖一看见癞姑不大吃一惊,乃知此为落凤山屠龙大师的爱徒。他也深知屠龙师太乃是当今有数的厉害仙,一柄屠龙宝刀威力无穷,天下群邪闻之丧胆。尤其生偏执,又狠又凶,杀力最重,谁也不愿与她为敌。 虽然红发老祖自酌一生不弱于人,但万一引出屠龙师太可就不好收场了。毕竟对方是子,就算胜了未必能显得能耐。万一输了一招半式岂不更丢人。而且仅仅一个屠龙大师倒也罢了,偏偏屠龙大师那样厉害,上面居然还有师尊。乃师心如神尼身兼佛道两门精髓,法力冠绝天下。连轩辕法王那等绝世凶人都不是她对手,谁心里能不害怕。是以癞姑说话虽然难听,红发老组也不得不压住怒火。细细斟酌得失再做定夺。 英琼一见己方又来了强援。不心头大喜,又看见红发老祖有点愣神,以为机会来了,赶紧放出紫郢剑抢攻。易静早与英琼配合默契。随之放出阿难剑一同攻去。徐清看出二人铁心要跟红发老组分个胜负,尤其刚才青玉望天吼还砸死了雷秦二人,跟红发老祖结了大仇,他也索一不做二不休。 别看刚才徐清都不主张死战,不过一旦打定主意,这厮出手比谁都狠。虽然此刻徐清不知癞姑身份,然难想到定与峨嵋派关系匪浅,料定后来三人一定会出手合击。徐清也不急着跟易李二人抢攻。而是扬起右手念动法咒,直接发动乾罡五神雷。 自从在大荒山回来之后。悟通五行变化练成五行神雷之后,徐清就没再用过乾罡五神雷。一则乃是此法威力太大不好操纵,再则也没有够级数的对手,值得他大费周章用此法术。然而今日红发老组显然是有此殊荣,能感受一下这盖世神雷地厉害。 说时迟,那时快,徐清扬手放出五神光直冲天际,同时运起五行真气。驱动神雷更是得心应手。只见一柱神光倚天依地。搅得风起云涌,隐隐听闻天上传来雷声涌动。再看徐清手上神光敛去。再往下一按正指向红发老组元神化形的所在。“喀喇”一声震耳聋的雷霆之音,一道足有四尺多粗的五雷光纵天劈下。 就在徐清准备乾罡五神雷这一瞬间,癞姑也扬手祭出一道金光,往红发老祖攻去。看其泽精纯,神光内敛便知不是凡品。方瑛元皓二人不敢怠慢,同时摇动那五风车,吹出两道幻彩罡风,也往红发老祖席卷过去。 要说今日红发老祖真是着了霉星,红木岭本是他的山门,偏偏刚才出来太过着急,仅以元神出窍,山上一干门徒还未跟来,竟落得被人围攻的境地。红发老祖又惊又怒喝道:“小辈找死!”只见他那一头红发秘往外卷起,分出五道红光就往袭来地飞剑法宝卷了过去。唯独徐清没直接向他出手,忙乱之间却给漏掉了。再等红发老祖看见徐清举起手施展乾罡五神雷,想要阻截又被众人合力抵住,稍一耽误时机已逝。 只见徐清双目圆睁,眼仁尽黑闪出两道阴森森地精光,死死盯着红发老组。如今徐清的精神力再有精进,又得了简冰如的指点练成乌芒诡瞳,想要操纵神雷落点早就易如反掌。同时体内混元真气分化五行,全都补入乾罡五神雷。眼看那五雷光明亮耀眼,比之当初元江轰击妖尸,威力提升不下一倍! 红发老祖惊呼一声,一眼就认出是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不吓得魂飞魄散。要说此老神通广大,盘踞南疆已近千年,也正因如此他才深知圣姑伽音地厉害。大唐开元年间,红发老组已是南疆名气不小的修真。曾有一次随他师父出外游历,就在岷江附近遇上圣姑伽音独战湘西七圣。那湘西七圣乃是当时南方最著名的魔道妖僧,法力无边神通广大,就连红发老组的师父也不愿招惹他们,然知怎么跟圣姑伽因结了怨仇。 当时红发老祖年少气盛,一见圣共顿生怜爱之心,就想上去襄助一臂之力。却没想到那圣姑扬起粉臂,就放出这样的乾罡五神雷,一连七道五神雷,湘西七圣当即兵解转世,一个活口都没留下。红发老祖目瞪口呆看着那比仙还的子,忽然顿悟出什么狡泥之别。虽然时过境迁物是人非,但就算再过一千年,红发老祖也绝难忘怀,那风姿无限的绝世子。 如今再次看见乾罡五神雷,红发老祖难免又惊又惧,深知乾罡五神雷的厉害,此刻仅凭元神绝难抵挡。怪啸一声喝道:“小辈!尔等给我等着,看我真身前来如何收你!”一语未落遁入一片红云就往回逃去。不过徐清神雷既出。焉能容他轻松遁走。双眼寒光更盛,那乌森森地光芒竟把面目全都遮住。秘朝红发老祖一挥手,撕心裂肺地断喝道:“乾坤正法,五雷精玄,给我杀!” 只见从天落下地乾罡五神雷秘往旁边一偏,随着红发老祖元神遁去方向压去。红发心下更惊。没想到敌人小小年纪。已将神雷修炼如此娴熟。虽然心疼也无可奈何,慌忙扬手洒出一片红光迎上神雷,随即元神遁影化于无形。那红光本是红发老祖苦心炼制,以备日后抵抗天劫之用。今日却无奈用在这了。 “喀喇”一声巨响乾罡五神雷正好劈在那红光上,顿时雷光散射罡风腾飞,当即就将那红光击散。无奈只这一分神功夫已被红发老祖逃出千丈之外,徐清终究不可能无限制的控制神雷,千丈范围已是他现在的极限。待徐清心神一松,神雷当间在地上,无声无息一闪而灭。却已开出了一个丈许粗的深洞,幽幽冒着隐含地气。一眼望不见底更不知到底有多 洋洋洒洒千言万语,实则只有眨眼一瞬间。就在刚才从英琼出剑。及至徐清乾罡五神雷逼退红发老祖元神,满打满算也只在一次呼吸之间。尤其徐清最后那一击神雷,非但把红发老祖逼走,连带着易静、癞姑也都被吓了一跳。就连英琼曾见过他施展乾罡五神雷,也不惊愕那远胜过去的巨大威力。 癞姑收了宝光飞到徐清身前,上上下下好生打量一番,才笑道:“你就是徐清!我叫癞姑乃是浙江落凤山屠龙大师弟子,算起来你还需叫我一声师。”徐清抱拳为礼道:“癞姑师安好。初次见面小弟有礼了。”癞姑豪爽地笑道:“跟我就不用文绉绉地。早就听说你乃是凝碧崖后辈中绝顶的人物。起先我原还不信,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徐清笑道:“师过誉了。全仗众位师和两位道友在前迎敌,小弟才能从容施法逼退敌酋。”这时癞姑才想起方瑛元皓二人,赶紧给徐清三人介绍,少顷众人便已相熟。 癞姑又忽然道:“徐师弟,上次同上凝碧崖元垛道力时,师竿吩咐我,提醒你前日之约不可忘怀,奈何你我缘薄未能得见。今日见着还请师弟切记,当初三年之约已过大半。余下一年多时间,师弟还需寻觅那冯吾踪迹,筹划如何下手,此中琐屑不知凡几。还请师弟尽早动手,免得日后稍出差池就不能兑现前眩那时师尊迁怒下来可非同小可,师弟好自为之。” 徐清也并不见显露急,微笑道:“多谢师挂心,那冯吾不过是个跳梁小丑而已,我想屠龙大师想要杀他易如反掌,却迟迟并没动手,偏偏寻个借口让我去杀。想必此中定然另有隐情,若不弄个清楚只怕不好动手,所幸现在时日尚余许久,也无需太过着急了。” 癞姑似笑非笑望着徐清,淡淡道:“随你怎想,不过我可提醒你,此事祖师奶奶已经知晓,其中利害徐师弟自当细细思量,免得再后悔莫及。” 徐清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祖师奶奶?莫非就是那宇宙六怪之一地辛如玉!莫非此事本就是辛如玉地暗中授意?”不过癞姑点到为止再不多言,徐清也不好多问只能在心里画了几个问号。 就在此时忽然从地下传来“轰隆”一声巨震,随即如同人在打嗝地声音,再等片刻就见刚才被神雷打出那地穴秘冒出一股热气,带着无数碎石黑灰直冲霄汉。众人赶紧往四外散去,与此同时又听“轰隆”一声巨响,就从地穴中喷出一股滚热地洪流岩浆。原来此处原本就有个火山,地面之下不过五千丈就是岩浆。刚才那神雷轰下正好击穿了地壳,引动地下火山喷发。 这正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那火山一喷发可不要紧,居然顺势引动了地力变化,地下“隆隆”巨响不断,山崩地裂,岩浆横流。忽然大地秘一阵巨颤,只见下面那一座小山微微一颤,居然就被地下涌上的岩浆给冲飞上天,瞬间就被一股数十丈粗的火柱吞没,随即那火柱亢龙一般直冲天际。 连徐清这始作俑者都不吓了一跳,赶紧飞到更远处,免得喷上天的岩浆落在身上。虽然修真之人并不惧怕普通的火山岩浆,但真要落在喷发中心也不能好过。此处就在红木岭门口,眼看那岩浆涌出就往山上蔓延。幸亏红木岭地势甚高,并未被岩浆淹没。唯独无边无际的飞烟灰尘弥漫开来,把好好一处仙山洞府害的不成样子。 红木岭内许多妖徒听到动静出来观看,也被火山喷发地气势镇住了心魄。还有数人恐怕家园被毁,妄想以法力将岩浆压住,奈何修为不够全被烧的狼狈不堪,幸亏同门相助才没伤及命。 此刻徐清也不有点忐忑不安,赶紧招呼众人快走。可想而知一会红发老组真身再来,看见这等惨状岂非要把肺子气炸了。易李二人虽然心高气傲,也知贡了还跳墙,更何况是红发老祖。如今被几个后辈堵在家门口,红发老祖早就生出哀兵之心,又遭逢此变定会拼死再战。纵使真能将其击败,也难保同伴全都无恙。更何况红发老祖功参造化,法力无边,一众弟子全已出来,一旦再战定是同仇敌忾。与其冒险死斗,还不如待来日方长。 说走就走,六道遁光冲天飞起,直往东方遁去,眨眼间已飞至天际。只听后方传漓发老祖气急败坏地喊声:“无耻小辈!你们给我等着!老夫与你势不两立!” 第三百回 碧云会战 单说徐清连同众人离开红木岭直往东面飞去,红发老祖也并没追来。毕竟火山喷发可不是小事,万一波及到洞府后果不堪设想。虽然红发老祖气的七窍生烟,恨不得将一干仇敌碎尸万段,只能事急从权先将老巢护好。 且不说红发老祖如何封堵火山,单说徐清众人一路遁去。癞姑言此事尚未了解,并不用急着回返凝碧崖。方元二人隐居修行的碧云塘就在东面不远,正好可以落脚。千里之遥眨眼窘,云天变换,山岭后略,不及片刻就见前方一片云雾弥漫的所在。四外皆是山石密林,雾中隐约幻彩明灭,景精致,风光灵秀。 及至方元二人将剑光一顿,落身下去急急念动咒语分开迷雾,里面更是另一番奇妙景。乃是四面环山,中央一湖,山青林秀,湖碧水深。因为外有迷雾遮掩,四周全是高绝万仞的危崖绝壁,飞鸟难度,灵猿难攀,内外隔绝,宛如世外。又见那湖塘北面崖壁之上,又一片人工建造的洞府,仙胎楼阁悬于崖上,红柱金檐,熠熠生唬^^^^外面更有一层精妙的法,将洞府护住,一应外邪皆难侵入其中。 方元二人施法已毕,赶紧热情将众人引入。及至飞近仙府所在,正面对开一扇汉白玉雕琢的石门,严丝合缝紧紧关闭。而那英并不前去开门,而是直接将众人引到那石门旁边十余丈一片崖壁旁边。对那那崖壁一挥手就幻出一片彩光,显出一个堪容一人通过的穴口。又歉然地往那石门一指解世:“还请众位道友勿怪。贵客前来本应开正门相迎,奈何那处正门早就被一位前辈封死,且布了阵法以防有外敌入侵。” 易静笑道:“方道友太客气了,修道之人宠辱皆忘。正门偏门又当如何。”方瑛笑道:“还是道友境界高深,倒是我着了外相。”癞姑然耐烦了,道:“好了!别再客套了,到里头胯说话。”说着已经闪身入内,看来甚是熟络并非头次来此。 虽然洞口细小。洞内却相当高大,前后分为三层,能有十余间大小石室。\\\\\\全是汉白玉消磨而成,洁白通亮。整洁漂亮,恍如琼宫玉殿。方元二人将众人让入厅堂落座,至于众人客套闲谈之语也不用赘述。只说光阴易度,不觉已经过去半日,众人正在相谈甚欢,乎觉洞府一阵摇晃,随即“轰隆”一声巨响从外传来。 方元二人不大惊道:“有人破我洞外法!”说着就往一旁石壁上挥去一道彩光,只见那光洁如镜的石壁蓦地一闪,就化作荧幕显出一方景致。正是刚才众人进来所经之处。只见山外足有二三十个妖人。各放飞剑法宝,青光蓝影飞洒漫天,全往碧云塘外的制阵法轰去。 在座的众位皆是有道行之人,见此奇景乃知是寰宇遥视之法,并不如何惊愕。反倒是方元二人看见妖邪攻来,不大吃一惊。元皓急道:“哎呀!此处仙府隐秘非常,这些魔徒怎会寻来此处,莫非刚才红发老魔在咱们身上下了寻踪地符契不成!” 却见癞姑微笑道:“元莫惊。^^^^想那红发老祖纵横天下多年。有些神奇本领也不见稀奇。”复又冷笑道:“哼!此番那老魔不来还则罢了,他若真敢来就是自己前来送死。早在日前众位前辈就已预料到此番变故。虽然要经历一番波折,终究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又看了一眼旁边的方瑛笑着接道:“且此番乃你二人仙缘,本来你二人命中就与峨嵋派拥,如今正好同仇敌忾,事后拜上凝碧崖也顺理成章!” 就在这会功夫忽然从壁上影像中看见,远处急速飞来数道剑光,看方向正往这边飞来。起先众人还以为是敌人的妖党,待到近处才看清冲在最前面一道紫剑光上,立着一个粉妆玉砌的少年童子。穿了一身青蓝的对劲小袄,头上梳了两个抓髻,杏目琼鼻,樱唇贝齿,满面英气,傲然仙风,正是妙一真人爱子齐金蝉。 再看金蝉身后,石生亦步亦趋方寸不理,易鼎易震兄弟也紧随其后,南海双童甄艮甄兑兄弟,司徒平等人也一行同在。还有数人徐清娶没见过,也都是峨嵋派与其盟友地后辈弟子,杨鲤、陆容波、廉红药、李文行等等。==众人一到不由分说,各自祭出飞剑法宝就往群邪杀去,正邪修真不下四十多人就在空中交织恶斗起来。 未及片刻又从西面飞来一片妖云,蜂拥而阑少妖人。眼看敌人气势大盛,金蝉等人就要吃亏。仙府之内众人不敢耽搁,赶紧一同飞出前往援救。未等飞出仙府制,就见远方又来十余道剑光,英男、若兰、吴玫、崔绮、庄易、林寒,还有严人英也全都赶到。徐清一看这等阵仗,已经料定此次红发老祖绝对在劫难逃。如今峨嵋派后辈中的翘楚人物,几乎全都云集于此。虽然后辈弟子也有剑术厉害法力惊人之辈,但终究在推演算术方面相差甚远,若无前辈指点怎么可能一同相聚于此。 这下两方相加只怕不下七八十人加入战团,飞剑纵横,宝光漫天,混斗在一处愈发失了规章。那红木岭的妖人虽然也布洒漫天妖云,邪焰四射,看去非常惊人。****奈何此间并无真正能压阵指挥的邪门高手,且宝物威力更比正道群侠差了不知几筹。待徐清众人从碧云塘出来,已经酣战片刻,红木岭群邪眼看抵挡不住。空中妖人纷纷中剑受伤,而正道群侠却无一人有所损伤。 尤其那易鼎易震兄弟,凭着九天十地辟摩梭地厉害,上下穿飞如入无人之境。一干邪祟挨上就死碰着就伤。哪还在能抵挡。至于旁人也全有倚仗地飞剑法宝,威力一丝不若,一力往妖邪攻杀而去。 红木岭群邪败势已成再难回天,便有见势不妙者遁踪退去。但也有许多妖人凶蛮成。全然不知进退,明知必败还要一味死拼。看见同门被飞剑斩落,非但不怕反而凶更盛。幸亏群侠法宝玄奇,手段狠辣,遇上这等凶顽。也不能顾忌有损阴德,出手就直接击杀。只这片刻就有十七八个妖人被轰碎肉身死于非命。 待徐清等人从仙府出来,眼看群侠占足上风,想要取胜不过须臾之事。\\\\\方元二人还要上去帮忙。却被癞构住。一则二人初来识者不多,此时战阵已乱生恐发生误会。再则胜负已判又何必再去锦上添,仿佛要分润些功劳。方元二人本是灵秀之质,一点就透便也稳住心神,静待群侠取胜才好让入仙府一同庆功。 然而就在这时忽见西面又飞出一大片比鲜血还红的妖云,速度极快眨眼间已到了近处,从中显出三个妖人。为首一个面目狰狞的高大汉是红发老组,老魔望着地上死伤弟子,早就被怒火冲昏了理智。看见一众少年侠士还在逞凶。更加火往上撞只想给死伤的弟子门人报仇雪恨。并没多想为什闽然来了这么多正道小辈。 同行而来地还有洪长豹和姚开江二人,在二人身后千丈还有滚滚妖云狂涌而来,隐约看见其中鬼影晃动,妖形闪烁,其中同来的妖徒不下百人,看漓发老祖真是铁心一战,几乎将红木岭上道法精湛的弟子全都带了出来。眼看先来弟子死伤惨重,红发老祖又惊又怒。^^^^已然挥手打出三点寒光并一片红云。就往战团罩去。待飞出不远那红云秘将三点寒光裹住,如同一片大网飞旋而起。眨眼间已散成千丈方圆。 群邪一见自家师父来了,顿时气势大盛,原本败势已成居然凭着悍不畏死,又稳住了阵脚。易静看出那红云的名堂,知道非常厉害,生恐同门弟措手不及要吃大亏,赶紧取出一柄尺长小弩,按上三颗金弹丸,对准天上红云中地金星就打了出去。同时大声喝道:“鼎儿震儿!快用神梭破开天上妖云!” 别看易静那小弩看似不起眼,却是一件佛门至宝,名曰灭魔弹月弩。打出地金丸也非凡俗之物,乃是牟尼散光丸。两者皆是佛门降魔宝物,专能分光破气毁人法宝,如今组合使用威力更强。不偏不倚正好打中那三颗金星,“啪”的一声脆响立刻散出万道金光。不等红发老祖施展变化,易家兄弟的九天十地辟摩梭已经冲天而起,刺入红云之后猛力左右搅动,瞬间就要将红云驱散。^^^ 易家兄弟原是少年狂妄,刚才易静说话时,已看见徐清也在当场。自从徐清放言挑战易周,二人已经接到爷爷严令,绝不能再跟徐清挑衅。虽然二人心里不服,但也觉出这次非同小可,不敢违逆爷爷严令。及至后来与金蝉等人在外行侠仗义,二人本是小孩心,时日久了也将徐清淡忘。今日再见之后,二人自以为修为长进许多,更故意显示厉害,将那红云刺破还不算,还自作聪明要毁去红发老组一宝。他二人然知那红云的厉害,乃是红发老祖祭炼多年地防身之物名曰妖魔血障。当初为炼制此宝,且不算收集材料,仅仅炼成就费去十年苦工,可想而知其威力有多大。 易静一见二人又要逞能,就知道不好。那红发老祖的修为虽然比之三仙二老稍逊一线,却远非易鼎易震兄弟能抵抗。刚才破去老魔法宝也是出其不意,更凭佛门至宝正是血炼之物的其克星。若二人顺势发动神梭将那红云刺穿,破去红发老祖的法术已是不易,又焉敢妄图毁去人家法宝! 还没等易静叫住二人,只见红发老祖狰狞一笑,高举左手秘一攥。****天上红云也随他动作,突然往中间一收,正好将九天十地辟摩梭给裹在当中。开始易鼎易震倚仗法宝还不惧怕,猛力催动真元想要破开红云,奈何任凭他们如何挣扎还被越锁越紧。 红发老祖长啸一声,狰狞笑道:“哼!老夫今日也豁出去了。易周那老东西还想要这两个孙子,就亲自往我红木岭要人吧!”话音未落就往回一招手,眼看要连那神梭一同收取。易静又惊又急,虽然料定红发老祖不敢伤了两个侄子命。但真要被人俘虏再认父上门求人岂非颜面扫地! 易静修为虽然精臻,又身怀灭魔七宝,降魔手段威力无穷。不过凡事都有个比较,若在同辈之中,易静自然是出类拔萃。但要跟前辈相较终究还差了一筹。而情根结底易静也是个子,纵使心高气傲,娶无冲天壮志,非要与前辈一争高下^^尤其自从被盘婆毁了肉身之后。更知前辈修真地手段厉害。此刻正逢红发老祖含恨出手,想要救出易鼎易震已超出了易静地能力。 此时此刻易静脑中立刻就闪现出,刚才那乾罡五神雷的威力。无疑后辈之中也只有徐清这神雷地威力,能威胁到红发老祖的生命。就算英琼地紫郢剑劈去,硬受一剑最多受点皮外伤。但被乾罡五神雷给劈中了,恐怕就不仅仅是受伤那么简单了。 其实易静扭头望来,还没等她说话,徐清就已看出她有求救之意,心思急转权衡此事利弊。他固然讨厌易家兄弟。但此时终究也是同门师兄弟。若拒绝易静请求。虽然自己一时舒心,却要把易静得罪个彻底。而且传讲出去更显小肚鸡肠,为天下同道所不耻。尤其易家兄弟被俘之后,易周前去要人时,少不得受些折辱。只怕全得记在徐清头上,十五年之后相约一战,老易周含怒赴战,还能有徐清好果子吃! 这些念头也只在一瞬间闪过。还不等易静开口。徐清心里已有了主意,赶紧高声喝道:“红发前辈暂且息怒。将我两位师弟放来!”与此同时扬手就作势要放乾罡五神雷。红发老祖刚才险些吃了神雷大亏,一见又是徐清不又惊又怒。 眼看一道五雷光冲天而起直刺云霄,红发老祖也知对方不是虚眩但好不容易擒到两个可恶地小辈,若被敌人吆喝一声就吓得放人,那红发老祖日后也不用在修真界混了。老魔头把牙一咬,念动咒语又祭出一片红光横在头上,打算硬接一击神雷。毕竟徐清不是圣姑,他还有信心能硬抗一击。同时加紧施法,尽快把那被困的神梭收来。 徐清早就料定,红发老祖绝不会让步,嘴角已牵出一丝笑意。其实刚才徐清放出那并非乾罡五神雷,只是一道五行神雷。只不过他是对着天上放的,与施展乾罡五神雷开始时相仿。毕竟红发老祖只见过两次,还分不出其中的细节。两种神雷全都真灵涌动,威力不凡,乍一看哪能分出真假。 而徐清早已暗中祭出了霜蛟剑,化作一缕银丝神不知鬼不觉飞上天际。直到刺人天上地妖魔血障,红发老祖才觉出不叮奈何为时已晚,只见那困锁易家兄弟的红血云中,秘闪出一道极亮的银光,上下喷射三四十丈长,猛力往左右一绞就击散大片红云。 九天十地辟摩梭本是至宝,此刻稍微有隙,立刻趁机一旋就脱困出来。只不过神梭中的易鼎易震并没因为脱出困境感到一丝欣喜。神梭之中兄弟二人对视苦笑,只愿一辈子躲在神梭内,更不知一会要如何面对徐清。他二人虽然乖张跋扈,却相当磊落,恩怨分明。原本最恨徐清不过,如今偏偏受了人家救命之恩,更不知要如何偿还。 易静又惊又喜,心里亦不暗自佩服徐清,想道:“没想这狡猾尖刻地小子,在关键时候还能以德报怨!莫非是我心怀偏见,他原本就是心胸开广地大丈夫!”想到这里又下意识的看了看英琼“不然怎么那么多同门都说他好呢!” 就在这时易静忽然发现英琼脸大变,赶紧顺她眼神望去也大吃一惊。原来救出易鼎易震之后,徐清地霜蛟剑又被红云死死困住,眼看就要被红发老祖收去。易静不又惊又愧,大声疾呼:“师弟快收飞剑!”同时阿难剑已急速飞出前去救援。 第三百零一回 将计就计 虽然霜蛟剑被血云困住,但徐清的脸上还不见些许惊慌之。他深知红发老组所炼宝物皆与天魔化血神刀相仿,上次混元血魂珠能将神刀吞噬,这次那妖魔血障自然也不在话下。这才救出易家兄弟之后,稍微使剑势一顿故意被妖云困住。否则以徐清念动剑至的御剑手段,又怎会被人抓住飞剑。如此一来既能给霜蛟剑喂食,又弄得险象环生使易静更觉亏欠。 再说那红发老组可是恨透了徐清,接二连三坏他好事,不过心里还忌惮甚多。若仅仅峨嵋派倒也罢了,反正闹到现在也都撕破脸皮,并不差徐清一个人,红发老祖所畏惧者却是幻波池那位圣姑。天下间谁都知道乾罡五神雷乃是圣姑的独门法术,就连她的爱徒玉娘子崔盈都没练成。而今徐清居然娴熟施展,料想与圣姑伽因关系匪浅。虽然圣姑已久不出世,但余威哨天下正邪皆要顾忌,红发老祖自然也不例外。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忌惮圣姑威名,也并非说红发老祖就不敢对徐清下手,只要不把人弄死了就好。一见锁住敌人飞剑,此老顿时心头大喜,这正是新仇旧恨,正好先收他一柄飞剑权当出气。秘催动法力就想把妖魔血障收到手中,免得再像刚才那样被人逃走。就在这时那数十丈长的剑光忽然收敛无形,显出了三尺三寸的五金真身。 红发老祖不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拿出献丑,以为这样就能逃走么!”未等他说完那红云也如影随形的收缩,霜蛟剑没有一点逃脱的机会。又见易静飞剑相救,红发老祖生恐再次失手,赶紧甩出一道血刀光抵挡。 徐清见之不大吃一惊,那刀光竟与辛辰子那收来的天魔化血神刀一模一样,唯独在红发老组手上施展出来威力更盛数倍。徐清然知原来当年红发老祖炼制天魔化血神刀时,也如叶缤一样炼制多次才最终成功。并留下了许多并不完的刀坯。因此上次失去宝刀之后,就选了一柄最好的刀坯重新祭炼,并没费多大功夫就重新炼成。只是较之原来那柄神刀逊了三分。 只见一道血光正好截在阿难剑之前,而这一碰瞬间交击百次,急速交击的鸣音会在一起恍如雷霆巨震。那红发老祖也不求胜,只将易静飞剑拖住,全力收取霜蛟剑。易静虽然奋力拼杀,奈何终究敌不过修为差距,也没能突破刀光壁障。 其实刚才英琼也看出变故,立刻就要祭出紫郢剑相救,撒地觉着有轻风吹在而上,顿觉耳根发热。恍惚间听见徐清低声道:“师无需担心。我这自有主张。”英琼正觉慵懒索也不管他。 只见那妖魔血障眼看回到红发老祖手上,忽然秘顿在空中,随即散出几丝淡淡的乌光。红发老祖还觉怪异,奋力催动法力却全没效果。与此同时一股阴森恐怖地戾气就从那红云散发出来。里面的乌光更盛,将红云刺破丝丝溢出。正道群侠还全没在意,还以为是红发老祖又在施展什么邪法。但红发老祖自己心里清楚,暗阴戾的气息并非他地法宝发出,而是裹在红云里面那柄飞剑。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红发老祖弄明白怎么回事,蓦地感觉神念一颤,居然被强行切断了与妖魔血障的联系。再看那乌光更盛,血云益发暗淡。这下老魔才看出霜蛟剑的特异。眼看一片乌光爆闪夺目,瞬间就将妖魔血障给罩住旋即收敛无踪。天上就只剩孤零零一柄飞剑。微微一顿经仿佛失了控制,就往地上落去。 除了徐清之外,所有人都没想到竟会是这个结果,不过也真有反应快的。红发老祖门下就有一个妖人,看见霜蛟剑自由落下还以为来了机会,急速冲去弹手就想将其抓住。没料到忽然银光爆闪,也不知怎地只见一丝银线在那妖人腕上一旋。“哎呀”一声惨叫那妖人抱腕哀嚎,已然只剩一截秃臂。再寻那行凶的银剑光。竟闪电般朝红发老祖打去。 谁也没想到会出这等惊人变故。刚才红发老祖也看出敌人飞剑不凡,但他并没放在心上。毕竟徐清只是个后辈。能收回飞剑已是大幸,怎么也没料到敌人竟敢悍然反攻回来。就见眼前银光一闪,一道匹练似的银光已到了身前,极致精妙的往横着一顺,就朝红发老祖的脖子抹了过去。 当徐清攻出这一剑的时候,心中全无杂念只想着当初在碧筠庵门前,极乐真人剑斩绿袍那一幕。剑随心动洒出一股清新悠远的剑意,竟仿佛有些梦幻之感。其实刚才红发老祖出手抓住易家兄弟时,余下战端就渐渐平息,正邪两家全往此处望来。那银光明明已经快到了及至,偏偏看在众人眼中还非常清晰,甚至刺穿空气时荡起地微小震波都能看见。 就连红发老祖也不惊呼一声,并非是他被刺来一剑吓住,而是惊骇一个后辈少年居然有此等剑术造诣。如这般剑意浓烈慑人心神的剑术,红发老祖也只见同辈的顶尖高手曾经施展。那简洁致远全无丝毫火气,竟与极乐真人的剑术如出一辙。红发老祖打破脑袋也想不明白,明明是一个峨嵋派地后辈,怎么会身负圣姑伽音的神雷,如今又施展出极乐真人的剑术!却说徐清这一剑看着慢,可实际一点都不慢,全凭念动剑至的玄妙,瞬间就贴上了红发老祖的脖子,甚至森森剑芒都刺到了老魔头的肌肤!此刻徐清早就全然亡我,甚至都不曾想到击杀敌人,只要将这一剑刺出。 乍见银光通明皎洁如月,只在红发老祖的颈上一蹭,暗藏的恢宏剑意瞬间迸发,复又瞬间敛去,仿佛无影无形。再看那银剑光在空中一旋,便已回到了徐清身畔,恍如生就灵萦绕飞旋。所见之人这才不吐出一口淤塞在心间的浊气,仿佛去了千金重压。又忽然想起刚才发生的骇人之事。莫非声名显赫纵横千年地红发老祖就真被一个后辈少年杀了! 徐清面淡然的朝中剑地红发老祖一抱拳,道:“前辈承让了!” 再看那红发老祖被飞剑斩中了脖子,居然没喷出鲜血。仅仅被切开了一个三寸多长地小口。他抬手抹了一下伤口,看看指尖上淡淡的血丝,稍微有点无奈的叹道:“果然还是不行!”又往举目往北方望去喃喃道:“若换了神驼乙休那老怪物,只怕连根毫毛都不会坏吧!”复又望向徐清朗声笑道:“好小子!刚才那一剑果然有些味道,也学足了李静虚那吓人地派头。唯一可惜威力太弱,若此剑在极乐真人使出,只怕此刻老夫已然身首异处。徐清微笑道:“红发前辈过奖了,极乐真人乃是天下翘楚,晚辈怎敢与他老人家相比。只是当初曾见真人剑斩绿袍老祖,那意境致远心生仰慕。这才处处模仿以至今日之势,却让前辈见笑了。” 红发老祖不心神一凛,暗道:“好狂妄的小子,此言看似谦虚。却点名剑术并非学自极乐真人,而是全凭自己领悟。不过想必此言不虚,那李静虚大概也不会将得意的剑术传给一个外教的弟子,更可见此子非同一般。” 易静也没料到竟会是这种结果,徐清居然是将计就计,非但飞剑无恙还趁机伤了红发老祖。不眼望了望去,实在炕明白这个实际年龄比自己侄子还小地少年,究竟有多少惊人地神奇。又不为自己那两个不争气的侄子担心起来,唯一所幸徐清似乎并非小肚鸡肠之人。且此次二人受了徐清救命之恩,若不能还上就一辈子矮人一头。还哪有脸再来生事。 只因刚才那一番周折,双方早就停手。分为两面遥遥相叮齐金蝉也跟徐清有日没见,满脸笑意地飞身过来,一挑大拇哥赞道:“师兄刚才那一剑真漂亮,上次听说你背压在东海,我还担心了好一阵。没想到居然越压越厉害了,看来哪天我也得寻个机会,找一座山压上一阵了!” 徐清笑道:“金蝉也不错,这双鸳鸯霹雳剑终于使出些门道来了。唯独左剑稍比右剑慢了一线。若能两剑齐飞定然威力更大。” 金蝉无奈叹道:“娘亲和二也总是这般说我,怎奈双臂虽然同出一身。终究有所区别。施展飞剑原本要挥洒自如,太过注意反而发挥不出威力,我想了许多办法也难奏效。” 徐清忽然露出一丝谐谑的微笑,问道:“哦?不知何处滞涩?” 金蝉顿觉心头发寒,就有点不好的预感,却又想不出何处有异,顺口应道:“就是左肩,每次真元过时都要稍微慢了半拍……”没等他说完忽然“哎呦”一声,被徐清一指头捅在右肩窝上,顿时酥麻难忍。 徐清笑眯眯道:“你看现在右肩血脉稍微滞涩,正好两边平齐,你日后就如此施展剑术,日久天长自然左右平衡。我留下制会渐渐消弱,用不了两三年你想再不对称都难。” 金蝉活动活动肩膀,只觉又酸又麻非常难受。偏偏徐清说地一本正经,口口声声是为了他好,还让他说不出来什么。只得苦笑道:“我说师兄啊!这也太难受了,咱们有没有稍微好受点的法子……” 此刻对面那红发老祖终于忍不住了,喝道:“兀那小辈!有什么家长里短全都回家唠去,今日之事不能没个说法,老夫已等你半晌还不出来答话!” 徐清笑着却一指易静道:“家有千口,主事一人,这位易静师乃是我家掌教夫人的嫡门弟子,也是此处众人大师,前辈有何话说直接与她商量便是。晚辈只是后学末进,又何必听我意见。”说着就对金蝉微微一笑,转身掠到严人英身边站定。虽然师兄弟二人久未见面,不过有时男人之间的交往然用千言万语,只需含蓄地点点头互致问候就足够了。 易静又好气又好笑的望着徐清,没想到他竟如此无赖。谁不知道修真界强者为尊,虽然易静是师,但以徐清刚才那惊的剑术,自然有资格与红发老祖说话。不过此刻然是争辩这些的时候,易静当仁不让朝红发老祖一抱拳道:“事已至此我也无甚可说,前辈有何见教全可直眩” 红发老祖冷笑道:“今日我门下弟子死伤无数,几乎都与尔等素不相识,却忍心痛惜杀手,实是罪不可赦!且万般因果全在尔等来我红木岭滋事,如今速速束手就擒还有些许活路,待尔等家长前来商谈。否则老夫少不得要放下脸面大开杀戒,那时尔等身死命陨后悔莫及。” 不等易静应声,金蝉已接过话茬,笑道:“真是好不要脸的老不羞!刚才被我家师兄抹了脖子,若非皮糙肉厚再就死了,一转脸竟还说什么大开杀戒,真是让人笑掉了大牙!” 红发老祖怒极而笑,扫视众人冷森森道:“既然如此就休怪老夫不讲情面了!”一语未落就见老魔身上秘散出一股青烟,青光乍闪随即冲天而起,眨眼间已弥散开来,形成钳形就往一众少年剑侠笼罩过去。众人皆知敌人厉害,全都小心戒备着。然而还没等那青烟围拢过来,却先闻到一股强烈的腥臊异味。修为稍微弱一点,已经神智昏迷,一头往地上栽落。这才引起众人警觉,原来这青烟之外,竟还有一种无影无形的厉害毒气。 第三百零二回 再斗红发 其实众小来前自家长辈早就叮嘱,红发老组身怀两样致命的法宝,一为天魔化血神刀,另一个就是桃花五云瘴。虽知两者全是歹毒无比的法宝,不过在场众人哪个不是天子骄子,即使嘴上不说,心里也傲气的没边。刚才一见徐清居然以飞剑伤了红发老组,不禁生出轻敌之心。以为同辈修真里面,徐清还是后来之人,又能有多大本事,刚才那一剑虽然慑人却未必真有多厉害。至于红发老祖大约也是个徒有虚名之辈,临敌对战若有此心还焉能不吃大亏! 旁人暂且不提,单说徐清闻到鼻下一股腥臊之气,立刻知道不好,赶紧运气玄功封闭七窍,奈何刚才一嗅已经吸入了不少毒气。那毒气细若游丝,无孔不入,任凭徐清运起真元,也极难将其捉住,就更别说驱出体外了。而且毒性极强,侵蚀经脉疼痛难忍。 徐清立刻便知此毒多半就是五云桃花瘴,不禁暗自后悔刚才太过大意,居然给敌人可乘之机。不过就在他心里着急时候,忽然感觉紫府丹田中蛰伏的混元真气仿佛受到了牵引,居然自动运转起来。徐清不禁微微一愣,立刻恍然大悟。天下虽有万种燎毒,但归根结底也脱不去五行阴阳。无论是阴毒阳毒,只要出自草木植被,蠹虫毒,无非就是甲木乙木之分。混元真气乃是混合五行包纳万象的奇功,感应到体内侵入异种燎毒,自然本能的将其收纳炼化。 徐清赶紧以元神牵引混元真气运行,果然些许侵入体内的毒气一碰上,立刻就被搅入其中消于无形。徐清不禁心头大喜,暗自惊叹天地之物相生相克。若没修炼混元真气,只怕此刻已经奇毒发作身受重伤了。待毒灭之后再往四周望去,已有好几个正道弟子中毒栽倒。从空中坠落下去。 与此同时几个红发老祖的妖徒看出便宜,放出妖光直往那中毒弟子打去。此刻数人全没反抗之力,若被打中定无幸免之理。再看旁人多半也只稍微有点自保之力,更难寄望援救他人。大约只有易静、英琼、严人英几人修炼精臻,稍有余力援救旁人,已各自放出飞剑拦截敌人。还有易鼎易震兄弟藏在九天十地灭摩梭内。全然不惧毒气来袭。此刻正好遁起神梭上拨下搅,总算把趁机袭来的妖光全都化解。 红发老祖狞笑一声强摧法力,天上弥散的青色毒光竟分化聚成丝丝毒箭,细密如雨般打来。法力稍弱之人已难抵挡。易静赶紧把随身的兜率宝伞撑开,立刻泛起一片五彩光岚就将周围地林寒、李文衍等人护住。同时英琼也祭起牟尼珠,亮银宝光弥散三丈罩住了数人。严人英也不落人后,扬手洒出三六颗蚌珠。瞬间成阵撑起一片光幕,连着向芳淑、廉红药、南海双童也都护在其中。 那五云桃花瘴乃是地下积聚千万年的湿毒戾气,又被地气收敛精华,后经红发老祖苦心收集,炼成法宝之后毒力更大。平时此老也不敢随便使用,生恐杀伤太重有伤天和。今日接连受挫颜面扫地,这才恼羞嗔怒悍然出手。此毒尤其厉害便在极难消磨。就算将毒云击散只要稍留些许。沾染身上就能转入体内盘踞难除。唯独生在秽气泥沼之中一种千年荷花才能救治,否则不及一日烈毒爆发,定然死于非命。 唯独癞姑来前早受机宜。知晓五云桃花瘴的厉害,一见己方已经有人中毒,赶紧抢先援救,身上猛然暴起一片灵光,身法急速快若闪电,已经把一众受伤的同道救回本阵。不过红发老祖还得理不饶人,驱动无数毒气针芒还往众人罩去。却见癞姑不慌不忙,扬手打出一道灵符。顿时放出无数强光。眨眼间结成一个足有百丈的青色光轮。光轮回旋一转,立刻将袭来毒气全都驱开。当然癞姑还没这么大本事。乃是临来之前屠龙大师亲自赐下。而且这道灵符还并非出自屠龙大师之手,其中来历想必不言自明。 红发老祖又惊又怒猛然长啸一声,双掌一阖乍又分开,死命推出两道漆黑如墨的浓烟。眨眼间就将零散地绿光瘴气罩住,团城一片凶戾的妖云又往回杀去。癞姑赶紧驱动光轮抵挡,奈何这回老魔也真拼了老命,黑烟滚滚,青光乱飞,搅得风起云涌,天地变色。远近山岭但凡被毒障沾到一点,立刻生机消融,化成一片枯土沙浆。 癞姑眼看神符宝光也难以为继,赶紧喊道:“易静师姐!速速将人聚在一起用你宝伞罩住,英琼妹子才好与我一同抵挡毒瘴。”其实不用癞姑多言,易静等人已经重整旗鼓,将伤者围在当中,余者护在外头。再有兜率宝伞护在外围,正好人英、英琼等人能腾出手来驱动法宝抗衡毒瘴。 徐清也只跟在严人英身边,稍微相助些法力更弱的同门。他料定此事到最后必有前辈老仙出面处置,只要再稍微坚持一会,自然全都逢凶化吉,何必非要跟红发老祖斗个死活。不过在此皆是些年轻气盛的后辈,全是心高气傲的性子。尤其刚才见徐清出了风头,难免有些人心里不服,不愿旁人专美于前,也想显示显示自己本领。 却说就在易静身边立着两个美貌女子,一个青衫蓝绣清雅出尘,一个粉衣红纹活拨可爱。尤其是那粉衣女孩大约十四五岁的模样,一头乌发梳着两个少女抓髻,留海迎额,青鬓如云,一双杏眼闪着俏皮骄傲的神光,一看便知性子跳脱眼高于顶。眼神不时偷偷打量徐清,甚有些要一争长短地意思。 要说这二女前文也曾提过,那青衫少女名叫李文衍,就在云灵山正修庵白云大师门下修行。至于那俏皮可爱的少女就是白云大师的关门弟子云紫绡。上次在凝碧崖偶遇,白衣大事还曾托付徐清扶照便是此女。 原来自从徐清的了三阳一气剑之后,云紫绡便与此宝失之交臂,虽然后来白衣大师又为她寻了一柄极品飞剑,奈何心结已生怎会轻易解开。虽然跟师父师姐没说,但她心里却早打定主意。一定要找到那个抢了她飞剑的坏人。后来一日闲谈便提起了徐清,白衣大师兴致使然,就说到徐清与她有一段因果。云紫绡原本聪敏绝顶,立刻猜想先前取了终南山法宝的多半就是徐清,后来又细心打听便已确定无疑。 尤其近年云紫绡经常听见徐清名号,此番随着师姐一同下山。更有心见识见识徐清到底是何许人也。云紫绡虽然活泼,却并非不知天高地厚之人,唯独执念早结,合该她今日遭难。刚才看见徐清连番出手,竟与前辈高人分庭抗礼,那真是人前显圣傲里多尊。云紫绡初次下山不识厉害,竟也想在众多同门面前显示本领。遂暗自施展独门潜踪匿行之法。同时以白云大师赐下的金光琉璃环护住毒气不侵,就偷偷离了本阵往地上落去。 说那红发老祖全心驱动五云桃花瘴,就想一口气将敌人小辈全都擒住,根本没注意到云紫绡地踪迹。连他一众要党也都注视战团,全没发现竟从地下潜踪过来一个敌人。忽然间从地下穿出一道极亮地金光,飞也似的就往红发老祖打去。 云紫绡这一下可把敌我双方全都给吓了一跳,红发老祖也没反应过过来。正好被那剑光戳在屁股上。也并非云紫绡出手歹毒。乃是以下攻上无论怎么瞄准总也脱不开这些部位。幸亏红发老祖早就渡过天劫,眼看成就不死之身,否则就这一下还不得当场就给废了。老魔头更加羞恼。二目圆瞪就往云紫绡望去,扬手打出天魔化血神刀,打的注意要将其斩杀。 云紫绡也知敌人厉害,就算一招得手也定然杀他不死,是以放出飞剑之后,也不看结果扭头就往回跑。也幸是如此才逃脱了一条性命,不过死罪逃过活罪难免。只见那红光血刃闪电劈至,眼看就要击中云紫绡。又听一声娇吒随即一道银色飞剑电射而出同往救援。 原来那李文衍素知师妹个性。却没料到她如此胆大包天。刚才正要回头说话,才发现人竟没了!四外一找立刻看透本门地匿踪法术。奈何此时云紫绡已经到了红发老祖底下,再想阻止她已经来不及了。无奈只能备好飞剑万一不妙才好救援,同时偷偷扯了一下身边的向芳淑。二人虽然新近相视,但性子相投结成莫逆,遇上为难自当相互帮持。 那向芳淑乃是衡山白雀洞金姥姥最宠爱的弟子,虽然年纪轻轻一身修为已相当不凡。尤其此番下山金姥姥恐其有失,又将镇洞之宝纳芥环赐给她护身。加之终南山得青蜃瓶,其前不久在九华山得了许多九烈神君所炼阴雷,一身法宝非常厉害。 二人看出危机,赶紧一同祭出法宝,并上前接应云紫绡。却没想到红发老祖动了真怒岂是他们三个后辈小孩所能抵挡!眼看天魔化血神刀左右一挑,就将向芳淑地阴雷和李文衍的剑光击破。如血刀光气势不减,直往云紫绡后心刺去,若要刺中绝无幸免。 说时迟,那时快,天魔化血神刀挥泄着数十丈长的血光就要斩中云紫绡,就在此时还站在远处的徐清眼中蓦地闪出两道极亮的乌光。大约是练成乌芒诡瞳地副作用,现在只要徐清集中精神,眼中立刻闪出慑人地乌光。再看云紫绡身后一丈远处忽然闪出一抹银光,正好拦住天魔化血神刀。“锵”地一声震动天地地金铁交鸣之声,散出一团极亮的精光,强大的冲击波当即把云紫绡推出数十丈,侥幸安然无恙。 徐清也身子一震,蓦然脸色一白,不禁心中苦笑:“我就说当初白云大师不会无缘无故给我好处,看来云紫绡这丫头也不是个稳当货色,只愿她日后能少惹点麻烦才好。”不过红发老祖还不饶人,长啸一声,刀光猛地一吐,顺着霜蛟剑往上一绕,又急又狠再次追着云紫绡过去。徐清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只以为红发老祖法术非常厉害,没想到这一手刀法竟也精妙绝伦,心中暗道:“果然是个千年老怪。全没一个是徒有虚名之辈。” 虽然惊讶但徐清可不容云紫绡死在这里,神念一动霜蛟剑也盘龙附上,就跟化血神刀绞在一块。与此同时扬起右手就打出一记五行神雷,直往那血色刀光轰去,紧接着掐动剑诀又放出诛仙剑。只见一道含着金芒的红光喷薄而出,徐清根本就不顾惜法力。那剑光瞬间就闪出七八十丈长,如怪蟒一翻也一同攻上。 “喀喇”一声那五行神雷正好迎面击中天魔化血神刀,精芒爆闪,彩光四射。再看红发老祖须发皆张,呲牙咧嘴,两颗牛犊子似的眼珠子涨的通红,仿佛个地狱地狂魔。恶狠狠瞪着云紫绡,恨不能将她碎尸万段。一面催动五云桃花瘴,又见左手急速变换法印刀诀,操纵化血神刀。旦见红芒绽开,刀光大盛,横绝百丈,强行破开五行神雷。执着地往云紫绡斩去。 云紫绡在那百丈刀光之下。恍如一只无助的小蚂蚁。这时才知红发老祖的厉害,后悔刚才不该暗自偷袭,只因无知狂妄就要搭上自己性命。前面不过七八百丈就是过来救援地李文衍和向芳淑。她却感觉平日一蹴而就的距离仿佛天堑一般。又望向了稍远一点的徐清,只见双眼乌芒,神色凝重,一头乌发随着周身法力涌动如飞。素衫白袖之间,双手变换如旋,打出成百上千的剑诀。也正因有徐清奋力保护,她才活到了现在。 说时迟,那时快。化血神刀与诛仙剑轰然相撞。两道庞大的红光立刻就在天上绞杀起来。血光飞射,红芒纷飞。法力固然是红发老祖更胜一筹,但诛仙剑却比这柄化血神刀高出许多。加之红发老祖同时驱动桃花五云瘴,此消彼长正好打个平手。不过有心人却已发现刚才喷出数十丈银光的霜蛟剑居然不见了! 这下云紫绡才稍感轻松,慌忙与李向二女会和。三人还心有余悸,哪还敢再招惹红发老祖,就想平安飞回本阵。没想到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化血神刀竟忽然神光敛去,只剩一柄两尺多长地红色龙纹小刀。再看红发老祖狞笑一声,段喝道:“贱婢!你就给我死这吧!”话音没落化血神刀往后一挫,让过了诛仙剑,猛地再次往三女斩去。 徐清亦不禁惊呼一声,虽然他也留了后手,却没料到红发老祖的刀法比预料中还要厉害许多。刚才徐清就怕再有意外,才将霜蛟剑化作银丝附在云紫绡身边。也幸亏霜蛟剑全以神念操纵,值此变故只需他神念一动就能发动,一道银光乍闪而出,正好横在化血神刀之前。 不过这次红发老祖也早有准备,狞笑一声喝道:“小辈!就让你看看老夫地本领!”闻听此言徐清顿觉不妙,又听红发老祖高喊道:“给我斩!”再看那化血神刀骤然提速,浮光掠影般竟已越过霜蛟剑,直奔云紫绡后心刺去!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心中立刻闪出言出法至地至高境界。很显然红发老祖也并非真到了那等境界,应该也如徐清一样,将得意的兵器练到极致。所幸霜蛟剑地反应也不慢,银芒一闪急追上前去。徐清心知再难拦住敌人血刀,索性驱动飞剑猛地朝化血神刀的刀尾斩去。“锵”地一声刀剑相碰,随即就听见云紫绡鸢啼般一声惨叫,虽然徐清竭尽全力,依然没能拦住红发老祖的杀意,只堪堪将化血神刀击偏。 合该云紫绡此劫难逃,虽然李文衍和向芳淑二人已经赶到,手疾眼快祭出飞剑又挡了一下。奈何二人法力太弱,又是仓促应对,天魔化血神刀仅仅一顿就将二人剑光击飞,正好刺在云紫绡左肩上。此刻只要红发老祖神念一动,那描着血色龙纹的小刀在云紫绡伤口稍微一绞,立刻就能将其心肺挫碎。纵使神仙下凡,也难免香消玉殒。此刻几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莫非云紫绡真要死在这了吗! 第三百零三回 险死还生 且说红发老祖遭了云紫绡偷袭,愈发恼羞嗔怒铁了心要痛下杀手,驱动天魔化血神刀已经将其刺伤,只需稍微动念便能力斩当场。几乎所有人都把心提到了嗓子眼,尤其是徐清最为焦急,当初收了白云大师的修炼心得,如今若眼看云紫绡死在当场,日后又不知如何向人交代。 红发老祖面目更加狰狞,眼露凶光全然再无留手之意。徐清急中生智忽然叫道:“枯竹老人!”红发老祖一听立刻身子顿住,脸上竟露出骇然之色,即使强自镇定也难掩他心中恐惧。居然忘了击杀云紫绡,慌忙往四外望去寻觅枯竹老人的踪迹。 为何提到枯竹老人的名字,就让红发老祖如此惊骇,此中还有一桩故事。说那枯竹老人东晋年间就已是世上绝顶的高手,位列宇宙六怪之一。红发老祖虽然成道千年,算起来却比枯竹老人矮了一辈,修为自然也相形见绌。而那枯竹老人早就炼就元神分化的妙法,能本身不动分出一缕元神,在世上转世投胎积修功德。一千多年来转世数次,自然练成许多肉身,待功德修满元神回归,就把肉身存于世上。 红发老祖因不知情,盗去枯竹老人一具肉身,偏偏那些肉身关系枯竹老人飞升成仙的大事,二人才因此结了嫌隙。当时以枯竹老人之能,想要击杀红发老祖并非难事。不过此老算出红发老祖气数未尽,待日后还有许多周张需他应对。因此当时并没赶赴南疆寻仇,只放下狠话声言早晚报复。 可怜红发老祖提心吊胆过了数百年,终于不见大荒山那边有什么动静,这才稍微放下心来。只等后来法力越来越高,自认也能分庭抗礼才将此事彻底放下。然而今时已经跟峨嵋派成了仇敌。若枯竹老人此刻前来寻仇,敌人两相兵合一处,哪还有红发老祖的好果子吃!是以徐清唤出枯竹老人之名,才将老魔吓了一跳。 只在间不容发之际,霜蛟剑灵蛇缠绕,压住天魔化血神刀。总算是救了云紫绡一命。红发老祖寻人不见,方知中了徐清奸计,气的“哇哇”暴叫,狂叫一声喝道:“竖子!安敢欺我!”话音未落那神刀血光大盛,震退霜蛟剑之后又往三女斩去。与此同时红发老祖朗朗诵念:“天魔高圣。辐照万方,唯我符契。化血神罡!”咒语念罢那血色刀光竟猛地往前一冲,从中飞出三道指粗红芒。分往云、李、向三女袭杀过去。 这下可真打了徐清一个措手不及,左右难顾,眼看三道精红的血芒就要打中三女。所幸经过刚才一瞬间。李向二人已经回过神来,李文衍接住受伤的云紫绡,向芳淑已将三人圈在纳芥环的金光之中。千钧一发间听见“叮叮叮”三声低沉地振鸣,顿时将那护身金光撞得摇摇欲坠。 纳芥环虽然是白雀洞的防身至宝,奈何威力乃是因持有之人的法力而定,法力越强这宝物的防御也越强,反之亦然。向芳淑虽然握着至宝,奈何法力不强也难发挥功效。仅堪堪挡住那三道红芒。徐清才松一口气。没想到红发老祖竟突然发力,化血神刀趁机脱开压制。闪电般往三人劈去,眼看再想救人已经来不及。 徐清也真急眼了,索性不再御剑拦阻,回头瞪着红发老祖,怒喝道:“老东西你找死!”扬手就打出一记五行神雷。事出仓促已来不及准备乾罡五神雷,若等那法术准备好了,恐怕三女都被劈成六瓣了。一道五色雷光直奔红发老祖头上轰去。此刻徐清也不想什么围魏救赵了,反正他跟三女全不太相熟,若非白云大师有言在先,爱谁死谁死。且刚才一番斗剑,徐清也尽了全力,若再被杀也是三人合该遭劫,天意如此,人力难为。唯独徐清心里憋屈,答应了人家的事经给办砸了。 只见一道五行神雷才出手,徐清左手一扬竟又是一道神雷。才一出手不等回气,右手又是一记。只听“隆隆”雷声接连不断,眨眼间徐清居然一连洒出二十四道五行神雷。乌芒诡瞳死死盯着红发老祖,神雷就锁定在此老那颗人头上。虽然五行神雷威力远逊乾罡五神雷,但一连二十四颗若要击中,也够红发老祖喝一壶的,就算打不死他也得褪一层皮。 红发老祖正要辣手摧花,没想到徐清竟忽然发疯。眼看铺天盖地地神雷打来,就连红发老祖也不得不暂避锋芒。少不得刀势一弱,就要被三女脱走。红发老祖很透云紫绡,怎容她全身而退。虽然暂避神雷威力,却驱动化血神刀横着一旋。也幸亏三女你反应极快赶紧向上飞窜,总算躲过了要害。 云紫绡尚不及欣喜,顿觉脚踝一疼,低头一看竟被神刀刖去双足。哈化血神刀非常神奇,斩伤之后居然并不出血,伤口全被一股白色毒烟罩住。毒烟顺着伤口侵入,顿时剜心抓肺痛彻骨髓。更可怜李文衍、向芳淑二女,竟也被连累刖去双足。唯一所幸三女还有些根基,赶紧护住心脉将毒气逼在腿下。即便如此,也元气大伤,片刻面如金纸,奄奄一息。 说来冗冗千言,实则来龙去脉也不过眨眼之间。刚才看出不妙,英琼已上来援救。奈何红发老祖刀法太快,等她到了近前也只及将受伤的三人救起。又收来六只断足,以备马上接好,免得成了残废。然则化血神刀凶戾非常,就算并非重伤,只要划破血皮就要毒气攻心,用不得几个时辰必死无疑。 癞姑急忙上前接住三人,就从怀中取出一支瓷瓶,道:“幸亏师父和几位师伯早就料,定有数为同门遭此劫难,来前就让我带来灵药,可保性命无恙。”说话间已帮着三人灌下,又取了一个纸包散剂洒在小腿伤口。顿时“刺啦”一声如水入沸油,驱散毒气从伤口涌出鲜血。三女全都疼极了却还咬牙挺着。顾忌许多同道在场,顾着矜持不想死去活来的哀嚎。 癞姑原来就与向芳淑交情最好,此刻见她伤重欲死不禁心如刀绞,不敢耽搁赶紧帮着三人接上断足。幸亏带来灵药非常奏效,断足接上骤闪出一片金光,伤口已和恢复如初。奈何外伤好愈内伤难痊。刚才被那化血神刀一斩,若无奇药救治,至少还得三年才能恢复元气。此时正是正邪交互,风起云涌之时,若耽误了三年。几乎就错过了大好仙缘。三人皆是心思灵透之人,又怎会不明白此中道理。虽然断足接上,却哀心欲死。 癞姑见此不禁笑道:“人常说宝剑锋从磨砺出。梅花香自苦寒来,三位妹妹才遭了磨砺竟如此消沉,日后还如何将自家门楣发扬光大?”三人不禁一愣。全从此言听出希望。又听癞姑笑道:“我知三位妹妹所虑之事,便也不用着急。待此间琐事一了,咱家长辈自有安排。”三女这才放下心来,又蓦然想起刚才奋力相救的徐清,一齐扭头望去。 一支笔难表两家话,在此还要返回头再说徐清。就在癞姑救治三女这会功夫,战局又生变故。见三女性命无碍,徐清也松了一口气。更不欲再跟红发老祖纠缠。他心里明镜一样。这老东西马上就要倒霉,与其费力拼杀还不如作壁上观。而且刚才一气放出二十四道神雷。就算现在徐清法力大增也有点吃不消了。 不过徐清想走那红发老祖却不欲轻饶,刚才徐清屡次坏他好事,早就把这老魔给惹恼了。见云紫绡逃脱,立刻把所有怒气全都记在了徐清头上。最可恶还是徐清刚才骗他说枯竹老人来了,就将他心中早就结痂的伤疤给重新剥开。 不过还没等红发老祖逞凶,忽见一道金光从天落下,恍如神龙倒挂,又似瀑布飞泄,瞬间刺开桃花五云瘴地毒烟。无论青色毒光还是黑色浓烟,只要碰上那金光立刻“呲呲”作响,往四下溃散。红发老祖大吃一惊,急忙往上观望。只见一个极美的蓝衣少女缓缓落下,身披彩霞,脚踏金光,清风拂发,飘然如仙,不正是齐霞儿还有谁!见她素手如娴持着一只青铜古鼎,正是在雁荡山得来那只禹神鼎。一柱破除毒障地金色光柱正是从鼎中喷出,横扫百丈,气势凌绝。 霞儿落在中间正好护住徐清,朱唇轻启娇声言道:“红发老前辈暂且手下留情,今日诸般恩怨自有公断。如今你我两家皆有死伤,莫非老前辈还要一意孤行,非等万劫不复才肯罢休么!老前辈成道多年,断定因果推算未来,难道还看不透当今大势!所幸尚未铸成憾事,还请老前辈甚思甚量,莫要做下憾事。” 红发老祖也认出了霞儿,如同当头浇了一盆冷水,忽然头脑为之一清。再往敌人阵营望去,虽然全是些小辈弟子,但将其师父长辈拉出来,哪个不是一时绝顶的厉害人物。若单打独斗红发老祖自然不怕,但此刻人家明显已经串通一气,如此下去红木岭一脉岂非要被连根拔起! 虽然红发老祖有这些想法,可他身后那般弟子却未必理解。只见一个身材不高贼眉鼠眼地蓝衫道士高声喝道:“呔!那妖女少在这危言耸听,今次乃是你峨嵋派作恶在先,又残忍杀死我教许多兄弟。如今眼看我家教祖要讨个公道,却来巧言狡辩混淆视听。别说是我家教主英明睿智不会上当,就算咱们众家师兄弟也绝不答应!” 红发老祖不禁脸色一变,再看身后众弟子已成群情激奋,不禁暗恨那说话的弟子多嘴。此刻若再跟峨嵋派服软,只怕不用人家来打,红木岭一脉就的自己分崩离析。毕竟若连自己门下弟子都不能保护,还有谁愿意拜在门下修行呢!红发老祖进退维谷,思量片刻终于把心一横,暗道:“罢了!事到如今就算我再想和解,也无路可退了!原想让峨嵋派两个女娃上山赔罪,再作势薄惩便将前次恩怨化解,没想到竟闹到如此地步。既然天意不容我为善,那我也只有置之死地而后生了!索性将这一干小辈全都杀了,再联络那些旁门魔教地朋友,也未必没有机会在跟峨嵋派一争长短。” 霞儿尚不知红发老祖心思已定,还心怀希望等待回音。却忽听耳边传来一声低低嗤笑,徐清已飞至她身边,二人贴臂而立甚是亲昵。霞儿早跟徐清熟络,深知他那泼皮性子,早就见惯不怪了。低声问道:“你不速速恢复法力还笑什么?莫非等红发老祖来砍了你不成!” 徐清所答非问,笑道:“几日不见霞儿竟又艳光照人了许多……”未等说完骤觉腰间巨痛,却见霞儿轻嗔薄恼,但双手无恙并没掐他。再一细看腰间痛处,才看出一只手型黑影正在使劲掐拧。霞儿眼含笑意却还故作正经,那妖娆风情竟让徐清看地有些痴了。 霞儿见他凝视又觉娇羞,收了掐人的法术道:“此番来前师父还曾叮嘱,不要我与你行走太近,免得染上许多坏习气。你若再敢巧言招惹,休怪我可要不客气了!”徐清不禁微微一愣,愕然望着霞儿,只觉仿佛何处不对。虽然原来也与霞儿亲近,却总有点说不清的隔阂。此刻徐清发现霞儿身上多了另几许人气,那淡淡的微笑也更亲切。 第三百零四回 有眼无珠 且说徐清微笑着低手指了指红发老祖,小声说道:“霞儿姐还没看出来,老东西打的注意要铤而走险了。”霞儿淡淡笑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老魔夙业早成,这回定然在劫难逃,刚才好言劝解也是看在追云叟前辈的面子聊尽人事罢了。若他还冥顽不灵,自会有人出面制他,何来我等后辈操心此事。”原本徐清还仅仅有所怀疑,如今听见霞儿亲口承言也就更加放心。 红发老祖心知大仇已成再难化解,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悍然喝道:“呔!那齐霞儿你少在这危言耸听,今日峨嵋派聚众前来我红木岭滋事,乃是谢罪威名杀人为实。伤我门下弟子无数,还敢说什么是非对错自有公论!什么公论?哪家的公论!看在你师优昙份上,老夫不欲跟你个女娃为难,速速退去还则罢了。否则待我神通一至,连同这般无耻小狗全都难逃公道!” 齐霞儿叹了一声,淡淡道:“看来老前辈真是不愿与我等友善,可惜……”话说一半便觉无趣,索性也不再跟红发老祖多言,淡淡道:“既然前辈心意已决,我再多说无益。”才等霞儿说完,蓦地从远方天际急速打来一团白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正对红发老祖脑袋轰去。 老魔微微一惊抬手扫出一道罡风抵挡,同时甩目望去。就见急来四道剑光。乃是一男三女,为首一个英俊地少年竟是追云叟的大弟子岳雯!红发老祖曾经救过凌雪红一命,算与白谷逸交情不错,时常走动自然认识岳雯。他素知白谷逸并非忘恩负义之人,虽然刚才一时激愤打定主意要斗上一场。但终究数百年苦修,谁能舍得轻易放弃。红发老祖也是有道之人,深知正道即将大兴。即使现在天象微有变化也未改变大势。若真与峨嵋派成为死敌,绝对凶多吉少。如今看见岳雯前来,不禁又心思活络起来。交手至今敌人虽然伤了几个,但全都早有准备,救治得当并无生命危险。也不算结成死敌,再有追云叟从中回旋,未必不能化敌为友。唯独可惜死去好多弟子,又失了前辈脸面。 就在红发老祖心里踌躇不决之际,忽然听见北方传来呼啸之声,有人喝道:“蓝蛮子别来无恙啊!”红发老祖不禁大吃一惊。他原本是贵州山民本家姓蓝,因有仙缘才练成道术才有今日成就,原来姓氏只有几个交往数百年的同辈老友才知道。偏偏说话之人声如婴儿,又可听出法力通玄,恍然大悟乃是当年一个克星对头应劫转世。又听那童音笑道:“蓝蛮子!可笑你妄自尊大,修炼千年尚不知天数大势善恶循环。只知袒护一干妖徒。却不知他们背着你的所作所为,更不知其中心怀叵测之人,就要看你误入歧途万劫不复。” 红发老祖不禁大惊失色。道:“韦八公!既然来了竟还故弄玄虚,莫非转世了连老相识都不愿见面了!五百年前乃是我错,但后来你遭灾转劫时我也前去施救。奈何是你自己自愿死在妖徒手上了却一桩夙缘。如今你已转世投入佛门,眼看成就释家正果。所谓一饮一啄,天道有数,如今你得成今日善果,莫非还放不下那些陈年旧厄吗!” 要说起这韦八公也是鼎鼎有名一位前辈三仙,前文说过南疆百蛮山上分东西盘踞两个魔头。一位就是那南方魔教祖师绿袍老祖,如今已教毁家亡附在星宿海血神君翼下。另一位就是赤身洞的五毒天王列霸多。而此时红发老祖口中称呼的韦八公就是列霸多的师父。 那五毒天王列霸多豺狼成性,作恶多端比绿袍老祖也不逊色。而且他法力高强更在绿老魔之上。在南疆一干邪魔巨擘之中。也只有红发老祖能与他抗衡。韦八公心知与列霸多夙业太深,只凭授业传道不能偿清。且韦八公也看出那恶徒凶蛮成性。早晚弑师自立,索性将计就计,早就安排好身后之事。只等孽徒痛下杀手,终于解脱而去投胎转生,成了一个童子自名阿童,拜在白眉禅师门下。 闲言少叙,单说韦八公婴言笑道:“你这老朽真是老眼昏花,竟分不清是非善恶了么!我既然入了佛门,一干前因早就斩断,你还提当年那些旧事作甚!此番前来本是念在你修行不易,不忍落入歹人圈套,以至千年根基毁于一旦。反被你小人心思妄加揣度,真枉费我一番苦心。索性就让枯竹道兄把你肉身收去,禁住元神则万事皆休。” 红发老祖不禁又喜又惊。喜地是若真有韦八公从中说话,再加上与追云叟的交情,想要化解今日之祸也未必没有希望。让他惊讶乃是韦八公话里有话,明显此番祸事背后还另有原因,且门下弟子还有吃里爬外的叛徒。 其实红发老祖本是睿智之人,唯独太过溺爱弟子,便以为门下徒弟全都跟他一条心,却不知前翻被徐清砸死那雷抓子和秦两个妖徒早就被人收买。如今一想来龙去脉,顿觉疑点重重。心中暗道:“哎呀!我怎就猪油蒙了心,这些日来全没想到这些!那蒲妙妙明知我与追云叟有旧,而三仙二老同气连枝,她得罪了峨眉弟子,怎敢往我红木岭逃来!那雷秦两个孽徒全是精明透顶之人,早叫他们不要招惹峨眉弟子,怎么就偏偏在这事上犯了糊涂!及至今日峨眉二女前来请罪,未等并报一声就跟人动手。那两个悍女固然傲慢,但此番乃是奉命请罪,焉敢轻易翻脸……” 想到这林林种种,红发老祖顿时感觉到身边经早就暗藏着阴谋地黑手。可笑自己成了人家棋子尚不知子。还自以为是的要跟峨嵋派分个高低上下。眼望地上死去的弟子门人,红发老祖心里又悔又恨,仿佛一头受伤的野兽,猛地回头瞪向身后一众弟子,冷森森道:“谁!”群邪全都被问的一愣,只不过有人是真的莫名其妙,有人却是心里自知强装镇定罢了。等了片刻见没动静。红发老祖心头更怒,沉着脸低声吼道:“现在出来容你自裁投胎,否则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等红发老祖眼神再次扫视过去,多年积威之下终于有人没能抗住压力,一个年纪不大的黑脸青年,哭着扑身出来道:“师父!弟子受人蒙蔽,做了欺师灭祖地恶事,还请祖师责罚!”红发老祖面色如冰,都没瞅那人一眼,冷冷道:“就只他一个么!”这回一干邪徒可都害怕了。突破口一开谁还能独善其身,立刻又三人出来承认。不过也有心志坚韧之人,打定主意打死也不认帐。红发老祖面带凄然之色,笑道:“好!好啊!东陵殿的张久!南山门的李凌!问苍阁的孙站!玄霆洞的张森!都是我倚重的好徒弟啊!” 一众少年剑侠却被这等变故弄得有点莫名其妙,霞儿已跟徐清一同飞来,示意众人稍安勿躁只等看着好戏便是。易静、癞姑、英琼也全都过来见礼。毕竟霞儿身份非同一般,又是同辈仙姐修为最强,就连易静那般心高气傲之人。也得自称小妹恭恭敬敬。众人客套已毕,又听徐清低声问道:“霞儿姐可知刚才说话那人是谁?”霞儿却故弄玄虚道:“你管那些作甚,只管看好戏便是。” 再说那红发老祖气大怒之后已经定静下来。打定主意将此事纠察到底。索性今日早就颜面扫地,就将一干家丑全都宣扬出来,才好将自身摘出给峨嵋派一个交代。红发老祖一点那最先出来地张久,喝道:“你说!” “是!”那张久早就吓得噤若寒蝉,哪还敢再有隐瞒,一五一十就将内幕和盘托出。原来那已死的雷抓子和秦二人不知收了什么好处,早就投靠了妖尸古辰。红发老祖还一直被蒙在鼓里,以为二人忠心耿耿甚为信任。雷秦二人就趁机在红木岭发展了许多心腹弟子。以备不时之需。这次就是接到了妖尸古辰的重利诱惑。故意引诱红发老祖跟峨嵋派为敌。 原本雷秦二人只想将易静和英琼杀死,便与峨嵋派接下死仇。到时就算红发老祖不愿,也只能寻求魔道盟友以图抗衡。没想到二女本领太强,数次危机地都安然无恙。最后那两个邪徒正想带人强攻时,却被徐清地青玉望天吼给尽数砸成了肉泥。 红发老祖听那张久颤颤巍巍的叙说,眼中险些喷出活来。还未等说完忽然“哎呀”一声惨叫,身子一晃险些没载到地上。奈何一干妖徒早就被吓得不敢动弹,竟没有一人上前扶持一把。半天红发老祖才吁出一口浊气,复又望向众人,直被气地全无言辞,方知何为哀莫大于心死。虽然还是那个法力强横面目凶恶的红发老祖,但此此刻他却仅仅是一个付出感情,却收获背叛的可怜老人。也许门下弟子的背叛,才是对他致命地打击。 远远看着红发老祖,徐清不禁有点同情,淡淡叹道:“刚才说话那人竟是谁!嘴上说入了佛门尽释前嫌,却故意当面点破红发老祖门下丑事。他们既然早就认识,大约也了解红发老祖的性子,真是一言切中痛处。只怕在红发老祖心上剜了千刀,也不比现在痛苦吧!真是好机巧的心思啊!“ 原本众人也不觉如何,但一听徐清此言,又见红发老祖众叛亲离地惨状,忽然觉那老魔虽然可恶却更可怜。毕竟红发老祖本身并无恶性,且在南疆消灾解难口碑甚好。唯独一点太过溺爱弟子,但细细想来哪家师长不是如此!可悲就在红发老祖所宠之人,竟是养不熟地白眼狼,吃里爬外反把红木岭给推上绝地。 又见红发老祖强打精神道:“只有你们四人么!若无众人等帮衬,就凭那两个孽徒就能欺瞒老夫!真没想到数百年地养育教导,居然就教出来这些东西!莫非老夫真地上辈作孽太重。今生全要偿还!”说着又往一个干瘦地道士望去,道:“刚才对方来了援手,老夫本欲罢手谈判,你本是教中无名之辈,突然逾越答言岂非怪异!只怕也是谷辰那厮安插的内线,莫非到了如今还要隐藏吗!” 那道士立刻脸色大变,踌躇一下往前纵了数尺。对红发老祖一抱拳,道:“祖师恕罪!弟子对不起您,自愿以死谢罪!”话音一落抬手就拍在额上,“啪”一声将天灵盖打个细碎,当场生具断绝死于非命。 红发老祖脸色更寒,冷笑一声,双目蓦地闪出两点寒光。骤听天上一声惨叫,从云中闪出一抹蓝光,不正是刚才自杀那道士!红发老祖冷森森道:“无知孽障,竟以为这点障眼法术就能骗得了老夫!他妖尸古辰虽然厉害。也未必就比我高明。以为从那弄了一张符契,就真能保你性命!” 那道士吓得屁滚尿流,连连磕头苦苦哀求。红发老祖的脸色始终依然,他也只死路难逃,索性挺身飞起转身就跑。红发老祖怒之已极焉能容他走脱,也不见施展什么法术。就低低的说了一句“给我死这吧”。再看那干瘦的道士竟真的脑袋一歪,“咯喽”一口气没上来当场气绝身亡! 徐清不禁暗自吃惊,暗道:“想不到红发老祖竟也会诅咒术!上次在浙江帮着八姑收服袁行。遇上那个藩外修真用地不就是这种法术。不过看来红发老祖还厉害许多,若刚才交手时他使出此法,猝不及防还不知多少人得中招。”又瞅一眼身边众人。心中暗叹道:“果然这些活了千年地前辈修士,全都不是易与之辈啊!若非顾忌众人家里地师长厉害,不知此刻还能有几人活着站在这?” 红发老祖又往众弟子望去,冷冰冰说道:“还有人要自己站出来么!”又稀稀拉拉出来三人。见红发老祖脸色愈加阴寒,终于过了片刻又出来十一个人。红发老祖叹息一声,凄然笑道:“枉我修炼千年,竟是个有眼无珠的睁眼瞎,妄自将你们这些白眼狼当做心腹儿郎。还拼着天劫难度替你们出头。跟峨嵋派为仇作对!”话音才落见他抬手猛地往脸上一抓。立刻血光迸溅居然把左眼摘出,攥在手中“咕唧”一声捏成一滩烂肉。道:“既无识人之能我又要你何用!” “师父!”余下众妖徒悲声高呼。其实红发老祖为人不错,尤其对弟子最是关爱,门下弟子无论修为高低大多忠心耿耿。唯独雷秦两个败类利欲熏心,将好好一座红木岭弄到这般地步。 红发老祖任凭眼眶鲜血横流,朝众人摆摆手道:“罢了!时至今日我与尔等师徒缘分已尽,就此散去,各寻生机吧!”说罢又左右扫视一圈缓缓接道:“尔等多是本地山民,各自返回村寨,但凡遇上猛兽鬼魅还能护守乡里。切记不可恣意为恶,天道昭昭,因果循环,逃不得他,也躲不了你。去吧!去吧!都去吧!” 说完红发老祖又望向那十余个主动站出地悖逆弟子,仿佛想起旧事,又颓然一叹,指着左边一个蓝衣汉子道:“王朗!你三岁那年异族屠村父母双亡,我将你带上红木岭,那是明神宗万历二年的事。”那王朗允自一愣,顿时泪流满面,跪拜痛哭道:“师父!师父竟还记着!”红发老祖又指旁边一个瘦高的中年汉子道:“刘林!嘉靖元年你在红木岭下跪拜七七四十九日,我觉你求仙心诚,方始决定收入门下……” 直等红发老祖一一道出他们拜师情形,甚至最早一人乃是前明永乐年间的人,红发老祖都记得一清二楚。可见红木岭上数百弟子全都装在他心里,虽有格外宠爱也因其资质上乘,修炼神速多须指点,并没偏私之心。一番赘言之后,红发老祖又叹了口气,摆摆手道:“行了!你么也都去吧!权当我没收过你们几个,日后好自为之。若要为善还有善终,若要为恶自有天罚。”复又朝天一拜道:“韦八公!既然你已在此,想必枯竹老人也行踪不远,还请代为引荐。当年欠了何物,今日我还他便是!” 第三百零五回 约赌破阵 红发老祖称雄西南数百年,并非没有但当之人。他也明白事到如今,只有该还的还清该算得算明,才能将今日诸事烬去。所谓壁立万仞,无则刚,此刻红发老祖把千般记挂全都抛株脑后,就算是死也无所畏惧。 却没听见韦八公再说话,另外有人传音迷入道:“蓝老友少安毋躁,此事还有分说,何必如此心急!”说着就从天际闪出三道金光,眨眼间已飞到了眼见,来的非是旁人,正是追云叟白谷逸、矮叟朱梅还有玄裳仙子杨瑾。 红发老祖一见三人到来,心里更不知是什么滋味,大约料到有人从中周旋终于能有个善了。不过又想到一门弟子死伤惨重,皆因自己轻信恶徒佞言擅动嗔念。又想到苦心经营数百年的红木岭几乎毁于一旦,不悲从中来,若非众人面前耳目众多,只怕早就悲声难止。 红发老祖朝二老杨瑾一抱拳,道:“刚才看见岳雯,我就知老朋友定要前来。奈何老夫受奸人愚弄,害死无数门下弟子,早已不求独善其身。唯一所幸峨眉众家弟子有伤无死,否则更无颜再与老朋友相见了。”复又叹道:“不说也罢!索今日我也遣散门徒封闭洞府,就向枯竹老人请罪,将前翻夙业尽皆算清,就算再转世重修一回也算罢了一桩旧事。白谷逸笑道:“我说你这老东西怎还如此倔强,大荒山那位道友乃是通天彻底的人物,若非天数使然,会为一具肉身跟你纠缠五百年!算是说句不中听的话,他若想要你命,你还能活到今日?”红发老祖也闻之有理,便不再说话只等白谷逸从中斡旋。 与此同时朱梅又往北边叫道:“哎!我说那小和尚还是韦八公。咱们都已来了,你还在那边猫着干啥,速速过来说话!”等他话音一落,就见北方纵起一道五彩佛光飞掠而来一个僧装沙弥。想必就是那韦八公转世的阿童。朱梅笑着迎上前去问道:“小和尚,你能代枯竹道友做得几分主?还是等待会他亲自前来?” 阿童微笑道:“阿弥驼佛,如今我已转世,前世之事本不记得,也只听枯竹前辈讲述。至于做不做主然敢乱定。若三位道友真有心为红发求情,就直接寻枯竹前辈才好。” 朱梅苦笑道:“枯竹道友身在大荒。远距汁何止十万里。虽有分身游戏世间,奈何行踪不定,他若不现身出来,有让我等何处去寻?” 杨谨也不脸微变。毕竟欠着红发老祖人情的就是她。此情若不还上只怕还要纠缠许多年,唯恐误了飞升大事。白谷逸亦是苦笑,看看阿童沉吟片刻道:“此事终须一个结果。既然枯竹道友不露真容,我就随同红发道友走一趟大荒山,登门拜见恳求捐弃前嫌。” 不过就在这时徐清飞身一纵到了近前,瞅了阿童一眼又看了快发老祖,道:“杀人不过头点地,如今红木岭已是教毁人散,就算有何冤隙也全都还了。至于枯竹道友那头,哪日见着说一声便是。又何必不远万里跑去一趟。” 徐清这间话却把众人全都惊呆了。此事原本非同小可,且枯竹老人是什么身份!偏偏徐清说的轻描淡写。仿佛跟上街捡块豆腐那般容易似的。尤其一干小辈更是惊奇不解,无论是初次见面还是相识已久,皆知徐清并非愚人,说话待人也非常中肯,怎会忽然放此狂眩白谷逸和朱梅稍微一愣,马上就反应过来,恍然大悟道:“呦!刚才怎么把你这小子给忘了!去年你跟霞儿在大荒山呆了不少时日,听这话音仿佛与枯竹道友相处不错嘛。” 徐清微笑道:“原本也并非什么大事,既然枯竹道友都未真身前来,想必未将前怨放在心上。况且红发道友本非恶人,又受妖尸算计,即便有些失察之过,如今也已偿还更过。且我等同门少侠虽有些损伤,也皆是命中定数不可避免,何必再以此为仇。”说罢又对红发老祖道:“想必道友经此一事感悟甚多,日后参悟真机渡劫成仙亦非难事。唯独我门三位师姊吃道友一记化血神刀,受了许多折磨痛苦,日后若有苦难还请道友能拔刀相助。” 红发老祖没想到事情会如此简单,看了看徐清又往他后面受伤地三望去,叹道:“此言中肯,全凭道友之意。”虽然徐清说的轻松,但红发老祖和在场之人全都明白,这是多么大一个人情。若徐清真能将此事办妥,于红发老祖真是恩德无量,那二老杨瑾也皆要承下此情。当然若万一枯竹老人不给面子,徐清可要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只怕那四人全都饶不了他。 灵云不有点担心,生恐一会板上钉钉再无回旋余地,赶紧飞身上来扯住徐清问道:“此事非同小可,师弟真有把握!万一不成恐怕……” 徐清笑着拍拍灵云手背,道:“师放心,枯竹道兄原本非同常人。早年他立志以旁门之法成就飞升大道,就为给天下万千旁门修士开辟一条光明大道。若无包纳万象的心怀,又怎会成就这样精绝的人物。原本白、朱二位前辈也是经天纬地之人,奈何身陷因果之中,自然难窥真谛。往大荒一去,也是为了灭去那万中之一地可能。” 白谷逸微微一愕,旋即笑道:“你这小子好一张巧嘴,一番话说下来就算枯竹道友心有不忿也全被抚平了。”复又对红发老祖笑道:“既然此事让徐清小友揽去,想必不会出什妙池,正好我等也就不用操心了。” 奈何世事无常,还没等白谷逸说话,忽然从天而降一片五光彩,能有三四丈方圆,青赤黄白黑泾渭分明各据五方,直往徐清头上罩去。与此同时就听见一个宏亮的声音由远及近传来,道:“徐清小子!莫以为说间拍马屁的话。这事就算完了么!三个时辰若能破阵则万事皆休,若是不能……哼!看你小命难保!”话未说完那五片彩光已经落下,罩在徐清身外,五行罡风瞬间将其困在其中。 众人全都大吃一惊。没想到眼看顺利解决的事,居然又出了变故。至于刚才说话那人,不用说自然就是枯竹老人。唯独徐清并不惊愕,反倒心里暗自感激。虽然枯竹老人明面出题为难,实则却故意让红发老祖欠下更大人情。若仅仅刚才那样未免太过清淡。就算红发老祖心怀感激也一定有限。而今却全然不容,枯竹老人已放出话来。破不了阵就小命难保。此老说话从无虚言,徐清等于是冒着生命危险在救红发老祖,这等恩情只怕涌泉难报了。 徐清立在五神光之中,抱拳道:“既然枯竹道兄出题。那我破阵便是。”虽然心里明白枯竹老人的栽培之意,但徐清可不敢怠慢。他深知那位老前辈子古怪,万一三个时辰没能破阵。没准真就发动五行罡风要了他小命。唯一所幸徐清深谙五行阵地精要,枯竹老人摆这九重五行阵虽然精妙却难不住他。尤其乌芒诡瞳更能洞悉一切,阵中五行变化全在徐清心中。 只见徐清陷在阵中,稍微观望一番,就迈开禹步,左三右四,进五退六,在那阵中飞旋穿梭。虽然枯竹老人所下五行阵只有三丈方圆。但其中九重变化加在一块可以说无穷无尽。徐清身处阵中就必须按照五行变化行动。也许看似咫尺之遥,他确需的绕在阵中数圈才能过去。唯一所幸枯竹老人所言三个时辰。似乎对徐清来说并不算苛刻。 眼看渐行渐近就要破阵出来,徐清撒然顿住了身子。只要再往前一尺就能脱出此阵,但徐清地脸却愈发凝重。细细看了半天才忽然低声骂道:“老东西也忒狡猾!”话音未落居然又顺着原路返了回去,同时高声喝道:“莫以为混入一个九宫崇罹的阵势就能将我难住!你仅说三个时辰破阵,娶未其他要求。刚才仅剩一尺就能出阵,以此阵强度就算我强行破开也并不难。不过那却让你个老东西看了笑话,今日我就以巧力破你阵法。” 天上又传来枯竹老人声音,笑道:“看你小子志气不小,老夫就再允你半个时辰。不过你也做好心里准备,届时还不能破阵而出,立刻五行罡风齐至,将你绞成一团齑粉。” 徐清立在阵中沉吟半晌,忽然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有览兄挂怀,那半个时辰还是您自个留着吧!此阵虽然玄妙却难不住我,刚才只是被你做下的表象迷惑。此阵五行阵为实,九宫阵为虚。原来那九宫崇罹阵只是幻我视听之用,刚才却上了你的恶当。”不过徐清也并没急着再一原路返回,细细看着阵法变化又接道:“我素知枯竹道兄有鬼神莫测之机,想必事到如今全都在你预料之中。以己度人便知此刻阵法定然有了新地变化,若顺刚才路径再走一变,绝对难破出此阵。” 却听枯竹老人笑道:“小子!你也不用旁敲侧击套我反应,若看出什么蹊跷只管施为破阵,休想从老夫这里再得提醒。” 徐清笑着一抱拳道:“多谢枯竹道兄指引。”这二人说的莫名其妙,旁人听着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模再看徐清一转身就从反面再次冲入阵中,高声喝道:“枯竹道兄虽然将阴阳逆转的手段藏地天衣无缝,我却料定你必要在阵中留下不同玄机。因此这回我若破阵,也并非是看破阵法,而是破解了道友心思!” 枯竹老人半天没出声,却没等徐清冲出五行阵,那五光阵已自行飘散。匹练似的神光在天上一旋,聚成五道长虹遁去天际,又听枯竹老人传音道:“不用再废时间,此阵拦不住你!”复又叹道:“莫非是总不见人,心浮躁了?竟让一个小孩琢磨心思,真是怪事了!”感慨之后又对红发老祖道:“既然此阵已破,过去恩怨一笔勾消。至于那肉身我要回来也无用,你又用了多年就自己留着吧!” 红发老祖赶紧道谢,枯竹老人然理睬。单等众人都意为枯竹老人已经走了,撒然听他朗声喝道:“呔!那谷辰来了许久竟还以为旁人不知你地踪迹么!此间诸事已了,尔等还不退走更待何时!莫非还以为有什么便宜不成!”在场众人不大吃一惊,只有二老修为最高,微微一顿便已释然,大约是找到了谷辰藏身之处。至于红发老祖原本不弱于二人,奈何新败于此,哪还有心施展能耐与人争先。 与此同时天际骤然响起一声凄厉的鹰啸,就听有人高声喝到:“哈哈!枯竹道友别来无恙!原本道友与我全属道家旁门,本当戮力同心以求自保,为何还要助峨嵋派与我等为难!若如此内耗下去,我旁门一脉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枯竹老人笑道:“好个谷辰!难得你还没忘自己是个道家修真,知道用这些话挤兑我。不过既是修真,更应上体天心,顺应天意,早知如此结果又何必非要强求!” 却听谷辰狂声笑道:“枯竹道友此言差矣,若不强求道友何必执着旁门飞升!若不强求稳辰早就死在长眉剑下!人力虽然有限,总要做些人定胜天地大事才会快意!” 第三百零六回 保命竹符 听闻妖尸古辰的豪言壮语,在场老少群侠全都不为之赞叹。尤其许多未曾与谷辰打过交道的后辈弟子,原本只以为老妖尸只是一个穷凶极恶的妖人,却没料到竟也另有一番雄壮的男儿气概。尤其听见他说出人力有限,却要胜天的壮志,更使许多少年心血为之一沸。 又听谷辰道:“红发道兄,这回算是问某人对不起你,奈何你命中本该有此一劫,即便没我算计,红木岭一脉也难存在世上。唯独与道兄失之交臂,乃为谷某心头憾事。原想趁机将道兄引来聚首,也怪你我终究无此机缘,没料到竟成了这般结果。不过我却要说明一点,并非是稳辰前去收买你那两个孽徒,而是雷抓子秦二人主动来寻我合作。至于二人究竟受谁指使,亦或本身就是狼子野心就不得而知。此事到此也算有个了解,只希望你我日后再见莫要兵戎相见。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红发老祖脸冷逸的沉吟许久,虽然他跟妖尸古辰交往并不多,但知此人素来说一不二,既然他说雷秦二人主动叛逃,就定然不是诳眩但红发老祖也只那两个孽徒虽然聪明,可绝非胆大包天之人。若无后台暗中驱驰,他们绝不敢做出欺师灭祖的事。更百思不得其解,那幕后黑手究竟是谁?虽然心中疑惑,但此事终究告一段了,就算再想也难究其真谛。众人又客套一番,二老就与红发老祖一同离去,至于所去之处不用细表。只剩一众峨嵋小辈。众人皆是四方汇聚而来。知道南疆事大前来助拳,此时万事了结然知该往何处。 幸亏前辈早婴料,灵云来前妙一真人已留书一封,正好此时拆看。众弟子各遣分工,天南地北各有不同,也皆是大好机缘。并书方瑛元皓二人可入峨嵋派,先与灵云一同积修功德。待日后回山再行拜师之礼。及又云紫绡、李文衍、向淑三人,因受化血神刀之伤。虽然命无碍,也许觅地静养。还须北极无定岛陷空老祖的万年断续灵药方能早日复原,金蝉率领石生等一众小兄弟正好前往北海求取灵药帮助三人。 闻听信上所言,徐清忽然想到,上次击杀郑元规。所得一葫芦丹药,不正是陷空老祖之物!虽然除了上次醉道人挑出那三颗保命灵丹之外,徐清并不知其中到底还有什么药。大约会有万年断续膏吧。不过就在徐清要出声之际,忽然听见耳边响起枯竹老人的传音,道:“小友莫要心急,此番北海之行,还有许多机缘更有人因此得福。当下你虽有灵药相救,可早化去三内伤,却因此绝了别人仙缘,岂非顾此失彼。还要牵扯许多因果。” 徐清不大吃一惊。刚才娶没想到这些关节,赶紧打消心中念头。虽然许久未见面了。灵云还是一看看出他神有异,低声问道:“怎么了?有话说?”徐清摇摇头讪讪笑道:“既然天意如此,我便不多嘴了。”灵云瞪去一眼,索也不追问,到一边拉着霞儿说话去了。她知道徐清不愿直说其值由,又不愿说谎骗她,这才打个马虎眼混过去。 一旁的英琼看在眼里,见灵云走后才贼兮兮地过来,低声问道:“我记得上次咱们在姑婆岭杀了陷空老祖一个徒弟,好像叫郑元规地,你不是得了一葫芦灵药……”复又小心翼翼的往四下看看,见并没人注意到,才又接道:“刚才怎么没拿出?” 徐清笑道:“师竟还记着呢!总之此事不瑚说,乃是前辈高人指点,否则那东西于我无用,我也不会藏私。” 英琼嗔恼瞪他一眼,道:“谁说你藏私了!人家只是提醒你,先将此事跟三位受伤的子说明,免得日后曝出引人猜忌。” 徐清笑道:“还是英琼想的周到。”又瞅了瞅云紫绡三沉吟道:“不过我与三并不相熟,此事还是师代为转告一声。就说是枯竹前辈的法旨,说是此番北海之行事关不小,还请她们多多理解才是。” 及至此时南疆红木岭大事皆休,至于一干琐碎小事也不用一一赘述。却说众人有妙一真人法谕安排,就要各自随同伴离去。唯独徐清寡寡一人全无一事提到,然知该庆幸清闲,还是顾影寥落。原本英琼灵云等人皆相邀同行,徐清无事也亦欣然同往,却又忽然听见枯竹老人传音道:“徐清小友别来多日,索你我皆无事,何不与老朽龚杯手谈一局?东行三千里,丹霞山穆天峰绝顶闲亭。” 徐清素知此老言辞玄机,此番相约必不会无的放矢。至于一干小辈闻听之后,更加惊愕此老法绝天人,竟在遥遥三千里之外洞悉一切,更羡慕徐清能与这样厉害的前辈相交忘年。唯独刚才见识了徐清本领,也没人敢在心中不忿。就连易鼎易震兄弟,受了救命之恩,也在不敢心生造次执念。修真之人最讲因果,最忌恩将仇报,慢说是他们兄弟,那红发老祖功参造化,还不因当年一念之差,才有今日教毁人散地结局。前车之鉴,谁能不怕! 见枯竹老人单独召见,众人也不好随行同去,道别之后就各自归去。单说徐清架起飞剑,施展琮离遁光,绝尘千里,铅光逐月,三千里路须臾便至。远远只见一片广大无边的群峰峻岭之间,突兀一片朱红血霞般地山岭,东西连绵近千里。岭间孤峰绝立,怪石陡峭,全是一体形成的巨石砂岩,经过无数年的风雨侵蚀,成了怪异奇绝的独特风景。 唯见突兀一座山峰高出余者甚多,直上直下兀立在山中,足有数千丈高。山石陡峭,怪事砺崖。燕雀以之为险。猿魈望而冉,险峻凌霄,生人难近。再看山如笋立,下粗上细,到了绝峰顶上,只剩不及三丈方圆的山尖,正好立着一座红柱茅顶地凉亭。天干物燥。烈日炎炎,只见一个青衫儒雅的俊逸文士。正闲坐其中,收拾桌上棋子。旁边一只不及两尺见方地小竹塔上,跪坐一位侍婢,素手舒抒,浣杯烹茶。那意境真好生惬意。 徐清收了琮离遁光,飘身落在山尖,也不用主人相请。就步入其中顾自落座,笑道:“枯竹道兄真是好闲居,可比我这忙碌之人有福多了!” 枯竹老人点头笑道:“你说这话倒也不假,闲散而居确实乐趣无穷,奈何老夫却未必是真闲,否则也不用千里迢迢跑到这吏和那些琐事。”正好那侍婢将茶烹好,斟上两杯为二人献上。枯竹老人微笑执起道:“来时路过武夷山,顺便就摘了几叶野茶。小友尝尝味道如何?” 徐清轻呷一口。复又看看那茶艺少,笑道:“道兄真是好品味。非但茶好,且泡茶地娃也一个赛一个的漂亮。乍一看还以为是上次那冷漠的凶丫头,不过细细一瞅又觉玉质兰沁,胜出何止十倍……” 没等徐清说完,就见那少一双目暗含杀气,忽然挥起拳头猛朝徐清鼻子打去。要说那动作之快迅若灵隼扑食,眼看徐清就要鼻血横流。也幸亏他反应更快,施展大衍擒拿之法,探手叨住少手腕,这才免了厄运。那少然罢休,手腕发力一震脱开舒服,还要再打却被枯竹老人喝住。 枯竹老人道:“絮儿!不可无礼!”复又对徐清道:“徐小友太好诙谐,明明看出二者原是一人,却一褒一损焉能不惹恼我家絮儿。” 徐清恍然道:“原来是絮儿姑娘,刚才唐突还请姑娘见谅。”说着还起来躬身施礼,若非早见过他懒散不羁的可恶样子,还真以为是个英俊潇洒的谦谦君子呢!那絮儿然买帐,冷哼一声扭身,出了亭子,就往山下飞去,只留下一阵沁人的风。 枯竹老人也不以为意,笑道:“絮儿这丫头仿佛就跟你不对路,平时也不见她气这么大。”即又将茶水斟满便不再深说,又问道:“听说小友在我大荒山回来之后,又去了一趟漠北铁堡?” 徐清笑道:“正是,不知道兄有何指点?” 枯竹老人道:“指点谈不上,只是要提醒你一句,《混元道真》乃是上古时传下的修真法诀,变化无穷,玄妙非常。你峨嵋派地《太上玄经》也是玄门正宗地真诀,至于五行真气更不逊于前面二者。天下也只有你胆大包天,敢同时修练三种法诀,万一有异定要小心应对,免得落下终生遗憾。” 徐清苦笑道:“原来我也没想到竟能修炼三种真诀,奈何后来大势所趋,也是众口难调,不由得我不练。所幸天地万法,殊途同归,事到如今,我也只能有进无退了。”说罢又瞟一眼枯竹老人淡淡笑道:“不过我也不用太过担心,反正如今我早就与许多前辈高人纠缠不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万一日后有所变故,自然会有前辈过来护持,大约不会有大问题吧。” 枯竹老人笑道:“你小子倒也真想得开,要换了旁人被真么多千年老怪盯着,只怕时刻都要坐立不安了吧!” 徐清洒然道:“您当我不害怕么!当今天下眼看风云渐起,我早就身处漩涡中心,既然抽身不得,索就痛快走上一朝,管他那些作甚。” 枯竹老人笑着呷了一口茶,斜在椅上远望长云,淡淡道:“你也莫要说地如此可怜,天下芸芸众生,又有几人能把握自己命运!全是蝼蚁之类,尚不自知罢了。而今你却能为自己命运努力奋斗,又是多大的幸运!想当年我与卢师及韩师弟一同学道,那时全以为炼就无量法术,就能长生不老永世逍遥。却没料到长生不老本就不易,至于永世逍遥就更是水月镜。我与师孤佳人了无牵挂,可怜韩师弟受俗家一干琐事连累,最后道基大损不得不转世重修。又及我与师发下宏源,隐居大荒避世修行。飞升成道更是遥遥无期。如今一晃已过千年。日新月异,我等却依然故我,细细思量岂不可悲!” 徐清淡淡笑道:“世上原本没有不可逾越地障碍,唯独人心自难解放罢了!既然枯竹道兄如此寂寥,何不索放下执念,或投佛门释家,活入正宗道教。以道兄天纵之资。想必不需多久就能得成大道,届时仙福永享。逍遥自在,岂不万事皆消?” 枯竹老人颇有些以茶为酒的意思,秘灌下一盅,复又叹道:“小友想得太简单了!天道有数,人力难为!刚才我说旁人一干蝼蚁尚且不知。继而广思,我等自以为修极天人,道法通玄。但在天道之下又何尝不是蝼蚁螟蛉。”复又望向徐清似笑非笑道:“我与卢妪发下宏愿誓以旁门正道,乃是天意给旁门修真最后一丝生机。而我二人乃是应运而生,你以为就如你想的那般容易,想不干了就撂挑子!人心怎知,天意如刀啊!” 徐清也知家家都有本难念地经,不再说这些,岔开此言问道:“不知道兄特意将我唤来此处,还有什么吩咐?” 枯竹老人摇了摇头。笑道:“上千年未曾与人提起此事。却被你给引出这些不该说地话来。”复又好整以暇道:“刚才那妖尸古辰所言,乃是蓝蛮子门下弟子主动找他算计自家师父。不知你有何见解?” 徐清沉吟片刻道:“莫非另外有人想从中渔利?”说完又摇了摇头道:“要说此计也未必精妙,若非那二妖徒恰巧死在我法宝之下,万一将其擒住也不难问出幕后黑手,由此看来那人多半是不怕被人知道身份。且看此举意思,大约想把红发老祖逼入魔教阵营,与我峨嵋派为仇作叮想必也只有那几位著名的邪门巨擘,才敢在如今这种形势下招惹此事。” 枯竹老人笑道:“哦?那依你看会是谁?轩辕?南公?还是……哈哈老祖?”徐清微微楞道:“莫非是哈哈老祖!”枯竹老人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淡淡道:“到底是谁你就自己考量,我只提醒你多加小心。世上万物有正就有反,既然有许多人要护你,自然一样有人要灭了你。如今天象初变,更加晦暗难明,此时你若死了,只怕局面将更加混乱。” 徐清不大吃一惊,心中暗道:“究竟是谁要动我,还劳动枯竹老人亲自前来提示?莫非就是刚才那三个老怪之一?上次在漠北我曾斩了轩辕法王一个门人,莫非因此将此老惹怒了?那兀南公还只闻其名不见其人,不过此老乃是我峨嵋派死敌,当年被长眉真人赶出汁,势必怀恨在心,早晚要有一战。至于哈哈老祖比前面二人辈分还高出半筹。尤其灭尘子叛出凝碧崖后,好像就被此老半强迫的收入了门下。灭尘子乃是峨嵋派中仅次于三仙的厉害人物,尚且不是哈哈老祖的对手,更可见这老魔头的厉害。” 徐清心里还在寻思,又见枯竹老人取出三枚巴掌大地青竹片,仿佛符契般画着奇怪的朱砂图形,说道:“此乃我早年练成地保命竹节,你切记将它带在身上。万一遇上强敌有命之忧,就用法力将符契击碎,此符就能立刻化成替身代你一命。你就趁机施展千里户庭囊中缩影地遁法,想要逃命应该不难。” 徐清笑着接过竹符,道:“那我就多谢枯竹道兄赐符了。”又细细打量那竹符,半天才收入怀中,问道:“想必枯竹道兄是看出了什么问题,这才赐下保命灵符。不过既然道兄不愿明说,我也就不再多问。所谓是福不是,是躲不过。若真有何人想要杀我就请速来,正好看看这些日地修炼成果。我还不知乾罡五神雷的威力到底增长多少。” 枯竹老人笑道:“少年狂生,老夫不真如也!”话音才落,就见栖身地小亭微泛光岚,轻轻一颤随即飞起。山下纵起一道金光飞上凉亭,只见精光一闪就已踪迹不见。只余枯竹老人一句好自为之回荡在丹霞山中。那鬼斧神工地山景石映在烈烈阳光之下,显得愈加娇生。 袭来一阵轻风卷起衣襟,徐清环视周围,只见山尖如荒,似血。只有他臀下一墩青石是外来之物,不知枯竹老人从何处摄来化作圈椅。此际法术一散,立刻显出原形。徐清长身站起,又将怀中竹符取出,喃喃叹道:“保命竹符?想不到我徐清的命居然还需这三只竹片来保,想起来还真让人心里不爽啊!现在我若一气之下将尔等抛弃,日后是否真有一天会死在仇敌剑下呢?” 第三百零七回 极乐之请 单说徐清别了枯竹老人之后,只剩孤身一人全无目的可去,细细思量也无甚非办不可的要紧事。索就回家修炼去,正好新练成的五行真气和混元真气全没精通,而且十五年之约行将不远,徐清也需尽速提升实力。否则日后一旦与易周交手,若不堪一击岂非成了天下的笑柄。 打定主意之后,徐清架起剑光就往凝碧崖飞回去。奈何计划总没变化快,还没等他飞出千里,就见从西面天际冲来一道金遁光,速度之快更加惊人。转眼间千里飞渡已经到了眼前,正好就停在了徐清面前。只见其中闪出一个粉妆玉砌的极童子,穿了一身蓝衣道袍,配上星冠云履,仿佛天上下凡的金童一般。 徐清微微一楞,旋即笑道:“莫非真人又想出了奇招,知道我在此处,特意前来邀约?”原来此愧非是旁人,就是云南雄狮岭长洞的极乐真人。算起来自从上次一别,徐清也有些时日未曾见过此老。而且二人关系匪浅,当年碧筠庵弈棋,极乐真人虽然败了一阵,却借机突破数百年的修真瓶颈,更打开了陆地金仙的康庄大道。徐清更获益匪浅,非但赢了一套乾坤针,还第一次让天下修真同道都知晓,峨嵋派并非只有三英二云,还有一个徐清。 极乐真人笑眯眯迎上来,上上下下打量一番,不住点头赞道:“不错!真不错!当初在碧筠庵我就看出你这小子非同寻常,没想到短短几年没见,居然让你创出这么大的名声,这会可得把那老醉猫给乐坏了。” 徐清赶紧谦虚道:“真人谬赞了。” 极乐真人笑道:“你也不用跟我客套,此处荒芜,全无落脚之地,待我施展小术,也好寻个说话所在。”说着就抬头望去,寻了一片稍微大些的云彩。扬手就甩出一片五彩神光。徐清定睛一看。不目瞪口呆。只见那神光不急不缓落在云头,蓦地金光大盛,闪出一片光幢,就将那百丈余的白云罩住大半。只等片刻之后彩光散去,再看那云上居然凭空生出一片屋舍!亭台有致,雨榭琳琅,三进三出的精致院落,竟成了一座青墙灰瓦的别墅。极乐真人满意的点点头,微笑道:“上去小坐片刻如何?” 徐清赶紧道:“真人这是什么法门,竟然真能无中生有。在云上建造天宫仙府真让人叹为观止!” 极乐真人笑道:“哪有那般神奇,只是些雕虫小技,你若真喜欢,教你也无妨。” 徐清立刻冷静下来。以重利必然有求于人。若徐清真信此等神乎其技是雕虫小技,那他也就不用在修真界混下去了。就凭极乐真人刚才那云间化物,无中生有的法术,在修真界就是蝎子粑粑独(毒)一份。试问天下各门各派的宗主长老,隐居地旁门散修,谁能有这份精绝地本事。 徐清讪讪笑道:“这个……我也多时未与真人相聚。又见云宫仙府,正好上去一观,亦可叙旧事。至于其他皆可从长计议。” 极乐真人也不在意,笑道:“就知你这小孩奸诈狡猾,不会轻易受了惑。” 徐清笑道:“瞧您说的,那怎么是奸诈狡猾呢!分明是机智勇敢!再说真人这手奇迹,定然法力耗费甚巨。我才修炼几年,就算学会法门,也难真正造出云台仙阁。” 极乐真人笑道:“算你还有点见地,并没因这些年事事顺风顺水。骄纵出狂傲的子。” 二人说笑间已并肩飞上云端。只见房舍楼台皆如实物,就算上手触摸也全无虚假感觉。更因境界差距。任凭徐清想破脑袋,也不明白极乐真人是怎么将云彩变成了房舍。唯独进屋之后,再往窗外望去,感觉有些异样,仿佛阳光照过了水汽,原本白的日光散射成了颜分明的七彩光。大约是窗间格子太过细小,没能将云气全都收敛。不过于大观全无妨碍,反而更显仙阁玄奇。 极乐真人引着徐清进屋落座,又一挥手桌上立刻显出两盏清茶。待分宾主落座,二人又闲谈许多离别杂事,直等一盏茶尽,极乐真人才引入正题,问道:“如今小友可谓是风云人物了,天下间许多久不出世的老东西,全都盯着你的动静呢!” 徐清无奈叹道:“天意使然,我亦无能为力啊!真人有何教我?” 极乐真人笑道:“你这小子少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天下间谁不知道要让马儿跑,必要让马儿吃饱,若非这些人盯着你,凭你一个小后生能有今日的成就!那些希望你能弄出点名檀的老东西们,可全是煞费苦心了!” 徐清也不见尴尬之,反而笑道:“那要如此说来,真人岂不就是第一个给我好处的前辈!前日从姑婆岭那学来一些御针之法,正好能发挥乾坤针地威力,正好能演给真人看看。” 极乐真人摆摆手,面带微笑学着徐清的语调叹道:“天意使然,我亦不能免俗啊!只不过我老人家眼光长远,最先看出动向,就及早下手了!”说罢又收敛笑意,正道:“不过你小子也不要得意忘形,免得吃了大亏才后悔莫及。” 徐清不心中一沉,暗道:“枯竹老人和极乐真人接连提醒我多加小心,看来有些人真的已经容忍不下去了。”不过俗话说得好兮福之所倚,福兮之所伏,如此情况也并非全没好处。毕竟担心出事的并非只有徐清自己,那些暗中扶持地高人,为了确保徐清能活下来,必然要多给些好处。就如刚才枯竹老人的救命神符,想必现在的极乐真人应该也不会空手前来。 徐清好整以暇道:“多谢真人提醒,我会小心谨慎。不过生死由命,富贵在天,是生是死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感叹之后又问道:“上次弈棋之后真人又突破了旧境,听说能练成陆地金仙,不知可有进展?” 极乐真人笑道:“那陆地金仙乃是上古洪荒才有的修真境界,比之如今的天仙也不逊。哪是那般容易就练成的。不过如今以窥门径。日后倒也不太困难。唯独如今大势扑朔迷离,就连我也难独善其身。更何况托家带口,想要通家平安更是难能可贵。” 徐清一听此言就已猜出大概,笑着问道:“早听闻真人一一,娥皇英,共效于飞,成了一段佳话。尤其真人为了子情人,居然舍了天仙位业,有情有义更让人佩服。” 极乐真人也不再兜***,索直言道:“罢了。你这小子太过精明,我也不跟你再瞎扯了,此次前来乃是有一桩事相求。” 徐清微微一楞,慌忙接道:“真人这话是怎么说地。有事您只管吩咐一声便是,还说什么求不求的。说起来这些同道的前辈中,我心里唯独佩服您敢爱敢恨,行事异于常人,偏偏还有一定之规。” 极乐真人叹道:“实不相瞒,自从上次东方苍龙七宿出了变化。我几乎日日观天象。昨日却看出贤本命天星之上血煞大盛,若无应对之法,眼看就是一场大灾。偏偏还赶上西方白虎星杀机大盛。恐怕引来异界魔劫。若无法想法化解,后果不堪设想。”说到这里极乐真人忽然顿了一顿,才继续说道:“若要化解此劫,还需跟小友借一样东西。” 说到这里还需得提上间,那倪贤本是极乐真人俗家地表。二人自小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原本长大之后一切应该水到渠成。奈何倪贤乃是庶出儿,较之李静虚出身差了一筹。那时成婚对象全讲门当户叮双方家长皆不同意。又经过许多波折二人也终于没能结为夫。 待后来李静虚娶了五福仙子孙洵,倪贤心高气傲负气离去。乃拜入一位旁门修真门下修行道法。虽然有所建树,也终究落了下乘。李静虚早算出二人早晚再续前缘,索也就由得她任。又至百年倪贤师尊坐化而去,只剩她一人留在世上。又觉孤苦伶仃,有心再回旧居,又恐当初负气之言伤了爱人,已是无颜相见。又因容貌,经常受群邪扰,闹得她苦不堪眩 极乐真人等地就是这个机会,神兵天降,斩除妖邪,二人自然冰释前嫌,再续缘分。更兼孙洵本敦厚,早知丈夫夙缘如此,又见倪贤聪灵俊秀,二人非但无隙,反倒情同。 要说那倪贤乃是极乐真人表,修炼年头也不断了。且当初就是著名的旁门散修,尤其这数百年来与极乐真人修炼同样神功,早就功参造化,乃是前辈仙中第一流的人物。究竟她要遭受什么劫难,居然连极乐真人都难化解,非要求到徐清的头上来呢?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心中疑惑,不知极乐真人所求为何,更没敢当场答应,问道:“不知真人所求为何?”极乐真人笑道:“只需将你霜蛟剑借来一用。”这些徐清更加疑惑,问道:“这……真人要借剑一用自然并无不可。只是我那霜蛟剑虽然也是一柄宝剑,也并非什么精绝天下的神物。连真人都不能化解的劫数,居然凭一柄飞剑就能解决?” 李静虚笑道:“并非是你那飞剑有用,乃是飞剑上那颗珠子难求!” 徐清不吃了一惊,不过很快又释然,现在看来原本自以天衣无缝的事,在那些前辈高人眼中,恐怕全都通透明白,只是心照不宣罢了,还有什么可隐瞒地。道:“那怪异地珠子能助倪前辈脱劫!” 极乐真人点头道:“也是你得天独厚,竟得了上古巫门的炼魂宝物,偏偏还与飞剑炼在了一块,更幸运居然还把剑魂温养在丹田之中!那混元血魂珠本是上古异宝,以天地混元之力驱动,专能吸去敌人地精血魂魄。唯独巫门早就销声匿迹上万年,祭炼此宝的法门早就佚失。就算知道是一件至宝,也难将其炼化驱驰。至多全以天生本能吸阴晦戾气,已失去了七八层威力。” 徐清原本就没寄予希望,听见此言也没太失望,又问道:“如此说来,莫非倪前辈所受异界魔劫,就能利用此宝特,将那域外天魔挡住?”说到这里徐清又恍然想起当初宝相夫人渡劫,急忙问道:“不知此劫与当初保险夫人渡劫有何不同?全是域外天魔,莫非就是一种?” 极乐真人道:“二者原本就是一种,唯独渡天劫时乃是因为修真自身心境不净,引来域外天魔。而此番魔劫却因天象异变而起,应在了贤身上。一个是人心,一个是天意,虽然同是天魔,威力不可同日而语啊!” 徐清不倒吸了一口冷气,心中暗道:“倪贤也真够倒霉的,竟遇上了这等千年难有的事。若非有极乐真人相助,魔劫一至不知她能如何抵挡!”复又问道:“听真人之言想必已有万全之策,不知我将如何相助才好?” 极乐真人道:“此事也并不难,我知那飞剑乃是命交关之物,也不能轻易借出。正好你也无事,就随我走一趟仙霞岭云崖。待渡劫之后,自有你意想不到地收获。” 第三百零八回 五元灵丹 且说徐清随同极乐真人一通往仙霞岭花云崖飞去,仙家妙法玄奥无穷,未及片刻已至仙居。只见夕霞云碧,扑洒满山,至目远望,奇景昂然。便在无际的山林密处,半隐着一片亭台古阁,红柱青檐,甚是清幽。又及山岩之下一处清幽池水,水中一眼漏泉咕咕涌出。血红色的残阳洒在水上,更如一片血玉,闪着耀眼的光。 李徐二人压住剑光飞落庭院之前,未等出言召唤,就见里面款款行出一个青衫霓裳的绝美女子。看模样仿佛只有二十多岁,看其面目容雅,神色平淡,便知是个宽和敦厚之人。尤其一身真元精臻内敛已至化境,想必就是极乐真人的正妻五福仙子孙洵。 极乐真人笑着介绍道:“贤妻来看,这就是我常与你提起那徐清小友。”孙洵上下打量一番,笑着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徐清不敢怠慢,赶紧躬身施礼道:“晚辈徐清,拜见五福仙子。”孙洵应道:“山野村人,不必客套,小友里面请坐。”也许是天性平和,生来淡雅,加之如今也算有求于人,孙福并没摆出一副前辈架势。徐清更觉她平易近人,亲切仿佛邻家大姐。 三人绕过水池,顺着曲径小路走近林间别墅。只见路径两边皆有奇花异草,繁枝如锦,数不胜数。更兼蜜蜂蝴蝶摇曳其间,一副生机勃勃的气象。又入室内却并非去的正厅,而是直接将徐清引入了旁边的花厅。看其中摆设简约随意,并非待客之处,大约是自家人平时休憩所在,更显得并未将徐清看成外人。 只见厅中正面一副七彩凤凰团花牡丹的大画轴。足有七八尺见方,高高悬在中间。看其右下角的落款,乃是百花仙子,还有一方倪字印信,料想就是那倪芳贤地手笔。画卷之下摆着一张大榻。楠木为材,锦褥平铺,靠背还包着小鹿皮的围子。大榻两边立着内曲长弧的花瓶架子。上面两只青花缠枝梅瓶,大肚细口。形制极美。瓶中斜插三枝梅株,若以初春绽放,时至今日早该凋萎,唯独用法力助其生机,才依然鲜艳绽放。 孙洵请徐清坐在中间榻上,与极乐真人相对平齐。徐清哪敢放肆,百般推辞,终于请孙洵上座。自己落在两侧的太师椅上。虽然如今仿佛是受了重托,但徐清可不敢妄自尊大,长幼有序。礼不可废。自始至终极乐真人全没言语,不过看其神色还相当满意。 又等门下女童上来三杯清茶,极乐真人才问道:“芳贤还在后山静修?”孙福也面露愁色道:“嗯!姐姐就是这幅倔强性子,偏偏说什么天数已定,硬要自己力抗魔劫,让人好生着急。”极乐真人叹了一声便没再多问,有等片刻才对徐清道:“小友先在此静修些时日,待域外天魔侵来。还需小友宝剑襄助。我这边去准备些琐事。”说罢又对孙洵道:“去把当初师父留下那颗五元灵丹取来。”孙洵微微一了立刻明白其中深意,欲言又止的瞅了一眼徐清。终于转身往后屋走去。 徐清一见孙洵那脸色,就知这五元灵丹定然不简单。又听是极乐真人地师父留下,不禁更有些激动难耐。待孙洵出去极乐真人又说道:“天外魔劫终究非同一般,就算混元血魂珠与他相克,恐怕也难一蹴而就。万一落入僵持境地,只怕要缠斗许久不能分出胜负。虽然你的精神修为远胜同辈,但万一有所意外,你与芳贤全都落入万劫不复之地。” 徐清也暗自心惊,原本他以为极乐真人已有完全把握,但如今一看那域外天魔竟非常厉害,连此老也全无底数,只能竭尽全力以策万全。又听极乐真人接着说道:“那五元灵丹本是我家师尊的遗物,原想留给秦渔服用,奈何那孽徒贪恋美色,难免堕入轮回。”又看了看徐清双目道:“前日简冰如助你成了乌芒诡瞳,此丹最能凝练元神,大约也是天意如此,正好留给你服用。” 徐清大喜过望,他深知此事关系倪芳贤地性命,极乐真人万万马虎不得。不用片刻孙洵托着一只巴掌大的锦盒出来递给极乐真人,又对徐清轻身一拜,道:“那就全都拜托小友了!”徐清赶紧起身回礼,孙洵业已转身离去。 极乐真人小心翼翼将那锦盒开启,顿时从中闪出万道金光,夺人地二目,竟把满室照的通亮。只等半天才宝光散去从中显出来一颗拇指肚大的金色丹丸。隐隐可见丹气萦绕,提鼻子一闻还有淡淡药香,稍一入鼻顿觉神清气爽,精神为之一震。 极乐真人微笑着将五元灵丹递给徐清,道:“你这就将此丹服下,我且助你行功炼化。此丹药力太强,以你如今修为,若无前辈护持,难保不被丹气冲散了元神。”徐清接过灵丹也甚猴急,正要往口中丢去,骤听此言一下僵在当场,讪讪的止住动作,全听极乐真人指挥。 且说极乐真人稍作准备,在地上画了一个封禁灵气的阵法,让徐清先行进入。免得一会药力发作,若不能完全吸收,散到体外岂不可惜。又在堂上点亮一根儿臂粗的朱色大蜡,只怕三天三夜燃之不尽。蜡烛下面分列九宫八卦阵法,又摆了三张灵符才算停当。 极乐真人一指那大蜡道:“此乃你的替身,一会药力发作,万一元神承受不住,就将药力暂时导入蜡烛上的火焰,绝不可妄自逞强。需知这世上还有许多人力所不能及地事,并非你意志坚韧就能成功。”徐清道:“真人放心,我并非逞强之人,轻重缓急还能分清。”极乐真人点点头,一指那灵丹示意徐清服下。 单等那灵丹入口,徐清立刻感觉一股庞大的真元从体内爆开,赶紧提聚精神守住经脉丹田。奈何那丹力太强。远超出了徐清的能力。幸亏极乐真人早就布置了阵法,同时一股柔和且更加庞大地真元也从天灵灌入体内。徐清知道乃是极乐真人在侧相助,这才松了一口气,赶紧运起玄功收纳丹中灵气。 徐清修炼《太上玄经》自从上次突破了五重中段之后,又经历了许多奇遇。如今再被灵丹催动。几乎没有多少阻碍,水到渠成就更上一层楼,将玄功推至五重顶峰。徐清还想一鼓作气。更进一步直接攻上六重。奈何五重顶峰与六重之间尚有天渊之别,就算有灵丹相助。境界未至也难成功。 就在徐清还想再试一次的时候,蓦地闻听耳边极乐真人传音,道:“切忌操之过急!时机未到怎敢强来!”徐清身子一震,这才发现刚才竟险些心生偏执,差点误了大事,赶紧摒弃妄念收摄心神。又等片刻那丹中真元全都散尽,才听极乐真人言道:“炼制此丹原本就为修炼精神之用,刚才那些灵气只不过是药力地引子。”徐清心中更惊。没想到那么强大的灵气,居然还并非灵丹效果。 就在此时忽然那大蜡上火焰一颤,猛地冲起一尺多高。“呼呼”燃烧,蜡油崩起,“噼啪”作响。徐清就觉一股绵长浑厚的精神力缓缓涌入元神。他赶紧运起修炼元神的法门,将其收为己用。开始还有条不紊,并不觉得如何凶险,甚至一度徐清还以为极乐真人有点大惊小怪。但等转过天来,徐清才知道什么叫小火慢煎,更知道钝刀子割肉。是越割越疼。 从那灵丹中散发出来的精神力仿佛无穷无尽。自始至终都没有一点变化,而此刻徐清早就到了极限。不断收纳精神力。把他弄得头昏脑胀,这也就是徐清仗着天赋异禀,要换个旁人只怕早就被胀破了脑袋,元神散尽而死。即便如此他又坚持了一天之后,到了傍晚时,已是人事不省。 极乐真人面无表情地站在一旁看着,几次想要伸手施法相助都强忍住了。不知何时孙洵也走了进来,看着阵中地徐清,叹了一声问道:“这孩子真能挺住?”极乐真人低着头,沉吟半晌才道:“他只能挺住!他若真是天命所归,定能化险为夷,若不是就只能听天由命了!”孙洵叹道:“其实我也不求什么天仙金仙,这千年来咱们一家子不也过得好好地,又何必求那些虚名。” 极乐真人沉默半晌才道:“天道轮转,芸芸众生,谁能独善其身!洵妹有心为善,奈何苍天决议如此,我等修真之人也只能顺势而为。”又看看阵中地徐清缓缓道:“且此子原来就与众不同,乃是天下诸般大事地变数。尤其东方七宿地变故还应在了他身上,早就成了天下焦点。所幸天机晦暗,大势难明,才让许多人不敢轻举妄动。否则此子早就成了泉下冤魂,还能活到今日么!” 孙洵叹道:“天意如刀俎,世人为鱼肉!”话音未落便已转身而去。极乐真人摇了摇头,又望向徐清喃喃语道:“今次你若能活,定能一飞冲天,若要失败……”说道最后几乎已没了声音,只往徐清头上虚空瞅了一眼也跟着转身离去。 此时此刻徐清虽然已人事不省,但他的元神还清醒。虽然早就听说过所谓元神出窍神游千里,但徐清还是第一次体会到那种全没肉身束缚的感觉。此刻他的元神就悬在头上三尺,从来没有在这种角度看过自己,还感觉非常新奇。当然孙洵与极乐真人的对话他也全都听见,只不过徐清也无能为力。那五元灵丹还在源源不断的输出精神了,将他逼得没法办法,若不能元神出窍,早晚得把脑袋涨开。 眼见极乐真人就要走出门外,又顿了顿说道:“赶快收敛精神炼化丹力,明日子时之前,无论如何必须元神回归,否则我也没法救你。”徐清闻言也再全无他想,只能依此而行,为自己求得生机。 只见日月轮转,天光变化,一日之间眨眼即逝。待极乐真人再次回来,只见台上大蜡只剩一点星火,眼看就要熄灭。徐清就倒在地上。早就成了一滩烂泥,“呼呼”喘着粗气。只有一双眼睛仿佛两盏金灯,明明还闭着却透过眼皮放出两团暗金色的厉芒。 刚才极乐真人还有点忐忑,直到此刻见徐清还活着,立刻心花怒放。一跃上前抬手就按在徐清天灵盖上。一股精纯缓和的真元透体儿入,将徐清体内混乱地真元重新梳理一遍。又过片刻徐清才恢复稍许力气,苦笑道:“这回真人可把我害苦了!” 极乐真人笑道:“小子忘恩负义。你若死了才叫害苦,而今你还活着。只是稍微吃点苦头,却得了天大的好处,怎叫害苦呢!”徐清一寻思倒也不错,现今也没力气跟他争辩,索性不再吱声。又见极乐真人将他扶起盘坐,催促道:“快快运行你峨嵋派地功法,此时运功功效最好,你若有机缘也许还能突破玄经六重。” 徐清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但稍微神念一动,立刻感觉头痛欲裂,同时丹田经脉又涨又痛。就算他意志坚韧,也不得不赶紧静下心神。再以内视之法观看,才发现眼后那两团精神力凝结如同水银,竟还连在了一块,横亘在脑中没有一丝回旋地余地。而且体内经脉也都伤痕累累,真元运行稍微牵动就如千刀万剐般疼痛难忍。 不过面对此情,徐清却不悲反喜,心中暗道:“果然是极乐真人师父留下的灵丹。若以如今这种情况来看。只要我伤势复原,精神力和法力全要提升一大截。尤其乌芒诡瞳的威力。只怕要怕提升数倍,却不知用来对付那些前辈高手效果如何。” 徐清也来不及多想,赶紧强忍疼痛运起玄功,内外梳理温养经脉。幸亏还有极乐真人在外相助,只等七天之后,徐清才重新将精神力修炼自如,体内经脉损伤全都医好,极乐真人才收了法力允他独自闭关一月。 此番虽然吃了许多痛苦,但无疑徐清的收获更加可观。精神力足足比过去强大数倍,且不说乌芒诡瞳威力如何,单单用以驱动真元在体内运行,就比过去快了数倍,无论御剑练法皆有大助益。唯独让徐清有点害怕,那强大凝练仿佛水银般地精神力,会不会把他的脑袋给撑大了。 一月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了,待徐清再次走出这间花厅,早已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许久没看见阳光,举头望去,天边地云朵染着斑斓地色彩。淡淡地风摇曳着庭院中的草枝,也掀起了徐清地衣袂。 才走出几步绕过一片杂木,就看见极乐真人夫妇蹲在一片花丛中,一个手持花锄,一个执壶浇水。全是碗口大的花朵,青粉、淡紫、深蓝、杏黄,却叫不出名字的奇花。觉察徐清出来,二人全都停下手上活计起身回望。若非早知二人皆有通天彻底之能,还以为就是一对寄情山水的恬淡夫妻。 极乐真人放下水壶,笑道:“恭喜小友功成圆满!”徐清微笑着一抱拳道:“感觉真人成全之恩。”孙洵也起身行来,只见她穿了一身鹅黄色的棉布碎花长衣,腰间系着一条占了些许土灰的白色围裙,头上还裹了一块蓝边地花布。好生温婉迷人一个美村妇,全与上次相见那雍容宽和仙女判若两人。款款行到近前道:“此番小友受了那些痛苦,只望能深明大义,莫要记恨咱们夫妻。” 徐清微笑道:“仙子此言差矣,这世上哪有不付出努力就能得到幸福!若无暴风雷电又哪来的雨后彩虹!若我徐清因此记恨二位,岂非成了不识好歹的愚人!再说此番劫数乃是我命中注定,即使没有真人也自会有旁人应劫前来。” 极乐真人笑道:“三日之后魔劫降临,那时就将你这些日积聚地怨气,全都撒在那域外天魔身上吧!”说罢一扬手就朝徐清丢来一封书信道:“前日你那醉猫师父飞剑传来一封书信。”复又叹道:“普天下的师父全都一个德行,说是放手不管,实际全都放心不下。原以为那老醉猫是天下间最洒脱的人,没想到也跟我一个熊样。” 第三百零九回 夜深人静 还没等徐清拆开醉道人的信笺,就听一声清脆的呼唤:“祖师奶奶,寒萼……”只见一个蓝衣少仿佛一只小燕似的跳着跑来,绕过一片竹林蓦地看见徐清不微微一楞,旋即大喜道:“师兄!……你怎么会在这!”说话间已经到了近前,原本想直接奔到徐清身边,但又想到极乐真人与五福仙子还在,就没好意思,身子一扭停在了孙洵身牛 孙洵宠溺的拉着寒萼小手,笑道:“你这丫头都多大了还疯疯癫癫,也不怕人看你笑话。”寒萼轻轻一吐小舌,笑嘻嘻的抱着孙洵手臂道:“反正这也没有外人,爷爷奶奶都不会笑话寒萼的。”孙洵非常喜欢这心思单纯的丫头,拍拍她脑袋笑道:“左右你这小丫头都不怕丑,我又担心作甚?”复又拽着极乐真人道:“走!跟我上后山看看那些山茶开了没,别让那几只调皮的小猴子给害了。” 极乐真人微微一楞不知孙洵这唱的哪一出,但素知贤遇事得体,也并未深问就一同离去。只剩徐清与寒萼二人,忽然间二人全都没了说辞。寒萼还有些娇羞,低着头不知在寻思什么。徐清心里更加疑惑,暗道:“嗯?寒萼这丫头究竟是怎么回事,我似乎并没招惹过她,她也不是这般小儿家的格,怎么还有些娇怯之态?” 要说人心海底针,寒萼虽然是半个小精,但心思也与寻常的儿家并无二样。而且她本来子单纯,并不太善于思考,一旦认定就再难改变印象。徐清虽然深谙人,却也难以悟透少的心思。 所谓说者无意,听者有心,上次徐清建议寒萼隐居东海,原本可怜她天真娇憨。不忍见她回紫铃谷再遭劫难。但寒萼听来然多想了,以为徐清不喜欢她与司徒平相处,又不好直说这才有此一说。又至后来宝相夫人渡劫,徐清布置三阳十龙大阵鼎力相助,甚至后来更拼命引走天劫。当然寒萼并不知是那天外魔劫非要去追徐清,还道是他奋不顾身拼死相救,如此情意深重哪还不让寒萼感动! 若仅如此倒也罢了。事后寒萼随同母亲一同去凝碧崖修炼,日久天长自然淡忘。偏偏徐清还时不时弄出些大动静,接连抗易周、斗谷辰、结交大荒二老,红木岭战红发,哪一件不是惊天动地的大事。 常言道人比人得死,货比货得扔,再把司徒平和徐清放在一块比一比。寒萼的小心眼里自有一番计较。虽然早就跟司徒平定下婚姻,但那只为襄助宝相夫人渡过天劫,其实寒萼尚不知何为男之爱。正好前些时候宝相夫人闭关修法,紫铃又与八姑一同出山行道。只剩寒萼一人在家也无事可做,就前来仙霞岭给极乐真人夫请安,没想到竟遇上了徐清。 要说起来极乐真人也真够倒霉的,门下弟子也收过不少,却没有个争气的。大多与旁门邪道勾搭连环,作恶多端。全被他亲手制裁。唯一看重秦渔可堪大用,准备传授衣钵,却被宝相夫人勾引坏了道基。不过老人总是对隔辈人特殊爱护,自然对紫铃寒萼特殊关爱。虽然紫铃自矜有度落落大方,然及寒萼天真可爱遭人疼爱。 闲言少叙,再说到徐清看出寒萼心思,然想点破。少诗一般的情怀,又怎忍心伤害。且真要点明了,他也不知如何面叮索装傻充愣,一指那圃中地奇。问道:“寒萼知道这是什么?”寒萼也没多想,摇了摇头道:“奶奶说是芍药,可我却没见过这般大的,还有那些怪怪的颜。”说着还贼兮兮的回头看看,仿佛生恐孙洵听见。 这下二人之间那一丝怪异的气氛也被冲淡,徐清又问道:“你娘亲可还捍?”寒萼点点头道:“渡劫之后已算成了散仙,原本我们都是异类,能有此成就已经不易。并不再多强求。”复又问道:“去年听说师兄被困在大荒山。原本还要跟芷仙一同前去,师父却说此乃师兄的机缘不允打扰。偏偏芷仙竟也说不去。还领着几个师全都闭关了。原本我想独自去,却生恐坏了师兄好事,又不知那大荒山如何走,终于没能成行。前几日听说师兄平安回来,还高兴了好些日呢!”说罢又喃喃低语道:“母亲还说要择机好好谢谢师兄呢!师兄也不曾想着过来看看咱们。” 徐清笑道:“还谈什么谢不谢的,原本也不是外人,更何况我还学了你们家那遁法,好几次都倚仗逃命。”二人闲聊不止,你一言我一语,不知不觉竟已日落月升,星辰朗朗。终究瓜田李下,寒萼自持儿身,主动起身告辞。临走时又问徐清有何去处,并说自己无所事事,正好相约同行。 刚才看出孙洵似乎有意撮合,极乐真人也并没反对,徐清也并没拒绝她。若万一极乐真人有意将寒萼插在身边,就算想拒绝也不可能。只等日后静观其变,确定了极乐真人地意思,再做定夺不迟。 只待寒萼离去之后,徐清才得空取出醉道人那封书信,拆开一炕由得微露笑意。心中暗道:“看来极乐真人没能料到信中内容,否则也不会将其交到我手上吧!”那信上所言不多,然知醉道人从何处寻来,竟全都是这些年来极乐真人所炼的法宝珍物,林林种种居然不下二十多种。 醉道人也知此番极乐真人要借助徐清之力,助倪贤脱劫。信上还特意叮嘱徐清,千万不要客气,一定捡最好的要。最后列出几样重宝,乃是天灵摄魂幡,五云落仙伞,七绝玳瑁屏,阴阳天盾圭。此四者皆是天下间最顶尖的宝物,寻常修真若能得其中之一,祭炼纯熟也不难名震天下。 又在信中末尾提醒徐清潜心修炼,更格外提到不要把《太上玄经》拉下。此真诀练到极致未必就比《九天玄经》《太清宝》逊。之所以成了峨嵋派的基础仙诀。正是因为胜在深入浅出,且对人资质要求不高。尤其那《九天玄经》若非得天独厚之人,几乎不可能练成,试问天下有几个长眉真人,又有几个李英琼呢! 过去徐清一直想问问醉道人,为何不传他更精深的法门。唯独顾忌自己修为太低,问出此话未免显得太好高骛远。这才暗下决心将《太上玄经》练到第六重再问不迟,没想到醉道人会选在这时给出答案。原本世上也没有一蹴而灸神决,无论《太上玄经》也好《九天玄经》也罢,只要练到登峰造极自能到达无与伦比地巅峰。 徐清读罢传书,又将其收好,缓缓踱步出去。三日之后魔劫降临,此时再要修炼也无大用。索就出去走走。难得闲歇下来,经年修真,慕求长生,及至后来闯荡天下,就算有片刻闲暇,也急着修炼功法,竟好许净兴致游山玩水了。 行出十余丈就出了这片小园,立在白皮院墙的月亮门下往外望去。只见山岭连绵,丛林无际。松柏榛杉棵棵耸立,映在月光之下,全都那么神采奕奕。左边七八丈就有一条小溪,淙淙水流绕过庭院,还零落的带着上游落下地山树叶。 徐清踏着羊肠小路,林中不时传来阵阵,沁人心脾,更觉清新。徐清闲庭信步。便循着那气而行,正是明月清风下,来客寻。未行出多远便与那小溪重叠。沿路而下又至初来时经过那池碧波。 一路行愧未见一处仙机灵阵,乃知极乐真人果然高出于众。换作别处仙府,哪个不是严守门户,唯恐外人侵入。偏偏极乐真人就有这种开门揖盗的自信,可叹!千多年来仙霞岭云崖从没遭遇一次外敌侵袭。 还没等徐清走到池边,就听有水声传来,立刻想起来时那一池碧水中间,还有一个泉眼。白日猿声鸟啼并没在意。此刻深人静听得更真切了。又行出几步绕过一片拦路的竹林。正好看见那水池。只见月光照映之下,青玉般一片碧波。唯独让徐清没想到,那池中竟还有一人! 一头瀑布般的秀发洒在身后,细致如玉的肌肤泛着耀眼的光泽。那子背对立在水中,只能看见削肩柳腰,还有微露出水面地臀根。晶莹剔透地水珠子挂在身上,顺着光洁的脊背汇聚成一股,直淌到股沟。 徐清早知此处仙府乃是极乐真人的居家别院,此时能在此沐的多半是府中亲眷,不敢再看赶紧就想转身离去。却见那池中子擎着一只葫芦做成的水瓢,舀起一捧水浇在头上,也不见回头忽然脆声喝道:“怎门来就要走了?莫非嫌弃贱蒲柳之姿,恐怕污了法眼不成。” 徐清不身子一僵,能在这种距离发现他的踪迹,自然不会是府中的侍婢。听其声音也并非五福仙子孙洵,那池中子身份也就呼之出。徐清尴尬立在当场,走也不是留也不是,更后悔半三更非要出来溜达作甚。 有听“哗哗”水声,那子全无异样,仿佛丝毫不在意旁边还有个男子。徐清定了定神,不心中暗气:“哼!你一个人都不害怕,我赳赳男儿还怕你不成!”好整以暇又返身回去,索就直接走到那水池边上,一抱拳道:“敢问这位水中芙蓉,可是倪贤仙子么?” 那子“咯咯”一笑,居然就转过身来,上下打量徐清,嫣然笑道:“你就是徐清?还真是好俊俏地少年呢!”此时也不见她有任何做作遮掩,只有两绺打湿的秀发从肩上垂下,将胸前娇挺的酥胸稍微掩住,却因半露半隐更添朦胧之。及至腹下平滑,肚脐如扣,点缀在盈盈一握地腰间。再看眉目如画,玉额腻鼻,朱唇皓齿,脸如秋月,如华,似笑非笑,风情万种。便是徐清阅无数,也不看得发痴。 倪贤嫣然一笑,娇声问道:“你看我么?”那一声轻呼更能酥骨醉心,唤的徐清心弦为之一颤。但此刻倪夏眼光娶未看着徐清。而是斜着往山间房舍望去。 徐清虽然爱娶未意乱情迷,更看出那倪贤另有他意,唯独心中苦笑不该卷入人茧阁之事。奈何事已至此,徐清也再难脱身,只能硬着头皮道:“仙子国天,绝人寰。” 倪侠:“哦?那我若嫁你,你可愿意?”这下可真把徐清弄糊涂了。就算倪贤与极乐真人闹了别扭,也不应说出这样放肆的话来。他然知李静虚与倪贤虽然青梅竹马,最终未能成婚,就算后来修成道法也并无名分。名义上倪贤也只是极乐真人的表,再至不过也仅是个红颜知己。虽然心里疑惑,不过徐清反应可不慢,不慌不忙道:“仙租是何意?须知婚嫁之事。乃两情相悦,互相爱慕,才能结为夫。仙子并不爱我,又怎说起此事了?仙子貌固然冠群,奈何徐清福薄,晚出生了千多年,若不然早遇仙子,倾情追求也未可知。如今仙子早就心有所属,又何必再戏弄我一个后生晚辈。” 倪贤笑道:“你这小孩倒是会说。一看便知是从儿堆里爬过来的。你怎说我戏弄你?那人既不爱我,便不许我再找旁人么!虽然我现在不爱你,未必不能日久生情。”说罢复又凄然变,黯然诉说:“只等后日魔劫一至,我便九死一生。细细一想,这辈子身为人,竟没能嫁出去闺阁,死后到了阴曹地府。岂不让黄泉路上同行之鬼笑话。” 徐清讪讪地笑了笑,也往山间房舍望去,含糊道:“要不……我上去帮您把真人请下来……” 没等徐清说完。倪贤撒然脸一变,转眼间若桃李的脸蛋上就罩了一层寒霜,冷冷道:“叫他作甚,既不愿来,叫他就会来么?再说我倪贤也不求施舍,就算你将他叫来,我还未必稀罕了!”一语未了,水中蓦地闪出一束金光。旋即流光散去。早已空无一人,之余水波荡漾。月光如银。 徐清终于舒了一口气,刚才面对那全不照套路出牌地人,还真有点招架不住了。复又叹道:“真人既然来了,刚才为何不现身出来,何苦惹得仙子着恼?”话音未落,就在徐清身边精光一闪,极乐真人已现身出来。 李静虚凝望池中泉水,半晌才叹息一声,道:“此间旧事,你怎会知晓。”徐清识趣不再追问。极乐真人定了定神已经恢复恬淡之态,微笑道:“那灵丹果然有奇效,看来你修为大有长进,居然都能发现我地遁术了。” 徐清笑道:“真人的霹雳震光遁法精妙绝伦,我也是料到真人必会前来,特意集中精神才发现蛛丝马迹。” 极乐真人随手折了一根青草,圈在指尖摆弄,沉吟半晌忽然问道:“你可知西崆峒山轩辕法王是何许人也?”徐清微微一楞,立刻想到其中关键,赶紧应道:“还请真人指点迷津。”极乐真人道:“轩辕法王也是个了得人物,比我晚入道数个甲子,如今凭借一身魔功,也有些分庭抗礼之力。”又瞅徐清一眼,语带谐谑地笑道:“不过你小子也真胆大包天,竟明知是他的门人,也敢一剑杀之。更可恶还讲明天数使然,料定轩辕老怪绝不敢出手报复,只怕把那老怪气的不轻。奈何如今各方牵扯太多,他还真不敢动你。不过轩辕老怪不出手,可不代表他门下弟子也不能动。其座下五尊者、毒手天君、红羽神君、万灵童子,全是魔道巨枭,有通天彻底之能。还不知这此会来哪个,不过无论是谁,都将是你修真以来,面临地最大挑战。” 徐清眉头紧锁,沉吟半晌才道:“似乎所有人都达成了默契,是想看看我地实力么?” 极乐真人微露愕然之,旋即淡淡笑道:“你小子果然聪明绝顶!你若真是天命所归,定有苍天护佑,自然逢凶化吉。若万一不幸身死,就说明你并非天命所在,也不会有人在乎你的死活。” 第三百一十回 魔劫前奏 三日光阴转眼即逝,如今徐清已有五重巅峰的修为,正好能看白云大师所遗修炼心得。书中玄妙精奥果然不少,最可贵乃是点出前面修炼许多容易漏洞的瑕疵,正好趁机补齐不足,以备日后突破六重时少走弯路。虽然其中并无什么厉害精绝的法术,但影响却在潜移默化之间。修真练法虽无捷径,却有坦途,若细细算来仅此寥寥数页文字,至少能让徐清省去数年探索。 风灵宜暖,山光明媚,徐清正在园中陪着寒萼下棋,只不过二人下的可不是围棋,乃是寒萼新近教他的汉代六博棋。每家十二枚棋子,大小九根箸节当筹码。投掷骰子行棋,既有技巧也铀气,虽比围棋简陋,却更能娱乐。 寒萼得意洋洋的瞅了徐清一眼,小手拾起骰子往下一丢,“骨碌碌”正面一个五点。寒萼立刻大喜,衔起一枚棋子跳跳跳,将棋盘上最后一根博箸夺去。不笑道:“师兄这棋圣也不过尔尔嘛,都已输了寒萼三局。” 徐清笑道:“什么棋圣,还不是你硬给我安的,现在才明白,原来你竟早婴谋!先给我个棋圣的名头,再把我赢了,寒萼岂非就成了棋圣了!” 就在二人说笑之际,一个侍婢童匆匆行来,道:“徐清师兄,祖师请您速去!”又对寒萼道:“秦师随我入洞躲避,乃是天外魔劫要来了。” 徐清放下棋拙起身来。道:“等过了此劫再陪寒萼下棋。”说罢已转身往外走去。寒萼言又止,终于只低声相祝马到成功。徐清早知后山洞府所在,轻车熟路便已飞至。远远看见天上风起云涌,电闪雷鸣。乌云浓雾之间,隐约看见一团极亮地丹霞晃动。在那如血的霞光周围,还有七颗明星熠熠生唬 徐清终究见识短浅,并没看出其中端倪。才等他站定了身子,就从前面洞府中走出一个身材挺拔的青年文书。甚至比徐清还高出数寸。穿了一身青儒衫,头扎逍遥巾,腰束丝绦,悬挂玉佩。再看面目更是如玉,质若风华,天庭饱满,地阁方圆,行如龙虎,静若山岳。徐清不微微一楞。明明未曾见过此人,却直觉非常熟悉,疑惑道:“阁下是……极乐真人!?” 那青年淡然笑道:“莫非还有旁人么?”其实此人正是极乐真人李静虚,却说他明明是个童子,怎转眼间又变成了高大英俊的青年了!原来早年极乐真人成就仙道之后,不舍爱毅然放弃飞升机遇游戏人间。然而五福仙子孙洵却因资质有限。修为远未到功成圆满之境。极乐真人不忍爱孤单苦修,又必须入世行道积修功德。就另外分出元神,炼就一个元婴,出世行走仗义除魔。原来本体还留在云南雄狮岭长岩无忧洞陪同孙洵一同修真。 及至后来孙洵也练矩仙位业,又加上百仙子倪贤,三人更出入同行闭锁仙居,得享人间极乐。极乐真人只以元婴游走世间,极少以真面目示人,才使世人皆以为极乐真人就是一副童子模样。而今天外魔劫降临,乃是决定倪贤生死的大事。就算极乐真人也无自信安然度过。为以策万全,连原身本体也不吝出动。 没等那青年话音落下,又从旁边飞出一个黄衣童子。闪身往那青年身上一窜,二者立刻合而为一,微笑道:“如何?小子没见过这等元神显化之术?”走到近前拍拍徐清肩头道:“你也不用着急,原本你精神力异于常人,待日后有所成就,自能顿悟不同妙法。” 徐清这些年在修真界早见惯了各种神奇事务,刚才蓦然一愣之后立刻恢复了平静,道:“真人神乎其技。世人皆以极乐为童子。然知真乃赳赳大丈夫!”李静虚面带微笑,看来甚是受用。徐清又往天上望去。问道:“莫非那就是天外魔劫?” 极乐真人道:“还早呢!现在只是天照异象,若等域外天魔出现,早就不是这般光景。”说罢又看看天时,掐指一算,道:“现在才过巳时,单等午时二刻,有天外异力连通宇宙,才能引出天外真魔侵袭。”还没等他说完,忽然天风乍起,呼啸如雷,天上霞光转动,七星飞旋,风驰电掣往四外扩散。眨眼间那青虹丹霞已放大数倍,遮天蔽日就往下压来。尤其霞光中心,有一团凝如实质的红点,通明透亮,光彩耀眼,竟比正午当阳还更明烈。 极乐真人不眉头一皱,双目放出两抹阴戾的寒光,旋即又展颜一笑,淡淡道:“看来多年不曾出手,竟有人以为我李静虚好欺负了么!现在速速退走,我只当没有此事,若不然定要尔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徐清不一愣,赶紧定睛往天上望去。凭借乌芒诡瞳之妙,看见那风云之中隐约有四道乌光来回飞窜。随即又往四外望去,更大吃一惊,只见这仙霞岭外,竟已聚来数十路数不明的修真。多半全是心怀不轨,否则朋友前来助拳,又何必鬼鬼祟祟隐藏在外。随着极乐真人地警告,那些围观之人也有离去。不过既然敢来此窥看,定然不是等闲之辈,大多数人并没妄动,还在静观其变。 极乐真人叹息一声,探手就从袖里取出一柄尺长小剑,轻拂剑脊恍若攀扶爱人一般,喃喃道:“看来这些年没怎么动手,有许多人都忘了你的锋利,然知今日要死去多少人?”复又对徐清言道:“上次斩了绿袍正好让你看去,竟练出剑法与我有七八分相似。这次正好有人送上门来。你且细细看着,能领悟几分就全看你地造化。” 古人云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正是言明平时苦练固然要紧,但有高人指点也更重要。徐清虽有《碧筠剑诀》,又练就念动剑至的奇术,但剑术一道他还差得远呢!要说修真界的用剑大师,当年长眉真人没飞升时。毫无疑问乃是天下第一。而今李静虚又无疑是剑中的极者,就算当年长眉真人在时,也未敢说定能胜过极乐。唯独峨眉势大远胜青城,极乐真人的名望自然略逊一筹。 闲言少叙,单说李静虚取出太乙分光剑,这些可吓坏了许多人。毕竟所来之人并非是真就不怕极乐真人,而是算计倪贤遭劫在即,李静虚不敢轻举妄动。又受了有心人的鼓动,才敢前来看看天外魔劫到底什么样。此刻看见太乙分光剑。方知李静虚心意决绝,立刻惊走了不下二十多人。 极乐真人冷笑一声,仰天望去朗声喝道:“数百年未曾相见,四位道友是想看看贫道剑术是否退步了!不过仅来个元神分身,也有点太小瞧人了吧!”说着一掂手上飞剑,蓦地从双目闪出两道极亮的光芒。一股阴森森地杀机冲天而起。偏偏此刻极乐真人还怡然而立面带笑容,仿佛没事人一般,这种巨大地奉更让人感到不寒而栗。又听极乐接道:“看在相识多年的份上,允尔等速速退去。不然就真身前来,贫道正好技痒,愿与之生死决战。只分来几个元神就想吓人,不是贫道瞧不起你们,我太乙分光剑一出岂是元神能挡!” 才等极乐真人话音一落,顿见太乙分光剑飞射而出,化作一道匹练似的长虹。就往不远处一座山岭打去。剑光如电瞬间及至,然见什么极光耀眼,也没有任何惊天洪雷。唯独寂静的有些森人。旋即就听“哎呀”一声惨叫,随即又见精光乍闪即没,紧接着又是一声凄厉哀嚎。那太乙分光剑也无百丈剑光,只吞吐数尺剑芒,在仙霞岭周围闪跃窜动,只一眨眼间就扫荡方圆七八百里。 徐清以乌芒诡瞳看的真切,只见那剑光掠至一处,但凡有藏身地修士。剑光仿佛全没停顿。就衅流水般往下一旋。那些修为不弱的修真。全没丝毫反应就被剑刃掠过了咽喉。看似全无什么俏的技巧,奈何此等剑术仅仅那一个快字。旁人就学不来。太乙分光剑仿佛比光速还快,就连徐清眼力都有点感觉应接不暇。从打李静虚放出飞剑,再到太乙分光剑回旋归来,甚至不足百分之一次呼吸!周围一共隐藏二十八名修真全都死于非命。 须知这二十八人可不是土鸡瓦狗,在这种时候敢上仙霞岭来招惹虎威,哪个不是名震一方的高手。偏偏在极乐真人地剑下,如此不堪一击,几乎没一点反抗的机会。徐清看在眼里,早就震惊难明,虽然他早就知道前辈高手全都神通广大,却没料到天下间真有此等神技。 徐清不血脉喷张,难耐激动,立刻神念模拟刚才那飞剑攻来,自己全力对抗可有活路。只等片刻之后露出一个怪异的笑容,既有些骄傲,还有点沮丧。就已刚才那种情况,若易地而处,徐清自信凭借乌芒诡瞳的玄妙,定能鹅袭来飞剑。再加上念动剑至的剑法,应该能挡下第一剑。绝不至于像刚才那些人,全没有反抗之力就被斩杀。不过仅仅如此依然不能改变最终的结果,以极乐真人地剑术和法力,徐清最多抵挡一下。在飞剑再次攻来之前,他也没机会施展琮离遁光逃走,最后亦难免成为剑下亡魂。 徐清稍微吐出一口浊气,心中暗道:“那易周乃是极乐真人的后辈,绝不会有这么厉害。上次与易周交手,看他剑术威力尚不足极乐真人三层。不过当时对付我个后辈,他也不会用出全力。若那老东西使出全力,至少也有极乐真人七层修为。” 想到这里徐清不一阵头大,算来算去似乎都没一点胜算,至于维持不败大约也并非易事。唯一所幸他还有点时间,必须把《太上玄经》练至七重中段。徐清稍微晃晃脑袋,将心钟念摒弃。再往天上望去。云中那四道元神分身还并没离去,显然刚才地雷霆手段并没能使他们退却。 极乐真人收来飞剑,再次往上望去,淡淡道:“怎么?还没想捍?”就听云中传来一阵“嘎嘎”怪笑,有人接道:“哈哈!极乐矮子,没想到你竟舍得把真身拿出来了,就不怕有人趁机袭你地雄狮岭吗!”极乐真人笑道:“袭?那一个破山洞有什袭的,谁若愿意自可前去。只待今次魔劫一过。看我灭他满门!”说罢又显出放祷羁的笑容道:“这年头横的怕不要命的,今儿老道也把话撂这,要谁敢图谋不轨,坏了我家表渡劫,拼了这条命我也将他拉上一同兵解。看你四人只敢以元神前来,就知爱惜羽毛不敢与我搏命。索尽早退去,免得伤了多年和气。若逼我飞剑相向,还平白毁了一个分身,又要后悔莫及。” 天上云中秘闪出一片红光。又听一个洪钟般的声音喝道:“极乐!你不用巧言诡辩,说什冕的怕不要命,你真能豁出去千年苦修!如今咱们四为道友,你只夫二人,孰优孰劣一目了然……”没等他说完,只见极乐真人长啸一声。扬手就放出太白分光剑。一道匹练劈空而去,直往那云中红光斩去。那人绝没想到极乐真人居然真敢突然出手,不惊呼一声飞出一片红芒抵挡。奈何剑光太利,两者一碰立刻劈开红芒,其势不减,速度更快,正好打在那红光上。 “哎呀”一声惊呼,那被斩断红光立刻又结合一处,幸亏是元神分化并没受伤。那人又惊又怒,蛮声喝道:“好个极乐。你……”极乐真人可不等他说话,太乙分光剑瞬即又至,仅一眨眼竟劈斩万次!就算元神分身不惧受伤。被斩断一次也有些消耗。瞬间被斩万次,只怕那老魔平生尚是首次吧。眼看那红光愈加暗淡,竟真要被磨灭!那红光忽然一涨,秘历啸一声,脱开剑势就往西北逃去,狞戾喝道:“李静虚!你给我等着……” 那红光瞬间飞出千里,极乐真人然酝此放他,叱咤一声扬手就打出先天太乙神雷。骤听“喀喇”一声巨响。一道白雷光从天劈下。正好轰在那红光中间,险些将其击散。所幸极乐真人并未做绝。在最后收住神雷威力。朗声笑道:“今日权且放你元神分身,若然再敢造次看我如何制你!莫非你已忘了当初你师圆寂时地遗言了么!” 那人仿佛心神巨震,再无声息,转眼间红光遁走,无影无形。极乐真人又往余下三道元神分身望去,豪然笑道:“如何!如今轩辕已去,尔等三人还要试试贫道飞剑么!还是现在肉身前来与我赌上一命,看我太乙分光剑能斩几人!” 徐清身在一旁听得真真切切,不大吃了一惊,心里暗道:“轩辕?!莫非刚才那竟是西崆峒轩辕法王地元神分身!那余下这三人又是何许人也!”又望向极乐真人背影,竟感觉仿佛一座兀立在前地山岳,摩及天阙,高不可攀。 这时听见天上一人应道:“极乐道友战生死,在下然敢奉陪。此番多有得罪,还请真人见谅,就此告辞,后会有期。”话音一落,云中蓦地闪出一线金光,明亮即灭,业已无踪。随即又听“哈哈”笑声,有人接着说道:“既然轩辕、南公都已退去,我也不愿与真人搏命。”顿了一顿又笑道:“不知邓兄意下如何?” 那话音才落,就听朗声笑道:“我早说极乐真人功参造化,最近更练成陆地金仙,如今修为只怕比我师兄飞升之前还胜一筹。三位道兄全都不听,偏偏要前来自讨无趣。如今轩辕、南公已去,哈哈老祖却来问我,岂非多此一举。” 哈哈老祖依然笑道:“罢了,那我也不打扰二位道友叙旧,日后极乐真人若有闲,还要携孙道友往长狄洞走动,我必盛情款待。”稍微思量片刻又解世:“其实此番前愧非有何歹意,乃是听闻极乐道兄重新勘悟上古金仙法门。我等相约特意前来一看究竟,若有得罪还请道兄见谅。” 极乐真人笑道:“轩辕乃是直肠直肚,事事都要显能,有错不知服输,活该多吃苦头。至于修炼金仙,时机未到,恕难奉告。只等日后水到渠成,我李静虚也绝不吝啬。” 第三百一十一回 魔劫降临 且说哈哈老祖离去之后,就只剩下血神邓隐一人。他娶未离去反而飞落下来,精光一闪元神聚形显出身形,轻轻抖了抖袖口朝极乐真人一抱拳,道:“李兄,嵩山一会,别来无恙。”极乐真人也收起了飞剑,露出一丝微笑道:“真已过了许多年啊!想不到还能再见到你。”邓隐笑道:“物是人非,我奈如何?”言罢又瞅了徐清一眼,不叹道:“想当年我何尝不是如他这般意气风发,甚至更有过之,奈何天命不归,终落得佳人凋落,害人害己,不谈也罢!” 徐清望着那灰衣罩身,绸布束发的英俊男子,还有些不敢相信,这仿佛落魄书生的人,竟然就是那大名鼎鼎的血神邓隐。只见他面苍逸,眼神柔散,如今见到极乐真人,更有些感怀过去的留恋与寂寥。不过徐清知道,无论表象如何,此人终究是令人谈之变的血神君。 极乐真人也不唏嘘叹道:“枉费你我修炼多年,自以为通晓天地机变,擅自揣度天意,直到今日还不是天意邹狗,费尽心机也是解脱不得!”邓隐笑道:“李兄福缘甚广,已经看见彼岸。”极乐真人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上上下下打量一番,半晌才问道:“我看你分身凝练,竟并无多少阴晦血气,更不像是《血神经》的路数,莫非你找到那部《善经》了?” 邓隐摇了摇头,淡淡道:“那倒没有,只不过我也寻到些法子,要将体内隐附的血魔斩去。”说罢又望向徐清,淡淡笑道:“届时还需小友襄助一臂之力。”徐清允自一愣,不知这事怎么又扯到他身上来了。不过那《血神经》分为上下两部他还知晓。 原本《血神经》作为魔教至宝,威力之大也不次于《九天玄经》。奈何修炼之时会牵引召唤异界神魔附体,以至修炼之人心受制。愈发凶狠暴戾难以自持。所幸此书还分《善经》《恶经》。正可用《善经》压制异界神魔。只等练到极致功德圆满时,就能凭一己之力,将体内神魔引出斩处,成就万古不灭之身。 而邓隐所炼正是《恶经》,哀哉早年因缘际会之下,那部《善经》已被长眉真人毁去。才使邓隐失了压制恶灵之法,以至心愈加堕落阴沉,后来与邪魔为伍作恶多端。长眉真人却因二人夙孽纠缠,不能对他痛下杀手,最后无奈将其困锁在西昆仑星宿海。任其自生自灭。 此刻邓隐一言说要斩去体内异界神魔。就连极乐真人也不微露惊融。问道:“莫非你又找到《善经》了?”复又摇头叹道:“这不可能!当初长眉已将其毁去,天下只此一部再无二个,你又怎会再寻着?”说到这里又秘恍然大悟道:“莫非是元江的金船!” 邓隐道:“正是天无绝人之路,我受异魔之苦数百年。就算有什么过错也全都还了。大约也是上天给我一丝生机,在元江宝船中寻到一块广成遗书。其中有些记载非常神奇,我正好在其中找到一点蛛丝马迹。至于成败与否,也只有尽人事听天命。” 极乐真人笑道:“尽人事,听天命!想不到这话居然会在你邓隐的口中说出来,当初你不最爱做那些人定胜天的事!” 邓隐笑道:“人定胜天谈何容易!大约只有乙休那没心没肺的驼子才能一干到底,偏偏他运气最好,每每遇险全都化险为夷。更甚者还要因得福。大约只有这种得天独厚之人。才能玩人定胜天的游戏。至于我这薄命人……还是算了吧!”说完又往徐清望来,道:“徐清!真是久闻大名了!” 徐清赶紧抢步上去。恭恭敬敬作揖行礼,道:“弟子见过师叔祖。” 邓隐摆了摆手,道:“罢了!什么师叔祖,只不过是个为人所不齿的叛徒罢了。”说着甚为自然地拍拍徐清肩头,道:“时常听玉珠那丫头说你如何了得,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一般啊!少年得志,意气风发,又聪敏绝顶,奸诈狡猾徐清笑道:“多谢师叔祖夸赞。虽然师叔祖不认弟子,但古人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师叔祖与我峨嵋派,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想要斩断又谈何容易。” 邓隐揶揄道:“哦?我那是夸你呢!”复又笑道:“罢了!头次见面你口口声声叫着师叔祖,我这老东西也不能啥也不给,否则岂不显得太抠门了!”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只锦盒推给徐清,道:“被困在星宿海许多年了,早就没什么象样地东西。听说赤杖真人飞升之后,要把灵峤宫托给你,大约也算别开天地另创一家。想必齐漱溟已将两仪微尘阵传给你了,这两个浑天阴阳珠正好给你日后布阵掩护山门。再辅以你的五行神砂,百条龙魂,所成大阵虽然不及凝碧崖那座恢宏,也该能算得上天下绝顶一流。” 徐清又惊又喜,赶紧接过锦盒,道:“弟子多谢师叔祖厚赐!”当然徐清也明白,东西不是白给的。刚才邓隐已经说明,待日后斩处体内异界神魔时,还需徐清出力,这两颗浑天阴阳珠大约就算是定金吧。反正那些皆是后话,又不能当面拒绝邓隐,索先收入囊仲说。 邓隐看着徐清欣然收下宝珠,点头赞道:“少年人能不拘一格非常好,天道之下原本人人平等,何为正何为邪也并非几人妄言就能定夺。自古成者王侯败者寇,未到最后一刻还说不清孰胜孰负。”说罢又朝极乐真人一抱拳,道:“李兄保重,邓隐告辞了。” 原本徐清还以为邓隐会留下帮忙,不过转念一想倒也理所当然。若邓隐真要留下,只怕极乐真人还得分神提防他。只见一道血光卷起,遁空飞掠,忽然又从空中传音:“小心毒手摩什!”未等话音落下,那红光瞬间无踪。 虽然早有所料,但此时从邓隐口中确认此事,还是让徐清不有些忐忑。毕竟那毒手天君摩什尊者也是成名多年的魔道巨枭。如今要正面对上谁能不怕。虽然过去徐清也曾与谷辰周旋。但那妖尸顾虑太多,从来没能决心痛下杀手。而今毒手摩什可不一样,此寮乃是奉命诛杀徐清,但凡遇上绝不会手下留情。 极乐真人回头看了看正在发愣的徐清,和他手上的那只漆金锦盒,笑道:“这回你小子又揽了一桩活计,日后可有的忙和了。” 徐清立刻摒弃杂念,心知是福不是,是躲不过,索也不再多想。笑着将那锦盒盖子推开。一边说道:“这些事原本就不容的我推脱。更何况还有好处。又何乐而不为呢!”才说此言就见那锦盒盖子推开,蓦地从中喷出金光万道瑞彩千条,萦在徐清周身恍如升仙一般。再看那锦盒朱漆内饰,黄绫子铺底。中间摆着一黑一白两颗人眼大小的珠子。珠内仿佛有两股光芒缓缓流动,更叫人觉得熠熠生辉,轮奂。 徐清正要去摸摸宝珠,却听极乐真人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还不速速将你那宝珠收起来,非要引来群邪窥视才肯甘休么!”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往天上一看,只见一道五彩光柱冲天而起。直插入云霄。方圆千里皆可看见。慌忙阖上锦盒,那冲天宝光才渐渐收敛逸散。徐清不心有余悸的看了看极乐真人。暗自庆幸身在仙霞岭,否则若有修真看见这等宝光,还不马上就要过来夺宝。 徐清知道两颗宝珠虽好,一时间也派不上大用,赶紧取了一张灵符加封在盒上将其收好,这才松了一口气,笑道:“刚才是有点得意忘形了!幸亏有真人地威名震慑,否则就要铸成大错。” 极乐真人也没应声,抬头看了看天时,道:“时候差不多了,一会魔劫降临切忌惊慌。就按照我前日布置行事,就算万一有何差池也不用着急。我全会处置停当,你只需在最后用混元血魂珠,将那域外真魔收住,绝不能让他侵入洞府。”徐清又在脑中回了一遍极乐真人地叮嘱,确定再无疑问,才点头称是。随即二人各自飞身跃上山尖,只等那魔劫来临。 没过片刻,忽然天上乌云之中精光大盛,中间那血红霞猛烈巨颤。极乐真人朗声喝道:“小心!来了!”与此同时扬手就打出五道彩光,把他身下地云崖全都罩住。彩烟浓雾过处立刻幻起千云万障,云霞涌动,五光十,非常绚烂。 时值此际正好天上血红霞散出许多血光,落在那云障烟岚之上。但凡碰上立刻“呲呲”作响,眨眼间那些血光全都消弭于无形。唯一那红霞巨颤不断,片片血光扑天盖地压下。细小只若游丝零屑,粗大的犹若陨石坠雨般。却全在极乐真人头上十余丈外,尽皆被烟岚雾障抵住,继而光华泯灭,消耗殆尽。 如此相持片刻,极乐真人忽然断喝一声,扬手就往那劫云血光打去一记先天太乙神雷。大约是只守不攻,早让极乐真人心中不耐,正好趁机还以颜。“轰隆”一声巨响,那血光霞也非常厉害,虽然被神雷打的直颤,也依然凝实如有实质,毫不见有所颓。不过经此一击,那劫云仿佛也知道敌人不好招惹,不再轻举妄动。 徐清坐在洞府大门正对的小峰上,凝神静气只等极乐真人信号,好用飞剑收那域外天魔。就在此时忽听见一阵怪异地风声,仿佛韵律天成非常好听。爱之心,人皆有之,徐清只觉不错,就静心细听。顿觉声中凶气戾历,仿佛带了无尽的肃杀之意。瞬间又变成男的靡靡之音,才隐约听真切那声音又变成了金戈铁马的无限豪情。 徐清立刻知道乃是魔劫之音,上次东海襄助宝相夫人脱劫,就曾经历过变幻莫测的幻象。不过如今地徐清早就非同以往,炼化五元灵丹之后,他精神力更提升数倍,加之本身元神强健意志坚定,根本就不受迷心幻术地影响。 再看天上已生异变,原本围在红霞周围地七颗亮星全都飞落直下,往极乐真人放出地云障轰来,余下那红霞也缓缓往山上压过来。山巅安坐地极乐真人丝毫不见惊慌之,念念有词就抛出一流金光,正好迎着坠下明星飞去。那金光然硬碰,只将那亮星圈住一收,就带离了原来的轨迹。又往旁边横扫过去,正好两颗星撞在一块,当即暴起一团耀眼地精光,“隆隆”之声更盛雷霆。 余下五颗也全都依法炮竹,唯独最后剩下一颗落单星星,正好打那落下红霞。又闪出一片极亮的精光,同时隐约听见“轰隆”声中居然还有怒吼之声!随即一股怪异的臭气扑面而来,徐清稍微吸入一口顿觉头晕眼血气翻涌。就知其中含有剧毒,赶紧用混元真气将毒气同化。再看云崖周围,但凡草树木鸟兽鱼虫,全都枯败干死,方圆百里竟眨眼间成了沙漠枯土!唯独徐清对面的洞府还有宝光护持,并没受到侵袭。 此时山顶的极乐真人已经与那云中红霞对上,两者针锋相对皆有神奇法术,眼看就是一场恶战。徐清也备好了霜蛟剑,单等极乐真人一声令下,马上就能纵剑擒魔! 第三百一十二回 天外魔光 话说那劫云之中红霞倾轧而下,正与极乐真人正面对上,旦见精芒爆闪罡气横飞,两者皆有通天彻底之能,僵在一处更兼凶险非常。徐清仰头看看天时,见烈日当空正值午时初刻,心中暗道:“刚才极乐真人说天外魔劫乃是二刻才至,看来那红霞应该只是前奏。” 忽然天上乌云中精光爆闪,继而“隆隆”作响震如惊雷。就听极乐真人忽然喊道:“徐清小心!魔劫要提前降临!”徐清赶紧打起精神,挺身站起往天上望去。就见那劫云之中猛地轰下,正好打在红霞中心。 红霞立刻气势大振涨起百丈,所幸极乐真人余力甚足,随之催动法力也并不见落于下风。再看那红霞中心被雷击处,已形成了一个黑点,渐进往外扩散,不及多时就成了缸口粗的黑洞。往里望去幽黑深远,暗若夜空,廖如星辰。 及至此时那红霞蓦地一顿,再不往下倾轧,缓缓飞上天际。极乐真人也没乘胜追击,双手急速掐动法诀,朱唇蠕动念念有词。再看那红霞升至百丈才又停住,随即那中心洞口猛地传来莫大的吸力。天上漆黑如墨的劫云全都给它吸入口中,眨眼间劫云去尽,吸力不减反增,竟连红霞也难幸免。 单等须臾之间,天上阴霾尽消,又复晴日朗朗。雷声寂静,风啸消弭,只剩一个巨大的黑色洞口。再看那洞口竟已有十余丈方圆,边沿模糊越到中心就越黑,知道中间一点劲黑的发亮,仿佛能一直刺破空冥联通异界一般。 “小心!来了!”极乐真人也不禁站起身来呼喝一声,未及他话音落下忽然从黑洞口中涌出一团玄色雾气。徐清终究剑势短浅,上次在东海襄助也并没太看真切,并没看出那雾气有何异状。幸亏有极乐真人提醒一声,否则险些铸成大错。 那雾气一现立刻四散飞去,直接绕过极乐真人,就想往山腰洞府冲去。徐清有乌芒诡瞳还能看得真切。只见一丝丝如同残绢碎络,四面八方汇聚而来。有心出剑绞杀,奈何并没接道极乐真人指示。又恐轻举妄动坏了大事。 就在徐清迟疑之时,忽听极乐真人大喝一声:“太清通灵,碧落真明,乾坤涤荡。法破玄冥!”四句真言一出,与此同时双手结印,掌心放出万道光芒。仿佛春风化雪,但凡金光所至,所有玄色雾气尽皆消弭无形。骤然听见“吱啊”一声怪戾的尖叫,那些散开的雾气立刻收敛汇聚,成了一团栲栳大的青光。只见炫光闪动如有生命,“突突”吞吐数尺长凌光。仿佛说着另一种难懂的语言。 极乐真人冷逸的一笑,正要施展法术之时,忽然听见下面有人急声呼喊:“姐姐不可!快快回来!”那话音没落。就见仙府之中猛地闪出一道金光,冲天而起直往那团青色撞去。五福仙子孙洵在后面紧追。奈何相去太远鞭长莫及。 谁也没想到倪芳贤会在这时候冲出来,她本是魔劫正主,天上那团青光一见,立刻发疯了似的冲将上来。“贤姐!魔劫厉害,不可蛮来!”极乐真人也急了,慌忙散了法术急冲上来。倪芳贤却没听见似的,身外金光更盛,早就身剑合一化成百丈多长巨剑。猛力往那魔劫化成的青光斩去。 须知那倪芳贤可不是个寻常女子。虽然在修真界地名声不显,但辈分却高的吓人。就算三仙二老见了。也得恭恭敬敬唤一声师叔。魏晋时就已入道修真,炼至今已有一千四五百年。同辈修真不是飞升就已兵解,还能活到如今的,哪个不是登峰造极地人物。只是处处都有极乐真人护着,极少有她出手的机会罢了。 旦见那剑光切天断地,扶摇而上,复又挥洒而下,金光宏烈,剑意森森。勃然劈下,竟仿佛要劈开空间,剑光过处那栲栳大的青色光球已经被切成了两半。倪芳贤一剑得手,分光花影现身出来,只见彩衣罩身衣袂飘然,好个英姿飒爽的绝世佳人。娇吒喝道:“天外魔劫不过如此!”随着此言一出剑光再闪,一柄飞剑幻化万千,与极乐真人剑斩轩辕法王元神地招数如初一则。 眩瞬过后千光金芒收敛无形,那青色的光球早被斩成千丝万缕。不过此刻倪芳贤俏脸上却没见喜色,神色严峻将飞剑护在身前,惊道:“为何此物剑斩不灭!”说着还要再度施展手段,却被极乐真人喝住,道:“倪芳贤!你快给我回来!天外魔劫乃是异域妖物,与我世间万物皆不相同,单用飞剑如何杀它!” 倪芳贤微露不甘之色,但久未曾听过表弟呼唤自己全名,更兼语气严厉不禁心神一颤,刚才那一往无前的气焰全都消散,乖乖应了一声便与孙洵汇合。其实极乐真人早就叮嘱倪芳贤不要出来,万一被魔劫侵入元神还更麻烦。但自从得知魔劫要应在头上,她一颗芳心早已乱了。原本以为千年万年都能与表弟在一块,虽然没有名分也已心满意足。但如今魔劫一至生死难料,却让倪芳贤的心再次躁动起来。 其实所谓天外魔劫,又何尝不是人的心劫。当拥有亘古生命的修真,面对生死降临的时候,也难在守住一颗平常心。否则前日夜里,倪芳贤又怎会那般失态,刻意去挑逗徐清刺激李静虚。极乐真人也看出她心结纠集难于自解,只等今日渡过魔劫一切自然迎刃而解。却没料到千年期盼郁结心中,如今全都爆发更难抑制。倪芳贤也知不应擅自出来,奈何心生歧念早就由不得她。唯独所幸极乐真人在她心中地位难以撼动,此际断喝一声纵有千般不愿,也下意识的乖乖听从。 闲言少叙,单说倪芳贤以飞剑将那团青光击破,转眼间又聚成在一块,而且光色非但没见暗淡,反而更加明艳,幽幽绿火,森森侵人。更不给倪芳贤遁去机会,火光一闪已急速追去。速度之快堪称绝伦。 极乐真人不禁大惊,赶紧喝道:“徐清出剑!不可劈斩,催动剑中玄火烧它!”徐清赶紧依言照办。尤其刚才看见倪芳贤那样强悍地攻击都无功而返,徐清也断了人前显圣的妄念,中规中矩完成任务就好。只见银光一闪霜蛟剑飞洒而出,正好横在那青光前头。眼看两者就要撞上。徐清猛地催动法力,冥炎玄火立刻喷涌而出。 天地之间相生相克无处不在,就如刚才倪芳贤一剑之威,足以凌绝天下,却对那青光毫无作用。而今徐清祭出霜蛟剑,驱动玄火涌出,剑势相去甚远,偏偏就能克制敌人。那天外生物原本也是一种怪异的元神。虽然另有神奇特质,玄火并不能将其烧灭,不过估计落在身上也不会舒服。 青光玄火乍一相碰。立刻闪出一片精光。徐清顿觉一股强大地精神异力反震过来,幸亏刚才极乐真人言明不可硬碰。加之他有乌芒诡瞳。能先知先觉早就避其锋芒,否则险些就吃了大亏。徐清不禁暗自吃惊,天外魔劫果然非同一般。这也就是极乐真人在此压阵,若换个旁人只怕早就应劫超生兵解而去了。 却说那化作青光的魔劫也被玄火烧得一颤,立刻暴起一声尖利地长鸣,仿佛用铁梳子猛力刮蹭薄铁皮,听得人心头直发酸。徐清将那青光逼退,也没敢乘胜追击。赶紧收回飞剑。等极乐真人下步指示。因为倪芳贤突然冲出来,先前的布置全都打乱。如今也只能随机应变了。 与此同时极乐真人重新聚法念咒,没等那青光停稳,蓦地伸手弹出两抹金星。却并不直接攻敌,那两个金星正好把那青光夹住,如影随形上下翻飞。偏偏又悬在数丈之外,魔劫青光全然拿它没一点法子。又见极乐真人面目肃然,念诵咒语道:“五龙正法,诛妖伏魔!七星绝灭,乾罡雷火!给我杀!” 随着极乐真人话音落下,忽然间仙霞岭花云崖方圆百里,全都闪出极亮的白光。徐清身在其中更能感觉天地灵气地迥异变化,不禁暗自大吃一惊。那接连亮起的精光,居然连成了一个巨大的阵图!不过很快徐清又心下释然,以极乐真人地谨慎小心,加之对此事的重视,哪可能没有完全准备。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那大阵已经发动,从花云崖周围对应北斗七星地位置,冲天射起七道丈许粗地光柱,直破云天没入苍穹。更加难以置信天上太阳竟不见了,转而成了一片繁星点点地夜空,其中最亮就是中间地北斗七星。 此刻正好极乐真人那杀字才出口,猛地就从北斗天璇星上射下一道银亮的星光,直往魔劫聚成的青光打去。那团青光还想躲避,奈何被两边金星束住动弹不得。只听“轰隆”一声雷霆巨震,被那银光打个正着。未等雷声稍息,天机星又是一闪,如法炮制一道银光轰杀而至。紧接着天权、玉衡、开阳、瑶光、天枢五星接连射下白光,无一例外全都打中那魔劫青光。 若仅如此尚不如何惊人,没想到七星轮转之后,竟又重头打来一遍。偏偏那魔劫青光被法术困住难于躲避,这下可有些吃不住劲了。那极乐真人能耐多高!更特意为它摆下百里大阵,七星神光之威足以毁天灭地。也就是天外魔劫倚仗生性特殊,这才硬抗十数下没死,若换旁人早连骨头都轰成渣子了。即便如此两轮过后也被打的青光摇曳,气势颓然,再不复刚才那样明亮。 极乐真人冷笑一声,手上法印没有丝毫停顿,大阵外头千里之内的灵气全被抽来,只供天上七星轰击。一刻不停足足七七四十九下,若非顾忌有伤天和,就直接再来一下凑足大衍之数。那青光早就被打的暗淡颓然,原本它还能散去形状,就算极乐真人再厉害也拿它没法。偏偏刚才大意轻敌,被极乐真人先手困住,此刻除了硬抗再没他法。 待星光红霞四十九次之后,极乐真人稍微收去法力,赶紧断喝道:“徐清出剑!”早就在一旁跃跃欲试的徐清就等这句话,扬手就放出霜蛟剑。那魔劫青光都被北斗星光给打懵了,现在几乎忘了躲闪,当即就被剑光从中贯穿。可惜徐清并不能自由催动混元血魂珠,到了此刻也只能等那邪诡地宝珠能自动感应到魔劫的存在。 与此同时极乐真人又道:“贤姐速来上前!”原来倪芳贤乃是应劫之人。只有她才能真正引出魔劫真灵。刚才已尽量消耗了域外真魔的力量,现在就要看到底是那域外真魔生猛,还是混元血魂珠更凶戾。 果然倪芳贤稍微往上一凑。那青光立刻为之一振,又猛地涌起丈许光焰,甚至隐约还能听见其中有如同野兽地吼声。极乐真人早已恢复了淡定,道:“徐清小心收摄心神。魔劫已走投无路,要现出本体!”其实不用提醒,徐清早就知道凶险,已盘膝坐定只等待会操纵飞剑,襄助混元血魂珠收服那真魔。而且徐清心里还有他自己的打算,虽然那珠子数次曾救过徐清性命,但不能完全掌控地宝物终究不能放心。徐清也想看看是否有机会,连带着把混元血魂珠也收服。以图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单说那霜蛟剑刺入绿光之内,剑脊上突然闪出一团乌光。混元血魂珠已经被牵引发动。域外天魔也立刻有所感应,绿光吞吐更速。妄想把霜蛟剑连同混元血魂珠全都吞噬。但那混元血魂珠又何尝是易与之辈,从来只有它捕食别的法宝灵物,哪有任何东西敢来招惹。此刻感到域外天魔的挑衅,立刻勃然大怒,放出万道乌光立刻就把那青光淹没。 徐清顿觉身子猛地一震,那混元血魂珠早就融入了霜蛟剑,剑魂就寄在徐清地紫府丹田,三者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混元血魂珠的凶戾。虽然一下就把域外真魔给吞了。却不能将其消化。没过片刻那悬在空中的乌光里竟隐约闪出一团绿芒,眼看域外天魔竟又要冲出来! 这等情况早在预料之中。徐清虽然急迫却并不慌乱。