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我怀了僵尸的孩子》 第1节 本书由【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 ========================== 一觉醒来我怀了僵尸的孩子 作者:路归途 文案: 求助,楼主是一个考古专业研究生,前阵子跟导师下墓,误入最大的墓室,做了个跟僵尸xxoo特别激情的车梦,醒来后我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棺材旁边。回校一个多月,这几天疯狂爱吃酸,楼主以前不吃酸的,没事还吐啊吐,我是不是怀孕了? 网友:要不要我借你一个豌豆射手打僵尸 网友2:前排提供倭瓜 网友3:我这儿有个黄瓜楼主凑合用用 楼主:楼主是男人,啊!我想起来了,我刚一进古墓,里面石棺跳出个男人看了我一眼,我就晕了,现在想想有可能是僵尸 网友:楼主你快别说了,你不是怀孕,你是僵尸吃了你的脑子 网友2: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瞪谁谁怀孕 …… 注意: 作者比较蠢,内容甜宠爽白,日常沉迷迷信,不喜欢的点x,别告诉我了【我都要哭了 1主盗墓、主受、主生子 2轻松带灵异he 3架空,全民基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甜文 现代架空 主角:张丘,离殊 ┃ 配角:华亭,陆风,等等 ┃ 其它:僵尸,生子,盗墓 ========================== 第一章 彻骨冰凉的肌肤紧贴上来,冻得张丘打了个哆嗦,他双眼昏沉,思维却很清晰,柔软又冰凉的唇沿着他的侧脸一直到了脖颈,像是一条冬眠的蛇,慢慢的下滑,静谧的空间只听到他自己一人的喘息声,对方竟然半点声音也没有…… 不像是人。 冰冷入骨的蛇盘了上来,像是要将他吞入黑暗中。 一瞬间,漆黑中与一双精亮又冷漠的双眼对上。 张丘猛地从床上坐起,迷茫的眼环顾四周,入眼是熟悉的住处,微微松了口气。 “又是这个梦。”张丘抬手抹掉额头豆大的冷汗,突然一阵反胃,恶心的忍不住光着脚去了洗手间,趴在马桶一阵干呕。 房间灯光全部打开。 张丘一脸惨白,捏了颗酸梅扔进嘴里,这才压下胃里阵阵的不适。 才几秒钟,困得眼皮又耷拉了下来,明明才做过噩梦,结果没一秒就又困了。 犯困、恶心、爱吃酸。 天知道他以前最讨厌吃酸溜溜的东西了。 张丘觉得自己不对劲,嘴里含糊的拨动着酸梅,裹着被子趴在床上想了想,好像自一个多月前从那个墓出来没多久就成这样了。 一个多月前。 秦岭山里正在修建一处避暑山庄,破土挖掘的时候,意外发现了一处古墓,挖掘机正好对准墓室口,露出雕刻古朴文案的石碑。 第一批进入的就是陕博考古队和他的教授。教授专门研究甲骨文和金文的,在陕西考古圈很有名声,跟陕博考古队有过合作,当即带着他去见见世面,也算理论知识用到实际。 墓室没有被盗过,要不是这次无意中的挖掘,还不知道要在这秦岭大山中长眠多久。一行人小心翼翼的从墓室口进入,明明是六月的天,刚一下去就冷的张丘一个哆嗦,明明没有风,却总觉得耳边簌簌在响。他跟在教授后面,神情紧张中透着丝兴奋,动作小心翼翼,不敢多说一句话,一双眼透过昏暗的光线环顾着四周。 这次是抢修性质的下墓,破洞口那么大,谁知道这墓主人是谁,里面的文物会不会跟兵马俑一样,随着空气流通造成什么不可修复的毁灭。 墓室四四方方,十分大,一层套着一层,最外层的木头有些发黄,不知道是灯光的原因还是本身就是黄的,木质看起来很结实的样子,一点腐败都没有。 “是五层棺椁。”教授出声,声音里带着压制不住的兴奋,“这可是一座诸侯王级别的大墓。” 考古队带头的接话,“《苟子·礼论篇》说‘天子棺椁十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看着木头颜色,像是柏树,黄肠题奏规格,不知道是哪个朝代的。”光线晃到最顶端的石碑上,“方老您看,这里有铭文,只是这字——” 教授上前去看石碑,张丘跟在后头没有挤到前面,他本身是没有资格下来的,还是看在教授面子上,现在只需要当个隐形人就好。 “这、这字……”教授激动的话音都是颤的,控制了会,才说:“像是商代时期的,痕迹却也透着几分差异,你看这几个字——” 字音在教授喉咙里含糊发了一遍,等几秒后,教授终于确认了,眼里掩饰不住的震惊,“姑幕国,竟然是姑幕国!” 张丘被教授的样子吓了一跳,他入学快一学期了,还没见过教授这样表情外露的时候。 姑幕国? 张丘一头雾水,旁边的几位考古队员却明白过来了,脸上的表情跟教授如出一辙。 接下来考古队加快了进程,开始处理层层棺椁,他们迫切又好奇的想知道这座埋葬三千多年的墓主人身份,教授激动的脸上泛着潮红,张丘盯着即将被打开的最外层棺椁右眼皮一直跳个不停,越来越快了。 “开了!开了!” “啊!” “怎么这么多尸骨?!” 前面涌成一堆的人发出尖叫往后退,灯光一闪一灭,张丘被谁推了一把,整个人往后两步靠到墙角,手上不知道按到什么一阵失重,径直往下掉了下去。 呼救声还未出口,张丘吧唧就晕倒了,晕倒前好像看到了一双冷冽绯红的双眼。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赤身裸体的躺在一张超级大的玉石床上,四周燃着油灯,明明晃晃的,显得鬼气森森,身上浮出一层鸡皮疙瘩,低头一看胸膛大片的红色痕迹,双腿之间的那处也是—— 张丘想到梦里的内容,脸上一阵青一阵红,还来不及咬牙切齿大骂,就听见脚步声还有人叫自己名字,连忙套了t恤裤子。 “谢天谢地可算是找到你了!”考古队的人见张丘平安无事先松了口气,而后才注意到这里环境。 张丘感到后面一股湿意,猜到这是什么,顿时脸色难看,好在随后进来的考古队注意力都集中在这里的环境上。 “天呐!这里的灯油竟然还燃着。” “队长,你看这玉床……” 张丘视线环顾了一圈,并没有看到晕倒前那双绯红色瞳孔的男人,正出神,肩膀上一重,吓得他一个哆嗦,见是教授松了口气。 方教授见了一脸担心,“小丘,你没什么事吧?” 张丘还在被那个梦和浑身痕迹困扰着,可又不能说出来,他一个男的在梦里被另一个男的上了,还不知道这男的是人是鬼,怎么听都是胡扯。 只好含糊的说:“没事,就是有些冷。”岔开了话题,“教授你们怎么过来了?” “发现你不见了,大家伙赶紧找你,才发现主墓室角落有机关的,这才下来。”教授一一说着。 原来主墓室第五层棺椁一拆开里面涌现出绿莹莹的尸骨,在黑暗中像是夜光的一样,当时吓了人一跳,造成了些恐慌,考古队唯恐这尸骨有毒,赶紧请支援。 如果真是姑幕国的墓,距今三千多年,尸骨保存完好,泛着绿光怎么看都诡异十分。 等上面秩序归整后,教授才发现张丘不见了,寻着蛛丝马迹找到了机关,直接下来了,不过这一耽搁就是五个小时。 “方教授有发现。”队长请教授。 教授让张丘紧跟着他,别再丢了,张丘跟在后头,走路有点怪,像是夹着腿似得,他自己尴尬半天,不过发现没人注意他这才松口气,就听教授跟队长说:“这些像是祭祀的文字,我也看不明白。” 张丘这才发现,围着玉床九个方向各有一截两米多长黑色刻着文符的柱子。 “这墓真是处处都透着怪异,主墓室全是陪葬人的尸骸,主墓室下方却是这么个地儿也是空落落的——”队长说到这儿突然想到张丘先进一步的,转头问道:“小同学,你掉进来的时候发现什么了吗?” 张丘还在犹豫要不要说实话,他晕倒前却是见到一双眼睛,这里面应该是有个男人的,就听旁边人说:“队长,我们仔仔细细检查了遍,没有尸骸也没有什么陪葬品。” “是我多想了,就算真有什么三千多年了,难不成还能长腿自己跑了?”队长笑自己想多了,转头专心致志的开始研究柱子上文符。 张丘这会也蒙了,如果眼睛是真的,身上的痕迹也是真的,那么上了他的到底是什么? * 嗜睡的张丘睡得不踏实,断断续续的梦到一个多月前的事情,等醒来已经八点多了。 嘴巴里泛苦,昨晚吃的那颗酸梅核还在嘴里,连忙吐了,刷牙的时候又是一阵干呕,吐得都是酸水。气喘吁吁的到了实验室门口,还没多喘两口气儿,大门推开,里面的人见他这个样子一愣,“怎么脸这么白?你身体不舒服?” “华亭师兄。”对方是教授以前在北京时的得意门生。张丘也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样子,最近他明明睡得很多,但就是睡不够似得,“可能跑太急了,教授呢?” 华亭倒了杯热水递给张丘,顺道说:“教授去了陕博,让我告诉你先回家好好休息,养好精神开学再说。” 学校三天前都放暑假了,张丘原本想留在学校跟教授一起去多了解下秦岭姑幕国诸侯墓的,那墓处处透着诡异,主墓室发掘出一千八百具绿色陪葬人尸骸,主墓室下面还有个摆着阵法的玉石棺床,却没有墓主人——张丘现在都开始自我怀疑那一天是不是他吸了什么东西产生了幻觉。 只是现在他随时吐啊吐的真有些不对劲,想了下也不强留,点点头,“那麻烦华亭师兄帮我谢谢教授。” “知道你好奇,有什么新进展我会发给你的。” 张丘不好意思笑了,“那谢谢师兄了。” 他没住在宿舍,在学校外面租的房子,简单收拾了行李,张丘直奔高铁站买了回云城的车票。 三个小时后张丘到了云城,一下车头重脚轻浑身冒冷汗,脸色惨白的旁边服务人员还问了两句,张丘谢过好意,“不用了,我有人来接。”说完一抬头就看到他爸了。 “爸!” 张丘兴高采烈的喊了声,却见他爸远远走来盯着他眉头紧蹙,越往近脸色越是难看,最后扫过他的肚子,张丘还没发问,他爸却开口了。 “你肚子里——” 第二章 第2节 “爸,我肚子怎么了?”张丘低头看了眼,笑嘻嘻的跟他爸瞎侃,“没吃胖啊!还是你帅气儿子!” 张父眼神复杂的从儿子肚子上移开,再看儿子傻白甜的脸,顿时不知道说些什么,憋着要出口的话,“先上车。” 一上车张丘就跟没骨头似得摊在副驾驶上,懒洋洋的系上安全带,打了个哈欠,他又犯困了,“我妈呢?” “在家给你做饭。”张父硬邦邦回了句,发动了车,见儿子犯困眯着的眼,不动声色问:“学校有什么好玩的跟我说说。” 张丘一听精神有点来了,他也是心大,虽然古墓里有不好的记忆,但实在耐不住姑幕国的墓奇特,他就喜欢这些奇奇怪怪的东西,不然当初也不会选择考古专业。 “爸,前阵子秦岭发现了处古墓,商朝时期的,距现在快四千年了,新闻很轰动的,你看了没?” 张父听到商朝时期时,眼皮子一跳,“没看,你跟我说细点。” 张丘知道他爸也喜欢这些,家里书柜一大半都是关于风水的书,想到二层主墓室的九根黑柱子,有心想多问问他爸,于是将墓里细节都说,除去那段红眼睛男人。 “……姑幕国国址在现今的山东,但是那个墓却在西安,虽然石碑铭文姑幕国三个字,但别的什么信息都没有,也没有墓主人,实在不好判断具体年代……”张丘说到墓主人时含糊的带过,“九根柱子图案我只拍了一小部分,爸回去咱俩研究研究。” “只有这处,没别的了?” “没了。”张丘不解的看他爸,“爸,你今天怎么了?” 张丘是独生子,从小跟他爸关系就亲昵,没大没小的瞎侃一通也是常事,今天一出站口他就发现他爸有些不对劲,特别严肃。 “你跟我老实说,进了墓里没发生别的奇怪的事情?”张父将车靠边停好,死死的盯着儿子的脸,“你从小一要说谎就摸鼻子,再不说实话小心我揍你。” 张丘憋得脸通红,这种事情跟他爸怎么交流,可看他爸来真的,种了半天蘑菇,才破罐子破摔说:“我也不清楚,真的爸!他看了我一眼我就晕过去了,之后就、就那啥,我意识不太清,醒来满身就是那……” 磕磕绊绊的总算一口气说了,张父一听双眼绯红特征,心里咯噔一下,脸黑如锅底,张丘这会也知道事情有些不对劲了。 “爸,到底怎么了?” “你肚子里揣着那红眼睛的孽胎。”张父看儿子唰的惨白一张脸,心里也不是滋味,重新启动了车,“按你说的那男的可能是三千多年的僵尸。” 张丘满脑子都是他怀了僵尸的孩子,消息连连在脑子里刷屏,无异于五雷轰顶,噼里啪啦的整个人都懵了,直到进了家门口还是晕乎的。 他一个男的怎么可能就怀孕了? 而且还怀了僵尸的—— 张丘魂不守舍的站在门口,张父见儿子这副样子后悔将话说的太明白了,手按在儿子肩头,“这事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先回去吃饭,别让你妈担心。” 门一开,张妈妈见父子俩回来了,高兴的说:“可算回来了,快洗手吃饭。”一看儿子脸色不对,“怎么了这是?脸这么白。” 张丘撑了个笑,惨兮兮的趴在他妈肩头,“想你想的了。” 张妈妈乐的合不拢嘴,“乖儿子,妈给你弄了好多你喜欢吃的,先去缓缓,该不是晕车了?” 张父在旁边打掩护,张妈妈不疑有他,以为儿子晕车不舒服。张丘洗了把脸,精神好了些,等看到饭桌上都是他喜欢的偏痲偏辣胃口一下子来了,端着饭碗吃的跟打仗似的,张妈妈这才把心放回去了。 张父看着跟猪一样吃相的儿子,他知道自家崽子心大,但没想过心大成这样!!! 张丘从饭碗抬头就看到他爸特嫌弃他的眼神,默了下,他能怎么办?他也很伤心绝望啊! 转头却笑嘻嘻夸道:“妈,你手艺越来越好了!” 张妈妈更开心了。 晚上,他妈跟她的姐妹们跳广场舞去了,张丘跟他爸面面相对。 “爸——” “今晚早点睡,明天跟我去个地方。” 张丘还想问,他爸进了书房关了门。 第二天天还没亮,张丘被他爸揪起,直接扔在副驾驶,开着车一路往火车站去,张丘歪着脑袋睡得流着口水,到了地儿被他爸敲醒,揉着脑袋一脸茫然。 “爸,咱们这是去哪?”他问完,“你跟我妈说了没?” 张爸爸听到后面一句眼皮子跳了下,不太自然说:“留了信。”然后不解气得捶了张丘脑袋,“先上火车。” 张丘就算迷糊着都能想到他妈看到留信会怎么炸的。 火车是去往江苏一个小县城的,在此之前张丘是听都没听过这个地方。因为暑期,火车上人不少,张丘跟他爸找到位子坐下来,算了下时间,要八个小时。 对面是两个女大学生,本来揉着眼睛犯困,看到张丘坐下,一下子来了精神,没想到这次坐车还能遇到小帅哥,琢磨着旅途中要怎么搭上话。 对面女孩子略微兴奋的表情并没有怎么掩饰,起码张丘看出来了,他现在没心情跟妹子们聊天,再说旁边还有他爸坐着压阵,他也不敢乱来,只是被女孩子用看帅哥的目光打量他心里还是挺美的,于是侧过脸,给了一个自认为很帅的角度侧脸,果然听到俩妹子吸气小声说着好帅、好漂亮、好英俊之类的话。 张丘心里哼唧唧的美的快冒泡了。 微微眯着眼换了个姿势,果然对面俩妹子更兴奋开心的夸他了。 “比明星还要好看!” “气质好特别,你看他一头长发,一点都不娘!” “啊!他看过来了,怎么办怎么办?是不是我们太大声了,不过真的好帅啊!” 张丘:等等,一头长发什么鬼?!还有他闭着眼的! 意识到不是在说自己,张丘略微恼羞成怒,心想一大老爷们还留长发,他倒是要看看有多帅! 炸了毛比美的张丘睁开眼,一眼就对上了过道对面的另一双眼。 狭长又冷漠的眼。 张丘一下子毛都竖起来了,被对方盯着像是定了身一样,视线无法移开,耳边还是女孩子兴奋低语的夸赞声,可这一刻张丘没什么心思比帅气了,他只觉得这人的视线冰冷入骨。 一身冷汗,张丘脸色慢慢发白,对方终于移开了视线。 他不由暗暗松了口气,赶紧转头再也不敢看了过去,却总觉得背后有一股视线盯着自己。 张丘赶紧假装睡觉,摸了下额头,一手冷汗,脑子里却想着那双眼睛,怎么有种熟悉感,好像是哪里见过似得。 他没发现,坐在旁边的张爸爸看到过道对面几人手里拎的黑色行李包时,眉头紧皱,耳朵动了下,能听到行李包里面叮咚金属撞击的声音。 张爸爸移开了视线,双手抱胸闭上了眼睛。 本来假睡的张丘结果给真的睡着了,又梦到了那双墓里绯红的双眼,只是这次的双眼像毒舌一样紧紧地盯着他看,像是他一有动作就会扑上来给自己一口。 猛地惊醒,张丘喘着气儿,惊魂未定,旁边座位空着,他爸不知道去哪里了。 “你旁边的人刚去厕所了。”对面女孩说。 张丘点点头,有些茫然的看了下四周,结果就看到斜对面靠近过道那个男人了,对方实在是长得很出色,从小到大他从来没见过这样漂亮的男人。 黑长发简单束起,皮肤很白,车窗外光线透进来,他白的像是透明一样,侧脸很完美,像是感应到他的视线,转头过来,俩人正好目光相接。 不过这次对方的目光不再像刚才那样可怕了,虽然冷漠但没有侵略性。 对方点了下头,像是打招呼一样,张丘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立刻怂怂的露出个笑点了点头,对方已经移开目光闭目养神了。 张丘:长得帅有什么了不起啊!我也很帅的!哼! 然后移着脑袋去看窗外光秃秃的风景了。 车子很快到站,他爸也回来了,张丘站起要往出走,他爸一把手将他按回了座椅。 “等会下车。” 张丘发现对面过道的六人也站起来往出走,其他五人拎着大包,长发男人走在最后什么都没带,但能看出是一起的,因为走在前面的人管长发男人叫离殊。 这名字挺古怪的,不知道是那俩个字。 张丘在心里嘀咕,被他爸一把揪起,“下车。” 因为是小县城,下车的人不多,很快张丘和他爸就跟那六个人遇见了,其中有个高个子肌肉男恶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张丘一头雾水,心想这人有毛病。 “老头,你看了一路,小心你的眼睛。” 张丘一下子就操了,“你有毛病啊!谁看你了!” 对方怒了,直接往张丘这逼近,气势汹汹,其中一人敷衍不耐烦喊道:“老三,别惹事赶紧走。” 张丘见对方要干架,一看人家身材顿时咽了口吐沫,但也不能让他爸受着窝囊气,挡在前头,小声说:“爸,你赶紧跑报警,我还能拦一下。” 张爸爸心想儿子傻归傻,但也孝顺,多少年没活动了,今天正巧练练手。 对方人高马大站在张丘面前跟看小鸡仔似得居高临下,满眼的耻笑,挥动着拳头都带着风,拳头都要比张丘脸大。 张爸爸在后头拎鸡仔似得拎着张丘衣领,还没发力,就看到对方拳头已经被拦了下来。 “走。” 声音冷漠简明扼要,张丘见是长发男人挡着,白的透亮的胳膊挡在那个老三胳膊下,衬托的男人又白又纤细,但那个老三脸变了下,嘴巴动了下像是想说脏话,最后愤愤的松了手,转身离开。 张丘抬头要道谢,已经见对方走远了。 第三章 出租车停在一条巷子口。 “里头进不去了,你们下吧!” 张丘跟在他爸后头,心里怀着好奇,一路上他没少问这次去找谁,结果他爸什么都不说,被问烦了就一句臭小子外加一个威胁眼神,这样虚张声势让他想到了他爸做错事在他妈面前。 究竟是谁能让他爸这么害怕还要过来。 正直中午最热的时候,头顶着大太阳,张丘肚子早都饿了,但他不敢多说。自从上了车,离目的地越是近,他爸的脸色就越是难看,形容不上来,激动中带着踌躇,十分复杂。 张丘跟在后头,父子俩一前一后往巷子里走。 巷子很窄,青石板铺路,张丘头顶着太阳进去没多久就通体凉快,里面空无一人,走了百十米左拐,街道变宽了,像是主街道,一边临水一边是门户矮的木楼商铺,卖什么的都有,吃的、用的、衣服、零食。 张丘看到一小孩在舔一串冰糖葫芦,不由咽了咽口水,目不斜视紧紧跟上他爸脚步,差点就做出抢小孩吃的行径了!不过那串糖葫芦一看都好吃,酸酸甜甜的…… 一直走到头,他爸突然停下了,站在街道底唯一一家门面前。 张丘从他爸背后看了眼,是家卖黄纸香烛的店铺,门店有个年轻男的正在打瞌睡,他爸就跟木头桩子一样站在门口不见说话,张丘凑过去小声叫了声“爸。” 张爸爸回过神,顿了顿还是迈步上前。 “张三连在不在?” 这口气跟找茬似得,凶神恶煞的,张丘正纳闷他爸今天有点奇怪,就见打瞌睡的男人被吓得一个哆嗦,一下子惊醒了,抬头看了过来。 对方穿着素色对襟褂子,夸夸大大的,脚下还是一双千层底黑色布鞋,款式老旧,但穿在他身上就显得十分世外出尘了。 白白净净,看上去就很温柔的长相,浑身上下有种清心寡欲的气质。 “你们找他有什么事?”开口声音冷冷的但却不惹人厌烦。 第3节 张爸爸看着眼前出色的小辈,嘴张了下没出声,最后不自在说道:“我叫张六断。” 男人先是有些楞,想了下,惊讶问道:“小叔?” 张丘在后头嘴巴都要塞鸡蛋了,震惊的!他从小到大都不知道自己还有个大伯,他爸还有个大哥的!不过看他爸别扭的样子,估计里面有什么兄弟恩怨,瞎脑补一通,张丘被他爸一个栗子敲醒。 张爸爸一脸嫌弃自家发呆的儿子,转头向大侄子介绍,“你弟弟张丘。” “张于水。”张于水笑了下,“我爸在家里,我关了铺子一起回去。” 关了铺子,三人沿着路往回走,张于水不是话多的人,张爸爸今天古古怪怪的,张丘有心想聊天的,他对他那个未曾蒙面的大伯很好奇,不过看在这个气氛还是闭口不说了。 走到中间有分岔口,张爸爸十分熟门熟路,张丘心想刚才为什么不直接去家里,反倒绕了一圈去店铺。 远远地就听见吵骂的声音。 “……别给脸不要脸,称你一声三爷还真把自己当个爷了。” “老三,收敛些!” “大哥你看他拿什么桥,这次的——” “闭嘴!” 声音就断了,张丘听得熟悉,走近一看,果然是在火车站遇见的那几个人,叫骂的就是想动手的老三,呵斥的是带头的,他目光不由自主的往后面扫了过去,长发的男人不在,心里竟然隐隐有种遗憾,还没道谢问问名字到底是哪两个字的。 站在门口的中年人脸色很不耐烦,但看到他们三人,神情就温和许多,“小弟怎么今天回来这么早?”等看清来人,中年人张了张口,惊喜道:“小叔!” 张丘已经懵逼了。 这位中年男人也叫他爸小叔,所以他大伯到底多大?! “小叔和弟弟来访,所以提早关了门。”张于水解释了句,又看向门口站着的五人,语气平平道:“我观你们五人印堂发黑,三日内必有血光之灾。” “你他妈的找打!”老三暴怒。 带头的呵斥了句,环顾了一圈,等到了张丘父子面前眼神狠毒几分,“走!”却没有动手,直接走人了。 张爸爸不怎么记得张于水,对于大哥的老大还是有印象记忆的,略有几分感慨,拍着中年人的肩膀,“毛哥,一眨眼都这么大了。” 张丘就看着他爸一本正经的叫着比他小不了多少的男人小名,那个叫毛哥的倒是挺开心的,也不觉得尴尬。 进了院子,张丘就感到了他爸的忐忑不安。旧居的院子会客厅里,张于水倒了茶,张丘坐在椅子上还没一分钟,毛哥和他传说中的大伯就出来了。 “哗”的一下,旁边他爸直接站起来,站的跟小学生背书一样,什么话都没说。 张丘也跟着站起来,小心翼翼的看着传说中的大伯,消瘦,不到一米七的样子,穿着棉质的对襟衫子,年纪有些大,六七十的样子,眼神很锋利的扫过他们,板着脸很严肃。 客厅里没人说话,呼吸都能听见,张丘被吓到了,心想他爸该不会跟大伯以前有什么仇,万一要是动起手,他先拦着他爸,别把大伯伤了。 张爸爸动了下嘴,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他大伯张三连却先开口了,“还知道回来!”可能觉得自己语气不好,眼神软了几分,但长年脾气就是这样,说出的话像是嘲讽,“当年谁说不踏进这个家门的。” “大哥。”张爸爸一听大哥这么教训他,一下子眼眶红了,这些年赌气好像这一瞬间就变得幼稚的不成。 张三连一听,脸上动容,这是他世上唯一的弟弟,比他小将近二十岁,他是当儿子一样养大的弟弟。 一声大哥消除了多年生分,俩兄弟坐在一起开始闲聊这些年彼此境况。 张丘就被十分嫌弃的坐冷板凳,肚子里发出咕咕的声音,他早上到现在还没吃! 张于水听见了,简单弄了凉拌素菜和面条,菜上来,正聊得开心的张爸爸也开始分神了,张三连见状,不由笑了,“多大人了,还跟以前一样,做起事来毛毛躁躁的,先吃饭。” 张丘看着他爸被训得跟小孩一样,还半句脾气都没,对他这大伯更是佩服了。 吃完饭,张爸爸才想起来这次为什么找大哥的,有些不好意思,张三连却一眼看透似得,“你脾气倔的很牛一样,如果这次不是有你解决不了的事情,你是不会来的,什么事?” “臭小子过来,让你大伯看看。” 张丘连忙到大伯跟前。张三连自出来后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对他这个侄子并没有太注意,现在仔细一看就知道问题严重了。 张爸爸在旁边补充,“那天我接他回来就注意到他身上阳气太弱,一团阴气笼罩在肚子上。”又把秦岭姑幕国的事情讲了一遍。 旁边毛哥和张于水眼睛都瞪大了,他们见过鬼怪志异的事情不算少,但这样奇特的还是第一次见。 竟然是僵尸的。 “三千多年的僵尸,如果小丘是个女孩子只怕早都没命了。”张三连眉头紧皱,“随着这孽胎一日日长大,再不除去,小丘就危险了。” 张爸爸也很忧愁,喃喃道:“可能是当年我下墓太多造的孽,不然也不会怪罪到小丘身上。”他中年才得一子,平时看着嫌弃儿子不行,其实心里还是很宝贝的,为此金盆洗手彻底退出江湖。 张丘:突然好像发现了不得了的事情。 “现在不是说以前的时候,救小丘要紧,只是这孽胎已经稳住,又是千年僵尸的,要硬来怕伤了小丘的性命。”张三连沉吟了下,突然问大儿子,“刚才上门求访可是提到了下邳墓。” 那五人在门口大骂,张三连并没有听到,毛哥虽然心里很不喜欢那五人,但听父亲此刻提及,自然猜到跟小堂弟除孽胎有关,当下点头,补充道:“其中带头的是这么说,十有八九是下邳惠王的墓,想请您几道符和小弟过去帮忙测定位置。” 张三连看了眼旁边的弟弟,心里叹了口气,定了主意。 “你去找他们,说我同意合作了。” “大哥!”旁边的张爸爸先是惊了,当年就是因为他不学好跟着一伙盗墓贼下墓逞威风,他大哥才看不惯教训他的,最后他一气之下说了赌气话出门要干‘一大票’给大哥看,自从再也没脸回来,这次万万没想到大哥竟然会为了小丘折了原则。 张三连挥手打断弟弟的话,“人命要紧,下邳惠王墓里据说有一件法器,信不信的,总要先试了。” 张丘站在原地,心里一阵愧疚,看他爸的表情和大堂哥刚才将那一伙盗墓贼拒之门外的做派就知道大伯是正派之人,没想到因为他…… 张三连看了眼张丘,眼神软了些,“孩子你不必挂怀,咱们都是一家人,我年纪大了,看开了许多,有些原则看是为了谁让。” 张爸爸一双眼通红,五十多岁的汉子这会就差哭了出来。 张三连见了反倒笑了,“你可真跟以前一样,赶紧收起来,别让小辈看了笑话。” 晚上张丘和他爸住在他爸以前的房间里,他爸看着房子里的光景,感叹道:“屋里没怎么变,还是我走的时候样子。” 他爸今天受刺激有些多,话刹不住,逮着他说个不停,张丘才知道原来三十年前他爸因为盗墓赌气才离家出走的,说着以前惊险古怪的墓,什么机关、毒气、粽子…… 张丘就在这絮絮叨叨中慢慢睡去,迷糊睡去之前,才想起那串糖葫芦的。 嗯,明天一定要买一串尝尝。 第四章 张家跟张道陵张天师并没有什么关系。 他们张家就是地道的农民,只是因缘巧合下,得了两本书,还都是残本,一本《法箓全成》一本《藏风》,前者是符箓,后者是风水测位。 后来到了张三连手里。 张三连天赋极高,参透残本不说还能悟出些东西,名声慢慢就传了出去,不然当年也不会有人故意用激将法骗张六断去下墓了,他们本是想请张三连,不过张三连秉性正直,不会做这些偷鸡摸狗的行径,反倒张六断不同,张六断那时候年轻气盛,又活在张三连名气下,极力想摆脱大哥证明自己也是很厉害的。 张六断风水测位学的确实不错,又急于出头,几番动作,真混出了一些名气,不过都是在盗墓的道上,人人称一声六爷。后来被人捧得飘飘然,回去想在张三连面前证明自己实力,结果被张三连抽了一顿,训诫以后不许下墓,俩兄弟算是闹掰了。 后来张六断因事情退出道上,不在下墓。反倒是张三连因为给人相看风水祖宅画画符箓名声越传越远,到了最后,直接传成了张道陵张天师的后人了。 “这么说,那个老头就是张六断了?”房间了瘦小的中年人问带头的大哥。 带头的在道上待得久了,虽然没见过张六断,但是以前也听过张家兄弟之前的事情,想到下午被赶出来时,张三连大大儿子叫那老头小叔应该是错不了的。 于是点点头,说:“张三连脾气臭,不待见我们摸黑的。” “那大哥意思是?” 屋里忍不住气儿的老三张口拍板,“直接绑了,敢不听话试试。” 带头的大哥本身就这意思,听了满意的点头,“现在就动手,小心点别惊动了张三连。” 老三一下子就高兴起来,他早都看那老头不顺眼了,这次要是不听话,正好借机会揍两拳。 老大可能也清楚老三的秉性,不放心的让老四和老五跟着一起去。他冲老二道:“收拾东西,开车直接走。” “大哥,隔壁的——” 老大知道老二担心什么,不在意笑了下,“进了里面,东西只会是我们兄弟五个的。”指了下隔壁,“来路不明,就身手好一些,能挡得了枪?我们这次下去,总要放个饵,探探路的,你告诉老三他们,下去后注意些。” 老二露出黄牙笑了,眼里闪着贪婪。 这次是个汉代的大墓,真要便宜个外人他心里自然不愿意,原来大哥是打这份主意。 老大亲自敲响隔壁门,脸上挂着几分和善的笑,“临时计划有变,咱们要走了。” 离殊看了眼来人,眼神一闪而过的冷意,点头。 * 张丘正在梦里啃一串特别酸的冰糖葫芦,一口咬下去酸的他牙都要疼了,直接捂着脸,含糊的叫了声疼。 冰冷入骨的什么东西戳了下他的脸颊,张丘一个哆嗦,这触感真的很熟,一下子就醒来了,入目的就是一张完美放大的脸,张丘下意识的往后倒,砰的一声,脑袋磕到了车顶。 这才发现他是坐在车上,而且这车还开的摇摇晃晃,像是走在山路上,颠簸的厉害。 不对啊!他明明是跟他爸睡在大伯家的,听着他爸絮叨入睡的,怎么转眼就到了车上。 张丘才睡醒,满脑子都是浆糊,想不明白现状,但也发现问题了,他悄不声息的环顾了下四周,正好又对上了那双眼,是长头发男的,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竟然看到那双眼含着一丝笑意。 “……你脑子装了屎吗?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让你绑张六断的,你看你弄得什么!” 前头车位上有人正气急败坏的骂人。张丘一眼就认出这是那五人里头的老大,昨天下午才见过的。 老三喘着粗气,额头青筋暴起,老四在旁边打圆场,“大哥这不怪我们,谁知道那老头警戒心那么好。当时情况紧急,那老头跟我们动起手来,我们害怕惊动了张三连父子,没办法直接扛着这个回来的,谁让这小子睡得跟猪一样,不过我们留了信,有着小子在手,不怕张三连不来。” “算了算了,反正已经交恶了。”老二在旁边笑着做老好人。 老大气得脸发青,但就像老二说的那样,两方已经交恶了,还好张三连并不在道上混,也不怕对方之后扰了他们的财路。 张丘坐在最后一排算是听明白了,先在心里骂了一遍刚才说他睡得像个猪的男人,你全家才是猪!昨天大伯已经同意跟这群人合伙,只是当时大堂哥拒绝的干脆根本没有留下联系方式,想着第二天打听下消息,没想到这群人这么忍不住竟然晚上摸到院子来了。 不过他们绑他爸有什么毛病! 老五回头发现张丘醒了,叫了声,“老大人醒了。”又恶狠狠的跟张丘放狠话,“小子不要打想跑的主意,不然有你好看的。” 老大好像对张丘并不感兴趣,淡淡道:“你们看好人就行。” 车子是面包车,开车的是老四,副驾驶是老大,中间是老三老二老五。张丘将几人捋清身份记在心里,面上不动神色,他旁边坐着的是长发叫离殊的男人,另一边是几个黑色行李包垒起来。 张丘一直都觉得这男人跟这五人队伍格格不入,不像是一路人,明明第一次见面时还被吓得怂怂的,可这一会,满车的人,他竟然觉得对方不像是坏人。 车子一高一下,晃得乱七八糟,不用看就知道走的是山路。 “我睡了多久?”张丘放小了声音问。 前面老五威胁似得咳了一声,显然张丘自认为小声没人听见还是被听见了,毕竟车里没人说话,十分安静的。 第4节 张丘在心里想咳个鸡毛,就见旁边长发男的举着手腕看了眼表,“六个小时。”说完还看了他一眼,很正经的一个眼神。 但张丘就想到了他睡得跟猪一样,脸涨红了,被陌生人绑过来这么七荤八素的摇,竟然能直接睡六个小时,这也没谁了。 他慢慢将脸转了回去,一本正经的当做睡六个小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大言不惭道:“我还小,多睡觉长个子。” 就听耳边嗯了声,声音冷冷淡淡的,但钻到张丘耳朵里,就像是一把火能把他烧个里外通红。 车子颠的不行,上一秒的张丘还在维持自己形象,没多久就被摇的脸发白想吐,“停车!停车!” “小兔崽子你搞什么!”老三先骂了,他今天被骂,还被那老头打了一拳,虽然后头老五给他报仇敲回去了一个闷棍,但心情还是很不好,这会迁怒到张丘身上,“叫什么叫!” 说着站起抬手就要往张丘脑袋上打,被离殊一把拦了,一双眼冷漠的看向对方,冷声道:“停车。” 老四看了眼副驾驶,老大眼里不耐烦,但一想到这次的墓惊险和对方的身手,还是点头。 一个猛刹车,张丘惯性栽了出去,被后头跟扥小鸡似得扥回去,不过跌坐的地方好像不太对。 硬邦邦、凉簌簌的。 张丘打了个哆嗦,脑子还没想出什么,胃里翻江倒海已经忍不住了,大手扒拉了两下,开了车门,百米赛跑直接冲了下车,后头人影很快闪过,张丘趴在一棵树下吐得昏天黑地的。 等胃里空了,旁边递过来一瓶水,握水的手指骨分明,皮肤很白,张丘视线上移,果然是长头发的男人。 扬着脖子的张丘才发现,这个长得惊艳皮肤很白的男人其实个头很高。 “谢谢。”接过水,张丘漱了口,又喝了两口,他决定跟这个男的套好关系,车上五人明显在忌惮排外这个男的,却又走在一路,真是奇怪。张丘露出排小白牙,“我听他们叫你离殊,哪两个字?” 张丘被离殊看了眼,定在原地,像是自己心里所想的小秘密都被对方看透一样。 “生死离别,殊途同归。” 对方说这话时声音十分冷漠,还带着一丝丝的戾气,震得张丘立在原地半天不得动弹,对方已经上车了,他将那八个字在嘴里又回味了遍,心想有姓离的? 车上老三在骂骂咧咧的,张丘心里翻了个白眼,人在屋檐下,只好快速上车,荒郊野岭的他就算是跑,也不知道往哪里跑。 车子又继续颠簸,张丘吐完后胃里没东西,只是依旧难受,晃着晃着不一会就又困了,脑袋一点一点的,最后不知道倒在什么地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真的睡熟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傍晚了,张丘只是醒来看到境况还不如一头晕倒过去。 他竟然枕着离殊的大腿睡着了!!! 而且以他五点三的视力,离殊大腿裤子上为什么会有一坨可疑的水迹!!! “醒了?睡得真好。” 离殊语气一贯淡然,但是为什么张丘从话音里就听出了嘲笑。 不过脸皮厚如张丘,目不斜视,像是刚才那个抱着别人大腿流着口水睡得昏天黑地的人不是他。 “嗯,睡得不错。” 张丘给自己厚脸皮点个赞,这种尴尬的场面他都能坦然接话,真是棒棒哒啊! 第五章 车外四人在扎营,那个老大手里捏着一块皱巴巴的纸嘴里嘀嘀咕咕,不经意间抬起眼环顾四周。 张丘这才发现这车子竟然开到了深山老林了,四面环山,草木郁郁葱葱,他现在东南西北都分不清。看了眼旁边坐着不动如山的离殊,“现在几点了?” 对方看了眼手表,报了个时间。 张丘懵了下,“我竟然睡了快二十四小时!” 离殊没有接话,就见张丘摸着自己肚子,喃喃道:“难怪我饿了。” …… 帐篷前点燃了炉火,上面烧着热水。 张丘分到了一包压缩饼干,坐在角落用牙撕开,咔擦咔擦的跟个松鼠一样啃着吃,边吃边掉渣子,吃的他口干舌燥,他看了眼炉子上烧的热水,还未开口,旁边离殊将他手里的杯子已经递了过来。 “?” 离殊只给了个眼神,张丘反应有点慢,过了一秒才知道是对方给自己的,连忙接过,喝了一口润了下嗓子,小声给离殊发了一张好人卡。 对面老三恶意的盯着张丘,因为绑错人被大哥骂了一通,现在所有的火都放在张丘头上。 手里捏着石子,老三对准了张丘握着杯子抬头喝水的时候,眼神闪现恶毒。 张丘正一口饼干一口水的吃,只听耳边噈的一声,前面的炉子突然嘭的一下,溅了对面三人一身热水。 “妈的,谁干的!”老三站起来掸着身上衣服骂完,直接冲着张丘过来。 张丘:…… 我只是啃了一口饼! 离殊挡在张丘前面,冷冷的扫过暴怒的老三,老三被那眼神扫了眼,像是血液要冻住一样,立在原地,等过了两秒反应过来顿时恼羞成怒的骂道:“妈的,我就知道你动的手。” 对面的老四老五也围了上来,显然是想帮老三。三人身材高大,站成一排,显得离殊十分消瘦,张丘此时靠向离殊,三比二,也不算输了阵势。 场面一时对峙,对方三人有所顾忌,谁也没先动手。 旁边一直坐着没动弹的老大突然开口了,不耐烦道:“都干什么干什么!没事干早点滚去睡觉!”老二紧接着打圆场,紧凑在老三耳根不知道说些什么,老三几人就放缓了态度,转身进了帐篷。 炉火熄灭了,营地只亮着一盏微弱的灯,人都散了。 张丘立在原地看了眼离殊的背影,“谢谢。”他虽然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但是离殊一定是帮了他的。 “睡觉。”离殊说完率先进了一顶小帐篷。 总共三顶帐篷,张丘可以选择跟老三四个睡一起,或者去老大帐篷——没什么想的,秒速决定的张丘紧跟着往离殊帐篷里钻。 可能白天他睡得太多了,到了晚上他并不怎么困,反倒精神的很。 只是帐篷很小,别看离殊看着瘦,其实个子很高躺下就没多少地方,张丘睡不着也不敢翻身,不然一动就贴着离殊的肌肤,冰冰凉凉的,有点奇怪。 “你体温偏低,可能是低血糖,每天早晨要吃一颗糖的。”张丘胡乱搭话,他也不知道说的对不对,就听后面很低沉的声音嗯了下,张丘有点开心,继续胡侃,“我知道有家话梅糖不错,我买了很多,只是都在大伯家里。” 他突然后知后觉发现一件事情,猛地翻了个身。 “我——” 面对面,俩人距离贴的极近,呼吸都交缠在一起,像是张丘在动动嘴巴说话就能跟离殊的唇贴上。 张丘下意识的脑袋往后倒了下,耳边就听到离殊说话,低沉的声音像是带着笑意,在张丘耳边酥酥麻麻的响起。 “你要说什么?” “哦哦。”张丘压着心里的酥麻感,很正经的问:“我被绑过来的时候应该没穿鞋吧?那我今天脚下这双?” 他才不信老三那几个会给他买鞋子穿好,这个时候要庆幸昨晚因为跟他爸睡穿着衣服的。 “我帮你穿的。” “轰”——张丘一下子脸就涨红了,觉得自己这个状态有点不对劲,跟女孩子娇羞似得,幸好帐篷里黑,离殊应该看不到他红的脸。血液都集中在脸上,张丘磨磨蹭蹭了会,又给离殊发了个好人卡,离殊声音很轻,说了句睡吧,张丘就有点迷糊,不知不觉的睡着了。 离殊见人睡了,伸手摸了下张丘的耳垂,触手的温度让他心里有几分暖意,慢慢合上了眼。 * 早上张丘是八爪鱼从离殊身上弹开的,他知道自己睡姿差,但没想过这么差,不好意思的看了眼对方,离殊浑然不觉张丘的尬点,若无其事的打招呼。 张丘:…… 你这个态度让我觉得昨晚你很享受啊! 帐篷外几人小声在说些什么,张丘和离殊一出来,讨论的话题立马停了,张丘更加坚定了这五人跟离殊不是一路人。 早饭是老二热的速食牛肉罐头和压缩饼干,因为一路上离殊对张丘的照顾,这次早饭老二并没有克扣张丘的分量,只是张丘打开热腾腾的肉罐头就受不了作呕。 味道太难闻了。 张丘在那呕个不停,老三先火冒三丈骂开了。 “你他妈的一大早呕个不停,跟个娘们似的是不是怀了!” 张丘还没吐槽,离殊先冷冷的看了眼老三,老三这次也不像以往一样怼起来,反倒耸耸肩嘻嘻哈哈的坐在旁边吃饭去了。 他还真怀了。张丘想到这心情有些不对劲,将自己肉罐头给了离殊,他自己喝着冷水啃了几口饼干草草了事。 接下来一早上那个老大拿着皱巴巴的纸带着他们在山上绕圈,一直到了中午又回到营地,找了一早上屁都没有老三有些怨气但不敢朝着老大发,张丘有离殊看着,也不敢上来,只是胡乱骂了两句。 下午朝另一个山头走,但这次老大让他的兄弟四人把东西背上。 张丘猜测这个老大应该琢磨了些门道,不过防备心很重,看样子连其他四人也不清楚,完全是来当打手的。 果然重要的大件行李包都是其他四人背着,离殊只拎了一个装着简单食物补给的小包,他更是什么都没有。下午走了两个小时,老大对照着地图,眼里闪过一丝迷惑,又仔细看了遍,最后不确定招手让其他四个围在一起讨论。 他们声音放的很小,说话窸窸窣窣的,张丘一个字也没听见,再看旁边离殊根本不在乎,正在盯着一个方向,眉头微微蹙了下。 窸窸窣窣的声音越来越大,张丘眉头也皱了起来,因为这声音一点都不像说话声,像是什么东西成群结队的跟地面树叶差生的摩擦声。 谈话的那些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盯着声音来源,就看到地面上的落叶突然被顶起来,像是海浪一样一层一层的,黑漆漆的,慢慢往他们这边延伸。 等张丘看清楚那些是什么的时候,头皮一阵发麻。 “卧槽,怎么这么多蜘蛛!” “太多了,打不死快点跑!” “跑!!!” 张丘被离殊拉着往前跑,只听见后面几个人说话叫骂的声音还有越来越多的窸窣声,他头也不敢回,害怕自己看吐了,那些成片的蜘蛛都有成年男人手掌大,浑身黑漆漆的眼睛那儿却是绿莹莹的光十分诡异。 窸窣声越来越大,张丘腿迈的飞快。 “火!烧死他们。” 后头砰砰砰的声响还有叫骂声,没多久张丘就闻到一股浓浓的恶臭味飘来。离殊突然停住,他差点摔倒,被离殊拉着,因为跑得太快现在喘的说不上来话,再看离殊胸膛半点起伏都没有似得,体力真是太好了。 蜘蛛没有在追过来,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那些盗墓贼将做饭用的气罐和酒精引爆了,前面一股股黑色浓浓的烟,伴随着恶臭味,可过了一会竟然还有烤肉的味道,混在一起恶心的张丘又想吐了。 俩人在原地等了会,那五人都过来了,除了老大稍微好点,其他四人浑身狼狈脏兮兮的。 离殊视线往其中老三、老五扫了眼,张丘视线也跟着看了下,发现那两人胳膊和腿上分别有咬伤,伤口那块看上去有些乌黑,是被那些蜘蛛咬伤了,看样子好像有毒。 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已经收回视线,张丘想了一秒也不打算提及。 “哈哈哈。” 安静的空气中突然爆出一阵大笑,张丘见老大对着那张很宝贝的纸,笑的有些疯癫。 第5节 “我终于找到了!终于找到了!” 张丘离得不远,偏头扫了眼,看到手绘的乱七八糟泛黄的纸业一角布满黑色的小点,顿时猜出来什么了。 那老大不知道从哪里得到的这份手绘地图,一看纸的颜色应该年头远了些,这地方有人曾经来过,留下了这份地图,难怪刚才老大在看地图时有些茫然,因为地形可能对了,但是缺少黑色的小点。 现在小点有了,这说明根据这份地图他们找到了墓。 那个大伯提及的下邳惠王墓。 不过,老大手里既然有份地图,为什么还要去找大伯前往同行? 第六章 老大姓金,约莫四十来岁,中等身高,平时都端着大哥的派头,一副运筹帷幄的样子,现在全都破功了,激动的恨不得现在抄家伙干,手都是抖的,这会手里夹了支烟,并不抽,就那么静静燃着。 他自己要静静,手下四个却忍不住了,老三先发问,就连一向圆滑的老二也耐不住性子了。 “大哥,你说的墓口是不是就在刚那片蜘蛛下面?”老二一想到那片黑漆漆的蜘蛛就头皮发麻,可一想到墓里的东西,什么发麻都没有了。旁边老三摩拳擦掌,急嚯嚯说:“大哥,还等什么呢!” 金老大没说话,等烟燃完了,这才站起来,往张丘和离殊那儿看了眼。 老二知道大哥不想在外人面前多说,给兄弟几个使了眼色,压下出口的问题,可满脸的喜气洋洋是控制不住的。 张丘站在远处见到那几个人都是一副自作聪明装沉稳的样子,问离殊,“他们是当我们瞎了吧!脸上明晃晃的挂着我很兴奋这几个字,还在这儿装什么都没有发现。” 离殊没有说话。 过了会,金老大带着小弟过来了,商量的结果就是放火烧蜘蛛。 张丘想说现在这天气,一弄不好容易引火烧了整个山林。不过那几个人势在必得,他知道自己说出来也没人愿意听,到嘴里的肉怎么可能吐出来?他虽然不知道下邳惠王到底是谁,但看这几个人的样子,这墓也是个大墓。 他们原路返回,这次金老大态度很强硬的让他和离殊走在前面,离殊态度有些冷,却没说什么。 “别怕。”离殊声音很低,有点冷,但张丘刚还惶惶的心一下子定住了。 走了十来分钟,空气里一股烤坏了肉的焦臭味,张丘干呕了下,离殊看了眼他,张丘摆手示意自己没什么,反正经常吐得他已经习惯了。 地面乱糟糟的,到处都是蜘蛛的尸体。 张丘神情警戒的盯着地面,要是有一只蜘蛛冒出头,他就赶紧拉着身边离殊跑路再说。 四周却是静悄悄的,什么窸窣的声音都没有,像是风都静止了一样,安静的有些诡异。 过了片刻,张丘就听后面有人在小声说话,意思那群蜘蛛都跑了,不用管了,先找墓要紧,遇见了在烧死,金老大也同意,这会上前又成了那个装派头的老大,笑的温和让离殊去歇会,这种力气活他们兄弟几个来就好。 不是金老大不想让离殊干力气活,而是他看不透对方底子,唯恐坏事,哪怕是在挖墓道上。 至于张丘,金老大压根没管。 张丘跟离殊站的远了些,他又饿了,肚子咕咕叫,离殊从包里掏出饼干和水递给他。 “我其实不太……”咕咕——肚子跟他作对一样,张丘脸皮红了,“饿!” 也不知道是不太饿,还是饿。 离殊将东西塞到张丘怀里,淡淡道:“我不会饿着的。” 张丘以为离殊还有吃的也不客气了,坐在草地上小口小口啃着饼干,不是他卖萌当松鼠,实在是一连啃了三顿饼干不说,也没啥味道,还很干,吃多了水一喝肚子又涨的难受。 饼干磨着牙,张丘盯着远处金老大那五个人,老四将插进去的洛阳铲拔了出来,捏了把铲上的泥,高兴的冲金老大说些什么,很快几个人围在一起,应该是确定了地方。 张丘知道老四从洛阳铲带出的一定是五花土,挖墓填坑的时候,会将坑中各个颜色的熟土和生土带出来,最后填埋,土质就形成了五花土,用来分辨地底下有没有墓。 老二趴在地上不知道干什么,视线被挡着,过了会围着的人都往后退,张丘刚喝了口水,就听见砰的一声闷响,震的他坐着的地面都在颤,像是从土地下面传来的。 水洒了张丘一脖子,全都给糟蹋了。 张丘有些心疼,赶紧拧了瓶盖交给离殊,离殊接过看了眼张丘,视线从张丘的唇往下移到了脖子处。 因为撒了水,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晒的张丘肌肤呈现一片暖暖的淡金色,衣领湿了一片,张丘正在用手拉开圆领t恤口抖,一点也不知道避讳,离殊不经意扫了眼,像是有点渴,将张丘拧紧的水瓶打开,喝了几口。 张丘看到离殊挨着他刚才用过的瓶口喝水,不知道自己回事脸就有点红,天气真是太热了。 气氛顿时有点古怪,张丘默默的放下抖衣服的手,看向远处没话找话,“他们在用土炸药炸,这种爆破是盗墓贼专门用来下墓用的,爆破范围只会在土里,响动也不会太大。” 本来是解尴尬随意说说的,张丘没想到离殊听得很仔细,像是不知道这些盗墓常识一样。他是学考古的,入门第一堂课老师就说了考古与盗墓的本质区别,这种手段也只有盗墓贼会用上,不怕损坏文物,速度也快。 张丘见离殊听得认真,于是多说了两句,“你看他们炸开的地面没有一点积土,土都在里头,听说一些惯犯挖盗洞的时候,土都不会带出来。” 没隔几分钟,又是一声闷响,这次张丘屁股下的震感没有刚才强烈,估计深了些。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才打通盗洞。刚开始还用炸药,速度快些,到了后面金老大怕炸塌了墓就没敢再用,手下几个轮流下墓去挖,只是没想到这墓很深,挖了三个多小时才真的挖通了。 四周静悄悄的,只开了一盏营地灯,昏暗的光线照的草丛鬼影重重,像是随时随地从里面跳出,张丘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想到这些,他总觉得草丛后面有什么东西在盯着他们。 慢慢的往离殊那儿挪了一步,张丘挨着离殊这种感觉突然就没有了。 老二四个摊在地上浑身脏兮兮的跟泥人似得,不过脸上全都带着兴奋的笑,围着那直径不到一米的洞,金老大咳了下,吩咐:“先收拾下吃点热乎的,一会下坑。” 按理说挖了一下午,应该休息一晚白天下坑的,反正坑又不会跑,可金老大实在等不急了。其他几个兄弟以为他找了一年的墓,其实这个墓他找了整整八年才对。 张丘被指使着加热了罐头和烧热水,一群人里面就数他和离殊最轻松,一下午就坐在树下聊天了,可金老大明显不敢指使离殊,只能是他了。 离殊在旁边看着他做饭,偶尔帮把手,张丘还真有点受宠若惊的感觉,实在是离殊长得太好看了。 那伙盗墓贼显然心不在吃饭上,胡乱扒拉了两口,换了装备,刚刚挖洞的时候就穿的连体衣服,现在重新换上一套新的。金老大换好衣服笑着凑了过来,盯着离殊说:“兄弟,你身手好,今天由你给咱开个头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张丘腹诽,这金老大根本就没给离殊别的选择,后面那五个围上来是想打架吗?! 等等!五个人?! 张丘又往金老大身后看了眼,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抖着嘴,“身、身后。” 金老大脸色一变,身手很快向左前方就势滚了一下,后面的东西扑了个空,借着光线,张丘这会才看清楚,这他妈的什么人,这就是个僵尸! 两个黑洞洞的眼睛呆呆的对着他的眼,张丘被吓得快要尿出来了,腿抖得跟个筛子一样,半点都移动不了,嗓子跟卡主了似得,实在是那僵尸离他太近了。 一秒万年似得,但在外人来看,不过也就几秒的时间。 那个僵尸明明对着张丘,却转头往金老大方向去了,后面的老三几个反应过来,抄着手里的家伙往僵尸的背部拍了下,僵尸直接拍在地上,老二一棍子打在脑袋上,用足了劲儿,僵尸的脑袋跟西瓜一样咕噜噜的从脖子上滚到了草丛里,尸首分离,身体竟然还在地上抽动了下,才彻底安静下来。 “妈的有粽子。”老二呸了口唾沫,也是一身冷汗,脑袋反映过来了,“粽子是从洞口爬出来的?” 老三举着手电往洞口照了照,摇头,老四几个都松了口气。 现在问题难住了。 从洞里爬出一只粽子,下面指不定还有什么别的,可让这群人放弃也是不可能的,唾手可得的宝藏怎么会轻易放弃。 “没事,只是一只粽子,我们人多。”金老大安抚了一句,但效果并不怎么好,他自己刚才都吓了一跳,不过这坑他是准要下的,当下也不废话,看向刚才一直站着没动的离殊,“兄弟,请吧!” 张丘脸都是白的,一听金老大的话下意识的拉着离殊的袖子。 这群盗墓贼都是疯子,这么危险反三观的事情还让离殊下去打头阵,谁爱挖谁挖去。张丘还未张口,脑袋上就顶了一支黑洞洞的枪,张丘的破口大骂又给憋了回去,真他娘的操蛋。 老二用枪顶着张丘却看向离殊。 离殊冷冷扫了眼老二握枪的手,说:“放手。” 老二莫名的就松开了手,松完觉得不对劲,怎么刚才一瞬间跟没了意识一样,他正惊疑未定,就看到离殊拉着张丘往洞口去,于是心里的话也就丢在一边,管什么意识。 金老大这会也笑的特别体贴,亲手递了支手电筒,“兄弟你放心,我跟在你后面有什么事我帮你。” 傻子才会信金老大这话,真有事了估计就他第一个跑。张丘在旁边想着,就听离殊说:“张丘跟在我后面。” 离殊这话不是询问,是拍板决定好了的。金老大笑容有些讪讪,却没反驳,只是阴测测的看了眼弱鸡似得张丘,心想一会下了坑,多个前头挡粽子的也好,于是笑着同意了。 “行了别废话了,赶紧下。”老三急不可耐说。 离殊走到洞口扫了眼说话的老三,没说什么,只冲着身后的张丘说:“跟紧我。” 第七章 盗洞直径不到一米,黑漆漆的十分幽深,只是站在边缘就能感受到森森的冷意,还夹杂着浓浓的土腥味和别的什么味道,张丘闻不出来,他有些怕,生平第一次下墓就是上次的姑幕国,可当时一队人,心里也坚定着科学唯物主义,现在就不一样了,僵尸尸体还在草丛里。 不过让他一个人留在上面他更害怕。 离殊已经下去了。 因为盗洞陡峭狭窄的关系,他们只能往进爬。张丘本来穿的是短裤短袖,还是离殊问金老大他们要的连体衣服,这衣服确实好用,四肢口扎的很紧,不会有泥土进去,身上还有许多口袋,是用来装装备的,不过金老大他们什么装备食物也没给他。 离殊个子很高,爬在最前面,动作很利落一点都不显得狼狈。他跟在后面,尽量不要拖后腿,因为只要他爬慢了,后面金老大就会怼他,因为洞口小不能调头,只能忍着火加快速度紧跟上离殊。 越来越往下了,土也黏黏糊糊的,张丘胸口有些发闷,眼睛也有点花,不定时抬头看看前面离殊打的光,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前面的光晃动了俩下,张丘心里大松一口气,终于到头了。 “啊!” 甬道里突然谁叫了声,短暂快速但却十分凄惨,像是还来不及呼救就说不出话了。 张丘毛都竖起来,听到后头纷乱的说话声。 “怎么了?” “老五叫的,大哥,老五不见了!”老四惊恐的声音。 “别吓唬自己,甬道就这么窄,一个大活人怎么可能不见了?好好找,冷静。”金老大声音还算冷静。 张丘不管不顾,加快了脚步往前爬,后头听见窸窸窣窣衣服摩擦地的声音,他后头是金老大,显然金老大也就是嘴巴说说,行动上也怕想赶紧先出了甬道再说。 爬到了顶头,张丘这才发现盗洞与真正的墓道还有两米高的距离,金老大这群人打的盗洞斜着直插到墓的甬道。 离殊已经跳下去了,站在地面上一只手拿着手电筒,另一只手伸了过来,张丘这会也不觉得不好意思了,伸出胳膊扶着离殊的手,往下一跳,被离殊抱了个满怀。 这地下墓里确实太冷了,离殊冻的体温也偏低了,跟抱一个大冰坨似得。张丘乱七八糟的想了下,就听见盗洞里传出来的话,“大哥,地面有个洞,老五掉下去”,“没事就好,先出来再说。” 本来盗洞里无缘无故消失了个人,气氛就显得诡异了,张丘爬那短短十几米的时候可是用了吃奶劲,现在一听是掉下去了,说明不是什么脏东西搞的鬼,刚刚恐怖的气氛略微好了些。 后面四人全都下来了,站在甬道中间,张丘也分不清东南西北,金老大从口袋摸出个指南针,洞里漆黑黑的,张丘也看不见指针指的那边。 “大哥,先往回走,老五还在刚才那儿。”说话的是老三。 老二看了眼金老大没吭声,金老大将指南针收起来,看向离殊,“兄弟。” 离殊没说话,拉着张丘的手往反方向去了。金老大松了口气挥手,“跟手,家伙抄起来。” 不用金老大提醒,后面几个都放亮了招子,刚刚虽然是虚惊一场,但也让众人心里提了个警戒,这个墓跟以前下的都不一样,邪乎的很。 墓本身甬道要宽一些,两米左右,石板铺路,墙壁上涂得白白的,可能是用来防潮的,虽然阴冷但不像盗洞那么潮湿。 第6节 张丘跟离殊是并排走,视线从俩人紧握的手转移开,故意没有提醒离殊放手。 刚刚老五掉的地方应该不过二十米,张丘算着步子,差不多的时候离殊先停了脚步,手电筒往地面上扫了圈,空空的根本没有人,只有些凌乱的血迹,还很新鲜,说明老五确实掉下来过。 张丘抬头看了眼,斜上方是有个小洞,但这洞口很奇怪,像是有什么东西刨开的,硬生生将最后的老五拉了下来。 老二显然也发现了,颤抖着嘴唇,过了会,提议道:“老五没在这儿,也许掉下来找我们去了,我们先走吧!” 这话就是老三那没智商的都不信,要是掉下来找他们,应该也是往前走的,怎么可能往后面去? 金老大抢在老三开口之前说了,“应该是这样,摸东西要紧,先走。”他见离殊要回头走,立刻拦着,指着老五消失的方向,“走这里。” 张丘心想怪不得金老大要返回找老五,敢情找老五只是顺带。 老三还想说什么,最终还是闭嘴了。 一行人继续往前走,莫名的,张丘总觉得有双眼睛在盯着他,回头看了眼被后头的老三瞪了下,转头时却扫到那个洞口,好像有一双眼幽幽的盯着他们一行人。 张丘心里一紧,背后的毛都竖起来了,又回头看了遍,没有什么眼睛,还是漆黑的洞口,但不知道是不是刚才的错觉,耳边总能听到洞里传来咔擦咔擦啃什么的声音。 “你他妈的回头看什么!”老三被盯得不耐烦了,冲着张丘发火。 张丘心里都是那双幽幽木楞的眼睛,有点走神,也没跟老三怼回去,走了会,张丘才想起来那双眼睛就是老五的! 他不知道要不要说出来,紧张害怕的手心冒着冷汗,突然感到手心被捏了下。 “别多想。”离殊说话还是依旧的冷淡,但这话内容却让张丘想的更乱七八糟了,他开了口却发现嗓子干的厉害,小声干哑的问:“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离殊一副看白痴的眼神看他,“你刚才走神,手心出冷汗。” 张丘听到答案立马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脑洞太大了,刚才竟然有种身边的人全都是假的。 又走了十来分钟,终于看到了墓室石门,一路上并没有出什么惊险意外,金老大看到石门松了口气,随之而来的是兴奋和惊喜,这里并没有卖给他地图人说的那么诡异邪乎么! 但金老大并没有被眼前的墓室冲昏了头脑,多年下坑的经验让他稍微停留了会,没想到老三比他更迫不及待,直接上去用手里的短铁锨别门。 张丘一路上都怂的不行,可这会竟然有点好奇,紧紧的盯着石门,却被离殊往后带了两步,他刚要开口问,就听到老三“啊啊啊啊——”的惨叫声,声音特别凄厉,在狭长的甬道上放大数倍,只是听就觉得毛骨悚然。 一看吓了他一跳,老三一只胳膊已经燃起来了,在黑暗的环境中泛着绿色的火光,老四没有迟疑,从包里掏出毛巾用水打湿直接上去裹着老三燃着的胳膊,不过老四速度再快也不及火蔓延的速度。 老三在地上打滚,金老大和老二也上去帮忙了,过了会火终于灭了,只是谁也没再说话,只剩下老三疼的抽搐声。 空气中是皮肉烧焦的味道,张丘捂着嘴,忍住反胃。 金老大目光阴沉的扫向离殊,“你知道有问题?” “他要找死。” 老四忍不下去了,直接破口大骂,“你他妈的找死,老子早都看你不顺眼了,信不信老子一枪毙了你。” 金老大这次没有出声,显然是对离殊也无法忍了,要借着老四的手警告一番,他离殊身手再好,他们人多手里还有枪,这墓里还是他金老大说的算。 老二也懂了金老大的意思,从口袋掏出枪却对着张丘。 “离殊,你再敢玩花样,他就没命了。” 张丘不知道老二为什么每次要威胁离殊都要用枪顶着他,这到底是什么因果关系,第一次还有些怕,这一次真的就只剩下烦躁了。 老二显然也不敢真动手一枪打死张丘,短短一个多小时的时间,老五生死不明,老三胳膊也废了,金老大只有一份地图,还是模模糊糊的那种,真正有本事的好像只剩下离殊了,只是也不能让离殊横着走。 几人就这么僵持了会,最终还是金老大先出口,“老二放下枪。”这是先服软了。 老二装模作样的愤愤一番还是放下了枪。 剑拔弩张的气氛一下子淡了,离殊根本不受影响,像是老四刚才用枪指的不是他。老四架起老三靠在墙上,老二在旁边翻出消毒酒精和药水,简单帮老三处理了伤口,疼的晕过去的老三又醒了,冷汗直流。 金老大走两步到了离殊面前,还未开口,离殊径直走到石门口,一双手隔空在门上感应了会,冷冷说道:“门上涂着燃点低的东西,轻微摩擦就会着火。” “那这门怎么打开?”张丘站在离殊后面好奇的问。 离殊抬头看了眼四周,张丘就见离殊在石门旁边按了一下,门就开了。 开了! 张丘一脸懵逼,这么容易? 离殊像是看懂了张丘的想法,笑容有些冷,低声说:“只进不出的地方,留着一扇机关门,等的就是外来闯入的。”他顿了顿,声音比之前还要冷了,“有去无回。” 张丘瞬间就懂了,古代的陵墓修建时为了防止盗墓贼闯入都会布下重重机关的,但这个墓却弄个按钮让你轻易闯进去,恐怕过了这道门,里面的路不会像之前那么顺了。 修建这座墓的主人够自信也够狠的,轻易放闯入者进来,就有自信没有一个活人能踏出去。 扰了墓主人的亡灵全都要作陪。 张丘想到此再看打开的门,欢迎的姿态,像是通往死亡之地。 “别整这些有的没的,离殊老弟,你想要的东西可也是在里面的。” 第八章 离殊的说法并没有让金老大几个打退堂鼓,反倒凶狠起来,对这墓势在必得。 老三的胳膊消完毒草草绑了绷带处理后,金老大问:“能走吗?能走就行,现在辛苦一点,等宝贝到手了,咱们躺平了逍遥三辈子都够的。” 这种活计就是平时不开张,但真开了张得了好的宝贝,一辈子不干活都能舒服过下去。 金老大的说法显然鼓励了老三几个,想到躺在钱上的日子,身上这点痛都不算什么,再者说他们已经到了门口,就这么空手回去多憋屈。 离殊见此没有说话,这次他主动走在最前方,回头看着张丘,“跟紧我。” 这是下了墓之后离殊对他说的最频繁的话,但他一点都不觉得烦,反倒十分安心,点了点头紧紧跟在离殊身后。 金老大这个时候叫住了张丘,让老四给他扔了一些补给,一支手电筒两块压缩饼干一瓶水还有一把匕首。 张丘将匕首别在腰间,一只手按在上面,另一只手打着手电筒,跟着离殊进了门。门后的甬道就比刚才的甬道要细致一些,墙体是砖头的上面雕刻的花纹十分精美,脚下的石板也比刚才的大了些。 约莫走了十分钟就到了一条十字路口,离殊转头看向金老大。 “地图。” 金老大下意识的按着胸口的口袋,迟疑了下还是掏出来了,嘴上却说:“离殊老弟当初合作可是说好的,各取所需,你拿你的,我们兄弟的份——” “我不感兴趣。”离殊直截了当说。 张丘在旁边好奇起来,离殊不像是为了古董钱财下墓的人,这墓里到底有什么值得离殊前来的。 他对离殊这人越来越好奇了,身手好,长的又特别好看,姓名也很奇怪,神神秘秘的。 金老大已经掏出地图,旁边老二打着手电筒,金老大越是研究眉头越是紧,像是能夹死苍蝇一样,张丘一看就知道出问题了,不由出口问:“怎么了?” 这次也没人怼张丘,不过几秒的时间,金老大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一双眼急切在地图上扫了又扫,甚至将地图翻开覆去的看,但越看脸越白,额头上豆大的汗沿着脸颊滑落。 离殊上前直接将金老大手里的地图抽走,旁边的老二几个连话都不敢多说,张丘围到离殊旁边看了眼地图。这份地图是手绘的,年代久远,画地图的人当时可能也比较急忙,画的十分潦草,这边添一笔那边划掉,但就算这样,张丘也看出端倪了。 “地图上没有刚才那道门。”张丘肯定道,地图上门外的甬道是一条直线,然后丁字口,黑色的笔重点画了往左边去的,可现在他们沿着门外甬道走到头只有一扇门,根本没什么丁字口。 金老大此时的声音异常干哑,“可、可是下了墓道方向是对的,就连地面上的蜘蛛群也是对的。” “大哥到底怎么回事?”老二声音带着急躁。 气氛一时间变得诡异起来,就连着甬道里也比刚才冷了几分,众人人心惶惶,心里不定的猜测脑补什么,就见离殊将地图塞到金老大怀里,声音十分冷静,“这份地图说明有人到过墓里,可尸体和盗洞我们没遇到过。” 金老大猛地回过神,他就说哪里怪异了。 如果这份地图是真的,按照那个土夫子的话,他们应该会遇见十年前那群下墓土夫子的尸体,还有蜘蛛群下面的盗洞,他派老三他们在附近找了一圈也没有找到那个被填埋的盗洞。 “可、可是我们就是找到了坑,我们就在坑里。”金老大看了一眼离殊,迫切想从离殊那儿得到答案。 离殊猜到了这份地图的来源,环顾了下十字路通往各个方向的甬道。 “看来建造这个墓的主人费了很多心思。”离殊看了眼不断怀疑自我的金老大,“我们在上面时就找错了地方。” “怎么可能?明明是有蜘蛛群的——”金老大自己先顿住了,他也是老经验的土夫子了,刚才一时想歪了,这会被离殊一点,顿时明白过来,可结论让他不可置信,“你是说有两片蜘蛛群,可是指南针方向没有错。” 离殊只是冷冷的盯着金老大看,金老大浑身冷汗,从口袋掏出指南针一看,指针胡乱摆动不停。 “四面环山,我们一踏入这里方向就乱了。” 张丘想到上面的地形,四个小山差不多大小,他们早上爬了一个山,下午就到了现在位置,要是方向搞错,金老大又先入为主的坚定相信他的地图,确实会像离殊判断的那样。 这样走错路的结果要比鬼打墙好,如果不是离殊提醒,他们相信鬼打墙自己就被自己吓死了,这就是心理战,毕竟墓里气氛实在压抑阴森。 “走。”离殊自然的拉过张丘的手。 张丘:…… 虽然两个大男人手拉手gay里gay气点,可在这种环境下,他宁愿gay气冲天! 离殊选择直行,金老大有些犹豫,出口道:“离殊老弟,咱们现在所在的位置,如果按你分析的那样,我们应该走左面那条道,只要横穿过去就到了十年前那伙土夫子的地儿,这样地图就有用了。” 古人修建房屋殿宇都讲究一个对称,地下的墓也不外如是,向来有事死如事生的说法,就是说生前怎么生活的,死后给自己建个地下宫殿布局还是一样的。 离殊转头,嘴角勾起讽刺的笑,毒舌道:“你要急着跟他们作伴尽管去。” 金老大脸皮子抽了下却不敢说什么,只是肉疼自己花了大价钱买的地图在坑下毫无用处。 他们一行人一直往前走不知道走了多久,墓道看不见尽头,前方永远一团漆黑,像是张大嘴的怪兽等着他们自投罗网。越走越是发毛,老二在后头小声道:“你们听见什么声音了么?” “屁声音都没有,别自己吓唬自己。”金老大不耐烦道。 老二额头冷汗都下来了,却不敢回头,结巴道:“大、大哥咔擦咔擦……” “哪里有——”金老大顿住了。 咔擦、咔擦…… 声音从后面渐渐由远到近,像是啃什么东西一样,十分干脆的咔擦声,刚刚还什么声音都没,不过几秒声音越来越大,还有古怪咯咯的笑声,让人毛骨悚然。 张丘握紧了离殊的手,听见声音回头,同时看到金老大打着手电筒照到后方,顿时瞳孔一缩,“老三不见了。” “大、大哥是、是老五过来了,手里拎着老三。”老二双腿打颤都快吓尿了。 甬道后方的人影越来越近,张丘也看到了老二说的,消失不见的老五双眼发红盯着他们一行人咯咯笑,手里抓了一条胳膊往嘴里塞,不断咀嚼,另一只手跟拖洋娃娃一样拖着一个人,赫然就是消失不见的老三。 他们走了这么久,老三消失不见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 老四拔枪冲着老五放了几枪,对方晃动了下身子,竟然跟没事人一样,脚步更快了,跟跑的一样,张丘被吓得呆在原地,听到耳边离殊冷冽的声音,“站着别动。” 人影已经不见了,像是鬼魅一样下一秒出现在老五身前,离殊手里握着匕首,快狠准直接扎进老五的眉心中间,老五咯咯的笑声像是被卡主嗓子一样,轰的倒地,彻底不动了。 一切发生的太快了,张丘都不知道离殊是怎么做到的,就跟看电影特效打斗一样,太帅了! 张丘兀自在那儿发花痴,突然被撞了下,背顶后墙,还没看清是谁就被拎着一路狂奔,脚下踉跄差点栽倒,对方跟疯了没有神志一样只知道疯跑。 第7节 “老四你干什么去!” “老四回来!” “离殊兄弟你干什——算了,快追。” 张丘被对方拽着跑了不知道多久,气喘吁吁,一抬头看到是老四,刚松口气就看到老四盯着自己像是在看别人一样,一会是惊恐一会是愤恨,跟中了邪一样。 “老四?” 张丘轻声叫了声,结果像是戳中了对方的点一样,老四杀气腾腾的紧盯着他,五官扭曲。 不好。 张丘不动声色的环顾了四周环境,尽量减少自己存在感,一只手摸到腰间的匕首,放缓了呼吸,他们现在站在一条甬道上,老四背后的方向能看到石门,大概有百十来米的样子。 他在自己武力值和老四的身手衡量了下,还是不要硬拼,但对方已经扑过来了,张丘一个闪身,蹲着从老四腰下就地滚了下,拼了命往前面石门跑去。 刚才腿软差点没站起来。张丘咬着牙狂奔,不用回头都知道老四紧跟着他,风在耳边刮起,石门近在眼前,但想到刚才老三胳膊被烧,张丘犹豫了下,只是后面追的太紧,老四身上的杀气不像是作假玩玩的,顿时咬牙推门,赌一把! 石门推起来很轻松,张丘还来不及松口气,脚下一轻,整个人失重往下坠。 妈蛋,有陷阱! 砰! 张丘觉得自己浑身都快摔碎了,但他万幸的是地上没有剑道利刃,不然现在自己就是肉串了。 四周黑漆漆的,刚刚摔下来时好像听到手电筒滚地的声音,张丘凭着声音辨认了下方向,伸手往地上摸去。 冰冰凉,如同石头一样僵硬的古怪肌肤触感—— 张丘汗毛倒竖,不知道摸到了什么。 第九章 他手搭在那个诡异肌肤上没动,对方好像也没动,难道是死人? 这个状况,他宁愿是死人。 张丘刚微微出了口气,手底下的肌肤动了下,冰凉冷硬骨头分明的触感,是手。 背脊上汗毛顿时竖了起来,张丘不敢再动,可对方迟迟没有别的动作,一时僵持下来。这一刻的时间过得特别慢,张丘觉得起码好几分钟,但实际上不过两三秒,他大脑极速运转,视线已经略微适应漆黑的环境,地上不远处泛着手电筒特有的金属质感,凭借着手下方位,张丘猛地屏住呼吸,几乎是同时间完成动作。 撤开搭在对方的手,摸向腰间的匕首,翻滚捞起手电筒,开光猛地照射对方。 黑洞洞的一双眼一动不动的盯着他,脸部的肌肉已经风化干枯,张丘想都没想直接举起手里的匕首猛地扑上去,学着离殊的样子扎向对方眉心。 “嘶嘶——” 想象特别拉风,结果匕首扎偏了,一下子戳进了僵尸的左眼框里,激怒的僵尸嘶嘶的吼叫,张丘连忙拔出匕首往后退,但僵尸已经扑上来了—— 这一瞬间真的感受到什么是生死一线,僵尸速度很快,扑过来的时候,甚至带着疾风,一只干枯指甲锋利的爪子只击他的面门。 要完了。 张丘背靠在墙壁上,绝望的等着死亡来临,那只爪子上锋利的指甲离他的眼球不过一厘米时堪堪停住,张丘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突然对面的僵尸像是受到惊吓一样,抽搐了下畏畏缩缩的收起爪子,立刻马上转身就跑开了。 背影就差嘤嘤嘤了,像是刚才他欺负了僵尸一样。 这种脑补的画面实在是太诡异了,张丘觉得自己竟然能在这一刻想到这也是有本事的。 额头上挂着冷汗,张丘随意擦了俩下,一只手撑着地面,肚子骤然一疼,又跌坐回去了,肚子疼的越来越剧烈,不一会脑袋上又冒出一层豆大的冷汗,身体蜷缩成一团,张丘一只手放在肚子上,思绪复杂。 应该是刚才吓着了。 张丘咬着唇,让自己思维尽量从肚子上的疼转移过来,背部靠着墙,举着手电好好环顾了下四周,前方一排排色彩绚烂的陶俑,身着汉服,脸上涂着红色的胭脂,脸很白,各个手里端着不同乐器,齐齐的面向他看着。 是陪葬乐伎陶俑,虽然比真人小,约有一米左右,但五官栩栩如生,数量又多,在这种漆黑墓下这样全都看着他,还是诡异吓人的不成。 只是他肚子疼,实在是站都站不起来,跟着对面陶俑视线相对,越是看越是觉得那些东西要活了一样,耳边甚至听到曼妙的演奏乐声。 这东西有问题。 张丘连忙将手电筒打偏,转移视线,耳边的演奏声慢慢淡了换成了凌乱了脚步声。 怎么还有脚步声?! 越听越真实,像是往这里跑来的,张丘一想到发了疯的老四,顿时也管不上肚子疼了,连挪带移到了墙角,关掉了手电筒,视线瞬间陷入黑暗中。 门被推开。 张丘屏住呼吸,大气都不敢喘,来人脚步凌乱。 “手电筒丢了,你的还在没?” “包里还有备用的,我找找看。” 这声音怎么这么耳熟? 砰,光束照了一圈,张丘看到来人顿时一喜,“大毛哥!” 门口俩人一愣,还是张于水反应的快,手电筒往声音方向扫了下看到窝在角落的张丘,俩人疾步走过来了。 “小丘你怎么在这?没受伤吧?”张大毛也就是张作九扶起张丘。 这一刻见到俩兄弟,张丘再也没有这样感恩过。 “没事,就是肚子疼。”张丘怕俩人看陶俑,赶紧道:“这些陶俑有问题,看久了会产生幻觉。” 张于水点头,“陶俑身上应该涂了什么药剂能让人产生幻觉。”他看了眼张丘肚子,脸色一下子凝重许多,“先出去再说。” 张丘没看到张于水看他肚子的眼神,还傻白甜的高兴不成,见到亲人终于不用他一个人胆战心惊的奋斗了。 出了墓室,张于水扶着张丘,张作九走在前面,手里拿了把铜钱剑,这种剑张丘还是在电视里看过,他后来还查过,是用顺治、康熙、雍正、乾隆、嘉庆期间的铜钱串成,也称五帝钱剑,辟邪对付僵尸很有用。 双方互相通了下信息,张丘得知老三那几个打了他爸一棍现在还在医院里昏迷着,顿时气得牙齿咬的咯咯响,恨不得把老三那几个再打一顿。 “……你也别太担心,我爸在呢,小叔不会有事的。”张作九头也没回的安慰了句。 俩人是从金老大买地图那群人打下的盗洞下来的,张作九符箓剑法厉害,张于水勘测风水定位一流,一路有惊无险的到了这里。 三人走了半小时,期间都是张于水指路,一路上又遇见了两间耳室,一间粮食谷仓,一间是太监陶俑。 甬道尽头是扇石门,雕刻的花纹十分精美,左右两侧蹲坐着两只怪兽,怪兽跟门齐高,人面虎身鹰抓,怒目而视瞪着他们三人,张丘见张作九要上前,想到老三那只胳膊连忙说:“大哥,先看这门有没有什么夹层涂什么易燃的燃料。” 张作九一下子难住了,回头看了眼张于水,张于水从口袋摸出一只铜钱打了上去,只听叮一声,铜钱已经卡在石门上了。张丘看的目瞪口呆,没想到气质出尘的张于水手劲这么厉害。 “无事。” 张作九将门推开,张于水站在门口环顾了圈便有些失望的摇头,“不是主墓室。” 不是主墓室就没有陪葬的法器在。 张丘见这间墓室要比刚才路过的耳室大上许多,又是黄色的玉石棺材放在中间,这种黄色的玉棺也能算上黄肠题凑规格,四周堆放着金银玉器,真的很像主墓室,如果这都不是,真想象不来这墓主人的主墓室该是什么样的。 “这墓上下两层,重重机关迷宫,还设下假墓室,但凡棺盖打开,里面的东西谁也别想拿走了。”张作九将石门关上。 “大毛哥,里面有粽子?” 张作九点头,“现在还不是,吸了活人阳气就是极厉害的血粽子了。” 张丘顿时明白了,像金老大那种贪婪的盗墓贼,下了墓找主墓室一定会开棺的,古人陪葬品越是值钱越是随身携带身上的,这棺材只要一开里面跳出个血粽子还不是都玩完。 这墓主人为了防盗真是厉害了。 他们现在在下层,不知道真正的主墓室是不是在上面。张丘还没说出口,头顶的石板突然一头下垂,张作九一把将张丘推了把,直接上面跳下了个身影,张丘刚站稳,就看到张作九和掉下来的人打开了。 “等等,大毛哥自己人。”张丘一见来人高兴道:“离殊。” 离殊见到张丘安然无恙身上浑然的杀气散去。张丘给三人互相做了介绍,又问离殊,“金老大他们呢?” “走散了。”离殊看了眼张家兄弟,将张丘拉到自己身边,“我知道主墓室在哪里。” 张作九听闻脸上也带着喜气,张于水只是看了眼离殊没有说什么,只是点头。 他们先从刚才那块活动顶板上到第一层,直接出现在一个十字口中间。离殊拉着张丘的手,说:“不要走开了。” 张丘脸莫名的一红,赶紧低下头嗯了声。 张于水见离殊走的路,道:“迷宫。” 离殊头也没回,牵着张丘,脚下走的十分巧妙,张于水知道这是避开一些机关,他和大哥下了墓就到了这片十字路口很多的迷宫中,地形十分复杂,现在离殊带的路跟他刚才走过的有些像却又不是。 走了大约一个小时,张丘到了后面直接就迷糊了,也不去记四周方位,握紧了离殊的手紧紧的跟着就好。 “到了。” 张丘这才发现他们四人围着一块圆形地砖站着,这块圆形地砖像是在这座大墓的中间点一样,可环顾四周根本没有墓室,全是甬道,四面八方的通口。 “在底下?”张于水也想到了。 离殊点头,声音冷清,“底下是尖刃。” “就不能先下底下在走到这儿?”张丘问完见离殊的神色就知道不可能,“那怎么办?” “绳子。”离殊看向背着背包的张作九。 张作九从包里掏出绳子递给离殊,张丘见离殊拿着绳子速度很快的跳下中间的圆板,圆板是活动的,反转一下离殊的人影就不见了,张丘吓了一跳,喊道:“离殊、离殊你还在不在?” 声音从四面八方的甬道来回回荡一样,唯独就是没有离殊的回答。 张作九害怕张丘做傻事掉下去,一手拦着,张丘只好用一只手压下圆板,从缝隙只能看到黑漆漆一片,什么都没有,顿时心里瞬间凉了一片,离殊就这样没了?怎么可能! 突然底下一双绯色的眼睛盯上了他。 这双眼—— 第十章 张丘浑身一震,旁边张作九问:“小丘,怎么了?” “没、没事。” 下意识的将心里想法隐瞒下,张丘有些不在状态,满脑子都是那双绯红的眼和秦岭姑幕国地下那双眼重合在一起。说起来,当初一看到那双眼就晕了过去,之后像是做梦,除了最开始有些疼外,整体还是个不错的车梦,可这一切的前提是做梦,梦里跟个男的发生关系,爽完后,他也许会震惊动摇下自己性向问题,之后或许会找个男朋友试试看,而不是现在,对方是个僵尸,他一个大男人还怀孕了。 这样一想,那场车梦就一点都不美好了,甚至可以用车祸来说。 张丘有些跑神,这时手下的石板动了下,吓得张丘一个哆嗦赶紧收了手。 第8节 石板被推开,离殊从下面上来,动作利落,张丘见了离殊下意识的退后两步,脚软跌坐在地上,离殊投去目光,语气略带关心,“怎么了?” 张丘脑子里思绪纷乱,下意识的摸了下鼻子,摇头,“没什么。”又生硬的岔开话题,“底下有别的东西吗?” 离殊听闻顿了下,盯着张丘的双眼,张丘被看的有种自己犯了错的感觉,立刻怂了。 张于水有意思的扫了下两人,出言道:“你们之间打什么哑谜,先下去再说。” “你们先下。”离殊一手缠着绳子,将绳子绷直,示意俩人拽着绳子往下走。 张作九见离殊消瘦的身板意思俩人换一下,离殊没说什么,眼神示意不用了。张于水第一个下去,张作九想着殿后让张丘先下,离殊这时开口了,“等会我带他下去。” 地上的张丘听见离殊这么说,有点害怕想要反驳,可一对上离殊的眼,他立刻就怂了,不由气得捶地,自己怎么这么没出息! 张家兄弟动作敏捷轻巧的沿着绳子往下滑,地面上就剩下张丘和离殊。 张丘暗搓搓的打量离殊,他那俩大哥一看重量都不轻,离殊竟然一只手毫不费力的样子,有点帅。 “你在害怕我。”离殊突然出声。 “没有啊。”张丘吞了口口水。 离殊居高临下的盯着张丘毛茸茸的脑袋,张丘被上方的视线灼热的快要背不住说真话,质问离殊到底是不是那个姑幕国的千年僵尸时,底下张作九喊道:“我们下来了。” 刚壮了怂人胆的张丘一口气又给泄完了,耷拉着脑袋怎么看怎么可怜兮兮的。 离殊嘴角勾起,张丘却没有看见,自顾自的陷入无限的怒自己不争气中,他一个大男人怎么能这么怂!他平时都不是这么怂的! 都怪离殊! 张丘在心里愤愤完,就感到脑袋上冰凉凉的手揉了下他,顿时一惊,僵硬的抬起脖子就看到离殊看着他。 “抱着我的腰。” 什么鬼?! 离殊见张丘不动,一手拦着张丘的腰,张丘整个人跌入一个硬邦邦冰冰凉的怀抱中,鼻尖都是离殊的味道,脑子跟塞了浆糊一样,还没开口说话,离殊抱着他踩到石板上,一瞬间的失重让张丘的胳膊下意识紧紧的抱着离殊,整个脸都埋了进去。 黑暗中,离殊的唇角弧度大了一些。 绳子短了些,离殊抱着张丘在空中来回荡了俩下,吓得张丘就差嗷嗷叫了,恨不得浑身都粘在离殊身上。 张于水和张作九在底下看着俩人荡来荡去,总觉得有些什么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离殊轻巧的跳在地上,过了几秒,怀里的张丘手忙脚乱的松开离殊,咳了咳,十分正经,像是刚才吓得藏在离殊怀里的不是他,“哈哈,人到齐了,快走吧!” 他们站在地下甬道边缘,前面十来米密密麻麻的插着刀刃,不知道什么材质做的,几千年了竟然依旧锋利泛着寒光,只要有人猜测到墓室位置,踩下踏板只有利刃插身,真成名副其实的串串了。 可是现在他们下来了,完好无损,这都亏了离殊。 想到那双眼睛,再看看石板之下数十米密密麻麻的利刃,普通人怎么可能毫发无损的下来,张丘心里的猜测越来越重了。 他们沿着甬道出去,张丘才发现甬道石壁最上方上插着一把匕首,整个匕首身子全都插进去了,只留了个头,上面缠绕了一圈绳子,离殊就是用这种办法让他们下来的。 “跟紧我。”离殊声音有些冷,对于张丘一直跑神有些不满。 张丘乖乖的哦了声,说完又懊恼自己下意识的作答。 踏出甬道,张丘震撼的忘了刚才纠结。 面前甬道狭长,但却十分精美奢侈,脚下是青白玉石铺的地砖,上面竟然还有雕刻花纹,头顶是弧度穹顶竟然是透明的,里面不知道装了什么,像是万里星空一样来回流动,顶上的光线照射在墙壁上,如同星光洒满了一样,波光粼粼十分烂漫。 “这也太夸张了吧!” 张于水见此情景神色有些恍惚,张作九也很吃惊,说道:“古代修一座皇陵耗上几十年功夫都是有的,不过这样的规格就是皇帝陵墓也很少见的,太震撼了。” 千米的甬道,脚下每块花纹都一模一样,雕刻的十分精细,玉石颜色相近,几乎找不到什么色差,这样的工程不知道费了多少建造地宫人的汗血。 走了几米,墙壁两侧开始出现笔画,色彩绚丽,画笔下的景物人物十分传神,左右内容是相连的。 张丘看的目不转睛,笔画内容应该是墓主人的生平,他先是这么猜测,可越到后来越不像了,先是一个萌萌哒的小正太,不过小正太板着脸很严肃,穿着打扮还有气势就不是普通人家的小孩子,后来果然,这不爱笑的小正太就是皇太子。 根据壁画算了时间,张丘的历史还行,关键是才考完研攻克过记忆还在。 这小太子应该是汉章帝刘炟。 “不对啊!这不是下邳惠王的墓?” 张作九接话,“再往后看看。” 没几步画风就变了,比刚才肃穆要柔和许多,画面出现了一个十分温和漂亮的男人,看不出男人年龄大小,时常都笑着看起来很温柔,陪小太子说话聊天上课,后来就是小太子登基,男人跪在小太子脚边,小皇帝板着脸小小年纪透过画壁都能感受到那股压力。 之后壁画内容全是小皇帝和男人的日常,男人时刻伴着小皇帝左右,寸步不离,就算睡觉也是一张龙床。 “这男人才是墓主人下邳惠王。”张丘根据含糊的历史内容推测出来的,只是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有点弯的倾向,现在看壁画里的小皇帝和下邳惠王总觉得怪怪的,不禁在心里呸呸自己,也太不纯洁了,没看小皇帝才九、十岁的样子。 越是往后,画面里小皇帝年纪渐长,身材欣长,脸还是跟小时候一样,特别严肃阴狠,可对着男人浑身气质都变了似得,不过张丘总觉得这小皇帝长得有点眼熟,反倒下邳惠王跟没变一样,就小皇帝一人吃了增长剂似得。 张作九盯着画壁里长到十四五的小皇帝眼里闪过惊疑,转头看了眼前面的小弟,没有说话。 他们离墓室大门越来越近,壁画里小皇帝终于长大了。 张丘看到长大的小皇帝有一瞬间的恍惚,等对上张于水的脸,惊讶的嘴都长大了。 “二、二哥——” 张于水站在壁画前,跟身后小皇帝肃穆的目光对上,俩人简直一模一样,说是一个人都不为过。 “到了。”离殊站在墓门前说道。 张丘这才发现一路走来看到太认真已经到了墓室门口。汉代前期受秦朝影响,以黑红颜色为尊,这墓室大门着黑红两色漆,雕刻的古朴大气,木料竟然没有半点腐朽,两扇朱门合上,一瞬间,恍惚回到了千年前汉朝宫廷中。 张于水回过神,眼里神色不定,抬手轻轻推动两扇朱门,像是害怕惊扰了里面的人一样。 张丘觉得二哥现在有点怪怪的,下意识的看了眼离殊,离殊像是知道他问什么一样,回了他一个安心眼神,伸手自然的拉着他的手。 张丘:…… 并不想要拉拉、抱抱、举高高啊! 算了。张丘对上离殊的眼神,又开始怂了,你开心就好。 门缓缓打开,漆黑的墓室下一秒瞬间亮了,吓得张丘缩了下脖子,离殊按了按张丘的手,意思不用害怕。 “没害怕。”张丘小声嘀咕,心却安了下来。 张于水已经走了进去。 墓室很大,棺椁还没看见,入眼的就是一扇屏风,丝绸绣画用透明材质的东西全部封起来,张丘来不及感慨这什么材质竟然能让里面的丝绸千年不腐,他全部视线都移在画的内容上。 满心都是‘卧槽,我就知道小皇帝是个弯的’的震惊中,他想难不成自己真的弯了,所以才能无缝对接识别同道中人。 被自己想法吓着了。 巨大的屏风画里,小皇帝正压着他的皇叔做羞羞的事情,俩人穿着衣服并没有露出什么,但画里的内容就能让人脸红心跳知道在做什么。 屏风后面的布局就像是一间寝殿,一些摆设赫然就是壁画中小皇帝寝宫里出现的。 按这样推测,下邳惠王的棺椁应该在后方。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对我的攻到底有什么误解! 离殊攻,张丘受,这俩是主cp。 这本全民基,会出现很多副cp,比如张于水和下邳惠王,灵感来源于《史记》‘ ……下邳惠王衍,永平十五年封,衍有容貌,肃宗继位常伴左右’,不过文里我都加工过,唔,看个开心就好,架空。 阴狠毒辣小皇帝攻x人妻温柔谋权篡位皇叔受,年下。 这次站错队我就不背锅了,晚安啾你们。 第十一章 主墓室如同宫殿一般,珍宝摆设十分奢华。 不过气氛却有几分诡异。张丘没心思去欣赏那些千年前的古董,他暗暗的观察了下二堂哥张于水,自从见了壁画后,张于水神情有些冷峻,偶尔还会盯着壁画短暂出神,他跟张于水相处不久,但也看出对方是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什么事情都是淡然处之。 张丘一想到二哥跟小皇帝如出一辙的脸,再看这豪华的下邳惠王墓,油然生出一种冥冥中有天意的感觉。 他现在的科学发展观都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 “不要动殿里任何东西。”张于水突然出声说道。 张丘和张作九都不是贪婪这满室珍宝的人,他们目的就是拿法器。张于水说完看了眼离殊,张丘脑子还没想明白,嘴巴先替离殊说话了,“离殊不是那种贪财的人。” 离殊淡淡的看了眼张丘,张丘一对上离殊的眼角又想起了姑幕国墓,垂眼避过离殊的目光。 见状,离殊冷笑,“我自取我要的。”直接往后寝殿去了。 张于水紧跟其后,有些紧张,像是怕离殊破坏了什么似的。张丘和张作九连忙跟上,这墓室的灯都燃着,恍如白昼,后面寝殿布置因为丝绸之类的都腐化完了,剩下的玉石框架显得整个地方冷冰冰的。 最外层黄色的玉石椁表面雕刻着龙图,栩栩如生,盘在整个椁身,一双眼怒目而视等着他们所站的方位,像是一眨眼就冲出来扑向他们似得。张丘从未见过这样雕刻精湛的手艺,真是气派,不过——“这下邳惠王的棺椁竟然用龙图?” 明晃晃的造反啊! 张丘又一想,人都死了算不上造反,但死后用这样超规格的东西真不怕皇帝抄家灭门?!对上棺椁旁张于水的侧脸,张丘脑子突然冒出个想法,这下邳惠王的墓也许就是汉章帝为其建的。 外椁高快两米,十分气派。 “大伯说的法器到底在哪里?” 张作九扫了眼弟弟,不紧不慢道:“惠王口中。” 话音一落,张丘感到一股冷气,抬头就见张于水眼里冒出寒光看向他们俩人,他一时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这样的张于水十分陌生,像是那瞬间换了个人似得。 “小弟,自你看到壁画就不对劲,人有相似,更何况还是一个作古千年的人,小丘却是我们现实中的血亲。”张作九劝说着,见小弟偏执脾气又犯了,商量道:“不然先借用了,之后还回来?” 张于水一听作古千年这几个字心里莫名的一痛,沉默了会,张作九正愁怎么说服的时候,张于水神思清明了,他张了张口,“大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进了主墓室会无端出神,不过你说得对,救小弟要紧。” 张作九舒了口气,不再耽搁时间,这外椁又重又高,必须打开顶盖才能开里面的棺,张作九与张于水两人站在一层推了把,结果玉石盖子纹丝不动,张丘在旁推得脸都红了,离殊见了,这才走过来,声音很冷,“走开。” 张丘知道离殊是生气了,他自己有些心虚,但又真害怕自己猜测的成真了,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对离殊,只好听话后退了两步。 离殊一手放在厚重的玉石盖子上,身形笔直手上也没见多大的劲儿,只听嗡的笨重声,外椁顶层的盖子直接被推开了。 “别坏了。”张于水眼见离殊将盖子推到在地,下意识的脱口而出。 离殊也没说话,只是眼里闪过不耐烦,转手动作放轻让盖子慢慢滑落,半点也没损伤。 张作九见小弟这副样子皱着眉头,心想回去要画定神符给小弟安神才好。 内棺露出,黑红两色漆面,雕刻花纹古朴繁琐,无半点腐朽,颜色鲜艳的不像是千年前的东西。张于水心砰砰的直跳,面上却依旧冷淡的样子,冲着要开口的张作九道:“东西我来拿。”他又看了眼离殊,这人身手高深莫测,不知道要取什么东西。 “放心,我不要口中的。” 第9节 离殊说完,手掌搭在内棺盖沿上,稍稍一动,盖子缓缓打开,张于水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半个身子已经探进去了,张丘站在不远处聚精会神,就见棺材里好像伸出一只手,“小心!” 同一时间,墓室如白昼的烛灯突然啪的一下全灭了,黑漆漆的张丘只觉得眼前一阵风,冷冰冰的体温靠近,他吓了的一个哆嗦,鼻尖闻到熟悉的味道,试探喊了声“离殊?” 对方没有回应,腰间一紧,他被压倒在墙上,耳边砰砰砰的声响,是枪声。 “小弟!小丘!”张作九的声音。 张丘刚回应了声,又被什么撞了下,被一只冷冰冰的手按在怀里。 “别动。” 是离殊的声音,张丘刚刚紧绷的弦一下子松了,背部靠在墙面上,视线慢慢适应黑暗的环境,只听见打斗和惨叫声。 “老四东西拿了没有?” “大哥,快走!啊!”老四惨叫声。 竟然是走丢的金老大他们。张丘正努力凭借说话声看过去,就被一个湿淋淋的手抓住,冲鼻而来的是浓烈的血腥味,张丘刺激的不管三七二十一抬脚就踹,背后被一只冰冷的手搂住腰间,是离殊。 那只血淋淋的手已经不见了。 刚刚打斗声惨叫声混乱的墓室一瞬间又成了静悄悄,另一个方向,一束光打了过来,张丘瞳孔下意识一缩,等看清对方松了口气,“大毛哥。” 张作九见张丘没事也跟着松了口气,环顾一圈,叫着张于水的名字,没有半点声音回应他。 张丘心里一跳,跟着光看了圈,他脚边就是老四的尸体,死不瞑目七窍流血一双眼端端的对着他,像是临死前特别惊恐,满脸表情扭曲害怕,这种昏暗光线晃动的氛围猛地看上去,吓得张丘心脏都停了一秒。 离殊握着张丘腰的手紧了下,张丘回过神,就听到张作九谢天谢地的声音,找到张于水了。 内棺旁,张于水晕倒在地,唇上竟然血糊糊的像是被什么咬的,张丘皱着眉,谁这么变态专门咬人嘴,难不成是老四或者金老大? “金老大呢?” “跑了。”离殊声音带着戾气。 张丘这才想起来,刚刚打斗时金老大提过东西俩字,抓着离殊的袖子,“你要的东西被金老大拿走了?” “没有。” 张丘想没有你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就听离殊冷冷道:“被另一个人拿走的。” “这墓里还有人?”张丘见离殊没回答,估计是金老大还带着别的同伙,踟蹰了下,还是问道:“东西对你很重要?” 离殊看了大门方向,半眯着眼透出杀气,嘴上却淡淡道:“可有可无。” 俩人到了外椁内,张丘好奇的往内棺一看,“咦,这也是个空棺!” 里面除了铺棺的丝绸外并没有尸体,但是那几层厚厚的丝绸被翻乱的样子,也没有腐朽,真是挺奇怪的。 张于水还没醒来,张作九听到空棺只好道:“白跑一趟,算了,先出去再说。”他径直背起张于水,手里的五帝铜钱剑就不方便拿了,随手将其扔给离殊,“兄弟帮忙拿一下。” 张丘猛地想起五帝铜钱剑专辟邪克僵尸的,正要说他拿着,就见离殊姿态轻松的接了剑,甚至还在手里把玩了下,并没有出现别的情况,见此,张丘心里五味杂陈,竟然有一丝丝失落,但更多的是高兴。 离殊并不是僵尸,离殊只是个很厉害的普通人。 张作九见离殊拿着剑走在前面,也微微缓了口气。 出去的时候,张丘见地上的横死的老四,再看这精美的墓室,想了想还是道:“不然咱顺手把他带出去?”放到这里总觉得怪怪的。 离殊没什么意见,单手拎着壮汉老四的尸体,出了壁画墓道,直接扔在了利刃角落。 他们沿着十年前的盗洞出去,沿途碰见了好几具粽子和白骨,都是盗墓贼的尸体,离殊用手里的五帝剑很轻易的解决掉,张丘突然想道:“那时候老四在墓道里为什么会发疯?还有老五怎么变成粽子了?” “中了蜘蛛毒。”离殊道。 张丘这才想起来,他们在山上被蜘蛛追的时候只有这三人被蜘蛛咬了,其中老五最重,当时皮肉已经青紫烂的流黑血,老五也只是消毒打血清,后来人都没事意识清醒就没人当一回事。 “这种毒下了墓室后会受影响,产生幻觉,中毒最重的容易尸变。” “我就说老四那时候看到我又是惊恐又是恨不得杀了我。”老四中毒最轻,可能时好时坏。张丘说完看了眼离殊,他们已经出来了,张作九的车就停在不远处,“你要去哪里?我们送你一程。” 离殊摇头拒绝,“不用。” 张丘听闻竟然有些失望,也不知道这情绪从哪来的,踢着脚下的石子,不死心的说:“这里离县城还不知道要多久,我们先送你到县城再说吧?” 离殊摸了下张丘的脸,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张丘一跳,心扑通扑通的跳的厉害,浑身都僵硬不敢动。 “我有事情,会去找你的。” 等张丘回过神的时候,离殊的背影已经越来越远了,喂喂喂!你还不知道我在哪里住呢!!! 他有些心不在焉,坐在车上一会又特别犯困,倒是在墓里什么都好还特别精神,一上来太阳一晒又懒洋洋的无精打采。 “墓里阴气浓,替你分担了,现在出来你肚子里的要汲取阴气就要从你身上夺取了。”张三连面上凝重,“也不知道这鬼东西怎么能将你身上的阳气炼成阴气,本来想着让你两位哥哥帮你下去借法器,没想到出了这种岔子,你下去一趟,肚子里的东西更稳了,现在随时危及你的性命,也不提除胎,现在只求能稳住,不然你——”叹了口气,“这墓竟然是个空棺,阴魂珠到底在什么地方……” 张丘见大家为他这么操心,一时眼睛发软,想说不用管他了,该怎么样就怎么样,但大家都为他这样想尽办法,他要是自暴自弃对不起大家为他这份心。 “大伯——” “爸爸,有人送了个盒子来,你看这是不是阴魂珠?”张作九捧着盒子快步道。 第十二章 “送盒子的人呢?” “是快递过来的,没有填寄件人。” 张三连不再问,接过盒子端详了一番,说:“应该就是阴魂珠,这珠子相传是巫山神女氏族的宝物,因为她们一族都是女子,这珠子凝聚阴气最能为她们增进巫术,不知道怎么的后来就变成了了炼魂养尸用的了,这东西要是流落到邪门歪道手里,世道就不平了。”说到此,张三连看向张丘,“这珠子本身就有凝聚阴气稳固魂魄之用,现在你肚子里又揣了个更阴的,现在再用上这个与他大有增益,以后难除去了。” 进退两难。不用,张丘等肚子里的孩子一天天长大,需要吸收的阴气张丘本身无法满足,孩子会自动将张丘阳气炼化成阴气,张丘随时可能一觉睡过去再也醒不来了。用了,这东西对孩子相当于十全大补丸,本来就难缠,以后想法除掉根本不可能。 “爸,眼下要紧,以后再说以后的事情。”张作九道。 张三连叹了口气,“也罢。这珠子沾染了煞气,我先除去,再给小丘。” 等张三连作法净化了阴魂珠后,张丘就用一个小包装着,贴身挂在脖子上,刚一戴上立马人就精神了,白天也不犯困,胃口大开,吃啥啥好吃,张六断在旁边看着跟猪一样的儿子直发愁。 “爸,你别多想了。”张丘精神好了,也会开玩笑了,嘻嘻一笑,特别欠揍,“你就当多了个孙子,以后提前退休养老在家带孩子。” 气得张六断额头青筋暴起,头又疼了,他怎么有这么个傻缺儿子! 他不这么想还能怎么想,肚子里跟揣了个祖宗一样,打不掉只能养着。张丘见他爸头疼的样子,心想别气狠了,宽慰了两句,“你脑袋才好别动怒,有你和大伯在,生下来是个祸害替天行道就是了。” 又埋头啃了口猪蹄,吃的满嘴油滑,笑嘻嘻说:“不过咱老张家基因这么好,兴许是个超级天才呢!” 张六断根本不想在看他这傻缺儿子一眼,不然会气得进医院的,背着手出门找他哥下棋去了。 一直在听的张作九已经石化了,半天也没能回味过来他这小弟的脑回路怎么构造的,最后只是拍了拍啃得不亦乐乎的张丘脑袋,“还要吗?” “大毛哥还有!要!!!”张丘双眼亮晶晶的。 三岁一个代沟,张作九换算了下俩人的年纪,想着他们俩想法都差了东非大裂谷了。 “于水要是跟你一样心大就好了。”张作九叹了口气去端猪蹄了。 自张于水醒来后看上去跟以前没什么区别,还是依旧的淡然处之,但就算是张丘都能感受到几分不对劲,更别提张作九和大伯了。下邳惠王墓了的一切都像是幻想中的一样,这种前世今生说出来会被抓进精神病院的无稽之谈,他能劝说什么? 而且主墓室还是个空棺—— 咦,不对呀! 张丘从脖子了拽着红绳线出来,底下掉了个小锦囊似得包包,隔着袋子摸着里面圆滑的珠子,大伯说了,这东西到了后来炼魂养尸用的,放到死人口中效果最好,拿出来的时候整个珠子泛着阴煞之气,没有千百年是养不出来这个效果的。 从包里掏出的珠子泛着流动的黑色雾气,珠子养死尸,死尸养珠子,相辅相成的作用。 张丘突然想到当初开棺那瞬间,他看见从棺材里有只手伸了出来,本来以为是眼花,现在再看手里的珠子,一时间毛骨悚然冷汗都要出来了。 墓里面竟然有个大粽子,还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跑了,他们甚至连粽子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 刚升起这个念头,张丘还觉得森森的,毕竟他们一群人中有个粽子暗搓搓的在黑暗处盯着他们,就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动手。突然又想到了二哥被啃的血淋淋的嘴,当时他以为是老四金老大他们,现在看来是自己想岔了,现在想很有可能是下邳惠王 …… * 在镇上住了两天,张六断就带着张丘启程回家了。 “大哥,等过段时间我带着媳妇儿和小丘再回来,你一切保重。” “下次多住些时日。”张三连见张丘跟两个儿子说话,放轻了声音对着弟弟说:“小丘的情况不是没有解决的办法,我这边会注意的,你别冲动,想想自己的年纪,还真以为跟小时候一样了。” 这次被老三那几个给了一棍,让张三连唠叨了几句,张六断连忙保证,他心里也唏嘘,确实是年纪大了,竟然能栽到这种毛头小子手里。 叙别过,张丘跟着他爸爸踏上了回云城的火车。 张丘撑着脑袋看向座椅过道的一方,对面是几个说说笑笑的年轻人,并没有那双熟悉的眼…… “你看上哪个姑娘了?”张六断凑过去也盯着过道对面看。 张丘转回脑袋,一脸嫌弃,抢先道:“爸,你竟然看年轻漂亮的小姑娘,我要回去告诉我妈!” “你个臭小子!”张六断要被这兔崽子气死了,过了会又严肃道:“你可别在你妈面前胡说,我看什么小姑娘了,谁也没你妈好看。” 张丘搓了下胳膊,“鸡皮疙瘩都快掉一地了,你回去自己跟我妈说。” 父子俩一想到回去要面对张母顿时打了个寒颤,纷纷闭口各干各的不再闲聊了,这次出来没打招呼,回去就没那么简单了。 到了家门口,俩父子还在客套谁先进,一番父慈子孝的谦让,门哗的打开了。 张丘看到来人揉了下眼睛,呆呆的问他爸,“爸,咱是不是害怕的都走错家门了?” 张六断也退了一步,看了自己门口装饰,“没错,是咱家啊!” 里头传出张妈妈的声音,“诶呀,你们还知道回来。”人已经到了门口,瞪了俩父子一眼,“傻站在门口干什么,还不快进来!”又笑眯眯的转头介绍,“离殊,这是我老公和儿子。” 卧槽,真的是离殊!!! 张丘满脑子的问号,但他妈太热情了,拉着离殊就坐在客厅聊天根本容不得他插嘴。 “儿子,这小伙子就是跟金老大那群人?”张六断还记着老三那一棍子,跟着金老大的人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张丘看出他爸的意思,顿时不高兴了,小声说:“我都说了,离殊是好人,而且还救了我们,你不信问大毛哥。” “我就说说你这么瞎着急干什么!到底跟谁一家人的!”张六断也不高兴了。 父子俩私底下窃窃私语,张妈妈高声问:“……小丘听见没!” “?” 张妈妈见儿子的傻脸就生气,又重复了遍,“客房没收拾,今晚离殊就跟你挤一晚,明天记得把客房拾掇出来了。” 张丘:!!!! “我儿子就这样傻兮兮的,人没什么毛病,你别嫌弃。” 第10节 离殊勾着唇,笑道:“那就打扰了。” “不打扰、不打扰。” 张丘已经顾不上反驳他妈说他没毛病别嫌弃之类的话,满脑子都是离殊要跟他睡一晚,要是搁以前,他笔直笔直的怕个毛线,现在就有点说不准了,尤其离殊人美又苏,整天冲着他流哈喇子也是行的。 他妈这是怕他弯的不彻底,想着法的帮他。 * 晚上张六断负荆请罪陪老婆去跳广场舞了,家里就剩下张丘和离殊,父母一走家里立刻安静了。 张丘正给离殊拿睡衣,“你跟我妈怎么认识的?对你这么好,还让你进家门。”他妈虽然热情些,但不是没有防备心的。 “有人抢劫阿姨,我救了。”离殊简单道。 张丘不可置信,“就这样——”一回头惊得眼珠子都不知道放哪了,“你怎么脱衣服!” “洗澡。” 张丘将衣服塞到离殊怀里,脸颊滚烫,还要装作自己特别直男,“你快进去洗澡,洗完我还要洗。” “不然一起?” “不、不用了。”张丘脸都快被蒸熟了,结巴说完,视线不由自主的移到离殊的身上,没想到离殊看起来消瘦,脱了衣服却是一层肌肉,不夸张但特别结实那种,又想到在墓里他撞到离殊怀里是硬邦邦的—— 硬邦邦!!! 张丘浮想联翩的想着不可描述的地方,离殊见张丘红扑扑的脸十分有趣,问:“想什么脸这么红?” “硬邦邦!”张丘反射条件的说完就想扇自己,妈个鸡自己竟然无师自通学会撩男人,他果然没救了,不过离殊会不会反感,毕竟被一个男的撩什么的。 离殊挑了下眉,很轻的动作,但在张丘看来特别性感,苏的不行他要流口水了。 “我有点饿了,我去找吃的,你快去洗,别冻着了。” 说完匆匆忙忙从卧室跑出来了,到了厨房一口气干掉了一杯凉白开也不解渴,一想到离殊的脸,张丘又觉得口干舌燥。 卧室里,离殊拿着充满张丘味道的睡衣,想到刚才张丘落荒而逃的样子,瞳孔突然成了绯红。 “原来怀孕的人性欲真的会很旺盛……” 作者有话要说:  离殊:老婆好美味,舔! 张丘:快来快来舔一舔! 第十三章 张丘喝完水啃了个冰冰凉的苹果,心里的躁动下去了些,揉了下脸这才往回走。 稳住!不要浪! 一推门,张丘握把手的手都要僵了,离殊一定是来克他的! 房间里,离殊下身只围了一条浴巾,裸着上半身,湿漉漉的长发水滴滑落到浴巾之下,张丘看的口干舌燥,离殊的皮肤很白,是那种不健康的瓷白,但身体又特别结实,笔直修长的双腿,精悍的窄腰,还有宽阔又漂亮的背脊。 像是听到动静,离殊回头了。 张丘发誓,他听到了他心脏要跳出来的声音,一手压着胸口,口干舌燥,“你、你怎么不穿睡衣。” “太小了。”离殊看着张丘说。 奇耻大辱!衣服他已经挑最大宽松的了!被嘲笑身高的张丘压下自己的浪气,装模作样的上下打量了下离殊,撇撇嘴,“哦”了一声,心里却想离殊冷淡风也贼他妈的好看。 房间气氛一时有些怪异,张丘别别扭扭的进了浴室洗完澡,磨磨蹭蹭出来时,离殊已经在床上了,裸着上半身,薄被只搭在重点部位,浴巾扔在椅子上,露出两条笔直修长的大长腿。 “上来睡觉。”离殊合上了手里的东西,拍了拍床边示意张丘上床。 张丘咽了下口水,干巴巴的问:“你该不会没穿内裤?” “你的太小,难受。” 歧视完他的身高,继续歧视他的男性尊严,这个再忍下去他就不是男人了! “你又没见过我的,怎么知道小!”张丘哼哼道:“我怕我脱了你自卑,不说了,快睡快睡。”挑衅完又害怕真的比,立马钻到被窝里拉了灯,装模作样的打了个哈欠,“好困好困。” 离殊侧躺着看了眼偷偷看过来的张丘,一道红光闪过,本来精神奕奕紧张的张丘顿时困得厉害迷迷糊糊的就睡着了。 一只冷冰冰的手慢慢抚慰过他的腰,温热的肌肤被碰触的控制不住轻颤,那只作乱的手慢慢沿着向下…… 张丘整个身子痉挛了下,梦里呢喃了声,“好舒服。” 身上的力道加重,张丘像是被抛上岸的鱼,极度缺水,对方身体冷冰冰的,他却像置身在火堆中,热的整个人肌肤通红。 “哈!”一瞬间的释放,张丘睁开了眼,终于看清对方的长相,是离殊,依旧是冷漠的神情,一双眼死死的盯着他,“舒服吗?” 他傻傻的点头。 “好孩子。”离殊奖赏似得亲了下他的唇,冰凉的感觉特别真实,垂着眼睑,隐去眼里炙热的情绪,语气低沉,“等等” 张丘有些失望,像是被离殊看出来了,之后离殊变本加厉,明明没有进去,却弄的他爽了好几次,一直哭着喊错了这才作罢。 第二天张丘浑身酸软的醒来,顿时一僵,昨晚的事情—— 他抬头看了眼床侧,离殊已经穿好了衣服手里拿着地图在看,像是发觉他的视线看了过来,一贯的表情,问:“怎么了?” “昨晚——”张丘见离殊露挑眉,像是不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似的,掀开被子一看,底下清清爽爽的什么都没有,他记得自己最后哭着求离殊放手让他射的,难道昨晚只是自己在做梦,可这梦也太真实了。 原本每天要升旗的地方今天早上也是软踏踏的,他的腰也很酸,双腿更是软的没力气,记忆中痉挛的感觉还在。 张丘又看了眼离殊,小心试探道:“你昨晚睡得好吗?” “不太好。”离殊合上手里的地图,敛去眼里的笑意,面上冷冰冰道:“你昨晚一直缠着我蹭来蹭去。” 轰! 张丘羞臊的,结巴耍赖皮,他实在不信自己本身这么饥渴。 “不、不可能,你一定胡说骗我的。” “还射了,我帮你擦干净的。”离殊挑着眉很锋利的盯着床上的人,“沾着你东西的毛巾还在浴室。” 张丘跟炸毛的猫一样,不管不顾的冲到浴室里,离殊看到张丘露出半个白软圆滑的屁股眼神暗了下,却继续拿起地图研究。 浴室里,张丘果然找到了一条味道很冲的毛巾,不知道要多大的量才能有这么个效果,刚刚下床腿软的差点栽倒,一切的一切都在冲击着张丘的三观,原来他真的饥渴弯成这副德行了。 怎么会是这个样子啊! 他以后还怎么做人面对离殊啊! 老天干脆让他死了算了! 张丘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反复给自己做心里工作,可满脑子都是昨晚上的春梦,特别爽,离殊的唇还有手…… 打住打住! 这样想下去以后连朋友都没得做了。 “没想到你不大,量却挺多。”门口传来的声音。 张丘一看是离殊,吓得一个哆嗦,在听话里的内容,磨着牙,恨不得将手里的毛巾丢到离殊脸上,不过他也就想一想,确实不敢。 这么一打岔,张丘也不好躲着胡思乱想了,等搓完毛巾,消灭证据,看了眼离殊,期期艾艾道:“昨晚的事情真是麻烦你了。” “应该的。”离殊说完推门去了客厅。 张丘琢磨这个答案怎么想怎么怪异,客厅已经传来他妈的声音。 “小丘,离殊都起床了,你怎么还在懒床,待在房间你是想坐月子让我端饭伺候你啊!” 张丘:…… 扎心了啊! 吃过早饭,张六断和老婆去公司,自从洗手后,张六断凭着他一手的风水测位开了家风水公司,专门给人看看风水,顺便买卖折腾些小古玩,张妈妈在公司里当会计,把握一手财政大权。 临出门前,张妈妈还嘱咐张丘,“记得今天收拾客房,你睡相太差我怕离殊不习惯。” “我知道了妈!”张丘又想到了昨晚,赶紧打断了他妈的话,送人出门上班。 房间只剩下他和离殊,有些尴尬,张丘不敢看离殊,“出门买东西走?” 离殊想到什么,勾着唇笑了下,张丘正好看见一下子就看呆了,过了会低声道:“昨晚的事情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他越来越说不下去了。 真是羞耻啊!!! “没什么,男人之间的互助。”离殊淡淡道。 对方看上去丝毫没放在心上,像是只有他一个人在纠结半天,对这样的回答,张丘心里竟然有一丝的失望。 俩人出了门,直奔商场,因为离殊的外貌太出色了,尤其还是长发束起,不显娘气,十分冷清好看,一路走来吸引了许多人,还有人举着手机拍照,被离殊冷冷平静的扫了眼,立刻就放下手机,但一点都没影响人热情,叽叽喳喳跟旁边同伴讨论。 “啊啊啊啊!好美型啊!气质好出尘,美型攻,旁边一看就是清秀怂气包受。” “哈哈哈,你说真的,刚刚怂气包还嘟嘴不开心了。” 张丘:…… 说受就忍了,为什么他是怂气包!!! 自从发现自己弯掉后,张丘也是做过功课的,自然知道攻受什么意思。他看了眼离殊,离殊对两位妹子的话像是不知道意思,见他看他,露出个似笑非笑的笑容,“怂气包?!” 这个世界对他恶意太多了。张丘憋着气,见离殊那双眼顿时没话说了。 “果然很怂气啊!”背后的路人妹子还要在插一刀。 “不过很可爱了。” 一点都不想要你们的夸赞!张丘气汹汹的带着离殊进了家内衣店,买完赶紧走,这个商场他一年以内都不会再光顾了。 “他的尺寸,内裤,来上一打!”张丘进了店直接道。 售货员妹子吓了一跳,等看到后面跟上来的人,又扫了眼张丘,露出个暧昧我知道的眼神,匆忙取货去了。 离殊悠闲的在店里转了圈,张丘见离殊再看东西,凑过去一看,眼睛都要瞎了,没想到离殊内心这么骚包,竟然在看丁字裤,都不是布做的,几根带子也叫内裤?! “这样,他的尺寸来上一打。”离殊指着架子上挂的样式,又看了眼张丘。 售货员妹子在俩人之间扫了下,抿着唇笑,“知道了先生。” 张丘脸都涨红了,连忙摆手,“我不要的。” 离殊已经刷卡了,张丘拎着袋子像是烧手一样,走在离殊后头恨不得一口咬死对方,真丢人啊啊啊!! 第11节 第十四章 离殊突然回头。 拎着袋子碎碎念的张丘没刹住,砰的一下直接撞到了离殊的胸口,硬邦邦的撞得他鼻子都酸了,泪眼汪汪的抬头盯着离殊,“怎么了?”他见离殊看后面,回头看了眼,商场人来人往的没什么好看的。 “无事。”离殊收回目光,低着头见张丘水汪汪的双眼,唇角微微勾起,“走路要看路。” 张丘:…… 真的很想打死离殊怎么办! “走吧。” 俩人出了商场,热浪一阵袭来,一晃正是中午,六月底日头最毒了。 张丘慢吞吞的移到离殊背后,一丝丝凉气像是从离殊身上散发出一样,舒服的不由露出个笑,开心道:“都中午了,咱们就在外面吃了,回家还要做饭好麻烦。” 离殊转过身就看到张丘笑的有几分狡猾,很可爱。 “你决定。” 张丘也懒得在进商场,要是从那家内衣店路过还不得羞死,随手指着旁边的必胜客。 进了餐厅,果然离殊的样貌又惹来一批人的注视,刚经历过买内裤事件,张丘总觉得餐厅这些客人看他们的眼神奇奇怪怪的,拉着离殊说道:“我们坐后面点。” 离殊没什么意见,旁边带路的小姑娘笑的甜甜的。 餐点还没上来,张丘已经干掉了几杯柠檬水,这会肚子有点涨,小声道:“我去洗手间。” “要我陪你?” 张丘窘迫的赶紧摆手,然后看到离殊带笑意的眼就知道自己又被离殊玩了,恨得牙根痒痒,但还是怂怂的去了卫生间。 他怎么能被离殊吃的死死的呢?简直不科学! 厕所男女通用,里面像是有人,张丘想着去外面等好了,结果厕所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个黑衣服男人,这时外面的门也被推开了,进来的还是个穿黑衣服的男人,这俩人穿着打扮一看像是认识的。 “你好,麻烦让一下。”张丘说完觉得有种不对劲,心里咯噔一下,刚张口背后一条胳膊伸出的手帕紧紧地捂着他的嘴鼻,他拼尽全力也只是发出唔唔唔的声音,神志慢慢迷糊。 “快点,听老大说外面的人很厉害。” “别催。” 之后张丘就彻底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车上,颠的他胃里难受,不过还是忍住了,耳边是说话声,声音比较熟,就是绑他的两个人。 “……人联系上了,这次咱们发了。” “还有多久到?” “快了,两个小时,你看着点后面的人,别被跑了,实在不行再弄晕了。” “放心我看着。” 张丘慢慢睁开眼,他手被绑着整个人倒在后面一排座位,双脚也被捆着,根本无法动弹,不知道是不是绑久的关系,血液不流畅,胳膊有些发麻难受的厉害。 前面开车和副驾驶的是绑他的俩人,车速很快一直移动。 他根本不认识这俩人,也摸不清这俩人为什么绑他,只好装睡不敢出声。刚合上眼,副驾驶的男人转头看了眼后座的张丘,见没有醒又开始说话了。 俩人说什么下坑、倒斗、夹喇嘛,张丘以前不懂这些,后来跟金老大那群人下了一次墓,才发现这些盗墓贼说话有一行术语,下墓叫下坑,自称也变成了土夫子。 原来绑他的是盗墓贼。 张丘心里奇怪,他跟这群人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绑他,后来又一听才知道对方根本目标是离殊,离殊手里有份地图,正是这群人要的,他们不敢硬怼离殊,就来绑他。 妈了个鸡!他脸上写着很好绑啊! 张丘有些愤愤,这群盗墓贼真不是个东西,欺软怕硬。 又想到昨晚和早上时看到离殊手里拿着东西。晚上是巴掌大的泛黄的东西,他洗完澡出来离殊就收起来了,随手塞到他的床头柜里,早上是中国地图了。那巴掌大的东西应该是这群人要的。 张丘想了会,不知道是不是迷药残留的原因,他脑袋发昏又给睡过去了。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已经在酒店床上了,还是被五花大绑的跟粽子似得,外头是说话声。 “……离殊老弟你放心,我们也算是合作过的,上次的事情咱们一笑泯恩仇嘛!” “人。” 离殊声音十分冷,带着戾气。张丘在床上隔了一道门都能想来离殊现在的样子,就跟第一次在火车上见面时一样,对方估计要被吓死了。 果然,对方尴尬的笑了两声,连忙说:“人我一根汗毛都没伤着,在里面睡着,诶呀,离殊老弟你先别急——”然后对方就愣住不再说话了,下一秒就听见推门的声音,一道灼热的目光扫了过来,床上挺尸的张丘赶紧睁开眼,正好对上离殊冷冽戾气的眼。 一下子就被镇住了。 不过下一秒离殊神色就变了回来,眼神也温和许多,像是刚刚杀气阴鸷不是他一样,劲直走了过来。 “离殊!” 张丘高兴的叫了声,发现离殊眼神冷了几分,空气温度都像是低了,后面跟着的人赶紧笑呵呵道:“只是绑了下,没伤着。” 等看清后面来人,张丘也愣住了,竟然是金老大。 金老大上手要给他解绳子,离殊出手很快,匕首已经在金老大手前,只要在敢伸过来那么一厘米,金老大的手也别想要了,吓得金老大赶紧缩回了手,脸色发白。 “您来、您来。” 离殊握着匕首利落挥了下,绳子就割开了。 张丘立马从床上爬起来,结果浑身发软又给倒了下去,被离殊一把捞在怀里,皱着眉,“怎么了?” “没吃饭跟浑身发麻。” 离殊直接打横抱将张丘抱起来,呈标准的公主抱。 自诩大老爷们的张丘脸涨的通红,旁边还有外人看着! 立刻低低说:“你快放我下来,这样多难看,我们俩个大老爷们的——”接下来的话消音在离殊淡淡看过来的眼神中。 炸毛红脸的张丘秒怂,在金老大一副原来如此的表情下,就这样一路被离殊抱着回另外房间的。 回到房间,张丘一摸电话,已经是晚上七点了,连续十几通未接电话,全都是来自他妈,赶紧拨了过去。 “没事,真没啥事,玩的开心了忘了时间……离殊个土包子哪里都没去过,我就带他四处逛逛,两三天吧!嗯,知道了。” 挂了电话,见离殊在看他,哼哼了下,大有你有本事打我啊! 离殊懒得理张丘,盯着手里的东西看。 张丘刚吃饱饭摊在沙发上玩手机,结果电量不足直接关机,他将手机扔在床上,过了会又摸到离殊旁边的沙发上,问:“金老大找你做什么?” “下墓。” “这我知道,他们一群盗——”本来想说盗墓贼的,一看离殊收回去了,换了个说法,“那群土夫子就是干这个行当的,我的意思是你跟他们去哪里?” 离殊抬头看了眼张丘,“好奇?” 张丘点了下头,离殊将手里的泛黄东西递了过去,张丘接上,质感有点硬,像是什么皮子做的,只有手掌大小,黑色的线条画的小山示意图,是块残缺古地图。 他反反复复看了好几遍也没看出个什么来,这种地图也没有个坐标,只是景物山川河流,还是残缺部分。 “这是哪里?” “湘西。” 咚咚咚。 有人敲门。离殊站起来开门,是金老大,并没有进来,只是递给离殊一个信封,离殊接过直接关了门。 “是什么?” “机票。”离殊看了眼张丘,“明天我先送你回去。” 张丘迟疑了下,“你要去湘西?”他这个问法有点蠢,有些明知故问,顿了顿,问出自己一直想问的,“你不像是为了古董下墓的人,到底为什么?” “救人。”离殊说完便不再说了。 张丘被离殊这答案纠结了一晚上,他也不知道纠结个什么劲儿,第二天醒来干脆道:“别送了,我跟你们一起去。” 他以为离殊还要劝一下他的,都想好了说服理由,比如他肩负着考古重责,不能看着金老大他们破坏古物,好歹过去还能劝劝抢修一下什么的。 结果离殊直接点头就这么同意了。 张丘一肚子的话都憋了回去,别提多难受了。 不知道金老大怎么办到的,反正登机的时候也有他的机票。两个小时的飞机,落地长沙机场,门口停了辆越野车,里面还有两个纹身的男人,大夏天的穿着西装带着墨镜,一看就跟金老大不是一路的。 两人对金老大态度也一般,金老大也不介意,笑呵呵的介绍离殊。 离殊一贯冷淡,没有说话直接上了车。 张丘跟在后头,回头关车门的时候咦了声,机场门口人群里有个人很面熟,一闪而过,像是在哪里见过,可是越是想想起,越是记不起来,一路上都把张丘弄的抓心挠肺。 这么惊艳的脸不应该会忘的。 惊艳! 脑海中一张脸突然对上了,张丘紧张的一把抓着离殊的胳膊,离殊看他了眼,“怎么了?” 可能他动作表情太明显了,引得前面的金老大也注意了,回头看了眼,张丘忍着脱口的话,硬是转成,“我饿了。” 离殊信以为真。 “下车带你去吃饭。” 金老大一听原来是这事,啧了声扭过头。 张丘本想着忍到下车再说,可他性子憋不住,摸出手机打了一行字递到离殊手里。 离殊低头一看,手机上赫然是—— 我看到了下邳惠王。 第十五章 下邳惠王容貌太过出色了,张丘只是在墓道壁画看过,却一下子就深入脑中了,当然也有二哥张于水跟小皇帝长得相似,而小皇帝与下邳惠王的春图也特别印象深刻。 第12节 如果说离殊是他见过最美的男人,那么下邳惠王的容貌就比较偏向女性了,带了些阴柔的美。 张丘忍了一路,下车的时候脸上表情都抑制不住,金老大以为张丘饿的不行了,笑呵呵冲离殊道:“离殊兄弟,你们自便,等事情定了我在找你商量。” 开车的司机对金老大的寒暄有些不耐烦,其中一人说:“金先生,老板还在等你。” “马上、马上。” 金老大走后。张丘见酒店门口人来人往不好说话,尤其外头又晒,就说:“回房间说。” 长沙的酒店是金老大背后老板定的,位置有些偏离市中心但很豪华。 “先生,您确定是一间大床房?不需要在更改或者再办理一间吗?” 离殊神态有些冷,简要道:“不用。” 前台妹子顿时看俩人的眼神就暧昧许多,笑眯眯的将房卡递给离殊,还体贴的说:“祝您二人住房愉快。” 张丘:妹子你好像误会了什么。 等打开房门,张丘心里卧槽一声,心想他才误会了妹子,这房间是哪个傻瓜定的?! 大床房,床上玫瑰花瓣摆的心形状,还有粉色气球。张丘立在床尾尴尬了半天,吭吭唧唧说:“估计是房间给错了。” 离殊倒是很悠闲自在,看了眼窘迫的张丘,嗯了声,说:“房间不错。” 张丘不想跟离殊在这个方面斗嘴,反正最后输的都是他,直接说起了下邳惠王,“匆匆一眼,样貌是不会错的,但是下邳惠王已经死了有千年了,怎么可能会活过来?”他又想到自己脖子挂的阴魂珠,如果真的是空棺这东西怎么来的? 离殊像是看出张丘的纠结了,直言道:“是下邳惠王。” “你怎么确定的?” 离殊侧头看了眼张丘,直接说:“墓里我们交过手,地图被他抢走了。” “真是个千年大粽子了!!!”虽然肯定了自己猜测,但张丘还是觉得不可思议,在屋子里团团转,一会想到下邳惠王是个千年僵尸,一会又想到自己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僵尸胎,汗冒了一脑袋的,终于坐下还不死心的问离殊,“僵尸应该怕太阳的,他怎么白天出来?” “你电视看多了。” 张丘扶着额头,“你先别刺激我了,我先缓缓再说。”他自己静了没有一分钟,又待不住了,害怕过后就是好奇了,扭着头问离殊,“大伯说的阴魂珠?” 离殊没有否认,点头,“是我从他手里拿回来的。” 这本是下邳惠王的东西,被离殊这么理直气壮的一说,像是拿自己的东西而不是抢了。 张丘心里紧张,突然害怕离殊知道他怀了僵尸的孩子,明明之前他都不在意的,可面对离殊他就怕对方知道,于是慢吞吞的试探问:“你怎么会抢这珠子的?” 离殊当没看出来张丘紧张的情绪,不在意说:“你们下墓不是专门找这个的?我拿回了地图,这个也就顺便了。” 张丘松了口气,但又憋了另一股气,原来这珠子只是顺便。 憋了一肚子闷气的张丘对下邳惠王活过来也兴致缺缺了,下楼吃了一大碗饭心情这才爽了些。离殊不知道张丘怎么了,突然看起来心情不好,不自觉的跟着也低气压,旁边服务员吓得都不敢上前服务。 回到房间,床上的玫瑰花和气球已经处理干净了,可能酒店服务人员也发现他们搞错了,不过张丘看到这样干干净净的房间,刚刚吃饱饭心情稍微好了那么一丢丢又打回原形了。 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现在情绪能转变的这么快和复杂,简直莫名其妙的生气一样,真是奇怪了。 “我去洗澡。” 离殊盯着张丘的背影,又看了眼整理干净的床单,眼底闪过若有所思。 当天晚上张丘还在生自己闷气,等睡着后不自觉的就往离殊怀里滚去了,冰冰凉的体温还有离殊特有的味道,让皱着眉的张丘一下子舒展开了,睡得更踏实了。 第二天一早,张丘醒来离殊已经起床,并没有在房间里,他自己洗漱完,门铃响了。 还以为是离殊回来了,没想到门口站着的是金老大。金老大见到才洗完澡的张丘眼神暧昧,“诶哟,我说小弟哟,咱们这是要干活的,怎么这么忍不住,你可要给离殊老弟留点体力才好。” 张丘一开始没听明白,说到最后就听明白了,顿时气得板着脸,“你胡说什么,我跟离殊是兄弟关系。” 金老大还要再说,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凉意,回头一看,后面站着离殊。离殊手里拿着一束玫瑰花,眼神凉凉的扫了眼金老大,金老大立刻侧开身,尴尬的笑着,“说正经事、说正经事。” 离殊没理金老大,将手里的玫瑰花递给了张丘。 刚刚还义正言辞的说他和离殊是兄弟,这会谁家兄弟给兄弟送玫瑰花?!被打了脸的张丘还挺开心的,嘴上却说:“都是兄弟,还送什么花!” 离殊没说什么,只是扫了眼嘴巴快咧到耳根子后的张丘,心情也好了,转头跟着金老大说:“进来说话。” “东西都准备好了,不过老板那里要派一队人跟我们一起下去,你也知道人家老板有钱有势的,不是全然信的过咱们这群土夫子的。”金老大说了出发时间,最后又热络的跟离殊打好关系,“这次下坑,还要有劳离殊兄弟照顾了。” 离殊只是点头,金老大不敢再多话赶紧走了。 房间一下子就剩张丘和离殊,张丘抱着一束花有些傻呆呆的样子,他一个大男人对花没什么爱好,这会却觉得这花长得还不错,只是他们九点就要出发,临走前将花送给前台妹子们了,好歹能养一段时间。 离殊见张丘将花送姑娘了,眼神微微眯了下,冷意十足,前台正在插花的妹子打了个寒颤。 “离殊快走了。”张丘在前头喊道。 前台妹子抬头看去,刚刚冷意的方向只有一对顾客的背影,她笑了下,觉得自己加班加的有点累,产生幻觉了。 酒店门口停了三辆路虎越野车,黑漆漆的车身看着就价钱不菲,前面两辆有人,金老大站在副驾驶正跟一男的说话,见张丘离殊出来,赶紧招手,“快上车,就等你们了。” 他们俩上了最后一辆车,金老大跟他们同一辆车,开车的是个纹身男人,带着墨镜穿着黑色长袖外套,张丘听金老大管着男的叫老婓,不过老婓对金老大态度就没那么热情了。 车上只有他们四个人,很宽松,张丘和离殊坐在最后一排,车里也没人说话,等上了高速,张丘就困得眯着眼,倒在离殊肩头呼呼大睡了。他自己都不知道,先从靠着离殊的肩膀,再到没骨头似得窝在离殊怀里,最后干脆直接横躺在离殊腿上了。 开车的老斐从后车镜看了眼后面的张丘,眼里透着不屑,心想这俩原来是这种关系,就这样能被金老大吹成什么厉害的角色,估计就是想坑一份人头钱的。 离殊垂着眼闭目养神,对于前面探测的目光并没有理会。 张丘不知道睡了多久,等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高速风景已经换成了羊肠小道田地炊烟,远处层层叠叠坐落着些木楼瓦房,他生活在偏北方的城市,还没见过这样的农村景致,很漂亮真跟纪录片里的一样。 车子再往村子里开,已经是土路了,还好车子底盘高没有很颠婆,到了一家木楼瓦房,车子就停了。 金老大说:“到地方了。” 张丘伸了个懒腰,打开车门一股潮湿热浪扑面袭来,不同于云城的干晒,这里是亚热带季风湿润气候,一股潮湿闷热,没一会就一头汗,背后也湿了。 房屋里出来了一对爷孙俩,爷爷说着当地语言,张丘听不懂,孙子会些普通话在旁边跟金老大他们交涉。老斐在那儿搬行李,见旁边站着的离殊,恶意的一笑,“接着。”直接扔了两大包行李,他看离殊虽然高,但是瘦还特别白,又留着长发,跟个娘们一样,行李包起码有四十斤,一下子两包他不信离殊能接到,故意看离殊出丑。 没想到离殊轻松接下了行李,张丘见那么大一包伸手要,离殊一手拎着两包,十分轻松的样子,淡淡道:“不用。” 房子不算很大,上下两层,平时偶尔接待一下前来旅游爬山的游客,东西还算齐全干净。 张丘和离殊分到一间房,一米五的窄床,一台小风扇,挂衣服的架子桌子之类的简单摆设。离殊将行李放在地上,张丘好奇打开看了眼,水罐头手电筒绳索药物反正零零总总的很齐全。 房子小很窄,地面是木板,张丘总有种随时会塌了的感觉,走路都是小心翼翼的,他开了窗户,一阵凉风吹了进来,房间的闷热气散了不少。 “没想到视野倒是挺好的。”张丘感叹了句。 窗户对着小楼大门口,远处就是大山,眺望了会,看到又有辆车往这边开了过来,祖孙爷站在门口接人,等会车慢慢停到门口路边,从车上下来个男人,气质冷冷清清的。 等张丘看清男人的样貌,顿时愣住了。 “二哥?!” 第十六章 张于水见到张丘也愣了下,“你们怎么来了?” “这话我还想问你呢!”张丘见张于水又恢复成第一次见面时的样子,好像下邳惠王对他并没有什么影响,想了下,决定机场门口见到的下邳惠王还是不要说了。 张于水看了眼离殊,顿了顿,从上衣口袋掏出了一张纸推到桌子对面张丘的面前。 张丘打开纸,上面只有一句话还是用打印方式。 【你和下邳惠王。】纸最后一排写着现在的地址。 “二哥,你还想着下邳惠王?”张丘神色有些复杂,他将纸翻来覆去看了下,除了那排字外并没有什么特殊的,“这纸谁给你的?” 张于水摇头,“有人引我过来。”他神色淡淡,不愿意在这个话题多费口舌,岔开话题问:“你怎么过来的?” 张丘先看了眼离殊,离殊点头,张丘这才把他们遭遇说了。 “应该是一个地方。”旁边离殊说道。 三人一时陷入思考中,这送纸引张于水过来的人和金老大背后的老板到底是不是一路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张丘想不明白,离殊看了眼皱着眉头的张丘,道:“无事,有我。” 咚咚。 有人敲门,张于水开了门,并没有邀人进去,站在门口,张丘就听到熟悉的声音,是金老大。 “张先生来了呀!正好正好,时间刚好,明天确定了计划我会通知张先生的,这次摸穴眼还要多麻烦张先生了。” 张于水淡淡打发了金老大,关上门,张丘小声道:“原来给二哥寄信的就是金老大背后的老板。”他现在越来越一头雾水了,“这背后老板想要什么呢?” “明天就知道了。”离殊说。 楼下小孙子叫他们吃饭,这次连张于水他们一共到了十三个人,其中七人是背后老板的手下,只有两个是金老大的手下,就是绑他的那俩人,剩下的就是他、离殊、二哥了。 从饭桌桌位就能看出来,背后老板的七人都是清一色的黑衣,坐在最里侧一张大桌子,靠门的一张长条桌金老大占了一头,见他们下来连忙站起来笑着迎上去,“离殊老弟这里坐。” 老斐看了他们一眼,嗤笑了声,声音很大,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大桌子那边哄堂大笑。 张丘听不清老斐说了什么,但绝对不是什么好话,顿时有些愤愤,但也知道这群人还是不要招惹的好,省的给离殊找麻烦。 除了里面大桌子时不时惹人厌烦的笑声外,整个晚饭还是很美味的,特色的农家腊肉炒野菜,熬得油油的粥和泛黄的馒头,一个成人拳头大小,才出锅热腾腾的,配着老爷子自己腌制的酱菜,张丘香的能把舌头吞进去,吃了一个忍不住又拿了一个,结果最后吃的太撑,走不动路了。 山里面天黑的早,白天闷热的感觉这会散了些,有些凉丝丝的风吹来,张丘扶着桌子站起来,今天吃的太过了总觉得肚子有些圆鼓鼓的。 离殊视线往张丘圆圆的肚子看了眼,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 张丘揉着肚子哎哟叫,“坐了半天了还是好撑,难受。”说到最后有点可怜巴巴的意味。 “出去散散步。” 离殊陪着张丘往外走,收拾桌子的老爷子一看他们去的方向就急了,用当地的语言急切的拦着两人,小孙子也跑出来了,听完了爷爷的话给他们翻译,“那边的山上不能去,里面有巫神的。” 张丘看着小孙子指的方向,是西南方的山,这座山比前头的山要矮小一些,但是树木繁密。 “我们不上山,就是想四周走走的。”张丘好好说,老人家刚才拦着他们的焦急的情绪不是作假的。 老爷子又说了一通,好好嘱咐他们,小孙子在旁边翻译,张丘才知道这老爷子的儿子一年前就是因为去西南山里到现在都没找到,据说之前几年村里零零星星的都在那座山死过人。 因为这事张丘也不想出门了,他跟离殊回到房间,在房间走了两圈又懒洋洋的扑到在床。 离殊视线扫过张丘圆滑挺翘的屁股,不动声色,“困了洗过澡在睡。” 张丘懒洋洋的从床上爬起来,他其实不想动弹,但不想让离殊觉得他脏兮兮的,出了门去水房冲了把凉水澡,打着冷颤往回走。 “老大,这背后老板什么来头?” “你管那么多干什么,有钱拿就好,记着拿盒子,价钱百倍。” 金老大的话声音低了下去,像是听见外头的脚步声,催促道:“睡觉睡觉。”屋里灯熄灭了。 第13节 张丘放慢了脚步往回走,心想着金老大说的盒子一定很重要,起码背后的老板很看重。 回去时把金老大刚才的话跟离殊说了遍,离殊神情像是早都知道了一样,张丘不由好奇,“你知道他们要找的什么盒子?” “你见过。” 张丘回忆他见过的盒子,啊了声,“是装阴魂珠的盒子?” 离殊点头,“里面原本装着地图一部分。” 背后老板要找地图,而离殊也是为了地图,这份地图最终的目的地究竟是哪里? 张丘满脑子问题倒床就睡。第二天一大早,他们吃了饭,金老大已经找好了当地的向导,张丘才知道他们要去的就是昨天老爷子焦急提醒有巫神的西南山。因为给巫神献生命的说法,向导并不好找,最后还是金老大花了大价钱雇的人。 向导是个矮瘦的中年男人,叫那乌,腿脚灵活,行动便捷,走在最前面带路。 张丘背了个双肩包,只带了罐头挂面压缩饼干,水工具之类的重东西离殊拿着,要不是他反对,离殊干脆全都一人带了。 离殊从下邳惠王手里抢的地图只有一部分,不知道他们怎么判断的是湘西这西南山,不过经过千年变更,这山里的具体位置早都模糊掉了,正巧有张于水这位风水定位在,走了一上午,很快张于水找到了地方。 指着一处,“那里。” 那乌脸色一下子变了,猛地摇头,用生硬的汉语说:“不、不行,那里去不得、有巫神,会死。”他说死的时候满脸严肃凝重,眼神带着浓浓的恐惧。 张丘被那乌的恐惧情绪影响了,再看张于水指的对面半山腰底下裸露一片的石山壁,越看越不对劲,这里草木十分繁茂,可只有那一处有白花花的石壁露在外面,寸草不生。 黑衣服队里的老斐不耐烦的出来,喝道:“带路!” “不、不。”那乌猛烈的摇头。 老斐快速揪起那乌的衣领,将人直接拎起,脖子衣领锁紧卡的那乌脸色涨红,老斐眼里闪过阴狠,“再不带路,老子现在就弄死你,让你见你的什么巫神。” 那乌喘着气儿,连连点头,老斐猛地松下手,那乌被摔在地上一阵咳嗽,老斐不耐烦的踢了一脚,“快点起来。” 队伍继续前行,张丘跟离殊还有张于水走在最后,那群黑衣人走在最前面,老斐跟在那乌后面时不时的喝一声,张丘见了撇撇嘴,小声说:“那个老斐真是讨厌。” 离殊嗯了声。 不过有那乌带路确实避免了很多弯路,到了中午他们已经翻完西南的山到了山脚下,石壁山就在眼前,越往近走,路越来越窄,最后形成一道狭窄看不见天空的山道。 金老大打着手电筒往里面照了过去,黑咕咚咚一片根本看不到头,他们站在外头一股子穿山风吹过,呜呜呜的跟鬼哭一样,阴森森的刮得人骨头疼一样,张丘却觉得精神爽利。 “走!” 老斐揪着那乌的衣领往前走,那乌已经吓得双腿发软了,手舞足蹈的有些癫狂,“不、不去,里面有巫神,说、说好的只是爬山。” 原来金老大告诉那乌是想见识爬下西南的山,压根没说实话,不过这本来就是,总不能告诉那乌他们是土夫子盗墓贼。 老斐被吵得不耐烦,顿时从腰间掏出一把枪。 “喂!”张丘下意识的喊了,本来就是金老大他们骗那乌的,现在掏枪要是出了人命不能忍下去了。 老斐将黑洞洞的枪改了放向对准张丘,离殊挡在前面,双眼带着冷意望着对方,“放下。” 金老大见气氛不对赶紧上前,老斐被离殊这么盯着,没一会额头已经密密麻麻的布了一层冷汗,他不自觉的就放下枪,又觉得扫了面子,正要发作,金老大打着哈哈,最后好好劝了那乌,这才继续出发。 那乌也看出厉害来了,这人手里有枪,只好硬着头皮往前走。 刚进了山道呜呜呜的穿山风更大了,走了几分钟地面越来越潮湿,坑坑洼洼的还有些动物的尸骨,味道腥臭,张丘赶紧从包里掏出口罩,忍着作呕的欲望将口罩发给离殊和张于水。 在往进走,里面通道的水已经到了小腿肚子,四周山壁黑咕咚咚的,张丘一脚没踩好滑了下,手里的手电筒光乱照在山壁上,那乌突然惊悚的尖叫,“鬼!鬼!”声音在山道里来回回荡,显得特别凄厉。 张丘被那乌这叫声吓得差点栽倒在地上,还好离殊一把拉着他的胳膊,老斐对那乌的忍耐已经到了极限,一巴掌拍了回去,“你他娘胡说什么,这世上有什么鬼!” 那乌已经哭出来了,颤抖的手指着张丘手电筒刚才打在最上方的石壁,“你、你们看。” 他们所有的手电筒一齐照向那乌指的方向,漆黑的石壁布满了洞,张丘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这些黑洞里面全是塞得棺材,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刚刚竟然看到一个骷髅露着一双黑洞洞的眼趴在棺材上冲他们笑。 第十七章 “这边也有!” “还有这里!” 七八只手电筒光来回在山壁上扫过,光源所到的山壁上方一排排洞,黑咕咚咚的露出棺材头,有的棺材已经腐朽能看到里面森森白骨,穿山风刮得更起劲了,呜呜的像是成千上百个鬼在哭泣。 张丘胳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他自认经过姑幕国和下邳惠王墓胆子也算大的了,这会不知觉得背后一层冷汗。 “各、各位,我把、把钱还给你们,里面真的不能进去了,巫神会发怒的。”那乌哀求着金老大,又噗通跪在地上,冲着山壁磕头,连连说:“巫神,求求你饶恕我,我不是故意亵渎您的……” 老斐见那乌神叨叨的样子,再看四周已经有两个人脸上不自觉的带着迟疑犹豫,顿时一口唾沫呸到了那乌身上,从腰间掏出枪,对准石壁棺材洞,砰砰砰扫射几枪,速度极快。 “老子才不信什么鬼神,这他妈的都是一群骨头,怕个毛线,害怕就别出来发大财。” 那乌见老斐开枪惊得脸都白了,颤抖着嘴唇喃喃的重复要完了要完了。 不过因为老斐那一番话,尤其后面的发大财,刚刚情绪略微动摇的几个立刻坚定了,一人揪起那乌,“费什么话,不带路现在就解决了你。” 那乌一副死定了的麻木样子,被黑衣人揪着往前走。 张丘刚抬脚,被离殊一手拉到怀里,耳边是“啪——”的声音,从离殊怀里随着声音看去,老斐那群人面前不远处竟掉下了一具棺材,里面的尸体被摔了出来,掉到水洼里,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竟然还涨了绿毛。 “是绿毛粽子。”身后张于水说道。 张丘正开口问什么是绿毛粽子,就见眼前已经死透的尸体突然颤颤巍巍的从水洼里爬了起来。 前头那乌一阵尖叫,几个黑衣人也乱了分寸往后退,金老大倒是稳住了,“开枪,打头!”他两个手下端着枪砰砰砰几下,粽子被扫成了蜂窝粽子,啪叽又倒在水洼里了。 张丘看到老斐暗暗擦了一把汗,心想你也有害怕的一天,刚才吆五喝六怎么不怕了! 下一秒,老斐冲上去踩了水洼的粽子几脚,发泄似得骂骂咧咧,最后抄着枪说:“继续往前走。” 这人真是要钱不要命。张丘回头看了眼离殊和张于水,小声说:“怎么办?”他其实有点打退堂鼓了。 离殊摸了下他的脑袋,“不要怕。” 张于水态度坚定,显然是心里还记着下邳惠王和那个长的像极他的汉章帝。 “算了,就当长见识了。”张丘一咬牙说,让他一个人现在走,心里还要为离殊和张于水提心吊胆,还不如一起去。 出了绿毛粽子,前头黑衣人对着金老大态度稍微能好一些,不再是之前瞧不起觉得金老大坑钱来的。继续往前走,张丘注意力集中,打着手电筒照着前面,他也不敢在看两侧石壁,前面自然光越来越大,马上就要出去了,水位也渐渐低了。 突然,前面俩个带头的黑衣人抖了下,抖得特别夸张那种,不过很快又没事继续前行。 张丘心里觉得毛毛的,可能这个环境让他经历点什么都觉得诡异,正想着自己脑洞太大,前面俩人又抖了下,这次时间比刚才那下长多了,而且抖得跟个筛子似得,就连后面跟着的老斐几个也发觉不对劲了,出声问:“你们俩怎么了?” 一片静寂,前面俩人像是没听到问话一样,不过身子抖动渐渐缓了。 后面金老大已经察觉不对劲了,暗暗拉着他的手下袖子,三人齐齐往后退了两步,几乎在同一瞬间前面俩人猛地转身扑向后面的人,后面人没有防备一下子被摁倒水里,上嘴逮住就啃,瞬间尖叫声、啃咬声成了一片,那乌也趁乱往回跑了。 “你们看,他的脸是绿的。”张丘脸发麻,这俩人的脸在黑兮兮的环境下散发着幽幽的绿光,瞳孔已经缩小成一小点白色的,根本不像个活人。 “啊啊啊啊!” “操,开枪!打死他们!” “水里有东西!” 砰砰砰的枪声一片。 张丘一个颠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离殊打横抱着,往前面跑去,张于水紧跟其后,金老大他们见了也顾不上帮忙,扔下那些黑衣人也独自往前跑。 腥臭的水洼黑黑红红一片,鲜血咕嘟咕嘟冒出又被人挣扎带出的泥给混了,浑浊的水底下竟然能看到一颗颗散发着绿光的小虫子,数不清多少,这些虫子速度极快往他们这个方向来了。 张于水从怀里掏出一张符纸,嘴里不知道念了什么,指尖夹得符纸扔向那片绿虫子,“轰——”水面竟然燃烧起来,老斐几个狼狈的往前跑,谁也管不上后面三人了。 等出了山道口,装备行李丢的乱七八糟,七个黑衣人也只剩四人了,张于水用手电筒望了下里面,水洼里三人还在挣扎,最后慢慢没了动静,脸朝着他们定定的看着。 “真他妈的晦气。”黑衣人其中骂了一句,他脸被啃的血淋淋的。 老斐喘着粗气,这会也安静下来。 金老大在旁边念叨:“先走找个安全的地方处理伤口,谁知道那群绿东西还会不会过来。” 几人对绿虫子显然心有余悸,简单收拾了带的行李包,往前面走了。 那乌人已经跑了,现在只能靠张于水带路。张丘拍了下离殊胳膊,“先放我下来。”他自己别扭公主抱,不过金老大那几人没空注意这个。 里面这座山树木稀疏,像是被什么抽掉了精气,土壤有些偏红,越往山上走,张丘心跳有些急。 离殊发现张丘不对劲,一手抓着张丘的手,张丘扭头看离殊,“怎么了?” “我拉着你。” 张丘:…… 这种场合拉拉手什么的多奇怪! 不过看到离殊认真的双眼,张丘大方道:“让你拉!”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离殊带着他,之后爬山就没有那种心悸出不来气的感觉,再看后面老斐那几人都喘着粗气,额头都是汗,整个队伍里,就他、离殊、张于水和金老大看起来什么事情都没有。 这山不高,坡度也不算陡,按理来说,这些打手不应该爬个山就喘成这样的。 体力也太差了些。张丘想这背后老板一定是被老斐这些人坑了,体力还没他好。 “就是那里。”张于水停下脚步指着不远一块地。 张丘看了眼,整个山树木都稀稀拉拉,但张于水指的那块地方树木草丛特别茂盛,精神头也很好,一点都不像别的地方树半死不活的。 金老大眼里闪过急切,“你们先休息,简单包扎下伤,我带兄弟探探位子,这挖洞我们是一把好手。” “刀疤!跟着一起去。”老斐撞了下旁边的黑衣人,使了个眼色,冲着金老大说:“我们跟你帮帮忙搭把手。” 金老大的手下有些生气,知道这老斐信不过他们,正要开口被金老大拉了回去,金老大笑呵呵说:“那敢情好,多个人多份力,咱们也能尽快办完事。” 说完带着家伙往地方去了,老斐临走前冲着脸被啃得血淋淋的人使了眼色,意思把他们几个看住,张丘在心里翻了个白眼,这种人就差脸上写字了。 张于水望着那边出神,张丘饿的肚子咕咕叫,又累又渴,那个被啃了脸的正在给自己消毒,大瓶的酒精倒上去疼的咬着牙咯咯的叫,张丘被叫声渗的不行,更感谢离殊了。 “刚才谢谢你了。”张丘给毛巾倒上水沾湿递给离殊。 离殊接过毛巾看向张丘,张丘被看的往后仰了下,被离殊一手钳着下巴,“别动。”他浑身发僵的立在原地,见离殊拿着毛巾细细的给他擦脸,“好了。”又把毛巾递给他。 张丘:…… 离殊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给你毛巾让你自己擦的,不是让你帮我擦啊!!! 有猫病! 张丘心里这么想,脸却发热,心跳也快了,胡乱将毛巾塞到包里,开始架炉子烧水煮熟食。张于水和离殊搭了简易帐篷,旁边啃脸的处理完也动手给他们搭帐篷,四周将营地灯打开,一直到晚上九点多,金老大他们才过来了。 “成了。”金老大喝了两口热水,浑身都是泥,他浑然不在意,“离殊老弟你看什么时候下坑比较好?” 第14节 老斐对金老大问离殊很不满,粗声道:“既然已经挖开了,尽早办事尽早回去。” 张丘一直注意着离殊,发现老斐说完后,离殊露出了一抹冷笑,特别淡,“动手。” 金老大一听离殊这么说了,也痛快决定。他们在地面上吃了热乎乎的饭,休息了会,熄了火,也没收拾帐篷,直接背着轻便的行李包往盗洞处走了。 远远的,张丘看到盗洞口有一团黑影,叫了声有东西,几个人白天才被吓过,顿时端着枪用手电筒探了一翻,什么都没有。老斐有些不满,狠狠地瞪着张丘,“不要装神弄鬼。” 他真的有看到什么东西,像是人影,不由想到上次下邳惠王墓时从盗洞爬山来的粽子。 张丘拽了下离殊,似乎寻求认同感一样,离殊只是点了下头,没有说什么,张丘立刻就知道离殊刚才也看见了,只是为什么不说? 第十八章 “离殊老弟你看——”金老大明显一副想让离殊打头阵的意思。 旁边老斐不耐烦说:“磨磨唧唧的不是个男的,我先下。”说不是男人的时候还特意看了眼离殊。 顿时气得张丘的小暴脾气就上来了,被离殊捏了捏手,眼里带着几分笑,看向老斐时却冰冷入骨。 老斐带着黑衣人先下,金老大和他的手下中间,之后是张于水张丘,离殊最后。这一次爬盗洞可能之前有了经验,张丘没有第一次时脑洞大开自己吓自己,并不觉得害怕,尤其他身后还是离殊,撅着屁股爬的很快。 前面几人打着手电筒,因为盗洞狭长的关系,到了后面光线就很晕暗,最后的离殊并没有打手电筒,一双眼隐隐泛着红色雾气,紧紧盯着前面张丘的屁股,一扭一扭的,离殊眼底的绯色更浓了。 张丘总觉得屁股后面冷飕飕的,心里不安,小声叫:“离殊?” “嗯?” 就这么一个嗯字,声音又低又好听,听得他胳膊一软差点栽倒地面上,简直太犯规了!黑暗中,张丘耳朵尖红红的,感觉自己弯成了蚊香,幸好甬道黑,离殊看不见,不然他就要炸了。 “没、没什么。”张丘结巴说完,心想能通往墓里的盗洞想入非非这世上也没谁了。 这次盗洞中很顺利并没有像上次一样出现岔子,尤其盗洞位置打的极好,直接通向甬道中,打头的老斐见人到齐了,看到后面的离殊时,嗤笑了声,玩笑似得跟金老大说:“你这也太小心了,这不是什么事都没有?别疑神疑鬼,请了什么高人叫人给骗了。” 老斐意有所指,在场的都能听出来,金老大打着哈哈笑了两声,岔开话题,“快走吧!” 张丘眼里带着不满,哼了声,主要是替离殊打抱不平,他是见过离殊的身手,当初要不是离殊他不可能活着出下邳惠王墓的。 