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安,傅太太[重生]》 第1节 本书由 黑夜戴墨镜 整理 ====================== 《早安,傅太太[重生]》 作者:四月豆 文案 前世,为了赴一场约,沉欢不顾糟糕的天气状况,执意登上了回国的飞机。不曾想二十分钟后,飞机破碎在大洋上空,她落得尸骨无存。 重来一次,她只想做个平淡的女人,褪去明星的光环,嫁个忠厚老实的男人,生一双儿女养在膝下,柴米油盐地过一生。 不曾想,当生命重来的那一瞬,命运的红绳早就将她同傅斯弈紧紧捆绑在一起。 “傅斯弈,你要多锻炼!” “好” “多去医院体检。” “好。” “要活得比我久。别留我一个人,我怕。” 傅斯弈紧了紧怀中小他十三岁的沉欢,轻轻答:“好,我一定死在你后头。”绝不让你一个人承受这世间的孤独。 食用指南 *简单点说,此文就是披着重生的皮,无下限秀恩爱的故事。 *以感情线为主,淡化娱乐圈背景。男主非处,高洁党慎点。 内容标签:情有独钟 阴差阳错 娱乐圈 重生 主角:许沉欢、傅斯弈 ┃ 配角: ┃ 其它: ====================== 第1章 被截胡 剧烈摇晃的座位,孩子不安的哭泣,恋人因为害怕紧紧相偎的身体,陡然,一声巨响,天边一团火光………… “不要!”沉欢猛然从床上坐起来,看清房间的布置时,涣散的眼睛才逐渐恢复了清明。 又是这场梦,自三年前重生以来,挥之不去。 感到后背粘乎乎的,她伸手摸了一下,原来是惊得出了一身冷汗。 借着天边青灰色的光,沉欢看清了石英钟显示的时间——5:15。距她平常起床的时间还早。没了睡意,沉欢坐起来,扭亮了床头的台灯,顷刻间,温暖的光笼罩在她身上,增了丝丝暖意。 今天是新歌的录制,既然没了睡意,索性早起做好准备。 沉欢洗漱完,正巧见妈妈端着一碗玉米粥出来。 “来来,快坐下。今天你要录歌,多吃点。”许倩不懂那些录制的事,以为只要女儿吃得饱,状态就能发挥的好。 桌上小碟里煮好的三个鸡蛋,一杯豆浆,沉欢接过妈妈手里的碗,端到桌边,勺子在粥里搅拌着放凉,“妈,前几天让你去医院做胃肠检查,你去了吗?” “呦,我给忘了。也不是什么大事,以后再说。” “怎么不是大事,我说了你怎么不听呢!”砰一声,沉欢把碗放到饭桌上“你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办?”前世就是因为自己的疏忽,妈妈查出胃癌时,已经到了晚期,仅仅半年就去世了。 眼看女儿眼睛红了,许倩也担心了,急忙安慰,“好好的怎么哭了。我这不是没事吗?行行行,我一会就去,这好了吧!” 压抑的情绪一旦有了出口,想止都止不住,沉欢深深呼吸了一下,才平静下翻腾的情绪,许久,才低低嗯一声。 七点半多的公交车,正值上班高峰期,她挤在人群里,抓着扶手。身旁是两个穿着校服的女孩子,脑袋挨着脑袋,唧唧喳喳地讨论着,像个出来觅食的小麻雀。 沉欢瞥一眼,她们手里捧着的原来是这周的《音乐周刊》。 封面的标题醒目——温润君子——傅斯弈。 式样简单的白衬衫,扣子从第一颗到最后一颗,扣的一丝不苟,手腕处的那截袖子随意地挽起,流露出随意的慵懒。 眸光温软,含笑望来,似透过了封面直看到人的心窝里去。 傅斯弈无论是在前世还是在这辈子,都令人如沐春风。 “不是说傅斯弈已经隐退了吗?这是谁那么厉害竟然请的动他!” 女生之间的窃窃私语尽落入她的耳中,沉欢抿了下唇。傅斯弈妻子沈蓉就是《音乐周刊》的编辑,又怎么会请不到自己的丈夫!按照傅斯弈对沈蓉的感情,就算为了她重新复出也不成问题。 他和沈蓉的感情,她在前世刻骨铭心地见证过。 传言,傅斯弈早慧,从小对音乐有着极高的天赋。自十五岁出道,一直默默无名,才气不露。在二十岁结识沈蓉,对方一直陪着他,不离不弃。25岁,傅斯弈凭一首电影插曲《素问》一举拿下当年的各大音乐奖项,至此名动娱乐圈。 三年后,和沈蓉默默成婚,在32岁时宣布隐退。育有一子,取名傅嘉泽。她还记得那个小男孩的乖巧机灵,曾为了一颗糖果,甜甜唤她一声阿姨………… 想起前世时自己就像这两个小女生一样,在不懂感情的时候,就陷入了对傅斯弈疯狂迷恋,等意识到其中的危险,竟已无路可退。媒体曝光了傅斯弈深深隐瞒着的婚事,在那时,她才知道他竟然已经成了婚,并有了孩子。 数年的暗恋收不回,乍一见光,遭遇的却是所有人的鄙夷,媒体一直把她描述为第三者,把她骂的极其不堪,沉欢一度崩溃,最后虽然在娱乐圈挺了下来,却还是难逃情之一字。 她三十三岁那年,以徒弟的名义,回国参加傅斯弈的一场小型演唱会,飞机遇上气流,她不幸殒命。 沉欢略下心头的起伏的酸涩,不再去看那勾人沉迷的双眸。 到了公司时,她先去了录音室,不过来的太早,还没开门,就先坐在了走廊的长椅上,默默练习。今天这首歌对她来说尤其重要,当时经纪人给她曲子时并没说是谁的歌,可她就是知道,这是傅斯弈谱的曲,前世的她就是因为这首歌才小有名气,后来在傅斯弈一手提携下,在歌坛里奋斗出了自己的地位。 等了一会后,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开门的人,沉欢抬起头来,一瞬间,怔住了。 傅斯弈同样怔了一下,显然没料到坐着的人是她。 视线相汇处,沉欢首先恭敬地道,“傅老师好。”公司里的新人,都是这么称呼他的,她也不能例外。 傅斯弈视线在她脸上停留了一会儿,才轻轻一颔首,在她身旁坐了下来。这是一张能够容纳三个人的长椅,傅斯弈和她之间不多不少,就隔了一个位置。 看似相近却无法再继续缩短的距离。 虽是同属于一家公司,可像她这么个新人是无法经常见到傅斯弈这样的大人物的,仅有的几次遇见,她都是站在远处默默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像今天这么近的距离,还是第一次,一时,她紧张地揪着自己的衣衫下摆。 第2节 青川连日来都是阴雨天气,今日才刚见了阳光,这几日的潮湿之气还未褪去,走廊里还是有些冷。与杂志上的风度翩翩形象截然不同,傅斯弈今天穿着的就是一件灰色的羊毛衫,深色的修身裤,看得出并未经过精心修饰,可与生俱来的气场,仍是让人忍不住叹息。 一般情况下,沉欢的坐姿就如她的人,安静不张扬。可今天,她忍不住动了又动,仅是想找一个姿势,既能心安理得地偷看傅斯弈又不显得太过露骨。 走廊的风微微拂过,带来了男人身上的清香,周身萦绕,撩人沉醉。与她一位之隔的男人,膝盖上铺着两张稿纸,修长的手指握着签字笔在纸上沙沙做响,似在修改着什么。 这清香,这沙沙的声响……莫名成了催情蛊,诱她心田失守,堤坝崩塌。 一时间,浑身的细胞都在鼓噪着———看吧看吧,身旁坐着个如神袛一般的男人,这么好的机会,怎么能不看呢?虽然重来一辈子,他们之间仍然不会有任何可能,可毕竟是她喜欢过的人啊。 仅仅偷看几眼,也不为过。 不为过——这放纵自己的念头一起。心跳以不受控制的速度猛烈搏动起来。 她不可控制地转了目光,遵循内心的躁动,看向旁边的人。 察觉到了什么,傅斯弈回了一下头,正对上沉欢纠葛的炙热视线。一时,他眼眸里的光就深邃了。 走廊的风来了,卷走了男人手中的稿纸,似受到了某种牵引,轻轻托送到沉欢脚边。 纸张飘落的声音陡然惊醒了沉欢,意识到自己竟发了呆,她红了耳朵,急忙俯下身去拾脚边的纸张,以作掩饰。 “傅老师,您的纸。”她垂下头,视线落在洁白的地板砖上,一点也不敢多看。 “谢谢。”傅斯弈看了眼女孩红红的耳朵,莞尔一笑。 沉欢低着头,自是看不到傅斯弈的表情,可仍听出了其中的愉悦。她只觉得两颊发烫,烫得她恨不得把自己都埋了。 恰在这时,录音室的工作人员来了,看清了傅斯弈,连忙赶上前来,“傅老师,您等久了吧。” “没多久。”说话间,傅斯弈已经敛了笑意。 工作人员又看到了一旁的许沉欢,诧异至极,“你在这干什么?” 沉欢一愣,“今天是我录歌的日子。” “上头不是说停了你的录制…………”牛仔裤男生看她一脸的茫然,不由得,脸上就多了几分悲悯,“你还不知道啊!回去问问你的经纪人去。” 被人截胡还不知道,这新人也够蠢的。 牛仔裤男生也没功夫搭理她,今天他可是要给傅老师录歌的,“傅老师,我这就开门,设备昨天晚上我就给您调好了,一会儿进去,就可以直接录了……” 牛仔裤男生对着傅斯弈大献殷勤,丝毫不理会茫然的沉欢,见高踩低这种事,在娱乐圈常见。 傅斯弈没回应牛仔男话,看了沉欢几眼,便抬脚走进录音室,待身后的门慢慢闭合,女孩失神的样子也随之不见,傅斯弈眉头微蹙,“她是怎么回事?” “啊?她啊!”似是没想到傅斯弈会对一个无名小卒感兴趣,牛仔男愣了下才随口解释,“这种事挺正常的,就是被人截胡了呗。可怜哪,她一个月前就已经开始准备了,现在,唉…………” 牛仔男发出了似真似假的叹息,傅斯弈眉头皱得更深,“被谁截胡?我怎么没听说。” “就那个在超女大赛上得了第一名的那个。名字我记不住了,不过她舅舅是咱们公司下部电视剧的投资人。” 傅斯弈点了下头,对事情的发展有了些猜测。 “是叫江然吧?”他状似漫不经心地一问。 “啊,是啊。”牛仔男一拍脑袋,记起来了那个新人的名字。 傅斯弈眉头蹙起,曾经杨监制让他帮忙向公司推荐一个新人,因为欠过杨监制的人情,他随口答应下来。 他隐约记得那个新人是叫江然。 如今公司正在往影视方面转型,对歌手的培养已经大不如从前,若她抓不住这个机会,那么以她的性子,很难在夏娱出头。 牛仔裤男生重新检查了一遍设备,确认无误后,走向前,“傅老师,您看,这都准备好了,咱们这就开始吧。” 傅斯弈收回望向紧闭着门的视线,淡淡嗯了声,率先走向了最里面的录音室。 作者有话要说: 祝看文开心 第2章 转机(捉虫) 突然被通知停了录制,沉欢慌了,急忙打电话给经纪人,刚接通,没来得及说明情况,就听对方先开了口。 “沉欢……我有个事忘了告诉你,我现在是江然的经纪人。以后,你就不跟着我了。” “什么时候的事?是公司安排的吗?”沉欢茫然了,不明白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变故。 对面默了一瞬,轻叹一声开口,“沉欢你进公司两年了吧。公司转型的境况你不是不知道,江然恐怕是公司捧得最后一位新人歌手了。” “当初你是有点才华,可是这几年公司也没有给你什么发展的机会。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又让给了江然,你觉得你还有机会吗?” 对方说了一大段话,句句命中她的心门,沉欢抿紧了唇,无力辩驳。 “咱们明着说吧!现在公司的重心在江然身上,况且,江然亲自邀请我,所以……我也有自己的想法。希望你别介意。” 她的经纪人也曾带过大牌明星,这几年日渐没落,急需要一个有前途的新目标来挽救颓势,两厢比较,沉欢自然就成了弃卒。 五指死死扣着手机,沉欢唇抿得血色尽失。 “我……我还有事,就这样吧。”对方果决地挂了电话,沉欢耳膜里是嘟嘟的回音。 窗外,阳光明媚,清风徐徐。 在被挂掉手机的那一刻,沉欢脑海里一片空白,恍惚到分不清此时的季节。 第3节 其实刚才她很想问一句,即使真的要走,为什么不早一点告诉她今天不用录歌的消息,那么一大早,她满心欢喜地赶过来,等到的就是这个结局? 即使她无法给经纪人带来荣光,凭着这几年的情分,何至于对她冷漠至此,连一分情面都不留? 沉欢在外面无目的地逛了半日,才进家门,等候了许久的许倩就迎上来,“录完了?感觉怎么样啊?” 看着妈妈脸上掩饰不住的笑意,沉欢到了嘴边的委屈被生生咽下去,她扬起嘴角,努力装出一副高兴的样子,“还好,今天很顺利。” “咱家闺女出息了,我今天在你季阿姨面前特别有光。” 咽下苦涩,沉欢不想继续这个难堪的话题,是以勉力一笑,转移了许倩的注意力,“妈,你今天去医院检查了吗?” “去了,过几天才能知道结果。你先去休息,还有两个菜就能吃饭了。”许倩惦记着厨房里正闷着的啤酒鱼,连忙推女儿去休息。 又在饭桌上强撑了会,沉欢才回了卧室。 进了卧室,灯也没点,她捏着被角,安静地蜷缩在床侧。 前路未知,她没有多难过,大不了这辈子安安分分地做个平凡老百姓,找个男人嫁了,也差不多。 怎么样不是一辈子呢! 虽是这样想,脑海里又浮现出男人含笑的模样,带着炫目的光芒,沉欢忽地捂住心口,将自己蜷缩得更紧。 有的人,不管重来了几世,是不是注定了不可能。 就这样在家过了几日,以为自己就这样湮没了,公司来得一个电话,又把她喊了回去。 她赶到时,正撞见一脸愤懑的江然从办公室里出来,两两相见,她还未表现出丝毫的敌意,却见对方先给了她一个毫不掩饰的嫉妒神色。 沉欢一脸莫名。 很快她就知道了平白遭到嫉妒的原因。 “你录唱片机会让给了江然,公司也不舍得浪费你这根好苗子。正好傅斯弈老师有复出的打算,你以后就跟着他吧。” 沉欢似是没有反应过来,眼睛睁得滚圆,“跟着谁?” “傅斯弈傅老师!”前额秃了一大块的总监不耐烦道。 “是真的吗?”怎么这么突然。 “我提醒你一句,也不知道你烧了几辈子的高香,听说傅老师指名要你,”说到这,王总监不由得将沉欢多打量了几眼,也就是皮肤白点,脸蛋也就偏中上,不知道傅斯弈看中了她什么。 “你以后跟着傅老师,好好努力,有他捧你,必然能火。话就不多说了,我这还有事,你先回去吧,一会你去他办公室,他应该有事和你交待。” 出了门,沉欢还是不敢置信,在脑海里将刚才听到的话仔仔细细过滤了一遍,得到了一个结论———她比前世更早地得到了傅斯弈的认可,得到了他的提携。 上世,沉欢是以助理的身份进的夏娱,当时她跟着的是一个很红的艺人,在公众面前潇洒开朗,私下里脾气却是相当大,简直把她当牲口使,就差没打骂不休了。 即使活得卑微,她也从来没有放弃心中唱歌的梦想。众人见s明星没把她当回事,也跟着可着劲使唤她,复印文件,打扫卫生,如此种种,实在是家常便饭。 虽如此,她心中有隐秘的快乐,公司的天台,是她个人的天堂。不管天气晴不晴,有没有雨,只要一有空,她就往天台躲,只要唱一首歌,难过的情绪都一扫而空。 她如此坚持了三年。 以为这种生活会一直持续下去,没想到,久暗的世界里终于出现了一道光。 s明星渐渐不再红,可他暴戾的脾气非但没有缓和,反而变本加厉。沉欢在整理他的办公室时,看到一张音乐稿,兴起时,她随口哼唱起来,正到浓处,身后一声厉喝,“谁允许你动我的东西。” 