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蝶变妖后》 第1章 《蝶变妖后》 作者:詹鸥 申明:本书由奇书网(isuu.)自网络收集整理制作,仅供预览交流学习使用,版权归原作者和出版社所有,如果喜欢,请支持订阅购买正版. 01双生 “青儿!青儿……啊!好痛……”尖叫的女声,传达到各人耳朵中的除了痛苦,还是痛苦。 那名叫青儿的少女早已是满头大汗,见自己的主子双手抓着被单、青筋暴起,那么痛苦,怕她伤着自己,忙塞了一个软木塞在她的嘴里:“娘娘,挺住啊,这个时候可千万不能泄气!”话没说完,泪已流下:娘娘那么苦的日子都挺过来了,这个时候要是出了点差错,就再也没办法去挽回了,事关两条人命啊,更何况这还是龙子龙孙! 一屋子七八个人,手忙脚乱,关注着贵妃塌上不断挣扎着的女人。头发凌乱,汗水早已湿透了整个衣衫,鼓起的肚子似乎正在涌动,双腿间也已是血迹斑斑。 突然有人惊叫:“生啦!娘娘生了!” “哎呀!真的生了!”所有人马上兴奋了起来。 “是个小皇子!洛妃娘娘大喜!” 太医在外间听到说生了,松了一口气,吩咐侍卫:“快去给皇上报喜!” 侍卫甲领命而去。 “哎哟!痛死我了……啊……啊……”饶是洛妃如此一位侠女出身,也经不住生产的重生之痛。好不容易侍女给擦干的脸上,苍白地又渗出大滴的汗珠。 一声高过一声的哀叫让一屋子刚沉浸在喜悦中的人们又乱了起来。 “娘娘,怎么啦?” “呀!还有一个……”不知是哪个侍女还是稳婆眼尖地发现在娘娘的腿中间,又有一个小脑袋钻了出来。“娘娘大喜,是个小公主!”太医在外面一听,又吩咐侍卫乙:“快、快去向皇上报喜!”朝阳殿。眉目深刻、眼光深遂的当朝皇帝金风正在听大臣们上奏国事,内心异常担忧:爱妃正在受苦,而他却不能在这最重要的时刻陪在她的身边,只能在这冰冷的大殿里等待结果。“启禀皇上,洛妃娘娘生了;”情绪高昂的侍卫长顾不得人还在殿外,就跪着扑进了大殿的门。欣喜的表情展现这位正值而立之年的大王的脸上,尚未来得及询问一声,一旁坐着的皇后细致的脸上已扬起笑容:“大喜!是皇子还是公主?”侍卫甲还没来得及回答,勿忙赶来的侍卫乙又失态地赴了进来:“皇上大喜,洛妃娘娘又生了!”满殿的人一副不明所以的样子,王后凤目一挑:“成何体统!一个人来报就好了,还怕皇上不去吗?”话音刚落又意识到自己的口气不对,换了副笑脸说:“你们娘娘顺利生产可是天大的喜事,自当与国同庆,你二人的冒失之罪就罢了,只是也不怕失了你们娘娘的礼!”平素一向宠辱不惊的皇后,此时的话听来却是夹杂了五味,可见子嗣问题实在是她心中的痛!侍卫乙磕头回到:“禀皇上皇后,洛妃娘娘先是生了个皇子,可刚刚又阵痛,接着生了位公主。”这时,风帝突然长身而起,脸上再三掩饰还是藏不住喜出望外的表情,丢下满堂朝臣,直奔洛妃的寝宫而去!两位稳婆抱着刚刚击生的这对金枝玉叶正在发愁:这两孩子一生下来,不哭不闹,只是相互看着,纯净的表情有着一丝委曲。不像新生儿,刚生下来眼睛都睁不开,他们两个是瞪着大眼睛,四处望过之后就维持了这个表情很久了!众人都没见过这样的宝宝,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你们这是干什么?都没人看着你们家娘娘!”皇帝进门,并未先去看望这两个刚刚带给他无比喜悦的双生儿,反倒是三两步赶到自己爱妃床前,看着她虚弱的,但不失娇美的脸:“如媚,你怎么样?”“皇上,”刚刚生产完,失血过多,还十分的虚弱,这位洛妃娘娘只说了两个字便浑身发抖。忙再拿起一床锦被将她紧紧裹住,王的眼睛满是心疼与感激:“不要说话,让我好好抱抱你。”“皇上,”感觉到身体正一丝一毫地被抽干,洛妃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皇上,没时间了。我现在的身体根本无法抵抗那花蛛剧毒,能保住两个孩子,我已经很知足了。”“如媚!不要这样,我不准这样!”失控地情绪,让他无法压抑住悲伤。“皇上,不要这样,岂码保住了这对血脉不是吗?”深吸一口气:“这两个孩子,求您不要交给其它妃子养,因为,她们目前没有人是皇后的对手。” 隐忍着心中的话没说,皇帝到此刻也相信后宫的这些柔美、温顺的女人真的有那样狠心与残忍之人。可眼前心爱的妃子所中之毒又由来不清,让他困惑、痛苦不已!伸手抚摸着这个男人的脸,他现在不是什么王,不再是金色王朝主宰命运的那个天,而只是她的男人,她这一生唯一的爱人,眼中的泪水涌现,声音哽咽:“风哥,我想看看孩子。”皇帝神情一症:好久了!自她进宫以来,再也没有这样叫过他!还记得那时,两个人如神仙眷侣般在江湖闯荡,天地间只有彼此,却在后来自己身份爆光之后,再也看不到这个名躁一时的侠女的笑脸。因为爱进宫,因为爱受伤,这两年来,为了已有的、没有的,她昧着良心,做了许多违心的事来巩固自己的地位。却也终因为此被人下了剧毒,身为他的夫君,没能给她全部的、唯一的爱,却带给她无尽的伤痛与伤心。君主,这个高高在上、无所不能的地位,在死亡面前却如此的无力。 旁边的青儿早在一边候着,听到自家娘娘的话,忙把这两个孩子递了过去。“风哥,你看,这两个孩子都不哭呢!”亲吻了两个孩子的额头,像是在告别一样,也亲吻了爱人的额头:“可惜,我看不到他们长大,看不到月儿出嫁。”“月儿,“喃喃地叫着这个小人儿的名字:“是啊!我们约定,生下男孩就叫阳,生下女儿就叫月,这下子好了,两个名字一起用上了。”伸手揽着这三个可人儿,虎目含泪:“如媚,我们还要一起陪他们游戏,看着他们长大,看着我们的阳儿坐上皇位,看着月儿穿着漂亮的衣服出嫁,你不可以,不可以丢下我们三个。”话及此,竟哽不成声! “不,”如花的女人即将凋谢,笑容虚幻得灿烂:“风哥,我不要我的阳儿当个小皇帝,那样他会像你一样的不快乐!我舍不得他们、也舍不得你不快乐。”眼泪顺着笑容滴在了小女娃娃的脸上。粉嫩的娃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包裹在锦被中的小身子不安地动着,似乎知道接下来会发生的事。感应到了大人的悲伤,刚一出生,就注定了他们一生的不平凡,也注定了生存的优越与艰难。 “如果可以,平淡的生存或许才是你们最好的归宿。可是,我连这个都不能给你们。”母亲的低述如泣血般地抽走了她仅剩的精气,点点力气的流失都带给她无尽的痛苦。 两个娃娃似乎感应到了母妃的悲伤,又似乎听懂了母妃的话,竟一起露出了甜甜的笑容,仿佛在告诉她,他们将会带着母亲的爱,有着美好的人生。 “风哥,风哥,你看:他们在笑!”失去了力气的眼眸此刻幻化出迷人的光彩,倾城倾国的容颜在此时定格,深深地印在她爱的与爱她的人的眼中,成为永恒。 是啊!在笑,自一生下来就没有吭过一声的两个娃娃,这时候发出了无声的笑!这样的笑容中,失去了他们的母亲。 02阳月 金色王朝风帝十年,洛妃陨,帝大悲,立誓停止一界选妃。后宫就维持了六年现状:皇后赵氏,掌后宫大权,其父当朝赵太师;湘妃齐氏,掌后宫用度,其父齐太尉;蓉妃客氏,掌后宫宴请,其父客侍中。余下位份较低者,媛三人,嫔三人,美人十人,新进常在十人。帝裔除却洛妃新诞下的小公主与小王子,只得蓉妃生得次子,淑媛生得长子,还有应美人生的长公主,枝叶并不繁茂。 风帝二十四年 “月公主,月公主!”慌慌张张的小丫头跑进了小公主居住的月华宫,差点被门槛绊了个跟头。 “小丫,跟你说过多少次,可不可以不要这么冒冒失失的?走慢一点会死人呀!”一个爆栗子敲在这个叫小丫的宫女头上。娇小的身影,站起身来,纯净如天使的脸庞,稚气未脱的眉发,却有着一双明亮而庸懒的大眼睛,活脱脱一个未成形的美人。 “公主,”小丫瘪起嘴巴:“今天已经被三皇子给敲了一记了。” “那也是你活该!”又躺回贵妃塌上:“一天到晚,总是像个冒失鬼,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得性,十四岁的人了,一点也不长进。再过两年,待字闺中,我如何嫁得出去你!” 小丫与我同岁,今年十四。作为金色唯一一个出生就被封了金册的公主,自小到大,所受的恩宠无数。躺在那里一点儿也没有听进小丫在旁边罗嗦了些什么,我又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绪中……自从被爸爸将我跟哥哥的意识送到这个闻所未闻的王朝之后,早已十八岁的两兄妹经历了前所未有的生活。 先是重生走了一遍娘胎,当上了王子与公主,紧接不到片刻工夫又失去了亲娘。虽得到了父皇无微不至的关怀与照顾,但却依然时时处在危险的浪尖。好在我们的宫中多是父皇与母妃的亲信,又有一位良妃娘娘明地或暗中相助,才每每脱险,在这吃人的宫中存活了下来。 马上父皇要选妃了,自母妃去世后,这并不是父皇第一次选妃。唉,只是没想到,本来已经热闹非凡的宫里,又要多一群后妈! “公主,您到底有没有在听呀!” 第2章 小丫七七八八讲了一大串,却发现她的宝贝公主又露出了招牌式的眯眯眼:走神去了是也! “呵呵,不好意思哈!小丫,你刚刚说到哪了?”睁大眼睛,用力眨巴两下,天真无辜的样子让任何人见了也不忍责罚。 “没有啦!”任命地叹;口气,又重新把刚刚说过的话再讲一遍:“公主,阳朔宫的小幺公公刚刚传来消息,听说王上宣布今年的选秀不宜太过铺张,只着侍中大人自民间斟选十人,另钦点了大臣之女十人;送住宫中由王后与湘妃娘娘共同过目,出众者再由皇上亲阅后封位。” 直起身子:“哦?”父王竟会如此轻淡女色,到是奇了怪了,略一沉吟:“小丫,去请哥哥过来。” “是。”施了礼,快步向隔壁走了过去。这月华宫与阳朔宫,原是母妃所住的殿阁,在我们十岁那年,父皇将它一分为二,改成两处住所,殿阁的布局以我二人名字的形状相嵌入,仿佛如一伦朝阳与满月,相互依附着,扎根在深宫中最接近于父皇的朝阳殿附近,并赐名月华与阳朔。 我跟哥哥金阳是两世双生,莫名的原因我们来到了这里,成了身份极其尊贵的两个人。双生儿的心意间有着神奇的牵扯,往往他生病的时候我也会觉得到痛,我黯然我时候他也会闷闷不乐。自上一世开始,我们两人之间就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彼此会交换着内心的秘密,甚至到了十六岁,我们才开始分床睡。 “你们都先退下!”翩翩少年锦袍相加,十四岁的我们相貌上已经开始有了分别,哥哥本该朝气活力的脸上长年挂着一抹与年纪不相衬的老成与玩世不恭。我还记得前世,这个年纪的他常常抱着足球一身污垠的躲避睄妈妈的追打,尖叫着让我替他求情,那样的顽皮是多么的天真无暇。 “哥,你过来啦!”开心地从软椅上弹坐起,伸出手拉着哥哥一同坐下,只有当我们独处的时候,他才会露出真心而又无害的笑容。 “月儿,你听说了吗?父王这次选妃交给客侍中去办,却又要湘妃与皇后一同把关,最后才是他自己亲自挑选。真是一个都不得罪呀!而且这次初选也不过才二十个人,那最后进得宫里来的,不就只剩了五六个了吗?” 摇摇头、不可思议地怀疑父皇的品味:“实在是搞不懂,他干嘛连个跟自个儿上床的女人都还让另外的女人来决定。”傻笑一声:“呵呵,哥,你们男人不都这样吗?上了床,哪还记得这女人怎么来的呀?” “嘿嘿,老妹,话可不是这么说的。”摸摸脑袋:“其实还是有分别的。”转过身来,犀利的眼神盯着自家的兄长:“老实说,哥,你那时候是不是早就跟女人上过床了?” “咳咳咳……我说,月儿,你好歹也是个女孩子好不好,干嘛总说出这样的话来?羞不羞呀!”一抹羞涩呈现在他的脸上,薄起淡淡的红晕。 “哈哈哈哈……没想到你这个情场浪子除了会惹风流债,还会脸红!哈哈哈哈……笑死我了,不行……我的肚子快要笑破了。”看着他的窘色,让我开怀大笑。 “嗯,这个话题先放过一边,等等再说吧!”两人再转过身去,背靠着背坐好:“月儿,可能我们就快又要过一段非人的日子了!” 嗯,这话不假。三年一选秀,每有新人进宫,大大小小总会有些纷争,为了各自的利益或是需要,外表再美丽、温顺的女人都会有阴暗的一面,她们柔美的外皮下,都包着一颗‘九孔’心:“哥,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吧!只盼着早点长大,等你赐了宅子,我就跟你出去住。” 看着我一本正经的样子,哥疑心大起:“我说月儿,你不会真的想跟着我出去住吧?好像咱们国家规定公主除了出阁,否则是没有机会出去的哦!”眯起眼睛,静待着我的回答。 “我可从来没说过,只是怕你良心过不去!”庸懒地向旁边躺去:“哥,最近有点辛苦,你不困吗?”也跟着溜了下来,躺在软塌上:“怎么会不累!青姨像操老牛一样地督促我们练功,这几年来,我的老腰都快折了。” “是啊!这样下去,迟早一天少年早衰!”睁大眼睛:“哥,好几次看见放屁雨嚣张的样子,我都想一掌把他掀飞喽!”双手抬高比划着,仿佛那家伙此刻就在我的手掌之下般。 “我比你还想!我们兄弟三个每次接受师傅教导的时候,我就想着让他栽个大跟头,偶尔三人切磋的时候,还可以使点小坏。不过老实说,青姨都觉得老二的骨架是个练武的料子。”一脸的兴奋,马上又转成奸诈:“可是,你就没那福气了!别转移话题,老实交待你最近干嘛老想着打听那群无聊的女人们斗心思?” “嘿嘿,其实也没什么。无聊呗,打发时间而已。再说了,我不掺合她们也是明争暗斗,你死我活的。”理直气壮,脸不红,心不跳。 “你呀!只是要小心一点,千万别让战火烧到我们两人的身上。”小心叮咛一句:“必竟咱们现在的身份是---” “孩子嘛!我知道,平时都是我在提点你的,好不好?”嘟起红唇,眯上了眼睛:“不行,我得再睡会儿,不然晚上可没有精神!” “我也是,往里边挪点儿。”平摊着四肢,我们常常在对方的宫中留宿,瞌睡又大,有时候说着说着就能睡着,从父皇到宫女,都早已见怪不怪了。 03惩治 静静地看着面前的两张睡颜,疲惫的风帝痴迷中有着些许的愧疚:自己对不起如媚在先,委屈她进了宫,封了众人羡慕的洛妃娘娘,也给了无尽的恩宠,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要的。这两个孩子,女孩的眉目长大了就越发像极了她,每每看见,都会在心中牵起一个不为人知的温柔涟漪。 “父皇!”我贪睡也浅睡,越长大就越会发现父皇停留在我脸上的眼光有着温柔的歉意。 “朕的宝贝公主,睡醒啦!”伸手摸摸我的长发,精灵似的眼神让他总是能放下防与国事,享受片刻的亲情。 “父王要选妃啦!以后月儿又多了这许多的母妃。”有着欣喜,有着焦虑。抱着自己的虽是生身父亲,可也是这里的天,讨好他总是不会错的。 “你这丫头就是嘴甜,但父皇也要提醒你一句:聪明如你,不要去打那些新人的主意。”提醒下也难掩盖他神色间的慈爱与骄傲。 “父皇,前两天皇姐的胳膊又被烫伤了呢!”不知道是第几次假装不小心地提起关于皇姐的事,想要为这个文静与世无争的姐姐打抱不平。总有人欺负长公主的母亲身份卑微,想着法儿地欺负她。虽然我心底我挺不喜欢女人太过逆来顺受,可还是忍不住跳出来替她说话、替她争取。 “管事儿的姆妈们干什么吃的!要是伤了朕的月儿,小心着她们的脑袋!”盛怒之下并没有去追究的意思,看来,这事指望不上父皇王,只有自己去走一趟了。 同样是他的骨肉,待遇差别却很大。即便是我享受了浓厚的父爱,甚至是独占了女儿们在他心中的地位,可我还是忍不住去同情身为长公主的姐姐。“好了,父皇有事,就先走了。今个晚上过来这儿陪你一起用膳。”摸了摸我柔顺的头发,亲呢地看了我一眼,对着旁边熟睡的哥哥失神的摇摇头。 “哈,走了!”假睡的人一跃而起:“总算这觉睡得是时候,不然,今个可又逃不了。月儿,你撒娇打屁的功力又进了一级。”装出一副敬佩的样子。“哥,不然,你以为我们两个现在是什么,有什么资本可以让身为帝王的父亲从不违逆我们的心思?再说,我是真想提点下那个软弱的姐姐。”不以为意,一针见血地直指事实:“你不也是偷睡来逃避他?看着他失望与期望的眼睛,你竟然可以没有一点的犯罪感,实在是让我佩服不已。” 自三岁始,皇子要修习诗书地理、琴棋画,加修为臣之道、之义、之礼、之功,若为储君,还要学习为君之道。总归一句话:这个童年很难过!但这对于金阳的脑袋来说,实在是非常容易的事,可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总有办法掩藏他的光辉。父皇明的暗的提醒他、鞭策他,都不为所动。 金阳,怕被寄予重任,不惜触怒龙颜。长公主殿。轿子刚走到附近,就听见小宫女的哭叫声跟姆妈的叫骂声。 示意轿夫停下,快步走到门口,我的公主亲卫马上知趣地推开大门。 “月公主到!” 立在门口的小司监马上大声唱喏,一屋子的宫女太监忙跪了下来。“月公主千岁!” 我不满地看着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千卫长,一个一个地教她们跪好了!” 公主亲卫也就是被称为千卫长的军官,将那或衣衫不整,或哭泣流涕,或面容不肃的奴仆一一提出,扔在我的座前。 “姆妈何在?”姆妈是公主殿或是王子殿的奶娘,也是一宫之中,除小主子外最为尊贵的女官。丰韵的少妇抬起头,故作镇静又略带嚣张的脸上还带着点恭敬:“奴婢在!” “小丫,掌嘴!”轻轻地吐出这几个字,她的脸上马上浮现出害怕:宫中的小主子,除了本分的皇长子、温柔和善的长公主外,个顶个的不好惹。 “貌似后宫规定,你们跟本公主说话要先说‘回公主殿下’!”天使般纯真的脸上挂着大大的笑容,恶劣的语气仿佛她真的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扮猪吃老虎对于我来说比较有趣味。 “啪!”小丫抬手到落下,少妇的脸上浮现五个手指印。 第3章 一边跪着的几个小宫女的肩膀吓得直抖。“唉哟!”一声哀号,故意将身子偏向一边,表示受了很重的一击,其实,我不着痕迹地撇撇嘴,何偿看不出她心底的不屑:只当是我又在摆公主架子罢了,至少在她眼里,她的主子面前我还不至于有那么嚣张。冷笑一声,牵动嘴角,心里默默念了句阿弥托佛:今天,倒要让你这老刁仆受受本公主的手段! “阿梨,你家公主不在?起来回话!”只见一脸上红肿的小宫女,与小丫一般的身高,站了起来,垂手立在一边:“回公主话:长公主殿下去了应主子那里,尚未回来。” “嗯。”抬眼望向姆妈:“是宫里的老人儿了吧!” “是。”一抬眼,向小丫眨巴眨巴眼:“小丫,她又没说‘回公主殿下’!”委曲的样子害得小丫心又一软:这丫头明知道我精明得不似一个常人,可一见着我受气或委曲,马上就冒出一堆正义感,替主子我报不平。 “啪!”这次果断了很多,一巴掌打得又响又脆!“唉哟!”再趔了趔身子,趴在地上:“月公主饶命!” “奴婢知罪了。”忙磕了个头。哼!大不敬是可大可小的罪,严重点,砍掉她的头都不为过。 “知罪?姆妈犯了什么罪呀!”大眼睛滴溜溜转,顺便瞟下跪着的其它人:好家伙,又有几个挨了她打的。 “请公主殿下示下。”颤抖的身子泄露了她的恐惧。但这会才知道怕,太晚了!长公主的宫中一天到晚有小宫女挨打受罪,多是她在捣鬼,这次无论如何也要杀杀她的锐气,就算换不掉她也要让她知道后怕。 “小丫?”意思是你打的人,得给人家安个罪吧! 接到我的暗示,小丫这会儿不再糊涂:“回公主殿下:陶姑姑在宫中大声喧哗,此罪一;滥用私刑,此罪二;管教不当,至长公主殿奴仆未能各司其职,此罪三;未能跟随侍奉长公主殿下身边,此罪四。”清脆点数她的行为,好似在为她判刑一般,身子如筛糠似的抖动不已。 “哦?如此,当如何计刑?”眯起眼睛,明知故问。 “回公主殿下:罪一,宫杖三十;罪二,宫杖三十;罪三,撤职,宫杖三十;罪四,宫仗三十。四罪并罚,宫仗一百二十,撤职,交内侍府发落。”像背书一样流利,却更让人心里发悚:乖乖!宫仗是啥概念!所谓宫仗,主要是针对宫里人,犯了错给予的惩罚,一般只针对宫女或太监,主子们除非是犯了不可饶恕的过错,否则是不会轻易动刑的。受刑的人除去外衣,像晾衣服一样趴在板凳上,前后都没有着力点,如船浆形状但结实更胜一筹的包了铜皮的刑具,窄端施刑,如此,受力面小,结结实实一棍下来,可以打死一条壮年的狗。 “那就打吧!打完我还去找皇姐玩呢!” 千卫长一使眼色,马上就有侍卫拿来了刑具摆在院中。 “公主殿下!”看她的眼中露出了一丝的恐慌,但转瞬即逝。 “哦?你何话要说?” “回公主殿下:宫中奴婢犯了错,当罚。却不可私下用刑,需请示刑印。”低下的头,内心有着不屑:我可是皇后派来服侍长公主的,还轮不到你来教训! “对哦!为了防止宫中滥用私刑,好像是有这么回事!”露出一个可爱的笑容,眨眨明亮的大眼睛:“可是。”收起笑容,恶劣地发话:“我就是打了,你能怎么办呢?来人,给我关起门来,打!” “谨遵公主殿下令!”千卫长大声应着,示意手下侍卫强行将姆妈横着放在板凳上,举起刑具,就要落下! “公主殿下!这不合规距。”眼中终于有了恐慌,声音也开始发抖:“奴婢要见皇后娘娘!” “小丫,她对皇后娘娘不敬。”邪恶地一笑:“她说要见王后娘娘呢!”重重地在‘要’字上咬了两下:“而不应该是求见吗?夫子说这也算是大不敬呢!”对上她瞪大不甘心的眼睛:“刚刚定下的刑不算,现在从新来打,对皇后大不敬,打二十杖。”左右交待一番:“可不要对这对母后娘娘不敬的东西手下留情哦!”总算有了正当的理由,还不狠狠地教训一下这个狗仗人势的东西! “啪!啪!……”板子狠狠地砸在她的屁股上,才几下就见血迹自薄纱上沁了出来。“哎哟!哎哟……啊!”疼得不停地唉号:“公主殿下!公主殿下饶命!奴婢知错了,知错了!” 看着也打了十多板了,再打下去,就要伤筋动骨了:“停!”这慢悠悠地一个字,在姆妈的耳中简直就是温柔的恩赐,唉号声不断,却不敢大声,只能小小地哭给自己听。跪爬着到我的坐前,头不离地:“谢公主殿下,谢公主殿下!” “我说,这位姆妈,你还是先别谢了,这长公主回来,你该怎么做,我想应该是清楚了吧!”小丫处于变音期,已有了少女的音色,吐字清澈,字字如珠玉,好听而轻柔。 “是,奴婢知道了。谢公主殿下教训。奴婢入宫十载,未尽好奴婢的本份,蒙公主殿下教诲,自此之后,定会尽守本份,全力照顾长公主殿下。”点头如捣蒜,声间低沉,看她的样子暂时怎么也不敢在小公主面前嚣张。 “那你换身漂亮衣服,跟我们一起去接皇姐回来,好吗?”挥挥小手,皇家的风范尽张显。 04华庭 “月儿,你还小,千万别卷入了这深宫的是非之中,凡事当避则避。”拉着我的手,温柔似水的良妃慈爱的看着我。 “母妃,逃避如果真的可以,那您还会生病吗?”晶亮的眼中有着不舍:这位母妃太傻,连别人对她下毒,都只是受着。 眼中闪过疑惑:“月儿?你……怎么会?” 知道一句话也可能引人疑惑,我只能对她示意:“深宫之中,您还期待我们是善良之辈吗?” “月儿……有些话只能说不能做,那就永远不要做;有些话只能做不能说,那就永远不要说。你们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思想,洛妃姐姐在天上也该安慰了.” 上书房“孰知夫出死要节之所以养生也!孰知夫出费用之所以养财也!孰知夫恭敬辞让之所以养安也!孰知夫礼义文理 之所以养情也!”先生声情并茂地念完这句,停下脚步,却发现除了各位殿下的侍读在认真做笔记外,三位正主儿却各做各的事,一点也没听进去。“请问二殿下:刚刚这句,所为何意?”等了会儿,没反应,又提高声音:“二殿下?” “啊!嗯……哦,先生是在叫本王?”二皇子金雨终于从沉睡中惊醒,还来不及揉揉朦胧的眼睛,忙坐直了身子,一本正经地看着先生。 “是,殿下。” “先生是问?”刚刚人家在睡觉,什么都没听见,只要悄声问着侍读。二殿下的侍读是其舅父客侍中的儿子,今年十八岁的客华庭。移过手中的笔记,金雨将先生刚刚念的东西看了一遍,摇头晃脑:“先生这句话极为深奥,本殿下暂时还回答不了,请先生换个问题吧!” “无可奈何,谁让人家老子是皇帝呢!“那请殿下接着这句,将下句背出吧!”这个容易多了,书上就有,但是忘了看。 “那个,先生,本王时间有限,还要用来做其它的事,所以,背书这等无用之功,还是有表哥替我代劳吧!”对着客华庭使个眼色。 少年俊美的脸上无奈地笑笑,开口答道:“故人苟生之为见,若者必死;苟利之为见,若者必害;苟怠惰偷懦之为安,若者必危;苟情说之为乐,若者必灭。” “公子博学。请问公子,此句何意呢?” “回先生:华庭懒惰,尚未懂得这句的含义,还请先生教诲!”恭敬而有礼,但也不能抢了几位主子的风头,客华庭深知必要的时候要收起锋芒。 “先生,昨日父王叫我们三兄弟跟着师傅学了一天的骑射,都乏得很。今日这课,就先授到这里吧!”温文而雅的大殿下,如他的母亲淑缓娘娘,淡淡有理。一向在书房都是最勤奋的,也是最守礼仪的,但今天也险些睡着了。至于三殿下,三人中无视课堂纪律的,怕就是他了,从进了书房不到半刻钟,就已经跟周公下棋去了。 “是。今天,是老臣没有顾及到各位殿下的身体。今日课就上到这里,明天,将会接着讲‘礼’篇,望各位有空之时,先预习一下。恭送三位殿下!”收起自己的东西,起身立在门口。 “先生先请!”待先生走了,各位主子才在侍读的陪伴之下,回到各自的宫中。 “表哥,不如我们去找小月儿玩吧!”那个妹妹自小长得粉嫩粉嫩的,特招人喜爱,越大越灵动,只是小丫头不大爱搭理人。只盼望着眼前这个出色的表哥能够制得住他. “殿下,你去吧!我去姑姑那里请了安,就先出宫回去了。”客华庭对小孩子一向没什么好感,尤其是帝王家的孩子,总是要出挑一下些,难缠一些。 “那好吧!我也要先去母妃那里请过安,省得又找人来叫我。”华庭独自一人走在这全是女人的宫里,内心总是有些排斥。今天,姑姑又在耳边叮咛自己。其实她不说他也知道:现下皇帝只有三个儿子,长子儒雅,不是帝王之材,其母亲份位虽然不高,但娘有出自赵太师一党,势力不容小觑.三殿下自幼丧母,朝堂之上没有坚实的后盾,可他有皇帝的宠爱若是帝王有心栽培,也是个不好对负的角色,更何况他的表面并不是本身所表现出的那样玩世不恭,也是金雨将来的一大竞争对手。 第4章 然,今年已经十六岁的金雨,为人厚道,又单纯无心机,早已知事的年纪却毫不长进,因此姑姑才于今年初将自己从军中调回,做为皇子侍读,跟随在他身边,一为保护,二来,也是要时刻提醒他注意自身的责任。深深叹口气,无奈又没有办法逃避。 “谁在那里叹气?”甜美的童音自树上传来:“小丫,你看一下。” “我?您大人大量,饶了我吧!”人家的小心脏都快吓出来了,可自家的公主一点儿自觉性都没有,还拉着她一起爬树。 “小丫?!”不悦地提高声音,对她太好,简直不记得谁是主子了。 “是。”从树缝中探出一颗小脑袋,向着客华庭站的方向望了望:“是个帅哥耶,公主!” 帅哥?公主? “哦?真的!”宫内的男人不多,除了父皇就是三个哥哥,这会有个帅哥来给她养养眼也是好的呀!忙探出头来:“小丫,你挡着我啦!”拍一下这个碍事的家伙的脑袋,小身子使劲向前伸去。 “那,那我给公主让让。”向一边挪了挪,却没有发现自家公主正准备将手撑在她的身上,这一让,就让我的手撑了个空!重心一失,身子一下子从树杈中掉了下来! 心中暗叫一声糟糕.原本站在树下的客华庭正在想着心事,却没想到从头顶上传来了一主一仆的对话,貌似还是一个公主。只是在这规距严格的宫中爬树,太过出格,便抬头向上看,先后见到了两颗小脑袋,只因树叶繁茂,没有看清长相,只有一双明亮如月光的眼睛,深深地刻画在了脑海里。正深陷在那汪月色中的客华庭还没回过神来,就见到软软的明艳从树上掉了下来,想也没想,就伸手接住了她。 好一副精巧细致的美人脸! 好一位翩翩风度气宇不凡的公子哥! 两人心里赞叹了一番,那边小丫已经在树上大叫了起来:“啊!公主,您没事吧!” 清醒过来的客华庭面上一红,小心翼翼地将我放在地上站好,躬身行礼:“臣客华庭见过公主!” “跟铁诚一样,又是呆头鹅一只!”低声抱怨,对于这样养眼的帅哥恭敬有礼的样子十分感冒。 客华庭眉头舒展:“呆头鹅?原来公主是这样看待铁千卫的。” “不是吗?”夸张地瞪大眼睛:“做事一板一眼,钉是钉,铆是铆,从来对人没有和言悦色过。”不过,可以看得出那个男人是有点儿,嗯,怎么说呢?应该是闷骚型的。当然这句可不敢说出口,要是被铁诚听到了,还不知道会黑几天脸呢! 看着眼前的女孩儿脸上幻出不同的表情:苦脑、好笑、释然,交替在小巧又精致的脸上浮现,竟是非常可爱,他的脸上扬起一抹成熟的宠溺,眼眸中释放出一种纵容的神采,也对,他必竟是这样一个手握权势、自信满满的青年,即便的贵为公主,也许在他这样的明白人眼中,不过是一个需要关怀与保护的女孩子而已,只是身份娇贵些罢了. “呵呵,月公主真是直言直语。” “你应该多笑笑。”看着他一闪而逝的笑容,仿佛那一抹刚出现的阳光被云遮住了一样。 “哦?为什么?” “笑还要问为什么吗?真是奇怪!”扬起笑脸:“那,看这里,这就是笑,真心的微笑,幸福的笑。” 灿烂天真的笑容感染了他,兴味的眼光直直地看进我的眼中:“月公主认为的幸福是什么?” 想了一下,调皮地歪着脑袋:“你要是肯叫我月儿而不是月公主的话,我就告诉你。” 沉吟片刻:“那以后没人的时候,我就叫你月儿。” “成交!”伸出小手指,看他一副不明白的样子,主动地勾起他的手,打了个印记:“拉勾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那你现在可以说了吗?幸福于你,是什么?” 05幸福 偷偷地趁着小丫向青姨学习医术的时候,我猫着腰,爬上了月华宫靠墙角的假山。 这么费事不为别的,只是跟客华庭约了今天见面.不可否认,那样的相貌、那样的个性,他的见识与宫中的这些个男人们或是非男人们完全不同。他于我,此刻是一个新鲜和新奇的代名词。没办法,要想独自一个人去瞎逛,就得这么做,不然,要是被守门的两个小太监看见,还不招呼一大群人跟着?跟客华庭的约会很重要,能不能跟他搞好关系,直接影响着我以后的民生大计。 好在轻功学有小成,轻轻一跃,就稳稳落地了,成功地赶在皇子们下学前,就到了约定地点。 “好像你有爬树的嗜好,该不会上辈子是猫托生的吧!”自从昨天之后,这小子总算有了点进步,不再公主前公主后的叫了,卸下了那层包缚之后,还有点儿小幽默,起码比铁诚强多了。 “也许吧!”直直地从树上跳下来,反正这家伙会接住我,顺便还省了我往下爬的尴尬。我的随便与一身轻巧的装扮,让他彻目不已:“啧啧,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哪里来的一个野丫头呢!” “是啊是啊,这话你可只敢当着我来数落,好歹我还是个公主,人人称羡的金枝玉叶,在你眼中,喝!那家伙,成了一个野丫头了!”眨眨眼睛:“也不怕你的boss治你个大不敬之罪?” “哈哈哈哈……月儿,你长期生长在深宫之中,还能有这样的趣味,当真与一般的公主不太一样.”坐在我旁边:“你刚说的博士是什么意思?” 尴尬地笑笑,大哥,总不至于让我教你二十六个英文字母吧:“没什么,就是我跟哥哥给父皇起的一个代号而已。”不置可否地看着我,显然不太接受有人敢给当今的皇上起外号,但这事放在玩世不恭的三殿下跟最受圣宠的月公主身上,就有那么点的可能。“华庭,军中的日子不好吗?” “那里闻鸡起舞,操练士兵,演习练阵,日子过得十分充实。你能想象数万计的士兵喊着口号或是踏着阵形的威严与壮观吗?” “我能想象。”回过头来,闭上眼睛:“当整齐的衣装、整齐的兵器堆放的时候,整齐就成了一种力、一种美!” “整齐是一种美。”喃喃地重复着我说的话,我知道他此刻的眼睛正盯着我。 “当整齐的士兵拿着整齐的兵器,再以整齐的步伐在校场上操练或是演习的时候,气势的浑厚与阳刚的气息像是一种保护国土与家人的力量。”犹自感觉着微风拂面,想象着校场上的整齐划一:“当他们一同喊着号子的时候,又是怎样的一种气状山河!” “月儿,你去过军中?”迷芒的带着笑意的眼中,有着赞许与怀念,对于像我这样养在深宫的公主知道这样的事着实好奇。 “没有。”看着他的疑虑,我总不至于告诉他,这一切我都只是在张艺谋导演的电演中见过的吧!我自幼就喜爱军人,他们的阳刚与英俊还有身上与身俱来的责任感、动态明显的正直观都让我向往不已。 “你真的很奇怪。”抹去眸之中的疑虑:“不过,你描绘的真是壮观。但是,军中的生活并不如你想像的那样威严。” 是吗?没有说话,只是睁开的眼中清醒地挂着一个大大的问号。 “养兵之处,大都荒凉没有人烟,气候条件都十分恶劣。你可曾想象早晚披着棉衣、中午却要顶着毒辣的日头是怎么样的一种生活?你可曾想象风沙蒙住双眼、淹没至膝盖时还要一动不动坚守岗位的艰难?那么你可能更难想象佳节的夜晚,举国欢庆、举家团圆时铁汗的眼泪了。” 是,我承认我的想法太肤浅。但,也只有那样的生存条件才将军人朔造得更加坚硬如铁不是吗? “所以,他们有着刚强的毅力,也有着超出常人的对家的期盼。” 沉默。因为我不知道要说什么。听到边关的苦,我反倒十分向往那种纯真,难怪军中的感情格外的深厚,多是血雨腥风中建立起来的信任与友情。 “华庭,幸福于你是什么?” “以前,幸福是和平,让我们可以在星空下喝杯小酒,不值勤的时候,可以围着篝火摔跤逗逗乐子。” “那现在呢?” “现在……”接过了话头,却并没有往下说,只是偏过头静静地看了我一眼,又若无其事地转回去:“我不知道。你呢?” “幸福于我,就是找个安静的地方,可以看到小市井的幸福,还有吃想吃的东西,去想去的地方,做想做的事情。总之,幸福于我就是自由。”笑眯眯地幻想着有朝一日,金阳赐了宅子的时候,我求了父皇一起搬了出去,该是多么的逍遥自在。 “你啊!醒醒吧!”伸手摸摸我的额头:“总是生活在幻想中。莫说是公主的千金之身,世间女子最难求的莫过于自由二字。指望着你哥,不如指望着你未来的夫君,让他带着你去过你想要的生活。” “女人不一定要依附着男人生存的。”不满地瞟了他一眼:“还以为你是个在外面长过见识的人,没想到思想也是这般地浅薄。” “哦?有何高见,说来听听。”兴味地看着我,似乎想要看看我能说出个子午寅卯来。 “自女娲娘娘造人的时候,这世上的男人跟女人无论从人数上或是从气力上都是均等的,自然他们就相互尊重,过着简单而平静的日子。但是当他们衰老的时候,才意识到了繁衍后代是件十分重要的事。于是,女娲娘娘改造了他们的体质,让男从跟女人可以结合,然后由伟大的母亲一孕育新的生命。” 第5章 他兴趣十足地看着我,仿佛在听着一个动听的故事。 “由于生育与养育的过程是一个痛苦而又伤根本的过程,于是女人从体质上开始不如男人,男人跟女人便在分工上做了细致的划分:男人负责农耕打猎,女人负责生活起居;男人负责保卫家园,女人负责养育后代。” “接着呢?”开始的不屑变成了追问。 “接着,分工的不同,慢慢造成了家庭地位的不同。男人由于需要,便开始识字与文化交流,见识逐渐广博,而女人由于琐事的牵绊,逐渐跟社会脱了节。这样长期下来,家庭地位也就受到了影响,男人成了一家的主宰,而女人跟孩子便成了他们的附属品。” “所以,月儿认为男子跟女子本质上是一样的了?” “不错。生命本生是没有给他们一个贫贵的界限的。只是人们长期受到这样的暗示与影响,才会产生这样的依附想法。其实女人跟男人本是密不可分的一体,若是真要分出个贵贱来,想来女子还应该要高贵得多。因为世间无论男人还是女人,都是由母亲生育抚养的。” “有朝一日,谁何其有幸,能成为月儿的夫君?”灼热的眼光流动着光彩。 在他热切的眼眸中我红了脸:“是啊,我也想知道呢!但他肯定是个不一样的人。最起码他得知我懂我、怜我爱我,最重要的是一生之中再不会有第二个女人,他要跟我一般,对感情忠贞不二。” 嘴巴动了动,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没有开口,只是挂着一抹势在必得的笑意。那笑容打动了我,也感动了我,一种异样光彩的情绪在我们中间晕染开来。 06请求 刚进雨的宫里,就看见大哥跟哥哥也在。 “咦?月儿怎么会跟华庭在一起?”放屁雨一见到我,马上就跑了过来。当着那个小老头一样的大哥的面,我可不敢太放肆。到不是怕他,只是因为现在他大我们较多,彼此很少交流,我估摸着他也未必愿意跟我们玩,所以彼此之间有代沟!估且就将他叫做代沟吧。 皱皱鼻子,趁着雨挡着我的时候,做了个鬼脸:“二哥!”甜甜地叫一声,好像还看见他发了个抖。 “大哥、三哥。”最小还是不好,总是要先叫人。 “嗯,月儿来啦!”淡淡地应了一声,眉头稍稍舒展,大哥才又坐回上首。哥走过来,趁着他们不注意:“你今天又偷溜啦!一下学,大哥说一起去月华宫找你,可满宫的人都说不知道,你再不出现,大哥就要禀告父皇了。” 这么严重?真是的,本来在宫中住了十四年,哪也没去过,已经很闷了,这会人就在宫里转悠,还要被人天天盯着,照这样下去,我非疯掉不可! “月儿!” “是,大哥。” “回来就好,你在这儿玩会儿,三弟叫人回去告诉小丫一声,省得她着急。”交待完,先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看他的背影特别孤独。 大哥一走,金雨马上就活洛起来:“月儿,你还没说怎么会跟表哥在一起呢!” “二哥,我们在宫内走动遇见的,就一起到你这儿来了。”说谎不打草稿,也是我这些年来在宫里学到的‘本事’。使个眼色,放屁雨颠颠地把人都遣了出去。雨从书桌上端来围棋,放在桌上。 “二哥~!”故意叫得肉麻一点儿,成功地看见他脸上的肉又抖了抖:“今天,我跟华庭先下一局。”转过头来看着华庭:“诺,你已经是个男子汉了,我们借这盘棋来个赌注,你别轻易应我,因为说到就得做到!二哥三哥可都在这做证哦!” “好,就依月儿的。”笑笑,不以为意。也对,在他眼里,哪可能是他这个久经棋场的对手?不过说实话,他那一笑真好看,风度翩翩,而且他的眼睛是狭长的,里面总是若有若无地闪着光芒,虽然不像父皇那样的深沉冷静,想来欠缺的无非是阅历了。再过几年,成了家,就又不同了吧! “先说好,咱们下的可不叫围棋,只是用围棋的棋子棋盘来下五子棋。”细细地将规则讲了,他只略沉吟了一下,就同意开始,这到叫我有些意外。 必竟这一局不是闹着玩的,我让他做的事会相当有难度。五子棋这玩意儿,在二十一世纪实在是不算什么高智能的东西,早被无聊的电脑高手们破解得一无是处,最后,联合电脑人脑,制定了共计三种走势,可以说是无懈可击,不然,我也不敢拿出来现丑啊! 平时,我们两兄妹都是用这五子棋来骗放屁雨的好东西的。 “华庭表哥,你输了!”经常被我们用那招陷害,放屁雨一见华庭落子,马上就看戏似地撇撇嘴:原来,自负聪明的表哥不过如此! “哈,我输了!”其实不用金雨说,他自己也看出来,只是无奈之下,总要争取一下,才又落了两子,可看我的眼神仿佛是我是先知一般,让我觉得赢得挺不光彩的。好在俺们脸皮厚。 “耶!”跟哥哥拍手庆祝一下,谄媚地看着华庭,一左一右拉着他的手,向外走去。 “喂!你们两个小鬼,拉着表哥去哪啊!我也要去!”见我们不理他,金雨在后面急得直叫。 “放屁雨,你还是乖乖呆在宫里吧,不然等下蓉母妃问起来,可就糟了。” 嘴巴动了动,生气又无奈:“我不叫放屁雨,两个小屁孩!”对视一眼,摇了摇头:唉!我们的心理年龄已经十八了好不好,比起放屁雨跟客华庭都要成熟,可偏偏又让生命重来了一次,悲哀啊! 七拐八拐,把华庭又带到了之前我遇见他的地方。“月儿,三殿下,你们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华庭,月儿说你是个好人,所以你以后没人的时候叫我金阳就可以了。”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不知为何,哥哥刚刚的表情给我的感觉就是那样。 “华庭,我们兄妹两个是一胎双生的,你怎么待我就怎么待哥哥就好了。”渴望的眼神让他有些招架不住,摸不准我们找他来到底有什么事。 “好吧!有话你们两个尽管说吧!” “嘻嘻,是这样的:我们两个从来没有见过宫外的世界,你可不可以想个办法带我们出去一趟?” “有点难。”沉思了一下。“那就是说可以喽!我们就当做你答应了。”默契地异口同声,堵得客华庭无话可说。 “你们两个,哎!行吧,我带你们出宫,但如何出去我说了算,你们不可以发表意见。” “没问题!”我们在各自宫里积极准备着东西,当然是为了这第一次难得的出宫准备着东西。 “小丫,准备这么多根本希望有用,只是不知道值多少钱呢?” “公主,您真要把这些东西拿去卖掉啊!” “是啊,不然呢?带出去玩又背回来?”我又没疯。“可公主,这些大都是各宫娘娘的赏赐,还有些是皇上的赏赐。” “小丫,你傻呀!”翻翻白眼:“那些比较名贵的记录册子赏下来的我肯定不敢乱动啊!但这些无非是些金银黄白之物,大不了就说赏了人了,或是拿去玩丢了。” “可到时候要是买家把它们拿出来卖的话,不是更糟?”“这些东西一看就是上好的物件,不是一般人买不起的。商家哪用拿出来叫卖啊,不藏到有钱人来看,是不会轻易摆放出来的。”公主我可等钱用呢! “公主……”小丫还想说什么,可看到提了一大堆东西进来的哥哥,马上就又住了口,傻眼了呆站在那里:这两兄妹怎么一个得性啊?御书房“雨儿最近课业如何?” “回皇上话,二殿下近来学习十分用功。” “嗯。华庭啦,你姑姑请求朕将你召回来,朕也知道非你所愿。只是,她也是用心良苦。” “华庭能为皇上分忧,在哪都是一样的。”恭敬地立在一旁,皇帝今天找他来似有话要说。 “朕就直说了:现下王后家族与蓉妃家族之势力已形同水火,你怎么看?”皇帝貌似漠不经心,其实杀机已现。暗自心惊,但也明白自身道行尚浅,论心机远不是帝王的对手。今天皇上召见,竟问他如此敏感的话题,奇qisuu.书尤其这中间有一方还是自己的至亲,这要他如何回答? 跪倒在地,沉声回答:“回皇上话:华庭自十岁起随舅舅上战场,舅舅严厉,期间大小战役经历了无数次,见过太多流血牺牲。华庭不愿参加朝堂之争,这比战场更可怕。无奈身处客家,又是长子。臣唯听皇上调遣,早日结束目前的状况,让金色王朝更强大富饶。” 抬眼看着跪在眼前的这个青年,比之前听到的更加机警,心中也十分欣赏。是时候了,该让她们知道:天还是金色的天!算算时候,他也该到了。 “客华庭接旨:封侍中长子华庭为一品带刀千卫,赐御前行走。” “谢皇上,吾皇万岁!” 亲手扶了他起来,语重心肠地说:“你娘舅一家都是我金色王朝的栋梁之臣,你能亲近他们,朕很欣慰。不是朕逼你,不然形势发展,将来谁可以来保住朕的三个儿子跟月儿?”如果说刚刚客华庭还觉得帝王可怕,这会就只感觉他无非也是一个寻常的父亲罢了。 “微臣明白,请皇上放心:臣万死也要保住三位皇子与两位公主。”还有一个长公主,皇帝都忘了提。 愣了一下,皇上苦笑一声:“是啊,还有华儿,朕这个父亲好久没去看过她了。华庭有时间替朕去陪陪她,也是个惹人怜爱的孩子。” 第6章 早听说长公主温柔文雅,美丽端庄,只是从没见过。 “臣有一事相求。”想起那两个小鬼,不由得心里苦笑。 “嗯?”以为要告退了,却又有事要说,皇帝抬眼看着他,示意他但说无妨。 “启禀皇上,其实也没什么。微臣前日遇见三殿下与小公主,两位天真童趣,臣十分向往,想要邀请二位殿下去臣的新居游玩一日,还请皇上批准。” “阳儿月儿是朕最疼爱的孩子,自出生到现在没有离开过皇宫一步。也该让他们出去瞧瞧了,也罢,即有华庭相伴,准了!只是,你应该知道怎么做。”帝王意思再明显不过,带出去可以,只是带出去什么样,带回来也得什么样。“微臣将全力护卫两位殿下周全。” “有你这句话,朕有什么不放心的?华庭的功夫可是得到了你舅父的亲传吧!” “微臣只习得舅父三成,还成不了大器。”谦虚是必要的。不过也确实只学了大舅舅的武功,还没能学全了小舅舅的功夫。 07家当 好在是皇帝的儿女,出宫的时候带些金器银器的,没人敢问,所以一辆华丽的小马车,带着哥哥跟我,当然,还有我们不少的家当,算是很低调的出了宫,直奔华庭新买的府第。 “华庭,做御前千卫是不是很有钱啊?”看着这个不大但很精致的四合院,不由得感慨:不愧是给皇帝打工的,待遇真是没得说! “月儿,怎么这么问?”好笑地看着我,奇怪我怎么会冒出这么个问题。“瞧这院子得不少钱吧?” “这院子是我父亲送给我的。”原来如此!吐吐舌头:一个侍中送儿子的成年府第都这么大,那到时候哥哥成年的时候,赐的亲王府第不得更大?想想都乐歪了。哎吆!头上挨了一记。“臭金阳,你打我干嘛?” “又在那胡思乱想,还不该打?”戏谑地看着我,挑起眉头:你我心意相通,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不满地瘪起嘴:“都说是双胞胎了,还不能肖想一下你未来的房子?”真不明白,儿子女儿的差距怎么会这么大!我的表情逗乐了他们两个,自己也无所谓地笑了笑:不送,难到还不准我自己买吗?想想带出来的大包小包,仿佛看见了大批金子在眼前晃悠似的,富贵逼人啦!给哥哥使了个眼色,我们借口累了,让华庭给我们安排个地方歇歇脚。 “华庭,我们休息一下,呆会儿差人叫你,反正还早,快中午的时候再一起出门吃东西顺便逛逛街。” “也好。”眼中有丝疑虑,不过这两个都是金枝玉叶,娇嫩些也是正常的,再贪玩可也得有体力,坐了大半个时辰的马车也该累了。 “月儿,咱们还真背着他出去啊?” “哥,不是还有青姨跟铁诚吗?难道让他一个朝庭臣子、蓉妃侄子看着咱们两个半大孩子出去当了宫里的赏赐?” “也是哦!” “当然是啊!你个白痴。”翻了个大白眼,有个这样的哥哥,是我的荣幸还是我的不幸! “月儿!我是哥哥,不可以乱骂人。再说了,我只是没往那方面去想罢了。唉,大脑太久不用,都快生锈了。” “在这一点上,我可不敢与你苟同。咱的脑袋可是一直都是使用,而且越来越好用!”鬼才愿意认自己脑袋生锈了,那不就是在说自己变笨了吗?活了十八年,呃,是活了十八年又重生了十四年的说,偶可一直是粉聪明可爱的少女是也!待青姨悄悄潜了进来,替我们换了装,又跟铁诚两人带了我们悄悄出去,径直到了京城最大的一家当铺。 当然,我们留下了母妃生前的心腹小幺子公公,在华庭的府上替我们打掩护。皮头一看来人:两男两女,两个大人带着两个少年,瞧着像一家人,可又不像一家人,亦主亦仆的样子十分贵气。 且不说那二十出头的女子,她一身娇媚,却又一身冰冷,似与外人间有着一层厚厚的冰隔着。但她瞧向那两个孩子的眼神,又是那么敬爱!不知道为什么,就是给人感觉那两个孩子与她之间,像是有着亲情与忠心的两种情感交错。那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眉目间有着女子同样的身影,只是稍嫌嫩稚一些。两个少年,粉雕玉琢,类似的相貌、眉目间尽显贵气,显然是一对兄妹,只是个头稍矮的那个眉眼间更加细致一些,线条也柔和一些。但两个重叠起来,就如同观音娘娘座下金童玉女一般,个头年纪虽小,却有让人不可忽视的魔力。 皮头忙迎了出来:“四位贵客,怎么会来我们这下等地方?” “皮头说笑了,我们来找你们老板谈谈生意。”青姨抿嘴一笑,那皮头见了神情一滞,半晌说不出话来:原来冰美人也是会笑的,笑起来也是要迷死人的。铁诚咳嗽一声,那皮头缓过神来,忙应了一声,神情尴尬地前面领着,在花园里绕了一圈,进了一座亭子。 “四位贵请坐,我家老爷等会儿就来,已经差人去请了。”我与哥哥相视一眼:果然是个精明的商人,这么会儿工夫,看美女的档口还知道叫人去请老板,以后到是可以为我所用。示意诚哥哥拿出一锭金子,递给添完茶后束手立在一边的皮头。 “哟,这可担当不起!”皮头双手捧金,放回我们面前:“贵客,生意成了再赏小人不迟!”果然是个可用之材!这一锭金子值多少钱能买多少东西我不清楚,但估摸着在二十一世纪,这么一锭大概有一百多克,每克金价人民币三百元左右,也就三万块钱。足够一个公务员三个月的薪水。但是这么个皮头,顶多算个掌柜的,这锭金子少说够他半年薪水,可他丝毫不为所动,就只有两种解释:一是老板大方,给的待遇够多;一是大老板够严,手下也都谨守本份。 “老爷!”皮头低头行了礼,我就见着一中年文士的样子的人,却穿着一身暗红色的绸袍,气宇不凡地走了过来,他身后还跟着一个同样富气的少妇。 “贵客来访,定有要事,还问怎么称呼?”待他们坐定,我细细地打量了一下:那被称作老爷的男人,看似一身贵气,实则一身文气;少妇一身富气,却也一脸喜气,恐怕二人都不是正主儿。给青姨使个眼色,她拿出一对金雕玉的镯子,双手递给少妇。那妇人的脸色立刻就更见喜气了:“贵客太客气了!生意未谈成,不收大礼!” 还不露出马脚! 我心里明白,恐怕这会青姨跟哥哥也明镜似的,只有铁诚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贵主上调教有方,手下诸人都谈吐不凡,谨守规距礼仪。只是,待客诚意不够。”青姨浅笑,与人保持了良好关系的同时又拒人千里之外。 两人脸上一变,待要说话,就听见一爽朗笑声自我们身后传来。来得是那样悄无声息,连铁诚与青姨这样的高手都没有查觉! 青姨与铁诚两人相视一眼,心下放宽:如果人们有心避过练武之人的耳目,只要摒住呼吸就行了。只是练气之人憋气时间久一些,而寻常之人短些罢了。 正主儿来了,我们的事就好办多了。 往往识货之人都是隐藏在最后才出现的。估计是我们拿金镶玉的镯子出来的时候,起到了一箭双雕的作用。 我见过的男人多了:威严统正如父皇;儒雅俊逸如大哥;阳光帅气如二哥;聪明奸诈如哥哥;严肃冷性如铁诚;当然还有一个才气逼人的客华庭。但这个男人一出现,对我来说还是挺特别的,相信对青姨跟哥哥来说也是一样。他的外表与我三个哥哥比,并不见得多出众,与华庭也只在伯仲之间,可有一种闲散的气质,闲散如一阵风,抓不住摸不着,一副与人无害的样子。可他又偏偏是一个商人,一个做着当铺生意的商人,一个让人甘情愿将宝贝家产折价给他的商人!表里之中,有着矛盾,实质上又是那么的贴和。 华庭之意气风发在于精气神内敛,让人看了就挪不开眼,这个商人的贵气在于散,仿佛他本身并不是一件特别值得欣赏的人,但是他在他周围以及所接触的附近都散布了一种属于他的独特的自由空气,舒适、平静地让人忍不住想要接近她。 “四位贵客,刚刚多有怠慢!”果然如风,连说话都那么好听。“不敢。像尊驾那样的商人,怕是常受到这样的打扰,谨慎些自是应当的。”青姨虽少与外人打交道,可她在十六岁前一直跟随母妃在外漂荡,多少有些江湖经验。何况宫中十年磨砺,早已是十分圆滑。只是,她的骄傲让她不屑与凡夫俗子打交道。连带父皇也默许她在宫中行走自由,算是对母妃的一种补偿。 “果真确是如此!”也不回避,直接迎上青姨话中的骨头,坦率得也如风一般。 “这人到是可爱。”嘀咕也是被人听见,我干脆也爽快地说出了心中的看法。“还不知尊客如何称呼?” “老板是明白人,但不用去揣测我们四人的身份。当然,我们不愿骗你,暂时也不会告诉你,所以,就称呼我们洛少爷、洛小姐,这位是青姑娘,铁护卫。”哥哥心里清楚:想骗那样的人且不说我们于心不忍,再说也未必骗得着。 “洛少爷、洛小姐?行,那两位可以称呼我一声易老板。”默默地看着一旁的青姨:“青姑娘跟铁护卫可以随意称呼在下。” 这到是怪了:明知道我们兄妹是主,可他反到让我们称他老板,而仆从却可以对他随意称呼!不过,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见怪不怪了。 08故人 交换一个眼色,青姨将我们带来的包缚打开,摊在桌子上。 第7章 “咦?”他的脸上尽是惊奇,不过光芒片刻便收起。一看就知道是个识货的人。不是吹牛:宫里拿来的东西,都是上上之品。更何况这中间有很多都是外番进供的上好器件。比之刚才拿出来的金雕玉的镯子,好上不知道多少倍。 “洛少爷、洛小姐,两位的身份易某不敢揣测,只是这东西都不是凡品。我这儿开的是当铺的生意,不知两位拿来是要当掉还是有其它深意?”不是一件两件,而是一大包,相信饶是你生意做得再大,也不会见过这等场面。 “易老板是做大生意的人,这么点东西不见得入得了你的眼。咱们今个儿来有大生意谈,见了老板,就更坚定了我们的心意:这些,死当!” 悠悠地开口:做生意嘛,前世妈咪就是个生意经,论起赚钱,西北商界她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 “死当?!”淡淡地看了我们一眼:“易某大风大浪也算闯过,来这交易的不泛有许多名贵之物,但年纪幼如两位的,还是第一次。决定了?” “开个价吧!”我们本来就是半大小孩,人不太相信我们也没办法。不过这个人怎么看怎么跟我们有缘份。相信这里将是我们命运的一个重要过程。 两眼从桌上扫过,片刻工夫便已估算好了价钱:“两位的东西好虽好,但都还有价可估:二百万两。”价一报出,青姨铁诚都有些动容:父皇国库一年赋税收入不过才八百万两,可这几年来赏赐给我们的东西却不可限价!带出来的,不过是其中较差的一部分而已! 跟哥哥对望一眼,异口同声:“成交!” “哈哈哈……”他一笑,反到让刚刚有些紧张的青姨与铁诚松了一口气,恢复了平常的镇静。 “两位够爽快!管家,去拿银票。”他身后刚刚一副老爷打扮的人应了一声,退了下去,而那少妇打扮的女子也跟着退了下去。 银票啊!我的最爱!前世爱钱,这一世还是一样爱钱。虽然我从来不缺钱,但世道如此,办什么事只要钱到位了,总是好办得多!他的直爽让我又多看了他两眼:一个这样与俗事格格不入的男人,偏偏又将俗事处理得那样得体。 “易老板,我们还有个生意要跟您谈谈。”收了钱,心情大好,喝了口茶:不错,比之宫中的细腻更多一份清香。 “跟两位做生意,很得我心意,两位但说无妨。”也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可能我喝茶的样子太香,让人都忍不住端起杯来尝了一口。 “我们两兄妹初来乍到,对生意场还不是很了解,对易老板这样的大商人自然也不是很了解。冒昧问一句:易老板的这家‘地字一号’当铺值多少钱?”哥哥跟我的想法总是不谋而和。 “虽然我不知道你们问来干嘛,但我可以告诉你:这家当铺的身家是一千八百万两。”挑眉看着我们交头对视,想要看看两个小鬼要弄出个什么明堂。 “我们想帮你把生意做大。”看他如沐春风的脸上波澜不惊的样子,我捉弄心起:“不知意下如何?” “哦?老实说生意做大,我并不缺本钱,但还是想听听二位的意见。”淡淡地放下茶杯,精光乍现的眼睛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商人都是无利不起早,能吃肉哪还会愿意啃骨头? “我们兄妹有些家传的生意,但由于抽不出来人手,所以现在还没开始经营。当然,相信易老板也不是就一家当铺这么简单,不一定看得上一般的小本买卖,可,我们的生意不是一般的生意。” “说来听听。”“要我们开口容易,送上你当铺一半的股份。”这一步太重要:过于吝啬的人,不是做大事的料;太优柔寡断的人,也不是做大事的料! “呵呵,我是说两位狮子大开口呢,还是说两位魄力不凡呢?不过老实说,你们着实引起了我的好奇心:管家,送上‘地字一号’的一半股份给两位贵客!”似乎送出的不是钱,不是产业,而是一碗面、一碗汤一样爽快,这让我跟哥哥的心里乐开了花。连青姨跟铁诚都不知道我们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 “呵呵,易少大方,我们也不能太小气。”各自从怀里掏出一块玉,送到他面前。这次他眼中就不是精光乍现了,是光芒闪烁个不停!当然了,这两块玉乃是我父皇与母后的定情信物,据说生来就是一对,各是半月绕阳的形状,合在一起则是同心结,不仅嵌进了我和哥哥的名字,更巧的是它的寓意十分深远。玉的本身是质量顶好的和田玉,是开玉田之初最早发现的两块成型玉,距今已有千百年的历史了,一直流传在民间,我们外祖无意间得到,传给了母妃,现在才到了我们的手里。据青姨说,这两块玉在江湖上也有着十分巨大的号召力:这是外祖跟母亲累积的名声。 “两位身份让人费解,又自称姓洛,难道与九转神龙前辈有着渊缘?” “不该说的我们原本不会说,可易少将是我们生意上的重要伙伴,所以,”卖了个关子,哥哥清清喉咙:“九转神龙是我个外祖,洛如媚是我们娘亲。” “果真是洛氏后人,如此易某刚刚多有得罪了。”忙站起身来,对着我们两兄妹深深地行了个礼。这礼我们绝对当得起!外祖九转神龙曾是武林前辈,数次比武在江湖中都是排名第一。 他老人家一生公正,痴迷武术,半生未娶,直到年过半百,才遇到了年轻的外祖母,生下我们的母亲。只是外祖母身体太弱,生下孩子后没未等她及笄,就撒手人寰了。外公带大母亲,至她成年,才抑郁而终。当然,我们父亲的身份更是显赫,所以无论江湖上还是朝野中,我们兄妹的地位都是极尊贵的。 “当年,我曾跟随洛爷爷在江湖上一起走过几年,两位的眉目中也有洛姑姑的身影,现在瞧着隔外亲切。只是不知洛姑姑人现在何处?” 既然认识娘,为何不认识青姨?我们两个同时看向青姨,她正苦着眉头在想。“易少可是那个风行少年?”风行少年? “正是。青姑娘,你如何得知?”激动地站起身来:“当年洛姑姑说我洒脱如风行,洛爷爷便戏称我叫风行小子。”原来如此。 “我是小姐的贴身丫头青儿。”提起娘亲,青姨的脸上满是伤感。 “你是青儿,你是洛姑姑身边的青儿?”提起当年,原来都是故人。 青姨不再搭话,只是迷芒地盯着易少的脸,想要在上面寻找当年的影子。 “屈指一数,已过去十二年了,当年我不过是个毛头小子,而青姑姑你也才十余数而已。”少年与青年肯定是不一样了,但大体上还是认得出来。 “嘻嘻,一家人就不说两家话了。易少,以后你就管我叫阳儿,管妹妹叫月儿就得了。”哥哥这人也是打蛇随棍上,向来就是见好就跟。 “呵呵,我们本是世交,又是平辈,两位以后叫我一声易大哥吧!” “易大哥!”这就是我跟哥哥讨人喜欢的原因:架不住咱们嘴甜啊!“阳儿、月儿这玉你们收好,万不可拿出来送人!”将玉递回我们手中,神色郑重地告诫我们。 “易大哥,这两块玉,我们本也不是拿出来送你的啊!”眨着两双大眼,促狭地盯着他的眼睛。 09生财 “哈哈哈哈……”易叶风被这我们两个的表情逗得开怀大笑:“那你们说说,拿这个出来是干嘛的?” “这个将是我们的凭证。”正色地看着他:“我们不会轻易出门,当然除了年纪太小的原因外还有其它原因。所以,持阳或者是月的玉佩者,可以代替我们行使股东的权利。” “嗯,这不失为一个好办法。”点头认可。“关于其它生意,今天没有办法与你细说,但是相信以你的聪明,还有你商人的敏锐,应该可以看得懂这里面的东西。”哥哥从怀里掏出一本笔记,那是我们陆陆续续想出来的。其实并不是所有新鲜的东西大家就会接受,得以推广,所以,我们想了好久,才从现代的生意中,挑选出了几个利润高,又保险的生意。 “好,东西我先收起来,快到中午了,我为四位准备了接风宴。” “易大哥,不用了。我们是偷跑出来的,还得在午饭前赶回去。”报歉地看着他:“如果我们有机会出来,一定要跟你好好相处几天。我们很想知道娘亲跟外祖以前的事情。”怕眼泪会流出来,他转过了身子。这落在我们眼中,心下宽慰:他是个性情中人,值得相交。 “易大哥,”到了后门口,我又想起来:“关于我们两兄妹,还请大哥交待下去,要所有的人三缄其口,不要透露了我们的消息。尽可能的,以后我们会只跟你联系。”也看得出我们兄妹的与众不同,他点了点头,亲自扶了我们上马车,一直目送着马车出了胡同口,才转身回去。 “少爷,这一叠笔记?”管家也是个深藏不露的人,看得出记录笔记的绢都是上好的绸料。 “给我吧!中午叫人把饭菜送到书房。”到要看下,半个‘地字一号’换来的东西到底值不值的。 不过我们兄妹心中有数:要想真正成为大商人,握住全国的经济命脉,你就得有资本。开酒楼饭馆,做得再大,也有同行竞争,南北生意,漕运陆运大部分握在朝庭手中,想要插手基本上不太可能。既然要做就干脆开创先河。这里,人们还在用竹简布帛记录文字,用的也是青铜金银器皿。我跟哥哥想了又想,才觉得纸跟瓷器才是这个国家这个时代最需要的东西。中华五千年化,靠得就是造纸术跟印刷术才得以传播。 第8章 所以,我们在布帛上记载的正是造纸术跟活字印刷术。 “妹妹,我想那易叶风这会儿可能正在抓耳捞腮,后悔没有把我们留下来。”“我猜也是。那样的一个人,对于我们留给他的东西,价值几何可是清楚的很。”换好了装,我们一副刚刚睡醒的样子,开了门,正好看到华庭走了过来。 “呵!我正想着来叫你们两个懒虫起床用膳,你们就梳洗好了。” “肚子饿了,没办法。”配合着还揉揉肚子,一点公主王子的形象也没有。 “我在市集中心的一家酒楼订了位置,饿了,我们现在过去就刚刚好。” “真的!华庭,你真好。”夸张地表情逗得他也哈哈大笑,带着我们上了一辆小马车。从车窗看去,这所谓京城,也就是人多,叫卖声也大。 这会都中午了,可各个商店与铺位周边还是有很多人。电视上看多了这样的情境,今日身临其中的时候,反到觉得有些纯朴的味道。毕竟,这才是真实的古人老百姓的生活方式。 马车停在一栋两层的小楼前,上面龙飞凤舞地题着‘珍味斋’三个大字,下面是一个人的落款,只是看不大清楚。 “华庭,这上面的题字是谁写的?七拐八拐地看不懂。不会一笔一画地写吗?”“月儿,这珍味斋的题字是当朝太师的手笔。”华庭也停下来抬头看着那块篇,神色复杂。 “能得到当朝太师题字,这小店不简单。”淡淡地笑笑,不以为意。不过对这千百年前的人们就懂得名人效应感到十分有趣。在二楼靠窗位置坐定,发现这里没有包间什么的,所有人都可以看得一目了然。来这珍味斋吃饭的人看来都是非富即贵,上面坐的几桌都是锦衣绸缎,身后也都有侍从丫环之类的服侍着。反观我们这一桌,除了我们兄妹,还有青姨铁诚,就只华庭,一共五个人。向来我们兄妹吃饭,青姨跟铁诚都是陪在一起的,这个在宫中是得到了父皇允许的事。陆陆续续地有菜端上来,很快就上齐了。看来,华庭是先来订好了位置与菜色的。“小二,爷这一桌可来了好久了,怎么就没见菜上齐了呢?”隔壁一桌,坐着三个锦衣青年,身后都站着两个像是侍卫一样的人。 “哟!爷,那位爷一早就来订好了席位跟菜色,吩咐了人一到,菜就要上齐的。”小二哥陪着笑,点头哈腰地立在一边答话。 “哼!不会是这珍味斋的人看着人家是新封的御前侍卫,不敢得罪吧!”冷嘲热讽都来了。 “是啊!狗眼睁大点儿,你面前三位爷爷哪个也不是好得罪的。”旁边一个青年帮着腔,只是另一个玄衣青年只顾着喝酒,并不搭话。 “你们两个闭嘴!没听见小二已经说了人家预先订了位置吗?”实在嫌他们呱噪,玄衣青年出声喝止,两人立刻闭了口,似乎对他颇为忌惮。 “月儿,那个是你大哥的表兄,淑妃赵氏的亲侄儿赵严。” 难怪这么大牌! “可你不还是我二哥的亲表哥,蓉妃娘娘的亲侄儿吗?”一样是皇子表亲,妃子至亲,华庭还是御前行走正一品千卫,干吗不出声喝止他们呢?不会是为了我们兄妹吧!那玄衣青年端了酒正要过来,铁诚动作迅速地起身挡在他身前。 “这位兄台不要误会,在下与客兄是旧识,只是过来敬杯酒,别无他意。”赵严也是个识货的人,看得出铁诚的那一动作隐藏着无限的杀招,便举杯遥指华庭。哥哥几不可见地点点头,示意铁诚让开。 “客兄,带了这么对粉雕玉琢的少年出来,真是好福气啊!” “这位,赵严公子是吧!”不等华庭开口,哥哥先站了起来:“华庭也只是受我们父亲之托,带我兄妹两个出来见识见识。”我明白哥哥的意思,他是不想大哥与二哥的两路人马当着我们的面翻脸。这样的话,我们告诉父皇不对,不告诉也不好,夹在中间最是矛盾。 那赵严也是外面学艺刚刚回来的人,从没见过我们兄妹,但应该听说过。毕竟皇室子女受到的注意要多太多,何况像我跟哥是双胞胎!那赵严是个明白人,看哥哥小小年纪站起来已是不怒而威,天生贵气,再看看相似容貌的我悠哉地坐在那喝茶,不为所动的样子,还有我旁边如同猎豹般蓄势待发的铁诚、冰冷异常的青姨,他早应猜到了我们的身份。 一拱手:“不知两位在这儿,多有得罪。”一口饮尽杯中酒,躬身退了开去。那同座的两人不明所以,还想说些什么,被他一个眼神喝止了。但这边并不太小的动静引起了角落一个带帽人的注意。 010初遇 一顿饭吃得并不尽兴,街上也没有什么吸引我们的东西。但我们的心里却还是很开心:出一趟宫,结识一位朋友,还赚了二百万两银子,半家当铺,还有大把待展开的生意,一下子,我们兄妹就成了金色的有钱人!哈哈,是有钱人,想想就开心的很。 “华庭,这里没什么好逛的,我们还是回你府上去玩吧。” “也好,街上人太多,还是府里清静。”见我们都这么说,他也不置可否,一行人又坐了马车回了他的小宅院。门房一看见我们回来,立马凑了上来,趴在他耳边不知道说了句什么,待安置好我们,送了茶水果点,就不见了影子。 “哼!臭华庭,你不陪我们,我就来找找你有什么宝贝!到时候就全部给你带走。”经过上午的典当,我们已经太清楚这些东西的魅力了。再说,我们开展新事业,也是要有钱来周转的。青姨跟铁诚不屑于在华庭府上寻宝,我就跟哥哥一个往东一个往西,各自‘拎’了个仆人带路,在他的府中逛了起来。刚走到一间大院门口,就听见里面传来打斗的声音,还夹杂着两个男人的笑声。 “公主,这里不去好吧!”那仆人连院子门都不进,也不让我进,只挡在我身前。 “让开。本公主只是好奇,想去看看。再说了,华庭不会怪我的,他自然也不会怪你的。对了,这里面可是练功房?” “回小公主,是的。” “那就行了,你先退下,我自己进去就可以了。” “公主,这,不好吧!” 看他一脸为难,我灵机一动:“本公主饿了,你去端点点心来,快去!”这仆人倒也机灵,明白是在给他找借口,也知道自家主子对我们兄妹格外不同,便应了一声,躬身退下。 我轻手轻脚地猫着腰趴在窗子角下,可惜个子太小,真的只能是在窗子底下。不死心,又转战到门口,从门逢里向里面张望。只见华庭正在和一个比他年纪略长的男人交手。那人比之华庭还要高出许多,功夫似乎也比较刚猛,只是草帽遮住了脸,什么也看不到。身影翻飞,不时夹杂着呼喝声。看得懂的看门道,看不懂的看热闹。月儿我还不是高手,可是高手的弟子,所以还是可以看出点意思来。明显两人不是在打架,而是在比试武功,但又不全是在比,似乎那个高个子还在指点华庭。 “咦?”真是奇怪,没听说他还有师傅啊? “谁?进来!”语音落,一阵掌风将门打开,我相对于他们还显太小的身子随着掌风被卷了进去。我从来没想到,会遇到这么难堪的事:两脚离地,身体悬空,整个人被那个草帽男人抓住胸口的衣服,像个洋娃娃挂在他的手臂上。谁也没想到。 “放下我!”他的手好死不死正好抓紧了衣衫直接与我刚刚发育的‘小馒头’,羞!生气地盯着他的草帽,气!都挂这么高了,还是没看清他的脸。没想到出手抓了个少女,他呆在了那里,紧紧抿住的嘴唇显得很无措。 “麻烦你,放我下来吧!这样好丑。”轻声地安抚着他,这个时候他不像刚刚那个出手快如电、狠如狼的人,而是一个无措的大孩子。 “偷看了这么久,可有收获?”没想到我会那样暴怒之后又软语请求,他愣了一下,将我放在地上,背起双手。浅笑但没有出声:这个男人还在紧张,他的双手在发抖,背在身后只是不想我或者是华庭看见。 “月儿!”清醒过来的华庭紧张地低下了头,目光在我身上巡视。 “我没事,别用那么恶心的眼光看我!”太小瞧人了。 “刚刚……盛怒之下,你真没事?”疑惑地看着我。摆摆手:“我真没事。华庭,你太紧张了。”拍拍他的头,难得这会我跟他一般高。 “你怎么会一个人到这练功房来?”说话间,那个人已经走到了桌边坐下。故意避开?好吧!不乐意给我看见不看不就行了。 “我在你的宅子里寻宝,看有什么好东西,到时候问你讨来,摆到我那屋去。我从东边找,哥哥从西边找。” “哎!拿你们没办法,好在没伤着。不然,我可没办法交待了。”伤了帝女,可是灭族之罪。 “安啦!都说没事了。瞧着你们也不是驽莽之人,这不,还好好地在这里。这事儿过了今个,就别再提了。”再提,万一传到有心人耳朵里,可能会要了他的命。 “难为你小小年纪,想得到周到。”那坐在一旁半天不发言的人,在我出门的时候反到说了这么一句。说者可能无意,我这听者却不能无心。他,一定是猜出了我的身份。 当晚上回宫的时候,还是顺便敲了华庭两副山水名画,一副屏风。一辆小马车出来,两辆大马车回去。但至始至终,我都没有见到那个人的真面目。 “月儿,来,到父皇这来。”今个下朝得早,父皇一大早就来了月华宫。 第9章 “父皇今儿怎么有时间来看月儿?听说昨个儿就是秀女进宫的日子了。”哎!一堆后妈! “哼!不过是几个女人罢了。”狠厉的颜色一闪而过,抚着我的头发:“哪里及得上朕贴心的小月儿呢!” 那抹阴狠让我打了个颤,哆嗦了一下,忙轻轻晃动他的肩膀,借以掩饰:“父皇,外面真精彩,改天孩儿还想要出去看看。” “月儿这么说了,那朕当然准喽!只是集市之上人多杂乱,一定要跟够了侍卫才可以。”跟了侍卫我还出去干嘛?不如偷偷求了青姨带我出去的好。 “启禀皇上,客千卫殿外求见!”刘水轻声在门外请示,一大早,皇帝就叫他备下各种装饰赏赐,并宣了新任一品御前千卫兼皇子伴读客华庭来月华宫见驾。“宣!”忙从父皇腿上溜下来,坐在旁边。 “儿臣(臣)拜见父(吾)皇!”跟华庭一起进来的还有二哥、哥哥跟姐姐。放屁雨会来实在是家常便饭,可长公主会过来就出乎我的意料之外了。 “都起来吧!一家人见面,无须客气。”皇帝语气和蔼,笑容满面。“华儿,过来父皇身边坐。”伸手叫过姐姐,我忙起身拉了她跟我一齐坐在父皇身旁。 “谢父皇。”姐姐守礼,不像我跟哥哥那样对父皇比较随意,行了礼才规规距距地坐下。 “华庭,你回来这是第一次见朕的长公主吧?”笑吟吟地看着下首坐着的青年,心里对他满意得很,上次他表明心迹让龙心大悦,如果能成了真正的一家人就更放心了。抬眼端视了长公主,正巧她也听到父皇的话看向客华庭,两人视线在空中交汇,我见皇姐的眼神像小鹿一样忙闪躲开来,而他的眼神除了惊艳还有一丝兴味,而姐姐的脸上则布满红霞。或许他们,是一桩好姻缘。 华庭生性开朗,又是金色王朝后起之辈中的姣姣者,文滔武略,都是难得的人才,家世背景更是屈指可数,以公主配之,实在是相得益鄣。长公主金华,面如娥皇,身如拂柳,纤细柔弱又不失皇家气派,母妃的出身虽不高,可也最近得了圣宠,封了四媛之首的德媛。再加之她与当朝两大势力的客家赵家均无关系,所以,为防别人拉拢作为帝王新锐的华庭,不如让自家的女儿占个先机。再怎么说,长公主的身份当朝待嫁少女中是无人能敌的。 有戏!跟哥哥交换个眼神:估计皇家第一场喜事近了!两人同时转向客华庭:瞧吧!见了我们姐姐就跟丢了魂似的,昨天不过拿了你那么点东西,就赔了个大活人给你,你小子赚翻了!我却不料那兴哉乐祸的表情惹得华庭对我侧目,眼神中有着犹豫、有着失意,还有一抹阴霾。 眼见着他果然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在帝王面前也比较警觉,明白皇帝的刚刚一家人的意思原来是指这么一层,心下对这个口碑极好的长公主也很是满意,便正色向皇帝答道:“回禀皇上:臣确实是很一次见长公主殿下,与传言中一般无二,更多了一份娴静。”有意无意地瞟了我一眼,意思是我这个冒失鬼是没得比的。皱皱鼻子,不以为意。反正自家姐姐好与自己好没什么两样。 011两情 “华庭,我快要改口叫你姐夫了。”我坐在树枝上,故作开心地逗弄着他,猜想着这样的问话他会不会跟我生气,起码我心里想着希望他生气,不要那样欢喜的表情看着我。他站在树下背对着,一时间我心里面忐忑不安。“月儿,你那么想叫我姐夫吗?”轻缓的问话,听不出他的情绪。“父皇赐婚的时候,你看姐姐的眼神,咦,那么惊艳!”两人明明都很对眼,这会还问我干嘛啊?“月儿,你只是月儿多好!”潇瑟的语气让我侧目。 “我本来就只是月儿啊!”听到我这么说,他回过身来,眼神中有着探究。“起码在华庭跟哥哥面前,我只是月儿。”看出他的疑惑,我浅浅地笑了。神色中有着一丝激动,到底还只是个童心未泯的少女,再聪明能干也还是有真性情的一面。“月儿,你怎么不快快长大,为什么不是你?”黯然地伸手圈抱着我,将我那颗一下子呆掉的脑袋按在他的肩膀上。嗡!这是哪一出?丫才十四岁不是吗? “华庭,”这一抱仿佛我的身体期待了很久,可也仿佛这一抱迟到了千年。总之,在姐姐含羞带怯去看向他的那一眼,就注定今天这一次拥抱迟到了,也就注定拥抱下的含意与情意都迟到了。轻轻地叫他一声,我力气太小挣拖不开:“客华庭!” “月儿,不要动!”悲伤的语气有着不认命的悲哀:“月儿,从第一眼看到你,第一次抱着你,这颗心就属于你了。”我看不见他的脸上此刻是什么样的表情,但是我可以想象得到那双狭长的凤眼中,必是已经慧暗不明了。 如此翩翩俊朗青年,胸怀抱负都不作第二人选,我自然不可能说一点也不动心。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人的本能就是在面对与自己亲近的人的时候,格外地就显亲切。我跟哥哥都算是比较难缠的小孩,到不是个性刁蛮,而是骨子里有种高傲,一般人都入不了我们的眼,自然在宫中或是与臣公家的孩子们很多时候走不到一起去。 然而华庭是个例外,我想不光是我,连带哥哥也是一样,他待华庭也是极友善的。因为华庭的骨子里跟我们十分相似,有着处世的圆滑,却又想完整地保留属于自己的骄傲。这样,才让我们兄妹不敢轻贱于他,在他面前都是自称姓名,从不以地位来规距他。 缘说世上众生,相遇难、相似更难,相似而又不嫉不悍,反能互相欣赏,那么这是真缘。这种缘放在男人跟男人身上,就会惺惺相惜;放在女跟女人身上,就会互相祝福;放在男人跟女人身上,就会注定相爱。 从我出生到现在,单就金色来讲,婚姻肯定是无法自主的。放眼朝中,能与我们姐妹相配的,一就是太师的孙儿赵严,一个就是客侍中的儿子华庭。其它的不是太小、就是太老。而他们的家长也都十分清楚这一点,早在加冠之时就该像平常人家一样娶门妻妾在他们身上却被无形地挡了下来。赵严这个人,看上去极其阴狠,是那种我一见就讨厌的人,如果让我嫁与他,我另可终生不嫁。而华庭,照父皇的意思,可能要将长姐金华下嫁与他。 那么,父皇对我这个最爱的女儿,是做了什么样的打算呢? 我知道这些,华庭自然也知道这些。若是他现在什么都不做,那么不出数日,定会有指婚的旨意下到客家。 “华庭,你放开我。”轻轻地在他耳边叹口气,连带着他的身体都颤抖了一下。 “月儿,我去求皇上,求他将你指给我。”眼中闪动着迷人的光彩:“你也见过赵严,那人配不上你。”这是事实。 “他也配不起皇姐。”这也是事实。 “如若你对我有心,你就点点头。”见我无动于衷,他急了:“月儿,你当真如此狠心?” “华庭,今日姐姐的神色你也瞧见了。不是我狠心,是我现在还没有动心。既然如此还没有动心,那就应该及时收心。” “但凡我们再相处久一点时间,哪能怕见那长公主面晚一点,月儿,是不是我们之间……”华庭眼中的失意让我不忍. “可是没有那么多的‘但凡’,也没有那么多的‘哪怕’。”狠心拒绝的同时,我的心在迷茫、在颤抖,仿佛它此刻在说谎。 “果真皇室与世家子弟之间就不以有婚姻自由了吗?充斥着政治交易的姻缘是你愿意的吗?” “我从来都没有说过我愿意!” 真生气了,我又不是任人捏圆捏瘪的洋娃娃! 看着他无可奈何转身就走的模样,那样的凄凉、那样的失忘,我心里也不好过,多次想要张口唤他回来,可还是忍下了心思。 我知道,这样结束对话的方式也许真的就错过了我心中蒙生的那种暧昧。 自那天起,我许久都没有见着华庭,心中总是失落:难道这就是情的滋味?可谁想,正当我想要理清心绪的时候,已经传来了父皇对皇姐跟华庭赐婚的消息,而前来告知我这一切的,正是隐藏着小女儿羞态的姐姐。 再见华庭,我的心已仿佛是满目疮伤,悲、痛、哀、怨,那种表情连我自己都看不下去。终于抹去一脸的伤,换了一副漠然的时候,又在老树下见到了他。 “月儿,不否认,长公主确实美丽,让人心动。可我客华庭是那种贪图美貌的人吗?至于赐婚,若我不是欣喜的答应,那么现在你看到的将是华庭的尸体!”我的沉默、我的冷漠,最重要是我眼神中陌生的距离让他低了头。 “你为什么告诉我这些?”我是皇帝的女儿。 “月儿,你真的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吗?”迷惑不解。 “我自己也不知道算不算是个无忧无虑的公主,但可以肯定的是我现在这副样子确实是个本该无忧无虑的公主。”一个也很期待爱情与自由的公主,很明显,他不是那个将与我分享一切的人。 “月儿?”更加不解。 理了理情绪:“在深宫中长大,母妃早逝,哥哥与我无法天真的成长,无忧无虑的生活离我们很遥远。父皇的宠爱让我们备受各方的关注,也让我们生活在充沛的物质之中与危险的笼罩之下,不得不,我们不得不过早地学会勾心斗角,只有这样,你才认识了月儿,不然,她可能还是婴儿的时候就夭折在摇篮中。” 喘口气,平静的心绪因为这几年不平静的生活而动荡:“二哥金雨,他有蓉妃娘娘,大哥的娘位份不高,可他是皇后的族妹所生,两人都有势力保护。 