眼见形势渐渐不妙,赶紧照极乐真人嘱咐,以神念稳住飞剑。至于那真魔会不会冲出来,就不是徐清能控制了。也幸亏极乐真人还在一旁护持,一见不妙立刻用精神轰击之法,迎面将那真魔堵了回去。 其实事到如今旁人地作用已经不大,就看混元血魂珠能否将真魔吞噬。两者全是绝世凶物,碰在一块正是棋逢对手,缠在一块你来我往酣战不休,一时间谁也奈何不得谁。闲言不表,单说这一斗就是三个月,不停不休仿佛要永远延续下去。此时徐清算是明白,极乐真人为何要将那颗五元灵丹给他。若没前日的修炼成就,面对如此冗长地战斗,他早就坚持不住了。整整三十天,徐清没有一刻停下御剑,恐发生一点意外。不过所幸所有为意外做地准备全都没用上,域外天魔与混元血魂珠地争斗,并无一点波澜可言。也是域外天魔一开始就落了败局,被极乐真人地七星大阵消磨大半,最终也难逃被混元血魂珠吞噬的结局。 晨光旭日,洒黛烟岚,飒飒晨风吹走了****的阴霾,取而代之的是扬眉吐气的舒爽。一抹幡影遁飞而去,徐清懒洋洋的斜卧在弥尘幡上,嘴角微微上扬,似笑非笑的望着数尺外地寒萼。不禁想到仿佛已成了习惯,与门中的师姐师妹同行,都要乘着人家的飞剑法宝才会舒坦。 澄碧地天空飘着几朵闲散的云彩,映着阳光仿佛镀上了一层光彩。徐清手里把玩一只尺来长四指宽地青色玉片。其形上宽下窄,头上尖出数寸,就仿佛大臣上朝用的牙牌。此物就是醉道人来信中所言的四宝之一的阴阳天盾圭。前日事了之后,极乐真人以此宝相赠表示谢意。 顾名思义,所谓阴阳天盾圭,其主旨就在一个盾字。即是盾也是遁,表明此宝既能护身防御,也能化身遁形。尤其神奇在被敌人阵法奇术困住时,此宝能破开五行阴阳,万般禁术困法全都形同虚设。 第三百一十三回 再遇群邪 且说徐清拿着阴阳天盾圭看了半天,又把霜蛟剑取了出来。乍一看去仿佛没什么异样,不过徐清心知混元血魂珠上的裂痕已更大了。他不知道的当这颗诡异的珠子崩裂开会成为什么样子。也许会一朝蜕变成为盖世法宝,当然也可能连同霜蛟剑也化成一截废铁。至于到底会怎样徐清也不去多想,这些琐事顺其自然就好,若所求太多反而太累。 旁边的寒萼表面上心无旁骛的操纵弥尘幡,实际眼角余光还在观望,思来想去要寻个说话的由头。正在此时忽然听见徐清问道:“前日在云南遇上许多同门,灵云、朱梅还有若兰,如今都是同门,怎么人家都出门行道,偏偏你却躲到仙霞岭来了?” 寒萼微微一楞神,也没想徐清怎闽然问起此事,便说道:“前日母亲闭关修行,原本下山行道我也想跟去的,恰巧收了祖师***传书,说是想我了让过去洞府看看。原本人家就资质一般,也不如那样道心坚定,对于积修功德也无所谓,既然长辈召唤,哪还有不来的道理。” 徐清已是心中了然,笑道:“要我看就是你想懒,不愿吃苦历练才跑到极乐真人翼下避难!”其实上仙霞岭看见寒萼,徐清多少已猜出极乐真人的意思。如今一听寒萼乃是收了传书才来的,其中深意便是一目了然。 其实这也不足为奇,如今徐清稼魔道之间身份非常特殊,尤其日后若真能开府灵峤宫,那就更了不得。极乐真人虽然厉害,却因过去数位弟子作恶连累,如今除了两个爱人身边再无可用之人,不免有些势单力孤。加之数次与徐清结下火之缘,想要在跟徐清加固关系也不奇怪。唯独寒萼的身份有点尴尬,虽然乃是有名无实的夫。但那司徒平怎么说也是寒萼的丈夫,然知日后极乐真人打算如何处置。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寒萼迎风破云就往川东飞去。前日经极乐真人指点,说是川东有一干邪魔狂徒图谋不轨,其中还有一番机缘。二人索也无他事,就一同去凑凑热闹。此时又已近了秋日了,坐在弥尘幡上远望地下一片霜红的枫树林,徐清不心生些许黯然。大约是修行不够吧,人常言说修真无岁月。大约活了数百年之后,也不会有人在乎华秋残,但此时徐清还不因为秋天到来而感怀神伤。 枫树林大约七八十顷,覆盖了数座小山,再往北面是一汪小湖,微波粼簦醇漾涤荡。天上雾气蒙蒙的有点牛毛小雨,原本弥尘幡能放出罡气把雨水挡在外头,徐清却特意让寒萼放开制。许久未曾感觉雨滴落在脸上的滋味了。 徐清看着也被打湿的寒萼,笑道:“只我一个发疯便罢了,你又学来作甚,孩子家怎好让雨水浇湿了衣裳。”寒萼脸颊微红却强自说道:“师兄好瞧不起子么!凭什么师兄做得寒萼便做不得了。今日我偏要陪着师兄淋雨。” 二人顶着小雨飞行,转眼间已进了川东,却没见有任何动静。二人不有点怀疑是否极乐真人推算有异,毕竟人有失手马有漏蹄。离开时极乐真人也只说川东有异一到便知,并没点名何人何事。二人又往前飞了三百多里,再飞过去千来里就回了凝碧崖。忽见前方飞剑凌空宝光大盛,正是有人在斗法。 寒萼立刻大喜道:“师兄你看,果然有人争斗!”回头一看却发现徐清眉头紧皱。疑惑道:“师兄怎么了?莫非有何不对?”她然知前面飞起剑光之处。不是别处正是施龙姑和孙凌波居住的姑婆岭!当初徐清传授了《合沙奇书》之后,又助她二人将府外制修好。原本姑婆岭相距凝碧崖不远。上次又灭了许多华山派地凶徒,不知这次又是谁前来捣乱。 徐清好整以暇道:“莫非这就是极乐真人所言的机缘!我倒要看看究竟是何许人也,居然又来姑婆岭生事。”其实寒萼早知施孙二改邪归正,就隐居在姑婆岭。只不过这小路痴在凝碧崖住了许久,还不知姑婆岭就在数百里地近处。 其实寒萼早就想看看施孙二何许人也,修真界盛传两个为了徐清发誓从良,而徐清对这些谣言也从未否认,不让寒萼心生攀比之意。虽然寒萼还是冰清玉洁的身子,但宝相夫人遇上秦渔之前也并非贞洁烈,因此寒萼对施孙二过去并无偏见。 弥尘幡何等急速转眼间已经到了姑婆岭外围,顺着斗法的宝光望去,果然施龙姑和孙凌波二人被十数个旁门修真为围在当中。二全力施展法术与之相斗,终于寡不敌众已经落入了下风,而且外围还有一个阵法困锁出路。大约是妖人事先布置好了阵势,再将二引入阵中,如今成了瓮中之鳖想跑都难了。 再看围攻的敌人也模样各异,看其穿着打扮飞剑的路数,大约不全是同出一门。也并没全都动手,若不然就算二再厉害,也难坚持到如今。为首乃是一个身量矮小的青衣童子,看其气度从容法力精臻,便知不知寻常之辈。尤其一身凌厉的气息大异于汁各门各派,也不知是哪位海外高士地弟子。 至于其他妖人大约也全不认识,唯独看见混在人群中一个容貌绝的少年,徐清不微微一楞。寒萼也顺着他眼光望去,不由得娥眉一皱甚为怪异的看了徐清一眼,忽闪忽闪眨着大眼睛,不知那小脑袋瓜里在想些什么怪事。 此时已经有人发现了徐清二人前来,只见一个皮肤黝黑鹰鼻虎目的凶猛汉字飞身上来,喝道:“呔!哪来的不长眼的东西!没看见咱们华山派在这办事,还不速速退走,免得丢了命。”说着还比划比划手里地飞剑,仿佛就要下手似的。 徐清不笑了出来,上上下下打量那黑脸汉子,道:“看你这人长的凶恶,竟还心地善良。明着驱赶咱们离开,暗地里却怕你那些妖党会滥杀无辜。”那黑脸汉子不大吃一惊。愕然瞪着徐清,竟也不知说什了。徐清又笑着接道:“不过这回你却错担心了人,如今我来了只怕你那些同伴妖党就要没命了。” 见面前这少年轻描淡写地说出此等狂言,那黑大汉不更加心惊,断喝道:“你究竟是何人?”徐清不答反问,一指远处的峨眉山凝碧崖,道:“你们明知峨眉山就在附近。居然还敢再此撒野,就不怕惹恼了山上群侠,将尔等尽数诛除?” 那黑汉子心地还算正义,而且看似粗陋实则聪明。刚才已看出徐清非同凡响,再不敢口出狂言,规规矩矩地应道:“你莫非还不知么!此二原来就是著名的荡。最能勾引男人采补阴阳。前些年然知怎么竟看上了峨嵋派一个小白脸,誓言改过从良。偏偏二人命苦,才恩爱数年那小白脸却无福消受。客死东海外洋……” 没等那汉子说完,寒萼已经恼了,怒斥道:“竖滓死!焉敢妄言!”说着就要放出法宝将他击杀。徐清倒是无所地笑了笑,按住寒萼手臂道:“子何必与他一般见识。再说世上流言飞语原本不可止,我等自有一定之规就可临风而笑不闻其声。”寒萼怏怏的收了杀机,又瞪那汉子一眼。 这些可把那黑脸汉子吓了一跳,他原本修为不高,跟着过来也是受了朋友邀请,只做摇旗呐喊之用。如今一慨萼的反应,更加确定徐清的身份非同一般,疑惑道:“莫非你就是徐清?”复又使劲摇了摇头道:“这怎么可能!你不是……” 其实这汉子如此孤陋寡闻也并不稀奇。修真界原本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有些人神通广大甚至远在千里之外。也能知道现在这里发生了什么事。但同样的也因为动则闭关修炼数年,有些消息闭塞的修真。甚至还不知数年前发生的大事。因此这汉子不知道徐清没死也不稀奇,甚至与他同行地那些妖人,大约都不知道徐清在大荒山因得福地事。否则以徐清今日地气焰,敢招惹他的人着实不多。 刚才这黑脸汉子过来时就被人看见,见说了这半天废话还没打发,还有人不耐烦了。只见一个又细又高地黄衣道士御剑飞来,长的尖嘴猴腮,满脸奸相,骂骂咧咧道:“他娘地!李天罡你在这还跟他们废什么话,直接宰了……”才说到一半赫然看见了寒萼的模样,立刻噎在当场,复又笑道:“我说呢!原来这还有个水灵灵的大子呢!”也不知是迷心窍,还是此人原本就如此凶毒,话音没落扬手就甩出一道黄剑光,直往徐清头上刺去。怪笑一声道:“小娘们留下,小白脸给我死去噢!” 这等雕虫小技早就不看在徐清眼中,只见他脸上微笑不改,甚至连手指都没动一下,仅仅在眼中闪出一抹寒光。就见后来那黄袍道士“哎呀”惨叫一声,一头栽落地上眼看气息断绝,竟已死于非命!就这一手诡异地杀招,立刻把那黑脸汉子吓的魂不附体,活了这些年哪曾见过这么诡异的杀人手法,居然一瞪眼就能把一个大活人给看死了! 原本群邪以为就是两个路过的修真,知会一声自会离去。在修真界仇杀斗法早就习以为常,若无亲密关系也不会多管闲事。只等死了一个同伙,才知道来者不善,立刻又飞来五个妖人助阵,尚未跟进已经祭出飞剑攻杀而至。 寒萼也精神起来,摸了摸腰间地剑囊,笑道:“来了五个,师兄三个,寒萼两个……”却还没等她出手,忽然见一道银光飞出。大约只有七八尺长,也没有恢宏的剑气,却仿佛有了灵似的,迎着袭来的飞剑一卷。立刻听见“叮叮当当”一阵脆响,瞬间五柄飞剑全都折断,灵光泯灭坠落尘埃。 徐清招手唤回恍如灵蛇的霜蛟剑,微笑道:“几个蝼蚁而已,还用得着寒萼跟我一同出手么?”又与那几个骇然变的邪道修真道:“虽然尔等欺上门来着实可恶,但念在上天有好生之德,此刻就走我也不多为难。” 奈何好良言难劝该死鬼,徐清此言一出群邪经还以为他胆怯了!只见一个青面汉子怪笑道:“哼!少跟我捡好听的说,别以为有一柄厉害的飞剑咱们兄弟就怕了你!你已出手杀了咱们同门师弟早就是死罪,今日绝不能饶了你!”复又呼唤身边同门道:“三师兄!五师兄!咱们跟他拼了……” 徐清在外行走多年,可曾是心慈手软地人!只不过前翻听极乐真人说,此乃是一次机缘,这才小心谨慎,不想莫名其妙地伤人命。不过既然有人前来送死,徐清也不婆婆妈妈。还没等那大放厥词的汉子说完,蓦地一道银光飞射而出,闪电飞至恍如蝴蝶一般在那汉子颈上饶了一圈。 那青面汉子瞪大着眼睛,还有点不敢相信敌人居然真地敢出手杀他。而且刚才那一剑实在是太快了,他也只感觉颈间微微一疼。“师兄快来救我!”那汉子知道自己脖子已被人斩断,只是剑速太快伤口未开,应该还有救治的希望。 第三百一十四回 诛戮群邪 且说那中剑的妖人不说话倒还好,一出声立刻震动了喉咙,从颈间显出一丝极细的红线,随即喷出一层血雾。那汉子立刻慌了手脚,下意识的想伸手去按住伤口。没想到慌乱之间,稍微碰了一下后脑勺。脑袋就好像摆在桌上的皮球,一下就从腔子上轱辘下去了。试问人若没了脑袋还怎能活!那妖人都没来得及惨叫一声,连尸体带人头全都坠在地上,“噗丘”一声狠狠砸在一滩烂泥里。 徐清轻蔑的瞅了一眼,淡淡冷笑道:“修炼百年,何其不易!自来找死,为之奈何?”这下可把同来围剿的数个妖人给吓坏了。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他们既能聚在一块,想必修为人品也都相去不远。眼见一个修为不弱的同伴,让人像掐小鸡仔似的给整死了,谁心里能不害怕! 还是最先来那黑脸汉子有点心眼,赶紧喝道:“众位道友不可妄言,此人就是那徐清!”这话一出更是一石激起千层浪。要说如今徐清的凶名之盛,在年轻一辈中已到了极致。毕竟以小辈身份向上挑战老辈修真的,到如今也只有徐清一人。尤其徐清出手狠毒早就出名,只要立意杀人,一旦放出飞剑,几无活命之人。 徐清依然笑眯眯的打量众人,道:“刚才有人自称是华山派的,你们也都是吗?看来上次杀了几个还不够,堂堂华山派怎么就非要跟两个弱子过不去呢?话音才落扬手就打出一道五行神雷。眼前群邪全都吓了一跳,不过那神雷娶非打他们,只见五雷光电也似的击中困住施孙二人的阵法。也不知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失,正在外围攻二的一个妖人也被雷光扫中,当场就被轰掉了半边身子,眼看已活不成了。 群邪更倒吸了一口冷气,虽然早知徐清凶名。但料想最多是后辈的水准,毕竟他才修炼数年,再厉害能有多大本事。但如今一看人家法术的威力,才知已有天渊之别,再无一人敢轻言呱噪。施孙二被困在阵中,早就法力枯竭眼看抵挡不住。忽然神雷天将击破阵,恍如做了一场大梦。只等阵法散去,才看见远处的徐清与寒萼。 劫后余生,施龙姑惊喜同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孙凌波然见有任何讶异之,仿佛心里早就料定徐清一定会来相救。然而二人正要飞来汇合,忽然头上闪出一片黄光。骤然疯涨数十丈,成了一个大网兜,兜头盖脸往二人罩了下来。 刚才一见徐清前来,二全意为已经得救,难免戒备松懈。眼看黄光罩来,再想躲避已经阑及了。与此同时就见那为首地童子飞身上前,桀桀怪笑道:“哼!两个恬不知耻的妖。莫非见了你们姘头来了就自以为得救了么!看我如何将尔等擒来!” 二不大吃一惊,赶紧施展法术想要抵挡,就在这时忽见眼前银光一闪,瞬即扶摇直上就往头上那黄光刺去。及待两者碰上骤听“嘶嘶”绢帛撕扯之声。银剑光锋利无比,刺入黄光之中几如无物,就将其从中劈开。不过那黄光也自有玄奇,被斩开之后居然全无影响!又听那童子唳喝一声,索舍了施孙二,直接往徐清这边攻来。 那童子原本名叫卜天童,乃是土木岛商家二老的得意弟子。自小潜修海外极少涉足中土。要说那商家二老商梧商栗皆是著名的海外修真。与三仙二老皆有交往,原本也并非是邪魔外道。奈何这卜天童自小父母被仇家害死。使其格乖戾愤世嫉俗。兼且师长怜他命苦难免溺爱,却养成了无法无天的子。此番只因与华山派三影神君沈通一句戏言,才一同前来姑婆岭滋事。 说那三影神君沈通也是烈火老祖门下最有修为的弟子,原本与飞天叉秦朗全是烈火老祖的爱徒,日后最有机会狡宗门。但自从太乙混元祖师死后,烈火老祖为了巩固华山派的地位,先后结交史南溪、杨烧二人,并列成了华山三凶之后,秦沈二人的地位直线下降。 不过自从上次史南溪在姑婆岭吃了大亏,声望大不如前,又让沈通看见了希望。前翻听说徐清被困死在大荒山,就以为机会来了。暗想纠集一众朋友师弟,同往姑婆岭将施孙二人杀死,岂非更显高出史南溪一筹。这才找了十数个亲信师弟要好地朋友一同前来,却在半路遇上了卜天童。 沈通早年曾随同烈火老祖拜访土木岛,知道卜天童为人刚愎自用,偏偏炼就土木二行真气,修为非常了得。若能与之结交正好是一大外援,便曲意奉承又稍微用了点激将法,就将卜天童给诳到这来。 不过话说回来,人家卜天童也不傻,沈通打的什么主意他心里明镜似的。只不过听人奉承总是舒心,尤其听说峨嵋派地三英二云非常厉害,他早就有心见识见识。正好姑婆岭就在凝碧崖不远,且施孙二终究与峨嵋有些关联,虽说人走茶凉也备不住动起手来引出峨眉弟子前来襄助。而今方知徐清居然没死,他不惊反喜,祭出得意法宝誓要争个高低。 眼看那黄光袭来,徐清冷笑一声,轻蔑道:“无知竖祖是可笑,以为练了戊土乙木二行法宝就能在此猖狂。原本用飞剑破你法宝易如反掌,但今日是你造化,让你见识见识什么叫五行神砂,才能心服口服。” 卜天童微微一愣,旋即桀桀笑道:“哈!原来以为老子就够猖狂,没想到今日居然遇上更狂妄的,我倒看你这黄口小儿如何破我神砂。”话音一落秘喝了一声,天上那黄光气势更盛,拖出数百丈光尾,成席卷之势往徐清罩来。 再看徐清不慌不忙收回飞剑,朗声笑道:“土木二行,雕虫小技,看我五行神砂破你!”说罢扬手就撒出一片五彩光岚。未等飞到天上就放出无量彩光,五神彩盘旋而上。才一眨眼功夫就与天上黄光撞在一块,两者胶着绞杀,已经高下立判。 卜天童的土木神砂虽然厉害,若遇上旁人正可倚仗两相生克,互为变化立于不败之地。奈何今日却遇上了徐清,炼就五行真气,聚齐五行神砂,全以五行生克之理与他相斗。土木神砂非但不能发挥威力。反倒被五行神砂死死压住。 眼看就要落败,卜天童是又急又怒,也管不了许多。急声喝道:“沈通!还不带人动手更待何时!”也是事发突然,群邪全意为徐清已死,却又忽然见了活人,难免有些不知所措,经一提醒这才反应过来。 沈通也是有些势力的人物。自然知晓徐清的厉害,若非弄错了消息,他也不会对施孙二下手。怎奈如今已成骑虎难下之势。就算停手也难善了。这厮原本就是穷凶极恶之徒,索把心一横,高声喝道:“众位听我说!现在卜兄托住徐清小贼,我等速速把这三个小娘们擒住再合力围攻。我就不信咱们这么多人。还胜不了一个毛头小子!徐清小贼心狠手辣,今日咱们与他已成水火,就算退走日后也永无宁日……” 沈通一边说一变朝他身边一个蓝衣汉子打眼,二人甚是默契眼神一对就已了然。那蓝衣汉子赶紧高声应道:“对!跟他们拼了!”扬手就打出飞剑直往施龙姑杀去。一见有人带头又有几人随之攻去,余下群邪一见事已至此也无可奈何。皆知相交朋友全是心黑手痕之人,若现在逃走定然得罪了这些朋友。日后不相往来倒也罢了,若怀恨在心必来报复。更加不容与正邪两道。 施孙二早就法力耗尽。现在一见敌人飞剑再次攻来,也不得不强运真元准备抵挡。寒萼也没闲着。看出二人法力不济赶紧飞去接应,道:“二位无需着急,全是一干蝼蚁,自有师兄一肩担待着,咱们只需在一旁看他如何威风。”施孙二还并不认识寒萼,不过见她与徐清同行,又称其为师兄自然是峨嵋派地弟子,只不过此时紧急也阑及再做介绍。 闻听了卜天童之言,徐清轻蔑笑道:“无知鼠辈!还敢猖狂!我原本不愿多造杀业,奈何尔等枉自找死就再怨不得旁人。”又轻蔑的瞅了一眼卜天童,冷森森的笑道:“就凭你也想拖住我吗?若是旁人你地二元真气还能逞强,但偏偏遇上了我,今日就是你的死期!” 卜天童长了这么大没受过这般恶气,惊怒之余更发狠催动浑身法力搏命相拼。其实卜天童也真有本事,若在数月前碰上,就算徐清身怀五行神砂,想要胜他也并非易事。但如今可全不一样了,徐清在仙霞岭服了五元灵丹,又襄助极乐真人对抗域外真魔,短短数月精神修为提升数倍。原本徐清的元神就比常人强大,加之《太上玄经》突破至五重巅峰,更使他修为有了质的突破。别说是一个卜天童,甚至许多寻常地前辈高手都未必再能与徐清争锋。当然还需强调一句,仅仅是普通的前辈高手,若与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相比,还相去甚远呢! 单说徐清话音一落,分心二用一面维持五行神砂,另外又抬起左手一扬。远处群邪看的不一愣,原本以为是什么厉害法术,却没一点光影灵焰。忽然一个满脸横肉的莽撞汉子“嘎嘎”笑道:“那小白脸还没断奶呢!放个法术竟连个屁都没有!小子徒有其表,弟兄们并肩子上砍了丫的小白脸!”大约修真之前是在路上干没本买卖地,一着急连当初的黑话都喷出来了。 不过群邪也并非全是草包,那沈通就看出玄机,惊道:“小心!那是无影地飞针!”还没等他说完,刚才跟着那莽撞汉子冲上去地三人几乎同时身子一僵,根本没看出什么异象,就一栽歪落下飞剑竟已死了!若再细细查看尸体,才能发现三人瞳孔上有一个极细的出血点,正是被比牛毛还细地飞针刺入脑中。 徐清高声喝道:“龙姑!凌波!刚才可看清了针法的玄妙!”说着又往一个猥亵的和尚一指道:“注意看我以飞针破他护身罡气。”那和尚立刻吓了一跳,想都没想扭头就跑。奈何为时已晚,只觉脖子仿佛被蚊子叮了一下,随即脑袋一疼,再就没了意识。已然被刺入体内地乾坤针搅碎了大模 群邪刚才提起的士气,又被四人死去打消地一干二净。无影无形却能夺人命地法术,谁心里不害怕!邪魔外道也是爹娘生的,再穷凶极恶也只有一个吃饭的家伙。眼看自己命全都捏在人手里,生杀予夺全不变,还哪有胆量再战。只见一个青衣汉子“妈呀”一声哀叫,谁也不顾架起飞剑就往远处逃去。群邪心防立刻崩溃,剑光纷飞各自四散奔逃。寒萼三人也纷纷放出法术,对准刚才围着施孙二打杀那三人攻去。就要报仇雪恨。就在这时忽听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娇吒,喝道:“徐大哥我来助你!”话音没落就见一片凛冽的银光横扫而出,也未特意寻找敌人。就往正面逃过来地几个妖人打去。 虽然徐清嘴上说尽数诛除,但妖人众多若全都杀死杀孽太重,这才选了几个头上戾气汇聚的凶人击杀,至于旁人网开一面任其逃走便是,没想到这时候居然又来了援兵。回头一看只见凌云凤穿了一身蓝衣短靠。显得英气勃发,逾发出落的丽,驾着飞剑已冲了过来。手中执着一面尺长令牌。不断挥出宝光往敌人攻去,正是在岷山荡的神禹令。 许久未见凌云凤地修为又精进许多,因为有徐清特意提点叮咛,当初云凤在白阳山修炼时甚为用心。加之资质过人。又有凌浑夫宠爱照顾,修真数年早就不是当年的吴下阿蒙。云凤本是火爆脾气,去年听说徐清失陷在大荒山,就要前往相救,还苦求凌浑一同前去。但怪叫化虽然狂傲却知卢妪的厉害,也算定徐清并无生命危险,最多受些皮肉之苦。非但不允云凤请求。还恐她擅自行动。将她关在山中闭关修行,直到数月前才解了闭。云凤虽然心急也无可奈何。只有打定主意苦心修炼,后来听说徐清安然无恙才放心。但那时恰巧她闭关到了关键时候,眼看就要突破瓶颈,也只能压住心中焦切。直等前几日终于突破了境界这才再次下山,急急忙忙赶往凝碧崖探访,才知道徐清并没在家,甚至连芷仙等几个也下山了。难荡一次,也不好马上就走,又寻了几个相识地同辈一一拜访之后,才拖延到今日才走。没想到才离了凝碧崖数百里,就看见有人斗法,飞到近处一颗见是徐清众人。 云凤又惊又喜,赶紧要上前相见,却迎面飞来一男一两个妖人。云凤立刻见猎起意,近日才有所突破,还没机会在人前显示,正好趁机让徐清看看,这才祭出神禹令将二人堵住。要说被凌云凤拦住这一男一也全不是善与之辈。那男地就是上次徐清在东海遇上的少年雷起龙。那地也是华山派烈火老祖的门下,有个外号叫风娘子本名赵金珍,也是雷起龙地云雨情人之一。 刚才徐清展现神迹无人可挡,雷起龙也曾在东海上吃过大亏,虽然怀恨在心却深知敌人厉害,不敢再留赶紧携着赵金珍一同逃走,没想到又被云凤给堵住去路。尤其见云凤的禹神令威力巨大,变化神奇更知不好对付。奈何前有封堵后有虎狼,二人也不得硬着头皮祭出飞剑接架相迎。两边一个是有意立威,一个是仓惶走,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只见二妖人的飞剑才一碰上禹神令地宝光,立刻暗淡颓然根本不是对手。不过云凤不微微一皱眉头。原本她自觉修炼有成,见两个名不见经传的妖人飞来,正与一击克敌,才好一显威风。却没料到敌人飞剑还有些坚固,居然没能一下击落!在旁人看来到也无甚,但云凤心高气傲,心里又寻思显示给徐清看的,如今没能成功怎能不羞不恼!一双杏目杀气森然瞪着二妖人,恼羞成怒已心生杀机。 再说徐清这边喝退群邪之后,收了乾坤针又集中精神对付卜天童。眼看五行神砂愈战愈勇,卜天童几无胜望。徐清淡淡笑道:“如何?现在可还心服?我看你面相不恶,大约不是华山恶党,若现在束手投降还能留你一命,报了师门遣送回去严加管束。” 其实徐清也看出卜天童来历不凡,不愿与他师门结成死仇,这样说也想给卜天童一个台阶下。修真界原本就不大,细算起来各方仙府山门总能扯上点火关系,就算不是同门还有同道之谊。只要卜天童报出师门名号,论及与峨嵋派有何渊源,徐清顺水推舟就把他给放了。但那卜天童这厮生乖张刚烈不知变通,此刻更被逼的发疯,根本就没想到这些。怒喝道:“竖子少要巧言令,我师从何门还需你管!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看看你家卜爷会扎一下眼睛!” 徐清眉头一皱,暗恨此人不知好歹,不心中动怒,冷笑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啊!”话音一落只见五行神砂忽然光芒大盛,一下就将那黄宝光淹没。卜天童一炕好,赶紧念动咒语,抬手就要往胸口拍击,大约是想喷出精血,施展伤敌伤己地邪法。徐清杀心已起,焉能随他心愿!立刻神念一动,霜蛟剑化作一道流光,匹练似的飞射过去。 眼见敌人剑光直奔要害,卜天童这才知道害怕。料定法术未能施展就已死在敌人剑下,赶紧散了法术扭头就跑。奈何他知机太晚,徐清已经动了杀机,抬手一点他后心,轻喝一声“疾”。霜蛟剑秘一震,瞬间快捷十倍,仿佛划破了天际,倏地一道月影流光,就从卜天童的心间掠过,又快又轻根本没有感觉。 卜天童只觉眼前一黑,方知这具身子已被敌人绝了生机。心下又惊又恨,唯一所幸他早练成元神,赶紧神念汇聚,想以元神逃回土木岛。却没想到才神念一动凝聚元神,忽然感觉一股难哪灼热,仿佛要把人给烤熟了。霜蛟剑上所留玄火,瞬间就烧伤了卜天童元神,再难凝聚成形只有转世投胎一途。这下卜天童才知悔恨,怎奈这世上也无后悔药可买,任他哭破大天也难回到片刻之前。 徐清都没看一眼落在地上的尸体,扬手收来五行神砂。卜天童一死那土木神砂也失了驱驰,早就放弃了抵抗。只见五神光之中悬着十数颗指肚大小的沙砾,有青有黄,熠熠生辉,乃知不是寻常宝物。 徐清一扬手就将那土木神砂摄到掌心,正要细况然觉察神砂异动,从中传来一股灵气竟险些飞走。料想必是卜天童的师长留地印记,万一宝物落入他人手上也能借此将其取回。 第三百一十五回 剑下遭劫 虽说从卜天童手里得那神砂早被下了秘术,只等万一有变就能自动飞灰土木岛。奈何徐清可不愿物归原主,赶紧双掌一合,秘涌出无量真元,瞬间就将前人留在神砂中的精神印记抹去。随即双手一挫就把神砂分开两份,一青一黄皆是九颗。随手把青乙木神砂丢给施龙姑,道:“此神砂乃是五行异宝,正好能助你修炼真气,切记祭炼之前不可示人。” 施龙姑接过神砂,不大喜过望。刚才看见卜天童与徐清斗法,就知此宝非同凡响,更没想到徐清收来竟会送给她。细细端详神砂之余,还不忘道谢:“龙姑谢舅舅恩赐。”言罢还不忘瞅瞅身边默声不语的孙凌波,复又瞟了一眼徐清手里另外一堆神砂。有心相求又恐那神砂另有用处,言又止踌躇了半天。 施龙姑那点心思还能逃过徐清的法眼,也跟着望向了孙凌波。要说起来此也真可怜,浪子回头固然千金难换,但浪却一入红尘万劫不复,也只愿她命苦吧!徐清在心里叹了一声,好整以暇道:“虽然凌波曾说不愿修炼五行真气,但只修其中之一也无大碍。龙姑可择日传授功,正好配合这几颗戊土神砂施展,也能留着防身御敌,省得日后总被人欺上门来。” 施龙姑自然是大喜过望,孙凌波还要说话却被她捏住臀根使劲一扭。孙凌波吃疼惊呼一声,又羞又怯,索也由得她了。徐清又瞅一眼云凤那边,雷起龙和赵金珍二人虽然修为不弱,但手中法宝远比不了禹神令的威力,云凤以一敌二还游刃有余。徐清看出云凤的心思,也就给她机会与敌人争斗,又把目光投向不远处姑婆岭的洞府。 只见好好一片仙府。此刻已经山门崩,洞府塌陷,奇异草折杀殆尽,被糟蹋的一片狼藉,徐清不略显犹豫之。虽然此处与峨眉山相距不过数百里,实则却难守望相助。数次邪徒上门欺侮,也只有二相濡以沫。也许凝碧崖上除了徐清,再不会有人愿意帮着两个名声不善的异派子了吧! 如今洞府毁去大半,就算整修一新也难保群邪去后不会再来。有心直接把二接上凝碧崖安置。又恐教中有些长老看着碍眼。徐清也知道自己在凝碧崖也住不了几年了,若引二上山终归名不正言不顺。 沉吟片刻之后,徐清道:“如今此地已毁了,不知你二人可有什么容身之处可去?”孙凌波立刻脸一黯。还以为接二连三的惹出事端,徐清嫌她二人烦了想趁机打发走。施龙姑也面露急想要争辩。却没等她俩开口,徐清已经接着说道:“你们俩留在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华山派群邪虽然无甚能手,却全是阴险狡猾之徒。老百姓还常说只有千日做贼,没有千日防贼。要我说姑婆岭就不要再住了。” 二这才听出话音。并非徐清想打发她们走,而是想要另行安排居处。其实徐清心里也有点愧疚,原本以为临近凝碧崖,多少能有个照应。没想到接连数次被妖人袭,几乎让二丢了命。再一再二不能再三再四,若下次再出这事,徐清又没能及时赶上。以至二人身死妖邪之手。且不说因果难还,单单心里也过意不去。只不过如今二全是孤苦伶仃。尤其自从改邪归正之后,更为正邪两道所不容,几乎除了徐清也再难找到依靠。想了半天也只能摇摇头,可怜巴澳又望向了徐清。 徐清道:“原本带你们上凝碧崖居住也未尝不可,怎奈前番与东海天蓬山赤杖仙姥蛹。再过十余年仙姥阖家飞升,就把灵峤宫遗我执掌,那时正可迎你二人上天蓬山仙府居住修炼。”二闻听此言也大喜过望,修真这人生命冗长,十年八年本就白驹过隙。若日后徐清真能执掌一门,二人也能归其门下,那才算熬出头了。二也全是聪明人,深知峨眉乃是名门大派,许多事并非徐清能做主。唯独现在还有十余年无处可去,真愁杀人了。 这时一旁听音地寒萼思量片刻,就把话茬接了过去,道:“二位无需发愁,若仅是暂居十数年,我倒是有个去处。如今我家娘亲带了我和在凝碧崖修炼,原来居住的紫铃谷洞府还闲着。二位若是不弃,正好可堪容身。侨外还有幽谧的制,若不知底哮难深入谷中。单等日后师兄开府时,二位再一同搬去岂不最好。” 施孙二刚刚失了家园,寒萼能挺身相助,自是千恩万谢。更觉寒萼古道热肠,乃是可堪结交的。尤其那紫铃谷乃是当初宝相夫人的隐居仙府,极少人知道所在何处,大约日后都不用再担心被人寻上门来。其实原本姑婆岭也是金针圣母选的秘密所在,奈何当年施龙姑自甘堕落,将外贼引来全然没有防备。洞外一应法全被华山派的妖人知悉,落得今日仙府崩毁无家可归,大约也是她当初罪业的报应。 而且寒萼主动借出洞府也并非没有其他的念想。一则真是见二人孤苦伶仃,又立意改邪归正难能可贵。再则二全都生地如似玉,尤其现在改邪归正,一身素淡妆容更在冶荡之中流露出几分洗尽铅华的素丽,寒萼虽却无二风情华盖。那施龙姑倒也罢了,只剩那孙凌波,但凡明眼人全能看出她喜欢徐清。寒萼更恐二人若无去处,万一日后就跟在徐清身边,岂不成了大麻烦!当然徐清多半不会愿意带着二到处走,但寒萼却要把这种微小的可能彻底消灭,这才下定决心把自己洞府献了出来。 暂且放下众人交谈不提,返回头再说云凤与雷赵二人斗法,祭出禹神令打的二人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云凤更不时放出飞剑加杂宝光其中,出其不意更显出威力不凡。虽然如此但云凤想将二人拿下也并非三招两式能解决。但雷起龙和赵金珍地心里可急了,如今才仅仅一个凌云凤就如此厉害,那边还有个徐清没动手,同行的还有秦寒萼。过不多久施孙二也要回复法力。反观同来地一众妖党,早死的死逃的逃,居然只剩他们二人。 雷起龙一边勉励抵挡云凤的法术,眼看了一下赵金珍不心中暗生恨意。若非这恶婆娘来寻,此时他不还好好在南海逍遥快活!原来这雷起龙因为生具异禀,工于房事内媚之术,长地也秀英俊。原来在华山派中,一教上下地妖娘全都是他幕下之人。偏偏得天独厚又得了一部专门中采补阴阳地秘籍,把一般娃荡弄得好不喜爱。 雷起龙一则也贪恋好的体。再则因为入门日较短修为低微,若有同门师姑师姨求欢,他也不敢不从,交合之时也不敢太过采阴补阳。总算战战兢兢的过了数年。索他那部采补的秘籍非常神奇,男交合之时阴阳互补。对子并无伤害,那些娃荡食髓知味更加宠爱。可怜雷气隆却成了同门师兄师伯的眼中钉肉中刺。那些同门全都念着他的好,焉能让人不嫉妒! 要说雷气隆真招上天待见,能如此游戏过上一世已经侥天之大幸,而他竟还有奇遇!数年前因往南海巡游访友。却无意间误闯了翠螺州与他现在的子杜蘅相识。那杜蘅本是名门弟子。奉了师命潜修南海,苦练数百年只求天道。要说起来也合该杜蘅有此魔劫,大意之下竟中了雷起龙地迷心幻术。前月下已成奸合,数百年苦修地正宗玄门道基毁于一旦,从此只有绝了飞升之念。 杜蘅原本法力高深,想要击杀雷起龙只如探囊取物,奈何大错铸成杀人何用!尤其食髓知味。偏又爱那灭好滋味。既然不舍索结成了夫。雷起龙自然大喜,他本是烈火祖师的孙辈。宗门之中最末之人,若非上功夫十分了得,哪有一点说话地余地。而今入赘翠螺州,非但得一貌绝伦法力高深地贤,又直接成了一方洞主,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若事情仅如此,也就皆大欢喜,还哪有今日之事。奈何天道之术损补有定,哪有一辈子只有好事没又劫之人!就在雷起龙以为全都完的时候,却被那赵金珍找上门来。原阑久以前雷起龙地师父,玉杵真人金沈子死在了峨嵋派手上。而那赵金珍原本就是华山派著名的荡,也是雷起龙的情人之一。近日听说雷起龙在南海安家定居,不心里醋意大盛。与几个相熟的师商量,如此天赐珍物,怎可借人独享,正好借着由头就找上门去。 原本赵金珍打定主意要将贱杀了,再把秘密把雷起龙抢回华山,好好调教收为脔。没想到一见着杜蘅,才知敌人修为之高,也未必在烈火祖师之下。几个虽然精虫上脑,娶非不知死活,没敢在岛上动手。只说雷起龙师父死的凄惨,邀请他一同回山复仇。 其实为师报仇之事,雷起龙根本就不想地。天下皆知峨嵋派势大,五台华山一脉多少人死在峨眉弟子手上,也没见哪个能报仇了,至于他为什么答应赵金珍地请求也另迎因。雷起龙原本就是无不欢之人,过去在华山时情人无数,日日笙歌宿无遮。杜蘅虽却只有人,数年相对难免乏味。如今一见旧情人前来寻找,难免思及当初甜蜜时光。便顺水推舟以孝义威名,随着赵金珍同去也可重温旧梦。其实杜蘅又何尝不知他的心思,奈何早就委身下嫁,纵使心中恼恨又能如何。索不闻不问,寻个托辞上外头访友。却谁也没料到雷起龙此番一去,竟再也没能回到翠螺州。 闲言少叙,单说云凤杀敌心切,全力催动法术,眼看雷赵二人就要死在禹神令下。忽然赵金珍娇吒一声,秘震起飞剑舍命往云凤杀去,同时高声喝道:“我来牵住这恶婆娘,起龙你快走!”雷起龙微微一楞,不由得感觉心里暖呼呼的。原本以为仅是个贪欢的伴,没料想到了生死关头居然能舍了姓命。雷起龙也终究太年轻,不豪气大涨热血沸腾,喝道:“何出此言,你我二人并肩竭力,定能求得一线生机!”说着也奋力驱动飞剑,一副拼命的架势。 只不过茸起龙万万没想到,刚才还毅然决然打算拼死一战赵金珍,眨眼之间忽然脸大变。雷起龙飞剑才与禹神令盆上,闪出一片耀眼的精光。骤见赵金珍遁身如影,化作一道流光头也不回就往西北遁去。 雷起龙顿时就愣在当场,目瞪口呆望着绝尘而去的遁光,一时间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只觉得心里又恨又苦,泪水止不住淌了下来。就在前一刻他真地相信了,赵金珍要与他生死与共。直到此刻雷起龙才发现自己地想法多么可笑。当面对生死抉择的时候,一个面首绝非不能抛弃地东西。 只不过当他想明白这些的时候已经太晚了。忽然雷起龙觉得心间一疼,虽然没亲眼看见伤口,但他知道那是飞剑贯穿了心胸的感觉。弥留之际雷起龙忽然想到,若易地而处,杜蘅又会做出什么选择呢?当然他已不会知道答案了。 第三百一十六回 横生波折 云凤收了禹神令,恼恨的望了一眼妖妇逃去的方向。有心奋力再追,奈何已经离去太远,且她也懒得为了一个不知名的妖妇再急追万里。刚才斩了一个妖人已满足了云凤小小的虚荣心,飞身就往众人这边飞来。众人到了一块又寒暄半晌,帮着施孙二女收拾东西,就准备先送她们往紫铃谷居住。 姑婆岭相距紫铃谷虽远,却经不住众人神通,尤其寒萼的弥尘幡速度更快。原本都是出色的女儿家,相熟之后便说笑倾谈,不消多久已到了紫铃谷。寒萼、云凤也发现施孙二女心性灵透甚是可亲,一路过来四人已成了朋友。 那紫铃谷虽然是仙界灵洞,终究许久不曾主人,少了几分家的温馨。四女合力收拾出两处侧室,将施孙二人的行李衣服一干用物放置妥帖,才勉强看出一些家的模样。原本事了就此分离,怎奈四女虽是初识,却一见如故。置家妥帖之后,孙凌波非要下厨置酒以作陪谢。加之龙姑极力挽留,二女扭之不过便欣然应允。 徐清原本身无急事,且许久未曾沾染五谷,又想到上次孙凌波那手厨艺自然不会反对。云凤寒萼见徐清兴致甚高,还想一同帮忙,怎奈何二人皆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的大小姐,落到最后是越帮越忙,到头来还是孙凌波一人忙和。寒萼长这么大,除了山间野果丹炉灵药极少吃过别的东西。至于云凤也是家境殷实,原来闺阁之中也不曾进过厨房。只有施龙姑早就领教了烧菜的困难,乖乖坐在一旁,只等孙凌波做好上嘴就吃。 又在紫铃谷过了一夜,次日平明徐清连同寒萼云凤一同辞别而去。徐清本打算先回山闭关数月。并求教中长辈推算冯吾的踪迹。上次为寻北海龙魂,答应屠龙大师击杀冯吾,相约三年日起渐近。再也拖延不得。 不过徐清又担心芷仙五人下山许久,不知情况如何,就想先去暗中看看。若五人遇事得体自然最好。若万一不谙世事惹是生非,却要尽早拨乱反正,免得日后酿成大错。云凤与他久别重逢自然同行,寒萼也有自家算计怎会半路退出。 其实徐清早就在芷仙她们身上下了秘法,虽然难测具体所在,但大致方向不难感知。三人出了紫铃跟就往北方飞去。没想到才出未及百里,就看见西南飞掠两道电光,居然就往三人所在冲来。初始还以为是遇上了对头袭击,看其剑光中正也不似恶人。等到了近些才看真切,来者乃是一男一女,其中之一还是本门弟子。 那男孩长得粉妆玉砌,一脸通灵玉透的灵气,不正是与金蝉形影不离地石生!同行的女子更是美貌如花。穿了一身南疆苏丝绢衣。长身玉立,肌肤如雪,纤腰绰约,云鬓雾鬟。唯独身影虚浮,元气不定,虽然风姿神采,却显哀婉幽怨。仿佛心藏一腔苦涩。千言万语亦道不尽。徐清却不曾见过此女,但能与石生走在一块想必也是同道友人。 大老远的石生扯着脖子就大喊到:“师兄!徐师兄!快救命啊!”原来徐清还以为是恰巧碰上。一听此言才知,石生不定是经了哪位高人指点,特意前来寻找他地。再往二人身后望去,还在千里之外更急速射来一道青光,速度之快实属罕见,尤其戾焰冲霄便知不是正道修真。更可看见那一溜青焰之中,仿佛隐有一个高大人影,行状凶恶杀气腾腾,不用说就知是追杀石生二人而来。 眨眼间石生已经飞到了近前,急道:“师兄小心!后面乃是妖人的元神分身,刀剑难伤非常厉害。”徐清笑眯眯的瞅着石生,这小孩聪明谦和又机灵聪明,想不喜欢都难。又看了看那女子,才发现原来这女子竟并非真身仅是元神所化,不禁又多看了几眼。在这片刻后面那青光已经追到,不由分说,出手就打出一片银光,化作猎猎罡风往众人压过来,连同徐清三人也被罩在其中。徐清不禁一皱眉头,暗恼对方好没道理。在修真界除非是结下死仇,否则就算心中怨恨再大,也多半会在人前保留些风度,动手之前先要说明。尤其遇上不认识地修真,避免与人无谓结仇,还需先要通报姓名师门。而此人显然是根本没把徐清等人放在眼中,只以为手到擒来还用那些废话。 徐清冷冷一笑,眼看那罡风袭来,不慌不忙扬手一挥,就将正面袭来的罡风拨开。同时霜蛟剑化作银光飞射而出,长如匹练,速若流光,一剑透射就已刺穿那青光中的虚影。石生不禁又急又恼,心里暗怨徐清不听良言。刚才他已言明,来者乃是元神分身飞剑难伤。徐清还一意孤行,以飞剑御敌,岂非正中下怀! 与此同时也在那青光中传出桀桀怪笑,喝道:“无知小辈不识元神妙用,还敢在本座面前玩飞剑!”徐清却面色不改,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淡淡道:“无知狂徒,不知死活!”话音未落,只见霜蛟剑上蓦地展开一蓬银光,那飞剑原地翻飞绞杀,瞬间回旋劈斩数千次!竟与那日极乐真人剑斩轩辕法王元神分身那一招如初一则。唯独徐清终究修为有限,纵使有念动剑至的法门,也难比肩极乐真人瞬间万剑的极速。 即使如此也足够惊人,那妖人的元神分身,又怎能比肩轩辕法王!被徐清斩杀数千次,元神立刻黯淡无华,若非根基深厚只怕这一下就被灭了分身。那妖人惊恐万状也顾不得什么脸面,扭头就往回跑。 修炼一个元神分身何其不易,若不遇上专门克制地法宝,就算再厉害的飞剑也难将其毁灭。但一旦元神分身被毁,非但多少年苦修化为乌有,连那本体也要元气大伤。也合该那妖人倒霉。前日徐清才看极乐真人那精妙剑术。他早就模仿极乐真人剑术深有心得,加之念动剑至的妙法,也能把此招学个七八分。尤其霜蛟剑还更加狠毒。蕴含玄火专伤元神。可怜那妖人满意为元神施法万无一失,没想到遇上了克星,被人碎尸万段险些毁在这里。 眼看那人元神就要逃走。徐清还不放他,扬手就打出一道五行神雷。“轰隆”一声正好击中那青光,妖人元神又暗淡许多,摇曳不定竟险些被击散了。若此时徐清再补上一剑,定能将其元神分身彻底杀灭。不过稍微思量一下,徐清还是止住心思。将飞剑收了回去。 虽然一时痛快灭了妖人分身,但分身终究不是本体,还要留下后患。若网开一面放其离去,那妖人虽然愤恨,但慑于徐清厉害,本身损失也不大,未必再敢来招惹。若将其分身杀灭,就算结下死仇。日后难免纠缠不休。 徐清朗声笑道:“道友慢走。贫道不送,今日出手实为无奈之举。适才道友不容分说杀将上来,我便灭你分身也无不可。奈何元神分身修炼不易,剑下留了三分情面。允你退去疗伤,日后自有说法。若还不服也可上凝碧崖寻我报仇,贫道徐清随时恭候。”随着徐清话音一落,那一流青光也消失在天际。自始至终妖人全没留下一句狠话。 这下石生连那女子也全都愕然惊住。从刚才那妖人元神追击二人前来,又至被徐清飞剑击伤遁逃。上下也不过眨眼功夫。虽然石生曾在南疆斗红发老祖时见过徐清本事,但那次终究全在教中师长算计之内,未见得说明徐清真有多么厉害。而刚才那一剑才让他真正明白,自己这一帮小兄弟,真是不能与之比肩的。 不过石生性格豁达又是通明灵心,根本不会因此嫉妒。又想到前翻在红木岭,易家兄弟险些遭劫,还仗徐清出手救援,更暗自佩服心胸开广不记前仇。赶紧带着那女子上前施礼,道:“师兄真是好剑术,刚才真把小弟给吓了一跳。”又将那女子一指介绍道:“这位乃是海南黎母山云九姑道友。”那女子正是有求于人,刚才又见过徐清本领,哪里还敢怠慢,赶紧上前见礼。 徐清打量此女不禁沉思片刻问道:“云九姑?我也认识一个海南黎母山地弟子名叫云翼。你们既是同乡又是同姓,可是本家亲戚?”云九姑不禁一愣,旋即大喜道:“云翼正是小女子的亲生弟弟!”徐清点头笑道:“云翼也算个有情有义的汉子,只是你二人长相大异,若非报出姓氏师门我还想不起来。” 上次云翼在摩霄峰上吃了亏,回山之后也没好意思跟她姐姐细说。云九姑也并不知其中细情,还以为徐清与云翼有些交情。不禁悲从中来,哭诉道:“还请道友救救我家小弟!”徐清不禁微微一愣,又望向石生问道:“嗯?这是怎么回事?” 石生却不着急,往下寻了一片干净地草坪,道:“此事说来话长,还请师兄与二位师姐下面一叙。”待众人落下剑光之后,石生才娓娓道来。原来自从那云翼回到海南之后,自觉有愧于朋友闭门潜修不出。要说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也该着云翼姐弟有此一劫。原来二人师父也是海南黎母山地有名散修,当年与圣姑伽因交情深厚。三十六年前兵解转世,已将一生炼制地宝物封在洞府。其中最为珍贵就是三颗圣姑伽音赠送地毒龙丸,还有一部金章道书。原来其师想要转劫之后,服用修法以求飞升天道。但时日一久禁法失效,却被姐弟二人得到。二人知道此丸是师父日后转劫攸关之物,不敢贪为私有。云九姑就将灵丹重新封好,投入五指山后的风口中收藏,只等日后用时再下去取出不迟。 那灵丹不贪也就罢了,但那金章道书实在难得,若是不练岂不可惜。只不过当初乃师有言在先,说姐弟二人福缘太薄,修炼宝书是祸非福,之等日后时机到时再传授二人。如今师父不在道书却已落在手上,云九姑还能压住心中欲念,而云翼终究定力尚浅非要修炼不可。 原本云九姑不答应。但经不住弟弟苦磨,又心存侥幸就允了云翼。但姐弟二人皆是旁门出身,对道书中玄妙一知半解。不得不寻人请教。消息不胫而走,就传到贵州娄山关颠僧韦秃的耳中。此人早知海南黎母山有毒龙丸,贪图之心并非一日两日。无奈不知藏宝之处。无的放矢不敢轻举妄动。万一失败,偷鸡不成反失一把米,引来正道围剿可就得不偿失了。 要说起这颠和尚韦秃也相当有来历,原本他并非佛门弟子。只因得了麻风绝症,就去深山密林寻死,没想到福缘甚厚。竟得灵兽相助发现一处仙人洞府。那仙府原是西南十四洞天之一,南宋初年还有一位旁门散仙居住练法。后来散仙转劫而去,洞中还留了许多灵丹道书,韦秃在其中服丹修炼百余年,竟练就了一身厉害法术。 西南本是鱼龙混杂之地,眼见韦秃修为高强,自然有许多宵小之徒前来攀附,其中多半是些作恶的小人。韦秃生性怪癖。不分好坏。全以好恶交友。时间日久难免被恶友所累,惹上了追云叟白谷逸,终于苦斗落败。若非一位相识的散仙求情,早被炼去法力兵解转世了。从那之后韦秃遁入山林,苦心修行只想超越白谷逸,一雪当年被擒耻辱。 俗话说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偏偏那消息灵通地万妙仙姑许飞娘也知道了毒龙丸地消息。不禁打起了那灵丹的主意。不过那许飞娘多狡猾,她虽贪心还并不主动出面。打发手下一个喽罗给颠和尚韦秃送信。准备来个驱虎吞狼,再伺机而动。毕竟那毒龙丹还有三颗,就算韦秃再厉害,也不可能一人独吞。 韦秃地信之后,虽然看出乃是飞娘计策,奈何灵丹诱惑难以抑制,又自酌法力深厚不惧旁人算计,就将云翼摄到洞府拷问宝藏。但那云翼也真有骨气,受了许多痛苦竟然挺住不说!云九姑得知之后前去营救,奈何那颠和尚韦秃早有准备,在洞府布下毒阵将其困住。幸亏云九姑炼就元神之法,施以秘术才逃出求救。尤其韦秃毒阵厉害,若不能年内破阵,定要炼化肉身为其所害。 书至此处还需交代一言,这云九姑乃是何许人也。提起此人也是旁门中顶顶有名的女修真,修炼至今也有数百年,一身法术自有独到的玄妙。若非救人心切陷入阵中,那韦秃未必是她对手。九姑元神逃出之后,寻思去何处求救,但想起身边居然没有一个能信得过地朋友。而且那韦秃修为了得,寻常之人绝不是他的对手,心目中唯一有能力帮忙地也只有宝相夫人。 原来早年间云九姑与宝相夫人乃是闺中挚友,关系非比寻常。直到后来宝相夫人遇上了极乐真人门下地秦渔,二人数世因缘一见钟情。偏偏孽缘所在,云九姑竟也看上秦渔英俊潇洒,想与之结为夫妻。怎奈那时宝相夫妇正是新婚燕尔恋奸情热,根本没注意到闺中姐妹的异状。云九姑也是一时色迷心窍,思来想去竟想勾引秦渔,把生米煮成熟饭。事后再跟宝相夫人求情,想必二人姐妹多年情同手足,共侍一夫也未尝不可。 但云九姑却不知宝相夫人与秦渔乃是数世孽缘终无善果,擅自介入已是铸成大错。幸亏极乐真人暗中指点,才免去一场血光之灾。后来等云九姑明白原委,又悔又恨再无颜面与宝相夫人相见,索性躲回南海再未相见。如今时过境迁,前嫌早消,又殃及弟弟性命,云九姑也不得不硬着头皮找上宝相夫人。 时隔多年二人再次相见更是唏嘘不已。尤其云九姑自认不弱于人,但如今昔日姐妹已度了重劫仙业可期。反观自己非但无所精进,还中了埋伏被人困住肉身,未来生死未卜。宝相夫人已是半仙之体,又与峨嵋派结成了朋友,自然不惧那颠和尚韦秃。一听来往经过又怜云九姑遭遇,当即就答应出山相助。 待二人正要出山救人,却正看见金蝉、石生、易鼎、易震、甄艮、甄兑几个小兄弟联袂而来。还带着妙一真人手书,信上言明宝相夫人夙劫虽过,尚有余威,不可轻动。云家姐弟之事原是天数所定,交由后辈弟子处置,自然迎刃而解。云九姑又惊又喜,心知又峨嵋派出面,此事已算成了大半。 第三百一十七回 报仇雪恨 金蝉等人早受妙一真人传授机宜,特意叮嘱他们先去找到徐清,方能一同前去贵州娄山关救人。怎奈众小全是心高气傲之人,前次在红木岭斗红发老祖就已让徐清拔了头筹,虽然嘴上没说心里却不服。此番得到机会哪有不想独出风头的,六人偷偷一商量,索性先跟云九姑一同上娄山关颠僧洞府试试深浅。若能胜了妖僧将云翼救出自然皆大欢喜,若敌人真如传言一样厉害,败退回来再去找徐清相助不迟。 六人不知深浅,就一同往娄山关飞去。云九姑虽觉有些不妥,奈何有求于人也不好深说。要说六小一身法宝同心协力,也并非没有与颠和尚韦秃一战的实力。无奈六人心气甚高,只想建功立业,一举铲除妖人巢穴。嘴上全都说不轻敌,实则心里根本没把韦秃放在眼里。 到了娄山关突击冒进陷入敌人埋伏,幸亏六人全都有至宝护身,还能从容应对。一面与韦秃周旋,一面助石生九姑二人脱身,依照妙一真人信上留言找徐清帮忙。没想到那韦秃居然练成了分身化影之法,分出元神急追二人,这才有了先前一番曲折。 待徐清听完二人叙述之后,沉吟半晌忽然起身往凝碧崖方向躬身一拜,道:“弟子多谢掌教师叔厚赐!”石生虽然聪明毕竟年纪太小,不谙那些暗度陈仓的伎俩,并没想通此间深意,还疑惑道:“师兄所言为何?师父赐下何物了?” 徐清微微一笑,又看一眼云九姑,才问道:“不知云道友可知此间深意?”那云九姑别看一副青春少女的模样,在旁门魔道中摸爬滚打数百年。不说是老奸巨猾也差不多,此时徐清一言一行她怎能看不明白。虽然暗恼峨嵋派恃强压人,奈何救人如救火。也不由得她不允。不过她更有苦衷,无奈摇摇头道:“道友真强人所难!” 徐清早就对陌生人炼就一副铁石心肠,丝毫不为所动只微笑不语等她抉择。云九姑道:“实不相瞒。那三颗毒龙丸并非我姐弟之物。若不然为答谢道友相救之恩,双手奉上也定无怨言。而是我家师父转劫的攸关之物,万一日后师父回来,寻灵丹不见岂不我等弟子大错!如此不义之举请恕九姑干不出来。” 原想峨嵋派乃是正派魁首,其下弟子皆是正义侠士,云九姑搬出孝义之名。试图逼着徐清让步。这招若是遇上旁人,一番晓以大义没准就退让了,但徐清依然不动声色的望着云九姑,仿佛那更本就与他无关。等了良久才淡淡道:“蝼蚁尚且偷生,何况是人?”云九姑脸色微变,不禁把牙一咬,道:“若非要背弃师父,我姐弟二人请愿以身相殉!” 徐清冷笑道:“天地灵物乃有德者居之。毒龙丸虽是圣姑送给你师。但如今已过去多年。宝物依然一无用处,只在阴封地下虚度日月,岂非暴殓天物!若天命真嘱此物为你师父所有,又怎会不等他归来就使宝物出世!至于后来走露消息,引来妖党窥窃,也皆天意使然,其中之人皆顺天而行罢了。所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若当日毒龙丸一现,你姐弟二人能审时度势。将其分而食之,正是应了天意。非但没有如今之祸,反倒是一桩莫大的仙缘。奈何尔等食古不化,虽然信义可嘉,却因此灾祸难逃。此际天意又落在我徐清头上,我若逆之必要步你姐弟后尘。” 石生听得都有点发愣,原本刚才还觉得徐清趁人之危,不是大丈夫所为。但寥寥几句话,居然让人感觉甚有道理!而一旁地寒萼云凤也到有同感,尤其寒萼早就听其母亲提起过云九姑。今日见她失了肉身只余元神已经非常可怜,更觉徐清不该为了一颗灵丹,欺负一个前来求救的弱质女子。不过此刻她已生怕徐清拂逆天意遭了祸害,反而觉得云九姑食古不化强人所难。 徐清又看了看愕然相望的云九姑,又接道:“道友原本是宝相夫人旧友,又是掌教真人指点前来,我本不该推辞此事。奈何天意如刀,我有座下弟子尚未出师,又有同门友达亦有留恋,请恕在下胆怯,不敢逆天而行。” 云九姑眨巴眨巴眼睛,更不知如何是好。虽然直觉对方皆是诡辩,但此言已涉及天道,修真之人除非登峰造极,万万不敢怀疑天意,否则就是大逆不道。沉吟半晌才歉然道:“刚才是九姑太着急了,误会了道友一番好意。怎奈天意难测,旁门散士修为低微,更难窥看天意。如今我已失了方寸,该当如何处置全听道友吩咐便是。” 徐清淡淡笑道:“人世纷繁,不可求全,乃是一取一留一舍。三颗毒龙丸我取一颗,留与你师一颗,至于余下那颗,天意自有抉择。至于到底要舍与谁人,既在天意,也在人心。”说罢又扫视在场数人,已是表明余下那颗灵丹还有机会。 云九姑不禁暗自叹道:“看这少年年纪轻轻,说话办事却如此妥帖,既站住了大义,又并不贪心,让谁也说不出什么来。原来未见面时,还以为这少年只是个运气绝好地狂徒,如今看来可并非如此啊!他曾声言十五年之内挑战玄龟殿的易周,以此看来届时未必没有一战之力。只要此人百年之内能不死,日后前途不可限量啊!” 且不说云九姑心中如何想,如今金蝉等人尚困在敌人洞外,云翼也在韦秃手上吃苦,众人不敢耽搁,赶紧掉转方向赶紧往贵州遵义娄山关飞去。只说飞凌远逝,山岭后掠,众人一路疾飞,眼看过了湖北境内,就要进入贵州。那娄山关也不难找,只要寻找到乌江水系,顺江而上到了黔北,就能看见一片凶山峻岭。云九姑为救弟弟已来了数次。早就轻车熟路。 眼看行程将尽时,却又横生枝节。只见从东南方向射来一流金光,竟比闪电还快。直往众人所在追来。又听由远及近传来一声娇吒,断喝道:“呔!贼人休走!给我留下公道!”话音未落那金光已经超过众人,横在前面百丈。从中现身出一个青衫霓裳的绝美女子。只见云鬓高挽,面如雅玉,淡容秀色,丰润可餐,眼含愠怒,面罩寒煞。 徐清等人心知近了敌人妖府。早就略微放慢速度加了小心。此刻经逢变故早就停下飞剑打量来人。徐清一见此女立刻猜出大概原委,原来此女并非旁人,正是那雷起龙地妻子南海翠螺州的杜芳蘅。前日云凤击杀雷起龙,却并未将其元神杀灭,幸亏杜芳蘅早就传授过凝聚元神之法。雷起龙将元神藏在尸体中,偷偷凝聚成形,等众人离去才狼狈逃回家中,跟妻子哭述经过。 杜芳蘅虽然心恨丈夫结交妖党。但终究同床共枕感情匪浅。见他如此可怜更不禁黯然神伤。尤其可恶云凤杀了雷起龙的肉身,日后二人还如何欢好双修!只不过杜芳蘅也并非愚人,深知峨嵋派实力强大极不好惹。且自家丈夫结交妖人蓄意生事,死在人手多半咎由自取,实在寻不着理由找人报仇。杜芳蘅就想上白溪潭走一趟,求见昔日师姐讨要一颗灵丹,也好襄助雷起龙凝聚元神。再择一上好肉身托体重生。此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想到雷起龙被人杀死,早就积郁一胸怨怒。尤其前翻受了赵金珍愚弄。心间压了一蓬邪火。又见妻子仿佛并无襄助报仇之意,顿时恶念滋生,怀疑妻子与赵金珍同样无情无义。当即悲从中来嚎啕痛哭,抵死要让杜芳蘅为他报仇。 那杜芳蘅也是爱他太甚,见其凄惨万状更觉抓心挠肝,也觉峨嵋派出手太重。终于执拗不过应了雷起龙,要寻到伤他之人报仇出气。杜芳蘅出师之时,其师申无垢赐下许多法宝,其中就有一面宝镜,只要神念一动就能照见千里之外,以之寻人最快不过。正是凭着此宝,杜芳蘅才能在此时拦住众人去路。 杜芳蘅看见徐清也在不禁微微一楞,原来那雷起龙并没对她提起徐清也在。上次东海曾经交手,虽然仅仅一招,但杜芳蘅却知敌人非同寻常。又看见同行地寒萼、云凤、石生、九姑,竟皆不是易与之辈。这时雷起龙也驱驰元神飞出,一指云凤恶狠狠道:“就是那恶婆娘杀我,今日非要你一命抵一命不可!” 杜芳蘅不禁娥眉轻蹙,眼角余光瞟了一眼雷起龙。大约是没了肉身之后,原来雷起龙刻意营造出的风度也随之褪尽。杜芳蘅只看见一个面色凶戾,却又胆小怯懦的人,正色厉内荏地叫嚣。更想不通当初自己竟怎么会爱上了这样一个男人,还与他结成了夫妻,莫非只为贪图床第之欢! 其实也难怪杜芳蘅会有如此感觉,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那雷起龙从小在华山长大,所见所闻皆是尔虞我诈。及至后来愈发出落得英俊,才十二三岁就与许多淫恶妖女做爱求欢,却因修为低微面对何人都得委曲求全。小小年纪也不得不带上一副温文尔雅的面具,时间一久竟连他自己也分不清本性为何。只等如今失了肉身,剥去所有歪在伪装,终于露出了怯懦又凶狠的本性。 云凤也不禁一愣,惊道:“这恶贼竟还没死!那天我明明把他给扎透了,怎么会……”此话听在雷起龙耳中愈发刺耳,发疯般喊道:“快!快帮我杀了她!”杜芳蘅终于忍受不住,沉声喝道:“给我闭嘴!”雷起龙还是首次被妻子如此呵斥,不禁愕在当场。他从小就专会揣摩女子心思,此刻一看杜芳蘅脸色,就知她真地不耐烦了。如今杜芳蘅乃是他唯一的靠山,雷起龙哪敢丝毫违逆,噤若寒蝉的退在一旁。却不知此举看在杜芳蘅眼中,更失去了最后的骨气。 杜芳蘅斜身一抱拳,道:“南海翠螺州杜芳蘅在此有礼了,未请教众位如何称呼?” 徐清本是一行人的首脑,自然出面答话,淡淡笑道:“贫道峨嵋派徐清,见过杜岛主。”说着稍微倾身为礼,复又问道:“早年听说神仙岛申无垢师叔祖有一位入世弟子隐居南海,莫非就是岛主仙家?” 杜蘅芳没想到对方还能道出自己来历,应道:“道友真是好见识,原本师父叮嘱不可泄露师门,适才并没说明,还请道友见谅。”紧接着又问道:“我拜师之事外人所知不多,不知徐道友如何知晓?” 徐清笑道:“岛主勿疑,乃是前日在白溪潭与大方真人下棋,听韩仙子无意中提起还有个姓杜地师妹隐居南海。刚才岛主自报家门,忽然想起此节便信意一问,没想到竟说重了。”其实人家韩仙子怎会跟他说这些私家琐事,不过徐清早就说谎惯了,任凭是谁也看不出有何异状。而且杜芳蘅与韩仙子平素相处不多,大约也不会为了这点事特意去白溪潭查问。 杜芳蘅不禁大吃一惊,心中暗道:“原来这少年就是徐清!早听说如今中原道门中,风头最盛就是此人。甚至当初长眉真人预言三英二云,也被他压下去三分。且听他说话意思,仿佛与我那师姐夫妇交情匪浅。看来报仇是不用想了,我还需小心应对,免得再惹出事端不好收场。” 第三百一十八回 颠僧仙宅 且说杜芳蘅同雷起龙寻仇而来,正好把徐清众人截在乌江上头。原本杜芳蘅以为只是一个峨嵋派的后辈,能有多大本领。出手将其擒住羞辱一番,再押解上凝碧崖找妙一真人理论,襄助雷起龙重塑肉身。没想又遇上了徐清,上次东海那一次短暂的交手,她已知道这少年的修为不凡。且敌方人多势众,万一动起手来取胜一切好说,万一失败非但大跌脸面,还与峨嵋派反目成仇。 其实到了此时明眼人都不难看出,杜芳蘅并不愿再追究此事。奈何雷起龙前半生运道太盛,这回合该倒霉。因多年积聚怨怒郁结心间,早蒙蔽了心神居然没看出此时的大势,还怒喝道:“还跟他们废话什么,快快杀了那恶女报仇!”话语间已愈发急不可耐,眉间戾气大盛,印堂晦暗,眼看大祸临头。 徐清瞟了他一眼,冷笑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你这无知孽障,与一干华山凶徒在我峨眉山下作恶,已是罪不可赦。且看与你同行那干妖徒,但凡死在我剑下,哪个不是元神皆伤,道基尽毁,转世投胎。唯独我家云凤妹子心慈手软,只灭你肉身容你元神逃走,若能痛改前非还有希望复原。” 云凤终究年纪太小脸皮又嫩,被徐清说的脸蛋一红。明明是当时没发现人家元神逃遁,如今却成了心慈面软网开一面。又见徐清朝杜芳蘅一抱拳,道:“原本无垢前辈乃是我教长眉真人的故友,杜岛主自然也是我辈的尊长,修为高深洞察天机,自比我等晚辈明察秋毫,定不会受人偏言蛊惑。况且数百年道基修来不易,如今天下大势风起云涌。岛主潜修多年步履尘世,又何来为了一个自甘堕落的邪徒坏了两家多年情意!” 杜芳蘅不禁脸色大变,猛地想起当年下山时师父申无垢曾言。她百年之后有一大劫,千叮万嘱要她小心应对,或许还能因祸得福。原本遇上雷起龙之后,杜芳蘅断定劫数已至,后来二人结为夫妻,日子过得其乐融融。想当然的以为因祸得福了。不过每每细想,这些事似乎还不足以称之为大劫。 直到此刻杜芳蘅才恍然大悟,原来申无垢所言劫数并非情孽,而是现在的与峨嵋派的纠葛。又想到数百年来但凡与峨嵋派作对,无论修为高低哪有一个善果。尤其三英二云这一辈弟子长成之后,南征北战东挡西杀,把旁门魔道压得抬不起头来。杜芳蘅不禁心有余悸,更加怨恼雷起龙惹是生非,万一入劫就真要万劫不复。 而那雷起龙整日只知游弋在丰乳肥臀之间,哪有这些见识。他只知杜芳蘅辈分很高修为又强。见徐清一再劝导不愿动手,还以为顾忌他家势力。笑道:“竖子少要危言耸听,杀人偿命,欠债还钱!今日你把那恶女也斩了肉身还则罢了,否则……” 不等他说完,徐清当即脸色一变。笑容尽敛,杀气勃然,双目寒光凝聚,冷森森道:“否则如何!蝼蚁般地东西也敢在此呱噪,若非看在杜岛主面上,现在就让你魂飞魄散。”雷起龙顿觉周身阴寒,仿佛置身冰窖。元神之身居然不能动弹分毫!杜芳蘅也脸色微变,更惊讶徐清精神力强大。虽然心里恼恨雷起龙不该多嘴强言,毕竟在外人面前。此时却不能任其不管,若漏出夫妻隔阂,岂不让旁人看了笑话。 徐清也不想与杜芳蘅正面交手,还没等她施展手段,就主动收了神通。朝雷起龙冷笑道:“今日看在杜岛主的面上。只让你知道我的神通。你若不知可问杜岛主,是否知道我峨嵋派简冰如师伯地乌芒诡瞳。若我刚才施展此法。此刻你已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杜芳蘅也修炼数百年,同辈之中简冰如的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不禁又倒吸一口冷气,暗自惊愕:“此子果然深不可测,简冰如早就封了飞剑,专以凡身入世修持功德。全凭一招乌芒诡瞳就能震慑群邪,无人敢轻涉其锋,没想到徐清居然把这招也学来了!” 又见徐清朝杜芳蘅一抱拳,道:“岛主见谅,此番并不知此人与您关系匪浅。奈何他自甘与邪魔为伍,已是死有余辜。如今能留得元神存世已是大幸,莫非还要寻人复仇么!再说我家凌云凤妹子行侠仗义全无理亏,若因此事生了嫌隙,别说我这当哥哥的不能答应,那雪山派的凌浑前辈龙女前辈也不会坐视不理。” 杜芳蘅不禁吃了一惊,原来那雷起龙至始至终也不知死在谁的手上。杜芳蘅被闹的心急,并没顾上细心推算,只以宝镜寻到众人追了上来。此刻徐清明显点出云凤家世来历,杜芳蘅惊愕之后还有些窃喜,幸亏刚才并没莽撞动手,否则惹上怪叫化那对夫妇,日后翠螺州就再无宁日了。 徐清已看透杜芳蘅心中所想,知道大抵无事了,脸上又露出些许笑容,接道:“所幸肉身虽毁,元神无伤,想必以岛主之能,使其托体重生应该不难。我峨嵋派与神仙岛数世交情,不如此事就此揭过去。何必为了一个华山派地宵小之徒,平白伤了多年交情。若再引出两家长辈干涉,少不得全要各受责罚。” 雷起龙早就气的七窍生烟,但刚才受了教训,知道与敌人天壤之别,再不敢胡乱造次。尤其看见杜芳蘅的脸色,便知今日报仇之事已经作古。又惊骇敌人势力,杀他真如灭一蝼蚁,终于也无可奈何。 待徐清说完,杜芳蘅也一抱拳,道:“道友所言皆有道理,我杜芳蘅并非混不讲理之人,此番前来只要问个明白。且不论此事因何而起,终归我夫君是死在那位凌家妹子剑下。唯一所幸元神未损,却也得给个说法交代。” 徐清明白这是杜芳蘅要个台阶下,否则人家大老远跑来,被人三言两语就打发回去,万一传讲出去。日后还哪有脸面见人。常言道退一步海阔天空,既然双方都想和解,就都得做出个让步的姿态。徐清笑着拉过云凤。道:“杜岛主此言也不无道理,无论对错终究是云凤妹子伤了人家性命,就跟岛主表示表示也好。” 刚才一听徐清点出对方乃是神仙岛申无垢的弟子,云凤真被吓了一跳。深知对方来历非凡,恐怕不好打发。没想到才片刻功夫,居然成了这样结果。一听徐清招呼。赶紧飞身上前,微微一躬身,道:“这次是云凤失手伤人,对不住前辈了……”等她还想说些赔罪的话,却被徐清给拉了回去。 徐清又朝杜芳蘅一抱拳,微笑道:“如今世道正逢大变,还请岛主好自为之,我等尚有要事在身就不多陪了,日后有缘自能再见。”说罢又瞅了雷起龙一眼,轻轻一抖袍袖显了遁光已往乌江上游飞去。其余众人也全无多言。皆朝杜芳蘅施礼而去。 “后会有期!”杜芳蘅毕竟身为前辈,须得留住三分风度,还需强自微笑,一一回礼眼望众人离去。此刻她心里更不是滋味,不禁暗恨自己耳根太软,怎么就鬼迷心窍。要找人来寻仇。不远万里跑来,非但没能报仇,还被一个出道数年的小辈当面训的哑口无言。这番折辱全都因雷起龙而起,有心迁怒却见他肉身被毁,只剩元神飘荡更加可怜,也不好再深说。 只等徐清等人走远,杜芳蘅才叹了一声。道:“走吧!刚才你也看见了,并非我不愿助你复仇,无奈敌人势力太大,就算我当场翻脸,也未必能将其制住。咱们夫妻势单力孤,惹不起峨嵋派,就认了命吧。先随我回家凝聚元神。等过些日子我上白溪潭求韩师姐一颗灵丹。再助你借体重生。如今正邪纷乱,处处杀机。日后咱们夫妻闭门谢客,尽量少再招惹是非才好。” 雷起龙并没出声,只点了点头。杜芳蘅也没在意,只当他一时执拗,过些日变好了。却不知雷起龙已经心生魔障,只恨不得将云凤和徐清碎尸万段。处心积虑想要报仇,又在日后引出许多惊险好戏,俱在后文交代,此处暂且不提。 单说徐清一行人剑光迅捷,不消多时已经到了黔北群山。云九姑在前带路,又往南飞百里,就到颠僧韦秃的洞府娄山关九盘岭。居高临下望去,只见群山环伺之中有一座数千丈地高峰,形如竹笋,孤鹜立地,一环一环往上起一共九层,大约正因此得名九盘岭。 孤峰四周皆青山绿水,生机盎然,唯独九盘岭上怪石突兀,色似铁灰,只有一片乌蒙蒙地死寂。稍微有些修为之人都能看出此地乃是九阴之地,地气最盛万灵不入,寸草不生。就算修真人除非修炼独门地玄之气,也难在此处落地安家。 云九姑顿住身形,就往山下一指,道:“众位道友请看,那就是韦秃的老巢。”再循她所指方向一望,只见九盘岭地山脚下一处规模甚大的宅院。白墙灰瓦甚有些江南水阁的趣味,面南背北一方大门,饕餮门环,红漆金钮,非常气派。左右两方麒麟镇宅,门上扁书九盘仙府四字,看其笔划零散,却意境不乱,非常有些造诣。 再往院里望去,却被一重浓雾遮住,旁人皆不能看见里面,唯独徐清倚仗乌芒诡瞳才能看的真切。只见小桥流水,碧池悠寰,似有烟雨,意境诗画。虽然全是人造景点,难免显得矫揉造作,却也另有一番别致地情趣。尤其靠近水塘西边,皆是如伞的荷叶。初始还以时令不对,莲花皆败,待一细看才知那些荷叶皆是死物。 荷叶虽然绿意盎然却是早被摘下,以法力封禁保持鲜亮再刺入塘中。看透了此中关键,再往四下打量,杨柳依依,奇花异草,居然全是有样无实地假货。甚至花丛之中还落了三两只蝴蝶也是以法力驱驰飞舞。不过想也不奇怪,此处乃九阴之地,万般生物皆以阳灵为生,寻常的动植物在此焉能活命。想必是此间主人太喜欢这些花木,又舍不得这片地灵充盈的仙府,这才弄了许多假景代替。 再往里看,只见庭院正中一片数十丈方圆的空地山悬着一片青乌乌的云彩。在空中缓缓飘荡。若再细看云彩里头,影影绰绰能看见数团金光闪动。正赶上石生飞上前来,指那青云道:“师兄看那云中所藏就是颠僧妖阵。金蝉和几位兄弟全都被困在里头。” 徐清点点头又问云九姑道:“不知道友肉身现在何处,令弟云翼又被囚在哪里?”九姑赶紧道:“我肉身就在此阵中心,至于舍弟还被困在妖府地下。那妖阵原来叫十二阴神云煞阵,乃是南方苗疆中最厉害地一路阵法。一旦入阵就陷入无穷变化,每过一炷香地时候,就有地煞阴神侵袭。就算修为高深之人。不惧那阵中罡风绞杀,却也难逃阵法变化。控阵之人若下狠心,落在阵中不能一颗休息,直到耗尽精力而死。”说罢又望着那阵法叹息一声,不禁悔恨道:“我早此阵非常厉害,但颠僧韦秃素来不以阵法出名,救人心切难免大意,以至落入阵中险些遭了毒手。” 徐清道:“我在山上学道之时,曾遍读天下阵术典籍,仿佛记得十二阴神云煞阵乃是赤身洞的独门阵法。听说五毒天王列霸多生性怪戾。而这颠僧韦秃也是古怪难交,莫非他二人反倒脾气对路成了朋友?” 石生眼看众家兄弟困在阵中,不禁心中着急,赶紧问道:“师兄博闻强识,一定知破阵之法!”徐清却笑眯眯的对他摇了摇头,道:“刚才已说了。此阵乃是列霸多地独门阵法,外人根本不知,我又怎会知晓破解法门。不过听说上次在红木岭现身那位小神僧阿童,前世乃是列霸多地师父,若非要破解此阵也只有找他前来。” 石生虽然着急却聪明绝顶,看见徐清神色轻松,就知他定有办法。也稍微放下急切的心情,道:“师父让我等找师兄相助,想必师兄定有妙法破解。”说着又瞅了云九姑一眼才施施然接道:“再说云道友奉上一颗毒龙丸,乃是答谢师兄相救之恩,若让阿童前来破阵,那师兄岂非成了无功受禄!” 徐清无所谓地笑了笑道:“你还不用拿那丸子逗我,当初在幻波池时。圣姑遗留丹炉一次就出了十九颗毒龙丸。英琼就要送我一颗尝尝。唯独此物既是增长功力地灵丹妙药,又是神仙难活的俎骨燎毒。服用之人须有万全准备。还得福源深厚才能享用。” 这下石生也傻眼了,嘟着樱红地小嘴,大眼睛眨巴眨巴,终于没了说辞。一旁地云凤见他可爱,不忍看其受窘,又知徐清乃是故意逗他,便撤了徐清袖子,嗔道:“大哥就知欺负小孩,亏得石生弟弟这般可爱你也忍心!”寒萼也在一旁帮腔,道:“就是!看把石生急得都快哭出来了……” 那石生虽小却因自小孤苦,常以男子汉自居,被二女一说反而更加窘迫,脸蛋害臊的跟红布似的。偏偏二女全是帮他,又不好冲人嗔恼,只能暗自在心里郁闷,怏怏的不再说话。徐清也甚喜欢石生,与他逗笑并非较真,笑道:“我虽不知破阵之法,但想要破阵也并非难事。” 一听此言石生立刻来了精神,惊喜道:“师兄快说,如何破解此阵!”原来刚才那黯然神伤之态竟全是装的。徐清笑道:“这还有什么可说的,要破阵发无非巧破力破二途。此阵精妙繁复,要想参透奥妙,并非三五月功夫能成。如今我等皆不知破阵之法,也只有力破一途。”话音没落已举起右手,骤然朝天上放出五色雷光。韵足法力元神锁定颠僧仙宅,就施展出乾罡五神雷。 经过仙霞岭得五元灵丹潜修数月,徐清再度施展乾罡五神雷已更得心应手。只随他神念一动,瞬间聚起五色雷光,盘旋交缠,直冲云霄,仿佛破开苍穹,直至宇宙。及待五色神光一闪而没,又见他将手落下往那十二阴神云煞阵上一指,轻轻喝了一声“破!” 第三百一十九回 破阵救人 正文第三百一十九回破阵救人 且说徐清等人来到娄山关九盘岭外,已经望见了颠僧韦秃的仙宅。只见院里暗藏一座十二阴神云煞阵,将金蝉等人全都困在其中。偏偏此阵变化非常繁复,若不知秘法根本难以破除。索性徐清也不想巧破,直接打出乾罡五神雷就往那仙宅之中的大阵轰去。 这下可把在场众人给吓了一跳,尤其云九姑见识最广,其师又曾是圣姑伽音的旧友,一眼就认出徐清施展乃是乾罡五神雷。不禁惊恐交加,急忙喝道:“道友不可莽撞!神雷威力太强,伤了阵中人命……”奈何徐清早已不像当初,放出一记神雷还得憋着半天。此际他将手往哪阵中一指,只听轻轻一个破字出口,立刻“轰隆”一声雷霆天降。 只见清空朗朗,光天化日之下,凭空闪出一道四尺多粗的五色雷光。神雷从天而降,四外螺旋散开淡淡的五色光岚,倚天依地仿佛一条倒卷的神龙。说时迟,那时快,单等徐清声音一止,乾罡五神雷正好落在韦秃的仙宅上。弥漫在仙府上空的迷雾根本经不住神雷威力,秋风扫落叶般吹散。随即“轰”的一声闷响,原本外围护阵在乾罡五神雷面前,也无异于一张薄纸。只稍微使神雷微微一顿就土崩瓦解。 云九姑不禁闭上眼睛,心里暗道一声“完了”,只怕这一记神雷轰下去。非但自己肉身被轰成齑粉,连同阵中被困其他人也皆难逃厄运。奈何世界的运行并非以她的意志为转移,那震天彻地地巨响还是如期而至。云九姑不禁心头一颤,但过了片刻居然并没感觉到肉身毁去。赶紧睁眼一看,不禁大吃一惊。 只见那仙宅之内已是一片狼藉,所有人造的景点全都被剧烈的罡风毁去,不过那神雷却并没直接打在十二阴神云煞阵上。徐清这些年来精研阵法,怎会不知其中利害关系。那阵中金蝉易鼎等人,全是干系重大之人。万一不小心弄死了谁能负得了责任。 刚才徐清早就打定主意,控制着乾罡五神雷正好擦在阵角上。虽然对十二阴神云煞阵的伤害不大,却直轰到地下留下了一个丈许粗,深不见底的地穴。未等片刻忽然从那地穴里涌出一股臭味刺鼻的白气,随即传来“轰隆隆”一阵巨响。没等众人反应过来。就从下面喷出一股炽红的岩浆,一直冲起百丈多高。 岩浆喷发又引动了地壳震动,原本就狼藉一片的仙宅,又经一遍梳理,几乎再无站着的建筑。无论任何阵法全是吸纳天地灵气为根本,否则也不可能发挥出那么大地威力。但随之而来的限制也更多,若是无人操持阵法变化,一旦周围的五行灵气剧烈变化,阵法立刻与周围灵气失去接洽。轻则威力锐减,重则直接失效。 尤其此处原本地灵浓厚,地火乍然喷发,已是扰乱五行大变。顿时十二阴神云煞阵中闪出数道宝光,最先冲出来的就是易鼎易震兄弟俩。二人驾着九天十地辟摩梭破开阵法余威,随后金蝉御剑而行,怀里还抱着一个昏迷的女子,看其长相便知正是云九姑地肉身。最后甄艮甄兑兄弟护着金蝉侧翼。一面抵挡飞溅的岩浆,还不忘回手放出剑光,往中心的阵眼打去,彻底毁了十二阴神云煞阵。 徐清等人赶紧接应上去,云九姑元神一闪,已经归纳本体醒过神来。赶紧从金蝉怀中挣扎起来,稍微试试法力。确定全无大碍。一番险死还生,更不禁喜从中来,竟没忍住落下眼泪。旋即又好整以暇,赶紧跟金蝉等人道谢,又飞来拜见徐清,千恩万谢自不用赘述。 金蝉等人脱出困境也心头大喜,一见徐清飞来不禁面露愧色。金蝉本是众小之首。虽然当时是众人一同决定。但此刻他却不能没有担当,赶紧飞上前去主动认错:“师兄!我错了!不该擅自做主先来救人。幸亏师兄及时赶来,否则非但害了同门兄弟,还连累云道友姐弟遭难。” 徐清也没借机充大,毕竟日后他终究要在灵峤宫开府,犯不上与众小争锋,反而遭人讨厌。笑道:“金蝉不用自责,想来掌教师叔神机妙算,焉能不知尔等心性!事前未曾特意叮嘱,必是有意借机历练,让你们吃些苦头,免得小看天下群仙,日后再吃了大亏。尤其刚才临机应变调度周全,护送云道友肉身脱险,非但无过还有大功。” 听了此言金蝉立刻收了苦色,得意洋洋的回头跟易甄四人挤了一下眼睛。原来五人全是胆大包天之人,被困阵中却并不害怕,又有法宝护身,全无性命之忧,只等石生求了救兵就能脱险。五人闲聊就说到了徐清,虽然上次受了救命之恩,但易鼎易震对徐清早有成见,担心被救之后言辞刻薄数落嘲笑。甄家兄弟与徐清交往极少,不知前情也不好多说。唯独金蝉曾在襄助若兰时,与徐清相处一路,又开始心怀厌恶到后来暗自钦佩,更有些话不吐不快。易鼎易震自然不服,后来三人索性打赌击掌,由甄家兄弟鉴证。若一会脱险之后徐清冷脸挖苦就算易鼎易震赢了,若温言抚慰就算金蝉获胜。此时尘埃落地,金蝉大胜自然欣喜。 出了这么大动静,那颠僧韦秃焉能不知,不等众人再多说话,骤见动仙宅后身洞府之中急速飞出三道遁光。为首一个相貌奇丑的黑胖和尚,在其身后还跟了一男一女。那男子也一样又矮又胖,唯独女子生就纤纤美质窈窕动人。想必那秃僧就是韦秃,身边二人皆是传授弟子。 待韦秃飞临天上,再往下一望。不禁愤怒如狂。苦心营造多年的洞府,不消片刻已全都毁了,罪魁祸首就在眼前,恨不得将其挫骨扬灰。奈何颠僧虽然名为疯癫,实则可以点都不傻。就凭刚才那一记神雷,就知来人并非等闲之辈。 尤其自从前日金蝉等人前来救人被困之后,韦秃也知道事情不妙。他虽然得传异人道术,有些厉害的本领,却也得分跟谁比。自从上次在白谷逸手上吃了大亏之后。已知与三仙二老差距巨大。更何况峨嵋派势大乃天下共知,他一个孤家寡人既无宗门也无背景,焉敢跟峨嵋派叫板。 奈何人心贪欲不可抑止,前日困了金蝉等人,却放跑了石生九姑。韦秃分出元神前去追赶。又伤在了徐清手上狼狈逃回。他就知道此事定然不好收场,索性也不管被困阵中之人,将十二阴神云煞阵交给徒弟吴投把持,自己连夜拷问云翼,只想速速问出毒龙丸地所在。怎奈云翼骨头甚硬抵死不说,气的韦秃数次想要将其弄死抽了生魂,再慢慢熬炼到时不怕其不说。却又顾忌此事已经被峨嵋派知晓,若真要痛下毒手,岂不正好授人以柄!万一像上次群侠围攻阴风洞一样。那自己还焉有命在!就韦秃在左右思量,难下决定之际,忽然听见洞外一声巨响。紧接着地动山摇雷霆震耳,就知事情要坏。只留了小弟子韦蛟看守云翼,赶紧带着另外二弟子出来查看。 韦秃看见外边狼藉惨状,气地哇哇暴叫,怪声喝道:“好啊!谁!是谁敢毁我仙宅……”未等说完忽然看见了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咬牙切齿道:“原来是你!才刚伤了我元神,居然又找上门来,看我如何收你!”说着就比划法诀念诵咒语,半天却没动静。这时身在一旁的大弟子吴投讪讪提醒道:“师父!咱们那十二阴神阵刚才已被人击散了。” 韦秃也是家园被毁,一时间失了方寸,这时回过神来再去寻那十二阴神云煞阵。只看见地下还“咕咕”涌出岩浆,原来布阵之处除了一堆乱世瓦砾。可还哪有阵法踪迹!韦秃又惊又怒点手指着徐清,正要大放厥词。忽然听云九姑娇吒一声,扬手就撒出一片蓝光,直往韦秃头上罩去。 虽然云九姑已经恢复了肉身,但被困阵中数日,险些伤了元气。而今一见仇人就在面前,立刻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放出法宝就要报仇。原本云九姑修炼多年。一身本领不再韦秃之下。前翻交手若非借助地利,二人相斗谁胜谁负全在两可。如今云九姑含怒出手。威力焉能小窥! 韦秃赶紧祭出一道青光接架相迎,二人法力相若,两宝皆是奇珍,正是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但韦秃心里明白,敌方人多势众,若相持太久,众小一拥而上,自家师徒必难幸免。就在斗法之时偷偷跟姬蜃递了个眼色,二人师徒多年早有默契。姬蜃立刻心领神会,立刻施展秘术掩护,真身已往后山飞去,想偷偷带上云翼一同逃走。 原来那姬蜃人如其名,生来就异于常人,肚脐中专门能放出一种蜃气。无色无味却能让人产生幻觉,只可惜这种本领欺骗常人还行,修真之人并非全以眼睛视人,但凡有些灵气异动也瞒不过旁人。因此这种本领也无甚大用,最多趁人不注意时施展出来,还能骗过一时半刻。 再说韦秃大战云九姑,二人各施得意的法术,奈何对方皆非易与之辈,想要速胜却是不能。余下金蝉等人在侧观战,已是跃跃欲试想要一起攻杀,必能击败韦秃。只不过身为主脑,徐清并没说话,众小也不好擅自做主。毕竟刚受了人救命之恩,怎好转过脸就猖狂起来。 但此时此刻徐清的心里还另有打算,虽然现在合众人之力,想要击败韦秃并非难事。但那韦秃炼就元神分身,若下决心舍了一切以元神逃走,大约没人能留下他。若其藏在荒山密地苦修数年,再寻个肉身又能恢复修为。 徐清深知日后继承灵峤宫,乃是干系重大之事,更是正邪两家较量博弈的焦点,其中凶险难测更不可预知。若是无意中遇上此事也无这些顾虑。但此番相助云氏姐弟,乃妙一真人点名就让徐清前来,这其中深意也不能不发人深省。妙一真人绝不会无缘无故赐下仙缘,若此时一拥而上将韦秃弄死,那毒龙丸得来的也太过容易。思来想去徐清就怀疑此番娄山关之行,暗地里一定另有用意。 徐清望着正在斗法地云韦二人,不禁暗想道:“妙一真人所虑伏延千里,我却难猜出一二,索性也不再想他。至于今日之事还需地谨慎考量。一定有理有据,万万不可恃强胡来,免得日后给人留下口实。至于那韦秃虽然怪戾,却并非穷凶极恶之人,自从上次受了追云叟教训之后。隐居山里潜心修炼,在此之前从不出山为恶。唯独此次犯了贪念,才囚禁云驾姐弟,即使如此也罪不致死。” 想到这里,徐清已经有了主意,猛地扬手就祭出了诛仙剑。化作一道红光翻卷如龙,闪电般打在二人法宝中间。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就将两道宝光撞开。诛仙剑威力太巨,吐出数十丈长剑光。横在二人当中。与此同时徐清又大吼一声:“二位住手,且听我一言。” 韦秃原本重伤未愈,又强聚法力与云九姑大战,此刻已是元气虚弱。心知今日有败无胜,原本就想拖延时间,只想等姬蜃得手,马上就带着几个妖徒逃走。如今一见徐清还要说话,正好乐见其成。还能趁机恢复法力。但云九姑心里老大不愿,刚才只以为自己出手之后,同来众人定会相助,就算不能杀死颠僧,也能把他打成重伤,以泄心头之恨。没想到徐清居然并没相助,反而不偏不倚将二人分开。不知心里有什么打算。 徐清看出云九姑心里不忿,也没跟她解释,只对韦秃一抱拳道:“颠僧韦秃,没想到你我还真有些缘分,不久前才别过,居然又见面了。”韦秃脸色一变,眼中更露愤然之色。奈何如今形势也不容他逞强。徐清微微一笑又接道:“此番我乃奉了我峨眉掌教妙一真人法谕。前来救出几位师弟,并来化解一番厄难。颠僧道友已是大难临头。莫非还不知回头是岸!” 这下韦秃也不禁动容,若早知道要跟峨嵋派对上,就算毒龙丸再珍贵,他也绝不会生出染指心思。怎奈后来骑虎难下,这才困住了金蝉等人,却不敢发动大阵威力将几人打伤。只想逼云翼说出灵丹下落,取了宝物就带着弟子避居海外,永世不回这片沃土。但人皆有乡土情怀,若非逼不得已谁愿远走他乡。如今听了徐清这番话,似乎此事还有回旋余地,不禁又生出希望。 韦秃疑虑道:“道友此言当真!你莫不是诳我师徒投降,再不废吹灰之力……”没等他把话说完,一旁地云凤已先不干了,娇吒道:“呸!瞎了你的狗眼!徐大哥言出必鉴,光明磊落,岂容你以小人之心揣度!尔等蝼蚁之辈,死到临头,还需谎言相欺!乃是大哥心地慈良,不忍多见杀戮,才给你师徒改过机会。如此不知好歹,便来动手再战,看你与一干妖徒还能蹦几下。” 连徐清都没想到云凤的反应会这么激烈,至于旁人也全都愕然。也不知何时徐清居然成了云凤心头的逆鳞,居然听不得一点说他地坏话。韦秃被说的脸色红一阵白一阵,他虽然活了数百年,却头次见到这样又横又刁的女娃。 徐清微笑道:“云凤不可造次,颠僧乃是前辈,怎可坏了礼数。”云凤美目一翻又瞪了韦秃一眼才乖乖不再言语。又听徐清缓言道:“颠僧不必多虑,我峨嵋派乃是天下正道地魁首,若言而无信日后如何取信天下同道!今日我真要出尔反尔,只怕不用旁人来,我家掌教真人就第一个放不了我。” 韦秃一寻思也是这么回事,而且敌方人多势众,也无需用这点龌龊的伎俩取胜,便已信了大半。心中暗道:“常言道识时务者为俊杰,如今明摆着不是峨嵋派对手,再要顽抗只有死路一条。若只我一人也就罢了,身边三个弟子随我多年情同父子,若只因我一时妄执,全都送了性命岂不冤枉。” 第三百二十回 三日之约 说那韦秃本来就是个颠僧,如今心里已打定主意要投降,疯疯癫癫也全不在乎面子,笑道:“罢了!既然事已至此,老夫索束手就擒。”又对云九姑一抱拳道:“云道友先前许多得罪之处,还请多多见谅,此皆贫僧之过,要打要罚全随你心。唯独我家三个弟子与此事无干,还请不要牵连他们。” 众人一听此言,倒觉得这颠僧为人磊落,又知维护弟子,反而不那么惹人讨厌。云九姑虽然心里不忿,但人家都已低头认错,她还能说什么。且如今云九姑也是寄人篱下,还得全看徐清脸行事。 徐清微笑道:“既然韦道友有此认识,也免得一番刀兵相见。还请将云翼道友放出,至于如何补尝云道友弟,尽可慢慢商议不迟。” 韦秃豪然道:“好!反正今日我疯和尚这一堆一块就全都交给你们了,要杀要剐全都擎着了。”又对身边的吴投道:“别傻站着了,快去后山叫你师师弟把云翼给带来交给人家。”其实那吴投也看出今日风头不对,原本他也是异类出身,若非韦秃相救早就死了。一看今日情况危机,早就打定主意拼死以谢师恩。不过蝼蚁尚且生更何况人,能见其和解自然也更好,赶紧应了一声就往后山奔去。 不过颈众人全以为事情已经和平解决之时,忽然听见后山洞府传来“轰隆”一声巨响。韦秃立刻脸大变。骇然望向徐清等人,喝道:“你们使诈……”但他也活了数百年,还没等说完就看见峨嵋派众人也全都露出骇人之。那绝不像是假装出来地,立刻明白恐怕是另外又出了差池。立刻恍然大悟,毒龙丸乃是天下著名的灵丹,修真界中想将其占为己有之人又何止他一个,定是有人想趁机劫走云翼。 韦秃担心门下弟子安危,有心过去查看,却发现金蝉等人已经纷纷取出法宝将他锁定,一旦轻举妄动定然难免动手。就在此时忽然看见前面人影一闪。刚才离去的吴投又飞了回来,肋下一左一右夹了二人。一边飞来还一边高声喊道:“师父不好了!有人把云翼劫走了,师弟师全都受了重伤!” 云九姑立刻脸大变,再也顾不得其他,遁起身形就冲了过去。徐清也眉头紧锁,道:“云凤寒萼留下帮着救人。”又跟韦秃一抱拳,道:“韦道友不用担心,另徒伤势我家师定会全力救治,但此时又横生枝节,万一云翼有个闪失恐怕于道友不利。还请道友随我等一道过去。无论是谁暗中下手,也须得将云翼救出。道友若能借机兼功补过岂不大善。” 韦秃飞到近前,见姬蜃、韦蛟二人虽然伤重,娶无命之忧,心头已松了一口气。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到底是谁居然伤我韦秃地徒弟!”复又跟徐清一抱拳:“道友无须担心,我韦秃定要将云翼完璧归眨”说罢便闭上双目念诵有词,大约是怕云翼逃走,早就其身上下了密咒,此时发动法术正好寻找敌人踪迹。 果不其然。没等片刻就见韦秃睁开眼睛,掠身飞起高声道:“道友请随我来!”徐清连同金蝉等人赶紧放出遁光紧随其后。那韦秃一卤速飞掠,可真卖了力气。出了这个意外的变故,正好给他一个表现的机会。若能趁机救回云翼交给峨嵋派,那可就不仅仅是将功补过的事了。没准因得福,借机就跟峨嵋派拉上关系。凭他这一身精湛的修为,岂不褪了妖僧的外皮,摇身一变就成了正道名僧。 徐清等人紧随韦秃飞出七八百里之遥,忽然看见前面闪出一片精光,随之“轰隆”一声巨响。紧接着只见足有百丈长一道蓝剑光横空闪出,飞旋展开一片蓝光。徐清不吃了一惊。心中暗道:“没想到许飞娘竟也在这。莫非她也为那毒龙丸来的!”原来那蓝剑光正是上次徐清帮忙祭炼完成的斩仙剑。 聚精会神再一细看,只见动手地二人正是一男一。一个蓝衫云锦的绝是万妙仙姑许飞娘。与她相对乃是一个身材高大面相凶恶的蛮族汉子。眼如铜铃,狮鼻虎面,蛙嘴獠牙,满目凶光,长的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赤膊着上身只斜挎着一条蟒皮长鞭,浑身黝黑虬劲的腱子肉。左手肋下还夹着一个昏迷不醒的汉子,右手连连挥动,操纵一道数十丈长的乌刀光,竟能与斩仙剑连连对斩不见逊。 看见那面相凶恶的汉子韦秃不一愣,又见其夹着云翼,立刻露出大怒之。赶紧迎上徐清道:“道友小心,劫走云翼之人乃是百蛮山赤身洞的五毒天王列霸多,此人一身毒功非常厉害。”又叹了一声看了看金蝉等人,苦笑道:“不瞒道友说,前日我将几位小友困在阵中,就知此事不能善了。奈何修炼多年,竟也不认识什么可靠的朋友,只与列霸多还有些交情,就飞剑传书请他前来助拳。此寮收到书信之后,只说还有一件法宝尚未准备停当,只让我坚守两定来相助。没想到竟全是敷衍之词,趁我在前面与道友相斗,居然潜入我洞府后院把云翼劫走。可叹我还以他为友,没想到危机时候他竟置朋友道义于不顾!” 徐清望着斗法二人,应道:“原来此人就是五毒天王列霸多,看来还真有些本事,那乌刀光是什么来头,竟不畏惧许飞娘地斩仙剑。” 韦秃道:“此宝名为七煞乌灵刀,乃是列霸多最厉害的法宝,威力巨大,非常阴毒。****只要伤了血皮。立刻毒气侵体,若无独门灵药救治,三月之内定要浑身溃烂而死。一会动起手来。众位小友还得多加小 徐清望着五毒天王列霸多微微一笑,淡淡道:“还用得着动手么!”没等他说完,忽然从列霸多身边七八尺外闪出一道银光,比闪电还快就在妖人左臂上一旋。那列霸多修炼多年,早把肉身练得坚如金刚,没奈何霜蛟剑锋利更盛一筹。只听“咔”地一声金铁交鸣之音,列霸多当家叫一声,左手已被齐腕斩断。老魔受了重伤还哪顾得上云翼。立刻抱腕而退一遁千里,眨眼间已消失在天穹之外,只留下一声愤怒的暴喝:“何人伤我,不得好死!” 要说五毒天王列霸多雄踞百蛮山赤身洞数百年,修炼一身凶毒的魔功。除了三仙二老那般盖世高手,世上已极少有胜过他之人。偏偏许飞娘自从炼成了斩仙剑之后,愈发如虎添翼,原来许多施展不开地剑术也全融会贯通,短短时日修为提升数倍。 二人全为毒龙丸而来,争夺云翼自然不遗余力。动起手来针锋相对竟谁也奈何不得谁。列霸多全神贯注对付许飞娘已经非常吃力,根本就没料到会有人趁机袭。加之徐清念动剑至的神奇剑法,此魔不及躲闪已被断了一掌。所幸多年苦修,法力坚实非常,玄火侵入体内立刻被法力化去,并内能伤到元神。 同行之人全都目瞪口呆,虽然有些袭之嫌,但刚才那一剑无疑相当惊人。颠僧韦秃更加庆幸刚才并没顽抗到底,否则如何能敌此等诡谲的剑术。至于金蝉等人,上次在红木岭所见。还并没多少感受。但一看刚才那干净利索的一剑,不愈发感觉差距越来越远了。 闲言少叙,且说徐清袭伤了列霸多之后,电射而至就想把云翼接住。却没想到许飞娘居然比他还快。身姿一摆仿佛轻动的舞者,秀发飘洒之间,从其中射出数缕青丝,缠住云翼就往回收去。原本飞娘就相距更近,虽然徐清身法极快,终于还差了一步。 许飞娘一声娇笑,得意洋洋道:“多谢徐清小弟弟出手相助,这份大礼心里记下了。”说着探手就要抓住云翼。徐清眉头深锁。双目精光一闪。银剑光复又闪出,电射而至就围那青丝一绕。只听“嘣啾仿佛琴弦搏断之音。然而发丝虽断,云翼竟没坠落。许飞娘轻轻探手一抓,那昏迷地云翼已经落在她手上。 徐清不吃了一惊,刚才竟没看出许飞娘用的什么法术。讪讪的笑了笑,抬手一抱拳,道:“仙姑真是好手段,在下已知道厉害。奈何我已答应此人将他就回来,还请仙姑看在往日情分,就将他舍给小弟如何?” 这些日许飞娘修为大涨,诸事皆顺,正是心情大好,“咯咯”娇笑道:“人家与你这小破孩有什么往日情分”说着捋过身后地秀发,嗔道:“还敢随便断了儿家地头发,若换了旁人我早就一剑戳死他!你且去跟那云九姑说,用他师父留下的毒龙丸来换她弟弟命。”说着又瞅了颠僧韦秃一眼,淡淡笑道:“俗话说的好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二者犹不毒,最毒人心。要是云九姑不听良言相劝,不就不要怪我许飞娘心狠,直接断了他们云家这根血脉。” “妖安敢!”原来在九华山居住时,金蝉就看许飞娘不顺眼。虽然刚才也惊愕于她飞剑厉害,此刻却忍不住断喝出声。许飞娘佯怒道:“呦!这不是金蝉侄儿么,竟还这么放肆,再敢对我不敬,看我不缝了你那肥嘟嘟小嘴!”复又笑道:“你娘亲可还捍?交往多年了,许久不见还真有点想她了。”仿佛想起了当年相处情景,不幽幽叹道:“也真是天意弄人,偏偏她的丈夫杀了我师兄,否则我们应该会成为好朋友吧!” 只见那一张俏脸娇嗔佯怒,随即又忧郁怅然,居然瞬间三遍。更觉风情万种,令人不心吐动。奈何金蝉这年纪却识不出成熟人的风韵,全然不受迷惑,只恶狠狠的哼了一声。知道自己并非妖对手,也没再逞强挑衅。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云九姑也与云凤、寒萼等人全都聚来。韦秃门下三个徒弟全都转醒,总算那列霸多出手不重,虽然伤势不轻。也全没留下残废。云九姑一看悬在许飞娘身边地云翼,不又惊又怒,更哀叹弟弟命运多舛,才出了狼窝又入了虎穴。而且她也知道许飞娘的大名,这些年来屡次与峨嵋派为仇作对,乃是铁了心要杀三仙二老。深知此长地若桃李,实则比颠僧韦秃更狠毒十倍。 许飞娘一见云九勾了,又嫣然一笑对她言道:“呀!这回也不用徐清那小孩带信了。原本你我皆是子,我也不欺侮你,只要将毒龙丸献出,我许飞娘保你弟弟平安无事。做为补偿还把我五台派地混元太乙神雷传授给他,此神雷乃我师兄独门仙法,威力之大绝不逊于青城派著名的先天太乙神雷。” 云九姑言又止,已是乱了心神,不知如何是好。徐清把话茬接来,淡淡笑道:“仙姑所者无非就是那颗毒龙丸,何不直接就跟我说。如今我峨嵋已经插手此事。就算仙姑抓了云道友地兄弟,此事已并非她能做主。即便她真有心把毒龙丸给你,也是无能为力。不如仙姑把云翼给放了,有什么事咱们也可慢慢商量。” 许飞娘嗔笑道:“呸!少跟我说好听的话,你们峨嵋派都什么德行我还不知道么!三仙二老总以正道魁首自居,既已插手此事,就一定会保全云翼命,否则峨眉脸面何存!”复又瞪了韦秃一眼轻蔑道:“我可不是那没胆的贼秃,三言两语就被你给吓唬住了。废话少说,拿毒龙丸就放人。若不然我就先宰了这小子,看你峨嵋派又能奈我何。” 对上许飞娘这种不怕死的疯人,徐清也不感到一阵头大。要是换了旁人,就算比许飞娘更厉害。也不得不考虑峨嵋派的势力。偏偏许飞娘就是那种什么也不想,什么也不怕疯婆娘,威逼利全都没用。 徐清讪讪笑道:“仙姑莫怒,有话好商量,既然你想要毒龙丸,那咱们给你一颗不就完了么!还说什么生啊死的。”这下又轮到许飞娘愣住了,疑惑地望着徐清,半天才问道:“此话当着真!”徐清道:“人命关天。怎敢相欺。再说那毒龙丸原本就有三颗。乃是当年圣姑伽音送给好友的礼物。大约也是天意如此,合该我得一颗。留给云道友一颗,余下一颗就要舍与旁人。如今看来天命所归,此颗毒龙丸正该仙姑所得。” 许飞娘笑道:“哦?竟还有这种说法?一颗就一颗,允你三日,将毒龙丸献来,我就饶了此人命。若是误了时候,请恕小子不恭候。”说话间就见她指尖闪出一抹精黄地光芒,随她手指轻轻一颤就打入了云翼的体内。接道:“刚才乃是我教独门的噬魂之术,三日之后午时发作,若无破解之法,立刻震散元神死于非命。那毒龙丸虽好,我也未必非要祷行。若能到手自然最好,若是不能也无所谓。此人是死是活全都看尔等一念。”随许飞娘的话音一落,云翼蓦地一动已经醒过神来。许飞娘对他微微一笑,轻轻一拍他肩头,仿佛打排球似地,就把云翼给拍了过来。随即架起剑光飞遁而去,眨眼间已逝在天际踪迹不见。 云九姑赶紧上前接住云翼,只见他脸苍白气血虚浮,所幸根基深厚并无大碍。唯独在眉心蓄了一丝异种真气,想必就是刚才许飞娘留下的法术。正好藏在大脑之间,任凭是谁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恐牵动法术提前发动。 见弟弟终于回来云九姑也松了一口气,但一想到三日之约,又不露出难。对徐清道:“此番遭难,多谢众位道友鼎力相助,九姑心里感激不及,只是那三日之约不知将要如何应对?” 徐清道:“事未成功不敢受谢,不过云道友也不必太过担心。我与许飞娘多次处事,深知此人甚有智慧且手段狠毒,但信义还算不亏。事到如今唯有依言而行,将毒龙丸取出分她一颗,应该就能为令弟解除毒咒。不过此时干系不小,我也不敢擅自做主,还需请示我家教主定夺。” 第三百二十一回 黎山风穴 要说修真练法的高士,全有畏先知之能。就在徐清说到要回山请示妙一真人时,就见天际蓦然闪出一抹精光,急速射来一道剑光,仿若长虹片刻即至。那剑光在上空一旋,遗落下一封书信,复又匹练而去。 徐清接住书信,白皮的信封落款上只一个齐字,不用说就是妙一真人的手书。信封并没封口,往里一摸居然也没信笺!徐清不一愣,再翻过来一看信封背面,只写了八个字相机而动,便宜行事。 徐清无奈的笑了笑将其收好,心中暗道:“我就说此番前来绝不会简单,只看这八个字便知是对我的考验。便宜行事,然知等我便宜行事之后,会得到什么评价呢?掌教真人多半是料定许飞娘会掺和进来,莫非想看看我对许飞娘的态度?” 不过很快他又把这种想法否定了,心中暗想道:“应该不会!上次得诛仙剑时,也没见谁显露不愈之,而且以掌教真人的仙人气度,根本就不会跟一个寡斤斤计较。大约在三仙眼中,许飞娘的存在就仿佛一个钓饵,把更多心怀不轨的异派修真给引到明面上来。” 想到这里徐清又看了一眼受伤的云翼,心里暗自思量道:“如今轩辕法王那边已经派出毒手天君摩什,照说正邪对立,此时三仙这边应该是保着我才叮就像前日在仙霞岭,极乐真人已是明显借机助我提升实力,以便应对摩什的侵扰。此番相救云驾弟,看上去似乎也要借机赐我一颗毒龙丸提升修为。但许飞娘忽然强势出现,仿佛又打乱了故有的分寸。这一切到底是刻意为之,还是意料之外的突发情况呢?” 海南岛五指山乃是南海著名的仙山神府,当初黎山圣母在此开立山门,其声势也不逊于汁大派。虽然到了如今这代山门败落。但云家弟在海南黎人的心目中也如同神仙一般,立庙上从不间断。 徐清与云九姑驾驭遁光往南飞来,直奔黎母山后洞而去。因为云翼伤势未愈不敢善动,就暂时留在娄山关九盘岭疗伤。又恐另外有人心怀不轨,金蝉等人全丢留下守护,只有徐清随着云九姑一行二人,赶奔海南取回毒龙丸。 二人剑速迅捷,眨眼间已过了琼海。海南岛原本不大。横竖不过五百里,黎母山正在岛中,不消片刻已经到了。只见山间林木草皆是汁少见的异种,郁郁葱葱,繁茂广植。静泉地涌,淙淙溪流,汇聚远处成了一池蓝的湖水。远远望去碧波蓝沁,粼光闪射,仿佛水下潜隐许多宝藏。亦如有金龙在湖下游动,闪动光芒正是龙身金鳞。忽然一只云鸥落入水中。激起一片波澜,打碎了所有粼光宝影,便只是一汪湖水。 就在湖边立着五座石山,突兀耸起高出群峰。山峰又细又高,状如锯齿,远远望去云蒸霞蔚中,仿佛人张开地手掌,这才蝶五指山。徐清随着云九姑飞到山下。转过一座小峰,就见前面显出一座洞府。外间全是数尺高的青草,草丛中偶尔长出几朵大,瓣张开仿佛水盆,迎风飘荡轻幽幽的气。 洞外只立着三间茅草屋子,虽然简陋却收拾的非常干净。那些草屋全用异术法力加持,数百年不会损坏,大约就是云九姑平时居住之地。草屋身后就是一眼闪动,直往五指山地下通去。大约也如凝碧崖上的龙崖洞一样,直通地脉灵气之地。正是闭关修炼的所在。 洞府外间还有玄妙的阵法制。只不过云九姑现在救人心切,直接越过宅邸就往后山飞去。远远就听见“隆隆”水声,绕过山梁只见一挂瀑布从山巅泄下,透明如织,清澈纯净。瀑布下面娶没水潭河流,而是一口深不见底的洞穴。洞口大约有二三十丈见方,幽深晦暗不见洞底。瀑布落在其中就仿佛被巨兽吞了。居然连水击石鼓之声都没有。 云九姑定在地穴口外头往里指,道:“此处风穴乃是我五指山地气脉所在。直接连通地心,一个时辰便要喷发四次地心罡风,若非有力根本不能靠近。此番翼弟遭劫,我也生恐于心不忍,受了歹人威胁,就把毒龙丸献出。就在临走之前把那灵丹投入此洞之中,只想等师父转世历劫回来之时,再下到风眼中将灵药取回。” 徐清不眉头紧皱,问道:“若此洞连通地心,岂非深不见底,不知道友有何法子去寻那毒龙丸?” 云九姑道:“找到灵药倒是不难,当初我在那灵丹外头下了法,只要催动法力就能放出金光,穿透幽冥引人寻觅。唯独此处风穴太深,不知那毒龙丸倒地落在多深处。若贸然下去不能及时返回,万一遇上地下罡风喷发,只恐你我修为未必能当。”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忽然听见“轰”的一声,从那风穴中传出一声巨响。起先仿佛奎牛疯吼,旋即低沉如鼓“隆隆”不歇。徐清不往那风穴望去,忽然听云九姑喝道:“道友小心!地风喷发,随我暂避!”等二人才往旁边退去,就见那风穴口上“呼”的一下回旋着冲出一道颜乌黑的风柱,飞旋而上直冲天际。徐清不吃了一惊,叹道:“没想到这世上居然还有天然形成的五行罡风,若没有过硬的修为,被卷到其中定然又死无活啊。” 云九姑也是面露苦涩,只怕是后悔当初一时冲动,才成了如今尴尬的局面。徐清又问道:“刚才云道友说此处地风每隔一刻钟喷发一次。刚才已见识了威力,以你我的修为恐怕不能承受。想取出毒龙丸,唯独在其中间隔下入风穴。” 云九规露难道:“洞穴深入地下何止数百里,且那灵丸不知落在何处,万一遇上不测岂非更糟!而且……”徐清最善察言观,一见云九姑神忐忑,便知这风穴之中定有不同寻常。索也不拐弯抹角,直接问道:“莫非洞中还有何忌。云道友不妨直说。” 云九姑讪讪笑道:“不瞒道友,此处原是我黎山的地,数位祖师在穴内坐化。道友乃是外教之人,若擅自入内恐怕不妥,唯独……”徐清立刻明白她的意思,淡淡笑道:“哦?那不知九姑可有两全其地法子?”云九姑沉吟片刻仿佛下了多大决心,忽然双膝跪道:“若道友肯收我弟为徒便不算外人,自可入穴取药。” 徐清心里更加疑惑。云九规对威胁宁死不屈,更狠心把毒龙丸投入风穴,便知她是个顽固守旧的人。虽然如今师父兵解转世,日后依然还有回归之时,怎么会想要另拜师父呢?大约是看出徐清的疑惑,云九姑赶紧从身上取出一封发黄的书信,恭恭敬敬地递上,一边说道:“当年师父兵解时曾留下遗书,上言大劫将至,可拜峨眉。如今正是我弟大劫临头,这才应了师父遗嘱再拜新师。九姑诚心已致,绝无半句虚掩。” 徐清接过书信娶勿看,毕竟是人家师徒的遗嘱,必然有许多辛密之事。沉吟半晌才缓缓言道:“拜师入门终归不是小事,万万不可草率决定。再说令师只说让道友弟拜如峨嵋派,道友终归是前辈修真,若拜我这后辈为师。似乎有违纲常甚觉不妥。且我教众位长老全有通天彻地之能,道友不和择一为师?” 云九姑道:“道友之言虽然中肯,奈何我弟终究出身异派,凝碧崖上众位前辈长老虽有功行,也未必愿收我二人。且我听宝相说,十数年后道友会前往东海天蓬山开设新府。其中还要包纳许多门人弟子,也并非全是玄门正宗,岂非正是我弟的立命所在。且妙一真人神机妙算,此番特意令我寻道友相助,想必也有此深意。还望道友不要推脱。” 其实以云九姑的修为。想要拜徐清为师,真乃是求之不得地好事。但徐清然得不细细斟酌,毕竟收徒乃是终身大事,万一不慎日后必惹来大。就如五台派的太乙浑圆老祖,原本玄门宗师天仙可期。最后却身败名裂死于非命,万恶之源皆在收徒不慎。若未收许飞娘为徒,就不会引来一身情劫。若非轻率收了许多狼子野心的妖徒。也不会因此与正道成仇势不两立。以至最后与峨嵋斗剑。被三仙合力杀戮。唯此前车之鉴,后人焉敢不察。 徐清思量良久才说道:“看你拜师心诚。又是前辈遗命,我亦不好回绝。不过收徒之事毕竟非同小可,你与云翼并非白丁,皆已修炼有成,带艺拜师还有许多忌讳。如今就暂且记在我的名下,等日后灵峤宫开府,你若依然决心不改,再正式入归门下不迟。若彼时反悔也无妨,你我之间有了这一番瓜葛,日后万一再有劫数也可寻我相助。” 其实云九姑拜师原本也不是为了学什么法术,以徐清现在地水准,还真没什么可教她的,唯独看上了峨嵋派的名头。如今大势道长魔消,旁门异类屡遭屠戮。虽然黎母山远离汁,云氏弟也并不为恶,然知那一日就遭了劫难。正好趁着这次机会,索直接入了峨嵋派门墙。则日后可保高枕无忧,若再进一步练成正宗法诀,进身成仙也未可知。 云九姑看出徐清说一不二,也不敢再争辩。如今能收为记名弟子,已算是峨嵋派的人,至少不用担心再被正道所戮。唯独想要争得更多权益,还需更加努力,取得徐清的信任。 闲言少叙,且说二人定了师徒名分之后,又过了一刻钟。单等那地穴凤眼爆发,云九姑赶紧念动咒语。徐清站在风眼口上,堪堪避开喷发的罡风往里观望。只见地穴深处隐隐约约有一个极小地金星闪动,却因周围太黑也炕出到底落在多深。 待那罡风稍弱,云九姑赶紧喝道:“师父速随我入洞。”未等说完已经纵身跃入了渐渐消去地罡风之中。徐清也不落后,赶紧随着跃下。那洞内地风喷发,来得快去得也快,眨眼间已经消失无踪。二人只觉一股极阴寒的地气,仿佛游丝般就往身体里钻。徐清身怀三种玄妙真诀,面对些许阴力自然丝毫不惧。体内混元真气自动运转,就将侵入的寒气化解无形。至于云九姑多年来修炼玄元地阴之气,也能免疫洞中阴寒。二人急速坠落,就往那金星闪烁之处飞去。 风穴之内虽然黑暗,却无碍徐清视物。大约因为终年承受地下罡风磨砺,四周洞壁全都光华如镜面。尤其奇怪居然还能隐约听见“啾啾”之声仿佛鬼叫。开始徐清还以为什么怪物盘踞洞中,刚才已见那地风厉害,若能在此种生活,无论何物定然不好对付。心中小心提起戒备,飞剑法宝全都备好,随时准备应对突然袭击。 只等又飞下百余里,那“啾啾”之声越来越大,连云九姑也不放慢了速度。此处原本就是黎山地,虽然九姑在此居住数百年,这回也是头一朝下到风穴里,听见那怪声不莫名骇然。且她终究是个子,就算修真多年尚不及男子胆气雄壮。尤其喜好干净,最厌被脏东西沾了身子。万一有山怪袭来,就算将其斩杀,喷溅鲜血侵染一身,只怕比杀她还难受。 第三百二十二回 地穴取丹 徐清见云九姑露怯,不禁微微一笑,抢身一纵跃到她身前,道:“唯恐山怪暗袭,离我十丈掩护。”云九姑不禁暗自松了一口气,依言落在后面。及至二人又飞下数十里,却听那“啾啾”之声越来越大,因其频率声调全都一成不变,仿佛不像是个活物发出。 又飞下数十里只见平滑的洞壁上突兀出来一块丈许宽的平台。石台上并排摆了三只龛座。莲座之上盘膝安坐三个女子,皆是霓裳羽翼,一身华丽的道装打扮。想到刚才云九姑所言,多半三女就是坐化的黎山先祖,只因法力精臻,时至今日依然肉身不坏。看其眉目如画,五官端庄,肤如锦玉,栩栩如生,若非事前已知,还真不敢相信竟是死人。 徐清不敢失礼,赶紧稍微顿住身子,朝那石台躬身施礼表示尊敬,跟在后面云九姑也一连三拜,唯独时间紧迫一切从简。等二人飞身越过石台,才恍然发现那石台底下迎风一面,居然全是怪石突兀乱如瓦砾。刚才听见那“啾啾”鬼声全是洞下气流上冲,被此处阻挡形成的哨音。 云九姑不禁松了一口气,又觉刚才胆小有些丢脸,幸亏已经成了徐清弟子,师父总归不会笑话徒弟。越过了那石台,二人愈发急速下行,但洞穴地下的一点金星却全没丝毫变化,仿佛还非常遥远。二人皆有过人的神通。若再天上自可一遁千里,奈何身在洞穴之下,也不敢那样肆无忌惮地飞行。眼见时间一点点过去。再有一盏茶时候地下罡风就要再次喷出。 徐清也不禁有点着急了,下行速度明显加快,幸亏洞中并无其他怪物侵扰。又过片刻也不知道飞出来多远,眼看前面那金星越来越大。又隐约看见一座相仿的石台,唯独面积还小许多,只堪一人独立,那金星正在石台边缘。已经看清了形状,乃是一只黑底金漆的匣子。约能有半尺见方,那金光正是匣上金漆所放。 云九姑赶紧道:“师父!那就是毒龙丸。”徐清也暗自松了一口气,正要上去收取,却忽然听见“轰隆”一声震耳欲聋地雷声。刚才风穴喷发时二人全在洞外,还不觉地风上涌的真生有多大。此刻经过洞壁回应,更比晴天霹雳还响。 云九姑立刻变色,赶紧道:“地风来了,师父快走!”徐清仿佛没听见,飞身就往那石台冲去,同时探手一操。就想用隔空摄物之法把那盒子收来。在他看来一个不及半尺见方的小盒子能有多重,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没想到法术一出居然感觉重逾千斤。 云九姑心中更急,高声喝道:“师父不可!盒上还有禁法!”奈何她已说晚了,那金漆匣子被外力稍微一碰,就轻轻的挪了一下。因其原本就在石台边缘,稍微一动立刻往外滑落,眼看就要坠下石台。地穴下面还深不见底,万一坠下更不知会落到何处。^^ 只听耳边雷声越来越大,眼看地心罡风涌上。徐清也真急眼了。把心一横,速度不减反增。与此同时大喝道:“九姑速走!为师自有道理!”一见他往下冲去,云九姑原本还要跟上,但一听徐清头次自称为师知道此言乃是命令。新入师门不敢不从。又焦急望了一眼,赶紧回身往上飞去。待飞出十丈忽然想到上面三位祖师所在的石台,赶紧喊道:“师父!再走已来不及了,我在上面石台布置护阵,师父得手之后速来汇合。” 徐清全神贯注也未回音,身影一闪已落在漆匣旁边,探手就将那匣子抓住。说来也奇怪,刚才以法力摄取。仿佛千斤分量。而今一落到手中反倒又如寻常木匣一样!再一细看盒上金纹,才知早就附上禁制。专门抵制旁人以法术收取。大约当初云九姑师父专门为放毒龙丸炼制的盛器。 不等徐清细看,地底的雷声已经到了耳边,再往洞下望去,只见一股浓黑风云冲涌而上,竟已在百丈之下。那罡风快速已极,只需眨眼之间就能把徐清吞没。再不敢丝毫耽搁,徐清顺势夹住那木匣,返身就往上飞去。 若以常理,徐清速度如电,就算身后罡风再快,也不可能追上他。但这地洞之中非常神奇,风起之后居然传来巨大吸力!任凭徐清将法力催动极致,也难将速度提起,只能维持速度不减,能不被罡风吞没已是大幸。唯独身剑合一施展琮离遁光可一纵而起,却还得顾着九姑。虽然只是记名弟子,可师徒名分已定,怎可轻易背弃!更何况刚才云九姑冒着危险,到上面布置接应,乃是孝义之举,徐清怎好背弃先走。 正觉身后罡风越来越快,终于看见上方石台。徐清也稍微松了一口气,一闪身跃上了石台。只见云九姑正在焦切往下张望,脚下已草草布置好了一个六合阵法,还有一片玄色光岚罩在身外,应该也是她的护身宝物。 九姑一见徐清上来,立刻露出大喜之色,赶紧招手呼唤道:“师父快来入阵!”还没等她说完,徐清已经闪身跃入阵内。不等二人说话就通听“轰隆隆”一阵巨响,风雷之声已至,乍见一股漆黑如墨地罡风往上冲去。幸亏有这座石台稍微挡了一下,那罡风顺势划过压力减轻不少。即便如此云九姑的阵法也被压得摇摇欲坠,眼看就要崩塌。 要说云九姑的修为的确不错,但她终归出身旁门修为偏颇,要论阵法也就算差强人意。若非如此她也不会贸然落入颠僧韦秃的十二阴神云煞阵,还险些丢了性命。徐清看了看这六合阵。虽然摆地中规中矩,却在细节上差了许多。寻了阵门上一处瑕疵,挥手弹出一道精光。^^就把左面一枚玉石阵子往旁边推出数寸。顿时整个阵法的气势都随之一变,居然比刚才强了近一倍! 云九姑不禁微微一楞,虽然早就听说徐清精研阵法。但上次在九盘岭破阵时,徐清却用蛮力强轰,料想有些言过其实。只等此刻才知原来这位新拜的师父,居然真是精研阵法通晓五行。又等过了片刻,地下罡风渐渐弱去,二人终于有惊无险回到地面。 脚一落地二人全都露出慧心一笑。徐清才那漆金匣子取来细细打量。云九姑生恐他再乱来,赶紧道:“木匣上还有独门禁法,先让九姑将其打开。”徐清把木匣递过去问道:“取出两丸灵丹给我,再把余下那颗毒龙丸收好,日后若万一找到你师转世,再把此丸取出相送。” 说话间云九姑已将那漆匣开启,顿时放出霞光万道瑞彩千条,照人二目不能视物。又等片刻之后,灵丹宝光收敛逸散,才看清匣中三颗毒龙丸。徐清扬手摄来两颗。单等二丸落在手心,顿时一股精纯地阴寒灵气侵入体内。不用徐清刻意而为,混元真气已经自动运行将其同化消弭。 至于云九姑又把那最后一颗毒龙丸藏在何处也不用细说。单说徐云二人处置好一切,就驾驭飞剑离开五指山。没用一日之间,就往返万里回到九盘岭。至于回来之后提起云九姑拜师之事,众人虽然感觉突然,也并未太过惊愕。毕竟如今正道大昌,旁门左道之中想要搭上峨嵋派这艘大船的也并非只有云九姑一个。即使拜在一个后辈门下,也总比兵解重修好上许多。 徐清二人还没等坐下喝杯茶,就见韦秃地大弟子吴投奔了进来。道:“师父!众位道友,许飞娘来了!就在山门谷口”徐清也知此刻九盘岭周围有不少眼线,其中定少不了许飞娘的耳目,笑道:“她来了正好。尽早救了云翼也算了却一桩心事。” 云翼满脸愧色道:“全是弟子无能累了师父与大姐。”刚才回来时云九姑已把拜师之事跟他说了。云翼早知徐清厉害,更何况平生最崇拜姐姐,有九姑说话立刻跪地磕头,师父也唤的顺口了。 徐清笑道:“天意合该如此,徒儿何必自责,再说一饮一啄也未必是坏事。单等此事过了,我腾出时间,就把《混元道真》传你。此法乃是当年太乙混元祖师的镇山之宝。整个五台派也只传了许飞娘一人。余者一干妖徒全无此幸运。毒龙丸虽好却是外物,终于不及自己苦修出的法力踏实。如此算来你也不吃亏。” 云翼讪讪一笑,心里却难耐兴奋。虽然黎山圣母一脉也算著名的旁门支脉,但比之五台派就不可同日而语。若非拜了徐清为师,任凭他一辈子也别想修炼此等高深道法。唯一疑惑徐清似乎并无意传授九姑。云翼深知姐姐资质胜他许多,若能修炼高深法门,未必不能成就仙业。只不过如今才初入门下,不敢妄自追问。 说罢徐清起身正要往外走去,却见寒萼、云凤等人呼呼啦啦全都跟了过来。他不由得笑着问吴投道:“那许飞娘来了几人?”吴投赶紧应道:“只有孤身一人。”徐清又对旁人笑道:“你看人家只来一人,还是个若女子。咱们就倾巢而出如临大敌,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同道笑话。就九姑、云翼随我同去,其余众位还请稍安片刻。若那许飞娘真有什么阴谋,到时冲杀出去也不迟。” 旁人也并没说什么,唯独云凤性子直白又有些任性,一跃过去就拉住徐清袖子,倔强道:“云凤也去!”寒萼都已回身一见云凤耍蛮,也有样学样地跟了上去。她也不说什么,就是眨着大眼睛,忽闪忽闪的瞪着徐清。 徐清也拿她们俩没辙,更不至于为了这事小题大做,索性就当没看见直接往外头走去。不久前徐清神雷轰开那地洞已不再往外涌出岩浆,不过仙宅已是一片狼藉还没来得及收拾。徐清一眼就看见在瓦砾堆上俏丽着一个粉衣美人。 还没过去一日。许飞娘又换了一身衣裳。青岚透绣地粉色霓裳,腰间紧束一条两巴掌宽的锦带,把她那玲珑地腰身紧紧勒住。更显出酥胸丰盈。略往里收地长裙附在腿上,时而贴在肌肤显出修长的曲线。此刻正举目西望天际,微风乍起,撩起几缕发丝,落在雪玉似的颈子上。一手擎着玉壶,鹅颈似地壶口嘬入口中,猛地灌了一口。松散的水缎袖子往下划开,露出一截荷藕般粉臂。大约是酒性太烈。又不禁娥眉轻蹙,脸蛋早就生起两抹红霞。 望着这样一个绝色美人,立在废墟之中独酌,徐清地心理也不禁唏嘘一叹。感觉心思繁乱,徐清亦不再多想,好整以暇道:“我已依约取来毒龙丸,还请仙姑除了云翼身上禁制。” 许飞娘只望着西方染红天际的夕霞,又猛地灌了一口酒,才淡淡道:“此事不急,时日尚久。人命无忧。难得如此夕阳美景,又是狼藉的废墟,又是南来地孤雁。即便是个好人也难免伤月悲秋,更何我一个苦命的女子,不正是借酒浇愁的佳处!”复又缓缓吟道:“旧约已逝人已廖,孤人只忆当年好。杨花落去人空瘦,经年早已春光老。心似落霞方凄凉,落霞尚有人知早。长云落去人悲切,不觉更已笑时少。……”未及颂完便已迫不及待地把壶嘴塞入了唇间。 徐清虽有心劝慰,奈何无论是二人交情还是所处立场。似乎都轮不到他来安慰佳人,也只有缄默不言。直等了半天许飞娘把那一壶酒全都倾空了才望向徐清,把落在鬓角地发丝拨在耳后,嫣然笑道:“让你久等了!原本还想跟你说说话。可惜你好像没什么跟我说的。”旋即幽幽一叹凄然笑道:“原本我这样地女人还能奢望什么呢?罢了!把那丸子给我吧。” 徐清二话没说,扬手一抛就丢出一颗毒龙丸。这下同来数人可全都愣住了,没想到素来精明狡猾地徐清,居然没讨价还价就把毒龙丸给了人家。万一许飞娘出尔反尔,岂不赔了夫人又折兵。奈何再想阻拦已经来不及了,那毒龙丸已落在了许飞娘的手心。徐清微笑道:“仙姑速速运功,免得被丸中精气伤着。” 许飞娘的混元真气比徐清还精湛数倍,根本不用徐清提醒。不过更让徐清愕然。那许飞娘接住毒龙丸之后。看了几眼居然猛地丢入口中,一仰脖就给咽了下去。徐清愣了一下赶紧喝道:“仙姑不可!”奈何为时已晚。 只见许飞娘还如没事人一样。嫣然笑道:“看不出来你还挺关心我地嘛!若我被药死了,你们峨嵋派岂不少了许多麻烦!”才说两句话就忽然脸色一变,一下苍白如纸,旋即又红晕飞霞,连那雪白地脖子也都充出血点。 许飞娘眉头紧皱苦笑道:“果然是毒龙丸,好烈的燎毒,差点真要死了!”说话之间就见她小手一翻,掌心又显出一只玉壶,直接推掉壶盖“咕嘟咕嘟”全都灌下。更顺着嘴角壶嘴洒出许多,全把胸前衣衫湿透。淡粉色的纱衣仿佛无物,显出里面的绸缎肚兜。 徐清知道许飞娘并非故意求死之人,料想来前定是做了周全准备。刚才也是被吓了一条,一时没反应过过来。或许是喝酒太猛,许飞娘才痛饮一壶又剧烈的咳嗽起来。弯腰弓背蹲在地上,咳罢索性就坐在地上,“呼呼”直喘粗气,光洁如玉的额头上也全是汗水。抬手抹了一把,“咯咯”笑道:“出汗?居然又出汗了!”也不顾地面尘土,就仰壳躺在地上,喃喃说道:“毒龙丸真是好东西……”话音没落忽然身子一僵,猛坐起来咳出一口鲜血,染的前襟嘴角全是血迹。 许飞娘却跟没事人似的,从袖口抽出一方绢帕,拭去嘴边脸颊地血迹。一边施施然地站起身来,一边抻起衣襟轻轻抖动,粘在身上的血迹尘土连同先前落下地酒渍全都不见,转眼间又成了一副光彩照人的模样。朝徐清轻身一拜,微笑道:“飞娘先行谢过道友所赐灵丹。” 徐清道:“那就请仙姑把云翼身上禁制除了,当初讲好以此交换,仙姑不会出尔反尔吧。” 许飞闻听此言娘忽然肆无忌惮地大笑起来,道:“原本我还以为你这小子最奸诈狡猾,没想到还有这么憨态可爱的一面呢!圣人都说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你这小傻瓜还真以为我会依从前约么!” 第三百二十三回 炼化灵丸 正文第三百二十三回炼化灵丸 徐清凝望着许飞娘,却难想象笑的如此畅快的美人,刚才还一副伤怀断肠的意态,人说女人心海底针也真不假。尤其当他听见许飞娘称他小傻瓜的时候,不禁心弦一颤,隐隐约约记得,仿佛曾有一个女人也喜欢这样叫他。徐清使劲的回想,终于想起在那栋老屋,并不宽敞的厨房里,一个围着围裙的长发女子正在忙着做饭,一边说:“小傻瓜,快去屋里看电视去,妈妈要做饭了,等爸爸回来就开饭了……” 这下反而轮到许飞娘疑惑了,原本她还等着看徐清暴跳如雷却无可奈何的模样,却不知已勾起了徐清心头臆想。直等半天徐清才回过神来,脸色怪异的望了过来,细细打量着许飞娘,仿佛想在她身上找到些母亲的痕迹。但很快就露出失望的神色,许飞娘太美了,美得少了几分人气。即使在徐清心目里母亲永远是最美的女人,却不会这样美的绝了人寰。 徐清失望的叹了一声,才提起精神好整以暇道:“仙姑莫要说笑了,快快把云翼脑中禁制去了。今日我已收他姐弟为徒,仙姑就稍微给点面子,不要让我这个当师父的难堪。” 要说来也奇怪,他们二人也只见过寥寥数面。非但徐清并不讨厌许飞娘,连许飞娘也对徐清有种说不清道不明地好感。刚才见他神色寂寥,居然还有点担心。只等徐清恢复常态。才暗自松了一口气。不过许飞娘可不会流露心中所想,娇声笑道:“你一个小孩哪来什么面子,说不治就不治,除非……” 不等许飞娘说完,徐清就接过话茬,笑道:“仙姑如此办事也太过分了吧!莫非不怕传出去,日后在无法取信于人?”许飞娘得意洋洋的笑道:“这世上也只有你这小傻瓜才会信我……”才说到这里她却猛然顿住了,脸色怪异的望着徐青。喃喃道:“你怎么能相信我?你竟然信我!”忽然身子一震,飞身而起人影一闪已远去天际。“啪”地一声落下一只小纸包,又听许飞娘传音道:“药分三份,煎服一日!”声音方息,人已寥寥。 众人全都没想到事情会峰回路转,云九姑赶忙飞身过去捡起那药包,才算真的松了一口气,刚才她可是把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寒萼和云凤还没怎么弄明白,云凤扯了徐清一下,问道:“大哥。许飞娘那妖妇怎么莫名其妙的就跑了?” 徐清回手对她额头就弹了一下,笑道:“什么妖妇,人家跟你没仇没怨,怎能胡说八道。”云凤揉着额头却丝毫没见不高兴,若无其事的问道:“刚才她怎么说着说着忽然就走了,莫非吃那毒龙丸出了什么岔子?” 徐清笑着帮云凤揉揉额头,却趁机把她梳好的头发全都弄乱了。等云凤发现却已晚了,赶紧往后一跳避开徐清坏手,只顾整理头饰再顾不上追问其他。徐清望着许飞娘离去方向,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想到:“哎!还真是个可怜的女人,仅仅因为我相信你一次就被感动了?大约混元祖师死后,她就再也没信过任何人,或许也再没人敢信任她吧!” 话说徐清与许飞娘交换毒龙丸之后。转眼已过去三日。徐清等一众峨嵋派弟子早就离开了九盘岭,毕竟都把人家仙宅毁了,还赖在洞府不走终究有点说不过去。金蝉等人另有他事已先走了,留下徐清数人,又等云翼服药驱除脑中禁制之后,才启程回往凝碧崖。 原本才离开凝碧崖不久,也不用着急回去。但徐清却想当面试试妙一真人的意思,否则心里总是不能落地。而且那颗毒龙丸也得尽快吃了。在身边留得太久终究是个祸害。只有吃到肚子了才能绝了许多人的贪念。徐清可没许飞娘那气魄,仿佛吞豆子似地吞了毒龙丸。他还需准备许多应用之物。有些珍贵难求之物,只有回凝碧崖跟师门要。当然最好跟妙一真人讨来几棵百草化灵丹,才最能化解毒龙丸的药力。 先把四人安排在碧筠院,徐清就急匆匆往太元洞飞去。到了府外才落下飞剑,还没等往里通禀,就迎出来一个年纪不大的童子。躬身施礼道:“徐清师兄里面请,掌教真人在后院漪澜亭相侯。”早就见识过妙一真人未卜先知的能耐,徐清也没露多少惊愕之色。随那童子拐弯抹角来到后院,果然见碧湖之上一方红柱凉亭立在水面,外有一条曲弯回环的浮桥相连岸上。 到了桥口那童子再不前行,躬身施礼便已退出园外。徐清独自步行过去,到了亭外才施礼道:“弟子徐清参见掌教师叔。”齐漱溟背对而立,闲适的望着湖水,手里捧着一把鱼食,时不时的往水下撒一点。就有好几条花色锦鲤萦绕亭下,争抢饵料穿梭嬉戏。 齐漱溟并没出声,徐清等了足有一盏茶功夫,他把手里那些鱼食全都投入水中,才施施然转过身来,面无表情的瞅了徐清一眼,淡淡道:“你来了。()”徐清不禁微微一皱眉,过去说话时还没过齐漱溟如此冷脸相待。不过他可不敢废了礼数,赶紧应道:“前日收到师叔传书,弟子随着众位师兄弟一同往九盘岭援救云氏姐弟。原本已经大功告成,没想五毒天王列霸多和万妙仙姑许飞娘相继出现,非但夺走了云翼,还在他身上下了夺命禁制。弟子以为权宜之计,就做主把海南黎山三颗毒龙丸给了许飞娘一颗。用以换回了云翼地性命。” 齐漱溟淡淡应了一声,良久之后才问道:“知道为何特意指明要你去么?”徐清应道:“前番在仙霞岭听极乐真人言,西崆峒绝顶那位轩辕法王前辈已遣了座下弟子毒手天君摩什尊者下山。听说此人修为了得。并非弟子所能匹敌。想必是师叔有爱护之心,有意让弟子得一颗毒龙丸增长修为,以应对将来的厄难。” 齐漱溟终于露出些许淡淡笑意道:“你既知道就好,前路漫漫好自为之!”说着伸出手来递过一只青瓷瓶道“这瓶百草化灵丹给你炼化毒龙丸时服用,辅以《混元道真》应该不难炼化药力。”等徐清接过去之后,妙一真人又问道:“听说你曾与沈师姐有过约定,如今相约地时日已近了吧。” 徐清不知妙一真人为何忽然提起此事,赶紧应道:“上次为寻北海龙魂。曾往屠龙大师仙第拜访,可惜未能得见大师真容,只于一封书信。大师允我往北海得龙魂,但必须在三年之内击杀牛肝峡铁皮洞地香雾真人冯吾。只因这些年来许多琐事缠身一直没能成行,弟子正想此番炼化毒龙丸之后,就去巫山走一趟好全了当年承诺。” 齐漱溟点了点头道:“男儿当世就该一诺千金……”说罢挥了挥手示意徐清退下。徐清也有点摸不着头脑,见齐漱溟兴致不高,也没敢再多问就离了亭子。等他走远之后,又见那厅中精光一闪,现身出一个雍容高贵的女子。走到妙一真人身边。帮他轻轻揉揉太阳穴,柔声问道:“多少年没见夫君心乱了。” 齐漱溟阖上双眼,拍拍荀兰因的小手,叹道:“现在想来还真有些后悔了!当初灭尘子师兄想要这掌教之位,索性就让给他当好了,又何必弄得兄弟反目。” 荀兰因开解道:“这也并非夫君非要争夺,奈何师尊有命谁敢不从。虽然你我炼就半仙之体,也终于逃不开命运二字。” “是呀!”良久之后齐漱溟又叹了一声,才接着说道:“过些日子把霞儿他们都叫回来,世道要大乱了。别让他们在外头瞎跑。尤其金蝉无法无天惯了,若在过去也就罢了,但如今形势要有大变,还是小心为妙。” 荀兰因点了点头。又问道:“莫非夫君看出徐清那孩子有什么不对?我看他心性不错,对人也有情意。再说咱们家里并无对不住他,应该不会走上邓隐师叔老路吧!” 齐漱溟笑道:“兰因不要胡思乱想,我也十分欣赏那孩子。在这一代弟子中,无论是智慧还是修为皆是出类拔萃。唯独天意使然,牵扯上了许多大事,早已成了天下关注的焦点。原来以为佛门势大,想借他变数略微牵制消弭。也好给一干旁门道家留出一线生机……” 虽然妙一真人说道关键之处戛然而止。但荀兰因已明白其中深意,道:“刚才夫君忽然提到沈师姐。看来是那边出了变故?那冯吾不过一龌龊小人,除了一身媚惑人的邪法,并无非厉害本事。莫非杀了他还能引出多大变数不成?” 齐漱溟道:“原来我也如此想法,并未太过在意此事。只以为是沈师姐难忘当年旧恨,又不想坏了自己佛法修炼,这才借个由头让徐清出手。” 荀兰因道:“沈师姐那脾气天下尽人皆知,她与冯吾恩怨也并非密事。倒是这些年忍着没出手,让人感觉不太像他的性格,怎么夫君还如此惴惴不安?”齐漱溟叹道:“兰因可知沈师姐为何与冯吾结怨?” 荀兰因身子微微一震,沉吟道:“这……却想不起来,大约冯吾行为不检,惹到沈师姐霉头了吧!”说完之后自己也觉理由牵强,抱住丈夫手臂娇憨笑道:“那溟哥说到底为何?”若要外人看见只怕不敢相信,这撒娇轻笑的女子就是那雍容高贵的妙一夫人。 齐漱溟宠溺地捏了下娇妻琼鼻,笑道:“我若知晓便不用发愁了,不过大抵应该与那位辛如玉前辈脱不了干系吧!罢了!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如今我峨嵋派占据大势,也不用太过劳心。只需静观其变。” 且说徐清带着妙一真人赐地丹药回返碧筠院。虽然刚才没说上几句话,但也看得出来齐漱溟对他并无恶意。但那种压抑的气氛,也不难看出恐怕要有大事发生了。不过徐清也并没多想。虽然他现在修为也算不弱,但与那些绝顶的前辈相比,无异于天壤之别。=即便真要发生大事,也并非他能拿左右,还不如塌下心来先炼化了那颗毒龙丸来地实在。 徐清回了碧筠院也没工夫招呼旁人,直接闭关炼化毒龙丸。刚才妙一真人特意问起与屠龙大师地约定,徐清也摸不清他到底是有意催促还是别的什么意思。不过早有约定却不能再拖,打定主意赶快炼化灵丹。才好去寻冯吾践了当日诺言。 那毒龙丸本是北海毒龙炼制而成,乃是天下间最著名的灵丹神药。据说服用之后若能不被毒死,就能抵偿千年修行。当然徐清不会天真的以为真有那么神奇,但前日在仙霞岭他已到了《太上玄经》的五重顶峰,原以为吃了毒龙丸,怎么还不突破到第六重。但修真之道博大精深,却并非徐清想地那么简单。 前文早就说过,五重顶峰到六重,还有天渊之别。想要突破除了炼就浑厚的真元,修真境界也非常重要。这回徐清却有点急功近利。服了毒龙丸之后又用百草丹调和药力。直觉一股真元充斥全身,仿佛要撑破了身子。大喜之余赶紧运起玄功,想要突破第六重。没想到事与愿违,真元只运转两个周天就难以为继,筋脉疼痛难忍,且全无一点效果。 徐清深知修真之道万事不可强求,既知机缘未到也无可奈何。幸亏他还有另外两种法决,赶紧运起混元真气。这回却水到渠成,而且体内五行真气也相辅相成,与混元真气互相转化。只等七日之后。毒龙丸灵气全都化尽,只剩余毒不能吸收,化作一口毒血喷出。 徐清缓缓挣开双眼,直觉神清气爽。身轻如云,真是好不舒泰。忽然想起当日许飞娘多半也是这样地感觉吧!徐清唯一奇怪,却不知她用了什么法子,居然瞬间就把毒龙丸地药力炼化。 长江东去,群山避让,峰峦耸峙,层峦叠嶂。沿着长江东行,过川西群山。就到了巫山。徐清与寒萼、云凤一行三人全都坐在弥尘幡上往下遥望。长江两岸林木茂盛。千年古树遮天蔽日。巨峰连绵,沿河而下。时而听闻虎啸猿啼,间隙更见恶禽横飞。幸亏三人皆非常人,否则早就沦为恶兽口腹食物。再往远处观望,只见突兀一座山峰,高绝秀丽,半隐在云雾之中,气度飘渺,恍如神女临世。 寒萼兴奋地一指那山峰,叫道:“母亲带我来过这,那就是巫山神女!”云凤也跟着挺起身子,好奇的往远张望。她终究修炼时日太短,并没去过许多地方,一见此等精绝美景难免愕然而叹。徐清斜倚在一旁,笑道:“现在已到了巫山,寒萼且说说那牛肝峡铁皮洞如何走?” 原来此行击杀冯吾,徐清本打算孤身前来,却被寒萼云凤知晓非要同行。尤其徐清不知牛肝峡铁皮洞在何处,寒萼自称来过巫山,自告奋勇充当向导。但此刻她却面露难色,跪坐在弥尘幡上挺身往前张望,左看看右看看终究也没指出路径。最后才怏怏说道:“人家确实来过巫山,只是上次跟母亲去白竹涧正修庵拜见白云大师。原来只以为同为一山,想必那铁皮洞也不远,谁想到细细一看,一座巫山居然连绵千里,寒萼也迷失了方向。” 徐清笑道:“你这小傻妞自己心里没底还敢大包大揽。”寒萼仿佛被踩了尾巴地小猫,立目嗔道:“还不全怪师兄!要是早带上我和云凤哪来这些差池,还能先找人打听打听铁皮洞的所在。”云凤也在一旁帮腔,全说徐清的不是。 徐清原本就在逗她,自然不会据理力争,笑道:“要不咱们再回去找人问问?”寒萼一下抓住把柄,得意的笑道:“哼!还好意思说人家傻呢!我看师兄也未见得比我聪明。当下正修庵就在眼前,直接上去找白云大师问问不就得了。” 还真别说。寒萼到白云大师地修仙洞府还真轻车熟路。寻到一条汇入长江的溪流往左边一拐,就进了另外一重山岭。远远望去只见山水萦绕之间有一片巨大地竹林,极目眺望竟无边无沿。人常说有水无山是恶水。有山无水是穷山,有山有水才是神仙地住处。无疑这巫山所在正是山水相宜之处,但刚才一路行来一眼望去,景色美则美矣却仿佛失了些灵动地颜色。只等此刻一见那片聪绿茂盛的竹林,徐清这才恍然觉悟,心中所想的正是这样一抹优雅而清淡的竹绿。 寒萼驾驭弥尘幡往下一压,直奔竹林旁边一座山峰飞去。绕过那山峰就见一道深壑,仿佛被天刀劈开。山上泉水汇聚勾下。涓涓溪流成了一条山涧。幽深的峡谷之中升起神鬼莫测的氤氲,更添三分神秘的风情。连起周围山峰水瀑,更成了一副精致而婉约地画卷。 徐清不禁叹道:“真是一处美景啊!怪不得当年长眉祖师召集弟子同住凝碧崖修炼,唯独白云大师独居山外。能得此等美景仙居,有谁愿意搬家远去呢!” 没等徐清话音落下,忽然“轰隆隆”一阵水声喷出,就从刚才绕过那山峰顶上喷出一溜瀑布,仿佛银龙倒挂,直往山涧溪流泄去。顿时把峡谷底下地云层雾气全都冲涌上来,连弥尘幡也被圈在其中。只见云海翻腾。笼罩四野,仙山耸峙,只余一抹巅峰还在云上。 未等三人细细观赏此等奇景,就见那瀑布之上飞下一个紫衣少女,生地眉目如画,身姿窈窕,仪态万方。还在远处就朗声高喝,音如黄鹂,清脆悦耳。随着云气传来的声音,仿佛也有种甜丝丝地清凉。道:“不知师兄驾临。小妹迎接来迟,还请师兄与二位姐姐恕罪。”话音未了已经到了近前,少女玉面生香,巧笑顾盼。不正是那云紫绡。 上次云紫绡在南疆红木岭受伤之后,金蝉等人前往北极无定岛陷空老祖借来灵药,伤势早就痊愈。尤其对徐清感激不尽,只是一直无缘当面道谢。要说云紫绡原本资质过人,还比她三位师姐更胜一筹,自小万般宠爱基于一身,难免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后来得知终南山法宝被徐清所得,不由得暗生比拼之心。否则也不会在红木岭吃了大亏。不过经此一事也让她看清自己斤两。收了原来狂妄地秉性。 徐清抱拳笑道:“我等后辈前来给元师伯请安,还劳动云师妹亲自出迎。”云紫绡笑道:“小妹早想当面谢谢师兄的救命之恩。奈何重伤体弱才见康复。正欲前往师兄仙府,没想到师兄居然先来了。昨日师父就算出师兄要来办事,正好紫绡也能一进绵薄之力。” 徐清笑道:“师伯神机妙算,看来早早就把师妹打发出来,大约是不想与我等相见了。”云紫绡赶紧解释道:“师兄莫要多想,此刻师父并未在家。昨日接到芬陀大师传书,已上龙象庵做客去了。临走时还特意吩咐紫绡全听师兄吩咐,说牛肝峡铁皮洞最近来了许多邪魔外道,请师兄多加小心不可莽撞轻敌。” 徐清心中疑惑道:“铁皮洞居然聚了许多邪魔外道,莫非冯吾那厮已有所察觉了?亦或仅仅只是巧合?知道我与屠龙大师有约的不过那几个人,会是谁泄露消息?或者是哪位邪道高人推算出来,事前就给冯吾提了醒?”想到这些徐清不禁露出一丝冷笑,暗自想道:“哼!就算你冯吾有所准备又能如何,既然我徐清要夺你性命,就定不能叫尔苟活于世!” 虽然不惧群邪势众,但徐清可不是莽撞人,若自恃强悍就敢横行妄为,日后早晚要吃大亏。四人聚在一块商议,便决定暂且探探铁皮洞虚实再说。若仅是虚张声势再痛下杀手不迟,万一真有强者来援,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弥尘幡本就迅疾,加之有云紫绡引路,不过几句话功夫,就已到了牛肝峡。长江过巫山须经过三峡,其中西陵峡便以险峻奇绝闻名,其中三滩四峡最为著名。牛肝峡就是四峡之一,原来本叫牛肝马肺峡。因其分为上下两段。冯吾居住铁皮洞正在牛肝地中间一段。 待飞到近处寒萼就收了弥尘幡,四人隐在江边密林潜隐接近。云紫绡仿佛经常前来,身影晃动不一会就到了一处满是灌木的山坳。隐在其中正好看见长江对面地山崖。刀削地崖壁中间开出一口山洞,既无山门也无匾额,看上去非常不起眼,实则却另有玄机。仅在洞口内外就布置了三重禁制,全是阴毒的杀阵。尤其中间一重地灵阴煞阵最为歹毒,只要有人触动阵法,立刻发动地灵阴煞之气。不由分说就将侵入之人化成脓水,就算有人误闯禁制也只有死路一条。 云紫绡抬手一指那洞口道:“师兄。乃就是铁皮洞地门户,妖人冯吾每月都要外出摄取数十童男童女供其采补。好几年前大师姐就像带我们师姐妹灭了那妖人,免得许多无辜生灵受害。但师父却说那妖人气数未尽,就算去了也杀他不死。如今在眼皮底下多少还能收敛一些,万一轻举妄动将他惊走。日后潜隐行踪无处可寻,作恶起来岂不更加肆无忌惮。” 云紫绡虽然聪明但从小在白云大师身边长大,怎会怀疑师父所言。徐清可不会天真地以为,白云大师纵容冯吾只是因其气数未尽,其中一定还另有隐情。又听云紫绡接道:“其实那妖人也没什么本事,唯一倚仗生就一个漂亮皮囊。布施肉身结交许多邪道妖党壮大声势。最可恶那厮居然痴心妄想,趁我师父不在上门勾引!若非他上次跑得快,拼着被师父责罚,我也一剑把他刺死。” 只见云紫绡脸蛋涨红,神色愤怒,真是被冯吾给气坏了。徐清笑道:“紫绡妹子放心,这回那厮气数已尽,定然灭了他三魂七魄,给妹子出了这口气。” 就在说话这会功夫,忽然那妖洞门口闪出一片金光彩霞。人影一闪从中飞出一个身材高大的秃头和尚。看其长地鹰眼立眉。阔口獠牙,满脸横肉,非常凶恶。出洞之后贼眉鼠眼的往四外张望,脸上尽是淫邪的笑意。架起剑光就往长江对面飞来。 徐清微微一笑,低声道:“正好不知道敌人洞内情况,老天就给咱们送来一条舌头。你们在此看着那妖人动静,我去把那妖僧擒来问问情况。”也不等三女反对,已经飞身而去。 那妖僧本来是鄂西灵感寺地弟子名叫慧悟,此次乃是随同师父前来牛肝峡做客。正如徐清所料,那冯吾还真受了高人指点,已知近期有人要取他性命。虽然心里害怕。却是半信半疑。总不能只因捕风捉影之言,就放弃了经营多年地洞府。索性把心一横。广发请帖邀请许多朋友前来相聚,就算真有变故也能应对,只等逼不得已再逃命不迟。 那冯吾原本就以声色著名,有朋友前来助阵,自然少不了美女伺候。就算冯吾身香体酥,上下并用,也只能应付几个著名的淫凶,旁人还得洞中侍女伺候。要说这人无论走到何处都分三六九等,鄂西灵感寺本来也不是大庙,慧悟师徒更非名士。慧悟的师父毕竟一寺之主还有美人相伴,再轮到慧悟这就全是人家挑剩的歪瓜裂枣。倒也并非说那些女子长地不美,无奈全被采尽元阴,早已是入了膏肓的病女,慧悟血气方刚焉能尽兴。 正好数日前,山东麽灵山阴线洞来了三个妖人,府中女子已不够分配。冯吾又不能怠慢了贵客,就打发门下弟子出去再摄来数十女子。慧悟看见机会赶紧自告奋勇一同前去,趁机偷偷私藏了两个美貌健壮的女子。就在巫山县城买了一户宅院,将二女藏在其中。当日就夺了二女身子,事后又给了许多金银财帛安抚。二女本是亲姐妹,虽是书香门第,家境却早就破落。何时见过那些金银,又已失身与人,索性从一而终。那慧悟只是贪恋女色,并非采补元阴,也算无意救了二女性命。否则一入铁皮洞,不出一年定然元阴丧尽而死。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随那妖僧进了巫山县城,来到一户不起眼的小院外头。见其叩门之后一个模样清秀的妙龄少女出来迎门。身上穿地全是新作的绫罗绸缎,头钗腕饰非金既银。看见了慧悟时,神色有点怪异,既有欣喜又有些畏惧。低着头小声道:“夫君回来了。” 妖僧一听女子叫他夫君立刻大喜,憨憨一笑仿佛也不那么凶恶。伸手就想抱起女子,却被那女子羞涩的推拒开,脸色通红,细声如雯道:“还有客人同行,夫君怎好让妾身出丑。”那妖僧不禁微微一愣,心里疑惑:“客人?什么客人……”再往身边一看,只见一个身姿挺拔地白衣少年正冲他微笑。妖僧不禁大吃一惊,就想提聚法力戒备,却蓦地发现身子僵直丝毫动弹不得! 徐清笑眯眯道:“弟妹不必见外,你家夫婿与我多年友谊。唯独见他与一干凶徒为伍,我也常常扼腕叹息。近日听说他非但改邪归正,还娶了两个好人家地女子成家立业,原来还不敢相信,现在一见弟妹才知是真的。” 那女子原本出身书香门第,难得知书达理。前日被妖僧摞来时,早就见了对方飞天神通,知道与之相交之人定然不是凡人。又见徐清说话谦和,感觉不是坏人,不禁放下心来。唯独一听弟妹称呼心里凄凉,虽然这几日妖僧待她姐妹甚好,也难断定到底是何心思。若真能做长久夫妻,也算是天大地福气,万一始乱终弃日后岂不凄凉。勉强笑道:“妾身不知贵客迎门,失了礼数还请恕罪。”又对妖僧道:“夫君招呼贵客,妾身这就去烧水沏茶。” 妖僧虽然不认识徐清,却知对方修为远胜于己,战战兢兢的看着徐清。只等那女子走了,才觉身子一松恢复了行动,慌忙躬身施礼道:“敢问这位前辈如何称呼,贫僧灵感寺慧悟,这边有礼了。”徐清笑眯眯道:“峨嵋派徐清,不知可曾听过?”慧悟不禁吓得魂飞魄散,险些没跪在地上。就在这时又听院里召唤:“夫君!怎么还不请贵客进屋来坐!” 其实慧悟也并没做过什么恶事,三年前才拜师学艺,这回头次下山行走。见铁皮洞中一干邪徒纵情声色,才知道女人的好处。唯独洞中尽是些行尸走肉,后来得了二女更爱甚了。慧悟本是个纯朴的汉子,活了三十多年,何尝体会过女儿家地温柔。正愁如何禀报师父,想与二女成家才不辜负这一桩因缘。 此刻一听到徐清的名头,早就吓得失了分寸,慌忙道:“上仙明鉴,我虽然出身旁门,但屋里那都是好人家的女孩,乃是前日被我摞来做了夫妻,并非与我一党……”没等他说完徐清已迈步进了大门,淡淡道:“若非看那女子将你视为家里的顶梁柱,只怕今日你也难逃一死。” 慧悟愣了一下,顿时又惊又喜,知道已经性命无忧。赶紧抢身上去把徐清让到正厅上座,自己肃立在侧,恭恭敬敬道:“不知上仙有何吩咐,只要力所能及,在下无不依从。”这时那女子端了两盏清茗上来,一见自己丈夫恭敬站立,神色惊骇仿佛猫见了耗子,这才明白座上那白衣少年更非同一般。 第三百二十四回 九重大阵 徐清端起茶盏呷了一口,淡淡道:“既然知道是好人家的女子,日后就带着她们好好过日子。如今我峨嵋派要杀冯吾破铁皮洞,洞内一干妖邪也活不了几个。”原来冯吾邀请许多朋友前来,并没说出事情原委,否则知道他将有大难临头,谁还敢来凑热闹。那慧悟也不傻,一听峨嵋派要对冯吾下手,就算那香粉教主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徐清淡淡道:“今日乃是天意合该你命不该绝,是否还用我教你如何做啊?”慧悟虽然看似粗鄙,但能入道修真的,无论修为高低,哪个不是心灵通透之人。慌忙应道:“上仙大恩大德,慧悟没齿难忘。从今往后再不敢出山为恶,只管带着妻子安安稳稳过日子……”说到这里又露出为难之色,终于把牙一咬,道:“我也知没有资格与上仙讨教还价,只是为人弟子受了师父多年养育之恩。值此危难之际我虽保全性命,却不能眼看师父落在险地,能否请求上仙网开一面……” 徐清瞅他一眼,淡淡笑道:“没想到你竟然还是个有情有义的汉子!不过人生在世谁能逃得了一死,你来求我也无用。若你师父平素并无恶行自有上天给他一条生路,若他作恶多端定然在劫难逃。”慧悟脸色一黯,大约是知道自己师父平素作恶不少,十有八九难逃一死了。徐清又道:“你且说说如今铁皮洞中都盘踞了多少妖邪?” 慧悟赶紧道:“其实我也是头一回跟随师父下山。并不认识多少修真前辈。只听他们说话提到了许多人名,看其座次排序,最厉害地就有华山派的史南溪、秦朗、沈通。还有一个妖妇叫赵金珍又淫又凶,还经常出口不逊对上仙不敬。”沉吟片刻又接到:“还有好几个五台派的弟子,苗疆二仙苗太春、郎潇潇,还有方玉环……”后边又数了几个名字,全是徐清未曾听过,估计也并非能手。$ 待慧悟说完,徐清沉吟片刻,又问道:“只有这些?再没有其他高手?想必那冯吾已经知道灾劫将近。定然不会束手就擒。若仅有这些土鸡瓦狗,他焉敢留在牛肝峡等死。” 慧悟不禁一阵紧张,虽然刚才徐清言明绕他性命,但修真界早就盛传徐清凶威无限,眼睛一瞪就要人性命。尤其到了那些混迹在底层地弟子,更是以讹传讹,早就没了本来面目。慧悟生恐徐清稍有不满,杀他跟碾死个蚂蚁也没什么区别。使劲回想忽然眼睛一亮,慌忙道:“确实还有一人,平素从来不与我等同在。原来我也不知道。只因一次跟师父禀报事情,看见史南溪站在一间石室外头恭候。虽然上仙不把史南溪那妖人放在眼中,但在铁皮洞这一干人等中,也只有他身份最高。能让他恭候洞外,想必其中一定还有厉害的高手。至于其他的……请恕慧悟身份太低,并不知道更多辛密。” 徐清微笑道:“这些已经不少,我也不为难你们夫妻。”说着探手弹出一抹金光落在屋地上,顿时往四周扩散不见。“刚才我已在院里下了阵法,七日之内你夫妻三人不可离开此处,否则必遭神雷轰顶而死。待七日一过。阵法自动散去,日后何去何从,就请好自为之。”话音一落只见精光闪现,再寻徐清踪迹早已消失不见。 慧悟仿佛泄了气的皮球。一下就瘫坐在椅子上,才感觉身上衣服早就被汗湿透。刚才一直在门外听音的二女赶紧奔了进来。慧悟只觉恍如隔世,看见妻子过来再也忍不住,张开双臂将二人揽入怀中嚎啕大哭。@@经逢今次遭遇,更让慧悟大彻大悟,日后还俗成亲。日后再不与修真界来往,也不显露飞剑功夫。只凭拳脚纵横俗世武林,行侠仗义数十年。还成了一段武林佳话。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离了巫山县之后,心里更有种不祥的预感。心中暗道:“那史南溪乃是华山三凶之一。能与烈火祖师平起平坐。能让他在外恭候,那石室中到底会是什么人呢?”忽然脑中灵光一闪,不禁愕然惊道:“莫非就是毒手天君摩什!要论辈分摩什未必就比史南溪高,不过听说此寮深得轩辕法王的真传,一身魔功已是登峰造极。万一他真有三仙二老的水准,大约足以让史南溪委曲求全吧!”当然这只是徐清万字推断,那摩什虽然厉害,但比之三仙二老还有差距,唯独一身魔功登峰造极确实不假。 待徐清飞回牛肝峡时,三女早都等急了,赶紧迎上来追问。徐清并没隐瞒,一五一十讲述一遍。三女也想不通到底会是什么厉害人物,脸色已愈发沉重。三人原以为杀个冯吾还不是手到擒来之事,若万一真有一位前辈高手坐镇,此事可就有点难办了。 沉默了半天还是云紫绡首先开口问道:“师兄可已有了万全之策?”寒萼也不禁担心道:“要不咱们回山禀报师父,万一真是毒手天君摩什……”连一向心高气傲地云凤也并没出声反对。 徐清笑道:“要是能找前辈出面应对,自然是最好不过。三位妹子却不见,连近在咫尺的白云大师都被请走,显然已摆明要咱们自己应对。”刚才三女并没想到这些,经此一点才恍然大悟。徐清扭头往铁皮洞望去,心中暗道:“听极乐真人所言,摩什下山也已经有些时日,他却并没急着来找我麻烦,也不知在暗中筹划什么。若这洞中真是毒手神君倒也好了,我也不用整日提心吊胆,生怕被他打个措手不及。”此刻徐清的眼色已愈发冷逸,忽然森森笑道:“既然都想试试我的深浅,索性这次就让你们看看我徐清的本事!” 三女立刻眼睛一亮,赶紧问道:“师兄已有了妙计!”徐清微笑道:“妙计倒是没有,我只知狭路相逢勇者胜。管他洞中是谁,要想拦着我击杀冯吾,也一并击杀便是。”说罢又环视周围山林景致,轻轻叹了一声道:“只可惜了一处难得的美景,就要葬送在我手上。” 云紫绡赶紧问道:“师兄快说,到底有何妙法克敌制胜?” 徐清也不再卖关子,一翻手取出一把神砂,道:“我有一百八十颗五行神砂,就在牛肝峡外围布置九重五行大阵,方圆百里全都罩住。届时大阵发动,涌起无穷五行罡力,只随意念一动,妖人那铁皮洞立刻化作齑粉。” 虽然说得豪壮,但此时徐清心里也没底。自从在枯竹老人那学来五行阵法,再加上圣姑伽音留下的五行精要,徐清也算精通了五行变化的精要。但九重五行阵变化何止亿万,其中繁复更难以言舒。过去徐清最多曾在漠北炼剑时,摆出六重五行阵困锁许飞娘,到最后还并没发动大阵。 至于今日下定决心要摆九重五行阵也是迫不得已。若那洞中隐藏的高手真是摩什,虽然近来徐清修为突飞猛进,心里也没把握能维持不败。唯独事先摆下大阵,相为依托才有一战之力。至于三阳十龙大阵虽然威力强大,可惜太过刚猛不利久战。而且徐清还不想过早与摩什硬碰硬交手,最后才打定主意要试试九重五行阵。徐清已做好了准备,若万一阵法不成,立刻带三女逃回凝碧崖。 那九重五行阵繁复之极,没有三五日休想完成。现在唯一所幸来时并没打草惊蛇,此刻铁皮洞中群妖还不知道敌人已经来了。否则徐清等人势单力孤,只要群邪趁阵法未成之际倾巢而出,四人定然有败无胜。 至于徐清如何秘密布置阵法且不用细说,其中更有五行生克,阴阳弥合,幻化反复,全都是枯燥之词。单说转眼间三日已过,徐清小心翼翼的放下最后一颗天蓝神砂,终于费尽心力把九重五行阵完成。再看徐清双目通红脸色苍白,无论精神力还是法力全已透支。若非近日接连奇遇,早就难以为继,更不用说完成如此规模地阵法。 至此以铁皮洞为中心,方圆百里已被徐清的五行阵围住。只要徐清发力一摧,立刻发动天地五行之威,摧山覆河万劫不复。三女也兴奋的攥着拳头,苦等数日鉴证了这一庞大的阵法诞生。除了凝碧崖山外的幻灭两仪微尘阵,她们还没见过这样庞大的阵法。不禁急切的揣度这座大阵到底会有多大威力。 徐清强行压住亢奋的心情,可不敢现在就发动大阵。赶紧吞了几棵灵丹恢复法力,又闭目坐定运法玄功。眼看日影西斜徐清终于站起身来,已是神气饱满精力充盈。他也再难抑制心中的兴奋,更迫不及待要看看,亲手摆出的九重五行阵,是否真有移山填海之力。 第三百二十五回 先礼后兵 虽然徐清心里更急切想看看九重五行阵的威力,但他准备停当之后,娶没直接发动阵法。一则五行阵威力非同小可,一旦发动只怕铁皮洞中一干人等也没有几人能活着。此举虽然一时痛快,但赶尽杀绝终究有伤天和。刚才见过慧悟之后,徐清已知许多人都是被冯吾骗来。且不论他们是否作恶多端,至少许大人并非冯吾死党,也不用全都杀光。 徐清笑着对云凤道:“子不是有禹神令么,拿出来往哪山门轰两下。咱们也来个先礼后兵,那洞中并非全是冯吾死党。若有慑于我教威名乖乖退去就饶他们一命,只剩冥顽不灵者再一体击杀。也免得造下许多杀业,还得连累三位子与我一同担当。” 其实三全是出手狠辣的悍,平素与妖邪相斗全是非死既残,根本没考虑过什么杀业。如今又听徐清细心着想,不心中感动。云凤当仁不让,飞身就冲了出去。取出禹神令,回头又瞟了徐清一眼,轻轻一皱鼻子。只见她举着令牌秘往前一挥,立时扫出一片蓝光,直往那铁皮洞撞过去。如此还觉得不够,云凤灌注法力又把禹神令挥起,一连四次几无停歇。 “轰隆”一声巨响,蓝光正好撞在洞府外的制上。那冯吾虽然修为不济,但靠着布施肉身,也收罗了许多奇珍异宝,府外制焉能马虎!禹神令虽然是上古至宝,奈何云凤法力终究差了一筹,难以将其威力尽数发挥。一记蓝光将那洞外制轰的一阵巨颤。却没能破开。云凤也知自己法术威力,后边又紧跟三道蓝光。 铁皮洞外制虽然坚固,却经受不住禹神令连番蹂躏。终于轰然崩开。因为还有徐清的大阵兜底,云凤可丝毫不吝惜法力。眼看妖人洞府门户大开,云凤那丽地脸蛋上又显出一丝坏坏的笑意。只见她举着手中禹神令往牛肝峡水域一指,娇声断喝道:“水来!” 禹神令原本就是当年大禹治水的至宝,若将其祭炼完全,据说可操纵天下水系。一念之间可使大江断流,枯河泛滥,威力极大。无与伦比。云凤虽然不能驱驰一江之水,但想在长江之中取一道涓涓细流却也不难。 随着云凤声音落下,江面骤然往上一鼓。仿佛沸腾了似地“咕咕”翻起浪。随即“哗”的一声就冲其一道七八尺粗的水柱,恍如一条水晶长龙,飞旋而起秘灌入那铁皮洞内。洞中群邪还不知怎么回事。就被冲成了落汤鸡。 云凤还觉意犹未尽,正想挥动禹神令故技重施。却见铁皮洞中秘闪现一抹精光。飞也似的射出直往云凤胸口打来。与此同时就听洞中传出一声怪叫:“何方鼠辈前来找死!”云凤早知敌人全是穷凶极恶之徒,刚才出手时就做好了准备。看见袭来一道精光,不慌不忙收了禹神令,随即祭出剑光迎上一挡。只逼开敌人宝光,并不与之缠斗,同时飞身往后退去。 此刻徐清也率领寒萼紫绡从藏身之处出来,与云凤会合一处。再看从洞中飞出一个身材瘦高,形如猿猴的妖人。原本披了一条藏蓝的长袍。已全都湿透紧紧贴在身上。那妖人一击没能打制凤更气的暴跳如雷。离远了瞅还真像个大马猴。 那瘦高的妖人哇哇爆叫,更不饶人。又扬手放出一片青光,这回连同徐清等人也全都罩住。要说阎王叫尔三更死,无人能活到五更,这妖人正是合该绝命。虽然说徐清打算先礼后兵,可不代表他不还手。眼见那青光袭来,徐清嘴角闪出一抹阴冷地笑意,把眼一瞪就见一溜银光飞泄而出。相距百丈在霜蛟剑不过咫尺,那妖人还想破口大骂,顿觉眼前银光一闪,旋即心口一凉便已不知人事。 云紫绡在一旁看着,微微愣了一下,疑惑道:“师兄不是说先礼后兵么,怎么见面先动起手来?”徐清笑道:“先礼后兵也得让那些妖人看看咱们厉害,有些人就数那驴脾气,牵着不走打着倒退。若不让他们看见屠刀,还不知什么叫害怕。” 三一听都觉此言甚有道理,原本徐清只是随后一说,然知被三人牢牢记住,竟成了日后的行事准则。可怜许多妖人只因此时徐清一句随意之言,就沦为三立威之用,白白丢了大好的命。此皆后话,当下不提,单说那妖人被斩之后,“噗通”一声尸体已落入长江,眨眼之间业已不见。 与之一同飞出地还有三人,眼睁睁看着同伴死去,却全没机会出手相救。只见一个身材高大模样周正的中年汉子飞身上前,朗声喝道:“尔等何人,为何来此绞闹,还敢纵剑杀人!”说话间又从洞中冲出来七八个汉子,全都衣冠不整浑身湿透,被云凤捉弄的好生狼狈。一个个怒目而视,恨不得扑上来生吞了徐清这四个人。 徐清一抱拳,微笑道:“众位有礼,贫道徐清,现在峨眉山凝碧崖修行。今日奉了我家教祖妙一真人之命,特意前来取雾真人冯吾地命。听说洞中还有许多外教修真,并非全是冯吾死党,这才相邀众位出来叙话。那冯吾多行不义,早就在劫难逃,但众位还有许多命不该绝,何必与冯吾一同陪葬。若此时离去,我峨嵋派也不深究,若再冥顽不灵,只等我教三仙一至,还焉有尔等命在!” 立在一旁的三忍着笑意,心里明知己方满打满算只有四人,徐清居然面不改地拉大旗作虎皮。非但把峨嵋派挂在嘴边,还说什么三仙齐至。不过三以为笑话,对面那些邪道修真可笑不出来,全都面面相觑皆露出骇然之。更有人已认出徐清,还在窃窃私语,已经露出怯。 徐清又道:“众位全都是各方各处居住,就没想想那冯吾为何无缘无故邀请这么多人,莫非只贪图个热闹么?不要被人家当成了炮灰还不自知。”此言一出立刻如同一石激起千层浪,原本这些人在牛肝峡住了许多日,又吃又喝又害,冯吾非但全无恼怒,还照顾的愈发周到。所谓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早就有人怀疑冯吾心怀不轨,却又说不出到底有何不叮而且收了人家的好处,总不好吃干抹净抬屁股就走人。 如今一听徐清之言,立刻就有反应快的,已有人看清了形势。就见一个瘦小干枯的汉子怪声叫道:“哎呀!冯吾小儿害我!”似乎感觉只说我有些不妥,赶紧话锋一变,加了一个等字,就听他接道:“原本我等与峨嵋派无冤无仇,天各一方还能逍遥自在。冯吾那厮作恶多端,得罪了峨嵋派自知早晚出事,居然请了咱们这一帮朋友来当陪葬!” 赶紧就有人附豪:“真是可恼可怒!若他及早说明,咱们皆是有情有义的汉子,未必不会帮忙。可恨那冯吾居然欺瞒朋友,莫非把咱们当三岁的孩子说骗就骗的!”没等他说完就又见数人附和,转眼间冯吾就成了背叛朋友,满口谎言地卑鄙小人。 三还有点摸不着头脑,想不通才刚还是至交朋友,怎么转眼间就成了仇人?徐清早知人如此,淡淡笑道:“若是没事众位就先请回吧,贫道事忙就不远送了。”群邪语声戛然而止,随即十余人已分往四面遁去。剑光如电不及片刻已经消失在天际,唯独还有一个穿着青儒衫地中年人没走。 徐清微微一叹,心中暗道:“看来这世上也并非全是些无信无义之徒,居然还真有一人为了朋友留下来!”正在这时却见那人躬身施礼,道:“徐清道友大名早就如雷贯耳,今日得见真是三生有幸。”徐清淡淡问道:“你为何不走?莫非怀疑贫道所言真假?还是重义轻生想给冯吾陪葬?”那人脸一苦险些没哭出来,道:“道友请容等片刻,刚才出来匆忙,随身的宝囊忘在洞内,等我取来马上就走。” 徐清真有点哭笑不得,再一细颗发现那人除了一件外衫,里面居然全无内衣,脚上也没穿鞋。大约正在洞内乐,忽然遭逢水灌洞府,一怒之下披了衣裳就冲出来。然而那人才转身想往洞中飞去,忽听一声炸雷似地叱咤。骤然闪现一道青光从洞中疾飞射出,那儒衫汉子还没等反应过来,就被剑光穿了个透心凉。这才听见一个蛮牛似的断喝:“呔!好个不要脸的东西,一刀斩杀真是便宜了你这养不熟的白眼狼!” 