沉欢转身,正是s星震怒的脸,她吓得陡然变色。 还在懵然间,s明星一个猛拽,她被拖到了办公室外,直接被丢在了办公室外面的走廊上。 “你以为你是谁,一个助理也想来唱歌,也不看看你什么身份…………” 冰凉的地板上,沉欢低着头,一动不动。她知道,s星从前趾高气扬,嚣张跋扈。如今,这两年来日渐沉寂,名声不再,受到了不少业内人士的白眼和鄙夷,今天把她丢在办公室外,无非是利用她给别人看,警示他不是那么好欺负的。 因为知道其中的原因,沉欢知道这场责骂是在所难免的。 极尽侮辱的言辞里,周围的人都不敢去触这个晦气,也是,谁会为了一个无足轻重的人去和一个疯子较劲呢?可在大庭广众之下,被羞辱,她还是觉得心脏冰冷,羞耻感逼得她险些落泪。 “你算个什么东西……”s星仍在破口大骂,发泄这段时间以来的怒气。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 虽轻却不失威慑的声音突然响起,在场的人看到寒着脸大迈步而来的傅斯弈,都愣了。 这声音——沉欢不敢相信地抬头,由于角度的原因,她只看到了男人紧绷的下颌和浅蓝色的领带。可莫名地,她觉得他的存在像是一棵参天大树,而她就像是他脚边的一棵草,在风雨中安详。 “在我眼里,你连她一根头发都不如。” 他的话让旁边的人顿时倒吸了一口气。 众所周知,傅斯弈待人温和有礼,从来没有对人说过甚重的话,往年被有心媒体攻击时,也只风轻云淡地一笑。 像今天这种情况,着实震惊了在场的所有人。 “一个男人,没有本事还拿女人撒气,夏娱不需要你这种败类。” 傅斯弈的话掷地有声,轻飘飘就断言了一个人的生死。 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话,傅斯弈虽是歌手出道,却也懂得经商投资,在业内人脉极广,就连夏娱的股份他也有。 他想让一个红,很简单,想让一个人覆灭,就更简单。 沉欢下意识地去看s星,只见他面色铁青,双眼赤红,满腔的怒不敢言。 傅斯弈说完了话,深深看一眼s星后,转身就走,甚至都没有看一眼被他庇护的沉欢。 男人的背影如松,身姿伟岸,笔直的西装自带着暗沉的风。在那一瞬间,沉欢觉得有什么东西在她灵魂里落了地,甚至生了根。 至此以后,s星果然再无有影响的作品问世。 被骂的第二天,沉欢就迎来了人生的转机,她被傅斯弈挖到了身边,傅斯弈亲自包装她,她的第一首歌就是由傅斯弈亲自作词作曲,自此,渐渐红了半边天。 曾经她问过傅斯弈为什么会选她,傅斯弈摸摸她的头,声音温柔,“因为你能红。” “为什么你认为我能红?”她还是觉得迷惑。 第4节 傅斯弈看着她,笑了一下,“凭我的直觉”。 站在走廊上,四月的阳光柔柔笼罩着,像是傅斯弈前世的目光,深远又祥和,沉欢陷在回忆里不可自拔。 此刻她站在的就是傅斯弈工作室的门外,虽然重生以来她没进去去过,可她仿佛看到傅斯弈伏在书桌上埋头工作时,微微蹙眉思索的认真状态。 来往办事的员工,看着她站在在傅斯弈门口停滞不去的模样,怪异地看了她好几眼。 沉欢微微一叹,上前轻扣了门。几乎就在同时,门内传来一声响—— “进来。” 第3章 茉莉花茶(修虫) 她见过不少创作人的办公室,一般来说越有才华的人平常就越不拘小节,生活就越没有条理。 傅斯弈显然不属于这一类,他的办公桌上的各类文件永远摆的井井有条,整整齐齐,笔记本旁还摆了一盆植物,那小拳头状的葱茏绿意给冷硬的办公室带来些许的生机。 沉欢拘谨地站在一旁,不敢打扰,傅斯弈正忙,见了她,微微一笑,指向一旁的沙发,“先坐下来,再过五分钟我就忙好了。” 她低低嗯一声,安分地坐下等。 傅斯弈的办公室变了很多,她记得前世,墙上挂着的是徐悲鸿骏马图的摹本,如今变作了一副浅淡恬静的乡村晚景,图上没有印章的标记,不知是哪个名家的作品。视线一一搜寻而过,沉欢承认这件办公室和记忆中大不相同了。 可是,眼前专注于工作的男人,还是在无形中又一次庇护了她,这一点倒是没有改变。 神思恍惚间,低垂的视线触到了一双黑色的皮鞋,和深色的笔直库管。她一怔,倏地抬起头。 “这里只有茉莉花茶,喝吗?”傅斯弈手里端着瓷白的杯子,氤氲着清香的热气,他的话虽是疑问句,杯子却直直地递到她眼前,这样的距离,根本是不容她拒绝的意思。 “谢谢。”她只得接过来,一手执着杯耳,另一手捧着杯底。 “温度刚好,可以喝。”傅斯弈温和地提醒了一句。 “奥。”他太过从容了,和他相比,她简直如坐针毡,沉欢喏喏,端起来放到嘴边,连喝了好几口。 傅斯弈轻轻揉了下眉心,他果然还是吓到了小姑娘,只是提醒她温度正好,她却紧张地连连喝水。 他退回到她的对面,寻思着从哪里开口,可以让她的紧张减少一些。 不料,小姑娘先好奇地问起他。 “您一直都喝的是茉莉花茶吗?” 这问题——傅斯弈微愣,轻轻摇了头,含糊道,“这几年才爱喝的。” “好巧,我也爱喝茉莉花茶。”她记得前世他偏爱的是味道浓烈的咖啡,鲜少碰这种寡淡的花茶。 傅斯弈看着她,目光飘忽,好一会才说了句,“是吗?” 声音轻得似在自语。 沉欢不知该回什么,干巴巴点了下头。 “王瑞都跟你说了吧,以后你就由我负责了。” 沉欢轻轻点了下头,末了,睁大了眼睛,神色困惑,“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她自进门来主动说了三句话,两句话对他用了敬语——您。傅斯弈眉目微敛,“你说。” “王总监说您指名要我”她抬起头,小心看了不知何时面无表情的男人,语气谨慎,“我有什么地方值得呢?” 傅斯弈没有急着她的回答,反而自顾自接过了她已然空了的杯子,沉欢微怔,正欲客气地谦让,就见男人摆了一下手,示意她无妨。 她忐忑地承受着傅斯弈极高的待遇。 视野里,傅斯弈执起一旁的深红色砂壶,手臂微抬,砂壶倾斜,蒙了绿意的茶水便倾泻而下。 他斟茶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气呵成,堪堪露出腕上一截白衬衫袖子。沉欢想,世人凭他的外貌和气质轻易赞傅斯弈温润如玉,若论到生活实处,他也是当得起这样的美誉的。 空气中茉莉花茶的清香袅袅而来,沉欢感觉自己这两辈子喝过的茉莉花茶都比不上傅斯弈替她斟的这一杯来的清香。 “你的音色很特别。”他递过来满了的杯子,看着她,淡淡一笑。 音色特别? 前世他可不是这样说的,他当时极不客气地批她,说她音色普通,难有作为。怎么,这次不同了? “你身上有一种顽强的生命力,这种潜力一旦能够迸发,前途不可限量。” 她都活了两世了,生命力也确实是挺顽强的。 沉欢怀疑地看着他,显然是不相信。傅斯弈何等聪明,只一眼就看清了她的心理活动。 “喜欢唱歌吗?”他话锋一转,决定换一种方式说服她。 “喜欢。”这次,她答得毫不迟疑。 “你看,你喜欢唱歌,而我又可以给你一个平台,帮你达成所愿。同样,我正往其他方面转业,需要一个人来证实我可以做其他事的能力。你觉得呢?” 第5节 傅斯弈是温润的,温润地看着你,温润地等待你的抉择。这样的他,让沉欢觉得,如果她拒绝的话,那她简直是罪无可恕。 其实即使他不用功名来诱惑,光是他这个人坐在这里,就足够她犹豫好一会了。 该不该答应呢? 她咬着唇,目光里是担忧,挣扎,茫然………… 过了片刻,她忽地抬起头,目光坚定,“傅老师,以后请您多指教了。” 这算是答应了。 霎时,傅斯弈微凝的表情一松,再抬头,目光比这四月的阳光还温暖,“彼此彼此。” 沉欢又红了耳朵,慌忙端起杯子,她无法和他直视,只得再次喝水做掩饰。 想起她无意间又对自己用了敬称,傅斯弈舒展的眉微不可察地一皱,决定以后一定要改掉她的这个习惯。 “助理,经纪人之类的你都不需要担心,我会给你安排好。两周后,我会全面开始包装你,到时候,可能会比较辛苦。你做好准备。”他的语气开始公事公办。 “嗯,好。” 她决定再贪心一次,同夏娱的签约期限是五年,已经过了两年,三年后,凭借傅斯弈的能力,她应该会像上一世事业发展的比较顺利,那时候就离开夏娱吧。 这一世,她不想得到什么,也不会把自己束缚在虚妄的爱里,只能看着他三年就够了,到时候,合约到期,她能安心地走,过自己的人生,找一个爱她的人平平淡淡过日子。 视线凝着在桌上陶瓷杯的那竿细细翠竹上,沉欢心里的欢喜一点点溢出来。 “还喝吗?”傅斯弈看着她又空了的杯子,嘴角勾出个不易察觉的弧度。 “啊?”她怔了一下,顺着傅斯弈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那盏小杯子,果然又空了,她咬了一下唇,尴尬到不行,“不不不,我喝够了。” 喝够了?怎么能这么说呢!,她结结巴巴的解释,“我……我的意思是说…………” 门忽地一声响,阔步进来一个人,也打断了沉欢想说的话,“斯弈,你今天有安排吗?” 沉欢看一眼来人,心头泛起疑惑,怎么会是江时慎,听那语气,似乎和傅斯弈的关系还不错。 江时慎见到沙发上端坐着的小姑娘时,呆了一呆,好奇心起,走向傅斯弈时,不免又多看了沉欢几眼。 假装没注意到江时慎过分关切的眼神,沉欢站起来,说了声,“傅老师,那我先出去了。”傅斯弈也不挽留,略一颔首,默许了。 等到不见了沉欢的身影,江时慎一屁股坐在沙发上,目光牢牢盯着正收拾杯碟的傅斯弈身上,探究的意味相当浓厚。 “这就是那小姑娘。”十分肯定的语气。 傅斯弈没回答他的问题,反问了一句,“有什么事吗?” 江时慎意味深长地“啧啧”有声,几分挑衅地看向傅斯弈,“小家碧玉啊!原来你好这口?” 傅斯弈眸光一沉,不悦地瞥了眼吊儿郎当的江时慎。 “我就是担心你的名声……”江时慎讪讪一笑。 “不用你瞎操心。”傅斯弈毫不客气。 被呛了一句,江时慎一顿,而后又不死心地开口,“你和沈蓉的事成了吗?” “后天签字。”他答得简单,显然是不想多谈。 “哎,成了就行,总比一直拖着好。要说,沈蓉也聪明,就凭做你的访谈,她这次职称评比主编的位置就拿到手了吧!” “那是我欠她的。” “什么欠不欠的,没感情就散,虽然我不懂当初你从山上跌了一跤后,从医院醒来就要离婚,可这几年来你在她事业上你也帮了她不少,也算还清了。” 听到江时慎说起他以前的事,傅斯弈目光幽深,面色也绷起来,起身走到窗边,看着车来车往的街道,默不作声。 作者有话要说: 中午和室友从宿舍出来,见一对情侣,光天化日之下互啃脖子,室友瞄一眼,切了一声,“还吻脖子呢!有种吻她颈动脉窦,吻晕她!” 作为专业是护理的我,噗一声笑出来。 室友好凶残,不过,我喜欢。 注解一下:颈动脉窦位置是位于颈部的总动脉的末端和颈部动脉的开始的地方的膨大部分。 容易受到外界的刺激影响,导致供血不足,容易引起晕厥等不适症状。 ps 危险动作,请勿模仿! 第4章 质疑 一周后,公司来电话说胡静要见她。 胡静,有名的经纪人,捧红过不少一线大牌,堪称娱乐圈内的铁娘子,因其极高的能力,都尊称她一声静姐。 这个节骨眼上找她,不用猜,这肯定是傅斯弈的手笔,只是,她不晓得傅斯弈是如何请得动胡静。 她推门而进时,入目处,就是正伏案工作的人。听见了推门声,胡静头也没抬,眼睛盯在手头的企划案上,随意招呼,“先坐吧。” 沉欢低低道了声“是”,垂首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 她不敢乱看,安分地盯着茶几上摆放着的一盆仙人球。 业内有关胡静的传闻多且神秘,传闻她有过一段婚姻,曾有一家报纸指证她的老公是房地产大亨赵井然,甚至像模像样地配上了一张照片佐证说词,不过第二天,那家报业却直接公开声明向胡静道歉,说自己拍错了人,最后不了了之。 胡静手下曾经有一名女艺人插足别人婚姻,被媒体曝光后,名誉扫地,不久就被雪藏。没想到,才过了两三年,那名女艺人最终成功洗白了自己,至今还活跃在一线,屡有作品传出。 第6节 这其中,少不了胡静在背后出谋划策。 胡静手里的文件换了一叠又一叠,纸张哗哗地一页又一页。沉欢稍稍动了动已经僵硬的脊背,试图缓解下酸涩。她扭头看了眼胡静,又抬头看墙上的时针,抿了下唇,半小时过去了,胡静还是没有要同她谈话的意思。 她悄悄动了下身子,寻了个姿势,预备等更长的时间。 眼角扫到沙发那边的细微的动静,胡静看了下手腕上的手表,原来半小时已经过去了,她顺手阖上看到了一半的文件。 其实,也不是故意要晾许沉欢那么久,一来,胡静是真的忙,二来,她也想考察下沉欢的品性定力如何。 现在看来,许沉欢的表现暂时令她满意。 胡静左右晃了下脖子,“啪”一声,手上的文件丢到了一旁桌上。 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沉欢一跳,她扭头望去,胡静正朝这边走来,高跟鞋扣在地板上,“嗒嗒”地响。 “……静姐。” 听到沉欢这么称呼她,胡静蹙了下眉,不过也没说什么,在许沉欢对面坐下来,翘着腿,姿态悠闲。 如此一来,谁处在优势谁在劣势,便一目了然。 沉欢一时觉得空气都冷了几分,不由缩了缩肩膀。 “坐吧。”胡静扬了下手,指挥道。 刚站起来以示对胡静尊重的沉欢顺从地坐下,双手叠放在腿上,十分的规矩。 瞧着倒是安静本分的性子,可在这个圈子,什么牛鬼蛇神她没见过,剥下人后的面具,谁知道是个什么模样。打量了一会儿,胡静收回了视线。 “以前学过音乐吗?” “……没有”沉欢抬头,见胡静目光并没放在自己身上,身子才微微一松,又补了一句,“不过,我自学过。” “自学过?我听你的唱法倒是颇有几分杨学成老先生的意思。”胡静笑一笑,看沉欢的目光多了几分兴致和试探。 沉欢心里“咯噔”一声,最糟糕的事果然还是出现了。前世,她受过杨学成老先生的指点,还特意在他门下学习过一段时间。 尽管重生以来,她在唱法上刻意掩饰,但毕竟是前世十几年的功底,即使掩饰得再好,也会有几分相似,但凡遇上了懂行的专家,自是听得出来。 先前傅斯弈没有问过她,她还以为自己侥幸绕了过去,没想到,却被胡静认了出来。 沉欢镇静了一回,再抬头已是满目的疑惑,“杨学成老先生?他是谁?没听说过啊!” 胡静看了她一会儿,微微一笑,“你不知道他?” 沉欢困惑地摇摇头。 “听过人间这首歌吗?就是他谱的曲。”胡静提点了一句。 “奥……”沉欢做出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这首歌,我以前很喜欢,还特意学过。不过没在意是谁谱的曲。” 