这次的墓只有一条甬道,并没有什么岔口,他们沿着甬道往前走,大约一刻钟的时候,甬道中间有一根黑色柱子,上下顶着,上面雕着纹路,张丘看到咦了声,这跟姑幕国主墓室底下的石棺床四周的柱子好像。 张于水上前打着手电筒看了圈,但纹路走向简单又没有什么规律可言,他也分辨不出,“可能是一种符。” 老斐三人对这些显然没有兴趣,催促他们放快点别磨蹭。 这几人态度很急,像是赶着去主墓室似得。张丘撇撇嘴,继续跟上,之后差不多半刻钟时甬道中间又有一根黑色柱子,一直到第五根的时候才看到了通往墓室的主甬道。这条甬道很窄,大约不到一米,又很短,大约四五米的样子,四面全是黑漆漆的,顶层、地板、墙壁,全都是黑的。 老斐用手电筒照了下对面,后面几人惊了,纷纷往后退了几步,“这他妈的什么东西?” 对面墓室门口一双眼凶神恶煞的盯着他们看,像是他们在敢上前一步立刻撕碎他们。刀疤脸上表情惊恐,立刻拔枪开了几枪,只听砰砰的钝声,那一双硕大凶狠的眼还在死命的盯着他们这些不速之客。 “是石像。”张于水开口了。 “怎么会?明明就是活的——”说话的是金老大的手下,额头都是冷汗津津,他还没说完,用手电筒仔细看了下,猛松一口气,“还真是,他奶奶的差点吓死我了,这什么东西做的这么邪门。” 石门正中央蹲着一只巨大的石雕像,人面虎足猪口牙,尾巴很长,直接搭在石门缝中间顶到甬道顶,雕像做的栩栩如生,跟真的一样,猛地看上去确实会造成错觉。 “梼杌。”离殊声音一贯冷漠,“眼睛上涂了东西。” 张丘顿时想到下邳惠王墓里的一批舞姬陶俑了,确实是能让人造成幻觉,不过因为这石像离得稍微远一点,只有眼睛涂了,并没有太大的影响他们思维。 “妈的,什么梼杌,老子不信这些,走!”老斐指了旁边刀疤,结果刀疤没有听他的上前,反倒看了眼离殊,气得老斐眼珠子都红了,“没用的玩意,我自己上。” 张丘有种看老斐自己作死自己的预感,也没上去阻拦,老斐刚踏下一块黑地板,板子一翻,整个人失重往下掉,旁边啃了半张脸的猛地上前将人拉住,透着缝隙底下全都是锋利的石刃,要是掉下去当场准没命。 “走。”离殊没管老斐那两人的挣扎,自然的拉着张丘的手,他打头率先踏上一块,对张丘说:“跟紧我。” 张于水紧跟其后,他眼神晦暗,盯着前方紧闭的门,心里有一道声音牵引他往前走。 金老大赶紧挥手让手下跟上,一贯油滑的他路过老斐和啃半张脸的连句慰问都没有,急匆匆的跟在张于水后面。 刚见识过底下玄机,张丘也紧张的不行,紧紧拉着离殊的手,注意力集中不敢想些别的,就怕自己踏错把离殊连累了,短短四五米的距离,竟然走了一身冷汗,肚子也闷闷的痛,唔了声,离殊回头,“怎么了?” “肚子有点闷痛。”张丘刚说完,离殊的手放在他肚子上,冰冰凉的冷意触的张丘打了个哆嗦,但那种闷痛感一下子就没了,简直神奇。 “好了?” “你一摸就不疼了。”这种话说完简直跟撩人一样,张丘暗搓搓的观察了翻离殊,对方对他这种话好像没什么反感,这是不是说明离殊对男性的撩不反感? 张丘想到这里心花怒放,高兴地不成。 “怎么进去?”后面上来的张于水问,语气里有他自己都不注意的急迫。 离殊环顾了下石像,“有机关,但是后面——” “不管这后面是什么,离殊老弟咱们都是势在必得,你不想要盒子吗?”金老大打断了离殊的话。 被打断话的离殊盯着金老大看了眼,在张丘看来这种眼神怪怪的,但是真的好帅。 金老大也被盯得毛毛的,正在他要说什么时,离殊踩着石兽的脚,身姿轻盈的跳起,一巴掌拍碎石兽的眼,原本静止的雕塑石兽尾巴突然动了,它的尾巴很长,从紧扒的石门撤开,像是挥鞭子一样,劈头打了过来。 离殊将张丘抱在怀里站在死角区,张于水轻轻一跳,双手不知道怎么弄的,竟然扣住了顶层石壁,只有金老大三人躲避不及被结结实实的抽了一鞭子。 诶哟诶呀的在喊着疼。 张丘听见声音,不厚道的笑了,他故意凑近离殊,小声说:“你故意的?” 离殊弯了下嘴角,张丘看的痴汉脸差点流口水,他颜控可能没救了。 石门缓缓打开,后来者的老斐三人居上先闯了进去,金老大不甘心捂着胳膊也跟了进去,张丘急着,“盒子!” “他们带不出去。”离殊自信的说。 张于水已经跳了下来,三人看了眼跟着进入。张丘踏进去就被里面的画面镇住了,这简直就是个千人墓室,底下被挖成圆形弧度,整个墓室呈圆形,密密麻麻上上下下一层层黑漆漆的木棺,棺材面对着正中心的平台,但平台与棺材壁隔绝着沟渠,十分深,底下是锋利的石刃。 除非有人会飞,不然根本到不了中心平台。 此刻那里黄金的架子上端放着一颗散发着火焰般的珠子,光芒耀眼,在漆黑的主墓室照应着层层棺材上,而这些漆黑的棺材像是会吸收红光一样,慢慢的渗透进去。 张丘看的毛骨悚然,旁边老斐几个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发现金老大的目光丝毫没有惧意,眼底热切疯狂的盯着架子上散发着红光的珠子。 金老大快速扯着手下的包,从里翻出一件东西,张丘一看,竟然是小型的弓弩,后面带着绳索,金老大将弓弩对准平台,只听“噈——”的一声,绳索绷的直直的,另一头的箭头已经卡住平台柱体上了。 两个手下将另一端拉紧,绳子笔直成一条线,金老大唰唰戴上手套已经攀着绳子往中间走了。 这一切快的不过几分钟时间,张丘看的目瞪口呆,心里总有股奇怪感,但具体说不上来。 “怎么办?金老大要拿东西了。”张丘替离殊着急,他可没忘了离殊要盒子的,但是旁边离殊十分淡定,他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情绪也缓了下,只看金老大已经到了台子上,一只手迫不及待的取过红珠—— “咻——” 耳边一阵风刮过,张丘眼睛眨了下同时听到金老大惨叫的声音。 “大哥!” “珠子!盒子!”金老大的声音。 “阿衍!”是张于水的声音。 张丘抬眼看去,不过一瞬间的事情,平台上只剩下一人了,此人穿着一身中式对襟的衣服,短发,肤白如雪,唇红鲜艳欲滴,眼底还有一颗红痣,高高在上,纤细雪白的指尖是闪着红光的珠子,他将珠子收回掌心,往这边看了眼。 准确的说往张于水身上看去。 眼底说不出的温柔,但一瞬间又冰冷狠毒。 是下邳惠王刘衍。 第十九章 张于水眼神复杂,刚才脱口而出的‘阿衍’像是自己曾经千千万万次叫过一样。 气氛一时凝固。 张丘立在后面,来回扫了两人一眼,他很想提醒这个场景不好说话,有什么千言万语的可以等出了墓室再说,这里成千的棺材总有种他们被粽子当晚餐的感觉,要是一会全跳出来—— 画面太美,他想都不敢想。 “咳——” “你他妈的谁啊!” 张丘假咳嗽声被打断,差点被自己口水呛住,成了真咳嗽,他扫了眼,是旁边老斐说的,此时举着枪对准台上的下邳惠王,这玩意真是一作一个死,他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背上被一只冰凉有力的手轻轻的抚着,是离殊。不自觉的浑身放松了,慢慢不咳嗽了。 张丘一看,台上的下邳惠王笑了笑,明明眼底没什么笑意但却让人生出一种十分温柔的感觉,被这样笑意盯着,老斐几个明显晃了下神,尽管这几个都是直男,但下邳惠王的容貌杀伤力实在太出色了。 不过身后怎么冷飕飕的。 张丘回过头,见张于水面色沉如水,眼里的眼神疯狂又偏执,盯着下邳惠王的眼神真的像是能将人生吞活剥了。他以前从来没见过张于水这样子的,简直可怕。 老斐回过神,想到自己盯个娘娘腔能出神就怒了,大骂:“操你妈!”举着枪冲着台面上的下邳惠王直接开枪。 ‘砰——’ 几乎是同一瞬间,张丘觉得眼前一花,张于水的身影已经到了老斐身后,身手利落的将老斐握枪的胳膊径直掰到身后,老斐发出杀猪般的‘啊啊啊啊’惨叫声,回荡在整个墓室了,一下秒,刚还在台上的下邳惠王已经到了张于水面前。 他手里捏着那颗红珠,盯着张于水。 “欠你的,今天还了。” 下邳惠王像是故意放低了声音,这样才不至于让他显得过于温柔,只是他的唇形特别奇特,一张口说话总会微微上扬,像是在笑着说情话一样。 张于水明显的看入神了,身上的戾气尽褪,声音温和,“你——” 刚一张口,下邳惠王手法很快,直接将红珠塞到张于水口中。 旁边张丘愣了一秒,反应过来,“这什么东西?” “哈哈哈哈哈。” 这笑声太毛骨悚然了,张丘忘了要问的,扭头一看不知道什么时候金老大已经从平台爬过来了,见他们看他,顿时更得意了,“珠子上我抹了剧毒,他要死了。” “不可能!”下邳惠王眼里闪过紧张,下意识的紧握住张于水的手。 张于水反手掌握主控权,将下邳惠王紧紧拉着,神色淡然,眼底竟然还有欣喜,只是像印证金老大的话一样,脸突然白的跟纸一样,喉头一股腥甜上涌。 金老大见效果已经出来了,喊了声动手。 离殊将张丘拉到身后,只是眼前情况并不像他们想的那样,金老大的两个手下突然拔出刀冲着刀疤和半张脸猛地捅了几刀,俩人表情跟疯了一样,速度极快,那俩人还以为他们是一派的,根本就没有防备之心,被连捅了数下,直接将人扔到底下沟渠中,张丘甚至听到底下利刃穿破俩人身体的声音。 第15节 一系列的变故让张丘有些发懵,根本无法思考。 “血腥味太浓,这里很快要尸变了。”离殊双眼微微一眯,盯着眼前的金老大,“你不是金老大。” 张丘一愣,重复着话,“他不是金老大?”这明明就是金老大啊! 金老大浑身气质一变,竟然丝毫不怕离殊释放的压力,一把抓起地上的老斐,一米八几的壮汉被瘦小的金老大跟拎鸡崽子一样,刀子快速的划过老斐的脖颈,鲜血喷溅四处,老斐竟然毫无反抗之力,瞬间就没命了。 不到一分钟,三条人命就这么没了,而且死状还是这么惨,张丘被震得张口说不出话,满脑子跟浆糊一样。 “哐、哐、哐——” 血腥味蔓延,整个墓室突然发出响声,上千个黑漆漆的棺材板隐隐泛红,里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撞击一样,想要破棺而出,声音越来越大,张丘甚至能感到离他最近的棺材砰砰砰的作响。 脚下的地面都在颤动,金老大三人趁乱跑了出去。 “起尸,跟上。”离殊抓着张丘的手,往出跑,张丘顿时就急了,“二哥还在里面!” “有人会救。” 原地的下邳惠王听着越来也大的声音,再看虚弱的张于水,眼里闪过狠辣手上却架着张于水的胳膊,托着人往出走。 石门已经毁坏,也关不住里面上千的粽子,墓道里早都没有金老大那三人的影子,也不知道蹿到哪里去了,明明前后脚的。后面的声音越来越大,离得这么远也能听见嘶嘶的叫声。 离殊拉着张丘快速的从前面甬道跑,下邳惠王架着张于水一点都不显吃力,速度很快的跟了上来。 他们跑了没一会,张丘就听到后面嘶嘶吼叫声音,越来越近,还有凌乱的步伐声,一个接连一个,他脸色发白,肚子此刻也不给力,竟然隐隐作痛。他忍着疼,回头看了眼,凭着手里手电筒的光,看到身后不远处十几米零零散散跟了十几个粽子,衣服已经破破烂烂看不出样子,形状干瘪,有点像木乃伊,黑洞洞的两只眼睛,隐约流淌着绯色红雾。 “粽子追上来了。” 刚刚的墓道窄,加上有机关,里面的粽子一时不能一股脑的跑出来,他们跑了一段距离,身后粽子越来越多了,而且脚步越来越灵活了。 “这样不是办法。”下邳惠王让张于水靠到墙上,他从腰间掏出匕首,一手握着匕首刃,鲜血顿时涌出,之后将自己的血淋在地面,后面来的粽子有所顾忌脚步迟缓了。 张于水这会已经神志不清,他额头冷汗直冒,脸却发白的跟死人一样。 下邳惠王重新架过张于水胳膊,听到张于水呢喃的话浑身一颤,眼神复杂的看了眼张于水,没说什么跟着继续跑。 又是黑色符号柱子。 离殊突然站着不动了,眼神锋利的扫了眼周围,张丘急着问:“有什么不对吗?”他刚说完,又听见粽子嘶嘶的声音,下邳惠王皱着眉头,“我的血挡不住这些粽子。” “吸收了千年的凤凰精魄,这些粽子早都不是一般的。”离殊说着同时一手摸着黑柱子的纹路,黑漆漆的墓道,张丘也看不清离殊到底怎么做的,身后的粽子越来越近,张丘心都提到嗓子眼了,只听咔咔的声响,柱子背后竟然缓缓打开一扇石门。 离殊一把拉着张丘进了石门,下邳惠王架着张于水跟了进去,几乎下一秒,后面有个干瘪的粽子脸凑了进来,张丘手里的手电筒的光正好扫到粽子脸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腰身被离殊扶着。那粽子还往进探,嘴里嘶嘶的叫声,离殊手速利落的直接将石门推上,咔哒一声,粽子的脑袋掉在地上,咕噜噜的滚到张丘脚下,两个黑洞洞的眼还死死的盯着他。 张丘吓得啊了声,浑身一层冷汗,肚子也疼的要死,直接晕了过去。 等再次醒来的时候,肚子还闷闷的难受,他思维迟钝了几秒,猛地想起晕倒前还在上千个粽子墓里,一睁眼黑漆漆的一片,张丘忍着害怕,小声叫:“离殊?” “你醒了。” 张丘听见熟悉的声音心里的害怕一下子没了,伸手在空中摸了下,离殊将手递了过去,手里的温度是冷冰冰的,但对于张丘来说异常踏实。 “二哥他们呢?” 离殊另一手揽着张丘的腰,手很自然的放在张丘肚子上,口中说道:“在旁边。” 张丘听人没事松了口气,“怎么不打手电筒?” “刚才掉了。” “黑漆漆的看不见路。” 离殊沉默了下,说:“我不用灯也能看见。”就听旁边下邳惠王的声音,“我也是。” “有你们俩就行。”他只觉得有些奇怪,但奇怪什么又说不上来,一晃而过,张丘想到了别处,“我就说进墓的时候有些奇怪,原来金老大早都知道这墓里的情况了,不然怎么唯独他的行李包里有弓弩和绳索。”他将离殊的手握紧,“你说金老大不是金老大什么意思?” “他是抢盒子的人。”下邳惠王突然出口,声音很肯定,冷笑了声,“当时被我打死了。”他当时才苏醒,一眼看到皇帝的脸,记忆纷乱模糊,想也没想咬了上去,手里的东西就被人抢了,等他追出去打死了对方。 既然金老大已经死了,那么跟他们一路随车随吃伪装成金老大的人到底是谁? 离殊却说:“或许他真的是金老大。” “金老大不是已经死了?” 离殊却不说了,“先走,金老大三人也在这甬道里。”顿了下,离殊看向张丘,“你二哥的性命还在金老大手里。” “对对对,救人要紧,也不知道金老大给我二哥吃的毒药有没有解药。”张丘又想起什么,他看不见下邳惠王在哪里,凭着声音望向对方,“你给我二哥吃的什么东西?” 提及这个,下邳惠王眼神软了几分,不过张丘看不见。 “他自己的凤凰精魄。” 第二十章 坚定的科学发展观早都碎了,现在一听凤凰精魄张丘也不觉得奇怪,反倒觉得哦,原来那个红珠那么牛逼啊! 不过这东西怎么会原本是二哥的? 张丘忍着满肚子的疑问,离殊拉着他的手,沿着黑漆漆的甬道往前走,下邳惠王和二哥走在后面,这甬道很窄,正好两人并排行走,他们的行李除了他背上的早都不知所踪了。 走了一会,张丘眼睛适应了黑漆漆的环境,隐约能看向模糊的人影,突然听见前面“呋呋呋——”的喘气声,这种声音太粗不像是人身上发出来的,声音一会偏大一会又小了,张丘拉紧了离殊的手。 “是金老大。” 离殊声音很低,离他也近,声音像是从耳朵里钻进去一样,张丘耳朵就有些发热,他点点头,又怕离殊看不见,小声说:“现在怎么办?” “正好。”离殊的声音有几分锋利,像是带着杀意一样。 张丘打了个冷颤,在他的印象中离殊虽然爱释放冷空气,但从来没下过死手要过人命,不由想起了金老大三人杀老斐时的样子,鼻尖似乎还能闻到浓烈的血腥味。 “冷?”离殊凑近了几分,声音温和带着几分暖意,全然不似刚才说话那副样子。 张丘知道这么想不好,但他一听见离殊区别对待他就暗搓搓的心里发甜,简直比小姑娘还要荡漾,他真是没救了。 紧握的手突然松开,张丘顿时一阵紧张,“怎么了?”听见黑暗中窸窣的声音,下一秒身上披了件外套,是离殊的外套。 “伸胳膊。” 张丘全程呆呆的完成了离殊伺候他穿衣系列,这时间其实很短,离殊干什么都很利落,俩人手已经重新拉上,离殊走在前方一步,张丘感受着外套的凉意,并没有离殊的温暖体温,但他此刻就觉得特别暖和。 “你本来就体温低,还把衣服给我。”这墓里阴气重,离殊现在只穿了件t恤,张丘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我也不是很冷的。” 离殊头也没回,“无事。” “放心,他不会冻坏的。”后面下邳惠王突然出口。 张丘下意识回头看了眼,只看到两人的影子,不知道下邳惠王为什么这么说,可能离殊很厉害吧! 前面的呋呋呋声没了,隐约能看到点光,张丘下意识的放轻了脚步,听到一阵细微的声响,听不清是什么,走进了声音越来越大,张丘听得头皮发麻。 “咔擦、咔擦、咔擦。” 像是在咀嚼啃骨头似得,远远跟前面打了个照面,四周漆黑一片,只有一处有亮光,手电筒被放在地上,光线昏暗,却也能看清是金老大。此刻金老大背靠在墙壁上,手里抱着什么东西在啃,听见响动扭头往他们这儿看了眼。 轰! 张丘被前面的景象震得说不出话,没看错的话金老大正抱着一个粽子在啃,满嘴的液体,不知道是金老大的还是粽子的,想到那些干瘪似木乃伊的粽子,张丘实在忍不住干呕,趴在墙壁吐了。 金老大扔掉手里被啃了一半的胳膊,看向他们,“你们不用白费心机了,不可能活着出去的。”他看了眼后面的张于水,嗓子里发出一种古怪的笑,在狭窄的墓道显得十分毛骨悚然,“放弃他,你们还有一线生机,不然都要陪葬。” “我在看着你们。”几乎同时,离殊出手时,金老大推开石门出去了,张丘甚至能听到外面僵尸嘶嘶的叫吼声,但还回荡着金老大的话,我看着你们。 金老大不怕这群僵尸。 张丘视线移到被啃了七零八落的僵尸上,忍住反胃,“难不成因为金老大啃了这些僵尸就不吃他了?” 离殊摇头,不知道是对这个答案否定还是也不知道。 就算是,张丘也下不去这个口,太重口味了,他宁愿被僵尸啃,也不愿意啃僵尸。 “我们继续往前走,一定有生路的,金老大就是吓唬咱们。” 离殊微微眯着眼,透着冷意,“生路在外面的甬道。”他指着前方,“这是一条圆形甬道,一直走的话只会绕圈。” “外面甬道有九根柱子。”下邳惠王说道。 张丘也推算出了,里面窄道可以避开僵尸,但是走不出生路来,要想活就得出外面的甬道,但是外面又是上千的僵尸,听金老大的意思,他们进来时的盗洞好像也出不去。 “现在怎么办?” “阿衍……” 张于水抱着下邳惠王将脑袋凑到对方脖颈,呼出的热气扫到下邳惠王肌肤上,喃喃的叫着下邳惠王的名字,下邳惠王浑身一僵,皮肤像是发麻一样,脸却冷了,他想一把推开扔掉怀里的人。 “皇叔。” 脖子处的脑袋突然叫道,下邳惠王推开人的手一僵,顿住了,但对方显然不知退却,反倒更进一步,整个唇凑到他的脖颈上细细的舔吻,“炟儿好热,皇叔你帮帮炟儿……” 不远处的张丘也听见张于水说话了,他看不清,刚还想问是不是人醒了,就听到后面张于水的话,像是撒娇,但又比撒娇多点别的,霸占欲与情欲的混合似得。 “……皇叔,炟儿对你不够好吗?还是这样不够爽,要我再狠狠地干进去吗?干的你哭着求我,哪里都不能去。” 张丘:…… 我好像听到了什么不该听的,好尴尬,要当做听不到吗?! 张丘侧脸看着离殊模糊的影子,无声询问怎么办。 黑暗中,离殊见张丘一脸羞窘,脸上红红的盯着他,脑中想到了张丘撅起来圆滑的屁股和抱着他哼唧唧红着的脸,顿时眼中一暗,充满着欲望。 绯色光一闪,快速的像是张丘看花了眼。 “你有没有看到刚才红——” “砰!” 张丘听见动静立刻回头,那边黑乎乎的一团影子,借着远处微弱的手电筒光,看到下邳惠王好像有些生气,靠墙边地上是二哥张于水。 “怎么了?” 下邳惠王下意识摸向颈侧,故意压低了声音,“没事。”只是声音了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冷静,有点恼羞成怒的味道。 地面上被扔了一坨的张于水还在叫皇叔,怎么听都可怜巴巴的。 张丘现在都没办法面对从张于水口中叫皇叔这个名字了,一听就想到干死你之类的话,哪里还有什么可怜巴巴。不过总是他二哥,放在地上也不好,身体还有问题,他往过走,被离殊拉了回去。 “二哥他——” 离殊扫了眼地面上的张于水,看向下邳惠王,淡淡道:“不用你动手,一个时辰内他就会没命。” “你!”下邳惠王想说什么却说不下去。 第16节 地上的张于水还在叫皇叔、阿衍,下邳惠王脸上表情纷乱,最后认命似得冷着脸重新架起地上的张于水,而张于水跟蛇似得,立刻黏了上来,他跟下邳惠王一般高,但胳膊却如同铁臂一样狠狠地箍住下邳惠王,脑袋在下邳惠王的侧颈去,低低的说着‘情话’。 张丘从来不知道外表淡定冷漠禁欲似得世外高人二哥张于水说起那啥话来这么放荡不羁,简直没耳朵听。 太污。 “走。”离殊拉着张丘往前走。 张丘有些不懂,“你不是说里面没有路?” “这扇门外涌满了僵尸。”离殊说。 张丘侧着耳根本听不出外头的僵尸多少,这石门也奇怪,从外头推进来必须要像离殊那样找到机关,但是从里面出去却很轻易推开。他们走了十几分钟,这次路过石门的时候离殊停了。 黑暗中,张丘见到离殊锋利漂亮的双眼盯着他看,不由有些手脚都没地方,“怎、怎么了?” 离殊没说话,只是忽然拍了下张丘的肩膀。张丘被离殊的这一举动弄的有点愣,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闻到了一丝血腥味,他刚要开口说什么,离殊已经推开石门了。 后面的下邳惠王看到张丘外套肩膀后一只鲜血淋漓的血手印冷笑了下,原来如此,真如他所想。他一手扛着还在他脖子作乱的张于水,眉目满是不耐烦,但却咬破自己的手,将血淋到张于水的肩头,这才扛着人往出走。 张丘想象中一出门被僵尸围攻的场面并没有见到,墓道太黑,他只能从僵尸黑洞洞泛红的眼角窝分辨是零星几只,见了他们出来也都犹犹豫豫的站在原地,不敢扑上来一样。 石门响动,张丘回头,见是下邳惠王和二哥张于水。 “嘶嘶。”“吼吼——” 刚刚徘徊在原地的僵尸们像是疯了一样,纷纷往下邳惠王这边冲来,扬着脖子发出尖细的吼叫声,离殊利落的解决掉几只,皱着眉,“都来了。” “先、先进去!”张丘急了,这群僵尸跟蚊子见了血一样,甬道后面不用看,哒哒哒的一群声音,发出吼吼的声音,不知道是不是幻听,竟然又听见金老大的那句‘我看着你们。’ “不必。”离殊冷声道。 哒哒哒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腥臭的僵尸味刺鼻,这怕是整个墓室的僵尸都往这里来了。 张丘急的额头冷汗都出来了,却没有伸手推石壁,他站在离殊旁边,全然信任的样子。 “九死一生。” 离殊盯着眼前的黑柱子,不知道怎么做的,黑柱子轰然倒塌。 整个墓室随之颤动,僵尸的脚步纷纷停下,吼叫声也没了,张丘一喜,真的有用。 “砰!” 旁边下邳惠王突然倒地,浑身像是充满了血光,整个人都跟透明的一样,艳丽的五官因为疼痛扭曲起来。 而摔倒在地的张于水此时突然睁开了双眼,瞳孔散发着耀眼的黄色光芒。 第二十一章 整个甬道前后堵死了乌压压一片的僵尸,这些僵尸在这一刻定着不动,只是浑身泛着绯气。 气氛此刻冻结。 张丘手里握着匕首戒备的看了眼前后僵尸,确定不动,赶紧上前,他刚一碰张于水,手就被离殊拉开了,即便是这样,指尖传来的灼热感还让他心悸。 温度太高了,都能煮鸡蛋了。 旁边下邳惠王在地上因为疼痛蜷缩着身子,苍白的肌肤下能看到鲜血在流淌,像是随时随刻四分五裂一样。 “怎么办?” 离殊在粽子、下邳惠王还有张于水之间扫了眼,他不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但看出了端倪。 “三者之间有联系,此消彼长,你看张于水,只要张于水面部轻松,下邳惠王脸上就痛苦万分,身上的血脉流淌的速度越快,同理这些粽子也跟着轻松一些。” 张丘根据离殊的话一看果然如此,只是现在没有解决的办法,只好说:“不然咱们能先进去避一避再说。” 离殊刚要开口,墓道里传出金老大的声音,“哈哈哈哈哈,没用的,你们打破了阵眼。”突然话锋一转,“张于水,你是选择自己死,还是想跟当初一样杀了下邳惠王。” 地上的张于水浑身一震,被影响的记忆纷沓而至,他自己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张于水还是汉章帝,一瞬间的清明,视线入眼的是下邳惠王痛苦不堪的脸,跟记忆中倒在自己怀里的人重合。 “你死,还是下邳惠王死,张于水都由你自己选择。” 墓里金老大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阴阴森森的伴着咔擦咔擦的咀嚼声。 “你他妈的闭嘴!”张丘怒气冲冲冲着墓喊道。 空气又归于安静,但眼前他们的困境还是没有摆脱,张丘见张于水黄色的瞳孔越来越浓烈,慢慢趋于金色,身上温度高的像是能灼伤人一样,四周的僵尸随着张于水的举动,浑身的绯气越来越浓,表情狰狞却发不出半点声来,整个空气无声的如同炼狱。 “二哥!”张丘不知道张于水要做什么,但一看都是牺牲自己的举动,旁边的下邳惠王身上血脉一点点隐去,表情也舒展开来,没有刚才的痛苦万分,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测,不由急道:“你别听金老大那老王八胡说,他自己都是啃粽子的怪物,这八成就是骗咱们自己去死的。” 张于水没听张丘的,他脸上表情已经扭曲,但一双眼却死死的望着面前的下邳惠王,像是要将人吸进眼中一样,那么炙热。 “阿衍……”不过两个字,张于水说出口十分困难,他皮肤上下已经泛着金色光芒,越来越浓烈,照耀的整个墓道白如昼,衣服已经开始燃烧,甬道的僵尸们七孔流出绯色的浓雾,呜呜的鬼哭狼嚎般煞人。 张于水嘴唇动了下,整个身体已经陷入金色的火焰中,但火焰半点也燃烧不到紧挨的下邳惠王身上。 那么决绝的自焚,眼里却是浓浓的留恋。 “你、你——”下邳惠王咬牙切齿的盯着一团火焰的张于水,却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张丘心里一揪,知道这一刻已经无法挽救,不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样艰难的选择。 “砰——” 金光冲顶,巨大强烈的光波,离殊将张丘拦在怀里,一手压着张丘的脑袋,不让其对着光源。 陷入黑暗中,还有离殊冰冷的怀抱,张丘眼睛发酸,明明好好地,怎么会! 像是要将一切烧尽的光源瞬间灭了,整个甬道又陷入了漆黑中,只是充斥着浓烈的腥臭味,是那些僵尸的。 张丘脑子发木,离殊已经松开了他,正要出声,突然听到“砰、哐——”声音,是从前头头顶传出来的,张丘顺着声音看去,只见是金老大泛着精光的眼,手里拿了什么东西,散发着金灿灿的光芒,而离殊一手将爬到头顶洞口的金老大撤下来,像是摔泥鳅一样,快狠准的将人扔在地面上。 下邳惠王下了杀意,一掌打碎了金老大的脑袋,一股红红白白的汁液散了一地,他将金老大手里掰开,拿走了金珠子,小心翼翼的放进自己怀中,郑重其事十分温柔。 这些举动快的就是一瞬间,离殊收拾了金老大很快到了他身边,看到他的眼,眉头微微蹙起,“你能看见?” “我能看见什么?”张丘反应不过来,只见离殊指着他的眼,他的眼睛怎么了?猛地,张丘惊了,这墓道已经变成漆黑一片,可他的双眼竟然能看到一切,“真、真能看见了。” 墓道里的上千僵尸已经成了白骨,层层叠叠的铺满了整个甬道,那一层干瘪的皮肉像是成了齑粉消失在这甬道中,张丘一想到这里觉得空气里的腥臭都更恶心了,恨不得不带呼吸的。 “二哥呢!” 他一问完见离殊和下邳惠王不说话心就沉了,本来还想着万一金老大是骗他们的,金光消失人还在的。 “既然你们说二哥是凤凰,不是有句话说凤凰涅槃么?!”张丘抬着头眼巴巴的问离殊,“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 下邳惠王隔着衣服摸着口袋的珠子,触手温热,不由想到最后对方说的三个字,顿时眼角发红,眼里却充满了戾气。 “他曾经每隔三年用血淋湿我整个棺材,为了复活我,十年时间,他气血渐尽,我听有个声音告诉他,大事已成。”下邳惠王想着曾经他躺在棺材中隐约听到的内容,说道后面眼里闪现杀意,“这个说话的人可诛。” 张丘想到下邳惠王的内棺,是黑红两色雕刻的盘龙,那时候他以为这是红色的漆,现在听下邳惠王这么说也有是汉章帝的血,他一时不知道说些什么,二哥难不成真的就这么没了? “张于水凤凰血脉,杀不尽,除非消耗其精气,等待最虚弱的时候自焚,化成本体珠子,看这个颜色,应该是鹓鶵。”离殊环顾了一眼墓道,“等待了千年,布下这样机关,背后的人要的珠子一定有什么用。” 鹓鶵,是凤凰血脉一种,浑身金黄色羽翼。 下邳惠王知道,再看地上的金老大尸体,不该这么早杀了。 “那涅槃呢?”张丘听不明白什么鹓鶵,他只知道只要是凤凰一脉,总会死而复活的。 离殊见张丘神色着急,却不想蒙骗对方,实话说:“是自焚,而不是涅槃。” 下邳惠王一听眼神也暗了,他垂着眼睑,摸着口袋的珠子脸色惨白不知道在想什么,气氛一时有些沉重,他们往出走一路上没人说话。 而其背后长长漆黑的甬道,刚刚被打碎脑袋的金老大尸体突然动了下…… 张丘几人出了墓,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不知不觉竟然在墓道里折腾了一晚上,到了山脚下。 “是那乌。”远远看去就是那乌穿的那身衣服,张丘奇怪道:“不是已经跑出去了?” 越走越近,张丘就发现不对劲了,那乌以跪拜的姿势脑袋冲着他们挖盗洞的那个方向,后面竟然还有两具绿莹莹的尸骨,跟那乌一样跪在地上,这样的尸骨能跪在地上简直是出奇。 “死了。” 那乌像是被抽干了水分一样,可身后两是彻底的骨头,正是老斐手下那两人的。 下邳惠王对这些没有兴趣,自从墓里出来他一只手没离开过口袋,脸上神色冷漠对什么都不在乎。 “不然还是找个地方先盖着树叶,等回去叫村民埋了。”张丘说,好歹是为了给他们带路的,现在人没命了,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 张丘头疼的要死,十几个人最后活着走出来的只剩他们三个了。 离殊没让张丘动手,将那乌尸骨拖到树下,回去路过那片石壁棺材时无惊无险,回到寨子里已经下午两点多了,他们三人中,离殊和下邳惠王还好,算得上干净,只有张丘浑身脏兮兮的,冲了把热水澡,他肚子饿的厉害,只是一看到下邳惠王就想到张于水,什么胃口都没了。 将碗筷放下,张丘问给他端菜的小孙子,“你知道这寨子里有个叫那乌的人吗?” “砰!” 小孙子的菜碗摔在桌上,大大的双眼蓄满了泪,哽咽的问:“你问我阿爸干什么?” 轰—— 张丘脑子都要懵了。 他刚来时就听说了,老爷子的儿子三年前进了南面的山后来就没出来过,寨子里都传死了,他也没好意外打探人家的伤心事,但此刻万万没想到给他们带路的那乌就是传说中死了三年的儿子。 对了对了,人是金老大找的,当初直接到山脚下汇合的,那乌根本没来过这家院子的。 一切看似对上了,但又种种说不通,那乌到底是三年前就死了,还是现在才死的,三年前要是死的,那给他们带路的就是个死人了。 张丘想到此处打了个冷颤,离殊见张丘脸色难看,哄张丘上去休息会。 “我现在一个人都不敢睡,害怕一闭眼,这寨子里的人都不是活人,我都分不清谁是死人谁是活人了——”他说到一半才想起下邳惠王也是个大粽子,顿时心情复杂。 倒是不怎么害怕,就是有种除了自己和离殊是个普通人,现在看谁都不是人,字面意思。 第二十二章 张丘被自己的脑洞先给吓着了,整个人抖抖索索的紧跟在离殊后面,木楼梯嘎吱嘎吱的作响,快到门口了,他盯着离殊的背影,顿时抑制不住脑洞大开,“离殊!”嗓子都是哑的,见前面离殊脚步停了,有种古怪的气氛笼罩头顶,张丘咽了一口唾沫,“你是真的离殊吧?”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张丘觉得自己问完后,离殊背影抖动了下,卧槽,不是真的被自己脑洞印证了。 离殊突然转身,表情平平的盯着他,张丘莫名的有点害怕抖了下肩膀,对方却一步一步走来,踩在木板过道上嘎吱嘎吱的响,每响一下子,张丘就觉得自己心脏也随之跳快了一步。 “你、你、你——” 张丘吓得结巴脸都白了,前面的‘离殊’脑袋慢慢的探过来,就在他的脖颈侧,冰冰凉凉的气息冷的他打了个哆嗦,脖子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第17节 “我不是离殊。” !!!! 卧槽卧槽卧槽! 张丘吓得屏住了呼吸,下邳惠王就在隔壁,他现在大叫一声冲过去来不来得及? “我不是离殊你觉得是谁?嗯?” 对方声音低沉,一股气流蹿到耳朵中,张丘头皮发麻,是被对方声音苏的,他浑身跟一根木头桩子似得定在原地,就听耳边的人继续说:“还是今晚你又想让我帮你射出来?” 像是想到了什么,对方的手拍了下他的屁股,吓得张丘反射条件的屁股一夹。 “手感不错,小丘。”声音里抑制不住的笑意。 张丘瞬间反应过来了,离殊这个王八蛋故意逗自己玩的,刚才那个背影抖动估计是对方在嘲笑他胆小!!! 要气炸了! 张丘雄赳赳气势汹汹的抬头,打算正面硬杠回去,结果对上离殊深邃的目光时一下子炸开的话说不出来了,瞬间从雄赳赳的张丘变成了怂气包。 可怜! 离殊眉头挑了下,挺直了腰,居高临下的看向张丘说:“你要是害怕,今晚我可以陪你睡的。” “谁怕了!”就算怕,这个时候也坚决不能承认啊!张丘板着脸,哼了声,反击回去,“我刚叫住你就是想跟你说,你晚上要是害怕了可以叫醒我的。”说完淡定的从离殊身边路过,给自己刚才装x打个九分,多一分怕自己骄傲,嗷嗷嗷,自己真是棒棒哒,没怂! 离殊见张丘略微快了些的背影,唇角弯了下下,真是好玩。 寨子里睡的早,平时晚上没什么业余活动,尤其是祖孙家里,儿子死了,一到晚上刚吃过饭一收拾就锁了大门睡觉。养成了早睡的气氛,张丘在墓里折腾了一天一夜这会困得要死,本来自己被自己脑洞吓着了,不过经过离殊的玩笑,现在一沾枕头就呼呼大睡。 离殊进来就看到张丘鞋也没脱,可能因为热t恤撩了起来,露出白白软软的小肚子,小肚子有些圆润,离殊见了眼神也软了几分,十分柔和,他走近了几步,手不自觉的抚摸上了张丘的肚子,手感舒服的离殊舍不得拿开。 床上的张丘眉头微微蹙着,像是做到什么梦一样,嘴巴动了下,却什么音也没发出来。 “不要调皮,让他好好休息。”离殊声音很低,手掌下像是回应他一样,张丘软软的肚皮突然动了下,离殊摸了下,声音有些冷,“该你出来的时候会出来,不要着急会伤了他……” 白白的肚皮像是调皮一样动了两下,最后慢慢的回归平静。 张丘正在做梦,梦里一团黑雾雾的东西脆生生的叫他妈,还笑嘻嘻的将他围成一团,吓得张丘腿都快软了,不过黑雾雾的一团也没对他做什么,就是软软的一声连着一声叫他妈。 你看他是像当妈的人吗?! 叫他爸爸还差不多。 那团东西像是能猜中他心里想的,嘻嘻嘻嘻的又高高兴兴叫他爸爸。 张丘心想我叫你爸爸好了,你离我远点,对方像是受了委屈,软软的一团黑雾也没有实体,一会绕着他的手,一会绕着他的肚子,呜呜的哭,哭的张丘心烦意乱,觉得自己十恶不赦似得,也觉得黑团子有些可怜,可这东西怪吓人的,还叫他爸爸,他受不住。 正左右为难,黑团子不知道怎么了,滚成一团子在他脸上蹭了蹭,凉飕飕的,软软的叫了声粑粑,一下子像是一缕烟一样不见了。 张丘松了口气,他觉得自己这梦十分奇怪,但困得眼皮子睁不开,咕哝了声,眉头慢慢舒展开,翻了个身继续睡,不一会打起了小呼噜。 半夜,张丘是被尿憋醒的,他一睁眼,房间黑漆漆的,黑暗中视物的技能好像消失了,透着窗外的月色,看到对面窄床上离殊的背影,黑乎乎的。 他憋得不行,开了床头一盏小灯,夹着腿下了床。走到门口,门缝里凉凉的风一吹,窗外树影婆娑,张丘心里又开始打起鼓了,他自认胆子不算小,平时下墓虽然害怕但一咬牙也就那样了,可最受不了的就是自己脑洞太大老爱脑补自己吓唬自己,这才是最吓人的。 不想还好,越想越是害怕,憋得他脸都快青了。 磨磨蹭蹭了半天都没走到门口,转了个头往离殊床边走了几步,正要琢磨怎么开口不失自己威严,显得自己不是那么胆小那么怂。 他见床上离殊突然翻了个身,整个人往后跳了下。离殊坐起身,好笑的看着张丘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对方像个受惊的小兔子还一脸正经的跟他装小老虎。 不过不管是小兔子还是小老虎都是好玩又可爱的。 “怎么了?” 张丘忍着尿意,装作不经意的问:“你要上厕所吗?我刚好醒来可以陪你一起去的。” 离殊就这样看着张丘,眼神里像是全都了然一样。 张丘心想要是离殊再敢逗他,管什么三七二十一他直接冲出去,谁还不是个汉子了! “嗯。”离殊懒洋洋的站起来,穿着拖鞋,扫了眼窗外,淡淡说:“天这么黑,树影跟鬼影一样,我还挺害怕的,你陪我真是谢谢你了。” 张丘:…… 总觉得离殊说他胆小都不带指名道姓的。 不过终于能去上厕所了。 张丘走在前面,离殊在后面打着手电筒,过道的灯坏了,俩人一前一后,厕所在一楼后院里,路过紧挨着楼梯的房间时,里头还有灯光,这是他二哥张于水的房间,这会里面住着下邳惠王。 窗户没关紧,留着缝,张丘看了眼,见到下邳惠王盯着掌心的金色珠子出神,眼睛也是红红的,像是哭过一样,像是发觉到他们,扭头看向窗户,眼神锋利的如同刀子一样,然后收起掌心的珠子,熄了灯。 房间陷入黑暗。 张丘无声的叹了口气,心情一下子沉重了,脚步也重重的,下了楼、放水、洗手一口气合成,一句话都没说。离殊走在后面,见张丘这样子,不由说:“也不是没有办法。” “?” 张丘满脑子还在想张于水的事情,想着问下邳惠王借着珠子回去让大伯看看,大伯那么厉害一定是有办法的,猛然听见离殊说什么,还没听清。 离殊也不在乎张丘跑神,耐心的说:“背后人设下局,知道的总比我们多,对症下药,总要找到症结。” “你这么说也对。”张丘一听有办法,心情一下子好了一些,不一会又皱着眉,“可是我们什么线索也没了,金老大死了——” 离殊笑了下,他容貌本来就好,平时就是讥讽冷笑都特别迷人,更别提现在放松的那种笑,张丘知道这样不好,还是被迷得七荤八素的。 “下邳惠王手里有地图。”离殊说完,见张丘还盯着自己的脸,他以前特别不喜欢别人看着他的脸露出这样痴痴的笑,现在竟然觉得有这张脸挺好,故意弯着唇角,问:“好看吗?” “好看。”张丘自然道。 离殊伸手捏了把张丘的脸蛋,软软滑腻,“擦擦口水。” !!! 张丘一脸窘迫,自己怎么能在说正经事上犯花痴!太不要脸了,连忙伸手一摸,干干的,并没有什么可疑的水迹。 在对上离殊透着笑意的眼,顿时就知道又被离殊给玩了! “好好说话,没事别撩骚!”张丘恶狠狠的倒打一耙。 离殊心情好,见张丘已经炸开了毛,也不再逗了,一本正经的点头,继续说:“相信下邳惠王很乐于将地图拿出来的。” 张丘一想到下邳惠王红着眼的样子就知道对方不会真想二哥死的,于是点头。 俩人回到了房间,离殊靠在床头,笔直的大长腿搭在床边,束起的长发已经放下来了,斜斜的垂在脸边,被床头晕暗的灯光照射下,竟然有种蛊惑人心的美。 不娘气,就是特别美。 张丘看的差点真流口水,离殊对张丘这样花痴自己的表情显然很受意,拍了下床边,低声说:“过来睡觉。”张丘就跟着了迷似得颠颠过去,等第二天早上醒来发现自己紧紧扒着离殊还怪不好意思的。 这床很窄,一米五都不到,两个大男人睡着只能紧紧贴身了。 他脑袋窝在离殊胸膛上,半天也没想明白自己怎么睡到离殊床上来了?! 离殊体温很低,他动了下,大腿上突然有只硬邦邦的玩意戳着他。 张丘猛地吸了口气,是个男人都知道这是什么,他僵硬着身子不敢再动,就听到脑袋顶上离殊的声音。 “再动,不要怪我了。” 第二十三章 张丘一听离殊暗含着危险口气说的话,不由心脏砰砰的跳,小心思这会有点藏不住,离殊难道也是弯的? 心里纠结了一小会,张丘就下定了注意,脸憋得涨红,大着胆子,身体很诚实的故意小小的蹭了下。 就动就动!你想干什么?!快来撩我啊! 张丘一想到接下来羞羞的事情又是激动又是紧张,第一次对一个男的弯了,并且这个男的对他可能也有意思,简直没有比这更开心的事情了。 “啪!” 巴掌拍在挺翘的肉臀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其实不怎么疼,张丘耳朵都红了,不知道是害羞的还是激动的。贴着大腿根的东西好像又大了一些,冰凉的手掌慢慢下移,到了他的前面,伸手摸了下自己的东西,张丘被这种一冷一热弄的打了个冷颤,然后—— “射了?”离殊声音很轻,带着笑意。 才释放完张丘浑身有些发软,听到离殊的话顿时羞愤欲绝,尤其离殊还将手抽出来,掌心粘着白乎乎他的东西,怎么看都是在嘲他秒射,可眼前这又是事实,气得脸都涨红了,双手扒拉下离殊的手,胡乱举着自己的t恤擦了擦掩盖罪证一样,“我、我平时不是这样的。” “哦?”离殊尾音微微向上一点,显然是不信。 张丘气得不行,掀开被子赶紧下床,回头不小心扫到离殊的重点部位,那里还挺起,硬的像一杆枪一样,隔着宽大的短裤都能看出里面的东西超乎一般人的大,顿时咽了咽口水,吓得了,幸亏自己刚才没作死。 “光大是没用的,我今天是太累下,下次一定超过你!”张丘站在床边还不忘放狠话给自己找回男性尊严,说完见离殊作势要起来,顿时吓得赶紧撤。 离殊见张丘虚张声势的样子就觉得有意思,尤其对方跑的时候双腿发软跟面条似得,小屁股也一扭一扭的,盯着人出了门看不见影子了,这才收回目光。 张丘落荒而逃到了后院水池子,小孙子正在给菜园子浇水,见张丘下来说:“哥哥,你洗过就去吃早饭,今天阿爷蒸了馒头的。”说完又仔细看着张丘,张丘被看的有些心虚,走到水池旁,“怎么了?” “哥哥,你脸上有白白的,什么东西?”小孙子天真的指着脸颊一处给张丘示意,“衣服上也有。” 轰! 张丘整个人都快成了蒸熟的小龙虾,胡乱用凉水洗了下,应付说:“可能是哪里不小心沾的。” 小孙子也没继续问,拎着水桶回去给他爷爷帮忙了。 洗漱完,在院子里待了一会,红彤彤的小龙虾觉得自己冷静下来了,才回去的,只是刚进了房间跟离殊打个照面,脸又不自觉的发红,低着头随便收拾了下,下楼吃了早饭。 饭桌上老爷子问了金老大一行人,张丘还在想怎么说谎,旁边离殊淡淡道:“山里野营。” 这边山不是很险峻,也时常有些年轻人过来玩晚上野营在外头,老爷子没有怀疑点了点头,“没去南面的山就好、就好。”可能想起死去的儿子脸上也带了伤心。 张丘被这气氛影响到了,想着同去的张于水回来却成了一颗珠子,也没心思瞎想别的了。吃完饭临走前,张丘将自己身上所有现金都给了老爷子,老爷子推脱说已经付过账了。 “我是买您的腊肉,您做的好吃。” 张丘拎着一大包腊肉,到了停车的点,离殊往副驾驶坐,下邳惠王坐在后面,张丘懵了,“你们不开车?” 俩人姿态很显然不会开车,张丘站在原地有些呆,最后硬着头皮放好了腊肉上了驾驶位。 “我先想想,油门在哪,哦哦,放手刹、放手刹,怎么不动!”张丘在驾驶座急的一脑袋汗,仔细一看发现他没打火,等发动机响了,张丘浑身挺得笔直,嘴里絮絮叨叨,俨然是将当初教练叫的重复一遍。 一脚油门,车子轰的快速往前蹿。 离殊被弹得重重靠在后背,更别提后面下邳惠王了差点栽倒。 “好久没开了,手生、手生,一会就好。”他扭头冲着后座的下邳惠王尴尬笑着说。 下邳惠王刚坐好,脸色一变,“看前面、看前面!” 第18节 张丘一回头,见车子快蹿到水沟田里去了,猛打了方向盘一脚刹车,后面刚坐好的下邳惠王又给扑到前面了,口袋里的珠子直接蹦到前面,离殊反应很快的将珠子捞起,掌心的触感是温热的,还有种莫名的亲近。 “珠子呢?!”下邳惠王急了。 离殊见状将珠子递了过去,下邳惠王接过贴身放好。 张丘有些不好意思跟大家道了歉,他拿到驾照后就喜滋滋的开他爸车上路,之后车报废,人没事,再也没开过了。 离殊被张丘的车技弄的头昏眼花,无奈的说:“你坐过来。” “你开?”张丘乖乖的跟离殊换了位置,离殊问他,“怎么开?” 张丘实际操作不行,但是理论知识很丰富,跟背诵似得一字不差的将教练说的口诀全交给离殊了,“ ……倒车要看点,两点一线 ……” 车子噈的往前,速度很快,但很快又稳了下来,除了最开始有点过快过慢后,很快车子匀速前进,离殊上手简直不像才摸车的新手。出了寨子一路盘山路,等到了镇上,三人弃车,重新雇了辆车,实在是三人不识路,离殊还没有驾照。 回到云城时已经是两天后了。 “妈,我朋友刘衍。”张丘将下邳惠王介绍给家里人,避开他爸探过来的视线,笑嘻嘻的将腊肉拎出来作证他们浪的很开心,“这是湘西当地的腊肉特别好吃,我特意买了孝敬你的。” 张妈妈被哄的开心,也不计较张丘不打招呼突然跑出去浪,拍着儿子肩膀,“你带你朋友去客房,正好我都收拾好了,离殊还是跟你挤一屋。” 他妈真是神助攻!张丘特别高兴,脸上也不自觉的带上了,可一想到离殊的东西又觉得菊部一阵疼,表情瞬间收拢,先带着下邳惠王去房间了。 自从湘西回来,下邳惠王一路上很少说话,总是捧着珠子出神,不知道想些什么。 “儿子,你那朋友长得真是漂亮。”张妈妈回头盯着自己儿子眼神就带了几分嫌弃,“以前还觉得你算是得了我基因算个帅小伙,现在一看离殊刘衍就你最丑了,一定是你爸拖了我基因后腿。” 丑儿子张丘笑嘻嘻的拍他妈马屁,心想你等着瞧,离殊长得再好看以后一定是咱家的。 晚上吃过饭,张妈妈回房间换衣服要去楼下跳舞,张六断立刻堵着儿子回房去路,拽着到了书房。 “你好好跟我说,这几天干什么去了?!”张六断板着脸。 张丘想也没想,笑嘻嘻说:“爸,你也看到了就是去湘西,那儿的腊肉超级好吃——” “少给我扯这些。”张六断虎着脸,加重了口气,“你带回来的那个叫刘衍的到底是谁?” 张丘被他爸肃穆的眼神盯得有些毛,该不会被发现了?他犹豫了下,说:“就是一起玩认识的,人家救了我。” “编!” 不会真被他爸看出端倪了?! 张丘一脸豁出去的表情,说:“我跟你说你别告诉大伯和我妈他们。”跟做贼似得声音也小了,“刘衍其实是我二哥张于水的男朋友,这次出去玩二哥也去了,后来临时有事他先走了,让刘衍先跟我回来。”说完又添了句,“爸你可千万别说出去。” 张六断一脸尴尬,他也没看出什么东西,打算诈一下张丘的,没想到是这事。 “知道了,行了,我还得陪你妈跳舞。”张六断这下放了心,提起刘衍和张于水这事还有点不自在,但嘱咐说:“你二哥的朋友你好好照顾,别短了人家的。” 张丘连连点头,等他爸出了门赶紧擦汗,差点就被炸出来了。 家里就剩下三人,转移到书房,下邳惠王将盒子拿了出来,里面是半张皮子地图,这是湘西墓了跟珠子放在一起的。地图跟离殊从下邳惠王手里抢到的是一块地图,都是古代山河画法,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别说具体方向,就是大概城市三人也看的一头雾水。 张丘将两张残缺的地图试着拼在一起。 “不行,中间应该还有地图残缺部分。”张丘扭头问离殊,“当初这块地图怎么认出是湘西的?” “金老大本身就知道一些东西,你被绑了之后,这块地图被金老大借去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离殊曾经拿到地图也对照过现代地图但没有丝毫头绪。 地图在手看不懂也很忧愁。 电脑上响了下qq提示音,张丘的手机丢了,还没买新的补上,他低头一看是教授北京的徒弟,也就是他师哥华亭。 【师弟,黑柱子有些研究成果了,是上古神话中流传下来的九宫锁仙阵,据说此阵法被困的都是有神脉的,老师正在研究,这些不外露的,你知道就好。】 一些图片和文献资料一起发了过来,张丘点开了一张,“你们看,这是秦岭挖出的姑幕国,里面人身份不可考据,不过这柱子跟湘西的一样,都是九根,颜色纹路一致的,我猜这个姑幕国墓的主人跟湘西的墓一定有什么联系。” 张丘说完脑袋一亮,对着电脑敲键盘。 【多谢师哥,我有个问题想要咨询你,我父亲手里有一块古代地图,什么标识都没有,怎么才能找出现代具体地点呢?】 【发过来看看,其实古代的地图留有很多信息的,可以用现代化技术判断筛选出大致方位的。】 张丘抬头看向下邳惠王和离殊询问要不要发过去,离殊点了下头,下邳惠王也没意见,张丘将下邳惠王手里的地图拍了照片传了过去,对方接受很快回复。 【可能需要点时间,我查出来联系你。】 第二十四章 下邳惠王一听还需要时间,脸上不由带出几分失望来。 张丘见了安慰,说:“你先别急,我信二哥会重新活过来的,你想他是凤凰,一定跟咱们普通人不一样的。” “我们纠葛太多,我以前恨过他,可当他真的在我眼前消失时,我才知道我心里从来没有真的恨过他。”下邳惠王隔着口袋摸着珠子,像是给自己定了神一样,眼神有些远,回忆般说:“他以为自己亲手杀了我,其实我就想不让他痛快,想报复他,他将一切都看透,唯独那次我的死看不透……” 许是这段尘封的过去憋了太久,下邳惠王开了个头,之后的话也顺畅了。 “……我小心翼翼假装温柔的伺候在刘炟身边,其实心里早都不甘屈居人下,被权势一点点迷乱了眼,后来借机下毒篡位,没想到我那侄子年纪轻轻的却防备心很重,他压根就没信过我,可以说没有信过任何人。”下邳惠王自嘲笑了下,“之后我被他囚禁关押,种种折磨,才知道我根本就不是真的皇室血脉。” 原来汉章帝和下邳惠王不是亲叔侄,张丘以前还心想着这俩人就是叔侄乱伦,再看下邳惠王的神情,可能想的深了真的像回到当时一样,脸上表情也带上了几分愤恨。 “那小子早都知道了,我的一切他了如指掌,那时候我恨极了他,于是我假意屈服迎合。”下邳惠王说到此得意的笑了下,“我准备了酒,骗他酒里有毒,你们是没有看到他暴怒的样子,那一刻我真是痛快淋漓,最后他还是舍不得杀我,不过可惜,我就要死在他手里。” 张丘就算脑洞再大也没想过俩人之前是这样的,一时竟然不知道说些什么,你说劝下邳惠王吧,人家自己设圈套要了自己的命挺开心的,最后只能说早点睡,有消息通知你。 等回到房间里,张丘还在纳闷不解,问离殊,“按下邳惠王说的这样就纠结千年也太——” “没有置身当中你不了解。”离殊淡淡道:“你以为刘衍口中的折磨是什么?” “不就是上刑?!”张丘说完看到离殊的神色一下子懂了,结巴道:“是那、那啥?” 离殊见张丘提起这个话题就结巴可爱,有意逗一逗,故意当做不解,“那啥是什么?” “喂!”张丘炸毛了。 离殊轻笑了下,说:“一向身居高位有野心的人被侄子上了,之后听到他高贵的皇室血液根本是假的,你说你恨不恨?” “恨!”张丘就算不是下邳惠王这会也能体谅一二了,尤其对方以为这是种屈辱的惩罚,想了下,说:“看来感情这事要说的直白不能有误会的,不然也太亏了。” 离殊想或许当时汉章帝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的心意,何尝没有真的想用此法羞辱折磨下邳惠王,不然下邳惠王也不会拿自己性命去报复了,等下邳惠王死了之后才幡然醒悟,不过这些猜测还是不要告诉张丘了,省的他晚上难受睡不着。 “看来小丘对感情见解独到。”离殊意有所指,不经意的问:“还是你已经有直白的对方了?” 张丘被离殊盯得不好意思,明明说下邳惠王和汉章帝怎么一转眼就到了他身上,被离殊在这么看下去,他真想一口气问离殊喜不喜欢男人了,一口气憋到嗓子眼,临到口中又怂了,“我先去洗澡。”抓着毛巾到了浴室。 离殊盯着张丘落荒而逃的背影轻笑了声,“小怂包。” 张丘先洗完澡,脸上红红的,出来一本正经的催离殊进去洗,见离殊进了浴室,赶紧上床拿着ipad刷天涯。 【总觉得对方在撩我,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求问怎么判断对方是不是弯的,人正在洗澡,在线等,特别急!】 发完帖子,张丘一看自己后台信息已经爆了,赶紧点开一看,喜滋滋的脸看到题目一下子僵住了,他都忘了两个多月前发的帖子了。看到题目自己怀了僵尸的孩子,张丘一腔撩离殊的热血全都泄了,不知不觉的点进去,涯友们都不信或者侃大山嘻嘻哈哈的,更有推荐他去莲蓬鬼话而不是情感天地。 下拉页面,因为他没有太久没回复,有些人开始说起荤段子,比如僵尸怎么硬的,一夜几次,器大活好不,你们这群脑残gay饥渴的开始幻想非人类了,反正喷子多多。 刚刚为自己怀了孩子沉重一秒的张丘立马撸起袖子加入战场。 指点江山挥斥方遒完,张丘换了姿势趴在床上点开他刚发的帖子,已经有人回复了。 【lz明明妖艳贱货还要装什么清纯不做作,人都洗澡了,晚上还不得干点羞羞的事情呀!】 【过来人,血的教训,别硬干,伤菊花。】 【哈哈哈哈话筒准备好了,楼上说出你的故事。】 【楼上好污,lz听我的,是不是对你有意思你摸摸就成,直男一般比较反感的。】 【楼上你别误导lz,我是直男我被我兄弟摸就挺舒服的,我们经常一起做葫芦娃。】 【2333333楼上注意你的菊花,你兄弟惦记很久了。】 之后就是这两方开始吵起来,葫芦娃的不信他兄弟对他有非分之想一再强调就是纯洁友谊互相帮帮忙的,楼下给出招让试探,张丘本来都想关掉的,结果一看楼下出主意的,不由一拍大腿,这招好啊!呀这招也不错,这个也能用上,呀呀呀好好好! 离殊洗完澡就看到床上的张丘盯着手里的东西兴致勃勃脸都红了,一拍大腿,兴高采烈道:“说干就干!” “干什么?” 张丘想都没想,“干——”他猛地刹住车,将你字吞了回去,嘿嘿一笑,“就是干大事的,快睡觉,我被窝都给你捂好了。”整个人特别殷勤。 离殊心里好笑,面上不动声色,他倒是想看看张丘打的什么主意。 张丘将ipad随手扔到抽屉里,往里面挪了下,明明大夏天的却用薄被将自己裹成一个蚕宝宝,特乖巧的眨着眼睛看着离殊。离殊解开浴巾随手扔到椅子上,张丘看似背过头不去看,其实暗搓搓的打量离殊。 他都装乖卖巧了,离殊那儿也没啥动静。 看来得加把劲才行。床边深陷下去,鼻尖是离殊湿漉漉洗完澡的水汽味,张丘脸在枕头上蹭了蹭,给自己心里打气加油,伸手先将灯关掉,房间陷入黑暗,他一心想着怎么撩离殊,过于紧张咽了几次口水,忘了离殊能在黑暗中视物技能了,还蠢蠢的嘿嘿嘿。 “诶呀!好热!”张丘故意将薄被掀开露出半个肚皮,嫌自己露的少了还用两条腿蹬了一下,露出半个大腿来,“现在舒服多了。” 离殊视线移到光溜溜的肚皮,伸手取过薄被将人盖上,“小心着凉。” 还想继续抖搔撩人的张丘:…… 难道露小肚子没有吸引力?不死心的张丘翻了身侧面对着离殊,像是第一次发现离殊体温低一样,特别清纯不做作的说:“你身上好凉快。”快求抱抱! “嗯。”离殊装作听不懂淡淡的。 张丘:如同被扎了一百下的气球。 气放完了还想在最后挽救下自己的魅力,张丘鼻子里发出软软的哼唧,说:“要是谁夏天抱着你睡觉一定很舒服的。” 离殊眼里带着笑意,没有说话,想看张丘还会怎么做。 张丘半天等不到离殊回应,气哼哼的挺直了身,“睡觉!”嘴上这么说一双耳朵已经竖起来听离殊的动静,论坛层主说生气后看对方哄不哄你,虽然他觉得这个腻味点,但这都是过来人的经验之谈啊! 谁知道等了半天离殊也没说话,张丘的一颗小心脏哇凉哇凉的。 许久,张丘有些迷糊,耳边突然听到离殊叫他,还是特别腻歪的小怂包,他又生气又觉得喜滋滋的,层主说了起昵称就是好的开始啊! 可他困得要死,挣扎着睁开眼皮,想告诉离殊自己喜欢他,问他是不是也喜欢自己。 一道绯色的红光闪过,他挣扎掀开的眼皮彻底睡晕过去了,又做了一个特别羞羞的梦,离殊将他抱在怀里,冰冰凉的怀抱真的很舒服,不由喟叹了声,接着对方就像是发了疯一样,特别激烈的亲着他,都有点喘不上气。 张丘嘚瑟的想离殊真是爱他爱的要死呢! 这个梦太真实了。 绯色的瞳孔慢慢隐去,离殊低头安抚性的亲了亲张丘红肿的唇。 第二天张丘浑身被碾过似得酸软,两条腿跟面条一样,脑子都是懵的,缓了好一会才分清梦里和现实,红着脸,自己竟然会做这种梦! 掀开被子,张丘挪着腿往床边移,大腿内侧酥酥痒痒的还有点疼,低头一看。 第19节 脑袋“轰——”的炸开。 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和咬痕。 跟梦里的位置一模一样。 第二十五章 不是梦! 哈哈哈哈不是梦!!! 张丘高兴的坐在床边,岔开两条白生生的腿,用手戳着自己大腿内侧嘿嘿嘿的傻笑。 没想到离殊是这么闷骚的一个人,爱自己爱的要死就直说么!大晚上的嘿嘿嘿他,真是好羞羞啊!心里这么想着,脸上的表情却嘚瑟的要死。 张丘仔细研究了下他自己大腿,确认了痕迹后,幸福的往卫生间移步,洗漱完特意挑了件短裤穿着。 “吃早饭了。” 是离殊的声音,张丘从卫生间走出来,收起了脸上嘚瑟喜滋滋的笑容,见到离殊,略微严肃的哼了声,“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晚上做了什么!” “我晚上做了什么你说说看。”离殊问。 晚上偷偷摸摸的夜袭他!大搞特搞,特别爽!张丘藏下心里的想法,问:“你做了什么还要我提醒?” “我想想。”离殊认真想了下,见张丘眼巴巴的瞅着他,故意说:“你昨晚磨牙又打呼噜我掐了你两下。” 难道这腿上是掐的?但谁家变态专门掐他大腿根就为了不让他打呼噜,再说那位置都快接近蛋蛋了——张丘气得要死,在看到离殊淡然的样子愤愤的问:“你昨晚是不是亲我了?!”敢说不是他就咬死离殊再也不喜欢离殊了。 渣男! “是。” 对方承认的坦荡,刚刚还酝酿听到否认放大招的张丘一下子又憋不出话了,结结巴巴的说:“你、你怎么这样啊!” “那你喜欢我这样吗?”离殊一步步逼近张丘,低着头看着张丘的双眼。 张丘被离殊这样望着脸不由自主的红了下,嘿嘿一笑,特别干脆的说:“离殊你是不是喜欢我呀!” 离殊低头亲了下张丘的唇,像是被张丘脸上这种抑制不住的甜蜜感染了一样,唇角上扬,“是。” 满脑子如同烟花般瞬间炸开,张丘兴奋的恨不得去楼下跑两圈。 离殊捏着张丘的脸,“出来吃饭了。” “吼吼吼。” 饭桌上下邳惠王瞥了眼藏不住高兴的张丘,张丘还以为自己太嘚瑟了让下邳惠王想起二哥,于是压着兴奋吃饭,离殊进厨房拿果酱,下邳惠王盯着厨房中离殊的背影,再看压着笑都能感受到欢乐的张丘。 “你了解离殊吗?” “啊?”张丘被下邳惠王突然的问话愣住了,想也不想的说:“以前不了解,以后慢慢会了解的。” 下邳惠王见离殊过来,压着唇轻声说:“小心。” 小心?小心什么?张丘刚想继续追问,见下邳惠王站起,淡淡说:“我吃好了,下楼走走。” “你的果酱。”离殊将手里的果酱递给张丘,望着下邳惠王离开的背影眼神冷了几分。 张丘被一打岔也忘了刚才要问的,跟离殊黏糊糊的吃完早饭,他回到房间摸出ipad上了天涯。 【哈哈哈哈哈哈,我喜欢的男人也喜欢我,谢谢大家出主意,我们已经在一起了,比心心。】 发了个西瓜大的心心,要多炫耀有多炫耀。 没几分钟底下有回复了,一水的恭喜,恋爱的酸臭味之类的,张丘喜滋滋的往下拉。 【楼主该不会忘了你还怀着僵尸的种,呵呵哒!】、【自己意淫有意思吗?!戏精!】 张丘拉页面的手顿住了,他将ipad随手扔在床上,低着头看着自己圆鼓鼓的肚子,用手压了下,还是软乎乎的也没什么怀孕的样子。 自从阴魂珠贴身戴着后,他怀孕的反应就没了,吃的好睡的香,加上不想提及,他真的忘了肚子里还揣着一个僵尸。 张丘欲言又止的看着进来的离殊,“你说如果——唉,算了没什么。”他还是说不出口。 离殊没有追着问,一会张丘自己先忍不住了,“你就不好奇我要说什么?”离殊给了个说的眼神,张丘又开始纠结了。 “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说。”离殊开口道。 张丘憋了的勇气又被离殊给戳没影了,一想到可以在逃避会,还是不要提前这么说了。 他的手机不知道丢哪里了,打算早上去买手机补卡,下楼正好碰见坐在树下摸着珠子发呆的下邳惠王,于是问下邳惠王要不要一起去。 下邳惠王往张丘身后看了眼,摇摇头,“不用。” “那钥匙给你。”张丘将家里钥匙给下邳惠王,乐滋滋的跟离殊出去浪,这次算是两人约会了。 张丘走路带风,脸上不掩饰的高兴,出门之后路上行人看离殊他还有种蜜汁自豪感,这样帅的男人是他家的哈哈哈哈哈。 补了卡,张丘将卡塞进新买的手机里,突然想到他还没见过离殊玩手机过,不由问道:“你该不会没有手机吧?” “我不习惯用这个。” 张丘一下子来了精神,特别土豪,“再来个黑的。”又看向离殊,“真不知道你是哪里来的,竟然不玩手机,一会机子拿到手顺道办张新卡,以后我们就可以一起打游戏了,对了你拿身份证了吗?” “身份证?”离殊微微皱着眉。 张丘一下子紧张了,“该不会丢了吧?金老大给你买机票后将身份证给你了吗?”见离殊摇头,安抚说:“没事没事,现在补办也特别方便,不过要回原地的,你家哪里的?” “西安。” “真是巧,我在西安上学。”张丘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对离殊真的是一无所知,不过他信离殊的,多次险境都救他,长得又好看,嘻嘻嘻他的眼光真是好! 新手机开机注册完后,张丘登上了企鹅和微信,就有消息提示音,他先点开企鹅号,看到内容不由高兴的拍掌,说:“今天真是好日子,师哥查到了地址了。” 下邳惠王还急着,张丘也不好再跟离殊浪了,打了车直接回家。 “地图查出来了,在山东。” 这几天没什么表情的下邳惠王脸上露出笑容,语气带着急迫,“那我们立刻出发。” “我先买票。”张丘说完突然想起离殊的身份证丢了,下邳惠王又是这样情况有身份证才怪,不过当初下邳惠王怎么会在机场出现。于是试探的问:“买票要身份证。” “我有。” 张丘:……这年头粽子都太厉害了。 不过因为离殊没有,补办又太费时间,最后决定还是租车过去。 路上张丘给父母发了短信,说教授有发现需要他提早回学校不要担心之类的,发完心虚虚的,果然下一秒电话就打来了,竟然不是他妈,是他爸。 【儿子你长大了有秘密了,我也不过问,不过万事小心,你妈这边我会劝着的。】 张丘其实很想跟他爸说实话,最后还是没说出口,“我知道了爸。” 司机是个黑黑壮壮的年轻男人,一笑看起来很憨厚,“叫我小刘就行。”车技也很好,开的又快又稳,话也不多,张丘对这次租的车和司机还是很满意的。 车子沿着车流进了高速,窗外的景色快速倒退,张丘捧着手机玩了会就有些晕车,只好放下手机,因为有外人在三人也没有聊天说话,中午随便在高速路上休息厅吃过饭,下午又开了近六个小时。 小刘说:“老板,找个地儿先休息一晚,我一个人没法晚上开的。” 张丘一想也是,疲劳驾驶容易出车祸,就点头,下邳惠王并没有反对。车子进了附近的小县城,他们找了家还算干净的酒店,简单吃过饭,在车上窝了一天张丘浑身也难受,他看了眼旁边的离殊,腿那么长估计比他还累,但人家背还是挺得笔直,人也没什么疲惫感。 “你都不累啊?”羡慕的眼神。 离殊笑了下,“我帮你捏捏。” “好呀好呀!” 张丘不疑有他,感动的一塌糊涂主动趴在床上,洗完澡身上没擦干,水珠弄湿了半个背的t恤,离殊勾着唇,慢慢靠近。 身上覆盖着冰凉的身体,张丘还来不及舒服的喟叹声,耳朵就被上面的人舔上了。 他打了个哆嗦,危险的气息逼近,张丘现在知道了离殊哪里是好心给他捏捏,离殊这是没按好心! 气氛正暧昧着,张丘虽然觉得有些害怕,但心底其实也有几分期待的。 “砰——” 隔壁突然发出一声巨大的响动,红着脸的张丘愣了下,很快反应过来,“是下邳惠王。”他说话的同时,离殊已经起来了,快速往隔壁跑去。 张丘从床上跳下来紧跟其后,隔壁声音越来越大,又“咚——”的一下归于安静,他过去酒店的桌椅已经倒地,砸的乱七八糟的,地上小刘已经晕过去了,不远处还有一把手枪,房间窗户大开,下邳惠王和离殊都在。 “怎么了?” 下邳惠王冷冷的盯着地上的小刘,带着几分杀意,“摸进来要抢珠子。” “没弄死吧?” 离殊看了眼下邳惠王,“如果不是我来得及时,是死了。” 张丘一时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下邳惠王有多宝贝这颗珠子他们都知道,小刘要来抢不怪下邳惠王出重手。 “先弄醒问问怎么回事。”张丘想了下,“还有这枪,小刘不是一般人,不过都忍了一天按道理也没有急着动手的道理。” “窗户先进来了一个人。”下邳惠王冷笑了下,“见我与那人动手,想捡便宜。” 没想到先动手的人跑了,小刘成了挡刀的,不过能在下邳惠王手里过招还跑了,可见对方也有几分实力。 弄醒了小刘,还没等张丘威胁,对方看到下邳惠王的脸惊吓的抖了下,竹筒倒豆子似得直接招了。 “有人在道上放了消息,悬赏三百万要你手上的颗凤凰珠,据说吃了能长生不老百病可医。” 第二十六章 小刘跟逃走的人不认识,按他说的是本来想半夜摸进来的,没想到杀出另一方的人,害怕被人半道截胡了这才冒然出手,只是没想到对方身手很好。 只是背后放出消息的人小刘也不知道是谁。 离殊将小刘弄晕绑在酒店里,他们三个连夜开车出发,行踪已经暴露了,这个酒店乃至这个县城不能住了。 “这背后放消息的人真是可恶,他什么力都不用出就有人前赴后继的过来抢珠子了。”张丘气哼哼的说完自然想到了金老大背后的人,当初在湘西金老大对珠子就势在必得,放消息怕是金老大背后的人。 现在这一潭水已经搅浑了,之后去山东的路怕是重重阻碍。 离殊开着车上了高速,也没有调导航,随便找了个出口下了高速。这是个小镇子,张丘一看时间已经十二点了,离殊直接将车停在郊外稀稀拉拉的小树林中,借着夜色遮掩,三人打算今晚凑合一下。 到了早晨六点多的时候,离殊将车开到镇上,胡乱吃了些早点,张丘买了水和食物,继续上路。 第20节 “后面有车跟踪。” 离殊说完左打方向盘,将车驶进一条辅道,张丘转头向后看,果然后面一辆不起眼的小轿车也跟了过来,从挡风玻璃看过去应该有四人,他们这车子玻璃贴膜从外面看不见里面,后面的人还不知道被发现了。 “现在怎么办?” “坐好。” 离殊话音刚落,车子噈的一声猛地向前冲过,后面的小轿车也跟着加速。清晨的小镇街道行车并不算多,根本没有车流替他们挡着,后面开车的又是老手跟的很紧。 根本甩脱不掉。 “匀速。”后座的下邳惠王突然开口。 离殊将车速放慢,后车见状加速向撞上来,下邳惠王将车窗打开,手上冷光一闪,速度很快,张丘还没看清是什么,已经射了出去,接着只听后面紧急刹车的声音,然后“砰砰咚——”的响声还有叫骂声,车子因为速度太快把控不来直接蹿到绿化带上了。 车子远远的甩开后面的车,张丘看了眼竟然是前面车胎爆了。 “你刚才扔的什么?太帅了!” “水果刀。” 张丘眼睛闪着光,没想到看上去漂亮柔弱型的下邳惠王手法这么厉害,他正要继续问,离殊淡淡开口说:“看下地图。” “好。”张丘就把向下邳惠王请教的事情忘了,打开手机定位了下,“我们偏航了十公里,前面掉头走g08国道,然后上高速这样快一点。” “车不能用了,导航火车站。” 张丘一想也是,刚刚出了一起车祸,现在交通天眼这么厉害,车子是不能再用了,“可是没有身份证怎么买票?” “不用买票。” 半个小时到了小镇的火车站,很小破旧的,他们背着行李,也不知道离殊怎么做到的,门口检票的人竟然像是没有看见他们一样,放他们上车。 火车是去山西的,张丘打开手机看地图,指着说:“咱们到途中河南下车,想办法租车,这样就比较快了。” 到了晚上十点多到了河南一个小县城,此时距离山东不过二十多公里,到华亭师兄说的莱芜还需要半天车程。 张丘看了眼离殊又看了眼下邳惠王,玻璃上倒映着三人的样子只有他最狼狈,明明是一起折腾了一天的,揉着饿瘪的肚子,火车上的餐饭他闻了味道就反胃,越来越娇气了。 “先去吃饭。”离殊见张丘可怜兮兮的样子,不由伸手捏了下张丘的脸。 张丘饿的抬不动胳膊,问:“你们俩真是奇怪,明明一天都没怎么吃怎么只有我饿的要死。”他还啃零食了。 离殊没有说话,自然的拉着张丘的手。 喝着当地出名的羊肉汤泡饼,张丘一脸满足,等肚子圆鼓鼓的这才放下手里的碗,回酒店洗了澡趴在床上哼了两声,没一会就呼呼大睡。 张丘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车上,他发现自己每次在外头睡醒都要在车上,吐槽了句,看到前面熟悉的背影松了口气,“怎么不叫醒我?” “要叫的醒才行。” 意外的竟然是下邳惠王吐槽了句,张丘还挺新奇的,嘿嘿笑了两声,“最近瞌睡有些多。” “睡得多啊要快了……”下邳惠王声音很低,张丘没听清,正要开口问,下邳惠王问:“马上到莱芜了。” “真的?!”张丘看了眼窗外的景色,前方正是一座大山,绿意葱葱的,“我们现在去哪里?” 华亭师哥只预计了大致方向,具体的还需要他们亲自找,只是莱芜三面环山,连绵起伏地貌多变,他们三人没人会什么风水测位根本无法判断出位置。 “先不要急,会有人给咱们带路的。”离殊口吻淡淡的但带着肯定。 张丘看了眼下邳惠王,下邳惠王见状笑了下,“既然已经到了,我不会再急了,三千多年已经等了……” 一反路上的低调,离殊将车停在一家豪华型酒店停车场中,像是专门给道上人看他们已经到了一样,张丘想到离殊说的有人给他们带路,有些了解离殊的用意。 莱芜是地级市,这家酒店又偏向商业中心位置,人来人往道上的人就算再多也不好在光天化日下明刀明枪的动手。 他们刚入住没一个小时就有人找上门了。 对方斯斯文文带着金丝边眼镜,斯文俊朗类型,看上去很年轻,身上却有稳重的气质,张丘判断不出对方的年龄,大夏天的穿的很得体,眼神轻轻扫了他们三人一眼,最后直接看向下邳惠王,眼里神色淡淡,一点都没有被下邳惠王样貌惊到的样子,张口说话单刀直入。 “刘先生,我想买你手里的凤凰珠,价钱随你开。” 这话说的土豪,不过可惜这颗珠子可是他二哥张于水,下邳惠王能卖才怪。张丘给离殊使了个眼神,万一下邳惠王动起手记得要拦住,不要出人命。 离殊捏了把张丘的脸,“眼睛眨成这样子不难受?” 张丘:…… 真是一点默契都没有啊!摔离殊! “珠子我不会卖的。” 意料之中,下邳惠王直接拒绝,冷笑了下,说:“如果有人动了不改动的心思,我会保证他死的很惨。” 张丘知道下邳惠王不是说着吓唬人的,五花大绑的小刘就是前车之鉴。 对面的男人表情略微沉了几分,并没有放弃,“我住在隔壁房间,如果刘先生改变主意,请随时来找我,这颗珠子对我来说很重要的。”说到最后表情恳切,将名片放在桌子上就走人了。 张丘拾起桌上的名片,“叫陆风。”名片简单的名字和电话,没有别的信息,“我觉得这个人不像是道上的,身上还有几分正派作风。” “单是长生不老就足够引得有些人不惜财力来了。”离殊看到张丘脸上的表情就知道想问什么,笑着说:“这是凤凰自焚的本魄原体,普通人吞进去只会死的更快,你想的,只有凤凰精血能起到作用,但也不是长生不老不死。” 张丘想到当初汉章帝用血液一遍又一遍淋湿下邳惠王的棺木,也没等到下邳惠王苏醒复活。 这世上怎么可能有长生不死的东西。 他们不信,自然有人信,不到两天,这家酒店多了许多形形色色的人,全都聚在同一楼层,有跟第一天见面的陆先生一样直接过来问价钱,这类型大多都是富商老板或者手下,也有两拨人晚上偷袭被下邳惠王和离殊打了回去。 这天晚上,张丘三人刚从外面吃完烤肉回来,坐电梯时进来了四个人,三男一女,女的穿了一袭红色吊带连衣裙,衬得肤白如雪,身材丰满,涂着火红的唇,样貌不算顶级漂亮,但眼神很魅惑,自进了电梯后一直笑盈盈的,显得容貌也上了几分。 她旁边的三位男人有老板派头,也有保镖壮汉,还有个矮瘦样貌普通的中年男人,四人穿着打扮差异很大,在张丘来看老板不像老板,保镖不像保镖。 女人见张丘一直看她,弯了下描绘精致的红唇,笑盈盈说:“小帅哥,你一直盯着我看哟,是想请姐姐喝酒吗?” 张丘闹了个大脸红,眼睛都没地方放,尤其是这女人话说完身后就有冷气飕飕的射向他,他身后是离殊。 简直要命了! “脸红了真是可爱呀!”女人笑盈盈的打趣。 张丘肩膀一沉,是离殊的胳膊,顿时冷汗都快出来了,眼巴巴的瞅着离殊表清白,以后他再也不敢多看别的女人一眼了。 女人还想打趣逗弄,难得碰上个这么清纯的,一抬眼看到一道冷光射了过来,不由咂舌了下,这高个子男人长得很出色,但第六感告诉她这人危险,再看对方毫不掩饰对小帅哥的占有欲,不由笑笑,“原来小帅哥有主了。” 张丘想也没想的跟着点头表忠心,“有主、有主。”说完听到脑袋上离殊低沉的笑声,顿时想到自己说了什么脸涨的通红。 汪的一下就哭出来了。 第二十七章 电梯到了。 四人出的时候,女人回头百媚横生的望了眼电梯内,冲张丘笑了下。 张丘竟然觉得有点毛毛的,要是搁以前这种御姐型的美女撩他,早都美滋滋的瞎嘚瑟了,现在只觉得这女人的笑别有意味。 电梯门缓缓关上,下邳惠王突然冷声开口,“是他们?” 离殊点了下头,眼底下还有几分冷意。 “打什么哑谜?”张丘一头雾水,“那四个人不对劲吗?我就说刚才那女人冲我笑完心底毛毛的,原来真的有问题啊!” 听张丘说完,离殊身上的冷意散了些。“叮——”电梯到了,三人出了电梯回到房间,离殊才说:“给咱们带路的人到了。” 张丘有些没反应过来,愣了一会恍然大悟,“你是说他们知道具体地方?” “嗯。”离殊说完笑了下,“之前打过照面。” 张丘想了下,想起什么,吃惊的说:“是蹿到绿化带的那辆小轿车?”他见离殊点头,又问:“可是他们本来是抢珠子,怎么又抢珠子又下墓的?” “说明这四人是老金背后人派来的。”下邳惠王张口,提到背后人眼神带着杀意,冷冷说:“不管背后是什么阴谋,这背后人我早晚要揪出来。” 张丘觉得自从秦岭姑幕国的那个墓开始,他好像陷入了一个巨大的阴谋中,而他们像是按照背后人部署的阴谋在前进,想到这儿他觉得有几分害怕,未知的人策划的阴谋诡计比墓里的粽子还要可怕。 第二天一大早,离殊出门要买东西,让张丘和下邳惠王留在酒店,张丘知道离殊是买下坑的行头,没有吵着要同行。 他跟下邳惠王去了酒店餐厅吃饭,又遇见了第一次见面时单刀直入要买凤凰珠的陆风。对方坐在角落沙发中,刚通完电话,神色有些沉重,取下眼镜揉着太阳穴,可能感受到他的视线,猛地看了过来,发现是他们,重新戴上眼镜走了过来。 “刘先生,我想跟你再谈谈。” 下邳惠王头也没抬,直接说:“如果是跟珠子有关的没什么好谈的。” 张丘发现下邳惠王说到珠子时,整个餐厅靠近他们的客人都暗搓搓的关注他们,而旁边的陆先生点了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转身就走了。 没一会,张丘发现那三男一女也来了。 “他们来了,我们要不要回去?”张丘小声冲对面下邳惠王说。 下邳惠王视线移到来人,淡淡道:“不用,他们不会上前的。” 果真,那四个人距离他们远远地就坐下了,视线并没有往他们这桌上来,像是真的游客一样,吃完早餐很快出去了。 张丘在酒店等了大半天,一直到下午离殊才拎着黑色的大包回来,见了面直接说出发。 他们车子上路没多久后面果然跟了一辆黑色低调的越野车,开车的是那个保镖打扮的男人,车子距离他们不远不近,一直紧跟着。 “他们到底是为什么来的?要说目的是珠子可迟迟没有动手,要说是下墓又把我们盯得很紧。”张丘说着手下也没闲,他将离殊买的大包拆开,里面除了食物、水、药品之外,还有绳子、手套、手电筒、防毒面罩和一支小巧的洛阳铲。他们来的时候是背的双肩包,装着简单换洗衣服,现在将食物、水、药品分成三部分,每个包里塞了些,以防他们走失的时候用。 下邳惠王见张丘勤勤恳恳的捋清行李,不由笑了下,很是温柔的样子,说:“小丘真是居家旅行必备。” 张丘闻声抬眼望去,撞进下邳惠王温柔似水的目光中,不像姑娘那种贤惠的温柔,说不上来但是让人很想亲近,眼睛里像是装满了星星,难怪汉章帝宁愿牺牲性命也要想法子救回下邳惠王。 这人温柔起来简直能人化开。 “我这也是被坑过的。”张丘见下邳惠王心情不错,捡着之前的经历说:“……秦岭姑幕国主墓室棺椁一打开,绿油油一片,我什么都没看见就听见前面人大叫了,不知道谁推了我把,我撞了墙上的机关直接掉下去,然后就看到了猩红的双眼,晕了过去——”说到这已经气愤了,可之后的内容又不能说,气得咽下话,说:“之后去你的墓室也是,我跟离殊走丢了,还好被二哥和大毛哥赶来救了,那时候身边什么都没有,太没安全感了,就想着要是还要下墓一定给身边带点,这次咱背双肩包就不怕像湘西那时候全都丢了。” 下邳惠王点点头,勾着唇看了眼前面开车的离殊,不经意笑着问:“我看你说起姑幕国咬牙切齿的样子,也没说猩红眼睛后续,难道有什么事情?” 张丘一阵尴尬,不愿意说,可想起墓里的事情,心里的气儿没处撒,愤愤道:“要是再让我遇见那双猩红眼,我一定饶不了他,把他做成标本放博物馆展览。”他其实更想扒了对方的皮,可又不敢。想到肚子里还有个东西,气得牙都疼了,默默的看了眼离殊,真的很想把墓里的事情告诉离殊。 都怪那个烂粽子! “大烂粽子!”张丘不解恨的又骂了句。 下邳惠王笑的更开心了,附和着张丘,“虽然不知道你经历了什么,不过看你这样子,这粽子确实很烂。” “坐好了怂包。”开车的离殊突然说。 张丘正要抗议离殊对他的称呼,车子速度突然加快,他一屁股先是抬起又重重跌回座椅上,下邳惠王脸上温柔的笑也保持不下去,没一会车子进入了林子里,更加颠簸。张丘跟坐过山车似得,旁边的下邳惠王脸色也难看的紧,紧紧的抓着扶手,脸色苍白。 他知道下邳惠王晕车比他还要严重,只是这人有着古人的矜持,不爱在外人面前失了礼仪风度,每次都硬撑。这样颠簸,张丘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屁股都被颠成两瓣,车速非但没有减速,还在林子里来回绕路,他坐起扒着拉手扭头看后面,那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已经不见了,不由赶紧说:“离、离殊,慢点、慢点,后面车没有了。” 第21节 一句话都被颠的四分五裂。 前面离殊透过后车镜看了眼后面下邳惠王要吐不吐苍白的脸,笑了下,车子没有减速反倒加速,张丘紧紧拉着拉手,车子带风似得,一下子往一个浓密半腰高的草丛扎进去,猛地一个刹车,车停了。 下邳惠王再也忍不住了,车还没停稳拉着把手下车,蹿到不远处一颗树下大吐特吐。 离殊挑了下眉,看也没看下邳惠王,将水递给张丘,“喝点水。” 张丘接过水瓶子往下邳惠王那儿去了,递给对方漱口,见人没事,就是仪态有些乱了,不过即便这样也特别美貌。 “过来,怂包。” 张丘不开心了,抗议,“谁怂了?!以后不准叫我怂包。”顺手接过离殊给他递的水,喝了口缓了下,状态好多了,见离殊拧着眉,想了下,说:“你要是想叫就咱俩叫还差不多,不然在外人面前多损我面子。” “下邳惠王可不是外人。”离殊自己都发现说话口不对心。 张丘想了下,点头,“也是。” 离殊浑身气势一下子冷了,张丘也没注意自顾自的小声说:“下邳惠王也算我二哥媳妇儿,都是一家人的,我们要照顾好人。” “如果不是你二哥的关系……”离殊声音小了。 张丘没听明白,“你说什么呢?” “无事。”离殊看了眼远处的下邳惠王,他知道以对方耳力绝对听到他刚才说的,要不是因为张丘,他不会是小惩一翻,给对方一个警告。 天色已经晚了,后车厢有野营的帐篷和营地灯,张丘想支帐篷起灶做饭,被离殊拦了下,“不必,人该来了。” 张丘心里一紧,知道是那三男一女追过来了,他无声看向离殊,离殊突然抱着他,脚下往树上一点,就跟轻功似得,弹力很好身姿轻盈的跳到一棵大树上面,抱着他也不见受重力影响。 “这个酷!”张丘惊声说完,自觉声音太大,放低了声音凑到离殊耳边,“你怎么做到的?跟武林高手似得?” 离殊转头,俩人面对面距离很近,呼吸都交融在一起,张丘不好意思的往后仰几分,被后面一只大手扶着脑袋慢慢凑近,离殊的唇已经贴了过去,浅尝辄止,张丘脸慢慢红了,幸好下邳惠王还在离殊知道分寸—— 还没想完,离殊的唇再次近了,这次像是骤风暴雨一样,热切的像是要把张丘吞进去,张丘呼吸急促不知道怎么喘息,被亲的双腿发软差点从树上滚下去,还是离殊紧紧抱着他,双眼如同饿狼似得盯着他。 张丘被亲的缺氧,脑袋晕乎乎的,分离时手还揪着离殊的衣服。 “奇怪你的眼睛……” 离殊亲了下张丘眼皮,压下心中的悸动,“怎么了?” 张丘摇了下脑袋,“没事,可能刚才缺氧看花了眼。”刚才一瞬间离殊的眼睛有点发红,可能真的是他看错了。 第二十八章 两束灯光穿过漆黑的丛林中,随着光源越来越亮,张丘已经能听到汽车响动的声音。 离殊带他选的树十分高大繁茂,他们藏的地方偏树的上方,被层层的树枝遮挡住,外加上山里没有灯光,一片漆黑宁静根本不会注意到他们的。 “是那四人?”张丘小声说。 离殊点头,张丘想起还有下邳惠王,离殊指了对面一棵大树,张丘看了半天也没发现下邳惠王的身影,不由夸道:“你眼神真好。”又想起自己夜里视物技能消失了,奇怪的问离殊,“你说为什么就看不见了呢?” “不清楚。” 离殊说完视线往张丘肚子移了下,不过张丘并没有看到,他全部的注意力已经集中在越来越近的汽车身上。 山林十分寂静,对方开着远光灯照射深远,到了他们车下猛地一记刹车,刺耳的声音让张丘心噗通噗通的加速,他放慢了呼吸,唯恐被树下这四人发现。 “发现了他们的车。”越野车上那个保镖壮汉率先跳了出来,走到他们车旁扒着窗户看了下,之后冲后面下车的三人摇头,“人没在。” “难不成他们发现咱们了?”是老板样子的说话。 矮小的男人拿着手电筒往他们藏身这棵树上扫了下,张丘吓得要死,紧紧握着旁边离殊的衣摆,光线一扫而过,对方并没有发现他们,继续说:“不管他们,咱们只需要做好老板交代的任务,你们也知道要是顺利完成咱们除了钱还有……”对方说到这里将话音放低了。 “我不信什么长生不老,我只要钱。”话是保镖说的。 矮小的男人比划了个噤声的姿势,保镖还没出口,旁边的女人笑着说:“这里连个鬼都没有,嘘什么嘘!不过小高这话是对的,我也不信什么长生不老,这世上还是钱靠得住,你说道上的老金,上次从湘西回来成了什么鬼样子,我要是变成那样,我宁愿不活了。” “话怎么那么多!”老板发话了,不耐烦的挥手,“先上车,真是麻烦,本来抢了珠子就成,现在又改道下坑了,不知道老板想什么。” “你要抢也得抢的过才行。”女人笑盈盈的打趣一点都不怕老板,挽着保镖也就是小高的胳膊,嗓音魅惑,“小弟弟,一会下坑你可得护着姐姐点,几年没下了,我心里还真是毛毛的。” 小高显然很高兴,连连点头。 “翠红你发什么骚,是不是坑里的粽子你也能发骚,哈哈哈哈哈。”老板觉得自己这笑话说的好笑,逗得乐个不停。 女人怒了,“猪大肠你个王八蛋,再敢叫老娘一声翠红你试试!” “好了,我的红姐,咱赶紧走吧!” 四人陆续上车,最后上车的矮小男人临走前用手电筒又扫了圈树上,旁边的老板说:“诶哟,快上车毛都没有看个鬼啊!” 车子发动很快离开了原地。 离殊揽着张丘的腰下来,下邳惠王也从另一棵树上下来,跟离殊看了眼,张丘不知道俩人打什么哑谜,急着道:“你们刚刚有没有听见他们提起的老金,是不是我们认识的那个老金?” “湘西墓,道上,鬼样子,应该就是我打死的那个老金。”下邳惠王开口,想到什么露出一抹笑,“打死了两次都能再出来,看来下次遇见我要将他挫骨扬灰才行。” 其实那个叫红姐的人说的那么明显,张丘也觉得是,但三观太毁了,他亲眼看到老金脑袋都碎了红白流了一地的,私心其实不想相信这人又活了。 不知为什么,脑中突然想到了在墓道里老金抱着一只干瘪的粽子吃的咔吧咔吧的样子。 联想到老金复活,脑补太多的张丘顿时毛骨悚然,胃里作呕。 离殊伸手轻轻抚着张丘的背,“怎么好好的想吐?” “我一想到老金就恶心的不成——呕。”张丘吐得眼泪汪汪,还担心自己耽误了行程,“咱赶紧走吧,我怕一会远了追不上了。” “不急。”离殊将水瓶拧开递给张丘,“我有办法。” 张丘好奇了,“什么?” “你亲我下我就告诉你。”离殊勾着唇说道。 张丘胃里也不难受了,耳朵慢慢的红了,离殊现在越来越流氓了,哼了声,“爱说不说。”憋死你。 结果离殊挑了下眉真的不打算说了。三人上了车,离殊还在慢悠悠的发车,一点都不着急的样子,这样一来没憋死离殊反倒急的张丘纠结好奇的不行。 前面一片漆黑,四人越野车早都无踪无影了,他们车子启动,离殊像是知道方向一样,不像是乱开的。 “好奇吗?”离殊淡淡的开口。 “怎么做到的?”张丘凑过去问。 离殊勾唇笑了下,“现在亲两口才能告诉你。” 好气呀! 张丘气呼呼的重新靠回椅子上,以前都没发现离殊竟然是这样的离殊,老爱逗他,而且特别黄暴,第一印象的高冷帅哥都喂狗了。可心里抓心挠肺,越是不告诉你越是想知道,他打算想点别的分散自己纠结的‘离殊怎么知道路线’这个问题。 “对方有四个人,保镖叫小高,能稍微年轻的,女人叫红姐,老板是猪大肠,现在只有矮小的男人不知道名字了,而且对方警戒心很深,刚才差点以为被发现了……”张丘慢慢的捋清人物,根据对方刚才的对话想着背后人的意思,“你说最开始让偷珠子,怎么现在又下坑呢?” 他想了会也想不出头绪,离殊在开车,下邳惠王在后面不知道想什么,没人互动他一人有些无聊,又想到了离殊怎么知道路线这个问题了。 好烦。 “那天酒店偷珠子逃走的人是那个矮个子。” 后椅上下邳惠王突然出声,张丘想了下问:“你说是在跟小刘那次?”见对方点头,不由道:“可是你之前也见过那四人的——” “对方戴的面具。” 张丘使劲想了下矮个子的长相,他总共见过两次,一次电梯里,一次餐厅,结果现在想了半天竟然想不出对方具体长什么样子,唯一印象就是矮小瘦,没什么存在感,五官很普通的大众脸,说不上丑美,看过即忘那种。 不过这人为什么要戴面具? 远处红光闪了下,张丘抬头一看,是四人的车,竟然真的跟上了。 离殊将车停在草丛中关掉了灯,车里一片黑暗,张丘见眼前一个黑影慢慢移了过来,唇上顿时一凉,熟悉的温度让他有一瞬间的失神,对方已经伸出舌尖在他唇上舔了下,冰冰凉凉的跟吃果冻似得,不由自主的张开嘴,被对方亲个正着,而且越来越激烈了。 呼吸急促,被亲的腰身发软,幸好坐在车上—— 车上! 张丘瞬间想起后车座上还有下邳惠王,他可没忘记下邳惠王跟离殊一样在黑夜里也能视物,顿时急了。 黑影已经慢慢撤开,又复而轻轻亲了下张丘的唇。 “我亲你也是一样的。”黑影满足的靠回椅背上。 张丘恼羞成怒,“离殊!!!” “嗯?” 又是那种特别低沉又磁性的轻哼,不过一个字就苏的他张不开口骂离殊了,真是要气炸自己颜控、音控、手控这德行了! “我关掉灯了。”离殊声音很无辜,“知道你害羞的。” 妈蛋知道我害羞还不分场合亲亲!张丘咬牙切齿,“我可没忘下邳惠王和你一样晚上也能看到的。” “我可以当做我看不到。”后座椅下邳惠王出声。 “我、我、我要打死你了离殊!!!” 离殊见张丘真的炸开毛了,笑了声,伸手摸了下小怂包的软软发顶,说:“你不是想知道我怎么知道路线的。” “谁想知道——” “戴面具矮个子的是老金。”离殊快速出口截断了张丘的话。 “?”张丘先是一愣,把离殊的话又回味了遍,顿时满脸震惊,脑袋把离殊亲他的事情一股脑丢开,追问道:“老金?!死掉的老金?” 离殊弯了下唇,真是好哄的厉害啊! “不然你以为对方怎么知道墓的地址。” 被离殊一点,张丘猛地想起来了,地图在他们手里,对方根本没抢到地图,现在对方反倒知道地方,而他们只知道大致城市。 “湘西时我先拿到精魄,在看的时候老金已经打开盒子了,很有可能他在当时已经记住了。”下邳惠王补充。 张丘一想到老金自然而然的想起老金啃的干瘪粽子画面,顿时摆手,“快别说了,换个话题,我恶心的不行。” 离殊重新启动车,慢悠悠的跟上,说:“湘西水洼里有绿色小虫子你记得吗?” 怎么能忘记?! 这种虫子能要了两条人命,不过几分钟人就像被吸干的干尸一样。 “这种虫子一只在老金的身体里,另外一只在我手上。”离殊一手握着方向盘,另一手打开,一只莹绿色的小虫子在离殊的指腹上蠕动。 张丘看的一阵恶寒,想也没想说:“你可别用这只手摸我——”他突然想到离殊刚才揉他脑袋了,顿时头皮发麻,离殊见了就知道张丘想什么,手指一弹,小绿虫子爬到汽车前沿上,直线行驶,一会又扭动拐个弯。 第22节 “你把这虫子带过来不会大量繁衍害人吧?” “不会,它需要特定的生存条件,一旦离开——”离殊顿了下,没有继续说下去,“到了。” 小虫子跟僵住似得立在原地不再动弹。 车子按着刚才虫子爬过的路线行驶,远远在树下停车,离殊关了火,张丘只听见远处隐约的说话声和搭帐篷的声音,是那四人的声音,他听不清离殊和下邳惠王却听清了。 “……珠子不急,没有集齐其他东西,要珠子也没用。” “本来说加急的,怎么突然又不急了,我都几年没下去过了,本来就是说好抢珠子来的……” “老板才知道没有神脉,珠子是不会炼化成人的,不过他们这辈子都不会拿回神脉,就算找到了也不会活着的,正好……” 神脉? 下邳惠王脸上浮现惊喜,找到神脉炟儿就能再度复活了,手里的珠子像是回应一般,温度灼热,下邳惠王张了张口,低声道:“等我。” 张丘什么都听不见,一看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了,肚子饿的咕咕叫,手摸了下,整个人都僵住了。 肚子里有东西在动。 “怎么了?” 张丘咽了下口水,脸色发白,“没事,饿了。” 从秦岭之后除了嗜睡干呕外基本没有别的反应,肚子跟常人一样也不见大,但刚才那一秒肚子里竟然有个东西动了下,像是小孩子的手掌似得…… 这一刻张丘是真的感受到他肚子里有个正在慢慢长大的小僵尸,清晰的告诉他不能再逃避了,这个小僵尸到时候要怎么出来?等吸完了自己营养难不成开膛破肚。 张丘被脑补吓得厉害,离殊伸手将人揽入怀中,“不要想别的,有我在。”说完见张丘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轻轻拍着人的背部,慢慢的张丘觉得眼皮子很困,很快睡着了。 “他如果知道真相,还会在你怀里睡得这么踏实?” 离殊看向后方,双眼不掩饰的绯红,冷冷道:“你话太多了。” 下邳惠王被对方盯着竟然心里升起一股冷意,咽下要说出口的话,算了,这世上他只在乎炟儿,只需要找到神脉,炟儿就会重新复活了…… 离殊温柔的将椅子调平缓,拿了毯子给张丘盖上,他自己下车就在附近架起了简易燃起炉子,煮了锅牛肉罐头挂面。 张丘鼻子动了下,慢慢醒来,揉着眼睛,“我怎么会睡着了?”刚才好像在想事情的,可想的什么都记不起来了,闻到空气中飘来的香味,“离殊你在做什么?好香!” 离殊用一次性碗先给张丘盛了一碗,“小心烫。” 虽然是暑期,但山里晚上还是很冷的,能吃上一碗热乎的,熨帖的整个胃都舒服许多。张丘吹着气儿慢慢喝了口汤,笑嘻嘻说:“离殊你真是贤惠!” 离殊只是看了眼张丘,竟然没有反驳,“不够了还有。” “够了够了,你跟下邳惠王也赶紧吃,不然面要糊了。”张丘小口小口吃着面,越吃越觉得自己好幸福,又凑不要脸的夸道:“我眼光真是好,离殊么么哒!” “么么哒。” 张丘:!!!离殊肿么啦! 第二十九章 张丘狐疑的盯着离殊,“你说你是不是被掉包了?” “屁股是不是痒了?”离殊接过碗淡淡的问了句,张丘被离殊的眼神扫到立马怂了,脑海中不由自主的回想起离殊那里一大坨,菊部一紧,顿时笑嘻嘻的拍马屁,“你人最好了,忘了谁都不能忘了你,一看就是我家霸气侧漏的离殊。” 狗腿子小怂包真是可爱的要紧。 离殊眼神含着欲望,就这么盯着张丘看了会。看的张丘直咽口水,这人的眼神像是把自己扒了衣服一样,顿时脑补百万小黄文,嘻嘻嘻好羞羞啊! “等——收拾你。” 离殊声音很低,张丘没听清楚,想想也是,在外头不说脚下有可能就是古墓,旁边又有下邳惠王总不能野战的。 他太污了,都是被离殊传染的。 打了个哈欠,吃饱了血液都到脑袋中了,张丘困得眼皮子耷拉着,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的说:“你也上来睡会,估计一时半会——” 话还没说完,不远处突然“砰——”的一声闷响,虽说是闷响威力也十分大,张丘被吓得一个激灵,什么瞌睡都没了,人也精神了,他看向远处,什么也看不见,草木太高了,不过这声响他不会忘记的。 那群人用雷管炸盗洞。 “真找到位置了?” 张丘说完见离殊和下邳惠王下了车,他也跟上,说:“还得有一会,起码几个小时吧?” “过去守着。”下邳惠王双眼盯着前方,一刻也不想错过。 张丘一听也对,他们想截胡就不能太晚一步,立刻说:“那把行李背着。” 三人背着背包,离殊原本要替张丘拿,张丘摇头,“这我还可以的,你身手好,东西多了不好发挥。”他经历几次下坑,也知道底下凶险,还是以防万一的好。 离殊一听也就作罢。 张丘跟在离殊后面,他们离那四人直线距离也就千米,不过山路不好走,也不敢打灯,黑灯瞎火的摸黑走,脚下坑坑洼洼的,一不小心脚下一个趔趄,前面离殊像是脑袋后长了眼睛一样,稳稳的扶住他。 “没事。” 离殊紧握着张丘的手没有放开,嗯了声继续前行。 雷管的声音越来越闷,张丘知道这是往深了去,没想到这几人的速度够快的。前面一两百米处就是四人的营地,三盏营地灯开到最亮,照的中心恍如白昼,远处只能看到中心站了两个人影,正想看仔细,被离殊一把压在草丛中。 “嘘。” 离殊的唇贴近他的耳朵,凉凉的气息要钻进去一样,张丘点点头,浑身都紧绷起来,警戒的盯着前方。 耳朵上被冰凉滑腻的舔了下,张丘一个激灵,敏感点被击中,双腿瞬间发软,被离殊抱在怀里,又亲了亲他的耳朵尖,还咬了下,张丘浑身轻颤,酥酥麻麻的电流升到头皮上一样,浑身都不得劲。 离殊露出个满意的笑,“原来是这里啊!” “不要瞎来,小心被发现。”张丘恼羞成怒低声说着,不过现在浑身发软说的话跟撒娇一样,毫无威慑力。 离殊指着前方,“这个距离正好,金老大不是人,再近会察觉的。” 金老大不是人是字面意思,但离殊说出来跟骂人一样。张丘扒着草丛看了眼,听离殊一说,现在对着看远远的影子真像是金老大的。 “旁边的是红姐?” “红姐?”离殊口气冷冷淡淡的反问,顺势张口咬着张丘的耳朵磨了下,感受到对方身体轻颤满意的笑了。 张丘浑身发软,离殊这个王八蛋不好好说话老是咬他耳朵,等着,要是被他发现离殊的敏感点,他一定要折腾死离殊! 心里这么想,嘴巴上却苦哈哈的告饶,“我错了,什么红不红姐都没你好看。” 离殊以前不爱听人提他好看着两个字,不过现在一听张丘这么说,心情大好,松开口中的耳朵,张丘还没歇口气,耳朵尖上又是重重一下,又疼又痲的。 “下次再敢提别的女人——” “不敢了不敢了,我一颗红心全都照着你,不敢照别人了。”张丘就差跪在地上叫离殊爸爸了,这个磨人的小妖精,怎么这么难缠啊! “咳咳。” 草丛后传来低咳声,张丘听出来是下邳惠王,一想到刚才他跟离殊没羞没躁的咬耳朵就羞窘的不行,恶狠狠地瞪了眼离殊,不过在离殊看来这完全是张丘撒娇向他送秋波。 雷管的闷响已经听不见了,张丘扒着草丛远远看去,只模糊看见老金跟红姐在说些什么,不一会守在洞口的老板喊了声,“成了!小高你先上来——” “啊啊啊!!!!” 窄小的洞口传出悠长的惨叫声,回荡出洞口,层层叠叠如同回音一样,落在地面上三人耳朵里,顿时脸色大变,尤其是老板瞬间就离洞口老远。 张丘隔这么远都能察觉到不对劲,动了下耳朵,“洞里面有人惨叫。” 离殊和下邳惠王自然也听见了,两人没说话也没动,张丘就知道这是先等着一会收网截胡,只是这惨叫声太过凄厉,又一刹那瞬间没了,周边只听到风吹草的声音,静悄悄的让人心里不安。 不知道过了多久,或者是几分钟或者是几十秒,洞口静悄悄的什么都没有。 老板大着胆子往洞口喊:“小高、小高你听到说话,别他妈的吓人。”面上说的轻巧,其实额头豆大的汗滚落,心嘡嘡嘡跳的跳的生快。 洞口什么声音也没有,像是小高从来不曾出现过。 老板率先看向红姐,又看了眼老金,咽了口唾沫说:“当初说好只是抢珠子的,早知道这玩意这么要命,我就不会来了。”他给红姐使眼色,意思俩人拉成一队,趁早走。 红姐脸煞白煞白的,她好几年没下坑,这几年吃穿用度全靠以前出手的大件早都不剩什么,但她也惜命,说好的肉盾就这么没了,她也不想拿命去拼,省的到时候有钱没命花。 看了眼老板,俩人早都有默契了,于是附和着老板的话,“对啊对啊!这东西太邪了,实在不行咱们白天来,反正洞已经开了,咱多找点帮手,背后老板财大势大也不在乎这点打手钱。” 俩人都不知道眼前矮瘦的男人就是金老大。 金老大垂着眼睛露出个笑容,俩人没有看见,只听金老大说:“你们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既然这样——” 草丛里张丘眼前一黑,离殊用手遮着他的眼,“不要看。” “啊啊啊——” 是老板的凄厉的惨叫声,很快对方声音戛然而止,没有画面只听到声音其实更可怕,张丘心跳的很快,拉下离殊的手,远处老板已经倒在地上没有动静,不知道是死了还是晕过去的,不过听刚才的惨叫声应该好不到哪里去。 红姐战战兢兢的往洞口走,老金一步一步跟在后面,舔干净嘴边的血,十分餍足。 等俩人身影一前一后消失在盗洞口,离殊挥手,三人快速往营地跑去。 灯光照的地面发白,张丘自然一眼就看到了地上有一具尸体,穿着打扮赫然就是老板,只是样子死的很狰狞,像是被抽干了精血一样,皮包骨双眼瞪得大大的盯着他。 张丘心里一紧,肚子隐隐的疼。 “不要看了,一会跟紧我。”离殊见张丘脸色不对,蹙眉问:“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张丘想了下,肚子又不怎么疼了,可能是被猛地吓着了,摇头,“没事,我们下去吧。” 离殊打头,张丘中间,下邳惠王殿后。 他们匀速爬着,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丘肚子又一坠一坠的疼,不一会额头上就是一层密密麻麻的汗,前头离殊突然停了,张丘疼的有点失神一脑袋顶上去了。 “怎么突然停下来?是不是出什么事了?”张丘努力打起精神,肚子更疼了。 盗洞很窄,离殊身量长很难转身,回头问:“你呼吸不对,怎么了?” “没——” “说实话!”离殊声音冷了。 张丘被吓得老实交代,“我肚子疼的厉害。”疼的嘶嘶抽着气儿,想到以前大学班里有个姑娘曾经疼的晕过去了,他那时候还傻傻问了句生什么病了,后来才知道姑娘大姨妈来了,那时候他就想幸亏自己是男的不用来大姨妈,现在只想说上天绕过谁。 真的好疼qaq。 憋着泪,张丘疼的迷糊,只听见窸窣的声音,过了会一只冰凉的手扶起他,另一只手贴在他肚子上,一股凉飕飕的气儿像是往自己肚子里钻一样,肚子的疼慢慢的缓和下来。 张丘感到额头上凉凉的唇吻了下,挣扎着睁开眼,入眼的绯红一闪而过,之后是离殊的脸。 不由愣了片刻。 第23节 “现在怎么样?还疼吗?” 张丘被离殊的问话拉回神,感受了下摇头,“好多了。” “这里地面太潮湿,不是说话的地儿,你跟紧我,肚子疼了一定要说。”离殊说完亲了亲张丘的眼睑,替张丘擦去额头的冷汗,掉头继续。 张丘跟在离殊后头,眼神有些茫然,刚刚的绯红…… 终于爬到底儿,一股刺激的腥臭和血腥混杂在一起,张丘脸色发白,忍住干呕的欲望,金老大直接打到墓室门口甬道前一些,现在地面上扔了一条胳膊,胳膊上还有半截袖子,看样子是小高的,血撒的地面到处都是,还有一具长着青毛的粽子,身首异处,脑袋就在墓室大门,黑洞洞的眼幽幽的盯着他们。 墓室的门紧闭,后面是狭长幽黑的甬道,张丘前后看了眼,“金老大他们去哪里了?” 离殊望着幽黑的甬道几秒,“走前面。” 他们背着墓室相反的方向走,没出几米竟然是个十字路口,四面包裹都是幽深漆黑,张丘用手电筒照了下,竟然看不到头,又犯困难了,“难不成是个迷宫?”一提起迷宫自然就想到错综复杂的下邳惠王墓了,他被老四揪着跑,差点吃了。 “不是迷宫。”离殊口气淡淡的,用手电筒照着四周,“随便选一条。” 张丘一听离殊口气淡然,随便走那就是没什么大问题,胡乱随手一指,离殊拍板,“走!” “真走这条路?” “反正我也不知道哪条是唯一正确的。”离殊很无所谓的说,“比留在原地好。” 张丘:…… “那等等——”这么冒然选择,万一是陷阱坑了多不好,“不然我再扔个钱决定看看,我刚才是瞎指的,真瞎指。” 离殊拉着张丘的手,下邳惠王跟在后面,俩人都很无所谓选择哪条路的样子,根本不给张丘重新扔铜板的机会。 张丘一想扔铜板也是他扔,跟随便瞎指都是一样效果,再看离殊和下邳惠王淡定的样子应该也没太大的问题。他们沿着左边的甬道去了。 甬道看着深,其实走了百余米就到头了,是封死的黑漆漆的墙。 “路不对。”张丘有些失落,他从小到大运气一向都不怎么好,喝饮料从来就没中过。 下邳惠王侧耳动了下,拧着眉,“后面有水声。” “怎么会有水?”张丘愣住了,第一次见到墓里有水的,受他爸偶尔说一嘴的熏陶,张丘知道古代修建陵墓最重的就是风水,选地外可以有风有水,称风水宝地,但墓里面一般比较忌讳有水的,而且也讲究一个密闭性,叫藏风,就是捂得严严实实的,不然死去的灵魂要泄露不完整了。 离殊解释,“是机关陷阱,防盗用的,后面不知道是多少水,四条道一条对的,其他三天都是陷阱,我们现在只要离开,这堵墙就会被水冲破,淹了整个墓道。” 张丘被说得毛毛的,咽了咽口水,“这墓多少年了?水不会挥发干了吧?” “水不可怕,放了年头悠久又是防盗用的水,可能已经不是水了。”下邳惠王在旁说道。 张丘一想也是,谁家防盗用的给你准备一池子干净水,等你来游泳顺带泡澡啊!万一水里加硫酸,离殊的脸怎么办! 第三十章 张丘忧心忡忡,为离殊的脸操碎了心,又唾弃自己是个颜狗没救了,现在命最重要。 他在原地急了半天,脚都不敢挪地方,一看离殊和下邳惠王特别淡定,就问:“有主意了?” “没有。” 张丘:…… 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你们开心就好。他环顾了圈四周,四面墙壁被打磨的十分光滑,要是想借机攀上墙壁吊到甬道顶是行不通的,前面的甬道又有百米长,他不知道这后面水的多少,少了加速跑还行,多了根本不可能。 想来想去好像两条路都不可行。 “我脑袋想破了也没想出可行的逃跑方案。”张丘承认自己脑子不好使了。 离殊指了顶,张丘连忙说:“太滑了,没着力点上不去。” “一会抱紧我。” 话音刚落,漆黑的墓道一头传来“咚咚、咚咚、咚咚——”的声响,像是石块砸在地面上的震动,声音越来越近,张丘甚至能听见有人喊救命。 “是红——”姐字愣是从舌尖咽了回去,张丘头皮发麻的顶着离殊炙热的目光,心里内流满面,面上满不在乎的说:“是那个女人在喊救命。” 离殊凉凉的问:“怎么你想要英雄救美?” 张丘都要哭着给离殊唱征服了,这话他不知道怎么接了。 离殊见张丘小可怜的样子,弯着唇笑了下,刚还嫌离殊是磨人小妖精的张丘一看,被晃得眼都花了,心想被离殊磨死他都心甘情愿啊! 他果然是颜狗,栽在离殊身上没救了。 咚咚咚的声音越来越近,呼救声和脚步声错乱复杂,其中还有枪声,下邳惠王动了下耳朵,与离殊互相看了眼,说道:“一大批人,往这边赶来。” 张丘还没反应过来,整个腰身被离殊揽着快速向前跑,不过一刹那的时间,他就听到后面砖和水混击的声响,“哗啦——”“水、水过来了!”而且听这个声音水量应该不小,话还没说完,整个身子凌空起来,被离殊包裹在怀中,他的背紧贴着离殊的胸膛。 离殊不知道怎么做到的,双手双脚紧紧的贴在壁顶,怀里还有个他,他虽然不重但也是个男人,这样没有抓手的情况下离殊还要撑着他整个重量,张丘吓得不敢动,整个身子紧紧往石壁贴去。 “石壁凉,你别贴太紧。” 俩人贴的极近,离殊说话的声音就贴在他的耳朵旁,甚至还亲了下他的耳朵尖,张丘被刺激的小声呼叫:“你别乱来,我浑身发软你撑的重量就更大了。” “无事。” 却也不在骚扰张丘了。 张丘松了口气,根本没有空间往底下看,只听呼啦啦水流冲击的声响,他们跑开不久,后面的墙壁就冲破了,等于说现在他们所在的位置水流冲击最高,不知道会不会伤到离殊,张丘整个身子往上贴,恨不得自己成一张纸,“离殊,你靠近我。” “怂包这么热情啊!” “……”他早晚有一天得干翻离殊!! “啊!我的腿、我的腿。” “别过去,回来,这水有问题。” “救我,救我!” 墓道一头传出几人撕心裂肺的叫声和痛呼声,是那批人跑了过来,可能沾到水了,这水果然有问题。 水流声缓了,张丘扭着脖子想看看水位,唇上一凉,离殊的唇贴了过来,俩人交换了一个吻。 唇分开,张丘气喘吁吁的教训离殊,“这都什么时候了你怎么老是爱、爱——”爱发情! “明明刚才你很享受,还抱着我脖子亲的很出神。” 竟然又被怼回去了。张丘恼羞成怒,却无话可说。旁边一道黑影贴着石壁顶爬过去,像壁虎一样速度很快,是下邳惠王,黑暗中隐约能看到下邳惠王双手交换的时候长长的指甲泛着锋利的光芒。 这一刻张丘真的意识到下邳惠王是三千多年的大粽子了。 “怂包,现在翻身,抱着我的背,双腿夹着我的腰。” 他现在是脸对着石壁,按着离殊的姿势真是好羞耻,不过张丘没有一秒犹豫,他多纠结一下,离殊就越辛苦,于是小心翼翼的在狭窄的怀抱中转身,双手紧紧抱着离殊的背部,俩人的呼吸交缠,张丘耳朵泛红,将脑袋贴在离殊的胸口,双腿夹住离殊的腰。 墓道的水越往后越浅,但水量太多延伸的很久之后才有下脚的地儿,攀岩这条道太长,离殊每次一换手,身姿往下稍微坠一点,张丘吓得抱得更紧,黑暗中张丘看不到的地方离殊的唇角弯了下,换腿往前攀的时候故意向上顶一下。 一步一步,张丘觉得时间漫长,耳朵根都红透了。 双腿之间有个硬邦邦的东西每次交替的时候,一顶一顶的戳着他的那个,被磨的有点升起,张丘窘迫的不行,但又不能换姿势。 “到了没?”在磨下去他就要憋不住了! “还有几步。” 离殊声音听起来很正经,前提是忽略顶着那个玩意硬的都快成砖了。 “……在动别怪我不客气了。”是下邳惠王的声音。 终于到了,张丘松了口气,离殊加快几步,抱着他轻盈的落地,位置正好是十字口,落地的同时对面的几只手电筒猛地打过来,照的张丘睁不开眼,只听见熟悉的声音。 “小师弟!” “师哥?” 离殊原本要上前动手顿了下,顺势将张丘揽在怀中,以防对方动手。 “都是自己人,先放下枪,陆风你管不管了?!” 陆风?这不是酒店里要问下邳惠王买珠子的土豪么?他就说被拒绝后直接走了,没想到追到这里了。 手电筒和黑洞洞的枪齐齐收了起来,张丘一看果然是师哥华亭,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他跟华亭不熟,但相处一个多月也能看出对方人好热情,不过就凭这些他可不敢在墓里交心,对方人多还有枪,万一连累了离殊和下邳惠王就不好了。 对方能有十来人,全都是打手保镖样子,有两个人被架着,神色狼狈,额头都是汗,嘴里发出痛苦的呻吟声,脚和腿被包着,绷带已经染成了血红,一看就是刚才碰了水的,红姐瑟瑟发抖的站在保镖中间。 打头的是陆风,下邳惠王冷眼看着,如果不是离殊他们过来的快,已经打开了。 “金老大没在。” 离殊淡淡开口,张丘瞬间心里就知道了,他们下坑就是为了找东西,具体找什么他也不清楚,不过不管什么都不能让金老大抢先了。 下邳惠王自然也懂,冷声问保镖围着的红姐,“金老大人呢?” “什么金老大——”红姐说完看到下邳惠王冷冷的眼神,再一想坑面上的事情,顿时明白过来了,“你说猴子就是金老大?难怪了……” 离殊不爱听这女人感悟,“到底在哪?” 红姐下意识的缩了下,伸手指了个跟水道相反的甬道。 华亭在旁补充,“我们一下来就听见这女人求救,后面跟了个不知道什么的怪物,全身穿着石盔甲,奇怪的是跑到这边那个石盔甲就原路返回了。” 张丘看了眼离殊,询问走哪边,却发现离殊盯着华亭的脸出神。 他不知道怎么想的,咳了下,离殊移开了目光,指着前方,“这里。” 左右一边是水道不能走,一边是石盔甲怪物,只有前后两个方向,但是奇怪的是离殊从进墓到现在从没选择去后面的墓室看看。 “里面全是粽子。”离殊像是知道张丘的想法说道。 但是里面是粽子隔着石门离殊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金老大消失在石盔甲那个方向,他们现在是笔直往前走,按理来说他们要找金老大应该走石盔甲那条道的,不过离殊说话很肯定,无端的就让人信服。 离殊带头往前走,背后华亭突然惊呼,“你的背受伤了,是不是沾到水了?” “什么受伤了!”张丘往后一看,顿时倒吸一口冷气,离殊背后的衣服全都被腐蚀化开了,露出血肉模糊的皮肉跟衣服粘粘在一起,心丝丝的抽着疼,都不敢下手,“受伤了怎么不说!” “陆风你给他包一下。”华亭在旁说。 张丘的背包早都丢在水道里,离殊的也是,下邳惠王动作利索的掏出医药包,张丘接了先给消毒,手都是抖得,是气得也是怕弄疼离殊,要不是华亭发现的早,离殊是不是就这样不吭气。 “无事。”离殊握着张丘颤抖的手,补充道:“我不疼,真的。” 张丘眼睛发红,生着气,“都这么严重了,怎么可能不疼?” “我来。”旁边陆风突然开口,华亭解释,“陆风他是医生。” 第24节 离殊的背看起来太严重了,张丘都不知道怎么下手,听闻华亭这么说就将医药包交给陆风了,陆风果然是专业的,三两下消毒包扎好。 “你的伤口看起来还好。”陆风指着他的保镖,“这俩人沾了水抽脚很快已经可见白骨了。” 离殊见陆风说完这话张丘的脸更难看了,点头到过谢,“先走。”伸手拉着张丘的手,低声说:“有些疼。” “啊!要不要休息下,你先别动,走路慢点。”张丘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些什么,手足无措。 “你给我吹一下就好了。” 张丘听闻离殊逗弄的口气,更生气了,伤都这么重了怎么还有心思开玩笑,他一想到整个狭长的甬道离殊带着伤爬完了,心里难受的不成,又害怕离殊是真疼,顿了几秒小心翼翼的凑过去吹了两下。 离殊知道张丘害羞的要紧,没想到因为自己一句能听出来的玩笑话竟然真的在这么多人面前帮他吹,顿时心里一软,握着张丘的手,“果然不疼了。” “你骗鬼!”张丘说是这么说,心里却松了口气。 耽搁了会时间,继续往前走,途中张丘听到华亭说起这次下坑的源头,“……我身体得了怪病,是要命的那种,他听凤凰珠能治百病就想替我找来。” “师哥真话说,凤凰珠普通人用了只会死的更快,不骗你的。”张丘好心劝道。 旁边陆风一听,脸沉了,因为张丘说的不像假话。华亭见状悄悄将手递了过去,紧紧握着,俩人对视了眼,华亭小声说:“我们不要珠子了。” 陆风没说什么。 前面的下邳惠王握紧了珠子冷笑了声,敢动这颗珠子,别管是谁他非要了对方的命。 这条道无惊无险,直通主墓室,主墓室石门打开,像是有人进去过一样,张丘看了眼离殊,“金老大?” “是金老大的气味。” 气氛顿时紧张起来,张丘握着手里的匕首,后面陆风带来的保镖也打起了精神,这墓里怪邪的。 几只手电筒照的石门一览无余,华亭看到石门旁边有铭文过去看了眼,惊道:“小师弟,是姑幕国的字。” 姑幕国! 张丘心脏顿了下,又想起秦岭山那个姑幕国墓了,脸不由得发白,这对他就是个阴影的存在。 因为秦岭那个墓俩人都是有些研究,尤其是华亭是教授一手带出来的得意门生,家里长辈也有历史系教授,对姑幕国要比张丘知道的详细些,甚至这些天已经研究出姑幕国文字的一些眉目,现在看到铭文,能翻译个大概。 “这座墓主人应该是位将军,看时间竟然跟秦岭那座同一年份。” 华亭说完,前面的离殊回头看了眼华亭,眼神带着深意。 下邳惠王已经推开石门先进去了,离殊收回视线,拉着张丘的手跟在后面,手电筒的光线照了一圈,只见一个黑漆漆人形影子贴在中间的棺椁上,看穿着背影赫然就是金老大。 “是金老大!” 张丘话刚落地,几乎是同一瞬间,后面“砰砰砰——”几声枪响,血腥味还有叫声,后面人举着的手电筒滚落在地,光线晃动,只见一道瘦长的影子蹿了过来。 影子速度很快,张丘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没有温度干硬的爪子狠狠地抓着他的脖子,竟然是被保镖围在中间的红姐,开枪的是腿受伤的两个保镖,一反刚才疼的要死的样子,劲儿很大,跟发了疯一样四处围攻附近的人,华亭倒在地上,胸口鲜血染透了衣服,血腥味浓厚,陆风正在给做急救。 而离殊站在旁边,割开了自己的手掌将血滴在华亭胸口。 “离殊老弟,又见面了。” 耳边竟然响起金老大的声音。 第三十一章 变故只在一瞬间,受伤严重的保镖根本没有人防备,开枪先打中了华亭,而距离张丘最近的离殊回过头去帮华亭,在下一瞬间,张丘就被披着红姐皮的金老大逮住了。 下邳惠王在里面,刚去检查棺椁上趴的人了。 只能说是一张千疮百孔的人皮,金老大这张皮缝缝补补用不了了,这才换了红姐的。 最开始一下墓,金老大应该是知道墓里路线的,他先带红姐直奔去了主墓室,可能被什么东西重创,红姐趁机逃脱,金老大为了自保自己脱了一层皮,追上了红姐,谋害占了红姐的躯体。 之后的事情就是陆风华亭下来遇见了红姐,再后来与他们汇合。 下邳惠王理清了头绪,离殊自然也是,不过现在金老大手里有人质,根本不怕离殊,怪异的笑了两声,声音带着金老大的尖细的男音还有红姐软绵绵的声音混合,像是一个身躯了藏着两个灵魂,诡异的笑声回荡在墓室中。 “再敢动一步,我让他立马成了干尸。”金老大森森笑着,牙齿凑到张丘脖子处,嘿嘿一笑,“这里可真白,我就喜好这一口。”声音又变成红姐的。 离殊眼神越发不对,金老大半点惧意也无。 “主人说你很厉害,可这又怎么样?是人总会有弱点的,离殊兄弟虽然你不是人,但你也有弱点。”金老大嘿嘿说完。 张丘怔愣住了,这金老大怎么他妈的骂人呢!你才不是人,你全家都不是人! 心里却惴惴的难受,像是一团东西要挣脱出来,但里面的真相可能并不是他想知道的。 肚子猛烈的一疼,张丘吸了口冷气,金老大呵斥:“老实点!” 离殊向前走了两步,金老大抓着张丘脖子的手指用了几分力气,红姐修长尖锐的指甲戳破张丘的皮肤,冒出血珠,“离殊兄弟,你再走一步,我让他立刻没命。” “你想怎么样?”离殊停住脚步,面无表情,看起来十分温和束手被威胁的样子。 金老大哈哈一笑,“进去,打开棺木,拿出里面的盒子。” “哦?” 张丘肚子疼的要纠结在一起,这时候听见离殊那种清淡的反问,就一个字还是苏的他一脸血,心想不愧是他找的男人。 “听到——” 金老大的话戛然而止,离殊速度很快,张丘眼睛都没眨,离殊已经到了他的身边,一手揽着他的肩膀,一手将金老大双手折了,墓中全是金老大杀猪似得叫疼声,离殊将人扔到下邳惠王脚下,声音带着戾气,“带到棺椁中间,里面应该有能他怕的。” 张丘这时候疼的有点迷糊,抬起头入眼的是一片绯色,刚刚还如同少女发春似得花痴一下子如同坠入千层冰潭之中。 他浑身发冷,肚子的疼像是也注意不到,嘴巴干涩,噩梦般的双眼就在眼前,半个字也无法吐露出来。 对方将手放在他的肚子上,蹙着眉,嘴里说什么他脑袋像是重影,无法听清,这一刻像是所有被他丢在脑后的细节一一浮现出来,离殊体温很低,有几次他的肚子绞痛,可只要离殊碰到后肚子就不再疼了,还有两晚上他做的春梦,也许这根本不是他做梦,是离殊在捣鬼,每次迷糊晕之前都会看到绯红一闪而过…… “为什么?” 吐出口的话干涩的要命,为什么偏偏是离殊,为什么在他喜欢上离殊之后才知道离殊是带给他噩梦的那个僵尸,为什么?! 离殊抚着张丘肚子的手顿了下,避而不答,将张丘打横抱起,发现怀中的人因为他的拥抱而浑身僵硬,脸上一沉。 “他要生了。”离殊声音发冷,听起来不像是高兴的样子。 “轰——”张丘的脑子炸的模糊,肚子里这个孽胎要出来了,怎么出来?还是离殊留在他身边,接受他的喜欢全都是因为肚子里的东西? “生、生了?”明明流了一地血的华亭此刻竟然可以站起来了,除了脸色有些发白丝毫看不出刚才胸口中了一枪。陆风扶着他,华亭拍了下陆风胳膊,“陆风是医生,这里面动不了手术,还是尽快去医院比较好,不过小师弟的肚子一点都看不出来要生的迹象。” “来不及了。”离殊一手扶着张丘,将外套脱了下来扑在地上,旁边陆风赶紧将包里的毯子拿了出来,递给离殊,这本来是给华亭准备的。 他们在忙活什么,张丘知道,但从头到尾他都不想参与,他根本不期待肚子里的东西出来,更别提刚刚接受这一切都是一场阴谋,他喜欢的男人从头到尾都在蒙骗他,也许接近他就为了这个孩子,越想越委屈,不想说话。 平躺在地上,离殊的手放在张丘肚子上。 张丘吓得肌肉一缩,过了几秒,脑补的画面激起了求生欲望,一把抓住离殊的手腕,劲儿很大,手掌冰凉出汗。 “你是不是要杀了我?”说完又不甘心,侧着眼寻找到熟悉的人影,孤注一掷喊道:“二嫂!你要救我!我不要被开肠破肚!” 他自己都不知道说这番话的时候脸上全是惧意和惊恐,但眼底又藏着浓浓的可怜和期待。 被点名的二嫂下邳惠王先是一愣,脸上表情龟裂,什么温柔人设早都崩了,要不是离殊挡着,下邳惠王非得先给张丘一掌,张丘还没注意到,全身全意的陷入自己脑补的苦情大戏中。 他怎么能这么可怜呢! 被虐哭了qaq。 “你又想什么了?”离殊说这话的时候口气喊着淡淡的无奈,他手掌轻柔的抚摸着张丘的肚皮,眼里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怂包,乖,睡一觉就好了。” 张丘本来怕离殊怕的要死,但熟悉的昵称和温声的话语让他慢慢放松,陷入沉睡。 “咯咯咯咯叭叭叭,噗!” 脸上湿湿的,张丘抹了把脸,隐约又听见脸上有个稚嫩的声音咯咯笑——等等,稚嫩! 猛地睁开眼,一张放大的脸,他的眼前是一个吹起来的口水泡,可能见他醒了,吓了对方一眼,口水泡“噗——”的一声又破了,湿漉漉的口水溅了他一脸。 “叭叭!噗!” 又是一个口水泡破在他脸上,张丘被激灵一下,浑身僵硬,“谁、谁家的孩子?” “叭叭。”软软的身体如同冰块一样冰冰凉的坐在他胸口,两只白乎乎的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很亲热的要抱他,张丘根本不敢动,这才看清孩子样貌。 皮肤是那种不健康的白色,两只又圆又大的杏眼湿漉漉的十分漂亮,眼底一圈淡淡的黑圈,像是没睡好似得熊猫眼,尖尖下巴,一说话露出一排小糯米牙,还有两颗细小的小虎牙,黑亮的胎发软软的贴在额头前,乖顺的还打了个小圈圈。 等看清全貌,张丘知道哪里不对了,这孩子身量特别迷你,跟才出生的小猫崽一样大小,软萌萌的像个玩偶,除了眼底的黑眼圈外一切都很精致完美,像个正常的人类孩子。 可是—— “叭叭。”小孩软软糯糯的叫了声,顺势又给他吐了个口水泡泡。 张丘不敢动,使劲压下脑袋里的想法,根本不敢多思考。 “小丘你醒了,这是你刚生的儿子,还挺可爱的。”下邳惠王的声音。 张丘看了圈,才发现他们还在主墓室了,中间的棺椁已经打开,离殊正在棺椁中间不知道在干些什么——猛地又想到离殊就是秦岭墓了的大粽子,浑身血液都冷住了一样。 他收回视线,下邳惠王已经走过来了,十分温柔的戳了下他身上坐着的孩子脸蛋,笑眯眯说:“你跟离殊的孩子,真是可爱呀!” 话里怎么听怎么记仇刚才张丘喊得那句二嫂。 张丘听到这孩子就是他所想的那样,猛地坐起差点将胸前的孩子掀翻,想也没想下意识的捞起孩子,入手的肌肤一点体温也没有,像是一条冰凉的蛇,嚯的又松开手,小崽子却特别开心,以为张丘跟他玩游戏,他身量小又轻,身手很矫健,沿着张丘的大腿跟爬树一样一股脑的坐在张丘肩膀上。 从头到尾,张丘吓得都没敢做出别的动作,他就跟一棵大树矗在那儿。 尽量忽视这个孩子,张丘想墓里对他不利,先等上去了,以后桥归桥路归路,他跟离殊一拍两散各不相欠了。 “你肚子还疼吗?”下邳惠王指着张丘的肚子,“离殊刚划开了——” 话还没说完,张丘快速的掀起自己衣服露出肚皮,小腹下侧一点只有一条小拇指长短的红痕,不像是刀疤,刀疤也没有好的这么快,而且他什么感觉都没有。 咽了声口水,张丘显然是被现在的境况弄得有些懵,满脸呆滞,胡思乱想也想出个什么。 下邳惠王还想再吓唬一下,被一道冷冽的视线扫过来,冷哼了下,没有再说了。 他的头发被揪着,顶上不时响起噗噗的声音和口水四溅,张丘被烦的不行,一把揪着小孩,小孩软萌的杏眼对准他,瞳仁黑亮亮的,眨巴眼睛睫毛像两把小扇子,张丘被看的心都萌化一片了。 “算、算了,你玩吧!”他将孩子往自己肩膀上放,结果小崽子不上去了,两只白生生的胳膊圈着他的脖子,吧唧亲在他的脸上。张丘心颤动了下,可一想到离殊,愣是狠下心没去回应。 他想跟离殊谈恋爱,离殊却只把他当做生孩子机器!!! 离殊就是人美心毒不能忍! “他们在做什么?”张丘问,不想沉迷在自己脑回路里。 “你生完孩子。”见张丘轻颤下,下邳惠王也不想玩的太过火,继续说:“这主墓室布置了什么九宫锁仙阵,棺椁中躺的就是你师兄不知道多少前世,姑幕国的将军。” 第25节 张丘自秦岭后跟着教授做功课查过这个小国,姑幕国自商朝前这么称,周后就变成了莒子国。姑幕国时代久远,流传着各种神话传说,其中最出名的就是他的领袖,是五帝之一颛顼之子穷蝉。 “棺椁打开,里面只有绿莹莹的尸骨,时间久了已经化成灰了,你师兄根本不是仙脉,普通人被阵法困住一世一世投胎寿命会越来越短,这也就是你师兄他男人说有什么奇怪要命的病。” “那打破这阵就好了。”张丘听得入神,也跟着急了,这布阵的人心太恶毒了,让人永生永世不得安好。 下邳惠王轻笑了下,觉得张丘明明胆小但碰到他关心的人就很热心。 “四千多年了,现在破了阵,你师兄这一世的寿命也只是能延迟一两年,还是早亡的相,就算下一世估计也是个早夭的,只有慢慢恢复了。” 什么东西都不是一蹴而就的。 张丘突然想起秦岭的那个墓,修的十分豪华,主墓室规格用的五层黄肠题凑,里面一层套着一层全是绿莹莹的尸骨,而在主墓室下却还有个简陋的墓,没有陪葬,简单的阵法锁着石棺床,头顶有又一千八百具尸骨怨气压着。 他回家后跟他爸说过,他爸那时候还感叹了句这修墓的人是多恨这墓主人。 墓下压着墓本身就是大忌,尤其还是一千八具的怨气压着,秦岭那处风水很好,但也只是滋养主墓室一千八百具尸骨,长此以往此消彼长,主墓室的怨气越来越凝重,镇压下面的墓主人永世不得翻身,又有九宫锁仙阵困住,根本无法转世投胎,只能在阵中一日复一日的炼化。 张丘想到这里,语气有些急了,“那你说离殊被困了这么些年会不会有什么副作用啊?” “哦——”下邳惠王将音拖长。 张丘顿时明白过来,恨自己还在操心离殊,咕哝了声,“我才不是关心他。” “哦,那你应该不想知道谁下的手了?” 张丘看到下邳惠王温柔一笑,怎么看怎么觉得笑容绵绵藏着刀,果然长得好看心眼都多! “好二嫂,你告诉我。” 下邳惠王:…… “我还是更想跟你分享你生孩子的细节。”下邳惠王笑的十分温柔。 “扎心了,二嫂。”张丘面无表情的怼回去。 俩人互怼,相互扎心,空气中静默了秒。 “是句望。”远处传来冷漠的声音,是离殊,他像是知道张丘想问什么,此刻浑身上下充满了戾气,声音冰冷如同淬了毒一般,“主墓室一千八百具尸骨是我心腹将领。” 作者有话要说:  文里墓室规格风水我看的杂书,还有胡诌,不过墓下套墓确实不利风水,大忌【七秒记忆的我忘了在哪看到的/(ㄒoㄒ)/~~ 本来还想借着掉马小虐下的我果然是太甜了,我只会给你们发小甜饼,都怪小丘人设! ----------- 恋爱时。 怂包:我眼神真好,我选的男人真好,简直人美心善器大活好么么哒! 掉马后。 怂包:哼,当初被屎糊了眼,果然人美心毒没商量! ------ 第三十二章 前世十 一千八百具尸骨全是离殊的心腹手下,之后四千多年被自己的心腹生成的怨气镇压,简直诛心! 背后设计这一切的人心肠不可谓是不歹毒。 张丘没有应话,低着头盯着自己指头出神,满不在乎的样子。 “句望?穷蝉的孙子?!”华亭出声。 张丘耳朵不由自主的动了下,还是没抬头看过去。 只听华亭声音接着响起,“姑幕国年代太久远了,都是上古神话流传下来,这个句望更是寥寥几笔,至于在姑幕国什么身份地位我也不知道,不过自家天下世袭制度后,兴许这个句望就是姑幕国国君。”说完看向离殊,他对姑幕国历史十分好奇,那是个有凶兽神脉各种神话的时代。 离殊的目光移到边上垂着脑袋低头玩手指的张丘,身上的戾气瞬间淡了,他语气淡然,像不是在说他的事情,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却让旁边的张丘心都揪在一起了,他垂着眼,听完不自觉的眼眶都红了。 姑幕是个小国,句望继位时,商朝派兵来攻,离殊应战,且戎大战胜利归去,没想到确遭自己人埋伏。 冰天雪地冬日被活活困死的。 死后耳边皆是成千上百怨气声音,一千八百名心腹将领被活活填棺,一层又一层,受尽最痛苦的折磨,才会怨气最旺盛。 归城的路线、墓室的规格、陪葬的身份,这些不是普通人能算计来的,整个姑幕国也只有句望了。 商朝时有用人陪葬的,但陪葬的人不叫人,叫人畜,比畜生还要低贱,却从来没有用将士的。 功高震主。 张丘脑袋里冒出这么句话,历史课本没少看过,句望给了大功臣诸侯王级别规格的墓葬,还能在外人面前获得一声称赞,杀了离殊手下的亲信,不怕有人给他添堵造反了。 不由自主的看了眼离殊,正好被对方视线捕捉,张丘快速低着脑袋,告诉自己不去想,离殊过去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 “……事情没有我之前想的那么简单了。”离殊开口。 张丘想到后来经过的几个墓,凤凰珠、九宫锁仙阵还有打不死的金老大,怎么看这一切都是个阴谋,而这个阴谋竟然从四千多年前就布置谋划了。 他想了半天也没能想出个所以然,干脆不想了,反正他跟离殊也没有关系,想这些干什么! 胸口痒痒的,张丘低头一看,气得眉毛都竖起了,怀里的小崽子扎着脑袋往他胸口去,嘴里吐着口水泡,一会又嘬嘬嘴,用脑袋磨磨蹭蹭的掀他的t恤。 没带过孩子的张丘看到小崽子这样也知道对方在干什么了! 找奶喝! 他一个大男人有奶才怪了。 张丘两条眉毛竖起,特别凶悍,抓起小崽子,对上一双圆又亮湿漉漉的杏眼,顿时什么脏话都骂不出口了。 气死他了! 小崽子不会看脸色,还咯咯笑个不停,动着红艳艳的小嘴,劲儿特别大就要一脑袋往张丘胸口扎,引起旁边下邳惠王注意,一看顿时乐了,“小家伙是饿了找奶喝啊!” 张丘:…… 他二嫂一定是在报复他!小气吧啦的! 感受到一道炙热的目光,张丘窘迫的不行,愤愤的站起,腾腾腾走到离殊身边,面无表情的拎着小崽子塞到离殊手里,“你的,我不管。” 说完转身就走,后面小崽子叭叭的叫着,张丘恨不得堵上耳朵。 因为这事,气氛比刚才好了许多。 离殊一手抱着小崽子,看向华亭说:“当年你被我的事情牵连,今天破了这阵,之后的事情我来想办法。”指的是华亭这一世的寿命问题。 陆风对离殊十分感激,就算得知对方不是人的情况下。刚刚华亭胸口中枪他做急救时手都是凉的,爱人的性命全是离殊用血救得,滴上去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保住性命才能回去取出子弹。 他管不了什么前世牵扯,华亭这一世的性命他想竭尽全力去拼。 因此看向离殊,还没张口,离殊就知道陆风想什么,这男人有骨气,“有什么情况我会通知你的。” 墓里的事情处理完了,临走前下邳惠王绕到晕倒过去的金老大身边,踢了脚,“这家伙死不了真是麻烦。” “阵法破了。”离殊猜测金老大应该是怕这个阵的,现在应该用不了了,“先叫醒他,有事要问他。” 金老大知道的不少,下邳惠王一刀扎到金老大大腿上,刚刚晕过去的金老大瞬间就醒了,嘴里啊啊啊的大叫,等看清人,忍着痛,“你们想干什么?” “你背后的主人是谁?在哪里?说!”下邳惠王举着匕首贴着金老大的脸。 金老大笑了声,刀尖入肉几分,顿时疼的嘶嘶抽气,嘴巴还硬的不行,“你们杀不死我,我不会告诉你们任何事情的。” “看来你是想留在这主墓室生生世世了。”离殊冷冷道。 刚刚还嘴硬的金老大脸色骤然一变,破阵法的时候金老大晕了过去,根本没有看出来阵法已经破了,浑身抖了一下,“就算告诉你们,你们也不会是主人的对手。” “扔进棺材封死。”离殊冷声道。 下邳惠王要动手,金老大脸都白了,“等一下。”下邳惠王停了动作,刀子却没有移开分毫,大有金老大胡说立刻剐了然后扔进棺材里。 “七年前我去蒙古淘货遇见了主人,自那后我就跟主人到现在,他能保证我不会死,就算死了只要换一张皮就好。”金老大说着眼里露出几分茫然,他明明见过主人的样子,但现在半点也想不出来。 下邳惠王对这些并不感兴趣,质问道:“你上次说的神脉在哪里?” “你、你怎么知道神脉的?!”金老大抖着嘴唇,不愿意说的,见下邳惠王拉起他要将他封棺,赶紧喊道:“我真的不知道在哪里,不过凑齐地图就能找到神脉,到时候我可以永生,不用痛苦的换皮、吃粽子,彻彻底底的永生了。”说道最后金老大眼底尽是疯狂。 之后不管问什么,金老大总是一副疯癫状态,离殊见问不出什么,直接将人打晕扔到棺材里封棺。 “等等,这棺盖上有字。”华亭突然有发现了,快速拍了照片又拓印了一份。 棺盖重重封上,本来安静的棺材内突然响起咚咚咚的规律敲击声。 在墓室内显得十分诡异,金老大明明刚才晕了过去,现在就算醒了也不见大叫,只有咚咚咚的声音,就跟砸在心脏一样,张丘被这声音弄得心里毛毛的,总觉得墓室里一股阴森的风,快速的跟上下邳惠王的脚步。 路过离殊时,目不斜视看都没看。 离殊怀里的小崽子见到张丘特别高兴,嘴里兴奋的叫着叭叭、 张丘就当没听见,脚步快的差点撞到前面的下邳惠王。 “叭叭、饿!”小家伙嘴里崩字。 饿你找离殊这个王八蛋去!张丘心里磨牙。 “喝奶奶!”稚嫩的声音又亮又准确。 张丘脚下一个趔趄,差点摔个狗吃屎,被后面赶上来的离殊扶了起来,离殊怀里的小僵尸兴奋的盯着张丘咯咯笑,不停叫着奶奶、喝喝。 被握住的地方像是结了冰一样,张丘一瞬间发冷,害怕的大力甩开离殊,头也没回快速的跟上了下邳惠王。 “你好像不怕我?” “你是我二嫂,我怕你干什么?”张丘语气有几分低落,他自己都不知道。 下邳惠王被噎了下,“离殊是四千多年的粽子,我是三千多年的,你可不要厚此薄彼。” “跟这些没关系。”张丘下意识的脱口而出,碰到下邳惠王意有所指的目光,心里更发燥了,“我也不知道。” 之后没有在说话了,等从墓里出来,张丘厚着脸皮挤上了华亭和陆风的车,下邳惠王看了眼离殊的脸色,心里笑了下,真是好开心小丘丘自己作死啊! 张丘坐在车里关上了车门,避开离殊的视线,但下一秒又不自觉的扭头看回去,哪知道离殊头也不回毫不留恋的带着小僵尸发车了。 顿时气呼呼的,整个人都要炸了。 渣男! 始乱终弃! 拔吊无情! 第26节 果然是冷血大粽子! 张丘心里莫名的委屈了一秒,又烦躁的觉得自己有毛病,他本来就打算上来后跟离殊划清界限,现在人家不理他—— 呼,还是好气! 他坐在后排生了一肚子闷气,等回到了市里,华亭问他有什么安排,心不在焉的看了眼窗外,大热天的街道上半个人影也没有,不由有些郁闷,随意道:“我要回西安。” “我们要回一趟北京,你是回酒店一趟还是直接去机场?我们送你。” “不用了,我自己打车去。” “我还是送你——”华亭话还没说完,陆风笑了笑打断道:“那张丘,西安见,路上小心安全。” 张丘点点头,下了车。 车上华亭责怪陆风,“这大热的天,送一程也很顺路的,我小师弟万一晒晕了怎么办?” “他心里犹豫要不要直接回西安,再说离殊不会放任不管的。”陆风说的自信,华亭一想墓里离殊护着张丘的样子,也觉得陆风说的有道理。 张丘走了会,脑子晒得有点晕,打了车哪里知道到了地儿一看竟然回到了酒店门口。 “怎么到这里来了?” “先生你说要到酒店的。” 他说的?张丘没有印象,可能被晒的脑子发晕,算了既然到了刚好酒店还有他的行李,从口袋摸出钱付了账,进了酒店,推开房间里面还跟走的时候一样,收拾了证件背包,枯坐了会,不知道在等什么。 房间电话铃声响起。 张丘被惊醒,是前台妹子打来的,问他要不要续费。 一看手机已经下午两点了,房间费用正好今天结束。 “不用。” 张丘背着行李,踏出酒店那一刻,心里想真的算了,他跟离殊就不是一路人,回到西安继续做他的学生。 心里却有莫名的失落。 飞机落地咸阳机场已经到了晚上八点,张丘打了车直接到学校对面的小区楼门口,楼下一排小饭馆,本来不饿的张丘一闻到味道香的饥肠辘辘,大热天的先点了一瓶冷冰峰,猛吸了一口。 “爽!”像是把胸口压得郁气也吐露出来一样,欢滋滋的又问老板叫了一碗擀面皮。 吃完背着书包往回走,他租的小区是座老社区,路灯坏了一个月都没有人修,不过绿化很好,他们学校在长安区,靠近山脚下,绿化空气很好,这座小区平时最多的都是附近大学生,现在离返校还早,小区安安静静一个人影都没有,小区路两边的树木没有修剪,疯狂的往两边攀伸,被月光穿过隐隐绰绰的,有几分阴森。 张丘接连下了几个墓,感觉自己胆子比以前大,但此刻总觉得有人跟在他后头,疑神疑鬼的回头看了两眼,什么都没有,他脚步加快了,最后跟跑的一样,那种被人跟踪的鬼祟感更甚了,眼看马上到了楼底下,脚下突然被绊了下,后面一阵冷风蹿了过来—— “啊啊啊啊!!!我肩膀上有什么东西!!!” 第三十三章 晋惠帝墓一 张丘跪在地上不敢回头看,肩膀上冷飕飕的凉意,稚嫩的咯咯笑声,像极了鬼片了的鬼娃娃。 “不要缠着我!!!”张丘哇哇叫,前面一双鞋子映入眼帘,浑身抖了下,慢慢抬头,月光衬托下是一张完美到极致的脸,心里猛地松了口大气,肩膀上的东西发出“噗!”的声音,张丘就知道他肩膀上是什么了。 又给他吐口水泡泡。 “叭叭,饿!” 头发被冰凉凉的小手抓着,小崽子像是在上面打滚,动作敏捷的从他的头顶翻下来,一手抓着他的衣领,噈噈噈的往下爬,等脑袋窝到他的胸口就不动了。 “饿,叭叭,奶奶!” 月光下小崽子露出两颗小虎牙,泛着银光,张丘对上那双泛着乌青的大眼睛还是觉得瘆得慌,赶紧移开视线,小家伙像是感受到张丘的害怕,憋着嘴哇的一声就哭出来了。 张丘手足无措,被哭的有点烦,但更多的是觉得可怜,这孩子和他都是个悲剧,全都是离殊造成的! “别哭。”张丘干巴巴的说了句,怀里的小家伙哭的更起劲儿了。张丘四处看了下,幸亏没人,一手僵硬的托着小家伙的屁股,另一只手摸了下小家伙脑袋,毛软软的,又凉快,跟抱着一个移动空调似得。 “饿。”小家伙眼泪汪汪的蹦出一个字。 张丘心软了下,面上板着脸,“不许哭,给你吃的。” 小家伙抽了下鼻子,不哭了,只是刚刚掉的眼泪珠子还往下滚,沾湿了张丘的t恤,他觉得胸口有些黏黏的,心里发酸,看了眼旁边的离殊,“你没给他吃东西?” “吃过了。” 张丘跟离殊现在说话还觉得害怕和别扭,“他吃什么?” “奶粉。”离殊顿了下,“或者血。” 张丘听到后面的,再低头看到小家伙的两颗小虎牙,不由打了个哆嗦,这哪里是粽子,跟吸血鬼似得。 “那还是喝奶粉吧。”想到房子里连一片菜叶子都没,更别提奶粉了,怀里的小家伙嘴巴一动一动的还往他胸口蹭,张丘忍住要扔出去的念头,将背包打开,将小家伙塞了进去,“嘘,给你买吃的。” 小家伙像是能听懂话一样,在包里打了个滚,光溜溜的盘腿坐在他的t恤上,这会知道裸着害羞了,手捂着他的迷你鸡,卖萌的连连点头。 “奶奶!” 张丘见状不由唇角上扬了几分,“真乖。” 他将背包背在前面,拉链在上面露出一个缝隙,低头还能看到小家伙在里面滚来滚去。 后面的离殊一直跟着他,不远不近,明明得知离殊身份时害怕的要死,可刚刚经历了自己吓唬自己的时候,这一刻竟然觉得背后很可靠的错觉。 学校门口有家超市,本来只想买罐奶粉就走的张丘想到家里什么都没有,于是决定多买些,推着车,他将包放在最前面,超市里为数不多的顾客都往他这边看来,准确的说是看向他身后的离殊。 愚蠢的人类,长得美有什么用,还不是渣男一个! 推车把手突然多出一只大手,张丘抬头一看,果然是离殊。 “我来。”语气很冷淡。 张丘顺势将手松开了,你来就来,脸那么冷给谁看哼! 俩人先到了奶粉区,超市导购已经下班了,两大排塞得满满的奶粉挑的张丘眼花缭乱,品牌种类多就不提了,怎么还有阶段性的,张丘看了眼背包里的小家伙,按道理应该喝零岁到三个月的,可小家伙长得一点都不像才出生的样子,除了迷你点,样貌牙齿什么的怎么看都像两岁的小孩子。 离殊随手拿了罐,“他喝什么都一样。” “好歹——”也是我生的,过的这么糙。张丘咽下说出口的话,认真的选了两罐,“买第一阶段和第二阶段的。” 又买了洗漱用品,水果蔬菜米面肉之类的,结账的时候人突然多了起来,他们排队的后面有个小男孩一直抱着他妈妈的大腿哭着要玩具,他妈也不管,任由孩子在那哭,孩子声音越来越大,是那种干嚎,张丘皱着眉被吵得很烦,他没有注意,胸前的背包拉链慢慢的拉了下去。 “……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就要,我要玩具。”男孩子嗓门又尖又细,突然猛地嗷了一嗓子,“妈,有什么咬我!” 张丘一听心里一颤,吓得一头冷汗,赶紧低头看,包里拉链已经打开,里面小家伙盘腿坐着嘴巴红红的,见他看他,赶紧舔了下唇,露出个乖巧的笑。 可这种笑在张丘眼里就有些可怕了。 他看了眼后面,男孩子的母亲根本没管,劲自的玩手机可能被骗太多次了,男孩抽抽搭搭的一直说他被咬了,伸着胳膊给他妈看,他妈不耐烦的看了眼,顿时脸色变了。 “怎么回事?咋还有牙印。” 前面张丘赶紧推着车结了账,将背包塞到离殊怀里,眼神有些慌乱,“你的。”匆匆跑了出去。 一口气到了小区家门口才发现包给离殊他没带钥匙,脑子里全是小粽子舔着唇上血的画面,离殊会不会也是这个样子,他见过离殊吃饭,跟正常人一样的,可离殊和小粽子的本性是一样的,自己在离殊眼里会不会就是移动的口粮! “叮——”电梯的声音。 张丘吓了一跳,自己现在跟惊弓之鸟一样,竖着耳朵没有听到脚步声,刚松了口气,就看到离殊挎着三大包东西,胸口前还背着他的双肩书包,缓缓地走了过来。 离殊看了他一眼,张丘不自觉的抖了下,这目光冷冷的,跟第一次在火车上见到离殊时是一个样子的。 他心里正发毛着,离殊将东西放下,从包里摸出钥匙,胳膊上攀着小粽子,小粽子眼泪汪汪的看起来很可怜,光溜溜的屁股上也红彤彤的,像是被人打了一样。 离殊将小粽子塞到他怀里。 张丘抱着浑身僵硬,小粽子不管不顾的哇的哭出声,抽抽搭搭的告状,“饿、饿,吃吃,打我,疼。” 离殊在旁开门,像他才是这座房子的主人一样,拎着东西进去,开了灯,看着还站在门口的张丘,蹙着眉,“进来。” 张丘脚步就不听使唤,进了房间,离殊开了灯,整个房间瞬间白如昼,张丘微微找到了几分安全感,小粽子还在告状,张丘听懂了小粽子意思,饿的受不了才会去吸那个男孩子的血,还被离殊给拍了一顿屁股。 “叭叭,不要、不要我,不敢了,吸。”小粽子哭的脸都皱成一团,吸着鼻子可怜唧唧的样子。 张丘没出息的又有些心软,刚刚心里的恐惧像是被小粽子这一汪汪的眼泪给洗刷干净了。 可是也不能惯着吸血的毛病,别越来越上瘾,不由想到金老大啃粽子的画面,真有欲望了就很难在戒掉。 板着脸,严肃的跟小粽子说:“你要是以后再敢吸血,我、我就不要你了。” 小粽子一听不要他了,赶紧噈噈噈的爬到张丘脖子,两条胳膊搂着,吧嗒吧嗒的掉着眼泪,看来是真的害怕了,哭唧唧的摇头说:“不、不了,只喝奶奶。” 张丘被小粽子的眼泪哭的有点心疼,板着脸给擦了下,让小粽子坐在桌上的餐巾纸盒上,“给你冲奶。” “叭叭,奶奶。” 离殊轻车熟路的已经在冲奶粉,张丘总觉进了家门就有些什么不对劲,他想了半天也没发现哪里不对,离殊已经冲好了奶,刚才忘了买奶瓶,只好用浅口小碗,将碗放在饭桌上,小粽子闻到香味,光着屁股蹲在碗旁边,低着脑袋一舔一舔的,跟小狗似得。 张丘看的头都疼了,离殊养娃太糙了,看来明天还得给小粽子买个奶瓶。 离殊放完碗也不管小粽子,拎着背包准确无误的进了卧室,站在客厅的张丘这才发现哪里不对了,离殊对他的房间太熟悉了不说,家里他走了快一个月了,干干净净的一点灰尘都没有。 卧室的床铺换了新的,还有被阳光晒干的清新味道。 张丘站在卧室门口,憋了会,忍不住问:“你怎么知道我住在这里?” “我打电话问的华亭。”离殊将背包里张丘的t恤取出来挂好。 “你几点到的?” “下午四点。” 张丘一想到离殊四点就到了他的房间,像个田螺姑娘似得贤惠的给他洗床单被罩收拾屋子心里就隐隐的有一丝丝开心,嘴巴却说:“不问我就进来,你知不知道我会报警抓你的。” “你会?”离殊挑眉反问回去。 张丘被噎的一下子没话了,气得不行,就看到离殊从包里掏出他的内裤,故意将内裤拿在手里捏了下,顿时脸砰的红了,像是离殊不是捏他的内裤,而是捏他内裤里的东西。 连忙走过去,一把抢了离殊收了内裤,胡乱塞到抽屉里。 离殊从背后将他抱住,张丘不自觉的浑身紧绷,听到离殊冷淡的声音,“你在害怕我张丘。” 这还是离殊第一次叫他全名,莫名的心里一紧,有种你妈叫你全名的恐怖感。 耳边是离殊冷飕飕的呼吸声,张丘心乱的不行,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就听离殊冷笑了下,“张丘,你既然招惹了我,就不会让你逃开了。” “谁招惹你了!”张丘被说的委屈了,大声反驳,“明明是你先上了我的,还故意骗我,你说你是不是就把我当个储备粮的。” “是。” 一瞬间,张丘心哇凉哇凉的,他万万没想到真的是他所想的这样,这一刻反倒不害怕了,气占了大头恨不得连着小粽子一起给扔出去。 第27节 “张丘,我现在只想干哭你。”离殊说这话的时候语气不善,阴阴森森的,盯着张丘白皙的脖颈,狠狠地咬了一口,感受到身下人的轻微颤抖,离殊轻笑了声,“这是你今天惩罚的利息。” 张丘自己也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兴奋,离殊说要干哭他的时候明明应该反驳的,明明应该义正言辞拒绝,人和粽子是不能在一起的,人粽殊途! 但还是忍不住心里的雀跃。 脖颈一点都不疼,反倒一丝丝的麻带着电流似得直击头皮,张丘差点腿软站不住,他心想男人果然是下半身动物,自己随便被离殊一撩拨就忘了离殊是个大粽子的事实。 现在满脑子各种小黄文弹幕来回滚动。 他一定是要疯了,面上还要矜持,不能随便啪啪啪了,有些问题还是要说清楚的。 “离殊,我说如果,如果当初我没有掉下去,或者是别人掉下去——” 离殊微微眯了下眼神,透出几分危险,说:“没有如果,是你掉了下去。” 张丘被离殊危险的眼神扫描的说不下去了,又秒怂,算了谈恋爱不如啪啪啪,管它的,先爽了再说! 反正离殊这么美,他又不吃亏! 气氛像是突然就暧昧起来,离殊捏着张丘的脸亲了亲张丘的耳根,张丘的腿瞬间软的跟面条一样,特别没出息的只能挂在离殊身上,俩人彼此互相看了眼,气氛黏糊黄暴的张丘都没脸看。 “叭叭,喝饱饱啦!” 门外一道影子哒哒哒的光着脚跑过来,特别欢快,一把扑上去抱着张丘的脚腕,特别乖巧的点着小脑袋,“奶奶香,血臭臭。” 张丘现在满脑子都是小黄文,还管他妈的喝奶喝血啊! 小家伙还在拉他的裤腿,一脸求表扬,张丘只想大喊一声,孩子都是急刹车,会憋坏他的。 面上还要装的一副慈父样子,弯腰抱着小粽子,张丘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他家儿子乖巧可爱各种帅帅帅。 晚上张丘给小粽子洗干净了澡,用一条干毛巾将人包了起来放到枕头上,这才想起下邳惠王,问离殊,“二嫂呢?” 离殊眼底露出一抹笑,明明胆子小很怂气还爱撩拨人。 “看过你的地方,嫌小去住酒店了。” “二嫂就是有钱啊!”张丘随口吐槽了句,想到什么,伸手开了灯,急嚯嚯的往离殊这边扑,中间想起还有小粽子,顿时一个飞扑,一脑袋扎进离殊怀里,离殊顺手接住,低头亲了亲张丘洗过澡湿漉漉的脑袋,“怎么了?” 张丘撑着胳膊,有些不好意思,“我都忘了你背上的伤,我看看——” “不用。”离殊挡了回去。 