第10章 只有长公主姐姐,她是我们中间最没有受污染的一个。而保护她的不是别人,恰恰是她母妃的无能、她的软弱!” “月儿,不要说了。”怜惜的语气中有着无措。 “不,我要说!”转过身来,抬起头盯着他的眼睛:“华庭!除了哥哥,长公主是我最想要保护的人。” 这个姐姐太温柔、太顺从,但不表示她逆来顺受。她只是像个旁观者一样看着身边的人斗来斗去,伤得遍体,她从来不对加诸在自己身上的不幸去埋怨别人,反到关心那些没有自我保护能力的、比她弱小的人。 我想要保护她,除了血缘,更因为她的善良,跟良妃奉氏那样的善良。 “我明白了。”叹了口气,忧郁的眼神里有着无奈。 “华庭,请你、请你一定要善待皇姐,她值得你那么做。”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会善待长公主的。但记住,是要有那一天。”像是自言自语,像是给我保证,只是言语中没有男女间的激情。前世父母的恩爱,今生父皇对母妃的深情,都让我对婚姻有一种向往、有一种虔诚,希望有情人都能圆满,可是,反在这种时候,我在想:华庭跟皇姐,他们是有情人吗? 我不知道。 看着他转身离去的背影,我好想叫住他,告诉他如果,只是如果,我有一天遇到一个像他那般的人,我会爱上他。可是,没有这种如果。等不到那一天,他就必须要娶皇姐,这是他的命。 但,一定不会是我的命! 012后妃 储秀宫 十位名媛十位民女,正式从或深闺或平凡的家中脱离出来,一跃而成为皇帝的女人。入了储秀宫,无论最后是否定下名份,她们这一生是无法与平凡挂上等号了。 “小主,换支漂亮的吧!”清月正在梳妆,今天就是决定她们二十人去留的时候。旁边侍候的宫女从她的梳妆盒中拿出几支漂亮又不失贵气的簪子,怀疑地看着她头上唯一的那支并不显得名贵的玉簪。 “玲珑,不换了,就这样吧!”浅笑一下,满室生辉。 自己动手,清秀典雅的绝色并不会因为装扮得素雅就失色,相反更增添了几分真实、几分亲切。 “小主,真美!”由心的称赞。 “玲珑,你说你入宫已经有六年啦?”看着这个小宫女不过才十六七岁,与自己差不多的年纪。 “是啊,十岁选入宫中,在这储秀宫已经六年了,不过,小主你们是这六年来第一批入住进来的。皇上六年未曾大规模选妃。”所以今年的选秀规模虽不大,可每个小主的机会却十分大。 “玲珑,你给我讲讲这宫里吧!我来自民间,好多都不知道。” “只要您爱听,没事我就给您介绍一下咱们这里的各宫主子,只是,奴婢也不太了解,只是知道有哪些人,再具体一点的就不清楚了。”玲珑是个活泼的小丫头,只是长期在深宫、又长期在这无主的储秀宫,失去了少女时的乐趣,这会,难得自己侍候的两个小主,一个大方不拘小节,一个清淡与人为善,让她天天小心谨慎的心终于喘了口气,人也渐渐放得开了些。 玲珑收拾好桌子上的东西,跟着已梳妆完毕的清月走了出去。 对面的房里正好走出另一个女子,当下照面,相视一笑。 “玲珑见过绿杨小主。” “玲珑不要这么多的礼,这些天多承你的照应,不然,我早闯祸了!” 名唤绿杨的,是由边关送来的已逝将军蒋正之女,生性开朗,为人美而不骄,十分仗义。跟那些娇娇女们大都合不来,便向管事姑姑求了,搬来跟清月做了邻居,她就是玲珑负责照顾的另一个小主。 待人齐了,由皇帝身边的太监总管刘水前来宣见,由皇后赵氏湘妃齐氏进行第一轮的甄选。 凤仪殿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二十名芳华正茂的女子向居首位的皇后行了礼,又齐齐转身向左首落坐的湘妃深深地拜下去:“奴婢参见湘妃娘娘!” “都平身吧!”柔软、轻缓的声音有着不容人拒绝的威严。 “谢皇后娘娘!” “都抬起头来。” 清月轻轻抬头,并没有看向上首坐着的皇后,而是悄悄看向一旁端坐的湘妃:这位才是最早入宫的妃子,她也是皇上的第一位妃子。 端庄、笑脸,亲切、和蔼,她给人的第一印象都是一种博爱与无私,这跟她的美丽不相关。据说这位湘妃娘娘,家世地位位并不位都可以与当今皇后一争高下,但她素来低调,又自愧无所出,所以,才有了今天皇后的地位。&5389;转而看&5137;居于首位的皇后:美得张扬,让人不由店生出嫉妒之意。相传也只有已故的洛妃娘娘才能在容貌上与她一争长短。 “叫什么名字?”正好皇后走到清月身边,看见她迷离的眼神,产生一抹兴味:宫中需要这种可以装点门面的傻妞。 福了福身子,从自己的想象中回过神来,清淡中有着警慎:“回皇后娘娘,奴婢叫清月。” 点点头,看着清月旁边的将女绿杨:“你就是蒋正将军的女儿绿杨是吧?” 没想到皇后深居后宫也知道边关将军的名字,好在绿杨一向机警大方:“回娘娘话,奴婢正是绿杨。” “果然是将门之后!”称赞了一句,转身回了坐位:“妹妹,你去看看吧!” 湘妃浅笑:“皇后娘娘看过可有称心的?” “我们称心没用,得皇上称心才行啊!”俏皮的回答,让湘妃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皇后娘娘说得是,那臣妾就先皇上一步来欣赏一下他的美人了。” 站起身来,并不停留,直接走到了最后一排,才又转身,自排排站的两队之间走了回来。 无论看向哪一个都会停留一下,找到最让人满意的一点,再轻轻地点点头。十名臣女,长期在家族的教养之下,相貌与学识都是非同凡想,这溛人中不乏有皇后或是湘妃的旧识,当然,除了一个绿杨之外,她的清新野性则是另个九个拀没有的;十位民女,则是万中挑一,个顶个的美貌,而清女更则是其中的姣姣者。 “都不错,看来侍中大人费了不少心思,才替皇上选出了这二十位佳丽。”湘妃和缓地坐下,说:“皇上大福,皇后大福,看来这次选秀之后,我们要多几位好妹妹了。” 湘妃这么一说,二十位秀女的脸都薄上了一峂绯红的色彩,除了将女之外。皇后与湘妃对视一眼:这个绿杨倒是个出挑的。 早有管事姑姑将记有出身和家境的名册递了上来,先呈皇后。她正打开来看,门口有小宫女来报:“皇后娘娘、湘妃娘娘,蓉妃娘娘淑媛娘娘来访。” 愣了一下:“有请两位妹妹。” 蓉妃来还说得过去,她向来凑热闹惯了,可淑媛她来干什么?难到也对这选秀之事好奇? 只见门口进来容貌精致的两位宫装美人,其中一个稍显丰满,饱满的天庭光洁的肌肤,面色红润,健康的颜色给人以倍受滋润的感觉,犹如一朵娇艳的花儿,这位正是倍受圣宠的蓉妃客氏。isuu書网另一个偏瘦小,腰身不盈一握,可面色略显苍白,不是皇长子的生母、皇后的堂妹淑媛又是谁呢? 皇后乍看她们两个连袂来,心里不禁想:也难怪,都是生了皇子的人,蓉妃就格外得宠一些,看来,并不完全与出身有关,单凭蓉妃那气质那容貌都胜过她很多。 “哟!今年来的这些姑娘们可真漂亮,晃得我的眼睛那都差点睁不开了。”蓉妃的嗓音如同她的肌肤一样细腻,让人听了悦耳。 “呵呵,蓉妃妹妹可真会说话,我想了半天也没找到个合适的词,这到好,你一来,就把这些个妹妹们全部都夸了。”湘妃亲热地起身,拉过她们两个坐下。 “这回啊,可不全是妹妹了。皇上刚给了淑妃妹妹旨意。”抬眼瞧着一边坐下,安静带着笑意的淑妃。 皇后跟湘妃都有些不解地看着她两:淑妃?明明不是淑媛吗?皇后的脸上有些挂不住:先是一个奉氏,现在连自己的堂妹升了位份都没有先告诉她这个掌管凤印的人。 淑妃开口说:“皇后娘娘、湘妃姐姐,皇上口喻:云儿大了,又有了家室,该有自己的宫殿,我求了皇上跟云儿一起搬出去住。” 原来如此!明升暗降,这是典型的例子。只是,淑妃这一去,对她儿子多少是不太有利的。常在皇帝身边,也许突然有一天,帝王兴起,就又恩宠了起来,但一旦跟了儿子出了宫,这得圣宠的机会就少太多了。 众人都松了一口气。 “皇上还说:后宫本就详和,甚得朕心,此次甄选秀女一是为了各方和蔼,二是为了皇家子嗣,所以在精不在多。从应选秀女中将年龄小于十六周岁的,臣女嫁于长子侧妃,民女为长子侍妾。余下各人再由皇后、湘妃、蓉妃娘娘三人选其优异者充裕后宫。”淑妃声音不大,可在这安静的殿阁里却清楚的传进了每个人的耳中。 皇上此举,一是安抚臣工子女;二来可以拢络民心:他,风帝不是贪图女色之辈;三来,多少安慰了皇长子生母---新任淑妃娘娘。 但对皇后来说,是好是坏就不清楚了。好是皇长子是她赵家的女儿生的,背后的支持者一样是赵家的人,无论皇上对他如何好,赵家都是直接受益人;坏在皇上在她正在选秀的时候从中间将年幼者由淑妃与蓉妃之口中宣读出来,赐婚长子,这未免有点没将她这个皇后放在眼中。 第11章 多少,这都有点让皇后郁闷,摸不清皇上的真实态度。 “如此,年幼者由姑姑带回,交内侍府着手办理皇长子大婚,日子由钦天监来订。其余的先留下来,赐坐。”按下心里的不安与揣测,皇后面色如常地安排着事情。不过,一闪而过的阴霾,如何逃得过有心人呢? 待储秀宫中的姑姑带走了松了一口气的四个姑娘,只有一个是谏官之女,另三个皆是民间女子,其余十六人被安排了座位,排坐在下首。 “这些姑娘刚刚我跟湘妃妹妹都瞧过了,现就请蓉妃妹妹也看看吧!”皇后看着右首坐的蓉妃,语笑嫣然地看着她。 “皇后娘娘说笑了!您还真以为皇上让我来替他参谋啊,只是烦我在书房缠他不过,打发了给两位姐姐逗闷子来的。”含笑低头的样子,不知是故意给皇后看的,还是内心真的是这样想的。 后宫女人的想法,总是让人难以揣测。清月抬眼看着台上四人女人、四个名贵的女人,衣着讲究又妆容精致地说笑,不知道为何,这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我觉得左排第一个跟右排的第二个,是上上选,其它的也都很好。”蓉妃快言快语,她挑出来的正是清月跟绿杨。 “妹妹是好眼力还是嘴巴甜呢?这两个妙人儿正是刚刚我与湘妃妹妹看到的,也正想说呢!”皇后陪着笑:这个清月迷糊,绿杨鲁莽,都不是争势的好材料,而且两人背景都不是太好,这样一来,正好趁了自己的心思。 她这样想,别人又如何不是这般想的呢? 013双月 储秀宫的人一下子就少了好几个,诺大的宫殿本就是为了选秀而建造的,原本可容纳秀女百人,她们一来,就只住了其中一隅,现在,四个指给了皇长子,四个做了女官,剩下了十二人,三天后面圣。 凤仪殿 还是在这凤仪殿,可今天要见的,就不再是嫔妃,而是接受帝王的册封。 为了防止各人在衣饰装扮上出错或出挑,十二个秀女统一着装,包括宫妆都是由皇后指派的宫女来做的。 皇上坐殿,皇后陪在左首,四妃在右首。 这是第一次,一后四妃齐聚一堂。倒不是平日里见不着,请安的时候大都要来这凤仪殿的,只是良妃有皇上特权,可不不必每日请安,只须每月初一、十五各来一次就好了。再加上淑妃新封,所以,帝王的后宫,第一次出现前五位齐正的局面。 “奴婢参见皇上,皇上万岁!” 皇帝一抬手,众人平身。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 皇后抬手,众女平身。 “奴婢见过湘妃娘娘、蓉妃娘娘、良妃娘娘、淑妃娘娘!” 四妃起位,还以半礼。 这等于是皇帝的老婆、四个小老婆,其它的不论是什么位份,都只能算是小妾。因为只有妃子以上的,才会有内侍府下发的金册,也只有她们,才可以在死后进得了皇家园陵的主子位置,也只有她们,才有可能在帝崩之后,与帝王合葬! 所以说,后宫的地位为什么这么让人眼红,大多是因为地位决定了你生活的品质,也决定了你的身份。 国事家事都忙,风帝刚抬眼往下看去,就觉得一溜的全是一个模样,就像月儿常常说的数萝卜。 “抬起头来。” 众女应声,缓缓地抬起一个个含羞带怯的笑脸,也就在这个时候,她们第一次见到了这个决定了她们一生的男人:正值壮年、身形挺拔、五官深遂、威严而又无限魅力的男人! 瞬间,这个男人就掳获了她们的芳心。 且不说他地位超群: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且不说他政绩卓越:商富民安,四海升平。 但就是他的容貌与体格,都是每一个待嫁女子心中梦寐以求的理想夫君! 想到自己已经是他的女人,台下人人暗喜,绿杨最甚,除了清月,只有她再次陷入迷离之中:自己不止一次幻想过,有一天会出现一个像上面坐着的那位一样的男人,娶她爱她,宠她照顾她一辈子。可,不是与人分享,而且还是那么多的女人一起分享。 她等了十八年,也没遇见一个像他那样振撼她心扉的男人,这不能不让她心动;可,当她遇到时,却是与众人分享,还是很多人一起分享,骄傲如她,如何接受?! 明知要嫁给帝王,她已经在大脑里将自己的身子洗剥干净了,直接献上没有问题,可她还保有她的思想与灵魂,现在见了这个男人,她不再确定是不是还能将心留住。 “你叫什么名字?”台下的女人终于全部看清:果然客侍中十分用心,找来的女人全部美貌如花。可美则美矣,少了几分灵气,特别是其中有两个:一个兴奋的只差流下口水,一个心神都不在了。 皇上看着下现,但是他在问谁?每个秀女都在问自己。 突然的问话,让绿杨跟清月都发现了自己的失态,而皇帝的眼神也正在她们中间漂荡。 同时福一福身子:“回皇上话:奴婢绿杨。”“奴婢清月。” “绿杨?”皇上眉毛一瞟:“边关守将蒋正之女,大将军亲自送进宫来的绿杨?” 没想到他知道她,绿杨面有惊喜:“正是臣女。” 点点头,想起自己的那个得意臣子、也是天子门生的大将军,送她来时的郑重,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留下,封玉嫔。” “谢皇上。”跪下,早有刘水准备了玉牌呈上:“恭喜玉嫔主子!” “你叫清月?” “民女清月见过皇上。” “客侍中册子上说的有江南第一才女之称的可是你?”看来并名不副实啊! 听出了平静语气下隐藏的那抹不屑,清月笑了。 “玉液满,琼杯滑。长袖起,清歌咽。叹十常八九,欲磨还缺。”低头轻笑:“皇上,清月不全。” “果真是才女!倒是朕走眼了。” “你到说说,朕今天要封你为嫔,跟绿杨做个伴,不知这封号可能替自己想一个?”龙心大悦:如此灵动清秀佳人,宫中快要绝了。 “回皇上,凤舞九天、群芳争艳,月愿偏安一隅。”无争宠之心,只求皇上记得有这个人静静地等他、看着他、关心他就可以了。 “妹妹可是求赐封号为月?淡薄名利却又不失光辉?”没等皇上发话,娇弱绝美的良妃先开了口,声音温柔得像是掐得出水来。 没想到,这时候良妃会说话,必竟这是不礼貌的,皇帝的脸色已经变了。 “妹妹不敢!” “不敢?你的胆子算是很大的呢!”良妃语气一转:“我看,妹妹是不是求封号是‘桂’,想着我们小公主月儿的机灵与可爱,但愿沾得她一星半点的福气呢?” 眼神直勾勾地对视,两个女人,一个是帝王的妃子,一个可能会是帝王的新宠,两人视线交汇,一个毫不退让,一个错鄂不解! 小公主月儿?!怎么玲珑只说了皇上有三位皇子一位公主,可那公主不是叫金华、德媛所出吗?什么时候有个小公主名唤月儿? 嗡!头大了,也知道自己闯了祸。看来帝王刚刚变脸不是因为良妃插话,而是因为自己无知! 自嘲地笑笑:还没有成为帝王的妃子,就有人在储秀宫安插了钉子。 抬起迷离无助又倔强的杏眼,视线所及之处,帝妃们脸上的不可思议与帝王阴霾而深不可测的眼隧,都让清月觉得可怕!貌似柔弱风评及好的良妃,如何会在这个时候向她发难? “皇上,清月妹妹还在等着听封呢!”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良妃此时提醒着帝王。 “哦?那就封桂嫔吧!” 刘公公捧起玉牌,向跪下谢恩的新桂嫔贺喜:“恭喜桂嫔主子!” 默默地收起玉牌,以淡淡的喜色掩饰了内心的澎湃,退到玉嫔身边。心中却疑虑丛生:是谁,要给她这样一个无背景无势力的弱女子一个下马威? 014竹墨 “奴才见过良妃娘娘!”刘水带着派给月华宫的女官,正要通禀,却见良妃也正好走到月华宫门口。 “公公不必多礼。这位是?”抬眼看见跟在刘公公身后,一个不过才十六岁左右的美丽少女。 “回娘娘,这位是从秀女中选出的女官,皇上吩咐指派到月公主这儿。” “奴婢竹墨见过良妃娘娘!” “竹墨,好名字。一起进去吧!” 刘公公应声,带着竹墨垂手让到一边,待良妃进去了,才跟在她身后。 这是竹墨第一次进月公主的殿阁,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个她为之付出了一切、也得到了一切的主子。 “月儿!” 在这里,良妃不在是妃子,而是一个普通的母亲一样,完全不见了在凤仪殿咄咄逼人的样子。 没想到皇帝的妃子会有这样真性情的一面,今日在凤仪殿,她为难清月时那种气势与现在浑身散发出来的柔和完全不同。 “良母妃?!”还在里屋为挑选晚上的宴会衣服左右为难的我,一听到那个温柔好听的女声,也顾不得只着了一件中衣,就跑了出来,急得上丫跟在身后,像个衣架一样挂了两三套衣裙在肩上。 “月儿!怎么衣衫不整的样子,还有小丫,你怎么当起衣撑了?”良妃伸手牵起我,坐在一边的软塌上。 “母妃,小丫今天乐意当个活动衣橱,你瞧,花花绿绿的,又苦着一张小脸,不是也很可爱吗?”死小丫,公主我要穿素色的衣服,偏要给两套大红的来选,不成心气我吗? 第12章 “是月儿又在为难小丫吧?” “还是娘娘替小丫说了句公道话。” 看着我苦着小脸看那花衣服的表情,良妃也觉得好笑,伸手拿了一件我之前挑捡的白色薄金纱边的浅色绣花裙子,伸手给我穿上。 “其实我们月儿穿什么都好看,这件不失高贵,人也漂亮精神,行了,就这件吧!”如释重负!我跟小丫同时松了一口气。 “月公主天生丽质,贵气天成,奴才是景仰得很!” 这时,我才注意到除了刘水,还有一个比我略大的女孩正眨着眼,不可思议地看着我与良妃之间的互动:“她是谁?” “奴婢竹墨,皇上吩咐来侍候公主的。” 我当然知道她,只是不知道她叫竹墨。 那日,大树下的华庭走了之后,就是这个女孩子趴在树下哭泣。从她的低述中我了解到她的身世:父亲病重,撑不过今年了。家中再无亲人,她一进宫,家里诺大的家业就将偏落。这怕是她家亲戚送她入宫的真实目的。 “好,你留下。我瞧着你也很喜欢,自今天起,你就跟小丫一样,是我月华宫中的人了。”眨巴眨巴眼,我将成为拯救她的天使! “你叫竹墨?江州人?”喝着她端上的第一杯茶,算是正式入了月华宫的门。新人入宫,好像新媳妇初到婆家一样,要给主子敬茶,以示尊敬。 “回月公主,是的。”规规距距地站在下首,端着茶盘。 我示意小丫把茶具接过去,然后带上门。 “竹墨,你本是大户人家女儿,来这后宫没有成为妃子而是成了我这儿宫中的女官,可知为何?” “回公主:竹墨容色偏差,不够资格侍奉君王。” “此言差矣!”嘴角含笑:“竹墨你在新进秀女之中,虽及不上玉嫔与桂嫔,可数得上是仅次于她们的一号人物。” 起身绕着她走了一圈:“肤色细腻、面容姣好,身材也是可圈可点,若是你愿意,父皇常在我宫中走动,只要我替你美言两句,你大可一样进驻妃嫔之列。” 扑通一声跪下:“公主,竹墨不愿意。”苍白的脸色让我相信她的话。 “竹墨姐姐快起来。”小丫连拉带扶的将她挽起:“公主,您就别逗这个姐姐了。” 哎!有个这样的奴婢不知道是我的幸还是不幸:“小丫,好不容易来个新人,你让我威风一下会怎么样啦!”翻翻白眼,直直地躺上软塌:“好了,好了,不玩了,想玩也没得玩了。” “公主?”竹墨朦胧的眼中薄着一层水雾,不解地看着我。 “竹墨姐姐,事情是这样的。”小丫拉着她坐下,将那天我在树上见到的、听到的她的一切都讲了出来,顺便还提了我去求父皇跟湘妃赐这个女官给我之事。 听完小丫的讲述,她轻轻地走到塌前跪下:“公主!”坚强的眼泪一溃而出。 “有话起来再说吧!” “公主,您心地善良,竹墨愿终生服侍公主,永无二心。只求公主帮帮我老父亲,找个人替他送送终,竹墨就感激不尽了!”泪流满面,屯积了一整个月的心事突然见到一线曙光,难免有些失控。 “竹墨,这些事。”故作为难地掏出一封信,递到她的手中:“你看看吧!这字写得龙飞凤舞的,公主我看不懂。” 不解地接过信,乍见之下,伸手捂住了嘴巴:“怎么可能!”忙又低头细看,刚刚止住的眼小又忍不住一个劲地往下落,又喜又惊,待她仔细地收好了信,二话不说,跪在我面前,重重地磕下三个响头,起身时,额上已见血色。 “公主大恩,竹墨永生难忘。世上再无江家小姐,只有婢女竹墨。” “好了,也不用这样贬低自己。”拉着她的手,坐在我旁边:“竹墨,我不瞒你:看完信你也清楚我在宫外有点产业,所以,我要你替我打理。这方面你比较在行,所以,将我宫中的玉碟交给你,平日按照日子出去帮我传信。” “公主如此信任奴婢,奴婢万死不辞!” “以后没人的时候,不要再自称奴婢了,咱们宫中都是一样,这里都是自己人。”其实我宫里也没几个人,除了煮饭、打扫的宫女,就只有两个供小丫支配,做些零散的小活计。来了竹墨,才算又多了个人。自然,青姨是不作数的,她是母亲的婢女,自宫外带进来,现在又照顾我们兄妹,所以在我们眼里,她像良妃奉氏一样,是我们的亲人。 “好了,额头上擦点药,晚上你跟小丫陪我去参加宴席。” 小丫动作迅速地拿来一盒绿色透明的药膏,轻轻地涂在竹墨的额头上。 “公主,这是上好的明玉膏,您应该留着自己用。”竹墨面色惊奇,拿着药膏放在鼻端嗅了一下。 “哦?明贵在何处?” “用合浦珍珠粉,加入上好的参皮,融以蛇胆,还有鹿血,生肌活肤,配方都是十分难寻的。” 这到让我刮目相看! “只闻了一下,你就可以知道它的成份?”小丫一脸崇拜,她跟着青姨学习医术几年来,还只能看个伤风感冒的小病小痛。 “公主,您忘了,我父亲经营的正是药材生意。” “哈,是了!你从小跟着父亲经商,这些药如何难得到你呢?”这下好,还多了个家庭专用医生。 “公主,其实,竹墨自幼还习过武术,只是这些您跟小丫心中有数就行了。让竹墨跟在公主身边,也好时时有个照应。” 这个我到真不知道。她看上去体态纤浓合度,腰肢柔软,只是没想是个练武之人。 “你对我坦白,证明你果真是个有情有意的女子。今后,你就像小丫一样,是我的姐妹。”捡到宝了,看来这次父皇选妃,不仅给我找了几个后妈,还给我了一块明玉。 015七夜 良妃从月华宫出来,倩姑嘴角牵动,似有话要问。 “倩儿,有话你就直说吧!这儿又没有外人。”叹一口气:这丫头也要跟自己生份吗? “娘娘,今天在凤仪殿,您为何要帮那桂嫔小主?” “我不是全为了帮她,只是不想有人再拿月儿说事。”停下身子,在花园子里背静的亭里坐下:“早有有心人,在宫里起了谣言:双月争辉,见了那桂嫔,我才知道,其中一月是指她。” 恍然大悟:“皇上爱护月公主超过所有帝嗣,桂嫔请封号‘月’,实在是自找死路。”又忿忿不平:“可娘娘您这样帮她,她却以为您在害她,无疑又多树了一个敌人。” “倩儿,清者自清。他人爱怎么想,随他们去吧!我只想守着阳儿月儿长大成人,为了如媚姐姐,也为了我想当好母亲的心。”若不是如媚姐姐替自己压下了花蛛巨毒,现在只怕她也早死了。 “主子,宫中还可以清者自清吗?”扶起良妃,向水仙宫走去:现在娘娘身子越来越差,多走动片刻便吃力得紧。 假山后,一个女子迷离的双眼闪出了泪花。 另一厢玉嫔绿杨也在暗自偷乐:想不到宴席上自己的一段剑舞竟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得到一柄玉女剑。 将女心里甜蜜蜜的滋味久久萦绕在心头,不知不觉带着玲珑错过了自己暂住的储秀宫。 “玲珑,都不叫我一声,瞧,都走过了。”回头嗔了玲珑一句,小丫头也不含乎,打趣道:“小主你自己心有所想,奴婢唤了您两声,没见您应,便不好再打扰了。万一小主在想的事情十分重要,奴婢莽撞给岔开了,那奴婢可担当不起。” “瞧你,我才说了一句,你就来了一通。” “奴婢知错!”笑着回应这个没有架子也没有心机的主子。 “像个知错的样子吗?真是的。”自己也觉得好笑,便又转过身,原路折回,往自己宫里走去。 突然,一声惨叫,从身后华丽的宫殿里传出。 皱了眉头:正在想着皇上昨日的笑貌,一下子被打断了。 “玲珑,去瞧瞧发生了什么事。” “小主,那是蓉妃娘娘的寝宫,咱们还是不要管了。”有些紧张,十分不安:这个主子性子急,说话直,容易得罪人。 “玲珑,去看一下吧!” 无奈,只好悄悄过去,趴在门缝里瞄了两眼。 “小主,怎么办?是春意。” 看着玲珑焦急而又手足无措的样子,绿杨心有不忍:“春意是谁?” “她跟奴婢是同时进宫的小宫女,在蓉妃娘娘宫中当差。现在正在受刑,挨宫杖。” “何为宫杖?” “您去看看就知道了,求求您救救她!再晚、再晚她就没命了。”一着急扑通一声跪下了,也没想到绿杨根本跟蓉妃不是一个档次的妃子。 “玲珑,别这样,你不说我也是要去的。起来吧,去通禀一声。”伸手扶起玲珑,替她抹了抹眼泪,示意她去通传一声。 门边守着的小太监看见新封的玉嫔小主来拜见蓉妃娘娘,心中有些疑惑,不过也不敢得罪这个御前红人:“玉嫔小主,我家娘娘有请。” 见了礼,只见蓉妃的水华宫里,摆了刑具,一个与玲珑差不多大小的小宫女正躺上板凳上瑟瑟发抖,屁股上也早已是血肉模糊。 暗自心惊。玉嫔自小军中长大,对这样的情景也十分常见,甚至更严重的也见过。可是军法打的都是男子,而这宫杖竟然是用包了铜皮的刑具来打女子,十在是非常残忍。 “蓉妃娘娘,何必为了一个奴才气坏了您的身子呢?”赔着笑脸,看蓉妃毫不掩饰的怒意盯着趴在凳子上的宫女。 第13章 “妹妹有所不知。这死丫头竟敢趁着昨日宫中大典宴饮之时,偷偷在宫中与太监汹酒,坏我宫中规距,今天不打死她,以后这水华宫还要脸不要?”俏脸因生气而涨红。 “蓉妃姐姐快别恼了,一个奴婢而已,气坏了身子反到不值当。”劝慰蓉妃时看见那女子苍白的脸色、玲珑乞求的神色,心中一软:“蓉妃姐姐,不如妹妹求个情,您把她打发出去算了,qi书+奇书-齐书就看在妹妹新入宫的份上,可千万别因为一个奴婢置气。” “听听,这玉嫔娘娘菩萨心肠。好了,我应了,不然,还不得说我小气?”脸色和缓了一些:“其实,我又何偿忍心真打死她?怎么说她也跟了我六年了,只是做出这么丢份子的事,我这宫中是容不下她了,随便丢到哪个杂役司去,做个粗使丫头吧!” 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姐姐,不如把她送给我吧!”还在想着找个什么理由,好让蓉妃气又顺又不迁怒自己。 谁知。 “好啊!妹妹现在正巧还没有赐住的地方,不如就把这丫头领了去,到时分了住处,就让她先去为妹妹清理清理,好好替姐姐罚罚她。”蓉妃娇笑着:“我呀,反到省事。” 没想到她这么好说话,玉嫔心中一宽,松下口气。 让玲珑搀了春意回去疗伤,两人对她是感激涕零。 而清月那边,更没想到皇上第一个宠幸的秀女竟然会是自己,一夜晃如春梦般,曾经幻想过的温柔缠绵,低喃轻语,一一在昨夜实现。早上起床还特意交待了宫女,备好大浴盆,供她擦洗一夜欢爱留下的痕迹。一种倍受呵护的疼爱让她身心甜蜜。 “小主,皇上交待:桂嫔起床后不必去皇后殿请安,留在龙翔殿用膳,待朕回宫。”刘水宣读完皇帝口谕,便有宫女鱼贯而入,送来各式茶点与菜色。 “恭喜桂嫔小主,奴才先告退了。”刘水是真心欢喜:自打洛妃娘娘去世,皇上从没这样对一个妃子上过心。看来,这个桂嫔是不同的。 梦幻般的色彩在桂嫔的脸上展现,初为人妇,褪去了青涩,眼角的笑容里流露出甜蜜的暖意:清月,你再傲,不过是平凡女人一个,当被喜爱的男人占有的一瞬间,内心的疼痛的甜蜜是那样的真切! “在想什么?”正在反复思念的声音突然响在耳边,清月吓了一跳。 回过神来盈盈拜倒:“清月见过皇上。” 一把将她抱起,惹得美人一声惊呼:“皇上!?” “就只有我们两人,爱妃还想找人来观看朕与卿行鱼水之欢吗?”促狭的笑眼迷惑的清月。 “皇上……”话未说完,粉嫩的红唇已被含入了风帝的口中。 充满欲望的眼睛红得吓人,滚烫的皮肤贴上她的细嫩,望着她已迷芒而性感的眼眸:那是一双多么像如媚的眼睛!当她迷惑不解或是调皮捣蛋的时候总是眯着一双眼睛。天真、迷情尽在眼眸深处,迷惑着他的心。第一眼,当他第一眼看到身下这个在他抚摸与舔弄下颤抖的女子,眯起双眼迷离的样子时,就想到了如媚。 深深地盯着她迷芒的双眼,男女之情上她刚刚上路,还不太懂,带给他的更多是新鲜。身为帝王,拥有的女人太多,说不好床上具体的差别在哪儿。若不是真正能挑动他的心弦,恐怕他认识是只是接纳他分身的那处地方,那里才是他最终需要的地方。 “皇上……”情正浓时,帝王却分了心,只顾去瞧那对迷芒的眸子,忘了接下来的动作。 “爱妃想要?”含笑的神情充满了挑逗的意味。 “皇上……臣妾……啊!”还没说完,就羞红了脸,含羞带怯的表情惹得龙心大悦,一个挺身,占有了身下早已难耐的湿润,也惹得娇羞的人儿满足之中羞涩地惊呼! 没有昨夜的温柔等待,也没有初次的疼痛承受,只有欲的支配,让两人在朦胧的烛光中纠缠在一起! 沉重的动作让她有些承受不了,浑身轻颤着,下身不由得一阵收缩! “你这个妖精,生下来就是为了迷惑朕的!”感觉到原本就紧致的地方因为她无意识的收缩而产生的压力,让他更加兴奋,抬起沉下速度更快也更有力! “皇上……求你!”也不知道自己究竟要求些什么,酥麻的快感已经太多,超出了她的承受力之外,可当他退出她体外的时候,又有一种浓浓的不舍。只好在每次他退出的时候,用力想要留住,可确换来他更凶猛更激烈更狂热的对待! “啊!”终于承受不了,在极致的愉悦中,昏迷了过去。 怜爱地看了看身下的小女人,他也在最后犹豫了一下,将帝王的种子播在了她的体内—也许此刻在他心里,她也是不一样的。 016多心 一连七天,桂嫔都住在龙翔殿,夜夜承欢、夜夜侍寝。 “皇上,桂嫔和玉嫔两位同时受封,但还没有赐住殿阁,您看……?”皇后压抑住内心的不悦,借讨论长子大婚与长公主出嫁之机,问出了这样一句看似着紧的话。 “皇后看着办吧!”这些事本不用向帝王汇报,除非受了金册,否则都由后宫之主来安排。 “臣妾见桂嫔一连七日侍寝,怕皇上另有安排。”见帝王不动声色,接着又说:“如此,就让桂嫔入住淑妃妹妹目前的宫殿,他日也可是一宫之主了。至于玉嫔,臣妾斗胆,让她住进水仙宫如何?” 淑妃新封,可并未有自己单独的宫殿,因为她将在长子大婚之后随之搬出,桂嫔入住后,名份上就是那里最大的主子,也就等于成了一宫之主,这是皇后审时度势,讨好皇上,拉拢新宠桂嫔;水仙宫内人人不得宠,尤其良妃受封搬入芙渠宫后,水仙宫便由长公主母妃应氏德媛坐主位,将女新封却不得宠,放在那里也好让皇上渐渐淡忘。 皇后的心思不可谓不缜密,却没想她拍龙屁也有拍在龙爪上的时候。 “皇后,水仙宫内已住了太多人了。这玉嫔就让她住在淑妃的岩桂宫,至于桂嫔,倒是可以去住丹桂宫。”皇上这样的安排,让皇后愣了一下神:丹桂宫大虽大,可好久没有住过人了。但她却没想到,那里曾是洛妃如媚初进宫时借住的地方! “竹墨,你是懂药之人,可曾听过这么一首诗:一味当归补心血,去瘀化湿用妾黄。甘松醒脾能除恶,散滞和胃广木香。薄荷性凉清头目,木瓜舒络精神爽。独活山楂镇湿邪,-qi-shu-wang-风寒顽痹屈能张。五加树皮有奇香,滋补肝肾筋骨壮,调和诸药添甘草,桂枝玉竹不能忘。凑足地支十二数,增增减减皆妙方。” “公主,这首诗暗藏十二位中药,样样都有强筋健体之效。”竹墨不明白我的意思,但这些中药却是难她不到。 “相传:东海龙王的五公主佳婢下凡到人间,与凡人致中和相爱。因生活维难五公文提出要酿造一种既健身又治病的酒,致中和感到为难。五公文让致中和按她的方法酿造,并按一定的比例投放中药。在投放中药时,五公主唱出的正是上面这一首歌。” “公主,您的意思是用这十二位中药酿酒?” “我以伺我说得很清楚了。”浅笑地看着她深思的蹙眉,一副不可置信的样子。 “奴婢在家常常酿酒,却从来没想过在中间加入中药,但却可以一试。”点点头,竹墨表情中枉些期待。 “试到是不用了,这里枉现成的。”示意小丫取来们闹着玩,泡下的酒,让竹墨饮了试试口感。 “味道带有浓厚的药香,但若是不爱荏味的人喝了就会觉着苦。” “你的舌头很敏感,确实是这样的。这酒是我们用现成的酒泡了中药制成的。全因为我们不懂得酿酒的工艺,渀味的瞎闹,可这样,喝了这几年,人的精气神确实比较好。”看她一脸兴致,我也有心真让这酒问世:“你若有时间,便自琢磨琢磨,果真酿出来,拿去做了你们自家的生意。” 五加皮酒是中华五千年历史中,最古老的宫廷供酒。在这个勾心斗角,毒来毒去的宫廷,需要像五加皮那样的酒。 “竹墨,这次出宫你帮我收集一批玉兰树苗,当然,还要大批玉兰花。”宫内现在形式表面看上去没什么,可保不准哪天波及到自己,提早防备总是有备无患的。 “公主,你要玉兰花来有何用?” “竹墨,玉兰花食用可以解毒清心,你不会不知道吧?” “公主的意思是?” “每天吃一些,不光是我,还有你们都得吃。所谓有备无患嘛!” “没想到公主你也是药石高手,竹墨平时可谓是班门弄斧了。” 这个还真不好跟她解释:“竹墨,我并不懂药,只是偶然从古书上的记载中得知的而已。” “哦,原来如此。只是公主,用玉兰花食用避毒,其实功效并不怎么样。”思索了一下:“我到觉得直接服用我配置的解毒单功效更佳。” 我晕!“你有解毒丹不早拿出来?” “人家又不知道公主你要用,再说了,咱们宫中的大都食物我都先替公主你看过了。”无所谓地撇撇嘴,竟然有点那个男人身上的影子。 摇摇头:最好不要,一个都受不了,两个让我还怎么活啊! “竹墨,你最近出去,易大哥可有提起新生意上的事?” “公主可是指造纸?” “是啊!造得成绩如何?” “易大哥说方法是找到了,不过做出来的东西行不行就不清楚了,现在已经在试了,只是结果没出来,所以暂时就还没有告诉你。” 第14章 小丫头提到易叶风,脸上泛起了可疑的红晕。 小丫端来茶水,看样子又是刚刚从哥哥那儿过来。 “有人啦,怕是留在身边的时间不长喽!”突发感叹,倒在塌上不愿起来。 “公主……”两人同时低呼一声,又都不说话,相互看了一眼。 “你们两个,叫我说你们什么好!” “公主……”两人不依,同时扑了上来,挠我痒痒。 “咯咯咯……易大哥,快来救命啦!金阳,快点把这个丫头带走,我送给你了还不行吗?” “公主乱说话,我们不理你了!”竹墨小丫齐声嗔我,看到我一脸的不怀好意,又都红了脸。 “我到是奇了怪了,你说易大哥人家二十出头,青年英俊,竹墨你倾心于他还在情理之中;可小丫你对哥哥那样一个今年不过才十四岁的少年倾心,还被吃得死死的,这不明摆着是早恋吗?”小丫跟哥哥之间的互动我瞧得真切,好像还真有那么回事是的。 “公主!”“公主?”一个吃惊,一个不解。 “月儿你说话要算数,我现在来带人走了。”门口传来一阵奸笑,哥哥欢快地踏着步子,小丫则吓得花容失色。 “是啊,我向来说话算数!人在这儿了,你带走吧!”翻翻白眼:一墙之隔,她还不是可以过来玩?再说,被老哥看上了,我还敢使唤她?笑眯眯地拉着小丫的手:“跟我过去吧!” “公主,您真不要小丫啦?”惨白的小脸,十分不情愿。我还不及说话,阳就眯起了眼睛,释放出危险的信号:“小丫,你在说什么?”成功地让小丫闭上了嘴,红唇被贝齿咬得泛出了血丝。 “该死!说过不准咬嘴巴,快松开!”依言松开牙,眼泪却因为哥哥的凶悍一滴一滴地滑落。 脸上滑过一丝难堪、一抹心疼,伸出手笨拙地颠起脚替她擦着眼泪:“小丫,不哭了。”两人脸上的红,都有些不正常,不过,哥这一招却成功地堵住了小丫的眼泪。 “我说,你们两个。”好笑地看着这一幕:少年少女,本都是对情对爱朦朦懂懂的年纪,这时候搞暧昧看上去十分怪异,可实际上哥哥的心理年龄已经十八岁了,当然这些就只有我们两个身为当事人的最清楚。 “好了,小丫今天就过哥哥那边去吧!只是还没有给你取个正式的名字。”低头想了想:“以后,你就叫墨色吧!是竹墨的妹妹,两人以后就以姐妹相称可好?”一语即出,三人都感激地看着我,都没想到我会这么做。 017当王 小丫是个孤女,自小就被亲戚送入宫廷,这会有个;竹墨那样大家出身、又博学多才的姐姐;内心十分欢喜;竹墨是家里的独生女,自幼孤单,小丫在她新入宫时也给了她不少帮助,原本就心存感激,这下成了姐妹,自是十分欢喜。 但最高兴的恐怕是哥哥:竹墨虽是女官,但她本身已是不俗,背后有她父亲这棵大靠山。虽说商在金色身份;不高贵,但我们忁里最清楞钱的魅力有多大。何况她搞不好将会是易叶风的老婆,那可是在江湖跟商界都不可小觑的小物,奇书-整理-提供下载小丫成为她的妹妹,那对于哥哥以后想要纳妃可是很大的助力。 “小丫谢谢公主赐名!思扑通一声跪下,让开哥哥的扶持,硬生生地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才站起来喃喃地念着她的新名字:墨色! “竹墨,你先送墨色去哥哥宫里,我有事跟哥哥商量。”不动声色,支开她们。 “月儿,你不用嘱托了:我会一辈子待她好的。”哥哥收起嘻皮的神情,一本正经地向我承诺。 “哥,我不是要你保证什么。只是你知道,小丫这个人,从她替我硬生生地挡过泼在身上的热汤开始,就不再是我的丫头那么简单。她在守护着我的时候,我也想要守护着她。”默默地、低低地提起那起意外。 一次病后初愈,被配菜宫女貌似无意、实则有心地碰到一碗刚烧出来的热汤,眼见那就要泼在脸上的时候,是小丫,当时不过才七八岁的小丫,伸出了双手,硬生生地过了已经泼出来的汤,甚至我听到了汤烫破她皮肤的声音。 当时她疼得咬着牙,还缺了一颗门牙的脸在那时映入我眼中的样子到现在都挥之不去。 “哥,她外表也许柔弱,可内心却十分坚强,所以凡事你一定要替她考虑周全。不然,只怕到时你后悔莫及!”一句有心的提醒,却没想到在十年后成了预言,带给我不知是福还是祸的一段经历。 “月儿,我知道了。”点点头,不再多话。 此时竹墨浅绿的身影出现在宫门口,身后跟着长公主金华。 “月儿、阳儿,你们都在。” “皇姐。” 拉着她坐下,看她一脸娇羞的样子,肯定是为了即将出嫁之事来的。 “月儿,母妃说要好好谢你,姆妈也被父皇责退出了宫,都是你的功劳。”看来她知道了,那皇后也应该知道了。 “皇姐,月儿只是一时任性,谁知错有错着,还让你跟应母妃来谢我,真是不敢当。”一改初时的冷静与嚣张,在她面前,还是不要锋芒太露的好。 “月儿,其实,我是想问问他的事情。”羞红了脸。 “他?谁呀?”还没反应过来。 “就是……就是……就是那个他啊!” “哪个他?” “华庭,皇姐说的是咱们未来的姐夫客华庭。”哥哥冷眼旁观,嘲笑我的后知后觉。 “哦!皇姐是问他啊。”可我跟华庭私下交流从没告诉人知道,怎么皇姐会来问我?心下疑虑不已。 “月儿,雨儿说华庭曾带你们去过他的府第,所以,我才来问你。”看出我的不解,皇姐解释了一句。 “哦,是啊,之前我们去华庭府上住了一天,可是去的当天睡了半日觉,下午出去闲逛了一圈,也没怎么留意他的宅子,大体印像到是挺雅致的。”这是实话,可也有假话:在那,我差点被人掐死,现在我还记得那双深如海的眸子,恐怕一辈子都不会忘记了,毕竟那是我第一次面对危险。 “我是想说,月儿你看我嫁过去带些什么嫁妆合适?”脸上泛出甜蜜:“父皇第一次问我,需要什么。” 看着她静悄悄地释放着她的美丽---那是因为爱情才绽放得炫丽的美丽,我不知不觉的认为,心中那种隐痛也是值得的:看来,赐婚这事已成定局! 竹墨静静地呆立在这听风小筑的竹门外,透过竹间的空隙,那个风一般的男子正站在密林深处,白衣飘飘。 自己的十六年,是与平常人家的女儿不同的。随着父亲走南闯北,学医问药,见过无数的人,自问识人无数,也生就了一颗七巧玲珑心,可就有几个人她没有看明白:良妃娘娘是一个,三殿下跟月公主也各是一个,而眼前,这个拂风听竹的男人是第四个。 “你来啦!”果然是练武之人,内家修为不俗,她刚一动,就被发觉了。 “是。”轻轻应了一个字,声音尽量的波澜不惊。 “嫩箨香苞初出林,於陵论价重如金。 皇都陆海应无数,忍剪凌云一寸金。” 好听的男声低低细语。 错鄂一会儿,压却心底的相思,红唇轻启: “解箨新篁不自持,婵娟已有岁寒姿。 要看凛凛霜前意,须待秋风粉落时。” 回过头来,望着近在咫尺的芙蓉面,扬起招牌式的笑脸:“竹墨,文采非凡呢!” “易公子说笑了,刚刚那是我家小主人作的,送于婢子。”故意疏离的语气,让易叶风片刻不适。 瞬间又想明白了,露出笑颜:“竹墨,恩不一定要跟在身边才能报得了。” 不待她回答,他率先走入竹林深处,那里有一间书屋,是他平时办公的地方,非一般人可以进得来。 竹墨何尝不明白他的意思,只是月儿还小,需要她这样一个药石高手跟在身边,但男人已经二十有四,又是家中独子,能让他等到才十四岁的月儿出嫁后,再来娶自己吗?不能。 所以,宁愿此时无情。 “易公子,我家小主人带信给你。”竹墨整理好心情,从袖中掏出月儿写的书信,却没有递给易叶风,而是放在了桌上。 眼中闪过一抹受伤:这个女人,除了初时见面,天真自然,当他无意间表明心迹之时,就开始闪躲着自己。 竹墨狠下心,决定忽视他眼中的自嘲与伤痛。干脆低下头,不去看他。 “竹墨,可知你所谓的小主人在信中说了什么?”看完信后一脸不可思议的易叶风,失笑地指着布帛上的字。 其实,信上月儿除了问询以木制纸的进度外,还提到了竹墨近期的反常。虽然她极力掩饰,但还是让聪明的月儿查觉到了她与他之间的猫腻。 接过布帛,展开一看,脸上飞满了红霞,刚刚努力做出的冷默与不屑顿时飞散。 “易大哥,你给我们家竹墨姐姐吃了什么迷魂药,让她每次归来时都魂不守舍?你又给她下了什么毒,让她每每提及你时又痛苦不堪?然,竹墨姐姐是药石高手,可却也有解不了的毒。不如,你帮她一把吧!她是自由身,可随时离月儿而去,只是月儿年纪尚幼,私心想再留她三年或五载,期间她的事情拜托易大哥你多多照拂,但也不愿耽误大哥你娶妻生子,所以,矛盾至此。不过,若大哥可以送金万两,可让月儿找到顶替竹墨之人,然,可以放人是也。” 伸手拉过伊人娇嫩:“莫说是黄金万两,即使是全部家财,风也不以为意。” 第15章 深情的眸子,让风一般飘渺的影子真实起来。 “易公子,我……” 伸手挡住她的唇:“竹墨,叫我风。” 竹墨娇丽的容颜动容,他修长白晰的手指正抚触着她红唇上的柔软。 一心一意地低眸瞧着他的手指,却不期然被搂进了一个飘散着竹香的干净温暖的怀抱。 挪开手指,蛊惑地在娇人儿耳边低语:“叫一声风。” 红唇轻启:“风~” 低头含住期待已久的饱满,将她轻声吟逸全部含在口中,嫩舌的甜美触感让他留连往返,轻轻吮吸,只怕怀里的佳人被吓坏:武功高强如她,也有一颗需要呵护的心灵。 头脑嗡嗡作响,浑身颤抖如斯,他带给她的震撼如此强烈!不仅因为她对男女感情的陌生,更因为眼前神仙般的人儿那么飘渺,可唇上的温热却那么真实。 像要证实般,含着他探进来的舌头,用力的吸吮,不同于他的轻咬厮磨,她的急切与主动带给两人更多的难奈。 用力地搂着她的腰身,一手轻轻地从背上移到胸前的饱满,不由惊叹:十六岁的身体已发育得十分完全,娇小但浑圆的高挺因为碰触而轻颤! 一股压抑的骚动从下身窜向头顶,突然而来的欲望让他忘了她只有十六岁,原本提搂着她腰身的大手往下挪去,将小而挺俏的臀部往上抬起,正好让灼热的欲望顶在她的双腿之间! 018血绢 “喂!”叫了两声,竹墨也不应我,从她一回来就自顾自地在那脸红,没办法,只好拼尽力气,大声在她耳边吼了一句。 “哎呀!”惊得跳了起来:“公主,你干什么呀?” “还问我干什么,问你自己吧!”一副不说个所以然来绝不罢休的样子,吓得她后退了两步。 “公主!”羞红了脸,嗔了我一眼,跑掉了。 “哈,你不停下来,我就告诉墨色,你今天被易叶风那个浑蛋非礼了!”笨,这个样子,这种表情,猜也猜到是被人非礼了,不过看样子,应该还没有被吃掉才对。 果然,又左看右望地跑了回来,伸手捂住我的嘴巴:“求你了,公主!小声点行不行?” “行!”无辜地笑笑,看得她头皮发麻:“那你得告诉我,刚刚在想什么,还有,易叶风那家伙对你做了什么,竟然回来半天了,一句话也没跟我说。” 典型的有了情人忘了主人,亏我还好心想把她卖给易叶风!吐吐舌头:貌似我这个当主子的,也不怎么厚道。 “公主,你还说!竟然在所谓的商业来往函上,写什么……什么……”急得脸色更红。 “什么什么啊!看你急得,什么了半天一句也没什么出来。”好笑地看着她:“我说,竹墨,不会被易叶风给亲了吧!” 脸更红,整个连头皮都薄上了一层红晕:“公主!你还是个闺字少女,怎么……怎么可以说出这种话来!” “你们做得出,还不让我说啦?”躺回我的软塌,套着她的话:“竹墨,没嫁人前是不可以让男人碰你的身子的。” “公主,没有……” “什么没有?没有让他碰,还是他没碰到那里!”挑眼盯着胸前的两粒,再看看我自己,悄悄隆起的只有一点点大的胸部,哎!可怜我前世可是魔鬼身材,可现在,一点动静也没有。 “没有,不是没有,哎呀!我不跟你说了。”一跺脚,就转身欲走。 “真的要走就算了,我正打算跟你讨论一些重要的事呢!” 回过头来:“什么事?” 转念又一想:“没事,思春去吧!”闭上眼睛,不理会她回过神来要杀人的眼神,径自想着自己的事情。 “公主!”跺跺脚,溜了。 “诚哥哥?”一般他从来不进宫内,只在大门外守着,这会却走了进来,一定是有什么事。 “公主,良妃刚刚差人送来这样东西,让我转交给你。”良母妃?她有东西怎么会让铁诚转交,而不送来或是唤我过去取呢? 接过铁诚手里的丝绢,上面一块已经干涸的血迹,还有一个小瓷瓶。 “良母妃可还有话转达?”收起瓷瓶,摒退左右。 “良妃娘娘说:今夜玉嫔首次侍寝。”说完,他就退开了去。 父皇恩宠桂嫔,连续七日,又封了她住丹桂宫,坐了一宫主位,足见圣宠浓厚;而玉嫔,同一天听封,同样做了一宫主位,却在事隔月余才初次侍寝,难到是有人故意安排? 马上大哥跟皇姐都要大婚,这普天同庆之日,是谁想要搞事? “公主,你手上的东西可不可以给我看一下?”正当我迷惑不解之时,竹墨又走了进来,我手上的丝绢引起了她的注意。 应了一声递给她。 察看了丝绢,又打开小瓷瓶轻嗅了一下,脸上疑云四起,又拿起丝绢嗅了一下。 “公主,这是谁送来的,还带了什么话?” “你瞄一瞄,闻一闻就知道是别人送来的,而且还肯定人带了话儿来?”不相信地看着她:“还有什么,再猜一点,猜对了我就告诉你。” “公主,别逗了。”将丝绢放在我手上:“这肯定不是您的。” “那是。不过,你是怎么知道的?” “因为,这是处子血。” “我也是处子啊!为什么就不是我的血呢?”抬眼看着她,十分不解。 “公主!”羞红了脸:“您羞不羞啊!才六岁呢,说话一点都不像个女孩子的样子。这处子血是指处子破瓜时,处女膜破裂所流出的那一滴血。” “哦?它有什么特征,让人可以分辩?” “公主,您有所不知:处子血自女婴出生时就自女体产生,养蓄至破瓜之年才失去。处子血属极阴性,在女体内保存期间,吸收了灵气,所以会有香气,叫做处女香。待破瓜流出,处女香就随着它一起消失了。”示意我去闻那丝绢。恶…… “可是,这样就可以肯定这是处女血吗?也许是人在里面加了香气呢?” “公主,这也是有区别的:血成滴,每滴晕开时不过指头大小,可处女血也只是一滴,它晕开时可有梅花大小。”指着丝绢上的形状,果然比平常的一滴血要大上很多。 “往往处子初夜,除了会有处女血,还会流出更多其它的血液,但那些都算不上是处女血。而这小瓷瓶中,则是新鲜的鸽子血。”递过瓷瓶,放在我鼻子下面。 “也有香气。” “不错。唯一可以以假乱真的,就只有鸽子血。所以,我才断定这两样东西都是别人送来的,肯定也带了什么话,托您办事。” “竹墨,公主我可服了你了。好吧,这是良妃娘娘刚刚送来的,带的话是玉嫔今夜初次侍寝。” 两样联系起来,难不成玉嫔并非处子之身? 看出了我的疑惑,竹墨摇摇头:“她肯定是。之前我曾与她们同住三月,每个都是不折不扣的处子。” “那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良母妃送来这些东西?竹墨,我都不知道你还有闻处女香的爱好哦!”不忘记调侃她。 “您去问下她不就知道了?”瞪我一眼,东西一放,调过头去不理我。 “对哦!我去问下不就得了。”又摇摇头:良妃若是能当面告知,肯定差人来了叫我去了。那她现在肯定是不方便,这件事看来去找她也是没办法的。 “竹墨,我想了一下,良母妃现在肯定没办法见我,不如你去玉嫔那旁敲侧击一下,也许还会有点收获。”折好丝绢,将放在衣袖里,顺便也藏好了那个小瓷瓶。 “嗯,绿杨小主本性善良,只是平时大大咧咧,恐怕她还没注意到,去看看也好。但是我一个人去不行,因为平素跟她就不是很亲近,突然示好会让有心人起疑的。” “那这样,叫人去看看她现在在哪,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这不就得了。 没过多大会儿,竹墨回来了:“玉嫔现在正在御花园喂鱼。” 带着竹墨与铁诚,三人大摇大摆地晃到了御花园的鱼池边,当然,也带上了鱼食:装样嘛,总要装得像一点。 “奴婢见过月公主!”玉嫔身边现跟着的正是玲珑,新收到身边的春意身子还弱,不能吹风,便留在宫内做些收捡的小事。 “你干嘛盯着我瞧?”这个玲珑十分有趣,长得一副机灵相,可确有些傻傻的样子。 “回公主话:奴婢之前从没见过小公主,见公主长得漂亮,就多瞧了两眼。”回话间脸已经红了。 “你没见过我?”宫内的奴才们哪个不认识我,说没见的这是第一个。 “是,奴婢之前一直在储秀宫当差。” 原来如此!储秀宫荒废六年,我从来没去过那里,难怪她没见过。 “你就是月公主?” “你就是父皇的玉嫔?”两人相视而笑。我发现人人都说她大气不拘小节的玉嫔也有可爱的一面,她的眼神中闪耀着友好的光芒。 两对大眼睛对望,相互打量着,竹墨也自然跟在我的身后,悄悄打量着玉嫔。 递鱼食给我的时候,竹墨给了一个只有我才看得懂的眼神:果真,玉嫔已不是处子之身。 “竹墨,咱们宫里新酿的五加皮酒去拿新给玉嫔娘娘尝尝。”现宝似的向玉嫔眨眨眼。 “酒?”兴致来了:“宫中可以喝酒?” “不然,宴席上助兴的是什么?” “我还以为后宫之中不可以饮酒呢!”兴奋地表情像闻到腥的猫。 竹墨带着玲珑去拿酒,铁诚在周围看了一圈,冲我点点头。 第16章 故意从袖中扯下那带血的丝绢,让它掉在地上,自然也让玉嫔看见了。 “咦?”疑惑地拾起地上的丝绢,递给我却并不松手:“月儿,这条丝绢你从哪来的?” 019算计 “月儿,这条丝绢你从哪来的?”她手捏着丝绢,疑虑的眼神坦荡透彻。 “怎么,是你的吗?我捡到的。”并不伸手去接,因为她没有意向给我。 “这条丝巾确实是我的,昨夜用过之后就不见了。” “那你怎么知道就一定是你的?” “这上面的血迹啊!”看着我眯起眼睛不相信的样子:“昨日突然肚痛,感觉到有东西流下来,随手就拿了这条丝绢擦了一下,还以为是月事来了。嘻嘻,好在,只是虚惊一场。不过,你还小,不懂这些。” “那丝巾还你了。顺带送你一样东西。”拿出瓷瓶,郑重地放在她的手上:“不要问我为什么,你只管将它收在身边,妥善保管。” “月儿,初一见你,我就觉得咱们投缘,以后你就管我叫绿杨吧!像竹墨一样,不过她有点酷酷的样子,不爱多话。”低下头,弯着腰,笑着接过我手中的瓷瓶:“看看你弄得什么玄机:这是什么东西?”打开一看,不解地望着我:“血?” “我也不知道哦!只是有位高人说你今日本该见血,但却没有,这将引来血光之灾,特让我送来这两样东西,让你好好贴身保存,睡觉时也不可以放离身边。”说完,不管她已陷入沉思,我自顾自地喂起金鱼来,貌似真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 看着竹墨带着玲珑过来,瞧见的只是玉嫔发呆地看着我喂鱼的样子,而那两样东西,她早已不动声色地收了起来。看来,这个玉嫔已经明白了自己身上发生的变化,也明白那两样东西对她的重要性。 竹墨将酒给玉嫔闻过后,交由玲珑带回去,后来我看见绿杨拉着竹墨不知道说了几句什么,竹墨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 “公主,今天晚上我去帮帮玉嫔。”竹墨见我一副悠哉的样子,坐在那里发呆。 “她请你帮忙留意她的两个宫女是吧?”我猜也猜得到啦! “是。” “竹墨,你是聪明人,多的话我也不想说,只是你要记住:你什么都不知道,只是帮她留意那两个宫女,如此而已。”不为了别的,只为在将竹墨嫁给易叶风之前,帮那家伙保护好他的老婆。 “公主!”其实这些话我不交待她也知道,明哲保身是在宫里生存的必要条件。但我的提醒还是让她感激不已:“竹墨知道了。” 注定是不平静的一个夜晚。 “皇上,这是月公主送来的五加皮酒,您试试。”纤手自青铜细颈瓶中倒出两杯琥珀色的酒水,双手端起其中一杯,递给身旁的华服男人。酒的浓香与美人身上的淡香相得益鄣,平时看着大大咧咧的绿杨此刻在烛光中却是无比的妩媚,跟桂嫔月清的婉约不同,多出了一份飒爽的英姿、野性,线条的柔和与眼神的果然中,透出的正是致命的诱惑。 “果然是好酒。”端详着手中的酒杯,示意绿杨再添一杯:“如此美酒、如此佳人,朕已然醉了。” “皇上……”口中剩余的话被皇帝口中哺出的一口酒给淹没,不由自主的呢喃,夹杂着太多对男人的期待,当然,也有着算计的光芒:军中长大并不代表着她就一定单纯无知道到不能够自我保护! 隐在暗处的竹墨看着门口垂手站立的太监,不由得暗自庆幸:若不是月儿将她要去做了女官,只怕她也会成为另一个玉嫔。 来了!瘦小的影子猫着腰竟自岩桂宫的活水道里潜了出去。 “果然好方法!”冷哼一声,悄悄地尾随其后,探定了她的去向,只至与人接头回来。 “娘娘,应该完事了吧!” “不急,等着那边灯火通明了,咱们再去看热闹不迟。”毕竟是新人,皇帝肯定会有新鲜感,办那事的速度就会延迟,支得太早反而有鬼:“对了,太医院那可有人在?” “娘娘,有着呢!丝绢还给春意拿着合适吗?”那丫头看着是伶俐,可毕竟年纪有些小。 “没什么不合适的,毕竟她才是跟在主子身边侍候的,那玉嫔又救过她一命,她的话别人怎么也不会相信是为了陷害玉嫔的。”娇笑两声:“这就是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春意这丫头真福气,挨了这顿打,换来主子不少心疼。”马屁拍得那女人又是一阵娇笑。 岩桂宫里,男人的喘息、女人的娇吟一阵高过一阵后,终于结束。拔亮宫灯,看见床上凝成一团的、尚未干涸的血迹,散发出淡淡的清香,与欢爱后的气息溶在一起,份外暧昧。 “爱妃,可有不适?”以为是将女出身,身体会好过宫内其它妃子,可当看见她依旧颤抖的双腿、与身上斑斑红莓时,情欲的眼眸里多了一份心疼。 “请皇上怜惜!”还是很疼,虽然那层膜早在前一天就破了,可是初承雨露,又刻意在开始时压抑自己的感觉,只求皇帝在急切中弄伤自己,以便真假血迹混在一起,让人难以辩别。 搂了搂她纤浓合度的娇体,替她盖好薄被:“刘水!”太监应声进来看着床上的两人,面色如常,到是绿杨红了脸,明知他是太监可还是有些娇羞:“皇上,臣妾想要沐浴后跳一段剑舞给您看。” “刘水,备下热汤!”又转向绿杨温柔地说:“爱妃今夜累了,不如陪朕多休息一会。” “不嘛!皇上,臣妾与皇上,就是一段剑舞拉起的红线,皇上不爱看了?”撒娇地抱着他一条胳膊,憨态可爱的样子让人无法拒绝。 “就依爱妃。”听到皇上允诺,绿杨的眸子里多了一层期待:不知道那个会不会等不及来看好戏呢?刘水身为太监总管、皇上身边的红人,办事效率果然很高,不多会,热汤、场地就全部备下了。 梳洗过后的玉嫔更添一种成熟的妩媚,但又保留了原本的天真与英姿,仗剑而立,在灯火通明的宫殿里更加强了她身上的英气。低吟一首阵前风,再敲一段战前鼓,顿时暧阁内就涌现出了沙场点兵的气势,让人精神大振! 龙心大悦:将女就已经如此,将士岂不是更勇猛无畏! 绿杨来的那部分兵士与京中华庭带领的千卫军,是皇帝的亲信部队,他们越强,皇帝的江山就越稳,绿杨如此一来,无疑是正好欢了皇帝的心。 这边灯火通明、气势磅礴,那边,一架车撵带着两个丫环正往岩桂宫赶来。 “娘娘,奴婢去通禀。”轻应一声,就见那宫女走到岩桂宫门房太监处:“我家娘娘听见这里声音嘈杂,特来看看。” 那小太监一见来人,马上从半睡中清醒:“是秋实姐姐,蓉妃娘娘怎么会此刻来访?皇上还在里面,尚未睡下,莫要扰了皇上的架。” “就是前来看看,你去通禀吧!”那小太监还要再说些什么,里面刘水已经听到了外面的动静,接了皇上的吩咐,走了出来。 “奴才见过蓉妃娘娘!” “哟,刘公公也在这里啊!那么说,皇上也在这里喽!”灯火通明,声音嘈杂,该不会正巧三堂会审?“蓉妃娘娘,不知此来何事,皇上让奴才来问一下。”刘水毕竟是皇上身边跟久了的老人,说话也有三分气势。 “不用,就是夜里听秋实说岩桂宫灯火通明,怕出了什么事,所以起身来看看。”掀开帘子,身上果然只穿了睡衣,外面罩着斗蓬。此时在门口方才听清里面的声音,不像是三堂会审,倒像是歌舞欢乐:“如此,可能是我多心了。皇上还在这儿,能出什么事呢?”忙吩咐宫女:“调头回宫!” 刘水若有所思地看着蓉妃转身离去,来得无声无息,走也是无声无息。蓉妃带着人灰溜溜地回到宫里,气得摔掉茶杯:“明天把春意给我找来,我有话要问她!” “是。”侥是她的亲信,此刻在她盛怒之下,也不敢开口。 020宫女 春意浑身发抖,走在岩桂宫的石路上。刚刚接到玲珑的通传,说是玉嫔娘娘请她过去。 前天,秋实送来一粒药丸,说是入水即溶,无色无味,要她放在玉嫔的茶水中。茶本是解毒之物,却不知蓉妃打得是什么主意。玉嫔喝下茶不多久,说是腹涨,有些不适,用丝绢擦试一下,却是诺大一滴血。 好在玉嫔没有其它异样,本以为是月事来了,可算算日子不对,又赶上皇上第二晚上要来宠幸玉嫔,于是就格外紧张。奇怪的是那一滴血后就没有别的异常了。 拿了丝绢给秋实看看,秋实却只交待说等皇上与玉嫔娘娘燕好之迹送个信出来,就保她后辈子无忧。她,信了。 难到,玉嫔已经知道了她是蓉妃娘娘派来岩桂宫的奸细?忐忑不安地走进内殿,只见玉嫔无事人儿一般地抚弄着自宫外带进来的宝剑:整个宫中,她是唯一一个被准许在宫中放置兵器的妃子。 “春意,身上的伤大好了吧!”拾起剑上的穗子,视线却若有若无地盯着春意。 “回小主话:已经好了。”当初一场苦肉计,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月。 “嗯,好了就行。不然,怕经不起第二场。”漂亮的嘴角牵出一抹孤度。 “小主,春意不明白。” “你确实不明白。那,你带着这方丝绢去你主子那里复命吧!”现在皇帝可以为她做证,可不怕谁再在背后捣鬼了。 乍一看那方丝绢,春意的脸色变得惨白! 第17章 明明收在自己的怀里,怎么会在玉嫔的手上?那她藏起来的那方丝绢又是什么?她可能不知道,早在她跟秋实接头的时候,良妃身边的倩姑娘就已经听到了她们的对话,也看见了那方丝巾!趁着春意回岩桂宫的时候,悄悄给她掉了包。 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毕竟服侍一个主子,就必须要忠诚。当主子发现你不忠,那么你以后的日子就会很难过了。 春意服侍过蓉妃,为了能早日出宫,她出卖了自己的忠诚,以苦肉计搏得玉嫔的信任,暗中却又替蓉妃办事,这下东窗事发,旧主断不会承认是她指使的,新主也绝对容不下她,该何去何从? 默默地磕了三个头,这个时候说什么似乎都是多余的,退了出来。呆在岩桂宫中这一月来她养伤的房间里,看着窗外的天空发呆。看着皇宫头顶的天,那样平静,可这蓝天下面却从未有过平静。春意觉得此刻反倒自己想通了很多事,有糊涂有清醒。并没有像玉嫔说的那样去找蓉妃娘娘,而是蒙生了死意。 第二天,朦朦亮的时候,水华宫的门房太监开门时,发现撞死在门口的春意。惊吓得大声呼叫,赶来的侍卫立马抬走了尸体。可事情还是传到了皇帝的耳中,与事情相关的两位主子,一个是宠妃蓉妃,一个是新宠玉嫔,两人皆表示不知情。帝怒,斥令内侍府彻查。 “小主,春意是自杀的。”玲珑的眼角还挂着泪水。 “我知道。原本我没想要追究她的责任,只想着让她在蓉妃与我之间做个选择,可没想到,她的性子这么烈。”春意的死,绿杨心中也不好过。 “小主,这事不怨您。是春意太傻了,她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的相信蓉妃娘娘的话呢?”两人一起进宫、一起受训,春意原本也是个天真的女孩。 “一而再、再而三?”绿杨听出玲珑的话中有话。 扑通一声跪下:“小主,其实之前桂嫔小主向玲珑问及宫中诸位主子的时候,玲珑觉得两位小主人好,所以向春意打听了来回的话。可没曾想,春意故意说漏了月儿公主,才害得桂嫔小主差点在殿前惹下杀身之祸。”抽泣的声音,让绿杨不由得叹了口气。 “你也是,太善良了被人利用都不知道。”伸手扶起玲珑,替她抹干眼泪:“好了,别哭了。找个时间,我会去跟月清说这件事的,多少也让她心里有个防范。” 主仆二人前脚走开,假山后的地垫上,坐着休息的良妃睁开了眼睛:“倩儿,咱们算不算是偷听?” “娘娘,咱们先来她们后到,所以不算。”伸手扶了自家娘娘起来:“真奇怪,这些人干嘛总喜欢来这里说心事。” “走吧,咱们听得多了,总该做点什么才行。”看着绿杨消失的背影:“是该为月儿找个可以托付之人了。” “娘娘身子正值芳华,怎么竟说这样的话?”隐忍住即将滑下的眼泪,她心里明白:娘娘的身体越来越差了。即使她同意清除体内的毒素,可内心深处的创伤却无法抹平! “倩儿,咱们去龙翔殿!” “娘娘!”倩儿大惊:自娘娘进宫,这是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去龙翔殿---那龙翔殿是她心里永远的伤! “皇上,良妃娘娘殿外求见。”刘公公奉上茶,低声向正在看书的风帝禀告。 “良妃?她怎么会愿意来?”心头一震,封尘多年的旧事浮上心头。 奉氏新入宫,娇美柔弱的身子、冰雕玉琢的肌肤立刻得到了皇上的喜爱。一同进宫的秀女就单单她封了媛,身份只在妃子与后之下,足见圣宠浓厚。 进宫三日,帝招侍寝。原本是神仙美眷,极尽缠绵的一夜,可谁知却成了两人心头永远拔除不掉的刺! 温柔地生怕稍一用力就会惊醒熟睡的人儿一般,轻轻地将她抱起,放进热汤里清洗欢爱留下的痕迹。可当他掀起锦被,却没有看见应有的落红,顿时心中一凉,双手垂了下来。 熟睡的小女人突地从他怀里跌落,摔痛了全身:“皇上?” “滚出去!”暴怒之下,又不愿此事传出去,再看她由不解到明了以后的绝望,缠绵的柔情变成了耻辱,帝王的尊严不容许他心软,怒及将她赶出宫殿! “臣妾参见皇上!” “爱妃,你来啦!”风帝伸出手去扶她,这么多年了,还是老样子:拂风飘柳的瘦弱,纤细轻柔的美丽。 不动声色地避开他的手,站起身来:“皇上,臣妾今天来,有事请求。” 她的闪避让他失望,也让他心疼:“说吧!” “请皇上不要追查春意的死因了。”低着头,轻轻地掩饰自己激动的情绪。 “可以,不过,是不是该给朕一个原因?”总要找个话题,不然,一年她也不会跟他说上几句话。 “不想再出第二个奉珊。”奉珊是她的闺名。 抬起眼:“朕就那么不能让你信任了吗?”眼底的落寞直勾勾地盯着她脸上的苍白:该死!这个女人就不懂得照顾自己,身体越来越差了! “皇上是天,是臣妾的天,臣妾当然信任皇上。”但那是以前,这句藏在心底好久不愿说出来。 “可是朕待你还是不同的。”她不愿意来龙翔殿,那他就去水仙宫。那件事澄清以后,他每每总是去她的水仙宫陪伴她。可从来也没有再见到她向他展开的真心微笑。 “不错。臣妾入宫多年,算得上是皇上最迁就的妃子。可是,也是皇上最内疚的妃子!”柔美的脸上挂上了泪珠:“臣妾自身受到的伤害,就算了,可是,连两个未出世的孩子也……皇上,这也是您待臣妾与她们不同的原因之一,不是吗?” 动了动唇,但还是没有开口。他们的孩子,两个都胎死腹中,是天意还是人为,他心里清楚。 看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自嘲地笑了笑:“洛妃进宫,彻底打碎了臣妾心中对您的幻想。”从没见他待一个女人到那样周全的地步,甚至为了她,三月未曾宠幸其它任何一个妃子,直到朝中权臣出来干涉。他原来也有爱,只是对象不是自己。 “珊儿。”喃喃地唤她一声,仿佛这样能减轻她心底的痛苦:多少年了,她从没像今天这样,说过这许多话。 “皇上,臣妾自知时日无多了。想来当时洛妃娘娘没有把孩子托付给我,也是因为知道这个的原因。”抬起头来,拭掉眼上的泪:“月儿阳儿带给我的欢乐,让我在这个冰冷的宫殿里,感到了一丝的温暧。皇上,我谁也不怪,这是命!这就是我选择入宫的命!” “这么多年,我知道你不快乐,可我没想到你是那么的不快乐!你出去吧,朕想呆独呆会儿。”头一次,这个帝王在良妃面前称了我,以一个男人的身份去反思他的女人说的话。 当年,聪明的奉珊事后查到原来害她的是蓉妃娘娘时,坦诚地求见帝王,向他告知真相。他信了,可是,却无能为力。当时的良嫒告知他这些并不是为了重新得到宠爱,只是想证明自己的清白。他辜负了她的真情,还差点强行侵犯了她。至此,她再未踏入龙翔殿一步! “皇上,该安置了。”刘水端了养神茶进来,后面跟着敬事房的太监。 “这么晚啦!”恍然,天已经黑了。 “皇上,今夜去哪位娘娘那儿?”刘水试探着问:“还是招来侍寝?” 一点心情也没有。良妃的话让他想起青年时的轻狂,还有面对宫内女人争斗的无奈:也许,是时候加快清除赵氏与客氏势力的步伐了。 “皇上,良妃娘娘送来小点心。”小太监端着盘子,上面放着茶点。 明白她的良苦用心,她希望自己去安慰一下玉嫔。虽不喜妃子干预自己的事情,可这次,总想顺她一次。同病相怜,她还是那样一副好心肠。 021阳色 “竹墨,等等!”唤住她,我从沉睡中眯起眼:“有事你只管让当王帮你。” 当王就是易叶风,良妃的身体越来越差,让哥哥跟我都忧心不已。再过一月就是长公主大婚,皇长子也将在那个时候迎娶一妃三妾。 可怜了竹墨,现在,我宫内只有一张出宫腰牌,哥哥那张给了小丫,也就是墨色,可又不让她离开他的视线。只好麻烦她出外替我们奔波。 其实生意上的事我对当王可是放心得很,到是在给大哥跟皇姐的礼物上费尽了心思:太好,花钱还不一定能在事非多过人口的宫里讨得了好;太差,兄弟姐妹情谊又怕兼顾不到。 头疼得很! “墨色!”偷偷摸摸地沿着阳朔宫的回廊向月华宫偷渡,不巧我在门口逮个正着。 “哎哟!我的好公主,求你了,别出声!”低声又紧张地左右张望,确定没有哥哥的影子,忙闪身晃进月华宫,大大的喘口气。 “怎么啦!这么狼狈,躲哥哥呢?”小样,被吃豆腐了还是做错事了,待我一试便知。 “没……不是,唉,不知道!”不知道怎么说,干脆一跺脚,什么也不说了。 “小丫,鼓包包了,不错不错,晚是晚了点,小是小了点,不过好在已经开始发育了。”可怜我,现在一真正太平公主。比她还大上两面三刀岁,可一样只有两个小笼包。 “公主!”不好意思被我嘲笑,嗔了一下,揪住衣服想要遮挡,可衣服起扯得紧,胸前的小笼包反到越明显。 “好啦!我又不是金阳,你防我干嘛来着?”好笑地率先躺下。 “公主,我在这儿呆会儿,您就当看不见我就行了。” 第18章 找个角落坐下生闷气。 “到也不用。”好笑地起身,拉过她坐在我身边:“我让铁诚守着门口不让他进来就是了。”使个眼色给铁诚,他不着痕迹地点了点头。 好戏人人爱看,何况还是一向捉弄人不眨眼的金阳?难得他也有吃瘪的时候,我们当然不介意当观众喽! 看着她沉默的样子还真让我不习惯,这才过去几天啊,就少言少语的样子。 “墨色,哥哥的心理年龄远比实际年龄大得多,所以,不要以小孩子的眼光去看他。”少女时期,如果哥哥太急进,搞不好会起到反效果。 愣了一下,习惯了我小大人的样子:“公主,我……”眼睛眨巴眨巴,泪水就滴了下来:“我怕!” “怕?墨色,你怕什么?”极力地装得无害一些,好在上天给了我所有无害具备的条件。 “三殿下他太霸道,我害怕!”断了线的珍珠从她脸上往下流,滴在了她浅色的衣服上。 “他对你做了什么?”死金阳,不知道自己现在才十四岁吗?气!吓坏了小丫,远远地逃开的时候,怕他后悔都来不及! “他,他……他,哎呀!羞死人了,我说不下去!” “他把你吃啦!”小丫紧张的害羞的无措的表情吓坏了我,难不成金阳忍了这么多年,终于色心大起,吃了眼前未成年的小羔羊?不可能啊,他才十多岁,还不具备那样的能力才是:“不对,他现在心有余而力不足。”好歹安慰了一下。 “公主?!你在说什么?”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吓得脸都白了,也忘了哭:“三殿下怎么会吃人呢?他又不是大灰狼!” 忘了眼前这丫头还单纯的像一张纸,根本不知道男女之情是怎么回事:“嘿嘿,没有,我刚逗你来着。瞧,这一吓,不就不会哭了吗?” 抹抹眼泪,真个就不哭了:“公主,这话我只对你说,除了你,我也不知道跟谁说了,竹墨姐姐她整天已经够忙了。” 从她害羞的、断断续续的讲述中,我大致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失笑地将她打发去良妃那替我拿东西,我心情飞扬地带着一脸不可思议的铁诚来到隔壁的阳朔宫串门子。 “诚哥哥,你是不是听到我跟小丫的谈话?”脸上那要笑不笑的样子,可真欠揍。 “咳咳……”暗自偷笑,没想到我突然回过身来逼问他,呛到了。 “算啦!不问你了。”笑眯眯地进了阳的住所,找到躺椅顺势躺上去:天天晚上不能安心睡觉,已经养成了白天懒散的习惯:能坐着就不站着,能躺着就不坐着,能睡着就不躺着。现在,这已经成了我的至理名言。 “你还知道回来!”阳气势汹汹地声音自里间传来:“还不快进来给我搓背!” 搓背?没错,这只是小丫的工作之一。 我示意铁诚不要出声,悄悄地走进里间:那里放着大浴盆,正热呼呼地冒着白色的水雾,里面,一丝不挂的阳正闭目神! 我同情小丫!真的,本来这小屁孩嘛,不就长得一个样?还偏要一副成熟的色男样子,要人家妙龄少女给他搓背,又没有多少材料给人看。 轻轻移动脚步,依言拿起浴巾,搭上他的肩膀,双手不轻不重地替他松着筋骨。 “嗯,不错,有长进。”满足地叹口气:“这水很舒服的,够热;这盆很舒服的,够大。你真不一起洗?” 不应声,说话不就穿帮了吗? 蛊惑的声音接着诱惑:“想想这水,啧,还加了月种的花瓣,香喷喷的,你不一直想要这种热汤来沐浴吗?只要你想,今后我就天天去摘月的花儿。” 花?我的? 瞪大眼睛,果然!雾气潦绕的水面上,飘得可不是我辛苦种的白玉兰,还有那可怜的含苞的茉莉花! 摘我这次就算了,还打算以后天天摘,只为了讨好心上人!我气,手更柔了:就不信你不透露得更多! “这才乖嘛!左边点……”指挥完我又接着蛊惑:“你要是肯一起洗,我也可以给你捏捏,保证技术不比你差哦!” 跌破眼珠!难怪人家墨色要逃走了,都要人家跟他一起洗澡了,这小子还有什么不敢做!呃,当然,他做不了的除外。 怕现在可怜的墨色除了初夜,所有带初的都被这家伙逐步拿下了! “还真是个色中饿鬼!”气愤地敲他一记爆栗子,扔掉毛巾,忍不住大笑出门:“喂,给你一分钟,换好衣服爬出来!” “月儿?怎么会是你!”吃惊又吃瘪的表情捂着头:“金月!你把小丫藏哪去了!”凶狠地瞪着我,不过只来得及看到我使劲关上的大门。 悠闲地晃着脚丫子,看着对面脸色可疑的哥哥:哼!小样,才多大点儿就开始对人家小女孩想入非非了,以后怎么得了? “咳咳,我说,月儿。”清了清嗓子,抬起高傲的脑袋:“虽说咱们是兄妹,可你也不该偷看我洗澡哇!” “偷看你洗澡?”不屑地从他的头发看到脚尖,视线停留在瘦弱的肩膀上:“就你?称过自己几斤几两没有?” 瘦不啦吸就不说了,该长肌肉的地方一点也没有,脸上还有可疑的婴儿肥,怎么看怎么一乳嗅未干的小毛孩。不介意再打击一下他:“看你,不如看小幺子,好歹他有那么大块。”小幺子是哥哥身边的太监,我们出生时他就在母妃宫里侍候。 气得脸色发紫:“还不知道月儿有这爱好。”不怒反笑:“行吧,以后你就长留宫中,也好满足你的奇特想法。” “无所谓,起码他们不会像有些人一样,只用下半身考虑。”邪恶地凑到他身边:“比如说,你!” “金月!” “要死啊,那么大声!”突然发飙,在我耳边大吼:“我要聋了你要养我一辈子。” “好了,不跟你逗了。”收起嘻笑的表情:“小丫去哪了?” “我怎么知道?”揉着还在嗡嗡抗议的耳朵。 “她除了去你那,也别无他处了,快说:坦白从宽、抗拒从严!”作势伸出两手,张牙舞爪地呲着牙。 “你的人去哪了问得着我吗?我又不是保姆。再说了,她不是在给你搓背吗?花瓣澡诱惑不小哦,她怎么会舍得离开!”想想我夭折的白玉兰,还有待开的小茉莉,我的小心肝就一阵阵地不爽。 “月儿!”讨好地口吻让人浑身起鸡皮疙瘩:“好妹妹,快点告诉哥哥。” “咦……好恶心。”抖抖衣服,貌似在褮皮的样子:“她总要吃饭、睡觉的;到时候不就回来喽!” 挑挑眉: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就不告诉你!你你你! 瞪眼:小样,还唱起小龙人来了。 歪歪嘴巴:那是,我得意地笑,我得意地笑;笑看红尘人不老。 眯眼:是你逼我的! “哎哟!咯咯咯……;.好哥哥,快放了我!哎呀!金阳……”我最受不了的就是被人挠痒痒了,一旦受刱,就只有讨饶的份:“金阳,别逼我,快放手!哈哈哈……”不行,眼泪都笑出来了。 “说不说?”手上速度加快。 “我说,我说还不行吗?呵呵……哈哈……放手哇!”好不容易,他停下动作,但手还放在我的胳肢窝下,凝神的动作像在提醒我:要是不老实交待,等下有你受的! “她去良母妃那了。”无奈地瞪他一眼:“金阳,你把她吓坏了。” 松开手,坐在我旁边:“我想也是。可我也不知道该怎么表达对她的感觉。” “嘴巴长在你身上,跟她说不就好了。”翻翻白眼:笨! “对一个十四岁的孩子张口情闭口爱,你信吗?” “还真不信!那你可以用行动来表示啊,比如送送东西、请她吃吃饭啊,待她和善啊,等等。”但不至于动手动脚的。 “我是用行动来表示啊!” “笨!你亲人家、摸人家、看光光,那不是爱的行动,那是色的行动!”这脑袋以前怎么会有那么多美女围着他,想不通! “是吗?可以前那些女人明明很喜欢的样子。”迷惑地看着我:难到不是这样? “可你以前那些女朋友们都是熟女,而小丫只是个不过十二岁的小女孩而已。”鄙视你:视人而定,不知道哪! “对哦,那我该怎么办呢?” “我又不知道。”人家还没交过男朋友呢! “可是小时候你可是个万人迷哦,那些小男生都送你东西的。有没有人跟你表白?有没有人打动过你?”眼神中闪动中求知的光彩。 “笨!”又一个爆栗子敲过去:“那些小白痴能跟咱们这种天才儿童比吗?” “月!可小丫也是个小白痴啊!” 刚走进来的小丫一听,愣了,脸上挂满了不可思议:她是小白痴?可刚刚他才说她是温柔而单纯的天使! “墨色,你回来啦!”故意叫得大声又暧昧,果然阳回过头的时候成功的变了脸:“小丫,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公主,三殿下:我刚刚去良妃娘娘那拿了点心就回来了。”回答是一方面,可刚刚的白痴? “小丫,点心拿回来啦!”站起身,优雅地接过盘子,顺便在她耳边来了一句:“单纯就是简单愚蠢、天使就是老天拉屎,都是白痴的另一种说法。” 飘飘然走出去,顺便再好心地丢给阳一个自求多福的媚眼:小样,敢挠我的痒痒,不想混了! 022小产 “小主,皇上亲口允诺,您可以去校场骑马?”玲珑睁大眼睛,不敢相信地跟在主子后面,看她穿着一身素色劲服。 第19章 “真的,所以,快帮我挑马。”开心不已,近段时间皇上对玉嫔温柔备至,十分宠溺,一时间,她便与接连七日侍寝的桂嫔一起,成了宫中最炽手可热的人物。 就连皇后,也单独召见了她,言语间有拉拢之意。 “公公,我们主子来挑马,你给介绍下。”玲珑看着关在马厩里的高头大马,比比自己主子那么红衣胜火的飒爽英姿,极是相得益鄣。 “哟,这马的性子可都烈着呢!宫里的主子们一般都不选这边的,您那还是请主子去那边的母马圈去挑吧!”一看是皇上正宠着的玉嫔,这养马的公公也不敢含乎,再说,她们一般都娇贵,跌哪儿伤哪都不是他这个人微言轻的小太监赔得起的。 “公公,我瞧着那匹白马不错。”玉嫔等了许久,也没见他们两个商量出个结果,便自行在马厩外转了一圈,独独一匹白色的大马,身上还装点了些许饰物,英挺中不失巾帼妩媚,极适合女子骑练。 “回玉嫔主子,那匹马是皇上赏给青美人的。”那个美人向来没个正形儿,人人都喜欢她的没架子,虽然不得宠,可皇上向来有什么好事也不会忘记她。 “哦?这马是青果儿的?”这个女子她到是听过,草原上出来的美人,并不得宠。 “我们主子想用这匹马,你就把它牵出来吧!”玲珑见自个儿主子对这马爱不释手,便想也没想,跟那太监发话。 “哟!玉嫔主子,这青美人您跟她拿什么都行,就这匹马不行。她交待奴才一定得给她看好了,谁也不准借。”公公极是为难的样子不像说谎。 “哦?皇上来也不行?” “皇上也瞧不上这匹马。” “可今天,我就瞧上这匹了。”玉嫔是个性子烈的主,哪曾受过奴才气? “玉嫔主子!”扑通一声跪下:“要不,您差这位姐姐去跟青主儿说一声?还请主子别难为奴才。” 玉嫔不是坏人,没想到这公公说跪就跪下了,难到青果儿那么恶,让他害怕不成? “你先起来吧!