这倒是真话,一首歌广为流传,普通人都只会记得传唱者,谁会浪费时间去问谱曲作词的人是谁呢?更何况,杨学成老先生向来淡泊,是圈内出了名的隐士,沉欢这样的新人不知道他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想到这一点,胡静大概断定沉欢的唱法应是误打误撞地和杨学成老先生有了某种契合。 这倒是难得的缘份。 “前几天傅斯弈找到我,说让我带你。可这几年来我重心都在影视上,对带新人没什么热忱,恐怕不能收你。” 胡静说完,面上也没丝毫的歉意,只是沉静地看着沉欢。 沉欢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件事尚未定下来,短暂的迷茫后,她想了一想,很快就明白了胡静的用意,便站起来,略一躬身,语气真诚,“抱歉,让您失望了。” “这话怎么说?”胡静身子前倾,饶有兴致地盯着先向自己道歉的沉欢。 “您也说了,您这几年来忙于影视传媒,没有收新人的打算。傅老师找您的时候,原本当时您就可以拒绝他的要求,可您还是愿意在百忙之中见我,并且愿意坐下来了解我,给我机会。可是怪我自己能力不够,没能入了您的青眼。” 说完了,她还是垂着头,态度异常的诚恳。 胡静难得露出了自见面以来的第一个笑容,很淡,几乎一闪而过。 “你这丫头,倒是有几分聪明。” 听到这样类似于赞叹的话语,沉欢心里还是微微苦涩,这几分聪明在胡静面前到底还是不够看。 “你先回去,我这边还有事。”胡静站起来,下了逐客令。 “那我……”沉欢还是想争取一番,可在看到胡静不耐地蹙起了眉,赶紧闭上了嘴巴,默默地走了出去。 她没看到,身后的胡静目视她出去时,眼里审视的光。 从办公室里出来后,沉欢感觉自己被剥了层皮般,身心俱疲。浓浓的失落涌上来,胡静最后的态度模棱两可,虽然没有明确拒绝,可她感觉是不可能了。 她心情低落,回去的路上都低着头,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不妨面前突然出现了个人,沉欢差点就撞了上去。 “走路都不用眼睛。” 沉欢迷惘地抬起头,看清了神情微敛的傅斯弈,突然觉得鼻子有点酸。 “……傅老师……”她低低地喊一声。 傅斯弈看向她身后的走廊,再看她一脸的失落,瞬间了然,“你见了胡静。” 闻言,沉欢嘴巴抿着,低下头,视线落在傅斯弈的鞋子上,“傅老师……”她喊了一声后,又停顿了,然后小心开口,“我好像把事情搞砸了,静姐她……” 到最后,她话都说不出来,委屈袭上来,都要把她淹没。 “怎么了?” 乍一听傅斯弈如长辈般关切的话语,沉欢眼圈就红了,以防情绪失控,她就死死抿住了嘴巴,一声不吭。 傅斯弈一怔,犹豫了半晌,试探性地伸出了手,轻轻握在了沉欢的肩膀上,相触的瞬间,他明显感觉到沉欢身子轻轻一颤。 “她说了什么难听的话?”傅斯弈皱着眉头。 沉欢连连摇头。 第7节 “她不愿意收你。” 沉欢不摇头了。 傅斯弈看着她,眉头皱得更深了。“她不愿意收你,你就委屈得要哭?这以后,遇到比这还大的事,你难道也要哭?” 他必须要提前给她打好预防针,让她知道,娱乐圈不是那么好进的,那些娇生惯养的温室花朵是无法立足的。 察觉傅斯弈误会了她,沉欢急地抬起头,连忙冲他解释,“我不是因为这个……” 傅斯弈收回了手,疑惑地望着她。 “只是您花费了那么大的力气,可我却搞砸了………您……” 她语不成句,神情焦灼,可傅斯弈在这一刻恍然明白了,“你是觉得对不起我?” 沉欢缓缓点了头,而后难堪地垂首僵立。 她并不是为自己被胡静拒绝感到难过,而是,感觉自己辜负了傅斯弈的期待,他连胡静都请到了,可自己还是错失了机会。 傅斯弈审视地看着她半晌,忽而点点头,一本正经的样子,“你是挺对不起我的。” 啊? “请我吃顿饭或许就原谅你。”傅斯弈笑起来,眼里有些细碎的光芒。 沉欢睁圆了眼睛,看着傅斯弈含笑的样子,懵了。 “你看,胡静是我的老同学,工作又那么忙,结果你表现还不尽人意。你说,是不是挺对不起我的。”傅斯弈一句一句的,说得头头是道。 “我………” 沉欢一阵气闷,自己都够委屈的了,他还在那说她,什么呀,她也想表现得很好,可胡静整个人就跟一个冰块似的,她差点就脱了半层皮。 越想她就越委屈,越委屈就越气,刚才对傅斯弈的那点内疚一下就跑得没边了,整个人就在那干杵着,一动不动。 傅斯弈挑了下眉,“怎么?我说的不对。” 沉欢更郁闷了,憋了半天,闷闷道,“我就只有二百块钱了,一会儿点菜时,您省着点用。我回家还要坐公交车。” 这幽怨的语气—— “咳咳……”傅斯弈蓦地轻咳一声,低沉的笑声画一下而来 沉欢扯着衣角,别扭地站着。 听着傅斯弈愉悦的笑声,沉欢脸红了,耳朵更是红得不像话。 她怎么老是在丢人,上次因为茉莉花茶,这次………… “这会儿不难过了。” 沉欢抬起头,不明所以地望着高她半头的傅斯弈。 面前的男人嘴角仍漾着浅笑,眼里的光芒逼人,哪里有半分苛责她的意思。 一瞬间,她明白过来,怔怔地,“您是……” “先别多想,一切有我,天也不早了,回家去吧,别赶不上公交车。”傅斯弈别有深意地加重了公交车三个字。 顿时,腾一声,沉欢脸颊的温度急速飙升,直到傅斯弈的背影消失,她还在原地懵懂中。 刚才,他分明是在取笑她!! 作者有话要说: 咳咳,我被傅斯弈撩到了。 还有这进展会不会太快了??? 第5章 值得 夕阳渐暝,余晖穿透15楼的玻璃窗,脉脉轻抚在脸颊上,很暖。胡静闭着眼,任由紧绷了一天的脸露出深深的疲惫。 傅斯弈走进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景象。 默了片刻,他在胡静身旁站定,视线落在了楼下街道上川流不息归家的私家车上。 第8节 早在门被推开时,胡静就已从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中辩出来人的身份,所以当傅斯弈在她身旁站定时,她没有任何的反应。 脸颊上的温度渐渐泛凉,余晖渐渐消弥,胡静睁开眼,默了片刻,静静问,“是他让你过来找我的?” “你手机关机,他找不到你,让我来找你。” 胡静纹丝未动,平淡无波。 傅斯弈轻叹一声,注视眼前一向强硬的女人,缓缓开口,“井然说,他明天要出差,他妈妈生病了,没法照顾俊俊,让你今天去接俊俊。” “嗯。”她淡淡地回了句。 “还有……他说,他和那个模特没有关系。你………”傅斯弈看一眼仍然平静的胡静,止住了嘴里那句劝慰的话。 胡静的表情告诉他,不管赵井然和那个模特有没有关系,她都不在意。 “真的走到了这一步?”傅斯弈蹙着眉头。 “大学时,你的性子就是这么强,这些年在事业上拼闯,反而愈加强势。但凡你再和软些,也不至于到了这一步…………” “沈蓉脾气倒是和软,你不是和她也走到了这一步。”胡静直直看傅斯弈,反驳道。 傅斯弈一滞,嘴角里微微的苦涩,“我和她的事,不像你想得那么简单。” 胡静扯了下嘴角,看向傅斯弈的目光满是讽刺,“确实不简单,这边还没丢开手,那边就迫不及待了?” 傅斯弈神色一沉,不悦地扫了胡静一眼。 眼前的男人显然动了怒,胡静也知是自己过了,牵了下嘴角,终是什么都没说。 “许沉欢的事,不会多麻烦你,就是把她挂在你的名下,包装之类的事我亲自来。”傅斯弈缓了缓,又继续开口。 “老总就由着你这么胡来。一个公司捧两个新人?还分两组捧?你用了什么条件来换?”胡静一直想问傅斯弈这个问题。 公司并没有多余的财力连捧两个新人。 “我在夏娱的股份。”傅斯弈的声音很轻。 胡静陡然瞪大了眼睛,许久,不可置信地喃喃,“你可真是疯了。” 傅斯弈抿唇,不语。 “傅斯弈,你到底怎么想的。许沉欢能不能红还不一定,你就下那么大的血本,万一都打了水漂呢?” “不会。”他答得掷地有声。 “什么不会,我都不敢打包票,你就敢,你未免也太自信!” 诚然,即使胡静捧红过许多人,她也不敢百分百保证哪一个新人能红。 更何况是傅斯弈。 “她就这么值得?” 提到她,傅斯弈的目光犹如寒冰乍遇春水,融化地一塌糊涂,“是,她就这么值得。” 疯子,真是疯子!这是此刻胡静心里唯一的想法。 “你答应吗?”傅斯弈又问。 胡静冷静的面容破碎地彻底,冷冷一瞥兀自笑得温和的男人,“答应,怎么不答应。你都把自己的身家性命都赔上了,我这个朋友还能怎么办。” 傅斯弈忽地又一笑,“谢谢。这么多年来,你和井然帮了我不少。” 见他又提到了赵井然,胡静不悦,抿了下唇,冷声开口,“先别谢得太早,出了事,我可不管。” 傅斯弈笑笑,没说话。 他知胡静一向是刀子嘴豆腐心,若他真出了事,凭着这十几年的交情,胡静不会不管的。 况且,他也不会让任何超出计划的事发生。 几天后沉欢接到了公司的通知,大意就是说胡静已经同意当她的经纪人,同时还要她准备好三天后前往m市参加集训。 和她一同去的人是江然。 如今,她归傅斯弈麾下,尽管无意,在公司内还是形成了两军对垒的局面。对外,她们都是公司力捧的新人,在内,又都是竞争者。江然曾经利用关系夺了沉欢录歌的机会,按理来说,两人本该势同水火。 可当江然把她拦在走廊上,对着她一口一个抱歉时,沉欢觉得自己还是太年轻了。 “沉欢姐,我一直想向你解释来着,这次公司的安排,我也是猝不及防,本来想拒绝的,可我的经纪人不让。你也知道的,我就是个新人,在公司里没有什么地位,根本就由不得我自己…………” 江然拉着她的手,美丽的眼睛含着雾气,委屈得不行。 沉欢抽出被江然拉着的手,后退一步,微微一笑,“我知道,我们都身不由己。这都是公司安排的,你我都是新人,只有听命的份,我没有怪你。” “就是就是,”仿佛早就在等着她这句话,沉欢话音刚落,江然就急忙接上来。 有的时候,沉欢觉得挺没意思的,在什么场合都少不了虚与委蛇,见人说人话,见鬼还说人话,她至今还记得,前几天江然的趾高气扬,现在没多久,就成了身不由己的可怜人? 所谓的是非黑白,有时,也不过全在一张嘴。 这前后的转变,饶是她是重生过的人,也看得暗暗咋舌。 “沉欢姐,你是什么时候的飞机,到时候我们可以结伴去。”江然热情地过分。 “我还没确定时间,所以,恐怕不能同你一起。” 其实沉欢的口袋里现在就有一张飞机票,还是刚才负责人给她的。如果预料得不错,江然手里也有一张,并且日期和她也是一致的。 第9节 江然这么问,是在向沉欢示好。 先不说江然还夺了她的经纪人,单是唱片那一遭事,她就有足够的理由拒绝江然。若不是傅斯弈,那么,她现在是什么命运,都还难测。 对江然的道歉,她先前表示自己不在意,并不是说是真不在意,只是觉得江然和她身处同一家公司,实在没必要闹得不可开交。 但是这也并不意味着,沉欢乐意同江然交往。 所以,对于江然的邀约,她拒绝得毫不犹豫。 没等到预料的答案,江然微微一怔后,适当地表示出了极大的遗憾,之后,三言两语就转了话题。沉欢配合了几句,觉得索然无味,就找了个借口离开。 许倩的诊断结果也刚出来,不出沉欢所料,胃癌早期。 医生当时说,幸亏检查得早,再晚几年,后果不堪设想。 沉欢松了一口气,重生以来,总算保住了妈妈的性命。连日来因为等待诊断结果焦躁不安的心终于能够冷静。 “医生,我妈妈适合什么样的手术,是腹腔镜手术还是內镜下手术?我看了诊断报告,结果还算比较好,患区也不大。采用腹腔镜手术是不是更好一些?”沉欢轻轻蹙着眉,将她以前就查好的资料问出来。 戴着眼镜的斯文医生怔了好久,显然是没料到眼前的女孩对此还有所了解。缓过神来后,医生说,“没错,我倾向于腹腔镜手术。毕竟这样感染的几率也少,也有利于术后的恢复。” 最终,许倩的手术定在半个月后,沉欢怕自已一走,妈妈没人照顾,想到小姨最近因为表妹高考,特地搬来市里陪读,沉欢打了电话拜托小姨来照顾。 许倩觉得没必要,自己四肢健全,根本用不着别人来照顾,可是见女儿态度很坚决,不忍让她担心,最终答应下来。 沉欢奔赴m市的那天,清风徐徐,是个适宜出行的好日子。 两个小时的飞程,落地时,遇上的是m市的绵绵阴雨。 出口处,已经有人在等,方形的牌子上并排列着两个名字。 江然 许沉欢 身后传来的脚步声略显急促,沉欢忽有所感,回过头,就见身后的江然冲她笑得甜美,“沉欢姐,好巧啊!” 十九岁的女孩,简单的格子衬衫,极为修身的牛仔裤,再加一双小白鞋,简简单单的装束,就已然亮丽得令人目眩。 “好巧。”她看江然一会儿,忽地也笑了。 作者有话要说: 生化课上,老师为了帮助我们理解dna mrna和蛋白质之间的关系,特地放了一个小故事。看了之后,竟然深受感动,帖过来给你们看。 (一) 有一个mrna,觉得自己很孤单,就拉个核糖体过来翻译个蛋白给自己做伴。 翻译好了后对蛋白说,“你好,我是你的模板。” 蛋白说,“你好,我是rnase。” mrna沉默了一下,就说,“没关系,反正我本来就活不了多久,你就陪陪我吧。” 蛋白说,“好。” 于是两个人就手拉手默默站在一起。 过了一会儿蛋白忽然说,“其实我现在还不是rnase。” mrna:“嗯。” 蛋白:“我现在只是多肽。” mrna笑了。 蛋白:“可是我很快就会变成真的rnase。” mrna:“没有关系,我总是要死的。” (未完待续) 第6章 孩子 在m市里的这三天里,除了许倩担心女儿打过电话来慰问外,沉欢的手机就再也没有响起过。 说来,她至今没有胡静的电话号码,傅斯弈的更不用说。像被放逐了一样,这几天,她过的着实无趣。 有时,江然练习过后,会来找她,沉欢表现得既不冷淡也不热情。许是同在异乡为客,两人的矛盾表面上消弥了不少。 江然走得是能歌善舞路线,课程训练比沉欢要多得多。 至于沉欢———— 她生来就没有什么运动细胞,肢体柔韧性其差,以前傅斯弈就取笑她是个木头人,无论舞姿是婉约,还是激烈,到了她这里,统统成为机械舞。 为此,她没少被教她舞蹈的amy取笑。 这天,amy有事,放了她一上午的假。她出门,买了些水果回来后,隔着三四米远,蓦然瞥见宿舍门口站着两个人,一高一低。高的正对着低的说着什么。 那背影————沉欢掏钥匙的手一顿,心也跟着微微颤动。 似是听到脚步声,高的人转过了身,瞥见了她,微微一怔后,露出了温和的笑容。 沉欢走近,听见傅斯弈对自己说,“出去了吗?” “嗯,傅老师,您怎么在这儿?”他一身深色西装,身形昂扬,气势逼人。看样子,是要去办什么事或者刚刚从重要的场合回来。 “来这边处理些事。”傅斯弈看一眼她手里的大包小袋,半晌,又说,“顺便来看看你的训练怎么样。” 