张丘脸秒变,他自认做出生气的样子,不过在离殊看来就跟被拍了屁股的小粽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样子,于是手一软,松开了,“你看。” “背上有伤怎么刚刚还去洗澡,这么大的人了一点都不知道——好、好了!”张丘吃惊的说道,盯着离殊的背后,下将军墓的时候遇见了水,明明伤的一片血肉模糊,可这才不到一天伤口光滑如初,连点疤痕都没有。 离殊拉着张丘定住的手,语气淡然,“我说过无事,我的血可以加速伤口愈合。”顿了顿,“你是不是害怕了?” “没有。”张丘摇头,“你是为了我受伤的。”他一想起离殊屡次救他帮他的画面就觉得自己知道离殊是粽子后太绝情了,不由脸上带着歉意,“你当时一定很疼。” 离殊一怔,而后抱着张丘的胳膊紧了几分,从来没有人问过他疼不疼。 眼底带着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温柔,不含情欲的亲了亲怀中张丘的额头,张丘扒着离殊的胳膊,沉默了会,小声说:“其实刚开始我是有点怕的,但更多的是生气你骗我,你以后不能骗我了。” “好。” “小粽子也不能一直叫小粽子,不然叫张小僵。”张丘想一出是一出,兴致勃勃的补充,“僵尸的僵,多拉风中二,一上幼儿园,老师问哪个僵?僵尸的僵哈哈哈哈哈哈。” “依你。”离殊不知道笑点在哪,不过怂包开心就好。 “那就张小僵了。” 旁边熟睡的新晋张小僵:我在那?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第三十四章 晋惠帝墓二 张丘租的房子是一室一厅的,家具也是老板带的,用过好几届学生,想也知道不怎么好,他平时也就凑合收拾下,不显得没地下脚就好,饭也是食堂和路边小店解决,现在多了离殊和小粽子就觉得这房子有些破旧脏乱了。 这还是离殊替他收拾过的,不过离殊的收拾动手也只是面上过得去。 不管怎么说,自认一家之主的张丘还是想换个好一点的住处,早上买了早餐包子豆浆,回来扳着指头算他的小金库,盘算了下,好歹能租个两室一厅的,这样小粽子就有个房间,他和离殊—— 唔,也能盖着被子好好聊天了。 “豆浆很热?” 张丘回过神茫然的吸了口,“温的刚刚好啊!” “那你脸红什么。”离殊眼神带着几分探视。 就是想一些纯洁的事情呀!不过面上很淡定的岔开了话题,“吃完了要给小僵买奶瓶。” 蹲着舔累的小粽子盘腿坐在桌子上,伸着脖子一舔一舔碗里的豆浆,溅的光溜溜的身上到处都是,他还挺开心的。 “嗯,还要再给小僵买点衣服。”张丘一看儿子的mini身材,有些发愁。 离殊没什么意见,早餐解决完,张丘用毛巾给儿子裹了个裙子放到背包里,俩人去了昨晚的超市,这次买奶瓶时导购妹子在,是附近大学勤工俭学的妹子,见了离殊眼神就没移开过。 张丘咳了两声,硬邦邦的说:“我们是给他儿子看的。”指了下从头到尾冷漠脸的离殊。 “原来这位先生结婚了啊!” “是呀是呀我兄弟特别爱他媳妇儿。”张丘厚颜不惭的说,见妹子失望,笑眯眯的提出要求,“最好奶瓶要防摔的,不要玻璃,要是能有温度计就更好了……” “是很爱。”旁边离殊突然来了句,还看了眼滔滔不绝的张丘。 张丘愣了下,脸微不可显的红了。 等买完了奶瓶,离殊推着购物车,淡淡看了眼张丘,“媳妇儿?嗯?” 本来脸上的热气已经散了,被离殊这低音苏苏苏的反问一提,张丘脸又不可抑制的红了,他想自己本来也不是这么害羞的人,以前他妈揪着他耳朵骂也不见他起一点害臊的心,可现在离殊就一句话,他就动不动脸红,离殊一定是给他下了什么药了! “谁是你媳妇儿,你是我媳妇儿还差不多。”张丘哼哼反驳。 离殊想了下,如善从流的说:“相公。”声音低沉带着几分调笑。 张丘腿都软了,耳朵红红的,最后还是耐不住占离殊口头便宜,果断哎了声,结果碰到离殊投过来的目光,目光相汇,张丘脸更红了,可特别高兴,嘴巴都快咧到耳根后了。 真是好哄。 离殊眼里也带着淡淡的笑意,但更多的确实想着怎么把这样活蹦乱跳招惹喜爱的怂包拆吃入腹。 张丘还沉浸在自己攻位幻想中,哈哈哈哈这可是相公身份不动摇啊!自己真是牛! 因为有小粽子在,不好在外面吃饭,张丘心情又特别好,大手一挥,“让你们尝尝我的手艺!”然后喜滋滋的滚去厨房做饭了。 小粽子坐在茶几纸巾盒上看动画片,离殊进厨房帮忙去了。 “你怎么进来的……唔贴的太近了我不好炒——不要,哪里不行,啊!” 专心致志看动画片的小粽子动了下耳朵,视线好奇的移到了厨房门口。 离殊的手慢慢的伸了进去,张丘整个人都是软的,尤其被离殊重重的揉了下,锅铲差点能砸到离殊的脑袋,胡乱一扔,还炒个屁菜,被摸到重要点,张丘啊了一声,又亮又黏糊,离殊眼神暗了下,双眼充满了隐隐的绯色,凑近张丘的脖颈,低声说:“嘘,儿子还在外面。” 可手底下的动作根本没停,反倒变本加厉。 张丘被折磨的上上不去,下下不来,浑身不自觉的蹭着离殊,又害怕小粽子听见动静,压抑着想叫出的声,鼻尖只剩下声声的喘息。 小粽子眼睛一亮,悄悄默默的趴着茶几腿滑下来了,小短腿哒哒哒的往厨房去,刚到门口,“砰——”的一声,门紧紧关起来了,嘴巴瘪了下,然后听到什么,露出两颗小虎牙,乖乖回去看动画片了。 最后中午还是张丘叫的外卖,累的他一根指头都不想动,双腿劈开似得,一想到刚才的高难度姿势,就佩服自己的不行,自己真是天赋异禀——不由想到离殊,这话还是给离殊好了。 张丘摊在床上,离殊伺候吃完了饭,小粽子乖生生的坐在床边抱着奶瓶喝奶,露出两个小虎牙,“叭叭。” 这一瞬间张丘老泪纵横,哭唧唧的表示腰断了菊花肿了都是值得,儿子乖巧孝顺,媳妇儿器大活好,没毛病啊! 下午下邳惠王到了,看了眼床上跟坐月子似得张丘,啧的笑了声,“被吃光啃净了?” “小僵叫你二妈!” 小粽子露出俩小虎牙,脆生生的叫:“二妈!” 下邳惠王被气得脸都青了,但也知道跟张丘再废话下去,生气的还是他,于是忍着气儿,做心理建树,他才像张丘那么幼稚,干脆问:“离殊呢?” “下楼买水果去了。”张丘云淡风轻的说,坚决不承认自己菊花疼,离殊下楼买消炎膏去了。为了防止下邳惠王怀疑,赶紧反问:“是不是有消息了?师哥没给我打电话的。” 从山东将军墓得出的底图拷了份给华亭研究,这其实也不应该的,华亭胸口的子弹还没取出来,不过他们这边实在解不出来,只好麻烦华亭了。 “不是这个,道上有消息,北京有个古董商办了拍卖会,其中一项有份年代古远的碎地图。” 张丘被这消息惊的一下子坐起来了,牵扯到后面菊花又疼的嘶哑咧嘴,又嫌在下邳惠王丢面,生生忍住。 下邳惠王见张丘这样子不由露出温柔的笑容,“不舒服?”显然不是关心的语气。 张丘忍着疼,面上云淡风气当自己已经修炼成仙,修的就是菊花宝典,问:“是不是咱们手里的地图?这地图多了——”话还没说完,下邳惠王点开手机照片,将手机递到张丘眼前。 照片应该是拍卖会的宣传册,高清大图,但针对的是装地图的木盒子,里面的碎地图只有模糊的泛黄一角,不过这盒子已经能确定准是没错的。 俩人正说话,客厅门响了,张丘一想到离殊有可能买的痔疮膏就炸开了,也不坐月子了,百米冲刺的光着脚丫子跑出去了,下邳惠王和坐在旁边的小粽子都呆住了。 离殊一把接过飞扑过来扎进自己怀里的张丘,语气带着温柔,“又想要了?” 要他大爷啊!离殊你是不是人!!!却没空吐槽,抢了离殊的药,匆匆一扫盒子上真是痔疮两字,吓得赶紧胡乱丢到抽屉了,还笑呵呵问:“怎么没买水果?哈哈哈刚好我也不想吃了,省钱省钱。”刚跑的太快撕到后面菊花了。 张丘嘶哑咧嘴的。 下邳惠王站在卧室门口笑的十分温柔,“不用藏了,不过就是小丘丘痔疮犯了。” “二嫂求放过。” “放心,等我笑够了。” 张丘跟他二嫂ko失败,可怜叽叽的,被离殊一把打横抱到床上,路过下邳惠王时问:“有事?” 下邳惠王将拍卖会的事情说了遍,离殊想也没想,决定去北京。 张丘没啥意见,反正离他开学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当然是去北京见世面了,他还没去过什么拍卖会。 商量了下决定坐飞机。 “你的身份证还有小僵?”张丘在旁边举手发问。 离殊说的很肯定,等第二天一早离殊就不见了,下午回来的时候多了张身份证,也不知道离殊怎么做到的,张丘收拾了俩人的贴身内衣裤还有小粽子的奶瓶奶粉,背着包就出发了。 三人打车到了咸阳机场。 过安检的时候张丘就懵了,“小僵怎么办?” 离殊从包里掏出小粽子,塞到他的外套口袋里,张丘过安检的时候整个人都是紧张的,唯恐小粽子被发现,他自己不知道,安检人员看他的眼神都不对劲,仔仔细细检查了好几遍确认没问题才放行的。 上了飞机,三人是一排,张丘中间,下邳惠王靠窗,离殊过道,刚坐下小粽子就从离殊口袋跳出来了,到了张丘手心里,张丘见没人注意,摸了下小粽子脑袋,小粽子露出小虎牙打了个小小哈欠。 第28节 张丘用他的t恤给小粽子做了个直筒裙,针脚别扭,但好歹不裸奔,就是裙子不好老爱掉,现在小粽子一折腾,连衣裙已经成了半身裙,露出光滑一片胸膛,下半身包裹的跟个人鱼一样。 戳了下小粽子胸口。 小粽子把胸膛挺得高高的方便他叭叭戳,打着哈欠,一脸包容,“叭叭戳戳。” 诶嘛,他家小粽子太乖巧了。 张丘不好意思在戳了,给儿子裹好裙子,决定下了飞机要去玩具店给儿子换套装备。 两个小时到了北京,陆风亲自开车过来的,众人打了招呼问好,上了车。 “华亭在家里等着,详细情况回去说。” 车子到了一处高档别墅区,陆风刚停下车,有个秀气的小男孩就跑了过来,一把抱住陆风小腿,陆风将孩子抱起,笑着跟他们介绍,“我和华亭的儿子花花,花花这些是爸爸的朋友,叫叔叔。” 孩子样貌秀气,长相偏华亭但又有陆风的影子在,就像是俩人的儿子。 张丘心里好奇不好多问,他口袋里的小粽子露出个脑袋,刨去超市那个大哭小男孩,这还是小粽子第一次见到小朋友,眼里都是兴趣盎然,陆风也发现小粽子了,笑着说:“先进去说。” 等到了别墅里,小粽子拉了拉他的口袋,张丘知道小粽子这是想出来玩,还是小孩子心性。 不过他家小僵是有些特殊,就怕花花吓坏了,张丘显然是多想了,花花从大门口就特别好奇小粽子,觉得这个玩具娃娃好像真的哟! 陆风将花花放下,“没事,他看着秀气胆子跟着华亭,大着呢!” 既然陆风这么说了,张丘自然高兴儿子有玩伴,不过想到超市小男孩,“玩可以,不能伤害花花哥哥。” 小粽子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坚定保证,张丘还没将人放下来,小粽子快速的沿着张丘的腿爬了下来,高高兴兴的站在花花面前,不过他个子太小了,花花对他来说就是座小山。 花花很好奇小粽子,轻轻地抱起小粽子,跑到一边去玩了,将他所有玩具都掏出来,小粽子跟个土包子一样微微张开嘴,花花拿出一件他就哇的好奇惊呼。 张丘坐在客厅只听见他儿子一声连着一声的惊叹。 当爹的不称职啊! 华亭从房间出来,脸色有些发白,跟他们打过招呼就直奔主题了,“这块地图信息给的太少了,我排查了许多地方都没有眉目。” “师哥你身体还是要紧的。” 下邳惠王就算在心急想得到神脉,也知道华亭情况,跟着劝,“你注意身体。”话题一转,又说:“拍卖会的事情估计你也知道,如果得到另一块地图怎么样?” “地图越多越有利,可以根据参照,相信很快就能得到地址。”华亭接过陆风递过来的水喝了口,“消息最先是从北京这儿发出的,自从我们回来陆风一直留意着这方面消息,他也有个朋友在潘家园倒腾些古董货,这次的消息就是从他那儿知道的。” 陆风接过话,“听裴青说,这次发起的古董商是南方的人,才来北京没多久,想站住脚跟就办了场拍卖会,性质比较私人,只邀请发了请帖的,裴青有一张,我这儿送了一张,不过这一张请帖只能带一人。” 裴青就是陆风潘家园的朋友。 他们手上缺请帖。 “拍卖会什么时候?”离殊问。 “后天。” 正说话,门铃响了,陆风家的保姆去开门,一会拿了个信封进来,说:“陆先生,门口快递说这是给离殊先生的。” 离殊接过信封拆开,从里面掉出一涨烫金小篆字体的邀请函。 第三十五章 晋惠帝墓三 “快递人呢?” “先生,人放下东西就走了。” 陆风让保姆阿姨先下去,指着桌上的邀请函说:“这就是我说的拍卖会邀请函。” 张丘将寄件袋来回看了下,并没有写寄件人的名字,看了眼离殊,“去不去?”虽然是问话,可脸上明显的跃跃欲试。 离殊笑了下,“为什么不去?” 他们正在发愁缺请帖,现在就到手了,不管对方是谁有什么目的,他们要去拍卖会的目的达成就好了。 距离拍卖会还有两天,他们就在师哥家住下了。 花花跟小粽子玩的挺开心的,当天下午还有个小男孩找了过来,浓眉大眼型的小帅哥,张丘听师哥说这是以前邻居家的孩子叫羊宝,自从他身体不好搬到山上来,羊宝父母也跟着搬了过来。 真是有钱人啊! 张丘一想这片的别墅群,没个几千万是拿不下来的。 看了三小孩玩了会,张丘发现这个叫羊宝的很护着花花,还隐约防着他儿子,只要花花一亲他儿子脸蛋,羊宝脸就不高兴,非得把花花亲回去。 有点不对劲啊! 刚起了个苗头,张丘赶紧把自己劝住,这些孩子才五六岁大,你就这么不纯洁没救了啊! 小粽子还是第一次跟小朋友玩,尤其三个人玩的不错,羊宝除了防着他跟花花亲亲外,对小粽子还是很大方的,让小粽子在他脑袋身上翻来翻去的玩,还跟花花用积木给小粽子拼了个城堡。 等玩累了,华亭在旁边跟羊宝打商量,“小僵身体不好生了病才这么小,这件事是个秘密,你要替叔叔保密的。” 羊宝拍着小胸脯点头答应,然后陆风就送羊宝回去了。 小僵皮肤依旧是瓷白,但能看出来是真的高兴,蹦到张丘手心上,一跳一跳的特别可爱,闪着大眼睛,眼巴巴的盯着张丘,“叭叭,哥哥好玩。” “嗯,你乖,明天还可以跟哥哥一起玩。”张丘给儿子拉了拉连衣裙,都跳到腰上了,“明天爸爸先带你去买衣服,乖儿子。” 小粽子对买衣服没兴趣,听到明天可以跟哥哥玩很高兴,蹦蹦跳跳的到了张丘脑袋上,盘腿坐在上面撑着脸颊,问:“叭叭,明天到了吗?” “睡一觉就到了。”张丘脑袋顶着小粽子回到房间,见到离殊,把小粽子薅下来,“你给他洗澡。”顺势就趴在床上起不来了,他困得要死,身体的酸疼还没缓过来。 离殊盯着床上没自己的某人,撅着屁股一动一动的往床上挪,眼神不由暗了几分,隐约充斥着绯色,床上张丘打了个哆嗦,回头离殊已经带着小粽子去了卫生间。 果然太累都起了幻觉,刚才总觉得毛毛的。 离殊弄了个脸盆放满了水,小粽子不知道送哪里抱了一只小黄鸭过来,眼巴巴跃跃欲试的盯着离殊。 “鸭鸭。”这鸭子是花花送小粽子的。 离殊将小黄鸭放到脸盆里,小粽子人小直接骑在小黄鸭上,浮在水上扑腾玩,离殊笑了下,将脸盆端起放在门口角落处,“好好玩。” 小粽子特别欢腾。 离殊直接走向床上,沾着水的手摸了下张丘的脖颈,张丘被凉的一个哆嗦,含糊着说:“小僵洗好了?” “在洗,该你了。” “你先洗,我再睡五分钟。”张丘挣扎着起不来,最后直接放弃。 离殊没给反抗的余地,一把将人抱起,“你睡你的,我替你洗。” 张丘懒得动心想还挺美的,现在离殊越来越有当媳妇儿的觉悟,带孩子、收拾家、还伺候他洗澡。 浴室门紧紧关上,门口扑腾的小粽子看了眼,眼里透出几分好奇,可没一秒又沉浸在骑着小黄鸭驾驾驾的欢乐中。 里面淅淅沥沥的水流声。 “怂包,站直了。” “站不住。” 离殊声音带着几分诱惑,“那你双腿盘在我的腰上,我抱着你洗。” “好……”过了会,浴室里张丘一声暴怒,“卧槽你大爷的离殊!!!” 等张丘洗好澡时已经累的抬不动胳膊了,两条腿盘在离殊腰上被带回床上的,离殊每走一步都有种刚才在浴室里狠狠顶弄他的错觉,张丘脸红红的,等感受到屁股后有个硬邦邦的东西—— “离殊你是不是人!!!” 禽兽啊!他都快要死了,离殊还这么有活力。 “我本来就不是人。”离殊见他的怂包已经皱成一团了,大发慈悲,“睡,不做了。” 张丘一听终于把心放回肚子里,裹着被子不一会就睡着了。 不靠谱的爸爸终于发现被泡皱的小粽子,随便用毛巾裹成一团扔到床上了,小粽子玩了半天也累呼呼的,窝在张丘脑袋旁边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张丘将小粽子装到口袋,跟离殊逛了趟商场玩具店,他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爱好换衣这种兴趣,各种买买买,背着摄像头死角还给小粽子比划了下,真不愧是他儿子,穿什么都帅! 小礼服、休闲装、小马靴。 离殊今天心情不错,在旁边煞有其事的点评这件不错,这个颜色暗了点之类的。 “竟然还有迷你别墅!”张丘看到标价眼睛都要瞪出来了,现在小姑娘的钱真好赚,就这小衣服不比成人的便宜,他一百块两件t恤,给小粽子买的一套也就这价钱了,要是配上鞋子更贵,说是真皮的。 离殊以为张丘想要,意简言骇的说:“买。” “不好意思先生,这栋娃娃屋已经有人订了,您要是想要的话,可以调货不过可能要等几天。”售货员不好意思道。 张丘也没想买,这么贵的假房子,连连摆手,“不用——” “离殊先生想要的话,我可以让给你。” 背后传来一声清脆的女声,售货员笑着打招呼,“苏小姐您来了。”又向离殊和张丘说:“二位这位苏小姐就是娃娃屋的主人。” 张丘回头一看,这位苏小姐看着年纪不大,十八九的样子,肤白瓜子脸唇角弧度向上偏,不笑都像笑,偏甜美那挂的,不过又不太像,因为浑身气质有些冷。 “你好,离殊先生,我是苏琬婷,听闻你的大名很久了,一直想见见你的。”苏琬婷伸出手,笑的眼睛都弯了十分可爱。 刚刚拒人千里之外的冷清感一下子就没了。张丘撇撇嘴,离殊这个走哪招哪的体质真是讨厌。 离殊态度很淡,没有理苏琬婷伸出的手,看向张丘,“好了吗?” “好了。”还不走等着离殊招蜂引蝶啊!张丘将衣服放到收银台处,“结账。” 苏琬婷面上有几分僵硬,将手收了回去,没有看张丘,笑盈盈的说:“我有他家会员可以打折,今天我请了。” “不必。”离殊将卡递了过去。 几次三番被拒,苏琬婷是个姑娘面上挂不住,笑了笑没有在说话了。 张丘虽然觉得这样对待一个软妹子不礼貌,但是离殊要是真的嘘寒问暖抖搔他才更气,所以他气和妹子没面子,他还是选择妹子没面子。 离殊已经有主了,妹子你人美有钱不怕找不到好的。 结完账,离殊拎着袋子,张丘不好意思冲妹子笑笑,没想到妹子理都没理他。 离殊见状,冷脸,“怂包,你腰好了?” “好——”张丘对上离殊不善的眼神,顿住福至心灵,知道离殊什么意思了,连忙摇头,“又酸又疼,没好没好。” 离殊勾着唇,淡淡的笑,“那我回去给你捏捏。” 这话怎么这么熟悉,好像曾经离殊也给他这么说过,之后腰就更疼了…… 第29节 张丘想到昨晚死去活来,顿时腰不疼了,肾疼! 回去不知道离殊发什么疯,又是一阵折腾,他来北京这两晚就没出去浪过,全都在床上混了,第二天醒来一瘸一拐的又被下邳惠王嘲笑了翻。 “小丘丘痔疮膏够不够用?” 张丘:……累的懒得斗嘴了。 拍卖会是晚上在潘家园旁边的酒店办的,张丘三人没有正装,下午先去买了衣服,直接去酒店跟陆风还有裴青汇合,他和离殊、陆风带着华亭,裴青的请帖还能带上一人自然是下邳惠王了。 酒店古色古香,门口验过邀请帖,有专人引着他们往进走,里面类似以前的戏台子似得,三面环着上下两层包厢,包厢不是隐蔽的,有层竹帘子,拉上外面看不到里面,里面能看到外面,戏台子上面已经布置好了,院子前还有一排座椅。 引人的将他们往三个包厢领,下邳惠王摇头,“我们一起的,带个大的包厢就好。” 他们坐在一楼侧面的大包厢,视野正好对上那排座椅。 没多久,服务生送来茶水和糕点,张丘拿了块糕点吃了口,味道不错,掰着放到口袋,小粽子露出个脑袋,跟小鸡啄米似得小口一点点吃的干净,张丘又伺候他家大爷儿子喝了茶水。 几人正在闲聊,尤其是裴青第一次见,刚刚只是简单打过招呼都没有好好聊。 “……在部队上待过几年,后来腿伤复发退役了。”裴青说。 难怪觉得裴青这人正直,身上的气质就不是一般人能有的,特别精悍,大高个身材很好,五官硬朗,打眼看上去没什么出彩的,但仔细看去其实长得不错,典型的传统审美,很硬汉男人的那挂长相。 他特别佩服军人,不由多看了几眼,结果大腿上多出一只手,冰冰凉凉的,张丘就知道是离殊,他家媳妇儿就是这么爱吃醋,没办法。 张丘收回视线,裴青换了话题,切到了拍卖会老板身上,“老板姓苏,叫苏志才,年纪已经六十多了,是杭州人士。”正说着话,外头一阵响动,裴青走到帘子后,看了眼,说:“老板来了。” 陆风将帘子升起,张丘好奇的看向外面,正好跟外面看过来的眼神对上。 “那个姑娘好面熟……”张丘越想越想不起来,但就很熟,像是才见过一样。 离殊淡淡道:“商场,苏婉婷。” “原来是她,我就说很熟,不过今天这穿着打扮也不怪我认不出来。”张丘说。 昨天打过照面,苏婉婷留给他的印象就是清秀甜美少女挂的,今天穿着金色流苏小礼服,烫了头发挽了起来,涂着红唇,有几分清纯夹杂着女人魅惑。 张丘扫了眼,不少包厢里的客人已经出去了,大多男士的眼神都往苏婉婷身上去了。 “苏婉婷就是苏志才的独女。”裴青在旁解释。 张丘先是一愣,因为苏志才看上去老态龙钟的,俩人站在一起像是祖孙不像是父女,不光是张丘不解,就是华亭也觉得有些奇怪。 裴青解释,“听说这位苏老板还有两个儿子,不过相继去世了,现在只有女儿了。” 不一会苏婉婷搀扶着苏志才过来了,苏婉婷盯着离殊笑说:“离先生我们又见面了。”又冲苏志才撒娇说:“爸爸,这就是我说的离殊先生。” “哦哦,这位就是道上有名的离殊先生啊!”苏志才眼神不怎么好,人群绕了圈才绕到离殊身上,又客套了几句,让他们不要客气,有什么需要告诉他女儿就好,他女儿一直很想结交离殊之类的话。 很快拍卖开始了,苏志才和苏婉婷也到了院子里的椅子上坐定。 一件件古董上了戏台上的拍卖架上,其中陆风也拍了件,送给华亭父母的,品质不错,可他们要的地图迟迟没有上,到了最后一件还是没有。 “被涮了?”下邳惠王脸色沉了几分。 裴青做这一行的,沉吟了下,“这行都有规矩,拍卖册上有的东西,无缘无故的不出现也没个话,可能还有后续。” “苏家用这块地图引我们上钩。”离殊在旁说道。 话音刚落,包厢门响了,保镖推门护着苏婉婷进来,苏婉婷手里捧了个木盒,直接盯着离殊,开门见山说:“我想跟你们做个交易。”说完还扬了下手里的木盒。 看样子今天这拍卖会的目的很明确了。 第三十六章 晋惠帝墓四 苏婉婷将盒子放在桌面上,眼里带着几分勾人的笑,定定的看向离殊,“我的诚意。” “你想要什么?”离殊看都没有看桌上的木盒,脸上冷了几分,“设这个局就是为了引我们过来。” 苏婉婷点点头,“没错,这个拍卖会本身就是为了你,离殊哥哥。”环视了一圈,笑了下,“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复杂,不必对我抱有太大的敌意,我说了我们可以相互合租各取所需的。” 张丘一听到苏婉婷黏糊糊的叫什么离殊哥哥就脑袋疼,赶紧出口,“先不管合不合作的事情,苏小姐我们跟你不熟,你叫他离殊就成。” 话音刚落,旁边下邳惠王一阵轻笑,张丘知道二嫂揶揄他,心里尴尬,脸上还要表现出本来如此的表情。 还好离殊没给他掉链子,冷冷说:“苏小姐还是叫我名字就好。” 苏婉婷脸上几分得意的笑一下子沉了,看了眼张丘,突然勾着唇又甜甜一笑,“不过是个称呼,离殊你愿意我怎么叫,我就听你的。” 这番说话更黏糊了,张丘心都挤到一团,却不想跟苏婉婷在这个称呼上废话了,直接了当问:“苏小姐,你到底要怎么合作,直接说吧!” 苏婉婷不愿意跟张丘说,实质上他是看不起张丘的,本身这个局就是为了离殊,不过刚才称呼上离殊看起来对张丘很听从,只好压下心里的不满,摆出一副公事公办的态度来。 “你们也知道我父亲是古董商,其实在十几年前我父亲是个土夫子。这个盒子是我父亲从他的一个老伙计手里买来的。”苏婉婷拍了下盒子,毫不在意泄漏了她父亲发家的老底,话锋一转,“你们这知道这个盒子从哪里来的吗?” 张丘不想接话,要说就说还抛梗看着离殊是等离殊接话吗? 众人没有开口接话,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尴尬来。 苏婉婷长相甜美又有钱,从没有男人不给她面子过,但这两天接二连三的丢了面,却不看看这群人里面,除了裴青都是弯的还有伴,等着苏婉婷干脆说完,接下来该做什么做什么。 裴青见小姑娘咬着唇面上挂不住,好心接话,“苏小姐告诉我们这从哪里来的?” 张丘看了眼裴青,没想到裴青还挺绅士的。 苏婉婷顺坡下,轻哼了声,她人长得错,这样反倒显得几分娇俏在,不过这表情显然是给瞎子抛媚眼了,在场的除了裴青都没有心思留意这些。 “听我父亲的老伙计说,这盒子是七年前在长沙一个坑里发现的,坑规格不大,是个老乡绅的墓,里面唯一能说得上的就是一段无稽之谈了,我父亲却很当真。”苏婉婷顿了下,见这些人脸上平平没什么好奇,心里更生气了,硬邦邦的说:“这墓是东汉时期的,我父亲的老伙计从乡绅怀里拿走了这个盒子,走时发现碑上铭文记载了一个故事。” “《后汉书-五行志》里有记载,东汉时期,有土夫子盗霍光女婿范朋友家奴的墓,谁知道这死掉的墓主人也就是这个家奴又活过来了,这故事简简单单几句流传到现在,这死掉的人诈尸我倒是见过,但死而复生又活过来真的就是无稽之谈。长沙老乡绅墓里有个陪葬人,就是刚才我说的故事中死而复生的家奴。我父亲的老伙计查清这个传说时更看重乡绅怀里的地图了,觉得跟家奴死而复活有关系,要不是走投无路不会卖给我父亲的,我父亲一向对这些迷信故事比较好奇,这世上的人怎么可能死而复活,于是就有了今天这局。” 这一段话,苏婉婷对她父亲的朋友一直是老伙计土夫子,没有一句叔叔的,对死而复生这件事语气里满是鄙夷,看来是个相信科学的姑娘。 张丘不由想到了曾经的他也特别的热爱科学反对迷信,现在每次下坑都沉迷迷信无法自拔。 “你说这些跟你的交易有什么关系。”离殊冷冷问。 “我父亲要家奴的尸体。”苏婉婷说这个的时候眉头蹙起,显然十分恶心这些东西,又补充说:“我父亲猜测这块地图能有让人起死回生的秘术,地图上这个坑,两方人必须一起下。” 苏婉婷势在必得,断定离殊一定会答应这个条件,坐在椅子上撑着脸蛋,笑眯眯的说:“我听道上什么金老大说你很厉害,没想到离殊你的外貌更出众。” 张丘一听苏婉婷说金老大,下意识的就心里犯恶心,都忘了怼苏婉婷撩骚离殊这件事,实在是金老大啃粽子的画面太过阴影了,尤其对方跟打不死的小强一样,明明已经被离殊封到山东将军墓里的。 “你什么时候听金老大说的?”下邳惠王忍不住问道。 看来金老大的噩梦不是他一个人有。张丘心里吐槽,就见苏婉婷歪着脑袋想了下,说:“不记得了,大约半个月前。” 张丘一听时间松了口气,不是金老大跑出来了。 “可以。”离殊拍板定下这场交易。 苏婉婷站起来,将盒子递给离殊,看那样子不像是交地图倒像是递情书,张丘牙根都酸了,在旁边咳了下,离殊一手拿过顺手塞到张丘怀里。 张丘感受着苏婉婷‘热辣’的视线光波,赶紧拉着离殊往回走,再留在这他怕自己忍不住跟个小姑娘斗开了,这多不好,都怪离殊招惹的烂桃花! 回到陆风家,花花去羊宝家还没回来,他家小粽子没见到哥哥们有些失望,张丘么么哒了两下,这才满血复活,乖乖的在他口袋趴着,露出半个小脑袋来。 “听苏婉婷的意思,下了坑东西就看谁有本事了。”陆风说。 这场交易本来就是他们屈居下方,现在对方没有提出苛刻条件,反倒以现在来看,这种说法对他们十分有利,张丘相信以离殊的身手,普通人很难从他们手里抢走盒子的。 “对了,这个盒子给你师哥。”张丘将盒子掏了出来,不好意思道:“师哥真是麻烦你了。” “本来这事跟我也有关系。”华亭无所谓,见陆风看他,好笑的强调,“我会注意的,只要身体疲劳就立刻休息。” 陆风这才点头同意。 他们几个现在已经绑在一条利益线上,张于水复活靠神脉,离殊为了还华亭曾经的牺牲,要找到给华亭续命的办法,似乎也是神脉了,张丘不知道这个神脉是什么东西,或许是人,或许是别的,但对他们至关重要。 而找到神脉必须拼齐了地图,这背后人下了一盘大棋,而现在他们是棋盘上移动的棋子,还是跟对手博弈的下棋人,一切都不可知。 苏婉婷给的地图正好跟他们从将军墓带出来的地图能拼在一起,很快地方找到了,河南洛阳,一个历史悠久的古都。 消息得到苏婉婷那边也准备好了,预计一天后出发,先去长沙乡绅墓,再去洛阳,结果出发前晚上华亭病发,他们送到医院,陆风在手术室门口手都是颤的,就怕华亭抗不过去。 张丘和下邳惠王心里也有愧疚,本来华亭身体不好,为了尽快出发一直在研究这两块地图的,累病的。 离殊拍了下陆风的肩膀,“这次你别去了。” 陆风点头,这个时候他只想守在华亭身边,他就怕走了后…… “会没事的。”离殊口气很淡然,但却能安抚人心。 张丘紧张的心也冷静下来了,晚上十一点手术室门口灯息了,大夫出来点了点头,“状态比以前好多了,就是胸口有子弹压着心脉,要尽快手术取出来,别耽搁了。” 这医院是陆风开的,子弹这事说的也不避讳。 晚上陆风留在医院陪华亭,张丘三人回到别墅收拾了下,第二天一大早,裴青拎着行李包上门了。 “我跟你们一起去,陆风是我哥们,他有事我自然帮忙。” 离殊没什么意见,裴青看起来不像是一般当兵的,身手要好些。 约定的是机场见,张丘原以为苏志才请一帮土夫子跟他们一起下坑,没想到苏婉婷也来了,穿了身连衣短裙露出两条笔直的长腿,脚下蹬着双小高跟,从车上下来的时候摘下墨镜,冲离殊眨了下眼睛。 张丘一肚子的醋缸要翻了,离殊见状笑了下,拉过张丘的胳膊,毫不避讳的来了一吻。 机场口人来人往,本身离殊和下邳惠王样貌出众吸引了不少人注意,现在离殊当众亲张丘,不少人举着手机拍照,在旁边起哄,等一吻结束,张丘脸涨的跟煮过的螃蟹一样。 “大白天的你怎么——”视线扫到苏婉婷嫉妒的眼,张丘咽下大白天耍流氓的话,装的很淡然,“干的不错。”起码以绝后患了。 整天被小姑娘惦记也不是个事。 张丘以为苏婉婷知道他和离殊是一对后能歇了心思,不过显然是他想的太简单了,苏婉婷跟没事人一样,照旧黏黏糊糊的跟在离殊身边,离殊不理她,她也无所谓笑眯眯的,在旁介绍带来的四个人。 “这都是我爸请来的,年纪大的叫平泉,后面一高一矮的是兄弟,大刘、小刘,光头的我听他们就叫光头。” 平泉差不多有四十多岁了,黑脸,面相很凶,大高个子,身材不错,见了他们也只是点点头意思意思,旁边的兄弟高的胖,矮的瘦,模样长得相近,都是天庭饱满厚嘴唇的人,最后的光头脑袋上一条蜿蜒的疤痕,像是被什么东西烧的一样,不怎么爱说话,阴沉沉的,听见苏婉婷说话,往这边看了眼,张丘总觉得光头看苏婉婷的眼神让他心里发毛。 “这光头就是卖我爸盒子的人。”苏婉婷在旁补充。 张丘发现,苏婉婷一提盒子这个光头看向苏婉婷的眼神里就多了几分狠厉,他当做没看见,这四个人看上去也不像善茬,这次下坑看来要多留个心眼了,别到时候被坑了。 他跟下邳惠王对视了眼,彼此知道心里想法。离殊听苏婉婷一直说话也觉得厌烦,拉着张丘的手,“登机。” 飞机落地长沙机场,有专人来接,车派了两辆,苏婉婷跟平泉四人一辆,他们一辆,到了酒店,办理了房间,他和离殊一间,裴青和下邳惠王一间。 平泉接了门钥匙,扫了眼下邳惠王和离殊,语气不怎么好,“这次下坑你们跟紧我们,不要乱动。” 苏婉婷虽然说了离殊在道上很厉害,专门请来的,但是平泉在道上混了二十多年也没听说过离殊这名字,再加上离殊和下邳惠王长相问题,更不信苏婉婷嘴里的话了,还以为离殊和下邳惠王是有钱人家少爷出来探险的,倒是张丘因为长得没有惊天动地的帅,还给平泉留下一种稍微有个能用的印象。 张丘要是知道了非得气死。 第30节 一直到第二天傍晚十分,平泉看了眼外头的天气,竟然有火烧云,张丘有点担心会下雨,平泉却说:“出发。” 行李他们提早收拾好了,各自背上包,张丘将小粽子放在衣服口袋里,前面的车带路,离殊开着走在后面,大约一个小时上了高速,一直到天黑也没见到,天上淅淅沥沥的下着雨,车顶被敲得砰砰响,眼看雨越来越大了。 前面车打了双闪,靠在边上停了。 对讲机传来苏婉婷的声音:“离殊哥哥,咱们先避避雨,等雨小了在走。” 张丘听见离殊哥哥就牙酸,这姑娘说了不听,又不能真的打,气得他心肝都难受,干脆直接掐断了话。 过了大约十五分钟,雨越来越大,不一会雨水已经够到了车轮胎那儿,张丘怕被淹,前面的车倒是很淡定,又过了十分钟雨势渐小,前面的车重新启动,离殊紧跟着。 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郊区的一户农村里,他们绕了路没惊动村里人,直接往河边去了。 平泉从车上下来,手里握着手电往黑压压的河面扫了片,问下来的光头,“是不是这里?” “不像。”光头仔细看完摇头,平泉要开车,光头摇手,“就在这片,我找找看。” 张丘站在河边,听到平泉和光头的对话,眼里带着不可思议,看向离殊无声的询问,“这墓是在水里?” “应该是这样的。” 正说话,苏婉婷从车上下来,她穿着一身运动衣打着手电筒往他们这儿走过来,张丘很不爽,等着怼回去,就见苏婉婷脚下被什么绊了下,裴青已经上去了。 “啊!这、这儿有骨头!” 第三十七章 晋惠帝墓五 裴青一把拉起跌倒在地上的苏婉婷,一手拾起地上的骨头。 因为刚下过雨,河水上涨,骨头被冲击在岸上,洗刷的泛白,裴青打着手电筒研究手里的骨头,苏婉婷摔得不轻,半身全是泥水,见裴青这副德行,脸色有些不好看,甩开了裴青扶她的胳膊。 “你没事吧?”裴青这才回过神问了句。 苏婉婷瞪了眼裴青,一瘸一拐的往车上走。 裴青眉头皱了下。 “怎么样?”张丘见裴青表情有些不对劲,“是这骨头有问题?人的?” 裴青摇头,“不像是人的。” 张丘一时间说不上来是失望还是庆幸了,失望他们还没找对地方,庆幸这里没死人。 前面的光头过来了,抢走裴青手里的骨头,端详了会,“是这里没错了。”他七年前来的,当初还专门做了标记,不过时间久远,这里动过土又是晚上差点错过了。 “这是墓里的陪葬畜生。”光头说完脸色阴阴沉沉的望着河对面的土丘,“一定是出事了。” “先不管,进去看看。”平泉发完话,刘家兄弟麻利的从车上取出充气橡皮艇,看了眼张丘,“你们后车厢也有。” 张丘心想这些人果然是老手,东西齐全干活麻利,他和离殊给橡皮艇充气,下邳惠王和裴青检查了行李包,又分了四个必备小包每个人带着,一切准备妥当,光头打着手电筒示意可以下河了。 河面十分平静,空气有雨后的新鲜。 越往土丘靠近,张丘心里有种不安,心腾腾腾的跳的厉害,离殊握住张丘的手,“冷?” “没,就是感觉不好。”他也说不上来这种感觉,口袋里的小粽子露出个脑袋,刚睡醒的样子,小手捂着嘴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的眼底还挂着一层淡淡的黑眼圈,等看到远处时兴奋的叫了两声,不知道嘴里说什么,听起来很高兴的样子。 张丘被小粽子这副样子打了个岔,心里的不安也就淡了。 前面带路的橡皮艇绕了一下,张丘他们紧跟上,才发现别有洞天,贴着土丘壁拐了一次,中间竟然还有个狭小的缝隙,宽窄正好容他们的皮艇悠哉过去。 “这地下有东西,你们要小心。”前面皮艇响起光头的声音。 张丘心想这人看着凶巴巴的其实人不错,又是打头阵又是提醒他们。 越往里走,味道越来越奇怪,有种腥臭但又夹杂着淡淡的香气,特别甜腻的那种味道。 “你们有没有闻到什么香味?”张丘脑袋有点发胀,一回头,顿时心脏都快停了,皮艇上他的身后就是个黑洞洞的干瘪粽子,水里一只干瘪的黑手攀上了皮艇边缘,离殊他们都不见了,他张嘴大喊:“离殊、离殊!” 那个干瘪粽子直接扑了上来,张丘给了一拳,从腰间拔出匕首来,耳边传来离殊的声音。 “张丘,你还不快下来!” 声音在后方,张丘一看,离殊下邳惠王和裴青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水里去了,离殊脸上表情着急朝他招手,“还不快过来,等着粽子吃你?!” “快下来,张丘。” “下来!” 一声声下来在他脑海不停充斥着,眼前的干瘪黑粽子从一只已经变成了三只,张丘一咬牙,猛地往水里跳去,结果被后面的粽子给拽住了,那粽子黑洞洞的眼里带着几分凶狠,像是要吃了他一样,想也没想手里的匕首刺了过去。 砰! 匕首被夺了过去,张丘吓得要死,突然脖颈一疼,眼前模模糊糊的,过了两三秒听见声响。 “怂包。” “叭叭。” 他一睁开眼,眼前哪里还有什么黑洞洞的粽子,是离殊,脖子丝丝的疼,回头肩膀上趴着小粽子,两颗尖尖的虎牙露在外面,还沾着血,顿时懵了,“我这是怎么了?” “小心!” “咚——” 前面皮艇有人落水的声音,张丘一看是苏婉婷,救人声还没喊出来,眼前一道黑影已经跳下去了,是裴青。 “这里的气味有问题。”离殊刚说完,前面的皮艇大刘也往下跳,小刘更是挥着匕首扑过去要杀了平泉,张丘看的一头冷汗,他刚才好像也用匕首刺了粽子,赶紧拉着离殊胳膊看。 “无事,你手里拿的是手电筒。”离殊安抚道。 张丘身上没有匕首,刚才幻想手电筒是匕首,捶了离殊几下,倒是没受伤。 前面皮艇已经翻了,平泉和大小刘互殴,不过三人手里拿着真匕首,面目狰狞一看就是中了幻觉,当对方是粽子,下起手来不留余力。 “小僵,守着你爸爸。” 离殊说完跳了下去,张丘喊了句小心,这才发现整个水面上除了他在皮艇上外,其他人都在水里,光头、苏婉婷、裴青更是看不见人了,水面上下邳惠王和离殊将刘家兄弟和平泉拉开,将翻了的皮艇放好,人打晕扔了上去。 裴青三人不见了。 张丘知道离殊和下邳惠王要下水找,正想着裴青拖着苏婉婷露出水面,没几分钟,光头也上来了,脸上都是血痕,像是被谁抓了一样,伤口很深,被水泡的有点发白,他毫不在意的抹了把脸,狠狠地瞪了眼裴青,上了前面的皮艇。 “先从这里出去再说。”离殊说完跳上皮艇。 张丘伸出胳膊拉水里的几人上来,等到裴青,裴青将怀里的苏婉婷递给张丘。 “先拉她。” 张丘总觉得有些奇怪,裴青对苏婉婷有些太好了,不过见过几面就这样不顾生死的下去救人,后来又一想可能裴青是军人,骨子里都带着助人为乐的人道主义精神,这也不奇怪。 “到了。”前面光头粗声粗气的喊了嗓子。 张丘打着手电筒照了圈,根本没有路了,是封死的土壁,两面有些狭窄的台子,站一人都危险。 光头啪啪朝着前面几人扇了几巴掌,听着声音张丘都觉得脸疼,这也太使劲了,不过确实见效,几人幽幽醒来,互相一看,就知道刚才水里的甜腻香味有问题中招了。 平泉和大刘受伤不轻,他们皮艇翻了,里面的行李都掉在水里,光头刚才捞了两件,唯独没有急救包,张丘将自己的扔了过去,光头看了眼他,张丘被盯得有点发毛,就听光头道了谢。 处理完伤口,各自在皮艇上休息了会。 苏婉婷也醒来了,隔着水面看向光头骂了句脏话,被裴青拦住了,又狠狠地看了眼裴青,说了句什么,张丘没听清。 离殊的视线在两人身上停留了几秒,收回视线,张丘凑了过去,小声问:“怎么了?” “饿不饿,吃点饼干。”离殊掏出压缩饼干和水。 张丘以为离殊发现什么,没想到问他吃东西,有些失望,当即啃起了饼干,他吃一半掰了一半放到口袋给小粽子吃,听到里面咔擦咔擦的声音,张丘也有些饿了,跟着一起咔擦咔擦了。 前面皮艇上平泉正问光头刚才怎么回事,七年前是不是也有之类的。 “七年前还算顺利,进来的时候没有什么香味,就是臭烘烘的,下了坑后取盒子的时候,粽子突然诈尸,嘴巴里面有东西,我没躲过去留下了这道疤。”光头拍了下自己头顶。 原来这是那个乡绅粽子留下的。光头这话不像作假的。 张丘啃完了饼干,其他人也休息好了,光头打着手电筒照着水面下,“从这里下去,大概两三分钟就到了,不需要什么氧气瓶,不过这都是七年前的事情,现在我也说不准。” “我先下去看看。”裴青率先道。 离殊看了眼下邳惠王,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裴青没什么意见,光头那边也要下去,最后三人先打头一波。皮艇上下邳惠王不动声色的看了眼苏婉婷,靠近了张丘,刚刚离殊跟他看了一眼,彼此心里明白,这个女人不对劲,他留在上面就是为了护着张丘。 张丘没看见下邳惠王和离殊打眼色,这会掐着表等着离殊上来,五分多刚过,就听到水面有动静。 “离殊?” 哗啦啦水流声,果然是离殊,“来回五分多,可以下。” 苏婉婷迫不及待的样子,率先跳了下去,看样子水性很好,没一会已经听不到动静了。 张丘从口袋将小粽子薅了出来,小家伙满脸都是饼干渣,开心的叫叭叭,张丘问离殊,“小僵会不会游泳?” 离殊点了头,张丘就放心跳了下来,就听离殊淡定的补充,“反正我没见过被水淹死的粽子。” 张丘:…… 离殊这真的就是坑儿子了。 张丘从口袋掏出他家小僵,被水打湿的卷毛贴在小脑袋上,脸上都是小兴奋,要玩水,看样子确实没什么问题,张丘心就放肚子了,“一会下去紧紧抓住爸爸衣服听到没。”别被水流冲走了。 “叽道。”小粽子点脑袋。 下邳惠王在旁轻笑了下,“果然是慈母。”说完就下水走了。 张丘气呼呼的跟在后头,他发现自家二嫂最近的嘴炮功力渐长,斗不过了qaq。 下了水,离殊带着他,越到底下,耳朵有些疼,呼吸都快憋不住了,就在他快受不住的时候,已经到了,脚底踩到墓道,门敞开,除了下邳惠王在等着他们,人都不见了。 张丘掏出小粽子一看,还知道笑就是没事。 墓道是倾斜往上的,走了二三十米,水只到小腿肚子处了,隐约能听见打斗声和骂人声。 “臭婊子不要以为有你爸我就不敢打你了。”是光头的声音,“再敢背地里搞阴的就别怪我要你的命。” “光头算了,拿人钱财替人消灾,少说两句。”平泉劝架。 听见苏婉婷冷哼的声,“就凭你。” 张丘进来的时候正好看到苏婉婷利落的将一把精致小巧的手枪插回腰间,那动作十分熟练,看上去就是个练家子,而且身手应该不错,不然也不会招惹光头,还放话。 裴青站在苏婉婷身前,听见他们脚步声,快步走了过来。 第31节 张丘现在对裴青都有几分警戒,明明是陆风的朋友,之前一起去拍卖会时也没听他提起认识苏婉婷,但一路走来几次三番的都护着苏婉婷,说是一见钟情也不太像,对方又表现的坦荡,真有几分怪异。 “怎么了?” “小事。” 比如现在,裴青和稀泥,看上去像是知道些内情但又不跟他们说,苏婉婷、光头一行人还有裴青好像才是一个团体,或者更准确地说,光头虽然跟苏婉婷是一起的,但又有间隙,更像是利益驱使的,反倒裴青是真心帮苏婉婷的。 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张丘想不明白,干脆不纠结裴青和苏婉婷的关系,环顾了圈,这应该是个陪葬墓,苏婉婷他爸苏志才要的家奴干尸应该在这里的,不过现在棺材大开,并没有见家奴的尸体。 “难道跑了?”张丘问完觉得有些傻,听光头的意思,当初他来撬开棺材,里面家奴是干尸,从头到尾都没有诈尸成粽子,反倒是主墓室的乡绅诈尸了。 “等等。”离殊突然开口,“你们听。” 光头几个有些不耐烦,“什么声音都没——”他话说了一半就被打脸了,只听远处传来咚咚咚的声音,像是有人在拍打棺材板,声音越来越大。 张丘听着声音不由想到被封起来的金老大,他们走的时候棺材里也传出“咚咚咚——”有规律的敲击声。 不知道是不是他想多了,慢慢的这种频率的敲击声真的跟脑海中那段重合起来,张丘心里一紧,一时间整个墓室竟然没有一人说话,那咚咚声越来越大,里面的东西像是要破开棺材出来。 “当时我明明把诈尸的粽子脑袋分家了,棺材盖也扔到一边,现在怎么会?”光头声音有些斗。 张丘一听,乡绅粽子被光头脑袋分家,已经死的透彻,家奴又是干尸,那么现在棺材里敲击的到底是谁? 砰! 咣! 噹! 棺材盖翻落在地的声音,敲击声戛然而止。 里面的东西要出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微博今天有车,厨房play 微博名:路就啪 快去上车,晚安啾~ 第三十八章 晋惠帝墓六 离殊将张丘护在身后,原本口袋里打瞌睡的小粽子也冒出个脑袋,小脸绷的紧紧的,大眼睛忽闪着光芒,巴巴的眼神扫了圈室内。 张丘没有注意到口袋小粽子的神情,应该说所有人手里的手电筒都照在门口。 不知道是不是先入为主,总感觉甬道有脚步声,但仔细听又什么声音都没有,静悄悄的有些诡异,坑里不怕吵,就怕突然过分安静了。 过了很久,或许只有几分钟,外面仍旧一片安静,像是刚才砰砰的声音没有发生过一样。 张丘揪着的一颗心慢慢放下,正要开口,突然心里一悸,听到呼呼的声音,好像是从头顶上方传来的,下意识的抬头一看,正好对上一双眼,瞬间意识模糊。 “叭叭!” 手背一疼,张丘摇了摇头,发现小粽子从口袋跳了出来,扒着他的手一口咬着他,疼痛让他意识清醒些,环顾一圈人都在,他往后退了两步,避开头顶。 “怎么?” 张丘咽了口唾沫,嗓子干的厉害,不敢抬头看,“上面有人。”几乎他说完,众人瞬间弹开,上面的活动板动了,从里面直勾勾的跳出个人来。 “听说你们要吃了我?” 这‘人’直勾勾的盯着他,率先开口说道。 张丘头皮发麻,不为别的,这根本就不是人,穿着古代的家仆的衣服,被岁月腐蚀破败,他皮肤泛灰没有弹性,五官僵硬,年纪偏大能有五十多,长相忠厚老实的模样,此刻他怀里抱了一颗人头,人头干干净净的没有一丝血肉,仔细看去还有牙印,像是被什么啃掉了肉。 光头站在后面,看到这‘人’大惊失色,“是家奴,可是我见他的时候是干尸——”话音消在家奴的动作。 家奴僵硬的回头,一双眼机械的盯着光头。“你要吃我?”一字一句说的很慢,声音干瘪难听。 光头额头冷汗都下来了,就是旁边的平泉在道上混了这么些年,也见过粽子,但从没见过能说话有思维的粽子。 几人没说话,家奴空洞的眼睛就紧紧的盯着他们,嘴里机械的重复着‘你要吃我’。 家奴没出来时,张丘有些害怕,只是害怕没影的事情,但现在出来了,站在他面前,是活脱脱的东西,害怕的心思就淡了,尤其家奴外貌虽然可怕些,又会说话,但他一想同样是粽子,他身边就有个更高级的,会说话还会啪啪啪,这么一想,家奴这种低级粽子好像也没什么可怕的。 不过这家奴果然很不对劲,如果光头没说谎的话,七年前家奴还是个干瘪的尸体,现在竟然成了粽子不说,肌肤也恢复了,也有点思维判断力,比如从上面的活动道爬过来,没有急着动手,而是在上面观察他们。 张丘正在研究,就见后面的苏婉婷眉头一竖,呵斥道:“不过是个粽子,我爸掏了那么多钱给你们,还站着干什么?!” 话音刚落,刚刚还机械重复着话的家奴顿时像是被刺激了一样,将怀里的头骨扔向苏婉婷,身影极快的扑了过去,但裴青速度更快,直接挡在苏婉婷前,下意识的喊了句,“婷婷。” 后面平泉掏出枪打了两声,家奴放过了裴青,改扑平泉,刘家兄弟和光头上前帮忙,一时间乱成一团,几人和家奴纠缠在一起。 离殊从后面不知道怎么做到的,趁着间隙,手里的匕首快狠准的插进了家奴脖颈后方,一刀进去只留了手柄,家奴顿了顿,砰的轰然倒在地上。 平泉气喘吁吁徐惊魂未定,没想到他们四人对付纠缠了半天,竟然被他一路看不上的离殊一招制服了。 “你们要的家奴。”离殊冷声道,“不想死的,不要动匕首。” 平泉冷汗还没下去,赶紧点头,“多谢你了。” 苏婉婷笑的有几分得意,“我就说了,离殊哥哥可要比你们厉害多了,不过我爸不放心真是的。” 张丘不想听苏婉婷说话,害怕自己控制不住要打人。 乡绅墓有惊无险,收了家奴粽子,刘家兄弟敞开了袋子将粽子小心翼翼的装了进去,张丘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苏志才要家奴尸体有问题,哪个正常人不要古董要个粽子,不由想到家奴粽子刚才一直重复的话。 你要吃了我。 谁要吃了家奴。 说起吃粽子这么恶心的事情,张丘自然率先联想到了金老大,如今金老大被封在棺材里,那么现在出现的苏志才又要粽子,不怪他联想太多,实在是太凑巧了,正常人对粽子能避多远就多远,谁会花大价钱买? 刘家兄弟扛着家奴,他们又去了趟隔壁的主墓室,里面地上躺了具腐烂的身子,没有头,按照光头的话来说,这就是他当时砍断的乡绅了。 乡绅十分富有,当年光头匆匆扒了两件逃了出来,现在墓里还有许多陪葬品,各种珍宝在眼前,刘家兄弟和平泉一下子就忘了刚才遭遇的危险,这会到处盯着寻摸,张丘是考古专业的,他下墓多是情势逼得,下邳惠王和离殊到了墓里每次都是解决完事情就走,除了盒子从没拿过什么古董物件,现在碰见真正的土夫子,张丘一时有些忍不住。 “这些都是犯法的。” 寻摸的几人一愣,大刘像是听到什么好玩的事情,笑着说:“那你跟我们下来是做什么?当了婊子还要立牌坊?” 话音刚落一道人影过去,啪的一巴掌直接将大刘扇飞,大刘咳了一口血,定眼一看是离殊,对方动作太快,根本看不清怎么到他身边的,跟鬼魅一样。 离殊满脸冷冽,居高临下的盯着地上的大刘,浑身不掩杀气。 张丘怕离殊真的动手杀人,赶紧上前,“是我不合时宜,他们本来就是——算了。” “既然都是道上的人,行规在这儿,你们想空手而归,总不能让我们白跑一趟,都是干的要命的勾搭。”光头硬茬说了句,见离殊浑身戾气,赶紧打圆场,“这样你们不拿,总归我们要挑两件的,也不多。” 张丘也有些后悔自己刚才嘴快,光头他们就是实打实的土夫子,坏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人家现在只是忌惮离殊,才退让的。 他拉了下离殊,离殊收回视线,率先道:“我们先走。” 苏婉婷不乐意了,冲着光头几个喊:“我爸喂你们的钱不够多吗?这么墨迹到什么时候,什么破烂玩意都稀罕!还不快走!” 刘家兄弟还恨着离殊刚才动手,平泉念着离殊刚才出手救他们,于是说:“算了,就捡两件赶紧撤。” 出了水面,回去的时候张丘发现水里那股甜腻的香味没有了,不过背后一道道灼热的视线能烧穿他的背,知道是后面皮艇里几人恨他刚才多嘴。 张丘心情有些低落,他们上课第一堂就是盗墓和考古的区别,教授一直强调盗墓对文物的极大破坏,可他现在成了土夫子一员。 离殊捏着他的手,“你说的没错。” “可是还是很难受。”张丘可怜巴巴的看着离殊,“要抱抱。” 离殊勾着唇角,将可怜叽叽的怂包揽在怀里面,亲了亲怂包的发顶。 张丘其实是难过,但不想离殊跟他一起低落,这种事情以后可能不会避免的,故意用这种语气说出来,算是告诉对方自己没事的,总会有解决的办法的。 两人亲昵的时候,张丘没发现口袋里小粽子露出个脑袋,眼底的黑眼圈都浓重了几分,露出小尖牙,凶狠的瞪着后面,离殊低头对上小粽子的眼神,微微点点头,小粽子收起尖牙,眼神立刻‘活泼’了,舔着嘴巴高兴的笑了下。 从皮艇到了河面已经快早上了,村庄十分宁静还没有人起来,他们快速收拾皮艇,大刘挠了下脖子,小刘问:“怎么了?脸还还疼?” “滚。”大刘怒道,还记恨刚才墓里的事情,“真他妈的晦气。” “算了,刚才好歹人救了咱们,再说这种事情本来折阴福的,这两件算上老板分的钱也够逍遥几年了。”小刘劝着说。 大刘刚想说话,感到脖颈后一疼,酥酥麻麻的,他用手摸了下,什么都没有。 “快收拾,别想了,一会村里人要起床了。”小刘催促。 大刘动了下脖子,没什么感觉了,就不去想了,赶紧将装家奴的袋子放到后车厢,快速收拾好,启车发动了,他心想等这次事情办完了,不行再回来一趟,反正墓里面粽子都收走了,只剩下干尸他怕什么?! 一想到墓里的珍宝都是他一人的,现在对张丘的恨意就淡了。 前面车里,张丘摸了下口袋,脸上急了,“小僵不见了?是不是还在车下,我去找——” “这不是在你脑袋上。”下邳惠王指着张丘脑袋。 张丘头发有些长了,软软的,小粽子就喜欢趴在上面,伸手一摸果然是软乎乎冰凉凉的,不由说:“小僵你怎么跑到上面去了,差点吓死我,下次不要乱跑了。” “叭叭,好叽。”小粽子舔了下小虎牙,看起来又乖巧又可爱。 张丘没看见,不过听到小粽子软软的声音就知道儿子有多听话可爱了,也不忍心责备,回头不小心扫过裴青,顿时脸上表情僵住了。 刚才一世情急忘了裴青也在车上。 裴青靠在后面椅背上,笑了下,“其实我早都知道了,不过你们没有说,我就不多嘴问了。” “嗯,这是我儿子张小僵。”张丘说这话的时候盯着裴青的双眼,裴青仍旧磊落的样子,一点害怕的神色都无,笑笑点头,冲着他脑袋上说:“你好小僵。” 小粽子哼了。 张丘有些尴尬,薅着小僵下来,本来想教训怎么这么没礼貌的,结果对上儿子圆溜溜萌萌哒的大眼睛顿时心软了,最后只有一句不能没礼貌做结束。 小粽子给爸爸面子,乖乖喊了声叔叔,蹦蹦跳跳的到了张丘口袋里睡觉觉了。 张丘发现儿子白天精神不怎么好,一到阴气重或者晚上精神头就比较好,所以白天多是窝在他口袋睡觉,心疼的轻轻拍了下口袋,哄着小僵入睡。 他们回到长沙市里的酒店,家奴粽子就放在后备箱,不敢随意搬动,毕竟包裹的就是人形,要是被发现了端倪,他们全都进局子,当天微博热搜可能就是长沙警方打击了一大盗墓团伙,八卦点的标题就是震惊,这些男人竟然对它做出这种事情…… 被自己脑补吓到了,张丘赶紧摇头跟着离殊回到酒店打算补眠。 洗过澡,趴在床上,张丘摸出手机本来想问师兄裴青的情况,但一想到师哥在医院,他又没有陆风的联系方式还是算了,回去问也一样。 “在干什么?” 背后离殊的声音,吓了张丘一跳,翻身回头就看到刚洗完澡出来的离殊,全身就裹了件浴巾,水都没擦干净,一滴滴的滑进浴巾之下,性感诱惑的不行不行的。 张丘咽了下口水,觉得嗓子干干的,鼻子也痒痒的,不管看多久见到离殊这张脸他就没办法生气发脾气。 第32节 果然颜狗是没救的。 “就不会穿好衣服。”张丘咕哝了句,眼神却没移开半分,还扔了句骚包。 离殊揭开浴巾慢慢靠近,挑着眉,声音冷清带着几分诱惑,“骚包?嗯?”贴近床上的张丘,俯视的压着。 张丘胸口痒痒的,一看是离殊的发丝滴着水,明明是一样的洗发水,但现在他就觉得这味道跟春药一样,妈的他又想发情扑到离殊了。 每次对自己认识不清,导致前期看到离殊美色想扑到干翻离殊,后面都是被离殊干的哭天喊地求饶喊爸爸。 哭唧唧。 为了防止走路怪异要被二嫂关心慰问他的痔疮好了没,张丘果断的双手撑着离殊的胸口,防止离殊凑近诱惑他,只是碰到的地方手感真是太好了,结实紧致的胸肌—— 张丘没出息的咽了下口水,决定还是转移话题,不然现在太危险了。 “刚想发消息给师哥,我总觉得裴青和苏婉婷之前认识,而且很亲近。”他可没忘记墓里面,家奴扑苏婉婷的时候,裴青亲昵的喊了句婷婷,最危险的时候人的反应都是下意识的。 “不光是裴青,苏家背后有人,而且我们也打过交道。”离殊说到最后的时候双眼散发着冷意。 张丘一下子就想到了,“金老大背后的那个主人?” 离殊点头。张丘被肯定有些高兴,按着思路把自己分析的告诉离殊,就是家奴那句‘要吃了我’让他深想的,苏婉婷也奇奇怪怪的,第一次接触时在芭比店,像个天真小公举,但浑身气质又不是单纯的人,第二次拍卖行时穿着打扮说话不像是十八九的小姑娘,到了墓里更是能掏出枪,虽然每次嘴上都说粽子恶心巴拉,看起来十分厌恶,但是真的面对了竟然没有一丝害怕,反倒跃跃欲试让他们尽快抢了粽子送回去。 “还记得你中了香味产生幻想。” “这里也有问题?” “先掉下水的是光头,苏婉婷紧跟着跳下去,水里面的事情我不知道,但光头上来的时候脸上有抓伤,且不浅,而苏婉婷指甲里有皮肉。” “苏婉婷产生幻想跟光头互殴也很正常。” “苏婉婷神志清醒的,光头没死应该是裴青救得。”离殊见张丘露出迷茫的神情,亲了下人,“不用想太多,背后的人越来越急,总会露出马脚,至于裴青虽然认识苏婉婷,但应该跟背后人没关系的。” 张丘也觉得裴青不像坏人。 他越想越觉得一团糟,等一双炙热的视线紧紧盯着他,张丘才发现不对劲,离殊的眼神看的他毛毛的——是心花怒放又害羞的毛毛。 “我、我说明天还要上路——”本来要拒绝的,结果被离殊的视线像是吸引进去一样,从抗拒撑着离殊的胸肌,变成了慢慢滑下去,“唔,放松下也是可以的。” 离殊勾着唇带着笑意,“好孩子。” 有一种被爸爸夸赞了的错觉。张丘对离殊床上的喜好越来越招架不住了,不是说古人最保守传统了吗?离殊他妈的绝对是个变异的,玩的比他还666。 “等等,小僵呢?”张丘总觉得离殊要玩大招,现在心里有点后悔放话太早了,想起上次厨房把自己玩的都——越想越觉得羞耻,果断决定还是早点洗洗睡好了。 裹着被子纯聊天也不错,就是暴殄天物离殊的脸,要是换一下位子就好了。 张丘脑补自己把离殊压着干的嗷嗷叫,美的就差鼻子冒泡泡了,离殊一口咬到张丘的耳根,张丘打了个哆嗦,爽的。 嘴上还负隅顽抗,“儿砸!”不是我不愿意,总不能教坏小孩子吧!你这样当着儿子的面黄暴,你的良心都不会痛痛吗?! 离殊嘴角的弧度搁在张丘眼里怎么看怎么像危险的暴风雨。 “小僵在浴室里玩鸭子。”离殊说到这,补充,“很开心。” 张小僵:我只是单纯的骑着小黄鸭划水玩,乖巧·gif。 第三十九章 晋惠帝墓七 第二天一大早有人敲房门了,“砰砰砰——”的作响,床上把自己裹成一个蝉宝宝的张丘哼唧了下,离殊昨晚太不是人了,都说不要了还一个劲的怼他,气死了,现在浑身酸软,眼皮子都睁不开。 “没事,你睡。”离殊拍了下张丘软乎乎的脑袋,声音带着几分低沉的温柔,张丘一听离殊的话不自觉的脑袋蹭了蹭离殊的手掌,呼呼的又开始睡了。 敲门声音越来越大,张丘拉着被子遮住整个脑袋。原本身上温和气息的离殊扫到作响的门口时,眼神瞬间冷了,快速开了门。 苏婉婷站在门口一脸不耐烦,门砰的开了,看到里面来人,举着的手停顿在半空中,脸上的不耐烦瞬间成了笑容,甜甜道:“离殊哥哥,你起来了啦?”目光扫到离殊脖颈露出一片的红痕,眼里闪过嫉妒,很快收敛起来。 “这家餐厅的早餐很好吃——” “叫我离殊。”离殊冷冷的打断苏婉婷的话,“有事?” 苏婉婷脸上的甜笑保持不下去了,嘟着嘴说:“我来通知你,今天早上十一点的机票不要错过了。” 离殊什么表情也没有,冷冷的关上了房门。房门外苏婉婷恨恨的咬着下唇,她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得不到的,只要听主人的话,这个男人迟早归她…… 张丘迷迷糊糊的听到外面的对话,等离殊进来,含糊的问:“是不是要出发了?那我起床。”一把掀开被子,赤条条的一丝不挂,浑身上下都是斑驳的红痕,就连大腿内侧都是成片的,看着都让人面红耳赤。 离殊眼神暗了,想到昨晚怂包的美味,勾着唇好心说:“我扶你去洗澡。” 张丘脑子还没清醒过来,腿脚发软既然有免费的劳动力他还不用动手了,特别开心的点头,等进了浴室,没多久就听张丘的一声暴喊。 “离殊你个王八蛋手往哪放!” 床上枕头下的小粽子一个激灵,迷茫的环顾了圈,小手揉着眼睛,听到熟悉的对话声,打了个哈欠又重新跌倒在枕头上。 等张丘活着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已经快十点了,双腿战战兢兢的,走路都不稳,离殊要扶,吓得张丘赶紧挥手,“你离我远点,不然我觉得今天有可能不能直着走出酒店大门了。” “怂包想让我公主抱直接说就好了,不用这样暗示我。” “爸爸,我求求你快走吧!”张丘都快给离殊这变态跪下了,妈的辣鸡整天折磨他,体力这么好,简直不公平! 离殊饶有兴趣的盯着张丘看了会,“原来怂包喜欢角色扮演啊!” 到底谁他妈的喜欢!不怪张丘要爆粗口,实在是被翻来覆去干了一夜,早都在浴室离殊又嫌他射的快,愣是掐着不让他释放,要跟他同步一起。 你持久力不像人难道自己没觉悟吗?!还嫌弃他射的快!他那是中国男性平均水平好吗?!等离殊松手那刻,张丘浑身脱力,差点就炸开给离殊看了。 简直要命! 离殊见怂包张牙舞爪真的要发火了,搂着腰亲昵的亲了下,“乖,下次不会了。” 张丘冷脸以对,你以为我还会信你?! 等俩人从里面种完蘑菇出来,下邳惠王和裴青已经在小客厅逗小僵尸玩。张丘发现裴青别看这大块头硬汉的样子,挺会哄孩子的,小僵昨天对裴青还爱答不理的,现在已经能在裴青身上蹦来蹦去的玩了。 下邳惠王见张丘出来,眼神扫了圈,啧了下。 一句话没说,张丘都知道他家二嫂想什么,顿时羞的不行,都怪离殊! 众人打过招呼,时间比较紧,下邳惠王将打包的早餐递给张丘,“车上吃。” 张丘感动的不行,正要谢二嫂,下邳惠王温柔一笑,“看来你还想让我去给你买点药。” 秒懂二嫂要用痔疮膏威胁他,张丘咽下口里的话,自从离殊买了痔疮膏被二嫂撞见后,他跟二嫂过招再也没赢过了qaq。 还是要怪离殊。 小粽子见到叭叭,高兴的从裴青身上跳到张丘肩膀上。张丘掰了块面包放到口袋,跟引小狗似得,小粽子见了蹦蹦跳跳到了口袋里,盘腿坐着揪着面包啃。 到了车库,昨天放家奴的车已经开走了,苏婉婷见到离殊眼神亮了下,结果扫到跟没有骨头似得趴在离殊肩膀上的张丘时眼神厌恶,移开视线说:“平泉和小刘昨天开车先回北京了,我们到洛阳等他们过来。” 旁边的大刘打开了车门,朝苏婉婷说:“苏小姐可以上车了。” 张丘这才发现大刘的不对劲,浑身精神不济的样子,眼底浓浓的黑眼圈,脸色特别苍白,不过是一晚上没见,对方的身体像是被什么抽走了精气神似得。 苏婉婷脸上不掩的嫌弃,“真是没用,要不是平泉愿意替你回北京,这事就没完。” 原本送家奴回北京的任务是刘家兄弟做的,没想到昨晚大刘跟发了疯一样,嘴里神叨叨的大喊大叫,差点引来保安注意,还是平泉出手打晕了,代替了大刘先开车回北京了。 大刘没说话,低着脑袋不知道想什么,苏婉婷哼了声上了车,前面开车的是光头,大刘最后上车,回头的时候扫到张丘,眼里带着几分惧意赶紧上了车。 “我怎么觉得大刘在怕我?”张丘摸着脑袋想不出来大刘最后看他的眼神什么意思。 下邳惠王视线移到了张丘口袋爬出半个脑袋的小粽子上,小粽子露出两颗小虎牙得意的看着大刘的背影,还晃了下小脑袋,真是像别人不知道是他做的一样,面上笑了笑,“你觉得你很可怕?先上车。” 张丘一想也是,他跟大刘站在一起,明显大刘的面相比他凶狠,对方怎么可能怕他。 坐上车的时候,张丘摸出手机重新注册了一个新的邮箱,将自己想好的删删减减写成了邮件按了发送,收件人就是长沙博物馆。 既然自己不能当场阻止光头这些人下坑,那么之后不要再二次破坏了,还是由官方来保护。 离殊视线移到张丘脸上,对方像是一块大石落地满脸松快的表情,喜滋滋的样子看起来有些蠢,但挺可爱的,不由跟着嘴角的弧度上扬了几分。 他们从长沙起飞直接到了洛阳北郊机场,此时已经过了中午,出了机场门专门有人来接,苏婉婷上了一辆红色的轿车先走了。 张丘盯着苏婉婷消失的方向出神,苏婉婷刚才走的那么急,来接她的是不是就是金老大背后人。 “先回酒店。” 张丘凑到离殊身边,小声问:“你都不好奇苏婉婷去哪里了?” “她去哪里了?”离殊反问。 张丘正要出自己猜测,见离殊带着笑的双眼,顿时明白过来,看来都知道苏婉婷可能去见金老大背后人了。 “你都没想跟着,然后揪出后面的人?”张丘问。 离殊看向前面的司机,摇头,“跟不上的,既然已经到了,会有见面的机会。” 张丘瞬间明白了,人家走的这么急没什么掩饰,说明不怕他们跟,隐约有种正面开始杠,这次的坑不知道里面有什么。 苏家财大气粗,定的酒店在山上,是个温泉度假山庄,十分豪华,这次每人一间,庭院里还有温泉池子可以泡,因为要等平泉小刘二人,他们在洛阳可能要多待几天,这简直就是公费度假。 张丘听到一人一间房还特别开心,终于可以避开离殊好好睡一觉了。 “不用,我们一间就好。”离殊将张丘的房卡推了回去。 张丘炸了,“谁说不用——”对上离殊淡定的双眼,将摸到手里的房卡又给前台推回去,怂怂的说:“我意思我们一间比较环保些。” 生无可恋.jpg 下邳惠王见张丘这副样子笑了下,好心的问:“需不需要我帮你们看小僵。” 张丘都快哭了,二嫂简直是随时随地的想坑他啊!有小粽子在离殊还知道收敛点——虽然他也在怀疑离殊知不知道收敛二字怎么写,但是小粽子在的情况下都这幅德行,要是小粽子不见了,还不得要了他的命,他可不想因为精尽人亡上新闻热搜。 连忙摆手,“小僵特别粘我,没我睡不着。” 呼呼大睡的张小僵:…… 瞎聊两句,领了房卡各自回房。 山庄的房间类似庭院那种,他们四人正好分了一个院子,光头他们在隔壁院子。 一进房间,张丘就把自己脱得只剩一条裤衩,快速的钻进被窝,防狼似得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个脑袋,正气凛然的跟离殊说:“为了以后可持续发展,我觉得我们今天必须保持下距离。” 明明怂的要死,还装作凶狠的样子,离殊看了觉得好笑,“放心不动你,毕竟来日方长。” 张丘一听心放了下来,伸出胳膊从衣服口袋里掏出小僵,凉飕飕的不用开空调都很舒服。 父子俩窝在被窝里呼呼大睡,离殊走到大落地窗前,盯着远处延绵不断的山眉头微微蹙起。 等张丘睡醒的时候,院子外头路灯已经亮了,温泉池子四周星星点点的灯光布置的很浪漫,离殊并没有在房间,小僵睡得口水都流了一枕头,张丘脸上带着嫌弃,用指头戳了下小僵凉凉的脸。 第33节 “笨小僵!” “叭叭。”被骚扰醒来的小粽子,迷迷糊糊的揉着眼睛。 张丘拉着皱巴巴的t恤随意套上,将颤颤巍巍爬起来结果因为太困犯迷糊又一屁股墩坐在床上的小僵拿了起来,“去吃饭,顺带找你二妈浪!” “吃饭!”小粽子听到吃完眼睛都亮了。 张丘笑了下,带着儿子往出走,刚出了门就碰见裴青了。 “你看到离殊了吗?” 裴青摇头,“没有,你可以去餐厅找找看。” 餐厅在庭院外面,一栋红顶的小洋楼,张丘点过头跟裴青错开,走了两步,皱着眉头回头看了眼裴青,刚才风中有股淡淡的香味,虽然淡但是味道甜腻,就跟当初在长沙水道里闻到的一样。 动了动鼻子,那股甜腻的香味又没有了。 难道是他想太多了? 出了庭院门,远远就看到了红顶餐厅,中午他们路过的时候,餐厅到房间也不是很远,步行十分钟就能到,张丘肚子饿的咕咕叫,中午在飞机上的简餐到现在已经全部消化掉了。 不由加快了步伐,大约走了十来分钟,张丘见远处的红顶餐厅位置像是没有变一样,不由心里一沉,刚才走的那么快应该,庭院门口到餐厅的距离早都应该到了。 路边四周是黑漆漆的树木和草坪,两边的路灯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比刚才暗了几分。 张丘环顾四周,前后的路竟然模糊起来,前面红房子顶也彻底消失在夜色中,像是从来没有出现过一样。 鬼打墙。 张丘心里想完,猛地沉了下,但面上比他想象的要镇定一些,可能也知道现在他独自一人,离殊和下邳惠王都没在,这个时候只能靠自己了,下意识的拍了下口袋,小僵从里面探出半个脑袋,原本迷糊的双眼看到四周环境,眼神立刻锋利了,像极了离殊,不过张丘没有注意到。 路像是消失了一样,张丘稳了下神,脚步无法挪动半分。 耳朵后像是有人再吹冷气似得,不一会他的脖颈后生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张丘不敢回头,不知道在哪里看到的,人有三把火,头顶一把,两肩各一把,如果遇见鬼打墙,感到后面冷飕飕的吹着风,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回头。 一旦回头,鬼就会把你肩膀上的火吹灭,要是三把火都灭了,鬼就找到了替死鬼,取而代之了。 张丘想到这儿手心都是冷汗,但后面如影随形的感觉并没有消失,反倒越来越浓重,一股甜腻的香味慢慢飘进他的鼻尖,肩膀上猛地一重,像是搭了一只手一样,沉甸甸的。 “怪物!” 口袋里小僵生气又冷冽的声音,猛地向他后面冲去,张丘隐约听到女人的痛呼声,那股甜腻的味道渐渐淡了,张丘正松了口气,突然听到由远及近缥缈幽怨的声音。 “大人,救救奴婢。” 第四十章 晋惠帝墓八 声音由远及近,飘渺的像是风一吹就散了一样,张丘浑身手脚冰凉,又听到那句话,“大人,救救奴婢。” “叭叭。”小僵的声音。 原本围绕着他的声音在小僵声音响起后彻底没有了,刚才的一切像是幻想一样。张丘心里沉沉的,刚才的声音包含着太多情绪了,让他不由跟着难受。手下一重,张丘低头一看是小僵,两颗小虎牙沾着血迹泛着冷光,见他看他,像是害怕一样立刻将小虎牙收了起来。 张丘一愣,突然想起曾经他说过不能吸血的,不然就不要小僵了。 “爸爸没有责怪你的意思。”张丘知道刚才是小僵救了他,摸着儿子卷毛夸赞,“还要谢谢小僵。” 被夸赞的小僵尸立刻露出两颗锋利尖锐的小虎牙,小身板挺着,高兴的说:“我会保护叭叭,以后还要保护弟弟。” 保护爸爸很感动的,但什么时候还有个弟弟了?!张丘摸着儿子脸蛋,心想要是你大粽子爸爸生,那就不错,多多益善,至于别的还是算了吧! “小丘你站在原地干什么?叫你也不答应,怎么了?” 背后传来熟悉的声音,张丘闻言松了口气,抬头一看,路面的景色已经恢复过来了,而他站的地方距离红顶餐厅不过百来米,正好站在林荫小道分岔口。 下邳惠王带着笑容,随着一步步走进,不由蹙起了眉。 “好重的阴气。”下邳惠王说。 张丘把刚才他经历的说了一遍,“你还记得长沙那股甜腻的香味,我刚才闻到,就在我背后,味道越来越浓的时候,我能感到后面的东西想动手,多亏了小僵,后来又有个声音,说‘大人,救救奴婢’,声音跟鬼一样,特别缥缈,我第一次还以为是个女鬼,后来又说了遍,虽然声音清亮些但确实是个男人。” 香味的东西对他有杀气他能感受到,至于后面那个鬼声对他并没有什么恶意,反倒听起来可怜兮兮的。 “不过哪个男人会自称奴婢?该不会是什么喜好角色扮演的鬼……”说到这张丘自己都说不下去了,要是真是喜欢角色扮演的鬼,那他就真的是大写的服气,谁家鬼这么闲得无聊。 下邳惠王想了下,“也许这个鬼也不算男人,怎么说,古时候有些太监自称奴婢的。” “太监不是自称奴才?” 下邳惠王讥笑,“这称呼是清廷后这么叫的。” 虽然现在五十六个民族五十六朵花,可在二嫂心里,满清还属于鞑子范畴,没给好脸很正常的,张丘不打算在这个称呼继续下去。 “二嫂,我刚才出来的时候碰见了裴青,我问他见了离殊没有,他说没见,让我去餐厅,擦身而过的时候裴青身上有股淡淡的甜腻香味,而刚才想动手的东西也有香味。” “你是怀疑裴青?” 张丘一时也拿不准了,明明一路走来,裴青确实有疑点,但他说完想起裴青的样子又觉得好像不是裴青。 俩人说了半天也没得出个结论,下邳惠王率先开口,“先不去想了,你回去问问离殊,你是来用餐的?走吧,我陪你一起去,你这体质怎么净爱招阴的。” 他也很绝望啊! “二嫂,你人真好,简直是人美心善,要不是有离殊了,我绝对挖二哥墙角……”张丘哒哒的拍着马屁,没想到二嫂竟然赞同欣赏的点头微笑,张丘一时刹不住嘴,嘚瑟道:“你看,你美我帅,咱俩站在一起也是很有回头率的。” “哦?” 背后突然响起淡淡的冷声,张丘浑身僵住了,再看面前笑盈盈温柔的二嫂,这哪里是人美心善,分明是最毒美人心,早都看见离殊不给他说,还要看他嘚瑟。 张丘硬邦邦的转身,见到离殊冷着一张脸,刚刚还嘚瑟的表情瞬间化成可怜叽叽,无缝连接的笑嘻嘻说:“我刚正想跟二嫂说,他太弱了不适合我,我就喜欢我们家离殊这样的美汉子。” 离殊居高临下不为所动。 张丘一咬牙,顾不上在二嫂面前的面子了,现在嘴硬明天屁股开花下不来床,多不划算啊! “爸爸,求放过,么么叽!”张丘泪眼汪汪就差抱离殊大腿了。 离殊一手揽过张丘的腰,下邳惠王依旧笑的十分温柔,说:“小丘刚还跟我说,他床上技术很好,想约我试试。” 张丘哇的哭出来了,二嫂这是无中生有不给他活路啊!!! “哦?那我要试试了。”离殊勾着唇低头望着张丘。 张丘被离殊温柔的眼神看的毛骨悚然,比刚才鬼打墙还要害怕,顿时结巴道:“我、我还饿着,要吃饭的。” “这么饿啊!”离殊拖长了尾音,张丘一听这种语气就觉得奇奇怪怪的,只听离殊说:“放心,一晚上的时间,你会吃的很饱。” 这话要是在听不出来是什么了,张丘白跟离殊啪啪啪这么多次了,满脑子都是一晚上弹幕刷屏。 明天铁定下不来床了!!! “看小丘的样子很期待啊!”下邳惠王以此做结束语。 张丘:绝望脸。 当天晚上张丘跟张烙饼一样翻来覆去各种姿势都体验了遍,最先哭唧唧求饶,之后被做的太狠叉腰大骂,离殊狠狠顶了进去,“看来还是没吃饱。” 最后又当孙子,哭着哼唧唧的哑着嗓子各种夸赞离殊,词汇量从来没有这么顺畅丰富过。 “……器大活好,好舒服,你最美,爱你么么哒!” 张丘睡着梦到什么一连串的咕哝,整张脸因为昨天太累哭的太狠眼睛还是红彤彤的,像是皱成一团的包子,离殊听到张丘梦话内容,不由勾着唇角亲了下皱包子的鼻尖。 “好爽,还要。” 离殊眼神暗了,一只手轻轻的搭在张丘腰上,慢慢往下移,手掌下的人立刻惊了,睁开红彤彤的眼,哑着嗓子说:“疼,不要了。” 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很美味。 离殊心里动了下,手上用了几分力气移到张丘的腰间,刚刚还严守的张丘被离殊的按摩手法弄的很舒服,哼哼唧唧的又睡着了。 这次就放过你了。 离殊起床去弄早点,被关在客厅沙发睡了一晚的小粽子蹦蹦跳跳的跟在大粽子爸爸后面要吃的,房间里静悄悄的,张丘翻了个身,敞着肚皮,脖子上挂着一个小锦囊一点一点闪着幽光。 “大人、大人。” 谁? “奴婢铃铛,求大人救命,月上柳梢头……大人小心,有人要害你……” 到底是谁在说话? 耳边弱小细微的声音断断续续,张丘这场回笼觉睡得并不好,离殊走开后一直有一道声音在他耳边说话,只听了个七零八碎的,等起来揉着眼,张丘茫然了下,刚才好像听到有个人说话。 叫什么铛铛? 离殊端着早餐,见张丘顶着一头软发光溜溜的盘腿坐在床上出神,问:“怎么了?” “好像有个叫铛铛的说什么月亮。”张丘越想越想不起来,梦里面说的含含糊糊声音又低又小。 离殊挑了下眉,“你梦里还有时间想别的人?” 张丘听离殊这口气怎么听怎么像‘还吃什么快啪啪啪’的,赶紧道:“你听错了,铛铛就是叮当猫,动画片,哈哈哈,小僵也这么大了,该看个动画片启蒙了,你要是不喜欢叮当猫,那咱就支持国产,喜洋洋也不错。” 这么大的小僵正趴在碗口小口小口的喝着稀饭,碗口顶他两个脑袋,听到叭叭提他的名字,从碗口抬起脑袋,湿漉漉的大眼睛望着叭叭。 “没事,你吃你的,我跟你爸爸说你教育问题。”一脸正直说的跟真的一样的张丘。 早上一个打岔,张丘是彻底忘了铛铛和月亮,小僵吃完早饭,跳到他跟前,问他什么是喜洋洋,张丘脑袋都大了,最后随便放了个动画片陪小僵尸看了一早上。 因为要等平泉和小刘,他们在山庄待了三天,按照张丘的话来说就是每天羞羞的肾疼又爽没眼看,这三天他没见过苏婉婷,裴青身上也没有那股甜腻的味道,那晚鬼打墙的事情,还有梦里叫铛铛的再也没出现过,一切像是他的幻想,大家真的跟来度假一样。 这天张丘刚吃完饭,听到院子门口有说话声,饭桌对面下邳惠王放下手里的茶杯,说:“平泉到了。” 张丘下意识的看了眼手机,已经晚上七点多了,他原本想着平泉才到,不至于今天出发,再者说什么东西都没有准备,没想到半个小时后苏婉婷带着人就上门了。 “时间到了,出发吧!”苏婉婷说话看着离殊,语气里有着压制不住的兴奋。 就连张丘都察觉到苏婉婷的迫不及待,而且说的是时间到了,并不是人到齐了,总觉得苏婉婷一脸的阴谋。离殊点了点头,十分无所谓的样子,张丘的心也定了几分。 依旧是两辆车,前面苏婉婷的车带路,裴青开着跟在后面,张丘只知道这次地图指向洛阳,但具体位置一直不知道,现在看车子方向是往山上去了,顿时就知道苏婉婷把酒店定在山上的用意了。 车子开了没半个小时就到了山口,接下来路被围栏挡住了,车子上不去了,只能步行。 张丘发现平泉光头几人背的行李并不多,刘家兄弟将苏婉婷围在中心,苏婉婷嫌这两人挡路,快步的往前走带路,因为这条路是未修建的山路,四周都是野草横生,高度都快到了人的腰间,后面打的手电筒光线根本很难照清前面的路,尤其地面不平,脚下一脚深一脚浅,十分难走,在这样的路况下,苏婉婷没有手电筒却走得比他们还要快和稳,本身瘦小的身影灵敏的穿梭在草丛中,像是一道幽灵。 山上太黑,张丘只埋头跟着离殊脚步走,压根没有注意到四周环境,就算是想看黑灯瞎火的也看不出什么。 “到了。”远处传来苏婉婷的声音,伴随着风声有些失真,听起来怪怪的。 前面是个小陡坡,张丘脚下一滑,被离殊拉了一把,上了坡,视野一下子开阔许多,这里并不是山顶,但难得的一块平地,栽种这许许多多的柳树,树干合抱,一看年份不小了,有的长得很茂盛,有的已经枯死了。 第34节 东南方向是山脚下的度假山庄,听说这山上有温泉泉眼,老板买了地皮特意修建引得水流下来,住的时候,员工也说过,修建时酒店老板请了香港的风水大师来算过,这个地儿是生财之地,背有大山,有靠,又有水流流动,源源不断的生气,确实好。 张丘是个半吊子,但也知道这风水之地上有一片规模不小的柳树林子,柳树属音阴,容易凝聚阴气,自然就会招些别的东西。 这地方风水是不错,但更像是利死人的。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们进了这林子里后,风大了,吹的柳树梢哗啦啦的直作响,张丘胳膊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离殊伸手拉着他的手捏了下,张丘心里不舒服的感觉淡了一些。 今晚的月色有很好,十分明亮,但因为中间树木过于茂盛,月光根本照不进来。 光头有些耐不住性子,开口问:“坑口在哪里?” “等。”苏婉婷简单一字。 张丘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点了,刚才苏婉婷带路像是赶时间一样,走的很快,他跟着上来,现在原地休息腿脚就酸的不行,离殊找地方让他坐着。 苏婉婷看了眼什么都没说,只是视线移回去的时候扫到裴青,弯着唇笑的有几分开心。 时间一过十点,张丘发现苏婉婷站不住了,一直在边缘来回走动,抬着脖子盯着柳树梢不知道在找什么。 月上柳梢头。 张丘心里猛地想起这么句话,此时又不好说什么,最关键是他只记得这么一句话,抬起头扫了圈四周的柳树顶,没想到真被他看出了端倪。 刚刚还不能透进来的月色,随着时间慢慢向后,一束明亮的月光照向某一处。 苏婉婷时刻注意着,自然也发现了,拍了下手,笑着说:“找到了。”指着那处,正好是对着酒店的位置,月光最亮照射的一片。 不用苏婉婷发话,光头和平泉拿着家伙已经上去了。 这块地方面积不小,俩人掏出洛阳铲,根据分布定位,没多久就排除掉只剩一处位置。 苏婉婷脸上不掩饰的笑,痛快道:“挖!” 第四十一章 晋惠帝墓九 苏婉婷痛快的一声“挖”刚落,林子中突然想起哗啦啦的风声,吹的柳树条胡乱摆动,如同哭诉一样,气氛顿时阴森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张丘明显感到了一股阴冷。 刚取出洛阳铲的刘家兄弟被眼前这景况吓得退后了两步,竟然不敢动手。 “愣着做什么?就你们还是下坑的土夫子,就这个胆子?”苏婉婷连讥带讽的说。 光头虽然对苏婉婷一向不怎么给面子,但这次却率先出口说:“家伙给我。”大刘将洛阳铲递了过去,竟然觉得一股风往他手腕上钻一样,能渗进骨头的那种冷,不由往回缩了一下。光头瞪了一眼,一把夺了洛阳铲,旁边的平泉看了眼接过小刘递来的铲子,两人对视一眼,同时直直的将铲子插进土中。 铲子入土很深,那一瞬间,张丘像是感觉到周身的风都顿住了。 “没。没事。”大刘颤动着嘴唇有些欣喜的说。 张丘心里却觉得没那么简单,果然,空气静止了一秒后,突然风声鹤唳,柳树条噼里啪啦的作响,声音大的很是怪异,根本不像是平时风吹的样子。 大刘被这变故吓得腿都软了,差点跌倒在地上,旁边小刘赶紧扶住,“哥,你怎么了?”自从上次发了癔症后,他哥胆子就小了,不知道做了什么梦,竟然吓成这个鹌鹑样子。 风呜呜呜的像是哭泣。 大刘腿抖了下,全身重量都压在弟弟身上,结巴说:“有、有鬼,很多鬼,树上全是鬼。” 张丘环顾了圈,什么鬼影都没看见,不过这满林子阴森森的景象不比全都是鬼好到哪里。这地方果然邪门的很,不由又想到了那个自称奴婢的小太监。 叫什么来着—— “大人,救救奴婢。” “奴婢铃铛。” “有人要杀你。” 声音清晰的在耳中响着,张丘回头看了眼,什么都没有。离殊见张丘突然往后看,问:“怎么了?” “你没有听到什么说话的声?”张丘说完见离殊摇头,小声说:“还记得上次我说的鬼打墙有个自称奴婢的鬼,二嫂说有可能是个太监,现在刚才又跟我说话了。” 离殊眉头微微皱起了,张丘将那个自称铃铛的话又说了遍,离殊听到‘有人要杀你’时脸沉的如水,张丘也被这铃铛一番话说的有些紧张。 他俩在这咬耳朵小声说话,那边苏婉婷已经怒了,骂了两句,抢过平泉手里的洛阳铲自己动起手来,她不得章法胡乱铲土,裴青见状过去夺了苏婉婷手里的铲子,冷着脸,“让开。”苏婉婷笑了下,让开了两步,裴青一铲子下去,刚刚呜呜的风声竟然停了。 旁边苏婉婷见状冷哼了声,指着地上的浅坑,冲平泉光头几个骂道:“废物,现在挖!”说完视线往后面张丘几人方向扫了过去。 明亮的月光下,张丘对上苏婉婷的双眼,顿时心里一个哆嗦,不是他胆小,而是刚刚苏婉婷的瞳仁瞬间缩小了,眼白特别多,跟生化危机里的丧尸差不多,再定眼一看,苏婉婷冲他身后的离殊娇笑了下,哪里还有什么小瞳仁。 张丘心里的怀疑却没有消散,他敢保证自己刚才绝对没有看错眼。 苏婉婷她不是人。 那边刘家兄弟已经接过手,裴青毕竟不是土夫子,力气有但是没有技术,这样挖下去到了明天早上也可能挖不通。 裴青脸色有些不好看,尤其对着苏婉婷的样子有些不耐烦,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 张丘在后面跟离殊还有下邳惠王说了下他的发现,下邳惠王往苏婉婷身上扫了圈,“有股味道。” “金老大的味道。”离殊在旁补充。 话却吓了张丘一跳,小声震惊说:“苏婉婷是金老大?”这家伙竟然还没死!!! 离殊摇头,“不是。” 张丘松了口气,不是就好,金老大就是噩梦。只听离殊继续说:“是苏婉婷身上的味道跟金老大一样,腐臭,不过隐藏的很好。” 下邳惠王在旁补充,“这个苏婉婷看起来比金老大要道行要深。” 张丘远远看了眼苏婉婷,十八九的姑娘,金老大遇见背后人时是七年前,苏婉婷比金老大修炼的什么邪法还要深,那岂不是小小年纪就开始了。 苏婉婷像是察觉到他的目光,转过头,隔着远远的距离露出个莫名的笑容,在月光下显得几分阴森恐怖,转头又给裴青低声说些什么,裴青脸上表情看不真切,但显然不想跟苏婉婷继续说话,抬腿往他们这边走,被苏婉婷拦了下,裴青立刻怒了。 “你最好收敛些,我不会帮你的。” 苏婉婷身影挡在裴青前面,张丘看不到表情,也听不清说了什么,下邳惠王在后面轻声说:“哥,你难道忘了妈妈临死前让你照顾我的,你丢了我,现在还不想管我了?” 张丘一愣,下一秒反应过来二嫂是叙述苏婉婷对裴青说话的内容。 裴青表情有几分动容,嘴巴张了又合上,最后甩开苏婉婷的胳膊还是向他们走了过来。 没想到裴青和苏婉婷是兄妹关系,但是苏婉婷是苏志才的女儿?张丘一头雾水,见裴青过来了,三人表现的跟往常无异,裴青还不知道他们已经听到两人对话内容,表情还有几分没压下去的火气,只是点点头就站在旁边不知道想些什么。 那边身材瘦小的小刘已经下了坑挖盗洞,还有雷管,大约一个多小时后竟然就通了。 苏婉婷脸上压制不住的欣喜,率先下去了,平泉见状招手,“东西都带上下坑。”他扫了眼有些发虚的大刘,迟疑道:“不然你留在上面。” 大刘本身是想同意的,但身后冷风瑟瑟的,不由抖了下脖子,“我、我也跟着一起下。” 平泉就不再管了,心里只想大刘关键时候掉链子,胆子已经小了,以后有活计再也不找他了。 苏婉婷打头,平泉几个跟着,之后下裴青、邳惠王,中间张丘,离殊最后。 一生二熟,这次张丘爬的很利索,不知道多久就听前面有人喊到了,竟然不觉得累。 前面下邳惠王先下了,张丘紧跟着到了地面,身后离殊也下来了,谁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光头的声音响起,“苏婉婷不见了。” 张丘看了遍果然没见苏婉婷。 光头冷哼了声,“我就知道这个娘们想先我们捞一笔,跟她那个心狠手辣不要脸的父亲一样,设局抢了我的东西,不过我的东西也不是那么好拿的。” “抢你什么?” 光头看了眼问话的裴青,冷冷笑了下,“你跟苏婉婷认识吧?我奉劝你一句,这娘们是个厉害的货色,最好离的远一点,别被啃得骨头都不剩。”顿了顿,脸上带着不甘,“那父子俩出老千设局骗了我的盒子,这次我一定要连本带利的抢回来。” 原来是这茬。 张丘环顾了一圈,盗洞直接打到一个陪葬墓室里,堆放着许多的人形陶俑,颜色鲜艳,看面容衣着应该是汉代的,太监手里捧着各式乐器,侍女做出各种舞动姿势,这一组应该是乐舞伎。 光头不耐烦这些,匆匆扫过一圈,心思明显在苏婉婷身上,连忙催促他们快点走,好东西还在后面之类的。 张丘没什么意见,他们出了陪葬室,前后一条甬道,不知道走哪条,张丘下意识的看向离殊,离殊问他:“你想走哪条?” 瞬间就想起山东将军墓时离殊让他选,最后太坑爹的结局,赶紧摇头,裴青在旁指着后面,“走这里。” 光头面上明显不信裴青,指着前面方向,“这里,跟上。” 平泉和刘家俩兄弟互相看了眼,做出了抉择,跟着光头走了,在他们看来,裴青一路上跟苏婉婷显然认识,刚才还拉拉扯扯的,苏婉婷又是一下来就不见了,一定在捣鬼,信裴青才怪。 裴青盯着光头几人的背影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想什么,转头问张丘,“你们信不信我?” 张丘其实是半信半疑的,他第六感觉得裴青不是坏人,但刚才坑面上裴青面对苏婉玲时显然动摇了,一时不知道怎么抉择。离殊点头,指着裴青说的方向,“走吧!” 裴青面上没说什么,但看的出来情绪轻松许多,在前面带头。 “反正我们也不知道走哪一条。”离殊对上张丘的眼淡淡道。 好么!又是跟山东时一样,不知道走哪条随便走走就好。张丘都不知道怎么吐槽离殊,心里却轻松许多,如果刚才他们选择跟光头走,好像也不太好,打心底里,张丘其实还比较相信他裴青的。 只希望一会别被打脸。 走了百十来米又出现了一个墓室,张丘打着手电筒望着石门花纹图案,突然听到“砰——”的枪声,距离他们不远,接着又是几发,还有错乱的脚步声往这边来。 粗喘气和说话声。 张丘动了下耳朵,“是光头他们?” 离殊点头,盯着悠长的甬道,“后面有粽子在追他们,先进去再说。” 这一条甬道前后特别长,中间布着侧室,要是错过这个不知道下一个在哪里,后面脚步声越来越大,裴青已经推门了,张丘紧跟,就听见裴青啊的一声,生意回荡在整个甬道。 里面根本没有裴青身影,前后脚的距离,张丘蹲下身摸了下地板,“是活动的,裴青掉了下去。”又冲下面喊了几声裴青的名字,但石入大海一点回音都没有。 张丘心里一沉,离殊没有多做耽搁,搂过张丘,“抱紧。”直接往活动板跳了下去,下邳惠王紧跟其后。 落了地儿,张丘急忙用手电筒找裴青,结果什么都没有,这是个墓室,停放了三口棺材,其中两口棺材已经腐朽,白骨洒落一地。 “裴青去哪里了?”他们几乎是前后脚跳下来的,这么短的距离能走到哪里。 离殊走了两步,到了中间那口棺材旁,张丘跟了过去,不由瞪大了双眼,这中间的棺材盖没有盖,他们要找的裴青就睡在里面。 “他自己跳进去睡得?这也太——”闲了。张丘话还没说完,里面的裴青忽的睁开双眼,一点都不像刚睡着的样子,眼里充满了警戒,见是他们松了几分,“你们怎么也掉下来了?” 张丘敲了下棺材,“你先从里面出来再说,太瘆得慌了。” “你掉下来发生了什么?”下邳惠王问。 裴青这才注意到自己睡在棺材里,胳膊一撑两侧跳了出来,“我掉了下来,眼前闪过一道黑影,之后就没有意识了,等我睁开眼就看到你们了。” 黑影?这里面难道还有人?苏婉婷? 张丘想了下摇头,不可能,裴青身材高大,有一米八多,又是军人出身,警戒心很强,即便是苏婉婷也不可能在这么短的距离弄晕裴青然后将裴青扛到棺材里再逃走的。 “或许还有种可能,裴青自己跳下来进了棺材中。”下邳惠王突然出声。 第35节 这种情况不是没有可能。尽管张丘一直不想怀疑裴青,但裴青一路上实在有太多可疑之处了。 “不必激将法,我知道你们想问什么。”裴青看向下邳惠王淡淡说道。 张丘愣了下,什么激将法? 离殊见张丘呆呆的样子,看向裴青,“既然行的端何必怕我们知道什么。” “本来是家事我没想说的。”裴青顿了下,“我和苏婉婷是兄妹,同父同母那种,我十岁的时候,我妈病逝,我和婷婷被送到了孤儿院,没多久有领养人前来,我年纪大不适合,看中了婷婷,那时候她四岁,后来我们就分开了,之后我念完高中去了部队当兵,受伤退役后回到北京,多番打听才知道婷婷下落。” “我找过她几次,她过的不错,苏家千金,我也没什么好挂心的,没想到半个月前她主动联系我,说请我帮个忙。”裴青也没打算卖关子,直接说:“让我陪她下一趟墓,说是里面有很重要的东西,我不知道这里面能有什么,不过我答应过我妈好好照顾她,我食言了几十年,她用得着我,我就帮一把。” “不过,我发现我妹子已经变了。”裴青皱着眉,“长沙时,甜腻的香味先从苏婉婷身上传出来,我看到光头被拽下去,水下面,苏婉婷狠了心要杀光头,我就知道这趟没有苏婉婷说的那么简单。” 下邳惠王看了眼裴青,“你竟然没有中了香味产生幻觉?” “我兵种特殊,以前做过这种训练。”裴青说完,看向离殊,“刚才墓面上其实你们都听见了,她让我给你们带路走前面的。” 前面走粽子,裴青带他们走了后面,可看来现在也不见得好。 “苏婉婷可能知道你不会听她的,故意说走前面。”离殊看到墙壁上的凸起花纹,“她在对面正盯着我们。” 第四十二章 晋惠帝墓十 离殊话音落地的同时身体已经扑了过去,速度极快,几乎就是瞬间,张丘还未反应过来,墙壁上的凸起按钮已经被离殊一掌拍碎。 石壁发出咔咔的声音,慢慢向两侧打开。 后面是个墓室,原本消失的苏婉婷坐在棺材顶上,见到门打开,一双眼扫了过来,张丘心里喊了一声果然。 苏婉婷的黑色瞳仁极小,几乎全是眼白。 “离殊哥哥你想跟我一起长生吗?”说话的时候苏婉婷的瞳仁已经恢复过来了,双腿搭在棺材壁上,垂着腿一荡一荡的,脸上露出几分娇笑,指着张丘,眼里不屑,“他有什么好,根本配不上你,离殊哥哥。” 张丘想呸苏婉婷一脸,他哪哪都好,离殊眼睛又没瞎,再说他们小粽子都有了。 离殊眼神冷漠,不为所动,苏婉婷嘟着嘴不开心,眼里闪着狠戾,嗓音尖锐,“从小到大只要是我想的没有人能阻止我,敢破坏的都跟苏家兄弟一样去死!去死!”说到最后眼底一片疯狂,瞳仁又缩小了。 卧槽!张丘不是被苏婉婷吓到了,而是被里面的内容镇住了,裴青曾经说过,苏志才有两个儿子,先后都没了。 “苏家兄弟是你杀的?!”裴青问。 刚刚还满是疯狂的苏婉婷见到裴青突然笑嘻嘻道:“是我又怎么样?他们该死,你也该死,你是我的哥哥,你怎么能不听我的话,不听我话的都该死。” “你不是我妹妹婷婷。”裴青眼神慢慢冷了,盯着眼前的人,“你把我妹妹怎么了?” 苏婉婷笑嘻嘻的脸上顿了下,像是被裴青问到了一样,眼底露出几分迷茫,她到底是什么?脑袋突然尖锐的疼,眼底的迷茫瞬间化成烦躁,“我就是苏婉婷,你不用废什么话,像你这样的废物,也不配当我哥哥!” 话刚说完,棺材上的苏婉婷突然起身,速度极快,像是一道影子一样扑向裴青面门,离殊挡了下,下邳惠王上前帮忙,苏婉婷勾着唇笑了下,突然甜腻的香味充满了整个墓室,张丘眼神迷了下,手指一痛,神志清醒些,小僵扒着他的手,露出带着血迹的小虎牙。 张丘知道苏婉婷这是故技重施,不过他有小僵,这种香味并不能让他产生幻觉,心里不由松了口气,往后退了两步。 墓室里突然静悄悄的,张丘抬头一看,离殊下邳惠王裴青和苏婉婷都不见了,鼻尖的甜腻香味也净散去,不对,这不对劲。 张丘咬了下唇,痛感让他清醒一些,但眼前还是空空荡荡的,什么人都没有。张丘摸向口袋,小僵也不见了,明明刚刚还咬了他一口的。 一切都太奇怪了,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他像是进了另一个空间一样。墓里安静的有些恐怖,张丘立在原地等了会,但心脏跳动的厉害,他不知道等了多久,也许十来分钟也许只有几分钟,封闭的幽静空间容易让人多想。 “离殊?二嫂?裴青?” 墓里只回荡着他的声音,张丘手里紧握着手电筒,四处扫了圈什么都没有,中间停放的棺材散发着幽幽的光,像是里面有东西隔着棺木看着他。 这种想法一旦产生,就疯狂的觉得恐怖。张丘不打算在墓里停留,几次下墓身边都有人,这次单独一人,除了迈出脚步那刻有些想退缩的害怕,之后心里竟然意外的冷静。 离殊他们究竟是怎么一瞬间消失的。 张丘在墓里走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出路和机关,连接两个墓室中间的石壁开着,但后面的墓室封死,上面他又爬不上去,绕了一圈又回到这间墓室中。 中间停放的棺材散发的幽光更明显了。刚刚绕了一圈,唯独避开这里。张丘一咬牙,打着手电筒上前,不知道从哪里看过的,棺材里的死人停久了,要是一开棺生人气息泄露,里面的死尸很容易起尸成粽子。 想到这,不由屏住呼吸,手电筒往前探了下,张丘猛的双眼睁大,原来这幽幽的光是从里面透出来的,棺材盖已经打开进人的空隙,里面是条台阶小路,铺着石板,不知道通向哪里。 他正犹豫要不要下,背后一阵阴风,像是有谁推他一样,整个人跟西瓜似的倒栽葱栽进了棺材里,进了里面,张丘只想说一句,幸好这里比较窄,不至于让他滚下去。 等站定后,张丘才想到刚才那个推力,心里发毛,但已经进来了,他也没有胆子回头,不管刚才推他的是什么东西,对方显然是想让他进来,看来是出不去,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 硬着头皮,张丘打着手电筒嘴巴里不停碎碎念,全都是叫着离殊和小僵的名字。 越走里面越宽阔,隐隐还有风在流动,应该是快到了。他加快走了几步,果然是出口,照旧是在棺材底下。 张丘正想上去,突然听到一声闷哼声,接着是光头喘着气,说:“苏婉婷就是个怪物,你跟着她迟早要完的,兄弟,我们认识十几年了——” “你不用打什么感情牌,做咱们这一行的你应该早都想到黑吃黑了。” 是平泉的声音,打断了光头的话,光头喘着粗气,隐约听到刀子捅进肉里的声音,“跟着她起码能活的久一些 ……” 后面还说了什么,但声音太小十分模糊,张丘听不来,不过要是他再不动作,光头铁定要死在平泉手里,定了定神,手上轻轻的敲了下棺材内壁,之后一下一下按着节奏来,最后咚咚咚的越来越快,另一只手握着一把匕首对准棺材口,这是下坑前离殊塞到他小包里的。 外面静悄悄一片,张丘窝在棺材里,听到脚步声慢慢靠近,心就跟他敲的棺材壁节奏一样,越来越快,脚步声停了,张丘能感觉到,平泉就在棺材不远处,他大气都不敢喘,时间像是过的很漫长,从敲棺材壁的手移到棺材盖上,一下一下的晃动,又不敢太大力,唯恐棺材盖子让他推翻。 外头像是脚步声走开了,不过张丘敲的声音太大,并没有听的仔细。 “你就留在这里喂粽子了。” 是平泉跟光头说话。张丘又敲了会,确定外面没有什么声音,这才松了口气,棺材盖子是活动的,并没有封死,刚才敲的太入神已经移动了几分,他从缝隙看到外面,黑漆漆的,角落隐约有个人影倒在地上。 没有平泉。张丘确认后,翻开盖子跳了出来,快速跑到角落去,果然是光头,腹部下方血淋淋的,已经晕了过去。 张丘从身上小包翻出急救的药品,往光头伤口撒了止血药粉,又用绷带缠了圈,期间光头醒来一次,紧紧的抓着他的手腕。 “扛住,止了血等上去就找医院。” 光头紧握着他的胳膊没松手,反倒紧了几分,移动了下身体,疼的抽着气,咬牙说:“平泉跟苏婉婷那个臭娘们是一起的,他们引人下坑为的就是全杀了。” 张丘手一抖,加快了包扎,等弄完了急匆匆的说:“你自己扛住,别死了。”必须快点找到离殊他们,刚刚不过是一瞬间人就全不见了,就是苏婉婷搞得鬼,这人比金老大还要难缠。 从墓室出来,左右两条道,张丘打着灯照着地面,果然看到一丝丝血迹,是平泉拿着匕首刚才离开时滴上去的。 没有犹豫,张丘朝着左面方向跑去,他不知道在他的背后趴着数个黑影。 好香的味道,比刚才墓里面的还要香。 这个是我的。 是我的。 黑影们争相吵着,最后融合成一个硕大的黑影,张着大口慢慢吞噬前面毫无知觉的张丘脑袋。 张丘感到脖子上坠了下,拿出来一看是阴魂珠,外面的锦囊不知道怎么了差点脱开,随手将带子装进包里,急火火的往前面去,不过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背后很重的感觉。 背后的黑影重新张开大口,朝向张丘脑袋去了。 不过刚刚凑近,凝聚成的黑影顿时散开,发出凄惨的叫声,像是被什么反噬了一样,纷纷逃散。 这人身上有很强大的力量。 啊啊啊好疼好疼。 张丘毫无知觉,他已经跑到最顶头,石门大开,顶壁雕刻着繁琐的花纹,两边是镇墓兽,做工精美细致,像是真的一样,气势汹汹的守着里面的主人。 这是主墓室了。 张丘这会放缓了脚步,到了头发现自己太冲动了,平泉应该在里面,现在进去就是个死,正犹豫听到里面裴青说话声。 “你怎么在这?其他人呢?” “走散了。” 张丘进去就看到平泉举着匕首往裴青背后刺去,“小心!”脱口而出,裴青像是早有防备一样,猛的一个劈手,直接夺了平泉手里的匕首,同时一脚将人踢了出去。 动作一气呵成,干净利落。 张丘这会才想起来,裴青是军人出身,“平泉是苏婉婷的人,刚还想杀了光头,离殊和二嫂呢?” 裴青将平泉绑了起来,扔在角落里,听到张丘问话,摇头,“走散了,不知道怎么回事,刚刚还底下,瞬间你们就不见了,我从上面爬了上来,一路遇见几个粽子解决掉,没有遇见离殊他们。” “我也是。”张丘皱着眉将自己刚才遇到的说了,“不知道苏婉婷使了什么手段。离殊他们到底在哪?还有小僵——” “小丘。” 是离殊的声音,张丘回头一看,果然是离殊,后面二嫂也在,明明分开不久,再次看见,张丘眼睛都红了,想也没想的往过冲,被身后裴青一把拉住。 “他们是粽子,看清楚。”裴青厉声说。 张丘利立在原地仔细看着眼前的“离殊”和“下邳惠王”,俩人脸上没什么表情,五官僵硬,被裴青这么一提醒,才发现不对劲,刚才见到离殊太高兴了,被冲昏了头脑,现在想起来,刚刚离殊叫他小丘,这是平时很少叫的,而且见到他眼里也没什么情绪。 “裴青你会死在你的多嘴上。” 张丘随着声音看过去,苏婉婷缓缓地走了进来,一挥手,前面挡路的“离殊”和“下邳惠王”僵硬的闪开。苏婉婷衣着狼狈,脸上还有伤痕,张丘见状松了口气,这坑里能伤了苏婉婷的没几人,离殊应该没有事情。 苏婉婷扫了裴青一眼,带着狠戾,“我奉劝你,不要碍我的事,还可以给你留具全尸。” “这话还是送给你。”裴青浑身冷冽,眼神锋利的扫过去,“你不是我妹妹。” 苏婉婷嘲讽一笑,“你也不配!”话音刚落,直接扑了过来,身后两个伪装成离殊和下邳惠王的粽子也跑了过来。 尽管知道对方是粽子,但是顶着离殊的脸,张丘还是压力山大,一咬牙一刀子已经捅了进去,被刺中的不像是血肉声,硬邦邦的,拔出匕首时一股腥臭味扑鼻,前面伪装成离殊的粽子已经恢复原貌了。 张丘近距离看到粽子干瘪黑洞洞的脸,反差太大,手里给劲一刀又是一刀,捅了个稀巴烂。 “小心!” 这道声音像是从他身上传出来的,张丘一回头,披着下邳惠王壳子的粽子已经扑了过来,锋利的爪子直击他面门,他身前突然多出一道几乎透明的人影,替他挡了一下。 “终于到齐了。” 苏婉婷一把将裴青打到在地,眯着双眼盯着眼前的人影,冷哼了声,手里不知道出了什么,打在透明人影身上,渐渐竟成了实体,只是这人脸色苍白的厉害,面容痛苦万分。 而远处本来被绑着的平泉不知道什么时候挣脱了绳子,一刀捅进了张丘后腰上。 第四十三章 晋惠帝墓十一 张丘被身后的力量冲击的往前扑了下,听到刀子捅进肉的声音,还没反应过来,等刀子抽出去的时候,才感受到疼,特别的疼,手下意识的往身后去,被后面的人绑着。 “苏小姐,这人怎么办?” 是平泉的声音。张丘疼的已经不想去想平泉怎么解开绳子的。 “把那个贱人带过来。”苏婉婷见张丘疼的一脑门冷汗十分开心,用匕首挑着张丘的下巴,一丝丝的血迹冒出来,眼里闪着兴奋的光,笑嘻嘻说:“你是不是还想着离殊来救你?他自己被困在主人的幻境中,等我解决了你,哼,他就是我的了。” 第36节 裴青挣脱开被绑的手腕,正在跟张丘说话的苏婉婷双眼瞬间缩小瞳仁,恶狠狠的瞪了回去,满脸煞气,手里的匕首直接插进裴青的锁骨处,“看来你是等不及替主人炼尸。”又阴测测的转回头看向张丘,“你虽然是个废物,不过今天我开心,让你尝尝主人的厉害。” 张丘根本听不清苏婉婷在说什么,因为失血过多,脸色苍白,额头上豆大的冷汗滚落下来,眼前视线模糊泛着重影。 “带过来。”苏婉婷见裴青还在动,手里的匕首又插进了几分,笑盈盈说:“我说过不听我话的都要死。” 平泉听到苏婉婷最后一句话身体抖了下,脸上表情更恭敬了,手里用了大力,扯着张丘跟在苏婉婷身后。原本有些晕乎的张丘倒吸一口气,疼的神志清醒。 前面的苏婉婷推着裴青,只要裴青一反抗,手里的匕首瞬间抽出重新插向别的地方,没几下,裴青浑身已经血淋淋的,而那个透明化成实体的影子战战兢兢的跟在后面,走路僵硬,表情恐惧,像是明明想逃脱却被苏婉婷操控着一样。 主墓室很大,张丘被身后的平泉拉扯着,踉踉跄跄的跟在后面,走了没多久到了一个祭祀的地方,四周按照方位摆放着黑漆漆的陶缸,陶缸口小肚子大,缸身有红色画符,痕迹对着中间硕大的青铜鼎。 苏婉婷用极小的瞳仁双眼扫过战战兢兢的实体影子,实体影子脸唰的更白了一样,快哭的表情,明明极度的不愿意和害怕,双腿却不听使唤,往鼎里一跃。几乎同时,苏婉婷手轻轻一抬,裴青就跟一张纸一样轻飘飘的被抛在鼎中。 鼎身极高,平泉用足了力气也无法将张丘扔进去,苏婉婷脸色沉了,“没用的东西,去打碎缸口。”她自己接过张丘,嫌恶的抬手痛快的将张丘扔了进去。 砰! 张丘被砸的眼冒金星,心脏一瞬间的停止,疼到极致已经感受不到疼了,现在浑身麻木,四肢冰冷无力,根本不能动分毫。 这鼎巨大,裴青在他的对面一角,也好不到哪里去,跟个血人一样靠在鼎壁,不知道是死是活。 “大、大人。” 身体下传来弱弱的叫声,张丘思维迟钝,等了会才反应过来是叫他的,想答应下,张着嘴巴却半点声音也出不来。 对方从他身下爬了出来,张丘这才看清对方的样子,年纪很小的一个男孩子,十六七的样子,小圆脸肉乎乎的,声音清脆,一说话还有两个酒窝,脸白的跟糊的纸人一样。 “那、那个女人要杀了我们。” 张丘想说这不是明摆的事情,对方抱着膝盖呜呜的小声哭着,抽泣的时候跟个小兔子一样,可怜兮兮的,没有鬼的样子,一点都不害怕 “不过我、我好像已经死了。” 张丘张了张嘴,软绵绵的声音跟没有一样,对方却听出来了,抽着鼻子停住了哭声,摇头,懵懵懂懂的说:“奴婢是随圣上陪葬的小太监铃铛,有意识后一直在这里游荡出不去,后来有天听到上面有人说话,就是那个女人,奴婢被发现了,打得重伤,再醒来就在大人的珠子里,大人您救了奴婢。” 这男孩子果然就是鬼打墙那天的铃铛,被苏婉婷打伤了附在他的阴魂珠上,鬼打墙时他的感觉没有错,甜腻的香味就是苏婉婷,已经耐不住想要杀了他,铃铛明明不是苏婉婷的对手,还出来替他挡了下,包括刚才墓室里那一下。 张丘脑子这一刻意外的冷静清醒,思维跟身体像是分开了一样,感受不到疼痛。 自己应该快死了。 他是个普通人,苏婉婷只是想杀了他,那这次炼尸的目的就是裴青和铃铛了,铃铛是个年代久远的鬼,可裴青跟他一样,为什么苏婉婷非得要裴青不可?想了半天,张丘还是不知道苏婉婷到底要做什么。 他不想再去浪费精力想这些乱七八糟的,脑袋里疯狂的只想着离殊和小僵,不知道离殊现在怎么样了,还有小僵那么小,中了什么鬼幻境会不会有危险。 啪、啪、啪! 外面清脆的声响,是苏婉婷口中所说打碎陶缸口,张丘注意到每当打碎一个缸口,铃铛身体就颤抖一下,一会会浑身跟从水里捞出来的一样,整个鬼的实体已经快保不住。 缸里有让铃铛害怕甚至威胁到铃铛生命的东西。 “我、我好怕,大人我、我好像要死了,好难受。”铃铛神志满满的已经迷糊,开始胡言乱语,低低的絮叨着什么,张丘脑袋也钝钝的,耳朵嗡嗡声,根本听不清说话声。 围绕着两圈的陶缸口皆大开,里面黑漆漆的看不出什么,但恶臭的味道充斥着整个墓室空气中,平泉脸色难看,站在角落像是要将自己缩成一团,一副要吐不吐的样子,苏婉婷瞥了眼骂了声废物。 一瞬间,苏婉婷瞳仁缩小,从她身上散发出浓郁的香味,与整个墓室的腥臭混合,地上摆放的百十个陶缸突然咚咚咚的作响,在地面上来回摆动,震的整个墓室地面像是在颤抖一样,陶缸里的东西争先恐后的想要出来。 平泉想到里面是什么,双腿软的跟泥一样,瘫坐在地上,盯着前面苏婉婷的背影开始后悔,他到底跟了什么人? 一个缸口冒出一只枯瘦锋利漆黑的干瘪爪子,很快又伸出另一只,接着是一颗光秃秃几乎是头骨一样的脑袋,两颗黑洞洞的眼眶在小小的头骨上显得特别突出。 上百个陶缸开始涌出这些怪物的干瘪小身体,从陶缸出跳了出来,苏婉婷见状兴奋的笑着,身上的香味更浓郁了,指着青铜鼎,“乖孩子们,里面有你们要吃的,快去!” 乌压压的小身体,有的会走路,蹦蹦跳跳的往青铜鼎方向去,有的在地上爬的很快,他们的目标只有中间那个盛放着美味的东西。 “张丘、张丘不要睡。” 张丘被推醒,睁开眼是裴青,心里不由失落,他想在临死前再看看离殊的。 耳边是窸窸窣窣的声音,很大,像是很多东西在地上爬着摩擦的声音,张丘咽了下口水,嗓子干疼的厉害,明明是漆黑一团,他却看的十分清晰。 裴青手里握着一把匕首,是从他身上拔出来的,刚还哭哭啼啼的铃铛现在也跟在裴青身后,脸上明明害怕的要死,但眼神却冒着求生的欲望。 铃铛都这个样子,他怎么能轻易放弃! 张丘打起精神,舔了下唇,身体软绵绵的根本不听他大脑的指挥,裴青知道张丘想帮忙,摇头说:“我们现在太弱了,只能奋力拼一把,你跟铃铛照顾好自己。” “来、来了!”铃铛盯着鼎壁上方喊了声。 张丘抬头一看,是一个婴儿脑袋挂在上面,乌黑酱紫的皮包裹着头骨,两颗黑洞洞的眼眶盯着他们,露出一口尖尖的细牙,就差流着口水了。 他们是这些怪物的食物。 张丘刚想完,那颗大脑袋拖着细小的身子就掉了进来。 裴青握着匕首猛的扎了过去,不过因为失血过多,裴青失去了灵敏,第一次没有扎中,那个小怪物露出细牙,一口撕掉了裴青腿上一口皮肉。 铃铛冲了过去,用手捶着小怪物的脑袋,裴青第二次猛的扎了进去,匕首插进小怪物的脑袋,小怪物发出尖锐的叫声,抽搐了下倒下了。 他们默默对视了眼,刚松了口气,鼎壁上又多了一颗脑袋,紧接着又跟了一颗…… 张丘心凉了半截,胡乱扫了圈,他反正也活不了了,想移动身体组成一个死角给裴青和铃铛抗一波,但身体半分力气都没有。 头顶一道黑影,小怪物散发着恶臭正正的掉在他的脑袋上。 皮开肉绽的痛楚并没有来临,小怪物发出尖锐凄厉的叫声,胳膊被人紧握住,整个身体撞进一个冰凉的胸怀,特有的温度让张丘一下子安心了,“离殊!” 离殊亲了下张丘的唇,眼神扫到张丘外衣上的血迹,整个人充满了狠戾气息,手下快速将张丘衣服剥开,看到后腰血肉模糊的伤口,眼底一片绯色,将自己的血滴到张丘伤口上,肉眼可见的速度,伤口在愈合。 “爸爸!” 是小僵的声音,张丘抬头一看,一个三四岁软乎乎的小男孩跳了进来,顿时愣住了。 小男孩憋着嘴不开心,“爸爸不认识小僵了?” 他就是半天不到的时间没见,小僵就长这么大了?张丘觉得一定是他失血过多,产生了幻觉。 离殊拍了下小僵脑袋,小僵乖乖的坐了过来,露出两颗特有的小虎牙,吧唧亲了口张丘的脸,“爸爸,我保护你,小僵长大了。” 看出来你长大了。张丘还是一副着世界玄幻了的样子。 离殊说这扫了眼晕过去的裴青,将自己的血随意淋在裴青唇上,冷冷的看了眼旁边瑟瑟发抖的铃铛,铃铛抖的更厉害了。 “他是个好鬼,帮过我们的。”张丘赶紧说,就怕离殊一不小心弄死铃铛。 铃铛可怜兮兮的点头,话都不敢多说。 离殊移开视线,亲了下张丘,“你先好好休息,等我解决完外面的事情。”说完跳了出去。 那些零零散散的小怪物还会往进爬,小僵就插着腰,小短腿挡在张丘跟前,见到哪个敢露出个脑袋,小虎牙一亮,吓得那些小怪物尖锐的叫声,纷纷往外爬。 小僵板着脸很生气的哼了声,“胆小鬼!” 张丘靠在鼎壁上,还没缓过来,这是他那个口袋装的儿子。 外面咚咚的打架声,过了没多久,苏婉婷尖细的喊了一声,瞬间没了声音,外面静悄悄的,离殊到了鼎里,身上并没有什么伤痕,张丘松了口气。 他们出去后,下邳惠王也在,地上是苏婉婷的尸体,平泉腹部插了一把匕首,靠在石壁墙上睁大了双眼,死不瞑目的样子,光头抽出匕首擦了血,“兄弟,咱俩互不相欠,下辈子不要遇见我了。” 裴青已经醒来了,神情有些怪异,见到铃铛招手,“扶我起来。” 铃铛鬼体被伤的厉害,已经十分虚弱了,听见裴青说话还是走了过去,用瘦小的肩膀架起裴青,还晃动了两下,裴青蹙着眉,“没有吃饭?” “没、没。”铃铛可怜兮兮说,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饭了。 裴青笑了下,“回去给你买桂花糕吃。” 铃铛听到这话睁大的双眼,“你怎么知道我喜欢吃桂花糕?” 裴青没有回话,反倒看向张丘,“你身上的阴魂珠能不能借我?铃铛他体虚,如果再不稳固魂体,会魂飞魄散的。” 其实生完小僵,这珠子已经没什么用了,张丘自己不知道就一直贴身带着,忘了还给二嫂。他现在是普通人,用这珠子反倒不好,容易体质受阴招不干净的东西。 听裴青说完,张丘从包里掏出阴魂珠,“这东西是二嫂的,你问他借。” 下邳惠王拿过张丘手里的珠子,端详了下,眼里流出几分思念来,垂着眼睑,将珠子递给了裴青,“这东西原本的主人也不是我,先借你用。”又扫了眼铃铛,话音一转,“裴青,现在该叫你裴青,还是晋惠帝?” 第四十三章 晋惠帝十二 张丘看了眼裴青,出口道:“什么晋惠帝?” 裴青或许在一路上对他们有所隐瞒,但也就是跟苏婉婷的家事,再说已经说清了。张丘想到刚才鼎底裴青拼命的样子,怎么可能裴青突然就不是裴青了? 从俩人在主墓室遇见,裴青就没有单独离开过,如果裴青不是裴青,是什么晋惠帝,那么什么时候换掉的? 张丘一想到这个鬼晋惠帝不知不觉中抢了裴青的身体就很生气,经历了刚才生死奋斗,张丘在心里已经认定裴青和铃铛是朋友了。 “我其实也不知道我是谁。”裴青眼底露出几分迷惑,“刚刚醒来的时候,脑袋里突然多出了一段别人的记忆,模模糊糊十分悠久。” 张丘本来要质问的话一下子噎住了,听裴青这个口吻,好像并不是什么晋惠帝抢夺了裴青的身体。 “圣、圣上?!”铃铛吓得结巴道,整个身子都僵住了。 裴青见到铃铛这个样子露出一抹笑容,将下邳惠王借他的珠子塞到铃铛的贴身胸口处,铃铛吓得浑身不敢动弹,胸口的手掌十分炙热,像是能将人融化了一样。 张丘却总觉得裴青给小铃铛放珠子的手怎么看怎么在吃铃铛的豆腐。 “到底怎么回事?”张丘觉得他再不说话,裴青的手能沿着铃铛的胸口往下伸,本来正直直男军人人设,怎么突然就gay里gay气的。 离殊扫了眼裴青,开口说:“我们从底下陪葬室分开,就被困在一处地方,找了几次都会回到原点,后来想明白这里是个巨大的阵法,苏婉婷本身就是催动阵的。” 苏婉婷却已经出来了,离殊和下邳惠王困了好一会,终于找到了出口,正是在这个坑的主墓室,就是中间这个祭祀后方,里面布着九转锁仙阵,中间的棺椁躺的就是晋惠帝的尸体,不过尸体早都腐烂,成了一堆白骨,跟山东将军墓的一样。 山东将军墓里面躺的是华亭,他是普通人被压在阵法中,生生世世受病痛早逝的折磨,如果说句望生气华庭想帮离殊通风报信,故意让华亭普通人遭受这样痛苦,那么这个墓是不是巧合? 不是操纵一切的背后人做的? “地图。”离殊提醒,顺便将木盒子拿了出来,“晋惠帝棺椁中找到的。” 对了,是地图带着他们找过来的,晋惠帝怀里又有木盒子,说明这根本就不是意外,而是背后人的计划。 张丘有些迷糊,离殊问他,“说说晋惠帝。”他们只从铭文刻碑上认出是晋惠帝,但事迹离殊和下邳惠王根本不怎么清楚,毕竟晋惠帝是西晋时期的皇帝了。 “提起这个皇帝,最有名的就是何以食肉糜了。”张丘记历史的时候总喜欢抓住一个感兴趣的点背,比如现在这个晋惠帝,西晋的历史纷乱,各王各派出现,其中就是八王之乱,“……这个晋惠帝司马衷比较可怜,一直辗转流落在外面被软禁,最后被救回来没多久就死了,相传是被东海王司马越毒杀的。” 为了顾及裴青,张丘并没有直说这个晋惠帝脑袋有点不聪明,不过何以食肉糜已经足够说明了。 “我知道怎么回事了。”下邳惠王看向裴青,“晋惠帝不是脑袋不聪明,而是少了一魄,灵魂不全的人,这阵法根本镇压不住人。” “所以裴青不是普通人。”离殊肯定说。 张丘也觉得这墓和山东将军墓差别很大,将军墓很随意简单的样子,如果说是将军等级不高,但晋惠帝根本就毫无实权,这墓里陪葬品普通,却规格很大,还有奇怪的祭祀地方,怎么看不是普通皇家陵墓。 第37节 “自古高位者容易得仙脉,尤其时间越靠近上古传承的能量越大。”下邳惠王说到这里停了下来。 张丘想到二哥的凤凰,看向裴青,裴青直言,“自我醒来后,除了多了一段模糊的记忆外,体内确实有股强大的力量,压在身体里,十分难受。” “你现在体内仙脉已经苏醒,就等契机爆发出来。”离殊揽着张丘的腰,“上去再说。” “等等。”下邳惠王走向苏婉婷尸体的地方,一把扛着尸体,去了后面,张丘突然想到在将军墓时,金老大极其怕阵法,对于这种打不死类型,也只有扔到阵法中才不会再次出现在他们面前。 满墓室都是腥臭和甜腻混合,味道刺鼻,不过张丘因为失血过多,脸色发白嗅觉也退化了些,地上都是干瘪的小孩尸体,乌漆紫黑的,细小的四肢顶着大大的脑袋,看身形样子都是一岁多的小孩,那些百十个大缸里不知道塞了多少个这种东西进去,尘封了千年之久。 张丘虽然闻不到味道,但身处这其中,真跟人间地狱一样。 “这背后的人究竟想要做什么,手段太残忍了。”张丘愤愤,有了小僵后,他也体会到做父母对孩子的喜爱和宝贝了。 离殊轻拍着张丘的背,安抚着张丘情绪,淡淡道:“应该是搜集什么东西,刚才鼎内炼化,可能就是想炼化裴青,就跟张于水的凤凰珠一般,至于目的——”离殊眼神冷了几分,“应该很快就会知道了。” 铃铛附在阴魂珠上,裴青贴身收藏着,他们一行人往出走,张丘伤口虽然有离殊的血愈合了,但还是失血过多,腿软差点跌倒,离殊半蹲,“上来。” 张丘也不逞能,乖乖的趴了上去,小僵在旁边蹦蹦跳跳,像是特别喜欢这里的环境。 不过张丘一看到儿子光着屁股的样子就脑壳疼,他家儿子像是随时随地都在裸奔,自个还挺高兴的。 出去的时候,在甬道遇见了刘家兄弟俩人,两兄弟抱在一团互殴,见到他们跟见了鬼一样,尖声乱叫喊着鬼鬼鬼的,张丘不自觉的往后扫了眼,什么都没有。 如果不是裴青和下邳惠王挡着,这俩人早都跑开了,铃铛从珠子里出来,脸色还是很白,但起码不像刚才那样魂飞魄散的样子,冲着刘家兄弟说:“圣上在此,你们还不赶紧退下。” 这话显然不是跟刘家兄弟说的,张丘看的发毛,问铃铛跟谁说话。 “都是圣上的陪葬,还有些孤魂野鬼,刚刚这些东西想吃了大人,不过大人身上有很厉害的味道,吓退了他们。”铃铛没有说自己挡了下没挡住,还是大人厉害。 张丘趴在离殊背上,听到铃铛说这话脑洞大开,兴奋的问:“小铃铛,我身上的味道很厉害,是不是我也是什么仙脉传承?” 虽然仙脉被背后人觊觎,但听起来特别牛的感觉,跟打通了任督二脉似的。 铃铛小心翼翼的看了眼离殊,“奴婢不知,但是您跟这位大人身上的味道很像,都很厉害,不,这位大人身上的味道更厉害些。” 更厉害的说的是离殊。张丘纳闷了,他跟离殊味道很像,可离殊是个粽子,他是个人,怎么可能会像? 下邳惠王见张丘还一脸想不通的表情,好心提醒,“你身上沾染了太多离殊的东西。” “什么——”东西!张丘瞬间想了过来,顿时一张失血的白脸差点能憋红,气的了,原来是离殊的那个,他还以为自己很牛的。 小僵尸在旁边歪着脑袋,一脸呆相,“爸爸,什么东西?” 离殊轻笑了下,羞窘的张丘一口咬在离殊的肩膀上,磨了下,狠狠道:“不许笑。”又胡乱敷衍了下小僵,“没什么东西,你小孩子问这么多做什么。” 小僵憋着圆脸不开心,他都这么大了,爸爸还说他太小,好气哦! 什么时候才能长高高?! 那边刘家兄弟已经恢复过来神志了,小刘还好些,除了眼底有些发黑精神不济外,眼神看起来清明,跟他们打招呼,问光头其他人,光头只是冷笑了下没有说别的话。大刘就看起来比较不对劲了,印堂发黑,神志还是浑浑噩噩的样子,嘴里不住说着什么。 离殊没时间管这些,率先背着张丘往出走,小僵蹦蹦哒哒的跟在后面,沿途还冲着空中说话,吓得大刘一个哆嗦,低着脑袋紧紧跟在后面。 铃铛已经重新回到珠子中了。 他们出去后直接去了医院,裴青失血过多,光头也跟丢了半条命一样,都是拼了一口气咬牙坚持着,一到医院都不行了,尤其是张丘,伤的最重,医院检查出来,按照失血量来说应该早都休克没命了,但是奇怪的是这个伤口大小和愈合情况不应该会造成这样大量失血的。 张丘随口应付过去,他能说因为身边有个千年大粽子,粽子血又特别牛么! 他们在医院住了十天,可能因为离殊血的关系,恢复的很快,只是张丘现在身体发寒,容易怕冷,这都是失血过多造成的,一时也补不上来,只能靠后期满满调养了。 光头走的最早,特意来张丘的病房道谢。 “是你救了我一命,以后有事情说一声,我光头绝不推辞。”光头将纸条放到床头上,说完就走了。 张丘接过来一看,上面是一串电话和地址,没想到光头是内蒙的,不过他和光头应该没什么交流了,再说顺手的事情也不用光头这么兴师动众的,将纸条撕了扔进垃圾桶。 一晃眼已经八月底了,马上要开学了,张丘不敢在耽搁时间,执意出了医院,离殊拿张丘没办法,虽然点头同意,但吃的喝的必须听离殊安排。 猪肝之类的补血菜就算了,张丘不知道离殊怎么想的,给他弄了一系列孕妇产奶补血的汤,每天喝的他生不如死,要是不喝,离殊有一百种方法让你喝下去,弄的他最近都觉得胸部涨涨的。 “哪里涨了?我看看。”离殊眼底流动着绯色问。 张丘如临大敌,哼哼说:“我可是病号,你不要太过分了啊!” “我只是看看,你脑袋里在想什么。”离殊淡淡反问。 张丘心想你什么样子我还不知道了,现在跟我装大尾巴狼!说什么都不撒手,就是不让离殊看。 “怂包。” 又是这种苏苏的低音,张丘耳朵痒痒的,手里犹豫,离殊却抬手揉着他的脑袋,淡淡说:“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今天再多喝一碗汤。” 妈的!!! 张丘敢怒不敢言,等离殊将汤端过来,张丘招手旁边趴着玩软乎乎的小僵,小僵尸迈着两条短腿哒哒哒的跑过来,“好儿砸,爸爸有好吃的给你吃。” 自带烟熏效果的小僵摇头义正严辞的拒绝,“大爸爸说,这汤小孩子不能喝的。” “你都已经长大了,不是小孩子了。”张丘说这话的时候没有良心。 小僵根本不吃这一套,露出小虎牙,奶声奶气的哼了声,“爸爸你在墓里面可是说我还是小孩子的。”说完十分认真的盯着张丘,“爸爸快喝,喝完身体就跟小僵一样好了。” 张丘: …… 不知道是该说儿子傻白甜还是心机boy。 张丘十分忧伤的上了飞机,他们一家三口先去北京,裴青和下邳惠王早都走了,尤其是下邳惠王心情很急,得知张丘没什么事后连夜回了北京。 小僵已经大了,这次坐飞机就不用装进他口袋,等飞机的时候,机场不少妹子都暗搓搓的往这边看,相对于离殊的美貌,小僵更能收获一票叔叔阿姨爷爷奶奶的心。 穿着萌萌哒的大黄鸭t恤,牛仔短裤和小皮鞋,顶着一脑袋的自来卷染发,平时板着脸看起来有些小大人的样子,一说话露出两个小虎牙,反差萌的不行,又自带烟熏效果,皮肤白的有种瓷感。 张丘不止一次听到后面妹子在暗搓搓的说从没见过这么特别美貌的小孩子,乖巧可爱又高冷,尤其小虎牙一露出来跟个小吸血鬼似的,特别带感。 现在的妹子眼睛都这么毒吗?! 爷爷奶奶就比较关心了,你家孩子长的可真好看,就是小孩没睡好吧?怎么眼底下黑黑的,小孩子还是要睡眠充足的好,这样身体能长大…… 小僵对长大这个话题比较感兴趣,板着小脸听的很认真,get到了一切长高高的方法,比如不能挑食,多睡觉。 可是爸爸不让他吸血的,真是苦恼啊! 飞机落地北京的时候,张丘心很累,真怀念以前口袋装的小僵,儿子太受欢迎也不太好啊! 离殊抱着小僵,张丘走在旁边,一出站不少妹子呼啦啦围了过来,吓了张丘一跳,就听对方纷纷说认错了,不是西西,不过这长发的男人真好看,怀里的孩子也很可爱,长的跟明星似的…… 张丘冷漠脸,自从跟离殊在一起后,他再也没被人称过帅哥了,以前他站在人群中也是一颗小小的闪光点。 只听到一个妹子喊西西来了,于是围着他们的人群呼啦啦的往进涌,离殊冷着脸,一只手环着张丘出了人群,背后是妹子们热情的呼喊声,齐西什么的。 这个齐西应该是个明星,不过这名字起的也够特别的,七喜。 张丘听到后面粉丝们嘻嘻嘻嘻嘻的叫,不由哈哈笑,“这名字真逗!” 出了机场口,下邳惠王已经在等了,小僵在离殊怀里扭了下,离殊将人放下,小僵哒哒哒的往下邳惠王那跑,嘴里还叫着二妈。 张丘看到下邳惠王的脸都绿了,面上还笑得温柔捏着他家小僵的大脸。 小僵颜控是跟张丘的,特别喜欢跟下邳惠王在一起玩,没事还爱亲亲,下邳惠王身份贵重,以前也有孩子,但他十分威严,从来没有一个孩子跟他这样亲近,刚开始还很不习惯,现在慢慢的竟然觉得这样才是父子天伦的亲情。 不过现在他全心全意都是复活张于水,这辈子可能再也没有机会享受这样父子亲情,不过对于这些下邳惠王早都看淡了,他千年前不觉得可惜,现在也不会,对他来说,生命中最重要的只有张于水了。 “二嫂你开车过来的?什么时候驾照都拿到手了?”张丘可记得他家二嫂晕车比他还要严重。 下邳惠王眼神望车上扫去,张丘走进了两步就能听见里面清脆软软的说话声,是小铃铛。 “我看看,没事,让我看看怎么样了?” “别、别,奴婢怕污了圣上的眼。”小铃铛一副快哭出来的样子。 “不是说了,叫我名字,不然你叫我哥哥怎么样?” 张丘隔着玻璃都能感受到裴青吃豆腐的心思,小铃铛那么小,裴青也好意思下手!咚咚咚敲了两下玻璃窗,听到小铃铛带着哭腔,软软的说:“圣上,大人们在外面不好久等,奴、我回去让哥哥看。”最后一句话声音可怜兮兮的。 “好铃铛,我这也是为了你好,你不参考下,怎么知道怎么长——”裴青顿了下,像是在哄人,“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别哭。” 一会车窗开了,裴青露出个脑袋,笑的很豪爽真诚,“铃铛体弱不敢在外面晒太阳。” 张丘现在都没眼看裴青,以前看是坦率正直,现在怎么看怎么觉得腹黑,跟离殊一样,大尾巴狼! 他们上了车,铃铛坐在后面缩成一团可怜唧唧的,眼角还红红的,一副刚被欺负过的样子。张丘心里骂了句禽兽,安抚铃铛,“你别怕,你要是不愿意,你就说,我们都会帮你的。” “我、我愿意的。”铃铛见到张丘也特别开心,“我就是怕自己做不好,让圣、哥哥担心了。” 张丘更觉得小铃铛可怜了,被欺负成这样还提裴青说话,正要开口讨伐裴青不仗义,就见小铃铛红着脸,小声说:“我这辈子都没想过自己还能变成男人,就、就是我不知道这是什么感觉,一直做不好。” 啥东西? 张丘一头雾水,下邳惠王解释,“铃铛是阉人,不过现在已经成了鬼,按理说修炼千年的鬼应该能长出的,不过铃铛从小被阉,没有这个体会就幻化不好。“ ”所以哥哥是帮我的,大人你不要误会。”铃铛毕竟是太监,还是会看人脸色的,就怕张丘误会裴青,连忙解释,“就是我不争气一直做不好。” 前面开车的裴青开口,“没事,回去你多看看我的体会下。” 张丘:…… 这特么的是以公谋私,光明正大占便宜吃豆腐,小铃铛还一脸感恩,张丘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你们开心就好。 第四十四章 獬豸一 铃铛怕光,坐在后排,裴青启动了车,一边开车耳朵注意听着后面他们说话,听到铃铛说以后好好学习时,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 张丘眼睛都快被这俩人闪瞎了,招手让小僵尸过来,别腻在下邳惠王怀里。 小僵尸到了张丘怀里乖乖坐好,下邳惠王脸上松快了几分,张丘知道二嫂虽然对小僵很喜爱,但毕竟不是带孩子的人,一直哄着小僵玩也是很累的。 “爸爸,要去花花哥哥家吗?” “嗯。”张丘抱着儿子软乎乎量冰冰凉的身体,真是夏天的消暑圣器,小僵一脸乖巧的任他爸爸揉捏,兴奋的想早点见到花花哥哥,他有礼物要送给花花哥哥的。 没多久到了华亭陆风家,华亭已经出院了,可能是因为破了阵法,还有离殊血的缘故,身体要比上次见面时还要好,陆风心情很好,众人打过招呼,华亭注意到离殊怀里抱着的小孩,一脸诧异的问:“小僵?一下子这么大了!” 张丘点头,实在是不知道怎么解释小僵长这么大了。自洛阳晋惠帝墓出来后,他后来也问了,小僵说话不利索,好像是在幻境中遇到了什么就成了这样,离殊看过说是没什么问题。 小僵就喜欢别人说他长大了,胸脯挺得高高的,露出虎牙,高兴的说:“叔叔,花花哥哥呢?” “在房间和羊宝玩。” 小僵抬头可怜巴巴的望着张丘,张丘点头,小僵软哒哒的跟离殊说:“大爸爸,我要下去找哥哥玩啦!” 第38节 离殊将人放下,小僵迈着小短腿十分自来熟的往楼上花花房间跑。 “让小孩子自己去玩,我有事情跟你们说。”华亭又嘱咐家里阿姨给楼上小孩子送些果汁和蛋糕,这才去了客厅,茶几上有一踏资料散给众人,“这是我从山东将军墓里棺材上译出的东西,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帮助。” 华亭并没有前世的记忆,对他来说,山东将军墓就是一个陌生人的墓葬,并没有太深的代入感,不过等他翻出这段话的时候,像是感同身受当时将军临死时的恐惧了。 “这位将军是被活着封进去的,当时的王也就是句望也在,他听到了一些话,于是留在棺材上,不过字迹凌乱,后期写的也没有章法,能看出来当时这位将军应该快撑不住了。”华亭顿了下,“我根据他留的信息查了翻资料,推断出的消息。” 离殊和下邳惠王看简体中文还是有几分不习惯,华亭在一旁解释内容,“古时候有种说法,人死后尸体陈放的越久,没有腐烂成为白骨,这具肉体所蕴含的能量越多,吃掉可以延长生命,句望当时已经开始有这个想法了。还有他在搜集上古的血脉神兽,想要摆脱这种吃灵肉延长生命的方法,不过收集了具体怎么用我却不知道。” 张丘不由想到了金老大和苏婉婷,真要是为了多活几年,弄的这幅人不人的鬼样子,还不如早点死了算了。 其实这些消息离殊他们已经推测出来了,不过有华亭这番话更加确定了。 “如果这种方法真的能延长寿命,那么背后之人会不会是你们说的那个句望?”裴青突然问。 “不会吧,这都快四千年了——”张丘话说到一半,想到离殊还不是一样,这事也说不准了。 一想到背后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句望后,气氛顿时有些低沉,铃铛在旁边小心翼翼的看着几人,小声问:“你们说的是不是苏婉婷的父亲?” “不是这个。”裴青脸上冷峻的表情温和几分,揉着铃铛脑袋,“是另一个人。” 张丘突然想到,说:“铃铛提醒的对,苏婉婷和金老大一样都是背后人派出来的,金老大曾经说过是七年前在蒙古遇见的背后人,而七年前苏婉婷才十一岁左右,但看苏婉婷的样子,好像更早认识背后人,那时候苏婉婷不过八九岁,就算特别懂事,监护人应该还是能发觉不对劲的。” “去找苏志才问问情况。”下邳惠王当即说。 苏志才要在北京落脚,广泛结交人脉,自上次的拍卖会后散了不少名片,陆风就收到一张,这会听下邳惠王这么说,进去找出苏志才的名片拨了过去,一直没有人接。 陆风挂断又拨了第二次,这次想了没几下就有人接起了电话,陆风专门开了外音。 “喂,找哪位?” 是个年轻男人的声音,陆风看了眼电话号码并没有拨错,说了找苏志才。 “我爸没在,你找到什么事,我可以传达。” 等等!苏志才的儿子不是已经死了,张丘闹子有些发蒙,苏婉婷可是亲自说过的,是她动的手,这会电话另一头到底是什么人接的? 客厅瞬间安静下来了,有几分诡异。 那边窸窣声,只听见说‘爸有人找你,你电话响了’,电话交接的声音,很快想起一道苍老男声,谁找我。陆风报了名字,对方愣了一会,像是不知道陆风是谁。 距离拍卖会也不过十来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忘了?张丘觉得几分怪异,看向陆风,陆风已经说了拍卖会的事情,对方静了片刻,像是不知道拍卖会似的。 “那你的女儿,苏婉婷的事情——” “不好意思,你可能打错电话了,我没有什么女儿,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陆风举着被挂断的电话看向众人,“你们也听到了。” 张丘还记得,拍卖会上有人拍苏志才马屁,夸苏婉婷,苏志才还露出一副高兴的表情,这才十多天没见,苏志才就跟变了一个人一样,忘掉了苏婉婷,还有那个已经死了又复活的苏志才儿子。 张丘突然想到那个从长沙带回来的家奴,再联想到华亭刚才说的吃尸体灵肉,刚开始以为是苏婉婷给自己准备的,现在看来好像并不是这么回事,苏志才应该也知道一些事情。 离殊说:“找时间会会这个苏志才。” 时间晚了,大人们在客厅说完话,二楼玩的小僵尸跟着花花还有羊宝下来了,嚷着肚子饿,华亭一看,说:“先吃饭。” 吃过饭,陆风要送羊宝回家,小僵恋恋不舍,张丘一看想着刚吃完饭,就当陪儿子散步了,于是一家三口接过了送羊宝回去的任务。 羊宝性格外向,不怕生,家里就住在不远处的别墅里,小僵跟着羊宝走在前面,离殊和张丘慢慢跟在后面,听俩个小子在那聊天。 都是羊宝哒哒的在说,幼儿园的朋友之类的,小僵尸就一脸乡巴佬的样子,问羊宝什么是幼儿园,听到里面有很多小朋友,小僵尸眼睛都是闪闪发光的。 张丘怼了离殊一个手肘,“小僵是不是该上幼儿园了?” “你开心就好。”离殊对小僵上幼儿园这事很无所谓。 “有你这么当爹啊!”张丘吐槽了句,不过看着儿子豆芽菜似得个头,想了下还是决定在放一下,等来年开春送幼儿园,他们学校附近好像就有…… 走了会羊宝家已经到了,张丘听到羊宝叫一个样貌出色男人喊爸爸,便放心了,转眼看到自家儿子冲着羊宝的爸爸眼巴巴的看着,就差流口水了,张丘就想捂脸,他冲着离殊时是不是也是小僵这个表情? 没眼看。 谢过对方邀约到家里喝茶,张丘跟离殊还有小僵往回走,远远看到一辆红色超跑特别拉风的往他们这里驶来,张丘往里走了两步,没想到刚刚急速的车子猛然刹车停在他们身边。 车窗下滑,露出一张异常妖异的脸,冲着他们眨了下眼。 张丘还没见过这种妖里妖气长相的男人,对方吹了声口哨,特别风流的样子,一只手懒洋洋的撑着下巴趴在车窗口,“长发美人留个电话怎么样?” !!! 张丘愣了会才反应过来,这男的好像在搭讪离殊,第一次见到这样状况,生气倒是没有,反倒有种对这位壮士的佩服感,他第一次见到离殊也被离殊脸迷惑的不要不要的,却没胆子上前调戏。 不过佩服归佩服,张丘指着离殊,笑眯眯说:“此人已经有主了。” 对方一听,视线在张丘和离殊扫了下,耸了下肩,“长得好看的果然都有男朋友了。” 张丘被对方这话说的心花怒放,看来群众的眼睛是雪亮了,看看、看看,在外人面前,他的地位形象还是很高大的。 “我叫齐西,就住在不远处,改天一起来玩。”对方笑的很妖孽,视线落到离殊怀里的小僵尸上,骚包的飞了个吻过去,“小可爱,拜。” 车子重新启动,快速的消失在张丘的视线中。 这人真是有毛病,但毛病挺洒脱可爱的。张丘走了两步,突然反应过来,“齐西?就是那个在机场上遇见的七喜?” 离殊不在意的点头,张丘想到七喜的粉丝嘻嘻嘻嘻的叫,就特别的想笑,这个梗能包他一年的笑料。 第四十六章 獬豸二 小僵尸耸了下鼻子,一直等汽车影消失不见才收回目光。 张丘知道儿子颜控又犯了,平心而论,齐西长的真是令人印象深刻,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妖里妖气的男人,却不显半分女气,就跟他开的车一样,红色的张扬放肆。 离殊见父子俩都朝着没影的汽车看,脸上表情沉了下,淡淡的问:“好看吗?” “好——”张丘回头见到离殊的脸色,机智的将剩下的话咽了下去,笑嘻嘻的说:“这车真是好看,哈哈哈。” 为自己点赞。 “你是不是吃醋啊!?”张丘不自觉的又上去撩拨离殊,怼了下离殊胳膊,特别得瑟的嘿嘿笑,“放心,论美貌你在我心里第一。” 离殊顺势将人拉近怀里,勾唇笑了下,“美貌?嗯?” 又是特别苏苏的尾音,张丘一听到离殊这种性冷淡似的反问法就特别容易被迷的晕头转向,想也不想的点头,还加重语气的重申了遍离殊美貌的杀伤力。 离殊挑了下眉,环着张丘的胳膊加重了几分力度,一言不发的带着张丘往回走。 张丘兀自沉浸在自己机智的氛围中,压根没发现离殊的不对劲。 掉在后面迈着小短腿紧跟上的小僵尸望着前面高高兴兴的爸爸,眼里都是疑惑,大爸爸都生气了,爸爸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回到陆风家,裴青带着小铃铛已经回去了,下邳惠王也没在,陆风华亭正在客厅陪着花花看动画片,看见他们,花花高兴的冲小僵招手,“小僵,这个吼吼看。” 离殊拎着小僵尸衣领扔到了沙发上,看向陆风道:“麻烦照看下。” “一起看就好了,反正我们也没什么事情要干。”张丘高高兴兴的摸着儿子脑袋,这个动画片他早都想看了,真的好好看! 离殊侧脸勾着唇看向张丘,淡淡说:“有事情,要干。” 沙发上的陆风瞬间了然,华亭看着傻白甜的师弟,只能祝好运了。俩口子对视一眼,招手让小僵过来,陆风看向离殊,“你们有事好好商量,今晚就让小僵跟花花睡了。” 小僵早都被动画片里面的狐狸吸引住了,坐在沙发上开心的晃着小短腿,露出小虎牙,不要太开心,早都忘了大爸爸生气这件事情,反正有爸爸在,只要爸爸哭唧唧的求饶,大爸爸一定就不会生气的。 早些日子被关在门外的小僵尸早有心得体会,就是不理解,大爸爸为什么那么喜欢爸爸哭呢?! “到底什么事情这么严肃?”张丘这会发现离殊表情不对劲了,连着问:“你是不是知道背后人消息了?还是晋惠帝墓里的地图师哥查出来了?不对啊,要是查出来师哥都会说的,到底什么事情?” 砰。 离殊将门关上,顺势居高临下将喋喋不休的张丘压在门板上,“你真的只喜欢我的外貌?” 张丘先是被离殊这样郑重严肃的样子吓了一跳,等听到离殊的问话,心里啧啧了声,没想到离殊是这样的小公举,自己的老婆当然自己宠了,心里油然升起一种满满的攻气。 自认宠溺满满的看向离殊,认真又坚定回答:“当然了,你最美。” “很好。”离殊脸上的笑容加深了几分,低着头,唇凑到张丘耳边,张丘十分得意,第一次见离殊这样小公举,还是很高兴的,哼哼唧说:“你真是人美心善,要是在床上我们位置偶尔颠倒一次就更好了。” “颠倒?” 张丘见离殊并没有一言堂直接否定,还露出感兴趣的笑容,心里觉得自己反攻夯实自己地位有希望了,脸上露出跃跃欲试的兴奋,极力推销,“就是我上你下啊!你是不知道,其实在下面也特别爽,又不用出力,还能感受到不一样的爽,真的真的,你让我伺候你几次,保证你以后只想在下方。” “哦?” 离殊挑了下眉,看样子并不排斥,张丘拍着胸脯打包票,就差说不爽来揍我之类的,反正先上了离殊在说,说完一脸期待的瞅着离殊,小心肝都随着离殊脸上神情来回摆动。 “你伺候我?” 张丘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保证伺候到位,不需要离殊出半点力气! “好。”离殊点了下头,爽快的答应了。 张丘以为自己听错了,见离殊真的一副任君采撷的样子,高兴的泪流满面,恨不得楼下跑两圈,又怕离殊反悔,激动的手都颤抖,裤子拉链拉了半天都没下来,离殊一把握住张丘颤抖的手,勾着唇笑的十分体贴,“慢慢来,不着急,我等着你。” 看看!看看!他家离殊怎么能这么温柔呢!张丘感动的心肝都要摘下来给离殊了,热泪盈眶的保证,“你放心,我一定伺候你舒舒服服的。” 离殊只是笑了下,在张丘眼里真的是温柔又可亲。 老天可能看他可怜,他的好日子终于来了。 张丘让自己稳住,好好吃掉人美心善又温柔的离殊。为了让离殊对下方位上瘾,张丘决定不能操之过急,一定要前戏到位,拉着离殊的手进了浴室,给浴缸放了水,温柔的脱掉了离殊的t恤,等脱裤子时,离殊握住了张丘的手。 “怎么了?”张丘一脸着急,就怕离殊中途反悔。 离殊修长的手指温柔的抚摸着张丘的唇,“用这里。” 张丘脸砰的红了,可一想到马上就能吃到离殊了,这点割地赔款算什么!!! “吼吼吼!”小坏蛋,一会让你尝尝你张丘爸爸的厉害!给自己灌了鸡汤的张丘,立刻斗志昂然,说是这么说,等嘴巴碰触到冰凉的金属拉链时,耳朵都红了,可又不愿意错过这次反受为攻的大好机会,一咬牙,幻想着等会干的离殊哭着喊着叫他爸爸的画面,顿时跟打了鸡血一样,特别诱惑出力的拉下了拉链不说,中途还逗了下小离殊。 嘻嘻嘻,一会就要把你干哭哦! 张丘忙前忙后,被离殊提出的意见弄的各种脸红,还是坚定不移的完成了洗澡前戏任务。 “我们去床上吧!”毕竟离殊第一次,在浴缸里他施展不开,张丘坚决不承认自己力气不够,没办法跟离殊一样,在水里扛着他的大腿进行活动。 离殊没什么意见,赤身裸体,水流划过他结实条理分明的肌肤,张丘跟在后面咽了咽口水。 到了床上,不用张丘开口要求,离殊已经躺在床上,姿势特别霸气,一点都不为露着害羞,招手,“过来。” 张丘咽了下口水,激动的,终于到了最后一步,他离梦想真的就只有这一步了,好激动! 跟小狗似的坐在离殊的腹部,结实冰凉的肌肤像是能让他屁股着火一样,张丘耳朵红红的,俯下身子,学着离殊平时对他的样子,啃完脖子啃耳朵根,离殊冰凉的手沿着它的背脊一路往下,再往下 …… 第39节 等等!位置不对!张丘正要开口,耳朵一痛,被离殊咬了口,顿时挺起反抗的腰软了,重新跌倒在离殊怀里。 “你上我下。” 离殊淡淡的开口,张丘只见离殊眼底一片绯红,顿时意识到不对劲了,但为时已晚。 翻来覆去一晚上,张丘最开始破口大骂离殊王八蛋骗他前戏,到了后面哭唧唧的,不知道离殊今天发什么疯,他都不生气离殊骗他前戏了,离殊还要一直弄他!!! 离殊你是不是更年期到了!!! 张丘哑着嗓子,拒绝离殊端给他的水,离殊笑了下,“你是想我嘴巴喂你?”吓得张丘赶紧凑过脑袋,嘴巴挨着杯口一口一口的喝着水,就听离殊这王八蛋用惋惜的口吻说可惜。 “你今天发什么疯!”喝了水嗓子舒服了些的张丘愤愤道。 “你只喜欢我的外貌。” 张丘听到今天受这折腾的原因竟然是这个,气的拖着他酸疼的腰,一个飞扑到离殊怀里,恶狠狠的磨牙,“你要当小公举的,现在还来赖我!!”气死他了,这日子没法过了! 离殊搂着怀里的人,手掌一下一下慢慢给张丘揉着腰,这人要蠢死了。 “真想不通?” “都说只喜欢你样貌——”张丘说到一半突然顿住了,万万没想到离殊因为这个生气,如果离殊说只因为他生了小僵才跟他在一起,他非得捶死离殊不可,过了会又特别开心,嘻嘻嘻的笑,语气特别欠,“小离殊啊小离殊,你是不是特别喜欢我啊!” 离殊看着怀里记吃不记打的怂包,眼里带着笑,面上淡然,“腰不疼了?” 得瑟的张丘瞬间从离殊怀里撤离,被离殊一把抓住,顿时哇哇喊着求饶,“离殊我错了,真不敢了,我肾疼。” 离殊亲了下怀里的活宝,“嗯。” “?” 张丘一头问号,过了会才反应过来,离殊这是回应刚才他问的是不是特别喜欢他,顿时高兴的不得了,腰不酸了,肾也不疼了,就差叉腰得瑟会了。 “不难受再来?”离殊话音刚落,刚还得瑟的不成的张丘瞬间变脸,打着哈欠,“好累,我要睡了。”说完装着熟睡,没一会就真的睡着了。 张丘睡的昏天黑地的,等醒来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两点了,一下楼大家都看他,脸上顿时挂不住,装着冷静的样子,“哈哈哈,你们好早啊!刚到北京有点水土不服,睡过了。” 下邳惠王只是笑盈盈的看着张丘,张丘被看的脸发热,没办法自从二嫂看到离殊买的痔疮膏后,就一副看透他的样子,他能说些什么? 都怪离殊。 离殊上前搂着张丘的腰,“还难受?” 张丘囧的要死,全桌子的人都在看他们,离殊这个样子是要告诉全天下他是下面那个啊!好烦! 小僵尸从椅子上滑了下来,哒哒哒的跑过来抱着张丘的大腿,“爸爸,大爸爸是不是又欺负你哭了。” 儿砸,你这样坑爹好吗?!张丘捏着自己儿子脸蛋,嘴上胡扯,“没有,你大爸爸才是哭唧唧的那位!” “真哒?”小僵尸一脸不信,天真的说:“可是每次大爸爸生气了,都要压——” 张丘连忙捂着儿子嘴巴,怼了下旁边的离殊,离殊淡定的开口,“昨天是你爸爸压着我的。” “谁让你说这个的!!”张丘恨不得咬死离殊,低头看儿子茫然,赶紧换话题,不能在未成年面前开车,“昨天看的动画片好不好看?” 小僵尸一听果然忘了刚才要问的,点点脑袋,“好看,小兔叽小狐狸都好看。”一看就特别好吃。转头跑到桌上,端着小碟子给张丘看,“爸爸看,小狐狸。” 碟子上是胡萝卜雕成小狐狸样子,惟妙惟肖的,跟动画片里的一样,张丘顺手就拿起了,咔嚓咬掉了半个脑袋,“还挺好看,谁做的?” “昨天的哥哥送的。”小僵眼巴巴的问:“爸爸,小狐狸好吃吗?” “一股萝卜味,清脆甜甜的挺好吃。”张丘将剩下的半块塞到儿子嘴里,才反应过来,问离殊,“昨天的哥哥?谁啊?” 小僵尸抢先回答,“是昨天开车车漂亮的嘻嘻哥哥。” 张丘想了会才反应过来是齐西,一头雾水,“我就睡了一觉,咱家小僵就一口一个哥哥,发生什么了?” 华亭在旁边解释,昨天看完疯狂动物城,早上家里阿姨给做了兔子豆沙包,花花和小僵舍不得吃要拿给羊宝一起吃,偷偷摸摸出门,结果没多久捧了两只胡萝卜雕刻的狐狸回来。 “花花哥哥豆包摔脏了,嘻嘻哥哥就给我们做了小狐狸。”小僵明显对小狐狸更喜欢。 张丘心想这个齐西还挺有爱心的。 华亭平时不追星,但提起齐西还是知道的,“这人我行我素挺有正义感的,不像个明星。” “改日去拜访谢谢他。”陆风在旁边说。 华亭也是这个意思。 离殊端着汤碗出来,递给张丘,张丘也不客气,他肚子早都饿了,中午迷糊听见离殊叫他起床吃饭,太困了愣是没起来。 张丘刚吃完饭,陆风电话响了,说了几句挂了电话,说:“一个长辈明天举办的酒会,苏志才也去。” 从晋惠帝墓里带出的地图还没有解出来,就算解出来,他们也比较被动,一个在明,另一个在暗,想要揪出背后人,真靠地图显然是落入对方设计好的圈套中,但是不去找又不行,二哥能否复活还要靠这个的。 不过现在多了苏志才的线索,他们也能多问问情况,自然都愿意去的,总比待在这里什么都不做的强。 第二天傍晚,一行人穿着正装,离殊还是上次拍卖会那套没变,倒是给张丘折腾了一声最新款,看到包裹的严严实实别有风味的怂包,离殊眼神暗了几分。 “打住打住,我可不想弄脏衣服。”张丘一看离殊的眼神就觉得浑身毛毛的,这衣服这么贵,他不想弄脏,送去干洗被人知道上面是什么,他以后还怎么做人。 离殊笑了下,“什么弄脏衣服?”亲了亲张丘的耳垂,轻声呢喃一样,“怂包脑子里想要什么?” 张丘被离殊的声音说的腿软,没出息的差点屈从在离殊西装裤下,最后还是门口哒哒哒跑步的小僵挽回了他动摇的思绪。 自古美人关难过啊!!! 小僵尸今天穿着一套黑色的小西装,领口是小蝴蝶结,看起来特别绅士可爱,卷卷的头发因为跑步一动一动的晃,张丘心跟着那搓呆毛也跟着晃动,揉着儿子脑袋,“我家小僵真是帅!” “爸爸也帅!” 父子互捧,离殊淡定的在旁边看了眼张丘,张丘顿时想到上次作死的乌龙,立刻拍马屁,“离殊最帅啦!” 小僵尸也很给面子,大声说:“大爸爸最厉害最好看!” 一对颜控的父子。 