今个儿累了,怑们回宫了。”红衣蒙尘,带着玲珑兴高采烈地来、兴致缺缺地回。 “娘娘,咱今个不骑了?”玲珑知道主子想骑马很久了,错过这次机会还指不定哪日才能再得匰皇上允许,可以在校场上飞驰一番。 “不骑了。还是军中自在,那里兹了数以万计的军马,每匹都跟亄军队很久,训服中不失野性,勇猛通人性,那些马骑来才自在。”宫里也好,这里有她爱的人。 “主子,要不,奴婢去向青主子借马?” “不用了。青果儿是草原女子,在这深宫之中怕是只;马才能安慰一下她思家的念头,自然宝贝得紧。还是不要夺人所好的好。”略展笑颜:“今个走了这许久,也累了。咱们回宫吧!” “娘娘,这也许是个机会。”女人身边的管事宫女看着两人失望地从校场回来,心生一计。 点点头,狠厉的颜色乍现在柔美娇小的脸上:“青果儿、蒋绿杨,不是我要为难你们,而是你们不该从偷听我与父亲讲话。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就应该要永远的闭嘴。” 回过头,吩咐道:“继续严密监视她们两个,连带她们的心腹宫人也不可以放过。另外,让养马的五斤、六斤,找个机会将玉嫔看马之事告诉青果儿,相信会有一场好戏看的。” “娘娘高计!”拍拍马屁总是不会错的。 恐怕青果儿跟绿杨此刻都蒙在谷里,不明所以。那日绿杨去她殿中请安,适正值她与父亲密秘议事,门外并没有人值守,绿杨走进殿时以为没人,就退了出来,恰巧青果儿又去问安,也是跟绿杨一样,退了出来。而这两人,进出的时候正好都被在偏房亲自煮水的管事宫女瞧见。 这两位主子这两天被人严密的监视都不自知,哪会清楚有更大的伤害即将降临到她们身上呢? ---------------------------------------------------------------------------------------------------------------------------- “太医,怎么回事?”压下心底的愤怒,龙目中喷火,底下跪了一大片。 “皇上,玉嫔小主怀胎两月,脉相不稳,此次从马上跌下,造成胎儿滑落。”老太医回答时颤抖的声音显示的他的恐惧:早该告老还乡了,早走也就不会赶上这倒霉差事! “滑胎,落马,这就是你们给朕的答案吗?”压抑地火气逐渐抬头,一片人接着浑身发抖,无人敢应声。 “皇上,查出来了。”刘水从外面进来,急切地小跑到皇上身边:“禀皇上,兽医查到玉嫔小主骑的马上、还有青美人骑的马上都被扎了迷魂钉。” “迷魂钉?!”眯起眼睛,行走过江湖,岂会不知迷魂钉的作用! 专门用来针对坐骑的一钟头小针小身长的钉子,上面淬满迷药,对牲口皮厚而且抗药的特性专制的,一般马匹中了这种什,开始没有感觉,但跑起来后,不足半盏茶的功夫就会突然倒地不起。 这种常用来暗算高手的歹毒东西,怎么会扎在宫廷御马之上,好巧怎么就会是玉嫔去挑了那匹马呢? “刘水,去把管马的五斤、六斤叫来。”长袖一抛,进了内里。 刘水忙对下面跪了一地的宫女太监还有太医们挥手,遣了出去。 “皇上……”头上缠了白布,沁出血丝,绿杨一向红润的脸上此刻只有吓人的苍白。 “爱妃,躺着别动。”这个女子,刚刚怀了自己的孩子,可也是刚刚将那孩子丢了,风帝内心十分复杂,不知是该怜她、还是怪她。 “皇上,都是臣妾不好,有了身孕尚不自知,才……才让我们的孩儿无辜送命的!”说着,已泣不成声。 风帝相信她的悲伤,毕竟这个女子的爱,在这个宫里,看起来是那么的真、那么的无害,可又是谁,让这个单纯又可爱的女人承受这种悲痛? “绿杨,这不怪你。”柔声安慰,他已渐进不惑之年,自有了阳月之后,再也没添过一个子嗣,好不容易绿杨有了身孕,可偏偏又没有保住。 第一次、这个自己心仪的男人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可偏偏不是在风花雪月、情意浓浓的时候,而是在饱受伤害、痛失爱儿的情景之下,他是在怜悯吗?眼泪更是止不住地往下落。 无声的哭泣比刚刚的泣不成声,更揪动风帝的心,眼眸深处,几不可见的怜爱让他想起了良妃,两次滑胎,良妃都只是无能为力地自责,无声地控述他这个父亲、这个夫君带给她跟孩子的伤害!于是,他怕再见那双满目创伤的眼睛,他不敢再面对那个柔弱但坚强的女人,他选择了逃避。只是旁敲侧隐地提醒身边那些别有用心的女人们,不要去招惹奉氏,那样无害而又善良的人。 现在,又有这样的一个女人,她也要选择这样的方式来惩罚自己,同时也惩罚着他吗? “刘水,那两个狗奴才带来了没有!”愤怒让他此时失去冷静,只有一个想法支配着他:为朕的孩儿偿命! “皇上,不好了!”刘水快速进来,一向镇静的脸上此刻有着慌张:“他们两个自杀了,只留了一张字条。” “拿来!”接过字条一看,咬牙切齿道:“把青果儿给朕关起来!” 刘水想要说什么,可看到皇上铁青的脸,此刻就只要先关了青果儿,再请良妃想办法了。 退了出来,一刻不停地去执行皇上的旨意:原本这种事,他一个总管,只须交待一声,自有内侍府的人去做,可这会却慌了神,一心想着去告诉良妃一声。 青果儿只一句‘不是我做的’就再不出声,坚持要见皇上。刘水没法,只得将事情尽速告诉良妃娘娘,看她有没有什么办法。 良妃掌管宫中刑法,这权是从皇后手中分出来的,可青果儿是良妃宫中出来的人,只怕皇后、甚至整个后宫都会反对由她来审理此案。 “刘公公,谢谢你来告诉我这些。”压住内心的翻滚,良妃感激地对刘水一笑。 “良妃娘娘再莫说这样的话,当初娘娘放了刘水一条生路,刘水这条命都是娘娘的。”良妃两次滑胎,都多多少少牵扯到刘水,是良妃的大度,求皇上不要杀了身边的忠良之臣,才保住了他一条命。 “公公,可曾看到那两个小太监遗书上的内容?” “回娘娘:上书‘奴才有愧青主儿’。” “如此拙劣的栽脏、如此高明的手段,会是谁的手笔?’暗自伤神:这背后之人手段颕高:軙样直白的指认,让矛头指向青果儿,即使后面查出非她所为,也可将内容理解成:两个奴才做错了事,青果了替他们背了黑锅,而感到对不起她。 太狠毒了! “刘公公,帮我注意下:本宫要知道,都有哪些人请缨去审理此案。苍白的脸上,显露出疲惫的神态。 023蓉妃 “皇上,青主儿不吃不喝,只求见皇上一面。”刘水小心翼翼地对帝回报。 “不吃不喝?哼,告诉她,这件事朕会彻查,谁也别想糊弄过去。”冷哼表示滖现在已然冷静了下来,这两个奴才的蹦遗书破绽百出,可以没有太多提示,也许青果儿真是冤枉的。她进宫那么久,虽不得他的宠爱,也从不与人争些什么,可不代表她是个好人,也不能就说他对她无情。 第20章 “刘水,送吃的过去。”交待一句,刘水自是知道后面的事该怎么做。 “是,皇上。”退了出去,提了早备下的食盒,刘水亲自去了内待府。 “青主儿,好歹你吃点,这是皇上交待的,也是良妃娘娘亲自检查过的。”刘公公故意在良妃两个字上咬了重音。 “良妃姐姐,她还好吗?”她身子都那样了,还来关心她,让青果儿紧闭的双眼睁了开来,内心也不由得一暧。 “不好。青主儿,想良妃娘娘好,你就得平平安安的,让她少操点心,少费点神。”刘水若有所指,打开食盒,将里面的两盘点心递了进去。 一盘桂花酿皮,一盘藕花糖糕,都是她极爱吃的甜食,眼泪啪嗒啪嗒地滴了下来。 刘公公又说了些什么,可她一句也没听进去,只呆呆地望着这两碟点心流眼泪。拈起一块,迟迟不放进嘴里。 “青主儿,良妃亲手做来给你,你可一定细嚼慢咽啊!”话中有话,总算这关键的一句让青果儿抬起了头。 叹了口气,他退了出去,交待了内侍府的看守:若非皇上口谕,否则不准任何人接近或是探试青主儿。 青果儿看着他离开,听到他的交待,知道良妃已经在为自己想办法了。 将咬在嘴中的布条打开,上面只写了六个娟秀的小字:保重等我救你。 熟悉的字体让她安心,也感觉到了饥饿,拿起点心,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从她进宫,皇上没有宠幸过她一次,只是将她放在良妃的宫里,当个小妹妹般地养着。吃穿用戴,一样不少于其它得宠的妃子。 她也很迷惑,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不过,她还是过得很开心,因为,只要不出良妃的水仙宫,她在里面就是造反,也没人管她。自由,这样东西在宫中有多难得,她十分清楚。 她的一切都是良妃帮她争取到的,所以,无忧无虑在宫中地生活了快七年。良妃说会来救她,那就一定会,对于这一点,青果儿深信不疑。 “刘水,良妃在干什么?”心神不定,喝茶的时候还在想着她:事关青果儿,她视如亲妹的女子,不信她还能那样云淡风轻。 “回皇上,奴才不知,要不,这就去看看?”不知圣意,难道皇上已经知道他替良妃传信之事?惊起一身冷汗。 “不用了。注意一下良妃的动静,她要是关注青果儿的案子,随时告诉朕。”累了,但心又年轻了:有了期待,或许,这次处理好这件事,可以让她重回他的身边,减轻他心底的不安也未可知。 皇上也观注后妃的动静,看来这事儿没那么简单了。 “皇上,良妃娘娘掌管后宫刑法,这事,是不是交良妃娘娘主查?”这样,青果儿的事会好办一点。 “先这么去跟皇后说,她要不同意,就让她去查。”略一沉吟:这样,皇后定会不让良妃插手。她素来心狠,下手没谱,如此为救青果儿,良妃只有来求自己。 刘水接了旨意,正要退出,却听门外小太监禀报:“皇上,蓉妃娘娘来了!” 她?这时候来干什么? 皱下眉头:“传。” “皇上,”带着一阵怡人的香气,这个女人总是很会打扮自己:她的身体条件不是众妃中最好的,可她的自信与贵气却是众妃中最出众的! “爱妃,此刻怎么会来?” 刘水请了安,退了出去,走到门口,却听见蓉妃轻柔地开口:“皇上为了玉嫔妹妹的事劳心劳力,臣妾想替皇上分忧。” 此话一出,刘水愣了神:难到幕后黑手是她? ----------------------------------------------------------------------------------------------------------------------------- 沉默许久,良妃抬起头来:“公公是说蓉妃去见了皇上,还提及了玉嫔之事?” “是。”垂手立在一边,恭敬地看着这个瘦弱但聪慧坚强的女人。 “公公先去办差事吧,看看皇后怎么说。” “是,娘娘。”急着将蓉妃去见皇上的事告诉她,差点儿耽误了去皇后那里宣口谕之事。暗叫一声糊涂。忽忙赶向皇后的凤仪殿,那里传来轻渺的丝竹之声,皇后还未安寝。 “皇后娘娘,皇上让奴才来问问娘娘:娘娘掌管后宫凤印,玉嫔小主出事,须有一宫之主出面查清事情真相。这事请皇后娘娘定夺。” “公公请坐,公公辛苦了。”示意宫女摆座,精致的凤眼中流露出不解:皇上什么时候这么在意她的看法了?这件事任谁去办都未必能趁了她的心思,还真有些麻烦。 “公公,”抬眼盯着他的脸,希望在上面找到一丝提示:“皇上可有别的什么话?” “回皇后娘娘,皇上暂时没有别的交待。”玩笑!皇上可是交待了不可以乱说话的。 “那皇上可有提起什么人选?” “娘娘,奴才到是跟皇上提过:良妃娘娘掌刑法。” “那皇上怎么说?” “皇上没直接说,只是让奴才来找娘娘您。”皇上那话的意思,像是要良妃去向他求情,以缓和两人关系。 “公公是聪明人,又跟在皇上身边这么多年,公公以为皇上此为何意?”拈起兰花指,放在鼻端轻嗅。 “奴才不敢妄揣圣意。”话锋一转:“避嫌。”这是久在宫中的智慧,凡事说到但不点破。 “避嫌?多谢公公。”聪明如皇后,这她又如何不懂。 “奴才什么也没说,皇后不必谢奴才。”撇清关系很重要:“娘娘,皇上那儿还等着回话呢!” 沉思一下,起身站在窗边:“麻烦公公回复皇上:良妃娘娘掌宫中刑法,本事原该由她处理,可青美人出自水仙宫,按理应避嫌。至于彻查此事,臣妾愿效劳,肃清残害皇嗣之恶。” 果然,她要亲自去查。 刘公公退出凤仪殿,先去了良妃宫中,后回翔龙殿向皇上复命。 “就知道她会这么做。算啦,这样对朕来说,未必是坏事。只是可怜了青果儿!”皇后心狠,掌刑之时就因刑法太狠而被皇上斥责过几次,现在,抓住了这次机会,指不定会怎么折磨青果儿。 “娘娘,皇上真把这事交给您查的话,咱们岂不是两面为难?” “怎么会?那刘水老儿想让我顺水人情送给良妃,我偏不。给她查或是给蓉妃查,有什么两样?不如就顺了皇上的意思,接了这烫手山竽过来,起码主动权在我们手上。”握住拳头,眼中精光乍现。 上书房 “传朕旨意:玉嫔小产之事,事关皇家血脉,朕痛心不已。令皇后携内侍府彻查此事,不冤无辜、不失公正,并随时上报结果。” “奴才遵旨。” 躬身退了下去。 此事落在皇后身上,有人欢喜有人忧。良妃听说此事,只是交待刘水务必提醒青果儿,不是由刘公公差人送去的食物不可吃;凡有用刑不当或未审先刑之事一定不从;凡有危胁、危险之事,定要告诉刘水,再由她来想办法。另外格外叮嘱刘水:无论如何,只要没事,就一定要去盯着审讯现场,毕竟他在这种时候,往往代表的是皇上的眼睛。 蓉妃嘴角牵出一抹微笑:如此好戏,她定不会错过。皇后向来不喜水仙宫中的人,良妃是她入宫来的第一个对手,青果儿又素来没个正形儿,皇上对她又给予诸多特权,早引起了皇后的不满。这次抓住机会,她定不会轻易侥她,哪怕事情并不关她事,也会让她少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得意一笑:良妃皇后交恶,最大的受益人将会是她!而且,搞不好这将是一石三鸟之良机!“来人!” “娘娘!”秋实听到蓉妃召唤,快速附耳过去…… 待秋实领命走了,蓉妃俏脸勾出得意而张狂的笑:这是你们逼我的,怪不了我心狠心手辣! 024青果 脸是人与人沟通的第一印象,表情是人表达喜怒哀乐的各种方式。人高兴的时候会笑、痛苦的时候会哭、生气的时候会怒、喜悦的时候会乐,这是人们表达内心世界的方式,也是宣泄情绪的渠道。 然而,在深宫之中,这种以面部表达感情的方式却变得十分虚假。 也许你看着她对你笑,但她的心是否也在对你笑就不可知。 此刻,皇后娘娘就正对着青果儿笑,笑得十分温柔。她原本就极美,五官精致如同雕刻,柔和得像是美玉被人爱抚了千万年般。 “青果儿,你与玉嫔同时去校场骑马,两马均被人下了药,两人同时摔下,你没事,可玉嫔丢了孩子。你可知是谁在马上动的手脚?” “皇后娘娘:臣妾不知。” “青果儿,皇上派本宫来调查此事,就是为了给玉嫔一个公道。但皇上也交待了‘不冤无辜、不失公正’,所以,青美人你大可放心,本宫定会禀公办案。” 皇后义正严辞,青果儿点点头:“臣妾明白皇后娘娘的苦心,可臣妾确实不知是何人在马上动的手脚,还请娘娘明查!” “青果儿,本宫当然相信你。作为自家姐妹,本宫从不怀疑你们对皇室的忠心。”话锋一转:“可也有些小人利用皇上和本宫的信任,竟做出了这等残忍且又不可饶恕之罪!” 青果儿不出声,轻抬起头,目光纯净地仰视着上坐在大表愤概之情的女人—这个国家身份最高贵的女人! 第21章 “是因妒成恨吗?”眉头紧锁:这个女人竟敢走神!旁边的宫女也注意到了青美人的异样跟皇后的不悦,立马就有溜须拍马者走了出来,只待皇后一声令下,就要挥下一巴掌! “皇后娘娘,您刚说‘因妒成恨’?”这宫女自作多情地身影,反到晃醒了神游的青果儿:“臣妾不明白您的意思。” 气极,但不动声色:“本宫是在问你:如果你是因妒嫉玉嫔有孕、又颇得皇上宠爱,而失手做出这等傻事,本宫可以替你向皇上求情,饶你不死!” “谢娘娘,但是不用了。”淡淡地扯出一抹不屑:这个女人会这么好心,那黄鼠狼都要改吃青草了。 “哦?你甘愿受罚?”这可不像她的性格。想她初入宫时,多不懂规距,又没大没小,三天两头找打,可她怕痛,每每总是找来援兵讨饶。也就这种无赖而又天真的个性,让良妃成了她的保护女神,而皇上,也对她放纵一些。 “不是,臣妾没有做恶,何来甘愿受罚之说?”眨眨眼睛,无辜地看着上座的女人脸色骤变。 “青果儿!这是凤仪殿,不是水仙宫!”这句话弦外之音:还由不得你在此放肆! “娘娘,我当然知道这是凤仪殿。可是,我原本就没做过,为何要受罚呢?” 被涮了一道:“是吗?我看到不像吧!你可知你那两个同党已经招认了?” “同党?娘娘所指可是五斤六斤两位饲马的公公?” “正是,怎么,这会儿想起来了吗?他二人畏罪自杀,死前供认是你指使!” “不是,他们骗人!”一听说那两个小公公,咬住说是自己指示,青果儿激动了起来,忍不住大吼了一句! 明显被吓了一跳的皇后将手中茶杯重重地放在桌上,震得茶杯盖都晃动不已:“大胆!凤仪殿也是你撒野耍的地方?!” 左右一挥手:“来啊!先打她二十宫仗,治了她不敬之罪!” 拂手向后一拢衣袖,气极先退了出去。 这个借口找得真好,跟案子本身无关,她打青果儿一百板也没人敢说什么。 青果儿咬咬牙,对自己刚刚的鲁莽悔得肠子都青了,回头冲行刑的宫女:“你们几个,要打尽快,打完我不这还要养伤呢!请良妃娘娘准备的金创药,没想到这么快就派上用场了,到是可以替小月儿检查下竹墨制药的手段。” ------------------------------------------------------------------------------------------------------------------------------------------ “墨色,你一进门就开始笑,到现在可有小半个时辰了,总该给你公主我说说,是怎么回事吧!”拿着易叶风送入宫来的草纸,可真算是草纸:粗糙得如同树皮削薄了一般,色泽也差得一塌糊涂。 不由得摇了摇头:“这易叶风都找了些什么人来做事啊!配方上写得清清楚楚,造出来的纸怎么就那么差劲呢?” “公主,他也百思不得其解,明明都按照您所写的去做了,可还是做不出您说的那种效果。”竹墨也不解:这样的纸比起用布帛便宜,比竹简木椟方便,真不知道公主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敲她一个爆栗子:“你家公主就这么好打发啊!既然要做,当然就要把它做到最好!” 看了易叶风的工作笔记,还真是不明白到底是哪出了错:明明踩竹绒、捞纸、焙纸全过程都做得很细致,可为什么这纸做出来的效果就那么差呢?用草做的纸也是一样,更不用说他们用树皮制出来的了。 真是一项头疼的活计,我又没有办法亲自出宫去看看:即使看了,俺也不懂。不过,这方法即是书上记载下来的,肯定不会错,只是差实践跟改良吧! “转告易大哥,让他不要着急,慢慢来。一次不行,就做两次,两次不行,就反复去做,换个方法做,每种方法都要详细记录,笔记要留下来,从中间去对比,总有一种方法是可行的。”一项伟大的发明,不可能让我们三两个月就做得出成绩来,它肯定是要花费时间跟人力、物力的。 “是,公主。”正色应到。 竹墨一本正经的样子又让我好笑:“也就谈正事的时候还像个管家样,平时没大没小的。” “唉!奴婢也难做啊:我们太守规距,您就嫌我们死板;我们活泼逗您,又说我们没大没小,您啦,还真难侍候。”眨眼报怨的样子像及了深闺怨妇。 “哎,我说,是不是现在有了情郎想不侍候公主我了,就故意找一堆一堆的借口?”斗嘴是吧,俺的专长。 “公主!”一提这事,小脸透红,不依不挠地跺脚。 “难道你敢说不是?刚一进门在那自个儿笑了半天,别以为公主我没看见!”小样,这下还不信你不告诉我刚才在乐呵啥。 “哦,对了,公主不提我还真差点忘了对您说:昨天良妃娘娘叫我过去,说是让给配一副上好的金创药,主要是针对臀部的,份量要足。我早上送药,才知道是给青果儿备下的。这不,今个儿就用上了。”小脸上挂满了笑容。 “青果儿挨打你乐呵什么?平时不是跟她挺要好的吗?” “不是,我挺心疼,只是您没看她挨打时那样。想想就好笑!” “不对,我听说这案子还没审呢,怎么就开打啦!” “是啊,皇后说她大不敬,先打了立威宫杖。” “大不敬?说来听听。”好奇一向无拘无束的青果儿出了水仙宫能惹出什么幺蛾子来,可当我听到她在行刑前还叮嘱那宫女快打、她要养伤的时候嘀咕的那句话,也忍不住笑了。 “好笑是吧!看,这宫里哪个人听说行宫杖不是大惊失色,也就她了,竟然还来了这么一句牛头不对马嘴的话。”竹墨见我果然笑得前俯后仰,不禁打趣:“这会儿,您猜,她在内侍府的监查房里干什么呢?” “哦?被打了二十宫杖她还能做什么,养伤呗!” “我刚奉良妃娘娘之命,跟着刘公公去给她缚药,见她在地上画杠杠呢!” “难不成打了一棒还要记上一笔?” “您哪,还真猜对了,她是这么说的。” 失笑地摇摇头,没想到这青果儿还是那么个性子,走到哪都是那么随性。只是奇怪:像她那样的女子,怎么就不会得到父皇的宠幸呢?据竹墨所说,她到现在还是保有处子之身。 案了没审,青果儿先挨了板子,这事还真不好说了。可能是皇后立威,表示彻查此事之决心,也有可能…… 希望不是第二种可能! “竹墨,备下解毒丹跟人参,放入青果儿的膳食之中。”晚了怕来不及了! 025刑训 “青美人,这是本宫正式刑训于你。”凤仪殿的正厅,青果儿跪下堂下。 “皇后娘娘,臣妾再说一次:我真的不知道那马上的手脚是谁做的。”受了伤,这次学乖了,口气恭敬许多。 “那好,本宫问你:你如何会跟玉嫔一同去校场?” “回娘娘:当日臣妾听说玉嫔小主被允许校场骑马,而且还看中了皇上送给臣妾的那匹白马,于是便去拜访她。两人相约同去校场较艺。” “听说?听何人说?”不愧是皇后,一听这话中就有地方没讲清楚。 “饲马太监五斤公公。” “人已死,何人为证?” “皇后娘娘,五斤公公为臣妾照顾白马,臣妾去看马时听他提及的。”低眉顺目还真不像平时嘻哈的青果儿,看来,良妃已暗中交待了她要低调,不要找亏吃。 “哦,这到是情理之中。”话题接着续:“那你跟那五斤很熟喽?” 丝毫没想到皇后在挖陷井给她,还一味以为只是无意间提到了:“是。臣妾对马宝贝得很,虽一月只得骑一次,可每日都会去看它的。因此对饲马的五斤六斤两位公公都很熟。这个宫中大多知晓。”不知道那马被人下了药,现在好了没有。 “那么,你跟玉嫔相约较艺,是何居心?” “居心?没有啊,纯粹就是比比骑技而已。” “玉嫔有孕在身,你可真会挑时候跟她较艺,那你前两月怎么不去呢?偏偏她有了身孕你就去找她较艺,难到不是另有居心?”皇后怒问。 “皇后娘娘,臣妾每月只有一天被允骑射,前两月都没去成,皆是因为刚好赶上身子不方便。” “那可真是很巧了。”不置可否,只这么冷嘲热讽的来了一句。 我忍!咬咬唇,青果儿极力克制情绪:良妃说过,这里不比水仙宫,想要不被找碴,就必须得忍!否则还会像昨日那样遭受皮肉之苦。想想屁股上的伤,青果儿苦笑了一下:唉,不能跟自己的肉肉过不去,不是吗? “娘娘,宫中妃子的月信都会在敬事房中有记载,这个随时可以调出来查的。”刘水垂手立在一边,还好他提前去看过,这青果儿所说不差。她每月都是十六日准许去骑马,因为初一、十五都有祭祀,她都要在自己宫中斋祭,因此皇上特许她骑马的日子就订在了十六日。 皇后没料到刘水会出来插话,但也不好发作,必竟他是皇上身边的红人。 假笑一下:“是吗?这到是我疏忽了。既然刘公公说有记载,那就差人去敬事房查一下。”马上有内侍府太监躬身退了去。 第22章 “青果儿,五斤六斤两个奴才在事发当日就绝身亡、畏罪自杀了,你可知道?” “回娘娘,奴婢已经听说了。” “那他们遗言上所写,玉嫔之事与你相关,这一点你不否认吧?” 这话问得多模拟两可啊:可能是问遗书的内容提到她的名字,也可能是问玉嫔之事是她所为,这青果儿一个答错就可能引来不必要的杀身之祸! 刘水急得心绞不已,可又不能给跪在地上的青果儿任何提示,单在那儿心焦着急。 青果儿听得此话,大脑还没转过圈来:“娘娘,您是问我知道那遗书之事吗?” “没错。你可承认?”这丫头果然笨得紧! “回娘娘话:遗书上说,他二人对不住我,这话属实!” “也就是说你认罪喽?”得意,这女人可太傻了,已经不是没心机,而是傻到家了。 “娘娘,臣妾无罪,何来认罪之说?”青果儿抬头,脸上挂着恶作剧的笑容:当我傻,宫中旁观你们斗来斗去那么多年,学也学会了啊! “青果儿,不可贫舌!昨天才打的二十杖,今天就不记得疼了吗?”皇后发怒:“刚刚你说‘遗书上说,他二人对不住我,这话属实’,不是认罪吗?这众目睽睽之下,还想反口?” 青果儿磕个头:“娘娘莫怒,请先听臣妾解释一下:那五斤六斤两位公公,曾经答应替臣妾好好照顾御赐的白马,并曾开玩笑说‘马在人在、马亡人亡’,起初臣妾以为他二人说笑来着,却没想到他们守信至此。这次马儿被人下药,现在臣妾对它的生死尚且不知,估计那五斤六斤公公就此觉得对不起臣妾,有负我的瞩托,才寻了短见,留下一纸遗书。” “哦?两个太监竟有此信誉,倒是难得。”面色不善的皇后看着下面故作低调、实则内心欢腾不已的青果儿,心下怒及:“那依你说,这事是谁做的呢?” 青果儿抬头笑得诡异:“依臣妾看:有人心里有鬼,存心找我跟玉嫔的晦气!” 此话一出,皇后脸上终于挂不住:“休得在这凤仪殿中胡言乱语!” -------------------------------------------------------------------------------------------------------------------------------------------- 皇上最恨人勾心斗角,曾为了洛妃之死差点在宫中大开杀戒,并明令:宫妃中若有私下斗气者、斗武者,或是鼓动皇亲不和者,杀无赦!所以,这些年来,她们虽然还有暗斗,却再也不敢明争。 “娘娘,听那青果儿殿前所言,莫非她想以此来要挟您?” “不好说。你们跟了她们这两个月,可有见谁与她们走得亲近,可有提及那日之事?” “没有。她们都照常生活,青果儿除了每日去马场,就单单在水仙宫中不出去。至于玉嫔,这两月来,除了在岩桂宫中走动,就是来各宫请安。皇上对她眷顾得紧,所以,她也不敢太张狂,生怕引来众人嫉妒。” “这个玉嫔,还有那个新来的桂嫔,果然都有些手段。当初大殿初选,我到是看走了眼,以为这两个一个呆、一个痴,却没想到,来了这么两个狐媚子,让皇上迷得晕头转向!”想想就气!皇上已经好些天没招过她侍寝了。 “娘娘,皇后这几日来审问青果儿,一点结果也没有,不知道那青果儿在等什么。” “我也很奇怪。只是怕时间久了,青果儿好动的性子在内侍府里呆不住,一个不好,说出了那日之事,可就全完了!” “那会不会是她在故弄玄虚,其实什么都没听到呢?”抱着一丝侥幸心理。 “那玉嫔没听到还有可能,那日照你那么说,我跟父亲还没开始提及要事;可青果儿,她来的时候可正是我们谈到关键之所在的时候。所以,这青果儿,留不得!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阴狠的表情映在娇美的脸上,凶气乍现! “那我们该怎么做呢?” “你说,这会青果儿还没定罪,如果她死在了内侍府里,会怎么样?”嘴角噙着笑意,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这……人在皇后的地盘上,她脱不了干系!青果儿这个心腹大患也解决了,实在是个好计策!”论心狠,她的主子在宫中认第二,就没人敢认第一! “哼!那还太便宜她了!”俏脸一转,对宫女交待道:“这两夜,你想办法混进去,将她迷错昏了,再给她身上施针刑!” 真毒! “娘娘的意思是?” “做戏就要做像点,想要牵扯皇后,哪有那么容易?先让她们自己咬起来再说,我们还可以看看戏。” “这样做,青果儿会不会真把那天的事向皇后招了呢?” “你当青果儿的个性那么弱你就错了,这个笨女人,头脑一根筋,她只认良妃是她的主子,哪会管皇后呢?”说也是对良妃说,怎么会告诉皇后呢? “那到是。”放下心来,回了房间,换上一套夜行衣,身法极为迅速地从水华宫的角落窜出,瞬间消失在夜色中! 没错,刚刚密谋的两人正是蓉妃娘娘跟她的贴身宫女秋实!但有谁能想到,自民间挑选的宫女秋实竟本就是蓉妃的人呢?又有谁会想到,这样一个十七八岁的姑娘,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呢! 黑影也就是蓉妃身边的宫女秋实,趁着侍卫交班的时间潜入了内侍府的大牢,原本就瘦小的身子一侧,竟瞬间从那铁栏杆里闪了进去! “你是谁?”青果儿尚在得意白天气得皇后跳脚之事,可屁股上的伤让她无法安心入睡。囫囵之中,感觉到有人接近,但不知是敌是友,不由轻声发问。 没想到如此轻微的动作,晃过了侍卫却没有晃过青果儿,大惊下出手瞬间点了她身上的穴道:让她无法动弹也无法言语。 青果儿见那人从身上取出一根银针,晃亮的银色在黑夜中刺痛了她的眼睛,惊恐让她想叫却又叫不出声! “哼!”轻哼一声:原来,即使高高在上为皇帝的妃子,原来大家在面对死亡的时候一样会恐惧! 一针扎在青果儿的腰肋间:这里是人神经的集大成所在,敏感与动感的神经聚集在这里,一扎之下,青果儿不能动亦不能呼喊出声,疼痛让她皱起眉头且额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又是一针,扎在她的虎口上!青果儿疼得几乎就要晕过去,可偏偏疼痛刺激了她的神经,让她无法不集中精神去抗拒疼痛带给身体无言的冲击! 眼中闪出噬血的光芒:这样的刑法让秋实内心亢奋不已!你去折腾人,或许是想听她痛苦的叫声,或许是想看她恐惧的眼神,秋实正属于后一种。长期的生存培训让她自小精神压抑,处在一种想要申诉却无法申诉的怀境之中,身体跟精神两方面的奴役让她神经思想扭曲,这种变态的折磨人的方式由她主子口中授权,做起来便肆无忌惮,也格外地刺激。 几十针下来,青果儿已是神形疲惫,精神晃忽,浑身上下针扎的疼苦让她终于难已忍受,再也无法抵挡这种不堪的折磨,晕死过去。 人昏了就不好玩了,拔出银针,又在青果儿的百汇跟焦阳穴上扎了两下,深入其中,秋实才收了针退出牢房。 026禁足 皇后端坐凤仪殿,准备二审青果儿。这事得尽早出了结果才好,不然到时皇上追问起来,她也会落个失察之罪。 “娘娘,青果儿神经失常了!”内侍府大太监神色大异,进来在皇后耳边轻轻说了这么一句。 “你说什么?”一个不留意,声音已提高几分。 “皇后娘娘,出了什么事吗?”刘水照常来陪审,久不见青果儿被带出来,已经觉得事情有了变化,现一见皇后神色与内侍的慌乱,不由得出声询问。 “禀刘公公,”那监察太监也得敬着刘水是皇上身边的人,现事情发生在他管辖的内侍监牢,失职之罪是在所难逃:“青主子不知为何现已神经错乱!” 刘水一听,暗叫声不好:“你说什么?” “正请皇后娘娘示下!” “这事出突然,本宫也没了主意,刘总管可有提议?”显然皇后也被这突发状况弄得失了神。 “奴才认为此事应尽早禀明了皇上才是。” 皇后虽不愿事情弄到皇上那,但青果儿毕竟是后妃之一,皇帝的女人。不是一个宫女或是奴才,更不是她想压就压得下来的事儿。更何况青果儿是玉嫔肚子里孩子小产一事的重要嫌疑人,事关皇裔,这样一来,事情牵扯得就更大了。 “也只好如此。” 内侍陪了刘水,两人火速去往龙翔殿,将此事告知了正在批阅奏章的皇上。 “你们说什么?”一听火冒三丈:“好好的一个人,怎么关在内侍监牢才几天的工夫,人就痴傻了一般,你们内侍府干什么吃的?” 帝王跺跺脚,金色摇三摇! 内侍太监跪在地上,大呼:“奴才有罪!” “行啦!”皇上大怒:“现在不是追究你有罪没罪的时候。听着,给我查查究竟有什么人、什么时间在昨日审讯完后去探过青果儿的监。” 内侍领命下去,心下汗颜不已:内侍府正是为了皇家安全跟皇室面子而立的皇家内案审查处,所选用的全部都是对皇上忠心耿耿、别无二心之人,也就是知道这点,刚刚皇上才没砍了他的脑袋,而是让他继续调查此事。 第23章 内侍一走,皇上招刘水近前:“火速派太医去给青果儿诊治,还有,这事儿先封住各人的嘴巴,谁也不准宣扬!” 领命退出,刘水并没有去皇后那里转达皇上的旨意,而是中途闪身,去了良妃的芙渠宫。 “什么?青果儿,她还是被人害了!”良妃一听到这个消息,禁不住打击,跌坐在塌上,泪已顺着脸颊流下。 “娘娘,并无性命之虞,只是人只怕废了!” “这还不如直接杀了她。”良妃平静一下心绪,忍住内心疼痛的翻滚:“她,这辈子都被我害了!” “娘娘,这并不关您的事啊!”谁也没有他清楚,当初发生在皇上跟良妃之间的事情。包括洛妃娘娘,那天仙一般的人儿,在听说此事之后,也只能是一声长叹。 青果儿,他是皇上给良妃的一枚开心果儿,也是良妃唯一一次随驾出巡时,捡到的一名异族女子。她从未侍过寝,这跟她的容貌或是品性都是无关的,只是皇上从来没把她当作是自己的女人,|奇^_^书-_-网|而是当成良妃的妹妹,所以诸多宠爱,别人有的她都会有,甚至只要她不出水仙宫,在里面翻江闹海皇上也不闻不问。 “公公,你说接下来会怎么办?内侍府那边肯定查不出来是谁去下的毒手。” “娘娘,奴才也是这么看。这事发生在皇后察案之时,皇后的失职之罪坐定了。” “她们怎么样我现在也没精力管,可是青果儿,她变成那样儿,能治好吗?”忧心,这个女孩从入宫就没吃过这么大的亏! “娘娘,我看,难!” 苦笑一笑,良妃自己其实也想得到:若是能治好,就没有下手的必要了。宫里这些女人都是斗争后胜利的精英,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手段,就是自己,不也一样经营了听命于自己的势力么?在宫中,你小瞧了任何一人,都有可能置自己于死地! “如果不行,如果实在不行,娘娘,不如……”刘水沉吟了一下,凑近良妃耳边,细细地说了一句话。 “什么?!”身子一震,良妃突然睁开的眼睛中有着不可思议的火光! ------------------------------------------------------------------------------------------------------------------------------------- “公主,公主!”竹墨快速进来,见我懒散地躺在塌上,使劲摇了我两把。 “竹墨,我的小骨架都快被你晃散了!”白她一眼,坐了起来:“你也知道,每天晚上被青姨当老牛操着去练功,现在还不让人睡会呢?” “公主。”见左右没人,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青主儿被人毒死了!” “你说什么?”青果儿死了?我没听错吧! “您没听错,这会哪还有心思跟你开玩笑呢?” “她怎么死的?怎么会呢?明明前天不是还听说她在凤仪殿落了皇后的脸面吗?良妃呢?母妃她很伤心吧!不行,我得过去一趟!”大脑嗡嗡响,良母妃的身子越来越差,她还禁得起这样的打击吗? “公主,良妃娘娘被皇上禁足了!” “禁足?!这关良母妃什么事?父皇凭什么禁母妃的足?”阳可能也听说了这事,正风风火火地进来。 “哥!”我忙站起来,拉着他:“走,我们一起去找父皇!” 阳点点头,但脚下并不动:“月,我们有必要先搞清事情的真相。” “可是良母妃被人禁足了!”我坚持。 “月,不要小孩子气!你知不知道现在不是小孩过家家,现在牵扯到的是皇家的人,皇帝的妃子!死了一个妃子,你懂不懂?”我一大声,阳就比我还大声。 “我就是知道死了一个,才要不想让良母妃出事!她虽然不是我们的亲娘,可她待我们怎样,你比谁都清楚!” “月!你理智点儿好不好!” “金阳,你给我闪开,今天不管怎么说,我都要去!不见父皇我势不罢休!”气极,这种关键时候,我还管它什么爪哇国的规距,一掌推开挡在门口的金阳,奔着父皇的龙翔宫而去! 这时我头脑发热,眼泪冲眶而出:父皇啊父皇,良母妃为你吃了多少苦,受了多少罪,你是帝王,可以不理,但她对我们的好,让我们怎么可以遗忘?现在,她的身子已经禁不起再一次大的打击,撇开青果儿的死不提,你禁她的足,就是七年来又一次的重罚她!让她情何以堪? 饶是良妃大度,可也不能三番两次这样打击她! “公主,皇上现在谁也不见!” “刘公公,你让我见父皇,他那么喜欢月儿,不会不见我的!” “公主,皇上交待:良妃在青美人之死中有重要嫌疑,皇上也没办法,禁足只是为了堵悠悠众口,以便事情早日水落石出!” “借口!良母妃怎么会去害青果儿呢?良母妃那么善良,她,怎么会去害青果儿呢?别说我不信,父皇肯定也不信,你让我去见父皇,让我去跟他说!”怎么会?父皇从来都不会任我在外面哭闹超过一分钟,五个子女中,我是他最疼爱的那个。 “公主,您还是回去吧!” “公公,父皇不见我也行,但是我想去看看良母妃,你跟父皇说,让我去看看她吧!”小脸挂泪,我这次是真伤心。 “公主,皇上下旨:任何人不得见良妃娘娘。” “这不公平!”但后面的话我没办法说出口:皇后同样参与此事的审查,青果儿死在她的管辖范围,为什么禁了良妃的足,却没有禁了皇后的足? 父皇终还是忌惮她吗?我从出生就知道,父皇一心要灭掉皇后家族赵家的势力,现在只怕倚重客家,也是为了这个目的。 抹干眼泪,我坐在上书房的石阶上:今天父皇不见我,我就在外面守着他,让他哪也去不成! …… “月公主,午膳时间了,您吃点吧!” “公公,放下吧,我不会吃的!” …… “公主,这些茶点,您用点吧!” “公公,放下吧,我不会吃的!” …… “公主,这些小饼,都是您爱吃的,多少用点吧!还有这花茶,也是您爱喝的,多少喝点吧!” “公公,你可不可以坐下跟我说说话?” 不吭声,刘水叹了口气:“公主,奴才知道您跟良妃娘娘母女情深,虽没有血缘关系,可情却胜过了无数亲生母女。奴才相信皇上也深知这一点。只是,这件事皇上也很为难。毕竟还牵扯着玉嫔小产一事,事关皇家血脉,皇上手心手背都是肉,您也体谅一下皇吧!” “公公,我太不懂事了吧?”抬起头看他一眼,晶晶亮的眼珠里蒙了厚厚一尘的水雾:“从小我们就没了亲娘,父皇妃子众多,可真心待我们的又有多少?良母妃就是月儿的亲娘,是她,晚上讲故事哄我们入睡,没事做点心给我们吃,不知不觉中她就代替了一个亲娘应该做的事。” “公主。”刘水抹了下眼泪,他的眼中除了感动,还有一种我看不清的情绪。 听着一个六岁的娃娃感恩又感性的话,相信刘公公已经软化了不少。不过,这话我不是要说给他听的,我是讲给里面那个人听的,他才掌着所有人的生杀大权! 027圣意 “皇上!” 听到这一声呼喊,我就知道刚刚所有煽情的话等于白说了。 不多会,果然刘水出来了:“公主,皇上……” “公公,不用说了。玉嫔在里面,对不对?”看他默认的眼神,垂手而立的样子,我无言以对:是啊,青果儿一死,害她小产的人就找不到了。那么,此时谁杀了青果儿,谁就有可能是害她小产的背后高人。 “公主!”竹墨从回廊转身出来,垂手立在我身边。 “我们回去吧!”带着竹墨,我深深地望着上书房:果真帝王都多情,薄情易、专情难?父皇也不例外吗? “公主。”走到花园无人角落,竹墨拉了我站定。 “有事?”父皇冷落了我一天,肚子还饿着,但此刻却顾不上那许多。 “三殿下让您去良妃宫探探口风,没事的话就去龙翔殿堵皇上。动静大点儿,也无所谓。” 嗯?金阳让我这么做干嘛?其实回来这段路上我想了一下,今天这么冲动还真是太莽撞,有那大半日工夫,我或许可以从其它渠道找到事情的真相。 “先回宫,填饱肚子,饿着我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脑袋也不知道怎么运转了。” “是,早已备下了吃的。” “哦?”我突然站定让竹墨也来了个急刹:“皇上差人送来的,一直备着。冷了换,换了冷,已经三拨了。” 父皇果真疼我!今天如果不是绿杨在那堵着,父皇肯定见我! “绿杨啊绿杨,良母妃出任何事你都必会后悔终身!”若不是良妃差人送来那一片丝绢,绿杨何以能活到今天! 芙渠宫 “良母妃,母妃!我是月儿啊,你出来看看我吧!”既然阳让我把动静弄大点,我就干脆豁出去了,趴在芙渠宫大门上捶门痛哭,父皇派来驻守的将士见是我,也不敢怎么样,只是一味地在旁边劝。 “走开,全部都走开!我今天就要见良母妃!”她现在在里面该有多痛苦、多担心呢? 第24章 青果儿,一条鲜活的生命,就这样不明不白死在内侍府,我,她最疼爱的孩子,此刻正在她的宫门外哭闹不休!许久,拍得我手也麻了,胳膊也酸了,才见华庭自外匆匆赶来。 “月儿!”心疼地将我从门旁边抱起,凶狠地看着旁边的侍卫:“你们是怎么做事的?这是皇上最宝贝的月公主,要是她这样哭坏了身子,岂是你们几个赔得起的?” “属下知错!”四个侍卫跪地赔罪,华庭是他们的头领,不给我这个公主面子,怎么都得给他们的头面子。 “华庭,我要进去,我要见良母妃!”哭腔不断,眼泪一个劲地往下掉,朦胧的视线里,华庭的脸上全是心疼。 “月儿,我刚也去求了皇上,可是……”犹豫着没有往下说,但从他的神色中我也知道了结果。 暗淡下的小脸,凄惨地看着他:“华庭,那我要去见父皇!” “月儿,玉嫔娘娘小产,皇上一直陪着她。” “玉嫔小产我这个公主也可以去安慰安慰她!”下了狠心,父皇不在上书房,那就在岩桂宫。 “放我下来,华庭,我要回月华宫。”我终于想到了,终于知道阳要干嘛了,还借走了竹墨,怎么刚刚脑子就没转过弯来呢? “月儿,”不仅没放开,华庭反倒收紧了环抱着我的手,一时间,我还以为他是在安慰着我。 “华庭,我累了,想回去静一下。”明显这个谎撒得太不着边,可还沉浸在温香软玉的华庭没想到我在骗他,不舍地将我放下:“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不用了,这么近,你还是去办你自己的差事吧,我走回去就好了。” “嗯。”奇怪的是这次他并没有反驳我的意见,而是顺着我的意思,让我自己回宫,甚至连派个侍卫都忘了。难道华庭也有心事在身?但这时,我来不及多想他,只想着早点脱身,能再去岩桂宫闹一场!不过,去之前,我要先去准备一瓶鸽子血! “公主,玉嫔主子现在身子不好,正在休养中。”玲珑把我挡在门外,一步不让。 “玲珑,绿杨答应过跟我做好朋友,她不会不见我,不会!”倔强地看着挡在我身前的玲珑,这女孩是个心软的人,可她的忠心固执起来也很可怕。 “公主,奴婢也做不了主。可皇上交待了,任何人不得打扰娘娘休养!”为难地看着我,她也无计可施。我在这岩桂宫已经扰了一个多时辰了,眼瞧着这一天的功夫就过去了,可我没听到一丝对良妃有利的消息。哥哥那儿也还没有好信儿传来,没办法,我只能用这种死皮赖脸的方法把父皇堵住----此刻,他正在这岩桂宫中!可这次绿杨或是父皇对她交待死命令了的---无论如何不可放我进去!“玲珑,我知道你心肠好。要不,你偷偷帮我把这个送进去给绿杨?”将鸽子血倒在丝绢上,只浅浅地一滴,相信绿杨的聪明,完全可以知道那是代表的什么意思。 “这个我可以帮公主,只是公主千万别在这儿伤心,相信不论是皇上或是玉嫔主子,谁见了都会心疼的。”叹了口气,退了回去。既然我的目的已经达到,自然是不会接着哭了,我现在只需要等,等绿杨主动出来见我! “公主,绿杨小主请你进去。”我也不知道等了多久,才听到玲珑出来通报。 “月儿。”欲言又止,眼睛瞟向里屋,我明白她在暗示父皇就在里面。 “绿杨!”故意喊得委屈:“这不关良母妃的事,你帮我求求父皇吧!” “月儿,如果你来是为了这件事,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口气中有着受伤:“良妃娘娘亲口承认,青果儿是她亲自在膳食中下的毒。” “你说什么?”乍一听见,我瞪大双眼:“这不可能!” “我也相信良妃不是那种残忍的人,可事实却正是如此。”叹了口气:“这次小产,受伤的是我,我何尝不想从青果儿口中得知真相?可偏偏,最疼爱青果儿的良妃娘娘,下毒毒死了狱中的青果儿。皇上不见你、我也不见你,都是怕你替她求情。”绿杨也是受害者。 “可如果因为你受伤害而认为良妃就是罪魁祸首的话,那太偏执了!” “月儿!你这样说,对我太不公平了。” “公平?哼!” “月儿,皇上都告诉我了。这丝绢之事皇上也尽知晓,是良妃娘娘去向皇上求了情,包括春意之死,都是娘娘在皇上面前保住了我,压下这件事。何尝、我何尝不想这事不是她做的。”流下眼泪,将女出身也是女子,何况她刚刚经历了失子之痛:“可事实摆在面前,她的亲口承认让我不得不怀疑她。” “就算毒是她下的,可她并没有承认害你坠马之事也是她做的吧!” “不错,可这样还不够禁她的足吗?皇上这样做,更是在保护她!”受伤的表情让绿杨声音激动,不自觉已经抬高了声调。 “她的身子再禁不起这样折腾了!你可知道,就算顺心顺意,她也活不过今秋!”竹墨告诉我时,已经让我伤透了心,现在这样让良妃不顺心地过,还被父皇禁了足,她只怕更是难过吧!人的感情有时候太敏感,反倒是一种托累! “活不过今秋?”喃喃地在口中念着,视线却不由得瞟向里间。可以感觉到我说完那句话后,身在里间的父皇该有多震憾!明显的怒气与苍老的感觉让整个屋子都感觉到窒息。我的目的已经达到,更让我意外的是父皇对于此事的态度,竟然这样耐人寻味! 良妃不是父皇宠爱的妃子,但似乎她在父皇心里并不是一个弃妃那样简单。父皇拥有后宫佳丽无数,对于每个跟他上过床的女人,我想或多或少都跟他之间有着某些不被共享的小秘密吧! 对于父皇的情事我不愿知道:知道的越多,我会对他越失望,因为每一段另外存在的感情,都是他对母亲不忠的证据,每一个子女,都是他负了母亲深情至送命的铁铮铮的孽债。 028玄机 “竹墨,你回来了。”待我回到宫中,竹墨已经坐在里面等我了。 “公主。”正待开口。 “竹墨,我先问你:那日我让你在青果儿的膳食中加入解毒的药丸,你办了没有?” “确实放了。可是青果儿这次中的是剧毒,无药可解的花蛛剧毒!” “花蛛剧毒?”据我所知,当年母妃正是因为这花蛛巨毒才送了性命:“会是皇后?” “恐怕不是。” “你们今天不是趁乱去查了吗?结果如何?” “公主,果然瞒不过你。” “那是,让我扮了一天的傻妞,还不快把我掩护你们查到的事情跟我说说。”事关良妃,怎么着我也认了。 “公主,青果儿死态平和,脸上挂着笑容,十分安详,嗯,或者说十分放松。”“可见那人是她熟识的、也是她喜欢的。” “青果儿的身上我仔细地检查了一下,除去大大小小的针也布满全身外,最可疑的就是在要穴或是神经分布密集的地方,针孔都格外深一些。” “你是说,青果儿死之前受过刑?” “不,应该说青果儿受了针刑之后,神情恍忽过一天以上,才中毒致死。”肯定地作出这个结论,竹墨看向我眼中的神情有着一丝担忧。我明白她的意思。如果真是这样,那么良母妃就真的可能是那个下毒之人。 “可是,良母妃何来的花蛛剧毒呢?” “公主,我曾悄悄替良妃号过脉,她除了体质恶寒、单薄气弱之外,体内确实有未清除的花蛛剧毒!” “怎么可能?若她中了花蛛毒,又没有武功内力护住心脉,如何可以活到现在?” “公主,花蛛剧毒伤人根本,却并不急着要命。它仿佛一个食人的毒虫一般,一点一点地噬去人的生命力,只待你的身体再也扛不住,才会无药而治,被折磨得死去。然而,这毒若是下在女子身上,却可能因为失血过多引发花蛛毒的惧怕,从而加速死亡的步伐,更为甚者,会连一日也挨不过!”失血过多?这么说来,母妃是因为生我跟阳,才会那么早就送了命!颓然地倒坐在地,想来阳也知道了。 “可青果儿她并未大出血,如何这花蛛之毒一夜之间会要了她的命呢?” “这也正是我跟三殿下不解的地方,因为青果儿的五脏俱损。想来,三殿下现在正去找青姨,她跟了洛妃娘娘十几年,又亲眼见过洛妃娘娘如何克制花蛛之毒,或许,从她那儿可以得到我们想要的答案。”阳去找青姨?青姨不在宫里吗? “依你看良妃还有多久的寿命?”若说医术,怕是竹墨早已在万人之上了。“这次的劳心加伤心,怕是不足一月了。” “不足一月……”想想那个亲厚待自己如亲生的温柔似水的女子,我的心一阵抽痛,跌坐在地上终是忍不住号淘大哭!宫廷,因为女子而五光十色,给坚硬中增添了不少柔和;又因为女子太多让庄严变得残酷。洛妃,我们的亲娘,那样个性要强、正义洒脱的女子,在这深宫之中,得到爱情的短暂、生命的永逝;良妃,那样细致如水的女子,入宫七年病七年,潺弱的细致还能坚持多久?这两个我生命中的母亲,她们都为了同一个男人,或伤或痛,或死或离。擦干眼泪,这种时候,当我们手中的权势太弱的时候,唯有智慧可以救命! “竹墨,去看看哥哥回来没有?”想了一下:“顺便想办法把青果儿身上有针刑的事透露给玉嫔知道。” “想来,皇上跟玉嫔应该已经知道此事了。” 第25章 竹墨暗叹:“皇上已经知道,但还是禁了良妃,这只能说明皇上还有别的打算。” 我沉默不语,半晌:“竹墨,我进去躺会儿,哥哥回来才叫我,其它时间不要再来打扰我了。” 虽然躺在床上,可我满脑子都是这一日来发生的事。青果儿死,良妃主动承认是自己下的毒,而且好巧不巧她身体内果真带有此毒,证据确凿,辩无可辩。玉嫔之事皇上态度明确:事关皇裔,彻查!头痛啊!是谁对青果儿施了针刑?为的是什么?会是皇后吗?针刑不易被查觉,加之在青果儿要穴上那两针,让她失了心智,如此很难再从她口中问出结果来。而且先一天的审问青果儿下了皇后的面子,会不会就是她高傲的面子不容许受到那样的奚落,才下此毒手呢?如是真是良妃下的毒,那她为何要那么做?是知道了青果儿受伤还是为了其它什么目的?直觉,这整件事中还有第三只手在暗中操控着这一切,它带来这整个儿的灾难,直接将后宫中两大巨头拖下了水。 那么,这个人,她会是谁?湘妃还是蓉妃?更或者是皇后自导自演了一切? “公主,三殿下回来了。”动了动嘴,还想说什么,我已一越而起,径直冲出门去。 “阳!青姨呢?”只有金阳一个人,并没有看见青姨跟他一起。可明明阳去找她了不是吗?“她在皇陵陪母妃。” 对哦,没事儿的话,她一般都呆在那里。 “你查到了什么?”阳的神情有些古怪,平素他不太隐藏自己的情绪,而此刻却有着明显的疲惫与无奈。 “月儿,我不知道是不是因该对你说。”犹豫了一下,他这是在把听或不听的主动权放在我的手上。难道真有什么我意料不到又十分不易接受的事情发生?想想刚刚的担忧,顿时小脸煞白:“你说!” “月儿,你对青果儿的死怎么看?” “什么怎么看?” “她死了你难不难过?” “难过,这还用说吗?” “如果真是良妃叫人杀的,你……” “果真如此。”颓废地一点力气也没有:良母妃,你这样做,是为了青果儿好吗? “月儿……”欲言又止,话未说完。“说吧,不是说好告诉我吗?”扯出一个笑容:我没有那么坚强,请不要再来打击我了。 “月儿,青果儿受了极重的内伤,是被人用掌震破了五脏,内出血,花蛛才发作的。” “阳,”扬起一抹无奈的、甚至是乞求的笑脸:“如果你现在告诉我这伤是青姨打的,我猜我会怎么样?”他脸上的沉重跟心痛让我的心突然变得冰冷,那种感觉是我从来没有过的。可以说心灰意冷。为了宫廷里的争斗,青姨跟良妃也联合起来了吗? “月儿,我会查清这件事的。”哥哥搬过我的身子,眼睛逼得我不敢正视:“月儿,好妹妹,你应该要相信青姨跟良母妃,她们都不是那种不择手段的人。”转身离开,只留下我呆在这冰冷的殿阁中。无法形容我此刻的心境,但是,正如哥哥所说,我应该相信青姨跟良母妃,她们在这六年多来,对我们两兄妹付出的,都已深深地烙进了我们心里。 “竹墨,这件事我想也许是我们一直以来查找的方向就错了。”沉默到半夜,我突然想到,为什么偏偏去找青果儿跟绿杨的麻烦呢?是拳借青果儿之手除掉绿杨,还是想借绿杨之手,掉青果儿?或者,是想来个一箭双雕?青果儿于各人都没有威胁,那么绿杨怀胎不过月余,根本还就看不出来,这懳要下除去皇裔的可能性就基本为零。想要除掉绿杨,很有可能是因丸绿杨太过受宠,但这也说不通.同样受宠的还有桂嫔,而且看父皇的样子,桂嫔的受宠程度远胜绿杨。 “公主,你想到了什么?” “竹墨,我们来打个比方。”正待开口,却在这深更半夜,来了个意外访客。 “月儿。” “华庭?你今天值夜?”见到华庭一身铁甲,着装整齐严肃地出现在我宫里,吓了我一跳! “宫里最近出了这么多事,身为侍卫统领,当然应该作个表率。” “哦。”也对,我都忘了,守在良妃门口的守卫还有保护玉嫔的守卫都是他的人马。我是不是应该向他求救呢?可他是蓉妃的亲侄儿不是吗?即使他跟我们亲厚,可在皇权跟血缘面前,他应该会站在蓉妃或者说是二哥身边的吧!人的心太难测了,没由来的,我打了个抖。 “我这边巡逻,见你们宫中灯火通明,所以来看看。月儿,你是害怕吗?”他脸上流露出来的关心,温暖了我的心:起码他是真心关怀我的。 “不是,可能困了。”怕他看出我的掩饰,故意打了个哈欠。 “客千卫,我们公主今天折腾了一天,到现在也没能好好吃点东西、休息一下。刚好,我这端了点粥,您就陪她用一点儿吧!多个人也许味口就会好一些。”竹墨见华庭有要走之意,便开口挽留。 搞什么?我瞪她一眼,这丫头竟然置若罔闻。 “好,我正好有些饿了。”解下披风,旁边早有小宫女接了过去挂在衣架上。竹墨在搞什么鬼!难道? 我心下明白她肯定是故意留下华庭,借我之名只是能留得更久一些罢了。 029真相 “三殿下,果然不出您所料,此事与蓉妃娘娘有着莫大的关系。” “竹墨,这些事你先回去别急着告诉月儿知道。我总隐隐地觉得这事不是那么简单。”担忧地凝目前望---那里是良妃的宫殿:“良母妃,你如此蕙质兰心,为什么会把自己陷入不可救赎的境地呢?” “可怜天下父母心。也许两位不是良妃娘娘的亲生骨肉,可她待你们比亲生的还要好。”竹墨眼中含泪,事情查得越清楚,指向良妃娘娘的矛头就会越直接。 “可怜天下父母心?深宫之中……”阳叹口气,不再说话。然后话尾隐隐有着深宫之中何来可怜一说! 御书房“皇上,三殿下求见!” 终于来了:“宣!” “父皇。”犹豫着不知该如何开口,只好先唤了一声,语气如同平常一样的稚嫩柔软,可开了头的话却不知如何续下去。 “阳儿,过来。”风帝招手,退下所有的宫人,将金阳带到内间。父子二人相对而立,没有人开口,两相交汇的视线中,有的也是犹豫跟徘徊。 “你既然来了,就应该想好了。” “父皇,儿臣还没有做最后的决定。在此之前,只是希望能见良母妃一面。”果然,一切父皇都看在眼中,身为帝王,怎么可能连那样最基本的算计都没有呢?或许是自己以前将人性看得太简单了。 皇上想都没想,只凝神看着他的眼睛,那里面已经有点智慧的光芒在闪耀:“好,但是只限一个时辰,回来后,就要马上给朕答复!”不是给父皇答复,而是给朕答复,足见皇上此次也是下定了决心了。 躬身退了回来,金阳向着芙渠宫走去,看不出小小的脸下压抑着什么样的感情,深蹙的眉头让任何人看了都会心疼不已。年仅十二岁的他,此行会作出什么样的决定?!让皇上如此慎重、让他如此慎重、让良妃甚至将付出生命的代价! “阳儿?”良妃感觉到有人接近,压抑的空气让她睁开了散光的眼睛。才一天、才一天时间,眼前这个颓废的、干涸的、病殃殃的女人,还是之前那个美丽、温柔而又淡薄一切的良妃吗? “良母妃,我来看您了。”也许不用再说什么了,既然她想,那就替她实现吧!压抑住眼中原本委屈的泪水,压抑住已经到了嘴边的不解,他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只是在心里默默下了个决定:至少,让她临死之前,能够看到自己成为金色的太子。 “阳儿,很为难吧!”一如继往地牵出一抹温柔的笑颜,牵动的嘴角苍白地显示着她微弱的生命力。 “不,我知道母妃是为了我们兄妹好。”扯出一抹笑容:“阳儿,你可以恨我。当年洛妃姐姐千叮咛万嘱咐,不可让你为太子,以免惹火上身。” “母妃,不要说了。”心疼地看着她越来越差的精神。 “不,阳儿,你要听我说完。”撑着床沿坐起来:“其实皇上一天也没有忘记过洛妃姐姐,其它人再努力,都得不到他真正的爱。人都说:少年夫妻感情最真,可是这话到了帝王家就不是那么回事了。” 良妃,是风帝最早的一批妃子中,第一个侍寝的女子,也是第一个替自己入宫感受到深切悲哀的女子。默默地坐在床边,并不去看她的脸。 “皇上,是个多情的人,可他更是个痴情的人。他认定的事,一般都不会轻易改变。当年洛妃姐姐去世,他就暗自决定这金色的江山,若不是你接位,那他宁愿亲手毁了它。” 金阳身子一震!饶是他做足了心理准备,可以不敢往那方面想:毕竟金色是金氏的皇朝、金氏的天下,皇上做为九五之尊,怎么会可能生出毁灭自家江山的打算?想都不敢想。“您这样的牺牲,isuu書网不觉得太大了吗?如果真是您想,我们可以想其它的办法。” 疯了,这里的人都疯了!不管出于什么样的目的,皇上疯了、良妃也疯了! “阳儿,母妃了解你。虽然你跟月儿不是我亲生,可这十四年来,我看着你们长大,自认对你们多少还有些了解,至少比这宫中看不懂你们要了解得多。然而少数看得懂你们的人中就有你父皇。” 第26章 叹口气,此刻良妃即使是不叹气就已经是潇瑟得让人心疼,不忍再看,何况又叹了一口气?那样无力,似乎现在叹气对她都是一件十分困难的事情了。 “母妃……”不想她耗费太多的精力,想要出声阻止。 “阳儿,再不说,母妃就没机会了。自己的身体我比谁都清楚,所以,你就让母妃一次说个够吧!”调整下躺着的姿势,金阳忙伸手去扶,良妃笑道:“阳儿都是大人了,力气真大。” “阳儿,差不多事情你都清楚了。还有什么地方不明白的你尽管问吧!” “母妃,我只想问您一件事。”凝神看着已经快要油尽灯枯的良妃:“从哪里开始是您安排的?” 一个不知道算不算美丽的笑容在她梦幻的表情上绽放:“从五斤六斤没死成开始。” 压下心里的悲、心里的痛,金阳起身深深地向着床上躲着的女人跪了下去,在她的沉默中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便头也不回去离开了这座悲哀的、沉寂的宫殿。黑暗中的金阳想了很久很久,突然间就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 他来到这个空间、这个朝代、这个位置已经是不可改变的事实。人活在世上,只要你处在一个位置上,那么你就要做那个位置的人该做的事。比如现在,他是金色的三殿下,皇帝最宠爱的三皇子,朝堂之上最没有背景也是继位后最不会引起党派相争的皇子,那他是不是就该为这个当今天下第一大朝做些事情呢?起码,不能让夺政的战火影响到这个国家百姓的生存。 也就是这一刻,他再不是那个快乐、平静、无求的三皇子金阳,他就是皇帝的儿子、那个将要去主宰这个国家将来跟命运的皇帝的儿子! 迈着无比坚定的步子,金阳去了御书房,直到天将亮才回到了阳朔宫---那里,我等了他一整夜! 030终结 “月儿。” 听到他的脚步我就盯着他,听到他的呼唤我就盯着他。那种眼神让我陌生、也让我害怕。 “难道一切都只能是定数吗?”喃喃地像被抽去了浑身的精力般,我跌坐在地上。 “月儿。”没有怜惜、没有困惑,也没有扶我---只有我自己愿意,他才可能得到我的支持跟帮助。 “我们是双生儿,我们是亲兄妹,我们的情份已经不像是一般的兄妹那么简单了不是吗?”其实很多事情不是你不愿意做它就不会发生:“无论你的决定如何,我都站在你这边。” 他握住了我伸向他的手,扶着我的腰立了起来,等两人规规距距地坐好,金阳沉思了一下,才缓缓开口:“整件事情我真正弄清楚只在刚才,在父皇的御书房。” 接下来的事情,是我按照金阳的叙述整理出来的。 原来,当初五斤六斤两人是接到蓉妃的指示在绿杨跟青果儿的马上下药,可谁曾想,他们反到被想要保留秘密的蓉妃派人下了毒手。 正巧青姨撞见,不动声色之下救下了他们,并将此事告知了良妃。在良妃的安排下,本来是要借此查出真相,搬倒蓉妃及她背后的客家势力。但事情在刘水的建议跟旁敲给皇上得知后,皇上反倒认为是一个顺手也除掉皇后跟赵家势力的大好机会。 果然,蓉妃见皇后主理此案,便想以针刑来栽赃于她,削了她的皇后之位,可谁曾想刘水接到皇上暗示,在良妃的默许与青姨的协助之下,竟结束了青果儿糊涂与痛苦的残生。良妃主动出面承认青果儿之死是她所为,料定了金阳跟我会插手此事,以期还她清白。 青姨是下手之人这事情对于我跟金阳是一重大打击,良妃是主使之人对我跟金阳更是致命的伤痛! 于是,为了保住这两个宫中我们最亲近的人的性命,势必要去向父皇求情。然而在赵太师跟客侍中的双重压力下,父皇是没有办法独断其行的,唯有一举铲除两党,才有可能保住皇权、保住我们想要保护的人。 那么,这种情况之下,如果金阳接受太子封号,是唯一的选择。良妃以她的死来刺激金阳出面,在借口调查此事的同时,皇上会暗中协助我们,让金阳‘查出’了皇后先后以花蛛剧毒谋害洛妃娘娘与良妃娘娘之事,同时也‘查出’了蓉妃两次谋害良妃肚里的帝嗣并一次害玉嫔肚里的孩子的事实,蓉妃也是以药置皇后终身不孕的罪魁祸首。整件事情中,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算盘,每个人也都有没有想到的地方: 蓉妃,自己心中有鬼,便苦心计划,想要害了青果儿跟绿杨,谁知两人命大,都没有受重伤,巧在绿杨怀了身孕,算是铲除掉了一个潜在的危机,可也制造了一个栽脏主审妃子的机会; 皇后,以为可以借审案之机,攀上一个或两个情敌,借机铲除她们的势力,可谁知却掉进了蓉妃精心设计的局里; 良妃,牺牲了自己,也牺牲了身边最亲密的姐妹,想要借此调动起金阳的夺权之心,也让金阳将隐藏得很深的智慧拿出来展现在朝臣与皇帝面前,从而给皇上一个立金阳为储的好机会; 风帝,亲眼看着自己的妃子相互栽赃陷害,也亲眼看着良妃主使人害死青果儿,冷血得令人害怕,可也深沉得另人害怕。他隐藏在幕后看着所有的一切,并将早已收集好的赵客两家的罪证借金阳之手公布于世,一方面立了金阳的威风,一方面铲除了影响朝堂的两大势力。 人人都在算计,包括金阳自己:他妄想着可以平淡地做个自由自在的闲散王爷,可以跟心爱的人过着无忧无虑的小资生活,可父皇的私心与良妃的苦心将他卷入了朝堂之争,埋下了兄弟手足相残的必然炸弹,而这一切却是他的父皇在背后默默算计他的,他该接受这份烫手的山芋还是应该避开?他有机会避开的,但他没有,只能说明他在这场人与人之间的较量中,‘情’之一字让他势必落在下风。 赵客两家互相攀咬,皇帝坐收渔人之利,成功地一举剪除了两家在朝中的主要势力,并将皇后与其族妹淑妃打入皇陵看守祖宗牌位,而蓉妃选择了自缢而亡。 金色王朝风帝二十六年,当年玉嫔坠马失去皇子之事、紧接着发生的宫中嫔妃被人谋害一事,终于在赵客两家各自的政治联盟都退出朝堂之争的舞台而宣布告终,历史永远是这样的---有人欢喜有人忧: 三皇子金阳在剪除宦党有功,立太子之位; 御前带刀千卫长客华庭于战场有功、并在客氏结党营私时洁身自爱,官至京都军统正一品将军; 大皇子金云封云亲王,主掌吏部,封地甘陕,在太子继位之日起有效; 二皇子金雨封雨亲王,主掌户部,封地两湖,在太子继位之日起有效; 边关驻守大将军秦晏,驻守边关有功,保一方平安,并在剪除宦党之事上起到决定性作用,赐上方宝剑,宦官佞臣,皆可先斩后奏。 破茧 001献艺 数十名舞娘身着彩衣围绕在一名白衣女子身旁,柔美的动作、纤细的手指无不将正中心的女子如同捧月般的绕在中间。 那女子一直背对着台下的臣公,姣好的面容只有高高在上的皇上跟太子才能见得着。但见她空灵的舞步如同踩在云端,每每移动都仿佛是风托起了鹅毛般轻盈、空灵,如同九天玄女下凡间,在尘世中翩翩舞动,只为寻找那一抹感叹! 如此精灵、如此柔媚,不知是哪家少女在拨动着无数少年男儿的心弦! 悠哉地晃着两只脚丫子,夜里的御花园格外的美丽,但过于的喧闹破坏了它的平静。 “转身,对。”抬高手,我遥遥地看着台上的少女,仿佛她就是我手下的一个电动玩具般,果然,我话音落,她的腰枝就随着乐声轻摆,芙蓉浅笑的姣容在烛火与明珠的照耀下呈现在了大家的眼前。 安静、非常的安静! 少女脸上的柔和光线、不失个性的尖挺下巴、玲珑紧致的身躯都震憾了全场! “唉!搞什么嘛,按照情节,此处该欢呼、欢呼!”高举过头的两节藕臂,自顾自地在这远离热闹的假山之上替那少女高兴。 果然,一波接一波赞叹的声音传达入我的耳中,其中,也有华庭赞赏的眼光还有他几乎挪不开眼的注视---有了他的那一瞥,皇姐精心准备了三个月的心血算是没有白费! 不期然,视线接触到一抹兴致的、逼人的眼神! 他,坐在太子下首、华庭上首位置,对面则是两位亲王,莫非,他就是父皇倚重的大将军秦晏? 对于这个金色皇朝的神话,我如雷贯耳般的熟悉。 战火连天的边关,因为他的镇守,将天母的铁骑挡在了望夫关外;北方的游牧民族,因为他的威名不敢再踏足中原扰乱民生;西边的夷人,因为他的威名,再无人敢挑衅边界。整个金色皇朝,因为有他,边界清楚明朗,每一寸、每一分都界线分明,如有外族胆敢来犯,他,都会让他们有来无回! 他是战神!他是神话!他是英雄!他,就是秦晏! 远远的,威武的身形站起身来接受父皇的赐酒,一仰头间,酒杯已空,似乎我可以隔着丝竹之声,听到他有力的吞咽。 这个男人,他是我的偶像。 曾几何时,我趴在父皇的膝头,听着父皇对他的赞叹,还吵嚷着要做他的新娘。 弯弯的嘴角泄露了我的心事:这样一个将军,怎么能不让像我这般向往军中的少女倾心? 火一样的目光再次扫来,我仿佛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逃也是的从假山上跳下来,在黑暗中整了整衣衫,才慢慢地、活力十足地向着场中走去:我要,认识心目中的英雄! 第27章 “女儿见过父皇、父皇万寿无疆!”抬起盈盈笑脸,直直地看进父皇慈爱的眼中。 有了前面皇姐的惊艳,朝臣们已经了然了:帝女出色的容颜,非凡的技艺都是金色的骄傲! “月儿,来,到父皇身边来。”招招手,像召唤小时候的我那般,轻轻地在我头上拍了拍:“去见过你渴望已久的大将军、朕的得力臣公:秦晏!” 不是他来见我,而是我去见他。父皇对我这样的小女儿形态早是了如指掌,但何尝不是他真正喜爱秦晏的心思的体现呢? “秦将军!”银铃般的嗓音尽可能地温柔,月牙白的衣衫裹不住娇艳的身姿,我向着他的位置盈盈一拜。 他忙起身虚扶:“臣万不敢当!”语气得体又隐隐地有着距离感,与他刚刚瞧向假山上的我那一刻的灼热不同,此刻的他夹杂着复杂的冷漠。 浅浅一笑,我心下了然:父皇多少透露过这个钟爱的女儿对他的向往,可能少女的热情早已把他吓得退避三舍了。 回过身来,转向父皇:“今日皇姐一舞,惊艳全场,月儿自知萤火之光,不及皇姐万一,在此只以一曲献给还朝的将军!” 父皇点点头允了,对我的谦虚感到好笑,在他的眼中,所有的儿女中,想要在才气方面与我一较高下的,都有些不自量力。 竹墨捧上一枚葫芦丝,这个葫芦丝是我自己一点点地打磨出来的,除了选用的竹子非常好之外,它的音色也打破了传统的五个音标,而是上升到了后世的七个音标。 若说以葫芦丝来演奏,莫不以《月光下的凤尾竹》最为动听。传统的中国特色,独特的凤鸣风声,都召示了小情小爱间的独特情调。它与国家与政治无关,又息息相关,它的和平音色、它的静谧情怀,都是一种超脱俗事的美。 平和的葫芦丝以它独特的细腻诉说着月光下的故事,烛火的照亮下,遗世而独立的影子在深宫之中拉长,仿佛来自山水之间纯洁的精灵,在尘世中独自观望。 这是第一次,我在人前吹奏这个曲子,也是第一次,以一个女人欣赏男人的眼神看待那个男人,一个真正的男子汉。 曲声中,一个摆夷少女在月光下等待着情郎来相会,等待着他来用音乐打动她的心,也等待着他来用歌声来传递他的情。如歌如咏的声音在夜色中起伏,不由自主地闭起卷婕的双眼,幻想着此刻,在徐徐的微风中,我正站在半山中的竹楼上,遥望着远方那个被月色拉长的人影,而他此刻正在引颈高歌,向我诉说着他内心的情谊,而我则不由自主的踏着舞步、吹奏着葫芦丝为他伴奏。 曲终的时候,人也将要离去。待到快要结束,突然心中不忍,悲伤的不舍、明晚的期待此刻交替的出现在乐曲中,仿佛在挽留,希望时间不要过得太快;仿佛在催促,希望明天快快到来。 依依不舍,终于吹完最后一个音符---它是思念、它也是期盼,许久,才睁开迷蒙的眼眸,脚下也停止了旋转,正好,视线完全被一张放大的、性格的、明棱的脸遮掩! 不知道什么时候,我在闭目舞蹈时,已经转到了他的面前,而再往旁转一步,就将撞向摆放了满是糕点、满是酒水的桌台,而没人愿意在此时打段那仙乐般的曲子,也没人愿意唤醒我翩翩起舞的身姿,于是,他,便起身,以双臂护在我的周身,以防失神撞伤了千金之躯! 此刻,是感动、是情动,我已经分不清楚,脑海里只是在想:如果此刻我倒下,那会不会正好落入他温暖的怀抱?! 但是,只是想而已,我没有勇气拿它来试验一个军人对皇帝的忠贞! 盈盈而立,翩然拜去,清澈动听的声音此刻发挥了它珠圆玉润的娇嫩:“多谢将军相护之情。“ 此与恩无关,我愿它是情! “公主言重了!但闻公主一曲、但见公主一舞,已是秦晏天大的福份。”热络的言词、冷淡的恭维,这点小心思我还是分辩得出来。在这深宫之中历练了这么多年,什么都没有学会,察言观色倒是钻了朝天透! 百臣大宴,我不能失了自己的方寸,来日方长,我多得是机会跟他拉近距离。现在,朝堂稳定,接下来父皇就会为这些年长的皇子跟公主们操心婚事---即使他老人家不提,大把的臣公替我们着急。当然,其中不乏有想要攀龙附凤者。 皇姐与华庭的婚事已成定局,云亲王已有一妃四妾,且有一子一女,雨亲王也已指婚,只差待到对方及笄,就要大婚,紧接着就是太子金阳跟我了,我俩一母同胞,婚事是定是女儿在前、儿子在后。满朝臣公为了早日见到太子大婚,定会催促父皇尽早解决了我的大事。 作为皇家女儿,婚姻带有政治性是必然性。自古以来无非是和亲与拉拢重臣两条路可走。金色作为天下最大的国家,目前是兵强马壮、国库充实,自不需要靠与他国和亲来解决问题。那么,我的未来就只有拉拢臣公一条路可走。然而,放眼金色,除却华庭,从年龄上、政绩上或是家世上可与我匹配不差于皇姐的准夫君华庭的,就只有一个人选:他就是大将军秦晏! 002动心 当一个人专注地去做某一件事情的时候,原来可以暴发出非常强大的潜力。 两年来,当哥哥忙着与朝臣搞好关系的时候、当哥哥与父皇忙着铲除赵氏与客氏党派的时候,我就开始一门心思地去琢磨着如何赚钱、如何做生意。从当初的初涉商场到后来的如鱼得水,我像是个急切想要吸收知识的海绵,运用自身的特长与远见,在这片未开的商业宝地上,做着最大规模的试验与实践,完成了我人生长达两年的原始积累---如果用富可敌国来形容‘地字一号’此时的实力,怕是一点也不夸张! 既然要做,就一定要做得最好。既然哥哥决定要淌政治的浑水,那我就要替他一定程度上扫平障碍。做为一个深宫不露的公主,我的武器就是钱。 “公主,这套瓷器是样品,当王让拿进宫来给您瞧瞧。”竹墨这两年出落得越发标致,看着人也水灵了许多。 扬起笑脸:“怎么?今天回来得这般快,易大哥没有留你?”我跟金阳的身份他已经知道了,也许我们不说,他也会知道,不如自己告诉他,也省得竹墨夹在中间为难。 “公主!不理你了。”一跺脚,撇开脸去。两年了,还是那样脸皮薄得厉害。 笑眯眯地不搭理她,我拿起桌上的瓷器细细地看了一遍:“果然是好东西!” “公主,这两年来,窑内烧出来的瓷器越来越美,这上了釉出了彩的更是个中极品。”竹墨常常替我出去跑,见识比之过去刚进宫来,更是有增无减,甚至她将她们江家祖传的家业,也说服了她父亲并入了易叶风统下的‘地字一号’,只在其中按照股份收益。 “这种着了釉上了彩的名唤‘青花瓷’,它的外表或是内涵都是十分深刻的美。当然这些我也说不上来,因为我并不太了解这些东西。起初让当王开窑烧器只是为了替代青铜跟金银之器,可以开创另一种便宜而又美观的实用器具而已,只是没想到我只跟他提及了一次‘青花着釉、彩霓布画’的美,就还真让他上了心,做出了这般精致的器具。”拿起一只盘碟,细观其底部‘地’字篆章,突起的印字技术也显现了当王卓越的商人理念,同时他也将我们在印刷上的技术活用到了瓷器及其它方面。 让竹墨将这套东西收好,我不禁在心里对当王又有了一份新的认识,也打心眼里替竹墨开心。 “公主,客将军送来的玉屏放在何处?” 华庭,这两年来发生了太多的事,他跟皇姐的婚事就没有正式列入皇家的议事范围之内,但这门婚事却是父皇金口玉言许下了的,皇姐这两年虽说没有满口提他,可言谈间只要关于他的一切,都会十分上心,我看得出,她用情很深。华庭如此这般三天两头地将我想过或是提过的东西都想尽办法地找到最好的送入宫来,单单这份情谊让我伤透了脑筋。 “公主,长公主殿下到。”小宫女来报,竹墨忙示意两个小宫女将华庭送来的东西抬到了后厢。 少女的馨香在叮铛环佩的轻撞中,渐渐盈满于室---什么时候,皇姐都相当的注重仪表。 “月儿,今个儿在忙些什么?”皇姐站在书桌旁,看着我在纸上涂鸦。 “让姐姐见笑了,不过是些个小女儿的玩意儿,入不了姐姐的法眼。”刚刚完成一副大字,墨迹尚且未干。 “练字啊!月儿倒是悠闲。” “自是比不得姐姐,这不,连大将军也入朝了,只怕我那未来姐夫这一空闲的档口,定会向父皇求娶了吧!”打趣地看着她渐渐的红了脸,娇嗔地嗔了我一下。 “你这女子!什么话到了你嘴里,就酸酸甜甜地不知道变成了什么味儿!赶情这丫头一及笄,也急着出嫁了吧!我看明个儿,我就去求了父皇,先将你这皇家绝色秀了出去,保不准就做了哪国的皇后,与你这公主的身份正好是相得益鄣!” “自个儿求嫁心切,就拿我来说事。莫不人人都说长公主聪慧呢!一旦我去求嫁,父皇一想啊:我这华儿还没着落呢,这小月儿着得哪门子急啊,得,先就把你们的婚事给了了,临了,没我什么事了。” 扑哧一笑,她伸手在我头上拍了一下:“就你这丫头嘴巴贫!” “姐姐来找我怕不是来听我贫嘴这般简单的吧?” 第28章 笑着看着她,促狭的表情让她有些羞怯。 “月儿你也别笑话我。其实,今个儿我去了二弟那儿。” 二哥金雨,华庭正是他母妃的亲侄儿,皇姐一向与兄弟们感情疏远,大哥二哥在宫内的时候也不见她主动地跟他们走动,可这会二哥做为雨亲王,都赐了宅子搬出去了,她反到去拜访了他,不可以说不说她这一去定有深意。 “哦。”不动声色,也不好发表意见,只能是淡淡的看着她:“二哥说什么了吗?”我许久没跟他走动了,自打父皇借金阳之名除去了赵氏、客氏两家势力以来,三兄弟早已是貌合神离,而我,夹在并不亲厚的大哥跟向来交好的二哥还有血肉相联的金阳之间,可谓是万分为难,但是,我从来没有模糊过自己的立场---无论金阳此生做了什么、决定了什么,我,金月,都将会是他最坚强的后盾! “二弟问,他什么时候会向父皇提亲,我瞧着二弟的意思,也想着借这个机会,跟华庭化解了这两年来的心结。” 心结?!是啊,心结。 “倒底是亲表兄弟,日后还会更亲上加亲,这样缰着也不是个办法。”淡淡的哀仇在皇姐精致的脸上画上一抹浓色:“我不知道可以为兄弟姐妹们做什么,无论是大哥、二弟还是三弟,无论如何,都是我的亲兄弟,而他,将会是与我携手共度一生之人,如此,让两年前的不快与阴影阻隔着彼此原本亲厚的情谊,岂不是……”话没说完,她的眼眶已然红了. 这个姐姐平时并不是个外露的人,从没见她对应母妃以外的人特别亲近过---除了我这唯一的一个妹妹,可是现在从她嘴里说出这样诚肯到让我动容的话来,确实让我大吃了一惊.仿佛一只平时都需要人来护卫而自己只知道单纯吃草的小绵羊,突然站在一群有了意见分歧的大灰狼面前劝说着要珍惜彼此的情谊一样,真诚而又无力. “皇姐,有些事情不是我们想做就一定做得来的。”凝视着她的眼睛:“比如说我。我也想要在亲情之间找个平衡的法码,可是,无从入手,偏向一方或是三方中间周旋都不是最终的解决之道,可是,认清方向远比夹在中间跟他们一起分享的只有痛苦要来得好得多。” 话,我说得十分露骨,可是,听不听得进去或是能不能做出决定,就不是我能干扰得了了。强势的灌输我的意识给她,只会让她单纯的大脑进入两种状况:一是接受我的意见,十分赞同的选择尊重父皇的决定,然后做一个安份的女人,等待嫁给华庭;二是了解了更多她无法接受的真实,而在各种各样捋不清头绪的想法里痛苦沉思,最终让感情的天秤失去了准头,左右摇摆在三份同样重要的亲情还有一份爱情之间浮荡飘摇、自我折磨。 “月儿,我不懂,可是我当我听到任何关于他们的事,我都会矛盾、都会挣扎,月儿,我该怎么办?”眼泪终于止不住。 “皇姐,说道底,我们都是女子罢了,家国大事我们无法去左右,所以,干脆就活得单纯一点:你就等着嫁给华庭,做他的爱人、妻子、还有孩子的母亲,当他需要你在他跟二哥之间做个平衡的法码的时候,你就按他说的去做好了。现在,你做的多,未必就是对,不如什么都不做。”复杂的宫廷已经超出了她的负荷,要是再加上政治的压力与纠结,她就没办法活了。 “嗯。你说得对,月儿,出嫁从夫,我就等着他来娶我,等着做个单纯而幸福的女人就好了。”泪花未干,笑容已经扬起。 “你啊,一会哭一会笑,将来啊,我那姐夫还不得随时替你收拾心情啊!”华庭,那样细腻的一个人,会是个体贴而又细致温柔的一个好丈夫吧! “你又取笑我,不和你闹了,马上父皇五十大寿,我要去准备准备献艺的事了。”羞红着脸,扭身走了出去,身后,传出我不客气的大笑声。 三月,阳春佳期,正好是父皇五十大寿之期。皇后赵氏与盛宠一时的蓉妃客氏没落之后,后宫之中平复了好久,父皇也不再专注女色,一味的替金阳收拢着过去被赵客两家分散出去的权力与财力。 