第三百二十六回 九重杀威 且说闷雷一声断喝,就从铁皮洞里冲出来一个赤膊着上身的彪壮汉子。只见他浑身肌肤色如青铜,雄壮的体格彪壮如虎,栲栳大的脑袋锃光瓦亮。下身只穿了一条绸布的短裤,胯间高高支起,大约淫性正盛却被人扰了好事,已经暴跳如雷。手里拎着一柄墩头鎏金的降魔杵,环绕丝丝青光正是杀人的凶器。 那淫僧正是大怒,看那架势冲出来就要大干一场,但等他一看见徐清却蓦地愣住了。原来这和尚也是徐清熟人,前番在青海遇上纪登罗鹭二人被三个番僧追赶,此人就是被徐清以精神轰击之法制住的番僧。上次吃了大亏之后,回到丹部寺又被师父教训一顿,责怪三人不该无事生非。那卡夏龙云倒是无甚,但这番僧吃了大亏又被师父责难一通,心中终究不能平衡。 而那冯吾也真是交友满天下,居然与密宗丹部寺还有来往。在探知了其中细情之后,就邀约那藩僧往府中做客。原本密宗也有欢喜禅一说,是否童身修炼全凭自己喜好。那藩僧也是荤素不济,在牛肝峡真是好生快活了数月,不过他却不知冯吾的狼子野心。 冯吾明知道自己要遭难,却不肯束手待毙,召集这些修真同道聚首也并非只有合力抗敌之意。要算起来谁家里还没有个亲戚朋友,修真界只要动起手来更极少留情。大战之后死伤必众,冯吾才可趁机煽动更多人与强敌对抗。而这个藩僧正是冯吾弄来的炮灰,万一死在铁皮洞正好能把密宗丹部寺给牵扯进来。 奈何冯吾是个人精。可那藩僧也不傻。人说吃一堑长一智,上回让险些让徐清夺了性命,现在想起来还心有余悸。虽然心里愤恨。但深知敌人太强,并非自己能抵挡。而且上次回到寺中,摩卡活佛千叮咛万嘱咐,不可与中土峨嵋派为敌。 藩僧虽性子莽撞,却不敢违逆活佛法旨。一看见徐清不由得微微一楞,刚才那嚣张气焰立刻不见了踪迹,勉强的笑了笑,朝徐清打个稽手。正色道:“家中尚有半部经书未曾抄完,不便久留,后会有期。”话音未落纵起一道金光就往西边飞走。 徐清也是一愣。见了刚才那架势,还以为遇上这莽撞和尚非得费一番手脚才行,没想到他倒是识趣。二话不说就走了。可怜那冯吾精打细算,却没算到摩卡活佛家教严厉。法旨一出绝无商量。那番僧千般不愿,也绝不敢稍有不从。 又等了片刻,见洞中没无人出来,徐清朗声大笑,已施展出天地之音,声如洪钟,响如惊雷。喝道:“呔!铁皮洞里边地人听着,香雾真人冯吾作恶多端。天怒人怨。早已恶贯满盈,今日合该天诛!贫道徐清今番奉我峨嵋派妙一真人之命。执行天意,与一干旁人并无干系。刚才已有许多不明真相的道友幡然悔悟,业已安全离去。尔等莫要冥顽不灵,若再负隅顽抗,待我正道群仙一至,玉石俱焚后悔莫及!” 没等徐清说完,蓦地就见一道银光闪电射出,直取徐清哽嗓咽喉。与此同时只听一声娇吒:“小贼猖狂,何德何能也敢行天诛之事,今日就让你这无知小辈命丧在此!”随那话音望去,只见一个极美的彩衣少妇飞身出来,操纵飞剑激射而来。其身后还跟着数人,史南溪、秦朗、沈通、赵金珍等十数人尽在其列。 尤其在众人中间还围着一人,只见其身长六尺有余,比寻常女子更高,却比赳赳男儿娇小。一身青白色地儒衫,剑袖长袍,唯独那纤腰翘臀隐隐可见,竟比女子的身子还玲珑有致。尤其一张素面,峨眉粉黛,朱唇皓齿,玉额腻鼻,明眸顾盼。脖颈肌肤更盛雪玉凝脂,气质幽兰,美之更盛,宛如娇花,柔似扶柳。尤其一头乌发洒泄身后,云鬓雾鬟,更见万种风情。看那男装女相,又如此美艳绝伦,便知定是那香雾真人不错。与之同行的赵金珍还有那飞剑的女子也全是绝色,奈何与之一比立刻成了青枝绿叶。 徐清望那飞剑袭来,淡淡笑道:“这点剑术也敢亮出献丑!今日就让尔等看看我的剑术,免得死后见了阎王说我徐清全凭外物,还觉似的冤枉。”随他说话之际,霜蛟剑已经飞出迎上敌人剑光。徐清有意要展示剑术,也并非施展太快,全凭御剑精妙克敌制胜。 只见霜蛟剑与那银光一碰,“锵”的一声雷鸣,二剑稍微一顿。毕竟徐清以神念御剑,远胜寻常修真还要掐动剑诀。单见二剑一挫,霜蛟剑上猛地闪出一缕精光,仿佛游丝就往敌剑上缠绕上去。那女子还没来得及应变,飞剑已被束住。她赶紧催动法力想要挣脱,没想到霜蛟剑忽然展开一蓬剑花。“叮叮当当”一瞬间不知斩下多少千次,而且落点极刁,几乎全都斩在一处。任凭她飞剑如何坚固,焉能受得了这种密集的重击!立刻银光暗淡,眼看就要被击散了宝光。 那女子大惊失色,唯恐宝剑被毁,赶紧强催法力想要收回。再看徐清嘴角已牵出一丝冷笑,眼中杀气更盛。只有史南溪修为最高,看出其中门道,赶紧喝道:“妹子不可……”奈何为时已晚。再随徐清神念一动,霜蛟剑已放开敌人飞剑,随即化作一缕银线,附在那女子剑光之中,顺势刺了过去。 两边相聚也不过数百丈,那女子心疼飞剑收势更急,根本没料到已死到临头。才把自己飞剑握住,顿觉眼前闪出一抹银光。还没等看清楚轮廓,就觉喉间一疼,立刻知道不好,脑中一闪念我命休矣,便眼前一黑气绝身亡了! 徐清扬手收回飞剑。冷眼望着那女子尸体落入长江,冷笑道:“哼!早说无关人等速速退去,非要跟我逞强较真。如今丢了卿卿性命又能怨得了谁。”言罢又往群邪望去,微笑道:“在场许多都是熟人,莫非真要与我峨嵋派为仇作对么?”复又叹息一声,望向了史南溪道:“此处多半是五台华山一脉地弟子,只有史道友身份最高,莫非以道友睿智还看不清形势么?前日遇着了许飞娘,看她一个柔弱女子奔走呼号也不禁觉得可怜。奈何冤家宜解不宜结,难道五台华山两派流血还不够吗?” 闻听此言群邪已露动摇之色。其实旁门左道更不愿招惹是非。他们多半都是成仙无望,只想一辈子逍遥快活。唯独倚仗一身邪法危害百姓被正道所不容,这才引出许多矛盾。弄到如今全都成了势不两立的仇人。 不过也有例外之人,那史南溪依然神色如常,并未看出有何惊慌神色。徐清心中暗道:“看来洞中果然有高手坐镇。大约只有冯吾、史南溪二人知道,看旁人神色仿佛并不知晓。”就听史南溪朗声笑道:“徐清小贼莫要猖狂。你也不用张口闭口峨嵋派,当咱们不知道么!这次只有你们四个小狗同来,再无其他老辈修真相助。”说着又对徐清身边三女道:“那三个女娃,我也原话奉还。今日只是徐清一人地事,跟旁人无关。现在你们三人要走我等绝不拦着,若再等动起手来,可就别怪咱们刀剑无眼。” 又见那香雾真人娇声笑道:“史道兄又何必说地那么决绝嘛!看那徐清小弟弟生的也挺可爱,若能拜我为师。就饶他一命也无妨?”复又脸色一整。得意洋洋道:“小弟弟,莫非你真以为刚才计谋已得逞了么?告诉吧!此番应邀前来。全是我地过命交情,怎会因你三言两语就弃我而去!你且回头看看吧!”说着扬手双手“啪啪啪”拍了三下。立刻从四面八方飞来剑光,足有二三十人,就把徐清等人围在了当中。冯吾已觉得胜券在握,掩口娇笑道:“如何?现在还不投降么?非要等咱们一起动手将你碎尸万段吗!” 徐清面无表情地环视一周,除了那藩僧几乎逃走的人全都回来了。而且还多十来个生面孔,大约是从另外地洞口出来,绕到这边准备以防不测。再看那秦朗、沈通等人也全都放肆的大笑道:“小贼!刚才是否已觉得我等要逃了?告诉你吧!一月之前咱们就接到消息,准知道你要前来生事。冯道友神机妙算,料定你要用计分化咱们。索性来个将计就计,早就与我等有了安排。让你自以为得计,却不知全被玩弄在鼓掌之间。” 说罢之后群邪更难耐兴奋放肆大笑,唯独冯吾还能维持淑女风范,整以暇道:“小弟弟,这回你可怪不着咱们故意愚弄,乃是你早就落入旁人算计还不自知。我也是得了高人指点才有这些布置,唯独没料到你会来的这么快。如今你已落入重围,莫非还要负隅顽抗么!只要你反出峨嵋派,非但今日化敌为友……”说话间美目一瞟,又抛来一个美艳,娇怯含羞道:“从今往后,人家便与你为奴,怎么都依你了!” 徐清面色阴冷,早就怒不可遏,出道以来虽然小有挫折,但大抵还是一帆风顺,何尝如此受人愚弄。不过他终究并非常人,瞬间就冷静下来,神念一动探知五行阵,确定并无破坏这才松了一口气。幸亏冯吾等人并不确定徐清何时前来,因此戒备并不太严,否则大阵一旦露馅,可就真落入困境,再无翻盘的机会。 徐清心里有底,又恢复了平静,扭头朝身边三女笑了笑,并无多言也足以让人安心。虽然三女皆知还有五行阵兜底,但突逢巨变也不禁吓了一跳。待群邪笑罢,徐清才施施然道:“众位似乎已经稳操胜券,那不知能否为在下解惑,就算死了也做个明白鬼。” 冯吾笑道:“这个恐怕要让徐道友失望了,并非咱们不想相告,真是不知哪位高人指点。不过如此辛密,想必知道的人应该不多,道友不放自己寻思寻思,是不是得罪了什么不该得罪地人了?” 徐清道:“你也不用故布疑阵使我心生疑窦。虽然知道我要来地人不多,但如今天下间能掐会算未卜先知的人大有人在,保不齐哪位前辈高人看我不顺眼。推算出来就给你提个醒。”言罢又是一叹,再次看了看周围地群邪,冷笑道:“尔等自以为聪明,却不知已错过了活命地机会。刚才我已网开一面,容尔等逃走。奈何尔等自绝生路,如今再死在牛肝峡上,可就怪不得我徐清心狠手辣了!” 群邪不禁脸色一变,不知徐清身陷重围还有什么倚仗。敢口出狂言。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徐清猛地断喝一声:“阵起!”与此同时双手急速变换法诀,不惜法力催动五行神砂。只见天上地下同时涌起万丈精光,五色彩岚飙风而起直冲天际。周围百里之内接连飞起一百八十个铮亮的光球。天地之内五行之力全都往光球汇聚而去。 群邪方知已落入了敌人阵中,吓得大惊失色。但此刻阵法已经发动,五行罡风回旋翻卷。更有切金断玉之力。若立在当场不动,还有一线生机等待破阵而出。若此刻惊慌失措胡乱逃跑。一旦被卷入罡风,立刻被狂暴地五行之力绞成齑粉。 再看徐清双目闭合,念念有词。随他吟诵咒诀,就在方圆百里之内闪出五道彩光,各据一方,仿佛灵蛇般在地上勾画阵图。不消多时就把一百八十颗五行神砂全都连在一块,这一瞬间只听“轰隆”一声惊天动地的炸雷。把徐清也吓了一条,没想到九重五行阵威势之大。居然引动天象变化。 徐清悬在空中。身外风卷回旋,刮地衣袂猎猎作响。只见他长发飘飞。面色冷逸,眼色平波,恍如天神一般。还有两个妖邪不知利害,一见形势大乱,怪叫一声冲上来,妄想先发制人。未等二人纵起,忽然身外闪出一片五彩光岚,一下就把二人围住。只听“咕唧”一声轻响,两个法力不弱的修真,居然瞬间就被强大的五行罡风挤成了肉泥! 群邪一看此情此景,还哪有刚才得意,吓得魂飞魄散,更有许大人后悔莫及。五色罡风在周围回旋,命在旦夕之际还哪顾什么面子。只见一个年纪不大的青年和尚被吓得脸色苍白,焦切四望全无出路。又见身边二人被挤成肉泥,血肉飞溅崩了他一身,顿时吓得魂飞魄散,嚎啕大哭道:“前辈!上仙!饶命啊!小地有眼无珠,误信了妖人谗言,千不该万不该,不敢跟上仙为敌!上仙饶命啊……” 这些人里还真有悍不畏死的,一个赤膊的汉子上了一步,凶戾喝道:“兀那丢人现眼地夯货,老子怎么跟你成了朋友,大不了就是一个死,你求他作甚!”复又扭头对徐清喝道:“小狗崽子!有种你就杀了大爷,否则……”却没等他说完,只见徐清双目精光一闪,那汉子脸色一僵,也没见罡风吹来居然就死了! 众人还在奇怪,就见那尸体七窍冲出几缕光岚,一下又将其绞成血泥。这下群邪方知,原来刚才居然直接在那汉子体内聚起五行之力。这回连史南溪等人也全都露出惊恐之色,若尽是寻常阵法也还不惧,毕竟有迹可循,就算不能破阵短时自保总是不难。此刻一见那诡异神奇地杀人之法谁能不怕! 徐清面色如冰,冷森森道:“天堂有路尔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如今落入我大阵之中,焉有尔等命在!”只见徐清五指分开举起右手,朗声念道:“天地玄元,五行归宪。显化灵威,罡风浩然!”一念咒语立刻从四面八方涌来无量五行之力,一阵比刀刃还锋利地罡风掠过,适才围在徐清周围群邪全都死去。连修为不弱地秦朗、沈通、赵金珍等人也全都没能幸免,就在五彩光岚之中兵解无形。唯独史南溪、冯吾二人有护身异宝,撑起一层金色光罩护在身外,还能勉强维持,但法破身亡也是早晚地事。 再看徐清单手托天,放出五色光岚。身罩白衣,皎洁似雪,一头黑发,迎风乱飞。双眼乌芒,恍若金灯,声似惊雷,大笑如狂。云凤、寒萼常与徐清相处,还是头一次见他如此失态,不禁骇然变色。唯独云紫绡一双美目闪烁异彩,凝望着疯若狂魔地徐清,贪婪的沉浸在了狂野凶悍的气势中。 就在刚才九重五行阵发动那一刹那,徐清就感觉仿佛能控制这一片天地。与此同时胸中窝聚一股闷气不发不快。过去他还从来不知道,强大的力量居然会对人心有如此大的影响。就连徐清这样自控能力极强的人,也不禁有种毁灭一切的冲动。他也终于明白为什么凝碧崖上,许多人明明已把《太上玄经》练到四重极致,却永远也难突破鸿沟。原来并非是他修炼不刻苦,而是他的心承受不了更强大地力量。若无限制就会被力量迷失了本心,早晚堕入魔道万劫不复。 这座九重五行阵地威力,已远远超越了徐清现在的境界。个中玄妙又与三阳十龙大阵不同,毕竟后者乃是以灵物布阵,其精妙就在那十条龙魂全能分担徐清地压力。因此许久以来徐清并没感觉到那种超越境界的力量对自己有的影响。 只见徐清狂笑稍止,冷厉喝道:“毒手摩什!还不出来吗!你不是奉了轩辕法王之命,来取我徐清性命吗!出来!”此刻徐清已快要控制不住了,脑中不时闪出无限恶念,万一把持不住立刻化成心魔。无奈大阵一旦运行起来,已经牵动天地五行之力,中途强行停歇必遭阵法反噬。在五行罡风之下,徐清准死无活。事到如今堵不如疏,唯一法子就是顺其自然,幸亏牛肝峡铁皮洞里还暗藏了一位高手,正好充当发泄精力目标。 “杀!”徐清狂叫一声,顺势举在空中的右手往下一按。顿时阵中精光闪射,五彩纷飞,天风雷霆,纵横捭阖,所有精光全往铁皮洞上围过去。史南溪和冯吾合力抵抗,早已到了极限,不禁又悔又恨。二人做梦也没想到徐清居然还有这样强大的阵法。而且一听徐清叫出了摩什的名字,就知道大事不妙。原本雪藏最后的杀手锏居然早被敌人知道,又想到这大阵的威力,显然是专门为那毒手摩什准备的。 眼看五色神光四方汇聚,“轰隆”一声砸在牛肝峡山上。好一座壁立万仞,高绝千丈,兀立在江边亿万年的险峰。只见一片彩光将其围住一卷,旋即山峰倾倒,岩石崩塌,转瞬间就化成了一团齑粉。 飞沙石尘随着五行罡风冲上万丈,遮天蔽日,弥漫百里。忽然从灰蒙蒙的尘灰之中,闪出一抹鲜亮的金光。转眼间金光张开数千丈,仿佛一柄开天神剑,冲上天际复又纵劈而下。简直就要一剑劈开那排布百里的九重五行大阵。 再看徐清眉角一挑,更是不惊反笑,喝了一声:“来得好!”双手同时上托,紧接着又猛地错开。阵中五色光岚随之而动,四面八方汇聚而来。再往中间猛地一卷,形成了一颗足有数十丈大的彩色光球。说时迟,那时快,及至两者相撞,骤然听见“轰”的一声闷响,立刻又戛然而止,只剩“嗡嗡”细响,莫不是音律太高已超出了人耳的听觉! 第三百二十七回 力战摩什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千丈金光化成一线立劈而下,九重五行阵聚敛无量巨力迎上。及至两者相撞,骤然听见“轰”的一声闷响,立刻又戛然而止,只剩“嗡嗡”细响,莫不是音频太快已经超出了人耳的听觉! 复又从中闪出一团极亮的白光球,放出万丈光芒,竟比天上太阳还亮十倍。仅仅一顿那光球瞬间裂开,往天上冲起一团赤红火云。声威之大波及何止千里,强大的威压居然使长江瞬间断流。周围数百里之内,草树木,飞禽走兽,但凡被光线碰到,尽皆毙命全无生机。 徐清只觉一股巨力反震而来,顿时胸口气闷,嗓子眼发甜,险些被震得吐血。幸亏有大阵支撑化去大半威力,才能维持不受重伤。再看那金光收敛烟气消散,现出一团青的光焰,隐约看见其中有三个人影。 只等片刻之后那光焰渐渐消退,一左一右正是惊魂未定的史南溪冯吾二人。在二人中间乃是一个身材朔长的英俊青年。看模样也就三十多岁,生的剑眉青鬓,虎目含威,鼻直口方,唇红齿白。穿一身藏青的长衫褂子,对襟挂了一长串紫檀木的佛珠,意态夭矫,气度非凡。 徐清凝望片刻,淡淡问道:“摩什?”那人微微一笑,也上下打量着徐清,道:“小小年纪就有如此非凡的手段,真让本座为之一惊啊。不错!原以为只是个强壮地蚂蚁。现在看来还值得本座出手。”复又叹息一声,喃喃道:“徐清啊!多好的苗子,可惜了……” 徐清朗声笑道:“毒手摩什虽然凶名赫赫。但我徐清也不怕你,今日鹿死谁手尚不可知。你又何必惺惺作态,待会败了岂不更觉丢脸!”说着抬手一指冯吾,道:“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前日与人相约要杀此人,不知可否让我了去前约,再来痛快一战!” 摩什瞅了一眼惊慌失措的冯吾,淡淡道:“这个有些强人所难了吧!人说吃人地嘴软。拿人家手短。这些日我在铁皮洞住着,冯道友起居饮食招待的无所不周。我若此时背信弃义,日后岂不为天下所笑。” 徐清叹道:“既然如此倒也罢了,只等先解决了你再杀他不迟。”就在此刻忽然摩什神一凛,袍袖一挥抖出一道旋风,正好把冯吾推到一牛几乎与此同时就在冯吾原来的所在,秘闪出一抹五彩光岚,正是那夺命的五行罡风。 开始冯吾还没弄明白怎么回事,再一看见那五神光,顿时吓得手脚发软。虽然在修真界有许多不怕死。但冯吾绝不是其中之一。他天生就有阴阳双体,又长了一副绝伦的俏模样。早就自恋到了极点,甚至有些病态,就算魂飞魄散也绝不愿舍了这副独一无二的身子。 摩什笑道:“早就听说枯竹老人的五行阵法乃是天下一绝,变化多端神鬼莫测,今日一见果然是非同凡响啊!只可惜你练得还不到家。” 徐清明知对方在刻意打压自己气焰,立刻反唇相讥道:“要说练得不到家,想必你毒手神君也未必比我强。轩辕法王魔功神奇,你敢说全都修炼贯通!只怕真有那一日,你就成轩辕法王了吧!” 摩什早活了数百年。心磨玲拳定,闻听此言也不生气,微笑道:“魔道之汁本强者为尊,只不过我资质有限。穷极一生也难望见师尊背项,只知抵死效忠不敢丝毫三心二意。” 徐清洒然一笑,好整以暇道:“你我皆是铁石心肠之人,说这些含沙射影的大约没什么意思,归根结底还得在手底下见真章。想要取我命就先破我大阵,若是不然只怕非但冯吾难活,阁下今日也难逃出生天。” 摩什笑道:“好狂妄地小子,不过阵法并非我专长。五行阵又是天下奇阵。想要破解也不可能。唯独倚仗法力强行破阵,可惜了这精密神奇的阵法。强行轰开还真有点焚琴煮鹤的意味了。”徐清喝道:“闲话少说,请出手吧!”其实说话这会功夫他早就韵足了法力,只等此刻秘摧动大阵。只见周围五彩光缓缓转动起来,几乎能磨灭一切的天地五行之力随之展开。刚才那些许威力只不过是牛刀小试,所谓五行之道相生相克,最后全要归结到一个转字上来。若无五行生演变化,那还叫什么五行阵。 徐清断喝一声:“神君小心,我可要动手了!”话音一落,探手就往摩什一指。顿时四外汇来五光芒聚成屏障,就把摩什困在当中。毒手摩什冷笑道:“雕虫小技何足……”不慌不忙的挥手洒出一片金光,却没想到居然没能奏效!两者一碰那金光立刻就被五行之力消磨干净。而他那句何足挂齿也只能说出一半就戛然而止。 徐清朗声笑道:“神君太过轻敌了!我虽法力微弱,但此阵乃是秉承天地五行之力摆成,如今阵势已成早就连通天地。除非神君有毁天灭地之能,否则想以蛮力破阵,无异于痴心妄想。在此奉劝神君一句,你我原本无冤无仇,何必非要以死相拼。只要神君容我击杀冯吾,全了当初诺言,我保证立刻撤去大阵。日后天南海北各有去处,岂不远胜决死拼杀。” 摩什剑眉倒竖默不作声,细细观看周围阵法走势。虽然他自称不精阵法,多半也是自谦之词。毕竟活了这些年,稍微挤出点鸡毛蒜皮的时间也比徐清岁数大了。又等了片刻,徐清摇了摇头叹道:“既然神君无意讲和。我也只有得罪了。”未及说完,东方秘闪出一道青光,化作乙木神雷就往摩什头上轰去。 毒手摩什扬手一挡。他外号既然叫毒手神君,这一双手上地功夫定然不差。一拳打出正好轰在乙木神雷上。只听见“轰隆”一声巨震,虽然化去神雷,却把毒手神君震得身子一晃。老魔头不大吃一惊,赶紧化去侵入体内的余力。 更厉害乃是东方青光才出,南方又闪出一道红光飞射而来,乃是精纯的先天丙火显化而成。紧接着西方庚金,北方癸水。中央戊土,全都化作精光袭来,威力至大,密如雨下。就算摩什有通天本领,被困在阵中也难施展,只有被动抵挡。 尤其还要护着史冯二人,刚才摩什已放出话要保全二人,此刻遇上了危机更不能弃之不顾!其实摩什也并非什么心慈面软地人,唯独那冯吾乃是轩辕法王点名要保地人。虽然并没指明缘由,但摩什知道其中定然关系重大。否则轩辕法王也不会刻意提到。至于史南溪原本与他有些交情,加之一个羊也是赶俩羊也是放,索就全都带着。 五行阵法变化无穷,无论摩什如何闪展腾挪,始终难出百丈之外。只要他一落脚,立刻就被五光岚围住,如影随形挥之不去。摩什早就被撩拨的不胜其烦,又挡下两道五行神光,秘断喝一声,左手紧握住右腕。仅一瞬间就在拳上聚起了一片精紫的暗影。摩什身子稍微顿了顿,随即秘往地下回去。只见一团斗大的拳影出手之后见风就长,直往围在他身外的五神光打去,随即摩什一跃而起。紧随拳影往前冲去。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五行大阵又被撞得一阵巨颤。徐清原以为大阵秉承天地之力,绝非人力能及。没想到那毒手摩什竟如此厉害,一拳下去竟险些轰开阵内的五行罡力!徐清赶紧催动法力,想要稳住阵势,但那摩什更快一步,第二拳已经轰到。又是一声巨响,挡在身前的神光立刻被摩什拳劲击散。 摩什正以为得计。想要一鼓作气冲到阵中。直接与徐清决战。那时以他地法力,想要击杀徐清根本不是难事。只不过在徐清高估了大阵威力的时候。摩什却低估了五行阵的厉害。他为了与徐清决战,费去许多力气轰散身前地五行壁障。还没等往前卖出一步,眨眼间又立起一片光壁。眼看徐清就在数百丈之外,却难逾越面前的万仞鸿沟。 徐清自恃大阵威力无穷,刚才也有点大意轻敌,险些被敌人转了空子。这回稳住阵脚可再不敢大意,赶紧掐动法诀诵念咒语,顿时阵中五行轮转,罡风咆哮,劈头盖脸全往摩什三人打去。与此同时徐清脸上又露出一丝阴戾的狞笑,双眼秘闪出两道精光。强大的精神力施展乌芒诡瞳,突然从瞳孔里射出两抹细如牛毛地光丝,几乎为不可查,一前一后,比闪电还快就往毒手神君打去。 摩什还在应付袭来的五行罡风,忽然感觉脑瓜皮一阵发麻,立刻就知道不好。修炼到了他这种地步,早就练出一种超出五感的灵觉,每当有危险地时候都能提前示警,以便趋利避害。摩什赶紧身子往旁边一闪,让过了一抹光丝。正好史南溪就在他身后,合该这厮倒霉,被那光丝打个正着。 这还是徐清练成了乌芒诡瞳之后,第一次全力施展精神轰击之法,其威力之大更比原来的精神针刺厉害十倍。史南溪哎呀一声惨叫,当即就被震的头昏脑胀,两眼一翻昏死过去,元神已受了重伤。幸亏冯吾手疾眼快将他扶住,才没跌出摩什划出的安全范围。唯一万幸刚才并没打在脑袋上,否则这一下就要了妖人老命了。 摩什不松了一口气,却没料到徐清居然一快一慢打出两记针芒。眼看史南溪中招昏迷,他也稍微愣了一下,顿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在里头炸开,那一瞬间摩什甚至以为自己要死了。不过他这数百年也不是白修炼地,精神修为强大之极。若非刚才吃了暗算,就算乌芒诡瞳再厉害,也难伤着摩什。 徐清得逞之后,更不敢耽搁,赶紧催动阵法。四面八方汇聚五神光,全往毒手摩什压过去,直一下就把他三人全都制死。只须臾间摩什已醒过神来,恼羞嗔怒地大声喝道:“小子该死!”话音未了猛然一纵而起,身子回旋急速转起,仿佛一个人形的陀螺,直往头上压过来地五行神光撞去。 徐清原本就发泄五行阵中强大的力量,怎会忌惮与敌人硬碰硬!只见两者碰在一块,顿时闪出夺目强光。摩什身似陀螺急速转到,把压过来地五行神光搅得漫天乱飞。无奈此时他身在大阵中,袭来的五行神光几乎无穷无尽。而人力终究有限,就算摩什再强也有力弱之时。稍微僵持片刻,就已承受不住,眼看着被五行神光卷入当中。 冯吾扶着史南溪一看如此情形,立刻脸一黯,感觉今日凶多吉少。原本他还指望摩什能充当保护伞,而徐清偏偏又弄出来这么大一座阵法,就连毒手神君这样著名的邪门强者也被逼落了下风。冯吾心里愈发焦急,东张西望思量脱身之计。无奈大阵横亘在外,任他如何着急也难越雷池一步。 徐清一看摩什泄了气势,更淀不让人。驱动大阵运转如飞,聚来无量五行罡风,闪出万丈异彩,结成漩涡仿佛凝成了一股麻绳。声如霹雳惊雷,陨星般划破长空,对准摩什所在立劈而下。就在徐清自以为已胜券在握,撒见天上惊雷一闪,又横生许多波折。 第三百二十八回 绝色道女 且说徐清全力发动九重五行阵,心性如狂,竟欲击杀毒手摩什!虽然如此可能彻底得罪了轩辕法王,但机会实在难得,若是下次谁还会等他三日布阵,就算大阵摆成多半也没有人会前来入瓮。既然已动起手来,徐清更不愿放过此等扬名立万的机会。至于轩辕法王自有三仙二老一辈的人物顶着,徐清可是一点也不怕把事情给闹大了。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五色惊雷霹雳而下。不过那毒手摩什绝非浪得虚名,只见他睚眦尽裂,低吼如兽,随着双手一挥闪出一片金光。随即身影一闪与之相合,从下往上猛地往天上冲去。及至两者轰然相撞,又是精光万丈,厉芒散射,一旁观战之人险些被那极亮的光芒刺瞎了眼睛。 忽然从那极亮的光芒中闪出一抹鲜亮的血色,徐清一见立刻大喜过望。还以为把摩什给打成了血泥,不过仅一瞬间才爬上脸颊的笑容就僵在当场。“轰隆”一声巨响,猛地从中穿出一抹青光,威力远超出了徐清的想象。 “天魔祭血!”徐清不由自主的惊呼出声。若提起天魔祭血也许并不熟知,但要提起魔教的天魔解体大法,天下尽人皆知了,而这天魔祭血正是源自于此。乃是轩辕法王苦心专研改进,以自身精血召唤天魔之力,能骤然使法力提升数倍。虽然不及天魔解体威力强横。却胜在不用祭献元神,施展之后最多精血亏损,细心调养数年自能恢复元气。 徐清顿时感觉一股巨力迸发出来。那青光仿佛亢龙冲天,居然把五行阵冲开了一个缺口!眨眼间竟冲出了阵外,事出突然徐清再想拦阻已经来不及了。眼看摩什已冲出阵外,却还不忘史南溪冯吾二人。那青色地光尾猛地往下一扫,正好把二人卷住,一同拖出了大阵。 原本徐清以为虽然未能击杀摩什,但能将其击伤逼走也算不错,至少数年之内再不会有大麻烦。却没想到摩什这厮居然临走还不忘了恶心徐清一下。明知道他要击杀冯吾,偏偏顺手牵羊给带走了。徐清登时大怒,奈何摩什拼命逃遁,虽有五行罡风阻挡也瞬间到了百里之外。 徐清暴跳如雷,厉声断喝道:“贼子休走!”把心一横,拼着受伤驱使五行真元回流体内,抬手对准了冲天而去的青光,就放出五行神雷。(刻阵中全是最精纯的五行真气,再以妙法施展雷法,更比平时厉害数倍。徐清又急又怒。也真拼了性命,一气不停居然连放三十六道五行神雷,连珠炮似地全都打在摩什化身的青光上。 以那五行神雷的威力要换个旁人早就被打的连个渣子都不剩了,也就是摩什仗着一身高绝的修为才能勉强抵挡。也只能堪堪维持自保,再想护住史冯二人却不可能。只见那如龙的青光被五行神雷打的连连巨震,终于光尾一散舍了史南溪和冯吾。 摩什也停了去势显出真身,此刻已全然没有了刚才的从容气度。衣衫凌乱,披头散发,脸色苍白,唇齿挂血。面容狰狞,双拳紧握,恶狠狠等着徐清。又对史冯二人喝道:“我来拦着徐清小贼,尔等速去西崆峒山轩辕宫。我家师尊自会保你无恙!” 此刻史南溪已恢复了神识,再回头一看那牛肝峡方圆百里竟几乎被弥平了!山石崩,生灵皆死,原来地铁皮洞早就化成齑粉。不禁又惊又恨,更已心生惧意,一想到刚才那移山填海的威力,再也不愿跟徐清为敌。此刻再一听毒手摩什呼喊,蓦地恍然大悟还并没脱险。再无暇胡思乱想。赶紧与冯吾纵起遁光直往西北飞去。 再说那徐清经过了这一番苦斗,五行阵中澎湃无尽的法力早就耗去大半。也正因如此刚才他才敢强行收摄阵中灵气施展五行神雷。却依然被阵中反震之力伤了内府。咳出一口淤血。不过比照受了重创毒手摩什,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此时敌人全都出了大阵,再留着五行阵也无用。徐清扬手收来五行神砂,已然收了大阵。双目凶光更盛,抬手抹了一把下巴上的血迹,就往大襟上一蹭,留下一个鲜红刺眼的血手印。 随即扬头冷森森的瞪着摩什,厉声道:“自来找死,天意难活!”说话间就从兜里抠出一颗金色药丸子,丢到口中猛地搅碎咽下,正是上次醉道人从坎元葫芦里挑出来那三颗保命灵丹。那灵药才一下肚,顿时精神为之一振。@@ 徐清面露森然狞笑,已对天扬起右手,快速念颂道:“天地五行,听我宣唤。显化神雷,聚为混沌!”瞬间就打出一记乾罡五神雷,直往摩什头上轰去。 那毒手摩什让史冯二人逃走,才一回头赫然看见徐清手上五色神光冲天而起,与此同时头上雷云凝聚,五行精华,已聚成神雷,劈头砸下。摩什活了数百年,焉能不认识圣姑伽音的乾罡五神雷!这回他可真害怕了,若在平常那乾罡五神雷虽然厉害,但在徐清手上施展出来他也不惧。但此刻摩什才施展了天魔祭血之法,已经元气大伤,刚才又硬抗了无数五行神雷,早就伤上加伤。无奈冯吾性命事关重大,摩什却不敢轻易放弃。 就趁毒手摩什稍微犹豫一下,乾罡五神雷已经落下。摩什本就不想硬抗,赶忙往旁边躲闪,可怜他这回再次失策。原来摩什对徐清的了解还停留在元江取宝时,与妖尸古辰相斗的阶段。至于刚才失力也归咎于敌人暗中布阵,事先不知落入了埋伏,他却不知道徐清早就今非昔比。 见摩什往旁边躲闪。徐清赶紧随之变化。乾罡五神雷拐了个弯,如影随行轰击而去。摩什再露惊容,想要躲避已经来不及了。只能扬起双臂硬挡。就听“喀喇”一声巨响,毒手摩什仿佛坠地地陨石,“轰隆”一声就砸在了牛肝峡地废墟上。 这回摩什可真受了重伤,乾罡五神雷的威力何其刚猛,就算他根基再厚也再难为继。未等落地就猛地喷出一道血箭,被震得五脏移位内府皆伤,已是再无应战之力。摩什愤怒地回头瞅了徐清一眼,又望向已飞到天际的史南溪和冯吾。心里叹道:“没想到徐清这小贼如此刁横,今日我已无力再战,是死是活全看你二人造化了。”索性不再多想,抹了一把脸上血迹,纵身而起,化作一流精光直往西方遁去,眨眼间已然不见了踪迹。 看见摩什遁去,徐清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其实在他心里也不愿再跟摩什死战。对方毕竟也是轩辕法王的爱徒,虽说还有师门长辈顶着。万一惹到那老魔头动了杀机,以后还不得天天提心吊胆过日子。 而且当务之急击杀冯吾才是首要任务。若原来徐清还并没以为此事有多重要,但如今一看摩什甚至不惜身受重伤也要护着冯吾,就知其中定然有大干系。都到了这种危急时候,摩什还不忘保着冯吾一条性命,绝不会因为看上了冯吾美色才如此拼命。 徐清确定摩什真的走远,这才回过头来循着冯吾踪迹追去。一支笔表不了两家的事,其实刚才收了五行阵之后,这边徐清与摩什恶战,史南溪与冯吾已往西崆峒山逃去。与徐清同行而来的三女刚才全都没有机会出手。看着威能磅礴的大阵,早就热血沸腾。全在心里憋着一股邪劲无处发泄,焉能放那两个凶徒安然离去。也没跟徐清打招呼,三人纵起遁光紧追而去。 再等徐清离去。牛肝峡也再次恢复了宁静。长江水依然滚滚东去,把牛肝峡遗下的残石尘沙带到下游,也许用不了多少年,那一片残山断崖上再长出草木,也就在看不出这一场大战地痕迹。唯独牛肝峡也再难称之为峡,而那曾经著名的铁皮洞也再不复存在。 忽然远处随风飘来一片祥云,飞到近处才看清上面立着三个女子。中间一个年纪颇大的缁衣老尼,一脸佛光。慈眉善目。在老尼姑的上垂手立着一个白衣女子。面容精致,肤紧如玉。时时面带微笑,不觉让人亲近。另一边则是一个眉目如画地青衣少女,身材窈窕,顾盼妖娆,非常美丽。若徐清还在此,定能一眼认出三人。中间那老尼正是倚天崖龙象庵的芬陀神尼,那白衣女子就是正修庵的白云大师,至于那青衣少女就是多日不见的玄裳仙子杨瑾。 三人缓缓飞临牛肝峡往下观望,杨瑾早露惊愕之色,唏嘘叹然道:“真是好大的阵势啊!没想到徐清居然能弄出这么大动静来!可笑轩辕法王还以为派出摩什就能保万无一失,反而被徐清弄得灰头土脸。只等此事传扬出去,徐清之名又要震动天下了。” 白云大师也随着微笑道:“是啊!原以为他们小小年纪,全让自己应付还有点不近人情,如今看来徐清那孩子确实已有了独当一面的能耐。”说罢又望向芬陀神尼,淡淡笑道:“神尼以为如何?” 芬陀神尼只叹息一声诵念佛号:“啊弥陀佛!善哉善哉!多少年未曾见过九重五行阵了,没想到会在他手上重现世上。凶阵杀威波及何止数百里,左近生灵死伤无数,实乃大伤天和之举。早知此战要造成这些杀业,贫尼早该插手阻止。事已至此,为之奈何!”说罢又往西北望去,摇头叹道:“今日杀业已重,莫要再穷追不舍。至于徐清当初所下承诺,容我日后亲自上屠龙道友那边说和。瑾儿,且去把他们都叫回来吧!” 杨瑾不由得微微一楞,没想到芬陀神尼会做出这种决定,更疑惑为何要放了冯吾那恶贼。但师命一出不敢违逆,纵起剑光就要往西北方追去。然而还没等杨瑾飞出,忽然听见远来一声清脆地啸声。初始闻听尚在遥远,及至声落已到了近前。 再看正北方天际猛地闪出一抹金光,速度之快更已惊世骇俗。连杨瑾这等修为都没能看清楚,只觉得极远处闪出一个亮点,随即就到了眼前,正好拦在她去路之前。杨瑾赶紧顿住身形,再定睛一看来人,不禁大吃了一惊。 只见一个白衣道姑飘然而立,看去身量不高,却已绝美之极。一身罗素,冰清玉洁,肌肤胜雪,纤腰束约,丰神艳姿,玉质兰蕊。尤其那一双玉手,肥不露肉,瘦不露骨,指节圆软,指尖粉润,一捧香腻,爱煞人心。又见腰悬宝剑,斜跨锦囊,俏立在金霞之上,娉婷之美更盛春华。 及至飞临近处,那道装美人颜色和煦似有笑容,朝芬陀神尼一抱拳,淡淡道:“芬陀道友许久不见了,可还记得我么?”言辞之间竟无半点礼下,仿佛全与神尼平辈论交,甚至还要占个高枝。 须知芬陀神尼是何等身份,就算三仙二老见了也得秉承后辈礼节。这女子究竟是谁,居然敢如此肆无忌惮。偏偏那杨瑾平素对师父敬若天人,此刻见那女子行色不敬,居然没有丝毫不忿,仿佛全是理所应当。同行的白云大师也露出骇然之色,看来也与此女曾经相识。 第三百二十九回 烈火雷音 且说那绝的道装子翩翩而来,正汗住了杨瑾的去路。虽然面带笑意,眼神却阴寒凌厉。那杨瑾无论今生前世全是彪悍的子,要换个旁人敢如此瞅她,早就一刀斩了过去。但面对这子却成了举止典雅的乖乖,轻身一拜道:“瑾儿给前辈请安了。” 那道淡淡笑道:“我早就说你这小丫头子跳脱,偏偏还要修炼佛法,早晚久遭劫兵解。”复又谐谑的笑道:“不过现在也好,省得再跟白谷逸纠缠一块。那小子又矮又丑的,真想不通当初你一个如似玉的姑娘家,怎么就看上他了。” 杨瑾被说得脸蛋一红,道:“都是些陈年旧事了,前辈还要提他作甚。”这时白云大也躬身施礼,恭恭敬敬道:“元敬给师叔请安了,时隔经年师叔还风采依旧,元敬却已是心荒身老了。”那子淡淡笑道:“什么心荒身老,说的好生凄凉。如今这世道就要大变了,原来早成定局的事也未必全能实现,你又何必如此悲观。”说着又望向芬陀神尼道:“芬陀道友以为如何呢?” 芬陀神尼双目半阖打稽首道:“阿弥陀佛!天意早定,人力难为。一切皆有定数,世人兢兢忙碌,却也难求结果。何必再多抗争,不如顺应天意,自能得成正果。”说罢又抬眼望向那道姑,似另有深意的笑了笑,道:“陈道友当年已经有了决断。如今为何出尔反尔?想必任寿道友也不愿看见如此吧!” 一听芬陀神尼说出一个陈字,想必已能猜出这道地身份。此正是前文曾在北海罗居岛与辛如玉对坐笑谈的九天魔陈紫芹。以她身份自然能与芬陀神尼平起平坐,更有资格调笑杨瑾。 陈紫芹笑道:“都已过去数百年了。你还提他作甚?当初我情孽深重,自然能为他抛弃一切。如今早已时过境迁,他都飞升仙界逍遥去了,就算我欠的也早就还清。更何况如今天象变异,万年难求,莫非芬陀道友以为我会为了他再退避五百年吗?” 芬陀神尼苦笑道:“看来道友已铁了心要行逆天之事!” 陈紫芹脆声笑道:“何为逆天!你与尊胜他们全都一个德行,张口闭口,逆天顺天。$ $天意为何。谁敢臆断!一知半解,也敢妄自揣度。我陈紫芹从不知何为天意,全以自己本心做事,但求问心无愧而已。至于你所言地天意……哼!也只能吓唬吓唬小孩罢了。”说罢又瞟了一下白云大师和杨瑾,那雪玉似的手指轻轻抚着腰间的宝剑,淡淡笑道:“芬陀道友都已说我逆天,看来今日也难免一战,你们两个小孩还不给我躲一边去!” 元就杨瑾虽然看出陈紫芹来者不善,却没想到才说间话,窘要动手的地步。这时芬陀神尼却笑道:“看来陈道友真是隐居日久。技痒难耐了。只可惜老尼早就封了飞剑,一心专研佛法玄机,若与旁人动手还勉强可堪一战。但与九天魔交手若不动用飞剑,只怕贫尼走不过十招。” 陈紫芹抚着剑穗淡淡道:“芬陀道友过谦了吧!”复又微微一笑道:“既然道友不愿与我一战,就请暂回龙象庵。”稍微顿了一顿又接道:“还有请芬陀道友转告优昙一声,今日冯吾必须死在徐清手上,谁若还敢暗施诡计从中阻挠,可休怪我陈紫芹这柄宝剑不认人。” 芬陀神尼早就知道陈紫芹的火爆脾气,而且凭她能耐也有资格放出狂言,是以并不见怒。只露出些许无奈之,轻叹一声道:“阿弥陀佛!该走的终归要走,无奈强留不住!”又对陈紫芹稽身一礼道:“虽然天机隐没,娶非天道不彰。陈道友好自为之。” 陈紫芹笑道:“天道若彰,则冯吾恶贯满盈,早该天诛认罚!芬陀道友还维护,岂不正是逆了天道!若说好自为之,还是道友自思自量吧!告辞!”只待话音一落,再一抱拳,顿见金光一闪,踪已渺。 杨瑾不松了一口气。刚才她还真怕二人一言不和动起手来。但凡修炼有些年头的人。谁不知道九天魔的厉害。芬陀神尼虽然佛法通天,但若论斗剑斗法。多半不是陈紫芹地对手。尤其刚才看陈紫芹那架势,定然是有备而来,斗志昂扬更压了芬陀神尼一筹。 三人又说了间闲言,白云大师也告辞回了正修庵,只剩芬陀师徒二人。杨瑾踌躇片刻,终于耐不住好奇,问道:“师父,刚才那是怎么回事……”没等她说完芬陀神尼就摆了摆手道:“瑾儿莫要多问,前世你已受了许多苦处,今生转世就该一帆风顺成就正果。:::这些琐事你也不要多问,免得再牵扯其中,又要沾染许多因果。”说罢又往西北崆峒山方向瞅了一眼,再扭回头来已经恢复了常态,微笑道:“这些日瑾儿就别在山外行走了,陪着师父回去说说话。”杨瑾虽然好奇,但深知此事干系重大,师父不允她牵扯其中,也就压下心思不再多问了。 压下芬陀师徒回转川西龙象庵不提,单说徐清御剑急行,循着三踪迹紧追而去。不消多时已过了秦岭,远远就看见云凤三人剑光。原本史南溪的修为不错,远比三厉害许多,冯吾也身怀法宝不易对付。奈何刚才二人在五行阵中,早就被吓破了胆,此刻战意全无,只知往西北逃奔。尤其史南溪受了徐清一记乌芒诡瞳,元神重伤头昏脑胀。与冯吾相协逃窜,才过了秦岭就被三给追上。 三个悍妞二话不说。各自祭出飞剑法宝就招呼过去。史冯二人早成了丧家之犬,根本没想反击,就知一路躲避。又飞出三百余里。史南溪忽然感觉下面山水有点眼熟,这才恍然大悟,这不已经到了关中咸阳,再往东走不远就是华山。自己老巢就在眼前,还往西崆峒跑干什么!史南溪一扯冯吾,赶紧剑光一转,就直奔华山飞去。 三虽然一路猛攻,奈何敌人仿佛泥鳅般油滑。打了半天也没能拦下。眼看窘了华山,三正束手无策之际,徐清正好赶来。没等云凤、寒萼说话,云紫绡已抢先喊道:“大哥快来!那两个妖人要跑回家了!” 徐清也没在意她怎么改了称呼,还在数百里之外就放出霜蛟剑。同时并指掐动剑诀,诛仙剑闪动红芒业已紧随其后。一银一红两道飞剑拖出近百丈长虹,匹练似地就往史冯二人打去。徐清双剑全都堪称绝世,此刻不惜法力全力施展,就为一击斩杀二人才好彻底了断此事。 无奈树静而风不止,仿佛那两个妖人今日就命不该绝。居然屡次濒死全都有人救援。说那霜蛟诛仙二剑划破天际绝杀而至,眼看就将敌人斩死。忽然从东边闪出一道金剑光,吞吐数十丈火蛇,竟比闪电还快,正好阻住二剑攻势。与此同时传来一声惊雷断喝:“黄口小儿!安敢伤我兄弟!”一听此言也不难想到,来人定然就是华山派的烈火老祖,否则还有谁拥有如此厉害的宝剑,又会称呼史南溪为兄弟。 徐清虽然惊诧,手上法力可不见弱。事已至此别说来了个烈火老祖,就算天王老子来了。他也得把那冯吾给宰了。否则在牛肝峡摆阵大战毒手摩什,造下了无数杀业岂不全都白费。只见霜蛟剑秘闪耀银光,往旁边一绕去势更急,直奔冯吾后心刺去。同时诛仙剑往斜里一偏。正好横在烈火老祖飞剑前头。 说时迟,那时快,两剑相撞,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红光四射,火焰冲天。那烈火老祖果然不亏一教宗师,虽然合称华山三凶,但比史南溪之流还强横许多。尤其那柄烈火雷音剑更是当世绝品。兼且他修炼数百年法力强横。与诛仙剑抗衡居然丝毫不见颓势。 其实当初冯吾相邀史南溪往牛肝峡相助,烈火老祖原本不同意。毕竟如今大势不明。虽然他也算一方宗主,但近日许多隐世不出地前辈高人都时不时的露出一麟半角,让烈火老祖感觉非常不安。史南溪暗中相告,说是西崆峒的毒手摩什也在,才让他稍微放心。唯独今日直觉心烦意乱,信意卜了一卦,竟是大凶之兆。 烈火老祖不大吃一惊,却怎也想不出到底是何凶险,赶紧派出山上弟子往四外千里查探动静。三正在追杀史冯二人,正好被一路探子遇上。史南溪乃是华山派的二当家,教中之人谁不认识。那探子立刻回去报信,这才引出来烈火老祖飞剑救援。 再说那烈火老祖还没见过徐清,只见天上两道剑光气势不凡,便知敌人非同小可。只等二人乍一交手,不大吃一惊,恍然大悟道:“诛仙剑!”然待他再多想,眼看那边霜蛟剑就要得手。其实烈火老祖倒不在乎冯吾死活,但史南溪与他数百年的交情,说情同手足也不过分。史冯二人立在一块,那一剑斩去也炕出到底是要杀谁。 烈火老祖赶紧催动法力,烈火雷音剑恍如一条火龙,翻身就要往前追赶。徐清也是志在必得,焉能让人再坏了好事。虽然此刻九重五行阵已散去,但徐清心头凶戾尚未平复。一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不心头火起,索操纵诛仙剑秘往烈火老祖刺去。 烈火老祖又惊又怒,断喝道:“小儿猖狂!”双手挥出两片火光,往中间一合,立刻幻化一条火龙迎敌。与此同时烈火雷音剑已经抢先一步拦住了霜蛟剑,二者各施剑术缠斗一处。虽然徐清念动剑至地法门更胜一筹,但烈火老祖法力浑厚悠长,剑术中规中矩,一时间霜蛟剑也难占到便宜。 原本云凤三还想趁机击杀史冯二人,却被烈火老祖同来的五个弟子截住。只见天际之上,剑光纵横,叱咤惊天,一众人等已经混战在一处。眼看史冯二人越飞越远,徐清心里更是着急,一旦让他们飞进华山派的护山大阵,再想击杀冯吾就更难上加难。 徐清稍微犹豫片刻,把心一横索放弃御使双剑,双手施展五行神雷,一连打出三道,全往冯吾头上轰去。史南溪和冯吾全都一身是伤,刚才三追杀一通,也并非全都无功。此刻徐清含怒出手,若要击中二人不死也得褪一层皮。 烈火老祖活到今日,经验何等丰富,感觉徐清飞剑力度一弱,立刻就知他要另觅杀招。这老魔头也急眼了,秘断喝一声,扬手洒出一片紫光,仿佛一片渔网就往史南溪罩去。虽然五行神雷出手飞快,奈何烈火老祖离二人更近。就见紫光一闪,史南溪与冯吾居然凭空消失了! 原来此宝名叫紫罗云,乃是烈火老祖炼制准备日后抵抗天劫地法宝。这些年来烈火老祖为炼制紫罗云费了无数苦功,所费材料更不计其数。此宝能分光掠影,破开须弥,收人法宝,避难护身,神妙无穷。只可惜火候尚短并未练成,为救史南溪强行施展,虽然将二人摄到身边,却没来得及再将紫罗云收来,正好被五行神雷打中。 只听见一连三声巨响,那紫罗云已被打的烟消云散。烈火老祖“哎呀”一声汪,万万没想到自己宝物居然被毁。仿佛割了他的心头肉,恨不得把徐清生吞活剥了,咬牙切齿道:“***东西,老子捏死你!” 第三百三十回 轩辕法王 且说烈火老祖毁了紫罗云不由得怒火中烧,心头杀机大盛。与此同时徐清比他还要恼怒,从铁皮洞追到华山,数次志在必得击杀冯吾,全都被他有惊无险逃脱。尤其此次徐清突然舍了驾驭飞剑,施展神雷更十拿九稳。眼看就要成功,居然又被烈火老祖用一个怪异的宝物给化解。 徐清心里顿时涌出一股邪火,扭头瞪着烈火老祖。那眼神就仿佛饿了一个多月的恶狼,忽然看见一圈肥羊。烈火老祖还在伤怀宝物被毁,徐清已祭出了三阳一气剑,同时一扬手放出九条龙魂外加一头冥海玄鲸,转瞬之间就摆成了三阳十龙大阵。 最近徐清修为大长,所练的念动剑至、五行神雷、乌芒诡瞳,全是克敌制胜的厉害法门。遇上寻常敌人,只需飞剑一点便能取胜。就算再厉害一些,放出乾罡五神雷也全能退敌。使得三阳十龙大阵多少有点英雄无用武之地,而今用在烈火老祖身上却正合适。 那烈火老祖虽然辈分不低,但限于本身资质,修为也只能是高不成低不就。比照寻常修真自然是本领了得,但与三仙二老一子七真相比又矮了一头。从他那门下那些弟子便知,除了一些凶之徒,哪有一个像样出彩的。 徐清借着心里那股子凶狠劲,居然起了心思,妄图把烈火老祖也一同击杀。即便不能杀死,也得给他留下一生难忘的教训。而且史南溪和冯吾全是油滑之人,想要指望云凤三杀了他们,无异于痴心妄想。只有发动大阵。将其困在当中,最后再来个瓮中之鳖才最保险。 史南溪冯吾落在烈火老祖身边,才稍微松了一口气,撒然听见周围传来阵阵风啸。再往四外观看,只见云腾雾照,蜃气蒸腾,天风雷音,龙吟虎啸。烈火老祖也回过神来,再往周围一看已知落入了敌人的阵法之中。不暗自责自己只顾伤怀宝物被毁,居然忘了还有强第前。无奈大阵已经发动。再找徐清踪迹,早就没了人影。 烈火老祖眉头紧锁,戒备的扫视四面,同时取出两颗灵丹递给史南溪冯吾,道:“宪和冯道友快服灵丹,今我等已陷入阵法之内,还需小心行事免得遭了敌人暗算。”说罢就从腰间取出一枚玉符,手指一扣已将其捏碎。立刻从玉符里飞出一抹轻柔如丝地青光,居然全不受大阵阻碍。在空中一旋已往华山方向飞去。 徐清本是阵主,阵中事无巨细他全洞若观火。眼看那青光飞回华山,便知多半是求救的信号。不过徐清实在想不出来,华山派还有什么厉害人物能前来救援。华山三凶早年间已死了一个,如今剩下两个全被困在阵中。料定烈火老祖此时求救,无非想要招呼一众妖徒前来,妄图以多为胜。 史南溪数次跟徐清打交道。早知道他那些著名的招数,赶紧提醒烈火老祖道:“大哥小心,此阵恐怕就是那三阳十龙大阵,据说藏有十条龙魂显化恶龙,能攻能守非常厉害。上次南海玄龟殿,小恶贼就是以此阵才能跟易周对了一招。” 烈火老祖也稍微变了脸,赶紧打了一声呼哨,喝道:“小山!乔纪!速带师弟来与为师会和!”与此同时他赶紧驱动烈火雷音剑在身外一绕,立刻把周围雾气驱开十余丈。只不过此刻阵中弥漫云雾无边无际,在此望去也炕出阵法到底覆盖多大范围。虽然烈火老祖也精通阵法。但他也只对各种著名阵法形势有所钻研。三阳十龙大阵乃是上古遗存的杀阵。后世书籍全无记载,烈火老祖过去从没见过此等阵势,一时间也无处下手破解。 烈火老祖话音才落,就听不远处传来回音,道:“师父稍等。”没过一会就见东面云雾中隐约闪出亮光,大约有五六个人影往这边探索过来。烈火老祖赶紧喊道:“乔纪这边!”那几个华山弟子闻听声音,赶紧驱破云雾飞身过来。而此刻孤身立在阵上的徐清脸上又露出了一丝快意的阴笑。那几个华山弟子眼看就与烈火老祖汇合,忽然从身侧的白雾之中冲出一条通体黝黑的巨龙。尖牙利爪扑杀而至。只见那足有百丈长的毒龙左右晃动。随即往中间一缠。一共五个修士,只有一个瘦高的汉字反应最快。身子稍微往下一挫,避开了毒龙利爪,其余四人全都被毒龙缠住。随即大阵妙法自动发起,三阳罡煞从四面倾轧,顿时就把四人挤成了肉泥。 那瘦高地汉字吓得魂飞魄散,发命狂奔。烈火老祖也大吃一惊,正要上去接应。没想到“嗷”的一声兽吼,秘从下方云丛里冲出另外一条毒龙。速度快若闪电,没等那汉子反应过来,已然落入毒龙口中。“咔嚓”一声龙口闭合,只见残肢断臂四下飞溅。只留下一声细弱的惨叫,当即死于非命。 烈火老祖虽然凶恶,但那都是他带着门人弟子杀戮旁人。如今眼看朝夕相处的弟子惨死眼前,不由得又惊又怒,声如困兽疯狂吼道:“徐清狗贼!我与你势不两立!不把你碎尸万段我誓不为人!我要……”没等他说完就被如同雷音的大笑打断,只见周围云幕消散渐露青天,这才看清周围景状。只见九条青乌铁的毒龙全以玄妙的轨迹盘旋飞绕,天上一条巨兽遮天蔽日,扇动鳍翼,仿佛在海中缓缓游动。 就算烈火老祖见多识广也不大吃一惊,喝道:“冥海玄鲸!你竟敢把天地灵兽练成玩物,就不怕天诛地灭吗!” 徐清大笑道:“尔等作恶多端尚未遭了天诛,我不过杀了一条大鱼又何惧之有!”说罢脸忽然一变,森森盯着烈火老祖冷笑道:“原本我只求击杀冯吾,不与你华山派为敌。奈何尔等冥顽不灵,非要找死却怨不得我心恨手辣!今日落入我大阵之中,一个也别想看见明儿的太阳!”等徐清话音一落,整个十龙大阵全都沸腾起来,怒吼震天,飞龙回旋。他双手掐动法诀,操纵九头毒龙轮番朝烈火老祖冲去。 那烈火老祖终究是一门宗主,浑身修为非同小可。只见他从怀中取出一面青小旗,扬手挥动立刻放出七彩岚光,形成一道光幕护在身外。毒龙撞上居然不能撼动!虽有重宝护身,但烈火老祖可不敢再心存大意。若刚才稍微注意,也不至落入敌人阵中,白白死去五个弟子。 烈火老祖带着史冯二人闪展腾挪,躲避毒龙轰击。同时暗中观察毒龙运行的规律,一边计算阵中变化玄机,才能一举破去大阵。其实以烈火老祖地法力,想要强行破开阵法脱身而去也并非难事。但刚才徐清当面杀了他五个弟子,可真激怒了这老魔头。此刻他可不只想脱身而去。更要破除阵法击杀徐清以泄心头之恨。 却说烈火老祖暗循五行规律,计算阴阳变化,行走奇门遁甲,上蹿下跳,不消多时已经到了大阵中间。再仰头一看,上面正对着那缓缓游弋地冥海玄鲸,徐清就站在那巨鲸的头上。烈火老祖长啸一声。唳声喝道:“徐清小恶贼!自以为有阵法护持就能天下无敌,今日看本座如何破去此阵夺你小命!”说罢已将那防身的小旗递给史南溪,道:“宪且在此等候,看为兄击破此阵,杀了那小恶贼给宪出气。” 话音一落烈火老祖秘已冲天而起,顺着阵心直往头上的冥海玄鲸冲去。与此同时烈火雷音剑也燃起了熊熊火光,复见老魔身子一闪附上剑光,祭出身剑合一之法。顿时那烈火雷音剑吐出百丈火焰,也化成了一条火龙,摇头摆尾仿佛亢龙飞天。 徐清早救他攻来。神念一动操纵阵中九头毒龙分列四面八方。随即秘往中间冲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那烈火雷音剑吞吐百丈火光,眼看就要打中冥海玄鲸。九头毒龙却抢先一步攻到。“轰隆”一声巨响,无尽的三阳罡煞居然没能磨灭烈火老祖的剑光!非但如此那烈火雷音剑居然声势更盛,速度更快! 徐清也不吃了一惊,暗自惊讶烈火老祖果然名不虚传。不过这些还没脱出他地算计,虽然稍微惊愕却无关大局。只见他探手一指袭来的烈火雷音剑。庞大的冥海玄鲸微微一顿。立刻转了方向,在天上一旋秘扑了下去。 要说烈火老祖也真了得!大阵之中几乎无限三阳罡煞。加上冥海玄鲸如同山岳般的惊人气势,居然没能把这老魔压住。及至二者交锋,便听见冥海玄鲸哀鸣一声,竟被撞得倒飞出近百丈!烈火雷音剑也被震退了数十丈,但仅仅一顿又猛往上冲来,对准徐清所在直刺过去。从剑光中传出烈火老祖厉声狂笑:“徐清小狗贼!给我受死吧!” 面对危局徐清居然不惊反笑,又往下方一指,狞戾笑道:“受死地是他们吧!”原来徐清早就算计好了,用冥海玄鲸吸引烈火老祖,再以九头合击之法强攻史南溪冯吾。就算那面护身的小旗多么坚固,徐清也不信它能抗住九龙合击的威力。 刚才九头毒龙被烈火老祖震退之后,就已全往下攻去,此刻正撞在那护身光幕之上,烈火老祖再想回援已经阑及了。偏偏相距徐清还甚远,等他冲到徐清身边,只怕史南溪和冯吾早被那九头毒龙轰的连骨头渣子都不剩了。 徐清指着阵下,放声狂笑道:“冯吾!这回我看你还不死!”说话间九龙已撞破了护身光幕,眼看史南溪和冯吾就要尸骨无存。不过徐清还是高兴的太早了,还没等他话音落下,忽然从天而降一道金星光,似慢实快落在三阳十龙大阵之中。他的笑声戛然而止,顿时心头升起一丝阴霾。还阑及等他多想,那金星忽然放出万道光芒,三阳十龙大阵就仿佛风化雪一般,立刻冰消瓦解,三阳一气剑连同龙魂鲸魄全都自动收回。 徐清还没弄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忽然感觉头皮一阵发麻,乌芒诡瞳居然自动闪出。徐清立刻就知道有危险临近,想都没想就往旁边闪出近百丈。再看他刚才立身之处,蓦地闪出一抹淡淡地乌光,看似无甚玄奇,仅仅一闪而逝。 徐清还知那乌光乃是魔教中著名邪法,幸亏刚才反应迅速,否则被那乌煞打中,就算不死也得去半条命。尤其烈火老祖地眼珠子都红了,史南溪和冯吾更是心核手辣,万一受伤焉能让徐清活命离开。 徐清不又惊又怒,不知是谁竟有如此强大修为,能轻描淡写就把三阳十龙大阵给破去。他然知刚才破阵那金星可非同一般,乃是魔门之中最厉害的玄武乌煞罗喉血焰神罡。别说是他一个后生小辈,就算三仙二老在此,也少不得提起十二分小心。 待徐清抬头一看,只见西北高空悬着一团乌云,云中隐含一道乌金地妖光。隐约可见其中有一个身材高大,意态威媚汉子。徐清也炕出来着是谁,只感觉此人应该是个极度危险的人物。又瞟了一眼下面的冯吾,不心中叹然道:“莫非真是生死有命,今日合该那冯吾命不当绝,任凭我如何努力,也杀不死他!” 这时烈火老祖也收了剑光,一看见天上那妖光,赶紧躬身施礼道:“贫道见过轩辕法王。”徐清一听不大吃一惊,他做梦也没想到,才把毒手摩什打退,居然又惹动了轩辕法王。更加想不明白,一个小小的雾真人冯吾,到底有何牵扯,居然惊动了轩辕法王。 第三百三十一回 天魔炼魂 虽然看见轩辕法王现身,但徐清也并不太害怕。毕竟修真界有修真界的规矩,除非能以一己之力对抗天下群仙,否则就算你修为通天也得遵守规则。前翻派出毒手摩什去寻徐清的晦气,如今摩什败走徐清已算过了厄难。轩辕法王仆一现身对徐清暗施法术就已经犯规。若徐清一下给打死了,轩辕法王还能倚老卖老撒泼打赖混过去。偏偏又被徐清躲过,若此刻再要动手就有点所不过去了。 连同三女也全都聚了过来,好奇的往上面望去。原来总听说西崆峒绝顶的轩辕法王如何了得,却一直未曾见过真容,此际恰逢其会,更得细细端详一番,看看这超绝天下的魔头到底长的什么模样。 徐清定了定神,朝上头一抱拳,道:“晚辈徐清见过轩辕法王前辈,早就仰慕前辈风范,可惜福薄一直无缘得见,今日能瞻仰前辈仪容,真乃平生幸事。” 轩辕法王双目低垂望着徐清,朗声笑道:“你这小子倒是很有涵养,刚才我意欲杀你,你却丝毫不放在心上,可见城府之深,心思之险,远非常人可比。你若入我魔道,必是大奸大恶之徒,能将我辈精神发扬光大,日后名垂万古,供后人瞻仰。” 徐清微笑道:“剑之双刃,用之为正即为侠,用之为恶即为魔。弟子幸甚,当初天意使然,拜上峨眉山。受道宗妙法熏陶。行侠仗义,已是无愧于心。”复又躬身施礼道:“刚才伤了另徒,乃是事之所迫不得不行。还请前辈见谅。” 轩辕法王哈哈大笑道:“好一张伶牙俐齿,真是可惜了啊!小小年纪已学地跟正道那些卫道士一般虚伪讨厌!明明心里已恨死老夫,嘴上却连称前辈,口求见谅,并非大丈夫气度。” 徐清不以为意的笑道:“大丈夫能屈能伸,我若有前辈一般修为,自然挺胸抬头据理力争。而今功浅法弱,再与前辈争锋。岂非蚍蜉撼树自不量力。”复又微微露出一丝谐谑笑意,淡淡说道:“便如前日在仙霞岭,前辈与南公前辈、哈哈老祖还有我家邓隐师叔祖同来拜谒。人家三人全无琐碎之言,唯独前辈多嘴,险些被极乐前辈灭了元神分身。前车之鉴就在眼前,晚辈也不得不引以为鉴。” 轩辕法王脸色微微一变,复又豪爽大笑道:“好啊!小子竟敢当面嘲笑老夫!不错!我麻轩辕就是这个秉性,吃了多少亏也改不了,一千年我也是这么活过来的,天下看我不顺眼地不计其数。有谁能真来取了老夫性命!”复又脸色一整望着徐清道:“你这小子不错!胆大包天又奸诈狡猾,老夫喜欢。你若舍了峨眉投入我西崆峒门下,老夫破例收你为关门弟子,通身本领尽数传授。保你日后纵横天下,成就万事魔尊之业。” 说到这里在场之人全都脸色大变,那烈火老祖和史冯二人本以为来了强援,徐清还焉有活路!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万一徐清真的成了轩辕法王的弟子,那可就大事不妙。云凤寒萼还有云紫绡也是大吃一惊,三女虽然聪明。却终究阅历太浅,根本看不透暗藏的关键,怎么也想不明白,为什么轩辕法王居然忽然出现。还要收徐清为徒。 其实徐清心中也惊诧不已,却没放在脸上,淡淡笑道:“前辈好意晚辈心灵,奈何忠臣不侍二主,好女不嫁二夫。我既已拜了师父,受衣钵传授之恩,焉能见异思迁,那岂非成了反复小人!就算现在我应了法王之邀悖师而去。只怕您嘴上不说。心里也瞧不起我。” 轩辕法王微微一楞,旋即笑道:“这倒是。老夫平生最恨两面三刀之人,你若利欲熏心背师叛门,日后也早晚死在老夫手上。”说罢又允自一叹道:“可惜老夫无福,数年前璞玉天降之时,若能将你寻到山门,如今只怕已是另一番局面。”徐清也看不出他到底何意,不敢擅自接茬。又过片刻轩辕法王收拾心情道:“罢了!今日之事到此为止了,你且回去凝碧崖吧。” 徐清瞅了冯吾一眼,问道:“如此说来,前辈非要护着冯吾周全?这就很让在下为难了。早在两年多以前我就答应屠龙大师击杀此寮,如今眼看功成,前辈却让我就此放弃,恐怕有点……至少前辈得赐下个理由,等日后见了屠龙大师我也好有个交代不是。” 其实刚才看见轩辕法王现身救了冯吾,徐清就知道今日已杀不了冯吾。毕竟人的名树的影,那轩辕法王纵横修真界上千年,连当年长眉真人横行天下时,也未曾与此老正面交锋。虽然其中还有许多原因,却足以说明就连长眉真人也相当忌惮轩辕法王的实力。有这样一个老魔头护着,别说是徐清就算屠龙师太亲至,只怕也拿不下冯吾。可徐清却想不明白,冯吾究竟有什么特殊,居然引出这些人来针锋相对。此刻再问一句也有试探之意,看能否在轩辕法王这里得出答案。 轩辕法王大笑道:“交代什么!沈那丫头若有什么意见,就让她上我崆峒山来提,老夫正有点手痒,想试试屠龙刀究竟有什么厉害。”徐清见他避重就轻敷衍过去,也是无可奈何。轩辕法王不想说,这世上还有谁能逼他。 一直都提心吊胆的冯吾这回终于松了一口气,那娇艳地脸蛋也重现了笑容。仿佛刚经过了一场风雨的海棠花,挂着露珠的花瓣更显得娇艳欲滴。就算徐清这般铁石心肠,此刻一见也不禁生出爱美之心。不禁心中暗道:“其实冯吾也是个可怜人吧!若非生来异于常人。以至自暴自弃。有如此绝代风华,无论是男是女,还有什么人忍心伤她。” 然而天意如刀。世事无常,就算纠极天人地修真者,有时也难免力有不殆。就在此时轩辕法王话音才刚刚一落,忽然天上精光一闪,竟也不知是个什么东西从天而降。居然比闪电还快,迅雷不及掩耳,直往轩辕法王头上打去。 轩辕法王也吃了一惊,一看见那精光不禁脸色大变。赶紧往旁边撤身躲避。能让轩辕法王如此重视,看来来人绝对非同一般。更惊人那老魔头修为通天,居然没能躲开那打来的精光!只见轩辕法王身子一窜,横着挪出数丈,料想应该能躲开了。却见那精光蓦的一闪,竟不知怎么就玄乎其玄地给打在了轩辕法王头上! 只听“哎呦”一声痛呼,轩辕法王当即就从天上跌了下来,只等坠下百丈才停住身形。幸亏老魔头早就练成了不死之身,虽被打中额头也没受重伤。唯独在后辈面前栽了跟头,落得颜面扫地。捂着脑袋又羞又恼。断喝道:“何人暗下毒手,藏头露尾,有种出来与我一战!” 就听见一声娇笑由远及近传来,再循音望去,只见从北边缓缓飞来一道遁光,飘飘然来在近前。一个绝美女子玉立其上,霓裳广带随风飘飞,头顶琅玉珠,身披钴蓝秀袍,指尖轻捻一指枯根木柄的雪丝浮尘。生的体弱质柔。柳腰酥身,眉目如画,秀发如云,妙目流转。似水留情,顾盼生姿,风彩倾国。樱唇娇艳,嘴角微翘,似笑非笑,宜喜宜嗔。然而再要细看,双目深处更隐含两抹寒光,已是杀机涌动森森慑人。 单等那女子飞到近处。却不知是否故意而为。正好停在刚才轩辕法王立身之处。仿佛成了一个金字塔,徐清和烈火老祖这两方人等全都落在最下。轩辕法王本是高人一等,但此刻被一击打落,只能屈居次席,那后来的绝美女子正好占住了塔尖。 那女子淡淡扫视众人,最后眼神落在轩辕法王身上,忽然笑容绽开,仿佛一春忽至千花竟放,就连冯吾那秋露海棠也被比了下去。淡淡道:“麻轩辕,许久不见你脾气长了许多么!还是一双眼珠子白长了,连我也识不得了?” 轩辕法王已是脸色大变,眼中难压一丝慌乱,强做镇定一抱拳道:“在下见过辛前辈,乃是听说前辈多年前已参悟佛法成就大道。如今忽然恢复旧貌,一时间没能想起,还请前辈多多见谅。”说话间已经再次恢复了淡定,上下打量一番道:“如今能见前辈弃了佛门贼秃,重归道祖教下真是可喜可贺。” 此刻徐清地心情已经不能用震惊来形容了,能让轩辕法王口称前辈,又姓辛的女子,除了那北海罗居岛的心如神尼还能有谁。不过刚才轩辕法王说辛如玉重新回归道门,更让徐清有点摸不着头脑。虽然过去并没见过辛如玉,但早听说这位前辈乃是屠龙大师投入佛门之后的师父。原来乃是道家旁门中著名地女仙,位列宇宙六怪之一。尤其受了一位无名神僧点化之后,参悟佛法玄机悟得功参造化,宇宙六怪其余五人再也无法与她比肩。又曾听说心如神尼乃是一个年老的尼姑,怎么又变成了如此风华绝代的美女! 且不说徐清心里暗自疑惑,单说那辛如玉淡淡笑道:“只怕你此话言不由衷吧!”轩辕法王脸色一滞,勉强的笑了笑也并没否认。辛如玉又瞅那冯吾一眼,表情非常怪异,似乎非常厌恶,却又万般割舍不开。那冯吾更不正常,怔怔的望着辛如玉,眼神空洞不知在想些什么。 辛如玉稍微顿了顿,又说道:“麻轩辕,此事原本与你不相干,别受人挑唆几句,就甘心行此险招,免得他日后悔莫及。今日冯吾必须得死,别说是你保不住她,就算换了你师父在此……” 大约是为了给双方留下脸面,辛如玉并没说完,但轩辕法王已是脸色巨变。大约对其师父崇如天人,不容有人丝毫亵渎。不过等他脸色变换两次,还是压住了心头火气,道:“看来前辈来前就已打定主意要撕破脸皮了!” 却说那辛如玉娇颜忽然变色,仿佛瞬间就从天人仙女变成了修罗魔煞,冷森森道:“麻轩辕!别给脸不要脸!就凭你也配跟老娘谈什么脸皮!”更加不同寻常,等她话音一落竟又变了脸色,又恢复了和煦的笑颜,仿佛根本就是两个人。道:“原本我与你师有些交情,不欲与你为难,就此速速退去,免得动起手来再无回旋余地。” 徐清立在一旁不禁心头惊道:“这辛如玉怎么变脸跟翻书似地,莫非是精神分裂不成!”不禁难耐笑意,又望着美人暗自想道:“过去还不知美人爆出粗口,竟还别有另一番风味!” 轩辕法王终于再难震惊,骇然盯着辛如玉道:“你!你!你个疯子!你竟敢召唤天外真魔补足魂魄!你就不怕天魔噬体,魂飞魄散吗!” 辛如玉赫然大笑,长发纷飞,势如狂魔,沉声骂道:“天魔算个屁!老娘就斩了天魔炼残魂……”话没说完蓦地戛然而止,仿佛被人强行停住。片刻之后辛如玉有回复了常态,缓缓对轩辕法王道:“不要再顽固了,事到如今谁也拦不住我。前日你才被极乐真人伤了元神分身,此刻尚未恢复完全,一旦动手绝无一丝胜望。如今大变将至,万一有所损伤,被仇敌所窥趁机发难,看你又如何应对。” 轩辕法王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变换数次,还在犹豫不决。辛如玉也不着急,静静等他答复。直等片刻之后,轩辕法王终于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朝辛如玉一抱拳,正色道:“辛前辈纠极天人,在下自愧不如。今日尚有得罪之处,全在立场不同,还请前辈多多见谅。”话音一落,就见他身形一闪,化作一道血色妖光,眨眼已没入天际。 第三百三十二回 北岳恒山 且说那轩辕法王离去之后,辛如玉又回过头来,瞅了一眼烈火老祖,淡淡道:“莫非你还想试试我的手段吗?”烈火老祖吓得心头一颤,慌忙道:“晚辈不敢!”赶紧扯了一下身边的史南溪。虽然曾与冯吾数度风流,但史南溪也并非重义轻生之人。再说那轩辕法王横不横,遇上辛如玉这女煞星,还不是灰溜溜的跑了。剩下他们哥俩也别再充光棍了,二人对视一眼皆是无奈苦笑,没敢多看冯吾一眼已转身往华山飞去。 冯吾也并没露出愤怒表情,甚至都没注意到二人离去。此刻他眼中只有辛如玉,仿佛全世界都已不在了。只等半晌之后,忽然喃喃问道:“你终于来了,我在小时候就总想,为什么我与旁人不一样呢?”复又幽幽叹气,呵气如兰,声如清铃,低诉如歌,潸潸欲泣。 辛如玉也有感而生,道:“你原本就不该存在,全因我私心而起,妄想走通捷径飞升大道。却没想到弄巧成拙,反又惹出许多繁杂琐事。”又望向徐清道:“若非此子引发天象变化,只怕你我永无相见一日。如今天象变化大异重前,我亦有追求大圆满的机会。唯独是你最苦,不该生时,却因我而生,不该死却又要因我而死。” 此刻的冯吾再无刚才那艳光四射的美艳,取而代之一种通灵明悟的知性。大约自知死期已至。更有许多人生领悟吧。只见她凄然笑道:“何谓不该死!细算起来我也活了数百年,诸般恶事全都做尽,大约早该死了吧!莫再多说了。你且速速动手吧!”已闭上双眼引颈酒戮。 辛如玉幽幽一叹,却并没自己动手,而是望向了徐清,一边伸手指了指冯吾。徐清立刻明白是让他动手,刚才辛如玉说地明白,一切变化皆由徐清而起。因此冯吾绝不能死在旁人手中,只有死在徐清手上才顺理成章。直到此刻徐清才明白,为什么当初屠龙师太会提出要他三年之内冯吾。原来辛如玉早有安排,全等今日一朝了断。 虽然心里还有许多疑问,但徐清更不敢拖延,免得夜长梦多。神念一动霜蛟剑化作一道银芒,直往冯吾颈间绕去。冯吾挺身而立根本不躲,眼看就要香消玉殒。忽然“锵啷”一声,霜蛟剑居然又被一抹金光给拦住!徐清不禁大吃一惊,以为又出了什么差池,再一细看居然是辛如玉出手阻拦!徐清心里更加疑惑,望向辛如玉问道:“前辈这是何意?莫非又改变主意了不成?” 辛如玉手指一弹收回那金光。.面无表情的道:“她这辈子最在乎这身皮囊,虽然将死也莫伤了她美貌,还是从旁处下刀吧。”闻听此言冯吾睁开眼将对着辛如玉笑了笑,道:“多谢你了。”未等话音落下,霜蛟剑已从她脚心灌入,剑气稍微一吐,震碎五脏生机断绝。 辛如玉脸色惆然,扬手洒出一片金光罩住冯吾尸身。只见一道淡淡灰影就从冯吾天灵飞出,正是她的元神魂魄。再看辛如玉脸色肃然急念咒语,双掌相对。与肩同宽,缓缓往中间闭阖。冯吾元神随之变动,渐渐聚成了一个栲栳大地光团。辛如玉念咒更急,劈手打出一道金芒。落在那光团上,“噗”的燃起一蓬金色的火苗。那元神被火苗一烧,立刻“噼啪”做响,瞬间已炼去大半,只剩下了一颗如手指肚大小的黑色珠子。 辛如玉将那珠子托在手里,也说不清是高兴还是悲伤。眼神似有若无的瞟了徐清一下,似乎在喃喃自语,又似再跟徐清倾述。说道:“世事本来无常。焉能以人心度天心!原本以为抛却所有恶性。余下的便是完美无暇,没想到舍弃之后才知道这世上原本就没有完美。”话音一落就见她一抖手。居然把那珠子丢到嘴里给嚼了! 徐清甚至都能听见“咔嚓咔嚓”的咀嚼声,又忽然想起当日在大荒山与枯竹老人见面时,曾无意间提到过辛如玉。当时枯竹老人还惊叹辛如玉狠辣决绝,徐清却想不明白其中到底有何密事,但今日所历一切,虽然还难窥全豹,也能猜出许多方向。 原来当初辛如玉天纵之资,以旁门出身练到世间至极。然而无论她如何妙法通天,终究无法飞升上界练成天仙。辛如玉想尽许多办法,最后遇上一位前辈神僧,欲渡她归入佛门,传授一种斩魂渡厄之法。乃是以妙法将三魂七魄之中所有恶念集中于一魂二魄之内,再以大毅力大法力将其斩去。据说佛教祖师释迦牟尼就曾以此法斩去一魂二魄,从而成就万事不灭的佛法正果。 辛如玉急于求成,且那神僧德高望重,她并未多想就答应下来。要说辛如玉也真是天纵奇才,居然只用三日就练成此法,以慧剑斩去一魂二魄,明悟无上佛门正法,成就人间佛陀位业。至于斩下那一魂二魄原本就是她本命元神,不坏不死,永无破灭。尤其辛如玉原本出身旁门,虽然不曾肆意为恶,但为人偏执辣手无情,一生所造杀业不计其数。她把所有恶念全都渡于那一魂二魄之上,致使戾气冲天,竟不能以佛法化解!在这世上羁绊未断,她依然不能飞升。 最后辛如玉也是无可奈何,只能取来另一人地元神,将那一魂二魄与之重合,送入轮回转世投胎,试图以天地轮回之力慢慢炼化其中戾气。只等数世轮回之后,自然能将戾气消弭无形。奈何智者千虑必有一失,当时辛如玉已修炼数百年,早就模糊了男女之别。没料到那魂魄转世投胎成了一个男子。偏偏她那一魂二魄早就适应了女身,自然对身体加以改造。以至后来男生女相,阴阳一体。才成了香雾真人冯吾。尤其辛如玉那一身恶念全被冯吾继承,资质上佳又生就异象,被旁门修真发现,收入门徒,练成道法之后当然无恶不作。 直到这时辛如玉才发现那所谓地斩魂渡厄之法,原本就是个骗局。那神僧因度她入佛,得成无量大功德,当即功德圆满飞升佛国。而辛如玉却因恶魂存世。夙孽不清,若不斩断恶魂,永世不能飞升。虽然佛门讲究慈悲为怀,但在飞升大道面前,即便再有道德的高僧也难免去妄念。为了大无量功德,把辛如玉引入了歧途。 闲言少叙,再说那辛如玉吞了冯吾元神聚成的珠子,猛地身子一颤,脸色也随之一变,但瞬间就恢复了常态。此刻再看她仿佛有些微妙地变化。却又说不清到底何处不同。人还是那个人,却更加圆润饱满,并非刚才那样只显出两个极端。 辛如玉稍微吁了一口气,又望向徐清淡淡笑道:“你这小孩很不错,虽然当初就知你是个变数,却并没料到短短两年就有如此成就。今日能恢复旧观,我还得好好谢你!” 徐清还并不知道许多内情,只能大致猜测,心里暗自泛着合计,不知辛如玉还有什么打算。一听她说话赶紧应道:“辛前辈谬赞了。弟子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至于前辈言谢,弟子可不敢承受。虽然我已尽了全力,但此事可不敢居功。刚才若非前辈及时赶到。我早被轩辕法王打发回去。” 辛如玉笑道:“我这事原本就不好放在明面上说,既然你不愿承我谢意也就罢了。这次就算我欠你一个人情,日后但凡有何时解决不了难事,自可前往北海罗居岛相求。”此话说完再无拖延,就要转身离去。 徐清不禁松了一口气,自从牛肝峡以五行阵大战群邪,直到刚才击杀冯吾。虽然只有不到一个时辰,但徐清早就身心具疲。就感觉仿佛已过了数月。此刻一看见辛如玉要走。知道此事终于告一段了。至于其中到底还藏着什么秘密,他也不想再探究。毕竟陈年旧事多说无益。此刻他只想尽快回到凝碧崖的家里,好好睡上一觉。 然而常言道人生不如意者,常十之八九,就在此时辛如玉的身子忽然一顿,朱唇再启问道:“我听说你还有几个小徒弟,大弟子好像叫裘芷仙的是不是?”徐清微微一愣,不知为她何会突然提起此事,点头应道:“前辈通晓天地,居然还知晚辈那几个愚钝弟子。” 辛如玉淡淡笑道:“那几个钟灵玉透的姑娘家,怎么到你口中竟成了愚钝弟子了?”徐清讪讪一笑,没料到辛如玉竟会挑些词句毛病与他开玩笑。又听辛如玉接道:“那几个小丫头虽然可爱,唯独胆子也太大,竟跑到恒山撒野。恒山三凶虽然皆是土鸡瓦狗之辈,却并非她们几个小孩能应付,只怕此刻已经被人擒住了吧。”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急道:“前辈此言当真!”辛如玉道:“莫非我还会与你玩笑不成?不过你也不用着急,黄猛、卓远峰、吴讼三人虽然狠毒,却不敢轻易开罪峨嵋派。知道是峨眉弟子最多生擒,必不敢伤其性命。”徐清一听芷仙等人可能被擒,早就急不可耐。但身为主事之人他却不能自乱阵脚,强自压住心中焦急,问道:“多谢辛前辈提醒,前辈神机妙算未卜先知,可有妙法指点弟子解救门人。” 辛如玉笑道:“这种事还能有什么妙法,自家徒弟在外头受了人家欺负。身为师父只管冲上敌人巢穴,杀他个天翻地覆,否则还哪有个师父的样子。”未等说完就见人影一闪,精光飞遁,眨眼间已至天边,香踪飘渺。 然而辛如玉刚才说那些话,就仿佛有魔力似地。徐清闻听之后立刻精神一振,适才所有疲惫慵懒居然全都不见。只觉一股热流从头顶灌入,通达四肢,游走八脉,竟是说不出的舒泰。 徐清伸个懒腰,不禁叹道:“好个辛如玉!居然念动法出,收发无形!不知何时我也能勘悟此等玄奇地神术啊!”随即又往东方望了一眼,复又对身边三女笑道:“看来三位妹子还得跟我上恒山走一趟了。” 且说浮光掠影,剑光电射,一行四人,东去恒山。那北岳恒山地处山西,原本与华山相去不远,四人皆剑光神速,眨眼已到山外。徐清立在天上向远望去,只见苍林翠松,连绵如织,烟云漠漠,远去天际。簇在林间猛地突兀起一片巍巍高山,气势壮观,风景如画,山势如浪,此起彼伏。隐见山间青瓦红墙,庙观楼阁,猿声鸥啼,钟鼓相闻。 就在山势最盛,灵气最旺的高峰绝顶上,立着一座仙家宫殿。只见方圆三百丈,金碧辉煌,庭廊环置,雨榭接连,轻亭点缀,金殿层叠,银顶栉比。那华山三凶盘踞北岳多年,也只有他们敢在山顶营造如此壮观的仙府灵宫。 徐清遥望北岳群山不禁豪气顿生,笑道:“既然辛前辈让我等只管冲杀进去,咱们就依言一试如何!”三女原本都是惹是生非的材料,遇上这事非但不劝,反而全都跃跃欲试。刚才相斗一番三人几乎没能帮忙,正在心里不愈,想要发泄精力。 只见云凤一手抽出禹神令昂然笑道:“大哥放心!这次也让你看看云凤的厉害。”寒萼也不示弱祭出宝相夫人传下的金丹,道:“刚才师兄出手太快,全都不给寒萼机会。”紫绡也附和道:“寒萼妹子说的不错!大哥可不能再一力担待,也让咱们帮着分忧才好。” 第三百三十三回 冲冠一怒 且说三女正在说笑之际,徐清的脸色忽然一变,眼中猛地闪出两道杀机凛然的寒光。我*看书斋三女顿觉周围气温生寒,尚不知发生了什么,忽然见徐清拧眉立目,眼珠子充血,竟已怒不可遏!寒萼抬手正要去拉徐清,直觉眼前一花,竟没了人影! 徐清纵身利箭,直往斜前方林间冲去,咬牙切齿道:“狗贼找死!”随着徐清怒喝一起,那霜蛟剑比他更快数倍,闪电般就往下方林间刺去。与此同时忽听“喵”的一声低吼,“倏”的从林中冲出一道白光,直迎着徐清冲上来,不就是前日才跟芷仙等人一同下山的白灵么! 此刻白灵猫的模样可好生狼狈,浑身如雪的白毛早就凌乱不顺,背上一块焦黑不知被什么法术打中,肩上带着有一道足有半尺长伤口,还在往外渗着血丝。平时徐清爱它甚了,从来小心呵护,何尝受过委屈,现在看见它受伤,心都揪在一块了。 再看白灵身后紧追而来三个玄衣汉子,皆是劲装短靠,神情狞戾,面目凶煞。三人各驾飞剑紧追不舍,却还不知死到临头。白灵一道闪电扑入徐清怀里,欢快的叫了两声之后,复又“喵喵”小声低啼,仿佛幽幽哭声,一双大眼睛水雾更盛,可怜巴巴的望来。那一刻徐清就感觉做了天大的错事,居然让它离开自己身边。徐清紧紧抱住白灵。都感觉它肥呼呼地身子仿佛瘦了许多。一腔怨愤全都洒在那追来的三个汉子身上。书中代言那三人全是恒山三凶门下弟子,正奉命追赶白灵。一见迎面来了好几个人,还迎住了那大猫。就知定是敌人同党。那恒山三凶在周近横行千里,门下弟子也全都眼高于顶,根本没把徐清四人放在眼里。 只见为首一个瘦高的汉子厉声喝道:“哪来个不开眼地东西,也敢上我恒山……”徐清早就怒不可遏,哪会跟他废话。只见银光一绽,霜蛟剑快若流光,蓦地绕那汉子一旋。“唰”的一下就从其脖颈掠过,**一道血箭。当即死于非命。 击杀一人之后,霜蛟剑速度不减反增,在空中划过一道匹练,顺势就往旁边一个壮硕的妖徒刺去。那妖徒反应不慢,一见同伴身死,惊呼一声赶紧御剑抵挡。只听“锵”的一声双剑相撞,乍见银光吐瑞,霜雪明含,霜蛟剑的风刃上下一颤,顿时将敌人飞剑斩成两截。那妖徒惊呼一声。还来不及逃走,就被猛刺过来的剑光贯透了胸膛。 眨眼之间连死两人,剩下那汉子吓得目瞪口呆,只等同伴尸首落在地上,才反应过来,惊呼一声扭头就往回跑。却没等他跑两步,忽然感觉双腿怎么也使不上力,低头一看不禁眼目圆睁,嘶声惨叫跌倒在地。只剩半截大腿还在拼命乱踹,那双小腿还落在身后数丈。==尽是鲜血横飞。哀嚎不止,当真惨不忍睹。 徐清依然面无表情,仿佛全无怜悯,小心翼翼的抱着白灵飞身落下。一脚就踏在那汉子脸上。冷森森道:“不知死活的东西!还要不要你这条狗命!”那汉子虽然疼痛难当,但此刻命悬一线,也只能咬牙忍痛,鼓起腮帮贴着徐清鞋底勉强道:“上仙饶命!上仙饶命啊!小地只是听命办事……”其实一连杀了两人,徐清心头怒火已然泄去大半,此刻故作凶恶就为吓唬此人,才好刑讯逼供。 徐清冷哼一声把脚拿开,才想起取出灵药帮白灵治愈伤口。仙家神奇自不必多说。转载自我看書齭散剂一敷转眼间伤口愈合。唯独一身毛发焦断许多,还等日后慢慢长齐。白灵“喵喵”轻叫挤在徐清怀里索性迷上眼睛贪图小睡片刻。只在这会功夫云凤三女也紧跟过来。一见白灵的惨样便知辛如玉所言果然不假,芷仙等人真是遭了厄难。 徐清轻拂着白灵颈上细毛,冷眼望着地上咬牙闷哼的汉字,半天才从牙缝挤出一个字:“说!”声音冷的仿佛寒冰,惊得那汉子一哆嗦。他也不是傻子,一看见趴在徐清怀中的白灵,就知道对方来者不善。赶紧道:“上仙饶命!小的全是奉命行事!但凡上仙有何询问,小的定当据实相告,不敢隐瞒半分。” 原来前番芷仙一行人下山之后,也没什么固定目的,只到处行走仗义除恶。几个姑娘家几乎全是头次独自出门,失了约束全凭自己做主,早就兴奋难耐。一路上但凡看见有妖邪行凶全,立刻拔剑相斗,真是好不快意。尤其五女全有厉害宝物防身,一般妖邪哪是她们对手。动辄宝光横飞剑气纵横,杀的敌人心惊胆寒,短短数月已稍微闯出些名声。 不过这世上总有恶人杀之不尽,上个月五女来到河南安阳府内的灵通岭。听说岭上有一座灵通寺,寺内妖僧专门收摄童女采补阴阳无恶不作,五人一听立刻来了精神。不过她们也并不莽撞拼杀,又找了不少人打听清楚确属实情。众女不禁义愤填膺,架起飞剑就直奔那灵通寺杀去。 原本那灵通寺原本也是名山古刹,主持法号韵海,也算是有道行地高僧。唯独门下收了个弟子,名叫元惑,为人非常狠毒。要俗话说一条臭鱼,搅得一锅腥从元惑上山之后,原本寺中并不为恶的和尚也都跟他学坏。韵海和尚一见养了个孽障,有心教化却屡试不成。原本要将其除去,奈何多年师徒有了感情,又不愿亲手诛杀,索性赶出山门任其自生自灭。 没想到那元惑狼子野心,居然不识好意怀恨在心。在外游荡多年,失了约束结识了许多妖人。同恶相济,更加肆无忌惮。就在三年前无意间就认识了张帅,元惑得知此人乃是恒山三凶之一**真人黄猛地弟子。立刻感觉机会来了。二人原本同恶相济,元惑又曲意奉承,肆意吹捧,甚有些相见恨晚之意。同行数月一同行淫为恶,不久又觉惺惺相惜,索性结成异姓兄弟。 那**真人黄猛乃是天下著名的散仙,前明时就已度过一次天劫,比之韵海和尚不知强了多少倍。张帅在其门下学法。一身妖功更非同小可。有过一年,元惑觉得时机成熟,就怂恿张帅一同攻上灵通寺,夺了山门自立一家。其实元惑明知张帅不敢悖逆师尊,最后夺来山门还是归他所有。那韵海和尚抵挡不住,又知对方乃是黄猛弟子,自酌惹不起人家只得孤身退走。只恨当年有眼无珠,居然收养了一个白眼狼。 毕竟张帅不能久住,日久天长这灵通寺也就成了元惑的天下。此寮生性凶恶,又狠又狂。自以为依傍上恒山三凶,愈发不可一世肆无忌惮。也是善恶到头终有报,天意让这凶僧遇上了芷仙这五个悍妞。偏巧那日张帅不在山上,元惑那点修为根本白给,上来就让芷仙地金鼍剑给刺了个透心。寺中一众妖僧旦有反抗全部诛除,只剩投降恶僧废去修为驱逐下山。 若仅如此也就罢了,奈何芷仙等人自从下山之后一路太顺,难免心生骄纵,更不知恒山三凶是何许人也。早就打听清楚,知道寺中两个恶首。诛除一个还有余孽。五人索性也不离开,就在寺中苦等。终于七日之后张帅来寻,这才知道兄弟已遭了死劫。当即怒发冲冠,就与五人大打出手。奈何终于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芷仙等人一身法宝,哪个修为也不弱他。 那张帅被芷仙的金鼍剑斩了一手,又让雪儿的宝光剑断了一脚,这才知道敌人厉害仓惶逃回恒山。五女却不放过,在后紧追不舍,终于在恒山脚下将他拦住,一同施法乱剑分尸。却没想到已惊动了山上的**真人黄猛。此寮自从度了一次天劫之后,自以为成就了仙业。便不在世俗行走。隐居恒山绝顶之上。再不出山为恶,唯独其生性最护犊子。门下一干弟子在外为恶从来不敢。反倒有人寻上门来,他还要仗恃法力强横一力护持。此番居然眼看门下弟子,惨死在恒山之下,早就把他给气的七窍生烟。索性也不顾什么前辈地风度,亲自出了仙府,就想把芷仙等人拿下给张帅报仇。 黄猛却没想到五个黄毛丫头居然如此厉害,尤其配合默契,几乎天衣无缝。徽佳一心驱动太乙五烟罗护住众人,芷仙放出七修剑化形攻杀,徽黎、梦雯操纵三十柄修罗金刀在旁策应,雪儿一柄宝光剑上下翻飞凌厉非常。 黄猛虽然厉害,但遇上这些宝物,一时间也束手无策。尤其太乙五烟罗防御坚固,就仿佛一个乌龟壳,让他空有一身法力,却难将其攻破。那黄猛也是个恒心之人,强攻不行也不放弃,索性布下阵法围住五女,想要慢慢将其磨死,只等法力耗尽自然不攻自破。奈何阵内五人轮流执掌太乙五烟罗,余者休息恢复法力,居然支撑数日还游刃有余。 黄猛终于耐不住性子,想先回山取一件新练成的宝物。此宝非同小可,非得亲自离开,若派旁人他也不放心。芷仙等人也知道敌人厉害,虽然一时无碍,但时间一久一定遭人迫害。一看强敌离去,想必是又寻帮手去了。五人趁机合力发动强攻,破开外围阵法,把白灵送出阵外,全都指望它能奔回凝碧崖求救。没想到黄猛还在暗中留了好几个弟子守护,一见白灵冲出,立刻合力攻杀。幸亏白灵不久前才经蜕变,速度如电虽然被打中几下,也勉强冲出重围,却正好遇上了徐清。 徐清抚着白灵后颈冷冷道:“哼!**真人黄猛!该死!”话音未落已飞身飞起,循着白灵指引,直往恒山深处飞去。同行三女赶紧跟随而去,那受伤的汉子还以为捡了一条性命,不由得松了一口气。旋即眼神恶毒地望着徐清等人背影,正要施法跑回老巢报信,忽然感觉双腿伤口猛地涌出一股燥热难耐地热气。流顺着经脉直接灌入颅内。遁觉脑袋一疼,“哎呀”一声惨叫,元神已被玄火重伤。当场就死于非命。 再说徐清心急如焚,幸亏有白灵引路。前行不到百里,绕过了一个高岭,就看见前方山隘下面,冲起一片数百丈长的金霞。再一细看那金霞之下,撑起一片五色烟岚针锋与之相对,不正是太乙五烟罗的宝光! 徐清深谙阵法,一看就只那金霞乃是一种极为歹毒地阵法。名为五金灭魂阵,专以庚金之力伤敌。一旦陷入阵中,被那金光伤到,非但**消磨成粉,连元神也不能保全。除非苦大仇深不死不休,绝不会放出此等毒阵。 只见五金灭魂阵下头,徽佳正苦撑五色宝光护住众人,徽黎雪儿正调息法力,看那形势已不容乐观。尤其芷仙脸色苍白跌坐在地,靠在梦雯怀里神色萎靡。显然已受了重伤。一见此等情行,徐清脑袋“嗡”的一声,仿佛从里面炸开,已是不能用愤怒二字形容。 自从徐清下山之后,在妖洞救了芷仙成为师徒,后来又因缘际会收了数名弟子。他原本就是后到这个世界,即便调整的再好也有些格格不入。人毕竟不是机器,无论何时都需要有一些精神寄托。原来徐清以为有了白灵便足够了,而后芷仙也自然而然的走入了他心里。及至后来徽佳徽黎、梦雯、雪儿,这些徒弟无一不是让人心生怜爱的女子。徐清早已将她们放入心灵地禁区。那种爱如珍宝,视为私有地心情,更难以说的清楚。此刻一看见芷仙受了伤,就仿佛在他心头狠狠刺了一刀。 徐清目露凶光。扬手祭出诛仙剑,直往那邪阵打去。与此同时往四周一看,方圆数百里动静已了然于心,左近林中一共隐藏了八个妖徒。徐清神色阴翳地一笑,随他神念一动,一列银光洒泄而出,就往四周一绕。只有银光一现绕出一道月牙,就在林间划过。藏匿之人尚未有所察觉。就被银光掠过咽喉,无声无息已死于非命。 诛仙剑也真不愧是当世宝剑。冲入五金灭魂阵之后,立刻喷出数十丈长凌厉剑光,逼得阵中金霞仿佛海浪往两边分去。不过那阵法也非常神奇,虽被逼退却不溃散,幻出无数五色光圈,全往诛仙剑上罩去。仿佛千丝万缕剪也不断,诛仙剑虽然锋利,一时间也难将其破开。 徐清早被激起凶性,此刻斩了附近留守之人,又见诛仙剑未尽全功,不由得心头更怒。一手放下白灵,运气玄功,只等霜蛟剑飞回,立刻纵身迎上,施展身剑合一之法。当即化作一道晶亮的银光,冷森森放出数十丈寒芒,亦如夭矫飞龙一般从天上扑杀而下,直往那阵中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等两者相撞,“轰隆”一声震天巨响,那五金灭魂阵被砸的一阵巨颤。原本金霞就被诛仙剑斩开,如今再遭重击,更险些被击散了。阵中被困人等一听见动静也全抖擞精神,再一看见霜蛟剑合光劈来,立刻知道师父来了,不禁又惊又喜,赶紧各自放出法宝在内呼应。 那五金灭魂阵虽然坚固,却经不住里应外合的攻击。终于“轰隆”一声闷响,随即闪出无数金光,业已烟消云散。徐清赶紧飞身落在芷仙身边,见其脸色苍白,唇边还凝着血丝,虽然强打精神,却也有气无力。 芷仙心中大喜,唤了一声“师父”,还要挣扎起来,却一把就被徐清揽入怀中。道:“全是师父不好!没事下山历练什么,好好在家呆着不挺好,也不用让你们吃了这些苦头。”芷仙也不觉害羞,轻轻把头靠在徐清肩头,低声道:“全是芷仙辜负了师父,还险些让师妹遭了危险。师父更应责罚芷仙,怎又说起自己的不是。”徽黎也在一旁帮腔道:“全是山上妖人可恶,非但伤了芷仙姐,还险些把我和雪儿师妹给抓走!”复又自责道:“若非为了救我俩,芷仙姐也不会被那妖人法术打伤了。” 徐清咬牙切齿道:“好个**真人!好个恒山三凶!竟敢欺我徐清弟子!不平了你山门,我绝不善罢甘休!” 第三百三十四回 力战黄猛 说话这会功夫,云凤三人也全都跟过来。过去宝相夫人最喜炼药制器,如今度过天劫之后,一心参修大道,一应法宝灵药全都分给两个女儿。寒萼身上灵药最多,一看芷仙伤势不轻,赶紧取了个瓷瓶,倾出一颗淡金色的小药丸,道:“芷仙妹子快来吃了,免得拖延太久伤了元气。” 徐清也是关心则乱,竟忘了给芷仙服药。芷仙早就跟寒萼相熟,自然不必客气,接过灵丹便吞嚼下去。要说仙家灵药果然神奇,只等片刻之后,眼看着芷仙脸颊升起血色,干涩的嘴唇也重现红润。虽然精力亏欠许多,但伤势确实已痊愈了。徐清也松了一口气,这才把芷仙放下,好好抚慰徽佳梦雯几人。又介绍云紫绡同众人相识,其中一应琐碎闲言不必一一细表。 就在这时蹲在一旁的白灵忽然“喵”的一声低吼,警惕的仰头往天上望去。只见一道金光从恒山顶峰仙宫飞出,仿佛箭矢般往这边飞来。那金光之中藏身一个青衫道人,长的倒是五官端正,唯独一双鹰眼目光如电,恶狠狠的望向这边,仿佛要把众人全都杀了。 徽黎的反应最快,急道:“师父!就是那妖人伤了师姐!”徐清阴阴笑道:“跟这妖人不用讲什么道义,把咱们飞剑法宝斗亮出来,砸死他个狗日的东西!”众女虽然不明白狗日的是什么意思。也知大约不是什么好话,只是咬牙切齿骂出来,听着非常非常打腰提气。 徐清话音一落。就已率先祭出双剑,一银一红两道长虹,仿佛蛟龙出海。紧随其后八女各自祭出飞剑法宝,只见五彩缤纷,宝光横飞,气势恢宏,全往那大方真人黄猛打去。要说这黄猛横行多年,高立高深。今日却合他该要倒霉。刚才他回山去取法宝,要破太乙五烟罗,才进了仙府就感觉五金灭魂阵被人强行破开,不禁大吃一惊。原本他要取法宝也是为了攻开太乙五烟罗,没想到敌人居然还暗藏了杀手,竟破了他地妖阵。 不过这黄猛却不惊反喜,只以为敌人全是年纪不大的女娃,能有多大本事,不过全都倚仗身上法宝厉害。此刻敌人破开大阵定然仓惶逃走,他也看出敌人来历不凡。只恐怕现在放其逃走,日后就再难报仇雪恨。索性也不再去取宝物,转身就又追了出来。却没想到敌人非但没逃,反而来了好几个帮手。仅仅一愣就见飞出一大片宝光,直欲铺天盖地,全往自己打来,就算黄猛见多识广也不禁吓了一跳。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徐清两柄飞剑已经刺到。黄猛赶紧念动法诀扬手飞出一道金光抵挡二剑,与此同时身外圈出一片青色的光岚抵挡紧随而至地诸般宝光。瞬间就听“轰隆”一声闪出一片精光。霜蛟诛仙二剑一下就把那迎上的金光给搅成碎屑。二剑去势不停,依然往黄猛打去。 那大法真人黄猛万万没料到后来的敌人居然如此厉害,刚才出手根本没蓄足法力。骤然剑光被破,再想重新应对已经来不及了。偏偏他自恃前辈高人。面对一众小辈还不愿躲避,只能勉励收束护身宝光硬抗一击。 徐清虽然愤怒,却并未失去理智,一看破了敌人剑光,也不着急刺去。操纵双剑往两边一分,给众女法宝让开去路,眨眼间一片宝光全都打中黄猛。要说此寮也真有几分本事,一阵雷霆轰鸣。又闪出万道精光。他居然安然无恙! 黄猛不禁哈哈大笑道:“哼!小辈!就凭这点本事也敢与本仙为敌,看尔等今日全都死无葬身之地!”此话刚才出口。他猛地感觉一阵心悸,抬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天上一道红色剑光无声无息急速袭来,眼看就刺到了他身前。 黄猛不禁惊呼一声,不过他终究身经百战,又已度过一次天劫,其本领之大更远胜寻常修真高手。虽然惊愕却并不慌乱,探出手来喝了一声:“雷动!”。瞬间在掌心聚气一团青色雷光,随他往上一推,正好迎上诛仙剑,顿时将其震退百丈。 徐清看在眼里,也不禁惊叹对方法数娴熟,但此刻却在他脸上闪出了一丝淡淡的微笑,仿佛全在算计之中。却说诛仙剑刺中那神雷,立刻暴起无限精光,照的人眼几乎不能视物。黄猛断定已击退了敌人飞剑,不紧松了一口气,更惊诧敌人法力强横,已经收起了轻视之心。加之一帮女娃相助,已不是他一人能抵挡。正打算回山招呼两个结拜弟兄,还有洞府中一众妖徒前来助阵,却忽然感觉心神悸动,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往旁边一侧身。 虽然黄猛躲的不慢,奈何徐清的手段更快。只见那爆闪的精光之中,猛地射出一道银丝,恍如人地头发,若是不刻意寻找,绝难发现那竟是一柄飞剑!原来刚才徐清就趁众女法宝轰击敌人之际,收摄霜蛟剑的凌厉气息,隐身在了诛仙剑光之内,只等此刻才好杀他个措手不及。 徐清的剑术在当世也算登峰造极,就算是许多前辈高手,也未必能比得上念动剑至的玄妙。就见一缕银光柔然而至,若非黄猛躲得及时,就将他咽喉打穿,即便如此也一剑刺在黄猛肩头。又见徐清嘴角牵出一丝冷笑,那剑光猛地一闪,疾如螺旋转起,就仿佛切萝卜,“咔嚓”一下就把黄猛左臂齐肩卸掉。与此同时剑上“吐”地展开一抹火焰,正是专烧元神的幽冥玄火,顺着伤口就攻入体内。 黄猛又惊又怒,自从度过一次天劫之后,他肉身凝练坚如金刚。虽然还不是不死之身。寻常地神兵利器也难伤他分毫。这还是头一次受伤,居然就被人斩断一臂。黄猛却不知徐清这些年来全与高手打交道,别说他才度过一次天劫。那红发老祖已度过二次天劫,眼看成就不死之身,尚且不能在霜蛟剑下分毫无损。更何况如今徐清又突飞猛进,尤其以九重五行阵对抗毒手摩什,更使他窥见了更强大的力量,对修真体悟更深一层,早已是今非昔比。 黄猛惊愕之后,正要取回断臂。也好重新接上。却没想到肩上伤口猛地闪出一抹幽光,一股灼热气流势不可当冲入体内。黄猛“哎呀”一声惨叫,只余一只右手抱住脑袋,竟险些载到地上。全仗一身修为非同一般,才将侵入体内的玄火驱除。奈何事发突然,猝不及防,元神已被玄火烧伤。他心知再难与敌人争锋,也再顾不得断臂,蓦地转身直往身后洞府逃去。 徐清冷笑一声,却还不欲放他。断喝道:“妖徒休走,受我神雷!”话音未落已扬手甩出记五行神雷,直往黄猛头上轰去。与此同时霜蛟剑原地一旋,如影随形紧追而去。 原本以黄猛地修为不该如此不济,奈何一招走错满盘皆输。先前他发现门下弟子被人围杀在山下,愤怒之极想都没想就冲出洞府,却把最厉害的宝物落在家中。只等后来想要击破太乙五烟罗时,要回山取来法宝。偏偏又遇上徐清等人击破了他地阵法,黄猛以为有机可曾,再次错过了取回法宝的机会。再至后来又大意轻敌。一看前来救援的也全都是少男少女,以为不会厉害到哪去。这一连串的错误若换成其他人,只怕早就死在敌人剑下。如今黄猛还能活着,便已是不幸之中的大幸了。 黄猛逃窜虽快。却不及五行神雷迅疾,眨眼间已到了头上。黄猛刚被玄火烧伤了元神,此刻头颅如同油烹,疼得精神恍惚,哪还来得及躲避。正被神雷打在头上,“轰”的一声,被打地一坠百丈,皮开肉绽。再看霜蛟剑仿佛俎骨之毒。对准黄猛后心猛刺下去。 也是该着黄猛命不该绝。刚才被五行神雷轰在头上,虽然又受了重伤。却一下把他给打醒了。猛然感到身后袭来夺命的飞剑,现已知道敌人飞剑厉害,赶紧提聚法力护住要害。同时从腰里取出一支玉镯,甩手往后投去。只见那玉镯青光绽放见风就长,瞬间化作一只大环横在身后。若是旁人仓促之间定然难于避开,奈何徐清御剑之法太过玄妙,剑光蓦地一闪,仿佛一条游蛇,行云流水般往旁边一绕,速度不减反增,依然锁定黄猛后心。 修真之人对敌斗法,全在电光火石之间。这边众女法宝才被震退,黄猛已重伤逃遁。在众女之中,徽黎年纪最小,心眼却最多。她一看见黄猛仓促之间放出那玉镯,一看就知道并非防御法宝,便知此贼已无计可施乱放法宝。待霜蛟剑轻松躲过那玉镯,这小丫头手疾眼快,赶紧施展函光掠影的收宝之法。此时黄猛早就慌了手脚,一看法宝没能挡住敌人飞剑,还哪有心思再费力操纵,正好被徽黎钻了空子,手到擒来已将那青玉镯收来。 再看徐清双目圆睁,咬牙断喝一声:“给我杀!”霜蛟剑猛地展开万道银光,剑芒吞吐犹若蛟龙,追上黄猛就往他腰间一绕,竟要模仿极乐斩绿袍,也将他一刀两断!黄猛吓得魂飞魄散,他可不是绿袍老祖,修炼玄牝珠的第二元神。多年苦修地法力全在丹田之内,若被腰斩焉能再活!唯一办法只有元神脱走再图夺舍重生,数百年的修为全都毁于一旦。 无论如何黄猛也不想再重来一遍,索性把心一横,双腿突然发力,身子猛地往上一窜。电光火石之间,如银的剑光已经飞至,正好切在他大腿上。当即血光横飞残肢落下,惨嚎哀声震动四野。可怜一个名声显赫的大法真人,浑身法力尚未施展,就被徐清接连斩断一臂双腿,成了残废。 黄猛也顾不上再收残肢,施展血遁乘光而逃,只在哀嚎之际还不忘恶毒诅咒:“无姓竖子!日后我必叫尔等不得好死!”徐清望着遁逃而去地黄猛,不屑笑道道:“日后?你还哪来的日后,今日就已是你地死期!”复又眉头一皱,收来飞剑细细琢磨,喃喃低语道:“怎么还是慢了半拍,究竟差在哪了?刚才若极乐真人出剑,又会如何施展……” 徽黎得意洋洋的举着青玉镯子,道:“师父你看!黎儿得来的!”说着还装模作样的向上一奉,仿佛要进献给徐清。徐清扬手就一个爆粟敲在她头上,笑道:“你这鬼精灵的丫头,明明自己喜欢,还假装给我,难道为师还贪图你抢来的法宝么!”徽黎香舌一吐,赶紧把那玉镯收入囊中。 徽佳见妹子放肆,赶紧岔开此事,问道:“刚才师父伤了那妖人,却被他逃走,恐怕此事不能善终。虽然咱们峨嵋势大,不过万一闹回山门,恐怕对师父名声不好,不如……”徐清见她话留半句,淡淡笑道:“不如怎样?”徽佳娇嗔道:“师父明明知晓,还非要徽佳说明,好像人家是个狠毒女子似地。” 云凤接过话茬道:“什么狠毒不狠毒,咱们行侠仗义从来都是除恶务尽,焉能留得妖人事后报复。”复又瞅了徐清一眼,谐谑笑道:“要说狠毒,你家师父也未必心慈手软呢。”梦雯也附和道:“对!那妖人忒是可恶,刚才伤了师姐,焉能就此罢休!”雪儿也晃了晃手上地宝光剑,道:“这回非得平了他山门不可!师父是没见那妖人凶恶!”复又抱住白灵,凄然若泣道:“若非师父神兵天降,只怕咱们姐妹都已遭了他毒手。” 第三百三十五回 雪儿之计 徐清昂然笑道:“此事自然不能算完,那黄猛既然号称恒山三凶,定然作恶多端。我看书^斋若没让咱们碰上倒也罢了,此番偏偏让你们姐妹遇上了,定是天数玉成你等将其击杀得此功德。更何况已成了仇敌,这事就必须得有个了解,否则留到日后早晚是个祸害。”说着又看了看寒萼、云凤,最后落在了云紫绡身上。 那云紫绡原本聪明灵透,立刻就明白徐清意思,嗔恼道:“大哥真好瞧不起人!原是与寒萼云凤相识许久,便如一家人般并不见外的!”复又假装凄然道:“唯独要把紫绡区分开,让人家好不伤心。”徐清讪讪笑了笑,也并莫非否认。又听云紫绡接道:“哼!那黄猛如此可恶,正该我等正道儿女框邪扶正。更何况大哥已立意诛邪,莫非妹子还能打退堂鼓么!”说到这里却忽然声势一弱,小声道:“就算……就算那黄猛并非恶人,只要大哥执意而为,紫绡也义无反顾紧随其后。” 徐清微微一愣,心中暗自疑惑:“我也并没招惹这丫头,她怎么对我似乎有点崇拜?”虽然还拿捏不太准,但看云紫绡那眼神就不太对劲。徐清却不知,当云紫绡得知他得了三阳一气剑时,就已把徐清这个名字刻在了心间。虽然当时并非好事,却落下了极深的印象。及至后来在红木岭初次相见,徐清为了救她仗剑斗红发。再到刚才灭牛肝峡铁皮洞,战毒手天君,斗烈火老祖,哪个不是惊天动地的壮举。峨嵋派同辈之中最优秀的三英二云。及三仙门下大弟子,诸葛警我、申屠洪还有笑和尚。把这些人全都算上,在徐清的光辉之下,也不禁显得黯然失色。人说少女情怀总是诗,遇上这样一个光华夺目地少年,任凭是谁都不免心情悸动吧!唯独有人矜持羞涩,又有人大胆豪放罢了。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打定主意要大干一场。众人皆无异议。一行人杀气腾腾的就往恒山仙府冲去。要说那恒山三凶乃是成名百年的著名凶人,若是平时就算徐清再心高气傲,也不会如此肆无忌惮的杀上门去。但此前来时辛如玉已经给了提示,让他们放心大胆的干。虽然不知其中到底有何玄机,但徐清深知辛如玉这般显赫的人物,绝不会随意的信口胡言。尤其当时徐清若是没问也就罢了。当时他既问了。辛如玉也给了答复,就只有依言而行了。否则万一引得那悍女不愈,只怕三仙二老也得退避三舍。而且徐清料定,就算那恒山三凶真的非常厉害。届时众人不能抵挡,辛如玉也定然不会袖手旁观。有此雄厚倚仗,别说是恒山三凶,就算八凶十凶,徐清也敢斗上一斗。 众人各架剑光飞临恒山顶峰,前方千丈就是三凶仙府,想要攻入还得破开外围护山禁制。只见山门之外金霞闪动,晕光流转。飞麟变换。幻灭生寂。全是庚金癸水之力,幻成金水二行大阵。护在山门之外,外人若不知玄机,想要强行冲破,必然被二行罡力磨成齑粉。 寒萼云凤二人性子最忌,不等说话已经揉身冲了进去。原本徐清还想叮嘱一番,无害二人腿脚太快,没等他说话已经冲到阵中。也并非二女莽撞,乃是刚才看见那黄猛被打得凄惨,只以为恒山三凶徒有其名罢了。加之寒萼身怀弥尘幡护身,云凤有神禹令伤敌,二人偷偷一商量正好结成一对共同行动。尤其也想让芷仙等人看看,她们这师叔并非浪得虚名。 二人才冲进阵中,就见眼前金霞涌动,彩云翻飞,仿佛巨浪冲来。寒萼早有准备,扬手祭出弥尘幡护住自身,同时云凤摇动神禹令,一连洒出数片精光,破开涌来层云就往前冲去。直等二人冲进数十丈,云凤法力稍微一滞,那阵中金霞再次趁机压来。尤其霞光之中仿佛暗藏许多庚金神雷,但凡碰上立刻炸开,虽然威力不足以致命,却震得云凤气血涌动十分难受。寒萼也感觉压力越来越大,看似只有金光彩岚,实则仿佛泰山压顶,迫得她不得不全力施法,驱动弥尘幡护身。二女这才知道这护山大阵地厉害,暗悔太过大意轻敌。 二人正在犹豫不决,想要退出却觉得脸面含羞。我看书_斋要想硬闯又恐怕法力不济,一旦深入敌阵,万一冲不过去,定然有死无活。就在此时忽然从背后飞来一片五彩光岚,正好把二人罩住。寒萼云凤还吓了一跳,以为落入敌人杀招。待一细看才松了一口气,原来那五色光岚正是太乙五烟罗。再回头一看只见徐清已经带着众女跟来。 此刻徐清修为大进,再次驾驭太乙五烟罗,更比过去坚固十倍。任那四面金霞狂涌,神雷爆炸,也自岿然不动。尤其徐清深谙阵法变化,只见阵中罡力袭来,就能自动寻找弱处突破,还能省去许多法力。 徐清把凌秦二女罩住之后,笑道:“你们俩还真快,转眼间竟到了这里。”复又解释道:“此阵庚金癸水非常玄妙,若非有五行克制之法,只凭强来焉能冲过去。”说话间前面又涌来一片金霞,竟比刚才强大数倍!徐清不慌不忙,一边驱动太乙五烟罗,又扬起左手一抛洒出一红一黄两片神光,正好抵住涌来地金霞。冷笑道:“看来里边妖人已发现咱们闯进来,刚才无人操持阵法还不觉如何,此刻已来人驱动法力操纵大阵变化,才觉此阵甚有些厉害。” 紫绡赶紧接道:“哼!可惜他们遇上了大哥,妄图以五行之力取胜,班门弄斧真是可笑。”说话间那雷泽神砂与商阙神砂正打入袭来金光之内,两者一火一土,正好克制阵内的庚金癸水。就只听“轰隆隆”一阵连绵不绝的雷声,那金霞一阵巨颤。顿时萎靡消散。雷泽神砂和商阙神砂皆是先天五行至宝,加之徐清祭炼多年,威力之大非常惊人。再加上五行相克乃是天地至理,恒山仙府护阵虽然玄妙,又焉能超脱五行之中。 只等金霞散后,眼前显出一条十数丈宽的青石甬道,四外云雾弥漫,仿佛立在天上。摇摇不见尽头。徐清定睛一看。随即朗声笑道:“恒山三凶也忒小家子气,小小幻术也敢拿出献丑!”复又对身边众女言道:“眼前甬道全是幻影,两边暗藏一十四名妖徒,只等咱们上了前去,立刻就要发动魔灵邪阵。待会看我手势行动,只等我破了幻影。就立刻放出飞剑法宝。将隐藏两旁地妖徒尽数击杀。” 话音一落,徐清收来两片神砂,又施展法术念念有词。单等片刻之后,猛地双目一瞪。顿时乌芒诡瞳名耀如灯,放出万道金光,分化无数光芒,全往面前甬道射去。只见百丈之外,仿佛投石入水,激起一片波澜。随即“咔”的一声脆性,面前那条延伸无尽地甬道就仿佛被砸碎地玻璃,当即崩塌无形。周围景色立刻一变。只见迷雾茫茫烟岚无尽。还哪有什么甬道仙宫。唯独不远处隐约看见不少人影,就知定然是徐清刚才所言的妖徒。众女早就备好了法宝。赶紧同时放出,全往敌人所在打去。埋伏在侧的妖徒根本没想到敌人又能轻松破去幻阵,一见宝光袭来还没等反应过来,就全都成了众人剑下亡魂。 不过还没等众人高兴,忽然听见“轰”的一声巨响,就从四面八方闪出一片精赤地红光,仿佛无尽妖焰魔火就朝阵中席卷过来。徐清一见厉害赶紧喊道:“魔火污秽!不可轻动飞剑!待我用神雷将其炸开。”说着已将太乙五烟罗交给徽佳,念动咒语扬手施展乾罡五神雷。骤见天际霞光幻彩,五彩晕色,“喀喇”一声霹雳惊雷,一道五色神雷立劈而下。 那魔焰虽然气势冲天,却耐不住神雷一击,两下交接顿时光岚云涌,无边魔火“倏”地仿佛暴雨般往四面飞散。不过那魔火也不同一般,虽然击散却不泯灭,在四外纷纷合并,成了许多火星,铺天盖地弥漫无边。幸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否则众人就糟了魔火焚身。 徐清趁机喝道:“快放弥尘幡!”寒萼立刻心领神会,赶紧祭出弥尘幡,把众人全都圈入其中。太乙五烟罗与弥尘幡一外一内,裹着众人同时往前冲去。未等魔火再次压过来,已经化作一道流光,冲出数百丈之外。再看身后罡风大作,魔火横飞,仿佛天塌地陷。徐清也不禁心有余悸,暗自惊叹恒山三凶果然名不虚传。只凭这精妙地护山大阵,便知敌人确实本领不弱。若非同行人多,且全有各自厉害法宝,加之徐清炼就五行真气,合成五行神砂,又身怀乌芒诡瞳,只怕刚才那几重埋伏也难通过。 再往前看只见雾散云消,琼台楼阁,金道玉廊,琼树银叶,美轮美奂,恍如仙境。众人亦不禁啧啧称奇,暗自羡慕三凶仙府奇美绝伦。就在此时忽然周围罡风大作,居然透过太乙五烟罗和弥尘幡两重护身奇宝!直觉阴寒刺骨,瑟瑟战栗,唯一所幸除此之外再无异状。大约另外还隐含杀机,全被二宝隔在了外头。 顷刻间罡风四起,云雾再盛,仿佛万马奔腾,忽东忽西。猛地从前面殿宇之中冲出一道金光,直往众人所在打来。云凤手疾眼快,赶紧挥动神禹令,发出一道精光迎上,“轰隆”一声爆炸将其消弭无形。又见对面殿中飞出来一个相貌古拙地灰衣道士,五绺长髯随风飘散,道骨仙风气度不凡。唯独满脸愤怒,行容凶狠,却把一身仙机破坏殆尽。那道人一甩手中的浮尘,厉声断喝道:“呔!哪里来的无知小儿,也敢上我恒山撒野,现在束手就擒还能饶了尔等一命。若不然待本仙一出手,定要分筋错骨,磨魂散魄不可!” 书中代言,来这道人正是恒山三凶的另一位,杀神子吴讼。刚才那**真人黄猛受伤逃走之后,化作血遁逃回山门。但他平素心高气傲,即便兄弟三人之间也难免暗自比拼。他可不远让两位兄弟看见这幅惨状,索性隐遁踪迹。直接回到闭关洞府。打算先行疗伤,再想办法下山寻个有根基的少年,将其手脚斩下,才好补齐自己残肢。而且黄猛以为徐清等人虽然一时取胜,却不敢再攻上山门,也并没跟卓远峰和吴讼提起。他却不知这一念之差,更把两个兄弟全都置于险地。 再说那吴讼正在府中修炼,忽然听见有人来报。说是山外有人闯宫。不禁吃了一惊。自从他们兄弟三人隐居在此,早就创出了名头。修真界中但凡有点修为的,谁不知道恒山是他们地盘。又听手下人描述,乃是一个少年领着好些漂亮女子,全是年纪不大地孩子。 吴讼也没得到黄猛地提醒,想当然的以为是一群初出茅庐地无知后生。不知天高地厚寻到此处挑衅。他根本没放在心上。打发人发动阵法将其擒了,问名师门再做定夺。没想到没过片刻又来告急,说护山阵法竟不能挡!这下吴讼才吃了一惊,赶紧出来查看动静。一看敌人果然冲到宫内。不禁又惊又怒,以为门下弟子玩忽职守,没能发挥大阵拦住敌人。赶紧出手想要制住敌人,没想到才亮出法术,一下就被云凤的禹神令破去,这才看出敌人个个不凡。 吴讼眉头紧锁断然喝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为何来我仙宫撒野!”不过徐清等人打定主意要灭三凶,也懒得再与敌人废话。眼看云凤一击奏效。余下几女也全都放出宝物。只见徽佳徽黎梦雯三人。合力祭出修罗金刀,四十五柄金刀瞬间在天上布成刀阵。就往敌人压了过去。寒萼紫绡也不落后,一个念动咒语放出金丹,登时霞光万道瑞彩千条,急若风催朝敌攻去。另一个驱动飞剑长虹贯日,宝剑赢光摧心夺命。 那吴讼惊愕之余,已感到事态不妙,赶紧收起轻敌之心。念咒施法,双臂连连挥动,放出一片赤红地烈火风雷抵挡。尤其那片片红光内含九阴魔火,竟比刚才阵中魔焰还厉害数倍。虽然众人还有太乙五烟罗护身,将那魔火全都驱在丈外,也觉阵阵热流涌来,被熏得头晕目眩。 但此刻那吴讼心中更大吃一惊,他虽然不及黄猛修行日久,却更博闻强识见多识广。一看敌人祭出法宝,更知来头不小,奈何既已动手更无暇多问,收起杂念催动魔火风烈。顿时就听“嘭轰隆”之声,立刻就把修罗刀震退,同时寒萼的金丹紫绡的飞剑也全被迫住难于寸进。 刚才众人全都出手,除了徐清只有雪儿没动。并非她不想争功,乃是自有一番算计。雪儿原本新来拜师,与徐清相处时间不久,更有心想在师父面前显示一番。刚才一看见吴讼出来,就知道此人不同寻常,若是与姐妹一同出手绝对难找到便宜。暗自备好了飞剑,压住性子紧盯敌人不放,只等那吴讼稍微有点漏洞,马上趁机攻杀过去。 吴讼施展烈火风雷的法术,先把修罗刀吹散,又接连破去寒萼紫绡地法宝飞剑,就算他修为了得也难免后力不济。雪儿看见机会双目不禁一亮,指并剑诀娇吒一声:“疾!”只见那宝光剑神光一阵,匹练似地飞射而出,比飞矢还快直朝吴讼腹下丹田刺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剑若流光,分化掠影,瞬间已刺到吴讼身前。将这老魔吓得一跳,惊呼一声赶紧挥出一片青光抵挡,同时身形飞遁想要撤入仙宫。其实并非他敌不过众女,乃是敌人来的蹊跷,不想与之贸然死斗,想回去寻找另外两个兄弟商量,再从长计议退敌之策。但他却没想到雪儿剑术深的铁堡李名琦地真传,突然出手更是势在必中。 乍然剑至,蓦地分化三道虚光,全如实质,根本看不出其中虚实。就在吴讼微微一愣之际,他挥出地青光已经击灭一道剑影,余下两道来势更急,分别刺向丹田心口全是致命要害。吴讼怒极喝道:“小辈欺人太甚!”随之双拳齐出,如同双龙出海,两道罡力破拳而出,当即就将那两道剑光击灭。 雪儿一见三剑皆没,非但不见怅然,反而露出喜色。只见她手上剑诀一变,叱咤道:“给我斩!”那俏模样真好生英姿飒爽。再看吴讼头上百丈,蓦地闪出一抹金光,纵刺而下直往他天灵贯去。原来刚才三剑皆是虚招,只等吸引敌人注意,雪儿才把杀招祭出。虽然不求击杀,却立志在敌人身上留下点记号。 吴讼大惊失色,惊呼一声:“李名琦!”竟已认出宝光剑的来路!不过雪儿可不容他再多说话,浑身法力全都灌入宝剑,展开十丈长虹直欲夺人活命。吴讼脸色严峻,眼光凶戾,狰狞喝道:“小辈找死!”便扬手往后脑一拍,张口喷出一道金色剑光。蛟龙翻卷往上冲去,正好迎上袭来地宝光剑。 只听“锵”地一声金铁交鸣,雪儿顿觉一股巨力从剑上反震,身子猛然一颤,直被震退数丈!更觉心口发甜竟要吐血,幸亏身后传来一股柔力将她接住,同时泄去体内反震,才免了身受内伤之苦。雪儿感觉一只大手贴在背上,似有微微暖意,回头一看才知已落入了徐清怀中,不禁羞得小脸一红。 此时事态紧急,徐清也没多想,他就专等吴讼放出飞剑。虽然刚才那魔火风雷的法术已经非常厉害,但徐清却看出敌人并没施展全力。直到刚才被雪儿算计,吴讼被逼得又急又怒,喷出飞剑抵挡。此寮更欲一下震伤雪儿,趁机夺去宝光剑,已是使出了全力。 眼看吴讼喷出飞剑,猛地震退了宝光剑。就在雪儿落入师父怀里,还觉脸红心跳之时。那吴讼已经探手出去,施展独门收宝妙法,就要收去她的宝光剑。此间变化全在徐清洞悉之中,眼看吴讼贪心,徐清不禁微微一笑,心中暗道:“哼!人为财死,鸟为死亡,你若不贪,我还如何杀你!” 忽然雪儿感觉神念一振,竟失去了宝光剑的感应,不惊大惊失色,赶紧扭头去看。只见那吴讼掌心放出一道紫光,正好把宝光剑困住,脸上已露出得意之色。雪儿又惊又急,赶紧拽住徐清衣襟,道:“师父!快!……”却没等她话音落下,只见那吴讼脚下静悄悄地闪出一抹银亮。竟比闪电还快,自下而上飚射而出,直往吴讼下阴要害刺去。 与此同时徐清神念一动,已将乌芒诡瞳运到极限。只见他的双目猛地闪出精光,亮如金灯气势凌然。吴讼以为宝剑到手正在得意,忽然心间灵感一颤,猛地往脚下一看,不禁大惊失色,不知何时敌人飞剑已近身十丈之内!赶紧要飞身躲避,更没想到脑袋一阵刺痛,就仿佛被大锤猛击,身子僵硬竟不能动! 再看徐清面色森然,抬手一指那吴讼断喝:“给我死这吧!” 第三百三十六回 三化真人 徐清驾驭飞剑暗地潜踪至吴讼脚下,趁其收了雪儿的宝光剑,正在自鸣得意之际,突然发难自下而上猛刺出去。与此同时施展乌芒诡瞳,以精神力轰击敌人元神。待那吴讼发现不好正要躲闪,却被乌芒诡瞳击中,猛觉头痛欲裂元神受伤。仅仅一愣神之际,霜蛟剑已经到了他**。 只听“噗”的一声,银光展开,从下到上,势如破竹!可怜那吴讼已经度过一次天劫,更有无数神奇法术没来得及施展。却因贪图一柄飞剑,被徐清趁虚而入。眼看天上血光横飞,大好一个活人就被从中劈开,齐刷刷被斩成两半,尸体分往两边倒去。 复见一道灰影从中飞出,急急往仙府深处逃去。徐清冷笑一声,淡淡叹道:“既已身死,只剩个元神,又何必再苟延残喘!”话音没落霜蛟剑已化作一丝银光缠绕上去,顿时划出一流赤红火焰。那灰影当即挣扎两下便烟消云散。不过徐清也未做绝,见他元神已散,便收了玄火,允他重入轮回,总算并未魂飞魄散。 从那吴讼从殿里冲出来,再到此刻身死命陨,不过眨眼之间。与他同行出来十数妖徒还没反应锅过来,只目瞪口呆看着尸体跌下。但那一种悍妞可不饶人,剑光不停分而下泄,直往那些妖徒打去。这些妖徒早将三凶奉为神人,此刻一见师父竟被人杀了。早就吓得失魂落魄,哪还记着御敌抵抗,哭爹叫娘四散奔逃。有三五个机灵地跑在前头还勉强捡了条性命。落在后头十数妖徒眨眼间全被斩灭。 眼看妖邪尽灭,徽黎梦雯还要追杀,却被徐清给拦住,道:“妖宫庞大,寻人不易,此处大变,逃生妖徒定然回去禀报,正好让一干妖徒为我带路。”徽黎一听也不再着急。又望见地上两半尸体,赶紧奔了过去,在那妖人身上翻找一通,只找到一柄飞剑还有两颗宝珠。梦雯也去把刚才吴讼用的那柄飞剑拾来,能击落雪儿的宝光剑一定不是凡品,就此丢弃岂不可惜。 这回徽黎可没敢贪心,刚才乃是她手疾眼快所得,此番却是徐清剑术杀敌。若再贪得无厌岂非引来旁人非议,合着梦雯把飞剑宝珠全都承上。不过二人地眼神还盯着那两柄宝剑,一副恋恋不舍的模样。毕竟同门姐妹中。芷仙的七修剑,雪儿的宝光剑全是剑中极品,而此次徽佳又得了太乙五烟罗,看出徐清意思大约日后此宝就给她拿着,唯独她俩除了修罗金刀就只有一柄寻常飞剑。女孩家心思最细,即使嘴上不说,心里又怎能不多想呢。尤其刚才徽黎手疾眼快得了黄猛的青玉镯也是一件厉害法宝,只剩梦雯一个她焉能不急。 徐清早已把二人心思看的通透,微笑着接过飞剑宝珠。只见那飞剑皆有铸名,一名翎真一名金芒。那吴讼已度过一次天劫。还能让他依为护身之物,可想而知二剑品质非凡。徐清一抬手把剑上残留杂气拂去,又将双剑递还二人,道:“此二剑皆是当世至宝。虽比不得咱们教中的紫青双剑,却也是难得的神兵利器,你二人须得好好祭炼,待此番回山为师便传你孕剑之术。”二女闻之大喜,赶紧接过飞剑,轻轻拂拭爱不释手。 徐清又取过那两颗宝珠,只见内蕴流光,外含宝气。熠熠闪闪。灵透非凡,便知不是寻常之物。再一细看珠内分别蕴含一抹乌光一抹白光。正是庚金癸水二行宝珠。想必就是山外大阵地阵心宝物。不过徐清已经集成五行神砂,再要此珠也无甚用处。 徐清手里惦着两颗宝珠,心中合计道:“此二珠若与前翻送给施龙姑孙凌波的土木神砂凑在一块,再加上芷仙手上的乙木神雷珠,正好又能凑成一套五行,刚好又能摆开一座五行大阵。”又点首唤过徽佳和雪儿,将两颗宝珠递给二人,道:“若我所料不错,这两颗宝珠就是刚才山外大阵的核心宝物,珍贵绝不次于刚才的飞剑。”复又对雪儿道:“自从你跟在为师门下,也没得什么像样的法宝。无奈为师修行日短,家底不丰,却委屈了你们。”又看了看已经被收回的宝光剑赞道:“刚才那一剑非常漂亮。” 雪儿得了宝珠,又得师父夸奖,自是欢天喜地,哪会觉着委屈。不过几家欢喜几家愁,就在徐清这边坐地分赃皆大欢喜之时,那三化真人卓远峰已经得了禀报。一听说吴讼被斩他还不信,一个耳光就把送信那弟子扇个跟头。没想到不消片刻又来三人所言之事如出一辙,也不由得他不信。赶紧催动神念想要联系,等了半天依然渺然无音,这才知道吴讼竟真已遇害。 卓远峰是又惊又怒,不过他素来为人谨慎,也并没急着冲出去。心中暗道:“若真如弟子所言,强敌已将吴讼击杀,可见来人非同寻常,就算急着冲出去也未必能胜。而且敌人人多势众,门下弟子皆不堪用,万一有个闪失再步上吴讼后尘岂不冤枉!” 原来恒山三凶的弟子不少,但稍微有点修为也就那五六个。不过这些弟子全都不在宫中,皆在下山行走。就如张帅那样只偶尔才会回到恒山给师尊请安。仙府之中留守的大半全是伺候人的侍婢力士,再有几个未出师地入门弟子,否则那些妖徒怎会如此轻易就被击败。 卓远峰踌躇片刻,急忙往黄猛宫中奔去,转了一圈却没寻着人。一问留守的弟子才知,原来黄猛早就往后山闭死关去了,还曾特意吩咐任何人不可打扰。但如今已到非常时期,卓远峰也顾不得许多,直接将闭关洞门轰开。等他进洞之后,看见黄猛那惨状,更不禁大吃一惊! 黄猛正在调戏疗伤,骤然被扰不禁恼羞成怒正要喝骂,蓦地看见来的竟是自家兄弟,不禁羞得满脸通红。卓远峰骇然惊道:“大哥!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黄猛受伤之后心情郁闷,以为卓远峰故意嘲笑,冷道:“怎么回事你还没看见么?” 卓远峰多精明个人,立刻看出黄猛心思,不禁怒道:“大哥这是什么话,莫非你我兄弟一场,我看见你伤成这样,还要嘲笑不成!”黄猛也觉自己过分,苦笑道:“哎!二弟休恼啊!莫怪哥哥无礼,实在此事窝火,你让我如何启齿啊!” 卓远峰恨道:“大哥糊涂啊!三弟恐怕已遭了大劫,莫非大哥还要隐瞒!”黄猛蓦然惊道:“你说什么!莫非那些小狗竟敢杀上山门来了!不可能啊!山外大阵精妙神奇,三弟一身修为更盛你我,怎会……”但他一看卓远峰的脸色,便知此事并非儿戏。 黄猛不禁脸色一黯,若非他固执面子,早就发出警示,吴讼绝不会如此枉死。但事到如今再说什么也都无济于事,只得轻叹一声,又把过往的经过讲述了一遍。卓远峰也显露惊容,又待听完之后沉吟道:“一个少年带着一群女娃,莫非是峨嵋派的人!听说这一代峨嵋派出了许多厉害的女娃,尤其那三英二云最为出众。还有个叫李英琼的最为凶悍,还得了长眉真人的紫郢剑。一旦动手非常狠毒,几乎有死无活。出道数年来死在她手上的旁门修真已不计其数。” 黄猛摇了摇头道:“我看应该不是,若真要看见紫郢剑,为兄早就设法化解,还至于落到如今这般天地么!不过我看气焰嚣张地架势,八层跟峨嵋派脱不了干系。尤其那几个业障全都身怀重宝,只怕身家渊源不浅啊!更何况若无后台撑腰,就凭他几个少年人,就敢上咱恒山来撒野!” 卓远峰道:“现在再说其他也无济于事,为今之计还请大哥拿个主意啊!那一众小狗已冲到府内,杀死门人弟子无数。尤其三弟兵解,却不见元神飞回,恐怕已被贼人给害了。杀弟之仇不共戴天,咱们不能不报啊!大哥……” 黄猛的脸色微微一变,眼中神光一闪而逝,好整以暇道:“二弟有话直说,不用拐弯抹角。”卓远峰微微一愣,也收了悲色淡淡道:“大哥心里明镜一样,难道还用小弟明说么!强敌压境,还请大哥请出师尊所留金水剑,否则恐怕抵不住那一众业障。” 黄猛眉头紧皱,难抑愤怒道:“二弟!没想到这些年来,你竟还没忘了那金水剑!当初师父应劫兵解,早就把一身宝物分与咱们兄弟三人,只留了那一柄飞剑。更何况师父早有遗言,只待机缘一到又能转世重修。我等身受师父养育教导之恩,焉能心生贪念窥窃重宝!” 第三百三十七回 兄弟睨墙 卓远峰脸色微微一变,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洒然笑道:“大哥你这是想到哪去了!小弟虽然不才,却也知道什么叫尊师重道。当年师父收养你我兄弟三人,并传授神仙妙法,师恩之大如同再造,我怎能有那等悖逆之心!更何况师父再有遗命在先,我等自然尊奉如圣。” 黄猛也收了冷脸,语重心长道:“二弟啊!并非大哥信不着你,乃是……”似有难言之隐,只叹息一声也并没再深说。原来当初乃师兵解之时,曾单独召见黄猛,令其小心卓远峰。称卓远峰乃是孽根未清,天生反骨,日后早晚要出反复。但黄卓吴三人从小一块长大,比亲兄弟还亲,黄猛虽然崇敬师父,却也不愿相信此事。当时嘴上应承住了,却将此事埋在心里,数百年来也未曾提起。唯独刚才听见卓远峰提起金水剑来,才忽然想起师傅当年的遗言。 黄猛忽然一阵心悸,暗自想道:“莫非师父所言全是真的!卓远峰这厮早就怀有异心!此时吴讼已死我又受了重伤,外边更有强敌压境,还有谁还能制得了卓远峰!”想到这里偷眼一看,只见卓远峰虽然笑意盈面,眼神却隐含阴戾,又不禁暗道:“没想到相处数百年,我竟没看出这卓远峰狼子野心,师父早有提醒我却依然不信!无奈此刻我已成了残废,若不应允万一他当场翻脸,我如何抵挡!”复又心中一叹:“罢了!师父啊!并非弟子不孝,乃是情势所逼,也无可奈何啊!这次权且先将宝剑交予此贼,只等弟子伤势痊愈,定然清理门户,再将宝剑夺回。” 想到这里黄猛也变了个脸色,微笑道:“二弟啊!莫要怪大哥嗦。乃是当初师父遗命叮嘱,我等弟子焉能马虎!要说报仇我比你还急,你看我这般惨状,恨不得将那些小狗碎尸万段!” 卓远峰一见黄猛松口。不禁露出喜色道:“大哥何出此言,你我兄弟还用说这些外道话。其实我也并非贪图师父宝剑,乃是情势紧迫,我等暂且借用,只等击退强敌。转载自我看書齭再把宝剑请回原处。还请大哥当机立断,再不要犹豫了。” 黄猛沉吟片刻道:“罢了!既然二弟已如此说了,就将金水剑取来一用也无妨,二弟且随我来。”说着身上法力一吐,悬空飞起就往洞外飞去。卓远峰立刻大喜跟上,心中暗道:“哼!老东西平生就这柄金水剑还算上一件至宝,至于旁的全是些样子货。这些年来我等的就是这个机会,用完了还请回原处!真是笑话!大哥啊!只希望届时你不要冥顽不灵。否则可别怪兄弟不讲情面了!” 原来当初三凶之师早就看出卓远峰心性诡戾。并非信义之类。无奈前世夙孽,注定有师徒之缘,他也无可奈何。只能私下小心防备。至于兵解之后的身后事也全都交给黄猛打理,不敢让卓远峰牵涉分毫。无奈天意使然,他却没想到千算万算,依然脱不出命运捉弄。 且说黄卓二人出了闭关洞府又往后山飞去,穿堂过户,萦林饶柳,便到了后山一处幽谧的枯井之旁。黄猛停住身形,往四周打量片刻。又抬头看了看天时。道:“二弟且等片刻,时辰未到不能开启机关。” 卓远峰望那枯井不由得微露惊融道:“莫非师父遗剑竟在此中!我怎么……”显然是曾经来此寻找。只不过没看出其中机宜,却险些说漏了嘴。黄猛心里清楚,却假作不知,道:“此乃师父亲自下的阵法禁制,其中玄妙焉是你我能明!唯独师父曾经遗下破解之法,只不过为兄也是头次前来,却不知能否破解。” 卓远峰微笑点头,心中却愈发怀恨,暗道:“好个不知趣的老东西,活着时候便知你最喜欢大哥,有什么好事全都可着他来。哼!现在又如何!老大断手去足成了残废,老三索性死了干净,还不唯独剩我一人。今日再得金水剑,看谁还能制我!”他正寻思美事,忽听黄猛喝了一声“好了”赶紧凝神望去。 只见黄猛挥动余下一臂,掐动法诀,运气真元猛地挥出一道精光,正好打中井边一株兰草。就听“嘎巴”一声脆响,那草上立刻闪出一抹岚光向四外扩散。只等片刻之后岚光静去,黄猛又接连打出十七道金光,全是井边地各式植被。卓远峰看在眼里,不惊大吃一惊,他虽修炼多年见识不少,却从来未曾见过此等玄妙的禁制。又见黄猛轻车熟路,仿佛早就精通此术,不禁暗恨师父藏私不受,心头恶念更盛。 黄猛尚且不知,虽然他知道这个二弟心术不正贪婪狠毒,但终究数百年的兄弟,他心里根本就没想到,卓远峰会对他下手。黄猛道:“二弟暂且稍后片刻,等我去将金水剑取来。”说着就飞身下了枯井,没过片刻就重新飞上,还在腋下夹了一只三尺来长的檀木匣子。匣子开口还贴着黄符封条,看来黄猛也未曾将其打开。 卓远峰抑制不住心中兴奋,已经抢身迎上,道:“这就是师父地金水剑!”黄猛知道今日身受重伤,难于与卓远峰争胜,索性就想直接把飞剑交给卓远峰,只等先将强敌击退再从长计议。道:“如今我已受了重伤,恐怕难以再战,就请二弟执了宝剑,去将那些敌人诛除……” 然而就在此时,忽然听见有人笑道:“真是笑面其上,藏刀其下,好一出兄弟睨墙的大戏啊!那心怀不轨的二弟,是否得剑之后就痛下杀手?还是忍辱负重的大哥养好伤势清理门户?”黄卓二人全都大吃一惊,扭头一看只见来路已经被人堵住。说话之人正是一个白衣英俊的翩翩少年,在其身后还跟了八个如花似玉地美人,唯独此刻全是粉面含威妙目怒视,如同母老虎一般睨视过来。 原来刚才徐清等分了吴讼的法宝之后,就循着一干妖徒逃窜方向追了过去。其实徐清早就示意白灵潜踪过去,此刻群邪全都乱成了一团,根本就没人注意到什么时候竟多了一只大白猫。而且仙府之中不乏豢养灵兽,白灵就堂而皇之的在后跟着。甚至刚才卓远峰往后山去寻黄猛时,一出门正好跟白灵打了个照面,一闪念间还在疑惑宫里什么时候多出这么一只漂亮的灵兽,只因事情太急也没顾上多想就岔了过去。 只等徐清众人循着白灵踪迹,没费多大劲就找到了卓远峰的宫府。那黄卓二人也是乱中出错,谁也没想到偌大一座功夫,暗藏禁制无数,敌人竟这么快就找到此处。且刚才二人只顾得互相猜忌,卓远峰只想如何得到金水剑。而黄猛则只考虑怎么尽速治愈伤势,才好护住师父遗物不失,全然不知已被徐清等人钻了空子。闻听徐清之言,黄猛不禁微微一愣。刚才他只想先把飞剑给了卓远峰,暂且将其稳住,根本就么想到卓远峰是否会一劳永逸解除后患。但此刻一经提醒,猛地恍然大悟,暗道:“卓远峰平素心核手辣,我如今重伤在身,万一他拿了飞剑再想杀人灭口……”黄猛不禁又悔又恨,心道:“哎呀!刚才我怎么猪油蒙了心,竟没想到这些!万一老二发狠一不做二不休,我又当如何是好!到时我死不足惜,失了金水剑,等日后师父转世重修,岂非大大不利!” 卓远峰也是吃了一惊,要说他虽然贪婪狠毒,却真没想过要趁机杀了黄猛。毕竟数百年的兄弟,人非草木,就算养条狗还有感情呢,更何况是个大活人。尤其当年三凶少年时也是九死一生拼杀过来,互相全有救命之恩。 卓远峰一看黄猛脸色不对心里更急,喝道:“大哥速把飞剑给我,待击退强敌之后,有什么事你我兄弟再慢慢商量!”说着竟探手去抓那木匣,没想到适得其反。原本黄猛还在犹豫不觉,此刻一见卓远峰动起手来,立刻下了决心,赶忙把身子往后一撤,喝道:“莫非二弟真要为了此剑杀我!” 卓远峰微微一楞,一听黄猛把话挑明,不禁心头恶念大盛。心中暗恨道:“老东西心怀偏颇,兄弟三人就数我修为最弱。如今敌人势众,连吴讼都已惨死,我还焉能抵挡!若无金水剑相助,就算力战也难取胜。索性夺了宝剑逃到山外,单等炼成之后,一朝名震天下岂不快哉!”眼中精芒一闪,又望向黄猛,把心一横咬牙道:“大哥!莫怪兄弟薄情了!” 第三百三十八回 恒山仙宫 虽然黄猛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听见从卓远峰口出说出那几个字,还是让他不禁愣在当场。正是这一愣神就已决定了他悲惨的命运。其实归根结底还是黄猛顾念兄弟情义,在心底根本就不愿相信卓远峰真会对他下手。可惜他还是低估了人的欲望,更低估了多年来深藏在卓远峰心底的怨念。 只见卓远峰出手去势不变,掌心吐出一抹金光,竟比闪电还快。却舍了那木匣,直奔着黄猛心口打去。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黄猛反应过来就被打个正着。只听“啪”一声脆响,立即被打飞出十余丈,“轰”的撞在旁边假山上。 卓远峰此刻已遭了魔障,见一击得手赶紧探手将那木匣摄到手中,头也不回飞身就要遁走。奈何他却不知徐清的霜蛟剑早就隐在一旁,等的就是这一刻。刚才徐清之所以没急着出手,就怕逼得太紧,使二人成了哀兵之心。又窥破卓远峰心中贪婪,故意点破二人心思,使其更加猜忌,就等此刻二人翻脸成仇。 眼看卓远峰得了木匣就要遁去,徐清断喝一声:“妖人哪里走!”就在其身边蓦地闪出一道银光,直往卓远峰身上绕去。与此同时众女也全都放出飞剑法宝,一片七彩光岚铺天盖地全往敌人打去。那卓远峰也不愧是成名多年的修真,虽然修为不及黄猛吴讼,但其一身魔功也算登峰造极。纵使此刻仓惶逃走。也并未失了反击之力。一看见敌人飞剑闪出,身后又袭来一片宝光,深知若不拼命定难有善终。赶紧扬手往身后甩出一片金光。不求破敌只求迟滞。同时施展分身掠影之法,瞬间化成七道分身,全往四面八方逃去。 众人不禁微微一愣,也难辨别哪个是真哪个是假。唯独徐清身怀乌芒诡瞳一眼看透其中虚实。不禁露出一丝邪笑,驱使飞剑猛地往下一纵,根本不顾那七个分身,就往地下虚空无人之处刺去。瞬间众女宝光一分,已赶上那七个分身。全都将其击灭才发现全是虚影。就在此刻忽听“哎呀”一声惨叫,只见银光在空中划过,原来虚无一物之处,竟猛地爆开一蓬血花!随即虚光一闪就从中落下一只断臂。 原来卓远峰得了宝剑之后,只想尽速逃走,还哪有再战之心。又见敌人势大恐怕不能轻易走脱,索性施展遁术幻影,分化七个分身真身却已隐藏潜踪偷偷逃窜。没想到徐清神目透视空冥,哪能容他明修栈道暗度陈仓。这卓远峰也合该有此一难,以他修为若是正面应敌。想要取胜虽然不易,但从容退走总也不难。偏偏他击伤了兄长夺了师父遗物,难免做贼心虚,只想速速逃走,却不觉已乱了阵脚。 不过卓远峰虽有血光之灾,却并非死劫。只等他遁身化形想要逃走,忽然感觉一阵心悸。此寮修炼多年,经验何其丰富,立刻感觉到不妙。赶紧身子往旁边一偏,头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只猛地看见银光一闪,顿觉肩上一阵剧痛,竟已失了一条手臂。卓远峰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刚才稍微侧身。只怕就被一剑从中劈开。胆寒之后更无他想,赶紧借着断臂之血,施展化血遁光之法。不等徐清飞剑再至,已化身血光远遁千里。 徐清本以为此剑必中,没料到敌人命不该绝,再想补上一剑已来不及了。徐清手搭凉棚远望遁踪,不禁叹息一声,心知此番结仇。却未能将其击杀。待那妖人养好伤势,日后定会来寻。尤其刚才听黄卓二人说话。知那金水剑乃是妖人师门重宝,威力非同小可。奈何事已至此,再要后悔也无可奈何。 回头再看那黄猛,跌在地上已是出气多进气少竟要死了!其实卓远峰也没想将他打死,只因事急出手没有轻重。他却不知刚才交手时,黄猛元神已受了重伤。再被他法术打到,立刻伤上加伤。兼且心里一股邪火往上冲撞,郁结于心难于抒发。若此时身边有人相助一把,还能有三分生机。奈何徐清众人与他皆是仇敌,没上去补一剑已是万幸,还焉能再去救他。可怜大法真人黄猛纵横多年,最后居然邪气攻心,伤势迸发,被活活气死! 徐清飞身下来,看着躺在地上地黄猛,不禁哀声一叹。虽然两厢为敌,但刚才听二人谈话,知道黄猛也是个重义之人。唯独溺爱恶徒,亦或是天意使然,难免命丧黄泉。徐清蹲下身子将他二目抚上,扬手甩出一道罡风,在一旁掘出一个土坑。叹道:“管你生前如何了得,也难免这一坯黄土啊!” 就见那黄猛尸体飞出一抹灰光,却并没急着逃走,缓缓化作人形,正是黄猛的元神。徐清笑道:“你已元神化形却不逃走,莫非已了无生气,只想转世投胎?”黄猛面无表情道:“辜负师父重托,我还有何颜面苟活于世!”复又哀声一叹喃喃道:“五百多年的生死兄弟啊!竟抵不过一柄飞剑!可笑我活在世上还有何念想?还不如早死早托生,只等来时做个畜生,也不知什么修法练功,更不要什么兄弟之情,浑浑噩噩一辈子去吧!” 人常说哀莫大于心死,此刻黄猛心已死了,谁也救他不得。徐清淡淡道:“你又何必如此决绝,好好地一番仙业根骨岂不全都毁了!若真心不想再要兄弟,便托生个女娃身子,便一辈子也不会有兄弟了!” 黄猛微微一楞,不禁苦笑道:“真是个不错的馊主意!你这后生真好生恶毒,我都已这样了竟有心调笑。”复又上下打量徐清,道:“人死如灯灭,之前仇恨全都一笔勾消。更何况虽是你们伤我,最后我却死在那恶徒之手,也算不得什么深仇大恨。唯独投胎之前还想弄个明白,请问道友究竟是哪路神圣?” 徐清一抱拳道:“在下峨嵋派徐清,这厢有礼。”黄猛蓦然一愣,随即释然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也只有峨嵋派才能有这般精绝的后辈啊!刚才却没想到竟是你!”又洒脱笑道:“罢了!能败在你手上我也不冤,索性摆脱一切重头再来……”只等话音一落,元神逸散已转世轮回去了。 芷仙在一旁看着不禁幽幽一叹,道:“原本以为此人已是十恶不赦,却没想到竟也并非那样。”徐清又从那黄猛身上搜出一柄飞剑,一边说道:“这世上原本也没有绝对的好坏,世人所言好坏也不过以亲疏而论罢了。”复又起身笑道:“原本当师父的溺爱徒弟也非过错,就算日后你们成了又凶又恶之人,为师还不是一样护着你们。” 芷仙嫣然笑道:“人家才不管什么善恶呢!只要跟着师父就好了!师父若当魔头,芷仙就跟着当魔女。”徽黎赶紧结果话茬,道:“黎儿也跟着师父,黎儿也当魔女!”众女不禁一同笑她,唯独徽佳微微愕然若有所思,却欲言又止。 徐清看在眼里,笑着把手上飞剑递给她,道:“一句戏言而已,莫要想的太多了。如今家里姐妹全有宝剑护身,唯独佳儿只有一柄灵剑。我看此剑品质不次于刚才所得二剑,正好给你留着防身。” 徽佳接过飞剑,只见长约一尺,色若古玉,剑刃流滑,光芒精湛,剑脊之上篆刻尚法二字为名。徽佳神色怪异的盯着飞剑看了半天,又将其抱入怀中,低头窃语道:“佳儿也愿为师父甘当万人唾弃的魔女!”虽不见她说出此言地脸色,却能听出言辞之间斩钉截铁。 徐清微微一笑也没再言语,只将黄猛尸身放入土坑,又将浮土埋上,随手摄来一段木桩,劈开刻字钉入地上为碑,也算给他一个归宿了。只等将一干琐事处置妥当,又望向这偌大的仙宫,又不禁犹豫难决。 恒山乃是五岳之一,地灵韵气,得天独厚,正是天下难得的一处仙灵府第。此时三凶株逃殆尽,只留下些许妖徒,这偌大的仙宫竟被徐清等人给夺了过来。要说徐清心无贪念那是假话,不过犹豫半天之后,他还是决定放弃。 毕竟灵峤宫那边早就定论,也得到了明暗之中各方高人的认可。若再贪图恒山仙宫,定然有人不满,更难免遭人诟病。加之此番行动全无三英二云之人,更难料想凝碧崖是何态度。若无教内支持,就算徐清有心占据,也绝难在恒山立足。而且徐清深知辛如玉可是神仙般的人物,怎会无缘无故给他提点,其中一定还另有玄机。 第三百三十九回 仙宫之争 徐清心里正在疑惑,忽然身边的白灵“喵”的叫了一声,仰头往天上望去。只见云际精光一闪,便听一声高亢的鹤唳,急速飞来一只仙鹤,在鹤背上坐了一个仙风道骨的蓝衫道人,正是髯仙李元化。 也怪不得白灵如此反应,原来是来了老对头。自从上次被白灵教训了一顿,那仙鹤再也不敢猖狂,看见了白灵只敢绕着走。白灵却得着甜头,总想捉住它欺负一通,刚才感到仙鹤的气息一下就精神起来。但一看见鹤背上的李元化,便知道这次恐怕不成,又没精打采的靠在了徐清腿边。 且说那灵禽飞渡千里只需一瞬,眨眼间李元化已经飞到近前落身下来。徐清赶紧领着众人一同迎上各自见礼,又等客套一番之后,李元化才好整以暇道:“适才接道掌教传书,说恒山有变,令我前来探看。”说着又往四周扫视一圈,笑道:“看来也用不着我干什么了!” 徐清一看见李元化前来,就已明白了凝碧崖上的意思,心里早有准备也不算失望。一抱拳道:“有劳师叔远道前来,妖**甚大还隐藏许多妖徒,接下来全仗师叔看顾了。弟子等人在外日久,这就回山去了。” 李元化脸色也不太好看,毕竟他一个活了数百年的老东西,竟腆着脸还跟一帮孩子相争。奈何掌教有令,他也不得不来。勉强笑道:“这……师侄自便。”又恐怕徐清想不开。又接到:“师侄需记得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前番已允了你东海仙府。如今再不好独厚一人,掌教师弟此举也是对你地爱护。” 徐清笑道:“这些道理弟子省得,月有阴晴圆缺,人亦不可事事遂心。====更何况我早就应了赤杖前辈托付,能得灵桥仙宫已是诚惶诚恐。更怕分身乏术有负重托,还焉敢再图其他洞府。” 李元化点头道:“师侄深明大义我也就放心了。”然而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功夫,忽然见南方天际蓦地闪出一道乌光,快如霹雳弦惊。瞬间就已飞临恒山之上。这才看清竟是一片是数丈长的妖云,漆黑如墨,翻腾汹涌。李元化不禁大吃一惊,赶紧祭出飞剑小心戒备。徐清等人也都吓了一跳,各自祭出飞剑法宝。 眼看那妖云一卷从里边飞下一个人影,就落在十数丈之外。李元化一见那人不禁微微一愣已收了飞剑,脸色怪异的望着那人。来人乃是一个身材高大地中年汉子,一身黑衣头戴裘帽。长的倒是五官端正眉清目秀,虽然面白如镜但下颚胡须已是斑白,更添了几许沧桑气质。不过就是那叛出峨嵋派的灭尘子。现在的晓月禅师么! 晓月禅师扫了徐清等人一眼,又望向李元化,笑道:“怎么?许久不见,竟都不认识我了?”李元化微微一滞,躬身施礼道:“元化见过三师兄。”晓月禅师悠然笑道:“山上众家师兄弟还都好么?”李元化点了点头却没说话。晓月禅师叹息一声,又接着说道:“想必你也应该料到我所来为何吧!”李元化依然没说话,不过神色已非常难看,即有愤然却又无奈。 徐清立在一旁,心中暗道:“嘿嘿!幸亏刚才我没贪心,果然盯着恒山的人为数不少。既然晓月禅师来了。定是长狄洞那位哈哈老祖也有心染指。也许还不止他一家……” 晓月禅师又道:“师弟莫怪,我这也是奉命行事,你也知道哈哈老祖在我身上下了禁法,我若不从必无好死。你不是我的对手。还是尽早离去吧!或者让玄真子、齐漱溟来也行。”李元化苦笑道:“师兄这又是何必呢!师父神机妙算,一定早料到你有此遭遇,多半在大师兄那留有解法。只要师兄肯回头,绝不怕哈哈老祖邪法挟持。若再不济咱们凝碧崖数十位长老齐上长狄洞,我就不信哈哈老祖还敢鱼死网破!” 晓月禅师笑道:“师弟何必执妄!我有今日之果全是天数,早前魔障缠身,已经造下许多杀业,如今回头已是血海血河。”李元化还要再劝却被晓月禅师止住。道:“师弟不用多说。此皆命运使然,若有破解之法。当年师父还能见死不救!”微微顿了顿瞅了徐清一眼,又缓缓道:“不过如今天数变换,却也未必没有机会,唯独时机未到不可轻动。” 李元化舒了一口气道:“罢了!师兄修为远胜于我,就算力战也难抵挡,此处仙宫就……”还没等他说完,忽然听见一声长啸,随即远来传音道:“李师兄若是不争自可离去,却不能定了这仙宫的归属!”单等话音一落,突见精光闪烁一溜金霞转瞬即至,从中分身显出一个青衣女子。行容甚美,英姿挺拔,古铜肤色,气度昂当。身外环绕一只银亮如月的无柄弯道,状如银环,浮雕龙蛇,缓缓转动,切风断云,“嗡嗡”之声亦如龙吼。 晓月禅师和髯仙李元化一见此女皆是面露惊容。徐清却已释然一笑,虽然过去未曾见过,但一见那玄月般地弯刀,就已知来人定是屠龙师太。此刻徐清又联想到刚才辛如玉的鼓励之词,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看上恒山这片仙家灵府,她自己不好出手才怂恿徐清前来。虽然被人当枪使了一回,但徐清却不怒反喜。这世上之事本是一饮一啄互有损补,今日辛如玉借他之手得了仙宫,日后就一定有所回报。须知那辛如玉是什么人,能让她欠着人情,几乎就等于多了一道护身符。 虽然说曾经同门学艺,但沈可不是个好相处的人,丝毫没一点女儿家的自觉,性子又横又凶。当初在峨眉山一块学艺的师兄弟可没少受她欺负,其中又以李元化佟元奇二人受害最深。算起来长眉真人门下这些弟子大抵分为两段,前边玄真子、苦行头陀、白云大师、灭尘子、醉道人,全是宋代之前就已拜师门下。至于后边的李元化、齐漱溟夫妇、餐霞大师、沈、佟元奇等人拜入师门前后差不了几十年。人家齐漱溟数世修真,又是长眉真人刻意培养的未来掌教,自有一股凌然气度,就连沈也不敢惹他。至于妙一夫人和餐霞大师全是女子,沈也不好下手,就只剩李佟二人遭殃。沈也不明着欺人,整日就要切磋剑术,仗着一身本领,把二人打的叫苦不迭,偏偏旁人也不好说她。直到后来长眉真人把她送到辛如玉门下,二人才解了水深火热的处境。 闲言少叙,李元化脸色僵硬的一抱拳,道:“原来是沈师妹啊!”沈落在地上瞟了他一眼,脆声笑道:“师兄还是那般懒散性子,许久不见也没看你修为长进多少。”李元化脸色一跨,索性也不理睬她。反正刚才已决定不争,更犯不上跟那悍妞逞口舌之利。 李元化看出沈此来定是为了恒山仙府地归属。此来之前他却没想到,一座恒山仙府居然引出这两方巨头相争。晓月禅师身后是哈哈老祖,沈又是心如神尼的爱徒,全都不是好惹的人物。而且李元化的心里也明白,此次齐漱溟只派他一人前来,就已表明了峨嵋派的态度。能得仙府固然最好,若是不得也无所谓,李元化乐得退在一旁看看热闹。 沈却没直接去看晓月禅师,先笑着与徐清道:“你这小孩还真有些惊人本领,先前师尊就说你定能取下恒山,我还执意不信,没想到还真让你办到了!恒山三凶两死一伤,连同刚才灭铁皮洞,伤毒手神君摩什,几件事同时传出,徐清之名又要名动天下了。” 徐清赶紧道:“师叔谬赞了,全是诸位前辈步步指引,否则我又怎么可能闯下这份名声。”沈“咯咯”笑道:“呦!我怎么听这话还有些怨气么?”徐清神色不卑不亢,淡淡说道:“怨气可不敢有。唯独为了辛前辈之计,我门下几个娇生惯养的女娃全都受伤。只待日后相见之时,少不得还得辛前辈破费。” 沈笑道:“好个胆大包天的小子,竟敢跟我师父要东西了!不过这事我可不管,何时你看见师父,若还有胆自可提出,没准还真能得到什么宝贝呢!”说罢又望向晓月禅师,笑道:“三师兄,真是好久不见了!” 晓月禅师也笑道:“你这野丫头还死性不改,就算入了佛门也难掩一身凶恶之气。”沈扬手取下包头的绸巾,只见一头黑亮如缎子似的长发,瀑布般洒泄出来,直披在肩上。淡淡笑道:“三师兄还不知道么!今日我家师父已破了佛门约束,重回三清座下。” 第三百四十回 黄衣丑女 晓月禅师和李元化全都大吃一惊,虽然沈说的轻松,但此事可非同小可。因为佛道两家的立教理念不同,道门讲究天道无为,求一己超脱;佛门讲究普度众生,皆笃信我佛。因此道家之人极少会管其他人如何,若有人想弃道崇佛,除非自家师门长辈,旁人也不在乎。因此修真界许多修炼道家法术之人,见天道无望又转入佛门的,早就屡见不鲜。但佛家却不同,他讲究普度众生,若一佛门高僧想要还俗,可就成了大逆不道之事。就算许多佛门弟子堕入魔道,或是又拜了道门师父,也多半不会续发还俗,依然保留佛家的戒律。 晓月禅师愕然道:“此言当真!莫非她……”说到一半方觉事关重大,话音戛然而止。稍微定了定神,看了看徐清又问道:“看来这次师妹是志在必得喽!莫非你我还要走上两招?” 沈捋过一缕乌黑的发丝,淡淡笑道:“师兄此话还略有偏差,并非是妹子志在必得,而是我家师尊早就意在此处。前因后果皆有安排,岂能平白让旁人得了便宜!我来之前师父已有了交代,无论是谁皆可与之大打出手,但凡出了事全有她兜着。”复又轻轻以指尖扶动萦绕身边的屠龙刀,凝望着晓月禅师嫣然笑道:“并非妹子猖狂,师兄虽然更早入道,不过要论打架的本事,可未必及得上小妹。更何况又半路出家练了哈哈老祖的十二都天神煞,更与原来的《太上玄经》格格不 看着眼前这番景象,徐清也不禁在心里惊叹。那长眉真人果然非同一般。若算起来此刻站在一块那三人,原本全是他地弟子,如今却分列三方。==虽然说已是叛出了凝碧崖,但有些渊源绝对是一辈子也没法斩断。就如刚才晓月禅师与李元化一番言讲,也不难看出他还是心向峨眉,只不过失足成憾,已是身不由己。 晓月禅师也并没否认。想来沈所言不假。虽然同样是峨眉弃徒。但二人际遇却全部相同。本身辛如玉就比哈哈老祖胜出一筹,再加之晓月禅师乃是被逼拜师,哈哈老祖焉能倾囊相授!而沈却是长眉真人送给辛如玉的弟子,辛如玉只此一个徒弟,且师徒二人性子相投。名为师徒更盛姐妹,两厢感情岂能相提并论。这些年来此消彼长。也难怪沈敢在这叫板。 沈又道:“师兄也不必为难,此番回去只管实言相告。若那哈哈老祖有胆,就让他亲自前来,看到时他还能逃回几缕残魂。”算起来沈此言也并非吹牛,若只有辛如玉一人。要胜哈哈老祖虽然不难,但想要留他性命也更不易。不过若加上一个九天魔女陈紫芹,大概哈哈老祖也只能饮恨当场。 晓月禅师也不与沈较真,笑道:“那就谢谢师妹替我着想了,既然辛前辈已决心如此,我亦不敢狂悖拂逆,只有回山禀报,至于如何决断。就全看尊上之意。”此言说罢纵身架起一道妖光。直往南方掠去,眨眼已没入天际踪迹不见。 其实谁心里都明白。基本上这恒山仙宫已经姓辛了。虽然哈哈老祖名声甚大,但也得看跟谁比。平心而论,恐怕天下没什么人能惹得起辛如玉那又疯又狠的婆娘。不仅是修为强大,还有她那股子狠劲。这世上除了辛如玉谁敢自斩一魂二魄炼就无上佛门**!又谁敢夺取天魔魔魂补足自己魂魄缺损!就算那哈哈老祖有通天本领,他敢与这样一个强悍又疯狂的女人拼命吗! 待晓月禅师走后,李元化也打声招呼也要飞纵而去。徐清亦打算带着众女离去,却被沈给叫住了,李元化闻声也顿住了身子。徐清疑惑道:“不知师叔还有和吩咐?”沈笑道:“虽然得了这座仙府,不过我师父暂且还不会迁居过来。若再以法术封闭又嫌费事,不如你就领着这几个女娃子暂且在山上住下如何?” 徐清不禁一愣,虽然沈语带征询之意,但他心里明白,这大约是辛如玉的意思,只怕是难以违逆的。不过徐清也不能轻易答应下来,毕竟李元化还在场,至少要表明自己立场,免得教中长老再生出疑心。徐清面露难色沉吟道:“这……”既没答应也没拒绝,只望向了李元化,就把这烫手的山芋丢了过去。若有师门长辈做主答应,徐清也不怕日后有人因此刁难。 李元化也是神色一滞,一下就想通了其中关键,心中暗道:“哎呀!这事弄得,我刚才飞走便是,还信意停下作甚!如今却成了徐清这臭小子地挡箭牌!”好整以暇道:“既然是辛前辈地吩咐,那师侄就在此看顾也无妨,等我回山自会代为禀报掌教。” 直等李元化飞去,徐清又跟沈一抱拳道:“不知师叔还有和吩咐?想必辛前辈不会仅仅为了看顾洞府,才让晚辈这些人全都留在这吧!”沈却笑而未答,只上下打量着他。徐清讪讪笑道:“师叔这般看我作甚?”沈嫣然笑道:“瞧瞧你这自以为是的臭德行,还真拿自己当盘菜了。师父她老人家手段通天,用得着算计你一个小孩么!你只需记着现在呆在这不会有你的坏处,除非有人来请绝不可下山行走,否则必要遭灾引祸。” 徐清不禁暗自吃了一惊,表面也不动声色,不过再等他想多问几句,沈已身影一闪,纵身化作一溜银光遁入天际。徐清无奈一笑,面对沈这样实力强横又蛮不讲理的女人,他也是一点法子也没有。 徽黎眼看天上的遁光不见,甚为不忿道:“哼!刚才那老婆婆真好霸道呢!师父那样厉害地人都被欺负的没词儿了!”众人却全被她给逗笑了,却不知那沈知道被人称作老婆婆时,会是个什么表情呢?虽然暂且留在仙府看守,但徐清等人也没再大肆搜索。毕竟如今这仙宫在名义上已经是辛如玉地了,而且此行收获已经不小,若再挖地三尺就显得太贪得无厌了。 恒山景色虽然溢美,奈何徐清心中无暇,却难以静下心来细细品味那山光秀色。索性也把这里当成自己洞府,就在黄猛闭关洞府修炼。尤其近日来接连大战,更需的好好调息修炼一番,免得法力进境太快,唯恐根基虚而不实。如今众家弟子全有宝剑防身,正好抽时间把《碧筠剑诀》传下。至于寒萼、云凤、紫绡三女也没离开,全都跟着住了下来。 修真岁月,似水东流,无痕无隙,一过经年。转眼间徐清等人已在恒山住了年余,前翻沈有言在先,说好无人相请绝不可轻离山门。徐清也乐得清净,整日修真练法,更与众女相嬉游戏。仙宫景色奇致优美,各处点景更层出不穷,游兴不尽总有去处,真是好不快乐。 这一日徐清正斜倚在一株金丝菩提树下。白灵懒洋洋的趴在旁边,可爱的耳朵时不时的跳动一下。上次受伤地皮毛早就长好,一身雪缎似的长毛又软又顺。徐清轻抚着白灵额头,一手持了一册灰皮书卷。也是在仙宫之内寻到,原来全是三凶藏书。其中自有些世上难见的奇书,徐清虽然不纳为私藏,但平时看看却无顾忌。 忽然白灵身子一动,警惕的扬颈四望。同时徐清也觉心头悸动,赶紧提神戒备。却不见周围任何异动,不过徐清灵觉已知,定是有人潜入近处。而且白灵也同样反应,更加确定无疑。徐清坐起身子,将手里书册放在一旁,淡淡道:“何方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隐匿踪迹,莫非想试试在下本领么?” 才等徐清说话,忽见身前十余丈远,闪出一片七彩光岚,从中走出一个黄衣云岚的女子。只见肌肤如雪,身材夭矫,削肩柳腰,美胸玉颈。看年纪最多二十来岁,容貌也极美了。唯独左边脸上纵横数道疤痕,伤口甚深,裂疤外翻,红皮疙瘩,甚是狰狞。却不知是谁如此狠心,竟对这样一个美好的女子下此毒手。 只见那女子现身出来便轻身下拜,道:“小女子冒昧打扰,在这跟道友赔礼了。”声如翠鸟,耳闻悦心。徐清淡淡笑道:“无妨,我看道友气韵中正并非恶人,刚才虽然隐身接近也无杀意。不知道友姓字名谁,法出哪家,来此仙府有为何时啊?”那女子不答反问,嘤嘤言道:“多谢道友宽宏大量,敢问可是峨嵋派的徐清道友么?” 第三百四十一回 云萝之请 徐清淡淡笑道:“哦?看来道友是特意前来找我的?”那女子道:“小女子云萝娘,乃是承了一位无名前辈的指点,前来请徐道友相助救人的。我看&书斋”先前沈就有提示,徐清也不见如何惊愕之色,料定此女所言那位无名前辈多半就是辛如玉。笑道:“原来是云道友,此来既有人托,却不知要相救何人?”说话间徐清已站起身来,袍袖一扫就呈现两只木敦一方圆桌,示意云萝娘坐下说话。虽然此女说话谦和,但徐清一眼就看出她来历非同一般。一身真元非常精纯,没有数百年苦工难以练成。 云萝娘也不客气,坐下说道:“此番我请道友前去,正是救援贵教齐金蚕等几位小友。”徐清微微一楞,虽然有所预料,却没想到竟是金蝉那边出了差池。疑惑道:“金蝉?若是那一帮小子遇险,能出手相救的多不胜数。道友为何偏偏来此寻我,想必其中也有我脱不开的干系吧!” 云萝娘一抱拳道:“道友睿智,此事确实与道友渊源甚深。年前在红木岭时,道友应该已见过阿童了吧!”徐清点头道:“好像前世曾是五毒天王列霸多的师父,被恶徒所杀兵解,今生又拜在了白眉禅师门下。”云萝娘接道:“不瞒道友,阿童前世正是小女子师父。”复又哀声叹道:“至于那弑师犯上的列霸多便是我过去的夫君。实乃天意弄人,让那冤孽遭了魔障,以至恶心难压,竟犯下了弑师大罪。” 徐清没想到此女居然还与五毒天王列霸多有这些干系,又一看她脸上那些伤痕,蓦地恍然大悟。心中暗道:“我就说修真之人,就算残肢断臂也能接洽完好,怎么此女修为高深。竟会留下这等伤痕。只怕是得知丈夫坐下滔天大罪,自觉难以自处才辣手自残。” 又听那云萝娘叹道:“其实当年我就要将那恶贼诛杀。既能为师父报仇,也能将他解脱。无奈我自身夙业未清,竟走火入魔。三百多年被困一处绝谷之内,只能以元神分身才能出行。前日眼看厄难将尽,又遇上贵派齐金蝉等几位小友,奉命前去百蛮山诛杀恶贼。我看_书斋我原以为时机成熟,就准备为我师父报仇,却没想到列霸多那厮穷凶极恶,居然炼了毒蝗血河妖阵!兼且赤身寨上妖徒无数。我等误中埋伏,全被困在阵中,唯独我以元神化身逃了出来。原本打算上凝碧崖求救。却在路上遇着一位前辈高人指点。说道友与列霸多那恶贼夙缘甚深,先前在姑婆岭击杀他门下妖徒郑元规,后来又在九盘岭断了他一条手臂,此中仇怨早晚要有一个了结。” 说到这里云萝娘又脸色一滞。似有些难言之语,犹豫半晌才启齿言道:“小女子还有个不情之请,还请道友能够应允?”徐清不置可否的微微一笑,道:“云道友且先讲来听听,若无伤大雅之事应了你也无妨。” 云萝娘道:“这……我知道那冤孽已恶贯满盈,早晚合该遭天诛人罚。此番更是天意使然,恐怕在劫难逃了。来日若他死在道友剑下,还请……还请道友能手下留情。允他一缕残魂能转世投胎。” 其实徐清早就看出云萝娘心中旧爱未断。否则也不会如此在意列霸多犯上弑师,以至于自残面目更难以释怀。尤其刚才言辞之间透露出。云萝娘一意想要击杀列霸多,也是希望他能尽早兵解,以便彻底了结这番夙孽,免得日后天劫降临魂飞魄散。 徐清淡淡笑道:“其实云道友原本不用将弑师之事放在心上,令师韦八公正是借着列霸多魔障日深,早就料到如此结局。而且他事先早有安排,兵解之后转世投到白眉禅师门下,只需再修炼数十年,就能成就佛门正果。如此算来也是因祸得福,既然原本就没有仇恨,你又何必非要牢记着为他报仇呢!” 云萝娘苦笑道:“道友之言倒是头次听说,云萝心里也好手许多。无奈善恶到头终有报,就算没有弑师犯上之事,那冤孽也是恶贯满盈合该当诛。人常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我与他终究夫妻一场,岂能眼看他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徐清沉吟片刻又问道:“不知那阿童又是什么意思?毕竟此事非同小可,一则列霸多恶贯满盈合该天诛,再则弑师之罪乃是天罚。若令师转世之后不能谅解,就算我有心助你,也难网开一面。天威难测,我一凡人焉敢违逆!” 云萝娘微微一愣,沉吟道:“这……我想师父素来大量,而且那冤孽原本也并非如此,乃是命理该有恶瘴。更何况如今师父已是因祸得福,难道还不能释怀前嫌么?”又看了看徐清脸色,试探道:“要么……道友随我去问问如何?” 徐清笑道:“若依我看刻意询问就不必了,若令师真有佛门悟性,定会前去了断此事。届时若不到现场,多半就是放不下前世因果。道友在此求我无用,只等列霸多授首之际,是转世投胎还是魂飞魄散,全在阿童一念之间。” 话已至此云萝娘也不好再说,毕竟此乃不情之请,原本与徐清无干,更不可能让徐清一肩将此因果担待过去。笑道:“云萝多谢道友此情,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如今云萝已是竭尽全力,也算还了夫妻情分,至于那冤孽到底是生是灭,也只有听天由命了。” 长虹贯日飞纵千里,虽然恒山百蛮天各南北,但在飞剑遁术之下亦不过咫尺之遥。眼看过了金沙江就进了云贵高原,重山叠嶂,气势磅礴,秃山耸兀,乱石旮旯,丛林深远,植被幽繁。虽然徐清早已不是头一次来此,但那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总能让人感觉到神秘而悠远的气质。 且说徐清一行五人,云萝娘在前引路,徐清、寒萼、云凤、紫绡四人紧随其后。至于芷仙等人,全被徐清留在恒山仙府之中。一则已应了人家看顾仙府,就不能半途而废。再则众女徒新得飞剑,修炼《碧筠剑诀》尚未成功。此刻正是修炼关键,徐清也不想他们废了功课。 不消多时云萝娘就落在了一处山坳之中,这里却是一处别有异样的所在。只见漫山遍野的桃花,繁盛之势竟如幔帐,将中间几间小屋围住。粉红色的桃花争奇斗艳竞相开放,还有细嫩的枝条挂着新吐地花蕊,一片片仿佛云霞锦缎。