第四十七章 獬豸三 “齐叔,这是我朋友,张丘和离殊。”陆风介绍。 对面的人眉宇间像是染了冰霜似的,视线扫过他们,在离殊的身上多停留了一秒,很快转开视线,说话口气也很冷淡,根本不像这场酒会的主人,似乎很厌烦这样的场合却极力忍耐着。 “嗯,你们玩好,有什么需要的找阿修。” 说完径直上二楼回休息室了,对方口中的阿修是个年轻男人,笑起来眼睛弯成月亮形,这会笑着跟陆风打招呼说话,字里行间能听出俩人关系不错,过了会人越来越多,阿修就忙着招待别人了。 陆风这才说:“阿修是齐叔收养远房亲戚家的孩子,从小抱过来养在齐叔名下。” 张丘刚开始听陆风说起这位齐叔,神态尊敬,听起来像是位爱热闹的长辈,但是刚才一见,没想到这位齐叔看上去也就三十出头,只比陆风大了三四岁的样子,而且一点都不爱热闹,见到人多了神态就冷了,只是想不通既然不喜欢为什么还要举办酒会。 华亭拍了下花花,“你带弟弟去玩会。”打发了小孩子,继续说:“齐叔名叫齐止戎,辈分比我们高,以前在一个院子,我从小到大见到齐叔都是这样子,冷冷清清的无欲无求的,不过手段狠着,我们一圈也有些刺头,都被训得服服贴贴的。” 张丘总觉得齐止戎这名字挺耳熟的,一时半会却想不起来。他们坐在角落里喝着酒聊天,不时有人举着酒杯过来敬陆风,陆风知道华亭不喜欢这些交际,端着酒杯去打招呼了。 苏志才还没有出现,他们来的有些早。 “该不会人不来了?” 华亭听了笑了下,“放心,齐叔办的派对,每年就这么一次,各界人士都有,苏志才刚在北京落地想要扎根,绝对会来参加酒会的。” “啊!”张丘埋头终于想到齐止戎这名字怎么这么熟悉了,震惊道:“原来齐叔是那位隐形富豪。”还是前段时间的事情,他刷微博有个全球富豪排行榜,一串难记的外国人名字里,齐止戎就让人印象深刻了。 最关键是中国耳熟能详的富豪名字也在里面,但却被齐止戎压了一头,于是网友都在推测这个空降富豪什么来历,却什么都查不出来,只听说在北京很牛的身份。 “那个微博我也看了,不过具体的我也不清楚,齐叔十几岁的时候出国,最近几年才回来的。” 正说着话,小僵拉着花花哒哒哒的跑了过来,一头扎进张丘怀里,献宝似的举着手里的东西,“爸爸,看!” 张丘一瞧是个苹果雕刻出来的小狐狸,怎么看怎么眼熟,就听后面有人说:“没想到今天能遇上这么多美人,真是来对了。” 随着声音一看,果然是妖里妖气的齐西。 齐西走了过来,一双眼却盯着下邳惠王看,下邳惠王眼底浮出几分冷意,齐西立马收回视线,举着手里的酒杯,“又见面了,果然美人的朋友就是美人,不介意我坐下。” 一屁股已经坐到下邳惠王旁边沙发上了,张丘愣是把不介意给咽了回去,他现在很想说介意的,敢挖他二哥墙角,谁都没得商量! 不过齐西坐下后并没有再说些乱七八糟的,使唤着小僵尸和花花给他拿吃的去,小僵尸这会还有点小心思,露出小虎牙,高高兴兴说:“拿一次一个小狐狸。” “成交!我还可以再送你一只小兔子。” 不过小僵尸对小兔子的爱显然不是很高涨,板着指头讨价还价,“两个狐狸好啦!” 花花特别想要小兔子,但平时被华亭教的很乖巧,这样讨价还价的事情干不出来,有点着急,小僵尸在旁边想了下,果断说:“算了,还是一只狐狸一只小兔叽。”转头献宝的跟花花说:“哥哥,我的小兔叽给你。” 张丘在旁边想捂脸,小僵尸这人精! 小僵尸和花花跑腿去了,没一会端着东西回来,小僵尸将盘子放好,露出虎牙,闪着锋利的光,“小兔叽和小狐狸。” 张丘总有种错觉,要是齐西敢赖账,他家小僵直街给一虎牙,虽然这虎牙奶萌奶萌的。 齐西扫了眼盘子上的东西,小声嘟囔了什么,张丘没听清楚,只见齐西从手指上脱下戒指,也不知道怎么弄的,戒指突然就成了一把锋利的小刀,拿着一块苹果,咔咔几下,一只惟妙惟肖的兔子就出来了。 张丘看到花花脸都兴奋红了,心想齐西这招还挺好用的。 齐西做完小兔子和狐狸,端着酒杯施施然的走了,张丘一头雾水,纳闷问:“这人过来是干什么的?”真的像为这俩做兔子和狐狸的。 华亭也不知道,离殊眼神扫向某处,“苏志才到了。” 张丘也顾不上想齐西来干什么了,只见不远处大厅入口,一身正装撑着拐杖的苏志才,旁边跟了个二十多岁的年轻人,个头一般,长相普通,这会正扶着苏志才,两人低声说这话。 旁边下邳惠王嚯的站了起来,“过去看看。” 张丘几人赶紧跟上,与此同时陆风也过去了,正拦着苏志才说话。 “ ……苏老板上次拍卖会才见过的。” “哦,拍卖会,我想起来了。”苏志才笑呵呵的,“年纪大了,记性是差了些。” “那苏婉婷你还记得吗?”下邳惠王在背后开口问道。 苏志才回头见到下邳惠王一愣,丝毫不介意下邳惠王突然的插话,笑的十分和善,“怎么会不记得,是我收养的女儿,怎么这位先生也认识婷婷?” 上次打电话苏志才什么都不知道,现在又突然都知道了,张丘怎么看怎么觉得苏志才怪异,在看旁边站着的年轻男人,这该不是苏志才的小儿子了? “这位是——?”陆风已经问了。 苏志才听到问话,笑呵呵的回答,“这是我儿子小宇。” 陆风当是第一次听见一样,眼神扫向旁边的年轻男人,夸了两句虎父无犬子之类的话,话头一转,问:“上次拍卖会只见过苏老板的女儿,儿子还是第一次见。” 张丘发现苏志才神色僵了一秒,旁边的年轻男人哼了下,“你们是打算查户口吗?” 第40节 “小宇!怎么说话。”苏志才责怪了句,转头笑呵呵说:“他才从老家出来,第一次带他到这种场合,没有见到是正常的。”简单说了两句,苏志才显然对他们也不耐烦了,正巧齐止戎出来了,大厅里的人纷纷涌向楼梯处,苏志才也拉着儿子过去了。 酒会人已经到齐了,齐止戎站在二楼上,神情依旧冷冰冰,不苟言笑板着脸,环视了一圈,走了下来,底下的人呼啦啦的围了上去,张丘几个站在外圈,华亭笑了声说:“每年都是这样,不过用不了十分钟,齐叔就会上去的。” “为什么?” 华亭摇头,“我也不知道,自从六年前齐叔回国,每年都要举办这样聚会,但待的时间很短,一年比一年短,不知道为什么。” 果然没有十分钟,齐止戎已经上楼了,齐修留下来招呼朋友,虽然每年宴会见到齐止戎只有短短十几分钟,有的人更是连话都说不上,不过还是有大把大把的人前来,就算不是为了齐止戎,这里面也有许多各界大佬,权当扩展人脉交际了。 一直待到十一点多,酒会接近尾声,苏志才带着他儿子也往出走。 花花和小僵尸已经睡了,离殊和陆风怀里各自抱着自家的,下邳惠王见苏志才已经上车了,连忙道:“你们先回,我跟过去看看。” “二嫂你又不会开车。”张丘不放心,总觉得苏志才这对父子奇奇怪怪的。 离殊将怀里的小僵尸交给张丘,“你们先回。” 张丘还想说些什么,但看下邳惠王神色急躁,于是说:“你们小心。” 陆风将车钥匙递给离殊,“我叫司机好了。” 俩人身影消失在夜色中,没一会陆风的司机也过来了,他们上了车,别墅是在郊外山上,车子开得很稳,张丘怀里抱着小僵,刚刚还精神奕奕的,不知道怎么了,这会困得眼皮子都睁不开。 他看了眼旁边坐着的华亭,华亭抱着花花脑袋也一点一点的,已经睡着了。 前面副驾驶的陆风好像也睡着了似得,司机只有个后脑勺,张丘看不来表情,悠长的盘山道两侧路灯弯弯曲曲的像是两条盘山的龙,盯久了人眼皮子直打困。 不对劲。 张丘心里升起警戒来,晃了晃脑袋,努力让自己保持清醒些。 “陆风、师哥。”张丘叫了两声,回应自己的只有一片安静,怀里的小僵也有些不对劲,睡得太沉了,张丘一手摸着小僵的脸,眼皮子慢慢耷拉下,“小僵。”声音小的像是低喃。 哔哔—— 刺耳的车喇叭声,一束强光照了进来,昏昏欲睡的张丘顿时清醒了不少,等看清眼前的情况,双眼瞳孔一缩,整个背脊弯曲下意识的护着怀里的小僵。 “小心!!” 车厢里原本熟睡的几人听到张丘的叫声一下子从睡梦中醒了过来,司机猛打方向盘,整个寂静的山间响彻轮胎在地面上紧急刹车的声响。 砰! 猛烈的撞击,还有车窗玻璃破碎的声响。 张丘紧紧的抱着怀里的小僵,根本无法抓住别的东西,他只能随着车子颠倒在车里晃动,耳朵嗡嗡直作响,不知道过了多久,又安静下来。 血迷糊了双眼,隐约中看到了一双皮鞋。 “真是大餐。”对方一只手轻轻扶着压瘪已经没有形状的车门,像是掰豆腐一样,咔擦,车门被扯了下来扔到一边,灰白没有瞳仁的眼盯着张丘怀里小僵尸,饥渴似得舔了舔唇,干枯的爪子慢慢伸了过去。 张丘能感受到来自头顶的恶意,全是冲着他怀里的小僵去的。 那是只干枯没有弹性的手,像极了墓里的那些干瘪粽子,不过指甲很长,泛着绿莹莹的光。 当那只爪子快接近小僵时,张丘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把握住对方的手腕,触手的肌肤恶心的不行,但张丘此刻只有不能让这个怪物抢走小僵。 “呵。”对方冷笑了下,声音像是被什么压着,另一只手用泛着绿光的锋利长甲对准了张丘的脑袋顶。 脑袋上一疼,张丘猛地抬起头,倒映在他的瞳孔中是一只西装革履干瘪粽子,对方灰败干瘪的脸上竟然露出一丝僵硬的笑容,这粽子在嘲讽他不自量力。 头顶上那支压在他脑壳上的指甲像是逗弄小猫一样,慢慢加重了力气,张丘疼的整个脑袋都要炸开,额上流下的血糊住了眼前,视线模糊。 “吼吼吼!” 一声声震天动地的怒吼声,由远及近而来,张丘倒下那刻,看到了一只硕大如同牛一样的怪物,头顶一只金色的角,声音威武的冲向这里,头顶上的压力立刻松了。 张丘两眼一黑,再也支撑不住了。 第四十八章 獬豸四 半清醒间,耳边还是阵阵的怒吼声,是那只独角兽在发怒。 张丘下意识的将怀里的小僵抱紧,怒吼声停了,随之而来的是咚咚咚的脚步声,震得翻过来的车子在摇晃,对方停下步伐,粗壮锋利的爪子挨着车顶,只听到聒噪耳膜的划痕声,没有几下,车子被拆分的部件扔在四周。 独角兽居高临下,透过空荡荡的车架盯着车里,张丘视线正好撞了个正着,不由的将小僵抱得更紧了。 对方突然回头朝着某处看了下,转身咚咚咚的跑远了。 张丘大松一口气,旁边师哥浑身是血,连着叫了几声都没有回应,一手将小僵抱紧,慢慢的在狭小的空间转身,他记得手机在衣服口袋的,但却摸不到。 前方突然一束光照了过来,车子速度很快,猛地急刹车到了他们车子旁边。 张丘是被吓怕了,这特么的不会是那个白眼粽子又返回来了? “怂包。” 是离殊,下一秒离殊的脸出现在他的面前,刚刚还坚强了一把愣是抗过来的张丘,见到离殊那一秒,心安理得的再也坚持不住脑袋一歪给晕了过去。 再次醒来是在医院。张丘脑袋疼的厉害,伸手一摸,已经包扎起来了,鼻尖是医院特有的消毒水味道,小僵撅着屁股趴在他的手边,脸就冲着他的方向,听见动静跟个小狗似得,一下子惊醒了,双眼红彤彤的望着张丘。 “爸爸。” 小僵声音里软软的带着急切,配着红红的双眼,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张丘一下子就顾不上脑袋疼了,摸着儿子脸蛋,“爸爸好着,没事。” 张丘以为自家儿子要哭的时候,愣是见人将眼泪憋了回去,背后一双大手将床上小僵抱开扔到了旁边沙发上。张丘见是离殊,嘟囔道:“你轻点,他刚也在车上,别受伤了。” “他没事。”离殊回头将起身的张丘按了回去,看起来动作很霸道,但张丘知道离殊手劲很温柔,见离殊冷着一张脸,张丘很自觉地乖乖躺回去,满脸就差写上乖巧听话了。 突然又想起来,抓着离殊的胳膊问:“师哥他们呢?” “放心,都没有事。”离殊端着水杯喂到张丘嘴边,“一车人里面,只有你伤的最重。” “咳咳!”张丘差点被呛死,反驳,“怎么可能?!我好歹还是有意识的。”见离殊生气了,赶紧说:“不争这些,反正大家都没事就好。” 离殊脸还是很冷硬,身上带着戾气,手上却很温柔,替张丘擦了衣领下的水,将水杯放好,平静的做完这些,但张丘就是觉得离殊是真的很生气。 “我都没事了。”张丘觉得他就是脑袋疼了点外,没有别的事了,拉过离殊的手,笑嘻嘻的指着桌上的苹果,“饿了,吃。” 离殊看了眼没心没肺的张丘,顿时觉得他脑袋也疼了,手上却拿过苹果,慢慢的削着皮。 张丘大爷似得坐在床上,目不转睛的盯着离殊看,他家小叔叔的手真好看,削苹果皮的样子也特别温柔,不过这些都是他的哈哈哈哈哈。 皮一圈又一圈,红红的薄薄的,配着离殊修长细白的手指十分赏心悦目,等离殊削好,张丘伸手拿住一头,轻轻一扯,一圈圈全都散开,露出里面的果肉。 张丘本来其实不怎么饿的,就是为了让离殊别生气,现在一看果肉,咽了口水。 离殊将苹果切成块放到盘子中,张丘插着苹果吃的高兴,顺手给离殊嘴巴里塞了块,“你别气了,反正我又没有大事情。”抬眼见对面沙发小僵尸盘腿坐着生闷气,招手,“过来吃苹果。” 小僵尸抬头看了眼,又低下头。 张丘对了离殊一下,“儿子这是怎么了?” “生闷气,没保护好你。” 张丘心疼的不得了,恨不得冲下去抱着小僵揉一顿,“爸爸现在是大人,先保护小僵,等小僵长大了在保护爸爸。” 过了几秒,小僵尸抬起脑袋,露出小虎牙,像是亮出锋利武器一样。 “我现在就可以保护爸爸了。” 张丘本来想哄下的,但见小僵眼里的坚定和认真,脸上笑嘻嘻的表情收了起来,特别严肃的点头,“那以后就要多亏小僵了。” 小僵这才满意的过来吃苹果。 过了会,下邳惠王来了,身后跟着裴青和铃铛,铃铛见到张丘没事,松了一大口气,在这些人里面,除了裴青,铃铛最亲近的就是张丘了,可能跟第一次被吸进阴魂珠有关,在墓里待了千年,看到的第一个人就是张丘了。 “到底怎么回事?”裴青问。 张丘把昨晚酒会的事情说了,“……回来的时候出车祸,对方是灰白眼粽子,没有瞳孔,穿着正装,想要冲小僵下手,后来又来了个身像牛一样的独角兽,我没看清怎么回事,灰白眼粽子被打跑了,这独角兽就站在我们车旁边盯着我看,过了会回头看了下就跑了,之后你们就到了。” “你说你们都犯困?”下邳惠王皱着眉,“普通人就算了,就连小僵都睡熟了,有问题。” 旁边的离殊突然开口,“你说的独角兽应该是獬豸,上古的神兽,公正、勇猛。” 凤凰、上古神兽獬豸还有裴青身上的血脉,昨天的一切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张丘看了眼离殊,“你们昨天跟踪苏家父子怎么样?” “跟丢了。”离殊淡淡开口,张丘刚要说人都丢了你还这么淡定,就看到离殊从怀里掏出个绿色的小虫子,顿时想到了湘西凤凰墓,还有山东时候离殊也用这个跟踪过金老大。 他听离殊说过,这种虫子需要特定的饲养环境,上次已经没了,怎么还有? “是从苏志才身上找到的。”离殊将虫子摁死,张丘瞪大了眼睛,里面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虫卵绿点,没有一分钟,这些稚嫩的绿点全都化成了黑色点,像是死透变干一样。 下邳惠王见了,冷笑了声,“这苏志才果然不是人。” 裴青不知道这种绿虫子离开,正好奇的往前凑,被铃铛拉了一把,张丘见铃铛对这些比较害怕,问:“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事情?” 铃铛摇了摇头,过了会又点头,张丘搞不明白,裴青开口鼓励,“你有什么就说,没关系的。”小铃铛这才说:“我也记不清了,不知道是死后还是死前看到过这个,我见到过一个人被这些东西啃了口,很快就成了干瘪干尸的样子,圣、哥哥,你别靠的太近。” 裴青笑盈盈的摸着铃铛的脸蛋,“好铃铛,听你的。” 铃铛低着脑袋不再说话了,圣上现在变化的太大了,不像以前呆呆的,可他一想到现在的裴青,问自己要是换以前的圣上,他想也没想的选择现在的裴青。 哥哥对他很好,为了让他成为男人,每天晚上都让他学习,就是、就是有些害羞,他太笨了,一直学不好,幻化不出来。 张丘满脑子都是苏志才不是人,压根没看到铃铛和裴青的腻乎,这种绿色小虫子只会待在死尸了才不会疯狂繁殖,离殊能操纵也是因为离殊大粽子的身份,如果这东西是从苏志才身上拿的—— 不由想到了那乌,如果三年前那乌就死了,那么给他们引路的是不是顶着那乌皮子的这些虫子,而这些虫子背后操控的又是谁? “别急,有人忍不住了。”离殊冷冷道。 张丘听到离殊的话,将之前的坑连在一起在脑袋中过了遍,不由想到了姑幕国,这完全是个意外,而一切的开始都是因为离殊复活了。 离殊的意外复活,可能打乱了背后人的阵脚,一步又一步的紧逼他们,他们虽然在明,但背后的人也讨不到好处,有可能自身已经乱了,比如昨天大动干戈的要抢小僵。 铃铛见他们脸上都十分严肃商量事情,等谈完了举着手,怯生生的说:“其实我可以帮你们监视苏家父子的。” “不行,太危险了。”裴青率先反驳,铃铛虽然是只鬼,但修炼的伎俩都是那几招,单独出去他是不放心的。 离殊看了眼裴青,裴青被这眼神看的心里发毛,就听离殊说:“看住苏家父子还不如看好你,你身上有上古传承,现在又出现了一只獬豸,如果苏家父子真的跟背后人有关系,他们会主动来找你的。” 张丘几人一听确实是,他们推测过,这背后人要的神脉应该需要集齐什么。 “你最近小心。”离殊盯着裴青说。 裴青点头,小铃铛紧张的不行,裴青见小铃铛一脸担忧关心的样子就很高兴,说完话匆匆就拉着小铃铛回去了。 张丘的伤确实比其他几人要重一些,不过有离殊血的加持,休养了天他们就回去了。 到了山上,张丘远远听到有人争吵,应该说单方面的,对方一直没吭气,只听见女人怒气冲冲的声音。 “你到底搞什么?酒会前你怎么答应我的,我在前头跟张导拉关系,一回头你人就不见了,你还想不想进电影圈了?!”对方气哄哄的,“你平时胡乱说话怼人我管过你没?!是,你是粉丝多,但黑粉也多,人家嘲你花瓶,你也上上心,好歹混个逼格奖项回来打他们的脸!” 第41节 “……” “你哑巴了?我说了半天你听进去了没?” “就是拿奖装逼打人脸,我知道了。”懒洋洋的声音。 张丘一听就知道是齐西,以为齐西很红的,没想到也跟孙子一样乖乖受训。 女人哼了下,听到齐西这么说,态度也和蔼了,“算你走了狗屎运,明明懒得出奇,但一路运气好的不行,酒会上就一面,张导看中你了,下午跟我去试镜,还愣着干什么,大早上的跑步还带个墨镜——你!你!你去哪里鬼混了?怎么眼睛肿了一片,不对,你是不是又跟人打架了?你干脆气死我算了,这个德行还拍什么沙漠猎鹰……” “萍姐,你别在我耳朵絮叨,下午我保证伤就好了。”齐西站了起来,往回走,“放心,什么张导、沙漠猎鹰全都会有的。” 叫萍姐的女人跟在后面,还在絮叨,但也能听出是真的关心齐西。 “你一天到晚的打架怼人我就不说了,平时都是小伤,怎么这次这么严重,不行就去医院看看。”话锋一转,“这次的电影要去新疆深入沙漠里,你平时懒就算了,这次可不能掉链子,投资商出手也比较大方,听说临时又有位姓苏的老板往里面追加了五千万的……” 她到时对齐西很有信心,像是试镜一定回过一样。 张丘见人走远了,扭头看离殊,“我有一个大胆的猜想……” 第四十九章 獬豸五 离殊眼里带着几分调笑,望向张丘,“哦?” 单单一个字,张丘总觉得离殊在逗他玩,有种勾引他开车车的架势,不过他现在才不吃这套,笑嘻嘻的反调戏回去,“小叔叔你就没看出来?” “看你抖机灵。”离殊说完转头看着已经走远的背影,声音冷了,“苏志才没有藏着掖着,已经急了,故意大张旗鼓的就怕我们不知道。” 酒会之后,对方已经从暗处上了明处,他们双方牵制,张丘他们想借神脉复活张于水,苏志才想要的更多,下邳惠王手里的凤凰珠、还未觉醒传承的裴青,还有已经知道的獬豸齐西。 不过现在来说,还是他们落苏志才一步,谁知道新疆那块有什么陷进等着他们跳。 “其实我们可以让裴青留下来的。”张丘说。 离殊神色冷了,“怕是由不得我们选择。” 苏志才已经站在明处实打实的来了,怎么可能放过裴青。张丘一想也是,俩人走到了门口,突然听见里面呜呜的哭声,一道影子已经扑了上来,张丘被撞得往后退了步,被离殊伸手扶着,看到张丘怀里抱着一个人的时候,脸沉如水。 “大、大人,圣、哥哥不见了。”铃铛抽抽搭搭的哭着,眼睛都红了,跟个兔子似得。 离殊将人分开,铃铛怕离殊怕的要紧,不敢再上前去抱张丘,泪眼汪汪的十分可怜,“求求大人救救哥哥,哥哥都是为了救我。” “你先别急,话说清楚。”张丘安抚拍着铃铛背后,客厅里陆风和华亭也过来了,“五点多就来了,哭到现在,裴青昨晚被抓走了。” 铃铛哭的很惨,又把昨晚的事情说了一遍。 在病房里提出监视苏家父子,铃铛其实想尽点自己的力量报恩的,在他认知里,如果当时没有张丘身上的阴魂珠他早都死掉了,但是裴青不同意觉得危险,铃铛就打消了这个念头。 昨天晚上,裴青带着铃铛去附近吃宵夜,铃铛晚上已经能有实体了,裴青去厕所的时候,铃铛看到苏志才的儿子苏宇朝他走过来。 “他看了我一眼,我就迷迷糊糊的,等反应过来已经跟他走出去很远了,我那时候很害怕,想着要逃,不知道他做了什么,我化不成虚体,后来哥哥追上来了,为了救我就被抓走了,还有黑黑的影子一直追着我,我跑了半天……”铃铛自责,“都怪我没用,救不了哥哥,嗝,怪我、没用。” 哭的已经打嗝喘不上气了。 张丘给铃铛顺毛,看了眼沉着脸的离殊,“你说对了,苏志才还真是想一锅端。”又冲铃铛说:“你放心,裴青应该没事,苏志才这是要做大补丸,材料都没收集,还等着我们下饺子凑上去。” 要是收集一个解决一个,苏志才也不会想方设法引他们全都去新疆。 铃铛听了止了哭,过了会又开始哭起来了,可怜巴巴的问张丘,“大人,他们会不会打哥哥?” 这个——张丘也说不来,不过小铃铛都哭成这个样子了,只能安抚说没事不会的,小铃铛听了慢慢的止了哭,过会竟然靠在张丘胸口睡着了。 张丘感受着冷冽的目光扫射在他的胸口,不用想就知道是离殊,他家小叔叔真的很爱吃醋啊! “铃铛昨晚受了伤,又思虑过度,哭睡过去也正常。”张丘解释了句,铃铛现在是实体,但因为年纪小个头又矮,长得清清秀秀的跟个小姑娘似得,还不到一米七,他抱着也不吃力,离殊要接手,“别了,又不重。” 等送到客房,张丘见铃铛睫毛上还有泪珠,耸着鼻子伤心的哼唧,比他家小僵还要可爱,不由想要是他家小叔叔也成了迷你少年版就好了,离殊长得那么美,要是在小一点躺在他怀里—— 心生荡漾啊! “不要做梦了。”离殊淡淡的开口,拉着张丘的衣领将人圈在怀中往出走。 “诶、诶,你怎么知道我想什么?” 离殊低头看着怀里的人,勾着唇说:“你刚才说出来了,蠢包。” “泥垢啊!”张丘反驳了句,但对上离殊的目光,哼唧了下,“我才不跟你计较。” 客厅里陆风见他们出来,说:“我有事跟你们说,酒会后我一直派人调查苏志才的动向,才知道苏志才竟然在昨天投资了部电影。” “沙漠猎鹰。”张丘接口。 陆风愣了下,“你怎么知道的?” “正想跟你们说。”张丘把齐西和他经纪人的对话说了遍,“这个齐西我猜就是车祸那晚的獬豸。” 陆风眼神投向离殊询问真假,离殊点了点头,陆风看了眼被他刚支开去厨房的华亭背影,压低声问:“你们要去的是不是那个有神脉的地方?我想跟着一起去。” 张丘刚想说太危险了,但见陆风眼底执着认真,顿时想起师哥的寿命问题,尽管打碎了阵法,可这辈子乃至下辈子都是短寿的命。 “我会替你找回来的。”离殊开口。 陆风摇头,“万一要是特定时候才能成,你们不用劝我,我不敢用华亭的性命赌。” “好。”离殊点头,见华亭出来,不再说话。 回到房间,张丘坐在床边盯着离殊看,离殊正在脱衣服,头也不抬问:“想问什么?” “你跟师哥以前——” 正脱衣服的离殊听到问话抬头看了眼床上的张丘,裸着上身走了过来,“不是你脑补的东西。” “你又知道我脑补什么了?”张丘嘴里是这么说,但听到离殊的回答,还是松了口气,实在是离殊对师哥比较特别点,他可没忘了当初问离殊为什么下坑,对方说要救人,救的就是师哥华亭,不怪他想太多。 离殊捏了把张丘气呼呼的脸,手感很好,又摸了把,才开口说:“你师哥在姑幕时是士族出身,跟我不一样,我们政见不同,处处敌对,只是没想到最后救我的却是我的对手,他是被我连累。” 张丘从没听离殊说起以前姑幕国的事情,听得入神。离殊见张丘喜欢听,于是多说了些,“九岁之前的记忆我并不清楚,之后一直在军队中生存,我没有家族士系,也不知道是否有父母,姑幕虽然小,但各方权势倾轧,我的出身一直被士族诟病,不过句望却很看重我,可能就是因为我没有后方支持。” 之后的事情张丘也能猜到,句望器重离殊,但万万没想到最后想要离殊命的就是句望,一时心情低落,历史上的功高震主比比皆是,都没什么好下场,可这些都是冷冰冰的文字,史书,不是站在他面前的离殊。 “不必替我伤心。”离殊伸手将张丘揽在怀中,亲了下张丘软软的发顶,半眯着眼睛带着几分暖意,“如果不是他,我也不会遇见你。” 张丘心里还是闷闷的,但也知道现在想这些没什么意思,他不想离殊遭受曾经的痛苦,可要是离殊不死,他又遇不到离殊,简直进入了怪圈中。 算了,不纠结这些。张丘呼出一口气,突然想起来,“当时秦岭的时候,你是不是看我长得帅才逮着我啪啪啪的?才睡醒来就这么凑不要脸知道占人便宜。”小声咕哝,“要不是你长得好看,我真的会归入大伯门下,专门当个除粽子的道士!” “幸亏我比较美。”离殊一脸正经的说。 张丘笑喷,捂着肚子倒在床上哈哈直乐,从最开始见到离殊,离殊就是个正经冷漠的人,从没想过有天能从离殊嘴里听到这么句话。 离殊见张丘倒在床上乐的不行,眼底也带着笑意,随着张丘在床上打滚,露出一截白生生的腰,气氛顿时变得有点不对了,离殊的视线越来越有侵占欲。 “打住打住啊!”张丘咳了声,强调,“我现在可是伤员,脑袋还疼着。”疼个鬼,他不说脑袋疼就要菊花疼,虽然做的时候很爽,但之后—— 离殊眼底升起淡淡的一层绯色,张丘看了会就有些痴迷,俩人互相抱着在床上亲了顿,气喘吁吁的,张丘自己也有些动情了,底下支起了小帐篷。 “你有伤,早点休息。”离殊淡淡的将张丘裹成一个蚕宝宝,抱着人十分规矩的睡觉。 张丘:…… 火撩上来了,小兄弟硬了,裤子都脱了,你现在让我盖着棉被纯睡觉! 张丘想咬死离殊的心都有了,气哄哄的闭眼决定睡个回笼觉,结果没多久房间里就想起绵长的呼吸声,离殊抱着怀里的人,亲了下张丘额头,起身出门。 一觉睡到中午,一楼客厅角落小僵和花花正在拼积木,铃铛窝在旁边沙发呆呆出神,眼睛肿的跟桃子一样大,一看就是偷偷哭过,这会脸皱巴巴的可能哭不出来了。 张丘跟铃铛打过招呼,铃铛见了张丘跟有了主心骨,走了过来,低声可怜兮兮的问:“大人,我们什么时候救哥哥?” “应该快了,你安心,裴青不会有事的。”张丘拍了拍铃铛肩膀。 铃铛听完后好受一些。 下邳惠王已经回来了,听俩人对话也安慰铃铛,“沙漠猎鹰剧组已经到了新疆,只等齐西了,应该就是这一两天的事情。” 齐西现在就是带领他们过去的活地图,苏志才倒是聪明,让齐西引着他们全部人过去。 他们现在都关注着齐西情况,听齐西的经纪人说下午试镜,一直到了下午六点多,才有消息,果然,齐西没有意外的选中了。 不远处别墅内,齐西随手扔了颗糖进嘴巴,用舌头在嘴里来回拨着玩,旁边经纪人萍姐特别高兴,也不嫌齐西没骨头了,“我就知道你会选中,你这运气别人就是羡慕都羡慕不来,我手上还有工作走不开,明天进剧组我让小王和小张跟着你,告诉你,这次好好把握机会,别嫌累嫌麻烦,你要是敢掉链子,干脆待沙漠里别回来了。” 齐西翻个身,趴在沙发上,懒洋洋的点头,话也不说,十分没有精神。 萍姐絮叨了半天,见齐西是这副德行,气得半死,但也知道对方臭毛病,于是忍着,“这次拍摄确实是累了些,等你回来我给你安排个假期。”说完又絮叨,“也不知道张导怎么想的,急忙忙的要你进剧组,你就是个男二的戏份,催的这么急,算了,机票我都买好了,一会小张就过来了,要带的东西你指着,让他收拾。” 已经是彻底认清齐西懒得本质了,萍姐一口气说完拎着包踩着高跟鞋哒哒哒的走了。 没多久,齐西的助理小张过来了,是个二十出头的男生,高高壮壮的,见了齐西恭敬的叫了声齐哥,齐西摆手,懒洋洋的指着楼上,“衣服你看着收拾。” 齐西见人上楼了,撑着下巴,咔擦咔擦咬碎口中的水果糖。 算了既来之则安之。 第二天一大早,华亭已经把花花送到羊宝家照看一阵,有了上次山东的事情,华亭就知道陆风这次可能背着他继续下墓,立刻先下手将花花送了出去。 陆风打算悄悄默默的去,没想到华亭学聪明了。 “万一神脉要当场才起作用呢?” 堵得陆风没有话说,最后只好点头同意。张丘也收拾好了,夏天的衣服没什么好收拾的,几人轻装上阵,铃铛进了阴魂珠,张丘放在口袋带着。 到了机场,陆风买的是vip,他们进了休息室,没一会听到外面嘻嘻嘻嘻的叫,小僵尸听见声音,抬头看向张丘,“爸爸,是嘻嘻哥哥。” 张丘心想整个娱乐圈可能也就这家粉丝开心了,每天都嘻嘻嘻。 没过十分钟,休息室门从外面推开,齐西穿着t恤和短裤,脚下是一双运动凉鞋,打了个哈欠,看到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径直走到对面空沙发上,戴着墨镜立刻秒睡。 后面跟了两个人,一男一女,拖着五六个行李箱,见到他们,男的笑呵呵的自我介绍,叫小张,是齐西的贴身助理,旁边的姑娘只是点点头,正在玩手机。 齐西像是睡够了,醒来看到候机室的几人,一脸懵,“你们怎么来了?” 张丘摸着小僵软软的脑袋,笑嘻嘻说:“出来旅游,真是巧啊。” 第五十章 獬豸六 齐西不在意的哦了声,刚睡醒声音慵懒,打着哈欠说:“是挺巧,你们去哪?我去哈密,听说那儿哈密瓜不错。” “齐哥,萍姐不让透露行程。”小张在旁边提醒。 齐西半眯着眼,特别风情,哼唧说:“我都已经说了,算了你们就当我没说。” 第42节 张丘笑了下,“真是巧,同路。”陆风早都查出来沙漠猎鹰在哪拍摄了。 “那可真是巧了。”齐西说完故意凑了过去,张丘看到齐西放大的一张脸,丝毫瑕疵都没有,这样精致妖气的长相,要不是离殊说了,真联想不到是獬豸,狐狸精还差不多。 离殊从身后拉过张丘搂在怀里冷冷的看向齐西,齐西啧了声,看向张丘说:“我还以为你看上我的美貌,故意跟我行程的。”对上离殊冰冷的视线,耸肩,“看来是我想多了。” 张丘心想就算比美貌也是他家离殊胜!不过刚才齐西逼近他的一瞬间,有种错觉对方好像知道他们的目的。 小张连忙过来,拉着齐西,小声劝,“萍姐说了不让你在外面打架怼人了。” “我们都是老熟人了,交流下感情而已,小张你太敏感了,年纪轻轻小心发际线不保。” 小张想你当我瞎啊!刚刚差点打开,不过对方长发的气势要比齐哥厉害,要是被打残了齐哥的脸,萍姐还不得剥了他的皮! 齐西见小张如临大敌的模样觉得有趣,故意凑到张丘那去,见小张肉都被吓得跳了下,恶作剧似的低声笑了两下,摸着张丘旁边小僵的脑袋。 “到了哈密,我用哈密瓜给你削狐狸。” 小僵尸板着一张脸特别严肃,“太幼稚了。” 旁边张丘差点笑死,任谁看到三四岁肥嘟嘟的小僵说幼稚这种话都觉得违和,屁大点孩子就应该玩狐狸好吗! “好啊!”张丘替小僵应承了,正想着没借口跟着齐西,难不成到了酒店继续用好巧这个理由,还不如光明正大的跟过去。 没多久可以登机了,张丘他们先走,齐西跟在后面不远处,小张凑了过去一脸担忧的说:“齐哥,我总觉得这些人好像是故意跟着咱们的。” “又不是第一次被人跟踪,小张你对我的美貌是有什么误会?”齐西挑着眉问。 小张被噎了下,虽然齐哥很花瓶,但自己这么说真的好吗?!而且前面队伍里有两个都比你好看啊!要不要脸! 上了飞机,小张和小王在经济舱,整个头等舱就是张丘他们,齐西正巧坐在下邳惠王旁边,可能刚才睡饱了,精神很足,兴致勃勃盯着下邳惠王看,不时骚扰,什么你长得真好看。 好看你个大西瓜!张丘怒气冲冲,将小僵抱起一把塞到齐西怀里,面上笑嘻嘻说:“我家小僵就喜欢漂亮的叔叔。” 张小僵尸也特别给他爸涨脸,很正经的喊了声叔叔。 齐西被梗的说不出话,眉头一竖,捏着小僵的脸,“白给你削狐狸了。” 小僵尸眨了下眼睛,耳朵红了,面上硬邦邦的说:“谢谢。” 齐西摸了下小僵尸的脑袋,笑的特别妖气,“真是可口——” 张丘怒目看了过去,还可口?难道上次车祸齐西不是想救他们,是想捡现成吃小僵? 胖墩墩的小僵从齐西怀里跳出来站在旁边插着腰也看了过去,他也不知道爸爸为什么要瞪嘻嘻叔叔,不过这么做是没有错的。 “哈哈哈。”齐西笑了下,“你们父子真是好玩,要是我生了孩子,一定要跟你家小僵定娃娃亲。” 并不需要,蟹蟹!张丘哼了声。 等回到座位,张丘盯着齐西,里侧离殊突然拉过他的手。 “?” “不要看别的男人。”离殊很正经的说。 张丘愣了下,然后乐的不成,跟个小老鼠似的凑过去,小声说:“小叔叔,我发现你现在特别爱撩我!” 离殊勾着唇,俩人距离很近,亲了下张丘的唇。 飞机很快降落在哈密机场,这座城市是新疆维吾尔自治区地级市,才一下飞机,一股热浪扑面而来,门口停了一辆黑色商务车,齐西的两个助理正在搬行李。 齐西戴着大墨镜,插着口袋站在原地,懒洋洋的姿态,招惹不少行人观看和拍照,他丝毫不在意,很享受别人的目光。 张丘发现有人是天生的明星,比如齐西,离殊和下邳惠王外貌也很出色,但两人不喜欢站在人群中,装扮低调不说,尽量收敛身上的气势。 “你们住哪里?”齐西扫了眼他们,笑了下,“不是说要给小僵削狐狸?” 张丘觉得齐西真的像知道他们的目的,他正想怎么回答,对方已经报了酒店的名字。小张他们放好了行李,催促齐西快上车,因为在耽搁下去粉丝就要赶过来了,这次行程保密又赶的紧,他还是第一次跟着齐西下飞机这么安静。 齐西的车走后,陆风订的车也到。一路到了酒店,门口一群姑娘,手里举着牌子,酒店保安守在门口。 他们下了车,这些姑娘下意识的望了过来,很快人群中就想起窸窸窣窣的讨论声。 “啊!那个长发的好帅,是不是剧组的演员啊?” “我觉得旁边的比较好看,特别精致,啊啊啊简直打破了我的二次元壁!” “你们没有看到那个皮肤白白的小孩子吗?简直可爱到爆炸,啊啊啊特别想捏一捏,还有酒窝和虎牙,萌死了!” “张导难道转性了!不是说最爱用小糙肉了,现在转性全剧组都要花美男小鲜肉啊!嘿嘿嘿,小虎牙真的好对我胃口,我要爬墙头当亲妈了!” 张丘几人已经将行李取下,其他人都特别淡定,像是感受不到被讨论的别扭,张丘在这种氛围中,刚刚升起的一丝不好意思也没了。 小僵路过门口的时候,激起了妹子们一片欢呼,什么可爱啊!特别啊!好q啊!跟不要钱似的往小僵身上丢,小僵看上去跟之前没啥变化,张丘却注意到儿子耳朵红了点,还冲着夸他的姑娘露出小小的虎牙,特别矜持那种。 臭美!张丘心里好笑,进到大堂正好撞见迎面出来的齐西,还是一头乱发和戴着大眼镜,后头小张巴巴的跟上,苦口婆心的说:“……萍姐说了不让你惯了,都养成了习惯,现在一到地方就蹲守……” 齐西理都没理,很拽的到了门口,就听到能掀翻房顶的欢呼尖叫声,小张赶紧护着齐西,齐西做了个安静的手势,立刻安静了。 “一张合照,立刻回去。”齐西笑眯眯的说。 那群守在门口的妹子特别开心,不再喊了,很有秩序的拍完合照,恋恋不舍的往回走,真没有人在守着了。 小张嘴上说着埋怨,“你这样惯的万一有黑粉趁乱作怪……”脸上却没有丝毫抱怨,能跟着这样尊重护着粉丝的明星他其实很开心的。 门口的一切尽收张丘眼底,这样的齐西不会是吃粽子的妖怪! 入住手续已经办理好了,张丘离殊小僵亲子房,陆风华亭一间,下邳惠王一间。张丘到了房间,离殊脱衣服洗澡,张丘悄悄摸上去,还没伸手,背着他的离殊淡淡说:“精神来了?”转身将张丘抱在怀里。 张丘正正对上离殊的双眼,被里面隐藏的波涛欲望吓得不敢再得瑟了,尴尬的笑了两声,“就是问你要不要洗衣服……”说完要撤,被离殊从背后拉着衣领重新到了怀中,一只手慢慢下移,握到某处,离殊轻笑了下。 “看来怂包确实很精神。” 离殊声音低沉,苏的张丘腿都快软了,就离殊的手还在不停作乱,一会会张丘就不想反抗了,白天做一下,晚上应该就能好了。 想通的张丘立刻就受不住离殊的手法了,气喘吁吁的倒在离殊怀里,幸亏离殊抱着他,不然准要跌倒在地上。 离殊见张丘双眼泛红,因为刚身体受了刺激,现在手掌下的身体还在发软,他眼底不自觉的蕴涵着淡淡的绯色,一把将张丘打横抱起来,一颗珠子叮叮当的滚落在地上。 “大、大人,我、我先走了。” 张丘一下子就清醒了,往地上一看,阴魂珠咕噜噜的往客厅滚去。 他刚才忘了小铃铛!!!张丘愤愤的看向离殊,他不信离殊没想到,绝对是想看他出丑! 没想到离殊也有点懵,不像是假装的,俩人对视了眼,张丘从离殊怀里打挺跳了下来,笑嘻嘻的说:“没想到离殊大大也有今天啊!” 离殊眉头微微蹙起,长胳膊拉着要跑的张丘,狠狠到了浴室修理了一顿。 张丘:嘤嘤嘤,好爽。 作死撩拨离殊的后果就是张丘一直到晚上九点才从酒店房间出来,离殊要扶着,被张丘咬牙狠狠的瞪了回去,不过在离殊眼里跟撒娇的小猫差不多。 “我下次再说不要就是停!” “可是你说不要停。”离殊一脸无辜。 去你大西瓜的无辜!张丘捂着腰呲牙咧嘴,这人刚才在浴室里可一点都不无辜。 小僵尸板着脸跟在俩爸爸后面,并不知道爸爸们在说什么。 夜晚的酒店餐厅人不多,张丘要了粥,给小僵要了个水果派,自从他出车祸醒来后,小僵一举一动都表示自己长大了,张丘也就笑笑十分配合自家儿子的表演,现在吃甜食吃的满脸水果渣的就是他家长大了的宝宝了。 一家三口享受着美食的愉悦,没多久,餐厅进来了五六个人,男男女女都有,捂得严严实实的,这里白天夜晚温度差异很大,但现在这个点还算不上冷,这些人穿的有些过于奇怪了。 张丘暗搓搓的看了一翻也没认出来,小声问离殊,“是不是土夫子?”他自己都没有发现,曾几何时叫盗墓贼,现在改口土夫子了。 离殊摇头,“不像。” 他们盯着那群人看,那群人自然也有目光回敬回来的,刚开始眼神带着不耐烦,扫到离殊的样貌时眼里闪过惊艳和诧异。 张丘听离殊说这些人不是就收回了目光。他们吃的差不多了,小僵还意犹未尽的舔了下大脸旁边的水果渣,大晚上的张丘不敢给吃太多甜东西,吓唬小僵,“甜的吃多了,你两颗小虎牙就要黑了。” 小僵很怕这个,舔着嘴巴外的甜水舌头都僵了,快速收回来。 张丘知道儿子特别宝贝这两颗牙,就跟雄性吸引雌性的武器似得,亮晶晶又特别杀伤力威风,不过也不能矫枉过正,按着小僵的性子,真有可能以后不动甜品了,赶紧补充,“定时定量可以,回去刷牙,你的两颗小虎牙还是亮晶晶的。” 离殊已经结完账了,一把抱过椅子上的小僵,张丘站起来准备走,迎面走来了个高大健壮男人,盯着离殊看了眼,突然露出温和绅士的笑容,“我是白广安,留个联系方式。” 张丘心想这人什么毛病,你说留电话就留电话,当我死人啊! “他,结婚有孩子了。”心好累,每次都要帮离殊斩烂桃花。 小僵抬头很配合的说:“爸爸,困了要睡觉。” 离殊连眼神都没有扫过对方,一手抱着小僵,很自然的拉着张丘的手,“回去睡觉。” 对面白广安的视线落在离殊和张丘相握的手上,不在意笑了下,像是刚才发情约炮的人不是他一样,侧过身子让路,不过目光停留在俩人走远的背影上,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 第五十一章 獬豸七 背后的视线过于侵略,张丘回头看了眼,白广安已经跟着他的朋友坐下吃饭了,刚刚如芒针再背的灼热也消失了。 回房间过道的时候正巧碰上齐西,旁边跟着是助手小王,齐西头发乱糟糟的看上去比较疲惫,见了他们点头打招呼,小王催促赶紧回去睡觉,明天四点还要往沙漠走。 齐西一听脑袋都大了一圈,打着哈欠,“真是要逼死我了,没见过哪家剧组这么急急忙忙的。” “没办法,张导的电影,齐哥你再坚持下,快点回去睡觉。” “本来还想给小僵削狐狸的,刚住下就被拉进剧组,拍到现在,明天还要去沙漠里,下次我一定不要接这种戏了。”齐西摸了下小僵尸脑袋,不高兴说:“管他什么名导,当花瓶不好吗?萍姐对我到底有什么错误认识!” 小王紧张的看了眼四周,提醒说:“我的齐哥,这都是什么地方,你话说的这么直白,万一被剧组其他人听到了,还以为你不满导演。” 齐西还想再说,离殊已经抱着小僵往回走了,张丘跟在后面,笑眯眯的跟齐西道晚安。 张丘回到房间看了下时间,不到十点,想着师哥应该没睡,打了电话过去,那边响了很久才接,师哥呼吸有些喘,张丘刚想问是不是身体不舒服,电话嘟嘟挂断了。 握着电话的张丘想到师哥刚刚压抑的声音透着甜腻就知道对方在做什么了。 没想到斯斯文文的陆风也这么折腾啊!张丘一抬头见离殊看他,顿时紧张起来,“不要了啊!我腰还疼着。” “你露出这样的表情,我还以为你想要。”离殊说完搂着张丘,张丘身板挺得笔直,感受到一只冰凉的大手扶在他的腰间,力道始终,舒服的笔直的身板也软了下来。 离殊按得他昏昏欲睡,张丘一想到齐西明天还要进沙漠就觉得有问题,愣是打起精神说:“进沙漠,还没通知——” “放心他们早都知道了。”离殊见张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亲了下张丘额头,轻声说:“睡吧。” 张丘本来就困得厉害,一听离殊呢喃的声音,顿时就呼呼大睡起来。离殊给张丘盖好被子,起身走到床边,盯着某一处许久,过了会转身上床,原本睡得沉的某人直接滚进了他的怀抱。 离殊原本冷淡的神色像是化开了一般,抱着怀里人入睡。 张丘醒来的时候是在车上,好像自从认识离殊以来,一觉睡醒的地方经常是在车里,前面陆风开车,副驾驶是师哥,中间是下邳惠王和离殊,他占了整个后排,当然还有他家小僵,盘腿坐在旁边撑着脸不知道在想什么。 第43节 “爸爸。”小僵第一个发现爸爸睡醒了,连忙爬到张丘怀里,张丘摸着自家儿子软毛,看了眼外面,远处是望不到头的沙漠,被初升的朝阳照耀下印成了橘红色一片,十分壮美。 离殊听到声音,递了一瓶牛奶过去,“在车上先吃点。” “咱们这是去哪?” “塔克拉玛干沙漠。” 张丘以前上高中的时候就听老师说过这沙漠,被当地人称作死亡之海,只能进去不能出来的沙漠,不少探险家进入后再也没有出来过,可以看出这片沙漠的危险,一部电影就算要取景,也犯不着来这样危险的沙漠中。 他们的方向果然是对的。 “听说原本张导计划是去小一点的沙漠拍摄,苏志才临时加大投资,要求来这里的,为了更好还原剧本场景。”下邳惠王说到最后笑了下,显然张导并不知道他们已经成了苏志才冲锋的炮火,还十分感谢苏志才,甚至在记者采访时重点感谢了苏志才,国内要是多一些这样尊重影视文化的投资商,国产电影一定会大放异彩的。 他们的行车还在继续行驶,并没有进入沙漠内,到了最边缘地区能看见当地人生活住处。这里并不乏好奇的游客来探险,当地人提供骆驼、干粮和水之类的补给,也有带路的,不过都是在沙漠边缘地区,不会深入腹地,以此赚钱。 远远就看到停了两辆车,一辆大巴一辆黑色越野车,此时太阳已经完全升起了。 张丘认出其中一辆是昨天机场接齐西的车,看来剧组已经到了,他们下了车,有个壮实的中年汉子下来了,皮肤黝黑,因为风沙的关系显得很粗糙,长相凶悍,不过一笑就有几分憨厚来。 他自己介绍叫康巴,长年接待外来游客也会说汉语,询问他们是不是要进沙漠拍照玩。 张丘几个在康巴眼里就是细皮嫩肉的贵公子样,比今天来的那些明星还要看上去细致,尤其还抱了个三四岁的胖娃娃,这娃娃长得跟个女娃娃一样,皮肤白嫩嫩的,不像他家小崽子壮的跟个牛。 “对,来旅游见识见识沙漠的漂亮。”华亭说。 张丘笑着跟了句,“我们到哈密来玩,凑巧听见有电影明星来这儿了,就打算过来看看,要是能撞上还能要个签名什么的,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明星。” 下邳惠王看了眼张口胡说八道脸不红的张丘,又看了眼离殊,不知道这俩人谁影响谁的,现在张丘也越来越会挖坑给人跳了。 康巴一听张丘这么说,真信了他们是追星的,连连说:“你们可真是来对地方了,看到没,这些车就是那些拍电影的,刚由我弟弟带进沙漠里,你们要看,我带你们进去就成的,不过这些人脾气不怎么好,特别凶,看不起人的,哦,有个长得跟闺女似得挺好说话的,要合照就给拍,没啥架子。” 长得跟闺女一样的应该就是齐西了,看来康巴找人合照只有齐西答应了。 他们自然同意,谈拢了价钱。康巴要准备东西,就算是进沙漠边缘不去内里,也准备的很齐全,比划着给他们说:“不要嫌麻烦和东西多,沙漠里都是瞬息万变的,到时候这些就是救命的宝贝。” 张丘几人自然听康巴的安排,康巴见状心情很不错,顺带说:“也亏你们运气好,前面拍电影的嫌骆驼有味道,又说要装机器,只用了六骆驼,剩下的刚好够你们。”等一切弄完,又仔仔细细给他们讲了进沙漠要注意的常识和规矩。 这边人都有信仰,康巴一家靠着沙漠吃饭,十分敬畏沙漠中的真神,临出行前还跪在沙漠中祈祷了翻。 “走吧!”康巴咧着嘴笑了,“真神会保佑我们的。” 一人一只骆驼,张丘将小僵绑在怀里,脸冲着他的胸口,把小僵捂得好好地,不让风沙吹进小僵口鼻中,康巴推荐的防沙衣服不错,骆驼慢悠悠的行走在沙漠中,一颠一颠的,等走一会就适应了这节奏。 他们出发的早,沙漠中还不算热,一路上不同意内陆的风景,让张丘移不开眼,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这种风景就有些让人疲惫了,尤其太阳也升上来了,明明才十点多温度已经很高了,他们捂得全,这会一晒一身的汗,能拧出水来一样。 张丘将怀里的小僵抱紧了,还好他有个凉宝宝能舒服点。 这样又骑了十来分钟,康巴吹了个口哨,来的时候康巴给他们一人发了只口哨,音频响亮尖锐,隔着风沙也能听清,用来呼救或者有事情要说停下来的。 前头带路的康巴往后面走来,只露出一双眼都能看出生气来。 “这群拍电影的人太不听话了,都说了不能走太远的,已经到了真神警戒的边缘了,回头我要狠狠教训艾山!”艾山就是康巴的弟弟。康巴嘴上这么说,还是担心弟弟,跟他们说:“再往里面走就危险了,不然我先带你们回去,或者你们现在这里等我——” 离殊果断道:“不用,他们应该就在附近,先找找再说。” 康巴一想也觉得有可能就在附近,他早都告诫过弟弟不能进入真神领域了,估计就在边缘,于是说:“那你们要跟紧我了,不要掉队。” 金色的沙漠像是连绵不绝的山丘一样,康巴带着他们翻了一个山丘,沿着沙漠山丘顶行走,等走了十来分钟,果然看到了一群人,在断壁残垣的漫天黄沙中拍戏。 他们骆驼加快了步伐,很快到了跟前,这群人大约有十几人,地面上各种拍摄设备,两辆越野车停在不远处,还有骆驼趴在断壁底下休息,远处两人在打斗,等他们过去导演喊了卡,显然很满意。 康巴已经找到弟弟了,狠狠地训了一顿。艾山年纪二十出头,晒得很黑,被大哥骂了很委屈,“大哥,是他们不喜欢那边景色,说这里景色好,能拍出好看的电影,我也没办法。” “他们拍完了,现在往回走。”康巴口气凶巴巴的说。 艾山还是怕大哥的,也怕真神发怒,连忙点头,旁边来了个男人说不行,没拍完,还有戏之类的话,之后场务副导跟康巴兄弟协商。 齐西呸了口唾沫,刚才他打戏吃了一嘴沙子,今天跟组的是小张,连忙递了水过去,齐西漱完口戴了口罩,这才往张丘那边走去。 “我现在真的怀疑你们其中有人暗恋我。” “哈哈,那你猜谁啊?”张丘笑着逗回去。 齐西在张丘他们扫了圈,发现这群人各自忙各自的,一点面子都不给他,哼了声,“那还用说,当然是你——”察觉到某人不善的视线,说:“当然是你怀里的小僵了。” “你够了,我家小僵未成年,不约不约。” 张丘说完,怀里的小僵露出个脑袋,脸白白的,恹恹的说不约,张丘知道儿子体质偏阴,沙漠阳气太集中了,这会被晒得不舒服,也没心思跟齐西斗嘴了,摸着儿子脑袋,“渴不渴,喝点水休息会。” 整顿休息,康巴带了不少顶饿的食物,他们坐在断壁后面避着风沙吃烤馕,干的跟石子一样,小僵刁了一块慢腾腾的磨着牙,张丘看得累,将牛肉干撕下来喂小僵吃,他自己将烤馕塞到嘴里,风沙一吹,上面全是沙子,喇的嗓子疼。 因为康巴反对,剧组拍摄停了在交涉,大家原地休息,过了会有道影子挡住了他们光线,张丘抬头一看,真是冤家路窄的,昨天餐厅搭讪离殊那个男的,叫什么白广安来着。 对方拿了个苹果,笑的跟大尾巴狼似得,问他家儿子吃不吃。 小僵给了个屁股对着对方,乖乖的坐在张丘怀里啃肉干,看都不看,离殊更是理都没理,伸手给张丘擦了烤馕渣滓,又递了水瓶过去,张丘这会正作的,没动手,直接就着离殊喂得喝了口。 “噗,哈哈哈哈。”旁边好端端的齐西突然笑了,看着白广安,“得了吧,你那张老脸我看着都嫌烦,别在这招惹不自在了。” 正喝水的小张一听老脸俩字直接喷出来了,急的就差扑上去捂着齐西的嘴了。 战战兢兢的站起来跟白广安道歉,“白老师,我家齐西是晒中暑胡说八道的,您别跟他计较,真是对不起了。” 红白脸都被齐西和他助理二人唱了,立在原地的白广安脸上一阵青一阵白的,转身就走了。 齐西还在那儿捂着肚子笑,“大快人心啊!我早都看他不顺眼想怼了。” “齐哥,你怼谁不好非得怼他,萍姐知道了要打死我了。”小张一副要哭的样子,坐在地上干巴巴的啃着馕,想着回去怎么跟萍姐交代。 张丘对娱乐圈不怎么关注,但也知道经常活跃讨论度广的,像齐西是今年才爆出来的,他不知道正常,至于这个白广安他听都没听过的,见小张一脸绝望的样子,好奇的问:“这个白广安也不是很出名的,你那么怕他。” 小张一肚子苦水,听见张丘问就给张丘科普。 白广安以前一直是各大电视剧电影的配角,前段时间凭着一部电影拿了个最佳配角奖,电影人设特别好,白广安就小爆了下,后期炒的也给力,什么戏骨、真正的演员、吊打现在的流量小生之类的,就差贴上德艺双馨了。 其实圈子里的人都知道白广安是个gay,还是个跟富婆结了婚的gay,后来富婆死了,白广安玩的就更凶了,这部电影有白广安投资一部分的,再加上演技确实是实打实,最近又有热度,张导一想就点头同意担纲男一了。 “我下飞机当晚,这丑八怪还摸到我房间门口要跟我对剧本。”齐西在旁边悠哉补充。 张丘刚想说对剧本挺敬业的,一看齐西那戏谑的眼神就知道什么意思了,心想贵圈真乱。 按照小张说的,白广安人脉广,小有资产,名声也经营的好,特别小心眼,这次回去指定要给齐西穿小鞋,齐西火的太快了,本来就有红眼病整体惦记着,黑粉整天怼齐西妖里妖气不是个男人,回去指定有齐西耍大牌不尊敬长辈之类的通稿了。 “哥,亲哥,我求你今后咱能忍忍不?”小张要跪了。 张丘一想到齐西獬豸的特性就知道小张白求了,果然齐西在旁笑着说:“小张哥哥,我忍起来自己都害怕。” 小张:绝望的吃烤馕。 他们这边斗嘴,突然外头吵了起来,张丘几个说话声顿了,下邳惠王率先出去看,张丘他们跟在后面,康巴气得脸红脖子粗,大声嚷着:“不行就是不行,不能进去了。” 导演也很生气,“我花了钱雇你们的,什么态度。” “康巴兄弟别气,我们要求也不多,就是前面景色能好一点,拍完这场戏就回,绝对不多话了,你看就在前面几千米的距离,又不是很远的,咱早点拍完早点撤,不然这样,我个人在出资,就当是给你们的补偿了。”白广安说了个字数。 张丘见康巴有些犹豫,导演在旁边气也下去了,好好跟康巴商量,最后在康巴以什么都要听他的,不能乱走,如果遇上不对劲立刻撤为条件,才同意继续往白广安说的那块地方深入些。 “几位真是对不住了,我还要带他们去,不然我让艾山带你们回去。”康巴脸还红着,刚气得。 张丘他们连着摆手,意思一起去有个照应这类面上话,他们本来就是为了跟剧组的,现在看来果然有人引导他们往某个地方去,怎么可能放过。 康巴对张丘这些人还是比较信任和放心的,一路走来都特别听他的话,不让干什么就坚决不干什么,不像这些拍电影的。他答应领路有部分是为了钱,但也害怕这些人惹怒了真神没了命。 为了赶时间拍戏,众人立刻就出发,一辆黑色越野车装载着器械,剩下的一辆导演、白广安和剧组两个女性,齐西跟张丘他们一样骑着骆驼。 这会正是中午,走一回就晒得人眼前发晕,张丘抱着小僵,大概小半个小时,听到康巴的哨声,张丘知道终于到了,他揭开面纱,被前面的景色震得说不出话来。 一片无尽的沙漠中,远处一片森森的绿意,张丘没有走进都觉得通体凉快。 导演组可能也被这奇异的景色吸引住了,虽然听说过沙漠中有绿洲,但从没见过,这样干枯的地方绿洲就像是升起的希望。 “那儿景色好呀!”导演下来指着远处绿意说。 康巴脸都青了,硬邦邦的说:“不行,那里是真神住的地方,我们不能进去。”走到这儿已经很冒犯真神了。 导演见康巴没得商量,脸上不好看但还是听从康巴的话,剧组开始卸东西装拍摄器械,康巴摸着骆驼的脖子看向远处,过了会又看了下天空,突然趴在沙漠上,脑袋向绿洲的方向。 张丘最开始以为康巴在祈祷,没想到过了会,康巴站起来,眼里带着恐惧,“风暴要来了,快、快走!”他拎着旁边傻站的弟弟,喊着:“上骆驼,赶紧走。” 剧组人被康巴这临时变卦弄的愣了下,都已经将器械抗下来了,这会又要装回去,大家心里都不怎么开心,觉得康巴在耍他们,但又害怕是真的,匆忙的收拾。 “别收拾了,车子也不能开。”康巴脸上的焦急不是作假的。 离殊拉着张丘上了他的骆驼,小僵夹在中间,陆风见状跟华亭坐在一起,危险来了,就怕风沙太大将人冲散了。齐西这会也跟小张起在一起,剧组里导演显然不愿意撒手这些器材,指挥着人匆忙搬上车,康巴挥着手大喊:“不要了、不要了!”说完骑着骆驼已经走了。 康巴一走,原本停在原地多出来的骆驼也开始躁动不安的四处散开,剧组人一见慌了神,有的人揪着骆驼直接上去,跟着康巴后头,导演这会也害怕了,赶紧喊上车,他想着车要比骆驼跑的快。 离殊他们紧跟着康巴,身下的骆驼像是感受到了什么,速度加快,狂奔在沙漠上,颠的张丘差点吐出来。 不知道跑了多久,张丘觉得耳边的风呼呼的刮,确实大了,吹的风沙飞扬睁不开眼,根本分辨不出方向,前头响起了哨声,一声连着一声,离殊赶着骆驼跟着哨声放向。 “真神保佑、真神保佑。”康巴嘴里祈祷,茫茫一片的沙漠中突然看到一片城楼废墟的断壁中,顿时喜极而泣,哭了出来,抱着艾山,“真神显灵了。”嘴里使劲的吹着口哨,从骆驼跳了下来。 张丘几个紧跟其后,康巴说话速度很快,还夹杂着这儿的方言,张丘竟然在这个时候全都听明白意思了。 骆驼不能散,散了他们靠两条腿很难走出去的。他们将骆驼牵到断壁里侧,用黑布条绑着骆驼的双眼,唯恐骆驼受惊四处逃散,最后用绳子绑起来。 康巴用手遮着眼测试了风向,指着一个方向,“挖,尽量把自己身体埋进去。”说这话的时候,艾山早用手刨了,外面汽车刹车声,导演双腿发软,白广安脸也是白的,灰头土脑的,康巴又重复了遍,车上的人都躲进石壁后面开始挖坑。 离殊他们这边很快,连在一起的大坑,几人躺进去,离殊下邳惠王和陆风扫过沙子覆盖在他们身上,一排人只露出个裹得严实的脑袋,尽量埋得低低的。 沙子被晒了一中午滚烫滚烫的,张丘觉得自己都快被闷熟了。 刚刚呼啸的风竟然慢慢停了,透过破败的墙壁,张丘看见远处另一辆汽车过来了,康巴见了骂了句脏话,远远地喊着,“快过来,压低身体……” 康巴还没说完,张丘见不远处一道龙卷风跟飓风似得往他们这边快速的移动,吹散了康巴的话。 第五十二章 獬豸八 风暴的速度比张丘想象的还要快,而且形成的越来越大,断壁前方,后到的车辆距离他们不过十来米的距离,五六个人刚从车上下来已经无法在往前走了,风吹的整个人都变形了,他们紧紧地扒着汽车的把手,没想到风暴愈演愈烈,整个车身都在晃动。 黄沙弥漫,被吹的脑袋生疼,要不是他们将身体埋在里面,真的有可能被吹走。张丘将脑袋压低,只能在心里期望没有伤亡,大家能度过这一关。 不知道过了多久,耳边呼啸的声音慢慢停了。过了会,身上的沙子被推开,离殊拉着他的胳膊起来,张丘脑袋还晕晕的,怀里抱着小僵,透过前面断壁缝隙看到两辆车子已经被刮的老远,整个车子翻滚插在远处的沙子中。 张丘看了眼他们的人都没事,不由松了口气。 旁边后来的导演几人还在地上趴着,他们来得晚没时间挖坑,恨不得把自己全都缩进去,现在瑟瑟发抖,康巴叫了几遍都没动静,赶紧上前。康巴个头大力气足,跟拔萝卜一样,一手拎起一个,两个姑娘被脸白唇白的,一看是受惊和脱水,导演胖乎乎的浑身肉都在颤抖,对上康巴说话一脸呆滞,显然是还没回过神,至于白广安已经晕了过去。 康巴让弟弟艾山给两个姑娘补充水分和糖分休息会,他自己要去外面情况,张丘他们跟着一起去,外头慌乱一片,车子被掀翻老远,插在沙子中,其他车里六个人全都不见了。 张丘看到康巴沉着的脸就知道情况不好,但活生生的六个人刚还打过照面的。 第44节 “车子不是在哪,也许他们抓的紧被吹过去了。”张丘问。 康巴摇摇头,叹了口气,“危险了。”说是这么说,还是打算去那边找人。 骆驼受了惊吓不过因为绑着并没有跑,现在缩在墙角,康巴伸手慢慢的安抚着骆驼,给它们揭了眼罩,脸上很是担忧,张丘问怎么了,康巴说:“人太多了,骆驼不够,还有食物。” 导演一听后来的六个人没了被吓坏了,脸煞白煞白的,这会特别信服康巴,赶紧说:“我们车子里还有吃的食物,可以先送一部分人出去,赶紧打急救电话,之后你再来接就好了。” 下邳惠王冷笑了下,“你是那一部分?” 导演本来想要怼过去,不过看到下邳惠王后面人多都是大高个就忍了下去,支支吾吾的不说话,显然是想让康巴先送他们剧组人送回去。 康巴看了眼四周摇头,“刚才太乱了,我也不知道咱们走到哪里了,必须要找对路,今天是回不去了。” 对于张丘来说沙漠那里都长得像是一样的,刚冲过来的匆忙,还以为回到第一次剧组拍戏的时候断壁残垣了,现在仔细一看,果然不是一个地方,尽管已经被风沙侵蚀的不复之前样子,但也能看出这里以前的建筑高大气派了。 “咱们先去找人,车上的食物也要拿回来,我一会再去四周找路,明天想办法再出去。”康巴决定了。 为今之计只能是康巴所说的,俩兄弟拉着两匹骆驼出去,导演害怕康巴弃他们逃走,赶紧说要帮忙,张丘一看导演虚胖的样子,添乱还差不多,就说他们去就好了,留艾山在这里看着,有什么情况还能帮忙不至于乱了手脚。 导演连连说:“这主意好、这主意好。” 离殊和张丘跟着康巴出去搬东西,下邳惠王和陆风华亭在附近寻找那六人的痕迹,小僵塞给了齐西,结果他们没走几步,齐西抱着小康跟在后面,说:“帮你们忙。” 张丘一看齐西修长纤细的身子骨还没他结实,但也没说什么。 康巴没舍得骑骆驼,他们全程走过去的,也不远,小半个小时就到了,就是车被插进沙子里特别深。一路过来什么人影都没看见,就是有鼓起不对的地方,张丘都要走过去扒拉开,都是沙子,没有人。 等到了车四周,几人分开找,没敢走远,但一无所获,这六个人真的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张丘心里沉甸甸的。 找不到人,康巴要为现有的人考虑,“还是先拿东西出来。” 张丘听出康巴话里的肯定意思了,这六人怕是凶多吉少。康巴已经找角度准备抬汽车,只见旁边齐西一手抱着小僵,一手搭在只露出小半截的车身上,就轻轻那么一给力,直接整个车子从沙漠中翻起来了。 张丘在旁边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大力了,比离殊力量还要大。康巴也愣住了,呆呆的看着这个比姑娘还要漂亮的男人,齐西将车子翻过来,说:“要拿什么就拿。” 康巴这才回过神,不过车门已经被压死了,根本打不开,齐西一手拉着把手,手腕一动,听到咔咔声,整个车门都拆下来了。 技艺娴熟,张丘就想到那晚车祸齐西就这么干的。 有了齐西,他们很方便,离殊基本都没怎么出过手。导演车上的食物很丰富,还有各种水果装在保鲜盒里,张丘见了都不由想说明星待遇就是好,有些盒子压烂了,他们捡着能用的装了满了骆驼搭兜,牵着骆驼往回走。 这一折腾已经到了下午,回去的时候路上张丘还不死心,又找了回去,还是什么都没有。 白广安还在昏睡着,另外一个年轻的姑娘也晕了过去,康巴给补充了藿香正气水,做了急救,不一会小姑娘醒了,脸色依旧不好,看人都是呆滞的。 “看来咱们得晚上走。”康巴定了主意。 叫不醒白广安,导演心里也害怕,拍个电影剧组死了六个人,现在男一要是再没了,他还拍个屁,这电影真是克他,回去还不知道怎么交代,想到这些导演也特别难受。 气氛突然低迷了,众人都默默的坐在原地,小僵也不舒服,恹恹的样子,张丘担心的要命,别人出去还能送医院,他家小僵情况特殊,不知道吃不吃医院那一套。 离殊懂张丘担心什么,抱着张丘的肩膀,说:“到了晚上他就好了。” 张丘心里微微定了下,只希望快点天黑,康巴安顿好他们后骑着骆驼找路去了。 没多久太阳落下,炙热的温度下去了,夜里竟然有丝丝凉风,就是吹过来带着沙子,不敢多说话,他们躲在墙壁后面还能好一些,挂着灯,分着牛肉干和烤馕吃。 小僵果然精神好了许多,从张丘怀里出来,盘腿坐在旁边啃烤馕啃得咔擦咔擦的特别利索。 胃口好就成。张丘又给递了牛肉干和水,“慢慢吃,别急。” 一直到晚上九点多,康巴还没回来,白广安倒是醒了,就是情绪不高涨,坐在角落闷不吭声的小口撕着牛肉干吃,导演见白广安没事,也就松了口气,他现在真害怕白广安没了。 到了十点康巴还没回来,艾山着急了要去找,离殊拦着,“要是他回来你丢了,相信他。” 艾山胡乱点头,“我哥经常出入这里,一定会没事的。”也不知道给自己说还是给他们说。 夜晚了,折腾了一天,不仅是身体上的疲劳还有紧绷的精神,离殊见张丘发困揉着眼,将外套裹在张丘身上,“睡会。” “你呢?”张丘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了。 离殊摸着张丘脑袋,“我等会就睡。” 张丘点了下脑袋,实在是困的不行,抱着小僵给捂严实了,听见陆风对师哥说睡,他就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整个断壁后张丘他们占据在一个角落,剧组的人在他们对面,艾山睡不着守在骆驼那儿,只听空气中低低的风声和十分明亮的星空。 离殊一直没睡,抱着张丘靠在断壁上,下邳惠王在旁边闭着眼睛不知道睡没睡着,陆风和华亭累了一天早都睡着了,不过陆风睡得不怎么踏实,十来分钟醒来一次,摸了下怀里的华亭又睡了。 整个空间静悄悄的,除了呼吸声和风声没有别的。 张丘睡得很沉,迷迷糊糊的被人拉了一把,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吓得一个哆嗦,瞬间醒来,他还没搞清怎么回事,一只血淋淋像是被扒了皮的人影往他这边凑了过来,身子被后面拉了把,后方伸出一只脚踹了过去,前面血糊糊的东西被踹飞了。 这会他才看清,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们这里面进来了两只血糊糊脸的东西,是人,但显然已经死了,刚刚跟他对视的时候眼珠子都没了,两个流着血的学窟窿。 是粽子。 不过这地方哪里来的粽子?张丘来不及多想,刚被离殊踹飞的粽子又跑过来了,阴魂不散,而外面又响起尖叫声,是女人的声音,应该是导演他们趁乱往出跑,没想到外面应该也有。 离殊拔出匕首快狠准的插进扑上来粽子的脑袋上。 粽子直勾勾的倒在地上,离殊抽出匕首,血溅在离殊手上,皮肤竟然腐蚀发黑,张丘心跳都停了半拍,“这血有问题,快包扎。” “你别过来。”离殊用另一只没有受伤的手拦着张丘,丝毫不在乎手上的伤,眼神冷冷的看向外面,“出去看看。” 张丘才反应过来,小僵没在! 赶紧往出走,这里月亮很亮,张丘看到小僵跳到一个粽子脑袋上亮着爪子,吓得快没魂了,连忙喊:“小僵回来!” 小僵听到爸爸叫他,踩着粽子脑袋就飞扑了过来,张丘怀里沉甸甸的,托着小僵,全部检查了遍没受伤这才松了口气。 导演大声喊着救命,想也没想抓着手边的人挡粽子,张丘听到陆风喊华亭,知道导演抓的人是师哥,离殊已经抄着匕首过去了,陆风想也没想给挡了下,胳膊皮开肉绽流出污血。 张丘听到背后有动静,他还没反应过来,怀里的小僵跳了出去,回头一看,有两个血粽子围着他儿子,顿时抄着匕首从后面搞突击,举着匕首狠狠的往粽子后脑勺去,他现在也练出来了,情急之下竟然扎住了,不过想到这血有问题,不敢猛的拔匕首,粽子已经倒地了。 小僵也搞定另外一只。 前面离殊也回来了,华亭没事,扛着陆风,陆风伤口已经慢慢愈合,张丘猜可能是离殊将血滴到陆风伤口上,就是陆风脸色不好,泛着乌青。 地面上横七竖八的全是尸体,被风一吹一股血腥的恶臭味。 导演吓得腿软,见离殊刚才身手好就上来了,华亭恨不得给导演一匕首,导演赶紧绕开,不敢说话,旁边的年轻姑娘这会安全了呜呜的哭,“王姐没了,大家都没了,这什么地方,我要回家,我再也不来这里了……” 化妆师刚刚第一个遭难,张丘听那年轻姑娘呜呜的哭也没心思安慰对方,他环顾了圈,“二嫂和齐西不见了。” “刚才那玩意来的时候,你说的那两人跟白广安跑到那边去了。”导演现在想将功补过,好声好气跟张丘说,比划着断壁里面的方向。 离殊扫了眼地面上的尸体,“连着里面的总共六只粽子。” “六只,我的乖乖我就说那么吓人,睡得好好地突然冲出来……”导演想到刚才一阵后怕。 张丘一听数字,“是下午消失的那六个人?” 离殊点头,“先去找人。” 他们从断壁里穿过,化妆师可能第一个遭难,那声凄厉的惨叫就是化妆师传来的,倒在地上被啃得面目全非,年轻的姑娘小声哭着,脸也白白的,嘴唇发黑。 骆驼也遭了殃,跑散的,死了的,整个沙地被血染红了。 他们收拾了地上的食物和水,能背的都带走了。按着导演指的路,他们到了背后最大的建筑,这应该是什么庙宇,破败的圆柱子支撑着上方圆弧的顶,破破烂烂的还屹立不倒像是守护着什么。 沿着台阶到了到了高处,张丘见前方有个石头雕像,是个女人样子,不过脸被风沙侵蚀看不出样子来,头顶破烂的地方月光照射下,显得有几分鬼气。 艾山突然跪倒在石像面前,磕着头用他们的语言说着什么。 离殊环顾着四周,张丘抱着小僵也跟着找人,到了石像后面竟然看有个洞口,漆黑幽深,连忙说:“这里有个洞口。” 第五十三章 獬豸九 离殊用手电筒探了一下,看不见头,很幽深,从里面竟然还有阵阵的凉风吹上来,不是密闭封死的空间。 张丘不知道齐西和二嫂是不是在这里,不过这断壁庙宇一目了然藏不住人,导演又说是朝这里跑来的,“不然先下去?” 离殊回头看了眼后面跟的几人,“跟着下去还是留在上面?” 导演探着脖子往洞口看,森森的冷意让他缩回脖子,刚刚经历了生死,导演其实并不想下去的,这里面黑咕咚咚的一看就挺危险,谁知道会不会再爬出个怪物来,但留在原地看哪都危险,外都不远处还有那些怪物尸体。 “那个,也许你们要找的人没在这里面,咱在附近再找找看?”导演小声说,他既不想下去,也不想留在上面,更不想这里面身手最好的离殊下去。 “我不下去了,我要留在这里等我大哥。”艾山说。 旁边的年轻姑娘一听也跟着点头,她心力交瘁实在不想再波折了,只想早点回家。导演一看艾山健壮的体格,虽然身手比不上这个长头发的但对付怪物还行,于是赶紧说:“那我也不下去了,省的拖你们后腿。” 陆风和华亭是一定要下去的,张丘将他们的食物分成几分,上面留了一些给艾山他们,剩下的他和华亭各自背了些,每个人身上口袋又装了牛肉干和水,这才往下走。 甬道口狭长,离殊打头,张丘跟在后面,坡度很陡,他们走了十来米,坡度越来越平缓,到了最后趋于平地。整个通道用石板铺成,打磨的十分光滑平整,看不出一丝缝隙,又宽又高,只有一条道直通前方,黑漆漆的看不到头。 走了不知道多久,张丘双腿发酸,华亭气息也粗了。 “原地休息会。”离殊说。 张丘一屁股坐在地板上,敲着发酸的腿,“我怎么觉得走了好久。”他手机早都不知道丢哪了。 华亭听了抬着手腕的运动手表看了眼,“走了两个小时四十分钟。” 才两个多小时。张丘现在体力要比以前好一些,两个小时的路程不会这么累,但他真的觉得走了超久的,把自己感想说了,“你说会不会像二嫂那儿一样有什么磁场扰乱手表?” 离殊摇头,同时坐在张丘身边,伸手替张丘揉腿,说:“你心里作用,前面看不到头,我们刚才也没人说话,只顾着走,下意识的会觉得时间过得很久。” 陆风和华亭也坐在旁边休息,张丘将食物拿出来,大家吃喝休息了会,补充了下体力,继续出发。 这次路上张丘跟华亭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天说这话,时间过得很快,走起来也不累,终于看到前面不再是幽黑,发着亮光,张丘特别兴奋,“我们终于走到了。” 大家加快脚步,张丘到了跟前看到前面的情况,刚刚还兴奋的笑一下子僵硬住了。 “是条死路。”陆风语音了带着浓浓的失望。 最顶头的石壁上画着壁画,色彩鲜艳,在黑暗中散发着幽幽的光,画的内容是个女人,打扮西域风情,身材丰满圆润,衣带翩翩像是在跳舞,脸上表情很享受,但张丘总觉得怪怪的,说不上来的违和感。 “眼睛。”离殊在旁说。 张丘下意识的对上画里的眼睛,脑袋瞬间模糊一片。 【你以为离殊真的喜欢你?】 【他不过在利用你,蠢货。】 【杀了他、杀了他……】 是谁?谁在他耳边说话。 【快走!带他走!】 第45节 【离殊,不要——】 脑中的画面定格在一双浓浓绯色的眼,充满了狠厉的盯着他,像是要将他啃噬殆尽一般。 张丘脑袋针扎似得疼,捂着头,现实和刚才的画面充斥着他的脑袋,耳边还有离殊果断冷绝的声音。 “怂包,怎么了?” 张丘一抬头,正好撞进离殊的眼,怔愣了下。 “你想什么?刚刚样子很痛苦,是不是受伤了?” 离殊的眼里是不掩饰的关心,一下子跟画面那个狠厉的眼神分开,张丘摇摇头,“我对上这个眼睛,脑袋就晕乎乎一片,里面还有人说话。” “那就不要看了。”离殊果断道。 华亭也心有余悸在旁边补充,“我刚也发现不对劲,这壁画的女人表现看上去很享受,但眼神却充满了冷漠和挣扎痛苦,我看了眼满脑子都是——” “怎么了?”陆风见华亭表情不对劲,安抚道:“不管看的是什么,这里面东西有问题,不会有事的,都是幻觉。” 华亭紧紧拉着陆风的手,“我刚看到你死了。” “不会的,我还活生生的站在你面前。”陆风抱着华亭说。 离殊听见华亭的话,再看魂不守舍的张丘,就知道张丘刚才可能也看到了别的什么。 “还记得下邳墓里,你看到陶俑会产生幻觉,这壁画用的颜料作用应该是一样的。”离殊拍了下张丘的背,“不要看他。” 张丘压下心里的不安,他对刚才的幻想,尤其是最后离殊冷漠狠绝的眼神,这样的眼神看着他,还有一声声离殊只是利用他。 摇了摇头,不可能,他只是个普通人,离殊能利用他什么? 或许离殊说的对,这颜料有问题,刚才一切只是自己幻想。张丘想通了让自己不要去纠结,避开画里女人的眼睛,转移注意,“导演说二嫂他们过来了,可咱们走到现在只有这堵墙,没看到二嫂他们,现在怎么办?不然我们先回去?” 张丘一想到原路返回就双腿发软,这条路他们花了五个多小时,一来一回都浪费在路上,人还没找到。 离殊摇头,“不用回去。”绕着门口四处走了圈,最后对上壁画里女人的眼睛。 张丘吓了一跳,就怕离殊中招,“你别看眼睛啊!” “无事,这个对我没有作用。”离殊伸手在墙壁上敲了两下,笃笃的声音,听起来很空,“是空心的,后面有地方。” “怎么进?该不会要砸碎?”张丘扫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按钮,这笔画也是平面的,四周没有凸起。 “我们现在在沙漠,甬道用石板搭着,如果一旦发生碰撞,石板落下沙子会将我们埋了,不能硬来。”离殊说完轻轻沿着石壁踩上去,明明滑溜溜的,离殊脚下却踩得稳稳当当的。 整个身子卡在三角处,一只手轻轻往笔画两只眼睛抠了进去,只见听见咔咔的声音,石壁竟然慢慢开了。 里面还是个甬道,依旧漆黑,张丘打着灯照了一圈,石壁上都有鲜艳的笔画,离殊护着张丘,让小僵尸不要乱跑,陆风和华亭走在后面。 壁画色彩鲜艳,栩栩如生,描绘着沙漠中一个繁盛的国家,这里的男人精壮强悍,女人们丰腴美丽,孩童活泼可爱,勾勒出富强的景象。 城市建筑宏伟气势,前面的壁画都是安居乐业夸赞这个国家的盛强。 到了后面,壁画的色彩从绚丽鲜艳变得灰扑扑的,整个画面也特别压抑,刚刚的景象有多么的美好,现今就如同人间炼狱一样,瘦骨嶙峋的女人,孩童大大的脑袋顶着纤细的四肢,男人们血流成河,城市上方笼罩着黑色的雾气。 这个国家气数已尽。 子民们不甘心,想要自己的国家再度富强,女王以身祭真神,举全国之力建造了女王的陵寝。 张丘以为以身祭真神就是死了陪葬,但壁画上来看不是这样的,女王是个年纪小小的姑娘,盛装打扮,眼里带着恐惧,被活活封死在棺材内送到了这座墓室里。 她的百姓都发出欢呼声朝着陵墓跪拜,壁画到这里就没有了。 “这里是女王的陵寝。”张丘没想到这里又是个陵墓,尤其想到女王被封死在棺材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华亭想到将军墓里也是被活活封进去的,他虽然没有记忆,但在翻译棺材板上的文字时也能感受到几分绝望和痛苦。 壁画甬道只有五六米的距离,之后是圆顶拱门,鲜红色的柱子,旁边有石碑刻着三个字,张丘认不出来,华亭看了眼摇头,“是古语,我也不懂。” 虽然认不出但时代一看都很远。他们继续前进,这次甬道变得狭小细长,脚底的砖也是白腻的玉石铺成的,一直到头,不过十来米的距离,又是一道小门。 小门是白玉的,雕刻着女王的样子,一双眼幽幽的望着他们。 张丘被这眼神盯得打了个哆嗦,“你们有没有发现,温度冷了?” 沙漠气温差距大,他们下坑的时候也就凌晨四点多左右,算算时间,应该已经早上十一点多了,而这坑里的温度越来越低,比刚开始进入要冷上许多。 “我闻到了哥哥的味道。” 张丘身上突然想起一道声音,在这封闭幽黑的地方骤然出现,吓了张丘一跳,旁边铃铛已经幻化出实体来了,急急的盯着小门,“哥哥就在里面,我闻到了,真的,大人。” 铃铛说完急不可耐的推开玉石门,身影很快消失在门内,一道幽亮的光从门缝透了出来,离殊手里握着匕首,另一手拉着张丘,紧跟后面。 这是一间硕大的墓室,不断有光从头顶洒落过来,照的整个墓室清晰可见,正中间停放着一具金色的棺材,正对着后方的黑色柱子上,被绑的裴青被钉在上面,旁边两侧柱子分别是下邳惠王和化成原形的齐西。 鲜血染红了整个柱身,通过地面上的花纹汇集到中间金色的棺材下。 “又见面了,离殊。” 第五十四章 中山国一 声音听起来很耳熟,张丘想了下,“是白广安?” “是白广安的声音。”离殊点头。 至于是不是白广安本人就不得而知了,不过听离殊的意思,白广安内里早都换人了,张丘想也是,二嫂和齐西两个人,白广安根本不是俩人的对手。 离殊拦着张丘不让上前,齐西的身后白广安慢慢的走了过来,另外两只柱子后苏志才和苏宇也显身了,苏志才干枯的手掌捏着铃铛的咽喉,两人恭恭敬敬的低头望向白广安。 苏家父子竟然也来了。 “离殊,我劝你不要动,乖乖的站在原地。”白广安轻笑了声,“以前我可以要你的命,现在同样可以。” 张丘一听,心里只有果然二字,他看了眼白广安,这人眼神深沉完全不是白广安浮于表面的神色,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芯子。 仔细回想了下,沙尘暴之后,白广安昏迷不醒,醒来后就到了晚上,缩在一个角落什么话也没有说,应该就是这时候,张丘只要一想到他们睡着后,这人如同毒蛇一般吐露着蛇信子冷冷的盯着他们就浑身难受,那六个血粽子应该也是这人的手笔,为了冲散他们,引二嫂齐西他们进来,然后再引他们进来—— 白广安没有同时解决,而是分散的,这人应该也在忌惮。 “句望,你想要什么?”离殊淡淡的问道。 白广安,应该说是句望笑了下,欣慰的说:“不愧是我培养出来的,我给了你无上的荣耀和地位,现在该你奉献了。” 真是没完没了了,离殊已经被坑过一次,现在还想第二次?张丘忍着脾气,没出口骂出要不要脸了。 “我等了太久了,已经受够了经常换身体了。”句望看着离殊还是以前的面容,眼底闪过疯狂的嫉妒,而后又轻轻一笑,“不过等待总是有回报的,这一刻终于来了,我终于可以彻彻底底的长生了。” “金老大、苏婉婷都是你的人?”离殊问。 句望点点头,“这些没用的东西,连个珠子都抢不到手,如果不是你提早出来,这些材料我早都收集好了,现在让他们多活这段时间,已经是恩赐了。” 苏志才已经捏着铃铛的脖子往柱子上去,张丘刚动了一步,句望冷冷的眼神扫了过来,“我劝你不要找死。” “死的绝对不会是他。”离殊开口的瞬间已经到了句望跟前。 有离殊牵制住句望,张丘和陆风华亭快速冲向柱子那儿打算先解下一个是一个,人多力量大,句望还是忌惮他们这些人的,没想到刚到一根柱子前,苏宇冲了过来,张丘身后的小僵亮出爪子直接扑向苏宇。 张丘他们趁着功夫先解齐西,这个离他们最近,哪知道苏志才捏着铃铛过来了,并没有立即动手,而是瞳仁瞬间没有,扫了眼陆风。 总感觉不对劲。张丘刚想完,下一瞬间,站在他身边最近的陆风伸出拳头砸向他,张丘急忙躲避了下,喊道:“师哥,陆风被控制了,跑!” 已经晚了,陆风单手拎着华亭的脖子往上提,华亭瞬间被勒的脸色发白,还喘着气喊:“陆风、陆风是我啊!是我华亭,陆风!” 张丘冲着陆风背后砸了两拳,陆风回过头面无表情,手上放下了华亭,华亭直接掉在地上喘着粗气咳个不停。陆风已经追着张丘打,张丘避不及,身上招呼了两下,疼的嘶哑咧嘴的,没想到陆风力气这么大了。 华亭已经赶过来帮忙,嘴里不停地喊着陆风的名字,想要唤醒陆风的意识。 另一边,苏志才自顾自的将手里的铃铛钉在柱子上,铃铛刚一接触柱子,原本呆滞的神情立刻发出凄厉的叫声,整个皮肤沁出血,随着时间,越来越多,很快凝聚在柱子下方,往中间金棺材底流去。 是铃铛的声音…… 铃铛在喊哥哥。旁边昏迷中的裴青眉头微微皱着,慢慢睁开双眼,耳边是铃铛抽抽搭搭的哭声,眼前是离殊和一个男人在打架,离殊明显落于下风。 “铃铛……”裴青动了下身,牵扯到伤口疼的眉头更加蹙起,耳边铃铛哭声越来越低,像是没了气息一样,裴青猛地扯着钉子,牵动整个链条叮当作响,嘴里低吼叫着铃铛的名字。 但却于事无补。 张丘闪避不及,结结实实挨了陆风拳头,顿时双眼冒着金星,看人都是重影,陆风一手掐着华亭的脖子,高高的举起另一只拳头,张丘摇摇晃晃的赶紧去拉,不知道怎么回事,陆风的力量越来越大了,要是师哥挨这么一下准要丢半条命。 陆风醒来估计也要后悔死的。 他胳膊还没挨上,陆风的拳头就要落,华亭喊的嗓子都哑了,绝望的闭着眼,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抓住了陆风的胳膊,鲜血流了一地。 张丘定眼一看,是小僵。 小僵细小的手指长出粉色的指甲,不长但特别锋利,现在全身都是污血,指甲缝里都是皮肉,有陆风的也有刚才苏宇的。 陆风捂着胳膊,正要发狠,突然脚步晃了一下,整个人摔倒在地。 华亭抱着陆风,张丘满心都是离殊,耳边突然听见离殊的喊声,他从来没见过离殊痛苦的叫声,回头一看,离殊跌倒在地,半支黑色的针露脑袋上面。 句望衣服混乱,伤痕累累,站在离殊旁边,居高临下的看了眼,阴狠的说道:“失去了神魄,你是斗不过我的。” “你他妈的对离殊做了什么!我要杀了你王八蛋!”张丘恨得双眼发红冲了过去。 句望眼神冷冷扫过来,张丘就像是被定在原地一样,不得动弹。 “普通人,你真的以为离殊是爱你的?当初下墓中,没有你也会是别人,他只是在利用你,不过,纯阴血脉,倒是个好料。”句望说到最后勾唇笑了下,眼神先是在看做菜要用的材料,移到了旁边恶狠狠露着爪子的小僵尸,“这个杂种也不错,你们俩,动作快点,我已经等不及了。” 后面的话是冲苏志才和苏宇说的。 苏家父子害怕的抖了下,苏志才率先冲了过来,小僵站在张丘前面,恶狠狠的盯着苏志才,谁要敢动一下爸爸,他一定要撕碎对方! 苏志才不敢上前,句望说了句没用,亲手将小僵抓了起来,扔给苏宇。 苏宇的皮已经支离破碎,被小僵刚才挠的,索性脱了这张皮,露出原本的样子,血糊糊的一片,眼神狠毒的盯着小僵,慢慢的,他的皮像是长好了一样,模样赫然就是长沙坑里的家仆粽子。 “虽然神兽还不够多,但有你就够了。”句望眼底不掩饰的兴奋,催促苏志才和家仆速度放快。 除了离殊,他们所有的人都被钉在柱子上,张丘活活疼晕了过去,浑身汗像是冒不完一样,耳边是阵阵的龙吟发怒声,还有句望哈哈哈的大笑。 “太好了,竟然是一条青龙,天助我,哈哈哈哈哈,没用的,这是钉神针,挣脱不出来的!” 张丘睁开双眼,前面的金棺材像是被融化了一样,整个金色混合着血液流淌在地上刻着的复杂纹路中,来来回回流动,离殊就躺在正中间,闭着眼,像是睡着了。 “当初他教我取出你的神魄,你的肉身被阵法练就千年,如果不是那次意外,我是不想这么快的,不过他说了,只要有你和两个神兽辅助,照样可以成大事,现在我有青龙、有鹓鶵还有一只獬豸,哈哈哈哈哈,阵法要启动了,我要长生成神了。” 句望将手中的神魄扔到离殊正上方,像是被定住一样漂浮在空中,慢慢开始滚动,神魄越来越大。 张丘脑子一疼,觉得浑身上下像被什么东西吸一样,脑髓都要出来,耳边是各种吼叫声,明明疼的要立刻死去一样,却神志清明无法晕过去。 句望立在阵法顶,上空的东西像是要吸干他们身上的精力,全都汇集到句望脚底。 第46节 离殊躺在血泊阵法中,随着时间催动,身上的骨肉像是被这阵法消融一样。 张丘不可置信的瞪大了双眼,拼着力气喊:“离殊、离殊醒醒、醒醒!” 满室的吼叫声淹没了张丘的声音,张丘眼睁睁的看着离殊一点点消散,随着时间,消散速度越来越加快,而句望披着的白广安的皮一点点脱落,重新塑身形,先从脚底慢慢到腿再到身上—— 随着句望身形的重塑,满室的吼叫声越来越低,张丘头晕目眩,全部精力都像被抽干了一样,陷入绝望中。 张丘眼皮撑不住了,合上了双眼,陷入无尽的黑暗中。 原本阵法中即将消散的离殊突然睁开了眼,浑身散发出绯色的雾气向四周扩散。 “怎么会!你这样会魂飞魄散的!” 耳边是句望绝望不甘的叫声,是谁会魂飞魄散? 身体慢慢下滑,被人抱住,张丘下意识的抓着对方的手臂,“离殊。”睁开眼却是二嫂,他们都从柱子上下来,“离殊呢?” 张丘急着环顾满室,离殊站在阵法中,浑身已经是透明的,眼里充满了绯色,手中拿着原本属于他的神魄,冷冽的看向句望。 句望重塑一半被打断,现在一半是白广安另一半是他自己。 “你现在这样子,就算拿回了神魄也奈何不了我!”句望笑了声,“谁也跑不掉的,你们一个也跑不掉。” 离殊突然转头看向张丘,张丘对上离殊的视线,顿时心脏一疼,“离殊,你要干什么!” “那就试试。今天我要亲手了结你。”离殊回过头,盯着句望冷冷说,将手里的神魄催动,以他为中心散发出刺激巨大的能量光。 咔—— 墓顶碎裂的声音,上面的水流灌入进来。 “离殊!” 墓顶的洞越来越大,张丘甚至能听到墓顶还在碎裂的声音,如果再不走他们就会被淹死,下一秒,整个墓顶咵——的全部裂开。 “离、离殊,快咳咳,快走。”张丘灌了几口水,整个身子被一道力量推了出来。 水里龙吟,整个水流搅动,一条青龙将张丘甩在背上,爪子在水中捞上所有人,用尾巴拖着他们到了背上,整个龙身往上盘旋,张丘双手在水中胡乱挥着,想要抓住什么,手上突然一凉,被对方的手紧紧握住。 张丘脑袋缺氧,隐约看到离殊握着他的手跟着他们一起上来,心口一松。 刺眼的光越来越亮,离殊突然松开了他的手,张丘一急,低头看去,深处像是一道黑色的巨口要将他们吞噬,句望紧跟在离殊身后。 “快走!” 张丘摇头,脸上模糊一片,他扒着离殊的手往下滑,“先、先上来,上来再说。” 离殊快速上前,托着张丘坐稳,亲了口张丘,口中冰冰凉凉的像是滑进他的肚子中,张丘用尽全力抓住离殊,却被一道力量推送出了水面。 “咳咳,离殊!”张丘咽下口里的水,慌乱的低头往下看,水里离殊和句望都已经消失不见,整个水面突然滚动,像是要炸开了一样。 青龙呼的冲上天空,尾巴拖着要下去的张丘,紧紧的箍着。 “珠子!”下邳惠王突然向下喊了声。 他怀里的凤凰珠从空中极速掉落,下邳惠王想也没想的跳了下去,但速度还是晚了,顿时心沉了,他和炟儿注定是不可能在一起了。 身体越来越下,炸开的水面形成一个大口,像是要将下邳惠王吞噬一样。 突然一声啼叫,一直硕大无比的金色九尾凤凰冲出水面,稳稳的托着下落的下邳惠王。 下邳惠王身上一轻,极速像上冲,他下意识的紧紧抱着身下的凤凰,过了会,颤抖着唇,不确定的叫了声:“炟儿?” 凤凰紧跟着青龙,快速落到四周安全位置,瞬间化成人形,赤条条的赫然就是张于水的样貌,只是比人类时的张于水要高大许多。 张丘从青龙下来,“二哥,救离殊,离殊还在里面。” “先别急,相信离殊。”青龙化成人形的裴青说,跟未曾蒙面的张于水看了眼,“我们过去看看。” “我也要去。”张丘说道。 陆风几人表示也要去,张于水说:“一起去,不过张丘一会要听我的。” 裴青和陆风又化成青龙和凤凰,驮着众人飞向沙漠中的绿洲,在天上远远的看到湖面水位下降许多,青龙喜水性,龙尾一拍,整个湖面水流分开,他们沿着中路往下。 张丘急着跳下来,整个墓室乱糟糟一片,水里浮着胳膊腿,张丘吓得脸都白了。 “是苏家父子的。”裴青说完,上半身是人形,下半身是龙尾,用龙尾扫过水流,将水划开方便他们去找。 张丘一听不是离殊脸微微好了些,但找了一圈都没有找到离殊,“他、他一定是出去了,一定是沿着我们来的时候墓道出去了。” 说完率先往墓道去了,墓道水已经淹满了,裴青紧跟其后,用龙尾破开水流。 “等等,有人——”张丘加速跑过去,角落处有个人躺在地上,张于水跟在后面,当张丘手快碰到对方时,一把拉住,刚刚侧着身子的人突然翻过身来,一把抓着张丘的手。 对方脸伤痕累累,但张丘一眼就认出这是白广安的脸。 “句望,离殊呢?离殊呢!” 句望捂着张丘的手加大了力气,张丘感到手腕一阵针扎的疼,熟悉的被吸掉精力的感觉又笼罩过来,不过一瞬间,这种感觉又消散不见。地上的句望突然重重跌在地上,“他竟然将神魄给了你。” 张丘管什么神魄不神魄,揪着句望的衣领,一拳打了上去,“妈的,离殊呢?” “哈哈。”句望笑了下,咳出血,报复的对上张丘的眼,“死了,哈哈哈,离殊拼个魂飞魄散也杀不了我,他自己死了,完了,再也没有了哈哈哈哈哈。” 张丘不信,又结实的给了两拳。 句望眼里的光越来越淡,眼里带着不甘,喃喃道:“我明明是按照你说的,为什么、为什么……就差最后一步了……” “他已经死了,重塑肉身时本来就危险,被打断后只有实体了,又受了离殊重创,现在已经是神行俱灭。”张于水拦着发怒的张丘,“先找离殊。” 张丘回过神,踢了脚句望的尸体,眼底全是冷意,“你说得对,先找离殊。” 他们沿着整个墓道出去,结果什么都没有,从庙宇出来,康巴手里拿着棍子,见是他们,松了口气,“你们终于上来了,这里可是蒲类国,你们不要冒犯了女王真神。” 张丘头疼欲裂,双眼发懵,根本听不清康巴说什么,他只想离殊,离殊到底去了哪里? 他不信离殊就这样死了。 康巴见张丘一行人面色难看,浑身又湿漉漉的,赶紧跪在石像前祷告让女王原谅他们的冒犯之类的。 张于水穿着下邳惠王给他的大外套,他个子很高,衣服只遮挡到大腿,浑身赤裸丝毫不畏康巴几人的目光,手搭在张丘肩膀,“你信我,离殊不会死的。” 语气里信誓旦旦,带着坚定的力量。 张丘猛地抬头,快速说道:“二哥,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我的感觉告诉我离殊还没有死。”张于水也说不清这种关系,皱着眉头,形容道:“自从我变身后,我对离殊有种熟悉的感觉,这种感觉现在很淡但还没有消失,我相信离殊没有死。” 张丘听到张于水这种第六感,还是松了口气,二哥都说了,离殊一定会没事的。 “爸爸。”小僵抱着张丘的大腿,大脸上两行泪,哭着说:“大爸爸会没事的,爸爸。” 刚刚一路走来,张丘满脑子都是离殊都忘了小僵的存在,现在听儿子带着哭腔的声音安抚他,顿时心里发酸,眼眶红了,尤其小僵大脸上全是伤痕,手腕的伤口愈合的慢还没有好,浑身湿漉漉脏兮兮的抱着他。 张丘忍不住抱起小僵亲了下,重复说:“嗯,大爸爸不会有事的。” 康巴祈祷完了,说:“我带他们回去了,这次专门来接你们的,没想到你们下去那么久,这里可是蒲类国的,就怕你们跟女王作陪上不来的。” 早上康巴找到了昨天冲散的骆驼到了这里,导演先喊要回去,尤其那个小姑娘快扛不住了,康巴见了先带导演和姑娘回去,又紧赶慢赶的来接他们,艾山说他们进了洞口就没出来,于是俩兄弟守在这里,打算在等一晚,人没出来就回去请救援了。 “现在天已经快黑了,只能在住一晚明天一早回去。”康巴见这群人上来都奇奇怪怪的,害怕是被女王吸了魂魄,嘴里不住的说:“你们胆子也太大了,蒲类国消失了千年,曾经十分昌盛,后来听说是镇国宝物丢失,慢慢破败了,不过又有人说女王会吸食百姓精力,国家才败的。” 艾山在旁边说:“大哥,阿爸明明说女王听信了巫神的话,想要长生,吸取人的精神,最后被百姓祭祀真神的。” “反正离这里远点就是对的。”康巴不让他们在这里过夜,态度很坚决。 张丘对什么都无所谓,他们在底下的搭起了帐篷,这是康巴和艾山后来带来的,食物和水很丰富。匆匆吃过饭,天已经晚了,大家进了帐篷,张丘抱着小僵睡在外侧,累了一天的小僵很快睡着,张丘却怎么也睡不着,只要一闭眼就是离殊最后松开他手的神情。 想起最后离殊吻他,凉凉的东西顺着喉咙到了肚子,句望说离殊将神魄给了他,张丘摸着肚子,什么也感受不到。 窸窸窣窣的,下邳惠王压低着声音,“放手!”说完匆匆落荒而逃似得出去了。 张于水紧紧跟上。 帐篷里又恢复安静,过了会听到裴青小声说:“铃铛让哥哥抱抱你,今天差点就见不到你了,你一哭我就醒了,以后不要哭了,哥哥再也不会让人欺负你了……” “小亭,我爱你。” 陆风的声音,华亭凑过去小声回了句爱你。 耳边的一切都在放大,张丘甚至能听到出去了的下邳惠王和张于水说话的声音,过了会又开始骂起来了,张丘睡不着索性起来,他刚走出帐篷就愣住了。 四周根本就没有下邳惠王和张于水的身影,但两人的声音又很清晰,跟着声音过去,距离他十米外的沙丘后面,张于水压着下邳惠王在亲。 怎么回事?他的听力好像变好了。 咚咚、咚咚—— 爸爸。 张丘听到有道声音软软的叫爸爸,他回头看了眼帐篷,难道是小僵醒来了? 连忙回去,帐篷里小僵睡得香甜,那道软软糯糯的声音又响起了。 爸爸。 张丘愣了片刻,伸手轻轻摸着他的腹部。 第五十五章 中山国二 张丘从新疆回到西安,还好正赶上报名时间。 陆风华亭还有裴青和小铃铛回北京了,下邳惠王不知道为什么生气跑不见了,二哥张于水紧跟着找人去了。沙漠猎鹰剧组死了人,听说闹得很大,最近微博热搜都是沙漠猎鹰死人消息,导演现在头疼,齐西的戏份自然是拍不下去了,他经纪人又给找了部仙侠剧,听说去安徽了。 张丘回到空荡荡狭小的出租房整个人心也是沉沉的,本来计划着这次回来就换个大房间,现在也不用了,万一离殊回来找不到了怎么办? 小僵乖乖的坐在沙发上,眼巴巴的瞅着张丘。 这一路回来,小僵像是知道什么,一直都很乖,也不调皮了,张丘心里自责,还让小僵担心他,打起精神,抱着沙发上的小僵亲了口,高高兴兴说:“今天咱们去外面吃饭,爸爸给你要冰淇淋!” 小僵眼睛瞬间亮了,小胳膊环着张丘的脖子,特别正经的说:“爸爸,大爸爸会回来了,我们等他。” “好,等他。”不能再让小僵替他操心了。 张丘抱着小僵下楼吃好的,哄得小僵高高兴兴的,回来就头疼,过两天开课小僵要怎么办?他现在住的是学校附近的老社区,附近应该有幼儿园的,实在不行先把小僵放在幼儿园过渡一段时间。 正想着,手边电话响了。 张丘一看是师哥打来的,那边应该到了,可能报平安。 “什么?地图丢了?!” 第47节 听到消息张丘也懵了,当初从晋惠帝墓找出的地图放在师哥那儿,一直没查出具体地方,他们先去了趟新疆,句望也解决了,张丘都忘了还有地图这一茬了。 “只丢了地图。”华亭脸色也不太好,一到家里门窗都好好地,只有书房的保险箱打开了,家里其他值钱的什么都没丢,只有地图。 张丘想到师哥家的高级别墅,平时保安很严密,更别提还有电子监控,这样都能丢,偷地图的不是一般人。 “算了,丢了就丢了,师哥你别放心上,反正句望死了,应该没什么事了。”张丘安抚了两句,“这次新疆比较危险,师哥你还是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有什么事情再联系。” 华亭心情很不好,大家信任他将地图放在他手中,没想到他给弄丢了,现在只想办法尽快找到。 陆风安抚的拍了怕华亭肩膀,“我去报案,正好去医院好好检查下身体。” “我最近感觉好了很多,其实不去——好好好,听你的去!” 这边张丘挂断电话扑到在床上,虽然句望已经死了,但背后的阴谋好像并没有结束,地图还没拼完整,盗地图的人又是谁?有什么目的?句望口中说的他又是谁? 一切的一切让张丘心乱如麻,但一想到离殊,什么劲头都提不起来,这些跟他又没有关系,丢了或许说明是该结束这样的冒险下坑了。 第二天张丘找到附近的幼儿园,离学校不远,小僵冷静脸的盯着一串流鼻涕的孩子,拉着张丘的说,很斩钉截铁的说:“爸爸,我不要跟这些小孩子一起上学。” 你也是个小孩子好吗?!张丘哭笑不得,哄道:“里面有各种好玩的,还有小伙伴的。” “不要。”小僵的脸都快冷成冰渣了,重重的重复,“我不是小孩子。” 张丘还想劝,小僵突然仰起头,露出两颗小虎牙,特别锋利,“爸爸,你真的要送我进去吗?” 总有种小僵一言不合要啃幼儿园小孩子的错觉。张丘可不想见到第二天幼儿园上头条——西安某幼儿园整园小朋友造咬伤。 “算了,不去就不去了。”张丘打消了这个念头,抱着他家小僵跟老师告别。 小僵听到不去,整个人又特别软,张丘发现小僵越来越难搞定了。 最后实在没办法,第一堂公共课,张丘将小僵带着坐在最后。一进教室俩人就吸引了全部目光,女同学目光如炬的带着零食来投喂小僵。 “同学你弟弟好可爱啊!”女同学将巧克力豆塞给小僵,发现张丘长得不错,有心想要联系方式,笑盈盈的说:“同学你什么专业的,改天可以一起去图书馆的。” 小僵小肉手捏着一颗巧克力豆递到张丘嘴边,“爸爸,阿姨给的好好吃。” 气氛突然静默了。 张丘默默地啃掉小僵的巧克力豆,摸着小僵脑袋,冲女同学说:“我儿子张小僵。” “哈哈。”女同学尴尬笑了两声,“没想到你儿子这么大了……”说完就撤。 好在开始上课了,授课的教授是位很严肃的人,见到有人带小孩子来上课很不满,特意问了张丘名字,一堂课下来张丘就跟靶子似得,最后终于结束,教授点名说:“下次不要带孩子来了,虽然他很乖巧。” 张丘点头,抱着小僵往回走,头更疼了。 “爸爸我突然想去幼儿园了!”小僵肉手环着张丘脖子软哒哒的说。 张丘知道儿子这是懂事了,却有些心酸,小僵才多大就会为了他退让。 “没事,爸爸再想想办法。”张丘回亲了口儿子。 想到的办法就是没办法,张丘每天变着法的带着小僵打游击,要是遇见让出去的教授,就戳小僵卖乖他卖惨,没想到短短几天,张丘和小僵已经成了他们学校网红,微博热搜也上了一波。 离殊却还没有回来,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师哥华亭彻底好了,医院检查过都觉得不可思议。 张丘却想到在地下女王墓室里,离殊一瞬间释放的绯色雾气,被笼罩后他精力就好很多,身上伤口也慢慢治愈。 “王八蛋离殊,再不回来我要爬墙了!”张丘磨牙。 转眼到了八月低,小僵现在摸清了各个教授的脾气,无缝对接发大招,可高冷可卖萌,简直成了班宠,方教授特别喜欢小僵,还让张丘带着小僵去他家做客,师母做的一手好菜,特别热情。 俩位老人有个跟小僵差不多大的孙子,不过儿子一家在北京发展,一年到头很少回西安,俩人把对孙子的热爱都放到小僵身上,这段时间小僵吃胖了不少,脸肥嘟嘟的。 张丘给儿子洗过澡,摸着儿子圆鼓鼓的肚子,逗得小僵咯咯笑。 咚咚—— 有人敲门。 张丘看了眼时间,已经晚上十一点多了,他在大学没什么朋友,这个时间不可能有人来找他。想到什么,张丘从床上跳了下来,光着脚丫子往外冲。 门哗的打开。 看到门口来人,张丘笑僵住了,缓了会笑着说:“二嫂。” 下邳惠王见张丘刚刚兴奋的样子就知道张丘以为是离殊回来了,正想开口说话,听到楼梯声音,先进房了,张丘一看是二哥跟在后面。 “二哥——” “有离殊消息了。” 张丘懵了,好半天缓不过来,手都是抖得,“什么?” “进去说,有离殊消息了,离殊没死。”张于水拍着张丘肩膀,肯定说:“先把心放肚子里,这次我们确定了消息才赶过来的,真的是离殊。” 下邳惠王见张丘高兴的不知所措,还到处找水杯给他们倒水,明明水杯就在茶几上,赶紧拦着人,“自己人别忙活。” “自己人。”张于水笑着重复了句,眼睛直勾勾盯着下邳惠王,“你二嫂说的对,都是一家人别忙活了。” 下邳惠王脸上一僵,要不是张丘眼巴巴的等他们消息,非得踢死张于水不可。 “这事得从半个月前说起,你二嫂——阿衍在道上也有几分名气,有人想请阿衍下坑,给的价位很高,不过那时候我们都没心思在那里面就拒绝了。”张于水挑着重点说:“后面有人传请了离殊,我们俩一听,阿衍立刻跟当初找他的头头联系,想确定好了再告诉你,结果发现根本就没离殊的影子,不过传出这话的人说是见过离殊,不过被另一方人马抢了,我托了关系终于到手了一张照片,你看看。” 张于水从口袋掏出照片递给张丘。 照片中的人身材高大,神情冷漠,五官俊美的不像是凡人。张丘握着照片的手都是抖得,尽管照片模糊,但他还是知道这就是离殊。 真的是离殊。 离殊他没有死! 张丘眼眶发红,紧紧地握着照片,确定了离殊平安后,这一个月来的担惊受怕和折磨全都化成了委屈,磨着牙低低骂道:“王八蛋,看我不咬死你!” 既然活着,为什么不来找他,他知不知道自己这一个月是怎么过的?! 好气!要气炸了! 下邳惠王听到张丘明明高兴地要死还说着气话,莞尔一笑,脸上都是温柔,一抬头见对面张于水紧紧地盯着他,故作自然的转头。 张于水笑了下,下邳惠王恼羞成怒却没说什么,他只要说话就必中了张于水的套路。 这俩人气氛暧昧黏糊,张丘完全注意不到,满心都是离殊,还是下邳惠王提醒他手机响了,张丘一看是师哥的电话。 “师弟,离殊现在就在北京,快来!” 是师哥华亭,张丘现在已经知道离殊安然无恙,心微微稳了,问了详细情况。 “你还记得齐叔吗?上次邀请我们去酒会的齐止戎,今晚有场拍卖会,我和陆风过去凑热闹,没想到齐叔也在,我刚刚去洗手间,过道看到了离殊,还以为自己看花眼,故意追了过去,离殊进了齐叔的贵宾室……”华亭蹙着眉,吞下想要说的,“你还是先来一趟。” 张丘满脑子都是华亭说的信息,压根没注意到华亭吞吞吐吐的犹豫,旁边张于水和下邳惠王对视了眼,觉得其中有古怪,离殊对张丘的占有欲大家都知道,沙漠中临了将神魄给了张丘,就是尽自己最后力量让张丘平安无事,张丘命脉太阴,又跟粽子的离殊待太久,身上的血脉更容易招惹不干净的东西,走霉运也是常事,有了神魄护体就不会有些不长眼的东西敢打主意了。 现在离殊明明活着,这么长时间却没过来找张丘,到底是有什么重要的事情牵绊着,还是有别的…… 张于水和下邳惠王说完消息要回酒店,张丘本来还想说凑合住一晚,一看家里只有张小破沙发还是算了,再说二哥眼里全是二嫂,待在他这儿也不方便。 三人商量了下明早飞机走,下邳惠王搞定机票。 第二天一早张丘去学校请假,顺便给方教授打了电话,结果师母说教授临时跟考察团外出了,可能有段时间才回来。 张丘抱着小僵,装着钱背着包在机场和二嫂二哥汇合。 张于水扶着下邳惠王的腰,下邳惠王见张丘和小僵来了,打掉了张于水的手,张于水一脸委屈,气得下邳惠王想打死张于水,这人还有脸委屈! 昨晚都说了——咳咳,算了。 下邳惠王冷着脸,但他长得美艳,冷着脸有种冷艳高贵感,更招人了,机场不少人都暗自打量,张于水脸色不善,扫了眼打量的人,伸手又将下邳惠王搂在怀里。 “你不热?”下邳惠王冷冷的问。 “这样暖和、暖和。”张于水打着哈哈,脸皮不是一般的厚。 张丘觉得他家二哥自从重生后就跟变了个人一样,以前说好的禁欲世外高人模样呢?! 到了北京才十点多,陆风开车来接,华亭和花花也在车上,小僵见了花花特别高兴,两个小孩坐在后面安全座椅上叽叽咕咕的不知道说些什么,完了还哈哈一笑。 张丘想问下师哥离殊消息的,旁边的张于水从下了飞机见到陆风后一直盯着陆风看,看的陆风发毛,“怎么了这是?” “你不是人啊!”二哥张于水又恢复成淡薄名利世外高人的样子,特别神棍。 整个车厢都静了,张丘看了眼陆风,还好陆风没咋生气,“二哥,你怎么好好地骂人……” 张于水敲了下张丘的脑袋,坐了起来,很正经的说:“没有骂人就是字面意思,刚一出机场就发现他不对了,身上有股普通人没有的力量,跟裴青一样,不过裴青传承的血液要浓厚一些,他的比较淡薄,如果不是上次新疆遭受到冲击,他体内的传承可能还没苏醒。” 说到这里,张于水看了眼华亭,笑眯眯的问:“不然你以为两个普通男人真的能生出孩子?” 华亭尴尬没有,主要是关心陆风,听见张于水说的靠谱,赶紧问道:“我也发现了,他的力气自从新疆回来就变大了,而且那——”想说每天晚上做起来不是人,以前还心疼他身体都很节制,现在他完全好了,才看清陆风就是个泰迪本性!!! 不过这种话还是不要说出来了。 车上除了两个孩子谁还不是个老司机了,一看华亭欲言又止急刹车的样子就知道要说什么了,大家一脸懂得还要装作不知道。 “除了精力充沛力气大点外,我觉得跟以前没有什么变化。”陆风说到这里调笑了下,“也不会变身。” “你体内的力量还未彻底的觉醒,需要个契机。”张于水话锋一转,“不过即便是这样,你的寿命也会比普通人要久,没必要刻意追求这些的,得不偿失。” 张于水对陆风不甚了解,就怕陆风钻了牛角尖知道自己有传承血脉会一味的追求,被权势蒙蔽了双眼最后可能过的还不如现在幸福。 陆风自然听明白了张于水的意思,点点头,对这些本来就不怎么看重,以前是想治好小亭,现在小亭好了,他就想这样生活一起变老,如果他成了什么神兽,要眼睁睁看着小亭独自老去,那才是一种折磨。 现在这样他已经很幸福了,小亭好了,他精力充沛,多好。 华亭要知道陆风这么想估计挺感动,但听到最后可能要骂人了。 到了别墅里,华亭让花花带着小僵去玩,看了眼张丘,“我有句话还是想提早告诉你,你也好有个心理准备。” 张丘被华亭这样子弄得差点摔掉茶杯,张了张嘴,“是离殊?” “他没事,就在北京。” 张丘松了口气,只要人没事就好,师兄这样子差点吓死他了。 “只是——离殊他好像失忆了。” 第五十六章 中山国三 按照华亭说的,当时在齐止戎的包厢中,他跟离殊打过招呼,离殊一脸冷漠根本就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之后齐止戎客气的让齐修送他出去。 “齐叔当时来的很晚,拍了东西立刻就走了。”陆风将手里的画册递给众人,“这是齐叔拍的,下手很果决,抬得价位很高,全程不到十分钟,如果不是小亭说见到离殊,我压根不知道离殊也在。” 画册是拍卖会定制的,陆风翻到的最后一页,是一块暖白色的玉璧,底下有简介,战国时期或许更早,据传是中山国最伟大国君之一的桓公所有。 第48节 “中山国经历了戎狄、鲜虞最后才称中山,是一支少数民主的小国,兴盛与灭国更迭,最有名的就是以弱胜强和这位桓公了。”华亭将中山信息普及了下,又说:“被盗的地图我研究的资料还在,最近我才发现走了弯路,那块地图是有两个方位,一个是现今的陕北,另一处是现今的河北石家庄附近,这两处都是中山国曾经的国都,陕北追溯的更早一些。” 张丘对这些都不感兴趣,他只想尽快找到离殊。 华亭看出张丘的焦虑,说:“你应该也知道,有人请了离殊下坑,这人就是齐叔,现在看来齐叔很可能要去的就是这两个地方,还有地图有可能也是齐叔的人偷走的。” “这个齐叔住在哪里?”张丘问。 陆风报了地址,“没用的,这里有很严密的安保人员,没有主人的邀请是不会放人进去的。”顿了下,“以前的话以我们几家的交情上门还是可以的,但自从齐叔从国外回来后变化很大,现在攀交情没用了。” 张丘心有些沉,对上众人关心的目光,淡定说:“我不会乱来的,反正离殊还没死,我就不信还遇不到了。” 等遇到了就有你好看的!张丘在心里磨牙。 晚上陆风华亭请客吃铜锅,张丘得知离殊安然无恙后就放松了,至于离殊失忆不记得他,张丘在心里哼哼,就凭离殊那个冰坨子就算有人想靠近也会被冻得掉胳膊掉腿,他才不担心。 于是抱着小僵笑眯眯的亲了两大口,“好儿子,今天吃大户!” “吃大户!”小僵有样学样,露出两个锋利的小虎牙。 晚上一起约了裴青和铃铛,一个月没见铃铛变得白白嫩嫩气色很好,一点都不像一只鬼,也不知道裴青怎么做到的。铃铛穿着粉色领口带花边的衬衫和一条修身牛仔裤,本来就清秀可人,这样打扮有点像十七八的少女,十分可爱。 铃铛见众人看他,有些羞涩的露出微笑,“哥哥帮我买的,是不是不好看?” 裴青赶紧揽着铃铛,满口夸赞,“好看,我家铃铛最好看了。” 小铃铛就特别高兴。 张丘:…… 我还能说点什么,你们开心就好。别看裴青弯了,但审美还是很直男的。 他们定了包厢,如果坐在外面,以下邳惠王的样貌和小铃铛的可口,他们就别想着吃饭,裴青和张于水得撸袖子恶狠狠地守在一旁瞪人了。 北京的铜锅涮羊肉确实很地道,张丘吃的大汗淋漓,一个多月以来他吃的最畅快的一顿饭了。 小僵拉着爸爸的袖子,萌萌哒说:“爸爸我想和花花出去玩滑滑梯。” “等会爸爸陪你去。”张丘嘴里塞了一口羊肉话都不利索。 铃铛特别贴心的说:“我带他们去玩好了,你别急的。”对于人类的食物他吃不吃都可以的,临出门前哥哥给他准备了许多不同口味的香烛的,现在肚子都是饱饱的。 裴青要陪,实在是上次他去厕所一出来小铃铛就被人抓走了,快吓死他了。 “不用啦哥哥,就在餐厅里。” 小僵挺着胸脯特别严肃,“还有我呢!” 裴青一下子就逗笑了,“好。”他看了眼双眼亮晶晶的铃铛,知道铃铛也想玩,琢磨着明天带铃铛去游乐场好了,家里还有一套小兔子的衣服,可以哄铃铛穿上。 游乐场啊!那是不是摩天轮里……裴青一脸正经的嘱咐,“有什么事情就跑。” 小铃铛还不知道明天的甜蜜痛苦,高高兴兴的点头,带着小僵和花花出去浪。 “你慢点吃,管够!”华亭见张丘吃的开心,又点了两盘羊肉。 张丘咽下嘴里的,喝了口冰冰凉凉的酸奶,笑嘻嘻的说:“师哥么么哒!” 薄薄的羊肉在清汤锅涮一下,沾着浓郁的芝麻酱,一筷子送进口中,张丘美的都快上天了。旁边下邳惠王见了,不由的拿起了筷子,他一向只吃七分饱,也从未跟一群人在一个锅里夹菜吃,但这种气氛感染下,竟然还想再吃些。 在座的身份各自不同,聊起天想到什么说什么,张于水自从重生后懂得的更多了,他本身就会风水符箓,现在又先天比常人多了上古秘法传承,说起鬼蜮故事来听得张丘都入迷了。 “……执念所化成鬼,分为厉鬼和普通的鬼,普通的鬼一日复一日的,等哪一天它自己都不记得执念了,就回到地府报道,至于厉鬼则会变本加厉,怨气更重。”张于水说到这里话锋一转,“还有种情况,执念深沉的但不一定是厉鬼,不过这种情况很少。” “那这种是什么?”张丘听得入迷,筷子都放下了。 张于水笑了下,“我也是在传承中得知,枉死之人,集天地的怨气,经过重重轮回,阴差阳错下转世成了执念,这种执念也许他本人也不知道是什么,但本能就回去寻找。” 陆风听到张于水这话,心中突然一动,“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嗯。”张于水将自己猜测告诉众人,“我虽然没见过你们口中所说的齐叔,但听你们这么描述,确实跟我刚才所说的很像,这种人有前世最深沉的执念,也不能绝对的判断是好是坏,只能见机行事了。” 正说话着,小僵突然急匆匆的冲进来,抱着张丘的大腿双眼红红的,一副要哭又忍着不哭的表情。 张丘从未见过小僵受了委屈可怜巴巴的样子,顿时抄起儿子抱在怀里,摸着儿子脸蛋,“小僵怎么了?告诉爸爸。” 小僵憋回眼泪,低着脑袋不吭气。 后面铃铛抱着花花进来了,看到委屈的小僵,低低跟张丘说:“刚刚我们正玩着,看到了离殊大人,小僵特别高兴跑过去抱离殊大人的腿叫爸爸,离殊大人很冷漠的推开了小僵……” 铃铛没有说出离殊还说了‘我不是你爸爸’这种话。 小僵顿时就懵了,可怜巴巴的跑回来抱张丘,就怕两个爸爸都不要他了。 张丘听完就炸了,再看小铃铛欲言又止的表情和小僵委屈可怜的样子,想都能想到怎么回事,顿时抱着小僵气呼呼的往外冲,反了天了王八蛋离殊! 老子就不信治不了你了!!! 张丘抱着小僵气势汹汹的冲到外面,正好跟迎面走来的离殊打个照面。张丘脚步顿住了,一个月没见,离殊身上的生人勿进比第一次见面时还要更加冷冽,头发剪短了,十分利落,站在那里只是一个眼神都像能将人冻住。 心里冷笑,张丘想老子都见过你光着屁股的样子,还怕了屁! 于是淡定的走到离殊面前,装作不认识的样子,冷冷开口,“这位先生,你刚才惹哭了我儿子。” 离殊视线移到张丘身上,又移到张丘怀里,面无表情,“他认错人了。”说完要走。 张丘移步挡在离殊前,离殊紧紧的盯着面前的张丘,明明还是依旧的面无表情,但张丘就是能看出离殊的不耐烦,他没退步,笑眯眯道:“先生你惹哭了我儿子,不打算做点什么补偿?拔腿就走倒是跟我前夫很像啊!” “什么补偿?”声音十分冷漠。 张丘装模作样的想了下,问怀里的小僵要什么补偿,小僵闷闷不乐的脑袋趴在爸爸的肩膀上,张丘摸摸儿子的背,抬头看向离殊。 “你也看到了,我儿子正伤心着,这样你抽一天时间陪我儿子玩一天,哄他开心就好。” 刚刚还淡定面无表情的离殊顿时蹙起眉,对上张丘目光,点了下头,“明天。” 张丘没想到离殊还真同意了,心里哈哈哈笑了半天,面上很公事公办的问离殊要手机。 “我没有那种东西。”离殊气息更冷了,“明天早上八点这家店门口。” 有个西装革履的男人过来,客客气气的问离殊,“先生,遇到什么事了吗?”眼神不善的扫到旁边拦路的张丘。 离殊视线移到男人身上,冷冷道:“没有。” “齐先生有事情想问您,请您过去。”西装男人态度很恭敬。 张丘已经得到满意的答复,扛着自家儿子转身进包厢了,他的一口羊肉还没吃呢! 走到一半的离殊突然回头看了眼张丘的背影,眉头紧皱,刚才自己为什么会答应这种要求,还有这个男人身上的味道很熟悉。 晚上回到别墅,张丘陪小僵泡澡,在浴缸里跟小僵玩了会水,拿着以前的小黄鸭逗小僵,比划着说:“你小时候这么大点,最喜欢骑着小黄鸭飘在浴缸里玩了。” 小僵嘟着嘴,“明明是大爸爸要跟爸爸亲亲,不让我看才把我放到浴缸的,哼。” 张丘尴尬,没想到小僵这么小就知道亲亲这种事情,看来以后真的要买两居室了,面上很正经的当听不懂小僵说的话,摸着儿子卷毛,“不生气了,大爸爸不是故意忘掉小僵的,他会想起来的。” “爸爸你生大爸爸气吗?”小僵低头玩着水,最后忍不住抬起头看着爸爸,“他要是一直忘了我们怎么办?” 张丘笑嘻嘻的说:“不会的。”相信你爹,用尽各种办法也要让离殊想起来,不能在一起的时候叫他小甜甜,现在说忘记就忘记,天下哪有那么好的事情。 小僵被张丘信誓旦旦给感染了,没一会就高兴起来,插着腰站在浴缸里。 “爸爸,我们快睡觉吧!明天就能早点到。” “吼!!!” 张丘用浴巾裹着儿子,随着小僵咯咯的笑声冲到床上。 第二天一大早小僵就醒来了,他自己翻下床乖乖的刷了牙,整理自己的小背包,乖巧的坐着等爸爸。张丘打着哈欠,随便抓了件t恤,洗脸的时候随手抓了把头发。 昨晚他做了一晚的梦,乱七八糟的各种都有,跟连续剧似得。 扛着儿子下楼,张丘跟师哥打过招呼,“今天不用管我们父子俩了,我俩要浪一天。” 华亭知道这俩人跟离殊约好了,特别为张丘高兴,“好好玩,我让司机送你们下去,这里不好打车。” 到了火锅店,张丘一看时间还有十分钟,抱着儿子去旁边早餐铺子买了包子,小僵有点急,害怕他们迟到大爸爸走了,拉着张丘的裤子说:“不吃包包,爸爸我不爱吃包包。” “我吃。”张丘递了钱,拎着包子袋,“放心,人走不了。” 等俩人过去迟了三分钟,远远就看到火锅店门口离殊浑身冒着冷气,行人绕道匆匆而行。 小僵还有点害羞,手里捏着一只软乎乎的包子,纠结了小会,还是扛不住哒哒哒的走到离殊旁边,将手里的软包子举高高,“大爸——你吃!” 张丘心里一紧,就怕离殊不给小僵面子,赶紧过去,正想打哈哈说他不够吃,就看到离殊两只手指夹过小僵捏的变形的包子。 “谢谢。”声音更冰坨子一样。 哈哈哈哈哈哈,离殊你也有今天! 小僵特别高兴,兴冲冲的从包里掏了半天掏出只小黄鸭,举高高,“大爸爸,这是礼物哒!” 张丘笑的腰都快直不起来了,连连点头,“大爸爸,鸭子礼物哒!” 第五十七章 中山国四 离殊冷着一张脸,两只指头夹着包子,快狠准的塞到哈哈哈大笑张丘嘴里。 乐不可支的张丘嘴里顶着个包子,笑声瞬间停了,对上离殊冷漠的眼,见好就收的啃着包子,小僵站在旁边,跟张丘一模一样的举着包子软软的啃着。 离殊就在旁边看着俩父子吃完包子,张丘擦过手,很正经的介绍,“他小僵,我张丘。” “离殊。” 张丘这才反应过来,要是离殊真的失忆了为什么还记得自己名字?脑洞一向不小的张丘立刻怀疑起离殊是不是真的失忆了,电视剧都讲有可能假失忆然后卧底之类的。 “这名字可真是特别。”张丘意味深长的说了句,见离殊没有反应,耸了下肩,抱着吃完的小僵,“走,今天要带小僵玩一天。” 张丘拿主意,离殊全程跟在后头,他们先去了游乐场,张丘转手将怀里的小僵塞到离殊怀里。 “我去买票!” 小僵高高兴兴的坐在大爸爸怀中,又害怕大爸爸生气压着笑容,坐姿乖巧。 离殊怀里抱着一个软绵绵的孩子整个人都是僵的,浑身上下散发出十米开外人畜不得靠近的气势,等张丘买完票回来就见以离殊为中心几米开外都没有人。 不至于啊! 离殊想把小僵递过去,张丘转身外进走,边走边说:“快跟上,一大早的排队人就这么多。” 游乐场里,他们到的早人不是很多,张丘不管离殊全程的低气压黑着脸,带着小僵将所有能玩的项目都玩了一遍,离殊耐心已经到了极点了,却还是跟在张丘后面没有离开。 等中午出园,正巧碰到裴青带着铃铛坐旋转木马,张丘狠狠地笑了一顿裴青,一个糙壮汉跟一群小朋友抢着坐旋转木马怎么看怎么好玩,小僵跟铃铛哥哥挥手,三人找地方吃饭。 第49节 门口打了车,离殊报了饭店名字,张丘愣了下,这家店是他们上次来的时候俩人去过的,他说很好吃,离殊还说下次再来的。 张丘这会真的怀疑离殊是假失忆了。 “怎么会选这家店?” 离殊听到张丘问话先是微微一怔,淡淡道:“不知道,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一家。” 张丘一时拿不定离殊是真的还是假的了,他觉得假失忆真的没必要。 “就这家好了。” 等到了饭店,菜上来的时候张丘不经意的提及,“这家的鱼头泡饼不错,你还挺会吃的,是以前来过吗?” 离殊放下筷子,一双眼冷冷的盯着张丘。 “从开始你就在试探我,你想问些什么?”离殊说到这里语气中冷了几分,“我说过你认错人了,我不是你孩子另外的爸爸,也不是你要找的人,你不要拿着对待另外一个人的眼神看着我。” 除了在床上外,张丘还没听过离殊说这么一串话。 离殊皱着眉,他自己也不知道火气怎么来的,一扫对面一大一小,从最初看他的神情就是在看别人,现在更是。将钱放在桌上,离殊站了起来,“你该去找你要找的人,不是我。” 张丘目送着离殊离开,没说什么话,旁边小僵有些生闷气。 “大爸爸现在好爱生气!” “过几天就好了,不理他,咱们吃咱们的。”张丘给儿子夹了块饼,想说你要不是离殊,我现在就压着你打信不信! 父子俩吃的挺满意的,等吃饱喝足,回到别墅的时候齐西正好在,见他们回来给小僵招手,这家伙挺喜欢小孩子的。 “有礼物!”齐西举着手里的玩具,诱哄小僵,“叫什么?” 这还记得小僵喊他叔叔呢! 小僵脆生生的叫,“漂亮叔叔。” 齐西中枪无数,最后揉着他家小僵的软毛将玩具递了过去,花花也有礼物,俩小兄弟拿着礼物去一旁玩去了,小僵给花花讲今天大爸爸抱他了,还去吃好吃的饼了。 “我听说了,离殊没事了,至于失忆这种小事情,没事砸砸脑袋就好了,电视里都这么演。”齐西伸着懒腰,兴致勃勃的说:“刚从山里面回来,听说你们又要去下坑,这次带上我怎么样。” 张丘扫到齐西那张辨识度极高的脸,还有新疆酒店门口一票的粉丝,这是怕大家都不知道他们去干什么啊! “还没具体定下,也不一定要去。”如果离殊在此之前能恢复记忆就好。张丘一想到中午生气先走的离殊就脑袋疼。 张丘这话才说定,裴青电话就打过来了,他经营古董铺子有几年了,在道上也算有些人脉,知道齐止戎有意中山国之后就一直向老朋友打探,刚得的消息。 “齐止戎十分钟前坐上了飞机,到陕北榆林机场。”裴青一手夹着电话,一手收拾行李,“他的私人飞机,所以打听的时间晚了一些……啊!宝贝,这个要带,还有防晒,听说那边听干燥的,对对对,都带上……”像是想起来电话还没挂断,裴青咳了咳,“那什么,这次算我们两口子一票。” 电话里还能听见铃铛害羞的叫了声哥哥,之后就哼唧声吧唧挂断了。 张丘握着电话不知道摆出什么表情来,很严肃的说:“齐止戎去陕北榆林了。” “小丘丘,我们都听见了,不要不好意思,毕竟你也是个老司机,只有我还是个纯洁的美男子。”齐西笑眯眯的站起来,“看来我也要回去收拾下了。” 张丘:…… 华亭和陆风打算也去,张丘摇头,“其实没必要大家都去,七喜那是凑热闹去了,有什么不对劲撤就好了,你们还有花花在,总不好整天把花花寄放别家的。” 张丘知道师哥两口子想过安定生活,接受了两人好意,下坑这种事危险也犯法,还是别让两口子进去了,这段时间一直麻烦住在师哥家中,已经很过意不去了。 “这样安排也好。”张于水在旁劝说。陆风身体里虽然有血脉传承但毕竟没有觉醒,还是多半个普通人,华亭更不用提了,去的人多有时候反倒束手束脚。 “那好,如果有什么需要打电话就好。”陆风也不强求了。 一查去陕北榆林的飞机,众人懵了,竟然要到明天早上八点的,这样还不如开车过去。陆风想了下拨了个电话,很快定下,笑着说:“羊宝的爸爸愿意帮忙,一个小时后就可以出发。” 羊宝的爸爸是个壕。 私人飞机到陕北榆林机场,刚下飞机,陆风来电话已经查出齐止戎下榻的酒店了,他们直接到酒店。 “小僵我抱好了,正好能挡挡我的脸。”齐西从下飞机到机场门口紧紧这一段距离已经被不少人注意了。 张丘盯着包成粽子的齐西,心想这些路人不是看你美,可能是看你傻啊! 十一月初的榆林已经有些冷意了,这里快靠近内蒙,一到晚上温差很大,气候干燥,裴青将小铃铛裹在他的风衣里,二哥张于水也凑过去抱着下邳惠王,下邳惠王不习惯在公众场合这么亲昵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任由着张于水抱了。 张丘穿着长袖t,风吹的打了个哆嗦,走在后面盯着前面一对一对的,就连齐西都有他家小僵,真后悔把小僵给出去。 风里都夹杂着恋爱的酸臭味! “七喜还我家小僵。”张丘跟在后头要人。 齐西特不要脸的嘻嘻笑,“不给不给,我抱着你轻松下,行李记得提。” 张丘盯着齐西脚边一大箱子,他轻松个屁啊!还不如抱他家小僵。 “七喜你当是去旅游啊!装这么多。”张丘推着行李箱走在后面,“就应该让你家粉丝看看你现在的嘴脸!” “什么嘴脸?我这么美的嘴脸吗?哈哈哈哈我的粉丝都知道哟!”齐西卖萌,转头学着张丘的样子么么哒,“小丘丘,加油哟!” 叮—— 电梯门开了。 张丘推着行李玩笑说:“我跟你说你这样子会失去我——”对上电梯里熟悉又冷漠的眼,下意识的补上,“我这个朋友的。” 电梯里,离殊看了眼张丘,出电梯的时候视线冷冷的盯着抱着小僵的齐西。 气氛一下子很沉默,张丘还想解释点什么,又一想哼哼的进了电梯,下邳惠王几人也进来了,电梯门缓缓合上。 齐西拉下他包头的围巾,看向张丘,“你家男人刚才是想杀了我啊!差点手一软把你家小僵扔出去。” 睡得迷迷糊糊的小僵抬头,“爸爸?” 张丘接过小僵,“没事继续睡。”小僵咕哝了句梦话就继续睡了。 房间是陆风已经订好的,回房间收拾下已经十点多了,这边的夜生活比较空荡,或许是他们没找对地方,晚上街头有些冷清,本来想买衣服的张丘决定还是早早睡,第二天再说。 他从西安到北京带的最多的就是小僵的全套衣服,没想到榆林天气变化这么快,当天夜里雷电交加,第二天早上起床一看,张丘整个人都懵了。 这是下雪了? 街面上湿漉漉的,窗户还有雾气,张丘被风吹的连打了两个喷嚏,抖抖索索的决定去齐西那儿借件衣服穿,实在是二哥二嫂不怕冷,一个凤凰一个千年粽子,裴青虽然带了行李,但一大包都是小铃铛的,张丘一想到铃铛粉色的衬衫,默默的敲响了齐西的门。 齐西穿了件花睡袍,睡眼惺忪的开门,懒懒散散的一只胳膊搭在门框上,“亲爱的,你果然是没有夜生活,起的这么早。”说完打了个哈欠。 张丘:…… 现在后悔来齐西这儿借衣服了。 “你都不看看外头下雪了,先借我件外套,我出去买了还你。”张丘对上齐西说的理直气壮。 齐西笑嘻嘻说:“凭咱俩关系,还用说借,你进来随便挑,喜欢那件送你了!” 张丘心想咱俩啥关系我咋不知道,突然背后一阵冷意,他转头一看,离殊正面无表情的站在对面房间门口,见他回头,砰的将门重新关了。 …… 简直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张丘抬头看了眼笑的欠揍的齐西,“故意的吧?” 齐西耸耸肩,“电视上都这么演,你没看他刚才生气的样子,有利于帮他恢复记忆,你可要感谢我的。” 听你在这儿胡扯。张丘跟着齐西进了房间,齐西一边叨叨一边将他的行李箱翻出来,“宝贝,你自己找。” “好好说话,别恶心我。”张丘手下翻的毫不含糊。 齐西啧啧了两声,“有多少男男女女想让我叫他宝贝的,别不知足,不过话说回来,你是没看见你家离殊看我的眼神,真的要剐了我似得,哈哈哈哈哈好兴奋。” 张丘:…… 这特么的不是正常人啊!还是个戏精! “以后谁敢黑你没演技我第一个不饶!”张丘一脸淡定。 齐西捧着自己脸,“我有美貌难道不够吗?要求演技的到底对我有什么误解!”又懒洋洋的趴在床上,跟张丘瞎扯,“我最近接了个偶像剧,在里面演狂霸拽的霸道总裁,人家总裁失忆后,不记得女主还知道护短的,没毛病,男人就是贱,我跟你说你晾晾他,让他吃吃醋没准一下坑,脑袋一磕就好了……” 张丘一脸黑线的听齐西妇女之友扯淡了,挑了件稍微厚的风衣,连忙匆匆离开,他在待下去可能想灭了齐西的。 齐西躺在床上懒得动,高高兴兴的喊:“宝贝,我就不送你啦!记得关门!” 宝你个大头贝! 张丘跟后面有鬼追似得出去了,实在是怕了齐西的脑回路。他不知道,自他回到房间后,齐西对面的门默默的开了,离殊一双眼冷冷的盯着对面紧关的门。 躺在床上的齐西突然打了个冷颤,把自己卷吧卷吧的裹到被子里,嘀咕道:“怎么突然冷了……” 张丘回去小僵迷糊的眼,光着屁股盘腿坐在床上,脑袋上的卷毛都炸开了,见他回来,软软的叫了声爸爸,张丘过去亲了两口,“臭小子起床了,一会爸爸带你去买衣服。” 刚刚翻手一看,他就是时尚小白都认出齐西这件衣服的不便宜,简直是太奢侈了,他还是赶紧买了衣服,还要给小僵买两件的。 小僵自己乖乖的收拾好,坐在床边晃着小短腿等爸爸。 张丘匆匆穿了衣服,抱着小僵,一出门正巧遇到裴青和铃铛,裴青一脸无奈的说:“铃铛怕我冷,说要买衣服。”但脸上都是欠揍的秀恩爱甜蜜笑容。 一大早上的就吃狗粮。张丘表示宝宝不依! “你脸上的笑都快瞎了我的眼。” 铃铛扯了扯裴青袖子让裴青收敛些,谁知道裴青更甜甜蜜蜜的搂着铃铛的肩膀。 简直没脸看了。张丘咳了声,“小僵,你还是跟爸爸撤离,不要留在这里受伤了。” “哥哥。”铃铛害羞的低声说。 裴青丝毫不放手,“张丘是个老司机,当初跟离殊虐我的时候也没见收敛,现在不虐等离殊记忆回来了,等着互相伤害。” 前面的抱着小僵的张丘差点能将小僵扔回裴青脸上。 他到底做了什么,让大家都觉得他是个老司机!!! 结果太早了商场没开门,他们四人在附近小店吃当地有名的羊杂碎汤,放上辣椒热乎乎的,一点腥臊味都没有,小僵喜欢泡饼吃,自己握着勺子将泡的软软入味的饼送进嘴里,吃的小短腿晃来晃去特别满意。 老板笑呵呵的送来自己腌的酸萝卜干,操着当地的口音说:“一看你们就是外地的,都是好看的后生,尤其这小娃娃跟年画里走出来的一样,来尝尝伯伯的萝卜干。” 敢情这萝卜干是看在小僵面子上的。 小僵一见吃的就开心,露出小酒窝乖乖的道过谢。 “老板,你们这儿怎么才十一月就飘雪了。”张丘喝着汤身体也暖和了,虽然雪不大没有落地,但温度跟昨天下飞机简直是降了十几度。 “以前是没有的。”老板想了下说:“应该是四年前就开始了,每年十一月早早的下一场,过两天就放晴了,听说是从北面过来的寒气,现在这天气真是越来越琢磨不透了。” 闲聊几句老板去忙了,他们喝完了汤吃的人暖和,商场门也开了,进去买了衣服早早回去。 回酒店正巧遇见下楼的二哥和二嫂,打过招呼,知道俩人才醒去餐厅吃饭。 “我们吃过了。”张丘抱着小僵,小声问:“那边没消息吗?” 第50节 张于水摇头,“这人很耐得住性子,不要急。” 张丘本身对什么中山国没有好奇心的,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离殊的,于是点点头,“那我先带小僵回去了。” 回到房间,小僵坐在床上看动画片,张丘去给齐西还衣服,一出门就碰到离殊,张丘心想他和离殊还真是天作之合,看看这都是缘分。 “早啊!”张丘笑眯眯的打招呼。 离殊脸上表情温和了些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顿了下,开口道:“午饭吃了吗?” 哈哈哈哈哈这是约宝宝吃午饭啊!吃了都要说没吃的。张丘正要开口,结果齐西这个戏精突然开了门,特别黏黏糊糊的说:“宝贝,才分开没多久你就又想我啦?” 想你个大头鬼!张丘气得脑袋疼,离殊眼神冷了,扫了眼齐西,抬腿就走了。 张丘望着离殊离开的背影,回头恶狠狠的盯着齐西,齐西吓得抖了下,“我告诉你,你不是我对手,我这么美,你忍心下手,啊啊啊泥垢了,我跟你说这招真的很管用,我好歹也是个千人斩!” “我今天斩不死你不是人!”张丘一声吼,扑了上去。 齐西被打的抱头乱窜,嘴硬的求饶,“你现在怎么这么厉害,我告诉你你听听我的,真的管用,保准你家离殊一刺激就唤回对你的真爱了。” 他现在只想打死齐西这只戏精! 第五十八章 中山国五 齐西抱着皱巴巴的风衣哼道:“小丘丘你真是辣手摧花,一点都不怜惜我——” “我一想到你的原形,不好意思什么怜惜都没有了。”张丘冷哼反击回去,这家伙也好意思跟他装娇弱,单手拎起一米八的壮汉都没问题的。 “扎心了小丘丘。”齐西趴在床上打滚,他最讨厌的就是自己原形了,一点都不好看,简直有损他花瓶形象。 张丘懒得跟齐西斗嘴,径直回去了。 床上齐西见张丘真走了,顿时哇哇大叫张丘没良心,摸着手机给小张诉苦,“……我要去不醉不归。” “好我的哥,你自己的酒量你不知道啊!半杯就发酒疯,一杯就倒,还是别了。”小张在电话另一头抓心挠肺的劝。 齐西接二连三的遭受重创,已经完全不想说话了,掐了小张喋喋不休的电话,起身穿的美美的往楼下酒吧走,半杯喝不了,一口总能尝尝的。 张丘回到房间给小僵换了衣服,一看表该吃午饭了,抱着小僵去了餐厅,刚吃上没多久,听到砰的一声巨响,整个餐厅所有人都愣住了。 随后大家往声音处看去,应该是酒店设立的酒吧台。 张丘耳朵动了下,“好像是齐西的声音……” “去看看。”张于水果断道。 张丘抄着自家小僵赶紧往过走,到了酒吧台小门口,门外立着两位壮汉,一身黑色正装戴着墨镜,伸手挡着他们的去路,“几位,我家先生有事情要处理,还请等一会。” 话是客气话,但语气就是斩钉截铁的没有商量。 下邳惠王笑了下,推开男人挡的手,男人本来见下邳惠王长得美貌没怎么当真,结果手下劲儿很大,脸色一变,用尽了全力,下邳惠王冷笑了声,一个翻手,男人压抑不住的一声痛叫,旁边的另一位上来帮忙,被张于水两下解决。 几乎同时张丘抱着小僵已经推开门了,等看清里面情况,张丘真想给把门带上。 齐西双眼水汪汪的,面色泛红,胳膊圈着冷漠男人的脖颈,整个全身重量都挂在对方身上,调笑似得往男人耳朵旁吹了口气,笑嘻嘻说:“我不美吗?你为什么要推开我?” 一副醉汉耍酒疯占人便宜的样子。张丘头疼,男人背影消瘦挺拔,就是不看对方表情都能感受到对方的怒意了,不由扶额,齐西这货还凑上去伸出舌尖轻轻舔了下男人的耳垂。 不是所有人都是弯的,更别提陕北这边民风淳朴彪悍,都是实打实的爷们,你这样挑逗人家,直男不把你打残都是轻的。 “那、那什么我朋友喝醉了——”张丘上前,等看到对面背影的男人回头,愣了下,“齐先生?” 竟然是齐止戎。 第一次见齐止戎时,张丘最大的印象就是齐止戎的冷漠了,他像是对什么都不上心,看人的眼神冰冰冷冷的跟看一个物件似得,无欲无求的冷漠。 这会齐止戎竟然蹙着眉,脸上微微发红,应该是很生气的样子,一只手扯着还要往上凑的齐西。 旁边的桌子凳子已经全部摔倒在地上,齐西跟犯花痴一样,笑嘻嘻的紧紧搂着齐止戎的脖子,“宝贝,你是挣脱不掉我的,哈哈哈哈哈哈,我可是——” 张丘一把捂着齐西的嘴,齐西呜呜呜的哼唧,大力的挣扎,正好下邳惠王和张于水来了,拉开了发酒疯的气息,张丘擦过额头冷汗,连连道歉,“真是抱歉,我朋友喝醉了,齐先生不要生气,等他醒了你狠狠揍他一顿出出气,他皮糙肉厚抗揍。” 齐止戎又恢复到了初次见面的样子,除了脸上的薄红根本看不出刚才生气的样子,看都没看张丘他们,径直出去了,门口两个保镖赶紧跟上。 整个吧台乱糟糟的一片,服务人员这会才出来,眼神发亮,兴奋的都结巴了,“他、他是不是齐西?” “我不是齐西,我是小仙男,我的眼镜呢?!我戴了眼镜的!”齐西趴在张于水肩头晕乎乎的说。 张丘一脸淡定的瞎扯,“我这朋友脑子有问题,我们不认识什么齐西,酒吧被砸的,等他醒了你找他赔偿就好。”报了齐西的房间号。 服务员一想也是,高冷又妖孽的齐西怎么可能是个神经病,才喝了两口酒就开始发酒疯,逮着人就亲和抱,幸亏自己走的快。 他们扛着一路嚷嚷的小仙男,张丘忍不住要灭口时终于到了,张于水将人扔在床上,三人对视一眼,默契的赶紧离开,实在是吃不消这样的齐西。 当天晚上齐西将自己包成粽子,去赔偿了酒店吧台的损失,这会精神萎靡的撑着下巴发呆。 张丘抱着小僵看动画片,看都没看齐西一眼,问:“酒劲过了就去找齐止戎道歉,一码归一码,你这样调戏人家,要不是我去的早,很可能你脸就花了。” “别欺负我没记忆,明明小戎戎害羞了,脸红红的好可爱!” …… 这种莫名的少女发春口吻是怎么回事?张丘僵硬着脖子扫过去,“你脑子不会真的有问题?” “你不懂,这是恋爱的感觉。”齐西挥挥手,“你说怎么样才能让他注意到我的美貌,迅速坠入爱河呢?” 张丘一想到齐止戎莫不在乎的样子,实在想不来齐西说的坠入爱河和害羞是什么样子。 “你还是在梦里想想比较来的快。”张丘实在是摸不来齐西是玩笑还是认真的,“上次酒会上也没见你这样。” “我那天喝了混酒精的饮料忍不住要变身,赶紧匆匆离开了,根本没见到小戎戎,真是遗憾,我和小戎戎本来能早点一见钟情陷入爱河的……” 张丘实在是接不住齐西的话了,脑袋里一团黑线,最后想不出要说什么,“你开心就好。” “我就知道小丘丘你会支持我的,好了我现在回去要换上战衣去找小戎戎啦!”齐西哒哒哒的往出走。 留下张丘一脸懵逼,他什么时候说过支持齐西了?这人的脑袋里到底装了什么东西啊!!! 齐西是真的去找齐止戎了,每天的骚扰,而且脸皮厚脑容量大,明明张丘都看出齐止戎不开心了,齐西还能笑嘻嘻的跟他说我家小戎戎这是闹别扭。 讲真,这种追人的方式其实挺讨厌的。 “你不懂,小戎戎这么冷,我要是不死缠烂打是不会追到人的。”齐西一脸过来人跟张丘分享经验,拍着胸脯说:“你真的要听我的,别上杆子对离殊这么好,没事多黏黏我——” “你快打住了,我宁愿抱我家小僵。”张丘不想跟齐西说话了,宁愿跟小僵看动画片。 不知道是不是齐西往齐止戎那儿跑的勤快,原本没有动静的齐止戎在第四天的时候晚上十点离开了酒店,还是分了两波,另外一波人还在酒店,一直到第二天早上,张于水才发现不对劲,不过这时候已经晚了,他们根本不知道人去哪里了。 齐西伸着懒腰,打着哈欠问:“你们表情怎么这么怪?出什么事情了?” “齐止戎昨晚走了,我们不知道具体去哪里了,你说要不要问问留下来的人。”张丘问张于水,“二哥,装神弄鬼的咱们吓吓他们,套套话。” 齐西一听在旁边笑的腰都弯了,哈哈哈的,张丘踢了齐西一脚,齐西赶紧摆手,笑嘻嘻说:“不用费事,我知道我家小戎戎去哪里了——” “你知道?”张丘满脸的觉得不靠谱。 齐西哼了下,“我跟我家小戎戎有爱的心连心,你是不懂的。” 他们现在实在没办法,只好将信将疑的听齐西的,办了退房手续,下邳惠王租好了一辆七人车,连忙装好行李,齐西带着墨镜坐在副驾驶给裴青指路。 有鼻子有眼的,真的像是知道。 张丘好奇问了下,“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就跟当初离殊以虫子指路一样。 “都说了真的是爱的心连心,你也可以给你和离殊做法啊!”齐西说的一脸简单。 张丘愣了会才反应过来齐西说的是真的,不由看向张于水,“二哥,真有这种法术?”这一刻他二哥神棍的身份都要让给齐西了。 “我没听过这个名字的法术,不过这种类型的确实用,心灵感应,坏处也有,对方受伤绑定法术的也会跟着受伤。”张于水说到这里转头看向下邳惠王,“我们要不要来试试?这个挺好玩的。”凑过去跟下邳惠王咬耳朵。 张丘一脸尴尬的坐在远处,这一刻听力太好也是一种折磨。 心连心爱爱时的刺激也能一同分享什么的,张丘不忍直视二哥那张大仙似得脸。 齐西在旁笑眯眯的说:“你们想要的话,我可以友情提供法子的,小丘丘你要不要和离殊种一下?每天晚上你想他的时候,他都有感觉得……” “你这个样子很猥琐你自己知道吗?”张丘正经的问。 “啧,真是假正经。”齐西不死心,“以后想要随时找我,好朋友不收费的。” 车子上了高速一直北上,齐西窝在副驾驶睡了觉,中午他们在高速休息站点快速吃了饭,张于水替换裴青,加了油继续上路,一直到了晚上七点左右,天已经黑了。 “车上睡不好,今晚我们去附近小县城好好休息一晚明早出发吧?”副驾驶睡了一天的齐西打着哈欠说。 张丘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看了众人,大家没意见,决定下高速找地方睡觉,谁知道刚刚还懒洋洋跟没有骨头的齐西突然变了脸色,连胜催促道:“我来开,靠边停。” “怎么了?”张丘被齐西这种氛围感染了,紧张道。 齐西揪着心口,“刚才突然疼了下,齐止戎有危险。” “你别开了,换我来。”裴青开口,齐西跟齐止戎绑在一起,万一对方出了什么事情,他们这一车人都危险了。 张于水没意见,靠边停换了裴青,齐西绷着精神坐在旁边指路,不一会脸就白了,额头上冒着冷汗,张丘看齐西状况不对,但也不知道现在怎么办,只希望齐止戎没事。 过了十来分钟,齐西突然说:“这个出口下。” 车子下了高速,开了一个多小时,路面坑坑洼洼的,天空还飘着雨,温度十分低,裴青将车里空调打开,齐西脸上的冷汗渐渐下去,只是脸还白着。 “拐弯。”齐西指着放向。 这一片黑漆漆的是郊外的田地,远处零零散散的有几户灯亮着,是个小村子。 他们在齐西的指路下进了村,刚到通村口的路上就发现了三辆黑色的路虎,张丘认出这是齐止戎的车,看来是追上了,裴青车还没停稳,旁边齐西已经跳下去了,直接往一户农家里跑。 漆黑的夜里响起声狗叫,才叫了一声,张丘听到凶狠的低吟声,是齐西,狗的叫声被噎了回去,呜呜呜的十分乖巧臣服。 “你们找谁?” “今天来你们家的那群人呢?” “哦哦,你们一伙的?这借宿的人太多了,得加钱的。” 张丘拎着小包行李,抱着已经睡熟的小僵下车,跟在后面对农户主人说:“没问题的,钱会给你的。” 主人被齐西刚刚凶狠的表情吓到了,这会听张丘说给钱,看着人也好说话脾气软,还想趁机提价,一看后头裴青,顿时咕哝了句当地脏话,指着二楼房子,“大晚上的都凑合下,家里没那么多铺盖了,吵吵的,还不得早点睡……”说完披着衣服回房间了。 齐西已经上楼了,这家院子盖了两层,没什么隔间大通间,张丘几人带着行李上去的时候,房间门打开,里面气氛实在不怎么看,六个正装男的全都站起来紧紧的盯着他们。 张丘在人群中一眼看到坐在椅子上闭着眼的离殊,可能感受到他的目光,登时睁开眼扫了过来,眼神很锋利冰冷,等看清人收回了视线。 “咱们这是缘分的,我就是想跟你们老板打个招呼的,不要这么严肃嘛!”刚刚还急的不行的齐西这会笑眯眯的说。 六人不为所动,张丘看到这几人后面角落放了张窄床,上面躺的可能就是齐止戎,他们动静这么大,齐止戎还睡得很安宁,看来齐西说的对,齐止戎应该受伤了,不过这会应该没有大碍。 第51节 这间房很窄长,其中有个男的扫了他们一眼,板着脸说:“这半是我们的,你们不要过来。”重点是对着齐西的。 除了齐止戎睡得窄床,整个房间还有椅子拼的木板床,铺着破草席,那六人根本没动,将这床全归给他们,自己睡睡袋里。 张丘一压床板咯吱咯吱的响,硬框框的也没有个盖的,一手抱着小僵,另一手用自己外套给小僵裹严实,他们厚衣服没有多少,更别提有被褥睡袋这种东西。 下邳惠王见张丘辛苦,说:“你抱着小僵上去凑合晚,我们椅子上就成。” “这床跟椅子也没啥差别了。”张丘说是这么说,还是将小僵放在床上,掏出几件衣服铺在下面,将小僵放上去,他自己侧着睡在旁边。 过了会齐西掏了件睡袍递给张丘,张丘道过谢,凑合着睡,一双眼却穿过人群直勾勾的看着椅子上的离殊。 不知不觉竟然给睡着了,半夜冷的打哆嗦,突然身上一重,张丘一个激灵,黑夜里对上一双熟悉的眼。 “离殊?” 对方已经走了,张丘拽着身上的东西一看,竟然是一个没有拆开的睡袋,握着睡袋望着椅子上的离殊,张丘嘴巴都咧到耳根子了。 就算失忆了,离殊也爱他爱的不行不行的。 张丘嘚瑟的想。 第五十九章 中山国六 张丘摸黑拆开睡袋,先把小僵放进去,小僵睡得迷迷糊糊一只手揪着张丘衣领口叫爸爸。 “乖小僵,爸爸在这儿。”张丘小声说,拍着儿子的背。 小僵梦呓了声,睡熟了。 张丘钻了进去,想着这是离殊的睡袋心里就激动,扭了扭身,暖洋洋的,突然旁边传来一道幽幽的声,“你还说我猥琐,你现在也该照照镜子看看自己脸上荡漾的样子。” 吓得张丘一个哆嗦,说话声音处窸窸窣窣的人影往这边过来,赫然就是齐西那张妖里妖气的脸,张丘一巴掌撑着齐西凑过来的脸,“干什么?” “椅子太难受了,你让我睡会。”齐西扒拉张丘的手,“好小丘,给本仙男挪个地儿。” 张丘刚心一软往旁边挪,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冷意,顿时想也没想的伸脚踹了过来的齐西一脚,齐西诶哟叫了声,动静有点大,那边的保镖都醒来了,打着手电筒往这边看。 “闹着玩、闹着玩的。”张丘尴尬的笑笑,“大家继续、继续。” 齐西在旁边揉着肚子,低声说:“小丘你差点踹到我的小西西,幸好老子闪的快,你这人真是拔吊无情,用我的时候叫人家小宝贝,用不着我的就辣手摧花 ……” 张丘真想把脚塞到齐西嘴里,一天胡说八道,他什么时候叫齐西小宝贝了? “七喜不要逼我——还睡不睡了?”张丘背后盯着一股股的冷意,磨牙道。他跟他家小叔叔好不容易有点回温,齐西这丫的总要横插一杠子,他上辈子真是欠了齐西的。 齐西咕哝了句,而后想到什么又突然笑嘻嘻的说:“好小丘,你真是提醒了我,这房间又不是只有一张床 ……”最后一句话声音特别小。 张丘离的近还是听清了,过了一遍嘴就知道齐西打什么主意,这人特么的不要命了! “喂!” 齐西身影已经隐藏在黑暗中,张丘压低了声说:“那边人那么多,你要找死啊?” “小丘丘是担心哟!” “你还是去找死吧!”张丘懒得理齐西了,翻身打了哈欠,小僵滚到他怀里,一会会就睡熟了。 黑暗中,齐西等众人呼吸绵长后,身姿一变,小巧一团的黑影迅速穿梭在人群中,直奔守卫后的床上。椅子上的离殊突然睁开眼,冷冷的盯着那团黑影,黑影顿在地上,浑身发僵,离殊勾着唇冷笑了下,再度闭上眼。 黑影松了口气,轻盈一跃到了床上,从被子里慢慢钻进去,熟门熟路的钻到对方怀里,伸着舌头舔了舔对方下巴,很快睡熟了。 张丘是被小僵闹醒的,小僵睡得热乎乎的,脸蛋红红的不好意思说:“爸爸,我要尿尿。” “好,穿了衣服下去。”张丘给儿子裹了衣服,抱着小僵往床下走。 出了房间门,外面天还是灰扑扑的,冷风一吹,张丘整个人都清醒不少,抱着裹成球一样的小僵下楼,突然背后一道疾风,张丘想也没想弯腰同时伸手抓过冲出去的东西尾巴,手中的东西痛呼一声。 “小丘丘快放手,尾巴都要被你揪掉了。” “齐西?”张丘盯着手里小小一团的东西,跟小猫身量长短,软毛长得像牛脑袋,中间一只独角,这确实是獬豸的原形没错,不过因为是幼态,还挺丑萌的,一点也没有獬豸的霸气和粗壮了,手下一松。 幼崽掉落在地瞬间变成人形,齐西光溜溜,大大方方的,一脸满足的舔着唇,“昨晚睡得真好。” 张丘只觉得脑壳疼,“我要长针眼了,求你快回去穿衣服。” “没有夜生活的人脾气果然容易暴躁,啧啧啧,体谅你。”齐西笑眯眯的回去拿着衣服,跟在张丘后头。 张丘:…… 他至今没有打死齐西真的是自己脾气好修养好。 张丘抱着小僵撒尿,齐西在旁边吹口哨,听得张丘又想打人。 齐西一脸兴奋,笑嘻嘻的说:“上次从新疆回来我就会变幼崽形态了,没想到还有这用处,你是不知道我家小戎戎睡着了就喜欢我蹭他——” “你快打住,未成年不能上车的。” “哟!我都忘了还有小僵,算啦算啦,这种和我家小戎戎的美好夜生活还是留给我一人享受了。”齐西一脸满足。 小僵尿完了,张丘给包裹严实,小僵迷迷糊糊的趴在张丘肩头继续睡。张丘盯着跟他们回去的齐西,“你下来就是为了陪小僵尿尿?” “没,昨晚小戎戎太热情,我出来凉快下。”齐西嘻嘻一笑,“顺带在没有夜生活的人面前炫耀炫耀。” 张丘:…… 现在打死齐西好像也不太晚。 这一折腾,回去的时候房间里人已经醒来了。 “这么早?” “已经七点了。”铃铛在旁边说。 张丘吓了一跳,看了眼窗外还是灰扑扑的,现在也不过是秋天,怎么天气冷的跟初冬一样。 齐止戎已经醒来了,精神不太好的样子,坐在床边,脸上还有薄薄的一层绯红,本来这些张丘都不会想歪的,但齐西刚给他絮叨了一通,现在看到这样的齐止戎,总想到齐西晚上没干什么好事。 保镖们收拾好了睡袋,张丘连忙将离殊的睡袋叠好,笑嘻嘻的递给离殊。 “谢谢你的睡袋,昨晚睡得超级好。” “不用,你拿上。”离殊说完下楼。 齐西这会凑上来,八卦脸说:“他不要有两种可能,一嫌弃你用过,二舍不得你继续受冷。” 张丘面无表情的盯着齐西看,齐西被看的连连摆手,“一定是第二种的,你别这么看我。” “七喜,有人死于话多你造吗?” “造造造。”齐西话还没说完跑的不见踪影。 张丘拎着手里的睡袋心里有点沉,到底是一还是二呢? 齐止戎的人已经发动车子了,张丘几人给房主结算了钱,连忙开着车上路了,他们一直跟在齐止戎车队后面,很快到了镇上,齐止戎的人下来买早餐到车上,张丘几人直接下车吃。 他们一群人呼啦啦的坐在小摊上,尤其是齐止戎的保镖还穿着正装,跟黑社会收保护费似得,小摊老板给装汤的时候,都是大份的,只希望赶紧送走这些人,连带着对张丘几人态度也特别颤颤巍巍。 搞的张丘不好意思,连忙说:“我们是来旅游玩的,不是坏人。” 老板一看张丘还带着小孩就放心不少,人也松快了。 张于水喝着汤不经意的问:“老板你们这里怎么天气这么冷?我们出来都没怎么带厚衣服的。” “谁知道这鬼天气怎么搞的,四五年前好像突然就变成这个样子 ……” 又是四五年前? 张丘看了张于水一眼,张于水点了下头,意思这天气不对劲确实是有问题的,等吃完了早餐上车,张于水才说:“越往北走,越是阴冷,具体什么我也说不上来,但确实不是普通天气的问题,有阴气在。” “什么样的阴气能改变气候变化 ……”张丘想到秦岭时千具尸骨积压的怨气也没有改变天气的,可想他们最终的目的地不简单。 众人都想到了,裴青加速跟上前面的车,说:“这个齐止戎一定是知道路线的,不过他一个顶级富豪想要什么派人过来就成,怎么就亲自上阵了?对了,不是说受伤了么?怎么今天看好好的?”后面是问齐西。 说到这里齐西也很担心,皱着眉说:“我昨晚检查过,他身上没有伤口,不是外伤,有可能是旧疾,小戎戎还真是神秘。” “昨晚你检查过?”