值此盛会,边关稳定,皇上信赖重用的大将军秦晏也还朝侍君左右,无疑对父皇来说,这个大寿将是一扫朝中阴霾、改换新气象的大好时机,也是确立太子地位、并安置秦将军入朝扶助太子的大好时机! 003出宫 金色大国,帝王祝寿,四方朝拜。 “父皇,女儿想要出宫一日。”御书房,我坐在父皇的对面,看着他日渐精神的风采,笑吟吟的开口。 “一个月,你这可是出去第三趟了,神神秘秘了,还交待了铁诚不准告诉我,那你到是说说,父皇准是不准啊?”佯怒的竖起了胡子,瞪着的眼睛精神弈弈的看着我的脸---一张酷似我母妃的脸。 “父皇自然是要准的了,因为月儿想要在父皇的寿宴上送上一份惊喜呢!” “哦?”看着我越发乖巧的笑嫣,父皇的眼角牵起,笑意顿生:“希望不要是惊吓就好。” 吐了吐舌头:这也不能怪父皇这样想,毕竟这些年来,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没有过像样的才艺,除了乐器,似乎什么我都会,可是没有一样是真正精能的,所以,才会始终盖在了皇姐的光环之下,依仗着机灵和父皇的宠爱,qi书+奇书-齐书在皇宫与妃嫔之中通吃。 急着出宫,倒不是为了玩,说是准备节目是个大实话,一来是真想要哄父皇开心,二来,是想要在某人面前一展身手,替自己争取一把幸福。 “公主,从出宫到现在,一路就没停过笑,傻傻的,好呆哦!”竹墨难得见我吃瘪的样子,抓住机会就取笑番。 “是啊是啊,我顶多只是在你面前发发呆而已,只怕呆会见了某人,有人就不只是发呆了,怕是要发痴哦!”言语上我从来不肯吃亏。 别过头,早被我开惯了玩笑,她现在已经不会在我面前动不动就脸红了。只是提及羞到她的事情时,就别开头去,一时不理我罢了。 “到了。”早月管家在后门候着了,我们刚一进了这紧致辞而又隐蔽的小院,易叶风已经出现在了我们的眼前。 “月儿,竹墨。”轻唤两声,一宠溺、一深情。 看看身边的竹墨欲言又止的羞涩,再看看对面男人望向我而眼神不聚的散光,我自觉的举起一手:“好,暂停!”挥手打断他们之间的眼神交流,我好笑地说:“本人自个儿去看看进度,你们谈完情说完了爱就过来工厂这边找我好了。” 跟着管家,顺着听风小筑与工厂之间的羊肠小道,自入口向着竹林深处而去,出了这片布满机关与五行八卦的林子,就会出现一道天然的绿色的紧致的屏障---爬满了青藤的墙,自内而外有个机关,可以让墙上打开一扇门,而门的外面就是一个独立的临街小院,每每我出宫的时候,都是走这条路进入的闹市之中。 而今天我们要去的‘地字一号’的工厂正好就在这条街尾。 “小姐,那许多的银子熔了铁水进去之后,果真变得坚硬得狠,而且色泽更饱满、更润泽了,打出来的东西真是相当的漂亮。”看着眼前出现的花瓣底座,老管家眼中展现出欣赏的精光。 长年经商,这只狐狸的眼睛可是水灵灵的,看什么东西都是一看一个准,尤其这两年,他专跑了纸张的业务,明白自我手下出来的东西,无论是实用性还是质量上都是非一般的好。 “管家大叔可从来没这么当着我的面夸过我,您好有什么话就尽管说吧!”我身边的丫环都将成为他的主母,在他的眼里,我早已是主子的主子那样的身份了。 “嘿嘿,只是想着,这若用来估锅碗瓢盆,该是多好的东西。” 说这人头脑转得快,他还真是相当之快。前面他所说的铁水并不就是一般我们在后世所说的那些铁,而是合金成份相当高的钢,只是质地不纯而已,在精细提炼过后,将熔了的银水混在一起,做出来的东西就像被抛光了的银制品一样,有着不锈钢的色泽,又有着银的柔和光亮,看上去十分的美观。 “我是没金子,若是舍得那大笔的钱财,我就用金子造了这花座。”细细的看着这已经成了型的花座,还差些花瓣就可以完工了。 “那小姐,这技术我们是不是可以拿来去用?” “当然,有利于咱们赚钱而又正当的一切方法,都可以拿来去用。”笑眯眯地看着他也扬起的笑脸:“可是,管家大叔,你就去想这些了,那我要的那些花瓣哪去了啊?” “小姐。”神色严素地看着我:“小姐的事莫说是我老头子,就是当王也不敢不当回事啊!只是那花瓣难弄了些,技术上面我们的师傅还不能做到尽善尽美。” “那可怎么办,眼瞧着这用的时候可就要到了。管家大叔,无论如何,再给你们七天时间,必须完工了让易大哥给送到我那去。”七天后就是父皇大寿之日,缺了这个东西,我的精心准备的惊艳场面将会全部泡汤! “倒也不是没有办法可想,只是事情难办了些。”摸着他的山羊胡子,想了一下,蹦出了这样一句话。 “哦?有办法易大哥还要我过来干什么?”这不是易叶风的作风。 “小姐,这办法是冶金的大师傅刚刚才想起的,还没来得及告诉当王。”垂手立在我身后,看着我温柔抚摸着花座的迷醉表情,恭敬的回答。 “说。” 第29章 “要想那样将这东西折弯到也不是不可能,当今天下就有三个人可以做到。” “哪三个?” “九转神龙洛老爷子是一个,他的内家功夫已经到了可以将这些铁器金器搓圆搓扁的火候;天母的君主是一个,他的阳刚套路跟洛老爷子的内家功夫道理上差不太多;还有一个,就是咱们金色的大将军秦晏,秦将军的功夫内外兼修,抚云手更是掌上功夫的皎皎者。”说到秦晏,我格外留心,他这么一说,我心里也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外公神龙见首不见尾,起码我是从来没有见过他老人家,天母的皇帝与我们更是一竿子打不着的远和疏离,至于秦将军……”说到这里我顿了一下,一时不知如何开口说. “秦将军怎么呢?”管家开口道:“小姐是想说,人家堂堂一个大将军,哪会管你这小孩子的玩意儿是吧?” “话都让你说了,还问我干什么?”回头瞪他一眼:死老爷子,故意气我的不是?刚刚的恭敬看来有着设计的成份在里面。 “哪能啊?小姐,我老头子活了这么把岁数,除了我们家少爷,就服了三个人:一个是您兄妹两个,一个就是秦将军,若是今个能借着您的机缘,得见他一面,我这辈子算是没白活!人中龙凤得见两位,文如我家当王,武如秦大将军,四位神仙样的人,能让我老头子全碰着了,这福气算是全到了。”说着说着神色激动了,想来我们兄妹的身份,他暗暗的也猜得着,只是他是易家的老人了,知道什么是进退分寸,不会说的话绝不会乱说,不能猜测的事也从不会乱猜,向来本本份份,这次跟我提这件事,怕是真的对那秦将军仰幕已久了。 “那好吧!我就亲自带了这些花瓣,去拜访秦将军一趟!” “小姐是上门还是另约?”一听我点头同意了,他的精神更好了,忙想着去张罗这事。 看着老管家的兴致勃勃,我的心底也有个声音在欢呼:快去吧、快去吧! 可理智告诉我,那样冒冒然的去人家家里,是多么的不合适,毕竟,我跟他才见过一面而已。 “管家大叔,我修书一封,你带了东西跟信,自己去吧!”黯然沉下的小脸,上面写满了不甘心的落没。 “小姐,您……”可能是想问我为什么不去,因为脸上开始的雀跃早已泄露了我想要去的心思,可想想又觉得不妥:“小姐出来许久了,也是该回去了。” 侍候好了笔墨纸研,管家大叔出去准备需要折弯的花瓣,留下我一人面对着黑笔白字兀自发呆。 写什么好?太婉约显得娇情,太直接显得生硬,如何可以将我的心思藏好,不被发现而又合理的请他帮忙,实在是让我头痛不已的事情。 “都呆了大半个时辰了,写了揉、揉了写的,月儿你不知道这纸来得金贵吗?”竹墨戏笑的声音伴随着她轻快的步子,在书桌前停下,弯腰拾捡着被我扔了一地的废纸。 “竹墨,你是饱汉子不知饿汉子饥!”调侃的看着她脖颈上的红印,散去的春潮让它的痕迹在白晰的皮肤上更显得突出,嚣张的证明着刚刚战况的激烈! “啐!”嗔我一下,竹墨瓜子脸上红潮又起:“月儿你思春,不要拉着我来当垫被的。” “行行,就你脸皮子薄,禁不起这闺房笑话,偏偏谁让我们生来大胆,喜欢就是大声的宣扬出去呢?”看着她的身子弯弯又直起,我的嘴角恶作剧的扬起:“我就是喜欢大将军秦晏!这是事实,还怕人知道了不成!” “哦?月儿所说是真?”易叶风从外面进来,刚好听到了我那最后一句叫嚣的话,一句反问让我刚刚还大声告白的脸顿时也染上了红晕。 004拜访 羞急瞪了他一眼,嘴上却不肯吃亏:“易大哥跟我们竹墨美女温存完了,这会子就有精力来开妹妹的玩笑了?” “我这是心急吃不了热豆府啊,只看月儿妹妹你什么时候发发善心,一次将她卖断了才好!”若有所思,眼睛直直的瞟向正帮我收拾桌子的竹墨。 “月儿,怎么还知道脸红了?刚刚不是还声大如雷,不怕人听见的么?”竹墨跳出来打着哈哈,不去提我之前修书给易叶风,商量‘卖’她之事。 “她啊,你还不知道?向来的雷声大、雨点小,自以为是情感万事通,真到了自己身上,反而就变成了小白痴一个!”当王跟竹墨联手,我的气焰马上就被打压了下去。 我也确实无话可说,要真像自己整天标榜的那样大胆、直接,我怕早冲到秦晏的府上,直接拿刀指着他的胸口,逼问‘爱不爱我’了,还用在这里为了一封信的用词头疼不已! 想到书信,头更痛了:“竹墨,你两个也算是过来人了,快来指点一二!” “说你糊涂,你还真糊涂!”当王在我头上敲上一记:“这感情的事能代劳么?全凭一腔真心去争取就好了。” 真心,我现在对于秦晏,有的,就只是一颗真心了吧!两人之间,没有过去、没有相识、没有一丁点的交集,所以,没有可以提起的回忆。 这个一直都存在的事实,让我懊恼不已。 “月儿,今个时间还早,又是正而八经的从正门走出来的,不如就去拜访一趟,便又怎的?或许,今天不去,你还会在心里暗自后悔也是说不定的。”竹墨握着我的手,认真的鼓着劲,她一直希望我好,希望我能去争取自己的幸福。 望向她眼里的坚定,我也开始有了信心---毕竟容貌如我般娇艳如花,身份如我般尊贵而不骄,聪慧如我般处事淡定,集种种优点与焦点于一身的女子,根本就没有,可谓‘天上地下、独此一家’! 自我膨胀一番,调集一身的自信,我展颜一笑:“好吧!那本姑娘就去会他一会,施展我们无穷的个人魅力,一举将他拿下,火速而且迫不急待的向父皇上表求婚!” “得,纸老虎又开始喘起来了!”无奈的翻翻眼睛,宠溺的看着我此时的自吹自擂。 完完全全,我的大言不惭只是在掩盖内心的期待与不安,希望凡事可以顺应着我的心思,去发展。 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我已经不能回头的站在了大将军府的大门之外。 屋内就有我希望见到的人,可偏偏内心的紧张让我使终抬不起手来去扣那两个威武的门铛。 “小姐,我叫门了啊!”陪同我来的老管家看着我脸上风去变幻,甚至还有一丝退怯的打算,忙开了口,生硬的将我所有的表情定格在了脸上。 我哭笑不得:带谁不好,非带这个对大将军也是垂诞已久的老管家来! 无奈的点点头,他也不顾自己一把年纪了,身子骨都老了,屁颠颠的跑上阶梯,大力的敲打了三下门铛---有客来访! 一个小将在门响了片刻就打开了大门,我站在风中翩翩而立的身影直直的映入他的眼中。 从他的惊艳与惊讶中可以看得出,这里鲜少有女客来访,更别说美艳如我般娇嫩而不可方物的绝色了! 管家将手中拜贴递上,那小将忙向身旁探出头来也同样呆在我的容貌下的同伴交待一声,飞快的向着庭院深处跑去。 只一会,就又跑了回来,速度之快、面色之平静无不让我对秦晏治军又多了一份评价。 管家下来,伸手引路:“小姐,秦将军有请。” 我点点头,这才移动莲步,一步一步的顺着台阶走向大门,并稍作停顿,向那小将点头致谢。 小将清清嗓子,开口:“我家将军有请易小姐。” 易小姐?突然我想起,这拜贴上分明是以‘地字一号’的名字求见的,也难怪他会这样称呼了。 将军府,校武场,声声呼喝之声阳刚而充满了朝气,而我心念之人正端坐在兵器架旁,看着他的少年儿郎们在太阳下练武,而他除了偶尔蹙眉之外,手中一条长长的棍子也不停的向那些出手错误或是下手太轻的战士们拨打着! 看得太入神,就希望一直这样看着他:太完美了,这样刚毅而又英挺的将军,不正是我心目中最完美的夫婿人选吗? “小心!”一声呼喝,让我看清了一条脱手的红樱枪夹杂着风声向我面门扑来,而旁边年老的管家正打算向我这边扑过来,欲要替我挡掉那可能会致命的一枪! 眼看着红樱枪向我袭来,我收回恋恋依幕的眼神,伸手格开老管家---毕竟对于武学,我属于是深藏不露的高手!向后仰身,以舞蹈中的一个下腰动作险险的避开它的锋利,清楚的在后仰的瞬间看见那一缕红色的樱丝在头顶晃过,铮的一声插入了身后的廊柱之上。 而我又借着手一触地的反弹,身子直立起来,不期然撞上了一副厚实而坚硬的胸膛! “好疼!”眼中泪花欲滴,伸手抚上大力撞击过的小鼻子,不禁痛呼出声:怎么会这样,明明已经躲过了红樱枪,这会子眼前突然就多了一个人呢? 自然而然的拿下我揉着鼻子的手,仔细的检视着鼻头有没有撞伤,确认没事之后,带着粗茧的大拇指腹轻轻的拭去我眼角迷蒙的那滴泪花,闷笑声如鼓锤般在我耳边响起。 这才拉回我在鼻子上的注意力,发现了自己像个小女人般的窝在高大男人的胸前,贴合在他胸膛之上的耳朵才会被他的闷笑声震醒,而这个男人,正是大将军秦晏! 快,太快了!从他坐的地方到我站的地方,仅就我这样的轻功高手来说,也没有办法在这一瞬之间就能够转移到这里来,可偏偏他就做到了! 第30章 从他眼中还没有散去的笑意、从他嘴角上扬的孤度,我就知道、就知道他见到我的这一瞬间,也是快乐的! 所以,我笑了,眼角还噙着未流下的泪珠,就这样贪恋的靠在他的怀里,仰起头,直直的望进他的眼里,笑嫣如花。 005暧昧 我看他:剑眉星目,深遂而幽黑的眸子凝聚着无比的精气神儿,古铜色的肌肤像是召显着他在战场上流血流汗的有力证词,钢毅的额头棱角分明的脸,阳刚气息让他整个人散发出一种夺人心魄的强悍! 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刚到而立之年却已经在站场上证明了自己实力的男人,一个让全国百胜信服和依赖的保护神! 搪瓷娃娃般细致的脸颊,黑白分明如深紫葡萄般的大眼间镶嵌在光洁而柔和的额下,高挺、但小巧的鼻子此刻还因为刚刚的碰撞而显出微微的红色,小巧丰润的红唇此刻正因为欣赏而正显现出讶异的微张,洁白整齐小而密实的贝齿映衬着红唇的饱满,仿佛一朵待采的花儿般娇艳! 此刻,深遂的眼光里闪现出一种流光溢彩的温柔,仿佛幻化了千百年的顽石,初被熔化的瞬间,就定格在了我的视线里。 “秦将军,小老儿奉鄙主人之命,侍奉小姐来拜会将军!”一旁的老管家见这种暧昧的搂抱、胶着的视线,生怕这两人就这样纠结在一起,站待地老天荒,忙开口打破此时的尴尬。 一群兵蛋子老早在看到他们奉若天神的大将军,用温柔得滴水的眼神看着一个貌若天仙的美人儿时,就已经一个接一个的呆掉了! 他面色微熏的松开扶在我腰间的大手,而我,片刻的害羞之后,带着些许的遗憾看着他黑色的长袍离开我的温暖。 “小姐?”他挑眉看着我,不明白何以会用这样的身份前来这里找他,一时又弄不太明白我跟当今主导天下商脉的当王又有着什么样的联系。 “大将军可否借一步说话?”纠结了许久,终于从他强烈的气息中挣脱了出来,按下嘣嘣乱跳的心脏,找回了自己的舌头。 “请!”没有问为什么,他吩咐那些个儿郎们自行练习后,就一旁带路,引了我们去了书房。 我从来没有去过父皇跟哥哥们以外的书房,多次拜访华庭,也只限于在他的花园子里或是街上闲逛,更遑论认真的去打量一番了。 如果说这里是书房也并不完全的贴切,因为它很大,大到一半的地方摆的都是兵器---青一色的长兵器,长矛、长枪、大刀、七尺寒芒,无一不是战场上的利刃。 书架两排,订做的都如同他一般的高,我看不见最上层所摆放的书籍,触目所见,都是兵法、战法、阵法或是刀枪剑戟的入门书籍,看来,这里多半是他训练儿郎们时用来办公的地方。 我心里有少许的失望。这样一个公事化的办公室,他用来招待我们,那是不是就代表着我不过像是他一般的访客一样,不过是论公事而来的呢? 垂下眼睑,竟有着点点心痛的感觉在周身漫延。 好在我们相识并不深,他身在朝堂之上,身负皇命辅佐太子,以后还会有大把的时间跟他相处,更何况如他这般优秀的人,断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肤浅之人,待我的优点一丝丝的展开,还不怕不能得到他的心么? 如是,我的心里好过多了,抬起头,笑盈盈的看着他:“今天月儿冒昧来访,主要是想请大将军帮个忙。” 言必,将那合金的花瓣让管家拿了出来,一片片的展现在他眼前,仿如真银的溢光晃亮了大家的眼睛! “这是……”一眼就认出了它与银的不同,拈起一片试了试硬度,更让他吃惊的看着我:“这是什么材料做成的?比铁更硬、比银更利?” 尴尬的笑笑,只差暗中擦把汗了:“这个是合金,多种金属烧成水,成型得来。” 赞赏的看着老管家:“这种技术再加以改良,将会成为铸造兵器的上好材料,人说当王聪明冠世,果然不假。” 管家看了我一眼,同样佩服的看着秦晏:“这种铸炼方法是小姐想出来的,并非我家当王。” 灼热的眼神像捡到宝样的看着我,眼中的希冀毫不保留的望入我的眼里。 “果然是三句话不离本行!不同的人看到同一种事物所想到的方向都不一样。罢了,这东西我也是偶然才想到的,无论是当王拿去做锅碗瓢盆也好,还是秦将军拿去做刀枪剑戟也罢,我都没有意见。” 管家大叔跟秦晏相视而笑,因为我说话的语气带了十足十的无奈! “哦,对了,还不知道公……小姐今天来的目的?”想称呼公主,终是改成了小姐,然而我心中更希望他称呼我一声月儿! 拼命的眨着眼睛,想将只差把眼珠子都放在秦将军脸上的管家大叔的视线拉回来,可偏偏他老人家一脸崇拜再加上一脸虔诚,视线胶着到我根本就是放个刀片在他面前也无法阻挡他狂热的注视。 暗自跺脚。 大叔没有看到我的示意,反到是已经收手很久了的秦将军注意到了我的异常。他温和的笑笑,爽朗的面容直直的看向大叔的失态:“易府管家,管了京城相当多的商、旅,今日才得一见,实在是本将军的荣幸。” 尴尬的笑笑,受宠若惊的起身行礼,管家大叔诚惶诚恐:“万不敢当!小老儿今日借小姐福荫,得见将军傲世风采,今生无憾!” 我一旁汗死!朝着他大叔一个劲的示意想要让他收敛点过于热切的眼神,偏偏无法凑效;可秦将军才那会一句话,他就开始‘万不敢当’了。可见这大叔也好、将军也罢,他们都是无视于身份而又有着相当自恃的人! 说来也对。管家大叔身为天下当铺的总管,辅助当王生意已有十载,且不说当王家世如何,能带给他自傲的本钱,但凭他能够得到当王信任、甚至完全可以独挡一面来讲,已经是相当难得。不惑之年能让年轻有为的当王跨过代沟而来倚重,足见他的实力不菲。 将军秦晏,论年资,十三岁参军,以少年之智烧敌军粮草,并成功突围单枪匹马求得援军;十八岁少将,以勇猛无畏驰逞沙场,百战不败;二十三岁将军,武力摒退来范之敌,并在边关建立了严谨强悍的保卫线,使得金色得享太平;今年刚刚而立之年,就成了威震朝野、外摄强邻的战神! 这样的男人,在我出生的时候他也不过是个新兵而已,但从我记事起,就不断的听到父皇口中提起这个将门之后,他的英雄事迹。这些已经足够让我对他倾心了。 ----------------------------------------------------------------------------- 006倾心 然而,偏偏这样的一个保国守家的大将军,还同时拥有一个威震武林的身份,甚至他现在的修为,在青年一辈中,是绝对的佼佼者。 青姨,她等于是我娘的师妹,跟从娘亲一起随着师傅习武,并得到外公的亲自指点,论起她的功夫,也是高手中的高手,当世武林,能出她左右的,也没有多少,放眼皇宫众将,能和她一较高下的,也是了了无几。偏偏她对于秦晏这个人,也是满口的称赞、满心的佩服。 所以,自小到大,无论是父皇对秦将军的赏识、还是青姨平日对他的赞美,都在我心中早已种下的情种旁边,浇灌着滋润的雨露。 是以,我是公主而不是他们眼里的公主。在管家大叔的眼里,我只是一个可亲可爱可疼惜的小女孩,不过是身份尊贵了些罢了,对他来说,就是主子当王的妹妹一样。在秦将军眼里,我是皇上手心里的金枝玉叶,对于他来讲,我的来访,合理则就平常对待,不合理就当是给皇家面子,全当是打工了。 也就是感觉得到他除却开始见我那一刻露出来的开心,其余全部都是相当程式化的见面及谈论,让我心里有着伤感。但,并不气馁。他于我,自懂事就倾心,时时了解他的动态,深刻到骨子里;我于他,不过就是皇帝的女儿,一个美丽而又随和的公主罢了。所以,时间沿浅,我不强求。 秦晏没有一丝犹豫,很容易的就替我折好了花瓣,带着成品回去,直至我回了宫中,心中都还有着遗憾。 他,无论是看我的第一眼,还是今天在将军府时对我的偶然间灼热的一瞥,我都能感觉到来自容貌上我对于他的触动极大。可偏偏,他作为朝中最有希望成为月华公主附马的人选、也是我和父皇心中最中意的人选,偏偏按兵不动。 是不喜欢还是真厌恶?作为一国公主,又作为当朝太子的同胞妹妹,我的身份于秦晏,并没有像皇姐金华和华庭那样的政治矛盾在里面。可偏偏,这样诱人的身份,从他身上却看不到一丝感兴趣的样子。 “公主,那秦将军……” “竹墨,我弄不懂他的心思。”闷闷的在心里,不知道叹了多少口气。 “还真没见过那样的人。在咱们金色皇朝,论容貌、才情、品性,出公主左右者可是没有一个呢,那秦将军究竟是存在着什么样的心思,偏偏对你……”竹墨研着墨,也是十分不解。 “唉!”深深的叹口气,老成十足的感叹道:“大千世界,无奇不有。有人偏爱肥女娇软,有人偏爱矮女小巧,有人偏爱单凤眼个性,兴许咱们的大将军偏不好美人儿,但但就对那些平淡而真实的女子感兴趣呢?” 第31章 “您还不如干脆就说大将军偏爱那些跛脚、浓眉、斜眼的得了!”被我逗得一乐,竹墨研着墨汁的手差点将墨泼上了我手中快要完成的衣稿。 “你可小心着点!画这一副可就费了我三天工夫,又不能亲自说给绣娘们听,所以啊,这画可得精细着,一点做得不好,将来上身的效果就没有那样的明显了。”鼓起腮将墨吹干,小心翼翼的将纸稿折好,递到竹墨手上:“快拿去吧!这式样虽简单,可做起来费事的紧,两天工夫必要完工的。” 以秦晏的身份和地位,还有父皇赏识和倚重他的程度,我都没有办法要求父皇赐婚,当然我也不屑于那样得到的婚姻。然已近及笄之日,若不能尽早将他拿下,将来的终身大事就不在我可以做主的范围里了。 父皇大寿,是件大事,那日全国有名的才女舞女会齐聚一堂。百花争艳中若是能异军突起、吸引他的目光,给他一个深不可磨灭的印象,这将是打开两人之间相识之门的大好机会! 所以,那一场晏会,我势在夺冠!以实力而不是以身份! ------------------------------------------------------------------------------------------ 当天尚未破晓,着装喜庆的宫女们就犹如一条条水红的美人鱼,或端着茶点、或端着佳酿,莲步轻移,规规规矩矩但又无比小心翼翼的布置着宴会的酒席。 除却将军客华庭,负责宴会期间的安全不在席上,文武百官可谓是齐聚一堂。文官居右、武官居左表现了金色尚武而重武的特点。大将军华庭席设首位,其对面就是丞相。自华庭之父客侍中退出庙堂、隐退乡野之后,总管兵部与户部的侍中之位就空了出来,由大将军直接接管兵部,而户部则由现在的太子亲自管事。 龙座旁的凤位也撤了开去,只在其下首设有两均席,由帝王宠妃玉妃、桂妃入座。 现下,天才刚亮不久,宾客早已等候在位上了。 相互之间的问好及谈笑,让这平日里极为安静而孤单美丽的花园热闹了起来。不少适龄官家少女也难得的聚在了一桌,或娇艳、或文静的在一旁释放着她们的美丽。 “公主,今日是着淡绿水袖曳地裙还是月白束腰长靴裙?” 细细的对镜描着眉,淡淡的扫上一层眉粉,头也没回:“捡那套淡绿的吧!” “是。”侍衣宫女闻言退下,去整理那套衣服需要的配件。 “平日里怎么要你穿那水袖样式的衣服你都不肯,偏偏今天还要换装的时候,就愿意捡那些繁复的衣饰来打扮。”失笑的看着我,竹墨似乎想从我的眼神中看到波动。 “你想直接说我是穿给有心人看的就直说,从来在我这个公主面前都没个正形,怎么这会还懂起礼貌来了?” 不理会她有意无意的笑容,那种淡淡的戏谑让我脸皮微微发烫。 “是啊是啊!你倒是个直白的人!” “那当然!”表扬我向来来者不拒。 “但仅限于在我们面前,真到了人家面前的时候,还不是那副娇柔温顺的样子?”不怕死的在我身后煽风点火。 “竹墨你皮痒痒了是不是?”我从镜子中瞪着她:“你依仗着我们之间的情谊三番两次笑话我,哦,不对!。”恍然大悟的表情淋漓尽致中有着三分搞笑:“肯定是依仗着你那良人,莫不是你们背着我已经议好了卖断的价格?” “啐!懒得理你。”红了脸,竹墨莫可奈何的看着我,拿起桌上的首饰:“枉我费心费力的替你一早准备了配那水袖裙装的首饰,想让你在人家面前再惊艳一把,却来招你调笑。” “好竹墨,大不了那议价之事,我尽快帮你去协调好了,何毕这般委屈而又心急,小模样儿看得月儿我都心软了!”咯咯的笑着,看她跺脚离开。 007贺寿 默默的看着镜子里的少女:二八年华,正是花儿一般的季节,水嫩的芙蓉面上一双星眸褶褶生辉,天真、平淡中透出来的智慧,让整张脸都生动十分;加深了唇色的饱满红唇润泽,整齐的贝齿此刻正略显紧张的轻咬---不自觉间,我也像墨色看见金阳时那样,虐待起自己的唇齿了。看来,真的是紧张了,在即将开始的帝王寿宴前、在即将为心上人一展舞姿前,我紧张了。 深深的吸一口气:“金月,你是最棒的!你是最美的!所以,这舞也好、人也罢,都平静的面对,争取一举将他(它)拿下!” 对镜子比划一个‘v’字手势,我的心情才雀跃起来,轻松愉快的接受竹墨的换装与打扮。 行至花园北门,我停下了脚步,一干宫女侍女都躬身了退了回去,只留下竹墨跟在身后。 “公主……”她站在我身后,顺着我的视线看着那一抹蓝色的风衣包裹下的人。 “唉!竹墨,你也先回去吧,准备准备要用的东西。”可能真的是冤家路窄,越是不想见到谁,就越让你见到他。 想躲是不可能了,此时恐怕父皇已经入席,待得三个哥哥和皇姐为他献完礼,我怎么都得出场的,所以绕路而行是不可能的,只能硬着头皮迎上去。 “月儿?!”明知会在今天遇见我,可在宴会前见到,华庭还是非常兴奋,笑容在他春风得意的眼眸深处晕染。 点头示意一下,我并没有直接回应他,而是向他身旁的那个除下戎装改着黑袍描金线的男人深深的望了一眼。 他恭敬的拱手行礼:“臣见过公主。” 什么时候他能像华庭那样自然的叫我一声‘月儿’?!明知那是一种奢望,可我还是将眼里未来得及藏起的失望投入了他抬起的眼睛里。 “大将军不必多礼!此刻父皇寿宴即将开始,月儿先行去了。”转身就走,不再看这两人。一个爱我我不爱他,而且他将成为我的姐夫;一个我爱而不爱我,淡寞的距离感我怕会打击我现艺的心情。眼不见为净,还是先走了的好。 皇宫许久不像这样热闹!宴饮确实不少:大年、元宵、立春、中秋、重阳、冬至等等,无不是场面宏大,但像这样的阳春三月,在这御花园里大摆宴席,多开戏台的场面还是很少,何况还有臣女与公主献艺! 来的人大都是我不认识的,或者说是相互之间不认识的。公主,作为皇帝的女儿,大都养在深宫之中,而能入后宫之中见到皇帝的妃子或是女儿的人,若不是皇亲国戚,就是近臣宠臣,所以,除却上次的庆功宴上见到的重臣,差不多这次来的人我都不认识。 没有侍女,我独自一人,在众多惊艳与欣赏的猜疑中,款款向着正中的父皇座前走去,盈盈而立的娇柔身姿带着水袖的拂风而动,翩翩如虹,轻轻拜下,双手于胸匍伏在地:“儿臣祝父皇福如东海、寿比南山!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父皇见我的衣装,知我今天是特地有心的装扮了的,心下高兴,竟起身亲自扶我起来,脸上笑意浓浓:“月儿今天可是来得迟了!”虽说是责怪,可听在大家的耳里偏偏就是宠溺。 “父皇……”我撒娇的拉着他的衣袖,正要说话。 “天母丞相云仲特来为我皇祝寿!”园子外的接见内臣大声宣唱,顿时园子里安静了下来,目光都紧紧的锁在来人身上。 虎背熊腰、浓眉大眼、豪放粗犷、性野难驯,这都是云母来使给人的印象。 “天母云仲特来为金色帝王贺寿!献上贺礼!”声若洪钟,来使递上册子。 父皇身边的大太监刘水快步接了过去,打开念道:“天母贺礼:白玉蝶子一对、玉白菜一颗、火玛瑙穿朝珠一串、夜明珠一对、软金丝衣护甲一件、朝霞拂云织锦一匹、兵器一件!” 话音落,当大家听到兵器一件的时候,无不蹙起的眉头,怒目看着来使。恍若未闻,云仲挥手,他的随从将贺礼一件件的搬了上来,每上一件,大家都在保持愤怒的同时,心头泛起了不解疑团。 天母作为唯一可以与金色实力相当的大国,敬献的贺礼可谓非常之少,但无一不精,足见在挑选上是下足了功夫的。 那对白玉蝶子,名是一对,但实则是两只纠缠至死的蝴蝶,被透明的玉质包裹,两玉除蝶儿的头相连,尾绕成两个不规则的半圆外,其它部分都被玉隔开了。 相传这对玉蝶是相恋至深的蝶王与蝶后,在生命垂危的时候,选择了共赴生死,幻化成了这样的相拥。立体的感觉让你无论从哪一个面,都可以看到里面的蝶,再加上玉的质地绝对上乘,因此,可谓是独一无二的宝贝。 当我看到它的第一眼,就深深的被它吸引入了我的目光。 一火玛瑙,顾名思义,它火红的颜色与我们常见的绿、红、蓝等颜色不同,红似火而更胜火,仿佛周身都带着灼人的焰火,高贵而不容侵犯的释放着它的美丽,这样纯色、质地绝佳、极为难得的玛瑙若是一颗也还罢了,它偏偏用上好的软金丝将十百零八颗珠子串成了朝珠的形状,这就相当难得了。 其它礼物,像玉白菜,竟是整块毫无杂质的玉,极细的功夫雕成了一颗重约八斤的巨形白菜,难得的是白菜的叶与梗的颜色也是栩栩栩如生;夜明珠是宝,两颗一模一样的夜明珠就更是宝中之宝了,再加上两颗的颜色是相互辉映形的;金丝软甲,全部都是由等细的金丝织就,而里面掺入了天蚕丝,金银相间的颜色、柔软轻盈的质地、刀剑不入的神用;朝霞拂云织锦,薄如蝉翼,色泽仿佛不是印染上而是天生带着那样云的淡蓝,霞的彩衣。 第32章 最后献上来的,就是兵器。在寿宴上献兵器,本就不吉利,好在金色是个尚武的国家,还不算太失礼。但是,天母作为临国,还是之前屡与金色交战的国家,献上兵器,可就是大忌了! 翩翩少女,轻纱蒙面,窈窕的身姿款款走上大殿,玉臂裸露,双手托着一柄软剑。 “无名?!”不知是谁,在看清了剑身之后,突然轻呼。 顿时台下各人的脸色就起了波澜:无名,且不说它本身是个多么有名的剑,但凭它是天母国母的贴身兵器,就贵不可言了! 天母敬献这样意义非凡的兵器,倒底是何用意? 别人怎么想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在我看这把剑的第一眼,就认定了它! 008神兵 “剑,是神兵,非主人死不可离身。云丞相,你们献礼,送上这柄剑,有何用意?”大皇兄察觉到父皇的深沉,也弄不明白他的情绪,便开口相问。 云仲行礼:“皇上,我天母今天易主。” 此话一出,满朝皆震! 无名剑是身份的象征,象征的是天母的国母。他们敬献此剑,目的就是向金色表示和平,也同样是在为新帝求亲! 天母与金色,是当今的两个大国,金色可以拿来与天母帝王和亲的,除了公主也只有公主!父皇膝下子女不多,仅有三子两女,其中皇姐还是许了亲的,那么这样一来,可以出嫁的,就只有我了。 我心里明白这一点,更明白父皇同意或拒绝都会有很大的影响,不由得苍白了脸色,握着父皇衣襟的手也紧了又紧! “月儿,莫把父皇的衣服给扯烂了!”淡淡的笑容,还有宠溺的复杂,父皇握住我的手,安抚般的拍了两下,示意我坐下。 转过身,复杂的眼神看了看哥哥,他肯定的对我笑笑,意思是一切有他,我安心不少,便依言坐了下来,在父皇的脚边。 亲呢的趴在他的膝头,眼神若有若无的看向大将军秦晏,他此刻也已经回来,端着酒杯,深遂的眸子仿佛感应到我的注视,淡淡的抬头扫了我一眼,并没有太多的感情。 我心,有点慌、有点痛,还有点伤。 “我国先皇仙逝,先国母悲及追随而去,现是新皇诲字玄宇,受天命为帝,特命臣前来为风帝贺寿!”云仲开口,眼神中透着坚定。 金阳若有所思,扬起一个魅惑人心的笑容:“可来使刚刚说的今日易主,不知所谓何意?难道你预知天命,提前知道天母今天易主吗?还是……” 金阳接下来的话,让人很有遐想:是这皇位来得不正,逆谋得手、亦或是他们早在天母来住金色的途中,设有暗哨,消息传递灵通? 无论是这两种的哪一种,都会让天母和金色的境况更加尴尬! 果然,那云仲脸上不快稍转即逝,但他也不像表面那样粗枝大叶,是个精明的主:“我主玄宇,来是天母正统,与先帝一母同胞,受先帝遗命,接位为君。先帝身将大行,苦于一身征战,杀孽太重,没有子嗣,早立下旨意奇书-整理-提供下载,传位于弟。 天母易主,于我们金色是好事。毕竟,原来的那个皇帝心太大,想要吞并周围各国,四处征战,杀业太重,若不是我金色国力雄厚,又有秦晏这样的大将,怕是早也在他的铁蹄之下成为天母之臣! 父皇赞赏的看了金阳一眼,但口中却是安抚的对着那天母来使:“新君即位,本是需要丞相在身旁协助,但还是派了云丞相来为朕贺寿,实是相当有诚意。一切尘埃落定,我天母将派使臣前去恭贺!” 云仲面色和缓,略显迟疑的看看我,向父皇行礼:“这柄无名剑,内藏有一个秘密,不知可否请月华公主试试?” 老实说,我内心对那把剑渴望得紧!必竟我也是习武之人,可偏偏就没遇见过一件趁手的兵器,对这把无名,可说是一见钟情。若在平时,无论如何,我都会将它据为已有,但是现在它代表了天母国母的身份,我就没有办法去挑战自己的占有欲望了。 只好婉惜的对它叹了口气。 云仲似乎看出了我的迟疑:“公主不必有负担,这剑择有缘人,是你的终归是你的。” 父皇看着我,伸手摸摸我的头:“我儿若是想看看,便看看吧!你的心思,父皇最是明白。” 我心下一喜,这样说来,我即使看了、拿了,他天母也不能说什么,因为有父皇为我撑腰! 忙点头下去,从少女手中接过那柄无名剑,细细的抚摸着剑鞘。 这样的剑鞘也可以算得上是宝贝,只是配软剑就不大合适。 拔出无名,它的润玉般的光泽印入我的眼中,照向我的心里,锋利的双刃,柔软却丝毫没有失去它身为剑的尊严,落发可断,不容忽视的展现着它作为兵器的骄傲! “剑,为神兵,此剑是剑中幽兰,极致的香、极致的美、极致的利!剑可取命,亦可问心!”痴迷的看着它,我甚至能想象出曾经拥有它的那个女人,天母先皇后,是个怎样坚韧、美丽、聪慧的女子! “剑可取命、亦可问心……剑可取命亦可问心!”云仲神色激动,急迫的语气向我深深行礼:“莫不说金色大国,是藏龙卧虎之地。武出了大将军秦晏,现下又有月华公主这样的巾帼,云仲拜伏!” 一句话而已,他的反应是不是太过激动了? 我伸手虚抬,扶他起身:“此剑无名,果然是柄好剑!但君子不夺人之所爱,其它的贺礼我们都收下了,这剑还是请贵使带回去吧!” 它的意义太重大,这样的神兵我有幸摸上一回就行了,看那云仲的表情,热情的仿佛我是的主子一样,让我内心非常不安! 都是这把剑的错,我慌乱的想要将这乱我心神的玩意扔出去,可内心偏偏在吼:这剑是我的、是我的! “公主也说剑是神兵,它择主。这剑还是请公主收下,相信我皇也会体量神兵非人力所能影响的道理,会高兴它有了新的主人!”云仲说什么也不肯拿回这剑,非要我收下不可! 推托间,剑未入鞘,不小心划破了我的手指:“啊!” 疼痛让我将手捏住,忍不住惊呼!一个人影快速的近前,眨眼工夫将云仲擒住! “秦将军,我没事!”忙伸手示意他放人,我捡起被我失手掉落的无名剑,剑身上的血渍竟已被它吸干,在接近剑之处,赫然出现两个血红的印字:问心! 不能说我不惊,但更多的是我内心狂喜! 失神的我让离我最近的云仲和秦晏都凑上前来,同样也都看清剑身的变化。 009天意 “我主保佑!”云仲激动的跪伏在地,对我行了大礼:“此剑问心,还请月华公主收下,这是天意!” 我不相信天意!秦晏是我心中的战神,我理想中的夫君,这剑跟我有缘,亦因我而发生了让人不可思议的变化。这样让我太煎熬!若它只是一个普通的神兵,我可以忽视它,偏偏它像是可以与我心灵相通一般,搅得心中无法安宁,更无法从那两个血红的字迹中挪开视线! 但是拥有它就意味着终身的幸福都交给了它所预定的位置—-天母皇后! 我看着同样失神的秦晏,忽然从他深不可测的眼神中查觉到了一丝残忍。他,是想要残忍地割断我对他萌生的感情、还是觉得这剑分外的残忍,因为它的灵性而固定了一个少女的一生?! 嘴角淡淡的扯起了一抹我自己都不知道的苦涩。 “剑,我们且先收下。来人,为天母使臣赐坐!”父皇的话解救了我:“月儿,回到位置上坐下。父皇可还期待着你的神秘礼物!” 刘水快步过来,接下我手中的剑,疼惜的看了我一眼:“公主,手要不要包扎一下?” 失神的摇了摇头,我目送着他带了剑退下去,不知道是怎样回到位置上来的,没有心情去品味桌上费尽心思酿造的美酒与佳肴,更没有心情去看御驾前献艺的少女们,如何展现她们骄人的才艺。 直到竹墨在我耳边轻语:“公主,一切准备就绪,荷花池边,您是否要先回去换衣?” 突然惊醒,迎着两道灼热的眼神看去:金阳心疼而坚定的望着我,想要安抚我的心;云仲热切的盯着我,仿佛在期待着我能对他点下头! 而我,期待的人,却没有将他的眼神看向我,只是默默的坐在那里,手里依旧端着一杯酒。 用我公主的骄傲,盈盈迈步,向着父皇跪拜:“父皇大寿,月儿一舞之礼贺之。请父皇移驾莲池!” 眼眸带笑:“到要看看我儿今日备下的是什么大礼!” 偏殿中轻解罗衫,任两名侍衣宫女替我换上芙蓉皎白的轻纱织绵,摘掉头上所有饰品,以手将发丝扰乱,让它自在而蓬松的披散在身后,黑瀑般的色泽映耀着红润的肌肤更加动人! 在莲池中央,早已安置好的银色莲花底座配上金色的花瓣,缓缓的自池中升起,娇小的人儿在莲花中如沉睡般的安静,黑色长发掩盖不了柔软的身子,仿佛沉睡了千年的莲花仙子,正等待着阳光的照耀而苏醒。 这种安静平定大家在等待中的期许和躁动,人人都禁声,甚至连呼吸都小心翼翼,生怕惊扰了仙子的休息。 当太阳的光辉在四面铜镜的折射下同时映在我佯睡的身上时,我轻轻的动了动眼眸,缓缓的抬起了埋在膝间的脸,不着粉色、没有装饰的我刚刚站起身来,便再也感应不到周围任何人的反应,只管全心全意的投入进了这场舞蹈带给我的人生。 第33章 舒展开的身子面向阳光轻轻的呼吸,察觉到周围美景的刹那露出了天真而顽皮的笑容,真心跟莲花交友,愿与小鱼嬉戏,光裸的小脚每每踏在莲花瓣上,随着柔和而轻快的音乐,舞动出翩翩动人的风采! 轻柔的身影、无骨的腰肢、带笑的脸庞、飘渺的衣裙,无不牵动着周围的视线,更带动着他们的情绪。那,就是莲池中幻化成形的仙子,就是带来芙蓉芬芳的精灵! 自莲花中心而舞,逐渐踏上花瓣而至边沿的花尖,小巧的足迹仿佛本就是与莲花一体,无论落脚的地方大小,都可以在上面任意的欢乐舞动,花瓣与花瓣间的转换,花尖与花尖中的跳跃,在带给观赏的人无比视觉美感的冲击之时,也让他们的心吊了起来,生怕一个抖动、一个声响,都让舞动的精灵落入湖中。 仙子在莲花中转动起来,旋转的美丽让人停驻在她娇艳胜花的脸上挪不开眼!偏偏此刻,她脚下的莲花突然逆向而转动,人与花间反向的转动让人甚至惊呼,偏那仙子将这种极致的不协调,舞动出一样的规律,并制造出异样的俏皮与美感! 仿佛是人随花转,又仿佛是人带花转,这种不和协中泛出的美丽随着精灵脸上的笑容而绽放出了格外的美丽! 人停了,仿佛在舞动中耗费了精力,缓缓的在莲花渐渐减缓的转动中又伏了下来,默默的在花儿中央将又陷入沉睡…… 我仿佛也要入睡,静静的不想从这冰冷的莲座之中清醒。 “天赐此女、天赐此女!”忽然,天母来使云仲向着莲座方向跪地,高呼声惊醒了我、也惊醒了还沉醉在莲上一舞的观客们。 父皇大惊,心中担忧,命刘水扶起云仲:“使臣折服于我儿舞技,足见我儿这份贺礼之诚!”哈哈大笑中堵住了云仲想要说的话。 云仲张了张嘴,可也知道皇上此刻不愿意听到他接着往下续,便只深深的望了望呆坐在莲中的我,失望之余也无比坚定的表达了他的心境,仿佛我将是他天母命定的皇后一般,自信而虔诚的看着我。 “公主,您快下来吧!天凉,莫要伤了玉体。”父皇回座,刘水忙招手让我下来。 苦笑不已!上这莲座之时,趁着无人注意,飞身直上,方便至极,而此刻,周围关注的目光如此之多,我又如何可以让我那‘娇弱’的身子突然拔空而起呢?只好挫败的坐在莲座上吸吁不已。 父皇坐定,看着我的样子宠溺的笑笑,以为是双足跳累了,玩味的看着我将如何下来。据我估计,金阳与我练功习武之事,他老人家从来都是知道的,只是看在故世的母妃面上,并未点破罢了。何况金色自大将秦晏武力退敌、保家卫国之后,尚武的风气得到了父皇的认可,二哥金雨甚至在两年前,已深入了军中,亲自体验了半年之久。 闷声的笑意卷着阵阵风包裹着我,一声惊呼尚未出口,人已被披风包着回到了湖边,只是脚刚触地,鹅卵石毫不客气的折磨着裸足,终将含在嘴里那声因惊喜而刚刚未来得及娇呼唤出了口:“呀!” 他仿佛才想起来一样,忙抽出一方朴实但大气的格子手绢,弯腰放在了我的脚下。 粗糙的手指接触到白玉般的莲足,我的心中猛抽了口气。 淡淡的一声叹息,秦晏感觉到了我身子的僵硬可并没有接下来的进一步动作,相反,原本扶在我腰身上的手距离感十足的退了开去。 上次也是在我心刚刚萌动出一丝雀跃的时候,他退开了,这次也是在我以为他在怜惜的时候,他又退开了。下次,会不会在我以为他将动心的时候,他再退开呢? 010及笄 父皇大寿后的几月里,我反常的将自己关在深宫之中,静静的思考着。 “唉!”无奈的叹了口气,看着竹墨她们在我脸上涂摸着。 “公主,今天可是您的大日子,叹气不好!”好笑的看着我小脸皱成一团,笔直的脖颈也因为头饰太重而压得垂了下来,竹墨的脸上一脸的戏谑。 “公主、姐姐!”清脆而羞涩的甜美声音,紧跟着一个浅绿的身影晃了进来。 “墨色?!难得啊!”终于心情好了一点,来了个可以消谴的人。 “公主……”生怕我又调侃她,先讨好的替代下侍衣宫女,亲手熟练的替我着装打扮开了。 “唉!不逗你了。”灰谙的小脸让我不敢也不忍心,谁让她自幼跟我交好,又是我亲手送给金阳的未来媳妇呢? 及笄,每个少女成人的标志。今天,就是风帝最宝贝的女儿、太子同母妹妹月华公主的及笄大典。 按照金色的习俗,女子不论是指腹为婚,还是媒妁之言,都只能在及笄之后才可以谈婚论嫁。皇室女儿,更是如此。无论是下嫁还是和亲亦或是招东床,都只能是在及笄之后。 而且不般来讲,女子及笄后两年不能成婚,就大有剩女的意味了,作父母的就会开始着急,若是三年还不能出嫁,就成了老闺女,谈及便会招来非议,无论是自己亦或是家人,都会言面无光。 当我及笄,便会有大臣向父皇上表,替我选婿---太子隔年若冠,双生的妹妹若不能先嫁,就会影响到来年的太子大婚。 “唉!”又叹了一口气。明明二八好年华,还没来得及好好的谈场恋爱,就要葬送自己的青春,多么的悲哀! “公主,今天已经叹了第一千一百一十一口气了!”竹墨夸张的伸出手指,对着我和墨色啧啧感叹:“莫不是少女思春?公主,咱不着急,这不马上就成年了吗?看上哪个跟皇上求去啊!照皇上疼爱咱们公主的程度,您就是要招东海龙太子为婿,皇上也会替你将他绑来!” “死丫头!存心气我不是?瞧瞧你公主这身段、这脸蛋儿、这模样、这智慧,要个夫婿还用父皇绑来吗?”顾影自怜的对照着巨大的穿衣镜比划着,口中还对那一旁偷笑的竹墨捉弄到:“莫不是竹墨春心泛滥,急着要嫁?”故作恍然大悟的表情,在她要开口前先道:“哦!对了,竹墨今年已是双十年华,若是再不谈及婚嫁,可就真是没人要的老姑婆了!” “啐!公主你那嘴巴,毒可害命!”脸蛋儿扯起一抹红晕,背过去不再看我。 “呵呵……”墨色想笑又不敢,捂着嘴巴好辛苦的样子,终于在竹墨转身的时候笑出了声。 “不是吧!连我家小墨色也开始思春了!该不是父皇大寿宴席之上,看上了哪家的好儿郎?”明知她此生与金阳已是非卿不娶、非君不嫁,我还是从她身上已经消散了处子香的娇媚中,感觉到了自己淡淡的哀伤---我还是羡慕吧!羡慕她可以得到金阳的全心爱惜,更羡慕她得到了自己的爱情很多年! “公主……”毕竟跟了我很久,看我的脸色也知道我早看出了来自她身上的变化,羞得小脸通红,只差找个地洞钻了进去。 “妹妹不要理她!今个及笄,公主愁嫁,见不得别人甜蜜,此刻就像个着了急的小老虎,逮谁咬谁,你可别放在心上!”竹墨安抚的拉过墨色的手,欣喜于她身上的变化,更对金阳下手的迅速佩服得点头不已。 “姐姐……我……” “妹妹什么都别说了,你帮着我去天后殿看看,若是差不多了,就差人来讲一声,我这就服侍了正主儿过去。” 竹墨替我挽起曳地长袍,待我转身向门之后放下,带了一宫的宫女太监跪在身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大礼:“公主今日之后就是成人,愿公主平安幸福。” 听她一改平日的随意,特别郑重的说出这话,我眼中一酸,就滑下了泪水。 “愿公主平安幸福!”整齐的声音,带着浓浓的祝福,也带着浓浓的喜悦。 “赏!”还有,谢谢!感受着他们的诚意,我在心里说着‘谢谢’! 拖着繁复的礼服,顶着厚重华丽的头饰,高兴于因为成人将收到的重礼的同时,也无比郑重的面对这个我在金色的第一个除却生日之外的盛典,向着天后殿,带着浩荡的礼队,昂首大步走去。 自今天以后,我将结束过去无忧无虑的日子,开始暂新的人生! 自今天以后,我将抛却自己的身份,全力去追寻自己的爱情! 自今天以后,我将认真的辅助兄长,成为他治理金色王朝最坚实的后盾和最隐秘的帮手! 然而,当我在这无比庄严的氛围中自我鼓励之时,却不知此刻天后殿等我跪拜的父皇也面临了一个非常严峻的问题。当然,沉浸在一堆礼仪之中的我并没有发觉他脸上的细微异样。 “皇天浩荡、圣恩浓浓,天赐月华,少女初成。上谓:天后娘娘庇护皇女金月,芙蓉于面、教诲于心。上孝于高堂、下系于百姓,行为普天女子规范、举则娴淑端敬。今至及笄之时,上感其将久不侍于身侧,特请天后娘娘教诲,拜别高堂手足,侍天后娘娘身侧三日,斋食露浴,聆听教诲。” “拜风帝陛下!” 随着大太监刘水尖锐而激动莫名的嗓音,我在竹墨的搀扶下,盈盈向着坐上的父皇拜下,心里对他十六年的养育疼爱宠溺万分感激,迎上他泪隐的双眼,原本意气风发的双鬓竟不知何时已经斑白。不由得心中感伤,轻唤出声:“父皇!” 他伸手扶起跪地的我,瘦长的手指轻轻拭去我眼角的泪花:“我儿长大成人,父皇十分高兴。高兴啊!” 刘水转身偷偷擦拭眼角,接着宣唱:“拜太子兄长!” 金阳一扫平素的嘻闹,正正经经的端坐在侧,见我来拜,面上竟也有与有荣焉的骄傲,待我跪拜一礼,并不受那君臣之伏地大礼,就双手扶我起身:“妹妹成人,哥哥心里也高兴!” 第34章 亲呢的捏捏我的鼻子,仿佛回到了我们以前不分床铺那时候的情景,惹得我眼泪冲眶而出! 父皇跟我,一世父女亲情,金阳与我,两世双生兄妹。这样的感情比之情人、亲人、甚至是母子之间的血浓于水,更加深刻。因为我们是一起出生、一起面世、一起死亡、一起重生,相互扶持、爱护,揉和在一起密不可分的一胎双生儿!我中有你、你中有我,他是我的、我也是他的!这种情难也用语言来描绘,所以,他的一个小动作或是我的一个小习惯,都能在不声不语中明白对方的想法。 依次又拜了皇长子云亲王、次子雨亲王,长公主金华,然后才是目前宫中份位最高的玉妃、桂妃。 “拜天后娘娘!”待我跪拜之后,刘水接着宣唱:“亲人退回!” 等到大家都退了出去,刘水神色复杂的看着跪地的我:“小公主,成人之后就要理解皇室很多的无奈啊!” 不等我张口问他,便在我的疑惑之中,匆匆退了出去,屋内只剩下了平时侍奉天后殿的女居士与我。 011逃宫 今天是在天后殿侍奉的最后一天,这两日来,我都是睡在天后殿的大堂之中,除却青灯一盏、草席一只,便再无他物。朝起拭天后真身、日落添殿前长明灯油,便整日整日的无事可做,也没有人来看我---我必须自己经历这三天的亲侍,否则便是‘不能得到天后庇佑’。 当然,这我自然是不信的,不过为求父皇心安,还是规规距距的在这殿里呆着。 旁边侧门轻声吱呀一响,竹墨的身影晃了进来:“月儿!” 我大惊,这个时候离我回宫还差上一个多时辰,竹墨怎么会提早来接我呢? “月儿,天母皇帝派使臣向皇上求亲,娶你为后!”急忙的来到我身边,一句话将我炸得呆在当地。 “什么?父皇答应了没有?”看她着急的脸色,我祈祷着一定不要。 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皇上开始并不同意,但天母使臣带来那狗皇帝的旨意,说什么‘天降此女,得剑问心,是为天母国母之不二人选。为求两国永世和平,劝风帝不要逆天而行’之类的狗屁话!”竹墨面色难堪,激动之下脏话不断。 难怪那日父皇说什么‘久不侍于身侧’,也难怪那日刘水劝我‘理解皇室很多的无奈’,原来都是在这等着我呢! “谁通知你的?”压抑住心中的气愤与难过,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变得平静。 “太子。”心疼的看了我一眼,她的眼里满是伤感。 金阳!哥哥,我就知道是他!心上涌起欢喜。父皇疼我爱我,可面对这样的‘威胁’,他那样浊世而立的清醒,会因为那几句屁话就同意吗? 看出我的疑惑,不等我开口,竹墨就又放了一枚炸弹:“天母使臣到来之时,边关同时传来敌讯,天母二十万大军压境!大将军秦晏已快马加鞭赶赴边关,说……说……” “他说什么?” “没有诚意!” 这么简单?完全看不出情绪。 “竹墨,我要去边关!”想了一下,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她:“父皇现在依仗的是秦晏,希望我军能胜。但边关不过五万大军,秦晏在没有皇命的情况下,私自出战,父皇为了退路,保全金色,是不会轻易发兵助他的。此战若胜,那么秦晏出战,可以说是保国尊严,若败……”我不敢往下说了。 “就是红颜祸国!”接过我的话,她的眼中一抹凄凉的看着我。 我不要骂名,不要会遗臭万年的骂名。自然,也不能让秦晏背上这样的骂名,更何况又如何能让父皇去背呢?! 早在七天前,天母使臣就到达了金色,可他们偏偏赶在我及笄之前一日去找了父皇,表达了愿与金色结成秦晋之好的意图。虽然父皇并没有表态,可面对他们那样强硬的娶亲态度,多少都有些气恼。毕竟,那样隐诲的言辞间,却有着边关赤裸裸的威胁! 二十万对五万,父皇在赌。 轻抚脸上的面纱,月牙白的普通女子长裙丝毫不能掩盖我窈窕的身段。在月色的掩盖下,我找到了城外小密林里竹墨所说的那匹马,还有包裹跟干粮。 望着无边的月夜,不知道我将面临的是什么样的前景,但是,即然出来了,就一定不后悔。不能后悔、更不可以后悔。 趁着天黑,我马不停蹄的向着北方赶路,渴了喝点山泉、饿了就吃点干粮。当冷硬的干粮和着山泉水糟蹋我的味觉的时候,心里就默默的想着前方为我而战的秦晏,内心便会十分欢喜。 走了三天,才到了临出关的小镇,三天三夜不眠不休,我已经筋疲力尽了。找了家看着还干净的客栈,住了进去。已经快到地头,想来还是留下探探风声再说吧! “三天前秦将军来到营前,对那围在关外的敌人大吼:你要战、便作战!”说话之人语中满是骄傲,说起这话的时候,人都差点站在了桌上。 “真的!我也听说了。那天送鱼去军营的科大爷也是亲自看到了的,说将军的声如洪钟,整个关口都听得一清二楚。”另一个人看着周围似有不信的眼光,忙也站了起来。 “是又如何?秦将军素来都是替我们百姓保卫而战,偏偏这次听说是为了那倾国倾城的月华公主。”失望中带有愤恨,仿佛自己的偶像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一般,那旁听中的一人猛的向口中灌了一大口酒。 众人皆沉默,首先发言之人神色间愤慨:“月华公主!月华公主就不是咱们金色的人吗?难到你家若有姐妹,被人要强娶,你便默不吭声?” 那人词穷,脸上一阵红一阵白,嚅嚅的道:“这不是有争议嘛!万一秦将不是因为她是金色的人,而是因为她是公主、美若天仙的公主,这又怎么办?他日将军成了附马,千金之躯还会来这苦寒之地吗?要是我家有姐妹,有皇帝那样的人强娶,不等他开口,我亲自送上门去!” 首先发言之人越听越怒,到了最后已是暴跳如雷,猛的一拍桌子,直接越过去伸手揪住那人就打,口中骂道:“打你个混账东西!” 醋钵大的拳头下,那人根本招架不住,口中不断求饶:“我不说了、不说了还不行吗?” “可你刚刚已经说了好多了!”手下不停,反有越来越重的趋势。 默默的放下本就食之无味的筷子,走向他们桌前:“两位。” 打人之人听到我的声音,呆了一下,回过头来,跟那被打之人一起看着我:“姑娘有事?” 012爷爷 语重心长,不错,我是在极度矛盾之下的语重心长,对他们说:“打人者,不对;背后论人者,亦不对。” 我戴着面纱,他们看不清我的表情,只是盯着那双能映入眼中的眸子发呆:“姑娘天仙似的人儿,有些话我等本不该说,但是涉及秦将军,就不吐不快了。” “说!”这个刚刚处处向着秦晏,也向着我,对他我还是挺有个好印象的。 “且不说秦将军一心为国为命,单是那月华公主,二八年华的小女子,又岂能在我泱泱大国之中受那强娶之辱?我们市井小民,不知道秦将军与那小公主之间是不有情,但,我等相信,即使被强娶的是平民女子,将军也会义无反顾!” “你这话,还真是……伤人啊!”扯出一抹苦笑,我向着门外走去。 听我这样说,他呆在了那里。不明白我话中的含义,本来,我也没打算让他们明白的,不是吗? 休整过了,我径直收了包裹、牵了马匹,向关外前行。 隐隐感觉后面总是有一副若有若无的眼神在瞟向我,便干脆停了下来,回头直接迎上,看清了那人,直觉得自己太过敏感和好笑。 “姑娘这样子,是要出关?”一个挑着鱼担的老人家,戴着顶大草帽,一双有神而略显浑浊的双眼,嵌在晒得黑黑的皮肤上,人干瘦但不失精神。 “不,老人家,我只想去看看。”面对他那样和蔼的一张脸,我没有隐瞒。 “姑娘与小老儿同路,你那马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帮老朽送送这鱼去军营吧!”他满是渴求的望着我。 “有何不可?”莞尔一笑,拍拍马头要它配合,让老人家将鱼担放了上去,他执意走在身后,以防鱼掉落,无奈,我只好在他前面牵马而行---想想这当王的宝马,竟然干起了拉鱼的勾当,自也有一番趣味。 行至军营,看那招展的大旗,我犹豫了一下,对那老人家道:“老人家,可否带我进去一看?” 跟随着老人来到了有兵士把守的军营侧门,看到跟那军士热切的聊天:“小千子,又是你值班啊?” “是啊!科大爷,您送鱼过来啊?今天可是又有口福了。”名唤小千子的像是守卫的头领,见到科大爷很开心,也很热切。 “今个我那远在帝京的孙女儿来玩,她跟我一块送鱼来的。”说着向我的方向笑着指了指。 小千子望着不远处我一席白衣,口中啧啧称赞:“科大爷好福气,您那孙女瞧着身段都是美若天仙啊!”玩笑中带着七分真实的望着我,还有一丝疑虑:“只是好端端的,为啥带着面纱呢?” 我闻言走了过去,虽不知这科大爷为什么替我撒慌,但我还是很感激他肯为了我这样一个素昧平生的人做这样违背于心的事,便向那小千子一点头:“爷爷体谅我怕人笑话,才没要我摘了面纱。“说着手指轻拈着挂在耳畔的纱边,撩下面纱,只露出左边脸上顺着额边盘踞在眼角的大块红色瑕疵。 第35章 小千子眼中凝神,看似不假,才松了口气,报歉的对我笑笑:“姑娘还是快戴上这面纱,即是科大爷的孙女,只需说明白了即可,不必真挑姑娘心中之伤。” 我见他说得客气,且不像个纯粹的军人那般粗鲁,再加上他的言语本身于我也并无伤害,便一笑了之。眼角瞧见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婉惜。 我明了,但无所谓,这正是我所乐见的效果。当初让竹墨教我这样的法门时,就已经想到了这样在绝世之姿容上添上这一破坏性极强的败笔,将会带给我的流言诽语和鄙夷,这位军官已经是相当隐诲的表达他的看法了。 清楚的记得,当我看到自己现在的模样时,竟失手打翻了天后殿前的长明灯,好在出行这几天,已经习惯了这个新的形象,不再有美貌盛名之下的压力,反到自在了许多。 跟着我现在的‘爷爷’,进入了军营的大厨房,里面有几个军厨还有附近请来的厨娘正在忙碌着。 “唉!将军连日来伤风未好,吃饭少了许多,今日的午餐只用了一点鱼汤,听左卫大人说,濑了半天口还没觉着腥捏!”一个大辫子少女走了进来,浓眉大眼中有着十分的英气,看见我愣了一下。 “我这孙女煮鱼可是好手,不若今天的菜就让她为将军做吧!”‘爷爷’看着大家一筹莫展的样子,又瞧着我脸上的担忧,便开了口。 “那自是感谢不已!”像是个头领的人进来,恰巧听到爷爷那样说话,便抬头看了我一眼,视线若有若无的瞄了瞄左眼角,我估摸着他可能已经听那个小千子说起过那块摸砂美丽的‘胎记’! “左卫大人!”所有厨房的人都起身向他问好,看来这个作为将军贴身侍卫的左卫大人,并不是常来这里,或许是为了看看这个第一次跟随‘爷爷’来军中的孙女,也未可知。 淡淡的笑了,这些于我都不重要。轻挽衣袖,向那少女问道:“可有瓦罐?” “姐姐不要客气,叫我小英就行了!”转身拿了个稍显大些的罐子给我:“这个可行?” 点头微笑示意,接过她手中的罐子,用清水洗净了,添水和一把米放在一旁的小灶上煮了。复又从鱼筐里捡出一条鲜嫩而不失肥美的小鱼,素手无措的呆在那里。 我会煮饭,可从来不曾杀过鸡鸭鱼等,都是金阳准备好了,我才下厨去煮的。小英似乎看出了我的尴尬, 伸手接过那鱼,在一旁拾缀干净洗净了,交到了我的手上,善意的笑笑:“姐姐仁慈,不愿杀生,可将军爱吃,小英也爱吃,便下手杀了它吧!” 我一笑,因为她的幽默的善良,她一呆:“姐姐笑起了定是很美,只是这面纱一挡便什么都看不着了。” 听到过很多的赞美,但出自这样的一个英气十足的女子口中,却还是第一次,我面色微赧,接过她手中的鱼,一旁剔刺去了。 左卫轻咳一声,我似乎能感觉到她对小英的责备眼神---看来这个左卫大人也是个善良的人呢,怕我因为胎记的缘故,会对小英的话心生难过。 将剔了刺的鱼肉和皮切得细碎,放在此时已滚开的瓦罐之中慢火熬着,在它的香气四散时,又加入了少许的盐,这军中简陋,缺少很多的调料,不像宫中,不说御膳了,任何一个宫里的小厨房都比这军中供应万人餐食的大厨房来得丰富。 013邀请 “果然好味道!果然好手艺!”左卫连赞两声好,向着我说道:“这调理好将军,看来只有姑娘有那手艺了。等得将军上阵破敌之时,也有科姑娘的一份功劳。” “我姓洛。”淡淡的说了这样一句,便不理会他们的言语,将已经煮好的鱼粥倒在瓷碗中装好,递给小英:“可以送过去了。” 左卫看向科大爷,见他点点头,方才说道:“都知道科大爷,今日终于知道,原来大爷姓洛!” 我奇了,抬头来静的看着那个爷爷,见他突然望向我的眼睛中,竟有着一私相当熟悉的高深莫测! 他是谁?这个问题立刻浮现在我的脑海里。 我站在厨营的门口,遥遥注视着小英走过去的方向,那里就是将军的大帐。 许久,才见小英跟左卫一齐回来。 我渴望的眼神看着她,心中不由得轻轻颤抖:“如何?” 小英回头嗔了左卫一口:“啐!将军刚吃出味来,被这杂碎狼吞虎咽的吃光了。” 左卫难得的红了脸,嚅嚅的道:“将军闻着味,说是一碗就够了,我见有多,就给……哪里知道他不够吃呢?这几日来,整天吃得还不到一碗饭。” 听到这里,我心抽紧了:身体这样不好,还要上阵上杀敌,他,该瘦了吧?亦或许,他心里可能真的有我。 见我不说话,脸上喜怒交替,小英央求道:“好姐姐,你就再煮一锅吧!” 看她制着左卫时的凶悍跟面对我时的天真,不由得好笑:“倒也不用,将军大病,吃得多反不易消化。等到夜里再送一次就好了。” “那姐姐今个晚上还要回去吗?”小英看着我,可能希望我留下。 其实我又何偿不想呢?但放长线才可钓大鱼,还是忍忍再说吧:“小英,我初来乍到,留在军中十分不便,就先离开了。若有需要,再过来吧!那小灶上我正炖着猪肝粥,等到了宵夜时,你热了送去就行了。” 此时爷爷也将鱼担的鱼全部倒了出来,有些还是活蹦乱跳的,他洗了手出来,我分明见他两掌虎口上磨得全是老茧,全然一副渔夫的样子。 “丫头,我们走吧!” 径自替我牵了马,在前面带起路来。说来奇怪,这马虽不是什么汗血或是乌骓之类的神品,但也是当王自幼带在身边伺养的野马之王,可偏偏跟在老人身后,一副十分服贴的样子,貌似很亲呢的偶尔还蹭蹭老人的衣角。 压下满腔不解,我没有回头去看这大帐丛中的那抹樱红,默默的跟在爷爷身后,走了出去。 在清水河边,有一处小院,简单而精致的布局却丝毫看不到一丝可以与品味挂钩的东西。但见院外时,我还在想里面是幅什么小桥流水,亦或是梅影丛丛的精致,可偏偏除了渔网还是渔网,泛得院子里全是腥味。 立在门边,我向老人家深鞠一躬:“老爷爷,今天谢谢你,小女先告辞了。” “即来之、则安之。”不再说话,只是拍了拍马身,放任它在河边吃草去了,也不理我,就进了房门。 他有心留我,再加上我也没地方可以去,甚至私心里还想着若是秦晏突然又想喝粥的时候,会不会差人来寻我,便自作主张进了他对面的那间屋子。 简单的月白纱帐,崭新的荷面被褥,顿时我对老人的心思有点琢磨不透了起来:难道他真的有一个孙女?看这带镜了梳妆台、藕花的被子,都像是待字闺中的少女才会用的细致。 听到他打水的声音,跟故意的咳嗽,我忙开了门。 “洗澡水在这里,自个儿提罢,屋内有大澡盆子。”老爷爷一扫刚遇着我时的热络,有些小别扭的不看我,转身端了一盆水就坐在了屋沿下,把脚放进去泡着。 背窗而坐的安详、削瘦而和蔼的面容,似曾相识的眼神,让我神使鬼差的走了过去,默默的低下头,在他旁边蹲下,捞起一旁的毛巾,擦拭着那已经抬起、准备凉干的双脚。 “丫头?”可能是我手心的温度还有柔软,让他诧异的睁起了眼睛,原本浑浊的眸子竟在我逐渐模糊的视线里,闪过亮闪闪的晶莹! 没有像父皇那样替我擦拭眼角滑下的泪,也没有像哥哥那样轻呢的刮刮我的鼻子,更没有像当王那样安抚的拍拍我的头,老人只一声叹息,穿上鞋转身进了门,独剩下我呆立在屋沿下。 仿佛是自言自语,又仿佛是在对我说:“自己选择了,就不要怕受伤。是福是祸都是无法逃避的。” 细细品味着其中的深意,不错!如果我不逃出宫中,那势必就要等待秦晏出战的结果:胜,则安居于宫中,等到有人提亲,选婿嫁人面兽心;败,为了父皇跟金阳,我定会斩断情丝,远嫁天母奇qisuu.书。然而现在我逃了出来,一切就又有不同了:战场上来了我这样一个变数,或多或少可能会有帮助;宫中少了月华宫主,天母使臣那里可以拖延一阵。 即便是将来兵败,起码在那之前,我是守在他身边的。 想到这里,我就笑了!已经有最坏的结果了不是吗?在天母铁蹄踏进清水关之前,我就将自己送上嫁给新帝的花轿! 为了自己,我也要尽力帮助守将,多打点胜仗,多争取点儿时间,好让我认认真真的结束一场单相思。 “谢谢。”在他窗下,我轻吐心思。明显的在我转身的时候,里面传出了一声叹息,熄灭了原本点亮的灯火。 是夜,好眠。 一大早,刚刚准备好早点,就听见小英跟左卫谈笑风生的一同出现在院子里,而小英手里还端着一锅粥。 好笑的看着小英鸭霸的将原本煮给爷爷的早餐倒进她带来的锅子里,又看到左卫满嘴边全部都是虾皮未来得及扒拉下去的狼狈样子,我跟爷爷面面相觑。 “那个,你要不要喝口水?”看着贪吃的左卫,好歹也是堂堂大将军侍卫,军中副将,怎么就一副饿死鬼投胎的样子呢? “唔唔唔!”口齿不清的点点头,我忙倒了杯水递给他。 “谢谢洛姑娘!”顽皮的眨眨眼睛,左卫神神秘秘的告诉我:“姑娘有所不知,自打我跟了将军,除了偶尔回趟帝京,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东西! 第36章 上次一饱口服,还是将军自御宴上带回、皇上赏下来给我们的。” 对上他的眸子,我也跟着笑了。 014侍女 “两个臭孩子这次来除了抢我老人家的早点,还有何不可告人的目的啊?”爷爷心疼的看着小英打了包的粥,仿佛被抢了心爱玩具的倔小孩---不甘又委屈。 “洛爷爷,这大将军今个味口不错,但今天早上再端上粥的时候,他又只吃了一小口。”小英挫败的看着我:“明明就是跟你煮得一样,为什么将军吃起来的味道却不同呢?还直问我,昨天有谁来了军营。” “将军吃惯了你煮的东西,当有新鲜味道进来的时候,自是分辨的出来。何况,你煮东西的时候定是满含敬意,所以粥的味道就小心了些。”缓缓的说着当年良妃娘娘教我做菜时说的话,言犹在耳,人已远逝。 “哦,看来真的是了。”小英低下头,用手暖着小锅子:“那姐姐煮的时候,是什么样的心情呢?” 看似无心的一句话,却直直的敲进了我这个有心人的耳朵里,苦涩自不在话下,年轻未蜕童稚的脸上浮起一抹尴尬:“自然……自然是关爱之心。” 左卫也点点头,嘴里又嚼上了东西,含乎不清:“那是!我家将军为的是国、是民、是天理,洛姑娘听闻自是佩服得紧,见他病疼,才会生出关爱。就像小英娘,听说了不也是相当心疼吗?”说着,还求证似的看着小英。 小英似懂非懂的点点头:“只是将军这次怕是为了那个公主罢!”眼神中有些不值,又有些期待:“我们将军神勇过人,是什么样的公主也配不起的呀!可偏偏,皇令都没有,人就来了清水关。” “小英!”一声威喝,严厉而警示,自院外传来。 小英听到那个声音,肩膀晃动了下,像是极为畏惧。 “哈!小老儿今日家中泛喜气,右卫大人也来了!”爷爷像在对我介绍:“右卫大人这样喝斥幼妹,不怕令母听了再喝斥于你吗?” 左卫不客气的大笑起来,右卫脸上泛起可疑的红,好在原本皮肤较黑,自他眉眼中果然与小英有三分相似,原来竟是兄妹二人。 “见过右卫大人!”轻轻点头,示意了一下。这里没有人担得起我的一礼,包括秦晏。 他的眉眼间抚平了看着我:“洛姑娘,这段时间还请你照顾将军的饮食。” 左卫跟小英忙一起点头,表示他们刚刚也正准备要这样跟我说,可接到右卫的一个眼神,马上就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我微笑着点头应了:“今日右卫大人即使不来,我也本打算跟爷爷再去看看秦将军的。” “那肖战先谢过洛姑娘了!”拱手示意,也并没有太大的动作来表示他的诚意,看来这个男人的礼看得还是满重的,先前我对他略微点头表示见礼,现在他便稍稍拱手表示感谢,还真是……有点可爱。 一笑了之,除却一天三餐呆在军中,闲暇时刻我是完全可以自由分配的。 “姐姐,将军要见你。”小英端了盘子,准备送粥过去时,左卫来找她说了几句话,便又折了回来,将盘子放在了我的手中。 叹口气,心中还有些期待:也罢!早晚都是会看到的,再说,我的脸上…… “姐姐,我们将军不是那种以貌取人的人!”看着小英眼里的婉惜,我才发现原来已经不自觉的将手盖在了那块大红的胎迹上。 莞尔一笑,示意我明白,就神色镇定的端了东西向主帐中走去。 当我鼓足了勇气掀开大帐的时候,秦晏并没有抬头看我,只是挥手让人都退了出去,才缓缓的压抑着怒气:“冒冒失失的出来,好玩不?” “小女不知将军所谓何意。”将粥放在他的塌前,面纱的遮掩下他并看不见我脸上的激动。 “要臣下塌向您请安吗,月华公主?”更加低沉的语气伴随着遇火暴发的高压向我逼近,他突然抬起的脸就这样映入我的眼中。 那是憔悴、是生动,更是压抑着愤怒的怨气,灼疼了我的眼,可偏偏就是挪不开视线!京城一别,短短数日,他怎么会变成这样脆弱、他怎么敢这样让我心疼! 面对他的怒气、面对他的问题、面对他的指认,我大脑中自动选择忽略不计。来了这里,我就再不是深宫中那个月华公主,我就是我,为了自由和爱情,单纯的想要幸福的少女而已。在这里,我是洛月不是金月。 所以,我盛了一碗粥,递到他面前:“将军,请用粥。” “你还没回答我的话!”压抑的怒气让他的声音听来都有些颤抖。 “将军,请用餐。”没见过他的怒气,所以,我非常乐见他生气时那种样子,何况还是因为我生气,所以,我还是保持恭敬的姿式,温柔中执着的端着粥碗。 “该死!你……”他挥手一掀,在粥碗快要落地的时候,我及时的抢救了它回来,向后退了一步。 “将军,小女受左右卫大人相请,来侍奉将军饮食,将军若是不饿,小女先退下了。”将粥倒进砂锅之中,向他轻一点头,退了出去。 “我说了你可以走吗?”刚还没退到大帐门口,他人影已经快速的转移到了我的面前。 “将军近侍乃至军中都以为将军病重,原来是大家多虑了。依小女看来,将军可是生龙活虎的很呐!”生气于他这样欺骗大家的感情,在两军交战在际,竟然装病呆在帐中。 “兵者,诡道也。虚虚实实之中,又有几人能弄清楚呢?”他眯起眼睛,伸手去掀面纱:“不要回避问题,好像刚刚还有事情并没有回答我吧!” 若他肯定我是公主,自不敢轻薄于我,他欲揭面纱,足以证明在他心中还是有疑问,更何况,左卫怕是早把我脸上有瑕疵一事告诉他了。 我毫不介意,可他却在手已抚上纱边的时候退却了,这反让我有着点点失望。真不知道当他看到一个与公主容貌惊人相似,可偏偏带着一块残月形胎迹的丑女时,会有怎样的反应。 015隐藏 将粥放到他怀里,有些气愤:“将军还是‘大病’中人,这粥还是要接着喝的!”说罢,掀帐而去。 此时,左、右卫正好在营帐口面面相觑,想来里面的争执也是都听到了的。 瞪了他们一眼,我气呼呼的向军营外走去---不是迁怒,而是这两个家伙肯定早就知道将军生病是假的,不过是诱敌之技罢了! “你跟着我干什么?”转头看着一直跟我到了清水河的左卫,语气不善。 “洛姑娘,两军交战在际,将军却并非领皇命而来,因此,只能诱敌先攻,否则我们是不能不顾邦交,而率先出战的。”左卫机敏,看得出我的怒气何来。 他的话让我一下子就从极怒中安静了下来。是啊,秦晏为了我,私自回军中与天母王朝的军队对抗,两军相持在这清水关,无论哪方先开战,都将会得到骂名。 “谢谢你,左卫大人。”真心感谢,让我的心好过了许多,甚至还有暗喜。 “没什么。不过,”他顿了一下,偏头看着我的脸,仿佛想要从面纱下找到宝一样:“说真的,你跟她长得真像。” “她?就是你们将军口中的那个‘月华公主’吗?”我自嘲的笑笑:“蒲柳之姿,并不敢与她相比。”若要秦晏相信,就先要让他身边的人相信,所以,我摘下了面纱,在河边轻挽起水,冰凉的水意扑在面上的感觉,让我欢喜,同样,也因为水中倒映出的那块突兀的胎记而吸嘘不已。 左卫拿出手绢,想要替我擦拭,被我闪过了。用自己的帕子轻轻擦着,待水渍干了,才又戴上了面纱。 这下,左卫定是全然相信我了:“将军假病之事,还请姑娘守口如瓶!” “自然。这点我还是懂的。”点点头,又随着他进入了军营,心下偷笑:这次还怕你秦晏再三推拒吗?左卫跟上我,定是他有心安排,再次试探罢了,那我肯定会非常配合,甚至‘洗’给他看,以打消疑虑。 “将军交待,自今日起,洛姑娘就在大帐中侍奉了。”左卫进去禀报后,回来如是说。 点头应了,其实心里偷笑得厉害:“全凭将军吩咐。” 这样一来,除了煮饭时间、睡觉时间,其它时候都是我跟他两人相处,即使他不跟我说话,心里也是开心的,这里充斥着他全部的气息,暖暖的、热热的。 “其实,在这帐中,不必天天戴着面纱。”左卫如是说,我马上就摘了。 让一张跟金月一模一样的脸、一模一样的声音,天天在他身边晃着吵着,总能起到加深印象的作用吧!何况,这一张要丑得多,说不定他哪天一看我原来那张倾国倾城的脸,突然就喜欢了呢? 每当我幻想的时候,他就会在不经意间看着我,犹其是那块残月形的胎迹,仿佛就想要把它挖下来一般,我想,可能他还是在怀疑吧!只是苦于没有证据。 “将军,请喝茶!”跟着爷爷久了,我就真把他当爷爷了,在秦晏这里,我对那老人的身份已经不再有强烈的好奇了。人嘛,隐藏身份总是有自己的目的,像我,也像爷爷,只要没有恶意,又何必非要追根寻底呢? 不知道此时远在帝京的父皇在想什么,会不会在心里怪我不懂事呢?还有金阳,他透露消息给我,会受到父皇的责罚吧!竹墨的退路,金阳有没有替她安排好呢?当王会保护自己心爱的人吧!皇姐跟华庭,大婚的日子定了吗?我什么都不知道。 第37章 “身为侍女,是不是应该全心系在主子身上?”可恶的声音硬是将我的思绪从帝京拉回到现实。 “即使我不是你口中的那个公主,起码也算是照顾你有功的护士。大将军修养甚高,怎么会跟我这般的小女子斤斤计较呢?”回头瞪他一眼,这三天来,没等到天母的进攻,他的心思全用在跟我斗嘴上了,跟在京中认识的那个秦晏完全是两种人。 无视于我的白眼,他低下头:“我要喝茶!” 无奈,将茶端到他桌上,溅出的水润湿了桌上的地形图,原本我也想着要拿抹布替他擦拭一下,可谁知,他去抢地图,没顾得茶还在上面,失手一整杯抽倒在了腿上。 “该死!”他看看手中的地图,又看看身上的茶水,最后,暴怒的视线锁定在我的脸上。 “不关我事哦!”眨眨大眼,无辜的看着他。 “不关你事难到关我事?”压抑的怒气瞬间暴发,声音大的好像要掀开整个营帐一般。 “那,我们分析下。”难得看到他吃瘪,所以我不慌不忙的拿着手绢替他吸着地图上的水渍:“本来,你如果不管地图的话,茶杯是不会倒的,那你衣服就不会湿得那么……难看;如果你不想喝茶,那么这茶也不会出现在你的桌上;如果你不是在我想事情的时候,语气不善的打断我的话,我就不会有怨气,导致地图湿掉。所以,归根结底---” “全是我的错?”他沉声接过话去。 笑眯眯的点着头:“确实如此,儒子可教也!” 略微失神的看着我的笑颜,最后视线停留在左眼上的那块残月上,眼神变得暗淡:“出去!” 受伤的眸子在垂下眼睑的时候酸涨,从欢乐掉进痛苦原来可以这么快!原以为他这样的人,不会以貌取人,但是,我错了。转身毫不犹豫的向外撤去,当然没有忘记顺手捎走打翻的茶杯。 当我走到帐口,秦晏声音中带有点愧疚:“那个……你并不丑。” 苦笑一下,顿下来的身子没有回头,倔强的说:“那是!跟图有虚表的人比起来,心灵美的我当然不丑!”言罢,飞快的逃出营帐,漫无目的沿着清水河瞎晃着。 话虽如此,可我的心里多少都会觉着堵得慌,以为这三天的相处,他不说已经接纳了我,可明明他对我还是与营里其它女人是不同的。 找了处干净的所以,将整只脚连鞋袜一起没进了河里,无聊的望着隔河相望的敌方阵营。两军相峙,距离不过十里。 “洛姑娘,我到处找你。”左卫轻快的声音,在他坐到我旁边的时候,才响起。 我但笑不语,明明他在不远处已经站了很久了,偏说到处找我---当然,我不会点破,因为军中无人知晓我会武功一事,何况,平时我的脉息和呼吸都被我控制得很好,即便是高手,若不清楚里面的法门,也是查觉不到的。 016意外 “左卫大哥,你说将军平时也是那样阴晴不定的吗?”跟他在京时候,完全不一样的。 “洛姑娘,也不是,平时除了作战或是需要说话的时候他才会讲话,不会像现在这样。”每次我被气得冲出大帐的时候,总能见到左卫笑眯眯的脸或是左卫黑乎乎的脸,才知道原来军纪甚严的军中也是没有秘密的,听墙脚似乎并不是宫中的专利。 “左卫大哥,我叫洛月,你唤我月儿就行了。”拿下主将,也要先把他周围的小鬼打点好。 “好,月儿。”从善如流,自认风流,是我对左卫的印象。 “左卫大哥,你说将军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服侍或者是嫌我长得太丑呢?”故作可怜,先要拿到同情票。 “肯定不是!月儿妹妹你多想了。将军他从来不要人近身服侍的,你是第一个出现在大帐中的女性。”安抚的拍拍我的头,左卫着重强调了“第一个”女性,让我心里开心了一把。 “可每次他都找碴,把我气得要死!什么粥太烫了,不废话嘛,粥不烫能熟?什么茶太凉了,那茶本来是热的,热的时候不喝,放久了自然会凉啊!”想想这将军谱摆得也太大了,我堂堂公主平时喝茶也没有挑三捡四过。 “月儿妹妹不用理他,将军平时人很好,只是最近苦于敌营久不见动静,心情浮燥了些,何况,那一仗的意义十分重大!”左卫指向对面:“总有一天,将军定会带着我们攻过河去,将天母的大军赶回去。” 言语中豪情万仗,仿佛真的只要对方一动手,我们便胜利在握般。 “这场战争,五万对二十万,这边关百姓对它可不像你那样乐观呢!”淡淡的,像是对他说,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身后伫立了好久的那个人说。 每当入夜,爷爷都会沿着河边走到军营正门来接我回去。然而,今天他却托人带话,说是有急事,要离开几天,让我暂住军中,我自是不愿意的。军里的厨娘,收了工都会回家,除了军妓的住处,根本就没有女子的营帐。 “将军,宵夜给您做好了,洗澡水也烧好了,被子铺好了,书桌都收拾干净了,请问小女现在是不是可以回家了呢?”平心静气,我告诉自己----今天快要结束了,千万别再跟他发生争执了!好歹让我睡个安生觉不是?! “嗯。”他低着头,从新描画着战略地图,细致的功底可见一斑。 “图留着明天我来画吧!”心里想着:原来也有你大将军不会的东西啊!便有点乐。 “有心画就今天,说不定明天就用得着了。”凉凉的回我一句,头都没抬。 “看你那笨样!”嚅嚅的在嘴里咕噜了一句,不敢太大声,怕他又跟我吵了起来,毕竟晚上跟白天是不一样的,清凉的夜里,声音会打破静谧,传得很远。 不甘心可也没办法,毕竟这军事地图保密性较强,而且军里并没有专业的绘画人才,这原来的图都十分粗糙,使用起来肯定不方便,加上毁坏地图,有我一份责任,难得他今天一天都在营里画图,没找我麻烦,我就只当做好事,为求平安吧! “走开!”