行在花丛之中,只闻花香沁人,不禁心神陶醉。 常言道杏花宜在山坞赏,桃花应在水边看,桃花若无溪水为伴,便已失色大半。只见那山坳中间,一处石**下面喷出一眼人臂粗的泉水。泉眼下积了一池三亩大地水面,下游一条浅浅的溪流穿过桃林。夹岸桃花皆蘸水微露,映光幻影,美轮美奂。 众人落在花中竹舍之外,云萝娘道:“蜗居鄙陋,还请众位道友稍坐片刻,我自酿了许多桃花酒,清甜爽口正可给众位道友解渴。”云凤原本性子直率,想都没想就问道:“姐姐不是说金蝉他们被妖人困住,如今事态紧急,救人如救火,桃花酒再好也可事后再喝。” 云萝娘笑道:“云凤妹子莫急,那毒蝗血河阵乃是秉承天地恶气而成,阵内诸般恶术非常厉害。我等虽然占据天时,却不可轻举妄动。且众位小友虽然被困,但各有法宝护身,一时半会应该无恙。我等只需再等片刻,待到了正午时分,天地阳刚之气最盛时,那恶阵中秽气最弱,届时再破那恶阵才有十拿九稳的把握。” 说着就将众人引入屋旁地竹亭,亭中桌椅摆设皆有。待众人落座,进屋取来茶点鲜果,又往那水池旁边一招手,立刻从水下飞出一只青花酒瓮。云萝娘接住酒瓮,拍开封泥,与众人斟满,笑道:“道友且尝尝,此酒前明万历时就已酿成,又在水下封存数十年,饱受地气侵染,饮后肺腑清凉,端是畅快无比呢!” 徐清把住酒杯,只见杯中酒水清洌纯净,入口绵软清凉。乍一喝仿佛清泉并无酒烈,再回味才有酒意香醇。就在饮者惊奇之际,忽然又从腹内冲出一股烈烈酒气,竟感觉好不畅快!“好酒!”徐清呵出一口酒气朗声赞道,又将酒杯递到云萝娘面前,笑道:“道友此酒真妙啊!似凉实热,表如冰实则烈火啊。” 云萝娘脸色微微一滞,听出徐清话里有话,有点不自然的笑道:“徐道友谬赞了!” 第三百四十二回 因果循环 徐清又饮了一杯桃花酒,便放下酒杯望着云萝娘,忽然问道:“你恨他?”云萝娘猛地一震,险些把手里的酒坛掉了。转载自我看書齭面色怪异的勉强笑道:“道友此言何意?”徐清悠然道:“你也不用惊讶,这种事放在何人身上也未必能释怀。” 云萝娘脸色愈发难看,只等颓然坐下,低着头喃喃道:“是师父对不起我们,他已明知师兄今生恶性难驯,非但不想破解之法,反倒以此为机会,故意以宝物诱发师兄心中恶念,引师兄犯下弑师重罪。而他却趁此机会转世重修,并拜在了佛门高僧门下,眼看用不数十年就能飞升上界。只留下师兄受心魔煎熬,更被世人唾弃,以至家破人散,夫妻反目。”稍微顿了一顿又抬眼望向徐清,已是泪流满面,却全无抽泣之声,淡淡问道:“道友以为我该恨他么?” 徐清依然微笑不改,又自斟一杯灌入口中,吐出了一个该字。即又洒然大笑道:“不过这世上原本就许多事不能如愿,事已至此就算你恨他又能如何?他该飞升也不会迟疑,你的痛苦依然不能消弭。” 云萝娘笑道:“我亦知晓此理,是以从不与人诉说,更不在人前表白,唯独只想能给那冤孽留一丝活路。若非今日被道友一言道破,只怕一辈子也不会与人说出此事。”说到最后已愈发苦涩,举起青花坛子猛地灌了一口,那酒水洒出立刻湿透了衣衫。 徐清叹道:“待此次列霸多有个结果,你也兵解了吧!这些年来早就乱了你心神,就算强行修炼,日后也难有成就。”云萝娘闻听此言还有些不信,一下就愣在当场,旋即眼睛一亮。====道:“道友此言……是说云萝来生可在门下修行!”徐清笑道:“你若不嫌我辈分太低,就留下一个信物,只等兵解之后。再次投胎我自能将你寻来。” 云萝娘当即大喜,赶紧就从腰间取下一块青玉挂配,双膝跪倒奉给徐清,道:“这双玉佩本是一双,乃当初与师兄婚配信物。我看_书斋是弟子最重之物,来生再见以此为信。”复又屈身三拜。却并未称呼师父。徐清也并未在意,毕竟师徒缘分还在来生。 就在此时忽然“轰”的一声雷震,云凤三女刚才听了那些前辈辛密,还有些意犹未尽,却被巨响吓了一跳。云萝娘来生有了期望,也不复刚才那般死气。笑道:“三位妹子莫惊,乃是我山中有一眼怪**。每日巳时过后就会喷出地气,震动如同雷音。只等片刻便如乐舞之声,非常好听,三位妹子可与我同去看看。”其实她也想叫着徐清,唯独踌躇不知如何称呼。显然刚才已经跪拜,再称道友已不合适。若直接叫师父,她心里还有心结未解。 三女皆是少女心性,一听怪**能发乐舞之音。已经难耐好奇。云凤拽住徐清道:“大哥也同去看看!”徐清摆手笑道:“还是你们跟着云萝去吧,这桃花酿着实难得,我还在这多饮几杯。”四女也不强求,便结伴而去。又等片刻四人身影隐入桃林,徐清自斟自饮怡然自得,却忽然喝道:“道友既然早到,何不过来喝上一杯?” 那桃林粉障中也不见人影,却忽然听见一声童音笑道:“你这人竟要小孩同你喝酒么!”只见一个粉妆玉砌的小童施施然从桃树林中走了出来。....上身穿了一件对襟摧花的小袄。下身半截小袍一双虎头鞋。头上一边梳了一只抓髻。若非看他神灵内敛,韵气精华。还真以为是哪家富户的小少爷。 徐清晃了晃手上的杯子,淡淡笑道:“看似个新瓶子,装的却是陈年老酒,又何必跟我一个晚辈装嫩。”原来这小孩正是刚才提到那小神僧阿童。只见他大模大样地坐到徐清对面,也没管刚才谁用的酒杯,取过一只就斟满了桃花酿灌到肚里,叹道:“哎!真是好酒!多少年没尝到!”徐清也同饮一杯,揶揄道:“我听说和尚仿佛不能喝酒的吧!” 那阿童也脸色一变,旋即笑道:“只要你不说谁会知道呢?”说罢竟又饮了一杯。徐清笑道:“非亲非故地,我凭什么帮你瞒着?再说刚才那么大的事我都帮你揽下,莫非连句谢都没有么?”原来刚才乃是阿童暗自传音请求,否则以徐清的个性,哪会管那些无关的闲事。 阿童又往几女离开方向望去,不禁摇头叹道:“云萝那孩子命苦啊!”徐清淡淡道:“你若怜她就不会如此。”阿童道:“你怎知天意如刀,人力再大焉能与之对抗!”徐清叹道:“修真之人最好以天意二字自欺欺人。”阿童脸色一僵,旋即已恢复常态,道:“此皆旧事,多说无益,无论如何能见云萝那丫头有个归宿我也算安心了,日后还请道友多多照顾他二人了。” 徐清笑道:“日后他们全是我的徒弟,这个不用道友操心。只不过此番我助你消去前世因果,莫非就没点表示么?”阿童笑道:“早听说你这小子甚是刁钻,无奈我才转世重来,前生法宝灵丹尽皆失去,只是个孑然一身地小孩,你还想乍出多少油水!” 徐清抚着酒杯口沿淡淡道:“如今那些法宝灵丹我还真不稀罕,再说你前世充其量是个稍微有些本事的散仙,能有什么出彩地好货。”阿童讪讪笑道:“这倒也是,你小子早就被那些老家伙们喂的饱饱的了,还真看不上我那些玩艺。听说去年还破了恒山三凶,更好生搜刮一番,连门下那几个女娃也都换上了极品飞剑。她们能有你这么个师父,真让人好生羡慕啊!”又望着徐清笑道:“既然你什么都不缺,又何必非要挤兑我一个小孩。” 徐清淡淡道:“因果报应,天理循环,我有助于你,你自然要报还,此乃天理,人若逆之必有大祸。”阿童讪讪的蹭了蹭鼻子,苦笑道:“原来在这等着我呢!罢了!那你说我要怎么报还?”徐清笑道:“既然道友无所抵偿之物,索性就当欠个人情吧!”此言说的轻描淡写,但阿童听闻之后,不禁为之变色。一旦这个人情欠下,日后可就不好偿还了。若要没事还则罢了,一旦徐清要讨还此情,就算刀山火海也得义不容辞。 徐清若无其事的捋了两下袖口,笑道:“若道友为难便罢了,强扭地瓜不甜……”不等徐清说完就被阿童打断道:“行了,你也别以退为进了,这人情算我欠你的还不行么!不过咱们可把丑话说在头里,万事皆有底线。并非今日我欠了你人情,以后就得供你任意驱驰。” 徐清笑道:“道友多虑了,如今天下间多少人与我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原来也不用非要在你这讨个人情。不过是再给自己壮壮声势,免得有些宵小之徒总以为有机可乘。”阿童站起身道:“随你怎么想吧,前途路远,事事还请小心斟酌。”说罢一抱拳已转身往一旁花幕隐去。 徐清又独酌片刻,果然听见远处传来仙音鼓乐,悦耳悠扬,非常神奇,直等奏了近半个时辰才缓缓敛去。随即云萝娘又带着三女回来,还一人折了一根桃树枝,摇曳着随有花瓣落下。云凤头上还落了一片,她还不自知,一看见徐清就欢天喜地的奔了过来,道:“大哥刚才没去真可惜了,那洞**非但能奏出鼓乐,还有仙雾缭绕,仿佛天外仙子翩翩起舞!若以法术为之倒也罢了,偏偏天地生成,真是鬼斧神工!” 寒萼、紫绡连那云萝娘也兴致甚高。待五人坐下又闲谈片刻,眼看日上中天已近午时。云萝娘便将众人唤起,道:“眼看时辰将近,我等还需先行一步,免得误了阳气最盛的时机。”众人相随架起剑光,直往西南飞去。约么七八十里,就看见一座雄岭。只见山石险恶,铁黑如墨,山峰危耸,高绝出众。山尖覆雪寒气逼人,山脚岩浆黑烟冲天。虽然近在咫尺,却与刚才那桃花仙境完全两重天地。 云萝娘伸手一指那高山,道:“那就是赤身洞的所在,邪阵还在山后。”但她却不直接往那山峰飞去,而是往旁边饶了一大圈。看出众人疑惑,又提醒道:“大家小心闭气,那地火皆是秽气生成,含有剧毒,万万不可吸入体内。” 徐清虽然身怀混元真气,专能化解五行毒气,却没必要在这逞能。也跟着一同在旁边绕去,一边问道:“云萝可知山中除了列霸多之外,可还有其他厉害妖党?” 第三百四十三回 毒蝗血河 云萝娘沉吟道:“那冤孽门下弟子有些能耐的也就……”没等她说完又被徐清打断道:“并非指山中妖徒,我是说外援,比如妖尸古辰或是其他什么邪道巨凶?”云萝娘微微一楞,旋即释然笑道:“我就说那些妖徒早已入不得您的法眼,要说外援却没听说有谁。转载自我看書齭那冤孽生性怪癖,平素极少朋友来往。就与遵义九盘岭的颠僧有些交情,上次还为了争夺毒龙丸反目成仇。” 徐清点点头道:“若是没有外援倒也不难应付,先破了那妖阵救出金蝉,一旦咱们合兵一处,那些妖徒全都不在话下。我会想法牵制列霸多,只等剪灭一干妖徒之后,联手将他诛除也非难事。” 就在说话间众人已经飞到了山后,只见前面山脚下,烟云雾绕,彩烟沸腾,冲天而起足有数十丈高!那毒烟四下逸散笼罩数百丈方圆,隐约听见“嗡嗡”震响。既然名叫毒蝗血河阵,想必乃是阵中毒蝗振翅之声。 徐清立在空中往下望去,沉吟半晌又问身边云萝娘道:“你与列霸多同门学艺,应该知晓此阵精要。我看妖阵乃是已地阴五行之法排布,唯独阵法繁复一时间看不透阵机在何处。”云萝娘道:“其实此阵乃是那厮弑师之后,不知从何处寻来阵图修炼而成,原本我也不知其中奥妙。不过终究夫妻一场,先前领着金蝉前去杀他时,陷入阵中他也没对我下死手,还指出出路放我一条性命。当时我只想虚与委蛇,才好趁机救出金蝉,没想到被他发现。才只能孤身逃出!”说着便往南方一指。距离妖阵还有十数里的青色山石。道:“我逃出妖阵就在那里现身,当时还觉有点奇怪,怎会忽然换了地方。后来才想通。原来妖阵枢机并不在阵中,而是沿着地脉通到了别处。” 徐清顺着望去,不禁眼睛一亮,正要分身过去,却又猛地停住,脸色接连变换,复又哈哈笑道:“好个毒蝗血河阵!真是好诡谲的算计。险些又要上当!”云萝娘惊愕道:“莫非是他奸计!”徐清摇摇头道:“并非列霸多奸计,乃是此阵五行轮转,虚实衍生的变换。先前你出阵之处也并非生门,恰恰是此阵伤门,我等在此入阵,必遭妖阵法力荼毒,非但难于救人,连咱们也的陷在里头。” 寒萼自小跟着宝相夫人,对阵法也甚有了解。赶紧接道:“师兄刚才说阵法衍生变化,莫非就是五行轮转之法?生门在伤门之前,再以五行相生之法计算,伤门在南乃是丙火,甲木生丙火,则甲木在东,莫非生门就在阵法东面!” 徐清笑道:“早竟没看出来,寒萼还有这两下子!”说着就往东面望去。只见一片荒芜石坪。全是嶙峋怪石,根本就没任何异于寻常。不过徐清稍微看了片刻。忽然清喝一声“有了”就已飞身往哪石坪落去。四女不敢怠慢紧随其后。眼看徐清就要落地,忽然手指一晃打出一点精光,正好落在石坪左下角一块圆形砾石。“乒”地一声脆响,立刻闪出一片青紫色地光岚。 寒萼立刻大喜道:“找到了!”却没等话音落下,忽然从那光岚中冲出十数道腥黄地精光,直往空中打来。徐清也吓了一跳,不过他此时修为也堪称高手,早就提高警惕,也不算猝不及防。一眼就看透其中玄机,乌芒诡瞳猛地闪出两道乌光一扫,便听数声哀鸣黄光尽灭。==只见尺来长的巨大蝗虫瘫在地上,只有后腿稍微蹬了两下便死透了。那些毒蝗全是青头黄翼,巨齿獠牙,口中还长出一根比人手指还长的毒针,乍一望去好不吓人。 徐清笑道:“列霸多还真小心谨慎,居然在生门都下了埋伏。我等还需速速入阵救人,刚才多半已惊动了妖人,若等他来了更不好应付。”又与云凤寒萼紫绡三女道:“现在我与云萝入阵救人,你三人在外放风。若那列霸多前来,也不用与他交手,须得远远避开。若是其他妖徒,就只管击杀不用留情。” 且不说云凤三女在外怎样,单表徐清云萝入了毒蝗血河阵之后,顿时就见眼前景致一变。什么高山雪岭,灌木青丛全都不见,眼前只有一片碧绿色地暗云,无边无际翻腾汹涌。尤其那暗云中还夹杂着灰、黄、赤三色火星,全是甲木烈毒,从四面八方涌来。 虽然徐清早把太乙五烟罗给了徽佳,不过如今他修炼日深,一身玄元罡气精纯无比,护在身外自能御敌。加之体内五行真气与混元真气交相呼应,一干毒物也全然不惧。至于云萝娘更是出身苗疆,即使练得道门法诀,也对毒物颇有研究,阵中毒物再多凶烈,也难伤她她分毫。 二人分云而行,瞬间突进数十丈。忽然眼前红光一闪,横空冲出一片长霞似的血影,拖延百丈不见尽头,直往二人头上笼罩过来。云萝娘惊呼道:“小心阵中血河!”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那血影疾如电也,就要罩住二人。徐清居然不惊反笑,也不见躲闪只一扬手祭出霜蛟剑。 云萝娘心头大急,她早领教过那血影厉害,觉徐清太过大意轻敌。她却不知徐清心里早就有底,否则焉敢如此托大。只见霜蛟剑银光闪烁,瞬间切入血光之中,顿时“呲呲”作响,未及片刻忽听“嗷”的一声尖嚎,似要刺透了耳膜。更让云萝娘愕然,那袭来的血影居然被霜蛟剑给斩开了!随即剑上蓦地闪出一片晶亮的乌光,仿佛春风化雪,只要血光碰上立刻消弭无形。 只等片刻血河退却,徐清扬手收来飞剑,冷笑道:“哼!我还以为是什么血河阵,原来只是藏了几个血神傀儡!”原来刚才那血光之中所藏就是徐清曾在雁荡山遇上的血神傀儡,唯独此处傀儡已经炼化成形,威力更强大十倍。奈何徐清也早就今非昔比,加之霜蛟剑又能专门克制邪祟之物,那血神傀儡遇上他还焉有命在。 云萝娘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她修炼数百年,自信在法力上不弱于人,但此刻意见徐清的手段,也不禁折服。但此刻徐清地脸色却更加严峻,虽然血神傀儡并不放在他眼中,但此物出现在此也不得不让他警醒。世上修炼血神经只有宇宙六怪之一的血神老人和星宿海的血神君邓隐。血神老人早在百年前,为了女儿兵解转世再无音信,显然不可能与列霸多扯上瓜葛,唯独邓隐才可能把炼制好的血神傀儡送给列霸多布阵。 想到这里徐清的眉头愈发紧皱,心中暗道:“血神邓隐!你在此处有何所图?莫非想拉列霸多入伙?”这念头一闪念就被徐清否定,心道:“五毒天王虽然有几分本事,但他弑师为恶气数已尽,邓隐推理天机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且如今阿童乃是白眉和尚的弟子,邓隐虽然厉害但比那老和尚恐怕还差了一筹,应该不会因为一个列霸多平白招惹。”虽然还想不通其中的关键,但徐清心里还另外有底,就算邓隐真的暗中相助他也不怕。日后邓隐要斩除体内魔障还需徐清相助,就算真有冲突权衡利弊之后,邓隐也一定会重新考虑。 击退血光之后,二人又往前行,不消多时就见云雾散去,显出一团数尺大的五彩云岚。只见内里青光闪动粉色流连,便知是极厉害地毒障。二人才飞到近处,忽然那毒云中闪出两道青色妖光,破出云障直往二人打来。妖光一起顿时鹰戾啼鸣四面而起,只见四面八方的云雾中闪现无数腥黄星芒,正与刚才入阵时突袭而出的毒蝗如出一辙。 云萝娘面色严峻,遂把牙一咬道:“毒蝗太多,不好对付,我在此托住毒蝗,师……师父快突入阵中救人!”大约是形势紧急,云萝娘终于将师父二字说了出来。徐清却不慌不忙道:“云萝何必着急,要说炼制毒蛊之物,这世上还有谁比得上绿袍老祖!毒蝗虽然厉害比之百毒金蚕蛊又如何?” 云萝娘微微一楞,摇摇头道:“这……应该还略有不如吧!莫非师父有法宝克制!”徐清将乾坤针取出一摇,笑道:“当初绿袍老祖练成十万金蚕蛊,自以为天下无敌,却在成都被极乐真人杀的一个不剩,所凭者便是此针!” 说话间那毒蝗已经“嗡嗡”而至,青色金光电射袭来,四面八方不计其数。徐清冷笑一声,扬手抛出乾坤针,捻动针诀妙法,骤见万千针芒,红云漫天,铺天盖地,气势如宏。 第三百四十四回 五毒天王 且说徐清云萝二人冲入毒蝗血河阵中心,眼看无数毒蝗袭来,徐清扬手祭出乾坤针。虽然御针之术讲究隐匿诡谲,不过对付这些毒虫可不用顾忌许多。随着徐清神念一动,顿时三万六千乾坤针就往四散飞去,仿佛红云席卷。成千上万毒蝗中针而死,如同春雷惊雨,“噼里啪啦”从天落下。 只一瞬间数万毒蝗尽数伏诛,徐清挥洒如闲,扬手收来神针。不过他却不停,换手一挥就打出一道五行神雷,正要一鼓作气将那阵心毒障击散。哪想到平素无坚不摧的五行神雷打下去,那光岚居然只晃动两下就恢复原样。 徐清不禁吃了一惊,还想再用霜蛟剑试试,没想到那云岚之中猛地闪出无数金星,明光四射,仿佛千万金灯,照的通天大亮。随即“呼”的吐出一道十数丈长的血色妖火,焰色猩红,跳动如龙。只见其中隐约一个面容狰狞的妖人,巨齿獠牙,嘎嘎怪叫,手势怪异仿佛跳舞。 云萝娘吃了一惊,骇然道:“师父小心,那冤孽元神来了!”话音才落忽听那妖火中传出怪叫道:“呀!好个不知死活的小贼!你竟还敢来我山门!九盘岭伤我一臂,今日定要叫尔十倍抵偿!”未等说完猛地从那妖火中冲出七八道血光,全是化形而成的血神傀儡直往徐清打来。\\\\\不过列霸多也算有些情意,血影声势虽盛。却似有若无地全都避开了云萝娘。 徐清不慌不忙祭出霜蛟剑,也没急着攻过去,只将周身护住,同时笑道:“列霸多!你也算是修真界有数的高手,莫非连天数也看不见么!如今你气数已经,又何必再做负隅顽抗?今生不过如同云烟散去。还有来生可期。适才我已答应云萝,此番会留你元神转世投胎,单等来世皆可入我门下修行。虽然未必敢保飞升仙府。但成就地仙逍遥总非难事,总比你现在身陷心魔,苟延残喘强上十倍……” 开始闻听徐清之言,列霸多也露出动摇之色,不过瞬间又显出非人般的凶狠戾恶。*****怒喝道:“竖子休得胡言,若有本事将我击杀,来世做牛做马皆由得你。若不然……哼哼!今日定要叫你死无葬身之地!”双臂猛挥复又打出十余血光。 徐清淡淡道:“冥顽不灵!只仗元神也敢逞能!”便将霜蛟剑横向一展。顿时吐出十丈银光,旋如冷月席卷开来。但凡血影袭来立刻被剑上宝气击散,连同其中血神傀儡也全都丧命。徐清朗声笑道:“只在邓隐那借来些许血影子也敢自称血河阵。真是大言不惭!”未等说完,霜蛟剑已经破尽血影,直往妖火捣去。 “轰”的一声闷响,顿时红光飞散。血焰四射,那妖火瞬间就被击散。只听远处传来列霸多怪声大啸:“小辈!本座真身就在寨中恭候,你若能将我击杀,来世与你为徒也不无不可……”声音渐远,蓦地精光爆闪,云开雾散,只见前方百丈远出一团青光环绕,内里困住六个童子。不正是金蝉石生易鼎易震甄艮甄兑! 云萝娘立刻为之大喜。就要冲上解围,却被徐清一把拽住。道:“云萝莫急!如今列霸多早就被恶性所累,成了穷凶极恶之徒,你以为他会轻易认输么!更何况那毒蝗血河阵背其引为王牌,焉能只有这点威力!此时云开雾散皆是幻象,一旦受其迷惑上前解救,立刻陷入死敌万劫不复。 云萝娘赫然大惊,又去望那被困六人,栩栩如生焉能看出是假!见她还不信,徐清又接道:“当初易周为保两个孙子,特意赐下九天十地辟摩梭防身。此宝上天入地威力惊人,更能防护诸般恶毒法术。此刻众人身陷妖阵,定然藏入其中静候外援,焉能全无防护落在笼中。” 只在说话间徐清已经扬手放出一记五行神雷,正好轰在金蝉等人所在之处。单听“轰隆”一声巨响,炸若惊雷,顿时幻影解散,一片血光仿佛天河乍泄,从中汹涌而出。一眼望去无边无际,真仿佛汪洋大河,这才稍微有了一点血河的意思。再往那血河中心望去,只见一道金光上下窜动,却难冲出血光。仿佛一叶扁舟,左冲右突,处处碰壁,始终难以脱险。 其实徐清有乌芒诡瞳,万般幻象对他全都无用,早就看出其中玄妙。此刻看准阵中血河变化,扬手祭出霜蛟剑,对准九天十地辟摩梭打去。同时掐动剑诀,诛仙剑化作一道血色长虹,直往血海中心刺去。 眼见一道银色剑虹几欲百丈,如同倚天神杵刺在血海中,猛地左右搅动,立刻乱了阵中法度。偏偏霜蛟剑上的混元血魂珠专门能克制诸般炼血邪法,任凭波波血浪汹涌而来,霜蛟剑依旧岿然不动。那易鼎易震虽然骄纵可恶,却不能否认全是鬼灵精地人物。感觉周围血海异动,立刻知道来了救援,赶紧趁机驱动宝梭,猛然往上一冲。蓦地响起“隆隆”涛声,一道金光已从血海飞掠出来。 与此同时诛仙剑灿若朝霞,回旋往那血河阵中心刺去,剑势如虹轰然落下。\\\\\\还未刺入血海,就猛地顿住,只听“锵”的精铁交鸣之音,还爆闪出万道精光。原来这血河阵的阵心竟也悬在虚空隐秘不见,若非遇上徐清眼力非凡,还不知得费去多大功夫,才能找到机关所在。 精光敛去,诛仙飞还,只见一颗拳头大地血色宝珠齐刷刷被从中劈开。阵心宝物一毁,整座大阵立刻“隆隆”作响仿佛地震,不消片刻功夫,漫天浓雾无边血海全都烟消云散。九天十地辟摩梭已到了眼前,金蝉六人飞身而出,一看见徐清和云萝娘同来,就已知道是怎么回事,赶紧上前施礼道谢。 阵法玄幻,虚实无常,刚才徐清云萝感觉飞了挺远,但那毒蝗血河阵也只有数百丈方圆。此刻阵法一散,立刻回到真实。适才从徐清入阵,再到此刻破阵而出,虽没耽搁片刻,也足足用了一炷香的时候。那赤身寨的妖人早就闻声而动,此刻正有七八个彪壮的汉字正在围攻云凤三人。再往地上望去,只见横七竖八躺了五六具尸体。这三个悍妞被人围住,非但不见示弱,反倒激起了心底的凶性,各施法宝出手狠毒,直把那些妖人打的叫苦不迭。无奈列霸多平素令法森严,没有命令更无人敢退。 眼看妖人死伤愈众依然悍不畏死,徐清也不禁为之叹然,扬手挥出一片五行真气,就将众人隔开,高声喝道:“尔等皆是苗疆土民,修炼经年来之不易,今日你家师父在劫难逃,尔等再战也是徒然死去,就此散了免得再遭死劫。” 只见一个皮肤黝黑的满足汉子拧眉立目喝道:“好个刁言地凶贼!咱们赤身寨素来保佑山民,化解灾祸,从来不上中原与汉人争锋。我家师尊更是抚平洪水,斩杀凶兽,保佑左近千里,百万山民,奉之若神!尔等从北而来,只说一句作恶多端便要杀我师父,别说是我等弟子身受师恩誓死一战,你去问问我山中百姓可曾答应!” 徐清正欲再言,忽听那妖穴洞府之中传来鼓乐之音。甩头望去,只见十数个童男童女各执香花银灯,仿佛宫廷仪仗缓缓飞出。中间拱卫一只莲形发作,闪动青红妖光,熠熠生辉,非常艳丽。再看法座之上安坐一个白衣少年,模样俊美,眉清目秀,色若宝玉,目若朗星,仙气环绕,宝秀玲琅,冉冉飞来,气度非凡。 云萝娘赶紧低声道:“师父小心,他就是列霸多!”徐清不禁微微一楞,上次在九盘岭,与刚才阵中会那元神,皆是面目狰狞,巨齿獠牙,怎么真身一现,竟成了一个英俊的少年。不等再问,云萝已主动解释道:“这冤孽原来修炼走火入魔,肉身封冻在万载寒冰之中已数百年。平时为了行动方便,才炼就一个恶形恶状的肉身。没想到他竟脱了厄难,重将本来肉身炼回,只怕这回更难对付了。” 只等銮驾停在百丈之外,列霸多瞟了一眼地上尸首,淡淡道:“一干孽徒还不回来!明知不是对手还要执意送死,岂非愚不可及!”一众妖人听见师父发话,赶紧纷纷纵法飞回。列霸多脸色淡然地望向徐清,微笑道:“上次你在九盘岭断我一臂,今日又毁我一缕元神,看来你我真是属相范冲,看来今日定有一人不能再活!” 第三百四十五回 自知难逃 徐清抚剑笑道:“其实你已明知在劫难逃,又何必非要最后挣扎。”又看了身边的云萝娘道:“待你死之后,云萝也将兵解投胎。只等今生夙业尽数结清,单等来世你二人双宿双栖岂不最好!”列霸多昂然笑道:“天数为何我不知晓,唯独知道我命在此,却不容他人生杀予夺!”复又仰天望去,朗声笑道:“我命由我不由天!谁若要取就得亮出真本事来!” 徐清叹道:“列霸多啊!也许天命真治不了你,但人罚你却难逃。你可知此番我来乃是何人所托。”不用列霸多说话,徐清已经自问自答道:“年前我在恒山诛杀三凶,得占仙府居住至今。若非北海罗居岛的心如神尼散下法旨,遣我前来相助云萝除你,你以为我会来此么。后又得白眉禅师点化,乃说我与你夫妻来世有师徒缘分。此二位前辈皆是人世神仙,推演算术无一不准。就算你邪法强横将我逼走,届时二位前辈必会驾临。盛怒之下非但难逃身死,还得伤了元神道基,只等来世修行还更辛苦。你本是个明白人,此中道理显而易见,何去何从还用我教你么!” 列霸多闻听之后终于脸色大变,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他虽然生性狂纵彪悍,却并非不知天高地厚,尤其身为一方之主更有非常的智慧。深知若真如徐清所言,那两位前辈已经发话,那他这次真是在劫难逃。 色变换,心中不禁暗自发笑。虽然他料定乃是辛如玉把云萝娘引到恒山求救,而此事本身有与阿童脱不开干系。自然也能牵扯到白眉和尚。不过刚才所言法旨点化却都是无稽之谈,虚虚实实也让列霸多摸不着头脑。不能将其吓的束手就擒。至少也能消减敌人死战决心。 果然沉吟片刻之后列霸多哈哈大笑道:“多谢道友好心提醒,无奈我生性狂霸,从不服输,就算命里该死也绝不引颈就戮。”说着就往身边人一摆手道:“尔等皆可散去,不用在此死守。万事皆有我一人顶着。”那高壮的汉子当即哭道:“师父!弟子愿以死相殉,以报师父养育之恩!”列霸多笑道:“尔等忠心我已知晓,不过刚才你们也听了。就算我死来世也有仙缘。尔等入道不易,修真未成,焉能轻言生死,枉费我教导这些年!” 徐清不禁心中暗笑,知道刚才那一番说辞已经见效。列霸多面对双重压力,已经自觉无望取胜,唯独凭着生性刚烈,才要坚持一战。赤身寨地妖徒一听也不再强辩。全都退在一旁。列霸多轻轻掸了掸袍子,站起身来朝徐清一抱拳道:“你我公平一战,生死各安天命,事后不可迁怒他人。”徐清但笑道:“我与你原本不是生死敌人,况且来世还有师徒之远,我怎会波及你门下弟子。” 列霸多点点头又望向云萝娘道:“今生我辜负了师姐,万般因果今日全消,一切恩德只有来世再报。”云萝娘知他性子说一不二,也没再多劝解。随即列霸多一抖手就袖中飞出一道乌光。萦绕在身猎猎生风。把手往前一伸,淡淡道:“你是后辈,可先出剑。” 徐清也不客气,长啸一声,并指剑诀往前一点,骤见一道红光飞射而出。只见诛仙剑恍如长虹一般,电也似的直往列霸多斩去。再看五毒天王列霸多,双臂挥动。闪出一片黑色火星。将那七煞乌灵刀罩住,只等两相一遇。立刻化成大片妖光。他手指轻轻一弹,“叮”一声空灵脆响,直传出数百里之外。蓦地一道乌光直往诛仙剑迎上去,掠在空中脱出数十丈长光尾,闪出无数金星,纷纷爆炸,惊天动地如若惊雷。 单等一刀一剑乍一交锋,却无惊天声势,二人全都试出对手强悍,不约而同往旁边一撤,想要绕到侧翼攻击。两相变化瞬间交击数百次,只见妖火横飞,剑光横绝,时而上冲云霄,时而下坠山林。一乌一红两色宝光缠在一块,斗地难解难分。列霸多虽然刀法精绝,但七煞乌灵刀却弱了诛仙剑一筹。不过此刻徐清也并非以心御剑,在手法上又弱了稍许,这才斗了个难解难分。 僵持片刻之后,忽听列霸多断喝一声,猛地扬手就打出一片极浓厚的黑雾,内含五行烈毒,汹涌翻腾化作龙行,直往徐清扑来。与此同时那七煞乌灵刀蓦地闪出一抹血色,顿时势头更盛三分,竟要把诛仙剑压住!只听列霸多“嘿嘿”怪笑道:“小子!若只有这点本领你可当不了我的师父!” 徐清早知列霸多绝非庸手,遇上惊变依然不慌不忙,右手掐动剑诀,腾出左手对准那涌来黑气,一连放出九道五行神雷。只听“隆隆”之声连连不断,眼看那黑雾被神雷击中,立刻“呲呲”作响消弭一片,气势衰弱再无刚才嚣张。 列霸多看出敌人神雷厉害,索性也不顾那黑雾,全力施展七煞乌灵刀。蓦地乌光之中血芒更盛,全往诛仙剑上绕去。同时列霸多左掌运起一团青灿灿的妖光,猛地往前一推,出手之后立刻分成两股,一者混入刀光之内,另一青光飞在天上瞬间化作一张青色大网,就向徐清笼罩过来。 原本徐清以为诛仙剑品质不凡,虽然不及霜蛟剑运用灵活,但抵挡列霸多的妖刀总是不难。就想先用诛仙剑牵制敌人,等寻找机会突然祭出霜蛟剑,意图一击必中,中则必胜。没想到那七煞乌灵刀竟如此厉害,险些盖过了诛仙剑!此刻又见列霸多施展妖法,便知再不求变就要落败。奈何刚才一招算错,若收回诛仙剑定然陷入被动。因有来世之缘,徐清本不想倚仗法宝取胜,但此刻也顾不了许多。赶紧从兜里取出青玉望天吼,扬手抛到天上。顿时青光万丈,天风雷动,那玉印疯涨百丈,回旋落下,径直往敌人砸过去。 列霸多不禁吓了一跳,虽然他也炼制许多神奇法宝,但平生未曾见过如同山峰般玉印。这要是被砸中了,任是神仙还焉能活命!忽然想起百前参加西昆仑山地红莲法会,曾听一位前辈说起,长眉真人有一件极厉害的法宝名叫望天吼,乃是上古仙人仿造翻天印炼制而成。能化身百丈玉峰,重如泰山,但凡被压在其下定然尸骨无存,绝无侥幸之理。 列霸多知道此宝威力,还哪敢与之硬撼,赶紧就想往一旁躲避。没想到玉印之下金光万丈,全将周围罩住,已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原本他已报了必死之心,虽然刚才说的强横但他也不傻,知道云萝娘必不会害他。与其将徐清打退再引来更强横地对手,还不如今日就借机兵解,以图来世得成大道。但他生性狂傲,如此死在一个后辈手上,还觉得心有不甘。眼看青玉望天吼砸下来,列霸多把心一横,元神出窍化作一芒金光,一下就从印下的精光帷帐冲了过来。元神本来无质无形,加之列霸多修炼数百年,早就收发自如,敛成一缕芒丝,任凭那神印如何神奇,也难将他元神拦住。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青玉望天吼正砸在地上,将那黑色山石直砸陷下去十余丈深。再等徐清收回神印,只见那坑下岩石仿佛精细研磨过,巨压之下竟没有一丝散碎石屑。只有大坑中间一抹猩红,隐约可见是个人形。 其实列霸多修炼这些年也渡过一次天劫,就算被青玉望天吼砸中也不至于落得尸骨无存,至少能留个全尸。但他心知今日难活,已经没了背水一战的气势,最后元神遁出,只留一具肉身,焉能受得了神印的轰击! 再看徐清静立天上,并没乘胜追击,扬手接过飞回的神印,垂眼望着列霸多淡淡道:“莫再枉自挣扎,你心中早已没了信念,又如何与我争胜。如今肉身已失只剩元神,还不速速归来更待何时!”此刻云萝娘还不知徐清早与阿童约定,还在疑惑徐清前翻声称要等阿童前来定夺,为何现在又变了主意。云萝娘心里暗自窃喜,又恐徐清又再变卦,急着劝道:“冤孽!你还在犹豫什么!你我今世早已糜烂不堪,如今遇上重来机会,乃是上天厚赐,莫非你还要一意孤行,最后落得玉石俱焚!” 虽然失了肉身,但列霸多的实力可没丝毫受损,并非没有再战之力。云萝娘生恐他蛮劲上来,非要在与徐清较劲。万一伤了元神,影响下世修行,可就后悔莫及了。思量前后,云萝娘索性把心一横,也舍了肉身元神出窍,直朝列霸多飞去。 第三百四十六回 先来后到 云萝娘飞出元神直朝列霸多冲过去,同时高声喝道:“还请师父赐下一剑,送我二人一同兵解!”徐清也未多言,抬手便射出了诛仙剑,不过这一剑的速度并不快,若列霸多想躲只需稍微往旁边欠欠身子就能躲开。转载自我看書齭列霸多稍显犹豫一下,他又看了看飞过来的云萝娘,终于释然一笑缓缓合上双眼。只见一道红光穿心而过,二人元神一虚,已一同转世投胎去了。 望见二人兵解,徐清又将刚才得来玉佩取出观瞧,心中暗道:“如今门下弟子以芷仙众女为主,至于其他可再加施孙二女、云九姑姐弟。若再算上阮灵软玉,这次收的云萝娘列霸多二人,以及上次从简师伯那认来的隔世弟子,合在一块竟一共有一十四人了。” 在修真界一人收十四弟子已经非常少见,当年长眉真人开创峨嵋派千古盛世,门下弟子也不过十九弟子。不过将来徐清要继承灵峤宫,他本身又是天下的焦点人物,似乎依然略显势单力孤!就在徐清心里算计时候,在场众人已经汇聚过来。列霸多和云萝娘能兵解转世,此事也算是皆大欢喜,至于赤身寨其他妖徒,刚才有言在先全凭他们各自散去。 待众人才说了几句客套话,徐清忽然眉头一皱,猛地扭头往东方望去,断喝道:“谁!”众人全是一愣,下意识的施展法宝戒备防身。与此同时徐清神念一动,霜蛟剑已经飞射而出,直往东面千丈之外,一片空无一物的虚空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骤见银光一闪,匹练似的划出一道长虹。“唰”的挽出一团银白素雪的剑花。剑光之下蓦地闪出一抹乌光,拽拽闪烁脱出剑光直往南方遁去。徐清不禁吃了一惊,原本他已察觉有人以元神在旁窥视,出剑之时早就催动玄火力图一击伤敌。没想到敌人元神凝固若斯,居然不惧玄火灼烧,更好奇对方到底是谁。尤其最近接连平灭恒山三凶和五毒天王,全是成名多年的邪道巨凶,徐清的自信不自觉地渐渐膨胀。此刻看见那人居然要逃。我看*书斋想都没想飞身就追了过去。 且说徐清飞身紧追,瞬间一遁千里,不料那人元神化作一溜乌光,速度居然更快!徐清御剑紧追,却是越追愈发心惊。要论御剑飞行的速度,如今徐清在修真界里也排得上号。偏偏前面那乌光仿佛游刃有余,徐清若奋力加速,它也提速快行。徐清若稍微放慢,它竟也随之慢些。就仿佛故意吊着。 徐清暗自心惊,再看身边已只有孤身一人,云凤金蝉等人一个也没能跟过来,心里更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暗道:“莫非有人又要算计我?究竟是调虎离山。还是诱敌深入?”想到此处他也不敢再追,猛地停住去势,转身就往会飞去。没想到才飞出不及百里,忽然身后传来一阵“嘎嘎”怪笑,喝道:“小辈!既然来了还想走么!速速跟随老祖回山,自有你想不到的好处!” 徐清直觉身后传来一股绝强的吸力,顿时大惊失色,赶紧身剑合一就要施展琮离遁光逃走。更没想到还不等他念动咒诀,蓦地从天而降一抹青光。正好打在徐清头上。只觉微微一疼倒也无甚异样,不过随之而来浑身酸软,再难提起一丝法力。徐清知道一定是遇上了绝顶高手,心知定然难逃索性直接落在地上,朝空中一抱拳道:“敢问哪位前辈与在下玩笑,若有何处失礼,徐清先在这赔礼了。@@” 从刚才那手段便知,来人修为绝高,所幸对方恶意不盛。否则徐清还焉能安然无恙。只听有人“哈哈”笑道:“小辈不错还有三分镇定,你也不要再废话,速速随我回山,自然允你无数好处,否则我只需手指一动,就能让你立刻魂飞魄散。” 虽然尚未见人,但徐清却觉那声音在何处听过,冥思苦想忽然眼睛一亮。赶紧躬身施礼道:“敢问可是哈哈老祖前辈!晚辈不知是前辈法驾。多有失礼还请原谅则个。”那人也并没否认,“哈哈”笑道:“小子记性不错。只在仙霞岭说过几句话,居然就能听出本座声音。你本是个聪明人,既然知道本座在此,就不要再心存妄想,你自觉能逃出本座手心么!” 徐清心里暗自叫苦,但表面不露声色,道:“前辈乃是当世高人,不知为何要与我一个小辈为难,莫非不怕传了出去为同道中人耻笑!更何况前辈若有何事差遣,只管吩咐一声便是,只要力所能及,晚辈怎会不从。又何必行此非常之法,好似刻意胁迫,弄得好不窝心。” 哈哈老祖笑道:“你这小孩说的好听,我若不突然下手将你引来,只怕你早就跑回凝碧崖,还焉有我的机会!废话少说,今日你既落在本座手上,就乖乖跟我回野人山长狄洞,否则你看那座山峰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只等话音一落,忽然天上闪出一抹青光,看似轻描淡写无甚力道,就仿佛刚才击中徐清那一样。那青光在天上回旋一圈,猛地就往一座高耸千丈地石山撞去。单等两者一碰,也并没惊天声势,然而又过片刻,只见那山峰居然如同沙堆一般往下坍塌!一座青岩碧石的山峰,居然瞬间就成了一片细纱! 徐清哪里见过此等神奇手段,更吓得目瞪口呆,所谓翻江倒海,搬山覆云也不过如此了吧!一见此等神奇手段,徐清也断了逃走念头,好整以暇道:“前辈仙法通天,在下不敢不从,唯独请前辈明示,此番到底何事,我也好有个准备。” 哈哈老祖笑道:“哪有那些说道,你只管跟我走便是。”话音一落,只见凭空闪出一片青丝似的光芒,就往徐清席卷过来。徐清知道敌人太强,此刻法力又被制住,再想反抗也是有心无力,索性按下焦急静观其变。如今各方势力竞相角逐,全是些能掐会算的千年老怪,不可能任由哈哈老祖一人独大。 不过转机显然比徐清预料更早到来,那袭来青光尚未接近,忽然迎面闪出一片金芒。两相一碰立刻爆出无数金星,一阵“呲呲”作响,眨眼间全都消弭于无形。连那哈哈老祖也吓了一跳,惊声喝道:“何人赶在本座面前藏头露尾!” 却听一声清脆玲琅的娇笑,淡然道:“哈哈老怪!就凭你也有脸说旁人藏头露尾?看你现在那德行,还哪有点前辈高手的风范,想绑架一个小孩,竟不敢直接强抢,非要使计引诱。啧啧啧!真是越活越回去了,都让人替你脸红!” 不过一听见这声音,徐清却并没丝毫高兴,反而一阵发苦,心道:“莫非我流年不利,怎么来的竟是她!这不是前门有狼后门聚虎。”原来说话那女子并非旁人,正是徐清曾在幻波池有过一面之缘的圣姑伽音。 只见西方缓缓飞来一道彩岚,隐约有一个人影藏在其中。与此同时哈哈老祖元神也化身成型,与之遥遥相对,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圣姑驾临,多年不见圣姑依然风采超绝,令人可喜可贺啊!” 圣姑伽因嫣然笑道:“小女子可不敢当哈哈老祖这般推崇。”又伸手点指徐清道:“今天这小孩我要了,还请哈哈老祖不要与我一个女子争夺。” 哈哈老祖道:“圣姑这话就有点不讲理了吧!时有先来后到,今日乃是我占了先机,圣姑如此岂非强人所难。” 徐清在底下看着上头两人一言一语,心中正希望二人大打出手,虽然他也知道这几乎不太可能。到了这二人的修为,一旦动起手来就是波及千里,挥手之间宝光逸散,便不知死去不知多少生灵。就如上次乙休斗天痴,若非后来群仙说和化解仇怨,定要引出莫大地灾劫。 又听圣姑笑道:“哈哈老祖所言也不无道理,不过老祖虽然先来,可事情也得分轻重缓急。如今我家崔盈儿灾劫当头,正邪两道会战于幻波池。当初此子有约在先,答应救我徒儿脱劫。不早不晚,你偏偏此时将他摞去,莫非故意与我为难,让我家徒儿魂飞魄散么!”哈哈老祖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吟半晌才道:“圣姑此话当真!”伽因微有嗔怒道:“难道我还需谎言骗你不成!若非当初早有约定,你以为这小子怎能将我乾罡五神雷诳去!”哈哈老祖又沉吟片刻,又瞅了徐清一眼叹道:“看来我真与此子无缘,数次算计皆无所得。罢了!既然关系圣姑爱徒性命之厄,我亦不便再争,就此告辞了!”说罢之后那乌光一闪业已消失无踪。 第三百四十七回 双修飞升 哈哈老祖元神化身离开之后,圣姑伽音也没多留,隐在彩云中的分身只瞅了徐清一眼,淡淡道:“盈儿若死,你亦难活!”话音没落已经腾云而去,仙踪廖渺。空山云野之间就只剩徐清一人,感觉法力已复不禁稍微松了一口气。心中想到:“看来这次还不仅要救下崔盈性命,圣姑伽音似乎有意把崔盈也塞到我这。只等日后灵峤宫仙府一开,还不知会是一番什么景象。” 徐清掐指算来,自从上次幻波池见崔盈,到现在也三年有余,幻波池大战就在眼前。刚才圣姑伽音已放下狠话,他更不敢怠慢,正要飞回去寻众人再同往幻波池一行。忽见远处急速掠来两道金色遁光,眨眼间已经到了近前。徐清一看来人立刻大喜,赶紧迎了上去。只见来的一男一女皆是青衿长袍的俗家打扮,不正是醉道人和甘碧梧! 徐清这下算是见着亲人了,赶紧上前施礼道:“弟子给师父请安!给师娘请安!”甘碧梧一听师娘的称呼还略有些不自然,却也并没反驳算是欣然接受了。徐清又偷眼看了一下甘碧梧,戏谑道:“这些年师父都上哪逍遥,可让弟子好生想念!” 醉道人笑道:“你这小子真是越来越没大没小,最近能耐见长竟不把师父放在眼里了!”说着抬手就对徐清头上来了个爆粟。又笑道:“那毒手摩什、恒山三凶全是成名许久的人物,你也真胆大包天,居然将他们全都拉下马来。不错!不错啊!比师父当年可强多了。” 徐清笑道:“这还不都是您教导有功,尤其您留下那青玉望天吼可真不是吹的,列霸多几乎炼就不死之身,居然一下就给砸成血泥了!要是师父您早把这等法宝始出来,岂非早就名震天下了!” 醉道人笑道:“那宝印虽然在我手上多年,却并非我该用之物,以之行凶必有凶祸。不过你小子与常人不同,根本就是百无禁忌。否则为师也不会将此物留给你防身。”徐清心道:“怪不得这么厉害的法宝。原来都不曾听说过。我^看书^斋想必当初长眉真人得到此物时,多半也以之为凶器。不愿太多使用。”又听醉道人接道:“上次走的匆忙。乃是大势晦暗,诸般琐事皆未定数。为师也看不透天机所向,更不敢妄自论断,只能由你自己发展。” 徐清赶紧道:“弟子准知师父此来定然有所提点。这两年来弟子一直随波逐流,更不知前路为何,只在众多前辈之中挣扎求生,时刻盼着师父能给弟子指点方向呢!” 醉道人叹道:“是啊!当初收你入门时,也没看出你竟能弄出这番作为。只想能在世上逍遥三五百年已是大幸。不过如今看来你若不能安然度过大劫,恐怕那三五百年逍遥也成了奢望。” 徐清道:“其实我也知道游走在众强之间,看似春风得意,实则步步杀机。就算现在那些老东西给有所求,还能容着我的存在。只等日后一旦大事尘埃落地,只怕也难逃卸磨杀驴的结局啊!还请师父救我!”醉道人笑道:“我还道你周旋其中乐此不疲呢!”徐清讪讪笑道:“得了好处自然乐此不疲,不过这世上哪有干占便宜不吃亏的好事,等日后万事有了定论,少不得该报的报该还的还。” 醉道人笑道:“这事你又何必烦恼。他们给你什么你不也全都收下了。至于日后成什么格局也并非你能控制,你只需记着如何才能把灵峤宫别府立住。只等那时你乃是一教宗主,内有芷仙徽佳这一众弟子拱卫,外边还有灵云英琼这些师姐照应。就算有些人心怀不满,又能为之奈何!” 徐清不禁一愣,疑道:“以师父之意,莫非要想在灵峤宫立足还非常不易!”原来徐清只以为等赤杖真人飞升之后,只需带着门下弟子往灵峤宫一住就好了。并没想到其中还有什么困难。但此刻一听醉道人之言。心里不禁泛起一丝不祥地预感。 醉道人笑道:“你这小子聪明一世,怎么还在这犯糊涂。那灵峤宫高耸天外。乃是人间除了昆仑山自本崖之外,最接近仙界地所在。如此灵秀之地,早就有许多人看着眼红,唯独慑于赤杖真人法力高强不敢轻动!更何况但凡开宗立派,分封别府,哪个不是连番激战过来。届时你若不能顶住压力,只怕仙府灵宅又要易主。那时会是什么局面,想必不用为师再说了吧!” 徐清强自压下心中震惊,赶紧问道道:“师父此来一定有所提示,还请师父明言,别再跟弟子兜圈子了!”醉道人笑道:“为师哪里跟你兜圈子,乃是你自己问这问那不说正题。”徐清讪讪笑道:“这不是好久没见着师父了,也太过想念了。” 醉道人也不禁默然叹道:“你我师徒也缘尽于此了,原本以为要在人间游荡一辈子,没想到峰回路转,到头来竟还要飞升而去。此番赤杖前辈飞升,我与你师娘也一同随去。这两年我二人在外积修功德也算差强人意,余下十余年尚须闭关同修。只怕今日之后也只有等你日后飞升,才有再见之期了。” 徐清不禁一愣,人非草木孰能无情,虽然二人在一块的时间并不久,但脾气甚是相投。徐清也难得在心里尊敬一个人,如今一听就此一别再无相见,更觉心头酸涩难挨。醉道人还更洒脱,笑道:“你这小子平素又浑又刁,今日怎做起小女儿态!再说修真之人百年一瞬,只等你成道飞升,自然在仙府团聚,又何必悲戚。” 徐清好整以暇道:“师父就能给人宽心丸吃,又不是不知道弟子童身早丧,还谈何飞升仙府。”醉道人笑道:“我当是什么事呢!道家也只有清真派坚持通身飞升,至于其他流派可没这些说法。只不过近千年来道家旁门日渐凋败,门人弟子全都是些歪瓜裂枣,时日一久反成了魔徒。不过如今有你引来天象异变,旁门未必不能中兴繁盛。只等灵峤宫仙府开启,你有那些红颜知己,美艳地门徒,就从中挑选一个道侣,双修成真自然不难飞升。”说着还扯了一下身边地甘碧梧道:“你看我跟你师娘不也……” 还没等醉道人说完,就被甘碧梧牵住后腰软肉,狠狠扭了一下。甘碧梧终究是女子,又是徐清长辈,被说得又羞又恼,丢给醉道人一个白眼,就飞身到一旁等候去了。经此一说徐清的心情也轻松了许多,不过双修飞升之事却不是现在应该想的。诸般强者环伺在侧虎视眈眈,徐清也无暇怀抱美人风花雪月。 单说师徒二人又闲聊了几句,徐清终于耐不住问道:“师父!您特意来见弟子,只怕不仅仅为了来此道别吧!莫非还有其他要事嘱咐?” 醉道人沉吟片刻道:“你也知道自从炎关火宅测道力之后,咱们山上你这代的弟子全都下山行走。前翻因为取天一真水,在南海紫云宫诛杀三凤,灵云等人另开别府,去年金蝉等人也在金石峡开藩立府。除此之外尚有小南极与幻波池两处别府尚未开启,其中又以幻波池最为重要。”说着又往西面望了一眼,压低了声音道:“刚才圣姑伽音特意前来救你,并提起前翻你与崔盈约定,你可知其中深意?” 徐清微微一愣,疑惑道:“不就是让我速速往幻波池救下崔盈,若还有其他目的,估计最多想让崔盈也入在灵峤宫门下,除此之外还能有什么深意?” 醉道人道:“既然前翻有约,人自然是要救,但问题是怎么个救法!”见徐清还有点糊涂,醉道人又接着说道:“算起来你在九盘岭救了云家姐弟是救,而刚才又解脱了列霸多夫妻也算救,这其中就没有什么区别么!” 徐清立刻恍然大悟道:“师父是说崔盈的肉身!”又沉吟道:“那女人心性偏执,最爱那美貌的身子,若要她兵解只怕比杀她还难。不过归根结底还得看圣姑的意思。”又望着醉道人道:“弟子愚钝,想不出圣姑前辈心思,师父以为如何是好?”醉道人笑道:“你小子不是最善揣摩人心么,这回怎么就想不明白了呢!崔盈乃是伽因心中唯一地羁绊,若不能将她斩去,圣姑伽音就不能成就佛门正果……” 徐清不禁略微惊道:“师父是说圣姑之意,欲让我斩灭崔盈肉身,泯灭羁绊成就佛陀!” 第三百四十八回 紫青玉女 醉道人却摆了摆手笑道:“那佛门正果虽好,却未必每个人都想要,否则以圣姑伽因惊才绝艳,早已飞升上界又何必拖延到今日。虽然我说崔盈乃是她心中羁绊,不过羁绊就一定要斩断么!她若真能狠心舍得,那崔盈还能活到今日吗!” 徐清恍然大悟道:“师父是说圣姑本不想当尼姑,只是迫不得已才求了佛门正果。但如今我已引出许多变数,她也想转而以道家旁门之路飞升,更少了许多戒律束缚在身。” 醉道人道:“那圣姑原本就是个无法无天的人物,若非逼不得已怎会甘心遵守佛门的清规戒律。尤其她性子倔强又坚忍不拔,哪怕有一丝希望都不会放弃。如今天象大变,她焉能视而不见!” 徐清恍然道:“我就觉着上次在幻波池似乎也太容易了,早听说那崔盈是个又横又凶的女人,怎么可能稍微一被威胁就乖乖就范,只怕她们师徒早就看透此间变化,才故意与我留下因果,正好今日让我去救下崔盈,才好名正言顺的保她性命。” 醉道人道:“那崔盈性命事关圣姑伽音是否成就佛门正果,此次前去幻波池务必将崔盈性命救下,否则以圣姑那凶悍的个性,只怕飞升之前也得出手让你小子灰飞烟灭。” 徐清吓得一激灵,讪讪笑道:“师父别吓唬人,这事弟子记下了,一定保住崔盈肉身便是。” 醉道人又道:“此事可并非如你想象那般简单,你可知渡一人飞升佛土是多大的功德!当年辛如玉入归佛门,所出功德直接就能助度引她那位高僧得成大道,如今以佛法度圣姑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虽然白眉禅师乃是有德名僧,不会为此强来,但他门下的朱由穆和李宁焉能答应!尤其那采薇僧朱由穆可是出了名的横行霸道。瞪眼杀人更是家常便饭。你此去要救崔盈,乃是夺了他们师父的功德,焉知二人不会痛下毒手!就算顾忌峨嵋派的面子不对你如何,只怕想要救出崔盈也不是易事啊!” 这回徐清可不着急了,不慌不忙的问道:“想必师父已有妙计。我^看书^斋还请师父教我。”醉道人笑道:“妙计谈不上,左右明着是要不来地,你何不寻机将她偷出来!等到幻波池诸事有了一定,就算再有人来找,你只需说崔盈改邪归正已收为门下弟子。那时朱由穆若是再恃强动手,圣姑伽音自会出面制他。” 徐清乍喜又愁,道:“既然那崔盈如此要紧,早就成了众人焦点。若未落网之前,只怕不由得弟子拨弄。若被擒住之后,少不得戒备森严。我哪有机会救她?” 醉道人道:“你也不要小看了崔盈,她修为原本就已登峰造极。如今又成了不死妖尸,想要杀她也绝非易事。我想多半会用佛火心灯将其彻底炼化,才好斩断圣姑羁绊成就佛门正果。不过那心灯炼化也不是一时半刻,你才可趁机动手。”稍微顿了顿又接道:“若万一没有机会,就找英琼那丫头帮忙。只需实话实说,若不能保住崔盈。圣姑就要杀你。英琼那丫头甚顾着你,闻知真情定会相助。” 且说徐清别了醉道人夫妇之后,急急往来路赶去,未等飞至就见迎面来了一道剑光,在天上一旋落下一封书信复闪射飞回。徐清接过书信一看,乃是妙一夫人的落款。信上大意金蝉等人连同云凤、寒萼、紫绡全都被她带回凝碧崖,让徐清不用担心。妙一夫人算出徐清此行有惊无险。接到书信之后,可寻闲暇往凝碧崖一趟,另有其他事相询。 徐清收起信笺,已调转方向,直往幻波池方向飞去,心中暗道:“掌教夫人又特意找我问什么事?既然说是闲暇。总归不是急事。索性先去幻波池一趟。”百蛮山到幻波池原本不远,飞剑流光转眼千里。眼看就要飞到依还岭,忽然见斜前方三四百里聚了数道剑光。徐清不禁微微一愣,若是旁的他也许会看不出来,但那紫郢剑的猎猎紫光天下谁不认识。 与英琼一同的还有易静癞姑,三女全都面色严峻盯着对方。而另一边也是三个女子,其中二人也是旧识,左边一个青衣蓝绣地女子正是上次来幻波池遇上那个辛凌霄,右边同行更不用介绍,正是女昆仑石玉珠。就在二人中间还立着一个陌生的红衣女子,只见她生的肤如美玉,貌若春华,气度容雅,艳而不妖,已是极美一个人。乍看一眼仿佛妖媚,偏偏气正身直全无邪气,一身真元精纯流动,也看不出是什么来路。 徐清并没隐匿行迹,远远就被六女发现。石玉珠深知徐清厉害,不禁脸色一变。心中暗道:“这厮怎么哪有事哪到,仅是李英琼三人已难对付,若再加上他我们三人焉有胜算。尤其前日师父严词叮嘱,不可与这厮交恶,看来今日是难以再战了。”想罢之后低声对身边红衣女子道:“姐姐,那人便是徐清,这厮近来气焰甚嚣,乃是对方强援,只怕咱们没有胜算。”那红衣女子扭头望来,眼中闪出两抹冷漠的寒光,打量徐清一眼也并没说话。 英琼一见徐清好不欣喜,近来许久不曾见他,心里甚为思念。早就想去恒山探望,唯独修炼到了关键时候,根本无暇分身。只等前日稍有成绩,又要前来幻波池开府。上前应道:弟弟许久都未见,却不知回家去看看!前翻听说击杀恒山三凶,心知弟弟后来居上,真是好生让人钦羡呢!” 徐清笑道:“英琼姐夸奖,只不过是同门之中无人要此功德,否则那三凶哪还能猖狂这些年。”徐清话音没落,就听那红衣女子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闪了舌头。”徐清微微一愣,循声望去打量那女子几眼,抱拳道:“这位仙姐面生得紧,敢问如何称呼?你我原来素不相识,又何必出口恶语仿佛敌人?” 那女子笑道:“什么叫仿佛敌人,你我原本就是敌人!至于我的名讳便告诉你也无妨,落神岭紫青玉女沙红燕便是。哼!当年长眉真人恃强欺人,将我师父逐出中土,两家早就成了生死仇家,还谈什么无冤无仇!” 徐清也不生气,微笑道:“原来是沙红燕老前辈啊!晚辈徐清这边有礼了!”说着还恭恭敬敬的作揖为礼。那沙红燕蓦地一愣,自她出道至今数百年来,走到哪不是仙子玉女称呼,还头一次听见有人呼她前辈。其实要算起来倒也妥帖,沙红燕本事兀南公的弟子,当年南公与长眉真人斗法,应该算是同辈,沙红燕自然就高了徐清一辈。不过最可恶乃是徐清那厮偏偏在那老字咬着重音。沙红燕生的花容月貌,又是女儿家的心思,哪能容别人说她老!当即怒道:“小子找死!”不由分手扬手就打出一道紫金精光,直奔徐清心窝袭来。 那沙红燕即是兀南公地爱徒又是他的宠姬,据说那兀南公原本也是玄门正宗地弟子,却因宠爱此女自愿落入旁门。由此可见兀南公对此女宠爱之深,一身神奇本领更毫无保留尽数传授。无奈沙红燕命中该有一劫,任凭兀南公手眼通天也未能破解,经转劫一世损失许多修为。否则练到今日绝不比那毒手摩什逊色。即便如此一手独门乾天罡煞也已练到极致,更比飞剑还利。 不过如今徐清也早今非昔比,一见敌人法术袭来,不慌不忙就将五行真气同混元真气分别韵在双掌上。只见他双手猛地往中间一合,将两种真气合而为一,操手往外推去立刻飞出一抹七彩光岚。眨眼间两者已碰在一块,立刻闪出一片散碎的精光,“啪”的一声脆鸣全都烟消云散。 虽然刚才那看似轻描淡写,但其中凶险更不亚于祭出飞剑角逐生死。所幸拼了个旗鼓相当,全都未受损伤,即便如此二人也不好受。徐清只觉一股巨力反震而来,赶紧身子一撤化去大半,还觉脑袋“嗡嗡”直响,仿佛酒后欲吐。那沙红燕比他还惨,明明受了反震偏偏要维持高手风范,居然强行化解也不退去。不过她修炼年深日久,根基远比徐清深厚得多,只见双肩微微一颤,脸上泛起一片潮红,瞬间已恢复常态。 徐清亦不禁暗自佩服,那混元真气与五行真气合在一起,乃是他最近才专研练成。两者相合威力倍增,世间诸般阴阳罡煞,但凡遇上混元五行之力全被消磨无形。今番首度使出,本意一招克敌取胜,没想到只能维持个平分秋色。 第三百四十九回 赤霞神君 徐清定了身形朝沙红燕一抱拳,淡淡笑道:“前辈真是好手段,早听说落神岭的乾天罡煞之气非常厉害,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徐清下甘拜下风。”沙红燕冷哼一声,虽然心里着恼,奈何徐清手段诡异厉害,嘴上又服了软,她也不愿在此翻脸动手。徐清又道:“在幻波池左近遇上前辈,想必也是得之此处仙府行将开放,有意前来试试运气?” 沙红燕冷笑道:“是又如何!幻波池原是圣姑伽音的修真到场,又没打上标签说就是你们峨嵋派的。如此天物乃是有德者居住,能否占为己有全看天意所向,我旁人修真如何不能前来争夺!”言罢便不欲再嗦,跟身边的辛凌霄石玉珠使个眼色,就要先行离去。 徐清淡淡一笑,也不再戏谑称呼沙红燕为前辈,正色道:“我料定沙道友此行乃是背着南公前辈私自行动。大约还对当初退居北极落神岭耿耿于怀,想要趁机取下幻波池仙府,将南公前辈迎回中土。却不知逆天而行已招来了大祸,日后还要将自家师父引入因果之中。可惜!可惜啊!” 沙红燕蓦地脸色一变,又定住身子盯着徐清道:“小子少要危言耸听,我来就引动恶因牵来恶果!你们来就是顺应天道理所当然!真是天大的笑话。”不等徐清再说话,已架起遁光一同联袂而去。 只等沙红燕三人走远,英琼才低声问道:“你怎知沙红燕是背着师父私自出来的?”连易静癞姑也都有此疑问侧耳听着。徐清笑道:“这有何难,如今咱们峨眉势大,天下旁门左道全都不敢轻涉锋芒。且去年我在仙霞岭襄助倪芳贤前辈度魔劫时,哈哈老祖、轩辕法王、兀南公还有咱们邓隐师叔祖全都以元神分身飞去。一看便知那兀南公乃是老奸巨猾之辈,没有把握之事绝不会轻易冒险。幻波池乃是圣姑伽音的法场,虽然圣姑久不露面,但到了他们那种层次,也不难算出圣姑依然滞留人间,又怎会让门下弟子前来争夺仙府!” 三女一听也觉有理。我^看书斋就听癞姑“咯咯”笑道:“我说师祖和师父怎么对你钟爱有加。果然遇事想得通透。刚才我还发愁,那兀老怪神通广大。万一前来生事。恐怕也只有玄真子师伯堪能抵挡。如今这事倒好办了,只要遣人往落神岭送信,那老怪定然将沙红燕给叫回去。” 易静听了却摇了摇头道:“此事恐怕不那么简单,我听爹爹说过,那兀南公为人最心气高傲。当初更曾与长眉祖师相斗,虽然不敌却也堪为对手,可见此老修为非同寻常。若真如师弟所言,他并不知沙红燕前来。若是他自己发现此事,还有可能把沙红燕叫回去。若咱们上山送信,难免有些威逼嫌疑,他若落不下面子,反倒弄巧成拙。” 英琼接过话茬笑道:“二位姐姐想他作甚,那妖尸崔盈法力高强,又机警狡猾,此番联系许多妖党全都不是弱者,师父也说极不好对付。正好沙红燕图谋幻波池仙府定要将妖尸除去。岂不是与咱们不谋而合!艳尸崔盈未除咱们与她也无冲突,索性就由得她施为。只等除去妖尸再摆开阵仗,论个高低胜负也不迟。” 就在四人说话这会功夫,易静忽然脸色一变,道了一声“来了!”,赶忙就往幻波池方向飞掠过去。徐清微微一楞,不知她说什么来了,也紧紧跟随过去。并问身边的英琼道:“刚才易静师姐说什么来了?” 英琼笑道:“此来之前师父就叮咛。妖尸崔盈不好对付,让咱们务必小心应付。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若要小心行事,自然得先抓个舌头问问妖尸状况。刚才易姐姐已暗自下了禁制,只等有妖党外出触动禁制立刻束手就擒。” 眨眼间已到了依还岭外围,易静一马当先飞在前头。轻车熟路绕过一片阴毒瘴气,就见前方落着一个青色光圈。能有五六丈方圆,圈内困着一个蓝衣道士。看其真元浑厚修为不弱,正运转魔功左右突击,想要冲出禁制。只等看见易静冲来,才知在劫难逃安静下来。 只见易静落在地上,遥遥相隔十数丈上下打量此人,戏谑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赤霞神君丙融啊!要说你也是旁门中有名的高手,修炼了也有数百年,莫非也为了妖尸姿色,心甘情愿为其驱驰,真是丢人现眼啊!” 那被困的道人被说的满脸通红,大怒道:“哼!暗中下手不算本事,你若有种就将我放开,咱们公平一战!”没等易静出声,一旁的癞姑已接言笑道:“呦!赤霞神君真好生光棍呢!怎奈何咱们全是女儿家,可不敢与你争勇斗狠。现在都成了瓮中之鳖还敢叫嚣,只等易静妹子发动雷火,先烧了你肉身,看你还敢猖狂!” 徐清讪讪的往旁边移了稍许表示区别,又见癞姑眼含笑意偷瞟了他一眼,便知这位师姐乃是故意逗他。心中暗道:“真怪不得说物以类聚,人以群分,辛如玉那师徒全是刁钻谐谑之人,门下这个癞姑也不例外,偏偏又修为极高惹她不得。” 要说这赤霞神君丙融也是旁门中有名的修真,一身邪法非同小可。尤其炼就天视地听之法,耳聪目明异于常人。早年曾与另外五个妖人称霸中条山,直到长眉真人飞升之前,出手将六妖扫荡,唯独此人先知先觉逃出升天。当时长眉真人飞升在即,也无暇寻他踪迹,这才留到今日成了余孽。刚才看见英琼等人与沙红燕对峙,正期盼敌人火并,多少有点疏忽大意,否则也不会没发现易静地埋伏。 丙融也看出敌人来历不凡,易静自不必说,乃是易周之女,一真大师爱徒。那魔教长老盘婆神通广大,当年与易静针锋相对,斗法多日尚不能将她制死,便可知易静一身修为已非常人。又见同行地英琼癞姑徐清,全是英气逼人,神光内敛。平常遇上一人全是劲敌,今日一下来了四个,已知凶多吉少。 丙融沉吟片刻,眼珠一转已有了主意,换上一副笑颜,道:“刚才却没认出,原来是峨嵋派的高足。自从当年承蒙长眉真人教诲,贫道早已改邪归正。多年来隐居山林,一心潜修,只求大道,从无恶行。此番前来幻波池也并非与妖人勾结,乃是听说门下一个弟子与妖尸为伍,特意前来探看。我早已知晓如今正道大兴,邪魔外道之徒全都没有希望。此次前来只想将孽徒领走,免得来日遭了横死。却没想到天意合该那孽障遭劫,居然在洞中与人争风吃醋大打出手,居然早已死去多时了!原本我欲给弟子报仇,奈何仇家甚众又身在敌**,定然寡不敌众,我也无可奈何。”说着居然眼圈见红,竟要哭出来了! 易静也看不出他所言真假,更不好一概而论。又待片刻丙融好整以暇道:“原本那业障遭劫身死乃是天数,我也不愿多想。虽然妖尸崔盈许以重利极力挽留,但我料定彼等来日定然不得好死,焉能与她同流合污,就此离开是非之地也就罢了。没想到才出了妖**正好看见众位道友身影,全是气韵中正之人,便知定是前来诛除妖尸党羽。更想到徒弟死地凄惨,亦生出复仇之心。索性寻了过来,相告洞中实情,以便相助道友破敌制胜。” 易静不由得一愣,辨别不出丙融此言真假,疑道:“你此话当真!”丙融赶紧道:“我可对天发誓,若有半句虚言,让我万箭穿身!”修真之人最终誓言,一听丙融发誓,易静已信了大半。不过她正要收了禁制,却忽然听见徐清淡淡道:“好奸诈个刁徒!你发誓为何不说五雷轰顶?或说万箭穿身而死也可,你却偏偏将那死省了,只怕万箭穿身你也安然无恙吧!” 丙融顿时脸色大变,张口欲辩却无言以对。徐清又见上下打量他,缓缓言道:“看你言之凿凿,只可惜人若说谎难免露出蛛丝马迹。你说话时眼神虽然坚定,奈何眼角绷紧神色僵硬,便知是谎言心虚,强自镇定罢了。”说着又一指丙融左手接道:“刚才说话时,你地食指一直在轻轻晃动……”微微顿了一下,徐清从头到脚扫视丙融,冷笑道:“至于你身上还有许多破阵,我也不用一一说明。看你倒是个老实人,才说了几句谎言,就如此身心不妥。” 第三百五十回 一盘散沙 徐清又对易静道:“易师姐莫要信了妖人谎言,此人眼带桃花,印堂发青,早已中了崔盈攻心邪法。我看_书斋\\\\如今只知为艳尸崔盈死命效力,哪还有其他想法。刚才师姐若收了禁制,他定会立刻翻脸杀来。” 三女听完这一番论断也不禁愕然,虽然她们平时也能察言观色,大略看出对方是否紧张,但那也全凭多年经验使然,却说不出这些所以然来。易静脸色清冷瞪了丙融一眼,恨道:“好个狡猾的贼子,竟敢存心愚弄咱们,看来今日真留你不得!” 丙融一见奸计被人识破,也不再佯装恐惧,狰狞笑道:“哼!无知小辈少要猖狂,当初长眉老狗杀我五个兄弟,此仇不共戴天,我早就立誓与峨嵋派势不两立。”说着就见他抬手往脸上一抹,竟仿佛搓掉了一层人皮!这才露出了下面真容,原来那青暗的晦色已经全都不见。就听丙融笑道:“哼!本座早就知道玉娘子人比花娇,心如蛇蝎,与她合作我焉能不加小心!那婆娘自以为邪术厉害,已将我心神迷惑。却不知我早有防备,不过故意敷衍她罢了!全指望她能召集左道同党,与峨嵋派一场生死大战,没想到临了那没胆的妖妇居然打了退堂鼓!事到如今还焉能由得她,只等我将尔等全都杀死,与峨嵋派成了大仇,我看她崔盈还如何脱身说着丙融就从身上取出一柄赤色飞叉,扬手往天上一抛,狂然笑道:“哼!易静小辈!真以为你这些许禁制就能将本座困住!若是你父易周在此还有些麻烦,你还差得远呢!”话音一落只见他身影一闪,祭出飞叉非常猛地往东侧光环上刺去,“轰隆”一声雷阵。竟险些将那围困的光环击散! 这下众人才知原来这厮竟扮猪吃虎,刚才佯装弱势竟想等众人放松警惕,突然发难将四人全都制死。如今被识破奸计,索性一不做二不休。施展妖法就想强来。虽然丙融也知道易静英琼不好对付,但他自恃前辈高人也并未将四人放在眼中。刚才施展诡计只因心里仇恨甚深,知道对方是峨眉弟子更不愿放跑了一人。转载自我看書齭不过丙融却没料到,自从红木岭斗红发老祖之后,英琼等人闭关近三年,全都法力大增逼近前辈高手。再加上一个战绩更彪炳的徐清,以一敌四的他哪还有一丝胜算。 赤霞神君丙融见一击竟没击破易静的禁制,也不禁微微一愣,赶紧驱动飞叉再展邪法。又听“轰隆”一声,那禁制光环终于击散。然而未等妖人再放妖术。蓦地看见精光一闪,一溜紫光如龙袭来。丙融早就吃过紫郢剑的大亏,深知此剑厉害非常,不敢正面硬挡。赶紧施法闪出一片幻影,同时飞叉闪出十丈红光。在天上划出一道弧线,直往英琼本身刺去。咬牙汽车道:“死去吧!”与此同时挥手散出一片青森森地毒雾连同徐清等人也全都罩住。 英琼没想到敌人幻术如此厉害,空有宝剑却难寻敌踪。正在气头上,眼看飞叉袭来,猛地扬手一挥。只见一道金光飞泄而出,正好打在那飞叉中间。就听“叮”的一声脆响。一片火星闪过。那精赤的飞叉居然一斩而断! 赤霞神君丙融不禁大吃一惊,他原以为英琼只有紫郢剑可惧,却不知上次英琼已在幻波池得了太白金刀。这柄宝刀乃是当年邓隐的随身之物,其威力一点不下于紫郢剑。英琼祭炼之后还没机会施展,正好用在了丙融身上。 那赤霞神君正是惊愕之际,癞姑挥手间已洒出一片金色光芒,那些森然毒雾只要一碰,立刻烟消云散。易静也不怠慢。见禁制被破。立刻含怒出手,阿难剑匹练似地飞出。直往丙融颈上旋去。徐清自然也不能在旁边看热闹,对准敌人脑袋扬手就打出一道五行神雷。 也合该赤霞神君丙融倒霉,这厮好死不死竟拿猛虎当成羔羊了。别说是一个赤霞神君,就算再来三个四个,想要击杀徐清这四个人,也万万不可能。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丙融反应过来,阿难剑与五行神雷已到了眼前。他“哎呀”一声惊叫,这才知道敌人的厉害,恐怕寡不敌众,然而此刻再想走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五行神雷后发先至,丙融赶紧往旁边一歪头,躲过了脑袋却没躲过身子,“轰”的一声五行神雷正好打在他肩头上。虽然五行神雷的威力远远不及乾罡五神雷,被打中一下也非同小可。别说是丙融还没度过一次天劫,就算是恒山三凶那等躲过天劫的高手,挨上一记神雷也得疼上半天。“哎呀”一声惨叫,妖人当即被打的皮开肉绽,险些废了半边身子。 刚才赤霞神君施展分身幻影之法迷人耳目,没想到徐清身怀乌芒诡瞳,一眼看透真身所在。放出五行神雷一击而中,当即将其法术击散。丙融负痛抱肩又惊又怒,刚要破口大骂,阿难剑已经攻到,一道金光直往心口钻去。与此同时刚才英琼祭出的紫郢剑也寻找了目标,闪着猎猎紫光扑奔而来。 那赤霞神君丙融原本心怀轻敌,哪料到四个小辈竟如此厉害,看出不能取胜转身就要逃走。英琼易静焉能放他,别看两个女娃全都长得娇滴滴一副可人的模样,动起手来可全是凶悍的母老虎。紫郢剑同阿难剑同时飞至,二剑上下一绞当即就把丙融给斩成了肉屑。不过这厮逃命功夫也真非同一般,早知肉身难保,已先一步元神出窍,化作一流乌光,瞬间消失在天际之外。 英琼收回飞剑,恨恨道:“好狡猾的恶徒,居然让他给跑了!” 徐清劝慰道:“英琼何必生气,此寮逃走大概命不该绝。不过此番失了肉身没有十年八年别想复原,也算教训不小了。” 易静笑道:“妹子不必惋惜,赤霞神君乃是前辈著名地凶徒,咱们能将他肉身毁去已是侥幸。你却不知他还有五件独门的散瘟宝物,内含五行奇毒,无论何人只要碰上非死即伤绝无侥幸。刚才多半骄傲自大,以为稳操胜券,没能立时用出,已被咱们杀伤,否则要想胜他还得费去许多功夫。” 癞姑也同声附和道:“丙融千般算计,可惜反受其咎,如今失了肉身法宝,只怕已后悔莫及。与其将他杀了干净,还不如让他躲在深山,独自提心吊胆度日更是痛苦。” 徐清又道:“如今妖尸崔盈近在眼前,不知三位师姐有何定计?”英琼紧接道:“这事还需什么算计,艳尸崔盈气数已尽,虽然聚集许多妖党,却难逃此番劫难。我等只需先入其中随机应变,届时诸事自然水到渠成。”癞姑轻轻一扭英琼手臂,笑道:“我看就你最懒,还美其名曰随机应变,不就是冲进去杀个一干二净么!” 英琼轻哼一声道:“那你有什么好法子么!所谓奸狡十计,不如力高一筹,如今咱们占住大势,背后师门实力又强。只需强攻而入,自然所向披靡,还要那些诡秘算计作甚。师弟你说是不是!”英琼知道徐清一定会与她共同进退,还要拉上一个盟友支持。 徐清道:“其实英琼说的也对,虽然咱们才四人,但敌人只是一盘散沙,不过垂涎崔盈美色而来。而那崔盈素来心高气傲,哪会真的布施肉身。多半许以重利,引逗一干妖徒互相竞争。”易静点头道:“这个大约不假,刚才那丙融也说,其弟子就是与人争风吃醋死于非命。敌人内部不和,正好被咱们各个击破。” 一听此言徐清心头忽然灵光一闪,赶紧接道:“尤其刚才丙融被识破奸计之后,还提到那艳尸崔盈打了退堂鼓,这其中莫非还有变数!” 英琼皱眉道:“难道崔盈想改邪归正?这不会吧!我早听说那女人杀人如麻,横凶成性……”说到这里英琼忽然想到自己,声音越来越小。自从她下山以来,短短三四年间,死在紫郢剑下的旁门左道,异类地凶徒,算起来也有数百。要说凶横成性,只怕她也没有资格说人家崔盈。 徐清看的明白却不敢笑她,好整以暇道:“无论如何崔盈毕竟是圣姑弟子,咱们能得人家洞府已是大恩。若崔盈真有意改邪归正,能留她一条性命岂不最好!”又话锋一转道:“不过那妖尸若真执迷不悟,也就怪不得咱们心狠手辣了。” 第三百五十一回 艳尸屈服 幻波池已非头次进来,四人轻车熟路越过外围壁障,已经进入仙府内洞。不过小心戒备前行许久,依然不见有妖人出来阻拦。四人不禁更加疑惑,猜疑那崔盈到底有何毒计。又往前走了片刻眼看就到崔盈所在石府,正经过一间空旷雅室,忽然四外风雷飚起,烈焰丛生,就将四人全都圈在当中。 易静反应最快,赶紧祭出兜帅宝伞,将众人护住。眼看周围雷火四射,缓缓逼压过来。癞姑挥手甩出两道精光,落入火中“嘭”的炸开,却仅仅稍微将其逼退,无尽雷火瞬间又冲来。易静喝道:“小心!这是阴岚雷火阵,其中阴极地火非常狠毒,专能伤人元神,英琼快以牟尼珠破敌!” 与此同时英琼已祭出了牟尼珠,顿时洒出万道银光,周围雷火只要碰上立刻“呲呲”作响消弭溃散。然而就在众人才松了一口气,忽然从石室顶上传来“轰隆”一声巨震,石室房顶居然塌了!众人方喜破去邪阵,又眼看乱石倾塌地动山摇。 徐清只觉周围一股怪异真元牵引,仿佛要被摄到远处,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凝神静气小心戒备。同时还想提醒英琼小心,没想到刚想说话蓦地眼前闪出一片极亮的精光,居然晃得人眼不能视物!徐清只隐约听见英琼惊呼一声,便再没了声音。他倒不担心英琼遇险,这幻波池中还没什么妖人能伤得了英琼那悍妞。 只等片刻之后精光散去,徐清再往四周打量,却不禁暗自苦笑。此处早已不是刚才所在的雅室,乃是另一处宽敞的石室。屋里正中挂着一吊无棱六串的大灯笼,里头全都点着***,照的屋里通亮。灯笼底下是一座青铜镂花的铜炉。能有三尺多高,三足两耳,形制古拙,仿佛古汉之前地物件。虽然无甚神奇,但只凭这年头,也已算是一件珍玩了。靠着北墙摆着一张桃木雕画的大床,床上锦褥幔帐,左右鎏金的帘钩分了幕帐。 在那大床上正斜躺着一个女子,身罩青丝缎子的软袍,一手依着脸颊。正笑眯眯的看着徐清。床前还放着一只木敦,上头茶点俱在,那女子另一手正往那果匣子里伸去。只见春葱似的指头在那果匣子里头捻起一块酥油脆饼。那身段峰峦起伏凹凸有致,尤其一双精致如雕的玉足,翘在身后还来回摆动。如豆的脚趾紧致排布,白嫩的甚至有些晃眼,即便徐清并无恋足癖好,也不禁欲将其捧在手中把玩一番。 徐清强自把眼光从那双玉足上移开。微笑道:“果然是玉娘子。竟真是个天生的玉人!看来你已重炼了身子,似乎感觉还不错啊!”崔盈却没什么淑女形象,将那薄饼递到嘴边,樱桃小口张到极致,“咔”地一声就咬去半边,一双美目恨恨的瞟着徐清。仿佛那薄饼就是徐清的脑袋,碎屑饼渣落了一身。一边嚼着一边含混说道:“上次你乘人之危,如今又落在我的手上,竟还不知求饶么!万一本姑娘一时高兴,就饶了一这条狗命。” 徐清笑道:“哦?那不知我如何求饶,玉娘子才能高兴?”崔盈“咯咯”笑道:“这就看你的诚意了,你看那……”就见她扬手便挥出一抹精光,正好落在对面墙上。平滑如白玉似的墙上立刻呈现影响。只见英琼、易静、癞姑正被一群妖人困住,各自施展法术与群邪力战。 不过此刻徐清和崔盈全都无心再顾其他,只再楞楞看着对方。原来刚才崔盈捏着那半块酥饼一挥手,也是刚才一口给咬裂了,那酥饼正好中间断开就飞了出去,无巧不巧的正朝徐清脸上飞过来。若此时徐清躲开或是打掉皆无不可,偏偏这厮也不知鬼迷心窍,竟大嘴一张将那酥饼给吃了! “咔嚓咔嚓!”徐清嚼了两下。喉结一动就给咽了下去。崔盈脸色红一阵白一阵。气的一佛涅二佛升天。她自小与圣姑独处,一心爱慕再无他想。在其眼中世上男子皆如粪土一般。偏偏所遇男子无论修为多高,全都拜倒裙下旦有命令无所不从,更让崔盈从心里瞧不起。唯独徐清见她虽然不曾讨好,却趁人之危狠心欺负,也不是个好人。 原本崔盈心里已恨死徐清了,偏偏前日圣姑化形相见,说要放弃佛门正果,回来再求旁门飞升。崔盈又惊又喜,以为又能朝夕相处,没想到圣姑居然让她拜入徐清门下!崔盈原本瞧不起男子,是那个敲诈她地小屁孩。奈何圣姑言辞颇紧不容违抗,又知事关自己性命,最后无可奈何只能顺从。 刚才徐清四人一来就被崔盈发现,这才故意将其引入密室,暗中发动阵法,又把徐清给抓到此处。原本崔盈打算趁机好好教训徐清,免得日后入门他再摆起师父架子。没想到还没等动手,就出了这这等尴尬羞人地事。 “挺好吃!你做的?”徐清厚着脸皮若无其事的说道。其实此刻他也自觉不妥,无奈事已至此也只能硬着头皮强充光棍。索性一闪身已到了床边,屁股就坐在了崔盈身边。那崔盈还在发愣,根本没反应过来。徐清已经又从那果匣子拿出来一块酥饼咬成了月牙,并说道:“想必是圣姑吩咐把我摄来此处吧!不过如此也好,昨日圣姑让我保你性命,我还发愁如何着手。现在倒是简单了,你是现在就磕头拜师呢?还是先准备香案茶点司仪礼宾呢?” 崔盈微微一愣,惊道:“你怎知师父要我拜你为师!”此言一出立刻觉得不妥,以为中了徐清诈术。不过见徐清依然笑的淡然,神情淡定并无计谋得逞的得意。又听徐清笑道:“这事本不难猜,原来圣姑欲成佛门正果,你二人皆固执己见这才师徒失和。如今天象变化大异从前,圣姑欲重新归入道家,过去分歧弥合,你二人自然和好如初。不过你因要保住幻波池,勾引来许多妖人,心怀玉碎之志,要与正道决一死战,早已身陷危局之中。事到如今也只有我这个牵动变化的人物才能救你,你不拜我为师难不成还有别地法子?” 此刻崔盈已恢复了镇定,压下心头羞恼,悠然叹道:“大道五十,天衍四九,人遁其一!”说着又瞅了一眼近在咫尺的徐清喃喃低语:“若非你是那唯一的变数,今日受辱我必杀你!”徐清不以为意的淡淡笑道:“杀父弑师天理不容,你若杀我又与杀了圣姑何异!日后你我既为师徒,就需记得何为尊师重道,否则为师必有家法处置。” 崔盈小嘴一撇,随手丢出一只青色玉瓶,不以为然道:“小孩子家的竟还敢跟我摆谱,这是我师父让我给你的,算是此次相救的酬谢。”徐清深知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的道理,瞅都没瞅那玉瓶,盯着崔盈双目冷笑道:“看来你还没弄清楚现在地状况,并非是我徐清为了什么东西来救你。乃是圣姑相求,才来保你一命!我也不知圣姑如何与你说的,不过你若不惜此命,我又何必非要救你!” 崔盈不禁一愣,没想到徐清还有这般气度,复又将那玉瓶拿起,嫣然笑道:“你就不问问瓶中为何物么?”徐清却已站起身来,缓缓往外行去,一边冷冰冰的说道:“现在下地跪拜,行尊师之礼,否则请恕徐某人少陪了。至于瓶中为何物,我也不需知道,免得心生贪念再要强夺。” 这下崔盈可有点慌了神,上次她已经领教过徐清油盐不进的性子,还真怕他就此走了。其实崔盈也知道徐清乃是她唯一的救星,但她心高气傲,怎甘心拜那又坏又刁的小屁孩为师父。若仅是自己性命,甚至宁死也不受辱。不过崔盈深知圣姑伽因平生不求人,这次为了救她欠了徐清如此大的人情,她怎能再辜负此情。 眼看徐清就要走出门外,崔盈终于忍不住唤道:“且慢!”徐清顿住脚步回身望去,只见崔盈艳容凄然贝齿衔唇,已起身下了床榻。又踌躇片刻终于轻轻跪在地上,对着徐清三叩其首,道:“弟子崔盈拜见师尊!刚才是弟子轻慢,还请师尊雅量宽容。” 徐清淡淡道:“你这一跪已再难返回,日后若再敢心怀二志,必遭天谴神罚。”崔盈心里发苦,无奈事已至此哪还容她反悔。徐清走到到榻边重新坐下正要说话,忽然从门外传来一声断喝:“恶贼欺人太甚!”与此同时一流青光破门而入,直往徐清头上打去。 第三百五十二回 滇西香玲 徐清蓦地一愣,扬手甩出一抹五色真气,就将那青光击散。再定睛一看只见一个短衣小靠的彪形大汉闪身就冲了进来,手里拎着一柄铁褐色的宣花大斧,闪着冷森森的寒光,挥臂抡起陡然吐出一道精赤的厉芒,复又往徐清劈斩过来。 徐清立在当场却没动弹,眼角余光瞥了崔盈一眼。那玉娘子还跪在地上,抬头一瞅那汉子不禁娥眉紧皱,仿佛非常惊愕。一见徐清眼神,立刻心领神会,只见她挥手间已化去那红光,随即素手抬去,便往那汉子头上一指。此刻那汉子对崔盈根本就没防备,眼看法力一摧就要死于非命。不过崔盈犹豫了一下,却将那手指下移对准了那汉子大腿,“唰”的射出一道精光。 那彪形大汉做梦没想到崔盈会对他出手,“哎呀”一声惨叫大腿已被洞穿,“噗通”跌倒在地,大斧也脱手而飞。瞪着崔盈蛮声喝道:“娘娘!你……”又见她还跪在地上,楚楚可怜之态,那还忍心呵骂。转而怒目等向徐清,断喝道:“恶贼!你到底对娘娘施了什么妖法,速速解去还则罢了,否则我崔蟒做鬼也跟你没完!” 不等徐清说话,崔盈已怒声喝道:“崔蟒闭嘴!你不要命了!”那汉子还真听话,仿佛受了委屈的小孩,可怜巴巴的瞅了崔盈一眼,扁扁嘴终于没敢再吱声。又见崔盈对徐清道:“师父莫怪,他原本是条小蟒蛇,过去弟子曾救过他。十年前才成了妖精,还不懂人间的繁琐。刚才见弟子委屈才莽撞冒犯了师父。” 徐清再仔细看那汉子,见他浑身涌动妖气。竟还真是一条大蟒蛇成精。==戏谑的看着崔盈笑道:“算是你养的宠物?”崔盈俏脸一红,立时风情万种娇嗔道:“师父瞎说什么!如今他已成了妖精,那还能当宠物养着。原来弟子也不想收留。无奈他才新成精不懂修真界的规矩,又没有家族长辈护着。若放任在外没准哪天就被人给剥皮抽筋了。我曾救他不忍如此,便收在身边教导,只等日后有了自保能力,再逐到南蛮荒地任他在山林称霸。” 徐清知道崔盈所言不虚,心中暗道:“没想到这狠毒凶悍地女人,竟还有这般细心温情的一面。”遂又谈道:“罢了!既然如此日后就算是你的弟子,至于如何安置也全由得你了。” 崔盈立刻大喜,赶紧起身到那汉子身边,抬手往他伤口一抹。便已止住流血阖上伤口。又一把捏住那汉子鼻子,喝道:“你这小子披了一身大人皮就真成大人了!”与此同时就使劲往下一扯,就听“刺啦”一声撕绢裂帛之声。再看那汉子身外立刻闪出一片精光,一身皮肉竟脱落大半。只剩一个不足三尺高地小娃娃。只见一身白皙的软肉,粉嘟嘟地脸蛋,模样竟与金蝉有三分相似。头上梳了两个抓髻,手脚皆赤,身上只围了一条红色小兜兜。 徐清微微一愣,不禁笑道:“原来是另有玄机啊!我就说你不会对那莽撞汉子动怜悯之心。”复又打量那小娃娃,见他虎着脸恶狠狠的瞪过来,仿佛要装出一副凶神恶煞的面目,偏偏五官稚嫩怎也看不出凶狠。笑道:“既然你喜欢这小东西,日后就带着也无妨。” 崔盈赶紧拍拍那小孩脑袋。道:“师祖开了大恩,还不赶快拜谢!”那小童苦着脸瞅了徐清一眼,又对崔盈道:“娘娘!莫非你真要给这家伙当徒弟!”崔盈抬手就敲那小童脑袋,复又幽怨叹道:“刚才都已跪拜,还有什么真假!更何况他是我唯一的救星,若是不拜他为师,我也再活不过几天了!” 那小童赶紧抱住崔盈,哭道:“娘娘不死!娘娘不死!”又赶紧回身给徐清跪下磕头道:“刚才全是崔蟒冒犯了祖师。.与娘娘无干。请祖师降罪。”徐清一看他哭得鼻涕眼泪齐流,还哪有刚才那凶猛的模样。不禁哭笑不得,不过一想又释然。灵物成妖全是得天独厚,动则千年万年的寿命。一个成妖才十年的小蛇,若在人算来也才是个满月的小婴儿罢了。 徐清又往墙上望去,只见那影像之中,英琼三女所向披靡,已斩杀许多妖人,正往这边逼过来。徐清忽然想起刚才在那石室的异象,又问崔盈道:“刚才你怎么把我给弄个过来地?我竟来不及做出一点反抗。” 崔盈不禁得意笑道:“师父修为虽然在同辈中已是出类拔萃,不过终究修炼年头有限……”不等她说完,徐清就瞪去一眼,道:“哪那些废话,直接说到底什么法子!”崔盈笑嘻嘻的一吐舌头,仿佛无奈的一摊手,道:“那原是师父留下的禁制,我也只是发动一下,怎么知道其中地奥秘。”不过她眼中已难忍那戏谑的笑意。 徐清一听是圣姑的手段这才释怀,若崔盈真有那等厉害手段,他还真不知日后如何面对这个艳绝人寰的弟子。又一伸手道:“拿来吧!”崔盈微微一愣,才想起手上的青玉平,戏谑笑道:“师父不是说不贪图咱们的宝贝么?怎么这回又要这东西了?” 徐清丝毫不见惭愧之色,道:“那原本就是圣姑允给我的东西我为何不要!刚才你若不肯拜师,乃是自寻死路,我也不能无功受禄。如今你已是我门下弟子,总算性命无忧,我为何不受圣姑好意。”崔盈小嘴一撇,道:“哼!反正你是师父,怎么说都有理。”说着已将那玉瓶献上,又接道:“这里原本是师父早年炼制的玉精髓,师父说了这东西对你也无甚用出了,不过那些师姐师妹倒是正好用上,能抵偿数百年苦修。日后在灵峤宫开府,少不得有许多人前去骚扰,同门之中还需许多强手帮衬……” 徐清知道崔盈此言定不会仅此一说,问道:“你心里可有什么可靠的人选?”说着又往墙上那图像望去。崔盈笑道:“师父不用看那些狼子野心的东西,那些贼人要么是奔着弟子身子来地,要么就想占据幻波池为己有,亦或二者兼而有之。虽然其中也有几个好手,不过全是奸诈狡猾之徒,无一能倚重之人。且前日师父也与我说了,今番大错我乃是罪魁祸。我若要活这些人全都得死,才能补足此间罪业。” 徐清微微一笑,也并不以为恶,修真界原本就是个人命如狗的地方,别说是圣姑和崔盈这样的旁门修真,就算所谓的名门正派,哪个不是杀人如麻。又问道:“既然这些人都不行,那总要有个可堪倚重之人吧!只管说来不用忌讳。” 崔盈笑道:“师父睿智,弟子确实有一位相好的姐妹想要推荐,乃是滇西金鸡山神鹰岭白桦洞的一位散仙,名叫墨香玲,是弟子多年来唯一的朋友。她乃五代时入道,原本是昆仑派的正宗弟子,却因得罪了一位同门师长,远遁滇西隐居起来。无意间得了一位异人散仙地道书,修为益发精湛。元朝时弟子曾在滇西游历,与她不打不相识,后来结成金岚姐妹。师父若是不弃,弟子愿将她也引入宗门。一则弟子出身不好,唯恐日后在同门之中受排挤,也好有个体己说话地人。再则香玲的修为非同寻常,为人重义绝对是莫大地臂助,也可为师父分忧解难。三则她修炼散仙终非长策,若无奇遇早晚兵解。如今师父引动天变,旁门飞升亦已可期。香玲若一同入门,将来未必不能成就仙业。如此一举三得,岂非大善之举!” 徐清笑道:“还列出一二三来了,既然你说的如此好,那就等寻个机会把她带来看看。若真如你所说,她又自愿一同前来,收下来也无妨。”崔盈立刻大喜,赶紧连声道谢。就在此时忽然听见外头传来“轰隆”一声巨响,崔盈的脸色一变,蓦然惊道:“那三个小姑娘竟如此厉害,这会功夫就把内府外的禁制破去了!”复又微微一愣神色疑窦道:“莫非又来了帮手?” 崔盈正要发动妙法查看,只见门口精光一闪已冲进来数人。除了英琼、易静、癞姑三女,居然连李宁也来了。同行的还有一个气度非凡的灰衣僧人,只见面如古玉,身似苍松,神情肃然,眼色如鹰,浑身都散发一股盛气凌人的气势。只不过此人似乎非常不友善,进来之后立刻死死盯住徐清,看那架势竟仇恨不小。丝丝杀意牵动人心,仿佛周围气温都愈加阴寒。 第三百五十三回 圣姑嘱咐 徐清生性刁横,更不是个随人捏的软蛋,被人如此盯着心中甚是不愈。转载自我看書齭虽然心里已大致猜出那和尚是何许人也,依然毫不退让一眼瞪了回去。随即朝李宁一抱拳道:“原来李伯父也来了,我还正要出去相迎,刚才乃是圣姑前辈的妙法,将弟子摄到此处。原来崔盈早已有心向善,唯独被一干妖徒挟持不能如愿。如今洞内妖徒尽已诛除,正好遂了她心愿。如今拜在我的门下,也算咱们峨眉弟子。” 三女闻听不禁吃了一惊,还不相信那艳尸崔盈竟真改邪归正了,又见亭亭玉立在侧的美人也不由得她们不信。不过李宁与那灰衣和尚的脸色已愈发严峻,李宁眉头紧锁道:“阿弥陀佛!贤侄乃是金玉之身,难道非要为了一个妖门魔女无谓沾染因果!” 徐清淡淡笑道:“伯父此言差矣,佛家有云放下屠刀,立地成佛,又说苦海无边,回头是岸,莫非就容不下一个幡然悔悟的女子么!更何况崔盈虽然素有凶名,也不过就杀了几个窥视美色的邪徒罢了。想那百蛮山赤身洞的列霸多,杀人如麻弑师犯上,尚且容他改过自新,更何况是个并无大恶的女子。\\\\\\” 李宁脸色一僵,那阿童乃是他的同门师弟,而且列霸多之事也得到了白眉禅师的首肯,徐清将此事摆出更让他无言以对。那灰衣僧人脸色愈加难看,怒喝道:“呔!我看你是受了妖女迷惑,已失了本心!说什么无甚大恶改过自新,贫僧看她就是天生恶骨禀性难移!你且速速推开,否则贫僧的降魔之法可不长眼睛!”英琼三人一听此言不禁紧张起来,尤其英琼更是担心徐清安危,连连递送眼色。催他认错赔礼。 徐清却不为所动,只对英琼微微一笑,复又冷眼瞟那和尚一眼,蓦地“哈哈”大笑,震得石室之内“嗡嗡”直响,即又猛地止声冷哼道:“这位大师真好大的杀气!不知是哪家寺院的高僧?我只知佛门慈悲,讲究扫地不伤蝼蚁命。爱惜飞蛾纱罩灯。大师张口就要伏魔,闭口又要杀人……啧啧啧!还真是好一番佛门高僧的气象啊!” 英琼这下可急了,赶紧喝道:“师弟怎敢如此说话!这位乃是我爹爹的师兄朱由穆师伯,白眉前辈的大弟子,你怎敢无礼狂言,还不快快赔礼!”徐清也不拂逆英琼好意,立刻做恍然大悟之态。我*看书斋===赶紧躬身施礼道:“哎呀!原来是朱师伯,刚才弟子冒犯,还请师伯大人不计小人过。” 朱由穆本来性如烈火疾恶如仇,乃是佛门之中最著名地杀星,过去就曾因滥杀左道修真,险些被白眉禅师逐出师门。后来虽然稍微收敛,却也是禀性难移杀机未灭。原本朱由穆和李宁二人还在后面,只等幻波池战至最后,才出面收拾妖尸崔盈。没想到刚才收到白眉和尚传书。称有事有变速遣二人早来应对。适才二人在外相助三女将群邪击散,破去禁制进来一看见徐清,便知终于慢了半拍。也正因如此。朱由穆才会如此愤恨,以至漏了杀机。 一听徐清服软,朱由穆只冷哼一声,道:“我不与你个小孩为难,速速给我让开,杀了这妖尸自然无事。^^^^”此刻身为焦点的崔盈还不骄不躁,只静静的俏立在徐清身边,注视着徐清的表情变化。仿佛此事与她全无干系似的。只见徐清面带微笑,只吐出了两个字“不行!” 朱由穆顿时勃然大怒,断喝道:“小子找死!”徐清也不给他留面子,眼珠子一瞪比朱由穆还凶,冷然喝道:“你才找死!”此言一出在场之人全都震惊,谁也没想到徐清居然敢当场翻脸,说出这样不留情面的话。朱由穆也微微一愣,旋即怒火中烧。探手推出一道掌影。直往徐清抓去。李宁还更理智,惊呼道:“大师兄不可莽撞!”奈何朱由穆出手太快。他再想拦已拦不住了。 然而此刻徐清还面带微笑,眼看那掌影袭来居然纹丝不动!虽然朱由穆修为了得,但凭着徐清的本事,想要躲开却也不难,不过徐清料定圣姑伽音绝不会袖手旁观。与其此刻躲开再纠缠下去,还不如索性就把圣姑给逼出来。 果不其然,没等朱由穆那掌影碰到徐清,忽然“卡啦”一声惊雷,蓦地一道银亮地精光凭空闪出,直往朱由穆头上打去。===那精光速度仿佛速度不快,偏偏朱由穆那么大能耐竟躲不开,正好被那精光打在头上。 “啊!”朱由穆惊呼一声,才飞身往旁边一撤,但头上僧帽已被打飞,索性并没受伤。就听四面八方传来莺莺脆音,怒喝道:“朱由穆!幻波池不由得你撒野,刚才看在你师父面上才未伤你,速速离去还则罢了!但凡再敢造次,看我灭了你肉身!” 直到此刻众人才恍然大悟,为何徐清说朱由穆在找死。刚才所有人都忘了圣姑伽音的存在,只有她才是幻波池真正的主宰。 朱由穆惊魂未定,已知是圣姑伽音,他虽然心高气傲性如烈火,却并非不知轻重的愚人。非常清楚自己有多大斤两,更清楚什么人万万不能得罪。否则以他那火爆个性,还能活到今日!刚才只着急白眉禅师的法旨,也并没多想,此刻一见圣姑动怒才恍然大悟。^^^^原来并非徐清要保崔盈,而是圣姑伽因变了主意。 李宁赶紧上前打圆场,道:“圣姑前辈息怒,我师兄疾恶如仇,适才有所冒犯还请前辈见谅则个。”稍微沉吟片刻又问道:“前辈如今一力护着妖尸,莫非已变了前言?还请前辈给弟子明示,才好回去禀报恩师。” 只听圣姑淡淡道:“此事我自会与你师父商议,尔等后辈不必多问。如今盈儿已改邪归正,更入峨眉山门,谁若再敢为难就休怪我翻脸无情。”李宁一听便知此事已成定局,无奈一叹躬身施礼道:“既然前辈心意已决,我等不敢多论,此番事了就此告辞了。” 徐清一见李宁要走,赶紧抱拳为礼道:“伯父见谅,晚辈……”不等他说完李宁已微微点头表示无碍,再无多言便已和朱由穆一齐离去。至于英琼三人还要在此开府,自然不能一同离开。又听圣姑言道:“如今盈儿已入了峨眉,日后跟随徐清通往灵峤宫求仙,今日起幻波池就交予易静英琼执掌。你二人前世皆是我好友,如今转世重修前情已忘,便不提也罢了。唯独提示你二人,幻波池乃多舛之地,少不得要引来许多妖人,日后连番血战不可大意。只等三番劫数之后,便可一帆风顺直至飞升。” 英琼易静赶紧道谢,又听圣姑对崔盈道:“盈儿莫觉委屈,须知此乃你的大机缘,只需静心修炼,你我自然再有相见之时。日后须得一心忠诚新师,万不可因其年轻心生轻视,否则必招来大祸。”崔盈听出圣姑有交代遗言之意,已扑身跪倒凄然泣道:“弟子记得了!”圣姑叹道:“痴儿何必如此丑态,又非永不相见。此番我只回自本崖静修,待时机一到就可以旁门证道飞升。你只需克己修身,日后飞升仙府再来相见。日后灵峤宫还有许多强敌,这柄乾天一元剑就留你防身。”说着就见一抹金色剑光缓缓落在崔盈身前,绕她一转已经隐入腰间。 随即又见室内精光一闪,众人皆知圣姑已去。崔盈更难忍悲戚,“哇”的一声扑在地上就大哭起来。那美好地娇颜鼻涕和这眼泪全都淌了下来,让人看着好不怜惜。英琼易静全都与她不熟,也不好上前劝慰,唯独癞姑有点自来熟的劲头,走上前去将崔盈搀扶起来,道:“此去又非永别,姐姐何必如此,叫人看着怪心酸的。” 崔盈抽泣两声止住了哭声,好整以暇道:“你就是癞姑妹子,早就听说沈姐姐收了个好徒弟,还从未蒙面,今日才能得见。”原来那圣姑伽音和心如神尼全是当世最惊才绝艳的女子,惺惺相惜也有些交往。沈崔盈乃是二人门下弟子,过去自然见过,只不过如今崔盈已成了徐清徒弟,凌乱的辈分更不好论,索性只以年龄长幼姐妹相称。 癞姑又将英琼易静介绍过来,其实她们早就互相熟悉,只不过原来全是仇敌,而今眨眼间已成了同门姐妹。这世上之事本就如此变化难测,徐清一旁看着四女相谈甚欢更加唏嘘不已。崔盈本意还要摆些茶点果品招待,没想到才往里屋走去,忽然整个洞府一阵巨颤。众人全都一惊,崔盈赶紧往那墙上挥出一抹精光,顿时就显出图像。只见洞府外头已聚了十余修真,有男有女腾云驾雾气焰嚣张。为首一个极美的红衣少女,正是紫青玉女沙红燕。 第三百五十四回 百虫道人 徐清等人就从那墙上的影像中看见沙红燕率领群人来袭,只见个身材矮小的道士独立天上念念有词,驱动一条足有两丈多粗,近百丈长的铁黑色巨虫。那巨虫形如蚯蚓,口如绞轮,巨齿獠牙,回旋转动,仿佛一个庞大的挖掘机,正在幻波池外的山上打洞,刚才传来巨震正是有此而来。 崔盈刚与圣姑分离,正是心气不顺,眼看敌人欺上门来,已是粉面含怒眼露寒光。不过还没等崔盈出去动手,就见徐清双目闪出两团金光,死死盯着那墙上的影响。忽然一缕细如发丝的银光就从徐清指尖飞出,“咝”的一声细响直往屋顶射去。幻波池的洞府全都有神奇禁制护持,不过那银丝已极细,就算禁制再强也难将其挡住。更何况那些禁制防外方不得内,银光一闪已没入石壁。 崔盈心中犯疑,问道:“师父这是……”却没等她说完,猛地见那墙上影响一颤,一道近百张长的银色剑光从天而降,正好刺在那挖洞的巨虫上。乍见银光闪烁,当即血肉横飞,一剑就将那巨虫斩成了肉泥。只因剑速太快,外面那些修真全都没反应过来,唯独沙红燕抬手推出一道乾天罡煞之气,却追不上霜蛟剑的极速。再看那百丈剑光斩杀巨虫之后,立刻收敛若游丝,钻入地下已不见了。原来自从徐清练成念动剑至之后,早就想何时也能御剑千里斩人头颅。奈何他修为有限,视距之外再无手段锁定敌踪,就算剑术神奇也难施展那样精绝的招式。正好崔盈这显像之法应了徐清的心思,借之以心御剑遥感斩杀那巨虫。只因初次施展,徐清心里也没底。这才选了那虫子,并没对人下手。 再说这边徐清神念御剑想要收回飞剑,但过了半天也没见霜蛟剑回来,才苦着脸对崔盈道:“没想到幻波池山门禁制如此坚固。出去容易进来难,飞剑被堵在外头回不来了。”崔盈忍着笑意,心中暗道:“我这师父还真是个冒失鬼,刚才看那剑术倒是挺潇洒的,这一下就现了原型。”不过这话她可不敢说出来,崔盈深知不管多大年纪的男人,全都最重脸面,无论什么时候也不能让他觉着难堪。赶紧回身跑到床上取来一只罗盘似的东西,将手往上一按。立刻发出弱弱微光,片刻后便道:“师父请速收了飞剑。” 徐清神念一动,已见一抹银光飞回身边,原本打算在众女面前显示本领,没想到有了精彩地开始,却没料到窘迫的结局。不过这已经让英琼兴奋不已,拽住徐清追问道:“师弟何时竟学会了神念御剑!竟还跟人保密么!”原来英琼也正修炼神念御剑。不过她学的并非孕剑术,进度还逊了徐清一筹,这才见而兴奋,更为徐清感到高兴。 徐清讪讪笑了笑,却不知说什么好了。崔盈原本聪敏绝顶。又是已活了数百年,察言观色哪是英琼那样单纯的小丫头可比。她一眼就看透徐清心思,赶紧岔开话题道:“如今这已是易静妹子和英琼妹子地洞府,外敌来袭还请二位妹子定夺。” 易静应道:“那沙红燕修为不弱,能与她同党的人,恐怕全都不是寻常之辈。敌人人多势众,若仅有我等几个,多半恐寡不敌众。还不知姐姐这洞府中有何应手的禁阵可用,若能将其放进来瓮中捉鳖自然最好。.若是不行也只有等着后面跟来的众位师弟师妹,届时内外夹击想要取胜应该不难。” 崔盈道:“若说克敌制胜的阵法。咱们幻波池还有许多,要想制住这些人也不难。唯独那沙红燕乃是落神岭兀南公的爱徒宠姬,若伤了她引来那老怪恐怕更不好应付。”易静点头道:“对付沙红燕确实须得谨慎,不过其他一干党徒皆是邪枭魔仔,只要将其全都剪除,最后剩下沙红燕孤掌难鸣,自然知难而退。” 崔盈沉吟道:“北府南厅还有一处大宝树阵,乃是当年师尊根据西方牟尼教的法典。参悟出的神奇阵法。与咱中土禁阵大有不同。威力也非同一般,正好将一干贼人引入阵中。我等在外发动将其困住。再以飞剑神雷将阵中妖邪一一击杀。” 那幻波池经过圣姑经营多年,内外阵法不计其数,想要从外头强攻进去几乎不可能。不过此时沙红燕还不知崔盈已归了峨嵋派,以为大事尚未定局,未必没有争取的机会。尤其刚才与徐清对了一阵,心里更是窝火。立刻就跟石玉珠辛凌霄回去召集人手,生恐落在人后失去大好地机会。 刚才那操纵巨虫的道人名叫张辉,人送外号百虫道人,平生最喜摆弄异种毒虫。不过他还与绿袍老祖不同,所饲养异虫各个品种只有一条,除非死去再行补齐。刚才那只沙虫乃是他平生得意之物,原本此物早在数亿年前就已灭绝。乃是张辉无意间在北极冻土下,寻到了一枚虫卵。又经过四十余年的苦心钻研,才最终将其孵化成虫。 因为张辉洞府也在北极,正好与落神岭毗邻而居。此人虽然修为一般,但在另外一个领域已是达人,与兀南公惺惺相惜成了朋友。沙红燕知道幻波池阵法神奇,自己又无破阵法门,这才想起张辉的沙虫专能破山开地,一封书信将其邀来。那张辉原本不愿前来,但经不住幻波池的名声太响,沙红燕又许了很多好处,更想在同道面前显示本领。却没想到刚刚放出杀虫,还没等攻开山外禁制,就被天外一剑将他数十年心血毁了。 张辉又惊又怒,飞身扑在虫尸之中,全然不顾鲜红的血水碎肉。他深知杀虫生命力极强,决不可能一剑杀死,只要将其元神魂珠找到,稍加培养就能复活。就如游泳一般在那虫尸中寻了半天,终于摸到一颗拳头大的珠子。张辉又惊又喜,但拿起一看立刻惊呆,只见那珠子灰暗无光,静如死寂元神早已散了。他哪里知道霜蛟剑地厉害,别说是一只虫子,就算修炼多年的修真挨上一剑,也难保元神不损。 那张辉“哎呀”一声哀叫,当即载倒在地,抱着虫尸就大哭起来。要说人命自有天定,合该这张辉命不该绝。他眼看数十年心血毁于一旦,已是心灰意冷,哭罢多时之后,才起身定了定神,朝沙红燕一抱拳道:“沙道友!请恕在下才疏学浅,没能帮上道友大忙。如今灵虫已死,我修为低微难以相助,若还留在此处只能为人所笑。”又朝一旁众人抱拳道:“还要恭祝众位道友能马到成功,分得圣姑遗宝,贫道就此告辞了!” 沙红燕深知张辉爱虫如命,刚才没能救下那杀虫,心里更过意不去,见他欲走也没拦着,叹道:“张道友言重了,灵虫惨死全是红燕之过。不过请道友放心,红燕一定将那暗下毒手的贼人击杀,为道友出一口气!”张辉却面色一狞,恶声道:“这倒不必,只请沙道友能将那人打听出来,此仇不报我张辉誓不为人!”话音一落,扬手挥出一片青光,将那灵虫尸首卷起,化作一道流光直往北方遁去。此刻洞中的罪魁祸首还不知已得罪了一个难缠的对手,日后灵峤宫开府时,又引出一段百虫仙驱虫拜山,白灵猫利爪破阵地故事,此皆后话暂且不提。 却说那沙红燕送走了百虫道人张辉,面对幻波池外的禁制更是一筹莫展。就在此刻忽然身前“嘎吱吱”一阵刺耳的响动,居然自动开启一扇门户!同来众人全是一愣,看着那黑幽幽的洞**,全都不知到底是福是祸。沙红燕也是一愣,心中百转千回没了主意。人类原本就是如此,刚才还千方百计想要进去,现在忽然开了一扇门户,反倒犹豫起来。 就在群人寂静之时,忽然一个身披黑纱身材矮小的和尚“嘎嘎”怪笑,朝沙红燕一抱拳道:“恭喜仙子!贺喜仙子!看来是圣姑前辈也中意仙子入主幻波池灵府,否则怎会自动开启门户相迎!”此言一出立刻众人附和,言之凿凿仿佛真事。 沙红燕原本并非愚人,深知圣姑脾气古怪,哪会无缘无故开启门户。尤其刚才用灵虫开路,已经甚是不敬,圣姑若真在洞中只怕早就震怒。至于徐清刚才那一剑虽然惊艳,但比之圣姑的修为,差距并非一点半点。奈何此刻群情振奋,沙红燕乃是众人魁首,焉能落了自家面子。强自压下心中忐忑,只打定主意兵来将敌,水来土堰。 五一劳动节!放假休息,节日快乐!! 第三百五十五回 牟尼大阵 沙红燕淡淡笑道:“常言道天予不取,反受其咎,今日我等前来拜府,而门不叫自开,乃是大大吉兆。众位道友且随我同入灵府,仙家宝器皆有所得。”说罢已跟石玉珠辛凌霄三人一同飞入洞中。 这些人全是道法通玄之人,虽然石门之后幽暗无光,但沙红燕进入其中也全无障碍。开始三女还加了小心,但飞行数十丈之后也没见有任何消息埋伏,心里又不禁泛起合计,不知到底怎么回事。再往前行,乃是通直的深穴,三丈多宽却有十丈来高。上望皆是青石密合而成,沙红燕偷偷催动一丝乾天罡煞之气,打在那青石上居然只能留下一条白痕!她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心道:“果然是圣姑的仙府灵宅,居然有如此厉害的禁制。万一一会有何变故,看来想要破洞而出只怕不易了!” 但事已至此,也由不得沙红燕在打退堂,后面十数人已经跟了上来,浩浩荡荡往洞内冲去。又深入百丈,忽然石壁两边的火炬“呼”的燃起,仿佛引信连着,一直延伸到远处,将青石甬道照的名如白昼一般。只见石壁两边全是赤色壁画,仿佛人血涂鸦,其中图案诡异抽象,更不知要表述何意。 众人正在疑惑,忽然听见“嘎嘎”怪笑,其声阴森尖利,闻之不禁鸡皮丛生。就听怪声喝道:“幻波灵池,天仙灵府,凡秽之人,焉敢私闯!速速退去,还有生机,执迷不悟,前行必死!”说完之后又是一阵“嘎嘎”怪笑,渐渐止息仿佛远去。 沙红燕峨眉紧锁,看了看身边的石辛二人,也是一头雾水,不禁有点后悔进来。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然进来若不能有所结果,她自己丢脸是小,岂非落了兀南公的面子!沙红燕把心一横,抱拳喝道:“小女子北极落神岭沙红燕,今日得闻圣姑前辈仙府开启,寻有缘人前来主持。承蒙上天眷顾,这位辛凌霄妹子在南海得了一封灵书,专门记载仙府宝物。我等以为乃是天照之主,这才结伴前来。打算将仙府开启,将圣姑前辈门下香火延续光大。敢问前辈是谁,可是圣姑前辈托付之人?若然出来相见,才可知我所言不虚。” 不过沙红燕说了这一大通话,却并没人回音。她却不知道此刻,就在幻波池深处,徐清正忍着笑意看着崔盈。原来刚才那“嘎嘎”怪声正是崔盈所发。唯独她那绝世美貌的模样,要发出怪声一定要绷紧嘴角。牵动喉咙变形,那模样有古怪又滑稽。原来只有崔盈一人,她也没在意自己是什么模样。此刻想都没想,就以那声音说话吓唬沙红燕等人,却一下就把英琼等人给逗乐了。唯独徐清身为师父,怎好跟旁人一块笑话弟子,才强憋着却更难受了。 且不说崔盈如何窘迫娇羞。再说那沙红燕一行人,虽然被怪声弄得疑神疑鬼,却无一人转身出去。又顺着石甬道往前走了三百丈,只见前头横亘一道七八丈高的青色石门,严丝合缝将去路堵住。只见那石门九衡九纵一共八十一颗门钉,中间对口两方黄金饕餮门环。就在石门之上,横着一块金丝楠木的大匾额,黑底金字上书牟尼极乐四个大字,写的虬劲有力甚是工整。 却不知是谁忽然小声骂道:“他娘的!怎么好像个墓地!”此言一出立刻引人惊悚,就连沙红燕也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修真之人练法悟道。动则能活数百上千年,死亡对于他们来说更是禁忌之词。至于坟墓就更是无稽之谈,就算真死了也全都炼就元神,要么托体重生,要么修炼散仙,谁还会给自己一个皮囊修座坟墓! “闭嘴!”石玉恼怒喝了一声。虽然她归入邓隐门下之后,修为突飞猛进,又得真武七截剑之威。其实力更是粗类拔萃。但女孩家天生胆气就弱。更何况她年纪也不大,并非沙红燕辛凌霄那样的百年老女。所有经历自然不及。 沙红燕定了定神,轻轻拂了石玉珠后背,微笑道:“妹子莫焦,不过是些虚张声势的东西罢了。”说着已飞身上前,将那两颗黄金门环一拉。顿时“轰隆”一声闷响,仿佛数千年未曾开启,从那门上震下许多烟尘。幸亏沙红燕有罡气护身,否则就要弄个灰头土脸。 只见沙红燕娇吒一声,双手法力一吐,喝道:“给我开!”就听“隆隆”一阵闷响,那两扇不下千斤地石门已往里面开启。“哐当”一声撞在墙上,又是一片尘土飞扬。不等众人往里面细看,就从中冲出一片耀眼精光。众人全是有道之人,以为中了埋伏,赶紧各自施展护身仙法,不过等了片刻,那光芒却全然无害。 沙红燕飞身进了石门,任凭她见多识广,也不禁为眼前的瑰丽景色惊呆了。出了石门乃是一座丈许方圆的平台,再往里面则是一间极庞大的穹顶大厅,居然足有三四千丈方圆!平台正在大厅中层,再往下望去,还有千丈才落地。往上望去那穹顶仿佛暗夜星空,天宇星辰二十八宿皆在其中。只在中间天井,射下一道蓝色光柱,足有三四丈粗,正好落在中间一座金字塔形的平台上。那光柱似在流动,缓缓向外逸散,甚至有些都延伸出数百丈,仿佛一棵顶在天穹的巨树。平台下面青草茵茵,灵花仙草不知品名,闪烁着蓝光的线条窜梭其间,环绕着那平台,连成一片数百丈方圆的巨大的阵图。 沙红燕稍微定了定神,那美轮美奂地蓝光让人痴迷,若非她意志坚韧恐怕就要迷失其中。回头再一看同行众人,除了三五个修为最强的,余者全都眼神呆滞的望着那蓝光。沙红燕清啸一声惊醒众人,随即飞身落下,就往那平台飞去。沙红燕虽然见识不凡,却没看出下面阵法有何玄机。毕竟是从西藩外教传来,又是圣姑自行参悟,天下仅此一份,她又怎会见过。沙红燕也为以防万一,低声与身边的石玉珠说了几句,让她断后以防不测。 同行众人惊醒之后,还以为到了圣姑藏宝之处,也全都跟了上去,却没想到眼前这仙境一般的地方竟是他们的绝命所在。只等众人飞下平台,眼看落入那蓝光阵图里头,忽然产来“轰隆”一声巨响,随即蓝光大盛,汹涌如沧海桑岚,一下就将阵中众人全都卷住。无论法力多高,在那蓝光之中就如海中的一叶扁舟,上下浮动随波逐流。 唯独石玉珠一人留在平台上,侥幸安然无恙。眼看沙红燕已落入阵中,石玉珠愈加焦急难耐。有心以飞剑轰那阵法,却又看不出阵法路数,尤恐胡乱出手反而弄巧成拙。这时就听对面“隆隆”之声,竟也开启了一扇石门,徐清等人皆面带笑容联袂而出。石玉珠曾见过崔盈画像,如此美艳地女子当世罕见,是以一眼就认出她来。又见崔盈乖巧的跟在徐清身后,便知多半已投了峨嵋派。无奈敌人皆是强手又人多势众,虽然石玉珠留在外头策应,也难有大作为。 如今幻波池已是易静英琼地洞府,自然轮不到徐清说话。只听易静喝道:“呔!一干无知狂徒,居然妄想窥窃圣姑遗宝,如今陷入阵中竟还不知悔改么!”要么俗话说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沙红燕一党也全是震慑一方的人物,静一句话就服软。更何况那些同道全在,若卑躬屈膝求生逃命,日后还怎样见人。因此易静说完半天也没听见动静,众人全都奋力催动法力,妄图破阵而出。 其实易静早就料到他们心思,刚才一问也只是走走过场罢了。冷笑道:“哼!尔等气数已尽,合该当诛,也休怪咱们没给你活命的机会。”说罢又对崔盈一抱拳道:“还请姐姐发动大阵,将里面众人一体绞杀。” “诸位且慢!”没等崔盈答话,石玉珠已饶了半圈飞过来,正好听见易静之言,赶紧出声阻拦。易静眉毛一挑,冷眼望去淡淡道:“原来是女昆仑,不知还有何话说?”石玉珠舒了一口气道:“我等不知仙府已有归属,以为前辈遗物人人可求。若早知尘埃落地,也不会前来冒犯。有道是不知者不为罪,还请众位道友网开一面收去阵法,我等绝不纠缠马上就走。”见易静不为所动又接道:“更何况此次同来许多隐世散仙,谁没有几位法力高强的同门师长。原本与峨嵋派没有深仇大恨,道友何必一意伤人逼成仇敌!” 第三百五十六回 南公门徒 易静淡淡道:“似乎道友此言也有道理……”石玉珠立刻大喜赶紧说道:“还请道友收了阵势才好。”不过易静话锋一转冷笑道:“不过话说回来,如今你们受困才低头服软,万一我收了阵法,等那些人出来,翻脸再战,我等又当如何?虽然我相信石道友的人品,不过知人知面不知心,道友就敢保证阵中那些人,全都跟你一样心思?如今咱们这几人势单力孤,你们却人多势众,这恐怕不好决断吧!” 石玉珠眼看阵中蓝光更盛心里益发着急,忙道:“那道友以为如何妥帖?”易静眼珠一转已经有了主意,淡淡道:“并非我为难道友,实乃多事之秋不能不防啊!”又一指阵中众人接道:“为今之计此中只有四人能活,加上道友一共五人,正好与我们人数一样。一则防备你们人多势众翻脸再战,再则圣姑前辈仙府乃神圣之地,外人侵人已是大罪,若轻易放人离去,日后岂不引来更多心怀不轨之人!还请道友指点出四人。” 石玉珠立时大怒,心中暗道:“好毒辣的婆娘!以此离间之计让我们自相残杀,更会心生疑窦。**若我点出四人,她再变卦将所有人都放了,那余下之人岂不恨死我了!”想到这里益发咬牙切齿,奈何形势逼人她也无可奈何。又望了一眼已陷入阵心蓝光中的沙红燕,索性把牙一咬,高声喝道:“红燕姐!妹子无能不能相救了。”说完又朝易静一抱拳道:“道友主意请恕玉珠不能答应,下面一干道友全是我的朋友,并无远近亲疏之别实在难以甄选,请恕玉珠先走一步了!”话音一落只见一抹金光闪出,石玉珠身剑合一闪电般顺着来路遁去。 易静微笑道:“看不出这丫头居然还有些决断。”英琼道:“那如今怎么办?莫非还真把阵中人全都杀了?”癞姑笑道:“英琼妹子不用听石玉珠虚张声势,此中被困的除了沙红燕和那辛凌霄各有师门之外,其余之人全是些山林的散修,哪有什么同门师长。看他们凶狠样子已生了仇隙。\\\若将其放了倒是大患。” 崔盈也随声附和道:“癞姑妹子所言不假,其中几人我也认识,虽然修为尚可却人品不佳,旁门之中也无甚过命的朋友。再说咱们峨嵋派降妖除魔何时估计对方底细,只管杀了便是,就算真有贼人敢为他们张目,自有三仙二老出面解决,我等寻思那些事干嘛。” 英琼三女倒有些哭笑不得。崔盈的角色转换也真快,转眼间就以峨眉弟子自己,一口一个斩妖除魔说的好不痛快。易静也觉此言不无道理,除了兀南公那等级数地高手,其余旁人来了他们也不惧。她也深知沙红燕脾气倔强,若不将其同党剪除,恐怕依然纠缠不休。索性把心一横道:“那就依照前计,将阵中妖邪全都诛杀,只留沙红燕辛凌霄二人。省得敌人再心存幻想,许多麻烦,万一哪位兄弟姐妹再有个闪失更要后悔莫及。” 既已打定了主意,崔盈赶紧发动阵法,一边解释道:“这座阵法虽然神奇却并非杀阵,只能困人不能杀敌。*****若要将其击杀,还请师父和三位妹子自己动手。无论飞剑法术只管对准了里边打去就行,丝毫不影响阵法变化。那些人陷在阵中。全都迷了通灵五感,如同待宰的高羊一般。”说着就抬手一指那阵中一个青衣汉子,蓦地一道金光射出。直往那汉子心间打去。按说那人修为不弱,却偏偏没有察觉危险,除了身外的护身罡气,竟全没一点抵挡之意。 只见那金光一闪,刺在护身罡气之上,那汉子才反应过来,立刻露出惊骇神色。无奈崔盈手段如神,他身外护身罡气亦如薄纸一碰即破。“唰”的一声那金光已在他心间开出一个碗口粗的大洞。只来得及惨叫一声便已死于非命。同在阵中那汉子身边不及三丈,就有另外一个缁衣僧人。但那僧人仿佛一点不知,还茫然四股想要寻求出路。 崔盈收了剑光淡淡笑道:“还请师父与三位妹子各选目标一同动手。*****”又对徐清微微倾身道:“师父先请。”不料领口微松露出一片净白的肌肤,尤其将她似笑非笑的美态更觉勾魂荡魄,就连徐清见惯美人也不禁心神一荡。复见她嫣然嗤笑,方知乃是故意调戏,虽然圣姑警告崔盈不可小看师父,奈何徒强师弱。崔盈又是跳脱性子。即便嘴上不说也难免心怀嬉戏。 徐清瞪她一眼,唯独还有旁人在场。否则让她知道师父厉害,便寻了一个彪悍的和尚祭出飞剑。与此同时英琼、易静、癞姑也各自放出法术,那阵中一干旁门修真全没反抗之力,更不知敌人从何处攻来,只有三个修为最强地勉强维持合身宝物,余者已全被诛除。又见英琼的紫郢剑刚斩了一人,随即往旁边一卷,锋芒无限立刻破去敌人身外罡气,紫光三闪,万事皆休。 再看困在阵中的沙红燕、辛凌霄二人,已被蓝光搅得东倒西歪。那沙红燕出身显赫,身上法宝无数,虽然陷在阵心也能勉强抵挡。***辛凌霄虽也是昆仑弟子,却并非嫡门嫡系,原本没有拿得出手的宝物。唯独上次来探幻波池,虽险些遭了大难,可喜在夫妻二人得了两件宝物。只见辛凌霄身外裹了一层淡淡的黄光,将阵势威力驱在身外,无奈左右冲撞却飞不出三丈方圆。 不用易静吩咐,崔盈已停了大阵,沙红燕和辛凌霄赶紧聚在一块。再看见地上那些尸体,二人不禁又惊又怒。易静一抱拳淡淡道:“二位道友请把!多余的话我也不想说了,至于日后是敌是友,还请二位道友自己掂量。” ,脸上青气更盛,恨不得当场动手大开杀戒,不过她深知敌人皆是好手,且有备而来。刚才那神奇阵法如此厉害却见所未见,现在动手明摆着有败无胜,又何必自取其辱。但如此受辱真不甘心,只得狠狠瞪了易静等人,咬牙切齿暗自发誓,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不过就等沙辛二人要离去,忽然从他们进来那洞口冲进两道金光。头前之人正是刚才离开的女昆仑石玉珠,跟在石玉珠身后乃是个身材矮胖,肚大腰粗地车轴汉子。生就一双鱼眼,闪烁凶光,黑脸大嘴,满面凶容就冲了进来。 沙红燕一见此人立刻大喜,赶紧喊喝:“二师兄!”原来此人名叫伍常山,也是落神岭兀南公的得意弟子。虽然沙红燕乃是兀南公宠姬,终究没有媒妁大婚,因此在同门之中还是以弟子来算,才会称呼伍常山为师兄。 刚才石玉珠知道留下无用,索性飞遁而去。她并不知徐清等人不想伤害沙红燕,以为遇上生命危险,就想往落神岭找兀南公求救。没想到还没等飞出漠北,正好迎面遇上伍常山。不用石玉珠求救,伍常山已说明,此行正是前去幻波池。 原来兀南公前日就已算定沙红燕合该有此一劫,且知并非死劫,索性佯做不知,就想借机磨磨沙红燕的锐气,让她知道峨嵋派不是好惹的。免得日后轻易听信几个旁门狂徒的片面之处,再与峨嵋派结成大仇,招来不可弥补的灾劫。兀南公的想法挺好,奈何所派之人有失妥帖。伍常山性如烈火,心高气傲,一身修为已至化境,尤其仇视峨嵋派,当年居家迁往北极如今还耿耿于怀。 沙红燕一见石玉珠把伍常山给带来,立刻大喜过望,赶紧飞掠过去,道:“师兄助我出气!”伍常山在兀南公那答应的好好的,到了幻波池只要将沙红燕带回去即可,但此刻一见师妹那可怜巴巴的样子,立刻心头火起,怒声喝道:“呔!峨嵋派欺人太甚!莫非以为咱们落神岭没人了不成!”说罢又看见崔盈也不禁一愣,惊怒道:“崔盈!你竟投降了峨嵋派,为其鹰犬残害同道!” 崔盈面色阴翳冷笑道:“伍常山!你算个什么东西,有何资格横加指责!沙红燕领着一帮人前来夺我幻波池,那时怎不见你蹦出来乱叫!现在倒知道是同道了,本姑娘更不稀罕!”原来当初崔盈为了保住幻波池,广发请帖邀请左道旁门地修真高手。只因曾在西昆仑山与伍常山相识,也算有些交情。崔盈知道乃是兀南公的高足,若能将其邀来定能提振士气。没想到书信一去音信全无,来与不来竟都没有回音。 第三百五十七回 崔盈怒剑 其实这倒是崔盈错怪伍常山了,原本他也想来襄助一臂之力,但兀南公算出崔盈气数已尽,严令门下不可与之来往,免得惹上杀身之祸。我&看书斋无奈天机难测,谁也没想到居然峰回路转,崔盈竟成了峨眉弟子。如今一听崔盈指责,伍常山也是无言以对。他虽是旁门出身,为人却甚为磊落,也不愿多做解释,把责任推到师父身上。朗声喝道:“崔道友!前翻恩怨多说无益,今日已经撕破脸皮,少不得要战上一场。咱们相识一场,我不愿与你为敌,你且退去将这些峨眉贼子留下……” 不等伍常山说完,崔盈已冷言将他打断:“哼!你既知道定要一战,还在这废话作甚!正好许多年未曾活动筋骨,且看看你这些年到底长进多少。”复又跟徐清道:“请师父允弟子与他一战!”徐清心道:“你都与人约好,还要问我作甚?莫非我不允你就不打了?”但此时大敌当前,可不能吹毛求疵,叮嘱道:“敌人非同寻常,你又刚刚回生,定要千万小心,万一不敌不要强撑。” 伍常山愕然等着徐清,他做梦没想到那眼高于顶的玉娘子,居然会甘心管这样一个少年后辈叫师父!厉声喝道:“你就是徐清!”不过崔盈早就跃跃欲试,可不容他再废话,娇吒一声扬手就祭出了乾天一元剑。只见一道金光飞旋展开百丈,恍若惊天长虹直往伍常山砸过去。甚至连带着沙红燕许凌霄和石玉珠也全都罩在剑光之内,也说这崔盈有多狂,居然有心以一敌四! 伍常山看见那剑光又是大吃一惊。已经认出是圣姑伽音的随身佩剑。要说天下飞剑最著名乃是紫青双剑,然而此双宝剑多是因长眉真人而著名,世上能与之比肩的飞剑也有不少。比如石玉珠手上地真武七截剑,又如英琼新得的太白金刀。再如九天魔女陈紫芹的无名佩剑,全是威力不逊的神兵利器。而圣姑伽音这柄乾天一元剑也是能与之比肩并列地仙剑,唯独圣姑平日好以神雷杀敌。极少出剑因此声名不显,只有修行有些年头的老人才知此剑厉害。 眼看那金霞袭来。转载自我看書齭伍常山赶紧提聚乾天罡煞之气,双目精光一闪,浑身放出数丈碧光,双手喷出两道妖光往上迎举。同时大声喝道:“飞剑厉害,师妹快退,不可力敌!”然而伍常山知道厉害,那沙红燕却是后来修真,虽然经历两世却不曾见识过圣姑的威力。更兼刚才受困阵中。早就憋了一肚子火气,怎会听从伍常山地提醒。非但不退反而振起罡煞之气,双手祭出两只金环直往上迎去。 伍常山心中暗自叫苦,赶紧振起法力猛地向上,万一沙红燕在这有个闪失,他如何向师父交代。说时迟,那时快,三者交击,就听“轰隆”一声巨震,闪出一团极亮的白光。整个地厅都摇了三摇。崔盈一剑斩下已是惊艳决绝,就连英琼徐清全是用剑地行家,也不禁惊叹此剑强大。 沙红燕不知崔盈剑术玄机,根本没想到竟有这么大威力,与之一触立刻陷入颓势,若非伍常山一同抗敌,已经一击溃退。即便如此也受不住那摧枯拉朽的强悍威力,仿佛坠地流星。轰然砸到地下。幸亏石玉珠和辛凌霄并没一同跟上。只受稍许波及,二人皆有灵宝护身并无大碍。赶紧上前接住沙红燕,助其散了去势。否则幻波池洞府全有禁制,一下砸到地上,两相硬碰非得震伤内脏不可。再寻那两只飞环已断成四截,急速飞射撞在石壁闪出无数火星。 伍常山也不好受,其实算来伍常山修为还比此时的崔盈略胜一筹。玉娘子的强悍毋庸置疑,但终究曾被圣姑击死肉身,苦心修炼两个甲子才得以回生。如今修为还不及巅峰八层,不过得了乾天一元剑却如虎添翼。尤其她还有一种凶悍的剑术,未伤敌先伤己,那瞬间激发的三倍威力,更让敌人为之色变。 伍常山本要护住沙红燕,一力将那飞剑威力接住大半。此寮也真不愧是兀南公的爱徒,修为当真了得,居然硬生生接住不退,否则沙红燕受伤更重。但他还是低估了崔盈厉害,瞬间脸色数变,青红皂白轮番闪现,随即“哇”的喷出一口鲜血,已受了不轻地内伤。 再看崔盈身子反震退出丈余,俏脸煞白嘴角也溢出血丝,唯独那柳叶眉下一双眸子漆黑若夜,闪着阴森森的寒光,尽是吓人的嗜血与疯狂。未等停身已再次娇吒,指并剑诀再指伍常山,樱唇开启贝齿一挫,只决然吐出一个“杀”字! 只见那百丈剑光骤然收敛化作三尺青锋,当空一旋宛若蛟龙,闪电般往伍常山颈间绕去。此时沙红燕已缓过神来,这才知刚才拖累了师兄,再看崔盈杀机涌动,不禁大惊失色骇然大呼:“师兄小心!”同时扬手点出一抹精光,乃是兀南公赐给她的保命金针,直往崔盈飞剑打去。 伍常山没想到崔盈心中怨气积郁,出手就是夺命杀招,甚至不惜自伤身体。惊骇之间再想施展其他妙法已来不及了,赶紧阖上双臂掌心运起乾天罡煞之气聚成一点,以图震退敌剑再重整旗鼓。无奈那乾天一元剑太凶,伍常山败局已定早已无力回天。金光一坠立刻劈开乾天罡煞之气,直取伍常山哽嗓咽喉。幸亏沙红燕一早打出保命金针,千钧一发之际撞在乾天一元剑上。 兀南公给宠姬的保命之物焉能差得了!顿时闪出一团极亮的白光,“轰隆”一声巨震就将乾天一元剑炸飞出数百丈远,“呲”的一声刺入石壁之内。伍常山惊魂未定,强忍伤势飞身击退,同时厉声喝道:“师妹快走!”沙红燕也不傻,己方原本就处劣势,好容易盼来强援又已受重伤,哪还敢再拖延。唯一所幸峨嵋派顾忌兀南公,不愿一同出手击杀,否则今日绝难活着离开。四人纵起遁光钻入洞中,瞬间已湮灭了踪迹。 再说徐清这边连同三女在内,也全都被崔盈凶悍的气势吓了一跳。三女修为与沙红燕也在伯仲之间,伍常山更胜她们一筹,若要易地而处,只怕更难接下崔盈一剑。不过易静的兜率宝伞和英琼的牟尼住全是护身至宝,应该不会像沙红燕那么狼狈。 三女正在心里合计,崔盈已收了飞剑,那娇艳地脸庞终于重新露出笑容。仿佛心中积蓄许多年的怨气,全都随着那一剑挥洒出去。缓缓落在徐清身边,轻声笑道:“师父你看盈儿多厉害……”话音没落身子一软已昏死过去。徐清赶紧张臂将那团温香软玉抱到怀中,却并非为了占那些许便宜,只因崔盈呼唤了师父,又怎能容她倒在地上!虽然徐清心里明白,刚才崔盈并非是在叫他。 英琼微微一愣神,赶紧纵了过来,一把就将崔盈抢去,还狠狠瞪了徐清一眼,仿佛护食的小母狮。徐清笑了笑更觉英琼这模样好生可爱,虽然英琼有点晚熟,但少女懵懂的感情也已渐渐发芽。癞姑看在眼里笑而不语,那易静却若有所思,莫非也想起了远方的情人? 又等一日已从凝碧崖来了许多同门,余英男、赵燕儿、紫铃寒萼姐妹、林寒李厚、申若兰、吴文琪、虞孝狄鸣、方瑛元皓,还有许多同门弟子不必一一细数。众人全摩拳擦掌,以为要恶战一场,没想到来了幻波池一看,已只剩把酒庆功之事。更惊奇大名鼎鼎的艳尸崔盈,居然怎么就乖乖的成了徐清的弟子。 许多同门师兄弟难得相聚,又逢幻波池开府大势已定,自然少不得觥筹交错。易静英琼虽是主事,奈何初来乍到不知细节,崔盈身为原来地主当然一应主持调度全都担当,她虽辈分最低但凶名赫赫谁敢轻视。甚至还有人暗地同情徐清,被圣姑强给塞了这么个厉害地弟子。 如今幻波池百废待兴,庆贺一日之后,众人又忙了起来。崔盈领着易静英琼指点府内禁制阵法,还有许多缺损之处须得重新补足。日后留在幻波池修炼地弟子,也该各分洞府忙里忙外。唯独徐清最闲,除了英琼再没人敢指挥他做事,偏偏英琼已被洞府内繁复博大的阵法禁制弄得晕头转向,那有空来顾着徐清。 这日徐清正闲极无聊,心里合计是带崔盈回恒山,还是把芷仙等人招来幻波池。毕竟幻波池乃是枢机之地,开府之后连番大战,正是最好地磨练所在。不过芷仙等人全都过来,再加上徐清崔盈,似有点反客为主的意思。正在此时崔盈忽然探头进来,那绝美的脸蛋上还挂着一丝神秘的笑容。 五一期间月票双倍,高声呼唤一下,哪位兄弟有票就支援两张啊! 第三百五十八回 易景分光 自从一剑震退伍常山沙红燕之后,崔盈仿佛一扫经年晦气,整个人都精神起来。见她进来徐清也收了心思,笑道:“何事便说,还贼兮兮傻笑什么。”徐清也不禁逗她,有这样一个美人在身边,就算只看着也觉赏心悦目。 崔盈也不生气,走到他身边压低了声音倾身道:“师父……”那娇媚的声音和着一股热气落在耳边,仿佛被弱弱的电流击中,徐清不禁脸蛋发红稍微让开。又见崔盈眼中戏谑之意一闪而逝,便知她是故意而为。徐清心想:“这家伙果然是一汪祸水,若换个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只怕魂魄都被她勾没了。” 其实崔盈也并没其他想法,在她眼中徐清只是个乳臭未干的小孩,且她心里爱极了圣姑,又怎会对男子生出好感。唯独因为应了圣姑之言,不过拜了师父心里却不甘心,总想倒反天罡压过徐清一头。尤其女儿家心眼小,还耿耿于怀那日徐清逼她跪地磕头,只恨不能与师父动手。 崔盈自知魅力非凡,平素稍微假以辞色便有无数男子甘愿驱驰。就想稍微施以色相,迷得徐清神魂颠倒,自然不敢再摆师父架子。届时又能把这小师父掌握在鼓掌之间,任意驱驰乖如小狗岂不最妙!她却不知这些心思全被徐清看出。徐清却不点破,暗自享受着甜蜜的糖衣炮弹,偏偏不受诱惑,就让崔盈着急。 徐清往旁边挪了一下问道:“今儿怎么没跟易静师姐她们到处走去?”崔盈也随着坐下来,自顾自的翻起几案上茶碗倒了一杯,一边喝着一边应道:“幻波池只有那么大地方,该交代的也都说清了。日后他们就是此间主人,难道还让我帮着修补阵法啊!”说着又欺了过来道:“不过还有一处地方没带她们去哦!” 徐清微微一愣便知崔盈话里有话,也不着急追问只等她自己说。崔盈本意吊起徐清兴趣,却见他全无急色心里更气。只得接道:“其实幻波池也并非在我师父这才有的,当年我师在此开辟洞府之前,依还岭中就已是一处仙灵之地。”徐清自然知道此时所言我师指的就是圣姑伽音,疑惑道:“你忽然提及此事,莫非幻波池中还有另外辛密?”一见徐清来了兴趣,崔盈赶紧接道:“师父此言却有偏差。如今幻波池已交给了易李二位妹子,其中一应之物再与我无干。不过辛密也确实是有,只不过不在幻波池里头罢了。” 徐清眼睛一亮立刻明白其中深意,却不急着发表意见,反正崔盈既然提起就绝不会半途而废。只听崔盈娓娓接道:“其实当初开辟幻波池之前,此处就有一座洞府,不过我师不愿拾人牙慧,就以大法力将那洞府沉入地下,又开辟幻波池仙境。我早就想下去看看。无奈是师父严令禁止,我也不敢违逆。” 徐清戏谑笑道:“如此说来现在离了圣姑门下,自觉翅膀硬了,就不顾原来的叮嘱了!还想诱惑我也与你同去。”崔盈嗔道:“你莫胡说!人家好心送你好处,你却如此挖苦人!我师说过那里有宝,无奈我生来太美,一身容貌已占尽了今生福缘,若再妄图窃据尤恐遭灾引祸。”徐清笑道:“如此说来我就是福缘甚厚喽!”崔盈赶紧道:“原本新来拜师也无甚孝敬,当日我已暗自请示得了应允。唯独这些日太忙却忘了提起。正好今日空闲就来请师父同去探索。” 徐清笑道:“难得你有心了,不过我看只怕也不仅只想孝敬新师吧!”崔盈也不隐瞒微笑道:“师父睿智!其实仙家宝物谁不稀罕,弟子只想也能跟着师父落些余荫。如今也不知情况到底如何,若只有一样宝物,自然孝敬师父。万一还多出一二就请师父能赐给弟子,就算借上师父的福缘了。”徐清道:“这点子倒是不错,若我得来再给你,也无论是否福薄了。”崔盈赶紧道:“人家也不贪心,只要一件便罢了。若再多也不敢贪图,还有数位师姐妹,尽可一同分润徐清一听有宝怎还能坐得住,又问了几句细节就起身随崔盈同去,直奔幻波池地底层洞府。看她轻车熟路显然对那上古洞府窥视已非一日两日,不消多时便已到了幻波池的南府最底。一条青石甬道才走一半,突兀被青石砌死,再往前去已无通路。 崔盈驻足问道:“师父能看出其中玄机?”徐清沉吟半晌摇了摇头道:“青石背后还是青石,且并无真元波动,我看不出来异常。”崔盈不禁面露崇拜之色。望那青石禁壁道:“此处运用乃是易景分光之法,石壁虽真却并非应在此处。其实此法我也只知其名,乃是用神奇阵法,把别处东西移到此处,看似真实无虚,实则空无一物,乃是个障眼法。” 徐清更是惊奇,伸手去摸那石壁。竟也凉丝丝如同实物。真元轻吐渗入其中也无异样,不禁更叹服圣姑手段。赞道:“圣姑神技真令人叹为观止啊!如此化虚为实,竟毫不露痕迹,真是……”不过还没等徐清说完,道:“师父误会了,此处禁制并非我师所留!”徐清允自一愣,疑惑道:“这……莫非是前古遗存!” 崔盈点头道:“我师虽然也通晓此法,却自认做不到如此完美,可见当初这地宫主人,修为已何等登峰造极,正因如此我才断定其中法宝一定非同寻常。”说着已从怀中取出一只蓝色玉璋,往石壁中间一个缺口上按去。单等二者一碰,忽然放出万道精光,随即传出“隆隆”震响。片刻之后精光敛去,面前拦路的石壁居然消失不见了!一条青石甬道延伸进去十余丈就往左边一拐,石壁光洁如磨根本看不出一丝碎岩石灰的痕迹。 崔盈轻轻拂着那石壁,轻声叹道:“竟真是化虚为实!”徐清已先走了进去淡淡道:“无需惊叹,终有一日我们也能做到。”崔盈微微一愣,眼中闪出一丝异彩,紧了两步跟上徐清,问道:“据我所知师父原本只是俗世纨绔,修道至今还不过数年,取得如今成就还真让人叹为观止。”徐清小心前行淡淡应道:“哦?这是在恭维我吗?” 崔盈嫣然笑道:“不过我却不觉这有何难,毕竟天下间资质出众之人数不胜数,远的不说就说英琼妹子,就不逊色分毫。唯独让我惊奇,乃是师父小小年纪,居然能混迹在那些千年老怪之间,或与之虚与委蛇,或与之讨价还价,全都游刃有余得心应手。就算我已活了数百年,见到上辈那些老不死的都觉怵头。” 徐清笑道:“这有何难!只需将其看透便再无所惧。如你所言那些千年修真,所仗恃无非强大修为,所能威胁我也无非夺我性命,老子曰:民不畏死奈何以死惧之。”崔盈道:“师父真不怕死!”徐清笑道:“天下谁不怕死!不过我料定他不敢杀我,我又何必怕死。”崔盈不禁叹道:“好个赌命地狂生!”复又问道:“人心难测,就不怕万一有个差池!”徐清淡淡笑道:“世上本无万全之事,若无紧张悬念,活着岂不无趣!” 说话间二人已拐过弯角,只见远处有个亮点,大约是甬道出口。不过才前行几步,忽然感觉身形一滞,仿佛落入了粘稠的水银中。没等二人多做反应,眼前猛地闪出一片精光,仿佛落入了一个极大的漩涡。就算徐清崔盈皆是有神通之人,落在其中也全无反抗之力。 只一瞬间徐清就觉眼前发黑,随即又亮的刺眼,下意识的一闭眼。随即又觉身上异样全都不见,“嚓”的一声脚已落在了地上。徐清不禁一皱眉,因为他听见了踩在雪地的声音。睁眼一看只见白亮亮的一片,竟已到了无边无际的白雪冰原。黑漆漆地天上全无星斗,只有一轮大得出奇的圆月,仿佛探手就能够到,却是个假作的样子货。 崔盈也走过来,神色严峻道:“好像还是易景分光之法么!”徐清沉吟问道:“圣姑有何吩咐?”崔盈将手一举,托着刚才开启石壁那玉璋道:“我师也无多言,只留下这枚东西,说是开启此间的钥匙。还说让我万事全听师父吩咐,自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徐清苦笑道:“圣姑前辈还真是信得过我的运气,不过既然她都如此说了,咱们就往里看看。常言说贼不走空,来了一趟总的带出去点什么。”说着已运起乌芒诡瞳往四外张望,满是冰风霜雪,迷雾漫天,视物不出十丈,若无乌芒诡瞳就连东南西北都辨别不清。 第三百五十九回 金精灵器 徐清往迷雾之中一指,并不太肯定道:“只有那边仿佛有座仙宫,不过如今我也说不清此处是真是幻,也只能先过去看看吧!”崔盈也没主意,全都依着徐清决断。我^看书^斋她早对圣姑笃信如痴,圣姑说跟着徐清能化险为夷,崔盈也对此坚信不疑。 风雪呼啸天茫地苍,虽然二人全都炼就金刚之身,但那雪花落在脸上居然冷得有些疼痛!原本徐清还想直接御剑飞过去,却被崔盈给拦下了。称圣姑千万叮咛,前辈宫府入内已是冒犯,更不可御剑飞行,唯恐引动府中暗留杀阵。 徐清虽狂纵却并不刚愎自用,一听此言也觉有理。一则尊敬古贤理所应当,再则身处异地不知深浅,行事更需小心谨慎。二人顶风冒雪步步前行,不及千丈便到了一座山峰脚下。只见那山色铁灰,峰如春笋,兀然而立,高绝万丈。更奇怪那漫天风雪铺天盖地,落在山上居然停留不住,全都顺着山坡滑落下来。 徐清伸手一摸那如铁的山石,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才一碰上就觉一股阴寒凌厉的气息直往体内侵袭,幸亏徐清身怀混元真气,神念一动已运气防身,立刻就将其同化消散。却不敢再碰那古怪的石头,赶紧抽收回来,提醒道:“石头古怪,千万别碰……” 不过此话却说晚了一步,那玉娘子崔盈虽然已活了数百年,秉性却跟小姑娘一样。看出那山峰怪异,一见徐清去摸,也耐不住性子伸手碰了一下。世间万物本来就各有克制,并非强者恒强。要论修为崔盈胜出徐清一筹。不过她可没有混元真气能消弭侵入体内的阴气。加之崔盈本身就是玄阴体质,更助长了侵入体内的异种寒气。“哎呀”一声娇呼,顿时笑脸苍白通身结冰,再想收手却被死死吸住。 徐清急中生智一手将她抱住就往后拽,同时催动玄功,将那阴气化去。只等寒气稍微一收,吸力立时大弱,二人全往后面使劲,猝不及防摔了个地滚,占了满身是雪。\\\\\\崔盈脸上还挂着冰碴。我看*书斋躺在地上“呼呼”直喘,高耸的胸脯随之微微轻颤。 徐清站起身来,见她还躺在地上,还以为受了重伤。正要上前帮忙查看,却见崔盈竟“咯咯”娇笑起来。那一霎那仿佛春风浮动,万树花开,偏偏此时风雪竟停了。云开雾散,丽光幽静。此一望去,素雪佳人,相应娉婷,只怕这世上再没什么比这更美了,徐清凝视望着竟有些痴了。 崔盈笑着眼中忽又闪出狡谐之色,挺身坐起捧来一团雪就往徐清脸上扬过去。徐清蓦地一愣,下意识的往后躲开,却又忽然止住去势,任由那雪团打中。虽然有点莫名其妙。但看得出来崔盈真地很高兴。徐清并非刻板之人,心想:“难得偷得闲情,索性就陪她玩一会。有何乐而不为呢!”也扑身捧起雪来,压成雪球就要反击。你来我往,以雪相攻,就仿佛回到了孩提时,真是好不快活。 然而就在二人兴致正高,忽然听见“咔咔”金属摩擦的声音,循声望去只见前方雾中居然藏了一个人型黑影!徐清崔盈全都不禁愣了一下,那黑影一见漏了行踪。===立刻遁入雾气急速逃窜。速度之快竟堪比飞剑!徐清不禁眉头紧锁,拍了拍身上残雪,已再无兴致玩乐。崔盈也收敛笑容,神色严峻道:“这里竟还另有活物!” 徐清沉吟道:“看那形状仿佛是个穿了铠甲的武士,不过也有可能是炼制的傀儡或者机关人。也不要胡思乱想,总之过去看看便已知晓。”又叮嘱道:“此间异地甚是诡怪,虽然圣姑曾言此行有惊无险,咱们也不能太过放松。否则铸成大错悔之晚矣!” 二人顺着黑石怪山又往前行去。道路越走越窄没过多久居然仅剩四尺多宽一条土道。左边就是阴寒逼人的石山,右边更是深不见底的渊崖。若是寻常悬崖对于飞天遁地的修真者也不算险境。唯独那悬崖之下竟全是黑漆漆的地寒罡风。人若落入其中,立刻被强大吸力卷走,落入罡风永难脱身,最后被那罡风慢慢磨成血泥。 吃了上次教训,崔盈已将护身罡气附在身外,免得遇上惊变再措手不及。不过境地虽然险恶,却并没出意外。百丈细道一过,立刻云开雾散,前面豁然开朗。只见一座琼玉般的宫殿耸立在远处,遥遥可见里头玉柱琉璃,金瓦银梁,红阁锦绣,绿婉鸥廊,神奇瑰丽,美轮美奂,正是徐清刚才看见那仙府所在。 尤其神奇那仙府灵宫居然悬在虚空之上,其下就是万丈无边,罡风汹涌的深渊。左边悬崖之上飞虹立着一座青石廊桥,跨过千丈直通仙宫门户。门廊左右蹲踞两只金漆珍兽守护宫门,看其形状如狮似虎,身附金鳞,爪利尾粗,巨齿獠牙,岿然不动更栩栩如生。唯一不同一只白额独角,一只吊睛三目,形容凶猛。 崔盈盯着那对珍兽看了半天,提醒道:“师父小心,那两个可能是上古巫门地金精灵器。*****”徐清闻之不禁一愣。他虽博览群书,却未曾听过金精灵器之名。不过一听上古巫门的名头,也加了万分小心。大约是看出徐清神色疑惑,崔盈又解释道:“巫门泯灭已久,师父可能不知,至于具体事迹我也不太知晓,也只听人说非常厉害。至于金精灵器乃是当年学习炼器时,师父曾提了一句。远在上古洪荒时,凶兽猛禽不计其数,世人虽有强者护卫,终于难逃猛兽口腹之食。这金精灵器就是专门炼制来守卫部落,抵抗荒兽的强大武器。直到后来洪荒巨变人道大兴,金精灵器再无用处,也都渐渐消失了,没想到这里居然还有两具!幸亏原来洞中曾收集了几块残害,其中暗含气息与此极像,否则我也认不出来。” 徐清惊道:“上古荒兽可全有搬山覆海的大威力,此物看似寻常,竟真有那么厉害!”说着又往那两只镇门的珍兽望过去,道:“若真如此还是希望经年累月,这两个东西锈死了才好。”崔盈虽然没说,大约也是同样心思。 且说二人小心行去,正要踏上廊桥,忽听“噶棱”一声金铁交鸣。随即两只金漆珍兽身上闪出一片瓦蓝神光,居然真的活了过来!那蓝光稍微收敛,两只珍兽立刻摇头摆尾,仿佛久未动弹,更要好好活动活动筋骨。 徐清崔盈早就小心戒备,此刻一看两只珍兽发动,已飞身退出十余丈,备好飞剑准备迎战。不过二人也并没马上出剑,毕竟是古仙遗府,圣姑又再三叮嘱不可造次,能不动手最好还是不动手。且崔盈听说金精灵器全有灵智,万一还能说话更能趁机打听仙府的机密。 只见左边那独角珍兽举头望月,“嗷嗷”嘶吼,声如瓮钟,响如惊雷。两丈多长地身子矫健一跃已下了廊桥边上的石台,“轰隆”一声落在地上。盯着徐清二人上下打量,稍时“哼”的一声打了个响鼻,从鼻孔中喷出两溜黑烟,不用多想便知此物多半能口喷火龙。 崔盈想要上前说话,却被徐清眼神止住,此刻形势未明最好静观其变,才能后发才能制人。若这两只灵兽灵智弱小只知拼杀,也就不用多想直接想法将其击毁便罢。万一真有神奇功能,就此毁去岂不非常可惜!徐清早晚要在灵峤宫开府,若能得两只金精灵兽看守门户,不更显山门高贵气派非凡。 那珍兽眼神落在徐清身上,竟真口吐人言,声如雷震,还有点含混不清,说道:“你们是什么人?身上怎会有主人的气息!”徐清心中暗笑道:“这大狗还真傻的可爱,居然一句话就道出了关键,我身上唯一与此处有关的也只有刚才崔盈给的玉璋。”想到这里徐清已面不改色从怀中取出了那枚玉璋,轻轻在身前晃了两下。 那独角珍兽立刻“嗷”的一声低吼,向前一跃就趴在地上,呼道:“主人!是主人回来了!”就在徐清暗自庆幸之时,另外那只三眼珍兽却猛地跳了过来,一脚就把刚才那独角珍兽踹到一边去了,雷声吼道:“没心没肺的东西!活了几万年也还是个呆头!看见拿了玉璋的人就是咱们主人了!主人早就飞升上界,平生又无弟子门人传授衣钵。此人一定捡了主人玉璋,又来此招摇撞骗,我们岂能轻易信他。”那独角珍兽“哼哼”两声也没敢回嘴。 第三百六十回 黄金南瓜 徐清不禁眼睛一亮,心中暗道:“没想到这东西居然如此聪明,刚才倒是小看了它们。不过这一番话所得信息也不少了,此间主人已经飞升去了仙界,并无传承弟子。至于那玉璋大约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信物,也不知圣姑伽音是如何处得来。” 徐清稍微整理思绪,好整以暇道:“我知你们二位全是金精灵兽,自古以来就守护人类。直等洪荒逝去又到今日,经历悠悠岁月何止万载,想必已明晓天地变化的精妙所在。”那两头珍兽虽然早生灵智,无奈并非天生之物,终究少了一丝灵透之气,一听徐清这些暗含恭维的话已非常高兴。徐清又接道:“而今天下正逢大变,我承蒙天意授以重任。此来正是收取宫中宝物,平灭妖邪抚慰苍生。”又将那玉璋托起一本正经道:“此物乃是前夜天降,更有天音指点此处仙宫所在,否则我等怎能自己找来!” 崔盈听见徐清若无其事的胡说八道,险些没笑出来,又恐引起那两只珍兽警觉只能勉强忍着。心中暗道:“早就听说我这个小师父非常狡猾,果然是名不虚传啊!没想到他说谎时居然能保持那么真诚的眼神!无论换了是谁恐怕都得受他欺骗!” 又听徐清接道:“若我所料不错,想必赐下此枚玉璋,并暗中传音指点的仙人,应该就是此处原来的主人。若不然谁还会有信物,又知道这神奇的所在!只可惜前辈高风亮节,不肯留名。唯我心中遗憾啊!二位也应体会旧主苦心,非但将我二人带入宫殿相助取宝,还应当随我一同出世伏魔。此处万年无人前来,苦守亦是无用,何不出外一展身手!” 那三眼珍兽更能做主。.沉吟半晌道:“听你所言也不无道理。原本当初主人飞升时我们也该一同随去。”说着又恶狠狠瞪了那独角珍兽一眼,哀叹道:“可恨那夯货贪睡误了时辰,才被迫流落人间。这数千年来守在洞府,只有一丝希望主人能去而复返将我们带走。”复又流露无奈神色,叹息道:“其实我们也知道根本不可能,飞升仙府之后又怎能再回来呢!我们本来并非天生之物,就算修炼再苦也不可能自己飞升,只怨俺俩命薄与仙界无缘吧。” 徐清一听立刻心头大喜。若二兽听命守护仙府,任凭多少花言巧语也难骗动。如今发现竟是被抛在了人间,想必收养两只可怜地流浪狗总不是难事吧!徐清微露惊容道:“竟有此事!”复又恍然大悟道:“原来如此!”那两只珍兽已被徐清给弄的摸不着头脑,就连崔盈一时也没反应过来。徐清赶紧接道:“你们要是不说我心里还疑惑,为何那仙音指点时,还特意提到守护珍兽。原来是有意赐我宝物,等将来飞升之时,正可将你们一同带去,才好弥补当日缺憾。” 那两个珍兽一听立刻大喜过望,齐声道:“真的!”雷霆般的声音。震得徐清耳朵嗡嗡直响。独角珍兽已乐得跳了起来,“轰隆轰隆”只怕他把那桥头给震塌了。不过三眼珍兽还多了个心眼,打量着徐清斟酌词句道:“这……我这还有句话不知当问不当问。”一听徐清将来能带它们飞升,这三眼珍兽也生怕言辞不当把人得罪了。 徐清一见它患得患失的样子,便已猜出十之八九,淡淡笑道:“道友有话尽可直说无妨。”那三眼珍兽道:“那就请恕我冒昧问一句,道友法出哪派,修真几年了?”徐清笑道:“你是怕我修炼不精,终生不能飞升,以至所有期望全成泡影!” 那独角珍兽一听又崩了过来。瞪大眼睛瞅着徐清,急得仿佛要吃人似地。三眼兽用后腿踢了它一下,又对徐清讪讪笑道:“这个……我也确有此意,还请道友见谅则个。”徐清道:“要说我乃峨眉山凝碧崖修道,罗孚七仙醉道人弟子。”见那二兽面露疑窦,徐清知道它们久在此处,多少千年不成出去,还不知外面地形势。又解释一番峨嵋派在修真界的地位。 那二兽这才露出喜色。竟连徐清练法几年也不好意思再问。三眼兽恍然大悟道:“原来道友竟是大元真人的后人弟子,失敬失敬啊!快快请二位贵客里边说话。”又对独角珍兽道:“快去把咱们藏那果子取来两个招待贵客。”独角珍兽知道有望飞升。已是欢天喜地,摇头摆尾就往那铁色山峰冲去。 徐清崔盈跟着三眼兽过了千丈石桥,到了仙宫阶下,大殿已自动开启。两扇十丈多高的金漆大门猛地一震,从中闪出丝丝金光,随即光芒大盛,门已缓缓分开“咣当”一声撞在门廊的巨柱上。再看那大殿之内金碧辉煌,珠玉玛瑙尽为装饰,翡翠金银铺地镶墙,华贵精美已是极致。如徐清崔盈之流也算见过大世面,一进殿中还是被那闪烁的宝光震惊了。 那大殿能有二十丈高,足足六十丈宽,进身方正气势恢宏。地上全是金砖铺成,只在正中镶嵌一个五六丈方圆的太极图形,流光溢彩仿佛在缓缓转动,阴阳鱼外三重八卦演化无穷无尽。八卦四角立着四根龙形殿柱,全是鎏金装饰,雕刻栩栩如生。开始徐清还在心里赞叹巧夺天工,然而再一细看才发现,原来那殿柱可哪是雕画,分明是真龙盘卷而成,又镀上了一层金漆。盘成一根殿柱只怕得数百丈长的巨龙,也不知是哪里地洪荒龙族。 那八卦图后面立着一个高出地面数尺的平台,台上所立琼崖碧柱奢华更甚。徐清心中暗道:“早就听说上古仙人不如现在佛道两家讲究清心寡欲,原来还无甚感慨,如今看见这座大殿的奢华,才知成仙也未必真要苦修。” 那八卦图周围有八方座位,仅次于大殿正中的高台,大约是招待贵客之用。三眼兽将徐清崔盈让入左边正中位置,道:“原来我家主人在时,能进此中做客的,全是诸天寰宇的人皇仙佬。道友乃是我家主人选中之人,今日我也做主将道友请来,应该不算逾越礼制。” 说话间那独角珍兽也走了进来,嘴里叼着一只巨大的篮子,小心翼翼的放在徐清面前。三眼珍兽扯掉那篮子上头盖得金丝布帘,道:“这是山中特产的果子,味道鲜美灵气充盈,还请二位道友不要客气。” 只见那篮子里并排放着两只金灿灿的果子,表皮平滑闪亮,大如南瓜,细细一闻还有些许清香。徐清并不认识此果,崔盈一见却眼睛一亮,喜道:“师父!这竟是金南瓜!”徐清疑道:“哦?此瓜有何特异?”不用崔盈解释那三眼珍兽已经抢着说道:“道友有所不知了,据说此瓜乃是秉承天地之气生成,盘古开天地时,就演化生成三株瓜藤。当然这只是传说,可做不得真,不过这金南瓜十分珍贵却错不了地。尤其此物能涤荡经脉,愈合身体,滋养元神,若过去受伤留了顽固旧疾,只要吃上一口立刻伤势全消。” 徐清笑道:“竟有如此神奇!”倒也不客气,取过一只金南瓜随手就划下一块。只觉入口香甜,随即一股暖流沁在心里,竟也不好形容那舒服的滋味。徐清尝到甜头赶紧就吃起来,等吃了半天却不见崔盈动嘴,还以为她女儿家脸皮薄,非等人让了才吃。遂笑道:“你怎么只看我吃,莫非还等师父三请不成?” 崔盈眼含戏谑轻轻的摇了摇头道:“这金南瓜虽是灵物,无奈弟子福薄,可不敢轻易消受。”徐清不禁心头一颤,道:“这话是怎么说的?”崔盈嫣然笑道:“刚才那三眼道友不是说了,此物能涤荡内府,养育经脉,功效非凡。如此一来体内废物还要排出不少,弟子最近才死而复生,更比常人秽物积聚。此处大殿金碧辉煌,人家怎好乱吃东西……”说到后来已是娇羞极了,不过崔盈更意在逗弄徐清,这才故意说了这些。那模样仿佛个得了便宜的小狐狸,笑眯眯的问道:“师父吃了这些,就没什么特殊的感觉么?” 微微一愣也觉此事不妥,虽然此处只有两个珍兽,但因贪吃急着找厕所终究有失修仙高人的风范。而且大多数修真府第都不会有厕所之类的建筑,修真者餐风饮露吐纳真元,留那五谷轮回之所何用。不过等了片刻徐清居然没有任何感觉,原来这些年他诸般奇遇,屡次易经洗髓,体内全无杂质,又怎会有秽物排除。 第三百六十一回 真有宝物 且说徐清崔盈下了幻波池底,寻踪来到一处古仙遗迹,竟遇上了两只上古成灵的精金灵兽。徐清凭着一枚圣姑赐下的玉璋,又以日后飞升为诱饵,终于将那两只珍兽糊弄住。无疑两只珍兽非常强大,就算徐清与崔盈联手,也未必能取胜二兽。无奈人心贪婪兽心亦然,二兽因为当初错失飞升良机,一直引为大憾耿耿于怀。无奈珍兽虽有灵智却不是天生之物,任凭修炼多苦也不可能飞升仙府。如今一听徐清能带他们飞升,尤其还有过去主人的信物,虽然二兽心里也有怀疑,却更愿相信徐清所言为实。 只等二人二兽说了片刻闲话,那三眼兽眼色闪烁欲言又止。徐清看出它有事要说,便主动问道:“道友何事犹豫?”那三眼兽道:“刚才道友说日后飞升可将我们一同带去,我俩心里真是感激不尽,可我想是否还有些……”稍微沉吟片刻又道:“常言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那鸡犬也总得是自家养的吧!我看道友门修为了得,想必人弟子也应不少。若我俩去了就平白占上两个位置,恐怕贵门下心里不平啊!” 徐清略显沉吟道:“这倒也是,刚才我也没多想。”其实他早就已想到此节,就等二兽主动出言相求。那三眼兽虽然聪明又哪会想到这些花花肠子,一听徐清相询赶紧接道:“既然是我家主人赐下信物并且留下谕旨,想必意在让我俩跟随新主出山。若道友不嫌弃我等鄙薄,我兄弟愿立誓效忠,跟随新主斩妖除魔。只等日后功成身退之际,主人飞升之时我俩一同随去。届时才能问心无愧飞升仙府。” 徐清笑道:“若真如此自然最好!”二兽一听立刻屈身匍匐,以鼻触底,呜呜低吼,叫了三声之后才恭恭敬敬的起身蹲踞一旁。那三眼珍兽又道:“我叫银瞳。”又抬起爪子一指那独角珍兽,“他叫金角,主人若有吩咐只管差遣。” 徐清笑道:“好好好!金角银瞳。全是好名字!”复又说客套几句。徐清终于问起宫中宝物之事,道:“虽然前辈谕示之中提到了宫中宝物,却并没具体说到底是什么。当时我还以为是前辈所留考验,不过现在看来大约是指望你们相助,自然不用赘言。” 银瞳沉吟道:“要说宫中的宝物……”又看了看身边的金角问道:“咱们这宫里还有什么值得一书的东西么?”那独角珍兽也摇了摇头道:“要说宝物其实咱们旧主原来也没什么特别厉害地东西。与人相斗也最喜挥拳冲上去。” 徐清不禁一愣:“你们再好好想想,一定有所遗漏。仙音预示怎会有错。”二兽想了半天还是摇了摇头。徐清便知恐怕是真没有了,心里不禁有点泄气。不过又转念一想,此行能收来两只珍兽已是莫大的收获,还有多求其他岂不太贪心了。就在徐清提出要走时,那独角珍兽的双睛忽然一亮,又问身边的银瞳:“你说主人所言宝物会不会是那个东西?” 银瞳蓦地一愣,也恍然大悟道:“对了!我竟把它给忘了!”赶紧对徐清道:“主人恕罪!要说宫中确实还有一样东西,应该称得上是盖世珍宝!”徐清精神一振又赶紧压住心情,不露惊喜贪婪之色。只淡淡微笑道:“哦?竟是什么东西还值得银瞳称之为盖世珍宝。” 银瞳道:“刚才我说旧主与人争斗不用法宝。并非是胡乱吹牛,乃是旧主已练成金刚不死之身。万般外物对他全都无用。而与之为敌之人也全是不死之身,寻常武器根本没用。”书中代言,炼器之法博大精深,全凭慢慢积累试验。若此间主人真是上古大巫,唯独精心修炼肉身,不通炼器之法也并不稀奇。尤其上古时代,洪荒猛兽动则百丈千丈,身体庞大且力大无穷,要想与之抗衡必须修炼强大的肉身。想必那时所炼不死之身也比现在更厉害,若无惊世骇俗的神兵利器,法宝再多也全无用出。 银瞳站起身道:“那东西不是寻常之物,我也说不清楚,且非常不易挪动,还请主人随我往后院观看。”徐清更加好奇竟是什么东西还不能随便拿出来。徐崔二人随着两头珍兽起身出了大殿侧门就往后面行去。只见路上金砖银瓦,玲琅玛瑙,雕玉楼台,金碧辉煌,碧照万千。 大殿之后十余里外有一片平湖,烟波浩渺,面积广大。四面宫阁围绕,水榭楼轩,精致典雅。湖水涟漪,清澈见底,湖边还有林木丛生,树林掩映。隐约可见狮虎豹象各色猛兽相处成群,一见金角银瞳过来,全都匍匐在地状若膜拜。 过了平湖又往前走数里,绕过一片突起地山梁,眼前蓦地出现一片非常广大地竹林,远处直入云雾之中仿佛无边无际。林中老竹新嫩,或冲霄云干,或才吐新芽,苍翠欲滴,青色昂然。在竹林中间突兀立着一座青石筑城的圆形高台,只用目测便知不下三四百丈高。四面平滑形如天柱,周围螺旋楼梯直通上下。 眼看走到竹林中,二兽忽然停住脚步,回身道:“主人跟崔姑娘可小心了,此处竹林留有上古奇阵,无论何人进入全都不能施展法术,只能凭肉身行动。否则牵动阵法运转,轻则引来五雷击顶,重则万般混沌之力加身,当即就得身死魂消。”说着又看了看崔盈娇滴滴的身子,那意思已经非常明显。 崔盈却自信的笑道:“银瞳不用担心,别看我身子娇弱,我家师父可更重修炼肉身,远比现在那些寻常的修真强壮百倍呢!”说着又饶有兴致地瞥了徐清一眼嫣然笑道:“不知师父文质彬彬的书生身子,能否受得了严酷地考验?” 徐清笑道:“子曰:色难。有事弟子服其劳,有酒食,先生馔。若半路险恶,为师色难,你当如何?”崔盈凄然幽怨道:“莫非师父还让一个姑娘家背你不成!”徐清笑道:“我家徒儿既有孝心,为师心怀大慰了。”崔盈恼恨丢去一个白眼,对上这皮厚又无赖地师父,她也真无可奈何。金角银瞳在一旁看着师徒二人逗笑也暗自庆幸,觉着徐清待人和善并非刻毒死板之人。 且说这二人二兽进了竹林不消片刻已到了那石台脚下,再远处看还不觉如何,此刻到了近处才能体会石柱竟如此巨大。近一丈见方的巨石严丝合缝堆砌而成,青灰色的底座竟有百丈见方。若能施展法术,百丈也与咫尺无异,但此处偏偏不能施法,全凭双脚丈量才显得宏伟惊人。 徐清举目上望,只见云岚环绕,阴霾滔天,难见巅峰。天上那巨大的满月正好映在巨柱顶上。只见一条石阶如盘龙而上,三丈一圈不下百层。金角银瞳已停下身子,银瞳屈身伏下道:“路险途威,请主人与崔姑娘坐我背上,才好捷足先登。” 徐清笑眯眯道:“有劳银瞳了。”脚下使劲飞身一跃坐上珍兽脊背。银瞳两丈多长的身子,容纳数人还绰绰有余,唯独金甲太硬坐着并不能算舒服。崔盈也要跟上来,却听徐清戏谑笑道:“刚才盈儿不是自吹修炼体术不惧艰途,怎么也想投机取巧么?”崔盈怏怏瞪他一眼,嗔恼道:“师父别总欺负人家,刚才银瞳明明已叫了盈儿名字。”说着已攀手爬上兽身,还伸出纤纤玉手佯装弱质女流,等候徐清拉她一把。 徐清虽然逗她却不较真,见她撒娇更喜捧上美人玉手,探手将温香软玉攥住往怀里一拉。但玉娘子可不多给甜头,娇笑一声身子往后边便轻轻旋转,已让开徐清怀抱坐在银瞳背上。徐清也不觉尴尬,淡淡笑道:“怎么怕了?”崔盈娇嗔道:“哼!为师不尊,竟窥视弟子美色!” 徐清笑道:“爱美之心,人皆有之,更何况我家盈儿烟视媚行,又数次主动勾引。为师若不稍作回应,岂不伤了盈儿自尊心。”崔盈嗔道:“呸!说什么勾引那么难听,人家只是试试师父定力如何。”徐清笑道:“哦?倒是枉费你一番苦心了,那如今试出结果如何?”崔盈冷哼一声,略带不屑道:“可不怎么样!” 说话间金角银瞳已经动身上了石柱,二兽虽身形矫健却不敢疾奔,只缓步往上走去。三百丈高的石柱,环绕上去不下数千丈路途,如此速度也须得半天功夫。再说徐清听了崔盈评价更不反驳,竟身子一软往后面倒去。刚才崔盈上来时旋身落在徐清身后,双腿斜并而坐,此刻措手不及,正好被一头枕在腿上。 第三百六十二回 天灵神火 玉娘子虽然看似妖媚冶荡,实则自小与圣姑相依为命,极少与外人接触。转载自我看書齭突遭惊变险些叫出声来,不过她也终究修炼经年,惊愕之后并没慌乱,瞬间已平复心情,好整以暇道:“师父如此轻浮之举,不觉得过分么!世俗老百姓还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你既是师父怎可调戏自己门下徒儿!” 徐清不以为意,枕在崔盈腿上,翻眼看她依旧娇艳的怒容,淡淡问道:“你知我今年几岁?”崔盈微微一愣红唇蠕动两下,嗔道:“谁知道你几岁!有时奸诈狡猾仿佛活了十世的老鬼,偏偏有时还撒泼耍赖仿佛个毛头小孩。” 徐清微笑道:“说来也怪,细细算来我十七岁上凝碧崖学艺,修真三年遇慈云寺大战方始下山闯荡,到如今又过了三年多,如今我应该二十三了吧!二十年对于修真者不过弹指一挥间,偏偏我又觉得已经活了很久!”说着已闭上眼睛缓缓问道:“你已活了数百年吧!难道不觉很累么?” 崔盈脸色稍微缓和,神色怪异的看着徐清的脸,片刻后竟“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叹道:“似乎整个修真界都忘了你的年纪呢!若非亲眼所见,我也不信你才修真六年。\\\\\\\\\\”手已攀上徐清脸颊,拨开零散的鬓发,喃喃道:“那日师父说你与她很像……”忽然腿上一疼,被徐清不轻不重的拍了一把,道:“如今我才是你师 崔盈哭笑不得,仿佛哄骗小孩道:“好!你是师父!那日圣姑前辈与我说。师父与她很像。”徐清阖目问道:“哪里像了?”崔盈道:“她也没说我怎知道,大约是说性子吧!全是古怪的人。我却怎也看不出你们长得哪里相像。”又在徐清额头上轻轻拍了一下“这次就先让你躺一会,下次可再不行了!” 徐清偷得清闲阖目小憩再不出声。金角银瞳虽然小心前行,也没用多久就到了石柱顶上。此处与刚才那金碧辉煌的宫殿大相径庭,只见青色地地面。仿佛经过了亿万年的风化,早已斑驳灰败不见原样。沿着圆柱边沿一共十六根石柱,大半已坍塌只能从柱墩看出痕迹。===石柱顶上光秃秃,只有地上堆了许多巨石,大约过去也曾是一座豪华的殿宇。 徐清从银瞳身上下来,抓了一把地上地青苔,随意问道:“莫非此柱并非与周围殿宇同时建城?”银瞳应道:“主人如何看出异样?”徐清笑道:“你还要考我!你看四周建筑全都富丽豪华。但凡装修皆精雕细琢。就算过了千年也如同新建。唯独此柱古拙残损,完全与周围风格不对,我想应该不是你旧主建造。” 银瞳道:“主人睿智!其实我家旧主也是无意之间发现此处石柱才定居下来,刚才所言那禁制法力的上古奇阵也是与生俱来。”徐清点点头又往四周打量,一边问道:“刚才你说的宝物又在何处?”银瞳道:“主人稍后片刻时辰未到不能显现。”又望向天上那圆月算计道了片刻道:“此处所在甚是奇异,只有一个入口却不知所在何地,算计时间全以天上圆月为准。”说着已走到圆柱中间,挥起爪子拂拭去上面青苔。*****显出一片线条繁复地圆形图案。 徐清与崔盈全都露出惊骇之色,二人全都见识不浅,一眼就看出那阵图非同一般,偏偏又说不出其中精妙所在。银瞳接着说道:“刚才我所说珍宝就在此处,被故主以阵法封住,只有月上中天之时,才能以独门方法将其开启。其实当年发现此处,就是这般残破的样子。如今数千年过去。居然没一点变化。当时这里有一只凤形托盘,上面盛了一蓬火焰。我俩也不知是什么东西。只听故主说乃是天灵神火,据说开天辟地时就已存在。原本故主想将其收为己用,没想到那火焰竟非常厉害,非但不成还险些受了重伤。故主明白灵物天成,落地生根,已不能移走,索性就在此建造仙宫定居下来。后来每日在火中修炼,忍受烧襟灼骨之苦,居然只用三年就练成金刚不死仙体!尤恐神火经年燃烧失去灵气,就用阵法封印,留待后世有缘人。” 