裴青挑眉,昨晚齐止戎身旁那么多人守着,齐西也能找机会‘检查’,这精神他自愧不如。 众人在车上闲聊,小僵睡足了精神很好,也不嫌无聊,一个人趴在车窗看着外面风景,过了会拉着张丘的袖子,指着一处,“爸爸,那里黑乎乎的好像很好吃的样子。” “什么黑乎乎的?”张丘趴在车窗跟着儿子指的方向看过去,一片平原什么都没有啊! 铃铛看了眼抖了下肩膀,小声说:“好可怕。” 张丘还是什么都没看出来,仔细研究了下,难道是天太阴沉了?那一片确实比别的地方要阴沉许多,但也不至于让铃铛害怕,小僵说好吃的。 “快到了。”后面坐着的张于水看了眼窗外说道,见下邳惠王好奇,说:“那边天空聚集极为浓厚的阴气,不太寻常,不过铃铛你也算千年大鬼了,按道理说这种环境应该与你有利的。” 铃铛被说的脸红红的,他太丢做鬼的面子了,可是他就是胆小好害怕的,以前在墓里面,他都不敢跟别的鬼抢东西的。 “我家铃铛心地善良,不爱走邪门歪道。”裴青笑呵呵的添了句,“我就爱胆小跟兔子一样的小铃铛。” “哥哥!”小铃铛又羞又躁的低声叫道。 明明好好说事情,最后气氛变得有些黏黏糊糊,坐在后面的张丘生无可恋的抱着小僵,你爸他啥时候才能恢复记忆,不想吃狗粮啊! 张于水笑了下,确实是这样,如果不是认识铃铛,以铃铛现在的道行还真想不到是个千年大鬼。 到了下午三点多天气已经阴阴沉沉的,像是能拧出水一样,就是不下雨。前面的车队停在一家小酒店门口,看样子是打算休息一晚,保镖从车上下来,见到他们脸很臭,可能嫌他们跟屁虫。 这个县城已经是陕蒙交界处了,张丘想到师哥说的中山国是少数民族组成的国家,最先发源可能就在这里,之后越来越强大,最辉煌的时候建城在现今石家庄。 连续开了几天的车,大家都很累,昨晚在民宿也没休息好,张丘洗过热水澡抱着肉肉的小僵打算早早睡,到了晚上迷迷糊糊的听见若有若无的勾人喊声。 来呀,过来啊! 嘻嘻嘻嘻,不要睡了,跟奴家玩亲亲。 一阵阵诱人的喘息声就像是往耳朵里钻一样,张丘翻了个身,心想这家酒店的隔音效果真差,哪个年代了还叫奴家 …… 不要睡了,奴家——啊! 前面是低低的喘息声,猛地蹦出凄厉刺耳的尖叫,惊得张丘从床上坐了起来,正好直勾勾对上一张披头散发惨白的女人脸,就趴在他的前面,距离他不过几厘米,吓得心脏骤然停了下。 啊啊啊啊啊! 这女人放大声音凄厉惨叫,张丘心想我被你吓得还没叫,你这样很不礼貌的。 女人应该说是女鬼叫声越来越凄厉,身影一点点的往后撤,张丘往后一看,他家小僵站在后面,小爪子抓着女鬼的脚脖子,很嫌弃的板着脸跟卷被子似得一点点的卷女鬼。 “吵死了。”小僵速度很快,嘎巴折了两下,女鬼瞬间卷成拳头大小。 张丘见儿子眼巴巴的盯着拳头大的女鬼露出嘴馋的表情,赶紧拦着,“好儿子你不会是想吃了吧?这个吃了要闹肚子的——” 第52节 话还没说完,门啪啪啪的敲。 张丘隐约听到离殊的声音,顿时扔下小僵去开门,门外果然站着离殊,皱着眉,“刚刚出什么事了?” “睡得好好地进来一只鬼。”张丘脑袋一闪,立马可怜兮兮的说:“可把我吓死了,你看这女鬼太可怕——” “嗝。”小僵圆满的打了个饱嗝。 女鬼咧?! 张丘一脸懵逼,儿子,你爹还想装柔弱把你大爸爸拐进来的,结果重要道具被你吃了啊!!! “爸爸,放心有我。”小僵拍着小胸脯,见爸爸脸色不好看,赶紧强调,“不会闹肚子哒!真哒!” 离殊站在门口听闻淡淡说:“没事就好。”说完走了。 走了!走了! 张丘气势汹汹的关上门,回头看小僵,小僵还挺高兴的,床上插着腰,露着小鸡,理直气壮的说:“我会保护爸爸的,爸爸放心,快点睡。” 儿子,你这样我真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张丘一把抱着小僵打横在怀里,拍了下小僵光溜溜的屁股,小家伙裤衩洗了还没干,现在裸着睡。 “下次不准吃这些了,不干不净的谁知道有没有副作用。”不过儿子保护他的心还要鼓励,张丘亲了儿子软乎乎脸颊一大口,“乖小僵,睡。”心里却想离殊听到动静赶过来,说明还是担心他的。 嘿嘿嘿嘿。 张小僵刚吃饱了腆着圆肚子躲在爸爸怀里发出呼呼声,张丘听见声音,弯了弯眼,亲了口自家乖儿子,也跟着重新入睡,像是刚刚女鬼就是个不重要的插曲一样。 第二天一大早,酒店门口吵吵嚷嚷的,小僵被吵得翻了个身,屁股对着窗户脑袋扎进枕头里。 张丘打了个哈欠,就听见啪啪的敲门声。 “小丘丘有大事,开门啊开门啊!” 是齐西的声音,他实在是懒得开门,但是要是不去齐西能敲到他开为止,张丘拍了拍被吵的要醒来的小僵,“乖,爸爸去看看。” 他自己下床开门,齐西穿着他那件骚包的睡袍,一脸兴致勃勃,推门进来,看到床上鼓鼓一包的小僵,放低了声音,但眉眼都是八卦看好戏的样子。 “哈哈哈可要把我笑死了,刚刚酒店门口特别吵你听见了吗?”齐西掏出手机,“自己看看。” 张丘并不想配合齐西的八卦,有这功夫还不如睡会,结果一看就愣住了,手机照片中是齐止戎带来的六位壮汉保镖,赤身裸体的神情萎靡又尴尬的挡着重点部位往酒店离走。 “怎么回事?” 齐西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视线环顾了房间一圈,“你们房间气息不干净。” “挺干净的啊!”他现在单身带孩子也没时间搞点夜生活,没啥气味的。 “嘻嘻嘻,小丘丘你好污。”齐西笑眯眯的说:“你这房间昨晚闹鬼,还是女鬼对吧?他们房间也是,不过都中标了,全都跟着女鬼出去鬼混,被扒的光光的,听说今早在野外的坟地里醒来 ……” 齐西撑着下巴高兴的说:“幸亏我昨晚混到小戎戎房间里去,一切安好。” 正说着,房门响了,张丘开了门是二哥二嫂他们。 下邳惠王看了一圈,“离殊昨晚不是来了?没留下?”所以他们才没过来的。 张丘给了个一言难尽的表情,下邳惠王笑了下,“听见动静就赶过来了,说明你还是不一样的。” “你们房间里也去了?”张丘问完见二哥表情不怎么好看。 任谁正做到一半有个女鬼出来都不会高兴的起来,张于水微微一笑,“都处理干净了。” 张丘见到二哥的笑容竟然觉得毛毛的,为那不知死活的女鬼点蜡。 “还好那些女鬼没有害人的心思——” “不是。”张于水摇头,“齐止戎的保镖们身强力壮活力足,才逃过一劫,即便这样,如果今晚再被勾出去保证没命了。” “这些女鬼到底为什么来谋害人性命?”张丘问完,见二哥盯着窗外看,齐西在旁边懒洋洋的说:“天又沉了,真是无趣啊!” 难道跟那块聚集阴气的地方有关? 早上穿裹好,张丘抱着小僵下楼吃早点,齐止戎的保镖们也在,看起来蔫头蔫脑的,眼底下乌黑一片,即便是张丘不会看面相都觉得这些人身上一团死气沉沉。 张于水笑了下,那些人扫了过来,气势很足,但因为精神不好一点也不凶,反倒有种可怜兮兮的外强中干感觉。 “看在一路同行的份上,我这里有一道保平安的护身符,可保你们平安无事,现在优惠折扣只需要八千八百八十八,怎么样?” 如果这人不是自家二哥,张丘听到这价钱真的会骂神棍的。 果然那群人气势汹汹的骂了了几句神棍骗子,嗤之以鼻,不过也有人信,过了会悄悄的过来,态度很好的问:“大师,我、我来两张。” 张于水侧头看了眼来人,憨头憨脑的,虽然身上透着几分血煞气,应该手上沾过人命,但为人正气凛然,不错不错。 “小伙子命格挺好,两张符拿好了,还有这个送你,回去烧了冲水喝。”张于水将符纸递了出去。 憨气的男人双手毕恭毕敬的接了符纸,如果张丘不是认识这人,还真以为是他二哥请来的托。男人拿了符纸,举着手机憨憨一笑,“大师,能支付宝转账不?” “行啊!”张于水笑眯眯的,都是钱怎么不行了? 俩人很快结束了交易,男人的朋友还在催,等走了几步有人故意大声嚷嚷:“呆子,人家就是故意骗你钱的,你说你有钱干什么不好弄这个,队里怎么说了?反对封建迷信的……” “也得有命才能取媳妇儿的,我奶奶说了这些要信的,你说反封建迷信,昨晚勾引咱们出去的那些阿飘你怎么不说了 ……” 对方竟然被噎住了,但还是觉得八千八太贵了。 张于水小开张一笔心情不错,捏着呆呆看他的小僵脸蛋,“二伯伯带你去吃好吃的,乖小僵。” “伯伯,可以买很多吃的吗?”小僵现在太佩服二伯伯了,几句话两个纸片就能换来很多钱,钱=好吃的,好多钱=好多好吃的。 小僵高兴的晃着短腿,亲亲热热的凑过去,“伯伯,这个纸能不能教我?我也要叠纸换好吃的。”最后高高兴兴的添了句,“给爸爸买好多好吃哒!” “这可不是叠纸。”张于水说到这里忽然认认真真摸了下小僵脑袋瓜,“我看你骨骼清奇,倒也是个好苗子。” 张丘这会实在是忍不住开口了,“二哥,你不会真的想教小僵学这些吧?我家小僵可是粽子,这些东西一个粽子沾手不会受伤啊?” 一想到小僵身为‘邪门歪道’的小粽子还要气势凛凛的除魔卫道,张丘就觉得脑容量不够,玄幻的紧。 “你忘了他爹是谁?当初去阿衍那儿,七星铜钱剑离殊耍的也很溜,说到底离殊不是一般的粽子,小僵也不是,离殊就算没有神魄,他血脉里流淌的就是神脉,小僵自然也继承了几分,更别提还有你身为张家人的天赋,不过这些都看你,你要是不愿意那就算了。”张于水越看小僵越是稀罕,抱着小僵跟下邳惠王说:“咱们像不像一家三口?”又凑过去说了句。 张丘在旁边听得真切,二哥是凤凰,按道理应该也许下邳惠王也能生的。 小凤凰蛋什么的。 这么一打岔,张丘也忘了小僵学法术这事,反正也不着急。 第六十章 中山国七 当天齐止戎在酒店房间没有出来,张于水得了一笔钱要请他们在附近玩玩,齐西笑嘻嘻的表示不去要陪他家小戎戎,“你是不知道,我家小戎戎没想到是个毛绒控。”高高兴兴变成幼崽模样又去占便宜了。 有人专门守着齐止戎动向挺好。张丘本想问离殊要不要去,结果找了一圈也没见到人。 “真是奇怪了。” 最后只能抱着小僵自己去了,裴青带着铃铛,铃铛今天穿的毛茸茸的,白色的绒毛外套,帽子上耷拉两只粉色的兔耳朵,脸藏在里面只剩巴掌大了,这会拉着裴青衣服,怎么看怎么稚嫩好拐。 张丘对这俩人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已经习以为常。他们现在待得是个小县城,这里靠近内蒙,生活气息十分接近那边生活,但也有陕北的习俗,两者交融混合别有一番风味,尤其是吃的,像是在两座城市一样。 这里经济落后,不是没有旅游的外地游客,不过都不是这个时候,他们刚到一家餐馆,里面的人哗的看了过来。 “不营业?”张于水淡淡的问道。 老板是个高原红的壮实汉子,连忙出来招呼,他们点了餐,老板去准备,原本吃饭的人收敛了目光,不过有几个还是特别好奇的看着他们。 张丘被看的毛毛的,二哥他们倒是习以为常,并不在乎这些目光,他是受不了了,回头看了眼那些人,没想到对方冲他们笑笑,没什么恶意。 过了会有个人忍不住好奇的问:“昨天是不是你们撞鬼了?” “我见他们从西街那边过来,应该就是老李的酒店。”另外一人不等张丘他们回答肯定说。 第一个问的又说:“你们运气真是背,已经五年没发生过这种事,怎么知道好端端让你们撞上,不过你们倒是命大,听说一大早的人都回来了,不像五年前唉……” 五年? 一路走来凡是说起这不正常的天气都说四年前,张丘不过想了下,张于水就看出来了,说:“榆林离这里远一些,晚一点受影响很正常的。” 这倒也是,张丘点点头,问刚才说话的男人,“五年前怎么了?我们都是外地的,以前不信这些,不过昨晚睡得好好地就有个女人在你耳边嘀咕——” 张丘注意到,他说到这里的时候,整个餐厅闲聊的男人都露出又恐惧又淡淡兴奋的神色。 “你可别提了,老子还记得,要不是这娘们是个鬼,我还真想娶回家当老婆,真是长得漂亮,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看的娘们。”有个闲聊的大汗嘿嘿说道。 旁边的呸了口,“说这话是不想要命了,不过确实是好看。” 之后越说越不像话,还原五年前这些女鬼勾人的时候,这些说话的男人都是被勾的时候意外打断了,只记得这些女鬼漂亮妖娆的障眼法了。 张丘可听从坟地回来的保镖们说了句,最开始是挺好看的,但是到了最后就是血淋淋没有皮的女鬼了,差点没恶心死。 “五年前这么大的事政府就没管?也没见上新闻。”张丘故意说。 果然那些男人用一副‘你傻啊’的表情看他,说:“现在都说相信科学反对迷信,谁会报道?不过就是实打实的事,五年前先是县城四周的村里好多十八、九毛头小子接二连三的在月亮湾出事了,之后蔓延到城里,全都是男人,壮实点的还能活着回来,不过没几天又在月亮湾找到尸体了,唉,当时整个县城晚上都把自家十七八的男孩子绑住不让出去……” “月亮湾?”张丘见这些人提起月亮湾眼里都带着恐惧,换了个说辞:“我们从高速下来,远远就看到天边阴沉的厉害,又不下雨,真是奇怪。” 饭店老板送菜上来,严肃说:“那块就是月亮湾,你们外地的听一句劝,别傻哈哈的往那里钻,那地方邪门的很。” “就是、就是,不是说那里以前老祖宗的时候打过仗死过人——” “不说这些了,吃菜吃菜。” 众人又回到桌子上吃菜喝酒吹牛了。 张丘几人互看了眼,彼此知道这月亮湾很可能就是齐止戎要找的地方,就是不知道齐止戎在等什么,迟迟没有动手。 吃过饭,裴青开着车在附近郊区咣当一圈,郊外平原带山丘,草已经黄了,如果不是气候不好冷的厉害,眼前的风景还真有种萧瑟壮美,只是他们现在没心思欣赏。 回到酒店,正巧遇见回来的离殊,手里拎了个小黑包,不像是下坑要用的行李,太少了。 “二哥今天请客,本来想叫你一起去的,没想到你没在。”张丘语气熟稔,视线往离殊手上移了下,直接问:“买什么了?” 离殊顿了下,摇头,“没什么。” 张丘有些失望,本来要离开的离殊突然又说:“知道太多对你不好。” “我也就瞎好奇好奇。”张丘瞬间就喜滋滋的了,离殊这是担心他的。 晚饭在酒店解决的,酒店餐厅新推出的烤羊腿很划算,二哥弄了只,张丘在他们这群嗷嗷的跟狼一样的口中抢了一碟子,羊肉烤的外香里嫩,这里的辣椒和自然要比他们那儿的香,闻着就馋的人流口水。 齐西嘴里吃着还惦记着张丘手里的,见张丘打包往楼上去,笑嘻嘻的说:“小丘丘你这是给你家情郎送肉去啊?” 什么送肉!张丘耳朵红红的,不知道的还以为他送自己去。 第53节 张丘没理,继续往楼上走,就听齐西在背后超大声说:“小丘丘是去送肉哟!等你回来就没有了哟!” 呦呦呦!张丘给自己打着节拍,当听不见后面齐西说的话。餐厅有楼梯通向客房,离殊住在二楼,张丘一想不绕路坐电梯直接上,刚一拐弯,走了两步突然听见房间里面椅子倒地的声音。 酒店房间是铺地毯的,但这样声音已经很大了。 张丘看了眼,是齐止戎的房间,里面是急促的呼吸声,下一秒刚还在楼下笑嘻嘻的齐西脸色发白的冲了上来,一脚踹向齐止戎的房门。 砰! 门开了,齐西已经进去了,张丘赶紧跟上,入眼的就是倒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攥着胸口脸色发白的齐止戎,房间椅子倒在地上,应该是齐止戎发病疼的撞到的。 齐西抱着人,脸跟齐止戎一样白,俩人额头流着冷汗,不过一会会的时间,齐止戎唇色发紫,一副要不行的样子,齐西更是好不到哪里去。 前后不过几秒,速度快的张丘来不及喊人,二哥他们都在楼下,有种喊了人上来这俩已经没了的感觉。背后突然听到脚步声,还未来及回头,人影已经到了跟前,是离殊,他划了自己手掌,果决的掰开齐止戎的唇喂了几滴血,很快齐止戎的脸色慢慢恢复过来了。 齐西也恢复过来了。 “我的血只能压制,不能根治,你最好想清楚。”离殊淡淡的说。 齐止戎双眼像是还没对焦一样,缓了会才说:“越靠近这里我发病的时间越快了,可是我的心告诉我,必须快速急切的去某个地方,但是在没弄清楚前,我不想被人或者被其他的东西控制。” “你自己决定。”离殊说完往出走。 张丘看齐止戎和齐西没事,尤其齐西好过来以后还猛给他打眼色让他离开,真是精虫上脑的玩意,刚都快死了!他端着还热腾腾冒着香味的烤羊腿跟着离殊出门,顺手将肉盒子放到离殊手上,发现离殊手上的伤已经愈合了,松了口气,笑着说:“二哥请客,味道不错试试看。” “谢谢。”离殊开了房门,想了下,“要进来吗?” “要要要!”张丘笑眯眯的跟了进去,指着盒子里的肉,“这个趁热才好吃。” 离殊打开盒子,一股香辣的孜然味扑鼻,他脑中晃了下记忆,跟眼前的张丘重合,好像这人很喜欢吃烤肉。 “怎么不动?”张丘一看,才发现他没带筷子,赶紧说:“洗洗手还是能吃的。”满脑子都是我手干净我喂你哟!不过他很快接不下去了,离殊竟然在房间桌子上找到了一次性的筷子。 张丘顿时噎住了。离殊将筷子先递了过来,张丘又一秒高高兴兴的,能把孜然香辣味的烤羊肉吃出甜味来可能也只有张丘了。 “你怎么想着跟齐止戎来这里?” “钱。”离殊放下筷子,“他出的报酬很高。” 张丘想了很多理由,万万没想到离殊的理由这么简单,一时脑子转不过弯了,过了几秒才说:“你很缺钱吗?”离殊根本就不是那种对钱有概念的人。 离殊听了张丘的问话眼里闪过一丝茫然,不过瞬间就淡然了。 “不知道,应该是有用的。”说到这里又添了句,“好像要买大房子。” 这话说的平平淡淡,买大房子这种事情离殊说的好像不是他要买一样,神态冷淡一点热情向往都没有。 张丘闹不明白,离殊不是失忆了么?!为什么不记得他、不记得小僵,反倒对买房子这么执念! “你生气了。”离殊蹙着眉淡淡的问。 “也没有,就是搞不明白——算了,等以后就知道了。”张丘也不知道怎么说自己现在的心情了,难道要说他连房子都不如吗?! 等张丘离开了,离殊盯着张丘的背影出神,刚刚一瞬间脑袋多出的画面为什么会是对方,难道他之前真的认识张丘吗? 下了楼,齐西这个凑不要脸的正油滋滋的啃肉吃,见了张丘挥着爪子,“哟,小丘丘回来啦!可是没有肉了怎么办!” 张丘斜了眼嘚瑟的齐西,“被齐止戎赶出来了?!”不然精虫上脑的齐西才不会下楼吃肉。 “扎心了小丘丘。”齐西一手想搭着张丘肩膀,张丘嫌弃齐西手里都是油推开了,齐西无所谓的啃着肉,“我家小戎戎太冷酷无情了,晚上抱着人家喊小甜心,白天就让人家滚开,唉。” 张丘才不信齐止戎会说小甜心这么恶心人的话,而且以齐止戎的行事举止真不像是毛绒控,他现在很怀疑齐西说的话,“你是不是晚上做了什么手脚?不然齐止戎怎么可能抱着一个四不像睡得那么好?” “你怎么知道?”齐西一脸懵逼。 果然。张丘哼了声,“这都是我玩剩下的,当初我跟我家离殊,每晚我都拿迷药弄晕,然后嘿嘿嘿。” “原来还可以这样啊!”齐西摸着下巴一脸要试试的表情。 张丘立刻惊了,不敢吹牛了,他怕齐西真敢这么做,齐止戎可能会打死齐西的。 “我就说说,你别当真——” “哈哈哈哈哈,小丘丘你真好哄,你一脸弱受的样子,吹这么大的牛真的以为我会信,哈哈哈哈好蠢呀!” 还是现在打死齐西比较好。 张丘懒得跟齐西说话,却被齐西拦着,认认真真说:“我家小戎戎好像真的有点不对劲。” “这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情,说点别的。”张丘见他家小僵迈着小短腿哒哒哒的过来,手里拿着一大块肉肉,踮着脚尖凑过来,软乎乎的说:“爸爸吃!” 张丘感动的不行,“还是儿子会疼人,乖小僵。” 他啃着肉,就听齐西说:“小戎戎心里好像被人下了执念。” “不就是你!什么心连心——” “不是这个。”齐西一时也说不出来什么,皱着眉表情很严肃。 张丘见状也不再随口打趣了,“二哥曾经说过这种执念,就是不知道他是被人外力下的,还是自己本身带的。” 俩人说了半天也没说出什么头绪,又不能问齐止戎,就算问了,齐止戎自己估计也不知道。 张丘想齐止戎发病频率越来越快了,很有可能就是这一两天要下坑了,他得明天准备下。 众人早早回去,这晚上张丘睡得挺香,他不知道本来睡熟的小僵一听到动静,立刻翻身,大大的眼睛静静的看向某处,露出两颗小虎牙冷笑了下,“不知死活。” 一点都不软萌,等女鬼才露出个头,小僵速度又快又轻,快狠准的抓住女鬼,还不得女鬼哭诉反,心狠手辣一气呵成的打了个饱嗝。 然后又乖乖的躺在爸爸身边,今天宵夜吃的好饱,嗝。 第六十一章 中山国八 第二天一早,张丘还在睡就听到隔壁啪啪啪的拍门声,特别急切。 小僵顶着鸡窝头盘腿坐在床上,睡眼惺忪的大脸上都是低气压,显然是被吵醒了。张丘拉着儿子软乎乎的胳膊,“你继续睡,爸爸去看看。” “我也去。”小僵还没睡醒含糊的说。 张丘还以为小僵是好奇,就听小僵脆生生说:“我要保护爸爸哒!”张丘一瞬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在儿子心里自己这么弱真的很没面子。 “乖儿子,隔壁就是二伯伯他们不会有事的。” 小僵一听,软软的身子就倒在床上钻到被窝里呼呼大睡起来。张丘满脸复杂的下床,儿子太优秀也不太好,一点当爹的威严都没有,唉。 张丘开了门,见到楼道情况吓了一跳,五个保镖胡乱披着衣服哭唧唧的站在二哥房门口。 “……张大师,我们错了,求您救救我们。” “张大师,我要买符。” “我也要、我也要、多贵都要。” 他二哥面无表情黑着脸开了门,口气很不好,一副被打断了x生活的样子,“现在没有优惠活动了,一张符一万八。” “我买!” “我要两张!” “我来三张!” 张丘摸着下巴站在原地,看来齐止戎就是有钱,保镖们的薪水很高啊,一张一万八的符眼睛都不带眨的,再看二哥黑着脸都有人求着送钱上门,不由心想这行好像还挺吃香的? 等张于水大赚了一笔,张丘才从这几个保镖口中得知,昨晚又有女鬼过来勾人,他们中了标,要不是第一天买符的阿贵手里的两张符,他们的命就要全部搭送在那里了。 不过因为只有两张符,六个人来回扔来扔去的,其中一个人没拿好吃了亏,现在重伤送到医院,剩下除了阿贵气色还稍微好一点外,其余四个全都是手脚发软,眼底发黑,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 五人彼此一看互相的脸色,顿时大吃一惊,这下是真的意识到严重性了,衣服也没好好穿就急急忙忙过来求张于水救命。 “这个阿贵倒是挺讲义气的。”张丘见下邳惠王从房间出来,精神不怎么好,笑嘻嘻的打招呼,“二嫂晚上没睡好?” 下邳惠王冷着脸瞪了眼张于水,张于水宠溺的笑笑,搂着下邳惠王的腰小声说:“没办法,要赚奶粉钱的。” “我是这个意思?!”下邳惠王咬着牙低声说:“我是个男人怎么可能会——”见张丘笑眯眯的看过来,只好忍下了话,冷哼了声下楼去餐厅吃饭。 张于水敲了下张丘的脑袋,“让你看热闹!”拔腿就跟上下邳惠王的身影。 被敲了脑袋张丘也没不高兴,笑眯眯的拐弯进房间,抱着床上软乎乎的小僵,“你婶婶要给你生个小凤凰蛋了。” 小僵睡得正迷糊一听到蛋,舔了舔嘴巴,“好吃。” “哈哈哈,这个可不能吃。”张丘一看时间也不早了,揪着软乎乎的小僵伺候儿子穿衣洗漱,下楼吃饭。 餐厅里大家都在,铃铛今天穿了轻松熊样的外套,衣服后面有个熊尾巴,裴青的手揪着就没放开过,齐西撇了撇嘴说:“你俩这也太腻歪了,伤眼!” “你这是羡慕,要是你家小戎戎穿小熊装我看你比我好不到哪里去。”裴青亲了口不安的铃铛,“别听他獬豸里吐不出象牙来,你穿这个最好看了。” 齐西一想小戎戎穿成这个样子,想想都兴奋的不行,于是满脑子开始幻想神游了。 “是齐止戎。” “小戎戎你穿这个真是好看,要是不穿就更好看了。”齐西撑着脸陷入幻想小声嘀咕。 张丘看到过来的齐止戎脸更冷了,一脚在饭桌下踢了过去,齐西大怒,“虐狗就够了,还踢我,小心我跟我家小——”等看清身边站着齐止戎,齐西嘴里的话拐了个弯,笑嘻嘻的说:“小戎戎你是来找我的吗?” 齐止戎依旧冷脸,看都没看旁边说话的齐西,径直看向张于水说:“张先生,我想跟你合作。” “是我们。”张于水淡淡道。 齐止戎扫了眼众人,视线落到齐西身上快速移开,点了点头,“没问题,价钱随你们开。” “既然要合作,你要说说你的条件,你到底要找什么?”张于水边说边看向齐止戎。 齐止戎表情没变,就势坐下,齐西愣是找铃铛换了个位子,坐到齐止戎旁边,黏黏糊糊的撑着下巴一脸痴汉的看向齐止戎,张丘替小僵捂着眼睛,又踹了齐西一下。 “你适可而止啊!我家小僵还在呢!” 小僵好奇的扒下张丘的手掌,软乎乎问:“爸爸,漂亮叔叔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一直眨啊眨的。” “没错,你别学他,也别看他,传染了智商要下线的。”张丘哄小僵。 齐西本想怼回去,不过在齐止戎面前还要形象只好忍着。 齐止戎喝了口水,才开口,“你们问我要什么,我自己也不清楚,从小到大我只知道我心里有一种感觉,在寻找什么,随着年龄渐长,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我不想被这种意识感觉控制,所以选择了出国,但没想到去了国外我得了一种怪病。” “上次见你心脏疼?”张丘想到齐止戎疼的满地打滚的样子。 齐止戎点头,“我找遍了所有名医都看不出问题,相反我身体十分健康,随着病发时间越来越短,我就知道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说着,从口袋中掏出一块玉璧放在桌上推到中间。 “我不知道要寻找什么,或许是人,或许是物件,我隔一段时间举办各种酒会希望能发现什么,直到那次拍卖会,见到这块玉璧我的心里就有种拿下它的强烈意念。”齐止戎说到这里揉着额头,食指点了下玉璧,“这是块地图,离殊说也是把钥匙。” 既然玉璧是地图了,齐止戎为什么还要找人偷他们的地图? 第54节 这一刻有可能他们的思维可能进入了误区,张丘急忙问:“陆风家的地图是不是你找人拿的?” “什么地图?” 张丘问话的时候一直盯着齐止戎看,齐止戎下意识的反应不像是作假的,师哥家书房的地图不是齐止戎拿走的,那么到底是谁? “不管是谁,他应该也到了这里,或许在月亮湾等着我们。”张于水说道。 齐止戎愣了下,“你们怎么知道我要去月亮湾?” “你发病的时间,还有女鬼勾保镖所到的地方,我们也是瞎猜的。”不过显然他们是猜对了。 齐止戎点点头,又恢复成满不在乎的冷漠样子,说:“这次下去,我只想搞清楚一件事情,究竟是谁在主宰我的身体和意志,然后解决它。” “如果是你呢?”张丘见齐止戎不明白,直白说:“我是说如果是你的前世这种关系。” “我只知道,现在的我是我。” 张丘明白齐止戎的意思,就算是前世今生关系,可明明是两个人的人生,尤其是齐止戎这样的人,看得出来,对方很要求独立,完全的独立,不愿意被任何人掌控的自由。 谈完了话,齐止戎就离开了,桌上的玉璧并没有拿走,留给他们研究,很是信任刚刚成立的合作关系。 张丘拿在手中端详,触手生温,是块好玉,上面雕的图案纹饰很精美,几千年了,还依旧清晰,不过美是美,地图的影子他一点都没看出来。 “找个放大镜。”张于水说。 之后再看,从玉璧的纹路就能看出端倪,张丘好歹也跟着师哥研究了几天地图,手中的这巴掌大的玉璧可比简易地图要清晰详细很多,尽管古代与现代地理位置多变,但大的山川河流和总体的规划还是在的。 当天下午张丘就跟着张于水去采买了,按照张于水的说法,这一次阴气怨灵要比坑里粽子的几率大,粽子起码实打实的,以他们现在的阵势,就算遇到厉害的粽子也能全身而退,而怨灵就不一定了。 这玩意虚无缥缈的。 张丘是有点怕鬼的,就像二哥说的,这东西抓不住看不见的,当然铃铛这种丢了鬼的脸的鬼不算。 黑狗血、公鸡血、糯米、黄纸、朱砂…… “把你手给我。”张于水说。 张丘呆呆的将手递了过去,下一秒,二哥手里拿着一把小刀快狠准的划开他食指。 十指连心,疼的张丘想骂娘,他二哥还嫌不够用力挤了半天到小碟子里,张丘哭唧唧的问:“二哥,不是有黑狗血和公鸡血的。” “你以为你现在还是个人?” “用了我的血还骂人。”满脸不开心,要打架了啊! 张于水手下大力又推出不少血,这才满意松手,说:“离殊的神魄给了你,这么久了,也融合的差不多了,你的血可比黑狗血和公鸡血还要顶事。” “等等,神魄这玩意不应该是离殊需要了,亲亲吸回去的。”张丘连忙问。 张于水侧头看了眼张丘,啧了声,“还亲亲吸回去?当初在女王坑里,阵法中你差点被吸成人干,要是没有神魄在,你现在早都没有了,离殊是真的为你着想。” “离殊爱我我造,不过师哥也是普通人,为什么没事?” “第一人家有陆风日日灌溉,第二人家肚子里没揣上一个小包子。”张于水一本正经说着很污的事情,“你现在身体需要很多的养分,如果不是神魄在,你现在能跟个没事人一样到处浪?” 张于水不提,张丘自己都没想来,他怀小僵的时候各种不舒服,现在怀了老二跟没事人一样,一想到女王坑里浑身被吸干的过程,张丘现在一阵后怕,连忙问:“我家老二各种没动静该不会是当初伤着了?”毕竟吸了再补什么的。 “小僵是粽子,血脉里传承神脉血液很稀少,老二的话有神魄应该没事的,你别瞎担心,还是按以前的吃吃喝喝心态放好。”张于水也不敢断定小弟肚子里的这个有没有受影响,这个时候只能先安抚了。 张丘一听这话心里沉了,想起之前的日子不由自责起来,老二待在他肚子里就折腾奔波,后来又为离殊操心,根本没怎么吃好休息好,怀小僵的时候大概三个多月就生出来了,现在算算也快了,可老二还是安安静静的连点动静都没有,要不是今天说起来,他真的都忘了自己肚子里还有个老二。 张于水见小弟这个神情就知道自己多嘴了,连忙说:“你快别多想了,放好心态才是最关键的。”说完看到张丘的表情就知道白说了。 张丘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出了张于水的房间,不知不觉晃荡到二楼离殊的房间门口。 门已经开了,离殊站在房间里,张丘一下子没忍住砸到离殊怀里吧嗒吧嗒的掉眼泪。 离殊浑身僵硬,感受到胸前的潮湿,一张冷脸眉头微微蹙起,站的笔直,淡淡开口,“有人欺负你了?” “是我自己的锅。”张丘抽着气,一想到老二的事就难受,“我没照顾好老二,万一老二出了事怎么办?我真不是故意的嗝,都怪你,你个王八蛋!” 离殊神色冷了,扶着张丘的胳膊推开,看到怀里的人满脸泪和鼻涕,脑袋一疼,心一软,本来想说不要把他当替代品的话咽了回去,重新将张丘抱在怀里。 “没事,有我。” 离殊的声音依旧冷冷淡淡的,但却让张丘觉得老二一定不会有问题的信心,他重重点了下头,“老二一定会没事的。” 所以老二到底是谁?离殊皱着眉,看到张丘这个样子还是没忍住开口问。 等到了下午除了张丘,下邳惠王这一圈都被离殊逮着问老二是谁。齐西一脸懵逼,心想离殊今天是不是有问题! 张于水一脸讳莫如深的说:“等时机到了你就知道了。”差点没造离殊毒手。 第二天难得是个好天气,离殊冷着一张脸通知时间到了,张丘知道这是准备去月亮湾。齐止戎后面的保镖也到了,简直就是天时地利人和,张丘坐在车后面有些紧张,但让他留在酒店又不放心,现在他自己都觉得自己情绪有点不对劲。 月亮湾说是湾,其实就是一片平地,四周被小山丘包围住,听说一到晚上月亮升起,正中间的平地上被照的银灿灿的十分好看,期间又有人看到过,月光在这地面上如同水流流动一般,隐约冒着雾气,像是仙界。 不过县城方圆的当地人都不会往这里去,这四周的山丘是当地人的坟地,没出过事之前,也有些胆大的打赌来这里过夜,最后不知道看到什么迷迷茫茫的走了进去中间的月亮湾中,第二天浑身赤裸的躺在小丘上的坟地上,回去抖抖索索的不是发疯就是大病一场,后来有了五年前的女鬼勾人,当地人再也不敢来这里了,曾有人想起自家的祖坟迁移到别处,总会出各种事情打断,山丘上的坟像是扎了根一样,根本没人敢动移走,所有的坟包都像是守护着中间的月亮湾一般。 他们到月亮湾的时候是十一点多,别处都是大太阳,结果他们一路走来,越靠近这里,天空越是阴沉,更别提到了山丘外,抬头望中间房间,大片大片的乌云滚动,压得低低的,让人喘不过气来。 张于水拿着风水罗盘,上面的针一到这里疯狂的摆动,根本停不下来。 “比我想象的还要难缠。”张于水沉着脸,伸手从包里掏出了把小铜镜,铜镜背后有红色的宝石,花纹古朴漂亮,一看就是古董货,不过在场的没人去注意这些,只见张于水将铜镜把手卡在罗盘上方,双手速度很快翻了两翻,嘴里小声念着什么,张丘离得近,只听到晦涩的天砍、地和之类的话。 “定!” 张于水猛地喝了声,刚刚疯狂摆动的罗盘针真的定住了,而罗盘上的镜子里呈出乌压压的黑气,像是云腾一样来回翻滚。 后面有保镖看了眼,顿时吓得嘴巴抖着,指着镜子,结巴说:“大、大师,里面有鬼!” “别看。”张于水淡淡说。 张丘以为有啥禁忌,赶紧扭开脑袋,就听二哥接着说:“我怕你们还没走就吓得腿软走不动路。” …… 齐止戎的保镖除了躺在医院的那位都在,有十三人,团团将齐止戎护在中间,齐西这会借机挤了进去,拉着齐止戎的手,被甩掉了,锲而不舍一本正经的说:“我们现在也算是队友了,我来保护你比较放心,你现在也算个靶子,到时候进去了这些玩意都冲着你来,这些保镖都是普通人,保护不了你的。” 为了追汉子齐西也是很拼的,连自己不是普通人这信息都漏出去了。张丘看了眼里面,没想到齐止戎还真的不再拒绝齐西拉手,看来只要能追到汉子,什么烂手段都应该试试的,没准真的就成了。 张于水下邳惠王离殊打头阵,后面裴青和铃铛,到了地儿铃铛怂怂的钻到阴魂珠里,现在只剩裴青了,中间是齐止戎和保镖,张丘想着后面就裴青一个太单薄,他好歹过去凑个数,就听离殊说:“你过来,齐西到后面去。” 刚光明正大拉了没两分钟手的齐西是想拒绝的,但对上齐止戎的目光还是忍了。 “我在后面看着你。”齐西冲齐止戎飞飞吻,特别骚包的样子,看的张丘想打人。 进去之前,张于水发了护身符,“贴身带着,如果感到灼热烧起来了,立刻找我。”到了齐止戎这里,将张丘血画的递了过去,“跟紧队伍,不要落单。” 齐止戎点头,神色冷静中带着一丝丝的迫切。 张丘回头正好看到这里,觉得这个神情的齐止戎有些怪怪的,不过一想到摆脱多年的掌控,迫切点应该也是正常的。 小僵拉着爸爸的手,高高兴兴的说:“爸爸别怕,有小僵呢!”脸上却是不掩饰的好多好吃的哟! 张丘:…… 乖儿子先把口水擦擦好吗?! 第六十二章 中山国九 小丘很矮,就是比土坡能高点,草木郁郁葱葱,他们一路过来的时候,县城很少简单这么绿油的草木了,基本都是枯黄,这里却开的很旺盛。 绿油油的草木中隐隐约约露出一截截石碑,都很残破,却屹立不倒,像是一双双眼睛幽幽的盯着他们这些外来即将要进入的不速之客。 “好一个养尸养鬼的风水宝地。”张于水端着罗盘,“跟紧我。” 不用他说,后面的人也不敢掉队,尤其是后面第一排保镖,视线好的直接看到小小铜镜里的景象,吓得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胸口贴身放的护身符给自己壮胆子。 张丘跟小僵走在第一排里面,旁边是离殊,张于水打头阵,张丘也看到了铜镜里翻滚的白色身影,争先恐后的要从镜子中钻出来一样,偶尔猛地露出个白森森的鬼头。 山丘野草长得茂盛,到人的小腿肚处,露出坟墓石碑一头,脚下根本没有路可走。按理说,这里是整个县城的坟场,五年前还有人来人往祭拜,可到现在绿油油一片根本看不出一条路来,听县城里的人说,现在逢年过节祭拜都不敢过来,只能在街头十字口画个圈烧纸钱表表心意。 张丘还记得二哥听到说过,这些人烧祭的纸钱根本就收不到了。 恍惚想着,突然衣摆被拽了下,张丘一个激灵,低头一看是小僵,他才反应过来,在这种地方自己竟然能走神。 “不怪你,障眼法而已。”张于水淡淡说完看向后面,张丘回头看去,只见身后的保镖脸上或是哀伤或是高兴或是贪婪,总之一个个都恍恍惚惚的。 不等张丘问怎么办,只见张于水从布袋子里掏一串铃铛手链扔给小僵。 “小僵乖,戴上看合不合适。” “二哥,小僵哪里会这些。” 张于水摇头笑了,“这铃铛不是普通的,不是吃这行饭的根本响不起来。” 正说话,小僵捏着手链叮叮当当的发出悦耳的声响,明明铃声不大,但却让人浑身精神一震,刚刚陷入幻想的保镖们瞬间恢复心神来。 “果然是天生吃这行饭的,小僵要比我想的还要出色。”张于水笑着说:“乖小僵,好不好玩?” 小僵听到铃声就开心,露出小虎牙重重点头,伸手将链子举起来让爸爸给他戴起来。 张丘伸手接过,这铃铛只发出闷闷的声响,像是跟小僵刚刚手里的不是一串一样,这一刻张丘是真的信他家儿子有天赋这件事,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张丘将链子在小僵手腕绕了三圈绑好。 金色的绳子上串着一颗颗精致的红色小铃铛,在小僵白生生的胳膊上显得很可爱漂亮。 小僵高兴的举着胳膊,蹦蹦跳跳的往前走,所到之处叮铃叮铃的响,他们后面跟的人精神也好了许多。张丘担心小僵跑太远,尤其草丛太高,小僵又短,只露出半身来,一蹦一跳的人在草丛中忽闪忽闪的,比鬼还吓人。 “乖儿子,爸爸害怕,你别跑太远。”张丘一本正经的说。 果然得了新玩具玩心重的小僵立刻哒哒哒跑到张丘身边,挺着小胸脯说:“爸爸,你别怕,我保护你。”然后冲着旁边离殊呲了呲牙。 张丘拍了下小僵脑袋,不能这样做,离殊又不是故意忘掉他们的。 离殊挑了下眉,伸手捏了下小僵肉呼呼的大脸,小僵被捏的脸扁扁的很不开心,但又没办法,大爸爸太厉害啦!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山丘顶上,张丘发现山丘下的石碑都比较破点,越是往上坟墓石碑越是保存的很好,跟新的一样,但他看了眼刻字,这些逝者的年份够做他爷爷了。 张于水看了眼时间,“时间比较赶,一天之中阳气最胜的是十一点到一点,现在十点,要尽快下去了。” 这个张丘知道,古代午时斩首就是十一点四十五分,阳气最旺盛,防止冤魂化成厉鬼索命。 站在山丘顶上往下望去,明明大中午的竟然一片白雾茫茫,根本看不清底下的情况阵势。众人不敢停歇,依旧由张于水带路,小僵的铃铛声叮叮当当的响,走了会,张丘就觉得脚下吃力了,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抓住他的脚脖子往下坠那种感觉,低头一看,不由松了口气,是草纠结到一起的。 “啊——” 背后一声短暂尖锐的叫声,张丘回头一看,后面保镖已经乱了,纷纷大喊:“谁喊的!”、“怎么了?”、“出什么事了?” “不要乱。”离殊冷声道。 顿时纷乱的声音安静下来,阿贵看了圈,说:“小林不见了。” 第55节 张丘不知道小林是谁,不过保镖是十三位人,他数了圈,心里一惊,害怕自己紧张没数好,又数了遍,心里一沉,面上不动声色,小声冲离殊说:“是十三个。” 只见离殊目光阴冷的在十三个保镖一一扫了圈,这些保镖神态样貌各不一样,被离殊看着不由心里发毛,其中有个人眼神发木,离殊速度很快,一眨眼就到了跟前。 “啊!” 那东西一声刺耳尖叫,刚被离殊碰到就化成一缕白雾飘散,紧接着旁边的保镖又是一声惨叫,直勾勾的倒在草丛里,离殊抓了把,单手拎起来,不过一瞬间这保镖浑身血淋淋的,受了惊一个大男人呆愣了半天。 张于水从包里掏出七枚铜钱,快速转动,成了一把短小的匕首,径直往地上一扎,绿油油的草地瞬间咕嘟咕嘟的往外喷血,还有凄厉的尖叫声。 掌心中带着符纸,双手合十转动,啪贴到匕首上,往上一带,铜钱顶尖挂着一张血淋淋的人皮。 “是小林。”阿贵喊道。 刚刚的鬼穿着小林的人皮站在其中。 张丘看不到,只觉得人皮被揪上来时一阵阴冷。张于水一张符纸贴在人皮上,围绕着人皮的东西一下子显出原形,竟然是一个没有皮的女人,身形曼妙却血淋淋的,被禁锢在原地不得动弹,嘻嘻嘻嘻的笑,笑的人骨髓发毛。 符纸燃了起来,突然熊熊的火焰泛着绿莹莹的光,女鬼在其中凄厉的惨叫声。 “看看你们的护身符。”张于水用符纸擦拭铜钱匕首,之后符纸燃烧,铜钱匕首又恢复如新。 众人连忙拉出胸口的护身符,刚被揪着的保镖举着自己全部发黑的护身符,脸上的伤口已经被处理干净,额头边缘的皮肤像是被什么东西用利器撕开,如果不是离殊手快,这人就是下一个小林了。 还有几位保镖的护身符边缘开始变黑,可能刚才一路没有发生什么,众人的注意力集中在下山丘上,根本没感受到这灼热感。 张于水补了护身符,皱着眉头看了眼天色,这么一耽搁已经快十二点了。 “不能耽搁了,之后加快速度。” 众人默然,看到旁边草地上小林的人皮,有些保镖想打退堂鼓,但是现在单独下去更危险,只能咬着牙拼一把了,或许还能活下去。 离殊眉头蹙着,有东西不想他们一点之前到达,接下来的路可能更不好走。 裴青上前,小声说:“不然我化成原形背你们下去。” 张丘眼睛一亮,这个主意挺好,怎么刚才没想到! 只听张于水说:“没用,这里有阵法,一步踏错会被困在其中的,而且这里不仅是自己人,不到万不得已还是别用原形。” 张丘知道二哥说的是齐止戎和保镖们,人心隔肚皮,谁知道以后会不会有人爆出消息来,被当成怪物送到实验室什么的。 不再耽搁,收拾好重新出发,这一次有了小林的教训,大家都很留意周边的人和胸口的符纸,没事拿出来看一下,没有发黑就松口气。 走了没多久有个人说他的符纸发黑,张于水换了一次,张丘盯着一个石碑皱着眉,指着说:“二哥,这个石碑上的名字我刚看到过。” 因为这名字最后一个字比较复杂,叫王一夔,他就记住了,他们走了能有半个多小时,按道理应该已经到了山丘下,可现在雾茫茫的根本看不清到底在哪里。 张于水一听,脸沉了,掏出罗盘一看,指针疯狂转动,铜镜里的幻象只有浓浓的白雾,什么都看不到了。 “大、大师,我、我好像能看到路。”阿贵小声说。 张于水抬头看了眼阿贵,刚刚小林失踪,就是阿贵第一个发现的,阿贵被张于水锋利的眼神一看,顿时摆手,连忙解释,“我从小就能看到不对劲的东西,后来我六岁时奶奶给我了这个,就看不到了,没想到来到这里就又能看见了。” 阿贵从脖子处拉出一块玉佩,突然大吃一惊,“怎么裂开了?!” “这里煞气太重,你这块玉护了你二十多年,灵气早都不够了。”张于水解释完,看了眼阿贵,说:“你看看周围都有什么。” 张丘心里不解,既然这么赶时间为什么不直接由阿贵带路,见到离殊淡淡的目光扫到阿贵身上,顿时就明白了,二哥这是在试探阿贵,以前的金老大坑了他们太多次,谁知道这个阿贵到底是好的坏的,师哥家的地图可是由另一派人盗取了。 “它们飘的很快,都是白雾雾的看不清,我奶奶说看见了要当看不见,不然这些东西就要欺负你了。”阿贵指着一个方向,“这里有一条道,底下看不清,但是能看出来是通下面的,刚刚绕路的时候我也看不清,现在就能看清了,大师信我。” 张于水点了点头,没说信不信,看了眼手表,已经十二点一刻钟了,这个阿贵应该是天生的阴阳眼,踟蹰了几秒,将张丘血画的符递给阿贵,“你带着指路。” 不管阿贵是好是坏,他们总不能一直在这里打转。 小僵的铃铛依旧叮当开路,按着阿贵说的,他们开始往下走,不知道是不是错觉,越是往下走越是冷,那种钻到人骨髓的冷,脚下艰难,张丘差点跌倒,被旁边人一把拉着。 “小心。” 是离殊的声音,他抬头看去,白雾已经大的只能看清模糊的离殊身影。 这么大的雾没道理二哥不做提醒,他回头看了眼,后面只能看到模模糊糊的一群黑影跟着他,左边是离殊,右边是小僵和二哥他们,小僵已经看不到了,张丘心里一紧,觉得有问题,但一想有离殊在,应该没什么大事。 “二哥,你看到小僵了吗?没听到铃铛声。” 他刚说完铃铛声响了,张丘不放心喊了声:“小僵你不要乱跑。” “知道了爸爸。” 是小僵的声音。 张丘松了口气,觉得自己太疑神疑鬼了,就听到二哥说:“雾太大,大家拉着彼此的手。” 他伸手过去,触手冷冰冰的是离殊特有的温度,右边拉小僵,他刚上手就觉得不对,这不是小僵软软小小的手,虽然手型不大,但是细长小巧,像是个女人的手。 张丘心里猛地一沉,突然感到胸口一烫,那里放着二哥给他的护身符,细细的呼吸声像是钻到他耳孔中,有什么东西贴着他的背在冲他吹气。 “离殊!”口中下意识的叫离殊名字,同时松开女人的手,抬头看去,刚刚化不开的浓雾这会突然一只黑漆漆的脑袋凑近了过来。 这他妈的哪里是离殊,这特么的是个粽子! “爸爸!” “怂包!” 远处同时响起叫声,听到熟悉的叫声,张丘来不及回应,一脚踹开凑过来的粽子,背上顿时一重,刚刚贴他耳边吹起的东西,稚声稚气说:“我的眼睛是不是你拿走了?” “我拿你大爷!” 张丘可没觉得这声音有多可爱,经历多了,这会知道不能怕,反射条件的说话同时,一手抓着背后的东西,不管抓到那儿,狠狠地往前一摔,只听到咕噜噜的声音。 那东西的脑袋被他抓在地上,两只细胳膊还搂着他的脖子,掐着他喘着粗气。 “你拿了我的眼睛,还弄坏了我的脑袋,坏人、坏人、我要你的眼睛、要你的脑袋,嘻嘻嘻嘻。” 地上的脑袋嘴巴一张一合的说话,张丘被嘞的脸色涨红,一手抓着脖子上禁锢他的小手,另一只手果断快速的抽出匕首,快狠准的往脖子上去。 要是这东西松手,张丘这动作无异乎是自杀。 “啊啊啊啊——” 地上脑袋发出尖锐的叫声,断掉的胳膊落在地上,张丘喘着粗气,听到背后有动静,挥着匕首利落的往后扎去,结果被握着胳膊。 “怂包,是我。” 第六十三章 中山国十 张丘听到熟悉的称呼心头一热,很快反应过来离殊失忆了,怎么可能叫他怂包? 顿时呸了口唾沫,凶狠的踹了过去,同时高高举着手里的匕首往下扎。 对方反应很快,绕了个圈,胳膊箍着他到怀里,熟悉的味道入鼻,张丘奋力挣扎的动作慢慢停了,手里握着匕首还是很防备,抬头看向对方,是离殊的样貌。 “离殊?” 对方点头,张丘满脸警戒,听到后面齐西的声音,“小丘丘你刚刚发什么疯,叫你半天都不理人。” “爸爸!爸爸!”小僵哒哒哒的跑过来,伴着叮叮当当的铃铛声。 张丘只觉得眼前白雾随着铃铛声靠近慢慢散去,回头一看,是二哥齐西他们,一看地上哪里还有什么断了脑袋的小孩,女鬼粽子通通没有。 “哟哟哟,这才多久没见你们就忍不住了,小丘丘你好歹收敛点,这种地方——”齐西笑的暧昧,“也是挺刺激的。” 张丘不知道齐西又犯什么毛病,“胡说什么!” 齐西指着自己的脖子示意给张丘看,“你让大家看,脖子上都是红痕,还有你俩要抱到什么时候?” 张丘这才反应过来离殊还搂着他,咳了咳,又突然想到刚刚离殊叫他怂包,眼前一亮,正要问离殊是不是记起来了,就见二哥径直走过来,扒着他的衣领往下拉。 “二、二哥?” “鬼手。”张于水掏出喷雾,冲着张丘脖子喷了两下,张丘只觉得火辣辣的疼,就听齐西鬼叫说:“这就黑了!离殊你手劲也太大了。” “滚犊子。”张丘踢了齐西一脚,把刚才发生的事情说了,就听齐西说:“你刚才跟中了邪一样,我在后面叫你你不听,非得往这边来,远远就看到你在原地打转转,跟要找谁拼命一样。” 张于水抬头看了眼天色,快速说:“先下,不能再耽搁了。” “齐止戎他们呢?” “在原地等着,我们找你,裴青和下邳惠王留那儿不会出错。”齐西说。 张丘也不敢在耽搁,捏着儿子软乎乎的脸,这手感才对嘛。他跟离殊走在后面,一想到离殊刚叫他怂包脖子也不疼了,笑嘻嘻说:“小叔叔你是不是想起我是你的谁啦?” “谁?” 张丘的笑瞬间凝住了,脖子咔咔的抬头看向离殊,分辨出离殊是不是逗他玩的表情,结果看到离殊很认真的样子,顿时整个人不好了。 “你还没想起来?!” 离殊问谁的时候是真心的,蹙着眉,很认真的说:“刚刚一瞬间突然想这么叫,所以我们之前是真的认识?” 不仅认识,娃都那么大了,张丘心累的不成,咱俩都赤裸相见了,现在还要重头开始,不过这样想想也不错,嘻嘻嘻嘻,张丘眼珠子一转,笑眯眯说:“你真想知道?” “嗯。”离殊点头,从一开始见到对方就觉得很熟悉,之后零散的记忆里也有对方,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他已经开始想对方或许并没有认错人。 “唔,当初咱俩一见面你就特别喜欢我,爱我爱的不要不要的,还愿意甘心为我生孩子,呐,小僵就是咱们的儿子。” “噗。” 张丘听到后面齐西憋不住的笑声想狠狠上去踹两脚,对上离殊狐疑的目光,也觉得不能吹的太过了,连忙说:“我这后来不是心疼你么!为了公平起见,你一次我一次,老二就我怀着。” 好像以后主攻地位是不大可能,但是偶尔你一次我一次的还是努努力能办到的,尤其离殊现在失忆了,更好哄了。张丘笑眯眯的拍着自己肚子,“老二!” 离殊目光移了过去,终于知道老二是谁了。 张丘见离殊不表态,神情依旧淡淡的,赶紧说:“你现在没想起来也不要紧,咱俩可以慢慢培养感情的,我是个负责的人,你放心我不会抛弃你的。” 小僵从头听到尾,大脸上表情很复杂,但还是特别支持爸爸,于是冲着离殊小声喊了句,“妈妈。” 离殊淡淡的扫了眼。 小僵顿时僵住了,立刻改口,“大爸爸。” 虽然儿子掉了链子,但儿子的心是好的,张丘摆手一脸大方,“称呼什么的咱家都是不重要的,地位对了就好。” 说话间已经到了原地,点了人数,大家都在,张丘现在心情美的就差冒泡了,精神抖擞的感觉自己一口气能干掉百十个粽子,就听二哥说已经快一点了。 这山丘矮,他们现在在半腰上,十来分钟就能下去。 雾气已经冲散不少,山下平原能清晰可见,山丘绿草疯长,而平原的地面寸草不生,整个土地是红色的,像是血液浸湿了一样。指路的阿贵脸越来越白,张丘觉得不对劲,看了眼二哥,张于水上前,还没碰到阿贵,阿贵害怕的缩了下手,双眼里不掩饰的惊恐,指着前面快到的平原,颤颤巍巍的说:“我、我看到了……” “看到了什么?” 第56节 阿贵神情恍惚,整个人要崩溃了一样,嘴里一直重复他看到了,张于水又问了句看到什么。 “那里,我们所有人的人皮都飘在那里,我们已经死了、死了、我们所有人已经死了……” “放屁!阿贵你别胡说。” “等等,我好像也看到我自己的脸了,我是不是死了?” “我也看到了,难道我死了。” 后面的保镖露出崩溃恐惧的神情,张丘看的头皮发麻,像是他们现在不是人,而是鬼,可这怎么可能?他往山下看了眼,刚刚什么都没有的空中飘着十几张人皮,他一眼就在人群中找到了自己和离殊小僵,心里发紧,盯得时间久了,心里竟然莫名的觉得自己已经死了。 张丘咬了下舌尖,疼痛唤醒了他几分意识,赶紧道:“大家别中招了,别盯着那玩意看。” 离殊一手捏着阿贵的肩膀,手下用力,疼痛唤醒了阿贵,阿贵露出一副大梦初醒的表情,哈哈大笑,“会疼、我会疼,我没有死。” 齐西裴青见状,纷纷拦着那些精神恍惚往四周跑的保镖,狠狠就是几个耳光,很快这些人露出跟阿贵一样的表情,又是哭又是笑,都嚷着自己没事。 “这里阴气太重,冤魂厉鬼不少,眼前的都是障眼法,护身符没事就好,先下。”张于水见众人没事率先往下走。 后面的保镖经过一连串的事情现在心里都胆怯了不少,疑神疑鬼的,但却不敢掉队,众人紧紧护着齐止戎,连忙跟紧张于水往下走,齐西走在最后,一直回头看。 “怎么了?”张丘问。 齐西眉头皱着,眼神穿过人群中的齐止戎背影,摇摇头,“可能刚才看错了。” “是幻觉啊!”张丘拍着齐西的肩膀,用轻快的语气说:“我觉得这些东西就想先让我们心里信心动摇,其实真论起来,咱们这儿要神棍有神棍,要神兽有神兽,我嘛,半个神脉也是能顶事的。” 齐西收回目光,一脸嫌弃的扫了眼张丘,“就你?刚才掉队的就先是你这半个神脉!” 张丘一腔活跃气氛的好心瞬间想踢死齐西,哼了声,加快几步跟离殊并肩了。 不过几分钟,他们已经到了中心平原,二哥端着罗盘盯着铜镜,张丘看了眼,罗盘的针疯狂的摆动,而铜镜镜像里竟然是一片血色,什么人影都没有。 张于水将罗盘顺手递给张丘,张丘稳稳的拿着,就见二哥从包里掏出小盒子,张丘知道那里面装的是他的血,二哥用毛笔沾了沾,头也没抬说:“不要抖,拿稳。” “我拿稳——”手下的罗盘被另一只手接过去,张丘一看是离殊,也松快了。 张于水抬头看了眼两人,笑了声,“和好了?”不等俩人回话,低着头抬着手腕在罗盘上画着符文。 见状,张丘不再说话,只见二哥聚精会神,明明是朱色的血迹,但下笔在罗盘上却隐隐透着金光,不过几下,二哥脑袋上已经布满了一层薄汗,从头到尾下笔没有停顿过,一气呵成。 毛笔收起的同时,刚刚罗盘疯狂转动的针立刻停了,血色的镜子中呈现出一片鬼蜮。 这些鬼见他们能看到,纷纷露出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冲破镜子涌过来,张丘只觉得扑面一阵阴冷森气,张于水抬头看了眼前方,淡淡说:“找死。” 快速从离殊手中接过罗盘,不知道二哥做了什么法,罗盘上四周的符文竟然一瞬间飞了起来,在空中成了阵法,而阵法中刚刚空无一物的空气中突然显身了许多厉鬼怨气。 被禁锢在阵法中,这些厉鬼吱吱吱的凄厉惨叫,五官面目不过一会已经无法维持,露出凄惨的死状,这些鬼有的尸首分离,有的没有眼睛,有的被剥了皮,有的肠穿肚烂…… 张于水两指夹着一张符纸,冷冷的问:“谁指使你们作乱?不去投胎却在这里害人命,影响天道,今日我替天行道,打的你们灰飞烟灭永世不得超生。” 这些厉鬼怨气日复一日整日沉浸在这鬼蜮森森中,早都没有了自己的灵智,只会本能记得听从指挥吩咐,或者死前最深的执念,现在被困在张于水的阵法中,这阵法有镇定驱除戾气效果,不过一会的功夫,这些没有理智的厉鬼显现出死前死状,记忆神志也慢慢恢复过来。 一听张于水说打的它们永世不得超生,顿时都害怕了,神情惊恐又迷茫,纷纷开口求饶。 张于水指着一个稍微年长的女鬼问:“你说。” 这女鬼面容姣好,穿着古代服饰,只是肚子处血淋淋一片,整个裙摆全都被血染尽,往下看去,悬空的脚边挂了个血肉模糊的肉团,仔细一看竟是个婴儿,五官不清,一看都是还没足月的婴孩。 张丘想到这女鬼可能是因为被活活刨开肚子取出未足月的孩子而死的,不由打了个寒颤,做这事的人手法也太残忍和变态了。 “奴的孩子、奴的孩子……”女鬼呜呜的哭的可怜。 张于水手指的符动了下,女鬼当下不敢再哭,低低说道:“奴是中山国所掳去的,刨奴肚子的人说,要人祭求宝物,之后奴就不知道了,奴可怜的孩子,孩子……” “你说。”张于水见女鬼说不出什么,又指了个男鬼。 这男鬼面白无须,中年样貌,没有双腿,开口声音尖细,一听就知道是个宦官太监。 不过让他们失望了,中山国那时候还不兴太监这一说,根据这男人说,他原本是中山国最底下的农夫,结果有一天被宫里侍卫抓去,砍断了双腿和割了蛋蛋,说是为了复兴王国得宝物人祭。 张于水一连问了几个都问不出什么,都是那两句话,宝物和人祭,也没了耐性,将手里的符纸举起,阵法中的鬼瑟瑟发抖纷纷求饶。 “等等,大人,小童知道大人要知道什么。” 阵法里有个小鬼稚声稚气的说,年龄约七八岁的样子,样貌白皙可爱,小脸尖尖的十分清秀,眼睛处却黑洞洞的,被挖去了双眼,是两个血窟窿。 不等张于水问,小鬼自己一口气说道:“小童是宫里的小侍人,王病重缠身,国日渐衰退,小童偶听赵国、齐国要攻打过来,后来宫中来了位大人跟王说,有一宝物能复兴国,之后、之后就是整个宫人遭殃的日子,小童被挖了双眼,别的就不知道了,后来小童不知什么时候有了意识,底下有一处无法靠近,每每吸取小童身上的力气……” 另一个面容血淋淋的女鬼哀怨说:“大人,妾也不想害人的,这里本来阴气重,又有不断的生魂加入,底下那处也够用的,可、可那次大火,阴气泄露,妾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跟着被剥了皮的姊妹们一同引人过来的,求大人饶了我们一命。” “你们作孽太多,今日我洗去你们身上的戾气,自到地府报道,是罚是投胎任凭阎王处置。”张于水说话的同时手中的符纸燃起,金印阵法散发出浓浓火焰,这些厉鬼在阵法中凄厉嘶嚎,不过几分钟,声音渐渐停歇,原本五官恐怖、死状不一的厉鬼们容貌恢复起来,身形也看上去透明清澈许多。 张于水咬破指尖,一滴血弹进阵法,“去!” 阵中的厉鬼如同风吹一般,尽皆散去。 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张丘真的觉得冷气一下子少了,天上的厚重浓云也淡了,隐约有一丝丝光线穿过云层到达这片地区,不过还是不太明显。 “大师,我听县城里的人说,这片五年前曾经发生过火灾的。”阿贵说。 张于水点点头,这些都不甚重要,他没赶尽杀绝也是因为这些厉鬼受人摆布,死前也可怜。 “底下。”离殊看了眼张于水开口。 刚刚那些厉鬼说了底下有处吸取它们的阴气,说明这里极有可能是个墓室,某处有什么东西,很有可能就是齐止戎要解开的。 “我定位置,你们找地方休息。”张于水环顾了圈,“这里聚阴汇日月精华,是块好地方,但却不是墓室风水宝地。” “为什么?”张丘好奇的问。 “一般寻找风水宝地做阴间墓室,多是为了保佑子孙后代枝繁叶茂家族昌荣,这就是所说的阴福,当然,逝者在这种地方入葬灵魂也能得到安宁,投胎时也能高看你一层,没准下辈子还是个有钱有权势的人。”张于水八卦步走位,到了某处停下,手里的铜钱匕首插了进去,拔出来捏了下泥土,说:“是这里。” 齐止戎挥手,这些保镖也有做这行的,四个人过来,拿着洛阳铲雷管,余下的活就交给了这些人。 张于水走到旁边,齐止戎这些保镖带的挺齐全,简易帐篷折叠椅子,阿贵见张于水过来,连忙将自己椅子递了过去,张于水道过谢,拉着下邳惠王坐下,他站在旁边跟张丘继续说:“人死都是投安生,这种地方虽然好,但不利魂魄,容易起尸,形成厉鬼冤魂,不好投胎,凡是懂点风水的都不会给建议选这处,除非有人知道故意这么做的。” 张丘就想到刚才小鬼口中说的那处,想想也只有等下去才知道里面有什么了。 第六十四章 中山国十一 众人分工明确,搭帐篷的、做饭的,各有各忙的,一时间这鬼蜮森森之地竟然有种烟火气,没有刚才那么恐怖害怕了,尤其保镖们见了张于水收服了厉鬼冤魂,心也放下了不少,言谈之间有些说笑,彼此打趣刚刚谁害怕的脚软,差点尿裤子之类的,但笑完谁提起刚刚第一个被剥了皮的小林,气氛又冷了。 齐止戎此时开口,“他的家人我会找人安顿好的。”声音依旧冷漠。 虽然现实,但人已经死了,能多为小林家人争取总比什么都没有的好。 保镖们再次忙活起来,就是气氛没有刚才的热闹了,本来可能热闹就是调解下气氛,不让自己越想越害怕的,这会一安静,张丘总觉得有股阴风一直往他脖子口灌,不由得挪了下脚,到了离殊跟前。 离殊看了眼没说什么,眼底却带着一丝丝笑意。 “他娘的,这火怎么打不着了?” “是不是坏了?你换一只试试看。” 那边做饭的保镖刚放下手里那只简装燃气瓶,突然嘭的爆开了,吓了众人一跳,连忙过去,好在两位保镖躲避及时没有什么大碍。 张于水看了眼,“这里阴气太重,身上的运气多少会受些影响,小心些。”说完招手让小僵过去,摸着小僵脑袋,“来帮伯伯一个忙。” 小僵高高兴兴的点头,蹦蹦跳跳的跟着二伯身后,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看样子很喜欢这一行。 风吹远铃铛声,像是人都能精神不少,张于水回头拍了下小僵脑袋,笑着夸道:“是个好苗子。” 张丘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不过转头一想,小僵学会了这些,以后也不怕什么高深道士了,也算是个自保的本事。 张于水带着小僵在他们安顿扎营的附近布阵,看样子晚上他们要在这里过夜了,虽说大部分的厉鬼怨魂都驱除了,但这块地的阴气也有千年,怎么可能一朝尽散。 到了下午三四点这块地方已经阴沉起来,营地四周扎着营地灯,照的他们这片通亮,但阵法外就黑乎乎一团,雾蒙蒙的,更别提四面山丘像是被一团浓雾给包围吞噬干净了一样。 他们匆匆吃过饭,速食加热的罐头,张丘吃第一口就恶心的不行,味道太腥了,但想到什么,又抱着罐头嘿嘿笑,还要伸勺子再往嘴里递,等闻到味犯恶心就更高兴了。 看的齐西搓着胳膊上的鸡皮疙瘩说:“小丘丘,你是不是有毛病啊?吃不了就算了,别虐待自己。” “你不懂。”张丘笑嘻嘻的放下手里的罐头,他怀老二从来没犯过恶心,有时候都忘了有老二的存在,但刚刚的恶心就跟怀小僵时一样,而且那瞬间他像是能感应到老二的存在,虽然很快就没了。 老二是好端端的,没有事。 得知这消息,张丘心里松快,很大度的不跟齐西斗嘴。 旁边离殊接过张丘手里的肉罐头,走向齐止戎处,没一会手里端了碗白粥还有一碟小菜回来,递给张丘,“你吃这个。” 张丘知道这是齐止戎另开的小灶,东西不是贵重的,但离殊没有记忆还能为了他去问齐止戎要这些,真的很感动,捧着一盒白粥吃的跟个傻白甜似得。 齐西捂着牙嫌酸,啧啧两声,眼珠子一转人不见了,过了会齐止戎脚边出现了一只黑漆漆软乎乎幼崽,两只前爪子抱着齐止戎的裤腿蹭,托神魄的福,张丘现在视力听力都特别好,看到远处这一幕,喝进嘴的粥都能喷出来。 这人也太没节操了! 齐止戎坐的有些偏远,这人特别喜欢安静独处,隐藏在夜色下,张丘看不到齐止戎现在的表情,只能看到幼崽齐西上蹦下跳的往齐止戎怀里钻。 张丘皱着眉,总觉得有点怪怪的,但又说不上来。 “怎么了?” 张丘回过神,见是离殊关心他,笑嘻嘻的说:“粥好喝,甜甜哒!” 下邳惠王眼神扫了过来,张丘脸皮特别厚当没看见二嫂眼里的打趣和轻笑声,脑子一闪,顿时反应过来哪里不对劲了,二嫂距离他不算近,二哥拉着人说去帮忙,其实是腻歪去了,他能清楚的看清二嫂眼里的表情,也能清晰的看清齐西不要脸的卖萌和占便宜吃豆腐的行径,但对同样距离的齐止戎神情却看不清。 张丘越想越觉得奇怪,又往齐止戎那儿看了眼,齐止戎手正在摸着膝盖上的齐西的背脊处,一下一下的顺着毛,但脸上什么表情还是看不清楚,就像是被罩上了一团纱一样。 “你有没有觉得齐止戎有点奇怪?”张丘凑到离殊耳边悄悄的说。 他刚说完,觉得一道冷光扫了过来,抬头看去,正好对上齐止戎的目光,冷冷清清的一如既往的冷漠。 张丘被看的浑身僵硬,齐止戎的目光像是能将人钉在原地,直到手上温热,低头一看是离殊的手,他脑子有点卡壳,“怎、怎么你的手是热的?” “我原来是冷的?” 张丘脑子成了一团浆糊,一直以来他既定的印象就是离殊身体冰凉,昨天还跟离殊抱了下也没注意这个问题,现在他也分不清离殊到底是热的是凉的了。 难不成这一切又是他中了幻想? “小丘想什么呢?呆的不成。”张于水拉着下邳惠王过来,见张丘双眼发呆的盯着离殊看。 张丘呆呆的视线转移上方,“二哥,你是我二哥吧?” “你喝错粥了?” 下邳惠王笑的很温柔添了句,“可能粥太甜了。” 张丘:…… 不知道二哥是不是二哥,但二嫂绝对是二嫂,这是在打趣他刚才甜甜哒!张丘松了口气,连忙说:“离殊他有体温了,是热的,二哥咋回事?不会身体有什么问题吧?” 第57节 张于水翻了个白眼,“我还以为什么大问题,看把你吓成这样。”还是给小弟吃定心丸,“离殊有上古神脉,以前没苏醒前是千年大粽子,现在虽然失忆了,但神力还在,已经不是粽子范畴了,放心小弟,你的金大腿很粗壮,所以安心当你的傻白甜。” “二哥,你这样会失去我的。” 张于水亲了下下邳惠王,笑眯眯说:“小弟,你觉得我在乎吗?” 卧槽! 张丘表示无话可说,而且竟然觉得二哥说的很对。 “齐止戎是有问题。”离殊突然开口。 “啊!我差点忘了这个。”张丘拍了下脑子,觉得最近记忆力下降,赶紧将自己觉得不对劲的地方说了,又问离殊,“你怎么察觉到的?” 离殊摇了下头,淡淡说:“直觉。” 张丘原本准备的长篇大论一起探讨,瞬间就咽了回去,就听二哥说:“我也觉得有问题。” 所以现在大家都靠直觉了吗?! “要不要叫齐西回来?”张丘挺替齐西操心的,看起来挺风骚花花公子的,其实也是个傻白甜,唉,现在还在人家膝头打滚耍赖。 怎么突然觉得冷飕飕的?齐止戎又瞪他? 张丘抬头一看,齐止戎低头顺着齐西的毛,冷飕飕好像是在他身边,张丘颤颤巍巍扭头,看到是离殊勾着唇笑着看他,顿时松了口气,不过—— “离殊你这么笑有点奇怪?诶,二哥二嫂呢?刚不是还在这里啊?” 离殊挑了下眉,唇角弧度没变,淡淡的问:“你好像很关心齐西。” “那当然了,七喜这人虽然毒舌又傻不唧唧的,但是总而言之还是很不错的……” 不远处帐篷里,下邳惠王笑着对上张于水的眼,“这么看小弟作死不太好吧?” “放心,离殊不会真下手的。”张于水说到这里摸着下巴,“要是真能下手,小丘一定也特别高兴。” 下邳惠王瞬间知道张于水什么意思了,轻踹了脚,“你满脑子都是什么东西?” “你以为我想什么呢?”张于水黏黏糊糊的凑上去小声跟下邳惠王咬耳朵,一会会帐篷里就传来亲吻的轻喘声。 张丘被离殊盯得怪怪的,正巧小僵扑过来了,离殊移开了视线,张丘松了口气,刚才竟然有点紧张,手下捏着儿子大脸,“你喜欢二伯那一手啊?” 小僵重重点头,“好玩。”又能赚钱还能吃饱肚子。 “好玩以后就跟二伯好好学。”张丘觉得当个顶尖的神棍还是很拉风的,做人要有远大的目标的,万一视线了呢!比如他和离殊的床上地位什么的。 想到这里,张丘笑眯眯的看向离殊,“这次事结束,你打算去哪里?” “你在哪?” 张丘心里乐开花了,脸上很正经说:“我家在云城,现在上学在西安。”提起上学,他好像请假的日期早都过了,不知道这学期还能不能顺利过了。 离殊点点头,没有说话,张丘有些紧张,难道他暗示的还不够明显? “你要是没地方去,可以跟我回西安的,西安吃的很不错的……” “嘭——” “通了!” “等等,好像炸到什么东西了。” “咳咳咳、呕,什么味这么恶心。” “傻逼你把防毒面罩摘了?!” “我嫌闷得慌。” 营地剩下的人全都反应过来,是盗洞通了,张丘连忙站起来往那边去。 盗洞口打的大一米多点,可能这些保镖身形比较壮实,这样出入也方便,现在上面站了两个,刚说话的是底下人,上面阿贵扒着洞口喊:“先上来再说,面罩都能摘了真是服你们了。” 底下传出窸窸窣窣的声音,没有人回话,阿贵察觉到不对劲,又喊了嗓子,“你们俩在底下干什么呢?快上来!” 打着手电筒往里探,黑洞洞的还有股说不上来的味道,张丘捂着鼻子拉着小僵离远了些。 “啊啊啊!” “啊啊啊啊!” 同时响起两声惨叫声,回荡在黝黑的洞口,在这寂静的山丘中回荡,让人毛骨悚然。 离殊果断推开阿贵,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我去看看。” “小心。”张丘说道。 离殊点了下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张于水过来了,说:“我跟你一起下去。” 俩人一前一后进了盗洞,张丘站在上面度秒如年,紧张的不住扒着洞口往下看,刚刚还挺听见离殊和二哥的脚步声,现在已经听不到了。 张丘揪着心,不住的想跟下去看看,被下邳惠王拦着。 “再等会。” 张丘想说你都不担心,一看二嫂紧绷的脸顿时就明白了,大家都操心,只是处理的方式不同。又在原地等了五分钟,里面传来两声短促的口哨声,张丘一下子松了口气,是二哥发来的表示安全。 下邳惠王绷着的嘴角也松了几分,眼神紧紧的盯着洞口。 很快张丘听到窸窣声,比较重,没几分钟二哥先露出个头,背上还背着一个人,脸糊满了血,连忙搭了把手将人拉出来,离殊紧接着出来,背上也挂了个人,是下去的两个保镖。 阿贵探了下两人鼻息,松了口气,说:“没事,晕过去了。” “怎么回事?” 离殊摇头,张于水在旁说:“我们俩下去的时候就看到这俩人躺在地上晕过去了,别的什么都没有。” 保镖们对日常受伤处理已经驾轻就熟,很快包扎后,弄醒了这俩人,一醒来就叫唤,还以为临晕倒前,阿贵给了两下耳光,“已经上来了,怎么回事?!” 两人视线在众人脸上绕了圈,这才反应过来,抖着唇,说:“是小林,还冲我们笑。” 这俩人以前做过土夫子,后来洗手不干了,凭着好身手当起了保镖,按理说下坑见过死尸粽子胆子要比普通人大,但架不住是他们朝夕相处的刚刚已经死了工作同事,通了之后听阿贵说上来,俩人就准备往上爬,没想到脖子后面凉簌簌的。 一回头小林就冲他们笑,吓得嗷嗷叫完,直接晕倒了。 在山丘的时候,小林的人皮和尸首已经埋了,现在竟然出现在坑下面,真是怪事。 “可以下去了吗?” 背后传来一道冷漠的声音,张丘回头一看是齐止戎站在人群外,在这种诡异的情况下,齐止戎竟然是先问能不能下坑,张丘更加坚定齐止戎有问题。 离殊点头,环顾了四周,“下去的准备下。” 刚刚下去的两位保镖是说什么都不愿意下去了,可留在上面又特别发毛,正好也有几位保镖面露难色,纷纷开口,“老板,我家里还有老妈要养。”、“我儿子才一岁大。”、“我、我还是留在上面看东西比较好。” 齐止戎脸上没什么表情,不愿意下去的也不强求。 “这样也好,留下的人有个伴不会有问题,待在阵法中不要出来。”张于水强调,“不要出来,护身符拿好。” 见过鬼的就会怕死,留下的六人中连忙点头,紧紧攥着护身符,缩在营地中。 离殊走在最前方,下坑时看了眼人群中的张丘,“你走在我后面。”他自己说完有一瞬间觉得这话以前说过很多次一样。 “放心,我会跟紧你的。”张丘拍着胸脯,这都已经养成习惯了。 齐止戎中间,齐西跟在后面,最后裴青垫底。这盗洞不是很深,爬了大约二十来分钟就到了,他们戴着面具,并没有闻到刚刚下盗洞俩人说的什么味道。 盗洞直接打在一间墓室中,众人手腕有灯,晃来晃去的,墓室一目了然,什么都没有,光秃秃的,连副棺材也没有。 四面是石壁,有处小石门,打磨的很圆滑,但没有雕刻纹饰,这间墓室一看就不是什么主墓室,甚至张丘都猜不到他的作用。 “出。” 离殊率先推开小石门,张丘跟在后面,“下次推门小心,这门上有可能有毒——呕!” 入眼的景象,张丘没忍住趴在一旁干呕起来,后面能下来的保镖胆子都大,猎奇心也重,看到眼前情况也跟着作呕,实在是太恶心了和惊悚了。 宽宽的甬道,两面石壁分别挂着一只只人皮,密密麻麻的,赤身裸体全是女人的皮,这些皮状态新鲜,化着浓妆,钉在墙上,脸上竟然还露出笑容,像是很享受的样子。 “都是死物,魂魄已经消散,不过因为底下阴气重,那些魂魄也刚消失没多久,这些皮还没有完全的干掉,没事。”张于水好心的安抚众人,“一会等出来,外头的氧气进来,人多阳气足,这些皮就风化皱巴巴可能就没现在恐怖了。” 刚刚吐完的张丘听了又想吐了。 二哥你还是别说了。 第六十五章 中山国十二 这些人皮挂在墙上,鼻眼处黑洞洞的,面上又化着浓妆,看上去特别的诡异。 尽管知道现在这些皮只是单纯的人皮,厉鬼怨气都被驱除送走了,可就是站在这儿,上百张人皮在手电筒灯光下幽幽的挂在墙上,还是让人心里发毛。 张丘干呕了半天,眼泪鼻涕都一起出来了,离殊一手拿着纸巾给张丘擦干净脸,张丘呆呆的立在原地还有点不好意思,当然也不好在干呕了,不然白擦了。 “不要怕。”离殊淡淡说。 “没怕,就是恶心。”张丘为了男人的面子在硬撑。 离殊点头也不戳破,拉着张丘的手继续往前走,他们要从这两排人皮中穿过。 “这个甬道也太宽了。”张丘紧跟着离殊,眼睛都不敢四处乱看,说这话分散自己对人皮墙的注意力,“这里能有四五米了吧?看来这也是个壕坑,封建时期的帝王真是厉害,修个陵墓花动辄三四十年,劳民伤财的,这么大成本功夫……” 因为墓道宽,四五人并排走着,张丘旁边是离殊,另一边是小僵和二哥他们。 “不太像是墓道。”下邳惠王突然出声。 张丘有点尴尬,“二嫂我不是说你劳民伤财。”他忘了,自家二哥以前是皇帝,二嫂以前是个王,二嫂的陵墓修建的可谓是奢侈至极。 下邳惠王笑了下并不在意,张丘想到刚二嫂说的不太像墓道,脑中联想到刚才到的石门墓室,小小的什么东西都没有。按道理来说,一个大的陵墓,基本有很多小墓室组成,有的陪葬人品级低了,只有一副薄棺,或者一些陪葬陶器之类的,但刚刚的墓室连副棺材也没,根本没起到陪葬室的作用。 “难道哪里才是甬道,这里是陪葬室?”张丘说。 张于水点头,“看样子是的,刚听小童说,那时候中山国衰败,修建这里最根本的用处应该是祭祀,还是人祭阵法,所以不太可能会很豪华。” 说到人祭阵法,张丘就想到那群厉鬼死前惨状,张于水像是知道张丘想什么,微微一笑,“没错,接下来的几个墓室可能会场景还原,小弟,害怕了就抱紧离殊。” 张丘觉得二哥这一定是故意的! “我又不会怕。”张丘淡定的说。 这间墓室宽五六米,长六七米的样子,说话间不知不觉的已经走到头了,果然聊起天就没那么害怕。第二道墓室门多了些花纹,雕刻的古朴大方,还是离殊推开的门。 尽管张丘已经有了心里准备,等看到了还是恶心的不行,第一道是女人的人皮,第二道就是各种血淋淋的四肢残骸了,最关键是这些尸体还很新鲜,像是冷藏了千年。 张丘一眼看到刚刚那个被剖开肚子的妇女,横躺在地上,肠子流了一地,脚边还有团肉呼呼的婴儿。 第58节 断腿的、残手的、剖腹的,有男有女,还有不少小孩子,双眼黑洞洞的被挖了眼睛,各种残缺的尸体。 张丘本来都忍住了,听到后面有人干呕,他自己又受不了了,捂着嘴要吐,有个人递了纸巾过来。 “谢谢。” “不用客气。” 张丘握着纸巾听着声音有点陌生,抬头一看,什么人影都没有。 “小僵,我旁边你刚看到有人吗?” “是个保镖叔叔,就是身上味道凉凉的。”小僵吸了吸鼻子,“可能这里面都凉凉的,我闻错了。” 张丘回头一看,后面六个保镖围着齐止戎,该吐的都吐完了,连忙催着前面打头的阿贵,“快走吧!这里阴森森的,赶紧撤,弄完了早点回去。” “早知道这个样子——” 阿贵打断了话,说:“别催了,保护好齐先生,下来的又不是白下。”这次下来的每人加了一百万,就算死了,也会发给家里的。 这间墓室能短一些,穿过后第三道门,里面什么都没有,张丘先松口气,不然别的没干都先吐完了。等走了两步,才知道这根本不是墓室,可能是甬道,因为比较长和窄。 大约有十来米的样子,他们加快了速度,前面离殊突然停下,张丘刚想问怎么了,突然听到嗡嗡嗡的声音,声音在墓道上方顶,由远及近,越来越快。 嗡嗡嗡的声音像是成群结队的飞虫挥动翅膀的声音。 张丘抬眼,用手电筒照了上去,在强光的照耀下,一片密密麻麻的黑点吸附在石壁里层,头顶的石壁很薄,不难想象,这群小东西极有可能会突破石壁蹿出来。 “关掉手电筒。” 后面传来一声冷漠的声音,张丘下意识的关掉手电筒,回头正好对上齐止戎冷漠的眼。 “关掉!”齐止戎声音透着几分冷冽和不耐烦。 刚刚愣神的保镖连忙关掉灯光,他们从来没见过老板这种语气说过话。 “放慢呼吸,慢慢过。”齐止戎声音恢复了冷漠。 张丘侧耳听了下,刚刚密密麻麻的嗡嗡声果然没了,不由看了眼旁边的离殊,离殊点了点头,意思先听齐止戎的。 他们一行人慢慢穿过这个窄长的甬道,不知不觉间,齐止戎已经走到了他们头推开了第四道门。 最后进门的裴青将门关上,众人重新打开手电筒,墓室中放了很多黑坛子,坛子口并未封起来,里面的东西被液体泡的发胀,紫黑圆乎乎的。 “什么东西?” “是人眼睛。”旁边的保镖说着。 张丘又看了眼面前的,“不像是人眼睛。”虽然泡的发胀,但他还是能分清的,不像眼睛。 “你看的是蛋蛋,他看的是人眼睛。”张于水淡淡道。 “蛋蛋?什么蛋蛋——”张丘瞬间就懂了二哥意思,觉得自己眼睛要瞎了,妈的这谁修的墓也太变态了,弄了这一坛坛男人的蛋,顿时觉得下身发凉。 张于水盯着齐止戎看了眼,慢慢说道:“邪门歪道的阵法,前面是阴,后面是阳,再往后该是什么了?” 女人皮和残破不全的尸体是阴,睾丸和眼睛有精气和阳气的说法。 “不知道。”齐止戎表情冷漠。 张于水笑了下,“左右两侧有两道门,既然是齐先生请来的,现在请问齐先生该走哪道门?” “我选了,你们会走?”齐止戎语气嘲讽,脸上表情依旧,“我知道你们在怀疑我,不过我只想弄清楚谁控制了我。” 墓室左右两侧分别有道小石门。 离殊没看说话的张于水和齐止戎,问张丘,“走哪道?” 又来! 张丘可没忘了上次选错让离殊受伤,赶紧说:“我运气不好,小僵你说。” 小僵舔了舔虎牙,指着左面的说:“这里面味道比较香一点。” “左边。”离殊拍板。 齐止戎和张于水都没意见,等张丘拉着小僵走到左边的时候才想起来,儿子口中的香很有可能跟他们脑中的好运气不是一个意思。 顿时头皮发麻,但走了一半也不好退,只好安慰自己兴许小僵这次就选对了。 这条甬道特别的长,张丘总觉得越走越冷,小僵倒是很开心,蹦蹦哒哒的手腕上的铃铛叮当作响,后面不时传来咯咯咯的牙齿打颤的声音,是挺冷的,但也没到这个份上。 又走了会,后面有人咯咯咯咯牙齿打着颤说:“齐、齐先生,我、我太冷了,里面好、好危险。” “谁这么虚弱啊?在坚持下,不然留你一个人——” “卧槽,小林!” 张丘听到小林这名字眼皮子一跳,回头一看,后面乱成一团糟,所有保镖都闪开紧贴着墙壁,对面是小林,可怜兮兮的跌坐在地面上,脸色白的跟纸一样,额头挂着冷汗,一脸虚弱快不行的模样,再看对面六个一米八几的壮汉紧张兮兮的恨不得贴在墙壁上当隐形人。 怎么看怎么觉得这样子搞笑,但前提是小林是个人。 “阿贵,你干嘛躲我这么远,我好冷、好难受,你扶我一把。”小林虚弱的说。 阿贵咽了口唾沫,小心翼翼说:“小林,你知道你现在什么状况不?” “他不知道。”前面的张于水走到小林身边,蹲下身,从怀里摸了张符纸,小林害怕的躲了下,他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害怕张天师,以前明明很崇拜张天师的。 “张天师,我、我怎么了?” 张于水将手里的符纸快速叠起来,塞到小林怀里,嘴上说:“你已经死了。” “死了?”有了符纸的小林状态稳了些,脸上茫然,不相信的摇头,“不可能,我怎么会死呢?我买了护身符,又紧紧跟着大家伙的,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我就掉队了,我找了你们半天才找到,终于看到阿豪和老李,高兴的打招呼,谁知道俩人见了我就叫。” 阿豪和老李就是下坑挖盗洞的俩个保镖。 “那阿豪为什么一脸血?”阿贵忍不住问。 小林也一头纳闷,“谁知道,见了我就猛地转身嗑的,后来我后来我怎么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等我能想起来,就看到你们,张丘干呕吐个不停,我还给递了纸巾。” 张丘:…… 他就说哪里怪怪的了! 说起来小林是个鬼,可又不像是单纯的鬼,张丘现在见多了,也不觉得哪里害怕,还有点可怜小林,看样貌也就二十出头,听说是才从部队退下的,跟着他们出来,第一个遭遇不测,死状还那么凄惨。 “二哥,现在怎么办?” 小林死的透彻大家都看到了,现在不可能是大活人的。 张于水站起来,说:“他死的太凄惨,又太快,这里阴气本来就足,很容易鬼成实体的,临死前又有执念,意思产生偏差认为自己还活着很正常,至于一瞬间没有意识,应该是这里面有东西在吸取小林的阴气,等我和离殊下来,小林就好了。” 张丘想到女鬼们说没有意识浑浑噩噩的听命勾引男人来成生魂,聚集阴气供某处吸取,看来是没错的。 “现在,一,我驱除小林身上怨气,送他投胎。二,他自己了结执念,再去投胎。”张于水转头看小林,“时间耽搁越久,容易错过投胎好时机。” 小林抬头,语气带着哽咽,“我真的死了?” 这副样子让六个保镖都难受不行,小林是队里最小的,平时单纯老实,人也能吃苦,干什么都不怕,没想到现在成这个样子。 面对小林期许的眼神众人实在是说不出话来,谎话不好说,可真话伤人。 小林神情落寞低着脑袋,最后还是心有不甘,看向张于水,“张天师,我、我选二。” “看在同行一场,免费帮你一把。”张于水对这个结果没什么意外,“你身上有凝魂符,现在走吧!” 众人继续前行,不过多了小林,保镖们虽然可怜但还是害怕。小林自己也知道,乖乖的走在最后,神情落寞,旁边裴青摸了下口袋,安抚着手中打滚的小珠子,最后无奈又宠溺的点了下小珠子,抬手拍了拍小林肩膀。 “别伤心了,鬼也能做个好鬼,等你了结心愿早日投胎就好。”裴青摸着口袋的珠子,表示完成了任务,他家小铃铛就是善良。 小林听了,想了下,自己已经死了还是当个好鬼。 “谢谢大哥,你怎么一点都不怕我?我、我是只鬼。” 裴青心想老子恨不得整天把自家小铃铛啪在床上,还怕个毛鬼! 面上随口道:“人有时候比鬼还可怕,你这也不算什么。” 小林顿时觉得裴青形象特别高大,这都是高人境界了。 不多久,走到了顶口,是道黑色的大门,门是一体,雕刻的花纹复杂精美。张丘举着手电筒仔细研究上面的花纹走向,“这好像是一双翅膀的样子。” 翅膀中间是一块圆形状,张丘想到了齐止戎收回来的那块玉璧。 张于水将玉璧拿了出来,放了上去,只听石壁后面细微的响动。以张丘现在的耳力,后面的转动这么细微,可见这个石壁的厚度了,要是凭蛮力根本不可能打开,当然要是离殊或者齐西也能打开,就是不知道后面有没有机关了。 机关?! 张丘刚想提醒,就见后面一道高大的人影,齐止戎已经向石门走去,石门缓缓升高,齐止戎已经迫不及待弯腰进去了。 他们赶紧跟上,不过前后脚的时间,齐止戎竟然不见了。 后面的石门啪的落下,保镖们有些慌乱,纷纷喊着:“谁关的门。”、“门怎么突然关了。”、“怎么出去。” “闭嘴。”离殊声音不大,但满室吵杂声瞬间安静了。 齐西站在前面,脸上表情有些急,“小戎戎呢?怎么好好地就不见了。” 张丘见齐西这样子都不好意思说齐止戎有问题,有可能是故意不见的,现在被坑的可能是他们,但没法,还是说:“应该就在,我们好好找一下。” 这间墓室特别巨大,四周石壁上是彩色的壁画,中间巨大的坑,一层层漆黑的台阶,陡峭笔直的往下延伸,不知道要通向哪里。 “先别急下去。”张丘拉着急吼吼往下走的齐西,“先看看壁画。” 壁画色彩绚丽,讲的就是中山国的来历,先是一支游牧民族组成的,他们豪迈又健壮,奔腾在草原之上,后来队伍扩大,成了小城,可以看出环境越来越富饶了。 但很快,中山国遭遇灭国。 战火连连,中山国被赶到了更偏远蛮荒的地方。之后的壁画中,年轻的男人病怏怏的坐在榻上,一个背影高大的男人端着什么东西敬献。 接下来,中山国再次强盛起来,甚至比之前更要强大,国家百姓一派鼎盛面貌。 壁画到这里就结束了,张丘想壁画中的病怏怏男人应该是小童说的王,那敬献东西的到底是谁?送的又是什么?当初在新疆蒲类国中,是女王人祭,壁画中也是有个宝物才能使国家再次繁盛,这两者之间到底有没有牵扯? 张丘想了半天也没得出什么,齐西已经等不急了。 “走吧。” 台阶陡峭又狭窄,只能容两人身,下面一眼看不到头,都是漆黑一片,他们排着队一个个下,要是谁脚下踏空,前面人能直接滚下去。 张丘走在小僵后面,看到儿子小短腿一下一下的下台阶就跟着心头肉直跳。 “儿子,你累不累啊?” 小僵脑袋都没有回,认认真真说:“爸爸累的话可以拉着我的手。”说完把小肉手递了过去。 “爸爸不累,你慢点下。”张丘摸了下儿子小肉爪子,软软的挺好玩。 第59节 小僵点着脑袋,乖乖的嗯了声,张丘跟在后面,前面的人头随着下台阶一点一点的,像是没有尽头一样,也不知道走了多久,张丘眼前都觉得有些花,突然听到哗啦啦的水流声,精神一震。 这地方有水? 就听前面齐西声音,“到了,这里面竟然有条河。” 第六十六章 中山国十三 后面的人手电筒光打了下来,只能看到一角,却也足够让人震撼的了。 宽敞的河流,黑色的护栏,在光线下熠熠生辉,像是上好的黑玉。 “小戎戎?!” 齐西的声音在底下来回回荡,张丘打着手电筒照了一圈,还是没发现齐止戎身影,这么一会会的时间,齐止戎到底能跑到哪里去? “听。”离殊抬头望着河流上方。 张丘认真听了下,竟然有低沉的吼声,但声音太低听不真切。 “往上走。” 齐西突然出口,张丘看了过去,发现齐西脸色不怎么好,还以为担心齐止戎,这会要是不说,等会上去了,万一齐西中了圈套就不好,赶紧说:“你——你小心齐止戎,我总觉得他怪怪的。” “是獬豸的叫声。” “什么?” 张丘一时对不上齐西的思路,想了下,“上面叫声是獬豸的?” 齐西点头,因为是同类,他是不会认错。 众人沿着河岸台阶往上走,远处看不真切,但能看到大致的宫殿样式,越是往近走,吼叫声越大,最后齐西已经是用跑的了,到了宫殿门口,黑色的大门,雕刻着复杂的纹路。 “是翅膀。”齐西说:“獬豸是有翅膀的,但有翅膀的比较稀少,很珍贵,是我们中的王者。” 张丘见过齐西原形,没有翅膀,这坑里的主人难道是一只王者獬豸? 齐西已经推开了厚重的石门,一声震天的吼叫声铺面迎来,张丘被离殊紧紧搂着压倒在地上,耳膜被震得嗡嗡嗡作响,根本听不见众人说话声,张丘回头只见后面的保镖鼻孔脑袋上有鲜血流出,应该是刚才的吼声伤到的。 连忙摸了下怀了的小僵脑袋,小僵嘴巴动着说话,张丘缓了会才听清小僵说爸爸。 没事就好。 除了后面几个保镖反应不及时受了伤,其余人都好着,离殊一把拉起张丘,往进看去,整个大殿后方有一双金色的翅膀架在空中,空中还回荡着獬豸的吼叫声,但除了第一声,接下来的声音越来越弱,声声带着悲愤怨恨,即便是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此刻张丘也不会觉得这里的主人是獬豸了。 金色翅膀很大,散发着幽幽的金光,十分漂亮。 齐西站在中间环顾了圈,并没有看到金色翅膀的主人,但声声的低吼声仍旧继续。 “它已经死了,是亡灵。”张于水拍着齐西的肩膀,手里拿出符纸,两手合适嘴里念着,“去!”符纸劲直往金色翅膀飞去,还未碰到便燃了起来。 随着符纸燃尽,金色翅膀中间隐约有獬豸原形出现。 这是一只健硕的獬豸,正直壮年时被杀死的,刚一显身,这只獬豸被仇恨早已蒙蔽了理智,愤怒的吼叫,俯首怨恨的盯着脚下所有的人类,要杀死他们,杀死这些卑鄙无耻的人类。 但它被禁锢在原地,任凭吼叫冲撞,都无法脱离。 “吼!” 齐西突然变成原形,在金色獬豸面前如同一只幼崽一般,低低的吼叫,原本没有理智充满了仇恨的獬豸慢慢安静下来,齐西跳了过去,却扑了个空,金色的獬豸低着头眼里流着泪,蹭了蹭齐西的脖颈,如同一个长辈一样,爱惜的看着齐西。 “我也有个儿子,跟你一样是个金色的角。”年纪大的獬豸开口,语气里充满了哀伤,挥动着翅膀摸着齐西的背脊,“他也这般幼小,天真、善良、正义,相信人类的满口谎言,跟人类当朋友,却没想到卑鄙的人类利用了他。” 獬豸温柔怜惜的眼对上面前的人类时顿时锋利起来,“你要小心,不要相信人类。” “他们是我朋友,不会伤害我的。”齐西抬着头,望向对方,不知道为什么,见了这个同类心中有种亲昵,“到底是谁害死了你?!” “你真像我儿子。”獬豸眼里陷入回忆,带着温柔蹭了蹭齐西脑袋上的角。 中山国时期,上古的神兽大多已经消失,或者隐藏起来。獬豸的儿子是个欢乐又简单的金角獬豸,老獬豸知道人类的狡诈和卑鄙,他们信奉力量,会捕杀它们,因此一直圈着儿子在树林中,没想到又一次金角獬豸遇见了一位黑发年轻人。 “……人们叫他公子桓,受了重伤,我儿子将他带了回来,救治他,同他一起玩,等他伤好后,我送走了公子桓……” 獬豸以为这样会断了儿子和公子桓的来往,但是年幼涉世未深的小獬豸已经对公子桓口中的人类世界好奇不已,每天一人一兽相约,等獬豸发现的时候,儿子已经跟公子桓去了中山国。 那时候中山国公子桓刚继位,年幼无知,被晋国一路攻打,隐藏在太行山中,正巧被小獬豸救了,年轻气盛的公子桓咽不下这口气,每日想着重新富强国家,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小獬豸充满了正义,愿意帮助他的朋友,南征北战召集下属,公子桓卧薪尝胆,但七八年过去,还是一无所获。 “那时候我信了他,没想到八年后,我再次踏足中山国,将换来了今天。”獬豸说到这里眼底全是恨意,“公子桓利用我儿子的信任,我落入他设好的陷阱中……” 老獬豸是被活活拆了的,骨头磨碎成粉混入这座宫殿的砖墙中,头上的独角成了宫殿顶的镇压,皮子做成了窗户,一双翅膀拆下,用阵法压在这里。 “你的儿子呢?” 齐西眼里透出悲伤,眼角泌出眼泪,低低的哀嚎。 “我拼死让他逃走了,亲眼看着他逃走的……”獬豸眼里透出浓浓的悲伤。 张丘知道,小獬豸一定不会独自逃跑的,好友利用了他的信任,设下陷阱,他的父亲为了救他被折磨致死。 事实确实如张丘所想那般,小獬豸伤痕累累的回来了,眼里滚着泪倔强的望着他的好友,到最后一刻他都不信好友会这么对他,但是下一刻,小獬豸见到父亲的翅膀被拆了下来,整个人发了疯的吼叫,到处冲撞。 在一起并肩十年之久,公子桓早从小獬豸口中了解到獬豸的弱点。 太行山中,小獬豸的悲鸣久久不散。 “阿桓——阿桓——阿桓——” “我愿用我的灵魂,诅咒你生生世世求而不得。” “诅咒中山灭国。” “阿桓——阿桓——阿桓我恨你。” 老獬豸临死闭上眼的时候见到儿子倒在血泊中,奄奄一息,“他没有逃,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或许公子桓杀了他,或许他还没有死。”说到最后他自己都觉得希望渺茫。 齐西嗓子中发出悲鸣,蹭着老獬豸的翅膀,除了翅膀是真实的,其他都是灵体。 “好孩子,好孩子,你跟我儿子真像。”老獬豸眼里滚出眼泪掉下,明明是灵体,落在齐西背上时却是真的,冰冰凉的渗透肌肤中。 上古的神兽肉身死了,灵体不灭,但是被阵法中灵肉分离禁锢千年,老獬豸的灵体经过短短时间已经消耗太多,像是要消散一般。 齐西察觉不对劲,急了,回头望向张于水。 “我可以定住他的灵体,只是要解除阵法,先要知道阵眼在哪里。”张于水看向张丘,“小弟要借你的血一用。” 张丘立刻扒着袖子,恨不得给流一碗去用。 这间宫殿就是老獬豸的肉体所在,灵体被打的很散,困在整座宫殿中,张于水说:“大家先退出去,阳气太多不利于凝灵体。” 齐西恋恋不舍的往后退,老獬豸灵体不够支持,慢慢散去,他们赶紧从宫殿中退出,关上了黑色的大门,张于水沾着张丘的血,在紧闭的大门上开始画符。 保镖众人退到台阶下,离殊下邳惠王护着张于水,这时候不能打断。 这种阵法张于水以前也用过,但是凝固人的魂魄和上古神兽的灵体是不一样的,后者消耗精力很多,一不留神很容易出差错,稳着笔力,张于水聚精会神下笔流畅,越到后面,额上隐约沁出豆大的汗珠。 张丘看的紧张,呼吸都不敢大声,已经到了后面,黑色的石门朱色的符隐约透着金色,流光溢彩,只是站在不远处都能感受到力量。 快了。 齐西眼里透出一丝放松。 “齐先生?!” 台阶下保镖见到来人小声诧异道。 “吼!” 安静的宫殿随着保镖小声的话音刚落,突然爆出一声怒吼,张于水震得笔下一慌,立刻稳住心神。 “公子桓,是你,是你!” 宫殿中的老獬豸像是要拼死冲出来一般,整个宫殿门窗被震得隐隐晃动,张于水知道这是老獬豸拼的魂飞魄散也要杀了口中的公子桓,但现在不是报仇的时候,不管如何留的青山在。 “前辈,冷静!不然灵体灰飞烟灭——”张于水大声说完,快速动着笔,“什么人来了?赶出去!” 张丘远远已经看到来人,是齐止戎,齐西自然也看到了,面容复杂,立刻上前阻挡齐止戎上来的脚步。 齐止戎气息冷漠,对上齐西的眼,眼中闪过复杂,站在原地听着扑面而来的怒吼声,开口干涩,“小溪没有死。” 砰砰砰作响的门窗立刻安静下来。 宫殿中传来老獬豸的低低的吼声,慢慢消散,刚刚用尽灵体拼的一死也要报仇,现在听闻齐止戎的话,所有的怨恨拼着的这口气都消散了。 张于水快速收起最后一笔,对上齐西担忧的眼,说:“有惊无险,不过他的灵体消耗太多,必须快速解除阵法,不然我的阵法也扛不住。”说完看向台阶上的齐止戎,“你到底是谁?” “我是齐止戎。”齐止戎对上齐西不信的眼,语气带着几分落寞,低声说:“我说过的,我不管前世今生,我只是齐止戎,我只是齐止戎……” 这样的齐止戎也间接的承认了,他就是老獬豸口中的公子桓。 “小溪——”齐西眼底有丝茫然。 “是他的儿子。”齐止戎说。 张丘在齐止戎和齐西两人来回来了眼,齐西该不会就是老獬豸的儿子小溪?不然不会这么凑巧的,齐止戎对谁都很冷漠,但齐西屡次三番的撒泼,化成幼崽形状,虽然挺可爱的,但一看就不是普通家宠动物,但齐止戎从来没有说什么,就连上次齐西和嘴里亲吻齐止戎,齐止戎也没揍一顿的。 回顾之前齐止戎对齐西的一点一滴,张丘现在才发现,齐止戎对齐西真的很不一般。 “跟我来。”齐止戎说。 齐西站在原地,眼神充满了冷意,盯着齐止戎的背影,“是你害死了老獬豸。” “我不知道。”齐止戎回头望着台阶上的齐西,眼底有几分迷惑,“应该是他,但我能感觉到他不想的,他真的不想这么做的,他在后悔。” 齐止戎口中的他应该就是公子桓了。 张丘觉得都这个时候了,还是抓紧时间先解阵法,边走边说,大家坦诚布公,不然总要防备着谁。 “边走边说。”离殊开口,望向齐止戎,“你最好不要耍什么花样。” 齐止戎自嘲笑了下,“他做的事情,我从小到大背负着他的执念,我能耍什么花样,我说过我只是齐止戎。” “但你不是。”齐西截断齐止戎的话,“你有记忆,酒会时你就想起来了。” 什么酒会?张丘想了下,齐西说的酒会应该是齐止戎举办的,那时候他们为了等苏家父子,场内遇见了齐西,那时候齐西指使小僵给他端吃的,回报苹果狐狸,后来吃了口点心就匆匆离去,后来车祸时还是齐西救了他们。 那时候齐西是原形,张丘一直以为是齐西原形能打过苏宇,但今天才知道,齐西那晚喝了混酒精的饮料,在酒店后园里遇到了齐止戎,俩人显然发生了什么,齐西控制不住自己,怕露出原形早早逃跑了,没想到回去途中还是变成了原形。 “嗯,我看到你第一眼就觉得很熟悉,心里有个声音告诉我,我一直找寻的就是你。”齐止戎直接承认,“但是我是我,我齐止戎不会受谁控制的,如果不是我的身体出现问题,我是不会管这些虚无缥缈困着我的事情。” “如果不想他魂飞魄散,还是跟着我走。”齐止戎率先下台阶,“信不信由你们。” 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点头,他们赶紧跟着齐止戎,齐西走在后面有些神魂落魄,显然今天的打击很大,各种消息全都涌到一处,齐西张了张口,还是不知道说些什么。 第60节 前面齐止戎开口,背着他们,张丘看不出齐止戎的表情。 “因为遇见了齐西,我发现我的身体偶尔不受控制,脑中断断续续出现了许多陌生很早的记忆,一只幼崽的神兽,叫小溪,他叫公子桓。”齐止戎口气平淡,像是讲着别人的事情。 故事跟老獬豸说的没什么不同,甚至最后那场陷阱,齐止戎讲述着脑海中的记忆,齐西咬着牙眼里都是愤恨,死死盯着齐止戎的背影。 “……我能感受到,他是不愿意的,他很痛苦,可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手,下的命令,都是从他口中,他像是提线木偶被人控制了,做着他不愿意做的事情,日夜自责悔恨。”齐止戎停下身影,指着河流,“这里本来是没有的,他让修建的,河流的底下藏着小溪,他违背了一个人的命令,并没有像处理老獬豸一样处理小溪。” 齐止戎一直不愿意承认公子桓就是他,口中的他就是公子桓,那一个人的命令? 张丘想到壁画中有个高大消瘦背影端着什么东西进献给国君公子桓的,控制了公子桓的是不是就是这个人?也有可能一切都是齐止戎随便乱诹的,没有什么不受控制,都是公子桓害的,这一切谁能说清。 他们一直沿着河流护栏往下走,到了一处,齐止戎盯着里面久久出神,低声说:“他以前很喜欢游水的,是我害了他……” 张丘发现说着话的时候齐止戎表情就比较模糊,可很快又能看清齐止戎的表情。 “呵,你发现了?”齐止戎看着张丘笑了下,“我说过,这具身体偶尔不受我控制。” “你太排斥了,或许你应该尝试着接受,齐止戎就是公子桓,公子桓就是齐止戎。”张于水开口说道:“还是你心里在害怕什么?” 齐止戎下意识的看了眼齐西,很快收回目光,“我不知道你说什么,他是他,我是我。” 张丘却觉得齐止戎或许是怕齐西恨他,如果承认了自己是公子桓,那么害死齐西父亲的就是公子桓,不管是不是被人控制,下命令的是公子桓,齐西怎么可能接受公子桓呢? 真是头疼。 “当初那个人让我修建这样的宫殿,有神兽獬豸镇压,会保佑中山国世代昌盛,他让我在此处修建一座小宫殿,将小溪尸骨埋在底下,后来他消失了,我将宫殿掘开,却有源源的水流冒出,找寻不到小溪尸骨,我干脆让人修建了一条河流……”齐止戎说这番话的时候用的是我,好像是公子桓。 离殊突然开口,“他给你进献了什么?” “一块玉,通体白璧无瑕,据说可以扭转生死,长生不老,国运鼎盛。”齐止戎说到这里,眼底带着茫然,皱着眉,“我、我竟然想不起他的样子了……” 齐止戎说完又恢复成冷漠样子,张丘却发现,一路走来,齐止戎好像很怕跟齐西目光对上。 “阵眼应该是此处,给你出主意的人很恶毒,两者互为阵眼,互相克制最后灵体消散,不过因为你后期改动,效力大减,我就说老獬豸受这么般重伤,灵体竟然能存活到现今……”张于水道。 幸好这次裴青来了,青龙属水,他们不用潜水装备,裴青化身原形,一条龙尾从中抽下去,河流一分为二,张丘隐约看到青色石板,因为裴青的动作被翘翻,离殊和齐西已经下去了,按着齐止戎说的位置找了半天,确实不见小溪的尸骨。 张于水手执铜镜,照着河流分开之地,张丘隐约觉得金色晃眼,旁边齐止戎声音颤抖,“是小溪、是他的角。” 齐西手下一摸,冰凉带着泥的湿滑,他像是被烫着一般,握着手里的东西半天回不过神,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上的岸。 “……当初筑地基时那人做了法,也幸好你最后拆了,小溪的灵体残留了一部分在这里,剩下的茫茫然重新修成原形,忘了前尘往事。”张于水说。 齐西轻颤了下,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不知道父母兄弟,有记忆来是萍姐签的他,说齐西是个好名字,找人算过,保准能火,他也不知道自己之前是干什么的,他是一只獬豸,却是一只没有记忆的獬豸,他以为所有的神兽都是一样。 茫茫然降生,没有前尘往事。 阵眼破了,宫殿里被困的老獬豸得以解脱,只是他受损太严重,立刻投胎才是最好的归路。 齐西手里握着金色的角,茫茫然的看向老獬豸,老獬豸蹭着齐西的脑袋,滚滚而落的眼泪洒落在齐西背脊处,低低的吼叫,声音低沉而温柔。 随着张于水的往生符,老獬豸身影一点点在空中消散不见。 “爸爸。”齐西不知不觉的泪流满面,低声喃喃叫道。 突然空中的金色双翼猛然落下,稳稳遮住齐西的身影,巨大的金色翅膀完全将齐西覆盖,底下传来齐西低低的吼叫和喘息声。 张丘想上前一探究竟,被离殊拉着。 “传承。” 慢慢的殿中的喘息声停了,被双翼包裹的齐西慢慢站起,妖孽般的脸,赤身裸体,背部一双巨大的金色羽翼,双眼冷冷的锁定在人群中的齐止戎。 张丘从未见过这样表情认真又冷酷的齐西。 第六十七章 蚕丛路一 从月亮湾出来的时候天际泛白,阵法中的保镖们都平安无事,见了他们身后的小林一个个瞪大了双眼,尤其是下坑挖盗洞的两位,脸瞬间煞白,差点能再晕过去。 “齐先生,您没事就好,可担心死我们了,就是这小、小林怎么也在?” 齐止戎回头看了眼后方,面前依旧冷漠,说:“盗洞填了。” 保镖见齐止戎情绪不高,以为底下没有什么值钱的,败兴而归,本来就是这种地方鬼气森森的,都是脏东西哪里来的宝贝?! 填盗洞的、收拾营地的,各司其职很快准备妥当往出走。 上面的保镖还在纳闷,“怎么那个长的怪好的男人不见了?是不是底下——” “没事,别说了。”阿贵出口打断,不着痕迹看了眼老板,底下时,齐西看老板的眼神可是不善,真害怕刚刚动起手来,幸好齐西突然就走了。 张丘走在前面,拉着小僵肉呼呼的手,担心的问离殊,“你说七喜跑哪去了?我刚还以为他要杀了齐止戎的。” “那眼神可不像是要杀了齐止戎的。”离殊淡淡的,见张丘还要继续发问,道:“西安有什么好玩的?” 张丘本来担心七喜的话一下子顿住了,惊喜道:“可多了,你要去吗?”一脸去吧去吧的表情。 “看情况。”离殊十分满意张丘的视线里全是自己。 张丘眉眼都像是飞起一样,边走便跟离殊安利西安各种好吃的好玩的。 翻过山丘,回去的车上他们少了齐西,多了小林,齐止戎那边小林是待不下去,就是阿贵都心里发毛害怕他,再者他还有心愿未了结。 回到了县城酒店,张丘先去了趟齐西房间,正巧碰见齐止戎,在齐西门口徘徊并没敲响门,张丘一时不知道说点什么好。 “他钥匙在我这儿,丢三落四的让我拿着。”张丘说着开了门,里面乱七八糟各种奢侈品大牌的衣服乱扔,一副临走前的样子,张丘回头见齐止戎站在门口,表情看不出什么,见他看过来,点了点头就转身要走。 这一刻齐止戎的背影竟然有种可怜的味道,张丘觉得自己也挺圣母的,还是忍不住开口道:“以他的性格应该不会有事的,放心。” “谢谢。”齐止戎背影顿了下,头也没回说。 齐止戎走后,张丘老妈子似得给齐西打包了行李,这里面一件毛衣顶他一年学费和生活费,齐西这败家子就随便乱扔在地上,真的好想打死算了。 早上九点多,齐止戎带着保镖已经离开了酒店,临走前将所有费用都结清。 张于水盯着手里上的结款,笑了下,“咱家蛋蛋的奶粉钱是足够了。” “二哥你家蛋蛋是打算喝金粉长大吗?!”张丘瞥了眼手机上的数字咂舌,齐止戎真是财大气粗。 “不用羡慕,你家离殊这一趟比我多了两个零。” 张丘:!!!! 实在是不想显得自己特别俗气爱财,但是张丘一想到多了两个零就控制不住自己的面部表情,嘴角都是上扬的,好像离殊的就是他的一样。 离殊在旁边眼底带着笑意,觉得张丘眼里亮闪闪的也很可爱。 “大人,我们能不能先去趟成都?”旁边铃铛眼睛通红小声问。 张丘见铃铛可怜兮兮的样子,还以为裴青是不是‘欺负’狠了,铃铛要闹离家出走,要是这样他举双手支持,就听小铃铛软软说:“小林好可怜啊!我们先帮他完成心愿好不好?” 小林站在一旁像是个透明人一样,见到众人看他,很不好意思,但心里的执念让他厚着脸皮求道:“张天师,我很想去成都,我、我,老板给我的抚恤金我可以全都给您的。” “这个不需要,当初我答应你的时候就是免费帮忙了。”张于水心情不错,他说给蛋蛋的奶粉钱,阿衍也没发对,这就是默认了要生个小凤凰蛋的。 下邳惠王要是知道他懒得费口舌被曲解成这个样子,估计又要生气,要生也可以,为什么不是小僵尸?他看小僵就挺可爱的。 几人开车去榆林,之后飞机直接转到成都。 到了机场,张丘先把齐西的行李寄回北京,本来想麻烦师哥取一趟的,但拨号的时候按了齐西,结果没想到真的通了。 “小丘丘什么事呀?” 电话里齐西还是熟悉的语调,张丘顺口接下,“行李也不带,我给你打包到北京了,你想办法去拿。” “么么哒小丘丘,你对我这么好,我真的怀疑你是不是对我的美貌有所图——” “滚滚滚。”张丘翻了个白眼,“没事就好。” 电话里齐西哈哈一笑,又胡乱聊了两句,挂断电话是很认真的说了谢谢。 刚刚熟悉的口气让张丘觉得齐西还是一样没有变的,但是怎么可能?不过人没事就好。一回头对上离殊的眼,张丘还以为离殊也担心齐西,笑眯眯说:“应该没啥大事,咱们能放心去玩了。” “嗯。” 张丘盯着离殊的背影,搞不清楚怎么好好地突然就生气了? 小僵撑着大脸在旁边操心的叹了口气,张丘听到叹气声,莫名其妙的看着小僵,“乖儿子怎么叹气了?是不是饿了?爸爸带你去吃冰淇淋。” 冰淇淋好像不错的。张小僵舔了下小虎牙,高高兴兴的忘了刚才的操心,反正大爸爸不会生爸爸太久气的,还是冰淇淋比较重要点。 吃完了甜品,父子俩心满意足的恢复到傻白甜状态。 旁边小铃铛捧着甜筒卷着粉色的舌头一舔一舔的,看的裴青眼珠子都发直,没一会拉着铃铛去厕所,张丘摊在候机室椅子上,因为吃的太多,小肚子都出来了,这会舒服的揉着肚子,啧了声,“裴青真禽兽啊!”又看了眼时间,笑眯眯的说:“还有二十分钟登机,哈哈哈哈裴青可能要忍死了。” 离殊视线移到张丘微微圆润的肚子上,还是没忍住伸手摸了下。 张丘感受到肚皮陌生又熟悉的触感,浑身背脊跟触电了一样,整个人头皮发麻愣在原地,快三个月没有x生活了,离殊只是碰了下他的肚皮,四肢跟过电似得,底下竟然有微微抬头的趋势。 “不舒服?”离殊见张丘愣住还以为他手法不对,停下了手。 张丘脸有些红,尴尬的,他正走清纯人设,刚还吐槽裴青憋死,这会简直是打他的脸,身子不着痕迹的换了个坐法,挡住他底下尴尬的部位,摇着脑袋,“没,就是刚吃饱发呆。” “以后不要吃太多。”离殊放在张丘肚皮的手放缓了力度,慢慢的一下子一下子轻轻揉着,“怎么样?” “啊哈?”张丘胡乱嗯嗯下,脸越来越红,舒服的,但离殊的动作却像是饮鸩止渴一样,心里越来越想要了,要是再摸下去,非得在公共场合玩出火来不可。 张丘猛地站起身,见离殊看他,丢下一句去厕所就慌乱而逃了。 到了厕所门口,隐约听到熟悉隐忍的呻吟声。 “……嘘,不要太大声,不然让别人听见了我会嫉妒的,小铃铛美妙的声音只有我能听。” “怎么这里还没有长出来?看来小铃铛平时有偷懒的,没有好好学习哥哥给你买的玩具……” 铃铛软软糯糯委委屈屈说:“太难了,哥哥,我真的有很用心的学,可就是学不会,怎么办?铃铛是不是很笨啊!啊!哥哥那里不要——” “嘘,不哭,不是小铃铛的问题,是哥哥没有更深入的教学,现在小铃铛仔细摸摸看……” 张丘立在原地觉得自己耳朵要废了,这俩人的动作就不能小声点! 他却不想,俩人已经很小声了,只是他现在听力好了,小铃铛压抑的闷哼声传入他耳朵里,无孔不入似得,勾的张丘身上刚被离殊弄出的火更旺盛了,最后实在没办法,顶着耳朵里的‘教学’声,洗了把脸,凉了下才往出走。 出去都不敢对上离殊视线,张丘心虚的揉着儿子大脸,没话找话问旁边的小林。 “你是成都人?” “不是。”小林坐姿很乖巧,明明一米八几的肌肉壮汉,坐的比小僵还要端正。 张丘八卦的哦哦了两声,“难不成喜欢的人在成都?” 没想到小林低着脑袋,缓慢的点了下,他脸还是白的,但能看出已经害羞了。 第61节 张丘没想到自己真的猜中了,笑眯眯的追问:“什么样的人?能让小林这样惦记。”为了对方,宁愿错过投胎时间,临死心中都有执念,也可以说,因为执念对方,小林才成了现在这副样子。 也不知道是好是坏。 “是个很善良的人,对我特别好,我去部队就是他找的关系,说真男人就应该保家卫国,特别喜欢军人的……”小林说到这里有些低落,“只是我没做好,辜负了他的希望。” 张丘以前以为小林是从部队退役的,但现在看来好像又不是。 他正想多问会,广播通知该上飞机了,不由望向门口,就看到裴青一脸满足的往过走。 “铃铛?” 裴青笑眯眯的说:“在阴魂珠里休息。” 张丘一想到厕所里的声音,在对上裴青直男又真诚的脸,真不知道说点什么好,同样都是当兵出身的,裴青就一副外忠腹黑的样子,小林看上去挺精明的,但其实乖巧老实的很。 上了飞机,到成都已经是晚上了。 他们奔波忙了一天,都想早点回酒店休息,尤其是裴青,一脸不愿意出去玩,饭都不打算吃,急吼吼很迫切的表示要回房休息,张丘不用想就知道裴青这个禽兽打算回去干什么了! 跟铃铛实地教学呗! “张天师我、我想——”小林眼里都是兴奋。 张于水笑了下,“凝神符拿好了,出了什么事情烧掉这道千纸鹤。”又递给小林一道黄符做的千纸鹤。 小林感激不尽,握着符纸急急忙忙的就出门了。 张于水是发了大财,去前台定房间,张丘一毛不拔的抱着小僵在大堂沙发等候,没多久,张于水招手好了,他拎着行李,小僵蹦蹦哒哒的走在前面。 “房间在904号,早点回去休息。”张于水笑眯眯拍了下小弟肩膀,“对了,咱们这次花销太大,为了给你小外甥节省奶粉钱,离殊特别好心的愿意把他的房间分你一半。” 张丘一脸懵,“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这间套房是离殊花钱定的,小弟,二哥能做的都做了,你加油。” 所以他和离殊要住在一起?这也太考验他的定力了,万一把持不住半夜夜袭怎么办?!张丘心里想东想西,面上还是很淡定矜持的对离殊表示感谢。 到了房间,套间房一大一小有个客厅。 张丘笑的特别真诚说:“我和小僵睡小房间就好了。”快挽留我!一起滚大床房啊!!! “好。”离殊淡淡说完转身就进了主卧室。 张丘:…… 小僵抬着头,小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爸爸?” “好吧,睡觉。”张丘打算哄睡儿子晚上定一波夜袭计划,他就不信都睡一个屋檐下了,还能保持纯情的男男关系,老子才不信这个邪! 结果给小僵洗澡的时候,张丘差点困得栽倒在浴室,眯着眼扛着小僵噗通就倒在床上,被子裹吧裹吧一会会呼吸声绵长。 盘腿坐在床上顶着卷毛脑袋的小僵突然像后倒去,躺在张丘怀里撅着屁股,把自己光溜溜的下半身移到被窝里,还没移完,门就开了,顿时不在动弹,装着熟睡的样子。 离殊视线移到睫毛还在颤动的小僵,嘴角勾着几分笑意。 装睡的小僵听到脚步声,连忙支吾了声,慢慢的睁开眼,见到大爸爸就在眼前,吓得呼了声,满眼都是惊讶。 刚洗过澡的离殊浑身还是水汽,淡淡的扫了眼小僵,“往里睡点。” 被定住身的小僵立刻欢腾的往里面张丘怀里去,脸上都是兴奋,露出尖尖的小虎牙,高兴的喊大爸爸,喊完又想起大爸爸不愿意让他这么叫,顿时紧张又期待的看向离殊。 离殊摸了下小僵的满头卷毛,软软的,手感跟张丘一样。 “睡。” 小僵压不住的高兴,乖乖听话的闭上眼,满脑子都是大爸爸终于是他的大爸爸了。 结果第二天一早,小僵就很不开心了,叉腰小短腿站在床底下,明明昨晚他睡在爸爸怀里的,为什么现在爸爸在大爸爸怀里,他在床底下! 不高兴。 张丘这一觉睡得特别踏实,伸了个懒腰,想着这家酒店空调温度调的真好,好久都没睡个这样的好觉了。 出去见小僵在小客厅沙发上坐着,电视也没开,盘腿玩着手里的铃铛,却一点声音都没有,板着脸像是谁欠他很多钱似得。 张丘捏着自家儿子的大脸,笑嘻嘻问:“大早上的小僵为什么不高兴?” 小僵抬头看了眼不远处的大爸爸,再看爸爸笑嘻嘻的,竟然有种不知道怎么说起的悲伤来。 “好了,爸爸醒来了,一会洗漱完,爸爸带小僵去吃好吃的。”张丘哄着儿子,转头见到已经换好衣服的离殊,笑的清纯不做作,“为了表达我的感谢之情,今天的午饭和晚饭,帅哥给个机会,我请你呀!” 夜袭计划虽然失败了,但是白天谈谈恋爱约约会还是很不错的嘛! 闻言,离殊唇角弯了几分,“好。” 第六十八章 蚕丛路二 小僵一早上情绪就不太高,张丘问了半天也没问出什么,只好抱着亲亲举高高了。 “爸爸,我都长大了。”小僵虎牙露出来有些不高兴的说。 张丘又亲了一大口,笑着说:“你眼里头可不是这么说的。” 小僵被爸爸戳破了,别别扭扭的不好意思,最后板着脸很正经的商量,“那在等我长大一点就不能亲了。” “好,到时候你亲你老婆去。”张丘随口说,男孩子也就小时候能这么抱着逗了,再过几年青春期脾气就大了,想他那会真是狗嫌猫烦,他爸一天到晚拿着鞋底追着他抽。 换好了衣服,张丘见小僵眼神不住的偷偷瞥向离殊,伸手将怀里的小僵往离殊手里塞,笑眯眯说:“帮忙抱会,这小子现在越来越重了。” “小僵才不胖。”小僵气哼哼的不开心。 张丘随口胡说八道,“不是胖,是重,这说明小僵特别厉害,你看有肌肉的都比较重,你要比同龄小孩子厉害很多。” 离殊低头见怀里小僵高兴的虎牙露出来,这一大一小都挺好哄的。 下楼的时候前面有个背影很像裴青,但怀里却搂了个穿粉色洋装的女人,女人栗色的大波浪,个子不高十分娇俏的样子,裴青不时低着头亲了下对方的侧脸。 张丘都快气炸了,没想到裴青竟然是这种渣男,背着小铃铛竟然乱来。 “前面是不是裴青?”为了以防万一,张丘侧头问离殊求证。 离殊点头,不解的看向张丘,“你生气了?” “那当然了,我都要气死了,非得狠狠收拾了裴青,给小铃铛介绍个更好的!”张丘气势汹汹的往前走,前面的裴青听见动静转身,笑眯眯的打招呼,“是你们啊!一起去吃早餐。” 张丘气哼哼的骂,“吃你个大头鬼,裴青你对得起小铃铛啊!背着小铃铛——” “大、大人,你为什么要骂哥哥,哥哥没有背着我啊!”怀里娇俏的妹子软软呆呆的说。 张丘一系列话瞬间被卡住了,愣了半天,不可置信的结巴道:“小、小铃铛?!” 裴青已经猜到张丘可能误会了,非但没有生气,还替铃铛高兴,张丘这样子是真把铃铛当朋友的。 张丘却囧的不行,小声向离殊说:“你也不提醒下,你是不是早就看出来了?”太尴尬了。 “你冲的太快了。”离殊淡定跟裴青俩人打过招呼,一手抱着小僵,一手拉着立在原地尴尬的张丘走了。 出了酒店门,张丘还一脸玄幻,这冲击太大了,“我还是第一次见男孩子穿女装能这么漂亮没有违和感,差点都没认出来,你说裴青东西装备怎么能这么齐全?!” 张丘想到铃铛白白嫩嫩的,穿着粉色小洋装,看起来就是很萝莉的样子,还涂着口红穿着小皮鞋。 “不能怪我太冲动,实在是铃铛太美了。”张丘为自己刚才冲动找补。 离殊突然停下,张丘想着刚才的铃铛没注意一脑袋撞了上去,“怎么不走了?到了?”他一抬头,就看到离殊那张漂亮的脸,不自觉的晃了下神。 “没什么走吧。”离殊满意的看着张丘对自己的脸出神,刚刚的一瞬间,听到张丘夸赞别的男人漂亮,他竟然觉得很生气?! 这种情绪好像之前就有过一样。 张丘走在离殊旁边,过了会才后知后觉的发现,刚刚的离殊好像是生气了,但又好的特别快,他都弄不清楚怎么生气的。不过等到了早餐铺子,张丘一看到喜欢的早点就什么都忘了,特别没心没肺的。 小僵要了个虾肉的灌汤包,两颗白白糯糯的门牙叮了软软透明的包子皮一口,小嘴巴呼呼,吸了口里面的汤汁儿,顿时美的整个人都快冒泡了。 “爸爸,好好次!” 张丘嘴里半个包子,半眯着眼特别享受,跟着儿子不住点头赞同。 离殊就在旁边好笑的看着这俩人如出一辙的吃相,觉得胃口都好太多了,又夹了个包子放在张丘碟子上,说:“吃完了去看电影,听说最近有部动画片不错。” “没想到你还有研究。”张丘真没想到离殊会计划约会行程,一说动画片就知道是哪部了,国产的,最近网上好评如潮,他前天刷微博还看到过,一直忙着没带小僵去。 等早饭过后,就近到了附近的电影院,张丘要去买票,离殊已经把小僵塞到他怀里了。 享受着金大腿的照顾,张丘还是很美的,转头问小僵要不要吃爆米花和甜品,发现自家儿子盯着电影院周边在看,那是部美国英雄大片,电影院为了搞活动吸引小朋友,做了很多电影里卡通人物造型在一个角落,因为是早上冷冷清清的,一个人都没有。 “想去那里玩?”张丘摸着他家儿子脑袋,从小僵出生到现在还是第一次带来看电影,张丘觉得以后亲子活动还是要多来几次,“爸爸陪你。” 闻言小僵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舔了下小虎牙,可惜的说:“还是不要了,反正我现在吃饱了……” “什么吃饱了?”张丘捏着儿子脸,故意逗着说:“吃饱了,那就不买甜品了。” 小僵:……qaq 张丘被儿子震惊的目光逗得想笑,又害怕儿子别扭生气,憋着笑说:“不过爸爸想吃。” 等付完账,张丘一低头发现儿子不见了,离殊接过东西,“怎么了?” “小僵——” “那边。”离殊看向一个角落。 张丘看去,是刚刚小僵注意的周边角落,顿时松了口气,没想到小僵口中说着不要,身体却很诚实,果然是小孩子。 叮叮玲玲的清脆声。 张丘脚步顿住了,回来之后小僵手腕上的金铃铛就没响过,他问过二哥,这种铃铛只有遇见鬼,佩戴者有运用道术时才会响。 不由侧头问离殊,“那边是不是有那个东西?” “你是指一个哭哭啼啼的胖小子吗?”离殊淡定的问。 张丘睁大了眼认真看了一圈都没发现离殊口中说的哭哭啼啼胖小子,更加确定他家儿子正在玩鬼,顿时想扶额,加快了脚步,到了边上就听小僵板着脸很冷的说:“……再哭就把你吃掉。” 虽然他看不见胖小子鬼,但是莫名的就能感受到空气瞬间的紧张。 小僵见到爸爸来了,背着手十分乖巧的样子,要不是离殊说了,张丘真的会以为儿子傻白甜想要玩这些周边,会兴致冲冲的跟着举茄子拍照。 “不能欺负别的小朋友——呃,小鬼友?!”张丘挑了下眉,随便吧。 小僵嘟着嘴,委屈的哼了下,“都没来得及欺负,都怪他一直在哭,我都没有吃掉他,我可乖了。” 面对卖乖的小僵,张丘真不忍心在说什么了,他家儿子和普通小孩不一样,他又是新手老爸,教育路上都是互相摸索的,摸了自家儿子脸蛋,“乖,电影开始了,我们该进去了。” 第62节 小鬼友还是放过他吧! 一家三口往进走,张丘发现小僵回头呲着小虎牙朝后面看,就知道小鬼友跟上来了,戳着旁边离殊胳膊,小声说:“你管管。” 离殊停下脚步,淡淡的回头扫了眼。 小僵高高兴兴蹦蹦哒哒的往前走,“哈哈,他被吓走啦!胆小鬼!” 张丘顿时无话可说,他想让离殊管小僵,不是管小胖子鬼的! 到了播放厅,小僵第一次来看什么都很好奇,呈乖巧坐姿在椅子上,等动画片放上了,一会就目不转睛,看到高兴处露出小酒窝笑笑,也不发出半点声音。 张丘看到一半,东西喝太多要去厕所,拉着离殊袖子小声说:“我去卫生间,小僵你看好了。” “我跟你一起去。” “又不是小学生上厕所还要手拉手的。”张丘匆匆起身,走到一半想到也许上完厕所还能干点什么,这么大好的机会他怎么就是没想到呢! 你看看人家裴青,登机前二十分钟都想着亲热,真是一点头脑都没有。 张丘后悔不已,但是人已经出来了,又不能过去叫离殊,总不能说单独去厕所他害怕,厕所又没有鬼…… 等上完厕所洗手,张丘真的想打自己脸了,乌鸦嘴啊! 镜子里红裙子闪现,清汤挂面的黑长发,脸色惨白,纤细骨干的手在镜中慢慢伸向他的腰,整个侧脸往他肩膀上靠,张丘看到镜子中自己的脸都快僵了,根本维持不住当什么都没看见的样子,快速侧着身,后面的女鬼扑了个空,原本温柔的脸顿时狰狞起来,舌头顿时伸出老长,眼球突出。 张丘摸了下风衣口袋,一把小巧的水果刀,这玩意也不知道对付鬼有没有用。 “我劝你最好收手,早日投胎去。”面上学着二哥的神棍样子,云淡风轻特别高深的说:“你已经不属于这个世界,何必执着?” 张丘装完x,就见这女鬼狰狞的脸扑了上来。 顿时骂了声脏话,连忙闪躲,往门口去,哪里知道门把手竟然拉不开,女鬼阴森一笑,“你不爱我,你不爱我了,我们同归于尽、同归于尽。” “小姐姐,你肤白貌美,我配不上你啊!”张丘嘴巴胡乱的说,手下劲儿太大,门把手都拽了下来,门却紧紧关着,张丘将门把手顺手砸了过去,女鬼还有人的意识,下意识的闪躲,很快被激怒,原本清秀的脸,张开血盆大口往张丘这边来。 操! 张丘现在真是后悔刚才没让离殊过来,但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他跟女鬼在厕所里打转转,谁也得不到谁的便宜,但也够人烦的。 “砰——” 门突然开了,张丘回头一看,离殊冷着脸站在门口,不由高兴的喊道:“小叔叔,你可来了!” 离殊听这个称呼心里竟然有些发痒,面上却还是刚才的样子。 叮叮玲玲。 女鬼听到铃铛声,吓得尖叫一声,整个鬼跟被钉住在原地一样,瑟瑟发抖。 小僵走了进来,不高兴的哼哼,“打死你,伤害我爸爸。” “不敢了、不敢了。”女鬼可怜叽叽的求饶。 张丘觉得人分好坏,鬼也是一样,面前这个鬼显然是碰到硬茬了,现在才说这话,刚刚对上他一个的时候可没手下留情,不过魂飞魄散什么的也太夸张了,张丘问小僵有没有那种驱除执念怨气的那种能力,小僵还没学会,于是决定打包回去给二哥看看。 “对了你们怎么都来了?” 小僵有些不高兴但还是说:“那个爱哭哭啼啼的小胖鬼说的。” 你这样给人家起外号真的好吗?!张丘摸着儿子脑袋,“不可以给小鬼友起外号的。” 等打包的时候张丘才发现,女鬼和小胖鬼都无法出这座商场,女鬼是三天前死的,因感情纠纷,她自己也想不通,本来是跟男友来电影院约会的,不过很小的争执,她就心情很低沉,脑海中一直有一道死了报复男友让他痛苦的声音,最后就在厕所选择了自杀。 因为当初约会穿了条红裙子,又是厕所这种阴地,不过才三天就有怨灵厉鬼的倾向了。 小胖鬼是跟妈妈过马路往商场走,不小心被撞了,结果死后就在影院里,怎么都离不开,不过也是十天前发生的事情。 现在俩鬼都可怜巴巴的望着张丘他们,女鬼求投胎,小胖鬼求让他回家一趟,他想见见妈妈的。 张丘头疼,这种业务他不熟啊! 没办法摸手机给二哥打了电话,电话里二哥心情很不错,简单说了下,报了地址,电话另一头张于水一听,皱着眉说:“那里?好我知道马上就到,当初路过的时候就发现不对劲,煞气比较重。” 十来分钟后,张于水到了,送女鬼投胎后,说:“这里风水果然被人动了手脚,煞气太重,不利生财不说,长此以往这里很容易出人命,困住的亡灵会加深阴煞气,长此以往这样恶性循环,背后的老板可能就要赔的裤子都没有了。” 张丘也发现了,几百米的路口也有家商场,那家门庭若市人很多,这家就很冷清,要不是吃完早餐离这里近,他也不会选这家的。 “很可能是同行竞争。”张于水笑了下,“看来我又有奶粉钱进账了,就看这家老板信不信咯!”说完低头看着小胖鬼,笑眯眯说:“小子,你家哪里的?今天正巧就——” 张丘见正好好说话的二哥突然脸色变了,只听说:“不好,小林那边出事了。” 第六十九章 蚕丛路三 小林的纸鹤燃了。 张于水快速将小胖鬼封在小僵的铃铛中,从怀里掏出另一只纸鹤,一条红线,一头缠在纸鹤脚上,一头缠在他自己的小尾指,刚一绑好,纸鹤噗的就燃了,很快消失不见,连带的红绳也没有了。 “下楼打车。”张于水说道。 离殊抱着小僵,张丘跟在后面下楼,打了车,张于水坐在副驾驶,司机问去哪里,张于水小尾指动了下,“直行。” 司机纳闷,见这三个大男人跟个小孩子,怎么看怎么奇怪有问题。 小僵抱着张丘的胳膊,见前面司机一直从镜子里看他,有些不高兴的露出小虎牙,张丘拍了下儿子脑袋,小僵乖乖的叫了声爸爸,前面司机一听收回了目光。 原来后面这小帅哥是男孩子的爸爸,长得可真够年轻的。 小僵晃着腿,拽着张丘袖子,“爸爸,电影都没看完,还有我的甜品也被大爸爸忘记拿了。” “办完事情带你去。”旁边离殊淡淡开口。 小僵其实也不是现在就要去,就是想跟爸爸撒娇,他还生气早上在床底下的事情,听到大爸爸哄他,高高兴兴的露出酒窝,乖巧的点头不再说话。 开车的司机从镜子看了眼后方一排,这关系可真够乱的。 “小心开车。”离殊冷声道。 司机对上镜子中后排俊美男人的眼,心里一凛,不敢在想别的专心开车。 “左拐。” “我说哥们,你们到底要去什么地方,左拐要提前变道的,你这样我很难开车的……”司机满心牢骚十分不满,手下还是打了左转向灯。 张丘知道二哥也是跟着纸鹤带路,不过司机说的也对,赶紧打圆场说:“师傅你按他的话开,到了地儿我们多付些。” “多付是多少,不是钱的问题,你们这样我很难开车,容易吃罚单的,弄不好我今年还怎么 ……” “十倍价钱,闭嘴开车。”离殊冷声道。 司机不来很不满意这个男人的态度,但一想到那双冰冷的视线,吓得也不敢再多说什么。 从市区一直到郊区,车辆渐少,司机速度加快,旁边张于水望着前方环绕的山头问:“那里是什么地方?” “别墅区,有钱人住的地方。” 沿着环山路一直往上走,到了别墅区最高的一处,张于水叫了停,司机咂舌,“原来是高家,还用等你们下山吗?不过也是你们来高家,可能回去都是坐豪车的 ……” “怂包掏钱。”离殊抱着小僵下车。 张丘往计价表看了眼,快三百,司机扭头看向张丘,指着外面的离殊,“他说的,十倍,我闯了几个红灯的,还要交罚单这也不算贵 ……” “大哥没说不给,微信行不行?”他随身带那么多现金才怪。 不管怎么付都是钱,司机当然高兴,看到手机转账真有三千乐的脸上褶子都出来了,好心提醒道:“高家黑心商家,你们打交道还是小心点。” 出租车掉头很快下山,像是这高家门口有什么东西似得,跑到很快。 张丘站在金灿灿的大铁门前,透过缝隙里面树木匆匆,隐约能看到白色欧式建筑,不由问二哥,“现在怎么进?” “高家啊!”张于水沉吟了声,摸出电话拨通号码,张丘听见是跟大毛哥打电话,说了几句挂断了,见二哥露出悠哉的笑,“按门铃吧!” 张丘看二哥信誓旦旦,按门铃应该不会被赶,于是上前按了门铃,很快里面接通,问话的是保姆。 “劳烦转告,苏州张三连。” 张于水说完,对方挂断了,转头见小弟看他,笑眯眯道:“没办法,我名气还没这么大,出来混偶尔还是要拼爹的。” 他们在门口站了有二十分钟,也不见里面有动静,离殊冷着一张脸,周身气势跟装了空调似得,冷的不行。 张于水摇头说:“当初高家来请父亲,吃了闭门羹,今天是还回来了。” “等不怕,就是害怕小林撑不住,二哥到底怎么回事?”张丘问道。 “目前灵体微弱但还在,还能再撑些时间,具体的进去再看。”张于水说完,大铁门咔的一声,里面远远有个保姆走过来,请他们进去。 别墅十分气派,四周花草树木修建精致漂亮,大门距离别墅中间还修了座喷泉,张于水一路走来连连点头,“这地方布置的很不错,是内行的手笔,生财旺子嗣。” 建筑风格欧式,里面装修的也是富丽堂皇,一进门金灿灿的快闪瞎了张丘的眼,说漂亮是真漂亮,就是太壕了,特别壕的那种,到处金灿灿色系,简单入目之处,张丘都能说出几件价值不菲的古玩油画。 不知道是真的假的。 “真的。”张于水点头,客厅只有他们几人,保姆下去请主人了,也不用顾忌什么,直接说:“这高家是成都近十年才兴起的地产大亨,听闻高志豪最喜欢收集古董品了,看色泽品质不像是假的。” 正说着话,楼梯处传来响亮的笑声,张丘扭头看去,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个子不高,顶着大肚子,样貌普通,脖子处戴着粗的金链子,穿着印花丝绸的衬衫,张丘给齐西收拾行李的时候也见过一件一模一样的。 张于水笑着小声说:“高志豪。” 高志豪快步走近,笑的特别像认识多年的长辈一样,“是小张吧?诶呀,真是一表人才,没想到你会上门的,早知道你来成都玩,应该早点打招呼我派人来接你的。” 如果不是听二哥说大伯给吃了闭门羹,张丘还以为高家跟张家是世交,感情十分深厚那种。 “高先生,我张于水,这是我弟弟张丘,朋友离殊,还有小僵。”张于水简单做了介绍,发现在介绍离殊时,对方眼里的笑意可比刚才真诚了几分。 “离殊?这名字真是特别,好名字好名字。”高志豪不着痕迹的看了眼离殊的样貌,这样的名字,这样的样貌应该就是道上说的离殊了,当下脸上笑容加深了,哈哈的笑,“我就说今天一早左眼皮跳,看来是贵人上门了,来来来都坐、都坐。” 高家的沙发有点高,小僵腿短要是爬不好看,在外人面前小僵还是很要面子的,于是拉着离殊的手,不用说,离殊单手抱着小僵到沙发上,小僵心满意足的晃着小短腿。 高志豪看到眼里,笑眯眯的说:“这位小僵小朋友可真是可爱,王姐快去把家里的零食带出来,咱们大人谈事情,小朋友坐着也无聊,让小杰出来带弟弟到处玩玩。” 王姐就是保姆,没一会茶几上摆了不少零食,张丘一看袋子就知道全是进口的,再看小僵明明嘴馋了还板着脸装作小大人的样子,高志豪见了,看向离殊,笑的爽快,“这小朋友教的好啊!” “嗯。”离殊听了,脸上温和了些。 张丘觉得这高志豪说话挺有本事的,离殊本来等人的时候就有些生气,现在三言两语的夸小僵比直接夸离殊效果还要好,更别提全程笑呵呵的,大的小的都不冷落,凭一人带动全场氛围。 没一会从楼上下来了个十六七的少年,眉眼藏着少年人的锐气,一脸桀骜不驯的模样,懒洋洋的叫高志豪爸爸,高志豪回头看了眼,张丘没注意到高志豪的表情,但却发现少年人刚刚的懒洋洋立刻收敛了,变得有几分乖巧。 “我儿子小杰,来小杰你带着弟弟去玩,小心点别摔了磕了的。”高志豪一脸慈爱的望着小僵,乐呵呵哄道:“小朋友跟哥哥去玩,伯伯家后花园有个小游乐园,可好玩了。” 小僵转头看向张丘,张丘拿不定注意,小林在高家出事,这里应该挺危险的,但是看高志豪的样子,应该是有事情要跟他们说,正想着,旁边张于水笑着说:“你跟哥哥好好玩,累了就回来。” “小杰把零食给弟弟带着,去玩吧!”高志豪挥手打发儿子。 第63节 小僵露出小酒窝笑了下,有几分狡黠,滑着从沙发上下来,哒哒哒的走在前面,小杰捧着零食包跟在后头,高志豪还在嘱咐什么别摔了好好照顾弟弟之类的。 等俩人走了,高志豪又闲谈两句,比如问候下张三连身体之类的,见张丘三人也不是应酬客套的人,高志豪笑笑,“我也不说虚的了,当初有心请张天师帮忙相看风水的,不过无缘得见,今日小张弟弟上门来,我是特别高兴的,不管你们今日来为了什么,我这儿倒是有一件事想麻烦你们了。” “哦?”张于水笑着接话。 高志豪说:“前几日得了个宝贝,就是这些日子我一直做噩梦,还想请张兄弟帮帮忙,请道平安符什么的,价钱好说的。” 张丘以为什么事情,让高志豪支开小僵,没想到只是平安符,不由有点失望。 “高先生要平安符,这个没什么问题的,等我回去画了再送过来。”张于水笑眯眯的接口。 高志豪一副张于水帮了他大忙的样子,高高兴兴说:“怎么好意思你亲自送,张兄弟住哪家酒店,我派人过去拿就好了。” 张于水报了酒店名,张丘注意到高志豪刚刚笑容满面的神色冷了几分,欲言又止说:“你们怎么住在这家店——” “这家店怎么了?”张丘觉得酒店挺好的,地段便捷,闹中取静,服务也挺好。 “不是我同行排挤说这话,这家酒店是当地的老品牌了,什么都好,唯独一点就是容易招晦气。”高志豪说了一半,突然停住,笑呵呵说:“不说这些不说这些,有张兄弟在还怕什么?” 客厅传来哒哒哒的轻快脚步,张丘不用看就知道小僵过来了。 小僵穿着小皮鞋哒哒的跑到张丘怀里,露出小虎牙撒娇说要回家。 张丘可很少见到小僵在外人面前这样撒娇的,一猜就是有事情,高志豪见了面露惋惜,“还想留你们吃饭的,不过小朋友认生,我也就不留你们了。”说到这里,高志豪看了眼离殊,而后移开视线,笑笑说:“正好巧了,过两天我要在家里办个酒会,到时候还请几位赏个面子。” “好说,那我一并送平安符过来。”张于水一口答应了。 高志豪还看了眼旁边的离殊,见离殊点头,这才乐呵呵的亲自送他们出去,派司机送他们。 一路无话,下了车回到酒店,小僵露出小虎牙一脸求表扬的挥着手腕,“小林哥哥在里面,我找到哒!” 张于水一张凝魂符出手,小林才敢从铃铛里出来,身形几近透明,见了他们特别激动,“张大哥,求求你们救救我家少爷。” 怎么又有了个少爷?张丘一头雾水,就听小林把来龙去脉讲了一遍。 小林是个孤儿,八岁那年被林家收养了,林家是成都老牌的地产大亨,他们住的酒店还有早上出事的电影院都是林家的产业。按照小林说的,他放心不下他家少爷,这次执念就是想回去看一眼,没想到原本健健康康的林少爷身体突然不好了,小林能看到林少爷周身笼罩着一团黑气,他自己是个鬼也能猜到这些是什么。 跟着这些源源不断涌向林家的晦气,小林就找到了高家,没想到一进去就被一个外国男人给捉住了,他烧了纸鹤,凝魂符挡了一遭才得以逃脱,不过灵体太脆弱不敢移动,只缩在花房杂物室中,后来就被小僵给带了回来了。 “外国男人?哪国的?” “说的是泰语。”小林也不太确定,那人夹杂着生涩的汉语,长得就是老头样子,要不是偶尔说了两句泰语,他也认不出来。 张于水点点头,“你家少爷是被下了鬼祟晦气之类的降头术,我对这些也不太了解,不过到了我们的地方,还要遵守我们的规矩,这种阴狠的手段,留不得。” 小林一听特别高兴,张于水见小林都快魂飞魄散了,一点都不操心自己,反倒担心林家少爷,还有都什么年代了,小林还一口一个我家少爷的叫,张于水不由笑眯眯的扫了眼小林,“小林,你该不会喜欢你家少爷吧?” 不等小林说话,张丘就知道猜中了,明明一个鬼,也没有脸红,但就是能看出小林的害羞和窘迫。 “没、没有,你们别瞎说,少爷是要结婚生子的。”小林连忙摆手解释,“我就是担心他,他好了,我就能安心投胎去了。”说到这里,小林自己都没发觉脸上的黯然。 张丘不好在打趣,毕竟不是谁都能接受一个鬼,还是个男鬼,或许小林忘却前尘投胎才是最好的。 小林受了重创,张丘问裴青借了阴魂珠,裴青一听他们今天发生的事情,兴致勃勃的说:“这种看热闹的事情也不叫上我,没义气,明天我也要去林家。” 张丘心想你一天到晚的发情,谁敢打扰你啪啪啪小铃铛啊! 不过人多也不是什么坏事,一起去就一起去。 第二天,张于水要先送小胖鬼回家,小僵实在是太烦哭哭啼啼的小胖鬼了,要是再不送走,小僵就忍不住脾气要吃了小胖鬼。 “你家在哪?” 小胖鬼一听要送他回家也不哭了,眼里含着泪高高兴兴的报了地址。 张丘一听,“真是巧了,有钱人还真是多,都往一片山头扎堆了。” 这小胖鬼家也在高家和林家那片别墅山里。 作者有话要说:  二哥二嫂的车已经发在微博上了,没有看到的小仙女们可以戳去看哟~ 微博名:路就啪 最近确实沉迷农药,我要反省,好好码字,么啾小仙女们~ 晚安啾~ 第七十章 蚕丛路四 一大早天阴阴沉沉,像是要下雨,张丘几人叫了两辆车往小胖鬼家别墅山头去了。 环山路南面靠山,最上面区域是近几年开发的别墅区,因为交通便利环境又好,不少有钱人都在这里置办了房产,小胖鬼家就是其中之一。 汽车沿着路往上开,到了第三家,小僵手腕铃铛叮当响,小僵板着脸毫不留情的捏了把铃铛,开口说:“就是这里。” 众人下了车,小僵沉着脸,凶吼吼的冲着手腕铃铛说:“你在闹腾我就吃了你。” “他想家嘛,你多体谅下。”张丘摸着儿子脑袋笑着说。 小僵嘟着嘴,很不开心的说:“小孩子总是这么麻烦,又爱哭,爸爸,你说弟弟会不会也这么爱哭?” 人都在,张丘被问的有点尴尬,“你又知道是弟弟不会是妹妹了?”有个小姑娘多好啊! 旁边张于水在张丘和离殊身上扫了圈,淡淡说:“俩个男人能生出姑娘算我输。” “先不说这些了。”张丘被身边离殊看的都有点同手同脚,连忙岔开话题,说:“先帮了小胖再说。” 小僵听了露出小虎牙,笑眯眯的说:“爸爸,你说过不能给别人起外号的。” 张丘觉得今天是怼他来着,连忙说:“爸爸错了,不应该给小朋友起外号,不过小胖叫什么?”他们本来就是顺手帮一下的,加上还有小林的事情,就没多问小胖鬼的家里和名字。 岳乐。 众人没有说话,但张丘还是听到这么个名字,他看向小僵手腕,小僵点了下脑袋,“他自己说的。” “行了,先送小——”张于水差点也说成小胖鬼,被下邳惠王撞了下胳膊,连忙收口,说:“先送小岳回家。” 这片别墅区基本走的都是欧式建筑,但也分,不是一模一样的,岳家的房子外观明显比高家的低调许多。按了门铃,很快有保姆出来,眼睛红红的像是才哭过。 “你们什么事?” “我们替小岳,也就是岳乐办件事的——”张于水话还没说完,里面有个女人听见岳乐名字冲了出来,神情憔悴,紧抓着张于水的手,“岳乐、是岳乐,他有什么事情让你们办。” 张于水正想开口,里面又出来了个男人,二十五六的样子,穿着正装,伸手揽着女人,“妈,你先冷静下。”又戒备的看向他们,“你们到底想做什么?我弟弟已经没了,从来也不认识你们的,不要打着我弟弟的名声再刺激我妈了。” “这个地方不适合说话,我们真的没有恶意。”张丘连忙出口,“你听听我们要说什么也不吃亏的。” 女人抓着大儿子的手,连连说:“秦仓听他们说说吧,也许真的是乐乐呢!” 岳秦仓在张丘几人面上扫过,迟疑了下,点点头,“进来吧,我警告你们,不要想着骗人的把戏。” 几人跟着进了客厅,张丘才发现这里冷冷清清的,家具上的装饰品都收了起来,到处都有打包的痕迹,幸好今天找来了,不然这家人就要搬走了。 保姆要去倒茶水,张丘看到岳秦仓跟防备小偷似防备他们的表情,还喝什么茶,早点办完早点回。 张于水也是这意思,让保姆将窗帘拉上,手里捏着一道符纸,岳秦仓冷笑了声,“装神弄鬼的把戏。”张于水没说什么,符纸点燃,客厅空出慢慢的显现出一个人影,胖乎乎的小孩子。 “我的乐乐!”沙发上原本情绪安定的女人一见人影立马冲了过去,但扑了个空,顿时无措的道:“乐乐、乐乐怎么了?” 原本面露不屑讽刺的岳秦仓这会也愣住了,不可置信的喊道:“弟弟?” “哥哥、妈妈,是我乐乐。”小胖墩见到家人又呜呜的哭了。 张于水此时开口,“他灵力弱,早日投胎对他早好,临死前对你们执念放不下,你们有什么话快点说完,耽搁久了对他并不好。” “大师,你能不能救救乐乐,他才八岁、他才八岁,都怪我、怪我没看好他,车来了,我就应该冲上去的 ……” 张于水摇头,“人死不能复生,不要让他在带有执念了。” 岳秦仓这会也回过神,满脸的不可置信,道了谢,劝着母亲。女人渐渐接受了小儿子已经死了的事实,这十几天的思念后悔倾泻,想抱着岳乐,但却没办法。 “妈妈,不要哭了,乐乐走了,你要好好照顾自己,哥哥,你要照顾好妈妈。”岳乐像个小大人一样的说。 岳家母子说完话,岳乐本身的执念消散,影子也渐渐淡去。 女人知道儿子要走了,尽管不舍痛苦,但却不愿意拦着小儿子去投胎,这才是对他最好的。 等岳乐走了,女人刚经过情绪起伏,现在精神不济有些昏昏沉沉的,岳秦仓扶着人进去休息,很快出来态度很真诚的道过谢。 “也是顺手帮的忙,没什么我们先走了。”张于水说。 “等等。”岳秦仓脸上有几分认真,开口道:“我本来以为我弟弟的车祸是意外,但这些日子总觉得不对劲。” 张于水说:“岳先生,车祸是人为还是意外,你应该找警察的。” “没用的。”岳秦仓皱着眉,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说起,“好像一切从两个月前发生的,我父亲无意间收了一块玉璧,年代久远是个古董货,我父亲特别喜爱,整日邀请同道人研究,说什么通往蚕丛路的地址,我以前不喜欢这些,觉得神神道道的都是骗人的。” 又是玉璧。 张丘皱了下眉,总觉得他们又掉到一个怪圈中了,不由看了眼离殊,离殊神色淡然,突然视线也回应过来,淡然的脸勾着唇角笑了下,张丘一颗心顿时噗通噗通起来。 脸热乎乎的。 小叔叔真是到处撩他!好想扑到小叔叔啊! 他在这儿荡漾了会,抬头就看到二嫂笑盈盈的盯着他看,顿时厚着脸皮当什么都没有发生,刚刚发情的一定不是他,都怪离殊长得太好看了! “一个月前,我父亲突然心梗去世,我母亲收拾我父亲东西的时候,发现我父亲很宝贝看重的那块玉璧不见了。”岳秦仓揉着额角,显然是这两个月接连的变故让他有些疲惫,“之后没多久我弟弟就出车祸了,虽然我也想不通这两者有什么关系,但好像自从那块玉璧出现后,家里就不怎么安宁。” 张丘也想不出来,玉璧的失踪跟岳家父子的死有什么关系,就听二哥问:“你们家是不是请过法师?” “我父亲去世后,我母亲比较迷信,请了和尚念过经的。”岳秦仓皱着眉,问道:“难道跟这有关系?” 张于水没有说话,环顾了四周,“不介意我到处走走?” “请。” 张丘几人跟着张于水在岳家前后转了圈,没想到后面挺大的还有个泳池。 “果然有问题。”张于水盯着泳池看。 “是不是和尚——” “你应该庆幸你母亲请了和尚念经的。”张于水看向山顶上方冷笑了下,收回目光,直接说:“两个月前你们家被人下了阴祟邪气,你们在这里面住久了,运气就会差,连着倒霉,你小弟人太小,就算和尚驱走了不少邪祟,还是躲不过去。” 刚一进房子张于水也没察觉到不对劲,一是和尚驱过邪祟,二是隔了一段时间,刚往后院泳池去就能发现问题,水属阴,还残留着阴祟气息。 这手段怎么那么像高家对付林家的? 张丘看了眼张于水,张于水点头,岳秦仓人也不笨,见他们这样说也猜到他们知道些什么,连着追问,张于水也没隐瞒,“这手法跟高家对付林家一样,我手里也没有证据,你和你母亲尽快搬出去,先不要打草惊蛇。” 从岳家出来,又去了林家,不过这次吃了一记闭门羹。 第64节 小林进去看过,摇着头确实没人。 “先回去再说。”离殊说。 几人打了车回去,一折腾已经中午过了,先吃了饭,过了会张于水电话接了,说完话笑了,“真是巧了,大哥知道我在成都,刚接了单子走不开身,让我帮忙相看下风水,正好是林家。” 确实很巧。 不过张家在道上名气很大,相传是张天师后人,香港的富豪也邀请过张三连去看风水的,林家最近倒霉事业不顺,子孙身体不好,林家长辈迷信,派人打听,自然要请道上最出名的,这么一来也算情理之中。 下午各自忙各自的,裴青带着小铃铛去逛街买买买了,这也是裴青现在的乐趣,张丘撇撇嘴,扭头就看见离殊若有所思的盯着他看,顿时毛骨悚然,赶紧说:“你想都不要想,我才不会穿裙子,就算穿也是你穿。” “看来你也想过。”离殊淡淡说。 张丘被离殊噎了回去,哼唧唧说:“你这么美,穿起来应该比我好看的。”说到这里,他还真没幻想过离殊穿裙子,实在是离殊浑身气势让他幻想不来,还有他没有裴青奇特的癖好。 不过话说回来,为什么他曾经想过离殊逼他穿女装,然后自己要怎么义正言辞的拒绝,最后在离殊的威逼下就范 …… 呃,他为什么会做出如此幻想?! 离殊望着陷入沉思且什么表情都浮现在脸上的张丘,勾着唇笑了下,看来以后是有的玩了。 第七十一章 蚕丛路五 翌日一早,张于水就接到林家电话,几人收拾了下有专车来接。 小林得知要去林家特别高兴,可能又能见到林少爷了。他们人多,林家就派了一辆车,没办法张丘离殊带着小僵重新打了一辆车跟在后面,前面是张于水、下邳惠王和裴青铃铛,小林在阴魂珠中。 一路无话,到了山上别墅区,张丘刚一下车就觉得扑面而来的阴冷气,比昨天来的时候更阴森了。不过要是普通人在,肯定会觉得山里绿化好,比市区凉快实属正常。 张丘体质偏阴,对这些还是比较敏感的,他肉眼虽然看不见什么阴祟气,但能感受到冷和阴冷的区别。 门口前二哥他们已经等着,守在门口接他们的应该是管家一类的身份,中年人,穿着正装头发梳的一丝不苟,行事说话很有规矩,什么先生太太在等,怠慢贵客之类的,张丘总有种看电视剧的感觉,还是那种民国大家族戏码。 这林家确实讲究规矩。 从进门到庭院草木,修建的整整齐齐规规矩矩,张丘发现这里的建筑风格竟然是中式的,在一排欧式白顶的别墅区中,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但也十分特别,像是踏进这个门,进入了另一个时空。 尤其张丘见到林家老太太和林少爷的母亲,真的有种走错片场的恍惚感。 林少爷的母亲盘着头发,穿着颜色素净,复古长裙加披肩,妆容很淡,温婉贤淑的感觉,扶着林老太太出来,林老太太头发花白,发丝梳的整齐,走路不稳,眼神看人的时候却透着几分锐利,能看出以前年轻时也是个厉害的人。 管家在旁边将林家最近发生的简单说了两件,林老太太摆手说:“事业什么的有爷们在外头料理,我只关心我的小孙子,他最近身体不好,以前是有过几次生病,但都是小问题,他和苏家小姐的婚事也在最近,不能耽搁了。” 张丘一听林少爷要结婚,不由下意识的看向铃铛,阴魂珠在铃铛身上。 “林少爷在没?我想看看他。”张于水笑着说。 “少爷还在休息。”管家说。 林夫人连忙说:“我去叫嘉禾出来。” “别了,他身体不好。”林老太看向张于水,“还是麻烦小张先生移步。” 张丘心想老太太真是宠孙子的,张于水倒是没什么,点点头,笑着说:“也好,我正好四处看看宅子风水,有时候风水摆位不好,容易影响事业,祸事连连——”发觉林老太根本不甚在意,张于水笑眯眯的又补充道:“家中不兴,子嗣自然也不旺。” 林老太一听顿时有几分急了,“还请小张先生多看看,我听人说你们张家最灵了。” “自然尽全力。” 林少爷的房间在二楼南面,地理位置采光都不错,房间也大,外面是客厅套小书房,里面是卧室加卫生间,他们人多,林老太有些不怎么满意,说:“嘉禾在休息,还请几位在外面等,小张先生看了就是。” 虽然林老太这话有些下面子,但人家说的也对,张丘离殊裴青下邳惠王几人就在外面等,小铃铛跟着张于水进去了。 里面情况张丘看不到,就听二哥说:“邪崇入体,印堂发黑,确实危险。” “那可怎么办,嘉禾和苏家小姐的婚事就在月末了。”林夫人说。 “慌什么,嘉禾会好的,苏家小姐也会嫁进来的。”林老太声音十分笃定。 “两位还是在外面等吧,要是信得过我就听我的,不然还是去找别人。” 张于水说完,没多久林老太和林夫人就出来了,他们在小客厅大眼瞪小眼,谁也没有说话。里面一片安静,但以张丘几人的耳力还是能听到说话声的,林嘉禾声音很低,中气不足,断断续续叫着林清。 这是小林的名字。 没多久二哥出来,他们在林家宅院转了圈,二哥布了阵法,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张丘真的觉得阴冷感没那么重了。 他们做完这些,林嘉禾穿着一身棉麻中式衣衫出来,人很瘦,面色苍白,唇上无血色。 “诶哟嘉禾你怎么出来了?小心吹风——” “奶奶我好多了,我想跟张先生道谢。” 林老太仔细看了眼孙子,真是比之前人要精神了,觉得张于水是真的有本事,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那你说会话,别太废精力了。”