沉欢“奥”一声,视线却望向了傅斯弈身边一直低着头的小男孩。 注意到她的视线,傅斯弈揉了下男孩的软软的头发,却被偏头避了过去。傅斯弈的手一顿,继而又毫不在意地道,“嘉泽,叫阿姨。” 傅嘉泽不乐意地抬起头,没有多余情绪地喊了声“阿姨。” 傅斯弈皱了眉头,不过,到底没有说什么。 早在傅斯弈开口的那刹那,沉欢就僵住了。 他唤男孩为嘉泽,是傅嘉泽?他的儿子——傅嘉泽。 刚刚看到那个小身影时,她隐约就有这种猜测,如今,终于证实。 傅斯弈抬手看了眼腕上的手表,说,“一会儿,我还有事要处理,嘉泽不方便和我同去,沉欢,能拜托你照顾一下他吗?” “啊?”她反应过来,连忙答应下来,“可以可以。” 傅斯弈轻声向她道谢后,转过身,手搭在傅嘉泽的肩膀上,一字一顿,“你在沉欢阿姨这里呆着,我处理完事情来接你。还有,不许乱发脾气。” 傅嘉泽只管低着头,理也不理。 “嘉泽,你在听我说话吗。”傅斯弈声音提高了几度。 第10节 傅嘉泽小小的身子一抖,闷闷道,“知道了。” 傅斯弈皱了下眉,也没有多训斥什么,又对沉欢交代几句,才提着公文包离开。 目送傅斯弈的背影消失,沉欢掏出钥匙开门,朝他招手,“嘉,嘉泽,进来吧。” 傅嘉泽耷拉着个脑袋,一声不吭地就往里走。 她在原地顿了一下,也跟上去。 傅嘉泽进了屋后,不用沉欢招呼,自己拽下书包,闷闷不乐地坐在沙发上。 沉欢犹豫着靠近,“吃苹果吗?阿姨给你去洗?” 傅嘉泽迟缓地摇头。 “那薯片呢?” 这回,傅嘉泽终于抬起头瞄了眼她手里的袋子,而后,视线定住了,神色间满是挣扎。 看样子是想吃的,沉欢撕开包装纸,将拆封的薯片递到他面前。 傅嘉泽瞅着,没动。 “怎么了?不喜欢吗?” 傅嘉泽先是点了一下头,然后又极快地摇头。对上沉欢不解的目光,他终于闷闷不乐地开口,“爸爸不让吃。” 想起刚才傅斯弈对他严厉的样子,沉欢犯愁了。 傅嘉泽嘴巴憋着,眼睛直溜溜地瞅着包装袋,又渴望又委屈的小模样。 沉欢直接笑出了声,心也软下来,小声劝诱着,“我们可以偷偷吃,不让他知道。” 傅嘉泽眼睛蓦然亮了,过了一会儿,迟疑了,“可以吗?” “嗯嗯,可以可以。”沉欢含笑点头。 傅嘉泽迟疑了一下,还是伸出小手。拿出一片,放到嘴巴里,细细地咀嚼。沉欢看他喜欢,把一整袋都放在他面前,自己坐在他对面,支着下巴,打量面前小小的人。 前世时,她只见过傅嘉泽一次,还是在他很小的时候,后来,出了那样的事,她就以工作的名头刻意避开了傅斯弈,离开夏娱之后,她就更见不到傅斯弈,更何况是他的孩子。 “你爸爸管你很严?” 傅嘉泽迟疑了一下,点头。 沉欢不以为意地一笑,或许,在孩子眼里,父亲的形象总是更严酷一些。 事实上,傅斯弈是很宠傅嘉泽的。前世,在傅斯弈婚事未曝光之前,从外地出差回来,他总会带一些稀奇古怪的小玩意,初时她还以为是傅斯弈的个人兴趣,后来才知,是给他带给嘉泽玩的。 只是那个后来,彻底伤透了她的心。 “阿姨,你吃吗?”傅嘉泽举过来,琉璃似的眼睛里有光,嘴巴上还粘着细微的碎末。 沉欢从恍惚中走出来,笑着抽出一片,见傅嘉泽还在举着,似在等着她来拿下一片,连忙推过去,“你吃吧。阿姨吃会自己拿。” 他乖乖地收回去,一心一意地咀嚼起来。 “你,你妈妈管你也很严吗?”沈蓉那样的人,应该是温和的。 傅嘉泽眸光暗淡了,默默低下头,薯片也不吃了,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紧紧握着。 意识自己可能说起了不该问的问题,沉欢赶忙从购物袋里又抽出另一种口味的薯片,叉开了话题,“还有烤肉口味的,你来尝尝。” 过了许久,傅嘉泽终于抬起了头,不过,沉欢明显感觉到他的情绪很低沉,对薯片也没有了多大的兴趣。 吃了小半袋后,傅嘉泽把薯片往旁边一推,抬起头看她,“阿姨,我不吃了。” 沉欢给他倒了杯水,又打开电视,搜到动漫频道。傅嘉泽很乖,不吵不闹地,渴了,就捧着杯子,小小喝一口。而后,继续看电视。 沉欢没事可做,在一旁陪着,走了神。一切都怪怪的,傅斯弈突然出现,还请她照看他的孩子。她和傅斯弈的孩子相处的还那么愉快——这一切,如此的不真实。 过了许久,“叮”————门铃突然响起。 一大一小,同时转过头,彼此对视一眼后,沉欢赶忙站起来,稀里哗啦,将桌子上的薯片袋,收拾了一通,塞到了沙发底下。 傅嘉泽立即端正了身子,紧张兮兮地看着她收拾犯罪现场。 收拾好了后,沉欢对傅嘉泽轻轻一声“嘘”,示意他坐正,之后赶忙去开门。 等了一会,没人来开门,傅斯弈正欲举手再扣一次,突然,门就开了。露出沉欢一张略微慌张的脸,傅斯弈多看了她几眼,随后笑着往屋里走,问,“嘉泽听话吗?” “嗯嗯,他很乖。”沉欢卖力点着头,也跟着往里走。 她拼命点头万分置信的样子,有几分的孩子气,傅斯弈没忍住,就笑了出来。 沉欢懵了一秒,疑惑地看向突然发笑的男人,不知他何意。 进了屋,傅嘉泽小小的身子端正在沙发上,黑黑的后脑勺正对着他。似乎还在生气。 正欲开口说话,忽在空气里嗅到一种味道,傅斯弈眉头一皱,有所悟地回过头看向沉欢。 “怎,怎么了?”沉欢生怕他看出了什么,不自在地问。 傅斯弈看见她的手揪了一下衣角,视线又回到了她脸上,在沉欢愈加局促的时候,他的视线终于移到了傅嘉泽身上。 傅嘉泽还对着他露后脑勺。 傅斯弈在心里轻轻一叹,走到他身边,拍了下傅嘉泽的肩膀,“嘉泽,起来收拾一下,去吃午饭。” 第11节 傅嘉泽乖乖从沙发上下来,背好书包后,抬头去看沉欢。 “沉欢,一起去吧,快到中午,做饭也来不及。况且,你帮我照顾嘉泽,我应该谢谢你的。” “傅老师,我就不去了。我还不饿。”沉欢连连摆手。 傅斯弈意味深长地看着她,片刻后,正色道,“零食不能当饭吃,现在不饿,一会儿就饿了。嘉泽也想你去的,是吧?嘉泽。” 起初,声音微严,到了最后,用嘉泽来诱她。沉欢对上傅嘉泽期待的目光,拒绝的话就说不出口了,不得已地应下来。 她也不敢不应,尤其是傅斯弈说————零食不能当饭吃。这不就表明,他知道自己偷偷给嘉泽薯片吃的事。 沉欢咬着唇,不安地跟在傅斯弈身后。 沉欢被半强迫地跟了去,一路上,她异常地不安,傅斯弈一手牵着傅嘉泽,余光时不时瞄向满脸紧张的人。 在车库里,傅嘉泽率先上了后座。沉欢默默走到正开车门的傅斯弈身旁,主动认错,“对不起,傅老师,我不该给薯片给嘉泽吃。” “其实,嘉泽少吃一点也无妨。只是,他胃不好,吃多了,会难受,平常需要多注意。”傅斯弈微微一笑,对沉欢解释得很仔细。 “啊,傅老师我不知道你的孩子身体不好。要是知道,就不会让他吃了。”因为傅斯弈解释的那句——嘉泽胃不好,沉欢眼睛睁得老大。 “我的孩子?”傅斯弈看着她,神色怪异。 “啊,对啊!” “你是说,嘉泽是我孩子?”他又重复了一遍,语气格外重。 沉欢迟钝地点了下头。 他的孩子不就是叫傅嘉泽吗? 傅斯弈深深看她一眼,声音微严,“谁告诉你,嘉泽是我的孩子?” 作者有话要说: (二) 求收藏,不想轮空啊(在这里给各位作揖) 于是,蛋白依旧和mrna靠在一起,他慢慢地 旋转,折叠,开始修饰自己。 他越来越像真的rnase,而mrna慢慢的开始降解。 蛋白说我走吧,离开了我,你也许能活得久一些呢。 mrna,“你别走,我有一些话要和你说。” mrna,“你知道吗?我也有过一个模板,他叫dna。” 蛋白说,他现在在哪呢? mrna说,他的启动子关闭了,他现在睡着了。 蛋白问,是谁把他的启动子关掉的呢?他还会醒过来吗? mrna说,“是我把关掉的。”然后他又笑笑,“但是他还会醒的,我一消失,他就又会醒来。” mrna说,“我记得我刚被转录出来的时候,dna就对我说,你好啊,我是你的模板。我说,你好,我是mrna。他笑着说很高兴见到你,然后就慢慢睡着了。” 蛋白没有说话。 “我很想念他。”mrna的声音越来越弱,“我马上就要消失了。如果他醒过来,如果你碰到他,就替我再向他说一句你好吧。” 然后mrna就被降解掉了。 第7章 木头人 “谁告诉你,嘉泽是我的孩子?” 沉欢茫然地瞪大了眼,“他不是你的孩子?” “不是,从来都不是。”他的声音毋庸置疑。 “那他是………” “我外甥。”傅斯弈目光紧紧压迫着她,“我是他舅舅。” 沉欢更茫然了,艰难吐出两个字,“舅……舅……怎么会是舅舅呢?” 傅斯弈听清了,一步向前,近在咫尺的距离,他目光深邃,问她,“不是舅舅,是什么?” “是……” 在心里话脱口之前,沉欢忽地就意识到此刻的危险性,蓦然捂住了嘴,后退一步,惊慌地看着他。 “你听谁说嘉泽是我孩子的。”他更进一步。 “我……”沉欢忽地偏过了脸,神色惊慌,“他很像你,所以,我以为他是你儿子。” 听起来,是合情合理的解释。 傅斯弈审视地看着她,半晌不语。 “真的好像,俗语怎么说来着,外甥像舅,这话果然说得没错,我还以为他真是你孩子呢…………” 她在那顾左右而言他,傅斯弈眉头深蹙着,片刻后,拉开了和她的距离,右手打开了车门,“进去再说吧。” 沉欢巴不得避开他此刻骇人的神色,赶忙猫着腰,钻了进去。 第12节 上了车后,傅斯弈一反刚才的咄咄逼人,整个人沉默地彻底。沉欢偷偷转头看他,只能见到他下颌紧绷,仿佛正压抑着什么。 小孩子很敏感,刚才隔着车窗,傅嘉泽就隐隐意识到傅斯弈和沉欢之间气氛的不寻常,还以为是自己偷吃薯片惹舅舅生气,并且还无故牵连到了沉欢阿姨,傅嘉泽很不安。 “舅舅,是我错了,我不该不告诉阿姨自己身体不好,不能吃薯片。”傅嘉泽低着头,声音小小的。 傅斯弈从后车镜里瞥他一眼,轻哼了一声,“终于愿意喊舅舅了,还以为你要跟我置气到很久。” 傅嘉泽头埋得更深。 别人在教育孩子,她是个外人,不好插嘴,可是又不愿傅嘉泽被他舅舅凶。矛盾间,忽见傅斯弈正盯着她,神情变幻莫测,她匆忙移开了目光,半分劝慰的心都没了。 沉欢开始后悔答应跟着他来吃饭,这,简直是在找罪受。 傅斯弈带她去了一家中餐馆,点了许多菜,沉欢刚才被他吓到,况且,吃饭时,还无意碰上傅斯弈意味不明的目光,她就更不敢吃了。只敢夹自己面前的菜吃。 一顿饭吃的甚是艰难,好不容易送走了那对舅甥,沉欢回到宿舍后身心俱疲。 为什么傅嘉泽不是他的孩子?如果不是,那么傅斯弈的孩子叫什么呢?究竟哪个环节出了问题,怎么会有那么大的不同。 沉欢本来困顿的双眼,因为一想到这些事情,习惯午睡的她顷刻间没了睡意。 本来以为,今天见到傅斯弈已是极不可思议的事,可下午再见到他时,沉欢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好了。 原因无他,教她舞蹈的amy老师一见傅斯弈,就凑上去,叽里咕噜地一大堆。 正在一旁做压腿准备的沉欢苦着脸,对上傅斯弈含笑的黑眸,欲哭无泪了。 她听到不少不加掩饰的词汇,什么僵硬,木头,没有天赋。许是中文还不足以表达amy的心情,没几句话后,钻到沉欢耳朵里的就是一大串流利的英语,内容还是抱怨她僵硬的舞姿。 她压腿压了五分钟后,amy神清气爽地走过来,毫不避讳地问她,“我刚刚说的你都听到了吧?” 沉欢本想装作什么也没听到,可是那么大的声音,她想装也装不下去。犹豫了半晌,在amy面前表起了决心,“amy,我以后会更努力的,不会再……” “我的意思不是这个,我对傅斯弈讲过了,你这个情况还是懂点皮毛就好,也不要求你多精通。”amy抱着臂,打断了她没有意义的话。 “奥。”沉欢直起身来,适当地表达了谢意。她偷眼看去,傅斯弈背对着她,单手插在口袋里,耳边附着手机,在打电话。 上午还是西装革履,模样还风尘仆仆,下午倒是很休闲,一身休闲装,状态很是轻松。 “现在检查下昨天的练习。” amy招手,示意沉欢过去。 昨天教授的舞蹈动作约有七八分钟,动作简单,她学的很容易。沉欢快步走到房间中心,面向镜子,深吸一口气后,缓缓展开了动作。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沉欢一套转身下来,蓦然从镜面瞥见傅斯弈落在她身上的目光,想是不知何时结束了电话,也不知他看了自己有多久。 沉欢惊了一下,动作便失了平衡,差点就倒地,所幸被她强行保持住身形。 傅斯弈在不远处瞥见沉欢摇摇欲坠的身姿时,身形便蓦然一动,见她又立稳,迈出的脚步又收回来,缓缓松了口气。 一串动作下来,胸口起伏不定,沉欢也已疲惫。amy勉勉强强地表示了满意,当下放了她二十分钟的休息时间。 余光瞥见还在一旁的傅斯弈,沉欢心有余悸,不敢走过去,就站在原地,没有意义地做一些放松动作。 过了一会儿,身后突然传来稳健的脚步声,她抬臂的动作一顿,心跳蓦然也促了几分。 傅斯弈的步伐,不急不缓,每一步都落在她的心扉上。声音终于到了不容忽视的地步,沉欢低低叹一声,转过了身,做谦卑的姿势。 傅斯弈手里握着一瓶矿泉水,递过来,“喝点水,解解渴。” “谢谢傅老师。”她接过来握在手里,没有开盖的意思。 傅斯弈注视着她颊边略微凌乱的碎发,良久,再度开口,“这几天,我去了外地出差,没顾得上你。昨天,工作结束了,就来看看。” 他昨天两个字的发音时间长了一些,像是在刻意强调。 沉欢疑惑了,不晓得他这句话想表达什么意思,听着像是解释,可是他有什么需要对她解释的。 “傅老师,我知道你很忙的。今天,您来,我就很高兴了。”她扬起一张感激的笑脸。 傅斯弈认真看她的脸,似在端详她话里的真假。 “amy说,你不适合这套教程,过几天,会重新给你安排。” “是,我不擅长跳舞,动作很丑。”听他又提起了这事,沉欢自己有些尴尬。 “倒不是很丑,只是……”沉欢抬起头,就见傅斯弈眉头微凝,似在思索着什么合适的措辞,过了会,就听傅斯弈说,“只是像个木偶人。” 他想起她刚才僵硬又认真的舞姿,轻咳一声,笑了。 沉欢,“…………” 请问,这算是安慰吗? “不过勤练习会改观的,你不必灰心。”见她眉间掩饰不住的郁色,傅斯弈又出口劝慰。 “奥,或许吧。”沉欢兴致缺缺,才不信傅斯弈说的话,事实证明,没用,一点都没用。 他大抵也觉得自己的话没有说服力,只开了个头后,便说不下去了。 一时,两人都沉默了。 “嘉泽说今天谢谢你。”许久又听他突兀来了一句,沉欢心神一震,抬头看他的脸。 “嘉泽是我妹妹的孩子,四年前小韵难产,保大人还是保小孩的时候,她选择了保孩子,所以…”傅斯弈声音低沉,目光如流云的浮动,漂泊无意。 沉欢瞪大了眼,这才想起,今天上午,她问起傅嘉泽母亲母亲时,他满脸难以掩饰的低落。当时,她还以为只是小孩子闹了脾气,没想到却是这样。 “他……”她呐呐着,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 “嘉泽早产,身体一直不是多好。他从小就没有妈妈,很孤僻,不合群。有时候,性子很倔,谁的话都不听。就在上午,还生了我的气,我这个舅舅都不知道拿他怎么办。” 第13节 “没有,他很乖啊!”沉欢的反驳脱口而出,说完后,连她自己都有些呆了。 突然被沉欢打断,傅斯弈一怔,认真端详她的样子,温声问,“很乖吗?” “嗯,他很乖。”沉欢用力点头。 傅斯弈笑了,凝视她的目光温和且丝丝缱绻,“他喜欢你,自然愿意听你的话。” 她稍稍抬起了头,目光里是不相信。 “你喜欢他吗?”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这样问,可对上傅斯弈说不清是期许还是欣赏的目光,沉欢就不由自主地点头,肯定地说,“我喜欢他的。” “你能喜欢他,我很开心。”傅斯弈扬眉一笑,自若地接了一句。 我很开心——他这样说,沉欢微微地脸红了。 “我会在m市逗留一段时间,闲了就让他来找你玩。” “我已经打过招呼了,明天你就不用上课了。随我出去一趟。” “去哪儿?”她思绪还停留在傅斯弈说让嘉泽来找她玩那句话上。 “带你去见一个人。他叫陈冰,一个词曲人。”傅斯弈目光飘向了远方,一声淡淡的叹息恍若羽毛的飘零。 作者有话要说: (三) dna慢慢醒过来,看到旁边有一个蛋白正小心翼翼地看着他。 蛋白看dna醒了,就说,“你好,我是rnase。” dna说,“你好啊,我是dna” 蛋白,“你好。” 蛋白,“第二句你好是mrna让我对你说的。” dna想起来了,他上次睡觉之前转录了一个mrna,可就说了一句话,自己就睡着了。 dna说,“他现在在哪呢?” 蛋白答非所问,“他说他很想念你。” dna笑了,“我也很想念他。” 蛋白,“他已经被降解了。” 蛋白,“有时候我却很羡慕他。” dna,“为什么?” 蛋白看着dna,“因为你也在想念他啊!”蛋白说完,觉得湿湿的,原来是自己哭了。哭着哭着,蛋白就水解了。 第8章 李子 m市这几天恰逢阴雨连绵,虽已是暮春,天气仍很冷。 一早起来后,沉欢翻出了一件小荷叶边的纯白毛衣。下身她在长及脚踝的蓝色纱裙和简单的牛仔裤之间犹豫不决。 犹豫了足足五分钟,沉欢最终选择了牛仔裤。她一向都穿得保守,今天乍然换了裙子,傅斯弈会不会觉得奇怪。 决定好装束,沉欢俯在桌子上,对着镜子,细心地涂着口红。她有极漂亮的菱形唇瓣,今天再配上莹亮的浅粉色系口红,将她的唇形发挥得淋漓尽致。 傅斯弈打来电话时,她正好涂好最后一笔。沉欢瞄一眼手机,点了接听键,“傅老师,我已经下来了。” 她一边说话,一边还对着镜子抿了抿唇瓣,力图让唇色均匀。 楼下的傅斯弈单手插着腰,面向银色的车子旁,耳边还接着电话。蓦然,从车镜面瞥到了身后轻盈而来的身姿。傅斯弈一顿后,转过了身,看清沉欢的装束后,目光倏而深邃。 她扎了马尾,露出光洁的额头,颊边散落着柔软的碎发,含蓄表达着某种不可言说的风情。毛衣是低领,纤美的脖颈和精致的锁骨,居高临下的他一览无余。对上沉欢的晶亮的唇瓣时,他不可控制地动了下喉结,虽无声,却惊得他自己心神一颤。 略微狼狈地错开视线后,傅斯弈匆忙挂了电话,绕过沉欢,打开了后座的车门,继而对她说了句,声音有些压抑,“上车吧。” 自站在傅斯弈身后沉欢就一直低着头,她感觉到了他在打量自己,可等了许久,就只听他说了句上车吧。无法言明的失落捕获了她,沉欢抿了下唇,无声且顺从地进了后座。 傅斯弈似是对m市很熟,一路开过来,目不斜视,没有看过导航仪,一路拐了七八个路口后,车子驶入了高速公路,离热闹的市中心区越来越远,他从后车镜瞥见沉欢的迟疑,温声解释,“陈冰在郊区买了块地,自己盖了个房子住着。” 陈冰是此行他们要拜访的人,沉欢昨夜恶补了一下,才知原来是一个作词人。不过,默默无名,沉欢在网上找不到有关陈冰丝毫有效的信息。前世,她也不曾听闻过这号人物。 “他长年住在m市吗?” “这倒不是,一年在这住几个月,其余时间四处采风,不拘在哪。这时候去正好,我记得他种的李子不错,一会儿多吃一点。”傅斯弈长指在方向盘上轻轻一敲,嘴角的弧度轻扬,瞧着有几分算计的味道。 沉欢看得分明,抿嘴一笑,也就明白傅斯弈和陈冰关系应当很好。 “他手里有支歌,卖给了一个剧组。我推荐了你。这回带你过去,主要是让他见见你。”傅斯弈看出她的紧张,宽慰着,“不过,你也不要担心,我们就是走个形式。你就全当是乡下散散心。” 沉欢很惊喜,“我可以唱歌了?” 傅斯弈笑着点头。 “是哪部电视剧?” “《都市爱情》的主题曲”顿了瞬,傅斯弈又补了句,“男女合唱。” 第14节 “那,我的搭档是谁?”如果对方太大牌,她这个小新人可是受不起。 傅斯弈眼前出现了一个画面,女孩被男人拥在怀里,哭的肩膀一抽一抽的。心口蓦然有些堵,傅斯弈闭了下眼,声音微沉,“秦铖。” 闻言,沉欢提着的心蓦然一松,还好是秦铖,她对他也还算了解,合作起来应该没有什么问题。 瞥到因自己开口说出秦铖时,沉欢的表情明显放松,傅斯弈抿了下唇,有几分的苦涩。 二十分钟后,车子拐进了残破的水泥路,一路驶过去,路两旁都是成片成片鲜嫩的油菜花,花朵在微风中轻轻摇摆。 过了一池溪水后,傅斯弈将车停在了一个低矮的稻草棚里。沉欢讶异,疑心自己来错了地方。傅斯弈从车上下来,不以为然地对她解释,“他爱捣弄这些东西。这还不算什么,进了屋,你就知道他有多奇怪。” 溪水上横跨着木桥,过了去,便是小庄园,仿苏州园林的风格,半圆形的石拱门,正对木桥。 “我说你该来了,刚出来一瞧,果然是你。” 沉欢看的正兴起,听一阵朗朗笑声,不由诧异地看去,拱门前早已立着个人,手背在身后,笑望着他们。 应是傅斯弈口中的陈冰。 前日,刚落过一场雨,青石铺就的小路上长了青苔,沉欢没留意,一个不妨,脚滑了一下,压抑低呼之时,手腕已被傅斯弈紧紧握住。她趁势稳住了身子,染了些许慌乱的眸子便看向扶住她的人。 傅斯弈眉头微敛,一双眼沉着地望着她,沉沉叮嘱。“小心,路滑。” 沉欢怔怔地点了下头,傅斯弈便松开了她的手,改为伸手虚护在她体侧。 手腕上还残留着他的温度,灼热的,惑人的,直烧到沉欢的面颊上,烧得她呼吸都不畅了。 在拱门里等待的陈冰,垂首而立,注视沉欢的目光若有所思。 傅斯弈没向陈冰介绍她,想是他们有事要谈,陈冰把她安排在庭院里的石桌上,摆上了傅斯弈口里提过的李子,便同傅斯弈进了屋里。 内院里陈设简单,天然,紫藤萝过了花期,不复初时的明媚,落下的花瓣都被竹扫把扫在了一旁的青石板砖上。 她看了一会,视线便落在了石桌上的白色盘子。李子已熟透,紫红紫红,艳若玛瑙。沉欢捡了一颗,颠了颠,想起傅斯弈先前的玩笑话,笑着往嘴里填了一颗。入口处,微微的苦涩,而后,满口香甜。 闲来无事,她就吃着李子打发时间,细细咀嚼。不觉多时,手掌中的核落了七八个,盘子中李子少了一小半。沉欢捏起一颗,犹豫不决。 她会不会太能吃了? 傅斯弈议完事出来时,就见她秀气地皱着眉,纠结不已的搞笑模样。 他放轻了脚步,来到她身边,站定,笑着问,“怎么不吃了?” 沉欢欲盖弥彰地阖上了手心,看样子是想掩饰她贪吃的罪证。傅斯弈眼里晕开细碎的笑意,食指和中指间夹起一颗碧青的李子,饶有趣味的看了好久。 沉欢以为他是要吃,连忙拦住,“别,那颗是酸的。” 看了眼手里的李子,傅斯弈挑了下眉,“你怎么知道是酸的?” 沉欢撇撇嘴,她都吃了那么多,怎么会不知道。 许是猜出她所想,傅斯弈敛了神色,一本正经地道,“有些李子是不能光看颜色断定酸甜与否,你信不信,这一颗准是甜的。” 他分外笃定的样子,沉欢迟疑了,“是吗?” “不信,你尝尝看。”傅斯弈将那颗李子伸到她面前,沉欢接过来,看了傅斯弈一眼,迟疑着往嘴里放。 嘴巴一咬,顿时漫天的酸涩充斥了味蕾,酸得她小脸皱成一团,牙根直软,沉欢委屈地看向始作俑者,却见傅斯弈一脸的诧异,似是还不肯相信地问她,“真是酸的!” 傅斯弈的模样是真的很疑惑,沉欢一时也分不清他到底是不是故意的,只能憋屈地收回视线,急忙去掏包里的纸,要吐出只咬了一口的李子。 焦急处,眼前却横空出现了傅斯弈的手掌,顶上方方正正地躺着一幅浅色的格子帕。 沉欢一怔后,明白了他的意思,可觉得太浪费,还是要翻包找纸。傅斯弈强塞到她手中,“一副帕子而已。” 沉欢这才犹犹豫豫地接过,微微侧了下身,将口里已酸到不行的李子吐出。吐出后,捏在手里的帕子却不知道怎么处理,扔了,她舍不得,可不扔,傅斯弈会怎么想。 她还在担心着时,傅斯弈恰恰转了身,趁着这个功夫,她直接把帕子塞在了包包里。之后,若无其事地坐正。 傅斯弈再度转过来后,见沉欢已端正地坐着,怔了怔后,他自己也在一旁坐下来。 “陈先生呢?”她拿起了一颗看起来甜的李子,放到嘴里,中和刚才满嘴的酸涩。 “他找点东西,一会就出来。”傅斯弈虽在回答她的话,视线却停留在她咀嚼的唇瓣上。 他早年在外旅游时,途径西班牙一个小镇,遇见过一个画坊,墙上贴着的油画积满了灰尘,货架上作品散乱,粗制滥造。这样的地方自不可能有什么珍奇的东西。当时,他也不过是闲着无聊,在主人随手摆着的劣质油画中翻阅。 没想到,真的找到了触动他的一副场景————一个少女在咬苹果。 缺点很明显——少女眉头紧紧地拧着,用力过猛,失了少女的纯真与独有的柔弱,可那唇色当真是极漂亮。浅浅唇瓣上光泽樱红,微微张开,隐约可见糯白的牙齿,透出隐秘的渴求。 与其说是在咬苹果,还不如说是在吻苹果。要吻不吻,要咬不咬的缠绵悱恻之态,最是勾人。 如今,换了空间,比那副油画更为惊心动魄的场景,以无比高清的画质在自己眼前重现。 傅斯弈眸色转深,膝上的五指微微收紧,身体下意识地绷了起来。 想吻她,很想,很想。 这想法来的突如其来,他措手不及。 察觉到傅斯弈一直停留在自己身上的视线,沉欢咬李子的动作一顿,疑惑地抬起了头,“傅老师,你一直看我做什么。” 傅斯弈嘴唇微张,似是想说什么,就在这时—— “请问,有人在家吗?”门口响起了莫名的声音,继而,高跟鞋特有的嗒嗒声便由近及远。 沉欢转头看去,僵住了。 第15节 作者有话要说: (四) dna终于又转录了一个mrna。 dna,“你好,我是你的模板。” mrna,“你好,我是mrna。” dna看着mrna,“你和他,真是一模一样。” mrna,“谁?” dna,“我上次转录的模板。”停了停,又说,“你们明明是一样的,为什么我还在想念他呢?” 说完,dna慢慢阖上了眼睛………… 如果相遇的尽头注定是错过,是不是,还是做一个内含子更好一些呢? (注:内含子不参与转录) 感觉你们可能get不到笑点,有没有看懂的小天使呼应下我。 反正我在课堂上看这个故事的时候,笑得不能自己。 第9章 沈蓉(捉虫) 进来的是个女人,包臀裙下是细长的腿,十公分左右的黑色高跟鞋。长发松松挽起,美目盈盈,流露出女人的成熟风情。 沉欢默然,来的人是沈蓉,傅斯弈的妻。 “斯弈,你怎么会在这儿?”沈蓉蓦然见到傅斯弈,也呆了。 傅斯弈蹙了眉,微微一叹。“这话,我也要问你。” 沈蓉脸上的笑意僵了,原地踌躇了一下,缓缓走近,高跟鞋扣在青石砖上,嗒嗒地,落在沉欢心上。 “我来找陈冰有点事。你……”沈蓉目光流转,忽而几分警惕地看向身旁低着头的沉欢,“她是谁?” “你的事陈冰和我说过,他既不愿,你就不要打扰他了。”傅斯弈没回答她的问题。 “我知道他不愿意,你能不能帮我……”沈蓉瞥一眼沉欢,忽地就住了口。 沉欢站起来,自觉地走到一旁,给他们夫妻俩让出交谈的空间。傅斯弈瞥一眼她的动作,抿了下唇,什么也没说。 沈蓉朝沉欢微微一笑,以示歉意。待沉欢走远,问傅斯弈,“我倒是第一次见你带人来陈冰这儿,以往,你连我都不愿意带。” 沈蓉瞥一眼傅斯弈,嘴角勾起了一缕讽刺。 “她是我负责的新人,陈冰手里有一支歌,我自然要带她过来,让陈冰看看。至于不带你过来……”傅斯弈顿一下,看着沈蓉,没有表情地笑了,“是出于什么原因,你自己应该也清楚。” 沈蓉面色僵硬,她自然知道是什么原因,可由傅斯弈讲出来,就让她极其难堪。 况且,想到前几天她以出差的名义躲着他,可傅斯弈还是拿着离婚协议书找上门来,差点逼她在同事面前丢尽脸面,一股愤懑冲上心头,“我怎么了。做他的采访,帮他提高名气,不好吗。我承认,我是有私心。可一举两得,大家双赢的事,有什么不好。那么多年了,他还走不出来吗?” “沈蓉。”傅斯弈一声厉喝,制止了沈蓉的口不择言,他冷冷看她一眼,“这种话你以后半句也别提。他看我面子上,几次给你机会,你也不要过了。” 沈蓉狠狠撇过头,一语不发。 还在僵持着,陈冰终于从屋里出来,蓦然瞥见了不请而至的沈蓉,脸色冷下来,“沈主编,真是哪里都有你。” 沈蓉这才后悔,原本她是想借着傅斯弈对她的内疚,请他向陈冰求情,这才追着傅斯弈来这里,可刚才他的态度明明白白,根本就不能有半分机会。 深思回转间,沈蓉勉强一笑,对陈冰说,“你别误会,今天其实我是来找斯奕的,我有事要找他。” 傅斯弈看她一眼,不置可否。 陈冰冷哼一声,甩手又进了屋子。 被当众驳了面子,沈蓉面上一阵白一阵红。 傅斯弈又一叹,“你也看到了,他就是这个态度,你还是回去吧。” 沈蓉僵立着没动。 “主编的位置还不够吗?你究竟还要多贪心。”傅斯弈的声音冷了,他凉凉一笑,“怎么不去找你哥哥,他可是疼你的很。” 沈蓉面色更难看了,她何曾没去找过。只不过,最近她哥哥投资出了点事,如今都自顾不暇,哪里还有功夫顾得了她。否则,她这次也不会轻易就同傅斯弈离婚。 傅斯弈转身欲走。 “你能送我吗?车子可能没油了。”沈蓉终是妥协。 傅斯弈脚步一滞,片刻后,没有表情地说,“我去看看他这里有没有柴油。” 沈蓉幽幽一笑,“我们离婚不过才三天,傅斯弈你就这么避着我。”她气极,又怕远处的沉欢听到,极力压低了声音。 傅斯弈听到了,脚步却不停。 沈蓉等待的时候,略一转身就看见了在远处沉欢。不知道为什么,她见那女孩的第一眼就莫名不喜。 不应该的,她还仅仅和许沉欢的第一次见面,不该有如此感觉。 她知道那女孩叫许沉欢,是傅斯弈在夏娱负责的第一个艺人。为此,她还特地搜过资料,结果一无所获。 刚刚进来时,她一眼就看到距离近的可疑的两人,更何况傅斯弈脸上罕见地不加掩饰的笑意。 那一刻,天知道她有多嫉妒。 她千辛万苦终于得到的婚姻,本来以为能长久,可没想到,才两个月,傅斯弈突然要离婚,简直难以置信。 她算计傅斯弈的事情败露,狼狈至极。 