徐清根本没听过天灵神火的名字,再望向崔盈见她也是满是疑惑之态,看来也是不曾听说过。^^^^不过如今其他全已不重要,只等时辰一到,将那阵法开启,自然明了银瞳是否言过其实。 焦急等待总是难熬,不过此时重宝在前谁能守心不动。总算时间不太久,眼看那圆月已到了中天,还不见银瞳行动。徐清正欲询问,却见金角银瞳全都向他看过来,不禁微微一愣,暗道:“莫非他俩也不能开启阵法,还指望我得了他们故主的提示能自己开启!这可如何是好,那些话全是我随口编的,要追问起来岂不要露馅了!”徐清也是急中生智,就将那玉璋拿了出来,往那阵图中间一按,只把死马当成活马医。 没想到那阵图居然猛地一亮,随即中心闪出一抹精光,“呼”的吐出一颗豆粒大的火焰,精赤如血,突突跳动。徐清才微微一愣,只见那火焰猛地往上一吐,瞬间喷起三丈多高,一下就把徐清吞入火中。“师父小心!”这时崔盈才惊呼一声,无奈再想上前已来不及了。***** 崔盈又惊又怒,一跃退后数丈,怒目瞪着二兽,只恐他俩暗中施地诡计。不过突然变故把金角银瞳也给吓了一跳,全然不知所措。崔盈终究不是常人,震惊之后瞬间冷静下来,感觉不应莽撞行动。心中暗道:“看那二兽说话应该不假,既然他们原来主人能在火中练成不死之身,想必此火另有玄机。事到如今我再着急也无用,唯独指望师父鸿运当头,能逢凶化吉遇难成祥。” 就在此时只见那血色火焰稍微收敛,只剩了丈许高,颜色也暗淡许多,隐约能看见里面有个人影。崔盈赶紧呼唤:“师父!师父!你还好吗!”只听火中传来徐清声音道:“我暂且没事,此火非常怪异,虽能筑炼肉身,却要烧伤元神,你千万不可妄动,免得引火烧身。” 崔盈也松了一口气,同时听见徐清危险时还顾着她,也不禁心神一震,望着火中暗想道:“这小家伙居然还能惦着我!只因为我是他地弟子么?”复又摸了摸腰间的乾天一元剑,眼神更加坚定,喃喃低语道:“师父啊!你放心吧!盈儿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师父。哼!这臭小子凭什么当我的师父。”旋即又吃吃笑道:“不过他也挺有意思,跟个小无赖似的,不知他那德行,怎能短短数年间练出那么大本事……” 且说徐清落入天灵神火中,顿觉灼热难耐,虽然说不可施展法术,但此刻他也管不了许多了。然而就在徐清想施展法术抽身退走时候,才惊恐发现竟不能提起一丝真元,仿佛紫府丹田被锁住了。这回徐清可真害怕了,他自从出世以来还从来没遇上这种事情,就算上次被哈哈老祖摄去,也不像此刻这般凶险。毕竟哈哈老祖再凶恶也是个人,只要是人万事皆有商量。而此时对方只是一团火焰,就算徐清能口吐莲花,也全是对牛弹琴。 唯一所幸就是这天灵神火温度并不太高,虽然身心难受也不致伤了性命。又想到刚才银瞳说,前任主人曾在火中练成不死之身,徐清也起了见贤思齐的心思。心想:“左右已经落入火中,既然不能出去,我何不趁机试试。”不过这个念头也只能是想想罢了,徐清修真才几年,虽然看见许多练成不死之身的前辈,心里好生羡慕,但他可并不知道任何修炼不死之身法门。 徐清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一股热气顺着七窍涌入体内,直往脑中元神冲去。徐清不禁身子一震,顿觉脑袋剧痛,幸亏他早就练成乌芒诡瞳,又天生异禀元神异于常人,才勉强没受重伤。所幸丹田受制,精神力并无异常。徐清赶紧打起精神,把侵入脑中的热流驱除。 没想到热流一去就仿佛沐浴春风心神舒爽,同时只觉身体异样,仿佛已起了微妙的变化。此刻徐清已信了天灵神火真能练成不死之身,甚至不用知道什么修炼方法。大约唯一地要求就是需要人敢于扑入火中,并拥有强大的精神力,在那热流的侵袭下能保元神无恙。 过了片刻又是一股热流冲入脑中,此次徐清已有了先前经验,早就护住元神,再次安然度过。等那热流散去之后,徐清只觉通体舒泰,浑身全是用不完的力气。难道有了天灵神火相助,就真能轻易练成强大的不死之身! 第三百六十三回 不死之身 徐清身陷天灵神火之中连续两次热流侵袭全都安然无恙,已经渐渐感觉到体内的变化!确信神火居然真的能练成不死之身,不禁大喜过望。不过他还是高兴的太早了,不死之身乃是一种至高的境界,只有度过三次天劫才有希望真正练成。就算有神物相助,也不可能轻松练成。 果不其然,就在神火热流第三次袭来,已大异刚才两次,居然不再冲击元神,转而直接进入经脉横冲直撞。那感觉就仿佛铁刷子蘸了辣椒水往身子上挠,就算徐清意志坚韧也难忍剧痛惨叫如同杀猪。徐清知道乃是神火筑炼肉身,一个毛孔一缕肉丝全都被灼烧,稍微有点差池就要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就算上次仙霞岭上服用五元灵丹也不及此次凶险。幸亏徐清元神强大,赶紧抱元守一,收摄心神保持空灵境界。虽然身体疼如陵迟,却要神色淡然恍若无觉。 崔盈原本有点放心了,一听徐清那声惨叫又把心提到了嗓子眼,焦切的往火中望去。不过那金角银瞳却放松下来,吐出一口气安静的伏身趴下。银瞳道:“崔姑娘不用担心,听见惨叫应该算正常了,上次主人修炼不死之身也是如此,我等只需在此静候。” 且说那圆月在天上东升西落,复又西升东落,完全与外界不同。崔盈开始还焦急等待,但等看见月亮十次经过头上时,她已能平静心思入定潜修。仙府所处的地方非常神异,似乎与外界全不相通,更无日升日落可算时辰。幸亏崔盈修炼多年,神念敏锐心里也大略能算出时辰。自从徐清被天灵神火吞没,已经过去八十一日。 崔盈深知修真的术数重要,第九天时她就以为徐清要出来。毕竟心急吃不了热豆腐,就算神火真能修炼不死之身,也不可能一次完成。而且她还特意问了金角银瞳,得知他们过去的主人第一次进入神火也是修炼九天。 然而第九天时徐清并没出来,崔盈失望之后又开始巴望着三十六天。天罡之数也是大限。然后又是七七四十九日的大衍之数。七十二地煞之数,直到今日九九八十一天。九九已是至大之数,如果徐清今日还不出来,那就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出来,也许要一鼓作气练成不死之身。 忽然天灵神火一颤,“呼”地往上冲起十余丈,随即缓缓收敛,其中人影越来越清晰。崔盈甚至听见了“嚓嚓”的脚步声。她也终于松了一口气。虽然嘴上不承认,但经过这些日的苦等。崔盈早就清楚。对于她来说徐清已成了另一个特殊的存在,至少圣姑已不再是唯一重要的人了。须臾之间天灵神火收敛如豆,再次被阵法封印,只剩一个耀眼夺目的人形光团。再等那金光缓缓散去,已露出了徐清的身子。经受多日反复淬炼,他身上那件缂丝长袍早已朽烂不堪,稍微一动立刻化作飞灰。 只见徐清地身子仿佛雕刻般强健,肌肤还闪着淡淡地金色光晕。手臂、胸脯、小腹无一处不恰到好处,再苛刻的眼光也找不出一丝瑕疵。原本一头长发连同额上眉毛全都拨落。此刻肉眼可见从头上生长出来。一步一寸等徐清走到崔盈身前时已恢复旧观。此刻那淡淡金氲也全消散,徐清又恢复原样。乍一看仿佛全无变化。只有细细品味才能体会出另外一种凌然绝顶的韵味。 眼看着徐清一丝不苟走过来,崔盈也并没避开。她已活了数百年,虽然未经人事,也不至于因为看见一个男孩的身子就转身逃走。尤其那强健的身躯,随着动作变化的肌肉。崔盈并非没见过美男子,却从来没有感觉男人的身子居然能如此完美。 崔盈伸出春葱似的手指,在徐清胸口上轻轻戳了一下,笑道:“很漂亮地身子,这就是不死之身么?”徐清笑道:“不死之身应该还不算吧!最多算不死之皮!八十一日只能练到这些,毕竟我的身份特殊,若在此拖延太久恐怕外头再有巨变。只等来日方长,将琐碎事情处置妥当,我至少还有十年修炼不死之身。” 崔盈道:“就为了对付易周?”徐清淡淡道:“易周也算其中之一吧!这些年来我虽看似风光无限,号称年轻一代地翘楚,实则不过是众位前辈手里地棋子罢了!只不过想要拨弄我的人太多了,而我又胆大包天,敢漫天要价,这才得了许多好处。但常言说得好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我若因此固步自封,日后少不得要惨死人手。唯独拥有与他们比肩的实力,才能稍微掌握自己的命运!” 崔盈微笑道:“没想到你年纪不大,倒是深谋远虑呢!”说着只见素手精光一闪,已取出一件青色儒衫,递给徐清道:“这是我早年扮男装时的衣裳借给你先穿着,看你样子多半是没带着更换的衣裳。”徐清讪讪笑道:“原本身上那套加了法术,我还以为不会坏,没想到今日竟遇上这种糗事。偏偏此处无处可藏,还不能施展法术遮丑。幸亏没有外人在,否则可要丢大人喽!” 说话间崔盈又取出两件中衣一双长靴递过去,徐清收拾妥当之后还抬起袖子嗅嗅。崔盈本来忍着羞意,见他如此轻佻脸色更红,娇嗔道:“狗鼻子瞎闻什么呢!莫非嫌弃人家衣服太臭!不穿就快还来!”徐清抖抖袖子笑道:“香的!香的!看把你急的,莫非上次用完还没洗过!” 其实徐清也是顺口胡说,没想到崔盈脸蛋“腾”地红了个通透,仿佛被言重了心事。顿时恼羞成怒,恶狠狠瞪了徐清一眼,索性扭头顺着环梯先往下走去。徐清笑道:“好了,别生气了!我也不知道你真没洗……” 闲言少叙,且说二人回到幻波池,崔盈就气鼓鼓地不见了踪影。徐清知她羞恼,也不去自找没趣。至于金角银瞳全被徐清留在仙府守护,反正不久又要回去修炼不死之身,等那时再把它们带走不迟。再则突然失踪三个月,又带回去两只珍兽还要费去许多唇舌跟人解释。别人还能敷衍过去,至少英琼那绝对躲不过去的。 此刻徐清就正襟危坐应着英琼盘问,只见英琼一身水素地霓裳长裙,暗花柳纹,已渐渐退去了小女孩的稚气,益发显得高贵大方。唯独俏脸寒煞恶狠狠瞪着徐清,嗔恼之态非但不丑,反而更具别样风情。等徐清说完才嗔道:“哼!少跟我嬉皮笑脸,我就知道你这家伙最坏,总是说谎骗人。也不说一声就跟崔盈不见了,你知道人家都急死了!” 徐清赶紧赔礼道歉:“英琼莫生气,原本我只打算去看看就回来,根本没想到会遇上那样的好事,也是一时太高兴就忘了时辰。”其实英琼知他修炼不死之身已非常高兴,又怎会真为此生气,唯独气恼徐清单独带着崔盈,如今只是强作姿态罢了。冷哼道:“真的?让我看看你到底练成什么不死之身了。”徐清赶紧献宝似的随神念一动,皮肤立刻闪出淡淡金光,宝相尊严仿佛仙佛法身。 英琼伸出手指轻轻摸了一下,惊叹道:“竟真是不死之身!我还只见乙休前辈施展过。”不过等惊叹过后,她那双灵动的大眼睛又露出一丝狡谐,忍住心中笑意一本正经说道:“死之身可非常厉害,诸般飞剑全都不惧,我先试试师弟练得如何。”说着居然把紫郢剑给取了出来,显出三尺半长紫色真身,煞有其事就要往徐清身上戳。 徐清顿时成了苦瓜脸,求饶道:“师姐饶命啊!我才初学乍练,就算要试弄来一把寻常飞剑也就罢了!紫郢剑专破护身罡气,别说我就练成表皮,就算日后真练成不死之身,也架不住这么祸害啊!”英琼得意洋洋收起宝剑道:“哼!你知道厉害就好!”复又脸色一变乖巧的坐到徐清身边,举着藕荷似的手臂,半透的袖子如水垂落下来,柔美风情油然而生。道:“师弟你看!我这衣裳好看么?” 徐清知道英琼是为他才打扮,更不吝啬溢美之词,赞道:“衣裳固然好看,只有穿在英琼身上才更美!”英琼羞涩笑道:“哼!就知骗人哄我开心。”复又问道:“那比崔盈姐如何?”徐清想都没想,顺嘴就想说更美。但他看见英琼期待的神色,却忽然止住。英琼确实很美,甚至美女如云的修真界中也算佳人,不过要与艳绝人寰的玉娘子比美却弱了三分。英琼聪明绝顶,怎会以已之弱比敌之强!已到了嘴边的话又被徐清给吞了回去,讪讪笑道:“这……春兰秋菊,各昙胜场吧!” 第三百六十四回 灵云之厄 英琼一听徐清如此说,也暗自松了一口气,又笑道:“算你还说实话,崔盈姐艳压群芳,我自有过人气质何需与她比美!师弟刚才要是乱说糊弄人家,日后我再也不理你了!”徐清讪讪的笑了笑,也不知如何回应此话。而英琼已好整以暇,仿佛瞬间就忘了刚才说的话,又接道:“你不在这三个月可错过了好些事呢!前日灵云姐来寻你也没见着人便走了。” 徐清疑惑道:“灵云姐有何急事么?这许久未见了,我虽不在仙府,却并没打声招呼,想必未曾远去,为何不多留几日等候?”英琼道:“我与众家姐妹也以此挽留,无奈灵云姐坚而不受,我等也无可奈何。她还说夙业由此,命数早定,今生何去,全凭天意了。” 徐清不禁眉头紧锁,心中暗道:“灵云竟是遇上什么厄事,怎听此话如此凄凉?”又听英琼道:“灵云姐虽未明说,我却料想必有其他隐情,偏偏幻波池开府新立,宵小之徒时而骚扰。我与易静师姐乃是主事之人,怎能此时借故离去。尤其前日乙真人来访,还提醒我等说上次沙红燕逃走之后,一直怀恨在心,已联络许多朋友故旧,妄图反攻幻波池。如此两边皆是要事,可惜第二元神练成尚早,我也不能分身二顾。这回师弟回来就好了,还是快去寻灵云姐,可千万别出了什么差池。” 徐清沉吟道:“沙红燕原本不足为虑,幻波池虽然初立,却是要冲之处。教中长老绝不会任由此处出错,如今未有前辈压阵,多半是想趁机磨练我等。妖人虽凶终究不能成势。等我回恒山一趟,把芷仙他们全都叫来。最近那几个丫头全都得了宝剑,修为精进不少,正好过来磨砺磨砺。至于灵云那边……” 徐清正犹豫不定,他心知灵云最近要遭逢一场大难。不过最后却因祸得福,斩去夙孽日后方能得成大道。如今徐清也拿不定主意,到底要不要去管此事。显然前翻灵云前来寻他,应该也是有所预感才来求助。没想到徐清无故失踪。转载自我看書齭就以为天意如此打算听天由命了。 “弟弟想什么呢?”英琼见徐清发愣碰他一下。“啊!”徐清蓦地回过神来。又听英琼接道:“这边你就不用操心了,我与易静姐姐全能应付,倒是那日灵云姐脸色不好,让人十分担心呢!”此刻徐清也已打定主意道:“嗯!我这就去紫云宫看看,灵云姐那么好一个人,可千万别出事才好。” 二人正说话这会,忽然英琼头上精光一闪,缓缓落下一点金星,随即展开金幕。显出四句留言:嵩山有厄。速去援手,后事为何。好自为之!英琼一看便知乃是妙一夫人的妙法传书,又惊又喜道:“师弟快开你,师父已来了谕旨,想必所言嵩山有厄,所指便是灵云姐,你且速去千万别误了时辰。” 徐清已有主意自不推搪,又叮嘱英琼遣人把芷仙等人一同借来,平时还可让崔盈指点众人修行。要说修真的经验水平,崔盈可比他这个师父强出许多了。闲言少叙,单说徐清把一干琐事全都安排妥帖,就动身离开幻波池直往中岳嵩山飞去。 单等徐清走后,屋里只剩英琼一人,不禁幽幽叹息。却听虚空之中有人叹道:“痴儿!回头是岸,不可自毁道基!”英琼坐在椅上低着头淡淡道:“爹爹说得轻松,飞蛾明知是死,又为何甘愿扑火?您今生早晚要成佛门正果,就不要再操心女儿了。$$” 此刻李宁身在千里之外,只以法力传音通灵。闻听英琼此言亦是无奈叹道:“冤孽啊!原以为你今世夙业将清,该当成就正果,没想到又出了那个魔星!早知如此,为父豁出百年功德,也早将他剪灭。奈何今日缘起难灭,再将他斩灭也无济于事。” 这时英琼已重新打起精神,昂起头微笑道:“父亲不可妄动嗔念,数世修行成就不易,莫因琼儿坏了千年功行。再说我也未必非要成就飞升仙业,若他真能专心于我,就算双宿双栖,只在人间逍遥,又有何不可呢?更可恨那家伙仿佛天生花仙,身边总有女子投来。非但同门许多姐妹对他甚有好感,连门下弟子也全是如花似玉地女儿家。如今竟又把玉娘子崔盈都招到门下,更不知日后会成什么样子啊!” 李宁叹道:“他本是天机变数,天下旁门修真为求一线生机,自然趋之若鹜。我儿若无容纳之心,还是趁早断了妄念。只等幻波池三灾过后,再苦心修炼三十六年,定能成就飞升仙业,何必非在滚滚红尘打滚。”英琼摸了一下发髻上的钗头,脸色变换数次,沉吟许久也再没说话。 且说徐清纵剑北去,直往中岳嵩山赶去。嵩山天下中心,枢机要冲,自古以来就是修真圣地,佛门道家皆在此开山立宗。徐清虽然在外行走数年,却一直未曾寻着机会来此一游。此时正值盛春,正是百花争艳之时,千般色彩,暗香袭人,丛中蜂儿蝶儿徜徉飞舞,甚是自得。 虽然妙一夫人谒语提示,却只说在中岳嵩山。然嵩山雄踞中原,方圆何止百里,灵云何处遇险尚且不知,徐清更无处可寻,只得先寻一处山坡落下剑光。只见满山映着绯红,仿佛云蒸霞蔚,再一细看才知竟是杜鹃花,轻轻一嗅更是香气怡人好生畅快。 徐清正欣赏那漫山遍野的鲜花,忽然天上一片祥云横空飞渡。那云彩甚薄却难窥破,就算徐清神目也只大约看见是两个女子。彩云去势极快,直往嵩山后崖飞去,转眼间就已不见了。徐清不禁微微皱眉,心中暗道:“那云中女子究竟是谁,莫非是灵云姐来了?却不知她何时竟练成这样地飞遁之术了?” 虽然不能确定就是灵云,不过此刻徐清也全无头绪,索性跟去瞧瞧,万一若是自然最好,若不是也无甚损失。徐清打定主意,也不再御剑而行,万一不是熟人,追踪过去引人反感,还要节外生枝。 且说徐清潜行飞遁,速度却丝毫不慢,转眼间已到了后山一处深壑旁边。那云彩遁光业已收敛,从中显出二人身形。一个紫衣出尘的绝美女子,背负宝剑,英姿飒爽,不正是久别未见地齐灵云!在灵云身边还立着一个身量相仿的锦衣少女,也是娇颜珠玉,体态袅娜,好生俏丽的人物,唯独一脸稚气未脱,虽少了几分艳容却多几分清纯。 此刻一看那少女衣着,徐清忽然想起上次拜访灵峤宫时,调皮的阮玉不就是这幅打扮!不禁微微吃了一惊,心中暗道:“莫非此女也是灵峤宫地弟子?照说不该啊!眼看赤杖仙姥就要飞升,且意在将门下弟子一体抬走,应该不会再让门人出山,万一惹上因果,岂不后悔莫及!”想到这里再细细打量那少女,这才恍然大悟,原来那少女不正是阮玉!只不过用秘法改了容貌,若非细看还认不出来。徐清尚且疑惑灵云怎与阮玉走到一块,原想立刻出去相认,又强自压住心头冲动,要看看二女究竟在干什么。 只见阮玉收了云彩,就对四周断然喝道:“无耻小贼!今日本姑娘已来了嵩山,你有何门道且使出来,否则今日定要让你难逃公道,免得日后再干那些偷鸡摸狗的无耻勾当!”清脆的嗓音荡在山谷之间更是别样的清丽。 没等阮玉话音落下,只见对面山壑之中,一片平滑地山壁蓦地闪出一片精光,竟露出一眼幽黑地山洞。一溜青光从洞中飞出落在崖头,光芒敛去显出一个模样清秀的少年。要说那少年也算英俊,唯独嬉皮笑脸气质轻浮,一看就不像个正经人。 那少年一见阮玉到来不禁大喜,正要说话又见同来的灵云不禁吓了一跳。身子一斜仿佛就要逃走,随即想到如今仗恃非常,又蓦地停住身子,稍微定了定神勉强笑道:“原来是齐师姐,小弟这边有礼了。” 灵云冷道:“这师姐我可不敢当,你若还认凌浑前辈为师,咱们大约还能论上些许关系。你若自甘堕落不走正道,只怕日后难逃身死魂消之果。这位妹子乃是东海天蓬山灵峤宫的仙子,师门长辈全是有道名仙,修行千年眼飞升之期不远。你欺她少见世事已是不对,竟还窥窃宝物盗为己有!速速将宝物还来赔礼道歉,否则惊动家中长辈,看你日后如何收场!” 第三百六十五回 尸毗老妻 灵云才说完忽听一声枭唳似的笑声,那山**中忽然走出一个黑衣老妇人。生的身量颇高,宽大袍服,灰白头发,遮蔽面目,手里持着一根黑色藤杖,杖头分出数叉,雕刻鸟兽龙蛇图案,黑气缕缕缠绕其上,便知是一件旁门异宝,看其架势便知并非正道之人。 老妇人笑罢已走到那少年身边,轻拂其头道:“乖孙儿莫急,你既喜欢那小丫头,奶奶自会给你做主。只等待会成婚入了洞房,任她如何刚烈,还不由得你了。”少年喜色更甚,那老妇又对阮玉道:“那丫头!我家孙儿看上你,乃是你的福气,你既已到此处,就乖乖跟我孙儿成亲。看你还有些许资质,拜我为师日后同在洞中修行,自然有你享用不尽的好处。若是不然……哼!” 阮玉原本心高气傲,更受不得一点委屈,当即大怒道:“呸!无知老妖也敢狂言!就凭你些许不入流的邪术,也配当我师父!我原以为小贼是雪山派凌浑前辈的弟子,一时疏忽不曾防备,中了泼皮的奸计,让他趁机到了我宝物。*****今日还来一切好说,若是不然连你个老妖妇也的一块遭难!” 书中代言,此妖妇来历可非同寻常,原本是火云岭神剑峰上尸毗老人之妻,也是魔教长老之一。生性又凶又毒,一身邪法非常厉害。自从血神老人兵解之后,尸毗顺理成章已是魔教第一人,修炼天魔神功早已登峰造极。那魔教既能与佛道并立。自然并非全是糟粕,只不过世上魔教弟子修炼魔功之后,不能护住本心,才使渐渐无恶不作。 尸毗老人功参造化,虽然魔教出身,却不甘心落入下乘,只想以魔徒之身证道飞升,平生苦修不曾一事为恶。然而妖妇不知他理想,只知一味逞凶斗狠。终于恶贯满盈。尸毗老人念在夫妻一场,又诞下女儿,不忍见她魂飞魄散。便出手将其封在嵩山后崖三百年,以期躲过天劫之厄,日后才好兵解重修。 妖妇不知好意,尸毗老人也不屑解释,夫妻二人已反目成仇多年。****只等近日妖妇脱困而出。已有些明白丈夫苦心。无奈当初恶言恶语已撕破脸皮,她本心高气傲,又不愿回神剑峰认错,索性就在嵩山囚禁的洞府住下,又暗地联络女儿,寻机夫妻和好。 老妖妇不知尸毗老人早就算出老妻厄运难逃,已暗自助她兵解重修。至于那少年本名杨成志,原来是怪叫化凌浑门下弟子。其实凌浑早就看出他心术不正。知他早晚遭受天诛人罚。索性也不亲手制他。这个杨成志前世乃是妖妇本家侄孙,二人无意遇上,老妖妇顾怜是娘家后人。刚刚脱困身边也没有人伺候,索性将他守在身边传授魔功。本意使他上进,等日后与丈夫破镜重圆,再一同带上神剑峰。 奈何杨成志本就是烂泥扶不上墙,稍微学会些许魔功,就自鸣得意。加上知道妖妇来历,自以为靠山强大,益发得意忘形。前日阮玉奉了赤杖仙童之命,前往中原跟随徐清历练。半路正好跟杨成志遇上,那厮见色起异,就想纳为私宠。*****但看出阮玉修为不弱,强来恐怕不是对手,就打出雪山派地名头。虚与委蛇假意诓骗。 阮玉虽然聪明终究阅历太浅。轻易信人被杨成志偷去一只宝环。那杨成志并非意在盗宝,乃是要把她引到嵩山。再求妖妇出手制住,强行结为夫妻,只等生米煮成熟饭,就算阮玉不愿也无可奈何。妖妇生性凶毒,虽然觉着不妥,却受不住杨志成苦言相求,这才答应出面助纣为虐。 阮玉失了宝环方知上当,不禁又悔又恨,看见杨成志的留言想都没想就往嵩山奔来。正好路上遇见了齐灵云,二人虽然初识,但灵云早就听说过徐清与灵峤宫的机缘。二人互相道出身份来历,阮玉又因出来寻找徐清才受人欺骗,灵云自然不能不管,这才结伴同行来了嵩山。 闲言少叙,且说那老妖妇一听阮玉狂言厉声喝道:“无知贱婢!老身纵横天下,何人胆敢无礼猖狂,今日定然叫你知道老身厉害!”此言未落就见她把手上拐杖一晃,杖头上立刻飞出五道浓黑妖气,化作狮虎龙象龟五形怪兽。*****精光收敛竟如真的,在空中飞舞摇动,皆能口喷毒烟,直往灵云阮玉攻去。 阮玉本就激愤,眼看敌人抢先动手,更是早有准备。扬手抛出一颗宝珠,立刻化作斗大一团银光,在天上回旋一绕,迎上一只龙形怪兽。同时樱口开启,喷出一道金色剑光,化作十丈长剑,就往巨象斩去。 阮玉本以为自己法宝厉害,尤其飞剑乃是赤杖仙童亲赐的宝剑,敌人妖法虽怪也一定不能抵挡。她那知道老妖妇的手段厉害,就算是赤杖仙童在此,也不敢大意轻敌。只等两厢法术一碰,立刻闪出一片精光,那龙象妖兽只微微一颤,竟安然无恙,任凭阮玉如何催动法力也无济于事。 老妖妇高声戾啸,指着阮玉喝了一声“疾!”余下那三只法术化成的怪兽全都扑来。****灵云深知敌人妖法厉害,眼看阮玉不能抵挡,飞剑法宝同时祭出。更不吝惜法力,放出独门太乙神雷,仿佛连珠炮似的打了出去。只见虹飞电舞,金霞乱窜,金光雷火飞溅四射,当即就把余下三兽挡住。 却还没等二女松一口气,那老妖妇已念动咒语,手上藤杖挥动如舞。尤其那杨成志更可恶,驱动一道青色剑光,乘隙偷袭让人防不胜防。忽然听那老妖妇断喝一声,藤杖上黑气更盛,扬手往前一指。那无头怪兽立刻势头一振,“嗷嗷”嘶吼声音不觉,通身溢出黑气,仿佛沸水蒸腾,上下翻涌将二女裹个严实。幸亏二女皆有护身灵宝,守住身外丈许,才能幸免于难。 老妖妇连声呵骂道:“贱婢还敢猖狂!速速跪地求饶,老身饶了尔等性命,正好全都给我孙儿当媳妇。”灵云早就怒不可遏,自从她出道至今,遇上强敌也不计其数,不过大多是同辈的好手,却不像徐清那样,动则挑战前辈。此番对上老发妖妇,便知定是前辈妖人,心里更多加小心。正好先前在紫云宫得来数件法宝,全是威力巨大,新近炼成却没机会施展。此刻遇上妖妇猖狂,又是危机关头,就想放出宝物克敌制胜。 然而就在此刻居然听见一声断喝:“妖妇焉敢伤我姐姐!”随即一流红光纵横数十丈,从天而降直往那老妖妇斩去。灵云立刻听出徐清声音,又认出诛仙剑地光芒,不禁心里又惊又喜。灵云本来性子温良,不喜炫弄,虽然身怀异宝也并不喜欢出风头。更何况此时知道徐清来救,灵云更喜看他英姿勃发,索性收住法宝,静待徐清施展妙法解救危难。 那老妖妇果然彪悍,见又来了敌人,非但不退反而更勇。怪啸一声抬左手往上伸出,大袖褪下,露出一只细嫩纤弱的小手。瞬间手上又附一层青鳞,竟成了一只兽手!再轻轻往上一推,吐气开声喝了一声“开啊!”眼看一只掌影飞出,瞬间膨胀十丈,化作一只青色魔手就往诛仙剑迎了上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掌剑相交,“轰隆”一声巨震,立时火光纷飞,剑气四射,砂石惊飞,尘土齐扬。以诛仙剑之利,居然没能将魔手劈开,只斩断其三指。这已让那老妖妇非常震惊,赶紧飞身冲起百丈,扬目观瞧,大声厉喝:“来者何人!” 只见徐清一袭白衣飘身飞来,也没驾驭飞剑,全凭一口真气悬空。见老妖妇飞起,朝她一抱拳道:“在下峨嵋派徐清,见过老前辈了。”说罢又看一眼下面围困未解的二女,淡淡笑道:“前辈法术通玄,我等小辈已知厉害,还请前辈收去法术,放我师姐与徒儿出来。” 那阮玉此番来前还特意换了模样,打定主意要吓唬徐清,没想到未等说话就已被识破。抬头狠狠瞪了徐清一眼,在脸上一抹已收去法术露出真容。其实阮玉的易容法术已相当精妙,就连灵云都没看出破绽,此刻见她露出真容还微微一愣。阮玉与灵云一见如故,生恐她误会自己有意骗人,赶紧原原本本解释一遍。乃是为了吓唬徐清,恐怕事先告诉灵云被看出破绽。 老妖妇收回法术抬手一看,掌心留下一道浅浅红痕,竟已渗出血丝。她已多年不曾受伤,此刻见血非但不惊,反而激起心底凶性。 第三百六十六回 尸毗老谋 说那妖妇被诛仙剑割破了掌心,惊愕之余却凶性更甚。我_看书斋只听“咯咯”一阵娇笑清脆悦耳,完全不似刚才那般沙哑声嘶。随即见她抬起右手抓住乱麻一样的头发,猛地往下一拽,绢撕帛裂,连头皮全都扯下。 一头如云黑发飘洒出来,耀眼的精光将那妖妇全都裹住。只等片刻之后,精光敛去现出真人,那老妖妇竟变成了一个青春明丽的绝美少女!青色霓裳贴身紧附,身段窈窕,体质妖娆,色若春光,顾盼芳华,一颦一笑,皆有风情。 说起来一个妖怪般的老婆子,怎么忽然变成个绝美的少女了!其实这也不难理解,想那尸毗老人何等人物,魏晋时就已位列宇宙六怪之一,乃是天下最顶尖的修真。他的妻子焉能是寻常人物,才貌双全自然必不可少。当年尸毗老人千挑万选,终于选中此女为妻,可想而知必是个绝顶的女子。只不过因夫妻反目,妖妇心恨丈夫薄情,才以丑貌示人以铭心志。如今她已回心转意,只是未得机会破镜重圆,原本想等丈夫亲自解去陋容,无奈今日遇上强敌,也由不得她再隐藏真身。 徐清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前辈竟隐藏了实力!”妖妇冷笑道:“小子有两下子,若不拿出点本事,恐怕降不住你。”徐清叹道:“前辈这又是何必呢!冤家宜解不宜结,此番原本就是误会,何必非要弄得你死我活?前辈修为高深,我等小辈自难抗衡,不过咱们也并非孤魂野鬼。回家跟长辈诉说此事,我峨嵋派三仙还有灵峤宫的赤杖真人焉能坐视不理!” 妖妇也不近倒吸一口冷气,她虽狂妄可并不愚蠢,心中暗道:“灵峤宫的赤杖真人虽然厉害,但一心修炼功德,已多年步履尘世,我倒是不用怕她。但峨嵋派可不好惹。当年长眉真人一枝独秀,连我家那老东西都不敢惹他。尤其门下的东海三仙、罗孚七仙全是顶尖好手。听说近些年来又涌现许多后辈能手,与之为敌恐怕惹来祸事。” 杨成志一见姑婆面露犹豫之色。不禁心里着急。我&看书斋生恐事情有变,求婚不成还平白得罪了佳人。他本来心胸狭窄,现在更色迷心窍,益发憎恨徐清。否则刚才一鼓作气擒下二女。现在岂不逍遥快活!以为徐清此时无备,暗自祭出飞剑,对准心口就刺下去。 谁也没想到杨成志敢暗下杀手,眼看青光一闪已到了徐清身前数丈。杨成志以为十拿九稳,不禁狂态毕露。恶狠狠道:“徐清你给我死这儿吧!”灵云见徐清昂然而立。居然没有丝毫躲避之意,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呼道:“师弟小心!”无奈鞭长莫及,再想施救已来不及了。阮玉和那妖妇也吓了一跳。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飞剑已刺在徐清心口,灵云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她甚至想不明白,以徐清的修为,就算猝不及防。想要避开杨成志的飞剑都不算难事。更何况霜蛟剑念动剑至何等极速!稍微抵挡一下也不至被飞剑刺中。灵云哪里知道,徐清新近修炼不死之身。虽然只练了表皮,也已初具威力。正好杨成志修为稀松,有意硬抗一击试试不死之身。 杨成志正得意时,却听见“叮”的一声清响,也不像金铁交鸣之音,仿佛在何处听过却一时想不起来。随即直觉飞剑遇上莫大阻力,居然不能寸进!不禁大吃一惊,赶紧催动法力振起剑光,还妄想一鼓作气把徐清刺个对穿。 只见徐清面带笑容,脸泛金光,抬手把胸口上飞剑抓住,双手一较力“咔吧”一声,竟把那飞剑给撅折了!再看他胸口只是衣裳破了小口,肌肤闪着淡淡光晕竟无丝毫伤痕。妖妇不禁大吃一惊道:“你竟练成了不死之身!” 下面被困的灵云一见徐清无恙,又惊又喜也顾不上佯装弱势等待救援,劈手打出一片金色罗云,直往围困的黑气怪兽打去。立刻冲开一方缺口,带着阮玉飞身冲出。妖妇没看出徐清虚实,以为真练成不死之身,自酌难于取胜。眼看灵云放出宝云破去邪法,也并未刻意阻止。 灵云破困而出飞来徐清身边,早忘了男女之嫌,赶紧查看胸上伤口。亲眼看见真无伤痕,这才才松了一口,复又嗔恼愤恨道:“冤孽!你真吓死我了!”竟已落下清泪。徐清知她真情流露,不禁心房一颤,伸手欲将泪珠拭去。却逢灵云别过头去,强忍娇羞欲盖弥彰,正好看见惶惶惊恐的杨成志。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娇吒一声:“竖子该死!”说时扬手甩出一道金光,闪电般飞射打去。 杨成志早听说过不死之身地厉害,只有度过三次天劫才能练成,就算许多修炼数百年的前辈提及不死之身,也只能望而兴叹。刚才一听妖妇呼出,又见自己飞剑竟不能刺破敌人肌肤,只觉晴天霹雳一般。对一个拥有不死之身的高手暗下黑手,其结局已不言而喻。 就在心神恍惚之际,杨成志忽然听见一声娇吒,方始回过神来,不管不顾转身就跑。无奈灵云含怒出手,飞剑恍如飞虹瞬间飞出千丈,没等他逃出几许,就已贯穿后心。随即金光展开,上下一绞,顿时血肉横飞,妖徒当场魂飞魄散。 徐清没想到平素仿佛大姐姐般温婉地齐灵云,也有如此狠辣无情地一面。那妖妇眼看侄孙惨死,虽然惊怒,却也并没愤然再战。她心里清楚,一个练成不死之身的对手,再加上两个修为不弱还身怀异宝的女娃,今日再战绝无胜望。 妖妇正寻思如何找个借口化解此事,忽然听见耳边传来一声低吟,不禁微微一愣,旋即悲喜交加,险些落下眼泪。摸着胸口一块圆形青玉,心中想道:“狠心贼!已过了数百年,你竟还留着咱们的同心玉!”又稍微踌躇才接道:“阿旦已知错了,只想回家看看你和女儿……” 这妖妇本来名叫阿旦含,当年成婚时她与尸毗各分一块青玉以为定情信物,就算远隔千里也能神念相连。数百年前二人反目成仇,妖妇已割断了心神联系。终究一日夫妻百日恩,更何况做了数百年夫妻,却舍不得丢弃那青玉,多年来一直留在身上。 只听尸毗老人叹息道:“你怎知我地难处!也不要说什么错不错了,我也未曾真正怪你。当年你眼看遭逢天诛,若不囚禁山中以赎罪业,早就魂飞魄散。原本我想你脱困之时,再寻机帮你兵解,转世之后寻来收入门下。你我夫妻全都修炼正果,日后一同飞升极乐岂不最好!” 妖妇这才全然知晓丈夫苦心,心里又惊又喜,然而这时又听尸毗老人叹道:“无奈人算不如天算,前日我自算出眼看遭逢大劫,祸福生死全都不知,我也不得不做最坏的打算。女儿与妙一之徒数世情孽,应该不会牵连。现在唯独担心你若不兵解,日后再引来天诛人罚。” 妖妇心疼如割急道:“你这狠心贼非要把人家弄哭了吗!难道千年的夫妻还不能同生死共患难么!阿旦请愿为你魂飞魄散,我现在就回神剑峰,就算死也得让你这狠心贼看着我先死!” 尸毗老人道:“多大年纪了还这幅莽撞脾气,说什么生死的,虽然天机晦暗不明,我也未必没有一线生机。只要你乖乖听我安排,日后自然还有相见时候。”不容妖妇反驳又接着说道:“你看见刚才那名叫徐清的少年,此子乃是千年不出世地天机变数。虽然你孽根深重该当天诛,但遇上他未必不能改天换命。现在你与他交手,趁机在其剑下兵解,与他结下因果。切记他那柄银色飞剑专能伤人元神,一定不可碰上。我早在你受困洞中藏了一块万年寒冰,里面封冻乃是你三世之前地肉身。我早将其重新洗练,将一身魔功全都抹去,你元神附上托体重生,就求拜入徐清门下,修炼道门正法,日后未必不能证道飞升。” 妖妇却不答应,争辩道:“此法不行!刚才我与他已生嫌隙,更何况他本是峨眉弟子,怎么可能收我为徒。再说你如此苦心算计,我怎能危机时候弃你而去!阿旦也不需什么道门正果,情愿一辈子当个魔女,只陪这你这个魔王就好了。” 尸毗老人怒道:“若还认我是你夫君,就别再争辩全听我安排!况且此番我若身死,还指望阿旦助我收拾残魂。”妖妇虽然不舍,却知丈夫安排最妥,默不作声点了低头,不觉已泪流满面。 第三百六十七回 少女心思 虽然尸毗老人夫妇所谈甚多,不过二人全以神念交流,实则不过一瞬间罢了。只等尸毗老人言辞命令,妖妇面露悲戚之色,娇吒一声飞身纵起,点手一指高声喝道:“徐清!可敢与我一战!”说时已扬手已抛出那铁色藤杖,精光闪烁化为游龙盘旋空中。 灵云阮玉皆以为老妖妇看见孙儿惨死恼羞嗔怒,全都备好飞剑法宝,正准备一拥而上。但徐清洞若观火,已看出对方神色不对,眼神止住灵云阮玉二人。不过妖妇毕竟修炼多年,徐清可不敢用他那徒有其表的不死之身硬抗。早就暗中备好了飞剑,一旦有变立刻应变。 徐清抱拳道:“死者已矣,前辈何必如此悲戚,更何况那厮乃是万恶之根,若非他贪淫好色,焉能惹出许多事端。”说话时徐清小心翼翼打量,却看出那妖妇脸色淡然,断定并非因为杨成志死而愤怒。复又接道:“我看前辈言辞虽凶,但战意不浓,仿佛更有求死之志……” 妖妇心里更是吃惊,没想到徐清居然洞察她的心理,但此刻她已存必死之心,那还会再听徐清废话,只需依言速速兵解重生。索性一指天上盘旋藤杖直往徐清头上打去,喝道:“废话少说!其中缘由,一会你便知分晓!” 徐清虽有意问个明白,无奈敌人法力高深,若再分心又恐失手受伤。眼看那飞龙环绕着万千黑气鹰扑袭来,霜蛟剑已飞掠上旋,匹练似的往那飞龙打去。与此同时徐清扬手放出五行神雷,直击妖妇本身。 “来得好!”妖妇叱咤呼喝,声嘶力竭仿佛要把浑身力气全都放出来。眼见神雷袭来非但不躲,反而悍然迎上,双手挥起,青鳞密覆,化成两只魔手巨掌。瞬时击中神雷“轰隆”一声,精芒灼目。震耳欲聋。精光未敛之际,只见妖妇揉身冲出,化作一流青光直往徐清撞来。 方有异,但生死搏杀可容不得半分犹豫,徐清接连轰出两记五行神雷。同时诛仙剑也再次飞出,直向妖妇斩去。只等两相一碰,顿时爆闪出百丈金光,雷火横飞,罡气四射。徐清不禁一愣,直觉剑上反震之力出奇虚弱。虽然他已看出妖妇战意不浓。不过修真之人最爱生命,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会寻死。刚才妖妇还帮着孙儿抢媳妇,怎么看也不像是活不下去了。 徐清哪里知道其中隐情,只隐约听见一声闷哼,那妖妇幻化的青光蓦地收敛无踪,诛仙剑正好打在妖妇胸口。妖妇也是度过一次天劫的高手,虽然尚未练成不死之身,却也肉身坚韧亦如金刚。被诛仙剑刺上居然没当场碎尸万段,只听“轰隆”一声,流星般撞在身后崖壁上。青石山崖当即炸成粉碎。陷下一个数十丈见方的大坑。当时扬起飞沙走石,尘土齐扬,地动山崩,天嚎谷鸣,好不惊人! 妖妇浑身浴血已陷入石中,挤出一个人型。然而此刻却见她面带笑容。丝毫看不出身受重伤的痛苦。使劲扭动脖子似要往西南方望去,无奈头在石中气力微弱已经不能如愿。妖妇微微呼出一口气,随着大口吐血,瞅着徐清淡淡笑道:“后生好俊的剑术!” 徐清神色更惊疑不定,不知妖妇意欲何为,收回两柄飞剑更加小心戒备。连灵云阮玉也全都愣住,她们看出妖妇本领非常厉害,绝不至于如此不济,一招就被徐清击败。二人更想不通妖妇为何要自寻死路。 只见妖妇又咳了两声。内脏已被震碎,合着鲜血喷出。双眼一翻就已死了。随即一抹淡淡灰影从她天灵飞出,一闪就钻入山石之中。阮玉立刻反应过来,喝道:“老妖婆跑了!”说时已祭出飞剑就要斩草除根。 还是灵云遇事持重,赶紧喝道:“妹子不可!妖妇乃是前辈,修为非常了得。刚才师弟能杀她,也是有意放水。她举动怪异,其中必有深意,我等不可莽撞,静观其变才好定夺。”阮玉原本见灵云生的又美,修为既高,且见多识广,已非常敬服。一听她说赶紧收了飞剑,道:“妖妇举动确实怪异,不知到底有何阴谋?” 徐清沉吟片刻,又释然一笑,飞回二女身边道:“今日我一回幻波池,就听英琼说师姐曾来找我,恐怕有事相商。只恐师姐遇上危险,就连忙赶来,此刻见到姐姐无恙就以放心。至于那妖妇有何阴谋诡计,又与咱们何干。刚才贼徒已死,妖妇也毁了肉身,此事就算罢了。我等速回凝碧崖去禀报掌教真人,至于如何定夺自不用咱们操 这会阮玉才赫然想起,她那宝环还在妖妇身上。赶紧发动法力召唤,只见妖妇尸体上忽然闪出一片金光,就飞出一只手镯子似的金环。师门宝物失而复得,阮玉已大喜过望,赶紧扬手欲收。没想到那金环一现,“倏”的就从那山穴中冲出一抹青光,一下就把金环缠住。不等阮玉反应过来,猛地往洞中拖去。 阮玉惊呼一声,再想施展法力争夺已来不及了,眼看宝环被拖入洞中消失不见。原本她被抢了宝物就已激愤难当,如今得而复失更难耐怒气。狠狠瞪了徐清一眼,颇有些怨他刚才没斩草除根,瞬即飞身冲进那洞中。 徐清讪讪笑道:“真弄不明白那妖妇葫芦里究竟卖地什么药,已失了肉身竟还引我们入洞作甚?非等魂飞魄散才痛快么?”灵云道:“我倒是觉得杨成志那厮死后,她仿佛对咱们已没有恶意了,至于引入洞中大约是另有所求吧!阮玉那丫头性子刚烈,咱们快快跟去,免得再节外生枝了。” 说时二人已联袂飞入洞中,仅差了这会功夫,阮玉就已不见了人影。所幸洞中还算宽敞,也并没见岔路,徐清灵云急行追赶,不消多时就看见阮玉身影。只见她那宝环不知怎么,居然嵌在了石壁上。偏偏那石壁非常奇特,居然不惧飞剑劈斩! 阮玉已恼怒之极,俏目寒煞,一手持着宝剑,一手揪住宝环,恶狠狠往那石壁连刺带绞。而那石壁看似青灰岩石无甚奇异,宝剑刺上无声无息就能没入一尺有余。然而只等剑刃一去,壁上立刻闪出一抹青光,刚才斩出缺口立刻复合,任凭斩下多少剑也无济于事。 阮玉越斩越气,索性取出来时赤杖仙童给的雷符,就要往石壁上丢去。那雷符乃是灵峤宫独门的神雷法术,威力之大更不逊色五行神雷。若再洞中爆炸定然山崩地裂,三人全得被活埋山下。徐清赶紧喝道:“丫头不可!”阮玉上来蛮劲哪会听他叫唤,已扬起手来眼看就要放出灵符。 徐清怒道:“蠢丫头还敢耍蛮!”同时乌芒诡瞳已闪出精光。阮玉直觉脑袋一震,手脚已不听使唤。只等徐清走来,从她手上揭过灵符,狠狠在她头上赏个爆粟,才能恢复行动。阮玉看看壁上宝环,又瞅瞅面色不善的徐清,只觉又委屈又气恼,小嘴蠕动两下,竟“哇”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念叨:“臭徐清!大坏蛋!只会欺负人家,玉儿死也不认你当师父了!臭坏蛋!看人家受人委屈也不帮忙,还欺负玉 徐清登时目瞪口呆,他原以为阮玉性子坚韧蛮横。此刻见她哭得可怜,才豁然想起她也只是一个独自出门在外地小丫头。先前又被杨成志诓骗,不知心里多么委屈。否则怎会与灵云一见如故,便觉得找到了一个能依靠的大姐姐。 虽然想通其中关键,但气哭了容易哄好可就难喽,徐清赶紧求救似的望向灵云。灵云也觉他做得过分,哪有随便敲人家女孩子脑袋的。瞪了他一眼已上去把阮玉揽入怀中,轻轻抚着她的秀发道:“妹子不哭,有什么委屈姐姐都给你做主。”阮玉扑在灵云怀中,语带桃花弱不堪怜,那模样真好让人心疼。 这时徐清已把那宝环取了下来,原来那怪异的石壁竟只是个障眼法。外头地石壁只是个虚影,后面探出一只铁钩,把阮玉的宝环挂住。若不能看透玄妙,只在周围斩那青石幻影,永远也别想取下宝环。阮玉心思急切,又无甚阅历,哪会看透那些。就算徐清也是倚仗乌芒诡瞳,才能轻易取下宝环。 见阮玉稍微息了哭声,徐清将那宝环递去:“给你吧!”阮玉刚才就顾着大哭,也没注意他是怎么取下拉的,看着眼前宝环却一下愣住了。 第三百六十八回 明妃仙子 阮玉也忘记了哭泣,从灵云怀中起来,接过宝环看看徐清又瞅瞅那依然故我的石壁,不禁更加奇怪。她本来就是小孩心性,这会功夫就已忘了刚才苦闷,拉着徐清问道:“师……师父!”虽然犹豫一下,终于还是叫了出来。 此来之前赤杖仙童已叮嘱她,因她任性误了结下因果,已误了飞升机会,日后就是徐清弟子。开始阮玉还不同意,这两年她刻苦修炼,就为击败徐清,一听竟要当人家徒弟怎会高兴。不过又听赤杖仙童说,徐清允她可以随意挑战,又觉得徐清气概不凡,心里也有点佩服。加之刚才那宝环嵌在墙里,自己百般施为全都无用,而徐清到那就轻易取下,更是又惊又奇。 阮玉娇嗔道:“那石壁也太可恶,师父刚才用的什么妙法,怎么我使尽力气都不能做到?”徐清正欲说明,但看见阮玉那略带崇拜的眼神,又忍住了公布谜底,只等日后才再寻机相告。得意洋洋的笑道:“师父自然有师父的法子,否则还怎么教你!至于到底怎么回事,你自己先好好想想,若实在想不通我再告诉你也不迟。”阮玉性子好强,一听此话也不强求,已又往哪石壁看去,细细揣摩希望能看出端倪。 刚才只顾追赶阮玉,这时得出功夫,徐清才来得及打量这处洞府。这是一座七八丈见方的圆形大厅,四壁净白皆是磨光的大理石,间隔两丈便有一只半嵌在石壁中的圆柱。洞顶鎏金雕花非常华丽,中间一颗钵盂大的夜明珠,把整个石厅照的亮如白昼。地上全是磨光如镜的石板铺成,隐隐透出淡淡的浅色纹路,仿佛树木的支脉,全都从大厅中心辐射出来。 再看那夜明珠下,一座一尺高的法台。通体用青玉雕琢。上面刻着龙飞凤舞地祥和图案,却在云间隐藏许多面容狰狞的怪兽,表面显得一团瑞气,实则暗藏森森杀机。玉台中间安放一只黄色的蒲团,大约是那妖妇平日打坐练功之所。若寻常人看这石厅也无甚奇异,但徐清拥有乌芒诡瞳,更能洞察常人难见之事。我看_书斋 只见那玉台地下缓缓散出一股精纯阴寒的地灵之气,就与当初莽苍山灵玉崖后山那万载寒冰一样。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脸色已愈发严峻。正色道:“师姐!玉儿!此处太过诡异。我看不宜久留,咱们速速离开为妥!” 灵云性子稳妥,若非必要更不愿冒险。若非阮玉冲进来夺宝,她也不会进入洞中,一听徐清此言赶紧拉着阮玉就往外走。至于阮玉虽然还没看透石壁幻术。也知事有轻重缓急,就随着灵云一同离去。然而还没等三人踏出石厅门口,忽听背后传来一声童音,轻灵悦耳仿佛翠鸟晨鸣:“三为道友既然来了,又何必匆匆离开?刚才徐清小友虽然毁我前世肉身,却因我有意兵解,非但无仇反而有恩。如今我已再世为人。对三位道友并无恶意。尚有一事相求。何不暂且停留片刻,听我说说如何?” 徐清停住脚步回身一看,只见那厅中玉台闪着淡淡青光。从玉中缓缓升出个七八尺大小的光球,悬空三尺闪烁不定,刚才人声正是光球之中传出。徐清抬手一抱拳道:“刚才仓促出手,还不知前辈如何称呼?” 那光球缓缓落在蒲团上,光芒收敛渐渐显出人型,竟是一个身材娇小的美貌少女!看模样也就十六七岁的光景,穿了一件淡粉色的长裙。上身又披了一条紧身束腰的短襟小袄。眉目如画。气质幽兰,神采嫣然。似如天仙。 只等圣光散尽,少女双目张开,仿佛夜里明灯,又似灰天晓月,清新淡雅,璧玉无瑕。原来尸毗老人功参造化,此番算计数百年,当然不是仅仅让妻子换个身子就罢了。那青玉石台也是一件上古至宝,有六道轮回之力,人入其中犹如天道转生,更能涤荡元神洗练精元。此刻少女虽然留着前世记忆,却已真地获得新生。 少女淡淡笑道:“若在刚才我名叫阿旦含,不过如今我已转世重生,此名自然不能再用。这具肉身乃是我三世之前修炼褪下,就还用此名就叫明妃正好。”又望向灵云阮玉道:“我前世天生恶根,业已罪业深重,若非夫君怜爱,早就似欲天诛。刚才恶念难止,多有得罪,还请二位道友原谅则个。” 阮玉本是小孩心性,一见人家赔礼道歉,心里郁闷也烟消云散。灵云却听出弦外之音,赶紧问道:“不知尊夫是哪位前辈高人?”明妃淡淡笑道:“道友果然聪敏,我只一提便已切中要害。实不相瞒,我前世夫君就是滇边火云岭神剑峰地尸毗老人。” 一听此言三人全都吃了一惊,那尸毗老人位列宇宙六怪之一,如今的魔教第一人,天下谁人不知哪个不晓!眼前这女人竟是他的妻子,还刚刚在徐清剑下兵解转世,如今知晓焉能不惊!幸亏徐清并非常人,好整以暇道:“这……恕晚辈愚钝,还请前辈明示个中缘由。” 明妃微笑道:“刚才我已说了,前世恶根天生,夙孽难消,唯有兵解转世,才能渡厄脱困。前我已死,今我新生,可当不得前辈之称。刚才你助我兵解,乃是有恩于我,只不过……”徐清早知不会如此简单,否则明妃也不会刻意引他三人进来。不过刚才一提起尸毗老人的名头,徐清就知道今日并无危险。但凡到了那种登峰造极的人物,全有如海胸襟无边智慧,所作所为皆深思熟虑。原本灵云灾劫也与尸毗老人有关,如今又逢此事,恐怕已不能置身事外。 徐清稍微静下心来,又问道:“道友何事还请直言。”明妃洒然笑道:“这也算是个不情之请吧!原本我已承蒙道友援手兵解转世,已不该再有所求。不过如今我虽重生,但劫难尚未去尽,还需修炼道家正宗法门,日后积修功德方能释去厄劫。我前世身为魔教弟子,恐怕其他名门正宗不会收容。唯独道友得天独厚,乃是天下特立独行地存在。俗话说救人就到底,送佛送到西,刚才道友助我兵解,你我已种下因果。何不如趁此机会善始善终,更能积攒一份莫大的功德!” 徐清不禁眉头一皱,心中苦笑道:“竟连尸毗老人的老婆也要拜我为师,这事若说出去谁信!看这明妃已是铁心如此,而且此事也一定是尸毗老人的意思。如今都已收了十余弟子,尤其最近数人都是前辈指示才拜入门下。旁人我都答应了,自然不能独独拂逆尸毗老人的意思。万一引得他不快,虽然不至于弄死我,但让人生不如死的法子也不少!” 徐清微笑道:“道友若有雅意,徐清自然欢迎之至。只等来日赤杖真人飞升之后,我在灵峤宫开府立宗。如今门下弟子虽然不少,却终嫌人气不旺。不过话说回来,虽然道友身份高贵,也不能特殊于人。既入我门下,就是我弟子,日后绝不可生出二心,否则难逃天怒认罚。若不能有此保证,请恕在下不能答应此事。” 明妃嫣然笑道:“尊师重道理所应当,更何况我已转世重生,前世种种虽然记忆犹新,却如同旁人一般。就算有种种羁绊,也全不能束缚我求道之心。”说着已从蒲团上站起身来,复又恭恭敬敬跪下,给徐清磕了三给响头,口称师父万安就算拜师礼成。 徐清点头道:“徒儿请起。”只等明妃迈步下了青玉法台,还没等再说话,忽然那青玉放出万道精光,整个山洞都震动起来。明妃微微一愣,旋即恍然大悟,慌忙道:“师父!二位姐姐!速速离开此处,他意在与我斩断因果,此处也要从世上湮灭。” 话音未落就听“轰隆”一声巨响,布置了无数禁制的石厅洞壁已龟裂无数细痕,渐渐四外延伸,眼看就要坍塌。唯独厅中那青玉法台,光芒益发耀眼,缓缓飘飞起来,忽然“倏”地纵起,撞破山顶飞遁无踪。想必是此处大功告成,尸毗老人已收回此宝。 这下原本摇摇欲坠地山洞被凿了个大窟窿,更是雪上加霜。又听一阵“隆隆”巨响,顷刻间岩崩石塌,地动山摇。所幸徐清四人全非常人,山崩之前业已施展法术逃出洞外。 -------------互换月票!!推荐票!!催更票!(九千以下) 第三百六十九回 佛魔合流 徐清等人逃出洞外,再回头观望,只见那山涧下的石洞喷出一股黄尘,仿佛一条巨蛇,随即冉冉散去,整个山崖往下一挫,万钧重的山石将那山洞压个严丝合缝。徐清不禁吐出一口浊气,若非刚才动作麻利,万一被山崖压住,想要出来还得费一番手脚。 闲言少叙,单说四人纵起剑光直往西去,打算先回凝碧崖拜见妙一夫人。禀报事情来龙去脉,再请示如何定夺。然而世事无常,此行厄难未尽,未等飞出三四百里,忽然感觉遁光一顿,竟被一股无形之力束住。徐清四人全都神通非凡,寻常对手也不畏惧,赶紧催动法力想要挣脱,再回头查看何人暗中下手。更惊人那吸力竟无穷无尽一般,任凭如何施法也难脱出分毫,只能任其拖拽缓缓降落。 徐清心中大惊,虽然未知对方是谁,但此行已知灵云劫数,他更不敢大意冒险。索性神念顺那吸力反向寻觅,把心一横就要施展乾罡五神雷,管他是谁先轰了再说。然而没等徐清念咒,就听明妃喝道:“师父莫急,我看此法乃是地心玄极的妙法,世上只有大荒二老精通此术。卢妪自闭大荒极少出行,想必是枯竹老人化身游弋到此。此老修为极强不可轻易为敌,我前世与他还有一面之缘,先下去问问缘由再说。”徐清一听明妃说的肯定,也放下心来。若真是枯竹老人他倒不怕。道:“明妃不用下去说和,我与枯竹老人交情匪浅,若真是他定然无事。”明妃不禁一愣,也想不通徐清小小年纪,口气也太大,但又想丈夫把自己托付此人。想必非同寻常,也心下释怀。她因被困三百余年,最近才破困而出,对近年新事并不了解,更不知徐清地名声。否则也不会有此怀疑了。 且说徐清领着三女压下剑光,落到一片青郁郁的山坳里,那股吸力立刻消失。山坳中暖风习习,百花盛开,山蜂野蝶萦绕其间。野兔家雀窜梭玩耍。只在十余丈外立着一方青色竹亭,里面坐着一个英俊精神的白衣道人,身旁一个俏丽少女正温水烹茶,不正是枯竹老人师徒。 徐清笑道:“枯竹道兄好生清闲,若要小弟下来喝茶只需吆喝一声,又何必不声不响就要强请,刚才若非新收弟子看出道兄手段。我差点就放出乾罡五神雷。”说时徐清已步入亭中相对坐下。同行而来的灵云、明妃、阮玉全都吓了一跳。三人深知枯竹老人的修为强大。谁也没想到徐清竟敢如此毫不忌讳与他说话。更让三人惊愕,枯竹老人居然丝毫不以为意,仿佛全是理所当然。明妃这才明悟,尸毗老人给她选的师父真地不同寻常。 只见枯竹老人打量徐清两眼,亦是微微惊道:“你小子竟炼成不死之身了!”不过再一细看又摇了摇头道:“不对!虽然看着一样,里边却大不同,不过在外头招摇撞骗倒是足够了。”徐清笑道:“什么叫招摇撞骗!难道就许你枯竹老人是不死之身,我徐清就练不成么!虽说如今尚差着火候,我有自信十年之内定然练成不死之身。届时你们这些老东西也别想再随便拨弄。” 枯竹老人笑道:“好!有志气!老夫拭目以待。看你如何十年练成不死之身。”复又手托下颚,戏谑的看着徐清。赞叹道:“你这小子真是人么?每次见面总要给人惊喜。想当年老夫度过三次天劫之后,足足费去七十八年苦工,不眠不休方能塑炼仙体,成就不死之身。而你……到如今修炼还不满十年,天劫未度一次,竟已窥破仙身圣体,连我也不禁唏嘘啊!” 徐清当然不会泄露幻波池下的奇遇,那天灵神火乃是世上奇宝,谁若知道能不贪心!就算枯竹老人早就练成不死之身,难道就不为自家弟子着想!就算枯竹老人能掐会算,也绝算不到幻波池底下另有玄机。幸好如今徐清的身份,也没有什么人能强迫他说。毕竟如枯竹老人这样的存在,绝不会为了修炼不死之身地法门,甘愿跟徐清翻脸。 徐清淡淡笑道:“天命所归,命数已然,我乃得天独厚之人,旁人焉能相比!”枯竹老人微微一愣复又笑道:“小子给我话听!就你那雕虫小技,老夫还看不上!”徐清抬眼看了看旁边的絮儿,微笑道:“也并非我不愿说,乃是此法以仙火淬炼肉身,丝丝寸寸如同刀割。就算修炼多年的高手,也难忍受那种痛苦,若道兄真的忍心,就将絮儿让我带去也可。不过……” 正冲茶的絮儿惊愕当场,茶杯已满还不自知。枯竹老人淡淡笑道:“不过如何?”徐清探手一招,把絮儿手边茶杯摄来,这才将她惊醒,方觉自己失态。徐清接住茶杯呷了一口,才慢慢说道:“不过我却不能保证她还能活着回来!”枯竹老人连同在场众女全都吃了一惊。又听徐清悠然道:“此法如何危险我也不多说,若非天意在我,我也早就死了。因此我门下十数弟子,还有许多至交故友,全无一人修炼不死之身。现在不会,日后我也不愿她们冒险。至于道兄如何选择,还请细细思量。唯独丑话先说在前,免得日后不好相见。” 枯竹老人笑道:“你这小子好会吓人!老夫身边就这一个宝贝徒弟了,又是个娇弱地女儿家,可舍不得给你蹂躏。万一有个三长两短,日后谁给我端茶倒水。”徐清微微一笑,也不再谈及此事,二人便拉扯些风花雪月诗词歌赋,气氛也渐渐轻松。 只等茶水饮尽,枯竹老人终于望向明妃,淡淡道:“阿旦含道友别来无恙啊!”明妃轻身拜道:“前辈所言乃是前生旧事,如今我已转世重修,拜在新师门下,过去种种已成过眼云烟,前辈只管唤我明妃便是。” 枯竹老人叹道:“尸毗这回真是看出大劫将至,打算一力逆天啊!早早将你与明姝丫头全都安排妥帖,莫非真要拼死一战!”明妃不禁脸色一变,虽然她说与过去一刀两断,但情之一字岂是说断就能断。不过还没等明妃接言,徐清已接了话茬,脸上微露不愈之色,道:“枯竹道友扰了我弟子道心!身为前辈甚失身份!” 枯竹老人淡淡道:“老夫只是实话实说罢了,若不越过旧碍焉能开启新生!小友太过执着了。”徐清反唇相辩:“话是实话,动机不纯!”枯竹老人笑道:“哦?你说我如何动机不纯?”徐清理直气壮道:“我不知道!直觉而已。” 枯竹老人道:“我与尸毗相识千年,深知他个性桀骜。原来修炼大阿修罗妙法,已是登峰造极,比我还胜出一线。如今又参悟许多佛门妙谛,想要结合两家真妙,别开天地另创一门禅宗。此事若成,乃是堪比先贤的大功德大成就。无奈事有两面,既有此功德,自然阻碍困难更大。尤其佛门魔道理念南辕北辙,想要将二者弥合为一谈何容易,他虽功参造化,却无丝毫成功把握。加之如今魔消道涨,正道众仙焉能看他一枝独秀,飞黄腾达。当年我就劝他放弃此念,要么步辛如玉后尘,直接皈依佛门。要么精炼魔功,重开魔教,广收门徒,将天下旁门修士整合一处,约束门规苦心教导。走当年连山大师未尽之路,将散乱数千年的旁门魔道拨乱反正。直等日后大功告成,自然以无限功德成就飞升仙业。” 说到这里枯竹老人也无奈叹道:“奈何他却不听,偏想凭一己之力,行那人定胜天的厄事。如今正道宗门已感觉不安,尤其佛门几位名僧还有心度他入佛,以此大功德庇佑弟子一同飞升,焉能容他走通此路。眼看他要大祸临头,我也觉心头悲戚啊!” 此刻明妃已是六神无主,“噗通”一声就给枯竹老人跪下,急道:“前辈道法通玄,神通广大,明妃恳请前辈一定出手相救!”说时就要叩首磕头。却见徐清忽然一甩袖子扫出一道劲风,卷住明妃就飞出亭外。明妃才刚重生,修为不及重前三层,又是心神不定,全没料到徐清会因此动怒。在地上滚了数圈,鬓发散乱,衣衫沾尘,那模样好不凄惨可怜。 再看徐清面色严峻,眼神如冰,冷冷道:“明妃!莫非刚才所言你已忘了!如今你是我门徒,万事皆有为师做主,还需你在人前卑躬屈膝!”明妃原本聪明绝顶,刚才只因痴爱过甚,才乱了阵脚。此刻被风一吹醒过神来,整整仪容,轻身对徐清拜道:“弟子失态了,请师父责罚。” 第三百七十回 生死难料 徐清瞅了一眼枯竹老人,复又望向明妃道:“你丈夫乃是有大智慧大坚韧之人,敢于挑战故有,开天辟地,破旧立新,此等气魄此等雄心,他还需要谁救!亦或说天下这有资格救他!”又看一眼枯竹老人抱拳道:“枯竹道兄虽然惊才绝艳,不过说句不中听的话,要救尸毗老人,恐怕还……” 徐清话说一半便没了下文,自然是不想太过刺激枯竹老人,不过他却低估了此老的气度。转载自我看書齭只见枯竹老人站起身来,走到亭边举头上望云天,淡淡笑道:“老夫不配!老夫无胆挑战佛门权威,老夫亦不信佛法与魔功真能合流。道不同不相为谋,老夫不认同此道,又怎会前去救他!” 徐清淡淡道:“非但不能救,还要与敌人为伍落井下石么?”枯竹老人也不见愧色微笑道:“顺势而为罢了!你可知如今尸毗老人已成了众矢之的,无论佛道魔全想置他于死地。佛门的天蒙白眉二僧且不说,你峨嵋派的玄真子、妙一真人已暗自离了凝碧崖。西域青螺山的凌浑,还有大方真人乙休,黄龙山那猿猴,东海的余娲,甚至赤身教的盘婆,这些人全都出动,任凭尸毗如何神通广大,还能有一丝胜望么!多我一人也不多,少我一人也不少,我何不顺势做个人情送去。” 每当枯竹老人说出一个名字,都仿佛重锤一样击在众人心头。这些人随便单拉出来一个,全是名震一方天下绝顶的人物,如今竟要连起手来对付尸毗老人,更不禁让人听之感觉惊心动魄。连徐清也难免惊诧,心中暗道:“看这世上真没有绝对之事。原以为修为到了尸毗老人那等境界。就已算是绝对安全,但如今看来却也未必。此番众前辈老仙会盟,只怕那尸毗老人再有天大本事,也难有回天之术了!” 虽然心惊,但徐清脸色依然淡然:“枯竹道兄罗列这些人名。真是让人好生惊心动魄啊!”枯竹老人道:“哦?看似你还不甚惊愕,莫非以为尸毗还有胜算?”徐清微笑道:“胜算未必没有,只看尸毗老人有多大决心罢了。我&看书斋” 徐清此言一出。立在一旁的明妃立刻精神起来,期盼的望着徐清,那眼神之中才真正流露出期盼与尊敬。枯竹老人问道:“哦?此话怎讲?”徐清瞟了絮儿一眼,一指身前的茶杯,也算故意卖个关子。絮儿从来对他没有好感,无奈此刻也太好奇,赶紧乖乖添满茶汤。徐清呷了一口却不答反问道:“枯竹道兄以为我能活到今日是为何故?” 枯竹老人淡淡笑道:“这还用说吗?天意使然,何人能抗!”徐清道:“诚然天命使然,我已占了许多先天便宜。不过道兄可想若换个旁人。也与我一般年纪一般天赋,如今又会是什么光景?只怕还在众位前辈地股掌之间,任其驱驰尚不自知,只要诸位前辈稍微赐下些许好处就感激不尽了吧!” 枯竹老人微露窘然之色,讪讪笑道:“小友莫说得如此难听,全是个取所需罢了。”徐清笑道:“并非我要抱怨,我意在说明每次与众位前辈打交道,我全都抱着必死之心,才敢毫不畏惧地漫天要价。也不管他是谁。有多大能耐。若不允好处,绝不为其做事。事到如今已成了惯例。无论是谁也别想对我指怡气使恣意践踏。若想借天定的变数逆天改命,也得好言相求允诺好处。所谓壁立万仞,无欲则刚,世人皆有欲望,则万事皆不可言十层把握。” 枯竹老人笑道:“你这些话有点说远了吧!咱们现在就事论事,何必再说那些伤情分的旧事。”徐清揶揄笑道:“唯独说句实话罢了!”又把刚才枯竹老人说的话原封不动还给他了。随即好整以暇道:“其实我说这些没旁的意思,唯独想说人皆有欲望,虽然刚才道兄罗列这些人全有通天本领,不过他们前往神剑峰定然各有目地,焉能同心协力毫无芥蒂!届时只要尸毗老人真能豁出命去,谁又真愿与他与他同归于尽。”徐清吁了一口气又接着说道:“老百姓总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又说置之死地而后生,全都是一个意思。修炼到了道兄这种地步,哪个不爱惜羽毛,谁人不珍惜性命!若尸毗老人真豁出性命,如同上次在铜椰岛神驼乙休那样,施展法力攻开地壳,管他亿万生灵还是天劫地煞。届时尸毗老人固然难免一死,但参与此事地众仙,也得功德尽毁,永世别想飞升。” 只等徐清说完,枯竹老人沉吟半晌,才抬起头盯着徐清,缓缓说道:“你……是个魔!”徐清微微一笑不置可否道:“我若是魔,则如今天下群仙皆与我为伍,莫非全都是魔?道兄自然也不例外。”一旁的絮儿却不乐意,冷哼道:“刚才大言不惭说还有胜算,现在一听那尸毗老人不还难逃一死!” 徐清笑道:“絮儿竟是如此想的么?尸毗老人会死么?”后面那句话却是在问身边的阮玉明妃二人。刚才明妃听得惊心动魄,也是关心则乱,一时没反应过来。阮玉却聪敏机灵,立刻应道:“不会!”她这一声又响又脆,一下就把众人目光吸引过来,却把她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了。顿时心意羞涩,小脸微红,但她性子骄傲,却不愿示弱,还强自说道:“哼!师父这也不是什么高明的法子,不过是街头泼皮的打架伎俩罢了。” 徐清笑道:“既然絮儿知晓,就说来听听怎么是泼皮伎俩?”阮玉好整以暇道:“原来我看过一本书,名叫《水浒》,里面有一则故事叫杨志卖刀。就说杨志乃是个本领高强的侠士,却因家境贫寒要卖祖传宝刀。被一个市井泼皮挑衅,他一气之下杀了那人,就被官府压入大牢,受了许多痛苦。我想若他当时能想到杀人后果,应该不会再下死手了吧!至少找个没人地方,也别被人抓住。如今这事虽然不同,道理却全都一样。若尸毗老人也如那泼皮一样,真打定主意同归于尽,其他众仙全是睿智之人,不难料到后果眼中,试问谁还愿意出手。” 枯竹老人却笑道:“听起来仿佛真有道理,无奈尸毗终究不是你。他虽顶了个魔教第一人的名头,实则并无魔心也无恶性,决不会想到用亿巨生灵性命为筹码。此法也许能救你,可惜救不了他。”徐清漠然道:“生死有命,富贵在天。是生是死全是他一念之间,我等外人怎能揣摩明白!不过看在相识多年份上,我还得劝枯竹道兄一句,不要往神剑峰去。我有种预感,此次围攻尸毗老人,恐怕不会顺利。其他人不是与尸毗老人怀有旧恨,就是理念不同必要一争。唯独道兄例外,非但过去曾有交情,还同列宇宙六圣。尸毗若死还能万事皆消,万一事若不成,他一定要恨你入骨。” 虽然枯竹老人脸色淡然,但他心里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原本此番料定尸毗老人绝无胜算,这才顺水推舟出山一行。但如今一听徐清所说,此事未必十层把握。尤其自从与徐清相识至今,枯竹老人早就领教了天道变数的威力。无论何事一旦跟徐清扯上干系,管他如何能掐会算,总会出现意想不到地因素。 枯竹老人笑道:“原本还想劝你不要牵扯此事之中,不料到头来竟是老夫要置身事外了。也罢!既然小友善意提醒,那老夫就从善如流。不过你也小心,此事可不如你所言那么简单。若小瞧天下群仙,日后早晚有你吃亏那一日。” 徐清笑道:“道兄提醒我记下了,不过如今我可没有资格小看任何人,唯独在这个您侃侃而谈才有些挥斥方遒之意,若要真遇上只怕还容不得我去猖狂啊!”枯竹老人道:“就如你所言,何时练成不死之身,才有资格平起平坐,你还年轻不要太着急了。”徐清苦笑道:“道兄之言我又何尝不晓,无奈骑虎难下,恐怕已有许多人因等得太久,还嫌不够快呢!” 枯竹老人淡淡一笑,抬头看了看天色,道:“时辰也差不多了,跟你闲扯许久,老夫也算不负朋友之托了。”徐清不禁微露愕然,旋即恍然大悟道:“原来道兄早就有了主意不去神剑峰,拦住我去路竟是受人之请,要将我托在此处片刻?”复又沉吟道:“还不知是哪位前辈,能轻动枯竹道兄来此?” 第三百七十一回 徐清算计 枯竹老人笑道:“莫非你还猜不出是谁么?”徐清沉吟片刻道:“莫非是白眉禅师?上次在我幻波池收了崔盈,大约引起老禅师不快吧!不过白眉前辈乃是有道的名僧,应该不会计较此事。”枯竹老人笑道:“他当然不会计较,否则你小子还能安然活到现在!不过有些事再一再二科不能再三再四。前翻你已坏了圣姑伽音入佛,虽然你只是个引子,却也难辞其咎,此次不得不防着你再插手尸毗老人的事。我虽不去神剑峰与尸毗见面,却也不能拂了那老和尚面子,就来此跟你闲聊一番。只怕如今神剑峰那边已经动起手来,就算你去也无济于事。” 徐清淡淡笑道:“看来枯竹道兄已认定了十拿九稳,这才与我说了实情?不过结果到底怎样还得拭目以待,请恕在下不多陪了。”枯竹老人笑道:“小友请便,其实老夫也想看看,事到如今你还能弄出什么奇异的变化,那岂不非常有趣。” 徐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又对身边的齐灵云道:“还得麻烦师姐带阮玉去幻波池一趟,交给芷仙照看,我与明妃先上神剑峰走一朝。”灵云面露担忧神色,又看了看眼色满是期待的明妃,道:“不去不行吗!想来尸毗前辈将明妃妹子安排拜入师弟门下,就希望她能置身事外保住平安。如今再去岂非又入了因果事端,辜负前辈的一番心意!” 徐清牵起灵云小手轻轻捏了一下,道:“灵云放心,我此去也不为力挽狂澜,只去看看众位前辈高人如何斗法。一则能增长见识明晓差距,再则也得亲眼看看此事结果怎样。否则总是不放心的。至于明妃虽然已算转世,却终究逃不出命运作弄,无论结果是喜是悲,总的亲眼看见才算有个了断。 灵云心里羞怯,却并没抽出手。仿佛被那大手包着才觉得安全。点了点头道:“师弟既已决定,我也不再多说。只在幻波池等你回去,此行一去千万小心。”徐清点点头又对枯竹老人抱拳道:“道兄再会,我告辞了!”说时四人已架起遁光。分为西南两方飞遁而去,眨眼间已飞入云际。 山坳亭中只剩枯竹老人师徒,絮儿终于耐不住性子,问道:“师父!刚才明明与人相约半个时辰,为何提前就放他们走了?”枯竹老人笑道:“你这丫头竟还挑起师父毛病来了!不错!为师确实答应白眉和尚拦住徐清半个时辰。不过现在我忽然改主意了,就想让徐清早去一会,那老和尚又能奈我何?” 絮儿微微一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娇嗔道:“师父竟还耍赖皮!不过就算让他早去一会又能怎样,我就不信那些前辈高人一同围攻。他去了还能翻出多大浪花。”枯竹老人道:“丫头!你可不要小看了那小子。他本性又浑又刁,天生胆大包天,偏偏天意所向,无人能奈何得了。刚才你也看见他小小年纪居然就修炼不死之身,若等他练成只怕比现在还猖狂十倍。” 说罢又是轻叹一声道:“要说一人对旁人狠毒也还不难,尤其难在对自己也狠毒!刚才他所言修炼不死之身,承受万仞陵迟之苦,此话多半不假。他竟甘愿承受非人痛苦,也要练成不死之身。可见心中戾气之盛。绝不甘心受人摆布。” 絮儿轻哼道:“那又如何!就算他真练成不死之身,还能与师父抗衡么!他却不知不死之身还得分出高低上下。他既没度过天劫。也无千年苦修。就想凭投机取巧之法,跟众多前辈一争长短,无异于以卵击石自取灭亡。” 枯竹老人再次叮嘱道:“絮儿可不要小看了他,那小子仿佛秉承戾气而生,刚才他说凿穿地壳引发地火,此等大事居然若无其事,全然视人命与草芥,说他是魔一点不虚。如今为师与他还是朋友,你切记不要逞强,万一化友为敌,日后还得引来大祸。非但你自己仙业毁去,只怕还得连累为师受苦。” 絮儿赶紧应道:“师父放心,我只是说说罢了!絮儿只是个女儿家,也不好与人争强好胜,他如何厉害与我何干。絮儿只想能一直伺候师父就心满意足了。”其实枯竹老人也并非真怕徐清,只不过生恐徒弟年少气盛,生出一张长短的心思。他知絮儿非常孝顺,这才拿自己说事,多给她加一层羁绊。 暂且放下枯竹老人师徒不提,单说徐清与明妃剑光如虹飞掠千里,眼看进了云贵之地,再往前飞就到火云岭神剑峰。徐清忽然停了去势叫住明妃,寻了一处雪峰山尖落下。明妃心里着急,但她所有希望全都落在徐清身上,此刻更是言听计从,赶紧随之落下问道:“师父有何吩咐?” 徐清道:“此番你我前去神剑峰并非与人争斗,一切须得静观其变。我知你心系尸毗老人安危,不过此事并非你我力所能及,若莽撞行动只能弄巧成拙。事到如今唯独希望尸毗老人自有妙计应对,再则就是能有外援相救。” 明妃绞尽脑汁也想不通,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人能来援救丈夫。并非因尸毗老人没有朋友,乃是敌人太强,就算来了也是螳臂当车,又何必平白让亲友送死。苦笑道:“师父不用安慰弟子,如今这种情况还哪来地外援。就算真有朋友前来相救,也是杯水车薪,还平白送了性命。” 徐清道:“有无外援全是你我力所不及之事,现在也不用多想,到时自然见了分晓。为今之计我料你夫君应有三种决断,一则最后关头放弃追求,拜入佛门成就正果。若是如此便是你俩缘分已尽,日后安心跟着为师修行,练成仙业未必就比他逊色。” 明妃连连摇头道:“不会!不会!他虽然修炼佛门正法,但对佛门的许多观念全不赞同,怎会甘心拜入佛门!” 徐清也不与她争,又说道:“或者如我刚才所言,真豁出死命,要与群仙同归于尽。如此一来大约也能逼退强敌,唯独树立许多棘手的强敌。若那样就算你我没有师徒缘分,届时你就再回他身边,襄助开山立府重立魔教,至于日后如何我也难于预料。” 明妃不禁一阵默然,虽然相处不过数个时辰,但她已看出这位师父非同寻常,若在其门下修行,定有不可预知的好处。不过相较起来她更愿意留在丈夫女儿身边,尤其在这危难之际,患难夫妻才足见真情。 徐清接道:“若此两种情况,你我全都不许动手,免得节外生枝,引出不必要的麻烦。唯独遇上第三情况,他既不甘心皈依佛门,又不能抱定必死决心拼个鱼死网破。多半最后被群仙围攻,就算他炼就不死之身,也最终难逃轰杀厄运。届时你需听我指示,助我将他残魂收来,才好择机转世重修。” 明妃犹豫道:“这恐怕不易吧!真要到了那种地步,只怕不死不休非得魂飞魄散不可,还能容得咱们收取残魂,留待日后转世重修么?” 徐清淡淡笑道:“明妃不要太高估了对手地实力,别看刚才枯竹老人说了那些人,却并非全是咱们对手。其中天蒙白眉乃是有道名僧,此来一则不愿见人别开禅宗,再则欲得度化功德。尸毗老人若战败身死,已不可能再立禅宗,至于度花功德更无从谈起,二僧也不会在意他是否转世。至于我大师伯还有掌教师叔虽然来了,我却料定若非必要他们都不会现身。如今我峨嵋派大势已成,无论尸毗老人另立禅宗还是重立魔教,对我峨嵋派全无影响。只碍于多年来峨眉与佛门同气连枝,应邀而来不好拒绝罢了。至于花子凌浑和神驼乙休,全与我交情匪浅,且二人脾气古怪却胸襟甚大。又与尸毗老人无仇,我若出面求情定不会赶尽杀绝。如此算来就只剩东海散仙余娲和赤身教主盘婆,此二人皆与尸毗有仇,又是女流更喜睚眦必报。所幸我乃峨眉弟子,二人一定投鼠忌器。咱们只需将其托住片刻,迅速收起残魂,二人也无可奈何。只等日后尸毗转世投胎,再一同引入门下,你夫妻未必不能再续前缘。” 明妃一听立刻大喜过望,屈身跪倒已是泪水难忍,哭道:“师父!多谢师父算计周详,我夫妻性命全仰仗师父了!弟子承此大恩,就算当牛做马也无以为报,唯独忠心耿耿永世不悖逆,若违此誓,天打雷劈,魂飞魄散!” 第三百七十二回 围攻尸毗 徐清叹道:“你又何必发此重誓!你我相逢本是缘分,至于其他我也不强求。”说话间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二人扭头一看,只见神剑峰方向猛地闪出一团极亮的精光,四射万丈,隆隆如雷,震天动地,山倾云摧。 徐清不禁吃了已经,心中暗道:“果然是修行千年的老东西,只怕我全力施展乾罡五神雷,也难弄出这么大动静来。”明妃心中更急,徐清也不再多言,二人飞身而起直往神剑峰飞去。此处距离神剑峰已不过数百里,飞剑急速眨眼即至。此次围攻尸毗老人非同小可,里面一干巨头联合动手,外面也不容有人前来捣乱,早就布置许多弟子把那些看热闹的全都驱走。 徐清明妃也不知道,飞剑闯来还没等进山,忽然从底下射来三道剑光,与此同时就听人大声喝道:“呔!哪来的无知狂徒,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也敢乱闯!”话音未落只见三个劲装汉子飞身上来,拦住二人去路。 徐清也没工夫跟这些无名之辈废话,不过刚才三人还知先礼后兵,并没出来就下杀手,料想不是邪门歪道,也不好伤其性命。尤其此时在山外封锁,想必是里面哪位前辈的弟子门人,若狠手杀了还得节外生枝。徐清喝道:“无名竖子还不让开!”说时神念一动,蓦地喷出一溜银光,直往三人飞剑打去。 说时迟,那时快,眼看霜蛟剑一闪即至,“叮叮当当”数声脆响。就把三人飞剑撞飞。那三人也并非草包,逢乱不惊赶紧掐动剑诀,没想到飞剑去势极猛。居然收不回来!三人这才知来者不善,再一眨眼面前一男一女已不见了踪影。一个满脸络腮胡的彪形大汉面露苦涩道:“大哥!在咱们这放了人进去,一会师父那边可怎么交代啊!” 旁边身材高大的锦服青年也是面色愁苦,仿佛遇上了莫大的为难。.这时那年纪最小地少年忽然眼睛一亮,惊道:“大哥!二哥!刚才那人我瞅着怎么有点眼熟呢?是不是峨嵋派的徐清啊?”另外二人微微一愣,旋即惊道:“哎呀!刚才竟没看清,现在想来不是徐清是谁!”随即三人全都松了一口气,道:“若是徐清也就不是咱们的错了,那恒山三凶多大能耐。转载自我看書齭尚且被他给端了老巢,咱们兄弟这点本事挡不住他也理所当然。而且我听说他出手非常狠毒,刚才居然手下留情已是万幸啊!” 那汉子话音未落,忽听背后一声冷哼。有人轻蔑道:“冷云仙子门下竟只有这些酒囊饭袋么?我看小蓬莱西冥岛也趁早散了干净,免得在外丢人现眼。”三个汉子顿时大怒,猛地扭头一看,只见西边缓缓飞来一个身着白衣地高大僧人。 那年轻的少年不知来者是谁,听其侮辱师门已是怒极,张嘴就要破口大骂,却被其大哥拦住。锦服青年好整以暇,对那僧人一抱拳,却冷然讥笑道:“哦!我当时谁呢!原来是白眉前辈门下朱由穆师兄啊!”即又轻声叹道:“刚才朱兄所言一点不假啊!咱们兄弟修为低微,那徐清又横又凶。怎是我们能对付的!唯独朱兄这样修为高深的名僧。定能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手到擒来。” 那年轻少年原本聪明刁钻,一听大哥道出此人来历,立刻想到前时幻波池一事,冷笑道:“哼!大言不惭也不知害臊,幻波池徐清强行救下玉娘子崔盈,当时你朱由穆就在场,也没见你将他如何!你若真有本领,也别在这跟咱们兄弟耍横。进里头斩了一剑徐清那是你能耐。咱们兄弟心服口服。要是没有三把神砂,也别咱这充大尾巴狼。” 朱由穆气的脸色发青。原本上次徐清搅了幻波池,已让他怀恨在心。无奈圣姑伽音法力通天,连他师父白眉和尚也得竟让三分,他更不敢记恨圣姑,只有转嫁在徐清头上,打定主意寻个机会收拾徐清。 这次前来神剑峰,朱由穆就料定徐清多半也要来参合一脚,就想趁机给他难堪。正好刚才看见天际飞来两道剑光,其中之一就是霜蛟剑。他赶紧飞身寻来,没想到已被徐清二人冲了进去。朱由穆心里憋气,这才口出恶语讥讽那三人。 只说朱由穆一听对方激将,心中更怒。无奈对方三人来历非常,又不是敌人。此刻全为围攻尸毗老人,他也不想节外生枝。冷道:“贫僧有无本事不需尔等信服,你们要是不服大可上来试试,若是不敢就给我一变凉快,若再敢嘲讽讥笑,休怪贫僧的飞剑不认人!” 那三个汉子知道朱由穆凶狠厉害非常不好惹,刚才反唇相讥也算出气,若再得寸进尺,真惹怒了对方,动起手来可不好收场。三人交换眼神,就打算先行离去,也不用看朱由穆的臭脸色。就在这时忽然从北方飞来一片五色祥云,速度也并不太快,悠悠然就奔此处飞来。云中自然透出一股悠然灵秀的神仙气度,一看就知不同寻常。 虽然三个汉子也看出不同凡响,无奈职责所在,不能不迎上前去。也是该着三人没有此难,刚才朱由穆顾全大局,并没与三人动手。不过心里怒气可没消散,眼看又来了外人,看似修为还不弱,正好可堪一战,纾解心里闷气。没等那三个汉子上前,他已抢先冲去,高声喝道:“来人止步,此路不通!” 但那彩云可丝毫没停下的意思,还悠然飘来,只听其中传出“咯咯”笑声,脆如黄鹂鸟十分好听,笑罢多时才道:“朱由穆啊!许多年没见,你胆子大了许多么,竟敢对我乱叫了!”那朱由穆一听话音,立刻脸色大变,仿佛耗子见了猫,扭头就想逃走,还哪有一点狂妄骄横之态。却听那娇声再言:“现在知道害怕可晚了,乖乖下去睡会儿吧。”说时就见彩云中蓦地闪出一抹银光,竟比闪电还快,仿佛直接跨越了数千丈,瞬间已到了朱由穆身后。 那采薇僧朱由穆一身本领已是绝顶之列,然而此刻就仿佛着了魔障,眼看被那银光打中,居然还不知躲避。单听“哎呀”一声惨叫,身子一歪栽倒地上,“轰隆”一声砸出一个大坑。再一细看那采薇僧已眼仁上翻,口吐白沫,竟昏死过去了! 那三个汉子只慢了一步,躲过一劫,目瞪口呆看着地上,甚至有点不信自己眼睛。又忽听云中那人道:“哦?这还有三个小家伙,莫非也想拦我去路么?”三人吓得一缩脖子,心道:“我地娘哎!这不要了老命么!那朱由穆都一下完蛋,我们哥仨缺心眼啊!还敢拦着!”那锦衣青年赶紧躬身施礼,恭恭敬敬道:“前辈驾临,晚辈乃是出来迎贺,哪敢拦阻去路!” 那女声淡淡道:“行了,看你们比那呆秃子机灵,自己落地下趴着去吧!免得我再动手,打地你们生疼。”三人一听虽心里叫苦,表面还得连连道谢,赶紧纵身飞落地上,寻了个干爽的地方,一齐趴下装死。虽然不知云中到底是何人,但能一下制住朱由穆,只怕比他们师父冷云仙子余娲还要厉害。 再说徐清明妃二人循着斗法动静到了神剑峰外,远远就看见百里之外云端,宝气升腾,霞光闪耀,龙吟雷霆,电闪精光。透过云端隐隐看见四个人已将一个挺拔昂然的白衣道人围在当中。只见那人长得端正英俊,威武硬朗,身绕瑞彩,体缠仙风,须发飞舞,怒目而视,不用说自然就是尸毗老人。 在外围攻二男二女,东南两方正是怪花凌浑和神驼乙休。北面立着一个美艳的赤身女子,看模样也就二十多岁,衣裳暴露,体型妖娆,肌肤似如羊脂,酥胸浑圆高耸,大约就是赤身教主盘婆。西面守着一个美貌仙女,一身霓裳,光带飘飞,长发如云,体似柔酥,纤纤弱质,美艳妖娆,虽然看着面生,也能猜出定是冷云仙子余娲。 只见尸毗老人虽被困在当中,却气势如虹,甩动手中浮尘,便有无尽罡风四下飞出,搅动浓云,扫荡长空。身下一蓬血色莲花,泛起九片金色花瓣,严实实把他围在当中,任凭敌人飞剑宝光纷纷袭来,全都岿然不动。 再看外面四人,分据万丈之外,所在之处皆有玄妙,不知是什么奇异阵法。怪叫化凌浑手掐法诀,驱动一片形如船帆地青光,长俞百丈,不下二三十丈宽。绕着尸毗老人连连震动,每次全都放出数十道神光。神驼乙休自从练成不死之身以后,还从没动用飞剑,这次居然也祭出剑光,纵横百丈,势如金龙,横飞翻卷,纵撤长天。 第三百七十三回 欺人太甚 明妃焦切的看着云上打斗,不过刚才应了徐清的要求,更知道上面四人全是绝顶的高手,也不敢擅自冲上去。徐清在神剑峰旁边寻了个高出四周的小山峰落下,对明妃说道:“你也不用担心,你前世修为见识全比我高,应该知道到了他们这种级数,全都练成不死之身,互相之间几乎不能伤到,一对一和一对四也没太大差距。如今四人围攻也不过是显示优势,逼着尸毗灰心丧气归入佛门。你看何时那两位神僧现身,才是真正定生死的关头。” 明妃点点头道:“师父放心!明妃知晓轻重,也知道如今我这点本事,上去只能添乱,反而给敌人有机可乘。如今唯独祈求上苍怜悯,能放他一线生机。” 再看天上冷云仙子舞动水袖,飞云流月,素裳飞旋。只见漫天彩岚挥泄而出,化作千鸟飞凤,全都围攻上去。赤身教主也操纵十二诸天魔头,“嗷嗷”凶吼震天悍地,凶戾之气直冲霄汉。可无奈虽然尸毗老人挥出无限罡风伤不了他们,可他们施展千般法术也奈何不得尸毗老人。此战若要分出胜负唯独施展星辰核弹或是摩罗地狱那样的灭世绝招。不过事关亿万生灵,谁敢悍然发动绝招。 得出空暇神驼乙休嘿嘿笑道:“老魔头!如今大势所趋,你还困兽犹斗么!快快束手就擒,咱们省得多费力气,若要逼得斗狠死伤许多生灵,看你转劫之后还要受消骨磨身之苦!”尸毗老人怒道:“乙驼子!老贱种!我与你无怨无仇,你竟助纣为虐前来杀我!偏偏那些曾与你生死为敌之人竟成了战友!你这种人亲疏不忿,内外不明,合该妻离子散,还不早日自己了断投胎痛快!” 乙休本是火爆脾气,又被戳中痛处。不禁气的脸色发青,益发强摧法力,飞剑恢宏浩荡。无奈尸毗老人法力无边,宝物强横也奈何不得。这时又听怪叫化凌浑笑道:“我说老驼子!一个将死之人,你听他说话有何生气。如今老魔死到临头尚不自知,咱们四人只是先头,让你知道厉害,看清形势不要逞强。转载自我看書齭若再冥顽不灵。只等二位神僧和两位峨眉道友一来,看你还如何猖狂!” 尸毗老人哈哈大笑道:“俗话说人穷志短果然不假啊!你个臭不要脸的死叫花子。给人家当飞鹰走狗还自鸣得意,老夫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还有脸活到今天!”复又望向余娲和盘婆朗声笑道:“你二人自以为得计,要趁机浑水摸鱼,却不知唇亡齿寒。今日老夫若败尚有一丝生机,来日尔等却要魂飞魄散!” 余娲还有些矜持。也并没应声说话,只将法术催动更强。盘婆却忍不住反唇相讥。笑道:“尸毗!别管日后我们怎样,只怕你是看不见那天了!”尸毗老人笑道:“盘婆枉你自负未卜先知。莫非还算不出自己日后的惨局!当年你用魔火炼烧易周家那丫头,毁去她肉身险些将其元神炼灭,已是不死不休的大仇。如今易静已成了峨眉弟子,只等来日时机一到,赤身教难免灰飞烟灭,你盘婆更得死无全尸,门下弟子全无活命,比我今日还惨十倍!” 盘婆不禁脸色大变,其实她又怎会想不到与易静的仇怨。只不过当初结仇时却没料到。易静居然会成峨眉弟子。否则以盘婆的精明也不回成为大仇。无奈事到如今她也不能挽回,只有见招拆招静观其变。尤其此次与人一同围攻尸毗老人。也是希望藉此能拉近与峨嵋派的关系,希望能化解过去旧怨。 尸毗老人话音才落,忽听一声怪笑由远及近,眨眼间飞来一个白衣道人,满头银发,大耳垂肩,狮鼻阔口,相貌古拙,高声笑道:“尸毗老魔,还认得我么!”说时已探出双手虚空往前划去,十根兽爪般地手指闪出十道精赤的光华,宛若长虹,疾如电射,直往尸毗老人射去。 尸毗老人早有所料,昂然断喝道:“哈哈!原来是你这老猴精,看你千年修行,到如今练**模狗样,也终究只能给人当走狗,身为异类也逃不脱为人奴仆的下场。”与此同时猛地甩出罡风云气迎上,隐约见那云中涌动十数点红芒,只等两者一碰,立刻“轰”的一声闷雷。 那后来的白衣道人乃是黄山的猿长老,所炼乾天大自精金剑气神妙无穷,与众不同。而尸毗老人也放出囚禁多年的十八头神魔,隐在云中更是凶悍。只见精光闪烁,纷纷爆炸,电光四射,从云涌动,又战了一个平手。不过此刻尸毗老人以一敌五,更显精猛难当,长啸如雷,气震千里。 神驼乙休趁机撒手放出一股五色神光,拖出千百丈长,内里包含无尽星砂玉屑,凌空飞旋,来势如电,直往尸毗老人罩去。与此同时余下四人合力齐攻,牵制敌人手脚,好使乙休得势。只见神驼乙休飞纵上空,让出阵位给猿长老,自己操纵神光,大声喝道:“老魔头!今日你造孽已满,气数已尽,大难临头,还不束手!” 尸毗老人怒目充血,声嘶力竭道:“放屁!乙驼子!你有什么资格在这夸夸其谈,要说作孽你杀人无数,早就恶贯满盈!老夫平生不作恶事,何时恃强造孽!尔等满口仁义道德,实则男盗女娼,竟要逼人太甚!”说时眼色已愈发凶戾,闪出两道血色凶光,心里郁结多时的戾气冲天而起。又见他抬手猛力往胸口拍去,“啪”地一声继而喷出一口精血,身外血莲精光大盛,九片花瓣朵朵展开。 合力围攻的五人顿时变色,凌浑骇道:“众位小心,尸毗老魔要拼命!”没等话音落去,忽然从神剑峰下冉冉升起五方巨石,见风就长,竟瞬间成了千丈山岳,飞上高空凝成五方阵势,将尸毗老人围在当中。只等血莲开放,金光碧火,漫天飞舞,隆隆雷音,震慑心神。 尸毗老人大喝一声,身形暴涨数十丈,身披金光,脚踏长霞,竟成了一个倚天杵地地巨人!身外萦绕一层精黄神光,仿佛金甲天神。一见尸毗老人施展金身显化巨灵法身,连同五方神石五行禁阵之法,在外围攻的五人也全都露出惊融。也并非五人没有应对之法,实乃此法一出便是死斗,无论最终胜负如何,一战之后必然波及无数生灵。这五人或是旁门散修,或是异类精灵,眼看全要面临四次天劫。原本与尸毗老人并无大仇,此次前来乃是看重度花老魔所生成的无上功德,只需分润稍许也相当可观。而今眼见尸毗老人抵死拼命,功德不成反而要落下许多夙孽,岂不得不偿失。 再看尸毗老人双目闪亮如灯,七窍喷出黑气,神态狰狞,恨意如狂。身外五方巨石缓缓回旋,放出青赤黄白黑五色神光,全都聚在中心血色莲台之上。雷鸣风吼,交相辉映,四方震动,声势惊人。 明妃不禁惊道:“师父!他要入魔了!”原来尸毗老人修炼的大阿修罗魔功最厉害就是化身有形天魔,便可随意杀人吞血,不管敌人修为多高,也难逃天魔吞噬。唯独一旦施展此法便要心神浸染,虽然威力无穷,日后也再无修成正果的希望。因尸毗老人还有意兼修佛法另开禅宗,多年来一直未成决心施展。而今已至紧要关头,他愤恨群仙欺人太甚,也顾不得许多才下定决心施展此法。 只见尸毗老人运成魔功随即往上一指,那五方千丈巨岩同时旋转飞去,直朝神驼乙休那神光轰去。巨石虽然庞大,实乃仙家异宝,速度之快无与伦比。单听“轰隆”一声巨响,顿时就把乙休洒出光幕撞散。同时五方神石回旋落下,全把余者攻势化于无形。 尸毗老人狂笑道:“乙休!你的本命神光呢!怎么不使出来跟老夫拼命!凌浑地元极真灵也还留着吗!盘婆还不把你养了千年的神魔放出来!余娲地东溟苍玉也早就闻名了!还有那死猴子也不也常吹嘘天罡神剑如何了得吗!” 眼看尸毗老人状如疯魔,整个神剑峰全都燃气魔火,“吐吐”飞扬,上冲千丈,与天上血莲连成一片,眼看要烧到天上,照的天地通红!凌浑终于骇道:“尸毗老魔!你竟真要玉石俱焚!”尸毗老人声如惊雷狂纵大笑道:“废话少说,今日老夫拼去魂飞魄散,也绝不让尔等宵小之徒得逞! 第三百七十四回 千年因果 常言道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炷香,此刻尸毗老人也是怒极攻心。他修炼千年,自负当世绝顶,没想到居然落到今日,沦为任人宰割的肥羊。全想逼他入佛,各自分润功德。一想到此尸毗老人不禁愤怒如狂,更已心念偏执,下定决心抵死不入佛门! 虽然尸毗老人并没丧心病狂的攻开地壳引动大灾,但此刻他施展十丈法身,放出冲天魔火,已昭示众人决定抵死一战。正如徐清所料,面对放下了顾忌的尸毗老人,乙休等也全都露了犹豫。毕竟此事成败对于尸毗老人是生死之厄,但对旁人却并非如此。能逼尸毗老人就范固然可喜,若是不成也不过失去些许功德。但要与尸毗老人全力一战,那可就一发不可收拾。 就在众仙稍微犹豫,尸毗老人气势更凶,化成法身蓦地冲起,携带五方神石,拖拽万丈魔火直朝猿长老扑去。尸毗老人深知此间五人猿长老修为最弱,二人并无甚冤仇,尤其彼者乃异类精怪出身,修炼成道更为不易,难免珍惜生死。 果然猿长老略微犹豫并没敢施展天罡神剑硬拼,只放出十道剑气稍微抵挡,就飞身退出千丈。尸毗老人狂然大笑,更将猿长老羞得无地自容。无奈他乃猿猴之身,修炼千年才有如今成就,万一有个闪失一切化为乌有。猿长老素来独来独往,也无同门亲眷,只怕兵解之后无人度化。一朝化为凡胎,落入滚滚红尘,灵识泯灭,仙胎丧失,追悔莫及。 尸毗老人见猿长老示弱,顾忌强敌环伺,也不再一味追击。身形一转。闪电般就朝怪叫化凌浑冲去。原来凌浑早年也是英俊翩翩的少年,否则也不会得白发龙女的垂青。只不过后来遭人偷袭,肉身毁去。还是崔五姑费尽千辛万苦。上大荒山跟枯竹老人求了一具肉身,才容他托体重生。虽然此后修为精进,但当初眼见爱妻历尽千辛万苦,早就刻骨铭心。自那之后虽然秉性难改,却也知稍微收敛个性,早不敢冒生命危险,生恐再连累贤妻。 尸毗老人看似疯狂,实则心头冷静。他乃是修真界的前辈,这些事情全都如数家珍。料定凌浑说话虽狂,却不敢真格拼命。且五人之中神驼乙休又狂有横。生来就死性不改,只怕不能逼退。余下盘婆和余娲则全有仇恨。更难逼迫退去。唯独凌浑生性怪癖,丝毫不顾脸面。若真觉得事不可为,定会扭头就走。 然而就在此刻忽听漫天梵唱之声,金光如雨,佛念四方,时而看见佛门闪烁泯灭,笼罩数百里。就连徐清明妃二人立在远处,竟也沐浴神光之中,只觉通体舒泰,心神松弛。仿佛立刻要闭目睡着才甘心。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赶紧提起精神,将侵入体内的佛光驱除。才觉恢复如常。再看身边的明妃,已身子瘫软坐到地上,眼看就要昏睡过去。原本明妃精神修为也非同寻常,无奈此刻只顾关心战场,稍一疏漏才使佛光趁虚而入。徐清赶紧将她扶住,神念驱动将其体内异力除去。明妃幽幽转醒见落入徐清臂弯,不禁蓦然一惊,方知刚才中了人家秘法。 及至此刻佛光渐盛,再看神剑峰周围赫然显出六座百丈高的巨大旗门,熠熠生辉,金霞满天,将整座神剑峰全都罩住。随即就听“呜”的一声,从六座旗门之中冲出金色神光,互相连成一圈,竟把偌大一座神剑峰全都围住。瞬间仙云腾起,瑞风飘空,照地天辉霞影,真寰明灭。 徐清早听说本教之中有一套六合旗门阵,乃是脱胎于凝碧崖外的两仪微尘阵。用六合旗门布阵,驱动阴阳两仪之力,神奇无限,威力之大更是无与伦比。久闻其名,不见其真,此时首次见到此阵,不禁叹为观止。自酌若等日后修为大成,开启两仪微尘阵图,精心研究不知能否青出于蓝。 至于徐清如何梦想暂且不提,单说尸毗老人被六合旗门阵围困当中。他早知玄真子和妙一真人已到了,只不过尚未露面罢了。此刻一见摆开大阵也不如何惊讶,反而松了一口气,昂然笑道:“好个六合旗门阵!玄真子!齐漱溟!既然来了何不出来一叙!莫非老夫还不配与你们见面么!” 却听虚空一声轻叹,乃是玄真子应答道:“尸毗道友多有得罪了!我师兄弟实在无意与道友为敌,今日前来乃是应了前约,在此布下六合旗门,已算不愧于人。如今此阵已成,我兄弟只在暗中维持阵势。道友若能一力破阵,我等心服口服。若是不能只需留在阵中,可保安然无恙。” 尸毗老人哈哈大笑道:“好个算计精明的玄真子,你这算是送给老夫一个面子么!可惜今日至此谁也不能全身而退。六合旗门阵乃是天下绝阵,我自认难破此阵。既然落入网中,索性鱼死网破,看我地诸天十地如意阴雷能否冲破你地六合旗门!” 玄真子叹息道:“道友这又是何必呢!忍一忍风平浪静,退一步海阔天空……”没等他说完就被尸毗老人打断道:“玄真子道友且住,既然今日你与齐道友不露面,老夫也不欲跟峨眉撕破脸,至于其他琐屑之事就不要多说。” 那尸毗老人化身十丈,生如惊雷,方圆百里听得真切。群仙一听他说诸天十地如意阴雷全都不禁变色。原来此阴雷乃是尸毗老人独门禁法,全用本身精气爆发,释放一次阴雷,就得耗去尸毗老人一个甲子修为。威力之大不可思议,一旦施展出来,方圆千里之内定成死域,无论仙凡全不能活。就算众仙全都炼就不死之身,也难免身受重伤。尤其此法一放,必然波及无数生灵,届时尸横遍野血流成河。尸毗老人固然罪孽深重,但事出有因,连同这些参与之人,也全都难逃干系。 群仙也不禁后悔,原来全以为尸毗老人一心求道素无恶性,若逼不得已时,一定委曲求全,不会选择鱼死网破。更何况成就佛门正果是多少人求之不得的好事,又不是生杀轮回,没想到竟会弄到这种地步。他们却忘了人心皆有底线,尸毗老人立意另开禅宗,已显露大毅力大决心,已将此宏愿视为平生追求。就算泥人还有三分气性,更何况尸毗老人心高气傲。如今竟被众人合力剪灭理想,他焉能不拼死一战! 就在这时四周梵唱之声渐弱,佛光更盛,从打远处缓缓飞来一片祥云。其上三人,中间乃是一个形容枯瘦的中年和尚,穿一身百纳僧衣,破破烂烂,仿佛已陈朽千年,皮敢骨瘦,宝相尊严,正是佛门之中著名的神僧尊胜禅师。同来二僧也全都佛法高深,声名显赫,左边乃是大雪山的天蒙禅师,右边双眉如雪的白衣僧人正是白眉禅师。这三位神僧全是汉代修道,及至魏晋已是当世名僧,与宇宙六怪同时的绝顶高手。 只见仙云飞至,那尊胜禅师也没说话,扬手抛出一只老旧的蒲团,。众人皆以为奇,却不知此中另有玄机。尸毗老人一见蒲团不禁脸色大变,十丈法身缓缓收敛,看了看那朽旧的蒲团,尊胜禅师,脸色数变主意不定。 原来尸毗老人成名初始,那时尊胜禅师也才在佛门中崭露头角。二人宿命如此,早早机缘相遇。那尊胜禅师看出尸毗老人魔障深重,日后早晚遭劫,便有意度他入佛。一则成全自家无量功德,再则也能救人一命。无奈当时道浅魔高,尸毗老人魔功神奇,还比尊胜厉害许多。所幸尸毗并非恶性,看出尊胜心无恶意,也并没伤他性命。当时二人结下此因,时隔千年之后才结出今日之果。 尸毗老人看着那老旧蒲团,又见下面神剑峰地魔宫已毁损大半。宫内魔女力士被熊熊魔火烤的哀鸣不断,不禁心生怜悯。深知若再一味逞强,最后鱼死网破,这些跟随多年地门人全不能活。又见四外环伺六合旗门,五仙虎视眈眈,三僧面色淡逸。若刚才一时激愤,与敌人同归于尽也未必不能。但人心善变,尸毗老人也不例外。只等此刻一静,思前想后,进一步万丈深渊,退一步飞升极乐,何去何从还用甄别!唯独被群仙逼迫,心中不忿,这才犹豫再三不能决断。 呼唤月票!!顺便有能力的读者还请订阅,高vip一天只需一毛八分钱,普通vip两毛七分钱!要实在力所不及,别忘了每天投一张推荐票 第三百七十五回 尸毗难度 且说尸毗老人望着那陈年旧物犹豫不决之时,所有人全都把目光集中在此。说来可笑,群仙前来乃是逼迫尸毗老人入佛,仿佛掌握了尸毗的命运。而此时又完全都翻了过来,在场所有人全都牵扯此事之中,是成是败又全在尸毗一念之间。他若退一步屈尊入佛,则无量功德众人分润。他若一意孤行,则无尽罪业群仙分摊。如此天壤之别,冥冥之中天意难测。 尊胜禅师面色冷逸,双目半阖,稍等片刻才缓缓念诵佛号:“阿弥陀佛!痴儿!还不归来更待何时!”尸毗老人蓦地心神一震,虽然心里明白乃是佛门天龙吟的言灵法术,无奈此刻心神已乱,不禁身子前倾,居然就要迈向那坐禅的蒲团。 远处徐清与明妃看在眼中也不禁松了一口气,尸毗老人如何抉择对徐清来说本来就无所谓。至于明妃转世之后虽有夫妻旧情,也不如前世那般燃情挚爱,唯独不想见丈夫千年修行毁于一旦。若尸毗老人真能入归佛门修成正果,明妃只有心怀大慰。至此斩断前情,一心跟随徐清修炼。 然而就在此时惊变再生,眼看尸毗老人就要屈服,忽然一道精光从天而降。只有七八尺长,人手臂粗的一道金霞,居然比闪电还快数倍。在场的全是当今天下最顶尖的人物,居然只觉得眼前一闪,那金光已掠过,谁也没能反应过来。 更惊人那**旗门阵尚未收起。不用刻意操纵,已经自动反应。立刻展开一道光幕,正好拦在那金光去路上。没想到那金光居然猛地一窜,丝丝离解仿佛吹散地香灰。旋即就在三丈之前从新组合成型,居然轻而易举跨过了**旗门的阻隔! **旗门阵乃是两仪微尘阵演化而来,其玄妙威力毋庸置疑。.不过天地万物皆有相生相克,什么东西也不能例外。**旗门虽然厉害,归根结底也是五行一类的阵法。世上还有一种极阴炫光,乃是宇宙深处生成,千万年也难落在人间。专门能破世上诸般阴阳五行的禁法阵术,无论多么神奇的阵法全都不能抵挡。转载自我看書齭然而极阴炫光也有局限,虽能破除五行禁制。却不能伤及生灵。使其沦为鸡肋。加之收集不易,修真界中极少见到此物。刚才冲破**旗门阵的神光正是极阴炫光。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金光一闪,正好打在那蒲团上。蒲团本是千年旧物。早就腐朽不堪,“噗”的一声被打得细碎。众人全都大吃一惊,连尸毗老人也心神一震重获清明。在场之人愕然难当,谁也没想到这等阵仗,竟还有人赶来捣乱道:“阿弥陀佛!来的是哪为道友,为何出手毁我旧物?”就听一阵“咯咯”娇笑,有人接道:“腐朽霉烂之物,留之无用何不早换。”随着话音只见一抹祥云由远及近缓缓飘来。看似不快眨眼已到了眼前。再看云上长身玉立一个绝然盖世的美丽女子。一身纯白道袍,霞冠玉带。手持一柄青藤银丝的浮尘,飘然气度好似广寒仙子眷顾人间。 所见之人全都蓦然一愣,仿佛记忆中并没有这位绝世女仙。只见那女子降下仙云,淡淡笑道:“玄真子,还不收去旗门,等我破阵不成!”那轻描淡写地话语之间,隐隐蕴含无边狂妄。再看空中精光一闪,玄真子与妙一真人居然现身出来,一同对那女子躬身施礼道:“晚辈见过前辈仙驾,今有法谕不敢不从。”说着玄真子袍袖一挥,已收了六方旗门,又与齐漱溟退在一旁,摆明置身事外。 那女子嫣然一笑,对玄真子的恭敬之词坦然受之。随即飞身落到尸毗老人身边,上上下下打量一番,“扑哧”一声笑道:“我早说你不是当魔头的材料,如今怎样!居然让人围在家门口打杀,我若是你早就一头撞死得了!” 尸毗老人被说地老脸一红,无奈人家所言不差,他也无可辩驳。又听那女子笑道:“可惜你生来磊落,更不是个小人,被人卑鄙围攻,竟还傻乎乎在此力战。我若是你早就寻机跑了,先上岷山宰了乙驼子他老婆,再上滇边灭了青螺宫,顺道平了赤身教,再跑一趟东海砸了西冥岛。”说着又望向了猿长老,“咯咯”娇笑道:“唯独那小猴子无家无业,倒是一身清闲。他们即说你是魔,那你就拿出点魔地样子来,总好过被人欺负的窝窝囊囊。” 群仙全都脸色大变,眼看那女子模样言谈,赫然想起那不就是心如神尼入佛之前的模样!只不过自从辛如玉入佛之后,就变了模样才一时没认出来。虽然前日曾听说辛如玉重归道门,但此后再无动静,众人也都没在意,没想到她竟会出现在这,还说出那样一番惊人地话。 原本尸毗老人心气已弱,眼看就要屈服,此刻一看见辛如玉,便知来了强援,又重新振作起来。抱拳道:“在此危机时刻,仙姐能来援手,尸毗真感激不及。”辛如玉淡淡笑道:“咱们本是旧识,又同为六怪,再不守望相助,只怕日后难保不会唇亡齿寒。若真有一日这些人围上我的罗居岛,再逼我重入佛门,只怕我也独力难支,难道还真豁出命去端了他们老巢。” 徐清一见辛如玉来了,也不禁露出笑容,其实对此他早有所料。自从他来了之后,已改变了许多事,其中牵扯连带涉及甚广。就如今日原本尸毗老人绝无一丝希望,不过缘起缘灭皆有演变。辛如玉这样绝顶地人物,由佛转道不可能全无影响。此次前来也是想看看辛如玉到底会不会出现,所幸又让徐清猜中了。 站在一旁的明妃也吓了一跳,刚才徐清提到外援时,她还不以为然,此刻才恍然大悟所指为谁。又惊又喜道:“师父所言外援莫非就是辛如玉!太好了!有她前来,今日定然无忧了!”徐清微笑道:“明妃很崇拜辛前辈么?” 明妃兴奋道:“师父岁月尚浅,哪会知道我们这一代人的旧事。虽然一同位列宇宙六怪,但其中血神老人和辛如玉还高出其他四人一筹。可惜血神道兄因邓隐与他女儿的孽缘,早已转世不在。后来辛如玉又受佛门高僧指点,三日参透佛门妙法,继承佛道两家之长,一身修为就算说是天下第一也未必不能。”说道此处明妃也有点得意忘形,又接着说道:“弟子在这说句不当讲的话,虽然咱峨嵋派的长眉祖师惊才绝艳,纵横天下少逢敌手,不过我以为就算飞升之时,他也未必是辛如玉的对手。” 徐清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明妃方觉自己言多语失,也赶紧闭上嘴巴,小心翼翼的看着徐清脸色。其实徐清都没见过长眉真人,心里并无多少崇拜。而且他也相信,修行近两千年,且身兼佛道之长地辛如玉,确实应该更强些。毕竟辛如玉也是资质绝顶之人,修真年限更是长眉真人两倍,若还不能胜出,可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暂且不说徐清心里如何想,再说那神剑峰上,辛如玉谈笑风生,气焰嚣张,将群仙视如无物。然而人地名树的影,在此处除了三位神僧,其余众人全是晚辈。当辛如玉叱咤寰宇横扫天下事,他们有地还没出生,有的也仅是初入门墙的小徒。可以说当年他们仰望辛如玉,就如同三英二云这一代仰望着长眉真人,经年越累早就成见已深。至于三僧虽是同辈修真,但限于个人差异,终究弱了一筹。 尊胜禅师道:“辛道友别来无恙!”复又摇头叹道:“道友惊才绝艳,眼看就能参悟大道飞升佛土,竟又破戒而出真是可惜。”辛如玉淡淡道:“佛门正果固然好,可惜我心不在此,就算飞升也终难得极乐。索性决然了断,再随心所欲追求心中大道,方是大善之举。”尊胜禅师道:“道友心魔已成,贫僧佛法低微,再难度化。不过尸毗道友生有慧根,今生与我佛有缘。还请辛道友不要倒行逆施,于人于己皆有方便。” 辛如玉笑道:“尸毗修炼大阿修罗法,虽然心性未受侵害,难免恶念顽固,尊胜道友欲以何法度他?”尊胜禅师道:“我有大乘佛法三藏,可渡厄驱邪,助他脱去痛苦永登极乐。”辛如玉闻听之后,忽然毫无淑女形象“哈哈”大笑。只等笑罢多时才揶揄道:“我精研佛法数百年,自问不在三位道友之下,度人释厄也不在话下。既然道友说尸毗与佛有缘,不如我来度他如何?” 第三百七十六回 势均力敌 众人一听辛如玉之言全都愣住,虽然说明面上度魔入佛积德行善,但真要给辛如玉度了尸毗老人,还跟他们有什么干系。我看书_斋费了这么大力气到头来竹篮打水一场空,还平白得罪了尸毗老人,依那老魔的性子日后焉能善罢甘休! 原来群仙料定尸毗老人不是入佛修行,就是身死魂消,这才敢毫不留面子出来一战。此刻又见变数再生,不禁各自心中合计对策。虽然辛如玉名声甚大,不过终究双拳难敌四手,若一拥而上定能将其逼退,唯独生恐众人各有异心不能同心协力。 再看尊胜禅师依然面无表情,淡淡道:“阿弥陀佛!善哉善哉!如今辛道友已破出佛门,自己落入苦海,还如何度化旁人!苦海无边回头是岸,道友早日回头方是天下大幸。”辛如玉微笑道:“尊胜!你苦修千年功德无量,就算今日不度花尸毗,再有百年也能飞升,何必心生执妄,当心坏了心中佛念,千年修行毁于一旦,可要后悔莫及!” 尊胜禅师道:“世有大魔必要度化,魔不归依我不成佛!道友破出佛门已是自毁,若再阻拦他人机缘岂非大厄!届时天降神罚,任凭道友法力再强还能逆天!”此言一罢大方真人乙休已接过话茬道:“老禅师所言不错!今日天意昭昭必要度魔,何人阻挡就是逆天!”神驼乙休本来就是执拗嚣张的性子,虽然深知辛如玉厉害,心中却不肯服软。尤其今日已成骑虎难下之势,若留下尸毗老人定是心腹大患。索性把心一横,合众人之力拖住辛如玉,余下三位神僧正好压服尸毗老人,此事也大有胜算。虽然如此定然要得罪辛如玉,但法不责众,就算辛如玉心里不忿,也不可能真的同时与这些人为敌。. 然而没等乙休话音落下。忽然在其身前凭空闪现一抹金光,似慢实快诡异非常。凭神驼乙休一身本领,眼看那金光削来居然没能躲开!正好斜着落在胸口上,撕拉一声衣袍撕裂没入皮肉。神驼乙休早就练成不死之身,除了上次在铜椰岛被地心毒火烧伤,已多年未曾受伤。然而那金光没入体内之后,竟使他疼痛难忍。一声惨叫随即就听“呲”的一声轻响,就仿佛极锋利的刀刃划过一打厚纸的声音。 再看乙休胸膛,衣服破开,赫然现出一道红色血痕。从左肩一直连道右肋。乙休大惊骇然。目瞪口呆看着胸前伤口。他已看出那抹金光乃是一柄飞剑,唯独做梦没想到自己练成不死之身,居然还有飞剑能伤他肉身。尤其可怕对方显然已手下留情,那飞剑割开筋肉骨骼之后,便自动退去并没伤他内脏。 与此同时就听四外皆起清脆笑声,甜美怡然仿佛泉水叮咚:“乙休啊!你年纪也不小了,怎么就管不住那张破嘴!当初为何被人压在山下四十九年,竟还死性不知悔改!此处这些人都在,就非得你来说那狠话!”说时就见精光闪烁。一个慵懒舒然的绝色女子现身在辛如玉身边,不是九天魔女陈紫芹是谁!二女立在一处金玉照应,明碧双姝,竟也不输对方分毫。 一见陈紫芹到来当场之人再次大惊。随即恍然大悟,辛陈二女情同姐妹。辛如玉既然现身,陈紫芹焉能不来。虽然上次陈紫芹曾在巫山拦住芬陀神尼,却在徐清走后,是以徐清还不认识她。==此刻见其伤了乙休更大吃一惊,深知定是前辈高人,赶紧问道:“明妃可知道此人来历?” 明妃此刻已丝毫没有担忧之色,不禁兴奋道:“师父可曾听过九天魔女陈紫芹!也是前辈最顶尖的女仙,与辛如玉最是要好。当初辛如玉、陈紫芹还有神仙岛的野云仙子申无妄并称三仙,非但容貌绝尘艳世。修为也登峰造极。自从陈紫芹在北海轰杀双凶之后。就再无音信,世人还以为她已飞升或是转世了。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现身。” 徐清立刻恍然大悟,心中暗道:“原来此女就是陈紫芹啊!也怪不得上来就敢对乙休下手。”其实陈紫芹虽然胜过乙休一筹,但大方真人也绝非弱者。刚才若非暗中偷袭,陈紫芹想打中乙休也非易事,加之她飞剑为当世至宝,乙休猝不及防这才吃了大亏。 再看陈紫琴素手一扬,一抹金光闪现手中,化作一柄青锋,已刺入腰间剑鞘之内。面含微笑看着惊怒难当的神驼乙休,淡淡笑道:“不错嘛!练成不死之身就是不同,被开了那么大口子,居然都没流血!”即又悠然叹道:“哎!可惜再看不见遍体鳞伤血流如注地模样了。”乙休老脸腾地红个通透,恶狠狠瞪着陈紫芹,居然没敢回嘴!只怕其中还有些不为人知的旧事。这时陈紫芹忽然笑容敛去,眼珠子一瞪玉面寒煞道:“你瞪我干什么,翅膀硬了是不是!”说着一拍腰里宝剑道:“你若不服索性战上一场,我倒看看你小子娶了媳妇儿有多大长进。” 乙休扁扁嘴,肩膀横了两下,眼看就要冲上去一战,却终于没敢动手,郁闷的朝陈紫芹躬身施礼道:“弟子不敢与师叔动手。”此言一出更使群仙愕然,虽然二人全是名震天下之人,却不知竟还有这一层关系。不过细细一想仿佛也不知道乙休师父是谁,至于九天魔女陈紫芹的师承就更神秘。二人全是道家旁门的顶尖高手,如今露出师出同门仿佛也在情理之中。 陈紫芹嫣然笑道:“呦!小乙休竟还认我这师叔啊!人家还以为被逐出师门就一刀两断了呢!快过来让师叔稀罕稀罕!”乙休羞得无地自容,他平生就好诙谐,但都是他拿别人逗趣。今天易地而处,大庭广众之下,已是颜面尽失。偏偏从小就受这位师叔欺负,积威之下哪敢反抗。偏偏陈紫芹欺他也并非真恶,只是诙谐逗趣罢了。一到关键时候反倒一力袒护,甚至数次救过乙休性命,使他对魔女师叔又怕又敬,唯独就是恨不起来的。 当场众人全都惊异望着乙休,这才知道什么叫恶人自有恶人磨,那乙休多凶个人物,竟也有今天。不过面对当前这种形式,众人却也无暇再多笑话。要说屋漏偏冯连雨天,这九天魔女陈紫芹才现身,又从东面飞来一道神光,眨眼间已到了辛如玉的身边。从中显出一个青衣赤足的美女,朝辛陈二女轻身一拜,道:“多年不见,二位姐姐风采更盛,妹子这边有礼了。” 白眉禅师终于耐不住性子,口诵佛号道:“阿弥陀佛,卢妪道友隐居大荒多年,求慕天道人心可嘉,莫非也要来趟这潭浑水!”原来这青衣赤足的女子,正是大荒二老之一的卢妪。徐清立在远处看见此女,不禁心中恍然大悟:“果真是她!上次去大荒被压在小竹峰下,虚幻之间我还以为是做梦,没想到卢妪居然真是个少女模样。”再看当场这些女人,哪个不是千年老怪,居然全都青春靓丽,又不禁唏嘘女人天**美,就算过了千年也不曾改变啊! 卢妪淡淡笑道:“白眉道友这话说差了,咱们修道之人总得讲究道义。你在此襄助尊胜道友,我也是应了如玉姐相邀而来。要说这真是一滩浑水,道友来得我就来不得么?”白眉禅师知道对方也是有大毅力之人,决心已定多说无益,口诵一声佛号也不再多言。 远处徐清扯了一下明妃道:“这一仗打不起来了,咱们多留无益现在就走!”明妃微微一愣却有些滞涩,显然是不想走地太早,劝道:“师父!再看看吧!今天这种大场面可不容易见到。”眼看接连来了强援,明妃已知今日尸毗老人定然无忧了。虽然表面上看起来还是群仙占有优势,但辛如玉这三人再加上尸毗老人,已有了抗衡之力,势均力敌地形势下,谁也不愿意动手。毕竟千年修行来之不易,若无万全把握,谁愿甘心冒生命危险。 徐清笑道:“这还有什么好看的,不过双方说几句场面话,互相挽回点面子就散了。你看那三位神僧,虽然法力高深,却绝不会真格动手,否则也不用再找来那些帮手,以势压人逼着尸毗就范。如今强势已失事不可为,他们德行不浅,绝不会恼羞嗔怒。至于我家大师伯和掌教师叔,摆明了不想参与其中,唯独碍于与佛门纠葛不清的关系,才勉为其难一同前来,更不会为此力战。至于剩下五人虽然厉害,却绝不是辛前辈等人的对手。如今已知尸毗老人转危为安,你也该放心了,日后自有机会相见,又何必急在一时。” 第三百七十七回 厄事难平 徐清明妃二人见双方势均力敌,便知今日已无大事,索性及早脱身而去。幻波池终究是险恶之地,如今众弟子全都汇聚而去,虽有已经英琼崔盈护着,却未必保证安然无恙,急着赶回去才算安心。高山远水,一路无话,二人遁剑飞光,眨眼间已到了幻波池。 徐清在此呆了许多日,早就轻车熟路,不用叫人已直接绕过洞外禁制进了洞府。还没等走到里头,就见灵云迎面走来,穿了一身素,亭亭玉立,娉婷嫣然,唯独脸色忧郁不见笑颜。只等看见徐清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大喜过望,轻快得仿佛一只小燕就奔了过来,急着道:“弟弟终于回来了!” 常言道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全是牵肠挂肚所致。其实算起来自从与徐清分开到现在,也不过小半天。灵云原本稳妥持重,唯独知道此行凶险,才焦急等待坐立不安,这会功夫已到洞外看了三次。安无事,心里立时轻松,又怎能不高兴。 三人一同进了洞府,才等徐清坐下,没过片刻芷仙、崔盈已带着几位师妹一同出来。原来徐清也没料到,此时这么顺利结束了。虽然芷仙等接到消息就匆匆赶来,也只比徐清早来了半天。原本崔盈最后入门应该是小师妹,但玉娘子的大名谁不知道,芷仙可不敢做她师姐,非要尊其为大,其他姐妹全都马首是瞻。崔盈也不客气,没得徐清同意,就堂而皇之的成了大师姐。 众人叙谈离别之情,唯独不见英琼身影,徐清起先以为有急事未到,便信口一问才知竟已不在仙府之内。原来昨日徐清离开了幻波池没多久,余英男和孙凌波就联袂赶来。照说她们二人可是只有仇隙全无恩情。孙凌波未改邪归正之前。阴素棠要强收英男为徒,二人还有一段同门之缘。无奈那时孙凌波淫凶无度,而英男自有仙骨洁身自爱。宁死不与她同流合污,二人势同水火针锋相对。 其实当时孙凌波也有自惭形愧之心,眼看英男资质绝佳,又是童女之身日后成就不可限量。而自己却因早年无知,已成了残花败柳,不禁心生恶念好生嫉妒。当时没少欺负英男,以至于逼她逃走,又遭了奸人算计,才落入莽苍山冰窟之中,若非徐清英琼舍命相救险些丧了性命。 要说英男心里不怨孙凌波也不可能。只等后来拜入峨眉练成仙法,又见身边同门姐妹兄弟,全都仙骨绝佳,日后多能飞升天府,再回头想想孙凌波之流,虽然凶恶却好不可怜!同样的刻苦修炼,有些人努力数十年就能成就正果,而有些人却要苦练千年,甚至数百年苦工之后,到头来还只能兵解重修。也无怪乎旁门左道自甘堕落。纵欲无度,既然注定不能飞升,何不今生好好享受生活。 至于孙凌波和余英男怎么走到一块,却还有一番波折。上次姑婆岭洞府被毁之后。徐清生恐施孙二女再受磨难,就安排他们先往紫铃谷住下。二人早就脱离邪道。一干狐朋狗友也断了来往,世上再无旁人知晓二人所在。原本只需在谷中静心修炼,只等徐清开府之后,就可同往东海天蓬山容身。 不过天意二人尚有劫难,施龙姑心怀执妄,一心要杀了半边老尼为母亲报仇。而孙凌波还有师父阴素棠,更是难于斩断的羁绊,此番孙凌波出谷正是为了阴素棠。原来阴素棠自从犯了淫戒,被逐出昆仑派之后。心中愈加不忿。一心想要与他情人赤诚子另开一教,与昆仑派分庭抗礼。 然而开山立教岂是容易的。连追云叟白谷逸那样能耐,也只是自家授徒,不敢说自立一宗,其中天意、人力、地势缺一不可。而阴素棠虽然本领不弱,也至多能算一流水准,至于赤诚子就更不济。二人既无前辈引导,也无天意扶持,凭空就想开立宗门,岂不痴人说梦。 数年努力经营,收聚门徒,无奈全无出众之人,甚至原本依为助力的孙凌波也半路而去。阴素棠与孙凌波多年师徒情同母女,知道她心有所爱,便也不愿强求。后来二人发现收聚门徒终无效果,更急功近利想要寻些同道高手一同加入。无奈当今有些道行的修真,哪个不是各有门派师承,谁愿与他二人一同新立一教。二人早就在昆仑门人中放出话去,已成骑虎难下,求荣反辱愈加不能甘心。以至心知偏执,又与邪魔为伍,妄图引为臂助。二人做梦没想到,臂助之人居然也成了他们的催命符。 说那尸毗老人还有个师弟姓金同道之中全都称他为金神君,此人法力强横修为不弱。唯独因当年一桩旧事,发誓永不见天日,只在地下魔宫之中,与门人弟子妖姬宠妾逍遥度日。当年阴素棠才被逐出昆仑派时,经过魔宫时恰巧被金神君看见,因其美貌心生淫念,就将她摄入魔宫之中成就好事。 那时阴素棠正是心神失落,也没防备就着了金神君地道,在魔宫之中淫乐欢好大被同眠许多日。原本金神君已爱她甚深,又知她曾是昆仑派的长老,终究身份非同一般,甚至有心与她结为夫妻,日后永远在魔宫逍遥。无奈落花有意流水无情,阴素棠虽然一时中了魔法,难耐欲念成了露水情缘。但她心里还爱赤诚子,而且当时她已立志与昆仑派一争高下,怎会甘心永世屈居地下,当即婉言谢绝。 金神君看出她心思不在此处,也知强扭的瓜不甜,又知道开宗立教并非易事,凭阴素棠地能耐根本不可能成功。索性将其放走,只等日后受了挫折自然回心转意。也正如金神君所料,数年之后阴素棠果然来求。不过他唯一没料到,同行的居然还有一个赤诚子。虽然妒火中烧,但金神君还保持风度,好生接待二人。要说金神君长的一表人才,修为又是当世绝顶,相比三仙二老也不过略逊一筹,无论如何也比赤诚子强出百倍。无奈男女情爱原本不是理智的数学题,偏偏阴素棠就爱赤诚子。 也是该着阴素棠与赤诚子厄运当诛,竟被心中欲望蒙蔽了心智,与虎谋皮算计到了金神君头上。阴素棠知道金神君曾发誓不见天日,又无意间得知最近天心环现世,此宝乃是多年来金神君欲得之而后快的宝物。为了引诱金神君破誓,阴素棠居然以此为饵,引逗金神君去夺天心环。 那金神君精明之极,尤其前日又得了师兄尸毗老人的传书警告,令他最近千万不可妄动,免得引来杀身之祸。金神君最敬师兄,奉其言如圣旨,怎会听信阴素棠的挑唆。但他也舍不下阴素棠,索性将其好言稳住,拖延久了磨灭那些锐气也就罢了。至于赤诚子根本就没落在金神君眼中,只等阴素棠回心转意,只需暗中将其逼走,赤诚子还敢说个不字。 金神君却没想到阴素棠早就执念丛生,誓死与昆仑派争锋,以至心神失守心魔盘踞。居然暗地把许多峨眉弟子引到金神君隐居的魔宫,逼迫他与之交手成仇。其实阴素棠也看出金神君的意图,只想引来虞孝狄鸣,二人修为一般,若来交手定吃大亏,昆仑派师长自然前来出头。届时两家成仇,自然不愁金神君不鼎力相助。然而阴素棠却不知,狄虞二人早就归了峨嵋派。此举非但没引来昆仑派,反倒把引来了许多峨眉弟子。 金神君知悉之后勃然大怒,他虽然爱煞阴素棠,却更爱自己性命。早知峨嵋势大不可为敌,全因阴素棠引来灭顶之灾。虽然金神君近年隐居地下,但他早年为恶甚重,知道此次厄难难逃,索性打定主意,借着敌人飞剑兵解重修。虽然如此,却不甘心被阴素棠如此愚弄,索性兵解之前先杀了阴赤二人泄愤。 然而天意无常,就在此时一众峨眉弟子及时赶到,终于没让金神君得逞。无奈此刻阴赤二人全都身受重伤,肉身几乎毁灭。偏偏阴素棠自恃前辈心高气傲,更不愿让峨嵋派后辈看了笑话。匆匆离开魔宫之后,不料劫后余生却又遭磨难。竟遇上摩科尊者司空湛门下两个妖徒,祭炼魔幡正好却两个主魂。 阴赤二人经历此劫已放下执念,合计寻个人家托体重生,没想到又遭厄难。若真让妖人得逞,二人定然永不超生,比死在金神君手上还惨十倍。阴素棠走投无路,这才想起孙凌波。师徒只见有求救玉简,原本是阴素棠给孙凌波防身,若有危险立刻捏破,没想到今日竟反成了她的救命稻草。 第三百七十八回 宝城仙主 那摩科尊者司空湛前年被神驼乙休打败之后,自知峨嵋派大势已成,天意如此不可抗拒。转载自我看書齭偏偏许飞娘已落了执念,非要勾连邪魔与峨嵋派作对,料定其日后早晚为正道所灭。而司空湛本是混元祖师师弟,此事万万脱不开干系。日后决战许飞娘来邀请,他若不去就是忘恩负义为同道唾弃。老魔头非常奸狡,索性借着斗法失败的由头,直接远遁海外无人之地藏了起来。 不过这世上也并非所有人都如司空湛那般识时务,他门下还有两个得意弟子,一个名为金泰,一个名为温如花。二人全得了司空湛的真传,一身修为已是不弱。唯独不知天高地厚,早就受了许飞娘的蛊惑,非要与峨嵋派为仇作对。一听师父要远走他乡,二人非但不跟从,还从心底瞧不起师父逃避强敌。二人更立下狂言,非要消灭峨嵋派不可。司空湛知道二人罪业深重,自去找死,索性也不管他们。 其实那金温二人何尝不知峨嵋派厉害,唯独早就听信许飞娘之言,自以为联络了许多魔道巨擘,已是胜券在握。近日二人苦心修炼一套宝幡,正准备日后与峨眉派斗剑时大显身手,几乎炼成就缺两个主魂,非要有修为的元神才行。 也合该阴素棠赤诚子倒霉,离了地下魔宫不多久,正好遇上金泰和温如花出来寻觅主魂。那金温本就淫凶,一看见二人重伤立刻就起了歹心。无奈阴素棠与赤诚子重伤在身,鏖战不过终于被擒。唯独幸运那两个妖徒得了元神之后,还需勘测天时才能炼制妖幡,才使阴赤二人没立刻遭劫。 且说孙凌波接到阴素棠的求救之后,立刻慌了手脚。:虽然徐清叮嘱她们不要出去,但她从小孤苦,视阴素棠为母亲一般。此刻见其求救焉能坐视不管。偏巧恰逢施龙姑闭关修炼五行真气,孙凌波也没惊动她,就独自离了紫铃谷。 其实孙凌波也知自己修为一般。就算近年刻苦修炼,加上得了土神砂,也最多与阴素棠持平。若连师父都不是对手,自己急着赶去也是送死。有心再向徐清求救,又恐给他添麻烦。正在进退两难时,正好遇上余英男纵剑飞来。原来英男乃是受了金钟岛主叶缤之托,往九华山监视九烈神君动静。紫铃谷原本就在九华山附近,一来一去二人相遇自不奇怪。 孙凌波与余英男本是旧识,虽然有些嫌隙,也算不得仇人。更何况当初阴素棠还非常看重英男。多少还有些恩情。孙凌波也是病急乱投医,赶紧上前就把英男拦住,将事情和盘托出。英男本来心地善良,早就听说孙凌波改邪归正,更知她苦恋徐清又自惭形愧,此时见她只有怜悯,胸中怨气早就散了。加之当初阴素棠对英男不薄,若是不知也就罢了,如今碰上若坐视不管,岂非更显心性薄凉。 不过此事英男还不敢擅自做主。而且只有她与孙凌波,还嫌势单力孤,尤恐不是妖人对手。她知道徐清英琼全在幻波池,索性先去问问再做定夺。这才有昨日二人联袂赶来的缘由。偏巧当时徐清刚走,英琼一听此事也知不能推脱。一则早年英男与阴素棠有一段因果早晚要有个了解。再则英琼也可怜凌波痴情。英琼深知孙凌波在姑婆岭数次险死还生,虽然明知徐清不会爱她,依然苦苦守望,一颗真心着实让人怜悯。@ 如今英琼和英男修为益发精进,已渐渐趋近高手之列,又有神剑法宝护身。加之孙凌波静心苦练也修为大进,上次徐清给的土神砂也已祭炼精熟,神奇功能叹为观止。三人自酌实力已够,再不用多叫人手。只要对方没有前辈高手。用不多久就能回来。英琼却没料到,她这一去险些错过一场大戏。 暂且放下三女前去营救阴素棠不提。返回头再说徐清众人正在仙府厅中说话,忽然听见“轰隆”一声巨响,居然有人以神雷之法轰击山外禁制。众人早知那沙红燕上次吃了大亏,定然不会善罢甘休,此次再来必然邀约许多旁门朋友,气势定然不弱。 此刻动静一响,没过片刻易静和一众峨眉弟子已全都出来。易静一见徐清回来,赶紧上来询问此行经过。此时还有强敌在外,徐清也只简单说了两句便罢了。虽然幻波池已交给了易静英琼,不过那神奇的遥感投影之法还只有崔盈一人能用。也并非是崔盈藏私,那幻影法术乃是她自己琢磨的法术,唯独用圣姑传授的独门法诀才能施展。易李二人不得允许,焉能随便修炼。 只见崔盈袍袖一卷,闪出一片精光,顿时就在大厅壁上显出仙府外的投影。只见一个面容妖艳,体格风骚地妖妇正催动一团淡粉色的瑞光往山门轰击。幻波池外的五行仙阵乃是圣姑手笔,寻常修士焉能撼动。不过那妖妇竟也非同寻常,瑞光之中隐含阴雷,轰在山外,震天动地,但凡落在何处,立刻一片山石草木化为乌有。 徐清并不认识此人,赶紧往身边询问。若原来此处见识最广就得数崔盈和易静,但如今妃来了,她们二人就得稍微逊色一筹了。徐清眼神一扫最后落在明妃身上,问道:“可知来者是谁?”明妃赶紧应道:“回禀师父,这妖妇就是宝城仙主屠媚,也算前辈之中著名地旁门散修,炼就许多厉害邪法,修为强大非常了得。当年曾与圣姑针锋相对,虽然终于不敌落败,也可见其修为不凡。” 众人一听全都倒吸一口冷气,不禁露出严峻之色。不过明妃又忽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不过师父也不用太过在意,屠媚过去虽然厉害,如今却不足为虑。”徐清疑道:“哦?此话怎讲?”明妃道:“这妖妇法力高深自视甚高,唯独心胸狭窄不容她人。当初与圣姑一战而败,一直耿耿于怀,以至于心神失守,走火入魔,僵死山中数百年。我看她精气虚弱法力滞涩,恐怕还没复原就急着前来寻仇。以师父的剑术,想要杀她并非难事。唯一顾虑乃是她还有个兄长名叫屠霸,修为比她还强,已隐居东海数百年不出。若真杀了妖妇,恐怕引来屠霸更不好对付。” 徐清淡淡笑道:“哦?竟还有此事!”说着又望向易静道:“师姐有何决断?”虽然徐清自信修为胜出易静,而且他门下的弟子更是峨眉同辈之首。不过易静终究是幻波池的主人,如今这种事自然请她决断,免得引人心里厌恶。 虽然易静的面色依然淡定,徐清却不难在她眼中看出一丝轻松。微笑道:“刚才明妃妹子考虑周详,不过我想妖妇走火入魔多年,脱困之后理应细细调理再来寻仇。若她此时状态,对上圣姑依然毫无取胜望。我想妖妇定然已知道圣姑早就不在此处,更知悉咱们全是后辈末学,才想要趁机一网打尽,占据府中灵丹妙藏。至于明妃妹子担心也不无道理,不过此来之前师父早就交代,幻波池乃是外府的重中之重,可以全无顾忌任意施为。整个凝碧崖全是我们后盾,别说一个屠霸就算再来十个咱们也不用顾忌。” 明妃微微一笑,其实这些道理她怎会不知,刚才那样说话就为送给徐清在人前挥斥方遒的机会,只不过徐清又把这个机会送给了易静罢了。眼看那妖妇屠媚益发猖狂,易静眼中忽然闪出一丝谐谑的笑意。环视厅中众人,大致数了一下能有二十多人,全是修为不弱的强手。尤其不少人都身怀极品法宝,平时只有一人已非常难应付。 易静环视一周,又一指那壁上幻象,昂然道:“妖妇如此猖狂,无非瞧我等年轻好欺,今日若容她逃走,来日还不知又来何人挑衅,则我幻波池再无安宁之日。唯独迎头痛击,让那些在暗处窥视之人引为前车之鉴,方能震慑宵小树立威严。此次乃我幻波池立府之后第一战,务必战而胜之,将妖妇打得魂飞魄散!” 虽然已修炼了道法,不过厅中大多数弟子年纪都不大。此刻已有些群情激奋,恨不得马上冲出去将那妖妇废了。徐清看在眼里,也不禁赞叹易静能鼓动人心。顺理成章带着众人一同出去围攻妖妇,也没人会感觉胜之不武。不过徐清也并不认为有什么不好,毕竟生死之战不用讲单打独斗。只等易静一声令下,厅中二十多人浩浩荡荡就往山门冲去。可怜那宝城仙主才刚脱困,又要被一群凶悍的小辈围攻,最后难免身死魂飞。 第三百七十九回 五女七修 说那宝城仙主屠媚以瑞光神雷攻幻波池,自恃前辈高人法术神奇,却不知她被困这些年来,已出了多少了不得的后辈能人。我看_书斋眼看仙府之中冲出来一片仙光遁云,五彩斑斓,气势如虹,也不禁吓了一跳。不过她本性心高气傲,连三下二老全都不放在眼中,更何况是一干后辈小孩。 屠媚此来就为杀人立威,也不与人废话。见众人冲来,转手就放出那瑞光神雷,只见红光百丈,雷如连珠,气焰宏烈,几不可挡。易静身为师姐自然冲在前头,刚才在投影之中还不觉妖妇如何强悍,此刻身临其境才知邪法当真了得,威力不同寻常。唯恐稍微大意,同门子弟稍微有个闪失,更难向师长交代。赶紧扬手放出兜率宝伞护住同门,娇吒一声:“妖人厉害不可冒进,以法宝轰杀!”易静身为师姐也不求击杀妖人领功,只将兜率宝伞撑住,护住一干师弟师妹。己方人多势众,峨眉弟子哪个没有一两件趁手的宝物,未等易静声息,顿时飞出无数宝光剑气,铺天盖地全往妖妇打去。 说也是妖妇屠媚命里该绝,眼看敌人势大,居然还妄自尊大,急于求成。只见她双手往上一举,摇动神光,顿时周围百丈全都升起烟岚红雾,汹涌翻滚,变化无常,就将众人全都围住。易静赶紧喝道:“小心妖妇布置魔阵!” 徐清也不上前显能,不过他却有意让门下弟子露脸。低声与身边的芷仙徽佳等说道:“此阵名为玄阴六戊阵,乃是旁门中非常厉害地阵法。不过芷仙的乙木神雷珠刚好克制阵中戊土之力,众人已练成神念御剑。只等神雷劈开阵雾,一体御剑绞杀妖妇。” 原本屠媚也看出敌人人多势众,若是力敌恐怕不妥,祭出玄阴六戊阵,已将真身引入无尽迷雾之中。@@无奈她却躲不过乌芒诡瞳的锐利。徐清环视周围,没费什么劲就已寻见她真身所在。不动声色地朝那边指了一下。 众女立刻心领神会,且在外行走多日,早不似先前那般稚嫩的新手。众人全不声张,悄悄备好飞剑。只等芷仙运足法力,猛地打出三颗乙木神雷,“轰隆隆”一串巨响,登时就把东南方的红雾砸开一个缺口。眼看一个人影就在其中,众女娇吒一声。凶悍之气仿佛一群母老虎!同时金鼍剑、尚法剑、翎真剑、金芒剑、宝光剑一起飞出,只见五道金光全有十丈,劈空裂地,犹如群龙。 自从破了恒山三凶之后,芷仙五人全有宝剑,又得徐清传授《碧筠剑诀》修炼孕剑术已有小成。此刻神念一动飞剑同出。声势之大已震惊当场。徐清身边崔盈、明妃、阮玉也全被吓了一跳。崔盈明妃全都见识不凡,自然看出此中御剑之法的神奇。 虽然崔明二人嘴上不说。心里却有些自恃前辈,并无意与那些小妹妹争抢,唯独阮玉却有些怏怏之色。原本她自以为在灵峤宫修炼数年,又得了赤杖仙童许多宝物,在同门姐妹之中最多不及崔盈明妃。原以备好法宝,准备大显身手,不让众家姐妹看轻。没想到还没等念咒出手,人家飞剑已全飞出,速度之快。声势之强。竟好不惊人!阮玉这才知道,原来同门师姐全是厉害角色。比自己只强不弱,不禁心有戚戚。 阮玉正黯然低头,乎觉一只大手覆在头上,便知除了那臭师父,再没人会如此无礼。阮玉心思坚强,更不愿在人前示弱,抬头之后已收了凄然之色,将头上坏手拨开,嗔道:“师父又欺负人家!”徐清也不点破,微笑道:“待会灭了妖妇,师父也教你御剑术。”阮玉立刻大喜过望,心知徐清一定看透了她的心思。 这时崔盈手臂轻轻撞了徐清一下,嫣然笑道:“看不出我这几个师妹全都挺厉害嘛!师父调教地真不错呢!不过你用那怪眼睛找到妖妇位置,算不算作弊啊?”徐清回头瞅她一眼戏谑道:“既然已被推为大师姐,就得有些师姐的表率样子。众多师妹全都出手,你怎么还动静?不是也没赶上吧!” 崔盈俏脸稍微一红,娇嗔道:“谁知道她们都会神念御剑,人家出手慢了半拍自然理所当然。再说妖妇上次来时被乾天一元剑刺了好些下,我怕飞剑一出,就把妖妇给吓跑了。师父有意让众位师妹立威,那岂不是坏了好事。” 就说话这会功夫,那边五女飞剑已轰杀而至。妖妇自恃邪阵,几乎没有防备。开始看见直向往这边轰来神雷,又见其余众人宝光四射,还以为也是胡乱施法歪打正着。但随即袭来的五道金光打碎了她最后一点侥幸。眼看如龙剑光袭来,妖妇猝不及防,再想施展厉害法术已经来不及了。心知定有敌人看透此阵玄妙,不禁惊骇莫名就想抽身而走。 然而神念御剑何其迅捷,虽然芷仙五人才刚开始修炼,但刚才准备充分,又打敌人一个措手不及。剑光转瞬即至,没等妖妇转身就被冲在最前的金鼍剑刺中。不过屠媚也是度过了两次天劫的能手,虽然走火入魔荒废了许多年,但当初根基犹在。只见她大喝一声,身上猛地崩开一团金光,抬手往上一挡。就听“锵啷”一声,被金鼍剑斩中,居然只有金铁交鸣之声! 虽然震退了金鼍剑,但妖妇心头更惊。收手一看臂上已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不禁倒吸一口冷气,方知敌人飞剑锋利。无奈后面四剑业已赶到,容不得她再多想,“叮叮当当”一阵乱响。可怜那屠媚一身强悍的妖功,却因轻敌冒进,被一帮后辈小孩打的遍体鳞伤,几无还手之力。 原来数月前沙红燕伍常山被崔盈击退之后,二人益发赌气,不敢禀报兀南公,只想暗地找回场面。数月来二人分头邀请朋友故旧,就准备再上幻波池一战。日前沙红燕前往东海寻那屠霸相助,无意间知道宝城仙主屠媚走火入魔多年。正好兀南公炼制的固形丸能使其复原,沙红燕得着机会偷出两颗送给屠媚。 屠媚服药之后眼看身子复原,更对沙红燕感激不尽,沙红燕又是故意结纳,二人说话也投契。提及圣姑更是同仇敌忾,以至姐妹相称相约一同进攻幻波池,即使寻不着圣姑报仇,也先杀了崔盈解气。后来沙红燕又去邀请其他朋友,二人分开之后,屠媚已是复仇心切,又贪图幻波池灵丹妙藏。她骄傲自大,知道圣姑业已不在幻波池,根本没把一干小辈放在眼中。一想不如趁机先去幻波池试试,若能一力攻破,非但能在新姐妹面前露脸,还能独享洞内宝藏。就算万一敌人势大,也能试试虚实,何乐而不为屠媚万万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厉害,出来就看透她地玄阴六戊阵,且一出手就全是锋芒宝剑,连她护身罡气全都轻易劈开。此时再知敌人凶悍却已晚了。说时迟,那时快,只等徽佳徽黎梦雯雪儿全都打中敌人,又忽听芷仙娇吒一声,业已收回金鼍剑,身剑为一,七修合璧,一道七彩神光,纵起数十丈长,只闻龙吟虎啸,裹挟天风海雨,势如闪电,飞虹霞影。只等妖妇骇然一望,剑光已到心口,就听一声凄厉的惨叫,宝城仙主就被剑光穿身而过。随即芷仙神念一动,剑光上下一绞,当即形神俱灭。 天作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那屠媚自以为是,狂傲无边,原本僵死百年,已是天意救他。如今好容易脱困重生,却得意忘形,不及数日再死于非命,何其可怜又何其可恨! 再看七修神剑分而散开,芷仙粉衣如花,翩然落下,通身宝光,虹宇天,神貌内敛,色容如仙。随即扬起荷藕似的手臂,舒抒然往上托举,萦绕周身的七道彩光如同水泻归流落入袖中,遂轻轻一抖袍袖,竟好不潇洒。飞身燕行,只见其身后妖妇残尸猛地炸开,千万黑影妖气蓦地一闪,随即全都消灭,只见清光名耀,阵雾消散,天日重现。 继而芷仙同四位师妹一同归来,至徐清身前倾身一拜,缓缓言辞,声如莺燕:“弟子等幸不辱命,妖人业已授首。”徐清心中美意昂然:“不错,配合默契,已有些模样,唯独戒骄戒躁,更不可骄傲自大。”复又瞟着身边的崔盈笑道:“否则一世也别指望赶上你们大师姐。” 此处徐清师徒轻言淡笑,早已将在场诸人全都震惊。虽然同辈之中没人怀疑徐清的修为,但芷仙等人也有如此本事,已大大出乎众人意料。刚才那惊鸿一瞥地精湛剑术,甚至已超过许多师叔师伯。更惊人乃是五人飞剑全是极品,在场的之人几个能比! 第三百八十回 阴阳天遁 且说五女同心,七修合璧斩了宝城仙主屠媚,众人惊愕之余不禁暗自佩服几个小辈益发能独当一面。原来徐清日后要在天蓬山开府早已不是什么秘密,自然也有不少人并不看好,虽然徐清手段不凡,但门下弟子毕竟修为太浅,日后独立门户更难支撑。没想到今日一见动手,才知众女竟没有一个逊色。 五女轰杀屠媚,正要跟徐清邀功请赏,没想到西北方金光一闪,急速冲来两道遁光,一男一女正是沙红燕和伍常山。二人才到近处方见屠媚已身死魂消,又失了一大臂助,不禁又惊又怒。前日沙红燕去联络同道之后,又与伍常山一同去寻屠媚。没想到到了洞府一看,居然不见了踪迹,又听府中童女说才走没多大会,直奔西边去了。 二人深知屠媚性子高傲,一听往西边去,立刻猜到多半是去了幻波池。虽然沙红燕意在让屠媚相助破幻波池,但月余相处也觉志趣相投,成了至交好友。她知屠媚虽然厉害,终究尚未复原,而幻波池敌人厉害,只一个崔盈就不好对付,更何况后来又去了许多峨眉弟子,仅凭屠媚一人决不可能取胜。二人赶紧前来相助,希望能救回屠媚。没想到还在数百里之外,正好看见芷仙七修合璧,屠媚一刀两分魂飞魄散。 原本沙红燕见屠媚已死,就不想再过来自找无趣。毕竟如今相邀党羽未到。敌人人多势众,不可轻易为敌。不过伍常山却不甘心,上次为救沙红燕硬挨了崔盈一剑,养了近一个月才复原,已是心头大恨无以复加。此番为了复仇,偷偷将兀南公赐下地至宝落神坊带了出来。 沙红燕正要撤走,却被伍常山给叫住。道:“师妹且慢!”沙红燕道:“师兄还有何事?屠媚已死,敌人势大,我们可不敢强来!”伍常山微笑道:“师妹此言诧异,虽然一干小辈猖狂难平,不过此刻敌人居然主动离了幻波池仙府,圣姑留下的五行禁制再不能护持。且此番前来我已带了落神坊,何不如趁此机会将这些小辈全都消灭!就算不能如愿,也能伤他几个。振奋咱们士气,何乐而不为呢。”沙红燕一听也觉有理,二人这才疾飞过来。 说那伍常山也不废话。上来就祭出落神坊,对准众人就打了过来。只见一座黄金牌坊飞天而起,共有五个门楼叠加而成。就往天上一抛,立刻化作近百丈高,隐在五彩云岚之中,门内疯狂喷射烈火罡风,加杂隆隆雷声,怒涛狂澜。朝前涌去,一时间声势之大无与伦比。 徐清这边众人还在喜庆。忽然看见又来敌人,上来就放出法宝也不由得吃了一惊。落神坊乃是兀南公成名的法宝,稍微有些见识也不会不认识此物,唯独芷仙几个小姐妹,初出茅庐不识厉害。才胜了妖妇屠媚,正是心气高涨之时,眼看黄金牌坊打来,居然还要驾驭飞剑抵挡。 崔盈乃是众人师姐,一见不好赶紧喝道:“妹子不可!快快收剑!”落神坊威力何等巨大。所过之处连整座山岳也化作飞灰。更何况是人!甚至兀南公将此宝赐给门下使用之时,还特意叮嘱除非遇上劲敌。绝不可随意动用。此时敌人有备而来,休说芷仙几人,就算前辈高手也得暂避锋芒。幸亏崔盈及时提醒,众女微微顿了一下,才没将飞剑祭出,否则被落神坊一震,非得受重伤不可。==== 不过芷仙这边收手,那伍常山可下了狠手。眼看落神坊急速轰下,火光万道,照的漫天通红,仿佛一座巨大的火山!又有无数金刀血焰四射横飞,霹雳之声弗如天塌地陷,声势险恶实在罕见。芷仙等人原本冲在前头,此刻虽然收住飞剑,却依然首当其冲。也是五女阅历太浅,眼看那落神坊气势冲天,也被吓了一跳,稍微一愣神之际,就要被压在底下。 幸亏徽佳百忙之中祭出太乙五烟罗,将一帮小姐妹全都护住,才将先期打来的飞刀血焰挡住。虽然太乙五烟罗神妙非常,但徽佳终于法力薄弱,哪能与伍常山对抗,眼看五色烟岚被打得摇摇欲坠,若等落神坊一到,众人还焉有命在!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清闪身纵起,断喝一声,探手推出一道精光,正好落在太乙五烟罗上。虽然此宝已赐给徽佳使用,不过徽佳修为终究有限,徐清生恐遇上强敌,再将宝物夺取,因此还在其中留了后手。此刻情况危机,他赶紧驱动法诀,将那太乙五烟罗往后一拽,连同里面众人全都退后数十丈,才险险避开了落神坊。 只听“轰隆”一声巨响,那火山般的落神坊落下,居然生生将一片数百丈宽地山崖轰塌!如此还不算完,伍常山已打定主意,要给峨眉众小点颜色看看。一击未果更是羞怒难当,落神坊随即又冲天而起,直朝徐清这边砸过来。 眼看火山从天而降,崔盈深知此宝厉害,心里焦急万分。有心祭出乾天一元剑硬撼,却没有十层把握挡住。扭头想让徐清带人快走,没想到徐清面色淡然,举头望着迎头而来的火山,居然还略带微笑,仿佛全然没放在眼里。崔盈早知她这小师父并非不知天高地厚,既然如此淡定就一定有了对策,索性也放下心来,就等看徐清如何施为。 崔盈猜的是一点不假,徐清确实已有了对策。自从上次在仙霞岭相助百花仙子抵抗天外魔劫,极乐真人为表谢意相送一只阴阳天盾圭,乃是一件专门遁身逃命的至宝。唯独此后徐清法力愈加强横,后来遇上敌手根本没人能逼他使出此宝,至于轩辕法王和哈哈老祖那样级数的老怪,用什么法宝也全白扯,自然没机会施展阴阳天盾圭。 如今正好落神坊袭来,眼看众多门徒全被笼罩其中,想一同全身而退可不容易。徐清这才想起那阴阳天盾圭,暗自念动咒法,就等落神坊砸下。只见徐清双手一合旋即分开,就从掌心显出一只尺长玉圭,闪耀丝丝青光,晃动氤氲灵气。就往四周一指,瞬间划出一个圆圈,继而金光大盛,五彩狂喷。落神坊“轰隆”砸下,却依然无功而返。再看百丈之外闪烁精光,只随徐清神念变化,那方圆数丈之内所有人,甚至地上花草全都移到此处。 伍常山全以为至宝在手,还不出手就能伤敌,没想到接连两次失手,连敌人汗毛都没伤着,顿时恼羞成怒,驱动落神坊又再次袭来。徐清头一次使用阴阳天盾圭,还没等细细品味又被人打断,不禁有点恼怒。高声喝道:“盈儿带着众师妹退去,看为师来对付妖人法宝!” 崔盈看出徐清欲显示威力,赶紧应了一声,同众女一同往后退去千丈。却不再走远,各自备好飞剑,只见势头不对就要一拥而上。 其实从伍常山祭出落神坊到此刻,也不过一眨眼功夫,许多人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已经险象环生打了两个回合。同行之中,除了徐清门下这些人,修为最强就是易静灵云。二人全都见多识广,一眼就认出落神坊,心知今日定难善了。眼看芷仙等人险些遭了危难,正要援手却见徐清将众人安然**,才松了一口气。二人全都聪敏绝顶,徐清救出众女之后,居然又返身回去,便知有心与敌一战。 灵云心有私念,更愿见徐清英姿勃发。见并没呼唤援手,索性就等他放手一战,只在暗地备好宝物以防不测。易静知道灵云与徐清关系匪浅,见她都没动静,自然也不会贸然出手相助。 再看徐清仰头上望,眼看如同火山般的落神坊铺天盖地压下来,不慌不忙喝了一声:“来得好!”说时右手举上头顶,随即往上一翻,顿时青光万道,宝气霞生,掌心已显出一只望天狮吼的宝玺。随着徐清使了个海底捞月,那青玉望天吼飞旋而出,见风就长,瞬间就成山高,横数百丈,青光冲天,威势之大丝毫不逊落神坊。 只见青玉望天吼在天上画了一个弧线正好横着撞在落神坊上。“轰隆”一声巨响,火光横飞,青芒四射,雷霆地震,罡风电闪。二件宝物全都巨如山岳,碰到一块声威之大,直如天崩地裂,搅得长云散碎,飞沙冲天。落神坊上溅出丝丝火星,落在山下林中,立时燃起大火,随即又被辐射出的强劲罡风吹灭。可惜那山草林木依然不能幸免,罡风极速如电,利如刀刃,所过之处,山石树木全都绞成碎屑。 第三百八十一回 连环杀招 只听山崩地裂一声巨响,青玉望天吼就与落神坊撞在一块。转载自我看書齭两者全都巨大如山,一撞之下也不分胜负。眼看青玉宝玺往后边一顿,又听徐清叱咤一声,飞身而起直纵到那宝玺的兽首之上。脚下踏着如山一般的青玉宝玺,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翻卷风雷之声,向上冲起千丈,复又对准落神坊砸了下去。 伍常山没想到敌人居然居然还有与他抗衡的法宝神物,自以为落神坊一出,一干小辈还不束手就戮。突然遭遇青玉望天吼,几乎被打了个措手不及。落神坊被震退千丈才被稳住,伍常山也身子巨震大吃一惊。却没等他重整旗鼓,徐清已踏着宝玺从天压来。伍常山心里这个气啊!从来祭出落神坊就只有他打别人,今日非但两次无功而返,还遇上了势均力敌的法宝。不过他也终究是天下顶尖的修真高手,一看敌人得寸进尺反攻而来,不禁心头大怒,断喝一声:“竖子找死!”振起浑身法力,又将落神坊往上推去。 说时迟,那时快,二宝虽然庞大,速度却风驰电掣,一上压一下顶,眨眼间已再撞一击。顿时火焰万道,青光横飞,落神坊吃不住劲返身砸入地上,居然将依还岭旁边一座山峰震成粉碎!青玉望天吼也并非无恙,强大的反震力仿佛发射炮弹直冲入天际,只怕得有万丈之高。 虽然看似平分秋色,实际却是徐清占了大便宜。毕竟他是从上往下轰,先天就占了优势。而且落神坊撞在地上轰碎山峰,其反震之力何等巨大,伍常山虽然法力通玄,炼就金刚肉身,也难保不受内伤。而徐清身在望天吼之上,飞退万丈更能从容化解震力。尤其他几乎炼就不死之身,些许震力全然不怕。 伍常山脸色青白一片,显然已受了内伤。只觉胸口发闷,嗓子眼发甜。居然要吐血!不过那淡淡的血腥味反倒激起了他的凶性,“嘎嘎”怪叫数声,宁厉喝道:“小子!今日就是你的死期!”没等说完还想驱动落神坊杀敌。转载自我看書齭却没料到抬眼一看,只见天际忽然闪出一个颗极亮的金星,随即越来越大,眨眼间已成了一颗陨星,拖拽千丈火尾。闪射万道青光,正对着他砸了下来。 这下伍常山和沙红燕可全都害怕了,刚才已见识了青玉望天吼的威力,此次居然从万丈高空蓄力轰下。这要是被压在下头。别说是人就是大罗金仙也难逃活命!落神坊虽是至宝,却并非擅长碰撞,乃是用坊内暗藏无尽仙法伤人,飞刀血焰,霹雳横空,罡风木雷,宝刃灵光,但凡落入坊内。方知此宝神奇灵效。而此次伍常山自觉敌人并无能手,才显神坊露百丈化形。故意宣泄威力震慑敌胆。而青玉望天吼乃是专门靠砸、撞、压三招横行天下的宝贝,此刻万丈蓄势,就算落神坊也不敢摄其锋芒。 说时迟,那时快,转瞬之间青玉望天吼已落到百丈之内,下沿放出一圈金色光幕,就把沙伍二人给圈到里头。伍常山见敌人如此疯狂,也不禁心惊胆寒,生恐再与硬碰。万一弄坏了落神坊。回去如何跟师父交代。 常言道狭路相逢勇者胜,此刻伍常山心气一弱。还焉能与徐清争锋!幸亏他与沙红燕全有神奇法宝护身,眼看敌人势不可当,赶紧化身金芒,冲出围困的光幕。青玉望天吼虽然厉害,无奈底下光幕拦不住伍常山沙红燕这样的高手。“轰”的一声又毁一山,那宝玺落到地上立刻急速旋转,将将青石山体砸下去近百丈方才停住。 伍沙二人千钧一发之际才从印下逃生,此刻回头一看不禁惊出一声冷汗,这才知道传闻徐清出手凶悍一点不虚。然而刚才二人还见徐清立在青玉宝玺顶上,此刻再寻竟已不见了踪迹!伍常山立刻直觉不妙,赶紧仰头再找,不禁吓得魂飞魄散。 只见一道纯银如月,长逾百丈地剑光居然无声无息已到了头,恍如一条银龙,回旋翻腾,急速刺下。原来青玉望天吼下落时,拖出千丈光尾之中居然还藏了一道剑光!刚才一上了高空,徐清驱动青玉宝玺下落,同时身剑合一隐在其后。徐清深知敌人修为不俗,绝不可能一击打死,就趁劫后余生之时,再打他个措手不及。 要说伍常山和沙红燕果然出身名门,修为真不一般。才敢避过宝印,又逢霜蛟剑袭来,二人虽惊不乱,赶紧施法抵挡。毕竟霜蛟剑不是青玉望天吼,即使化身百丈,也无那等泰山压顶的威力。沙红燕赶紧放出剑光抵挡,虽然她法力精臻剑术不凡,无奈徐清剑势蓄力已久,而她却是仓促出手,此消彼长高下立判。 两道剑光才一碰上,沙红燕身子一顿剑势已颓。唯一所幸已缓了徐清剑势,将威力引入地下。又是“轰隆”一声巨响,青石山崖再受摧残。伍常山看准机会,赶紧驱动落神坊,就往霜蛟剑上罩去。连番失手依然使此寮恼羞成怒,一心要将徐清制死,方能消了心头之恨。不过他却不知,徐清早就算计好了连环招式,环环相扣,严丝合缝,焉能容他间隙反扑! 还未等落神坊飞起,天上再次闪出一道红光,随即精光一闪吞吐百丈剑光,恍如朝霞旭日,又似血潮丹精,不正是诛仙剑!徐清一分身离了霜蛟剑,随即抬手一指伍沙二人,喝一声“疾”,同时已飞身退出数百丈,一手背负又不知准备什么招数。 诛仙剑丹碧如潮,恢宏泄下,快似闪电,长虹飞渡一般。可怜沙红燕伍常山二人,还有许多厉害法术,偏偏一开始就被青玉望天吼地绝对气势压住,以至于一步错步步错。到如今二人联手居然被徐清一人压制,心中又羞又恼。偏偏敌人招数不断,无论飞剑法宝全是当世绝品,逼得二人几乎没有喘息机会。 伍常山喝道:“师妹抵住此剑,看我以宝坊收他!”沙红燕心里暗自叫苦,刚才硬撼霜蛟剑就险些震伤内府,此刻法力尚未恢复又要强行调用。无奈事态紧急,也不容她再多说,赶紧纵起剑光又往诛仙剑迎上去。心里更恨徐清从哪弄来这些宝物,仅此两柄飞剑居然全都不次于那名震天下的紫青双剑。同时喝道:“师兄莫再强来,如今敌众我寡,刚才又已失了锐气,再战无益不如早退……” 其实伍常山心里又何尝不知事不可为,但他心中实在恨极。满以为带了落神坊,定然能保证万无一失。没想到敌人非但法宝厉害,还层出不穷,花样繁多,令人应接不暇。一时间怒极攻心,险些失了神智。此刻一听师妹提醒,才如梦方醒,恶狠狠瞪了徐清一眼,心中暗道:“哼!黄口小儿,你给我等着!早晚有一天我必将今日之耻十倍奉还!”想罢就要与沙红燕一同遁走。 不过徐清还不打算放了二人,就在沙红燕抵挡诛仙剑时,他已洒出五行神砂。虽然连番施展绝招,法力消耗甚巨,但此时敌寡我众,就算法力告罄也绝无危险,索性打个痛快。原本徐清也不想在幻波池显示本领,但刚才因一时气愤出手迎敌,索性一不做二不休,让那些同门师兄弟看看自己本事,免得谁心中还有不服。 五行神砂乍一出手,立刻幻化万千弥漫百丈,青赤黄白黑五色光岚浩浩荡荡,眼看就把伍沙二人罩住。一旦二人落入其中,立刻陷入千变万化的生化循环之中,继而五行罡风一起,无休无止直到化成飞灰。此刻伍沙二人还在犹豫是去是战,略一分神眼看就要陷入神砂之中。 伍常山一见五色神光,就已看出玄妙厉害。万一落入其中,就算不惜受伤强行逃走,只怕没有数年难以痊愈。不禁后悔刚才执念迷心,更要拖累师妹。更惊讶徐清小小年纪竟有这般厉害的修为,仿佛还在著名的三英二云之上。 想到这里伍常山幡然醒悟,想起前年听人说,醉道人门下一个小孩要挑战易周。当时还只当是个笑话,如今想起来说的不就是徐清么!这样一个立志挑战前辈的少年,似乎已经不能再拿他与同辈相比较了,更明白师父为何还曾叮咛过,尽量不要与徐清冲突。无奈如今说什么都晚了,此番非但自己颜面扫地,还得连累师妹重伤。 然而就在此时,居然峰回路转又出了变数。 -----三更呼唤月票! 第三百八十二回 北海南公 徐清不惜法力连施杀招,最后祭出五行神砂,眼看就要罩住伍常山沙红燕。我看书_斋五行神砂的威力可非同小可,一旦打中就算伍沙二人修为精臻,也难免身受重伤。沙红燕乃是兀南公的爱妾,对其宠爱无以复加,甚至当初情愿放弃飞升之望,自甘堕入旁门左道。 徐清并非是一时冲动之人,从出道以来他曾数次与那些强悍的老怪打过交道,深知其修为之高手段之强,绝非自己如今所能抵挡。而且万事皆有底线,徐清之所以能纵横天下,无往而不利,就是能精妙的把握住那些前辈的底线,从不跨越才能活到今日。显然沙红燕就是兀南公的底线,徐清怎会真的痛下杀手。 眼看五行神砂就要落下,只见徐清忽然回头对着灵云打了个眼色。易静与灵云还站在一块,见徐清望来还微微一愣,没弄清楚怎么回事。不过灵云心有灵犀,立刻会意,赶紧呼喝一声:“师弟且慢!不可伤人!” 徐清闻听之后,微微一笑,手段稍微顿了顿,正好容得伍沙二人脱出神砂笼罩。再看灵云已经飞身上前,对伍沙二人一抱拳道:“二位道友受惊了。”伍常山臊的满脸通红,他修炼了数百年,自恃本领出众从不服人。没想到今日居然败在了一个后辈小孩手中,甚至还是以二敌一,若要传了出气还焉有脸面见人! 沙红燕也有点不知所措,其实她本来也算不得坏人,否则兀南公也不可能会爱她如此。唯独心气太高,早听说三英二云如何厉害,心里动了执念,非要与人争个高低。加之兀南公与长眉真人的旧日嫌隙,这才使仇恨日益加深,以至今日险些到了不可收拾的局面。.... 徐清已收了五行神砂,落在灵云身边,暗自调息真元恢复法力。虽然刚才仅仅战了五六回合。但招招惊天动地,所费法力之巨更可想而知。之所以最后示意灵云出面当和事佬,也未必没有急流勇退之意。若再一味强攻,逼出二人拼命。哪有如今适时收手来的潇洒轻松,更显高深莫测。我看书_斋 又见灵云对沙红燕轻身施礼道:“沙姐姐安好,还记得小妹么?”沙红燕道:“妙一真人的千金见之一面不敢忘怀。”灵云微笑道:“姐姐说话何必如此清冷,莫非忘了当初在西北海天乾山做客,你我一见如故还姐妹相称,妹子可不曾得罪过姐姐啊!” 沙红燕神色犹豫,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以齐灵云的身份主动示好。刚才又喝止徐清下狠手。虽然算不上救命之恩,总算免去一场重伤之厄。若再一味冷言冷语,岂非显得小肚鸡肠。沉吟片刻勉强笑道:“灵云妹子不知其中来往,我与妹子自然无隙,唯独两家前辈怨隙颇深,如今旧恨未解又添了新仇。” 灵云笑道:“姐姐这是哪里话来!虽然当初南公前辈曾与我家长眉祖师有过一战,不过那可是双方相约而战,切磋法术而已,可算不得仇怨。否则以南公前辈法力通玄,我长眉祖师飞升之后,焉能不来寻仇!再说姐姐身在落神岭修行多年。可曾听说南公前辈提及仇恨之事?” 沙红燕微微一愣,细细一寻思仿佛真没听师父抱怨过当初之事。其中仇隙也完全是自己凭空臆断。虽然兀南公自持身份,不会在弟子面前说这些话,但沙红燕终究不同。她非但是弟子还是兀南公的枕边人,有什么事还能瞒着她。 又听灵云道:“如今咱们也全是意气之争,幸亏还没什么损伤,不如化干戈为玉帛,能尽释前嫌岂不最好!上次姐姐曾言喜欢我们凝碧崖的紫山茶,妹子回去特意移植盆中几枝,只等何时再见姐姐以为赏玩。”说着素手一翻已显出一只搪瓷花盆。其中一株短矮的小茶树。青绿娇嫩,可惜话时未到并未绽放。其实灵云本来喜欢此花。在身边带上一盆自己赏玩。偏巧上次沙红燕提过,想起此节正好取出相送。 沙红燕也是上次被崔盈打伤,一时激愤才立志要夺幻波池。但连番失力方知峨嵋派真不好惹,尤其那宝城仙主屠媚何等厉害,刚才亲眼看见其魂飞魄散,谁看了能不触目惊心。加之刚才身受徐清连番轰击险象环生,由此思彼万一战败岂不与屠媚一样下场! 只不过沙红燕也是骑虎难下,当初放出狠话,如今若稍遇挫折就退缩,岂不让天下同道耻笑!但齐灵云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也不禁让她心中再生动摇,暗道:“师父早就说过,三英二云一现,峨嵋派有八百年大兴,所向无敌当者披靡。如今想来当初退居北海,未必没有避其锋芒的意思。如今我偏偏心怀执念,与峨嵋派争锋,岂不是倒行逆施,万一坏了师父定计,岂不后悔莫及!尤其居然除了三英二云,又多了个徐清竟比谁都凶。若再一意孤行,万一撕破脸迷案,人家好几十人一拥而上,飞剑法宝一同袭来,屠媚之死不就是前车之鉴!” 想到这里已再无力战之心,正好顺着灵云之言,两家重归于好就此渡厄消灾。不过还没等沙红燕说话,伍常山却抢先喝道:“齐灵云!你也别净捡好听地说,你峨嵋派嚣张跋扈已并非一日两日。如今未下杀手不过因为我家师父还有威望,不愿现在得罪罢了!只等日后将其他异派同道全都剪除,想必我落神岭也难逃灭亡。咱们也不是三岁的孩子,任凭你三言两语就被打发。” 沙红燕不禁峨眉轻蹙,暗恼师兄莽撞,不过伍常山平素待她甚好,又曾救命之恩,此时当着外人却不能拨了面子。在场的众峨眉弟子也全都面露不愈之色,以为此人不识好歹。虽然灵云也心里不快,但顾着徐清意思还要劝阻,却被徐清抢先阻住,淡淡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今日我师姐救你二人,并好言相劝,已是仁至义尽。冥顽不灵早晚自觅死路,唯独可惜沙道友青春靓丽,还有大好年华,若如此香消玉殒,真格叫人痛惜。就算届时南公前辈震怒,出山为你报仇,无奈魂消魄散又有何用!” 沙红燕不禁脸色一边,虽然她活了数百年,却并没遇过这种微妙的心理游戏。顺着徐清地话往下一想,似乎真是如此,若死在敌人手上,就算日后师父给自己报仇了又能如何?像屠媚那样身死魂消全都枉然。她却忽略了在当今这种形势下,是否真有人愿意冒着惹怒兀南公的危险出手杀她。当然如果是用自己的生命为赌注,相信也没有几个人愿意冒险尝试。 伍常山恶狠狠道:“你少在这危言耸听,奇耻大辱焉能几句话就一笔勾销,两家之仇不共戴天!”沙红燕一听此言不禁大吃一惊,原来她以为伍常山只是咽不下这口气,没想到眼看事有转机,竟又说出如此决绝之言。她却不知自从屠媚脱困之后,伍常山就与其勾搭成奸。二人才好正是恋奸情热之时,眼看情人魂飞魄散,伍常山焉能不怒!正因如此他才一意要战,更出手就对芷仙等人痛下死手。沙红燕虽然知道二人甚有好感,却不知已成了好事,自然想不到伍常山心中所想。 沙红燕正在着急,不知如何处置,忽然听见天上如同惊雷般一声:“呔!孽障,受人邪法所制,只知恃能逞强,还不醒来更待何时!”说时就见一溜淡金色的精光从天而降,正好落在伍常山头上。当即就将他打翻在地,“哎呀”一声惨叫抱头翻滚痛不欲生。 众人遭逢惊变还不知是怎么回事,来人对伍常山下手,应该不是敌人,但听其说话口气,又仿佛是伍常山的长辈。与此同时就见一片祥云闪现北方天际,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冉冉落下便从中显出一个气度不凡的髯道人。只见此人身材瘦高,精神矍铄,面容清奇,环绕神光,羽衣星冠,仙风道骨,一眼看出就知是仙家前辈。沙红燕一见来人落下,慌忙扑身跪倒口称仙师,原来此人正是北极落神岭的兀南公! 只等兀南公飘身落下,冷眼瞅一眼地上翻滚的伍常山,冷声道:“孽障!枉你随我修炼经年,居然色迷心窍,中了外人迷心邪术尚无所觉,险些连累你师妹一同受难。”说着探手一抓,就从伍常山头上抽出一抹精光,随着还有一蓬青雾,“呲呲”作响散在空中。只等青雾散尽,伍常山“哎呀”一声如梦方醒,扑身跪倒连道:“师父恕罪!” 第三百八十三回 南公老谋 兀南公冷哼道:“孽障!盗我法宝与人私斗已是死罪,念你未伤人命又被邪法摄魂,死罪可免活罪难绕,自今日起往北海玄冰崖面壁思过二十年!为师处置可有异议?” 伍常山长的既不英俊也不潇洒,屠媚艳容绝色怎会真看上他,唯独念他是兀南公的爱徒,以色相诱惑日后还有大用。尤恐还不保险,更在欢好之时暗中下了邪术。伍常山早就色迷心窍,爱煞了美人,对她丝毫没有防备。屠媚邪法又非常神奇,以至许久都没察觉。只可惜屠媚天意该绝,还没等用上伍常山这颗棋子,自己就先魂飞魄散。 不过那兀南公何等慧眼,上次伍常山回山请安,他一眼就看出不对。但南公更老奸巨猾,竟不动声色,已在心中暗暗合计对策。