转头又吩咐管家一会好好谢张于水送人下山。 等林老太和林夫人走后,林嘉禾见管家站在旁边,随便吩咐了什么打发下去。 “张先生,我刚刚好像看到了林清,是不是林清。”林嘉禾刚刚的淡定从容都不见了,面容带着急色,“前两天我还做梦梦到林清了,自从他去了部队后,我就跟他失去了联系,不知道他现在过的好不好。” 张于水望着林嘉禾,突然笑了下,“林少爷一定是知道林清喜欢你的。” 张丘就看到林嘉禾眼神慌乱了,连忙摆着手说:“不要胡说,我跟林清是兄弟,从小一起长大的兄弟。” “哦?”张于水淡淡道:“既然如此,林少爷还是早点养身体,好好准备婚事才对。” 林嘉禾怔了一会,面上带着痛苦,低声说:“两个男人怎么可能?我是家里单传,我必须要娶妻生子的,他去部队,以后出来平平安安的过一生,我们只当个兄弟不好吗?” 张丘看得出林嘉禾对小林也不一般,但是没有深到放弃一切,他个外人也不好说林嘉禾自私,只能说小林爱的太深了。 “关键是你只把他当兄弟?”张于水冷冷问道。 林嘉禾脸上惨白,整个人痛苦万分,嘴里不住的念为什么逼他。 张丘现在是真觉得林嘉禾懦弱了,耳边还是小林请他们不要再说了,顿时几人就不想多做停留,张于水公事公办结完了钱,没让林家送。 回到酒店张丘还为刚刚小林护着林嘉禾的表现生气,离殊在旁很淡定,张丘觉得自己在旁边抓耳挠腮的,这人怎么能这么淡定呢? “你就不生气?” 离殊望向气呼呼的张丘,一双眼像是能将人定在原地一样。 “你不是小林。”离殊淡淡道。 张丘想也对,他替小林生气,但他不是小林,小林和林嘉禾从小一起长大,俩人之间怎么相处他也不知道,小林心甘情愿的护着林嘉禾,或许林嘉禾在别的方面有很照顾小林。 如此做了一番建设,张丘还是很生气。 “我也不是林嘉禾。” 气呼呼的张丘愣了一下,满脸呆呆的,刚刚离殊说了什么来着? 你不是小林。我也不是林嘉禾。 所以他们的感情 …… 嘿嘿嘿,张丘笑的一脸荡漾,“离殊,你是不是想起什么了?” “没有。”离殊淡淡道。 张丘一脸狐疑,但看离殊的表情又不像是说假的,最后只能归结自己果然人帅性格棒,吸引离殊也是很正常的嘛! 离殊见刚刚还一脸要炸的张丘因为他一句话就乐滋滋的,脸上也带了笑容,他虽然没想到以前的记忆,但是越来越喜欢跟张丘相处,喜欢看他发傻的笑,还想—— 敛去眼中的波涛绯色欲望,离殊怕吓到眼前这人,却不知道,张丘之前可是跟他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怎么可能吃不消会怕! 收拾完出门吃饭,小僵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张丘和离殊跟在后面,过了会,见小僵又蹦蹦跳跳的回来。 “怎么了?” 小僵指着楼梯道,黑漆漆的那处灯也坏了,这酒店确实有点阴啊! 张丘看了眼放轻声,“有鬼?” 小僵想了下,点点头,张丘就更方了,抓着离殊的手,“怎么办?要不要叫二哥。” “是小林。”离殊淡淡道,视线往俩人拉着的手看了眼,张丘当没看见离殊的视线,厚着脸皮淡定的说:“太黑了,我有点怕。” “爸爸怕小林哥哥吗?”小僵嘟着嘴很不理解,“爸爸好胆小哟!还是让我来保护爸爸。” 张丘:…… 我只想安安静静吃一会你大爸爸的豆腐,为什么这么难?! 虽然有小僵拆张丘的台,但是张丘还是凭着自己的厚脸皮成功吃到了离殊的豆腐,拉着手往楼道走,还没靠近就听到低低的抽泣声,回荡在楼梯道中,如果不是小僵说是小林,这个声音还真是让人毛毛的。 显然是林嘉禾那番话伤到了小林的,回来路上小林还装的很淡定,兄弟情,到了酒店就找个没人的地儿偷偷摸摸的哭,想也知道裴青肯定跟小铃铛甜蜜着,小林躲在珠子里估计更伤心了。 张丘正想着如何委婉又给小林留面子的劝,就听儿子脆生生道:“小林哥哥,你为什么要躲起来哭?” 张丘:…… 好儿子你的情商到底跟了谁!!! 楼梯道的哭声顿住了,张丘都能感受到空气中突然的安静,连忙摸着小僵脑袋,害怕儿子拆完他的台再给小林撒盐,这事小僵完全干的出来,而且干的一股理直气壮。 成人的世界,儿子还是太单纯。 “小林,我们要去吃饭,你去不去?” 离殊含着笑意的视线淡淡的扫过来,张丘问完就觉得自己情商也被小僵下了降头,小林一个鬼吃香烛还差不多,吃个屁饭。 “我不饿,就不去了。”小林声音低低的。 还好小林给面子,张丘靠在楼梯口处,也没进去,说:“你别伤心了。”本身还想说点林嘉禾的好处,可张丘又不了解,而且还很生气林嘉禾懦弱,但这话说出来无异于火上浇油,想了半天最后说:“其实现在也好,你了结了执念,二哥帮了林家除掉晦气,你早点投胎对你自己也好,下辈子擦亮眼,找个喜欢你的 ……” “少爷其实对我很好的。” 小林身影出现在张丘面前,明明一个一米八几胸肌腹肌都有的粗壮汉子,这会委委屈屈的跟个小白兔似得,眼眶红着,说:“我是少爷从孤儿院带回去的,林家本来没想收养我的,我小时候吃不饱饭,瘦瘦小小的,一直受人欺负,少爷有什么吃的都给我,后来上了学,少爷又聪明帮我讲课,又一次我不小心摔坏了老爷最喜欢的砚台,是少爷替我背的锅 ……” 一件件小事,小林如数家珍一样低低说着,张丘就静静的听着。 “ ……少爷对我真的很好,他要结婚了,我高兴。” 张丘看着小林一脸落寞的样子,半点都找不出来高兴的痕迹,实在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最后小林还露出个笑,看的张丘心酸,都想替小林把林嘉禾抢回来了。 听完小林心事,张丘一顿饭吃的也没滋没味,心里难受。 既然互相喜欢,为什么就不能在一起呢? 离殊摸了下张丘的脑袋,张丘抬头看向离殊,“我又不是小僵,还这么哄我。” “谁说小孩子才需要哄?”离殊反问。 第65节 张丘竟然觉得很有道理无话可以反驳,过了会又狗胆包天想要吃离殊豆腐了,悄咪咪的先是揽着离殊的腰,唔,离殊为什么长得这么高,一点都不像小鸟依在他怀里,不过身材不错,你看着腰,硬邦邦的都是肌肉 …… “在外面,你确定要这个样子?”离殊眼里带着包容低头看了眼怀里的人。 “什、什么样子?”张丘一脸如梦初醒的呆样,明明他是搂着离殊的,怎么现在成了他扒在离殊怀里?而且手还摸着离殊硬邦邦的胸肌一脸饥渴样子。 这一定不是他! “爸爸,大爸爸的胸口很好摸吗?”对面沙发上的小僵歪着脑袋好奇的不行,指着自己脸上的酒窝说:“爸爸,你这里有口水。” 好想卖了小僵,一毛线一个谁要拿去啊!!! 张丘厚着脸皮装着淡定的样子,“怎么可能会流口水。”伸手一摸,还真有,顿时觉得头皮发麻,扭头一看,旁边离殊笑着看他。 “那什么,今天午饭太好吃了,哈哈哈。”张丘尬笑两声,小僵和离殊都一脸淡定的看他,他笑不下去了,“结账!” “等等。”离殊开口,笑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递给张丘,“这个你拿去。” 银行卡?! 卧槽,离殊这是要包养他的节奏吗?! 进展太快,张丘表示好羞涩,“这个不太好吧?” “我平时不怎么用,放在身上容易丢,你拿着吃饭花销自己从里面扣,密码六个一。”离殊见张丘蠢呆呆的样子,忍不住伸手捏了下张丘的脸,抱着小僵,淡定说:“现在可以结账了。” 张丘手握银行卡,这是逗他玩吗?!说好的包养然后啪啪啪呢?! 其实包养不重要,啪啪啪才真是重点。不过等张丘在atm机看到卡里的余额时,恨不得将卡贴身放着,走在路上都怕有人打劫,神神道道的,还是金主大腿好抱啊! 刚回到酒店,张丘见二哥和二嫂从外面回来,笑嘻嘻说:“你俩干什么去了?” “别笑得这么荡漾,办正事去了。”张于水用一根手指戳着张丘脑门,“我可听说有人今天在餐厅冲着离殊流口水。” “谁这么大嘴巴!!!”张丘炸了。 下邳惠王笑了下,“群里有你自己看。” 张丘立刻掏出手机,微信群里七喜发来一张照片,就是他双手扒着离殊群口花痴流口水的样子,顿时气得牙根痒痒,他要打死七喜。 七喜:嘻嘻嘻嘻,小丘丘不过你忘了你最爱的是我了吗?! 离殊发了个沉默的表情。 张丘看到那个表情有些颤抖,七喜这个戏精。 “不过七喜在这里?”照片明显是偷拍的,张丘脑门疼,发了个杀人表情顺便@了七喜。 很快群里七喜说话了。 七喜:小丘丘你这么热情呀!九零六房间号快过来,有美男等你哟! 张丘:戏精,我不打死你今天不姓张。 三人顺道坐电梯,张丘才知道二哥俩口子去林家产业电影院做业务去了,驱邪祟。 “刚刚高志豪来了电话,晚上八点的酒会邀请我们,特意问我离殊会不会去。”张于水笑了下,“正好借机办了外来的降头师。” 张丘想到岳秦仓说的消失的玉璧,还有高志豪不掩饰急切的邀请离殊,难道—— “玉璧在高志豪手中?” “高志豪请人对付林家,是因为行业竞争下黑手,对付岳家,而且就是两个月前开始,显然是有针对的。”张于水说,对张丘的猜测表示认同。 下邳惠王微微一笑,“今晚就知道了,小丘,记得让你家离殊价钱开高点。” 张丘想到离殊给他卡里的金额有一秒钟的沉默,还要高啊…… 叮—— 电梯到了,张丘气势汹汹直接杀进九零六,很快里面传来齐西鬼叫的声音。 “很热闹?” 门口传来淡淡的声音,张丘立刻收住手,回头一看果然是离殊,连忙说:“我跟他真的没关系。” “哇,小丘丘你郎心似铁啊!刚还对我发出爱的小拳拳——” 离殊关了房门,刚刚嘴贱耍宝的齐西见离殊脸色阴沉,顿时察觉不妙,连忙笑嘻嘻说:“玩笑玩笑。” “我去守门,好好打,打死都没问题。”张丘冷哼一声,说完留给七喜一道冷酷背影,真跑去门口守门了。 吓死他了,离殊刚才的脸好可怕,他以后一定要离戏精远一点!!! 张丘抱着软乎乎的小僵,亲了口自家儿子脸蛋,“走,爸爸带你去吃好吃的。”等离殊把齐西揍一顿消气了,他再回来应该就没什么问题了吧? “爸爸大爸爸为什么要打漂亮叔叔?”小僵坐在爸爸怀里歪着脑袋问。 “因为七喜戏精,你大爸爸——等等。”张丘突然反应过来,抱着儿子亲了一大口,喜滋滋说:“离殊生气,难道是吃醋了!” 这么一想,七喜也不算没有功劳的,不过想到离殊刚才沉着的脸,张丘还是决定带儿子吃点好吃的再回来。 父子俩去街头吃零食,成都美食特别多,张丘看到儿子被臭豆腐熏的捏鼻子,笑嘻嘻的给小僵嘴里塞了块,小僵大肉脸皱着一团,又不想丢面子吐出来,含含糊糊说:“臭爸爸。” “你嚼嚼,真的好吃不臭的。”张丘憋着笑看着小僵一团皱巴巴的脸。 小僵憋着气,猛地嚼了两口,然后嫌弃的小表情一变,双眼顿时亮晶晶的。 “好次爸爸!”小僵晃着小脑袋,吃完了还要,突然看向某个地方,指着说:“齐叔叔!” 张丘顺着视线过去,只看到一辆黑色的车离去,纳闷道:“不应该啊,七喜这么快就出来了?” “不是漂亮叔叔,是脸冷冷的齐叔叔。”小僵强调说。 齐止戎? 张丘收回视线,哄着儿子,“咱们回去吧!” 小僵指着臭豆腐,最后张丘又打包了一盒,在他怀里吃的开心的露出两颗小虎牙,见状张丘有些发愁,万万没想到他家小僵还是个隐形吃货,情商也不太好,好像也只有业务能力比较强一些,板着脸看起来还挺能坑人的。 这以后可怎么追姑娘哟! 张丘操碎了心。 刚到酒店就遇到离殊,张丘笑嘻嘻的抢了自家儿子怀里的臭豆腐盒子,“给你买的,超级香。” 舍不得全吃完的小僵:…… “儿子在看你。”离殊淡淡说。 张丘觉得他活不下去了,又把豆腐盒子塞回去,哭唧唧表清白说:“我发誓,我跟七喜那个戏精真的没半毛钱关系,我的心里只有——” 离殊悠哉淡定的看向张丘。 “小叔叔好坏呀,故意让人家这么说。”张丘笑嘻嘻的说。 背后响起七喜的声音,“张丘你这样子我胃不好。” 张丘扭头,顿时被七喜的样子吓了一跳,戴着超大的墨镜也挡不住嘴角的乌青,看向离殊,“你真打了?!” “你心疼?”离殊语气悠哉。 这时候说心疼就是傻子,张丘赶紧摇头,“没有,觉得他傻,嘴角破了为什么戴眼镜而不是戴口罩?!” “你看看老子如花似玉的这张脸被你男人打成什么样子了!”张丘不提还好,一提齐西就炸开了,摘掉自己墨镜,张丘忍着不敢笑,跟熊猫一样。 小僵吃完舔了舔嘴巴,抬着头,“哇,漂亮叔叔变成熊猫啦!” 儿子你这样讲真话真的会没有朋友的。 “老子晚上还要录节目,这样老子怎么录!!!” 小僵歪着脑袋问:“熊猫叔叔你不跟我们一起去酒会吗?冷脸齐叔叔也来了——” 张丘只恨自己手不够快,没捂好自家儿子嘴巴,他看了眼齐西,齐西表情冷了几分,戴上了墨镜,看不清表情,说:“哦,他也来了。” 第七十二章 蚕丛路六 酒会晚上八点开始,张丘浪了一下午,一看表已经快七点了,他还没有买正装,顿时头疼,齐西哼了下,说:“活该你,让你跑那么快,我去录节目了。” “你的脸?”这副样子,张丘真不知道齐西怎么出现在电视中,总不能全副武装吧? 离殊在旁看了眼张丘,淡淡说:“我没用多大力气,以他的体格一个小时后就会散掉。” 这还没用多大力?!齐西气得不行,墨镜下眼睛一转,突然笑眯眯的说:“小丘丘我就知道你担心我的,毕竟谁让我这么美丽,晚上回来你帮我敷敷,哈哈哈哈我先走了。” 见到离殊沉着的脸,齐西就高兴地不行,连忙撒腿就跑,让你打老子! 张丘:…… 临走还给他挖坑,他以后再对戏精有什么关心,他都是猪啊! “哈哈,我突然想起酒会正装还没买,我去带小僵买衣服。”张丘抱着小僵拔腿就溜,身后领子被后面离殊拽了过去,整个人靠在硬邦邦离殊怀中。 离殊低着头,眼里神色晦暗,说:“衣服准备好了,我带你去换。” “准备好了?诶呀,我穿什么尺码——等等你别拽,难受。”张丘被离殊拖着往酒店走,连忙乱叫,离殊一听他难受果然松开了手,张丘松了口气,就感到腰间一只手臂强硬的揽他入怀,然后架着他往酒店走。 他家小叔叔好像变得有点霸道了。 不过嘻嘻嘻嘻他喜欢。 套间客厅中果然挂着三套正装,一套黑色两套白色的,白色的一大一小,小的是小僵的还有一只萌萌哒的领结,小僵臭美,沿着张丘的胳膊往下爬,哒哒哒的跑过去,露出小酒窝指着衣服说:“爸爸,我的。” “衣服是你的,你爸爸——”离殊望着张丘笑了下。 张丘不争气的差点接口说我是你的,但见离殊把另一套白色的递给他,“这套你的。” “为什么我是白色的,我想穿黑色的。”白色总有种奶油小生的感觉,张丘还是比较喜欢自己穿的爷们点,说好趁离殊失忆换换上下位置的。 离殊眼神在张丘身上上下打量了眼,张丘竟然觉得浑身有点发热,他最近好像动不动就想要,不知道怎么回事。 “我的尺码你穿不了。”离殊摸了下张丘的侧脸,用张丘哄小僵的语气说:“乖,去换衣服。” 张丘头脑晕乎乎的拿着衣服去卧室,小僵蹦蹦哒哒的抱着自己的小衣服跟在后面,“爸爸,我也要换。”离殊捏了下小僵的脸,心情不错,笑着说:“大爸爸帮你换。” 换好衣服张丘站在门口竟然有种外面离殊等着他要结婚的紧张感,他都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以前又不是没有穿过正装参加酒会的。 “最近好像心变软了,还爱幻想跟个姑娘一样 ……”张丘小声嘀咕,手下拉开门,一眼就看到站在客厅的离殊和小僵,离殊一身黑色正装勾勒出好身材,大长腿,宽肩窄腰,胸腹平坦,但他知道这人脱了衣服身材有多么的好,小僵跟个小花童一样,喜滋滋的问他,“爸爸,我是不是很帅。” 是炒鸡可爱。 不过张丘没敢说可爱,小僵最近知道男孩子要叫帅了,点头很正经的说:“大帅哥。” 第66节 小僵听了高兴的就差摇尾巴了,前提是他有个尾巴。 张丘故意忽略掉前方投在他身上炙热像是将人融化的视线,最后实在是扛不住了,他头皮发麻浑身被看的发热,抬起头对上离殊的目光,心中一紧,绯色的瞳孔像是能将人吸引进去。 “不、不好看吗?”他觉得还不错啊,挺青春帅气的。 离殊过来,伸手揽着张丘的腰,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丝性感的沙哑,“后悔选这套给你了。”衬得张丘肤白靓丽,细窄的腰和圆润挺翘的臀想让他撕开衣服的冲动。 张丘腿软,挂在离殊身上,根本听不出来离殊说了什么。 咚咚—— 小僵高兴的说:“是二伯伯,我去开门。”哒哒哒跑去开门。 门口是张于水和下邳惠王夸赞小僵的声音,张于水借机搂着下邳惠王说:“你看小僵多可爱,我们凤凰蛋一定也很可爱的。” “二伯伯小僵是帅帅哒!”小僵强调。 张于水加重声音,“凤凰蛋一定跟小僵一样帅帅哒。” “你生就可以。”下邳惠王斜眼笑盈盈的瞥上去,看的张于水差点要干出少儿不宜的事情来,不由清了清嗓子,向里面紧抱的俩人说道:“车子来了,回来再抱。” 张丘脸烧红,是被离殊看的,身体情欲翻滚,只好压下痒痒的感觉,连忙出口说:“来了。”一出口自己吓了一跳,声音沙哑。 下邳惠王笑盈盈的看了过来,说:“年轻人还是要懂得节制。” “二嫂你这么说像是七老八十一样。”张丘见二嫂艳丽的容貌,一点都不老。 下邳惠王笑了下,没有多说。 酒店门口停了两辆车,小铃铛和裴青已经在车上了,今天小铃铛也穿的是白色,相对于张丘的青春帅气,小铃铛就跟小僵一样软萌可爱,稚嫩可口,没看裴青一双手都舍不得撒开,恨不得让小铃铛回到阴魂珠中,但又舍不得小铃铛因为他的占有欲失去很多欢乐,于是就忍着。 八点准时到了高家门口,大门敞开,汽车驶入,庭院灯光熠熠,里面优雅的音乐还有低声的交谈声。 张丘几人下车,一进大门,里面所有的目光都扫来了,实在是下邳惠王和离殊的容貌太出色了,张丘已经习惯了这种目光,人群中刚刚跟人说话的高志豪立马脱身过来。 “可是盼到你们啦,今天玩得开心,有什么需要的尽管找我。”高志豪笑眯眯的说,最后眼里带着深意的看了眼离殊,“离殊兄弟好好玩,我还有事,一会找你们聊。” 客套说完,高志豪又去招呼别的客人。 张丘来这儿就是吃喝,高家请的厨子不错,他们几人也不认识酒会上这些人,就算有人好奇他们身份,也没人敢过来,实在是离殊身上气势就能吓退一票人。 过了会,张于水跟下邳惠王起身,张丘眼里带着暧昧,哦哦的打趣,被二哥戳了下脑门,“满脑子想什么呢!” “我们去会会外来的降头师。” 张丘收了笑意,“一起?” “人多眼杂,我们就可以了。”张于水说完拉着下邳惠王悠哉的出去。 张丘在这儿吃饱了就无聊想睡,小铃铛跟小僵满院子溜达去了,裴青不放心跟上去,张丘一看也乐的裴青顺手照顾小僵,于是没管。高志豪这人挺会来事,院子里准备了小孩子玩的游乐设施,张灯结彩又有人照顾,前来的孩子都在那儿玩,笑声很是可爱。 离殊见张丘坐在沙发上打盹,笑了下,说:“困了就回去。” “蚕丛路的事情还没说,先不回去。”张丘含含糊糊的说,突然听到外面小孩子尖叫的声音,吓得张丘一个激灵,立刻清醒了,“小僵!”连忙就往外面去。 客厅有孩子的也反应过来都往外面去。 等到了院子,不少小孩子衣服弄的乱七八糟趴在地上呜呜的哭,有的捂着眼尖叫有鬼好可怕妈妈之类的。 张丘见到小僵淡定的坐在秋千上,还打了个小饱嗝,就知道他家儿子又加餐了。 “应该是二哥他们解决了降头师,这里面的冤鬼放出来几只。”离殊开口,“小孩子眼睛干净,受了惊吓。” 高志豪也出来了,一脸着急担心,“怎么回事?快去准备点热饮,给孩子们压压惊。” 前来的都是成都有钱有脸的,这会都抱着自家孩子哄,小孩子说什么都不要在这里,要回家呜呜的哭的伤心,一个劲说有鬼,脸上都是惊恐,有的更是哭昏厥了。 “今天真是对不起,发生这种事情,不然大家先送孩子回家看医生。”高志豪也知道这时候挽留不下来这些人,热心担忧的安排大家离开。 不一会原本热热闹闹的酒会就冷清下来,高志豪擦着额头的汗,走了过来。 “对不住了几位。” 离殊抱着小僵,一本正经的睁眼说瞎话,“我儿子也受了惊,要回去了。” 张丘看着才吃饱精神奕奕的小僵根本联想不到什么受惊。 “回去啊!”高志豪有些犹豫,“其实我这次邀几位来是有事情的,要是不急,先带孩子去客房休息下,家庭医生也在,先帮忙看看。” 为了怕离殊拒绝,高志豪特意拿着给小僵看看的理由说,离殊面上表现出真的担心小僵,于是点头答应了。 等到了大厅,二哥和二嫂坐在沙发上,像是从来没有离开一样,见他们回来问:“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大事,正好张先生也在,一同去。”高志豪笑着让儿子送剩下客人回去,他带路引他们到二楼书房。 高志豪书房很大,书放了不少,但都是崭新的,摆了不少古董摆件。 他们坐在沙发上,高志豪沉思了下,说:“几位也是痛快人,我也就不绕圈了,离殊在道上顶顶的大名我是知道的,还有裴青,特种兵退伍,张先生风水一把手 ……” 高志豪先把几人夸了遍,视线轮到张丘时顿了下,说:“张家小公子学识很渊博的。” 张丘觉得渊博二字跟他没啥关系,吹的他有点脸发烧,天知道他之所以考上研完全都是凭运气的。 “我这个人天生好奇心重,商人嘛,没点冲动拼劲儿怎么能干出现在这番事业?!”高志豪笑着说:“前些日子凑巧收购了一块地图,我请人研究过,心里就痒痒的不成,只是为了满足好奇心,要真找到了什么宝贝,我第一个先是捐给国家 ……” 张丘从未见过有人把盗墓目的说的这么高大上,高志豪一脸正义的他都想说佩服了,没想到二哥比他快,笑眯眯的说:“高老板有这样的胸襟,真是令人佩服。”但他总觉得二哥话音里总是想挤兑人。 高志豪也不管听没听懂,笑呵呵的点头,“过奖了,咱们言归正传,这次就是想请道上出名的几位帮帮忙。” “帮忙?”张于水挑眉。 张丘心想二嫂还让他加价钱,这高志豪还真是狡猾,目的说的这么高大上,又抬出帮忙是不是不想出银子?不过有二哥在,砍价抬价都是一把好手。 “哪里哪里,我是这份好心,自然不会亏待了大家的。”高志豪笑的十分豪爽说:“看在咱们相识份上,我比道上给的再多两成。” 张于水报了个数字,张丘心里憋着坏笑,这是齐止戎给离殊的价钱。 高志豪点头接受,“不多不多,大家的——” “上一次给离殊出的价位。”张于水笑的十分和善。 张丘就看到高志豪不可置信的表情,可能觉得自己这样子太丢面子,很快反应过来脸上挂着笑,不过显然没刚才悠然自在了,想了会说:“行,这个价位想必离殊兄弟身手是值得。” 谈完了价位,张于水还帮张丘要了人头钱,虽然不多,但比铃铛好,高志豪一看铃铛白白嫩嫩的样子,以为是裴青的弟弟,压根没算在里面。 在高志豪这儿大捞了笔,还暗中解决了降头师,高志豪是人财两失,回去时众人心情都不错,小僵也加餐吃饱了,懒洋洋的趴在张丘怀里打瞌睡。 路过林家时,张丘觉得有阵风,就听铃铛小声说:“小林去林家了。” “不必管他,总要彻底死心的。”张于水说。 张丘也觉得投胎对小林来说比较好,林嘉禾不是个能担当的人,两个男人都退却成这样子,更别提现在小林已经死了。 第二天一早,张丘还在睡,就听有人敲门,开了门,是小林。 “张丘,我来跟你们道别,我要走了。”小林说。 才睡醒的张丘没反应过来,愣了会才知道小林说的什么意思,他要去投胎了。他看小林,小林冲他笑了下,很释然的那种,张丘一时无话,最后拍了拍小林肩膀,说:“有缘再见。” 不知道昨晚小林在林家看见了什么,能让他今天做出这番决定。 “少爷他过的很开心,苏家小姐十分温婉漂亮,俩人看起来很相配。”不像他,是个男人还是个鬼,留在这世上已经没有多大的用处了。小林低声说。 原来苏家小姐昨晚在林家,应该是和林嘉禾干了什么被小林瞧见的。 张丘无声叹了口气。二哥知道小林要投胎去,特意买了金元宝各种纸币香烛。 “有钱能使鬼推磨,帮小林打点好,下去争取能投个好胎。” 张丘是长见识了,小僵一脸受教的站在旁边。 众人站在阴暗的客厅,四周窗帘紧拉,张于水画了阵法,小林立在其中,阵法中放着一个盆,里面烧着金元宝冥币,被蓝色的火苗吞噬,一点烟都没有,张丘听二哥说过,这就是下头有人接了他的贿赂。 小林身影慢慢消散,临走前说了谢谢。 送走了小林,众人有些唏嘘,吃饭的时候才看到当地新闻,林家和苏家强强联手结合,婚期就在三日后,难怪小林急着走。 “我就知道没有我,你们吃饭都不香。” 身后响起骚包至极的声音,张丘不用回头看就知道是七喜这个戏精来了,对方自来熟的坐在空位上,扫了圈,“今天人够齐的,难得裴青和铃铛也在,对啦小林呢?” “投胎去了。”张丘说。 齐西愣了下,看到手边的报纸头条,了然笑了下,“情不是个东西,伤人的厉害,走了也好。” 张丘看了眼齐西,这人不知道是说小林还是说他自己,说完又跟没事人似得乐呵呵又叫了三笼蒸饺和稀饭,西里呼噜吃的跟猪一样。 真该让七喜的迷妹们看看。 吃完饭,齐西听说了玉璧的事情,表情认真说:“算我一个。” 张丘想到老獬豸的死就跟玉璧有关也没拒绝,离殊看了眼齐西,刚刚还一脸认真的齐西又笑嘻嘻的保证,“你放心,我绝对离你家小丘丘远很多。” 这事商量定了,就等高志豪那边消息,这老狐狸手中的玉璧压根没给他们看过,只说到时候他带路,现在过了两天也没见消息。 一直到第三天中午,张丘正跟离殊二人约会,他主动邀请的,为此还把小僵塞到二嫂那儿,假装没看到二哥黑着脸要捶他的表情。 张丘前天晚上在网上做了不少攻略,今天好好拾掇翻,一路走来回头率不少,信心十足的坐在离殊对面,下誓今天要拿下离殊。 “小叔叔这个肉特别嫩,好吃。”张丘卖萌的指着盘里的牛排,就差说自己也是小鲜肉鲜嫩可口赶紧吃。 离殊表情淡然,哦了声,切牛排的动作轻巧却锋利,插着一块放入嘴中,眼神却直勾勾的盯着张丘看。 这他妈的到底是谁勾引谁?! 张丘没出息的咽了口口水,他家小叔叔现在真是太会玩了。 “味道不错。”离殊勾着唇道。 张丘嘻嘻一笑,“其实我——” “林清是不是在你们这儿?” 背后声音打断了张丘我也很好吃的话。张丘一回头吓了一跳,原本应该在婚礼现场的林嘉禾穿着正装头发凌乱的站在不远处,显然是急忙赶来了。 他走近了两步,眼底是浓浓的悲伤和期许,声音沙哑,“林清是不是死了?” “你怎么知道?” 林嘉禾身子晃了下,像是要晕过去的样子,张丘赶紧扶着让他先坐在椅子上,林嘉禾扶着额头,好一会没说话,张丘却看到了林嘉禾脸上无声滑落的泪。 早干嘛去了。 但他说不出口。 “我不该送他去当兵,不该的。”林嘉禾低声说:“他、他为什么要背着我选择离开当保镖 ,他的收益人为什么是我,我要他拿命换来的钱干什么,我要那些干什么 ……” 第67节 小林的抚恤金。 张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齐止戎了,但是齐止戎一个大老板就为小林抚恤金跑一趟成都吗?! 林嘉禾心情低落,喃喃自语,肩上一直以来背负着家族的重任,娶妻生子、继承家业这是他们早都为他规划好的道路,可在看到林清死亡赔偿受益人单子上是他的名字时,林嘉禾一直以来被灌输,自我麻痹的理念全都崩溃了。 他不想娶妻,不想生子,不想继承家业,他只想林清,他只想林清还活着,站在他面前。 林嘉禾想到那个晚上,他半梦半醒间好像看到了林清,他在冲他笑,跟以前一样叫着他少爷,告诉他不要害怕,自己会保护少爷的。 “林清——”林嘉禾声音低哑哽咽,提起林清的名字整个人都是崩溃的,缓了会说:“他是不是曾经来过?我见过他 ……” 世上最难过的事情可能就是后悔了。 可往往后悔都是无济于事的。张丘见林嘉禾这样心里也不好受,但还是实话说:“他心里留有执念,放不下你,你身体不好,林家近日倒霉都是有人从中做坏的,他拜托我二哥帮忙,现在你身体好了,娶妻生子,林家事业也会顺利,他执念已了,去投胎了。” “他真傻,死后都在为我想好一切,他真是傻瓜。”林嘉禾捂着眼睛,泪水沾湿了双手。 张丘一时找不到话,他心里其实认为林嘉禾活该的,但现在说这话不就是扎人心,小林说是放下了,可心底还是不想认伤害林嘉禾的。 于是原本一场好好的撩小叔叔浪漫约会全都泡汤了,昨晚做的攻略全都白费,张丘在心底哭唧唧。 过了片刻,林嘉禾站了起来,背脊弯着,像是片刻将一个人的精气神都抽走了一般,双眼发红,低低说:“谢谢你们帮他,谢谢。” 张丘望着林嘉禾孤单又萧瑟的背影,只能叹口气,转头望着对面的离殊,厚着脸皮卖萌撑脸,眼巴巴的说:“小叔叔,伤心寂寞冷,求虎摸求抱抱求么么哒!” 原本因为被打扰心情很不爽沉着脸的离殊慢慢的唇角上扬,眼底绯色一闪而过。 “好。”离殊勾着唇见到对面露出个看傻的笑,这一幕似曾相识,不由心情愉快,“可以么么哒。” 听见了心口烟花炸开的声音。 他家小叔叔怎么能这么会撩人呢!!! 第七十三章 蚕丛路七 明明孩子都有了,可这次接吻张丘紧张的不亚于第一次,心脏砰砰砰的跳。 离殊完美的面容慢慢放大,张丘下意识的闭眼,唇上微微凉,软软的,他伸出舌尖舔了下,想着这样不符合他清纯人设,不由往回收,然而被离殊炙热吞没。 说好清纯不做作的吻最后发展成特别咸湿。 张丘脸上羞羞,舔了下唇边的口水,眼睛里水汪汪的,都是没换气憋得了。 爽! 心里像是有把小刷子在痒痒他,张丘眼巴巴的望着离殊,“我们回房吧。” “好。”离殊眼底不掩藏的欲望。 结了账,俩人急吼吼的往酒店房间去,浑身洋溢着要啪啪的氛围,结果到了房间门口,好家伙人到齐了,小铃铛今天走的是英伦风,穿的像个小绅士,好奇的说:“大人,你的嘴巴怎么那么红?是不是吃太辣了。” 张丘已经没有心情去解释了,看今天的阵仗就知道他火热的心注定无法安放了。 唉,想要个啪啪啪怎么就这么难呢?! 离殊脸色也不太好看。张于水怀里抱着小僵,笑眯眯的说:“没办法,高志豪紧急通知现在就出发。” 张丘觉得二哥脸上的笑怎么看都很幸灾乐祸,绝对是报复他把小僵塞给二嫂了。 门口车停好了,就等张丘和离殊,没办法张丘压着心里的痒痒,认命的收拾了一包衣服,带的都是小僵的,这个臭美蛋,还有他和离殊的换洗内裤。 门口停了三辆黑色越野车,高志豪在前面坐着,脸上表情不怎么好看,见了他们露出个皮笑肉不笑的笑,“终于可以走了?” “高老板久等了,见谅见谅。”掏钱的就是大爷,张于水笑着说。 高志豪近两天霉运连连,请来的降头师无缘无故废了一身发力,现在家里小鬼乱七八糟,两个说好的合作方转头去跟他死对头林家合作了,心里一口血憋着,花了这么一大笔钱,请来的人结果让他在门口等了大半个小时。 林林总总,高志豪现在还真顾全不了面子笑呵呵不起来,尤其是见到张丘怀里还抱着个孩子,顿时额头青筋都暴起来了,这群人像什么样子!哪里是下坑,这分明是拿着他的钱去旅游的! “怎么孩子也在。”高志豪碍着离殊的面子低声不满道。 张于水先笑着解释,“小孩子眼睛干净,有用的。” 高志豪将信将疑的扫了眼张丘怀里的小胖墩,难不成道上传闻说离殊厉害,因为有这孩子下去当钩子? 这解释也就罢了,反正带的孩子出了事也怪不到他身上,等高志豪见到打扮的漂亮时髦的齐西时是真的憋不住了,指着齐西,“这妖里妖气的男人,你们是打算郊游吗?!” 妖里妖气的齐西:…… 张丘忍着笑,谁让齐西特骚包,全身大牌跟走红地毯似得,一群人就他最引人瞩目,要不是天色晚了,深秋街头人少,他们早都被人围观了。 “嫉妒我美貌,下了坑就知道我穿这身的用意了。”齐西撇撇嘴说。 张丘心想难不成粽子见你长得好看能少啃你两口?听七喜胡说八道了。 高志豪气得头疼,但是他钱已经给了,多了人是死是活他不管,气冲冲的说:“上车,赶紧出发。” 前面两车是高志豪的,装着行李,后面是他们的,裴青开车,满满当当的刚够坐下,后备箱装好了他们自己的行李,趁着夜色上了高速直接出城了。 张丘哄睡了小僵,离殊接手抱着,让张丘胳膊松快一下。张丘靠在座椅后,有点晕车,脸有些发白,肚子有些闷闷的疼。 “不舒服?” “有些闷。”张丘头晕晕的,眼睛都睁不开,额头上温热的手擦掉了他的汗,张丘知道是离殊,窗子打开透着冷冽的风,吹的脑中清醒几分,睁开眼嘴边是温热的水杯。 离殊端着杯子,喂张丘喝了水,“你睡会。”从齐西那儿借了条毯子给张丘盖上,又将打开的窗户关小了些。 张丘不知道睡了多久,浑身发僵,睁开眼车子已经停了,车上没有人。 透过车窗,外面营地灯很亮,高志豪的人正在扎帐篷,张丘看到离殊蹲着不知道做什么,披着身上的毯子下了车,风一吹打了个哆嗦,还没走近,离殊就回头,看到是他,问:“正好喝点粥。” 张丘才看到离殊用简易炉子烧了一锅白粥,咕嘟咕嘟冒着清香,小僵乖巧的坐在旁边手里拿着牛肉棒在磨牙,见到他高高兴兴的叫爸爸。 “这是哪里?” “乐山。”离殊盛了碗粥递给张丘,“小心烫。” 张丘端着粥喝了口,砸吧了下,嘴巴有些淡,吃不出味道,离殊看了眼张丘的动作就知道味道淡,又给放了一小袋腌菜,张丘立刻美滋滋的喝着粥,问:“你吃了吗?” “嗯,吃过了。”离殊拉着张丘坐在旁边小椅子上。 张丘喝着粥抬头扫了圈,“二哥他们呢?” 营地在不知道那座山里,四面都是漆黑黑的树林,他们选这块地势平坦,大致除了杂草,搭起了一座座小帐篷,亮着灯,中间是高志豪住的地方,他的手下正准备吃的,外围一圈是他们的帐篷,裴青齐西还有二哥二嫂都不在。 刚问完话,就听到齐西嘻嘻嘻笑的声音,张丘随着声音看去,漆黑的树林中打扮骚包的齐西远远走了过来,旁边是裴青和小铃铛,只见齐西手里拎着两只灰扑扑肥肥的兔子,裴青手里插了三条鱼。 “哟小丘丘睡醒啦?正好给加餐。”齐西特别骚情的将两只兔子往地上一扔,张丘就看两只兔子吓得瑟瑟发抖,但没有一只敢跑的,就在原地等待着被宰的命运,看起来可怜叽叽的。 小僵见到小兔子眼睛一亮,蹲在旁边戳着兔子耳朵,“爸爸它真是可爱。” 张丘还以为儿子同情心大发,就见小僵露出小虎牙说:“看起来就很好吃。” 他还能对吃货有什么误解不成?! 有齐西在的地方,总是花样多多,虽然麻烦些但心情不错,真跟郊游似得。处理干净兔子和鱼,架着火,齐西从他驴牌行李包中掏出了不少调料,看的张丘眼皮子直跳,不用他们动手,齐西兴致勃勃的全手包办,等烤的兔子油滋滋的香味出来,小僵一脸崇拜眼巴巴的蹲在齐西旁边,跟个小尾巴似得。 “漂亮哥哥,这个兔子真好吃哇!” 从叔叔变成哥哥只需要一只兔腿就能搞定,张丘深深为自家儿子以后担心,嘴里痛快的说:“我还要!” 离殊望着吃的满嘴油的父子俩,心也很累,看来烹饪技术要尽早提上课程了。 一顿烧烤,张丘头不疼了,肚子不闷了,精龙活虎的帮忙从车上抱着睡袋下来拾掇好,凑合洗漱完钻进睡袋,不一会离殊摸了进来,张丘把小僵往边上放,俩人紧紧挨着,呼吸交缠。 外头火把霹雳巴拉作响,二哥布置了阵法,只要有邪祟东西进来就会作响,高志豪的打手和裴青守上半夜,后半夜是离殊。 张丘知道分寸,俩人交换了一个吻。 “睡吧。”离殊亲了下张丘额头。 张丘闭着眼很快入睡,一团绯色的雾,十分浓郁包裹着什么东西,隐约能听到软软的爸爸声,慢慢的绯色雾气一层层剥落,里面是个小巧精致的孩子,比小僵才出生时还要小,张丘心里激动不已,是老二,这是老二。 砰。 张丘刚伸手去抱,眼前一黑,整个绯色浓雾成了浓郁的黑色,只听到老二软软的喊爸爸,声音越来越小 …… “老二!” 睡梦中张丘惊醒坐起,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是做梦,他摸了下肚子,安安静静的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变化。 帐篷外的灯光透了进来,张丘看了眼旁边,小僵睡得很熟,离殊应该出去守夜了。 四周静悄悄的,安静的能听到风声,张丘眼皮跳了下,总觉得太过安静了,他掀起帘子一角,外面一个人影都没有,不由心里一紧,离殊去哪里了? 随手抓了件外套,张丘握着手里的匕首防身,听到背后有脚步声,回头一看是齐西。 “是你啊!”张丘松了口气,“你有没有觉得不对劲,离殊不见了,这里也特别安静。” “好像是不太对劲。”齐西看向某个方向,指着说:“那儿好像有个人影,过去看看。” 张丘随着齐西指的方向看去,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但齐西已经往过走了,张丘跟在后面,走了两步前面齐西像是疯了一样往前跑,张丘跟在后面连忙大喊:“齐西、齐西!” 不过眨眼的功夫人已经不见了。 张丘想了下,咬牙还是往回走,打算叫醒大家一起找人。 结果营地就在眼前,但走了半天就是无法靠近,张丘脑子懵懵的,一座座帐篷安安静静的闪着灯光,原本消失的离殊就坐在火堆前守夜,旁边还有高志豪的两个打手。 “离殊。”张丘卯足了劲儿喊,但离殊压根像是没听见一样。 张丘站在原地急的满头冷汗,这到底怎么回事?! 他正急着,听到前面有动静,握着匕首跟着声音走,漆黑的树林里突然跳出个人影,冰冷的刀尖放在他的脖子上,张丘吓得浑身僵硬。 脖子上的匕首已经撤走,张丘抬头一看是离殊,但想到刚刚看到营地守夜的离殊,不由戒备的退后两步,“你到底是谁?” “怂包是我。” 离殊随意擦掉脸上的血,淡定的将匕首插入刀鞘中别入腰间,“真是我,跟我走,先回营地。” 张丘眼里还藏着戒备,退后了两步,握着匕首对准了对方,“你银行卡的余额,说!”他们昨天约会吃完饭他还在离殊耳边算过账的。 面前的离殊报了一串数字,有零有整,张丘听闻松了口气,对上了。 “我还知道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内裤。”离殊摸着张丘的脸笑着说。 这有什么,我也知道你今天穿什么颜色的,不对,现在不是说这个时候。 张丘望向离殊,“你受伤了?到底怎么回事?还有齐西突然跑不见了。” “不是我的血,先回去,不知道二哥他们有没有受影响。”离殊握着张丘的手,俩人快速穿梭在树林中,张丘发现回去的道跟他刚才截然相反,走了不过几百米,眼前就是营地里。 第68节 火堆渐渐熄灭,原本守夜的打手都没在。 张丘先回帐篷,见到小僵睡得熟松了口气。离殊已经挨个叫醒帐篷里的人,裴青、铃铛、齐西都没在,张于水和下邳惠王出来,见到离殊的样子,俩人不掩的惊讶。 “出事了?”张于水皱着眉头,他们俩人竟然睡得这么熟,很奇怪。 “老、老板,咱们这儿丢了两个人。” 高志豪刚被惊醒有些脾气,不耐烦的说:“是不是解手撒尿去了?好好找找,别大惊小怪的。” “先别乱跑。”离殊冷声说。 高志豪被怼的面上挂不住,但扫到离殊身上脸上的血迹,顿时心里紧张,“出什么事情了?” 张丘现在都不知道出什么事情,将他醒后发生的说了遍。 张于水检查完阵法,一切都好好地,应该不是什么鬼祟东西。 “是幻觉。”离殊环顾了圈,将火堆灭掉,旁边还有未烧尽的兔子皮,“应该是吃的东西,晚上的鱼和兔子,还有这兔子皮烧掉留下的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 所以他们都是自己跑出去的。 “不过二哥他们和小僵为什么没有事情?” 下邳惠王说:“我们没有吃鱼。” 张丘才想到,二嫂闻到鱼味难受二哥陪着去风口避味去了,小僵嫌弃鱼刺多没有动一口,剩下的他们都吃了。 “我身上的血是野猴子的,这里的猴子力道很大,不像一般的猴子。”离殊握着匕首看向张于水,“你留下看着他们,我出去找人。” 张丘担心离殊,但也知道自己现在状态出去了也是让离殊保护,还不如留在营地,尤其他做的那个梦,现在就害怕老二出事。 “你小心。”张丘不放心的说,旁边张于水让下邳惠王留下帮忙跟着一起出去找了。 众人都没了睡意,不敢再点火堆,打着手电筒戒备的望着四周丛林。 等天际泛白,离殊张于水和裴青齐西铃铛终于都回来了,齐西衣服乱糟糟脏兮兮的,脸上还有抓痕,呲牙咧嘴的,这些都是野猴子抓的。 裴青和铃铛除了衣服乱一点外别的没什么了,张丘见二哥笑眯眯的神情,还有铃铛烧红的脸,就觉得这俩人不对劲。 “我睡得迷迷糊糊哥哥拉着我说给我看个好东西,我就稀里糊涂出去了,然后、然后 ……”铃铛越说脸越红,最后说不下去了。 裴青也一脸的尴尬,没想到中了幻想拉着铃铛出去野战,还被一群野猴子围观,要不是离殊和张于水来的及时,他还在光着屁股打猴子,这群猴子太不是东西了,把他衣服丢的到处都是。 “齐西你昨晚看到什么了?我在后面叫你都不答应,跟疯了一样。”张丘见裴青这表情就能猜到,连忙岔开话题。 被问的齐西眼神闪了下,刚刚呲牙咧嘴的脸冷了几分,“没看见什么。” 能让齐西变脸色的人也不多,张丘识相的没有再问。 又过了会,走失的两个保镖也回来了,光着屁股,浑身是血痕,被野猴子抓到了,一看俩人尴尬的样子就知道昨晚在幻觉中做了什么,裤子都没了。 人到齐了,收拾了帐篷东西,高志豪早上一个人打着手电筒研究琢磨地图,护的严严实实的。 离殊问怎么走,高志豪犹犹豫豫的环顾了四周大山也说不出个准确信息。 “东西拿来。”离殊冷声说。 高志豪满心不情愿,但对上离殊冷冽的眼,莫名的就将手里的地图递了出去,递完就后悔,刚才自己跟中了迷幻药似得,也幸好他给的是拓本。 离殊对着地图扫了眼四周地势,将地图还给高志豪,说:“东西用不上。” “怎么会用不上,地图上明明说的就是乐山这里的,你看你看。”高志豪捧着地图就差往离殊手上塞了。 张于水扫了眼,“高老板你自己看,这确实跟这里山形地势对不上的。” “不可能,岳东辉那老家伙宝贝成这样,不可能是假的。”高志豪不信,可他自己心里也清楚确实对不上,急的满头大汗,仔细的盯着地图,喃喃道:“这就是通向蚕丛路的、绝对是的。” 又是蚕丛路。 “高老板你别太执着了,蚕丛是传说中蜀国第一任君主,这都是传说,就算找到了蚕丛路,这都多少年代了,什么东西都留不下来了。”张丘劝着,李白的蜀道难没有人不知道蚕丛及鱼凫,这是传说中蜀都建国的君主。 没想到高志豪突然抬起头,“你懂什么,这不是一般的路,这是通往长生路——” “长生路?!” 高志豪被问,闭嘴不再说。 “千百年地里面貌多变,尤其是这里经过地震山体滑坡,你手里的地图或许是真的,但现在你自己心里也清楚,地图没用了。”张于水忘了眼四周,凉凉说:“打包回家吧。” 高志豪一下子急了,他付了这么多钱,难道真的是带这些人出来郊游的? “道上说你离殊很有名,难道就是骗人的名气?”高志豪直指离殊,脸色涨红,是气得,“我掏了那么多钱,你们就是这么耍我玩的?!” 离殊气势冷冽,眼神锋锐的扫向高志豪,高志豪吓得抖了下肩膀,又不甘心色厉内荏的看了回去。 “地图都没有了,你让我们怎么找?”张于水笑着打哈哈,“要是看墓穴我还能看看风水定位,现在你说的蚕丛路,这都是上古的神话了,又说不明白是什么东西,我就是想定位也摸不准。” 高志豪回头翻过自己随身携带的背包,从里面掏出了牛皮本子,急忙翻看,到了一处指着给他们看,“河,是河流。” 本子上字迹端正飘逸,一点都不像出自高志豪之手。 张丘仔细看了遍,上面记载着鳖灵的神话,传说这位鳖灵死后从,尸体从溯江水上漂流,一直漂流了三天三夜到了现今的成都,后被蜀国现任的国君杜宇捞了起来,没想到一下子就活了,后被封成蜀国丞相,之后杜宇退位,鳖灵成了蜀国君主。 后面做了详细笔记,结合玉璧的地图推算出他们所在的山中,日月变化,江水分流,靠这里最近的应该有处河。 最后红色的笔记重重的写着——守护。 到底守护什么?这笔记的主人是谁? 张丘想到岳秦仓,刚刚高志豪脱口说出岳东辉应该就是岳秦仓的父亲,结合岳秦仓说丢的玉璧,看来高志豪不仅抢了人家的玉璧,还拿走了人家的研究资料。 “还记得昨晚吃的鱼吗?”离殊淡淡出声。 对啊!鱼! 张丘几人目光唰唰唰扫向裴青齐西俩人,裴青尴尬的笑了两声,“可能距离这里有点远。” 齐西这个浪货,到了深山里就憋不住了,满山的撒野,仗着有翅膀撺掇着裴青去浪,裴青也想在铃铛面前耍耍威风,驮着小铃铛飞到空中,看到有河流就下去捉了两条肥美的鱼上来,齐西顺手摸了两只发呆的灰兔子。 现在被问起,他们俩也就去了不到一个小时,这会怎么说要翻过一座山再翻一座山?! 齐西吹着口哨望天,一脸事不关己,裴青心里狠狠唾骂齐西不讲义气,下次再跟齐西浪他就不姓裴! “哈哈哈这个不重要,说也说不明白,我开车带你们过去就好。”裴青哈哈笑着说。 高志豪听到准信心里猛松一口气,连忙将笔记本收起来,“那赶紧出发,别耽搁了。”还一脸早早上路早早到的样子。 张丘知道内情,跟着头疼,不知道今晚能不能到。 第七十四章 蚕丛路八 弯弯曲曲的环山路惊险万分,蜀地多山,地势险峻,风景也同样秀丽。 裴青开着车,副驾驶齐西坐着,俩人时不时的讨论下到底怎么走。 “前面分岔口向左拐。” “我怎么记得就是北面的山,一直往前的。” “你这样开小心掉河里,我记得绝对没错。” “掉河里可不是目的地就到了。” 俩人争执了会,互相看了眼,裴青将车靠边停,转头跟他们说:“真是奇怪了,明明有大致方向的,但越往这里靠近,越是走不对。” 齐西也觉得有问题。 离殊坐在后面,看了眼窗外,已经快天黑了,说:“找个地方休息一晚,晚上飞上去看看。” “也成。”齐西点头。 车里传来呲呲的声音,张丘一摸是对讲机,里面传来高志豪迫切不耐烦的声音,“怎么回事?是不是到了?” “还没,走迷路了,先找地方住一晚,明天继续。”张丘说。 高志豪在对讲机里嘀咕,“明明那俩就出去了不到一个小时,怎么开了一天的路,是不是故意的 ……” 张丘无话可说,前面那两人装着很忙的样子继续上路。 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前面隐约有灯火,是个村寨子。三辆车先后进入,村子深处山中,风景秀丽,假期不少市里的人会开车来游玩,因此村子中农家乐小旅馆都有,不过天色晚了,又是深秋,这个季节很少有游客来玩的,村子里冷冷清清的,他们沿着蜿蜒的小路往进走,到了第一家旅馆门口停下。 齐西拉着围巾遮住脸下去敲门,很快里面睡下的主人家开了门,神情戒备的盯着他们。 “施主,我们化缘来的。”齐西笑嘻嘻的说。 张丘扶额,连忙说:“他开玩笑,我们想住宿,这里接待吗?” 主人家见车里陆续下来几个大汉,握着门把的手紧了,随时准备关门,结果看到离殊怀里抱着一个孩子,这才微微放松了戒备。 “进来吧。”房主松开手,门大打开,向屋里喊:“老大、老二又来了一些客人,出来把剩下的房间收拾下,还有你们的车开到后面去,前面路窄,你停到这里明天牛车不好过。” 裴青跟另外两人开车到房主说的后院停车,张丘几人将行李卸下车,合伙拎着往进走,这院子是四四方方的,凹字型,中间出入口,背后主人家的地方,俩侧招待游客,就一层,房顶是瓦片房,打理的很干净漂亮。 他们几人拎着行李,小僵在车上睡了一路,这会挺精神的,背着他自己的小汽车书包,蹦蹦跳跳的走在前面,走了几步又转头回来,指着一处说:“爸爸,有人看我。” 张丘随着小僵指的方向看去,对面一处侧房的窗帘摆动,很快灯光熄灭了,本来张丘不觉得有什么,但是现在看来好像真的有问题。 “老板,对面住的什么人?” “哦,中午才到的,一个年级轻轻的小伙子,长得挺俊的。”老板说了两句,又说:“现在晚了,不供热水,要热水早上八点和晚上七点,还有饭食也没了,你们要是没吃,这也有泡面的。” 年轻小伙子?这么说来不是齐止戎。 张丘点头,问老板买了几包泡面,借了锅,他们还有午餐肉牛肉,乱七八糟的煮了一锅,别说在这儿深秋冷嚯嚯的山里还挺香的,中午他们啃得干粮,闻到味这会都饥肠辘辘往院子中间搭的棚子去。 棚子底下是一张大石桌,几人围着锅用一次性小碗分着吃了。 下邳惠王喝了口汤,夸道:“小丘,你这面煮的不错。” “难得你有胃口。”张于水将自己碗换了过去,接着下邳惠王只剩汤底的碗喝了口,笑眯眯说:“你最近胃口不怎么好,现在就多吃点。” 下邳惠王确实饿了,也没去深想张于水笑眯眯的神色,端着碗慢条斯理的吃着。 张丘吃面的时候不住的想往对面漆黑的房间瞥去,刚刚的窗帘动好像是他的脑洞大开,也许对方就是个前来游玩的游客,听到院子动静看两眼也很正常的。 吃饱草草收拾了,对面一排除了中午来的游客外都是高志豪带的人住的,这边是张丘他们,俩俩一间,齐西单身享独间。 第二天一早六点,张丘打着哈欠洗了把脸人清醒许多,房主两位儿媳妇儿已经做好了早餐,就放在棚子底下的石桌上,腌菜腊肉热腾腾的大馒头和稀饭。 齐西懒洋洋的从房间出来,见到张丘笑嘻嘻的打招呼,转头看到从房间出来冷着脸的离殊,不由耸了下肩,“你这也看的太紧了,我和小丘丘之间就是纯洁的男男友谊。” “可别。”张丘赶紧说,友谊就行了,还非得gay里gay气得加个男男,对上齐西他头就疼,也不知道谁能治住着戏精。 第69节 “小丘丘你这也太伤我的心了。”齐西捧着胸口歪歪的坐在椅子上。 张丘懒得理齐西,这人当演员是选对了,没见过这么爱演戏的人。 过了会,下邳惠王和张于水也出来了,几人坐着吃早餐,裴青从后院出来,深秋早上穿了件t恤,浑身带着水珠,显然是刚洗完澡的样子,透出结实的好身材,打了稀饭端着馒头和腌菜回房间,看样子是给铃铛的。 齐西见了啧啧两声,撑着下巴,说:“裴青可真够忙活的,昨晚出去了趟,还能折腾小铃铛。” “小心裴青揍你。”张丘淡定的给小僵喂馒头,抬头看了眼对面紧闭的房门,高志豪下手出来打了早餐进去吃的,昨晚窗帘动的一直没什么动静。 齐西感动的说:“小丘丘,还是你担心我。” 张丘: …… 不想跟齐西说话了,并且向齐西扔过去一个齐止戎。 早餐闲扯有的没的,高志豪吃完饭就站在院子频频向大门口看,又让手下开车去,虽没有明着催促,但这样子张丘几人也不好在待着了。 从村寨出来,裴青上车,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手画地图,虽然画的潦草粗糙,但该标志的都有,一目了然,这是昨晚和齐西出去探地形画的。 “这河流很刁钻,我们一直围着打转,有捷径可以走,开到最上面要弃车往下走,大概一个多小时就能看到河流了,要是开车得绕,走到这处,然后穿过野猴子区域,那里树木太繁茂,车进不去也得走。”裴青比划着地图说。 张丘见那条河流像是瀑布一样挂在包裹的深山中,然后冲击缓缓流下。 “走捷径我们直接到了瀑布口这边,要是绕穿平地的话是在这里——”裴青指着一处宽的河流处,“现在不知道到底在哪里。” 河流延段很长,一个山头到另一个山脚,面积太大他们也不知道在哪里。 张于水拿着对讲机将话跟高志豪说了遍,很快对讲机刺啦刺啦的响,对方忙着翻本子,过了好一会高志豪也没有做个决定,显然本子上只记了河,别的没有。 “瀑布。”离殊最后说。 对讲机里,高志豪连忙点头,“咱先从捷径口走,不行沿着河流往下总能找到的。” 裴青没意见,发动着车往山顶去了,越往上路越窄,坑坑洼洼的也没有护栏,像是一个颠簸车带人都能翻下去,张丘扫着窗外,陡峭的山壁让人心惊。 “到了,前面上不去了。”裴青将车停到稀疏的树林中,再往上没有路被拦着。 后面两辆车要到了,高志豪从车上下来,脸发白趴在树根下吐得一塌糊涂,张丘本来好好地,一听到呕吐的声音心里也犯潮,捂着嘴干呕,被离殊护着走到远处风口,远离高志豪。 张丘喝了口水压下胃里的不舒服。高志豪已经吐完了,下手从车上搬着行李,现在负重爬山只挑必要的,像是帐篷就不带了。 山体笔直陡峭,一人背着鼓鼓囊囊的背包,像是要将人往下坠。离殊选了棵大树,手法娴熟的将绳子打了个活结,等绳子有重物下拉就是死结,到了地儿巧劲活动下,绳子就会掉下来。 这种手法张丘还没学会,不过每一次看都特别佩服离殊。 有绳子往下爬安全性大大提高,张丘本来担心小僵,结果一看,小僵蹦蹦跳跳的飞到树枝上来回荡,比他还要轻巧灵敏,跟个小猴子似得。 这座山是无人野区,杂草横生,枯枝杂乱,高志豪养尊处优惯了,被枯枝刮的直骂娘,“你们倒是砍啊!怎么到处都是。” 带来的五个打手都是五大三粗的糙汉子,打架还行,爬山真不怎么顺手,本来就手忙脚乱害怕掉下去,又被高志豪骂,一个个心浮气躁大冷天的憋着一张通红的脸。 绳子不够长,几人跳到一处稍微平缓的地方,离殊拽着绳子往下拉,试了两次,绳子没有掉下来。 “是不是被树枝勾住了?”张丘抬着头往上看,层层的树枝杂草遮挡什么都看不出来。 高志豪不在意的挥手,“别管绳子了,反正还有,找地方要紧。” 离殊皱着眉松开了绳子,抬头望了眼上面。高志豪的下手从包里又掏出一条绳子,众人绑着继续往下走。 “你们听见了吗?水流声。”高志豪兴奋的说。 张丘早都听见了,不过他们下山的地方有些偏,距离瀑布口还有段距离,不过这样也安全,他正想着,突然背后一重,有什么东西砰的跳到他背上,拽着他的包往下。 几乎是瞬间,离殊一把拉着他的手,将他拎了上去。 “抓好。” 离殊几乎话音落地的同时,握着匕首的手已经往他身后去了,张丘只听到吱吱刺耳的叫声,背后重量一松,脚下传来高志豪打手的叫喊声。 “有猴子。” “妈的,我非得打死它。” “操。” “救我、救我——” 张丘扒着树枝,往下看,刚刚他背上应该是一只野猴子,被离殊赶走往下逃,很快跳到那些打手脑袋背上,胡乱抓,也幸好这里不是很陡,离殊揽着他的腰,俩人到了一处缓坡。 裴青抱着铃铛,二哥和二嫂也没事,高志豪就比较狼狈,脸上被抓的血痕,有两个打手被拽到底下,齐西上去拉了两把,虽然受了些皮肉伤,但人没事。 “这里也有野猴子。”裴青皱着眉,昨晚他来的时候并没有看见。 “小心点。”离殊说。 张丘点头,拉着小僵的手说:“别跑太远了,你这么小一点,被猴子抓走了怎么办。”刚刚落他背上的猴子小小一只,但力道却出奇的大,要不是离殊他整个人就掉下去了。 小僵点着头,乖巧说:“爸爸,我保护你,猴子来了我打它。” “好,爸爸就靠你了。”张丘很正经的说。 继续往瀑布口去,现在路要好走许多,前面有打手开路,除了虫蛇外,一路没什么惊险,越往边走,瀑布激流声越大,空气中都要湿润许多。 “等等。”离殊停下了脚步。 张丘戒备的看向四周,突然眼前一道黑影扑了上来,旁边离殊拉着他扑到,只听到吱吱吱的叫声一片,成千上百的吵杂,从茂密的大树中探出一个个灰白色的脑袋,站在树上将他们团团围住。 这些野猴子比刚才那几只要大很多,像是大猩猩似得,浑身毛发灰白,有的已经接近白色。 张丘还是第一次见到白猴子,这会压根没什么欣赏心思,一手拉着小僵,另一手握着匕首戒备的盯着这些猴子。 “砰——” 不知道谁开了枪,刚刚围着他们吱吱吱叫的野猴子纷纷往下扑。 顿时混乱一片,张丘被离殊拉着往前跑,回头一看,顿时吓得脸发白,他家好儿子站在原地露出他软呼呼的爪子露着虎牙打算跟这群猴子拼命。 “小僵!”张丘松开离殊的手,回去一把抓着小僵,扛着就跑。 离殊踢飞了扑上来的猴子,大喊:“往瀑布跑。” 丛林里是猴子的战场,尤其这些猴子力量很大,张丘不敢耽搁,扛着小僵先往前冲,后面离殊处理,两条腿像不是他的,轮的飞快,后面还能听到叫骂声和枪声。 张丘下意识的回头,“离殊——” 眼前一道白影,双肩一疼,整个身子凌空,小僵从他怀里被甩了出去,大喊:“爸爸。” 肩膀上锋利的爪子入肉,紧紧地抓着他,白毛野猴子灵敏的在树上来回翻腾,张丘疼的额头冒汗,被晃得头昏眼花,肚子坠坠的疼,手里握着匕首,等白毛野猴子跳跃时,猛地向上刺去。 “吱——” 白毛野猴子惨叫一声,爪子一松,张丘整个人被甩了出去,脸上是激流冰冷的水,手胡乱抓着什么东西,肚子绞痛,眼前发晕,手上力气渐渐松了。 张丘咬着唇让自己清醒些,抓着树枝的手一重,被人拉着,“抓紧。”他抬头看去,冷冰冰的河水打了他一脸,眯着眼,上面拽着他手的人突然向下滑,径直的砸向他。 卧槽! 张丘来不及呼救,整个人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肚子绞痛的厉害,浑身发冷,张丘打着哆嗦睁开眼,浑身衣服潮湿。 “你醒了?” 张丘戒备的看向声音处,“岳秦仓?”旁边靠在石壁上浑身潮湿,脸色发白的就是岳秦仓,岳东辉的儿子。 “记性不错嘛。”岳秦仓笑了下,“别担心,我没什么恶意的,刚刚可是我救了你。” 不提这个张丘还不生气,如果没有岳秦仓他还能咬着牙抓着往上爬,结果这家伙直勾勾的朝着他脸砸下来,不过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张丘抚着肚子,忍着阵阵的疼,“我们现在在哪里?离殊他们呢?” 岳秦仓额头有处伤口,被泡的伤口发白,失血过多又冷,唇都是紫色的。 “我也不知道,你说的离殊他们应该在上面。” 张丘环顾四周,上面还有霹雳巴拉的水流声,他们俩躲在一处石板上,很窄贴着石壁,如果往出探个头能被上面的水流浇灌一身那种,只能紧紧贴着石壁,背脊处传来的冷意让张丘打了个哆嗦。 背包也不见了,真是糟糕。张丘摸着外衣口袋,两袋牛肉干和巧克力,还有一个打火机,不过这里根本不适合生火,连柴都没有。 张丘咬着唇让自己保持清醒,抚着肚子,将手里的巧克力扔向岳秦仓,“吃了,先从这里出去。” 他自己撕开一袋,手都是抖得随便塞在嘴里,岳秦仓也好不到哪里去,吃完了,俩人状态依旧的很差,张丘肚子已经不怎么疼了,撑着石壁弯着腰站起来,双腿发软差点栽倒下去,被岳秦仓一把扶着,张丘才看到岳秦仓胳膊上有伤痕,还挺严重的,皮肉翻开。 “昨晚村子里的年轻人是不是你?” 岳秦仓点了下头,张丘心里了然,岳东辉研究资料估计不止一份,刚刚活结的绳子没拽下来,岳秦仓可能就是从那里下来的,他们在前面开路,这小子跟在后面捡现成的。 “别废话了,再耽搁下去,你肚子里就危险了。”岳秦仓说。 张丘愣了下,“你怎么知道——” “我本来学医的,要不是我爸走了,我也不用接管家业。”岳秦仓说了两句不愿提及这些,说:“抓好了,走吧。” 俩人探出脑袋被淋了透心凉,深秋的山水,像是能冷到骨子里。张丘淋了会浑身已经感受不到什么了,麻木的跟在岳秦仓后面,他们被摔的有些远,水流不怎么急湍,一脚扎进深水区,小腿像不是自己的,肚子被泡的发冷,张丘咬着唇让自己清醒些,每一步都走的艰难,脚下的石头很滑,差点能摔下去,幸亏岳秦仓拉着他。 短短几米的距离,对张丘来说却十分遥远,终于上了岸边,岳秦仓唇已经成了白色,张丘面无血色也好不到哪里去,打火机进了水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张丘脑子涨疼的要炸开,俩人互相搀扶着往里侧靠了些,这会也没心思操心猴子来了怎么办,只想着赶紧生火。 岳秦仓胡乱在四周找了些枯树枝,张丘将打火机递了过去,岳秦仓看了眼,说:“防水的,高志豪果然偷了我爸的笔记本。” 生了火,张丘拖着身子恨不得钻到火里去,慢慢的有些热气,哈着气呼着手,抖着唇说:“你就算想报仇,一个人来这里也太胆子大了。” “我爸临死前都记挂这件事,我就想看看。”岳秦仓说到这里冷笑了下,“当然也不能让高志豪那个贱人得逞。” 张丘打了个哆嗦,头昏脑涨听不清岳秦仓后面还说了什么,他实在是扛不住了,想睡会,但岳秦仓声音太大,一直让他不要睡,吵得他头疼,肚子也疼起来了。 “不要吵,好疼。” “笨蛋,你别睡,你是想睡死吗?” “离殊、离殊,我好疼,我肚子好疼 ……” 张丘又做了那个梦,绯色散去,迷你版的小孩冲他笑,然后一团黑屋笼罩,将小孩彻底吞噬不见。 老二! 第七十五章 蚕丛路九 张丘被梦惊醒。 “别动,怂包。” 是离殊的声音。张丘松了口气,想起身,被离殊一只手按了回去,身下温暖干燥,肚子坠坠的疼拉回了他的记忆,连忙说:“老二——” 第70节 “要出来了。”离殊声音淡定,“你躺好。” 张丘不敢再动,乖乖躺好,思绪纷乱,他生小僵的时候睡了觉,小僵就出来了,现在生老二,到底是用哪里出来? 肚皮凉飕飕的,张丘感到离殊的手掀开了自己衣服,手掌滚烫的贴着他的肚皮,慢慢往下,又痒又温暖,肚子的疼也缓解了不少,正舒服着,突然针扎似得疼,张丘没忍住啊了一声,抬头看去,腹部上离殊的手引出一道绯色的雾气。 随着抽出,这种痛感越来越强烈,像是有人用刀子划开肚皮,硬生生的将里面的东西抽出来一样。 张丘咬着牙,忍得额头一层冷汗,等他快憋不住时,肚子上的痛感全部消失,只剩下闷闷的痒痲了。 “好了。”离殊一手抱着张丘,将手中一团的绯色凑到张丘面前,低头亲了亲张丘的额头,“老二。” “一团雾?”张丘想起小僵才生下的样子也不觉得奇怪了,但生老二时是真的疼,他戳着绯色的雾气,像是感受到他似得,绯色雾气将他手指包裹,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似得。 张丘刚受的苦都不算什么了,立刻乐滋滋的说:“真软,还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像他大哥一样成小手办。” 正说着,手掌中苹果大小的绯色雾气慢慢向两侧散去,张丘惊得睁大了眼,雾气中间躺了一个迷你小人,浑身肌肤白的发光透彻,一头黑长发,遮盖住了半身,侧躺着,绯色瞳仁的大眼睛,长而浓密的睫毛,小巧的鼻子,嫣红的嘴巴,杏似的眼微微上挑,眼角下还有一颗朱砂痣,可能有些困了,微微闭着眼,身体纤细孱弱的惹人怜爱。 张丘激动美了,他还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孩子,像个小天使一样,拉着离殊的手小声说:“咱家闺女真好看。” “男的。”离殊淡淡道。 惊天霹雳! 张丘不可置信,这么美的脸竟然是男孩子,逗他玩呢?! 往下一看,真的有个迷你小丁丁,张丘不信还想仔细研究下,手掌的小人害羞的颤动了下身子,绯色的雾气又将他包围住。 张丘碉堡了,老二这是什么技能,不由看向离殊,“我还以为老二跟小僵一样,雾气开了就出来了。” “他身体弱,需要这团雾气做保障。”离殊紧紧盯着张丘,张丘还满心欢喜的沉浸在他家老二这么美果然是他生的,都是他的良好基因的氛围中,结果上方的视线越来越浓烈,像是要将人融化一般,张丘抬起头,对上离殊深沉又温柔的眼,顿时有些不好意思,“怎么了?” 离殊低头亲了下张丘的唇,“怂包,不会再忘记你了,我保证。” “什么忘——”张丘被离殊的美色迷得迷迷糊糊,话在嘴里过了遍,突然反应过来,紧紧拉着离殊的手,“你想起来啦?” “嗯。”离殊没有说当时赶到看到张丘掉下瀑布那一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想起来了。 张丘乐的高兴,这一趟没有白跑,他家小叔叔终于恢复记忆啦! 脸上一痛,张丘瞪了过去,“干什么捏我,我还没捏你呢!” “老大小僵我生的,床上位置可以换?嗯?”离殊捏着张丘软软的脸,笑着问。 张丘脸一僵,竟然把他曾经吹过的牛给忘了! “那什么,我这是打算刺激刺激你,看看你是不是能想起来。”张丘随口胡说,被离殊视线盯得像是要将他就地正法一样,连忙岔开说:“他们人呢?” 现在才发现自己在山洞里,身下还垫着离殊的外套,他伸手摸了下,外套下是燃尽的草木灰,难怪刚才觉得温温热的,一点都不凉。 “走散了。” 张丘想到在山上时甩下的小僵,他醒来这么久也没见到,连忙问:“小僵呢?” 离殊脸色有几分不好,他看到张丘掉下来,想也没想跟着往下找人,根本没顾上儿子。 张丘一看离殊脸色就知道小僵丢了,急忙说:“先找人,儿子那么厉害应该不会出事的。”给自己做了心里建设,也顾不上休息,将绯色的团子小心翼翼装进口袋,快速穿了外套。 俩人在一处避风的土坡后面,距离瀑布不远,但往上看,张丘自己都不知道掉了这么高,幸好命大没摔死。 “对了,岳秦仓呢?” “什么岳秦仓?” 张丘听闻顿住脚步,看向离殊,“你没看到岳秦仓,岳东辉的儿子,也跟着过来了,昨天村里住着的就是岳秦仓。” “我到的时候只看见你,没有别人。”离殊皱着眉,“不过火堆是新添的,人应该才走。” 张丘想了下,没想通岳秦仓走什么,不过现在找小僵要紧,正发愁怎么往上爬,离殊揽着他的腰,整个身体腾的飞了起来,失重感让他紧紧抱着离殊的腰,又想起口袋的老二,腾出一只手捂着。 等适应了,张丘知道离殊并不是飞起来,而是他的弹跳力太好了,单手抱着他一只手轻松搭在石壁上,不过三两下就到了瀑布上面。 “小僵!”张丘喊了嗓子,突然听到天空中隐约的吼叫声,“是齐西。” 没多久,齐西原形落地,收敛了巨大的金色翅膀,张丘眼前一花,被一道黑影扑了过来,还没看清,怀里就揣了个小炮弹,小炮弹软乎乎的伸着胖胖的胳膊挂在他脖子上,大眼睛泪眼汪汪的,小鼻子都是红的,委屈巴巴的望着他,可怜兮兮的样子看的张丘心肝疼。 张丘一手托着怀里小僵屁股,小家伙又长个子了,这么重。 “爸爸。”小僵抽着鼻子,乖乖的趴在张丘怀里,牢牢地抱着。 张丘摸着儿子的背,知道这是小僵吓怕了,这会没安全感,连忙低声哄着,“爸爸在,是爸爸不好,让小僵担心了。” “我捡到的时候,小家伙差点能哭断气。”齐西淡定的从包里翻出衣服穿,没办法一变身就是光的状态,每次变身前还得脱衣服。 小僵之前哭的太厉害,现在见到爸爸,被哄了下乖乖的趴在张丘肩膀睡着了,大脸上还挂着泪。 离殊怕张丘累着接手抱,小僵睡着的状态下紧紧抓着张丘衣服,一动就惊醒,张丘看的难受,小声说:“我抱着就好,你把老二放好。” “老二?你俩该不会扔了孩子去浪了吧?!”齐西穿好了衣服笑嘻嘻的说。 离殊听了要打人,张丘听了翻白眼,“是我家老二,刚生的,热乎乎的老二,你脑子到底什么构造的!”不过想想也是,老二也不是个名字,回去想叫什么好了。 “二哥裴青他们呢?” “你先让我瞧瞧你家老二,没看见小丘丘你生孩子的场景真是遗憾,还第一次见男人生孩子——”齐西见离殊一张脸堪比包公,赶紧恢复一本正经说:“没看到张于水他们,倒是高志豪胆子大,自己吊着绳子挂在瀑布口旁边,哈哈哈哈你是没看见跟腊肠似得,在风口摇晃。” 张丘望着齐西突然笑了下,齐西总觉得奇奇怪怪的这笑,“你别笑了,跟离殊那张黑脸一样,怪吓人的。” “听说神脉传承神兽都会生孩子,不管男女。”张丘笑嘻嘻的怼回去,“你要是喜欢见男人生孩子,自己生个就好了。” 齐西啧了声,本来想拍着张丘肩膀,结果看到离殊收回手,说:“就算要生也不是我生,小丘丘你就别做梦了。” “这可说不准。”张丘想到齐西成了幼崽在人家膝盖打滚耍赖的样子,就这儿还想占上位?! 三人说着话,林子中散落了两个背包,离殊齐西顺手就拿了,往瀑布口方向走,远远就听到高志豪杀猪死的嚎叫声,张丘三人快步过去,正好看到绑高志豪的绳子断了,径直往下掉。 “真是找死。”齐西说是这么说,还是跑过去救人,结果有人比他动作更快,从水里窜出一条青色龙尾,啪的将人卷着往旁边甩去。 齐西已经化成原形冲了过去,龙尾本来想往旁边扔的,因为齐西的缘故,硬生生掉了个弯,最后把高志豪扔进瀑布里了。 张丘:…… 裴青从水里露出个脸,“没事,我去看看。”又扎进水里,没多久浮上来说:“人不见了。” “是不是冲走了?”张丘心想高志豪真是胆子大,为了传说中的蚕丛路命都不要。 裴青摇头,“我拦着,不可能冲下去。” “瀑布里有玄机。”离殊开口,裴青明白,点了下头说:“我在看看。” 一会裴青上来,“瀑布后面有个小洞口,只能过一人的那种,不过没看见高志豪身影。” 真是奇怪了。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决定先过去看看。他们中张于水和下邳惠王还没找到,不过两人一个是凤凰一个是修炼千年的粽子,不会出什么事情的,张丘给留了记号和信息在显目的地方,裴青化身原形,龙尾一拍,整个瀑布水流分开,果然有个半人高的洞口。 离殊抱着张丘,齐西原形太大飞不过去,背着包身手敏捷的进了瀑布中,裴青殿后。 洞口潮湿阴冷,但越往近走越是干燥,竟然隐约还有股热气。铃铛从阴魂珠中出来,翻着背包找了条毛巾递给裴青,又特别小媳妇儿的递衣服,裴青在后面动手动脚,逗得小铃铛脸红彤彤的。 张丘满耳朵都是裴青小声跟铃铛说的荤段子,整个人都不好了。 离殊侧头看了眼张丘,“你也想要?” “什么鬼?” 离殊快速的亲了下张丘的耳朵根,笑着说:“这里红红的很可爱。” 卧槽,他家小叔叔要撩死他了。 张丘抱着小僵,小声又期待的说:“回去来。” 离殊弯着的唇上扬了几分。前面正走着的齐西回头,翻了个白眼,说:“大哥们,我不想吃狗粮,放我一条性命好吗?!” “有本事你也找个呀!单身狗没人权的。”张丘笑嘻嘻说。 后面铃铛先不好意思了,羞红的脸小声说知道了,又劝裴青回去再说,裴青借机提了许多羞羞羞的要求,小铃铛害羞的点头答应,裴青十分满足。 齐西又全程被灌了一口狗粮,无话可说了。 张丘也觉得小铃铛软萌,十分让人想欺负。 洞口不长,走了大约十来分钟的样子,眼前突然豁然开朗,明明深秋山中草木凋零枯黄,就算因为品种原因也是深绿色,但前面的景色不由让人惊叹。 鲜嫩的绿色和遍山的花朵。 山中套了一个山。 张丘不知道这是怎么做到的,但确实如此,两山之间百米距离,只有一条窄窄的桥,但奇特之处是这桥没有链条接通,是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的石板一节一节的通向鲜花遍野的山中,耳边还有潺潺的河水流淌过的声音,往对面看去,一条清澈小溪从山壁缓缓流下,通向山脚的某处,汇聚之后竟然不见了。 “这是不是蚕丛路?”齐西指着前面的桥。 “可能是吧。”张丘也觉得像,这里太神秘了,比人工修建的陵墓更要神话和仙气,像是与世隔绝一样,同外面真的是两个世界。 齐西挑了下眉,率先往黑色漂浮在空中的石板踩上去,张丘真的是惊得一身汗,这东西不知道多久了,万一就是个摆设承受不住人的,他还没开口,齐西已经站在上面,回头冲他们招手,笑嘻嘻说:“傻愣着干什么,咱们要长生咯!” 张丘露出个老父亲般的微笑,他真觉得自己把齐西当儿子养了,这人有时候比小僵还操心。 不过齐西也是仗着有翅膀才会随心所欲,离殊要接手张丘怀里的小僵,小僵揉着眼睛正好睡醒,急急忙忙的四处看,看到张丘的脸微微松了口气,这次是真的把小僵吓着了。 张丘摸着儿子脑袋,“爸爸在这里。” 小僵趴在张丘肩头,有些羞涩的吧唧了口张丘的脸,旁边离殊脸都黑了,一手抱着小僵夹在胳膊下,小僵两条小短腿来回踢,闹着要下来自己走,他嫌这样子丢人。 张丘不放心,离殊倒是很放心,让小僵和张丘走在他前面,眼神里只装的下父子二人。 石板虽然是漂浮的但很稳固,张丘站在上面不由往下看,双腿就瑟瑟发抖,实在是太高了,两边也没有扶手,石板就窄窄一块,刚够两只脚,一块连着一块,齐西已经走的远远的,小僵蹦蹦跳跳的跟在后面,跟玩一样,张丘脸吓得发白,一咬牙没敢往下看,给自己打着气儿,心想输给儿子就算了,输给齐西那没头脑的才丢面子。 明明不过百来米的距离,张丘却觉得走了好久,因为石板小一块连着一块,像是没有尽头,到了后面看的人眼睛都要花了,鲜花味道越来越浓郁,总算是快到了,不过这味怎么这么熟悉? 来不及想,前面小僵脚下一个踩空,张丘吓得喊道:“小僵。”他自己身体猛地失重往下极速降落,下一秒被离殊紧紧搂着,听到空中吼叫声,耳边穿梭着风声,俩人径直掉在金色的羽翼上。 “小丘丘你和你家男人真是重,快减肥啊!”齐西嘴上吐槽。 “小僵呢?”张丘趴着翅膀往下看,听到上面小僵叫爸爸的声音,张丘一愣,刚刚明明看到小僵掉下来了。 离殊摸着张丘的脸说:“花的味道有迷幻的作用。” “我就说你发傻怎么突然掉下去。”齐西动了下鼻子,说:“不过这味道好像是哪里见过的。” “苏婉玲身上。” 离殊一说张丘也想起来了,当初在长沙水中的时候味道就是这样,不过苏婉玲的味道太过甜腻,这里比较淡一些,但两者极为相似。 “连人家身上味道都记着。”张丘睨了眼离殊。 离殊笑了下,“你浑身上下的味道我记得最深刻。” 凑不要脸的小叔叔。张丘哼了声。 第71节 驮着俩人的齐西受不了了,吼声能震破人的耳膜,快速冲到了鲜花山的缓坡上,小僵已经在了,见到张丘冲了过去抱着张丘大腿,死死的不撒手。 张丘捞起儿子,离殊的唇突然凑过来亲他,本来还想矜持的推开离殊的,人都在呢,结果很自然的加深了这个吻。 “眼睛要瞎了。”齐西捂着眼说。 离殊松开张丘,摸了下张丘红润的唇,很正经的说:“现在不会受花香影响了。” 其实张丘体内有神魄在影响也不会太大,刚刚不过是看石板久了,本来就眼晕,加上才闻花香受了一些影响的,这影响很快就能散去,离殊这吻可以说是夹带私货,不过现在张丘身处鲜花堆中,头脑清醒不受影响,还真以为是离殊口水起了作用。 后面裴青和小铃铛也过来了。 “现在怎么走?”张丘顶着齐西裴青打趣的目光很正经的问。 上面是小溪流出口,下面汇聚某处溪水消失不见,还有石板通向的山腰处,上中下三条路。 “还记得吃了中幻觉的鱼吗?”离殊指着上面,“那里应该有什么东西,经过溪水灌溉汇聚下去,流到外面的河流中,鱼在水中滋养久了,人吃了会产生幻觉。” 离殊目光扫到满山的娇艳的鲜花,溪水流淌过的地方最为鲜艳。 “上。” 齐西也懒得穿衣服脱衣服了,刚才情势着急,他直接变成原形,衣服早都成了破布条随风飘落,现在直接驮着几人飞到最顶点,绕着山头尖飞了圈,有溪水口。 “等等,是高志豪。” 张丘指着某处,齐西停靠过去,高志豪直勾勾的跪在地上,胸口插了把匕首,浑身全是血,脸上露出兴奋又高兴的笑容,张丘一眼认出高志豪胸口插的匕首是他丢掉的那把。 “死了。”裴青检查了下,皱着眉头说:“匕首是他自己捅的。” 自己把自己捅死了?! 张丘想象不来,就听齐西喊着,“你们快来,这里有个石门。” 过去一看,石门两侧大开,上面雕刻的花纹早都侵蚀斑驳看不出样子,离殊揽着张丘的腰,随手将自己风衣扔给齐西,齐西接了风衣一边穿着一边说:“哥的身材这么好,有多少人想看都看不到,你家小丘丘是有眼福了。” “真是谢谢您了,我怕长针眼。”张丘怼了回去。 离殊握着张丘的手,“进去看看。” 石门内的甬道宽大,走了几米远,又有一道门,门上雕刻着图案,英气勃勃的男人脸,五官俊朗,身材修长,背后却鼓鼓囊囊的隆起一大块,像是背了个壳子一样,对这样英气勃勃的脸来说,还真的有点搞笑。 “是鳖灵。” 离殊说着伸手推开石门,里面传来叮叮咚咚的声音,像是水流打在什么上,石门缓缓打开,张丘神色戒备,就见漂浮在空中的黑色石棺上趴着一个人影,可能听到他们动静,扭着头看了过来。 岳秦仓。 口中流着鲜血,正在笑的岳秦仓。 第七十六章 蚕丛路十 舌尖血滴在手中的玉璧上,静静的在玉璧纹路流淌。 可能听到他们来了,岳秦仓加快了手上动作,将被血染通红的玉璧覆盖在棺材盖上,只听见咔咔的响声,棺材盖开了,上面的岳秦仓噗通掉了进去,张丘看的头皮发麻,这棺材里万一跳出个粽子呢?! 张丘显然是白操心了,岳秦仓像是知道里面有什么,不过几秒的时间,岳秦仓已经从棺材里出来,抹了把嘴上的血,盯着他们,“你们想替高志豪那个贱人报仇?” 岳秦仓可能把他们划成高志豪一队的了。 不过这话说起来就多了,高志豪虽然花钱雇了他们,但他们更多的是想揪出操控背后阴谋的人。 眼前的岳秦仓显然有问题,离殊刚动了下,岳秦仓已经飞身往下扑了,动作灵敏,左手弹起一道绳索打在悬空的棺材底部,快速往山地坠落。 “真是麻烦。”齐西嘟囔了句,刚穿好的衣服又得脱,不过下一秒,光着身子的齐西化成原形,吼声震天,劲直往山下冲去。 这座山被整个掏空,山顶有一丝溪水不断滴落,敲打在黑色棺材上,之后汇聚流下。 岳秦仓见到齐西原形,眼里闪过惊诧,松开了手上的绳索,速度很快的跳到旁边山壁上,很快往下蹿,相对于齐西的大体型,岳秦仓人形显得瘦小,敏捷的躲避着齐西的爪子,逗得齐西不断吼叫。 一人一兽的身形极速下落,上面张丘只能看到两个黑点。 “不去帮忙?”张丘问离殊。 离殊摇头说:“二哥他们在外面,岳秦仓跑不了。” 张丘刚想问离殊怎么知道,突然听到一声啼叫声,是二哥的凤凰原形,他心里放松,离殊让裴青留在原地守着,将老二塞到张丘怀里,脚尖一点,身手轻巧的已经攀到悬空的黑色巨大棺材上。 此刻黑色棺材中突然伸出一只手,张丘看的心里一紧,大喊小心。 离殊避开那只手,整个人掉进棺材里,张丘悬着一颗心,听到里面砰砰乓乓的声音,裴青已经打算化原形去帮忙,就见离殊整个人翻坐在棺材壁上,微微弯腰,探手像是要将里面的东西扯出来一样。 下一秒,一道弧线从黑色棺材中划过,径直砸向他们这边,张丘拉着小僵后退两步,裴青上前已经接住了。 空中原本悬浮的黑色棺材立刻往下坠,离殊借力飞身到了岸上。 砰砰轰—— 巨大的黑色棺材砸了个粉碎。 张丘见离殊完好无事松了口气,旁边裴青开口道:“离殊,这人好像还活着。” 活人? 张丘看了过去,离殊刚从棺材里扔出来的是个男人。裴青将人放下,张丘见这人浑身像是贴满了黑色的甲片,薄唇抿的紧紧的,两条眉毛浓重,眼睛狭长,睁眼扫过他们众人,眼神锋利。 气氛有些古怪,显然他们面前的男人不是正常普通人,从棺材里翻出来的能是人?! 张丘心想可能跟离殊差不多了。 “你们傻站这儿干什么?” 背后传来齐西声音,齐西穿了件大外套,还在嘀咕,“一个个都这么嫌弃我身材。” 显然是张于水将外套扔给齐西的,嫌弃齐西一丝不挂有碍下邳惠王眼。 三人都到了,但偏偏不见岳秦仓。 “人呢?” 齐西一脸不开心,“可别提了,这小子身手一下子好了许多,一直追到底下,他像是知道路线似得,从底下甬道跑出去了,张于水紧跟着眼看就追上了,结果又杀来了一个女的,将人带走了。”说完瞥向地上,问张丘,“这谁啊?浑身跟贴了膏药似得。” 地上男人突然睁开眼,锐利的眼神扫了眼说话的齐西。 齐西被盯得有点发毛,嘴还贱贱的说:“你还看我,信不信我扒了你的膏药去卖钱。” “你少胡说八道了。”张丘踢了齐西一脚,将男人从棺材翻出的说了遍。 张于水看了眼,试探叫道:“鳖灵?” 张丘见男人眼神动了下,显然是有戏,追问了两句,男人眼里闪过凶狠,最后可能嫌他们一直说鳖灵太烦,说道:“盖明。”不过男人说话发音很奇怪,张丘想了下,拍着脑袋说:“开明?鳖灵后来成为蜀国国君,又叫开明国。” 所以男人名字叫开明。 “那我的好开明兄弟,咱们能起来,尽早出去不?”齐西见开明还赖在地上不动,耸肩说:“还是你想我们送你回棺材去?哦,回不去了,棺材被摔坏了,不然你先起来,等我找机会给你重新做个……” 离殊看了眼开明的双腿,“他走不了了。” “原来是个瘸——呃,开明兄弟别见怪,我没有歧视你的意思。”齐西连忙说。 开明眼里闪过狠辣,冷冷说:“那个人拿了我的金骨。” “谁啊?”齐西刚说完就想起来了,“岳秦仓?” “岳秦仓。”开明念名字的架势像是要扒了岳秦仓的皮。 张丘虽然不知道金骨是什么,但是显然没了金骨开明就走不了路,搁谁谁生气,不过跑的了和尚跑不了庙,岳秦仓家可在成都的。 几人显然都想到了,不管是开明想拿回金骨,还是张丘几人想知道背后之人,从开始到现在一直被背后的人操控的团团转,尤其是齐西还想替父亲报仇。 是时候要化被动为主动反击了。 原路返回,因为开明双腿不便走路,几人也不好真的将人扔到这里,最后由齐西背着,背人的时候,张丘注意到开明背脊后往腰下去的一块缺少一片甲片。 开明浑身紧贴着黑色甲片,只有那一处露出肌肤,长久不见阳光,肌肤泛着白光。 等出去发现空中悬浮的黑色石板纷纷坠落,这些跟棺材一样,能浮起可能是因为开明,现在开明离开了,这些东西也失去了支撑的力量。 从此可见,开明这个人不简单。 回到车上,张丘发现两辆车已经不见了,应该是高志豪的打手,已经从中出来开走的,开明躺在座椅上,不动声色的观察着车子,眼底闪过诧异。 裴青发动车,车子缓缓到了山路上,开明紧贴着背椅,慢慢说:“青龙、獬豸、凤凰还有个两个不死人,一个正在觉醒的神脉。” 两个不死人指的是下邳惠王和小僵,觉醒的神脉是离殊。 “那你是什么?”离殊反问。 开明盯着窗外景色,皱着眉头,说:“死过后,身上浮现甲片,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么。” 死过应该指的是漂流溯江之前,之后到了成都蜀地被杜宇相救。 开明盯着胳膊上的黑甲,齐西特别好奇,指着问:“你这些有什么用?护身的吗?那洗澡怎么办?” “千年蜕化一次,也是金骨显现的时候。”每次这个时候他是最虚弱的时候,醒来也不过一刻钟,怎么也无法打开盖子,之后又陷入无尽的睡眠中。开明提起金骨,就想起被岳秦仓那小子盗去的事情,眼底藏着狠辣。 开明说话很慢,可能太久没说话,或者不习惯他们的语音,尽力的模仿,但还是有些怪异,不过大家都能听懂,可见天赋强悍。 “显然有人已经算好了金骨出现时间。”离殊看了眼开明,“谁修的墓室?” 开明思绪远去,摇了摇头,说:“那时候我身上覆盖甲片,力量退却,不省人事。” 又陷入了死胡同。 天色已经晚了,回到前一晚住宿过的村寨,他们停下车,张丘从行李包中掏出离殊的衣服,开明一身黑甲,也幸亏现在是冬天穿高领毛衣还能挡下,至于头发随便扎起来戴上帽子就成了。 “我现在真想拍死岳秦仓这小子,撩完就跑,让我给他收拾烂摊子。”齐西愤愤的说,但手下却帮开明穿好衣服又抱下车。 张丘扭着头说:“快点下来,还吃不吃饭了。” “有饭吃!”齐西一听舔了下嘴巴,抱着开明往院子里走,说:“大兄弟你算有口福了,这家的腌肉真好吃,还有大馒头——”脚步顿住,话也停了。 张丘有些尴尬的立在原地,刚一进院子就看到齐止戎,坐在棚子下的椅子上,格格不入,周身贵气又冷漠,他还来不及说话,齐西就跟着下车进来了。 气氛好像凝结了。 齐止戎冷漠的神色淡淡的扫向齐西,视线移到了齐西怀里的人。 齐西抱着开明的手动了下,眼底闪过动摇,不过一闪即逝,很快抬头旁若无人的说:“我先送他回房间。” 张丘下意识的看向齐止戎,齐止戎垂下眼,看不清神色,“那什么——”还想解释点什么,齐止戎已经站起来进了房间。 这到底弄的什么事。 第72节 张丘望着离殊,离殊抱着小僵很淡定的说:“洗漱吃饭,你不是饿了么?” 算了不管了,齐西和齐止戎这俩人心底都有间隙,外人插不进手,只能看俩人了。 等张丘出来,齐西也出来了,坐在棚子底下眼神却不住的往对面房子瞥,刚从后院停完车的裴青回来,说:“别看了,我刚见人走了。” 齐西拳头紧了下,面上冷笑说:“他跟我有什么关系。” “我还没说名字你就知道了?”裴青见齐西口不对心,但一想中山国时的老獬豸,也不再说什么了。 因为齐止戎的突然出现又突然离开,晚饭大家都没有心思说笑,开明倒是对每一道菜和稀饭吃的都非常认真,吃完饭,张丘送开明回房间,齐西看上去有些烦躁,出门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回到房间,张丘叹了口气,离殊见了没问为什么,笑着凑过去温柔的亲了口张丘。 “还叹气吗?” 张丘被亲的喜滋滋的,两胳膊圈着离殊的脖子,重重点头,“还叹。” 唇跟唇紧密贴合,辗转吸允,张丘被亲的缺氧腿软,挂在离殊身上,俩人气氛一下子就黏糊起来,都不敢对视,像是一点就燃一样,但现在小房间显然不适合俩人诉说这么久以来的热烈思念。 门啪啪的敲响。 小僵在外头喊爸爸。 张丘脸红红的,腿还软着,坐在凳子上,离殊去开门了。 “爸爸,你嘴巴怎么辣么红,是不是吃辣椒啦?!”小僵戳着自己的嘴巴问。 张丘不自觉的舔了下唇,还火辣辣的,就感受到头顶炙热像是能将人融化的目光,知道是离殊,赶紧转移话题,不然在孩子面前俩个爸爸做羞羞的事情多不好。 “手里拿的什么?” 小僵手里拿着一个文件袋,挥了下说:“刚刚去嘘嘘,齐叔叔给的,就是脸冰冰的齐叔叔。” 齐止戎?刚才不是走了么?又回来了? 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接过小僵手里的袋子扫了眼,又递给张丘,说:“齐止戎查出些东西,苏志才曾经跟此人有过联系,之前几件地图玉璧都是从此人名下的各种公司透出的。” “背后人?!”张丘一下子就想到了,翻着手中资料,是个英文名字,克里斯汀·d,“是个女人?” 上面的资料错综复杂,如果不是花费了极大的精力,根本就无法抽丝剥茧找到这个人,像是旧地图、玉璧背后经过了几十个人手中才流出,齐止戎能根据这些最终找出这个克里斯汀这个人,还有和苏志才的联系,十年前一次和今年五月一次,正好是苏志才来北京的那段时间。 同时还有几位商人跟克里斯汀有过来往,张丘没什么印象,离殊在旁边提醒,很可能是句望借的皮。反倒最后,赫然看到岳东辉和岳秦仓的名字。 “岳秦仓难道认识这背后人?” 张丘想着岳秦仓的脸,总觉得不像,这人年轻气盛眼睛清澈执拗,更像是被人利用的。 “不管是真的还是被利用,回去看看就知道了。”离殊说。 当晚张丘将资料给了齐西,可能齐止戎来这里就是为了将资料给齐西的。 回到房间,张丘抱着离殊,好好享受着这一刻的亲密,小僵在旁边手里举着个绯色的雾团,蹦蹦跳跳的跑过来,露出小酒窝问:“爸爸,这个是什么?能吃吗?” 张丘一看顿时吓了一跳,二包子一路忙的都没工夫跟小僵介绍。 “小僵,这是——”说这话,小僵手里的绯色团子慢慢朝两边散开,张丘见小僵一双眼惊诧的瞪得大大的,圆溜溜的看向手里的团子,小脸绷的紧紧的,换成两只手捧着,看了许久,小心翼翼的抬起头说:“爸爸,妹妹真漂亮,软软香香的。” 好儿子这是你弟啊! 不能因为你弟长得漂亮就是妹子啊,你弟有丁丁的。 张丘凑了过去,小僵好奇又兴奋的盯着手掌中的‘妹妹’,二包子睡醒了,迷迷糊糊的伸了个懒腰,朦朦胧胧的双眼充满了雾气,惹人怜爱想要保护,长发滑落遮挡住身体,见到俩颗凑过来的大脑袋,眨着眼好奇的盯着看。 被看的心肝乱跳的俩父子。 儿子好美好漂亮好苏苏啊! 妹妹好美好漂亮我要保护妹妹啊! 离殊见父子俩如出一辙的表情嘴角微微上扬,跟着也凑了过去,三张大脸就这么看着雾团中的二包子,看了会张丘就发现问题了,老二生下来体格要比小僵还迷你,明明在雾团了睡了快一天了,可不过一会会白白的脸上就透出几分倦意,困困的想闭眼睡又努力打起精神的小模样看的张丘心疼。 “乖儿子,困了就睡。”张丘说完才想起儿子一天没吃了,见二包子这副弱弱的样子,不由声音放轻了声音,问离殊,“老二要吃什么?” 小僵那会奶粉和血都成,现在向哪里找奶粉,张丘想都没想,也没有当初有小僵时的原则,摸出匕首往自己指头扎,被离殊拦住了。 “我来就好。”离殊说完,指腹出现黄豆大小的血珠,往老二嘴巴喂去,老二困的迷糊着眼动着小嘴,可能闻到味道,使劲吸了口,就那么丁点血珠老二吸完一副吃饱好困要睡觉觉的乖巧样子。 张丘忧心忡忡的说:“这么小的胃口啊!” 小僵在旁边也皱着眉头,小大人的说:“妹妹吃太小会长不高的。” “他身体还小,吃太多消化不好。”离殊搂着张丘,指着小僵说:“当初小僵才生下来一天也没吃饭。”后来抱着他的指头砸吧砸吧吃的肚子撑起来也不放手,还是被他薅下去的,不过这就不用告诉张丘了。 张丘想想也是,别给孩子撑着了,可他家老二也太瘦小了。 “养养长大了就好,你看小僵。”离殊照旧拿小僵作对比。 张丘回想当初装进口袋的小僵,再看看现在蹦蹦跳跳脸圆圆的可爱胖小子就觉得有道理,回头好好琢磨研究下育儿手册,将心放了回去,信心十足的说:“老二这么美,咱们一定要想个响亮的名字,就跟小僵一样响亮。” 离殊默默看了眼小僵,这名字很响亮? 小僵自豪的挺着胸脯,脑袋跟小鸡啄米似得点着,附和爸爸的话。 “妹妹要跟小僵名字一样好听。” “乖儿子,这是弟弟不是妹妹。” “才不是,爸爸骗人,是妹妹,妹妹好看。” “真是弟弟——诶,算了,等以后你看到他丁丁就知道了。” 张丘满心陷入给老二取个像老大一样响亮特别的名字,小僵全程在旁边兴奋的附和,旁边离殊一言难尽,为老二有些操心,不过看到张丘嘴里嘀咕又推翻名字的可爱神情,算了,高兴就好,反正又不是给他取。 第二天一早车上。 张于水震惊脸看向离殊,“你就不能管管?起这种名字你家老二长大了可能会打死你们的。” 下邳惠王忍不住笑,就是旁边原始神话中的开明也露出一副微妙表情。 离小红、离小美、离小小 …… 张丘收起想了一夜记的小本本,见大家这么说,不由露出不好吗的表情,离殊摸头,温柔的笑着说:“还不错,有几个比较响亮。” “爸爸,对啊!”小僵点着脑袋附和。 前面开车的裴青差点将车开下山沟,哈哈哈笑着说:“你们俩口子可真够可以的。” 大家这样子,张丘陷入了自我怀疑中,离殊捏着张丘鼓起来的脸颊,真跟小僵一样。 小僵撑着脸也很纳闷,爸爸给妹妹起的名字明明很好听呀! 齐西坐在后面角落没有说话,手里捏着齐止戎给的名单,要搁以前听到这些名字第一个先哈哈哈笑开怼张丘了,但他现在满脑子都是昨晚齐止戎看他的表情。 好像有些伤心? 怎么可能,这人是没有心的。 一直到晚上车子才到了成都,快到林家酒店那条街,前面被堵得死死的,张丘看了眼手表已经快十一点了,不是下班高峰期的,而且林家酒店闹中取静,这条街道不算很繁华的。 裴青下去看了眼,回来说:“前面出车祸了,交警正安排通路。” 果然又等了十分钟,车流缓缓向前,裴青开着车,速度很慢,路过车祸区,是一辆大车压瘪了小轿车,地上鲜血横流,地上有白布遮盖着三具尸体。 小僵趴在窗户向外看,张丘捂着儿子眼睛,就听儿子指着外面说:“小林哥哥。” 张于水听到小林名字,睁开眼看向外面,见到熟悉的人影,张于水皱着眉,“真是小林。” “小林不是投胎了?”张丘可是亲眼看到小林去下面报道的。 这里车子不好停,交警指挥着往前走,到了酒店,几人刚停好车也来不及取行李,直奔刚刚出车祸的地点,路段已经被围起来,车辆疏散,赶来的家属痛哭哀嚎,就看到尸体旁边两个穿着正装的男人,手里拿着平板电脑在不停地写着什么。 白脸男人指着说:“记载好了就回去,生死有命,你伤心个什么劲儿。” 高高大大的汉子眼眶红红的,说:“白老大,这人老婆马上就要生了,我就是伤心。” 这俩人说这话旁若无人,警察家属像是谁都没看见似得。 突然那个白脸的男人抬头向他们看了过来,皱着眉,动了下嘴,最后拍着高大男人的肩膀,指着他们方向说:“找你的。” 高大汉子抽了下鼻子,抬头看过去,顿时愣了下,然后高兴的冲他们挥手。 傻里傻气一米八几粗壮爱哭心软的汉子。 张丘可真是印象深刻,这特么的就是小林啊! 第七十七章 传国玉玺一 当初张于水给底下贿赂,纯粹是为了小林投胎之路打点一下,不至于到了底下被欺负的,没曾想底下人拿了丰厚的贿赂,高高兴兴的打量了下高高大大的小林,体格不错,看着也够凶狠,胆子也大,见了他也不害怕,倒是适合做这行,能镇住小鬼。 于是就拍着肩问要小林要不要来地府当差,当然现在人家都叫的洋气,公务员。 “老大说我现在在实习期,一个月可以休三天假期,黑白两夜倒,业绩好了奖金就高,底下的房子也不贵,要是转正了就双休,工资翻倍的,休息时间还能留在上面,我就想,也许投胎了也没这么好的工作机会,还不如留下来,反正现在日子过得不错。”小林高兴的说。 张丘听小林胡说八道这些理由,最根本的可能还是忘不了林嘉禾。 “休假留在上面可不就是方便偷看你家少爷。”齐西笑嘻嘻的说:“确实也方便,你家少爷也没结婚,现在以为你死了正伤心着。” 小林表情别扭,显然是让齐西说准了,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抓着齐西的袖子急急忙忙说:“少爷没有结婚吗?为什么?他怎么知道我死了的?” “你不知道?”张丘以为小林知道林嘉禾没有结婚才留下来的,林嘉禾算得上当地的青年才俊钻石王老五,苏家又是当地的名门,俩家结合婚期炒的全城都知道,林嘉禾婚礼当场逃婚,不用想就知道满场风雨茶余饭后谈资了。 旁边的白脸男人冷声说:“你们以为我们地府找公务员这么草率?没有岗前培训就能接手?” “我真的不知道,原本就是想偷偷看看少爷,他结婚了生了孩子,我还能帮忙看着点的,没想着怎么样。”小林小声说。 被旁边的白脸男人骂道:“就是喜欢个臭男人有什么好害羞的,我说你好歹也是我徒弟就不能硬气起来,白长了这么大的个子,气死我了,你是不是老黑那个老王八蛋塞过来故意坏我业绩的卧底?!” 老黑就是当初问他要不要留下当公务员的官差。 小林吓得赶紧摆手,头跟拨浪鼓似得摇,张丘看的都眼晕。 白脸男人哼了声,“谅你也不敢。” 小林有些晕乎,当初黑官差知道他喜欢他家少爷就让他滚到这边报道了。 “我今天第一天外出实习的。”小林看了他们一眼,“还有两天我就能休一天假,到时候我再来找你们说话。” 张于水笑眯眯的看小林,打趣道:“只休一天舍得来看我们?” 小林脸上露出窘迫,老实的说:“我、我晚上等少爷睡了在过去。”他看了眼旁边白老大脸黑着,知道上班时间不敢摸鱼,连忙说:“我先工作了,休假再找你们。” “好好工作。”张丘本来想拍小林肩膀,但是想着外人看不到,他拍着别人当他神经病,于是作罢。 第73节 白脸男人和小林已经忙完了工作,远远走去,甚至还能听见白脸男人暴脾气的说小林。 “我又没催你,看把你吓得,跟个鹌鹑似得,算了,一会骂哭了还得我哄,麻烦死了,老黑这老王八蛋果然不让我省心 ……” 小林如今在地府当差也不知道好不好,不过小林开心就好。 几人回到酒店。 张丘和小僵带着老二去了浴室,浴缸里放满了水,小僵从他汽车书包掏出许多宝贝的玩具,最喜欢的大黄鸭放在水中,满心欢喜露出俩酒窝盯着绯色雾团。 “妹妹、妹妹,哥哥的鸭子给你玩,飘在上面可好玩啦!”小僵肥嘟嘟的手指小心摸着心爱的妹妹,不一会高兴的露出俩虎牙冲张丘说:“爸爸,妹妹在跟我玩,真可爱。” 张丘拿了衣服进来就见老二的绯色雾气化成一缕缕将小僵手指围绕着,小僵高兴的脸通红咯咯的笑。 虽然不知道这有什么好玩的,但他也想被老二蹭蹭。 于是离殊进来的时候就看到父子二人趴在浴缸边上撅着屁股逗老二。 视线移到圆润挺翘某人的屁股时,离殊眼里的绯色浓郁,张丘动了下腿,总觉得后面凉飕飕的,一回头就看到离殊完美放大的脸,紧紧的贴着他的背,屁股后面顶了个硬邦邦的东西。 张丘脸红了,“孩子还在你干什么呢!” “你说我想干什么?”离殊勾着唇反问。 张丘听到干字笑了下,低声骂了句流氓,结果离流氓不负张丘所想,变成真流氓,不过旁边就是小僵,离殊也不敢太过分,俩人紧贴着一会就黏糊起来,张丘被蹭的心里痒痒,也忍不住了,抱着互看了眼。 “小僵爸爸交代一件艰巨又神圣的事情。”张丘厚着脸皮,对上儿子单纯又萌萌哒的眼神没好意思开口,离殊搂着张丘的腰,声音低沉的接口说:“你帮弟弟洗澡,弟弟可能比较喜欢玩大黄鸭,跟你以前一样,多玩会。” 小僵眼睛闪亮了下,重重点头,拍着胸脯保证,“爸爸放心,我一定会帮妹妹好好洗澡的。” 张丘对小僵认为老二是妹妹这件事无力扳回,现在满心都是跟离殊干点没羞没躁的事情,无所谓的点头,“小心别淹了。” “不会的。”离殊搂着张丘的腰往出走。 咔哒,门紧紧关上。 浴室里小僵肉呼呼的手捧着心爱的妹妹,见到绯色雾气绕成一团,嘟嘟嘴吧唧亲了口,“妹妹你真香。” 门外传来压抑的喘息声。 “怂包别这么大声,小僵会听见的。” “你、啊、手别、别 ……” “这么久没做,不扩张你会受伤的,乖,不过你底下可不是说不的样子。” “混、混蛋!” 离殊当足了混蛋,将张丘从里到外都染上了他的气息,这才心满意足的收手,抱着昏睡抬不起胳膊的人亲了口,“乖,洗过澡再睡。” “儿子。”张丘困的迷糊说。 “我去看看。”离殊现在觉得孩子太多也不好,太麻烦。 门开了,小僵裹着浴巾坐在浴缸旁边打瞌睡,怀里还揣着绯色一团的雾气,离殊伸手将小僵抱起,小僵眯了下眼,手里把雾团抱紧,嘀咕了句妹妹。 “睡吧。”离殊抱着小僵放到了小卧室,回头见到张丘光溜溜的身子趴在皱巴巴的白色床单上,奶白的肌肤红痕斑斑,不由眼神暗了几分,亲了亲张丘红通通的耳根,离殊声音低沉说:“我带你去洗澡。” 张丘唔了声,懒得动,想着离殊还有点良心。 结果到了浴室他就知道离殊哪里是有良心,压根是包藏祸心!!! 第二天张丘睡到日上三竿,腰酸背痛的,一睁眼小僵趴在他床边,大大的眼睛巴巴的望着他。 “怎么了?” 小僵不开心说:“给妹妹的小鸭子不见了。” 张丘知道那只小黄鸭,花花送的,他家儿子的第一件玩具,宝贝的不成,后来离殊失忆了还郑重其事的送给了离殊,现在又回到了小僵手里,昨晚洗澡小僵可是掏出来给妹妹玩的。 “不会丢的,一定就在酒店,昨晚还在的。”张丘摸着儿子脑袋,干气十足起身说:“爸爸给你找——我的腰。” 跌回床上,张丘捂着腰直哼哼,他和离殊将近四个月没做,昨晚做的是黑天昏地的,本来说不要了,但一看到离殊的脸跟中了邪一样,迷迷糊糊的就同意再来一遍,然后就是最后一次 …… 最后一次到底做了几遍来着? 张丘记不清了。 “爸爸怎么啦?”小僵歪着脑袋担心的问,小肉手摸着张丘的腰,“我给爸爸揉揉。” 张丘酸疼的呲牙咧嘴,对上儿子单纯又关心的目光,当然不能说被你大爸爸压着啪啪啪做了一晚上这种羞羞的事情了。 “坐车坐的腰疼,没事爸爸现在就帮你找小鸭子。”张丘挪着下床,正巧离殊端着早餐进来了,见张丘下床问了下,小僵哒哒哒跑过去抱着大爸爸的腿说小鸭子不见了。 离殊放下早餐盘,摸着儿子软软的发顶,对张丘说:“你去洗漱先吃早饭,我帮小僵找小鸭子。” 张丘也觉得自己的腰弯不下去了,进浴室刷牙顺便看了圈,小鸭子确实没在,外面离殊问小僵弟弟,张丘刷着牙探出脑袋,见小僵从自己睡衣口袋掏出绯色雾团,像是被吵醒了,红雾一点点散去,绕着小僵白白嫩嫩的指头。 “妹妹鸭子不见啦!”小僵见到漂亮的妹妹还是很开心的,小手指摸着妹妹的头发,“我攒钱给你重新买。” 张丘漱口擦着嘴巴过去,见他家老二才睡醒眼里还水雾蒙蒙,长长的睫毛眨了下眼,像是没听懂小僵的话,小僵还以为老二也可惜小鸭子凑过去亲了亲老二的发顶,露出小虎牙说:“二伯伯说了,我现在就可以挣点小钱啦!” 挣个什么钱!张丘好笑的看着小僵五短小豆丁的样子,就这样还要抓鬼画符压根没人信的。 雾团里老二蹭了蹭身下软软的绯色雾气,伸了个懒腰,弯弯扭扭的坐了起来,精巧漂亮的手指一缕缕红色雾气缠绕,红色雾气中透出一点点黄色。 张丘惊诧的看了过去,小僵微微张着嘴,指着雾气中越来越露出的东西说:“小鸭子!” 消失不见的小黄鸭全部露出,被红雾托举着到了小僵面前,老二眼睛弯了下,眼底的朱砂痣漂亮的像是泛着红色流光。 “咯咯,鸭鸭。” 软软糯糯的声音,特别细小,但听得张丘心坎都快软成一滩水了,他家老二真的是软成小天使了,不过老二会叫人第一句竟然是咯咯,张丘拧着小僵胖乎乎的脸,臭小子,好羡慕。 小僵高兴的在原地蹦跶,都快飞起来了。 “妹妹好乖。” 张丘扶额,“乖儿子,真的是弟弟。”动手要撩老二遮挡身体的长发,老二害羞的红了脸,软软的声音叫爸爸,张丘立马没有什么原则了,什么妹妹弟弟全都丢在一边,眼里全都是他家美颜盛世的老二。 离殊在旁看的摇头无奈,亲了口张丘侧脸,“先吃饭,你不是说了要买奶粉和衣服的。” “对对对。”张丘嘴巴这么说,眼睛黏在老二身上都没移开,“你说我的基因怎么能这么好呢!” 离殊睁眼说瞎话,弯着嘴角说:“当然,全都是你的功劳。” “你也不用太谦虚了,也有你一丢丢的。”张丘被捧得就算厚脸皮也有些不好意思,看着离殊完美的脸,手指比划着距离,“这么多了,也不是一丢丢。” 坐下吃早餐,张丘看到小黄鸭想起刚刚一幕,兴奋说:“咱家老二的红雾真厉害,红雾,红,啊我想到了,老二就叫离小绯。” 相比小红和小小,离殊对这个名字还是挺满意的。 小僵也觉得特别好听,很捧场的点头,张丘拍板,“那就离小绯了。” 吃完早饭,张丘和离殊一家四口去逛商场买东西,二哥张于水托人打探岳秦仓家,上次的盘山别墅岳家已经搬了,只能等消息,开明腿脚不变留在酒店,小铃铛心软拉着裴青过去陪开明聊天说说话。 张丘先买了奶粉,到了玩具店,小僵眼睛都亮了,哒哒哒的跑到芭比娃娃区紧紧的盯着看,转头露出小酒窝说:“爸爸给妹妹买,妹妹会喜欢的。” 小绯喜欢才会怪! 结果小僵口袋鼓鼓露出一缕红雾活泼的点了点,张丘真的不知道说什么好了,难道真的要买芭比娃娃给老二啊? 张丘觉得老二是不是对他的性别有什么误解,毕竟才生下来就跟小僵这个‘妹控’在一起待着,小僵整天满口的妹妹不离嘴,认错自己的性别也很正常,不过这事还是得板正才好。 买了奶粉衣服一家四口满载而归,小僵也吃到了冰淇淋和臭豆腐,见到大爸爸一脸嫌弃的样子,凑着刚吃完臭豆腐的嘴求亲亲,离殊一脸黑线的忍着没丢开小僵,张丘在旁边笑弯了腰。 不愧是他的好儿子。 回去已经到下午四点多了,对于在西安上学的张丘来说,成都的冬日算的上温暖了。 开明身上穿的还是离殊的衣服,这次出去张丘也没忘给开明买了两套,离殊脸色不太好,在旁边紧紧的盯着,张丘摊手,“我还不想别人穿你的衣服呢!” “你吃醋了?”离殊问。 张丘心想小样的明明是你吃醋,面上装着很不高兴的样子,哼了下,“你知道就好。” 于是离殊对张丘给开明买衣服这件事就不再追究了。 回到酒店直接去了开明的房间,一开门大家都在,开明眼底阴霾,盯着一个角落,张丘看了过去,竟然是岳秦仓。 张于水站在旁边说:“这小子自己找上来的。” 张丘看了眼开明要扒掉岳秦仓皮的凶狠样子,真佩服岳秦仓主动上门的勇气。 “对不起,我回去后才发现这个。”岳秦仓将手里的牛皮本递给开明,开明没有接,用狠辣的目光紧紧的盯着岳秦仓,“小子,你知道你动了什么吗?” 岳秦仓硬着头皮,看了回去。 “我知道,金骨,找我的人说过。” “那你知道拿了金骨,我会怎么样?” 岳秦仓摇头,“当初他们说可以替我爸报仇,条件就是交换金骨。她替我苏醒了力量,教我用舌尖血涂满玉璧然后打开棺材,我对这些本来不信,但只要能替我爸报仇我就想着试试的,原本以为神话故事里的人物,就算真有也就是一截骨头,没成想、没成想一开棺你像个活人,我也被吓了一跳。” “就你是守护人?”开明眼底带着嘲讽,伸手接过了笔记本。 张丘站在后面看见是岳东辉的字,大意是家里传承说是蜀都开明王朝的守护人,但岳东辉一直也是半信半疑,因为老祖宗时代口口相传的玉璧家里并没有,因缘巧合下岳东辉得了这块玉璧,开始真的相信他们岳家是鳖灵的守护人这一说法。 岳东辉对这些只是兴趣,专门请了学者来研究,结果口风走到高志豪耳朵里,因此有了高志豪设计杀人夺宝的事情。 “这本子是外出交流回来的教授给我的,我才知道……”岳东辉面上带着羞愧不好意思,但却不后悔杀了高志豪,只是他没想到开明是个活人,现在拿了金骨,人腿不能走了。 张丘也不知道说什么好,要是没遇见离殊,没破了他的三观,或许他也会像岳秦仓一样先报了父仇再说。 “不然你把我腿打断,我赔你好了。”岳秦仓说。 听到岳秦仓这么说,整个酒店房间的人都无语了,这根小孩子玩过家家似得,弄坏了你的要原模原样赔偿。开明上下打量了翻岳秦仓,说:“胳膊伸过来。” 岳秦仓穿着衬衫,将胳膊递了过去,嘴巴还说:“打断手也行。”一脸舍身救义的样子。 刺啦。 “你撕我衬衫干什么——”岳秦仓对上开明冷冽阴狠的眼顿时闭嘴不敢在说话。 张丘注意到岳秦仓胳膊上有道疤痕,粉色的像是蜈蚣似得从手腕斜着到关节处,他们掉下水时张丘见过,当时还以为是岳秦仓下来时划伤的,现在看来并不是。 “这个啊!那个女人往我这里划了一刀,也不怎么疼。” “谁管你疼不疼。”开明冷冷说:“应该抹你脖子的。”手上却将袖子往上掀了些,露出黑色的甲片,直接捏着一片猛地撕下来,白色的肌肤冒着血珠,开明没有理会,像是受伤的不是他一样。 一手握着岳秦仓的动脉处,手法很快,张丘还没怎么看清,开明手里的甲片已经消失在岳秦仓的动脉处。 岳秦仓捂着胳膊惨叫痛呼,不一会额头豆大的汗珠,只见岳秦仓的粉色疤痕像是蠕动一样,动脉的肌肤破开一个小口,一条软乎乎的绿色长条虫子钻了出来。 “弄死它。”开明说。 裴青手里握着小水果刀直接在虫子掉地上的时候扎了过去,将虫子钉死在地板上,没一会刚刚还活着的虫子慢慢化成灰烬。 第74节 原本岳秦仓粉色的疤痕也消失不见,动脉处只留下黑色椭圆甲片痕迹。 “这什么东西?” “虫蛊。”开明皱着眉说:“当时邪术盛行,虫蛊入体可以提升人的潜能,平时不察觉,但当主人要操控就会丧失意识。” 不知不觉间岳秦仓已经成了对方的傀儡,幸亏开明发现的早。 “那这个什么意思?”岳秦仓脸色已经恢复过来,指着动脉处的黑色印记问道。 开明唇角带着狠狠的笑,“现在你成了我的仆人,如果敢反抗我的命令,我让你生不如死。” 张丘想说可能开明逗岳秦仓玩,但一看开明眼底的毒辣,还真不好说了,不过开明和岳秦仓之间的恩怨他俩自己解决,他现在想知道那个女人的信息。 “是个华裔,夹杂着abc口音,一米七左右身高,长得挺好看的,身材不错,对了,我交金骨时候,裴青拽掉了她的袖子,胳膊上也有刚刚的疤痕,虫蛊。”岳秦仓说完啊了声,“我手机有她照片。” 张丘都不知道怎么形容岳秦仓了,有照片不早点拿出来。 “忘了,我还是偷拍的。”岳秦仓掏出手机翻相册,很快找出来递过手机给他们看。 照片拍的角度不好,只有半个身形,另外一半被打手似得男人挡住了,华人,小麦肤色个头高挑,长得不是传统美女的,高挑眉薄唇高挺鼻梁,眼睛不大狭长,照片中正在打电话。 即便是有照片他们目前对对方还是不了解,要是齐止戎在就好了,齐止戎查了这么久应该比他们要知道的多点。 张丘看向齐西,齐西一直不怎么在状态,看向窗外不知道想什么。 目前所有线索只有华裔女人克里斯汀了,玉璧没有地图没有金骨也丢了,他们总是被对方牵制着往前走,这种感觉还真是很讨厌。 张丘几人往出走,房间里还有开明指使岳秦仓抱他洗澡换衣服的声音。 “齐西,你房门口有个快件,买了什么寄到这里?”张丘盯着盒子,外包装连快递物流单都没有,“该不会是你黑粉吧?” 小僵动了下鼻子,“爸爸,里面有血的味道。” 齐西捧着盒子手顿住了,不知道为什么心脏突然疼了起来,眼皮跳的很快,这种感觉越来越强烈了。 第七十八章 传国玉玺二 齐西握着盒子的手不自觉的抖,连带的张丘也紧张起来,空气中气氛骤然凝结严肃。 “也许谁恶作剧。”张丘语气放的轻松宽慰齐西,齐西现在这个样子太紧张了。 齐西嗯了声,稳了稳神拆开了盒子,里面装了只木质盒子,木盒子上是一块玉璧,白璧无瑕雕刻着纹路,赫然就是地图,齐西却看也没看,随手将玉璧递给旁边张丘,心口咚咚咚跳的厉害,手放在木盒盖子上,顿了下。 啪。 盒子打开了。 一双血淋淋的眼睛平静的放在盒子中。 张丘吓了一跳,这是人的眼睛。 空气中沉默。 握着盒子的齐西手背青筋暴起,死死的扣着盒子,冷静低沉的道:“我要杀了他们,我要杀了他们。” “也许——”张丘一开口被自己干涩的嗓音吓了跳,“也许这是别人的。” 离殊拾起地上的盒子,“有封信。” 齐西抱着木盒子浑身抑制不住的暴怒,像是随时要变身一样,裴青稳着人,离殊快速拆开信纸。 【他冷漠的双眼我很喜欢,不过谁叫他看了不该看的人。根据玉璧找到传国玉玺,同时我要离殊的神魄,你的翅膀,裴青的龙角,还有凤凰胆,如果没有集齐,我不介意下次亲自动手,他不仅眼睛漂亮,身上还有别的地方也很值得我送过去让你欣赏。】 裴青紧紧按着齐西,齐西看到信纸内容睁双眼充血,已经控制不住怒吼出声。 “我要杀了他。” “冷静,齐西,齐止戎还等着你去救他。” 暴怒中的齐西听到张丘的话慢慢冷静下来,他双手紧握着盒子,咬着牙,双眼爆发出怒意,“我一定要他们不得好死。” 张丘又看了遍信,齐止戎应该是想帮忙找到幕后人,看了不该看的人,所以送信的可能就是幕后人的下属,脑中瞬间闪过克里斯汀这个名字。 “出什么事情了?” 背后过道传来声音,可能刚才齐西的怒吼声太大,张丘回头一看是岳秦仓背着开明,他转头见齐西双眼充血隐忍暴怒的模样,低声将事情说了遍。 岳秦仓虽然没见过齐止戎,但他差点就成为害了齐止戎那伙人的帮凶,心里沉甸甸的,他从没想过这群人手法这么歹毒。 背后的开明看了眼齐西。 “先找到齐止戎,我的甲片可以治愈他的双眼,但前提是他的眼睛要妥善保存。” 如果眼睛腐烂的话,他的甲片也起不到作用。这完全是因为一路上这些人对他的帮助,不管是张丘替他买的衣服还是齐西帮他照顾他,他一向不喜欢欠别人人情。 齐西手一紧,抚摸着木盒子,“我将它冻起来怎么样?” 张丘也不知道行不行,看向开明,开明皱着眉,“你不想他视线受影响还是不要。” “让小绯试试看。”离殊开口道。 张丘瞬间想到小绯昨天吞掉的那只鸭子,连忙从口袋掏出小绯,戳了戳红雾,小绯一脸没睡够精神不足的样子,听到爸爸的问话,小脑袋点了下。 但张丘又怕小绯能保存,但万一只是个储存柜,放进去时间久了有问题呢? 红雾包裹吐出一颗葡萄,小僵指着说:“昨天给妹妹吃的。” 小僵看到什么好吃的都要塞给小绯,但是小绯肚子就那么小吃饱了又怕伤了哥哥的心,就用红雾收藏起来打算以后再吃的。 葡萄上还有新鲜的水珠存在,跟昨天他们吃的时候没什么变化。 “这个孩子有隔离空间吞噬能力。”开明挑着眉没想到这么小的孩子竟然能力这么强大,“齐西,你可以将齐止戎的双眼存放在小绯那儿,等找到了齐止戎可以立刻换上。” 齐西面色郑重的将盒子递给小绯,“谢谢你小绯,他交给你保管。” 小绯点着小脑袋,红雾一点点散去将木盒子包裹中,随后木盒子消失不见。 因为齐止戎出事,齐西整个人陷入狂躁不安,尽管表面上十分平静,但张丘知道齐西一秒钟都不想留在酒店,什么都做不了的状态能逼得人发疯。 张丘着手研究地图,彻夜跟北京的师哥视频联系,俩人一起分析,最后得出是在蒙古称海城。 这里的蒙古不是内蒙,而是现今的蒙古国,称海城早已消失不见,这是当时元朝时期疆域中的一个城市。 “这下麻烦了,要去的话需要办签证。”张丘头疼,他们需要尽早快速出发,对方简直不是人,能活生生的挖掉齐止戎的双眼,谁知道后面还会对齐止戎做些什么。 华亭知道齐止戎的事情,说:“这个没问题,我托人办,你们把身份证信息给我。” 张丘一看时间已经第二天早上六点,当下说:“我们最早航班动身去北京,签证的事情就麻烦师哥了。”又匆匆忙忙往外跑,离殊一把拉着,他一晚上没睡,离殊一晚上在旁边陪他。 “我去找他们要身份证信息,你收拾洗漱下,要出发了。”离殊亲了下张丘脑袋,“车上睡会。” “好。” 离殊去要众人身份证,难在开明是个黑户,最后还是岳秦仓帮忙走门路的,只是不可能今天出发去北京了,最后快速商量,开明和岳秦仓之后用了护照办了签证跟他们汇合。 “我们会尽快找你们汇合的。”开明眼里阴暗狠辣,“动了我的东西,就要想到代价。” 旁边岳秦仓抖了抖,他越来越后悔跟克里斯汀那群人合作了,被开明这个老鳖缠上,整天当牛做马的。 众人出发,到了北京不过早上九点多。齐西全程阴沉着一张脸,机场中不乏他的粉丝认出,但此刻没人敢上前打扰,犹犹豫豫的站在不远处拿着手机暗暗的拍照。 张丘拍了下齐西肩膀,“你放心,一定会救出齐止戎的,他一定会没事的。” 上了车直接到师哥家,签证要等中午才能出来,张于水这段时间准备东西,铁器匕首这些就别想带了,飞机安检过不去,只带了朱砂符纸还有一些法器。 张丘几个跟师哥进了书房。 华亭指着地图说:“这个是元代地图,这个是现今的,以元代的地图称海城在雪山后面,靠近扎布汗河,他们要的传国玉玺本身是和氏璧,后来秦统一,嬴政用和氏璧做成了玉玺,李斯刻‘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字,后来国家更替兴亡,传国玉玺据传在元代时出现过,但当时掌权者并没有拿出来,现今以为是传闻,现在看来是真的了。” 后来清朝入关内,没有传国玉玺自己做了个聊以安慰,权当自己是真命天子。 “我也没去过,只能靠地图做出这副路线,你们先参考着。”华亭将他做的路线给了小师弟。 没多久陆风急忙回来带来了签证,见他们匆忙的厉害,说:“我给你们准备了些东西,不知道能不能用上,你们再急有些东西不能忘了带。” 陆风也下过坑,找过道上人咨询过,蒙古雪山又是大冬天的可想而知艰难,本身路上危险,几人就是再厉害还是注意些,因此昨晚听说张丘他们要去称海国,早早起来让人准备,gps放水手表、登山拐杖、背包、睡袋等等。 “你们到了之后肯定来不及准备,我们帮不了什么,后勤还是能做的。”华亭望向几人,“平安回来。” “谢谢。”齐西说。 陆风准备的东西很齐全,但携带的都是很便捷的,毕竟是爬雪山要尽可能的简装,装到一个四五十斤的背包中,归纳的很整洁,里面还有高热量的食物。 几人背上包,小僵跟花花挥手道别,上了车直奔机场。 在机场随意吃了两口,直接上了飞机到蒙古国已经是下午三点了,这里的气温更冷,风像是刀子一样刮在人的皮肤上,接他们的是陆风安排好的当地人,年轻男孩子,个头不高但很壮实,皮肤粗糙,红黑红黑的,一笑一口牙,挺憨厚老实的样子,普通话说的很流利。 简单介绍后,巴音直接带他们去科布多城酒店,按照师哥说的这座城市距离雪山和消失的称海城最近,他们必须要找当地的老猎手才能进雪山,巴音只负责帮他们找人找酒店打打杂。 到了酒店天已经黑了,众人奔波了一天早已饥肠辘辘,齐西没什么胃口不想下去吃饭,张丘没勉强,打算吃完给齐西带点回来,他们没跑远,就在酒店附近的餐馆打算迅速解决。 科布多城是蒙古西部古老的城市,虽然是省会但发展的很是缓慢,尤其是冬日,街头基本没什么行人,餐馆里也是零星两位当地人喝着酒闲聊。 老板是个壮汉,很彪悍,见到他们眼神露出诧异,操着别扭的汉语说:“冷了,来旅游?”又让自己闺女给他们倒奶茶招待人。 这里食谱都是蒙语,几人看不懂,但好在老板会点汉语,手脚比划的点了餐。 烤羊肉、炒米、奶皮子等等。 实在是太冷了,餐馆里并没有开空调,老板像是感受不到冷似得,十分习以为常。张丘见到老板闺女手指肿的跟萝卜干似得,但很麻利的给他们冲奶茶,轮到小僵,小姑娘还抿着嘴笑,说着蒙语,张丘虽然听不懂但也能感受到对方的善意,估计是夸小僵的。 “你家闺女漂亮的。”老板说。 张丘低头一看,他家小僵带着兔毛帽子遮的只剩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嫩嫩的,眼睛大大的露出俩酒窝,还真挺像乖巧可爱的女孩子。 “男孩子。”小僵嘟着嘴强调。 张丘心想说你女孩子就炸毛,你整天把小绯叫妹妹良心就不会痛吗?! 老板闺女眼睛瞪得大大的,很诧异的跟老板说着蒙语,老板回了两句,举着大拇指夸小僵,“漂亮。” 他们这边说话,那两位喝酒的好奇看了过来,笑眯眯的说着蒙语,估计都是夸小僵。 没多久,巴音过来了,可能太着急了,普通话夹杂着蒙语说,大致就是原本找好带他们进雪山的向导摔坏了腿明天不能去了。 张丘放下了筷子,没想到这么不顺。 “能不能尽快找别人,可以将价钱翻倍。” 巴音摇头,“那也要再等几天了,前两天大雪,现在雪山不好进,很容易出不来的……”又夹杂着蒙语说雪山如何艰险之类的。 他们可以等,齐止戎不能等,张丘觉得要是找不到人齐西一定会冲进去的。 第75节 众人眉头紧促,突然听到后面喝酒的汉子叽里咕噜说了一堆,显然是冲着他们说的,巴音有些高兴,连忙翻译说:“他说可以带你们去。”又说了价钱。 显然刚刚说话时对方听到了张丘价钱和巴音说的数字才动心的,见他们不信又说了一通,大致都是夸自己曾经在雪山打过猎之类的话。 张丘有些犹豫,旁边离殊看向巴音,“你告诉他,我们要进雪山里面,如果半途走了,一毛钱都不会给的。” 巴音如实翻译,那位喝的有点上脸的汉子想了下还是摆手不行,可能本来以为张丘这些人是游客只在雪山外面晃荡一圈就行的,要是进去那可是会丢性命的。 可能觉得丢面子,搭话的男人和同伴结了账匆匆就走了。 饭馆里张丘几人皱着眉,都在思考明天怎么进,实在不行就硬抗算了。 “你们要雪山?”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出来了,擦着手,比划着说了一通,巴音有了之前的教训这次也没有很激动,跟张丘他们说:“老板说他认识一位人可以带你们进去。” 现在没人只能死马当活马医了,张丘说:“你问问详细情况,我们要进里面的。” 巴音跟老板交涉,张丘虽然听不懂但看巴音很细致的问,老板对答的很认真,觉得有可能有门。 果然,巴音说:“老板说的是他村里的老猎手,他以前是雪山脚下村子人,后来做生意来城市里了,他们村里的一位大爷,据说他小时候在雪山走丢了,还是大爷带他出来了,大爷整日靠进山弄东西,经验很丰富,说你们可以到恩和村子问问的。” 又说了这位大爷家在哪里之类的信息。 张丘几人互相看了眼,决定还是明天去恩和村找人,要是这位大爷不行,雪山脚下的村子总会有别的熟路的猎人在。 吃过饭,第二天一早巴音带他们去了老板口中的恩和村,距离雪山十分近,连绵无尽的白茫茫高山,一眼望不到头,张丘心沉了下,他将雪山想的太简单了,没有向导进去真的如同大海捞针。 风中夹杂着雪,不过刚下车吹了会,张丘就觉得自己睫毛能冻住,拉低了帽子,握着小僵的手,“冷不冷?” “爸爸不冷。”小僵只戴了个帽子,张丘给裹得围巾被拉了下来,脸红扑扑的看上去一点都不怕冷的样子,张丘放心了,也有点羡慕儿子这浑身自带的各种天赋技能。 不过这么牛的儿子叫他爸爸,他也很牛的。 恩和村房子零星散落着,人烟稀少,巴音带他们找到最破落的一户房子,木院子门,四周墙都是积雪。 “谁啊!” 巴音隔着门说了来意,门啪的开了,里面露出一张皱巴巴黑红的脸,眼睛四周布满了褶子,视线移到门外的陌生人一下子锐利许多,透着长者的智慧。 “进雪山,还要进里面?” 这句话是用汉语说的。 张丘惊讶这位大爷普通话说的很好,连忙说:“我们要找人,我们的朋友在里面。” “找人啊!”大爷看了眼张丘,沉思了下,点点头,“先进来说话。” 第七十九章 传国玉玺三 大爷叫库勒,今年五十八岁,自小在恩和村长大,二十多岁的时候去中国认识了他妻子,之后在中国待了三年多,而后有了孩子又重新回到蒙古国,靠着进雪山打猎、采药过日子,后来妻子生病去世,只剩下库勒和他儿子了。 房子一眼能看到头,张丘没见到大爷口中的儿子。 “阿木尔他进山里了。”库勒大爷皱着眉头像是在想些什么事情。 张丘有些犹豫,库勒大爷年纪大了,看上去瘦巴巴的老头,带着他们翻雪山进到里面感觉有些危险。不仅是张丘这么想,其他人也觉得不太靠谱。 “巴音你还能再找到别人吗?”齐西率先直接说。 “不用找了,你们不信我?”库勒大爷眼神扫过他们,笑了下,“你们这些年轻人,不要小瞧我,我敢保证这片地区你们再也找不到比我还要合适的向导了。” 确实,库勒大爷会说汉语,而且时间紧迫,眼下确实是他们的好选择。 “可是库勒大爷我们担心你的身体撑不住。”张丘说。 库勒看了眼张丘,“我还怕你们的身板顶不住美丽大山的严寒。”又利落的打断几人接下来的话,“好啦好啦,不用担心我,你们不是赶时间么?我要先准备些东西,明天一早就走。” “翻山的东西我们都带了,能不能尽快现在就出发。”齐西说。 库勒大爷摆手,眉宇严肃,“你们的东西我用不惯,不要急忙,到了里面还是得靠老东西才成。” 张丘见齐西眉眼间都是急切,压着人的肩膀说:“再等等我们就出发。” 齐西嘴巴动了下,最后没有说什么。 当晚他们住在库勒大爷家里,并没有房间和床铺可供他们睡,随意凑合了晚,张丘发现库勒大爷家十分简单萧瑟,到处都是灰尘也没有什么食物,看来这爷俩都不是开伙的人,巴音当天就回去了。 夜里,刮着冷风,呼啸像是鬼哭似得,房间窗户被吹的砰砰作响。 张丘睡得迷糊醒来,模模糊糊眼前人影,吓了他一跳,仔细看是齐西。 “你要做什么?”张丘放轻声音。 齐西开门的手顿住,他回过头,“我等不及了,小戎还在等着我去救他。” “外面风雪这么大,你一个人连地图都没有,你是打算送死吗?!”张丘压低声音,他知道齐西的心情,当初离殊毫无音信他也很焦急,可是都已经到这里了,不能葫芦娃救爷爷,一去一个没有。 齐西急躁的走了两步,越靠近这里他就越迫切,他不能想象齐止戎再受什么样的折磨。 “一早出发,在等等。”旁边离殊突然开口道。 张于水裴青几人也醒来了,可以说大家压根都没怎么熟睡,压着急躁中的齐西在房间中等天亮,谁都没有睡意,天还未亮,里面的库勒大爷穿着袄子,背了一杆老式猎枪出来。 “行了,走吧。” 库勒大爷率先打开门,扑面的冷风夹杂着雪花迎面,吹的后面几人一个激灵,精神许多。 张丘硬给小僵戴了围巾,包裹的跟个棉球似得,他现在终于能体会到以前他妈觉得他冷给他套棉裤的感觉了,小绯在他大衣口袋,为了防止小绯冷,特意买的羽绒服大衣口袋拉链的,里面还放了一颗小暖手宝,小绯躲在里面可以说是最舒服温暖的。 昨晚后半夜开始下雪,下了一夜,现在到处白茫茫,整个村庄像是被覆盖了一样。 张丘还害怕库勒大爷说天气不好等雪停之类的话,但是库勒大爷好像并不在乎这样恶劣的天气,带着他们很快出了村子。 …… “我以前还有一条黑色的猎狗叫小乖,我老婆给起的,以前进山经常带着的 ……”库勒大爷从腰间掏出了一个老式军用水壶喝了两口,砸吧了下嘴,“你们谁要喝一口,这天气喝口烧刀子舒服。” 张丘几人连忙摆手。 昨晚决定要出发,张丘就将地图给了库勒大爷,库勒大爷看了眼就知道他们要去哪里。 “我知道那里有个湖,后面听说以前是个城市,你们要去那里啊!”库勒大爷若有所思的说。 现在他们站在山脚下,库勒大爷指着西面,“看到了吗?你们要找的地方就是最高的山,翻过去后面就是湖,再往前走一公里左右就是你们要找的地方了。” 库勒大爷说的很详细。 从远处看大山连着小山,库勒大爷指的那座山是最高的一座,等进入雪山入眼的都是白茫茫一片根本分不清东南西北。 “走快点可能两天就到了。”库勒大爷刚说完,听见一声怒吼声,震得脸有点发懵。 张丘却知道是齐西,要花两天的时间耽搁在找路上,齐西是不愿意的,宁愿冒着被库勒大爷发现有可能被称为怪物的可能。 高大健硕的獬豸,张丘抬着眼看向眼前齐西的原形,跟五月在北京时匆匆那一眼,齐西好像长大许多。 库勒大爷怔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突然听到一声响亮的啼叫,眼前是一只浑身金色散发着光的大鸟——等等,有九尾,库勒大爷被风雪吹的半眯着眼睛,这好像是传说中的凤凰?! 齐西和张于水原形立在雪地中,张丘连忙拽着还在发懵的库勒大爷上了齐西的背上,铃铛进了阴魂珠,裴青带着和下邳惠王上了张于水的背上。 金色的翅膀挥动,吹起四周的风雪,展翅高飞。 库勒大爷被吹的脸皱着,过了会才反应过来,嘴巴还是不利索,说不出什么话。 “您好好带路,我们不会伤害你的。”张丘安慰的话被风吹散在空中。 库勒大爷嘴巴抖着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过了会从袄子口袋掏出壶连着灌了两口酒,脸被吹的很红,眼神透着光彩,说:“你们是神仙?” “不是。” 库勒大爷眼中一闪而过的失望,张丘没有注意到,扯着嗓子说:“大爷你看看现在怎么走?” 飞行速度很快,不敢在说些别的害怕错过路线,虽说在上空,但他们还是不熟悉地形,搁张丘眼里哪里都是雪山没什么区别,看的久了眼睛发花。 离殊将护目镜给张丘戴上,库勒大爷半眯着眼趴在齐西的背上,仔细辨认方向。 不过两个小时他们已经到了库勒大爷说的最高的山顶,从上方看过去,不远处有一片湖泊,湖水结冰,黑色的小点在移动,张丘仔细看了眼,“是人?” 离殊点头,拍着齐西的背说:“降低些,别惊动对方。” 张丘一下子就想到克里斯汀这群人,如果真的是,齐止戎在对方手中,他们冒然冲过去,对方要是拿齐止戎做挡箭牌,对他们不利。后面二哥也看出来了,没敢靠太近,到了一处缓坡遮挡处停了下来,齐西和二哥变化原形,冰天雪地的俩人驮着他们飞行了近两个小时,才变成人形身上都是冰渣子,库勒大爷将自己的酒壶递了过去。 “拿这个沾湿先擦身。” 二嫂道过谢接了,沾湿了一次性湿纸巾给二哥擦了脸,赶紧套了衣服。 齐西穿着衣服,一双充血发红的眼却紧紧的盯着远处。 “我们摸过去。”离殊说。 赶紧收拾好,重新背上背包,按照刚才看的距离,那群人沿着结冰的湖泊向往对面去,应该有两公里的样子,他们加快了脚步,库勒大爷体力真的没得说,张丘没有在雪山中行走过,不过走了段距离就觉得吃力,迎面的风和脚下虚虚实实的,如果不是库勒大爷在前面带路,很容易一脚踩空直接陷进去。 大约到了中午,他们到了湖面,冰面上的痕迹已经很浅了,风雪一直在下,上面重新覆盖一层积雪。 “大人,他们往那里去了。”铃铛突然显身说。 库勒大爷现在已经一脸见怪不怪的样子了,眼睛都没往这边抬。 原来刚才看到克里斯汀这群人,铃铛从阴魂珠出去偷偷摸摸的跟在后面,铃铛这段时间被裴青养的太好,实力大增,他一只鬼尾随在后面,风雪中还真的很难发现,不过铃铛也有经验,没敢跟太紧。 “我看到齐止戎了。” 裴青本来想说铃铛的,结果一听这话,齐西率先抓着铃铛胳膊,急切的问:“他怎么样?还有没有别处受伤?” 铃铛摇头,“我跟的不近,远远看了眼,旁边有两个人看着,不过看上去除了眼睛外其他都没什么,带头的是个女的,特别厉害,我刚走进了几步,那女人就回头看了过来,吓死了我就没敢过去。” 齐西知道齐止戎暂时无恙微微松了口气,可想到齐止戎那么高傲的人被人挖眼当成阶下囚就气得双眼泛红。 “先跟上去看看。”离殊说。 几人按照铃铛说的路线沿着湖的冰面,等上了岸,离殊打了个手势,“远处有声音。” 放缓了脚步,几人摸了过去,冰天雪地靠着一处缓坡遮挡住身形,不过千米的距离对方在扎营,看样子今晚是打算住在这里。 齐止戎穿着一件驼色的羽绒服,衣服有些凌乱,戴着墨镜,旁边一个高大的男人脚下故意使了个绊子,齐止戎看不见被绊倒在地上,惹得旁边几人哈哈大笑。 要不是离殊拽着齐西,齐西早都冲出去了。 “晚上。”离殊眯着眼看向远处说。 第八十章 传国玉玺四 第76节 雪停了。 月光将雪面照的荧光泛亮,张丘几人躲在库勒大爷找的避风处,没有生火做饭,害怕动静太大,啃着干粮牛肉干,这个时候还好有库勒大爷的酒壶,谁也没不好意思,一口灌下去整个胃都是火热的,一会会从头暖到脚。 离殊做了个手势,张丘点头,知道这是打算突袭了。 他们修整了一下午,此刻状态很好,趁着月色掩护快速的向对方移动,对方的营地很大,人很多,十几个帐篷灯燃着,在安静的雪色夜里不断传来说笑声。 雪地中间燃着火堆,旁边坐着一个红衣女人,扎着马尾,低着头在看手里的鞭子。 因为对方选择的地势平坦,百米的距离很少有缓坡能遮挡视线。张丘他们到了最近的一处缓坡趴着,对面的红衣女人像是察觉到一般抬眼看了过来。 张丘放轻了呼吸,心脏通通通的跳。 “呵,来的真够慢的。” 雪地里女人的声音很冷清像是飘在上空一样,明明声音不大却从四面八方的钻到人的耳朵中。 张丘侧脸看了眼离殊,无声的问:发现我们了? 离殊点头,就听女人说:“把那个瞎子带出来,有人要向老鼠一样躲着。”不一会手下带出了齐止戎,将人粗鲁的扔到雪地上。 张丘只觉得眼前一道黑影,瞬间明白过来是齐西,他话还没出口,那女的手中的鞭子射了出来,不知道做了什么竟然将齐西困了起来,齐西怒吼一声瞬间变成原形,女人收了鞭子,冷笑了声,“自不量力,正好给我的小蛇做营养。” “齐西,快走。”齐止戎的声音,而后是啪一声,粗壮的男声骂道:“妈的闭嘴,小心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齐西青筋暴起,粗喘着气儿,奋力想冲过撕碎打齐止戎的渣滓,一条红色的鞭子抽在他身上,灵敏的鞭子像是一条活动的蛇一样,根本躲不及,不过几秒的时间,四肢竟然不听使唤,在雪地打滑,没一会轰的倒地。 女人轻笑了声,抬脚往轰然倒地的獬豸走去,“剪了你的翅膀,剩下的全都是我的了。” 几乎在她话音刚落的同时,一道黑影蹿了出来,速度十分的快,女人下意识的抽鞭子挥去,缠到对方胳膊,面容轻松的笑了下,下一瞬间,她笑不出来了。 对方两只手指捏着她小蛇的头,猛地一扯,只听到一声凄厉的惨叫声,鞭子蛇头活生生的被扯掉。与此同时,整个营地叫骂声一片。 张丘和小铃铛趁乱已经到了齐止戎身边,齐止戎神情戒备,张丘小声说:“是我。”连忙扛着人就撤。 裴青从地上捞起齐西原形,边跑边骂娘,这他娘的太重了,但脚下生风速度很快。张丘跟着小铃铛扛着齐止戎不管不顾的往他们说好的地方冲,前面还挺听见小僵手腕叮叮当当的声音。 “砰砰砰——” “他妈的谁在雪地里放枪,还要不要活了。”库勒大爷中气十足的骂着,看了圈,边跑边喊:“那边去不成了,快过来。” 张丘几人连忙掉头紧跟着库勒大爷的身形,别看库勒大爷年纪大了,在雪地里跑起来速度很快。 混乱中有人受伤,血腥味飘散,张丘心里担心离殊,但此刻只能紧跟着库勒大爷脚步。 “什么东西?” “血粽子,妈的快开枪,开枪。” “雪、雪山要崩了,快跑。” 听到后面慌乱声音,张丘忍不住回头看了眼,原本后面略微小一点的雪山一点点而后速度越来越快的崩塌,不过几秒的时间,雪势蔓延,耳边是呼啸的风声,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刮在脸上。 “傻愣着干什么,快跑。”张于水速度很快的冲了过来,到了张丘眼前瞬间化身一只巨大的凤凰,爪子将前面的下邳惠王、库勒小僵扔在背上,匆忙两只爪子抓着张丘和齐止戎,铃铛早都躲进阴魂珠中塞到张丘口袋,这会刚睡醒的小绯睁开眼就看到一颗光光的小珠子,用小手扒拉了俩下。 “离殊他——”张丘声音被风吹散在空中。 漆黑的夜里,巨大闪着金光的凤凰在雪山面前都是渺小的,更别提来势汹汹的雪崩,张于水展翅高飞,下邳惠王只觉得头顶一黑,大声喊道:“小心。” 张于水极速掉了个弯,速度敏捷的来回穿梭在各种飞来的雪块中。 张丘只听轰的一声,眼前一黑,头顶噈噈噈的落下大片的积雪,不过几秒钟的事情,他整个人已经被埋进了雪堆。 耳朵还是嗡嗡嗡的耳鸣声,张丘冻得四肢麻木,雪从衣领口进去,整个人僵硬的跟个冰坨,但也知道现在赶紧要出去,双手扒拉着,摸到了软软的羽毛,是二哥的翅膀。刚刚坠下的那一瞬间,张于水快速翻身,将背上的人扔到雪堆中,他大张着羽翼紧紧将身下所有的人护着。 “小丘?” “二嫂。” 张丘听到下邳惠王的声音,幸亏二哥飞的远些,落下的积雪不算很厚,张丘和下邳惠王撑起身从雪中出来,张丘在二哥的翅膀下扒拉出库勒大爷、齐止戎和小僵,除了小僵脸蛋红扑扑外,其他俩人都晕了过去。 下邳惠王抱着已经晕过去的凤凰,连声叫了几下,张于水虚脱的化成了人形,浑身肌肤全是大大小小的伤口,被冰霜凝结着。 张丘从库勒大爷腰间解下酒壶,发现里面一滴都不剩了,本来还想给二哥擦擦伤口的。刚刚慌乱中他的背包早都不见了,下邳惠王也是一样。 下邳惠王脱了外套裹着张于水,紧紧的抱着人,张丘知道现在不行,他心里担心离殊要命,但现在得安顿好人才能找离殊。 衣服口袋顶开,小绯探出个脑袋,张丘正拖着齐止戎和库勒大爷往一处缓坡走,他们现在手里什么都缺,行李背包都不见了,张丘也想不起来丢在哪里了。 “妹妹冷不冷,哥哥抱抱。”小僵先注意到爸爸口袋里的妹妹了。 张丘低头一看,搓着手捂热才从口袋掏出小绯,“爸爸现在要忙,小绯乖乖待在口袋里睡觉好不好?” 小绯歪了下脑袋,要是搁平时张丘被萌的一定要抱着他家小绯狠狠亲两口,现在确实没时间,他得过去找两件行李,哪怕是从那些打手身上扒下来也成,二哥要消炎药和衣服,齐止戎看上去也不好,眼镜丢了,眼皮红肿的厉害,即便没有正眼也能想象出有多么疼痛,脸白的跟死人一样,呼吸都很缓慢 …… “吃吃。”小绯蹦出两个字。 张丘以为小绯饿了,擦干净手指头往小绯嘴里递,“现在没吃的了,你饿了先啃两口爸爸。” 小绯眨着长长睫毛,绯色的一缕缕红雾蔓延伸出,只听噗通噗通两声,乱七八糟的雪地里吐出两件行李包,赫然就是张丘背上和张于水的,这简直就是沙漠中的一汪绿洲,张丘惊喜的不成,恨不得扒着他家小绯亲两口,确实也这么做了,小绯脸红红的,眼睛亮亮的,吧唧吧唧的绯雾又吐出了不少东西。 什么玩具、零食还有小绯感兴趣的都吐出来,张丘惊喜的发现还有一个帐篷和一个简易燃起炉子。 “福娃啊!”张丘么么两口儿子,小僵在旁边蹦蹦跳跳,张丘抱着也给了两口,赶紧扒拉帐篷,这帐篷已经撑起来了,应该是克里斯汀那群人的,里面还有毯子和没有撑开的睡袋,张丘赶紧将毯子和睡袋递给二嫂,将帐篷放到避风口,拖着齐止戎、库勒,让小僵也坐进去。 铃铛化成虚体在空中漂浮着,想去找裴青。 张丘也担心离殊,俩人一商量,由下邳惠王留在这里守着,他们俩不走远,现在刚刚崩塌的地方找找看。 “你们别急,离殊和裴青不会有事的,刚刚听到有血粽子,天又这么黑,那个女人不知道活的还是死的,而且我们现在距离雪崩地方不算近,你们走过去容易迷路。”下邳惠王劝说,“等明天大家醒了,一起去找。” 张丘看了眼四周,黑漆漆的根本分不清哪里和哪里,他们的帐篷也只有微弱的一盏营地灯亮着,距离远一点就消失模糊起来,根本不能作为标记,再看帐篷内晕的晕伤的伤,他和铃铛一走只靠下邳惠王确实危险。 “好,今晚我和铃铛守夜,二嫂你照顾二哥。”张丘说道。 下邳惠王点点头,将毯子递给张丘,“有睡袋就够了。”这种睡袋能拆开,还挺大的,够帐篷里所有人凑合一晚了。 好在克里斯汀那群人准备的帐篷够大,材质也很结实抗风,睡上四个人加小僵绰绰有余。 张丘守在帐篷前看向远处,黑漆漆的什么都看不见,坐一会又站起来来回围着帐篷几米外走动,耳边呼啸声越来越大,不知不觉间就下起了大雪。 到了后半夜,张丘冻得四肢发僵,脑子都是懵的,整个人在帐篷四周来回走,铃铛不一会过来了,小声说:“大人,那边好像有东西。” 张丘随着铃铛指的往过去,就是雪山崩的方向,神情立刻严肃起来,“你留在这里,我去看看。” “大人,一起去。”铃铛满脸不放心。 张丘抽出靴子里的匕首,点了点头,“先回去告诉二嫂看着点。”不能他们一走只剩下帐篷没人看守。 下邳惠王没怎么睡,张丘一说,下邳惠王本来想自己去留张丘看守的,被张丘按下了,实在是二嫂怀里的二哥好像发烧了,脸色通红,这时候二嫂出去都不放心的。 “别说了,听我的。”张丘握着匕首,神色很认真,“放心,打不过我和铃铛会撤,你叫醒齐止戎和库勒大爷,准备下。” 下邳惠王点头,突然笑了下,“小丘你长大了,注意安全。” 张丘紧绷的脸也跟着笑了下,“不会出事的。”他还有孩子,还要找离殊。 手电筒的光照在雪地中泛着莹莹的白光,铃铛飘在上空,张丘握着匕首跟在后面,心想要不是认识铃铛,铃铛现在这个状态才能吓死人。 “簌簌簌簌——” 张丘眼里带着戒备看向前方,招手让铃铛别急着过去,慢慢的靠近,原本积雪堆中簌簌声越来越大,噗的跳出一个浑身僵硬的人。 是粽子。 手电筒的光扫到对方呆滞没有瞳仁的双眼,张丘想也没想,反射条件的举起匕首扎了过去,一击即中,直接插进对方的头颅中,血粽子彻底倒在雪堆中,拔出的匕首带着乌黑的血和奇怪的液体。 “大人,声音好像越来越大了。”铃铛化成实体,手里拿着匕首颤颤巍巍的一副小白兔害怕的样子。 张丘护着铃铛退后了几步,应该是这只血粽子的味道引起其他粽子的,刚刚雪崩之前有人开枪就有血腥味,之后才从雪地里钻出血粽子。 正想着,眼前的雪堆砰的又钻出两个,张丘握着匕首想也没想冲了上去,只听耳边铃铛哇的一声大叫,举着匕首冲着另一只过去,张丘利落解决掉前面这只,回头就看到铃铛嘴里哇哇大叫,手下却快狠准的往粽子脑袋扎,都快插成马蜂窝了。 “行了,死透了。”张丘拍着铃铛肩膀。 铃铛一副害怕样子,但对比脚下那只筛子粽子,还真说不上来谁更害怕。 空中只剩下风雪呼啸声,张丘听了会确定没有了,这才弯腰检查地上这些血粽子。 “咦,大人,这些人的衣服好奇怪啊!” “是元代的衣服。”张丘皱着眉,铃铛杀死的这只穿着元朝的官服,不过品级不高,他杀死的那几只穿着盔甲,应该是个士兵。 张丘站了起来,风雪已经很大了,不一会遮盖的这几只粽子已经看不见。 “先回去。” 俩人往回走,前方黑漆漆一片,都是雪丘,根本分辨不出他们的帐篷在哪里,张丘心里一惊,就害怕出事,听到铃铛说:“大人,前面就是了,不过好像有人过来。” 张丘立刻将手电筒关掉,眼前一道黑影,他还没举起匕首,就听耳边熟悉的声音。 “怂包,是我。” 离殊! 张丘松了匕首,仔细一看果然是离殊,帽子丢了,头发眉宇都冻成了冰霜,整个人气质更冷冽了,不管不顾的上去抱着人,亲了两大口。 “你要是不介意冰天雪地的,我也可以。”离殊声音带着笑意道。 “小心我用拳头捶你胸口。”张丘哼了下。 铃铛立在旁边有些落寞,可能是想裴青了,离殊说道:“裴青和齐西都在,我过来找你们,怕你们出事情。”刚刚还可怜巴巴的铃铛立刻欢腾起来,化成虚体就往帐篷出蹿。 离殊抱着张丘的手紧了几分,刚刚雪崩的瞬间,他是真的怕了,还好怂包没有出事。 俩人回到帐篷营地,张丘见大家伙都出来了,裴青浑身都是雪,小铃铛跟个小狗似得蹲在旁边巴巴的被裴青哄着亲亲就不疼了,二哥已经醒来,正抱着二嫂腻歪,小僵打着盹见到爸爸回来蹦蹦哒哒的过来抱着张丘大腿。 “怎么都不进去?” “齐西中了毒。”裴青说。 张丘吓了一跳,但看这几人齐西已经中毒了,不可能不管不顾的还这么淡定,就听离殊解释,“那女人鞭子有问题,是蛇毒,但可能齐西獬豸体质,现在状态跟中了春药差不多。” “如果不是这丫扒着我发春,我们早都出来了。”裴青不想提他在吭哧吭哧挖雪想出来,后面齐西摸他裤子这件事,当时浑身毛都竖起来,要不是顾着齐西中毒早都拎出来打一顿了,最后还是离殊过来将齐西打晕了找到这里。 库勒大爷也在外头,这会人醒了,裹着毯子一口一口的对着酒壶喝。 张丘觉得有点怪,但想不出来,听到耳边帐篷里闷哼声,还有齐止戎冷漠压低的声音,“……放手,我现在这个样子 ……” “不放,你什么样子都是最好看的死人脸。” 看来齐西精神很足么! 张丘咳了下,被里面一打岔就忘了他刚才觉得哪里奇怪了。下邳惠王问刚才怎么了,张丘连忙说了。 “看来就是这块地方。” 第77节 称海城。 按理说他们救出齐止戎了,现在回去联系岳秦仓和开明就好,但是被人耍的团团转不说,挖眼的仇不报,张丘都出不来这口气,更别提齐西了,再者今天即便回去了,谁能保证日后,他们身边的朋友又有谁被抓着了。 张丘想到这颗炸弹会危及儿子就发狠。 里面折腾的时间很长,长到他们在外面架起了炉子烧了一锅雪水,煮了一锅杂烩,什么牛肉干、压缩饼干、榨菜、挂面,还有小绯贡献的两颗卤蛋。 等饭煮好了,风一吹送到嘴温度刚刚好,冻了一天的几人吃着热乎的,也不管什么味道好坏奇怪了,小僵端着小碗吃的特别开心,还给小绯喂,不过小绯精神不怎么好,吃了一小口特别嫌弃的用红雾裹着一块软软面包递给哥哥。 “真跟多啦a梦似得。”张丘摸着小绯脑袋。 小绯裹着面包的红雾凑到小僵嘴边,小僵特别高兴,露出小酒窝悄咪咪咬了一小口,说:“哥哥吃了。”又裹着面包到了张丘嘴边,张丘心都软了,跟着咬了一小口,最后才轮到离殊。 虽然比不上小僵,但是在小绯心里比离殊高那么一丢丢,张丘还是很开心的。 帐篷里齐西爬了出来,一脸高兴,“什么东西这么香,给我也来一口。” 锅碗一次性筷子都是离殊跟裴青俩人带回来的,都是那群人的装备。 “发完情了?”裴青问。 齐西连忙解释说:“你长得五大三粗的,放心我对你没兴趣,扒你裤子纯粹是腿麻了。” “扒裤子?”铃铛捡着重要的词看向裴青。 裴青头都大了,他一定要狠狠揍齐西一顿才成,不过小铃铛能吃醋也是件高兴的事情。 “哥哥,你屁股不冷吗?” 齐西见裴青脸僵住了,哈哈的大笑,端着饭碗进了帐篷,就听见里面齐西伏低做小的说话声,态度特别谄媚,没一会,揭开了帐篷,收拾了锅碗,说:“让孩子进去睡,我在外头守夜。” 小僵吃饱了犯困,张丘也没拒绝,将人抱了进去,旁边齐止戎躺着,不知道睡没睡着,衣服穿得很严实,不过张丘还是看到了下巴的红痕,心想齐西真禽兽的。 库勒大爷摆手眯着眼看向天空,“马上天亮了,今天是个好天气呀!” 果然没多久,太阳升起,漂亮的橘色洒向这座宁静的雪山,风雪已经停了,远远看去,昨天崩掉的雪山像是变了个样子继续矗立在那里。 他们收拾了帐篷行李,小绯用红雾裹了起来,背包他们背着,没让小绯带。 张丘总觉得儿子装太多有些辛苦。 “应该是被崩掉的雪山冲击出来了。”离殊指着断掉像个豁口的地方,“是那里。” “那处是这里最小的雪山,不过里面的东西可宝贵来着,阿木尔就爱去那里找东西,那里有种黄色的小花——”库勒大爷半眯着眼睛像是在回忆,张丘几人还在听着,就见库勒大爷转头看他们,“怎么了?走吧。” 这位大爷好像记性不怎么好。 库勒大爷已经率先走了,张丘也没问黄色小花怎么了。 齐西和张于水的身体不适合在飞行,而且距离也不是很远,大家决定翻过去,有库勒大爷带路,走的很快,到了中午已经到了断掉的山脚下。 今天的天气确实很好,即便是在雪山中也能感受到太阳的温暖。 中午齐西弄到了一窝兔子,纯白的长毛,耳朵尖尖的,往那一趴根本分不清雪和兔子,但就这样的一层保护色都能被齐西揪出来,张丘也是佩服齐西找吃的本事。 “你就是兔子的克星——”张丘笑着说,口袋的电话响了,赶紧摸出来,信号只有半格,叮铃铃的响个不停,是个陌生号码,“这里竟然还有信号,我都忘了还有手机。” “张丘,是我岳秦仓,我们已经到了恩和村……库勒大爷他 ……我们就快过来,你小心 ……” 电话里岳秦仓说的断断续续,张丘还没说话最后半格信号也没了,再打过去就打不通。 第八十一章 传国玉玺五 张丘握着电话皱着眉,旁边离殊问:“怎么了?” “岳秦仓和开明到了恩和村,提到了库勒大爷——”张丘说到这里见离殊挑眉询问,“我也说不清楚,总觉得库勒大爷哪里怪怪的。” 离殊看了眼坐在火堆旁唱歌的库勒大爷,并没有看出哪里奇怪。 “那就留心注意下。” 张丘点头,只能这样了。以前他觉得雪山气温低,动物或许能活下来,植物可能就要完,没想到库勒大爷在这积深的雪山中能发现各种宝贝,比如找到了这些柴火,深埋在积雪中被压得实实的,但剥开皮,树枝里面是干的,又很耐燃烧。 从背包里翻出了盐和辣椒,就只有这两种调料,不过即便是这样外焦里嫩油滋滋的雪山野兔子也要香的人流口水,张丘一低头,他大口袋拉链被顶开,小绯露出个小脑袋,黑长的头发像是瀑布一样散在肩膀,真跟小天使一样。 哪怕是自家儿子,张丘也是看一次震惊一次自己的好基因,这么美貌的儿子是他生出来的。 高兴! 小僵得了一只兔腿,啃得小嘴油油的,见到妹妹睡醒了,特意撕了一块递到妹妹嘴边。 小绯也不嫌弃小僵刚啃过的月牙状,小嘴一张一排小糯米牙整整齐齐的,吃的慢条斯理。 吃了一顿饱饭,众人精神十足,收拾了行李在库勒大爷的带领下往断山去,他们是饶了路,昨天崩掉的那块按照库勒大爷说法太虚了,有可能稍微点惊动就会再次崩塌,他们从左面绕了一圈,直接到了侧面,就听到轰的一声,正前方昨天崩掉的又再一次发生崩塌,但这次动静要比昨天的小一些。 这个雪山又是深处,按照库勒大爷说法这个季节尤其是暴风雪后是没有人进来的,除了他们还有克里斯汀那群人。 “是那群人?”张丘问。 离殊看了眼崩塌的地方,点了下头,“我们速度快点。” 雪山中最小的山其实也很宏伟,只是昨天崩掉整个山顶,现在整个山像是被狗啃过一样,平白的比之前还要矮上一大截。 张丘他们的地图目标就是称海城,现在应该到了,就在脚下这个范围,但具体的他们并不知道在哪里,还必须赶在克里斯汀那群人之前下手,抢了先机。 “大人这里有个洞口。”铃铛冒险精神来了,自从昨晚将一个血粽子捅成马蜂后,铃铛就有种‘哇,原来我也能做事帮忙很厉害’的信心,这会裴青拉都拉不住,变成虚体在附近游荡。 裴青捂着心口有点心塞,平时他家小铃铛都是围着他转的,不过看到铃铛活泼高兴的样子,裴青嘴角也向上扬了。 几人往铃铛指的方向去,背后突然一声喝:“别过去!” 张丘回头见库勒大爷站在他们身后,眼里带着恐惧,不由在回头看了眼雪洞口什么都没有,库勒大爷到底看到了什么? “您老知道里面有什么吗?”张丘觉得库勒大爷以前肯定来过的。 库勒大爷被问,眼神闪过迷茫,摆了摆手,“我没来过,就是这里面不能去,危险。” 没来过却知道有危险。离殊半眯着眼,“你可以留在这里,我们必须要进去。” “别、别——”库勒大爷见这几人往进走,根本不听劝,脸上犹豫了下,一咬牙还是跟了进去,他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这里,也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有个念头让他进去。 明明是冰洞,但里面的温度可要比外面暖和,走了几十米前面有两个分岔口,几人立在原地,离殊看张丘,张丘就知道什么意思,连忙摆手说:“我运气不好,才不选。” 离殊勾着唇,“不愿意当我幸运男神?” “好、好端端的说这个,离殊你越来越肉麻了。”张丘说是这么说,嘴巴都快咧到耳朵根了,旁边的齐西啧啧出声,“你们可真肉麻,俩条路不是都一样,小戎戎你说选哪条?” “我看不见。”齐止戎声音很冷漠。 张丘心里咯噔了下,心想齐西这个大嘴巴哪壶不开提哪壶,谁知道齐西笑嘻嘻的凑到齐止戎脸边,说:“我就是你的眼。” 