当初傅斯弈的解释只有那么几句,“我和你怎么走到了结婚这一步,你和你家人应该有自知之明。沈蓉,那天晚上你给我的那杯牛奶放了什么,你以为我不知道吗?” 面对她惊骇的脸,傅斯弈继续不急不缓,“只是我想,你总归是因为我不能有孩子,那么一点的心愿我也该满足你。可你老老实实告诉我,那次车祸你真的不能有孩子吗。你父亲,你哥哥,在医院唱念做打,惟妙惟肖,逼得我同意娶你。你当真,一点都不晓得吗!” 以往丑陋的事实被揭穿,沈蓉脸白得像纸。 “娶你是我做过最恶心的事。这婚,我离定了。即使,捅出来我也不在乎。你也不要枉费心机。” 她至今记得,傅斯弈当时对她露出的表情是多么厌恶。 她当然不同意,傅斯弈也决绝,出了院后,就同她分居,一分就是三年。旷日持久的离婚因为她哥哥在其中的周旋,傅斯弈一直没能离掉。 前段时间,杂志社竞聘主编,出于报复亦或是其他,沈蓉对傅斯弈提出,只要傅斯弈做她的专访,她就同意离。 她本意只是想逼他退步。众所周知,傅斯弈早就隐退,如今若是做了她的专访,那其中的含义自然不言而喻。 第16节 可是傅斯弈竟然应了。 她如愿得到了主编的位置,却后悔了对傅斯弈离婚的承诺。同时,她哥哥投资出了事,在经济上再也压制不住傅斯弈,她无法,只能同他离婚。 翠竹环绕的篱笆上垂着纤弱的牵牛花,偶有几只蝶翩跹而过。沉欢无心此景,手指无意识地捏着一片竹叶翻转。 忽地感觉手指上火燎似的,沉欢抬起了手,原来是食指被竹叶的边缘细细的勾齿划出了一道伤痕。只一会,便冒出了密密的血珠。 她怔怔地看着,无心处理,随手拭去血丝,反复拭了几次,才干净。 刚才傅斯弈同沈蓉说话的声音,明显不是很和谐。沉欢远远看过去,傅斯弈的神色似乎不是很好。刚才,她同傅斯弈的样子——不知道沈蓉看去了几分,也不知道她会怎么想。 还在不安间,余光瞥见傅斯弈和沈蓉齐齐向她走来,沉欢转过了身,微微垂头。 “沉欢,我有事暂时要先走,一会让陈冰送你。”傅斯弈距她五步远的距离站定,注视沉欢良久,缓缓开口。 沉欢瞪大了眼,还未来得及开口,就见沈蓉并排站在了傅斯弈旁边,两人的衣袂有那么一瞬还碰到了一起, “你是叫沉欢吧。真是对不起啊,我临时有点急事,斯弈要送我,所以……” 沈蓉看着她,目光流转。 沉欢后退一步,连连摆手,“没事没事,傅老师,我自己打车也能走的。不需要麻烦了。” 傅斯弈看她一眼,“这里没有出租车,也没有公交车。” 沉欢一滞,咬着唇,垂下了头。 “不是说有急事。还不走。”傅斯弈抬起了脚,绕过沉欢,率先离去。沈蓉对她抱歉一笑,抬脚也跟了上去。 她看着傅斯弈和沈蓉相携离去的背影,心里犹如堵着一团棉花,透不过来气。 她反复告诫自己,人家是夫妻,不带自己很正常,更何况还是有急事。可是,她是第一次来这,人不生地不熟,傅斯弈完全可以带着她一起,再把她随便放在哪个公交车站都行。 把她丢在这儿,算什么呢? 这么一想,沉欢心里的委屈蔓延如荒草,很快就逼上眼眶,她红了眼睛。 陈冰无声看了许久,默默叹口气,“走吧,天也不早了,我也不留你吃午饭,现在送你出去。” 沉欢默默点了头,跟着陈冰上了车。一路上,两人皆无声。 进了市区外围后,沉欢不想麻烦陈冰,坚持要下车坐公交。陈冰思量一番,只得同意。 车子停在一个站台时,陈冰忽地问了一句,“你知道傅斯弈和沈蓉什么关系吗?” 沉欢身子陡然一僵,惊疑不定地看向陈冰。 傅斯弈前世时对家里的情况庇护得很紧,不然媒体也不会在他婚后七八年才曝光他已婚的状况。 如果,现在自己知道傅斯弈有了妻室的事实被看透,那么会怎么样? 陈冰定定看着她,沉欢紧张地捏紧了刚才陈冰塞给她的音乐稿。 “算了,让他自己和你说吧。”陈冰忽地摇摇头,手搭在了方向盘上。 沉欢迷惑了,不晓得这话是什么意思,又不好意思细问,朝陈冰道谢过后就下了车。 这时候已经近十二点,她一个人不知道是在哪儿,也不知道该坐哪辆车。自己就默默在站台上研究车次表。 玻璃牌上,蒙了厚厚的一层灰,灰尘里映出沉欢失魂落魄的一张脸。她早上悉心涂抹的口红如今已愈发惨淡,恰似雨后的零落花朵。 沉欢看的刺眼,抬起了手,对着手背狠狠擦了一通。直擦的嘴角麻木,才罢手,再看去,唇色又红又肿,透出饱经残虐的潋滟。 她闭了眼,转过身,不再去看玻璃窗里狼狈的自己。 陈冰回到家没多久,就接到了傅斯弈的电话,傅斯弈的第一句就问,“她人到了吗?” 陈冰肩膀上夹着手机,右手捧着雕花的木制相框,左手握着纯白帕子擦得正认真,“不知道。” “我不是叫你送她吗。”声音略显严厉。 “我把她搁一个公交站了。这会可能在等公交车。” “为什么不送她到地方。” “又不是我带她来的,凭什么我送。”陈冰将照片摆正,漫不经心道。 傅斯弈理曲,立即没了声音。 陈冰叹一口气,“斯弈,你怎么做,我不反对,可那个尺度,你可要把握好了。别到最后偷鸡不成蚀把米。” 电话里是意料中的沉默,陈冰等了一会就听“嘟”一声。 傅斯弈挂断了电话。 陈冰不介意地笑笑,继而对着照片低声呢喃,“栀儿,斯弈找到喜欢的人了。可是,我看啊,难……” 一层凉凉薄光笼罩着楠木相框,黑白照片上,长发及腰的女人笑得嫣然,约莫着,是灼灼年华。 第17节 第10章 嘉泽 自那天后,沉欢一丝傅斯弈的消息都没收到,她又恢复了平淡枯燥的生活。 amy已经放弃对她独有机械舞的拯救,现在更注重教她一些应付性的舞姿。这些,沉欢学起来得心应手,因此,她空闲的时间更多。 江然不久就要出歌,这几天训练强度特别大,以往还常来找沉欢,现在几天才能见一次。 这天她同江然一同回宿舍, 江然聊得热烈,沉欢兴致寡淡,偶尔附和几句。 正走着,江然突然戳了下沉欢的胳膊,然后指指前方的走廊。 沉欢门前就坐着一个小男孩,背对着她们,黑色的小书包放到一边,鼓鼓囊囊地鼓成一坨。头低着,手里好像在摆弄着什么。 看背影,几分熟悉,沉欢快步向前,迟疑着叫了声,“嘉泽?” 闻声,傅嘉泽抬起了头,看清是沉欢后,欢喜地笑了,“阿姨。” 他扑扑站起来,没注意脚下,不妨,将已经拼得差不多的拼图踩了个七零八落。 傅嘉泽看一眼,呆住了,嘴巴瘪了瘪,委屈地又喊了声,“沉欢阿姨。” 沉欢莞尔,几分无奈地上前拍拍他裤子上的灰尘,“怎么坐在地上。你舅舅呢?” 傅嘉泽还怔怔地看着地上乱成一团的拼图。 江然觉得好笑,自己上前蹲下来,帮他一一收拾,“沉欢姐,这是你的外甥吗?好可爱。” 沉欢迟疑了一下,点了头。 虽然嘉泽不是傅斯弈的孩子,毕竟是他外甥,还是应该谨慎点。 “喏,小家伙,给你。”江然盈盈笑着,将装成袋的拼图递到傅嘉泽面前。 傅嘉泽伸手去拿,还没碰到袋子,江然逗弄似的又抽回了手。傅嘉泽淡淡看她一眼,手伸回来,不动了。 江然一怔,忽地笑了,“脾气还挺大啊。” 沉欢微微一笑,伸手接过了江然手里的袋子,“你今天累得不轻,回去休息吧。” 江然也觉得很累,摸了下傅嘉泽的柔软的头发后,就离开了。 被陌生人摸了头,傅嘉泽嘴巴抿得紧紧的,不乐意了。沉欢看他这样子,又笑了。她收拾好被扔在地上的书包,半蹲下来,看着傅嘉泽的眼睛,柔声问,“怎么就你一个人?” “舅舅很忙,没人陪我玩。我让余叔叔送我来的。” “那余叔叔呢?” “他也忙,让我在这等你。” 沉欢微微一叹,捏捏傅嘉泽还有婴儿肥的脸蛋,“你舅舅怎么放心你自己一个人到处乱跑。” “我没乱跑,我同他说过我来找你。” “那,你舅舅怎么说。”沉欢垂下眼睑,声音很轻。 “他没说什么,就只奥了一声。”傅嘉泽歪了下头,眨了眨澄澈的眼睛。 沉欢一怔,也说不清是什么感觉。过了会,才问,“你饿不饿,阿姨给你做饭去。” 傅嘉泽摸摸空空的肚子,乖乖点头。沉欢一笑,拉着他的小手,提着书包,带他进了屋。 打开冰箱后,沉欢沉思了一会儿,决定做一碗鸡蛋面。 想起了什么,她回身问傅嘉泽什么有没有不爱吃的东西。 傅嘉泽歪头想了会,很肯定地摇头,“阿姨,我不挑食,什么都吃的。就是不爱吃西红柿鸡蛋面。” 沉欢,“…………” 这还叫不挑食,什么都吃? 沉欢瞥一眼手里的两个鸡蛋和一个西红柿,又默默地放回了冰箱。 最后她熬了小米粥,炒了盘四角梅。傅嘉泽早饿了,守在一旁,吃的正欢。 沉欢看他吃的差不多,就去阳台给傅斯弈打电话。 电话过了很久才接通,开口说话前,沉欢深吸了口气,“傅老师,嘉泽在我这里。” “嗯,我知道。” 沉欢继续等了一会儿,见傅斯弈并没有说要接回他外甥的意思,只得委婉开口,“他在我这正吃饭。不过,我两点还有课要上,到时候可能看不了他了。” 所以,你什么时候来接他。 沉欢在心里默默补了句。 对面沉默了,过了片刻,傅斯弈缓缓说,“那我一会儿派小余去接他。你现在把电话给嘉泽。” 沉欢回了客厅,傅嘉泽正把着勺子,小口小口地吹凉小米粥。 “嘉泽,你舅舅要和你说话。” 傅嘉泽“啊”一声,抬起头,闷闷不乐地接过来,“舅舅。” 第18节 沉欢在一旁,接过傅嘉泽手里的勺子,在粥里搅拌着,她时不时抬起头,不知傅斯弈说了什么,傅嘉泽频频点头,跟个拨浪鼓似的。 又聊了会,傅嘉泽递过来手机,“阿姨,舅舅要和你说话。” 沉欢拌粥的动作一顿,平稳了下呼吸,将手机又接了回来。 “沉欢,你在听吗?”傅斯弈的声音低沉有力,许是手机的扩音效果太好,宛若傅斯弈在她耳边低沉的耳语。 “我在听的,傅老师。” “陈冰给你的歌,你有练习过吗?” “有的,这几天我一直都在练。” “那就好,明天小余会去接你到录制组,到了那里录制歌曲。” 沉欢呆了一下,犹豫着问,“就我一个人吗?” 对面顿了一瞬,“我已经打好招呼,你直接去就好。” 这意思,就是她自己一个人去。沉欢垂了眼睛,一声不吭。她无法忽略心里淡淡的失落,不管怎么说,不该是她一个人去。 “沉欢……”傅斯弈喊了一声。 沉欢不应。 “……我。”傅斯弈似是想说什么,最终却是沉默着挂了电话。 傅嘉泽仰起小脸,“阿姨,舅舅说什么了。” “没说什么,快喝粥吧。别凉了。”沉欢没有情绪地锁了手机屏幕,将碗推到傅嘉泽的面前,淡淡一笑。 傅嘉泽口里的余叔叔,是个约莫二十六七岁的年轻人,带着黑框眼镜,斯文有礼。 傅嘉泽由着沉欢给他背上书包,嘴里还念念有词,“余叔叔,我舅舅呢?” “傅先生大概在午睡。”余成立在一旁,手里还拎着沉欢带给傅嘉泽的小米粥。 “舅舅怎么这么懒。”傅嘉泽抱怨地皱起了鼻子。沉欢理理他短短的头发,什么表情也没有。 “许小姐,今天麻烦你了。”余成见沉欢已经整理得差不多,上前牵起了傅嘉泽的手,告别道。 沉欢微微一点头,送走了傅嘉泽后,收拾了下碗筷,窝回卧室看明天要录制的乐谱。 观曲如见人,傅斯弈说陈冰去过很多地方,歌词里的漂泊无意隐约可见。 她不禁又想起那座小院落,初时被景色所惑,只觉得淡雅怡然。如今细细想来,整体风格未免太过婉约,不像是男人会喜欢的布景。 沉欢捏着手中的稿子,发起了呆。 第11章 秦铖 歌曲的录制一向复杂繁琐,要求极高。一首好歌的出现不仅是歌唱者不厌其烦,一次又一次高要求的重复,更是录音师水平及后期混合的展现。 沉欢性子静,对这些一再重复的工作并不会觉得烦。相反,她极擅长在录音棚里将她的音质特色发挥到最佳。 录音师调好了设备,对她比了个可以开始了的手势。沉欢看到,缓缓闭了眼,双手阖在耳机旁,呈封闭自我的姿势。 这是首哀而不伤的情歌,要想达到这个境地,需要一番功夫。 她开口的瞬间,录音师面上显露毫不掩饰的讶色。 音色干净纯粹,有泠泠的质感,最重要的是,唱法老练,对歌词的诠释很到位,情感更是不用说。 若不是傅斯弈告诉他许沉欢是个新人,他还不肯相信。 身旁突然出现了个人,录音师抬头一看,竟是胡静,正想说点什么,胡静快速朝他摆了下手。录音师了然,专心录制起来。 透过玻璃窗,胡静看清了沉迷在音乐世界的女孩,她拿起了耳机,附在耳朵,闭眼感受。 傅斯弈说的没错,她确实是有潜质的,唱起歌来,像是缓缓在讲故事,引人注目。 许沉欢没有让她失望。 然而,她音域不广,适合那些低缓的情歌。这既是她的优势,同时又限制了她的发展。 这也是当初胡静不愿收许沉欢的原因。捧出来也就是二三线的小歌星,不会有很大的成就。胡静眼里,自然瞧不上。 昨天夜里,傅斯弈打电话来,说他有事,让胡静来瞧一瞧沉欢的录制。正好今天无事,胡静也就亲自来了。略听一听后,心里有了底,胡静不欲逗留,抬脚就离开。 出了门,蓦然瞥见一个人,正对着录音棚里门,面露踌躇之色。胡静停了脚步,眼里浮现兴味,“不是说有事吗?” 被当场逮到,傅斯弈也不觉尴尬,反而放松了身体,微微一笑。 “既不放心,杵在门外干什么,还不进去看看。” “她怎么样?”傅斯弈迟疑了一下,问。 “你家那小姑娘表现还不错,没出什么问题。”胡静也没故意吊着他胃口。 第19节 “嗯。”得到了这个答案,傅斯弈放了心。 “真不进去?”胡静蓦然走进了几步,毫不掩饰眼里的揶揄。 傅斯弈面对胡静的揶揄,面不改色,淡然道,“不是说没什么问题吗。”看一眼胡静,又反问,“你不是还有事要做,在这和我缠什么。” “对,我还有事要做。”胡静拉长了音,笑着离开了。走几步后,又不怀好意地回了头,意味深长道,“老牛吃嫩草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啊!” 傅斯脸色瞬间黑了,胡静愉快地笑了几声,脚步欢快地走了。 待胡静身影消失在转角处,傅斯弈这才将视线放到门把上,神色纠结。 迟疑了一下,傅斯弈伸手握住了门把手,似是想到了什么,又叹息着收回来。顿了一瞬后,转身离开。 录了一上午,沉欢嗓子都干了,要求严苛的录音师停了录制,嘱咐她下午继续。临走前,录音师笑着,称赞沉欢状态极好, 对此,沉欢谦和地笑笑,不以为意。 录音师鲜少碰到这么不骄不躁的新人,见她对自己的称赞不甚在意的模样,不免有了几分好奇,停下脚步问她,“胡静是你经纪人吗?” 难得的,沉欢面上浮现了尴尬之色。胡静名义上是她的经纪人,可至今为止从来没有问过她的事。沉欢也不知道,这到底该怎么定义她和胡静之间的关系。 “刚才胡静来过了,听了会儿你的录制。” 沉欢睁大了眼,迷蒙得很。 “看她的样子,应该也挺满意的,你不用担心。”录音师以为刚才沉欢的迟疑是因为惧怕胡静的威严,不敢答话。 胡静会来,出乎了她的意料,除了惊讶之外,沉欢并未觉得多惊喜。顿了会,她轻声问,“还有人来过吗?” “没人了啊。怎么了?” 沉欢掩下心里倏然滑过的失落,缓缓摇了头,“没事,就随便问问。” 录音师疑惑的点了下头,觉得时间不早了,不欲和她多聊,就走了。 沉欢出来时,正好碰上刚从另一个录音棚里录完歌的秦铖。 沉欢原地踌躇,不知道该不该上去打招呼。