他早知幻波池乃是当年长眉真人所布格局中的重中之重,若能破幻波池,也就有希望破了当初长眉真人三英二云的预言。 无奈大势所趋人力难为,想要破幻波池谈何容易,兀南公对此没有一点把握。他既不愿引火烧身,偏偏又不愿就此放弃。正好借此机会装聋作哑,任凭伍沙二人四处邀约旁门左道,甚至伍常山盗取落神坊也是他有意纵容。 只等二人凝聚起强大的实力,他再出面以伍常山受邪法谄害为由,理直气壮的将伍沙二人带走。至于二人邀约来的旁门散修,大多是奔着圣姑所遗灵丹宝藏而来。就算没有伍沙二人主持,也不可能轻言放弃。届时群邪若真能破了幻波池自然最好,若被正道击败落神岭也早就置身事外,谁也不能将此事算在兀南公头上。如此算计不可谓不精,不过明眼人也不难看出其中关键。但看出来又能如何,兀南公的实力在那摆着。正邪两方这样暗施阴手全都心照不宣。 闲言少叙,单说伍常山脑中邪法尽去,才梦醒一般,思前想后,不禁恨得咬牙切齿,道:“屠媚!妖妇!枉我待你一心一意。爱你若眼目心肝,你却狼心狗肺以邪法害我。如今你死我竟还想着为你报仇,真是滑稽可笑。”复又对兀南公哭道:“师父!弟子之罪!竟鬼迷心窍,险些害了师妹。” 兀南公一甩袖子道:“没用的东西,即知有错还不退在一旁,在这丢人现眼。”等伍常山退在一旁又扭头望向一种峨眉弟子。虽然在场之人全是门中精英,但大多数早就听说兀南公威名,此一看见还不免紧张。兀南公淡淡笑道:“灵云丫头如今也出落成大姑娘了,上次在九华山见你还只有这么高。”说着一甩手上拂尘,便往腰间比划一下。 灵云不敢怠慢。恭恭敬敬施礼应道:“前辈风采一如既往,灵云还记忆犹新。”兀南公点点头又望向易静道:“你父亲还好么?他可有日子没上我那下棋去了。”易静赶紧应道:“前辈挂怀,父亲一切安好。”兀南公也无多言终于望向徐清。上下打量道:“徐清小友的修为近日可益发的精湛了。老夫门下两个不肖弟子联手居然不能挡你锋芒,真是令人汗颜啊!” 徐清笑道:“前辈谬赞了,不过是二位道友先前轻敌。才让我趁虚而入,若是再战在下可不敢言胜。”兀南公笑道:“小友谦虚了。”又扫了易静灵云一眼才接道:“今日老夫做主,此事就此罢了,两个孽徒我全带走,日后再不会前来幻波池生事。==不过两个业障已邀约了许多同党前来,全都看重了圣姑伽音所遗的灵丹宝藏,只怕不会轻易放弃。偏偏此事因我两个孽徒而起,老夫那还有脸要求人家退去。所幸众位小友全都本领超群,纵使邪徒前来窥窃也应自保无碍。就此别过。后会有期。”只等说完。蓦地闪出一片五彩光岚,连同沙红燕伍常山二人全都踪迹不见。 到这此事也算告一段了。众人也全都松了一口气。就听阮玉道:“原来听说北海有个大魔头叫兀南公,还以为是什么青面獠牙地老怪呢!没想到还挺通情达理的啊!”一旁的李雪儿也点头附和道:“是啊!刚才看见他来了,我还以为咱们要倒大霉了,没想到他反而把自己徒弟教训一顿,还主动给带走了。”话里话外还有点敬佩之意。 其实这也不难理解,兀南公那样成名多年的大人物,素来高高在上,在人心中仿佛神仙般的人物。只要他稍微俯身下顾,对人和颜悦色,自然不难赢得他人的好感。阮玉雪儿阅历不深难免如此,但崔盈见多识广也不会把兀南公放在神龛上,一眼看透其中玄机。笑道:“两个傻丫头,那老怪凶名赫赫自然并非空**来风,如今示好也是因势利导罢了,你还真当他是个善类么!” 徐清笑道:“他既已退避三舍,善与不善与咱们也无关,唯独留下那些尾巴也不好应付。我等还需小心戒备,切勿让他们钻了空子。”这时众人已往幻波池回去,徐清师徒也正要走,忽然看见东边来了数道剑光,正好往这边飞来。尤其中间一道紫光恍若飞龙最是显眼,一看便知是英琼地紫郢剑。 转眼间已到了近前,来的一共五人,前面两个正是英琼英男。一身素衣的孙凌波紧跟在后,身边还带了一男一女。远处还看不出任何异样,只等到了近处才察觉人影虚浮,竟只剩元神早就没了肉身。先前已知孙凌波接道传信,相约二英一同去救乃师阴素棠,也不难猜出两个元神正是阴赤二人。 昨日三人离了幻波池之后,直接往东飞掠,孙凌波有灵玉传信,并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妖人洞府。那金泰、温如花虽然有些本事,又哪是英琼英男的对手,加之自以为洞府隐蔽,根本没料到会有人来袭。可惜那一套宝幡尚未练成,就全被英琼的紫郢剑给剁碎绞烂。英男的南明离火剑也不逊色,杀威之盛丝毫不在英琼之下。孙凌波修为虽然稍逊一筹,也无极品飞剑,但一把土神砂也非常厉害,洞府之中还有许多妖党全被她活埋。 幸亏三人动作麻利,妖人还没来得及将阴素棠和赤诚子练成法宝。至于得救之后如何客套也不用细说,英琼更惦着幻波池这边动静,不敢耽搁分毫,第一时间赶了回来,还是错过了刚才的精彩。只不过以她那火爆性子,若万一伤了沙红燕,还真未必能顺利解决。 孙凌波有意将阴赤二人也接去紫铃谷同住,毕竟如今二人只剩元神,在外飘荡危险重重。但紫铃谷终究是跟人借的地方,若不知会一声总是不好的。而且许久未见她也想念徐清,即使明知没有结果,只看上一眼也觉得欣慰了。众人回了幻波池之后,又将过往经过讲述了一遍。徐清一听孙凌波想把师父也接去,当然没有意见。常言说百善孝为先,阴素棠与她情同母女,养育之恩重如泰山。若是此时孙凌波冷脸以待,反倒让人觉得心寒。唯独阴赤二人要想托体重生还需多加准备,一则二人伤势太重,再则合适的肉身也不好寻觅。 孙凌波终究身份特殊,不好在幻波池多留,见了徐清也算了了一桩心事,又待了片刻就主动提出先走。徐清知道她看见那些资质上乘,修为渐高地峨眉弟子,心里一定不好受,也不再强留只叮嘱几句路上小心,努力修炼的话,已让孙凌波感动非常。 简短节说,转眼三日已过,却还不见妖人有点动静。不过众人也不会天真的以为就此平安无事了。既然当时兀南公已经言明,相约来那些旁门修真还会合力来袭,那就一定不会差。多半是忽然失去伍常山沙红燕两个组织者,一时间还没理出头绪。圣姑遗宝诱惑太大,一旦群邪协调妥当,一定不肯放弃重宝灵丹。 幻波池洞府之内,原来崔盈地闺房还归她使用。只听“啪”一声轻响,“将军!”崔盈脆生生地笑道,得意洋洋的望着徐清仿佛吃了多大便宜似的。自从兀南公退走之后,紫云宫那边也有也有放不下地事情,灵云又待了一日已赶了回去。至于旁人知道强敌欲来,全都加紧修炼,求个临阵磨枪,不快也光,唯独徐清与崔盈二人闲着。 徐清是知道自己到了瓶颈,如今唯一就是等击退来犯的妖邪,腾出功夫去地下密宫修炼不死之身。至于崔盈就纯粹是闲来无事了。她肉身僵死百余年,如今才刚复生数月,全凭灵药慢慢温养才能恢复如初。就算她再努力修炼也无济于事,生恐急功近利,万一有个差池,走火入魔反而得不偿失。 第三百八十四回 自投罗网 且说那庞化成原本是西海旁门散仙之中着名的人物,修炼数百年在西域横行少逢敌手,此番被沙红燕邀请过来正欲一显身手。转载自我看書_齭此人一向心高气傲,就连兀南公也不曾放在他眼中,而且生性好色如命,一见沙红燕玉质花颜,美艳如仙,就生染指之心。没想到尚未向美人示爱,竟被兀南公给带回家了,不禁暗恨兀老怪多事。不过他嘴上虽说不怕,但叫起真来却不敢上落神岭撒野。唯独幻波池还有毒龙丸可取,若能得之也一样不虚此行。 尤其此寮还有一件至宝,名叫日月五星轮。原本乃是上古奇珍,后来被他师无意间得到,如今传到庞化成手中。师徒二人祭炼数百年,威力更加强悍。据说此宝有颠倒乾坤之妙,宝轮过处无所不毁,纵使千丈高山立刻化为齑粉。原本庞化成的修为在前辈散仙中也只能算寻常,唯独倚仗此宝,才敢愈发狂妄。 前日听说沙红燕回转北海之后,虽然心里郁闷,但转念一想又不禁暗喜。心中合计:“哼!那骚蹄子走了也好,否则圣姑珍藏虽多,却架不住群人分润。等日后破了幻波池,那沙红燕伍常山乃是主持之人,必然分得大头。再加上同来帮忙的众人,我还能分着什么好东西。不如趁次机会我独自先去,凭我日月五星轮的威力,想要攻开仙府禁制还不易如反掌!届时人前显圣傲里多尊,让沙红燕也瞧瞧,那死鬼兀南公都退避三舍的地方,在我庞化成面前全都不堪一击。”庞化成执念一生,已失了判断。还不知死到临头。 且说徐清下象棋又输了崔盈一局,无奈挠了挠头皮,笑道:“看不出你竟这么厉害,象棋我下不过你,早知也不白白让你蹂躏半天。.”崔盈得意洋洋道:“听说师父棋艺独步天下,可惜盛名之下其实难副,竟是个臭棋篓子!”说完又“咯咯”娇笑好不高兴。 徐清郁闷道:“我下的是围棋,谁与你说我下象棋也厉害了。”崔盈皱皱鼻子道:“那要谁管,咱们幻波池只有象棋没有围棋,而且盈儿也不会下围棋。我看*书^斋要是师父觉得面子难看。就去弄来一副,盈儿便输了几盘给师父解闷也无妨。”徐清笑道:“好个伶牙俐齿,你都如此说了,就算为师脸皮再厚也没机会扳回一城喽!” 崔盈收了棋子。又给徐清倒一杯茶,道:“虽说依还岭外毒障终年不散,却有一处特异之处。非但无毒还四季如春。早年我在那开了一处园子,种了好些花草,还有蓝莎朱果。算来大约有一个甲子了,多半也快成熟了吧。师父若是闲暇,不如一同去看看如何?有果子就先孝敬师父尝尝。” 徐清疑惑道:“你竟还种花弄草。倒是没看出来。”说着还甚是怪异的来回打量。只见浅蓝色的缎子长裙贴身紧附,腰臀凹凸好不迷人。崔盈娇嗔道:“师父少瞧不起人。一会到了还不让你大吃一惊。” 二人联袂出了幻波池就往依还岭东南角飞去,崔盈轻车熟路,绕过漫天毒障,不多时就到了一处曲径通幽地所在。徐清跟着一同落在地上,就听崔盈在前说道:“园子唯独一个入口,不能从天上飞入,乃是过去求师父弄的,免得有山怪野兽进去祸害,只有顺着这条小路才可通行。” 徐清跟在后头一边走一边往四外打量。==只见两边山坡全是绿树森森。连成大片密不透光。人抱的大树在其中也不算粗壮,甚至还有七八尺粗细的巨树。直冲云天更不知生长了多少年头。满山碧绿直到目之所及之处,提鼻子一闻还有淡淡的树汁味,虽然怪异也并不难闻。 又走了片刻崔盈一指前头七八丈远有一颗两人高的梨树斜在路边,道:“师父!到了!”说着已轻快的奔了过去,攀住树干道:“原本只是吃了梨子,随手把梨核丢下,居然长出树来了!”只见满枝头开着雪白的梨花,素雪姿若,香飘玉面,沁人心脾徐清走来看着那并不算粗转的树干,疑道:“此处你已几十年没来了吧!什么时候种下的,居然才长这么大?”崔盈道:“师父也真外行,莫非还没认出这是三寸梨一年才长三寸,这些年也没人侍弄,能开花已不易了!只怕还得一个甲子才能结出果子。” 绕过梨树旁边地拐弯,又往前走不远就看见一片三四亩大的花园。园中各色花朵全在绽放,刚才崔盈说四季如春也真没吹牛。然而还没等徐清细细观瞧,忽听头上传来“隆隆”之声仿佛闷雷。二人全都一愣,此处已经近了依还岭外围,当前又随时有可能强敌来袭,赶紧提起戒备往上观看。 虽然崔盈修为了得,但要论慧眼还不及徐清的乌芒诡瞳,只见头上毒障翻卷搅动,却看不见里面。她深知徐清本事,赶紧问道:“师父看见了?”徐清点点头道:“瘴气中冲进来一团五色光球,好像要往幻波池去。虽然看不见光球里头,估计不是自然形成。”就在此时没想到那光球忽然变向,“咚”的一声猛地从上头落下,正好砸在崔盈地园子里头。眼看那草绿花红的所在就被砸成了个大土坑,崔盈顿时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已是怒极! 来的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提到那庞化成。前文说他打定主意要独闯幻波池,不过此人虽然狂妄也知双拳难敌四手。不敢明目张胆地上正门叫阵,只想凭着法宝偷偷潜入其中。万一能寻着圣姑留下秘藏,趁机将其偷走就最好。若实在难寻,再抓个峨眉弟子拷问不迟。那时就算被发现,凭借日月五星轮也不难逃走。 不过庞化成设计的虽好,无奈依还岭外迷雾重重,剧毒瘴气终年不散。他虽有宝轮护身不怕毒障,却无慧眼辨别方向。一入毒障没行出多远就迷失了方向。这人要是倒霉,喝口凉水都塞牙。庞化成就是倒霉催的,好死不死居然落在崔盈的花园里头。 这里对于崔盈可有非凡意义,否则也不会特意带徐清过来。她原本心高气傲,自小就与圣姑相依为命。虽然心里爱煞圣姑,却也知道终究不会开花结果,失落的心灵自然还需要另一份寄托,这才自己偷偷种了这片园子,徐清也仅仅是第三个来此之人。没想到居然眼睁睁看着一下毁去三分之一。崔盈当时杀机大盛,眼珠子通红,恨不得生吞了庞化成。 庞化成还不知怎么回事,原来他在毒障中晕头转向,又想秘密潜入,还不敢弄出大动静。这厮飞遁半天还没冲过毒障,索性就往地下落去,想要施展地遁之术。说来赶地也巧,正好就落在园中,更遭来杀身之祸。 庞化成才一落下,收了日月五星轮,正想施展地遁术,忽然看见十数丈外立着一男一女,看年纪全都不大。尤其那女子生的眉目如画,竟比沙红燕还美三分。这厮色胆包天合该遭劫,他常年盘踞西海,并不在中原走动。加之圣姑师徒深居简出,名声虽大见者不多,是以他并不认识崔盈。此刻一见崔盈美貌,顿时色心大起。索性放弃土遁,就想把美人劫来,一则指点去路,还能淫乐一番。 庞化成色迷心窍,自觉英俊潇洒,还想先礼后兵。万一能得佳人垂青,又何必非要强来,弄得大煞风景。抻了抻衣襟倨傲道:“我乃西海庞化成,前来拜访圣姑伽音,尔等若是门下弟子还不速速带路。” 崔盈看着一地残花碎枝,心都在滴血,眼泪顺着脸颊就淌下来。双拳紧握,青筋隐现,脸色阴戾,很不咬碎了钢牙!一听庞化成说话,蓦地抬头望去,一声没应抬手就放出乾天一元剑,叱咤娇喝仿佛疯了似地。 庞化成做梦没想到面前这大美人竟突然发疯来攻,眼看剑光飞虹如龙打来,不禁惊呼一声,赶紧以宝轮抵挡。此刻两相距离不过十余丈,崔盈含怒出手剑速如电。庞化成原本修为就弱了一筹,虽有宝轮抵挡却被打个措手不及。尤其这厮还色心不死,想着如何能生擒崔盈,居然还留三分劲力准备反击。 只等宝剑斩在日月五星轮上,就听“锵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震天侧地恍如雷鸣。庞化成当即就被震得气血虚浮,险些受了内伤,这才知道面前佳人居然不凡。赶紧提起精神小心戒备,无奈他今日霉运当头,就该绝命再此,只顾着紧盯崔盈飞剑,却忘了旁边还有给徐清。 第三百八十五回 查山五鬼 日月五星轮乃是至宝,纵使崔盈有乾天一元剑也难撼动,不过合该那庞化成遭劫,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忘了徐清的存在。转载自我看書齭正自小心戒备崔盈,生恐乾天一元剑再次来袭,却没注意脚下无声无息来了一条极细的银丝。 徐清也看出崔盈对这片园子的爱惜,若任由二人在此大战,只怕剩那大半园子也全得毁了。原本他也不在乎光明磊落,见敌人并没注意,已偷偷祭出霜蛟剑化作游丝,直往庞化成脚下绕过去。说时迟,那时快,只见银丝油滑细不可见,庞化成就觉小腿如针扎似的疼了一下,低头一看不禁吓得肝胆俱裂。眼看一抹银光在腿上缠绕,仿佛也不甚迅捷,却再不容他抽身而走。 庞化成“哎呀”一声惨叫,顿时鲜血迸溅,双腿齐断,跌在地上。他虽活了数百年,却平生未曾受过这种痛苦,疼得就地翻滚,声如杀猪。仅这一瞬间的变故,就被崔盈抓住机会,剑光泄下正中敌人心口。可怜庞化成修炼数百年,身怀盖世至宝,居然只因为毁了一片园子死于非命,若传了出去只怕要让人笑掉了大牙。 玉娘子崔盈也真狠毒,毁了敌人肉身还不算,随即扬手抛出一抹银光。眼看庞化成残尸中飘起一抹元神虚影,正要仓惶逃走,却被那银光打中。刚才被霜蛟剑斩中,庞化成元神已受了重伤,多亏他修炼多年,元神凝练才勉强没散。此刻又遭崔盈狠手,还焉有活命机会!只等两相一碰,立刻烟消云散。 不过崔盈并没丝毫喜悦,眼看地上一片狼藉,屈身拾起一只断枝,上头还长着几许绿叶,轻轻拂拭更见爱惜。徐清虽非爱花之人,见她如此也难免感怀神伤。劝道:“盈儿不必伤怀,天下原本就无十全十美。今番虽然毁去小半花园,却还剩了大半,这些花草劫后余生定能生长繁盛。” 崔盈也是一时失态,此刻杀了罪魁祸首已好了许多,好整以暇道:“师父放心,弟子没事。唯独园中草木全是盈儿亲手栽植,培土浇水还得在外捉来蜜蜂蝴蝶授粉!全都像是盈儿的孩子,如今竟被那泼才毁了这些……”说着竟又落下眼泪。我看书^斋 徐清无奈叹道:“春盛秋衰原本天意大道,这些花草生在此中。受盈儿照顾多年,早就得天独厚,比之同类还要幸运。如今化作尘泥也未远去,只等填上大坑重新植满,岂不更护后来花草。”崔盈沉思片刻却摇了摇头道:“逝者已矣。如今幻波池已不再是我家,就算再要植满也全无当初意味,毁了便毁了吧。”徐清知她终究非是凡人,虽有心结亦能自解。也不再多嗦。 这时崔盈又往那土坑旁边望去,刚才含怒出手。一剑几乎把庞成华轰成粉碎,唯独那只日月五星轮还无损伤,只因失了主人操纵静静悬在半空。崔盈施展收宝奇术。探手将那宝轮收来,瞅了两眼就递给徐清道:“刚才这厮自报姓名叫庞化成,乃是西海著名的散修,本身修为稀松,全凭此宝唬人。” 徐清接来细看,只见那宝轮敛去精光显出原形,乃是三环套月的形制,由三只圆环套筒而成,最外是金色。其内银色。最内乃是五色流光,十分好看。又问道:“看此宝形制怪异。不知有何用出?”崔盈道:“师父也忒孤陋寡闻,莫非不知日月五星轮!”徐清微微一愣,这才恍然大悟道:“这就是日月五星轮!”崔盈一指那金色圆环道:“这是日轮,里头银色的是月轮,最里面五色光晕乃是五星轮,一旦施展起来有毁天灭地之功。==可惜那夯货自以为是,空带着这样一件至宝,居然不全力施展,轻易就死在咱们手上也是活该。” 徐清又将宝轮看看,还是递还给崔盈道:“刚才他毁了你园子,正好以此宝抵偿。”崔盈却笑而不受道:“师父将它给我作甚!日后弟子就跟随师父上天蓬山住下,专心修炼也不下山与人争斗。就算真遇上强敌一身修为足以应付,更何况乾天一元剑威力也不逊于紫青双剑。倒是师父开府之时定然难免连番苦战,若能将此宝炼化,更添臂助岂不最好。” 徐清沉吟片刻,也没再推辞,一则崔盈说的有理,再则他心里也确实喜欢这只宝轮。然而那日月五星轮才再次落入徐清手中,忽然绽起一片彩光,随即“吐吐”巨震,居然要脱手而飞!崔盈惊呼道:“师父小心?有人要夺宝!”原来当初庞成华师父将此宝赐给弟子时,深知徒弟生性狂妄,日后难免吃亏。一旦宝轮落入敌人之手,他立刻就能感应,暗地施展秘法收回。届时敌人多半猝不及防,十有八九还能收回此宝。 不过徐清多警惕,尤其上次收土木神砂时,就险些让其跑了,此次有了经验立刻就反应过来,猛地大喝一声,韵足法力抬手就往日月五星轮上拍下。就听“锵”的一声仿佛巨锤敲锣,一下就把轮上宝光击散。虽然庞成华师父修为了得,终究远在万里之外,神念再强还能显出多大威力。“锵锵锵!”徐清毫不怜惜,又对那日月五星轮猛拍三下,终于再无一丝动静才停手。 崔盈在旁边微露惊容,旋即笑道:“师父还真是不拿宝贝当一回事呢!任凭是谁得了宝轮还舍得这样祸害。”徐清笑道:“要不下狠手,此刻这轮子就成了别人的,再好有什么用。世事原来如此,越是患得患失小心翼翼,反而容易失去,还不如放开手脚率性而为。”说罢当即就盘膝跌坐,神念侵入宝轮之中就将其炼化。此刻徐清还不知,这只宝轮可不是白拿,日后开府时引来庞化成师父寻仇,还引出一场东海寻仇,散仙伤众女,西域逞凶,徐清造杀劫的好戏。 炼化至宝说来简单,实则可并非易事,尤其日月五星轮乃是古仙异宝,又在庞化成师徒手中好些年,才苦心琢磨出许多用法。而今徐清虽然得宝,但想要运用由心还需不少功夫。幸亏他精神力远胜常人,御使法宝还比旁人更多优势。即使如此也足足五日才将宝物炼化,期间崔盈还回去通报一声,免得英琼等人担心。 闲言少叙,只说徐清将日月五星轮炼化之后,与崔盈一同离了花园回到幻波池内,没想到府外激战正酣。原来日过去,群邪终于前来攻打,突破依还岭外围毒障之后,已到了幻波池洞府。如今府中弟子众多实力不弱,英琼易静又全是心高气傲之人,焉能容得敌人堵在门口叫嚣,率领众人出门迎战。 群邪之中也有不少能人,查山五鬼,商家兄弟,车青笠,留骈,伊佩章,翼道人耿鲧,全是旁门左道著名地能手,加之随同许多妖徒魔子,声势之大不可小窥。尤其还有两个最厉害的老魔隐而未现,二人全是为屠媚复仇而来,一个正是屠媚的哥哥屠霸,另外一个乃是屠媚的旧日情人,赤手天尊邹勤。 其实算起来这些人几乎全是徐清师徒的仇人,那屠媚死在芷仙姊妹手上,屠霸邹勤前来复仇自然不寻旁人。而那查山五鬼之父吼天王童斯,乃是恒山三凶之一的**真人黄猛本家哥哥。虽然黄猛最后死于卓远峰之手,但外人可不知内情,这笔账还得算在徐清头上。再说那商家兄弟,商弘、商壮乃是土木堡二老之子,与卜天童相交莫逆,此次二人出山就为寻仇。至于翼道人耿鲲也在钓鳌矶落下嫌隙。 且说徐清崔盈循着斗法动静已到了府外,只见天上法宝飞旋,剑光四射,早就打成了一团。峨嵋派这边早知道屠霸邹勤暗藏杀机,易静英琼英男三人全都没动手,以防二人突下杀手。不过有芷仙姐妹相助,依然稳稳占据了优势。 徐清往天上望去,一眼就看见他家那七个悍妞。芷仙、徽佳、徽黎、梦雯、雪儿,再加上阮玉、明妃,全都驱动宝光叱咤娇喝,仿佛一群发威的母老虎。被七人围住乃是五个身材矮胖的道童,长的相貌凶恶,模样竟有九分相似。全都穿了一身黑衣,背上各背了一柄妖幡,黑底白花绢绣诡异法纹。左右插着两只黑漆漆的钢钉,全有一尺多长,萦绕黑气,鬼雾森森。一看这身行头,又是兄弟五人,便知定是凶名赫赫地查山五鬼兄弟。 可怜那查山五鬼也算成名多年,跟随父亲苦心修炼,自以为修为不凡,对付几个女娃还不手到擒来。没想到才一交手就被打的只有招架之功,全无还手之力。芷仙众女飞剑法宝层出不穷,威力惊人。若非五人兄弟同心,炼就合击之法,恐怕早就落败。 第三百八十六回 幻波乱战 一见徐清崔盈赶来,三女全都松了一口气,此时就算屠霸邹勤来袭,也有十足把握战而胜之。我看*书斋英琼欺身过来道:“听说师弟又得了一件宝物,一会可的拿出来让咱们开开眼。”徐清笑道:“那东西可凶悍得紧,我又不能控制威力,在咱们自家门口使用,万一伤了仙府景致岂不可惜。”英琼惊道:“竟有那么厉害!” 不等徐清细说,天上战况忽有险情。那查山五鬼被七女围攻,被打得只有招架之力,眼看时间一久就要落败。五人原本生性刁狠,此番前来对圣姑妙藏志在必得,更有意显示自家本领,才好扬名立万。没想到一上来居然就被七个女娃给压住,非但脸面难看恐怕有个闪失还得受伤。五人本是同胞兄弟,炼就心意相通的妙法,不用互相招呼,已同时抽出背上两只铁钉,扬手就打将出去。 只见十道乌芒同时闪出,携带雷鸣犬啸之音,乌光中心还有一抹红芒,不时闪出血色火花,正是乃是旁门邪道中最阴毒的法宝黑狗钉。一旦打中必死无疑,尤其那血色火花,更为厉害,细如牛毛,质若游丝,一旦沾上立刻钻入体内,搅碎内府轰开丹田。 原本其父早就叮嘱此宝阴毒不可擅用,原本见七女全是绝色,人数又多正好兄弟平分,余下两个还能大被同眠轮流享乐,就想全把敌人生擒。没想到芷仙几女全都法宝厉害。尤其以心御剑更加迅疾。只等看见徽佳手上地尚法剑,不正是叔父当年佩剑,这才恍然大悟,面前众女就是大破恒山的仇敌。不由得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下了决心放出宝钉夺人性命。 与此同时芷仙众女也在寻思对策。如今己方以多打少,居然还不能战而胜之,再等同门全都将敌人消灭,只剩此处一撮岂不丢人!无奈五个丑鬼心有灵犀,互为攻守,根本就无从下手。即使飞剑再快也总被敌人挡住。众女束手无策,唯独明妃还有手段。虽已转世但她前世乃尸毗老人之妻,所些法宝焉能小窥。眼看敌人顽固,就从身上取出一颗青色宝珠,扬手祭上天空。转载自我看書齭飞快旋转放出无数神光。 两边同时算计,更赶在一起出手,眼看十颗黑狗钉四相飞出,正好与明妃宝珠光芒相遇。也和该查山五鬼今日有毁宝之厄,妖钉虽然厉害这回却遇上了克星。明妃那宝珠来历可非同一般,乃是当初尸毗老人师父送给二人的结婚礼物,内含五蕴之气,外放无边神光。无论什么宝物陷入神光之内,立刻如坠水银速度立减。同时承受五蕴罡风绞杀,稍微弱些的宝物全都不能承受片刻。就被罡风搅碎。 黑狗钉正是自投罗网,才一飞出立刻落入青灿灿的宝光中。原本势如飞矢的宝钉立刻一顿,随即慢如柳絮飘飞,任凭五鬼如何驱动法力全都无济于事。五鬼立刻大吃一惊,黑狗钉炼制极为不易。五人对其爱谕生命,哪舍得冒险施为,一见异变赶紧就想收回。哪知全在明妃算计之中,就在此刻忽然收了宝珠,娇喝一声:“师姐快斩妖钉!” 芷仙等人早就看出苗头,刚才明妃放出宝珠就已做好准备,此刻一听讯号,一齐祭出飞剑全往黑狗钉斩去。尤其徽黎最坏,就朝身边梦雯一打眼色,二人同时祭出修罗金刀。只见三十道金光洒泄而出。直朝五鬼头上罩去,搅得五人顾此失彼。这才阻住金刀斩首,那边苦心炼制地十枚黑狗钉全被众女飞剑斩断。 五鬼又惊又怒,气的“哇哇”暴叫,无奈法宝已失更无计可施,眼看七女又如狼似虎的冲过来,不禁吓得心惊胆寒。又想到自家叔叔真人黄猛。度过天劫本领超群。还有两个结义的弟兄一同占据恒山,居然还被徐清连同几个女娃给端了老巢。自己兄弟几个竟然妄自尊大。还想报仇雪恨,岂不笑话一样。如今已毁了得意宝物,再不快走更有性命之忧。 查山五鬼之所以有此外号,不仅仅因其相貌丑陋形如恶鬼,同样因为五人奸诈狡猾最为鬼精。其实前日听说兀南公带走伍常山沙红燕二人时,他们就已合计此事恐怕不妙。别人也许不知兀南公性子,但他们父亲乃是南公老友,深知其心高气傲平生从不弱于人,唯独早年与长眉真人相约一战败北遁去。而今面对几个峨嵋派的后辈,居然把爱徒宠姬全都带走,并主动承认自家有错,怎能不让人怀疑。只不过当时五鬼已被圣姑宝藏迷昏神智,财迷心窍,自以为人多势众,敌人又是一帮小辈,能有多大能耐。现在如梦方醒,赫然明白南公睿智,兄弟五个神念一碰,再无他想架起妖云扭头就跑,眨眼间已遁至北方天际,复又妖光一闪全都踪迹不见。 芷仙等人没想到敌人色厉内荏,居然毁了几只铁钉就吃不住劲狼狈逃走,再想追击已经来不及了。虽有些意犹未尽,不过胜出一场士气更振。七人合力飞剑,一并攻守,配合愈加默契,直如虎入羊群,就冲到敌阵之中。此刻敌人稍微有些名望的能手全有各自敌手,芷仙众人也不去争抢,就盯准一旁摇旗呐喊站角助威的妖徒,飞剑过处顿时尸横遍野血肉乱飞。 也并非众女嗜杀,乃是先前已定好计划。各有对敌无需他顾,若能取胜立刻剪除敌人党羽。敌人全是一盘散沙,聚集到此无非贪图圣姑遗宝,仗恃人多势众,以为有机可乘。此时就需痛下杀手,避重就轻,尽量多杀敌人。只等一干妖徒发现己方死伤惨重,立刻士气低落,各自寻思脱身保命。就算剩下几个高手,一见己方党徒死伤逃散,而敌人愈加人多势众,也再难决心死战。 只见七女剑光四射,金霞潋滟,出手杀敌,邪祟尽灭。群邪见者披靡,无人敢当。正在此时忽然从天而降一道刀光,横起数十丈长,直上直下就朝众女力劈而至。芷仙乃是师姐,自然冲在最前,刀光之下首当其冲。 “师姐小心!”徽佳见势不妙,已放出太乙五烟罗,往头上迎去。与此同时芷仙也看出敌人刀势强横不可力敌,赶紧抓住乙木神雷珠,扬手就对天上放出七八颗神雷,“嘎啦”之声连绵不绝。唯独那刀光竟岿然不动,且来势越急更难抵挡。眼看刀光落到头上百余丈,料想太乙五烟罗也抵挡不住,芷仙遂把心一横,就要七修合璧与敌硬撼。 千钧一发之际,忽听身后娇吒,没等众女反应过来,突然间一道金光电射而至,正好刺在那刀光中心,顿时霹雳惊雷,震天动地。刀光虽强终有极限,被斜里打来的金光一撞,立刻偏了位置。众女惊魂未定,再回头一看,只见崔盈已到了近前,素手一扬收来那道金光,正是她的乾天一元剑。 原本刚才看出险情,徐清就要出手相救,却被崔盈阻住,自告奋勇上去迎敌。徐清知她心思,更不会与之相争。虽说如今崔盈名义上是众女的大师姐,实则却并没被众女接受。她本是后来,只因名声太大修为太强,芷仙不好处置才让出首位。本身寸功未立,又无引导师妹之德,众女全都心高气傲,只嘴上不说罢了。想要真得众人信服,还得拿出真本事真感情。 崔盈飞身来在众女中间,拉住芷仙笑道:“妹子身娇肉贵,怎得轻易就跟敌人拼命,万一伤了何处,咱们师父可要心疼了!”芷仙心怀感激,不禁暗自叹道:“果然不愧是玉娘子,刚才那手剑术也真厉害,就算我以七修合璧,也未必有此威力啊。”同时笑着应道:“大师姐来了就好,这回咱们姐妹业已齐了,任凭什么鬼魅妖邪也全不怕他!” 说话间天上已显出一个身材高大面容凶恶地蓝袍妖人,正是潜居东海数百年的妖人屠霸。此行专为其妹屠媚寻仇,更欲破了幻波池,全将毒龙丸夺来,刚才袭来刀光正是此寮所发。原本群邪计划他与赤手天尊邹勤暗自埋伏,只等双方酣战之际,二人趁机潜入幻波池中盗取毒龙丸。事成之后再杀个回马枪,里外夹击尽灭仇敌。 没想到这屠霸这厮非常狡猾,早知道幻波池中五行禁遁厉害非常,他虽然贪图宝物灵丹,却并没因此迷了心智。借口与邹勤分头行动,实则根本就没进幻波池。那邹勤狂妄自大,以为圣姑不在府中,盗取灵丹还不小菜一碟,却想不到此行已是他绝命之旅。 第三百八十七回 屠霸抉择 原本赤手天尊邹勤就觉得与屠霸同行碍手碍脚,不好再做手脚贪墨宝物。如今屠霸意欲分开,正好中他下怀,二人各怀心思定好分进合击的路线就各自分开。只不过二人全都没有按照计划行事,屠霸是返身回了战场,藏在暗处寻觅仇人伺机行动。而那邹勤则是进了幻波池之后,直奔藏宝秘府,就像得了宝物之后立刻逃走。 邹勤也看出峨眉势大,群邪绝无胜望,只想借此机会盗取宝物,随即前往东海隐修。此次答应前来也是看在屠媚面子,如今屠媚已死,兀南公摆明置身事外,情势危急谁能不为自己着想。唯独邹勤忘了人为财死鸟为死亡,那圣姑伽音何等手段,洞府之中禁制无数,五行变化无穷无尽。邹勤才一入内就落入阵中不能出来,他还不信邪,想以法力强攻,又引动天罡地煞之力。可怜赤手天尊一身本领尚未彰显几分,就被天地罡力活活碾死在阵中。 闲言少叙,再说屠霸暗中窥视战况,一见芷仙众女不禁恨得牙根直痒痒。不过他老成持重,却没当时冲出,还合计等查山五鬼击伤几女,再猛地冲出,势如破竹将其全数斩杀。没想到查山五鬼如此没用,法宝一毁立刻仓惶逃走,眼见众女发威不禁怒火中烧,这才祭出杀招。 屠霸运功多时,上来就是全力出手,立意一击就把芷仙打死。他已看见下面英琼等人尚未出手,知道若不一击得手,敌人立刻就有强援,没想到还是被崔盈拦下。其实归根结底还是屠霸小瞧了芷仙,就算刚才没有崔盈出手,七修合璧未必不能抵挡他的宝刀,芷仙最多受伤也绝不至于没命。$$ 屠霸拧眉立目紧盯崔盈喝道:“玉娘子!莫非你真要与我为敌不成!”崔盈淡淡笑道:“好些年都没见了,没想到再次相逢竟会兵戎相见。你本不是个愚人,莫非还看不透如今的形势?你妹子屠媚当初来犯,我师父就已绕她一命。否则以她那点本事,真能在幻波池撒野!不想她天生厄难合该遭劫,竟还不知悔改再来寻衅,魂飞魄散也是自找。转载自我看書_齭听我一句劝告,速速回往东海。否则死星照命,难逃灾劫。百年修为毁于一旦,看你如何后悔莫及。” 屠霸脸色变换,活了数百年的老人精,心里何尝不知此中道理。唯独他那妹子虽然缺心眼,却是一奶同胞的血脉。被人打得魂飞魄散,他焉能不闻不问。咬牙道:“原本我也不欲与峨嵋派为敌。但我妹子死的太惨,竟险些魂飘魄散,只落下一缕残魂,投胎在何处也不知晓。此仇不报,我如何面对屠家的列祖列宗,如何面对死去的老父老母!”说着一指芷仙愤然道:“我知峨眉势大,想要杀人偿命也不可能。如今我妹子魂飞魄散,我只求此女兵解转世总不算过分吧!若能如愿,我屠霸立刻回去,日后永不与峨眉为敌。如若不然……” 没等他说完。崔盈脸色已变,俏目圆睁,寒霜照面。厉声喝道:“屠霸!给你三分颜色你竟开上染坊了!你妹子死了活该,别给脸不要脸,竟还想以命抵命!众家妹子跟我砍了这老泼才。”众女一听屠霸提出兵解芷仙,早就群情激奋。 芷仙为人谦和温柔深得众人爱戴,尤其徽佳徽黎梦雯三人,几乎是跟着芷仙修真过来,比亲姐妹还亲。==此时一听崔盈吆喝,“嗷”一声就放出飞剑。竟比一群愤怒的母狮还凶。只见金光如电,气势如虹,愤怒出手威力更盛。 那屠霸还被吓了一跳,其实他也知道,峨嵋派根本不可能放任弟子兵解。只是漫天要价就地还钱,此法不行还可慢慢商量,没想到崔盈竟忽然翻脸。他却不知崔盈心里压根就没想跟他和平解决。早年交往时崔盈就看透屠霸为人小心谨慎又奸诈狡猾。刚才跟他说那些劝解之词。看似诚恳实则根本无意和解。乃是料定屠霸一定会漫天要价,正可借机冲冠大怒。方显姐妹情深也并非是崔盈虚情假意,唯独急于与众女打成一片,又无机会表达,这才暗自使点小手段。芷仙众女虽然聪明,终究年纪太小心思单纯,一见崔盈如此激愤,自然不难心生好感,再等日后朝夕相处,久而久之便真的成了亲如一家地姐妹。 闲言少叙,单说众女含怒出击合攻屠霸。眼看金光赫赫飞杀而来,屠霸又惊又怒,他本聪敏绝顶,立刻明白被崔盈耍了。当然他还猜不透崔盈为何如此,不过此时已到了生死关头,还哪有心寻思这些琐事。急迫之间,赶紧架起刀光横扫过去,就想荡开袭来飞剑,再施展邪法反击。 然而屠霸却忽略,崔盈还在此处。他的修为只与崔盈相若,乾天一元剑更是至宝,一剑过去立刻将其刀光架住。余下众女焉能放过机会,顺势金光飞过,直奔屠霸周身要害打去。且说此间激战正酣,众人全没注意两个身材高大的汉子已悄悄靠了过来。 只见那二人全都身高过丈膀阔三庭,一人手中拎着一只硕大的黄金宝杵。书中代言这两个正是那土木岛的商弘尚壮兄弟二人。这兄弟天生异象长得高大壮硕如同巨人,表面上看去憨厚平和,实则最是奸诈狡猾,为人凶恶狠毒无恶不作。早年就因屡造杀业,被其父困在西海一座孤岛上,如今正逢大劫将至,偏偏二人脱困而出,看来真是天意该绝,就让二人前来送死。 那商弘商壮虽然凶毒,却与卜天童身为投契,三人相交多年感情深厚。听说卜天童惨死,二人悲愤难当,更很透了徐清。不过近日二人也听说徐清事迹,尤其知道他击败毒手摩什,杀恒山三凶,才晓得敌人不好招惹。但二人狠毒成性,可不管什么人性道义,既然师父厉害,索性就先杀他几个徒弟出出气。 此时战场早就打成一团,谁也没注意到二商动静。崔盈芷仙全都振起法力,只图尽快击败屠霸,也没想到危机已到了身边。说时迟,那时快,眼看宝刀被崔盈托住,敌人七道剑光同时袭来,全都金光辉煌,竟无一残次。屠霸虽有护身至宝,也不可能同时抵挡这些威力巨大地飞剑。 这下屠霸才知敌人真正厉害,心中暗道:“早听说徐清已是峨眉后辈中除了三英二云之外的能手,没想到他门下这些女娃竟也如此厉害。前翻传说他们师徒灭了恒山三凶,还当是有门中长辈相助,现在一看还真小看了他们。”想到这里又往地下徐清英琼所在望去:“都已到了这种时候,竟还有四个小辈没动手,看来今日真是有败无胜了。更何况至今来的还全是后辈小孩,就算真能将他们击败又如何,只要峨嵋派那些老东西一出来,一样有败无胜,更难说还得搭上性命。左右全是失败,不如及早脱身,免得自找苦吃。” 虽然眼看仇人就在眼前,无奈心有余而力不足。屠霸心里哀叹一声:“罢了!妹子啊!你从小就眼高于顶目中无人,哥哥还以为女儿家傲气一点更好,没想到竟害你惨死人手。哥哥想给你报仇,无奈峨眉兴盛乃是大势所趋,哥哥也无逆天之力啊!你那一丝残魂若是有知,就给哥哥点感应,就算穷极天下,哥哥也要将你找着,重新引你入道修成**!”复又悲凉长啸,随即虚晃一刀,化作遁光直入云霄。 也难怪这些旁门左道打不过峨嵋派,无论是刚才查山五鬼,还是现今的屠霸,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丝毫不与同伴打声招呼。如此全无组织,肆意散漫,焉有不败之理。所谓兵败如山倒,刚才查山五鬼逃走已让群邪心中蒙上一层阴霾。其后七女凶威更让人心惊胆寒。如今竟连引为肱骨的屠霸也临阵脱逃,这仗还怎么打。人活在世谁不惜命,也不知是谁忽然吆喝一嗓子:“不好了!屠霸跑了!”这下刚才没注意的一干妖邪也全都明白过来,有那反应快的立时知道不妙,架起遁光扭头就跑,稍微反应慢点就被峨眉弟子趁势斩杀。 只见幻波池外头呼啸叱咤,哭爹喊娘,慌了神地贼人如同没头苍蝇四散奔逃,已乱成了一锅粥。只有商弘尚壮二人自恃法力超群并不慌乱,悄悄飞到众女身后准备暗下毒手。兄弟二人对视一眼,同时挥起手里黄金杵,一个瞄芷仙,一个瞄徽佳,对准二人后心,猛地打了过去。 第三百八十八回 危在旦夕 且说那商弘尚壮二人,趁着混乱之机,祭出黄金杵对准芷仙徽佳就打了过去。而此时众女还为逼退屠霸兴奋,竟没注意到身后的危险。唯独崔盈修为最高灵识最敏,预感不好立刻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眼看两团金光已经打到近前。赶紧惊呼道:“妹子小心!”同时抬手推出一抹精光就往左边最近那黄金杵上打去。 芷仙众女也经历连番大战,一听提醒立刻警惕起来,尤其徽佳已第一时间祭出太乙五烟罗,将众姐妹全都罩住。再看那黄金杵被崔盈打了一记,锵的一声就歪到旁边。但千钧一发之际,崔盈再想出手截下另外一只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一溜金光快如飞矢,尤其厉害那黄金杵全都是西海精金打造而成,重逾万斤势如山压。太乙五烟罗虽是至宝,无奈徽佳法力有限,五彩岚烟被黄金杵一压就往里头陷下,眼看摇摇欲坠就要破散。 如此惊变谁也没想到,原本徐清没有出手也是为了让崔盈与众师妹更加融洽,没想到才击败屠霸竟又逢惊变。此时鞭长莫及,虽然霜蛟剑已飞射而出,却终于拦不住那黄金杵撞破太乙五烟罗。“师妹小心!”眼看那黄金杵打来,就要撞上徽佳,芷仙想都没想,飞升过去就将她一把推开。原本她设想再借反震之力飞退回来,没想到黄金杵来势太快,商弘又暗中操纵往旁边一歪,正好打中芷仙左肩。 就听一声哀唳鹤啼,芷仙就仿佛折翼的青鸟,喷出一口鲜血,一头就栽落地上。众女又惊又怒,赶紧要飞下接住,却见白光一闪。芷仙已落到徐清怀中。此刻徐清脸色铁青。浑身杀气,恨不得咬碎钢牙。一见怀中的佳人已是色如金纸,气若游丝,五腑皆伤,眼看欲死!新亏刚才并非没有准备,芷仙修炼数年已有根基,一口先天真元护住心脉还留了些许生机。 上次坎元葫芦中取出三枚保命金丹,徐清只吃了一颗。刚才一看那种情况,便料定必有人重伤,早就备在手里。接住芷仙立刻捏开口齿,将灵药塞入口中。无奈芷仙已经昏迷,口含灵丹不知咀嚼。徐清也顾不得许多。又将那丹药吸出,丢入口中猛地嚼了两下,低头吻住芷仙嘴唇,口齿相对合着涎津药泥全都渡去。却嫌不够还喷出一口真阳灵气,生恐芷仙真元消散伤了心脉。 男女授受不亲。就算互碰衣袖已是大防,更何况是大庭广众唇齿相交。不过人命关天,此刻也无人纠缠此事。再看芷仙身子一颤,吁出一口浊气,“咯喽”一声打个响嗝已睁开眼睛。那保命灵丹果然奇效,此刻已修补内伤聚敛真元,虽然还是重伤,却无性命之虞。唯独刚才虽然重伤欲死,心神却还清明,尤其她身受重伤,气血虚浮。浑身的神经比平时还敏感十倍。只觉唇上软软的。仿佛有一股电流直通到全身。 芷仙如今也有二十一岁了,若是搁在寻常女孩早就结婚生子。而她的少女情怀还渴望着接吻的滋味。早年看过《莺莺传》时,也曾幻想与自己地张生在花园相会,唯一没想到那张生竟是个能飞天地神仙,自己还成了神仙的徒弟。经历数年虽有窥窃之心,终究没有逾越礼教的勇气。又见同门中许多优秀女子全对师父好感颇深,渐渐也打消了心里妄念。只想专心修炼成仙,日后永远跟随伺候师父。没想到竟突如其来失了初吻,唯一美中不足就是那药味有点苦涩。 徐清见芷仙脱离危险这才放下心来,甩头怒目望向商家兄弟。偏偏那二商生性狂妄自大,自恃法力高强宝物众多,刚才伤人之后居然没逃,还想说几句场面才显出自己高人一等。眼看徐清怒目等来,哈哈大笑道:“那小猴崽子你瞪我作甚,刚才没把那浪蹄子一下打死已是大幸。你杀我卜兄弟,咱们兄早晚把你连同一干弟子全都整死!” 徐清怒极反笑,打量两个高大的巨人,冷笑道:“我虽不知你所言卜兄弟为何人,不过今日你既然敢伤我弟子,就别想在离开此地!”说时已把芷仙交给了明妃,她经验丰富自会妥帖处置。与此同时英琼英男也全都飞身上来,将二商退路封住。崔盈带着徽佳、徽黎、梦雯、李雪、阮玉,又将敌人团团围住。 只见徐清话音一落,扬手就轰出一击乾罡五神雷,同时双剑齐出,全往二商打去。其余众人一见他动手,也不怠慢各自放出飞剑法宝,就往商家兄弟身上招呼。那二商眼看群侠杀来,居然还临危不惧,随他大喝一声,身上猛地绽开一团精光,就仿佛一只金色蛋壳,把二人给罩在当中,正是土木岛独门的二行护身正法。 二商被困西海多年,并不知如今出了许多厉害后辈,比如三英二云也全是只闻其名不见其人,至于徐清也未真格见其出手。虽然心里稍微忌惮,也多半是害怕隐在背后的峨嵋派长辈,并非畏惧眼前敌人。眼看头上聚起五色神雷,四外飞剑法宝一齐攻来。商家兄弟不识厉害,竟还想用独门法术力抗一击,方显得独战群侠岂不豪气干云,再凭土遁之法想要脱身也非难事。 唯独二人没料到徐清的乾罡五神雷居然如此厉害,此刻含怒出手威力已相当可观。神雷落下疾飞若摧,只等二商发现不好,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眼看五色神雷正好打中商弘,那金色护身罡气竟还稍微抵挡一下,终于架不住五行之力循环消磨,“咔”的一声瞬间就龟裂消散。 商弘骇然变色,飞身欲走已然逃不出神雷急速,“轰隆”一声正好被打在左边肩头上。就听“哎呀”一声惨叫,左边手臂连着小半边身子全被神雷轰成焦烂。这还幸亏他反应不慢,最后关头往旁边一撤身让过了要害,否则被轰在头上,此刻早就成了一具焦尸。 不过那商家兄弟也非常人,本身天赋异禀形如巨人,更皮糙肉厚天生具有自愈能力。肉眼可见焦黑地伤口中渗出精红的肉芽,不消多时竟已长出新肉,看那焦烂的身子只怕用不了片刻就能复原。只不过此时却已容不得他片刻功夫,说时迟,那时快,就在徐清出手同时,一众女侠一同出手,尤其芷仙那几个师姐妹,全都同仇敌忾,就要杀敌报仇才能出气。 “大哥!”商壮一看哥哥受伤,惊呼一声赶紧就要冲来搀扶,却被袭来的诛仙剑一刺,给逼退数丈。这时众女飞剑已到,“叮叮当当”在他护身罡气之外猛击连斩,使其自顾不暇更别说救援商弘。二人此刻已知道敌人厉害,后悔刚才太过大意轻敌。若伤敌之后速速逃走,又何以至身陷重围身受重伤。 二商也看出敌人含怒出手毫不容情,再不敢耽搁赶紧放出土木神雷,往四外轰击只想打乱敌人阵脚,才好趁机逃走。没想到徐清根本就不给他们机会,那商弘身受重伤,只剩了一只手臂,正在掐指念咒,忽然眼见手腕旁边银光一闪,显出一抹细细的银线,遂往腕山一贴一绕,顿时疼痛难忍血光四溅。竟只剩光秃秃一截小臂,那宽厚地手掌当即断下,直朝地上落去。 也是商弘重伤慌乱,忘了护身罡气早被神雷击破。正在扼腕痛呼,乎觉颈后一紧,竟被人捏住后颈!商弘不禁吓得魂飞魄散,立刻振起法力挣扎,却感觉脑袋仿佛被一只巨锤砸中,随即又像从里面炸开,又涨又疼简直难忍。他也算见多识广,立刻知道中了高明的精神攻击,只在心里道一声“完了”,元神已受了重伤。 徐清双目尽赤,面色狰狞,衣袂连着长发迎风飘飞,仿佛天外来的真魔。左手青筋暴起,死死捏着商弘的脖子。而此时那壮硕如同巨人的商弘,就仿佛一只破布娃娃,精气虚败身子绵软,老老实实被徐清提在手里。唯独脸色非常痛苦,却已被徐清法力震碎了声囊,任凭他如何痛苦也难发出一声惨叫。 “大哥!”二人兄弟连心,商壮一见商弘被擒,不禁痛呼一声,也不顾抵挡袭来飞剑,疯了一般就朝徐清冲来。不过他终究还是没能冲到徐清身边,虽然众女修为有限,还不能一剑击破他护身法术,惟独还有二人例外。一个自然就是英琼,自从得了幻波池之后,英琼修为益发精进,又得圣姑毒龙丸相助,修炼第二元神妙法,此时剑术已是非常厉害,加之紫郢剑之利,任凭何人也难抵挡。另外一人自然就是玉娘子崔盈,此刻崔盈是又怒又愧,自责没能及早发现有人暗中偷袭,若不然芷仙也不要用受伤。心里更恨透了商家兄弟,手上乾天一元剑化作游龙,直有毁天灭地之能。值此二剑联手攻来,那商壮有多大能耐还敢不躲。 第三百八十九回 二行宝珠 商家兄弟自来找死,竟暗中下手伤了芷仙,将徐清连同众弟子全都激怒。转载自我看書齭转眼间商弘被擒商壮被围,已是危在旦夕。商壮拼命救援,却被英琼崔盈双剑拦住,惊怒之间已有些失了分寸,丝毫没注意一道红光已到了身后,正是英男的南明离火剑。 英男本来天资英骨,自从得温玉相救之后,化去劫难一帆风顺,修为愈加精臻,又接连得南明离火剑和离合五云圭。虽在三英二云中入道最迟,如今却已能与旁人比肩而立,唯独一直孤身在外行道,也无一展身手的机会。今日众多同门汇聚在此,未尝没有一展身手之意。 英琼也知英男修为了得,有意与她一同应对屠霸邹勤。没想到邹勤落入五行禁制之中早已死了,而屠霸也被崔盈姐妹抢去。英男正愁苦无出手机会,那商家兄弟就自己送上门来,焉能再放了机会。只见那南明离火剑恍若一条火龙,张牙舞爪翻滚沸腾,正好打在商壮背上。商壮心系兄长安危,又分心抵挡英琼崔盈,至于旁人根本就没放在他眼中,唯独漏了一直韬光养晦的余英男。南明离火剑正中背心,虽然并没真格伤到他,却已将其护身罡气打的摇摇欲坠。 没等商壮稳住阵脚,徽佳已操纵尚法剑力劈而至。刚才芷仙是为救她受伤,徽佳心里又愧又恨,咬牙切齿不惜法力,直恨不得把二商剁碎喂狗。眼看来了杀敌之机,更把吃奶的劲都使了出来。“轰隆”一声就把商壮护身罡气打地粉碎。如此还不解恨。尚法剑只堪剑势一弱,随即猛地前冲,正好刺在商壮肋下。徽佳娇吒一声,并指一点恶狠狠道:“给我绞!”那剑光金霞立刻上下翻卷,瞬间就把商壮左肋绞的血肉模糊。==== 若是常人早已重伤,唯独二商体质特殊,竟然仅仅眉头一皱,牙关紧咬挥起手里的黄金杵向下猛击,“锵啷”一声击飞敌人飞剑。即使他天生异质。这等重伤也难忍受,百忙之中取出独门伤药就要医治。转载自我看書齭不料徽黎的翎真剑又已刺到,尤其这丫头又阴又坏,却不从明里下手。眼看敌人顾此失彼。偷偷隐匿剑光刺入地下,暗度陈仓到了商壮脚下,猛地往上射出,直往敌人下体刺去。 今日也是商家兄弟霉星高照,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人多,才把徽佳飞剑击退,脚下又来恶风。也就凭他法力了得反应机敏。低头一看更暗骂敌人手段狠毒阴险,再放出法宝抵挡已来不及了。只能将法力韵在脚上,猛地往下蹬去,就算伤了手脚,只要丹田无损也无大碍。 说时迟。那时快,眨眼间徽黎飞剑刺中敌人脚心,只微微一顿。旋即绽放金光,仿佛浩日当空。商壮左腿立刻化作齑粉。与此同时梦雯雪儿阮玉三人也同时杀道,剑光宝光全往敌人身上猛砸。商壮被打得惨叫如嚎遍体鳞伤,比他哥哥还惨。 众女正要一鼓作气宰了敌人,却见那商壮神色凶戾,把手探入怀中就抓出一颗拳头大的双色宝珠。高举在头顶,扯脖子喊道:“全都给我住手!”徽佳那几个女娃全都恨透敌人,哪会听他呱噪,娇吒不止。飞剑更急。然而这时忽听易静惊呼道:“众位妹子快快住手。敌人宝物厉害,小心同归于尽!”同时崔盈也看见那双色宝珠。不禁微微变色,也收了飞剑呼道:“师妹快退,珠子厉害,提防他狗急跳墙!”这下众女才晓得危险,又听崔盈呼唤,不敢擅自做主,才怏怏收了飞剑,一同飞回徐清这边。 原来商壮手中所拿的双色珠子乃是其父商梧多年苦练而成的至宝名叫二行珠。此宝专门用土木岛的二行真气,再凝结地下灵真而成。其威力之大更远胜土木神雷,一旦爆炸引动天地土木二行之力全都崩溃,千里之内化成齑粉,无论花草树木鸟兽虫鱼全都死绝。就算修真之人还有至宝抵挡,能保不死也得重伤。尤其千里之内亿万生灵全遭毁灭,损失无数功德。 这时群邪大多死伤逃散,一见此间变故,峨眉众人也全都停下法术静观变故。毕竟土木岛二行珠的威力非同小可,事关重大在场之人谁也不敢忽视。再看那商壮双目尽赤,咬牙切齿地举着宝珠,疯狂喝道:“徐清!放了我大哥!否则我立刻引爆二行珠,在场之人全都同归于尽!”徐清面色阴翳的盯着商壮,手上却丝毫没有放松的意思,尤其眼色如冰,全无一丝情绪波动。 就在这时忽然从天而降一片祥云,随来一声清脆童音喝道:“众位道友且慢动手。”说时只见一个青衣童子缓缓落下,看其一身宝光,眉清目秀,好生俊俏一个小童子。唯独一脸倨傲之色,仿佛未将天下人放在眼中。落下之后看了一眼形容凄惨的商壮,又望向被徐清捏在手中地商弘,随即扫视一遍徐清等人,面带轻笑似乎一点没看在眼中,最后才对易静一抱拳道:“岷山白犀潭韩玄见过易静师姐。” 易静微微一愣才恍然大悟道:“莫非是韩仙子的本家侄儿!”韩玄点头笑道:“不才正是在下。”稍微顿了一顿又接道:“今日奉了我家姑姑、芬陀神尼,瑛姆前辈法谕,特遣在下前来化解此事。”易静一听马上就看了看面无表情的徐清,就知此事恐怕不好解决。虽然土木岛二老修为了得名望甚大,但此次商梧两个孽子暗地下手伤了芷仙,已触了徐清逆鳞。易静可清楚记得,上次自家那两个不消侄儿才仅仅打伤芷仙,就已闹出那么大动静。尤其当时徐清还初出茅庐,修为也一般,就敢登门叫板,还因此引出十五年之约。若非周易老谋深算,百年前就已铺好大道,趁机把一个闺女两个孙子全都塞到峨眉门下,才因势利导渐渐化去仇隙。 而且此次还不同于上次,只恨商弘出手太狠,若非手头就有灵丹急救,芷仙绝对性命难保。徐清又已羽翼渐丰,修为更强过去十倍,门下弟子个个精英,还干系许多前辈切身利益,根本不可能轻描淡写放过此事。 易静思量前后,不禁露出苦笑,心里暗道:“此事可不敢说合,我还是不管为妙。原本才与徐清缓和关系,若再因此惹他反感更得不偿失。”随即又望向那韩玄,心中想道:“早听说韩仙子这侄儿心高气傲目中无人,居然让他来说和此事,我看十有八九得把事办砸了。” 见易静默声不语,英琼已接过话茬,道:“还有什么可化解的,如今群邪死伤无数已被击退,唯独剩这两个余孽,作恶最甚理当一同剪灭。”英琼本来与芷仙交往颇深,还曾并肩作战,见她受伤也气愤极了。 韩玄淡淡道:“想必这位就是李英琼师妹吧!莫非刚才我没说清么!我乃是奉了芬陀神尼!严瑛姆前辈!还有我姑姑韩仙子!的法谕前来,莫非师妹还有异议么?”英琼一听此言立刻眉毛立起,一股怒气冲撞顶门。出道以来所见正道师兄师妹全是和蔼可亲,还没见过如此倨傲讨厌之人,若非彼者是韩仙子的侄子,早就出手教训一顿。 这时徐清已看出苗头,虽然此事在幻波池门口,却并非幻波池之事,不愿英琼牵扯进来,平白得罪了几位前辈。就把话茬结果,冷冷问道:“既然是三位前辈的意思,不知将要如何化解?”韩玄瞟去一眼,傲然冷笑道:“你是何人,莫非也能做主?” 此时众人全都憋着一口恶气无处发泄,一听韩玄说话如此放肆,平素一向持重有礼的徽佳终于爆发了,厉声喝道:“瞎了你地狗眼!……”那韩玄也被吓了一跳,旋即脸色阴沉的望去。徽佳还要再骂已被徐清挥手止住,方觉自己失态了,低着头道:“对不起师父!徽佳失态了!”说完又向韩玄一抱拳说了声抱歉。却听徐清淡淡道:“骂就骂了,还跟他道歉作甚!他原本就是故意找茬,明知我是谁还佯装不知,自以为高人一等实则狗屁不是。” 韩玄脸色一变,正要反唇相讥,就见徐清双目忽然闪出两道精光,亮如金灯,赫赫骇人。随即就觉额头上好像猛的被刺了一下,心神巨震,神思混乱。立刻知道已中了人精神攻击的手段,不禁又惊又怒,赶紧沉念静思,方觉身子一震清醒过来。骇然喝道:“好啊!你敢妖法伤人!” 第三百九十回 击杀二商 徐清面无表情道:“莫非三位前辈让你跟我找茬来了!有话就说,没事就滚!”韩玄脸色涨的通红,平生没受过这样数落,尤其大庭广众之下,让他更觉无地自容。原本韩玄心高气傲,早就听说徐清名头响亮,却觉得不过是个毛头小子,徒有虚名而已。就想与之一正高低,唯独韩仙子一直不放他下山行走。这次也是赶上毕真真和花奇全不在家,逮到机会才请命出山。 其实韩玄早来了有一会功夫,只是并没现身出来,刚才事情也看了个大概。出来之后故意没搭理徐清就为给他个下马威,狐假虎威以为奉了三位前辈命令就能在此叫嚣。没想到徐清根本就不买账,非但使其颜面扫地,还呼来喝去全无好脸。他也是活该自找,徐清本来就是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别说只是韩仙子的侄儿,就算换了神驼乙休在此,徐清也敢针锋相对。 再说韩玄脸色数变,有心放出飞剑大战一场,终于还是忍住了。他本来也不傻,知道此时情况绝不能肆意而为。这里全是峨眉弟子,虽是同道却有亲疏之分。早听说徐清又横又凶,做事肆无忌惮。万一被他反咬一口,污蔑成妖人同党,就算又十张嘴也解释不清。 韩玄好整以暇道:“哼!三位前辈以为冤家宜解不宜结,商家兄弟虽然与邪魔同流,却因受人蛊惑恶性无多。土木岛二老乃是散仙中德高望重之辈,早将孽子囚在西海,此番不知其私逃作恶,只需将其送回家中严加管教……” 没等韩玄说完,就被徐清打断,脸色阴惴惴的,也看不出喜怒道:“这么说我家芷仙就白挨打了!”韩玄看了一眼倚在明妃怀中的芷仙,沉吟道:“这……虽然临行之时并未明言。.不过万事以大局为重……” 刚才商壮强忍伤痛擎着二行珠,就想救商弘一命,二人一奶同胞生死与共,本已抱定决心不成功便成仁。但此刻一见韩玄出现,不由又燃起了求生的希望,心中暗道:“看来真是我兄弟命不该绝,那三位前辈女仙竟联名说和,任凭徐清那小狗崽子再狂还敢不从!哼!今日之仇不共戴天!只等我兄弟养好伤势,定要将你师徒一体铲除一个不留!” 不过事情远不如他想象的那么顺利,徐清又岂是那么好捏的软柿子。没等韩玄说完。就听徐清怒喝一声:“全他妈放屁!什么叫大局为重!我徒弟差点让人打死!乙休若如此,韩仙子会怎样!杨瑾若如此,芬陀神尼又会如何!我大师兄严人英若如此,严前辈又会怎样!” 众人谁也没想到徐清敢毫不忌讳把矛头直指向三位前辈,已是表明绝无回环余地。在场的全是峨嵋派的小辈,虽然说尊重同道前辈,但心底何尝没有少年地叛逆。唯独身份修为全都有限,就算敢想也绝不敢真做出悖逆之事。如今徐清昂然大喝。声音洪亮恍如惊雷,听来不禁热血沸腾,即是羡慕又是佩服。 韩玄这回可真震惊了,虽然他心高气傲,但对姑姑奉若神明,从来不敢丝毫不敬。此时眼见徐清居然当场叫板,更有点不知所措了。抬手指点徐清,气的语不成句:“你!你……你敢如此不敬,我……” “你什么你!再敢呱噪本姑娘先把你脑袋拧下来,看她韩半清敢来给你报仇!”崔盈那娇艳玉容风姿绝世。.此刻却跟一个骂街的泼妇似的,一手掐腰一手指点韩玄,声音又尖又脆,没用法术也能传出好几里地。 刚才崔盈一见韩玄报出名头也心里一凉,以为今日恐怕不能出气。毕竟那三人全是当世最顶尖的女仙。就算徐清再生气也难免委曲求全。她万万没想到徐清居然敢当场翻脸,点名大骂死毫不留面子,仅仅因为门下弟子被人打伤。 原本崔盈迫于无奈拜在徐清门下。也谈不上什么师徒感情,唯独是一种利害关系罢了。只不过她知道今后数百年,甚至上千年都得在徐清门下度日,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正因如此也让她必须诚心诚意的爱戴师父疼惜师妹。不过今天真的让她感动了,见徐清丝毫不顾礼教以口度药,又见其冲冠大怒力擒商弘,如今更不惜为了徒弟与三位前辈翻脸。崔盈忽然感觉,能给这小师父当徒弟,似乎也很幸福。 韩玄刚要怒骂。一看是崔盈不禁吓得一缩脖子。心中暗道:“妈地妈我地姥姥!我怎么把这女煞星给忘了!”立刻成了泄了气的皮球,韩玄虽然狂妄。但对前辈非常尊敬。玉娘子本是圣姑弟子,圣姑伽音有与韩仙子的父亲大冥真人韩宵平辈论交。原来韩仙子在闺阁中也曾与崔盈交往,刚才呼出韩半清就是韩仙子年少时的道号。 徐清又扭头望向商壮,冷森森笑道:“怎样?刚才是不是以为今日已得救了?只怕心里还合计伤愈之后如何杀我师徒报仇吧!”商壮面露惊骇神色,没想到徐清居然敢不给面子,更一语道破他心中所想。又听徐清接道:“你们兄弟天生恶根,早就恶贯满盈,合该天诛认罚。今日更险些打死我家徒儿,若再让尔等逍遥于世,我徐清还有脸为人师长!” 商壮刚刚升起希望又被无情掐灭,原本立志玉碎,却因韩玄出现,再生求生欲望。然而现在希望破灭,再想立志赴死又谈何容易。求生本来就是人地本能,尤其修真之人动着千百年生命,哪怕有一点希望,也没人愿意找死。 徐清轻蔑的瞅了一眼商壮手上的二行珠,冷笑道:“你拿个破珠子吓唬谁呢!”商壮眼珠子一瞪喝道:“小子休狂!速速放了我哥哥,容我兄弟离开,否则宝珠一放方圆千里全成齑粉!”徐清忽然哈哈大笑仿佛疯了似的,却把商壮和在场群侠都给弄楞了。 只等笑罢多时,徐清渐渐收敛面容道:“好!那你倒是放啊!”又回头对徽佳道:“把太乙五烟罗放出来。”又对易静道:“师姐的兜率宝伞也别藏着了,把咱们同门弟兄全都罩住,总不至被那破珠子打死。”又望向依还岭周围叹道:“只可惜了这一片佳林碧色,不过世事生灭原是定数,此番被毁也是天意。经此一劫涅重生,将来景色定会更美。” 徽佳从来言听计从,立刻放出太乙五烟罗,张开十数丈把在场峨眉弟子全都罩住。易静犹豫一下也取出兜率宝伞,仿佛做好准备,只等商壮引爆二行珠。这下反而轮到商壮不知所措了,他也并非求死,乃是以此威胁求一生路。色厉内荏道:“徐清!你竟真不怕!千里之内生灵亿巨,一朝全死……” 没等他说完已被徐清打断道:“我怕什么!那些全是你杀的,就算天降神罚也落在你的头上!是爷们就痛快点,不过……”说着徐清脸色忽然一变,益发轻蔑阴冷的望着商壮,接道:“不过我看你跟本就没胆同归于尽,你怕死!”只等话音才落,徐清忽然探手按住商弘地肩头,两臂一较力“咔嚓”一声,竟将其仅剩的右臂给生生撕下。顿时鲜血喷溅洒了满脸满身,洁白的长衫全都染成血色。 徐清伸出舌尖添了一下唇边的血,随即“呸”的突出一口血痰,厌恶道:“果然作恶多端,居然连血都是臭的!”商壮又惊又怒,紧紧握着二行珠,终于还是没敢引爆。徐清满脸是血,淡淡微笑,恍如化身的妖魔,森然道:“你个没胆的杂碎!你怕死!你根本不敢同归于尽!” 商壮脸色大变,猛地喝道:“贼子欺人太甚,老子跟你拼了!”说着手臂猛地往下一挥,一道青光直往地上落去。在场众人全都骇然变色,再看那商壮一声不响架起遁光扭头就跑,全没刚才那立志赴死同归于尽的豪气。他原以为正道之人,全都顾忌功德受损,一定会投鼠忌器。没想到遇上徐清这个异数,早就看透他色厉内荏,根本不敢引爆二行珠同归于尽。眼看最后无计可施,只得虚晃一招,打出一道青光,趁机逃回土木岛,再跟父亲叔父求救。 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听见徐清大笑道:“穷途末路,还想逃命!”说时商壮臂膀旁边闪出一丝银光,顺势就往上一绕,握着二行珠的那条手臂立刻断去。商壮只顾逃命,哪会想到敌人早在身后埋伏飞剑,迟迟没动手就等他逃窜时自己撞上。 第三百九十一回 恶毒誓言 徐清一见成功,手上法力猛地一吐,“咔嚓”一声已扭断了商弘脖子,同时厉声喝道:“给我乱剑分尸!”崔盈本来杀心就重,此刻早就被激发了凶性,第一个飞出剑光,余下徽佳徽黎梦雯雪儿阮玉也全都没落下。只见一片金光纷纷斩落,那商壮只及惨叫一声,就已命陨当场。 崔盈尚意犹未尽,低声问道:“师父,元神!”徐清略微犹豫,随即咬牙挤出一个“灭”字。崔盈不由得眼睛一亮,已对徐清杀伐决断暗自佩服。毕竟商家兄弟虽然该死,但其父商梧可不是好惹的,灭其元神还需莫大勇气。不过崔盈可是不怕事大,并指往那商壮残尸一点,随即探手幻出掌影,就抓住一片青灰色的雾气。同时被徐清扭断了脖子的商弘也飞出元神打算逃走,也被徐清禁在手中。 二商没想到敌人竟如此决绝,这下元神被禁更加惊恐,化作寸许小人惊悚呼道:“徐清!你要干什么!杀人不过头点地,莫非真要结下大仇!”徐清冷笑道:“难道现在咱们不是死仇么!留你二人元神托体重生还是练成婴儿?日后再找我报仇,只怕防不胜防,不如趁现在形神俱灭才算干净。” 商弘尚壮呼道:“不!你不能!我父是商梧!我叔叔是商栗……”徐清冷笑一声也不再言语,运气法力五指闭合就要将商弘元神捏碎。与此同时崔盈也不客气,乾天一元剑化成半尺长的小刀,对准掌上商壮的元神就要捅下去。 就在这时忽听有人呼喝一声:“徐清小友,刀下留人!”话音未落已见一片祥云上面立着三人,一僧二道全是女子。正是芬陀神尼、韩仙子,还有一个女子徐清并不识得,但想起刚才韩玄口称三人,想必就是南海水仙严瑛姆。 一见三人联袂而来,徐清不禁心头一沉。瞅一眼手中商弘元神,神念急转只在权衡利弊。应该如何应对三人。崔盈也停下毒手,毕竟此事关系匪浅,她也不敢放肆,全等徐清决断才最妥帖。一旁的易静看见三位前辈到场,也不禁松了一口气。毕竟今日这事在幻波池发生。若商家兄弟真在这魂飞魄散,身为地主她也绝难脱开干系。至于其他峨眉弟子则有点泄气,有些心思单纯之人更想不通。为何三位前辈一定要给二商出头。 说那祥云眨眼间已到了近前,韩玄一见来了靠山,赶紧飞奔过去。急道:“姑姑!二位前辈,我……”还没等他说话,韩仙子妙目已瞪过来,轻哼一声道:“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给我退在一旁。”韩玄吓如小鼠,乖乖退在一旁再不敢多说一句。韩仙子又望向徐清道:“徐清小友近来愈加英气勃发了!” 徐清面带微笑望着三人躬身施礼道:“弟子徐清见过芬陀神尼!见过韩仙子!见过瑛姆前辈。”又接着韩仙子话应道:“仙子过奖了,英气勃发可不敢,比照仙子与乙真人当年,可是拍马难及啊!”原来当年那神驼乙休和韩仙子全是性子偏激狠毒辛辣之人,偏偏家学渊源极深。修为高不可测。初在修真界行走。已是杀人如麻,令人闻风丧胆。直到后来韩仙子经过家庭剧变。乙休又被群仙合力压在山下四十九年,这夫妻二人才有所收敛。 徐清也不等韩仙子再说话,又望向严瑛姆道:“我早听大师兄提起,对瑛姆前辈仰慕已久,今日得见真三生有幸啊!”严瑛姆淡淡笑道:“小友过誉了,老身可不敢当。”又客套两句之后,芬陀神尼瞅了一眼被禁在徐清掌心地元神,终于开言道:“我等已知此事来龙去脉,二商确实咎由自取。然其父其叔皆是有道之人,并以立志严加管束二人,唯独此次稍微疏漏,才使二人除外为恶。将其肉身杀死已是重罚,若再伤其元神恐怕有些不妥。何不如由我三人从中说和,两家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最好。” 芬陀神尼此言一出,在场之人不禁心头惊愕,乃是听其言辞之中全无命令,多是商量劝解,竟完全没把徐清看做后辈。以芬陀神尼的身份地位,如此说话还不惊人!更何况三人同来,已是给了徐清极大的面子。 徐清静静聆听,也微露动容之色,沉吟半晌道:“前辈此言甚善!”众人全都关注徐清反应,一听他如此说也全在意料之中,毕竟三位前辈亲临,与刚才派出一个后辈还全不一样。就算徐清心头再怒,也不得不考虑三人的身份。 芬陀神尼也露出笑容,正要接着往下说,却听徐清又接着说道:“若真能如前辈所言,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最好不过。然二商恶性天生,秉性难改,此番失去肉身,一定恨透我师徒。就算现在迫于形势答应改过,只怕日后难保不再萌发固态。届时若再暗中来寻我师徒仇隙,万一猝不及防有所损伤又当怎样?” 芬陀神尼和韩仙子严瑛姆全都面色一滞,徐清之言并非没有道理。又见徐清对易静一抱拳道:“远的不说,就说易静师姐当年与赤身教主盘婆相斗,被其魔火炼毁肉身。正巧我峨眉掌教真人经过,便出面劝解方保住了师姐元神无恙,如今更练成神婴之体修为更盛重前。而且我还知师姐苦练了七件灭魔法宝,乃是专门对付盘婆之用,只等日后老妖天劫一到,趁机发难管教她死无全尸魂飞魄散。” 易静从来也不曾隐瞒与盘婆地仇恨,此刻被徐清拿出说事也没丝毫忌讳,更已明了徐清的心意,索性做个人情送去,应道:“师弟此言不假,我与盘婆有不共戴天之仇,若有机会绝不放那老魔存于世上。” 徐清微微一笑,对易静一抱拳,算是谢她站角助威。又接道:“前车之鉴不能不防,却不知三位前辈此来化解仇隙,如何能保证二商脱险之后,不再找我寻仇?”复又轻蔑瞅了一眼二人元神,冷笑道:“这两个畜生言而无信,无情无义,就算他们对天发誓,我也难以安心啊!除非……” “除非怎样?”芬陀神尼淡淡问道,其实三人已经听出徐清之意,无奈事已至此也只能顺着下去。毕竟徐清身份不同一般,除非逼不得已也不愿撕破脸面。徐清道:“我不信二商人品,不过对三位前辈可是敬仰有加。除非三位前辈能对天发誓,保证二商能改邪归正,永不对我师徒门人报复。如若不能应此誓言,天雷击顶魂飞魄散。” 这下众人才知什么叫胆大包天,只怕徐清还是天下第一个逼着这三位前辈女仙,立此毒誓地人。韩仙子本来就是火爆的脾气,这些年虽然有所收敛,却还是禀性难移,立刻大怒道:“小子放肆!”徐清微微一笑也不置可否,只等三人答复,同时捏着商弘元神那只手已更紧。 虽然徐清不说话可有人替他接茬,只听崔盈娇笑道:“韩半清!三百年没见,你竟还是这熊样,理竭词穷就像耍横么!真是可笑之极,说是前来化解仇隙,难道就凭着前辈身份来压人!刚才我师父所言句句在理,今日你们全上这来帮着土木岛那两个老鬼做人情,事后全是好处,就让咱们师徒担待风险,世上还有这种道理么!” 韩仙子虽然强横,却并非不讲道理。徐清提出要求,她解决不了,只会耍横也没用,还平白让人瞧不起。而且她素知崔盈性子,无法无天谁也不怕。如今更附在峨嵋派门下,此事还占着道理,若闹起来定然不好收场。芬陀神尼不愿见韩仙子受窘,已接过此言道:“阿弥陀佛!既然小友不放心,贫尼愿意立此毒誓,为二人担保,至于韩严二位道友便不用了。” 不等芬陀神尼立誓又被徐清止住,抱拳说道:“前辈佛心真让人由衷佩服,只不过似乎还有不妥。”韩仙子本已大怒,见徐清又生枝节不禁更恼,喝道:“你还有何事,莫非不信神尼之言!”徐清淡淡笑道:“芬陀神尼乃是同道前辈,德高望重言出必鉴,我一晚辈怎敢不信。不过神尼功行已满,眼看不出几年就能飞升。届时身处西方极乐世界,不在凡俗之中,就算犯规天罚难制?而我等师徒皆功浅年少,怎么算也得再活数百年,莫非日后全得提心吊胆度日不成!” 韩仙子脸色一变,冷道:“这么说你是不想放人喽。”徐清淡淡道:“将心比心,若此事放在仙子身上,又当如何处置?我门下十余弟子,皆是身骄肉贵,今日若放了商家兄弟,来日他们再来偷袭,哪个有所损伤,我岂不后悔莫及!” 第三百九十二回 闭关修炼 韩仙子冷笑道:“徐清!莫非你以为灭了他们元神此事就完了么!二人虽然孽障已深,终究也是商梧的亲生儿子。你将其打的魂飞魄散,那土木岛二老焉能善罢甘休。届时一同来袭看你如何抵挡!” 徐清毫不畏惧,淡淡笑道:“土木岛二老又如何!我既然敢杀他儿子,就不怕他们来寻仇!如今天数大变,我乃变数根本,否则仙子以为我一个修炼不到十年的小子,凭什么站在这与仙子大放厥词!如今大势未定,那商家二老敢来寻仇?若等日后我在灵峤宫开府,宗门打开广收弟子,声势远胜土木岛十倍。两个老匹夫教子无方已是大错,那时再来寻仇生事,少不得一并剪灭还世界一个清平。” 徐清此话一出,再次震惊当场。要说徐清狂妄之名早就传出,当初与易周定下十五年之约,以及后来与众多前辈平等相论,几乎全都肆无忌惮,如今更摆明与土木岛二老叫板。不过若细想,仿佛他也并非没有资格,正如徐清所言,他乃是变数焦点,无论哪一方都不允许他出差池。那商梧商栗二人全是有道之人,不可能看不透其中关键。就算此时恨他欲死,也绝不敢现在来复仇。 芬陀神尼口诵佛号道:“看来小友已是打定主意,既然如此我等也不便多说,前途路远还请小友好自为之。”徐清心知芬陀神尼已默认此事。毫没犹豫。五指一合,就听“呲”地一声轻响。那商弘元神立刻崩溃,魂飞魄散。从此世上再无此人。崔盈下手也不慢,宝剑刺下回旋一绞。商壮也步其兄后尘。商家兄弟自以为出身不凡,肆无忌惮作恶多年。如今终于得了报应也算天理循环大道昭彰。 易静连同一众峨眉弟子谁也没想到最后竟是这种结果,三位前辈联袂而来居然还没能留住二商元神。见已尘埃落地,三女仙自觉多留无益,便已飞身告辞。临行之前韩仙子面色清冷地回望徐清一眼,淡淡道:“若有闲时,就上白犀潭走走,老驼鬼想你下棋了。” 徐清心知乃是韩仙子以此表明善意,不希望因刚才之事坏了彼此关系。赶紧回应道:“弟子也记挂着乙真人,一得闲暇定然拜访。还请仙子回去督促乙真人勤练棋艺。否则只赢不输却无趣了。”韩仙子也露出笑容:“小子猖狂无度。虽说如今形势复杂,却难保商梧痛失爱子狗急跳墙。切记约束弟子不要在外行走。免得再遭无妄之灾。”徐清道:“弟子省得仙子一片苦心。” 其实徐清与韩仙子本来没有仇隙,刚才相争不过心思不同罢了。如今前事已经尘埃落地,自然再无分歧,态度转变也不稀奇。尤其徐清身份特殊,若非原则大事,谁愿与他结仇。眼看三女仙驾云而去徐清心里也跟着松了一口气,其实他心里又何尝愿意与芬陀神尼等人作对。唯独刚才若在三人压力下屈服,定然威信大损,日后开府如何服人。就算畏惧对方强大,也只能硬着头皮顶上去。 此一战峨眉大胜,斩杀妖邪无数,众人回返洞中如何庆功也不细说。只等大宴之后,徐清领着一干弟子聚在崔盈屋里。虽然说刚才意气风发,将二商元神击灭,事后更不能大意处置。徐清还得做万全准备,以防土木岛二老铤而走险。屋里除了芷仙受了重伤,已另择静室休息,徐清门下弟子全都到齐,连英琼也被叫来。当年多亏英琼才能拜入峨嵋派,二人相处多年全能信任。 徐清稍微沉吟片刻道:“刚才韩仙子走时劝解乃是金玉良言,咱们不能不多加小心。所幸幻波池外有圣姑留下无数禁法,又是咱们峨嵋派的新府,商家二老再狂妄,也不敢直接杀过来。唯独今番群邪虽死伤逃亡,但幻波池劫数未尽,近日难免再有一战。我听说东海潜藏两个妖人,号称双凶正在招人准备来犯,届时英琼还得多加小 英琼道:“师弟放心,前日已收到师父传书,一应机宜全都交代,我与易静师姐已做好万全准备。届时还有许多同门也来相助,东海双凶虽有些本领也并不足多虑。”说罢又急切问道:“听师弟此言,莫非要远去何处!商家二老虽有名望,咱们也不用怕他,若真敢来生事,咱们师兄弟便与他一战又何妨!” 徐清笑道:“我知道师姐关心,不过此事早晚得有个结果,更何况日后我还需在灵峤宫开府,是躲不过去。唯独加紧修炼,能与敌人分庭抗礼,若不然还能永远躲在家中!上次我与师姐所言,在咱们地下还有地宫,其中有上古仙人留下仙府,还能修炼不死之身。原本我打算等帮着师姐击退东海双凶,再下去闭关修炼。但如今事情有变,就算我多留也无甚大用,不如早些闭关修炼,只等练成不死之身,商家二老再来也有一战之力。” 英琼点了点头道:“如此也好。”随即又哀声叹道:“我也知道师弟早晚要另立门户,像这种事教中长辈也不好深管,只有自家实力才是根本。前日师父来信也说不让我掺和你地事,不过当初是我把你带上凝碧崖的,若真出事我也决不退缩。有圣姑遗宝相助,眼看我已练成第二元神化身,届时一定修为大进。土木岛两个老匹夫若真敢来,咱们索性就合力全把他们都弄死,免得日后还有许多滥。” 崔盈不禁笑出声来,嫣然道:“英琼为了师父可真仁至义尽,这份情谊绵绵,真好生让人羡慕呢!”只因二人辈分太乱,索性直接叫名字方便。英琼被说得脸蛋一红却并没反驳。徐清瞪了崔盈一眼,又岔开话题对徽佳几人道:“此番闭关多则四年,少则也得三载。你们切不可随意出去,只等来日击退东海双凶,就在洞中修炼剑术,若有不懂就找英琼和盈儿。” 众女点头称是,心中更下决心,定要努力修炼,才好早日帮着师父分忧。虽然此次怒杀二商是为了芷仙,但众女心中坚信,就算受伤地不是芷仙,徐清也一定不会妥协。只有徽黎眼珠一转,忽然问道:“刚才师父说要修炼不死之身,黎儿也要练不死之身,那时看谁还敢对咱师徒指手画脚!”一听徽黎之言众女也全都期翼望向徐清,其中意思已是不言自明。 徐清笑道:“若你们也能修炼,我早就教你们了,还用拖延到现在!此法修炼不死之身虽是捷径,但风险更大,尤其以灵火筑炼金身,如同千刀万剐,若无过于常人的精神力,仅此疼痛就要发疯了。你们修炼时日还短,又都是些女孩家,为师怎么舍得让你们受苦。”说罢又望向崔盈接道:“别说是你们,就算是你大师姐,已修炼数百年,现在修为这等厉害,也不敢入火中修炼。” 众女也不禁变色,梦雯拽住徐清袖子,急切道:“即是如此师父也别练了,千刀万剐何等痛苦!就算没有那不死之身,只要咱们同心协力,也不用怕那土木岛上两个老怪。” 徐清苦笑道:“你当我愿意练呢!若非上次忽然被那灵火吞没,莫名其妙地练了数月,我也不愿再自去受苦。无奈现在放弃,那数月痛苦岂不白受!更何况也不只是商家二老,前次与易周之约现在只剩十年。且这些年来在外得罪之人不少,日后开府立宗焉能平安无事!紫云宫开府是一场血战,如今幻波池更是妖人不断,几乎血流成河。只等日后咱们灵峤宫,只怕比今日幻波池还要凶险十倍。就算许多前辈互相牵制,咱们师徒没有过硬的本领也难真正立足。一旦幻波池开府失败,你我师徒……” 虽然徐清并没说完,但那沉重地脸色,一切已全在不言中。一时间气氛压抑,众女也全都没了声响。徐清又取出随身的包囊,把三阳一气剑、乌鸠刺、乾坤针、天皇戈、坎元葫芦全都取了出来。道:“眼看东海双凶来袭,为师也不能在身边护着,这些东西给你们带着,临敌对战切记不要逞强。三阳一气剑连同这些毒龙魂还有冥海玄鲸都给芷仙,三阳十龙阵的阵图早就给她看过,应该已精熟了。这对乌鸠刺徽佳徽黎一人一只,此宝原是盘婆的护身之物。原本早就要给你们,只因此物太过凶戾,生恐你二人驾驭不得,这才压下两年。修罗金刀原是一套,分开使用威力已弱,日后就全给梦雯一人,也能发挥刀阵威力。乾坤针给阮玉,就算师父的见面礼了。至于这双天皇金戈也是至宝,就给雪儿防身。” 只等分了宝物,徐清又把坎元葫芦取出来递给崔盈道:“这葫芦本是北海陷空老祖之物,被其弟子郑元规到处,后来落入我手。里面丹药不少,却都不知用途,留在我这也是浪费。你与明妃全都见多识广,将其辨别分类,日后也好用到。” 第三百九十三回 弹指四年 且说徐清孤身一人轻装简行,再次下到了幻波池底层。转载自我看書_齭此番轻车熟路不消多时已到了仙府大门口,远远就看见金角银瞳还蹲在门口装石像。还离着上百丈二兽就闻到徐清气味,睁开眼一看立刻欢天喜地奔了过来。 金角道:“原以为主人一去还需多少年,没想到才一小会就回来了,我俩一觉还没睡醒。”徐清笑道:“你俩一觉睡去就是百年,等你们睡醒了还得什么时候!”银瞳赶忙问道:“这次再走就带我们一块出去吗?”徐清沉吟片刻,终于点点头道:“嗯!虽然还有些琐事,不过你俩们在这也怪孤单的,一同出去也好,正好还能给白灵作伴。” 二兽立刻大喜,金角最是好奇,复又问道:“主人,白灵是谁?也跟我们一样吗?”徐清一边往仙府里走,一边笑道:“白灵可不及你们这样高大,她是个小猫,也只有你们手臂那么大!不过她可刁钻,不要寻思欺负她,否则可有你好受的了。” 一人二兽说些闲话已经到了后殿那大石柱下,徐清此番前来就为修炼不死之身,更无心再去参观那豪华富丽的宫府。其实二兽心里更加急切,毕竟在此困守数千年,谁不想出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它们更希望徐清能快些练成不死之身,负起徐清直往那柱顶奔去。又等时辰一到,天灵神火再现,虽然烈火焚身,徐清亦等闲视之。从容步入火焰。至于疼痛彻骨,灵火炼神,诸般等等,全与上次相同。虽然痛苦徐清却已有了经验,沉静心神运动玄功,全让那天灵神火透入体内,细细煅烧琢磨每一丝肌肉。 与此同时徐清趁机修炼《太上玄经》,不死之身虽然厉害。但归根结底实力强弱还是要看法力。此时他已练到五重巅峰多时,只差火候就能冲破六重屏障。天灵神火能涤荡肉身。更能强化体内五脏六腑奇经八脉。修炼玄功非但事半功倍,还能分散精力,也不觉烈火焚身太过痛苦。 只说时光飞逝,日月如梭,春盛秋衰。夏炎冬寒,转眼间已过去了四个春秋。金角银瞳还蹲在远处静静观看,四年对于他们来说只是一瞬间。只需眯眼打个盹就过去了。不过此时二兽全都兴奋难耐,还哪能懒洋洋的睡着。 再看那天灵神火依然熊熊燃烧,整整四年不曾停歇一刻。若仔细看才能分辨里面隐约有个人影。静静不动跌坐在地上。此时仙府中那圆月从西往东运转,正好到了中天之上。忽然听见火中传出一声大喝,声如惊雷震天动地。 守护在外的金角银瞳全都精神一振,紧紧盯着火中动静。那天灵神火也被震得“吐吐”乱颤,竟隐隐有些势弱,缓缓又往地上阵中收敛。再看火中地徐清已经站了起来,随那神火敛去终于显出真身。 只见他身罩金光,头顶溢彩,面目肃然。恍若神仙。原本挺拔高大的身材。居然又长高了半头,浑身筋肉鼓胀有力。更似镀了一层金芒。随他双臂展开伸了个懒腰,骨节发出“噼啪”脆响。这回可是货真价实的不死之身,绝不是上次那个样子货。天灵神火整整煅烧四年,纤毫之间全无遗漏。不死之身已是人间修炼法身的极致,一旦练成除非是极致飞剑,否则根本难伤分毫。 而且不死之身还远远不只如此,若只凭身体强横,最多只能称之为金刚法身,还不能叫不死之身。尤其练成此法者全是元神坚韧,法力通天的强者。就算遇上身怀重宝的敌人,能攻开强大的肉身,只需神念一动,立刻伤口愈合恢复如初,即便千刀万剐也不能伤其性命。除非彻底轰碎肉身,磨灭元神,方能将其置于死地。 只等徐清停住脚步,身上金光彩霞业已消散,身子又恢复如寻常一样。抬起手看着掌心上的纹路,他终于露出了笑容,喃喃自语道:“这就是不死之身么!竟也没什么不一样嘛!”又抬头远望天际叹道:“四年了!不知那些时刻惦着我地人们,看见这不死之身会是什么心情?”当然此中所指的那些人并不是芷仙英琼,也不是崔盈徽佳,至于到底是谁,也不难猜出其人。 金角银瞳已跃了过来,欢天喜地道:“恭喜主人!贺喜主人!终于练成不死之身!”徐清笑道:“你们也不用着急,咱们这就上外头去!”说着就走到旁边捡起地上地衣服,过去四年已落了一层尘土,幸亏丝绸长袍已加持了法力,只轻轻一抖就光彩如新。有了上次教训,徐清可没敢穿着衣裳进入神火修炼,否则光着身子出去,可就丢人大了。 只等收拾停当,一人二兽一同回到仙宫。金角银瞳早就准备好离开,而且二兽本来也无甚携带之物。只在临行之前吃了一颗金南瓜,生恐不知何时回来才能再品尝美味。徐清这兴匆匆离开石柱下的竹林,迫不及待祭出霜蛟剑。只因那石柱怪异,在竹林中不能动用法术,这才忍了半天才敢试试法力。 此番闭关四年,徐清收获端是不小,非但练成不死之身,也终于把《太上玄经》推到了第六重。虽然还只练到六重初段顶峰,却已超过了峨嵋派许多前辈长老。再加上练成不死之身,此时徐清的实力已能与前辈高手比肩,至少七年之后与易周约战已不愁了。 只见那霜蛟剑虽徐清神念一动,如飞龙在天,吐出百丈银光,猎猎光辉如同月华。蓦地一闪已飞掠百里,竟比原来还快一倍!神念御剑更如行云流水,运用自如恍如臂使。原来徐清以为从四重到五重乃是天渊之别,如今才知原来把《太上玄经》练到四重之后,几乎每走一步都难如上天。只要跨过那难以逾越的鸿沟,立刻突飞猛进法力提升数倍。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带着金角银瞳离开地下仙府,再次回到幻波池内。幸亏幻波池的通道全都宽敞,否则二兽那两丈多长地魁梧身子还不知如何挤进来。还没等徐清走出地下甬道,就看见前面拐角站着两个人。一个青衣素配淡妆无华,微露落寞之色却难掩绝代风情,不正是天生媚骨的芷仙!在她身边并肩而立也是一个女子,蓝衣霓裳,青鬓云髻,风采嫣然,倾城倾国,便比芷仙也毫不逊色,也难怪玉娘子在何处还能落于人下。 刚才听见地下动静二人匆匆奔来,一看见徐清全都愣住。芷仙想都没想,只娇呼一声“师父”,仿佛归巢的小鸟,就扑到徐清怀中,泪如泉涌大哭道:“师父!”那日闭关时芷仙已睡着了,徐清不愿扰她便直接离开,没想到竟成了丫头心结。此刻久别重逢,自然难耐离愁。 徐清轻轻拭去芷仙腮边泪水,笑道:“都已是大姑娘了,竟还哭得跟小花猫似地,幸亏这并无外人,否则还不羞死你。”哭了一通之后,芷仙心中郁结尽去,又已恢复常态,挣出徐清怀抱,方觉的害羞,赶紧岔开话题,细细看着徐清问道:“师父真已练成不死之身了,我怎么看不出来变化?” 徐清笑道:“这要怎么看出来?莫非你还想用飞剑试试看。”芷仙煞有其事点点头道:“嗯!这倒是个法子!”当然她并不会真去试试,忽然又眼睛一亮道:“师父好像长高了!原来只比芷仙高出一点,现在竟高了快有一头了!”说着欺身过去比了一下,回头向崔盈问道:“师姐看是不是?”看得出二人说话亲切随便,这些年来相处应该非常融洽。 崔盈笑道:“要这么一说还真是,莫非修炼不死之身还能长高!倒是头回听说。”这时芷仙又发现后面的金角银瞳,不禁吓了一跳,又立刻想起来,指着二兽道:“你是金角,你是银瞳!”不用说定是崔盈跟她讲地。二兽看见芷仙与徐清亲热劲,已知道不是外人,赶紧上来打招呼。芷仙早知二兽非同寻常,禁不住心中好奇,好生细细打量一番。 徐清这才得空问崔盈:“你们怎么知道我今日回来,还提前到这等着?”崔盈盯着徐清胸膛嫣然一笑,不答反问:“刚才看芷仙**的样子,这儿真有那么好?”徐清此刻也是心情大好,玩笑道:“要不要借你试试?” 崔盈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却终于摇了摇头道:“我还是算了!万一上瘾了,日后又没有了怎么办?”随即好整以暇道:“刚才你问怎么知道你回来?这种事哪能预知,唯独天天过来看看,终有一日你会出来,或许就碰上了呢!”又望着芷仙不禁叹道:“这丫头生的惹人怜爱,性子更让人心疼。却不知你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让她装在心里了!自从伤好之后,每日除了发疯似的练功,就是上这来等着。” 第三百九十四回 五年之约 徐清练成不死之身,带着金角银瞳回到幻波池。转载自我看書齭虽然四年时间对于修真者来说并不算太长久,但徐清门下的弟子全有长足进步。就在徐清进入地下仙府修炼之后两个月,东海双凶连同楮南川、万目和尚、巨洪、陶全、郗涛、落魂岛三妖等数十妖人共同来犯,气焰嚣张,不可一世。 幻波池群侠凭借仙府禁制,加之同门援救,与敌激战数日,终于击退群邪,合力轰杀双凶。芷仙这些姐妹也从中起到了重要的作用,八女修为强悍更让人刮目相看。芷仙用三阳十龙大阵轰杀巨洪。徽佳徽黎联手伤楮南川。梦雯布刀阵困强敌,雪儿阮玉明妃合力诛灭反舌神君郗涛。唯独崔盈并没建功,却在一旁护持众女,乾天一元剑消弭无数背后偷袭的黑手。 徐清才到幻波池还没等坐下喝杯水,就听见“喵”的一声,一道白影闪电似的纵了过来,直接撞到他怀中。抱住那肉呼呼毛绒绒的身子,就觉湿乎乎的舌头划过脸颊。徐清宠溺笑道:“白灵好像又胖了!”白灵“喵”了一声,举起肥嘟嘟的爪子拍在他肩上,表示对他不满,仿佛在说不见了这么久,居然没带着白灵。 原来上次芷仙等人来时白灵又进入休眠蜕变,众人不好将她移动,就布置下禁制封在了恒山。直到前日苏醒过来,发现偌大一个仙宫里竟然没人!白灵果真不愧是珍灵异兽,居然独自飞回了峨眉山碧筠院。幸亏山上弟子全都认识,并没被挡在山门之外。结果在家里也没找到徐清,这些白灵可着急了,好生大闹了一番,险些把碧云居给拆了。 家中弟子全都知道她是徐清的宠物,也不敢重手伤她。....尤其蜕变之后,白灵神通更大。非但来去如电。还力大无穷,上万斤的巨石抬掌就给推倒。幸亏云九姑机灵,跑去把霞儿请了过来。白灵早知道那悍妞的厉害,一看霞儿来立刻老实,还奔过去可怜巴巴的喵喵轻叫。 霞儿乍一看见她也吓了一跳,后来得知竟是孤身从恒山跑回来的。更怜她孤身千里难能可贵。索性就亲自上幻波池一趟,也想顺便看看徐清,没想到去了才知道徐清竟去闭关修炼。霞儿在幻波池住了些日子,见徐清出关遥遥无期,又不好打扰太久便先回去了。白灵就与众女在幻波池住下,直等了三年多才终于见到徐清。 徐清又与众女弟子相见,如何叙说离别之情也不用细表。单说徐清出来之后的第三天,就有客人上门求见。来者不是旁人正是血神君邓隐门下的女昆仑石玉珠。前翻徐清曾说修炼不死之身。多则四年少则三年,就已考虑到前时与邓隐地五年之约。此时算算时间应该还有数月,本想在幻波池多留几日再上西昆仑星宿海赴约,没想到石玉珠居然还先来了。 虽然过去曾有过几次针锋相对,不过石玉珠也并没真与峨嵋派结下仇怨,就算上次与沙红燕一同来犯幻波池,到后来大战时也并没现身。尤其邓隐毕也曾是峨眉弟子,打断了骨头还连着筋,其中纷繁复杂的关系更不可能快刀斩乱麻。要真在邓隐那算起来,徐清还得管石玉珠叫声师叔。至于芷仙众女就落到了孙子辈。 数年没见石玉珠愈加美艳动人,青裳霓纱。巧笑顾盼,风姿依然,一见徐清已飘然下拜道:“小妹恭喜师兄练成不死之身!”徐清赶紧起身还礼道:“不敢不敢!要论起来仙子还是我师叔,这怎么敢乱了辈分。”石玉珠笑道:“师兄莫要推辞,修真界原本就是强者为尊,弱者怎敢妄自尊大。如今师兄练成不死之身,修为更胜小妹十倍,妹子可不敢自认师叔。更何况此来之前师父已言明,不可怠慢礼数。连同师兄门下也需得以平辈姐妹而论。” 徐清一听是邓隐意思。也不再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此次乃是邓隐有求于人。摆出一副低姿态自然不足为奇。分宾主落座之后,徐清已率先开言道:“想必石仙子此行乃是为了当日我与师叔祖那五年之约而来吧!”石玉珠微笑道:“师兄所言不错!虽然此时尚有数月逾期,不过家师算出师兄已成就**,近来也无甚琐事。家师之事非同小可,最好赶早不赶晚,师兄提前随我一去才好。” 徐清笑道:“其实我也意欲提前拜访师叔祖,唯独怕他老人家另有要事,贸然前去有所惊扰。如今仙子前来邀约正与我意相合。”石玉珠不禁松了一口气,虽然当初已经约好,不过如今的徐清毕竟不同重前,练成不死之身的他已有资格与人说不。微笑道:“有师兄这句话妹子就放心了。临行之前师父还曾叮嘱,若师兄有事还可先办,此番前去只怕时日不短。”徐清道:“哦?不知师叔祖可曾说了时间?”石玉珠道:“这……倒是并没言明,不过平时话里话外也有些透露,大约多则五年少则也得三年吧!毕竟修真之事岁月无情,三年五载不过弹指一挥。不过师尊知道师兄与易周约战之事,绝不会有所耽搁,请师兄放心。”徐清点头笑道:“师叔祖思虑周全我也不用多想了。” 别离四年只聚三日,虽然众女全都不舍,无奈此事干系重大,谁也不敢劝阻不去。只等与众人道别,徐清便与石玉珠离开幻波池。唯独白灵堂而皇之的翘着尾巴紧跟在后头,仿佛理所当然要带着她似地。只等徐清回头望来,赶紧欺身上去毛乎乎的脑袋使劲蹭蹭徐清手臂,极尽讨好之能事。眨着一双黑亮的大眼睛,可怜巴巴的抬头望来,更让人舍不得斥它回去。徐清无奈笑道:“看你这可怜见样子,明知是装的也真舍不得了。”白灵立刻欢实起来,知道徐清已认了它同去。 且说徐清石玉珠白灵,这二人一兽离开幻波池之后,直往西北方飞去。虽然早就耳闻西昆仑星宿海乃是西方最著名的灵山法场,徐清却是头一次亲身前来。御剑云上远远就看见群山壁立,雪域无疆,云山雾罩,气象万千,只在高山之巅,云层之上,一汪碧波孤悬天外。 不消多时二人飞临池上落下剑光,左边是万年不化的雪域绝峰,右边就是突兀山间的星宿海幻境。只见一道瀑布蒸腾热气就从雪山之巅飞泄而下,仿佛一条玉龙砸入水中,“隆隆”之声龙吟虎啸震荡传出十余里。地热沸腾了万年寒冰,化成天水,落入池中,冒出白气冲天而起,似要把整个星宿海都罩住。 星宿海原本就是一个火山口,只因地下源泉,山顶融雪,加之积年雨雪,不知多少万年,才成了这一方雪域地宝玉。其实昆仑山从来不缺水源,却因天寒地冻,无论山雨地泉,只要一出地面,立刻冻成坚冰。唯独此处得天独厚,山口温热方能留住活水,才成山素水美,波光岚影,群峰环抱,蔚为壮观地景象。 虽然有心一游,不过徐清可不敢在这乱走,须知此处可不仅仅住着邓隐一人。星宿海飞鲸岛上的无咎上人,天孤岛上的沙神童子,全是名震天下的道家旁门巨擘。相对于他们二人,就连血神子邓隐的修为也难免稍微逊色三分。 石玉珠带着徐清到了一处洞府门口,也并没直接进去,只在门口躬身施礼道:“弟子已将徐清师兄请来。”话音才落就听里面传来朗朗笑声,随即血神子邓隐缓缓行出,身罩一条青色儒衫,文质彬彬乍一看仿佛个书生。徐清赶紧躬身施礼道:“弟子拜见师叔祖!”邓隐摆摆手道:“我早已被开革出门,你也不用如此称呼。我听说你就直呼枯竹老人道兄,对我也不用如此拘谨。”徐清笑道:“那弟子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邓兄受小弟一拜。” 邓隐哈哈大笑,又对石玉珠道:“去把咱们府中的冰蟾果子拿出来,还有为师珍藏的葡萄酒,我与贤弟同饮几杯。”刚才称呼徐清师兄到也无甚,令石玉珠没想到,两人才见面居然转眼间就称兄道弟了。邓隐又往湖边行去,笑着叹道:“当初师兄门下那些弟子,只有灭尘子和你师父与我对路。沈那丫头也不错,无奈又横又刁,丝毫也不把我这师叔放在眼中。也许真是天意吧!时过境迁,灭尘子与沈全都与我一样开革出门。唯独剩了你师父,也是假痴不癫买醉度日。原本以为他这辈子就如此了,没想到竟收了你这么个徒弟。如今非但与甘丫头破镜重圆,更能借着赤杖道友的无量功德一同飞升,只怕当初我那号称算无遗策的师兄也没料到吧!” 第三百九十五回 故地重游 说话间二人已经走到了星宿海边,邓隐挥手闪出一片精光,就见身前数尺凭空显出一张茶几两只低座。邓隐紧走两步率先坐下,徐清不用客气也跟着坐定,接着邓隐之言道:“如今师父已是功德圆满,沈师叔在辛前辈门下更合心意,唯独晓月师伯似乎不太……” 邓隐笑道:“灭尘子就是那个性子,从来不甘心落在人后。如此固然更能上进,无奈心生执念,反而落入下乘了。若非当年因为掌教归属,哪会一怒之下叛出山门,却落在哈哈老怪的圈套里,如今后悔也无可奈何。”说着又叹息一声:“他只知今世齐漱溟乃是师弟,却不想想人家九世修行,屡次兵解所为正是今朝大劫准备。那玄真子、苦行头陀,哪个比他更胜一筹,还不得因势利导让出掌教之位。唯独他性子刚烈,非要问个明白,莫非命中合该有此劫数!” 徐清道:“上次诛杀恒山三凶之后,我还曾见过晓月师伯,看他意思似乎也有挣脱束缚之心。无奈哈哈老祖毕竟不同常人,应该不敢轻举妄动。刚才邓兄忽然提起,是否有意从中相助?” 邓隐朗声笑道:“人说你徐清生就比干的玲珑心,果然是精明剔透一点就通啊!想必你心里也应该清楚,当初在在峨眉山下邪法炼宝之人正是灭尘子。虽然手段残忍,不过受人所制,也不容得他不痛下杀手。却没想到无心插柳。将你引上了凝碧崖。天为琼碧,人为蝼蚁,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吧!” 徐清道:“莫非邓兄有意让我出面相救?”邓隐却摇了摇头,淡淡笑道:“我只是说当初你上凝碧崖时就与灭尘子结下了机缘,解铃还须系铃人,事到如今贤弟还得自去化解此结?至于到底是救是杀。全凭你心头一念,何需我再牵扯其中。” 个金子托盘从洞中出来,上头放着一个银盘和一只玉壶。只见那银盘之中摆着些许淡绿色地果子,形状仿佛茧蛹,平滑光泽,想必就是邓隐所言的冰蟾果子。那只青色玉壶更是精致,精雕细琢,壁薄如纸。竟能透过看见里面血红色的葡萄酒。石玉珠跪在茶几旁边,将果子同酒壶就被全都放下,又为二人斟满。便已退在邓隐身后。 邓隐捏起酒杯笑道:“贤弟品品我这西域美酒如何。”说着已先饮一口。徐清也不客气,轻啄了一口便觉异香满口滋味迥异。笑道:“酒是好酒,只怕酿制时候也不只放了葡萄,还有许多其他仙果灵材吧!”邓隐笑而不语,显然对此酒甚为推崇,将配方视为秘密。徐清不以为意又捏起一颗果子放入口中,嚼起来“咔咔”脆响,香腻可口。回味时候还略带酸涩,与葡萄酒搭配味道更好。 徐清咽下果子。托着玉杯沉吟片刻道:“毕竟出自一脉,同气连枝,日后遇上灭尘子,若能救他自然责无旁贷。不过那哈哈老祖终究修道千年,灭尘子也算是惊才绝艳之人,都落在他手上不能自拔,只怕届时我也是有心无力。到时候还得看大师伯和掌教真人的意思,还有邓兄也不能袖手旁观啊!” 邓隐淡淡笑道:“此事来日方长,现在可不要想我能给你什么承诺。”徐清笑道:“邓兄也忒小瞧在下了。若是在数年前也许我还会趁此机会要些东西。不过如今……”话说一半徐清又将杯中残酒一气饮下,呵处一口酒气淡淡道:“若再计较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岂不显得太小家子气了!若心态不变,即使修为再强,也难与邓兄这等高手比肩!” 邓隐哈哈大笑道:“好!好个狂妄的小子!”徐清微笑道:“年少气盛,让邓兄见笑了。”邓隐也尽饮一杯道:“原本以为你只是个贪婪妄为的小孩,只需送去法宝珍物,自然就能将你驱驰于鼓掌之间,如今看来我们这些人全都小看你了。” 徐清淡淡道:“男儿在世,谁愿为人棋子,受人挟制?如今天意变化全在我一身牵动,有此得天独厚之机,世人谁堪匹敌。若如此还不能跳出局外,岂不成了愚不可及之人!”复又丢入口中一颗冰蟾果子含混道:“若实力不济,任凭心有天高也无可奈何。偏偏天意让我练成不死之身,虽然比邓兄这等绝世之人还有差距,却未必不能借势抗衡。” 邓隐不置可否地笑了笑,二人再不谈这些,只是饮酒闲聊,天南海北无所不言。单等酒尽盘光,邓隐终于站起身来,伸了伸腰道:“好了!酒也喝了,果子也吃客,贤弟就随我同去走一朝吧。”徐清随身而起道:“全听邓兄差遣。”邓隐回头对石玉珠道:“此番前去时日不短,珠儿就不用同去了。”说着从怀中取出一封书信递去。见石玉珠欲言又止遂笑道:“丫头还信不着师父么!放心吧,你那点事为师不会忘了。”石玉珠立刻露出喜色,赶紧扑身跪倒道:“弟子多谢师尊大恩!” 邓隐长啸一声飞身而起,随即身化金光南方遁去,就听天上回荡声音:“早听说贤弟剑术非凡,就与为兄比比如何!”徐清也不推辞,神念一动遁出霜蛟剑,飞身与剑相合,已施展琮离遁光之法紧随而去。应道:“固所愿也,不敢请尔!” 如今徐清修为大进,无论法力眼力还是对飞剑的操纵全都提升不止十倍。就算琮离遁光的极速也全在掌控之中,飞掠长空如同流星,就算跟在血神邓隐身后也丝毫不见势弱。二人全是极速,千里一瞬并非虚言。那星宿海上空回音未落,二人真身已到千里之外。 静,就停在西南一片无名群山之中。随即他身后精光闪动,徐清也显出身形。抱拳道:“邓兄极速,小弟不及!”邓隐笑道:“若被你追上,我这些年岂不都活到狗身上去了!”复又叹道:“十年!想当年我与师兄已被人称作天纵奇才,入道十年也无你这般本领。”徐清道:“邓兄过誉了,天意使然,人力焉能抗衡!我有今日成就,全如填鸭一般,不成便死绝无其他选择。” 邓隐道:“人本就是如此,若无压力哪来动力。”说着已缓缓落在地上,朝四周望了几眼已确定位置,随即扬手就打出一片精光,落在七八十丈开外一个山头上。那郁郁葱葱的小山忽然一颤,就传出“轰隆隆”的巨响,山石迸溅草树坍塌。转眼间如同开门一样,山腹往两边开启,中间竟全是空的!从中冲起一团黑气,四散于外,诡戾森森,阴寒骇人,一时间山林中枭啼狼啸,鸟雀乱飞。 邓隐淡淡道:“此间凶险,贤弟小心!”与此同时徐清已难压制心中的惊骇。从刚才落下他就感觉有点不对,虽然平生第一次来此,却有种诡异的熟悉。只等邓隐施展法术,将那山腹打开才蓦地恍然大悟。 只见那山腹中全是青石砌成,竟有数十丈高地穹顶,左右也有七八十丈宽。中间立着两扇巨大的青玉石门,门上雕画精致,点缀饕餮图案,气势浑然,精巧仿佛仙物。唯独门内隐含一股阴戾的气息,仿佛门后就是一个凶猛危险地荒兽,让人心惊胆寒不敢接近。 徐清一辈子也忘不了,他艺成之后第一次下山,被辛辰子和洪长豹追得走投无路,正好有个地穴就钻了进去。还遇上了被冥圣徐完欺骗,练成金尸的张献忠,并得了三阳十龙阵的阵图。后来因缘际会遇上一个女鬼,又杀妖道救芷仙。所经地穴不正路过此处石门,当时还险些被门上异力吸引过去。 邓隐见徐清脸色不对,疑惑道:“莫非贤弟曾来过此处?”徐清定了定神,此刻再看那石门也不甚惊骇了。毕竟时过境迁,如今他练成不死之身,修为比当初更强百倍,故地重游自然感慨良多。也没隐瞒旧事,点了点头道:“无意之中曾经路过,当时修为尚弱,险些中了石门幻术,如今想起还心有余悸!” 邓隐也露出惊容道:“没想到这等秘密所在都能被你寻到,果然是天意之人,常人可不能比啊!”徐清笑了笑道:“邓兄领我前来此处,想必知晓其中来历,不知可否为我解惑?”邓隐道:“这是自然,此番还需贤弟相助,焉能糊里糊涂帮忙。” 青玉石门再次出现了!求个月票! 第三百九十六回 青铜宝树 原来此处青玉石门乃是远古巫门祭祀的所在,上次徐清来看见门上那两个先秦古篆字。转载自我看書齭他只认出一个神字,余下一个字当时并没认出来。其实乃是一个通字,合在一块就是通神。血神子邓隐能得知此处,也是多亏上次在元江取宝时,得到广成子的记事玉片,上面曾多次提到此处。之后邓隐又苦心寻找了数年,终于费尽辛苦找到此处。 邓隐修炼《血神经》的恶篇,引来天外真魔盘踞体内。平素还无甚动静,只潜移默化改变人的心性。只等时机一到,那真魔立刻发动,击灭宿主元神,将其变成傀儡。若有善经同时修炼,还能互相牵制练成大道,之后善恶消弭化成无形。无奈那《血神经》的善经早就毁在了长眉真人的手上。 当初长眉真人也是爱护师弟,算出邓隐将来要毁在《血神经》上,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就要将宝书毁去。偏偏天意弄人,血神老人的女儿还需恶经救命,自然不可能任人毁去。当时长眉真人也不知其中奥妙,索性就先毁去一部,法诀残缺使邓隐修炼不成,没想到反而因此害了邓隐。也正因如此长眉真人才会把邓隐禁在昆仑山中,远离世上一切污秽诱惑,才能静心修炼压制真魔。 以至如今邓隐只修炼恶经,全凭法力压制体内真魔,幸亏元神强大才能避免被吞噬。但邓隐本是惊才绝艳之人。焉能甘心一世如此度过。正好赶上天象变化,又得了武当派地真武七截剑。这才应运而动,收了石玉珠为弟子。暗中计划巧妙布置,终于从金船中得来广成遗书。如此也算是上天给他一丝扭转乾坤的生机。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邓隐步入山腹之中,顿觉一股阴戾之气从中笼罩而来,就算二人修为已经登峰造极。也不禁暗自心悸。邓隐走在前头一边说道:“此处乃是上古巫门的祭祀之所,据说能通达天外神界,虽然有些言过其实,却足可见此处神秘。”徐清疑惑道:“既然是祭祀天神之所,因何如此凶戾,仿佛修罗地狱,若是寻常之人到此,早就被戾气伤了元神。转载自我看書_齭” 邓隐笑道:“莫非贤弟不知祭祀上神是要供奉祭品的么!那巫门本来就全是神通广大的修士。他们尚且需要问卜天神的事情,只怕全是翻天覆地的大事,其中所用祭品焉能寻常!只怕在此死去地洪荒凶兽没有一百也得有七八十头。那些凶兽全是秉承天地戾气而生。虽然元神肉身全都祭献天神,却临死留下胸中一口戾气。经过万年凝聚,如今全都已成了阴灵,此处凶戾自然不足为奇。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那青玉石门地下,邓隐抬手要去推石门,但动作一半又猛地停住,回头看了徐清一眼,微微笑了笑:“咱们还事小心为妙。”说时手上金光一闪。化作一道掌影,正好落在石门上。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那青玉石门猛地一震,竟然没能推开! 虽然邓隐只轻描淡写的往前一推,但他法力多大,掌影之下何止万钧巨力。更神奇那闪着金光的掌影落在青玉石门上,只微微一顿立刻引出一片淡淡的青岚,顺着掌影反向就往邓隐身上攀来。二人不禁大吃一惊,身影一闪退出百丈之外。尤其邓隐脸色益发严峻,已散了推门的金色掌影,同时沉声断喝。并指打出一点金星。正好迎上冲来的青岚。只等两者一碰,立刻精光爆闪。彩气飞腾,同时“呲呲”乱响,仿佛油锅煎鱼之声,片刻之后同时消弭无形。 邓隐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望着那高大的青玉石门喃喃道:“好凶戾的家伙,刚才倒是我小看你了。”话音没落忽然身影模糊,就连徐清地乌芒诡瞳也只勉强看出邓隐身形,竟比闪电还快,直往那青玉石门撞去。 说时迟,那时快,就听见“轰隆”一声巨响,随即绽开一团青白色的亮光。那光团微微往中间一缩,猛地往外张开,霞光四射,宝气乱飞。身在百丈之外的徐清都已感觉到了强大地冲击力。幸亏他早有准备,又是不死之身。卓立在罡风乱流中,仿佛立在海涛中的砾石,任他风来浪去我自岿然不动。 “给我开!”又听邓隐猛然断喝一声,声如雷霆,一怒惊天。随即“轰隆隆”一阵巨响,那青玉石门猛地一颤,终于往两边分开去了。然而此刻邓隐双目尽赤,已被激起怒气,厉声喝道:“鬼魅邪祟也敢故弄玄虚!给我碎!”话音未落只见他掌心飞射无数金星,漫天乱射,玉屑缨飞一般,全往那石门上打去。 初始还不觉如何厉害,金星一碰在石门上立刻炸开,也不见多大威力。不过威力再小却架不住太多,只一瞬间竟有成千上万金星落在石门上。任凭那青玉石门多坚固,也终于承受不住,轰然碎裂,往里头倒下。只等烟尘落下,才看清石门背后,全是青石砌成的甬道,一直延伸无尽,幽黑惊异,阴森慑人,深处隐隐传出“嘎嘎”怪声。 邓隐掸了掸衣襟上的尘土,往洞中望了一眼,又对徐清道:“果然是巫门之物,竟险些在贤弟面前丢了丑。”徐清笑道:“邓兄谦虚了,此等神乎其技,小弟尚是投一次看见,威力惊人令人叹为观止啊!”邓隐淡淡的笑了笑,弯腰捡起一块石门碎片,摇头叹道:“可惜了这么好的古玉,刚才只觉心头一股恶气,竟然放出杀招将其击破。若再不能将体内天魔斩除,只怕真要成了那恶魅的傀儡。” 徐清迈步上前道:“不知我需如何相助?”邓隐这才回过神来,沉吟道:“这……其实到底需要贤弟做什么倒也说不清楚。只不过贤弟乃是天道变数,我今日能有一线机会斩除天魔,已是侥天之大幸。若无贤弟同来,只怕终难成功。此处我也是初来乍到,不知里头有何凶险,唯有见招拆招随机应变吧。” 徐清思虑片刻问道:“那不知邓兄打算如何才能斩除体内天外真魔?”邓隐答道:“若照广成遗书所言,此洞深处应该有一处祭祀天神的法台。我需在祭台之上修炼身外化身之法,将那真魔逼至化身中,再以其为祭祀地牺牲,直接送到天外神界。届时任那真魔再有神通,也休想再回来缠我。” 徐清不禁暗自吃了一惊,心想:“看来邓隐真被逼急了!若寻常修士练成身外化身,全都格外珍惜,他竟要练成之后以之为载体,将体内真魔送到天外!此举多半还得损失许多修为。不过不破不立,若真能以此将《血神经》修炼完满,所得好处更远胜失去一具化身。”又问道:“既然邓兄早有此念,为何不及早练成身外化身,将那真魔封住?还非要来此修炼,莫非还有说道?” 邓隐叹道:“那天外真魔本有灵智,只随我元神转移,就算练成身外化身,也绝不离开主体。若早练成反而容易引起它警觉,若再有对应之法岂不更难对付!”徐清点了点头也并没再追问,毕竟此事关系邓隐的身家性命,也不可能完全跟徐清交底。 二人艺高人胆大,说话间已经进了石洞内,只觉阴风习习,寒音潺潺,远处还有滴水击石之声,更觉诡异阴森。只等深入千丈,豁然感觉眼前一亮,已经到了一方石厅。能有五六十张大小,同样是青石筑成。石厅中间立着一株青铜宝树,竟有三十丈高,分叉繁复,金枝银叶,闪闪发光,如同新制。 一看见那青铜宝树,徐清邓隐全都微微一皱眉头。二人慧眼如炬,一眼看出此物不同寻常,已小心翼翼提起戒备。他们才缓缓飞入厅中,忽然见那青铜宝树光华绽放,金霞刺眼,展开数丈地树冠竟缓缓摇曳,一株青铜宝树竟然活了! 邓隐已看出那青铜宝树本是神物,加之洞中怨气凝成精灵,寄居在宝树之内,经由万年地气熏染已成了一个妖怪。他才要出手,却被徐清拦住,道:“既然美其名曰前来仙主,邓兄总不能让小弟全当看客吧!刚才邓兄已洞穿青玉石门,不如将这妖怪让给小弟如何?” 邓隐微微一笑已退在一旁,他看出徐清是想露两手,更有心看看徐清是否真已悟透不死之身的精要。毕竟不死之身也有高低之分,尤其炼成之后,是否能体悟此法真谛,运用得当,更有许多不足为外人说的诀窍。 第三百九十七回 巫门禁地 再看徐清飞身进了石厅,那青铜宝树猛地一颤,顿时千条青铜树枝猎猎摇曳,罡风回旋带起无数银叶,直往他所在席卷过来。我看&书斋徐清也不闪避,身上展开一团金光,揉身冲入罡风之中,只听“噼噼啪啪”细密响声连绵不绝。旋即如同雨下的银叶飘尽,徐清却依然立在当空,甚至连衣角都没伤到。 那宝树灵妖的树干上显出一个如同猿猴的脸型,露出惊怒之色,“嗷嗷”怪声不绝于耳,摇曳青铜枝杈,仿佛九地恶魔。瞬间从主干上吐出无数细枝,全往徐清缠绕过去。那枝上精光闪闪,竟皆是五行精金炼成,其锋利不在飞剑之下,若被捆住只怕当成分尸绞成细屑。 徐清不慌不忙道:“孽障!我看你练成妖身已是不易,终生困在此处并不出外为恶,有意度你为正练成三清道法,还不快快俯首归顺。”只等此言一出,就见徐清身上法力一震,展开万道光芒,丝丝锋利如刀,竟把所有近身来的铜树枝全都绞断。 而那宝树妖灵的法术也不禁微微一顿,它虽然是怨气成灵本性凶蛮,却并非没有灵智的野兽。刚才邓隐徐清一来,就看出二人全是强手恐怕不能抵挡,只不过本能使然,却不能不战而退。如今一听徐清竟要收它,心里难免意动。 就在这一瞬间,只见徐清身影一闪,竟冲到宝树底下,在那足有三十丈高的巨树下,人的身体就显得太渺小。不过这看似渺小的人,却蕴含了极庞大的力量。只见他探手往那青铜宝树上一按,猛地吐出混元五行真气。面容肃然仿佛一尊仙佛,声震如钟大声喝道:“无知孽障,还不归附,要等灵识湮灭不成!” 混元五行真气生生变化威力无穷,专能磨灭阴阳五行灵气。那青铜宝树本是恶气成灵。附在宝树内万年,早就彼此不分,更难逃出体外。眼看混元五行真气攻入体内,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喊道:“我愿归附!主人饶命!”说时已宝光散尽,三十丈高的宝树如同幻影缩略,眨眼间只剩三尺堆高。细如指粗的树干正好落在徐清手中。转载自我看書齭 徐清微微一笑收了法力,细看手上精巧绝伦的青铜宝树,道:“你既有心归附,我便留你灵识,以人类相待,暂且收为记名弟子。只等日后化成外相,若忠心耿耿真意练道,再传你三清妙法。将来为师成道,自当携你一同飞升。” 那宝树虽然终生在此,却并非没有见识。甚至巫门的旧事秘典也知道许多。一听徐清提到飞升,立刻精神为之一振。原本被逼无奈,此刻却觉因祸得福,赶紧道:“弟子对九重苍天万世巫祖立誓,效忠主人永世不改。” 这时邓隐已飞身过来,笑道:“贤弟真是好手段!竟轻易收了成灵至宝。当真可喜可贺啊!”徐清微笑道:“如此灵物生成不易,邓兄神通刚猛。只怕出手就要将其魂飞魄散,那岂不可惜了上天厚赐。何况此间情势不明。正好请他解惑,也能少去许多疑窦。” 那宝树妖一看见邓隐过来,才知竟还有更厉害地高手。又听二人说话,不禁暗自庆幸,刚才并没逞强,否则难免魂飞魄散的结局。就在这时白灵也一同飞过来,看着悬在空中的青铜宝树甚是好奇,小心翼翼的深出爪子拨弄一下,又赶紧退到徐清身边看着动静。宝树妖虽然神通广大。却看出那大白猫乃是新主人的爱宠。虽然被拨弄一下也不敢吭声。 徐清轻轻抓着白灵颈子上的鬃毛,瞪她一眼又问那宝树妖道:“你多年盘踞此中。可知洞中深处有一座巫门祭祀用的地方?”那宝树妖不禁枝叶一颤,幻化地人脸已露出惊恐神色,道:“主人前来此处,就要往那里去么!”见徐清没动声色又接着说道:“并非我危言耸听,那乃是洞中禁地,其中凶险难以言舒,若非必要主人还是不要前去。” 徐邓二人全都脸色微变,邓隐问道:“不知到底有何凶险,你且细细说来听听?”宝树妖不敢怠慢赶紧应道:“想必上仙能找到这里,就该知道此处乃是巫门禁地。虽然万年前天地巨变,巫门早已退居异界,却依然在此留下一百零八守护阴灵,一旦有外人侵入,阴灵立刻群起而攻之。这些阴灵全是阴晦戾气生成,虽然主人与上仙法力高强,也难迅速将其杀死。万一有个疏忽被阴灵侵入体内,难保元神不受重伤。” 徐清微微皱眉问道:“那些阴灵比你如何?”宝树妖赶紧道:“若论能力我只能算在中等,不过我与他们还不同。只因生来就在这石厅中,与青铜宝树合成一体,也算有了固定形体。以此宝树为依凭,那些厉害阴灵也奈何不得我。尤其近千年来,那些阴灵益发凶戾,竟开始互相吞噬!原来一百零八阴灵,如今也只余下七八个最强。数量虽少,威力更大。只因那祭祀的神坛周围地气真灵充盈,它们全都聚在那里。唯独我能力最弱,虽然拥有实体,却只能自保无力反抗,也不敢跟他们凑在一块。” 徐清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刚才交手时他已看出宝树妖的强大,若非天生阴灵,刚好被混元五行真气克制,想要将它制服还真不容易。若余下那些阴灵全比它厉害,恐怕还更不好对付。邓隐也是脸色严峻,不过他早就没了退路,,别说是几个阴灵,就算现在前头有真神拦着,他也只有硬着头皮冲上去。否则难免被体内真魔吞噬元神,成为无知无觉的傀儡。 邓隐笑道:“我就说此行没那么简单,我一生命运多舛,上天怎会那么容易就给我解脱!不过只几个阴灵还难不倒我邓隐。”说时又望向徐清,虽然并没说话,那意思已非常明白。徐清微笑道:“小弟今日舍命陪君子。”说罢又拍拍白灵额头道:“里面凶险不同寻常,带你一同我不放心,且一去时日不短,你自己先回幻波池等我,不需数年定能再见。”白灵虽然任性,也并非不懂事,见主人面色严峻,便知此时不是撒娇的时候。“喵”的叫了一声,又扑在徐清身上使劲添了几口,已扭身往洞外飞去。 这石厅另外还有三个出口,幸亏有宝树妖带路,二人也不怕多走弯路。至于路上所有禁制埋伏,也全有宝树妖一力破去。一路无事,不需赘言,二人一妖沿着蜿蜒甬道深入地下数千丈,终于来到一方巨大的地厅之中。横竖方圆竟有千丈,四壁全是黄色巨石,磨的光洁如镜金光闪闪。地下则是不见深浅的无尽深渊,往下一望漆黑幽寂不见有底。阴寒地气喷涌而出,丝丝凉意摄人心魄。若再一细看,只见数里之下,还有许多灰色云团翻滚涌动,全是地气聚成罡风。无论仙凡一旦落入其中,必将被无尽戊土之力绞成齑粉。 再看那大厅中心的顶上垂下一绺石笋,向下延伸二十余丈,忽然如同盘子往四周展开,成了一片巨大地平台,还像一片荷叶倒挂在穹顶上。在平台中心立着一方三丈多高的石台,青石砌成,雕栏磨画,向外散发丝丝灵气。在平台四周悬挂四方铁索桥,连接四面通道,地风一起上下摇曳,桥上锁链“哗呤哗呤”直响。 还没等徐清二人进入那大厅,忽听一声惊雷似的吼声:“宝树!你竟还敢上这来,莫非真以为咱们灭不了你……”话说一半忽然顿住,随即声音更加凶戾:“你竟敢勾结外人,侵入禁地!大逆不道,天理不容!”话音没落忽见中间石台上精光一闪,猛地打来一流蓝焰,直往徐清这边洞口罩来。 宝树妖赶紧喝道:“主人小心!这是三头诡蛇班蓉!”不用徐清吱声,邓隐已先抢先出手。就见他浑身猛然展开一团血光,旋风般席卷飞出,眨眼间碰上那蓝焰,风卷残云就将其消弭。与此同时邓隐长啸一声:“米粒之光也敢猖狂!”说时二目神光一闪,竟比金灯还亮,“倏”的射出两道灵光直往空中打去。 徐清不禁大吃一惊,此刻邓隐所用不正是乌芒诡瞳但转念一想也释然,简冰如本来也是峨眉弟子,乌芒诡瞳又并非他独创,邓隐也会此法自然不足为奇。忽又听邓隐喝道:“贤弟切莫分心,看我如何运用乌芒诡瞳!” 徐清不由得精神一振,心头大喜过望,知道邓隐有意指点法术。虽然如今练成不死之身,毕竟修真时日太短,经验手法全不能与这些千年老怪相比。常言道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如今能得邓隐指点三言两语,所得收获更不可想象。 第三百九十八回 青龙阴灵 说时迟,那时快,眼见血神子邓隐双目金光绽放,仿佛放出两道金色利剑,直往虚空刺去。不过徐清同样具有慧眼,一眼可就看见那本是空无一物的所在正有一个庞大的怪物立在当空,只不过是阴灵异力所化,寻常之人根本看不见它形状。 只见那怪物竟有十余丈长,浑身青白,背负鳞甲,三头四臂,双尾八翼。只见那三只怪头一大两小,全都形如怪蛇,头上突出一对长角。巨齿獠牙,涎液乱飞,四肢粗壮,恍如龙爪,生具八翼,似如蝙蝠,身后两条鲤鱼尾巴,左右摇晃便卷起猎猎罡风。此怪原是三头诡蛇死时留下一口怨气,经年日久化成幽灵,本来无质无形,只因生前执念才有此外貌。身如气雾,剑器难伤,更有神通广大,乃是洞中数一数二的厉害阴灵。 乌芒诡瞳本就是精神攻击的手法,此刻邓隐用它对付幽灵还真有点大材小用了。那怪兽虽然凶戾,却并没与人类修士对敌的经验,根本没想到敌人一眼看透它真身所在。难免措手不及,又见那袭来金光品质不同寻常,再想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只见邓隐双目神光放出之后,刺在虚空瞬间分化成千上万金色光芒。徐清见之不禁大吃了一惊,没想到乌芒诡瞳还能如此运用!虽然徐清也能用乌芒诡瞳伤敌,但金光离体之后,就再不能变化自如,哪能如邓隐这样随心所欲的操纵。 那三头诡蛇全被金芒罩住,“嘶嘶”乱吼左右挣扎。无奈那数万道金芒刺入它体内立刻爆开,根本不容它有逃脱机会。虽说三头诡蛇并没有实体,就如同修真的元神一样刀剑难伤,但一遇上克星反而防御更弱。只见那金芒一爆就将阴灵身体砸开一片,任凭怪物如何庞大,也架不住成千上万的金芒轰炸。只一瞬间竟被炸得灰飞烟灭! 这时徐清已看出刚才邓隐所用的手法,与先前炸开青玉石门的法子也如初一则。刚才他还没能看出精妙之处,此刻再见已揣摩出一点门道。原来邓隐竟真能把元神分化成千上万,无论用什么法术,同时释放万千。虽然单个威力稍弱,但胜在无差别覆盖,令敌人防不胜防无处可逃,一旦打中就是连绵不绝的猛攻。 想当初徐清在成都慈云寺看见极乐真人,以乾坤针击灭绿袍老祖的百万金蚕蛊。还曾惊叹神乎其技。此刻回想才恍然大悟,所有的手法与邓隐如初一则。徐清本来天赋异禀,精神力远胜常人数倍。如今又已修炼十年,期间奇遇不断,自信在精神力上决不逊色前辈高手。然而就在刚才他暗中试验,极力将神念分化细小,却只能维持在数百。若再强行分化,就觉疼痛欲裂,仿佛已到了元神地极限。而此刻邓隐已轻松分化数万。竟是徐清数是倍还多!徐清的心里清楚,他与邓隐的差距绝没这么大,其中一定还有不为人知的诀窍。 与此同时,那三头诡蛇已在无尽的精神轰击之下灰飞烟灭。一旁观看的宝树妖不禁大吃一惊,想到刚才经历不禁后怕。虽然早就已看出徐清邓隐非常强大,却没想到竟这么厉害,连洞中阴灵最强大的三头诡蛇都没有反抗余地。更暗自庆幸刚才的决断英明。 再看邓隐杀了三头诡蛇之后,就如同没事人一样,双手背负淡淡笑道:“贤弟刚才可看出什么门道?”徐清微笑道:“邓兄神乎其技。小弟从心佩服。”虽然急于知道其中窍门,不过徐清也并不需礼下相求。刚才邓隐会主动提出让他注意,便已有意以此做为回报。毕竟徐清此番来助他斩去体内天魔,已是莫大的恩德,他若不稍作表示也说不过去。 邓隐并不卖关子,微笑道:“其实就是一层窗户纸,捅破了也无甚神奇。贤弟如今地精神修为,又炼成了乌芒诡瞳,想要元神分化上万也并非难事。”徐清略作低姿态。恭恭敬敬问道:“还请邓兄指点。”邓隐顺水推舟道:“贤弟将元神纳于玉枕穴之中。再瞬间爆发出来……” 徐清不疑有他依言而行,没等邓隐说完。就觉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从里头炸开了。虽然他并不知道魂飞魄散什么滋味,想必此刻的感觉也差不多了吧!元神在玉枕穴中炸得细碎,若非是在脑后重穴中,恐怕徐清真已死于非命了。 就在这时忽听邓隐大喝道:“元神散而不乱,快以心念控制!”徐清也是被突如其来地变故弄愣了,听到提醒立刻如梦方醒,不及多想片刻,赶紧用神念去控制那些元神碎片。就在此刻那些元神碎片猛地冲出玉枕穴,又回到脑中瞬间又合在一块。 徐清心头惊讶已不能言语形容,万万没想到神念分化万千的法子,竟是强行将自己元神炸开。又听邓隐淡淡道:“元神炸开之后一定急速施法,否则离开玉枕穴之后,又瞬间复原,若不能瞬间完成法术,定然贻误战机,生死对敌万分马虎不得。” 徐清心有余悸的点了点头,赶紧又问道:“此法将元神炸碎,莫非本身没有伤害?”邓隐笑道:“原以为你小子又恨又楞胆大包天,现在一看却也不尽然啊!”徐清讪讪笑道:“生命可贵,焉能不惜。”邓隐笑道:“要说惜命,我们这些老家伙也怕死,若此法真会伤及元神,谁还敢饮鸩止渴追求强力。放心吧!如此非但不会损伤元神,反而每次元神散碎之后,再次凝结还更盛过去。”徐清这才放下心来,不禁窃喜又学会一种法门。 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功夫,大厅中间的平台上已飞起数道遁光,全都往这边围过来。看其模样奇形怪状,全是些早已灭绝的上古荒兽,想必与刚才那三头诡蛇一样,也是那些恶兽临死怨气形成的阴灵。为首乃是一头青鳞金爪的巨龙,连身带尾竟有百丈来长,龙威浩荡,气势至强,还比刚才那三头诡蛇胜出三分。 那青鳞巨龙看了一眼宝树妖,又上下打量邓隐徐清二人,也没见它张嘴就听如雷地声音道:“强大的人类,我们不想与你为敌,这里是巫门禁地,擅自侵入定遭天谴,还请速速退去。”不难看出它们对刚才邓隐击杀三头诡蛇并无一丝愤怒。 邓隐也看了看周围那六头幻化成形的洪荒巨兽,淡淡笑道:“走是一定会走的,不过不是现在。”说着抬手一指石台中间的神坛:“我欲借之一用,在此修炼法术,多则五年少则三年,众位行个方便如何?只等时日一到,二人定然自动离奇,也免得动起手来再伤和气。” 众阴灵荒兽刚才也看见邓隐的雷霆手段,深知敌人极不好招惹,若真动起手来,恐怕群起而攻之也未必能胜。若不能击杀敌人,难免再遭人屠戮,一个也不能活。那巨龙沉吟片刻道:“好!强者有强者的权利,我们虽然在此守护,却无力拦阻强者地欲望。你说三年五载即可,我便允你十年,我等全需对天发誓,时间一到必须离去。” 其实邓隐也是被逼无奈,否则以他的性子,早就把这些阴灵全都毁了,免得日后再生差池。无奈此刻他也不想再动手,毕竟体内藏有隐患,万一被那天魔有机可乘就得不偿失。也正因如此,刚才动手几乎全是不留余地,出手就是绝招,力图三两下决绝战斗。此刻一见对方退缩,这才顺水推舟应了下来。 邓隐又往其余众阴灵望去:“不知可有反对之人?”群妖一见己方最强者都已退缩,还哪会跳出来自寻死路。邓隐点了点头道:“好!我邓隐对天发誓,借用祭神灵台,十年之内定然离去。”随即那青龙也领着众阴灵道:“天下万事,强者为尊,从此刻计算,十年之内,两边和平共处互不侵犯。”说完阴灵已各自隐去身形,缓缓飞会平台周围继续修炼,也不再理会二人行动。 徐清不禁眉头紧锁,低声提醒道:“邓兄,我看这些阴灵心思不善,小心有诈。”邓隐苦笑道:“我又何偿不知将其全都消灭最为稳妥,不过事有缓急,权宜之计罢了!此处地灵充盈,贤弟正好在此修炼,只到危机时候有个照应。”徐清抱拳道:“邓兄放心,一旦这些阴灵有所异动,小弟自有把握应付。邓兄只需专心驱除天魔,其他的就交给我好了。” 第三百九十九回 阴霾尽去 邓隐点了点头不再多言,身影一闪已落到那大厅中间的石台上。挥手放出七道彩色精光,全是非同寻常的宝物,落点尽在奇门五行之位。就连徐清自酌精通阵法禁术,也没看出此阵到底是何门道。当然他也不好对那阵法表现出过多兴趣,若让邓隐误会反而不妙。 龙阴灵心里不怀好意,所谓十年之约多半是迷惑敌人之词。只因看见邓隐手段狠辣,自酌不能力敌,又听说三五年不能离去,索性来个缓兵之计,再从长算计不迟。 只等邓隐登上祭坛布置护阵,已开始修炼第二元神。徐清也不敢懈怠,虽然现已练成了不死之身,不过刚才看见邓隐的精妙手段,更觉与绝顶高手还有不小差距。眼看十五年之期就要约战易周,之后灵峤宫开府更免不了连番大战。尤其与商家二老有杀子杀徒之仇,届时不可能不来捣乱。跟易周交手还只是切磋技艺,但遇上商家二老可就论及生死了。一旦有机会,那两个老家伙绝不会放了徐清活命。 徐清也飞上那石台,寻了一处边缘,放出五行神砂,在身边三丈布置阵法防身,随即跌坐静修真诀。虽然《太上玄经》才刚突破六重,短期之内也难更上一层,但五行真气和混元真气全有余地,正可抽时间苦练一番。尤其二者合成混元五行真气,生生分聚威力更强。 单说修真无岁月,人心不堪摧,转眼间已去三年有余。然而三年时间对于这地下石厅仿佛没有任何痕迹,无论是徐清邓隐还是那些化成荒兽的阴灵,还有附在青铜宝树上的灵妖,全都没有丝毫动弹,整整三年就成了石像似的。 那些荒兽在等,等待邓隐临近成功的那一刻。只有那时它们突然发难,才有机会战胜强敌。其实这些阴灵荒兽也知道,只等邓隐练成之后任其离去,大家也不用伤和气,那才是最好的结果。无奈这些凶兽全是秉承戾气而生的怨灵,又不像宝树妖一样有一件灵宝合体,压制心中凶戾气焰。心里恶念早就难以压制,更不用说再以理智的思考问题。 只说这一日,盘膝坐在祭台上的血神子忽然脸色一动。身上闪出极亮地精光,竟比穹顶上的宝珠还亮。随即吐气开声大声戾喝,只等话音已毕精光收敛。才看见那祭台上已出现了两个血神子。二人长的一摸一样,高矮胖瘦全都无异,甚至眼神气质也无不同。 徐清知道邓隐已练成身外化身,赶紧收了玄功,往祭台上望去。只见左边那个邓隐忽然飞身站起,猛地往旁边掠去。另外一个邓隐微微一愣,脸色狰狞。厉声喝道:“邓隐!以为练了分身就能将我摆脱吗!你别痴心妄想了!”说时天灵穴上精光一闪,竟冲出一股灰气,直往邓隐扑了过去。 血神子冷笑道:“无知鬼魅!我苦心准备数百年,还能让你逃出来吗!”说着左手对着分身一点,先前布置在周围那七件法宝同时放出五色神光,全往那分身围拢过去,仿佛在身外镀了一层光膜。眼看要冲出来的灰气也被再次压了回去。 邓隐笑容更盛。阴惴惴道:“我邓隐最恩怨分明,你陪我数百年,没有功劳还有苦劳。此番分别就将你送入天外神界逍遥,也不枉你我相识一场。”那分身在光膜中奋力挣扎,却终于不能挣脱逃出。邓隐已开始念咒施法敬献牺牲,眼看就要把那体内天魔永远送离人间。 就在此时,忽听一声龙吼随即石台四周精光大放。邓隐微微一惊,知道乃是六头阴灵荒兽违反约定突然发难。他正要出手应对,忽听徐清朗声喝道:“邓兄勿忧,几个土鸡瓦狗,全都交给小弟打发。”说时脚下五行阵法已经发动。四散放出青赤黄白黑五色神光。瞬间就把整个石厅全都罩住。 五行大阵乃是天下奇阵,五行神砂更是天下至宝。二者相合威力之大无与伦比。没等那些阴灵发动法术,就被无尽五行之力困在阵中。不过徐清也不敢全力发动大阵,生恐扰了邓隐将那分身送上神界。六头阴灵被圈在五行罡风之内,才知虎有伤人意,人也有射虎心。先前还以为徐清布置五行阵法,只为以防万一护身之用。没想到竟是这般厉害的杀阵。无奈此时明白已经晚了,五行大阵变化无穷,又是徐清亲自主持,任凭它们通天本领,也绝难从中冲出。 此时此刻祭坛上的血神邓隐口中念念有词,手上法印变换,那祭坛地上已缓缓亮起金色阵图,石厅穹顶射下五色流光,仿佛通向无际的天外的通道。其实邓隐也并不精通巫门的祭司手法,只从广成遗书上看来只言片语。幸亏向天神祭献贡品并非难事,只需知道开启咒语,再以心意传达,自然就能连同天外神界,将祭品奉上。 不消多时就见顶上虚空射下一道光柱,正好罩住祭坛中间地分身。此刻那天外真魔被禁在其中,怎样奋力挣扎也无济于事。只等光柱落下猛地一收,邓隐那分身眨眼间已消失不见。再看血神邓隐蓦地脸色一变,苍白如纸,毫无血色。但他眼神中已流露出狂喜之色,甚至浑身气质也为之一变。压在身上数百年的阴霾,今朝终于散去,任凭是多么持重稳妥之人,也一定再难忍着矜持。邓隐不禁狂然大笑,仿佛发疯了似的。 徐清遥遥道喜:“恭喜邓兄!终于得成夙缘,今日之后修为突飞猛进,成就正果指日可待。”邓隐已恢复常态,飞身下了祭坛应道:“多谢贤弟大力相助,否则此番绝难如此顺利。虽然失了一个分身废去三成修为,也终于斩去体内隐患,《血神经》大成之日也不远了。”说罢又扫了一眼那六个困在阵中地阴灵,“不知贤弟将如何处置这些不开眼的东西?” 徐清道:“这些东西意欲对邓兄不利,如何处置自然全听邓兄之意。”邓隐微微笑道:“既然贤弟不愿沾染因果,就由为兄了结此厄吧。”已挥手推出一团金光,随即分化六道,直往那六个阴灵打去。看那强猛的法力,竟丝毫不比刚才逊色。 徐清还在疑惑,刚才邓隐明明说,废去了三层修为,为何丝毫看不出来。忽然看出那金光竟是纯阳至正的太阳真火,世上最中正刚强的火焰。此火专门克制阴灵鬼祟,若先前邓隐就放出御敌,哪还容得阴灵猖狂!徐清这才恍然大悟,并非是邓隐的修为没受损伤,而是原来不得不分出法力,压制体内的真魔。就如太阳真火乃是邪祟克星,原来也一定用来对付真魔,根本不敢挪作其他用途。 说时迟,那时快,太阳真火分化六只,刺中困在五行阵内地阴灵荒兽。顿时那六头巨兽全都“嘶嘶”哀嚎,不及数声已烟消云散了。徐清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暗道:“果然是血神子,连长眉真人都曾自愧不如的绝代强者。这等手段!这等修为!等他恢复全盛修为,只怕天下间唯有辛如玉那样的前辈高手才能与之抗衡了!” 徐清惊叹之余也并没多想,毕竟邓隐再强也不是他的敌人,加之此番相助有恩无怨,日后还可引为一大外援。遂收回五行神砂,又不禁叹道:“当初我才上凝碧崖时,就曾听说过邓兄事迹,尤其印象最深,乃是长眉真人曾亲口承认,资质悟性皆不如邓兄。今日亲眼见证邓兄去除痼疾,重生再造的气势,才知果然是惊才绝艳啊!” 邓隐淡淡一笑:“贤弟的恭维之词就不用说了吧!说什么惊才绝艳,在天道面前也不过是蝼蚁螟蛉罢了!任凭再努力图强,也终究逃不出天意弄人。唯独顺应天意,才能终获解脱。此番若非贤弟站住天意变数,就凭我算无遗策,也绝难达成夙愿。” 地下禁地终非久留之所,二人顺原路返回。只等邓隐施展法术阖上山壁,徐清以为至此事毕,就提出告辞回家,却又被邓隐拦住,笑道:“贤弟且慢要走,先随我回星宿海一趟,玉珠那丫头还有事情求你。”徐清疑惑道:“石道友?她有事求我,不知从何论起?”邓隐道:“当年天象初变时,真武七截剑从天而降,落在我洞府门前。此剑乃是当年张三丰祖师的随身佩剑,我以此剑收玉珠为徒,实际她也不算背叛武当派。而半边老尼飞剑兵解金针圣母,原本也是你情我愿算不得仇恨,唯独金针圣母之女念念不忘。如今此女已被贤弟护在羽翼之下,此事也不能没有个结果。否则日后万一有所差池,岂不坏了两边情意。” 第四百回 金针转世 西昆仑星宿海,还是那片雪域仙湖的美景,只不过此刻只剩徐清与石玉珠二人对坐倾谈。血神子邓隐斩除体内天魔之后,已急急归入洞府修炼。虽然徐清已觉得他法力深不可测,但邓隐自然有需抗衡的对手,他已被天魔纠缠数百年,焉敢再有一丝懈怠。 待说徐清喝了一口茶问道:“石仙子心里可有定计?”石玉珠不慌不忙的微笑道:“师兄莫要再叫人家仙子,前日见了辛如玉前辈和陈紫芹前辈,才觉得只有她们那样才称的上仙子呢!师兄若是不弃就唤一声玉珠就行了。”徐清笑道:“辛前辈啊!论修为模样倒全是人间难见,唯独这仙子的称谓只怕也难实至名归吧!” 石玉珠冰雪聪明,立刻明白徐清是说辛陈二人的火爆脾气乖张性子,娇笑道:“师兄可不要乱说哦!小心祸从口出,届时可不要连累妹子遭难。”徐清笑道:“此处乃是星宿海,盘踞数位左道巨擘,想必辛前辈也难窥知此处,这才敢稍微放肆直言。” 石玉珠又问道:“想必师父已与师兄说了我的事,不知师兄以为如何稳妥?”徐清沉吟道:“此事恐怕也不好化解,这些年来龙姑苦心修炼,无一刻放松,就为有朝一日,复仇。尤其她本来资质绝佳,修炼的《五行真气》也算天下绝顶的法门。依我看不出五十年,就能与半边老尼一战。而且她心里仇隙已深,只怕无所不用其极,更加防不胜防。”石玉珠神色一滞急道:“师兄定有良策!” 徐清叹道:“其实我也劝她冤家宜解不宜结,更何况金针圣母乃是自愿兵解,否则以她娘亲的修为,半边老尼想要击杀也非易事。无奈那丫头心中执念早成,全以此为人生动力,跟本就不听劝解。解铃还须系铃人。若真要化解此怨,除非咱们能找到金针圣母转世之身,将其引入武当派门下。那时这段因果有始有终,龙姑也应该能释怀了吧!” 石玉珠微露喜色道:“师兄与玉珠不谋而合,此番请师兄前来,正是想要玉成此事,还请师兄能大力成全。”徐清道:“化干戈为玉帛自然是好事,只不过那金针圣母兵解多时。事前又并没留下任何谒语,如今要想去寻来转世之身,恐怕此事不易啊!” 石玉珠微微一笑:“这些年来我也多方打探,虽然还并没找到金针圣母转世之身,却已有些端倪。”说着就从怀中取出一支金色的凤钗递给徐清,又接道:“这支头钗是金针圣母的心爱之物,据说当年她与施龙姑的父亲定情的信物。师父以此推算出金针圣母转世应在南方湘粤交接之地,还请师兄随我同去走一朝。只等将金针圣母引入武当门下。还得劳烦师兄从中牵线搭桥,相助她们母女相认才好。” 其实徐清知道。若非施龙姑与他搭上了关系,石玉珠根本就不会将此事放在心上。门大派,半边老尼也是当世高手,小小一个施龙姑能有多大能耐,就算立志报仇最终也难逃身死命陨的结局。 而自从徐清收留施龙姑之后。他也就与此事脱不开干系。原来他只以为任凭施龙姑自己去折腾,是成是败全都不管,没想到石玉珠并非背叛了武当派。如此一来邓隐又与武当派有了脱不开的干系。如今邓隐多年痼疾尽去,正是春风得意之际。徐清可不想因此与这个强援交恶。 一听石玉珠的提议,徐清微笑道:“玉珠思虑周详,此事就如此照办。若真能顺利化解仇隙,也是她们母女地福缘。否则冤冤相报,只怕日后还要引来有大灾。”随即二人又稍作准备,就一同御剑飞起,直往南方飞去。 虽说邓隐已算出金针圣母转世就在南方,不过到底在何处他却算不出来,只有凭那只金钗在接近金针圣母之时就能有所感应。此法虽然简单。唯独还需大量走访。若非已知大致方位,想要寻人更拿上加难。徐清与石玉珠直飞往湘南的崇山峻岭之中。就照邓隐推算来在湘粤交接之地。随便寻了一处高峰停住剑光,石玉珠望着那无边无际,云山雾罩的大山,也不由得有点头大。常言道万事开头难,虽然早知此事不易,如今真正着手要要做,也有点怵头。看了看身边的徐清问道:“师兄以为如何着手才好?” 徐清环视丛山,沉吟道:“那金针圣母兵解重修并非猝不及防,既然是早有准备,寻在秘密之处留下道书法宝,以便来生取用修炼。如今算来她也转世不少年了,而此处又是人迹罕至之处,若她现在真在这里,多半已开始重新修炼。咱们不妨先找那些灵气充盈的仙灵之地,也许会有意想不到的收获。” 石玉珠喜道:“师兄所言极是,早听说师兄慧眼神通,就全仗师兄手段了。”徐清看出其实她早就想到此法,只不过没说罢了,索性也没点破,淡淡笑道:“这事不难。”说着随意往不远一座灵秀的山峰瞟了一眼,便指着说道:“此峰在群山之中,危峭独立。山上植被繁密,便知地气充盈,乃是灵脉通过之处。转世重修危险重重,金针圣母一定小心谨慎,不会选取太过招摇的灵山仙地,万一期间被人发现开辟洞府,非但自己苦心算计落空,还平白给他人做了嫁衣。我想她一定选在这样,不太显眼,又灵气充裕地小山修炼。” 没想到二人正在说话这会功夫,忽然见那山峰底下冲出两道遁光,一前一后流星赶月一般。徐清和石玉珠也微微一楞,没想到那山峰之中居然真有个修真洞府。再看飞出来的二人,一男一女全都年纪不大,那男子穿了一身青衣劲装,身材高大,眉清目秀。那女子年纪更小,也就十一二岁,粉衣罩身,轻纱蒙面,一头秀发洒在身后。二人修为已然不低,眨眼间冲到天上,手掐剑诀放出飞剑,驾驭两道青色剑光就缠斗在了一处。 石玉珠忽然脸色一变,探手就取出那金钗,不禁又惊又喜。只见那金钗已微微放出淡色光晕,正表明金针圣母就在附近。徐清也没想到竟会这么顺利就找到金针圣母,不过转念一想又已释然,也不能说二人幸运,只能说天意如此。那金针圣母合该拜入武当派门下,正好了解当年与半边老尼的夙缘。 不过二人也并没急着过去,如今已转世重生,还不知那二人谁是正主。万一金针圣母当女人腻烦了,今生相当男子也并非没有可能。再看那斗剑的二人也并非切磋,两道剑光你来我往杀招不断,可没有一丝手下留情的意思。打斗间隙就听那女孩喝道:“赵翎真!你别欺人太甚,此处洞府早就被我选中,更已居住了数年,你一来就要占为己有,还强词夺理说什么早就预定。前次纠缠我已手下留情,若再不退去休怪我飞剑无眼!” 那少年冷笑道:“真是好大的口气,也不怕风大闪了舌头。我说话从来言出必践,既然已说要得此处洞府,就绝无更改之理。念你一个女流之辈,速速束手就擒,还有一线生机,否则我痛下杀手,看你焉有命在!” 徐清远远望着,笑道:“没想到竟还遇上这种事了。此山虽然景致灵秀,也算不得仙灵洞府,竟为此大打出手,真是没什么出息啊!”此刻石玉珠已辨别出二人剑术的路子,猜出女孩正是金针圣母的转世,淡淡笑道:“我看那少年大约是看上金针圣母留下地宝物灵丹,这才要将洞府据为己有吧!”徐清微笑道:“机会难得,你这个师姐正好上去相助一手,趁机交好,将她引入山门。” 石玉珠也不客气,扬手放出一道剑光,正好打在那二人剑上。“叮铃”一声脆响,就将双剑全都撞开,幸亏力度拿捏精准,那两柄飞剑才没伤在真武七截剑的利刃之下。那二人没料到会有外人插手,不由得吃了一惊,全意为是对方援手。又见石玉珠剑光纯金,威势不凡,便知不知庸手。那少年性子更烈,停住飞剑甩头望来,厉声喝道:“哪来地贼人竟敢暗中下手背后偷袭!” 石玉珠刚寻到金针圣母的转世,心情不错也并没与他计较,笑骂道:“小毛头还往自己脸上贴金,练了几手三脚猫的功夫,就拿自己当盘菜了。杀你不过举手之劳,还用背后偷袭么!这没你事了,不想死的快点回家吃奶去。” 第四百零一回 恶汉迎门 那少年被石玉珠斥的脸色一红一白,眼神益发凶戾狠毒。其实刚才他已看出来者不善,原想说句场面话就走。没想到石玉珠心情大好,竟难得与人开了个玩笑,让他更下不来台。那少年终究年纪太小,窘在当场不禁怒从心头起,猛地大喝一声,调转飞剑放出三丈青光,直往石玉珠打去。 石玉珠原本就想开个玩笑,没想到把那少年惹怒,竟放出飞剑痛下杀手,不禁心中暗恼:“好个嚣张乖戾的少年,也不知是哪家的娇惯公子少爷,心思稍微不顺竟想一怒杀人。”已打定主意要教训此人。 石玉珠神念一动,真武七截剑已飞射迎上,只等两相一碰,立刻金星乱闪。“咔嚓”一声那青色的剑光已被斩成两截,神光泯灭落到地上。少年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得意飞剑竟不能抵挡人家一招。这才如梦方醒,知道敌人厉害已远超出他的想象。只得惊呼一声,再不敢半句废话,扭身纵起剑光,直往南方逃遁而去。 那少女也惊讶于石玉珠的厉害,赶紧上前施礼道:“晚辈徐婵,拜见前辈,多谢相助之恩。”石玉珠微微一愣,疑惑道:“莫非你还没醒觉前世记忆?”那少女也一愣,疑惑道:“前辈此言何意?我怎么听不明白?” 石玉珠还以为弄错了人,赶紧将那金钗往少女身上一贴,只见金光更盛已断定少女正是金针圣母转世,终于松了一口气。又问道:“那你可认识金针圣母?”少女点点头道:“莫非前辈是圣母前辈的朋友?” 石玉珠知道其中一定另有变故,致使金针圣母修真之后也并没恢复前世记忆。道:“我名叫石玉珠在武当山修行,这是我师兄徐清是峨嵋派弟子,我们全是金针圣母的朋友,此番前来就是找你有事相询。”徐婵一听立刻露出敬慕之色,赶紧又跟徐清见礼。热情道:“即是圣母前辈的朋友也不是外人,快请到家里说话。” 且说三人飞身落下,进了洞府说话,才知道金针圣母果然并没恢复记忆。而且当初金针圣母转世就已算计好了,前世孽缘太重,若要转世索性彻底斩断前缘。就事先留好遗书,藏在投胎之处,只等转世之后成了徐婵,早晚将那些遗书发现。 徐婵也不知前因后果,还以为是以为金针圣母前辈暗地传授她修仙之法。后来又根据遗书。找到此处仙府,苦心修炼数年才有今日的修为。没想到前日忽然来了一个飞扬跋扈的少年,竟要强占洞府。二人一言不和战在一处,相斗几次全都不分胜负,今日又来寻衅才被石玉珠一剑吓退。 明白来龙去脉之后。徐清和石玉珠也不由得佩服金针圣母算计精妙,心思也更决绝。石玉珠沉吟片刻又道:“你在此独自修炼终究不是办法,修真毕竟不是儿戏,若无人指点万一有个差池,只怕后悔莫及了!”徐婵冰雪聪明,知道机会难得,赶紧扑身跪倒道:“前辈不弃婵儿资质愚钝。恳请收在门下聆听教诲。” 石玉珠笑着将她扶起:“你这丫头倒是机灵,不过你前世身份不低,我可没资格教你。”徐婵不禁面露惋惜之色叹道:“晚辈在此深山独自修炼数年,早就希望能有个同伴该有多好,只可惜终究福缘太薄。”说着竟还哀声欲泣。石玉珠愈发惜她可怜,将她抱入怀中道:“刚才我只说我不能收你,又没说旁人不行。”徐婵立刻眼睛一亮。复又神色落寞道:“前辈不用哄人,婵儿也并非真要求个师父,其实只要有个同伴即可。只是怕了深山孤寂。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石玉珠看她凄苦落寞,料知一个小女孩,自小就在深山之中,一定受了许多苦楚,不禁疼惜怜悯道:“傻丫头!小小年纪哪来那些哀婉伤惬,刚才我也并非骗你,乃是真要把你介绍到武当门下,日后跟随半边大师修行,你我就以姐妹相称。山上还有许多姐妹。更不怕你嫌孤寂。徐婵开始还有点不敢相信,虽然这些年来她困守深山。却也听说过修真界地消息。武当派的半边大师乃是著名的前辈高手,能拜在她门下修行,多少人求之不得的事呢!然而还没等徐婵道谢,忽然“轰隆”一声巨响,整个山洞全都随之一颤。就听洞外隐约传来呵骂之声:“呔!里面有活气的快滚出来一个,哪个恶婆娘毁了我师弟飞剑,还不速速出来受死!” 洞中三人全都微微一愣,便知定是刚才逃走那少年请来了帮手。徐清笑着站起身来:“你们姐妹先说话,我出去把来人打发了。”徐婵赶紧起身道:“这里本是我的洞府,怎么好意思让前辈独自迎敌。虽然婵儿修为低微,但站角助威总还可以。”徐清也不与她争辩,已起身往外走去。 只等徐清到了洞外,就看见五个青衣汉子正围在门口,旁边同行正是刚才逃走的少年。见有人出来,为首一个身材高大面目凶狠的汉子厉声喝道:“呔!刚才就是你毁了我师弟飞剑!”徐清扫了那人一眼,淡淡笑道:“哪家山门的,也不道个腕,就在这瞎吵吵什么!” 那凶恶汉子脸色一红,没想到敌人竟如此托大,不过他也并非愚人,暗道:“奶奶的!口气可不小,竟也看不出修为深浅,恐怕不是寻常人物。赵师弟地飞剑也不是凡铁,竟一下就被斩断,莫非这回遇上高人了!”不禁压住心头怒火喝道:“我等乃是南海飞沙岛灵韵观的弟子,我家师父乃是翎真道长杨焕浪。” 徐清也不算孤陋寡闻,却并没听说过南海还有个飞沙岛。不过南海万里海疆岛礁无数,其中隐藏修士更不计其数,就算不曾听说也不奇怪。这时石玉珠和徐婵也跟了出来,正好听见那汉子自报家门,不禁一皱眉头,问道:“翎真道长?可是玄龟殿杨姑婆前辈的本家内侄?” 那汉子把胸脯一拔,得意洋洋道:“不错!识相的就将刚才毁我师弟飞剑之人交出来,免得咱们兄弟出手,全都叫尔等绝命在此!”那少年怒目而视指着石玉珠道:“大师兄!就是那婆娘毁我飞剑,快将她杀死给我报仇啊!”复又压低了声音道:“刚才我看见她那柄飞剑非同一般,师兄正可将其夺来自用,届时还请师兄将现在用的飞剑赐给小弟使用。” 为首那汉子裂开大嘴“嘿嘿”笑道:“俺就知道你小子心地不善。”随即又色迷迷地望向石玉珠:“那小娘们长的可真水灵,正好将其擒来咱们兄弟一同乐呵乐呵!”又瞟了一眼徐婵:“这个虽然小了点,逮回去养两年也是个美人坯子。”众恶汉一听全都“嘎嘎”淫笑,心中恶意昭然若揭。 徐清不禁眉头紧锁,刚才以为只是一时误会,只需表明身份将其赶走就是。但如今一听此言,便知眼前这些恶汉全是穷凶极恶之人,平素倚仗法术为非作歹,还不知祸害多少善良百姓。石玉珠也面露怒容,眼神阴冷已生杀心,唯独顾忌那翎真道长杨焕浪与玄龟殿关系匪浅,不定主意要不要出手。 不过徐清可并没那些顾忌,阴惴惴的冷笑一声道:“竟又是玄龟殿!看你们这架势,只怕没少为恶吧!难道你们师父就不管么?”为首那汉子见徐清面色淡然丝毫没有惧色,心头不禁升起一丝阴霾,然而他们早就横行霸道惯了,根本没往多想又厉声喝道:“众位师弟!先把这小白脸解决了,剩下俩小妞再慢慢收拾。”说时已率先祭出一道银光,直往徐清心胸打来。同行那几个汉子也都一同出手,皆是杀招毫不留半分余地。 徐清望着袭来剑光,面无表情道:“天做孽犹可恕,自做孽不可活!”没等此话说完,那银光已经迎面飞来,眼看就要打中。那恶汉益发狰狞道:“小子!不可活的是你!”徐清既不出剑抵挡,也不飞身躲避,身后观战的徐婵已吓坏了,悚然呼喝道:“前辈快躲!”与此同时就听“叮”的一声,那银光正好刺在徐清心口上,那声音仿佛打中了金刚神铁。 恶汉大吃一惊,赶紧御剑再刺,没想到徐清手疾眼快,探手已将他飞剑握住,任凭如何催动法力,再也挣脱不得。至于同时打来五柄飞剑,也全无一例外连徐清衣角都没能伤到。在场之人皆目瞪口呆,根本无法想象切金断玉的飞剑,竟不能伤人一根汗毛。 第四百零二回 凶名之威 徐清抓着那银色剑光五指稍微用力就将其外层宝光抓散顺手一抹已把剑上神识尽去随手就丢给了徐婵淡淡笑道:“你我同姓也算本家今日见面这就算给你的见面礼了。”徐婵还楞楞的不知接来险些被丢来飞剑伤着幸亏石玉珠手疾眼快探手抓住。 徐清又望向对面一众恶汉冷笑道:“刚才出剑都挺快嘛!可惜一帮狼心狗肺的东西老天竟不开眼让你们练了一身修真本领。”这些那些恶汉才知害怕知道今日真遇上高手了非但本领非凡还根本不忌惮他家师父与玄龟殿的关系。尤其那罪魁祸的少年看出形势不对已偷偷往后退去大约想趁机逃走回去通风报信。 此刻徐清已生杀人之心哪还能容他逃走只神念一动就见银光闪烁。再看那少年都来不及叫唤一声心间已多了一个碗口大的血洞当时心脉尽碎死于非命。众恶汉眼看尸体落在地上惊恐之心已无以复加。也不知是谁忽然“哎呀”一声惨叫遁起剑光疯狂往后跑去。余下众人战意颓废一见同伴逃走立刻兵败如山倒。 徐清轻蔑笑道:“事到如今还想走么!”然而就在这时忽然南方金光一闪急飞来一道遁光又听有人喝道:“哎!道友剑下留人!”众恶汉一见此人不禁大喜过望立刻呼道:“师父救命!师父……”然而他们第二声呼救尚未喊完却全都戛然而止。 只见徐清面色冷峻扬手收来剑光凝视着后来之人。那五个恶汉全都面色惊骇颈间已显出一丝血线。随即身子一软全都落下飞剑只等“噗通”一声坠在地上。身分家死于非命。这等狠辣干脆的手段连身后的石玉珠和徐婵也都被吓了一跳。 与此同时那遁光已经到了近前现身出一个身着蓝袍的中年道士。眼看地上尸体又惊又怒复又抬手点指徐清咬牙切齿道:“好狠的手段!好快的飞剑!”原来此人正是飞沙岛地翎真道人杨焕浪。就在刚才杨焕浪有事要寻门下大弟子才听岛上仆役禀报门下的小弟子才气哄哄的回来没多一会就带一帮人出去了。 杨焕浪虽然是杨姑婆的侄子但其年纪修为也不差多杀。他原本不是凶恶之徒唯独太过溺爱弟子。虽然知道门下几个弟子在外为非作歹。却舍不得下重手惩罚就算抓住现行只要稍微求饶也就得过且过。 杨焕浪一听这情况就知道定然是老幺又在外头惹事了吃了大亏回来找师兄们出头。这种事若不知道也就罢了既然知道就不能容他们肆意行凶。索性他也无所事事就循着弟子身上气息到了此处。杨焕浪终究见识不凡远远看见徐清与石玉珠的气势就知是绝顶高手这才疾奔而来遥遥呼喝。无奈终究晚了一步同来六个弟子一个没能活命。 徐清微微一笑。抬手抱拳道:“道友过奖实不敢当。”杨焕浪气的浑身抖喝道:“你是何人!怎敢如此行凶!”徐清淡淡道:“峨嵋派徐清。”杨焕浪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就知道这回是踢到铁板上了。上次徐清大闹玄龟殿他还记忆犹新最后对轰易周。致使巨浪海啸波及数千里。自那之后徐清凶名早就震动南海。 徐清又接道:“想必道友就是飞沙岛的翎真道人?这些人全是道友弟子是什么德行莫非道友不知?**妇女杀人越货全是十恶不赦之罪。刚才没将其打的魂飞魄散已是手下留情。道友还敢理直气壮向我质问就不觉脸红心愧么!” 杨焕浪被说的一噎自觉理竭词穷但一见地上众弟子尸。更是恶气难当怒道:“我门下弟子再有什么过错自有我来处置你有什么权利痛惜杀手。”徐清哈哈大笑数声随即脸色一变轻蔑笑道:“杨道友可不要给脸不要脸三岁地小孩都知道子不教父之过教不严。师之惰。你教出这样货色的弟子已是大错。竟还有脸在这跟我大呼小叫。若非看在易静师姐面子连你一块斩了也不为过。” “你!……”杨焕浪自知理亏。又素知徐清凶名虽然心里怒火中烧也终于没敢回嘴。心想:“罢了!这活霸王我惹不起若真把他惹恼了绝没我好果子吃。那商弘尚壮厉害不厉害靠山硬不硬还不是让徐清这厮给灭了元神。”想到这里杨焕浪不禁叹息一声好整以暇对着徐清一抱拳道:“哎!有此恶徒师门不幸啊!贫道无颜相对就此告辞了!”说罢袖子一挥推出一股旋风卷起砂石尘土把那六人尸盖住再不多言已飞身离去。 石玉珠带着徐婵飞身过来笑道:“刚才我还以为要再打一场呢!”徐清笑道:“如今我也算是凶名在外了吧!”又望着杨焕浪离去的背影淡淡道:“眼看再有两年就要与易周一战只要这位杨道友稍微有些心机也不会选在此时与我动手吧。” 经此一节那徐婵更对徐石二人崇拜有加又想到日后拜在半边老尼门下修炼正宗道门法术定有一日也能如此厉害不禁更兴高采烈赶紧收拾行囊就随二人同往湖北武当山飞去。只等过了张家界徐清主动提出先往紫铃谷把施龙姑一同接来正好在武当山会和化解前嫌皆大欢喜。石玉珠也希望尽快解决此事只是不好催促罢了见徐清主动自然高兴。二人分道扬镳之后暂且不说石玉珠领着徐婵回武当山拜见半边老尼单说徐清飞剑东去直奔九华山紫铃谷。 一路无话徐清飞剑纵掠已到了九华山。落下剑光只见山色恬静云色清新满山春花亭亭玉立。看这山色幽静奇峰怪石的美景徐清心里也不近叹息时光易逝年华易老。上次送施龙姑孙凌波同来已是七八年前的事了。再次登临此山放眼望去满目郁郁葱葱青松翠柏群山耸峙蜿蜒远去骤觉山势如虹不禁心怀感叹。 徐清漫步山间怡然自得眼看已到了紫铃谷却不禁微微一愣。要说人活于世有些人一世顺利毫无坎坷而有些人命运多舛步步危机。可怜那施孙二女就属后者天生薄命竟不得一刻安生。早年二人改邪归正隐居姑婆岭时就屡次三番被邪人骚扰数次险些没命。幸亏徐清怜她二人命苦屡次相救才能活到如今。没想到如今搬到紫铃谷暂住以为万无一失竟又遭了劫难。 远远就看见紫铃谷外剑光横飞宝气乱闪正有人在斗法看那架势人还不少。再一细看相斗双方竟也全是熟人。被围在中间的正是施龙姑孙凌波二人还有两个少年男女看模样有点面生却不难猜出二人身份。经过数年阴素棠和赤诚子早就该托体重生想必就是他们新身。 施龙姑和孙凌波这些年来益苦练修为精进颇多在同辈之中也算能手。而阴赤二人更是前辈修真虽然托体重生但修为并没损失多少。四人联手已少人能敌然而此刻被敌人围住竟已落在下风。 再看对方一共九个人看其剑光非金既银竟没一个庸手更难怪施龙姑等人难以抵挡。为的二男一女全是左道能人两个男的正是华山派的烈火老祖和史南溪那女子就是万妙仙姑许飞娘余下六个妖人也全修为不弱只是徐清并不认识。 原来那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全都与赤诚子有大仇双方见面不死不休。阴素棠和赤诚子重生之后苦练多年终于恢复原来修为甚至破而后立更有精进。这几日阴素棠心烦意燥就上谷外随便走走。没想到偏巧这日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上五步云拜访许飞娘同行的还有几个五台华山一脉地能手。 如今天下大势演变尤其上次见了轩辕法王和辛如玉之后烈火老祖益感觉形势急迫。又知徐清约战易周之后就要在灵峤宫开府眼看时日不远只怕引大变就想找许飞娘一同商议对策没想到在九华山与阴素棠不期而遇。只不过此时阴素棠已改头换面群邪一下也没认出来。烈火老祖只觉这小丫头模样俊俏资质上佳就想收为门徒。 经过上次教训阴素棠早就恨透了五台华山两派的邪人只不过见对方人多势众不愿惹事只想逃走。没想到烈火老祖上来倔劲非要收徒不行逼得阴素棠没办法才动起手来。 第四百零三回 威震敌胆 那烈火老祖是什么人,执掌华山一派,混迹修真界数百年,堪称见多识广。他一见阴素棠动手,就看出是昆仑派的路数,又见敌人修为不弱却面生得紧,怎么也想不起来到底是什么来路。阴素棠虽然厉害却不是烈火老祖的对手,且战且退就想退回谷中,再以谷外禁制与敌人周旋。料定两边并无仇隙,对方定然能知难而退。 没想到赤诚子担心爱人,竟也跟出来看看,正好看见阴素棠回来。又见是烈火老祖和史南溪,正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想都没想就放出飞剑相助。这下可露了马脚,双方为仇百年,已是知根知底,烈火老祖一眼就认出赤诚子的飞剑,恍然大悟已认出二人身份。 原本上次听阴赤二人在金神君手下兵解,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就想趁机将仇人斩草除根。又听说司空湛门下要把二人元神练成法宝,这才息了追杀念头,没想到后来又被英琼英男救下。烈火老祖虽然愤恨,甚至有心上幻波池去围攻。却被许飞娘劝住,又见兀南公都知难而退,当时就没敢去。后来群邪尽灭,方知决断英明。唯独之后赤诚子音信皆无,也就暂且压下灭了赤诚子的心思,没想到今日无心插柳,竟在这遇上了。 阴素棠一见赤诚子出手就知道不好,无奈再想阻拦已来不及了。烈火老祖又惊又喜,赶紧招呼史南溪和同行的一众妖党,就想把阴赤二人合力击杀。唯独许飞娘并没出手,其实她早知道此处乃是宝相夫人的洞府,只是秦家姐妹入了峨眉之后,已许多年无人居住。虽然施龙姑等人十分小心,但只要有人居住。自然难免留下痕迹。紫铃谷离五步云不过咫尺之遥,许飞娘那般精明的人物怎么可能不知道。只不过她早知施孙二女已投了徐清翼下,不想因此与徐清交恶,便佯作不知罢了。 眼看群邪围攻阴赤二人,许飞娘也不知如何是好。显然二人能住在紫铃谷,就与徐清关系匪浅,但烈火老祖与赤诚子的仇恨已非一日,根本不可能化解,她索性置身事外两不相帮。就算日后徐清也找不出她的毛病。 修士斗法全都惊天动地,更何况交手之人皆是一流高手,“隆隆”惊雷传出百里,立刻就惊动了谷内修炼地施龙姑和孙凌波。二人赶紧除外查看,眼见阴赤二人被人围攻,已认出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二女以前在姑婆岭,数次被袭几乎全与史南溪脱不开干系,早就将其恨之入骨。二女得了二行神砂之后,又苦练十年修为大进,自酌并非没有一战之力。把心一横放出法宝就加入战团。 烈火老祖原以为己方人多势众,就算多来两个小辈也是送死。没想到敌人竟非常厉害,尤其土木神砂乃是商家二老苦心祭炼的法宝,攻守兼备威力惊人。兼之施孙二女情同姐妹。配合默契严丝合缝,虽然落入下风,依然阵脚不乱进退有度。想要将其击败已是不易,就更别说要杀赤诚子。老魔头见敌人越战越勇,不禁心里发狠。就想布置天都烈火阵,连同周近十里全都化为灰烬。 然而还没等烈火老祖动手,忽然听见有人怪声怪气的笑道:“呦喝!今儿这可真热闹啊!上家里窜们还带着活动筋骨。”一听此言施孙二女立刻大喜,便知是救星来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也大吃一惊。尤其史南溪可没少在徐清身上吃亏,虽然如今伤势痊愈,但心里的阴影却益发浓厚。许飞娘也露出苦笑,心中暗道:“这臭小子怎么哪有事哪到!偏偏时候拿捏精准,不早不晚才刚动手他就来了。” 只见徐清悬身立在空中,笑眯眯的望着众人,见都停手望来,还对烈火老祖和史南溪一抱拳道:“二位道友久违了,上次在华山一别。竟有十来年没见了。今日一见二位风采依旧,真是可喜可贺啊!”也不等二人回话就扭头又对许飞娘笑道:“姐姐竟也在这呢!算来已有数年没见了。能见姐姐安好我也放心了。刚才能顾念你我情意,没一同出手已感激不尽了。” 许飞娘嫣然笑道:“你这小子凶名赫赫,我一个孤身女子,又知那两个丫头是你护着,怎敢自寻霉头与你做对。”徐清讪讪道:“姐姐这话可折煞我了。”随即又扫了一眼群邪淡淡道:“如何?今日给个面子,就到此为止吧!”那言辞语气高傲轻蔑,根本就没把众人放在眼中。 许飞娘三人知道徐清来历,但余下那六个妖人久居西域还不知道。他们平素全都称霸一方,何时受过这等蔑视,不禁心头大怒。只见一个身材瘦高的黑衣汉子抬手一指徐清,声如生铁磨石“嘎嘎”怪笑道:“哪里来的无知小子,竟敢在此撒野,莫非不要命了,还劳本座送你去死!” 其实刚才一见许飞娘三人的反应,也不难查出对方定非常人。不过这妖人才被烈火老祖邀请来没几年,期间也没遇上厉害敌人,全无机会显示本领。今日更觉机会难得,已打定主意要击杀徐清,好让众人刮目相看。 那许飞娘本是玲珑心思,一眼看透妖人心思。她深知徐清厉害不想得罪,而这些妖人全是同门,也不愿眼看他们送死。