还说他家小叔叔肉麻,这特么的不肉麻啊! 齐止戎脸还是冷的,但张丘就觉得这人有点开心,这俩真是一物降一物。 “这、这里。”背后库勒大爷指着左边稍微小一点的方向。 张丘本想走什么都是走无所谓,但是突然想到岳秦仓说的小心,不由心里警戒升起,跟离殊对视一样,离殊率先走了右边的路。 “不能去、不能去。”库勒大爷惊恐的喊着。 张丘听了心里一软,库勒大爷不像是坏人,一路过来一直很帮助他们,现在好像是他们逼库勒大爷一样。 “您老到底知道些什么?” 库勒大爷眼里迷茫,“什么?” “进去就知道了。”张于水说,他也很想知道库勒大爷到底想隐藏什么。 现在众人都能看出来库勒大爷的不对劲了,不顾库勒大爷的阻止几人往右边洞口去,里面幽深狭长,张丘从背包掏出手电筒,远远照过去,隐约能看见个人影。 “好像有个人。” 张丘说完,几人心里起了警戒,都拿出了防身家伙,铃铛伸手很爷们的将裴青拉在他身后,小脸严肃的说:“哥哥,躲在我后面,我来保护你。” 裴青一看他家小铃铛白白嫩嫩可爱的脸装爷们就想笑,不过还是憋住了,嗯了声,说:“好。”实际上向前走时身体却挡住了铃铛。 小僵一点都不怕,蹦蹦跳跳开路,手腕的铃铛叮铃作响,让张丘一把拉回来,很严肃说:“爸爸有点害怕,你别走太远。” 要保护爸爸的正义之心爆棚的小僵,点着小脑袋,穿的跟熊似得小身板挡在张丘身前,说:“放心爸爸。” 一缕缕红雾将张丘围绕起来,小绯俩只小胳膊扒在口袋望着张丘,显然意思是要保护爸爸。 “看到没,俩儿子都这么贴心,跟小棉袄似得。”张丘臭屁的跟离殊炫耀。 这一打岔,气氛竟然有些搞笑,齐西在旁边翻白眼说:“什么探险的环境小丘丘你都能搞成笑料来!”转头搂着齐止戎的腰,“小戎戎我带你。” “不必。”齐止戎伸手挡住齐西的手,表情很冷。 怎么突然生气了?齐西想着,死皮赖脸的缠了上去,“我害怕,你要护着我的。” 齐止戎连表情都没有给齐西。 越来越近,冰墙上一位穿着袄子的人双手紧紧扒在墙上,他们说话动静不小,但这人却没有回过头看他们一眼,整个身形很奇怪,双手被冻在墙上,双腿奋力的往外延伸,像是要逃离一样。 “你好?”张丘打了声招呼,听到齐西噗嗤笑,顿时头疼厉害,转头很严肃的跟离殊说:“我不认识这个脑子有坑的家伙。” 齐西要炸怼上去,听到旁边齐止戎轻轻的哼了声,不知道为什么就能感受到齐止戎不开心,当下忍了不再说话。 这样前面趴在冰墙的人都没有回头。 “死人。”离殊上前两步,提醒说:“这里冰墙有问题。” 张丘恍然明白点头,不然这人为什么想要跑却被困住脱不开身。只见离殊抽出匕首,唰唰两下,趴在冰墙的人双手与冰面分开,整个尸体硬邦邦的倒在地上,冰面里薄薄一层黑色的小点。 “是虫卵,人的体温会让虫子立刻苏醒。”离殊说着看向了站在最后的库勒大爷。 尸体正面翻开,双掌被啃噬的只剩骨头,张丘看到尸体的脸时震的发懵。 “库勒大爷!” 小僵张着嘴巴,“怎么有两个爷爷?” 他终于知道有什么不对劲了,恩和村里库勒大爷家尘土一层,家里根本没有食物,棉被有一股发霉的味道,那时候他以为单身父子俩不会生活很正常,并没有多想,还有库勒大爷的酒壶,一路上都见库勒大爷喝酒,但昨晚他用的时候是空壶,等库勒大爷醒来却又在喝酒。 这个酒壶在库勒大爷手中像是永远喝不完似得,借给二哥曾经擦过身,他们一群人也喝过的。 “这个酒?”张丘想到里面可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就觉得头皮发麻。 张于水却说:“是真的酒。” “怎么可能?”张丘是真的懵了,就听库勒大爷啊了一声,捂着脸往后跌倒,不可置信的看到前面的尸体,喃喃说:“我已经死了、我已经死了,对了,我要找我的阿木尔的 ……” 第78节 “执念太深。”张于水皱了下眉,即便是执念太深也不过是像小林一样,可库勒大爷能在白天跟常人无异,他们谁都没有发觉怪异之处,并且酒壶的酒——“您是不是在这里遇到过什么,或者发现了什么?” 只有得了机缘才会是今天这样。 库勒大爷已经全部想起来了,裴青扶起人,库勒大爷颤抖着手灌了一口烧刀子,脸上表情惊恐,像是回到了曾经似得,说:“一年前的冬天,我老婆病重,阿木尔听人说这最小的山里有种宝贝能百病全愈,就进山了。那时候我刚从医院取了药回来,我老婆怕阿木尔出危险,叫我出去找,我托人村里人照看我老婆,带着猎狗进了山。” “那时候风雪真大,迷得人眼睛看不清,我走了五天多,精疲力尽时发现了这个山洞,本来想着进来避避的,没想到 ……” 库勒大爷选错了道,双手不小心碰到了冰壁,之后虫卵复活,啃噬了他。 “我不知道我怎么活过来的,逃出了这条道,阿木尔还没找到,我的老婆还在等我们回去,我不能死在这里 ……”库勒大爷猛灌了一口酒,“不知道怎么的,我进了一个水晶砌的宫殿,那里很温暖,闪闪发亮,到处都是值钱的宝贝,还有很多穿着盔甲的僵尸,我、我害怕极了,无意中撞到了一个盒子,里面掉出一块四四方方的白玉,后来那群僵尸就来追我了,我吓得赶紧跑了出来。” “阿木尔还没有找到,我老婆要生气的。”库勒大爷双眼茫然的说。 已经一年了,阿木尔生还的几率很小,他们去了恩和村也没有看到库勒大爷的老婆,儿子和老婆还有库勒大爷可能全都死了,但这一刻没人说出来。 库勒大爷可能也意识到了,擦了把脸,干瘦的脸上一双眼坚定韧劲,“不管怎么样,我要带阿木尔回去。”哪怕是尸体。 众人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显然库勒大爷不需要他们安慰,他只想带回阿木尔,这是他在老婆跟前许诺过的。 将库勒大爷的尸体抗出山洞,张于水选了处风水好的地方,问过库勒大爷自己的意思将人埋了。一切弄好已经下午了,天麻麻黑,几人商量要不要再洞穴里住一晚上。 “不要在这里住,你们跟我来。”库勒大爷说。 张丘几人跟在后面,库勒大爷选的地方距离山洞不远,只有几百米的距离但却很隐蔽,四周地势高遮挡着视线,十分避寒,库勒大爷笑着说:“我曾经在这里避开那些僵尸的。” 搭了帐篷,煮了食物,库勒大爷将自己烧刀子递了过去,张丘现在是不敢喝了,库勒大爷哈哈一笑,张丘发现这个老头还挺有韧劲的,经历了这么大的事情,现在就想开了。 吃着饭,几人说着话,现在也不避开库勒大爷。 “那个水晶宫殿应该就是我们要找的,更准确的说是库勒大爷碰过的那块四四方方的白玉。”张于水说。 “传国玉玺。”张丘也想到了,“还有在中山国时有个人献了一块玉给公子桓,是不是就是这个?” 中山国时期秦国还未大统一,传国玉玺的前身就是和氏璧,他们谁都没见过和氏璧,但按着齐止戎的说法,进献者夸成得玉者,国运昌盛,长生不死,怎么看跟和氏璧十分相像。 “我们现在必须早一步拿到传国玉玺,捉住那个女人。”张丘说:“手里筹码越多,咱们就能先发制人,摆脱现在的局面。” 几人点头,库勒大爷啃着被冻成硬邦邦的牛肉干,牙口确实很好,反正张丘是吃不动,听他们说着话,过了会,库勒大爷嘿了声,所有人看了过去。 “我刚刚想到了什么,你们一看我我又忘了。”库勒大爷肉干磨着牙出神。 张丘:…… 吃过饭,裴青打算去弄点柴火回来,张于水笑着说:“我跟阿衍去就好了。” 库勒大爷教过大家怎么辨别雪地下是否有可以燃烧的柴火的,齐西笑盈盈的凑到齐止戎旁边,“咱俩要不要也去啊?” “不去。” 齐西耸了下肩,又黏黏糊糊的脑袋搭在齐止戎肩膀笑眯眯的叽叽喳喳嘀咕说话。 张丘真佩服齐止戎没出手打死齐西,这也算是真爱了。 没多久,外出找柴火的张于水和下邳惠王回来了,两人神色严肃,张于水说:“那女人带着人往山洞去了。” 张丘嚯的就坐起了,“那还等什么,咱们赶紧走吧!” 不能被克里斯汀抢先了。 帐篷也不拆了,各自背上背包,打算尾随进去,实在不行硬抢,但看昨天克里斯汀丝毫不畏惧的样子,这女人手里怕是还有底牌。 “我想起来了!” 众人都忙着就库勒大爷坐在原地出神,等他们收拾好要走,库勒大爷拍着大腿说着,张丘下意识的问:“想起什么?” “我怎么从水晶宫里出来的。”库勒大爷站了起来,拍了拍膝盖,脚下生风的急忙往后面去。 张丘看了眼离殊,难道还有别的入口。 “上去看看。”离殊说。 他们是在断山西南方向的一个豁口,山体崩塌,但按照库勒大爷说法这里跟一年前还是一样,位置没变化,几人快步跟着库勒大爷,跟洞口背道相驰,可能因为当时死在那里,库勒大爷选择远离。 走了十来分钟,耳边竟然能听到潺潺的溪水流过声音。 库勒大爷眼角的褶子都笑出来了,“就是前面了。” 他们站在一个高处,脚下就是一条弯弯曲曲的溪水流过,从山体中流向低处,最后消失在月色中。 “我是从哪里流出来的,这里的水不冷,是温的。”库勒大爷略有几分怀念的说。 溪水宽,从山体洞口处最宽的也就三米左右,刚下去,不知道是不是受库勒大爷影响,张丘还真觉得这水冒着热气,伸手一摸,果然温温的。 “真稀奇。” “先不管稀不稀奇,我们怎么下去?”齐西撸着袖子说,恨不得现在就跳下去,弄死那个女人。 众人看向库勒大爷,库勒大爷笑了两声,“不是说了,就是那里的。” 水源最顶头,这个时候就显现出裴青的重要了,众人看了过去,裴青耸了下肩,“这里太小了,我尽力。”说完开始脱裤子,小铃铛在旁边乖乖的抱着裴青的衣服,离殊十分自然的挡着张丘的视线。 张丘在心里说了声醋缸,脸上却笑眯眯的。 因为裴青龙形太大,只能上半身是人下半身化成龙尾,这样更方便,才一下去,噗通一声激起的水溢了出来,龙尾一摆,水流主动拍开,露出底下光滑的石头。 背包是放水的,包里陆风还贴心准备了袋子,张丘给小僵脱了外套,搓着儿子胳膊,“冷不冷?” “一点都不冷爸爸。”小僵跟没事人一样。 张丘脱了外套牙齿打颤,将衣服装进塑料袋里扎好,他背着背包,离殊扛着塑料袋衣服,其他几人都是,快速下了水,虽然有裴青拍开水流,但就像裴青说的,地方太小,还是有水流沾湿衣服。 溪水入口特别低,猫着腰过都不行,必须趴着进去,稍微一抬头就会撞到头,裴青的龙尾太粗壮了,没办法只能化成人形,这样刚刚拍开的水流哗啦啦的全都涌了上来。 张丘吸了一口水,噗了出来,幸亏刚才机智将衣服装了进去。 不过这水确实是温的,还挺舒服,几人挨着往进爬,库勒大爷打头阵,爬的张丘腰都快要断的时候就听前面库勒大爷说到了。 瞬间打了鸡血的张丘快速的挪动着,离殊就在后头盯着前面人挺翘微微凸起的屁股看。 水都沾湿了秋裤,包裹的紧紧的。离殊眼神暗了几分。 只听哗啦啦的水流声,前面的二哥拉着二嫂上岸,二嫂抱着小僵上去,张丘紧跟着出了水面,顿时打了个哆嗦,从水里出来就知道冷的刺骨了。 众人赶紧拧干衣服的水,不管是不是湿的先套上外套,只能先这么凑合了,这个时候张丘就无比羡慕铃铛和库勒大爷,还有他家躲在背包里的小绯。 张丘掏出小绯塞到口袋,摸了摸儿子软乎乎的雾。 “从这里进去有个特别小的口就能到了。”库勒大爷比划了下。 洞是往下的,洞口按照库勒大爷比划不到一米左右,张丘现在也算半个土夫子,见到这个尺寸立刻就想到了盗洞。 “难道有人先我们一步?” “除非是这一年有人来过,不过几率不大。”张于水说:“库勒大爷说一年前发现的,洞口在,里面还有珍宝,土夫子没道理会走空的。” 说这话库勒大爷在隐蔽的角落找到了洞口,这洞口是在角落,成半圆形状的,四周都是石头和杂草遮挡着视线,这里面温度比外面高点,有很多野草。 如果不是库勒大爷带路,张丘几人是很难找到这里的,最先那个洞口目标更明显一些。 张于水摸了下洞口土层,说:“年代很久了,不像是新的,很有可能是当初修建这座水晶宫的工匠掏的逃生道。” 这个张丘也听闻过,古代帝王修建陵寝,工程浩大,里面多藏珍宝,为了防止工匠最后泄露地方,先是割了他们舌头,最后全都当成陪葬品直接坑杀,有些工匠不想死会偷偷在隐蔽的地方挖出一条道,这样等前面陵寝封死再从这里逃出来。 “这洞可要比前面的安全多了。”张于水笑着说,他们这次运气不错。 张丘一想也是,前面可能布满机关,匠人挖的自然会避开这些机关。 想到那群人在前面躲机关,他们在后面摸传国玉玺,等这群人杀过来见到空的盒子还不得气死。 作者有话要说:  说一下,其实齐止戎和齐西没有做,俩人在帐篷里葫芦娃,因为我也没想好攻受地位。 本来设想是冷漠大叔攻专克花花公子妖里妖气受,但后来写着写着又觉得风流不羁妖里妖气攻被冷漠高傲大叔受克住也挺好。 第八十二章 传国玉玺六 沿着盗洞顺利下去,确实像他们猜测的那样,一路上并没有什么机关,直通最大的宫殿,看着满目琳琅的宝物,到处闪闪发光。 “这根本就是一座藏宝室。” 张丘感叹。 几人目不斜视,很快找到库勒大爷所说被碰掉的木盒子,在一对宝物中掉落着四四方方的一块玉玺,可能时间太久的缘故,玉玺并没有张丘想象中的莹润通透,虽然没有杂质,但就像是被什么包裹一样,雾蒙蒙的。 “该不会是个假货?”这可是传说中的和氏璧打造的。 “管它真假,先拿了再说。”齐西伸手捡了东西,脸色一变,瞬间将东西丢了出去,距离齐西最近的张丘反射条件的接住了东西,说道:“是假的你也别摔啊!”翻过来一看,底下是秦篆八个大字,看上去有模有样不像是假的。 齐西狐疑的盯着张丘,“你拿着没感到别的?” “什么别的?” “我刚一到手,这玩意太邪性,像是要吸走我身上力量一样。” 张丘来回颠倒了下并没有什么感觉,顺手递给二哥,张于水刚一接手,脸色也变了,张丘赶紧拿了过来,最后他们来回试了翻,裴青、张于水、齐西不能沾手,铃铛只碰了一会脸色红润,不过几秒的时间,叫着说:“哥哥,有股力量在我体内乱窜,我、我好热,要爆开了。” 吓得张丘赶紧拿了回去,下邳惠王、小僵、铃铛还有库勒大爷对这个有益,但这里面蕴含的力量太邪性霸道,不敢多试,他和离殊并没有什么感觉,就觉得是一块普普通通的玉玺。 当初库勒大爷只是挨了一下就能成实体,可见这东西奇特的力量。 “你们有没有发现这东西比刚才亮了一些?”张丘准备将玉玺装进盒子中发现的,要比刚才第一眼看到的莹润些许。 “好像是有点。”张于水看了点头,“你先装起来,回去在研究。” 张丘将玉玺装进木盒子里,正准备交给小绯保管,旁边离殊突然说:“有人进来了。” 几人看了眼,铃铛迅速躲到阴魂珠内,离殊拉着张丘扛着小僵快速上了房梁,张于水一看不错拉着下邳惠王也上了房梁,最后整个房梁全是他们的人。 这水晶宫修建的很有元代特色,他们所在的房梁很高,又宽又长支撑起整个顶,躲他们一行人并不拥挤,就是张丘想着也好几百年了,不知道招架的住他们这些人重量。 脑袋胡思乱想,听到脚步声靠近,十分凌乱,张丘放缓了呼吸,往下看。 因为整个宫殿里有许多夜明珠并不是很暗,但这座宫殿很高,屋顶是圆拱形状的,距离地面起码五米多的距离,上面就显得很黑,正好能遮掩住他们身形。 “关上门。” 是女人的声音,张丘没敢探脑袋,想到昨天偷袭时不过几百米的距离,这女人都能发现。 凌乱的脚步,女人身后跟了起码十几人,慌慌张张的像是身后有什么东西再追,听到女人的话连忙将门堵死,女人眉宇间全是不耐烦,狠狠地挥了下鞭子骂了声脏话,“找东西,愣着做什么。” 打手们不敢反驳,衣着狼狈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伤,一点也没有昨天见到的那么人模狗样。 齐西目光准确的锁定到骂骂咧咧的一个男人,这人那天故意绊倒小戎戎的,敛去眼底的锋锐。 第79节 满室的珍宝,这群人不掩饰眼底的贪婪,被女人挥了鞭子狠狠骂道:“正经事要紧,东西没找到,干脆让你们留在这里好了。” “小姐知道了。” 女人收起鞭子在宫殿踱步,突然抬起头向上看了眼,张丘紧张的手心都出汗了,他没有注意的是,一缕缕红雾将房梁的众人丝丝包围着。 “门外有东西。”离殊低声说。 张丘都快吓死了,离殊怎么还说话,这女人这么鸡贼的。 离殊笑着指了下张丘身上,张丘低头一看是小绯的红雾,顿时满脸惊诧,小声说:“这么牛?”不仅能装东西,还能隔绝空间。 女人没看到可疑的收回目光,听到外面撞击声越来越大,不耐烦的问:“找到了没有?” “小姐,没有玉玺。” “没找到,没看到您说的木盒子。” “不可能!”女人掀开寻找的几人,皱着眉,“父亲说过,东西就在这里的,不可能没有。” 门外的撞击声越来越大,脚步整齐划一,张丘听到耳朵发麻,总觉得那扇门摇摇欲坠随时要破开,小声说:“外面是什么东西?” 离殊也不知道,“不是活人的气息。” 他们在房梁上都听得心惊,底下的这些人早都慌了,纷纷说着,“小姐不然我们先走——” 女人一鞭子猛地挥了出去,红色的鞭子像是一条蛇一样紧紧盘在说话男人的脖颈上,瞬间男人的脸发涨,“再让我听到你们谁说这种话,我先让他喂我的小蛇。” 想到还要用这些废物当肉垫,女人松开了鞭子,男人弯着腰咳个不停,藏去眼里的恨意。 “只要找到玉玺,外面那些怪物算什么?他们都要乖乖听我的话。”女人说到这里眉头竖起,狠狠道:“还不快去找。” 只听噼里啪啦的声音,因为有了刚才男人的事件,这些人不敢在打什么宝贝注意,将这些古董珍宝粗鲁的丢开,到处乱翻,外面撞击声愈演愈烈,像是一道道催命符在催促他们死期降临。 “小姐,找遍了全部真的没有。” 女人本想发狠,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撞开,外面那群东西冲了进来。 张丘睁大了眼,外面竟然是一小支军队,大约有三四十来人,穿着盔甲全副武装,遮盖的严严实实,手执狙击枪,只听哐哐哐的整齐步伐,嚯的一声,狙击枪皆对准底下那群人。 “不过是个傀儡。”女人眼底狠辣,话音一落手里的鞭子挥了出去,直接缠着一个盔甲脑袋。 率先打破了对峙,后面的打手和这些傀儡兵混战到了一起,张丘几人趴在上面看热闹,尤其齐西等着一会趁机捉了这女人。 鞭子缠着傀儡兵的脖颈,女人使劲拽了下,只听咕噜噜傀儡兵脑袋掉在地上,但身子竟然还在动,手里的狙击枪瞬间贯穿一个打手的肚子。 底下打的难舍难分,没多久傀儡兵落了下风,四肢残缺不堪,还在动着,打手们死的七七八八,血流了一地,女人脸上都是狠劲,舔了下嘴边沾到的血,手里的鞭子像是飞舞起来一样,从手中脱离,饶了一圈只听啪啪啪几声,那些傀儡兵皆倒在地上。 就是这瞬间。 齐西翻手往下跳,敞开的大门谁都没注意一只小巧黑亮的甲片端端射了进来。 女人抬头闪躲齐西,根本顾及不上甲片,直接被打中,膝盖一弯直接半跪在地上,张丘几人已经跳下来了,将剩下四个打手放倒。 “正好赶得及。”门外岳秦仓推着轮椅进来了。 开明坐在轮椅上,穿的很单薄,深刻英俊的面容见到女人眼底带着嗜血的味道。 “是你拿了金骨。” 是肯定句。 女人抬头笑了下,一点都没有阶下囚的味道,很嚣张的说:“拿了怎么样?”环顾了一圈,舔着唇冷冷的笑了下,“你们不过是我父亲的器皿,现在时间到了,培育出的东西该归还了。” 齐西抽出匕首紧紧贴着女人的眼眶,笑嘻嘻说:“那先让我这个器皿挖了你的眼睛看看能不能培育出点别的。” “你敢。” 匕首刀尖瞬间扎了进去,女人不可置信的捂着脸,血流了一脸,齐西脸上依旧是笑眯眯的表情,“你父亲叫什么说!” “呵呵,就凭你们也想见到我父亲。”女人像是感受不到脸上的疼,嘴角勾起诡异的弧度。 张丘正巧看到,下意识的喊了小心,只听砰的一声,地上的女人整个炸开了,血肉肢体飞散。 众人一时发愣,尤其是齐西压根没想到女人会自爆。 血腥味充斥鼻尖,张丘几人离得近沾了一身的血肉,顿时恶心的不成,也想不通这女人怎么会自寻死路,只见原地的血气慢慢凝聚成一条红色蟒蛇。 “贱人,你们毁了我一身皮囊,下次我要扒了你们的皮。” 巨蟒的双眼淬着毒盯着他们,张于水还未掏出符纸,说完这句话巨蟒瞬间消散不见。 “难怪这人不害怕生死。”张丘低声说。 被克里斯汀逃走了,金骨也没拿回来,开明的脸沉的跟水一样,岳秦仓推着轮椅见了不由心里狠骂克里斯汀,这臭王八只要不开心了就拿他出气,不是端茶倒水就是按摩揉肩,真以为自己是皇帝啊!手段还特别毒,要是不满意就折磨他。 这雪山满室的珍宝几人也没兴趣,尤其是这宫殿里断胳膊短腿的还有碎掉的肉泥,血腥味冲鼻太恶心了,只想尽快离开这里,再说也不是没有收获,起码传国玉玺现在在他们手里。 出了的时候走的正口,陷阱什么的那群人已经触碰过了,无惊无险,只是在快出来的甬道口发现了阿木尔的尸体,穿着袄子冻得硬邦邦的,缺了只手,看啃过的牙印应该是血粽子,库勒大爷双眼湿润的蹲下身抱着死去的儿子,干瘦的手摸着儿子的脸,“阿爸带你回家,回家找你妈妈。” 外面停了辆吉普车,一看就是改装过的。 岳秦仓一脸认命的将开明抱上车,嘴里小声说:“真巴不得你赶紧好,我还没享受过出入被抱 ……” 开明轻轻睨了下岳秦仓,岳秦仓立刻鼓着脸摇头当什么都没说,转头帮库勒大爷抬着阿木尔尸体上来,库勒大爷跟阿木尔坐在后面,岳秦仓倒是不介意车后面坐两个死人。 齐西化成原形,拍着翅膀让齐止戎坐上去,离殊拦着张丘指了指旁边的凤凰,“你跟小僵去二哥那儿。” “离殊你真是小心眼,我跟小丘丘可是纯洁的友谊,友谊你懂吗?!”齐西哼着气儿。 张丘头也不回的上了二哥翅膀,齐西在原地愤愤说:“小丘丘你太见色忘友了。” “闭嘴。”齐止戎像是忍不住似得冷声说。 齐西一愣,没想到齐止戎会先说话,自从帐篷里齐止戎帮他撸过后就对他一直冷冰冰的拒之千里,没想到会突然这么生气,顿时吭哧了声没敢再说话。 当天下午众人就到了库勒大爷家里,帮忙安葬了阿木尔,库勒大爷求他们让他在见见老婆和儿子,也好了却执念投胎,但这却难住了张于水,库勒大爷这种情况他也摸不准还能不能投胎。 “可以找小林问问。”张丘说。 张于水愣了下,突然笑了,“没想到我们现在底下也算有人了。” “开明你说过帮小戎戎治眼睛的。”齐西满心都是让齐止戎重见光明,他总觉得齐止戎对他冷冰冰的都是因为眼睛问题。 齐止戎怔了下,手捂着眼皮,“可以治好?” “我说过的不会食言。”开明说。 张丘让小绯将小盒子拿了出来,齐止戎已经从失态中恢复过来,不过语气还是透着几分忐忑和紧张,齐西想死皮赖脸的留下看,被齐止戎强硬的轰了出去。 可能不想让齐西看到他没有双眼狰狞的样子。 众人在外面等,不过十分钟门开了,齐止戎身形高大消瘦,浑身冷漠的站在原地,双眼不适应的还有一层雾蒙蒙,但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齐西,还是那样的傻气。 齐西见齐止戎看他,顿时高兴的不行,自从这次齐止戎受伤他就清楚知道,他忘不掉齐止戎也放不开齐止戎,管什么前世今生,他是他,他就喜欢齐止戎了。 “先回国再说,在国外传信,小林他们过不来的。” 张丘秒懂,“不能插手国外业务?”如果是这样,鬼还分国籍的话,库勒大爷怎么办? “你忘了库勒大爷的老婆是国人了,也算半个国人吧,先问问再说。”张于水笑着说。 巴音替他们买了机票,直接到了北京,还是陆风师哥来接的,不过这次人太多分了两辆车,到了别墅二哥先给小林传信,不过一会小林没到,上次见的白脸男人来了。 “他现在转正考核期不能过来,有什么事情说吧!”白脸男人脸臭臭的,活像别人欠他了八百万。 张丘将库勒大爷问题说了遍,白脸男人扔了句等会,从公文包里掏出个ipad开始查看,过了会说:“林悦娇已经投胎了,阿木尔不归我们管,我找人问了下,你等会。”又掏出电话联系,简短几句话挂了,说:“也投胎了,至于他要投胎,看他是想在那边,如果国内我现在就可以安排了。”这个月还能多笔额外提成。 一套下来把张丘看的一愣一愣的,没想到地府这么先进,业务都发展到国外了。 “我头胎能不能跟我老婆再在一起呀?”库勒大爷搓着手很不好意思。 张丘从没见过这个老头忐忑不安又紧张的样子,白脸男人脸很臭,说了句麻烦,但还是翻看了下,“你生平没什么大恶,你老婆现在半岁多,我尽量安排在附近,至于以后结婚还当兄弟姐妹都看缘分了。” 库勒大爷一听还有可能是兄弟姐妹顿时脸都僵了,但是想了下一咬牙就同意了,儿子没了老婆也不再了,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这世上有什么意思。 白脸男人帮忙收了库勒大爷,转头脸平平的盯着他们,“还有事?” “没、没了。”张丘被白脸男人盯得发毛,心想不愧是做底下业务的就是能镇住人。 等白脸男人走了,张丘这才想起还有传国玉玺,掏了出来给师哥看看是不是真的,华亭也没见过真品,但各方面仔细研究了下觉得十有八九是真货。 “怎么感觉有点奇怪 ……”华亭盯着传国玉玺底下的字说着。 张丘还以为师哥跟齐西一样,碰到就被吸取精力,但见师哥皱着眉头想问题,脸色还是好好的。 “你们手里拿的是什么?!” 背后突然传出一道声音,吓得张丘一个秃噜,转头一看是刚刚走掉的白脸男人。 只见白脸男人从人群中紧紧盯着师哥手里的传国玉玺,脸色一变,说:“御鬼兵符。” 第八十三章 阴兵一 “什么御鬼兵符?这不是传国玉玺么!”张丘纳闷,难道他们真的找错了,就说这玩意特别邪乎。 白脸男人双眼紧盯着华亭手中的玉玺,轻声哼了下,“那是你们人类的叫法。”顿了顿,脸臭臭的表亲稍微收敛了些,“借我看看。” 这人说什么都是理直气壮但却不惹人讨厌。 华亭看了眼师弟,这东西不是他的,他无权做主的。张丘点了下头,白脸男人看了眼张丘没说什么,正要接过,张丘连忙打断,白脸男人哼了声,“我就说你会这么放心。” “我是想说这东西邪门的很,算了你试了就知道。”张丘哭笑不得说。 白脸男人脸上浮现了几分尴尬,很快遮敛下去,因为张丘提前说过,他接手的很小心,即便是这样等东西到手,脸突的一变,很快将东西放在桌子上。 “这东西好像普通人没什么影响,神兽之类的就会被吸取力量,体质偏阴的比较受益,但跟十全大补丸似得很容易出问题。”张丘将一路上大家分析的说了。 白脸男人盯着桌上的东西,神情严肃,“秦嬴政统一后,用和氏璧做成传国玉玺,说是得此者得天下,其实这就是用来召唤下面重重阴兵的兵符,每次朝代更迭战火连连都少不了它的出现,老大一直在寻找,这玩意惹得麻烦太多,没想到这次出现竟然变成这么邪门,我得带回去给老大看——”说了要去装盒子。 离殊上前冷冷的拦着,白脸男人先是一气,对上离殊的脸,面上迟疑了几分。 “算了,不过这是下面的东西,你们凡人不好沾手,我会如实禀告的,老大会拿回来的。”白脸男人说完转身要走,没走两步又回来了。 张丘一脸懵,就听这白脸臭着脸说:“刚才的帮忙给钱。”又递了张名片过来,张丘连忙接着,低头一看名字,差点笑出来,不过头顶的视线告诉他要是敢笑出声,就倒大霉了。 白生生。 “钱记得烧这里,下次有业务找我,烧了它我就会出现,对了下面通货膨胀太厉害,记得多来点,毕竟你们这是跨国业务。”白生生冷着脸说。 张丘连忙点头,“可以的可以的。”不用提醒也会多给的,小林还在人家手下的。 看来人情社会不止上面用,下面也是通的。 第80节 说完话白生生转身就走了,华亭指着消失的地方小声说:“白无常?” “应该是。”张丘将名片交给二哥,当然烧纸钱这回事也是二哥管的,至于这传国玉玺张丘有些头疼,“现在怎么办?” “不介意的话我想研究研究。”华亭总觉得这东西底下的刻字有些熟悉。 众人自然信得过华亭,反正他们还要在北京留一天,这两个月人就跟转轴似得不停转动,现在闲了先休息会,也好想法子揪出克里斯汀背后的人。 华亭道过谢,这次不敢在放家里的保险箱了,而且一会要出去吃一顿接风洗尘的,家里上次失窃,现在头疼着,张丘嘿嘿一笑,“这没什么,有我家小绯在,等我们吃完饭回来,师哥你要再给你。” 说完话各自散去,约好晚上在饭馆吃烤鸭。 小僵一听烤鸭露出两颗尖尖的小虎牙,眼睛瞪大了一圈,特别呆,张丘爱的不行,抱着儿子亲了口,“先回房间,爸爸给你洗个澡小睡会,晚上我们再去吃大餐。” 他们这些人这几天都没休息好,裴青不留这里了,带着铃铛回铺子里修整,齐西的别墅就在不远,死皮赖脸的磨着齐止戎过去睡会,还发誓保证什么都不干,齐止戎只回了个冷漠的眼神,张丘在里面看到里齐西的大言不惭,不过最终齐止戎还是去了,没办法,齐西变成了一团幼崽,窝在齐止戎脑袋上嗷嗷叫,齐止戎浑身冰冷的跟能拧出水似得,脑袋顶着齐西,齐西在上面嗷嗷叫:“出门、出门,往上面走、上面走。” 张丘捂着眼不想看,太辣眼睛,一想到齐西原形那么粗壮一只,再看现在耍赖卖萌的家伙——算了,反正又不是他忍。 岳秦仓认命的推着开明去了一楼客房,一时间客厅空空荡荡的,张丘扛着儿子也回去了,离殊已经放好了洗澡水,张丘三下两下将小僵扒的光光的,小僵捂着小鸟,脸蛋红扑扑的,他发现自从小僵摸了那个玉玺后表面上更像人类了,就是现在都有体温了,虽然体温偏低些,但比之前冷冰冰一坨强了,谁能知道大冬天抱着一坨冰块睡觉的滋味。 怎么捂都捂不热。 “我先给儿子洗澡,你行李稍微收拾下。”张丘隔着门给离殊说,顺手将小僵扔到浴缸里,噗通,溅的一地水,小僵插着腰乐哈哈的笑,张丘摸着儿子脑袋,顺手将小绯掏出来,他家老二整天都裹在红雾里睡觉。 不过刚一沾水,红雾散去将漂浮在水面上的鸭子勾了过来,小绯懒洋洋的趴在鸭子上,小僵坐在水里特别高兴的给小绯说:“妹妹,咯咯帮你洗澡澡。” 张丘:…… 真的不能再让小僵叫小绯妹妹了。 张丘伸出恶魔的爪子,将小黄鸭拉了过来,摸摸小儿子软软顺滑的长发,小绯抬着脑袋看着他,一双眼睛水汪汪亮晶晶的,张丘瞬间做不出指着小绯鸡鸡教小僵认清的事了。 “小僵你看看你自己是不是有个小鸟。”对小儿子做不出来,对小僵这个小胖子张丘可没什么心软的,小僵点着脑袋,张丘正经的说:“小绯也有,所以小绯是男孩子以后要叫弟弟的。” 小僵晴天霹雳脸:…… 离殊正在外头收拾,突然听到嗷的一嗓子从浴室传出来,显然是小僵在哭,他过去一看,怂包正抱着小僵哄,只听小僵呆呆的哭着说:“我不要、我不要、我要妹妹,说好的妹妹呢!” 张丘没想到儿子反应这么大,哭的直掉眼泪豆豆,心疼的抱着亲亲脸。 “可那就是弟弟的。” “哇——” 张丘回头看着离殊,头疼,“你捣什么乱,我刚哄好。” “打算承认小绯是妹妹算哄好?”离殊挑眉问。 张丘:…… 有点怂,离殊是怎么知道他刚刚差点没原则松口了呢! 离殊看着小僵,“想要个妹妹?” 小僵睫毛还挂着眼泪,吧唧眨眼掉下来,呆呆的点头,离殊勾着唇笑了下,“这好办,你帮爸爸们看着弟弟。”上前搂着张丘,强硬带离浴室。 “等等,干什么去?澡还没洗呢!” 离殊笑了下,看的张丘发毛,浴缸里小僵也打了个哆嗦,大爸爸太可怕了。 于是刚在浴缸蹦跶没多久的小僵,穿着毛茸茸衣服在浴室外对着洗脸盆撑着脸发呆,洗脸盆里小绯坐在小黄鸭上还是很开心的,眯着眼,软软的叫咯咯。 小僵守着脸盆小声跟小绯商量,“你是妹妹对吗?”说完眼神不好意思的移到小绯小鸟那儿,鼓着腮帮子,最后叹了口气说:“算了,弟弟就弟弟吧,反正你漂亮。” 小绯全程都笑眯眯的在鸭子上漂浮,没多久小僵挽着袖子开开心心的在浴室外跟弟弟玩起来了,顺便侧着耳朵听了会浴室里俩位爸爸的声音,结果什么都没听到,撑着下巴,小声说:“大爸爸说要给我们来个妹妹的,嘘。” 一顿折腾到了晚上,坐着车到了前门的全聚德烤鸭,因为齐西那张脸的缘故,他们直接定的包厢,裴青和铃铛已经到了,铃铛脸红红的,张丘见了,“这暖气也不是很热,怎么脸这么红。” 他说完见铃铛不好意思露出羞涩表情,瞬间就知道他们没来之前裴青在这包厢里一定干了什么好事。 离殊目露欣赏的看了圈包厢环境,张丘想到下午在浴室里的生妹妹就腰疼,狠狠地怼了下离殊。 “不要瞎想!” “怂包知道我想什么?”离殊勾着唇,“看来真要试试才成。” “试什么?带上我呀!”门口捂着严实的齐西进了门,简直是全副武装,口罩墨镜帽子,张丘看了眼问:“一路走过来没少被人注意吧?” 齐西连忙挥手,“没办法太红了,迷妹太多。” “你穿成这副样子别人不看你才怪!”张丘掐指算了下,“你好像跟我们晃了两个月,都说娱乐圈见新忘旧,小心过气。” 齐西撩了下头发,指着自己脸笑嘻嘻说:“单凭这张脸就不会过气。” 确实不会,点餐的时候服务员进来没少往齐西那儿兴奋的瞧,张丘发现齐止戎坐在那儿都快能冻死人,齐西还笑眯眯的冲服务员眨眼,“嘘,不要说出去哟!” 服务员脸颊泛红,兴奋的小声说:“我太喜欢你了,能不能帮我签个名?” “对于美女我一向不会拒绝的。”齐西刷刷下笔,又笑嘻嘻说:“我们的烤鸭麻烦快点哟!” 张丘暗搓搓的看了眼齐止戎,心里默默为齐西点蜡,这人神经粗成这样不能看! 不知道是不是齐西的原因,他们的烤鸭特别快,张丘给小僵卷了个鸭子卷,小僵坐在椅子上吃的开心,过了会指着包厢的电视说:“漂亮哥哥!” 几人看去,正播放一个仙侠剧,电视里齐西妆容特别妖孽,本来就妖里妖气化妆师还将眼尾勾的长长的,但浑身又特别有气势,张丘还没见过这副德行的齐西。 “没想到这么快就播了。”齐西吃着,边说:“我在里面客串的魔道教主,酷不酷,整个白道都想追杀我,哈哈哈哈都杀不死我,我就喜欢这种看老子不顺眼但就是弄不死我,还要被我玩弄的戏码。” 张丘:…… “哇,漂亮哥哥好棒!”小僵特别捧场,看的特别入迷。 张丘扭头看儿子,对于儿子的审美兴趣越来越看不懂了。 “好小僵,你就是我知己啊!”齐西捏着小僵脸蛋,说:“改天哥哥带你去片场玩玩,小僵长得这么好看,虽然比我还差点,但也能算个小齐西了。” “别胡乱占我儿子便宜。”张丘磨牙,“想要小齐西自己生去。” 齐西顿时就忘了小僵,眼神往齐止戎那瞥,齐止戎冷冷一笑,“看我做什么?” “没什么。”齐西怂了怎么他家小戎戎好像不怎么高兴,“是不是烤鸭不好吃?我觉得还不错的——” “闭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但没多久,齐西擦了手跟小僵钻到一起兴致勃勃的给小僵讲电视剧,小僵在听到漂亮哥哥穿的漂漂亮亮的有很多人喜欢还能赚很多钱买烤鸭吃就更崇拜了。 旁边张于水有点吃味,看向下邳惠王,“现在神棍不流行了,小僵变得真快。” “我觉得挺好的。”下邳惠王体贴的说。 张于水一下子来了劲儿,凑了过去小声说着什么,张丘心想在座的耳朵都好使,二哥何必小声说,不就是生个凤凰蛋,以后培养成个小神棍当接班人么! 吃完饭,众人各忙各的。开明对这个世界所知甚少,很喜欢到处看看,这就苦了岳秦仓,可怜巴巴认命的推着人走,这人全程还不说话,他就跟小保姆似得。 张丘一看时间不早了,打着哈欠,他腰还酸,回去得让离殊给他按按,于是一家四口跟师哥一家三口先回去了。 二哥饭还没吃完拉着二嫂就走了,张丘想肯定是去生凤凰蛋了。 到了别墅,将传国玉玺给了师哥,回到房间张丘趴在床上跟大爷一样指挥着离殊给他按摩,别说离殊手劲儿轻重拿捏得还挺舒服,按得张丘舒服的直哼哼。 “怂包。”离殊声音低沉。 张丘舒服的迷糊唔了声,就听离殊说了什么,他没听清,敷衍的嗯了声,“舒服。”下一秒腰上的手往下移去了,张丘一个激灵,已经来不及了,谁能告诉他离殊啥时候给他脱了裤子!!! 又是一晚上的折腾,自从小僵要妹妹后,离殊打着这旗号没少折腾他,张丘被压得都想翻身干离殊。 一直到日上三竿,张丘下楼吃饭看到二哥喜滋滋的样子,“二哥你跟齐西掉包了?” “胡说什么。”张于水喜滋滋的给下邳惠王夹了个鸡蛋,“多吃点,你现在要多补补。” 下邳惠王脸色难看,咬着牙低低说:“你够了,注意点。” “好好好,别生气,容易伤身。”张于水喜滋滋的哄着。 张丘: …… 这还是他二哥?! “凤凰蛋。”离殊在旁淡淡的说。 张丘眼睛瞪得大大的,连忙笑着恭喜俩人。张于水笑着说:“已经一个多月了,我昨天才知道的,那什么我们今天的飞机直接回家,有什么事情联系就好。” “臭王——唔,开明也要回去,我们中午就走。”岳秦仓说。 轮椅上开明脸色淡然,眼底却藏着狠劲,“有消息了通知我。” 张丘知道说的是金骨,连忙点头。 也不好多打扰师哥,张丘决定下午也回西安,他逃了两个月的课,现在想起来头疼炸裂,不知道要怎么交代,感觉要重新上一年了。 华亭将传国玉玺交给张丘,指着说:“我拓了一遍,总觉得很熟悉。” 回到西安已经晚上了,他租的房子一定落了一层灰,张丘想着就头疼,大晚上的懒得收拾,干脆直接住酒店。晚上张丘跟离殊正亲亲我我的时候,角落里传来一声弱弱的声音。 “张丘,那什么我来的好像不是时候 ……” 离殊眼神跟刀子一样看向来源处,张丘连忙坐起,幸好还没脱衣服只是亲亲,角落里小林手足无措的站在那儿,那么大个的爷们跟弱鸡似得被离殊看的浑身颤抖。 张丘拍了下离殊胳膊,清了清嗓子,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 “你找我有事情?” “白大人让我过来问问要什么样的条件才把兵符交给我们。”小林弱弱的说。 张丘看离殊,离殊刚被打断很不爽,直接拒了,“不给,谁要让他来找。” “哦。”小林说完赶紧脚底抹油溜走了。 张丘见离殊冷着一张脸,突然眼睛转了下,笑眯眯说:“是不是没了兴致?不然这样,咱俩换换,你一年到头的辛苦,这次换我伺候你。” “这么好?”离殊勾着唇笑。 “咳咳,我一向都很好的。”张丘靠着离殊肩膀,哥俩好的说:“我的意思是你整天在上面位置太辛苦,今晚我上面怎么样?” 离殊扭头看了过去,想了下,“骑乘?好啊!” “骑你个大头鬼!睡觉!”张丘哼了声直接拉被子睡。 离殊盯着鼓鼓囊囊的被子,眼里绯色流动,撩拨起来就想睡?没门! 早上张丘头疼厉害,最后还是顽强的回了学校,当然少不了劈头盖脸的骂和各种挂科,因为小僵的缘故,他在学校出名的厉害,本来请了一周的假结果硬是旷了两个多月,老师们气炸了,还给他家里打了电话。 张六断哈哈笑说没事,男孩子就要闯闯,学业嘛耽误一年明年继续就成了。 气得老师摔了电话,没法教了。 现在所有的火都往张丘身上发了。 第81节 “怎么跟方老一样,老师不见了,学生也不见了……” 张丘一愣,“教授还没回来吗?这都考察两个月了——” 第八十四章 阴兵二 方教授外出考察张丘是知道,但具体考察什么好像有保密协定,就连师母也不知情,急的满脸愁容,不过两个月瘦了一圈,见到张丘来了急忙问:“是不是有你老师的消息了?” “我才回学校,听说教授的事情,过来看看您。”张丘让师母别给他倒茶了,“教授没有说去哪里了?” 方师母一脸愁容,像是想到什么起身,“小丘你先等等。”匆忙去了书房,回来手里拿了一沓资料递给张丘,“小丘你帮我看看,我把这个也给学校过,但没人说得清。” 张丘接手一看,第一张是凌乱的符文,皱着眉,说:“这就是秦岭姑幕国离——就是今年在秦岭发现的古墓中有的符文柱子,难道教授在研究这些?但也不对,这样的话考察就在本地的。” “没在本地,老方他收拾了行李说那边比较潮湿,好像还要出海。”方师母否定。 翻手第二页是古文,但不是张丘所熟悉的任何一种,像是最古朴又神秘的话语。 “师母这个我能拍个照回去给熟悉文字的师哥看看,您可能也认识就是华亭。”张丘将华亭名字一说,师母本来犹豫的心也就定了,连着点头,“那好,你拍吧!我报了警,但还是没有音信,那边联络的人也半天没有回话。” 张丘一边按着快门,一边问:“什么联络的人?” 方师母担惊受怕两个月,现在张丘问起来也顾不上方教授临走时说过保密的事情了,说:“这次考察是一个海外华人资助的,据说给了很多经费,你教授接到定金就有五十万。”他们想给儿子在本地区买套房子,有了这个加上他们多年的积蓄就能全款付了,这样儿子媳妇儿就能从北京回来,孙子也能多留下陪陪他们的,尤其老伴对考察的内容很好奇,综合考虑还是同意这次的私活。 “私人性质的?”张丘惊讶,他一直以为这次考察是公款的,所以学校那边瞒的紧,没想到是私人的,学校是不知情的,加上教授请的假期到了迟迟未归,虽然现在失踪了大家都不好受,但学校那边可能还是对教授接私活耽误工作有所不满。 方师母眼眶红了,“早知道是这样子我就不劝他去了,他那么大年纪身体也不好……” “师母您先别自责,教授或许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了,没准就这几天能回来。”张丘安抚着情绪不对的师母,最后干脆将师母给的教授手稿资料全都带走了。 “小丘如果你研究出来记得告诉我,我去找警察说说。” “好,一定,师母您也别担心,就像我说的教授有福气不会出事的。” 从教授家出来,张丘心也沉甸甸的,下了楼出了小区就听到哔哔喇叭声,张丘侧头过去看,小僵趴在车窗,从里面露出个圆脑袋,小绯坐在上面,小手抓着小僵头发,温柔的冲他笑。 离殊从车上下来,张丘吃了惊,“哪里来的车?” “刚买的。” 张丘第一个反应竟然是离殊竟然背着他藏私房钱,被自己囧了下,车子是越野车,亮黑的漆面闪闪发光,一看熟悉的别摸我标志,侧头看离殊,“哪里来的钱?” “你手机划的,还挺方便的。”离殊感悟,“上车我们回家。” 张丘一摸口袋还真没摸到手机,自从经常下坑跑,他对手机没有以前看的那么住了。 “你怎么知道密码的?”他可没说过。 离殊笑着看张丘,张丘一想到密码顿时脸烧起来,嘴上说:“我就是胡乱弄的。”密码是他第一次下秦岭姑幕国的日期。 坐在车上张丘被离殊看的要挠人时,离殊终于移开视线,发动了车,过了会张丘才想起来,“你有驾照?”就算这颗千年大粽子再怎么牛逼吧也不可能一天内考到驾照的。 “没有,开这东西还要驾照?不是会就好?”离殊很淡定的超过前面一辆乌龟爬似得车。 张丘要炸了,连忙科普理论知识,“红绿灯你总会要看的——”看到离殊皱着眉,张丘心里大势不好,“你不会闯红灯吧!” “刚才过来路口没有车的。”离殊解释,之后看向张丘,“你是有驾照的?那就好办了,我车用的你身份证买的,好了宝贝这些就不说了,我们要回家了。” 新校区在南郊山上,环山道修的宽敞车少,离殊开车跟他的人一样特别利落,张丘在副驾驶捶胸口,妈的啊!他的驾照还没用几次,现在全被离殊给折腾了,闯红灯是扣几分来着? 张丘一路心疼他的驾照,顺带在旁边揪着离殊好好给补习科一知识,离殊今天心情很好,全程勾着唇笑着点头,等从环山路往北走,张丘才发现不对劲,“去哪里?还住酒店吗?”地址也不对啊。 没多久,靠着宽敞马路边上绿树环荫,一栋栋漂亮的别墅入眼前,张丘看了眼说:“这里绿化挺好的。”没想到下一秒离殊开车直接进去了。 “不会是我想的那样吧?!” 车子已经到了,离殊停好车熄了火说:“买的是样板房,据说是楼王,家具都有,你要是不喜欢可以换。”入口门已经换成了指纹和密码,小僵蹦蹦跳跳的去按密码,高高兴兴说:“爸爸,这个跟花花家一样漂亮。” 楼王啊!整个别墅小区景观最好的地儿,价钱估计也漂亮。 张丘已经能想到离殊一掷千金的壕气了,算了买了就买了,好在房间装修的不是那种壕气冲天的欧式风,很现代简明清新,大落地窗采光很好,正好对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这样挺好,家具沙发换了,其他就别了。”张丘见沙发是布艺的,可能清洗过,但还是觉得不怎么干净。 小僵拉着爸爸的手往上面拽,张丘跟上去,次卧是设计好的儿童房,采光好还有个小浴缸,小僵特别中意,最后去了隔壁是间粉色小公主风的房间,小僵指着脑袋,“弟弟哒!” “我哒!”小绯弯着月牙眼睛笑着说。 张丘:…… “你们开心就好。” 因为买了房间,张丘仔细查看了翻很快也陷入他和离殊有个家的喜滋滋气氛中,列了单子,最后一下午一家人去家具城又逛了圈,张丘付款的时候心惊肉跳的爽快,等回去家政公司派来彻底清洁消毒已经搞定了。 他们有了家。 晚上张丘看到洗干净烘干的床单铺的整整齐齐,插着腰还挺有成就感的,离殊摸着人的腰,最后俩人滚在还是温热的床单上狠狠地做了一番。 第二天闹钟叫醒,离殊已经在做早餐了,很速食那种,热的冷冻包子和牛奶。 吃完饭,离殊开车送张丘去学校,不过十来分钟的事情,不过还是迟到了,被上大课的教授饶有兴致的目光盯的头皮发麻。 “这不是我们的红人么!我还以为你要当什么网红不上课了。” 张丘连忙道歉,态度诚恳,教授一见也不好多说了,反正旷这么久课改当掉的就当掉好了。 中午上完课,离殊开车来接,张丘到了学校门口就见到小僵捧着一罐牛奶吸得腮帮子鼓鼓的,旁边还有几个妹子在跟离殊聊天。 竟然跑到他学校门口招蜂引蝶来了! 张丘心里的醋罐被打翻,哼唧的过去,就听离殊说:“ ……来接媳妇儿的。” “可是这不是小僵嘛!他爸爸是我们院的张丘我知道,还跟他上过大课。” 离殊看了一起上课妹子一眼,得出结论没他好看就收回目光了。 “大爸爸我喝完了,肚子饿了,爸爸什么时候出来,我想回家吃饭。”小僵软软的说。 刚刚说话的妹子们怔愣住了,爸爸大爸爸,小僵这句话信息量好丰富啊! 张丘现在不是吃醋了,是羞窘的,赶紧过去,盯着这些妹子震惊的目光,扛着儿子赶紧上车,车上小僵晃着小短腿吸着牛奶。 “不是喝完了么?” “谁让她们看大爸爸眼神怪怪的,我不喜欢。”小僵哼着说。 张丘都不知道自家儿子有时候情商低有时候又特别机灵,不过——“说谎不是好孩子。” “知道啦爸爸,我现在奶奶喝完啦!”小僵点着脑袋说。 中午吃过饭,下午他没有课,最近到了期末要各种作业论文,他现在赶是来不及了,只能这学期当掉明年继续上了。回到家里,小僵跟小绯坐在地上玩玩具,别墅有暖气,地上铺着厚地毯也不冷,张丘将资料全摊在地毯上,开着电脑视频跟师哥交流。 “你发来的我看过,以前跟教授学过些皮毛,秦时加密的语言,特别用于谍者。”视频中华亭将张丘发的资料举起,“老师这里写的应该是几味药材,结合现在的中药名字能查出,有当归和黄芪,至于别的我分辨不出,应该也是药材名。” “教授这次考察跟药材有什么关系 ……”张丘闷着脑袋想。 华亭摇头也搞不清楚,“还有你接下来的都是很凌乱,我拼不出来,但能推测出教授这次目的地应该在海上。” “海?”张丘将地图调出来,中国沿海地区就几个大省份,但是要细化去找可就是大海捞针了,到底是东面还是南面呢? 俩人研究了一下午,对面陆风叫师哥吃饭,张丘这才不好意思说:“耽误师哥一下午时间了,你先吃饭。” “别这么说,老师失踪我也想尽份力,你有什么消息联系我。”华亭听到儿子喊爸爸吃饭,连忙结束了这次视频通话。 张丘伸个懒腰,转头见俩儿子趴在地毯上睡着了,尤其小僵趴着睡还撅着屁股,样子特别搞笑,小绯就跟睡美人似得,红色雾气像是害怕俩人冷,像一团被子似得盖在他和小僵肚子上。 “好儿子。”张丘过去一人么了两口。 离殊从厨房出来,张丘闻到奇怪的味道,问:“你做什么了?” “没什么,本来想弄点晚餐的,没想到失手了。”离殊很淡然的将刚才丢掉的黑漆漆不提,说:“我叫了外卖火锅,这个时候还真是方便。” 张丘也就忘了空气中淡淡的奇怪味道。 晚上吃的火锅,边吃着外面竟然飘雪了,小僵高兴的不行,将小绯放到他围巾里,蹦蹦哒哒出去院子门口玩,因为是新环境,张丘不放心要跟过去,被离殊拉着套了件外套这才出去,刚出远门,小僵哒哒哒的跑过来,手里拿着一个纸条,“爸爸,刚刚有个叔叔给我的。” “什么叔叔?”张丘看了眼院子,四周一个人影都没有。 小僵朝着天比划了下,“特别高的叔叔,还夸我长得好看。” 张丘拆开字条,他家小僵只要有人夸就开心,凭着门口微弱的灯光,看到字条上的字,顿时愣住了。 【方新原定寿命73,现更改6零一百三十六天。】 方新就是教授的全名,今年十月份的时候张丘还跟师母庆祝过教授六十一岁生日,掐指算了时间,这上面说的时间正好是这个月月底,教授已经失联了。 张丘皱着眉将字条给离殊,手指微热,连忙松手,刚刚拿在他手中的字条突然燃了,而且奇怪的是半点灰烬都没有。 “难道是谁恶作剧?”他自己心里其实不信的。 离殊想了下,“知晓人类寿命,应该是白什么的老大。” 白生生的老大?那不就是阎王了?! 张丘睁大了眼,如此看来这字条很可能是真的,“教授有危险,必须尽快找到教授。”可是去哪里了? 在他为离殊失踪挂心那两个多月,方教授对他和小僵很好,提起教授,小僵抬着头巴巴的望着他,“方爷爷出事啦?爸爸我们去帮助方爷爷吧!” 名片! 张丘想到白生生给二哥的名片,最后二哥转手给了他,赶紧烧掉,没多久脸特别白的白生生穿着正装到了院子门口,依旧臭着脸,冷冷的问:“有什么事?” “刚刚你老大来过,给了我看完就燃的字条——”张丘还未说完,就看白生生脸变了下,低声埋怨说:“借我玩下都不行,自己还不是随便撕生死簿。” 刚刚那字条是从生死簿撕下来的? 张丘卡了下壳,从生死簿原来是这个样子回过神,将教授的事情说了遍,问:“你能不能知道教授现在的位置?” “只有一种方法我们能知道他在哪,就是当这个人立刻死了,我们就能感应到,不然也没办法。”白生生说:“每天工作量太多了,就是老大他自己也不知道,不然也不会给你提醒让你找了,不过他为什么说这个?” 张丘也不知道阎王为什么给他们递消息,白生生板着脸,说:“业务常识说完了,今天我休假,记得给加班费用。”又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来,“下次有事情找他。” “好打扰了。” “反正你给了钱。”白生生说完就不见了。 张丘低头看名片,上面名字是黑钱,简简单单两个字,什么介绍都没有,张丘觉得这俩字真有魔力,不知道这人爹妈咋想的,黑钱。 又想到白生生姓白,这个黑钱那就是黑无常了? “都说黑白无常是cp,今天见识到了,难怪白生生那么爱钱。”张丘刚说完,突然听到笑眯眯的男声,“我就喜欢你们这样聪明的人类。” 离殊听到喜欢儿子眼神不善的看了过去。 第82节 只见院子门口有个穿着黑色大衣的男人,大晚上的戴着墨镜,浑身上下全都是黑色的,身高很高看上去很壮,比小林还要高壮,笑眯眯的走过来,“不要生气嘛,我是老大派来帮你们的,呀天这么晚了,该睡觉了,今晚要借宿你们家了。”走到小僵身边,黑衣男人摸着小僵脑袋,“这帅小伙子可长得真好看,跟生生一样。” 被夸得小僵特别高兴,蹦着跳起来,“高个子哥哥!” 张丘:…… 儿子你颜控、臭美到底跟了谁啊! 男人见张丘戒备神色,笑着指着张丘手里的名片,“黑钱,我。” 黑无常! 张丘一脸玄幻的看着黑无常如主人一样入住他们家,不同意白生生总板着脸臭臭的表情,黑钱随时都是笑眯眯的,但从院子到客厅乃至介绍卧室都从没摘掉过墨镜。 果然底下业务的都比较特别。 张丘回到卧室的时候还回不过神,盘腿坐在床上,“我们家真住了黑无常,好玄幻,电视剧都不敢这么写。” “第十次。”离殊声音冷的掉冰渣子。 张丘还沉浸在黑钱刚刚说的那几句话中,八卦兮兮的说:“我觉得吧,这个黑钱一定跟白生生有关系。” “第十一次。”离殊脸都黑了。 说八卦就是要有人配合,张丘一个人八卦脸离殊一直数数,不由抬起头看向离殊,顿时心里警铃大作,只要离殊这个表情绝对有人倒霉,现在房间就他一个—— “求死个明白。”张丘泪眼汪汪也不做挣扎。 离殊黑着脸冷冷一笑,“你刚刚提到别的男人名字十次。” 卧槽! 张丘见离殊扑了过来,心里只想这个醋离殊他妈的也吃,今晚老腰不保! 第八十五章 阴兵三 翌日一早,落地窗外积雪一层,湖面结冰,四周垂柳像是冰莹的水晶条一缕缕挂在树上,微风一吹,雪花四处飘散,十分漂亮。 昨晚被折腾狠了,张丘一睁眼看到旁边熟睡的离殊,想也没想恶狠狠地上去下口咬了下,腰上一重,被离殊的手搂着,一下子扑到在离殊怀里。 “想要?一大早这么热情。”离殊勾着唇,早上才睡醒声音低沉沙哑十分性感,张丘耳朵酥酥麻麻的,面上狠狠说:“要是你能趴下让我上,我就有无限的热情。” “这种累活还是我来就好。”离殊抱着怀里的人亲了口。 张丘察觉到气氛不对,在这么下去他今天早上又得在床上度过,再者家里还有陌生人,没羞没躁的夜生活偶尔来来还好,整天的话他肾吃不消,也不知道离殊是不是长了四个肾,怎么就这么精力充沛的! 撑着胳膊起身,张丘逃似得下了床往浴室走,顺带锁了门,跟防贼似得,离殊盯着紧闭的门,低声浅笑说:“真觉得这道门能挡住我?”不过想到昨晚怂包哑着嗓子求饶还是决定今天让休息下,休息好了才能换更多的姿势来。 张丘完全不知道离殊在想什么,不然一定要吐离殊一脸牙膏泡沫才成。 收拾好出了房门,张丘吸了吸鼻子,“什么味好香啊!” 粉色系小公主放小僵穿着大黄鸭秋衣裤穿着兔子耳朵拖鞋出来,脑袋上还顶着小绯,睡得迷迷糊糊眼睛都睁不开,却舔着嘴巴,小虎牙露出来呆呆的说:“好好吃啊!” “好儿子你这是没睡醒做梦正在吃啊!”张丘揉着儿子脸,摸了下小僵脑袋上小绯,小绯微微一笑,“爸爸早上好。” 张丘顿时觉得今天真是美好的一天,他家小绯太乖太美了。 “爸爸做什么好吃的好香香!”小僵这会清醒些,提起吃的两眼放光,张丘见到儿子biubiu眼睛瞪大了一圈的呆样,他看了眼楼下厨房,正好对上漆黑的墨镜,一愣,对方先笑眯眯的说:“不介意我用了你们的厨房吧?” “不介意不介意。”张丘连忙摆手说,他刚说完小僵趴在围栏处,脑袋从缝隙塞过去,大眼睛巴巴的看向下面,“高个子哥哥你在做什么好吃的呀?” 张丘想捂眼睛,他家小僵见到美人和见到美食就挪不动脚,嘴巴特别甜。 “你下来吃吃就知道了。”黑钱笑眯眯说,“你们起的时间正好,我做的多一起吃,算是借宿费。” 离殊下楼就看到媳妇儿儿子们吃的满口鼓鼓的,尤其是小僵星星眼崇拜对方,真想上去捏捏小僵大脸,不过烹饪课程是该提上日程了。 张丘没想到黑钱看上去特别黑社会,长得脸穿衣打扮更是凶悍,但从昨天到今天这人就没见过生气的时候,做饭手艺也特别好,单是蒸饺包子就好几种口味,皮薄汤汁美味,一口咬下去,睡了一晚上的胃都要被叫醒了,不由看了眼离殊,这人看上去不高兴,下筷子频率可比以前高了。 吃饱喝足,小僵嘴巴甜甜的就差围着黑钱打转了,黑钱被哄的开心,笑眯眯的摸着小僵脑袋许诺明天还有,小僵小小欢呼一声,道过谢带着小绯出去玩。 张丘不放心,小僵拍着胸脯保证没事。 “只能在家门口玩一会,别冻着了。”他说完小僵已经蹦蹦跳跳出去了,回头见黑钱看他,不好意思笑道:“今天真是麻烦你了。” 黑钱摆手,“这也是我的乐趣之一。”顿了顿又笑着说:“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人把小僵尸当普通小孩养,挺特别的。”别看那吃的满嘴油的肥小子年龄小,发起威来普通几个壮年男人都不是对手,更别提头上还有个神脉小子在。 “小僵还小,当然要多操点心了。”张丘透过落地窗见到俩儿子就在院子玩雪这才放心,现在社会上骗子拐卖小孩子的太多了,就算是在家门口都不敢放心。 黑钱对于张丘的担心不是很理解,不过也没有说什么,笑了下说:“我这次是公事,老板让我出差帮助你们,报酬就是兵符。” 兵符?哦,传国玉玺。 “你们拿着传国玉玺并没有太大用处——”黑钱说到这里看了眼离殊,依旧笑着说:“还是你们想借阴兵拥有权势。” 张丘打了个哆嗦,黑钱明明是笑着,但他觉得这人说的话可是冷冰冰的。 “我对权势没什么兴趣,但兵符给你们也没有说实情。”离殊冷着声说。 黑钱沉默了下,过了会说:“这是底下机密,我也就猜到两三分。”本身不想说,但对上对方不说清楚看来这次公差是白跑一趟了,啧,这些人真是越来越难说话了。 “自秦朝开始,每次战争死去的士兵有人在偷偷炼化,年复一年的积累,这些兵不老不死没有痛感,武力超群,等发现时,这个阴兵的数字已经很庞大了,后来老板的不知道前几任干脆收了当成守护底下的士兵,反正底下人手也缺着,又有兵符在手,物尽其用,但不知道什么时候,兵符丢了,底下的士兵也消失不见了。”黑钱皱着眉,说:“这里还关系一些底下的事情不能告诉你们,但现在兵符至关紧要,找回后可以召唤消失的阴兵,如果兵符一旦落在有心人手里,你们的世界和平将是一句空话了。当然我也不想给自己增加业务,战争牺牲最多的可是人类。” 张丘一听顿时觉得这兵符就是个烫手山芋,他这样的小老百姓可沾手不起,万一丢了有了战争生灵涂炭他可承担不起,连忙看向离殊。 “条件达成。”离殊说。 黑钱笑了下,“你这人还真是什么亏都不吃。” “你吃?”离殊挑眉看了过去。 黑钱哈哈一笑,“这世上能让我心甘情愿吃亏的也只有一人。” 离殊听了原本针锋相对看不顺眼的冷脸收了起来,笑了下,看向旁边张丘,说:“同样。” 张丘: …… 所以话题到底什么时候到了他身上的? 正想着,手机作响,张丘摸出来一看是齐西,离殊已经凑了过来,张丘无奈的笑了下,开了扩音,结果对面是齐止戎冷漠的声音。 “我找到了一些线索,你们应该感兴趣。” “小戎戎你吃醋的样子真美。”电话里传来齐西的骚包声音。 对面顿时沉默了下,张丘握着电话一脸尴尬,咳了咳,说:“什么线索?” “诶呀你看嘛打我,不要打我的脸,我毁容了你抛弃我怎么办?!我就剩这张脸了,喵喵喵~” 张丘: …… 手机传来盲音,对面显然挂断了,张丘没有拨回去,不好打扰齐止戎家暴不是! 没多久企鹅号响了,是齐西的号发来的文件,张丘点开看了两行神色一变,说:“找到克里斯汀口中的父亲了,克里斯汀是弃婴被一个华裔古董商杜桥收养的,两个多月前杜桥回到了国内,现在不知行踪 ……” “两个月?”张丘想时间很凑巧,跟教授出发考察的时间差不多。 手往下拉,资料中杜桥在两个月前回国为了一笔投资,银行流水名单让张丘双眼瞳孔微缩,有方教授的名字。但始终没有提到杜桥考察的项目目的地,根本无法找到方教授。 张丘有些着急,离殊接过手机滑到最下流水名单,抬头问黑钱,“这些人的背景你应该能查到吧?” “文职工作要归生生管,我去问问他。”黑钱笑眯眯的掏出手机拨通了电话,铃声响了许久对方也没接,张丘想白生生该不会忙着,就见黑钱一副很经常见的表情又打了过去,每次都等铃声自动挂断在打,直到第七遍对方终于接了。 黑钱没开扩音,张丘都能听到白生生的怒气。 “黑老怪你有病是不是?!我难得休个假打个屁!” “生生,有事情要你帮忙。”黑钱丝毫没生气的样子,笑眯眯的说着,声音都软了几分,张丘听得一胳膊鸡皮疙瘩,转头看到离殊笑盈盈的盯着他,别人这么看可能是温柔,离殊这么看他,张丘心里只有卧槽你是不是又要玩什么花样了啊!之类的想法。 “黑老怪我说了八百遍了,不准叫我生生——” “那小白好了。” 电话吧唧挂断,张丘看了眼黑钱,“这就挂了?” “三、二、一——”黑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的数数,等一字话音刚落,客厅里突然多出一位,赫然就是白生生,怒气腾腾的带着杀气,就往黑钱脖子上掐。 黑钱就坐在那儿动也不动,等白生生手上了他的脖子,长臂一搂,将白生生搂在怀中,笑眯眯的说:“小白今天出现的很快嘛!是不是想我了?” 张丘发誓他看到了白生生暴起的血管青筋。 “黑老怪,我再说一遍,你在敢叫我小白我就要剁了你!” “你舍得?” 相对于白生生的火冒三丈暴怒,黑钱就像是对方在玩笑说情话似得,始终笑眯眯的。 这一刻张丘都有点心疼白生生,没想到看起来脸臭臭脾气冲的白生生其实还挺好捏的,再看黑钱,高大黑社会似得人笑的跟个狐狸,简直是心机男。 最后在即将把白生生惹到极限之前,黑钱笑眯眯的松开手,指尖像是还留着对方的温柔,当着白生生的面亲了下指尖,特别骚情,张丘觉得白生生可能要气爆炸了。 “生生这件事只有你能办,你也知道我一向头脑粗暴没你聪明,这件事我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求你了。” 爆炸的白生生一听,眉宇怒气稍稍平息几分,冷冷的重复问:“你求我?” 黑钱特别诚恳的说:“对,求你,论业务能力一向是你比较出众的,我就是走后面的,你也知道,平时工作我都是特别崇拜你的。” 张丘就觉得上一秒还气炸的白生生嘴角竟然弯起了一丝弧度,这么久了他还没见过白生生笑。 这人也太好哄了。 “算你识相,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蠢货,什么事情?”白生生压着唇角的弧度冷声说。 黑钱带着笑将名单念了出来,“看吧,这事真的只能求你了。” “真是麻烦,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办不好。”白生生嘴巴这么说,但显然很受用黑钱的自我贬低了,同事这么久,这人没他资历深,一来就各种碾压在他头上,斗了这么久能听到个求字,不算是白瞎了他一天假期。 “等着。”白生生冷冷说完就不见了。 黑钱还望着白生生消失的地方勾着唇,转头问张丘,“我们家小白是不是很可爱,尤其炸毛起来的样子。” 张丘: …… 大佬的审美他不懂,也不想懂。 背后一凉,张丘转头见离殊正笑盈盈盯着他看,顿时毛骨悚然赶紧说:“你可打住了,你要是敢这么做我就要跟你同归于尽了。” “果然炸起毛来很可爱。”离殊若有所思的点头。 张丘这一刻是真后悔让黑钱住进来了,妈的这才不到一天离殊又学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了。 白生生可能想在黑钱面前显摆下业务能力,办事效率特别快,不过十来分钟就将资料带了上来,黑钱自然一副生生好牛,比我厉害,我认输,你以后就是我大佬的样子,白生生嘴角上扬的弧度压都压不住,面上还要挂出一副很嫌弃的样子,说:“你这么蠢,我要你当我手下可能要气死了。” 第83节 “是是是。”黑钱点头,突然笑眯眯说:“今天占了你休假时间,钱我要给你的,毕竟你那么爱钱。” 白生生本来点头同意的,但听到最后一句话黑老怪说这话语气怪怪的,对上对方戏谑的眼,顿时气得脸都要黑了,“我爱什么钱,我才不爱钱,黑老怪我警告你别胡说八道。” “我就说说你爱钱了,唉,是我的口误,好啦你别生气了生生,我错了。”黑钱软着声音赔不是。 这样倒闹得白生生一张脸跟调色盘似得,最后实在说不过黑钱,哼了声原地消失不见了。 黑钱撑着下巴,脸上挂着笑,声音却冷冷的说:“又看不到生生生气可爱的样子了,赶紧处理完这些破事吧。” 有种天凉王破的感觉。 张丘不再多想,黑钱这段数真是厉害到变态,他是不懂了,连忙拿起资料看。 “船长青岛人 ……”张丘想到方师母说的潮湿御寒,现在看来有可能就是从青岛出发的,但去哪里还是不知道,正想着手机企鹅视频声音响了,掏出来一看,是师哥,连忙接通了,师哥眉眼都带着兴奋,说:“师弟,我知道老师去哪里了,你知不知道其实传国玉玺底下的刻字是地图的一部分。” “所有的皮子地图和玉笔地图我都有资料拓本,上次我总觉得这玉玺底下的字怪怪的,这两天将多有的地图摊开,才发现这字要拆开跟这些地图能拼凑起来 ……” 华亭将拼凑的地图合起来,用红笔圈出一块地儿,指着说:“就是这里,横渡黄海,从朝鲜海峡穿过,驶入日本海中的一个岛屿,地图上我找了半天也没有发现,最后根据之前古地图翻出来的,确实有一片小岛,没有名字,我将坐标纬度发给你。” 张丘连忙将他们今天得的消息也说了出去,看来青岛船长跟师哥说的地形走法是重合的,准没错了。 他将消息发在群中,第一个发消息回应的就是岳秦仓,想也知道是开明指使的,之后齐西笑嘻嘻说什么这种公差海外游玩的机会怎么少的了他,最近刚推了本傻逼雷偶正好可以和小戎戎度蜜月之类的话。 张丘看到齐西发的消息就头疼,群众沉默了会,最后裴青发了个在说自杀的表情包过去,才说有海的地方他当然也要去了。 二哥二嫂不去了,大伯最近身体不好,二嫂马上要生了,实在抽不开身,倒是师哥表示要一起去。 时间不能拖了,拖一日教授的性命就危险一日。 最后决定出海日期,二哥寄来了许多平安符,还将他的法器罗盘和化妆镜给了小僵,张丘见儿子拿着镜子臭美的照,他还能对这个小短腿神棍抱有什么幻想不成? 这次外出可方便许多,有了小绯在,张丘东西准备了两套,至关紧要的衣服药品食物放在小绯那儿,其他的还是随身携带,黑钱依旧穿着他的黑大衣,两手空空,什么东西都没带,特别潇洒,说:“借了老板的船,现在能出发了?” 他们直接到青岛见,张丘在码头见到黑钱口中所说的老板的船,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豪华游轮!!!特别大!!! “你们老板还流行在上面置办产业?”张丘都心动想去底下做公务员了,福利这么好,老板的邮轮说用就用,他开他爸的小宝马都是晚上趁他爸睡着偷偷开的,当然最后太紧张了车直接开上树了,被他爸狠狠骂了一顿。 黑钱笑着说:“舅舅他比较喜欢吃喝玩乐赚钱。” “舅舅!?”张丘懵了下,突然想起黑钱上次跟白生生说他是走后面进来的,原来底下大佬是他舅舅,没想到黑钱还是个官二代? 很快人到齐了,华亭将花花送到羊宝家几天,羊宝爸爸就是上次去榆林借他们私人飞机那位壕,俩家也算老相熟,孩子也玩的好,不用担心。 开明穿的依旧很薄,黑色衬衫加棕色格子状的针织衫外套,大冬天的张丘都看的冷,不过开明看上去气色很好,眼底原本的狠辣与戾气淡了,多了些笑意,不过推轮椅的岳秦仓显然受着气,脸憋得鼓鼓的有几分可爱,穿着胖乎乎的羽绒服嘴里叨叨说:“大冬天的你就穿这么点,我可告诉你晚上冷了别让我给你暖被窝 ……”见到他们招手。 张丘:好像听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 上了船,安排好了房间,张丘发现船上水手有的很奇怪,就见小僵舔着小虎牙,那些水手瑟瑟发抖,顿时知道一部分怪怪的水手是什么了。 “这个不能吃,这些是黑钱叔叔请来帮我们的。”张丘揪着儿子大脸叮嘱。 小僵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小绯的一缕红雾摸了摸哥哥的脸蛋,有点劝说的味道,张丘心软,摸着儿子胖乎乎脸,说:“刚才揪疼了没?” “爸爸一点都不疼,我知道朋友是不能吃的。”小僵板着大脸压住自己的渴望说。 “好儿子。”张丘么啾了口小僵,见小绯一双水汪汪的眼睛巴巴的看着他,顿时笑眯眯的也占了下小绯的便宜,狠狠亲了一大口,结果小绯太小,被张丘亲的跌坐在小僵脑袋上,脸都是懵的。 张丘见了哈哈笑,小绯不好意思的捂着脸,撑着下巴,软软的说:“爸爸坏坏。” “爸爸不坏,爸爸喜欢小绯。” 小绯歪着脑袋,红雾一缕伸了过来,触碰着张丘的脸蛋,软软的像是棉花糖似得,还带着几分奶香,这是小绯的味道,红雾在张丘脸上吧唧一口,小绯糯糯的说:“爸爸好,亲亲。” 真好哄。张丘笑眯眯的想,现在终于有几分体会到黑钱逗白生生的乐趣了。 唔—— 他怎么能这么想!果然不能跟黑钱带太久,这人有毒啊! 在船上第一顿晚饭众人在甲板上吃的,晚餐很美味,这里竟然还有中西两位厨师,随个人口味点餐,张丘要了当地出名的海鲜粥,小僵在啃一块草莓蛋糕,吃的一嘴奶油又去亲小绯,小绯咯咯笑也不躲,特别甜,搞得张丘也想亲一口儿子,结果被离殊拉着亲了口。 “想要?” 什么鬼啊!离殊爸爸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想要了!!! 第八十六章 阴兵四 从青岛出发,张丘本来还担心签证问题,毕竟横穿黄海还要过朝鲜海峡的,结果他刚一提出来,齐西就笑嘻嘻的说:“你对我们坐的这艘轮船到底有什么误解?” “很豪华的轮船难道不需要签证?”张丘狐疑的看向齐西。 齐西拍着脑门,一脸服了你的表情,说:“这艘船的主人是谁?别说横穿哪哪哪,就是直接开到日本也没人会查的。” “这么神奇?!”张丘再一次认识到了这艘穿的与众不同了。 吃过饭众人在甲板上讨论下路线,华亭掏出小本子,里面全纪录了他这段时间的研究,说:“我有个推测,兵符是秦始皇下令做的,而我们现在这个路线跟当时徐福出海寻找长生不老药的路线很相似,现在各种学说,但最主流的还是逃到日本了。”顿了顿问黑钱,“你们什么时候找回兵符,又是什么时候丢的?” 黑钱皱着眉,时间太遥远了,那时候他还没有接手底下事务,这些事情也是听上一任说的。 “汉末,连年战争但是底下收的阴魂不对,派人查过才知道底下有人私炼阴兵,但却没有找到。”黑钱说到这里也觉得奇怪,什么人的本事通天到能避过舅舅,“后来找到兵符,干脆就将阴兵收编了,兵符一直由舅舅保管,但到了宋末时兵符就丢了。” 黑钱这么说,张丘竟然觉得黑钱舅舅阎王很有问题,但仔细一想也不对劲,要真是阎王做的现在找什么兵符,本身人家就是天庭公务员,还是个官的。 “我知道你们在想什么,不用怀疑我舅舅,他这个人——”黑钱表情一言难尽,“你们见了他就知道,丢东西这种事情经常发生,生死簿也不是没丢过。” 张丘听完囧了下,“你舅舅后台一定很硬。”不然像黑钱口中这种做法,哪个老板还能容忍。 “恃宠而骄。”黑钱对自己舅舅就这四个字评价。 张丘:…… 实在想不来阎王被人娇宠上天的样子,他的三观都要碎了。 话题绕到娇宠的阎王身上后,张丘觉得还是回归正题就问师兄有什么推测。 “如果当时徐福出海并不单单是寻找长生不老药,且,他并没有像外界所说那样带着人销声匿迹藏了起来。”华亭说:“如果真像外界所传那般,徐福逃到日本远走,秦始皇为何没有派人寻找?” 张丘想想也是,始皇帝的人设可是老霸气了,有人在他眼皮子底下违抗命令,还不得捉归来抽抽抽啊! “万一人家找了就是史书没记载,这皇帝可是连焚书坑儒的事都干过,不想别人记载他丢了面子被人骗的事情也很正常。”齐西撑着脸反驳。 华亭笑了下,并没有争辩,说:“以前的事情我也不知道,就是多一种猜测而已,除非秦始皇还在世。” “要真这样那也应该是在陕西地界。”张丘见师兄笑眯眯的看离殊,顿时明白了,“始皇帝真要跟离殊一样还活着,那可就太好玩了。” 想想能见到老霸气的秦始皇,张丘还挺兴奋的,这种机会常人没有,但一想到秦始皇要是背后推手可就扎心了。 “我还挺喜欢始皇帝的,可不要对着干。” 离殊听张丘念叨,黑着脸,问:“你喜欢那个始皇帝哪里?” “多——”张丘快速的反应过来,笑眯眯的拍离殊马屁,“我对他一般般,真的,我现在比较喜欢离殊大将军!” 离殊勾着唇,“是吗?”揽着张丘的腰,冲众人说:“天黑了,我们先回去了。” “喂喂喂,天一点都不黑,我还想看看夜景 ……”张丘垂死挣扎还想也拖延一下,他腰还要不要好了!结果抗议没用,离殊揽着人直接带走了。 小僵一看,也不玩了,头顶着弟弟巴巴的跟在后面,像个小尾巴坠在爸爸们后面,张丘回头一见,一种老子的腰有救了,连忙说:“儿子还在呢!虽然我也想和你嘿嘿嘿,但是总不能当着儿子面前是吧是吧?” 离殊停下脚步,看了眼眼巴巴的张丘,勾着唇笑了下,“你说的对,不能教坏儿子。” 甲板上陆风听见这话笑了下,他可是见识过小僵被赶到门口蹲着水盆前玩鸭子的,现在俩口子倒是很好爸爸啊! 冬天的海风吹的人脸疼,尤其到了晚上,四周黑压压一片,耳边是浪花和呼啸的风声,话说完了,尤其离殊暗示性意味很强的话,在座的尤其是齐西光明正大的冲齐止戎飞眉眼,哼哼唧唧的说:“小戎戎,这风好大,吹得我皮肤都皱巴巴没水分了,我们快早点回去休息吧!” 岳秦仓也算是齐西小迷弟一枚,但自从跟齐西接触后,现在已经脱粉了,听到齐西黏黏糊糊妖里妖气的话,说:“你这样子我都快成黑粉了,算了,老——开明你不冷?我要回去睡觉了。” “走吧。”轮椅上开明淡淡说。 岳秦仓推着开明也离席了,齐西就更殷勤了,齐止戎不为所动,站了起身,说:“回你自己房间去。” “我们不是一间么?”齐西懵了看向黑钱,黑钱笑眯眯耸肩说:“没办法房间有的是,齐先生不愿意跟你住一间的。” 齐西:…… “小戎戎你听我说,这里这么冷,半夜都能冻醒的,我火大,我给你暖被窝啊,你别走那么快,等等我——” “砰——” 房门紧关,齐西可怜巴巴的站在门口,见华亭陆风过来,面上吹牛说:“小戎戎让我回去拿行李,不说了,我要拿了行李尽快找我们家小戎戎暖被窝。” 陆风笑而不语,刚刚那么大声当他们没听见看见啊! 刚刚热闹的甲板很快归于安静,张丘帮小僵洗完澡,自己也弄了一身水,顺带冲了把,抱着光溜溜的小僵,肩膀上还坐着同样光溜溜的小绯,不过不同于小僵的大大咧咧满不在乎,小绯就比较害羞了,长发遮挡着身前,小僵还露着小鸟。 张丘怕今天又夜夜操劳,特意将洗的香喷喷的俩儿子放在床中间,今晚一定能睡个好觉了。 半夜睡得好好的张丘突然冷的打了个哆嗦,等醒过神才发现自己从房间出来往过道走,腰上强硬的手环着他,离殊绯色的瞳色还未隐去,勾着唇说:“冷就抱紧我。” “离殊干、干什么?”张丘心里警铃大响。 离殊笑着,“你很想跟我嘿嘿嘿但碍于儿子面不好做,既然这样我们去甲板上好了,那里安静点,正好你也想看看夜景。” 卧槽,离殊你丫要不要这么记仇小心眼啊! 张丘拔腿就跑,被离殊长臂一搂直接到了离殊怀中,离殊笑着说:“等不及了?那就满足你。” …… 离殊装备齐全,还带了一条毛毯,将张丘裹着,黑漆漆的月光下也遮盖不住张丘白生生笔直的长腿,离殊满意的笑了下,胳膊一抬,“盘着我的腰。”见张丘上不去,移到张丘挺翘的屁股上,张丘紧张的毛都快竖起来,真跟偷情似得,这会心里也开始痒痒起来了。 海面的月色十分漂亮,又亮又圆的,月色洒在离殊完美的脸上,张丘看的流口水,让干什么干什么,身体要比嘴巴听话许多。 刚刚还冷嚯嚯的,没一会张丘就满身薄汗,恨不得掀翻毛毯,被离殊老老实实的捂着。 “别嘚瑟,要感冒的。”离殊说完一个深顶,果然感受到怂包的热情,满意的笑了。 “总是不老实。” …… 齐西半夜打算偷摸到齐止戎房间,走到过道听到哼哼唧唧的声音,偷偷摸摸过去看,顿时啧了声,这么远的距离,结果正做的离殊突然回头,双眼绯红冷冽的射了过来,齐西愣了下,赶紧说:“路过路过。”正说话,突然视线睁大,“远处有东西。” 他话还没说完,离殊已经抱着张丘迅速从甲板撤离,不过下一秒,软软乎乎的触手已经啪的搭在甲板上,整个甲板猛烈晃动,头往下载。 离殊将做晕过去的张丘快速送回房间,出来的时候黑钱裴青也同时往甲板跑。 “卧槽你们动作倒是快点,老子要被这丑八怪抽中了脸,咱们就没朋友做了。”齐西本来手里还抱着一个枕头,打算摸到齐止戎房间哼唧撒娇,现在枕头也丢了,一身睡衣黏黏糊糊湿淋淋的,连个防身的匕首都没有,这触角又滑不留手,还特别狡猾,刚才差点被抽中,现在一手狠狠抓着趴上甲板的触手,恶狠狠的妈道:“敢抽我,老子把你剁了加菜吃!” “哗啦啦——” 第84节 船身猛烈晃动,从海中又冲出两条巨大的触手直接拍向甲板,巨轮头一瞬间向下沉,三条巨大的触手紧紧的缠向齐西,齐西顿时被紧紧箍着。 离殊像是一道闪电,快速的冲向紧缠的触手,手里的匕首快狠准的割掉缠着齐西脖子的触手,触手被激怒,海面轮船猛烈晃动,这时候黑钱触手了,手里不知从哪里掏出的黑色长长的弯月镰刀,直接从甲板跳了下去,不过下一瞬间,听到一声凄厉的哀嚎声。 黑钱像是从墨色中走出来一样,戴着墨镜,手执黑色镰刀轻盈的跳上甲板,船身已经慢慢平稳,船长水手一点也没有慌乱,有条不紊的收拾甲板上滑腻腻的液体。 齐西暴怒,狠狠地在骂,“什么鬼玩意有本事出来,吃你爷爷一棒槌!”抬头远远看见齐止戎过来,突然浑身气质都变了,瞬间诶呦诶呦的呻吟起来,可怜兮兮的说:“刚才有个手多的,差点抓死我,幸好我英勇。” 张丘要是在这儿非得夸一句齐西没拿影帝都亏了。 齐止戎一张看透本质的冷漠脸,但架不住齐西的诶呦声,最后还是点头安抚了两句,这简直就是给齐西送梯子,唰唰唰的齐西往上爬,一会凭借受伤身体好冷混进了齐止戎的卧室。 离殊几个冷漠脸站在一旁观看全程。 众人都出来了,岳秦仓推着开明,拉着羽绒服冷的打了个哆嗦,问:“刚才怎么了?” 小僵舔着小虎牙,“香香的,好吃哒!”然后一脸可惜没吃到嘴。 黑钱笑了下,“有人炼的魂兽,看来有些人是不想我们跟上去。”这种魂兽十分敏感,被人下了命令,平时隐藏在深海之中,一旦被主人唤醒,就会疯狂的攻击,而炼就魂兽的手法跟阴兵同出一辙。 “上次去雪山,有个华裔女的披着人皮,本质是一条巨蟒。”裴青第一时间就想到了克里斯汀这条炸成肉沫的蛇。 黑钱推着墨镜,说:“看来有的会了。” 甲板很快收拾好,海面恢复了风平浪静,一眼望去看不到头,这样的平静下不知道隐藏着怎样破涛汹涌。 第二天一早张丘醒来才听说昨晚的事情,有些不好意思,他直接晕了过去这样都没醒来,更别提齐西一直笑嘻嘻的看着他,被张丘捶了一顿这才好。 这天晚上的八爪章鱼魂兽出现过后,像是他们多想一样,一路安安静静的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横跨了黄海,已经进入了朝鲜海峡,他们靠边下去在附近补给一次,再次出发。 小僵刚吃完一块芒果蛋糕,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巴,肉肉手撑着下巴巴的看着爸爸。 不用儿子开口张丘都知道要说什么,“已经第二块了,不能吃了,你白白锋利的牙齿还要不要啦?” 吓得小僵赶紧握着嘴巴,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就是因为张丘限制小僵吃甜食,小僵才会对甜食念念不忘,但他又特别臭美,在吃和损坏自己帅气颜值的选项下,显然是后者占了上风。 “我本来以为起码十来天的路程,但没想到我们速度很快,这样看下午就能到达日本海了。”华亭说。 张丘也觉得他们坐的这艘轮船速度要快许多。 船上没有太多的娱乐项目,即便速度很快,他们在船上已经待了五天多,众人没事干各自窝在房间中,像今天这样天气好了,就会到甲板餐桌吃饭聊会天晒晒太阳。 小僵跟小绯正玩着,突然手腕上的铃铛叮叮当当作响。 张丘听到声音看了过去,小僵摸了下手腕,叮当声就停止了。 众人在甲板上打牌聊天看书,到了下午四点潮气上来,张丘看了眼天,明明刚还大太阳现在就阴阴沉沉的,海中的湿气像是从底下票到上面钻进人的骨头中一般。 “怎么突然冷了?”张丘喝了口茶,杯子里的热茶也变凉了,一口下去更冷了。不由向小僵招手,“跟爸爸回去加件衣服,离殊你冷不冷?给你也带条围巾。” “好。”离殊点头。 张丘抱着小僵回去又穿了层,转头见小僵窝在沙发上翻他的小汽车书包。 “找什么?”张丘刚说完就看到儿子手里拿着罗盘和小梳妆镜,顿时一愣,瞬间就明白刚刚变天有问题,脸上表情严肃许多,说:“有什么事情不要冒险。”还是跟大家伙一起待着比较好。 出去将围巾递给离殊,张丘转头问黑钱,“这里是不是有问题?” “五点快到了,黄昏落日一天阴阳交替的时间,百鬼夜行。”黑钱望着宁静的海面,转头看向他们,“你们要不要回去避避?” 张丘想大家都是一个团队的,留黑钱一人万一出事多不好,他还没说齐西先说:“你这是瞧不上我们这些老少爷们啊!小黑你这思想很不对哒!朋友就要互相帮忙肝胆相照,除非是抢了爱人可以插两刀 ……” “闭嘴。”齐止戎冷声说。 黑钱被叫小黑先愣了下,倒也没生气,笑眯眯说:“我还以为只是合作伙伴,没想到是朋友啊!”他声音低低的,像是自说自话,看向齐西说:“你说的对,我可能需要朋友的帮忙。” 齐西顿时拍着胸脯表示他可以帮忙。 张丘见到黑钱这样的语气不由想到上次逗白生生,顿时为齐西点蜡,就听黑钱说:“我可能需要个诱饵,看你身材高大根骨奇佳,不然就由你来做这诱饵吧!” 齐西:…… “这,行,你来吧!就说怎么配合。”在他家小戎戎面前不能丢面子的。 黑钱笑了下,“玩笑的。”顿了顿看向大家,说:“五点一过风向就会不对,进入鬼蜮后会有产生幻觉,不管看到什么待在房间里不要出来,还有,即便出来了,不要看我的眼睛。”最后一句话特别郑重,像是进入鬼蜮是小儿科,但看了黑钱双眼麻烦更大。 张丘不由看了眼黑钱,从他见到黑钱到现在黑钱一直戴着墨镜,从未摘过,有时他在想,这人是不是晚上睡觉都戴着眼镜,现在看来很有可能。 众人点头,小僵举着罗盘,脆生生说:“我可以帮忙的。” “好。”黑钱笑眯眯的说,但显然没有当真,小僵露出小虎牙点头,一副要干大事帮忙的样子。 天色越来越沉,远处的云乌压压的像是能拧出水来,五点才一过,天突然就黑了起来,陆风和华亭先回房间了,他俩是普通人留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俩人也知道尽量不拖大家后腿。 “叮叮当当——” 小僵手腕的铃铛声越来越大,黑钱看了眼,小僵大眼睛都是兴奋,也不管手腕作响的铃铛,手里拿着罗盘学着二伯伯的样子,板着脸有模有样的盯着看,黑钱想说这孩子还挺好玩的,一个小邪物手里却捧着克邪物的法器,但并没有当真小僵真有什么本事。 “做饭好吃的哥哥,大船的方向错啦!”小僵皱着小眉头说。 黑钱一怔,“错了?”他竟然没什么感觉,叫了船长问,船长一脸坚定的说:“不可能,路线就是按照你们说的走,不可能会出错的,你是信我出海二十多年的经验,还是相信这个小孩子?” 小僵嘟着嘴不开心,离殊摸着儿子脸蛋,看向船长冷冷说:“我相信这个小孩子。” “那你说怎么走?”船长被质疑了经验十分不满,但对方出的价位很高,而且神神秘秘的他并不敢惹对方,知道这小孩叫这男人爸爸,压着心里的火,放缓了声说:“我不是针对小孩子,只是显示上确实没有错误的,如果你们需要更改路线可以告诉我怎么走,我会按照你们决定来的。” 黑钱犹豫了下,看向小僵,小僵肥短的指头戳着罗盘,想了下,最后指着东面的方向。 “这可是截然相反的路。”船长连忙急着说。 黑钱见小僵大脸的肉都绷紧了,显然是害怕他们不信他,不由笑了下说:“走东面。”错了在转回来就好了。 船长眼里带着不满,但还是点头同意,回到了操控室改变了方向,但想着早日送到剩下的钱就能早日拿到手,被这小毛孩一耽搁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犹豫了下,还是转了方向,按照原本路线进行。 第八十七章 阴兵五 小僵正在翘着腿吃鲜奶泡芙,张丘表扬给的,夸着说:“小僵真棒。”刚刚小脸委屈的要不是他们信了,这小家伙可就要哭出来了。 “爸爸也棒。”小僵咬了一口奶油,吃的双眼眯了起来,举着手里半递到张丘口边,“爸爸吃。” “爸爸不吃。”这么点他一口下去就没了,真要吃了小僵又要露出可怜巴巴的脸了,不过这么一说好像逗小僵也挺不错的,顿时被自己想法惊呆了,他啥时候也有这种恶趣味了。 吃到一半泡芙小僵手腕的铃铛叮铃作响比之前还要响动,小僵皱着眉看向手腕,张丘安抚说:“可能才掉头,也许过会就好。” 结果十分钟后,小僵露出锋利的两颗小虎牙,眼神特别凶狠的往外走,张丘见情况不对跟在后面,一路上叮叮当当声响,刚出了房间门,一股邪风扑面而来,吹的张丘睁不开眼,这么短的距离已经看不见小僵了。 张丘叫了两声,他的声音回荡在船上,就看到甲板上离殊站着冲他招手。 他抬脚往过走,脚步不听使唤,但他心里知道离殊在房间里,甲板上的不可能是离殊,不由想到黑钱说的会产生幻想,他们进入了鬼蜮区域。 眼看到了甲板上,对方化成离殊的样子僵硬的面部表情冲他招手,张丘又走了两步,突然听到铃铛声,整个脑子一瞬间清醒,被后面一股大力拉了回去,看到是离殊的脸,顿时松了口气。 “刚刚差点掉下去,怎么了?”离殊皱着眉问。 张丘连忙将自己幻想说了遍,又问离殊,“小僵呢?” 面前的离殊突然凑近,露出锋利的牙齿,笑了下,“什么小僵——” 张丘这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这显然是进了连环套了,脚下一踹,对方胳膊力气很大,直接抓着他,根本无法甩脱,心里大感不妙,刚才出门什么都没有带,侧头躲过了对方的袭击。 “叮铃——” 张丘见对方神色有一瞬间的恍惚,趁这个时候猛地一甩胳膊,照着对方脸踢了过去,对方一个躲开,张丘快速往房间跑,后面听见有人在喊:“不要过去。” 心想不过去留在这儿给你当晚餐,眼看马上就到房间了,突然被大力的抓着,整个人想也没想回头拿脚踹,被对方握着小腿,说:“怂包是我。” “你大爷的踹的就是你!”张丘换了一拳过去,被对方握着,等见到瞳色绯红着急的神色,愣了下,试探的问:“离殊?” 离殊抱着他,面色着急,“你自己看看现在在哪?” 张丘闻言环顾了四周,顿时惊得一身冷汗,他已经到了船尾后面,半个身子都挂在栏杆上,要不是离殊握着他的胳膊拉着,现在人都能掉下去。 将刚才的幻想说了下,离殊笑了下,说:“这些东西还挺聪明,知道拿你最爱的人诱哄。” 简直不要脸到极致,张丘望着说话的离殊,对方对方绯色还未消散的双眼,想着也不是不要脸,自己确实最爱离殊了。 俩人往回走,见齐止戎一反冷漠,神色着急的站在栏杆处,嘴里喊着:“快走,小溪你快走,我变了,我不是我了,齐西回来、回来!”声嘶力竭,也不知道看到了什么。 齐西急忙出来,听到齐止戎的话先是愣了下,快速冲了过去,一把打晕扛着齐止戎。 张丘: …… 这也太暴力了。 齐西跟他们打了个照面,笑嘻嘻说:“我就知道小戎戎不会舍不得不爱我的。” 甲板上各自上演生离死别危险动作,张丘和离殊赶上去帮忙,没一会齐西裴青也出来了,张丘不由对齐西另眼相看,他还以为齐西打晕了齐止戎能做点什么的,看来是他小心眼把齐西想的太可恶了。 “小戎戎醒了,还踹了我一脚。”齐西委屈的说,他就是想亲一口而已的。 张丘:…… 看来不是齐西不想做,是没机会做,他就说齐西能换了人不成?! 黑钱清点了人数,结果船上少了三人,两个是黑钱带来的手下,都是鬼,另外一个是人自己跳下去的,海面翻滚,漆黑黑一片,张丘几人往底下看,根本看不清人是从哪里掉下去的。 “裴青!”离殊说。 裴青知道离殊的意思,黑钱此时摇头说:“没用,人已经死了,不过生魂却不见了。”尤其是他的两个下手,带有底下官差印记一般孤魂野鬼是不敢动的,就算是厉鬼也会躲避,但此刻所有的联系感应都消失了。 “找死。”黑钱望着雾气沉沉的海面平静的说着。 船长已经出来,听闻有人掉了下去动员水手坐急救艇下去试试打捞,被黑钱阻止了,现在下去无异乎送死,又笑眯眯的问:“方向你动过了?” “黑先生,我这也是为大家好,航线路段明明是没有错的。”船长见黑钱笑着像是没有生气,将自己多年经验说了一通,最后肯定说:“我们走的绝对没有错的。” 黑钱嘴角弧度成一条直线,冷笑了声,“这样的倔脾气真想收了你当手下。” 张丘听出来了,这是想弄死船长,船长不自知还笑哈哈的谦逊说:“不敢不敢,我就这脾气,人都说我比较直接点,我也是为了咱们正船人着想的。” “你该庆幸底下有规矩我不能动手的,看你这副傻样子,我会气死的。”黑钱摆手让船长滚回去。 船长被骂的一头雾水,刚还说他挺好的啊! “现在不能改变路线?”张丘问,现在不过六点多点,发现及时改了回来也成的。 黑钱摇头,说:“已经进入了鬼蜮,夜晚是它们的天下,出不去的。”然后让他们回去。 小僵打着小饱嗝,悄悄地用小肥手捂着嘴,张丘头疼,刚还在一会又跑到哪里去了,见俩儿子都好生生的也不想多说,谁知道小僵戳着脑袋上的小绯,高高兴兴说:“弟弟拿出来。” “藏了什么东西?” 小绯被戳的打了个哈欠,双眼水雾雾的,红雾一甩,甲板上多了两只湿漉漉黑漆漆的两团。 第85节 “这是什么?” 黑钱脸色一变,说:“我那两个消失的手下,不过现在多半已经废了。”力量不足以维持人形,像是被吸走了一般。 “我和弟弟发现的,有怪东西在吃这俩个,我们顺手就救回来了。”小僵一脸求表扬。 张丘摸着儿子脑袋夸了一句,问:“你俩在什么地方找到的?” “我看到海面上有许多好吃的,香香的,弟弟用红雾托着我下去的,我吃饱了发现有个怪东西在吃这两个。”小僵指着前方的海面,“爸爸就是那里,你看有白色的点点在发光。”小僵没说,这怪东西还想吃他,被弟弟的红雾裹着教训了一顿。 小绯红雾又吐出白色的碎渣,小僵说:“弟弟你把怪东西也带回来啦!?” 张丘见这白东西小拇指大小,散着幽幽白光,外表滑腻腻的像是一小块玉。 “是兵符的一块。”黑钱说完又觉得不对,“应该是当初做兵符剩下的边角料,被人放在鬼蜮日日炼化,成了现在这样。” 和氏璧的一角? 张丘觉得这东西像是活了一样,黑钱刚说完话,这东西散发着光泽像是在附和黑钱说对了一样,特别邪性。 黑钱收了边角料,让大家干脆都待在甲板上,众人裹着毯子彼此懒洋洋的靠着,但眼底却时刻戒备着,小僵的铃铛声就没停过,手里拿着梳妆镜和罗盘,看着镜子露出小虎牙舔了舔嘴巴。 张丘头疼,这哪里是看鬼,这就像是看美食大餐的! 必须给儿子扳过来食谱,这样乱七八糟吃也不知道伤不伤胃! “爸爸,船一直向那边走,你看。”小僵将梳妆镜给爸爸看。 张丘还在想儿子食谱问题,猛然扫了眼,顿时吓得一身冷汗,船行驶的前方一片黑雾笼罩,这些在镜子中显出了原形,各种鬼怪魂兽,形成一个巨大旋涡,而他们的船正在一步步接近这个旋涡,它们嗷嗷待哺的发出叫喊声,虽然没有听到声音,但从画面中看出争先抢后的狰狞面孔,一旦进入这个旋涡,张丘丝毫没有犹豫,这些东西会将他们啃噬干净。 送上门的美味。 “黑钱你看看。”张丘将镜子递给黑钱。 黑钱态度很淡然,说:“记着别看我的眼。” 张丘不知道黑钱为什么一直提醒,但心里更加坚定了不去看黑钱的眼,这种好奇心还是要不得的,对方再而三的强调,他可不想为了自己好奇心出了什么岔子。 正想着,黑钱已经摘掉了墨镜,张丘赶紧拧开头捂着小僵的眼睛,一眨眼的功夫,黑钱的身影已经消失在海面上,黑色的镰刀散发着猩红的亮光,黑钱的背影很快和黑雾雾的海面混成一体,只能看到猩红的镰刀判断黑钱所在位置。 百鬼哀嚎,不绝于耳。 声音凄厉,张丘只觉得不过瞬间像是被这些鬼包围着,置身炼狱中一样,猩红的镰刀像是沾了一层血气,这些鬼嗷嗷的嚎着,声音从鼎沸慢慢平静,像是无力在做挣扎,最后一切归于宁静。 海面的雾气还未消散,血腥恶臭味冲鼻,齐西捏着鼻子说太恶心了,非要给齐止戎捂着,被齐止戎皱着眉挥开,但显然连张口都不想,众人表情如出一辙,就见黑钱已经回来了。 重新戴上了墨镜,黑色的毛呢外套一层红色的血气,整个人像是才从地狱出来一般,煞气特别重,见他们都愣着,突然笑眯眯说:“大家可以回去休息了。” 这样的笑,像是刚刚从地狱出来的恶魔突然变成了小天使似得。 张丘觉得这人真是两边极致的怪异,却并不让人反感,因为黑钱对他们没有恶意,反倒笑容真诚。 几人点头,齐西打着哈欠,说:“本来还想让你看看我的厉害,兄弟下次有机会给我留一手表现,不要一个人太拼嘛!” “哈哈哈,好。”黑钱笑着点头,说:“这不是我专业的嘛!不过下次一定给你们留机会。” 听到后面,张丘突然想到了黑钱逗白生生时的样子,顿时打了个哆嗦,离殊以为他冷,指挥着小僵跟上,抱着他的腰打过招呼往回走。 回到房间,张丘一看已经凌晨四点四十了,这都马上天亮,这一晚折腾的够久,指挥着离殊给小僵冲了遍澡,张丘沾着枕头就睡。 众人可能都困了,一直到早上十点多才聚在餐厅吃早点。 船长一脸羞色的跟他们道歉,说昨天路线显示的明明对着,但今天六点一过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路就错了,他们背道而驰开的太远了,现在要重新返回去,可能到下午才能到达日本海。 小僵气鼓鼓的哼了声,船长更尴尬了,连忙又跟小僵道歉,张丘摸着儿子圆乎乎的脸,船长认错态度很好,虽然脾气固执了些,但这么年长的人他们不能当众下人家面子。 “好吧,下次你可一定要信我的。”小僵嘟着嘴,拍着胸脯又高兴说:“二伯伯说了,我以后可是做神棍的人。” “噗嗤。”齐西没忍住笑出了声。 岳秦仓脸上也挂着笑,但憋住了,没看小家伙瞪大了眼气呼呼的看着齐西,哼哼说:“坏叔叔。” 从漂亮哥哥直接到了坏叔叔,众人忍俊不禁,逗着小僵,尤其齐西为了漂亮哥哥这个称号可算是能折腾,一直跟小僵说好话,夸小僵帅,特别神棍,在小僵心里神棍是份很高尚的职业,顿时美滋滋的,就差鼻子冒泡了,被夸了两句就乐淘淘的叫漂亮哥哥,变的很快,气氛一下子活跃了起来,黑钱拍着船长的肩膀,这事就这么过去了,并不打算追究,毕竟船长只是个愚蠢的人类。 吃了午饭众人又回去休息,到了下午三点他们已经进入了日本海,华亭算了下时间,“晚上应该能到。” 海上风平浪静,傍晚时开始零星下雪,没多久雪越来越大,像是哈着气都能结冰。 “到了。”华亭眼里藏住不住的兴奋。 轮船距离海面不过几千米的距离,远远的看到一座孤零零的岛屿,雪飘的很大,张丘看不清岛上具体情况,这里像是被人遮了一层纱一样。 “先生,我们的船一直在打转,莫名的驶不进去。”船长着急说,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诡异情况。 黑钱还未说话,小僵举手跳着说:“我知道的,二伯伯跟我讲过这种情况。” “那你说说。”黑钱笑眯眯问。 小僵被人信任,有模有样说:“看在我们是朋友的份上,给你打八八折。” “喂小僵——”张丘哭笑不得,真跟他二哥学到了。 黑钱一听到时很开心,摸着小僵脑袋,“可真跟小白一样,谢谢你的八八折,现在说说怎么走?” 小僵只听二伯伯这么说过,他就说了八八折,这个数字最好记的,但连报价都没说,一听黑钱答应了,屁颠屁颠的举着罗盘,一会小脸皱着说:“有点奇怪,不过我觉得应该走那里。” “先生,我刚扫描过岛屿四周,西面礁石很严重,不能去啊!”船长连忙劝说。 黑钱侧过脸只看了眼船长,明明戴着墨镜看不清神色,但船长心里一紧,额头冷汗都出来了,连忙补充说:“我知道了,我会往西面开的。” “只有一次机会,我已经给过你了。”黑钱收回目光。 船长知道对方是说上次擅自做的决定,擦着额头冷汗,保证说:“不会了,先生放心。” 轮船缓缓向西面驶去,越往近,船身颠簸,船长说:“不能再近了,会触礁的。” “坐救生艇过去。”离殊说。 众人没有异议,船重触礁的话他们一行人都别走了,当鲁滨逊算了。收拾了行李,黑钱吩咐船长他们走后将船停在西面远处。 裴青本想化成原形载着几人过去,救生艇就用来放行李的,但被张丘劝住了,这里不对劲,万一海里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就得不偿失了,铃铛一听赶紧劝裴青还是坐船过去。 一路上并无意外,裴青还说他们太过小心,结果下一秒救生艇眼看着就快到了,竟然在水面打转转,一会会一个小漩涡慢慢变大,像是要连船带人吞噬掉似得。 小僵手里握着罗盘,皱着脸,罗盘上针在疯狂转动,糟糕了,他也不知道该怎么做了,这些跟二伯伯说的都对不上的。 黑钱笑了下,“日本的鬼可能不认识我。” 张丘愣了下,下一秒见黑钱手里突然出现一把漆黑的收割弯月镰刀,只不过武器刚出现,漩涡竟然迅速不见,船很快恢复平缓,甚至还能感受到推力,这些鬼在帮他们推船? “算你们识相。”黑钱收了家伙,笑眯眯说:“拍马屁的一些小鬼,没什么多虑的。” 张丘心想这次出行幸亏跟阎王合作了,他们可省了不少事,不然二哥没来,这一路上的鬼怪他们可弄不来。 第八十八章 阴兵六 雪已经很大了。 张丘从来没见过这样大的雪,簌簌簌的往下掉,不过几分钟肩膀脑袋上就能顶上一层积雪,看了眼窝在小僵帽子顶的小绯,打着商量说:“雪太大了,小绯先进爸爸的口袋好不好?爸爸口袋有好吃的坚果。” 小僵的帽子是兔毛做的,蓬松毛很多,类似雷锋帽样式,两个长耳朵往上一系,小绯就躲在下面,说淋雪也不至于,就是风雪飘着还是看着冷。 小绯从里面钻出个脑袋,像是才睡醒的样子,软软的点了下头,乖巧的不行。 张丘觉得他家老二就是太乖巧没脾气了,谁说什么都同意,有点发愁以后被人骗了怎么办! “这水可真冷,小戎戎来拉着我的手。”齐西一脚往出踏,没踩好直接到了海里,伸着胳膊给齐止戎。齐止戎见齐西一只裤脚湿淋淋的,很快沾着雪想也知道冷,莫名的就将手递了过去,俩人先上了岸,后面张丘几人卸行李,齐止戎视线扫了下像是没有事的齐西,淡淡的问:“不冷?” 齐西愣了下,不知道齐止戎说的什么,然后注意到齐止戎的视线,随之往下移,顿时笑的比花还灿烂。 “你不说还好,一说现在就冷了。” 齐止戎每次听齐西说话都会气得要死,但又真的无法放心下,硬邦邦的说:“那还不快脱了鞋拧干,你等着脚要废掉?!” 齐西一脸甜蜜的吧唧坐地上,一点都没有万千偶像的形象,脱鞋拧袜子。 “这个垫脚下。” 齐西一抬头,见齐止戎拿了个暖宝宝贴过来,队伍里有这个东西的只有张丘了,没想到齐止戎为了他竟然会问张丘借东西,顿时感动的不行,穿了鞋袜站起来猛地就抱住了齐止戎。 齐止戎措手不及的待在原地,身体笔直有点发僵,最后还是没有推开对方,迟疑了下伸手拍了拍齐西背。 “小戎戎我就知道你爱我爱的要死,舍不得我受半点冷。” 齐止戎:…… “你怎么不拍了?”齐西蹭了蹭齐止戎肩膀,俩人身高差不多。 齐止戎一把推开了齐西,冷冷说:“闭嘴,拿东西走了。” 背后一堆看戏的,张丘摸着下巴说:“其实抱一抱的时间还是有的。” “小戎戎你听见了,还能抱抱的。” 张丘见到齐止戎额头的青筋暴起,这俩人可真有意思,顺手背上背包,将行李扔给齐西,“带上东西走了。”不过说完也顿住了,岛上远处看不大,但到底是个岛,他们并不知道教授的具体方位,这样漫无目的的找太浪费时间了。 “东。”黑钱见大家看过来笑眯眯说:“刚问了当地的鬼。” “你会日语?”这也太牛了。 黑钱说:“国内的有的地方方言可要难多了,为了办理好业务,我们有开培训课的。”当然提出培训课的还是小白,本来一颗通语丸就能搞定的事情,为了不让小白失望,他当然会支持的,尤其看到小白信誓旦旦要做的比他还要好的样子,真是可爱呀! “现在公务员可真不好干。”张丘由衷佩服。 黑钱想到底下的鬼差上了培训课哭爹喊娘的就觉得开心。 众人往东面走,岛上的树木草地长得很茂盛,尤其在这大雪的冬天,长势一点也不见衰败,绿油油的像是盛夏的样子,疯长的野草到了人大腿根处,他们打算从沙滩绕过去,这样比直线穿过草丛要快。 “槐树、柳树。”黑钱看了眼丛林深处,“这可是养鬼的好去处,不过这要是在国内,小白可高兴坏了,又能拿到业绩了。” 张丘听说过这两种树属阴,最终于招惹不干净的东西,有人还说风吹柳枝摇摆的声音像是鬼在说话。 “你们底下可真是敬业,与时俱进啊!”齐西说道。 黑钱笑眯眯说:“刚开始不这样的,自从我接了岗位,我家小白就急了,想要在我面前表现表现的,这些都是他制定的,你们不知道他忙起来的样子可好玩了。” 无端端的被塞了口狗粮。 “我看白生生不是想在你面前表现表现,是想给你来个下马威吧!”齐西难得聪明了回。 黑钱笑眯眯说:“打情骂俏,你这种单身是不会理解的。” 齐西都快气死了,炸了毛说:“谁说我单身的?!我明明是有小戎戎的。”心虚的看向齐止戎,寻求肯定,“是不是小戎戎?” 第86节 齐止戎静默了下,齐西气儿都不敢喘,最后听到齐止戎嗯了声,顿时整个人都懵在原地,下一瞬间就跟炸开了似得,冲过去抱着齐止戎就不撒手。 张丘看了眼深藏功与名的黑钱,这人手段厉害啊! 齐止戎给齐西正了身份,齐西一路上都笑嘻嘻的,裴青故意损了两句,齐西都是笑嘻嘻的很大度的不跟裴青计较。 越走雪越大,大约走了半个多小时,丛林开始茂密起来,西面是海域,沿海有较宽的沙滩,进入东面就是丛林,地势拔高,哪怕是海边都有茂密的丛林,沙滩很窄。 “爸爸这里好乱。”小僵皱着眉突然说道。 “乱?”张丘看到眼前杂草横生,树木疯长确实挺乱的,但他相信小僵应该说的不是这个。 黑钱看了眼小僵,笑着说:“小家伙鼻子倒是挺灵的。”转头跟他们很淡然的说:“这里面有妖精魂兽还有野鬼混成一团,不过都是小事,相信我的朋友们应该能应付过来的。” 这些乱七八糟恐怖的东西从黑钱说出来跟无伤害的小奶狗似得。 离殊看了眼张丘,“没事。” “嗯。” 众人抽出匕首,黑钱打头,忽然一现,一把漆黑的弯月镰刀出现在手中,头也不回说:“经常拿这个收割厉鬼野鬼的,第一次用它割草,应该是锋利的吧?” 刀面漆黑隐隐闪着血光,像是抗议黑钱的大材小用,但被黑钱手里一挥,无情镇压。 “不管割什么,好用才对。” 唰唰两下,前面的野草只留茬子,干干净净的,黑钱掂着手里的利器夸了句乖,然后张丘发现这镰刀好像更锋利了,该不会这次后黑钱的镰刀就喜欢上割草这个副业了? 张丘被自己脑洞吓了跳。 山路不好走,开明的轮椅并不适合,岳秦仓将轮椅折叠起来,小绯帮忙装着,他自己背着开明,张丘见岳秦仓脚步很稳,也能跟上一点都没有累的样子,看来这段时间是练出来了。 往山上走了半个多小时,槐树越来越多,最奇怪的是张丘发现这槐树像是有规律的栽种,一看就是人为的。他们踏入其中,突然冷了许多,本来天气冷下了雪,但这种冷跟刚才的冷不一样,风像是能吹进骨头里一样,张丘戴着帽子都觉得脑袋疼。 嘻嘻嘻—— “有声音。”张丘小声说。 黑钱停住脚步,张丘下意识的看向旁边的离殊,正好对上离殊的目光,“怕?那拉着我的手。” “没怕,就是经常有鬼变成你的样子,我现在一遇到这种情况第一个就是看你是不是你了。”张丘小声解释,耳边的嘻嘻嘻声越来越大,清脆悦耳显然是孩童的声音。 “胆子倒是挺大。”黑钱手里的镰刀隐约泛着血色,刚刚割草实在是委屈了,现在遇上了这种不怕死的鬼,镰刀也很兴奋,它啃草味啃得都快成绿色了,十分怀念魂血的味道。 张丘只见黑钱手里的镰刀突然飞了出去,绕着一棵槐树锋利的转了圈,刚刚笑嘻嘻的稚嫩声呜呜的哭开了。 “好疼好疼,坏叔叔。” 槐树下竟然站了个小姑娘,脸白白的梳着马尾辫穿着花裙子,年龄在八九岁左右,一笑有两个小梨涡,还挺可爱的,就是张丘看小姑娘大冬天的穿了条碎花裙子还真是觉得冷,不过显然这小姑娘就不是人。 “你们坏人,欺负笙笙。”小姑娘揉着眼睛哭着说。 黑钱本来收了对方的手听到小姑娘说话顿住了,挑眉问:“你叫生生?” “不能叫吗?我爸爸妈妈都这么叫我的。”笙笙哼着气儿说。 张丘是知道小姑娘名字可能救了他一次,黑钱这人对着白生生是真爱,不过这小女鬼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坏的,尤其对方穿着打扮说话撒娇像是被家里人宠着的。 不过既然这样,为什么会死到这个岛上? 笙笙听到问话,脸上浮着迷茫,回忆说:“爸爸要来日本开会,带我过来了,我在酒店住着,一觉醒来就到了这里,看到一群人再跟爸爸吵架,我想过去帮忙,但是爸爸看不到我,之后爸爸进了个黑黑的山洞,里面好可怕,我不敢进去,就只好在原地等爸爸出来,但是爸爸一直没有出来,坏爸爸,笙笙要生气了。” “黑黑的山洞。”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点头,这里面有问题。 小姑娘穿着打扮是夏天的样子,不是今年就是之前的夏天,又问了两句,小姑娘思维清晰,是今年夏天的事情,原来小姑娘父亲是个地质研究专家,被人请来勘测这座岛,一家三口就当来日本旅游,原本可能计划笙笙父亲去工作,笙笙跟母亲留在日本玩,按这样说法这个勘测时间应该不是很长,对方才会想着工作旅游结合拖家带口,但没想到笙笙出现了意外,死了,灵魂很容易附到亲人物件上,被她父亲带上了岛。 “那你有没有看到有个老爷爷也来了?”华亭哄着笙笙问。 笙笙点头,“你们说的是戴眼镜的爷爷吗?他也进了黑黑的洞,他和爸爸一样也没有出来,真的好讨厌,我想爸爸了。” 张丘几人一喜,有教授消息了。 “黑黑洞在哪里?” 笙笙想了下,说:“我带你们过去,不过我不能走的太靠近了,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众人点头,小僵走在张丘前面,张丘发现儿子一直盯着小姑娘背影看,顿时有种老怀安慰的感觉,看来儿子也不是见个鬼都想吃的,遇到了漂亮可爱的小姑娘鬼就知道盯着人家看。 笙笙脚步很快,走的地方像是捷径经常去徘徊在黑黑的洞口似得,这山不是很高,但地形很怪异,刚刚是上山,现在往下走了,坡度很陡峭,走了十几分钟是个拗口开始往上爬。 张丘发现这里几乎都没有落雪,草木葱郁,刚刚那么大的雪别的地儿都积了厚厚一层,这处却只有零星几处薄薄一点。 “到了,你们看,就是那里。”笙笙停住了脚步,指着前面很隐蔽的一个口。 洞口黑乎乎的根本看不清什么,他们站的距离不算很远,一股邪风从洞口刮出来,张丘连着打了两个喷嚏,说:“进去吧。” “好,离殊打头。”黑钱笑着说。 离殊看了眼黑钱,点头,率先往里走,张丘紧跟后面,谁也没发现背后的笙笙脸色一变,张丘才走了两步,突然听到背后一声尖锐凄厉的叫声。 是笙笙。 张丘正要回头,被离殊拉着避开直接落在旁边,站定张丘才发现笙笙爪子指甲长长的站在刚刚离殊站的位置,面目狰狞,显然刚刚是想动手,不过笙笙为什么要冲他们动手。 “被我的镰刀打中竟然还能好端端的说话带路,你这才半年的新手小鬼也是很厉害嘛。”黑钱勾着唇角笑着,手里的镰刀却收紧了几分,“再动,我让你脑袋立刻尝尝我镰刀的味道。” 笙笙站立不动,冷哼一声,“你们看出来了?” 声音已经不是刚刚小孩子的清脆了,显然是成年女人的声音,话里带着锋利。 这声音好像—— “克里斯汀。”离殊望着眼前的‘笙笙’说道。 女人笑了下,“不愧是离殊,不过就算知道了,你们今天都会死在这里,完成父亲的伟大事业。” “你口中的父亲是杜桥?”张丘说出这个名字一直盯着女人眼睛看,他发现这女人眼神微微松了下,显然这个杜桥可能是个幌子,或者也跟着女人一样是幕后人的棋子。 埋得这么深,到了现在背后人他们还是不知道是谁。 “是你杀了笙笙。”黑钱问。 女人舔了下唇,突然像刚才那样露出娇笑,跟个八九岁的小姑娘一样,用清脆可爱的声音说:“难道你们不觉得这个孩子很可爱吗?这么受宠,被爸爸妈妈都惯着,这么幸福的人生我怎么能不参与些,这样多可惜呀!” 简直就是个变态。 张丘气得想骂人,“你小时候一定过得很不幸——” 话还没说完,镰刀架在脖子上的女人顿时恶狠狠的盯着张丘,像是要将张丘剥皮扒骨。 “被自己亲生父亲抛弃。”离殊冷冷的说:“你口中的父亲也不过是利用你,如果真的当你是女儿,不会将你变成这样不人不鬼的东西。” “住口、住口,父亲是喜欢我的,是喜欢我的,你不知道他对我多好,我小时候要吃什么都会给我准备,还会抱着我给我念故事 ……”女人狠狠的说,不由陷入回忆,虽然吃的都很恶心,血淋淋的东西,说的都是如何杀人,如何剥皮穿上她们的皮你有多美丽,不过父亲一定是喜欢她的,她一定会帮助父亲完成梦想的。 黑钱镰刀紧了几分,女人白生生细嫩的脖颈马上一道血痕,鬼的血可是鬼力精气所在,不过一道口子,女人脸色变了,从盛怒疯狂中回过神,冷笑了声,“你们不必激我,我是不会出卖父亲的。”说完像是报复似得,盯着离殊,“那个老头你们谁也救不了。” “你是不是觉得你能逃脱,再换一张皮?”黑钱收紧了手中的镰刀,露出白牙笑眯眯的好心奉劝,“我忘了介绍我手中这把镰刀,专门勾鬼性命,凡是被勾中了,想从它手里逃跑,只有魂飞魄散,我倒是想看看你那个爱你的父亲会不会来救你。” 女人显然不信,她是父亲精心打造出来的武器,父亲那么厉害,她怎么可能会被勾一下就死,再者现在的皮子是那个小女孩的,她是不会死的。 黑钱不用看就知道女人想什么,不见棺材不掉泪,他就说了,什么对厉鬼死前规劝什么用都没有,直接弄死比较方便,可他家小白心就是善良,众鬼平等。 “生生,我可是给了机会的,别说我心狠手辣了。”黑钱低声念叨。 女人还以为是给她说,冷笑一声,眼神四处找如何逃跑机会,看到了黑色洞口,眼底没有隐藏的毒辣狠厉,等她逃走了,她一定要扒了这些人的皮,敲碎他们的骨头,每天喂小蛇吃。 张丘见黑钱手里的镰刀忽的变小,成了一把小巧的匕首大镰刀,还以为这镰刀临时闹脾气出了意外,显然不止他一人觉得,刚刚刀架脖子的女人眼神一喜,速度很快的往黑洞跑去,但有人速度比她还要快。 快到张丘都没看清发生了什么,只听到女人尖锐的惨叫声。 黑钱手里的镰刀已经飞了回来,离洞口只有十米的女人捂着一条胳膊,小女孩笙笙外形已经没有了,现在的女人个头一米六多,穿着利落,一条胳膊软的跟肉泥一样,脚底下掉了一截白生生的骨头。 “你在敢迈出一步,我的刀会割掉你的脑袋,你信不信呀?”黑钱笑眯眯说。 第八十九章 阴兵七 现在这个女人应该是她的原形,一米六几的个头,身形单薄,脸白唇红,桃花眼,样子很清秀。 被黑钱剃掉了胳膊骨头,女人痛不欲生额头上不一会泌出一层豆大的冷汗,站在原地在思量,但显然是不敢再动了,这人是谁,好厉害。 黑钱笑了下,看向黑洞处,“不出来吗?那我可不会客气了。” “不!父亲别出来!”女人喊着。 洞口隐约有个人影,张丘看去随着光线人影越来越清楚,是个三十多岁的中年男人,样貌儒雅,站在洞口看了眼女人,张丘发现女人微微松了口气,显然这人不是她口中的父亲。 “小雨,父亲没在岛上。”男人看了眼女人,“你胳膊——” “不用你管。”女人冷声说,显然不领情男人的帮助。 离殊看了眼男人,肯定说:“杜桥。” “我是杜桥,说吧,怎么样才能放过小雨。”杜桥口气冷淡,仔细听带着几分狠厉,“还有谁伤了小雨。” 黑钱笑眯眯的怼上去,“是我,你奈我如何?”不等杜桥开口,又说:“两个被炼出来不人不鬼的东西,当棋子就这么好玩?” 张丘发现黑钱说完,杜桥眼里一闪而过的阴狠但很快遮敛下去,比起容易被激怒的女人,这个杜桥要沉稳许多,过了会竟然笑了下,说:“不管我们是什么,你们想要的方教授,还有金骨都在我手中——” “杜桥你这个叛徒,你竟然敢背叛父亲。”女人声嘶力竭骂道。 杜桥望着女人,语气平平,“小雨,不要再伤我的心了,难道你想被这些人割掉脑袋?” 女人顿时怔住了,左右两难,但还是咬着牙说:“如果能完成父亲的梦想,我的性命算什么!我随时都可以为他牺牲。” 张丘是看出来了,这个杜桥显然对女人很上心,不过女人一心恋养父,而且像是被洗脑一样太极端了。 “杜雨,你不要再说了。”杜桥极力忍耐着。 女人也就是杜雨冲着杜桥冷笑一声,“你就是个变态,我不想和你说话。” “因为我喜欢你,而你喜欢他,我就是变态?”杜桥眼神冷了几分,“论起变态,我比不上你。” 这是在他们面前现在上演相爱相杀吗?! 张丘想了下,觉得这个杜桥可以反策一下,但又觉得这人靠不住,要真是为了女人杜雨跟背后人反水,那也不是此刻在他们面前这么说,太刻意了。 “不想听你们三角恋,现在她的性命在我手中,金骨还有那什么教授都给我送出来。”黑钱看了眼离殊几人,又说:“背后人照片要是能有最好发一张。” 张丘觉得黑钱在搞笑,但没想到杜桥沉思了下,说:“都可以给你,人和金骨都在洞里,你们自己拿。” 他就知道不可能这么简单,还未等黑钱说话,杜桥说:“我可以带你们进去。” “既然这样,我杀了她,再捉了你不是更好?”黑钱见杜桥脸色变了下,笑眯眯说:“玩笑一下,现在可以进了,你打头。” 第87节 杜桥往他这儿看了眼,张丘皱着眉觉得杜桥重点是看了眼离殊,正想着这人已经转身往黑洞里走了,丝毫没管后面的杜雨,张丘更觉得有问题,几人互相看了眼,离殊打头阵说:“看他搞什么鬼。” 刚到洞口邪风刮的厉害,隐约还有股淡淡的臭味,张丘经常跟离殊他们下坑自然知道这是尸体的味道,前面杜桥已经走远了,众人加紧脚步跟上,这条道前面窄口面越走越宽,温度也高,臭味越来越浓,张丘取了口罩给儿子戴上,前面是十字口,杜桥脚步停了下来,回头看了眼杜雨,露出个一抹笑容。 张丘心下一紧,察觉不好,拉着小僵的手,肩膀一重,是离殊的胳膊搭在他肩上。 脚下忽然失重,还未来不及呼喊,张丘整个身体往下坠,离殊一手抱着他,另一手捞起小僵,只听呼呼声,上面还有裴青他们。 “不,小雨、不小雨——”杜桥的声音在上面回荡。 张丘来不及思考别的,他们下落的速度很快,但迟迟并不到底下,上面齐西在喊:“小戎戎你要是害怕可以抱紧我,这鬼通道什么时候能到个头!” “蠢货,别扒我这么紧。” “你个瘸子扒扒怎么了!小气吧啦的。” “哥哥,这里好黑,我有点怕。” “乖铃铛别怕,哥哥保护你。” 张丘冲着上面喊:“你们别说了,一会别砸我们脑袋上!” “马上到了,抓紧。” 张丘听离殊说完,抱紧了离殊的腰,离殊脚下一晃,直接踢到了对面的墙壁上,来回几下速度慢慢稳了下来,啪轻盈跳在地上,他还未说话,离殊抱着他的腰快速转了圈,紧贴着墙壁,就听上面七嘴八舌的声音,率先掉下来的是齐西,啊啊啊的喊个不停,最后落地一瞬间化成原形,上面跟下饺子似得,吧唧吧唧全落在齐西背上。 “咳咳,你们要砸死我啊!”齐西趴在地上,脑袋都抬不起,气哄哄的问:“谁在我脑袋上坐着?” “是我。”特殊的冷漠声。 齐西声音顿时欢乐起来,“没事没事,你想坐多久都成。”他话还没说完,齐止戎灵敏的从齐西脑袋上跳了下来,齐西失望的哼了下,动了下身子,气哄哄的说:“你们几个还想坐到什么时候?!” 上面几人陆续下来,张丘检查了儿子,小僵倒是挺喜欢高空下降的,高兴的蹦蹦跳跳恨不得再来一次,张丘不知道说点什么好,摸着儿子脸蛋,小僵也知道再来一次是不可能的,乖乖站在张丘旁边。 黑钱是最后跳了下来,齐西正穿衣服,刚刚化成原形衣服都碎了,随意套着衣服,见到黑钱下来就问:“那个女人死了?” “嗯,不讲信用的我从不手软。”黑钱皱着眉,很不满说:“那杜桥跑的到快,不过没有人会欠下我的刀性命,被标记过总会找到的。” 齐西已经穿好了衣服,张丘趁说话功夫早都四周看过了,他们下落的甬道四周打磨光滑是石壁,而且看上去修建很久了,做工手法跟以前年代久远的坑差不多,这里应该是个墓穴。 后面是死墙,前面是闪着波光的甬道,石壁是青色泛着白光,十分细腻有几分玉的质地。 “过去看看。”离殊说。 现在上是上不去了,太高了,杜桥有心将他们送下来,估计里面有什么东西。张丘见几人脸上都是跃跃欲试,看来这些日子大家的好奇心都吊起来了,他发现下坑这件事一旦接受,就很难戒掉了,倒不是找寻古董宝藏,而是为了过去那一段历史,从墓室感受着墓室主人的生前,这比历史课本还要生动鲜活。 不过现在他们只是想救出教授,拿走金骨,还有找出背后人。 甬道是质地洁白的玉石铺成的,缝隙拼接的很紧密,张丘见岳秦仓背着开明不方便,刚才掉下来摔着脚腕了,检查过不严重,喷了药,只是背人就辛苦了,干脆让小绯掏出轮椅,裴青推着开明,岳秦仓也能轻松一些。 离殊打头,黑钱殿后,张丘跟小僵走在离殊后面。 走了十来米,甬道口蓝色幽光更显眼了,众人加快了脚步,等看清这蓝色幽光是什么时,众人都愣了下,张丘满脸震惊,“咱们现在是在海底?” “还是深海那种底。”裴青补充。 甬道还一直往下延伸,不知道要通向哪里,顶是弧度拱形,竟然是半透明状态,能看到外面游来游去的模糊鱼的影子,这样的工程真的是鬼斧神工,墓道的顶罩根本分不清什么材质,竟然能顶住深海的水压。 “这可比蒲类国女王的墓要豪华许多。”张丘不由感叹,女王只是主墓室顶采用这种办法,而他们所在之处,长长的甬道皆是这般,而且深度要比女王的深上许多,根本看不到头顶的阳光,这样长长连接直插深海底下,张丘脑子都想不来这是怎么建造的。 古代可没有氧气瓶这种东西。 “小心。”张丘跟裴青说,开明坐着轮椅,这地面是光滑而且很陡,人难免会身子下倾,更别提轮椅这种带轮子的了。 裴青点头,几人沿着甬道往下走,越走甬道越黑。 小铃铛幽幽说:“哥哥,我有点怕,底下好黑。” 裴青正想安慰两句,张丘转头鼓励说:“小铃铛你要相信自己可以的,别忘了雪山上你干掉的血粽子。” 小铃铛一听顿时信心满满,觉得张丘大人说的太对了,想到将血粽子捅成马蜂窝的景象不由升起一股男儿情,拍着胸脯特别汉子说:“哥哥,我不怕了,我保护你。” 裴青视线扫到铃铛平坦的胸脯,再看铃铛红扑扑兴奋的样子,啧了声,这会人有点多,不然的话 …… “好,就靠你了。”裴青恋恋不舍的收回目光,再看下去难受的还是自己。 说着话,张丘听到前面离殊说到了,精神一震,手里的手电筒照了过去,竟然是一道石门,门上雕刻着精美的图案,四周是符文,张丘一眼就认出这是秦岭姑幕国震离殊柱子的符文。 石门高大,左右两边分别时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大字,中间横批是永生。 字是秦篆。 “是秦朝的?” 华亭仔细研究了下,说:“没错,你还记得我说过的徐福出海。” “师哥你意思这是徐福的墓室?”张丘想了下觉得不是没有这种可能,这里靠近日本,在秦朝来说已经算是跋山涉水特别远了,但在这里能发现中国秦朝痕迹,结合来看只有徐福这种可能了。 “现在怎么进?直接砸开。”齐西粗暴说。 离殊摇头,“只要敢砸,整个墓室会塌。”又仔细看了眼两边的八个字,“玉玺。” 张丘问小绯要了玉玺,拿出来那一刻,突然听到一声响动,速度很快又很轻,像是从里面发出来的一样,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显然也听到了,皱着眉。 “怎么办?里面好像不太对劲。” 铃铛站在裴青身前,脸色有些发白,像是被吓的,连连说:“不能打开,里面有可怕的东西。” “已经来不及了。”离殊猜到了里面有什么,看了眼黑钱,肯定说:“阴兵。” 黑钱点头,神色不怎么好看,“已经觉醒了。” 当传国玉玺从小绯的红雾中掏出,尽管隔着门,里面大量沉睡的阴兵一瞬间已经睁开了眼,本来鬼睁眼是没有声音的,但上百万的阴兵同时睁开眼,鬼力一瞬间的觉醒。 “我们手里不是有兵符,里面这些应该不会伤我们的吧?”张丘不确定的问离殊。 离殊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就听黑钱说:“你们知道底下收编的阴兵是多少吗?”直接说了个数字,“六万。”对于张丘来说这已经很多,但紧接着黑钱指着里面说:“上百万。” “你的意思有人用六万的阴兵混淆视线?”张丘说。 黑钱点头,“其实这个数字底下高层都知道,但没人动,一是很难找到,无论如何感应不到这些阴兵,现在看来在国外地域,还有符文镇压。第二,曾经的高层有内鬼,经过一波清洗,我舅舅上位,他连手下败将都懒得拾掇,更别提这些失踪的阴兵。” “现在咱们是走还是进去?”张丘问黑钱,“你能收住里面这些,拿这个!”指着玉玺,这玩意真是烫手山芋。 黑钱迟疑了下,并不确定。 几人说话声音很低,像是害怕惊动里面上百万的阴兵,张丘想都想不来里面是如何的情形。 “哥哥,好像有声音你们听。”铃铛在后面小声说。 张丘侧耳听了下,簌簌簌的声响,抬头一看,瞬间拉着小僵往后撤,说:“是蛇——不好,它要开门。”与此同时离殊已经上手了,但这蛇竟然一瞬间变成虚体,离殊的手抓了个空。 黑钱镰刀甩了过去,直接割掉蛇的脑袋。 “咯吱——” 蛇一分为二,临死前化成实体,蛇尾摆动,张丘几人刚松了口气顿时又给抽了起来,门、门开了。 “唰!” 齐刷刷的整齐声响,上百万的士兵身着盔甲,手拿长枪对准了门口。 明明一字一句都没有,但单单摆了武器就已经震得众人头皮发麻了,张丘是去过兵马俑的,见过秦朝的人俑士兵,当时觉得震撼,可也不及此刻,他话都说不出口了。 乌压压漆黑黑一片,整个空间齐齐的列了上中下好几层,这些阴兵漂浮在空中,排列整齐,只能看到一双双精锐空洞的眼神,手中的武器冲着他们,站的密密实实的。 两方对峙,张丘屏住呼吸,指了指离殊手里的玉玺又指了下小绯,意思将玉玺放到小绯红雾中,这些阴兵会不会继续长眠? 离殊看懂了张丘意思,张丘戳着儿子脑袋,离殊将玉玺抛了过去,红雾吞噬,不过瞬间,这些士兵原本盯着他们的目光收了回去,张丘大松了口气,“吓死人了。” “大、大人,他们好像动、动了——” “杀!” 吼声震天,将铃铛的话淹没吞噬在威武的吼声中。 “夸夸夸——” 这些士兵迈着整齐的步伐向他们走来,张丘头皮发麻,脑子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连忙说:“兵符、兵符!” 红雾将兵符吐出,张丘接到手了,几人往后退,但里面的阴兵越来越靠前了,他拿着兵符大喊一声,“站住!” “杀!” 阴兵怒吼出声。 张丘差点没被这声震翻,看着快要夺门而出的这些阴兵能哭出来,“怎么不管用,是不是这兵符只管你们底下六万的?” “不知道。”黑钱也皱着眉。 张丘将小僵拉到身后,后面的甬道太窄又陡很难爬上去,尤其后面还有这么多阴兵在,裴青快速说:“不行就弄坏这里,我背你们出去。” “这好。”齐西也有些发毛。 阴兵夺门而出,不过瞬间,离殊冷声说:“回去!” “夸夸夸——” 阴兵脚步顿住,齐刷刷的回到了各自位置。 张丘愣住了,转头看离殊,他手中的兵符不知何时已经到了离殊手中。 “他们听你的话。” 第九十章 阴兵八 离殊手握着兵符,皱着眉显然也不懂这些阴兵为什么会听他的。 “借我试试。”齐西不信邪的跃跃欲试。 “别了,万一——”张丘并不想现在当小老鼠实验,这么多阴兵,不过话还没说完就听齐西说:“怕什么有你家离殊,你就不想知道离殊跟这兵符有什么关系?万一是瞎猫碰上死耗子呢!” “说谁瞎猫呢!”张丘不高兴,不过一想也觉得齐西这话也不是没有道理,离殊无所谓,将兵符交给齐西,齐西刚拿到手中整个人就跟快废了一样,喊着:“快拿走,这玩意在吸我。” 刚经历这事,张丘差点都忘了这东西还吸人精力,不过当时大家都试了,他是普通人,对小僵有增益,但也不敢多砰,离殊拿着也没什么事情。 黑钱从齐西手中接过,不用说话一瞬间脸色变了,张丘就知道这家伙还是一如既往的邪门,他伸手拿过,什么事情都没有,交给了师哥同样没事,轮到了陆风,不过瞬间陆风脸色煞白,吓得华亭赶紧取了交给离殊。 “看来这兵符真的只能是离殊才能运用了。”华亭说。 众人点头,但事情奇怪了,秦朝的东西怎么能跟离殊牵扯到关系? “进去看看。”离殊接过兵符顺手将其放在口袋中,率先打头,张丘拉着小僵跟在后面,刚一进门就是一股冷飕飕的风,吹的人汗毛都要竖起,整个空间很高大宏伟,黑色为主基调,在秦朝黑色才是象征皇权的帝王色,整个空间被这些阴兵撑得立体,一眼望去黑压压一片全是手握武器的士兵。 第88节 张丘跟在后面,打着手电筒,前面离殊说:“别怕。” “没、没怕。”张丘说完听见后面噗嗤的笑声,顿时心里一紧,小声说:“有什么东西在笑。” 后面传来幽幽的声音,“小丘丘你是不是说这个笑声呀!”又噗嗤笑了声。 张丘扭头看向齐西,磨牙说:“你神经病——等等,门怎么关了?” “别一惊一乍的自己吓唬自己,这门可能是后面关的。” “我没关,黑钱走在最后,黑钱你关的?” 黑钱摇头,“不是我。” 众人立在原地,齐西收起了脸上的笑,而后满不在乎的说:“管他谁关的,总会出来的,咱们先别自己营造鬼故事气氛了,这里还不吓人啊!” “你也知道吓人。”张丘心想先是你装神弄鬼的捏着嗓子笑的,他们穿梭在满是阴兵的身边,这些阴兵高大魁梧,随时随地像是能跳出来给你一巴掌,掀翻你的脑袋,在这样的环境下,不说话真的容易脑补瞎想,倒是说着话气氛能稍微好一些,起码知道大家都在。 铃铛早都跑到阴魂珠中不出来了,张丘这会又开始羡慕了,脚下却紧跟着离殊步伐。 “这里也太大了。”后面华亭打着手电筒,光线竟然望不到头,黑漆漆的虚无一片,他们现在应该在深海地下的,建造这样巨大的阴兵陵寝不单是从财力物力人力来说,只说在闭塞科技不发达的古代能潜入深海中,这就很令人匪夷所思了。 能办到这件事的只让他想起徐福。 士兵虽然多,但眼前这些绝对不足百万。 从阴兵穿过,张丘听到了水流闻到香味,这种香味他太熟了,“苏婉婷身上的香味。”他刚说完见前面离殊扭头笑盈盈的望着他,可眼底哪有什么笑意,顿时福至心灵嘴巴比脑子反应还快,说:“她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这是蚕丛路时闻到的,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大家别闻。” 捂着口鼻,可还没一会整个人脸都憋得,这样下去没中幻觉而死,反倒是自己把自己捂死了。 “是彼岸花。”黑钱见大家一个个跟萝卜似得脸涨红憋着气,笑眯眯说:“有我在不会产生幻觉的。” “不早说。”齐西大口大口的呼吸,先看齐止戎,见齐止戎脸微红,憋得了,又按耐不住爪子想去撩,结果被齐止戎给差点折了爪子,只好悻悻的说:“我关心关心你嘛!” 彼岸花这可是传说中的东西,众人被这名词震了一下,黑钱见状笑着说:“就是一朵花,没你们想的那么神奇,不过就是多了点迷幻药的成分,也能对鬼祟之物起到保鲜作用,不过这东西不好生长,一是阴气重,二是忘川水经过。”他看了眼开明,“你们见到蚕丛路上的花,是因为水流滑过开明棺木凝聚而成,长久以往才长出来的。” 张丘想到苏婉玲和金老大顿时了然,花香起保鲜作用,同时用来轻微的迷惑神经,这样普通人就不会察觉他们的异样了。而开明原本死过一次,按照黑钱所说得了天机,因此成了半神半兽的存在,这水流又不一般种种结合下,才会开满彼岸花。 “像你所说的,这俩人身上的花应该是从蚕丛路摘的,不过那时候背后人可能没找到能开启棺木的开明守护人,所以只能先一步步来。”黑钱推测着说。 华亭点头,又说:“我总觉得这从头到尾的局很乱,不像是出自一个人之手。” “是,如果真的由始自终是一个人谋划的,那地图玉璧就冲撞了。”张丘可没忘记榆林中山国的玉璧跟古皮子地图重合,但玉璧要比皮子详细些,这是不是说明皮子比较古早一些? 几人边走边说,跟着过去的线索一点点拼凑,但却始终捋不清头绪。 “你们说的都有几分道理,不过我觉得你们想解开局,最根本的还是在离殊身上。”黑钱笑着指着四周的阴兵,“为什么只有离殊能调动使用兵符呢?” 是啊!为什么? 张丘也想不明白,有些担忧的望着离殊,离殊摸着张丘脑袋,笑着说:“怂包放心,不管为什么,我都是你男人。” 什么鬼! 张丘囧的不行,见众人目光暗搓搓盯着他,这要比周围一群阴兵还要让他发毛,赶紧反驳,吭叽了半天,被离殊一句难道不是给怼的无言以对。 走了两步见到了一条河流,应该就是黑钱说的忘川水。 张丘停着脚步,众人以为怎么了,就听张丘特别霸气跟离殊说:“我是你男人!” “哈哈哈,你刚刚半天没吱声就是想了这么一句啊!”齐西乐哈哈的笑。 张丘有种每次生气当场怼不回去,等过几秒反应回来又是一肚子应该怎么怼的经典名句,这会好不容易说了出来,结果离殊还没说什么,先被齐西嘲了,顿时气得压根痒痒。 “是,你是我男人。”离殊眼里带着笑意,低声说着。 张丘顿时脸皮子发烫,他觉得自己这么说没啥错的,可由离殊这么一说出来感觉他理亏一样。 “本来就是。”张丘厚着脸皮小声哼了一句,转头赶紧岔开话题,说:“这水怎么来的?”花开还能说的过去,但在日本小岛发现忘川水,怎么看都怪异的。 黑钱问:“还记得我说过底下出现了内鬼,当时底下很多珍贵宝器被盗,比如你们手里的阴魂珠,还有这忘川水。” “这水有什么作用?”看黑钱表情,这水可比彼岸花要重要许多。 “这水对生人来说没什么作用,沾了还会折寿,但是对阴魂来说就很滋补了。”黑钱见大家误解这能喝的表情,笑眯眯说:“忘川水是我们的护城河,你会喝你们阳界护城河的水吗?” 张丘想到西安的护城河水,虽然不脏但绝对是不能入口的。 “由忘川水环绕整个冥府,不仅是对阴魂有利,对我们这些官差裨益最大。”黑钱没有细讲,虽说一路走来对这些人也算了解一二分,但底下的东西跟生人还是不要透露太多,不然小白知道要炸的。 黑钱看了眼河道中间的拱桥,笑了下,“弄得跟底下一样,说不是内鬼做的我还不信了。” “奈何桥?”华亭好奇的问。 “放心,没有孟婆汤,这也不是奈何桥。”黑钱环顾了一圈,看到四周的忘川水,说:“改日请你们底下一日游就知道这水多小家子气了。” 张丘心想这地府内鬼要真能全部将忘川水搬过来,你们还不得炸了,到时候就不是内鬼,而是明晃晃的宣战了。 不过这水流确实很浅又窄,没有中山国时底下河流宽大,黑色的护栏围绕,他们从桥上过去,入眼云雾缭绕的远处有一座宫殿,是秦代的样式,宏伟大气。 几人加快了脚步,离殊突然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 “有点不对劲。”离殊皱着眉也说不上来,冲张丘说:“跟紧我。” 张丘都快贴着离殊背走了,连忙点头,又将小僵紧紧拉着,陆风护着华亭,开明看了眼岳秦仓,岳秦仓以为开明有事情吩咐他,乖乖过去,就听开明说:“不要乱跑,跟在我身边。” “你怕啊!好我知道我会保护你的,没想到你胆子这么小。”岳秦仓跟裴青道过谢,他脚好多了,这鳖王这么事多还是麻烦他好了,于是岳秦仓接手裴青推着轮椅。 轮椅上开明脸都黑了,但默默没有说什么。 刚到了宫殿门口,只听一串清脆的风铃叮铃作响,瞬间只听“啪——”的一声,整个漆黑的宫殿瞬间亮了,幽幽的黄灯透光模糊的窗户纸发着幽暗的光,像是鬼火似得。 “里面有阴魂,不过力量很微弱。”黑钱突然说道。 那不就是里面有鬼? 张丘看了眼离殊,离殊已经径直往前走了,不由连忙跟上,就听离殊低声跟他说:“这里面的魂对我们没有恶意,我能感受得到。” 相反离殊没有提,里面的魂好像就是在等他的到来。 步伐加快,刚到门口,两扇沉重的木门咯吱一声缓缓打开,张丘想象中的棺椁并没有,里面空空荡荡也没有家居摆设,不像下邳惠王时的宫殿那般豪华,冷冷清清一览无余。 只是一间空房间,四周燃着古代的油灯,在姑幕国时底下的油灯就突然燃过,根据教授分析,灯油成分不明,但翻看资料能查出应该是远古时代的鲛人油熬制成的,千年不灭。 离殊抬脚迈入,神情坦然。 原本黯淡的油灯光越来越亮,在离殊踏入宫殿,空荡的宫殿像是活了,中间的油灯倒映在墙上投射出一幅幅景象。寥寥几笔如同动画似得勾勒整个故事,呱呱坠地的婴孩,才一降落人间,院中突然停落五色凤凰,高声啼鸣,预示着婴孩的不凡。 之后果然,画面中人类打扮简朴,象征着时代的久远,战争迭起,婴孩慢慢长大成人,五色的凤凰化成人形,陪着少年南征北战开阔疆域保卫家园,整个部落因此以五色凤凰为神兽。 在少年的带领下,部落越来越强大,百姓生活繁荣,一派欣欣向荣。 画面从亮丽的色调一下子晦暗许多,张丘就知道转折来了,果不其然,那时候应该还没有国家的概念,但部落已经发展的很像城镇了,战火重新燃起,成为部落首领的男人很快镇压了叛乱战火,百姓人人欢呼,在这一瞬间,天降九重天雷。 “竟然成神了。”黑钱看到景象低声说:“扛过这九重天雷,便可超脱天地人三界成创世之神。” 部落首领一看就是受人爱戴尊敬,每一道天雷威力更比一道强,但因为有百姓下属护着,平平安安硬抗过了第八道雷。 张丘看着画的内容,为抗雷的男人揪了一把心,不过按照这种节奏,第九道的时候一定会出问题的。 画面中,第九道雷降下,五色凤凰之一的火凤突然对男人出手,男人眼中闪过诧异和不可置信,但为时已晚,身体受伤,外加上第九道天雷劈下。 “要陨落了。”黑钱看到这里不由心生惋惜,“创世之神万年也难出现一位,竟然遭这样暗算,可能都是命。” 但显然有人不信天命,红色凤凰趁乱逃跑,剩下四位拼尽所能将男人魂魄守住,之后打算徐徐图之。 “可惜了,这只火凤应该偷了男人的神力,不过一缕也够用了。”黑钱眯着眼,说:“这些人白费力气,有几片魂根本没找全,可能投胎去了。” 金色鹓鶵、紫色鸑鷟因为拼死相救男人陨落自焚成灰,青鸾和鸿鹄却一直不信想尽办法要救出他们的领袖,之后鸿鹄去了地府当差,而青鸾留在世间研究各种起死回生长生不老。 张丘看到这里有几分明白。 “难道是青鸾和鸿鹄下的套?”他刚说完就看到青鸾在制作皮子地图,顿时心里了然,果然就是。 华亭在旁说:“按照画里内容,我倒是想起来远古的神话,部落以凤凰闻名的五帝之一少昊帝。” 第九十一章 阴兵九 青鸾与鸿鹄为了救主拼尽全力,尤其青鸾本来擅长巫术,自少昊帝陨落后边一直藏匿踪迹,一边寻找火凤报仇,一边想尽方法复活少昊帝。 上古的神兽之后被人类大肆捕捉,或是成为圣品陪葬,或是为了国家运势祭天。 “是姑幕国。”离殊盯着变化的墙壁内容说。 画壁中,青鸾眼中带着欣喜望着俊美的少年,少年样貌与壁画前所站的离殊重合,不过要稚嫩些,张丘就知道他猜的果然没错,离殊就是少昊帝,那么这一切阴谋都是青鸾鸿鹄为了救离殊做出的? 张丘脑子有些混乱,众人可能心下也这般想,尤其齐西看到壁画的眼神已经变了,张丘没忘记老獬豸的死法,但——张丘望着离殊的侧脸,伸手慢慢的拉着离殊的手,如果一切真的因为离殊而起,众叛亲离他也陪着离殊。 他们是一家人的。 离殊面容镇定,像是入目看到的一切不受影响,但张丘知道离殊心里起了波澜,两人相握的手紧了。 小僵站在俩位爸爸面前,伸着胳膊抱着俩位爸爸的大腿,他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这一刻就想抱着爸爸们。 青鸾找到了离殊,但此时鸿鹄传来消息,火凤出现了,也在找少昊帝。青鸾不敢贸然接触离殊,因为当时经劫,火凤抢了少昊帝的一丝神力,现在他根本就不是火凤对手,鸿鹄在底下当差很难随时守着离殊。 本来两人想徐徐图之,没想到被火凤找到了青鸾,将人打成了重伤,之后设计害死了离殊,鸿鹄赶到时已经晚了,只救了重伤的青鸾。 壁画中之后都是鸿鹄视角了,只剩他一人,一边照顾重伤的青鸾一边暗中观察火凤,他将火凤私下进行的墓室制成地图皮子,每次利用职务之便放到坑中,不过没多久就被火凤发现了,这是青鸾已经醒了。 “是秦朝。”张丘见青鸾成了道士模样,说服秦始皇出海寻找长生药,其实是为了借助阴兵力量弄死火凤,同时也是为了等少昊帝苏醒有足够的兵能够统治国家,复兴部落的繁盛,不过没想到火凤收服了句望,在阴兵陵寝修建成功之时,到了岛上,被青鸾鸿鹄借阴兵来了一场混战,两败俱伤。 火凤元气大伤带着句望逃出了陵寝,青鸾以身仅存的魂力启动阵法,只有少昊帝拿出兵符才能开启这座陵寝。 “那二嫂的墓——”张丘想到了阴魂珠,心里生了一种猜测。 黑钱点头说:“阴魂珠就是那时候丢的,没记错的话你二哥也是只凤凰,金色的鹓鶵?” “对。”二哥应该就是当初护着少昊帝先自焚的金凤凰,鸿鹄认出来了很正常。 黑钱继续说:“火凤这个时间应该是养好了伤,也认出你二哥,不过他需要阵法中炼就千年的凤凰蛋,因此将计就计。” 壁画内容已经结束了,最后定格在青鸾以身启动阵法时。 至于鸿鹄——“在第十八层关押着,他利用职务之便监守自盗,那时候正好是两派势力角逐时,他算是牺牲品。”黑钱说,他对鸿鹄也只是后来听了几句,在底下关押久了,以他舅舅点儿郎当的性格自然不会想起来还有这么个人的。 宫殿的壁画慢慢黯淡下去,像是青鸾的最后一口气也完了一样。 “黑钱。”离殊看向黑钱,虽然只是一个眼神,但黑钱是明白了,离殊这是想让他帮忙救这阴魂,点了点头,“他消耗的太重了,我也不敢保证行不行,就看他自己了。” 黑钱收了青鸾一缕魂魄,突然整个宫殿油灯皆灭。 第89节 张丘感到耳根后一股阴冷的风,身子一躲,回头看竟然是个中年样貌丑陋的男人,这男人脚下悬空,直接飘向他这边,张丘一个闪躲,手里的匕首扔了出去,竟然穿过。 “是个鬼。” 他刚喊完,小僵蹦蹦跳跳往过去,亮出了锋利的爪子,恶狠狠说:“敢动我爸爸!” 张丘心一紧,猛地将小僵拽回来,不过一瞬间,男人五指竟成了绿莹莹的骨头,虽然不知道有什么作用,但张丘可不想儿子当小白老鼠。 黑钱的镰刀扔了过去,被男人反手抓住,竟然丝毫无损,漆黑泛着血光的镰刀像是被腐蚀一般滋滋作响,黑钱皱着眉,手上使劲,只听“呲——”刺耳的声,镰刀被男人手骨紧握,黑钱抽出时像是镰刀刮在硬石头上一般。 “是你杀了小雨,今天你们全都要给她陪葬。”男人眼底一片狰狞,发了狠劲跟黑钱干上了。 张丘瞬间想到了刚才的杜桥,这人是杜桥?但是杜桥外貌——不过瞬间,这杜桥跟杜雨一样都是能换人皮的。他脑袋想的很快,手上也没闲着,将小僵护好,离殊配裴青几个已经上去帮忙了,不过杜桥邪门的很,绿莹莹的手骨竟然什么都不怕,裴青被抓了一把,伤口竟然成了绿色,血液滋滋作响,一看就是有问题的,也不知道怎么炼成的。 他将裴青薅了下来,师哥陆风就地先给裴青消毒,这伤口一看就是有问题,不知道普通的消毒水行不行。 离殊眼中浓浓绯色,手里下了狠劲,专挑杜桥的绿手骨去,张丘吓的脸都白了,却没有出声,只见离殊手接触到杜桥绿手指的时候一层绯色雾气笼罩,张丘还未看清,只听杜桥的惨叫声。 “咯嘣。” 脆裂的声音,杜桥捂着手腕痛不欲生,地上滚落了绿莹莹的半截手掌。 黑钱再次举起镰刀,杜桥往后退了两步,在镰刀飞向他时,大喊:“父亲——” “叮——咔。” 镰刀被击中,半个刀尖发出声响,整个刀尖碎裂成一条缝,黑钱捂着心口嘴角溢出鲜血。 “父亲。”杜桥欣喜的叫道。 黑漆漆一片,张丘警戒的环顾着四周,突然背后阴冷声:“你在找我?” 声音离他很近,像是贴着他的背说一样,可他背后是一面墙,胳膊一紧,整个人连带着小僵已经到了离殊那边,张丘回头盯着墙面,一道火红的人影若隐若现,明明看不清五官样貌,但他却能感受到对方一双眼牢牢地盯着他们,准确的来说盯着离殊。 “好久不见,你又要死在我手里了。”声音阴冷像是淬了毒一般,让人不禁毛骨悚然,“虽然你在苏醒,不过还是晚了。” 张丘见墙上闪闪灭灭的红影飘动,突然瞬间凝聚成实体,从墙中出来了,看清对方样子,不由震住了,这是一张让人记忆深刻的脸,明明是人脸却又透着几分凤凰的五官,尖嘴,两鬓确实红色的羽毛,眉毛头发全是红色的,他一说话脸在人形和凤凰来回切换,看起来恐怖又怪异。 火红的九尾在后面摆动,对方这一刻显然等了许久,姿态轻松。 “等我解决掉你,一切将都会结束。” “来就试试谁会结束。”离殊冷声说。 对方笑了下,“还是跟以前一样的狂,没有我的帮助,你能成为部落的首领?不过这些我不在乎了,很快我会成为创世神,我会有百万的阴兵,我会成为世界的主宰。” 话音未落,九尾火凤已经扑了上来,张丘还想帮忙,身上一道力量,是离殊推开了他。 他还未来得及说话,离殊和九尾火凤已经打开了,瞬间的碰撞,整个宫殿剧烈晃动,张丘抱着小僵,裴青齐西想上前帮忙,但中间身影混成一团,皆是红色的,根本分不清谁跟谁,尤其旁边的杜桥借机跟黑钱斗上了。 “这地方要塌了,先出去。”陆风吼着说。 “离殊还在——”张丘话还没说完,只听轰的声音,上面房梁往下掉,下意识的抱着小僵躲过,再看中间这俩人已经出去打了,连忙扛着小僵跟着大家伙往出跑。 背后哐哐哐的声音,石头房梁木头纷纷落下。 漆黑的空中猛烈爆发出一道红光,张丘抬眼看过去,只见一道绯色雾气还未散去的人影往下落——是离殊! 众人各自逃散,张丘想也没想往离殊掉下的地方跑去,空中传来尖锐的笑声,“你败了,哈哈哈你又败在我的手中。” 张丘这时候只恨自己没有一双翅膀,眼前一阵巨大的阴影冲了下来,他刚抓着离殊的手,一道火痕甩了过来,没来及躲避,被打在身上,顿时皮开肉绽可见骨头。 伤口像是着火了一样,能听到滋滋的焦味,张丘就势在地上滚了下,眼看九尾火凤噙住了离殊的胳膊,顿时扑了过去,紧紧的抱着离殊的腰。 “找死的凡人。” 九尾火凤浑身散发着火焰,一条凤尾劈头砍向张丘的脑袋,几乎同一瞬间,一层薄薄的绯色雾气将张丘与离殊包裹起来,张丘心中一喜,想也没想抱着离殊往后退。 小绯脸色苍白,唇色鲜红,仔细看是血染的,刚刚替爸爸们挡了一下,已经到了极致。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可口的小家伙。”九尾火凤化成人形,浑身肌肤通红脉络中像是流淌着火焰,步步紧逼。 张丘摸着口袋,将拉链拉上,另一手抱着昏迷过去的离殊,顿时脑中闪过。 阴兵! 可以借阴兵。张丘紧紧盯着像是逗他们的火凤,面上镇定说:“你到底想要什么?”手上背着对方视线摸到了离殊口袋,找到了兵符松了口气,放在离殊手中。 “要你们死。”火凤笑了下,“收起你的小伎俩,那些傀儡阴兵对现在的我已经没有伤害了。” 被发现了。 张丘面上不显,紧紧盯着火凤,想确定对方是不是说的真话,但他什么都看不出来,不管怎么样先借了再说,再差也比现在强太多。 “动。”声音细微又低沉。 离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手里握着兵符,张丘听到外面夸夸夸的声音,但看眼前火凤讥笑了下,“原来的少昊帝就只有这种手段了?” “拿你的命来试试我的手段。”离殊冷着声,浑身绯色凝聚。 “就是这样的神力吗?”九尾火凤一甩尾巴。 张丘只觉得面门上火辣辣的热风迎面劈了过来,扛着离殊往后撤了两步,背后一道漆黑冷光闪过,离殊拉着他闪躲,速度很快黑色的镰刀形状光芒劈了过去。 是黑钱。 一条火尾捆住了黑钱的镰刀,另外几条伸向黑钱,黑钱快速闪避躲开。 “夸夸夸——” 地面在震动,齐刷刷的脚步声越来越大,黑钱被抽到地上滚了圈,擦掉了嘴角的血迹,摘掉了眼睛,张丘下意识的侧头,隐约看到白色的光闪过,耳边听火凤阴冷的声音。 “通天眼?倒是个宝贝,先挖了你这双眼再说。” “要动我外甥的这双眼,问没问过我这个舅舅的意见?” 张丘只听清丽雌雄莫辩的稚嫩声响起。 第九十二章 阴兵十 “舅舅。”黑钱叫了声,声音里带着几分无奈,“你怎么来了?” 张丘只见到传说中阎王的背影,纤细中等个头,黑色的长发束在脑后,听到黑钱的话可能不怎么开心,冷哼了声,“我不来,等着给你收尸?” 黑钱站了起来,戒备的盯着火凤,开口问:“舅父来了吗?” “什么舅父,早说过了叫舅妈。”阎王话音刚落对面一条火凤尾扫了过来,敏捷躲开,嘲讽说:“就这九条尾巴的禽兽把你打成这副德行?” 张丘扛着离殊站起,将小僵护在身后,已经看清阎王样貌,雌雄莫辩的古典美人,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样子,眉眼却比铃铛的要锋利有气势,整个人站在那儿一张嘴说话就能知道黑钱说的恃宠而骄是什么意思了。 “舅舅。”黑钱口气无奈,被阎王瞪了眼改口说:“你爱怎么说就怎么说。” 对面的九尾火凤什么话也没有说,不过再听到阎王说的禽兽二字时,张丘能感受到对方进攻更猛烈了,他扶着离殊,不知道怎么回事离殊体温突然变得特别高,重量都在他身上靠着,他知道如果不是实在扛不住离殊是不会这样的。 他带着一家四口退到后线,前面阎王和黑钱一边说话一边躲着火凤的尾巴,背后还有裴青齐西几人赶过来的声音,阴兵吼声震天,夸夸夸的脚步声更重。 “谁叫那些玩意下场的?还嫌你们死的不够快?”前面阎王冷声嘲讽说完,结果没躲过,被一道凤尾狠狠打在胳膊上,顿时疼的诶哟叫,“竟然敢打我,小黑你就看着这禽兽打你舅舅!” 黑钱一把扯过阎王扔到后面,口中急忙说:“别添乱,不然不好跟舅父交代。”刚交代完急忙一个闪躲。 “不是什么好鸟,算了大乱炖,到时候你们谁死了我给你们开后门。”阎王嘴里胡乱说着,手上闪出华丽丽的权杖,流光溢彩,被光芒笼罩波及后,竟然精神一震,张丘明显感觉到离殊好了许多。 “你偷了舅父的权杖?!” 阎王哼了下,“什么偷,他借我玩的!”不然他能一个人过来? “权利法杖,真是有意思。”火凤眼里不掩饰贪婪的目光,盯着阎王手中的权杖目光猩红闪耀,今天这里的所有他全都要了。 “吼——” 齐西已经变成了原形,闪动着翅膀从空支援黑钱,裴青也化成了龙青从左面夹击,火凤左右躲了下,突然笑了声,“只有这么点本事?” 一声尖锐的啼鸣,火红的九尾火凤在裴青龙尾劈过来时竟然消失不见。 “小心。” “撤——”阎王话还没说完,只听裴青啊的一声惨叫,整个龙尾鲜血淋漓龙鳞炸开。 藏在阴魂珠的铃铛早都出来了,见到裴青受伤了整个人炸毛了,从怀里摸出匕首就想往上冲,被裴青一把拉着,铃铛眼里含着泪水忍着没哭,小身板扛着裴青往安全区域拖。 整个空间火凤完全不见了。 背后阴兵已经过桥到了,离殊此时状态已经恢复不少,拿着兵符说了两句,阴兵整齐有序的站着未动。 “铃铛带着裴青过去,还有陆风华亭。”离殊看了眼张丘,“放心,带着小僵去阴兵处。” 张丘没有犹豫,果断的带着小僵往阴兵处走,他没有能力帮忙,那就不要拖后腿,岳秦仓推着开明往阴兵处,开明冷声说:“你过去。” “你个瘸子你还想打谁?”岳秦仓都急了,“现在不是争口气的时候——” “我知道你关心我,过去,我自己有分寸。”难得,开明语气软和了些。 岳秦仓说了句谁关心你,气哼哼的说:“算了,谁教我倒霉摊上你。” 阴兵将众人护着,但此刻火凤消失不见,阎王拿着法杖皱着眉,说:“你们怎么招惹的这种鬼东西,半神半魔的,打不过,赶紧撤——” “想走?” 幽幽的声响荡整个空间,四面八方根本分不清火凤人在哪里,不过下一瞬间,整个空间砰的火光闪耀,刺激的张丘眯着眼,只见整个空顶都是一只熊熊火光燃烧的凤凰,锋利又贪婪的目光俯视着他们。 “小黑,现在走是不是晚了?” 