站在他旁边,伸脚踢他一下,示意他让开位置。 终于从画中抬起眼来,似才闻到了饭菜的香味,肚子里咕咕叫了一声:“那我先去吃饭吧!” 坐在还有余热的将军椅上,我仿佛被他整个的气味包围着,看起地图来也就格外的用心。上至周遭山峦、下至前方水流,一条条山路、一支支分流,都十分细致的记在心里,再加上平日来的观察,默默的计算好比例,才铺开了布帛,用毛笔,蘸了墨汁,落下第一个地标---清水河。 下笔轻盈,墨迹本就十分浓烈,这图又很大,约两个平方,在桌上铺展开来,由于个子太小,我坐着根本无法画得完全,看看那家伙的身高,只好认命的起身,挽了袖子,一笔笔的细致画来。 “也知道自己个子不够啊!”戏谑的语气在我耳边响起,才发现这家伙已经吃完了饭,站在了我的身后。 倒着肘子使劲拐了他一下,眼睛盯在画布上,恶狠狠的道:“关键的时候你最好安静点!实在无聊就滚去睡你的大头觉吧!如若不然,我一个不小心,把那交叉路口画错了两个,岂不是让你得不偿失?” 冷哼一声,但确实看出了我画的水平比他们任何一个都要高得多,便真安安静静的拖开椅子坐了下来,看我画图。 心疼他累了一天,又是练兵、又是画图的,我便想让他睡觉,但也晓得他那性子软话是听不进的,便把笔一扔:“你那眼神盯着,我画不出来!” 他顿时笑了:“我盯的是图又不是你。” 回头赏他一记大白眼:“莫不是你怕我偷了你的地形图?这样怀疑的眼光看着,我更画不出了。” “随便你,反正什么时候画完什么时候休息,自己考虑吧!我是怕你偷懒睡着了,明日里见不着地图,我拿什么行军部阵?”说完,靠在椅子上假寐。 气死我了!真想跺他一脚! 认命的回头,添了添灯油,复又埋头在这工程浩大的地形图上,一点点细致的描绘起来…… 不知道过了多久,反正天还没亮,帐外依旧是黑朦朦一片的时候,我感觉到了深夜的凉意,才揉着酸涨的双眼,从画轴中抬起头来。 身后他可能已经入睡,均匀的呼吸不知道在做什么样的美梦,脸上浮现了平静的笑意,不若平时的呆板或是偶尔的欠揍。 轻叹一声,自床边抱起一床薄毯盖在他的身上,自己也觉着冷,便找了件他的便装,披在身上,活动了下站麻了的双腿,才又回到桌边与地图奋斗。 听到第一声鸡啼,我方落最后一个标记。 心下喊糟!刚刚一心一意画图时还不觉得,这腰一直起来,酸痛不说,小腿竟不分时候的抽起筋来,一个站立不稳,就向后倒去! 我到宁愿是倒在地上,皮肉之痛总好过这全身重量全部压在他的身上,想来,睡得再熟的人也会被压醒才是! 呆傻着不敢动也动不了,只能让耳朵准备好听他暴怒的大吼,心脏呯呯直跳,紧张得我连呼吸都加快了好多。 没等来他的舒醒、也没等来他的怒吼,却隔着薄毯和外衣,感觉到了难言的尴尬---莫不是每个男人早上都会扯大旗?要不然,此时顶在我腰间的会是什么呢? 017尴尬 我更不敢动了,脸上躁热之下,红彤彤的一片,清晨的凉意也消失不见。 心里祈祷着此刻他千万不要醒,醒了也要装作没醒,等我脚麻得好点了后,绝对会自动逃开这个是非之地! 第38章 没等他醒,却听到了营外开始了熟悉的脚步声---该死,左右卫点卯之前貌似都要先来跟他报备! 尴尬的想要从他身上起来,却不想站立了一整夜的腿这会彻底跟我罢工了,酸麻到我刚撑着桌子抬起屁股,又重重的坐了下去。 “该死!你这个女人就不能安份点?”大手抚在我的腰上,语气粗鲁但动作十分温柔的将我抱离他的火热地带。 此刻我已羞得是只想找个地洞钻了进去,哪里顾得他的语气恶劣,自也就感受不到他动作的温柔和疼惜,前世十八岁今生十六年,我都没有跟父亲哥哥以外的人这样亲密接触过!想来他可能早就醒了,却任我在那里苦苦挣扎,明明我还是整夜的在为他画图,劳心劳力之下却得他这样恶意整我,心中十分委屈。 “我脚麻了,动不了……”压抑住眼中的泪水,鼻端的酸意让我的话听来是那么的无力。 “麻烦!”突的起身,他双眉紧促的脸顿时跟我掉了个方向,原本栖在他怀中的身子已经被放在了靠椅上,而他瞬间就转到了屏风后。 怔怔的低头看着自己的腿,埋怨它这会的不争气,眼泪也跟着掉了下来,头也开始痛了。 “将军!”左右卫已在帐口,唤了一声,正欲掀帐进来,却不期然看到我坐在他们将军的位置上,身上还披了件将军平素穿的外袍,便呆了一下,卡在帐口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更遑论我的脸上还挂着来不及拭去的两行清泪。 还在伤心中,根本就不去理会那两个家伙的尴尬处境,只是想着那眼泪可能会叫人误会,便伸手擦了去。 “哈哈……”左卫一见,乐了,右卫的表情也十分隐忍,倒是我有些不解。 将军自屏后出来,已经换上了战袍铠甲:“都到时间了,还在这里干什么!”低沉的语气让左右卫同时收住了脸容,眼神也不敢再向我这边看。 有力的脚步声在到了帐口时,方才停顿了一下,回头来看了我一眼,目光竟是紧紧的锁在脸上,灼热得让我不由得抬起头来看他。 “你今天便呆在这帐中吧,困了自己去睡,吃的我会叫人给你送来。”看不懂他眼里的是什么东西,但仿佛我看到了一丝兴味、一丝深意,一闪而过。 我会那么乖才怪,待腿上的酸意一过,肯定飞也是的逃离这个一夜间产生暖昧与难堪的地方。 他个子大,这靠椅的地方也就很大,仿佛是为他那样身材的人订做的,我窝坐在里面,伸手将昨夜给他盖的薄毯盖在自己身上,缓解一下清晨的凉意,却不知不沉中,沉沉的睡着了。 可能一夜未眠,可能真的太累,沉睡中头也痛得厉害,醒来时感觉到眼角火辣辣得疼。 陌生的床铺和被子,让我醒来的速度十分快,直接从床上跳下来,不期然却看到挂在墙上的那幅军事地图,才知道,我此刻仍在秦晏的将军帐中。低头看看,好在身上的衣服还是之前那套,不然可就真的糗大了! 帐中无人,我睡了那么久,也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间,只是想早点回去,离开这个充斥了他的气息的地方,那夜的尴尬还犹在耳畔燃烧,若是他再在此刻出现,我还真不知道要如何面对他。 委屈?我没有那样的容颜让男人动心;坦然?我的心抨抨跳动之下,只怕已经吞噬了我平日的冷静。 好在此时还未到日落时分,我拖着沉重的身子、疼痛的脑袋沿着清水河,飞快的向着爷爷家跑去。 熟悉的房间、熟悉的白平静了我的心,才又安心的在床上睡去。 醒来,对上了小英担心的眸子。 “啊!姐姐你醒啦?”小英看着我,忙端来一个早放在桌边的碗,递了过来。 看着碗里黑乎乎的东西,我抬眼看她:“小英,这是什么?” “姐姐你都不知道,昨日一整夜你都在发高烧,将军守到刚刚点卯才回营。”伸手抚我坐起:“姐姐肚子定是饿了,来,先把药吃了,马上就可以吃饭啦!姐姐可以顺便看下小英的煮粥的手艺有没进步。” “发烧?生病?”我眯起看她,十分不信:“我自小到大,从未生过一次病,别说发烧,感冒咳嗽之类的都没有过。” “说来哪有人信?!就是军营里的那些兵们,平日里常常练身体也会有小病小灾的,何况姐姐这样瘦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没生过病呢?姐姐不要说笑了,还是快些吃药吧!”小英将药端在我的嘴边,眼角含着笑意,对我醒来十分高兴。 “我自己来。”接过碗,反正嘴里面苦苦得没什么味道,便一口气将那看着怪渗人的药喝了下去。 “姐姐真厉害!”张口结舌的看着我喝药的那种劲,仿佛药不是这样喝的一般。 自小养在深宫之中,平日里冷暖都有一群人照顾着,根本就没有生病的机会,再加上跟着青姨一起练功强体,身子比起一般的金贵小姐,自是又强壮了许多,所以,对于生病,除了看良母妃跟皇姐她们偶感风寒或是中毒不治之外,我并没有什么概念,现在听小英说我才知道,原来昨天那样头痛而又身子沉重,就是风寒的症状。 “小英,你说将军昨日守了一夜?”清醒的头脑依然来不及消化这个消息,他,为什么会守我一夜呢? ---------------------------------------------------------------------------------- 自作多情,恐怕就是我此刻的心情。 我为秦晏重画的军用地图上标注了山峦高度、树林植被、道路宽窄及交通路况、河流浅深瘫、礁石渡口等等。细致到我所能细致的程度,这样的军事地图让他或多或少有些不解,密秘的标注方式若不能我亲自指点或是对这地形地图非常了解之人,是不会轻易看懂的。这种最简单的防止地图流入敌方之手的方法,在秦晏他们眼中,怕是十分高明的吧! 结果,因为这样,他研究那张地图许久,才兴奋的找来这里,谁知到我在睡觉,便一直等,最后耐心用完了,破门而入的时候才发现我生病了,便找来了医生开了药,天亮后才叫小英来煎药并服侍我。 而开始,我还以为,自己难得一见的柔弱牵动了他怜爱之心,看来,纯粹是我自作多情了。 自嘲的笑笑,药再苦,也不及现在我的心里泛得水苦。 018调兵 “姐姐,将军吩咐,待你病好,请你回大帐。”小英替我梳发换衣,赞叹完那一身的冰肌玉肤后,又可惜的看了看我的眼角,最后才想起她们将军交待的事。 “我知道了。”自己动手将一头青丝盘于头顶,做成一个少年男子的装扮,让眼角的红痕更加明显而无发丝遮掩的显现在脸上,又找来一套竹墨为我做的长衫换上,脱下马靴,换成布鞋,方才在小英诧异的眼神下,带头向军营方向而行。 “姐姐,你为何作男子打扮?” “今日将军召我,定是要与我谈论地图及军事。”这也正是我的目的之一,在他身边更贴近的位置,或许不是侍女,而是军师。 自信再次在我脸上浮现。美丽的容貌对于真心人只是一种装饰,真正的情爱之间,感觉和爱才是最重要的。秦晏现下全副心思都在对敌之上,哪有片刻的儿女之情?想要切入他的生活,最好的办法便是抓住这点,从内在吸引他的注意力。 思虑间,已经到了议事大帐。 掀帐而入,没有通禀、没有提醒,我听到里面正在讨论的正是那张细致到不行的地图。 走路的声音没有隐藏,左右卫、秦晏还有几个不知名的副将都抬起头来看着我,从他们的眼中我看到了惊讶---将军的侍女为何为作文士打扮、又为何没有任何礼节直直的闯入了将军的营帐。 “洛姑娘,这……”左卫看着我、又看看秦晏,不知如何往下接。 “过来!”简短的命令,仿佛也料到我会如此一般,秦晏又低下头去,将视线胶着在地图之上。 桌前,抽走地图,悬于墙上固定,一支细竹条自袖中滑出,直指图上大帐位置:“这里,就是我军军营。” 不去看其它人眼中的深意与不解,我毫无间歇的将图上各式标注及图解从头讲了一遍,最后,他们已由开始的目瞪口呆到全神投入,然后才由我总结性的发言:“终上所述,这些特殊标记都是军中最为机秘的事情,各位将军手中的笔记最好是在出帐之前就全数毁掉,若记得不清楚,请清洗一下自己的耳朵,再来向我请教。” “你!”有个副将脾气较暴,一听我这般毫不客气的言论,连他们奉为天神的大将军也一并奚落,便要发火。 “我什么我!这样的大事难到不该慎重?回去好好在脑子里把它理清楚。”瞪他一眼,气势加上我眼角活跃的胎记,一时也震住了他:“莫不是这位将军认为女子不足成事?” 他看看秦晏,秦晏并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在盯着地图的时候,几不可见的点了点头,才壮了胆子凶回我:“女子莫不在家相夫教子,哪有入营打仗之说!经验没有、纸上谈兵的功夫却不实际得很!” “哼!我到是什么人,原来又是一个草莽将军!金色开国之初,奸臣惑国,正是太后主政,带雄师十万踏过清水关,收复江山。难到那不是女人吗?”高傲自眼角流露,祖上的血液让我高贵。 “开国太后的功勋众人皆之,你以自己比太后之姿,莫不是夜朗自大了吧!” 第39章 另一个文士般的将军也开了口,看来是个熟读兵书之人。 “请教这位将军贵姓、是何职务?” “不敢,小将前锋营副将张文,这位是我哥哥虎营先锋张武!” 难怪了,原来是亲兄弟。都是金色的将军,也是为我而战的兵勇,自然,我在心底对他们都是感激的。只是此时乃是确立我在军中地位之时,不容许对他们太过留情,便开口道:“两位张将军一文一武果然是相当益张,小女不才,愿与两位将军进行一场演习,不知以为如何?” 话是对他们说的,可眼睛却看着秦晏---此时金色困兵于清水关,战不能战,退不可退,正是用人之际,我一进门先在地图解说上花费了全部力气,现在再挑上这对兄弟营来进行实战上的证明,秦晏大将之才,自是不会错过这样的一个好机会,我料他定会应允。 果然,他转过头来,看着我的眼睛:“如何比试?” -------------------------------------------------------------------------------------- 在清水关内,有两处很高的山峰包围着一片坡地,正中鼎立着有一处废弃的宅子,那宅子据说曾是这北方最大的望族曾经聚居的所在,为防山贼,建靠得十分牢固,正是此次我们选择的演习之所。 张氏兄弟带兵三千自南面山口进去,我独自带兵三千自北面山口进去,双方谁在最短的时间到达那大宅,便为守方,守方守宅长达一天一夜便为胜,或攻方在12个时辰内能将它攻下也为胜。 调派给我的三千兵士虽也是良兵良将,但若是跟张氏兄弟一手带出来的军队相比,自然少了许多的默契。不过,这并不会影响这场比试的结局。虽然大多的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但是恐怕都要失望了。 北山入口,挥旗让大将停下,我勒马站定,面向这三千男子,单薄而月白的衣衫在众多的铠甲中,显得十分突兀:“各位,今明两日我们将共同作战!”看着他们的面无表情,我莞尔一笑:“不对,我们将要进行的是一场猫捉老鼠的游戏。” 已有个别的年轻士兵开始面露笑意,我接着开口:“诸位,平日里在先锋营赫赫战功的辉映下,想来你们同样的浴血奋战却只能成为陪衬,心里定是十分不平吧!”下面很多黑脸孔已经开始愤恨的盯着我,似乎在恼我挖他们的伤口。 “军人,无不以战功而倍感骄傲!今日,上天给大家一个机会,与先锋营一决高下,各位何不尽力一展拳脚呢?”纤手一举,遥指对面已经开始行进的部队:“明日日落之时,各位将可以抬头挺胸的对他们说:不过尔尔!” 三千将士已有人开始按奈不住,想要冲上去跟他们一决高下:“姑娘如此说,可真有对敌良策?” 就等你们开口问我,自信一笑:“自有张良计在心。”手中令旗一举:“众将士听令!” “在!” 019良计 气势浑宏的回应声在山谷震响,我满意的扫视一眼:“行军打仗,各位比我清楚军令的重要性!荣本将卖个关子,今日安排,任何人不得问行动的原因,只可去执行命令!” 三千军士已被分成了六队,各由小将带队,我开口道:“三千将士,自认为擅长跑而又灵活的出列!” 整整齐齐,在一个小队长的带领下,出来了两百人。 “马术出众者,出列!”出来两百人。 余下众人依旧成六队,各自伍佰人不变,只有随在我身侧的一队是一百人,带队的是这支军队原来的最高首领,名唤周千。 命那擅长马术的两百人,换上军中最优良的两百匹快马,在马后拴上松枝,先行向谷中的大宅子冲去,并附上锦囊两个;命擅跑之人作探子和传令兵,以步代车,分批打探我军和敌方的军情,并时刻准备替我传达命令;命一队二队三队拉长队伍,以正常行军速度向大宅方向前进;命四队五队分别向大宅后方及侧北方悄悄运行,但速度要快,需在对方到达之前就各自到自己的位置上待命。 部置完一切,我带着六队一百人,而周千则已经带着正中的一、二、三队出发了。 “将军,咱们现在是向哪个方向前进呢?”周千的亲卫,在他的坚持下留在我身边贴身保护,见所有的人都已经出发了,独独我们还在这儿停滞不前,便张口问道。 “我们休息,夜里才走。” “此时刚日落,待得天黑还要一个时辰。” 抬头看天,夜幕已降临,才命各人将马蹄包裹住,轻声轻脚的趁着黑夜向大宅后翼前进。 时,探子来报:“将军,对方速度太快,我们只来得及进去二十余人。” 接着,又有来报:“将军,头阵两百部队牵住了对方的张武将军,周千将军带领着三队人马已成功汇合。” 点头微笑,问:“进入大宅的张文部队有多少人?” “一千!”探子答问,我挥手让他退下,不多时刻,我所带领的一百人已与大宅后方的第四队汇合。 深入宅中的探子来报:“将军,幸不辱命,在书房找到了入口,其中较大的出口正是在这屋后三里处。” 点头赞赏的看着他:“各位果真都是人才,通知侧北面的五百人按第二锦囊行事。” 然后,便带着我手上的六百人,退开三里外,自地道中鱼贯而入,直接到了大宅的核心之地---主人书房! 张文比之张武,是个用心用计的角色,他自信这是比试而非真正的战争,便让张武率领了大部分精兵在外拖住我的‘主力’,自己则带了小队人马,以防万一,驻进这铁铜般的大宅。 周千一千五百兵力对阵张武两千兵力,我自是十分放心。因为他按照我的吩咐,本就不需要赢,只要不停的给张武点甜头,而又不损主力来拖住外面的两千大军,我便有十足的把握,以手中这六百人,瞬间制服屋内的千人!不是我狂妄,而是因为我还有五百奇兵随时可以出面来扰乱张文的视听! 地下,书房内的张文还在悠闲的练着书法,急促的脚步声自外入内,诧异的报告:“副将军,宅外有敌宣战!” “什么?来敌多少?”猛的抬头,看着报告的亲兵:“先锋不是已拖住了他们大军吗?” 听到书房已经安静了,想来五队的三番两次叫阵已经成功的挑起了张文的怒气,探子来报,张文亲自披挂上阵,立在大宅门口准备开战,我便示意大家可以出动了。 鱼贯从地道里面钻出来,在小院里悄无声息的整好部队,便打开大门,犹如天兵天将般在黑夜的掩蔽下,出现在张文身后。 “张副将,缴械不杀!”一声大喝,已打开的大门正往外冲的部队顿时停了下来。 门口有第五队的五百人堵在门口,让他们出不去;而后面则有我率领的从天而降的六百亲兵,已瞬间放倒了他一半的兵士;门外战场上,周千与先头部队共一千七百人,在若干次假攻之后,突然正式发动攻击,让张武在疲惫而又不防备的状态下,也迅速呈现了败象! 我能看得到的,他自然也看得到。没有硬碰硬,很快,我们便以狂风扫落叶之姿,伏获了他们所有的人,全军大胜,在天明之时,凯旋归营! 秦晏一大早点昴,我们已经小息过了,整装在操场上等候他的到来,所有此次跟我参战的军士,无不抬头挺胸,意气风发! 我们不仅赢了,还提前了六个时辰,就结束了战斗!以一支普通的军队,赢了秦晏的先锋! 将军大帐,张文张武明显不服,张武口快:“你们早已得知那大宅之中有秘道,所以这场仗打得不服!” 我示意周千和另外三路的小队长将手中的锦囊拿出:“你四人各率了一路队伍,将各自出发情况依次向大将军和张先锋解释清楚。” 一小将上前一步:“末将接到命令,挑先二百快马与骑术高明的战士,绑了松枝打的头阵,快要接近大宅时被张武将军亲率两千兵士截住,便依军令展开第一个锦囊,上书:拖住张将军半个时辰!” 周千上前:“末将奉令带了一半军士,正常行军,晚先头部队半个时辰赶到,两部汇和与将军相持在战场,依军令展开锦囊,上书:佯攻,胜则进、败则退,保存实力与体力,坚持至第五队带人攻宅!” 第五队小将上前:“末将接到命令,和第四队一起出发,分别向大宅后部和侧北方运动,在那里等待命令,后接到传令,打开锦囊,上书:于大宅门前叫战,每战必败,败而必退,务必激怒于张文副将!” 探子部队的小将上前:“末将受命,赶在双方大军到达之前,率少数身体轻盈,擅长跑步的军士,徒步向大宅进发,目的便是隐藏形迹,在大宅的重点地方---书房、主人房、小姐闺房等地寻找机关暗卡,果然,在书房找到了密道入口。” 020军师 话至这里,整个作战便清晰了许多,有很多事情我们并不是先知,而是一定要先想到,再去一一查勘,得到证实。当然,过程中的用兵也很重要,比如,猜测张文定会让重头部队于宅外拦截我部,又比如让周千佯装中计,将三队人马拉长至我们全部人马的队形,以迷惑对手。 左卫拍掌叫绝:“月姑娘这一招一式都在算计之中,真真是个行军部阵的人物!” 张文抬头问我:“你又如何肯定,张武定不会一起入宅?” 第40章 先头部队的小将没等我回答,便拿出了第二个锦囊,展开,回道:“末将受命,若赶到时,对方已经进入大宅,就打开这个锦囊,上书:令马匹在宅外狂奔,制造大军压镜之假象。” 周千上前,也拿出一个锦囊:“末将也有,上书:宅外叫阵,可出言相激,待张武出来,便缠斗不休,打一阵,跑一阵,诱敌远离大宅。” 张文张武相视一眼,再无话说。而原本跟着我的几个小将,并不知道其中我早已部下这么多的安排,现在听来,真是将对方一举一动都算计在内,无论他们死守也好、分兵也罢,最终都逃不过输的下场! 兵士间没有强弱太大的差距,只在乎用兵之人如何布署。 秦晏抬头看我,将几个锦囊都还给各位小将:“这只是平等兵力相持,目前我金色大军五万敌天母十万,你可有良策?” “没有。”闲闲的看他脸上动怒:“将军已有对敌之计,差得只是诱敌之法不是吗?” “你到是什么都知道。”满意的挑挑嘴角:“那可有诱敌之计?” “有。”直直的看入他的眼睛:“挑拨离间,以身涉险。” “何解?”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眼观鼻、鼻观心的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不再理会他,折腾了一夜,我早困了。 “传令三军:洛月暂为本军军师,为期限一个月。”咬牙切齿的声音,在我快要沉入梦乡的时候才终于响起。 突的睁开眼睛,疲惫中不乏兴奋:“谢大将军!” “但有一条:你在我军中只有出谋划策的作用,而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力!” 这家伙纯粹是皮发痒!“将军,这不公平!”这次咬牙切齿的,换成了我。 “军师听令!”秦晏端坐调兵台,下面坐着所有将领。 “属下在!”不能自称末将,因为他说我还在试用期间。 “限军师三日之内想出诱敌之计,否则,军法从事!”阴沉的脸因为连日的等待而变得更加深沉,由最初的怒到现在已经逐渐看不清情绪了。 “属下遵命!” 三军之前接受军令,若没有把握,又如何可以这样镇定?由于跟张氏兄弟的一场比试,加上那三千兵士的宣扬,我在军中智囊军师的称号早已是众人皆知,每个士兵见到我,不在像看一个普通女子那样,而是加入了诸多钦佩。 “月儿,这军中三日来讨论最多的可就是你哦!大家都等着看你的张良计啊!”左卫人亲和,跟我也比较亲近,没事就两人一起在清水河边遥望对面的天母军营。 “哦?是吗?看来今年度边关军营风云人物评选非我莫属啊!”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悠闲自在的样子刺激的他差点站起来。 “我说,你是不是真有什么好计策,今天可是最后一天了,日落之前你不能想出诱敌之计,那军法可不是儿戏!”左卫偏过头来死死的盯着我,仿佛想从那无所谓的脸上找到一丝的痕迹。 “左卫,离日落还有多久?”抬头看天,没有太阳的日子我总是估摸不到时间。 “一个时辰。”恨铁不成钢的看着我:“月儿,有计就说,实在不行,咱们拉来右卫一起想想办法。” “没有。”我看着他的脸,开玩笑的说:“军法再重,于女子也不会砍头,何况我不过是一个试用军师罢了,非是军中人,将军也不能对我处以极刑。” 听我这般说,他又气又急,只恨恨的转过头去不看我:“你啊你,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沉默了许久,我自己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好了,咱们领棍子去!”起身拍拍身上的泥土,不用拉他,已经一跃而起,紧跟在我的身后:“左卫,若是我今天出了事,记得来这里凭吊我啊!” “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他翻个大白眼,一副不理我的样子。我心里直泛突突,这家伙万一是个没有慧根的主儿,我岂不是一番心血白费了? 依旧是点兵台,依旧是众位将领齐聚,早早的来这里,怕是期待这个一战成名的军师能给他们出个好主意。 “军事姗姗来迟,本将军是否可以理解为已有良计?”秦晏面上平静,可依然从他眉头看得到欢喜,想来,他也是信任我的吧! “回将军,属下愚笨,计策还未想好。”并不抬头,我就感觉到了秦晏的怒气不可遏制的散发出了压抑的气息。 “好个军师!”一拍桌子:“洛月!你可想好了,这军令如山,这样的回答会带给你什么后果!” “虽入军中不足数日,但军令如山的道理却也明白。将军,但罚无妨,属下之过,甘愿领受!”不闲不淡的回答,心里却只发抖---妈呀,长这么大,可还没挨过一次打捏! 犹其此刻秦晏的眼神里,那股从心底里泛起的怒气真的把我吓坏了! “我堂堂大将军,竟被你一女子戏弄,三日军情何等重要,时间如此宝贵之时却由得你在此地胡闹!军国大事若因此败在你这般女子身上,我一世英名暂且不说,就是这金色大国边关数十万百姓的安危,也是担待不起的!”一字一句,声重而狂怒,一掌翻飞,点兵台的石桌在掌力的重击下碎裂,秦晏怒吼:“来人!将那藐视军威、戏弄军中的女子抓了,重打军棍三百!” 眼中热泪奔涌而出,秦晏啊秦晏,我固有不对之处,可三百军棍即使是左右卫那样结实的大将挨了,也必死无疑,你这一令下来,不就是交待行刑之人将我乱棍打死?! 说是我害怕,不如说我心死。狠狠的盯了他一眼,仿佛真要死了,在那之前也要将眼前这个让我爱、让我恨、让我痴、让我狂的男人看个清楚明白!可偏偏从他眼中除了怒还是怒,哪里来得半点怜香惜玉的神情来! 021军令 莫不是当王当日告诉我,说他‘除了擅战好武之外,其它一切都不喜欢’是真的?为公主而私自出京也只是顾及家国颜面,而无半分私人情谊在里面? 左卫突然跪下:“将军,军师一弱质女流,年纪尚轻,且罪不该得三百军棍,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张文也跪下:“将军,末将败在军师手中,也是心服口服,军师那般心智,定是时间不够,若是将军再宽限两天,相信军师定能想出诱敌之计!” 张武略有别扭,可还是跪下:“将军,俺就是大老粗一个,这军师却是机智的紧,不如让俺替下她一百棍,也是行的,不然,军师虽不是如花似玉,可也会香消玉殒。” “话虽不中听,可也情真意切。张武,这情洛月记下了。”含泪的眸子倔强的瞪着台上的秦晏,他的脸色我看不懂,也不想再去懂了。 台下周千等曾跟随过我的将领们全部跪下:“末将愿为军师领下一百军棍!” 秦晏神色复杂的看了一眼他的部下,最后视线凌厉的看着我:“不知道军师在军中还有这般的人缘啦!这么多将士为你求情,本将军再给你一次机会:洛月,-qi-shu-wang-可有诱敌良计?” “将军,若有良计,我会乖乖趴在这儿让你打吗?”平静的掩盖下,其实内心十分害怕,打军棍比起宫里的杖刑可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啊! “来人,给我打!”一字一顿,判下死刑。 ------------------------------------------------------------------- 静悄悄的夜里,整个天母的营地都显得十分静谧。 “谁?!”巡逻队发现了悠闲的趴在草地上的白衣女子,询问出声。 “奸细,不然谁会半夜三更出现在你家大营?”一肚子怨气,女子动听而又妖媚的声音在见到这反应迟钝的巡逻兵时,逗弄意味十足。 “谁?奸细?!”“她说是奸细!”“那快抓获了去见将军!” 七手八脚的来抓人,被闪了开去:“不用你们抓,拿着这个东西,去见你们将军去吧!”自腰间取下一柄事物,扔了出去。 一人拿了东西飞快向大帐跑去,其它各人还是围在原地,生怕一个不小心,让她逃了,如临大敌。 也对,深更半夜,防范甚严的军营突然出现一个娇滴滴的女人,不把他们吓坏已是不易了。 “在哪儿?”人声夹着脚步声,向着我被围困的方向赶来。 “我道是谁,原来还是旧相识!云相,有些日子没见了吧!”来的正是云仲,女子估摸着这人在没有得到金色允婚之前是不会走的,看来,果然在这边关的军中等待着消息。 “你是……公主?”犹豫了一下,似乎不太敢认,眼前的女子与当日大殿之上献艺时的天之娇女略有不同。 “公主?”女子看了他一眼:“云相怎么会认为我是公主?据我所知,贵上所出并无女儿才是。” 收敛起眼中的精光,他平静了心思,细细的打量,火把映在女子的脸上,刻意浮出的胎迹让他犹豫不决:“姑娘此时来我军中,所谓何事?” “看云相神色,看来我与那公主果然有几分相似。“愤恨的抬头遥指对方金色大营:“那日,金色军中大将秦晏如是说,我还不信,看来,全是真的了!” “你以真面目与他相见了?”云仲大惊:“他有何反应?” “反应?”女子撩起一角带血的衣衫,冲他道:“原来,依你之言展露容貌却遭受了如此痛楚!” “哦? 第41章 不是爱屋及乌,反倒是一顿暴打?”云仲眼中闪出一抹兴味。 那个女子便是我。当我醒来时,已在大宅的秘道之中。恼恨于秦晏下手太狠的同时,也对他突如其来的体贴吓了一大跳。原本细嫩的腰和屁股,在重棍子之下,虽有厚厚的垫子隔着,我又运了功抵挡,但还是在一百棍子下来的时候,晕了过去,周千张武还有左卫都替我挨了不少棍,想来都已经是屁股开花了。因为,除了我,他们任何人在接受秦晏的棍刑时,都是不敢也不会运功抵抗的。 身上的衣衫已经换下,伤口上清凉的感觉让我仿佛还在体会着他当时轻手轻脚的替我上药时那种细心与心疼。混沌间,我似乎还听到了他的一声轻呼‘月儿’,只是不知他叫的是我还是公主。 早在我出宫之初,便在路中遇到了云仲一行。因为对天母皇帝非我不娶之事十分好奇,便去深夜探访,谁知他见我容貌如此,几经试探之下发现我竟然身怀绝技,便起了收揽之心。 于是,将计就计,我便接受他的安排进了天母军营。名为为他所用,实则他又何况不是为我所用? 那日,我率军与张氏兄弟一较高下,自大宅之中发现密道,便只带了周千探明密道另一深处单行出口竟然在清水河对岸,长达十数里的工程竟由一个家族完成,这不得不认我心惊,生怕那家族若是有异心,我金色边关岂不危矣? 我准备以这秘道来取信于云仲,诱敌深入。然而,这就需要一个诱饵,这个饵要轻可惑军心、重可乱国才行,所以,非我莫属!一场苦肉计便这样产生了,做了千般防护,可棍子打在身上还真是疼。 “洛姑娘,丞相大人请您过去。”换下一身脏污,轻捻云鬓,在残月形胎记之上贴几朵白艳的花儿,才移步去见云仲。 这副装扮,掩盖了丑陋,增添了妖艳,从容颜上便与公主毫无分别,只是从气质上变得妖媚异常,只要是见过原形的人,在我这似真还假的表演下,估计会更加迷惑吧! 云仲眼睛眨也不眨的看着我,最后犀利的眼睛落在我眉目间难以掩饰的风情上,才收回了打量:“果真可以以假乱真!像,真像!”拂掌哈哈大笑。 “云相,若非小女功力深厚,否则这三百军棍下来,可就香消玉殒啦!”娇柔的嗔了他一眼,故作姿态的样子内心翻滚得厉害,可偏偏还要故作熟女的去迷惑他,期待取得他最后的信任。 “嘿嘿,洛姑娘千般种风情,只可惜云某没那个胆子一试啊!”拂须笑道:“莫不说秦晏,边本相阅人无数,也不敢说你跟那公主在相貌上有差别。” “恨只恨那秦晏虽长得迷人,味道十足,偏偏一块未开化的木头,对女子风情向来不屑一顾。”咬牙切齿,似对秦晏的男色十分中意:“云相,破金色边关之日指日可待,小女有一事相求。” 狡猾的眸子看着我,似十分不悦:“你跟我也不算是第一次的交道了,除了金钱,你不可以要求太多!” “云相误会了!”掩唇而笑:“奴家只是想,若是他日云相生擒了秦晏,可否交由小女处置?” “呵!原来如此。”他一脸暧昧,笑得猖狂:“人说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看来确是如此。” “这么说云相答应了?”故作惊喜的福了一礼:“奴家这里先谢谢了!” 他一副全然了解的神态看着我,其意以为凡只要我一点儿偏好,他遍可以将我握在手中,为他掌控。 022试探 “洛姑娘,你这面上胎迹可有办法去掉?”云仲开口问道。 我摘下花朵,神色凄凉的抚上那抹胎迹:“那有那般好的事?自我成年,遍寻神医灵药,也没能如愿。” 云仲一抹兴味:“我随行中倒有一位郎中,专治皮肤顽疾,不如让他替你瞧瞧如何?” 老狐狸!分明是想试我一试,直截了当不就得了,还来拐弯磨角! 想不到云仲面相粗犷,可人却精明得紧,若不是我机灵多变,怕也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现了原形。 “如此,洛姑娘所说的全是真的了?那秦晏竟也是个为了女色而一怒冲冠的主?”云仲伸手敲敲桌子,看不清表情的脸上分明又写着怀疑。 “不错。若非爱之深,他如何会为了一桩不关己痒的婚事而连夜赶往边关?”说服云仲,催眠自己。 “他打你是因为你身为军师而未能想出诱敌之计?”云仲又问,怕他心里在我真真假假之中,也糊涂了吧! “那只是诱因,最主要的还是他看到我本来面目,责之毁坏金月的花容月貌,亵渎了他心目中的情人,不然,可见过哪个违了军令的军师挨下三百军棍的?那是不人道的乱棍打死!不是我身强体壮,早已一命呜乎!”说来这事,我就生气,一张邪肆的脸,顿时生动了起来,眉目间又恨又恼。 “看来,你还真对那秦晏动了心啊!”云仲终于消了疑虑,话语间轻松了起来。 “云相既已知了,那我们就打开天窗说亮话,破清水关时,我要秦晏!”轻佻的意味,仿佛真的是我的冤家---不过,本来也是。 “好,咱们成交!” “云相太爽快了,我简直不信呢!”言语一顿,面色转为阴狠:“若是敢欺骗我,相信百万军中取敌首极的功力,我还是足够的!” 云仲变了脸色,但是并没有发火,只是转过头来,狠狠的盯着我:“我们各取所需吧,无须多言!” 佩环叮铛,我走至大帐门口,才又回头:“云相,所谓天命真女,看来虚假得狠啦!” 没有什么天意,不过是天母帝王霸权之下的权谋之术罢了,明知金色皇帝爱小女甚深,不会轻易答应,便携军二十万,逼婚是假,想要侵略是真。可怜父皇还真在认真考虑,天母的皇上太高估我在父皇心中的地位了。 刚出大帐,一柄青锋划破夜空,直直的向我颈中刺来,势头凶猛而险恶! 偏头让过剑锋,忙运功在手心上,一掌毫不留情的砍向来人的手腕,嘴里怒骂:“云仲,你好不要脸!” 此时,云仲在大帐之中冲了出来,不怒反笑:“此人我也不识得,洛姑娘顺手打发了去吧!” 我一转身,飘渺间退出战场,飞身上了帐顶,俯看来人,心中大惊但口中仍是骂他:“云仲,此人分明是你营中将士,莫不是你利用完了,就要灭口不成?!” 云仲好歹是一国之相,又与天母皇帝是堂叔侄,那皇帝且还给他三分颜面,而我这里来回怒斥他,便也上了火气:“洛月!说了这不是我军中之人,便不是我军中之人!杀了剐了随你便去罢!” “咯咯……”我娇笑一声,在夜空中分外明显:“云相也莫生气!既然不是贵军中人,那我就抓了去,严刑拷打!”言毕,人已如雨燕般俯冲下来,快打快着,瞬间点了他的穴道,拎了颈子,飞出大营。 确定无人跟踪,我人还在空中,便已丢下这沉重的家伙。 他在半空中翻个跟斗,直直的跪拜在地:“公主!” “我不是你公主!”恨恨的盯着他的脸,这家伙也太大胆了! “公主!” “都说了不是你的公主!”转身就走,但也并没有真走,因为我不相信自己真的可以丢他在这里不管不问,至少,他可能带给我我所关心的消息。 “公主,别生气了。”从怀里掏出一块小丝巾,里面包着两块桂花糕:“这是偷的,不是买的。” 扑哧一声,破了功:“诚哥哥,又是竹墨教你的吧?” 每次惹我生气,就罚他们去御膳房去偷两块点心,倒也不是因为爱吃,反正就是捉弄他们吧! 铁诚一向不擅言谈,只是忠心的护着我跟哥哥,自从金阳当了太子,他一直跟随在金阳身边,怎么会突然出了宫,还进了天母的大营之中当了军士呢? 我不问他,因为我想到了一件不敢去想的事情,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难看。 “你马上回去!” “公主,太子他……” “铁诚,你一向不参与政事,以前既然不参加了,现在也不用,你马上回去当好你的护卫吧!”不是诚哥哥,从他二选一开始,便不在是青姨的侄儿,我的诚哥哥了! “公主!属下一定要说!”突的跪下,手中一柄利刃在胸口插入三分,血迹顺着刀柄下流,刺红了的我眼睛,也刺伤了我的心。 “好,给你机会说!”愤愤的盯着他:“说不通我,你就再不是我的诚哥哥,前途陌路,与君无关!” “公主,太子新立,根基不稳,需要秦将军替他保驾护航,但是将军冲冠一怒为红颜,明眼之人都会猜测他与公主私情不凡,公主私出宫中,替将军充当先锋,深入敌营,若为他人知晓,必会认为你二人两情相悦!可你们是不可能的!天母天圣帝少年命运多劫,为人擅用心计,心狠手毒,潜伏十数年一举在其父当政正红之时,夺下政权,他为人残暴至此,为的只是一个妃子,公主,难道现在二十万大军压境,狼子野心您看不出来?” “那又怎样?”我看不出来,我要真看不出来就不用这么纠结了。 “金色大国,原不怕天母来犯,可偏偏先皇后与蓉妃两家掏空国库,我国中养军之资已无,如何与天母一战?”他声泪俱下:“五万兵士命且不顾,但这边关十万百姓,还肯请公主倦顾!” “五万军勇、十万百姓!”喃喃的在口中念叨:“金阳的心意还是父皇的指示?” 第42章 “铁诚一人之心!” “铁诚啊铁诚,你对母妃忠心至此,又如何会私自对我说这样的话?父皇你且不会放在眼中,能叫得动你的,怕是只有金阳了吧!”恨恨的看着他的脸,心里悲伤万分,不由得苦笑:“这一仗我筹划已久,势在必行,今天是不是还要谢谢你的帮助啊!” “公主……”担忧的看着我的背影,铁诚语气悲伤的唤了一声,复又没了声息。 那一刀伤得他自己不轻,我不怪他,因为忠诚让他必须在两个主子中选择一个,他也是受害者。青姨呢?青姨也会选择金阳吧! 曾经我以为最是亲近的亲人,现在在权利之间跟我划分了界限,而原本母亲的旧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哥哥,就因为他是男子,而我,不过是帮助他的那个双生妹妹而已,论起主子来,他远在我之上吧! 父皇也是这样先择的,否则就没有犹豫,早已发兵相助秦晏! 欲哭无泪,原来最帮我的,只有秦晏跟竹墨而已。 023避世 站在高山上,我俯看着山谷中原来的虚擬战场变得真实,天母出动了奇兵五万,从地道中钻进了清水关内,可遇到了秦晏早已布下的一万大军,自他们进了大宅之后,炸毁密道,围困于宅内,放火焚炮烧,五万大军,一个也没能逃掉! 火光映射得整个山谷中都通明透亮,烧焦了周围的植被,烤化了谷中的顽石,却温暖不了我的心。 像个雕塑一般,直站到战争结束,还独自在山顶迎着冷风呆呆的站着。从来没有像现在那样渴望生病,生病了我就能像皇姐一样向父皇撒娇,生病了我就可以以生命向金阳要挟,生病了他就会再次彻夜的守护着我---而这次我不要再睡着,清醒着去感受他独特的甜蜜方式。 再确定不过,他爱月儿,爱那个远在宫中而又无比精灵的月儿,爱那个不顾一切飞扑边关,装丑扮傻的月儿,爱那个用自己施苦肉计,而在他轻轻擦药时偷偷笑着流泪的月儿! 秦晏,我错过了什么!你内敛也好,忠心也罢,你的爱太隐晦太包容,所有你认为好的你都会去做,但却没有替你保护的人认真的想过。 苍白的脸色、月白的影子,完美的女神般不可亵渎的容颜,自山顶飞奔而下,踏风的步子仿佛扑火的飞蛾,要做最后的挣扎! “月儿!”左卫想要打声招呼,可话音未落,人已和右卫一起在我飞快的动作下,晕倒在地。 秦晏抬头,想要察看他们的异样,偏偏迎上他深遂目光的,却是我完美而泫然欲泣的脸! 多么相似的场景,在两年前曾经上演---那是初遇当王的春天,在华庭的练功室,他戴着一顶草帽,误以为我是闯入密室的小贼,一双厚茧的大手勒在脖颈上时,我抬头就只看见那双深遂的眼睛! “你曾经就这样看过我。”痴傻了一般,上前,伸手抚摸上那张脸,刚毅坚韧的脸。 “公主。”他眉头一皱,就待拿开我的手。 “不要动。”一指点他穴道,让他不再动弹。 推坐在那张椅子上,我的泪花落在他的衣袍上:“我想,我都知道。你爱,但你不说。” 他欲言又止,看着我的失神样子无语,仿佛也陷入了我的悲哀之中。 “秦晏,秦晏!”失声低叫,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无比的伤怀中倒在他的怀里,极度的不甘不愿、极度的伤心绝望,都及不上我此刻的心情! 他没有言语,只伸出一只手来,向个长者一样不带情欲的轻拍着我的肩膀,安慰着我悲伤的情绪。 夜在悲凉而压抑的哭声中绵长…… 第二日,我在军中再也找不到秦晏,左卫说,要找他只有一个地方。 我后悔了,我不该来这里。 “秦大哥,那东西不是这般吃的。”嫩黄的衣衫,明艳的少妇,挽起的发丝调皮的垂下一缕来。 秦晏伸手替她将发挽好,轻盈的动作仿佛是常做的一般,和协、亲呢,女人红了脸,轻轻的替他擦拭着嘴角的油渍。 这是夫妻间的亲密互动,但看在眼里远没有那女人的脸带给我的震撼大! “秦大哥,那日小英来送东西,说军中来一女子,长得跟我竟有七分相像,真的吗?”少妇扬起一抹笑容,动人的连花儿都要羞怯。 “嗯。”并不往下续,直接堵住了女人的唇舌。 后面再说什么身份与嫁娶之事,我已听不见了。一直,我都是秦晏心中的一个替身吧!长得相似而已。是什么让他至今未娶?身份吗?还是父皇对他的器重让他尚且无法自己选择爱人? 一直以为,他对我是有感觉的,原来只限于这张脸罢了。 ------------------------------------------------------------------ “月儿,爷爷送你回京。”久不见的洛爷爷回来了,看着我的脸,仿佛亲孙女一样疼惜。 “爷爷,你都知道啦!”哀伤的看着他,本想扬起一张明媚脸,可却是苦笑得更加难看。 “月儿,不要勉强了。”老人眼角的心酸更甚:“如果我是月儿的亲爷爷,月儿会不会安慰些?” “爷爷,亲人不及外人待我来得好。”话语间,我拒绝了他的好意,牵了老马,独自蒙了面纱,孤独的上路,身后或暗处,我知道,铁诚一定隐藏着自己的形迹。 老人在身后没有说话,但是我的悲伤感染到了他:“孩子,别怪将军,只能是因为生不逢时,造化弄人啊!” 我不懂,也不问,因为问了也没用。我跟秦晏不可能了,因为,爱情大不过亲情,金阳既然要我嫁,那我便嫁了吧!两世双生,这可能是我欠他的,我无法做到自己快乐而顾不上他的死活,他想要皇位,想要江山,我成全他! 造化,造化也是人自己选的,凡事真有仙魔,那人力还去争取什么呢?我从来不信,只是有些东西即不要了,便不能去争了。 天母小镇 我修书扔在房顶,任由铁诚送回了京城。 上面写明我心理烦乱,要在外漂流一段时日,不足一年,我定回京,出嫁天母。 这个小镇和平安详,虽说天母刚刚经历了新旧皇帝的交替,可在这个安静的镇子上却一点也看不出受到什么影响,大家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偶尔听到小孩子嘻戏玩耍、斗嘴使性外,根本毫无纷争,是个隐世避乱的好地方。 “月儿,你又在沉思。”温柔的女声传入我的耳中,她不美,但让人看着就很舒服。 “云嫂。”甜甜的对她笑了,只有面对她的时候,我的心是安静的、和平的。 “月儿,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都有自己想逃避和必须面对的事情。”她拉着我的手,刚刚生产完的身子略显虚弱,我途径这个地方时,正好遇到她难产,便留下助了她一臂之力,被她当成恩人一样供在家里。 我需要这样一个港湾,安静而没有纷争,而她的儿子---那个新生命的降生让我想到自己,刚生下来时看着母妃的样子,多么慈爱而又温暖。 便在这里一呆就是半年,我越来越好的状态让铁诚也放下了心,回了更需要他的金阳身边。 云嫂也是个有故事的人,她的夫君将怀孕不久的她送来这里,自己却从来没有来过,只是不断的有人送吃的和用的过来,都是精细的上品,而她自己,却从来没有过半分的怨言,只是安心而幸福的抚养着孩子,平和的态度让我羡慕。 她不问我,我也不问她。我们就像是两个相识已久而又互不干扰的知己,默默的替对方守望着幸福。 “月儿,你应该回家,你应该有自己的幸福。”终于,她开了口,在我笑颜灿烂的抱着她的儿子沐浴阳光的时候,她开了口。 “你也要回家了吗?”我反问她,在这个净化人心灵的净土,我放弃了爱和恨的权利,开始像个正常的少女般过着无忧无虑的日子。 “对,我也要回家了。”她的眼神空灵,遥望着远方。 蝶变 024大婚 金色皇朝风帝二十七年三月,风帝最宠爱的月华公主出嫁天母王朝天圣帝云讳玄宇为后,至此,当今世上两大帝国结盟,周围无不朝贺! 浩浩荡荡、延绵数十里的送亲队伍,珍奇宝贵的金银玉石,或是前来迎亲的天母皇帝,召显的都是皇家的体面,金色皇帝对女儿的宠爱或是天母皇帝对皇后的尊重。 然而,这一切的一切,都不是我想要的,自然就得不了我的心意。 “小丫!”轻唤一声,一路行来,走了一个多月,在帝京接受朝拜三天,才祭了祖,以示大婚完成,送来了这鸣凤宫中。鸣凤,是喜是哀?尊贵或者不可动摇,可欢喜就不一定了。 “公主。” 失神的她坐在红烛下,苍白的脸色让我心酸也让我难过的心稍稍平静了些。金阳力主让我出嫁天母,我就借竹墨已嫁为人妇为由,要求原来的贴身侍女小丫也就是墨色陪嫁,父皇应允。 从来不知道自己的私心有那么重!明知小丫跟金阳两情相悦久矣,可偏偏因为自己的姻缘不得意,而故意去拆散他们,来弥补内心的不平衡。 金阳,你自找的!若非你在父皇面前进言要我出嫁,想来我即使嫁不了秦晏,也不用远嫁天母的暴君。既然如此,也怪不了我把小丫带在身边。不过因为她美好,我会保护她平安。 第43章 “倒杯水来吧!我渴了。”等待洞房花烛,我竟然愤恨至此,饥肠辘辘却又没有丝毫食欲,一心想着呆会那暴君进来的时候,我会怎么样。 “公主,你是不是在紧张?”小丫看出了我的纠结,伸手握住我撰紧衣角的手,温暖柔软的触感让我稍稍平静,犹其手背上还有点点烫伤的痕迹让我原本坚定的心开始颤动。 “小丫,你不怪我?”小时候她为了救我,伸手接下皇后泼下来的整碗热汤,手上的伤痕由于没能好好处理,留下了永久的记忆。 “公主,你待我好,你要我怎样都是应该的。”顿了一顿,她才回答。 隔着大红盖头,我看不清她的脸色,但诚实的语气是骗不了人的:“我把你带离金阳身边,你也不怪我?” “不怪。”淡淡的甜蜜从她唇间溢出:“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 “明知我嫁,金阳即将大婚,你也不怪?”女人,谁没有妒忌心?她作为陪嫁宫女,距离太子妃的位置就更不可能了。太子妃,何等尊贵? “不怪。公主,太子大婚,应该找一个政治上能给他帮助的贤妃,而小丫,只愿守在他身边,做个小妻子。”小丫说话间,递了杯温水过来:“公主,先润润唇吧!呆会皇上进来还要喝交杯酒,才能进食,公主一天没吃东西了,先暖暖胃也是好的。” 我沉默不语。在过去的一年,体味了大悲与平凡的欢我,早就习惯了欢笑与眼泪共存的事实。可是小丫这样的心态,我不知道是该笑她傻还是羡慕金阳有福。 “皇上万福!”门口的宫女轻声的问候,将我从沉默中惊醒,原本已经忘记了的紧张复又涌上心头---这个男人,我还没有见过他的样子,从他接亲到朝拜,不是隔着轿门,便是隔着红纱,只知道他不是我想象的那般粗犷,但并未能看清容貌。想来一个心计深重而又贪好女色的君王,能好到哪去呢?只为自己感到悲哀。 “奴婢见过皇上!”小丫盈盈拜了下去,我只透过红纱,看到她的双膝已经着地。多久了,小丫的膝盖只跪过父皇,连后宫那些妃子们也知道她在太子心中地位不凡,只受她福身子的小礼了。 “出去吧!”很好听的声音,可能因为喝了酒而显得十分沙哑。 小丫犹豫的看了我一下,几不可见的,我轻轻点了点脚尖,她才福了福身子,退了出去---她心底还是担心我的吧,可是能怎么办呢?千不该万不该,金阳不该力主我远嫁! 一双皂金色的靴子,无声的进入我的视线,连带着烛光,也在他的身影下变得朦胧。作为新嫁娘,我一点也不期待他能揭下我的盖头来,所以--- 等待了许久,那双靴子以极顽强的毅力定在我的前面一动不动,终于,我自己忍不住了,一把掀开了大红的盖头,头上的凤冠极重,压得脖子抬起的时候是那样的酸痛,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可当我迎着闷笑声看到那样的一张脸时,呆住了~ 从来没有人跟我说过,这样的一个书生,是天母的君王--- 那是一双怎么样清澈的眼睛,里面仿佛是只要想便可以看得透澈的清明,这样单纯的一个人,竟说他闪电继位,心计深重--- 绾起的头发青丝般低垂,顺从的像女子的乌发般,富有生命的动力,唇红齿白,年轻英俊,完全的不像一个沉迷于女色的男人--- 嘴角一丝顽皮的笑意,他削瘦的嘴角牵动:“朕的皇后,对看到的还满意吗?” 没由来的,我红了脸,我知道不是因为害羞,不是因为心动,而是因为乌龙---一个这样美好的男子,我在心中将他想象成了五大三粗、凶恶阴险、贪色好功的淫贼! 我低下了头,有些懊恼。 一根纤长而白晰的手指,修着漂亮的指甲抬起了我的下巴,仿佛在欣赏一件艺术品般细致的打量着我。从眉目到耳边,随着他的目光,我感觉到了被正视的重视。秦晏何曾用过那样的眼神看过我!即使我美丽如此、娇艳如此,他宁可面对一个七八分似我的女人也不肯面对我! “朕的皇后,在想什么难过的往事?”若有若无的,那根手指在我的鼻尖上点了一下,亲呢的仿佛是认识了好久、倾心了好久的情侣般。 是了,我是他的皇后,再不是无拒无束的金色公主,在我的身上有着无比沉重的身份,像枷锁一样桎桍着我。 “我……” 平静了一下,刚想接着开口,他已伸出手指点在我的唇上:“嘘!来,把盖头盖上,让朕来替你揭开。”声间轻柔得仿佛我是他的珍宝! 025霏夜 真不敢相信就这样,完成了我生命中重要的蜕变---真正从一个少女变成了少妇! 不可否认,在他华丽的衣饰下,包裹着的削瘦身材实在是很有料,作为男人来说,没有像个肌肉男那样强壮到恶心,但相当的结实,皮肤弹性也很好,白晰得程度不差我分毫。 若有若无,他的手臂揽在我的腰上,没有像金阳抱着小丫时那样有力,可也不像秦晏抱着那个女人时那样懒散。嘴角残存着与我唇间相同的胭脂红,额上还有着细密的汗珠---无一不召示着我已真正的成为他的女人这个事实! “朕的皇后可还满意?”清澈的眼睛睁开,纯净的眸子里书写的全是调侃。 “我在好奇。”好奇两个原本不相识的人,为何会做相爱之人才会做的事情,而我,竟然没有排斥---如果不是秦晏,那么是眼前这个单纯看得通透的人也是好的。 “‘我’这个称呼皇后只可在私下使用,宫中多有事非,以免人拿来做话题。”不是关心,而是提醒。 我淡笑一下,表示明白。因为我也是宫中长大的,很多事情懂得如何避重就轻。 轻轻的挪动下酸痛的身子,却不想又感觉到了紧紧相贴的男人强烈的欲望,不由得红了脸,低下头。 “漫漫长夜,看来还是不要浪费这大婚洞房才是。”纤白的手指抚上我大睁的双眼,而另一手已经缠绕在我的腰间,温热的唇舌暖暖的堵住我的呼吸,热气直逼近依旧颤抖不止的柔软…… 抚摸着镜子里映照出来那张红艳而动人的脸,我不敢相信这个媚眼含春的女人就是我。 欢爱的痕迹还在床上妆点,这个国家的皇上还在锦被中酣睡。莫不是美丽的容颜下,骨子里包藏着的一样是传统的关念?他已是我的夫君,一个传言中为了女人而踏上政治舞台长袖擅舞的帝王。 金碧辉煌的鸣凤宫,高雅而喜庆的大红色映得整个房间都艳丽异常,除却喜床上那一片柔软的白丝巾,再找不到金与红之外的颜色---这里,将是我度过一生的地方啊,为何感觉不到亲切呢? 望着镜子里娇艳的脸儿,不由得痴了---你还是那个活泼东观、期待生活无限美好的金月吗? “皇后,身上都凉了。”不知何时,床上的男人已经醒了,红烛一对也烯烧到了尽头,他拿过一件披风,替我系上,顺势揽过腰肢,亲呢的将我揽在怀里:“什么时候起的?站了那么久,不累吗?” 还不习惯他这样的亲近,毕竟除了一夜风流,相对来说我们还是陌生人吧! 轻轻扭出他的怀抱,虽然温暖,但不可久留:“你醒啦!我在看院子里的花儿,阳春三月的杜鹃开的真鲜艳。” 出神的看着我的脸,他伸手轻轻的抚上:“再美的花儿也及不上朕的皇后美丽!” 瞧瞧,这话说得多真切,而情演得多虚假!眨着的大眼仿佛在证实着我的话一般,我开始怀疑他单纯的表相之下,包藏着的倒底是一颗什么样的心? 温柔、体贴、关爱,这就是我的男人给我的深刻印象。偏偏在与传闻截然不同的表现下,我隐隐总感觉到压力---无形的压力。 摇摇头,不想那么多了,今天,是大婚后的第二天,一大早,这后宫中的女人们都将来拜见我,看过父皇后宫的争斗程度,我得小心应付才是。 小丫亲自替我挽发梳妆,动作熟练一如从前。 “公主,可以了。” 我点点头,还是新妇,鲜艳的红色在满屋同色的逃映下,并不显眼,反到是一张娇艳的芙蓉面,惹人爱怜。 沉思片刻:“小丫,还是捡件月白的裙子来换下吧!”鲜艳的颜色始终不喜欢。 小丫点头,动作迅速的替我更换完衣服,而此刻分配在这凤鸣宫中的侍女们早已在偏殿备下了早点,待我进去时,云玄宇已经坐定了,可能是等待的原因,他的手中拿着一本书册。 抬头看见我身上的衣服和头上简单的装饰,他眼中晃过一丝惊艳:“云仲不曾欺我,皇后一身月白果然如同仙子般光彩夺目!” 赤裸裸的欣赏让我脸上飘起一抹红云,长年在宫中生活,鲜少有异性这般打量我、评价我。除了父皇跟皇兄们,侍卫对我都像是天神一样尊敬,而华庭跟我之间,总横着皇姐那样一层薄膜,亲近但总有距离。也就是他,自昨夜到现在,清醒的时刻总是若有若无的用言语撩拨着我的心弦。 “你……”看下周围,突然想起来他昨夜的提醒,忙改了口:“皇上喜欢就好!”多少在这样的称谓下,夹杂了些生疏的成份。 他的眼里闪过一丝不悦,但很快又热络的招呼我坐下,一个劲的叫宫女替我布菜,只吃得肚子里实在装不了了,才开口拒绝他的好意:“皇上,臣妾这肚子再装下去,只怕就要爆了!” 第44章 他不满的瞪着我,一张无害的脸上还嘟起了红唇:“皇后的身子太单薄了,睡觉抱起来也没有那样舒服,还是多吃点好。” 这种话他也可以当着这么多人说出口?我算是服了这个看似毫无禁忌的主儿!在他热切的关注下,我只尽责的将嘴巴里的东西使劲的咽下,以免他再来一句类似的暧昧话,让我一个下不来台,呛着就失了颜面了! 认命的喝口茶,在他又要示意宫女布菜的时候,我站起身来,福了一福:“皇上,只怕此时姐妹们已经来了,臣妾初来乍道,不能失了做主人的礼仪,还是先告退了!” 看着我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他的眸子里全是兴趣,只是我没有看着,可是从他传来的笑声里,能听到他真诚而又别有意味的快乐。 “公主,前后来了三拨,也就七位主子,差不多时候进的宫,都在正殿里候着。”小丫也是宫里出来的,多少能看出些个门道。留意这些细节上的东西,并不是为了讨好谁或是排斥谁,只是方便自己在这个完全陌生的宫里,给自己一处全然安静和平的生存空间罢了! “皇后娘娘驾到!” “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凤体安康!”七个女人七种美貌,都在我刚迈进凤鸣宫正殿的时候,本份的起身跪拜,脸上的喜悦看来是那般的真实而耀眼,娇艳的七朵花儿般恭敬的垂着她们骄傲的头。 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阵势!实在没有想到,那样的一个单纯的男人,竟也与七个女人早已有了夫妻之实! 026妒忌 当我用一双扫描仪似的眼睛从她们的脸上一一扫过的时候,小丫早已在正中我的位置上贴心的垫了个软垫。 故意红了脸,娇羞的看了她一眼,感激于她的体贴,同时也将这份‘酸痛感’很好的发挥到了极致,让七个女人都注意到了我走路时的不适。 平静的、虚假的笑意下,有着所有女人的通病---妒忌!火辣辣的视线来源于一个不甘示弱的俏脸,然而真正吸引我注意她的并非是美貌,相反,是愚蠢---也就她,敢在皇后进宫的第一天,就穿上水红的衣裙来撩拨皇后的怒气吧! 甜甜的一笑,笑容里假得我自己都觉得恶心,才虚一抬手:“众位姐姐快快起来!都是宫中侍奉皇上的人儿,哪个也是不能累着的主儿,今个儿妹妹担了一副皇后的身份,才接得起姐姐们这样大的一礼。” 早有宫妇奉了座位,七人都依着自己的身份坐了下来,那红衣女子果然是有些圣宠的,竟坐在当下第二首的席上,连带着她身后的宫女,气质也格外的不同些,像是个大户里出来的丫头。 “本宫初来乍道,尚不识规距,说话间得罪之处,各位姐姐且都包涵着些。”抬眼示意凤鸣宫中的姑姑:“且介绍则个。” 那姑姑先对我行了五体投地的大礼,方才起身:“皇后娘娘,奴婢是皇上指派来服侍娘娘的宫女,名唤巧谊。” 我点点头,这样见面先行大礼才办交待事项的宫女定是宫中的老人,而且不是那种容易收买的老人,像父皇身边的刘水公公,只对自己的主子忠心。 “巧姑姑在宫中多年,想来定是得到皇上信任的,本宫年幼,不必行此大礼。”起身搀扶她,真诚的看着眼前这张十分美丽的脸,她看来也不过才二十多岁的年纪罢了。 “奴婢惶恐!”退开并不接受我的亲近,七个妃子已有三个面上露出了笑意,想来我在一个奴婢面前吃了瘪,她们相当开心。 不怒反笑,退回到位上:“那请巧姑姑开始吧!” 她偏身向我,对着正首第一个女子:“落雁宫贵妃娘娘!” 翩若惊鸿,沉鱼落雁。果然容貌美而不张扬,偏就一副贵气逼人,大家闺秀的典范就指她了。 落落大方的起身跪拜:“臣妾云飞雁,见过皇后娘娘。” 云飞雁?云是天母的国姓,那她自然就是皇亲国戚一族了,难怪可以贵为贵妃。 “妹妹请起!墨色,去拿那斗珍珠来。”妃子初次见面,作为正宫皇后都要给她们见面礼,我先前让小丫一一对她们观察,就是想从细致之处找到她们的爱好,再进行赏赐。这个贵妃娘娘,身上的饰品以珍珠为多,衣角、胸花亦或是头饰无比以莹白的珍珠衬底,可见她对珍珠的爱好有多深。 而其它的妃子,哪怕是同用金银玉器,也都没有敢用珍珠的,由此也可看出这个贵妃在七位妃子中,地位之高、受宠之胜了。 一斗珍珠,数量本表现不了价值,可偏偏一整斗在成色、大小、形状上完全一致的细小,就不同了。它们数量之多,足可以制成一件珍珠衫了。 果然,投其所好,在她平静的面色下,我还是看到了眼角的惊喜! 飞鹭宫的贤妃温柔,丹鹤宫的淑妃娇美,翩蝶宫的贞妃灵巧,当然,还有一个彩翎宫的良妃,也就是在皇后入主后宫的第一天,就穿着水红衣裙的那个女子,身份尊贵但性子太过耿直,单纯得对一切美过她的人都能在眼中装上一把利剑,恨不能绞碎看到的美丽---这样的女子并不讨厌,相反十分可爱。 下首的两个女子,身份较低,只有美人的封号,巧在都是从那个耿直的良妃宫中出来的。也就是说本是宫女,意外得到皇上的宠幸,就封了美人,当了主子。这对任何一宫的妃子来说,出现这种事,都会视为家丑,何况是自诩‘嫉恶如仇’的良妃娘娘,更是对那两个美人恨之入骨! 后宫之中,鲜少有主位妃子全部占满的情况。而这天母天圣帝的后宫,偏就如此。除却皇后,五宫主位聚齐。中间的嫔、媛、贵人、才人全都没有,反到有两个宠幸过的宫女封了个美人。 云玄宇,那样的一张无害的脸,究竟为何要这样做呢? 我琢磨不透,因为还不了解。 一上午折腾下来,人也累了。所以说宫中礼数太多,若是身份太低,恐怕是天天拜都拜不过来。 这还不算完,接见完了妃子,还要再见宫中所有管事的各宫嬷嬷姑姑太监们,因为掌管凤印,这些事情都将由我来管理。 待这一拨人走了,凤鸣宫中各处的宫女太监也都来一一朝拜。 领头的自然是巧谊姑姑。 “皇后娘娘,凤鸣宫一十二处殿阁共计十二位姑姑、三十六位宫女、二十四位太监,现下都在殿外跪候娘娘赐见。” 虽累,但是自己宫里的人还是要见的,打起精神,好在身子向来健康,又练了多年的武功,所以,略微喝了点茶,便要求跟着巧谊一起出了大殿,与其一批一批的见,不如一起见了的好。 恭恭敬敬、举止整齐的跪在沿下,不愧是分给皇后殿的人,不论高矮胖瘦都整齐划一,显然都是精挑细选过的。 “奴婢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都起来吧!”我不喜欢招惹是非,可更不喜欢这些人见到我都毕躬毕敬的有着无限的距离感,便招呼着主殿的宫端出长凳子来,大家都坐下了,我才淡淡的笑着,一个一个的看着他们的脸:“不必这般拘束。” 转过头来看着巧谊姑姑:“姑姑,本宫新从父皇身边出嫁,未免孤独,今日可否先不论那些个规距,趁着大家难得聚在一起,就乐上一次,就一次,行吗?” 巧谊脸上一愣,万没想到我这个出身尊贵无比的公主出身、皇后身份的女子会向她提出这样的要求来,看着我眼底里真诚而渴望的表情,拒绝不了:“奴婢全听皇后娘娘吩咐!” 乐呵呵的吩咐小丫去拿东西,今个儿,我就要拿自己宫里的宫女太监们开刀,先来大刑侍候一番! 027礼物 看着小丫抱来的一大包的小玩意,台下无论宫女或是太监眼睛都瞪得大大的,只是碍于我皇后的身份,不敢正大光明的抬头来看,更遑论是议论一番了。 挑出一个生肖猴儿,吊在手中把玩着,卡通的造形、顽皮的动作、逼真的表情、细致的做工,无比召示着这个娃娃的特殊性。 “都抬起头来!”笑眯眯的看着台下低调但压抑不住的兴奋:“今天,当作是给皇后我来个欢迎会吧,众位关起门来,咱们就是一家人,所以不必拘礼!” 我亲切而单薄的语言配上银铃样的笑声,只换来两三个胆大而年幼的宫女抬起了头来。明白她们的顾忌,所以,我伸手指着那个圆圆脸的小个子宫女:“就你了!” 她不知我为何叫她,还以为抬头看我犯了什么过错,便忙扑通跪下就要磕头:“皇后娘娘,奴婢错了!”颤抖的嗓子稚气未脱,看来不过才十三四岁的年幻罢了。 “你何错之有呢?”好笑的走到她面前,伸手将她扶了起来,顺便拍拍衣裙上沾着的灰尘:“好了,坐着回话就好了。” 她红着脸,不敢相信一国之母竟然替她拂灰,手足无措的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使个巧戏按她坐好,我走回台上看着她:“你不必害怕,我不过大你两三岁而已,再说,这般漂亮,我也不是什么坏人啊!”看着她缓解过来的神色,我接着问:“你属什么的啊?” “回皇后娘娘的话,奴婢属虎,今年十六了,跟着巧姑姑就在偏殿当差!”圆圆有脸上薄着一层红晕。 “属虎!嗯,很好。”我从生肖中拿出布虎娃娃:“可是这个?” 小脸放光,看到那个娃娃特殊的造形和完美的做工兴奋得很,小脑袋一个劲的点着:“回娘娘,是的。” “那,你就报上姓名、年龄、当差的地方、爱好,就可以领走这个娃娃了。” 第45章 看着她似有不信,我又开口:“皇后一言,快马一鞭,绝无假话的哦!” 害羞的看看我,又看看那个老虎,终是敌不过对它的喜爱,鼓起勇气开了口:“奴婢名唤五儿,今年十六岁,跟着巧姑姑在偏殿布菜,喜欢……喜欢吃东西。”犹豫了一下,终于在我支持的眼神下,讲完了。 她话音落,早有熟悉她的宫女低头偷笑了起来,更惹得她一张小脸红透了。 “嗯,难为你天天为主子布菜,自己却没吃到那样的美味。这个娃娃归你了!”转过头来吩咐小丫:“明个儿御膳房再送点心的时候,捡她喜欢的留上两碟。” 小丫点头应了,眼里也有欢喜---从来,对宫中的人小小的容易满足的愿望,都会不吝啬自己的举手之劳,本性没变,那小丫对我就更有信心,何况她从来都没有怀疑过我,一直相信我。 五儿抱着布虎娃娃,脸上扬溢着幸福的笑容,崇拜而亲近的看着我,那眼神让我心安。 扬起大大的笑脸:“同样的哦,谁先站起来介绍自己的话,就可以从这里面挑一个喜欢的娃娃来。先到先得,娃娃数量有限,后面的就只有纪念品了哦!”眨巴眨巴大眼睛:“透露小道消息,这些可都是你们皇后我,亲自画图、设计的哦!保证只此一家、别无分号。” 不知道是我的语言太有煸动性,还是那皇后亲手设计的娃娃真的很有吸引力,很快,殿中由少少几个人站起来说话到大家争先恐后的站起来抢着报家门,一时间,整个凤鸣宫热闹非常! =奇=小丫发礼物也发得手酸,毕竟七十多个人呢!到后面玩偶不够了,就拿出一些事前准备的小胸针,也都是专门设计过的,非常精致小巧,作为小礼物派发了下去。 =书=大家兴致都很高,连带着巧谊看到那设计精巧的东西时,眼睛都放光。 =网=不过她毕竟是管事姑姑,容忍我带着这群奴才胡闹已是突破了她的底线,所以职责要求她自律。没关系,我早就准备好了礼物给她,而且还是亲手做的。 “好啦!今天玩到这了,以后只要咱们宫里闲着的时候,就抽空子这样玩。今个乏了,大家也都散了吧!”吩咐小丫:“御膳房今个送来鸣凤宫的菜,挑出十二个来,分送到十二个殿阁去罢,我一人哪里吃得了那许多呢?” 我话刚落,就听到下面有人小声欢呼!因为这赐食,不是主子剩下的,而是主子都未曾动过的,这些一种尊重,虽然在她们看来即使我吃过的再给她们也是荣宠,但人的内心深处,对于这种平等还是有渴望的吧!只是自小到大的教育都告诉她们,主子就是主子,是他们的天,才无形中让她们自己也贬低了自个儿的身份! 玩得很尽兴,可身体也真的乏得狠。初承雨露的身子比不得平日里打闹或是练功,总是酸痛无力。早有贴心的小丫在巧谊的帮助下,备下了一整池子的热水,所以,这会儿我正一个人安安静静的享受着黄昏时的沐浴。 “娘娘,现在天凉,不适合多泡,您还是起身吧!”巧谊轻声进来,见我还在池子里面泡着,便开了口,轻声唤醒我。 “姑姑,公主她总这样子,一泡就差不多得半个时辰,您好好管管她。”小丫早拿了衣服进来,今天玩得兴致高,她也开心,所以话语也轻松得多了,难得还开起了玩笑。 我其实也没睡着,毕竟这里不比我住了十几年的月华宫,这是天母的皇宫,一个华丽而尊贵的鸟笼,我就是只再骄傲不过的凤凰,现在也只能被拘束在笼子中无法动弹。陌生让我不能安睡,只能闭着眼睛隐藏心底的恐惧和不安。 “你们啊,我起了还不行吗?”故作可怜的看着小丫,哗的从水里站了起来,早有巧谊将浴巾包裹住了我娇好的身子。 “娘娘,奴婢替您擦拭头发。”温柔的手在小丫替我穿衣的时候,便拿了吸水的鹿皮毛巾,替我搓着湿漉漉的发丝。 不可否认,对于巧谊这样一个明明亲切而又原则性的姑姑,我有着莫大的喜欢---她和青姨何其相似! 从梳妆台里拿出珍藏许久的一条丝巾,递到巧谊的手中:“姑姑,这丝巾虽说不是专门做来给你的,可也是崭新的。不嫌弃就收下吧!” 论谁看那丝巾都知道它的价值不凡。简单的设计,宫装的美女,描金的细线,都证明了它的不凡。这原本是给青姨的,可是她选择了金阳,我再没办法将这凝聚了心神的丝巾,送给我原本亲近的她---这污蔑了亲情! 028震憾 一个月能有几天?不过三十天罢了,云玄宇就在我这儿住了三十天,甚至其中五天我因为身体原因并不能陪他,可偏偏他宁可抱着我睡也不愿离开。我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因为没有人报怨过,或者说是没有人在我面前抱怨过。他每天都是笑眯眯的来,从来在他脸上看到的都是宠溺和关怀。 而这一个月,后宫中我最大,基本上我不需要去向任何人作揖或是报道,不知为何,宫中的挂得上太字号的女人,一个都没有。 一个月来,白天我就一直耗在御膳房或是去监工建造暖花房,进行我的膳食改革,以中药入味或是以花瓣入味,调制美味可口又药用性极温和的药膳。 “娘娘,今个儿去御膳房还是花房?”巧谊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对我和善了很多,大概看出了我不是那种祸国殃民的水害,便亲近了不少,自然,这与我强大的个人魅力是分不开的。 “不去了!总不能一直是自己动手做吃的啊,不然油烟天天熏,就成了黄脸婆了。花房已经小有雏形,待里面的花苗长出来了,再去也行,天天去的话,没太大用处,何况,马上五月天,就暖了。” 北方的天气很怪,早晚都凉,只是中午的时候稍微暖一点,我生性体质偏冷,好在吃穿得好,又有人天天贴身照顾着,所以从来没有因为身体原因生过病。但也盼着天暖起来,这样就不必穿得那样厚了,人轻巧些。 “公主,忙过这段可要制几件舞衣?”一向这个时候,在金色就脱掉了棉衣,正是练舞的好时候,我虽懒,可也会抽着空子教宫女们跳群舞,然后再让她们跳给我看,逗逗乐子。 “嗯,也差不多时候了。”小丫渐渐习惯了这边的生活,但是眉眼间还是有着深深的思念,不过我并不打算放她回去,虽说云玄宇待我不错,在新婚的生活中我也找到了甜蜜的滋味,可是静下来不去想的痛并不代表它就不痛,对于金阳,我没有爱人间的占有欲,可也有亲人间最独特的重视感。所以,他是个特别的存在,他的被叛相较于秦晏对我的不屑一顾,来得打击要更大些。 我不再恨他,可以不想让他那样好过,总是让他时时借着思念小丫来记得还有我这个妹妹远在他乡。 自己坏心眼,也是小心眼,我比谁都清楚。 “今个,咱们就在宫里转悠转悠吧,来了一个月,这别的宫门往哪开,我都不知道捏!”好歹是个皇后,可不能真的只知道自己宫在哪不是吗?何况,其它殿阁的女人,不是我不去看、皇帝不去看,就不真实存在啊|奇^_^书-_-网|,早晚得面对跟我共享一个丈夫的那些女人,不如早些面对吧! “娘娘,需要备轿吗?” “不用,走着晃晃吧!”多动动,活动下筋骨也是好的。 好容易才说服巧谊,没办法,我喜欢轻装简行,就我一个人,谁也不带,这样才自在。 说实话,这天母的宫殿够大,够气派。一路上见到的人不少,可认识我的或是我认识的不多,再加上穿的简单大方,人又轻装简行,所以,没人认出我是皇后,只当是从凤鸣宫中出来的小宫女。 “喂,叫你呢!”一个步子轻快的丫头,快步走了过来,拦在我前面,脸上因为激动而红扑扑的:“这位妹妹,怎么跑得这样快啊!” 我瞪大眼睛:mm?是叫我吗? 看着我一手指着自己的鼻尖,她点点头,拉着我的手就走:“没时间了,边走边说吧!” 原来她是随着特殊的人一起进宫的,原本也是宫中的老人。不经她提我都忘了,天母皇帝登基因为一个女人的事实。现在这个女人回来了,还带来一个一岁多的孩子---谁都知道那是皇帝的长子,因为长得太像。 “你是说,有个妃子回来了,还带了皇上的长子回来?”缓过神来,我消化了这个事实,可却有些抗拒去接受这个现实,毕竟这一个月来,他待我极好,好到我似乎像个热恋中的少女般感受得到幸福。 话说我对那个女人真的十分好奇,一个跟了父亲,又跟儿子的女人,一个明明是父亲的妃子,而偏偏为儿子生下孩子的女人,一个明明如此不堪,又偏偏牵动男人心的女人! “欢儿,你要我去做什么?”这个宫女叫欢儿,前些日子被派出宫接那个女人和她儿子的宫女,是皇帝身边侍候的,十分贴心的人。 “妹妹,你且跟着来,待会小皇子要人抱着看病。”眉眼间有着心疼。 “病?皇子一向不被照料得很好吗?怎么会生病?”十分不解,若真是传闻中皇帝对那女人如此上心,又如何会让小孩子生病呢? “你这丫头话也太多!别问了,若不是看你新来的,我断不会让你去帮忙!”欢儿难得严厉,又见我眉目间若有所思,容貌美丽不容忽视,又轻了声哄我:“妹妹别问了,这后宫之中,知道的越少越好。 第46章 今日你跟我去,回来万不可对任何主子说起!” 主子? “说到主子,妹妹你在哪个宫里当差?”临近偏殿,她才想起问我这个问题。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若是说皇后的凤鸣殿,她定会有防备之心,不若就骗她好了。打定主意,刚要开口,就听见这边远的殿阁里传出一声凄惨的孩童啼哭声! 欢儿花容一变,提起裙子冲了进去,我也不敢马乎,立刻跟了进去! 家常绸衣,淡点嫩绿。再没有人能将一身出尘的淡绿衣裙穿得这样引人注意。平和中安详,慌乱中惹人怜惜,柔美纤细的身姿,总是那样的动人心弦。像首美丽的诗,百读而不厌! 虽衣着服饰变了,可容颜依旧。那孩子,已经长得那般大了吗? 云嫂,那个让她魂牵梦萦的男人竟是我的丈夫?! 云玄宇,那个让你心动至不惜背负万千骂名的女人竟然是她! 一个有故事的女人,果然是一个有故事的女人,她的身上,故事竟然这样的惊天动地,这样的让我心痛!重捶敲鼓,心呯呯乱跳,似要穿出胸腔而过! “还站在那干什么,快进来帮忙!”欢儿已经接过了女人手里的孩子,放在床上,紧紧的按住了他小小的腿脚,回头唤着正发愣的我! 029救命 “月儿?!”女人焦急的神色在看到我时,竟然神奇的平静了下来。 她呆呆的看着我,奇怪于我如何会出现在这里。 “云嫂。”苦笑着看着她,才分别不到三个月,眼前的女人连神情都更加落寞了,衣带渐宽的样子看得我不知道是什么心情---心疼有、震惊有、惶恐有、不安有,更多的竟然是不舍! “太医来了、太医来了!”一个小太监前面跑得飞快,紧跟在他后面进来的竟是负责照顾皇上龙体的太医院长孟老。 孟老进来,见两个主子都面面相觑的站着,便跪在了中间:“老臣参见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过云主子!” 云主子?没有封号?我心里如是想。 “皇后?月儿!你……”云嫂瞪大眼睛,完全接受不了这个事实,颓败的后退几步,靠在了桌子上,连带着桌上的茶盏也晃动起来。 孟老不知道我们原本就认识,但欢儿抱着小皇子在惊呼了,孟老也顾不上礼节:“老臣失仪了!”告声罪就提着药箱冲了进去。 孩子的哭声一阵高过一阵,云嫂的脸上痛苦万分,却不敢迎上我探究的眼神。 欢儿匆忙跑了出来,冲着云嫂跪下:“娘娘,快去看看小皇子吧!” 我心下一顿:那孩子竟病至如此了吗? 早在三个月前,我便发现那孩子体内涌动着花蛛毒,但用自己的血搀进他的奶里压住了毒性,可现在,他竟痛至如此地步,定是受了内伤或是损了内脏。 这世上,能救他的不是大罗神仙,只有我跟金阳。 云嫂不理会欢儿的哭泣,却推开她一下子跪在我的面前:“月儿,你发发善心吧!”发光的眸子在她眼里绽放,里面洋溢着希望的光芒。 我不言不语。那个孩子我也喜欢。可是…… “你救过他的不是吗?”云嫂的神情近乎惊喜:“那段时间,是你救他的对不对?早有神医说过,能救他的就只有两个人:金色的太子和月华公主!” 我无言,不想跟她说话,不是因为讨厌她,而是因为心里有种不好的预感。 欢儿瞪大眼睛瞧着,本来想要伸手去拉云嫂,结果也扑通一声跪在我面前:“皇后娘娘?!皇后娘娘!”一声惊讶,一声肯求。 叹息一声,连个路边的小猫小狗我都会救,何况这次是个活生生的孩子呢? 伸手抚起她们,我走进了那间传来声声啼哭的房间,孩子的脸上身上已经开始出现花斑。 “不能耽误了,孟太医,取柄消过毒的刀来吧!”伸手抱过床上的孩子,在他的小脸上轻轻吻了一下:比之三个月前,他并没有太大的变化,相反,更瘦小了些,因该是体内毒素发作的原因吧! “皇后娘娘,恕老臣直言!”孟太医并不去拿刀,这让我奇怪。 “太医不必顾虑,有话直说。” “娘娘,皇子身子薄弱,怕经不起体内毒素折腾。” 我顺着他的视线去看那小皇子,瘦弱得已是禁不起风了:“不妨,我有办法。”回头直直的看着云嫂:“今日我来之事,不可以告诉任何人知晓。” 云嫂欢儿都重重的点头,孟太医犹豫不决:“娘娘,您贵为皇后,这样怕是不妥。” “就因为我是皇后,若是连救个孩子还要遭人质疑,不是更伤心吗?”自嘲的笑笑,但愿是我多想了。 孟太医久在宫中行走,对于后宫的事情想来也知道不少,便不再言语,从药箱中取出一柄小巧的手术刀来,在酒精灯上烧红了递给我:“娘娘,只需半碗就够了!” “太医医术精湛,本宫自然相信。”半碗,吊起孩子的命,可还要用药驱毒,事后还得很长时间调理。 “除了太医,其它人都出去吧,未经传唤,任何人不可进来。”吩咐完,待人都出去了,我才抬眼认真的盯着孟太医:“皇上将救小皇子的事交给你,是不是代表着你是个值得信任的人?” “老臣惶恐!” “太医不必多礼!”虚抚住他将跪的身子:“今日你看到的、听到的全部都忘了,算是不枉我出手救这小主子。” “老臣老眼昏花,双耳聪辩难分,不懂皇后娘娘说什么。” 果然是聪明人!够了。 拿起刀,对着雪白的手腕狠狠的划拉了一刀,看着鲜红的血热呼呼的涌向瓷碗中,不稍半晌,已经放满了整整一碗! “娘娘!” “救都救了,何必还要留下一半?何况我身子结实健康,不比孩子娇嫩。” 孟太医神色镇定,眼中欣赏之色一晃而过,忙拿出早备下的止血药帮我缚上并包扎好。才端着那碗冒着热气的血,帮着小皇子灌了下去。 “太医,接下来的事就全靠你了!”我抱着孩子坐在床上,解开他的衣衫,手掌轻轻的运功按在他的腹部,助他消化掉喝进去的血液,并护住心脉。 老太医仿若老僧入定,看不见也听不见,只端站在门口,替我守着。 对小孩子,并不需要太多功力,可需要持续而温和的气息。渐渐的,他不再哭闹,很快就睡着了,不过一个时辰,就完全的吸收了药力,真正的安静了下来。 我探得他呼吸平稳,才放下心的挪开手掌:“太医,拒我所知,花蛛剧毒轻易并不发作。” 孟太医叹口气:“这孩子脏腑受创,好在福大命大,出血不多,才能及时施救。” “稚子何辜?”我痛恨花蛛毒,痛恨拿小孩子下手当筹码的人! 