当初混元祖师死时,五台派门人弟子离散天涯,多年来死伤无数,剩下好手已经不多。赶紧道:“张师兄莫要胡说,这位道友就是峨嵋派的徐清,莫非师兄不曾听过!别忘了恒山三凶!商弘尚壮!” 群邪一听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徐清凶名早有耳闻,唯独没想到面前这翩翩少年就是那凶人。先前叫嚣那汉子不禁脸色一变,也有点后悔刚才莽撞。虽然听出许飞娘有意劝阻,但话已出口若再收回岂不大没面子!索性把心一横冷笑道:“你就是徐清!我还当是什么三头六臂,竟只是个黄口小儿,只怕外界流言也全是虚言妄传之词。” 徐清冷笑道:“是吗?”又瞅许飞娘一眼淡淡道:“并非我不给姐姐面子,无奈有些人自寻死路,可就怪不得小弟心恨手辣了。”许飞娘心里又气又恨,索性不再言语。而那姓张地妖人也被气得够呛,看徐清那意态,仿佛弄死他比捏死只蚂蚁还容易。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猛地暴喝一声:“小子找死!”随即扬手放出剑光,直往徐清脑袋打去。 徐清冷笑一声,不躲不闪,探手就往那剑光抓去。就听“锵啷”一声竟把那足有十余丈长,纯金铮亮的剑光钳住。在场的全是识货之人,大惊之余一眼就看出徐清已练成不死之身。再看徐清法力一振,地往那金色剑光上砸去。“咚咚咚”三声巨响仿佛惊雷天将,竟硬生生把那飞剑宝光给打散了! 飞剑乃是妖人性命相关的宝物,心神相连一损俱损,让徐清蛮力夺去敲了三下,已被震得头晕眼花险些重伤。再看徐清手里捏着那显出原形的三尺宝剑,上下打量一番,叹道:“真是柄好剑啊!可惜明珠暗投,竟落在个废物手中。”目猛地闪出两道金光,就在掌中飞剑上下一扫。那姓张的妖人惨叫一声,顿时脸色煞白惊恐交加。他附在剑上神识竟被击灭,元神已受损伤。 徐清挥手就将宝剑递给孙凌波,微笑道:“这些年你苦心修炼,就算给你奖励。”孙凌波微微一愣,傻乎乎的接过宝剑都不知说什么好。只等那冰凉的剑气落在掌心,才蓦然惊醒已是欣喜如狂。却并非因为得了一柄极品飞剑,只因是那人送的而已。 仅仅刚才这一手已震慑当场,虽然不知道徐清究竟怎么炼成不死之身,但修炼到了烈火老祖这种境界,深知不死之身的厉害,又顾虑徐清地身份背景,哪还再想与他为敌。许飞娘也吓了一跳,不过她反应更快,赶紧道:“刚才乃是张师兄失言了,弟弟已夺了他飞剑就算惩罚,不如今日到此为止,咱们就散去如何?” 徐清微笑道:“既然姐姐说话我自然应允。只不过……”说着一指刚才出剑那妖人冷笑道:“旁人皆可走,唯独这厮不行。刚才我夺了他飞剑,定然怀恨在心,少不得日后处心积虑想要报复。今日还得斩草除根,免得日后麻烦。” 群邪立刻脸色一变,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是这些凶戾成性之徒。只见一个五短身材的车轴汉子怒声喝道:“好个猖狂小儿,莫非以为爷们真就怕你!”复又与身边同伴喝道:“小子猖狂,合力斩之!”说话间已放出剑光再次攻来。 第四百零四回 漫天神雷 且说徐清狂言逼迫,终于将妖人惹恼了,一个五短身材的车轴汉子吆喝一声,纵起飞剑就抢先攻来。我看&书斋刚才受挫那妖人一见有同伴替他出手,不禁心神振奋赶紧运起法术一同呼应。与二人一同出手的还有一个青衣道士,长了一脸连鬓络腮的胡子,一看就是个凶狠乖戾之人。 徐清也不再废话,只冷笑一声,忽然神色狞戾,微皱眉头仿佛忍受剧痛,随即双手猛然抬起往前一推。只见无数五色彩光喷泄而出,成千上万,漫天飞射,“倏倏”之声仿佛雨打沙滩。每一道彩光就是一颗五行神雷,徐清竟以邓隐传授分化神念之法,同时放出万道五行神雷,铺天盖地防不胜防。虽然每道神雷的威力不及原来十分之一,但一瞬间被这些五行神雷击中,任凭法力多高也足以致命。 群邪做梦没想到竟会遇上这种凶悍的法术,惊骇之余哪里还能躲开。尤其冲在前头的三人,猝不及防全被打中。眼看一颗神雷击中爆开就将其身外的护身罡气炸开,紧随而至就有上千颗五行神雷,“隆隆”之声仿佛过年放的鞭炮。可怜那三个妖人全都修炼三四百年,一身法力非常了得,还没等一展身手,就被徐清的漫天神雷炸成了齑粉。 就算三人首当其冲,挡住了大部分神雷,但烈火老祖等人在一旁也全都受到波及,每人头上都落下五六百颗神雷。五人被炸得狼狈不堪。唯独许飞娘最幸运,一开始因为群邪围攻。她并没出手只在一旁观战,后来也一直没跟群邪站到一处,这才侥幸独善其身。 只等万雷散尽,徐清仿佛没事人,轻轻掸了掸根本就不曾落下灰尘地衣襟,淡淡笑道:“众位承让了,只可惜三位道友冥顽不灵。枉自丢了性命,我虽然痛心疾首,也是无可奈何啊!”烈火老祖脸色铁青,心里又惊又怒已是无以复加。不过身临其境万雷轰来,那等威势还心有余悸,哪还敢再说一句狠话。 虽然烈火老祖自信比刚才那三人更胜一筹,却并没把握易地而处还能全身而退。此刻敌强我弱。就算万般不乐,也只能隐忍下去。至于史南溪和剩下那三个妖人也是惊恐愕然,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徐清凶名并非传言。不过在场之人最惊讶的还要说万妙仙姑许飞娘,原来混元祖师还活着时候,也曾修炼过类似地法术。可惜直到死时也并没练成,最多能将元神分化上千已是极限。而今徐清竟放出万道神雷。已是混元祖师的十倍!当然许飞娘并不知此法的奥妙,若当初混元祖师知道诀窍,绝对还比徐清更厉害。 闲言少叙。单说烈火老祖脸色变换,终于把牙一咬,对徐清一抱拳道:“道友法力高绝,我等自愧不如,今日前来叨扰,乃是有错在先,老夫在此赔罪了。”徐清也收了倨傲之色,赶紧还礼道:“烈火老祖此话太重,原本你我并无仇隙。就算上次在华山相遇。也是轩辕法王与辛如玉前辈的意愿。今日本也不想下杀手,无奈那三人言出狂妄自寻死路。至于道友与赤诚子之仇。乃是数世积怨,我亦不愿插手,唯独龙姑凌波皆因我改邪归正,日后我不希望她二人再受骚扰。”说着还特意瞅了史南溪一眼,双目寒光一闪,警告意味已不言而喻。 若在十年史南溪还有分庭抗礼之力,而今见识了徐清的修为,早就剪灭了复仇之心。他本来就是油滑机灵之人,赶紧表态道:“徐道友放心,我史南溪对天盟誓,日后再不为难施孙二位道友,至于重前种种,还请道友见谅则个。” 徐清微笑道:“原本五台华山全是道门一脉,混元祖师与烈火祖师各有道行,唯独天意使然,才与峨眉成仇敌。我早就说与飞娘说五台华山一脉已经流了太多血,如今天意峨眉大兴,并非诸位能抗衡,又何必非要一意孤行呢!那兀南公一身修为已近天人,面对大势还不一样偃旗息鼓。”说着又望一眼许飞娘接道:“今日乃是看在姐姐面上,提醒诸位不要心存妄念,否则一脉山门毁于一旦,死后还有何颜面面对宗门列祖列宗。” 其实并非徐清多管闲事,说这些没用的废话,乃是心里怜惜许飞娘可怜。要说旁门之中也许真有作恶多端,但许飞娘绝不算在此列。她既无淫恶也不嗜杀,一门心思唯独想为夫报仇罢了。虽然面对强敌,却始终坚贞不屈,抗争多年矢志不渝。那些话名在劝解烈火老祖,实际却是说给许飞娘听的。 烈火老祖脸色数变,一抱拳道:“老朽受教了!”随即架起剑光已往天上飞去,同行地史南溪和另外三个妖人也赶紧跟去。只剩了许飞娘一人,面色复杂的看了看徐清,并没再说一句话,也没随着烈火老祖等人同去,而是转身飞起,往另外方向飞去。 见强敌尽去,施龙姑和孙凌波还兴奋不已,阴赤二人还更稳重,上来跟徐清道谢,又让入洞府说话。只等闲谈几句徐清终于提起正事,对施龙姑道:“我此番前来还有要事找你。”施龙姑心情正好,笑嘻嘻道:“舅舅找我一定又大好事吧?”徐清沉吟道:“这事照说也算好事,不过就看你怎么想了。”施龙姑似乎已有些预感,脸上笑容稍微收敛,听着徐清接着说下去,在座的另外三人也全都住了话音。 徐清好整以暇道:“我找到金针圣母了!”此言一出施龙姑顿时惊在当场,仿佛觉得自己听错了,又望向孙凌波,见她点了点头才猛地站起来,眼角泪水已忍不住淌下来,哽咽道:“母亲她好吗?”徐清点了点头道:“应该还算好吧!现在她叫徐婵,应该才十一二岁,已开始重新修真……拜在武当派半边老尼的门下了。”徐清特意顿了一下,才缓缓说出最后那句话。 施龙姑微微一愣,随即舒了一口气,仿佛泄了气的皮球,颓然摊在椅子上,嘴唇轻轻颤动,泪如泉涌,却哽咽无声。这种结果早就在徐清预料之中,十余年没日没夜的苦心修炼,只为给母亲报仇雪恨。而今忽然发现,母亲转世投胎,竟成了仇人的弟子,又让她如何能接受。 阴素棠和赤诚子已识趣地起身离去,只剩孙凌波走到施龙姑身前,将她揽入怀中,默默无声轻拂其背。施龙姑已她嚎啕大哭,声嘶力竭,仿佛要把心中所有闷气全都哭出来。徐清叹息一声,他知道此时施龙姑的信念已塌了。原来她的生活全都围绕着为母亲报仇,而今忽然发现,仇人竟成了母亲的师父,原来那血海深仇根本就不存在。更可悲的是施龙姑已明白,从一开始金针圣母就已放弃她了。施龙姑又哭了半天才止住悲声,颤抖着声音问道:“娘亲她……还记得我吗?”虽然不愿伤她,无奈纸包不住火,徐清还是狠下心肠摇了摇头。不过施龙姑仿佛也早有准备,只苦涩一笑并没再哭,叹道:“我早该想到的,娘亲早已算好了这一切,只有我还傻乎乎的想着找人家报仇。从小到大娘亲虽然宠我,却从来不曾视为倚重臂助。转世这等大事也从不让我过问……”说着又凄然惨笑,仿佛已了无生趣。 徐清看在眼中也是一阵默然,稍微沉吟片刻又道:“那你就超过她吧!”施龙姑微微一愣,抬眼望来已微露一丝神光,又举目望天喃喃道:“超过她!娘亲你听见了,舅舅让我超过你,若真有那么一天,又会是什么样子呢?”旋即期翼地瞪着徐清急道:“舅舅一定会帮我是吗!”见她重新打起精神,徐清也笑着点了点头,又问道:“现在想不想去看看她?” 施龙姑脸上的急切之色一闪而逝,终于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是算了吧!今生她已不记得我是谁,又成了武当弟子,现在见面也不知如何面对,还是等日后再有机会吧!”徐清沉吟片刻道:“如此也好,不过我已见过她了,今生资质绝佳,又心地无暇性格坚韧,投入武当派之后,修为定然突飞猛进。龙姑真想超越她还需痛下苦功,否则不出十年,又要被她落在后头。”施龙姑坚定的点点头道:“舅舅放心吧!龙姑一定不会让你失望地。” 因早已答应了石玉珠,徐清也并没在紫铃谷久留,唯独贪恋孙凌波的厨艺,又吃了一顿饭才走。这还是徐清第一次主动提出让她烧菜,孙凌波差点高兴的不知所以,苦苦等待了十年,终于稍微有些成效,最起码徐清馋嘴的时候会想起她来。 第四百零五回 飞娘请求 将近十年没吃饭,这次徐清可好生解馋了一回。孙凌波更大显身手,做了一桌子山珍海味。早知道徐清不忌荤腥,还特意亲自飞去了一趟东海,捉了几只大螃蟹回来。只等到过了晌午徐清才酒足饭饱,离开紫铃谷往武当山飞去。 没想到才飞出二百多里,忽然从地上打来一道蓝光,“倏”的就从徐清身边掠过。往下一看只见一片山野花丛中间俏立着一个青衣霓裳仪态万方的成熟佳人,不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徐清停住遁光就往地上落去,笑道:“姐姐竟在这等我呢。” 许飞娘嫣然笑道:“如今你可是炙手可热的正道新星,我一个邪道妖女,想要见你还不得偷偷摸摸的。”徐清揶揄笑道:“你我偷偷摸摸的?”许飞娘立刻听出他暗含调戏,娇嗔瞪了他眼道:“你这小子竟还敢胡说八道,莫非以为练成不死之身,就敢欺负人家不成!”徐清道:“姐姐这是哪的话,小弟可从来都不敢心存亵渎啊!” 许飞娘哪会信这鬼话,也不再跟他胡扯,正色问道:“我问你一事,你需正经答我。”见她神色严肃,徐清也收敛笑容道:“姐姐请问,如何作答我自有主张。”许飞娘还有点犹豫,沉吟片刻终于把心一横,问道:“你是……怎么找到的金针圣母?”徐清微微一愣,旋即轻蹙眉头道:“姐姐窃听我们说话?”许飞娘柳眉一挑娇嗔道:“谁稀罕听么!乃是当初宝相夫人与我毗邻而居。互相之间自然要探听动静。只不过后来她们娘仨走了,我也没来得及撤去法术罢了。再说原来我地五步云也有她们窃听秘法。早就不是什么秘密,大家心照不宣,互相卖个安心罢了。” 徐清这才释然,他也并不在乎许飞娘听去了什么,唯独心惊毫无察觉被人下了秘法,知道并非如此已放下心来。道:“姐姐问我此事,莫非也想找到混元祖师的转世投胎?”许飞娘也没否认。点点头又叹息道:“刚才你说那些话地意思我都明白,其实我何尝看不出峨嵋派势大。我看*书斋如今这种形势若执意与峨眉为敌,最终难逃一死。其实我也怕死,但杀夫灭家之仇不共戴天,就算死无葬身之地,我也不能不报。唯独找到混元的转世之身,再将他引入道途。也许还能化解此怨,否则一定不死不休。” 徐清问道:“莫非当初混元祖师兵解时,就没给姐姐留下一点讯息?”许飞娘摇摇头,咬牙切齿道:“都怨三仙忒可恶,说好师兄与齐漱溟单打独斗,三人却合力出手,用无形剑伤了我师兄元神。虽然当时未死。可回到五台山时早就昏迷不醒。其后三日时昏时醒,也神志不清。更何况先前根本没想到三仙痛下杀手,哪会安排身后事。后来我又寻访多年。也全无一点端倪。” 徐清无奈叹道:“若有可能,我也想帮姐姐分忧,无奈此事真没法子。那金针圣母乃是新近转世,又准备了多年,并非无迹可寻。而且大致位置还是血神君邓隐推算出来,我与石玉珠全是听了指点才能找到。” 许飞娘不禁脸色一变,看那神态已险些哭了出来,不过她终究已不是个脆弱的小姑娘了,终于忍住悲戚强自笑了笑道:“无妨。有弟弟这份心意我已心满意足了。大概天意如此。合该我要给峨嵋派大兴充当祭品吧!” 徐清想了片刻又道:“姐姐也不用如此绝望,既然血神君能算出金针圣母转世大致所在。我想即使不能算出混元祖师在何处,至少能给出点线索。”许飞娘眼神一亮,随即又黯然道:“此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要沾染因果,我与血神君非亲非故,就算去求也难免被拒之门外。” 对于徐清来说,圣姑、辛如玉、大荒二老、血神子这样的盖世强者早就不怎么神秘了,但对于旁人,这些人物更多是传说中的存在。就算许飞娘这等人物,想要求见也并非易事,更别说请人办事了。徐清心中权衡利弊,思虑半晌终于道:“姐姐意思我已明白,不过如今邓隐已闭关修炼,近几年恐怕不能相见。而且他心里还是向着我峨嵋派,未必会真心帮你推演。若要我说还不如去北极罗居岛求见辛如玉前辈,毕竟你们都是女人,应该还更好说话。我曾与辛前辈有数面之缘,到时候也可为姐姐引荐。” 许飞娘又惊又喜道:“那就多谢弟弟大恩了!无论此事成与不成,弟弟这番心意我都记下了。”徐清摆摆手道:“谢不谢的也不用,唯独如今形势尚未定局,就算现在上门,辛前辈也未必愿意分心。姐姐还需耐心等待,只等再过三年大局应该已有定数。” 许飞娘道:“弟弟是说等灵峤宫之事了结?”徐清早知以许飞娘的手段,不可能不知道灵峤宫地布置,听她直接说出也并没惊愕,点点头道:“正是!姐姐若还信我,就再耐心等待三年。那时若还不行,姐姐再带人杀上凝碧崖我也不拦着。唯独准备妥当,兵解之后也不至失落俗世。” 许飞娘苦笑道:“若真那样,弟弟能寻到我来世之身,切记不可为我恢复今生记忆。坎坷劳碌一世已经够了,我可不想来生还这般命苦。”说罢见她欲言又止,似还想再说什么,犹豫一下只摇了摇头,纵起剑光飞入天际。 其实许飞娘是想问问,徐清为什么要对她好。许飞娘隐约感觉徐清有些喜欢她,否则不会如此照顾,先前祭炼双剑,到后来交换毒龙丸。虽说全是交易,但她早了解,以徐清的性子,绝不会如此老实受人要挟,唯独她是个例外。之所以最后没问出来,也是害怕自己自作多情,那日后可再没脸见徐清了。就算真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又能如何,难道还能放弃给混元祖师复仇,直接改嫁给徐清! 徐清原本擅长读心,许飞娘患得患失的心思哪能逃出他的洞察,此刻望着她远去背影,微微一笑喃喃自语道:“万妙仙姑,果真是个妙人儿,难得有情有义。不知混元祖师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物,能得此忠贞妻子也算他的福气吧!” 徐清暂且压下对许飞娘地绮思,已架起遁光直往武当山飞去。剑速如光,瞬间千里,眨眼已到了武当山,寻了山门所在就落下剑光。武当本是天下大派,虽然最近数百年已没落,但门户气派还一点不次于凝碧崖。只见山外云蒸雾照,一片护山大阵笼罩方圆百里,正是闻名天下的真武大阵。据说当年张三丰在时,驱动此阵力战群魔,威力之大不在两仪微尘阵之下。唯独如今大阵虽在,驱阵之法却已失传,只能任其自行发动,阵中神妙已逊色许多。 只在正南方突出云雾立着一座十余丈高的汉白玉牌坊,中间梁上石刻武当灵境四个大字,白底红字格外醒目。那山门底下左右立着两个背背宝剑的道装小童把守。徐清迎上前去打出道家礼仪,自报家门道:“贫道峨眉山徐清,此来拜访女昆仑石玉珠道友,烦请二位师弟通禀一声。”两个小童赶紧还礼,面露崇拜之色:“弟子见过徐师兄,我家师姐早就吩咐,师兄来了不用通报,直接前去后殿相见,师兄随我来。” 不过还没等徐清跟那道童往里走去,就见一道红云旋风似的冲了出来。这会功夫石玉珠已换了一身大红衣裳,浑身上下火炭一般,又精神又利落。只等到了近前,只见徐清孤身一人,疑惑问道:“莫非出了什么差池,怎么只见师兄一人?” 徐清微笑道:“玉珠不用担心,此事我已与龙姑说了,她坦言日后不再寻你师父报仇。只不过现在还有些心结,不想与徐婵见面。想必天意机缘未到,只等日后水到渠成,自然迎刃而解。”石玉珠也终于松了一口气道:“如此最好,此事就算皆大欢喜了,全仗师兄大力相助,还请受小妹一拜。”说着屈身为礼轻道万福,身子凹凸,好不妖娆。 徐清也不推辞坦然受之,又问道:“不知半边神尼正在何处?既然来了还需拜见,也不失了晚辈礼数。”石玉珠已转身带路道:“师父正在真武殿,刚才霞儿师姐也来了,正跟师父说话了。”徐清疑道:“霞儿姐竟也在这,不知有什么事么?”石玉应道:“好像是妙一真人差遣来送东西的吧。” 第四百零六回 一魂二魄 徐清也并没再细问,就跟石玉珠一同往武当山上走去。一路上满眼只见青树依依,花开满山,远山如黛,泉水飞流,尤其山腰还有一汪面积不大的碧湖,波光粼粼,甚是清幽雅致。终于化解去师门一场厄难,石玉珠的心情非常不错,一路上不停解说所过之处的景致。 不等片刻二人已到了巅峰真武殿,只见一座十余丈高的金顶大殿孤绝兀立在山尖.上,远远望去云蒸霞蔚,仿佛立在云头。大殿宏伟华丽,四廊八柱,九重飞檐,全是帝王规制。武当山供奉北方真武大帝,乃是天上帝王,有此规格不足为奇。再往殿内望去,只见红柱金梁,琉璃亮彩,殿内各柱皆有讲究,乃是按照九宫八卦之位建造。地上黑色大理石铺成,水磨平滑,光可鉴人,正对天顶中心还有一个巨大的阴阳鱼。 在大殿内左右摆着两排打坐的蒲团,平日武当弟子修持功课就在此处。此刻只有最里面坐着二人,主位上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尼姑,面带微笑,气质非凡,想必就是如今主持武当派女弟子的半边神尼。虽然武当派乃是道家仙地,但半边老尼本.是佛门之人,虽然后来入了武当,也并没还俗入道。此一望去一个尼姑成了这道家圣地的主人,只让人觉得心里怪怪的。在半边老尼身边坐着一个巧笑嫣然的绝美女子,正是久未见面的齐霞儿。 徐石二人一同步入殿内,石玉珠赶紧道:“师父,徐清师兄来了。”徐清也遥遥抱拳道:“晚辈徐清半边神尼前辈。”半边老尼笑着望来,上下打量一番不紧不慢的说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啊!徐清道友不用客气,快请坐下说话。”只等众人落座之后,又说了许多客套谦虚之言。原本徐清仅仅是礼节性的拜访,与半边老尼并没太深交情。也没有什么可说的。双方只闲聊片刻半边老尼就先行退走,只剩石玉珠招待徐清和霞儿。又待片刻霞儿与徐清一同告辞而去,石玉珠看出二人另有话要说,也并没多留亲自送出山门。 只等离开武当山之后,徐清又死皮赖脸的坐上了霞儿飞剑,笑道:“我猜师姐上武当山是找我去了,许久没见霞儿姐一定想我了吧。”霞儿脸色微红强自嗔道:“呸!你这泼皮破落户。也不与人说一声,一下子十年不见人影,都道你死了也干净。若非父亲吩咐。我才不来找你。” 徐清笑道:“哦?掌教真人果然神机妙算,我才帮邓隐师叔祖办完事,他老人家就算出来了。”霞儿气道:“哼!知道你贵人事忙,被拉去给邓隐办事,咱们也不敢责怪。唯独那石玉珠的事也不甚紧急,莫非就得不出功夫先回去看看,不知还有人担心你么!”徐清讪讪笑道:“离别总是伤心,这些年没见了。我也想先去看看霞儿姐。无奈师叔祖吩咐的事总不好拖延,就算先回去匆匆一顾,又要分别岂不太苦!还不如先都办妥再相见,也不用再担心来去匆匆。” 霞儿也并非真心责怪,伸出玉指轻戳他额头,笑道:“行啦!你总是有理。”复又佯做凄然之状,幽幽叹道:“哎!我听父亲说,如今弟弟已练成不死之身,《太上玄经》也突破了第六重。修为益发厉害,只怕用不了几年就能赶上三仙二老了。可惜霞儿愚钝,再不能与弟弟比肩,只怕日后又要被嫌弃成累赘了。” 徐清蓦地愣住心想:“霞儿这是怎么了?十年没见怎么忽然变了性子?”又觉头上疼痛。正被霞儿打到,再看她笑颜如花,哪还有凄然之色,徐清方知竟被人骗了。二人逗笑之后,又述离愁别绪,只等过去半晌徐清才忽然发现竟差了方向。只见地上黄沙无际隔壁荒野,竟已到了边荒大沙漠!疑惑道:“霞儿姐不回凝碧崖这是往哪走啊?” 霞儿娇笑道:“莫非害怕把你给卖了!”徐清笑道:“霞儿姐若做这买卖只怕要赔钱了,无人来买岂不压在手里。”霞儿嗔瞪他一眼,才好整以暇道:“先前出来时父亲已吩咐过。如今山上也无甚大事。你也不用回去请安了,先随我一同往西域去一趟。”徐清疑惑道:“上西域干什么去?”霞儿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摇了摇。无奈地摇了摇头道:“什么事我也不知道,父亲只说让我上武当山寻你来,再一同往新疆牛岭一行。只等到了地方才能拆开书信,要如何做其中已写明白。” 徐清笑道:“也不知什么事还弄的神秘兮兮的。”霞儿似乎已经有所猜测,笑眯眯道:“其实昨天父亲找我交代此事,还听见他与玄真子大师伯争论,好像提到了灭尘子。”徐清微微惊道:“灭尘子!就是咱们那位叛出师门的灭尘子师伯!”霞儿点点头道:“若我所料不错,只怕此次新疆之行,就与那位师伯脱不得干系。”徐清沉吟不语,心里暗想:“上次在昆仑山星宿海与邓隐相见时,他不也在话里话外流露出要救灭尘子的意思,莫非此次掌教真人也有此意?” 剑光飞行,绝尘千里,越过沙海,二人已到了新疆,眼看前方一座黄岩山岭突兀耸立,纵贯东西,不见首尾。烈日炎炎,万里无云,满山黄石全无一点绿色草树。霞儿顿住剑光,又往四外望去,道:“若按父亲描述,这个大概就是牛岭了。”说着已取出妙一真人的书信,拆开阅读不禁脸色微变,也没多说话,又递给徐清观看。 徐清接过信笺一看,也不禁微露惊容。原来火云岭上还有一个火云洞,洞中盘踞三个妖人。分别是炽焰道人、金眼狒狒和追魂童子,三人全是云南野人山长狄洞哈哈老祖的嫡门弟子,修为数百年也全都本领非凡凶名赫赫。唯独这百年来偃旗息鼓,隐居在牛岭火云洞,从来不出山为恶。 信上提到当初晓月禅师也就是灭尘子,因为长眉真人将掌教之位传给妙一真人,心中不忿一气之下反出山门。却被哈哈老祖趁虚而入,强逼拜入门下成了妖徒。他虽然心里不甘,无奈老怪本领强悍,当初已用妙法摄去他一魂二魄,封锁在秘密之处。万一晓月禅师稍微流露悖逆之心,就用魔法击破那一魂二魄,立刻魂飞魄散永不超生。 时过境迁,虽然晓月禅师悔不当初,有心重归正途。无奈性命攸关握在人手,就算他有何心思,也只能暗自压在心底。除非能寻到那一魂二魄地所在,将其重新收来,否则只有一辈子落在哈哈老祖的手上,任其驱使,肆意为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就在前日炽焰道人回山给哈哈老祖请安,事后又与火鲁齐、火无量、火修罗三个师兄弟一同饮酒。正巧晓月禅师手下一个心腹弟子无意经过,听见四人闲谈就提到了晓月禅师的名字,便已提耳留心。虽然只有只言片语,却不难猜出哈哈老祖已把晓月禅师那一魂二魄送到牛岭火云洞收藏。 晓月禅师得此消息欣喜若狂,当即就想赶赴新疆夺回魂魄,从此天高任鸟飞,海阔凭鱼跃。不过他也终究不是常人,虽然兴奋之极,却并没莽撞行动。只等冷静下来之后,方觉此事非同小可,一旦事情败露,后果不堪设想。 不过机会难得,晓月禅师也不可能轻易放弃,思来想去还是向峨嵋派求助。他此举也意在看看妙一真人地意思,如果出手相助他得回魂魄,晓月禅师自然心甘情回归山门。若真是同门缘分已尽,妙一真人也不愿出力,索性日后死心塌地为哈哈老祖办事。 随即又派遣心腹弟子前去送信,还不敢直接往凝碧崖去,而是大费周章先绕到紫云宫。灵云得知此事,知道非同小可,赶紧亲自回凝碧崖禀报父亲。其实多年来妙一真人也对此事耿耿于怀,毕竟同门修炼上百年,却因一个掌教之位弄得反目成仇。得到消息之后,立刻就把玄真子寻来,希望玄真子能出面牵制哈哈老祖,他亲自跑一趟火云洞,将晓月禅师的魂魄夺来。玄真子思量前后,也同意要救人,只不过他却不希望妙一真人出面,而是主意让徐清解决此时。霞儿去时听见二人争论,正是在说此事。显然最终玄真子说服了妙一真人,才有现在徐清和霞儿一同到了新疆牛岭。 求月票啊!推荐票! 第四百零七回 金眼狒狒 且说徐清与霞儿按照妙一真人的指示,到了新疆牛岭外,拆开信笺一看。原来信上是让二人到火云洞,把晓月禅师的一魂二魄给取回来。二人看完书信之后,对视一眼全都露出苦笑。虽然信上已把前因后果说个清楚,但到底如何行动却只字未提,显然是让二人便宜行事。 原本二人也不是怕事之人,那火云洞三个妖人虽然厉害,也并非什么了不得的绝顶高手。依现在徐清和霞儿的修为,就算直接冲进去力战一场,未必没有取胜希望。唯独三人全是哈哈老祖的爱徒,到底能不能击杀却成了问题,须知斗法比剑想要杀人也许并不难,若要不伤人性命将其制服可就难上加难了。现在唯一不用担心哈哈老祖,依如今这种情况,有玄真子和妙一真人牵制,就算那老魔修为通天,也玩不出什么花样。 徐清问道:“霞儿姐以为该当如何着手行动?”霞儿却若无其事的笑道:“你是男子汉大丈夫,这种大事自然全由你拿主意,问我一.个弱女子作甚。反正此行以你为主,我就全听你的吩咐便是了。”徐清笑道:“姐姐倒是推得干净。”沉吟片刻又接道:“其实此事说难不难,咱们直接冲进去宰了那三个妖人,再慢慢找到灭尘子魂魄。”说完又凄苦一叹:“不过若如此只怕来日我再开府时,少不得还要再受哈哈老祖刁难。毕竟杀徒只恨血海深仇,他也不可能释怀。” 霞儿拉过徐清手,轻轻拍拍笑着说道:“既然知道利害关系,就别把那三人打死呗。虽然这样似乎更难。不过弟弟本来就能人所不能。这事也一定难不住你哦。”徐清翻手抓住霞儿下手,笑道:“霞儿还真是信得过我呢!”说着欺身过去就想抱住玉人,却被霞儿轻巧的一闪身避开了,娇嗔道:“师父早说你这小子最坏,竟还敢得寸进尺。” 徐清讪讪的蹭了蹭鼻翼问道:“优昙大师还好吗?”霞儿笑道:“莫非你心里还诅咒我师父不好!”徐清笑道:“哪能呢!”霞儿娇嗔道:“哼!师父她可好得很呢!还要托你的福,师父那么高地修为。竟险些因你心生执念坏了修行。没想到你竟这么快就炼成不死之身,如今师父已明白不可能再强力压制,释怀心结更是大幸。”徐清笑道:“我说最近怎么没见她老人家来找我麻烦呢,原来已知难而退了,实力还真是个好东西啊!” 正说二人话这会,忽然从打东南边飞来一道金光,直朝这边飞来,恍若匹练长虹眨眼间已经到了眼前。徐清霞儿全都微微一愣。见那遁光中正平和,不像是邪魔外道,不过以防万一还是备好了飞剑暗自戒备。 眨眼间遁光已停在了数十丈外,从中现身出一个美艳动人地青衣女子,正缓缓往二人飞来,一边笑道:“霞儿妹子,徐清师弟,好久没见了。”随着一股香风而来正是那辣手仙娘毕真真。三人聚在一块互相见礼之后,毕真真又细细打量徐清。嫣然笑道:“师弟真是让人好生惊讶呢!前日听说师弟练成了不死之身我还不信,今日一见才知真是如此。” 徐清再次闻到那扑鼻而来的淡淡清香,仿佛兰草幽然,沁人心脾。早知道是毕真真天生体香。不过此时他早就不是昔日的吴下阿蒙,非但不再躲避,反而提鼻子猛地吸了一口,更觉清神醒脑好不舒泰。问道:“师姐前来不是碰巧路过吧!” 毕真真嫣然笑道:“师弟猜的不差,刚才我师父接道妙一真人飞剑传书,说霞儿妹子和师弟在此办事,就命我前来相助一臂之力。”徐清恍然大悟,已明白妙一真人的意思,原来是不想与哈哈老祖针锋相敌。两家撕破了脸皮更不好收场。乃是意欲以势压人。逼迫哈哈老祖知难而退。 虽然如今也只来了三人,但所代表的势力已经非常庞大。晓月禅师之事本来就与峨嵋派脱不开干系。自然不用再提。霞儿虽是妙一真人地女儿,却是优昙大师的弟子,所代表的佛门势力更是盘根错节。毕真真乃是韩仙子的弟子,韩仙子夫妇本身已是绝顶高手,又是大荒二老的师侄女。这两个女子再加上一个徐清,所形成的庞大势力网络,就算强如哈哈老祖也不得不细细斟酌如何应对。 闲言少叙,毕真真来了之后,三人一同合计如何攻破火云洞。毕真真修道时日还更久,知道火云洞三个妖人不是易与之辈,就算三人合力想要取胜也非易事。更何况还得顾忌这哈哈老祖的反应,又不能真的痛下杀手,一时间也想不出万全之策。 其实徐清已把握到了妙一真人地心意,心里有了对策,好整以暇缓缓说道:“其实此番前来应该还有不战而屈人之兵的法子,否则咱们凝碧崖上数十长老,为何掌教真人偏偏只派来咱们二人,又传书让真真师姐来一同援助。” 毕真真摇摇头道:“想不战而屈人之兵我看不易。别人且不说,就那金眼狒狒左清虚就是个死心眼的莽汉,另外两个妖人不说穷凶极恶也差不多。想不动手就吓住他们三个,根本就不太可能。”徐清微笑道:“行不行试试便知,若那三个妖人真冥顽不灵,索性就直接杀了。到时候看那哈哈老祖有没有倒行逆施的气魄,豁出与天下大势逆行。” 齐霞儿和毕真真也全不是怕事之人,一听徐清此言非但不怕,反而全都跃跃欲试。三人一同纵起剑光,顺着牛岭往西去直接赶奔火云洞。因为三个妖徒隐居在此,那火云洞外围还下了隐匿禁法,从外面根本看不出山门洞口。幸亏齐霞儿毕真真早就知道所在,并没费多大力气就到了山门外头。 毕真真手脚最快,扬手甩出一道剑光,打在那黄色山石上,“轰”的一声已震开了幻化阵法。只见山岭上一片陡峭的石崖上虚影闪动数次,随即五色爆闪金光明耀,山石飞迸尘沙腾起。只等片刻之后砂石尽落,那崖壁上已显出了一个丈许高的洞口,黑漆漆的看不见里头布置。 不需三人等候多时,就见一道旋风从中冲出,瓮声瓮气的一声.暴喝:“何方宵小,竟敢来火云洞作死!”话音一落就从那旋风里显出一个身材高大地汉子,长的倒是五官端正,可惜一头焦法皮肤黝黑,仿佛个灶王鬼。双目如电,竟天生两颗金色眸子,全与常人不同,一猜便知此人定是金眼狒狒左清虚。与他一同冲出来的还有三个身材高大的异族汉子,全都赤膊上身满脸酒气,大约刚才几个人正在痛饮,却被徐清三人搅了雅兴。 其中一个金发碧眼地汉子,看见齐霞儿和毕真真立刻眼睛一亮,“嘿嘿”淫笑道:“好风骚的小妞,正好没人陪着爷几个喝酒,还不……”没等他说完左清虚已脸色大变,赶紧喝道:“给我住嘴!”随即又对齐毕二女抱拳道:“不知二位仙子驾临,刚才我这小兄弟喝多了,口出污言秽语辱了二位仙子清听,贫道在这代他赔罪了。” 这下同来那三个西域汉子全都酒醒大半,他们深知左清虚的修为,更知其火爆脾气。平素遇事没理还得抢三分,今日竟会放下姿态跟人赔罪,方知对方身份显赫,再不敢妄自多言。毕真真冷哼一声,也不愿纠缠这些细枝末节,又问道:“你大哥三弟呢!都一同叫出来,兹事体大,你一个人做不了主。” 左清虚脸色微微一变,他原本心高气傲,平生从不服人。若非师父再三叮嘱,不可与峨嵋派为敌,仅是刚才轰开山门幻术,就足以大打出手。强自压下怒气,陪笑道:“这……到底是什么事,道友何妨先与我说?” 毕真真也不说话,瞅了徐清一眼,示意他才是主事的人。见左清虚望来,徐清微微一笑抱拳道:“在下徐清,初次拜见,这厢有礼了。”左清虚瞪大眼睛,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暗道:“这少年竟是徐清!咱们兄弟隐居多年,并没招惹过他,这煞星怎么堵在我们家大门口了。听说近年来但凡与他为仇作对的全没善终,上次师父还说要将他捉来,居然也没能成功,我还得小心因对,免得惹祸上身。”赶紧抱拳还礼道:“原来是徐道友,久闻大名,如雷贯耳!贫道左清虚,还不知道友同两位仙子远到前来敝处有何指教?” 第四百零八回 宝轮凶威 徐清微微一笑,望着左清虚淡淡道:“既然左道友的两位兄弟都不在府中,就先与道友说了也无妨。(.)”左清虚脸色一滞,原来炽焰道人和追魂童载往西极山访友全都不在山中,如今强敌压境只有他一人可堪一战,也正因如此刚才见了徐清等人才会如此客气。 左清虚知道隐瞒不住,讪讪笑道:“我两个兄弟全往西极教访友,只需片刻就归。三位道友若有意,不妨一同入洞等候片刻。”徐清微笑道:“是敌是友尚不可知,入了洞府难免吃些水酒,万一与道友攀谈投契,只怕再难翻脸动手了。”左清虚眉头紧皱道:“徐道友这话怎么讲的?” 徐清淡淡道:“此番我与两位师姐一同前来,乃是奉了我峨眉妙一真人!百花山优昙大师!白犀潭韩仙载!的法谕,前来跟道友讨要一样东西。”见左清虚面露惊容,徐清还故意顿了顿才接道:“道友若能体会众位前辈的苦心,就将那东西奉送,便是我们三家朋友,日后有何难处自可互帮互助。若是不然……只怕到时候震怒的就不止是那三位前辈了。” 左清虚并非愚人,别看他长的人高马大,心思却精灵得紧,一听徐清这话,已经猜出个分。不过没到迫不得已,他还绝不会自己承认。强作轻松道:“听道友说的如此严重,却不知我洞中有什么宝物,还值得那些正道巨擘一同发来法旨?” 徐清淡淡道:“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难道左道友真不知道咱们前来要什么?灭尘载师伯原本就是我峨眉的人,就算一时游载离家。也终究要落叶归根。任凭何人也拦不住。此番我家教祖已下定决心,玄真载师伯与掌教真人全往长狄洞拜访令师尊。相信哈哈老祖前辈深明大义,定然欣然应允,道友又何必枉做恶人?而且前日我还曾见了邓隐师叔祖,他老人家也有此意。南公前辈远在北极,坐享娇妻美妾。绝不会来管这闲事。至于西崆峒山那位前辈,不知乙真人与韩仙载夫妻同心可还够分量?” 左清虚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并非三岁孩载,徐清信口一说就相信,不过这些话不能全信却也不能不信。正如徐清所言,若峨嵋派真下定决心,也确实能发动这么大的力量。左清虚此刻左右为难,师父严令妥善保存的东西。自然不能轻易交出去。但此刻强敌压境,两个兄弟全不在家,仅凭他一人根本不可能抵挡。 徐清也不着急,淡淡笑道:“刚才真真师姐说道友一个人做不了主,却并非瞧不起道友地魄力。毕竟常言道法不责众,还是快请另两位道友回来一同商量。否则就算道友有心,只怕也不敢把东西交给咱们。” 左清虚不禁大喜过望,原本他还想拖延时间,等两个兄弟回来相助。没想到徐清居然主动提出。让他发出传信之法召回二人。然而等左清虚放出长狄洞独门求救法术之后,心里也稍微轻松,忽然心头一颤,暗道:“哎呀!早听说这徐清这厮心思玲珑。生性恨毒,遇人办事几乎算无遗策。既然他敢让我叫人,定然已有了万全之策,莫非此番真无一丝希望!”思来想去心里更是没底,还没交手就已势弱三分。 此般种种全被徐清看在眼里,不禁心中暗笑。所谓疑心生暗鬼,左清虚如此反应全都在他预料之中。如今造势已成,只等那炽焰道人和追魂童载一回来,再展露强大实力震慑敌胆。想必不难将其压服。献出晓月禅师地一魂二魄。最起码将三人逼走,再慢慢入洞搜寻。最多浪费些功夫。 尤其徐清心里明白,峨嵋派不愿与哈哈老祖撕破脸。但话说回来,那哈哈老祖又何尝愿意为了一个晓月禅师跟峨嵋派翻脸。其实这本就是一场躲猫猫的游戏,一个藏一个找,找到了那一魂二魄,则晓月禅师回归凝碧崖,若找不到就继续在长狄洞效力。 闲言少叙,只等片刻之后,就见西方闪出两点遁光,眨眼间已飞到眼前。只见一人身量瘦高,穿了一身大红色道袍,红脸红发,拧眉立目,正是炽焰道人。在其身边的乃是个三尺多高的小童,长的眉清目秀,唯独气质阴戾,杀气森森,想必就是追魂童载萧泰。 二人远远就看见洞外形势,赶紧就与左清虚汇合一处,备好飞剑法宝随时准备战斗。炽焰道人乃是三人老大,平素最有主意,一看见齐霞儿和毕真真便知今日事难善了。又见徐清虽然年少却站在中间,俨然是三人主事,尤其精气凝练,气度非凡,偏偏面生得紧,竟也想不出到底是谁。 炽焰道人打稽首喝道:“无量天尊!三为道友堵在我洞府门口,不知有何所图?”徐清微微一笑,指着左清虚道:“道友有何不明白自可问你家兄弟,只等你们商量好了,再与我回话不迟。”金眼狒狒赶紧挑重要的跟炽焰道人追魂童载说了一遍,二人听后也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脸色变换拿不定主意。 沉吟半晌之后,炽焰道人终于镇定神色,对徐清一抱拳道:“徐道友来意我等已经明了,实不相瞒家师确实将晓月禅师魂魄放在我等洞府保存。不过师恩重于泰山,此事乃师父重托,我等皆万死不辞。若无我师父法谕,请恕我兄弟三人不能将魂魄献出,除非道友踏着我等尸体过去。” 徐清微笑叹道:“道友也有四五百岁了,竟与咱们这些小辈耍无赖,可真令人汗颜啊!道友明知我等顾念哈哈老祖前辈地面载,不可能真下杀手,便做出一副毅然决然的架势,想让咱们知难而退。”炽焰道人被说得老脸一红,无奈此言切中要害,让他无从反驳,索性也不说话罢了。 徐清又笑眯眯的接道:“不过这点小把戏可骗不了咱们,索性我也跟三位道友教个底。此番来前我家教祖只交代一定要取回灭尘载师伯的魂魄,至于其他也并非一定要顾全。所以希望三位不要逼着咱们走到最后一步。”说着又往火云洞旁边的山岭一指,淡淡道:“三位且看那里。” 话音一落,就见徐清扬手挥出一只三色光轮,只等脱手之后见风就长,瞬间竟已百丈方圆。三只庞大的轮圈各自绕绕着不同的轴心旋转,竟比闪电还快,过处风雷隆隆,裹挟天火地寒,五色神光,正是那日月五星轮! 自从徐清击杀庞成华得了此宝之后,还没机会试试威力,此刻正好拿出来吓唬那三个妖人。眨眼间日月五星轮已经飞到了牛岭上空,只见那三轮奇光飞旋乱舞。一轮赤红如火,风驰电掣,四边放出万朵火焰,铺天盖地笼罩竟有万丈。火焰所过之处,立刻地动山摇。第二轮乃是个巨大的冰盘,寒光四射,冰雪纷飞,那千丈高山才被猛火烧过,立刻又遇无尽寒冰,瞬间冻成冰山雪岭。最厉害乃是那第三道光轮,放射万丈五色星光,就顺着牛岭山脉推了出去。只见那高山巨岭竟仿佛一块核桃酥,只要被神光一触,立刻化成齑粉冰消瓦解。 徐清纯心立威,不惜法力将那日月五星轮推出百里。“轰隆隆”仿佛天翻地覆,光轮过处山岳崩。所幸这里全是秃山死岭,根本没有活物,否则仅此一下,还不知要伤及多少生灵。再看徐清面带微笑看那山崩岳颓仿佛没事人般,转眼间竟在那千丈山岭中间剜出一道百里宽地巨大山口。 炽焰道人兄弟三个可就没那么好的兴致了。虽然早知道徐清手段狠毒,又凶又横,万万没想到竟有这等移山填海的本领。这要是动起手来,还哪有一丝取胜希望。别说他们就连同行而来的齐霞儿毕真真也都惊呆。 不过操纵这样至宝,所费法力更巨,就算徐清如今这等修为,也感觉有点吃力。眼看日月五星轮推出百里,法力已耗去小一半,心知火候差不多了,便一扬手收回宝轮。淡淡笑道:“三位不要心存妄念,这局哈哈老祖已输了,又何必非要做困兽之斗。如若换作令师在此,一定会做出明知抉择。为了几缕残魂,平白失去三个爱徒,哪个多哪个少还用多想么?” 炽焰道人眉头紧锁,又看看身边两个师弟,三人全都没了主意。原本以为拼死一战未必没有希望,再等见识了日月五星轮的威力,早就把三人信心摧毁,哪还能提起战意。然而师恩如山,加之哈哈老祖积威更盛,三人也不敢擅自做主临阵脱逃。就在此时忽然听见空中传来一声轻叹,只留下“给他”二字,便已没了动静。 第四百零九回 路遇七人 炽焰道人兄弟三个一听空中传来声音,立刻如蒙大赦,长出了一口气,又对徐清等人抱拳道:“道友神乎其技,我等兄弟自愧不如,刚才我家师尊已经发话,今日也免去一场死斗。”原来刚才乃是哈哈老祖以千里传音之法发下法谕。 正如刚才徐清所言,自打让晓月禅师无意间得之了魂魄所在,这局棋也早就定了胜负。既然双方不愿撕破脸皮,自然就得愿赌服输。哈哈老祖乃是一代宗师,若连这点心胸气魄也没有,也不可能有今日成就。 随即炽焰道人亲自回了洞中,不多时就捧出一只陶瓮,上面描画咒文,紧贴符录,严严实实全无一丝灵气波动。若非此刻已指明,绝难想到里头竟封着晓月禅师的魂魄。虽然哈哈老祖已放出话来,但徐清也不敢大意,万一胜利在望再出差池岂不更加后悔。打眼色示意霞儿上前接来,他与毕真真在后面小些戒备以防生变。 三个妖人虽然心里不忿,但见识了日月五星轮的威力,已经再无力战之心。^^^^又得了师父的法旨,此时只想顺利交出,别再出了差池已是大幸,哪还愿再节外生枝。只等交出那陶瓮之后,炽焰道人还特意叮嘱道:“三位道友还请多加小心,那陶瓮虽然加持法术,本身却是寻常之物,若要弄破难保里面魂魄无恙。” 徐清微微一皱眉,心里陡然升起一丝不祥的预感,感觉此言绝非无的放矢,但仅看炽焰道人脸色。也瞧不出丝毫端倪。索性也不再多想,为今之计只有速速返回凝碧崖,才能确保再无变数。不再闲言客套,三人架起剑光直往东南方峨眉山飞回去。 只见敌人遁光走远,三个妖人才松了一口气,又回头望向那新开辟的巨大山口,还绝一阵惊心动魄。金眼狒狒左清虚咽了口唾沫,随即骂道:“他奶奶地!莫非老子这数百年都白活了,竟抵不上人家修炼十余年!”炽焰道人苦笑道:“二弟何必如此。须知人比人,气死人有些时候可不能这么想啊!” 追魂童子也随着叹道:“徐清这厮得天独厚,先天就比咱们占优。我看_书斋\\\\\\加上胆大包天谁也不怕,但凡见到前辈高手,全都得刮出点油水来。就算咱们兄弟也有那天赋。只怕也没那么大胆子。”复又东南远望淡淡笑道:“不过师父也没那么容易屈服,只怕此行回峨眉山的路途也不会太平。” 左清虚叹道:“就算师父心中不忿,把消息传出又能如何,就算当初晓月禅师那些对头全堵在路上,只怕也无济于事,最多就平添几个死鬼冤魂罢了。”追魂童子嘿嘿笑道:“有没有用也无所谓,没听说过癞蛤蟆趴在脚面上,不咬人还恶心人呢!恩师此举就是要恶心一下峨嵋派。也别让他们太得意了。” 如今看护东西已经不在,三个妖人也没必要再留在这穷乡僻壤。三人回去收拾收拾东西,直接废了洞府,就往野人山长狄洞去了。暂且不提。单说徐清三人得了晓月禅师的魂魄之后,直往凝碧崖而去。\\\\\刚才徐清一听说这陶瓮一碰就破,心里已觉不祥,再不敢分毫耽搁。甚至御剑飞向还嫌太慢,索性就想带着霞儿真真施展琮离遁光。然而才刚停下。想让二人过来同乘一剑,就在这时忽见斜前方来了两道遁光,眨眼间已到了近前。 徐清不禁心头一颤,知道不幸被自己料中,果然那哈哈老祖还不甘心,已把消息传了出去。想当初灭尘子之所以得了这么个凶悍的道号,便知手段狠辣非同一般。直等后来又在哈哈老祖门下,更加作恶多端。得罪的仇人不计其数。如今知道只要将那陶瓮打碎,就能让他魂飞魄散。那些身负血海深仇之人,谁能抵挡这种诱惑!更何况徐清三人终究是后辈,虽然有些名声也难震慑宵小。 只见那二人现身出来,全都身材高大肤色黝黑,长的面容狰狞,巨齿獠牙。看其装扮迥异中原。大约是身毒波斯等地的修士。说那两个恶汉横身就把去路拦住。^^^^狰狞喝道:“嘿嘿!三个小辈!把灭尘子那狗贼的魂魄留下,还容尔等逃命。否则就全都给那恶贼陪葬吧!” 齐霞儿和毕真真全都脸色微变,低声道:“师弟小心,这两个妖人号称左右明尊,在喜马拉雅山南麓修行,至今已有数百年。一身修为非常了得,尤其二人一同炼就一**钩,能同心施展威力甚大。”徐清就知能与晓月禅师成仇,绝不会是易与之辈。虽然没听说过二人名号,但一见二女脸色严峻,也知情况绝不轻松。 然而福无双至祸不单行,还没等三人应声,又见东南边迎面来了一道遁光,又将三人左边去路从旁封住。施施然一人现身出来,只见其一身青衫,身负宝剑,面白如玉,文质彬彬。乍一看去也不像邪门歪道,唯独此刻眼珠子通红,显然已被仇恨冲昏了头脑。恶狠狠的盯着霞儿手里地陶瓮,冷森森道:“齐霞儿,今日我不想与你交手,更不想与峨嵋派为敌。*****然而杀妻灭子之仇不共戴天,我方浪苟活至今,就为击杀晓月那狗贼。也许今日是我唯一的机会,此来我已有玉碎之心,不能毁那厮魂魄决不罢休!” 没等话音落下又见东边来了一片彩云,缓缓飘飞,似慢实快。云上立着二女一男,皆是僧装,却并未剃发。看三人气韵中正,真气精纯,修炼的全是佛门正宗的法术。停在百丈之外高声喝道:“齐霞儿道友,晓月禅师多行不义,已到报还之时。当年他杀我师父,灭我庙宇,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如今因果循环,合该绝命在此。道友既是正道贵女,又是佛门子弟,难道还要助纣为虐,与魔张目吗!” 又听一声“嘎嘎”怪笑道:“我看峨嵋派全都没一个好东西,不如咱们合力出手,将这几个小的也灭了,省得灭尘子在黄泉路上孤单。”说时已从虚空之中闪出一溜黑影,其中若隐若现一个妖人,长地三分不像人七分好像鬼,劈头长发,五官全无,挥动骨爪,阴森慑人。 徐清也不禁一阵头大,他到并非忌惮敌人厉害,虽然这七个人修为不弱,不过真要打起来也并不怕。唯独青玉望天吼、日月五星轮,亦或是五星大神,全都是凶戾悍然的宝物,一旦祭出难免殃及无数生灵。若因自己的事而起,徐清倒也不怕损伤功德。但此事乃是妙一真人差遣的任务,晓月禅师的死活原本与他并不相干。若轻松办成相助一臂之力也无妨,但为此大动干戈,损失功德,徐清却并不愿意。 徐清冷眼望着围在四外的七人,冷笑一声,就从霞儿手中接过那陶瓮,拍了两下淡淡笑道:“为了这东西众位远道而来,想必是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给众位送信吧!”左右明尊同声喝道:“废话少说,交出晓月魂魄还则罢了,否则今日尔等三人也全都的死!” 毕真真性子火辣,一听此言已老大不乐意,妙目一瞪就要大骂,却被徐清止住,道:“师姐不用与他们大动肝火,如今咱们已把晓月禅师地魂魄取了出来,算是完成了任务。至于这些拦路抢劫的宵小之徒,若是家里师长再不出面退敌,只怕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只等徐清话音一落,忽听远处传来哈哈大笑,循声望去已见三人现在近前。全是道装打扮,长袖广带,器宇不凡。中间那英俊挺拔气度昂然之人正是峨眉掌教妙一真人,左手边蓝衫高冠手持拂尘的则是玄真子。落在右边下垂手的,则是一个青衫篮裳,长发飘飘的道士,看其模样便知是晓月禅师。唯独此时换了道装,又蓄起一头长发,原来斑白的胡须也全都复黑,前后判若两人。刚才发笑之人正是晓月禅师,如今换了道装回归峨嵋派,也该称其为灭尘子了。 这三人一来在场之人全都脸色大变,没想到援兵来的这么快。尤其妙一真人亲自到场,玄真子灭尘子联袂而来,别说是这几个宵小之徒,就算再比他们厉害十倍,也得偃旗息鼓退避三舍。只见灭尘子笑罢之后,抬手对那七人一抱拳,淡淡笑道:“诸位老朋友,好久不见了,灭尘子这边有礼了。”--------努力码字!保证更新!书友支持!多多投票!---------------- 第四百一十回 青衫剑客 其说那左右明尊虽然长得生猛莽撞的模样,实则比泥鳅还油滑。(.)二人一见事不可为,连一句场面话也没说,架起遁光扭身就走。还有那身如枯骨满面黑气的妖人,看见妙一真人就如耗载见了猫,眨眼间黑气逸散化入虚无。眼看瞬间已跑了三人,最后来那二男一女的僧装修士也露出犹豫之色,虽然心头愤怒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黯然退走。 唯独剩下那面容白净的背剑书生,冷笑凄然的望着妙一真人,又看了看面无表情的玄真载,最后眼神落在灭尘载身上。咬牙启齿道:“晓月!咱们终于又见面了!”灭尘载淡淡道:“方浪兄久违了,青衣剑客风采依旧,当真令人可喜可贺啊!只不过如今我已重归道门,方兄应该称呼灭尘载了。” 那青衣剑客方浪探手握住支出肩头的剑柄,“锵啷”一声仿佛在天地间打了一道立闪,剑光精光夺目,剑气森寒彻骨。绕是徐清已见惯了宝物,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妙一真人和玄真载全都微微动容,首当其冲的灭尘载更眉头紧锁。 方浪撤剑轻拂,语气平淡无波,缓缓说道:“灭尘载也好!晓月禅师也罢!今日你我只能独活一人。”说着又向灭尘载身后瞟了一眼:“玄真载道兄,念在你我相识一场的份上,一会我若死了,记着一定要将我魂魄击散,免得转世之后再心怀苦痛矢志报仇。” 玄真载哀声叹道:“方道友这又是何必呢!前次灭尘载师弟误伤了尊夫人和令公载也是情势所迫。如今他已脱离旧厄,道友何不退一步海阔天空?”方浪双眉紧皱,狰狞戾喝道:“杀妻灭载之仇,除非我死……”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忽然被灭尘载打断,道:“方兄且慢动怒。不如先听我一言如何?若那时方兄还一意报仇,我灭尘载也并非熊包,愿与方兄公平一战。生死报应各有天命。”妙一真人脸色微变,正要说话劝解,也被灭尘载摆手止住,道:“师弟不用担心,此事我早有计较。(-)”妙一真人与玄真载全都微露疑惑,旋即又露出释然笑容,看来已看透其中玄机。 方浪也心生疑窦。冷道:“我为报仇已等了一个甲载。不差你这会功夫,有话就说莫要拖延。”灭尘载微笑道:“原本我与方兄无冤无仇。当年却为何要杀你妻儿?若不知晓前因后果,就算方兄真将我杀了,尊夫人在九泉之下也难瞑目。”方浪脸色益发阴沉道:“此话怎讲?”灭尘载微笑道:“这事要是从我口中讲出,只怕你还以为我信口雌黄,唯独在那始作俑者亲口承认才行。” 说着就见晓月禅师抬起右手。就在虚空一抓,手里闪出一团精光。随即往身前轻轻一推,那精光立刻膨胀成了一个四尺方圆的透明光球。再看其中一个亮点,缓缓化成人形,开始还非常模糊,只等片刻之后已眉目清晰,不难看出是个面容清秀的青年。 方浪立刻大怒道:“你竟拒了我朋友元神!”原来那光球中困的青年修真名叫张凌春,乃是方浪的一个朋友,平素来往密切。全以兄弟相称。灭尘载淡淡笑道:“方兄少安毋躁。此刻他在我法术幻影之中,也不知身在何处。只能听见我的声音。”青衣剑客方浪也是著名地前辈散仙,本身聪明绝顶,此刻已觉出些许端倪,强自压住怒气,就看看灭尘载到底弄出什么花样。 只见灭尘载道:“张凌春,这一日来,你可想好了么?只要你说出幕后主使之人,我就将你元神放出,我可对天发誓,绝不食言。”张凌春哭丧着脸道:“我都已说了数次,真没人指使我。当年我假意骗你杀了方浪妻儿,也只为将他激怒,将其引到海外,炼制血焰寒冰剑,才好趁机窥探炼剑之法……” 方浪闻听此言不禁目瞪口呆,不过他终究修真数百年,心志坚韧远胜常人,瞬间已镇定心思。沉声道:“你将他放出来。”灭尘载握掌变拳,那光球随即破灭。张凌春还以为真放了他,连连道谢就想逃走。却没想到才一回头,正好看见紧握宝剑,睚眦尽裂的方浪。不禁吓得魂飞魄散,若非只有元神在此,还差点尿了裤载。急忙道:“方兄!方兄!当时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我……”没等他说完,方浪手里的血焰寒冰剑一摆,就扫出一抹红白剑光,急速快似闪电,正好打在张凌春心口上。只听“噗呲”一声,红光白光上下一挫,那元神已散碎万片魂飞魄散。 然而方浪却并没报仇地痛快,反而面露凄然之色,朝灭尘载一抱拳,道:“虽然事出有因,但我妻儿死在你手上也是不争事实。如今只求道友能与我一战,我一家全都兵解在你的剑下,也算将此事有个了解了。” 灭尘载摆摆手道:“方兄不必如此,此事尚未到那一步。我一生为人小心谨慎,唯独只错了两件事。其一便是利欲熏心,竟因掌教之位反出师门,以至落在哈哈老祖圈套之中,近百年才得以脱出困境。再一就是听信奸人之言,误杀道友妻儿家人,与你结下深仇大恨。唯一所幸当时我多了个心眼,将二人元神收起,只想将来还有回旋余地。” 方浪一听猛地愣住,随即已狂喜难耐,欺身来在灭尘载身边,急忙道:“此话当着!”灭尘载笑道:“难道这等要事贫道还敢玩笑!”说着已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花瓷的葫芦瓶递给了方浪,“当初得知为人所愚,就曾寻访方兄,想要化解此仇。不想方兄已被奸人蒙蔽,一同前往海外炼剑准备复仇,这才拖到了今日。尊夫人元神凝练,这些年来在这宝瓶中修炼,只需寻来一具合适的肉身,立刻就能托体重生。无奈令公载终究年纪太小,时日久了元神亏空,还需转世投胎才能复原。” 这时玄真载忽然开声接道:“大荒二老有灵丹正可修补元神健全灵智,方兄若能去求来一颗,也省得转世轮回之险。”方浪又喜又接过那那个,沉吟道:“这……大荒二老全是前辈真人,与我并不相识,若贸然上山相求,恐怕多有不妥,不知道兄可否帮忙引见则个?”玄真载微笑道:“此事若我去也未必保险,不过我却能为方兄推荐一人。此人与大荒二老全都相识,他若同去必保求来灵丹。”方浪惊喜已极,急忙问道:“不知是哪位道友高人可堪此任?”玄真载淡淡笑道:“远在天边,近在眼前!”说时眼光已落在了徐清身上。 方浪这些年来全在西海炼制宝剑,此番也是哈哈老祖特意传音千里,才将他引出来复仇。因此近年中原的变故他知之甚少,见徐清瞅着面生,已断定是近几十年才涌现的后起之秀。虽然看其修为仿佛不低,却不敢相信与大荒二老有多深的交情。不过玄真载德高望重,从来不打诳语,他也不敢露出怀疑之色,赶紧躬身施礼道:“刚才多有得罪,还请道友海涵,在下久居海外,孤陋寡闻,还未请教道友如何称呼?” 徐清也看出这方浪修为了得,虽然不及三仙二老,只怕也相差不远,否则焉有资格逼着灭尘载苦求和解。心知玄真载将此事推过来,乃是个他机会布施恩惠,将来开府之时又添一大外援。这种事徐清可是来者不拒,微笑还礼道:“道友不必客气,在下徐清,家师醉道人,若算起来还是道友晚辈。” 方浪心思灵透,徐清本来是个晚辈,此刻却以平辈相交,已有悖常理。偏偏玄真载等人全无异色,仿佛理所当然,便知其中一定有异。更不敢装老充大,赶紧应道:“哪里哪里!山外之人,不敢尊大,此番小儿元神全都仰仗道友出力,大恩大德方某人铭刻在心永世不忘!” 及至此时,也算皆大欢喜,灭尘载接过那陶瓮,又细细打量,心中感慨难以言表,随即双掌一合,“啪啦”一声陶瓮崩开,从中飞出三道精光。灭尘载张口一吸,那精光如鱼得水,已尽数汇入体内。只见他猛地精神一振,双目如电,须发飞张,体内涌出一股浓黑如墨地黑气,正是跟随哈哈老祖修炼地十二都天神煞。 那黑气逼出体外却不消散,随即忽听灭尘载暴喝一声,体内又冲出一股深蓝色玄元罡气。徐清修炼《太上玄经》已到了六重,自然认识那正是六重巅峰的显兆。随即先前那墨色黑煞翻卷涌来,又与蓝色罡气融为一体,急速颤动一阵才终于稳定下来。 第四百一十一回 深海怪事 说那灭尘载收回一魂二魄,身兼道门魔教两家之长,竟然将十二都天神煞合入了太上玄元罡气之中。(版权归原作者所有,网友上传章节,特此申明)眼看二气相合已成了淡淡紫色,竟要突破第七重了!不《太上玄经》终于不是寻常功法,想要跃上巅峰谈何容易,就算晓月禅师蛰伏多年,苦心琢磨打算弥合两强,也并非朝夕之间能成。只等见他身上真气深蓝淡紫变换不定,却还需再多磨砺数年,才能真正越过这道门槛。 虽然如此,此刻的灭尘载也已算得上春风得意,此翻能重归师门改邪归正,乃是莫大的机缘,若非如此日后早晚被哈哈老祖害死。如今还结合两家之长,眼看突破第七重,日后未必不能练到巅峰白日飞升。 只等此事一罢,方浪心急如箭,就想速速前往大荒山求药。徐清意欲布施恩惠,也作出一副急公好义之态,并不丝毫推辞拖延,当即就与齐漱溟等道别。毕真真辞行之后直接回返岷山白犀潭复命,而霞儿却不愿回凝碧崖,非要跟着一同再去一趟大荒山。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霞儿和方浪三人遁起剑光直往东极大荒飞去。三人全都身怀异宝,千里之行不过一瞬,转眼间已经到了东极外海。徐清霞儿故地重游,早就轻车熟路,直接就往大荒山上奔去。然而还没等飞到陆地,忽见远处宝光闪射,惊雷震天,居然有人正在斗法。 三人不禁愕然,此处已经近了大荒山,不知是什么人,居然在这肆无忌惮的动起手来。再扬目细看才知打斗两者并非二人,而是一人一兽。只见海中盘踞一只巨兽,大半个身载还在水下。仅仅露在外头就有百丈方圆,形似扇贝,黑亮如金。又从左右探出八只白色触手。仿佛章鱼爪载翻卷摇动,巨臂划过竟有风雷之声。 再看与这怪物相斗的乃是一个红妆少女,长的眉目如画,身段窈窕,一身葱心绿的紧身劲装,操纵两柄金色飞剑,连连往那怪兽打去。竟然就是时常随着枯竹老人到处走的女弟载絮儿。虽然她修为强悍飞剑锋利。无奈那巨兽太大,给斩开一条数丈长地口载居然毫无所觉。更可恶乃是生来异质。受伤之后没等片刻就自动愈合,任凭絮儿千般手段也无济于事。 徐清一看不禁露出笑容,心道:“这还真是想什么来什么啊!正好来求那老竹载办事,就看见他徒弟困难。”又对方浪道:“方兄还请稍候片刻,前边一个旧友。我过去相助一臂之力。”方浪本来有求于人,赶紧自告奋勇就想出手。但徐清哪会把这么好的机会让给他,赶紧将他拦住道:“方兄且慢,那丫头性载古怪,你与她并不认识,又恐被当场敌人,反而得不偿失。更何况只是一直大鲍鱼,不需片刻就好,再一同上大荒山不迟。” 方浪活了数百年。也算是见多识广。那怪兽虽然叫不出名字,却知乃是洪荒异种。绝非寻常巨兽。尤其见了絮儿剑术,已是非常厉害,居然丝毫不能奈何。偏偏徐清说的轻描淡写,不禁更好奇这少年到底有何过人本领。便不再坚持,拭目以待,就看徐清如何大显身手。霞儿早就见过日月五星轮地威力,自然并不担心,只叮嘱徐清两句便放他前去。 单说徐清驾着遁光不疾不慢的飞到近处,也不急着出手相助,微笑道:“哎!这不是絮儿姑娘么!有日载没见了,你师父还好吗?”絮儿正全力对敌,加之徐清修为胜她甚多,竟美发现背后来了人。此刻听见说话,猛地回头才发现徐清已在三丈之外。絮儿暗自吃了一惊,却并没乱了手脚,一边御剑迎敌一边笑道:“我当时谁偷偷摸摸的呢!师父自然安好,不过见了你就说不定了。” 徐清笑道:“这话怎么说的,我与枯竹兄相交忘年,正是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说着又瞅一眼海中那巨兽:“数次相见我只与你师饮茶,却未曾一同饮酒,正好把这大家伙捉来,挽出些肉煮来下酒。” 絮儿小嘴一撇,轻哼一声道:“几年没见口气见长了!你知道这东西是什么,竟还要拿来下酒,也不怕药死你。”说着又瞪他一眼嗔恼道:“有本事就快帮忙,还在这废话一会让它跑了!”徐清笑道:“我看它倒是不会跑,只怕再呆一会你就得落荒而逃喽!”絮儿被说得小脸一红,却并没抢强言辩驳。 徐清知道女儿面载薄,也不再逗她,已扬手祭出青玉望天吼。只见青光一闪,风雷震动,再看他往暗巨兽背上一指,清喝了一声“疾!”。那青玉宝印已涨至百丈见方,带着千般瑞彩,万道飞虹,回旋着就往下落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一眨眼间,青玉望天吼已砸在那巨兽背上,“轰隆”一声巨响,经仿佛天崩地裂!随即“嗷嗷”兽嚎震耳欲聋,那巨兽根本没想到遭遇突如其来的重击,疼得八爪齐挥,搅动其数十丈高的巨浪。 徐清也是微微一愣,他心里最清楚青玉望天吼的威力。别说是个活物,就算是千丈高山,一朝落下也给它打成齑粉,而那巨兽硬挨了一下竟然没死!不过徐清可不是半途而废地人,抬手一指再次将青玉望天吼祭上天空。随即身影一闪已落在那兽首顶上,运足了法力叱咤一声:“给我杀!” 顿时漫天青光竟比太阳还亮,山峰般地宝印急速落下,势如泰山压顶再次往哪怪兽背上砸去。絮儿已目瞪口呆,张着樱红的小嘴还有些不敢相信,仅仅十年没见徐清竟已这么厉害了。所谓修真无岁月,百年一瞬间,十年时间实在改变不了什么。然而絮儿现在就切切实实地看见,仅仅十年犹如天壤之别。也许上次相见她还有争锋之力,而如今却深切感到,被远远甩在了后头。 单说徐清全力驱驰宝印,直欲一击将那怪兽轰杀。虽然如今实力大进,但徐清也并非当初的莽撞小载,深知天地灵兽生之不易,不可轻易嗜杀。除非因缘际会,也无人会拼去损失无数功德,屠杀灵兽异种。否则天下强者无数,只怕那些洪荒异兽早就灭绝了。当初徐清与霞儿英琼在雁荡山击杀冥海玄鲸时,还曾妄想日后再击杀九头玄鲸,凑足数量摆成大阵,那将是何等威力,现在早就绝了这念头。 然而此次遇上絮儿与这怪兽相斗,想必是有些因果缘由。正好趁此机会将其击杀,也不会因此损伤多少功德。再把怪兽魂魄收来,传给芷仙布置大阵。届时那三阳十龙大阵,八头毒龙一头冥海玄鲸,再加上这庞大的怪兽,威力还得剧增数倍。 徐清算计的虽好,可那怪兽也不傻,刚才硬挨一下已经吃疼,见敌人竟又来了,赶紧潜入水下就想逃走。无奈身躯太大活动不便,还没等潜下一半就被青玉望天吼再次砸中。这次徐清使出全力,宝印威力更盛一倍。就算那怪兽贝壳再硬,也经不住连番重击,“咔吧”一声背上显出龟裂。随即更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大的裂痕往四外延伸。 徐清还嫌不够,立在宝印之上,双臂高举手掐剑诀,猛地往下挥去。再看空中闪出一银一红两道剑光,竟全都百丈多长。一道银亮恍若月光,一道赤红如同血焰,正是霜蛟诛仙二剑。原来徐清早就合计,恐怕那怪兽太结实,青玉望天吼也难一下拍死,刚才在天上就事先放出两柄飞剑。此刻一朝发动同时射下,几如流星赶月一般。 随即青光一闪,望天吼已被收入囊中,徐清飞身闪开,霜蛟剑正好轰在怪兽背上伤处。如出一则,霜蛟剑又往旁边闪开,诛仙还是击在那一处。可怜那海中巨兽,披坚执锐,几乎无敌,却遇上了徐清这煞星。只等最后诛仙剑落下时,背上坚甲早就被打地稀烂,那百丈长的红光几无阻隔,就灌入体内。又随徐清神念一动,如同火焰的红光猛然展开,仿佛搅拌芝麻酱,瞬间在那怪兽体内和弄了好几十圈,“咕叽咕叽”已成了肉泥。徐清早就贪图怪兽元神,眼看大功告成,赶紧收了双剑,法力韵在手上,猛地往上一吸。只见一片庞大的虚影缓缓从伤口飞出,正是那怪兽元神。那怪兽已颇具灵智,心知落在人手绝难有好,死命附在体内,就是不肯出来,徐清也束手无策。求票票!------------------------------------- 第四百一十二回 三足鼎立 徐清欲将兽魂收来,无奈那怪兽活了万年元神强大已极,费了半天劲竟没弄来。我看书^斋不禁心头大怒,喝道:“好个可恶的巨怪,还不过俯首归来,非要形神俱灭吗!”威逼之后又利诱道:“我有仙府立在海中,左近大洋十万里,日后全都归你巡视。并且助你元神化形,需守护山门,只等得道之时一同飞升仙府!” 一听此言那巨兽的元神终于犹豫着渐渐放松了反抗,徐清趁机法力一收,已将其摄到手中,聚成了一个青色的宝珠。虽然那怪兽也不愿如此,无奈刚才已经被杀死了肉身,就算此刻侥幸逃走,回到海中也难免成为其他凶兽的口腹之食。若徐清所言为真,那这已是最好的选择了,或许还能因祸得福。 失了元神那巨兽尸体再不动弹,四外张扬的八只爪子全都轰然砸在水面。这时絮儿已镇定心神,其实她身为枯竹老人的爱徒,更强大的法术也曾见过,之所以如此惊讶全因为是徐清手中施展。此刻业已释怀,便再无奇异,飞身过来笑道:“还真有几分本事,不过心思就够龌龊的,明着是给我帮忙,实则却奔着荒兽魂魄而来。\\\\\\” 徐清脸皮如城墙,丝毫不以为耻,微笑道:“各取所需不正好么!若我所料不错,絮儿所欲者乃此兽内丹吧!你我还真是蛇鼠一窝狼狈为奸啊!”絮儿却没他那么皮厚,被说得小脸一红,索性不再言语,闷头飞了下去,顺着那巨兽伤口钻入其中。过不多时又飞出来,身后已拖着一颗白色宝珠,竟有磨盘那么大,精光闪亮宝气环绕。 徐清望着那巨兽内丹,又瞅瞅自己手上的兽魂珠,不禁讪讪笑道:“这回好像我吃亏了。费那么大力气,大头好处还被你拿走了,还有脸说我心思龌龊。”絮儿冷哼道:“这头碧海魔山兽本来就是我盯上的,七年来相斗十余次。原本师父想让我以此磨练修为,如今却被你多管闲事给打死了,没让你赔来已是宽容,居然还说什么好处。” 徐清笑道:“得了!我看你这丫头早就腻了与这怪物纠缠,无奈自己又杀不死它。*****如今我帮你出手竟还不说句谢意。还敢强词夺理。若再嘴硬看我真上深海给你弄一头更丑更厉害的怪兽,让你天天对着它。” 絮儿脸色一变,像是被戳到了痛楚,再不敢反唇相讥。她可深知徐清性子乖戾,什么事都做得出来,这要真上来脾气,再弄个黏糊糊的怪兽,岂不又得遭罪。徐清见她服软也不再一味欺负。这时霞儿和方浪也一同过来。互相介绍之后方浪才知这少女竟是枯竹老人的弟子。又见徐清与她熟络样子,才相信关系非同寻常。 徐清也并没隐瞒来意,絮儿一听瞪他一眼道:“哼!我就知道你来了准没好事,上次还敢威胁我师父,这回求上门看你如何启齿。”徐清笑道:“枯竹兄乃是天下高士,哪能跟你个小丫头一样,若真为这点事就故意刁难我,传了出去岂不让相识的朋友们笑掉了大牙。你说是不是啊?枯竹兄!”最后一句却是对着东面喊出来的。 没等徐清话音落下,就听有人“哈哈”笑道:“好个巧嘴的小子,十来年没见。来了就跟我来这套,老夫可不在乎什么脸面。”说话间一见人影飘渺,始还极远瞬间已至近前。依然是青衫长袖的打扮。十年光景丝毫未变,正是枯竹老人公孙寿。 只见枯竹老人飞到近处,面带笑容打量着徐清,虽然脸色如常,但眼神里已难抑惊愕,道:“小友竟真练成了不死之身!”徐清抱拳笑道:“当初与枯竹兄曾言,十年修成不死之身,小弟可不敢食言而肥。” 枯竹老人连连点头道:“好!好!好!果然英雄出少年啊!当初你口出狂言,我尚且不信,如今事实胜于雄辩。真令人不禁唏嘘感叹啊!”徐清豪放笑道:“我也是应运而生,天意大势全都集在我一人身上。若没有些可靠地实力,还怎与这些强绝天下的人物分庭抗礼?尤其日后开府,只怕没过两天,就被仇家个端了老巢。” 枯竹老人也笑道:“嗯!此话不错,如今确实有点资本了,不过年轻人可不要得意忘形哦!”徐清笑道:“多谢道兄提醒。^^^^”说着又一指身边的霞儿和方浪。霞儿早就认识枯竹老人。见礼之后并不多言。方浪乃是有求于人,虽然本性心高气傲。却不敢废了礼数,赶紧恭恭敬敬的拜见。 枯竹老人沉吟道:“方浪!你就是青衫剑客方浪?”方浪愧然笑道:“前辈见笑,正是在下。”枯竹老人点头笑道:“道友不必拘礼,既然是跟着这徐清小子同来,也算老夫朋友。至于你此来所求我已知晓一二,无奈上次乙休天痴斗气险些引来大祸,为救他们二人已把过去所炼灵丹全都送出。” 方浪不禁脸色大变,事关妻儿性命关心则乱,赶忙就欲跪拜相求,却被徐清一把拽住,笑道:“方兄不用听这老儿胡说吓人,他神机妙算早知因果,若真无相救手段也不回出来相见。如今你已见了他本人,难道还愁救不了儿子性命。\\\\\”方浪恍然大悟,又期翼的望去。枯竹老人笑着点指徐清道:“你这小子竟把老夫性子摸个通透。”复又对方浪道:“道友也不用着急,虽然旧丹已尽,不过如今老夫已重新开了丹炉,只需再等九九八十一日便可炼成。道友不妨就在大荒山住上些时日,只等丹成之后,凝固令郎元神也非难事。” 方浪终于松了一口气,连道感激不尽,不过他心里也明白,此番能如此顺利,全仗徐清前来相助。刚才说话时已不难看出徐清与枯竹老人交情匪浅,若非同来也许人家都不会出来见面。他本是君子之心,已打定主意,今日受了大恩,来日涌泉相报。 徐清一见枯竹老人将此事应下,也算放下一桩心事,又对枯竹老人抱拳道:“原本前来拜访还应与道兄好好盘亘两日,不过此番十来年闭关修炼,还没来得及回家看看,我也就不多留了,只等来日再有机会,定然与道兄把酒叙谈。” 枯竹老人却笑道:“你小子也忒不地道,来了竟也不想上家里坐坐就走,不过今日你恐怕不能如愿喽!我那还有人特意等你相见呢!”徐清微微一愣,疑惑道:“特意等我来?这倒是怪事了,竟是谁找我找到老兄你家里头来了?”徐清也再不好执意要走,众人一同往大荒山飞去。 徐清在心里合计,既然能找到枯竹老人这来,想必身份不低。至于所谓特意等候也多半是虚词,大约是前来做客,又恰好找我有事,知我前来正好一叙,思前想后心里已有些猜测。闲言少叙,只等众人一同回了枯竹老人的仙府,让入了迎客的厅室一看,只见屋里已坐了三人,全是缁衣僧袍。为主的正是白眉和尚,随同二人一个是采薇僧朱由穆,另一个就是小神僧阿童,唯独李宁并没同行。 其实刚才徐清也已猜个一二,当初云萝娘和列霸多兵解,并相约转世拜在徐清门下。如今转眼间已过去十来年,二人也应该长成了孩童,当初并没约定如何寻找,算来那阿童也该前来催促此事。不过徐清却没想到,白眉和尚和朱由穆也会同在。 虽然与白眉和尚并没多少交往,还曾数次两边针锋相敌,不过徐清可并不会把他当成敌人。这老和尚道德高深法力无边,与他为敌绝没好果子吃。至于过去也不过是各有信念而已,也算不上仇敌。而且一直以来徐清都刻意避免与这些强大地前辈结仇,他知道即使现在他的修为,也未必能从容自保。 而且如今天下大势已渐渐明晰,由原来正道一家独大,已有三足鼎立之势。峨眉青城两派,加上数位绝顶的佛门高僧为其一;轩辕法王、哈哈老祖、兀南公、血神子、妖尸古辰,等邪魔巨擘结成联盟为其二;辛如玉、陈紫芹、尸毗老人、卢妪、枯竹几个道家旁门的高人为其 而这三家虽然有些利益分歧,却也并算不得仇敌。毕竟修真之人所求者无非得成大道飞升成仙,偏偏后两者虽有通天侧地的修为,无奈千年前就已再无旁门得道飞升之人,任凭他们如何努力也难得成正果。余下正道那些强者,虽然早已功德圆满却也不敢飞升仙府。一旦正邪平衡被打破,势必道消魔涨,若正道强者全都飞升而去,无人在人间压住阵脚,道统传承岂不危在旦夕。 第四百一十三回 白阳故地 徐清本来应运而生,也正因他的出现,在很大程度上推动了如今这种局面的形成。转载自我看書齭他自然责无旁贷,必须正要从中调剂,寻出两全其美的解决方法。当然最好的法子就是打破旁门飞升的壁障,如此一来那些旁门出身的强者也不会滞留人间,正道的三仙二老四大神僧自可安心飞升,乃是皆大欢喜的结局。至于当初群仙决定让徐清在灵峤宫开府,也正是基于此种考虑,否则那些前辈高人也不会千方百计往他门下塞人。徐清乃是天意变数,凡事因他而起,则万般皆有可能。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与白眉和尚见礼之后,又与朱由穆和阿童打了招呼。虽然他与朱由穆曾有些不愉快,不过朱由穆本是耿直之人,虽然修炼佛门**,却信奉强者为尊的道理。如今徐清练成不死之身,修为已胜他一筹,此刻自然再无心来找麻烦。 众人客套一番之后,小神僧阿童终于说起正事,问道:“想必徐清道友不会忘记在赤身寨的承诺吧!”徐清微笑道:“大丈夫一言九鼎,既然当初已答应了云萝娘和列霸多,自然没有再反悔之理。只不过近年来两次闭关修炼,今日也才刚刚得出空闲。无奈天生劳碌命,又连番上武当山奔牛岭,如今又来了大荒山来回奔波数万里。” 阿童笑道:“道友如此说倒让我自觉不好意思了,不过时间可不等人。眼看过两年道友与玄龟殿易周道友约战之期就到,若等临近又不好再求道友在外走动。不如尽早将此事了却,心里再无琐碎牵挂。”徐清道:“其实我也想早了却此事,眼看灵峤宫开府在即,在此之前还得将门下弟子处置妥当,否则一应滥后患无穷。就算道友今日不来找我,近几日我也要上山拜访。” 阿童微笑道:“道友此心大善,事不宜迟。适才我已求师父卜了一卦,算出他二人转世方位。不过这种轮回重生之事,却不能算的精准。还需咱们一同费一番工寻找,就请道友随我同去一朝。”徐清一听白眉和尚也在其中出力,赶紧礼貌道谢。随即又与枯竹老人等人告辞,就与霞儿阿童一同离开大荒山。 只等飞临海上,徐清方才问起:“适才却忘了细问。不知云萝她们到底转世在何处?”阿童应道:“其实师父也只算出二人脱生在云南白阳山腹地,至于到底何处还需咱们细寻。云萝兵解时曾给道友留下信物。届时以此为凭,相信也不难寻到。” 徐清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又笑着对霞儿道:“白阳山也是灵秀之地,想当初云凤妹子才初入道时,就在那边修炼基础。我还曾去过一次。”复又压低了声音说道:“对了!那山中还有一个池子,里头全是天穹石乳,上次我还曾泡了一次,那才舒服呢!这回办完了正事,师姐也去试试。” 霞儿一想幕天席地赤身沐浴,被只觉脸如发烧,娇嗔瞪了一眼,狠狠捏住他腰间软肉肆虐一通。幸亏徐清早成了不死之身,皮肉坚韧也不甚疼。探手捉住那无骨似的小手便不放开了。霞儿尽是羞意却并不着恼。见其力大也不挣扎。 其实自从第一次二人同往雁荡山除鲸时,霞儿心底就隐隐有种预感。日后要与这人纠葛不断。唯独没想到时过境迁,只短短十余年间,徐清居然从一个狡猾的后辈小子,成了如今能与那些正邪巨擘平起平坐的人物。而且马上就在灵峤宫开府立宗,日后成就不可限量。尤其前日妙一真人已与她说过,以如今形势发展,旁们修真未必不能飞升。结成夫妻合籍双修并非下乘之选,何去何从也全让她由心选择,不用再顾忌太多。 霞儿被握住了手,顿时娇躯一颤,挣扎两下见也无效,索性由得他握着,低声骂道:“你个小无赖,倚仗修为厉害,就知欺负人了,早知如此当年我怎么不狠狠教训你。”徐清笑嘻嘻的举起手,握着霞儿手背在脸上蹭蹭,揶揄道:“姐姐说的这么可怜,都让人听着心疼了,可惜说什么也晚了。更何况姐姐悍妇之名早就远播,大约没人相信谁还能欺负齐霞儿吧!”霞儿妙目一立,挥起右手就打过去,喝道:“小泼皮讨打!”没想到竟又被徐清捉住手腕,身子一顺仿佛投怀送抱。 原本三人一同往云南赶奔,徐清早就惯与霞儿同乘,二人话音虽小,却也逃不出阿童的耳朵。小神僧阿童虽然年幼,也算是得道高僧,原本人家打情骂俏,他也不好多管。偏偏徐清这厮得寸进尺,阿童也终于忍不住猛地咳嗽一声。他做事也更绝,什么也不说,只坐在遁光上,双目一阖开始大圣诵念佛门《法华经》。 原本徐清与霞儿还柔情蜜意,阿童在那“麻利麻利”一念经,还哪有些温馨情调。霞儿蓦地一惊才觉刚才竟险些落在徐清怀里,不禁又羞又恼娇嗔瞪去。随即又望向一旁的阿童,眼神中却难掩一丝恨意。 原本男欢女爱本是人类天性,修真之人为求天道,欲斩断情爱又谈何容易。如今霞儿已知即使不用断情绝爱,也能得成飞升大道,心防早就松动,难免轻易动情。压制了数百年地少女情怀一朝爆发,偏偏被阿童煞了风景,心里不怨恨才怪。 至于徐清虽然喜欢霞儿,却早已不是懵懂少年,对于感情的控制更随心所以。明知霞儿心防松动,还在人前挑逗,一则趁机确认二人亲密关系,再则也有心试试阿童佛心是否坚定。此刻徐清不禁暗道:“果然是数世修行,又被白眉和尚看重的接班人,看来阿童今生得成佛门正果已成定局。”其实徐清也并没其他想法,毕竟他知道佛门势大不可动摇。与其劳心费力与其为敌,还不如轻轻松松逍遥自在。当然阿童虽佛法精深,却绝想不到徐清地用心,只以为二人恋奸情热一时情不自禁。 一路无话,转眼间三人已到了白阳山,徐清故地重游,心里自有一番感慨。上次来此还在十余年前,那时他初出茅庐,为夺九凝鼎昊天鉴两件至宝,与妖尸穷奇还有无华氏父子连番苦战。后来十龙大阵轰杀无华氏,还曾震惊了许多人。如今想起来只觉前世今生一般,仿佛十分遥远,似又近在眼前。 徐清收拾心情,好整以暇问道:“白阳山已到,想必阿童道友心里已有定计,不知现在如何寻人?”阿童道:“列霸多前生戾气太重,转世之后也不可能完全磨灭,咱们只需往有人家的村庄寻觅,看见命数凶戾的孩童,就取出信物试试,虽然麻烦却并无他法。” 徐清笑道:“师徒之缘乃是天定,他们二人前世命运多舛,相信今世已得解脱,不需多大功夫定能寻到踪迹。”说时三人已在左近找到一个村庄,直接飞落下去。因不愿多事,事先隐匿踪迹,村中凡人绝难看见。 白阳山已在云南腹地,生活在此多半是藩外蛮人。但近数百年历代全都将此地纳入朝廷管辖,也早就不是刀耕火种地蛮荒之地。就在村庄周围山地开垦许多水田。不远就是原始雨林,山上既无暴雨也无干旱,年年收成不减,自给自足绰绰有余。此时正值农忙,连村中妇女也全都下地干活,只剩了些小孩和老人。 徐清三人悬在三尺多高,才到了村里没等寻觅戾气浓厚之处,忽然前面十余丈远一阵骚动。原本几个小孩正在游戏,也不知怎么竟争执起来,没说两句就已动手。打架双方人数悬殊,一面足有五个男孩,全都有四尺多高。长的粗粗壮壮肌肤黝黑,全是有把子力气的农家孩子,再过两年已能下地干活了。另一边只有一男一女两个小孩,看年纪还更小些,只有十一二岁地光景。模样与旁人迥异,非但生的眉清目秀,还皮肤白皙如雪似玉。 那小男孩长地文质彬彬,一劲的喊着“不要打”,但下手可一点不慢,挥起拳头对准一个黑小子猛打一通。那女孩居然更凶悍,女孩本来身子发育的早,比那狡猾的男孩还高半头。一双黑亮的大眼睛贼溜溜盯着敌人,身形矫健闪展腾挪,两只拳头仿佛一对小肉锤,逮到机会就对人一顿暴打。虽然敌众我寡,但那两个小孩竟也不落下风,尤其配合默契气势凶悍,占便宜多吃亏少。 ------又到下旬了,眼看六一儿童节,祝广大儿童节日快乐,顺便投票票! 第四百一十四回 李旭英花 徐清慧眼识珠玑,一眼就看出两个孩子灵气内蕴非同寻常,已欣然笑道:“阿童道友,刚才我说什么来着,二人厄难已满,今生就该事事顺利。我看_书斋此次来寻竟然毫不费力,一下就被咱们遇上。”阿童也微露愕然,随即叹道:“如此就好!如此就好!”也不知他是说寻到二人好,还是说二人运道昌盛好,亦或是二者兼而有之。 不过再等徐清细看又不禁大吃一惊,刚才他心里还纳闷,那云萝娘本来性子和婉温柔,怎么转世之后竟成了个悍妞!而那列霸多一身戾气驱散不净,正该性子火爆凶悍壮烈,怎么只见其狡猾偷袭?仿佛二人性子全都调了过来。现在才确认居然真的反了,只见那女孩眉间一股浓黑的戾气,凶威之盛竟比杀人如麻的恶匪山贼还强十倍。若是所料不错,此女十有八九就是五毒天王列霸多的转世,而她旁边那眉清目秀的男孩多半就是云萝娘。 徐清神色怪异的瞅一眼阿童,见他也同样表情望来,二人不禁同声失笑,方知什么叫天意弄人。列霸多横行霸道一辈子,任他做梦想不到今生居然转世成了个小姑娘。前世他与云萝娘约定,今生还要做夫妻,男女异位再做夫妻却不知是什么滋味。 徐清心里恶意的想着,已从怀中取出一块青玉挂配,往二人飞了过去。只见那玉佩还没等碰在二人身上就放出淡淡光晕,便已确定无疑二人正是云萝娘和列霸多。就在这时那四个打架的小孩仿佛睡着了,全都倒在地上。只剩两个莫名其妙的小孩,傻愣愣的立在当场,还不知发生了什么。又见身前精光一闪,竟凭空出来一个人!白衣白袍,慈眉善目,虚身悬空,身罩彩光。仿佛就是传说中的神仙。 那女孩吓了一跳,然而天生戾气却服输,闪身把男孩护在身后。厉声喝道:“你是什么人!你把大牛他们杀了?”徐清瞟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四个小孩,想必其中有个叫大牛的,随即淡淡笑道:“你且不用担心。他们四个受我仙风吹拂,可保今生体格健壮百病不侵,古稀之年无疾而终。我看&书斋” 女孩还眉头紧锁道:“好大的口气。莫非你是神仙吗!”还没等她说完已被那男孩拽了一下。要说这世上本来就一物降一物,或许是上辈子列霸多欠云萝娘的太多。此刻竟出奇地听话,乖乖的闭上嘴巴退在一旁。只见那男孩躬身施礼,文绉绉道:“学生李旭见过仙长,刚才表妹英花无礼,还请仙长见谅则个。” 徐清微笑着将那青玉佩饰往前一递。淡淡道:“痴儿,见了为师还不下拜!”李旭蓦地身子一震,眼神呆滞静立不动,随即双目一亮仿佛开启灵光,赶紧扑身跪倒:“弟子拜见师父!弟子等候师父许久了!”徐清抬手按住他天灵,只见一片金光拽拽绽开,仿佛一朵金莲就将其包在中间。 那英花还不知怎么回事,心里焦急难耐。不过她虽凶戾却不呆傻,一听刚才那番对话。便知徐清并非恶意之人。徐清又将那青玉往她面前一递。被玉上青光一碰,也同样身子一颤。前生灵窍已被打开。修炼数百年的元神终究非同一般,如梦方醒般闪出许多旧事。不过如今已转世投胎,前生今世全无干系,即使得知前生曾为男子也并没多少惊讶。只知眼前这人乃是今生师父,赶紧扑身跪倒朝拜。 徐清如法炮制,又以精纯地玄元罡气,刺激她今世肉身潜力,将这些年来沾染的俗世烟尘全都滤去。只等重新筑基之后,修为定然一日千里,不出数年就能练成一流高手。亲眼看见前世两个弟子全都拜师重修,阿童也终于露出轻松笑容,对徐清躬身施礼道:“多谢徐道友鼎立相助,贫僧夙缘已全斩断,今生供奉我佛再无旁骛,阿弥陀佛!”又对霞儿点头为礼,已飞身架起一道彩云,直往北去眨眼之间踪迹不见。 李旭英花二人易经洗髓,并非一时半刻完成。霞儿不知来龙去脉,徐清正好趁机给她讲解。后来得知二人竟反了过来,霞儿也露出错愕之色,随即揶揄瞅着徐清道:“要我说老天也该把你这害人精变成女儿家,省得总扰人心烦意乱。” 徐清笑道:“姐姐倒是狠心,若我真变成女人,莫非姐姐也想来当一朝男人么?”霞儿娇嗔道:“呸!人家凭什么与你配合。”又觉再说下去更羞,赶紧岔开此言,望着李旭英花,叹道:“不过他们也真是患难夫妻了,只希望今世别再生离死别才好。”徐清心里感叹女人终究是女人,总免不了多愁善感。不过这时候他当然不会傻乎乎说出少兴的话,已轻轻拉过霞儿地手,喃喃应道:“他们会幸福。” 又过了不多时,李旭和英花身上金光渐渐收敛,二人重新醒来,再次跪下三拜,行拜师大礼。徐清欣然接受,随即又问道:“你二人转世在此,可还有今生父母在世?”李旭应道:“回禀师父,弟子父母早亡,如今寄居在姨妈姨夫家中。”说着又瞅一眼英花接道:“便是英花的父母,原本我二人早就定了娃娃亲,只等长大**就成亲,没想到竟是数世因缘。” 徐清点了点头,表兄妹亲上加亲也不是什么稀罕事,更不要大惊小怪。道:“修真成仙更要先会做人,常言道百善孝为先,这世上没有不孝的神仙。你二人不能为修真求长生,就把家中父母抛弃。为师现在传你二人《混元道真》,可先在家修炼基础,你们全有前世经验,料想不会有差池。” 李旭赶紧拜道:“师父!姨娘姨父待弟子甚厚,视如己出,实在不忍抛弃,弟子斗胆恳求师父成全!”徐清沉吟道:“修真之事全在机缘,若福缘太浅强行修炼是祸非福。至于你们今生亲长,若真割舍不下,又福缘尚可,引入修真也未尝不可。”二人立刻大喜过望连忙道谢。徐清又接道:“此事皆由你二人自己思量,切记量力而为,万事不可强求。修真界乃虎狼之地,强者为尊,争斗无穷,动则魂飞魄散,若无福缘强行修炼,反而是害了他们。” 李英二人不禁脸色微变,又再次犹豫起来。徐清也不再多言此事,又接道:“三年之后为师在东海灵峤宫开府立宗,届时你二人行孝届满,需一同前往认祖归宗,与宗门弟子一同修真练道,日后才有飞升机会,若有耽误必要重罚。”二人一听关系飞升大事,不敢怠慢赶紧应承。因前世记忆,也知灵峤宫在何处,不用特意叮嘱。 徐清又将二人摄到山中灵气充盈之地,把《混元道真》地法术口诀印在二人元神。相助行气三十六周天,确定无误才容二人各自修炼,只等十日之后终于完成基础。期间还特意往家中送信,免得父母担心,其中琐事便不一一赘述。 直到分别之时,徐清又从囊中取出两柄飞剑递给二人,道:“原本这两支飞剑也是你二人旧物,当初在百蛮山赤身寨被为师收来,已经重新祭炼早就备好给你二人防身。至于其他的邪魔宝物全都被我毁去,那些魔物全都无用,日后法力大成之日,自有道门正宗灵宝赐下。” 李英二人赶紧接过宝剑,至于听见其他宝物已毁,也没露出惋惜之色。常言道宁吃仙桃一口,不吃烂杏一筐,如今修炼正宗道门仙法,已是难得地机缘,怎还会再想当初那些下乘魔功。又再次拜谢道别,徐清霞儿已飞起剑光冲入天际。 至于李旭英花如何刻苦修炼暂且不提,单说徐清霞儿二人,纵起剑光之后却并没急着回去。霞儿深知二人独处机会难得,若等回了幻波池去,徐清门下那一众莺莺燕燕,哪还容得这般温馨甜蜜的感觉。又想起刚才徐清提起天穹石乳,心里不禁有些意动。只不过她一个女儿终究面皮太薄,哪能主动提出一块去洗澡的,踌躇许久终究放弃了此念。 然而徐清洞察心性早就看透霞儿心思,索性也不征询,直接拉着她落下剑光,稍微寻了方向记起那石乳池子的方位。霞儿立刻看出徐清心思,正好合了她的心意,便不吱声只任由徐清拉着。二人施展轻身之法在密林幽深中穿梭,没过多时就看见前面雾气蒸腾,往四外弥漫,覆盖住十余亩大小一片空地。地上青草鲜嫩,郁郁葱葱,草叶子上还挂着雾气凝成地露珠,晶莹剔透,仿佛颗颗珍珠。 第四百一十五回 前因今果 此处三面皆是雨林,只有东面立起一片长满了青苔的山岩,淅淅沥沥的从上面淌下缕缕清流,底下就是那盛满了天穹石乳的小池塘,远远未到就已闻到淡淡的香气。全\本\小\说\网霞儿也看出天穹石乳的珍贵,探手进去沾了些放在鼻下嗅嗅,道:“竟真是天穹石乳!聚起这么大一潭还不知要多少岁月。” 徐清笑道:“当初我来时还在这遇见了一只双首蝰蛇,当初要不是它带着两只小蛇来,我也不知深山密林之中,竟还有这样一处幽谧境界。”说着还往四下打量着。霞儿还笑他道:“双首蝰蛇虽是异兽,却也不是什么特殊的灵物,若在旁处或许还能平安度日。但白阳山乃是灵秀之地,山中珍禽异兽不计其数。如今算来已有十余年了,那双首蝰蛇就算不被山中野兽杀死,也早就迁居他处,哪还能留在这!” 不过世上之事无奇不有,就在二人说话这会功夫,忽见旁边草丛里“沙沙”作响。二人微微一愣扭头望去,只见草叶颤动竟从中蹿出好大一条大蛇,足有三余丈长。*****通体亮金色,长满了鲤鱼似的鳞片,就在七寸之处分出两个脑袋,身子中间还长出三对金羽飞翼。口里吐着赤红的蛇信,摇头晃脑就奔徐清过来。 徐清才微微一愣,已认出正是那头双首蝰蛇,没想到十年之后非但还在此处,竟已长得这么大了。至于上次见时那一对小蛇已不见了,想必是早已长成,自己独立生活。禽兽之物毕竟不同人类,子女小时虽然爱护有加,但一长成年就要逼其外出自立。尤其是山林中的食肉凶兽,大多孤身独行。毕竟林中食物不及草原丰富,若聚成一群根本不可能捕到充足食物。 见那大蛇行来,还怪异的看了霞儿一眼,扬起双头只对徐清连连摇晃,仿佛非常高兴。徐清笑道:“霞儿姐,我说那大蛇就是它,没想到如今竟生成三对金翼,眼看就要化成妖精。”霞儿也看出双首蝰蛇不同寻常。叹道:“此处聚成灵乳神池,已是得天独厚之地,它竟能在此盘踞,终年吸嗜灵乳精气,想不成精都难啊!原本上次遇上劫难,应该九死一生。****偏偏又遇上你这家伙突发善心,想必一难过后再无灾业。如今眼看成精,若不悉心引导,只怕将来为恶人间祸患无穷,造成罪业也得有你一半。” 徐清讪讪笑道:“姐姐说的严重了吧!莫非当初我出手相救反而错了。”霞儿瞪他一眼,嗔恼道:“谁说你错了,只不过当初种了前因,自然得把今日的果处置好了。否则到头来吃亏的还是你自己。”徐清又瞅一眼那双首蝰蛇。笑道:“这也算不得难事,既然怕它成妖之后祸害人间,干脆一同带回家养着也就罢了。日后住在灵峤宫也宽敞,正好还能给白灵作伴。” 刚才徐清和霞儿来时,这大蛇还在十余里外,远远地就闻到了徐清味道,这才急着奔了过来。禽兽也知报恩,当年徐清一念之间救了它母子三个。^^^^这大蛇已牢牢记在心里。见了恩公更欢快之极,盘身到了徐清身边,两个大头左摇右晃。双首蝰蛇虽然不会说话,但耳聪目明,更能听懂人言。它已长出三对金翼,早就能飞天遁地,唯独恋着这方乳池才没离开。只要三对金翼全都长成。就能化灵褪形成为妖精。 灵蛇早就看出徐清霞儿不是常人。又一听霞儿之言,不禁大喜过望。就如它这等灵兽化成妖精。若是没有厉害的前辈领着,一旦练出妖丹,马上就成了修真者眼中的猎物,无论炼丹炼宝全都用到。只有极少躲在深山中幸运活下来,也因为天生体质难有大成就。只有寻觅高明厉害的师父主人,寄居在名门大派,才有可能炼就高深道法,否则各家道派门中怎会养着那些珍禽灵兽。只不过双首蝰蛇终究并非灵种,就算它主动送上门去,也难有人收留。如今遇上机会,若真能随着徐清同去,岂非天降大幸。大蛇丝丝吐信,两个脑袋连连叩拜,眼神又喜又急。徐清料定大约天意如此,若非李旭英花投胎在白阳山中,也不会再次来此一游。冥冥之中因果循环,自从上次他出手相救,就已注定与这条双首蝰蛇脱不开干系。 徐清拍拍那大蛇额头,笑道:“看来你我还真有缘分,你若愿意就随我同去,总好过在荒郊野岭朝不保夕。”双首蝰蛇连连点头“嗦嗦”蛇啸欢快极了。只不过经此一事却把徐清二人兴致全都搅没,霞儿看着那左右窜动的金色大蛇,哪还有心再下池洗澡!又觉这大蛇忽然出现,只怕是天意如此,二人机缘未到也不可强求。 徐清看出霞儿心思变化,干脆也不强求,他早已不是冲动难抑的少年郎。而且合籍双修非同小可,只有二人心意相通自然水到渠成,若要勉为其难反而欲速则不达。便也不再提起沐浴之事,又取出一支瓷瓶,对那乳池一招,只见一溜白光闪出,池中石乳直往瓶口汇去。*****虽然徐清霞儿对此并无所需,但芷仙徽佳几女还能用上,净化体质洗髓净身总是有利无害。不过徐清也不敢多取,生恐断了灵根。此种灵物天生地养,万年不出一处,若要毁去就太可惜了。 见徐清收那灵乳,霞儿已知他心意,微笑道:“你这师父挺称职的嘛!竟还记着给芷仙她们带回去点。”徐清笑道:“就是这个师父太当的太不称职了,才会总想着她们护着她们。虽然名为师徒,但除了芷仙随我一同修炼一年,剩下那几个丫头,几乎都没教过她们,现在想想还觉着过意不去。若有了好东西再不想着她们,只怕过不多久那几个丫头就不认我这师父喽。”霞儿笑道:“不认师父!我看她们早都把你奉若神明了,就算你说天上地太阳是方的他们都信。还能不认你了!”徐清笑道:“我哪有那么大威信。”不过心里也不禁自鸣得意。 徐清霞儿带着那双首蝰蛇离了白阳山之后,直往幻波池赶回去。此时灵峤宫尚未开府,徐清连同他这一众弟子也就暂且在幻波池安家了。毕竟此处原本是圣姑洞府,算起来人家崔盈才是正主。虽说如今传给已经英琼,但徐清师徒住在里头也算名正言顺。尤其上次灭了二商元神之后,徐清早就叮嘱众女不可随便在外走动。就在洞府潜心修炼,只等开府之后万事定论,那时若商家二老还不服气,再一并解决不迟。 原本众人全都各自修炼,虽然同在洞府也难相聚,只等徐清一回来,幻波池一下子热闹起来。尤其没想到连秦寒萼、凌云凤和云紫绡三人也在此处。自从上次与三人分开也有十来年,三人各回各家,这回竟又不约而同的一块来了。九姑云翼姐弟俩也在此,徐清早就叮嘱二人不要离开凝碧崖,不过前年正好妙一夫人也来幻波池有事,二人就随着一同来了。想必那商家二老就算再狂,也不敢半路截杀峨嵋派的掌教夫人吧。这会徐清这一脉的弟子,除了才收的李旭英花就全都聚齐。 常言道三个女人一台戏,算起来这可就不只一台戏了,仅仅徐清弟子就九个,再加上英琼、霞儿、云凤、寒萼、紫绡。崔盈这屋子也不算小了,却已被塞得满满地。尤其那云翼呆着最不自在,别看他长得人高马大,却是个腼腆性子,眼看满屋全是人比花娇的师姐师妹,只有他一个男子,只觉坐卧不宁,早早就逃走了。 原本屋子就不大,偏偏白灵还带着金角银瞳也跟来凑热闹。白灵也还好虽然这些年来又肥实许多,但比起金角银瞳可就苗条多了。那两个大家伙一进来,就真的把屋子给塞满了。最后没法子让崔盈给撵到屋顶上倒挂着去了。 众人群聚互诉过往之事,大约全是些家长里短,也不用再一一复述。直闹到了后半夜众人才全都散去,徐清心里再无旁骛,只准备两年之后与易周一战。易周成名数百年,家学渊源深不可测,乃是当世著名的强者。虽说徐清练成不死之身,自信修为绝不逊色,但临敌的经验,对阵的法术却不能比,届时会底遇上什么情况也全都不可预知。(全本) 最新全本:、、、、、、、、、、 第四百一十六回 地心铁树 虽说与易周一战只是切磋法术,并非生死相搏,不过此战对徐清来说,意义更非同一般。可以说是徐清的一次大考,更决定日后数百年他在修真界的地位。更关系灵峤宫开府能否顺利,徐清虽然自信却不敢丝毫大意。 且说徐清才到了静室准备行气练功,就觉有人到了门外,心里还寻思刚才都已打过招呼,不知这又是谁来了?就听“吱妞”一声门已在外推开,崔盈贼兮兮的闪了进来,还回头看看确定身后无人,才小心翼翼的关好门。 徐清面带微笑看着她,揶揄道:“怎么跟小偷似的,半夜三更的莫非图谋不轨!”崔盈听他语气怪异,便知暗含调戏,娇嗔丢了个白眼过去,低声道:“这只有个没人要的臭师父,还有什么可图谋的。”说着已坐到徐清身边,好整以暇道:“前翻人家跟你提过有个朋友叫墨香玲还记着呢?” 徐清立刻想起来道:“就是金鸡山神鹰岭那个?”崔盈赶紧点头道:“上次我说将她一同邀来也给你当徒弟,香玲与我相交多年,一身修为也不在我这下,日后开府正好是一大臂助。”徐清疑道:“即使如此便将她邀来便是,还弄得神秘兮兮的干什么?莫非还有什么隐情?” 崔盈道:“刚才人多嘴杂,我也没法跟师父说起。现在夜深人静的,单独来此若让人看见,还以为跟你有什么奸情,便满身是嘴也说不清了。”这崔盈也真是胆大,竟什么都敢说,把徐清也给弄得一愣。不过徐清也不是省油的灯。上下打量着那凹凸有致的身段揶揄笑道:“要是盈儿愿意,我倒是想把奸情的事给坐实了,也省得被人用来扣帽子。” 崔盈也只有嘴上说的厉害罢了,一听徐清打蛇随棍上了,不禁羞得脸色通红,咬牙切齿道:“臭小鬼竟敢调戏我!看我……”二人本是斜身对坐,没等她说完就见徐清扬手对她额头就赏了爆粟。笑道:“没大没小,竟敢对师父不敬!”崔盈嗔恼捂着额头。委屈地嘟囔道:“呸!哪有师父调戏徒弟的!”眼泪已绕着眼圈在转。 今日徐清心里高兴,难免耐不住性子。见崔盈贼兮兮的来了就想逗逗她,不过心里自有尺度,却不能真把她给惹恼了。好整以暇又笑道:“好了!好了!你且说事,我也不逗你玩了。”其实崔盈也没生气,她生来心思诡诈脸色千变万化。说哭就哭,说笑就笑,刚才还凄然若泣,转眼间已跟没事人似的,又笑道:“师父若再敢调戏盈儿。看我不把你恶行公布于众。”只不过说话时那语气嫣然,眼神媚视,勾魂夺魄,令人望之怦然心动。然而徐清更非常人,焉能被人拨弄于鼓掌之间,毫不客气又在崔盈那光洁的额头上轻拍一下,笑道:“刚才还说师父不能调戏徒弟,难道徒弟就能勾引师父!看你这冶荡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个小狐狸精呢!” 崔盈小嘴一撇。若无其事的正了正衣襟。幽幽叹道:“师父定力已如铁石心肠,也不知你小小年纪怎么炼成。”徐清笑道:“盈儿虽美绝人寰。然而刚才那番勾引却并非真心。你心里既不爱我,又如何能让我动心!所谓以己心,换彼心就是如此,只有自己真诚,才能求人真诚。其实当初圣姑未必不爱你,否则她怎会独独与你隐居在幻波池数百年。只可惜你虽爱她极了,却以假心表真意,又怎能感动圣姑之心。” 崔盈目瞪口呆,半天才回过神来,落寞道:“都已是陈年旧事,师父还提起作甚,徒然让人家伤心。”随即精神一振,又露出一丝笑容,道:“不过刚才师父地教诲却多此一举了,盈儿如今已知何为真心,至少与几位师妹全是真情真意不带半点做作的。唯独对你这臭师父才会如此,谁让当初你欺负人家身子不能动,头次相见就威胁人家。” 徐清讪讪地蹭了蹭鼻翼,也不禁感叹女人心海底针,竟连他也有点弄不明白了。又见崔盈收敛笑容道:“其实上次师父闭关之后,我就与英琼明妃一同去了一趟神鹰岭,原想就把香玲带来,不过中间又出了点差池。” 徐清见崔盈脸色严峻,也不禁皱起眉头,问道:“哦?不知什么事?”崔盈道:“原本香玲也没什么牵挂,一听能同入门下也非常高兴。不过十五年前她那神鹰岭上地脉变化,竟从地心长出来一棵铁树!居然长了百多丈高,乃是天生奇物,恐怕数万年也难出现一回。我想若能将那铁树拔了,也一同搬走,日后种在咱们家里,定能牵动地脉聚敛灵气,再与天蓬山的灵气相合,更不知造出何等仙府灵境。” 徐清一听也不禁动容,沉吟半晌才问道:“此事何人知晓?”崔盈赶紧应道:“师父放心,此去同行只有英琼明妃,只因我担心遇上强敌路上照应。不过此事事关重大,香玲也十分小心,还特意背着她二人告诉我,如今只有我俩知道。虽然两位妹子也值得信任,不过终究各有牵挂,生恐节外生枝,我也没与她们提起。” 徐清点点头道:“如此甚好,切记此事不可再与人提起,那等灵物人人欲得。如今咱们实力太弱,若此时声张出去,那宝树十有八九被人夺去。此事只等开府之后再从长计议,至于神鹰岭你也不可再去,就当没有这回事。” 也并非徐清小题大做,刚才崔盈一说那地心长出铁树,就知乃是天赐之物。十五年前不正是他初来乍到,落在峨眉山下之时么!而当初邓隐得真武七截剑也在同时,其中冥冥天意虽然飘渺,却总有微妙联系,那神树自然也是应运而生。 徐清不禁心中暗想:“那天蓬山已非同一般,高起万丈,直入云霄,乃是全天下除了自本崖之外,最接近通灵仙府地人间所在。若真如崔盈所言,将那地心神树拔起移植过去,必能汇聚五行,凝聚地脉。更不知两者相合,会产生何种惊人效果。若天蓬山也能随着神树生长,也许数千年之后,真能突破碧落穷障,直接冲入仙界。” 当然徐清心里也知道,仙界决不可能那么简单,无论天蓬山还是自本崖,虽然能无限的接近,却始终也不能逾越仙凡界限。那是仙界高贵的尊严,也是天仙与地仙的界限。不过徐清本来也不成奢望成就天仙,只在心里稍微妄想一下总是无妨。 且说那日崔盈与徐清提起了神鹰岭的铁树之后,二人全都对此守口如瓶,再无与旁人提起。只等时机成熟,就将神树启出移栽到灵峤宫。不觉时光如水,日月如梭,转眼间又去两年有余,三月之前徐清已托付易静往玄龟殿奉上亲笔书信,正式相约易周往青海地祖尔肯乌拉山一战,日期就定在八月初一。 祖尔肯乌拉山乃是妙一真人定的地点,因其终年极寒,全是万年冰封,方圆数千里无一活物。如今徐清早非昔日吴下阿蒙,与易周交手定然山崩地裂波及无边,若换别处只怕伤及无数生灵,引来无尽罪业。 经过两年悉心磨砺雕琢,徐清实力又已上了一个台阶,此刻蓄势待发动身赴战。英琼芷仙等人虽然担心,却全都没丝毫流露,神态轻松在山门送别。一则不敢扰了徐清心境,再则两方终究不是仇敌,当初易鼎易震之事,到如今早就化解,今日一战更多是徐清在为来日开府磨砺剑刃。 此行只有易静陪着同去,原本徐清打算孤身赴战,但妙一真人已有吩咐,令易静同去以防万一。主要是生怕易周徐清全是倔脾气,动起手来打出火气不好收场,易静身份特殊,正好可为二人调剂,才使场面不至失控。 且说徐清易静架起遁光直往西北而去,天高云淡,地阔山空。左手边一眼望不尽的群山白雪,万丈高山,纵横交错,恍如群龙。右手边山川平复直延天际,青山碧草,平原良田,生机勃勃。徐清一袭青衫,高冠玉带,双手背负,长袖飘逸,面色淡逸,气质如闲。不过同行在侧的易静已隐隐感觉到,那凌厉的气势引而不发,仿佛爆发之前地火山,寂静之下隐藏着山崩地裂的力量。 刚才看见又书友说,又要草草收场,却并非如此,本书一直以来都按大纲发展。当初设计时也无元江二次取宝的关节。眼看就要写完了,希望看书的朋友再多支持,投票!订阅!皆可。只需有一番心意我也感激不及了。 第四百一十七回 元江故人 此刻易静更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她从来自负不凡。当初与盘婆恩怨纠葛,虽然险死还生,终究是以后辈挑战前辈高手,虽败犹荣。数十年来她一直以为站在同辈的巅峰,直到现在看着徐清的气势,不禁自嘲当初的想法多么可笑。如今这个只修炼十余年的少年,非但要挑战前辈,更已有了分庭抗礼的实力。 就在易静心中胡思乱想时,二人已飞出数百里,入了青海地界。忽然前方精光一闪,竟迎面飞来一道剑光,速度飞快来势甚急,直朝二人冲了过来。易静不禁眉头一皱,心中暗道:“看这人剑光寻常,也并非是个高手,孤身一人迎面而来,若不是故意拦截,莫非是巧合不成!” 二人已停住遁光静观其变,易静小心提起戒备,就准备稍有异状就放出飞剑。却忽听徐清淡淡笑道:“师姐不用紧张,来的乃是一位故人,却不知半路拦截有何意思?”说话时那剑光已飞到了近前,就停在十数丈外,从中现身出一个蓝衣汉子,眉目端正,身材高大,但眼神之中却有一丝慌乱。此刻看见了徐清才压住心神,遥遥抱拳道:“徐兄,还认得故人么?” 徐清微微一笑,上下打量一番,道:“天门山申武,元江一别也有十年了。”原来迎面飞来这汉子并非旁人,正是天门神君林瑞的大弟子,当初徐清在元江取宝前与林瑞斗法,曾绕他一命。自那之后林瑞伏诛,申武便再无音信,没想到今日竟会在此出现。 申武稍微松了一口气,笑道:“如今徐兄已是飞龙在天。没想到还能记得当年的无名小卒,也不枉我远道跑来一朝。”徐清听出他此来定是有事,所幸现在时间还早,也不心急盘问,微笑道:“申兄为人有情有义,虽然当初只有一面之缘,却依然记忆犹新。只不过今日换了装扮。还差点没认出来。” 申武苦笑道:“自从旧家毁去,我也不用再做那禽兽打扮。原本隐居山林,就此逍遥百年已是大幸。唯独不能报答当初徐兄义释之恩。总觉心中惭愧,没想到天意竟给我一次机会。我与五鬼天王尚和阳门下弟子张宇素有旧交,前日他就来寻我。说是徐兄今日要与玄龟殿的易周斗法,想必无论胜负皆难全身而退。届时正可趁机痛下杀手,他不知元江旧事。以为我与徐兄有深仇,这才前来联络同往。听说如今已召集了许多同党,全都秘密埋伏,只等时机一到就要群起而攻之。” 徐清和易静全都到吸了一口冷气,还不等徐清细问。易静已先忍不住。毕竟此事关系重大,一边是她的老父,另一边是同门的师弟,两人谁也不能出差池。急着问道:“不知都有何人前来?”申武早就认出易静,赶紧施礼应道:“虽然我与张宇虚与委蛇想打听内情,无奈他终究地位不高,也并不知晓太多。不过看那意思好像来人不少,大多是徐兄过去地仇人,也有想浑水摸鱼的宵小之徒。要我估计有尚和阳那般修为的一流高手怎么也得十余人。至于剩下如我这样摇旗呐喊的小喽就不得而知了!” 易静又问道:“可知此事是谁发起?”申武摇摇头苦笑道:“易道友太看得起在下了。这等秘闻怎会落在我的耳中,就算知道也是道听途说罢了。多半坐不得准数。”徐清已接过话茬笑道:“师姐何必多问,若我所料不差,此事主使就是野人山长狄洞的哈哈老祖。我虽与尚和阳有些嫌隙,不过那厮并非不识时务之人,否则青螺山吃了大亏之后,也不会隐忍这些年全都不见踪迹。若背后没有强者主使,就凭尚和阳的修为胆色,绝不敢参与此事。算起来我只与于轩辕法王和哈哈老祖有些嫌隙,轩辕法王是耿直性子,若要报复定然直来直去。唯独上次因灭尘子师伯,与哈哈老祖落了.怨恨。老魔头顾忌咱们峨眉势大,既不敢明面报复,只有耍这些无用伎俩,平白送来那些炮灰。那申武一听此言,不由得脸色大变,对于他来说五鬼天王已是难以企及地高手。徐清居然全都没将其放在眼中,还轻描淡写的说出了那两个名字。须知无论是轩辕法王还是哈哈老祖,全是旁门左道中传说中地人物。原本申武以为来了机会,正好还了上欠给徐清的人情。却万万没想到这其中还牵扯到了哈哈老祖,顿觉一阵后怕。无奈事已至此,再后悔也无用,反而连徐清这边人情也失了。 易静又问道:“不知师弟打算如何应对此事?要不然再另觅时间地点,或者干脆取消算了。反正当初定下此约也是一时意气,万一给敌人可乘之机,岂不后悔莫及!”徐清却笑着摆摆手道:“师姐勿忧,一群宵小之徒而已,若因其有所变故,反而助长了他们气焰。这等小人伎俩若真能成事,他们也不会落到如今仿佛地鼠游蛇一般,只能潜伏在地下。” 易静面露难色,原本想趁机劝阻徐清,直接把赌约取消算了,没想到非但没有取消,连时间地点也不改动。不过徐清也并非莽撞之人,嘴角牵出一丝冷笑,淡淡接道:“不过我这人只喜欢围攻别人,却不喜欢被人围攻。还请师姐先回幻波池送信,带着咱们地人秘密来援。只等那些宵小之徒露出面目,再一齐杀出给他全都包围尽数斩灭。”说时已流露出森森杀机,冷厉的目光又往祖尔肯乌拉山望去,喃喃道:“务必一个不能放走,叫他们全都魂飞魄散,看日后哪个宵小还敢妄生窥窃之 原本申武还想趁机与徐清攀上交情,不过刚才一听对方背后竟是哈哈老祖,哪还再敢掺和其中,通风报信之后赶紧一溜烟跑了,也不知要藏到何处去。易静有心再劝无奈深知徐清心志坚韧,一旦决定从无更改。只轻叹一声,就取出一支纸鸢,以指代笔简略写了几句话,扬手祭出直往祖尔肯乌拉山飞去。一边说道:“此事家父尚且不知,若只有师弟心里清楚,定然心中顾忌,难免有所保留,约战切磋就不算公平。刚才我已将此事传给父亲知晓,还请师弟务必量力而行,切莫中了妖人算计。” 徐清笑着抱拳施礼道:“多谢师姐思虑周全,师姐速速回去,再来时隐匿行踪,勿让那些妖人察觉了。”易静点了低头也不再多言,赶紧调转遁光直往凝碧崖飞回去。至于她又如何搬兵暂且不提,单说徐清孤身独剑,直往祖尔肯乌拉山而去,眨眼之间已经到了相约之地。 远远就看见易周悬空孤立,一身青灰色的长袍,头未着冠,乌发披散,随风微飘,面目淡逸,眼神平和,斜望长云,气度如仙。徐清停身在千丈之外,拱手抱拳道:“易前辈久等了,原本我是晚辈,应该先来恭候,不料适才恰逢故人稍微耽搁,还请前辈恕罪。”易周也望了过来淡淡笑道:“老夫业已知晓,小友不必客气。”说着又细细打量徐清不禁连连点头叹道:“果然是英雄出少年,当初老夫也想不到,短短十五年小友竟有此等成就。说来惭愧,老夫痴活了数百年,直到如今还未能练成不死之身。” 徐清微笑道:“前辈过誉了,乃是天意眷顾,弟子不敢妄自尊大。至于我这不死之身,终究借助外力而成,也未必入得前辈法眼。”易周笑道:“罢了!你我也不用繁冗客套,就让老夫和天下人全都看看,这些年来你到底多少长进。”徐清躬身抱拳道:“弟子以小犯长,先给前辈赔罪了。”易周哈哈大笑道:“莫非小子变相骂我以大欺小!” 徐清微微一笑,也不再多言,只见他双手一扬,一银一红两道剑光横空出世。法力再振霜蛟诛仙二剑顿时化成百丈,一左一右横在两边。徐清断喝一声:“前辈小心!”说时双剑猛地一颤,银光冷厉如冰,红光疯狂似火,长虹匹练一般双剑齐飞,直往易周轰去。 再看那老易周立在当空不慌不忙,喝了一声:“来得好!”劈手打出一道金光横往二剑推去,竞.想以一敌二。说时迟,那时快,眨眼之间三剑相撞,“隆隆”之声仿佛惊天霹雳,顿时金光四射,银霞漫天,赤火弥漫,照耀周天。再看那三剑绞缠一处,就如三头震怒的狂龙,上下翻腾,横飞千里。向下则山岳崩,向上则长云溅散,雪山积冰,长空天风,加杂飞乱,仿佛天塌地陷。 第四百一十八回 图穷匕见 只等片刻之后,三剑乍然分开,可怜那祖尔肯乌拉山已满身伤痕,动则百丈千丈,沉积万年的积冰也全被翻出,漫天飞雪冰屑。\\\\徐清易周皆收剑而立,并未再急抢功。高手自然要有高手的风范,若在过去徐清早就一连气放出宝物,哪给敌人喘息之机。不过面对易周这种强敌,只求先下手为强反而落了自家锐气。其实刚才一招过后,易周故意停下,又何尝不是给徐清可乘之机。只不过如今徐清也有高手自觉,根本不屑那些小便宜。 徐清淡淡笑道:“易前辈剑术登峰造极,以一剑敌二剑,着实令人佩服。”易周微笑道:“小友双剑齐飞,隐有当年长眉真人的风范,更令人可喜啊!”二人虽然说话客气,动手可毫不留情,几乎同时出手。不过这回却再无刚才那般大开大合的气势,不约而同收敛百丈剑光。只见凌剑和诛仙剑全都幻化丈许,而霜蛟剑更化作针丝,隐在诛仙剑的红芒之中。刚才乃是斗力,二人落个势均力敌。此时乃是斗巧,又是一番龙争虎斗。\ 只见红光金芒两相交缠,徐清虽苦练剑术,但诛仙剑毕竟并非心神驾驭,比之易周还逊色了一筹。不过易周也不敢大意,他深知徐清真正厉害乃是那心神合一的霜蛟剑。尤其那飞剑虽是银光,但品质诡戾,更令人防不胜防。 忽然徐清喝了一声:“前辈小心!”话音没落,忽见诛仙剑中银光乍闪,猛地从中分出万道银芒。也分不出哪是虚哪是实。便有半数在天上一绕,直往易周本身攻去,另外一半全往凌剑攻杀。易周终于露出惊容,骇然道:“你竟炼成了神念分化之法!” 徐清也没应声,只见万道银光飞射漫天,穿云破日。见之骇然。不过那易周终究是成名数百年的强者,深知此法厉害,不敢强行力敌,赶紧收了飞剑,随即身影一闪往旁边躲去。其实并非他没有法宝抵挡,只不过到现在二人斗法还中用飞剑或是本身的法术,并没动用其他法宝。原本切磋技艺并非比拼法宝。更何况二人身上重宝全都威力巨大。明知暗地有小小窥视,一旦祭出恐怕收势不住。 随着易周身法变幻,无数银光纷飞乱射,他却仿佛游鱼,穿梭其间毫无阻隔。徐清不禁眉头一皱,虽然早知敌人厉害,不可能一击制胜,却没想到易周面对如此绵密地攻势,还能游刃有余。只等瞬间之后银光散尽。易周哈哈大笑道:“小友真好令人吃惊!若老夫不拿出点本是来,岂不让小友看轻了。”说时就见他单手一扬,掌心聚起一团白光。仿佛托着一颗巨蚌珍珠,随即猛地往天上一推。眼看那白色光球急速纵起,展开一片光幕,直往徐清头上笼罩过去。 徐清身临其境,只觉通身冰寒,阴风刺骨,竟比当年深入寒穴地眼还冷十倍。若非早已练成不死之身,此刻早就被冻成冰坨。心知易周已使出真本领。赶紧提聚法力将体内真元运转及至。通身金光灿灿仿佛一轮明日。\但凡近身无论罡风寒气全都被金光逼至丈外。与此同时霜蛟剑吞吐银光,就往天上光幕刺去。 只见易周法力狂涌。催动法术罩住徐清。而徐清倚仗不死之身,虽陷在阴风寒障却能岿然不动,霜蛟剑恍如蛟龙,来回在外围光幕斩下,两相僵持不分胜负。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虽然二人只交手片刻,已知晓对方当真名不虚传。 原来徐清还心存侥幸,万一能将易周击败,岂不人前显圣,傲里多尊,届时在与那些前辈高人说话底气也更足。但现在早已把这念头压在心底,方知盛名之下无虚士。虽然易周在前辈之中还算不上顶尖,比之三仙二老还差一筹,就更别说辛如玉陈紫芹相比。即便如此徐清想要胜他,也事比登天还难。 不过话说回来,易周又何尝没有压住徐清一头的心思。他修炼至今已数百年,若败给一个修炼没过二十年的小孩,岂非成了奇耻大辱。*无奈徐清仅凭不死之身,已经立于不败之地。还有乾罡五神雷没使出来,若加上一身法宝,还比易周更胜三分。 二人心里全都有底,知道今日一战拖延无用,本来不是生死搏杀,就算再打十天也难分胜负。之所以还没停手,却是打给那些暗中埋伏之人看的。徐清还得争取时间,等易静搬兵过来,否则打草惊蛇,把群邪惊走,又白白浪费一次机会。 徐清心知此番斗剑之后,用不多久赤杖真人就得飞升,届时灵峤宫开府定然成为整个修真界的大事。难保没有宵小之徒暗地窥视,徐清更有意借此机会树立声威。毕竟过去无论怎样也是顶了峨嵋派的名头,这次徐清之意更在于将自己单独拉出来。趁着与易周一战地声望,带领一众弟子,把埋伏在侧的邪徒全都杀灭。若其中真有几个尚和阳一般的高手,他们的性命也足够徐清师徒扬名立万了。 又待片刻之后,徐清神念一动已感到芷仙等人到了数百里之外。=与此同时易周也觉察了易静的气息,二人眼神一对全都会意一笑。同时将法术稍微一收,随即徐清双手一分推出一团五色精光。易周也不慢原本聚在手上的白色光球也飞射打来。眩瞬间两者相遇,“轰隆”一声震天动地的巨响,搅动风起云涌,更放射万丈神光,方圆千里全能感觉震动。随即一股强大地罡风,摧枯拉朽般往四外辐射,卷起冰雪尘埃,仿佛云涌海啸。 徐清易周受反震巨力,全都飞退数万盏才止住身形。二人脸色微露苍白眉头紧锁,若只看其样子全都受了内伤。又缓缓飞到近处,互相一抱拳,易周笑道:“果然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小友手段高深,老夫难于取胜。”徐清微笑道:“前辈道法通玄,今日能平分秋色已是晚辈大幸。” 没等徐清话音落下,忽听“嘎嘎”怪笑道:“行啦!一老一小全不要脸,竟还在这互相吹捧,一个高深一个通玄,依我看全都离死不远了。”徐清与易周早知如此,相视一笑循声望去,只见千丈之外一片冰崖上精光闪烁,显出一个黑衫怪人,长地身材高大,面容黝黑,满脸络腮胡子,壮硕仿佛一头黑熊。偏偏带个公鸭嗓,怪声怪气十分别扭。 徐清不禁皱了皱眉,却并不认识此人。只听易周已冷笑道:“我当是谁了,原来是你这怪物,当初险些被长眉真人斩了脑袋,还以为你死在西域了,竟还敢上中原来走动,真是不想活了。”那怪人冷冷瞪了一眼,森然道:“易周老鬼,今儿这没你事,想死就留下,不想死就给我滚!”易周气的老脸一红,原本他是想提醒徐清面前这人不好惹,没想到对方以为他已受了内伤,居然一点面子不给。咬牙切齿道:“柳撤老鬼!这可是你自己找死!” 原来那黑脸汉子也是旁门中有名的散仙,原来在湘西一带称霸。因其作恶多端引来长眉真人击杀,没想到这厮非常油滑,竟提前知道消息,早早跑到西域躲藏,数百年来全都没有消息。这次出山也是认定长眉真人早就飞升,自以为又能回到中原为恶。前日有人前来邀请同来围杀徐清,他正欲借此立威,又能杀个长眉真人的门人弟子出气。刚才一见徐清易周硬撼一击,料定二人受了内伤,这才迫不及待的出来现世。 又听那妖人“嘎嘎”大笑道:“易周老鬼少在这跟我倚老卖老,莫非你以为我是一人来的么!”复又对着旁边喝道:“嘿!我说众位道友,现在还猫着干什么,速速出来将那徐清小子弄死,若易周老儿不听规劝也一并宰了,看那峨嵋派又能把咱们如何。” 只等他话音一落,就见四周山外,“倏倏”穿出十多道精光,就把徐清易周给围在当中。只不过这其中徐清能叫出名字的,也只有五鬼天王尚和阳。要说还有三人勉强认识,就是上次在九华山遇上烈火老祖与阴素棠等人动手。同行还有四个妖人,被徐清杀了一个,另外三个全都在场。 徐清还不知道,此次群邪来犯,虽然有哈哈老祖在背后推波助澜,但实际上的发起人正是那三个妖人。上次徐清杀了他们同伴,却并没能镇住三人恨意,事后就像邀约朋友再找徐清报仇。 第四百一十九回 雌威悍然 虽然那三个妖人想要报仇雪恨,但烈火老祖和史南溪全都家大业大,不像他们仨实在不行,还能拍拍屁股逃回西域。(-)烈火老祖看出当前形势不妙,一力主张隐忍潜伏。三个妖人心头更恨,索性一拍两散,又回西域请来了三个妖党助阵,非要报仇雪恨不可。 此事正好被哈哈老祖知道,才暗中推波助澜,又引出诸如尚和阳、柳撤还有其他几个邪魔。唯一可惜如今大势渐明,但凡有些高深道行之人,全都顺势而行或是各自结成党羽,或者隐匿踪迹偃旗息鼓,能找出来以为驱驰之人大多不堪重用。所幸那哈哈老祖也并非真的指望能把徐清怎样,只是以此给峨嵋派点颜色看看,才好化解上次灭尘子之事憋在心里那一口恶气。 只见群邪现身出来,各自占据有利位置,随时准备出手发难。又见那五鬼天王尚和阳取出一支号哨一吹,“吱喽”一声尖啸直能传出千里。哨音一想立见西北方腾起一片妖云,杀气腾腾往这边过来,粗略一数竟有百来人。妖光之中全是修为稍弱的妖徒,生恐隐藏在近处被徐清易周察觉,这才躲在远处等候信号。 群邪自觉人多势众,看着徐清势单力孤,不禁哈哈大笑,仿佛已稳操胜券。只听柳撤喝道:“哼哼!易周老鬼!现在如何?还要在这强出头么!别人怕你老子可不怕,若再不走连你这把老骨头也一块灭了。” 没等易周说话,徐清忽然哈哈大笑,竟像看了莫大的笑话。徐清这一大笑却把群邪都给弄楞了,更有些胆小之人。心里就觉不对劲。便想起徐清自打下山出道以来也有十余年,当初初出茅庐时,就以心狠手辣著名,尤其狡猾阴险从不吃亏。此番遇上强敌围攻,竟是如此状态,也不由得人不多想。 笑罢多时徐清才好整以暇道:“一群无知的可怜虫,竟还自以为稳操胜券,大祸临头还不自知。”说着徐清已扬起手望群邪一指,惊雷般喝道:“给我全都杀净!”话音没落他已率先动手,双手一推已放出成千上万五行神雷。只见五色神光风驰电掣,“隆隆”雷声不绝于耳。群邪之中只有三个妖人曾见识此法威力,不禁大惊失色。 原本三人算计徐清与易周一战,就算不受重伤也得耗尽法力。尤其刚才亲眼看见二人硬拼一击,那等悍然的招式决不可能不受内伤。没想到徐清这时出手竟还龙精虎猛,丝毫不见颓败之势。尤其出手就是此等强招。更将三人吓得魂飞魄散。他们哪里知道,徐清与易周早就得知了底细,最后那一下硬碰硬纯粹就是样子货,专门做给他们看的。此刻徐清非但没有受伤,甚至法力也并没费去多少。 群邪不知利害,还以为徐清虚张声势,想借势趁机逃走,非但不躲反而故意迎着五行神雷上来。妄想冲破万千雷网。过去击杀徐清抢得头功。说时迟,那时快,眩瞬间五色雷光织成地大网已将群邪罩住,骤听“哎呀”惨叫哭爹叫娘,血肉横飞惨不忍睹。 这下群邪才知厉害,赶紧飞退躲避,却已折损了二十多人。尤其惨烈那些死者全都身中上百五行神雷,被炸得肉身尽碎。血肉横飞,连魂魄也没能幸免。不过也幸亏这二十多人,将神雷全都挡住,否则这一下还不知要死去多少人。 群邪本来就是攒鸡毛,凑掸子,互相之间全没制约命令。若打胜仗自然个个奋勇人人争先,但此刻一遇强敌。立时军心涣散乱作一团。已有心思活络之人。看出敌人凶悍,趁旁边人不注意。架起遁光就往后跑。没想到还没飞出十里,忽见迎面冲来十余遁光,正是随着易静同来的众人。 其实刚才尚和阳吹哨呼唤同党时,也正好给易静他们传信。众人原本还想隐藏,等候徐清的命令。一见妖党气势汹汹杀来,索性也不等了,眼看那边动起手来,已各自备好了法宝飞剑,一起冲杀过来。又见徐清出手灭敌威震当场,众女更气势大振。可怜那些见势不妙想要逃走的妖人,正好遇上这群发怒的母老虎,非但没跑了还直接送命了账。 刚才群邪还自鸣得意,要围攻徐清易周,没想到人家早有设计,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反倒被内外夹击。不过这些妖人也并非全是软柿子,经过初时大乱,片刻后已稳住阵脚,各自施展妖法魔功。顿时天上黑气弥漫,鬼声啾啾,气势甚凶。 易静一眼认出乃是魔门罡煞妖法,与盘婆的魔光甚是相近,立刻取出六阳神火鉴,正好克制这般阴灵鬼火。只见金光一招,立刻黑云萎缩,妖气消散。藏在妖云中各种鬼怪化形,妖物邪祟,全都现出真形。易静赶紧喝道:“众家妹子,快破妖物。” 只见梦雯反应最快,娇吒一声已扬手放出四十五柄修罗金刀,喝道:“众位姐姐快助师父杀净妖人,这些怪物全都让小妹应付得了。”众人皆知修罗宝刀厉害,加之十余年来梦雯修为突飞猛进,早就不是当初可比,一般邪祟哪是她的对手。只见飞刀祭出,金光无限,刀影重重,幻如雨下。.眨眼间那些奇形怪状的妖媚鬼怪但凡被刀光打中,全都化作轻烟而散。 就在梦雯金刀破邪同时,已有妖人又施邪法。猛地阴风卷起,寒雾袭人,尤其内含罡煞阴毒之极。漫天云障弥漫周围,内藏数个妖人,正欲暗施冷箭。幸亏徽佳早有准备,和手扬臂已祭出了太乙五烟罗,五道彩岚就将众人全都护住,任凭妖风无限也全无功而返。 原本阮玉曾发誓要超越徐清,只因二人差距越来越大,那誓言早就抛到九霄云外。刚才看见梦雯神刀破敌,阮玉早就迫不及待要一展身手。她二人本来就是本家,虽然辈分不同,但如今同在一门,姐妹相称感情甚深,却也暗自心存比拼之意。 阮玉手疾眼快,见妖风被太乙五烟罗挡住,立刻放出乾坤针。这乾坤针本来就是上古利器,只因用法失传才难发挥威力。徐清为得练针法诀,以《合沙奇书》与施龙姑交换,便知此法非同寻常。当初赐下乾坤针就已叮嘱阮玉不可荒废修炼。而阮玉更慧眼识珠玑,看出乾坤针的厉害,这十年来除了修法练气,就只专研此针,时至今日早有成就,只等机会就要一鸣惊人。 只见阮玉手掐法诀放出飞针,随即神念一动已运起真诀神念驱动。眼看三万六千针芒铺天盖地袭来,冲入妖风之中全往群邪刺去。虽然妖人神通不小,无奈飞针无数防不胜防。尤其针尖细小专破护身罡气,只要碰上身子,立刻刺入体内,顺着血脉全都攻上大脑。 眨眼之间,耳听数声惨叫,阮玉俏脸微露喜色,旋即扬手一收,就见阴风之中闪出七八点血光。同时妖雾阴风散去,只见数个无头尸体栽落地上。竟被乾坤针攻入体内,绞烂大脑炸成细碎,元神尽灭,死状凄惨。同来妖人亲眼所见,不禁吓得肝胆俱裂。看那如花似玉仙子般的人物,竟有如此狠毒地手段,简直比魔女还凶残。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就在阮玉逞凶之际,忽听四面响起隆隆雷声,不绝于耳,霎时间天上精光爆闪,泄下一团团有蓝色的雷火,密如冰雹,声势浩大,甚是惊人。就见一个满身绿毛形如猿猴的妖人怪啸道:“一群黄毛丫头也干猖狂!众位道兄速去围杀徐清,这些小辈全都交给某家应付了。” 尚和阳、柳撤等人一看情势大乱,更没想到敌人竟暗自埋伏了援兵,不禁有点乱了阵脚。一听此言蓦然醒悟,那些同来妖党全是可有可无,一同前来只为壮大声势站角助威。真正能围杀徐清的高手,也只有同行这十余人。事到如今管他形势大乱,只要击杀徐清自然稳操胜券。 其实那绿毛妖人算计的一点没错,唯独低估了来援这帮女娃的厉害。在他看来徐清已是个后辈,能有今天地成就纯粹倚仗一身狗屎运,他的徒弟又能有多大本领。自以为凭着一身玄功修为,再加上数十妖党合力,想要挡住几个女娃还不易如反掌。却万万没料到,敌人实力早已超出他的想象。 眼看蓝色雷火洒泄而下,有太乙五烟罗护身,众女也不见慌乱之色。唯独听见绿毛妖人催促同党围杀徐清,不禁心头大怒。只见崔盈已柳眉倒竖,杏眼圆睁,并指剑诀,就要祭出杀招。 第四百二十回 素手屠杀 且说崔盈大怒就要动手,然而还没等乾天一元剑祭出,又被芷仙扯住道:“姐姐切莫动怒,这绿毛妖怪不过宵小之徒,就交给妹子对付。师父虽已练成不死之身,终究恐怕寡不敌众,咱们姐妹就数姐姐和明妃、九姑修为最高,不用在此纠缠快去帮忙才好。” 崔盈也知十年来几个师妹修为长进甚多,倒也不担心抵挡不住,瞪那绿毛妖人一眼,恶狠狠道:“这厮竟敢诅咒师父,妹子定要将其打的魂飞魄散才能解恨!”芷仙眼中厉芒一闪,却面色不改淡淡微笑道:“姐姐放心,妹子绝不让他活着离开。”随即又对徽佳道:“妹妹护着,待我布阵轰了这恶贼!” 说时芷仙已飞身而起,扬手放出三阳一气剑,娇吒一声急速念咒,眨眼间方圆千丈全都充斥精纯的三阳之力。随即芷仙素手一番洒出一片精光,立刻听见龙吟虎啸,震如惊雷,一股威压辐射出去笼罩住千丈范围,已摆成了三阳十龙大阵。 在场群邪全都吓得目瞪口呆,虽然当初徐清在玄龟殿对轰易周之时,三阳十龙大阵就已名扬天下,后来又以之轰杀无华氏。只不过近年来徐清修为日渐精臻,后来在巫山摆下五行阵,竟连牛肝峡都给毁了大半,更击退毒手天君摩什,才使三阳十龙大阵声威渐弱,真正见过的也不多了只不过此时芷仙这大阵,还比当年那阵法威力更大。前文曾说徐清带方浪前往上大荒山拜访,路上正好遇上絮儿苦斗海怪。徐清出手将那怪物击杀收了元神。后来回了幻波池,就将巨兽的魂魄给了芷仙。如今三阳大阵一出,只见上面冥海玄鲸拽拽飞行,下方那扇形怪兽挥动八足,竟比冥海玄鲸还大十倍!如同章鱼般的触手往外一伸,快如闪电。力大无穷,若被逮住立刻大力缠绕,就能把人活活挤成肉酱。仅这一瞬间,就有三个妖人猝不及防,被那爪子卷住,立刻丧命当场。更有八头毒龙魂魄萦绕其间,动辄同出攻杀。凶猛之势也不在两头凶兽之下。 大阵一成,众女全都落在那巨怪背上,紧盯落在阵中地妖人,备好飞剑瞅准时机。只等其手忙脚轮,才好趁机痛下杀手。那绿毛妖人做梦没想到敌人竟有这般凶悍的大阵,眼看放出雷火无功而返,又被困在阵中,不禁怒从心头起恶向胆边生,厉声喝道:“众位道友!这些臭娘破打定主意要咱们性命,为今之计只有拼死一战,跟我杀呀!” 除去一同围攻徐清的高手,余下妖人全都被罩在大阵之中。大略一算竟有四五十人。群邪见那巨怪飞龙早就吓得不轻,无奈此时再想逃走,已被大阵封堵全无去路。尤其那八爪巨怪最狠,瞬间就绞死三人,观者全都心惊胆战。听见绿毛妖人断喝。群邪也知事到如今再无退路,唯有背水一战,否则全都得死。 那绿毛妖人吆喝党羽的同时,也知真到了生死关头,再不敢心存大意,默念魔咒拿出看家本领。只见他大嘴一张,猛地吐出一口脓痰,被风一吹“噗”的绽开成了一团精赤幽蓝的火焰。此火非同寻常,乃是凝练九幽地下地五行魔火。但凡活人一碰。立刻烧毁肉身尸骨无存,歹毒凶戾无与伦比。妖人练成之后也慑于威力太大。临敌对战极少使用。唯独今日心知不胜便死,这才把心一横放了出来。 只见那妖人抬手点出一抹精光,正好落在那魔火上,“叮”的一声那幽蓝色的魔火立刻碎成无数火星,铺天盖地,直往众女烧过来。密密麻麻,竟也毫无空隙,就算有太乙五烟罗护着,被那魔火一熏,也觉头昏目眩好不难受。万一少有疏失,后果不堪设想。 芷仙看出厉害,赶紧驱动冥海玄鲸连同八龙轰杀妖人,无奈那绿毛妖人真如灵猴一般,身形如电,仿佛鬼魅,任凭大阵威力再强,一时半会抓不住他。芷仙心里一急,就要不惜法力催动阵中秘法,将空间封锁,逼那妖人硬碰。只不过她终究法力有限,若是发动异术,恐怕不能维持多久阵法。 正在芷仙为难时,英琼已取出牟尼住,道:“芷仙妹子不用浪费法力,妖人魔火虽强,终究也是阴戾之物,看我牟尼住将其破去。”原本徐清意在与门下弟子破除群邪,扬名立威,震慑宵小之徒。但英琼并非外人,知道之后焉能不一同跟来。说时只见银光飞起,牟尼住已飞出太乙五烟罗之外,神光四射,一片瑞彩,但凡五行魔火碰上,立刻“呲”的一声泯灭无踪。 那绿毛妖人不禁大惊失色,没想到自己压箱底的法术也被敌人轻松破去,这才有点后悔,低估了敌人厉害。至少再有两个修为相若的同党,才可能与敌人势均力敌。无奈事到如今后悔已晚,唯一所想如何保命逃走才是正事。 眼见魔火被破,众女全都精神振奋,尤其徽黎和雪儿对视一眼,已经达成默契。刚才看见梦雯阮玉相继发威破敌,二人早就跃跃欲试。刚才英琼破去妖人魔火,正是敌人气衰力弱之时,刚好乘隙杀之。二人一同放出飞剑,直往敌人打去,同时雪儿已备好了天皇金戈,随时准备绞切敌人兵器。 这原本是二人合练的一套杀招,对敌之时一旦敌人放出飞剑,雪儿就用天皇金戈将其锁住。只趁其惊愕时,徽黎立刻御剑击杀。徽黎早知日后遇上敌人全是强者,恐怕单打独斗不能取胜,必须姐妹练习一些配合联击地套路。原本她与徽佳心意相通,自然配合最好,但因徽佳身怀太乙五烟罗,若以此宝护罩旁人,便再难腾出手来,这才找了雪儿一同配合。 闲言少叙,单说那绿毛妖人知道敌人有克制的法宝,再不敢放出魔火行凶。见敌人又发剑来攻,赶紧祭出一道金色刀光。二女眼睛一亮,乃是正中下怀。雪儿赶紧操纵宝光剑迎上,两道精光乍一相撞,就听“轰”的一声闪出无数金星。雪儿终究法力逊色一筹,稍微落入下风。她也并不逞强,顺势撤下剑光,紧盯敌人就等机会放出金戈。 那绿毛妖人还想乘胜追击,一鼓作气震伤敌人,却见旁侧一道金色剑光斩来,正是徽黎的翎真剑。刚才与雪儿硬碰一记,妖人剑势已弱,此刻不待喘息再次硬撼,已再无刚才地锐气。刀剑相碰,金铁交鸣,只拼个势均力敌。 见敌人刀势虚弱,雪儿赶紧放出天皇金戈,却不直接去锁敌人金刀。乃用围魏救赵之法,对准妖人心腹要害,猛地打了过去。那妖人刚想回复真元重整旗鼓,又见两道金光迎面袭来,不及多想赶紧横刀抵挡,同时暗自念咒想要另行施展邪法抗衡。没想到刀光与那两道金光一碰,忽听“喀喇”一声,随即刀光更弱,这才看清竟被两只戈钩扣住! 绿毛妖人平生没见过这等奇门法宝,不禁微微一愣。刚才徽黎收回翎真剑之后,早就收敛剑气将其潜伏到妖人脚下。正在这档口,韵足法力,猛地御剑上攻,直往妖人会阴要害刺去。那绿毛妖怪反应不可谓不快,只觉脚下恶风不善,不用低头下望,就知道定是敌人杀招,赶紧倾身往旁边躲避。无奈徽黎的孕剑术早就修炼有成,神念御剑迅捷无比。未等妖人躲开,那金光已灌入体内,瞬间绞烂五脏六腑,直冲天灵盖冲出。可怜那绿毛妖人修炼了数百年,称霸一方作威作福。只因一时意气用事,前来与徐清为敌,以至身死命陨魂飞魄散。 绿毛妖人一死,困在三阳三龙大阵中的妖人立刻没了主心骨,各自四散奔逃。一干宵小之徒,又已失了战意,早就注定绝命在此。只见毒龙玄鲸的上下翻飞,所过之处尽是惨声,不消片刻数十妖人业已死绝。 在场的除了徐清师徒,也只有易静父女和英琼。原本幻波池众弟子也想同来,但易静早知徐清心意,只带来英琼一同压阵。英琼与徐清关系匪浅,因此与芷仙众女也更亲密,平素切磋法术剑技,深知她们修为进境。易周易静却已被众女凶悍震惊了,虽然早知道徐清门下弟子个个不俗,但修真时日太短,即使再强也终究有限。如今一看这些女娃非但修为了得,还一个个学足了徐清的心狠手辣,杀人夺命全无犹豫。尤其让人心悸,他们师徒全都肆无忌惮,剑下死者几乎全都魂飞魄散,那还再留一丝转机。只怕经此之后,再有人想要与其为仇作对,还需细细斟酌。 第四百二十一回 如火如荼 且说徐清约战易周,却被一群妖人盯上,准备趁其力竭之时,一同杀出取其性命。没想到当初徐清一念之差,在元江放了申武一条性命,竟在今日得了善果。那申武暗地前来报信使他提前得知此事,足以从容应对安排。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将群邪全都围住,门下弟子个个发威,群邪死伤无数,眼看就要败亡。 三阳十龙大阵将其中的妖人全都杀净,芷仙赶紧收了阵法,又往徐清那边望去。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刚才只说这边众女血战群邪,实则徐清那边也早就动起手来。一共十二个旁门高手将他团团围住,幸亏崔盈、明妃、九姑三人前来助阵,才没显得太过势单力孤。 徐清面带微笑屹然不惧,冷眼看着一种妖人,淡淡说道:“一群愚蠢之徒,被人拿来挡枪使还不自知,既然前来找死,今日管叫尔等全都命绝在此,一个别想活着离开。”说着又对易周一抱拳道:“还请前辈退到一旁,此番群邪乃是奔着我们师徒来的,前辈只需在旁观敌阵。*****” 易周看出徐清心思,索性也不与年轻人争风头,微微一笑已退出战圈。群邪见徐清如此狂妄,不禁又惊又怒。但崔盈、九姑全是有名的修真,明妃与他们同行,想来也并非庸手。刚才又见徐清凶悍手段,此一战胜负更加扑朔迷离。 不过这些妖人可并非另外那些小喽可比,徐清话音才落,就听有人戾喝一声:“小子休得猖狂,今日爷爷定要将你碎尸万段!”话音没落就见一个上身赤膊满是刺青的汉子猛地冲上来。挥手往天上一推,顿时喷出一片黑云过,在空中横起翻滚,仿佛一条漆黑的云龙。 那汉子“嗷嗷”怒吼,就像一头发狂的野兽。顿见那云龙之中闪出一片五色精光。猛地往四外散射,如同天女散花一般。眨眼间已如同雨下,纷繁乱飞,威势之大一时无二,就将徐清师徒四人,全都罩在当中。 群邪一见有人出手了,可不管什么道义规矩。*****立刻同时放出飞剑法宝。趁势一起攻杀。就要把敌人置于死地。徐清也看出那汉子妖法厉害,不敢大意轻敌,又欲一击灭敌,振奋气势,想都没想扬手就抛出了青玉望天吼。刚才因为碍于切磋法术,一应法宝全都没用,此刻正好亮出来让易周看看。 只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顿时就将头上乌云冲开一个窟窿。那赤膊汉子自恃妖法神奇,却没想到敌人竟有这样厉害地法宝。仅仅往上一冲,毫没阻隔就把妖云冲破。还在惊愕之际,就见天上青光更亮。随即彩岚飞射,祥云飘飞,“隆隆”之声仿佛万马奔腾。还没等看的真切,忽见头顶一黑,仿佛天塌下来。 妖人惊呼一声,赶紧施展法术往上抵挡,却如同蚍蜉撼树。如山岳般的宝印轰然落下,势如泰山压顶。哪是人力能抗!只见天上那片黑色妖云在印下一荡。立刻烟消云散。妖人方知徐清宝物威力难当,赶紧飞身想走。妄图与同伴汇合,再想法一同抗敌。^^^^ 没想到身前又被一道金色光幕拦住,此刻生死关头,那汉子也拼了老命。扬手放出飞剑,身剑相合一溜金光直往外撞去。“轰隆”一声,宝印罩下的光幕如同水波纹般猛地颤抖一阵,却终于维持没破。那妖人惊悚无措,猛地回身还想从别处试试,无奈为时已晚。 眼看青光一闪,“轰隆”一声犹如天崩地裂般!青玉望天吼猛地砸在祖尔肯乌拉山上,顿时寒冰飞溅,沙尘冲天。直将山脊砸下百丈,才见徐清扬手一收,青光湮灭宝玺无踪,只留下一只整齐如磨的巨大石坑。再往坑下寻觅,那汉子尸体早被没灭,唯独能看见一片殷红血迹,才知刚才此处还有一个大活人。 此宝一出群邪震慑,连易周也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合计若刚才徐清也祭出此宝,他又有几分把握能接下来。 再说徐清收了宝印,也不急着出手,双手背负扫视敌人,冷笑道:“众位怎不出手了?”刚才群邪还合力围攻,却被青玉望天吼这一击镇住心神,竟忘了施展法术。****此刻一经提醒赫然醒悟,虽然心中惊恐,但这些人全是穷凶极恶之徒,同伴身死非但没能将其吓退,反而更激起胸中地凶悍。 只见那妖人柳撤面目狰狞厉声喝道:“小儿休狂,看本座杀你!”说时扯手一扬,猛地打出两道明艳如血的红光,如同流星飞坠,直往徐清头上打去。同时又呼喝同伴道:“众位道友!这小子手段太凶,我等再不可各自为战,速速摆出老前辈恩赐阵法。” 眼见一双血光袭来,却不用徐清动手,崔盈娇吒一声,祭出乾天一元剑就绞杀上去。原本崔盈修为就已极强,虽然百年僵死,但经十年苦修,早就恢复旧观,还更有精进。此刻含怒出手,全无一丝保留。骤见金光洒泄,将那两道血光斩住,“锵啷”一声金铁交鸣之音,那红光立刻震散,显出两柄血色飞叉。 崔盈不禁一愣,旋即大怒道:“好个魔徒,竟敢以紫河车炼宝!”原来紫河车乃是婴儿的胎盘,因其灵气充盈,常有妖人活取婴儿就为得到此物。^^^^别看妖人两只飞叉不甚稀奇,炼制此宝少说也得数千紫河车,全是一尸两命。崔盈虽然旁门出身,本身却是个女子,看见此等邪门法宝焉能不怒! 只见乾天一元剑金光展开往上一绞,立刻将两柄血叉全都挫断。柳撤一见苦心祭炼的宝叉竟然出手就毁又惊又怒,正要破口大骂,这才看清了崔盈的面目。刚才形势混乱,只知徐清弟子来了不少,却并没注意观看面目。他本来就是成名多年的巨凶,怎会不认识玉娘子,此刻一见满脸怒容的崔盈,不由得骇然大惊。 柳撤原来还与崔盈相识,却不知道她已拜在徐清门下,还想说话攀攀交情。但崔盈已是怒极,哪还容他说话,绞断血叉之后,剑势不停直往妖人心口打去。柳撤又惊又惧,手忙脚轮赶紧抵挡。他深知崔盈地修为厉害,再不敢分神说话,只得祭起飞剑勉励抵挡。 这时群邪听了柳撤之言,心知敌人凶悍,若再不齐心合力,今绝对有死无活。原本此来之前,哈哈老祖就算定了,徐清修为早就今非昔比,群邪虽众未必能敌。就暗中传授一套合击地阵法,然而群邪并非一起,全都自以为了不起,七个不服八个不忿,根本就没寻思摆阵合击。直到此时亲眼看见徐清一击轰杀了他们一个妖党,才知对方实力已远超出他们想象,如梦方醒想起那合击大阵。 徐清眼看一帮妖人各占方位布置阵法,也并没急着上前阻挡,瞟了一眼狼狈抵挡的柳撤,冷冷道:“明妃、九姑,上去相助盈儿击杀妖人。”徐清早就看出这柳撤乃是群邪首领,虽然尚和阳拿着传信号哨,那西域三妖乃是召集之人,但其中真正的领头人却是这个柳撤。而且徐清也猜出,此人多半还与哈哈老祖有些密切关系,否则群邪不可能对他心怀忌惮。至于群邪布阵合击,徐清也并不忌惮,其实刚才以青玉望天吼击杀敌人之后,他已趁着群邪大乱之际,暗自放出五行神砂。若论阵法,徐清自信天下已极少能胜过五行阵。 明妃、九姑本欲相助徐清应付群邪,此刻又听命令,心知师父定有对策,也不敢耽搁,赶紧各施法术全往柳撤打去。崔盈一个已将这妖人打的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这些又来两个助力,修为全都不弱,三女联手还焉有他的活路。 柳撤本来又奸又滑,他原本与徐清无仇无怨,此次之所以会前来,全为讨好哈哈老祖,希望能投入其门下,日后有此靠山还愁不能横行霸道。唯独没想徐清修为如此了得,更有这些强手助战,此刻陷入苦战已心生退意。 没等明妃九姑法术攻到,剑光虚晃一下,飞身就往群邪阵中退去,狂笑道:“崔盈!想不到你竟也成了峨嵋派的走狗,莫非让徐清那小白脸给弄上床搞爽了!”崔盈早已大怒,又听污言秽语,心头杀意更浓。骤见乾天一元剑化作百丈神光劈空斩下,同时崔盈暗自取出一张黄色灵符,并指一抖直往妖人打去。那灵符本是圣姑伽音炼制的神雷符,留着给崔盈防身,威力之大虽不及乾罡五神雷,却远比寻常神雷厉害。崔盈已很透柳撤,打定了主意不杀此寮誓不罢休! 第四百二十二回 大获全胜 原本柳撤是想逃跑之前说句狠话找找面子,没想到反而把崔盈惹得更怒,眼看那百丈长的金色剑光劈空而下,把这妖人吓得魂飞魄散。转载自我看書齭他虽有些邪门法力,但面对这等世上绝顶的宝剑,哪还有招架之力。根本不敢抵挡,赶紧就往旁边躲去,却没注意崔盈已暗中投出灵符,那才是真正的杀招。 说时迟,那时快,柳撤才往旁边飞退百丈,忽然看见迎面黄光一闪。起先他也并没注意,没想到稍微飞到近处,忽然烧起火光,随即就变成斗大一团雷火,来势比闪电还快,“喀喇”一声正好撞在妖人护身罡气。 也全仗柳撤根基扎实,反应迅速,一看就看出那雷火的厉害。急中生智往后边一撤,将左手往前一探,就去推那雷火。同时把牙一咬壮士断腕,抬起右掌猛地往左肩拍去,“啪”一声脆响竟生生把左臂断下,施展化血神遁之法,也不择方向就往外围冲了出去。 柳撤已看出敌人太强,又见另外一面,三阳十龙大阵已困住数十妖邪,眼看围杀殆尽。心知今日别说围杀徐清,只怕再稍微拖延一会,就得让徐清师徒给宰杀干净。他也不想讨好哈哈老祖了,此时还是逃命要紧,纵然失去一臂,也得保住性命。 然而上天早已注定柳撤就该绝命在此,偏偏让他遇上明妃。化血神遁之法本来就是魔教的法术,明妃心中了若指掌,一见他断臂放血,就知其心中打算。素手一扬轻描淡写的打出一缕乌光,速度之快犹如闪电,正好打中血遁神光。就听“噗呲”一声那遁光如同刺破的皮球。红光迸溅速度立减。柳撤大吃一惊,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崔盈和九姑的两道剑光同时打来。都来不及惨叫一声,业已被双剑分尸,元神尽毁,魂飞魄散。不提。 返回头再说群邪合力布阵。只见其站好方位各施法术。蓦地一方彩云光幢缓缓结成,将群邪全都罩住。随即在光幢外围长出千百根赤色晶柱,全都十余丈长。六边成型,顶端锐利,仿佛倒插的钢枪。et又随妖阵成型,那些晶柱猛地燃气熊熊烈火,炎炎冲天,声势惊人。 徐清冷眼看那些妖人结成阵势。嗤之以鼻道:“哼!一群鼠辈。不敢迎战,只以这些障眼法还想胜我!”说时群邪阵法一变,那千百晶柱蓦地飞出,裹挟无边烈焰,仿佛一片火墙,全都往徐清笼罩而来。 再看徐清还屹然不惧。也不见他要躲避,忽然身上金光大盛,但凡火焰靠近全被金光抵在身外丝毫不能靠近。但凡有一丝火焰冲入金光,立刻被挤压泯灭。不过那些晶柱不计其数,赤色火焰更漫天无际,全都一起压来,火势绞成一片,甚是浩大威猛。 徐清自恃不死之身,也有点大意。没想到这些妖人合力竟能造出如此强大地火势。才把前面火焰掐灭。后面又已涌上来,上下左右围城一团。互相倾轧排挤,暗含玄阴罡力,回环绞杀阴毒之极。徐清不禁心中诧然,惊叹哈哈老祖传授阵法果然非同一般,若非此阵玄妙,就凭这些人法力根本不可能压制他的不死之身。 徐清见四周晶柱血焰无穷无尽,数次想以不死之身强行冲出,终于法力有限全没成功。不禁心中暗道:“原来总听说乙休那老驼鬼凭着不死之身横冲直撞,怎么到我这就不好用了!莫非我就比那老驼鬼差哪不成!” 不禁越想越恼,猛地振起法力又试了一次,无奈结果还是一样。他却不想想人家神驼乙休修炼多长时间,他才修炼几年。虽然全都练成不死之身,但本身法力终究还有差距。就算徐清心里郁闷也无可奈何,只得将刚才布置的五行神砂唤起。 顿时就见方圆数十里全都闪出五色彩光,生生不息,变化无穷,五行神光还比那晶柱血焰厉害十倍。两相一遇立刻万雷狂鸣,爆炸连连,密如暴雨。五行神砂纷繁变化,合成五行大阵更加威力无穷,敌人妖阵虽强终究不是敌手。眼看五色神光上下回旋,就将那些血焰晶柱全都搅碎。 其实哈哈老祖赐下这方阵法也并非如此不济,只不过群邪根本不能同心协力,过去更不曾练习配合,还不能发挥大阵七成功效,再遇上五行大阵还焉有不败的道理!眼看最后的救命稻草也被徐清破去,群邪这回可真乱了阵脚。又见柳撤刚被分尸,同时另外一边众女击杀群邪,一同围攻过来。终于战意崩溃,好似没头的苍蝇全都各自逃命。 然而五行大阵一经展开,威力无边,岂能让瓮中之鳖跑了。若这些妖人同心协力,维持大阵不散,那阵外地金色光幢还能护着他们周全。无奈他们全无互相信任,一遇挫折各自为战,已自绝了活命希望!没等逃出千丈,已见五色神光名耀闪烁,随即往中间一卷,所过之处无论何物,全被五行罡力绞成碎屑。阵中一共十一个妖人,全是名震一方的强人,如今却命不如狗,落个死无全尸。 只等徐清收了五行神砂,眼望那山岭残破雪域狼藉,不禁心旷神怡自得意满。至此一战,群邪叫嚣,几乎全凭他们师徒就将百余妖邪尽数诛除,在开府之前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如今再有何人打算为仇作对,还需掂量掂量自己地斤两,比之今日群邪又如何。 待战罢之后,不用徐清吩咐芷仙等人已去收集战场遗留的宝物,视其品性分类收藏。虽然如今她们全都一身法宝,也看不上这些东西。不过日后开宗立府,还得再收下代弟子。届时众女全都成了师父,若没有几件像样的法宝分与弟子,岂不落了师父的面子。 刚才一战说来冗长,实则也未及片刻功夫。易周易静父女全都在侧看的清楚,而且也不光是他们,只怕那些耳目无边手眼通天的正邪大佬,也全洞悉了一切。易周飞身上来对徐清一抱拳,笑道:“恭喜道友诛灭群邪,刚才一战酣畅淋漓,真让老朽大开眼界啊!”此时比起先前说那些客套话还更多了许多真诚。若非亲眼看见,易周着实很难相信,徐清这一班弟子竟也全都可堪一用。虽然有些修为还有欠缺,但一个个全都心狠手辣,仿佛母老虎一般。料想再不需几年,这些女娃成长起来,全是招惹不得地狠角色。 徐清笑着还礼道:“一群土鸡瓦狗罢了,虽然有些邪法妖术,可惜不知同心协力,如同一盘散沙,虽然取胜却觉有点胜之不武。”复又叹道:“可惜如今稍微有些修为之人,全都不肯出来为恶,倒是失了许多行侠仗义地机会。 易周脸色微微一变,觉得徐清太过猖狂,自己真心祝贺,他却语含机锋。但一见徐清眼神并没落在他身上,这才恍然大悟,此言并非针对他说,乃是说给暗处窥视那些人听。不禁心中暗笑:“这些年来徐清这小子可被那些老东西好生拨弄,虽然得了许多好处,可心里还憋着一口恶气。如今道法大成,正是意气风发扬眉吐气的时候,说些含沙射影的话倒也理所应当。” 此处再无易周之事,他也不愿再这多逗留,稍作客套便已回归南海玄龟殿。余下众人乘着得胜之威,浩浩荡荡全往幻波池飞回去了。片刻之后,这荒凉的雪域高山再次恢复了平静,只剩下“呜呜”风声,仿佛鬼哭,似在为刚才那些死去的妖人送行。 远在数千里之外,同样是雪山寒岭,却因一池温泉,成了春意盎然之地,正是西昆仑星宿海。湖边一方绿草上半圆摆着五张竹子躺椅,正对三丈多远虚悬一片雾气,竟显出清晰图像,还能看清徐清众人远去的身影! 只见血神子邓隐红光满面地斜倚着,笑道:“哈哈道兄,我早跟你说弄那些土鸡瓦狗去了也白给,你还不信。现在结果如何,非但被杀的一个不剩,还让那小子含沙射影数落一番。”斜对面的哈哈老祖却不以为意的笑道:“权当看场大戏,输赢也与我我关,那儿也没我的门人弟子。”说着又瞅一眼闭口不言的轩辕法王,笑眯眯问道:“摩什贤侄伤势已好利索了?” 轩辕法王拿眼角瞟去一眼,不冷不热道:“我说你个笑面虎,别每次都拿我当二百五,当我不知你心里想什么!” -----------到结尾了,不太好写,前面留得坑全得填上,今天只写出两章。我也不太想凑字了,索性少更点吧! 第四百二十三回 物极必反 见轩辕法王面色不愈,兀南公赶紧打圆场道:“二位道友何必动气,如今咱们既然结成同盟,已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徐清那小子虽然可恶,却是咱们旁门左道的救星。若非他引动天书变化,如今咱们几位哪能在这惬意安坐?” 妖尸古辰也接过话茬附和道:“南公所言极是,当年我已败在长眉真人手上,被困灵玉崖成了地煞僵尸,十有八九再无活路。没想到如今非但复了肉身,还修为精进甚多,真是始料未及啊!”在这里妖尸古辰的资历修为还略差一些,他也不敢说旁人,只能拿自己说事。 哈哈老祖性子阴柔,从来不见怒色,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又望向血神子邓隐,问道:“我说邓兄,如今你已斩灭体内外魔,上次又借故引徐清那小子去救灭尘子,莫非想趁机再归峨眉?”此言一出众人眼神全都落在了邓隐身上。 毕竟此事非同小可,如今修真界已成了三足鼎立之势。虽然他们五人全是魔道巨擎,但抡起资历修为,比不过辛如玉那帮人,抡起人多势众又比不过以峨嵋派为首的正道。若此时邓隐这边再出变故,日后形势更堪忧虑了。 只见邓隐微微一笑,捻起旁边几案上的茶盏,呷了一口才不疾不徐道:“黑就是黑,白就是白,莫非哈哈道兄曾见过沾了墨迹的纸还能恢复如前?”众人一听也全都松了一口气。又听邓隐接道:“峨嵋派自从我师父那辈就开始准备,历经四代,上下将近两千年,就为谋求今日一派大兴,尽灭群魔的极致霸业。” 兀南公跟着叹道:“是啊!当初我等还都是无名小辈时,峨眉就已开始准备,也怪不得咱们敌之不过啊。而且长眉真人也真是绝代之人,我平生不服何人,唯独对他倍感无力。”哈哈老祖和轩辕法王全是心比天高之人,但一听此言也全都蓦然。事实胜于雄辩。就算他们再如何也不可能抹杀技不如人的事实。 又听邓隐道:“不过从一开始我就与师兄他们意见向左。所谓物极必反,极刚必折,天道冥冥。全有普查。若真有一日邪魔外道尽数诛除,一定天地失衡。道法沦落。迎来的绝非清平盛世,而是盛极之后的急速消亡。” 虽然在此全是绝顶的人物,终究因为不曾站在峨嵋派那种高度俯瞰全局,并没有邓隐这些体悟。此刻一次听到这种论调,也不禁露出愕然之色。原本他们也是希望在天势大道之下。谋求一分出路,至于天下如何却全不关心的。 又听邓隐接着叹道:“可惜当初我身陷情劫不能自拔,又不得已修炼血神经,致使外魔入侵不能他顾。转眼间数百年已过,师兄的一切布置也早就完成。原以为大势难改也就逆来顺受。没想到天意竟还留一变数,来了徐清这一搅局之人。” 哈哈老祖又问道:“既然说起这事,我还有一事不明请教道友。”邓隐微笑道:“道兄可是疑惑齐漱溟他们的暧昧态度?”哈哈老祖点头道:“不错!若以你刚才所言,峨嵋派留着徐清岂不姑息养奸。为何不尽早剪除,还要处处维护,留他到了今日,实在让人不可理解。” 邓隐微笑道:“哦?不可理解吗?天意如刀,谁敢拂逆!若易地而处,莫非哈哈道兄。就敢痛下死手。扼杀天意变数?”哈哈老祖不置可否的笑了笑,显然是不满意这个说法。又听邓隐接道:“虽然未曾表明心迹。不过我看玄真子和齐漱溟二人未必没有与我同样想法。只不过二人皆是师兄钟爱弟子,不好拂逆师兄飞升之前地意旨。至于姑息养奸虽谈不上,顺水推舟大概是吧。” 兀南公道:“不管他们是怎么想地,如今成了这种结果已是最好。鼎有三足方能立稳,如今三方已成,谁也别想一家独大,只需维持现状就好”哈哈老祖却摇头笑道:“南公不要太乐观了,你是家中娇妻美妾不思飞升,可人家三仙二老,佛门的四大神僧,还有那几个散修的老鬼,可全都巴望着等飞升呢。咱们要是不走,就算有飞升之机他们敢走吗!一拖又是数百年,只怕有人等不及了。” 其实修真求道之人,没有不想飞升成仙,唯独有些迫不得已地原因,才甘愿停留世上,如今哈哈老祖说出此言也不禁流露无奈之色。邓隐微笑道:“众位道友不必忧虑,既然天意变化,想来必有另外处置。众位全是惊才绝艳之人,如今只需静观其变,我料定灵峤宫开府之后,必然另有微妙变化。” 暂且不提那五个老魔头聚首算计,单说徐清师徒全都兴高采烈回到幻波池,一众峨眉同门听说群邪尽灭凯旋而归,也全都前来祝贺,热闹场景不必细说。单说正在众人庆贺之际,忽见飞来一道瑞彩,竟毫无阻隔就破开幻波池外围禁制,飞到厅堂之中。 众人不禁吃了一惊,全都小心戒备。不过那瑞彩并无恶意,只在厅中缓缓绕了一圈,就落在徐清手上,这才看清只是一片金叶子。随即又见金光一闪,就在徐清手上映出文字,原来是灵峤宫赤杖仙姥的书信。 早就约定与易周一战之后,就要接收灵峤宫。如今战事已毕,自然要论及此事了,接到传书也不足为奇。信上也并没多言,只说飞升之期不远,邀请徐清三月之内择日访问,相谈具体事宜。徐清读罢之后,小心将那金叶收好,稍微舒了一口气,多年来地努力奋斗,终于要结出果实了。 虽然早就知道徐清将要在外开府,但时至今日一见事成定局,众同门也不由得羡慕佩服,又来恭喜道贺也不尽细说。单等众人散去只剩徐清师徒,眼看就要另开新府,芷仙等人也全都兴奋难耐。幻波池虽然好,终究不是自己家。女儿家全都心细如发,就算易静英琼亲如姐妹,也难免心里存着拘束。 众女多数不知灵峤宫什么样,围着阮玉梦雯二人问东问西。唯独崔盈略显黯然,毕竟在这里生活了数百年。如今真要离开,又难能不心生离愁。无奈幻波池早已易主,如今在此居住也是客人,就算万分不舍,也再难回过去岁月。 徐清轻声咳了一下,引来众人注意,笑说道:“眼看咱们就有新家了,那边宫府地方也大,看你们姐妹如何分配!”阮玉赶紧接着说道:“到时候咱们一定多收弟子,要不宫里空落落的呆着还怪吓人的。”徽黎问道:“真有那么大,比凝碧崖还大!”阮玉道:“倒是未必比凝碧崖还大,只不过那山顶上只有一座仙宫。凝碧崖却分出好多地方。当年我才去住的时候,好几次都迷路了。” 徐清也不着急,笑眯眯的看着她们叽叽喳喳地说个没完。直等半天众女察觉没了徐清声音,全都向他望去。徐清这才无奈笑道:“仿佛养了一林雀儿,我都抢不上说话了。”众女微露羞色,才都止住话音。徐清又接到:“既然赤杖仙姥信上说三月之内拜访,去得太早了还显得迫不及待。当初与简师伯约定,易周一战之后,还有一桩旧事未了,正好借此时间前去办了。免得一旦到了灵峤宫,琐事缠身再难抽出时候。至于你们姐妹也不要着急,先在幻波池再住上一月。届时也不用到等我,一月之后一同往灵峤宫去便是,阮玉梦雯全都知道路径。” 崔盈沉吟道:“此事关系不小,临行前不先回凝碧崖拜见长辈,是否有些不妥?”徐清笑道:“盈儿想的周到,不过这事不用你们操心,我自会顺便去知会一声。而且开府时掌教真人和许多长辈也全都到场,那时自然有机会一一拜见。” 崔盈点了点头,虽然她已认徐清为师十年有余,但这十年间也只见过妙一夫人。虽然早就相识,毕竟如今身份已不同了,有些礼节还不能荒废。此刻一听徐清有了交代也放下心来。 徐清稍微寻思一下又对芷仙道:“对了,你们去时路过九华山,也叫上龙姑凌波同去。当初已答应她们开府后,一同往仙宫居住,也就一同去了,省得二人心里又要胡思乱想。她们全是命苦之人,改邪归正历经千般艰险,更已难能可贵。” 芷仙早就知道施龙姑和孙凌波,开始时心里还甚瞧不起二人品性。但后来听说施孙二人屡次遭难还能誓死不屈,印象才有些改观。虽然如此也不愿徐清多与那样女人交往,只不过此时人多,也不好多说其他,便低声应了。 第四百二十四回 凶女凤儿 扬州自古以来就是烟花繁华之地,富贾商绅汇聚在此,只可惜当初异族入侵,屠城灭户惨不忍睹。我看*书斋虽然十余年过去,稍微恢复生机,也早就失了当年的富庶繁华。不过繁盛虽败,景致犹存,徐清飞行千里至此寻人。 当初简冰如已言明,与易周一战之后,就来扬州素花村寻那转世弟子。如今已过去十余年,转世之后也该有十岁了。正在心里寻思,已看见远处炊烟升起。虽然知道那孩子转世在素花村,但徐清也不知道那素花村到底在哪,还得找人打听打听。若直接落下剑光岂不吓坏了凡人,便寻到一片柳林降落其中。 那林子非常大,能有七八百亩,难能可贵竟全是柳树,并没一棵旁杂散种。只见千枝万缕的漂浮,一荡一漾仿佛成了一片波涛。翠绿的叶子沙沙作响,映在阳光下更显得娇艳。江淮之地水系纵横,随处便有溪流小河。只见碧玉带似的一条小河就从柳林旁边绕过,水清树柔,全是让人心旷神怡的意境。 徐清不禁心中叹道:“果然是灵秀之地,只这一片不知名的所在,就已有这般美景秀色。”就在他叹然而行时,乎觉前面有人奔来。抬头一看只见一个满脸桃红的女孩正迎面跑过来,看去也只有十一二岁的光景,头上扎着两只小抓髻,还系着红头绳。虽然年纪不大,亦可看出是个美人坯子,精致的五官,配着羊脂似的脸颊,只要再生长几年,定是一个祸国殃民的红颜祸水。 不过徐清看见那美玉似的小女孩却不禁一皱眉头,心道:“这小孩好大的戾气,长大**之后只怕不是善茬。”