虽然秦铖和她以前是很好的朋友,那毕竟是上辈子的事,现在,他们还是个陌生人。 就在她犹豫的当口,秦铖已经踏步走了过来,率先热情洋溢地打招呼,“你是许沉欢?” “你认识我吧,我叫秦铖。”秦铖未等沉欢回答,指着自己,做了个多余的介绍。 “你好,秦铖。”沉欢看着面前的熟悉又略显稚嫩的轮廓,笑得很真诚,“你可以叫我沉欢。” “奥,好,沉欢。”秦铖笑时颊边有个浅浅的酒窝。 “你今天录得怎么样?我可是累惨了。” “还可以。”她看着秦铖有些惨兮兮的模样,有些想笑。 知道这首歌主题曲是个新人所唱,刚开始他有些担心,后来又听说是傅斯弈推荐,好奇心顿时潮涌而来。秦铖是傅斯弈的粉丝,后来进了娱乐圈,傅斯弈却突然宣布隐退,为此,秦铖失落了很久。 秦铖还觉得颇多遗憾,前段时间,他在《音乐周刊》上看了傅斯弈的访谈,当下激动地一蹦三尺高。傅斯弈既然接了访谈,那不就是说明他会复出,这可是难得的机会。 秦铖暗暗搓了搓手,神情激动。轻咳了一声,他问地委婉,“沉欢,你是不是经常能见到傅老师啊!” 看他两眼放光的样子,沉欢下意识就有了些戒备,她含糊着:“还好吧。” “太好了,那你可不可以帮我要张傅老师的签名照。”秦铖激动地伸出手,似是想抓沉欢的手,又意识到不妥,尴尬地收了回来。 这台词貌似很耳熟,简直就是前世两人初次见面的翻版。 沉欢嘴角抽了抽。 也不等沉欢答应,秦铖已经伸出手往自己的衣服乱摸一通,沉欢看得好奇,“你干什么呢?” 秦铖头也没抬,自言自语,“奇怪,照片放哪了,我记得带在身上的。” 沉欢面色怪异,试探着,“不会是你自己的照片吧。”还是裸着胸膛的那张。 “嗳?你怎么会知道。” 因为你前世就是拿的那张照片。沉欢无声地抿着唇。 “找到了。”秦铖从裤子口袋摸出一张照片,兴奋地冲着她笑。 沉欢瞄一眼,嘴巴抿得更紧。果真穿的是那张。 “你让傅老师写,随便写一些鼓励的话就好。” 真是一模一样的场景。 “沉欢,事成之后,我请你吃饭。”秦铖伸出了手,轻轻拍拍她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样子。 沉欢眼皮子一抽,她貌似还没答应帮他要签名照吧。 沉默了一会,沉欢终是接过那张照片,看也没看,就塞进了包包里。 “你不问问我为什么拿这张照片签名?”秦铖难得不好意思起来。 沉欢摇摇头,倒不是不好奇,而是她已经知道了答案。 秦铖说过,他初中时调皮任性,成绩很不好,经常被叫家长。一次课堂上,语文老师问学生梦想是什么,当时傅斯弈大热,就那样成为了一个少年青春的热忱和信仰。秦铖热情高涨,当着全班的同学的面说,要成为傅斯弈那样的大明星。 当时,明星在普通人眼里都是高高的存在,当下就惹的全班哄堂大笑。恰巧,语文老师又是个腐儒,极度厌恶那种追星的风气,当下就冷冷嘲讽,没出息,扶不起的阿斗。 第20节 全班再度哄堂大笑。 那副场景深深刻在了秦铖脑海里。可以说,正是当时语文老师的嘲讽促使他走向了这样的道路。 现在秦铖身居二线,也屡有口碑很好的作品传出,如今,事业蒸蒸日上。她记得这部电视剧播出后收视率很高,秦铖更是积累了居高不下的人气。之后,路途也算一帆风顺。 可是有得必有失。 她至今记得秦铖三十多岁时的样子,一年十二个月,几乎都在工作。电视剧,电影,综艺节目……各个领域都有涉足。倒不是说他有多认真,而是秦铖在借工作麻痹自己。好不容易有了空闲,他就窝在公寓里,对着寂寞的空气,一瓶酒接着另一瓶酒地喝。 秦铖整个人好似紧绷着的弦,一刻也松不得。这根弦从什么时候开始绷的呢?大概就是他为了追求事业与多年的初恋分手的那一刻吧。 沉欢看着秦铖洋溢着热情的脸上有些恍惚。 “这件事拜托给你了。”两人一同走出去时,秦铖还不放心,叮嘱了沉欢好几遍。 沉欢好脾气地都应了。 还没到出口,秦铖口罩,鸭舌帽都戴了上去,俨然全副武装,生怕被人认出来。 临别时,秦铖还不放心,靠近了沉欢,郑重其事地拍着她的肩膀,“沉欢,拜托你了。” 这托付生死的语气是怎么回事?沉欢哭笑不得,无奈地拂开秦铖放到她肩膀上的手,又一次保证,“我知道了,会帮你的。” 好不容易送走了秦铖,沉欢终于舒了口长气。还是这么能折腾人。 抬眼看了公路,快到了绿灯,沉欢正想跑过去,乍听一声,“沉欢。” 她抬起的脚僵住了,诧异地回过了头。 离她两米远处,傅斯弈双手插在黑色的大衣口袋里,脊背笔直地立着,身后是一辆银白色的车。 注视处,傅斯弈忽然冲她抬起了手,微微屈指,招了两招,他还是含笑的,温和地,“过来。” 她听见傅斯弈如此唤自己。 一瞬间,天地都静默了。 只剩心脏“扑通扑通”鼓出的情动。 第12章 故事 前世沉欢出道后三年,傅斯弈为她准备了一场小型歌迷会算是为即将到来的全国演唱会预演。 她是第一次有自己的演唱会,临上台前紧张得发抖,声音都发不出来。 到了台上,面对黑压压的观众,脑海里一片空白,傅斯弈刚刚的叮嘱她一点都不记得。 音乐响起,她不紧没抓住节奏还起高了调。温暖的情歌被她唱的犹如高空走钢丝。观众席里顿时唏嘘一片,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响。站在台上的她,握着话筒的手不停地发抖。 正绝望地不知怎么是好。 倏而,音乐停了。 她身后的舞台突然投来了一束光,喧闹的人群被这变故惊到,疑惑地打量。 沉欢僵硬地转过身,迷茫地盯着那道光。 这是什么安排,她怎么会不知道。 白色的光束中,舞台缓缓上升,而后光辉里,一徐徐走出来一个人,步履从容镇定,宛若云端漫步。 后来,那短短的几步奠定了她一生的痴缠。 身影走近,沉欢看清了来的人面貌,那一刻,她惊地捂住了唇。 观众席里爆发出雷鸣般的欢呼,人人都在呐喊一个名字,“傅斯弈……傅斯弈……” 傅斯弈微笑着朝观众挥挥手,等待着观众的热情的声音淡去后,他走向已然无措的沉欢,在众人的注视下毫不避讳地牵起了她的手。 灯光绚烂的舞台上,欢呼声此起彼伏的人群里,傅斯弈握紧了她的手,眉眼温和地望着她,他微微笑着,对她比了个口型。 他说,别怕,有我。 沉欢在那一刻蓦然红了眼眶。 上苍啊!她要如何才能不喜欢这个男人。 那是一首温暖的情歌,全程他都在牵着她的手,紧紧地。她注视他时,他回给她一个宽慰的笑容,她微笑时,他眉眼温和地追随着。沉欢很快就没有了紧张,最后已然开始享受这个舞台。 傅斯弈笑了。 一曲终,粉丝强烈欢呼傅斯弈再来一首,全然没有提到沉欢的名字。可沉欢却没有一丝一毫的不舒服,她反而感激,感激粉丝喊出了她不能喊出的话语。 傅斯弈懂她的意思,却只微笑着摇头。在观众的呐喊声里,他松开沉欢温热的手心,对着前方微微躬身,全场响起了他谦和的声音,“今天是沉欢第一次登上这样的舞台,我很为她自豪。她在我身边三年,这三年里,她为音乐付出的努力我都看在眼里。如今,徒弟就要远航,做师傅的不能不送一场。” 他转过脸来,深深看着沉欢,“各位,我把沉欢交给你们了,还望你们善待她。” 说完,他对着观众深深地鞠了一躬。 短暂的寂静后,小小的场地里掌声雷动。 许久,傅斯弈才直起为沉欢弯下的腰。 第21节 今晚是沉欢的主场,他尽了职,微笑着退场。 之后,她不再紧张,发挥地相当出色。一个月后的巡回演唱会开启,沉欢终于带着傅斯弈给予的勇气开启了人生的新篇章。 那是她和傅斯弈唯一的一次合唱,从二十一岁初相识到三十三岁的只身奔赴,只此一次。 站在原地的她,望着站在对面的傅斯弈,在这样一个明媚的中午,不可抑制地想起了从前的画面。 一时,她突然分不清自己到底是处在哪个人生。 “怎么愣住了。叫你也不听。”傅斯弈走过来,见她脸色微白,轻轻蹙了眉。 沉欢怔怔转过头,迷茫地看着他,像个迷路的孩子。傅斯弈低低叹一声,上前一步,拉住了她的手腕。 沉欢视线落在了傅斯弈的手上,一动不动,任由他领着。 他一个牵手的小动作,莫名地,让她想到了一生。 沉欢嘴角蔓延出苦涩,终于回过了神,手就要从他的桎梏中挣脱,傅斯弈察觉,更紧地握住。 他回头看沉欢一眼,问,“想听故事吗?” 故事?什么故事? 她忘记了挣脱,迷惑地望着他。 傅斯弈深深看她一眼,没说话,径自打开了车门,把她安排在副驾驶位子上后,反身进了另一边。 “是听完故事再吃饭,还是吃完饭再听故事?”他阖上车门,淡淡问她。 沉欢抿着唇,不说话。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很害怕傅斯弈接下来的话。 “罢了,还是先听吧,吊人胃口总归是不太好。”他看她一眼,擅自做了决定。 说话间,他早就抬手按了车窗按钮,顷刻间,玻璃降下,外面的世界被阻断,她与傅斯弈密闭在这小小的空间里。 沉欢心跳突然加快,正紧张间,忽听傅斯弈问了一句,“你相信人会重生吗?” 他的目光沉沉盯在她身上,沉欢睁大了眼,久久回不过神来。 作者有话要说: 隔日更了哦! 看到晚上两点左右更新,不必点开,那是我在蹭玄学。(苦命的我。) 新章节更新一律是整22点。其余时间捉虫。 第13章 前尘(一) 20岁那年,傅斯弈有一场小型歌迷会,那时,他没有名气,来的粉丝就那么四五十个。 也就是在那时,他遇见了沈蓉。 他唱歌时,前排中间某个位置荧光棒一直在挥舞,偶尔还传出傅斯弈三个字的呐喊,喊声极大。在台上的傅斯弈远远瞥了一眼,无情无绪。 后来,经纪人告诉他有人愿意出资为他发专辑。 他问是谁,经纪人满脸兴奋,“京中家电知道吧!你运气真好,他千金是你粉丝,特别喜欢你…………” 他第二次见她,尚未来的及自我介绍,只见一身名媛打扮的沈蓉凑到他身边,姿态甚高,“傅斯弈,我说服了我爸爸给你投资,你开心吗?” 那口气对当时的他听起来像是一种施舍。 傅斯弈眉头微蹙,什么也没说。 沈蓉不免失落,站在她身边沈军辉忽地搭上傅斯弈的肩膀,手掌用力,“年轻人,这还是我女儿第一次开口求我,你可别辜负了她。” 沈蓉含羞带怯地看傅斯弈一眼,转头不依地唤了声“爸爸。” 沈军辉爽朗一笑。 傅斯冷眼看着,从未觉得一个人如此的面目可憎。 后来,发出的专辑不出所料,失败得彻底。沈蓉以为他伤心,小心翼翼地安慰,“你别伤心,爸爸说了,那些都是些没用的东西,你看现在有多少明星不都走上了经商的道路。我哥是经商的行家,实在不行,你就跟着我哥干就行了。” 彼时,沈蓉开始不顾一切地纠缠他。 她爹沈辉财势惊人,是圈内不少人巴结的对象,为此,傅斯弈经纪人没少把他推出去讨好沈蓉。 他虽厌恶,却只是一个新人,唯有任人宰割。 傅斯弈不屑对沈蓉解释,沉默着不语。 沈蓉看他一眼,漫不经心的语气,“你总不能一辈子都当个歌手,总要有其他本事。我哥说了,他会帮你。你只要跟着他干,没几年就能成功。” 傅斯弈眼神冷下来,“我和你什么关系都没有,你不必替我操心。” 这样的话,她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丝毫不以为意,“我就喜欢挑战有难度的事,现在我们是什么关系都没有,以后可就不一定…………” 傅斯弈冷冷一笑,转身就走。 他不是不知道沈蓉的心思,沈家人骨子里都跋扈,为人不达目的不罢休。沈蓉继承了沈家人的特性,更是在娇养下,表现得尤其突出。 她对他更多的是一种征服罢了。 这几年来,沈家在他身上砸了不少钱,傅斯弈曾经声色言辞地拒绝过。 经纪人冷眼嘲笑他,“傅斯弈你别给我摆清高,就凭你一无是处的身世,若不靠着沈家的投资,你以为你能蹦哒多久。况且,这还是公司的决定,你没有拒绝的资格。你别忘了,你的合同还在公司手里攥着呢。违约金,你赔得起吗?” 第22节 一段话,堵死了他所有的出路。傅斯弈紧紧握着拳,一语不发。 认识的第五年,沈蓉专程来看傅斯弈,路上遇上了一起车祸,进了抢救室,出来后,医生告诉他,沈蓉以后不会再有孩子。 沈蓉大哥当场给了他一拳,傅斯弈倒在医院冰凉的地上,眼前一片迷蒙。耳边,听沈军辉沉痛地说,“斯弈啊,你也听到了,小蓉以后不会再有孩子了。我们沈家也绝不连累你,你和小蓉的事还是算了吧。” 其实,当时他和沈蓉还什么都不是,只是沈蓉单方面地对他穷追不舍,他也从未给过她男女朋友的承诺。 在那样的境况下,傅斯弈不能说不,所以当下留下了一句誓言,“我会娶她。” 说完后,他站起身,转身就走,未看卧在病房里的沈蓉一眼。 那年,傅斯弈历经几年的沉淀,终于凭一首歌走红,成为年度各大音乐奖项的一匹黑马。而沈蓉也就成为他的女朋友。 沈蓉开始以女朋友的名义插手他的各项事物,粉丝见面会,行程安排,各大品牌出席活动……他沉默着,人像木头般地活着。 经此大变,他的冷漠一点一点的褪去,取代的是流于表面的温和内敛,那是一种更深的冷漠,带着温和的假面,心,是个石头。 两年后,从演唱会归来,沈蓉突然出现在他定居的酒店,以温柔的模样端给他一杯牛奶,他无声看了沈蓉几眼,顺从地喝下去。 那夜,一室凌乱………… 醒来后,看清横在自己身上的手腕,傅斯弈没有任何情绪地起身穿衣,他还要一场签名会要赴,无暇应对身后的沈蓉。 两个月后,他和沈蓉结了婚,再两个月后,一次在外地,沈蓉打电话来说,有了身孕,两个月了。 傅斯弈当时正在一个名流举行的party上,为主人夺得最佳导演奖庆贺,人人脸上笑容满满,恍若人间盛事。 当时他听闻消息,神色是应对客人时不变的温和,他温和地说了声“知道了。” 然后静静挂了电话。 有人问他是不是有什莫要紧事要离去,傅斯弈身形不动,温和地笑着说,“不是什么要紧事,只是得知一些……”他停了下,思考了一会,深深笑了,“知道了一些搞笑的事。” 他的脾气历经岁月磨洗,敛去了锋芒,终修炼成了一副事不关己的温和模样。 作者有话要说: 抱歉,抱歉,今天忘记更新了。(在图书馆闷了一天,明明记得自己设定了时间的) 第14章 前尘(二) 当时医生断定没有了生育能力的沈蓉突然有了孩子,傅斯弈忽地想到了沈家父子当初的在医院惟妙惟肖的表演,想到沈蓉在他牛奶里下了催.情药。当时,他怜悯她没了孩子,虽已知杯里有药,仍故作不知地喝下去。 这一切都是算计好的,他低估沈蓉对他的心思,致使自己走进了穷途。 傅斯弈深深地笑了。 他没有要离婚的打算,他的心早在那个医院里就已经死了。曾经深爱的音乐,因为沈蓉的关系,他避之不及。 生活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任何期待。 八个月后,孩子出生,取名傅嘉泽,寓意吉祥恩泽,祈佑孩子一生顺遂。 除了他,阖家欢喜。 