孟太医抬眼看我,眼中热泪:“老臣对不起娘娘!” 030成全 云嫂或者是有别的称呼,在我救了她儿子之后扑通跪在我的面前:“月儿!我不知道是你,不知道,要是知道,打死我也不会回来找他的!” 凄冽的表情、压抑的哭声,她的悲伤我早就知道,却不明白。作为一个年轻女子,被人强行带入宫中为妃,又抵挡不住感情的诱惑,与情人发生关系,生下这个孩子,已经够难受了,然而这丈夫与情人间,竟是血缘浓厚的父子关系,这好比寒冬中的暴风,让她无所立足。所以,逃避是她唯一可以做的事。 现在我明白了她的难堪、她的挣扎,想来如果不是孩子病重,她万不会来这宫中吧----一个她避如蛇蝎的地方。 没有扶她起来,这是她欠我的、亦或是云玄宇欠我的,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这座远离宫殿的偏阁。 失魂落魄的回到凤鸣宫,金色的大字仿佛在嘲笑着位高者的悲哀。四月花儿遍开的时候,温暖的太阳却失去了它的功用,强光的照映下,我的心是那般的冰冷。 “娘娘,您进来吧!”巧谊早得到消息听说我在门口储立不动,带着两个宫女前来搀扶。 顺着她的声音我寻找着她的身影,却是模糊一片,只有三两只影子在眼前晃动,终于,抵不过内心的纠结,在身子孱弱的时候,晕了过去。 凤鸣宫正殿,皇帝俊秀的脸上写满了怒意,脚下跪着年迈的孟太医。 “你说,皇后是经不住烈日炎炎,才晕了过去?眼睛也是她仰望太阳而刺伤,造成暂时性的失明?”一字一句,温和而简单的复述让人不寒而粟,这宫中谁都知道他是一个帝王、一个用表相的温和掩盖骨子里的残暴的帝王,没有人可以违背他的意愿,更没有人可以挑战他的权威,也就只有新来的皇后,才以为他是善良、纯真的人---因为他的表相确实如此,而且他在她面前表现的也确实如此。 孟太医想起年幼的皇后,想起她的镇定与她的痛,怔了一下,才开口答:“以皇后娘娘的想法,确实如此。” 皇帝挑起嘴角,残忍的笑容让他的天使脸庞变得邪恶:“那若是以太医的想法呢?” 孟太医突的将花白的头磕在地上:“臣以死谏!” 皇上收敛情绪:“说!” 孟太医摘掉头上的乌纱帽,取下颈上的朝珠,方才恭恭敬敬的磕下个头:“皇后娘娘心地纯良,她以身救治小皇子,失血过多,加上又暴晒太久,导致晕撅。” 皇帝轻抿红唇,浅浅的扬起一抹笑意:“是吗?” 太医心下虽惊但却不慌,皇后隐藏自己会武功一事定有她的用意,既然答应了她就一定要遵守,自己已经对不起她在先了,若是再打破她的信任,他虽死不不能瞑目,坚定了信念,太医肯定的点了点头:“回皇上,是!” 第47章 依旧是那个神情,皇上的眼中兴味却十分浓厚,仿佛太医回不回答对他来说都没有影响,因为他心里早有答案。 “太医这几日专心医治皇后娘娘,若有一丝意外,人头落地。”仿佛不是讨论生死,而是在讲笑话一样的放下这句话,云帝挥袖走进内殿,摒退左右,伸手抚摸索着皇后苍白的脸,宠溺的表情隐现:“我的小傻瓜!”+ 没做停留,他独自一人,去了偏远的殿阁,那里,他现在唯一的儿子正在逐渐舒醒。 呀呀学语的小家伙终于可以平平安安的吃上一顿饱饭,从出生到现在他一直都在跟死神作着斗争,年幼不知世事的身子单薄的比起同龄人来更差了一截,但是眼神的清明与纯真却丝毫不影响他的俊逸,长大后定也是个翩翩浊世的皇子。 没想到皇帝会在此刻过来,欢儿忙起身将孩子从主子的手里接过来,抱了出去,给他们留下个共同相处的时间。 “太子!”云嫂嘴角吟诵泪,一脸迷茫的看着眼前的男人,他在经历了这许多的变故后,还能在脸上挂着天真纯良的笑容---至少她没有看过他恶劣的一面。 太子是过去的称呼,她一直没有忘记过去,很好。可他渐渐的从过去中走了出来,所以,他的纯真之下,眼神迷离的让她琢磨不出他的想法来。 “云秀,你出宫这一年多来过得可好?”临盆时,他送她出宫,因为她内心对于娱论十分煎熬。 “太子?”更不明白了,明明每时每日都有他的人跟在她的身边,为何此刻他又问起了她过得好不好来? “嗯,你们两个见面了?”皇帝没有回答她的话,反是问了这样的一个问题:“说给朕听听。” 朕?对啊,现在他不再是太子,而是皇帝了。不过,还是像过去一样,喜欢听她说起生活里的点点滴滴。 甜甜的笑容在美女的脸上绽放,眉眼弯弯像轮弯月,线条美好的让人忍不住的想跟着她笑,容入她的喜乐之中。 细细的讲着那日初见皇后的惊慌与惊喜,也讲到了她们共处的半年时光,讲到了她们如何一起逗弄着小皇子成长,讲到了她一个大姑娘却对小孩子莫名的欢喜和疼爱。 温和温暖的笑容出现在皇帝的脸上:“朕错过了这么多欢乐的时光啊!” 云秀伸手握住皇上的手掌,细细的品味着这难得的安静和温馨,在她心里,早已做出了一个艰难而坚定的决定:离开,为了成全爱人的一世英名;离开,为了报答月儿的无私帮助;离开,为了保住皇儿的鲜活生命! 所以,她安静的依偎在爱人的肩头,脸上挂着一抹平静的笑容。 天母天圣帝两年,皇后金月过继皇长子云霁,皇子生母病疫,死后无封号,以无名碑葬入皇陵。 031红花 散着热气的浴池,飘满了红色的玫瑰。 ‘四张机,鸳鸯织就欲双飞。’信手拈起一瓣花儿来,含在嘴里发呆。 “朕的皇后,这澡可是泡了快一个时辰了吧?”戏谑的声间传来,明黄的身影已经绕过了屏风,矮身坐在池边。 “臣妾在想,怎么就越来越看不懂你。”眯着眼睛,日日夜夜的同床共枕,已经没有必要在他面前去隐藏什么或是掩盖什么。 “哦?”兴味的抬起眼眸,他褪掉身上的衣衫,修长的身体没入水中,从后面拥抱住我,将头磕在我的肩胛上:“朕的皇后想看清什么呢?” 这个男人总是这样。“皇上您一直都是这样云淡风轻的,情绪没有变化吗?”感受着他手指腹平滑有力的按磨,我却体味不出里面的爱意,心底甚至发寒的想要离他远一点儿。 “皇后在朕的怀里不好吗?”钳在腰间的手用力,似乎对于我想要逃离的动作十分不满。 “滚烫的浴水,温暖的怀抱,可是偏偏我就觉得寒冷。皇上,您说是为什么呢?” “你想说什么就说吧,何苦这样压抑自己?”云玄宇低笑一声,并不理会我言语间的试探。 “为什么?”我只想知道,云秀过世,明明是自己给自己下的慢性毒药,可他知道又不加阻拦,为什么?我新嫁天母,即使原本贵为公主,可也没有必要让他专宠到每夜相陪的地步,冷落后宫五妃两妾,导致众女敢怒而不敢言,这又是为什么? 若是他真的惜我爱我,偏偏又是他让太医准备了藏红花水,每每在我沐浴的时候,加入进澡池里,导致我至今不孕,为什么? 每天对着这样的张无害的脸,我从来不曾想过他善良纯真的表皮下,真的会隐藏着祸心。可是,当一连串的问题发生的时候,我真不知道该有一个怎么样的解释会让它合理化。 于是,在我心里就纠结了疑问。对于云秀,他爱吗?对于我,他恨吗?他,还有心吗? “没有为什么。这个世上很多事情都是没有答案的,月儿你一天到晚想这些东西,心会累的。若是有空,不妨多想想我,想想怎么样会爱上我。”亲呢的抱着我,他第一次唤我月儿,第一次在我面前称‘我’。 “爱?爱上你让你伤得体无完肤?爱上你然后在你的视线里自杀而丝毫引不起你的注意?爱上你就注定不能作一个完整的女人?”淡淡的苦笑:“我才十七岁,想不通那么那么多的问题。或许,情爱本就是奢侈品吧,不是我沾惹得起的,起码现在这样很好,你心里的爱人不在了,与后宫众多女人相比,好歹你一直在我身边。” 心没有人了,身体在我这里,不也算是一种唯一吗? “月儿,有很多事,你不知道。”听出我语气中,含有的淡淡酸、淡淡幸灾乐祸,他竟十分高兴,不回头,我甚至都可以感觉到他扬起的嘴角和开心的笑容。 “我不知道,那你愿意告诉我吗?”从池子中起身,他擦拭完两人身上的水珠,又替我用干毛巾擦拭着头发。 “不,自己去发掘会比较有意思。相信我,结果肯定是你所乐见的。或许,到时候你会笑话朕也不一定。”故意的吊起我的味口,而他却又不接着往下说了,如此,难道这中间还真有对我好而我不知道的事情吗? 我不相信。因为,云秀,一个他甘愿为了她背负骂名的女子,定是他爱的吧,可在他眼皮子底下每日服毒,以致香消玉殒,都没见他掉下一滴伤心泪,甚至连敛葬都是静悄悄的在皇陵立下无字碑,他,于我,还有什么可以期待的吗?我不懂。 这一夜,他没有向往常一样索欢,而是安静的抱着我入眠,像是在安抚我内心的不平衡与挣扎,又像是在宠溺我的幼稚,总之,很复杂的一种温馨在夜空中漫延。 一大早,他起身去上朝,而我,唤来小丫:“准备‘避孕贴’吧,再通知侍水宫女,以后澡水中不可加入红花汁,对身体不好。” 小丫愣了一下:“公主,您是说有人在洗耳恭听澡水中加上藏红花汁?”自幼习药,小丫自然清楚加入藏红花就是为了清洗女人承欢后的体液,避免怀孕,然而有人胆大到在皇后的浴水中加东西,不是不要命了吗?所以,她大吃一惊。 “她们也只是受命于人罢了,不被期待的小生命要来无益。但是红花汁我是不再用了的,你还是备下避孕贴吧,安全又无副作用。” “都是小丫没用,没能保护好公主。”每日的吃喝香熏,小丫都会一一检查,以防别人加害,可偏偏遗漏了浴水,所以她很自责。 “不关你事,没必要浪费你宝贵的泪水。”伸手替她擦拭眼泪:“这些日子我也想通了,霁儿过继给我,也确实让我欢喜许多,过些日子就送你回金色吧!” “公主,暂时先不必要回去。”小丫一听说金色,脸上就幻出了神采。她虽说每日专作侍候我的事情,可也还是容易走神,也就只有提起金色,让她想到金阳,才会精神弈弈。 “怎么,你不想回去看看金阳大婚,娶的老婆长什么样子吗?”抬头戏谑的看着她的脸:“我虽消息闭塞,可以大致清楚,这离金阳大婚可没些日子了。” 小丫认真的看着我:“公主,有一事我想跟你说,但是你要相信我,从来没有想过瞒着你的。” 我点点头,见她说得郑重,便不由得凝神去听。 “其实,您出嫁即使不向皇上要求带我,我也会跟来的。”她看着我的眼睛:“他说,局势不稳,怕有人拿我作事,就会影响他的判断。” 我不语,因为这的确像金阳的作风。 032见招 天母王朝三年,金色太子大婚,迎娶金色皇亲客氏洛佳为正妃、皇亲赵氏敏敏为侧妃。 “母后,霁儿热啊!”太阳渐渐高升,这孩子的体质由于自幼偏热,再加上被花蛛剧毒洗礼过,就更是惧热。 “霁儿,两岁喽,所以听母后的话,咱们啊先去喝点冰镇的酸梅汤,再回屋子里习字,今个就不跟宫女姐姐们捉迷藏了,好吗?”这小子,现在就已经从眉眼中看得出来帅气了,有点像我跟金阳小时候,尤其那双眼睛,十分清澈动人。 粉嫩的娃娃身上穿着嫩黄色锦袍,薄薄的衣衫已经快被汗水湿透了,好笑着帮他换掉一身湿衣,才带了去喝冷饮。 “母后,父皇也要。”自己喝饱了,想起他老子也喜欢这东西,便吵吵着要送去。 “好,那咱们就送给你父皇喝啊!” 开心的点点头,明亮的眼睛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呼闪呼闪,十分可爱。 “皇上,你多久都没去臣妾那里了?” 第48章 娇嫩的撒娇声,不用听,就知道是丹鹤宫的淑妃。 “爱妃先回宫吧,朕抽时间会去看你的。”皇帝冷清但依然是带着笑意的话,让站在门外的我都听得出里面的虚假,何况是门内还同时盯着他脸看的淑妃呢? 不过也是,他那张脸长得太让人信服,总是被表面的纯真所迷惑,很难让人产生怀疑就对了。看来,我又找到了个辩别他言语真实性的方法,便是不看他的人,只管去听,因为声音往往比身体还要诚实许多。 看着淑妃白飘飘的衣裙从御书房出来,又见她脸上还未来得及收回的气急败坏,我不由得乐了,而她在见到我与云霁和乐容容的手签手站在门口的时候,只得尴尬的匆忙行了一礼,便欲离开。 我本就不是个礼数多的人,但不代表我就是善良到好欺的人,所以,当她经过我的身边时,不由得捉弄心起:“淑妃下次若是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可千万别学我穿白色!” 想想,两个穿一样颜色的女人,皇上会看漂亮的那个呢还是不漂亮的那个呢? 苍白了脸色,敢怒而不敢言,淑妃称了一句天热而身体不适就忙退了下去,留下我开心的在御书房门口乐得不行,霁儿不明所以,但见我乐了,便也乐了。 “你们母子偷偷的乐什么?来了还不快进来,太阳不晒么?”可能早知道我们来了,只到听到了霁儿的笑声,皇上才出声唤我们进去。 “霁儿拜见父皇!”乖巧的孩子一进门,就爬到书桌前的凳子上,向着他的父皇似模似样的行了个礼。 “霁儿真乖!今天跟母后来找父皇,有什么好玩的吗?”面对霁儿,云玄宇真的是个不错的父亲,温和、包容,一点也没有皇上的架子,完全的慈父形象。 “霁儿跟母后,送酸梅汤。”只能是简短的句子,但是意思表达的很清楚,霁儿除了身体底子差点,人十分聪明。 “哦?”云玄宇四处望下,没见着东西:“那酸梅汤呢?父皇正巧觉着热呢!” 霁儿不好意思的看看我,才嚅嚅的说:“喝了。” “你们来给父皇送酸梅汤,又自己把它喝光光了?”挑眉,明明是在问霁儿,可眼神偏偏是看着我。 “因为、因为,”霁儿因为不下去,因方断句太长,所以求救似的看着我。 “因为母后说,父皇有淑妃娘娘降暑气,不需要酸梅汤,对不,霁儿?”好心的替儿子接过话,然后看着他的小脑袋重重的点了一下,表示赞同。 “怕是因为肚量小,见不得别的妃子在这里,才赌气喝了朕的酸梅汤吧?”云玄宇嘴角牵起一抹大大的笑容,意有所指的看着我。 说我拈酸吃醋?没关系,本来吧,这也没什么好不可承认的。作为后宫之主,我的背景本也十分雄厚,后宫的五妃二妾,早或多或少的通过自己娘家的关系,报怨过我的专宠与霸道,可是没办法,皇上爱跟哪个女人上床、爱去哪个宫里是他的事,不是我能控制的啊!所以,一切上奏均无效!何况,霁儿作为现在皇室的唯一血脉,他的父皇想去看他,享享亲子之乐,也无可厚非啊!更何况他的生母,身份是那样的特殊。 “皇上想喝酸梅汤吗?”转头看着一直候在门口的欢儿:“本宫宫中尚有镇好的酸梅汤,烦劳你去取一趟,顺便多带点,自己也尝尝。” 欢儿因着皇子的关系,于我也特别亲厚,笑着应了,便离身走开。 一时间,除却守在宫门口的侍卫,整个书房里便只剩下了我们三个。 “朕的皇后,还在置气吗?”云玄宇看着我的眼睛,因为那双眼睛里全是真诚。 “置气?何毕呢?不过是一群被家里宠坏了的丫头片子罢了,孙悟空再大的能耐劳,还能逃出如来的五指山不成?”淡淡的笑了,眼眸里牵扯出一抹动人的华彩:“莫不是皇上又想欣赏贞妃的艳舞、亦或是听贤妃的清唱?” 贞妃擅舞,曾在他自御书房到期我凤鸣宫的必经途上想以舞姿吸引皇帝的注意力,可是不巧的被皇子手中玩的泥人弄脏了裙子,又不巧泥土太脏,沾到的皮肤全都起了红疹,出彩不成反出了糗,便许久都不踏出宫门。 贤妃是皇室宗亲之后,拥有赛过皇莺的嗓子,往往清唱也来引来鸟儿合鸣,也是同样的在皇上早朝的路上,躲在丛中练嗓子,结果她倒是真把皇上练去了她的飞鹭宫,可偏不巧的就是大清早在花丛里沾染到了不明花粉,整个脸也惨不忍睹,皇上只安慰了三言两语,赐了良药便不了了之。 “朕的皇后,可还是需要逢双斋忌、月下弦、半圆、上弦时候为岳父大人祈福?”不满的看着我,可是嘴角却依然扯着一抹笑意。 “是啊!皇上,这后宫现今姐妹虽然不多,可都是身份尊贵的女子,所以,臣妾以一已之力斋忌,不过是替大家求个多子多福罢了!至于依月形替父皇祈福,更是一直以来的习惯,月儿远嫁,怕远在金色的父皇挂念,所以,替父皇祈福也是应当的。”笑吟吟的看着他脸上的表情由风轻云淡到变得无奈,我的心里便觉着有些痛快! “可是这一月下来,除却双数的日子、信期来的日子、月上弦、下弦、月圆的日子,总共剩了不到七天时间而已。”撇撇嘴角,状似十分委屈的看着我:“好歹朕一堂堂帝王,过得竟跟和尚的日子般清寡,莫不是太过残忍?” 033拆招 “皇后娘娘请留步!” 粗犷的声音在一向安静的后宫显得格外刺耳,但如此特殊的臣子,其声音我还是记得相当清楚的---丞相云仲。 优雅的转过身来,看着他急步从回廊赶了过来,跪地行礼之后,对我拱手道:“皇后娘娘,可否容臣借一步说话?” 含笑着点头,这云仲算是我嫁入天母的重要衔接,今日他不找我,想来我也会主动找他的。 御花园池水旁,荷映水中,锦鱼游戏。 “云相找来本宫,有事就说吧!” 云仲抬眼偷看了我一眼,见面容平静没有差别,不由得脸上的疑虑消失不见,方才开口问道:“娘娘,近日来各宫娘娘的父兄联合朝庭重臣一齐上奏,均对皇上专宠娘娘一事表示不妥,建议帝王雨露均沾,早些开枝散叶。” 我笑了:“怕不是近日才奏吧?” 云仲假咳一声,没想到我这般的镇定:“回娘娘话,确实早在年前就开始有人上奏了。” “联名的折子在哪?”这群老家伙无聊到关心起主子的房事了,不给他们找点乐子怎么行呢? 云仲不知我意为何,毕竟他来找我,定是想让我大度一些,主动向皇上要求去各宫小住,或是起码每月抽出些日子,去关心下那些女人们,顺便做点可以延续后代的事,没曾想,我竟先问起了奏折的事,不由得呆了呆,复才回答:“娘娘,每每那些这方面的奏折都会被皇上一把火烧掉,所以,这次臣私作主张,尚未到达天听。” “做得很好,将那奏折寻来交给我,明日会跟别的折子一起,回了返回去。” 我转身就走,留下他一人在那里高兴,自以为这皇家里出身的血统高贵的皇后,肚量真的是很开阔。 所以当次日一早,我笑得开心、皇帝笑得得意的将一堆奏章一齐交云相下转议事厅的时候,云仲开始有些局促不安,果然,他去了不足片刻,便又在御花园堵住了我---或者说,我一早就在这看风景,顺便等着他。 “皇后娘娘,这折子这的批字可是您的?”云仲以手勾出弯月形状,向我求证。 “不错,母妃生我,正处在上弦月时,所以,这形状确实是我签属的标记。” “娘娘,后宫不参与国事,这折子由您签批,怕是不妥?”话问得小心,可用意却十分大胆,意在指责我以后宫身份参政。 “哦?后宫由我管制,这妃子们的生活自然也就是后宫之事,我批注自然没什么。” “可是,那其它的涉及关边政事、百姓生存的大事,上面似乎也是您批注的。”云仲不跟我打马虎眼,直指此次来的问题核心。 “是啊!本身一国之君,负责国事巨细,而我这皇后便只负责皇上的后宫,本来内外分工,细致而公正,偏偏有人想要搀和进这寸尺后宫中来,你说,我没事可做,不帮皇上看看折子,难到当个米虫?”微笑着反问回去,意在你们来插手后宫,我便会去干政。 “可是娘娘,本国祖上定制,皇上每月十日必须在皇后宫中,而其它日子则由皇上自由选择宿眠之所。但据臣所知,皇上这一年多来,还从未曾在其它宫中宿过。”话已露骨,再扯下去,只怕少儿不宜。 回头莞尔一笑,我对着云仲面色微怒:“话说,云相似乎对皇上的私生活知之甚详,那自然知道所谓留宿所指即是行鱼水之欢?” 没想到我一女子竟会开口与他谈这样暧昧的话题,云仲怔了一下,复才答道:“据臣所知,正是。” “那云相可知,这样算来,皇上每月与本宫真正行房的日子可还不到七日,你如何看待?”冷颜一笑,趁着他冷汗狂洒之机,猛下重药:“皇上自皇长子生母去世以来,精神状态不佳,无心鱼水之欢,贪恋天伦之乐,便天天宿在凤鸣宫中,便于跟孩子接触,这样你能明白?” 云仲虽不信,可我这话三分真、七分假,他也只能顺着点头:“娘娘说得是。” 满意的冲他微笑,接着又道:“皇上每日操劳国事,无心贪欢,比起那些史上贪财好色的君王,不知道好了多少倍,因此,做臣子的应该要体谅皇上的苦心,不要挑战他的忍耐。” 第49章 “臣惶恐!”跪下扑地,他此刻头也不敢抬。 我丢下一本册子:“知你臣相难当,这是敬事房的册子,你可拿与那些朝、庭、栋、梁看看,若是再有人在本宫面前提及此事,就莫怪本宫心狠,索性挑开了这一层面子,皇家家事还容不得臣子插手干预,另外,警告那些皇亲皇荫,若是不想他们的女儿妹妹一辈子在宫中守寡,还是乖乖的安份守己的做自己本位上的工作。”转而一笑:“当然,若是皇上心情平复,龙体康健,本宫自是会建议他雨露均沾。” 打一棒子再给一糖,这是标准的政治手段。 云仲目送着我的鞋逐渐走远,才从地上爬起来,伸手抹了抹头上的汗,心中竟对自己当时那强烈的恐惧感到奇怪---这皇后还是原先那个知书答礼、活泼善良的金色月华公主吗?不是,她已经真的成长成了一位地位尊贵、能掌控人生死的一国之后了。 034不爱 后宫之中看似我一人独大,只手遮天,更是仗着皇帝的宠爱,又有皇子在身旁而对其它妃嫔视而不见,而实际上,压抑的宫云涌动之下,酝酿着什么,又有谁知道呢? 皇帝玄宇,他看似纯真无害的俊朗之下,竟是个无心之人。说来真可笑,刚进宫时,我受宠长达一月,这是任何皇朝任何妃子都不曾享有的待遇,因此,我以为他爱上了花容月貌的我;接着,云嫂入宫,霁儿生病,他对她们母子并没有特别的照顾,相反,还十分冷淡,依旧在我的凤鸣宫中长住,这让我不解,即使传闻中他因女子红颜而怒的事是假的,可这个孩子的唯一性还不能说明他对云嫂的感情有多深吗?即使受宠如我,也只得到了被迫避孕的下场而已,更遑论其它宫里的女人们了。 可偏偏他爱云嫂(姑且我们这样定论),又平静非常的看着她毒死了自己,托孤给我,这是他爱人的表现吗?不像,太冷血。 所以,我看不懂他,看不懂的人往往很危险,所以,我想要避开他。 现在,我就称病在宫中休养,一大早就派人去告知皇上,我不舒服,今夜请他在自己的宫里休息。 “娘娘,这样做好吗?”巧谊现在跟小丫一样,一心一意的向着我,但对于我将皇上拒之门外的作为,不敢苟同,甚至有些替我担心。 “放心吧!巧谊,你家娘娘的头会在颈子上长得好好的。”笑着任由她将我刚吹干的头发打理着,小脸上也因为刚沐浴的缘故红扑扑的动人。 她点下头,并不再往下接话。 “朕的皇后今天怎么可不不等朕就睡下了呢?”掀起的红珠帘,月白的中衣,我刚要躺下,他戏谑的声音就随着门开门关声串了进来。 “皇上?不是去回了皇上,今个臣妾不舒服吗?”扬扬眉,对于他,我已经失了恭敬。 “如果你坚持用这样的语气跟朕说话,那么,我建议你将‘皇上’跟‘臣妾’两字直接换成相公娘子来得合理些。” 挑眉,意思是说我言词间虽有敬意,可语气上却像个跟自家相公耍小性子的小娘子一样可爱。 “私下没人,话说云玄宇,我也觉得自己没必要太把你这人当回事。”自顾自的躺到床上,披散的黑发洒满了整个枕头。 “真香!”他紧跟而上,也脱去了外衣,甚至中衣都没有扣好,裸露出一抹白晰的胸肌,结实的张显着身体主人勃发的精力:“还是挨着月儿睡得舒服!” 又来了!无奈的翻个白眼:“能不能把你尊贵的脑袋拿下去!” “不能,这里最软最香最舒服,自然还是要放在这里的好。”甜甜的笑容像霁儿得到允许吃糖时一样的腻人,撒娇的语气让我又好笑又好气。 跟他斗嘴我从来不会占到上风,无论是含枪夹棒的隐诲斗嘴法,还是直截了当的锋芒毕露式,我都没能讨过便宜去,一来二去,相处两年下来,倒是跟他熟捻了不少,少了刚来时的拘束,多了熟悉与自在。 翻过身去,背对着他假寐,却不想那缠人的身子立刻跟了上来,自后将我整个的抱在怀里,真佩服他盛夏时节,也不会觉得热。 “想你了,好久好久娘子都不曾理我了。”霸道的圈着我的身子,蛊惑人心的红唇却含着敏感的耳垂轻轻的吹气,说着绵绵的情话,这个时候的我们,就像是普通的夫妻一般。 他一叫我娘子,我就会莫名的心跳。可能是期待一段真心而平凡的爱情太久,所以,经不起他言语上相似的挑拨。 感觉到身后的火热,我红了脸,心下也有些不忍、有些期待,但是…… “不可以!”今天的日子不对,我在一个月中,专门预留出了七天女子最不容易受孕的时间来跟他同房,解决他的生理欲望,而那七天,也会让小丫准备避孕贴,所以才能在这一年多的“专宠”中,保持了良好的不孕记录。 “不怕,我有准备。”说话间,我似乎从他开心而雀跃的语气中听出了得意,他则在我的犹豫间快速的脱去了阻碍在两人间的衣服。 气恼的看着拈着手指间的东西---说它是套套吧,可比较像动物的肠衣,薄薄的还很脆弱的样子,更可恶的是竟然并不保险,差点掉在里面拿不出来。 “怎么样,高明吧!”他得意的看着我:“话说这可是你家相公我亲手做的。” “还有多少,全拿出来!”沉住气、沉住气,跟他生气的话,我早就被气死一万次都有余了。 献宝似的竟然从长枕的中空中掏出了一大把,放在两人中间:“以后都不用贴那什么‘了肚贴’了,了肚了肚,听来就不吉利。” 芙蓉帐内,两人都是衣衫不整的随意坐在床上,中间扔满了---他告诉我那是羊的肠衣做成的套套,不由得好笑又好气。 “玄宇,我想问你一个问题。”小心翼翼的开口,盛怒之下的我情绪有时候很难掌控,所以,我愿意弄清了事情真像后再来发飙。 “月儿,你说。”他开心的整理着他的宝贝,一点也掩饰眉目间的得意。 “为什么,不想要我生孩子?”提到这里,我便会觉得心口很堵,很多问题若是不问清楚,自己乱想反到会延伸更多的问题。 没想到我会在这种时候去问他这个问题,或者说他从来没想过我会主动去问他这个问题,他的手一顿,嘴巴明显的牵动了一下。因为一直以来,我们都是相互揣测,而没有敞开过彼此的心---因为不爱吧,所以没有必要,现在,还能很肯定的在对方面前说“不”吗? 见他不说话,我紧接着问他:“你曾经说过,彼此间有些需要探寻的东西要我自己去找寻答案,可是,我想听你说会不会快一点?” 035深爱 明明是个如此聪慧的女子,可偏偏在感情上单蠢得可以。无奈的摇摇头,仿佛这样可以将困扰在里面的情丝一根一根的拔去。皇帝玄宇静静的站在凤鸣宫外,从高处俯看着里面来来去去的人影。 她现在还好吗?当日她一本正经的问自己为什么不要两个人的孩子的时候,他就彻底发狂了!这个女人非要这么短线才行吗?不过没关系,他有足够的时间跟她耗,现在两人都还年轻,犹其她才十九岁,再过两年生孩子正好。 所以,他笑了,单纯而宠溺的笑容在月空下,格外迷人,甜得像刚坠入情网的小伙子,腻味得紧。 什么时候,好像是五年前吧! 当玄宇还是太子的时候,那时他并不是个养在深宫中的公子哥,因为要生存,所以他被送到外面去学艺,一次跟着师兄就去了金色的皇城。 特殊的身份让他隐藏了行迹,但是酒楼的偶遇让他不由得对那两个双胞兄妹产生了极大的兴趣---一个将成为他政治上的敌人,而一个,将有可能成为两国政治下的牺牲品,所以,他借用师兄的名号,去了他的外甥---客华庭家里,因为,那对可爱的兄妹当时正在那里做客。 毫不意外,旺盛的好奇心让她以非常不雅的形象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从惊讶到委屈到安抚,刹那间竟有那么多的表情在一张小脸上呈现。世上竟真有这般天真精致而又有趣的人儿么?他云玄宇何其有幸,竟然可以遇到她!这是天意,所以,他不打算放过她,一开始就这样打算了。 他是男人不是圣人,是男人就会有需要,所以他需要女人。为了不算太虐待自己,他网罗全国,才找到了一双跟那对记忆中如此相似的眼睛,偏偏,那双眼睛的主人刚刚被自己的父皇封为美人。不过没关系,因为像父皇那样的人,是不会介意自己的儿子分享他一个女人的,原因很荒诞,他比较喜欢自己臣子的女人或者是儿子的女人。 这样的父亲不可取,因为他的花心与多情伤害了母亲;这样的父亲当君王就更不可取,因为他的好色与暴政残害了百姓。 玄宇需要一个理由,来推翻这个政坛,恰巧上天给了他这个机会---天母的皇帝因为好色而导致走火入魔,竟然伸手跟他打了起来,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他强,他更强!因为玄宇功力深不可测,所以他的父皇低估了他的能力,只能是命丧当场,不对---他给了他写完遗召的机会! 因为她喜欢,所以他也会喜欢。他的爱很执着,近乎于偏执。人人都道他火速继位,为的是云秀,倒不如说他是为了她,只有在这个位置上,他才可以有权利将她带到自己的身边。 更巧的是,她跟天母圣剑间竟然有着那般奇妙的缘份,这更让他坚定了非卿不娶的决心。 第50章 可恶的是,云秀竟然悄悄的怀了他的孩子,还利用她大哥云仲的关系,隐藏了起来。莫不是他的宠爱让她太过自信,到了忽视他的想法的地步? 然而派出去的人一个一个的都被解决了,想不到他的小可人儿,还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这个发现让他很高兴,既然她喜欢的东西,留着又何妨? 人娶到了怀里,他的心也安稳了不少。放着正版不抱,还有去抱盗版的道理?不过,既然那些人们让他娶、让他封,他就干脆把一切有利于他政治大业的女子全部纳入宫中,封位自然是从高到低排起,这样就一次顺了那些老臣子们的意,也断了其它妄想后宫席位的女子们的心思。 只是不知道当他的小可人儿知道在她之前进宫的女子,新婚夜是一起过的,脸色会变成什么样,他很期待可不敢去问,因为这样他现在一个月只剩下的七天不到的时间可能还会被缩减。当皇上或是当相公到他这个份上的,天母他是第一个吧! 足足一个月了,一个月他没有去见他的小可人儿了。因为小可人儿问到了一个让他也很矛盾的话题。老天知道,他多想要一个和她一起生育的孩子,一个倾注了父母关爱、倍受祝福的孩子! 可是,月儿的身子在他这,心还没有完全回家。她爱师兄,爱到让玄宇嫉妒得曾一度想杀了秦晏! (没错,从没有一个人知道,天母的皇帝和金色的大将军实则是同门师兄弟。因为云玄宇拜师期间并没有使用真实身份,而是化名为宇文。) 相处两年多的日子里,玄宇能逐渐感觉到月儿的心思开始在他身上留转,或许日久真的可以生情,他有把握、有信心更有动力跟她纠缠。当她完完全全的爱上他时,他会毫不犹豫、第一时间将她关在房里,闭门造车! 想想那样的日子,他就感觉到一阵阵幸福伴随着夏夜的微风拂面,更感觉到埋藏在身体里的冲动早已在狂嚣! 可是不行,他不能在那个小女人还没有想明白前先去见她。不得已,只能退而求其次,于是,黑暗中的身影迅速的向距离凤鸣宫不远的彩翎宫中的美人殿里飞去。 空气中的压抑感突然奇怪的消失,我身体里不安的躁动才平复了下来。一个月了,整整三十天,我数完了手指数脚指,数完了脚指又接着把手指重数了一遍,可还是没有等来他。 莫名,心中竟一天比一天遗憾。失落萦绕在心间,总是挥散不去。问自己:他那样恶劣的人,不来不是更好吗?可是,对着那张脸两年多,熟悉的像是照镜子看自己般自然,突然不见,还是会想念吧! 抬起明媚的笑脸:山不来就我,我就去就山! 换上一身夜行衣,趁着月色的掩护,飞身出了凤鸣宫,向着龙翔宫轻巧翻飞。 意外的是,他不在。难道?他会在其它妃子那里安歇?想到这里,心里一阵不舒服。毕竟这两年多来,他并没有亲近过她们中的任何一个人,我以为自己会是云嫂之后的那个唯一。 036探索 反正回去也是睡不着,这夜行衣也是来到天母之后第一次亮相,不如就趁机看下各宫的“姐妹”们。思虑至此,便袒然的凝住呼吸,利用我高明的轻功,躲过宫内巡逻的侍卫,挨个的欣赏着四宫正妃们或哀怨或气恼的脸。 最后一处是彩翎宫,这里住的良妃是个最擅争风吃醋的主,据说,宫中唯二的两个美人,原本都是她的宫女,皆是她善妒下的产物。 果然,她的表情也是最丰富惹笑的。一张精致的小脸在满屋通红的烛光照映下,格外的迷人,身上精心搭配的裙子也是可圈可点,不仅衣服设计得体,用料更是大胆逼人,基本褛空的外衫,若有若无的透露着里面火红的亵衣。 可此刻,那张迷人的脸似乎并没有找到迷惑的对象,而是像在对着灿烂燃烧的红烛发泄着怒气。但见她挥手将烛台打番,任凭星点的烛火燃烧着地上名贵的地毯:“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好你个吃里爬外的东西!”愤恨的念道最后,竟是一掌擘开了放着烛台的桌子! 话说,原来这火暴脾气的良妃,竟然是个深藏不露的高手。些许兴味的看着她怒目而瞪的脸,忽然觉得表情十在是很生动。 看来云玄宇确实不喜欢她,不然也不会深知她的脾气还宠幸了她的陪嫁宫女,想来,这对她是相当大的打击吧! 云玄宇,是个贪玩的人。他似乎以欣赏别人的表情为乐,又以捉弄身边的人为乐,偏偏副长相纯美得很,天真得很,让人无法恼恨他、怀疑他。 这个发现让我很高兴,因为了解了他更多一点,他曾说过在我逐渐了解事情真相的时候,会让我有很大的收获,而我,竟然在心底期待那些收获。 一夜好眠!这是第一次云玄宇没来凤鸣宫的日子里,我安稳入睡的夜。 请晨的御花园空气格外的清新。当太阳还未升起的时候,我已经带了霁儿在花园里捉迷藏,看着他可爱而又笨笨的样子,不禁大笑出声。 “母后!”霁儿不干了,小家伙虽只有三岁,可是聪明机灵得很,察颜观色的本领丝毫不比小丫差:“这样子笑得好难看!”为了证实他的话,还很用力的点了下头,眼睛似评头论足的看着我夸张的笑脸。 “儿子,你母后我是天生丽质难自弃,这样笑,是含蓄的美,这样笑,是温柔之美,而这样笑,则是天真之美,懂了吗?”一一示范给他看:“从小要培养正确的审美观,不然长大了,很容易就会被周边的人影响的。” 笑眯眯的弯腰摸着他的小脑袋:“所以,我们要有自己的原则。” 他听不太懂,又似乎能白我说的大概,便开始了不耻下问的精神:“那母后,什么是原则呢?” “嗯,比如说,你父皇他自己找别扭,然后不回母后这里来,就是没原则,而母后坚持认为自己是对的,不去理他,就叫坚持原则。明白吗?”明知道我在逗他玩,可他还是点点头。 “真是乖儿子!”捧着他红润的小脸狠狠的亲一口,心情好得都快飞扬起来了。 “可是,父皇显然不是这样认为的。”伸手擦擦脸上的口水,他指了指我的身后。 嗯?这是什么情况?我跟儿子聊天,他老子在背后偷听?! 扬起笑吟吟的俏脸,我拉着霁儿缓缓的走到他坐的亭子前行礼,大方得体的仿佛没有刚刚的嘻闹:“臣妾见过皇上,皇上万福!” 一个月没见了,他的脸上还是挂着那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牵动的嘴角,洁白的牙齿无不张显着他的英俊,话说,他长得那张脸还真是好看。 “皇后和皇儿似乎很开心的见到朕啊!”戏谑的话一开口,马上就破坏了上天赋予他的外貌上的美感。 顿时我跟霁儿都发现自己的眼睛竟一直盯着他看,霎时,我垂下了眼睑,暗自羞红了脸。 亭子中剩余之人少有几个见过我的,忙起身行大礼:“臣等见过皇后娘娘、娘娘千岁!见过皇子殿下、殿下千岁!” “众位爱卿刚刚的话题何不当着皇后的面再讨论一番呢?”他看出我们想走的意图,立马伸手抓住我的手,拉到他身边坐下,一只胳膊还占有性的揽在我的肩头。 看着他的笑容,我突然感觉到里面的不怀好意,头皮发麻,但也隐有挑战的兴奋感从心底涌了上来,便抬眼四下一扫:“诸位皆是我朝重臣,皇上的左膀右臂,如若不嫌弃本宫妇道人家出身,倒是可以说出来听听。参与朝政不敢,可发表下国人的个人意见,也还是行的。” 众臣交换着神色,似乎对我这样谦恭的语气十分之不敢当,便由云仲出面,拱手道:“回娘娘话,此次并非讨论国事,而是在讲秋猎之事。” 秋猎?我进宫已两年有余,却不知道天母的皇室也有秋猎。 “娘娘有所不知,之前因为先皇崩,灵孝期间不宜行猎,而今,三年之期已过,一月之后正是秋猎的大好时机。”云仲见我不解,出言解释。 原来如此!天母地处北方,夏季炎热但时间不长,秋冬季节往往来得早,眼下热得人想褪层皮,可一月之后恐怕就秋风阵阵、凉雨扑面了。 “说来听听。”入宫以来,天天呆在宫里,从来没有外出过,所以这秋猎的话题我格外的感兴趣。 “除却随行臣子,皇上需召部分擅骑射的妃子同行。臣等正在讨论,皇上也在考量要带哪位娘娘出宫。”云仲说完看着我,眼里有种深意让我费解,但若是洛月来看,就会很明白,他可能还在怀疑,当初灭了天母五万军士的女人,很有可能正是他们的皇后!什么洛月金月,怕是同一个人未可知! 037出猎 难得齐聚一堂。 龙翔殿,正中坐着皇上,我居右,四妃挨在下首位置,依次才是两个美人儿。 “想来各位爱妃都知道了,臣相现下正在准备秋猎之事。爱妃中除了良妃擅骑射外,其它妃子可还有会骑射之人?”话语间仿佛在坐的女子无不都是他心上人般亲呢,莫名的我对于他这样在人前表现出来的博爱感到好玩。 这个人还真不是一般的表里不一呢!这个发现让我很快乐。每天了解多一点,对于这位夫君,我便多了一丝兴味。 被提到名的良妃娘娘眉目间满是小女儿间的憨态,那夜一手刀就劈碎了桌子的人仿佛不是她一样。 深宫中的女子,能生存下来本就不是泛泛之辈,而这四位正妃,我瞧着更不像是省油的灯。 第51章 她们的眼神或有意无意的惑着端坐的帝王,或有心无心的看着良妃宫中的那两个美人儿。 “回皇上的话,瑞儿与琪儿妹妹自幼也习得骑射,只是比起良妃姐姐来,还差了些。”说话的便是两个美人儿其中的一个,她面色含春,脸若银盘,英气而不失细腻。然而不容忽视的却与她的天生丽质无关,而是脖颈上不可忽视的一抹嫣红---分明是欢爱后留下的痕迹。 我好笑的牵起嘴角:这次别说我动不动你,就算是你的主子良妃恐怕第一个也要杀了你! 后宫争宠若地位稳固,自是可以拿圣宠当作争宠的武器,可若是妾有心而君无意,圣宠就成了催命的毒药。显然,这个瑞美人儿并没有参透里面的含义。 可这与我无关的,不是吗?为什么偏偏我还是被那抹红刺痛了双眼呢? 良妃压抑的怒气、琪美人儿担心的小脸,还有三位旁观欲笑的脸,都让我将面上隐隐发怒的表情做成了十足十的妒嫉! “瑞美人皮肤过敏,不适宜出门,还是在宫里呆着保养保养才是正理。”笑眯眯的看着她惊讶的小脸,我一句话就将她打入了冰窖---跟我叫板,显然你还不知道自己的斤两如何! 她求助似的撒娇眼神凝视着皇上,仿佛她与他之间真的有着无比深厚的怀谊一般,但只要她这样的深情一瞥,就能够令皇上为她回心转意。只是--- “皇后说的是。”不闲不淡的一句话,彻底让她没了戏份,留在宫中,对她十分不利---无论最后留在宫中坐镇的妃子是谁,她的位份都不会高,而且她今日在大殿上的张狂,势必会为她惹来杀身之祸! 灰谙的脸上明显是赌输后的不甘与失望,更多的是对未来日子的担忧---皇上这样说,很明显就是对她并没有过多的照应,失去了皇帝庇佑,她一个小小的美人儿,在妃子林立的宫中,能有什么好下场? 那一闪而过的死亡灰色让我不忍,罢了,她还罪不至死:“臣妾也会些马上功夫,只是拿不出来供人怡笑,所以,也不去了吧!”意味深长的看了看一脸灰白的瑞美人,她在我的注视下,不由自主的哆嗦了下,仿佛我就是吃人的女魔头,而事实上,有我在宫中,比之四妃中任何一个人在宫中,她都要来得幸运些。 “皇后怎么能不去呢?”云玄宇若有所思的看着我,定定的言语说道:“若是皇后不去,怕是少了许多的趣味吧!” 我皮笑肉不笑的回望他一眼:“霁儿还小,本宫这为人母后的,怎么都应该留在宫中亲自照应才是。”我还有重大事情要办,皇帝你可别坏了我的大事啊,反正我是一定不会跟着你去的。 眼神交汇,我笃定他不会在四妃面前跟我耍无赖,所以,气定神闲的样子非常复合我这皇后的身份。 他点点头,并没有生气:“说来也是,朕差点忘了霁儿。有皇后座镇宫中,朕也是相当放心的。”话锋一转,盯着余下诸人:“还有哪位要去的,自己差人去跟云相说一声吧,今个儿且散了去!” 头也不回,挥袖离去,众女或失望或得意的相互交换了眼神,才一一的向我告退,各自回去准备了。 他很有意思,或者说有时候很象个固执的小孩。这个发现让我很开心,每了解多一点,我就会快乐一点,仿佛逐渐的忘记了秦晏的不爱带给我的伤害。 “公主,彩翎宫的主子都大包小包的准备上了,您真不去啊?”关在深宫两年多,我反到不像幼年时在金色那样的贪玩,从来没吵嚷过要出宫一步。 “去啊,只是跟她们肯定不同路罢了。”好容易有一次外出机会,我自然是要跟去的啊。但若是选择跟着大部队走,怕是人不被闷死也会被无聊死,不如她们先走,我就在后面加紧赶两天路,也是可以在到达目的地前到的---甚至我连赶过去的理由都为自己想好了呢! 小丫一脸嫌恶的看着我:“亏得人家还替你担心,连小丫都没透露一星半点儿。”故作生气的样子,转身去收拾东西---她就是这样,即使嘴上再不满,行动上还是全力的支持。 “小丫,你要不要出宫去玩两趟啊!”我凑近她的身旁,故意拿话惹她:“拒我所知,可是有人按捺不住寂寞,来了天母哦!” 小丫身子一呆,两眼放光:“公主没有骗我?他、他真的来了吗?” “是啊!他来啦!”我话锋一转:“你都不知道他多么的神通广大,竟然能让人传信到宫里来。他带着竹墨一起来的。” 小丫的脸色由巨喜到吃惊到失望:“哦,当王的生意遍布天下,能有眼线通入宫中也很正常啦!” 明知她在失望什么,我偏不告诉她:“告诉你哦,你快要当小姨了!话说,易叶风那家伙的手脚可真够快的,再过几个月,墨色就要当娘了。”低下头看看自己的肚子,无奈的摇摇头:在他不愿意前,我是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体验到当母亲的滋味了。可能真的是跟小孩子相处久了,很想要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婴儿。若是长得像他,感觉也不错吧! 看出我眼角的失望,小丫没话找话的安慰我:“公主,你不觉得皇子跟您眉眼间有三分神似吗?若是不知情,怕会以为是亲生母子呢!” 我一怔:小丫不说,我还真没注意到! 038花蛛 当皇上带着大批侍卫和三位妃子一位美人出猎之际,我则在同一天为他们盛大送行之后,悄悄的带着小丫和霁儿出了宫,很容易就找了当王的暂居之所。 “月儿!”在花园子里临池而立的大肚雍容的竹墨,仿佛有感应似的回头,一双水眸刚凝视在我的脸上,便如同痴了般的呆住,喃喃的呼唤似不信、似惊喜。 压抑住眼眶的湿热,我调侃的笑她:“话说我们女神医、大侠女竟然在夫君的调教下变成了多愁善感的小女人,还真有些不习惯呢!” 被我一羞,竹墨尴尬的抹抹眼泪,迎着我快步走近的身子,上上下下的打量了一番才嗔道:“嫁作人妇了,这当公主时的顽皮可是一点也没收敛!”说着眼泪又要往下掉:“即便月儿出身深宫,可真正涉及自身利益时,还是要在那尔虞我诈的地方保重自己。” 知道她的心思,明明应该陪在我的身边,成为得力的助手,可偏偏她陷入了情爱之中,嫁作人妇,身不由己。 笑着拉着她的手,指着后面抱着霁儿疾步进来的小丫:“可得仔细瞧瞧,你初来怨我,现在可知道我也被摆了一道!” 竹墨笑了,小丫反道是红了脸。明明当初我是出于内心不忿,才将她带离金阳身边,可千没想到万没想到,金阳的本意也是将她送来我的身边,贴身保护。只是保护人的是我,被保护的是她罢了。 “三殿下正在后厅里跟叶风谈事情,要是知道你们今天来,怕是早冲出来了。”意有所指,看着脸已经快要埋到脖子里的小丫。 说话间,就听到一疾一缓的两人脚步声传来,疾步的是金阳,缓步的则是一向云淡风轻的当王易叶风。 只见人影从我面前一晃,小丫怀里的霁儿就转到了我的怀里,而小丫则成了别人怀中之人。 “还真是猴急,见到亲妹妹连个招呼也不打,果真是见色忘义的下流坯子。”压住心酸,话出来十分呛人,愤恨的转过头来看着易叶风,平静的笑容里有着十万分的担心,他只默默的将我打量了个遍,才伸手去扶住原本靠在我身边的竹墨。 “易大哥。”轻声的唤他一声:“找个地方,我想把孩子放着。”霁儿早在马车上就睡熟了,平静的小脸上满是娇憨的神态。 易叶风跟竹墨这才把从我身上的目光转移到我怀里的霁儿身上,两人疑惑的对望了一眼,竹墨才说:“这个就是那个孩子?” 以当王的实力,想要知道什么事情太容易不过了,我本也不想瞒他们:“是啊,这就是天母如今唯一的皇嗣。” 有侍女小心翼翼的来接过熟睡的霁儿,竹墨才又开口:“眉目间还真跟你有三分相似,若说是你亲生,怕也没有人会怀疑的吧!” 几日来,这是第二个人这样说了。霁儿真的长得像我吗?我瞧不出来,但依稀间,有金阳小时候的影子倒是真的,我跟金阳一胎双生,除却身高气质神韵不同,眉眼间绝对的十分相似,这孩子想来竟真的像我。 这个认知让我很开心,因为霁儿就好像是我的孩子一样的与我亲呢。 小丫与金阳早不知道哪亲热去了,除却刚来时见了哥哥一面,他甚至连个招呼都没与我打。竹墨拉着我的手坐在房里聊天,易叶风也出去了,给我们留下了空间,看来,竹墨是有话要对我说了。 “月儿,看到你没有身孕我才放了心。”平淡而喜悦我一句话,将我的心打到了冰湖底。 “竹墨,这么说是什么意思?”心中竟有了十分不安的想法。 她拉着我的手,十分认真的看着我的眼睛:“自出身携带的花蛛剧毒,对你们本身虽然不造成威胁,可若是繁衍后代,怕是会对你有生命之忧。” “怎么会?”我不相信,因为我受过内伤,内出血对我来说已经有过一次,可内伤全愈了,我也没见受过伤害。可见花蛛毒于我本身是一点害处都没有的。 “月儿,你听我说。花蛛本是苗蛊的一种,比之蛊的可解,花蛛基本上是无药可医。除非是与生俱来的同种毒素外,任何人中了花蛛,都只有死路一条。” 想来母妃如此高手,也只是撑到了生下我们而已。 第52章 竹墨接着说:“而与生俱来的毒素,就是指婴孩自母体中带出来的。任何女人若是中了花蛛毒,都不可能撑过生产这一关,当年洛妃娘娘完全凭借的是功力深厚,才抵制毒素,生下你和三殿下。” 这是事实,可母妃的毒是后天的,对她有着十分的严重的生命威胁。而我跟金阳…… “那这毒素对金阳呢?”想到这个问题,我不由得还是从心底关心他。反正我暂时是不会存在这样的困扰的,毕竟云帝现在根本不想要我生他的孩子。 “他是男人,不存在这样的困扰。你就不同了,女人生产等于是身体重组,或者可以带给你无限好处,也有可能带来生命威胁。没有过这样的先例,谁也不清楚。”黯然的说完,十分自责。 “这不关你的事,认真说来,这可是我跟赵皇后之间的愁。”转而问道:“若是找到下毒之人,可有办法?” 摇了摇头,竹墨开口说:“早在之前,叶风已经找到了蛊苗,可是他们认为这是上天用来惩罚坏女人的,所以,无药可解。”愤怒的眸子喷火:“威逼利诱,那些蛊苗竟然都无动于衷。” 易叶风虽然绅士,可并不代表他没有卑劣的手段,他做不到的事情,想来是真的没有办法了。心中涌起浓郁的甜蜜:他们夫妇这般待我,实在是让我感觉十分窝心。这份情谊比之血缘之亲,丝毫不差。 039大业 霁儿我放在了当王家里,比之皇宫,那里更安全,何况还有小丫在,她与他之间的熟悉也比较会让霁儿安心。所以,我单人单骑,向着关外的贺兰牧场赶去。 金阳总算是还有点良心,温存之余还知道抽空来看看我,顺便就让我知道了许多金色现在的状况。 身为太子的他并没有得到父皇的过多照顾,一应老臣父皇让他全凭自己的本事去征服他们。朝中还有支持云亲王与雨亲王的重臣存在,而且世家与候爵们,大都还保持在观望状态,因为母妃的出身,江湖让他们十分瞧不起。 从来我都没有想过,有朝一日我们兄妹会参与到争权夺利的行列之中,毕竟我们的真实来历让我们比任何人都清楚名利的虚无。天地之大、万法归宗,凡事都敌挡不住历史的进程,这一切终将成为过去,历史也会毫不留情的抹灭这个朝代所有的一切---五千年的文明,我不曾看到过任何关于天母与金色的影子存在。 但是,现在金阳真的成了太子,而且有父皇的支持,还有朝堂新进势力的拥护,他现在的权势虽不是只手遮天,可也算得上是举足轻重。 云亲王有三朝元老、列位公候支持,雨亲王有武候大将、财政大臣支持,三股势力看上去是金阳居首,可实际上那部分观望的人物们,任何时候任何关口表明态度,都将会影响整个态势。 所以,我的出嫁十分重要。臣子再重,比不过友邻强国来得重要。 因为我是金色尊贵的月华公主,因为我是天母皇帝专宠有嘉的皇后娘娘,所以,金阳现如今的地位牢不可动。这垫定了他继任大统的坚固基石。 无论是铁诚还是青姨,都先择了帮助他完成大业,所以,不约而同的牺牲了原本他们捧在手心里的我。 我恨过,因为金阳,他与我那般亲近,超越了普通的兄妹关系,我们曾是那样的密不可分,偏偏他如此待我。可也正是这样,我才从秦晏的伤痛中走了出来,遇到了云帝这样一个可爱又可恨的有趣的男人。所以,亲情之下的恨意显得十分薄弱,很快就风吹云散了。 即使没有人跟我提起秦晏的现状,但我也知道他娶妻生子了。本已为时间成了疗伤的圣药,可意外的是,笑容之下那颗真心却是那般的疼痛。 心逐渐迷茫:于我,秦晏是最爱的人,那么,云玄宇,他又是什么呢? 突然间很想见到他,或许只有见到他那张天真中混合着恶劣的脸,我才能知道,心中他占领的是什么位置。 马不停蹄,待我赶到贺兰牧场时,他们也才扎下营而已。 “猎场重地,闲人不得靠近!”刚牵着马晃到牧场入口,就被两个绒装持刀的士兵挡住了去路。 抬眼环看四周,这里距离牧场的真正围猎地方,可还有足足二三十里地,可已经是重兵把守了。莞尔一笑,想起头上还戴着一顶纱帽,垂下的白纱遮住了全部的容颜,便了解的冲他们点点头:“这里可是皇家猎场?” 动听的声音清脆亲切但不乏威严,他们只面色微赧,很快恢复镇定:“姑娘还是尽快离开,不该问的不问,不该看的不看,不该来的地方万不可来。” 生硬的语气让我对他们十分欣赏,与云仲之前带往金色边关的十万士兵不同,他们格外的谨慎、也格外的低调,隐藏的气息绵长而悠久,让我不由得生出了试上一试的心思:天母的军队到底有多强大,秦晏竟只敢守不敢攻! 解下腰间的软件,重新用天蚕丝编织的外套洁白而柔软,看上去是那般的温和,并不取剑,而是径直的把它当成软丝带向他们的穴位点去! 这只是礼貌性的打个招呼而已,所以手上并不使力。他们明显得感觉到我的善意,可手下却并不含呼,出手即是重手笔,也不讲究单打独斗,更不讲究女士优先,一人先攻,另一人向后打个手势接着扑了上来! 果然很忠心,他们是高手,可已经失去了江湖人的气节---不是贬意,而是为了强调他们的忠心耿耿! 我前世习舞,今世习武,身段灵活且多变通。青姨尚且说我的功夫早已是青出于蓝,那想来是不差的了。与人交手的实际经验不多,可相对于这些一等一的高手,还是自身心中衍伸出了自然而然的功力,以及应对招式。 他们久攻不下,而我似乎在拿他们考量着什么,便抽身撤开,其中一个开口道:“姑娘的武功路数皆出自名叟九转神龙前辈,我等不敢得罪。但今天这贺兰牧场子,硬闯是万万不行的,若是姑娘愿意稍候片刻,待我们回报了主上,再说不迟。” 恭敬而有礼的语气,不卑不亢的气节,深得我心,于是拿出凤鸣殿的通行牒,交上前去:“我奉皇后娘娘命,前来送信给皇上。”没有为自己先前的挑衅而道歉,因为这些高傲他们还有。 仔细的检查完那牒,两人恭敬的让开路:“请!” 二话没有,十分爽快!看来我那皇后的名号还真好使。 不敢耽搁,因为他们肯定会以十分迅速的速度将有人来访的消息传给皇上,所以,我甩开步子,向着中央插着大旗的方向飞奔而去!若非高手,他们看到的将只是一抹月白的影子! 除却正中的大营,周边数个小营帐也纷纷飘摇着旗帜,看来,各宫的女人们已经安全疲劳的抵达了,而我这个皇后娘娘又怎能落人身后呢? 见营帐中最后的侍衣女官欢儿也走了出来,我迅速移动,自帐顶结口处划开一角,钻了进去! 040纠结 “你是谁?”惊慌失措的女人忙伸手拉起自己的衣衫,裸露的肌肤在金色的营帐中尤显得动人心魄。 “呀,不是唤抓刺客,而是问我是谁?”故作惊讶的看着她,仿佛在欣赏一件精美的艺术品,古板而突然有了趣味般的。 云帝的帐中没见着他本人,反到是有个非后妃的美女罗衫半解的依在龙床边上,这不得不让我好奇,心里也泛起了酸酸的滋味----竟是该死的妒恨! “放肆!”美人儿脸上怒意夹着好事被打扰的不耐:“可知这是当今圣上的大帐?” “知道啊!”美眸一转:“可是很好奇你是什么人,怎么会衣衫不整的独自一人在这大帐之中呢?” 美人儿下巴一抬,仿佛提及身份的她非常之高贵:“我乃是丞相府二小姐云谣,当今圣上唯一的皇子正是家姐所出。” 无语。 “那又如何?”径自找了个地方坐下,悠哉的倒了杯茶:“孩子是你姐生的,不是你;丞相是你哥,也不是你。” 一语踩到了她的痛脚,十分不悦的瞪着我:“你这女人着实可恨,再不出去我可就叫人了!” “你只管叫吧!私自出现在皇上的大帐之中,怕你也无法交待吧!”看她的样子,都不像是皇上请她来的。 “我……你……”小脸气得发红,一点大家闺秀的气质都没有:“我是来看皇帝哥哥的,总比你这偷鸡摸狗的人来得好些吧!” 偷鸡摸狗?这一点也不像个名门淑女会讲的词语。一口茶忍不住喷了出来:“哈哈,你这小妹妹也着实可爱。” 她气恼的看着我,又焦急的盯着大帐入口,仿佛有什么人会突然闯进来一般。 “你真不走?”见我气定神闲的样子,她开始不安。 “不走,既来之、则安之。”悠闲的神态让她无奈又恼恨,只差没有蹦起来踢我出去了---当然,也要她有那份功夫才行,刚刚我自帐顶轻飘而下的身影,想来让她有了点自知之明。 两个的僵持---她的僵硬和我的自在形成鲜明对照,不过时间并不持久,已有脚步声向这帐中走来。 瞧着她听闻脚步的神情,就看得出也是个会武之人,果然,在来人掀帐之前,她已经顺着我来的地方钻了出去,可谓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啊---刚还骂我是偷鸡摸狗之徒来着。 “不是说不来吗?”欢喜的神色在见到我时就毫不吝啬的露了出来,让我心神一顿。 才几日不见,我怎么好像是几年没见到他般的高兴。 第53章 欢颜一现,任他摘掉我头上的面纱,轻轻的用指腹捻着细致的脸:“想你了。”简单的三个字,眼泪就落了下来。 不确定对他的感情不是吗?可偏偏对他身边的女人怀着无比的妒恨。一看到那双泛着桃花的清澈了,心就开始雀跃---无比欢喜! 难道,我变心了? 伸手揽过我的腰身,亲呢的交颈相拥:“才几日不见,瘦了许多。” 眨眨眼睛,尽量用调侃来转移波动的心:“是吗?肯定是相思成灾啊!” “出了宫,嘴巴好像变甜了,且要试上一试。”低头吻住娇艳的红唇,细腻的纠缠,温柔中有着不容拒绝的深刻。 没有人在此刻违背自己的心意,激情荡漾的时候总是冲动占了大多数。 勿自躺在龙床上的我,还抚着发烫的脸感觉不可思议,那个千里迢迢赶到牧场就与他共赴云雨的人真的是我吗?一开始的打算真的可以完全放心的去做吗?我不敢肯定,此刻想走的心意是不是像来的时候那样坚决。 他在这一刻带给我的震憾和热情丝毫不比青春萌动期的少年来得弱,一点一点的侵噬着我的意志,还有保存在内心深处的不完美初恋。 “皇后娘娘,请沐浴。”两个随行宫女抬来了大桶洒满了花瓣的热水,不禁为他的体贴和用心感动。 欢儿也随着她们进了来,侍候我更衣洗浴,温暖缓解了疲备,等得醒来时,欢儿已以床前等候多时,桌上精致的瓷盘中放着一碗黑乎乎的药。 “娘娘,此次出猎并没有准备红花,陛下也没有准备充分,还请您服下这碗汤药。”温和不带任何表情的语言,跳离了她一贯的冷静,夹杂了十分的同情。 苦笑一下,所谓药,不过也是为了预防让我怀上他的子嗣吧! 云玄宇,你够狠!前一秒可以温柔似水,转过身就可以心冷如铁! 绞痛,让我眼眶发红,背过身去:“欢儿,你先出去吧,药我等下就喝。” 一向清楚我说一不二的个性,欢儿点头退了出去,突然感觉温暖的床褥也是可以硌得身体发疼。 收拾完自己,将那一整碗药毫不留情的泼在了床上,覆盖住了欢爱后的痕迹,才又从来的地方,飞身出去。 抹着不争气的眼泪,暗骂自己:他又不是第一次这般待我,何必在意?原本也是要来见过他之后,短暂相聚下也要离开的不是吗? 只是那个短暂也太短了,相聚不过才两个时辰的功夫而已! 远离了牧场,我独自一个踏上了去清水关的路----那里有一个我此行非见不可的人! 041神龙 远在西藏的拉萨,那里有神奇的布达拉宫,有诸名的大小昭寺,有神奇的宗教文化,有纯朴的民风民俗,有色彩鲜艳的唐卡,有花式繁多的藏氏牦骨,返朴归真的一切,存在只为净化心灵。 岁月在她脸上刻下了深深的痕迹,不可磨灭的除了她的脸上布满苍桑,更因为她正虔诚的一步一跪拜,呈五体投地式的沿着荒凉泛黄的山道,在风沙中向着布达拉宫艰难而固执的行进着。 “换作是我,有一天也会这样吗?神若有用,就不会这般的不开眼了。”月白的披风包裹下的,是她瘦弱的身子,身旁的老人安慰的拍拍她的头,并不言语,任那女子接着发表感慨。 “可她心里还是有种信恋吧,相信神的力量。有种信恋也是好的,起码有希望。”平静的话语压抑着的情绪让人难以理解其中竟包含着无穷的辛酸---这样貌美如花的女子,也会有伤感? “如果可以给我希望,就千万别让它破灭。”喃喃的像是乞求像是控诉更像是……警告! 灰色长衫,老人修长但削瘦的身子在风沙中格外的坚挺,像个保护神般的守护在女人身边,替她挡着风沙,甚至想替她挡掉一切的烦恼,唯一精神的是那双精神弈弈的眼睛,里面仿佛蕴含着无穷无尽的能量,不可磨灭的张显着他的能力。 张扬,只能说这一老一少的组和很张扬。美貌如花的少妇,仿佛月里嫦娥,说话的嗓音细腻温和;老人气息外放,行家里手一看便知是高手中的高手,他没有故意的敛去内心的光芒,而又没有一丝恶意的散发着他的强大,似乎只是为了不被人打扰。 抬眼看着近在咫尺的布达拉宫,我坚定了下心情,才缓慢而坚定的开口:“外公,我们现在就去找他!” 老人---九转神龙,我的外公,没有人记得他的名字,代替名字称呼他的,是“前辈”、“大侠”、“洛老爷子”,他壮年丧妻,中年丧女,所以,不想老来还要失去我这个唯二中又唯一得他心意的外孙女,所以,毫不迟疑的跟在身旁保护我、照顾我,享受迟来的天伦之乐。 从贺兰牧场,我径直去了清水关,俏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时,一代英雄竟然落泪了。曾经他问我要不要认他时,我回答的是那样绝决,可现在,我唯一可以找的、又可以全心相信的,也就只有他老人家了。 两个月的时间,我们从清水关找到川地、云南,会遍了苗人、蛊苗、毒教,才又几经周折的来到这黄沙遍地而偏又无限美丽的神秘佛教重地,只为了寻找一个答案,一个影响我一生的答案。 大红的藏教佛袍,宽大的额面,厚实的耳垂,整齐化一的打坐,清明不理世事的眉眼,高悬在佛堂里的大大的静字,都与我们一身的白极其不协调,可又出奇的衬拖了我们的美与宁静。 “有高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高喧一声佛号,为首的喇嘛大师睁开双眼,对于我们突然出现在他们颂经的佛堂似乎丝毫不惊讶,更奇怪的是,他竟在没有睁眼前就明白我们的来历,打招呼的竟然是一句汉语而非藏语! “大师方外高人,竟不通姓名、不通年龄、不通相貌,而判定来者为高朋,不知所据为何?”外公久在江湖走动,但也久不在江湖走动,所以,我不解,不明白的事就要问,这是正经道理。 “这位夫人身份尊崇,可我辈化外之闲人,先自请免了俗礼。”并不待我答话,他先起手单掌宣了声佛号,又接着道:“久闻洛老施主威名,今日才得一见,实在是老和尚今生之幸啊!” 伸手引领,出了大殿向着后堂而去。 我不明所以,但他自称老和尚让我对他产生了莫名的好感,所以不言不语的和外公一起,跟着他走。 简单的陋室,依旧是大大的静字,熟悉的视觉冲击让我总感觉这样的环境非是一个达赖弟子长期坐禅的地方,更像是…… “夫人眼光犀利,老和尚佩服。”赞赏的眼光夹着无奈瞄了我一眼:“我佛弟子本应谨遵佛主教训,团结一致、专心理佛,念金刚经、般若经、与人为善住生经。可门人参差不齐,误入歧途者不下一二,是以,仅西藏佛徒便分红佛与黄佛。” 我心下明白,大明朝时期,与尼泊尔交界的地基方就是红教---也就是红佛的活动地盘。当时红黄两教相争,竟到了自相屠杀的地步,让佛祖寒心。 外公点点头,而我则沉默不语,但只瞧着老和尚。 他叹一声气:“夫人所找之人原本该在我寺之中,待罪之身礼佛,又判红归黄,是以,现人已被逐出寺门。“ 外公眼中精光大胜:“不在大师庙宇,与我等更是方便,以免得罪佛主。只是,那人现在何处?” “大昭寺!” 我抬头看着外公,他正沉思,良久扶我起身,向大师告辞,直到寺外,才开口:“当今达赖外家功夫已是出神入化,深知他的人都清楚他并没有良善之心。” “外公,我们有援兵。”遥望大昭寺,若不是逼我到这份上,又何必如此张扬的打击你呢?佛教与皇权,向来没有牵扯,只是万不该,收容一个那样的人,玷污了佛的庄严。 外公点点头,我如此张扬的在外行走,就是为了让父皇金阳还有当王,当然更重要的是让云玄宇知道我的行踪。知道了就不会大张旗鼓的找,也就明白我不想要见他们的决心。外公张扬于他的功力isuu書网,只为了尽可能的让一些小麻烦远离于我,毕竟我们的时间很有限---有限到它可以是一条小生命在母亲肚子里生长的最长时间,而没有任何一个人会知道那是多久! “走吧,要起风了!”看看天,看看我,怜惜的伸手替我撩开挡住了眼眸的一缕秀发,干枯的手拿贯了刀剑,却在这千万柔软的温情下,有些颤抖---他在害怕,所以急切又怕出错! 扬起明媚的笑脸,坚强而肯定的握住他的手:“外公,你相信吗?我感觉自己可以活到一百岁!” 042酷型 世上持强凌弱似乎是一种风气,世上坚持于原则似乎更是一种执着,如果说看笑话是一种境界,那么周围一堆看笑的人看的可谓是进入了仙境了。 此刻,恶人和固执的人碰到了一起,但是并不代表固执的人会吃亏,因为双生的实力都不容小觑---不,他们是人多,而不是实力! “外公,其实坐在大昭寺的房顶上看风景似乎挺不错的。”只是下面围了一群虎视眈眈的手持兵器的黄衣喇嘛。 “哈哈哈哈……”大笑数声,外公响亮的声音穿透力极强的传了出去,震得人耳朵发麻。 祖孙两人在屋顶笑哈哈的悠然自得,而下面的人则如临大敌的随时戒备着。 三天,除了第一天以礼拜访,而不得其果后,当天夜里开始,我们祖孙总是隔一段时间就跑到大昭寺大闹一番,虽武力上占不到便宜,但凭借我们的实力,却是想走想留他们谁也没有办法困得住我们。 第54章 再加上我们是轻装简行,没有负担,而他们则守着大昭寺这副富得流油的生家、也是他们往后吃喝的本钱,所以,必须随时要有足够应付我们来这里闲逛的人。 是以,三天下来,他们吃吃不好,睡睡不香,上茅房都得提防着是否有人在哪顶上出现---当然,不会是我。 何况,近日来,似有似无的出现在大昭寺外的高手越来越多,虽来人没与我们祖孙交好、表现亲热,可更没对他们表示有甚好感,相反一直是保持中立的像是赶来看戏的人一般,这些人对大昭寺若有若无的形成包围圈,虽没有动手,可威胁却无形的存在着。 我们出现,他们就一定会到场,十分的狗腿。我知道这群狗腿子的来历---父皇的亲卫、某人的暗卫、当王的朋友,总之差不多三四方的人马。 达赖终于出来,一身金黄的袈裟下隐藏着无限的能量,这个人其貌不扬,看似平凡的身子在金黄的映照下,依稀还有些可笑,所以我就笑了。 从小我就知道笑话别人的外貌不对,所以,有着最好教育的我,自然不应该在这样严素的场和去笑这样身份地位卓然的一个人,但我还是笑了,而且笑得很张扬---我们这几天来,做得每一件事情都很张扬。 达赖脸色平静,黑暗的皮肤下透露出一丝怒意,他轻一转身,人就上了房顶,坐在了我们对面:“洛大侠,令孙女这样好像不太礼貌似的啊!” 外公摸摸胡子:“大师,我这外孙自幼不在身边,饱受别人欺负,现在她愿意笑的时候,我自然是宠着她了。” 我接过话头:“话说,还要多谢大师提供笑料。” 达赖面上有些挂不住,但又忌惮我们祖孙武功厉害,不能轻易动手,只好皮笑肉不笑的扯下嘴角:“夫人身份尊贵,还是早些回去吧!” “也对,我的耐心到这里已经用完了,所以今夜你交人也好,不交也罢,都得有个说法。”轻松的笑笑,转而话锋一转:“哦,不对!是,不管你想交人也好、不想交也罢,今天那人我们是一定见的!” 达赖纵横西藏几十年,百姓膜拜,从来没人敢在言语上这般戏弄过他,于是当下仰天一笑:“哈!我道是非常想知道,尊客要怎么见他!” 与其这样干耗,心累身累,不如采用极端的手段,站起身来,用着传音入密的功夫命令父皇的暗卫、当王的护卫全部出动,果不其然,瞬间,就有四十余人黑压压的站满了房顶。 达赖嘿嘿一笑:“原来这些人果然全是你的人马。只是还有藏身暗处的兄弟,何不一齐现身?” 我乐了,对他说:“还有两队人马,一队想看着自己家夫人肚子里的孩子被打掉了再出来,还有一队,我也不认识,哪知道是哪个阿猫还是阿狗的人跟了过来,兴许,人家只是来看热闹的也说不定。” 我话刚落音,就听见戏谑的话语、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小月儿,你还真是胆大啊!” 乍一听见,忍不住的浑身发抖,竟有一种偷了人家的种还带着满世界跑的罪恶感。 外公看在眼里、疼在心里,伸手揽住我的肩头,轻轻的揉了揉我的长发:“乖孙女,咱不怕。”他不要,外公就带着你们母子离开。当然,后面的话没有说出来,不过,我完全的明白他老人家的意思。 一阵风夹着淡淡的香味袭来,云玄宇人已经站在了我们对面,他的旁边就是那个可恶的达赖。 明媚的眸子沾染了疲惫的颜色,也是一身白,明晃晃的白,可穿在他的身上是那样的完美。两个月没见了,尽可能的不去想他,不去想他送来的那碗绝情的药,以为那样我会不心痛。可是,当他这样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才发现,奇书-整理-提供下载逃避也是一种谎言,逃避是谎言的实体,它把所有你不想面对的事情都变成了谎言,欺骗着对方,麻痹着自己。 眼泪不争气的在眼眶里打转,几欲落下,可我偏移不开眼,从那个白色的发光体上,从他脸上刺眼的笑容上。 “小月儿,你这么大胆的逃离,还敢这么大胆的在我面前掉眼泪?”轻声的话,动人的声音,庸懒的语调,无不一一像根刺样的划进我的心---一颗正在哭泣的心。 他此刻越温柔,我怕他的怒意就越深刻! “好小子,你们聊聊,这方的事情我老头子来处理了。”外公将我向前一推,自己则迅速的转移,挡在了达赖的面前,隔开了他与云玄宇还有我之间的距离。 站得更近,几乎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 逃!这是我大脑里下达的第一命令! “还想走!”恶狠狠的说完这句话,他已经伸手扯过我,拥入怀中。 043迷情 被安置在他的怀里不敢动弹,我甚至不敢放声呼吸,莫名的惧意让我突然觉得那张纯真可爱的脸变得很陌生,好想逃得远远的,生怕他会伤害肚子里的孩子。 “唉!我以为不说你自己会去慢慢的发掘。”淡淡的叹息,飘散出浓浓的哀愁:“现在,你才要开始怕我吗?” 不,我不想要怕谁,从小到大,我也没有怕过谁。可我偏偏怕见到他,犹其那双桃花眼,明明是迷人的动容,偏偏做出的都是伤害人的事情。这样的人,太可怕,所以,不想面对。 他本该盛怒下的温柔,更酸了我的眼眶,泪水滑落,沾湿在他的衣襟上。 “哭的时候与其偷偷的躲着流泪,不如躺在我的怀里放声的发泄;使坏的时候还要想着避开我的注意,明明就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还偏生就了一副让人不忍责怪的脸。” 傻眼了,眼泪也呆了,就这样抬头看着他。透着精光的眸子此时关注着场上的激战,嘴里却喃喃的说着挑动人家心弦的话语。可是,他这样漫不经心的话,算是……在表白吗? 感觉到我的视线,他收回神来,温润的唇在我额上落下安静而持久的一吻:“哭累了,就趴在怀里睡会,这里还有得打。” 早有过最亲密的接触,谱过最动人的旋律,可偏偏这么平常的一吻,让我的心扑通扑通的跳了起来,一切因为他带来的伤害,都被莫名的抚平了!一切因为肚子里他不期待的孩子而带来的辛酸,都甜蜜了! 眼泪哗哗的流了下来,串成两串透明的珠子,动人的脸上挂满的全是泪水---委屈。为什么,明明是他不要孩子在先,一次一次用红花或是羊肠衣亦或是直接的汤药来作预防,明明这样多种种不爱的表现,偏偏就要用亲吻这样暧昧的动作来打动我想要冰封的心! 而最可恨的,是我竟然真的将一切的苦与闷,妥协在了他片刻间的温柔里! 干脆的将我打横抱起,小脸被他坚定的扣在怀里抽噎,而他则相当轻松的就加入了擒人的行列---趁着双方混战,外公激斗达赖之时,罪魁祸首想要溜走。 “乔木多!”犹自带着哭腔的声音,在看到那个矮着身子要逃的人时,还是忍不住暴喝出声! 云玄宇的脚下功夫毫不含乎,瞬间就带着我挡在了乔木多----曾经的蛊苗之王、现在的蛊苗败类前面。 “小月儿,交给你家相公来就好了。”亲吻了一下鼻尖,云玄宇帮我调整了个舒服点的姿势,才伸脚作势踢了踢面前的乔木多:“乔大师不与大昭寺共存亡,这会是想去哪啊?” 乔木多脸上不自然的笑笑:“不知道公子在说什么,老僧先走了。”高大的身子滑溜溜的向着我们旁边的墙上爬去,身子竟然十分灵活。 云玄宇一见,乐呵呵的直笑:“看来物以类聚,果然没错。乔大师的壁虎游墙功练得不错!”骂人是壁虎的同类,此时的云玄宇不像是帝王,而像是一个江湖痞子。 乔木多不想纠缠,一个劲的往墙上爬,眼瞧着就上了房顶,越过我们逃了,就见云玄宇从我头上拔了根金钗,直直的扎进了他的穴道,此刻,他不是不能动,只是一动就会牵动身上的金钗滑入穴位深处而从高处掉落下来,只好一动不动的呆在那里---真的贯彻了开始的比喻,将他变成了一只爬在墙上不能动弹的壁虎! 看到他滑稽的样子,我破涕而笑。 “呀,看来你这样还有取乐我家夫人的本事,行,就这么先呆着吧!”云玄宇亲呢的蹭了蹭我的脸,对着上面苦于求救的乔木多开口笑道。 “我们寻了他好久,还先带回去再说吧,这里形势太复杂了。”外公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们身后,提醒着周遭环境的不平常。 我羞红了脸,埋在玄宇怀里抬不起来,外公跟他反倒不以为意,只是相视笑笑,一老一少在看着手下将乔木多带走后,才迈开步子向着我们之前的住处走去。 一路上两人有说有笑,完全视我为无物,一老一少大有相见恨晚之感,而我,则在放下了对肚子里孩子的担心后,安然的睡着了---三天的不正常作息,早抵挡不了周公的呼唤。 醒来是在他的怀里,沐浴在一片温柔的眸光下,幸福得不太真实。 “醒啦?”亲呢的拥着,低下头来亲吻着刚风睁开的眼睛,复又蹭蹭彼此的鼻尖:“有没有饿?想吃点什么?” “云玄宇……”拖长了声音低声唤他:“你不要对我这么好,我怕来得太快。” “什么来得太快?”他不解,只是那温软的呼唤让他起了欲望。 “坠胎药。”刚清醒的水眸里盈满了泪水,不是示弱,而是真的伤心。 他的身体突然变得僵硬,原本已经抵在我裙边的欲望生生的退了回去,搂着我的胳膊更加使力,却又很好的控制着力度,让我感受他的情绪而又不致于伤了我。 第55章 “对不起。”轻柔的三个字,清晰的从他嘴里说出来的时候,我甚至不敢相信是他在道歉。 小心的捧着我的身子,完整的嵌在他的怀里,大手安抚的在我背上轻轻抚拍着:“小月儿,是我的方法太含蓄。” 我听不懂,但里面浓浓的情意让我很心安。主动的伸出手来,学着他的样子,抱住了他精状的腰身:“让我试着生下这个孩子,不行的时候,我愿意喊停。” 他担忧的看着我的脸:“那要让我一直陪在你的身边。” 出了宫,下了殿,他竟然一直与我夫妻相称,平等的称呼、亲呢的称呼,都不是深宫之中曾有过的,我惊喜的发现,对于这样的相处,他跟我一起着了迷。 但是一向怕死的乔木多自杀的消息,打破了我们之间简单的幸福。 044试探 “身子渐重,不要太多走动。”温润的男声自身后传来,浓浓的情谊让我不由得眯起了双眼。 “在想什么,那样入神?”他揽过肩头,一件白色的属于他的披风盖在了我的肩头。 曾几何时,他曾是多么的讨厌妃子用他的东西,哪怕是一件衣物。他认为每个人都有自己合适的东西,若是不合身,他拿与她们穿也是无益的,不若多点赏赐,自己多置办点来得好些。 可是,出了宫墙,真的可以让一个人改变那么大吗? “云玄宇,我越来越看不懂你。”喃喃的开口,声音低的只有自己听得见。 “那月儿想要看懂我吗?”他低笑,对于我并不小心的小心翼翼,对于我的喃喃自语。 浅浅的我笑了,没有回答,只低头抚弄了一下自己已经是七个月的身子---不管怎样,即使是我想知道,也要能确定挨得过这一关才行。 乔木多没能寻成短见,威至十大酷刑、利至高官厚禄、诱至锦衣美人,可没有一样让他开了口的东西。从没想到过一个天天东躲西藏、最后不惜出家的小人,也可以有这样的硬骨头,实在是让我们碰到了不小的钉子。 “等过了这一关,我们好好谈谈。”他伸手拢了拢过大的披风,眼里柔和得尽是肯定:“今天身子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淡淡的,我笑了,因为如果我挺得过,那会是有一世的幸福,如果我挺不过,也会有这未来三个月的温柔和宁静。 “不许你有那些乱七八糟的想法!你会没事,逼不得已,我会亲手杀了它!”眼中的红光,噬血的盯着突起的幸福,圆圆的肚皮似乎都能感觉到他的怒意与杀气,里面的孩子踢动了一下! 多么宝贝的一下!我的眼角盈满了泪水。这是七个月来的第一次胎动! 因为身体特殊的体质,一度外公生怕我将来生出来的会是一个死胎,可现在,肚子里的宝宝在踢我,明显的我感觉到了隐藏在厚厚的衣服下,她的顽皮与活跃! 幸福的感觉第一次那样真实的出现在心底,直到与里面的小它心灵相通。 “不要哭……”吵哑的声音,他也十分疲惫,可心疼与后悔如此明显的写在那张纯真的俊脸上,刚刚的狠厉仿佛不曾出现过。 抓过他的手,放进披风里,紧紧的贴在肚皮上:“她动了!就在刚刚,瞧,现在也在动!”激动的语无伦次,似乎只有让他亲自感受到里面的小人儿的存在,才是我最大的快乐---幸福需要分享! 脸上的慌乱与无措,让他看起来是那样的可爱,让我的心竟然平静了下来:“怎么办?要不要叫太医?不,这里没有太医!外公,外公!”他打横抱起我,飞快而平稳的向着暂居的房子里飞奔而去。 如此的神色,又夹杂了多少的纠结与关爱! 他,是爱这个孩子的,可在关键的时候,他又是多么的想要牺牲这个宝贝来保住她的母亲。 埋首在他怀里,由一次胎动,我仿佛真的看到了平凡而真爱的三口之家。 可是,真爱,是真的吗? ------------------------------------------------------------------------- 太师椅,铺放着柔软的老虎皮。秋冬季节,这上好的白虎皮是最佳的保暧物品。此刻,我正半躺在这太师椅上,面前放着的,是一盘盘精致的小点,若是眼前的人换成抱着琵琶谈唱的小姑娘,可能更符合情境一些,可是,那同样端坐在椅子上的却是我的阶下囚---乔木多。 一对一。 伸手抚着肚子里的孩子,我抬眼看着他:“乔大师,你说,这个孩子会是男还是女?” 乔木多似不愿开口说话,这几个月来,他想说的、不想说的一个字也没让我们听见,所以,他是打定主意不开口,逼急了也只是一心求死。 但是,今天,我怎么都得让他开口说话。 “你放心,今天不会打你、骂你、辱你,也不会色诱你、钱诱你,只是我单纯的想找个人来聊聊天罢了。你知道,每个人都有许多的秘密,不能与人分享,可放在肚子里烂掉又心有不甘,所以,找个像你这样注定活不长久、又注定无法开口说话的人来倾诉,真的是个非常好的选择呢!”自顾自的,我也不看他、就像是自言自语般的说着自己的话。 “你知道吗?那个男人,就是我的相公,他看起来真的像个神玉公主吧,可偏偏很多人都会被他的假像骗了,其实他恶劣得像个修罗!”想想他常常扮猪吃老虎的憨态,近乎真实的虚假,让他的日子过得也颇有滋有味的,就不由得轻笑出声。 “你一定知道,而且肯定被他骗过。”因为他身上大多数的伤都是云玄宇一不小心或是刚好不凑巧给添上去的,伤口多有重复,所以,伤的面积并不大。他恶劣得往往会在刚刚割了一刀的地方再来烫上一遍,或者是在涂满了辣椒水的表皮上撒上一把白糖,引来蚂蚁的噬咬,火辣辣的麻痒感常常比疼痛更让人难以忍受。 “所以,你可以放心,这样恶劣的整人方法你今天是尝不到了,因为他回去了。你都知道啦,他每个月总有那么些日子是不能呆在这陪我的,所以,我就格外的无聊。”拿起桌上的小点心吃着,嗯,真的很不错。 “这些日子来,你在他这样的威胁利诱下,仍然是威武不屈、富贵不移,让小女子我十分佩服。可是怎么办呢?我又不能放了你,所以,我决定来惩罚你---悟空曾说,什么都没有师傅的唠叨来得让人讨厌,我想,我可以向三藏兄学习一下。” 没有主题,我只是纯粹的想要试一试,哪个话题能引起他的一丝兴趣。 045寻人 乔木多想自杀,虽然没有成功,可足见他是真的有事被人拿捏住了,而且是要他命的大事。所以,如果不能帮他解决后顾之忧,怕是难从他嘴里套出我们想知道的事情。 我跟他淡爱情,谈一个身份尊贵的少女对一个天神般的将军,心中的暗恋和尊重,谈那种虚幻而让人沉浸其中的暧昧,动人心弦的情在永夜绽放出炫丽的火焰---短暂但美好。 谈一代帝王,为红颜一怒冲冠,而又不知道为了什么,眼看着红颜香消玉殒。感叹真爱之间也有模糊到灰色地带的那种不清白,说不明道不尽的心酸与压抑。 跟他提起我心中最柔软的地带---譬比我母亲的良妃奉氏,谈她为了哥哥,不顾惜自己的生命,母爱的伟大,让一个没有血缘的女人阐释得如此美丽。 谈到血缘,我跟霁儿之间也没有那种关联,可偏偏他与我是那样的依恋。抱着他柔软的小身子,我甚至会常常有种错觉---他就是我亲生的孩子! “说来好笑,霁儿跟我时间久了,好像眉眼间都像我多点,反观他父亲,都没有跟他有那么多相似的地方。”提起儿子,我幸福的表情终于让他的面无表情开始有了其它的颜色---温暖。 有戏! 我再接再励,跟他讲了很多霁儿刚学走路的时候,好玩好笑的事情,包括第一次拿着勺子吃饭、第一次自己站着小便、第一次丢开我的手走路、第一次吃辣椒时的窘样,事无巨细,仿佛我就是一个年老思子的母亲,在谈论着远在他乡的孩子,罗嗦而杂乱无章的表达着自己的情感。 “你也有孩子吧?是个儿子还是女儿呢?”许久,我才像是两个人相处的样子,问了他这样的一句话。 “女儿。”呆了一下,张口就回答了我的问话,可马上就又悔恨的闭紧了嘴巴。 我笑了,完全一副没有察觉彼此关系尴尬的样子跟他自在的问话:“看你的样子,女儿应该跟我差不多大了!只是没有母亲在身边指导的女孩,可能很多时候跟父亲之间会有尴尬与代沟。” 他愣了一下,可能觉察到我并没有恶意,也不像是来探听秘密的人,所以点了点头,很轻,可是还是能让我看到。 我很高兴彼此间互近了一步,这是沟通良好的开端。 “像我吧,自幼生长的地方都是女人多、男人少,可是父亲再亲近,有很多东西都是他所不能教我的。难免很多时候跟他比较疏远,现在想想,他也只是想表达他的关怀而已。”笑眯眯的回想着父皇时而有的尴尬,总觉得在他威严的外表下,其实有一颗相当柔软的心。 “男人……比较不懂表达。”他略有些艰难的开口,嗓子嘶哑,可能是很久不曾好好饮食的关系。 倒了一杯茶水,端到他面前,看到他眼中的防备,便喝了一口才放在他面前的桌子上。 第56章 他喝了口水,看了看我,又变回以前的鬼样子,闭紧了嘴巴,甚至如果可以,我想他会闭上耳朵---当然前提是他要有猪八戒那样的大耳朵盖子才行。 “你不愿意与我聊天,我自不会免强你。但是也要跟你坦白:其实,我猜想现在你的女儿肯定很威险,若是你不介意,我想派人去找她。”起身走向门口:“若是真的可以安全的带回她来,我想请你一开尊口,救救我肚子里的孩子。” 他没开口说话,只是大副度的在我眼角余光的视线范围内,重重的点了下头,便低了头去,一口喝光了放在他面前的那杯茶。 我将事情经过简要的跟外公说完,他老人家一脸不可思议,许久才说了句:“从没有人知道,乔木多还有一个女儿!” 我大奇,不过想想也对,以玄宇和当王的两方势力,都没有查到与乔木多相关的人中,还有个与他血缘相亲的女儿,由此可见这件事被埋得有多深。可是即然这件事可以用来要胁乔木多,那证明他的女儿一定在某个人的手中,而那个人的势力相当之大,非是一般人可以招惹得起,所以,连玄宇这一国皇帝的身份,都不能让他心安。 那么,那个某人到底是谁呢? 外公穷其后半生,都在调查母妃中毒身亡的事情,所以,在他的脑子里早有怀疑的几个人选:“金色的赵皇后、客氏蓉妃,她们都有这样的实力,但这仅仅是指以前。原本天母的先皇也是有可能的人,可他早死,所以算不进去。还有就是达赖,本来我也没有怀疑过他,可是乔木多人藏在他这是事实,所以,他也有重大的嫌疑。” “外公,你这样一说,我倒是觉得事情变得很复杂。大都有皇室与江湖势力相勾结,以各谋其利的事情。当年害死母妃,最大的可能就是争宠。赵皇后,蓉妃都有嫌疑,但现在蓉妃已死,而赵皇后在皇陵守园,被重兵看守,她们的势力都被很有效的监管。就只有这个达赖,他才是在外面可以自由活动的人,而且他是整个藏区的土皇帝,手中权势丝毫不弱于帝王的生杀给予。只是,他肯定还有一个合作的人,那个人会是谁呢?”想想就可怕,因为跟达赖合作的人现在肯定还在生,而且手中握有大权,不然怎么会让达赖如此这般的还甘愿替他卖命呢? “已经派了人在监视他。并派出相当的势力在四处查找,一旦找到可能与乔木多有联系的女子,便会立即回报。”外公也沉下了脸色,他虽然长期在江湖中行走,可并不代表他就一定什么都不懂。 我们没有那个女子的面部特征,更别提知道她现在的名字之类,乔木多自己也只是带她到五岁而已,现在了解到的情况,也只是她如今二十三岁罢了。 派出去的各方人马,都十分肯定没有在达赖的势力范围内见过这样一个女子。而我,相信当王和玄宇的人,他们的实力无论是个人还是群体,都不容小觑! 那么,一个大活人,会在哪里? 046追溯 连日来,即使没有乔蓝若的消息,我也会去大牢中看看乔木多,即使相对无语,各自想着自己的心事也好,只要看着他,我就觉得还有希望。宫中传来话说,玄宇下月初三将来这里,我内中竟隐隐不安。他是在告诉我,若是下月初三我还不能得到解答,便要舍去肚子里的孩子来保住大人的命吗? 我不知道,镇定的表情在我的脸上还能挂几天。 “乔木多,画一张你夫人的像来瞧瞧吧!女儿外相,多像父亲少像娘,若是从她幼年的眉眼中结合着你与尊夫人的相来,可以依稀勾画出她的模子。”这是不是办法的办法,总比盲目的寻找要来得好。 乔木多的眼中闪现出了光芒,那种光芒也是一种希望。他颤抖的手捏着碳笔,尽然久久才落下第一画,良久,叹了口气:“她比这画中美了许多。” 果然,画中女子虽为黑白,可是依稀自轮廓中能看到柳眉杏眼、丰唇俏鼻的影子来。 乔木多是少数民族人,他的眼大眉粗、轮廓深刻,结合两夫妻的容貌,我描绘出一副秋装少妇图。 可不知怎么啦,那图中的少妇我怎么看都觉得有些眼熟。 “丫头,你所说的遗传式仿图,画得如何了,我请来了两个画师,临摹了拿去寻人。”外公自外面进来,见我坐在书桌前发呆,便唤了一声。 我将图递了出去:“外公,我瞧着这妇人的眉眼似在哪里见过一般。” 外公大惊,落在画中人身上的眼珠子动也不动:“丫头,这样的画法你有几分把握?” 我不解,但还是很诚肯的回答:“也就三分吧,必竟也有不像父母的孩子,何况乔木多印象里的女儿也不过五岁大而已。” 外公点点头:“是了。当年你母亲与外婆也就三分相似,其眉毛倒是十成十的像我,浓郁笔直。与这画中的女子眉目相同,倒是你们兄妹,眉目间似你们父亲多些,倒有几分江南儿女的斯文。“ 外公一说,我便明了:我道为何看那画中人熟悉,她竟与我母亲的眉眼有着几分相似。我们兄妹多像父亲,我也只有嘴巴以下像母亲,所以与画中人…… 像,真像! 我猛的抬头,狂热的视线扫向犹自在沉思中的外公:”跟他的女人是否十分相似?!“ 似疑问、是肯定,我只是在征询着他的认可。 外公愣了一下,明显的他知道我所指的人是谁,见我神色间只有狂喜,便点头认了:”我一见便觉着是了。“ 我明白他的意思,怕我多想,便没有提。 秦晏在清水关的外室,养的那个女人,便与这画中人十分的相似,当初我见她时,也觉着自己与她相像,可想来,她不是与我相象,而是与我母妃相像。 所以,当我见着画中人时,便觉着在哪里见过这么一个女人,原来是她! ”去清水关!“ 带着乔木多,我与外公只带了少数人马,轻装简行,马不停蹄的前往清水关,与以前的心情不同,我没有了初恋的小女儿心态,只一心希望能让乔木多说出保住我们母子的法子来,心中多有急切。 将乔木多和暗卫们安置在了外公以前的居所里,外公便独自一人出门去寻秦晏。 没过多久,他便一人回来了,神色间十分难看。 “出了什么事?”我心下也作了最坏的打算,就是那女子已经不在生了。 “那女子早已失去了记忆,她的思绪只能追溯到十五岁遇到秦晏之时。”外公缓缓道出事实,这让我安心:总好过她不在了,顶多让乔木多见她一面,或许可以从她的神色间认出来。 必竟她的记忆对我并不重要,真正重要的是乔木多,但凡叫他见着自己的亲骨肉,知道她现在是安全的,就已经足够了。 说话间,我与外公交换了想法,他也认为这样是可行的,所以,我们投了拜贴,便带了乔木多去了秦府----当年我出嫁之后,秦晏便将京中的家搬到了清水关,长年驻守在这里。他给了那个女人一个家,虽然没有名份,可两人的日子过得十分充实。 “像、真像。”乔木多沉寂了五个月的死人脸,在远远的看到走过来的女人时,幻出了梦幻般的色彩----像是见了情人的甜蜜、像是见了亲人的归属。 “你可瞧清楚了。”我轻声提醒他。 他点了点头,十分肯定的重重的点了点头:“不错,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发疯了似的仰天大笑:“哈哈哈哈……她真的是我的女儿!原来并没有什么软禁、并没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他们骗我、骗我!” 看着他几近疯狂的神色,眼角流下来浑浊的泪水,我突然间也很想哭,只是我想哭喊:为什么是母妃中毒,为什么害死了我们最亲近的人,还要让子女跟着受苦! 都是眼前的这个男人,一切都是他害的! 我血液里涌出了一股子杀人的冲动,看着他们父女逐渐的走近,相互的打量,突然涌现出一种破坏性的快感:我要让他们的相认变成分离! 外公突然伸手牵住了我的手,粗糙的指腹擦拭着我的眼角,我才发现,那一瞬间,我竟然哭了! 秦晏无声的走到我的面前,单膝跪下,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眼神不经意间瞟向我的肚子:”臣参见月华公主、公主千岁!“ ”秦将军请起!本宫现在已是天母的皇后,还请将军日后改了口吧!“ 秦晏嘴巴动了动,个性的嘴角牵动了面部英挺的皮肤,似有话要说,又止在了唇边:”公主永远是金色的公主,他方再尊贵的身份,也不比金色的公主在秦晏心中的地位重。“ ”秦将军何苦说得如此暧昧?本宫已是妇人了,再非当年不知人心世事的小丫头般单纯无知。“不知他心中所想,但我要斩去一切可能扰乱我心智的东西,全心全意的为那株眨着桃花眼的乱树,生下这个我万分期待的孩子。 047绝望 乔木多跪在我的面前,嘴角挂着未干的血迹:“夫人!我本不该骗你,但是这真的是事实。” 外公飞起一脚,当着乔蓝若和秦晏,将他踢出我的视线范围:“有多远滚多远,再不要出现!” 哪知他又爬了回来,依旧跪在地上,双手死死的握成拳,任凭外公拳脚加身而不喊叫一声,口中求我:“夫人!三思啊!” 乔蓝若只手捂着嘴巴,只将脸埋在秦晏肩头,勿自哭泣不已。 “把她拖出去,在这哭得我心烦!” 第57章 无力的冲秦晏挥手,让他安抚好自己的女人,才又撑着灰白的脸,冲着乔木多问道:“你再说一遍!” “夫人,小人替小女把脉,才发觉她体质被自幼改成了不可生育的寒质,也就是说,终她一生,即使身受重伤,都不可能有热毒侵体,或是内脏出血,这才明白,花蛛毒素下的女子,是永世不可以生育的。”乔木多手抚心口:“小人对天发誓,此事先前小人并不知道。因为若儿也是她母亲体内带着花蛛毒生下来的,但是她是花蛛的母体,所以并无大碍,连她对自己的亲生骨肉也只有封闭女经一法看来,这女子体内有毒的,一定是不可生育的啊!” “但是她的母亲为什么可以生她?” “她是母体啊!夫人,花蛛一道,与蛊大同小异,还请夫人尽快作下决定!” 不可能!我分明能感觉到体内的胎动,分明能感觉到孩子想要出世的欲望,决不会像乔木多说的那样,我无法正常分娩,只能一辈子当个无后的不完整女人。 可是,我又没有理由去不相信他!因为乔蓝若的体质确实被人改写过,完全的阴寒特质,让她的体内根本无法存活一个婴儿,所以,生育与她是完全没有关联的一个名词。 可是,我不甘心! “公主,这个孩子不能要!”秦晏将乔木多关了起来,又送起了乔蓝若,才跪在我面前请求:“公主,舍下它吧!” 外公紧捏的双拳,困难的看着我,他清楚的知道,我对这个孩子抱了多么大我期待。何况,它来的本身是多么的不容易! “这个时候打掉孩子一样的危险,我宁愿冒险生下她,也不要去冒一个两失的险!” “不会的,乔木多说过,只要用引胎蛊,可以早的将孩子在肚子里熔化,再一点一点的排出来,这也会是一个非常好的办法,一劳永逸,以后再不会为这种问题伤脑筋。” 引胎蛊,说得多好听,明明就是类似于化骨散的局部性用药之物,它可以在胎盘的保护下,将肚子里的孩子杀死,再熔掉成水,而只会作了胎盘,万不会影响母体性命,可是,多么讽刺的是,这竟然会是我金月必选的路! 我不要!暗自盘算下,以我的功力,完全可以像母妃那样撑到生下小孩,即使将来会是一命换一命,岂码不会有遗憾,可若是真的依乔木多所言,我将成为亲手杀了自己孩子的凶手! 好一个一劳永逸的办法!我将永远活在蛛毒带给我的痛苦与阴影之下,说不定还会变成一个疯子---不完整的疯子! 我不要! “都不用说了,全都出去!”望了一眼外公,看着他老人家佝偻的背影,突然我的心有一处柔软了,泪水哗哗的流下:“秦晏!你站住!” 他呆了一下,缓缓的回过头来:“公主有何吩咐?” 我抬起头,伸手抹掉脸上的泪水:“乔木多这个人我不信任,你又值得我信几分?” 认真而沉着,他幽深的双眼紧紧的迎上我的目光:“若是你愿意,秦晏值得你的全心信任。” 吸吸鼻子,平静下情绪,苦笑不已:“感动啊!原来是个可以全心信任的人。只是,再回不去从前了。你出去吧,我想自己安静一会儿。” 话虽没点开,可秦晏那么聪明的人自然知道我的话是什么意思,且看看他的值得信任是几分吧! 我的周围有云玄宇的暗卫,所以,这个消息他自然已经知道了。照他的性格,定是会来逼我打胎吧!这是我最不愿意见到的事情。 暗自在房里神伤,还没想到解决的办法,门却已经被大力推开,我最不想见的人在门口怒目相向:“看来朕的皇后不乖哦!可还记得自己说过的话?” 我记得,若是有危险,我必先自保。这是我曾经答应过他的,可是,我做不到。 “做不到就要有人帮手,所以,朕来帮你!”不是我,而是朕,他真的生气了,一张俊秀的脸上全是冷然,这样的表情让我想到了大皇兄,他也是这样的,关心则乱。 摇了摇头,我冲着他的怒意苦笑:“来不及了!难道你认为当我与霁儿相处甚久之后还能对一个孩子如此狠心吗?” “可以,没有见过面的孩子可以当他不存在!” 怎么可能?!“一个在我肚子里跳动过的鲜活生命你也认为我可以当它不存在吗?” “他不过是个孩子罢了,想要我们可以有很多。”看到我抚在肚子上动作轻柔的手,他的表情黯淡了下来,安慰着我。 “哼!”冷笑一声:“难道你的耳朵们没有告诉你那药一喝,就再无可能生育了吗?”绝望的看着他:“这样,你也要我放弃这个可能是唯一的一个孩子?” 他上前来,站在我面前,眼神从未有过的坚定看着我:“是,放弃它。” 他的肯定与坚决伤害了我,眼泪止不住的下流:“它是我们的孩子啊!你怎么忍心?你该给它的是爱而不是毁灭!” 温柔的神色从他的脸到他的手都停留在已经十分出怀的肚子上,轻柔的抚摸:“它的存在危害了你的安危,所以,不要也罢!”掌上的热力透过衣衫传到我的肌肤上,敏感的我很快感觉到了他运起了相当的功力----很可能意在我肚子里的孩子! 瞪大了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温柔但实质上比起恶魔丝毫不逊色的脸,本能的运功一掌推上他的胸口,趁他后退时抢出房门,越上房顶,向山中逃窜而去! “堵住她!”一声怒吼自他的喉咙里传出,像只困兽,痛苦的哀号----连自己的亲骨肉都能下手的男人,还能相信他的悲哀吗? 我只能慌不择路,只认准了深山的方向拼命向前施展轻功,全力逃开-----在本该最脆弱的时刻,才发现原来骨子里是那么坚强! 048惊恐 慌乱中我尽拣着往深山中的小路飞奔,躲开身后数条人影的追踪,曾几何时,这一国皇后的尊贵身份,也要避着自家侍卫的追踪! 都是肚子里跳动的小生命,它活跃的动作在告诉我:妈妈,我要与你共存亡! 侥是我轻功过人、内力深厚,也不可能跟一群体力充沛的壮年男人们长久的耗下去,是以,我在一个不小心之下掉进了猎人捕抓野兽的陷阱时,干脆坐在阱底不再动弹,想来,他们没那么巧就能刚好找到这个方位、又刚好也掉进这个阱来,所以,这里目前肯定是相当安全的。 紧张、担忧的在那阱中饿了许久之后,我听到三两脚步声传来,长期在军中的生活,让我非常容易就判断出他们是军人,而且肯定是体型较高大的北方的军人---天母的军人! 小心的贴着阱壁站好,我手中握着的是从不离身的问心剑,此刻,只待他们发现了我,便立时取他们性命,来人不多,我一个人对付足矣,只是体力消耗太大,又一整日没能补充食物和水,我的体力透支的厉害! “大哥,这阱里肯定捕到东西了,只是不知道够我们兄弟吃一顿不够。”说话的声音十分年轻,欢快的语调仿佛与这阱有着莫大的联系,难道他们只是山野猎人? “山子莫太高兴,且要看了才能知道。”那个被叫做大哥的人说话间,将一根竹杆伸了下来,欲要挑开上面铺盖的一层干草。 由于不能判定他们的身份,可我又不能让一种不确定来将自己与孩子置身到危险之中,无奈之下,只要先拿下他再做决定。 伸手握上竹杆,借力飞快的跳上陷阱之外,单手已经将那大哥的喉咙掐住,问:“你们是什么人?” 与此同时,那大哥也问:“你是什么人?” 他们不认识我?由他一问之下,我便相信他们并不是云玄宇派来抓我之人,又瞧着他们身上的衣物简单而且粗糙,多是手工织造,于是松了手,精疲力尽的坐在地上:“对不起,我误以为你们是我仇家派来杀我之人。” 两人在我身上细细打量了一番,山子对他大哥说道:“是个孕妇。” 那大哥瞧着我一身穿着不菲,便拱手一礼:“夫人,何以向山野之中逃窜?如此狼狈,且还有孕在身?” 我苦笑一声,感觉到嘴唇干烈:“我本是富贵家人,但树大招风,引人忌恨,这才造成了今日逃亡之苦。” 山子同情的看了我一眼,又瞧着他大哥:“要不,咱们……” 那大哥十分小心,心知山子可能是想求他带我回去他们的地方,便抢先开口:“夫人不知家在何处,若是可以,我兄弟愿送夫人回去。” 他说这话时,我瞧见山子面露疑惑,加之我从他们的言行举止中确信了他们军人的身份,便知道即使我家在山下,他们也不可能送我下山,因为这里必竟是金色的地界,而他们的口音,分明是天母的兵士,如何可以在这里自由行走? 便故作欣喜:“如此甚好,只是家中定是暂不能回的了,二位能送我到天母祥和镇去,便行了,那里有我家远房亲戚。” 见我面色如常,又是大家出身的夫人,他便信了我的话,拱手又是一礼:“多有得罪,冒犯夫人了。只是我兄弟也有难言之隐,才出言试探,还请夫人不怪。”他示意山子扶起我:“夫人不嫌弃,还是先在这山中平安产下孩子再说吧!” 我正有此意,于是脸上欢喜与放松同时显见:“能这样更好,想来仇家是找不到这里的,只是太打扰了,若是日后方便,我定报两位大恩。” 我说的是实情,只要我们母子过得了这一关,便定会给他们想要的一切! 第58章 跟着他们去了一座完全隐避的营地,我简直相信是不是天母藏兵在此,因为,竟有过千兵勇驻扎在此,还设有明暗哨兵若干,选地也十分讲究,不仅能很好的隐藏身形,甚至这里的林顶,长年有烟雾缭绕,生火煮饭,完全不怕被人发现! 我不由得暗自心惊,两国自我嫁天母和亲以来,不是早已和平共处了吗?又如何会有天母兵士,驻在与清水关相近不过十里山路的深山老林之中? 但我不能问,因为身份。我目前不过是一个待产的孕妇罢了。 那位大哥显然也就是这军中目前地位最高之人,他让人专门腾出了一间木屋给我,并搜集中营中最好的铺盖用具:“夫人,这些已经是我们最好的东西了,还望不要嫌弃。” 我心领了他的好意,点头诚肯的说:“曾几何时,我见也未见过这样差的条件。”他脸色一暗,我接着又道:“但也未见过如此真诚的心意。” 他面色缓和,很快恢复正常:“夫人休息吧,待会就叫人送吃的过来。” 梳洗一番之后,人觉着疲惫得厉害,味口大开,连喝了一小锅的鱼粥,才饱足的睡下,十分香甜。 醒来,我叫人唤来那个大哥:“且要知道你的姓名才是。” 他苦笑一下点头:“难得有人问起,与世隔绝三年有余,今日竟是第一次提及。我姓占,名亮。” 占亮,占亮。暗暗的记下了这个名字,我点了点头:“瞧着你们也都是有故事的人,待我逃过此劫,若是你们信得过我,我定能帮助你们达成心愿。” 他眼睛一亮,有些激动:“瞧着夫人相貌,定不是普通富足人家夫人。你说的话,我相信。”他突然跪下:“夫人若是愿意,可听在下讲讲这两千单九个人的故事?” 我点头,本身也是相当好奇。再加上,知己知彼,我才可以接着打算。 “我们本是天母正规征战部队。”他见我听见他如是说惊也不惊的平常样,更坚信自己看我不同的眼光,接着说:“大概在三年半前,我们被云相带来清水关向金色提亲,时遇金色犹豫不决,云相便派我们自暗道中向金色驻清水关的大营中发动突袭。” “啊?!”我瞪大双眼,瞧见他像见着鬼了一样!那次突袭的密道,不正是我与秦晏的苦肉计,诱得云仲派敌深入、以致五万大军全军覆没、无一生还的吗? 049犹豫 三年多来,我在天母过得平安幸福,而他们则在这深山野林之中过着饥饱不继的艰险生活,随时都还要小心不被金色的人发现,因为他们的存在太特殊,特殊到一个不小心,天母或是金色哪边的军队发现都会将他们全部灭口的地步。 当年秦晏非奉皇命把守边关,是矣出战是迫不得已而又不能张扬的事情,而云仲本是求亲而来,却带了十万“礼兵”,即是礼,自不能破坏两国邦交,所以,出战的将士,不管是生还的还是阵亡的,都不能大摇大摆的回家去,即使是回去了,也只能是换个身份重新生活,万不能被金色皇朝的人知晓,不然,走露了消息,引发争议,定会引起边关动乱。 正是考虑了这一点,当年云仲对国人交待起这五万兵士的去向时,都只说是擅自行动,破坏统一而遭军法从事。 清水关的荒宅下,埋骨近五万而不能正名! 他们悲观而又坚强的活着,是一群值得信耐的人,然而,我是造成那场悲剧最直接的祸首,可以将自己的身份告知他们吗? 若是我单身一人,我不怕,可是现在肚子里还有待产的小生命,我可以拿它来赌吗?不能。唯有硬着头皮顶着内心的压力与罪恶感,仰息于他们的鼻息之下。 “占亮,瞧着这马上要生了,我有不好的预感,若是可以,还是在这附近山头找来一个老妇替我接生吧!” 占亮有些犹豫不决,必竟他们好不容易才找到这块藏身地,若是带了外人来,除非事后将她杀了灭口,否则是不可能做到真正的安全或是保密的。然而,他于心不忍,因为他们三年的深山生活,除了尽最大能力自我保护之外,更多的都是在想念父母妻儿。 “大哥,那疯婆子不也是女人吗?若是她不发疯时,正常得紧捏!”山子一直形影不离的照顾我的饮食,他见他大哥的犹豫不决,又担心我肚子里的小生命,犹疑再三才开口建议。 “疯婆子?我来许多天,从来没见过其它的女人。” 占亮脸上舒缓了一些,复又开口:“确实有这么一个人,起初这里是她的地盘,我们刚来之时,跟她抢过这里,但是她是个用毒高手,附近百里我们兄弟一夜之间竟然全部中了毒气,紧要关头她发了疯,我们才得已偷偷从她那里寻得解药,活了下来,也就趁机困起了她,在这里平安生活了两年。” “是啊,她后来见我们对她礼貌,平时倒也听话,还会主动的替我们受伤的兄弟炼药疗伤呢!” 占亮脸上扬起一抹光彩:“刚好她的发疯期过了,这两天就可以放她出来了。” “发疯期?”我不解,人疯症时好时坏我能理解,但若是固定于某个时间发疯,这就有些与常理不合。 “是啊,我们都没见过这种症状,她这两年都是差不多这个时候,也就是盛夏之际发疯,为期一月有余。”山子摇着脑袋,也十分不解。 “估计是曾在这样的时候,受过重大打击吧!”占亮淡淡的说了一句,才又抬头看我:“夫人,要不跟我们去瞧瞧。这个时候,她该已经梳洗完,等我们去放了她的。” 我点头,如果有这样一个擅长医术的女人可以帮我接生,再好不过了。 山洞,周围满是湿气,且有重重的化学品味道。因为太刺鼻,所以我并没有进去,而是站在不远处的树下面,遥看着这一片依水而独立的光秃秃的山洞。 “夫人,这里可是这山中一奇,每到盛夏,雨水最盛之前,便会自然起火,所以,周遭寸草不生。”山子指着那一片一毛不拔了山坡,脸上尽是疑惑。 我点点头,指着那山上还半浸在水中的白色东西,对山子说:“去拿些来我瞧瞧。” 他轻快的应了一声,跑过去小心的用一块破布包起了一些送到我面前,还提醒着说:“夫人小心,这土邪门的狠,若是干了水份,会烧起来的。” 我仔细一看,原来是白磷,成色还相当纯净,看来,这里应该是一片磷矿。 便笑了:“没什么奇的了,这是一种特殊的物质,需要低温保存,盛夏大雨之前,天气闷热,且温度过高,它便会烧起来了。” 知道跟他解释不太清楚,便也没有过多的说些什么,就在此时,那山洞中,随着占亮一起出来的,是个苗装打扮的中年丽人,长期的风吹日晒,让她本来姣好的面容变得粗糙,但大致轮廓上却还是个美妇人。 她出来见了我,轻轻的咦了一声,便不说话,只是时不时的盯着我瞧。 直到回了营地,她才忍不住的开口:“夫人贵姓?” 我心下想起她一路上从见我到现在的反应,总感觉她似乎是认识我的,便不想真实的回应她,便回道:“瞧着你像是认识我的样子,可我实在是仇家太多,不敢在敌我未分之时露了身份,不若你先说说吧!” 她脸色和缓,点头应道:“老妇瞧在夫人眼熟,实在唐突了,还请夫人不怪。“说着眼眶一红,我瞧着心也酸,一个刚刚才解放了自由的老人而已,不由得伸手拉住了她。 她感激的抬头回握,泪水悄然滑下:”夫人,老妇本也有一个女儿,长到今年也差不多该是结婚生子的年龄了。“ 我心下了解,定又是一个苦命人,只是不知道会不会跟我一样,被自己的夫君追赶到深山里藏匿起来呢? 她叹一口气:”老妇乔蓝氏。“ 乔蓝?由这个姓氏,我本能的在大脑里打个问号,因为我能联想到的只有乔木多和他的女儿乔蓝若,这个乔蓝氏,总该不会那样巧和到正是乔木多的老婆、乔蓝若的母亲,也就是花蛛的母体吧?! ----------------------------------------------------------------------------------- 詹鸥有话:亲爱的铁杆的屈指可数的亲们,鸥决定少说废话,多办正事,故情节会发展较快,但不会偷工减料,所以,请细心关注每一章,不然后面看到了莫名出现的人或事,会头晕绕不清楚。特此提醒,以防迷路~ 050盛怒 不动声色的看着眼前这个老妇人,不知道为我接生后的她看到自己所熟悉的毒素在眼前这个夫人身上的时候会是什么样惊讶的表情,当然,我等不了那个时候,因为肚子里的孩子不允许,何况她很有可能是母妃香消玉殒的关键所在! 当两人独处的时候,我总是若有若无的问及她的故事,然而收效很差,因为每有提及,她不是泪流满面就是陷入沉思。 终于,她发觉了我的问题总是绕着同一个核心---乔蓝氏的过去。 “夫人,总感觉你与我是旧识般,是老妇的错觉吗?”她端过茶来,看样子想要与我详谈。 “乔夫人终于发现了?不对,我们不是旧识,但我与乔木多算得上有点渊源。”主动权总是握在知己知彼的人手中。 果然,我的回答引起了她的兴趣:“夫人识得他?” 我但笑不语,许久在她耐心将尽的时候才答道:“看不透,不过算是他的恩人吧。” 第59章 她急切的看着我,连连发问:“他还活着?过得可好?夫人只见着他一个人?” 我失笑,放下茶盏:“你想先听哪一个回答?总不能只是你问而我总处在被动的位置吧!” 扑通一声,她跪在我面前,双手抱着我的脚:“夫人!我与夫女失散多年,他们是我唯一的牵挂,还望夫人成全老妇一片思亲之情!” 赤子之心,可以理解:“我明白你此刻的感受,但是我也有疑问要问你,若是我的答案让你满意,记得,也要满足一下我的好奇之心。”见她点头,我示意她起身。 “乔木多被达赖软禁,是我救他出来,或多或少,因为这个关系,我才遭人追捕。” 她神色紧张,似在关心乔木多的生死与安全。 我接着道:“他很平安,也是在我的帮助下,找到了你们失散多年的女儿乔蓝若,并助他们父女团聚。” 松了一口气,神色真诚而感激的看着我:“夫人好心必有好报。” “哦?是吗?”苦笑的看着她,但语调平静得看不出情绪的问:“因为你们我母亲早逝、我有孕逃亡,这也算得是好报?” 她不解的望着我,从欣喜中发出疑问:“夫人有事请明言。” 这个女人并不笨,我也不想跟她绕弯:“二十年前,金色后宫的洛妃娘娘,乔蓝氏你可有印象?” 她细细的观察着我的眉眼,刹时明了了我的意思,脸如死灰:“原来如此!想不到洛女侠竟有此修为,坚持到了生产!” 眼泪顺着她的双眸流下,似悔恨、似无奈:“当年,我幼女被达赖所挟,夫君也落在他的手中,被逼无奈才答应帮他向洛女侠下了花蛛剧毒。事后,洛女侠身体无漾,他便怀疑我并未尽力,于是将同种毒自我体中转至小女身上,为救女儿,我不得不替她洗筋换脉,将正常的女体转成至寒体质,终生不孕。” 这跟乔蓝若身上的情况完全一致,看来乔木多不曾欺我。点头示意她接下去。 “然而事过多年,我和女儿被他们关在与世隔绝之地,只是听说洛妃病死,而并不知道她生下了夫人你。便去求达赖放了我们一家三口,我愿隐居避世,可谁知,他们目的达到,便要杀我全家灭口。我仗着一身毒功,才勉强脱身出来,可在逃亡中与年仅十余岁的女儿失散。”咬牙切齿的回想:“我灰心失意,蒙发报仇之心,多方打探,终于让我知道了幕后的主使,便对她的孩儿也下了毒素,却没曾想,害错了好人。” “可是天母的云相之妹云秀?”失声相问,因为据我所知,除了我们兄妹,作为孩子就中了花蛛毒的就只有霁儿! 她抬头望了我一眼,不解我怎么会知道,不过并没有多问,只是接着往下说:“确是她没错。云仲为替他妹子报仇,派人四处追杀我,这才慌不择路的逃入了这深山之中,然而却身心交瘁,得了失疯之症。” “不是云秀主使,她那时不过才几岁的光景罢了。”我笑她愚,是苦笑。仇恨冲头的人难免糊涂。 “老身正是想通这一点,才发觉报复错了对象。不对!”她忽然改口:“也不算错!云仲已婚多年未得一子,只有妹妹最为宝贵,我害她也算是为自己一家人报了仇。” 我大惊,站起身来:“你是说幕后主使是他!”竟是云仲! 她点头:“还有一人,是金色风帝的妃子,只是我不知道是哪一个罢了,曾潜入金色后宫,想要查探,并在膳食中下毒,但却并不知道是否真的如愿。哈哈哈……”大笑数声,她接着道:“反正后妃的餐食里,我下了毒药,也是花蛛,让那些女子去替无辜被害的洛妃陪葬也是应该!” 我扬起手掌,怒及狠狠的煸在她的脸上,颤抖的手指着她:“你可知,仇未报,却反道害了最纯真善良的良妃奉氏!” 她大惊失色:“怎么可能!我分明听说那膳食是为当朝宠妃准备的,洛妃不在了,最渔翁得利的人才能得宠不是吗?” “说你聪明,却是如此鲁莽!”恨恨的一掌扫去,将她打出木屋,紧跟着我闪身出来,恨恨的抬手,气愤之下恨不能一掌碎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愚妇! 她失声苦笑,仰头望天:“老天爷啊,你是瞎了眼的吗?为什么总是捉弄于我!” “怪天,不若怪你自己。”想起腹中胎儿,我勉力平复心情,问她:“接着呢?” 失神许久,她才悠悠的道:“后来之事,我皆不知道。” 我有杀她之心,便问:“可知我这般体质,可能生育?” 她点头回答,算是很快的应道:“可以。同样你的体质至阴,成了母体,你生养的孩子也会无害。” 终于放下心来,但又忆起金阳:“若是男子便怎样?” 她不解我为什么这样问,但摄于我的严肃与狠厉的神色,忙回答:“男子之身至阳,不可承载母蛊,但不妨身,只需通过阴阳交合之法,就可以转载毒蛛。” 阴阳交和之法,那岂不是转给了小丫? 奋起一脚踏上她的胸口:“那女子承受母蛊会如何?” “会跟洛妃娘娘一样。” 也就是说----会死!天啊,但愿小丫不要受伤、不要有孕,她不比母妃,母妃身怀绝世武功,而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女人罢了,她若有孕……我不敢往下想! “留你何用!”怒及一脚踢上她的天门,人也天旋地转的站立不稳,连腹中的孩儿也跟着躁动起来,顿时立身不住,向后倒去! 说时迟,那时快,我笨重的身子落入了赶来的占亮怀里,只听见他惊叫:“夫人!见红了!” 051共识 有种感情,它不是爱、不是友情、不是亲情,而是一种介于各种能联系人与人之间的情之中的情,且称呼它是特殊的爱。 现在,占亮与我之间就有了这种特殊的爱,因为路遥的出生。我临产前悲愤下重重的一脚,毫不留情的踢死了乔蓝氏,而情绪激动引发早产,让肚子里的孩儿提早面世,奇qisuu.书双手染血替我接生的正是占亮。 很难想象,这样的一个军人会在血面前手足无措的慌乱,会在新生婴孩软绵绵而毫无杀伤力的散光注视之下颤抖。 相反,我的反应就镇定的多。 未足月生下的孩儿远离了他的故乡,所以,我为他起的乳名唤作路遥,希望他能够早日回到他父亲的身边---但,不可能是现在。 回天母之前,我还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经过了接生和照顾月子的占亮,与我之间有了一种超越生死与情爱的感情,这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感情。 我在赌,赌他是不是一个办大事的人。 ”占亮,你可知我的真实身份?”抱着儿子喂完奶,将他放在占亮亲手替他做的摇篮里睡觉,小脸上的满足让我们两人之间格外的和蔼。 “夫人出身高贵且身手不凡,但占亮不知夫人的真正身世。”诚肯的回答。 我点头:“确实,你刚刚救我回来的时候,我有所隐瞒。”端正的坐在椅子上,望着他的眼睛,一股由内而发的尊贵让他不由得后退了两步:“我的本名叫金月,出阁前正是金色皇朝风帝最宠爱的月华公主。” 他大惊失色:“月华公主?!”慌乱的看看我、又突的转头看着摇篮里熟睡的路遥:“皇子?!” 我点头承认:“不错,他就是天母云玄宇陛下的嫡长子。” 突的跪下:“罪臣参见皇后娘娘!”军人的气质在委屈与压抑中,展现。 他身上浑然的透出一种遇见希望的光芒,虎目红胀而有神的看着我的脚,语调极力平稳的道:“罪臣这些日子来的冒犯之处,还请见谅!” 我看着他却不叫他起身,而是将语调放得极其冰冷的说:“你可知我为何杀了乔蓝氏?” 他摇头不解,口中回道:“当时,罪臣是相信您的。” 我明了他所指,我和乔蓝氏发生冲突,毕竟她来这里先,我后,同这群兵勇间的感情我自是比不过她,可明显的,我杀了她的事情,被占亮压了下来,因为他莫名的相信我这个外来的人----看上去身份极为尊贵的人|奇^_^书-_-网|,他是在将他们最后的一丝希望放在我身上,做一场人生的赌博,而他,很显然的,赌对了,赌上了一副至尊宝! 我将我与乔蓝氏的恩怨简单而明了的告诉了他,自然也就是将云仲这个幕后黑手告诉了他。本来在清水关一战,他们这群活下来的兵将与云仲间就有化不开的冤仇,这下子,我们算是统一了对敌的战线。 “罪臣愿为娘娘死而后矣!”他明了我的苦,便坦言表明了立场。 “你先起来,也不要先表明你的忠心。”我起身站在他旁边:“你可知当时云仲是如何知道那密道的存在?” 他摇头道:“这等机密,岂是我这样的一个先锋可以知道的?” “因为我!”当这样的一个重雷在他耳边响起时,我细致的看着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变化,考量着这个人可以相信的底线。 他不相信的看着我:“您不是深宫中的公主?” “你瞧着我杀乔蓝氏的身手,像吗?”乔蓝氏也是个中高手,可对我的一击毫无反抗之力,足见我的功力在她之上多少,何况当初,占亮第一次见我的时候,我也是显露了不凡的功夫。 他颓败的后退两步,脸上交织着爱恨情仇。 “你且听我一言,若是同意便忘了这桩事情,若不同意,我愿带着孩子自你军中凭着本事离去。” 第60章 他一咬牙,终是狠不下心,目光接触到路遥娇憨的小脸时,柔和得一丝仇恨也不见,便点了头:“说!” 事成事败在此一举! 我悠悠的坐下:“云仲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他害我娘亲,害我腹中孩儿,我想他对天母的忠诚也是可以数得清的。私心过重的他连个婴孩都不放过,显然是想要他妹子的儿子将来继承大统。其实对于皇权之类,我并不看重,否则,如果我要,天下可尽在我的手中。” 叹了一口气:“造化弄人,现在我哥哥嫂嫂不知生命安全如何,金色内部斗争也厉害得紧,作为当今世上两大帝国,双方中任何一方出现内乱,就有可能引发战端,造成百姓苍生的苦难。我非圣贤,自保足矣,可偏偏我也有私心,我要我金家天下平安、百姓富足,要云仲为我母妃和良妃偿命,要他为自己做过的事还个公道。所以,我不得不插手这足以引响天下大局的政治之中。 国之必须,合久必分、分久必合,乱世将现,必会需要一方霸主来一统天下。我父皇年事已高,且渐无心政事,我兄有此大才,可心不在此,他愿陪美人儿而舍天下,放眼世间,-qi-shu-wang-能担此任者,唯云帝玄宇一人。他有治国大略、且能够对亲人冷血、对百姓热心,乱世可以平祸、太平天下可以创造盛世王朝,所以,我愿助他,向我父兄劝说,两朝合并之期指日可待!” “介时,天下货币、商旅、教育、官府皆可统一,天下大同!”一席话平常中透着无限的引诱和生机,让占亮眼睛闪着无限的向往。 果然是个人才,仅那简短的一句话,就可以看出他的韬略不凡。 我点头赞同他的观定:“于公于私,我都希望你能助我一臂之力!” 他沉默许久,才问:“我手上不过这二千单九个兵勇,能做些什么呢?” 明显他说这句话就是愿意帮我,顿时眉开眼笑:“兵不在多而在于精,你若信我,必将你这两千单九个兵勇练成破敌之弩!” 他抬起头,想要从我自信的脸上找到自信的源泉:“行军打仗和练习武功完全不同,你一女子凭你是谋略见识都胜人一筹,也万不敢说出这等狂妄的话来!” 我神秘的一笑:“你可知,这深山之中,蕴藏着无穷的能量?” 他思虑许,乍然醒悟:“夫人可是指那被您唤作白磷的东西?” “一半一半。”我示意他坐下来,将白磷的特性解释给他听,并边比划着将喷洒和保存的工具示意图勾勒了出来,相信以他的聪明才智,很快就可以从中领略到火的好处。 “呀!真是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他吸吁不已:“然则,这深山之中,我们连吃住都难解决,又如何可以练兵呢?” 我看着他的眼睛:“近日,我必需赶往金色太子府一趟,你带几个机灵的与我同行,到时定可以找到一条运物资上山的路来。” 他大喜过望:“只怕金色太子殿下难以说服!” “相信我,他定然求知不得!”两人答成共识,这样的建功立业、留芳百代的机会不是每个人都可以遇到的,相比之下,当初害得他们五万兵勇几尽灭亡的仇,就非常小了。何况,两军对垒,本就是你死我亡的事,各位其主之时,又何来的情谊?这些,久浸战场的他比我懂得多多了。 权后 052生病 原本计划等路遥长大一点,满了百日再走,可谁知山里潮热突变的天气让他生了病,咳嗽得厉害,草药已经没有办法好好的控制他的病情,我心急如焚,占亮对孩子的关心不下于我,常常在夜里徘徊在我们住的木屋旁来回度步,但是军中虽有医生,可也治不了这幼小的婴孩,唯一的办法便是尽早下山,寻医问药。 “夫人,东西都收拾好了,咱们快些上路吧!”山子忧心的看着我怀里咳得几尽喘不过气来的小宝宝,焦虑之色益于言表。 孩子每咳一声,我心里就牵动一下:历经了千辛万苦才生下的孩子,怎么就得不到上天的倦顾?亲吻着他的小手,细心的用小被子将他裹好,才起身坚定的看着占亮:“你将这里安置得很好,相信我,这次我与你们共存亡。” 因为恨,我们结成了同盟;因为大爱,我们由仇人变成了最亲蜜的战友!这可否就算是同袍之情? 他们二千单九人之间肯定是,因为他们和谐得、统一的、默契得像是双生儿之间的那种与生俱来的亲情,而我,则是这二千单九个兵勇的家人,这个孩子就是他们所有人的孩子---倾注在我和路遥身上的,是他们对自己妻儿的牵挂! 两日功夫,就赶到了山脚,但并不急着出山,而是呆到黑夜,趁着月光的朦胧,我们在夜色的掩护下靠着对地形的熟悉,成功的潜离了金色边观的防线,攀越城墙,进入了清水镇。 清水镇,它的特殊地理位置让它的经济繁荣,所以,自然就有地字一号的分铺。 一个老人家听到敲门声后许久才来开门,见到我们这简陋而又平凡的装扮,十分不解:“请问几位夜半敲门,有何贵干?” 我不言语,从怀中拿出那块月形玉佩,举至他的面前,眼神疲惫却不失清亮。他迎着灯光看来,忙让开身子,躬腰引我们入内,复又左右观望了一下,才关上了大门。 “不知小姐来了,还望恕罪!”老人跪地行礼,地字一号除了老管家与当王,没有人知道我真实的身份,只知是小姐,与当王一般尊贵的小姐,不可得罪,她的话如同当王的话一般的好用。 “请起。”我看着他:“帮我们准备平常百姓家的衣服,另外,找好马车,明日一早送我们去帝京。” “是。”没有多问,简单精练的程度比之他表面上看来的老实与淳厚完全不同---这就是地字一号当王训练出来的精英,若是我猜得不错,他很可能还是一个武林上成名已久的江湖人,这也是地字一号的一种特色,藏龙卧虎的程度不下于一个权臣或是帝王的隐士。 待我们刚梳洗完,那老人就端了热茶进来,对着熟睡的孩子道:“小姐,这娃娃身上不大爽净啊!” 我心中一喜,知是遇到了杏林高手,忙问:“可治得?” 他略一点头:“若是我家夫人在此,定能瞧个分明,小老儿只能先开个方子,替他护住心脉。” 感动的眼泪滑下,这是路遥儿生病以来,我听到的第一句让我心安的话,紧张了近月余的身子突然放松,泪就无声的滑下。 占亮忙道:“还请老掌柜快些开单抓药!”一行人疲惫的脸上都有了喜色,精光闪闪的眸子里无一无闪着光亮的泪花----喜悦也会传递,连着老家人也开心了起来,明了这个孩子对我的重要性。 夜里醒来的路遥儿喝了两副药之后,果然呼吸平稳得多,可能是药效的关系,他开始吃了睡睡了吃的生活,据那家人讲,这药里含了少量的安眠成份,让孩子空余的时间睡觉,可以减少咳嗽,就能让肺和头脑休息一下,不受伤害。 心下稍安,却也更是担心:若是不能及时见到竹墨,这孩子的药性压不住病症,睡梦中也开始咳嗽的话,怕就会影响到生命了! 总算中路遥儿可以在往帝京的途中安稳的睡眠,减低了他的痛苦。那老家人匆忙间准备的车驾都相当精致,里面为了照顾我和孩子还专门铺上了松软的被褥,舒适的空间似乎还熏过了宁神静气的檀香,让紧张着神经的我,渐渐放松下来,抱着小路遥儿,享受着这路途中的温馨。 马车停了下来,占亮掀开车窗,低声说道:“夫人,这帝京似乎是出了什么事,戒备十分森严。” “哦?”心下起疑,探出头来,果然! 帝京城楼虽然平日里也是哨兵把守,暗桩无数,可今日的帝京却格外不同,城墙头上竟然还挂有客华庭的将旗!这些虽然占亮看不明白,但久经沙场的他凭着一股子直觉,就能判断出帝京有事,这不得不说他是个可用之将才。 我点点头,凭着前面那些人车马全检,人人查验的细致,想来我这容貌是如何也会惊动城楼上的客华庭的。便沉声交待:“退。” 马车缓缓绕过城门,沿着高墙下行走,好在不时有车马与我们同向,因为附近有庙宇可以参拜,于是,为了不让这一行两车三骑引人注意,我们分散成两队行走,皆是向着城东不过十里的朝闻寺,在那里汇合。 我们前脚停车在寺前的竹林,后脚就听见占亮沉声问道:“我家夫人在小栖,来人可否绕路行走?” 那人低声一笑,答不对题:“酒香路人醉,家有五加皮。” 闻言一乐,掀开车帘快步奔去,连人带衫的揉进他的怀里,声音中压抑不住的哭意浓软了呼唤声:“易大哥!” 轻轻的接住我飞奔过去的身子,安抚的在肩头轻拍:“好了,到了家了一切都好了。” 一旁的占亮见我们如此熟悉的拥抱在一起,从来人温柔细腻的疼爱动作中看到了彼此间的情谊,默默的转身走开,示意留下空间给我们相聚,便带了人在四周戒备,心中涌起一股失落,像是原本捧在他们手心里的宝,被人接棒走了一般。 053奔波 当竹墨小心翼翼的从襁褓中包出粉雕玉琢般的遥儿时,她喜及落泪又忧心重重。 良久,轻搭在孩子瘦小胳膊上的手才拿了下来,眉目纠结:“俗语说:生孩子另早七不早八,意思就是早产的孩儿宁可在七个月时早产也不要在八个月时早产,虽都是早,而且多养在娘胎一个月本是好事,偏偏八月的孩子难养些。 第61章 可怜这孩子在娘胎时又没有得到好好的照顾,营养严重不足下还受了重湿气,只怕……” 未及她说完,占亮低低的吼了一声:“莫要再说了!”虎目含泪,抢过在竹墨怀里的孩子,粗糙的手极温柔的替他包好小被子,只留下一张小脸露在外面,红润的婴儿面在熟睡时丝毫看不出他身体的不良。 竹墨眼中含泪:“月儿与我情同姐妹,你这样待她和她的孩子好,我也感激,可是孩子的一线生机只在我手里,所以,你留他在这里吧!” 占亮闻言,怀抱孩子离去的身子一顿:“你自己的孩子都还在病中,天花若是染上路遥,两个怕都难保。” 竹墨脸上扬起一抹苦涩:“你当我不知道么?不用怀疑我,你且将我儿子抱走吧,未治好小路遥之前,我万不看不他一眼。” 说得甚是绝决,占亮回头眼中闪着光亮,那里面是崇敬、是欣赏,更多的是感激,交换了孩子,他郑重的跪下:“易夫人,这孩儿我会教奶妈好生照顾,也会按时喂服您开的药,请放心!” 竹墨点点头,婉柔的神色散发着母性的光辉,眼神扫过自己儿子还长着水痘的小脸:“两个对我同样重要,你且抱他走吧!”说完狠心的转过身去,不再看他、也不再看那不过才半岁的孩子。 竹墨心里有着对我无比的爱和牵挂,她将这种感情转移到了路遥儿身上,而我也有跟她一样的情怀,而我将这种情怀转移到了远在皇城、临床待产的小丫身上,所以,这一切的一切,我都不知道,待我知道的时候,一切都转化成了浓浓的复仇之心! 梅开两朵、各表一枝。 那边,我将孩子万分郑重的交给占亮,让他带回易府给竹墨医治,而我来不及休息,生生斩下与儿子之间的连系,带着无限的牵挂跟易叶风趁夜摸进了皇宫----父皇病危、小丫待产、云亲王与雨亲王剑拔驽张、太子殿下沉默不语,一切的一切,似乎都在等待着一个暴发的契机,那契机或许就是父皇的死讯! 所以,即使心心念念着路遥的病,我还是选择当个狠心的母亲,把他交给了竹墨。焦虑的我根本没有发现身边的当王、那个一直都是随风随性的当王,眉眼间也隐藏着深深的牵挂! 一路上两人身如鬼魅的晃过来回巡视的兵勇,我凭着对地形的熟悉,带着当王,两人成功的进入了父皇的寝宫,那里门口也是重兵把守。 我们伏在屋顶上不敢动弹,细细观察之下,我传音入密:“一刻之间,竟有十六队卫兵巡逻,将整个寝宫像个铁铜般的围了起来。” 易叶风回道:“可能看出是哪路人马?” 我摇了摇头,心中十分疑惑:“有客华庭手下的、也有铁诚手下的,我不知道两方人马是不是一路的,但瞧着他们之间并无恶意。” 易叶风点头:“那就是了,不然不会交叉而行,应该只是在某种问题上达成了一致意见。” 如果是两队人马,那么即使我们两人抽出一个暴露自己,也定无法引开他们所有的人,他们同时守在这里,为的就是相互监督,谁也不信对方。 我苦笑一声,没想到金色竟然变成了这个样子。 易叶风用手轻碰碰我,指着远处的两个向这边来的人影,示意的点点头。 我马上明了他的意思,那是尚药监和一他侍卫,他们定是送药前来的,心头一喜,两人同时行动,退下了房顶,再出现时,我已成了送药的小太监,而他则成了监视着我的侍卫。 端着药,小心翼翼地走到宫殿门口,那守门的侍卫中其中一个曾是月华宫的侍卫,我瞧着分明,便放下心来,跟着易叶风走了上去。 “站住!腰牌。” 将腰间系着的牌子递上去,让他检查,这还只是第一道门,里面还有两道。 他看了看牌子,又看了看易叶风:“从来没见过你,你……”话还没说完,我突然抬头直视着他的眼睛,他大吃一惊,好在人够机灵,忙转口道:“还道是来了新人,原来是太子府上铁卫。”嘻哈的假笑一声,还伸手假装亲热的拍拍易叶风的肩膀,打开了门,放行。 当我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听见他浅浅的叫了声“公主”,然后用极小的声音说:“第三道门,诚哥亲自守卫。小心第二道门。” 我几不可闻的应了一声,端着汤药的手尽可能放松,平复着心情跟着当王继续进去,那第二道门的守卫刚也听到了前面人的话,只稍稍打量了一下,便让我们进去了。 铁诚像只铁塔一般的坐镇在内室门口,他的身边有六个跟他一样全副武装的人全神戒备的守在那里,削瘦了许多的他眸子里全是冷清的看着对面,我略抬头顺着他的视线望去,竟然是二哥跪在当地! 几年不见,他已经长成了一个高大威严的男人,棱角分明的眉目间满是森严的气息----属于王者的贵气和属于战狼的狠厉! 054遗命 铁诚亲自守住父皇的寝门,而身为亲子的二哥却跪地不起,这是什么状况我不清楚,但从当王掌握的情况来看,二哥与华庭早是一路,两人把握了帝京近半的亲卫部队,当然还有二哥远在西边边界的金色二分之一的兵力! 不愿意去想这许多的事情,我心里急迫的只想知道父皇现在的状况!树欲静而风不止,子欲养而亲不在。父皇病危,作为他最疼爱的女儿的我,现在才回到他的身边,一墙之隔的距离,在这气氛极紧张的空间里,怎么就那么遥远! 铁诚一眼就瞧破了我的伪装,他一挥手,便放了我们进去,急切的生怕低头沉思的二哥抬头看见我,这二十年的兄妹,十六年我朝夕相伴,他对我的身形再熟悉不过! 神色复杂的看了铁诚一眼,再也无法像从前那样叫他一声诚哥哥,只好感激的点一下头,便跟在侍卫装扮的当王身后,走了进去。 明黄的龙纹纱帐,夜明珠映照下的寝宫竟然十分冷清,除了神形削瘦的刘水陪伴在侧,父皇的床榻前竟没有一人陪侍。 眼框一酸,泪几欲落下!曾几何时,那个意气风发的帝王竟没落至此了吗?他身形健硕,身怀绝世神功,又如何会大病至此! 忍不住挨着床边,跪了下去,手握着他瘦长的没了人形的胳膊,压抑的低泣。 刘水大吃一惊,但他毕竟是跟在帝王身边久经世面的人,只探出头来,瞧了一眼,便跟着落下泪来:“公主,可回来了啊!” 许久,父皇也没个反应,我探他脉路还在,只是混乱得不行,便哽住了哭声,轻问刘水:“什么时候的事?怎么没有人通知我?” 刘水用袖子抹了眼泪,长叹一口气:“也就不过是这三个月来的事情。早想着派人去天母报信,但兹事体大,云亲王雨亲王太子三人意见不统一,雨亲王坚持不准告知公主,太子气不过,可没办法,云亲王也同意雨亲王的做法。可是皇上想公主想得不行,常常晕睡前就向老奴念叨公主,无奈之下,老奴托了信得过的人去天母报信,只说皇上想公主了,可来人回来说,公主不在天母宫中,出外游玩未归。” 是了,三个月前我刚从两国边境躲进深山,任是大罗神仙也是找不着我的啊! “是什么病?可有查出?” 刘水悲叹一声,手指着父皇床头还点着的香檀:“公主,正是这害人的东西!” 我不解,在当王的示意下凝神细闻,只淡淡的香意撩人,可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当王口型轻张:五石散! 当下如雷轰般的呆坐在地,怒目瞪向刘水,压抑的怒气在低压中杀气顿现:”父皇何曾有这种嗜好?他的饮食起居向来都是你一手包办的,如何会染上这玩意儿来?“ 刘水扑通一声跪下:”老奴有罪,老奴罪该万死!“ ”快说!“ ”皇上他常想起洛妃娘娘和良妃娘娘,每有此时便头疼不已。起先是孟太医开出了一剂五石散,千叮咛万嘱咐不可多用、不可常用,要老奴加上皇上的檀香中做夜晚安神香来烧,可谁知皇上用了一次后感觉良好,夜可安眠,头也不疼,精气神全回来了,于是后来每夜安置前都要烧上一小撮香来才行,渐渐的……” 渐渐的就染上了这毒瘾,他不往下说,我也猜到了。 “刘公公啊刘公公,你可真是糊涂!”一掌扫去,刘水跪地的身子扑地,他压抑着低吼了一声,吐出一口血来。 “怎么回事?”我虽气他,但见他吐血也有心疼,毕竟在幼年之时,他也是那般的疼我。 那一掌我分明只是虚气,没有用力,怎么可能让他吐血扑地? “不关……公主的事。”他在我的搀扶下站了起来,脸上挂着苦笑:“老奴早已是风烛之躯了。皇上……” “咳咳……”一声轻咳夹着长长的一吐气,床上的人影动了一下,刘水忙凑上前去,我也跟了过去,只见父皇干枯的脸上一双无神的大眼睁了开来,虚无的没有焦距。 “父皇……”低泣一声,握住他略抬起的大手。 “是……月儿回来了吗?”父皇的眼角湿润,看着我的方向有了点神采。 使劲的点头,将他的手抚上我的脸:“是,是父皇的小月儿回来了。” 安慰的笑笑,慈祥的神色满足的点点头:“回来就好,回来了了父皇的心愿。” 刘水一旁感动的落泪:”皇上做梦都想见公主一面,公主总算是回来了。“ ”月儿,你听着父皇说。“他像是用尽了力气:”老大老二都有野心,各自都有着自己的势力,太子专事女色,你要替父皇杀了……杀了……墨色! 第62章 “ 杀墨色?!我一震,旁边的当王也是一震,万没想到父皇竟是要我去杀了墨色! 我摇头哭泣:”父皇!“ 他突然睁大双眼,狠狠的盯着我:”不杀她,太子成不了大器!不然,你就等着带天母大军踏平金色寸土!“ 骇然后顿,失足坐在地上,不敢置信的看着已近癫狂的父皇:”那是金色的疆域!“ 苦笑的看着我,父皇顿了一下,积蓄着力气般好久才道:”我又何偿不知!但朕的江山万不能落入赵氏与客氏两个贱人留下的种手里,否则……无疑是国将更姓啊!“ 我不懂:”天母云姓天下,若是得了金色,又如何不会更姓?大哥二哥好歹是金姓天下?“ 父皇神色颓废:”哼!月儿跟那两个逆子又如何作得比较?“ 055诡异 黄蔓卷落,一丝微风吹起,父皇的身子竟随着凉薄的风意渐渐的向枕后倒去,眼神渐渐又失了焦距,握着我手的力度也没了,整个人晃晃忽忽的看着顶上的蔓帐:“如媚,等等我……” “皇上!”刘水压抑的哭着,本就没有精神的脑袋一下接一下的磕在冰凉的地板上,撞击着声响。 屋内的动静终于还是惊动了守在门口的铁诚和二皇子金雨,他们一前一后的冲了进来,当王拉着失神的我退到了人后,跪地垂头而泣。 没想到这赶来见到的竟是父皇最后一面! 铁诚示意太医上前,孟太医带着众位太医院的老人们一一把过了父皇的脉搏后,沉痛的跪地高呼:“吾皇架崩了!” 一时间,屋内哀声四起,自这殿阁为中心,周围跪倒了一片,四下升起白色的蔓帐,连着宫内照明的灯笼也全部都换成了白色,凭吊着一代帝王的逝世,悲伤在皇城中蔓延,似乎连着风都传递着伤心的迅号。 不大会儿,太子金阳才匆匆赶来,换了一身素蒿的他身形修长,但削瘦不少,大大的眼中写满了悲与伤痛,没有流泪,只是默默的跪在当头位置,看着床上形神瘦弱的父皇。 刘水见太子到了,眼神略扫过我跪着的位置,从怀中拿出一份昭书,高举过头,跪地打开宣道:“吾皇遗命!” 金阳神色不变,倒是身后紧跟着的二哥身子震了一下,却也没有抬头,看不清神色。 “朕知命不久矣,太子亲政时日不过半载,时天下太平,特召大将军秦晏回朝辅政,雨亲王率西路兵马沿边关行走,驻防北地,云亲王率亲卫及帝京驻防部左卫部分赶赴西地,以防天下有为心不轨者趁机发难。太子守丧三月登基继位。钦此!” 金阳沉默并不伸手接昭书,而是回头死死的盯着二哥,道:“二哥以为这遗昭如何?” 二哥抬头,高出金阳并个头的身子直立起来,顿时显得金阳更加削瘦:“太子接昭吧!” 不待两人眼中的火花碰撞,门口已有人冲了进来,跌跌撞撞的赴到龙床前跪下,连磕三个响头,才哀呼一声:“父皇!” 不是大哥金云又是谁? 他的迟来我并不在意,反到是金阳与金雨两人消了彼此的恶意对望一眼,均闪出不好的讯息来!但不来得及两人发话,已见屋外百官齐呼:“皇上啊!” 金阳低骂一声,从他口形中我瞧他用英语骂道:shit! “来得真快。”金阳冷笑一声,看着前面哭得正伤心的金云,道:“大哥不是身子不爽?且莫悲伤过度,伤了身子就不好了。” 一向温文儒雅的大哥此时完全没了平日里冷清而又高雅的神态,一副高亢的嗓子喊出的哀号声让闻者伤憾,见者落泪,可偏偏与他性子相差甚远的表现让熟知他本性的人觉得太过虚假,表演成份太高的让人无法相信。 眼泪是真、悲伤是假。 金雨皱起眉头没有说话,只是单手向后做了个非常平凡但肯定意义不凡的动作,立马我见窗前跪立着的一个侍卫悄悄退了出去。 可怜他还未走出正殿,就听见了一声闷想,我猜定是已有人在这院了部了局,达不到他的目的,似乎谁也别想着离开。 当王拉了拉我的手,好在我们处在最边沿位置,看得到别人而别人却看不到我们,他用手在地上比划道:“恐怕有变!” 我虚应着用手指点了点头,心下明白,今天搞不好在父皇塌前,就要上演一副兄弟相残! 刘水抹着眼泪,望着金云:“云亲王来迟了,这是皇上昭书,请过目!” 金云跪着转身接过了,看也没看一眼,道:“大胆狗奴才,父皇刚逝,你就敢冒他之名,私发假昭么?”说罢,一掌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了过去! 金阳金雨离得最近,一人迎掌上去化解攻势,一人巧妙的将刘水拉了一把,退到安全位置依旧跪着。 刘水咳了一声,咽下一口痰道:“云亲王莫不是怀疑老奴对吾皇的忠诚?” “父皇已逝,你的忠诚对谁本王也不清楚。”金云话说得看似漫不经心,实则伤人,一指刘水不忠,二指他当着父皇有了新主子。 刘水气得一口气险些喘不上来,倒是一旁的金雨沉默许久后讲了一句话:“我信得过刘公公。” 昭书中所写内容对雨亲王没有一丝好处,所以他如果信的话,对于云亲王无疑是个打击。 果然金云转过身来看着他:“二弟可有听清里面内容?” 金雨点点头:“刘公公已当着这在场亲王贵胄的面念了个清楚明白。” 金云拾过遗昭,重复了一遍,道:“这假昭中书道:二弟你要率部赴北、而兄我则率部赴西,唯秦晏率部来京辅政,如此,我金色三军交替驻防,同时行军,无疑已是相当大的漏洞,若是周围确有有心生事之国,这不是给了敌来犯之隙吗?”顿了一下,将昭书收起,接着道:“父皇雄筹大略,岂会犯下如此错误?分明是无知阉人私下篡改了父皇遗命才是!” 金雨道:“我终日守在门外,虽听不分明,可也知这是父皇意思,大哥久在龙侧伴驾,父皇心思你还不明白吗?” 金云道:“也要有人做证才行啊!二弟也说了未在身侧、听不分明!” 我心下奇怪,这两人为何要在这一纸昭书上搅个不明不白? 当下琢磨起来,又想着父皇临终时对我说的话,突然恍然大悟! 此刻刘水又重新跪赴在父皇塌前,神情诡异的冲我的位置笑了一下,仿佛在笑着那位亲王的无知,似在对我说:公主,可瞧见了他们的丑态?且不要负了皇上的遗命啊! 那笑容太奇怪了,以致于我身子不由自主的抖了一下,突然就见他一头撞上了龙床旁边的柱子,顿时鲜血直流,命丧当场! 这一突变让正在争执的两人都呆了一下,金阳大吼一声:“都给我住口!父皇尸骨未寒,你们还要在这灵前争吵不休吗?” 挥手叫人将刘水的尸身收敛一下,停放在父皇塌下。 我心中某处突突直跳,忽然眼眶中亮了起来:金云不愿离开帝都,因为这里有他们赵家浸淫了几十年的基业,他们的根基在这里,若是移动,便失了作用,发挥不了最大的功力,更何况驻防京中的左卫部队是华庭的部下,明摆着就是扶持金雨的人,他们随着金云赴西边,不就是监视加控制了金云的势力吗? 金雨手握金色重兵,得皇命调动,他并不一定就会完全按照遗昭所说沿边关行走,而是想要这个机会逼得金云无路可走,再打着扶新君的称号率众直赴帝京! 056驽张 铁诚手下的侍卫、金雨手下的侍卫皆被金云手下的亲卫以三倍于他们的兵力困住,而此刻在真龙殿的正堂之上,正上演着三兄弟鼎立之姿态,各有各的打算,各有各的支持者。 一份遗昭、刘水自尽都逼得我喘不过气来,退无可退之下就只有挺身而出! 当王轻轻拍拍我的手背,明白我的意思,于是我便在三人剑拔弩张之机,突的站了起来,从未有过的凌厉目光扫过他们的脸:“父皇新逝,三位哥哥就要当着他老人家未寒的尸骨来讨论遗昭的真实么?” 轻柔但不失力道的语音刚落,所有人的眼睛都转过来看着我,有惊喜、有惊奇、有不解。 “月儿!”金阳猛窜过来,一双眼睛像扫描仪一样的将我看了个遍:“你没事、你没事,真好!” “是的,我没事。”他的开心与放心让我心中一暖,看来他也知道了花蛛之事,只是他知不知道小丫这一胎会有危险呢?此刻我没办法问,同时一双炙热的眼睛像要将我熔化一般的死死盯在我的身上,顺着方向看去,却是全副武装的华庭。 多年不见,他又高了些,比之他的舅父秦晏丝毫不逊色。人说外甥多像舅,看来是真的了。 除去身上的太监服饰,我一身的素白裙装贴合极了今日的哀伤,缓步上前,停滞在父皇的遗体边重重跪下:“父皇驾崩,本宫侍奉在侧。” 一语即出,满室皆惊! 昭书的真实性呼之欲出,金阳金雨金云的视线同时盯向我,这关系着他们的命运。 然则----- “外面带着兵器的全部给我退出真龙殿,父皇仙驾之所,岂能让这些冰冷之器污了他老人家的清静?”回头眼角挂泪的脸泫然欲泣,狠狠的盯着华庭按在剑柄上的手,他惧于我突然的一瞪,竟不由自主的后退了一步,如此,他手下的亲卫们全部开始后退,铁诚挥手,让太子亲卫们先撤了出去,华庭的手下也绕过金云的死士们退了出去,唯有金云手下一动不动的立在当地。 第63章 “大皇兄的手下脾气见长啊,本宫说的话也作不得数了么?”我是父皇亲封月华公主,领亲王上衔远嫁天母为后,于亲是金色二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于客是天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国母,都是不可忽视的尊贵。放眼世上,除却已逝的父皇、太子金阳、云帝玄宇,再无人可凌驾于我之上。 领兵的是金云的表亲赵严,素闻此人阴狠霸道,此刻一双凶眼竟自抬起直视于我。 “哼!”冷哼一声,不去看三位兄长,我自拔身而起,越过众人,双指直指赵严脸门,意欲取他那双可恨的眸子! 快、太快了!周围人都未反应过来,全部只是禀住呼吸等待着这一瞬间攻击的结束,反观之,也就当王、金阳、金雨还有华庭呼吸平稳,其它人已傻了般的看我如鬼魅般的身子迅猛的出去又快速的退了回来。 再看赵严,一双眼睛已然失神,珠子虽在,可神采已失,但心细者一瞧,已有两缕血丝顺着眼珠子往下滴落,竟是两根普通至极的针扎在了睛明穴上! “啊!”痛苦的哀叫声在本该肃穆庄严的时候显得格格不入,金云诧异的看着我,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一般。 “金月,你!”金云怒而发难,就要挥手让军士们扑上来。 我一个回身,眼睛如炬盯在他的脸上:“本宫身份如此高贵,岂是他这样贬庶之奴可以无礼直视的?父皇灵前,最好全都规规距距,有问题咱们兄妹私下解决,涉及国家社稽的,邀齐了重臣再商量不迟!” 金云待想要说什么,我便盈盈向太子拜下:“还请太子哥哥主持大局!” 此举已是相当抬举他了,毕竟与金色的月华公主身份相比,我更尊贵的身份是应该避嫌的天母国后! 然却推拖不得,父皇不可能一直停灵于宫殿之中,作为金色太子,他有着不容推却的责任。 是夜,终于安静下来。五兄妹本都该为父皇守灵,偏此时小丫正要生产,且不说金阳心急如焚,但但我也是跪如针毡。 一个小宫女在门口徘徊反复,铁诚走过去后那女子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大步进来沉声对金阳道:“太子妃大出血!” 金阳脸上的血色刷的一下被抽干,整个人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魔障了一般冲出大殿,向着太子宫中飞奔而去。冤孽、一切都是冤孽!我长叹一口气,也赶紧起身,将这里将给金雨:“二哥,父皇遗昭是真,此刻还请你主持大局。” 我明白他心中所想,干脆先让他坐实了希望,给我们处理小丫那边的时间,一切待那些完了之后再谈不迟。 我看着金阳的样子,怕是对小丫用情太深,连带着父皇都说他女色误国,要我杀了小丫,可是我明知是他所爱,又怎么可能下得了手啊? 匆忙赶往太子宫,也就是原来的阳朔宫扩建而成,那里面已经传来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呼唤:“墨色!” 仿如受伤的野兽,金阳原本清爽的嗓音竟变得如此压抑和痛苦,我神色一凝,心叫不好,忙冲进去,迎入眼帘的是小丫渐渐瘪下的肚子和床铺间鲜红浓稠的血液,而迎接我的竟是哥哥重重的、不容反击的一掌! 煞时,我眼前发黑,不明就理的看着他逐渐模糊的身影,挣扎间好想问他一句:为什么! 057孤弃 晃忽间我仿佛看到金阳在我腕上割破,以血入水浸泡着同样昏迷的小丫,斥退所有的人,仓惶间愧疚的看了我一眼,似乎说了声对不起,就带着小丫一同消失了,仿佛被肢解成分子从我面前消失不见,我想唤他,叫他,吼他,可却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心底涌现无比煎熬的痛苦,仿佛是剧毒攻心、又仿佛是万蚁噬咬,几乎喘不过气来。极力的挣扎,抗拒着这种痛苦,耳边传来的竟是皇姐焦急的呼唤:“月儿,醒醒啊!” 迷蒙的睁开眼睛,一抹素白、一抹暗灰,极尽鲜明的颜色对照下,华庭脸上的焦虑、皇姐脸上的泪水都一同映入眼帘。 这里是月华宫,我出阁前的殿阁。身上的疼痛与我昏迷前金阳毫不留情的一掌再加上手腕上明显的包扎让我清楚的知道,一切都不是我的想象,而是真实的发生过----金阳带着小丫离开了! 怔忡的看着皇姐,她削瘦的身形早已没了我记忆中的红润,眼神依旧清明,可泪水冲洗下的眸子里满满的盛着担忧:“月儿,我可怜的月儿!” 可怜么?或许吧!金阳一定找到了回去的办法,又或者是爹的找到了带我们回去的办法,可他选择带走小丫。这并不是最让我伤心的,因为儿子,我不会轻言离开,可是他不信我,没有跟我商量选择了伤害我来达到目的,这让我难以忍受! “我昏了多久?”涩涩的张口,才发现嘴唇开裂了,喉咙也火灼一样的难受,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心理的伤疼。 “两天了。”皇姐端来热水,喂我喝下:“太子太子妃不知去向,华庭赶到时,你已昏倒在阳朔宫的地上,手腕被割伤,鲜血直流,胸口也中了一掌,掌力十分强劲,连华庭也查不出来是什么掌法。”顿了一下:“月儿,发生了什么事?太子呢?” 我沉默不言,但怒意已十分明显:“皇姐虽出身宫中,却已下嫁臣公,一界妇道人家,不该问的不要问。” “月儿……”喃喃的唤我一声,仿佛不认识一般的看着我:“你……怎么会这般说话?” 叹一口气,我实不该牵怒于她:“皇姐,我乏了,口不择言。你先休息去吧,万不要让任何人来扰我。” 待她一步一回头的出门,临了还在门口用衣袖拭了一下眼泪,我心中也十分不忍。 扶着伤痛的身子,换了一套宫女的衣服,一方白巾掩面,从月华宫后门走偏殿绕宫墙而出,那里早有地字一号的马车停在外面,我估摸着当王已平安出宫,并在四周都布置了接应我的人,踩上车蹬,抬头看天:金色要大变了吗? 昏昏沉沉的回了当王家安置的一所别院,不知道又睡了多久,心痛让睡眠变得不踏实,隐约间感到有人替我把脉,粗糙的皮肤接触才让我稍微清醒了一些,听到外间有人谈话。 “这位夫人生产不久,在月子里湿重寒气,本就坐下了病。可是这连日来似乎思虑过重、营养不足,一人不补还供两人食用,良好的底子全被拖垮了。加上心口正中一掌,伤及心脉,又遇悲伤之事,痛上加痛,导致郁结于心,不得化解。腕上伤到是无妨,只可惜伤口处理得晚,失血过多,才会昏睡至此。” 静默许久,才听到当王嘶哑着声音问:“如何医治?” 大夫叹口气:“我这里有两副方子,一副活血化淤、补血生肌;一副去湿去寒、调养根本,交替早晚煎服,可治身体。但心上之伤,还需病人自己调理。” 当王闻言,道了谢又问:“可还能生养?” 大夫道:“太伤根本,能避则避。”说罢,脚步声响起,人已走远。 外间的当王身子一动不动,似羽化了般的一丝生息都没有,连我起身走到他根前都不知道,呆立在那里,回望着我的眼里满是伤悲。 “咳咳……”压抑不住咙头的痒意,咳了两声,苍白的脸色映在他如水温柔的眼中是那样的难看:“人有生老病死,何况我还死不了。” 他笑了一下,走过来打横抱起我,轻放到屋外的躺椅上:“好好休养些日子,外间的事不要理了吧!” “我也想啊!”不再说话,沉默了许久,我睁开眼睛,看着他:“易大哥,帮我查两件事:一是天母云相跟金色皇族谁有往来;二是金阳之前跟谁接触过。” 简要的将那日我跟到太子宫的事说了一遍,又说了我的梦境,他眼中有着疑惑:“月儿,人怎么可能凭空消失?” 我盯着他的眼睛,感受着他体贴的又替我塞了个枕头:“如果说,我跟金阳本身就不属于这里,你又如何看待?” 他大惊,站起来踱了一圈又坐下:“且说来听听。” 于是,我将跟金阳在异世误闯爹的的时空机,然后毁了本体、只剩下记忆组的事情细细跟他讲了:“原本洛妃娘娘肚子里的孩儿是死胎,因为我们才活了下来,也就是说,那对双生儿一生下来,就有了十八岁的智商。” 他沉默的盯着地上的土,许久不吭声,我也抬头看天,想着金阳的一切不寻常:“易大哥,若是他日你收到金阳给你的东西,一定替我保存,我总觉得他回去了。” 干哑的开口,艰难的问:“你是说他有回去的办法,就自然有办法传递东西过来?” 我点头,应声道:“我估计他伤我也只是想带小丫走,怕我不同意。”苦笑一下:“在他心中,小丫已经胜过我这两世双生的妹妹许多倍了。” 至于,他为何伤了我还要放我的血,并不给予救治,让我失血过多而弃之不理,我就不清楚了。或许,他慌乱的已经只知道要救小丫、不记得还有我这个妹妹了吧! 一切,也许都还是个迷,需要去解开它。 058绝望 安安静静的在这所院子里休养着,不为身体,而是为了理顺心情。 不用出门,我也知道外面正发生着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此刻我不能出手去干预。金云或是金雨,他们对我来说都是亲人,误伤了任何一个我都不会好过。 等待,是我现在唯一可以做的。 期间,竹墨一次也没来看过我,包括占亮,他也没有来过。我想,现在竹墨定是在全心全意的治疗着小路遥吧! 第64章 无意间,我甚至听到有婢女说当王跟竹墨自己的孩子得了天花,为了救路遥,竹墨忍住骨肉亲情间的担忧,一次也没有去看过。易甲,是那小孩的名字,我起的,说是好记。 嘴角浅笑了一下,因为想到了儿子。若是玄宇看到了那个小可爱,会是什么样惊喜的表情呢? “什么事?这样开心。”当王走了进来,看到我嘴角弯弯的迎着太阳眯眼小息的样子,不由得也笑了:“这么些日子了,第一次见你笑。” 我叹口气,轻声道:“还能怎么样呢?该发生的都发生了,要走的也走了,哭能解决问题的话你的府里就淹成大海啦!”顺着他的手躺下:“谢谢你们。” “月儿,我们做这些,不是为了你的谢谢。”当王坐下,顺势摸了下我的额头,试着温度。 “我知道,所以工切我都不会说谢字。只是,竹墨放下你们重病的儿子,全心看护着路遥,这份情我才谢的。”故意调侃着:“怎么?其它你还有做什么事值得我谢的吗?我可是帮你挣了不少银子吧!” 他嘴角不自然的笑笑,拍拍我的头转过身坐下,并不搭话。 我以为他在担心他儿子,便开口道:“路遥儿病好一点了就送来我自己照顾吧,好歹我也懂些护理的知识。天花虽毒,但是还是可以治的,不是听说现在花子退了么?还是让竹墨去陪着孩子吧!” 他一回身,伸手将我圈在怀里,将头重重的按在他的肩胛上:“月儿!我怕你伤心,但不能不告诉你:小路遥怕是不行了!” 我一顿,感觉到混身的血液都在往上涌,一个憋不住,咙头一甜,猛咳出一口血喷在他竹青色的长衫上,心中惊惧、惶恐不定:“没了吗?” “你别急!”他顺着背替我缓着气:“还在还在!” 我眼神中焦切的恐惧感吓坏了他,他盯着我的脸,生怕错过什么的看着我,小心翼翼的开口:“早产加上湿重之地伤了肺,又长期没有很好的治疗,现在虽用尽了良药,可底子太差,孩子意识已经很薄弱了。” 孩子意思很薄弱?我苦笑一下,是我这个当母亲的害了他吧!胎在腹中还带他藏在深山湿重之地、胎在腹中却不顾身体状况控制不住情绪对人发怒甚至运功杀人!害他早产是我的错、害他久病无医是我的错、他重病之下我没能尽个做母亲的责任是我的错! 这个时候,我再不要错下去了!挣脱当王的怀抱,我用尽全力的向着竹墨居住的院子跑去,穿过大街上时所有人都只能看到白色的人影披散着长发奔跑得像个疯子! 气喘吁吁却偏偏禀住了呼吸的站在门口,迟迟不敢相信此刻泡在热药汤里单薄的不像个百日婴儿的孩子就是我的小路遥儿! 泪水无声的滑下,看着他的小胳膊、小腿甚至小脑袋都像袖珍的一般,那样瘦弱的显得一双睁开的大眼空灵的没有一丝气息! “孩子……”竹墨眼中有泪,整个人都削瘦得没了形状,脸上一脸痴、一脸狂,手却熟练的将床上的小被子、小毯子一层一层的往从热汤里抱出来的孩子身上包着,最后只剩下了一张小脸露在外面:“墨姨把你包起来,就不冷了,也不瘦了。” 看着她几尽疯狂的样子反到让我平静了许多,默默的试掉眼泪一脸温柔笑意的走了进去,看着她怀里搂着孩子轻轻的拍着:“小宝宝,瞧瞧墨姨将你照顾得多好!墨姨亲个抱下啊!”颤抖的唇在接触到孩子温热而逐渐冰冷的小脸时,再也无法压抑的将她连着孩子一起搂在了怀里。 看到竹墨这样痴狂的样子,我还能不明白跟孩子相处的日子进入了倒计时吗?哭泣,是我唯一可以唱给孩子的安眠曲,而眼泪,是悔过、是伤心都成了我能送给他的唯一礼物! 接过孩子,身后的当王一手一边扶住抱孩子的我和痴望着孩子的竹墨都推坐在床沿,满脸的担忧。 我愧疚,竹墨更比我愧疚。 孩子的体温在我怀里感受不到,唯有逐渐冰凉的小脸让我感受到了他逐渐消失的生命。 他不能就这么没了!自生下来,都还没有见过他的父皇,都还没有体验到父爱。 ”竹墨,能不能缓解他的痛苦,让他多活几日?“ 竹墨没有反应的看着我和孩子,脸上的伤痛明显、苍白明显:”月儿!我对不起你、对不起路遥儿!“ 哇的一声,她再也受不了内心的担忧,连日来为路遥儿的诊治让她视如己出,甚至比我更真切的感受的小生命的脆弱和渺小,因为我的了解和理解,反到让她愧疚得更深更入骨,轻声但字字入木三分的忏悔声敲碎了我的心! 连竹墨都没有办法办到的事,这个世上还有谁可以救他----我那刚满了百日的麟儿! 使劲的晃了晃竹墨的身子,我求她:”参片、茯灵或是灵芝,只要保得他能见玄宇一命,竹墨,你帮帮我、帮帮我啊!“ 哭泣着晃动着她,眼泪滴滴连接,落在孩子苍白的小脸上,显得多么突出、多么无力! 竹墨似突然转醒般,起身扑向药柜,翻得瓶瓶罐罐摔地粉碎,终于开心的大叫:”有、有、有!可以延缓十多日!“ 十日,够了! 我坚定的从她手中接过瓶子,倒出一粒来捏碎了,化在当王倒来的水中,喂着孩子艰难的喝了下去:“易大哥,我要回天母!” 059喜迎 四匹汗血宝马,蚕丝软软的纯棉被褥,极尽奢华舒适的马车,我怀抱着小路遥儿终于回到了天母皇城。 “路遥儿,瞧瞧,这就是咱们的家。”站在宫廷入口,指着那朱红的楼牌、巍峨的城门,对着孩子娇小的脸,此刻,他的眼睛那清明得似一汪水般透澈。 “夫人!”占亮随侍在侧,此次我把他带在身边,而打发了山子跟当王去安排山中诸人的生存和训练问题。 “走吧。”时刚刚天明,宫门已有大臣的车轿陆续到来,人影在昏暗中绰绰而立。 “马车且停下,皇宫正门,可有腰牌放行?”有侍卫出来,拦路问话。 占亮勒马停车,低头凑向侍卫耳语几句,并将我凤仪殿的牌子拿了出来,那侍卫一风,立刻跪地:“皇后娘娘回宫!” 此时门口无人,他又刻意压低了声音,我便掀起车帘一角,柔声问道:“皇上几时上朝?” 他本还有疑惑,此时见我真人,立马相信,抬起的头立刻又垂下:“回皇后娘娘,再过三刻!” 我点头,方才挥手让占亮继续前行,三人一车恍若无人般的径直到凤仪殿,占这伸手扶我下车,看着这人走殿凉的冷清样子,心下顿时一阵难过----身为帝王,玄宇这几个月来在那个殿中生活? 抬头刚要抬脚,却听见吱哑一声,正门大开,巧谊姑姑先出来,躬身跪在门口,而她看到我时虽满脸震惊确也开不得口,诧异间跟出来的确正是玄宇! 星星一样眸子没有早起时该有的朝气,反到沉沉的盈满了消沉的怒意,当他顺着呆滞的巧谊的视线看见沐浴在朝阳下的我和怀里抱着的小人儿时,人像是昙花一开的瞬间绽放出来了无限的活力! 一旁的占亮因为扶着虚弱的我而不能行礼,只得垂头立在我身边以示恭敬。云宇的身子站在那里,是那样的得意,逐渐牵起的嘴角和着我脸上的泪意呼应。 从怀中包裹的锦被中传出一声婴啼,弱而清亮,我尚未出声、玄宇尚未动弹,巧谊已压抑的哭泣出声---惊喜,从她捂着嘴巴的手指间倾泄而出民! 片刻,玄宇已冲过来将我们母子打横抱起,像是久违的宝贝突然又捧回了手心,看看我又看看孩子,终于相信了这一事实,一路笑颜开放的将我们抱回了寝宫。 紧紧的抱着我,他的心呯呯跳动的是那样的真实,一如从前我在的时候一样,宫里没有任何的转变,无论从摆设还是到人,没有一丝改变。 唯一不同的是,这次回来,带来了新的生命,也是一条即将消失的生命。想起连日来的奔波、想起金色的变天,在玄宇温暖的怀抱里,我再也忍受不了的任凭眼泪冲刷了下来,迷蒙了双眼,慌乱了他的心。 “金色的事情我已知道了,消息最近才传了过来。派去接你的人也没有消息,谁知你已经回来了。还带回来这么大个惊喜欢我!难为你了!”说到难为时,他忙伸手去把我的脉搏,巧妙的一缩手,顺势又抬起抚上他眉目柔和的脸上:“今日君王不早朝、侍妻哺儿天伦乐!” 他连连点头:“不早朝!”眼角也溢出了泪意。 我心下知道路遥儿时日无多,药物顶多还撑得他三日毫无痛苦的光景,便克制住身体的不适、心里的悲憾,尽情的在这凤仪殿中过起了期望已久的小日子。 看着玄宇像个大男孩般的去亲自挑选乳母、挑选衣饰配件,甚至尝试着在我喂养孩子时来抢奶喝时的孩子气,我且喜又悲,因为,三日的光景何其快!我压抑着不去碰触的伤痛,能维系这三日的一家独处,值了! “月儿,瞧!这是从宫外紧急招回来的乳娘一共八个,你再从其中挑选一下,看哪个给小路遥儿当奶娘合适。”玄宇抱着我、我抱着孩子坐在太阳下,院子里站了七八个样貌出众、看着修养极好的妇人,从她们的个人条件一难看出是花费了多大的心血才找到的。 我笑着看着孩子又看看玄宇:“我自个儿喂他就好了。”心里续上一句:也就还有那一天两天的光景了。 玄宇固执的抬手指着为首的一个:“朕瞧着她就合适。 第65章 皇后就别说了,定下了吧!