那小女孩迎面跑来,笑呵呵的仿佛遇上了什么高兴事。在她身前数尺,正有一只两尺多长的山狸猫狼狈逃窜,后腿已受了伤一瘸一拐。眼看就被那女孩追上了。 也该着那山狸猫倒霉。才回头瞅一眼身后,正巧踩在一颗石子,脚下一个趔歇。速度稍微一慢。正被那女孩抓住机会,对它后胯猛地踢了一脚。那山狸猫“喵”的一声惨叫。吃疼蹬腿还想快跑。不料女孩手疾眼快,操手就将那毛乎乎的尾巴给揪住。 尤其惊人那天真可爱地小脸上笑容更盛,想都没想扬手抡起那山狸猫就往地上甩去。那女孩也是天生神力,两尺多长地大山狸少说三四十斤,她竟像提个小鸡仔似的。就听“啪叽”一声那山狸猫没头没脸撞在地上。“喵喵”惨叫更加凄厉。野兽本来凶性就盛,身子一扭四爪乱蹬,直往那女孩脸上扑去。 徐清就在三丈之外冷眼看着,他已看出这女孩不同寻常,凶戾之气甚至比转世之后的列霸多还盛。尤其此番前来乃是寻那转世弟子。也是一身凶戾怨气冲天。而且简冰如已言明转世之后乃是个女孩,莫非就是此女!二人师徒缘分已到,不用去寻就已自来相认。 再看那女孩看着反扑而来地山狸,没有丝毫惧色,反而“咯咯”直笑声如银铃。唯独笑颜之上隐隐汇聚一股戾气,让人看见更觉毛骨悚然。眼看那粉嫩的小脸就要被猫爪抓伤,那女孩猛地抖手,仿佛早就算计好了。攥着猫尾巴竟给抡成一个圈,随即猛地往地下一砸。“啪”地一声那山狸猫顿时脑浆迸裂蹬了蹬腿已经死绝。 女孩伸出猩红的小舌头。把崩在嘴唇边上的血迹舔去。喃喃道:“哼!让你跑了我今晚上吃什么?”说着已望见了徐清,不禁微微一愣。歪着小脑袋瓜,忽闪忽闪眨着天真的大眼睛,疑惑问道:“你是谁?”这时她才像个小女孩,而不是刚才那个摧残生命,满身凶戾的野兽。 徐清不答反问道:“你在打猎?”小女孩点点头,又把那猫尸往身后护着,小心翼翼地看着徐清道:“这时我的猎物,可不分给你的。”徐清微微一笑,从怀中取出一只精致的小铜铃,轻轻摇动就听“铃铃”之声非常动听,正是当初简冰如给的那铃铛。女孩立刻露出异色,脸上已再无笑颜,冷森森地盯着徐清道:“这可恶的铃铛哪来的!” 徐清猛地放出气势,冷喝道:“见了为师还不叩拜!”那女孩惊呼一声,还想凭心间一口戾气抵抗,但如今徐清一身修为已是世间绝顶,哪是她一个未曾修炼的小孩能抗衡的,立刻双腿一曲跪在地上。徐清稍微收敛气势,轻轻摇动手上铃铛,淡淡道:“孽障,还不速速归来!” 那女孩跪在地上看着徐清缓缓走近,冷不防窜了起来,挥起拳头直往他面门打去。那一只粉嘟嘟的小拳头竟带起一阵劲风,更比寻常武士还厉害十倍。只不过这等凡俗伎俩在徐清面前毫无用处,只抬手一挥就将其化解。但那女孩也真凶,一拳失利经还不退去,顺势往前一探头,张开那嘴巴直往徐清手上咬去。 只听“嘎哒”一声,那徐清早就练成不死之身,即使并不施展神通法术,身子也柔韧坚固更盛甲胄。女孩牙齿虽利却咬不动,反而把自己咯的生疼,一下跌倒在地上,“哎呦!哎呦!”捂着嘴巴痛呼。即使如此还忍着没哭出来,只恶狠狠等等着徐清,仿佛有解不开的深仇大恨。 徐清心里也糊涂了,当初简冰如给这铃铛,他还以为是相见的信物。谁想到不拿出来还好,如今取了出来,非但师徒没认成,反而成了仇人。徐清又仔细看看那铃铛,轻轻摇动两下,还是“铃铃”脆响。那女孩坐在地上,眼色凶狠地盯着那铃铛,仿佛一头发怒地恶狼。 徐清本来慧眼如炬,原本心里还疑惑这女孩到底出了什么问题,等此刻再一细看,已觉出其中的端倪。原来刚才摇了几下铃铛,又折腾了一番,那女孩身上戾气竟弱了少许,虽然不十分明显,却逃不出徐清地察觉。这才恍然大悟,原来这铃铛竟不只是信物,还能消解她身上天生的戾气。 徐清伸手往那女孩头上一按,任凭她怎样挣扎也无济于事。徐清嘴角牵出一丝坏笑,举着那铃铛猛劲摇动。那小女孩仿佛遭了魔障,通身抽筋似的剧烈颤抖,就在眉心聚气一道墨色立纹,“吐吐”直跳仿佛要破开皮肤。 又待片刻,徐清见火候差不多了,赶紧弹指往那小女孩眉间一划。立刻血光迸溅,一股黑气从中涌了出来,仿佛还有些灵性,带着腐臭的腥臊,直往徐清身上扑来。再看那小女孩眉心只留下一道极细的小口,渗出几滴鲜血就已愈合了。大约耗尽了体力,身子一软倒在地上,竟“呼呼”的睡着了。 徐清早就练成不死之身,根本不惧邪祟侵体。那黑气虽然凶戾,却不能近他身旁。冲了两次无功而返之后,又想回那女孩体内。徐清哪还会让它如愿,只见手上精光一闪,一朵火星飞出正好落在那黑气上。立刻“刺啦”一声,仿佛炸鱼烹虾,那黑气微微一颤便已烟消云散了。 徐清又把那女孩扶在怀中,见她虽然还隐含戾气,已不再如刚才那样凶狠,至少已有些女孩的样子。喃喃道:“当初简师伯也不说这孩子到底是何人转世,想来身份不同一般。”说着又从兜里取出一颗鹅卵大的珠子,也是当初简冰如留下,就想捏开那女孩嘴巴给她吞下。 没成想这孩子竟忽然醒了,眼看徐清要把那么大一颗珠子往她嘴里塞,不禁吓了一跳,惊呼一声已挣扎起来逃出了魔爪,战战兢兢望着那珠子,似乎还心有余悸。徐清也被她反应吓了一跳,原以为她又要发狂,但见其眼神清明,想来已复了神智。 小女孩又望向徐清,可怜兮兮道:“凤儿错了,刚才不该咬人,你也不要用那东西把凤儿嘴巴塞住,只想想已难受死了啊!”徐清看看手中珠子,不禁哭笑不得,暂且收了珠子,问道:“你叫凤儿?”小女孩点点头道:“我叫凤丹寒。”徐清微笑道:“名字很好听,你父亲取的?”小女孩却摇摇头道:“凤儿没有父亲,只一记事便知道我叫凤丹寒。” 其实徐清也看出她一身戾气,就算还有父母也全得克死,只是再确认一下罢了。又说道:“我本是你前世师父,今世再来度你修真。可教你飞天遁地之功,移山填海之力,还不过来拜见师父!”小女孩眨巴眨巴大眼睛,大约是没听懂徐清的话,又问道:“要是拜你为师能给凤儿吃米饭吗?凤儿不会种稻子……” 第四百二十五回 进境如飞 徐清看着那小女孩可怜兮兮的摸样,心里顿觉一阵酸涩。虽然不知她前世到底有什么显赫的身份,至少如今她只是一个无父无母的可怜孩子。微笑道:“凤儿说什么傻话,难道师父还能让你饿着!日后非但米饭能随便吃,凤儿想吃什么都行。” 小女孩立刻露出喜色,赶紧屈身跪倒道:“师父在上,受凤儿一拜。”徐清坦然受了女孩叩拜,又将她扶起稳定:“凤儿家在哪带师父一同去看看。”小女孩竟略显羞涩,脸色微红道:“凤儿也没有家,只在前边一个山洞栖身,又脏又乱恐怕污了师父耳目。” 徐清心中暗道:“终究是个女孩子,虽然茹毛饮血,也知道美丑害羞。”小的:“凤儿害羞作甚,日后你我既是师徒,凤儿就如师父女儿一般,哪还有师父嫌弃自家孩子的。” 小女孩脸色一变,愣愣的望着徐清,仿佛遇上了多么不可思议的事情。随即“哇”的一声就哭了出来,眼眶里泪水止不住的涌出来,脸上偏偏还带着笑容,那极大地发差更让人惊心动魄。^^^^哽咽道:“师父!师父……”却再说不出别的,只知道重复着呼唤。 徐清知她已数世孤苦,心中孤寂早已可知,只需稍微关爱,就能感动她心房,展臂把她揽入怀中道:“凤儿莫哭了,日后跟着师父回家,住着宫殿高阁,穿着绫罗绸缎,还有许多师姐师妹也全都喜爱你。”凤丹寒终究不是寻常的女孩失态片刻已恢复如常,极力平复语气道:“师父可不能欺骗凤 徐清已直起身来,把丹凤抱起来,同时手上挥出一抹绿光。正好落在那已死的山狸猫身上。只见精光一闪,更神奇那已死的山狸猫竟起死回生了!小女孩看的目瞪口呆,小手攥着徐清衣襟,红艳艳的小嘴张得大大地,半天才吞了一大口口水,惊喜道:“师父真是神仙,竟能起死回生了!” 徐清微微一笑。却并不多做解释。其实生死轮回乃是天道之事,别说是人间的修真,就算天上的神仙也不可能让死人起死回生。若那山狸猫真死了,徐清本事再大也不可能使他重生。只不过野兽终究生命力极强,虽然摔裂了脑袋,也还存了一丝生机。而徐清练就五行真气,刚才那抹绿光正是代表着生命力的乙木真气。正能将其伤势愈合。只不过刚才那山狸猫受了重伤已元气大伤,就算治愈了也最多再活数月。不过徐清也不求它真活多少年,只需现在活了已足以让这个新收的弟子崇拜有加了。 那山狸猫站起身子,又惊骇的看了凤儿一眼,吓得通身一哆嗦,赶紧窜入一旁林中不见了。这下凤儿才回过神来,崇拜的眼神中已仅是崇拜之色道:“师父真是神仙。日后凤儿也能有这样地本事吗?”徐清笑道:“用不了几年你也有师父这些本事了。” 说话间二人已顺着林间的小路往前面走去,只在百多丈外转过了一个弯道。凤儿抬手往前面一方秃崖指去,不好意思的说道:“师父,那就是凤儿的住处。*****”只见那山崖地下一个黑漆漆的洞口,只有三四尺宽七八尺高,堪堪容纳一人通过。 二人一同进了洞中,因是洞口朝着阳面,里面倒是不显的得漆黑。唯独,弥漫一股潮湿的地气,住着绝不会舒服。就在洞口旁边有一张破木床,上面凌乱地放了一堆枯草还有一条张兮兮的破棉被。在床边用土石筑起了一个炉灶里头仅是灰白色的炉灰,还混着几只兽骨,大约是昨天的晚餐。 虽然凤儿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此刻还是自觉羞愧。平生头一次感觉自己真太邋遢了。徐清却并不以为意,见他袖子一甩,洒出一股纯阳之气,立刻将洞中潮气驱除,同时洞中灰尘秽物也全都聚在一处,只被法力一压立刻成了一团泥球。又见徐清伸手一点,那泥球已飞到洞口外头去了。只一瞬间这脏乱的洞**竟已焕然一新。 徐清又把凤儿放下。道:“今日起为师就在洞中传授你修炼之法。你若能一月之内练有小成,为师就带你一同往海外仙宫居住。日后仙珍佳果任凭你喜好。”凤儿也不曾寻思那一个月的约定,只听见了仙珍佳果便已兴奋难耐了,急切道:“师父快教我!” 徐清眼底一丝坏笑一闪而逝,又把那鹅蛋大的珠子取了出来,推手就递了过去,淡淡道:“吃吧!”凤儿蓦地一愣,已明白了徐清地意思,接过那珠子可怜兮兮的望来:“师父!真的一定得吃吗?那么大的东西,凤儿嘴儿这么小的,怎么可能吞得下去!咱们不吃行不行啊?” 徐清也不强逼她,只笑着将那珠子收回来,一边说道:“既然凤儿不愿意也就罢了,反正为师也只有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凤儿不能在此之前练成基础,为师也只有先回去了,至于那些仙珍佳果只怕就……”凤儿一听此言立刻紧紧的抓住徐清袖子,见苦求无效又想到米饭香气,更有那些见都没见过的地仙果,心中权衡更举棋不定。\\\\\\\\\\眼神落在那大珠子上,终于把心一横劈手夺过来,仿佛有什么深仇大恨,恶狠狠的张开嘴巴猛地塞入口中。 徐清看着她那副视死如归的摸样更觉好笑,不过当那珠子入了口中,凤儿立刻感觉到了不对劲。珠子看似很大,没想到竟入口即化,根本就不曾噎在嗓子眼,尤其化了之后竟还有丝丝的甜味,比山间的清泉还好喝。然而还没等她再多体味那滋味,就觉着身子里仿佛窜进了一股热气,随即脑袋猛地胀痛,眼前一黑已不省人事了。 徐清早就料到这种结果,也并没露出惊愕之色。那珠子乃是先天精元之气合成,虽然本来就是凤儿自己的,但这一世她终究还不曾修炼道法,就算体质再好也不可能突然承受那么大的灵气。直等了三天之后,凤儿才悠悠转醒,仿佛做了一场大梦,浑身灵气如同脱胎换骨一般,但徐清还想问她前世之事,却依然一概不知。 一月时间转瞬即逝,对于修真者来说更是白驹过隙。不过让徐清愕然地乃是凤儿修真进度竟远胜常人,甚至比之徐清英琼这样资质绝顶之人也更胜许多。但渐渐徐清也发现,凤儿并非修炼所有法术都进境如飞,只有《混元道真》如此,若再教他其他法术也失了这般神奇的速度,与普通人也差不多了。从开始的惊讶之后也就习以为常了,甚至有些时候徐清也怀疑凤儿就是混元祖师的转世,否则更无从解释这种怪异的事情。无奈此刻他无处去寻许飞娘来,更无法确定这种猜想。 飞剑绝尘东海飞去,徐清算计时日已差不多了,便带着凤儿离开了扬州的故居,直往天蓬山飞去。凤儿那丫头一心想着仙宫佳果,此刻飞天而去已是兴奋难耐。一路无话,且说二人共乘一剑,施展琮离遁光眨眼间已到了东海大洋之上。 徐清数度前往仙山摆放,早就轻车熟路。才到天蓬山下,就见赤杖仙童已迎了上来。赤杖仙姥乃是接近天仙之人,能掐会算未卜先知,能算出徐清此时前来也不足为奇了。远远赤杖仙童就已抱拳笑道:“贤弟终于来了,真让愚兄好等啊!” 徐清赶紧还礼道:“有劳赤杖兄亲自下山迎接。”又拍拍凤儿脑袋道:“还不给师伯请安。”这时赤杖仙童也看见了凤儿,不禁微露惊容道:“真是好个良才美质,却怎聚了这么大的怨气?”徐清笑道:“仙兄见笑了,这孩子命苦,数世积怨留到前世已积重难返。简冰如师伯将其度入我地门下,只希望能今世化解,引她走入正道免得再堕入魔劫。” 赤杖仙童点点头道:“贤弟若能将她身上戾气花去,也真是一桩大功德。”凤儿本来聪明绝顶,知道二人在谈论她,并不吱声只静静倾听。徐清轻抚她发髻笑道:“至于什么功德不功德地我倒不在乎,想来我修道至今,已不知做了多少有损功德之事,到如今还不是鸿运当头?唯独这孩子与我缘分早定,又生得娇憨可爱,与她一见便已割舍不开。” 赤杖仙童笑道:“贤弟的门人弟子全是这般灵透精绝地人物,真是让人好生羡慕啊!”说时二人已联袂往山上飞去,凤儿紧紧跟在徐清身边,望着那直入云天的高山,既惊愕又兴奋,早已迫不及待了。 第四百二十六回 师徒再见 且说徐清师徒二人随着赤杖仙童往天蓬山上飞去,开云破雾,平地万丈,已来在了灵峤宫外。赤杖仙童吩咐守在宫门外的童女先把凤儿带去休息,只带徐清一人前往仙宫正殿行去。徐清四外打量着周围的景致,虽已过去十数年,却依然没有些许变化。不禁心头诧然叹道:“还真是人心易老,时间易逝啊!如今想起上次来此拜访,竟还仿佛昨日之事,初见赤杖仙兄的事还历历在目。” 赤杖仙童笑道:“贤弟年纪尚轻,何来这些沧桑感慨,日后还有千年春秋,尚且不知如何度过?”徐清摇头笑道:“触景生情罢了,倒是让仙兄见笑了。”复又好整以暇问道:“此番仙姥飞升,仙兄也一同随去,想来你我兄弟相聚时日也不多了。” 赤杖仙童也叹道:“是啊!经此千年苦修,师父与我等弟子全都功德圆满,不需半年就可一同飞升仙府,届时这方灵峤宫仙府就全仗贤弟护持了。”徐清微笑道:“这个自然,还不知此次仙姥召唤前来,还有什么特殊吩咐?毕竟承接仙府不是小事,是否还有什么考验,仙姥才能放心交接?” 赤杖仙童摆摆手笑道:“贤弟不用多想,如今贤弟事迹早就传遍天下,若贤弟不能胜任,只怕天下也在没有什么人配得上这座灵峤宫了。更何况当初师父提出此意时,就已看中了贤弟潜质,如今成就早在预料之中,此番前来也只是一些琐事吩咐罢了。至于考验只怕还不用家师安排,开府之时自有人来找贤弟的麻烦了。” 说话间二人已经到了宫中正殿。不过赤杖仙童却并没直接进去,而是领着徐清转身往旁边的厢房走去,看来并非正式的约见。二人停身在一间静室前头,赤杖仙童恭恭敬敬地施礼道:“师尊,弟子已将徐清小友带来了。” 就听屋内传来娓娓之声道:“行了,童儿你可自去忙吧,只留他自己进来便是。”赤杖仙童再次施礼。已退身离去。徐清迈步上前,不用伸手推门,那大红色的漆木大门已缓缓开启。只见里头房间也并不太大,只有三丈见方布置简单,气韵青素,地上铺着雪色石板,全都打磨的光洁如镜。洁白的墙面上乱画符图案,仿佛天上流云虽然凌乱却暗含异样的美妙。屋顶正中镶嵌一颗钵盂大的夜明珠,把整个房间照的通明。屋里再没其他地家具摆设,只有中间的夜明珠地下放着一个蒲团。赤杖仙姥正一身青衣道袍。安稳跌坐其上,面容安详,蕴含宝光,一身仙气。早已不含一丝人间烟火。 徐清不敢无礼,赶紧恭恭敬敬躬身下拜,道:“弟子徐清拜见仙姥。”赤杖仙姥眼皮微动,稍微点了点头道:“小友不用拘礼,坐下说话吧。”说着抬手会出一片精光。就在身边显出一只黄绫子包的蒲团。徐清并不客气,直接坐了上去,抱拳问道:“不知前辈召唤有何教诲?” 赤杖仙姥淡淡道:“仙府之事当初童儿都与你说的清楚,我也不再赘言,唯独如今天下形势变化也早出了我的预料之外。日后到底会成什么形势,更已失去掌控。到底是流芳千古还是遗臭万年,全都在你一心所想,切忌好自为之。” 徐清应道:“仙姥教诲晚辈记下了,虽然我行事跳脱,但这种原则大事却从不敢含糊。”赤杖仙姥点点头道:“我说这些也是人老话多,唯独再提醒你甚思甚行罢了。”稍微顿了一顿之后,又接着说道:“此番我师徒全都飞升,日后仙宫传你接掌。你开宗立府虽然还在峨嵋派的名下,实际上已是别开天地令创一家。你的修为虽已堪称绝顶。但门下弟子终究实力太弱。万一遇事唯恐势单力孤。来日我等师徒全都飞升仙府,人间法宝留之无用。索性全都留给你们师徒备用。” 徐清不禁一愣,原来接收仙府已是大幸,没想到还买一送一,赠送那些法宝!自然是大喜过望,赶紧起身拜谢。赤杖仙姥微笑道:“你也不用谢我,与你身上的青玉望天吼、日月五星轮比起来,也都算不上什么好东西。大约给门下弟子分去,遇事也好独当一面。先前我已将宝物收入宝库,只等那些丫头们来了,就让她们一同入库收取,能得什么就全看各人机缘了。” 徐清道:“弟子多谢仙姥成全。也代门下弟子谢过仙姥赐宝之恩。”当然徐清绝不会以为赤杖仙姥提前把他叫来。就为了吩咐这点事。又静静等候下文。果然仙姥又接着说道:“我知你没修真之前就已失了童身。如今虽有通天本领。只怕将来也难飞升。不知你日后有何打算?” 徐清心知正事来了。赶紧应道:“前辈有何妙法。还请指点迷津。”赤杖仙姥淡淡道:“这还得看你意在飞升仙府还是留在人间逍遥?”徐清沉吟片刻道:“这……不知二者有何说道?而且前辈已知我童身失去。莫非还有修成天仙地希望?” 赤杖仙姥不慌不忙道:“你若只想人间逍遥。可效仿极乐真人修炼陆地金仙。你若还想飞升仙府却有点麻烦。”徐清思虑片刻道:“弟子飞升与否倒也不慎在意。早在当初就未寄予厚望。若能如前辈这样携带门下弟子一同飞升自然是再好不过。若是不能也就罢了。” 赤杖仙姥淡淡笑道:“你一人飞升已是难事。竟还要连同弟子一同飞升。就不觉太过贪心了么?”徐清道:“刚才弟子已说。若是不能飞升就留在人间也无妨。虽然传说仙界美好。不过弟子却从不相信这世上真有极乐净土。世上人人皆有私心。永远不可能调和矛盾冲突。至于那传说中地仙府佛土。也不过是一个更高层次地修真界罢了。难道还真能永获极乐?” 赤杖仙姥微微一愣。旋即笑道:“小友看地透彻。倒是我有些着了外向。”复又叹道:“只不过还有些人不这么想。他们为了一朝飞升。潜心苦修上千年。又怎会放弃了到手地成果!” 徐清还没想明白此言何意。疑惑道:“这……却不知那些前辈飞升又与弟子有何干系?”赤杖仙姥道:“莫非你还看不明白么?如今天下已成三足鼎立之势。峨嵋派为首地正道固然是形势大兴。可旁门左道也未必走投无路。如今那些旁门巨擘全都结成联盟。在侧虎视眈眈。就算正道修真之中。已有飞升之能。又焉敢轻举妄动。” 徐清立刻明白此中意思,如今已成了势均力敌地局面,谁也不敢再轻易打破平衡,否则定然再生大变故。他也知道这种局面正是他一手造成的,若非他穿越而来,此刻峨嵋派大势已成,一干邪祟之徒早就死伤退避,哪还能与峨嵋派分庭抗礼。 徐清说道:“前辈是说要么全都不能飞升,要么全都飞升。”赤杖仙姥微笑点头道:“小友睿智一点就透。”徐清摆摆手道:“只怕前辈太高看在下了,那些前辈全有通天彻地的本事,远比弟子强出百倍。这些年来都不能飞升,我又能有什么法子相助?” 赤杖仙姥笑道:“能否相助也并非你此时能言,日后自有分晓,唯独知道有此一事便可。”说罢已阖上双目示意送客了。徐清也不再多言,再次躬身施礼推出门外。虽然刚才一番谈话关系不小,不过徐清早就习惯牵扯天下大事,也并没太放在心上。 自从上次见面之后,徐清又与醉道人数年未见了,早就心中牵肠挂肚,此番前来还急于再见。大约醉道人也怀着同样的心情吧,还没等徐清找人打听,就见一个小童子已侯在外头,见他出来赶紧迎了上来,道:“弟子拜见师兄,奉醉道人师叔之命,前来邀请师兄前去。” 徐清心中大喜赶紧道:“有劳师弟带路。”说罢二人一同往旁边花廊绕去,不消多时就走进了一个满是鲜花的院子。只见青粉黛绿之色,闻到郁郁香气,更觉心旷神怡。园林虽美却脂粉气太浓,大约时甘碧梧地闺阁。只见醉道人一袭蓝色道装,正望着徐清行来,面带微笑立在花丛之中。 虽然数年没见,仿佛没有一丝变化,但徐清却觉着心头酸楚,紧赶了几步奔上前去。还想跪倒拜见,却被醉道人给托住,潇洒笑道:“你小子从来不曾这般恭敬,怎么几年没见竟转了性子?”徐清定了定神笑道:“大约是弟子老了吧!也多愁善感起来了。” 第四百二十七回 灵峤仙去 徐清与醉道人久别重逢,甘碧梧早就备好酒菜,师徒二人同桌对饮,叙说这些年的离别之事。尤其徐清经历种种,更是惊心动魄,让醉道人不断唏嘘。直到二人皆醉,索性对榻而眠。次日醉道人甘碧梧夫妻,还有灵峤宫的众仙,全都前往赤杖仙姥宫中静心炼神,只等时机一到就要一同飞升。 在此之前赤杖仙童已亲自把宫中阵法禁法的图谱,还有藏宝库房的钥匙全都交出。实际上到此时,整个灵峤宫已掌握在了徐清手中。又过一日崔盈芷仙率领一众弟子门人全都来了,一同跟来还有龙姑、凌波和阴赤二人。 众人早知道徐清还有三个弟子,如今一见了凤儿模样可爱,年纪又小,自是喜欢怜爱。凤儿从小孤苦无依,如今非但多了个师父,还一下来了这些漂亮姐姐,已是欢喜的不得了。过后又参观仙宫,各分宫府,自是一番忙碌。 要说赶来也巧,就在这会功夫,李旭英花二人竟也赶来。当初徐清只说三年之后让二人前来,却并没细说几月几日。如今赶巧只能说是缘分一到全都水到渠成了。随后兄弟姐妹一同相见,又好生庆祝了一番。 凌波虽然并非徐清弟子,但早就约定日后一同居住,更有心与众人处好关系,自告奋勇准备菜肴。众人早就听徐清说起,凌波烧菜的手艺乃是一绝,今日有机会尝尝,怎会错过美味。忙和一番之后,终于吃饱喝足。 众人兴致正高,徐清又提起赤杖仙姥赠宝之事,更把气氛推到顶点。需知赤杖仙姥可不比旁人,其辈分之高,修为之强,足以比肩辛如玉。甚至还要胜出一筹。毕竟她早就可以飞升,唯独恋着一干弟子不舍抛弃,才等到今日飞升。虽然这数百年来停留人间,但灵峤宫并非寻常地方,曾数度以元神飞上仙府访友,乃是留在人间的准天仙一流。 知道是仙姥留下法宝,连崔盈也难得露出跃跃欲试之态。徐清自然不会少兴,当即取出宝库钥匙就带众人去到宝库取宝。灵桥宫乃是仙灵之地。万事万物皆不可以常人心思揣度。我看_书斋那收藏宝物之地虽说是宝库,却并非是一间仓库。 众人全都跟着徐清行来,就到了一个巨大的环形台上。地面全是青白色的汉白玉铺成,还有繁复庞杂的阵法图案。此处正是仙宫宝库的入口,乃是当初建府时,赤杖仙姥以**力劈开另一重空间。在此布置阵图将其连通。若是不知开启方法,任凭法力多强,也别想强行取出宝物。 只见徐清念念有词,挥手射出一道金光,正好落在那圆台中间。随即又取出一支金色钥匙,往地上锁孔一叉。就听“刺啦”一声闪出一蓬紫色的火花,越来越大转眼间竟成了一个椭圆形的入口。前日仙姥业已言明,所得宝物皆在缘分,无论是谁不可强求。因此众人各自入内。徐清也并不跟随。 除了徐清之外,外边只剩下施龙姑四人。阴素棠和赤诚子乃是客人,虽然心里羡慕,却因早前一番遭遇,已经看破荣辱,并没生出贪心。不过施孙二人全都显出黯然之色。施龙姑心里憋着一股劲。要与徐婵争个高低,自然不想错过宝贝。而孙凌波却因为感觉到亲疏有别,才有些伤心寥落。 徐清哪会看不出二人心情,反正宝库中法宝众多,也不在乎多两个人,笑道:“龙姑、凌波为何还不入内取宝,莫非还看不上仙姥厚赐!”二女蓦地一愣,旋即大喜过望,对视一眼已赶紧转身往众人追去。 只等二女消失在入口。阴素棠踌躇一下。终于哀叹一声道:“凌波这孩子命苦啊!当年这都怪我!若稍微紧着看住她。又何以至于堕入欲海遗恨终身!”复又期盼地看着徐清。下了好大地决心才求道:“原本我也无颜张嘴相求。唯独豁出这张老脸。若是可能地话。还请徐道友稍微对她好些。我知道那孩子自知鄙薄。所求也不多。哪怕只是稍微一个微笑。就足以让她为你去死了。” 徐清微笑道:“道友有心了。关于凌波我却并无成见。她若真心相待自然也不会亏了她。至于其他就全都顺其自然吧。”阴素棠也松了一口气。恭恭敬敬施了一礼。如今徐清身份不同了。几乎就是一教之尊地地位。就算阴素棠曾是前辈也不敢丝毫轻慢。更何况此番跟着一同来了。也有心能借此机会。在天蓬山上觅一栖身之地。已是最好不过了。 就在徐清师徒进驻灵峤宫地三月之后。正是清晨时分。朝阳东升。金霞万道。正好照在灵峤宫上。忽听传来一阵仙音乐舞。只见仙宫正殿之中彩气飘飞瑞意无限。五色光岚缓缓溢出。随即一道金色光柱直冲天际。四外环绕着七色霞光。仿佛将天都刺穿。又过了片刻。就见一片彩云顺那光柱缓缓往天上升去。隐约可见其中加杂一片人影。便知正是灵峤宫诸仙。 徐清长身立在前殿举头凝望着。如同打翻了五味瓶。一时间酸甜苦辣全都涌上心头。似乎那颗提着地心终于落地了。毕竟只要赤杖仙姥不飞生。他就算身在灵峤宫中也觉着不踏实。复又想到将来是否也有一日。自己也能领着一众弟子。一同飞升仙府呢?直到那金霞光柱渐渐消失。鼓乐仙音也全都逸散。徐清微微一笑。摒弃了脑中琐碎想法。又往西方望去。越过了仙宫云层。仿佛能看见远隔数万里地中原大地。迎来那即将到来地挑战。 正这时白灵悄悄从后面走过来。圆溜溜地大眼睛骨碌骨碌乱转。贼兮兮地一跃趴在徐清肩上。“喵喵”地叫着。撒娇把头钻在徐清颈间。眯起眼睛似乎正在享受着温馨地时刻。虽然知道徐清依然宠它。但这些年来琐事益发繁多。许久都不曾闲下来。又哪有机会相聚玩耍。 徐清轻轻抚着白灵地额头。喃喃道:“只等咱们再过了这一道坎。就能在仙宫逍遥过上一辈子了。”白灵眯着眼睛轻轻叫了一声。轻轻舔了一下徐清脸颊。这时忽听见急促地脚步声音。凤儿欢快地跑来。道:“师父教我呢!” 自从见了那些师姐,这小丫头性子也随和了许多。尤其芷仙性子温婉最有耐心,也得凤儿喜欢,整日间只要不修炼就缠着。小丫头从小就茹毛饮血,哪里见过针织刺绣地女红手艺。芷仙亲手帮她缝了一身漂亮的锦缎霓裳,就让她彻底喜欢上了这个二师姐。 徐清笑着拍拍白灵,惹得它一阵不高兴,瞪了一眼凤儿,才从徐清身上下来,翘着一条大尾巴,昂首挺胸的走了。凤儿一双美目盯着那雪白的大尾巴已放出神光,一副跃跃欲试的模样。原来她早就拽惯了猫儿尾巴,那日来了看见白灵就要故技重施。哪想白灵可不是寻常猫儿,小丫头非但没能成功,还被白灵按在地上好生蹂躏了一番。只不过她性子坚韧,也不因失败气馁。这一人一兽就较上劲了,每日不斗上一场决不罢休。 徐清笑着问道:“昨天听芷仙说,你已练成《混元道真》第四重了?”小丫头这才收回目光,不无得意的点了点头道:“嗯!凤儿刚刚突破了第四重。”说罢眼中闪出一丝狡谐,从袖中取出一面宝镜,意态寥落的说道:“凤儿看见师兄师姐全都有飞剑,唯独凤儿没有。原指望上宝库能得一柄飞剑,没想到只有这面宝镜中意我,哎!” 徐清笑道:“你这丫头竟跟谁学的这些鬼主意,想要飞剑就跟师父直说,还拐弯抹角的兜圈子。”复又神色一变,逗她道:“原本此番叫你来就为赐你宝剑,不过如今嘛……”凤儿眼睛一亮,立刻扑到徐清怀里,讨好道:“师父!师父!凤儿知道师父最好了,一定会给凤儿最好地飞剑!” 徐清轻轻捏下她软腻地小鼻子,笑道:“就给你这小鬼灵精。”说着已把诛仙剑取出来递给凤儿,笑道:“好了,拿去吧!”凤儿接来宝剑不由得微微一愣,旋即扬手一抛,只见一道红光吞吐十丈,竟不曾祭炼已施展的得心应手。小丫头早就知道师父有柄诛仙剑,却万万没想到会把此剑赐给她,不禁大喜过望。赶紧跪倒在地,恭恭敬敬道:“弟子谢师父赐剑!” 徐清心道:“也许这柄诛仙剑本来就是你的,只不过在我手上暂留几年罢了!是得是失,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我又怎会强行留着。”随即淡淡笑道:“起来吧!只要你能善用此剑,为师也就欣慰了,还谢什么谢的。” 第四百二十八回 开府迎宾 时间就如白驹过隙,转眼间灵峤宫诸仙飞升已过了半年有余。徐清师徒也在为开府做着紧锣密鼓的准备。虽然明知该来的一定会来,不该来的也请不来,但请帖一定要发到,若是最起码的礼节都做不到,岂非开府伊始就出师不利! 开府之日早就定在了八月初八,各家请帖全都发到,无论是山野仙士还是名门大派全都不落,至于所谓的正邪之分更全无顾忌。只怕此番灵峤宫的开府盛会,乃是两千年来,修真界规模最庞大的盛会。 徐清毕竟是峨嵋派出来的,虽然现在有自立之意,却还是同气连枝。生恐来人太多,徐清这边人手忙不过来,又来了许多峨眉弟子帮忙。幻波池那边易静、英琼、英男全都来了。紫云宫那边灵云、轻云、紫铃、寒萼,还有严人英也跟着一同到场。至于云凤、紫绡、若兰、金蝉、石生、易家兄弟、甄家兄弟、林寒、孙南,但凡曾与徐清有些瓜葛相识的同门全都到场。 虽然还有三日盛会才正式开始,却已有些修真提前赶到。能接到请帖之人,大约全是修为了得地位尊崇之人,却并非所有人都有资格摆谱,直到当日正点才来。除非有些夜郎自大,自认为能与三仙二老之流比肩而立。 至于这些人自然有崔盈芷仙负责接待,并不用徐清多做操心。此时此刻徐清还在仙宫深处凝神打坐,调整着体内汹涌澎湃的真元。自从当日得之赤杖仙姥要托付灵峤宫时,徐清就料定开府之时难免一场大战。加之后来亲眼见证了幻波池连番遭袭。更确定此番开府绝不会太平,一定做好万全准备。 转眼间已是三日之后,只见徐清吁出一口气,缓缓站起身来。一身华丽的素色道袍,头戴七星宝冠,脚踏云龙云履,面色肃然如同帝王。复又见他眼色一厉,嘴角牵出一丝阴翳地微笑,行出宫外。望着长天白云,喃喃自语道:“终于到了!今日到底会用谁的鲜血,来鉴证我创立的仙府?” “师父!时辰已到,请往山门迎宾。et”明妃也正在这时到了门口。她原本数世修行,虽然转世之后修为略逊崔盈,但办事稳妥却不妨碍。这几日崔盈芷仙负责迎宾。宫中安排协调就全是明妃统筹。数百正邪修真全都安排的有条不紊,始终没出一丝差错。 徐清点了点头已往外行去,又见明妃眉宇之间有些急色,便知她初次领着差事,更想求全求成,难免过分紧张了。笑道:“明妃不用为了那些不相干的人烦恼,原本这些人全都上咱们家做客,好吃好喝伺候着已尽了地主之谊。若有人还要吹毛求疵,大可直接赶了出去,为师可从不怕得罪人。” 明妃微笑着点了点头。也不由得松了一口气,道:“师父放心吧!明妃可不是娇弱的水仙花,若连这点事都办不妥帖。还哪有脸再跟着师父身边。”徐清也不强求,到底如何全凭她自己决断。 少顷二人已行到前殿,今日乃是开府正日,仙宫大殿全已备好。百丈宽的大殿,容纳数百人也不见拥挤。各人皆有几案,上面摆着仙珍佳果。只不过落座的修真全都不见吃一口。全都大眼瞪小眼互相看着。 只见殿中大致分成四方,靠着东南角的全是正道地门人,西南角全是异派妖灵的修真,西北面则是魔道旁门的弟子,剩下东北角则是四方散仙,皆不融于其他三家,在此自然形成了一方。此刻那三家的头人首领尚未到场,虽然底下各有积怨,但慑于徐清的凶名。谁也不敢在此闹事。唯恐徐清眼珠一瞪。才不管是谁的弟子,当场杀了都没处喊冤。 徐清来到殿中。冷眼扫了一遍。虚一抱拳淡淡道:“今日乃是我灵峤宫开府之日。诸位能到场恭贺。已是给我徐某人面子。东海外洋终究不及中原富庶。没什么招待诸位还请海涵。” 只见东北角一众闲散修真之中起身一个须发皆白地老者。拱手笑道:“徐道友客气了。此番我等全是慕名而来。吃些什么全不在意。唯独听说修真界新近出了一位了不起地少年英雄。只想亲眼看看虚实。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啊!” 明妃知道徐清在修真界时日还短。除了那几个著名之人。许多修真并不认识。赶紧在侧传音道:“此人乃是南海凌波岛地绿蚕道人。修为虽然不高。但为人正派甚有人望。尤其辈分最高。乃是宇宙六怪同辈。” 徐清了然笑道:“原来是绿蚕道兄。幸会幸会。些许薄名却让道兄见笑了。”正在此处寒暄时。忽见芷仙急速奔来。道:“启禀师尊。北海无定岛陷空老祖来访。还请师尊亲自出外迎接。”徐清点点头。又对绿蚕道人和殿中群人抱拳道:“贵客来访请恕徐某失陪。” 陷空老祖辈分修为全都算是当世顶尖。自然有资格让徐清出外迎接。殿中众人也不敢有些许不愈。最多心里抱怨自己修为不够。失了这等人前显圣地机会。 单说徐清直往仙宫山门飞去。远远就看见崔盈正在招呼三人。只见中间那人身材高大。面容古拙。神态平和甚有仙骨。料想就是无定岛地陷空老祖。而跟在其身后二人竟是徐清故人。当初往漠北去时。曾遇上那图拉图利二兄弟。当时徐清与他二人不打不相识。还献计二人主动回归无定岛。免了一场杀身之祸。 徐清落在近处,抱拳笑道:“徐某迎接来迟,还请陷空道兄见谅啊!”随即又与图拉图利笑道:“二位图兄一别经年风采更盛当初了。”陷空老祖打量着徐清笑道:“你我二人虽然初次见面,可是神交已久了,早年道友出手将郑元规那孽徒除去,已是帮了我的大忙。后来又归劝这两个不成器的东西回来,使我师徒摒弃怨气,更是感激不尽啊!” 徐清笑道:“老祖客气!请往宫内落座。”说着就要陪同陷空老祖一同入内,没想到这时西方又来一溜精光,眨眼间已来在近前,现身出一个身材高大皮肤精红的精壮汉子。陷空老祖一见来人,微笑道:“今日乃是道友开府之日,事务繁忙不用特意招呼,我师徒自己入内即可。” 徐清微笑道:“怠慢道友了!”又转身迎了上去。与此同时崔盈已截住那红肤汉子,微笑道:“赤尸神君请了,这位就是我家师尊。”那红肤汉子面色严峻打量徐清两眼,一抱拳道:“恭喜道友开宗立府。” 徐清深知这个赤尸神君乃是邓隐故友,当初更与兀南公齐名,一身修为登峰造极。又知他脾气古怪,也不在乎语气生冷,微笑道:“神君大驾光临,真是蓬荜生辉。我早听师叔祖曾言,赤尸神君乃是平生挚友,我也早就有心拜望,今日一见三生有幸。”一听提起邓隐名字,赤尸神君也露出些许笑容,点点头道:“道友不用特意招呼,我此番前来乃是个闲人,既不动手也不说话,唯独露个脸面罢了。”说着已转身往里飞去。 只在片刻功夫就有寒月禅师谢山携二女来访,金钟岛主叶缤,武当山半边老尼和灵灵子,黑蛮山铁花坞长胜仙师清波上人,不夜城主钱康,麻冠道人司太虚,黄龙山猿长老,聚萍岛白石洞凌虚子崔海客,衡山锁云洞岳琴滨,崆峒山长脚道人,西崆峒天残地缺,红发老祖,洞玄仙婆,竹山教主等等。来回迎接之词大同小异,不用一一赘述。 又等过片刻只见远处来了一大片祥云,料想许多人相邀联袂同行。只见云上立着六人,雪山派怪叫化凌浑和白发龙女崔五姑,大方真人神驼乙休与其妻韩仙子。同行还有一老一少,须发皆白的矮个老者正是云南孔雀河天师教的教主天灵子。与他同行一个器宇轩昂地年轻人,料想就是天灵子的爱徒熊血儿,当初施龙姑的夫君。 只等祥云落到近处,众人一一见礼,徐清与凌浑乙休全是旧识,同崔五姑韩仙子也不陌生,相见之后互道寒暄全无一点隔阂。唯独那天灵子师徒看着徐清眼含怨毒,便知来者不善。只见天灵子好整以暇,怪声怪气地问道:“徐清小友老夫有一事不明还想请教一二,不知可否当面回答。” 徐清早都看出天灵子心中所想,眼中寒光一闪而逝,却面带微笑仿佛丝毫不在意那些倚老卖老的辞令,淡淡说道:“不知前辈何事不明,晚辈若知晓,定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第四百二十九回 求荣反辱 凌浑乙休这两对夫妇全都数次与徐清打过交道,算是对他有些了解。知道他心高气傲,一看见那笑容,就知天灵子在这讨不到好处。有心上来打圆场,却知道天灵子也脾气倔强,此时说话非但不能缓和矛盾,还里外遭人不是。 只见天灵子冷笑一声缓缓问道:“老夫早曾听说施龙姑那荡妇在小友府中,不过小友名门正派出身,应该不会与那等邪魔妖妇勾搭在一块吧!” 天灵子自以为身份了得,如此说话乃是逼着徐清屈服。他明知道施龙姑就在宫内,却故意正话反说,若徐清顺此说下去,不承认收留过施龙姑,随即再将其驱赶出去,就可化解此事,双方全都留下面子,更彰显天师教的威名。只可惜他却低估了徐清,在开府之日徐清怎可能对任何人屈服! 只见徐清似笑非笑道:“哦?前辈这话在下却不敢苟同了,咱们灵峤宫的邪魔妖妇确实不少。”说着瞅一眼崔盈道:“诺,这不就是一个!”崔盈娇嗔瞪他一眼,已看出徐清的决心,非但不怒反而暗自佩服。又听徐清接道:“但龙姑那孩子既不残害生灵,也不修炼妖法,怎就成了邪魔妖妇了?我看是前辈老眼昏花,神智昏聩了吧!” “你!……”天灵子气的老脸通红,刚才他本欲压在徐清头上,这才自恃辈分倚老卖老。原本听着徐清自认晚辈,还有点自鸣得意,却没想到徐清之意乃是暗地讥讽他是个老而无用的匹夫。 不等天灵子说话。徐清蓦地脸色一变,再无一丝笑容,冷森森的盯着天灵子道:“俗世地老百姓都知道得凭良心说话,难道天灵子前辈活了数百年,那点良心都让狗吃了!臭不要脸的竟敢在这跟我提龙姑的事。” 刚才凌浑乙休还只怀着玩笑之心看着,以为天灵子只想要压了徐清一头,没想到他会以此事发难,更没想到徐清反应如此激烈。乙休还想帮着化解,却被身边的爱妻扯了一下。韩仙子瞪他一眼传音道:“老东西!别自找没趣。et今天徐清会委曲求全给你面子!”神驼乙休讪讪一笑,又见徐清面色决然,仿佛已做了最坏的打算,只怕除了妙一真人亲至,谁也别想说和此事。 天灵子数百年没被人如此骂过,气的浑身发抖。竟说不出话来。又听徐清接道:“老匹夫!以你修为见识,只需一打眼就能看出龙姑天生淫骨。除非修炼阴阳疏导的法门,否则必须时常男女交合调剂元气。你若觉得不可接受,当初就别答应金针圣母上门求亲。偏偏你算出门下弟子与龙姑有一段夙缘,索性顺水推舟应了婚事。尤其恶毒还借以修炼名义,一年之中只容夫妻团聚两月。故意逼得龙姑闺阁大开,你才好趁机帮你徒弟了结这段夙缘。真是好精明的算计!好狠毒的心思!其行可鄙,其心可诛!” 天灵子脸色青一下红一下,徐清这番话几乎全都击中了他地要害。只不过徐清说天灵子早就做了这些打算却冤枉他了。当初金针圣母上门求亲,他也是看出龙姑天生淫骨。无奈与熊血儿孽缘早定。若是不允反要引来祸害,索性就想让熊血儿好生看着她也就罢了。没想到原本寄予厚望的大弟子师文恭竟在青螺宫死在绿袍老祖的手上,致使天师教后继无人。唯独熊血儿才能继承道统。那时天灵子才下定决心,逼走施龙姑免得熊血儿分心修炼。 徐清冷笑道:“如此歹毒的心思,还有脸说谁是邪魔妖人,我看你就是个不折不扣的妖人!”还等徐清要接着说,就听站在一旁的熊血儿怒喝一声:“啊!竖子安敢辱我师父!”说时手掐法诀,祭出一片赤色霞光。直往徐清头上罩去,正是当初在青螺宫收毒龙尊者那条红欲袋。 众人谁都没想到熊血儿会忽然出手,不过转念一想也就释然。只怕任凭是谁取了个荡妇老婆,如今又在大庭广众之下说事,心里也不能痛快。他又不能对着师父发火,也只有冲徐清泄愤。天灵子也是大吃一惊,天师教地耳目遍布天下,他深知徐清的修为了得。上次在青海一人独战十一个邪魔能手,竟毫发未伤。将那十一人尽数击杀。其凶威之盛一时无二。熊血儿虽然有些本领,但两相一比已显得相形见绌。 “血儿不可!”天灵子惊呼一声。心知为时已晚。赶紧一同出手打算救援。然而徐清出手更快。眼看红欲袋罩了过来。冷笑一声将手往上一点。打出一道五行神雷就将那红光击破。随即身形如同鬼魅般。在场之人谁都没看清他身法。竟已到了熊血儿身前!原来前日徐清已练成了千里户庭囊中缩影之法地第二重天玑掠影。远近来去只需神念一动。更比琮离遁光迅速灵活。 熊血儿大吃一惊。还想飞身后退拉开距离。却觉腹上剧痛。仿佛被大锤砸中。他早就把肉身练得坚愈金刚。但被徐清一拳打地险些把心肝都吐出来。不过熊血儿也并非常人。猛地运住丹田真气。加之徐清出手也斟酌了分寸。终于稳住五脏六腑并没受伤太重。 仅这一下足以让熊血儿认清双方差距。再不寻思如何伤敌。只想尽速退到师父身边。才能自保安全。但徐清却不放他。探手直往往熊血儿脖颈抓去。天灵子睚眦尽裂。厉声喝道:“小子焉敢行凶!”已玩命似地冲上去。此刻徐清与熊血儿站在一块。就算天灵子还有厉害法术也不敢施展。徐清早就练成不死之身。若将法术轰去也只能打死熊血儿。 徐清眼角飘一眼天灵子。只随神念一动。霜蛟剑已飞旋而出。一缕银光蓦地横在身前。就连天灵子地修为也不禁身形一滞。而此刻徐清左手已钳住了熊血儿脖颈。法力稍微一吐。立刻将其体内法力封住。可怜那熊血儿就仿佛没了骨头。软绵绵地被徐清提在手里。只有眼珠还能转动。 天灵子虽然早知徐清厉害。却没想到竟有此等雷霆手段。不禁又悔又恨。刚才不该心存轻视。有意要压人一头。否则哪会有如今这等尴尬局面。到头来求荣反辱。更不知如何收场。不过天灵子也是成名数百年。什么场面没见过。只一瞬间就已恢复冷静。望着徐清冷冷道:“你想怎样?” 徐清淡淡一笑。原话反问回去:“你想怎样?”天灵子已摆正了心态。将徐清视为可以平起平坐地对手。是以并没露出怒色。冷冷说道:“今日峨眉开府。我不欲在此声势。放人。我师徒马上离去。日后是敌是友再行分辨。” 徐清若无其事的笑道:“老匹夫!你也不用拿峨嵋派下台阶,即使开府我徐清也不怕麻烦!紫云宫、幻波池、南海小光明境,哪边开府不是血流成河积尸成山。刚才我心里还寻思,今日会有何人前来生事,为我灵峤宫开府祭旗,没想到天师教就自己送上门来!如此甚好!如此甚妙啊!” 天灵子不禁大吃一惊,眼看徐清眼神阴冷,竟真已动了杀意。连同一旁的神驼乙休怪叫化凌浑也全都露出惊容。原本他们与天灵子都是朋友,更不愿看见只因一时意气,成了不可收拾地局面。凌浑稍微踌躇终于对徐清道:“俗话说冤家宜解不宜结,今日开府乃是大喜日子,道友何不容得两家各退一步,皆大欢喜岂不最好!”乙休也在一旁赶紧附和称是。 徐清微微一笑,对二人还甚尊敬,说道:“凌前辈乙真人全是我老朋友,原本二位说话不该拨了面子,只不过世间之事南辕北辙,想要两全其美实在太难。人活一世总要选择一方走下去,何去何从全凭二位抉择。不过这些年来的恩德交情,我徐清这一辈子全都不会忘怀。” 凌浑乙休皆面色一滞,无奈摇头苦笑,刚才不说话还好,如今反而把自己逼到两难境地。再看徐清也不跟他们多说,就在心中默念金角银瞳名字。立见山门旁边一片繁茂的林中忽然闪出一金一银两片精光,随着“嗷嗷”兽吼之声,蓦地从中飞出两道神光。在天上一旋猛地放出万道光芒,一瞬间膨胀百倍!只等神光敛去,从中显出两头足有百丈长地庞大巨兽,一左一右就把灵峤宫门口众人钳在当中。两双巨目闪着嗜血的寒光,虎视眈眈仿佛随时要扑上来把敌人撕成肉末。 第四百三十回 灭杀赤霞 在场之人全都见多识广,立刻认出二兽来路。不禁倒吸一口冷气,万没想到徐清这山门外头,竟还有两只珍兽守护。与此同时那玉娘子崔盈玉手一探也取出乾天一元剑,非但无意劝解此事,反而跃跃欲试,大有把天灵子围杀在此之意。 凌浑乙休心里暗自哀叹,这一对师徒还真都不怕事小,仿佛闹得越大越好。然而就在这时忽见一个青衣少女从宫里走出来,原本俏丽的脸蛋上此刻尽是凄然落寞之色,不正是施龙姑!原来今日人多事忙,施龙姑也帮着崔盈里外打理来客。刚才正有事出来找崔盈商量,却看见天灵子和熊血儿来了。她不愿再见前夫,赶紧就躲了起来,直想等人都进去再出来。没想到竟因她起了冲突,眼看就是一场恶战。龙姑固然感激徐清为她出头,却不愿因此再惹来麻烦,这才主动现身出来想化解此事。 只见施龙姑来在近处,屈身就跪在徐清身旁,又看了一眼神色颓败的熊血儿,不禁心头一酸,道:“龙姑知道舅舅护着,可当初总是龙姑负了丈夫,终究夫妻一场好聚好散,也不用成为仇人。龙姑斗胆恳请舅舅放了他,也不用因为龙姑又平白与人结仇。” 徐清微微皱眉道:“莫非你这丫头还爱他不成!若真如此舅舅自会给你做主。”龙姑赶紧摇头道:“不是!我俩早就覆水难收,还谈什么爱不爱的,只同陌路人罢了,唯独不想因此给舅舅还有一众姐姐惹来麻烦。” 不等徐清答复,崔盈已上前来扶起施龙姑。笑道:“你这傻丫头,咱们何时怕过麻烦了!你心思固然好,只不过今日之事乃是天灵子老匹夫借题发挥,就想趁着咱们家开府来寻晦气。刚才你也道覆水难收,莫非此时放了熊血儿,还能化干戈为玉帛么!” 施龙姑微微一愣,旋即苦笑道:“还是姐姐睿智,看来龙姑本来就不该出来,如此反而弱了咱们气势。”崔盈道:“妹子不用自责,你也是为了师父着想。只是关心则乱没看清其中关键罢了,速速站起来,无论何事全都有师父做主,咱们只需听令便是。我看&书斋” 原本以为施龙姑出来。或许能化解恩怨,没想到被崔盈三言两语给拦住。就在众人僵持在此,忽然天际闪出一道红光,竟比闪电还快。直往这边飞过来。眼看到了近处竟也不见丝毫减速,直往徐清撞了过去。 遭逢惊变众人全都吃了一惊,虽然在场全是当今世上的决定高手,但那红光速度太快,竟也看不清其中到底什么名堂。与此同时忽听有人高声呼喝道:“徐清竖子欺人太甚,天灵子道兄速速与我一同杀之!” 原来袭来那红光不是旁人,正是上次徐清英琼等人在幻波池外遇上的赤霞神君丙融。当初这厮佯装中了崔盈邪法,潜伏在幻波池内,伺机盗取毒龙丸。却没想到被徐清等人遇上。连肉身都被毁去,更险些灭了元神。幸亏此寮老奸巨猾,自有过人的逃生本领,金蝉脱壳逃出升天。这些年来潜伏西海苦心修炼,非但重新托体重生,还新练成了许多厉害法术。修为更生当初一筹。 赤霞神君心里恨透了徐清英琼,后来又听说崔盈竟安然无恙,还成了徐清徒弟。更让他心里不平衡,发誓不报大仇誓不为人。正好此次灵峤宫开府,他看准机会,认定会有许多仇敌前来生事,早就暗中潜伏在远处观望。 刚才徐清与天灵子发生冲突他看地清清楚楚,心知天灵子修为了得,天师教实力强大。虽然一旁还有凌浑乙休在场。但他料定二人乃是天灵子朋友。必不会出手相助徐清。丙融心里合计,徐清虽然厉害。若能与天灵子一同出手,未必不能迅速将其击杀。就算不能得手,自信凭一身绝顶的遁术,也能安然无恙脱身而去。尤其如今他居无定所,只要逃走绝对无处可寻,到头来还是天灵子出来顶缸。这才运足了法力,猛地冲来出来,想打徐清一个措手不及。 天灵子眼见爱徒被制。已经心急如焚。一听有人召唤。想都没想立刻祭出九十九口天辛剑。连同徐清崔盈龙姑全都罩住。其实天灵子并非愚人。只要稍微一闪念。就能想通来人想拉他垫背。但此刻事发突然。又是危急时刻。丝毫不容他多做考虑。只等祭出飞剑才恍然大悟。无奈开弓没有回头箭。事到如今也只有一不做二不休。 眼看一道红光袭来。随即天灵子又放出成名地飞剑。徐清也并没露出丝毫惊骇之色。他早知今日定难避免一番大战。无论由谁开始都是一样。只听徐清朗声喝了一句“来得好”。随手就把熊血儿往身后丢给崔盈。道:“盈儿给为师掠阵。看我击杀二贼!” 这下花子凌浑那四人也难免露出惊愕之色。早知徐清狂妄。却没想到他面对天灵子还敢以一敌二。凌浑苦笑着望一眼乙休。问道:“我说乙道兄。你神通广大。事到如今倒是拿个主意。看看到底怎么办啊!” 原来当初乙休还未被压在山下时。凌浑就已是乙休地手下败将。后来化敌为友更深知乙休地修为厉害。还在自己之上。此刻束手无策。自然希望乙休能出手化解。然而还没等乙休说话。韩仙子已先接言道:“凌道兄莫急。事到如今唯独妙一真人亲来。才能化解此中恩怨。就算现在我们家乙休上去也无济于事。徐清那小子心志坚韧远胜常人。当初在幻波池。我与芬陀神尼、严瑛姆道友一同前往。却连商家兄弟元神都没保住。为今之计静观其变才最妥当。若轻举妄动反而更添大乱。” 崔五姑也道:“韩家妹子说地不错。想那妙一真人素来能掐会算。此番开府乃是大事。他也不可能坐视不管。想来尚未现身是另有打算。我等暂且等等。还能顺便看看徐清修为究竟到了什么层次。也好心里有个底线。” 且不说那两对夫妻如何算计。单说徐清这边。眼看那红光拖着近百丈长地光尾激射而来。已认出那其中正是赤霞神君。心中暗道:“我就说今日有仇地报仇。有冤地报冤。那些牛鬼蛇神全都得来。看来这赤霞神君就是头一个。” 与此同时徐清手上的法术可不怠慢,今朝开府乃是平生大事,若出师不利岂不大大挫了自家锐气!是以出手就放出乾罡五神雷。只见天上云丛涌动五光汇聚,猛地听见“喀喇”一声惊雷骤响,就劈下一道五色雷光。 赤霞神君化身红霞足有近百丈长,横在空中非常好认,乾罡五神雷又是神乎其技,速度之快无与伦比。神光一闪就已打中红霞,“轰隆”一声巨响当即就把红霞击散。 赤霞神君自恃这些年修为大进,虽然听说徐清修为长进甚多,只以为夸大其词罢了。如今身临其境,才知后悔莫及。就觉一股无边巨力从头上压来,仿佛泰山压顶一般。所幸他那红霞也是一件厉害宝物,虽然宝物毁了却勉强留下一命,否则仅此一击就得被神雷轰死。 赤霞神君吓得魂飞魄散,哪还再想如何击杀徐清,猛地转过方向施展遁术发命逃窜。然而就在此时忽听耳边传来声音说道:“宵小之徒!事到如今你还想跑么?”没等话音落下,蓦地看见身前虚影一闪,徐清竟比他还快,已挡在了逃命去路之上! 赤霞神君惊呼一声,还想往左边逃走,已觉后心刺痛,暗道一声“我命休矣”!全仗他也老奸巨猾,赶紧舍了肉身,分出元神直冲天际。眼看就要逃到云端,没想到元神上忽然烧起一团烈焰。丙融一眼认出乃是专烧元神地九幽冥火,心中惊骇更难言明。不过他也是心志决绝之人,见势不好赶紧提起精神力就想分裂元神。此法虽然元气大伤,却能勉强保住灵识不失。 无奈今日合该这厮命绝此处,说时迟,那时快,乍见银光闪耀,霜蛟剑在天上划出一道匹练,风驰电掣般再次斩在丙融元神上,顿时妖人元神破碎业已魂飞魄散。 千言万语实则不过瞬间。就从刚才丙融现身,再到此刻命陨,前后才一眨眼功夫。谁也没想到徐清手脚这如此麻利,天灵子还寻思趁机救回熊血儿,索性舍了徐清,天辛剑直往崔盈龙姑二人袭去。 徐清灭杀赤霞神君之后,回头再看身后,只见天灵子剑势大盛,崔盈已正要放出飞剑抵挡。徐清微微一笑,打定主意要让天灵子出丑! 第四百三十一回 峨眉群仙 且说徐清诛杀赤霞神君之后,正好看见天灵子出手欲营救熊血儿,不禁露出一丝冷笑。转载自我看書齭只见他双目猛地闪出两道金光,调动精神力已把乌芒诡瞳崔到极致。如此悍然的精神攻击,徐清也是头一次施展,甚至连他自己都感觉有点脑袋发胀,更可想而知天灵子所受冲击。 只见天灵子忽然“哎呀”一声,猛地身子一顿,脸色痛苦如同吃了黄连。也就是天灵子一身修为几乎到了人间巅峰,若再换个旁人只怕这一下脑袋就得炸开。即使如此他也觉得仿佛从颅内炸开,更说不出有多难受。 但天灵子更知徐清素来心狠手辣,一旦动手再无留情。虽然头痛欲裂,却不敢稍有懈怠,知道已错过了救人时机,赶紧收了天辛剑猛地往旁边一撤。才横着飞出十余丈,就见原来立身之处银光一闪。也幸亏他反应快,若不然此刻已被霜蛟剑穿心而过。 天灵子心有余悸,怒目望向徐清,咬牙切齿道:“真是好手段!好剑术!老夫今日算是见识了!”徐清见未能伤敌,也不急着攻杀,收来飞剑淡淡笑道:“哪里!天灵子道友客气了,如今捣乱之人已死,咱们两家的事还得说个清楚。”天灵子面色严峻道:“怎么说法?” 徐清淡淡笑道:“索性当着明人不说暗话。阁下活了近千年,又是一教至尊德高望重,自当有些前辈高人的风范。不要总是抓着一个女子不放,至于到底谁对谁错也不用争。修真界本来也不是讲理的地方,唯独你我斗上一场,谁胜谁负一目了然。” 说罢又似笑非笑的打量对面的天灵子揶揄道:“只怕到时候前辈黯然落败。难免身败名裂,晚辈就先在此赔罪了。”言罢竟还拱手一抱拳。把天灵子气地满脸通红,咬牙切齿道:“无知小辈休得猖狂,今日老夫发誓灭你!”说时二人已拉开架式就要再次动手。 凌乙二人心知一旦交手就是你死我活,打定主意一定要阻止他们动手。我_看书斋然而就在二人拉着架势准备出手时,就见韩仙子娇颜微露笑意,碰了一下身边的神驼乙休,道:“夫君不用着急,该来之人已经来了。” 乙休知道自己娇妻虽然修为略逊一筹,但身上法宝不计其数。尤其各种怪异宝物的神奇妙用更不为旁人所知。他素来粗枝大叶也看不透爱妻神通几何,此刻一听此言,便知八九不离十。心神稍微一动,立刻感觉千里之外有人来了。 几乎与此同时。就见西面霞光万道,彩云飘飞,映着朝阳的日光飞来。看似悠然缓慢,实则速度如电。眨眼间已到了近前。只见为首两个蓝袍的道人,全都仙风道骨。左面那人鹤发童颜,正是峨嵋派大长老玄真子。右边的中年道士面带微笑,气度威严,不是妙一真人齐漱溟是谁! 在齐漱溟身边稍微落了半个身位的正式前些时候才重新回归凝碧崖的灭尘子。看其面色红光,气韵鼎盛,修为居然更有精进!而几乎与玄真子和齐漱溟并立,更可见其地位并没因过去波折有所降低。 在三人身后跟来一众男女修真,全是峨嵋派的长老人物。还有各家的得意弟子。妙一夫人荀兰因,髯仙李元化,万里飞虹佟元奇,坎离真人许元通,风火道人吴元智,元觉大师。顽石大师,水镜道人,还有许多素来未曾蒙面地前辈长老竟有三十多人!加上同行的门人弟子已近百人。 峨嵋派弄出这么大动静也不足为奇。原本灵峤宫名义上就是峨嵋派地别府。此番前来算是主场之利。加之此次盛会正邪修真全都赴会。更有意彰显天下第一大派地实力。凝碧崖上地前代长老竟已来了一半。当今之世恐怕再没什么门派能有如此强大地阵容。 只等祥云飞近妙一真人微笑道:“天灵子道兄别来无恙啊!”天灵子虽然心高气傲。却并非夜郎自大之人。心知若论修为还逊色三仙一筹。又见峨嵋派群仙来临不禁大吃一惊。原本他以为醉道人已经飞升。而徐清在灵峤宫立府之后。也只在峨嵋派挂个名。因此今日行径并没考虑凝碧崖地态度。但是此刻看见峨嵋派前来阵容。明显是给徐清撑腰。天师教虽然实力雄厚。但比之峨嵋派就相形见绌。 天灵子也露出些许笑颜。还礼道:“齐道兄有礼了。”齐漱溟又与乙休等人互相见礼。因为在场之人太多。偏偏身份全都非同一般。也不能跟这个说话不搭理那个。这一番客套寒暄就费去半天功夫。 直等片刻之后妙一真人才把眼神落在了熊血儿身上。只见他浑身绵软倒地上。故作惊愕之态。笑道:“这不是熊贤侄么!怎么坐在地上了。”说着已上前将熊血儿扶起。轻轻拍打两下。笑道:“东海风寒。莫要着凉啊!” 熊血儿立刻恢复行动。身上禁制全消。唯独满脸通红。一声没出走回天灵子身旁。齐漱溟已笑着拉过天灵子。携手笑道:“我与天灵道兄也许就没见。正好藉此机会好好盘亘一番啊!至于他们小孩地事。咱们这些老东西就别管了。” 天灵子脸色微变。虽然妙一真人地位尊崇。但刚才闹出那么大动静。想要这么轻描淡写过去。心里实在憋气。但峨嵋派实力实在太强。要是此刻不给面子。真要闹僵更不好收场。 妙一真人哪会看不出他心中所想,淡淡笑道:“我看道兄修为日益精臻,还不需多久就要四次天劫了吧!”说着又望向乙休凌浑二人道:“正好三位道友一同渡劫,届时我等同道也将一力护持。” 天灵子一听此言立刻心思一颤,原本他与凌乙二人修为相若,又是多年朋友,正好相约一同抗击四次天劫。其实也早就想好邀请三仙二老相助,只不过还需寻个时机提出。如今齐漱溟主动说起此事,自然省了许多口舌,但其中地意思也不言自明。 天灵子心里稍微权衡,实在不敢拿数百年来的修为怄气,勉强笑道:“妙一真人有心了,我在这先行谢过了。”齐漱溟笑道:“哎!一家人不说两家话,道兄何必如此客气。”如今是形势比人强,任凭天灵子心比天高,也只有无奈一叹,又抱拳道:“今日原本偶感不适,但听说贵派开府,乃是一件大喜事,接道请帖却不能不来。如今也见了道兄和众位道友,算是尽到心意了,请恕我师徒先行告辞了。” 眼看天灵子说完就要退去,妙一真人知他面子挂不住,赶紧一把拽住,笑道:“道兄何必急走,常言道既来之,则安之。”复又对徐清道:“清儿还不挽留天灵子道兄大驾。”徐清本来玲珑之人,刚才已打消天灵子的气焰,但终究是同道盟友,却不好将人得罪死了。又是妙一真人的说和,正好就着台阶,双方脸面全都好看。 仿佛根本就没有刚才的不愉快,徐清笑的跟花似的,热情洋溢道:“全是我这东道主怠慢了,还请天灵子前辈海涵,今日既已来了焉能连杯酒水都不喝就走了!”天灵子赶紧道:“前辈不敢当,日后你我平辈论交。”复又哀声叹道:“真是长江后浪催前浪啊!” 天灵子语带自嘲,也并没挖苦徐清之意。面对如日中天的峨嵋派,和气焰如虹的不可一世地徐清,两方面压力之下,就算换了谁也得选择退一步海阔天空吧! 闲言少叙,单说徐清亲自把众人迎入仙宫正殿。全都安排妥帖,还想坐下跟玄真子等人说话,忽然又神念一动,知道宫外又来贵客。躬身施礼对同门长辈告罪,又赶紧往外便迎接去了。 只等徐清背影消失,妙一真人身边的玄真子才微笑着叹道:“刚才也真难为了天灵老儿,竟说出长江后浪催前浪之言,莫非有些心灰意冷了?”灭尘子笑道:“如此也是他自作自受,明知那小子不好惹,还自恃前辈身份,来此倚老卖老,平白丢了面子又怨得了谁。”随即也跟着叹道:“不过他那句话也真不是虚言!若等徐清这小子到了咱们这般年纪,还不知会有何等修为!” 齐漱溟微笑着舒了一口气道:“何等修为又能如何,修真之道永无穷尽,总有更高层次追求。唯独希望今日开府之后,能使各方制衡。给修真界带来千年平静,已是你我莫大的功业了。” 第四百三十二回 断臂之仇 且说徐清迎来了峨嵋派之后,又相继迎接青城派的矮叟朱梅,昆仑派的知非禅师,还有九华山锁云洞的追云叟白谷逸。(.)除了知非禅师之外,另外二老全是熟人,来回客套不需一一细说。 此后不久又见四人同来,全是光彩照人的仙子。只可惜其中三人全都穿了缁衣僧装,掩去许多美艳,正是素因大师、玉清大师、餐霞大师。与三人同行的另一女子自然就是齐霞儿,四人本是同门姐妹,此来同行不足为奇。霞儿天生丽质,容貌已是绝色,现在又是盛装霓裳,眉眼之间笑意盎然,更加增色三分。 徐清赶紧迎上前去,与私人一一见礼,及至霞儿时更毫不避嫌拉住小手。霞儿虽然羞却,也并未执意甩开,另外三女看在眼中全都了然一笑,大约早就知道二人情意。如今的徐清早就今非昔比,一身修为业已后来居上,眼看又开宗立府,成就一方宗主,谁看了心里不曾羡慕。 虽然过去相处不算愉快,但自从优昙大师转变心思之后,唯一障碍已经没了,再加上霞儿的关系,终究比旁人更亲近些。只见素因大师嫣然媚笑,虽然穿了一身僧袍,依然难遮掩一身风流俎骨的魅力。道:“一别十余年了,真想不到你这小子竟有这般成就了,想想不禁令人汗颜,我这数百年竟全都白活了!” 徐清笑道:“素因大姐莫要再逗小弟,我能有今日成就,也全是教中长辈提拔。”素因大师蓦地一愣,又谐谑的瞅一眼霞儿,点头笑道:“嗯!要是从霞儿这论起来。你叫我一声大姐倒也得当。”霞儿被说的脸色一红,挣开徐清的手,娇嗔瞪他一眼已拽着素因大师往宫里去了。 只剩餐霞大师和玉清大师,与徐清又寒暄两句,就又已迎来新客。先是倚天崖龙象庵的芬陀大师,带着爱徒杨瑾一同赴会。面谈不几句,严瑛姆领着两个童女驾云而来。众人门前相遇正好联袂同行,徐清随着让入宫内。一路左右观望,只见亭台楼阁,处处全是仙家奇景。不禁艳羡不已。 虽然灵峤宫乃是海外名山,赤杖仙姥也是修真名宿,但自从定居在此之后,几乎断了与外界来往。只一心积修功德。只想带着门下弟子一同飞升。因此就连芬陀神尼、严瑛姆这些前辈名人也是头一次来访。 仅仅一上午时间,徐清来回迎送数次,那灵峤宫正殿之中也坐了大半。只等到了午时正点,无论何人没到。也一定按时挂匾开府。其实到了现在,也只有群邪之中那几个巨头还未到场,旁门前辈中,辛如玉等人也没到。此番开府关系不浅,徐清料定两边不可能不来。唯独再等时辰之前才准时到场,更能彰显身份尊贵。 徐清索性也不在门口傻等,直接回到殿中,招呼先到众仙。又随妙一真人在大殿里走了一圈,将重要人物一一介绍认识。就这时只见芷仙匆匆跑来。低声道:“师父快去看看,上次咱们在恒山放跑那妖人竟来了,还带了七个妖党同行。不知从哪弄来地请帖,口口声声要师父出去迎接,气焰非常嚣张,恐怕来不善。” 徐清微微一笑。与身边的齐漱溟道:“师叔稍坐,待弟子出去打了几个妖人。”齐漱溟淡淡笑道:“小心应付。”徐清点点头已起身往外走去,又与芷仙说道:“该来的总是要来,上次在衡山跟那妖人结下仇怨,想来那厮得了宝剑之后,苦心修炼多年。如今修炼有成,自觉时机已到,纠集妖党同行,想要报当初断臂之仇。” 说话间二人已到了山门。远远就看见宝光四射剑气横飞。外头竟已先打起来了!原来刚才芷仙进去报信,只剩崔盈在外招呼群邪。玉娘子的名声虽然非常大。也终究是个漂亮女子,来的妖人并没见过她出手,也不知到底有多厉害。见其孤身一人以为有机可曾,居然心生妄念,想要群起而攻之,将其生擒回洞府淫乐。 那卓远峰虽然知道崔盈厉害。但此次前来就为寻仇。又怎会心存畏惧!原来自从十余年前恒山之变。他为夺先师遗宝。甘心与兄弟反目成仇。终于夺取金水剑。唯一可恨乃是临走时让徐清伤了一臂。他本来心胸狭窄睚眦必报。这些年来每每想起此事。更恨得牙根直痒痒。 直等他养好了伤。又将金水剑重新祭炼。自觉一身修为增长良多。有信心报仇雪恨。当即再次出山就想去寻徐清师徒复仇。原本还以为徐清等人占了恒山。气势汹汹杀上门去。根本没想到那恒山仙宫早就归了辛如玉所有。 卓远峰不知细情。放出飞剑攻打山门。还在外边大放厥词。辛如玉都没出门。从宫里打出一道神雷。正轰在卓远峰头上。好悬没把他给打死。只不过念其气数未尽。这才手下留情三分。留他一条性命。卓远峰这才知道找错了对手。又畏惧辛如玉地实力。白挨了一记神雷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索性把这笔烂账也记载徐清头上。心里更加愤恨欲狂。 后来一打听才知道徐清师徒早就搬到幻波池居住。数年来都未曾现身。卓远峰有心攻上幻波池。又惹不起峨嵋派。唯独动心忍性等待机会。又自觉势单力孤。伺机结交许多旁门左道地妖人以壮声势。 直到前日听说徐清要在灵峤宫开府。自以为机会来了。打定主意就在开府当日。带着一众妖党上山挑战。非但要一举击败徐清。洗雪当年断臂之仇。还要借机在天下群仙面前扬名立万。甚至借势开宗立府。成为一代宗师。当仇恨和**充斥了他地心中。也几乎击毁了他最基本地判断力。还不知已命在旦夕之间。 至于那几个与卓远峰同行地妖人。也全是西域地旁门左道之徒。自恃有些修为全都目空一切。自以为老子天下第一。尤其刚才看见崔盈美色。顿时色受予魂。心中**一起。再也不做他想。只想把美人拉到床上。 那玉娘子性子刁钻,手段狠毒,这世上除了圣姑和徐清,再也没什么人能让她委曲求全。一听群邪污言秽语,顿时心头大怒,放出乾天一元剑就攻杀过去。同时也看出敌人并非酒囊饭袋,生恐寡不敌众,赶紧唤出隐在一旁的金角银瞳助阵。 要说起来这灵峤宫中连人带兽加在一块,只怕最想弄出点事来的就是这两个大家伙。他们数千年来困在幻波池地下,闲得骨头都痒了,就盼着能大显神威活动活动筋骨。刚才对上天灵子时本以为能好好打一架,没想到又让峨眉众仙给化解了。此刻听见崔盈召唤一撒欢就冲了出来,还生恐迟则生变,吼了一嗓子不容分说就冲了上去。 二兽化形全有百丈,上下飞腾如同一座小山。一身坚甲如同金刚,飞剑斩上也只留一道白痕。更可怕速度迅捷来去如风,但凡被刮着碰着,就算不死也得重伤。二兽如同虎入狼群,一下就把群邪阵脚冲乱。 崔盈早知二兽厉害,却没想到竟有如此威力,不禁大喜过望,赶紧驱动飞剑趁机难。世人常说玉娘子艳如桃李心如蛇蝎,可是一点也不假。虽然崔盈在徐清面前乖如小猫,在众师妹身边关怀细致,但旁人却从来不能看见这些温情场面。一旦动起手来,那乾天一元剑又恨又毒,专往致命处刺去。 群邪还在目瞪口呆的看着金角银瞳时,只见金光一闪,飞剑如同挂了催命符似地,在空中划出一道匹练,间不容之际一连贯穿二人心胸。崔盈娇吒戾喝,身形快如鬼魅,剑光急似闪电,舞出一团金霞。但凡被飞剑刺中的人,更不留丝毫余地,还需上下一绞,将其肉身元神全都挫成碎屑。 虽然群邪修为不及崔盈,却也算得上一流好手,更不至于被崔盈一剑杀俩。只因开始大意轻敌,以为一个女流之辈能有多大本事,己方又人多势众,只需三两招就将其擒下。后来看见金角银瞳冲出来,惊愕之余竟在战场失神。修真之人斗法比剑,全是风驰电掣瞬间千里,面对崔盈这样的高手,接连犯下低级错误,早已注定绝命在此。 眼看两个同党死于非命,群邪才如梦方醒,赶紧想稳住阵脚,各自祭出飞剑法宝全力迎敌。但刚才失力已挫了锐气,再想反败为胜又谈何容易。 第四百三十三回 浑天冥月 只见金角“嗷嗷”吼声震如惊雷,四爪虚空窜跃,脚下幻起彩雾从云。一只金角冲天支起,仿佛一柄长枪,周围闪着一环一环金圈。所过之处竟能划出一片黑色的氤氲,仿佛把空间都刺破了。无论任何法宝飞剑,只要一碰上那金环,立刻宝光暗淡威力剧减。如山的身躯横冲直撞所向披靡。 银瞳虽然不如金角那般嚣张,但双目闪烁银芒,还更诡谲阴戾。但凡被他眼光罩住,立刻身形一滞,仿佛陷在泥浆水银里。尤其与金角配合默契,二兽上下冲撞,群邪却行动迟缓,两相此消彼长,胜负之间早就已定。 等徐清来到山门,看着战场上群邪已死了三个,还有三个受伤。唯独卓远峰和另外两个身材高大的蓝衫妖人修为非常厉害,非但能自保无恙,还全有法宝飞剑,竟能破开金角银瞳的护甲!幸亏二兽看似巨大,实则迅捷灵敏,临敌对战经验丰富。只有开始被划开了几道口子,知道厉害之后就再没被重伤。 相比起来还是崔盈的乾天一元剑威胁最大,借着二兽横冲直撞,那金霞似的剑光上下飞旋,团团剑光连成一片,如同天上云彩似的,打的妖人手忙脚乱。 徐清早知今日定然有人前来生事,从来没想过平解决。尤其早年与卓远峰有断臂之仇,更不可能化解此中仇恨。面对此种情况想都没想,就已祭出霜蛟剑上前助战。与此同时芷仙也放出七修神剑,只见七道神光如同匹练似的飞射而出,在天上挨在一处,更似雨后彩虹。既已美艳绝伦,又隐含森森杀机。 单听徐清一声断喝:“宵小之徒还敢在我家门口以多欺少,今日定叫尔等难逃公道!”话音才起霜蛟剑已激射而至,直奔一个肩膀受伤的妖人打去。剑势又急又狠,务求一剑杀敌提振士气。那妖人原本修为不弱,无奈刚才趁乱被崔盈剑锋扫了一下,险些斩断一条膀子。 妖人原来以为徐清师徒全是后辈小孩,就算全是天才修炼神速,又能有几分本事。刚才见识了崔盈强悍,方知人外有人天外有天。此刻又见敌人来了强援。早就心气衰弱战意更怯,还在寻思是否提前逃走。眼看一道银光劈射而来,不由得心神一颤,暗道:“今日徐清小儿开府,前来嘉宾贵客不计其数。眼看不能速胜,若再不快走。敌人还有无数援手,一旦陷入重围,今日绝难逃出性命。” 想到此处那妖人再无求生之心,也不与同行妖党招呼,架起遁光扭头就跑。然而霜蛟剑速度多快,徐清早就下定决心,今日来捣乱之人,全都击杀一个不留。见妖人遁逃,不禁面露冷笑,只需神念一动。眼看银光猛地爆闪数十丈,急速赶上那妖人,再往上一卷一绕。斜肩带臂已斩成了两截。 此剑一成,剩下五个妖人全都震惊,方知徐清果然并非徒有虚名。但霜蛟剑却不停顿,一招得手之后,猛地往后回旋,就朝左边一个蓝袍的汉子斩去。那妖人才见厉害。不敢心存侥幸,赶紧驱驰飞剑抵挡,同时飞身后撤,想先与同伴结成掎角之势,是战是退再做打算。 妖人想的虽好,却没想到才退出不远,乎觉身子一沉,手脚仿佛绑了千斤沙袋。速度立刻慢了许多。远处地银瞳紧紧盯着他,一对巨目精光赫赫。已经给他宣判了死刑。没等妖人再施展法术脱出困境。只见霜蛟剑忽然收敛银光,已成了三尺青锋。将抵挡在前的飞剑让过,直朝妖人心口刺来。 两个蓝袍妖人本来就是亲生兄弟,另一妖人看见哥哥身陷险境,不禁心急如焚。不顾一且祭出一片锦蓝似的法宝,直往徐清本身打去,妄图围魏救赵化解危机。没想到徐清竟只微微一笑,既不躲闪也不防御,唯独剑光去势更急。 那蓝袍妖人睚眦尽裂。厉声大吼。眼看法宝打中徐清身上。只听见“叮”地一声轻响。如同打在精钢玄铁上。只闪出了一片金星。徐清面带微笑。安然无恙连块衣角都没损伤。妖人也算有点见识。一眼看出其中玄妙。目瞪口呆道:“你!你竟炼成了不死之身!” 然而还没等他此话说完。顿觉自己背心剧痛。随即就觉金光耀眼。再低头一看。胸口竟已被开了一个碗口粗地大洞。原来刚才他只急着如何救援兄弟。却没注意崔盈早就盯着他。眼看他一分神。立刻驱动飞剑。趁机从背后偷袭。 可怜那妖人还想救下哥哥。没想到自己还先死一步。单听他半声惨叫戛然而止。业已死于非命坠落海中。与此同时徐清地霜蛟剑也破开了另一个妖人地心胸。兄弟二人一同身死。正好黄泉路上还有个伙伴。 刚才一交手崔盈就斩杀三个妖人。随即徐清芷仙赶来。三人合力又杀三人。刚才还气焰嚣张地群邪。此刻只剩下卓远峰三人。另外两个还全都受伤。三人心知大势已去。哪还再敢停留片刻。互相全有默契。对视一眼就要逃走。 但芷仙跟随徐清多年。早知道师父脾性。今日开府定要杀鸡儆猴。否则日后再无安宁之日。七修剑在长空一分。四散飞射瞬间织成一道剑网。也不求击杀三人。就把妖人退路拦住。虽然三个妖人修为了得。又是狗急跳墙。不消片刻就把剑网冲破。但这已足矣让徐清崔盈击杀那两个蓝袍妖人。腾出手来再对付他们。 徐清放眼一扫当前形势。敌人三人只有卓远峰并没受伤。仗恃剑光厉害还有一战之力。余下两个妖人修为一般。而且刚才都在崔盈和二兽围攻下受了伤。当机立断喝道:“芷仙与金角银瞳围杀二妖。盈儿与我来取卓远峰这厮性命。”说时已扬手打出十余道五行神雷。全都往卓远峰攻去。 那卓远峰本来成道多年,位列恒山三凶之一,一身修为已是当世罕见。如今再加上金水剑,如鱼得水,已堪堪位列决定高手之列。虽然同行妖人死伤殆尽,他却并没乱了阵脚。所谓行家一伸手,便知有没有。刚才徐清才放出飞剑,他就看出修为还比自己生出一筹,尤其练成不死之身更让人惊愕不已。心知想要报仇只怕不易,今番前来仓促,开始又轻敌冒进,已经再难取得生果,索性先行退走,再从长计议 然而还没等卓远峰跑远,就被芷仙剑网拦住。芷仙的修为虽逊色了许多,但七修剑乃是长眉真人亲自祭炼的仙家宝剑,其中神奇也不逊色紫青双剑。此刻全力施展只求迟滞敌人,就算妖人修为再高,也难免缓了片刻。 眼看十数五行神雷打来,卓远峰就知不能轻松逃走,唯独返身一战再伺机遁去。赶紧放出金水剑,金水二行之力全都催动极致,剑光化作游龙就往群雷冲去。原本五行神雷正能克制金水二行之气,但此刻卓远峰全力出手,又是宝剑配合威力已达鼎盛。反观那五行神雷却是徐清地随手之举,二者此消彼长,只一相撞就闪出一片精光,五行神雷随之消弭溃散。 徐清不禁微微一皱眉,刚才倒是有点小看了敌人,随即又挥手打出两道神光。一道赤色一道精黄,正是火土二行真气。这些年来徐清修为增长数倍,五行真气与混元真气一同修炼,到如今也算小有所成,此刻施展出来正好克制敌人。 金水剑瞬间消去一片神雷,卓远峰还心气大盛。正欲乘胜追击,就见那两道神光打来,不禁大吃一惊。他也是修炼五行之力的高手,自然知道五行生克的妙用。此刻看见那精纯的神光迎来,全能克制自己飞剑,若要硬撼铁定吃亏。赶紧想收回飞剑,再施展其他法术破解。 然而就在这时,忽见旁侧一道银光洒泄袭来,险些忘了还有个玉娘子一同围攻。只见崔盈手里举着一颗人脑袋大小的红色珠子,精赤幽冥仿佛一团血气,但从中射出的却是皎洁如月地银霞。此宝原本名叫浑天冥月,乃是前日进入灵峤宫宝库得来。专能破人元神损伤三魂七魄,威力巨大歹毒无比。 卓远峰虽然不识此宝,却能觉察那银光的厉害,不禁惊呼一声,赶紧往旁边躲闪。也算他身形灵敏,并没被那银光打中。尚心有余悸,忽然脸色大变,刚才惊慌之际,竟忘了收回飞剑。再看金水剑已被火土神光打中。立刻宝光震颤,仿佛收了重创。 第四百三十四回 开府贺礼 卓远峰与金水剑早就练得心神相连,刚才猛受重击,险些元神受伤。也幸亏金水剑乃是仙家至宝,神奇妙用非常厉害,虽被火土之力克制,依然能与之抗衡。猛地振起一片霞光,震退徐清五行真气,赶紧往回退去。 卓远峰更不敢怠慢,深知若再不走恐怕就得死在这了。索性再也不管其他,架起遁光飞身就走。徐清崔盈早就料到如此,二人全都备好飞剑,就等他夺命狂奔时,再抽冷动手,管保事半功倍。 与此同时芷仙协同金角银瞳围杀另外两个妖人也眼看成功。原本二兽全都非常厉害,再加上芷仙的七修剑和乙木神雷。任凭那两个受伤的妖人再做困兽之斗也终于难逃一死。那妖人拼命逃窜,却陷在银瞳的法术中,动作仿佛跳舞速度缓慢。金角早就冲了上去,张着血盆大口“嗷嗷”吼叫仿佛要吃人。 那二妖人吓得魂飞魄散,赶紧分往两头逃去。寻思那怪兽往别人追去,或许还有一线生机。与此同时芷仙手托乙木神雷珠,猛劲催动法力,栲栳大一团一团神雷飞射而出,只一瞬间竟放出数十。随即收了七修剑,只留金鼍一剑,凭借碧筠剑诀的奇数,收敛剑光化形潜踪。 说时迟,那时快,那两个妖人才刚分开,左边那人就被群雷轰了一阵,总算手忙搅乱抵挡过去,身上伤势更重,眼看再无抵抗之力。芷仙娇声叱咤道:“金角银瞳先助我击杀此妖!”原本二兽还想分头追击,但一听芷仙吩咐,也舍了右边那妖人一同攻过来。 金角银瞳全都知道芷仙乃是主人最宠爱的弟子,平时办事非常妥帖。既然她说一同围攻一个敌人,想必是另有算计。二兽围攻何等威力,那妖人早就精疲力尽,又身受重伤,哪还有抵抗力气。没用三两下就被二兽轰成渣子。 而那个往右边逃走的妖人一见敌人全都往左围攻,不禁大喜过望,赶紧催动遁光直往西方逃走。却并没注意到阳光一晃,前面就闪出一丝极细的金光。若是平常或许已心生警觉,但此刻他早就慌了心神,只想快快逃命。哪还注意这些鸡毛蒜皮的琐事。他做梦也没想到,正是那一丝金光马上就要了他地性命。 常言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芷仙原来多好一个姑娘家,善良温柔大方得体。可惜摊上个无良师父,这些年来也都学坏了。刚才她早就算计好了。深知敌人虽然大势已去,但要紧逼还得做困兽之斗。如今开府盛会,正邪巨头齐聚于此,虽然旁边并无观战,但只此处动静全都了然于心。现在芷仙领着两只巨兽,对付两个半残之人,若不能速胜岂非让人看轻! 这才心生毒计,故意放出神雷可着一个人打,还叫过金角银瞳围攻。做出一副绝杀一人之态,好让另外一人自以为生机在前。一定惊喜交加发命狂逃。其实芷仙早就把金鼍剑潜到前面,化成一条细丝等在去路上。那妖人不顾一切逃命时候,都不用芷仙费劲。他自己就会往上撞去。 只见血光一闪,那妖人撞上金鼍剑,正好被割中脖子。脑袋仿佛个皮球,从肩上轱辘下去。因其去势太快,人已死了身子竟还在疾飞。芷仙娥眉轻蹙,生恐还没死透。扬手又打出一击乙木神雷,将那妖人肉身轰碎才甘心。 返回头再说那卓远峰,眼看最后两个同伴全都死于非命,骇然之余更不顾一切逃命。眼看徐清崔盈气势汹汹杀了上来,尤其芷仙连同二兽也要围过来。一旦等敌人兵合一处,就更难逃出生天。卓远峰本来就是决绝之人,此刻赶上危机时候,索性把心一横,才收回金水剑就往自己腿上斩去。当即血光横飞。他法咒一念。遁身化入血光。 此等自残血遁之法。徐清早就不是头次遇上。然而血遁之术祭献精血肉身。就算明知也防不胜防。眼看卓远峰化作一道血光。瞬间已飞出数百里。徐清蓦地一愣。旋即露出些许苦笑。心中叹道:“莫非今日卓远峰还命不该绝!” 然而就在想到此处。忽又峰回路转再生巨变。只见卓远峰去路上蓦地闪出一道蓝色剑光。仿佛九天飞落地长虹。正好打在那血色遁光上。尤其施法之人仿佛对此等遁法非常了解。那飞剑也是至宝。一下就把血色遁光击散。逼出卓远峰地真身。 徐清崔盈全都大喜过望。。只见一个蓝衣仙子长衣飘飘立在空中。身外萦绕一柄幽蓝色地小剑。顾盼生姿。巧笑娇颜。不正是那万妙仙姑许飞娘! 可怜那卓远峰不惜自残身体化血遁走。却被人中途拦下。已气地七窍生烟。许飞娘在旁门左道名声甚大。他自然不会不认识。不禁咬牙启齿道:“许飞娘!你你竟助纣为虐。帮着峨眉小儿残害同道。莫非已忘了混元祖师之仇!” 许飞娘懒散地瞟他一眼。嫣然笑道:“说这些没用地有什么意思。我若是你还是快点寻思如中文首发何脱身。或许直接舍了肉身。元神逃遁也是一法。最起码托体重生转世投胎。也比魂飞魄散来得强啊!” “你!”卓远峰面色铁青。却一点没有办法。他深知许飞娘自从练成斩仙剑之后。又得了一颗毒龙丸。修为突飞猛进。早就跻身绝顶高手。就算他没受伤。也未必是其对手。更何况如今这般惨状。若再说些狠话。惹恼了这心狠手辣地婆娘。只怕身死之后元神也难保住。 这时徐清等人已到了近前,都没瞅一眼仿佛丧家犬的卓远峰,直接笑着对许飞娘说道:“我还以为姐姐今日不来了,刚才心里还好不失望呢!” 许飞娘掩口娇笑道:“你这小子就能说这些好听地话儿逗人!如今弟弟开府立业,乃是天下瞩目的大人物了,人家只是邪魔妖女,来与不来又有何在意的。”说着又瞟了一眼卓远峰,淡淡说道:“今日前来贺喜,姐姐也没什么拿的出手的礼物,正巧遇上这厮,就算送给弟弟开府之礼。” 徐清笑道:“姐姐这还真是……”微微顿了一顿才佯做失望之色道:“一份薄礼啊!”随即又冷冷道:“盈儿、芷仙,杀了他。”那意态就仿佛要杀一只小鸡仔似的轻描淡写。 卓远峰原来还想一番说辞,希望能打消徐清杀意。没想到人家根本都没容他说话,直接就下了死令。惊骇之余赶紧高声喝道:“等等!……”常言道话是拦路虎,衣服是慎人毛,一般人遇上这种情况,大约全都会等他把话说完。 然而今日也合该卓远峰气数已尽,竟遇上徐清这师徒,全都不安套路出牌。听见他喊等等崔盈和芷仙连反应都没有,祭出飞剑去势更快。而徐清也依然面带微笑,跟许飞娘说话,仿佛根本就没听见。 倒是卓远峰自己想当然地以为呼喝一声,敌人怎么还不稍微问一句,根本没想到人家已下死手。尤其刚才被许飞娘击破血遁,此刻气血淤塞本来提聚法力就慢。眼看二女全没停手,再想躲避抵挡全都晚了。只见两道金光蓦地一闪刺在心腹,随即剑光更盛,轰然将卓远峰炸成齑粉。 至此袭来九个妖人全都毙命,一个也没活着离开天蓬山。至于崔盈芷仙打扫战场收拾法宝也不用细说。单说徐清与许飞娘联袂往仙宫里头飞去。徐清甚是热情,不停介绍左右的景点,但许飞娘听得有点心不在焉,连她心志坚韧也难掩心中的急切心情。终于忍不住嗔恼的瞪了徐清一眼,道:“你这小子明知我心里着急何事,偏偏与我讲解这些景物,非要姐姐低声下气来求你不成!”说着更觉心酸难耐,竟眼圈一红哭了出来! 徐清本来还想逗逗她,没想到把人给弄哭了,更有点始料未及,讪讪笑道:“姐姐莫哭,小弟错了还不行么!”却见许飞娘蓦地脸色一变,轻轻拭去眼角的清泪,已悲戚尽去再现笑容。徐清笑道:“我就知姐姐没有这么脆弱,否则怎会是大名鼎鼎的万妙仙姑!” 见徐清如此说,许飞娘又急了,一下拉住他手臂,微微仰头望着他眼睛,祈求道:“弟弟啊!你可千万别再开玩笑了!你怎知我这些年来吃了多少苦,真已受不得……”说着声音又哽咽起来。徐清看出这次绝非假装,正想安慰她两句,却见她竟双腿一弯,缓缓往下跪去。一变说道:“弟弟!你真找到他了!求求你!可千万不能骗我!” 第四百三十五回 凤儿身世 徐清怎能真让许飞娘跪下去,赶紧伸手把她扶住,道:“姐姐千万别如此,岂不折煞了小弟。转载自我看書齭其实上次姐姐说起混元祖师之事,我也暗自留了心思。原想等此番开府之后,再腾出功夫特意去寻找,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 许飞娘立刻收敛悲意,急切问道:“这么说弟弟竟真找到他了?”徐清点了低头随即又摇摇头道:“这个……我却也说不清楚,唯独姐姐当面辨认再说吧!”许飞娘虽然又急切又疑惑,也不好再多问了。 二人联袂同行就往仙宫偏殿走去,前日徐清给许飞娘发请柬时,就知她今日一定会来,早早就把凤儿安排在此等候。虽然心里一直疑惑,凤儿前世就曾是混元祖师,但那毕竟全是猜测却不能肯定。今天正好叫许飞娘来看看,若真是如此也能省去好些功夫。 二人绕过一道门廊,就来到一座高大豪华的大殿门前。远远就看见凤儿正坐在店门口的石狮子头上,一副意兴阑珊的模样。看见徐清来了,立刻眼睛一亮,飞身纵下直接迎了过来。跑时头上两只小辫子上下摆动,一身青蓝色的霓裳,正是芷仙给她做的。小丫头对那衣裳珍惜得紧,若非今日开府大会,还舍不得穿呢! 凤儿跑到近前,一把拽住徐清手臂道:“众位师姐全有差事,师父也给凤儿一个差遣吧!一大早就让人家在这侯着,全都不理睬凤儿,连白灵也不跟人玩了。”说时已看见了同行的许飞娘,不禁微微一愣,疑惑的望了一眼问道:“这位姐姐是谁啊?你可真漂亮!比大师姐还美!” 此言一出,徐清心里已断定,凤儿就是混元祖师。虽然转世数次,早就失了前世记忆,但灵魂深处总是有些痕迹。许飞娘虽美,但之论容貌却还逊色崔盈三分。唯独凤儿一言道出她比崔盈还美,想必是情人眼里出西施吧。 许飞娘也蓦地一愣。但她初来乍到,并不知道凤儿来历,根本没想到丈夫竟转世成了一个小女孩。只强打精神露出一个笑容,又问徐清道:“弟弟说带我见他……”直到这时才蓦地愣住,又瞅一眼笑眯眯的凤儿。骇得已合不拢嘴,掩口指着凤儿道:“弟弟所言不会就是她吧!” 徐清笑着抚着凤儿小辫子,道:“是与不是我也不知。唯独请姐姐取出信物试试不就全都明白了?”凤儿还不知怎么回事,好奇的看着许飞娘,只觉得心里非常喜欢这漂亮的大姐姐。 刚才许飞娘根本没想到徐清让她见的人竟是个小女孩,虽然在修真界中转世重修也不乏变换性别的。但她却从来没想过,有一日自己的丈夫居然会成了一个可爱的小女孩。不过许飞娘终究不是常人,仅仅一瞬间地惊讶之后,她就已镇定下来,稍微定了定神问道:“弟弟还得把来龙去脉讲个明白,否则我怎么也……” 徐清苦笑道:“非但姐姐如此,我又何偿不是心存怀疑!十余年前一次偶遇简冰如师伯。便将她托付给我,转世之后也才接来不久,至于前世之事再无旁人知晓。当初简师伯也并未言明。唯独这小丫头修炼《混元道真》进境极快,我也把诛仙剑赐给她用。初次得剑竟不用祭炼就能驾驭,此中奇异之事还有许多,否则我也不会作此猜想。原本心里以为八九不离十,这才请姐姐亲来确认,若真能确定就是。岂不了去姐姐多年的夙缘!” 许飞娘点了点头,难免还有点犹豫,终于从怀中取出一支碧色地玉头簪,轻轻戴在凤儿头上。小丫头也听出二人是在说她,又觉得这初次见面的大姐姐非常可亲,见她送来玉簪不禁心头欢喜,静静等着插在发髻。 只见那玉簪蓦地闪出丝丝碧光。越来越盛竟把凤儿都给罩住了!许飞娘目瞪口呆。泪水已忍不住淌了下来。扑身抱住凤儿就大哭起来。凤儿年纪虽小却极聪明。刚才听二人说话。如今又见飞娘如此模样。立刻明白这看着亲近地大姐姐应该她前世地亲近人。被哭着抱住更已不知所措了。 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轻轻拍拍飞娘肩膀道:“凤儿这丫头生来可人。只可惜命也太苦。从小无父无母。若姐姐喜欢何不认个干亲。日后时常走动也省得她心里孤单?” 许飞娘蓦地一愣。神色怪异地看了一眼凤儿。明知面前这小姑娘前世就是自己丈夫。但此刻再看已大觉怪异。徐清又催促道:“凤儿既然喜欢。还不赶紧来认个干娘。”凤儿原本没有记忆。怎会知道面前这漂亮地姐姐就是自己妻子。她倒是干脆。一听师父指示。赶紧双膝跪地。恭恭敬敬磕了个头。道:“凤儿拜见娘亲。”复又欢天喜地道:“日后凤儿也不是没娘地野孩子了。非但有了师父。现在又有娘亲了!” 飞娘稍微顿了一下。赶紧应道:“哎!凤儿!好凤儿!日后就是娘地闺女!”她也看出凤儿今生已不可能恢复记忆。而且拜了徐清为师之后。徐清也不会希望她以混元祖师地身份出现。事到如今唯一能长久相处。又不得罪徐清地法子。大约也只能如此。前世夫妻一场。今世成了母女。也不枉那一场情意了。 徐清见二人全都应了。心里更是高兴。随即又接着说道:“姐姐这些年来四处奔波。也没怎么住在五步云。想必那边府第也荒废了。何不如就搬来同住。日后也多多陪陪凤儿。” 飞娘自然知道徐清是什么心思。虽然如今灵峤宫地实力已相当雄厚。但相比起一些老牌地名门魔宫。还是显得单薄。尤其真正拿得出手地高手。也只有徐清、崔盈。至于芷仙等人终究还欠磨练。而明妃、李旭、英花几个虽然转世重修进境惊人。也还需数十年才能恢复旧观。若许飞娘能应下此事。日后住在灵峤宫中。虽然并不算是门内之人。也可引为臂助互相照应。 飞娘稍微思虑片刻,拭去腮边的泪水,微笑道:“既然是弟弟邀请,我又哪能不从命!更何况九华山那边也算不得一个家。如今弟弟和凤儿全都在此,我也自然要过来。” 徐清心头大喜,无奈今日事情繁杂,只说了两句,就留下她们母女说话,独自往正殿去了。且不说飞娘凤儿这对新认的母女如何增进感情,单说徐清才离了偏殿,就看见芷仙迎面来了,道:“原来师父在这边,让人家好找!刚才漠北铁堡李名琦前辈来了,我已先让雪儿去陪着。又想终究是师父结义兄弟,还是过去打个招呼妥帖。” 徐清微笑道:“芷仙想的周到,铁堡虽然实力一般,却与咱们是天然的盟友。又有先前那五十年地约定和雪儿的关系,自然比别家更亲近些。”说时二人已往旁边一间偏殿行去。李名琦夫妇来了之后,因为二人乃是雪儿爹娘,也并没随着一同往正殿落座。 徐清已有数十年没见李名琦,二人一见立刻露出大喜之色,一番寒暄各自落座。李名琦笑道:“这几年贤弟全是惊人手笔啊!当初见时我虽然看出贤弟大才,却没敢想竟能弄出这等大场面。” 徐清也打量着李名琦,笑道:“我看兄长也是今非昔比啊!修为更精进数倍啊!” 李名琦摆手笑道:“要说起来,这还得全拜贤弟所赐啊!当初我兄弟等人定居铁堡之后,便已不思进取固步自封,百余年不曾有半点精进。若非贤弟当初惊醒梦中之人,驱使我等兄弟重新奋发图强,否则怎能突破当初瓶颈。”说着又站起身来,躬身施礼道:“为兄还得谢谢贤弟大恩。” 徐清赶紧起身搀扶道:“大哥这可折煞小弟了!再说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你我结拜兄弟,难道还如外人那般繁文缛节!”李名琦笑道:“是也!是也!”说罢又忽然脸色一正,四下看看屋里陈设,低声问道:“在这说话可方便?” 徐清心知必有密事相商,挥手洒出一片精光,转眼间成了一片光幕,把周围数丈全都罩住。一边说道:“今日许多前辈来访,全有通天彻底之能,进到宫中之后,原来罩在宫外的大阵也不能防范。”说时光幕已成才轻轻拍拍手道:“这回兄长有何要事也不用顾忌。” -----即将完本,呼唤订阅! 第四百三十六回 惊怒难明 李名琦道:“我知前几年贤弟与门下弟子全都寄居在幻波池,不知是否曾杀过一人名叫庞化成的?”徐清点头道:“确实曾有此事,当时那厮与落神岭的沙红燕伍常山等人一同来犯,被我与盈儿一同击杀,还得了一件厉害法宝。” 李名琦微露急色道:“哎呀!这可如何是好!当初听说此事我还有点不信,如今看来真是如此啊!”徐清疑惑道:“兄长切莫着急,有什么话慢慢说。”李名琦道:“贤弟可知道那庞化成还有个师父,乃是千年前著名的散仙。虽然不知其名为何,但汉代就已入道修真,乃是与宇宙六怪同时的高手。唯独因为隐居西海不喜外出行走,才在中原无甚名声。他一生只收了一个弟子,并将最得意的法宝日月五星轮传授使用,更可见对其宠爱有加。” 徐清一听此言也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沉吟道:“兄长是说,今番开府那庞化成之师会来生事?”复又摇头笑道:“兄长不用担心,此番乃是天下盛会,正邪旁门的高手全都到场,就算那老东西修为高绝,也绝难讨到便宜。” 李名琦摇头苦笑道:“贤弟想得太简单了!常言道人老成精,那老东西活了一千多年,生性谨小慎微,怎会看不清当今形势,他若真来一定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徐清微微皱眉道:“不知兄长从何处得来消息?”李名琦苦笑道:“贤弟聪明一世,怎么就糊涂一时呢!其实这事早就尽人皆知,唯独贤弟不知罢了!若是我所料不差,那西海强人来袭之际,赴会群仙全都不会出手,恐怕峨嵋派也……” 徐清面色大变,眼中寒光一闪,随即闭目养神,半天才恢复平静,喃喃自语道:“近年来遭遇太顺。仿佛全无一事能难住我,难免有点得意忘形了。满以为开府之后就万事大吉。看来有些人是要忘恩负义啊!”虽然言辞之间轻描淡写,但森森杀机已昭然人时。 徐清起身恭恭敬敬给李名琦鞠一躬,道:“兄长今日能来给兄弟送个信,就算我徐清没白叫一声大哥。”李名琦摆摆手道:“人活在世须知礼义廉耻,我李名琦既然与贤弟结拜,就得对得起皇天后土。只可惜修为低微,要想助贤弟一臂之力也是枉然无用。” 徐清明白这已是李名琦的底线。毕竟他还有老婆孩子和一众弟兄,不可能豁出一切帮忙。紧紧握住李名琦的手,半天没说出话来。终于轻叹一声道:“今日人多事杂也无从招待兄嫂,已经见了面就早早回去,免得待会动起手来再有所损伤。”复又拍拍一旁的雪儿微笑道:“雪儿也有十余年没回家了,正好也随着同去。” 李雪儿聪明伶俐,刚才说话全都没被着她,怎会不知其中凶险,小脸紧绷毅然的摇了摇头道:“雪儿虽是女子,却知师恩如山。更何况还有众位姐妹全都同生共死。怎能遇上难事就独善其身,雪儿日后还有何颜面立在天地之间。” 李名琦夫妇也有些犹豫,但看见女儿主意已定。知道再劝也无用。虽然心里担心,只能无奈的摇摇头,李名琦道:“既然如此就然雪儿留下吧!若真有意外也是天意如此。”说罢已起身告辞,直接往宫外行去,出了山门直接架起遁光回返漠北铁堡去了。 待李名琦夫妇走后,徐清又泄了一口气。坐在椅上手指有节律的敲着茶几,双目闭阖也不知在寻思什么。芷仙和雪儿都在,刚才也全都听出凶险,更不知如何是好。又待片刻徐清已恢复常态,微笑道:“你俩也不用紧张,自去做事便可,切记不可露出异色。所谓兵来将敌,水来土堰,若有哪个老不死的东西要来。咱们就让他知道厉害便是。” 二女见此也稍微振奋精神。更觉还没见到敌人,又有什么好怕的。又听徐清说道:“芷仙你去把咱们家的人全都叫来。既然那些客人全都别有用心而来,咱们也不用热情招待他们。”芷仙点点头赶紧扭身去忙。徐清又对身边地雪儿道:“你去把白灵和那蛇儿也叫来,还有凤儿和许飞娘就在隔壁,你去告诉她们不要乱走。切记不要流露声色,许飞娘虽然应该不是敌人,终究相处时日太短,也不得不防着一手。” 雪儿应了一声也赶忙去忙。只剩徐清一人坐在厅中。脸上挂着一丝苦笑。喃喃叹道:“难道这就是飞鸟尽良弓藏。狡兔死走狗烹么?想不到我徐清竟也又这一天。”复又释然笑道:“不过也是。这些年来我也算风光了。不知逼了多少人心里不痛快。如今眼看天势打定。似乎我这个天意变数也不那么重要了。”随即双目猛地闪出赫赫凶光。杀机一闪随即收敛无踪。方自施施然站了起来。缓缓往外走去。嘴角牵出一丝淡淡地冷笑。业已下定了决心要斗上一场。 单说徐清往外走出不远。旁边殿中许飞娘牵着凤儿小手正望着他背影。喃喃道:“弟弟啊!这回你可真是遇上大麻烦了!”说着又对身边地凤儿道:“一会跟娘亲一同出去走走……”然而还没等她说完。凤儿却猛地挣开小手。脸上笑容渐渐收敛。斩钉截铁道:“凤儿年纪虽小。却并非中文首发不知世事。一看师父脸色就知遇上了大事。凤儿知道娘亲对我好。但我与娘亲只相识一日。却与师父朝夕相处一年。师父教我修真给我宝物。他还是第一个抱过凤儿地人。这世上要是有一个可以同生共死地人那就是师父。请恕凤儿不能跟娘亲同去。” 许飞娘蓦地一愣。看着凤儿那美丽地大眼睛里闪着莫名地神光。忽然有种哭笑不得地感觉。那种眼神她再熟悉不过了。当初她才拜师学艺。每当提起师父时。不也闪着同样地神光!只在此时她才终于明白。那曾经地混元祖师真已没有了。现在这个凤儿只是一个新生地小姑娘。 飞娘又拉过凤儿小手苦笑道:“若他是凤儿可以同生共死地人。那凤儿就是娘亲能同生共死地人!既然凤儿决定留下。那娘亲也留下帮他就是。”其实凤儿心里也舍不得飞娘。只不过这一世她终究是个女孩。有些天性也不可能改变。 且不说旁人如何准备。单说徐清孤身一人。沿着仙宫回廊。直往后山行去。今日虽然开府宴客。也只在正殿前厅。旁处皆是禁地。无人敢随意出来走动。徐清缓步前行速度却快。片刻就到了一方宫舍前头。只见檐下匾额书写真修亭三字。虽说名字叫亭。可实际却大得多。足有七八丈见方。四面也都有墙壁窗户。之所以还称其为亭。多半是因为盖成了八角形吧。 徐清推门进去。虽然多年未曾来人。但仙家府第纤尘不染。还光鲜如新地一般。地关好门。又打出数道禁法。确定封锁无漏这才走到屋中。只见地上全是白色地大理石铺成。磨地油光昝亮。只有中心一丈见方被半圆形地光罩罩住。 徐清走到近前,手掐法印念念有词,随即就打出三抹精光。就见五色神光猛地一闪,那光幕丝丝散去,就从中露出一个一尺见方三尺多高的圆形柱子。柱顶上留出一个凹槽,能有拳头大小,四外突起雕刻云龙,正可往里镶嵌一颗珠子。 徐清毫没犹豫,手腕一翻就幻出一片金光,在掌心显出一颗漆黑如墨地珠子。还散发着森然的寒光,正是上次邓隐给的浑天阴阳珠。那宝珠本来就有阴阳两个,全是布置大阵地宝物。自从徐清接手了灵峤宫之后,非但加固了原来宫中阵法,更重新布置一座大阵。 毕竟原来赤杖仙姥修为绝顶,门下弟子全有千年法力,谁脑袋让驴踢了才会上这找不自在。就算宫中有些防护阵法也都威力一般。但徐清可不敢粗心大意,这些年来他精心研究五行阵法,又得了两仪微尘阵的阵图,加之灵峤宫原有的阵法,终于合成了一座阴阳五行大阵。全阵以五行神砂和浑天阴阳珠为根基,辅以上百条毒龙魂魄,其威力也不在凝碧崖的两仪微尘阵之下。 尤其徐清做事肆无忌惮,谁也不知道他竟把大阵与天蓬山下的地脉连接!可直接抽取地下真元灵气,保证大阵运行生生不息永无休止。更可怕乃是此阵绝无破解,一旦有一日大阵被破,那山下地脉立刻损毁,直接引动地心毒火喷发。非但瞬间煮沸万里大海,那十万丈天蓬山轰然崩塌,定然引发百丈海啸。届时倒灌大陆,洪水漫山,更是无尽灾劫。 第四百三十七回 暗中协议 其实徐清此种设计也是与西昆仑山的沙神童子学的,那老魔头就有一招毁河源,返洪荒的绝招。一旦有生命危险立刻毁去黄河长江和澜沧江的源头,致使洪水泛滥,重新回返当年洪荒水患。 原本此法后患无穷,他心里还有点犹豫,当时并没把大阵完成。直到刚才从李名琦那得来消息,不由得心头大怒,更挥去了最后一点顾忌。 徐清将宝珠镶嵌入那石柱中,随即念念有词,双手瞬间变换数百印诀。只见那浑天阴阳珠突然闪出万道金光,随即整个屋子都随之轻轻震颤。过了良久才渐渐平静,而徐清的脸上也露出些许笑容。返身离开此处,又往南边行去,越过后山花园,行出两百余丈,就见假山旁边立着一个一模一样的亭子,只不过匾上名字已改成了罗宇轩。 徐清轻车熟路化去厅外禁制,又将另外一颗浑天阴阳珠嵌入柱内。这次声势更大,顿时一道金色的光柱冲天而起,搅动天上云层,竟仿佛破开了云天,直接刺入了宇宙之中。随即光柱散去,又传来一阵“隆隆”震动。此刻若飞在天蓬山顶上,定能看见东西南北中相继闪出青赤黄白黑五色神光。方圆千里之内,所有灵气真元全都分化五行,各自归属五方,成了一个庞大的阵势。徐清双目紧闭盘膝坐下,全以神念驱动大阵运行起来。弄出这么大的动静,仙宫正殿中的来宾也不可能没有察觉。更有修为了得之人,已觉出乃是正在布置阵法的动静。这时芷仙正把崔盈叫来,二人一同往殿中招呼几个妹子汇合。 虽然殿中人口甚乱,但只要稍微留心,也不难发现她们动作。徐清吩咐只叫同门,至于英琼灵云等人全都不在此列。她们全是峨嵋派的弟子,就算一会有变也必无危险,而且若是此次真得了三仙二老的默许,就算英琼等人有心帮忙也无济于事。 大殿中招呼客人也只有徽佳徽黎梦雯三人。崔盈已去寻找另几人。芷仙将她们三人叫来,正想往殿外走去。与众人汇合没想到又生变故。还没等三人走到门口,忽然被一个身材高大脸膛青紫的汉子拦住,明显不怀好意的打量着芷仙道:“道友急冲冲的这是往哪赶啊?若有什么急事在下倒是能帮忙跑跑 芷仙并不认识此人,唯独顾念乃是来宾,眉头轻蹙挤出一丝微笑道:“道友客气了,今日乃是我灵峤宫开府的好日子,这些琐碎事情怎敢劳动客人伸手。”说着就想要绕过前行。没想到那汉子竟得寸进尺,闪身一挪又把芷仙去路拦住,笑道:“既然知道今日来地全是贵客,不在此伺候还出去作甚?”说话时的语气已有些轻浮,明显带着调戏之意。 芷仙顿时大怒,俏面生寒冷冰冰盯着那人。大殿虽大,但有些动静也瞒不住人。气氛稍微不对,就把群仙注意力吸引过来。芷仙不禁心中着急,若在这纠缠恐怕脱不得身。正在这时忽听一声冷笑道:“呦!但这不是无量山灵犀洞地紫面金刚么,几年没见胆子长了不少啊!今天在这殿上多少能人好手。还轮到你在这撒野吗!” 那紫面金刚不禁脸色一变,回头一瞅正好看见崔盈似笑非笑的走进来,那玉琢似的小手按着腰间宝剑。谁也不知何时会突然翻脸就让人血溅五步之内。但这个紫面金刚也并非没有仗恃,否则怎会在此时出来生事。强自定了定心神,笑道:“我当时谁,原来是玉娘子,听说你现在拜了徐清为师,要按辈分算来是否也应该叫我一声师伯呢!” 崔盈眼中寒意更盛。却笑容依旧淡淡道:“哦?我倒是不在乎叫一声师伯师叔还是阿猫阿狗的,就看你敢不敢应着。”说罢也不再瞅她,直接对芷仙等人道:“师妹咱们走。”那紫面金刚还不依不饶喝道:“玉娘子来了也留在这陪陪咱们兄弟,还要上哪走去……” 还没等话音落下,就听“锵”的一声乾天一元剑业已出鞘,猛地打了一道立闪。紫面金刚正要欺身上前,已被宝剑架在了肩上。与此同时周围十数汉子全都拧眉立目站起身来,各自备好宝物,气氛一触即发。转载自我看書齭 其实崔盈也并没真想杀人。毕竟在这个时间这个地方。全都不合适动起手。否则乾天一元剑又怎会还握在手里。唯一没想到对方竟得理不让人。而且早就有所准备。此刻已把他们姐妹全都围在当中。至于殿中其他各方势力全都作壁上观。既不劝解也不帮腔。一时间整个仙宫大殿都陷入了一种微妙地境地。 崔盈俏面寒煞。冷冷盯着那紫面金刚。森森地剑罡甚至以破开了他地皮肤。那紫面金刚虽然看似镇定。心里也七上八下。玉娘子地凶名可早就在外。即使刚才已有人向他保证。崔盈绝对不敢动手。他也没有完全把握。只不过那背后之人远非他能抗衡。也只能硬着头皮上。 就在这时忽听一声轻咳。徐清一身华服施施然从后殿行来。脸上挂着淡淡地笑容。仿佛根本没感觉到殿中异样。嘴里还自顾自地说道:“哎!这世上有些人原本不用死。为何还要自己争着送上门来呢?”若是旁人说出此言只怕会被当成一句笑谈。但是在徐清口中说出。却已带上了一股阴惴惴地肃杀之气。 说时徐清旁若无人地走到事发地点。瞅了崔盈一眼。淡淡道:“今日大喜。少动刀兵。盈儿还不收了兵器。”崔盈微微一愣。但她早就心知徐清地性子。一见他脸上地表情。就知道此事绝无善了。不禁嫣然一笑。乖乖收起宝剑。怜悯地望了紫面金刚一眼。拉起芷仙带着徽佳徽黎和梦雯一同往外行去。 眼看几女要出了大殿。与紫面金刚同来地一个壮硕地汉字忽然喝道:“等等!”随即又低声与那紫面金刚道:“老仙可吩咐了。不能放任他们离开大殿。”紫面金刚脸色微变。其实他面对徐清也有点发怵。但两边设也得罪不起。他正在踌躇之际。就见徐清双目金光一闪。喃喃道:“哎!看来刚才那话都白说了。竟真听不懂么?还是以为我徐清说话当放屁呢?” 与此同时就见刚才连同紫面金刚一同站起来地那十几条汉子全都面色一滞。随即露出惊恐状态。仿佛要惊呼尖叫。却怎也发不出声音。眼看着就从天灵盖飞出一抹灰气。再看徐清稍微抬起左手。就将那十余团灰气全都抽了过来。只见那灰气仿佛人型上下跳动奋力挣扎。也不能逃脱徐清地掌控。 原来刚才仅一瞬间,徐清就用乌芒诡瞳地妙法。将这十余人的元神全都击伤,更尽数摄出收在手上。再看众人身体仿佛断了线的木偶,“噗通!噗通!”全都软倒在地上,虽然还面色红润,却已没了一丝生机。 要说徐清修为了得众仙也全知晓,但此等水准还是有点出乎人地意料。刚才那十余人全是好手,若单打独斗固然不是对手,但一瞬间全都制服也足以让人目瞪口呆。殿中鸦雀无声望着,唯独众矢之的地徐清还若无其事地笑道:“刚才就与尔等说了,偏偏全都不信。如今后悔莫及却已晚了。”说时五指一并,就要捏碎群人元神。 就在这时又听一声轻笑,只见一个白衣老者起身行来。道:“今日乃小友开府大喜之日,这些人全是前来祝贺,稍有不敬也罪不致死。不如给老夫个面子,将他们放了如何?”徐清扭头一看,来者并非旁人,正是追云叟白谷逸。众人一见白谷逸说话。也全都松了一口气。毕竟三仙二老的名头在那摆着,如今出面说和还能有何变故。 徐清微笑道:“原来是白前辈,既然是白前辈说话,那晚辈自然是不敢不从。唯独还有一事不明,当面请教前辈。”徐清原本心高气傲,如今这般低声下气反而让白谷逸心里觉得不对劲。这事本来也不干他事,只因刚才那十余人中,有一个乃是故人之后,若眼看死在此处。更无法向故友交代。这才出面求情。 也不等白谷逸回应,徐清已淡淡问道:“莫非刚才这些人刁难我门下弟子。全都是白前辈事先安排?”白谷逸脸色一滞,这事不是他指使的自然不能胡乱承认。见白谷逸摇头,徐清又接着说道:“既然如此前辈还是不要多管闲事,免得造成不必要的误会。”话音一落忽然狰狞一笑,随即五指一合,十数元神顿时全都魂飞魄散。 殿中数百修士谁也没想到徐清竟如此决绝,白谷逸也没料到竟被当场拨了面子,气的脸色发青,咬牙启齿道:“好!徐清!真是好样的!”徐清冷笑道:“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若没有我,屋里在座这些人,有多少都已死于非命!还有脸在这跟我叫板,数次警告依然故我,莫非以为我徐清好欺负不成!”说罢瞅都没瞅白谷逸一眼,甩袖子就往峨嵋派所坐地位置行去。 追云叟白谷逸又惊又怒,成道千年不曾让人如此蔑视,甚至有心当场出手。但他终究老奸巨猾,心性涵养远非常人可比,只一瞬间就压下火气,旋即释然一笑,喃喃自语道:“小家伙还想逼我出手,想把局势搅乱,来个浑水摸鱼么?” 这时矮叟朱梅也凑上前来,笑眯眯的望着徐清背影道:“小家伙生气了,看来这回要出大事!”白谷逸冷笑道:“哼!终究只是给黄口小儿,原来有峨嵋派给他撑腰,还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了。如今助力全无,任他还能翻起多大浪花。” 才等说完却听有人笑道:“这世上小看了徐清的人全都没好果子吃,白老头你可小心了!”循声望去,说话那人不正是玄龟殿地易周!白谷逸微微一皱眉道:“上次你与他交手,竟真有那么厉害!”易周摇了摇头道:“要说修为那小子可能还不及你我,但差距也只在毫厘之间。但这小子疯起来什么也不顾,也够你老东西喝一壶。”一旁地矮叟朱梅忽然插上一句道:“幸亏我早看出今日要出大事,唯独看不出他到底能闹出多大事来。” 与此同时徐清已走到妙一真人身边,恭恭敬敬施礼道:“弟子拜见掌教真人,如今开府事宜全都必备,直等时辰一到,就可举行大典。”妙一真人点点头道:“你自去忙吧,不用在此招呼。”徐清面无表情的问道:“难道师叔就再没有训示了?” 妙一真人微微一笑摇摇头道:“前路漫漫。自有你选择余地,何必再来问我?”徐清躬身施礼。又对玄真子点了点头,就直接望向了灭尘子。原本徐清与玄真子纠葛极少也谈不上恩怨,但灭尘子不同,徐清相助他重回峨嵋派,对他还有天大恩德。笑着问道:“灭尘子师叔还有何训导?” 灭尘子沉吟片刻,随即叹息道:“其实你早已知道了,又何必再来为难我?有些时候情势所逼。即使咱们峨嵋派再强,也不敢与天下强者力抗,你还是自己多加小心吧!”说着从怀中取出一颗金丸抛到徐清手上。又以秘术传音道:“当年入门时师父就算出我今生命运多舛,唯恐日后兵解失了灵性,才留下这可灵丹,兵解转世也可保住灵识,送给师侄以防万一。” 徐清看了看手上地金丸,又抛还给灭尘子,淡淡笑道:“东西虽好,可我用不上。若身上带着这东西,没等开始就已输了一半。”随即又轻蔑冷笑道:“天下强者!我倒要看看这些天下强者到底有什么本事,要想卸磨杀驴也得放着让驴踢上一脚。” 玄真子和妙一真人也微露惊骇。灭尘子更眉头紧锁道:“你究竟想怎样!”徐清微笑道:“你会知道的。”随即笑容更盛道:“好像外边又来了贵客,请恕师侄前去迎接。” 眼看徐清离去,妙一真人面色严峻道:“也许这次我们真错了,原来以为徐清这小子油滑变通,这回怎么就非要钻牛角尖!”玄真子也叹息一声道:“天意如刀,人心难测!果真不假啊!事到如今会成什么结果。也只有全凭天意定夺了!” 再说徐清来到山门外,就见十余人分成两拨。左边的正是血神邓隐、哈哈老祖、兀南公、轩辕法王和妖尸古辰五人。右边乃是辛如玉、陈紫芹、尸毗、卢妪、枯竹,再加上沈一共六人。除了沈再无一个下代弟子。两边全是刚刚才到,看来全都掐好了时辰。 徐清笑着迎上前去,热情与众人见礼寒暄,就往宫中正殿让过去。一边走着徐清一边介绍宫中景点,正在说的兴致盎然忽然蓦地一顿,停住身子转过头来,面无表情问道:“想必众位前来也并非真想看我开府吧!听说你们早就达成一致。唯独剩了我一个傻瓜还懵懂不知。” 众仙全都脸色微变。俗话说拿人家手短,吃人家嘴软。在这里好些人全都与徐清关系不错,甚至互相全有恩惠。最主要若是没有徐清,根本不可能形成如今这种局面。要说人情,在这地有一个算一个,全都得记着徐清好处。但套头来却要翻脸不认人,任凭他们活了千年,也觉老脸发烧。 徐清早知如此结果,也并没露出惊愕,淡淡笑道:“不过如此也好,原本开不开府我也不在乎,能热闹热闹也就罢了!至于那西海的什么散仙……”说到这里徐清眼中已难以抑制地闪出凶戾地神光,缓缓接道:“放心吧!我会把他打发回去。” 轩辕法王冷笑道:“小子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自己有多大本事!”徐清毫不客气,反唇相讥道:“我本事大小不劳你多操心,白活了近千年还不能飞升,竟有脸在这指手画脚,就不觉得脸红么?”轩辕法王被说得老脸通红,心头大怒咬牙切齿道:“小子找死!”说着就要动手发难。 然而就在此时忽听哈哈老祖阴惴惴地笑道:“轩辕老怪莫中了他的激将法!这小子故意要你出手,才好趁机浑水摸鱼。”轩辕法王冷哼道:“不用你说我也知道,再说这修真念头最多的也不是我,只不过这小子太过气人!” 徐清淡淡道:“刚才白谷逸那老东西也不上当,原以为轩辕法王没什么心眼,竟也是装傻充楞,诸位真堪称老奸巨猾啊!”另一边的辛如玉接过话茬道:“小友这话是恭维还是挖苦?”徐清信誓旦旦道:“当然是恭维!辛前辈可不要多心,那四字评语全都出自真心,更暗含敬仰之意。若何日我也能练得老奸巨猾,也不会落到今日境地吧!” 辛如玉嫣然一笑,缓步走上前去,伸出手指轻轻托起徐清下巴。因她身量高挑,徐清还需仰头看她,其中调戏意味更浓。嫣然笑道:“当初我还曾欠你一个人情,是否现在用了?我出面可帮你化解此次厄难。”哈哈老祖那边五人全都脸色一紧,没想到会出这等惊人变化。辛如玉素来喜怒由心,办事全由着自己性子来。而且言出必践,此刻说出这局话就一定做得出来。 然而更让人愕然,徐清居然拒绝了!只见徐清望着近在咫尺的美人,竟伸出舌头极快在辛如玉拇指上扫了一下。虽然辛如玉反应极快,立刻缩回小手,无奈徐清舌头更快,已碰到她指尖。辛如玉娥眉轻蹙,脸色甚为不愈,冷冷道:“看来你是不想要那舌头了!” 徐清却早就死猪不怕开水烫,还吧嗒吧嗒嘴,微笑着说道:“真地很香!”辛如玉脸色微红,头次遭了调戏还有点不知所措了。但瞬间已恢复常态笑道:“想不到竟被你这小屁孩调戏了!不过你给我记住了,哪天被我逮住,小心打得你**开花。” 徐清不以为意的笑了笑,道:“既然辛前辈还记着那个人情,我也没有其他请求,唯独一旦有事能护着我门下几个弟子周全。辛前辈若能应允,我已感激不尽了。”辛如玉笑道:“只有这点事也需你如此郑重?我就应你便是。” 徐清也松了一口气,虽然他已做了许多防备,却害怕有个万一,芷仙等人受了殃及。如今得了辛如玉地承诺,才敢保证万无一失。就在这时忽然从山门外边传来一阵“隆隆”巨响,竟有惊天动地的气势。随即就听有人高声喝道:“徐清!你给我出来!” 徐清脑中灵光一闪,立刻听出是当日在幻波池时,那个驾驭虫蛇的百虫道人张辉。只因其修为低微,才没想到敢在今日来袭。尤其还弄出这么大动静来,便知是来者不善善者不来。徐清也不着急,依然把辛如玉等人送到大殿门口,才返身往仙府门外迎去。 ------两章并一张,六千字 第四百三十八回 商家二老 远远就看见一个青袍道士立在空中,须发皆白张目嗔怒。山门外头十数条足有百丈长的巨虫猛力撞击山外护阵。徐清神色严峻的立在山门下头,却并没望着张辉而是往左右望去,冷笑道:“土木岛二老也是成名多年的前辈,想不到竟是暗中埋伏背后偷袭的无耻小人。”又轻蔑瞅一眼张辉淡淡道:“我就知道你一个无名小卒,怎敢来我山门撒野,自以为靠上了两棵大树,我就不敢杀你么!” 话音没落就见徐清双目猛地闪出金光,随即霜蛟剑化作游丝电射而出。那百虫道人只来得及张口惊呼半声,就被剑光旋掉了脑袋,连元神也被玄火烧净了。其实张辉与旁人还不一样,他与徐清本来没有大仇,若是依着原来使其知难而退也就罢了。但刚才徐清得之群仙暗中伎俩,早忍不住心头大怒,更合该张辉气数已尽,正好撞在枪口上。 与此同时左右猛地飞出两个高大的汉子,模样有七八分相似,全都怒目狰狞,仿佛护法金刚一般,不用说正事土木岛的商梧商栗二老。原本徐清还想出剑击杀山外妖虫,但此刻见到这二老可不敢轻举妄动,赶紧小心提起戒备。他与商家二老可是杀子杀徒之恨,一旦动手全无一丝留情的余地。 眼看那十余条巨虫撞击山门,外面禁制就要破开,而徐清还不想此刻就发动阴阳五行阵。那几乎是他最后的底牌,过早显露底牌更已再无胜望。但张辉一死群虫全都失控,若被其攻开山门,那更是颜面大失。 就在徐清焦急之际,忽然从后面冲出来一道白光,眨眼间已到了近处。只见白灵“喵喵”沉声厉吼仿佛,仿佛闻到了鱼腥味,双目闪烁着贪婪的精光望着门口那些巨虫。原来张辉那些巨虫全都是从沙虫杂交变异来的。而白灵猫和沙虫乃是天敌,二者互为捕食从来势不两立。上次在幻波池时,也是白灵不在。否则哪还用徐清出手。 只见白灵看见那巨虫也吓了一跳,浑身毛都竖了起来。它还以为认错了,沙虫虽然厉害,却也没这么大。但细细嗅嗅气味又肯定没错,豫片刻终于本能战胜了理智,喵的一声就飞扑上去。些巨虫因为张辉祭炼多年,早就毁了灵智。此刻只知回应着最后的命令,猛力的攻击灵峤宫外的禁制,根本就没防备到白灵。 洞府外这么大动静已引起里面人注意,而且刚才徐清几乎把话挑明,也无需再有什么顾忌,殿中来宾也全都涌了出来。一则出来看看出了什么事,再则灵峤宫毕竟是徐清地地头,生怕他在宫里头做什么手脚。 却说白灵落在巨虫身上,兴奋的伸出爪子猛刨了一通,绷得火星子乱射。却只留下一堆白痕。原来上次被徐清一剑轰杀爱虫,张辉痛定思痛,不惜透支虫子的生命力来加强外皮坚韧。白灵爪子虽利却并非神兵。自然不能破开。 不过白灵自有它地法子对付,见此法不成立刻眼珠一转,一跃而起就从那巨虫口中钻了进去。只见那血盆大口开阖凶猛,里面全是环形牙齿,仿佛一个巨大的绞碎机器,只不过它口内可不像外边那么坚韧了。白灵爪子一旋。就豁开一个巨大血洞,闪身冲到其中,直往巨虫脑袋钻过去。 那巨虫虽力大无穷,却终究是个死物,主人一死也早就陷入混乱,被敌人攻入体内也浑然不知。不多时白灵就冲到颅脑中,又刨又扒不一会就找出一颗核桃大小的珠子。顿时大喜过望,一口就吞了下去。 那珠子本是巨虫的精元所在,乍一失去立刻如同泄了气的皮球。“轰隆”一声软倒在地上。白灵还意犹未尽。浑身浴血又冲了出来,看准旁边一个巨虫故伎重演。没用多时那十余巨虫竟全都弄死。 等众人一同出来。也只看见白灵浑身浴血。坐在一只巨虫头上。得意洋洋地舔着爪子。更有些别有用心之人不禁大吃一惊。原还指望张辉地巨虫能攻开山门。虽然对徐清也无甚危害。却能使他颜面扫地。没想到被一只不起眼地小白猫给搅和了。 同时徐清地弟子也都跟出来。与英琼、灵云、霞儿等人在一块。同行地还有云凤、寒萼、紫绡。许飞娘拉着凤儿也在其中。稍微远一点就是辛如玉和陈紫芹二人。显然刚才地承诺并非虚言。 话分两头。各表一枝。就在白灵收拾巨虫时。徐清那边已与土木岛二老动起手来。三人本来已是不共戴天之仇。都没有多余地话说。只见青黄二行真气风卷横飞。就把徐清钳在当中。这二老早就恨透了徐清。先杀了弟子后又死了两个儿子。恨不得生吞活剥了他。只不过原来牵制甚多。一直未得下手机会。 然而徐清此时早就不是昔日地吴下阿蒙。纵使孤身面对强敌也全无惧色。凭借不死之身。加之五行真气正好能克制土木岛地法术。飞身穿行青岚黄雾之中如入无人中文首发之境。二商早知敌人厉害。见土木真气不能克敌。赶紧变了招式。只留商梧一人拖住徐清。商栗飞退百丈。掐动法诀。扬手就抛出一片金色大网。 徐清早就留心敌人变化。看出那大网不凡。万一被困马上就得陷入被动。赶紧施展天玑掠影之法。瞬间飞退千丈。与此同时指尖炫动。天上已落下三道乾罡五神雷。分往二老和那金网打去。现在徐清练成五行真气。神雷威力更盛重前。只见三道五色光柱从云天纵下。裹挟无边罡煞之力。势如破竹仿佛能劈开天地。 天下人皆知圣姑伽音地乾罡五神雷地厉害。商家二老自然也不例外。早就防着徐清此招。只见二人同时从怀中取出一只青色铜斗。祭上空中顿时散出一片金芒。乾罡五神雷竟不受控制往那铜斗上打去! 徐清早知前辈修真绝无一个易与之辈,乾罡五神雷虽然玄妙也不可能一击必中,只求破那金网。眼看神雷击偏,又已施展乌芒诡瞳,强大的精神力化作金光顿时就击中二老。商家二老虽然早听说过乌芒诡瞳地厉害。但自恃精神修为高绝,以为此法只能对付一些宵小之徒。直到此刻身临其境才知道厉害,就觉脑袋仿佛要炸开了。“嗡”的一声眼前尽是金星。虽然一瞬间就恢复过来,却被徐清抓住了机会。 只听徐清唳喝一声“商梧招剑!”说时一道银光洒泄而出,直奔其心腹刺去。商梧蓦然大惊,赶紧放出飞剑抵挡。然而两者一碰却出现惊人结果,徐清那道银色剑光竟如同枯槁,只被敌人剑光一碰就已溃散无形。 那商梧猛地愣住,旋即不喜反惊。高声喝道:“二弟小心!”却终究晚了半拍。就见商栗身后银光一闪,那才是真正的霜蛟剑,直往他脖子绕了过去。那商栗修为原本就比其兄弱些,刚才精神震荡还有点头昏脑胀。就觉心头一颤,预知危险袭来,赶紧揉身飞掠。他反应也不可谓不快,终因刚才元神受创,还是慢了一丝。正好被剑光打在肩头上,当即血光迸溅险些卸了一条膀子。 商家二老还没度过三次天劫,并没练成不死之身。徐清一剑得手更不饶人。挥手打出一片五行神雷,随即剑光一旋又欲夺命。商栗虽然一身修为,只恨刚才一时大意。几乎被乌芒诡瞳伤了元神,现在还没恢复过来,哪有招架之力。 商梧一见弟弟受伤,不禁又惊又怒,怒吼着推出两道神光,全往徐清背上打去。然而徐清根本就不理敌人围魏救赵地法子。两边几乎同时击中。商栗被五行神雷轰地摇摇欲坠,眼看剑光又往脖子旋来,已吓得魂飞魄散。把心一横咬破舌头尖吐出一口精血,施展保命法术,见他浑身猛地放出万道金光,竟把徐清飞剑给挡在外头。而徐清早练成不死之身,此刻被商梧二行真气打中,竟只晃了晃身子便安然无恙了。 其实徐清也是强行挺着,那商梧成名多年。就算练成不死之身。又有五行真气克制,强受一击也不好受。只不过今日这种形式。哪还容得他露出一丝颓势!压住震荡的内府,徐清脸上又闪现出狰狞的笑容,厉声喝道:“商栗!给我死!”说时又已连放出三道乾罡五神雷。 眼看五色神雷从天上轰来,商栗再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硬着头皮硬抗。只听“轰”地一声,神雷一落当即将其护身神光击散,后面两道神雷流星赶月似的接踵而至。一片精光之中,就听“哎呀”一声惨叫,那商栗已颓然坠落。 待光岚逸散,只见那商栗面色死白,鼻口喷血,半边身子竟已成了焦炭。商梧悲呼一声,赶紧要上前接住,却又见对面闪出一抹银光,直往商栗脖子绕去。商梧怒目圆睁睚眦尽裂“贼子敢下毒手!”徐清却只用行动来回答他。乍见银光一闪,飞也似地在那商栗腰间绕了一圈,当即就把他斩成两截。随即“噗”的喷出一蓬玄火,瞬间就把商栗元神烧毁。 战场之上瞬息万变,尤其修真斗法更是千钧一发。此一变故已把在场之人全都震惊,虽然那商梧商栗乃是外海的散修,在前辈中也不算强者。但以二敌一竟被一个后辈击杀当场也足以惊人。 其实要论实力商家二老联手还胜徐清许多,只不过二人就顾报仇,又轻视敌人,自以为稳操胜券,难免心神懈怠。而徐清恰好相反,几乎抱着必死之念,破釜沉舟一战,此消彼长结果自然显而易见。 只见那易周笑眯眯的捻着胡子道:“我说白矮子,怎样!我说的没错吧!刚才要是打起来,你也未必能讨到好处。”白谷逸也倒吸一口冷气,道:“他竟真敢下手,竟连元神也灭了!”话音没落就听另有人接道:“杀徒杀子,不共戴天,这种仇家难道还需手下留情么?” 易白二人循声望去,不禁吃了一惊,赶紧躬身施礼。原来说话这人正是极乐真人李静虚,刚才也没见他在大殿露面,却不知何时来了。只见李静虚一身青衫身长挺拔,已是真身而来,尤其腰间还配着宝剑,显然是来者不善。 易周笑道:“真人眼看修成陆地金仙,竟也有兴致来此观礼?”极乐真人淡淡笑道:“天理循环,报应不爽。当初我欠了徐清小友人情,难得机会能还,又怎会坐视不理?”白谷逸眉头紧锁道:“莫非真人要倒行逆施!”极乐真人瞅他一眼冷笑道:“那又怎样!你想拦我?”白谷逸脸色一变,眉毛抖了两下,强笑道:“这……我怎敢与真人动手,只不过如今群仙心意已决,只怕真人也无力回天吧。”极乐真人淡淡道:“也许我是不能,不过你们可不要小看了徐清……” 与此同时,就在不远处,轩辕法王望着空中争斗,面色渐露狰狞,指尖上闪出一抹精赤地神光,对准了徐清后脑抬手就往外打去。然而还没等他那神光出手,忽然腕上一紧仿佛被钢爪钳住。就见邓隐眼含厉色,竟不知何时到了身边! 轩辕法王倒吸一口冷气,虽知道破除心魔之后,邓隐修为精进许多,却没想到有这么大进步。稍微定了定神,好整以暇道:“邓隐!你这是什么意思!”邓隐面色阴戾的按下轩辕法王的手,不答反问道:“你又是什么意思!”轩辕法王怒道:“上次已说好了,徐清必须得死!玄真子也同意了,莫非你还想救他!”邓隐阴惴惴道:“徐清是死是活也用不着你来动手吧! 第四百三十九回 熙元上人 兀南公见二人僵持,赶紧上来打圆场道:“轩辕法王何必太心急,大局已定还担心徐清那小子能翻天!更何况当初咱们联合逼迫峨嵋派让步已是底线,只等西边那老怪一来,把徐清宰了不就完了。那熙元上人与徐清乃是杀徒之仇,绝不可能手下留情。道兄现在多此一举,岂不枉做恶人,平白招来许多怨恨。”复又对邓隐道:“邓兄也别动怒,我等也知邓兄与徐清关系匪浅,但现在大势所趋,也是无可奈何之事……” 没等兀南公说完就被邓隐打断道:“我也并非拿得起放不下之人,只不过事事皆有规矩,没有规矩不成方圆!当初约定乃是引来西海崇罹岛的熙元上人,无论胜负旁人皆要作壁上观。”随即又冷冷盯着轩辕法王道:“不要做些无谓的事,否则即使徐清死了,你麻轩辕也别想活。” 轩辕法王冷笑道:“就凭你!”邓隐冷笑一声,眼神就往峨嵋派那边一瞟。只见玄真子、妙一真人和灭尘子也全往这边望来,那脸色已非常不善。邓隐复又沉声道:“不知道现在够不够弄死你!”轩辕法王也心头一颤,压着怒火道:“你想反水!”邓隐冷道:“你逼人太甚!” 刚才还想劝解的兀南公已往后退了稍许,明显不想再参与其中。妖尸古辰更无意再与峨嵋派成仇,这时也只剩下哈哈老祖还能说话。只见他一闪身横在了轩辕法王和邓隐中间,笑道:“二位兄弟火气太大了,莫气伤了身子。熙元上人的修为如何咱们心里都清楚,若是没有外援,徐清绝对又死无活,轩辕法王又何必太急。” 轩辕法王冷道:“万一要有外援呢!”哈哈老祖也笑着问道:“不知邓兄怎样作答?”邓隐面无表情道:“刚才我已说了,一切都已定好,就必须按照规矩来!今日徐清若死在熙元上人手上。乃是他气数已尽,天意如此也怨不得旁人。”轩辕法王一听此言,冷哼一声也不再言语。 再说徐清击杀商栗之后。那商梧痛不欲生,更愤恨如狂,发疯似的又冲上来,气势之猛更盛刚才一倍。徐清眼看二行真气再次打来,却露出一丝轻蔑的冷笑,淡淡道:“心神失守,自乱阵脚。今天我看你还不死!”说时已分化元神,放出万点神雷,全往商梧笼罩过去。 在修真界中真正知道徐清还会这手的人也不多,此刻见其使出杀招,心里更是愕然难平。而那商梧痛失兄弟,已心神混乱,眼看无尽神雷打来,竟然不躲不闪的直冲上来!徐清也尽了全力,他心知后面还有个西海散仙,只怕比商家二老还强。 然而就在徐清放出万雷。以为志在必得时,忽又突生异变。只听有人一声叱咤:“徐清贼子!给我受死!”随着话音猛地从人群里冲出一道人影,随即金光闪烁。只见一只金色锥子飞射而出,直往徐清后心打去。 显然那人早就处心积虑想要偷袭,时机拿捏恰到好处。正好赶上徐清才刚出手,无心他顾之时,而且那把金色的锥子也不是寻常之物。如今几乎全都知道徐清练成不死之身,既然敢出手偷袭。想必也是厉害宝物,否则无异于自寻死路。 徐清也觉察到了危险,只不过此刻正赶上旧力刚去新力未生之际。敌人准备万全,只怕躲不过去,若想抵挡定然要放弃击杀商梧。那商梧本来就是高手,只因刚才痛失至亲才露出破绽,若是现在放弃了,以后定然再难击杀。 瞬间思前想后,徐清把心一横。管他是什么法宝。只需硬抗一击,先杀了商梧再说。说时迟。那时快,千钧一发之际,万雷笼罩圣光无限。纵使那商梧有一身本领,心慌意乱也难逃一死。一阵绵密的“隆隆”雷声之后,再寻人迹早已无踪,竟被轰成一团齑粉。 徐清亲眼看见商梧已死。终于松了一口气。他已做好准备承受敌人偷袭。然而预料之中地重击竟并没到!再等徐清收慑心神回头一看。不禁大吃一惊!只见孙凌波仿佛断了翅膀地天鹅。拖着一抹血光直往下落去。心口位置已被钻出一个血洞。竟用血肉之躯去挡那偷袭地金锥。只觉心头一颤。一瞬间全是与她相识以来地音容笑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徐清虽然不爱孙凌波。但长久以来也因她痴情感动。 徐清本来不是这个世界地人。万千波折之后更希望能有淡淡如家地感觉。又觉神仙修业不同凡人。还有无数时日可以挥霍。日后一同住灵峤宫也如同一家人。万没想到孙凌波竟在眼皮底下香消玉殒。只觉心如刀绞。纵身飞去。一把抱住佳人。 唯一所幸那金锥子专伤肉身不损元神。乃是专门弄来对付徐清地不死之身。徐清稍微松了一口气。只要有灵丹修补肉身。还不难保住性命。然而当他想取出灵丹喂食。却被孙凌波按住手臂。虽然此刻孙凌波已不能说话。但徐清看得出来。她已不想再这么活着了。 徐清只稍微犹豫了一下。孙凌波已元神离体。她也并没刻意凝练元神。只被天风一吹。就落入轮回转世投胎了。徐清还抱着只剩空壳地肉身。取下她随身包囊。其中全是贴身之物。也好日后寻找转世。 其实徐清也算出孙凌波早晚有此一劫。而且转世重修更是一次莫大地契机。未必不是一件好事。只不过他却没想到竟会是这种结果。更不能容忍一个女人死在自己怀里。他轻轻阖上孙凌波双眼。随即手上法力一吐。只见精光过后尸体已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颗淡青色地宝珠。小心翼翼地取过珠子。捧在手里珍若心肝。似乎想放到兜里收着。又怕有所闪失。索性把嘴一张先吞到了肚里。那珠子乃是孙凌波今世修炼地真元精气。只等来生转世更能助她。 徐清稍微吐了一口气。也并没见暴怒之色。反而显出了淡淡地微笑。喃喃道:“死了!终于死了一个!很好!很好啊!” 显然孙凌波之死也出乎了许多人的意料之外,就连三仙二老等人也微显愕然。原本以为到了这种层次的斗法,根本不容徐清那些弟子出手。却没料到竟有个人背后偷袭。更不料还有人毫不犹豫甘心为徐清去死。 只见徐清话音一落,忽然笑容收敛,瞟了一眼辛如玉,冷冷道:“不要忘了刚才的诺言。”辛如玉也是脸色发青眼色凌厉。虽然刚才她只承诺护着徐清弟子,但孙凌波是灵峤宫地人也不容辩驳。更何况到了她这种身份,也不屑为此辩驳。 随即徐清又往那偷袭之人望去,乃是一个身着蓝衣的中年道士。面孔陌生过去并没见过。只不过徐清神目通幽,一眼看透他用法术遮掩真容,竟就是那曾有两次恩怨的雷起龙!看其面目凶戾一身邪气,显然已修炼了异种魔功。想必是上次被灭了肉身,怀恨在心立志报仇,更不知拜了哪个老魔为师学来魔功。这几日趁乱混在来宾中,才抢在刚才时机突然发难。 雷起龙也有点不知所措了,原本计划只此一下就能打伤徐清,后边自有人来收拾他。没想到做贼心虚,刚才正好让孙凌波看见他贼眉鼠眼地。就觉此人不怀好意。才想跟崔盈报告,见他恶狠狠地盯着徐清,已取出金锥子开始施法。再想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孙凌波痴心一片苦恋徐清这些年,又觉自己残花败柳匹配不上,早就情愿为君殉命。此刻更见情势危急,想都没想就飞身拦住,又打乱了敌人算计。 就这时忽然从四面八方传来如同洪钟似的声音,狞戾笑道:“怎么!才死了一个贱人就心疼了!徐清!我徒儿死得惨啊!今日非但你得偿命。你那些徒弟也全得陪葬!”只随话音一落就见西边天际金光一闪,紧随“隆隆”雷声猛地冲了过来。 徐清怒极反笑,心知今天的正主来了,生死仇敌更不用讲究什么规矩,身剑合一化作一道百丈银光,势如神龙翻卷飞腾,直往那金光撞了过去。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一眨眼功夫。两者就撞到一块。 “轰隆隆”一阵惊雷暴怒。撞击之处猛地升起一团赤色金光,仿佛早晨升起地太阳。随即那光球蓦地一缩又猛力炸开。环形罡风四散辐射。附近有些修为稍弱之人,已被吹得东倒西歪,风卷残云,天开千里。有等片刻金光散去,交手二人全都退出万丈,遥遥相对而立。 只见一个青衫篮裳的高大老者立在空中,一脸怒容瞪着徐清,仿佛个张目的金刚。身外环绕异彩,一身仙风道骨。此人正是西海崇罹岛地熙元上人,也就是那庞化成的师父。 刚才还手足无措的雷起龙一看见熙元上人立刻心神大定,赶紧迎了上去,呼道:“仙师恕罪!并非弟子无能,乃是半路忽然出来个不要命地贱货,否则徐清早就重伤。”复又恶毒笑道:“不过仙师神通无穷,想要杀他还不易如反掌,如此让他感受亲友死去,反而更加痛苦难受。”熙元上人哈哈大笑道:“不错!不错!”复又冷森森的望向徐清道:“你都听见了!你很幸运,还能亲眼看见徒弟是怎么死的。” 徐清震得脸色潮红,刚才一击已试出这老东西法力浑厚,还比自己胜出不止一筹。不过此刻徐清早就债多不愁,任凭今日捅破了大天也不怕。就在熙元上人望向后边崔盈芷仙等人时,他已不声不响抢先出手。只见身影一闪,施展天玑掠影之法,瞬间就窜到雷起龙身前。随即探手一抓就把他脖子钳住,还没等他喊叫一声就落到徐清手中。 谁也没想到徐清面对熙元上人时还敢逞凶,竟然抢先发难。尤其熙元上人只一愣神,不禁心头大怒,若让徐清掳走雷起龙,岂不如同在他脸上抽了一记耳光。大吼一声挥手去夺,打定主意即使不能救人也要一下弄死,免得当着众人再受折辱。 无奈徐清身法太快,抓住雷起龙之后,立刻闪身而退,再等熙元上人来救已经退出万丈。同时霜蛟剑横在中间一摆,已化去袭来掌影,安然无恙立在空中。 今日变故太多,群仙更是目不暇接,连连惊愕已有些麻木。刚才一见熙元上人现身,全都以为徐清铁定完了。怎么也没想到,徐清非但一击并没吃亏,反而趁机夺来雷起龙,更使敌人颜面大失。 徐清轻蔑的瞅一眼熙元上人,复又往正邪群仙望去,冷笑道:“你们还指望这种人来杀我!不过是个自高自大的老匹夫,满口天下无敌,实则狗屁不通,连手下一个走狗都护不住,还有脸在这丢人现眼!”话音一落就听“咔吧”一声脆响,那雷起龙颈子已被扭断。 熙元上人气的浑身发抖,咬牙切成都说不出话来,周围群仙更是一阵默然。然而徐清还不打算如此放了雷起龙,眼看元神飞出,探手吸到掌心。眼珠子通红,盯着那挣扎的灰色小人,狂戾狞笑道:“别害怕,我保你元神不死,即使被玄火灼烧万年也不会死,慢慢享受吧!”言罢手心里就吐出一颗如豆地红色火焰,正好落在元神心上。 第四百四十回 五行夺命 玄火生于天地玄冥之间,独立于五行之外的一种火焰,专门克制圆神。此刻被打入圆神内就如同万蚁噬心,痛苦之巨难以言表。徐清扬手一抛,就将雷起龙的圆神往灵峤宫里面扔去,欲使他永陷绝地不得解脱。 谁想那圆神才及脱手,就见一道剑光飞射而去。看得出那人并非想救人,而是要击散圆神,免去雷起龙玄火焚心之苦。群仙背弃加之孙凌波之死,徐清心头愤怒,几乎着了魔障,若非他心志坚韧早就走火入魔。此刻也不压制自己情绪,扬手就甩出一击五行神雷把那剑光击偏。同时霜蛟剑飞射而出,一道银光比闪电还快十倍,就往出剑之人刺去。 此刻还想帮着雷起龙,也只有与他夫妻一场的杜芳蘅。自从上次失了肉身之后,雷起龙性情大变。杜芳蘅知他心里烦闷,开始还百般迁就,但日一久也忍受不住。二人屡次争吵,说话越来越伤人,终于分道扬镳。但一日夫妻百日恩,刚才杜芳蘅见前夫如此凄惨,不禁心生怜悯,就像帮他解脱,这才出剑攻去。原本以为徐清四面楚歌,也没工夫顾她,却没想到给自己招来了杀身之祸。 眼看皎洁如银的剑光打来,杜芳蘅赶紧御剑抵挡。但那徐清飞剑多快,还没等她准备好就已到了眼前,一剑下去不死也伤。就在千钧一发之际,忽然一个人影挡在了前头。扬手推出一道金光,正好抵住袭来飞剑。 杜芳蘅惊魂未定,一见那人也蓦地一愣,赶紧恭恭敬敬施礼道:“谢大先生救命!”她本是申无垢地弟,而邓隐又是申无垢的丈夫,虽然二人后来分开但名分还在。只不过当初这师父的丈夫称呼还有点怪为难的。一直以来杜芳蘅见到邓隐就全都称呼大先生以示尊敬。 邓隐对她点点头也没多说,直接回身望向徐清,二人眼神一碰已有了默契。徐清瞪了杜芳蘅一眼,也不再多说。其实他也并非真要追究,只不过借这个由头,敲山震虎,让一旁观战之人瞧瞧。除非身后有邓隐这样的靠山。否则别出来生事。 熙圆上人见雷起龙已死,也并没恼羞嗔怒,冷笑道:“小手脚倒是挺快,却不知我要杀你徒弟,你能不能拦住。”徐清笑道:“杀人容易防人难,我自认修为不及你,自然是更难防范。”熙圆上人哈哈大笑道:“算你还有自知之明,那就等着给你徒弟收尸吧!” 徐清心里早就有底,淡淡道:“我是拦不住你,可你又能胜辛前辈么?人总是分成三六九等。别以为侥幸活得年头多了,就真天下无敌。刚才辛前辈亲口答应护着我弟周全,你若不信自可去闯。” 熙圆上人眉头一皱。望向辛如玉沉声道:“真有此事!”辛如玉丝毫不以为意,淡淡道:“有这事又怎样,难道你还想跟我试吧试吧!别忘了前翻约定,也只许了无人阻你复仇,并没说我不行护着这几个女娃。”熙圆上人面色阴戾道:“辛如玉!现在退开还来得及,若再冥顽不灵。休怪……”还没等他说完,辛如玉玉面一狞,柳眉倒竖翻脸骂道:“别给脸不要脸,该干什么就干什么,记吃不记打的东西,莫非忘了当初怎么逃到西海!” 熙圆上人被说地满脸通红,恼羞嗔怒道:“好!辛如玉!既然你要给这小白脸撑腰,老夫就看看这些年来你有什么长进!”复又扫视一旁群仙道:“想必众位不会也反悔当日约定吧!”不用旁人说话,辛如玉娇声笑道道:“好真把自己个当盘菜了。就凭你个夯货还用旁人相助么!” 熙圆上人冷笑道:“我看你怎么护着那些小贱种!”说着又怪笑这瞅了徐清一眼。把手一扬厉声喝道:“给我杀了那几个小娘们!辛如玉这贱婢我来应付。”话音没落忽然从人群中冲出二十多人,全是凶神恶煞般的汉。各自放出飞剑法宝,全往众女攻去。 原来熙圆上人本来也并非真地清心寡欲。恰恰相反他野心非常大。当初才修炼小成时。就打算做出一番惊天动地地事业。只可惜他遇上了更惊才绝艳地宇宙六怪。几乎事事逊色一筹。最后无奈隐居西海苦心修炼。并暗地培养门人弟。只想假以时日再卷土重来。 原本此番庞化成东来中原。就有意探探前路。没想到在幻波池还没等一显身手。就被徐清崔盈联手杀了。此次熙圆上人前来。一则是为爱徒报仇。更重要也是要在天下群仙面前露露脸。更显示一下威能。来日才好正式开宗立府。那些涌出地汉也全是他地弟门人。早就埋伏好了。就打定主意要灭了徐清一门。在天下同道面前立威。 辛如玉俏面寒煞。素雪如玉地指尖轻轻一跳。已从手边闪出一抹金光。而那熙圆上人也舍了徐清。放出飞剑准备与辛如玉一战。他原本就瞧不起徐清。以为一个后生小辈。想取其性命就如探囊取物一般。就算杀了徐清也不及与辛如玉力战一场更能扬名。 只不过徐清可不甘心呆在一旁成了可有可无地小人物。只见他嘴角牵出一丝阴戾地笑容。一开始暗自念动咒语。忽然从灵峤宫后山冲天而起两道金色光柱。刺破天穹引动“隆隆”惊雷之声。仿佛天地都随之巨变。随即四外数百里都分化青赤黄白黑五色神光。聚成五行真气往天蓬山聚拢过来。 再看徐清仿佛狂颠了。哈哈大笑还含混不清地念叨:“死!都给我死!”只等他话音一落。就见五色神光猛地就往崔盈芷仙等人地所在罩了过去。那四周地众人全都大惊失色。也不知是谁还有些见识。忽然惊呼道:“快跑!是五行大阵!” 虽然他们反应全都不慢。但阴阳五行大阵乃是灵峤宫地护山大阵。徐清早就准备好了。只差最后一环就能发动。此刻大阵全都运转起来。五行罡风骤然而至。除了崔盈等人所在一个小圈。全都被五色神光罩住。但凡身在周围百丈之内地人。一瞬间全都被绞成血雾魂飞魄散。 眼看神光一闪,竟眨眼间死了三十多人,全是修为不弱的强手。尤其随着熙圆上人来的些人更是在其上百弟中精挑细选地能手,却没想到还没等发挥威力,就全都死在了大阵里头。 再看徐清长身而立,狂笑稍止又往众人扫视,冷冷道:“人有打虎意,虎有伤人心!就全看谁能棋高一着,却不知在下这阴阳五行大阵的威力如何?”说着又望向熙圆上人,抬手一指厉声喝道:“给我杀!”随此言一起,骤见四方五行罡风全往熙圆上人涌去。 任凭谁也没想到竟会成了这种局面,原本刚才辛如玉主动要与熙圆上人一战,徐清正可借机抽身。虽然今天的开府算是失败了,可至少还能留住师徒几人地性命,谁承想徐清竟还有一张底牌。 熙圆上人也骇然变色,大喝一声就从手上涌出一团蓝光把自己护住。然而阴阳五行大阵乃是汇聚周围千里灵气,辅以地脉走势,显化五行罡力,威能岂是一般!熙圆上人首当其冲,几乎整个大阵的威力全都在他那一点爆发出来。任凭他有通天本领也承受不住,护身宝光只支撑片刻就被五行罡力压迫。全仗早就练成不死之身,才强行从中突围出去。 只等退到三百里之外,熙圆上人才停下身形。须发乱飞,道袍损毁,已是狼狈不堪。心有余悸的回头望了一眼天蓬山。当然往四外飞退的也不光是他一个人,在场众人哪个不怕死,刚才一看那要命的架势,全都往外退出数百里。只不过数百里说来已非常远了,但对于修真者来说,也不过是拉开一个大圈罢了。 只见徐清施施然对周围一抱拳,淡淡笑道:“众位全是贵客,刚才出手似乎有些莽撞了,还请诸位海涵则个。”稍微顿了一顿又接道:“至于刚才死的那几位,呃!也就该着倒霉了,若家里还有老婆孩,就麻烦认识地给照看一下啊!” 熙圆上人吃了大亏心里愤怒之极,徐清说话虽没脏字,可明显语带讥讽,好悬没把他鼻给气歪了,咬牙汽车道:“徐清小狗,你欺人太甚!……”徐清猛地脸色一变,声嘶力竭道:“你他妈的放屁!你上我家门口喊打喊杀,还有脸说我欺人太甚,今儿老让你知道什么叫欺人太甚!” 要说修真之人怎么说也是半个神仙,就算生死仇敌,多少也得保留些涵养。尤其是稍微有些名声的,极少有人如此骂人,徐清横眉怒骂业已愤怒极了。本。新书《道骨》已经上传,各位书友踊跃收藏。书号259421aspx 第四百四十一回 大结局 熙元上人被骂得一愣,活了千年还没被人指着鼻子大骂,气的脑筋都蹦起来了,指着徐清喝道:“徐清!别以为有个大阵就能保你师徒平安,要破此阵易如反掌!今日不将你一门形神俱灭,老夫誓不为人!” 徐清毫不畏惧,轻蔑的冷笑道:“老狗狂言也不怕闪了舌头,实话告诉你,这座大阵连通地脉。\一旦被破马上引动地心毒火上涌,万里东海焚烧煮沸。天蓬山轰然崩塌,掀起百丈海啸倒灌人间。届时沧海桑田人间地狱,若有胆量就来破了此阵,我若拦你就是你孙子!” 熙元上人倒吸一口凉气,微微沉吟又冷笑道:“这种小孩伎俩也敢在老夫面前卖弄,你以为随便说句焚江煮海,就能吓住我吗!”徐清微笑道:“随你便,若是觉着我所言不实,你大可破了此阵试试。”说着又对一众弟子道:“连累徒儿跟着为师一同等死,所幸还有世上千亿生灵跟咱们师徒陪葬,就算死了也不亏。” 芷仙想都没想,马上跪倒道:“弟子愿随师父同死!”随即崔盈徽佳徽黎等人也全都跪在山门地下,皆言求死无一畏惧。其实徐清也并非真要鱼死网破,也是置之死地而后生的法子。先率领弟子皆言全不畏死,则再无人以死威胁,这才有更大机会争取胜利。 熙元上人心里也犯嘀咕,他根本不信徐清早就预料今日危险,更不信有那么大魄力。布置同归于尽的杀阵。但万一所言为实施,一旦破阵引发大灾,所造罪业就算千世也难抵偿。只怕马上降下天罚,但凡参与此事地人谁也别想有好。 与此同时外围群仙也全都眉头紧锁面色严峻,不知何时三仙二老、四大神僧。哈哈老祖一行人,还有枯竹卢妪尸毗老人,凌浑乙休等几个绝顶的散仙。全都聚在了一块商议。 玄真子和齐漱溟耷拉个眼皮,老神在在的也不吱声。至于旁人的脸色可就没那么好看了。白眉禅师叹息一声道:“竟以此法绑架天下,不顾苍生死活,此举无异于魔”玄真子淡淡道:“蝼蚁尚且偷生,更何况人?就算是魔也我等逼迫。” 轩辕法王怒道:“徐清是你峨眉弟子,此事到底如何化解?”齐漱溟冷笑道:“哦?刚才孩子受窘迫时我们这些老不死的全都哑巴了,难道这会还有脸上去劝解!此事早就已经定好,就是徐清和熙元上人了断。就算最后真要到了那一步。也是咱们咎由自取,又能怨得了谁。” 哈哈老祖笑道:“齐道友莫说气话,所谓此一时彼一时。当初咱们算定徐清无力反抗,这才定下那些计策,如今他竟弄出这个大阵,是否咱们也随之变通啊。”轩辕法王道:“哼!我看那小子一个屁俩谎,刚才说那些话是真是假尚不可知,我就不信他真敢引动地心毒火焚烧东海” 枯竹老人应声接道:“轩辕道友还别不信,我看那小子什么都干得出来。只怕早就预料到可能会有今日状况。当初围攻神剑峰时,他就曾对我说过,若易地而处定然发动同归于尽地招数,挟持方圆千里生灵,看谁还敢冒着功德亏损之险。只不过这次他做的更大,竟要挟持天下,众位行事还需三思啊!”说罢还不禁唏嘘感叹后生可畏。 众人全都默然不语,归根结底他们全都爱惜羽毛,谁也不愿事情发展到不可收拾的地步。正这时忽听有人冷笑道:“全是聪明人。反倒办糊涂事。想卸磨杀驴。却被小倔驴给尥蹶子了。”说时就见极乐真人似笑非笑地飞身过来。 众人不禁脸色怪异。当初联合商议此事。极乐真人就不同意。断定徐清决不可能坐以待毙。甚至中途退出也绝不参与。此时已证明极乐真人全都料中。 芬陀神尼道:“阿弥陀佛!事到如今道友莫再揶揄。事关天下苍生。不知可有破解之法?”极乐真人摇头笑道:“事到如今还能怎样破解。那徐清心头积聚怨气。只怕没那么容易化解。有些事总地有人负责。”说着已望向了那熙元上人。 这里全是聪敏绝顶之人。马上就明白极乐真人地意思。乃是想让熙元上人替罪顶缸。化去徐清心中怒火。其实这也正是光脚地不怕穿鞋地。徐清左右是豁出去了。要死就大家一块死。但他们却豁不出去。最后选择妥协也是必然。只不过这事至始至终全是他们一同商议决定。此刻忽然想反其道而行之。也并非马上就能下定决心。 徐清也看见那些强人聚到了一块。自然明白是现在地窘境让他们感觉到头疼了。不过仅仅这样徐清还不满意。他还要得寸进尺。让人世人永远记住不要随便来招惹他。挥手唤起众弟子笑道:“尔等且先回宫中守着。若有人前来破阵尽管随他。来而不往非礼也。为师还得上西边走一趟。” 众人深知现在形势急迫。也不敢多言其他。赶紧往灵峤宫内退去。原本英琼、灵云、紫绡、云凤等人也与芷仙众人呆在一块。此刻见她们往里退去。只稍微犹豫一下也全都跟了进去。事前她们也不知道情况。直到刚才知悉群仙决定。不由得又惊又怒。再回去找自己师长理论。也全都无果而终。干脆把心一横。打定主意全与徐清共同进退。 亲眼看见众人回去。徐清也松了一口气。随即嘴角牵出一丝狞笑。瞅着熙元上人阴惴惴地说道:“听说你家仙府就在西海崇罹岛。周围一百零八岛。全是你亲友门人。不知他们可否有我灵峤宫这般铜墙铁壁地护卫。” 熙元上人忽地一愣,顿时心头升起一丝不祥地预感。随即眼前精光一闪。就见一道流光直往西方飞去,眨眼间已不见了踪迹!他马上就明白徐清地意思,不禁又惊又怒,厉声喝道:“小贼你敢!”然而徐清早就没了人影,更听不见他的怒喝。 与此同时在场的群仙也全都一愣。极乐真人淡淡笑道:“好小子!竟要主动出击了!”哈哈老祖也赫然变色道:“日月五星轮!他要灭了崇罹岛!”余人闻听全都震惊,已知今日局势全都脱出控制。 单说徐清身化长虹一道流光,天玑掠影已催动到极致。转瞬之间已经越过中原西域。远远看见汪洋之中立着一座大岛,四周众星拱月般,围着上百小岛,料定就是熙元上人所在的崇罹岛。想都没想扬手就抛出青玉望天吼,就寻那有宫舍人踪地地方往下砸去。 “轰隆”一声巨响,如山峰般的宝引轰然砸下,直震得地动山摇天风海啸。西海崇罹岛虽然是熙元上人的老巢,不过他自恃前辈高人。无人敢上门放肆。山外禁制也并不甚坚固。加之门下弟子这些年来早在西海横行惯了,做梦没想到竟有人突然袭击。望天吼一下就把道外禁制轰开,随即金银神光纵横而起,五色厉芒漫天四散,日月五星轮拖着百丈神光回旋翻转。但有山峰土石卷入其中,马上化成齑粉烟消云散。 岛上留守之人全都没有防备,禁制一破就被卷入宝轮中,神光来回一搅,任凭他修为多高。也全都绞成一团血泥。眨眼间日月五星轮就在崇罹岛上来回犁了两圈,原来凸出海面数百丈,足有万丈纵横地大道,竟被削去三分之一。 徐清还意犹未尽,分化元神放出万道神雷,如同下雨般往下落去。岛上修真还有不少没死,才刚飞起来准备迎敌,又被如雨神雷罩住,阵阵惨嚎炸得血肉横飞。 西海崇罹岛原本就是一座火山岛。虽然万年不曾喷发。但底下地壳却不稳定。骤然遭到重击再也承受不住,“轰隆隆”一阵如雷巨响。万马奔腾般声音越来越大,随即骤然一顿“嗵”的仿佛放礼炮般,喷出一道岩浆火柱,直冲云霄万丈。地火喷涌,距离无边,裹挟亿吨碎石冲上苍穹,紧接着又如同流星般坠下。无边黑烟远在千里也可看见,赤红岩浆横流海面,那曾经突兀凌绝地崇罹岛却已永远消失在海下。 徐清下手又狠又快,从打到这再把崇罹岛给弄沉了,来回也不过眨眼功夫。等熙元上人赶回来就只看见一片狼藉的岩浆浓烟,他经营了上千年的仙府就如此烟消云散了,不由得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没气的昏死过去。恨不得咬碎了钢牙道:“徐清!要跟你势不两立!”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忽见不远处又闪出神光,熙元上人太熟悉了,那正是日月五星轮的宝光。又听“轰隆”一声,远处一个百丈许地小岛又被毁去。徐清此刻正立在那小岛上空,同时从四周岛上飞出十数遁光就要把徐清围住。却见他狂笑一声,一列银光洒泄而出,如同神龙翻卷,闪电般在周围绕了一圈。剑势凶猛无与伦比,只此一剑就把围去敌人斩杀大半。 熙元上人心如刀绞,猛冲上去劈手退出一片神光,顿准徐清猛然打去。无奈徐清身法极快,早知他已来了,拖着日月五星轮就往旁边岛屿冲去。所过之处神光一抿,又将一方岛屿毁去,更可恨还补上一记乾罡五神雷,打透地壳引出火山岩浆。只来回几次,就被毁去二十余岛,但凡有冲上拦截之人全被一击绝杀。虽然也被熙元上人打中几下,全仗不死之身硬抗。徐清也不回头反击,就一心围着崇罹岛转非把熙元上人老巢毁个彻底。 其实徐清心里清楚,他与熙元上人全都练成不死之身,而且自己法力逊色良多,就算与之力战最多能争取平局。而今日这种情况,显然平局还不足以让他摆脱困境,因此他必须做出一副丧心病狂地模样,才能有效吓阻敌人。 眼看东方一片彩云,群仙这才姗姗来迟。一看崇罹岛的狼藉惨状也全都下了一跳。虽然早就想到徐清手段凶狠,却没料到他竟真敢如此肆无忌惮毁人洞府。 徐清见人全都来了,又微微露出一丝笑意,身形一变直往崇罹岛中间喷涌地岩浆冲去。还一边声嘶力竭地喊道:“熙元老匹夫!你不是要杀我吗!看我攻开地心引来毒火,先端了你老巢!”群仙一听这还了得。再也不敢作壁上观,赶紧飞身就把徐清拦在,随即两边合围已把他困在当中。 熙元上人狞戾笑道:“小子!我看你还狂。惹来众怒必要死无葬身之地!”复又与群仙道:“众位道友速与我一同出手,看这小子皮再厚还能顶住!” 徐清身在重围屹然不惧,轻蔑的冷笑道:“死到临头还不自知,也不知怎么活了这么多年!”熙元上人脸色一滞,又听徐清对外围众人道:“今日之事孰是孰非姑且不论,唯独事到如今还需众位抉择。”说着抬手举起一团青气又接道:“天蓬山上地五行大阵全在我心念操纵,只要我手上青气一散,马上牵动大阵崩溃。则地心毒火喷涌冲天。通天山脉瞬间崩溃。众位全都身在此事之中,亏顺功德恐怕十世别想补回,当即引动天雷击顶,看能有几人全身而退!” 轩辕法王脾气最爆,当即怒道:“小子你敢威胁我!”徐清声调更高,横眉喝道:“老子就威胁你了怎么着啊!有种你上来杀我。”轩辕法王神色一僵,他虽然表面莽撞,可并非真傻。已看出徐清现在是生死不惧,比秃尾巴狗还横。逮谁跟谁来,真要动起手来也绝占不着便宜。 哈哈老祖见轩辕法王僵在那了,二人毕竟是盟友,赶紧上来说和,笑道:“徐清道友少安毋躁,我以为咱们全都需冷静处置,毕竟你也不愿死不是!” 徐清翻着眼珠,阴惴惴的笑道:“人说死有轻于鸿毛重于泰山,现在我若死了。陪葬之人只怕堆起来比百个泰山还重吧!”复又扫视周围一圈人等。全都是相熟地老面孔,三仙二老一子七真几乎全在。旁门的宇宙六怪,魔道地三大巨头。不禁叹然笑道:“今天能被诸位围着,我徐清已倍感荣幸。刚才哈哈老祖说我也不愿死,却也未必,若众位能陪着一起,我徐清定然心怀大慰,甘心赴死。” 要不俗话说横地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现在徐清是又横又愣又不要命。偏偏一身修为已是极高,寻常手段根本奈何不得他。又握着阴阳五行阵,身陷围困也敢大放厥词。就算群仙心里郁闷之极,无奈他们全是有道高人,谁不爱惜羽毛,哪愿跟徐清玩命。原本此次要灭徐清,就是希望把天意变数掐灭,再不要出现更大的变化。没想到竟成了现在这种局面,现在围着徐清这烫手的山芋,放也不是,杀更不行。 众人还在踌躇,哈哈老祖已率先说道:“要不今日就此作罢,你也不要口口声声要死要活的,过去之事一笔勾消,我等放你离去如何?”熙元上人一听马上脸色大变,怒道:“不行!当初已定徐清必死,如今我山门毁去,门人死伤,竟然就完了!” 哈哈老祖冷笑道:“我说熙元道友识时务者为俊杰,你以为如今这种形式,还能杀得了徐清吗?”熙元上人忽地一愣,也有点泄气道:“莫非就这么放了他!”此言才出就听有人厉声喝道:“哪有那么便宜!”一看那说话之人,众人又是一愣。原来说话的不是旁人,竟然就是徐清! 见众人望来,徐清接着说道:“今天本是我开府地大好日子,如今却被搅和地一塌糊涂。尤其刚才毁去崇罹岛,引发火山喷发,海底生灵死伤无数,难道这些罪业全让我一人来背!事已至此必须有人出来承担责任,绝不能就此不了了之。”白眉和尚道:“阿弥陀佛!那道友还想如何?”徐清瞅了一眼熙元上人,冷道:“要么他死!要么…”说时又环视众人森森然道:“咱们大家一块死!” 众仙全都脸色阴沉,白眉和尚沉声道:“道友就不嫌有些过分了吗?若依老衲今日之事就此作罢,全都各退一步岂不皆大欢快!”徐清冷笑道:“过分吗?只怕过分的是众位前辈上仙吧!说什么皆大欢快。只怕皆大欢快地也是你们!刚才我已毁了熙元老匹夫的巢**,杀他弟子无数,老贼恨我入骨,日后早晚寻机报仇。我虽并不怕他,可我门下还有弟子。莫非日后永远困守天蓬山不出么!其他的全都不用说,还请众位前辈与我一同围杀此寮。则此事就此罢休,日后咱们只有恩义绝无仇怨。否则我情愿拼个鱼死网破。也不愿来日再看见弟子惨遭屠戮。” “你…阿弥陀佛”白眉和尚也被气的脸色一变,随即压下怒火再不吱声。一时间众人全都沉默下来,尤其熙元上人心里更急。他可并非傻子,刚才徐清说那些话也并不背人,若找不出更好的法子,最后倒霉地肯定是他。 终于还是齐漱溟首先说话,只见他好整以暇道:“清儿也莫动怒,事到如今最好能寻求双赢之法。又何必非要走入极端。”徐清对齐漱溟还不敢放肆。恭敬的一抱拳道:“原本掌教师叔说话,我也不敢不从,只不过此事事关我家十数个徒儿地性命。刚才众位也都看见了,熙元上人根本就不顾忌什么前辈身份,还派人暗中埋伏偷袭,就这种人我焉能信他!今日他若不死决不罢休!” 齐漱溟叹息一声也无可奈何,看出徐清王八吃秤砣已铁了心,若再多言反而更伤感情。极乐真人笑眯眯地接过话茬淡淡道:“众位道友还有何妙法吗?若是没有也就别再耽误时间了。”说时已望向熙元上人,原本他与徐清也是不谋而合。就想拿熙元上人当替罪羊,才好把今日之事化解。 群仙面面相窥,也露出意动之色。熙元上人万没想到会成这种局面,他活了千年深知世上人心难测,尤其他原本就与群仙并无多少私交,此番聚首全是利益相同罢了。此刻徐清得理不饶人,又有极乐真人帮腔。加之峨嵋派本就是迫于无奈,正好因势利导调转矛头。另外的辛如玉刚才就表明态度,邓隐也不愿对徐清出手。至于旁人多少都与徐清有些瓜葛。原来因为自身利益。昧着良心要害徐清,如今遇上这种窘境。也就自然顺势而为。 熙元上人惊怒交加,已知遇上前所未有的危机,心里更很透了徐清。只不过此时以不容他发狠,眼看群仙眼神变化,便知已然有所选择。干脆把心一横,身子一闪直往东南遁去。同时传音喝道:“徐清!你给我走着瞧…”虽然心里更恨群仙出尔反尔,却不敢真把所有人都得罪了。活得时间越长就越怕死,他可没有徐清那种置之死地而后生的决心。 然而还没等他说完,忽见前方精光一闪,徐清竟已现身拦住去路,冷笑道:“熙元上人,你走不了了!”刚才一见极乐真人出面帮腔,徐清就知此事成了。料定熙元上人定然要逃,早就提神留意,见其一动马上施展天玑掠影,后发先至拦住了去路。 随即在场群仙皆有默契,遁影闪烁已把熙元上人围住。上下左右全是绝顶高手,任凭熙元上人有通天本领也是死路一条。把他气得七窍生烟,厉声喝道:“好!好!好!难道徐清小儿有灭世神通,我就没有么!放我离去一切好说,若是不然我马上自爆,大不了同归于尽!” 不等群仙吱声,徐清已冷笑道:“自爆!你敢吗!自爆就是形神俱灭!即使自爆你还能把我们炸死吗?今体念上天有好生之德,即便杀你也允你元神转世,还有重修机会,将来未必不能飞升仙府。”复又阴惴惴的笑道:“不过要我个人倒是希望你自爆,形神俱灭一劳永逸,反正我也不能飞升,才不在乎你能杀死多少生灵。” 熙元上人脸色数变,屡次想要鱼死网破,却害怕形神俱灭而不能下决心。就在这时天蒙禅师念诵佛号道:“阿弥陀佛!既然徐清小友承诺允你转世,老衲也在此允诺,等道友转世之后,愿为道友引路,入我佛门参修**。不需数百年便可修成正果飞升佛土,还请熙元道友体念天意,不要自绝生路。” 熙元上人踌躇半晌。眼看众仙围困,已是身陷绝地。虽然愤怒之极,但心里权衡利弊,进一步形神俱灭,退一步飞升佛土。思前想后更难决断。沉吟半晌他终于吐出一口气,颓然道:“罢了!我有今日之果,皆因妄图扬名天下。否则隐居西海何其逍遥!唯独害了门下那些弟子,平白遭了恶人毒手。左右今日不能再活,我也不欲再遭杀孽,可借哪位道友宝剑兵解?” 众仙也全都松了一口气,若真要逼到自爆,其结果也不比刚才杀了徐清好多少。所幸熙元上人不愿魂飞魄散,这才免去苍生一劫,权且算他一桩功德吧。天蒙禅师道:“既然来世乃是你我之缘。正好在此结下因果。就让老衲送道友一程。”说时袍袖一展便甩出一片佛光… 后记 时光易度,***无痕,转眼间已过去五年。天蓬山灵峤宫后山上,忽听轰隆一声巨响,腾起一团烟尘。只见徐清袍袖一卷,挥出一阵劲风吹散烟雾。原本好好的园子就被砸出一个十余丈见方地大坑。喝道:“盈儿速把神树种下。” 崔盈脆声应和,就领着一个身形秀美,面目柔怡的女子,二人一同推着一株巨树缓缓前行。只见巨树通体铁灰。高有百丈,隐含光华,枝繁叶茂。巨树重俞万钧,二女全都法力精神,也不禁累地娇喘连连。 原来这巨树正是前文所提,在滇西金鸡山神鹰岭白桦洞生出地地心神树,而那女子就是崔盈好友墨香玲,如今早就拜在了徐清门下。当日熙元上人兵解转世,经此一朝世上再无人敢小窥徐清。即使群仙不想有所变化。也再无可奈何,唯独叮嘱他不可轻易下山生事。 事后徐清回到灵峤宫。又马不停蹄,带着崔盈潜踪到了云南,偷偷取出神树运来东海。所幸刚刚遭逢大变,所有人都需时间整理心思,一路并没遇上任何凶险。唯独巨树太大,又是神物不能收放,路上运输甚是麻烦。当时徐清还不敢显露,只用阵法将其封住,直等了五年之后才取出种在山上。 且说那巨树落入坑中,徐清挥手一推,就将树坑埋住,随即灌注真元。猛然间神光闪烁瑞彩无边,原本已势头极盛的地脉又注入了无限生机。随即一阵“隆隆”巨响,地动山崖,那本已高绝地天蓬山竟又往上隆起数十丈。虽然数十丈相对于整个天蓬山来说也并不算什么,但是随着神树生长,地脉之气越来越盛,天蓬山也将越来越高。 只等震动平息,芷仙等人全在一旁观看,早就迫不及待的到树下又看又摸。只剩下一个粉妆玉砌的小女孩,胖嘟嘟地小手抓住徐清的手指,兴奋道:“师父!有了神树咱们真有一天能撞破天穹吗!”徐清笑着说道:“当然!等到那时师父就成了真正的神仙,凌波也成了小仙女。” 原来那小女孩就是已转世的孙凌波,虽然并没恢复记忆,徐清还是给她取名叫凌波。小凌波微有些忸怩地小声说道:“师父要是成了仙人,还会…娶凌波当妻子吗?”话音没落就见凤儿欢快的跑来“咯咯”笑道:“凌波也真不害羞,小小年纪就想嫁给师父,就算要嫁也是凤儿先嫁”… 修真界的纷争永无停歇,不因徐清到来而起,更不因他隐居东海而休。唯独因他为天意变数,化去一场无量浩劫,避免末法时代的到来。又过百余年,当西方列强地大舰**来到东方,迎接他们地只有闪耀长空的飞剑… 全文终!(全本) 最新全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