黑钱只给阎王一个你说呢的眼神,浓浓的火色压得他们视线模糊,更别提来自上方灼热感,这种感觉像是扎进肌肤中,随着时间推移越来越疼。 离殊眯着眼,浑身开始散发出绯色雾气,阎王惊讶的看了眼,见离殊拿了把匕首要冲上去,顿时将手里的权杖扔了过去,“你拿那个破玩意想弄死这鸟,这个借你,随便使,不会断的,比你那瞎匕首好用。” 法杖到手,一股猛烈的力量冲击全身,离殊想也没想因为火凤已经极速俯视,他一个跳跃,凭空而起,直接扎上空中,手中的法杖爆发出纯白色光芒。 阎王见此眼中闪过诧异,喃喃道:“法杖在他手中竟然能打出这个样子 ……” 张丘见火凤闪避了下,但离殊显然是个假动作,手中的法杖直接插进了火凤的腹部处,只听一声凄惨尖锐的啼鸣声,“砰——”火光四散,张丘瞬间捂着小僵双眼趴在地上,灼热瞬间散去,空间又恢复漆黑的宁静。 “死了?” 离殊从空中降下,将法杖递给阎王,道了谢,面色阴沉,摇头,“跑了。”他摊开手,掌心金灿灿一小节骨头似得东西,岳秦仓先认出来了,兴奋的叫道:“金骨!”当初是他拿的,为此当牛做马的给开明当奴隶。 “这个能给我吗?我可以帮忙,你说什么我都干——”岳秦仓不好意思求道。 “本来就是你们的。”离殊将金骨交给岳秦仓,转头去了阴兵处,见到张丘完好无损,瞬间就倒了。 “离殊!”张丘想都没想接住人,上一秒还好着,入手才发现离殊浑身烫的厉害,“发烧了?” 华亭连忙翻出退烧药和酒精递给张丘,张丘接过正要降温,昏迷中的离殊一把握着他的手,“先出。” 第90节 众人急忙从水下出去,离殊已经烫的不行,阎王看了眼说:“他这个样子怎么这么眼熟——” “轰隆——” 雪天降雷。 张丘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情,整个身体翻到被滚烫的离殊压在身下,只听到雷声劈到身上离殊的声音。 “渡天劫。”阎王已经认出了,喊道:“都别过去啊,被劈了小心没命,这可是天命。” 天际乌云翻滚,云层闪电层层递推,闪的整个天际惨白一片,第一道雷声才降,云层滚动厉害,像是短暂宁静后准备下一道天雷。 张丘被离殊紧紧压在身下,急的眼眶红了,骂道:“你起来,要劈一起劈——” “怂包,听话。”离殊烧的眼珠子发红,整个人意识模糊,低着头亲了亲张丘额头,唇滚烫,张丘憋着气,狠狠的翻身,却被离殊压在身下半分不能动,急的连忙说:“我不找死,我就是想帮帮你——” “轰隆——” 雷声震天,张丘感受到雷劈下来的时候离殊身体往下沉了几分,“离殊、离殊!” “我在,怂包,别怕。”离殊声音微弱的说,根本看不清身下的张丘,胡乱的低着头亲了下,笑着说:“不要怕。” 张丘恨不得敲离殊一顿,急着说:“没怕,你赶紧听我的,我替你挡,不行我在地府当差也是一样的。”他嘴上胡乱说着。 “我喜欢温暖的你。”离殊低声说着。 第三道雷隐隐作势下劈,快要接近离殊俩人时,旁边齐西裴青两人率先挡了过来,顿时齐西呲牙咧嘴的骂道:“真他妈的疼,幸亏我俩皮厚的先过来探探路。”说完一声吼叫变成了原形,“这样抗些。” 第四道、第五道、第六道 …… 之后大家轮番上阵,虽然有帮忙挡,但这种天劫最主要的疼还是劈在离殊身上,不过是百分之百和百分之九十多的作用,此刻离殊已经彻底晕了过去,张丘终于掀开了离殊,第八道雷下降时,张丘看着浑身焦黑已经看不出模样的离殊,心里一疼,想都没想猛地一个翻身,将离殊压在身下。 他是活活疼晕的。 再次醒来是在船上,小僵两颗眼睛肿的跟杏核一样,见到他巴巴的凑过来,张丘环顾了圈,还未出口,小僵脆生生说:“大爸爸没事,教授爷爷也在船上,大家都没有事情。” 张丘松了口气,牵动的背后灼热的疼,不由嘶嘶抽气儿。 “大爸爸呢?” “旁边。”小僵亲了亲爸爸的脸。 张丘扭着脖子,他是趴在床上的,扭头就看到旁边浑身漆黑烧焦的离殊,不由裂开嘴笑了下,“烧成这个样子,以后我就是帅哥了。” “不嫌我丑?”黑炭离殊突然开口问道。 张丘笑眯眯说:“看多了你娘们兮兮那张脸,现在走糙汉子路线也挺好的,没事,你丑我不嫌弃。”趁着离殊不能动,可劲儿的嘴贱。 “娘们兮兮?”离殊笑了,肤色衬得牙齿更白了,张丘没忍住哈哈笑,又扯着背上伤口诶呦叫唤,离殊连忙说:“别笑了,傻子。” 张丘压着背上的疼,反击,“你才傻。”想到离殊紧紧将自己护在身下,不由说不出话来。 下了这么多次坑,可能只有这一次全员除了小僵外都受伤了,还都是雷劈的,阎王被接了回去,听小僵说是上次送信的大个子叔叔来。 张丘纳闷,什么送信——突然想起来了,上次的阎王送信就是小僵接的。 “不是阎王叔叔,是大个子叔叔。”小僵强调。 旁边黑钱说:“小僵嘴里说的是舅父,可能舅舅当时起不来床——咳咳,身体不舒服,舅父代劳下。” 你这一脸遮遮藏藏的,在座的除了小僵哪位不是老司机?张丘一脸明白,也没问黑钱舅父身份。 “教授怎么样了?”张丘转头问师哥。 华亭伤轻,被陆风挡着,陆风竟然是除了离殊之外被劈最重的了,无外其他人已经有了神兽传承,只有陆风未觉醒,但身体又有神兽血脉,被天雷劈下后直接觉醒,按照阎王所说,天雷一瞬间的模糊,之后两道天雷专劈陆风和离殊。 “不太好,身体很差,一直没有苏醒,现在就等回去看了。”华亭说。 回去的航线很快,无惊无险,到了青岛先送教授去当地的医院,张丘和华亭一商量还是通知了师母和教授的儿子,教授儿子才从国外出差回来,听闻父亲为了给他换房让他留在西安才去接工作失踪的,顿时面露愧色,见到张丘和华亭不住感谢,中年男人双眼泛红。 “ ……以前拼着命想留在国外拿绿卡,现在不想走了 ……” 方教授醒来三日后终究是没留住,距离阎王给他的信时间刚好,一切都是命。 师母一下子老了十岁,面容憔悴,方教授儿子媳妇儿在一旁陪着,气氛悲伤,张丘和华亭不好多说,外人再多的安慰此刻也无济于事。 众人在青岛分开,兵符交给了黑钱,张丘带着他家包裹严严实实的黑炭离殊,一家四口飞回了西安。 先给二哥打了电话报了平安,这次幸亏二嫂没来不然真有危险。二哥在电话中特别兴奋,“生了,你嫂子生了,是闺女。” 纳尼!!! 张丘不信,“怎么可能,你上次说的不可能。” “是个小凤凰蛋,还没孵出来。”电话里透出下邳惠王的声音,显然很无奈。 张于水哈哈笑了两声,“我就猜测像女孩子,你看咱家小蛋蛋是粉色的。” “粉色就是女孩子?你把蛋放下,我求你别老拿出来看了,温度不够还要不要孵出——” “太高兴了,我又忘了、忘了 ……” 张丘撇撇嘴挂断了电话,哼着说:“一股恋爱的酸臭味。” “我闻闻。”离殊突然凑近,滚烫的气息贴近张丘脖颈。 张丘缩了下脖子,本来还挺暧昧的气氛,一扭头看到离殊漆黑跟包公的肤色露出一口白花花的牙齿,顿时控制不住自己哈哈哈大笑,“你现在这样子太逗了!” “娘们兮兮、逗!”离殊掏出小黑本本记着帐。 张丘一听不对,连忙可怜兮兮求饶说:“我就是玩笑,真玩笑,你现在这样子贼可爱,一点都不可笑。” “可笑?” 张丘:…… 赶紧闭嘴吧你! 第九十三章 九尾火凤一 离殊全身烧伤没一处是好的,这种伤还不是药物能治疗的,正处于蜕变期,张丘知道这段时间离殊拿他没办法,于是可劲儿的拿嘴撩拨耍贱。 耍完就跑的张丘美滋滋的给俩儿子洗澡,抱着一大一小的两个粽子回了房间,亲了小僵脑袋,“乖儿子好好睡觉。”又转头亲了口小绯,小绯长长的睫毛害羞的垂着,软软的说:“爸爸晚安。” 小僵拽着张丘衣角,眼巴巴的望着爸爸。 张丘心一下子就软成了水,不管是他几次受伤,还是离殊那次的失踪,他亏待小僵太多,才这么大点孩子整天跟着他们提心吊胆的,当爸爸的没做好责任。 “再亲口小僵。”张丘吧唧亲了口儿子软软的脸蛋,侧脸旁边小绯软软的看着他,于是一视同仁的张丘又开开心心的吃了次小绯豆腐,笑眯眯说:“爸爸看你们睡。” “好啊!”小僵光溜溜的小短腿立刻往被子里移位置,张丘笑了下,躺倒床边,摸着小僵脑袋,小绯巴巴的跳到哥哥胸口,一大一小两双眼睛都望着张丘。 真是可爱,怎么看都不够! 张丘在心里幸福的感叹,摸着俩儿子脑袋,嘴上乱七八糟的说着故事,本来想说个睡前童话的,不知道是不是受最近经历影响,走向越来越黑暗了,还带点gay里gay气的味道。 小僵听得认认真真一点都不害怕,板着脸认真分析,“爸爸,你说的小男鬼爱吃草莓,那是不是他也特别好吃?” “哥哥,草莓口味。”小绯在旁边附和。 张丘: …… 本来只想说个简单的童话故事,他圆不回去了,于是胡乱点头,“或许吧,我也没吃过,下次你要是遇见草莓味的可以告诉我。”见小僵超认真的研究,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太晚了乖儿子睡觉了。” 哄完了两颗萌萌哒的小粽子睡觉,张丘伸了个懒腰回到卧室,推开门听到浴室有水声,就知道离殊在里面洗澡。 “你说有没有草莓味的男鬼?”张丘知道离殊最近伤没好不会啪啪啪,也不害怕,大摇大摆的推开了浴室门,要是搁以前他才不会自投罗网,这种事情本来是很爽,但是一直爽,爽过头就成了爽害怕,又爽又害怕,像是自己的身体都不是自己的了。 张丘看到浴室中离殊竟然再泡澡,真是新奇,还弄了一缸泡泡。 “小公举还要泡泡浴!”习惯性的撩拨两句,张丘笑了两声,“好了,你这泡澡姿势也不怕淹了,我不嫌你丑。” 离殊整个身体都在浴缸红浸泡,只露了一个黑乎乎的后脑勺,张丘说完见没动静,有点害怕,该不会真出事了,连忙上前,手还没碰到,只听哗啦啦的水花四溅,离殊从浴缸中翻身起来,手中拉着张丘胳膊,将张丘拖到了浴缸中。 “水都溢——卧槽,你的脸!”张丘说到一半震住了。 原本跟炭烧过的离殊此刻脸白皙细腻,五官容貌更胜之前,俊美的逼人,眉峰长挑,勾着唇笑了下,张丘心里顿时警铃作响,“你、你好了?” “多亏了阎王友情赠送的药。”离殊指了下满缸的粉色泡泡。 张丘实在想笑,但知道现在笑了就会死定了,不过还是没忍住嘴贱的说:“粉红色玫瑰味的泡泡?” 离殊脸都黑了,他也不知道阎王这是什么爱好,特意说这种底下鬼医神药专门还弄成了玫瑰味,泡完皮肤更好 …… “看起来你很想试试。” “并没有,你干什么,喂喂喂,妖妖灵这里有人耍流氓 ……” 张丘快死到浴缸里了,被离殊从里面捞起,里面的水都流了一半,俩人湿哒哒的上了床,又是一顿折腾,到了第二天,张丘眼皮子困得都抬不起,但是旁边柜子上手机顽强的响着。 对方像是跟他杠上了似得,他不接,手机一直在响,最后实在没办法,摸着手机胡乱接了。 “儿子呀,还睡着呢!” “什么——”张丘脑子还迷糊着,开口两个字嗓子哑的不像话。 电话另一头顿了下,窸窸窣窣的换人接电话了,“儿子你是不是感冒啦?” 张丘听到熟悉的声音,顿时一个激灵,人也不迷糊了,瞬间清醒,咳了咳嗓子,随意嗯了声,端起旁边的水杯咕噜咕噜的灌了下去,水温度正好,应该是离殊倒的。 “妈,就是嗓子有点——” “我就知道你一个人在外面不会照顾好自己,行了,我和你爸到西安了,听你二堂哥说你换地方住了,你也别过来接了麻烦,我和你爸打到车了,现在就往过去走——诶,师傅到这儿大概多久,哦,三十分钟,好好,儿子三十分钟你就能见到你爸妈了,开不开心呀!惊不惊喜呀!” 吧唧电话挂了。 张丘坐在床上一脸懵逼,两秒后跟炸弹一样从床上跳了起来,结果腰酸腿肚子难受又跌了回去,顿时磨牙,都怪离殊,说了不要了,现在他怎么见爸妈! 裹着睡衣袍子,张丘叉着面条腿往下走,楼底下小僵跟小绯正在看电视,咯咯的笑,面前还有零食包,离殊从厨房出来,听到动静看了眼他,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说:“尝尝我的煎蛋。” “大爸爸炸的香肠超级好吃。”小僵听到了十分捧场的安利炸香肠。 张丘现在满脑子都快炸了,还吃什么炸香肠,抓着离殊的手,离殊笑了下,“怎么?还想要。” “要你个大头鬼,我爸妈到了!” 离殊手顿了下,挑着眉问:“你不想告诉我们的关系?” 张丘压根没看到离殊眼里藏着的波涛汹涌,要是敢怂了,顿时架火蒸怂包。 “那倒没有,就是不知道怎么开口。”张丘想了几套方案都觉得不行,“算了,我饿了先吃,等会在想。” “好,你先吃,我把房间收拾下。”离殊心情不错笑眯眯的说,一派的家庭煮夫模样,张丘看的龙心大悦,赏了口离殊煎的蛋,剩下的塞到嘴里,挥着手,等吃完了喊着说:“柜子里的东西你也收起来。” 第91节 “什么东西?” 张丘一脸离殊要笨死了的样子,“就是你买的那些什么胡萝卜兔耳朵猫尾巴——”说到一半才反应过来,离殊这又是故意逗他玩,顿时气得脸都要炸了,“离殊,你要气死我呀!” 离殊拉着气鼓鼓的怂包亲了口,“乖,好好吃饭,厨房还有你最爱吃的炸香肠。” 香肠就香肠,什么他最爱吃的,说的这么猥琐。 张丘翻了个白眼,哼了声,“赶紧收拾去!”离殊又亲了口张丘,咬着耳朵说了什么,气得张丘挥手让赶紧滚,什么晚上吃他的香肠,吃个鬼! 打发了离殊,转头见小僵从沙发上跳了下来,哒哒哒的跑过来抱着他的腿,一脸天真问:“爸爸,你房间有兔耳朵猫尾巴这么多玩具,能不能借给我和弟弟玩?” 张丘:…… 面对儿子单纯的双眼,张丘当然不能说这是我和你大爸爸每天晚上羞羞羞的道具,咳了声,说:“爸爸的有点旧,打算要丢了,下次带你和弟弟去买新的。” 小僵高兴地点头,抱着小绯亲了口,“弟弟,我们有新玩具啦!” 应付完儿子,张丘懵着脑子一口炸香肠一口豆浆,想着等会怎么跟父母出柜这件事。 家庭妇男离殊打扫完卧室,回头下来张丘顺手也收拾了他用的盘子和杯子,从厨房出来,就看到离殊嘀嘀咕咕的跟小僵在说些什么,莫名的头皮一紧。 “在说什么?” “大爸爸说一会要乖乖的叫人。”小僵晃着脑袋说。 小绯趴在小僵脑袋上点头,俩兄弟一对活宝可爱的要紧。 “好孩子。”张丘看向离殊,夸道:“做的不错。”他也想好了一会怎么说。 半个小时像是一眨眼就到了,张丘接到他爸电话,门卫保安不让进,随手裹着外套要出门,被离殊拉着笑眯眯说:“爸妈来了,一起去接。” “什么爸妈叫的这么顺口。”张丘嘴巴上这么说,眼睛都弯成月亮了,回头见离殊已经给小僵穿好外套,小绯待在哥哥的兔子帽子里,真是老婆贤惠,一双儿子可爱。 他怎么能这么幸福呢! 就是老婆晚上床上需求大了些,有点吃不消。张丘捂着自己还酸软的腰想。 到了门口远远就看到他爸胖胖的肚子,“爸,怎么几个月没见肚子都起来了。”张丘笑眯眯的跟他爸瞎贫,转头嘴巴油滑的跟他妈说:“呀,这位美女能不能留个联系方式呀!” 张妈妈一巴掌下去,抽着儿子脑袋,“你还知道留个联系方式,要不是你爸拦着我说你没事,我准要揍死你,听你老师说一旷课就是三个月,你这学业还要不要啦!” 张丘抱着头猛给他爸打眼色,意思帮忙救下你亲儿子,没想到他爸哼了声,“我肚子都起来了,眼神也不怎么好使了。” 张丘: …… 药丸。 “奶奶好!爷爷好!”小僵顶着兔子耳朵帽子软乎乎脆生生的叫人。 还在气头上的张妈妈顿时一愣,低头望着小僵,心肝都软了,温声细语的说:“谁家孩子怎么这么招人喜欢呢!”她这会才看到旁边还站着的离殊,见小家伙站在离殊旁边,笑着问:“离殊你儿子?” “是。” 张丘见他妈喜欢小僵,笑嘻嘻的顺口说:“妈,这孩子叫小僵,离殊给我生的儿子。” 刚还笑眯眯的张妈妈: …… “等等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张妈妈回过神来问。 张丘缩了下脖子,倒不是被他妈吓得,最严重不过就是打断腿三个月后还是条好汉,这目光是来自身边的离殊,笑眯眯的盯着他看,张丘想到在父母面前,离殊也不能把他怎么样,本来就是,床上地位他都不争了,家庭地位还是要争一争的。 给自己如此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张丘更理直气壮了,话都说出去现在也不怂了。 “妈,真的,不信你问离殊。” 旁边离殊笑眯眯的目光移到张丘脸上,看到怂包缩了下脖子,更高兴了,嘴上说:“没错,小僵是我和小丘的儿子,爸妈,外面冷,咱们先进去说。” 张妈妈还未从儿子扔的炸弹中缓冲过来,晕乎乎的跟着儿子往进走。 张丘顶着旁边他爸冷飕飕的目光,这才想起他爸知道他怀孕这事,顿时囧的不成,牛皮吹大了,现在怎么圆回去呢! 进了家门,客厅暖和许多。 张妈妈终于目光清明,盯着离殊仔细看了会,“没想到离殊是个女孩子。” “噗——”张丘一口水给喷了出来,转头看到他爸和离殊的脸愣是忍住了哈哈哈大笑的冲动,“妈,离殊是男的,这事说来话长,不过小僵确实是你孙子。” 小僵巴巴的点头,脆生生的叫奶奶。 张妈妈心里刚升起的火在小僵的目光下压了下来,“你别胡说,两个男人怎么会生孩子——”又想到什么,紧张的问:“你是不是弄非法代购了?” “什么代购?”张丘一头雾水。 张妈妈拍了下脑袋,她平时买东西太多说错了,强调说:“代孕,是代孕。” 张丘拍着胸口发誓,“真没有,孩子真是我和离殊的。”见到小僵帽子上绯色的雾怯生生的冒出个头,连忙说:“小绯别害羞,奶奶人特别好,才没有生气。” “怎么还有个小绯?”张妈妈眼神往四周绕了圈,“没看见。” 小僵帽子上小绯从红雾出来,穿着张丘在网上特意定制的小衣服,害羞的露出个脑袋,软软的叫人。 张妈妈顿时愣住了。 “这小玩偶还会说话。” 张六断一路上脸色是变了又变,最后看到小绯,眼神不善的扫了眼离殊,再看看还乐的全是牙花子的傻儿子,真是被卖了还要替人家数钱,但看老婆的脸色,显然一副无法接受的晴天霹雳样子,忍着脾气,说:“你跟我来一趟,我有话要问你。” “爸,什么事——” “滚过来,不然我打断你的腿!” 张丘连忙屁颠屁颠的跟着他爸后头,“爸,那边是厕所,书房在这儿。” 张六断被气得脸色铁青,恨不得现在扒了鞋底子狠抽一顿,进了书房劈头盖脸的问:“你给我老实交代,离殊到底是什么东西?不人不鬼的,我都没看出来。” “爸你怎么说话呢!”张丘一点都不怵他爸的虎目,但也不想惹他爸生气,连忙乖顺的解释,“爸,你听我说,先别生气,离殊是好人,真的,他救了我好几次。” 于是捡着重要的说了,比如重点突出离殊救他,爱太爱的要死,挣的钱全交给他,家里家务也都是离殊做,当然老大是他生的,但老二是离殊生的这一套老旧的说辞,说着说着,张丘自己都信了离殊是他贤内助这件事。 张六断狐疑的扫着自说自话的儿子,张丘炸毛,“爸,你这眼神什么意思!我还能说谎骗你不成,不信你过去问离殊,家里家务、财政都是谁管。” “咱家里财政是你妈管。”张六断凉凉的看着儿子,这种说辞可不可信。 张丘竟然觉得无言以对,咳了咳嗓子,说:“反正离殊不是坏人,也特别听我的话。”在床上时除外,让停下就非得动,让动就故意作对停下,气死他了。 张六断气得头疼,但儿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懒得再说什么,开了门出去就听到老婆笑呵呵的声,转头一看,沙发上刚还气的缓不过来的老婆抱着肥嘟嘟的臭小子说话,肩膀上还坐了个迷你的。 “奶奶你真好。”小僵嘴巴跟抹了蜜一样,抱着张妈妈吧唧亲了口。 张妈妈顿时心软成棉花糖了,摸着小僵脑袋,直呼乖孙子,见老公在旁边傻站着,干脆说:“我刚跟离殊说了,今年过年咱就不回去了,就留西安过,我还没看过兵马俑,离殊说明天就去看。” “奶奶我也要去看。” “好好好,带着我们小僵一起去。”张妈妈笑眯眯的哄着孙子,转头亲了口小绯,“小乖孙也要去。” 张六断看离殊的眼神很不好,他才进去多久,这小子使了什么手段就让老婆变成这样子了?! 张丘叭叭叭过去,跟着他妈高高兴兴的计划明天去临潼这件事。 中午离殊做的饭,简单炒了几个菜,张丘要帮忙还被轰了出来,一出门就看到他妈笑眯眯的点头。 “你这是中了什么邪!是不是离殊给你下了什么药,我得找大哥给你瞧瞧。”张六断不放心说。 张妈妈收了笑,孩子们都去洗手了,这会客厅就他们俩,她家傻儿子站在厨房门口种蘑菇,压低了声说:“你不知道咱家小子的脾气,跟你一样倔的跟驴一样,你别说不是,当年你能跟大伯闹掰离家出走三十多年就知道儿子脾气随谁了。” 堵得张六断哑口无言,远处厨房门口种蘑菇的张丘可听得一清二楚,心想他才不是驴。 “他找个男的我本来也很生气,起码得打断几根笤帚才行。” 张丘屁股一冷,想到以前小时候男女混合双打就打了个哆嗦。 “可打能解决问题吗?”张妈妈柳眉一竖,“你把他打死,他也狗改不了吃屎。” 张丘:…… 厨房里做饭的离殊:…… 他就说他妈被离殊能忽悠两下就放过他们,果然——一句话黑俩。 第九十四章 九尾火凤二 张六断听了老婆一席话皱巴巴的脸舒都展开了,张妈妈睨了眼,说:“现在孩子也有了,离殊又勤快,长得也漂亮,你就拿他当咱张家媳妇儿看就成了。” 可咱家儿子才是人家媳妇儿。张六断在心里想了下,对上老婆的双眼还是没有说出口,就当顾全臭小子的脸了。 中午饭,小狗子张丘就当没听见他妈那句黑他和离殊的话,笑嘻嘻的说着明天行程,张妈妈面上乐呵呵的应和,一双眼却漫不经心的看着离殊,没想到人看着漂亮,做饭手艺还成,最关键的是对她家儿子细心。 “ ……咱们明天顺道去趟骊山华清池 ……”张丘说着话,看到嘴边递过来剥好的虾仁,顺口吃了进去,继续跟父母说:“还有泡馍,爸你不是特别爱吃么!” 张妈妈看着离殊伺候祖宗似得伺候她家儿子,俩人顺其自然像是以往都这么过日子,根本不是在他们面前作秀的,更歇了棒打鸳鸯这件事了,现在谁家姑娘不金贵,还指望又做饭收拾家务还要伺候她家傻子剥虾? 吃完饭张丘帮忙收拾了碗筷,离殊在旁说下午出门要买东西,牙刷毛巾床单被罩之类的,家里俩人住了没多久,客房东西都不齐全。 张六断夫妇俩本来没想住多久的,主要是看看儿子怎么样子了,没想到见了儿子还没说两句就扔了这么个炸弹,现在临时决定在这儿过年,一听离殊说下午出门购物,张妈妈连忙点头,夸道:“还是小离想的周到,我擦脸的也没怎么带,走走走一起去。” “妈你这么美不用擦就是小仙女了。”张丘拍着马屁。 张妈妈嘴上说胡说,面上笑的鱼尾纹都出来了,乐呵呵的。 “爸爸,还有我和弟弟的玩具。”小僵在旁边提醒。 张丘揉着儿子脑袋,“买,都买。” 幸好家里买的是七车座汽车。下午到了市里逛街,没多久张六断先扛不住了,找了借口逃到一楼咖啡馆坐着,张妈妈买到兴头上了,谁都拦不住,张丘陪着他妈逛街,转头小声问离殊,“你累不累?以我妈现在这个状态能逛到商场打烊。” “新体验。”离殊笑了下,“挺好。” 张丘啧了声,显然不信,他都快扛不住想跟他爸坐在咖啡馆歇会,就听离殊压低了嗓音靠了过来,说:“陪丈母娘不会累的。” “什么丈母娘,叫婆婆!”张丘哼唧道。 离殊一点都不介意,声音低低沉沉的说:“相公。” 张丘压根没想过离殊会在他妈面前这么调戏他,顿时窘的不成,但又特别想占离殊口头便宜,咳了咳,一本正经的点头,“媳妇儿乖,累了就去休息。” 张妈妈拿了条围巾回头想问问儿子哪条颜色好,看到后面俩人黏黏糊糊的,眼睛都要瞎了,转头当什么都没发生,指着围巾颜色,“都包了。” 离殊过来付款,售货员小姐兴奋的看了眼离殊,眼里的桃花都藏不住,夸赞道:“太太您真幸福,儿子这么孝顺,长得也好帅。” “那边傻站着的我儿子,这位是我儿子男朋友。”张妈妈笑眯眯的说。 张妈妈买了护肤品衣服,也挑到了喜欢的花色床上用品,最后陪小僵买到了喜欢的玩具,小僵一眼看小黄人玩偶,眼睛都亮了,脆生生说:“爸爸,这个弟弟喜欢。” 第92节 “你喜欢吧?”张丘见儿子这样子故意逗着说,没想到小僵帽子上多出一缕绯色雾气在空中弯了弯,张丘一小子就笑开了,“俩小活宝,买!” 买完东西下楼,老远就看到咖啡馆外面的桌子围着一群人,还没走近,就听到他爸的声音。 “ ……你这说的有问题,不对不对 ……” “道友来?” 张丘看了眼他妈,“我爸这是给人算命?” 穿过人群,就听到张六断嘴里念念叨叨,手上在纸上比划着什么,对面是个中年男人,穿着道士服,留着胡子颇有点仙风道骨的样子,俩人不断说着话,你来我往的,气氛倒是挺好,没张丘想象中的面红耳赤大打出手场面。 “俩位大师,我儿子到底有没有出事,到底在哪里寻找?”旁边女人满面泪痕,神色憔悴,她身边男人搂着,不断劝道:“这些都是江湖骗子,豆豆已经——三年了,小鱼你肚子里现在有老二,不要太激动,容易伤身。”转头恶狠狠的盯着咖啡桌上的两人,“你们两个积点德,我老婆怀孕着,不要再逼她了。” “你闭嘴!”女人神情崩溃,“豆豆还在,豆豆一定没有出事,我要找到豆豆,我说过的不想要老二不想要的,我只想找到豆豆的。” 三年前他母亲带儿子去游乐场玩,结果孩子丢了,这是他们第一个孩子,夫妻俩都特别看重,孩子丢了无外晴天霹雳,尤其是他母亲丢的,老人家情绪崩溃差点去世,他老婆更是重度抑郁,看了许久的心理医生,三年了,好不容易从失子之痛走出来,怀了二胎,老大走丢,他怎么可能不生气不难过,只是他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今天本来带着老婆出来逛街散心,没想到在咖啡馆时,他只是进去买了杯咖啡,出来就看到老婆神色急切的问这个道士男人豆豆消息,之后又有个胖大叔加入。 男人见老婆快要晕厥过去,赶紧抚着背安抚道:“我没有这个意思,豆豆一定没有事的,你先冷静下来,找豆豆的事情我从来没放弃过的,豆豆还需要你。” “是啊!小姑娘你先别急,卦象显示你家老大人没事。”张六断赶紧说,“你先坐下,至于找人还需要你家老大的生辰八字,最好有贴身衣物或者头发之类的。” “大师,我有,豆豆的东西我都保存着。”小鱼稳了情绪连忙说。 张六断看了眼对面道友,按照道上规矩刚才是他插嘴多言了,现在人家两口子托任务还要看这位道士意思。 “贫道姓许。”许道士笑了下,“替人寻子福报的事情,道友不必介意。”意思这差事就交给张六断了。 张六断一听倒有些不好意思了,连忙解释说:“我这风水定位都是相看的阴事,也就是近期听我大哥说了些,不敢托大,许道士真才实学心胸宽广,这事又是你先接的,我就说说而已。” 俩人本事不同,要是寻人上还是这位许道士专业一些。 “敢问令兄长是?” “哦,我大哥张三连。”张六断刚报了大哥名字,许道长顿时拱手,“原来是苏州张天师张家。” 旁边围观群众见俩人越说越像是骗子,但看旁边女人焦急憔悴的表情又不像是托,都觉得好奇。女人丈夫目露怀疑,他根本不信这些看相八卦的,但现在要是提出反对,小鱼根本承受不住,不管对方是不是骗子了,他都当安抚小鱼了。 于是开口说:“还麻烦两位了,给个准话,尽快找到我儿子。” “既然是张家,我就不插手了,本来还有事情在身,你们夫妻好运气,有了张家相助,相比尽快能找到令郎。”许道士摸着胡子拱了拱手就离开了。 张丘见他爸一脸懵的坐在那儿,对面夫妻俩,女的满脸焦急眼巴巴的,男人眼里带着戒备一看就是当骗子神棍防备的,只能上前。 “你先别急。”张六断安抚了女人一句,转头看到儿子连忙将事情从头到尾讲了遍。 张丘其实已经猜了七七八八的,不过现在看他爸的表情,显然刚才理论知识太丰富了,现在真要找人有点困难了,他爸平时接活都是帮死人相看风水墓地的,从来就没找过人。 张六断也后悔,刚刚一时见许道士卦位没说对说了两句,现在许道士走了,留他一人,唉。 “请二哥过来好了。” 张六断一听连忙点头,此时咖啡馆周围人已经散去,他对着女人说:“我老实跟你讲,你别怕,卦象对着你儿子显示没事,我是说找人这方面我不是行家,刚刚走的许道士口中说的苏州张天师是我大哥,我请他儿子过来看看,你把联系方式留下。” “那大师什么时候人才来?” “我尽快通知他,你也别急,好好照顾自己身体。”张六断见女人神色焦虑安抚着,又说:“钱先不用给了,等找到人了再说。”也看出女人丈夫防骗子的看他。 女人现在满脑子都是走丢的大儿子,魂不守舍的哭着哀求,张六断十分不好意思,旁边张丘见了连忙保证尽快联系人,最晚明天晚上联系你之类的话才安抚好女人。 回去的路上,张丘抱着自家儿子,大的小的都亲了两口,说:“你们俩个以后可要在我眼皮子底下不能乱跑了。”这么可爱的两颗小粽子要是被偷了,他非得杀了人贩子不可。 跟二哥联系上,电话里张于水一听这事当下就看飞机票,定了晚上最早九点的机票,晚上十一点就到。 张丘一说,张六断也放轻松了,“这就成,答应人家的,这年轻小夫妻也不容易,这拐孩子的真不是什么东西 ……” 幸好床上用品多买了几套,回去张丘塞到洗衣机连洗带烘,离殊在厨房做饭,过了没几分钟本来还想等着吃现成的张妈妈坐不住了,进了厨房帮忙,没一会把离殊轰了出来。 张丘一看,奇了怪了,“我妈不是挺喜欢你的,竟然把你轰了出来?” “嫌我浪费。”离殊略有几分委屈,跟自己挽尊,“新手做饭,总是要多试试的。” 张妈妈盯着厨房里垃圾桶的土豆皮,这么厚,再看锅里一团黑乎乎的炒土豆块,她简直是当初想的太好了,这俩孩子都不是会过日子的,不过还好离殊懂得学,不像他家傻儿子。 “老六进来搭把手,你这是等吃现成的?”张妈妈在厨房吼着。 张六断连忙答应进了厨房撸袖子帮忙,一看垃圾桶的菜梆子也跟着数落,“这哪里是做饭,太浪费了!” “什么浪费,我看挺好的,这样干净。”张妈妈现在处于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满意状态,很违心的夸说:“挺好的,你愣着做什么,快点。” 张丘和离殊趁时间收拾了客房,又陪着儿子玩了会,小僵对一切黄色的玩具都特别喜欢,新入手的小黄人现在成了新宠,俩兄弟坐在那儿能玩一天。 吃过饭,一看时间才九点多,张六断想起来让儿子跟江鱼夫妻打了电话。 电话中,江鱼得知张于水晚上十一点到西安十分激动,表示能不能今晚就找,旁边能听到她老公劝说太晚了之类的话,张丘虽然能体谅江鱼想尽快找到儿子,但确实今天太晚不方便,二哥来了二嫂自然也会到,更别提未曾蒙面的小粉蛋了。 不能连夜折腾。 “明天一早,对我会通知你,早点休息,养好精神,明天可能有的忙了。”张丘说了两句挂了电话,转头见离殊盯着他看,顿时对天发誓,“我对她绝对没什么意思!” “害怕什么?”离殊本身就没往这处想,不过见怂包怂兮兮的样子还是觉得好玩。 “谁害怕了。”张丘死鸭子嘴硬。 “是吗?”离殊慢慢凑了过去,张丘往后退,嘴上连忙说:“你别乱来啊!我妈在啊!” 离殊坐直了身体,侧头勾着唇挑眉,“你脑中想的什么乱来?原来你这么想要。” “你少胡说了。”张丘色厉内荏说完拔腿就跑,还是在外头跟儿子看动画片比较安全点,跟离殊待在房间真的很容易意志不坚定动摇最后一起啪啪啪的。 晚上张丘和离殊去接张于水,小僵已经睡了,临睡前还巴巴的问张丘是不是真的有粉色的蛋蛋,弟弟一定会喜欢的。 小僵喜欢黄色,坚决认为小绯喜欢粉色。 张丘对这个无言以对,哄睡了俩小祖宗,家里父母在,放心跟离殊去接二哥。 见了面,张丘真是一路见二哥嘚瑟过来了,穿的跟粽子似得,从怀里小心翼翼的掏出了一颗闪着粉色光的蛋,献宝的说:“我女儿小粉。” 下邳惠王在旁边已经一脸淡定,显然见多习惯了,懒得跟张于水扯掰女儿儿子性命问题。 张丘还是第一次见凤凰蛋,要比普通鸡蛋大许多,跟个小西瓜似得,也辛苦他二哥能揣在怀里,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怀了。不过凤凰蛋确实漂亮,在黑暗的车中散发着莹莹的粉光,张丘被震的也跟着瞎激动,转头跟离殊说:“小粉还真是漂亮。” “那当然也不看看谁生的。”张于水小心翼翼的将蛋塞到怀中,多给看一眼已经是很大方了。 张丘意犹未尽,离殊启动车,头也不回说:“你要是想要,咱们也能生一个。” “真像个粉宝石,漂亮。”张丘还沉浸在凤凰蛋的美貌中。 看来小僵坚定认为弟弟喜欢粉色也不是没有根据的。离殊开着车想。 “那就生个吧。”离殊拍板决定,一脸都是为了你开心我才这么做决定的。 张丘压根没听到离殊说什么,晚上到家已经凌晨快一点了,也不需要客套,早早休息,他刚洗完澡就被离殊扑到在床上,顿时整个人都惊了。 “干什么?!” “生粉色的蛋。” 张丘:…… 什么鬼啊?! 张丘觉得离殊这人一定是被二哥刺激了,他要是能生出粉色的蛋他就跟他姓,但是重点错的张丘被离殊按在床上一遍又是一遍,最后才迷迷糊糊的反应过来不是蛋的问题,是为什么又要一晚上啪啪啪。 翌日一早张丘被离殊挖起来泡在浴缸了,又是按摩又是伺候穿衣,等出门腰不酸腿不疼,不由感叹现在体质好,想娇弱骗离殊一把都不成。 说好的临潼兵马俑之行只能暂时放在后面,吃过早饭,张妈妈不打算跟他们掺和一起去,凭着强大的交际圈,竟然临时能约到以前西安的大学同学吃饭,张六断不放心紧跟其后,“你妈以前可是系花,谁知道有没有哪个男同学不死心,我得跟上去看看。” 临出门又说:“老二,这对夫妻的事情要麻烦你了。” “小叔放心。”张于水现在当了爸爸,对这件事情上不用说都会尽力的。 直接约得江鱼家,张丘知道路,实在新开发的小区楼盘,那边距离他们不远,靠近湿地公园绿化好,房子价位也高,也算高档小区。 车子刚到门口,张丘就见到江鱼,穿着羽绒服脸色不怎么好,见到他们的车满面欣喜,连忙冲保安说:“就是他们,快进来。” 张丘看的心里发酸,江鱼真是位好母亲。 连忙打开车门,先让人上车暖和下,冲江鱼介绍,“这位就是我二哥张于水。” “张天师您好,这次一定拜托您了。”江鱼连忙道,一点都没有因为张于水年纪轻小瞧轻视的意味。 张丘知道这是因为江鱼不会放过任何一丝找到儿子的希望,哪怕在外人在她丈夫眼中是骗人的,她都会甘心受骗,只为了丢失的儿子。 第九十五章 九尾火凤三 江鱼夫妇的大儿子是三年前在游乐场走失的,江鱼的婆婆带孩子出去玩,也说不清是孩子自己走丢的,还是被人拐了,不过最后警方调出监控视频,孩子是被一个中年妇女抱走的。 “豆豆才刚满四岁,我说了天气凉就在家里不要出去了,可是——”江鱼咽下之后的话,不想多说。 旁边江鱼的丈夫却知道,三年前孩子被他妈弄丢,妻子崩溃差点出人命,而对他来说手心手背都是肉,他妈自责愧疚,心脏病复发还是及时抢救才挽回一条生命,就是这样,之后再也没上过他的门,说是没脸见江鱼。 儿子丢了他也痛,可是妻子、母亲更需要他安抚,他不能让这个家散了。 握着妻子的手,本来不信风水面相的男人此刻也受到了几分感染,万一,如果万一真的能找回豆豆呢?! “张天师,只要能找回豆豆,价钱您随意,我就是卖房子都成。”男人说,江鱼听了愣了下,一直以来都是她日日夜夜的念叨,从未看过丈夫这副样子,她以为丈夫冷血只在乎他母亲,为此大吵过甚至想过离婚的,现在她才知道不是丈夫不想找回豆豆,可能他只是想顾全这个家庭。 张于水不是周扒皮,自然干不出趁火打劫这种事情,相反看在两口子爱子心切的份上还会打折,不过现在不是说报酬的问题,孩子没找回来他也不好意思问人要钱。 “生辰八字,如果有毛发最好,没有的话曾经穿过的衣服也成。”张于水想着三年了,哪里还有什么头发,就听江鱼问他,“胎发可以吗?还有脐带血我也留着,昨天去医院拿了回来。” 张于水没想到江鱼准备的如此齐全,连连点头,“这样最好。”卜了卦象,确实显示孩子尚在人间,不由松了口气,“小僵,罗盘借二伯伯用下。” 小僵从他的小书包掏出小罗盘,张于水看了眼四周,“找个接地气的地方。”江鱼家在二十三楼,听闻拿了东西往下走。 才下过雪,外面冷嚯嚯的没有什么人,几人找了处僻静的地方,张于水将布包打开,里面朱砂香烛黄纸还有红色编好的绳子桃木钉。 张于水手速麻利的用桃木钉套上红绳布了阵,阵中心点了香烛,手执罗盘,“小僵点蜡。” 小僵干脆的应了声,有模有样的点了蜡烛,旁边张丘看着还真觉得像个小神棍,点香烛的手法都跟他们不一样。 蜡烛燃了,张于水将燃着的香用红绳绑住,一头绑在他自己的小拇指,另一手端着罗盘。 原本插在地上的香随着蜡烛火焰幽幽变蓝动了下,红绳牵扯着张于水的拇指,张于水盯着罗盘,旁边江鱼夫妇大气都不敢喘,静静的屏住呼吸等待结果。 香燃了一小半,张于水嘴里低声念叨,突然香半截直挺挺断了,吓了江鱼一跳却不敢问。 “纸笔。” 小僵快速从包里掏出小本子和笔,笔还是张丘给买的小黄人样子,张于水接了笔笑了下,旁边江鱼夫妇一看微微松了口气。 第93节 张于水在纸上记着刚刚罗盘显示过的方位,又按着西安地图推算了遍,最后说:“在东北方向——临潼。” “豆豆竟然离我们这么近,这么近!”江鱼喜极而泣,抱着丈夫,“你听到了吗?豆豆在临潼,他会回来的。” 江鱼丈夫面有动容,眼眶红了,连连道谢,张于水收起东西说:“先不急,等人找到再说,你们夫妻上车,咱们现在就出发。” 收拾了东西没有耽搁直接上路,车是离殊开的,旁边张于水指着方向,张丘和下邳惠王坐抱着小僵坐在最后一排,江鱼夫妇坐在中间,俩口子眼睛巴巴的盯着外面,也不敢说话催促,但车里气氛能感受到热切。 车子直奔临潼,到了地儿靠边停。张于水拿了张符纸,叠成了纸鹤模样,红绳一头绑着纸鹤的脚,一头系在他的小拇指上,另一只手掏出豆豆的胎发连同纸鹤一并烧了,纸鹤红绳燃尽,没几秒,张于水小拇指像是被什么牵扯着动了下。 “直开。” 离殊再次启动了车子,后面小僵看的一脸羡慕,夸赞说:“二伯伯真厉害。” 张于水笑眯眯说:“你要是想学,二伯伯都交给你。” “要学要学。”小僵点着小脑袋。 车子穿过热闹的中心街道,进入偏僻的林间小道,七拐八拐的走上了一条凹凸不平的水泥窄道,两边全是麦地,被积雪覆盖着,放眼望去四周是连绵起伏的土丘,下面坐落着矮矮的房屋。 “上面显示是在这一片。”张于水指着前方的村落说。 江鱼面上喜色,恨不得直接奔到村子里挨家挨户的找。 “一会进去还是别打草惊蛇了。”张丘说。 江鱼丈夫也懂,这村子太过偏僻,他们也没报警,如果进去打草惊蛇,听说村子里家家沾亲带故,万一拦着他们难保会发生什么意外。不过张丘显然不是这个意思,他们自保还是没问题的,就怕有人听了风水将孩子送走,这也不是没有发生过的。 “我懂、我懂。”江鱼压着内心的激动,极力让自己看起来很平静,不过效果显然不怎么大。 车子沿着进村的小路往里开,村子靠近山丘下,四周田地环绕,冬日里马路上什么人都没有,冷冷清清的,张于水抬头看了眼土丘,手指点了两下,什么也没说。 张丘掏出手机定了下他们现在位置,是个很偏僻的村子,并没有什么景点让他们能瞎胡扯。 “等等,就他家了。”张丘看到土房墙上写着农家蜂蜜野鸡蛋手磨香油这些字,也好瞎扯,见江鱼面色紧张,连忙解释,豆豆在没在这家他可不知道。 靠边停车,张丘下去敲门,过了会里面女人问谁啊! “过路的,想买点蜂蜜。” 门嘎吱开了条缝,是个中年妇女,脸上带着疑惑,显然是冬天还没见过特意来买蜂蜜的。 张丘操着西安话,说明他们是两大家子驾车出来玩,带着孩子到农村体验生活的,路过这儿看风景不错就进来了,顺带买点农产品,反正说的有板有眼,小僵此刻也下来了,跟着点头。 “大婶,你们村有没有招待所农家乐之类的,我儿子还没见过猪,到了农村特别新奇,想着住一晚,多玩玩,放寒假么!钱什么的我们都会给的。”张丘揉着小僵脑袋说。 中年女人一看到孩子戒心就没了,这些城里娃细皮嫩肉白白净净的还喜欢看猪,猪有什么可看的,脏兮兮臭烘烘的,不过—— “我们村太偏了,可没什么农家乐,不过你们要住我家也能住,就是条件差点。” 张丘连忙接话,“差不怕,就是想让他体验体验农村生活。”说着从口袋掏出钱包掏了五张递了过去,“这些够不够?” “够了够了。”大婶喜气洋洋的接过钱,住一晚就五百,哪里找这种好差事,连忙招呼几人进来。 张丘见江鱼脸色不怎么好,笑着跟大婶说:“我这姐姐有身孕,刚受了寒,大婶你家要是有野鸡中午就炖一只,我们掏钱。”又掏了三张,“这钱算我们伙食。” 大婶一听江鱼还怀孕了,特别热情招呼他们进堂屋坐,她连忙拾掇楼上的两间房子,幸好为了给儿子结婚都准备好了,什么都是新的。 “是新房?那我们是不是太打扰了?” 大婶摆手,“还结什么!本来都谈好了,谁知道半路女方家里又涨了彩礼钱,好生生的又要掏五万,我儿子生气说不结了,现在去西安打工,这房间就空了出来。”说起这个,大婶可能一肚子苦,说了半天。 张丘不时应付两句,大婶家老大男孩才二十岁,结什么婚,法定年龄都没到,但他也知道有些农村就是结婚早,连忙安慰说:“迟点结婚也好,没准人家干了大事业挣大钱了。” 显然说到了大婶心里,嘴上说着他能挣什么大钱,气儿却没了。 几人中,江鱼夫妇没有心思聊天,指望离殊打成一片是不可能了,张丘跟大婶聊了半天,张于水在旁边不时也说两句,最后就到了村里情况,也没问的太细,大婶零零散散说着八卦,谁家孩子捣蛋,谁家媳妇儿厉害,谁家儿子不孝顺之类的。 “ ……妈,盼盼来了,问我们家换煤。”门口十来岁的小姑娘说。 大婶一听就不怎么高兴,问:“盼盼带煤了没?” “妈,你不换,盼盼回去又要挨打。”小姑娘不高兴的说,大婶竖着眉,说:“那两口子整天就知道占人便宜,每次换煤都不带,东家一口西家一口,行了,我知道,整天拿个孩子出气。” 小姑娘不管她妈说话,冲着门口喊:“盼盼,我妈说成,你先进来。” 北方农村冬天取暖堂屋都会搭炭火炉子,又能取暖还能烧水做饭比较方便。张丘几人就围着炉子坐着,门口小姑娘帘子揭开了,外头站了个脏兮兮的小男孩,脸冻得通红,拿着火钳子,手指冻得跟面包一样发胀裂开。 男孩怯生生的叫了声婶子,刚刚说话利索的大婶一看男孩就没什么脾气,让女儿给盼盼倒热水。 谁也没发现,自小男孩进来安静的江鱼一直盯着男孩看,不一会神色激动浑身发抖,旁边第一个发现江鱼不对劲的就是她丈夫,抱着江鱼问:“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 江鱼紧紧的抓着丈夫的说,眼眶瞬间红了,哽咽着低声说:“豆豆,是豆豆。” 张丘自然也听见了,看了眼男孩,问:“你今年多大了?” “八、八岁。”小男孩怯生生的。 张丘觉得这孩子说他五六岁他信,哪里像八岁孩子身高,招手笑着道:“挺好的。”见大婶看他们,笑着说:“正愁没人跟我儿子玩,大婶这孩子挺乖巧的,就是个子矮了些,要好好吃饭才能长高个子。” “哥哥,爸爸说得对。”小僵点头。 大婶撇了下嘴,“他倒是想吃,也看人家给不给。”当着孩子的面,大婶没多说,赶快换了煤递了过去。 张丘见孩子要走,说:“你要是没事,可以来找我们玩。” 叫盼盼的小男孩走了,江鱼坐立不安,借着要透气出去了,她丈夫不放心紧跟着。人一走,张丘感叹了两句小孩子手冻成这样真可怜,大婶还没说什么,旁边她小女儿先说了,“盼盼整天要做饭洗衣服还要给他弟弟洗尿介子,能好才怪。” “你边去。”大婶说了句,小姑娘不开心,说:“盼盼说他明年不上学了。” “咋就不上学了?九年义务这才几个钱,这两口子真不是亲生的就——”大婶说到一半停住了,旁边她女儿却接口说:“真希望盼盼亲生爸妈赶紧接盼盼走。” “你少胡说,什么亲生不亲生的,赶紧去写作业。” “妈,是你说盼盼抱养的。”小姑娘哼了下,“我可记得清楚,盼盼到村里的时候还是个小豆丁,白白嫩嫩的,跟这个小弟弟一样。”指着小僵。 门口江鱼已经忍不住了,趴在丈夫肩膀呜呜哭着,“他一定是我们的豆豆,我要带他回家,带他回家。” 男人抱着老婆,红着眼眶却忍着,说:“再等等,晚上、晚上我们偷偷带他走。” 楼上房间收拾好了,张丘几人上去,江鱼哭的直抽抽,从衣服口袋小心翼翼的掏出照片递给了张丘,照片中应该就是四岁的豆豆,白白嫩嫩,双眼水灵灵的,一看就是父母养的好,趴在一只小狗身上特别可爱。 不过照片中的豆豆与刚刚的盼盼真是判若两人,江鱼却口口声声肯定刚才的男孩就是豆豆。 中午小丫头上来给他们送饭,张丘想了下试探的问:“你跟盼盼很熟?” “叔叔你问盼盼做什么?”小姑娘还挺警戒的。 “我听你说盼盼不上学,我们觉得可怜,想说能不能资助他念书,想多问问他的情况。”骗小姑娘什么的张丘张口就来。 小丫头一听张丘要资助盼盼读书,想都没想原原本本将盼盼家情况说了。 盼盼还有两个弟弟,一个三岁一个一岁,自从有了弟弟后盼盼就过的不好,整天干家务还要放羊。 八岁的放羊?张丘都不敢看江鱼表情,越听越觉得确实像豆豆情况,哄走了小丫头,江鱼是再也忍不住了,“我今天一定要带走他。” 江鱼丈夫也忍不住了,本来还想着报警做dna,可是他现在也忍不住了,他们夫妻当做宝贝疼的孩子,现在成什么样子了。 “我觉得咱们在核实下,万一不是——”张于水说。 “不会,他一定是豆豆,我认出他来了。”江鱼有些崩溃。 张丘连忙安抚着说:“就是核实下,万一领回去不是豆豆,对孩子也不好。”他还没想好怎么核实,离殊已经单枪匹马的杀到楼下直接问大婶了。 大婶一听,表情严肃了些,“我就说你们怎么会来我们这儿玩,这有什么玩的。” 江鱼哭着哀求,大婶这人嘴硬心软,同时也是真可怜盼盼,“我说了,你们可不能说是我说的。”不过说的内容跟小丫头说的大同小异,张丘提醒照片,江鱼连忙将照片掏了出来,大婶一看,说:“还真是,我记得特别清楚,盼盼刚领回来的时候跟个城市娃一样,特别好看,村里就没有这么好看的小子,没想到让那两口子给折腾的 ……” 得了准信,江鱼再也忍不住夺门而出,几人紧跟其后,正巧撞进进门的小丫头,拉着张丘就说:“叔叔,我刚去找盼盼了,盼盼在丘上放羊,你可不能食言,等他回来我再告诉他。” “哪个丘?” 小丫头指着不远处的土丘,“就在那儿,靠东面有块地儿有草,盼盼就在那。” 张丘几人一听,发动了车直接往丘上去,张于水抬头远远望着,低声说:“龙脊背,风水宝地 ……” 第九十六章 九尾火凤四 张于水是职业习惯,对眼前的土丘多看了两眼,车子沿着小路盘旋往上走,越看越觉得这地儿风水好,不过生人住在附近可能会受些影响,比如财运。 土丘像是一条盘旋的小龙,头向东,尾指南,侧面看上去倒是有几分气势。 “不过可惜了,龙头断了。”张于水说。 村里人可能经常会上土丘挖野菜或者放羊,修了一条小水泥路,不过到了一半就断了,前两天才下过雪已经化了,后半截土路泥泞不堪,开到后面实在是无法上去了,离殊停了车,几人下车往过走。 一脚下去都是泥,张丘要抱小僵,离殊率先接了过去,江鱼已经顾不上满地的泥了,连走带跑往小姑娘指的地方走,她丈夫跟在后面,连忙拉着人,“你小心,别摔了,我们一起找豆豆。” “豆豆、豆豆。”江鱼脸被风吹的通红,带着哽咽大喊,却无人回应。 他们沿着山丘背脊往上走,按照小姑娘指的方向,盼盼有可能在避风处,那里还有点草地温度稍微能偏高一些,刚上去,张丘隐约听到小孩子叫救命。 离殊也听到了,两人看了眼,快速往声音处走去。 “人在这儿。”张丘往下一看,枯树根上挂了个小孩,皱巴巴可怜兮兮的在冷风中吹着,赫然就是盼盼。他话刚说完江鱼已经冲过来了,速度很快,脚下一个打滑直接往下栽下去,张丘想也没想伸手抓了把,带着他也往下滚,被身后离殊一把拉着。 等稳定了脚步,身后江鱼丈夫也下来了,脸色吓得煞白,抱着江鱼问:“怎么样?摔着了没?” “豆豆,先救豆豆。”江鱼急着说。 他们现在站的地方比较缓,孩子还在直下面,那块地方很奇怪,比较陡,树根是斜着的,直插凹处,孩子在树梢挂着,见到他们呜呜的哭,“救命、救命。” “豆豆别哭,妈妈来救你,妈妈来了。”江鱼受不住孩子哭,眼眶含着泪,推开了丈夫一屁股坐在地上,用手撑着往下滑,他丈夫连忙跟着。 张丘看的心酸,离殊将小僵递给张丘,“我去。”刚说完人影已经消失了,没多久离殊已经到了下面,被挡着只能看到半个身子,前面土丘往下滑的江鱼身体一个惯性直接冲了过去,离殊单手拎着孩子,一手拉了把江鱼的外套,结果后面跟着的江鱼老公咕噜噜直接往下蹿去。 上面张丘张于水下邳惠王已经下来了,江鱼眼里此刻全是吓得瑟瑟发抖哭的嗓子哑了的孩子,怀里抱着不住安抚,“别怕,妈妈在,妈妈不会让豆豆出事了。” 离殊在江鱼老公掉下去时已经往下走了,这会还没上来,张丘喊了一声,隐隐听见离殊声音,不过像是在什么隐蔽的地方,声音闷闷的。 张丘和二哥对视了眼。 “阿衍你就别下去了。”张于水从包里掏出保温瓶,“冷了喝两口。” 下邳惠王嘴里嫌弃,“你赶紧下去,喝什么水。”眼底却带着笑意接了水瓶,哄着小僵留在原地。 俩兄弟往下走,到了刚才的枯树那儿,才发现根附近有个窄窄的洞,俩人一看就明白这是盗洞。张丘往洞口看了眼,黑漆漆的,试着叫了两声。 “我没事。” 张丘听到离殊声音定了心,就听离殊继续说:“江鱼老公晕了。”洞口很窄,离殊背人上来是不可能的,张于水从背包里掏出一把红绳,刚才摆阵用过的,这个还算粗点。 “有绳子,你绑着他,我们拉他上来。”张丘说。 第94节 张于水刚从洞口把绳子往下扔,突然一阵大力,绳子头直接掉了进去。 “嗬嗬嗬——” 张丘听到声音不对劲,向下喊了声离殊,只听到“咕咚”一声,过了会离殊声音才传上来,“有粽子,别下来。” 都有粽子了,张丘怎么可能不下去,急着说:“多不多,你小心点。” 俩人沿着盗洞往下滑,倾斜打的,没多久就到了,比较浅,直接到了甬道口,臭烘烘的,刚落地脚旁边就是一具粽子,已经尸首分家。 “怎么下来了?” 张丘见离殊没事松了口气,“我不放心。” “他都成神了,你也就是乱了方寸。”张于水嘴上这么说却也能体谅,不管对方有多么厉害,遭遇危险还是想冲过去帮忙的。 江鱼的老公靠在墙上,人就是晕过去,额头磕伤了点,没大事。 张于水从口袋掏出手机,给下邳惠王打了电话,“底下有个坑,没大事,耽搁下,别,你别下来了,江鱼老公晕了过去,这洞口太窄人多了反倒不方便,真没事。” “二嫂铁定会过来。”张丘信誓旦旦说。 “那还用说,你二嫂那么爱我怎么可能不担心。”张于水秀了波恩爱,不过眼下确实先上去再说。 几人正要往上爬,突然听到后面沉重凌乱的脚步声。 “是人。”离殊出声。 张丘还以为是一群粽子,现在是人的话倒是不知道是好是坏了,很快脚步声往他们这边来了,看样子盗洞应该是这群人打的,果然脚步声越来越重,已经看到了三个人影,两人中间扛了一个,拖着往前走,后面像是有什么东西再追他们一样。 这三人见到他们也愣了下,张丘注意到中间男人面色惨白嘴唇发青,一副中毒的样子,对方很快反应过来,其中一个高大的男人说:“后面有粽子,先扶小张上去,我拖会时间。” “老大!”另外扶着小张的男人说:“要走一起走,兄弟不能临阵逃脱。” 这两人兄弟情深,张丘想说粽子已经追过来了,从怀中刚掏出匕首,一看呵,竟然是长着长毛的粽子,旁边二哥说:“毛僵。” 不知道是什么,但听上去很厉害的样子。 张丘闪避躲了下,那三兄弟的老大还在说:“这东西很厉害,你们小心,老二快跟小张上去。” “老大,我不能丢下你一人。” 离殊已经上了,没三两下,张丘匕首还没挥出去,先后两个长毛粽子哐叽就倒在地上,旁边争执生离死别的俩兄弟愣了下,迟迟缓不过神。 洞口突然传出下邳惠王声,“张于水。” “阿衍,我在,什么事都没有。” 离殊看向几人,说:“先出去再说。” 地上还有刚才张于水扔下的红绳,刚刚离殊打粽子时被粽子绊了下直接拉下来,张于水带着绳子先出去,将绳子放了下来,拉着昏迷不醒的俩人先出洞口,江鱼抱着豆豆着急的站在洞口,见到她老公没事松了口气,神色惶惶脸还是白的。 等几人平安出来,刚刚的老大率先开口道谢,自报名字,“刘轩,这是我俩兄弟,张若和张言,今天的事情多谢几位了,以后有什么要帮忙的,兄弟说一声绝对不会推辞。” “举手之劳。”离殊神色淡淡的,显然并不放在心上,就算没有这三人,该杀粽子他还是会出手的。 刘轩倒是觉得一定要报恩,神情恳切,刚刚说话的张若也跟着说有恩必报之类的话。 “你兄弟中了尸毒,再不解毒小心变成下个粽子。”张于水在旁边说。 张若和张言是亲兄弟,闻言张若急了,刘轩说:“先去医院。” “中了毛僵的毒去医院?你们也是想的开。”张于水摇头,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纸,递了过去,说,“算了,也算缘分,这道符烧了混水喝了,回去找点糯米敷敷。” 张若刘轩自然更加感谢,追问几人姓名,最后实在没办法,张于水报了姓名,哪里知道这俩人一听愣了下,转头看向旁边离殊,结结巴巴问:“离、离殊?!” 离殊看了眼,这俩兄弟表情兴奋,尤其是张若,连忙说:“真的是离殊!今天可真是见着本人了,我太崇拜您了,您在道上的威名 ……” 张丘听张若一顿夸赞,要不是下邳惠王提醒,他弟弟也能丢一旁去,烧了符纸混水给张言灌了下去,张若见弟弟脸色好上许多,连忙又是一翻道谢,跟旁边刘轩说:“老大,幸好咱们这次接了单子,虽然危险点什么都没捞着,但见着传说中离殊就回本了,不过这哪个缺德的发的消息,说什么秦始皇陵,始皇帝毛都没见,倒是一群长了毛的粽子……” “秦始皇陵?”离殊看向说话的张若,问道:“什么消息。” “您、您不知道?我还以为您知道的。”张若见离殊神色冷淡,赶紧切入正题说:“道上有消息,说这里有秦始皇陵,底下有个什么宝贝,谁拿了奖励三千万。” 张丘怎么觉得这套路这么耳熟,几人互相看了眼,现在不是说话的地儿,不动声色道:“先回再说。”旁边江鱼夫妻也在,跟刘轩留了电话,这三人的车停在远处,跟他们方向截然相反。 上车后,江鱼抱着已经睡过去的豆豆,恳求说:“不要回村里,我们直接回去好不好?” 张丘没意见,“不过回去还是先报警备案。” 江鱼点头,紧紧搂着怀里的豆豆。到了西安市,离殊先送人到医院,江鱼明明怀着孕脸色也不怎么好,但为了孩子顽强的挺着,豆豆发烧了,报了警,警方赶到,最后先定下做dna检查,同时要通知豆豆现在父母。 “他们是人贩子,我才是豆豆的妈妈。”江鱼神情激动,旁边醒过来的江鱼丈夫连忙安抚妻子情绪,最后两方相持下,警方还是通知了豆豆现在父母,但孩子谁也不能带走,由警方插手暂时照顾。 之后的事情张丘就不知道了,孩子如果真是豆豆,那家人拐卖或者从人贩子手中买卖儿童,还同时虐待,法律是不会轻饶他们的。 回到别墅,张妈妈已经准备好了晚饭,见了他们就说:“怎么跑了一天,电话都打不通,孩子找回来了吗?” 张六断也特别关心,张丘从头到尾说了遍,将下坑的事情自动忽略掉。 “真是可怜,不过找到了就好,这孩子吃了苦,以后会是个享福的。”张妈妈心软眼眶都红了说。 吃了晚饭,张丘哄睡儿子,洗过澡趴在床上,问离殊,“你说秦始皇陵跟那个什么火凤有没有关系?” 自从他们从岛上回来,火凤就销声匿迹,按照阎王所说火凤应该是受了伤,而且修的是邪法,以半魔的状态,如果不想陨落,会尽快找寻其他办法的。 “打电话问问刘轩。”离殊说。 张丘刚要拨电话,电话率先响了,是裴青。 “怎么才接电话?我刚从三亚回来听说有人奖金三千万找秦始皇陵 ……” 第九十七章 九尾火凤五 裴青父母早逝,以前过年冷冷清清的,现在有了铃铛,每天脑子都是变着法子怎么跟铃铛嘿嘿嘿,上次从岛上回来,裴青见铃铛对大海特别好奇,干脆直接飞到了三亚,本想直接在三亚过年的,没想到铃铛突然身体不好,最近整天躲在阴魂珠中,裴青也没有玩的兴趣,直接打包回北京。 刚一到北京就听到了秦始皇陵消息,连忙跟张丘通消息。 “ ……不死药,道上现在都在传,当初徐福做出了不死药,但秦始皇疑心重,临死最后一刻也没吃,直接入了陪葬中,现在有人出三千万找什么不死药,整个道上的人跟疯了一样,乌压压的全都往陕西跑。”裴青说出自己猜测,“我总觉得这事跟那个九尾火凤有关系,不是说他重伤么,也许不一定是什么不死药,不然他怎么不在秦始皇死时抢了呢?” 张丘也觉得不对劲,但具体的他们现在也猜测不出来,就先放下这个,问:“铃铛身体没什么事吧?” “最近老是没精神。”裴青也很头疼。 “不然你和铃铛一起过来过年,我二哥现在也在,正好能帮铃铛看一下。”张丘想铃铛是只鬼,还是在二哥业务范围内的。 裴青一想点头就答应了,“行,我收拾行李,对了你家住的下?” “放心过来,我现在也算是地主家了,尽管吃住。”张丘哈哈乐着。 等挂了电话,回头张丘将剩下的客房全都拾掇出来了。晚上吃饭时,张六断说要去江苏老家过年,“三十多年没回去了,今年本来想带你回去一起的,不过你们小年轻有自己的事情,我和你妈看你好着没啥事就放心了,我俩定了机票,明天就走。” “不是说好在西安的。”张丘说。 张六断拍了儿子肩膀,“你大伯和我年纪大了,老人家在一起乐呵有意思,不爱跟你们瞎转悠。” “是啊!这儿连个跳广场舞的姐妹都没有。”张妈妈在旁边笑着说:“我还没见过大哥,今年第一次回去礼不能少,你和阿水办完事到时候初几回来趟就成。” 最后没法子,张丘只好帮父母收拾了行李,第二天和离殊开车送到机场,刚送走父母,回头就听见骚包的声音,“小丘丘!” “我好像幻听了。” 离殊脸冷了几分,伸手直接隔开扑上来的人,张丘回头一看果然是齐西,对方今天穿的到挺低调的,不过在人群中依旧扎眼的很,此刻正撇着嘴跟他说:“你男人也太小气了,男人和男人之间友情的拥抱怎么了?” “齐止戎冷着脸看你。”张丘淡淡说。 齐西刚嬉皮笑脸的神色顿时一僵,立刻回头,结果什么都没有顿时松了口大气,说:“你现在也太坏了,以后可不能跟你开玩笑了,你跟离殊现在一样特别无趣。” “谢放过。”张丘懒洋洋的说,才不会把齐西的话放在心上,这家伙没几分钟又会嘚瑟。 齐西耸了下肩,嘴里念叨怎么还没出来,人已经殷勤过去找了,没多久齐西推着行李车,旁边是齐止戎,依旧浑身冷漠,穿着黑色长款的毛呢外套,十分气派,一路走过来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齐西很小狼狗护食一样,目光凶狠的盯着路人,齐止戎嘴角微微上扬了几分。 裴青推着行李箱说:“我一说过来,这家伙闹着也要来西安玩,所以一起来了。” “打扰你们了。”齐止戎不好意思说。 张丘连忙摆手,“都是朋友,没什么打扰的,过年就是热闹。”这群人样貌出色,再客套下去就别想走出机场了,已经看到不少路人拿着手机盯着齐西拍,嘴里小声疑惑问是不是齐西了,连忙说:“先回家再说,都收拾好了。” 到了车上,铃铛从阴魂珠出来,脸色发白,小脸看上去尖尖的一副病恹恹的样子,见到张丘软软的叫了声大人。 “这是怎么了?你难受就先回阴魂珠里别出来了,等回去让二哥看看。”张丘说。 到了家,裴青见到张于水跟见到亲人一样,连忙叫铃铛出来,张于水见到铃铛这个状态也愣了下,“这么虚?”又仔细看了翻,捶了下裴青,“恭喜了。” “铃铛都病了,你还恭喜我?”裴青一脸要不是朋友揍你的表情。 张于水笑笑说:“铃铛怀了,你本身青龙比较阳气足一些,他是个鬼平时有阴魂珠还好能接受你,阴阳调和正好,现在肚子里揣了个小龙蛋,阳气太霸道了,他身体扛不住就虚了……” 裴青已经懵了,完全听不进去张于水之后的话,满脑子都是铃铛有了龙蛋,等反应过来连忙问:“有没有办法,要是龙蛋伤铃铛能不能拿掉。” “哥哥我才不要拿掉。”铃铛不开心的说:“你是不是嫌弃我,嫌我不是个男人,还生了孩子。” “什么跟什么,我怕你身体扛不住。”裴青搂着铃铛就哄。 张于水是知道这家伙压根没听到他后面说的,又说了遍,“放心,我开道符,多往阴处走走就好,对了让铃铛抱着小僵睡最好了,你最近还是避免房事。” 张丘见裴青一脸戒备就想扶额,“我家小僵今年才一岁不到啊!”这是按生下来算的,就算按个头也不过四五岁的样子,裴青这也想太多了。 挑房间时,裴青就相中了小僵隔壁那间,小僵不同意插着腰说:“弟弟的。” 张丘心想小绯在这里住了还没一晚,不过还是帮儿子说:“我家小绯的卧室,你从挑。” “我这不是觉得离小僵近点好,行,叔叔重新挑,小僵别气。”裴青摸着小僵脑袋。 小僵露出小虎牙,“我才没有生气。” 安顿好,裴青张于水离殊三人窝在厨房忙活,这三人厨艺算张于水最好,裴青和离殊都属于做熟能吃的,张丘还算能下个面条打把下手的水平,其他几人完全不会做菜,齐止戎倒是有心想秀一手,不过只会煎牛排,他家牛肉要做番茄牛腩煲,就完全没有齐止戎的事情了。 齐西拉着小僵带着铃铛去湖边玩,裴青本来不放心,张于水说:“湖边好,他也不能整天待在阴魂珠里,这天气湖边寒对他好。”又有小僵在,对铃铛来说跟大补丸似得。 小绯坐在餐巾纸盒上眼巴巴的盯着小粉蛋,旁边下邳惠王觉得好笑,小绯看蛋蛋能一动不动看一天,眼睛都不眨的。 “凤凰蛋?”齐止戎盯着桌上的粉蛋问。 下邳惠王没想到齐止戎会先开口,笑着点头,“于水说叫小粉,要是个男的我看怎么办。” “挺好的,很漂亮。”齐止戎眼神也软了。 下邳惠王发现齐止戎其实也就是外表冷漠了些,人还是不错的。 正说着话门铃响了,张丘还在削土豆,齐止戎说:“我去开门。” 门外女人愣了下,“这里是张丘的家吗?” 第95节 “是。” 张丘已经从厨房出来,见到来人笑了,“江鱼,还有豆豆也来了。”连忙招呼江鱼夫妇进来,豆豆穿了件白色羽绒服带着顶帽子,脸还是被冻得红红的,不过精神不错,就是孩子胆小怯生生的,江鱼一直拉着,说话很温柔让叫叔叔什么的,孩子也乖巧,很有礼貌。 “爸爸,我饿啦!”小僵玩累了,哒哒哒的往回跑,抱着张丘大腿见到来人,脆生生的叫人,好奇的看着豆豆,说:“爸爸,是哥哥。” “对,你带着哥哥去玩,饭一会就好,先吃点零食。”张丘摸了酸奶水果递了过去。 铃铛接着,裴青一看连忙凑过去帮忙,张丘牙都要酸倒了,就是个小果盘而已,看把裴青紧张的。张丘招呼江鱼夫妇坐客厅聊,江鱼这次来就是为了感谢他们的。 “ ……那家人不能生孩子,女的在游乐园趁乱抱走了豆豆,给豆豆改名叫盼盼,希望能盼个弟弟,后来没一年女的怀孕了。”江鱼提到这个眼睛发红,是恨得,“我们已经调出三年前的商场视频,里面的女人就是她,只能法院判结果了。” 江鱼提及这些还是受不了,旁边她老公安抚着说:“好在儿子找回来了,这些人贩子一定不会有好下场的。” 俩人提了许多礼物,再次感谢,张丘挽留吃饭,江鱼摸着玩的开心的儿子脑袋,笑着拒绝了,说:“豆豆奶奶也过来了,现在每天看不见孩子就心急,不能多留了。” 孩子回来了,江鱼心中的怨气也散去了,人也平和许多,她现在只盼望豆豆健健康康平平安安一家和乐。 张丘送走江鱼夫妇,一看时间已经两点多了,中午饭吃的晚了难怪小僵饿了,不过几人在厨房忙活了一中午,满满一桌子,小僵眼睛都直了,嘴巴甜的都夸了遍好吃。 吃完饭玩了一天的小僵也困了,收拾完众人都歇着,下午天快黑了,张丘一看也懒得在家里弄了,一商量附近有农家乐,干脆去那吃。 过去点了菜,等饭的时候张丘见到熟人,他还没说话,对方先过来了,见到离殊一脸高兴,“偶像真是您啊!我刚还以为看岔眼了。” 就是上次遇见的张若,人特别热情。 “你弟弟怎么样了?” “还好有张天师的符纸,人现在没事了,这次损失比较大,我看什么不死药都是骗人的,打算吃完这顿回家呀。”张若说。 裴青一听不死药眉毛挑了下,说:“这位兄弟怎么称呼?姓张,原来跟张丘还是一家子,来坐着聊会。” 张若本来就特别崇拜离殊,人也热情对他们没什么防备,一听就坐下来了,裴青在军队里待久了,等张若坐下就开始瞎侃,互相拼着酒,几杯下肚,问什么话张若都往出倒。 “我也是听大哥说的,我们以前是做保安,第一次接触这个就想着万一瞎猫碰死耗子,没准就三千万了 ……什么?你们说地形?哦,我大哥听酒店顾客说的,有鼻子有眼,我们就请假过来探探,没想到有这种东西。” 张丘想起土丘的盗洞,很窄,但手法确实是行家干的,不像是张若所说的生手。 “ ……我大哥爷爷以前吃这碗饭的,大哥跟着学了些,听酒店顾客说,除了临潼还有别的地儿,我们还没来得急找,这行太危险了,你说那长了毛的僵尸都能跳起来,他奶奶的太可怕了。” “哪里的酒店?”离殊问。 张若听到离殊问他话,兴奋说:“青岛,我们都是青岛人。” 青岛? 张丘看了眼离殊,众人对视,他们从岛上回来,就停在青岛,这住酒店说话的顾客该不会是九尾火凤这些人? “长什么样子?你还记得吗?” 张若眯着眼使劲想,摇头说:“奇了怪了竟然没印象,好像是个男的,不对不对,好像是女的,我也说不上来,他们在商量到底是哪里,说了许多地儿,什么宝鸡、凤翔,但有人说临潼最靠谱,老大就带着我们过来瞎碰碰,老大说那条土丘瞧着像个陵,按照什么口诀定的,要找龙胆位置,没想到哪里有什么龙胆,都是晦气的僵尸 ……” 最后张若自己把自己灌大了,没多久刘轩出来找人,看到他们在看嘴里还呢喃说话的张若,眉头皱着,“你们想知道什么?” “你知道些什么?”离殊对上刘轩的眼冷声说。 刘轩顿了下,面色有些沉,说:“这次怪我太贪心了,现在想来,说消息的那些人不对劲,他们故意透出口风的。”原原本本的将听到的说了,跟张若说的没什么出入,最后见他们若有所思,赶紧说:“我奉劝你们别下去了,我知道你们很厉害,但是酒店那些人很不对劲,尤其是那个男人,我跟他打过照面,看了眼浑身就发冷,奇怪的很。” “长什么样子?多大?” “中年,样貌普通,个子一般。”刘轩回忆,想到什么啊了声,说:“有一天晚上我值班,看到这个男的带了个女人进酒店,之后一整晚我都没见女人出来,后来没见过男人,这个女人倒是经常出入。” 刘轩说的中年男人,张丘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杜桥,不过后头怎么还有个女人,难道杜雨没死? “不可能,咱们亲眼看到黑钱弄死杜雨的,不然杜桥也不会疯了要给杜雨报仇。”裴青说到这里,见刘轩兄弟走远,压低声音说:“你们要是想知道,咱们下一次坑就是了,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第九十八章 九尾火凤六 距离过年还有小半个月,几人在家宅着也没事干,索性按照裴青说的下一趟临潼的坑。 简单收拾后,照旧从村子里穿过,远远路过时就听到有人吵架,张丘听着声音熟悉,问:“是不是上次的大婶?” 村子道路窄,前面被人群堵着根本走不通,车子停下就听见男人大嗓门撒泼式的骂。 “ ……要不是你,我家盼盼他妈能进局子,赵秀香我告诉你,今天你必须赔钱,不然我叫你在村子里过不下去。” “赵秀香你个不要脸的,胳膊肘朝外拐,我们王家怎么对不起你了,让你做出这种事,现在我家老二老三嗷嗷哭着,不管你今天必须赔钱,还要我俩儿子的精神费。” 张丘从车窗外往看,大婶站在门口叉着腰呸了口说话的男人,“少在我这儿瞎扯,你们两口子拐卖人家孩子,现在人家妈找到了,自己做的缺德事现在懒我,我赵秀香才不怕你,有本事你过来,呸,问我讹钱!” 车里众人都知道豆豆被拐事件,现在外头两三句话就知道什么情况。 “真不要脸。”铃铛小声说。 张丘也觉得这男的太不要脸了,出了事情不自身找问题,反倒先想着问谁讹钱,真是太恶心了。旁边张于水笑了下,张丘见了顿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二哥,你想干点啥?” “那么爱说话要钱,让他也尝尝被追着要钱的滋味。”张于水伸手摸出一张符纸,快速叠成纸盒,刚叠好纸盒燃尽,灰像是一缕烟一样往破口大骂的男人身上飞去。 张丘看的好奇,“这什么?” “这种小人本身欺善怕恶阳气低,这张符纸会有孤魂野鬼找上门问他讨点零花钱的。”张于水笑着说:“我这也算是帮他积点阴德。” 下邳惠王点头,“干得不错。” 张于水笑着凑过去,悄声说:“有什么奖励?” “你说呢!”下邳惠王笑盈盈的看向张于水,张于水咽了咽口水,转头很正经的盯着车里其他人,“不要这么八卦!” 齐西啧了声,“明晃晃的显摆,跟谁没有对象似得,是吧小戎戎。” 齐止戎懒得回话,齐西早都习以为常,笑嘻嘻的凑过去小声说话,特别肉麻,张丘听得辣耳朵,干脆转头继续看向外面情况,拐走豆豆的姓王男人应该在村里名声不怎么好,村里虽然穷一些,但却没人敢干出拐儿童的事情,当初领孩子回来村长还过问过,两口子说是孩子被人弃养的,没想到是偷的,这可是缺德的事情,尤其是这两口子后来有了儿子整天打孩子。 不过赵秀香也是,帮着外人事多,现在王家那口子进去了,两个光头小子可怜了。 看热闹的不嫌事大,没侵犯自己利益的都会说风凉话。 村民指指点点,有人说:“赵秀香反正你家也有点钱,你就赔人家一些怎么了,本来这事你确实做的不仗义 ……” “放你妈的屁。”大婶愤愤骂了回去,“反正我坐得端行的正,谁爱养谁养去。” 男人扯着三岁大的儿子,指桑骂槐的说:“你还看,人家多厉害,害的你妈进了局子,你以后没饭吃了,干脆把你丢了算了。” 孩子流着两筒鼻涕,吓得嗷嗷哭,围观村民一看纷纷起了善心,都说赵秀香这事干错了,孩子多可怜。 张丘想骂娘了,哐当下了车,直接开骂:“看可怜的有本事把孩子接回自己家养,他可怜,被拐的豆豆就不可怜了!” “你是谁?好么,我知道了就是你,是不是就是你们这群人偷走了我家盼盼,狗日的——”男人冲着张丘骂到一半害怕的缩了下脖子,外强中干的说:“不要以为你们人多老子就怕了你。” 车上几人都下来了,个顶个的强气势,站在人群中多出一个多脑袋的身高,俯视众人,顿时刚刚说闲话的村民谁也不敢多说两句,张丘看向众人,“拐卖儿童是犯法的,更别提他还虐待儿童,你们看他的孩子可怜,就没想过豆豆的父母在过去三年多的日子,要是撒泼耍赖,那行,我干脆报警,咱们去警局说说。” 刚刚支着嗓子的无赖顿时没什么话说,扥着孩子,往回走,临走前还放下话,“赵秀香你就等着。” 热闹没了,人群散了,离殊将车停在大婶家门口,现在是别想着往土丘去了,刚才动静太大,现在过去前脚下坑,后脚估计就有人报警了。 “这次事情没想到连累了大婶。”张丘跟了进去。 大婶摆手,泼辣的说:“他也就嘴上说说,我赵秀香怕过谁!”旁边她丈夫拉着说:“你少说两句,他就是个无赖,现在媳妇儿没了,你要是惹急了他,万一这人再做点什么事情。” “他敢!”大婶虽然嘴上这么说,却也怕了,她还有个女儿在,顿时收敛了情绪说:“我知道了。”又警告老实巴交的丈夫,“你要是敢背着我给他钱你就试试,咱俩也不用过了。” 没想到平时老好人的丈夫态度却坚定说:“我给他什么钱,这事咱又没做错,给了钱就说咱错了。”转头招呼张丘他们进去坐,说:“今天谢谢你们帮忙,盼盼这孩子怎么样了?” “豆豆没事,现在接回去了。”张丘说完,本来想胡编些借口,话到嘴边直接说:“这次过来有点事,不过现在不太方便,大婶想在你家借住一晚。” 大婶也没问什么事情,说:“上次给的钱你们也没住,还想着怎么还给你们,现在正好了,房间都收拾出来。” 众人上楼,中午大婶炖了一锅土鸡烧土豆,平时胃口不怎么好的铃铛吃的很香,小僵用汤汁泡着米饭吃的满嘴都是,小绯趴在桌上盯着小粉蛋看了会,张丘给喂一口吃一口,过了会软软的说:“爸爸,小粉不吃吗?” “小粉等破了壳才能吃饭,现在不用吃。”张丘给儿子喂饭,小绯摇着脑袋说:“爸爸我自己吃。” “好孩子。”张丘夸了句,不过儿子太小,握着小勺子跟拿了个锅铲似得,最后勺子里放着泡了鸡肉汤汁的米饭,慢条斯理的趴着小口小口的吃。 看起来真是萌萌哒。 他们在大婶待了一天,最后齐西无聊的不知道从哪里摸出一副扑克牌,他牌技不好在旁边看他们打,齐西打一会就耍赖将牌塞到齐止戎手里,没事瞎凑过去吃豆腐,齐止戎当没看见似得,专心的打牌,最后就这两口子赢的多,占了大头。 “好铃铛,哥哥输光了,没钱吃饭了。”裴青卖惨。 “哥哥,我有钱,我养你。”铃铛想了下,补充道:“我吃的不多,都给哥哥吃。” 美的裴青鼻孔就差冒泡了,抱着铃铛跟齐西在哪儿嘚瑟,气得齐西去抱齐止戎,然后被无情冷漠的推开。 齐西:…… 吃过饭没事干的时候他们就在院子聊天,大婶的丫头抓了把瓜子跑过来跟小僵玩,不过小眼神往铃铛身上瞥,铃铛看上去清清秀秀年纪也小,跟小僵说话温温和和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这副样子还挺招小姑娘喜欢的。 小姑娘年纪小,就喜欢铃铛哥哥这样温柔的男孩子,没一会跟前跟后的,小眼神里面装着星星,巴巴的盯着铃铛看,看的裴青吃味,当着小姑娘面拉着铃铛吧唧亲了口,铃铛没什么感觉,转头就看到小姑娘一副被雷劈过的样子。 “怎么了?” 小姑娘回神,瘪嘴着要哭,最后忍了回去,转头就往回跑。 “她怎么了?”铃铛懵懵的问裴青。 裴青心里冷哼,小屁孩也想跟他抢铃铛,嘴上淡淡说:“可能饿了,回去吃饭了吧!” 张丘从头看到尾,没想到裴青现在这么幼稚,连个小姑娘的醋都吃,简直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以为小姑娘三观碎了要难过许久,没想到过了会小姑娘又出来了,口袋装着巧克力,对着铃铛说:“哥哥,巧克力我给你,你能不能让我亲一口,跟刚才那个哥哥一样。” 我的天! 整个院子坐着的人全都被小丫头的话镇住了,这才多大就知道拿吃的骗男孩子亲亲了,这孩子有本事啊! 小铃铛愣在原地,嘴巴张了张一个字都没发出来。 齐西拍着大腿哈哈笑,“裴青你丫可不如这小丫头有魄力,哈哈哈哈笑死了,小丫头你巧克力给我,我给你亲口。” “我才不要你呢!”小丫头很嫌弃的说。 张丘笑嘻嘻的瞥了眼齐西,“谁说自己万千少女杀手来着?” “她这黄毛丫头,算什么少女。”齐西给自己挽尊,就觉得旁边冷飕飕的,回头一看,齐止戎冷冷的盯着他,顿时心里一紧,连忙说:“我谁都不亲,刚哄孩子的,我就想亲你。” 眼睛要瞎了。 最后小姑娘一兜的巧克力全都被裴青骗走了,也没换到铃铛的亲亲,不过裴青给包了个大红包,揉着小丫头脑袋,弄得人家梳的整齐的头发跟鸡窝似得,这才爽了。 “铃铛可不爱吃巧克力,投其所好懂不懂?!” 小姑娘摇了下脑袋又点了下,意思她不知道铃铛不爱吃巧克力,懂投其所好。 “挺机灵的。”裴青夸了句,哄着丫头自己去玩,没想到今天简简单单一件事对小姑娘造成影响还挺大的,以后骗小帅哥可是一骗一个准的。 一直到了晚上九点,隔壁还咚咚作响,不是孩子哭就是骂骂咧咧的声音,张丘听得糟心,在二楼能看到隔壁,那个男的又在骂孩子,倒是没舍得打,灌了口啤酒,“你妈现在进去了,就咱们三个,我拿什么养你们两张嘴,盼盼那养不熟的白眼狼,现在吃香的喝辣的,咱们爷三在这儿喝冷风,赵秀香不给我钱,我就弄把火烧死他们,咱们干脆一了百了算了。” 第96节 张丘皱着眉,回头看向离殊,“这人不是个东西,得想办法治一治。”他刚说完,就见那男的突然睁大了双眼,抖抖索索的半天说不出话,像是害怕极了,眼里充满了恐惧,过了会嗷的喊了嗓子。 “有鬼、有鬼,别过来,别过来。” 三岁大的孩子呆呆的站在原地,男人往后跌退了两步,酒水撒了一身也毫不察觉,鬼哭狼嚎的跟杀猪一样。 “真是好看。”旁边突然多出声音,吓得张丘一个哆嗦,转头一看是二哥,说:“这人刚好好地,现在跟见鬼了似得,太渗人了。” 张于水笑着说:“可不是见鬼了。”掏出张符纸,焚尽后,灰烬在眼前飘散开,张丘就看到隔壁院子的情况了,男人前面站了两个鬼,一个女鬼一个小孩,小孩应该是出车祸似得,死状凄惨,扒着男人的腿叫爸爸,好饿,要吃饭,女鬼是吊死鬼嘤嘤嘤的哭,要钱想买护肤品。 “护肤品?”张丘笑了下,“挺好的,阎王也是个会赚钱的。” 张于水对此深有感触,“以前还没有见过有鬼有这种需求,最近这些年来,遇到不少要买护肤品的,可能近期业务才开。” 这点俩人倒是冤枉了阎王,以阎王懒洋洋的性子,开拓市场这种事也只有创业强人白生生了。 要说现在地府里阎王怕谁,也只能是白生生了,胸无大志一心只想当个混吃富二代阎王,结果遇上个拼命三郎下手,整天恨不得走路躲着白生生,尤其阎王想发作下,他那外甥吃里扒外的一心向着白生生,弄得阎王就差明晃晃告诉白生生你架空我权利好了,别再折腾我提方案了。 这些张丘兄弟不知道,还以为阎王事业心重。 隔壁院子里男的吓得嗷嗷叫,但却没有一个人过去帮忙,可见这家平时的表现了,院子底下大婶说:“隔壁又在喊什么?” “发酒疯吧!”大婶丈夫说。 简单两句就不管隔壁了,张丘看到男人摸爬滚打的在地上钻,只是可怜了小孩子,就见刚刚缠着要护肤品的女人笑着摸小孩脑袋,哄了两句,小孩听不见冷的打了个哆嗦,女鬼赶紧放开了手。 这世上只分好坏,不分人和鬼。 最后男人活活吓晕了过去,张丘见小孩子可怜,离殊飞过去,拎着小孩子转头进了卧室,过了会出来,至于地上吓晕过去的男人,离殊看都没看一眼,张丘也不想管,小孩子是无辜的,这种大人可就是死有余辜了。 楼底下灯熄灭了,村子里的狗都安静了,众人互相看了眼,背着包悄悄默默的从院子出去,开了车直接往山丘上去。 张丘看了眼时间,正好是晚上十一点四十。 “凌晨下坑,阴气不会太足吧?” 裴青一听阴气足就夸好,“正适合铃铛,这点好啊!” 张丘无言以对,看了圈好像只有他一个人瞎操心,旁边离殊说:“别怕,有我。” 开着车的裴青头也没回笑着说:“你家离殊挨了九道天雷可不是白挨的,现在就算什么九尾火凤都不敢正面明着来,下个坑还不跟逛个花园一样,白天回去还能吃大婶的鸡汤泡米饭。” 说起炖土鸡泡米饭,车里的铃铛和小僵同时舔了舔嘴唇,张丘看的发笑,摸着儿子脑袋。 车子往上去,开车的裴青突然将车灯关了,“前面有人。” 张丘看了眼,前面黑漆漆的什么都没有,但他信裴青不会乱说,将车窗打开仔细听了会果然有声音。众人互相看了眼,想着前面有可能是九尾火凤的人,于是将车靠边停在隐秘处,反正距离也不远,背着包走过去也成。 声音越来越近,远远看过去几个人打着手电筒在找什么。 “不是说就是这里?信到底准不准?” “刘轩是这么说的,他奶奶的,要是没有东西,我非得扒了那小子的皮,一个破地方就卖我们这么贵的价钱。” “你少说两句,万一是真的,三千万可就到手了。” “三千万老子都不知道怎么花,不过大哥你说那不死药是不是真的?这玩意要是真的可比三千万值钱多了。” “你小子想长生不老?嗤,秦始皇都没享受过,这乱七八糟的还不如钱来的实在,行了赶紧找——” “大哥,找到了,果然有个洞,可能就是刘轩那三人挖的。” 没想这刘轩挺鸡贼的,自己不想干要撤走了,还能拿着地方在捞一笔,张丘对这个倒是没什么意见,毕竟是刘轩先找到的。 前面窸窸窣窣的声,应该是那几个土夫子下坑,偶尔还能听见长毛粽子什么的,看来刘轩这家伙也算是有良心,虽然赚钱但该提醒的都说了。 “咱们也走吧。” 离殊扛着小僵,几人快步的跟在后面,地面上黑漆漆的洞口泛着潮气,有新鲜的泥土翻过,应该是刚才那批人的,他们跟着往下走,经过前面人的加宽,这次倒是很顺利的进了坑。 细长的甬道,墙体是夯实的黄土砖,张丘也算下坑丰富有经验了,这种穷酸的规格,怎么看都不像是秦始皇陵,长沙地主家都比这个要气派。 “也不见得,记得我之前说的龙背脊么?”张于水盯着墙体,说:“龙头断了,这里应该是陪葬区,还是低等的陪葬区,真正主眼应该在断掉的龙头位置。” 第九十九章 九尾火凤七 “那要上去找?”按照张丘思维,从地面上高空俯视整个山丘比较好找些。 张于水笑了下,“既然说下坑,怎么可能没有做足准备功夫。”说着从包里翻出一张手绘地图,图纸画的很粗,但却一眼能看明了,弯弯曲曲的龙身盘旋,却没有龙尾和龙头,只有中间部分,身体狭长互相交错,单眼看的话根本分不清那头是龙头那头是龙尾。 “是两条龙。”离殊盯着图纸说。 张于水点头,“没错,我后来过来了趟,从上空描出地图,经过时间更迭,现实中地形更乱,不过主体架构还是没有变化,按照这种葬法,一条龙身是陪葬去,另一条是主葬区,两者交错一步踏错就会有机关,而龙头的位置是故意断掉的,只能在错综复杂的龙身中判断出哪里是龙头。” “我现在相信这里有可能是始皇帝真正的陵墓了。”张丘说。 张于水也信八九分,“难就难在龙头藏在地下,要凭着机关和陪葬区自己分辨推测,现在看来,当初九尾火凤可能也没在始皇帝手下占到什么便宜,按照刘轩几个兄弟说法,散出位置消息他自己也不确定,只是推测,秦始皇根本防着九尾火凤。” 齐西一听跃跃欲试,“这里要比之前可好玩许多,我们赶紧走,不过走哪条路?” “我也不知道,先得碰个关子才能推测出下一步。”张于水也觉得有意思,像是和陵墓建造者交手一般,这次的坑不仅是体力还要动脑子。 所以现在走哪一步都是无所谓的,先要踏出去再说。 张丘见离殊看他,连忙摆手,“我可不说走哪条了——”他话还没说完,突然听到远处尖叫的声音,“是刚才那伙土夫子?” “过去看看。”离殊说。 现在有人替他们探了第一道关卡,众人脚步快速的跑了过去,甬道狭长又漆黑,但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黑暗中视物不是什么问题,前面光线混乱,应该是那群土夫子手电筒掉在地上,几人隐藏在黑暗中,那群土夫子进了间陪葬室,墓门大开。 “老大救我、救我。” “别喊,抓紧。” 张丘看过去,对方应该是踩到了活动板掉了下去,上面有人紧紧抓着,没两下往上拽,眼看就要上来,突然掉下去的那个人眼中带着惊恐,面上狰狞,喊道:“有东西在吃我,有东西,快快拉我上来。” “快拉!”地面上有人刚说完,顿时大叫一声,“快松手、快松手。” “别,救我,救我——” 以他们站的角度,张丘只能看到本来露出地面一个脑袋的男人面目狰狞的瞬间掉了下去,空气中声音静止,很快听到吧嗒一声,声音略微清脆,应该是刚刚那个人掉了下去,不过声音有些奇怪。 张丘皱着眉,还未小声询问怎么回事,就听地面上面三人往后跌坐两步,尤其刚刚拉人的人胡乱的抓着胳膊。 “刚、刚才是什么东西?” “虫、虫子?” “不是,是花,会吃人的花,老大你刚看见了,就那么会功夫,连人带衣服吃的只剩一副骨头,如果不是我松手快。”拉人的汉子想都不敢想后果,刚才他看的真切,底下黑乎乎的绽放着妖艳的花,一点点将人啃噬干净,胡乱将衣袖遮盖住手腕,刚刚好像有什么液体溅了上来,没事的,没事的,是他的幻想,什么都没有。 另外一个打头的喘着粗气,过了会呸了口说:“真太娘的邪门,不过这也说明地方有可能是对的。”见另外两人想打退堂鼓,顿时喝了声,说:“做咱们这行的就是拎着脑袋挣钱,三千万还想不想要了?这样,再往里走走,实在不行摸上两件宝贝也够我们过几年了。” “我看这样行,这个墓太邪乎,咱们拿了什么陪葬就撤。” 三人一商量没道理白下来一趟,长生药拿不到别的总归能有,避鬼似得赶紧逃离了这间陪葬室。 张丘见三人慌乱逃走,几人才现身,地面上的活动板已经合上了,整间墓室很简陋,黄图夯的墙面,“我刚看到好像有花纹,手电筒。”从包里翻出手电筒,光线照在墙壁上,很快一层层浅浅的花纹显现出,整个花开绽放的很大。 “以前也有人来过。”张于水小心环顾了圈,地面上有挣扎的痕迹,有的很新是刚才那些人造成的,有的很浅不知道什么时候造成的。 齐西蹲在刚才活动板伸手在哪摸,旁边齐止戎踢了脚,齐西懵的转头看向齐止戎,意思怎么了。 “小心,底下有问题。”齐止戎觉得自己简直在看孩子似得。 “哟,小戎戎原来是关心我的,放心这什么烂花还想吃大爷我,想得美。”齐西笑嘻嘻的说,见齐止戎不高兴,立马收了手,说:“好了,不碰了。” 话刚说完,只听咔的一声,板子已经掉了下去。 张丘几人回头看齐西,齐西耸肩,一脸无辜说:“豆腐渣工程,不怪我。” 齐止戎已经将人拉到旁边了,离殊打着手电筒往地下照,光束扫过,一朵红到发黑的花朵缩着花叶,一点点的啃噬着一截白骨,那样子就是人的腿骨,被光束扫到抖了抖叶子,突然猛地整个缩起的花瓣大大张开,里面一堆骷髅,像是在示威。 张丘吓了一跳,这花像是成精了,见他害怕还抖了抖叶子,特别嘚瑟那种。 “这么嚣张的花妖我还是第一次见。”张于水见下邳惠王刚往后躲了下,显然也是被吓着了,从怀里摸出张符纸,砰的扔了下去直接焚尽,“回馈你的礼物。” 符纸沾到花叶慢慢腐蚀泛黑,叶子一点点缩了起来,像是夹起尾巴做人似得。 “现在问你,走哪边?” 底下的花叶子向前方摆动,就是刚才那群土夫子走过的地儿,张于水笑了下,“死性不改的家伙。”手中又掏出张符纸,张丘明显看到花害怕的瑟瑟发抖,看样子这玩意刚才没说实话。 还真成精了,但可能没有机缘,还是一朵花,未化成人形。 花叶子又往后方抖落,张丘觉得这次应该是对的,二哥却将符纸扔了进去,摇头说:“这东西很狡猾,都是错的,我们现在还在陪葬区的龙身上,这里一定还有别的路。” “爸爸,这里会动。”小僵突然脆生生说。 张丘回头一看,他们一群人在跟花说话问路,他家小僵顶着小绯在玩一扇活动门,就在刻着花纹的墙壁上。 “还是小僵厉害。”张于水笑着说,“我们想的太复杂了,小僵这歪打正着的正好。” 裴青说:“不管了,先进去看看。” 一墙之隔,天差地别,甬道狭长但用的青石板铺路,在底下张丘方向感很迷糊,东南西北分不清,尤其这个青石板甬道七拐八拐的,走了很长时间,终于到了一间陪葬室,门一推开竟然又是黄图墙壁。 “转回来了?” 张于水掏出图纸在上面写写画画,张丘看了眼竟然是他们一路走的地方,二哥竟然能推测出他们现在处于哪个地方,“龙腹,这两处叠合,这间墓室是个关键,应该有两条路。” “有动静。”离殊突然说。 几人贴着墙,墓室过道凌乱的脚步声。 张丘小声说:“刚刚那三人土夫子?” “不是,门外的人会点功夫。”离殊侧耳听了下,笑了下,“老熟人。” 张丘见到离殊这个笑,默默为对方点蜡,小声说:“杜桥?” “不知道。” 张丘一个眼神,离殊笑着低声说:“火凤身边的味道,腐臭味。” “跟狗鼻子似得。”张丘刚说完,抬头就看到离殊笑盈盈的看着他,顿时默了下,“我现在收回还来得及吗?” “你说呢!”离殊垂着脑袋凑了过去,张口轻咬了口张丘耳垂,“狗?嗯?” 好我的大爷,我错了还不行吗?! 外面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往他们这边来了,张丘小声说:“怎么办对方过来了?”环顾了圈,整个墓室除了几口棺材外就没什么可挡人的了,他指了下棺材,意思躲进去,换来大家都很嫌弃的目光。 离殊笑了下,“隔壁。”张丘恍然大悟,可以躲到活动门后面,已经被离殊抱着快速闪到对面了,只听离殊低声叫了小绯,一缕缕红雾将他们包裹起来,张丘知道这是隔绝他们的气息更好偷听。 第97节 不过是同时,外面的人已经进来了。 “杜小姐现在安全了,你、你们俩把石门关上,别吓着杜小姐了。” 杜小姐?杜雨? 张丘眼里闪过疑惑,杜雨明明已经死了,难道九尾火凤有什么手段能让杜雨复活?正想着,外面又说话了,声音压得很低,如果不是他们耳力好根本听不到。 “可能不是这里,有可能在凤翔,主人现在身体急需——” “在找。” 这声音很低,雌雄莫辩不像是女孩子也不像是男人,可能就是刚才打手说的杜小姐,果然刚才的打手叫了声杜小姐,说:“这群长毛僵尸怎么守在外头,杜小姐您别怕,我们兄弟一会想办法解决了。” “你去。” 还是刚才那道低沉的声音说,最先说话的男人嗯了声,石门响动,打手们纷纷乱叫为什么开门和打斗声,霹雳巴拉一顿,听的出对方打的并不轻松,过了会男人又说:“现在可以了,我们继续还是去别的地方。” 外面顿了下,刚刚的‘杜小姐’说:“再找找。”很快脚步声响起,外面的人都走光了。 张丘戳了下离殊,不要以为他不知道离殊刚才吃他豆腐了,什么时候了这是看准了他不敢吱声,哼! 离殊笑了下,众人从里面出来,外面凌乱,地上还有几具长毛粽子,这间陪葬室不大,只摆放了几具棺材,什么陪葬品都没有,一览无余,张丘将目光放在了棺材上。 “暗门难道在这里?”他想起上次去晋惠帝墓中的棺材暗道。 齐西这会也不嫌弃脏了,率先去翻棺材,结果翻了个遍都没找到,不由说:“没有,难道猜错了?” “等等。”张于水围着棺材走了两步,“五具棺材。” “我认识数,是五具没错的。”齐西很认真说:“我真的翻得很认真,里面什么都没有。” 张于水摇头,“不是说这个,是阵法,没想到这小小的墓室里竟然还摆了个障眼法。”这五具棺材看似摆放的很随意,但刚刚齐西将棺材盖翻落在地,正好对上一方,从包中掏出罗盘,张于水围着棺材走了圈,最后定在棺材盖正指的方向。 “二哥你说这道门?”张丘看了眼门外,还是黄土夯实的甬道。 “是也不是。”张于水卖了个关子。 下邳惠王眼里带着好奇,问:“到底在哪?” “门外黄土墙上,走了。”张于水收起罗盘率先拉着下邳惠王往出走。 陪葬室墓门正对着的黄土墙壁看上去跟别的地儿没什么区别,连一条缝隙都没有,张于水在墙上摸了下,“封实了。”既然是封实了就是不想让外来者进入,这就是真正的墓门入口。 离殊一手放上去,看上去轻轻松松,只听咔的一声,整个墙壁在震动,墙体上掉了不少黄土,咔咔咔的一扇门出现在他们眼前。 “进。”离殊带着张丘率先推门而入。 相比外面臭烘烘到处都是僵尸尸体和黄土土的墙壁,里面简直是天壤之别,细腻洁白的白玉打磨的甬道墙壁,脚下是青色的大块石板,整个甬道宽敞,雕刻着祥云图腾,延绵至尽头,像是驾着祥云通向天际一般,这就是象征死后成仙不死不老的想法。 “果然,找对了。”张于水兴奋的说。 小僵露出小虎牙,眼里都是星星,现在特别崇拜二伯伯,他以后也要像二伯伯一样做个厉害的神棍。 张于水可不知道小僵怎么想,现在就跟公孔雀似得跟下邳惠王面前显摆自己实力,下邳惠王笑盈盈的跟夸孩子似得,张丘还是第一次见他二哥这么幼稚,不过有二嫂乐的陪着玩,挺好。 “刚刚听外面说,九尾火凤身体真的像阎王所说很不好,现在应该急需里面的东西,只要我们抢先拿了东西,然后在散出风声,专门设到某个地方直接一锅端了。”不过转眼间,张于水已经想到了一系列后面的坑。 张丘一想确实如此,现在火凤躲在暗处,身体有问题不能硬面正杠,但耐不住人家冷不搜的放冷箭,这样日子还过不过了,还不如主动出击挖坑埋人,他们一直想做主动方,但一直被牵着鼻子走,就看这次了。 众人没什么意见,当务之急先找到九尾火凤需要的东西,或许是不死药,也许是别的,但不管怎么样,他们先一步进到了皇陵中。 中途遇到不少机关阵法暗器,但这些对于经常下坑现在又成神了的离殊来说根本小菜一碟,很快他们一行人已经到了天宫门口。 气派的白玉双门上秦篆气派的雕刻着天宫二字。 张丘一眼就认出这字跟传国玉玺底下的字迹一样,“是李斯的手笔,看来这里就是真正的秦始皇陵。”现如今的世界八大奇迹之一的兵马俑并不是秦始皇真正的陵墓,外界传言是秦始皇为自己打造的陪葬区。 后面也有别的皇帝按照陪葬区建造皇陵,但基本都是在一块地方,硕大的土丘下面跟小型别墅似得划分整整齐齐,捏几个人俑陶俑当仆人五畜,但都是环绕着主墓室。而秦始皇陵不是,不局限巴掌大的地方,东修建一处,西边在弄处,说是陪葬区,也有可能是故布疑阵让外人不知道真正的皇陵到底在哪里。 这样的做法现在看来很有可能是为了防九尾火凤。 玉石门又高又宽,门本身厚重,张丘推了把纹丝不动,裴青不信邪又推了把,门照旧没有动静,齐西笑嘻嘻的说:“裴青你是不是没吃饭啊?看我的。” 门照旧没动,裴青嗤笑了声,说:“你行啊!门没动。” 气得齐西哼唧了声,动手就脱衣服,看样子是想原形上,旁边离殊说:“门厚两米,里面还有东西顶着。” “哈哈哈,我就是觉得热想凉快凉快。”齐西一听顿时不脱衣服了,他可不想自己漂亮的角被撞坏了,转头笑嘻嘻说:“不然一起上。” “没用。”离殊指着上方天宫的牌匾,“李斯的字。” “你是说传国玉玺。”张丘瞬间反应过来,“难不成那还是把钥匙?”可他在门上四周找了圈也没有插钥匙的痕迹,玉石门光滑,两门之间缝隙都很小,门上的牌匾也是浑然一体的雕琢,就算拿了玉玺怎么用? 离殊知道张丘想什么,说:“门要从里面开,准确来说是御鬼兵符。” “里面也有守卫的阴兵,有了兵符才可以吩咐阴兵打开大门。”张于水这会也想明白了,“问问黑钱好了。” 张丘想到黑钱临走前递给他们的名片,幸好让小绯帮忙拿着,这会拿出来烧掉,结果半天迟迟没有动静,小绯见爸爸们盯着地上烧成灰的纸片看,想了下,吧唧,红色雾气又往地上吐出一张来,意思别伤心盯着看了,你要,我这儿还有没烧着的,都给爸爸。 “是白生生的。”张丘一看,想着都是底下的找白生生也行,到时候让帮忙通知下黑钱就好,反正白生生这人只要钱给到位了就成,挺爱岗敬业的。 于是立刻将白生生的名片烧了,等了几分钟,背后有人突然说话。 “这次的地儿倒是稀奇。” 张丘回头一看,竟然是刚刚找了半天都没出现的黑钱,他以为是黑钱有事耽搁现在才来,就说:“早知道你来了,就不找白生生了。” “如果不是小白硬要爬起做业务,我才懒得过来。”黑钱一脸被打扰的表情,张丘瞬间就知道自己想岔了,他们好像打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果然黑钱快速的问:“什么事,说吧。” 一向什么时候都笑眯眯的黑钱竟然会巴巴的催着他们,可见真是赶着回去。 “借兵符一用。”离殊说。 张丘还想着兵符是底下的宝贝,也许黑钱还要回去批条子什么的,没想到黑钱竟然说:“我当什么事情,接着,不着急还。” 离殊手快的接住黑钱抛过来的木盒子。张丘一看,地上哪里还有黑钱,这人急嚯嚯的给了东西就撤了,想也知道赶着做什么去了。 不过白生生果然是爱岗敬业,这种时候都想着忙公事,是该给黑钱点蜡了。 第一百章 九尾火凤八 离殊手握兵符,说:“开。” 两扇白玉门紧紧关着,半点动静都没有,张丘狐疑的看了眼,“该不会是猜错了?” “你以为是芝麻开门呢!”张于水指着门,笑着说:“太厚了,起码给点缓冲时间。” 张丘仔细听,什么动静都没有,过了可能三四分钟,只听到嗡的钝钝声,两扇玉门缓缓的打开,不过一条缝,橘色的光洒了出来,等门开的越来越大,两扇大门后有两列士兵,穿着盔甲包裹的严严实实的,手里握着长枪,蓄势待发的守护着天宫。 幽幽的天空,泛着星星点点的光,延绵在空中悬浮的油灯还亮着,照耀着整个天宫景象。 “爸爸好漂亮啊!”小僵抬着脑袋呆呆的看向上面,“有星星。” 天宫顶上幽蓝不断流动着金色的光点,被满室的油灯点缀下,真的像是星星一般。他们站在门口,脚下是巨大的深坑,而气派恢宏的宫殿漂浮在远处,底下还有潺潺不断的水流声,天梯桥将入口与宫殿连接,所有的士兵手持武器整齐的悬浮在宫殿四周,肃穆威武的看守着宫殿中的主人。 据说东海有鲛人,炼起油脂,做成油灯,点燃后千年不灭,后来史记中也有撰写猜测始皇帝陵墓,据传不灭的鲛人油灯,金沙滚滚流动,形成璀璨的星空,成千的精英士兵守护,后来别的皇陵中珍稀宝物,但在秦始皇陵中不过尔尔,金银俗物,即便是大门都是用的上好的白玉,也不知道从哪里找来这么大的。 最令人着迷的自然是进到这个空间,真的像是进入了天宫,漂浮的桥与悬空的宫殿,这种反科学的建设,张丘还是在蚕丛路时看到过,不过这里要气派恢宏许多,众人站在桥头,扑面而来的肃穆,让人不敢在此造次。 这才是真正的秦始皇陵。 “过去看看。”离殊率先打头。 张于水想了下,说:“这里的东西尽量不要移动,漂浮悬空应该是有什么东西支撑着。” “万一我们要找的就是支撑这些的呢?”齐西唱着反调问。 “那就拿呗!”张于水笑眯眯的说:“反正你有翅膀,到时候记得驼上我。” 齐西笑嘻嘻的说:“现在知道哥的翅膀漂亮了,没问题没问题。” 众人说着话,离殊打头率先踏上桥,张丘拉着小僵的手,桥下是深渊黑漆漆的云雾缭绕看不清底下有什么,只能听到潺潺水流声,桥和宫殿就这么漂浮着,踏上去就怕这桥会突然掉下去。 显然张丘是瞎操心,桥身很平稳,一直到宫殿门口也没什么机关。 大殿灯亮着,几人到了门口互相看看,张丘说:“敲门吧。” “敲什么门,你还指望里面有人跟你互动开门啊!”齐西吐槽。 张丘觉得自己被这宫殿影响了,还真不敢造次,连忙说:“你就当尊重尊重人家,咱们到人家地盘做客,客气没坏处的。”说完砰砰轻声敲了两下,“不好意思打扰了啊,我们必须要拿件东西的。” 齐西听的直笑,说:“小丘丘你也太逗了,跟个没影的死人说话,也许这里面的人早都投胎几千次了。” 话刚落,紧紧关闭的两扇门突然缓缓地打开了,吓得齐西一跳,张丘也有点毛毛的,这座皇陵真跟以前下的别处不一样,处处都让人屏住呼吸不敢放肆。 整个宫殿灯火辉煌,里面摆设颜色一律的黑红两色,颜色发沉显得十分肃穆,大殿两边是坐垫和矮几,旁边还有九鼎编钟,应该是始皇帝平日接待大臣宴会的地方,张丘发现这里桌子一尘不染,坐垫是精美的刺绣,阵脚密实,千年了竟然半点腐化都没有,这里的一切像是主人日常还在使用似得。 “咚咚咚——” 沉沉的钟声突然敲响,张丘一个激灵,刚刚还空无一人的宫殿突然一群太监猫着腰,手中举着托盘鱼贯而入,张丘明显能感到他们几人神色立刻戒备起来,但这些太监像是看不到他们似得,摆放好托盘中的东西,立刻就离开了。 张丘拿不住主意,小声说:“这群太监是以前的幻境吧?”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他们一眼。 齐西刚松了口气,环境就好,一切都是假的,不然还挺渗人的,就听离殊说:“不像。” 沉沉的钟声切换成悠扬清脆声,一群歌舞姬缓缓入场,这些舞姬身姿婀娜,伴随着悠扬的编钟声变幻着动作,十分具有古韵。 几人却没有心思欣赏,没多久一曲结束,舞姬退场,整个宫殿又再次恢复宁静。 张丘却总觉得这是暴风雨来之前的表象,更加戒备了,几人站在中间,矮几案上还有刚才太监准备的酒水杯,张丘数了下正好是他们的人数,连小绯和小粉龙蛋都有。 离殊显然也注意到了,看向宫殿正上方空无一人的座椅,冷声道:“还不现身?” 明明上方空无一人,张丘看向二哥,张于水摇头表示他也没看出上面有鬼坐着,只听殿里突然响起一声沉笑声,声音来源赫然就是上方空无一人的座椅处。 “是酒不好喝,还是舞不好看?” 空荡荡的座椅上突然显现出一个人影,一身黑色袍子,斜眉入鬓,鼻梁笔直,年轻又霸气,眼神锋利的盯着他们看,而后微微蹙着眉,声音冷冽,说:“你们打扰了寡人的休息。” “你已经睡了千年。” 张丘注意到离殊说千年时,对方眼神变了下,但盯着他们的眼神还是很尖锐,离殊冷冷的回敬回去,两方对峙,大殿里安静异常,许久,对方突然笑了。 “其实我们也不想打扰你休息的,呃,我们需要借你一东西用一用,用完保证还。”张丘见对方收敛了刚才的威压气势,连忙打着商量说:“我们也可以给你提供帮忙的。” “寡人何需你的帮助?”嬴政眼里没有笑意高高俯视着下面这群人。 离殊笑了下,张丘一看就知道不得了了,一会要是打开先抗小僵闪,就听离殊说:“你的阴兵兵符在我手里,你除了在这地下当皇帝,出了外面只是一只鬼。” “别别别,别打架,有话咱好好说。”张丘觉得他家小叔叔简直是往人要害捅,人家始皇帝也没说什么过分的事情,他刚说完就察觉到头顶目光不善,抬头果然他家小叔叔笑眯眯的看着他,“心疼?” 卧槽,这吃哪门子醋啊! 第98节 张丘脑袋摇的跟拨浪鼓似得,就差指着天发誓了,上方的始皇帝沉默了会,突然开口道:“朕的扶苏可继承了朕的皇位?” “胡亥继位,称胡二世,秦亡。”离殊简明扼要道。 张丘简直都不想看上面秦始皇的脸,不过对方的抗打击能力显然比他这种小老百姓要强许多,顿了会问他们要借什么东西,这可难着他们几个了,也说不清楚。 “不死药,或者别的。”张于水想到了,连忙说:“你应该见过一个道士或者别的神秘身份,这座陵寝你也是怀疑避着他的——” “九尾。” “对,就是九尾。” 秦始皇从上方一步步下来,说:“朕早知他有问题。”已经到了离殊面前,手中突然多出一个木盒子,“你们要的应该是这个,徐福进献上来的,传说中的不死药。” “既然有不死药你都没吃?”张丘十分好奇。 “徐福与九尾一样别有用心。”嬴政目光冷了几分,却不再提这个问题,直接了当说:“盒子可以给你们。” 张丘赶紧道谢,“真是太感谢了,用完就还给你。” “什么条件。”离殊问。张丘这才明白过来,秦始皇不是白给他们东西的,就听对方说:“找到我儿扶苏。” 张于水觉得话要说在前头,“我们确实有认识的朋友可以帮忙,但是秦朝距离现在已经千年了,扶苏公子或许早都投胎轮回几百世了。” “无碍,朕只要找到他就可。”嬴政将木盒子抛给离殊,率先往殿门口走,头也不回说:“跟上。” 张丘跟着后面,小声叹息说:“不愧是第一个皇帝,就是牛啊,这气势。” “你也挺牛的,一直作死。”齐西笑嘻嘻的拍着张丘肩膀,指着离殊,“勇士啊!” 张丘都不想回头看离殊的脸,他真的只是简单的崇拜历史人物而已啊!!! 从宫殿出来,厚重的白玉门缓缓合上。他们从坑下出来时已经天际泛白了,穿过陪葬区时还碰到了第一次下坑的三个土夫子,这三人窝在一处侧室捧着金珠玉器笑的合不拢嘴,纷纷说发了,见财眼红自然不可能就此罢手回去,其中一人说:“这个破陪葬室都这么丰厚的东西,老大里面更别提了,咱们既然到了好好捞一笔,没准这辈子躺着什么都不用干了……” “确实离躺着不远了。”秦始皇盯着三个土夫子消失的方向淡淡道。 张丘听出里面的意思,只有死人躺着什么都不用干了,有句话说不能当要死的鬼,这三人现在就是他们劝可能都没用,铁了心的救不会来。 车上有穿着古装袍子气势非凡的秦始皇,自然不可能回大婶家了,路过时张丘下了趟,将纸条和钱放在一起塞到门缝中。他们走后没几个小时,天亮了,大婶隔壁院子突然响起一阵嘹亮的小孩哭喊声,村民破门而入才发现隔壁王癞子喝醉酒躺在院子里睡了一晚上,等发现人已经冻成硬冰棍了,屋里只剩一大一小俩光头孩子。 “可怜哟。” “可怜什么,按我说就是报应。” “行了行了,死者为大少说两句,这俩孩子现在怎么办 ……” “王癞子不是还有兄弟姐妹么,问问呗。” 张丘一行人此刻已经回到了别墅中,简单热过速食的早餐,众人吃过先休息会,张丘带嬴政挑了间房间,临出门时,嬴政问他有没有史书。 “东西有,算了你自己看。”张丘想他要是秦始皇自己好不容易统一的国家,刚一死没多久国家就没了,指不定要吐血成什么样子,不过这话他不好说,从书房找了几本书递了过去。 嬴政翻了两页,眉毛微微蹙起。 张丘瞬间就反应过来,“这是简体字,现在都这么用,就算是繁体字也跟你们秦篆写法不一样 ……” “朕知,退下吧。” 张丘:…… 等他回到房间,门砰的突然紧紧关上,顿时鸡皮疙瘩起来一胳膊,离殊笑眯眯的站在不远处,舔了下牙齿,张丘发誓他看到了离殊牙齿泛着锋利的冷光,这是要想着怎么把他拆着吃啊! “看来怂包很期待啊!兴奋的浑身激动。” 离殊你瞎啊!我这是害怕的在抖!!! 第一百零一章 九尾火凤九 一睁眼窗外已是白茫茫一片。 “唔。”张丘翻了个身,浑身酸软的哼了声,胳膊撑着爬起来,随手套了件t恤,就听到哒哒哒的跑步声往这边过来,不用看都知道是小僵来了,果然小僵怀里抱着小粉蛋,脑袋上还顶着小绯,速度很快的冲过来扑在他的床上,后面还能听到二哥火急火燎的声音,“小僵别跑这么快,摔着了。” 这是担心小粉蛋摔着了。 “小粉喜欢这样玩不会摔的,有弟弟。”小僵挺着小胸脯说,脑袋上小绯露出一排糯米牙,慢吞吞的说:“不会摔的,二伯伯。” 张于水还是心有余悸,伸手要接小粉蛋过去,结果小粉蛋亮了下,顿时大惊失色。 张丘也害怕小粉蛋被他家小僵摇散了,凑过去看,谁知道小僵指着小粉蛋说:“小粉说好玩,还要继续的二伯伯。” 小僵说完小粉蛋又闪了下,像是应和小僵哥哥的话。 张于水将一颗蛋翻来覆去检查了遍,最后确定真的没什么,就将小粉蛋还给了小僵,“行吧,去玩吧。” “小心点。”张丘见他二哥不放心的脸补充了句。 小僵嗯了下,抱着小粉蛋说了句弟弟抓好,上面小绯用红雾裹着自己和哥哥头发,就见小僵跟个小疯马一样哒哒哒的又冲出去了,张于水抬脚要走,回头又看了眼床上顶着鸡窝脑袋的张丘,笑眯眯的说:“很激烈嘛!” 等人走完了,张丘一低头,t恤领口不算低,密密麻麻的红痕从脖颈一直延续到衣服底下,想到昨晚离殊的狠劲儿,不至于的,吃醋吃成这样,虽然心里这么嫌弃,但脸上笑的跟朵花似得,还挺享受离殊为他吃醋的样子,不过偶尔来一次还好,经常的话小命不保啊! 套了长裤洗漱完,出门就碰到秦始皇,张丘吓了一跳,对方大变了样子,繁琐精致的长袍成了现代装束,深灰色的高领毛衣,休闲裤子,穿了双毛茸茸的拖鞋,看上去闲散舒适,像是一个精致的贵公子,但谁也不敢小觑。 对方看了他一眼,对他点了下头算是打过招呼,张丘顿时有种做梦的感觉,秦始皇在他家啊! 早饭是二哥和裴青帮忙弄的,秦始皇先入座,齐西笑嘻嘻的伸手拿了个软腾腾的白皮包子,张丘注意到秦始皇眉头微微蹙起,尤其见到他们一行人都同桌坐下后,眉头简直能夹死蚊子。 离殊拉着张丘坐下,递了个包子过去,张丘接收到离殊的包子,顿时想到昨晚的疯狂,赶紧低头吃包子,不敢在看秦始皇了,离殊这个大醋桶。 一顿早饭,下邳惠王与秦始皇俩人真是淋漓尽致的体现着古人贵族的风范,张丘啃的一嘴油,自己都觉得自己这副样子没眼看,转头就看到他家小叔叔眼里带着笑意望着他,简直肉麻兮兮。 开心。 吃过早饭,张丘接到他妈电话。 “明天就年三十,你年货准备了吗?北方说是吃饺子你会不会包?还有初几回来 ……” 张丘才发现一晃眼已经到了年关,他们家什么东西都没准备好,正好吃过饭众人闲着没事干,提议大家一起去超市买年货好了。 齐西爱热闹先赞同,齐止戎并不想出去,犹豫了下拒绝了,狗腿齐西立刻表示他太红了,现在去超市害怕被认出他们走不了之类的,反正一句话就是要留下来。 张丘看到齐西满脸的小心思还有什么不懂的,大家心照不宣,到了秦始皇,张丘以为对方会反对,毕竟刚刚吃饭同桌都有些不适应,没想到对方爽快的点头。 双齐不去留下看家,其余人收拾了下去超市,张丘对着他妈刚说的单子买,什么瓜子花生糖八宝饭速冻饺子 …… “买什么速冻的,大过年的我包。”裴青爽快的说:“别的菜我可能不怎么拿手,包饺子这可是一绝。” “哥哥好棒。”铃铛捧场王。 买个菜都能吃一嘴狗粮,张丘放下手里的速冻饺子,就听裴青笑着说:“我和铃铛去买饺子馅要的菜,这些你们不管了,等不到我们先走也成,放心不会走丢的。” 当不知道裴青打什么主意好了。 最后裴青和铃铛也混在人群中消失了,过了会二哥也带着二嫂不见了,来时的一群人只剩他们一家四口和秦始皇了,从进了超市秦始皇就一直没怎么说话,姿态闲适的走在后面,没有说过一句话。 张丘觉得这人身上有种高高在上的疏离感,不管是什么境况,没人敢对他生出同情来。 买糖果时小僵眼睛都闪闪发光,两颗小虎牙现在可一点都不可怕,跟个小松鼠似得萌萌哒,脆生生说:“爸爸,这个糖果看起来好好吃,爸爸还有这个也很漂亮,这个是粉色的弟弟喜欢,这个要给小蛋蛋,还有铃铛哥哥的小龙龙。” 他的小伙伴倒是一个都没算漏,连铃铛肚子里的都有份。 张丘摸着儿子脑袋,过年就是这样,口袋里的钱像是大风刮来似得,没花光就使劲的买买买,大手一挥,特豪爽说:“都买。” 小僵兴奋的都蹦跶起来了,张丘跟儿子还有离殊一起采买,最后一辆购物车不够用,直接两辆,到了结账时小僵还意犹未尽,张丘感觉自己又发现儿子的奇特爱好了。 “诶,秦始皇呢?”结完账张丘才注意到秦始皇不知道什么时候没跟在他们后面。 离殊推着购物车,将袋子往车子后备箱装,说:“不用管他,丢不了的。” “也没个手机还不会认识路,我们找找吧,好歹人家也借了咱不死药。”张丘帮忙递东西,笑嘻嘻说:“你又不是小心眼的人,再者说我和秦始皇也没什么的。” 离殊看了眼张丘,顿了下说:“好吧。”转头关上车门,单手抱着小僵,“爸爸带你喝果汁。” “好呀,弟弟要草莓汁。”小僵舔着虎牙说,小绯从他软绒绒的帽子上探出个脑袋,点着脑袋,“爸爸,我要喝。” 张丘一看小绯心情就特别美丽,本来说好去找秦始皇,现在看还是先买果汁。 俩人往超市下的咖啡店走去,小僵指着玻璃窗里,说:“爸爸,是不爱说话的叔叔。” “什么不爱说话——”张丘一看,里面坐着的竟然是要找的秦始皇,对面还有两个妹子,桌上放着咖啡,两个妹子不停说着话,秦始皇什么也没说只是坐着听妹子说。扭头看向离殊,“你知道在这儿?” 离殊挑了下眉,“你说呢。” 性感帅气的一塌糊涂,张丘顿时就忘了要说什么了,跟着离殊进去,还未走进就听到秦始皇对面的妹子在说:“ ……真是可惜,扶苏公子就这么死了,我觉得扶苏真的很崇拜爱慕他的父皇。” “虽然这么说不怎么好,但是我觉得始皇帝也是个渣渣,这么对待公子扶苏。” “忘了我们是站父子cp的?” 说父子cp的妹子说完不好意思的看了眼秦始皇,发现秦始皇对此没什么表情,松了口气,甜甜的说:“你对公子扶苏很好奇呀!到了中午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吃饭去聊聊的。” “不必。”秦始皇看了眼远处,“张丘,这桌结账。” 张丘愣了下,没反应过来点头,那桌妹子等反应过来秦始皇已经走到他面前,点了下头说:“谢谢。”刚刚被当做服务员钱包的不愉快一下子就扫光了,不过他注意到秦始皇面色有些冷,应该是在生气? 替妹子那桌结了账,给儿子们也买到了粉粉的草莓奶茶,小僵抱着超大杯,握着吸管先往口袋塞,小绯露出个小脑袋美滋滋的吸了口,小僵巴巴的问:“弟弟好喝吗?” 小绯点着小脑袋,看样子是美的冒泡了,小僵乐的比他自己喝了还开心,握着吸管自己喝了口,高兴地就差身后有根小尾巴摇晃了。 离殊抱着儿子眼里也带着笑意,一家四口出门就看到秦始皇站在门口,对方见到他们也没说什么,等上了车后,秦始皇声音有些沙哑,说:“张丘,帮朕找到扶苏。” 张丘透过后车镜看了眼后面坐的秦始皇,对方闭着眼表情淡然看不清什么,不过下意识觉得刚才那俩妹子一定说了扶苏的死,秦始皇听到自己大儿子死的这么惨应该挺伤心的。 “回去我问问白生生。”至于黑钱还是算了,这家伙跟他舅舅一样不靠谱。 秦始皇没有说什么,不过张丘能感受到对方的急切,也怪他没早点办,到了家,离殊卸东西,他先烧了白生生的名片,这次是白生生出现的,走路样子有些奇怪,嘴角还破了皮,见到他看板着脸摸了下嘴角,公事公办的说:“什么事情,现在是我休假时期,办事情价钱双倍。” “你嘴角是被黑钱咬的吧?”张丘逗着白生生,这人板着脸一本正经的样子真的好像让人欺负,不过现在黑钱不在只能暗搓搓的逗。 白生生咬着牙,有几分凶狠,“什么他咬的。” 难道不是?张丘敢以他跟离殊的床上羞羞羞发誓,这伤口绝对是亲亲是太激烈嗑的了,该不会白生生其实跟别人,张丘脑袋瞬间就想到了小林,这家伙这么大的胆,没被黑钱打死吧?! “明明是我咬的他。”白生生狠狠的说,又吭了声,说:“到底什么事情。” 张丘竖着大拇指夸了句厉害,白生生表情一下子软和许多,给他了个算你识相的眼神,语气也没有刚才那么冲了。 “想让你帮忙查个人,公子扶苏,看看现在情况。” 白生生皱着眉,“这种事情都是隐私的,怎么能透露给你们这些生人知道,这是违反底下规定的。”这规定还是他先提出来的。 “是挺不好意思的,本来想找黑钱的,但想到他业务能力不如你,所以先找了你——”张丘话还没说完,白生生露出个赞赏的眼神,嘴上说:“算了,就破例今天这一次,公子扶苏是吧?哦,那个秦朝的扶苏,等会。”掏出ipad开始翻查。 旁边秦始皇从白生生出现一直站在旁边,一双眼盯着白生生手中的ipad的,白生生手颤了下,抬头看张丘,“这人该不会是想抢我这东西,我告诉你这是底下新出的,我花了好大的价钱——查到了。” 第99节 “在哪里?”秦始皇低沉的嗓音带着不容置喙的霸气。 “北京,这一世家境不错,富二代,现在北大上大二,呐你自己看。”白生生被盯得有些发毛,将手里的机子递了过去,心想这人跟阎王那口子一样,气势太足了。 张丘扫了眼,上面跟简历表格一样,还有张照片,浓眉大眼英气勃勃的小年轻,旁边附着名字——文郁,八月八号的,家庭住址就读专业都很详细,旁边还有白生生自己做的备注,处女座,死时勾魂记得提醒黑不要脸的镰刀消毒。 o(╯□╰)o 白生生真是爱这一行,服务业能做到针对顾客星座属性做调整,真是棒。 “你工作做的好呀。”张丘真心实意说。 白生生这人对别人夸赞他别的都没什么情绪,唯独两点,一点是别人说黑钱业务能力不如他,第二点就是夸他专业了,张丘在不知不觉间两点都戳到了白生生的点,说完就见白生生热络的握着他的手,说:“张丘,从今天起你就是我的朋友了,以后要帮忙说一声,我给你打六折。” 张丘: …… 他做了什么,让爱钱如命的白生生要给他打六折! 不管怎么样,张丘对于白生生伸出的友谊橄榄枝还是很欣然的接受了,旁边秦始皇看完将机子还了回去,张丘为了感谢白生生摸了不少小僵的糖果塞了过去,塞到一半忘了,“该不会要烧给你?”烧完这还怎么吃? “不用,钱烧给我就成。”白生生拿着糖挥着手很快走了。 张丘心想走的这么急一定还有别的业务,就听旁边秦始皇说:“朕要去北京,这一日谢谢你们。” “不是,我看你不是这个意思,你没身份证怎么坐飞机?还有你知道文郁——行吧,你知道文郁住在哪。”张丘见秦始皇去意已决,也不再劝,说:“有什么事可以过来找我们。” 秦始皇点头,看向外面淡淡说:“他是朕第一个儿子。” 张丘瞬间想到小僵,不管以后再有多少孩子,对于第一个孩子他的心情绝对是最复杂和种种的第一次都给了小僵,顿时就有点体会到秦始皇此刻心情了。 没有拖沓,也没什么告别,说完秦始皇身影已经消失了。 “祝你好运。”张丘不知道秦始皇为何这么执着找到扶苏。 中午饭最后是他们一家四口吃的,到了晚上浪了一天的众人意兴阑珊的回来了,张丘见裴青两手空空的,问:“饺子馅的菜呢?”他说完看到旁边铃铛脸红了,心想问菜去哪儿铃铛红什么脸。 “不小心忘了,我明天一早去买,放心。”裴青笑着说。 后面齐西满脸红光,高高兴兴的也回来了,见了张丘他们在,特备嘚瑟的打招呼,“大家好啊!小僵今天怎么这么帅气,这几个孩子怎么这么招人爱的!” 齐西这一下午是经历了什么? 张丘特别好奇,不由看向齐止戎,齐止戎神色冷漠看不出发生了什么。 没多久二哥二嫂也回来了,二哥喜滋滋的,旁边二嫂脸色红润眼角含春,用脚趾头想都知道俩人干什么去了,果然是春节到了,大家都很开心幸福啊! 第一百零二章 九尾火凤十 “刘轩三人回到了青岛酒店,人还在,消息也放出去了,就等鱼上钩……” 年三十晚上,裴青一边包饺子一边说着,自从问秦始皇借了不死药后,几人就琢磨着怎么给九尾下套,现在趁他病要他命好时机,张丘瞬间就想到了刘轩兄弟三人,让离殊出马,只让对方透露出三人临潼下坑消息,发现暗门但是进不去,最后匆匆出来。 “你说九尾会信吗?”张丘从火锅里捞了颗丸子塞嘴里,烫的呼着气。 离殊见状,将手里的果汁递了过去,淡淡说:“他现在病急乱投医,而且这三人挖的盗洞还在,又有之后他派得眼线在,只要稍微问问不怕不上钩。” 那个什么杜小姐绝对是没有找到无功而返,但一定会发现盗洞口的,毕竟刘轩三兄弟是个外行,打的洞不是很隐秘,即便是九尾多疑,派人查看也就知道了。 现在他们做的就是等鱼上钩,然后一巴掌拍死。 “成了,裴青饺子够了,菜都熟了过来吃。”张丘招呼包饺子的裴青。 大年夜跟好友围炉吃火锅,还有现包的饺子,小僵可美坏了。 今年是俩小子第一次过年,张丘早上还专门带着人买了新衣服,看着小僵穿的跟散财童子一样,手里拎着裴青给做的橘子灯笼,头顶小绯,哒哒哒的往外面跑,不一会又进来脆生生喊:“爸爸我的炮呢!” 西安城市禁炮仗,张丘就给小僵买了盒摔炮和烟花棒,好歹过过年味干瘾。没成想俩兄弟还都挺喜欢的,张丘还没说话,齐西玩心大,嘴里囫囵吞掉饺子说:“走,漂亮哥哥带你们放炮。” “七喜你要脸吗?还漂亮哥哥!”后头裴青捞出熟了的饺子笑骂道。 齐西回头,笑嘻嘻的说:“难道我不够漂亮?!” 裴青竟然无话可说,齐西怼人成功赶紧往出撤,不一会院子里听到响亮的摔炮声,还有小僵欢呼声,屋里吃饭的张于水举着手里的小粉蛋,无奈说:“我家小粉也想凑个热闹。” 众人见小粉一亮一亮闪着光,像是迫不及待要出去玩。 于是好爸爸张于水揣着小粉蛋出去玩了,没多久炮放完了,几个人意犹未尽的回来,张丘摸着儿子脸蛋,冻的红通通的,不过他自己本人倒不觉得冷,小绯眼睛也亮晶晶的。 “先吃饭,明天爸爸再买点。”张丘哄着玩的汗津津的小僵吃饭。 小僵也玩饿了,肥嘟嘟的手小心翼翼的摸到脑袋上将小绯薅下来,好哥哥样子说:“弟弟,吃饭啦!” 张丘给俩人备了小碗,从三鲜锅捞出煮好的东西放在碗里,小僵高高兴兴的埋头吃,不时照顾照顾小绯,张丘就不管了。 客厅里春晚开始了,反正是每年大年夜的习俗,就是忙着都要听一耳朵,已经成了习惯。吃完饭也懒得收拾,坐在沙发看电视,不知道谁开的头,一会会家里最小的几个都塞满了一兜兜的红包,就连小粉蛋和铃铛肚子里的小龙龙都有,铃铛眼泪汪汪的特别感动,小时候家里穷,父母才把他卖到宫里当太监的,还从没有人给他包过红包的,虽说这是给小龙龙的。 裴青看的心疼,抱着铃铛狠狠亲了口,说:“以后每年哥哥都给你包大大的红包。” “哥哥最好了。”铃铛软叽叽的说。 张丘不去看这俩人腻歪,本来好好煽情着,没一会又要往黄暴路线发展,转头盯着小僵手里厚厚的红包,小绯的红包都吞噬进红雾里了,不由眼神眯了下,笑嘻嘻说:“乖儿子,爸爸给你保存红包,以后留给你上学用。”这话怎么那么熟?好像曾经他妈就原封不动这么哄他的,不过管他呢! “上学又不好玩。”小僵对这个理由不怎么满意。 张丘跟大灰狼似得,接着骗小白兔僵口袋还没焐热的红包,“你太小了不好拿着,爸爸替你拿着,你要怎么花怎么用爸爸给你留着,这样成吗?” “真哒?” 儿子真是可爱又天真啊! “张丘瞧瞧你那样子,真是没眼睛看了。”齐西在旁边啧啧出声。 张丘冷笑,“你是嫉妒我有儿子红包吧!赶紧生孩子去。”转头继续笑眯眯哄小僵,三下两下的就将红包全哄过来了,小僵还帮忙劝弟弟上交,小绯想了下就吐出来了,等张丘回头数的时候发现他家小绯鸡贼,漏了一张,转头也给小僵发了一张,“拿着买东西花,爸爸信你不会乱花的。” 可把小僵高兴坏了,拿着钱蹦跶的跳到小绯面前,“弟弟,我比你大,爸爸不放心你,我有钱,你要什么我都给你买。”意思爸爸只给了他,他是大人,小绯还是个小屁孩。 张丘捂脸,心想小绯可比你机灵。 齐西刚被张丘怼了没红包,哼唧哼唧就往齐止戎那儿摸去,没一会齐西硬是拉着齐止戎回了房间,裴青和铃铛黏糊的,张丘都想捂着儿子眼睛,没多久刚刚还看春晚的众人全都散了,大过年的这样节日大家更想和爱人私下相处。 离殊扛着小僵,不顾小僵不愿意的脸,他还想看电视呢! “要睡觉,不然长不高。”离殊也学会了张丘的胡说八道骗小孩。 这可是小僵软肋,一听乖乖的点头,等见到了浴缸里有两只小黄鸭的时候就觉得有点奇怪,离殊将小僵放进去,说:“现在长大了,自己洗干净,和小绯早点睡。” “好哒大爸爸。”小僵点着脑袋。 门砰的关上了,离殊回到房间,听到浴室里有水流声,笑了下跟了进去。 张丘正刷牙,听见动静转头就见到离殊笑着说:“新年快乐,怂包。” 感动了还没一秒,就听离殊继续道:“我给你准备了新年礼物,你一定会喜欢的。” 张丘:有种不好的预感。 等见到离殊拿出什么的时候,张丘真的想跪着叫爸爸然后爬出去,大过年的他怎么还要这么没日没夜的操劳啊!!! 第二天张丘是下午才爬起来的,中午饭都是离殊贴心的端着到床上伺候的。 “拿开,你这个人面兽心的禽兽!”张丘哑着嗓子哼道。 离殊面露一丝愧疚的,张丘心想你现在知道愧疚了,哼晚了,就听离殊笑眯眯的说:“可是昨晚是怂包一直抱着我喊快一点——” “你快住嘴吧!”张丘面红耳赤根本不想提昨晚的情景。 离殊笑着亲了口,“好了,禽兽要喂怂包乖乖吃饭了。” 你一定是个假离殊! 张丘还想着能休息两天,没想到到了晚上刘轩就来电话了,鱼上钩了。 “ ……嗯,像你说的,从里面的东西私下很隐秘的出手,果然对方找上门来了,挺客气的没威胁还给了不少钱,拿着听你的都拿着,嗯,对方是个女人,个子普通一米六多吧,长得挺娇俏的,别人叫她杜小姐,盯着我看了好一会,我心里都发毛,还以为看出什么了,没想到对方就提出钱让我带路在下去一趟。” 刘轩说到这里声音弱了点,“我总觉对方手里沾过人命,挺邪乎的,这里面危不危险,以前只想着发财,经过上次的事后真歇了这心思。” “放心,我们会保你安全。”离殊给了道平安符。 刘轩顿时就放心了,直接说:“对方说明天一早的飞机到西安。” 挂断了电话,众人都听清了刘轩刚说的,裴青笑了下说:“看来离殊猜对了,这九尾已经急了,应该是明天晚上下坑了,咱们也要准备准备。” 其实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家里下坑的工具都有,不过在补填些,张丘腰酸没出去留在家里干后勤,其实再次对上九尾还是有点紧张,但离殊看上去很平静淡定,张丘的紧张就消散了,不就是一只病入膏肓的大鸟! 晚上众人吃过饭就早早西休息,第二天一早接到刘轩的短信,他们已经到了西安,下了飞机直奔临潼。 “看样子不等天黑就要过去?”裴青说:“这九尾也太着急了。” 齐西在旁边说:“不行咱们先过去,躲到天宫里。” 这主意不错,几人拎着行李直接上车,铃铛躲在阴魂珠中,一个多小时后到了临潼小村庄,为了防止打草惊蛇,张丘几人绕后直接到了山丘附近,小绯将车吞噬进红雾中,他们从刘轩打的盗洞下去,一路无惊无险直奔天宫。 期间也发现了零散的尸骨,新鲜的看样子这几天还有土夫子下坑,不过都搭在这里了。 “大过年的你说干点啥不好,非要下坑,命都留这儿了。”张丘唏嘘两句。 再一次到天宫,还是被眼前的景色震撼一次,太壮观宏伟了。几人到了宫殿后面,铃铛此刻从阴魂珠中出来,在这阴气极重的地方,他精神反倒要好上许多,大着胆子到处飘着玩,裴青紧巴巴的跟在后头。 因为有刘轩的关系,离殊打算出去尾随在九尾一行人后面,这里面还有许多陷阱没有碰触,既然答应了刘轩会没事,自然要做到。 张丘有点不放心,离殊笑了下,“信我。” “好。” 众人在天宫藏着,时间过得很慢,齐西本来还说着几个笑话,但几人没什么心思听,不一会整个天宫就静悄悄的,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张丘站起来往外面看。 “好像有动静,你们看前面大门是不是在响。” 张于水看了眼没看出什么变化,裴青半眯着眼,看了会说:“来了,对方竟然用炸药。” “这群人真是疯了。”张丘担心外面的离殊,就听到闷闷的轰声,不过显然没什么作用,两扇玉门严严实实的一点动静都没有。“现在怎么办,九尾进不来,我怎么忘了这个。” 张于水摇头,“应该还有后招,你记得海域时的兵符碎片么!” “既然有碎片为什么还要炸药?” “可能比较多疑。” 几人说着话,没多久外面闷闷的轰炸声终于停了,张丘透着窗户向外看,果然有阴兵过去开门,门缓缓打开,率先打头的就是刘轩,旁边有个女人应该就是刘轩口中的杜小姐。 张丘觉得这杜小姐有点熟悉,仔细一想,小声说:“你们有没有觉得这杜小姐长得跟杜雨有几分相似。” “可是杜雨死了。” 第100节 “长得相似,女人进去就没出来——”张于水想了下,看着迎面远远走来的杜小姐,说:“这人走路姿势倒像是个男人。” 张丘瞬间就想到了,“杜桥?!” 对方有十几人,刘轩打头阵,杜小姐在旁边,身后都是黑压压的打手保镖,张丘看了圈也没发现疑似九尾的身影,皱着眉说:“九尾该不会没有来吧?” 第一百零三章 九尾火凤十一 鱼食准备妥当,如果鱼儿没来可真是糟糕了。 “再等等看。”张于水说。 张丘几人往后隐蔽,有小绯红雾包裹不会出什么问题,没多久就听见众人的脚步声,果然是往大殿这方向来了。 砰。 破门而入的声音。 这群人动作很粗鲁,进了大殿先匆匆翻找一圈,这里布置想当简洁大气,一眼能看到所有,对方想找的自然不可能藏在大殿中。 “杜小姐,什么都没有。” 张丘躲在隐蔽处看的真切,打手说完后,这位杜小姐先往旁边的人看了眼,张丘目光移了过去,对方跟打手一样的装扮,样貌普通,见杜小姐看他,眼神微微顿了下。 不对劲,要是普通的打手,雇主小姐看过来还不得小心伺候着,旁边几个打手都是这样小心翼翼的对待杜小姐,这位打手反倒像是极力撇清两人之间的关系似得。 张丘看了眼二哥,张于水点头显然也发现了。 “刘轩,你去上面看看。”杜小姐指着大殿前方的宝座说。 “啊?”刘轩一脸不愿意。 旁边打手头子不满意的怼了下,“啊什么啊,让你去就去,怎么那么多废话。” 刘轩看了眼对方手里的枪,硬着头皮往上走,他算是发现了,进来一路上这群人就是拿他当靶子,坑里这么多陷阱,但是竟然有惊无险的趟过来了,对方是不是觉得他挺好用的,还要继续让他试水?! 战战兢兢的往前走,到了座椅处,背后杜小姐说:“坐上去。” “不好吧?这皇位我可不敢——” “砰!” 一梭子弹直接射向刘轩脚下,刘轩一个秃噜,赶紧往座椅上去了,张丘看到了杜小姐看了眼旁边打手,意思什么事情都没有。 “后面。”杜小姐发话。 打手们开始往后殿去,只听砰的一声,大殿的两扇门突然关了起来,顿时打手们慌了下,本身这座坑就稀奇古怪的厉害,外面还有一列列阴兵,就怕诈尸了,有人说:“谁他妈关的门!” “不是我。” “没有人关。” “老、老大,外头的玉石门也关上了,刚刚进来的时候明明是敞开的,我最后一个进来我知道 ……” 众人瑟瑟发抖,不知道谁盯着前面,颤抖着说:“刘、刘轩那小子不见了。” 裴青将刘轩提溜上来比划了噤声手势,张丘注意到门关上那一瞬间,杜小姐先挡在打手跟前,打手眼睛微眯了下,突然出声,“光明磊落的少昊帝什么时候学会了这些卑鄙手段。” “卑鄙的小人只配这种手段。”齐西率先跳了下来,笑嘻嘻说:“痛打落水狗这种事情我最喜欢了。” 齐止戎眼里闪过操心,同时也下来了,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知道对方还藏着后招没。众人下来后,离殊早在门关的一瞬间现身了,打手们见离殊突然出现跟个鬼一样都吓了一跳,四处将杜小姐包在中间,手里拿着枪砰砰几下,离殊手一挥,子弹纷纷落地。 张丘看的目瞪口呆,这也太牛了吧! 张于水给了个你现在知道了的眼神,拍着傻弟弟的肩膀,“经历了九重天雷,你觉得离殊还是当初的离殊吗?” “天道竟然还是选了你。” 人群中有道声音,藏不住的戾气与狠毒。 “这人谁啊!话都藏不住的酸味。”齐西转头问齐止戎。 齐止戎给了个傻子的眼神,话都不想多说,反倒是中间围起来的打手推开了杜小姐,杜小姐急着道:“父亲,您——” “不必,这场帐是该清算了。”中间打手声音沙哑粗粒,张丘一听不像是九尾的声音,难道是认错人了?结果对方突然身上漫起了黑红的雾气,雾气散去,原本包围的打手们见状,纷纷大喊鬼啊四处逃散。 张丘看清了对方,确定这就是九尾。 浑身长满了羽毛,有种人退化,扑面而来的死气沉沉,像是行将就木的老人一般,黑红雾气不断溢出,对方狠毒的盯着离殊,“凭什么,我到底哪里比你差,从你出生我就要当你的下属附和你,跟你四处征讨,但所有人只记得你的功勋,你站在最顶端,享受极致的权势,就连天道都选择你,凭什么你能成神,凭什么我流血受尽伤只能站在你光芒后。” “我想他应该没有强迫你的跟从。”离殊淡淡的对上九尾疯狂的眼。 九尾嘲讽笑了下,“对,就像你现在这样一样,惹人讨厌,什么都看不上眼,目空一切真是想让人摧毁你,尤其阿紫还喜欢你,我对他的一切都抵不上你的一个眼神,所以当九重天雷降下的时候,我想都没想要取而代之,既然我得不到的,那么我都要毁掉。” 离殊不知道九尾说的阿紫是谁,但也能猜到,被毁掉的五只凤凰其中紫色那只。 “拿了你的神力,我变得无比强大。”九尾沉浸在最开始的强大神力,他从来没有这般感受站在最顶尖,漫长的生命,即便是皇帝又如何?还不是让他玩弄在股掌之中。 “有些东西不属于你,偷了也会遭到报应的,只是早晚的问题。”张于水看到对方漫漫的黑红雾气,刚开始他以为这事九尾火凤的火色,现在看明白了,红雾是离殊的神力象征,张丘生小绯的时候有神魄在,所以小绯遗传了离殊一部分的力量,可以随意指使红雾,而九尾的红雾现在发黑,应该是排斥了。 刚刚还沉浸在自己强大的九尾像是被戳中了痛脚一般,回过神狠辣的盯着张于水看,像是要将张于水扒皮抽筋,张于水一点也没怂,耸了下肩,说:“难道不是事实?你凭借着邪门歪道活到现在,正邪不两立,离殊的神力你身上的魔力已经融合不下去了。” “少昊你想杀了我?”九尾挑着眉,疯狂的笑了两声,“不亏,不亏,我弄死你数遍,今天栽倒你手里不亏。” 话是这么说,但张丘却总觉得九尾能这么轻易的认输?下一秒,眼前一道黑影闪现,只听砰的一声,他往后退了两步,一道稀薄的红雾将他裹了起来,小绯低低的叫了声爸爸,张丘一看口袋,儿子晕了过去,这才反应过来,刚才应该有人袭击他,小绯帮他挡了一遭。 “弟弟,爸爸弟弟。” 张丘小心翼翼的抱着儿子,张于水看了眼说:“没事,只是晕了过去。” 将儿子放回口袋,张丘看向前方,离殊一手扒了杜小姐的皮,眼底全是红色,张丘这才看明白,刚刚出手的是杜小姐,此刻被离殊扒了皮,里面充斥一团黑雾,化成形赫然就是杜桥。 “小心九尾要跑。”裴青连忙说。 张丘一看整个大殿里哪里还有九尾的身影,这王八蛋在混乱的时候已经蹿了出去,离殊冷着脸将手里的杜桥揉成一团扔给了张于水,“魂飞魄散。” “收到,放心。” 离殊已经不见身影,张丘几人连忙跟上,刚出了大殿听到一声惨厉的啼鸣声,是九尾。上空中九尾化身原形,相比在日本岛上看到的那次,九尾浑身的毛发更斑秃了。 “动了不敢动的人,找死。”离殊手里的红雾慢慢现形,竟化成一把古朴的血色大刀,直接砍到九尾翅膀上。 九尾仓惶逃脱,却无法脱身,在红色大刀落下那刻,喊道:“少昊你杀不死我的,你杀不死我的,不管多少年,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杀不死你?”离殊冷笑了声,“那你可以用你的头试试我的刀。” 大刀散发着锋利的红光,刀起刀落直接往九尾脑袋上去,只听尖锐短促的叫声,整个世界安静了。 九尾死了。 张丘不放心,总觉得这人诡计多端像是假死,旁边不知何时黑钱出现了,说:“你们这动静也太大了,连昊月刀也出现了。” “昊月刀?” 黑钱看向离殊手里的刀眼里无不是羡慕,“传说中的神器,比我的镰刀还要好使许多,别说斩鬼怪,就是神仙也使得,当然原则上是不允许的。”看了眼地上慢慢化成灰烬的九尾,“死透了,而且保证无法投胎,死在昊月刀下也算牛人了。” 张丘:…… 怎么发现黑钱越来越向白生生靠拢了。 离殊斩掉了九尾,眼珠子还是赤红色,搂着张丘亲了口,张丘还挺不好意思的,人怪多的,不过感受到离殊手臂的力量,知道可能是刚才杜桥的偷袭,连忙说:“我没事,小绯也没大事。” “嗯。”离殊眼底的红色慢慢退却,转手将兵符抛向黑钱。 黑钱接着装好,嘴上说:“不是为这个来的,凡是要出一件惊天地泣鬼神的武器,总要查查看的。”刚才离殊掏出昊月刀的那刻,底下可真是跟炸开锅一样,他舅舅跟舅父在厮混,像是他不想跟小白亲热似得,非得让他亲自过来看一趟,想到小白冷冰冰的脸,黑钱笑眯眯的说:“行了,没事就成,我先忙了。” 说完人就不见了,齐西撇了下嘴,说:“我才不信黑钱这么爱岗敬业,分明就找白生生干点什么事情去了。” “你简直是该灵光的时候不灵光,这种事情反倒是非一般的狗鼻子。”张丘简直是佩服到极致。 齐西不以为耻,笑嘻嘻的说:“没办法大明星,经常应付狗仔跟踪的。” 从天宫回去,彻底解决了九尾这次是真的能过个好年了,裴青铃铛和双齐打算回北京不再多住了,张丘也没多挽留,只商量好有时间常联系,以后一起玩。 “小僵,下次漂亮哥哥带你去片场玩,那里有很多漂亮小姐姐的。”齐西说完看向齐止戎,“你看小僵肉呼呼的多可——多帅气呀!” 齐止戎回应了一个冷漠的眼神,齐西顿时焉了吧唧的,就听齐止戎淡淡开口,“你生?” 齐西顿时一脸便秘,“可是我想要小小戎的。” 送走了裴青一行人,已经是大年初三了,张丘和二哥一合计,干脆定了初四的机票直接回江苏老家,离殊也不算第一次上门了,不过两个小孩子是第一次,小绯养了一天精神好许多,就是张丘总觉得儿子小脸发白,正好这次回去让大伯看看。 小僵趴在沙发上脆生生问:“爸爸,大爷爷家好玩吗?” “好玩。”张于水说道:“还有个大哥哥,是大哥的儿子,今年刚上大一,上次暑假去打工了。”后面是跟张丘说的。 张丘觉得也是,大毛哥已经四十多了,有个十八九的儿子很正常,就听张于水继续说:“大嫂很会做饭,回去小僵可要高兴坏了。” 果然小僵一听就高兴的不得了,舔着小虎牙迫不及待的样子。 当天收拾了行李,第二天中午就到了江苏老家,小城镇春节味道要浓厚许多,老院子门口贴着春联挂着红灯笼,还没进门小僵就跳着说:“奶奶,是奶奶。” 里面张妈妈像是感应到了似得,“我怎么听到了乖孙小僵僵的声音啊!” 有了孙子儿子就往后扔的张丘: …… 祖孙俩亲亲热热的抱成一团,张丘跟在后头眼红,就被离殊抱着低声笑道:“爸爸宠你。” 张丘: …… 你滚! 大伯身体硬朗,见到了小僵特别高兴,不见上次见面的严肃,抱着小僵在怀里,张丘赶紧说:“大伯,这孩子重,可别重了您。” “抱个孩子还是累不着的。”张三连笑呵呵的说,又给小僵塞糖果,小僵扒着大爷爷的脖子,露出俩小虎牙特别开心说:“谢谢爷爷,还有弟弟呢!” “都有,都有。”张三连摸着小僵脑袋转头跟张丘说:“教的好,不藏私,是咱家的孩子。”又问:“怎么没见到小绯?” 张丘从口袋掏出,小绯裹着红雾还在睡,有几分担心将小绯情况说了,张三连沉吟了下,说:“他小孩子家家的,给的力量太霸道了,又有一半人类血脉,这样正常,大毛,将我的匣子拿出来,就是放血玉的那个。”又摸着小僵脑袋,“大爷爷谁都不偏心,你也有,是不是想跟着二伯伯学东西。” 小僵点着脑袋,张三连注意到小僵藏在袖子里的铃铛,笑眯眯的说:“那可好了,以后小僵要多来看大爷爷,大爷爷什么都教给小僵。” 这话可惊着众人了,张家有两手,风水定穴和撰写符箓,张三连也曾经说过,一个人精力就这么多,在专不在多,学太多福报要折,因此两个儿子一人一手,但没想到会全都教给小僵。 “这孩子福气大,没人压得住。”张三连笑呵呵的说。 小僵可不懂这些,有的学就很高兴,以后就能跟二伯伯一样赚很多钱给弟弟买糖吃了。 张丘一家四口到了大伯家,没干点别的,俩小子收获倒是丰厚,本身家里最小的,小粉蛋现在还没出生,家里都稀罕这俩,红包就不提了,全家都宠的紧,尤其小僵这小子看上去没情商,但就是招人喜欢,大毛家小子整天逗着小僵玩。 在江苏老家院子一直留到了十五元宵节过,张丘和离殊要回西安了,没办法他去年下半学期几乎课程全挂,今年可是要夹着尾巴好好做人,不然学业还要不要了。 “小僵就留我这儿在多待几天。”张三连可舍不得这个小孙子。 第101节 张丘问小僵自己,没想到小僵也不认生,短短十来天这小子已经跟大家混得熟熟的了,歪着脑袋问:“爸爸,弟弟能留在这儿吗?” “成。”旁边离殊抢先拍板了,张丘总觉得有点不对劲,就听离殊一本正经说:“爸妈都在这儿,孩子多陪陪,再说这里空气好,对小绯身体也好。” 张丘一想也是,点头爽快答应了,旁边大毛哥家小子拍胸脯打包票表示会好好照顾小僵小绯的,张丘其实也没什么不放心的,只嘱咐小僵别淘气累着大爷爷了。 “爸爸我爱大爷爷不会累着哒!” 可把张三连高兴坏了,张丘挑着眉没想到臭小子这段时间嘴巴也甜了。 于是俩人放心回到了西安,一到家门,张丘换了鞋往浴室走,说:“我先冲把澡,累死了。” 等他出来离殊已经将家里收拾妥当,速度这么快自然是用了神力作弊,他还没说出什么,就见离殊勾唇笑了下,“怂包,我们还没有在客厅、餐桌、阳台 ……” 把家里的角角落落都提了遍,张丘一头雾水,“这些地方怎么了?” “没有做过。”离殊舔了下牙齿,慢慢靠近,“现在这里只属于我们俩,开心吗?!” 卧槽,他终于知道离殊那么爽快把孩子丢到大伯家他感到的诡异感是来自哪里了!!! 第04章 番外一 张丘离殊日常 小僵要重新上幼儿园了。 “爸爸,弟弟能去吗?”小僵可怜巴巴的问爸爸。 张丘看了眼红雾裹成一团呼呼睡觉的小绯,算了吧,这样子上课可会吓坏老师的,不过对上小僵一副全天下都要抛弃我的小表情,张丘心就软了,心想着干脆迟一年再上也是可以的,反正小僵跟普通小朋友也不一样,说不去的话刚到嘴边,旁边离殊很正经的说:“我看书上说,小朋友不跟小朋友多接触容易的抑郁症。” 这可吓坏了张丘,一想也是,万一自闭什么的,连忙将嘴边的话咽了下去,很公正无私的说:“幼儿园一定要去。”见小僵皱巴巴一张脸,赶紧细数幼儿园的好处,“咱们家这儿新开的幼儿园有好多好吃的,还有许多新奇的玩具,你去的话一定会喜欢的。” 小僵听到吃的时候眼睛亮了下,可一想到每天跟流鼻涕的小屁孩相处就头疼,什么吃的欲望都没有了。 张丘可不知道第一次带小僵去的那家幼儿园对儿子心里有不可磨灭的阴影,眼睛转了下,哄说:“你知道小朋友为什么一定要上学吗?你看爸爸这么大了还要乖乖去学校,你知道为什么吗?” “为什么?”小僵闷闷的但还是要做爸爸的捧场王。 “你看,你跟大爷爷学本事,就是学习,你去幼儿园也是学习,到时候小僵就会变得很厉害,可以挣很多钱,买很多吃的,也可以挣了钱请爸爸出去玩的。”张丘心想财迷小样这样还不心动。 果然小僵眼睛piu亮了,强调问:“挣很多钱?” “是的。”张丘都不知道如何扳回儿子财迷属性了,不应该是为了梦想而读书么!但是一想他家小僵的梦想就是挣很多钱,这么一想好像也没什么不对的。 旁边离殊揉着儿子脑袋,笑眯眯说:“以后大爸爸送你上学。” “哥哥去哪?”从红雾睡醒的小绯揉着眼睛软软的说。 张丘声音都放低了,“哥哥要去幼儿园上学。” 小绯歪着脑袋,眼睛水灵灵的,软软说:“小绯能去吗?” “爸爸,弟弟能去吗?”小僵在旁边还想再坚持一下,他想和弟弟一起上学。 这俩萌宝贝可怜巴巴水汪汪的盯着你看,张丘差点心软同意了,但还是害怕,没想到旁边离殊比他快了一步说:“当然可以了。” 张丘: …… 为何有种似曾相识的熟悉感。 离殊只是笑眯眯的没有说话。 幼儿园就在别墅区湖后面,每天有校车接,也算是学区房,听说二期工程还要盖个附属小学,张丘心想当初没买错,方便孩子上学。 报了名,交了钱。小僵第一天上学,张丘起了个大早,离殊已经在厨房忙开了,现在离殊手艺已经不可同日而语了,真报了培训班,只是没去一个礼拜就回来了,张丘还以为离殊放弃了,没想到回来让他弄了个ipad下载视频自己在家学,问为啥,说一堆人围着他太烦。 张丘就想到离殊招蜂引蝶的本事,立刻举双手表示赞同,“家里好,家里清静地方也大你好发挥。” 离殊笑而不语的看着怂包。 不过离殊现在会做的花样多了,质量也上去了,小僵都会夸好吃了。离殊做饭,自然他刷碗,只是刷着刷着到了最后就成了他被压在刷碗池边被离殊洗刷刷了,气得没两天买了个洗碗机装上。 俩人这样也成了生活中的情趣,每天斗智斗勇,到了床上没弄两下,张丘又被撩的忍不住哭着喊着叫离殊老公快点进来,没办法这人太烦了,尤其床上很爱折腾他。 气死了。 早餐是奶黄包,张丘盯着盘子里奶黄小兔子造型的包子就想发笑,实在是想象不来这是离殊一双手捏出来的,每次看见都觉得反差喜感,“小叔叔你这一手可厉害了。” “哇,弟弟今天有小兔几包包。”小僵见到盘子上的包子可开心了。 离殊一般嫌麻烦很少做造型,今天儿子第一天上学可是下了功夫。因为有小兔几包子,小僵上幼儿园的心情可是很不错的,尤其还有弟弟陪他。 出门前,张丘不放心又叮嘱了遍,“不能让别人看到小绯的,要偷偷的。” “放心吧爸爸,我会画隐身符啦!”小僵得意的摇着脑袋说。 张丘:!!! “儿砸你怎么能这么厉害呢!” 小僵尾巴都快翘上天了,屁颠屁颠的摸着口袋,从脑袋上薅下小绯,一张迷你符纸贴到小绯脑门上,张丘看的直发笑,“离殊我是不是眼睛有问题,为什么能看到小绯。” “我也能看到。” 小僵看了眼,小脸涨红,小声说:“拿错啦!” 宝贝心肝真是太有意思了,尤其那张迷你符纸贴着你弟弟脑门上,小绯的巴掌小脸都被遮挡完了。 “叮叮叮——” 校车铃声由远及近,张丘连忙说:“好了,你好好照顾好弟弟。” 等送儿子上了车,张丘转头看到离殊笑眯眯的脸,汗毛竖起,“我可告诉你啊!过年那几天我腰都快断了,你再敢这么干,我就、我就离家出走!” “想什么呢!”离殊一脸你太污了的表情,很正经的说:“孩子上学,我在网上买了票,请你看电影。” 原来离殊是给他个浪漫二人约会的,内心瀑布污的张丘为此还不好意思了把,连忙夸离殊人帅么么哒了。 “好了,收拾下出门,电影票是八点四十的。” “怎么买的这么早啊!”张丘嘴上这么说,动作很麻利的上楼换了衣服,没五分钟下来,离殊已经在穿外套了,现在开春,这人骚包臭美的穿了件咖色长款风衣,短靴,身姿笔直特别帅气,不过这风衣也太薄了点吧? “要不再加件?你穿这个不冷啊?” 离殊摇头,“一会就暖和了。” 张丘一想也是,等进了电影院有暖气也没多冷,再说离殊现在火大。 开车到附近电影院不过十来分钟,停好车,张丘往出走,回头见离殊还在车里,“怎么了?” “拿东西。” 张丘没怎么注意,哦了声见离殊将东西装进口袋,也没看清是什么,锁好了车门,两人坐着电梯往上走,电影院在七楼,整整一层都是,不过才早上八点半整个影厅冷冷清清的一个顾客都没有。 “清静点。”离殊面不改色的说。 张丘一想也是,离殊去兑票,他顺手买了爆米花和可乐,给离殊买了水,这人不爱喝可乐,嫌打嗝不雅观,俩人过日子相处久了,其实离殊也有许多小毛病,但在张丘眼里都特别可爱,俩人彼此互相磨合,形成了现在融洽的生活氛围。 为自己能过好小日子点赞。 离殊兑完票,顺手接了张丘怀里的东西,往影厅走。 “您好,vip厅直走左拐就到了,祝您观影愉快。” 张丘怼了下离殊,笑眯眯的说:“还买的vip厅,你今天挺有情趣的。”该夸奖的还是要夸奖的,到了影厅门口,张丘才想起来,“看什么来着?” “惊魂墓地。” !!! 什么东西? 这片名他听都没听过,先跟离殊进了影厅,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就这样离殊买票还在倒数第二排中间,掏出手机搜了下,“国产恐怖片?!离殊你逗我呢!” “我看评价不错。”离殊将东西放好很淡定拉着张丘坐下。 张丘盯着热评上一排的垃圾字眼实在是不知道说什么好了,不过也许离殊这个老古董没怎么看过电影,喜欢这种口味也不一定,一个强大的男人一定会有一颗包容爱人的心,这么一想,他怎么能这么伟大呢! “没事没事,我还没看过国产恐怖片。”其实他不怎么爱看恐怖片,以前胆小,不过今天是国产的应该不会怕到哪里去。 “怂包你真好。”离殊夸道。 张丘瞬间有种地位倒过来的错觉,正说话电影开始了,整个厅啪的灯光全灭了,影厅影响效果好,突然一声拔高的笑,张丘啊了一声,小声说:“开头还挺惊悚的。” “嗯,是有点怕。” 听声音可感受不到离殊怕,但刚刚被离殊恭维过的张丘哪里听得出来,还沉浸在自己是个大老爷们上,特别爽快的说:“那你坐过来吧。” 这家电影院vip厅是躺椅,挺宽的,两张躺椅之间放着小桌子,俩人分别坐两边说话也不怎么方便,更别提屏幕上突然跟冒出血一样,张丘心里也毛毛的,俩人挤挤也成的。 “好。” 离殊顺水推舟的过来了,俩个大男人坐在一张躺椅上还是窄,怎么调整都不方便,离殊凑过去小声说:“不然你坐我腿上。” “这不太好吧?公共场合的——” “整个厅又没人来。” 张丘一看也是,想了下同意了,而且他发现国产恐怖片还挺可怕的,起码这氛围跟刺激的画面就让人招架不住,不由感叹,“国产片要崛起啊!” 说是坐离殊腿上,其实也就是离殊往后坐,张丘坐在前面。 片头剧情还挺不错的,张丘看了会就进去了,没一会发现后面摸摸索索的,就问:“是不是我压着你了。” “嗯。” 离殊声音很低,特别沙哑。 张丘想也没想,抬着半个屁股,“现在好点——卧槽!” “嘘,怂包乖。” “乖你大爷的。”张丘都快炸了,伸手扥着自己裤子,这家伙竟然一瞬间给他把裤子脱了,现在半个屁股露在外面,这人手还摸个不停,电影里的咚咚咚声像是他的心脏似得,紧张的就害怕有人进来。 离殊将张丘耳垂含上,轻轻的咬了下,“放松,不会有人的。”手下却麻利,没两下张丘裤子已经退到膝盖了,他用宽大的风衣将人盖着,张丘奋力反抗,没一会就沉浸在离殊的手法上,这家伙太卑鄙了,早都摸清楚他身上弱点。 张丘迷迷糊糊的想。 …… 电影快结束时,张丘脚背拱起,吓得也是刺激的,就怕清洁人员进来打扫,一瞬间脑子发空,等回过神,衣服已经穿好了,离殊亲了亲张丘汗津津的脖颈,低声说:“爽的都断片了。” 张丘还没反应过来,等了会双腿发软倒在椅子上,见离殊将套套塞在口袋里,顿时脸色窘红,刚刚做的时候套可是给他戴的,离殊说为了防止他乱射——射你大爷啊! 现在后面还湿湿的,想也知道是什么。 第102节 真是没脸了。 本书由【西岭千秋雪】整理 附:【本作品来自互联网,本人不做任何负责】内容版权归作者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