你们都下去。”又转回慈父的模样:“小月儿,有了儿子忘了夫可不行啊!” “还拈酸吃醋!”心里越发凄苦,脸上却不露声色:“我们都是你的。”将头磕在他的肩膀上不说话,静静的享受着这一刻的安宁与平静。 怀里的孩子睁大的眼渐渐闭上,他这两日醒着的时候起来起少,多数都在沉睡。能在睡梦中永逝,他来得不易,去得却如此容易。 “怎么又哭啦?”吻掉我满脸的泪水,玄宇安抚的拍拍我的背:“一切都过去了。” 如何过去?真正的痛苦即将来临,而将面对这痛苦的,将不是我一个人,还有他。现在他的笑脸下,会承受通苦到什么地步?我不知道,失去这个他意料外来的孩子,他又会有多痛苦?我也不知道,因为明天就一切都清楚明了了。 我残忍吗?也许吧! 内心深处只是不愿意再独自去体验失去至亲的痛。 060残忍 清晨一大早,当我从玄宇的怀里睁开一夜假寐的双眼时,却听到了新上任奶娘在院中发出的惊惨大叫:"二皇子!" 玄宇顿时惊醒,顾不上穿衣梳洗,赤着脚就冲了出去,不紧不慢起身的我早已是清泪两行,却挂着意外的笑容:孩子,娘亲会用最美的笑容来送你离去! 愤怒下的一掌,让奶妈的身子如风中残烛般的倒在一边,嘴角的血迹让促死的脸显得更加恐怖,玄宇手里捧着只穿了单衣的小路遥儿,安静中已经没了呼吸的小路遥儿. 本来就很小的身子跟一般足月出生的婴儿般大小,没了厚重的包裹,它的小身子就更加瘦弱。此刻,裸露在外的小手小脚僵硬却指指错开,仿比起小鸡的爪子来大不了分毫。这就是我可怜的孩子,只怕他的父皇到此刻也没有见过他如此弱小的样子,惊恐万状的表情在看到我出来时哀伤而愤怒! “巧谊,扶你家娘娘进去!”他让身将孩子收进怀里,白色的单衣裹不住孩子的身体,怜爱的看我,生怕我看见孩子时会一个不小心就吓晕了去。 身子轻巧的晃过了巧谊姑姑的搀扶,我脚下无力却十分坚定的向他走去。 “月儿,乖!快进房里去。”躲着我的视线,他想要将孩子藏起来不给我看,孰不知我早已知道孩子的大限已到了。 “把我的孩子给我!”带笑的泪眼清亮的看着他,里面的哀伤多么明显,他震住了,望着我:“你……知道?” 我点点头,坚定的从他怀里接过孩子,拿起衣服一件一件的替他穿上,耐心的扣好每一颗扣子,像是他没有停止呼吸一样的自然而从容:“那时为了防你逼我打胎,就躲进了深山里,在严重的湿气下生下了不足月的路遥儿。可谁知他先天不足,又感染了风寒,没有药的情况下就得了肺炎,不治至此。” 我一字一句,像重捶敲打在他的心上,沾满了钉尖的锤子敲得他一步一退、脸色越来越重、越来越悔。 “为了让你见这个孩子一面,我求了灵药,保他十日性命,才风尘扑扑的赶回皇城。” 痛苦的神色让他退无可退,漂亮的眸子里满是悔恨:“是我的错!” 我不理会他,而是转身抱着孩子出了宫门,身后的巧谊忙提了鞋子拦跪在我的身前:”娘娘,请穿鞋吧!“ 我至之不理,空灵的声音在晨风里听来是那样的自如:”巧谊,你跟我去冰窖吧!“ 她忙应了声,手里提了鞋子匆忙的小跑跟着我后面,赤脚踏上冰室的透心寒也激不了我的感观,唯有怀里的小东西让我感动温暖。 一刀一刀的在冰室替他量身做了一个冰棺,轻柔的将他苍白的小脸放了进去复又将冰棺放至冰室的冷藏区,心里跟他做了最后的道别,才一步一步的回到凤仪殿。 ”娘娘!“巧谊生怕我平静的外表下压抑的全是痛楚,而如同化石般停滞在凤仪殿内的玄宇脸上也见不到一丝的表情,努力帮我恢复身上温暖的巧谊显然是在做着白工,无论是燃烧的碳火还是厚重的棉被都无法温暖我冰冷的内心。 走上前,让两具同样需要安慰的身子紧紧的贴在一起,悠悠的问玄宇:”皇上,您还是在牧场的那个热情的皇上吗?“ 他僵硬的转过头来,同样僵持的动作将我搂进怀里,像是安慰我、像是安慰自己的拍拍我的背,没有说话,明显,这个跟他相聚不到三日的孩子深得他的爱怜,虽然他早有了一个已经三岁的长子,可这个饱含艰辛才来到他身边的小生命更让他心疼,从骨子里的心疼。 ”玄宇,给我一个孩子!“ 他身子一震,不敢置信的看着这个刚刚才失去孩子的女人,眼里竟有着陌生:”月儿?“ ”玄宇,你还不明白吗?花蛛并不能影响我的生育!相反,受到影响的却是金阳的第一个孩子!“我几乎是在乞求,像只受伤的母兽,终于将要爆发。 他眼中蓄满的泪水终于滑下,突然传来的冰冷的热情狂扫了我的心:”月儿,你叫我无颜见你!“ 哀伤从他泛白的指尖、从他低声压抑的哭泣、从他抖动的肩膀、从他光裸的双脚,无一不在向我召示我的残忍。 ”玄宇,恨只恨命吧!注定,那个孩子是我偷来的,不该陪在我们身边。“ 他摇摇头,身子突然松开怀抱,窜向宫外! 我向来知道他的功夫过人,却没想到可以快到如此地步,忙跟上去,脚下虚晃,挡在他身前,而他居高的视线在看着我的时候,里面那抹光亮让我内心埋藏了许久的相似终于重叠! ”你可在六年前就去过金色帝都?“失声的询问,让他快速前进的身形停了下来,越过我身子的僵硬背影一滞,一字一句的回答道:”月儿,初见你时,芳华不过十四。“ ”原来是你!可怜我竟因为一个眼神对秦晏错恋六年!“恨恨的转过身去,苦笑在晨间苍白无力:”竟然如此,上天你真残忍!“ 我对玄宇残忍,多有因为怀疑他心里旧恋太深,让频临去世的孩子长途跋涉,也有让他痛苦而牢记的私心在作遂,而此刻,我却突然像是明白了他的情感! 他爱云秀,因为云秀像我。他爱霁儿,因为霁儿像我。 而路遥儿,他的降生让玄宇开心到感恩,而我却残忍的让他将感恩化成了深深的自责! 我恨,恨命运的捉弄!因为我的私心,让玄宇陷处了无间的痛苦之中,究竟我做了什么!! 061权势 一夜怜爱换来了我所求与我所欲。 玄宇从我身上付出了爱、得到了伤,而我终于从连番的打击中学会了真正的冷静。 或许是想要过些轻松的日子,所以即使相爱,两人也再避而不见,甚至同时相当有默契的要求自己的宫人们不再提及与对方有关的任何事情。我终于将他推向了被他冷落了四年有余的后宫。 破如残絮的身子在巧谊与一众太医的疗养下并不见得有多大的好转,相反郁结于心、病根深重的我虽然避不谈及那个短寿的孩子,可还是常常从内心深处思念着他。 霁儿被送回了凤仪殿,每日里除了逗弄他、教育他,我的日子变得单调而平静。 玄宇下旨:皇后身体有恙,六宫无需请安。于是,凤仪宫真正的从后宫中独立了出来,除却我宫中一众侍从,其它人不会踏入这宫里半步,连路遥儿就像从没有出现过一样,连云帝宗谱都没有记录进去,他,像是一个不可以揭开的浓疮,碰不得、更提不得。 巧谊每日还是像正常时一样,会跟我提及相关的事情,比如金色的近况。 父皇崩后三个月,金色新主继位大统。 先帝二子雨,战功赫赫、为人稳重,继位天子,号雨帝。 先皇长子云亲王叛乱,绞除党羽,负伤在逃。原太子因太子妃病疫,伤心过度,下落不明。 听到这所有的一切,我都淡然笑之,再没有比生下肚子里这个意义深重的孩子来得重要。然而,我与玄宇之间所发生的一切,除却巧谊知晓得比较清楚外,余人皆不知道,所以,后宫谣传,皇后因病成了皇上软禁我、或是冷落我的一种借口。 “姑姑,今天的安胎药被彩翊宫贞妃娘娘处先行端走了。”小宫女含泪向等待安胎药的巧谊解释,她们生怕我听到身子会受不住,便小声的在院中嘀咕,其实,她们这些日子来受得委屈、谈论的事情我都清楚,只是装作不知道罢了。 玄宇常驻在哪个宫里或是一连两个宫的妃子都传来了喜讯都不足以再让我伤心,因为愧疚,即使他广纳妃子,充裕后宫我也不会再有怨言。 爱情到了这样的地步,情欲变得并不重要。只要互相不受伤害,怎么样都行。 “交待小厨房,今后凤仪殿的一众补品与药材,均转移到小厨记来吧!”轻叹一口气,巧谊虽不明白我的想法,却也明白要执行我的做法。 小宫女还想说什么,我挥挥手,让她下去了。 巧谊侍奉在侧:“娘娘,占亮传来话说,一应事项均按娘娘交待在办,只是易夫人那里有传话说希望能见上一面。” 我点点头,金雨已经继位,之前掩藏在台面下的勾当或者都将大白于我心。呼之欲出的结果让我对亲情、不,或许说只是帝王家的亲情逐渐的有了新的认识,在利益与权势高于一切的皇家,我曾经对于父母手足间十分信任的感情终于将要发生质的变化。 “你安排一下,将易夫人接进宫来与我相见。” 第66章 巧谊应声,退了出去,嘴巴动了几动,终是没有开口。 欢儿带着霁儿在院中习字,她本是皇上身边的大宫女,这会却成了皇长子的贴身宫女。皇帝不见我,连带着长得像我的霁儿他也不再见了,可见他心里的伤有多深。 “母后!”霁儿见我出来,忙跑了过来,依恋的挂在我的腿上。 “皇子殿下,娘娘身子重,且莫冲撞了。”欢儿忙过来拉过他,担忧的看了看我。 “欢儿,没关系的。”其实,她跟过来,有相当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对我还不完全的放心,毕竟霁儿非我亲生,在我亲生的儿子去了、肚子里又再有身孕的情况下,让她信我也比较困难。 低下头来,手抚着霁儿的发:“好孩子,告诉母后,可有认真习字?” 霁儿点点头:“欢儿都有将母后备下的功课一一讲给霁儿听。” 才四岁罢了,就要学习帝王之术,确实太难为了他:“霁儿你要知道,很多东西也许你现在还不明白,但你一定要记得它们。等到将来你大些了的时候,这些都可以帮助到你。母后可以给你的,也就这些了。这是母后欠你亲娘的,也是欠你的。” 话说给霁儿听,也是说给欢儿听。她是个中肯的人,一定能明白我话中的含义:“纵然已后我们……相信霁儿也将是天母唯一的皇子。”转向欢儿:“他日霁儿成才,只需要替我照顾好这个孩子,我便十分安心了。” 欢儿神色一凝:“皇后娘娘身体必将康复,肚里的皇子也将顺利生产。” 我抬手虚扶起她:“欢儿,你会明白的。” 叹口气,我坐在阳光下看着树叶摇晃,冷宫般清静的日子让我理清了心绪,也明白了许多的道理。 我欠下的,就一定要还了;欠我的,一定要收回。 云秀因为我被宠,因为我自杀,这是我欠她们母子的,必将穷我之力将霁儿拱上太子之位,玄宇百年之后,继任大统;云仲的目的可能也是如此,所以他才处心积虑的害我肚里孩儿,利用了无知和贪心的乔木多一家三口,这是他欠我的、欠我肚中孩子的,所以,我誓将讨还! 父皇死前之话虽偏激,可也不无道理。小丫如何会提前生产,以致金阳对我凶掌相向,定是有人从中破坏,那人欠我的,我也誓将讨还! 当王全心的支持,让占亮在深山中的人马得到了强化的训练,而深山中的白磷,也逐渐形成了规模型的武器,一众二千单九人,所具备的杀伤力绝对超过冷冰器时代的一军! 另一方面,有钱好办事,占亮虽被安插在军中任职,可他过人的才智和勇猛,再加上雄厚的经济背景,已经成功的将军中中立的、或是势利的部分拉拢到了他的战线上来。 这样,我就有了相当充分的实力,可以和云仲进行较量,也有了相当的实力,在他日与金色刀戈相向时,能够占领先机! 而这一切,都只是后话,紧要的容易处理的,确是从秦晏手中,将乔木多和乔蓝若那两个帮兄,正法!以祭奠我死去的路遥孩儿! 062利用 身份,是一种多么容易被利用的名词。 正如我是天母的皇后,而云仲则仅仅是天母的臣相一般。 狡兔死、走狗烹。乔氏一家既然是被云仲利用,那么就由他来终结。 凤仪殿中的唯一访客,霁儿的舅父,天母的丞相大人云仲此刻正在院中看我教导霁儿功课。 “娘娘真是母仪天下的典范,皇长子殿下能得皇后娘娘亲自教导,必将成大器。”云仲粗犷的脸第一次露出谦恭的意味,而我也是第一次觉得外相忠厚的人未必真的就老实,隐藏在他忠心背后的,竟然也有野心和无边的私心。 “云相客气了。”站起身来,一脸的落漠与笨重的身子形成极不搭配的画面,能够拥有皇嗣在手本是多么值得开心各骄傲的事,却在我削瘦得几乎不协调的身上变得十分讽刺:“云相,因为霁儿,我们可谓是栓在一根蝇上的蚂蚱。云秀姐姐已逝,月儿愿拜相为兄。” 盈盈而屈,他慌忙跪下,双手托举我下拜的双膝:“臣不敢!” 我摇摇头,退后一步,坚定的屈身一礼:“臣相是天母两朝功臣,外有军中威名、内有学子拥护。反观月儿我,体弱多病,皇上泽被后宫,贞妃淑妃相继有孕,妾身地位汲汲可危。” 他跪地惶恐:“皇后娘娘乃是金色月华公主出身,比之贞妃淑妃之辈,背景不知高出多少。臣外职之身,怎担当的起?!” 我心下冷笑,对于我的示弱,他分明内心十分开怀,却还在嘴皮上耍些手段,要我承认自金阳下落不明,金雨继位为帝以来,我在金色的地位早已大不如前。 嘴上却涩涩的回道:“父皇崩、太子失踪,金色拿这月华公主当回事的人又有多少?”脸上苦闷异常:“连带着父皇亲臣的将军秦晏,也敢纵容家室对我暗下毒手,你说,金色泱泱大国,我还能依靠它们多少?” 这些事情他定然知晓,我如是敝开心扉对他坦承,无疑是为了他的信任,果然------- “霁儿是微臣唯一的侄儿,娘娘舍命救他,又亲自教养,无疑比对亲生的还要亲。微臣感恩戴德,死而后矣!”他一磕首,恭敬的扑地行礼。 我身后的巧谊忙上前扶起他,并端来座椅。 也不相让,便自坐下,俨然真的以为与我同一战线。 “太医断言,本宫腹中是一女胎,加之身体太差,没有可能再次有身孕,所以本宫只能将宝全部压在霁儿身上。贞妃淑妃那些个小人,待得她们身强体壮,生个一男半子,难免皇上因宠而错立储君。霁儿好歹也是皇长子,加之有我这个一宫之主亲自养育,生份岂是那些朝臣之女所生的孩子能比得?”说至后面,竟真的有忿忿之色。 云仲似真的被我这一番入情入理的话所打动,他一生无所出,视霁儿一直如同亲生一般。听我这般捧高霁儿的身份,也十分高兴:“娘娘所言甚是,臣定当竭力支持娘娘与皇长子殿下!” 我欣慰的点点头,转而气愤的道:“只是便家了乔家那两个人渣。若没有秦晏相护,我定千刀万剐了他们!” 云仲脸上晃过一丝怒意,因为秦晏是让他在军中吃了大亏的唯一一人。他本就是军中将领,对于战场有着莫名的感情,英雄便万了每一个指挥部队的男人们渴望的称号。然而秦晏破坏了他十多年来的威风与不败地位,这比之杀亲之仇,怕是没能什么分别。 果然,他沉思了一会,道:“除去他们也并不是很难。娘娘若是放心,不若交由臣来办。” 我点点头,故作惊喜状:“如此甚好!只是义兄此去小心。” 听我称他一声义兄,虽然并没有承认、也有一点不敢认,但心中还有有些波动,嘴唇颤动了两下,还是没有搭话。侥是如此,我还是看到了他微微上翘的嘴角与眉头。 待得他走后,一直旁观的巧谊不解的问我:“娘娘只需安全产下小公主,还怕没有机会去亲手报仇?” 我回过头来,望着巧谊,道:“完全相信自己有那个实力!只是不这样,如何能让他放下对我的防备?两虎相争、必有一伤!伤了秦晏也好、伤了云仲也罢,都对我有利而无害。” 似懂非懂,巧谊轻声道:“是了,示弱也是一种强势,娘娘的做法相当之万全。” 便不再开口,而是细细的揣摩其中的函义。 063悲怆 相继而来的三声婴儿啼哭让沉寂许久的皇宫热闹了起来。 到处都是红绸缦帐、到处都是糕点果盘,贞妃、淑妃相继诞下二皇子与三皇子,而凤仪殿的正宫娘娘则平安的生下了长公主。 “娘娘,今日皇上大摆宴席,宴请百官。宫里人到处都忙活得很啦!”巧谊看着床上的我,怀里抱着刚刚才十天的长公主,眼角藏不住喜悦。 凤仪殿也是灯火通明,处处喜庆,这都是宫中之人自己动手挂起的大红灯笼和喜布喜点,我不愿意去凑外面的那份热闹。从玄宇因痛苦踏出凤仪殿那刻起,他就从我的家里彻底的走了出去。 皇宫如此之大,却也分明的划分为二:凤仪殿便单是一处任何人不可擅入的地方。这里是一个家,这个家的家长叫云玄宇,母亲是金月,长子云霁、次子云路遥、长女云媱。 媱,取遥的音,而意则是愿她一生清淡高远,不受拘束的意思。 家里发生的一切,我内心里都认为它是变故。父亲死、次子折,现只剩下了母亲单独的抚养着长子和长女。 是的,在我心里,玄宇已经死了,外面的那个人是皇上,他肩负着家国大任,也是后宫五妃的丈夫,而我,是他的皇后,不是他的妻子。皇后的责任本是管辖六宫,可我这个皇后却是要帮他保家卫国、一统江山!因为,这是我的丈夫云玄宇的愿望,他心里的野心,虽未表露,但他厉兵秣马、隐诲多年的目的,我又岂能不知? 何况,金色与我,现再也没有牵挂的地方了,连系着我和金色帝国的,只有无边的仇恨! 母妃之死、良妃之死,都是狼子野心的客氏蓉妃与云仲联手的牺牲品,不,现不是客氏蓉妃了,金雨继位,上奉客氏蓉妃为圣母太后!而正宗的皇太后,却还在皇陵中守园,终生不出,皇长兄金云,也还在逃亡之中。 诺大一个金色,皇室中得到善终的竟无一人! 正阳殿,百官宴 “皇上,二皇子、三皇子都已经到了。 第67章 是不是去凤仪殿皇后娘娘那里接大皇子与长公主过来,一起乐呵乐呵?”刚刚生产完的贞妃,原本可翩翩起舞的身姿现略显发胖,曾经她以一舞得到了皇上的倦恋,在她的宫中长驻七天,也就是那七天,让她有了身孕,生下了皇二子。 生下了儿子,淑妃也非常得意,开口附和:“皇上,普天同乐,不若将皇后娘娘接了来一起高兴一番?” 玄宇本欲不闻,可偏偏这两个女人自以为是,仗着自己现在得宠、又生下皇子有功就有些得意忘形。沉下脸来,一向和乐的脸上有了怒意:“爱妃还在月子中,还不快回去休养生息!” 两妃脸色一变,眼中蓄泪,齐齐福下身去:“皇上!臣妾只是关心娘娘。” 牵着霁儿,正步入大殿,瞧见她们的虚情假意不由得接道:“本宫是不是该谢谢贞妃淑妃?” 她们一见我进来,小公主也在巧谊怀中抱着,脸色顿时更难看,又见皇帝眼睛巴巴的瞅着小公主的小脸不放,更是愤恨难安,但碍于身份,不得不躬身向我行礼:“臣妾参见皇后娘娘,娘娘万福!” 说不得要虚假一番:“两位都是生下皇子的有功之人,还是快快请起吧!”她们于我并无深仇大恨,皇上跟我也没有感情,所以,我没必要针对她们,只管坐在一旁皇长子的位置上,跟霁儿说话。 “巧谊,抱长公主去看皇上看一下。”他眼中的迫切我可以视而不见,然而血脉相连的亲情永远不可能抹杀,这个长得极似我的女儿或许能安慰他的心。 伸手接过孩子,看着粉嫩的小脸上嵌着的那对如星辰一样眸子,他脸上的表情万分柔和,我心下一动,默默的牵着用渴望的眼神看着父皇的霁儿过去,将他的小手放在皇帝的手上:“霁儿很想念皇上。” 他从媱儿脸上抬起头来,温和的看了霁儿一眼,又看着我,眼中的表情已变得清明:“皇后三月可要探访故里?” 心中一动,迎着他的眼睛看着,没有说话,可感激却是从内心深处发出来的,我以为,所有一切我想要做的事情,都要让“皇后”呆在凤仪殿,而分身出去才行了。可没想到,他竟然替我考虑了这些。 眼中的泪热热的,却没有流下来。因为从下定决心的那刻起,我就必须变得坚强,泪这样软弱的名词跟我没有了关系。 “父皇崩、太子疫,身为女儿与妹妹,臣妾都没能尽孝于前。如今,金色天变,臣妾两事相求!”说罢,我一身正装,下了殿中,匍匐跪于龙座之前---按照天母的礼仪,除了向祖先、皇后是不必向任何人行三拜九叩之礼的,而我这会行了,必是有所求,殿下百官虽听闻不到殿上的声响,却也忙起身,跪在当地,于我身后同时匍匐在地,不敢起身。 玄宇神色复杂,可我看不到,他问:“皇后起身再说。” 我心中明白,就算我们再回不到过去,他也不想我跪他,但是意志坚决如我,又是真的有求于他时,又怎么可能轻易起身呢?只有如此慎重相求,才能在掩众妃悠悠之口时,有个凭借:“皇上,请容臣妾跪于堂下。还请皇上圣听!” 冰凉的无奈,他重重的准道:“说!” “金色变天,实是王道落陌。”我话刚开个头,立马殿下有人轻咦出声,必竟我是金色最尊贵的公主,这样批叛自己的故里,实在是不当:“然,我父兄均是遭人陷害致死。” 又是一枚炸药投入了人群,只是摄于皇上威严而不敢大声宣哗。 “连带我天母皇子也因逆贼谋反,惨遭不幸!”路遥儿,原谅母亲,非不得已,不愿扰你安宁! 台下顿时哄然炸锅,人人不解,包括那群自以为是的后妃也注意到了龙驾上的天子愤恨而狰狞的狂怒,纷纷跪下,一屋子,黑压压的一片,无人再敢出声,连呼吸都是禀在了鼻端。 静,也可怕。 如此,我的声音便更苍凉而悲怆:“可怜二皇子自出生都未能与皇上享得天伦之乐!”眼泪顺着心往下流,冰凉得仿佛现在还被我停放在冰窖里的孩儿一般,抽搐无而助,脸上却干涩得没有了往日的娇嫩。 … 064手段 我一句悲哀的哭诉,天母二皇子的早夭让高坐在上位的玄宇顿时变了脸!在他心中,这或许是我永远不愿提起的伤和痛!里面有他这个做父亲的失职也有他做夫君的挫败,同时更是导致我们情感归一后突变的重磅炸弹,一年多来,我隐诲深宫绝口不提,而他专心政事也守口如瓶,可如今,在这替两位皇子一位皇女大肆庆典的时候,我来揭他的伤疤,无疑是给了他当头一击! 贞妃见皇上脸色不悦,忙抢先责问,语带哭腔,梨花带泪的扑跪在我身前:“皇后娘娘!劳您收回金口,此刻二皇子刚满十日,这样的诅咒他如此弱小,哪些里经得起啊!” 殿下马上有臣工跟着附和:“是啊!皇后娘娘收回金口。” 我对她置之不理,倔强的看着上位上坐着的玄宇:只要你否认,即刻我便再也不提,你也可以安心的就以为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见皇上没有言语,贞妃哭得厉害,云仲跪身出来求道:“娘娘,您言之何意?” 并不回答云仲的话,我死死的盯着玄宇,他终于点了一下头:“关于二皇子之事,此后再议。先扶皇后起身!” 巧谊看看皇上又看看我,并不动作,一时间玄宇也无奈的叹了口气:“皇后接着说下去!” 淡淡的扫了一眼身边还兀自哭泣的贞妃,立马就有宫女在玄宇的示意下将她架了起来,送回自己的宫去了,玄宇一挥手,后宫一众妃子立刻全部起身告退了出去。 我才坚定的道:“是以,金雨盗位,云亲王狼子野心,两虎必还有一争,受苦受难的将是我金色百姓,月自幼受父兄堂训,父皇架崩前,月得侍于驾前,皇父有命:他日若太子金阳不得正位,着月华公主清剿客赵余孽!现如今,于公于私,我与金雨都势不两立。 我皇圣明英武,月愿亲自远征金色,奉上一壁江山!” 最后,我几乎是一字一句、声声铿锵有力的吐了出来,堂上堂下均无半点声息。 玄宇沉静好久,神色复杂似乎初次认识我一般,唇齿轻启:”皇后第二求。“ 我复起身,牵起云霁一同跪下,再行三跪九叩之礼,道:”皇长子云霁聪明识大体,其生母系出名门,养母母仪天下,身份贵不可言,请立皇太子!“ 堂下再次喧哗声起,云仲早知我有此意,但见我此刻提出,依旧面有喜色,兀自磕头,虽不说话但意思明确。 我心下暗自嘲讽:今日大殿之上,我即表明了要打压云仲与金色的暗地联盟,又明里请立他的外甥为太子,可谓是让他从水深火热里过了一遍,好在他心理够奸,否则只怕早在大殿之上表演了一次变脸! 堂上皇帝不语,凝重的神色只在猜测着我的真实心意,而堂下百官心里,知大体者或可赞我为天母霸业做了无比牺牲,守旧者怕无不在心里将我鄙视了个透底! 我带着霁儿匍匐在大殿之上,看不清众人神色,但母子两个却都在经受着煎熬,终于霁儿的奶声先传了出来:”父皇、母后,霁儿与皇弟们长大之后再议储不迟,霁儿愿跟随母后身侧。“ 五岁的孩子说出这样老成的话来,与理公正,于情大孝,顿时让百官无不对他暗自叫好。 玄宇沉默片刻,问:“皇后果真下定决心?”言下,望着他怀里刚刚转醒的小媱。 我也心有不忍,但是又如何,女儿是我唯一留给他的念想了:“臣妾不能做一个好母亲,还请皇上怜爱长公主。” 牙咬得唇间出血,死死的忍住抬头再看那幼嫩孩儿一眼的想法,心里泪雨早已落下,和着血意,噬咬着我的心----一颗残缺不全的心! 一旁霁儿伸手按在我的手上,小小的手掌似乎蕴含着无穷的能量:“母后不带孩儿在身旁,那霁儿便要守着小妹妹长大。” 小小年纪,便像是在给我承诺般的坚定有力的说着,我心下稍安,觉得自己所付出的一切,都值了。 玄宇望着怀里的孩子半晌,又将视线转向我:如果是你所想,我成全你! “皇后听旨:亲封征疆大将云仲,率兵三十万,兵临清水关。皇后封号武元,统领三军。”薄唇轻启,我只听见最后两字:“出征!” 云仲移跪我身后,两人同时拜谢:“领旨谢恩!” 天母天圣帝六年,封皇长子云霁为皇太子,入住东宫。皇长公主为永安圣亲公主,改姓金云,永安圣亲公主后代长女,世袭圣亲公主封号,永沿金云姓氏。 追封皇二子云路遥为安乐逍遥太子,葬皇陵。 天母天圣帝七年春,武元皇后亲率三军三十万,带足粮草兵甲,兵临清水关。 时金色不败将军秦晏亲自率兵四十万,驻守清水边界,两军对垒,隔河相望。 065屠杀 “云将军,战况如何?”嘴角含笑,没有人可以看到那笑容背后与人人有着百里的距离。 云仲脸色有些难堪,因为我明知他战败、且在此战之前也曾多少败在秦晏手上,却还是当着三军将领的面去问他这样的问题。 “末将有负娘娘重托!” 我起身亲自扶他起来,温和的听不出一丝异样的情绪:“大哥这话说来,本宫就承担不起了。” 坐回原位,抬头环视一眼:“秦晏曾是我父皇手下第一武将,用兵用计神乎其神,普天之下,能在兵法战略上与之一决高下的,可谓少之又少!” 第68章 众将均点头称是,本来因为刚刚我责难云仲而不服的将领也都平复了心中的不忿。 “本宫决定亲自会会他。” 娇唇轻启,满帐大惊! +齐+“娘娘,这可不是个人较艺!沙场战争,刀剑无眼,可谓是九死一生的经历啊!” +书+“是啊,娘娘三思!” +网+“娘娘是军中最高统率,万不可以身犯险!” …… 嘴角噙笑,莲步轻移,至云仲耳畔,我轻抚云鬓,浅声道:“经过了七年的时间,不知道云相对于洛月可还有印象?” 他突地回头,愤恨、敬佩、恼怒又羞惭的神情交汇,终于叹了口气:“祝娘娘凯旋归来!” 商议对策,我要求云仲率众整二十八万列队为我两万余人马掠阵,亲率亲卫队两千人及兵马二两前去清水河畔叫阵。 此时河水正浅,马蹄没及一半便可踏过,所以,双方的阵地只是隔河而已,它再也形不成阻挡之势。 对面的秦晏神色复杂的看着我,双方首将第一次正面交锋:“月华公主安好?” 我扬颜一笑:“秦将军,今日两军对垒,你又何必还要勉强自己称我一声‘月华公主’?何况若还是当我是月华公主,何不下马前来受降?” 秦晏神色一凛,万没想到我是如何变得这样冷清:“公主乃先帝亲封月华公主,领亲王上衔,秦晏自当恭敬。然则,将在外,可不用下马行礼是也。不过末将有些不明白:公主为何带着铁骑,似要踏入金色的领土!” “是啊!金色变天,逆贼夺位。身为父皇最引以为傲的公主,我自是要替他老人家清清家门。”眼神流转,威严尽显:“秦晏将军身为父皇生前最为器重的武将,却怎么也为虎作伥!” 他脸上难堪一闪而过,很快仰天大笑:“武将是为保国卫民,公主所说的逆贼谋反之事秦某未曾听说。但若是有外强想要踏过清水关,秦某誓死抵抗!” 我笑了,本来就跟他瞎扯没用,在他眼里,金雨即便真的是谋逆,也好过天母这外姓之国。 “话不投机半句多!今日就让我们战场上一较高下!”我示意占亮带我的亲卫上前:“秦晏,看在曾经的情份上,我且劝你退后一里,瞧瞧本宫的手段,否则,是死是伤,我可顾不了你那么多!” 他不以为意的笑笑:“本将也无意与公主为敌,甚至与公主曾经交好的左右先锋都没派上阵来。我金色泱泱大国,带兵打仗的能将多不胜数,今日,本将且退出三里之外,公主尽情施为吧!” 我明白他心底对我的防备远少过对我的不屑,带兵打仗于我来说并不陌生,但在他这样身经百战的人的眼里,又算得了什么呢?难怪他轻敌于我。 “奉劝一句,将军别退太远了,不然根本看不清楚我是怎么打的。”策马扬蹄,靠近金色队列:“你们可真要为金雨那逆贼效忠?” “是!!!”没有丝毫的犹豫,震天的怒吼让他们的声音悲壮在占亮率兵攻上的一瞬间! 两万对两万,双方谁也没有在人数上去占便宜,然而,扑天盖地而来的球状自我军中飞起,直向他们扔去的时候,无论是参战的、观战的,无不被那沾衣即着、着地即炸的球群惊呆了! 无论是燃烧带来的焦臭、还是扑入水中溅起的水花,亦或是刀剑刺入人体时的利落,都让人傻了眼! 我的部队,两万人马乖乖的立在当地没动,扑上前去像杀小鸡一样割破金色军队喉咙的,只有我的亲卫----两千单九人! 这不是战场,是屠杀! 哭天喊地的叫骂声,夹杂的最多的不是对自己生命将死的恐惧,而是对我这个金色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公主的咒骂! “金月!曾经金戈铁马、曾共同战场御敌!今日沙场相见,你竟屠尽自己故土兵士,为得竟是那一国之后的地位么?” “金月!你对得起先帝、对得起太子吗!” “金月!妖孽、妖孽!” 此起彼伏,战场中的两万人在我特训过的两千人手上,不过是一碟开胃的小菜罢了! 一刀一个,全部刺在他们的心脏中或是脖颈动脉上,无人生还。 却不知我转身回营的脸上,挂得是得意、还是伤痛的泪水! 066破秦 一战成名! 所谓的一战成名,能得到的最大认可便如我这般吧! 军中无不认为武元皇后乃是上天派下来的武帅,行动快捷迅猛,战斗人开始到结束不过用了一个时辰的功夫。两千人对两万人,这是十倍少于对方的人马,可偏偏我让那两千人赢得太容易、也太利落。 战场上相军相对,死伤无数,而真正在冷兵器下当场丧命的并不多。相当军人是因为难以抗挡重伤后发炎的难关,才送了性命,更多缺肢断体的军人因此连再上战场的资格都没有,而被少少的三五两银子打发回家务农。 所以,战场上下手痛快的人反到受人尊敬。我手下亲卫,个个使用的刀都略带弧形,刀下方一条长长的、锋利的剑钎,弧形的刀锋用来割人喉咙,而剑钎则是用来刺人心脏。两处皆是人身体的要害部位,被刺中任何一处,都会迅速失去性命。 云仲站在下首,眼神激动的看着我:“娘娘,一战退敌数十万之兵、数十万之兵啊!” 我似笑非笑的看着他:“仅此一战而已,虽小有成绩,可我们也不能太大意。秦晏既然以战无不胜称闻于天下,自是有他卓越于人之处。且看他接下来的动静吧!” 战不战,我心里有数。但我手上的亲卫是再也不会去染上秦部的血了。那些人全是金色忠心不二的将士,全都是父皇曾经骄傲不已的部属。 夜半时分,当我一人月白衣衫在两军对垒时晃过双方守卫,出现在秦晏大帐中时,他脸上的惊奇与凝重是我前所未见的。 “月华公主,怎么会在这时候来?”他不解的看着我,却不动声色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深夜了,将军还未睡,可见白日的战争让你也失眠,苦于找不到破敌之计吧!”话锋一转:“你即称我一声公主,那我们就先放下敌我之见,好好谈谈,可以吗?” 他略为放松,高大的身子向我走来,没有了铠甲护身的他,一身青色外袍犹自带着淡淡的松柏之香,这件衣服,曾经在某天夜里穿在我的身上,不由得神色一软---毕竟,我们之间也有过一段曾经。 他淡淡的笑了,一如从前在帝京的将军府,我在炎炎烈日下看到的那抹柔和如春风的笑容,是那样的拨动过我的心弦,又让我曾经那样的迷恋。 “秦晏,一切都回不到过去了。”我苦笑的牵动着嘴角,走到他的桌前坐下,抚摸着桌上铺着的那副手绘地图,一笔一画,全是我的心血所凝结,详细到连周边河支流或是山谷都可以看得到。 他面色一软,厚实的嘴唇张了又闭,终于长叹一声:“月儿!既然已成事实,何必又再勉强!” 我抬头眼神一聚,死死的盯着他:“我来只有两件事情问你。” 他点头:“这个时候了,你问什么,秦某知无不言。” “你爱的究竟是谁?”我犹豫片刻,将缠绕在我心中久久不得解开的怨结终于问出了口。 “曾经少年风华时,一抹红衫过眼前。”他淡淡的吐了一口气:“你跟她长得真得很像,反观太子却与她不是很像。” 这个答案曾在我心中闪现,却是如何也不敢相信。母妃,洛如媚,她与父皇情比金坚。可谁知,小她差不多近十岁的秦晏会在她尚未入宫之时就爱上了她,那抹漂洒在江湖丛林间的一抹红衫! 即是如此,一切都能解释得通了。 他爱惜乔蓝若,是因为她像母妃;他关心我、爱惜我,因为我更像母妃。我们都是曾经被当做替身的可怜人罢了!当王传递来的消息告诉我:玄宇与秦晏同出一师门,两人是关系最好的师兄弟。奇qisuu.书这个消息一度让我难解而又相信,否则在秦晏送绿杨进宫之妃的时候,玄宇又是如何遮面进入帝京、进入华庭府,与我有一面之缘,让我深深的爱上了那双深遂的眼眸,以致错爱秦晏?! 所以,命运捉弄了我,也捉弄了眼前的那个他。 云仲杀了乔蓝若和乔木多两父女,而我,今天是来杀他的。可是我怀疑,我真的下得去手吗? 相对无语,眼中各自清楚明白的写满了自己的疑惑不犹豫。 067杀秦 亲手沏上一杯茶,上面漂着淡淡的青芽:“秦晏,请喝茶。” 他深深的看了一眼我手中的茶水,眼中闪过一抹释放后的轻松:“月儿,我只想说:云仲不是池中之物,你小心着点他。”毫不犹豫的端起茶盏,一口喝了下去。 “你是知道的,对不?”我苦笑着盯着他恍忽的眼睛,失控的问他:“你知道我今天是来杀你的,是不是?” 他点点头,伸手在我头上轻轻抚了一下,像是在看情人、像是在看女儿:“我一直都在等你。”唇间轻启:“从你来这边关两军对峙、从你昨日亲自上阵指挥,我就在等着你。” 嘲讽的冲他一笑:“呵!看来,秦将军也并不是个真正愚忠之人啊!你的傲气呢?你的爱民之心呢?也被你的好外甥跟新君打击得无所适从了吧!” 他抬头望着外面的星空:“月儿,等有一天,你率兵直驱金色之时,记得将我洒骨于皇陵之外。” 以为自己再没有了眼泪,可是为什么听到他这样心酸的一句话时,我的泪腺突然又开始复苏! 第69章 秦晏,你就这样的爱着我母妃吗?至死还在想着守护她! 伸手抹掉眼泪,狠狠的盯着他:“等你自己去她坟前洒骨吧!”转过身去,直走向大帐门口:“明日,云仲前来叫阵,我要灭了他!” 直到回了天母大帐,我也还想不明白,为什么到了最后的时候,我改变了杀秦晏之心,难道杀云仲比杀秦晏在我心中还要更难一些吗?肯定不是。 次日,天母大帐之外,众将齐聚。 “众位将军!我军昨日一战已让秦晏军心大撼,这,是我们胜利的吉兆!” “皇后娘娘圣明!” 扬眸一笑:“含恨多年,今日终得昭雪!昨日一战只是开始,今天大帐点兵二十万,直压清水河,我要在明日凌晨,将天母大旗插在对岸的军营里!各位,可有信心?” 全体肃整,整齐响亮的回答:“有!” “好!”我将视线一一从他们脸上扫过:“今日一样由本宫亲帅,但,我还需要一名先锋,率敢死队直入敌阵,取秦晏首级。哪位,敢上前领命!” 视线停留在云仲身上,不着痕迹的扫过。果然他第一个在我音落的时候站了出来:“云仲愿领命!” 我心中冷笑,这在我意料之中。因为我太强,所以他怕我会先杀了秦晏。一生绒马,他对秦晏积怨已深,若不能亲手诛他,怕是一生遗憾! “好!”我面上一喜,激动的上前屈身一礼:“妹妹挂帅,哥哥亲自先锋出兵。今日不破秦晏大军,更待何时!” 他面色一整,率满军之将齐声应道:“更待何时!更待何时!”万丈豪情,只冲云霄! 马上吩咐下去:赐汗血宝马千匹、弯刀银钩兵器千副、红巾绑头千条、千两黄金赏赐,我于阵前,占亮代我亲自拂云仲上马:“祝将军马到功成!” 二十万大军齐声恭贺:“祝将军马到功成!” 他满怀激情的回望了我们这整装待发的大军一眼,千骑宝马齐发,踏出尘土无数,如同千支离弦之箭,向着对阵之秦晏大军冲去! 而他们出发的同时,我两万箭阵,齐向前推进两百步,进入两军交战之射程,箭上弦待命; 两万骑兵自左、两万骑兵自右,分别包抄过去; 余下人马,全部成方形阵式,直接向着战场中央压制过去! 此时,云仲带领的千骑已冲入了敌阵之中! 占亮在箭阵前看我,脸上写满了期待胜利的激动,我点点头,伸手拿过一旁山子抱着的琵琶,弹起一曲“忠军魂”! “放!”占亮抬起的手重重的一落下,漫天的箭雨点着的火头向着秦晏阵中飞了过去,箭落之处,无不燃起飞扬的火势! “再放!”占亮再落手,又是一阵接一阵的箭雨发射出去,前面的箭刚到,后面的箭又赶了上来,汗血宝马的屁股上中箭者,皆发出具大的声响,一团接一团的火焰在敌阵中爆破,气浪一股接一股的将整个空气都烘热了! 秦阵大乱! 慌乱中回过头来的云仲,脸上表情复杂的回望着埋头奏乐的我,似乎明白了我真正的意途:杀秦,不如说是杀仲! 王对王!秦晏对上火烧马尾的云仲,两人一交上手,都无法理会已经快要疯狂的宝马,和即将要烧上马屁的火焰,刀剑相往之下,各自中了对方一刀,而此时,马尾上的火终于燃上了绑着炸药的马屁,一声巨响,在本就热闹非常、此起彼伏的响起炸响的战场上,换来了双方将士的嘶吼-------------- “大将军!” “丞相!” 厮杀场、男儿泪,马革裹尸,琵琶声疾。 “再放!”已经被战争激发了的占亮,手再次落下,一丛接一丛的箭雨,又铺天盖地的卷入了战场! 而我本应留守在后方的十万兵马,早在昨夜我金色大营之时,从清理出来的秘道中,踏着自己将士的尸骨,在今日战争刚刚开始的时候,杀进了秦晏的营中! 曲终之时,我抬起头,刚好看见了对面招展的旗帜,宣布了整场战争的结束! 068三天 天母大胜!自损一千,损敌五万。双方皆损失大将一员。 不可以不说,这是一场相当完美的战役。它残酷,可又真实的将双方的伤害减到了最少。不,应该是将天母的损失减到了最少。至于金色的五万雄兵,他们只不过是我对占亮的一个交待。 “娘娘,十万奇兵,您一早便想好要他们突袭空虚的敌营,对吗?”庆功之后,占亮跟在我身后,一起站在清水河边,观望着这两方水土。 我手指南北的帝京,对着天空的星星:“占亮,你相信吗,明天这里将会成为一个统一的国度,玄宇将成为这真正泱泱大国的唯一国主!而你,将成为这天下万人瞩目的大将军,权倾天下!” 他深知我的特殊身份,无论我造成了哪一方的伤亡,心都会受伤,然而为了他们在五年前死去的五万大军,我竟下了狠心,要金色以同样的兵力为他们陪葬---这就是战场,这就是战争! “夫人,谢谢你!” 闻言我心安慰。占亮一直称呼我夫人,在朝堂或是战场,从来没叫我过皇后娘娘,一直是他尊敬而又怨恨的夫人。而此时,这声夫人虽不像情人间的辗转缠绵,却也如同家人般亲切诚肯。越平实的面对我,越让我满心感动。 随着边关战败的消息沿途向帝京传去,我也亲率亲卫部队向着帝京进发。 “气死我了!夫人,让我带人去将那些人的嘴巴全糊住了!”一路行来,无论是百姓或是守将,无不把我这原本身份尊贵的月华公主、临国皇后恨之入骨,言谈举止中不是漫骂便是嘲讽,世上最恶毒如狐媚惑国、谄媚献国、弑父君、夺兄位,凶残于战场,杀兄弟手足……令人发指的行为我听了都觉得合该下阿鼻地狱才对。 “山子,不可多话!夫人已经交待了,我们进城,无论是百姓或是官吏,都不可以伤害。还不退下!”占亮生怕他们扰了我的清静,其实,我哪里能清静得下来? 先是杀了秦晏,现在,来到帝京,目的是再明确不过了----金雨让位! “占亮,别责怪他,山子也是为了我好。”山子这批亲卫部队于占亮的感情不同,他们是患难与共的好兄弟,占亮责怪他,可能自己心里也不会好受。 “你们两个过来,我有话说。”等他们近上前来,我严肃的盯着他们:“山子,以后你大哥是要当大将军的人,军纪军法于他有多重要,身为军人的你应该比我清楚。所以,他日若是你违反军纪,记得不要难为占亮。”转过身来:“同样,占亮,身居高位就必须有很多情感你要懂得保护,保护不了就要懂得放下。该出手时不出手,势必会损失更多!” “夫人累了,先小息一会吧!”看我闭上眼睛,占亮心疼的替我盖上帘子,示意山子也退开去。血腥的玫瑰一朵一朵的在我眼皮子下面绽放,全部是一条条鲜活的生命在我脑海里哭泣挣扎,无论是胸口或是脖颈里沽沽冒出的血,都像级了噬人的玫瑰,妖艳而残忍的扰得我无法安眠。 许久不见,金雨跟先前跪在父皇病榻外的时候,差了很多。人更丰蕴,可也更苍白,没了他征战沙场时的毫迈和刚毅,反到多了许多的忧愁。 “原来,当了皇帝的你,并不怎么开心。” “原来,赢得战争的你,并没什么得意。” “多年不见,想不到二哥还是那样擅嘴。”两人眼中都有疲惫,不同的是我受着内心的遣责,他则是为将要失去的权利而痛心---处心积虑那么多年,他与华庭自少年起便与客氏蓉妃与云仲勾结,甚至我的母妃、我都成了他们的工具,qi书+奇书-齐书只是唯一没有算计到的就是玄宇真的爱我,而秦晏也并非不爱我,只是他的爱是转嫁于对母妃的深情。 “金雨,三天,我只给你三天时间。”做惯了恶人,已经是连夜不眠,这样的日子我自己都不知道还能撑多久,所以,速战速决,不能拖泥带水,时间,是我现在唯一耗不起的东西。 他怔怔的站在我背后,语气萧条,问道:“月儿,当年若是嫁给秦晏,会是今天的结果吗?” 我一愣,说实话,我奢望过秦晏的爱,可确从来没想过有嫁给他的一天。若是当初,父皇真的替我作主,我想,聪明如我,定会查觉他变态的爱恋,这样的我,会接受成为自己母亲的影子吗?答案肯定是不能。 “不会,可能死的只有我一个。”父皇定然也是知道的,连带着外公肯定也是知道的,所以,父皇不顾我的想法,强将我嫁去天母,怕的就是有一天,我知道一切的时候,会疯掉,会死掉。他用心何其良苦! 然而,我嫁给了玄宇,幸福吗?爱情,它永远都是双面刃,伤了别人的时候,总也会伤了自己。玄宇的爱太热着,我的爱太唯美,两个极端之下的人,经营出来的爱,甜时如蜜里调油,苦时如穿肠毒药。 想起玄宇,我的心就开始痛,痛到滴血,本就苍白的脸色更加没了颜色。 069皇陵 苦心经营一生,不过三年就失去了一切,而从他手中夺走这所有的,不是别人,正是他心心念念的女子---金月! 从来都知道她的与众不同,可万没想到,一个女人也可以有为了复仇毁灭一切、甚至将自己也陷入万劫不复之地的勇气和狠厉!不能说是不惊讶,或者说是害怕。 面色苍白丝毫不影响她的美丽,反到让她一向活泼的气质变成了娴静而高雅的味道,更成熟,却也更忧郁。 第70章 作为男人,华庭是相当佩服月儿在战争中体现出来的钢强,然而作为爱她的人,只能是无边的心疼。 皇陵外,月白色单薄的身子在风中飘起美丽的衣裙,披散的长发让她空灵得像个天使,偏那脸上想要结束一切的表情又让人不寒而粟!这是皇陵,里面埋葬的有她的父皇、母妃还有哥嫂的衣冠冢,此时的她,一个人来这里,是为了祭拜吗?两手空空的一点也不像。 突的,她仰天长笑,冲着皇陵的入口凄凉的唤了一声:“你还要躲在里面多久?!” 藏身在皇陵外的华庭身子一震:她在唤谁?她手中突然多出来的明晃晃的刀片竟如同一条恶毒的蛇一般,连同着她整个人窜进了皇陵,而不足片刻工夫,便传出来打斗声与喝斥声,两条人影一白一黑的同时从皇陵里抢了出来! “秋实!”华庭忍不住,差点破口将心中的惊讶喊了出来!那黑色的影子竟然是原蓉妃身边的宫女秋实!可明明,她陪着去世的蓉妃一起葬入了皇陵,又如何能在这里出现,而且还有一身高明到幻化的功夫?! “哼!来一个也是杀、两个也是杀!不如唤你家娘娘一起出来吧!身为武将之女出身,想来蓉母妃的功夫也定不寻常吧!”冰冷的声音比月儿的的脸色还要苍白,却偏偏让人无法忽视里面饱含的杀意与潇条。 “咯咯……”一声清脆但明显中气十足的笑意从皇陵里传出,一个身形姣好而略显丰润的女子素衣出来,同样披散的长发与米白的脸色十分映衬,竟是一头苍发,而那双动人的眼波却昭显了她曾经显赫一时的身份---蓉妃,当今皇上的生母,曾受追封为孝懿端敬皇太后! 华庭的心脏有些承受不住,却也不敢在这三个高手对峙的时候露出痕迹,只好平复一下内心的激动,继续隐藏在树后观看。 没有人注意到华庭的到来,因为从一开始,金月就让占亮封锁了整个皇陵。看着对面徐娘未老、却已是华发满头的蓉妃,金月冷冷的没有了小时候见她的那种乖巧,只问她:“我的母妃洛氏、良妃奉氏、青美人果儿,可都是你手上犯下的命债?” 蓉妃也不回避:“不错。” 秋实一旁密切的注视着月儿,她们刚刚交手,电光火石之间,已经往来了百余招,她深知眼前这个年轻但忧郁的公主再也不是以前那样的天真纯仆,她变得强大,即使面上写满了疲倦,可动起手来时,狠厉得却是一丝便宜都让她占不着,一不小心,就随时可能在她手下丧命! “一起上还是一个一个的来?”没有废话,一经确实,立马就要动手,月儿手上一直握着的,正是原本缠在她腰间的问心剑! 薄如蝉翼、轻如蚕丝、快如闪电,削铁如泥的宝剑此刻像条噬血的毒蛇,缠绕在主人的手腕上吐着明晃晃的信子,对面的秋实一抖手中的丝带,身形一晃,口中道:“奴婢先来会会月华公主!” 秋实虽语气中多有不屑,可手上却一点也不敢马虎,小心翼翼的选择了个侧面的方向,将丝带挥舞成一片丝网,挡住了月儿的视线,而另一手却从袖间落下一柄短刃,顺着丝带的方向,隐藏了刀身,向月儿侧腰肋部扎去! 月儿脚下未动,可身子却顺着秋实的丝带拔地而起,飞扬在半空中的长发凌乱而唯美,持剑的手丢开剑尖,顿时问心剑受其内力催发,笔直的向着丝带挥绕的中心射去! 凝神一看,原来那剑尾处系了一根如同发丝般细小的丝绳,竟是至宝的天蚕丝! 那问心剑直直的破开丝带,所到之处无论柔如布或是硬如铁,均一分为二,势不可挡之势夹杂着破空之声,直取秋实面门,她一个躲避,险险的避开了要害,却还是被剑划伤了肩头,控制在左手的刀也掉在了地上。 果然是问心剑,竟让那看似不起眼的伤口,血流如水,细细的伤口之下,竟已削到了肩胛骨! 秋实哼也不哼一声,在蓉妃的示意下退了下来,即使不退,她也再经不起月儿一击之力了。 发丝纤长蓬松的蓉妃,运起功来时,米白的脸上竟现出了诡异的红,与她的肤色、发色全然不同,竟像是练功走火入魔时的症状! 月儿收剑回手,看着蓉妃不答话,身子却飞快的向她窜去,眨眼工夫竟将她的两只肩膀都卸了下来! 这发生的太快,而又太不可思议!依照蓉妃的功夫,怎么可能让月儿趁着她运功的时候就将她的双肩卸下? 这边华庭还在诧异,那里蓉妃满头的妇丝竟像是绳索一样缠上了她身旁的月儿,而蓉妃身后的秋实,整个的揉身上前来,合臂抱住了月儿让她无法动弹! 只一下子,月儿本就苍白无血色的脸竟奇异的红了,无法呼吸让她顿时陷放了困境! 070变数 满头白发的蓉妃用发丝缠住了我的脖颈,而身后的秋实拼命的抱着我,死死的勒着我的双手,顿时,就感到呼吸困难,难道生命这样,没啦? 突然感动这样不错,就这样死去,不错。压在肩上的所有担子都可以卸掉了,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来劳役我,这是我奢望了好久的自由自在! 父皇放纵于五石散,不管不问的去了;金阳带着小丫,追求她的平安与他们今后的幸福,也丢下了我。连在我出生当日就仙去的母妃,又何尝不是用自己的生命给我们兄妹留下了无比的仇恨呢! 一向无私的良母妃,竟也学她一样,将责任用生命之重压在了我们的肩上,她们的伟大竟都是建立在我的仇恨与责任之上! 一向以来,我都觉得金色的月华公主、天母的皇后,玄宇的爱人,霁儿的母亲,身份太多,责任太重,我要一个一个的去实现,所以,不辞辛苦的扛下所有的事,甚至违背了良心去杀人,害死了天母和金色各五万的边关守将,我心也不忍,可为了责任,我偏偏就犯下了颠覆母国的不可饶恕之罪! 所以,我也要死去,也要休息。我也会累,心累…… 天空很蓝、云也很淡,连阳光都格外的灿烂……终于,也将看不到明天的日出了……真好。 这样想,便不再觉得无法呼吸是痛苦,相反,很幸福。霁儿、媱儿,以后,你们就交给父皇了,再不是母后的责任了…… 恍忽间,一条人影在我将失去意识的时候突然冲了出来,一双袖剑出鞘,分割下纠缠在我身上的蓉妃和秋实,窈窕的青色身影,动作迅速得只让我来得及看见蓉妃满头的白发断开飞散的样子。 “咳咳……”释放的颈子终于缓过气来,抚胸顺气的同时,我看到了蓉妃倒下去的身子还有秋实流着血的嘴角流露出的不满:“是……青姨吗?” 青色的人影回过头来,让我骇然:那哪里是一张三十多岁的女人脸,跟一个七八十岁的婆婆又有何不同? “公主……”她看到我眼中的怜惜,自己先流下了泪:“青姨对不起你!”话未完,人已顿然跪下,低下她从来都是高昂的头:“想不到后来,能完全皇上愿望、接手金手江山的,竟然是月儿公主!” 我压下初见她时的惊喜与怜惜,冷冷的看着她,从她开始选择金阳、放弃了我的时候,我便再不是那个会拉着她的手或是偎在她怀里呢喃的唤一声“青姨”然后跟她撒娇的月儿了,只是一个她不愿意守护的主子。 我的冷漠伤了她,也震憾了她,终于意识到了我与过去的不同,变得冷清冷性,不再是那个没长大的女孩,没有了任性,有的只是一身骄傲的尊严。 “公主,奴婢不求能得到您的原谅,只希望您不要恨殿下,他……也是不得已,同样是伤心人罢了!”说完,站起身来,身形踉跄的向着密林深处走去,只到我再也看不到她的影子,徒留下地上两具咽气不久的尸体。 回首看向宫廷,我不知道接下去是不是还要去做顺着良心、却又违逆我心的事,累,真的太累了。 “华庭……皇姐快要生了吧,我该拿你怎么办?”若是,金雨,我反到下得去手,可是皇姐,那个温柔似水,又与人为善的女人,我如何能忍心在她将要生产之际去毁了她的家庭? 林子里一声落叶响,我猛的抬头望过去,发现了一角深蓝色的袍子:“谁?出来!” 只见华庭缓缓的走了出来,眼睛定定的看着我,竟闪着喜悦与希望的光芒。 “你……都听到了?”我平复了内心的惊讶,没想到在这里看到了他,而他又看到了多少、听到了多少,我不知道。只是心里却在琢磨着要怎么善后。 本来,我的原意是要囚金雨、贬华庭,可现在,他若看到了躺在脚下的蓉妃与秋实,只怕只贬他是解决不了问题了。甚至金雨若是知道,我杀了他一直隐藏在皇陵的母妃,只怕也会要奋起反抗一把,到时,只有再次的血流成河,才能压下这所有的事情。 电光火石之间,我的心里竟转了那样多的想法,也下了要在这里杀了他的决心。只是,他脸上那抹满足的、希望的笑容让我看得莫名其妙。 “月儿,原来,你的心里也还有我的位置。”他抬手抚上胸口:“这里,住着的一直都是你。” 我神色一转:原来,我刚刚的轻喃,担心皇姐的话在他耳中听来,已经变成了对他的关心……和爱意,这误会大了,可是…… “月儿,你不用矛看。”他低头看了看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伸出掌来,狠狠的拍上,但见两人的脸顿时血肉模糊。我狠,可他比我更狠! 第71章 我抬眼复杂的看着他,压住心里的恶心:“她……可是你的亲姑姑!” 华庭转眼看着我,竟一眼也不瞧被他毁了面部的蓉妃:“她已经死了,是谁又有什么重要呢?何况,她早该死了,不是吗?”语气竟似进入魔障:“没想到,她竟然还活到了现在,连我都不知道。” 我心下也可怜起他来。华庭一生为金雨夺位做了太多太多的事,到头来很可能最终也没能得到金雨的全然信任,这就是他的悲哀----狡兔死,走狗烹。 “月儿,我只问你一句!”他抬头复杂的看着我的脸,仿佛要问一句相当重要而又挣扎的话来:“当初,若是没有金华,你,可会嫁我?” 我一愣,没想到他竟会问出这样的话来,顿时没能回过神。 “没关系、没关系。你不说我也知道。”他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双手:“从树下接到你的那一刻起,恍若小仙子一样的小脸儿就印在了我的心里,那个时候,多幸福。” “华庭……”幼时的我,少年的他,我们必竟还是错过了很多的东西。 “我不能让你再为难了,不能。”啁喃的念叨着,突然伸手一掌拍在了自己的心脏之上,嘴里也吐出了一大口的血来! 但听那嘭的一声,我也知道那一掌有多重,一头牛也挨不下来,更何况是人的心脏,那么脆弱的东西。 他的爱那么深么?那么深么?! 我冲上前去,接过他倒下的身子坐在地上:“华庭!”不知道要接下来说什么,眼泪便流了下来。 忽然斜地里冲出来一道人影,圆圆的身子直直的冲撞上我,硬是将华庭的身子碰到了地上,而她则跪坐在那里,一脸恶狠狠的看着我,嘴里疯狂的嘶吼:“金月!金月!” 071金华 沉浸在华庭自伤带来的震憾中的我,被突然鞋里冲出来的金华重重的撞坐在地上。 “皇姐……”她的出现,让我怯懦。对金阳、对金雨、对金云,我都没有过丝毫的愧疚感,因为他们欠我太多。然而,皇姐金华,她善良、温柔,从来没有做过一点儿对不起我的事来,她也是金色皇族里唯一一个干干净净的人。所以,面对她,我的心里竟然有着十分的心虚,仿佛犯了不可原谅的过错一般。 她的肚子饱满的鼓起,竟似到了临盆的样子。 “金月!金月!”恨恨的唤着我的名字,像刀割一样的拉扯着我的心:“你好狠、好狠!” 她怀里的华庭缓过气来,却没有看她,而是艰难的转过头来看着脸色苍白的我:“我是自愿的……咳咳咳!罪孽深重如我,早该是这样的下场了。” 皇姐顿时脸色卡白,她眼角流转,失神的抚拍着华庭的背,想要让他好过一点,嘴里却喃喃的道:“你还记着她!就这样了,你还只记着她!” 就像一个没了气息的充气娃娃,连刚开始冲过来的那种劲道、吼我时的气势都一下子全都失去了一般,紧紧的圈抱着华庭:“不准想她!不准!” “皇姐……”我默默的流泪,无语,唤一声皇姐我都觉得是她给我的一种恩赐。更不敢去想,她来了多久,听到了多少! 华庭的眼神温柔得出奇,看着我的眸子里满满的写着心甘情愿;皇姐看着他,眼里满是深爱和怜惜;而我看着皇姐,已经视线模糊的双眼,还在努力的表达着我对她的歉意。 三个人,三份痴。 沉默中,华庭渐渐的垂下了头,没了气息。 “你一生下来,便被父皇赐月华公主。月华月华,月之光华。父皇取名之时,便是告知了所有人,你跟阳弟在他心中的地位不同,不是你们努力来的,而是因为他爱洛母妃。-qi-shu-wang-”轻轻的将华庭的头放在地上,皇姐站了起来,扶着一旁的树缓缓坐了下去。 “皇姐……”伸出手来,想去扶她,因为此时的她已经相当笨拙。终于还是将手停留在了半空,因为她眼神中的空洞……和距离。 “发嫉妒过、试途反抗过,可是,我发现自己的反抗与嫉妒,对你根本起不了任何的作用。相反,你是宫中第一个向我示好的妹妹。皇兄皇弟们也都因为你渐渐的对我亲近起来,母妃也因为你受了封赏。于是,你变成了我心目中真正的月华。那时的我,好爱你。” 她说,她好爱我。虽然……是地时。知道曾经有过真情真意的姐妹之情,我十分欢喜,眼泪模糊的视线,便没有清晰过。 “一生平安、稳定,长大了又嫁给了最年青有为的将军华庭。这样的一生多么幸福。”低下头抚弄着肚子,神色温柔的像是一池平静无波的春水:“可是,在我期待着成为世上最幸福的母亲时,我才发现:原来,我所依赖的幸福,竟是一场镜花水月。” “父皇去世,我未尽孝于驾前,难过并不伤心;阳弟带着小丫失去了消息,我担忧也不伤心;雨弟与你不惜兵绒相对,我忧心也不伤心;只要你们都平安,便是你们将天给捅了,我都不伤心。可是,月儿,你怎么可以那么狠心!”她抬起头来,泛红的眼睛像利刃一样的刺在我的心口:“你撕碎了我挡在心房之上的唯一亲情!哈哈哈哈……你对华庭动了杀机,对不对?对不对?!” 我想要摇头,可不能,因为她说的是事实。 “然而,更可笑的时,我一心一意爱护的男人、丈夫、孩儿的父亲,竟然一直深爱着我最疼惜的妹妹!苍白给我开了个多么大的玩笑!老天啊,你不睁眼看看么?”几乎是歇斯底里,她用尽了全力的大吼,仿佛那样破开嗓子的狂怒,能让她的内心得到宣泄。 我不敢近她身前,因为……在她面前,再高傲的我,都再无颜面。不是因为华庭错爱,而是因为我曾经的杀意。 悔,不该对他动杀机,却恨,明知他已经暗示了要自戮,却只眼睁睁的看着他那一掌致命的印在心脏上!恨只恨,当时我竟然有一丝期待,他的自杀会让我对着皇姐比较好交待。然而,我错了。如是我杀他,皇姐只是恨我;然而他自杀,皇姐不但更恨我,连心中唯一活着的希望都因为爱情的虚假而破灭! 原来,我还不够狠!不够干脆!若是不想着让皇姐太恨我,干脆的杀了华庭,不给他这样的一个罪人申诉的机会,也许,此刻的皇姐不会这般的无助、和……绝望! “嗯……”难以压抑的痛呼让我回了神,忙伸手抹下眼中的泪水,却瞧见一幕让我无法忘怀的永恒! “皇姐!”我忙冲上去,此刻她的肚子在渐渐消减,一点一点的小下去,竟是渐渐的在流失,满地满地的血液,流成了河一般,浸湿了我靠近她身边的绢鞋! 孩子呢?羊水破了,可孩子呢?顾不得她的冷笑与谩骂,我掀开她的衣裙,却连一丝毛发也找不到。 “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我慌了、乱了,想要用衣服去遮住她的视线,却双手颤抖到抬不起来。 她冷冷的笑着,犹如愁恨加身而又无以发泄只待成魔的魂,伸手在地上摸了一把,抓起空空却又沾满了血的手举放在我眼前:“瞧见了吗?这就是我的孩儿。不!这不是我的孩儿,是客家的孩儿,唯一的血脉!” “啊!“凄厉的一声犹如惊吓、更是惊恐万状到难以置信的看着她,仿佛要看到她内心的伤口,为她痛----而失声! 072沉痛 血水,全是血水!浓过所有的血,因为,里面,有一个成型的婴儿熔化的血肉…… 仿佛被人重锤击中了我的心脏,林子里新鲜的空气夹杂着浓郁的血腥味可也无法让我的鼻子找到一丝的气息---属于生命的气息! 疯了! “皇姐!……”我无法相信:“真的是……真的……“我说不出那三个字,因为我无法相信。 “月儿,区区一个引胎蛊你都不敢说了吗?“皇姐失去血色的唇与满地的血相映,出奇的诡异。 引胎蛊!重重的一锤再次擂在我的心上,闷声倒退,跌坐在地上,许久,才缓过一口气来,卡白的脸色望着她,心都是冰冷的:“皇姐,你就这么恨我吗?“ 服下引胎蛊,半个时辰内,胎死化血而出,母体除了不能生育,无任何损伤。 也就是说,从我杀蓉妃之时起,她就一直在这儿。可该死的是,为什么一群高手,竟没有人听到她的呼吸? “恨?“她摇摇头:”不,我不恨。我诅咒你们:用我儿之血,诅咒你们这样亵读亲情与爱情的可怜人!诅咒你们生生世世得不到亲人的关心、诅咒你们生生世世遭到遗弃!“ 没有咬牙切齿,然而和着血泪的话每一个字像是一颗腐蚀过的钉子,一颗一颗,牢牢的钉在我的心中,本就千疮百孔的那颗心,此时,早已是破碎不堪! “卟!“喉咙一阵甜腥,忍不住便吐出一大口血来。 伸手拭干净嘴角,默默的转过身去:“占亮!“ 他立刻从远处奔了过来,见到满地狼藉,虽讶异却没有说话,只躬身听我吩咐。 “送长公主回府!“我一步一步的离开,听见占亮唤人来带走她的声音,也听见了树叶徐徐被风吹响的声音,走得越远,渐渐的也能感受到空气中的清新。 不知过了多久,不知走到了哪个方向,占亮追了上来,欲言又止。 “有事就说吧!“可能是我的脸色吓坏了他,所以,我转过头去,藏起那张漂亮却让我无端端万分讨厌的脸。 第72章 “夫人,林外发现青夫人的尸体,后心中一短刃,深没入骨,应该是那个秋实的兵器……” “很好!很好!”我笑了,很开心。又来了一个,用死亡来解脱的人。金华用她孩儿的命来诅咒我,青姨用她的命来救了我又避开我。 “我想原谅你,也不行了是吗?”抬头看天,寻找一片云:“让你含憾而去,又是我的错,对吗?” 太阳亮得刺眼,也在嘲讽我的心:都破烂如此了,还有人惦记着在上面撒把盐! 晕旋感伴着无数的树,围绕着我的头一个劲的转,转啊转,仿佛静止了空间,静止了时间…… 睁开眼睛,入我模糊的眼帘的是霁儿担忧的小脸。 略有些婴儿肥的孩子,今年该有六岁了吧!可怎么瞧着就像是个六十岁的老人般,皱起了眉头,明亮亮的眸子此时却暗沉沉的没有一丝童真。 抬起手来,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的抚上他的眉端,轻微的动作惊醒了他,眼中闪过喜悦:“母后!” 我笑着看着他,无言的看着他。 欢儿听到声响,走了进来,先行了礼,才缓缓开口,也不管躺在床上的我听不听得下去, “接到占将军急报,皇上快马加鞭赶了过来,拗不过太子,奴婢便将他也带了来。”我温柔的看着霁儿,他的小脸略红了一下,不过很快就自然了。 “皇上这连日来都在修整内政,封原金色云亲王为天母帝朝贺云王,暂监国政,金色保持先风帝当政时政策十年不变,后观其效,再全权并入天母帝朝。 叛王金雨囚于皇陵之东,永世不得出陵一步。两国交战战死者收英雄冢,骨归故里,抚恤白银千两,伤者入英雄策,抚恤白银千两,伤重者可归家,轻者可继续服役于军中。” 这样的政策可谓是用心良苦!兼顾了我夹在两国之间的艰难身份。玄宇,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也是最疼惜我的人。然而,我们已经回不了过去了。 “母后,太医交待,不可再流泪。”霁儿忧心的看着我,顺着两颊滑落的泪水,用小手替我擦拭着:“母后两眼因伤心过度,哭伤了神经,太医说,不可再流泪。” 哭伤了神经么?不对,好久,我都没有哭过了。眼泪,只是在谱写我的情绪罢了。没有人可以倾诉的我,内心是如此孤寂。以为封闭了心,就没有人知道我在想什么,可他什么都知道,还替我想得如此周到细致。 站在花园入口,看着里面抬头望星的男人,白衣胜雪,穿在他身上还是那样好看。只是,这么些日子不见,仿佛他脸上总若有若无的笑容没了,深沉了好多,不过,更有一代帝王的气势了。 感觉到我远远的目光,虽然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是那双如星辰般闪耀在我心中眸子却还是随着他的视线在我心中点亮,突然,我就想起了那首歌-----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 我对你用情极深 洛阳城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 你问经过是谁的心跳声 我拿醇酒一坛饮恨你那千年眼神 …… 远远的,看着他的身影,却不能走近。我们之间的距离,已经停留在了遥望,永远的相望而不接近,因为任何一个人的主动靠近,都会完全的破坏对方苦苦挣扎为自己重新虚建的生存空间。 我的,是仇恨。 他的,是国家。 073难归 玄宇身负家国重担,再加上天母三天两头有快马送来后妃们的爱心还有催还的消息,所以,在金色只呆了一个月,他便要回去了。 跟在我身边的霁儿也不得不回去,我留下了。 “太医说了,娘娘这身子恐怕经不起路上来回折腾了。”欢儿一旁劝着霁儿,想要带他走,可死活他都不肯上车,遥遥的看着城楼上迎风站着的我。 都走了,玄宇走了、霁儿也走了。媱儿自我出征以来,就再也没见过。心里不想么?不牵挂么? 呵,呵呵,多么讽刺! 太医说我郁结于心、加上多年疲劳、脏腑受损,药石无用。 呵呵,药石无用呵!他不该这样断言,因为他这样一说,便挨了玄宇一掌,送了性命。药石无用,我却长命过了他。 昨日史官来见,他是父皇在位时就侍奉在侧的公正不二的史官,由他来记载我的一生,已足矣。这是规距,凡将死的皇族,若大限将到,都会有史官来拜访。 “月华公主,生于金色风帝十年,帝二女,与三子双生,生母洛氏贵妃。十六岁笄之年受封月华贵亲王公主,定婚于天母天子,翌年三月大婚,两国同庆三月。 月华姣美,独宠于天母圣帝后宫三年余,圣帝三年秋,失踪于庙堂。 金色云帝二十年夏,生天母二皇子路遥(封天母安乐逍遥太子,早夭)、皇长公主媱(封永安圣亲公主,赐改皇姓金云,永世袭),母子皆贵。 金色雨帝贰年,月华亲率大军三十万,以诛逆谋为名,进军两国边境,杀秦晏、射云仲,在边境掀起血雨腥风,最终带兵入皇城,囚逆皇金雨、抚持先帝长子金云为王,献朝堂于天母。” 这是金色公主的传记,自然,天母的史官记录我不看也知道内容相差不远矣。 看见玄宇跨上了黑色的马,一身滚金边的黑色披风让他格外的英气!再见了,我的爱人! 他抬起的手久久终于放下,车队开始缓行,终是没有回头,他策马扬鞭,汗血宝马即刻冲了出去,比离弦的箭还要迅速,快到我都没能看清他最后留给我的那一方侧脸!快到当我眼中的泪刚刚流出,还来不及滑到嘴角尝到它的咸味! 从朝阳升起到日幕黄昏,还不过这么短的时间呵! 只是不知道当他们行到半路又折回来时,需要这么久的时间吗?玄宇会飞一样的狂奔回来吧! 霁儿呢?他能每年每年的收到我在烛光下写给他和媱儿的信吗?想来竹墨和当王定会坚持帮我寄到他们成年吧! 这样,我的孩子们,就不会知道母后不在的消息了,能在母亲爱的关怀下成长,一定是件很幸福的事情,虽然我没有体味到,但是,我相信我的孩子们可以。 三尺白绫,一根一根的抽去横向的织线,让它变成了一把细细如发丝的样子,悬上横梁,我的心突然清静了好多------这跟蓉妃的一头发丝感觉一样的吧,形、色都一样,只是,恨,不一样。 “保住金雨!”是蓉妃将死时留下的四个字,我答应了。因为我从来没想过要亲手去杀自己的兄长。可是偏偏,呵呵,赵氏留不下他,金云派人在流放的途中,下毒害死了金雨,他自以为做得巧妙,又如何知道当王早受我所托,延途跟了人去。 没能保住我的二哥,我要赔条命给他。可是,我的命已经不完整了,一条将死的人命罢了,所以,我带一个人在黄泉路上去陪他! 真龙殿----曾经的皇宫正殿,现在是天母雨王的临时住所,不日,他也要搬出这诺大的皇宫---即是降国,又如何可以还保留这样的可以媲美天母皇宫的地方呢?自然是做为皇帝出行的行宫了。所以,金云的身份便不能留在这里。 “大哥,这么晚了,还没休息?” 削瘦的金云见我进来,忙起身行了一礼,小心翼翼的样子完全是一副傀儡像,可偏偏这样一个人,向他的暗卫们下达了杀害自己亲兄弟的命令! “哥哥不必如此。如今二哥三哥都没了,皇姐因华庭恨我入骨,大哥再跟妹妹生份,我这心可就真的寒透了。”嘴角含笑,我走近他的身边,看着他在桌上随笔写下的大字。 原本他细致的柳体已经变成了霸道的狂草,可见一个人心境变了,所有的一切都会跟着变的。 他在一旁看着我,却并不应声,变幻的脸色显然是琢磨不透我道底想要干什么。 纤手抚上他常用的笔,运力在纸上写了一个大大的仿古“杀”字,丢下儿狼毫,一个气血不稳,血便从嘴角涌出,喷在雪白的纸上、盖在黑黑的墨上,极诡异可又极贴切的体现了我的心意。 他的脸色开始变差,阴狠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那个”杀“字。 ”哥哥,人瘦了,是不是心就会变大?“ 他没想到我有这样一问,看着我自己用绢擦拭着嘴角的血,阴晴不定的脸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喏喏的道:”妹妹何有这样一问?“ 我笑了,苍白的脸色映着手绢上的血丝:”不然,哥哥怎么会养了那么多赵氏旧的暗卫,还叫人杀了流放途中的二哥呢?“ 他的脸顿时煞白,汗丝冒了出来:”你……怎么知道?“ 我抬头盯着他:”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哥哥本是个做大学问的人,怎么连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了呢?“ 我伸手从袖子里拿出一柄短刃,递给他:”你自己解决吗?“ 他退后几大步,想要叫人,可又发现这里的所有守卫,都是我的亲卫部队,他的暗卫又怎么可能绕过这批跟我多年,又专门训练过的军队呢? ”金月!“尖着嗓子喊了一声,几乎是歇斯底里:”你真要动手杀我吗?我是你哥哥,同父异母的大皇兄! 第73章 “ 我摇摇头:”所以,你杀了金雨?“ 他吼:”那不一样!!他是叛逆,人人得而诛之!“ 我逼近他,手中刀依然保持着递给他的姿式:”是吗?是吧!可是他被赦免了啊,已经流放了还不得你意吗?“ ”不!不!“退无可退,他已经靠在了墙上:”不要过来了!“ ”一切,都来不及了!“我调转刀头,轻轻一送,他便瞪大了眼睛,再也吼不出声来! 074洒衣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 我对你用情极深 洛阳城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 你问经过是谁的心跳声 我拿醇酒一坛饮恨你那千年眼神 一路上,我的脑子都在回想这首曲子,一路上都在上映着玄宇与我相遇到相爱的经过。 每一幕,或让我痛、或让我欢喜、或让我羞涩、或让我恨入骨髓。样样情都真挚而且深厚,如此,我却要对这样的感情真正的告别了。 书桌上,满是玄宇的“家书”,想来,他一定不会认为是家书吧,因为有他说过,有我的地方才有家,不是吗? 贞妃“儿初学语,嫩牙微启,竟开口叫‘父’,盼君归!” 盼君归?呵呵,扬手撕碎那丝绢,眼泪顺颊流下,数数桌上地下,被撕的、还没撕的,一堆堆,竟有十七八封,短短三十日功夫,其中还有来回路上误去的日子,竟有贞妃十七八封! 呵!真的是受宠之极啊! 若是我还在宫中,没有发生过小路遥的事情、没有金色,我只是一个为爱而存在的简简单单的女人,那么,现在十七封家书或许是换我来写吧! 命运真的不公平! 盘点我的一生,除去幼时在良母妃和父皇膝下过了十余年幸福日子,差不多时候,便卷进了良母妃和父皇设计金阳当太子的事件之中,甚至,因为一时心软,还替华妃、桂妃两人当过棋子,命运多劫,至我及笄。 可怜以为秦晏是我命定爱人,偏偏他只当我是母妃替身,暧昧不明的让我深陷其中,心没了自由。恨只恨他不断了我的念想,反是在我进时退、退时又来一些暧昧让我误会。用我的脸满足了他对母妃的想念,却害得我边关一年受苦,甚至欠下占亮五万人命!说来,这也是金色边关五万守将命送疆场的恶因! 远嫁玄宇,本以为他只是我的天,却没能想到,长期的在他温柔陷阱中的我,竟然没能守住心,爱上了这个命中注定众多女人的男人。他虽为我保持了三年的专宠,可是,身为帝王,终有一日是抵挡不了皇嗣和江山社稷的压力,雨露均沾之时,定也是我二人情份破裂之日!偏偏,未能等到那日,便因为该死的政治,害死了我千辛万苦才怀上的第一个孩儿! 云仲,提起他我还恨不能将他被炸得粉碎的身骨拼起来再炸一次!想不到他竟然是那个跟蓉妃联手,用花蛛这样灭绝人性的毒害死我母妃、良妃的人!可偏偏他又是玄宇最信任的人,说不得他与蓉妃联手,是得到了天母皇族同意或是更为甚者,是受天母皇族授意也未可知! 偏偏我能对金云金雨下手,却不能对玄宇下手!恨,噬了我的心,爱,迷了我魂! 所以,云仲死不足惜! 玄宇,即使不是为了路遥儿,就是为了我的母妃,为了你后宫那些个女人们,我也没有办法继续和你在一起! 心在滴血,比之每想起一笔与玄宇间的伤心事时,从口中涌出的血更让我痛、更让我伤! 多么讽刺!爱情本来是美好的东西,可偏偏没有办法让我这样高贵的身份去得到一份安定而平凡的爱情! 身份,我要它何用! 伸手重重的一掌劈开那凤形床祎,倒塌的金玉装饰碎了一地。 犹如我的心,早被我的亲人、爱人们,分割撕扯得破碎不堪。原来,一颗心,也是可以被伤得如此体无完肤! 对镜梳妆,美人如旧,偏偏金玉之内,是一颗破絮般的心灵! 责任,不背了。太重,我这残柳般的身子随时可能被风折弯。身可救,心难补。我背负了太多的责任,几乎喘不过气来。这么些年来,仿佛初学泳者,在深海之中憋了一口气,沉浮挣扎的想要自救和救人,可苦苦折腾到最后,发现反而杀了自己的亲人们。 这是爱么?这是恨么?都是,又都不是。这是纠结,是剪不断、理还乱的纠结,我就像一根天蚕丝,将一根一根属于别人的命运绳,强有力的搅成了一堆乱麻,偏又是一根让人宝贝的天蚕丝,想剪的人剪不动,能剪的人舍不得。 想来,唯一一个解开这堆乱麻的方法,便是让这根天蚕丝消失吧! 呵呵,无论是纠结于两国间水深火热关系中的天蚕丝,或是因为这根异常存在的天蚕丝,而恨之入骨、食不甘味、睡不安寝的金色人、还是天母那些对这样一个覆国妖媚专宠干政的天蚕丝欲拨之而后快的大臣们,如果此时看到我的样子,会是怎么样开心的表情! 唯一关心爱护我的人们,会为我心疼的易大哥、竹墨,爱我敬我如母的霁儿,还小却血脉相联的媱儿,还有……他,必除之而硬扛着替我默默挡下所有流言的玄宇…… 玄宇,玄宇…… 三尺白绫丝线,算是对蓉妃的回答,算是应了所有的劫吧! 我也要像金阳和父皇那样,一走了之,将责任扔给下一个人……呵呵,我也自私一回。 自私的感觉真好…… 白色的丝绳,月白色的衣裙,在皎洁的月光下,是不是唇间的血也可以变得月白? 呵呵,喜欢的颜色,永远是月白。它纯洁、简单。 人生……若是,可以这样月白,多好…… 075后记 占亮守在殿外,所有人不得靠近这殿一步。 里面传为的撕碎声、东西被砸的声音,都如同那个瘦小的人儿从心腔里吐血时的声音一样,敲在他的心上。 替她守候最后一次岗,原来,并不是站着不让人靠近那样的容易,还要,经受内心一次一次被钢针扎中的痛楚。 钢铁一样的汉子,五万兄弟被活埋于地下时都还用刀斩断兄弟的尸身而带着少数存活下来的人,藏进深山的汉子,这会却第一次为这个本是仇人的女人,而流下了泪水。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挥剑转身,而鲜血如红唇 前朝记忆渡红尘,伤人的不是刀刃 是你转世而来的魂 确认过眼神,我遇上对的人 我策马出征,马蹄声如泪奔 青石板上的月光照进这山城 我一路的跟你轮回声 我对你用情极深 洛阳城旁的老树根像回忆般延伸 你问经过是谁的心跳声 我拿醇酒一坛饮恨你那千年眼神” 好像她一生的写照,听她那样好听的嗓音唱来却不是天籁般动听,而是如泪洒般的酸楚。 本是英雄,谁知只能泪满襟。 凳子倒地,一切归于平静。那“咚”的一声,仿佛将他的心送进了冰窖冷藏般的冰冷而无情。 回望一眼,汗血宝马早备在宫中,占亮翻身上马,向着天明时出城的回天母的队伍追去。 汗随着转身时的眼神坚定的向悬在梁上那抹香魂承诺:等着,我一定会尽快将他追回! 多想,她多想他能够不理会那些所谓的“家书”,每每看到有传令兵将他亲笔书写或是挑选的东西送回天母时,眼睛便会流泪,心会滴血。可偏偏,她就是不会去跟他讲。尽管,她知道只要她肯开口,他一定会不管不顾一切,都会揽她在身边,做唯一,一个唯一。 但是,她不能。伤到吐血,都坚持她的不能! 一匹汗血宝马倒地身亡,占亮提气向前狂奔,终于,他只用了四个时辰,就赶上了刚驻扎下来不久的队伍。 不用进去、不用通禀,因为,他就站在树梢上,遥遥的看着视线所看不到的地方----早上刚离开的地方。 她晨时站在风里,立在城头目送他。 他夜里站在树梢,立于风中想念她。 相恋而折磨,占亮只觉得自己一颗旁观的心,都要开始滴血。 “她终于……”他是高手,占亮刚进入周围,他便感觉到了,心中寒冷,说出的话都在害怕的颤抖。 占亮无言以对,只能匍匐于地,继续着他一路而来的泪水。 “好!好……她好狠!”玄宇站立的树梢闻风未动,可人已在数里之外,滴落在树下占亮刚刚抬起的脸上的,却是一颗晶莹的泪。 “夫人,他哭了,你收到期这泪了吗?”再也压抑不住,占亮在这月光之下,伏地痛哭! ------------------------------------------------------------------------------------------------- 天母帝国七年,皇后金月陨。 “孝贤端敬。”小心翼翼的呈上封号,一应大臣只觉得皇上那双眼睛无神却又像利刃一样的刺在他们身上。 “端字不好,她不端,太顽皮。”终于,皇上应了声,眼中开始有焦距:“孝字不好,她不孝,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可她不爱惜,诲疾忌医。 第74章 敬也不好,上不及老,下不及幼,只顾她自己。贤更不好,不侍夫君,不侍君王,她心里不知道装的是谁。”喃喃的看着那四个字,喃喃的低语。 大臣们听不出皇上悲痛中道底是在真的在怨字不好,还是怀念着那个人,摸不清皇上的喜恶,便无人敢出声。 “空号先停于冰室之中,待朕想想。”那样美好的容颜,让她在冰室中永纯,陪伴着他走完这断必行之路吧! 水晶棺、月白衫。这是史上最简单也是最特殊的皇后,仿若仙子沉睡,在霜雪的冰窖中没睡。 史官记载: 上应天母圣帝皇后金氏诲月,天母贰年三月大婚,生皇二子路遥(封天母安乐逍遥太子,早夭)、皇长公主媱(封永安圣亲公主,赐改皇姓金云,永世袭),母子皆贵。 妒忌专宠三年,未行帝后之孝、贤、端、敬,至帝嗣薄弱。 天母三年,帝后失踪于庙堂。 天母六年,帝后以金色逆谋为名,带兵三十万亲自出征,一年破敌,损敌五万。 呈金色疆土于庙堂之上,杀长兄,流放逆皇金雨,致两国内皆乱而难治。 ……“ 玄宇见这份帝后的传记,久不言语,复又抬头看着刚正的史官道:”两国统一,是好是坏,尚未定数,这份传记朕不能强要求你改写,只是,若朕十年让两国统一之治变得强大而远胜于前,望史官如实记载。“ 玄宇按照占亮呈上的帝后手扎,仅用七年,便完成了兴国大业。 新天母帝国,采用统一纪元、统一货物通兑、统一货币、统一文字、统一的政治集权管理,让天母得到了真正意义上的统一,天母圣帝十五年春,史官感帝后勤德政恭,遂更改其传记。原金色公主传记因金色国灭,于同年焚毁。 天母圣帝十五年,帝玄宇追封金月为天母天圣皇后,并于同年传位于太子云霁,绞尽心力而亡,终其一生,未再立后。 ------------------------------------------------------------------------------------------ 天母齐帝云霁、长公主云媱,此时正立在皇陵入口。 而里面,是一副无人打扰的圣地。 小桥流水,草屋农舍,一副水晶棺,并排躺着一男一女,中间还放有一个婴孩。整个全部冰冻在一副幸福时的永恒。 ”媱儿,瞧,那就是我们的父皇母后,还有你无缘的二哥路遥。“云霁已是一介圣明的帝王,沉稳之下满是伤感,却十分幸福。 end 更多精彩好书,更多原创手机电子书,请登陆奇书网--isu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