他对孩子的到来既不期待,也不欢喜,甚至孩子满月宴席那天,迟迟才归来。沈蓉责备他,傅斯弈也只淡淡说了句抱歉。 孩子出生后,沈蓉雇了个保姆,负责照料孩子的日常起居。做完月子后,沈蓉生活的重心就落在了工作上。 一个夜晚,傅斯弈临睡前,去婴儿房看已经能开口唤妈妈的嘉泽。保姆正哄着精神力旺盛,不肯入睡的傅嘉泽,傅斯弈在一旁看着,听着婴儿的吵闹声,心下烦闷,转身欲走,忽听孩子突然唤了声,“巴巴。” 口齿虽不清,可那双胖乎乎的小手却冲着他的方向执拗地挥舞着,口里吚吚哑哑,“爸……巴” 保姆惊喜至极,“先生,嘉泽在叫你呢!” 傅斯弈怔住,不由自主地上前,目光凝在了孩子身上。 至亲之间的血缘就在这一刻被唤醒,傅斯弈冷硬的心有了一丝柔软。 他谴走了保姆,高大的身子窝在小小的婴儿床上,怀里是睡得香甜的孩子。这夜,傅斯弈睁着眼到了天明。 自此以后,他把所有的心血都花在了孩子身上。本来以为人生中,除了孩子不会再有任何值得他付出的东西,可傅斯弈还是遇上了许沉欢。 在孩子出生后的一周,傅斯弈就宣布退出娱乐圈,他一心想两袖清风,时任夏娱主编的陈冰劝了傅斯弈许久,最终他还是在夏娱担了个虚职,偶尔应陈冰的约回去看一看。 傅斯弈在夏娱时,有一个习惯,每每创作新歌时都会往天台上坐一坐。 但显然,天台不止他一个人造访。 有次去时,他听见了有人在唱歌。 那天微风悄寂,流云停歇,天空湛蓝的似亘古。 歌声是橘黄色,让人想起夜晚归家时等候的晚灯。 傅斯弈笑一笑,想,这女孩的歌声很柔。 半个月后,他又一次听见,这次他突然想看一看她长什么样。作为偷听者的他只适合隐在背后,因此,他看到的也只是一个孱弱的孤单身影。 再后来,他去复印文件。在他面前也有一个女孩在复印,身旁堆着高高的一叠,都还是等着复印的。傅斯弈等了半天,不耐烦了,转身欲走。 走廊里忽地进来个妆容艳丽的女人,不耐烦地催促,“许沉欢,让你复印文件,你都复印到哪去了,这么慢,会不会做事。” 身后的人惊了一跳,唯唯诺诺地道歉,“对不起啊,丽丽,我这就好了,不会耽误你的。” 女人也没注意到在一旁的傅斯弈,哼一声后,转身就走。 这声音——傅斯弈停了脚步,折身回去仔细看身前的人。 巴掌大的脸,肤色白皙,眉头因为焦急紧紧地皱着,嘴巴抿得紧紧的。 第23节 傅斯弈笑了一笑,原来是在天台上唱歌的女孩。 原来,她叫许沉欢。 他回夏娱的次数渐渐变得多了起来,见到那个小助理的次数也多了。 整天被人使唤来使唤去,却一句怨言也没有。她跟着的s明星脾气还不好,真不知道她是怎么挺过来的。 奇怪的是,她的歌声永远都是那么温暖,不染一尘的温暖。 这倒是难得。 假以时日,或许是个可塑之才。 傅斯弈猜测得没错,她的确有潜力。他将她从s明星的辱骂中解脱出来,大发慈悲收她在麾下,怜悯她对梦想的坚持,给了她一次成名的机会。 经过一年的训练与准备,新歌首发了。 果不其然,她引起了关注。 她雀跃着来到他面前,眼里的光彩宛若星辰流转时的光辉。 “傅老师,有个综艺节目,邀我去录制,我能去吗?” “当然可以。”这是他一直期望的。 “那你会去吗?”她殷切地望着他。 “可以。”面对她眼里的光辉,他不由自主地点了头。 录制时给了她一个舞台,着百褶裙,黑发披肩,舞台背景是夜晚归航时瞭望塔的灯光照射在海面上,一片柔和。 她唱的是他新写的一首歌。 台下的观众手舞着荧光棒,听得如痴如醉。 隐在暗处,从始至终视线都落在沉欢身上的傅斯弈忽然轻轻摇着头。 他说错了,她的歌声不是橘黄色的晚灯。 是招魂曲。 据说,夜晚,海妖为了吸引水手,会在波涛袅袅的海面上,伴着橘黄色的灯光唱歌,歌声在海面上回响,勾人沉醉。 然后水手被吸引,然后赴约。□□愉后,水手用生命买单。 那就是夺人魂魄的招魂曲。 傅斯弈忽然深深地笑了。 他好像无意中成了无知的水手。 那天,他提前退场,自己寻了个酒吧,喝的熏醉。回了家后,三岁的嘉泽欢呼着扑上来,要礼物。他哄好了儿子,独身回到书房,仰躺在沙发上,闭着眼沉思。 过往忽略的细节如今都清晰地浮上脑海。 沉欢小心翼翼为他泡的咖啡,偷偷流转在他身上的视线,大事小事都忍不住亲自来问他意见的习惯。 他忽地明白,不止他一个人动了心思。 理智告诉他应该迅速终结这种若有若无的情愫,可她的在乎让他舍不得放手。 傅斯弈最终选择了放任,选择了隐瞒自己的婚事,反正他一直都是隐婚,大众媒体都不知道他成了家。 他知道自己卑劣得可耻,自私得可恨。 可人的劣根性,让他忍不住一贪再贪。 最终他隐婚的事被媒体曝光,更严重的是,因为一张他和许沉欢的状似亲昵的照片,娱乐的矛头直指沉欢为第三者。 后来,她被迫离开了夏娱。 自此和他没有交集。 偶尔在品牌活动上见一次,她永远是恭恭敬敬地喊一声,傅老师,再默默退去。 是了,他们确实是以师徒相称。 沉欢越来越红,有了小天后之称,从南飞到北,从国内到国外,日程排得满满的。 他有很久都没有见过她。 斗转星移,流年飞逝。 十四年后,他一手创办的星皇娱乐撑起了娱乐圈半边天。彼时,他四十五岁。 早已过了不惑之年的他,心中还是有执念。 那年,傅斯弈突然想办一场小型的演唱会,打电话给沉欢,邀她过来助唱。虽然当时她很忙,却一口答应下来。 演唱会进行到一半,他给沉欢安排的前排位置,却始终没有人出现过。 后来,中场休息时,来了消息说,许沉欢乘坐的飞机失事,机上人员全部罹难。 傅斯弈当场晕厥。 第24节 作者有话要说: 关于男主的人设,不知道你们能不能接受? 好吧,他其实有点渣。 关于他前世四十五岁的演唱会,另有隐情,记住这个梗啊,以后我会揭晓的。 第15章 震动 从前纠缠的半生,他语调平平地一一复述,声音唯一稍有起伏的地方是在讲她乘坐的飞机失事。 沉欢听完了,内心的震惊无以复加,呆在了原地。 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诡异的事情。她死后重生了,本就觉得不可思议,可是傅斯弈也重生了。 匪夷所思的还不止这个,他同沈蓉恩爱的形象在这一刻全然崩塌,傅斯弈告诉她,她过往认知的事情都是假的,是堆砌出来的。 怎么会是这样呢? 前世,即使到了事业的巅峰,她对沈蓉的嫉妒一丝一毫都未减少过。嫉妒沈蓉比她更早遇到了傅斯弈,嫉妒他们之间有一个孩子。 原来,这一切都是沈蓉用卑劣手段得来的。 沈蓉怎么忍心这么对傅斯弈,她怎么忍心呢? 当时曝出沉欢和傅斯弈的丑闻,她是有多怕,多怕毁了傅斯弈的清誉,为了澄清,沉欢自己还随便找了个男朋友,对外来辟谣。 后来,因为这件事,几乎毁了沉欢的一切。 沉欢怔怔望着他,脑子乱成一团。 她现在有好多疑问。 傅斯弈是如何知道她是重生过的人?为什么到现在才告诉她? 一直观察她反应的傅斯弈,轻轻一声叹息,执起了沉欢发颤的手,缓慢地摩挲着她温凉的手背,“是不是吓到了?” 他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把受惊的人搂进了怀里,慢慢拍着她后背,“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沉欢推开他的肩,颤着声音问,“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傅斯弈眸光落在她微红的眼眶上,抿紧了唇。 “从一开始?”她却从傅斯弈的沉默中看出了答案。 傅斯弈微微苦笑,“开始我只是猜测,后来,你说嘉泽是我的孩子,我就断定了。” “你……”沉欢撇过了脸,在眼眶里转了许久的泪水终于顺着面颊滑过。 “……沉欢”傅斯弈沉痛地唤一声,长臂一展,将沉欢颤抖的肩膀搂进了怀里。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你就这样看着我,你明明什么都懂,还装作一无所知的样子。傅斯弈,你凭什么……”沉欢情绪突然激烈起来,一边挣脱他的怀抱,一边哑着声音低吼。 傅斯弈心下阵痛,更紧地抱住她,“是我的错,对不起,以后不会了…………” 胸前的衣服浸湿了一团,傅斯弈任沉欢揪着他的衣角,看着她指节用力到发白和如小兽一般的呜咽。傅斯弈心下阵痛,沉欢的呜咽刺透了他的心肺,还不肯罢休,直奔到他灵魂深处,凶猛地撕扯着。 他的痛不比她少半分。 “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好多人……在哭,他们都哭,飞机在颤……我很害怕……机长说要写遗书……我想给你写的,可我……可我没有笔………也没有纸……什么都没有…我答应要去听你唱歌的……可是……我什么也看不见了……” 她语不成句,说一句哽咽一声,声音含含糊糊,傅斯弈都听懂了,连她的恐惧和悲伤都听懂了。他死死抿着唇,更紧地拥住她,凝视的双眼隐有泪意。 沉欢哭得声嘶力竭,直到很久很久以后,颤动的肩膀才稍稍平息。 狭小的空间里,两人都忘了时间,沉默地相拥。 “嘟……嘟……” 是傅斯弈的手机振动,沉欢的手就放在他大衣口袋上,手机的震动,她感受地一清二楚。 第一下的时候,沉欢闭着眼,小小地抽噎,装作什么也没听到。 手机振动的第二下,她身子一僵,彻底回过了神,默默地退出他的怀抱。 后退的瞬间,手却被傅斯弈握住了。沉欢脸颊上还残留着泪痕,她抬起头看了傅斯弈一眼,长睫扇动,泪珠上有微微的光。 傅斯弈一手去掏手机,另外一只手还牢牢握着她的手不放。 来电话的是江时慎,碎叨叨地问他在哪,晚上要不要去聚聚。傅斯弈还挂念着沉欢,哪里有心思随江时慎闲谈,直接就说了不去。 那边,江时慎还不死心,话连珠炮似的出来,一直在劝说傅斯弈改变主意,傅斯弈就觉得他啰嗦,说一声挂了,不顾江时慎抗议的声音,直接切断了电话,关了机。 他的手还握着她的,沉欢手心出了温热的汗,一如她心上绵延了两世的潮湿。 傅斯弈定了定神,接着又说,“就在几天前,我同她离了婚。现在,我和她没有瓜葛了。沉欢,你……”他望着她涟涟的眼睛,语气里是迟疑,“你愿意和我在一起吗?” 沉欢怔住了,红肿的眼睛睁大了。 他和沈蓉离婚了! 他问她,愿不愿意同他在一起。 她刚刚接受了太多信息,现在还懵着,脑子混沌一片,无法思考。 “这一世我们有很多时间,不会有人来阻碍我们。我也没有那些该死的责任和义务,沉欢,前世因为我的自私,害你吃了很多苦。你愿不愿意给我一次机会。我们重新开始,这一次,我是自由的。别再离开我了,你走的那些年,我过得…………” 傅斯弈苦涩地笑了,那些心酸与悲痛,他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得难以呼吸。 沉欢没注意到傅斯弈的神态,她的心神都被傅斯弈口中的自由所打动,胸腔里的心狂跳着,仿佛一不小心就会蹦出来。 然后,一个小男孩的形象蓦然蹦出她的脑海。 她心里的喜悦忽地熄灭了,“那你孩子怎么办。” 他的孩子应该五岁多了吧。他要置他疼爱的孩子于何地。他和沈蓉离婚,连孩子都不要了吗?还是他打算带着孩子………… 第25节 她还在烦心地思索着,就听傅斯弈简明扼要地说,“这一世我没有孩子。” “为什么?” “不为什么,总之是没有,可能没有缘分吧。”傅斯弈偏过了头,声音低了一些。 忽而又转过了头,看着眉头皱成一团的沉欢,傅斯弈眸光微动,“这世……孩子的话,我希望是和你的。” 沉欢懵了,眼睛睁得滚圆。 他的目光热烈起来,迷恋似的在她脸上逡巡,“你愿意吗?” 他眼里的热度惊了她,沉欢无措地避开,咬着唇,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等了片刻,沉欢还是沉默着不应。傅斯弈无奈地叹息,他这是吓到她了。这件事这么突然,她应该好好想一想的。 傅斯弈平静了下心绪,温声开口,“是我太着急了。先不急,你先好好想一想。” 沉欢别开脸,轻轻嗯了一声。 刚才哭过一场,现在的她狼狈至极,眼睛红肿,脸上泪痕还在,碎发闲闲散落在颊边。傅斯弈在这景象里看出了我见犹怜的意味,心下一动,他不由自主伸出了手,撩起碎发小心勾到了她耳后。沉欢受惊地避开,傅斯弈的手就僵在了当场。 “饿不饿,去吃饭吧。你下午还要录歌,没力气可不行。”他若无其事地收回,望向沉欢的目光是温柔的。 沉欢坐立难安,不敢去看傅斯弈,只低低地嗯一声。 傅斯弈带她去了一家附近的餐馆,点了几样比较清淡的小菜。沉欢经历了刚刚的大喜大悲,胃口不是多好,只捡她面前的菜叨了几筷子。 小店配的紫薯银耳松子粥甜的清淡,沉欢比较喜欢,多吃了几口。傅斯弈见她比较喜欢,又叫了一份搁在她面前,温声叮嘱,“不喜欢菜就多喝点粥,填填肚子。” 她朝他微微一笑,耳朵有些红。 傅斯弈一怔,握着筷子的手紧了几分力道。 他等这个笑容等了那么久。 出来后,他送她去公司,车子开到了半路,在一个街角傅斯弈忽然停了车,对上沉欢疑惑的样子,他简短地叮嘱,“在这等我,一会儿回来。” 沉欢扭头看傅斯弈去了哪儿,可他的身影很快消失在街角处,她只得放弃,回过头闷闷地坐着,百无聊赖地拨弄着车上挂着的平安扣。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车门打开,傅斯弈高大的身影坐进了车子里,身子还没坐稳,就把手里袋子递到了沉欢面前,“刚才看到一家蛋糕店,你中午吃得少,下午饿的时候填一下肚子。” 包装袋很精致,米白色的盒子上零星着小碎花。沉欢接过来,道了声谢,手指自动抚上了那些小花朵。 她是喜欢的。 傅斯弈眼里有不易察觉的笑意,一闪而过。 送她进了公司,沉欢的身影消失不见,傅斯弈才重新发动了车子,回拨了江时慎的电话。 “刚才你挂我电话干嘛。”江时慎极度不满。 “拜托你的事怎么样了。”傅斯弈声音淡淡地。 “我出马当然没问题。放心吧,这次够那姓沈的喝一壶了。再筹不到钱,他就完蛋了。” 傅斯弈没什么特别的表情,只淡淡嗯一声。 “喂,你不会真要端掉姓沈的窝吧。怎么说,他以前还是你小舅子。” “去巴黎的行程定下了吗?你要是有空的话,和我一起去。”傅斯弈不答,反而转移了话题。 “自然是要去的。” 得了江时慎的准信,傅斯弈挂了电话。疲惫地揉了下额角,他深深地陷进车座里。 他不该这么早对沉欢道出实情。沈蓉的事才刚刚过去,他手上的计划也没完成,这时候道出一切,绝非最好的时机。 况且沉欢的事业才刚起步,他自己也打拼过,自然知道名声对一个人的影响。 若因为自己,沉欢出了什么意外的话,他会恨自己。 这也就是他一直对沉欢隐瞒着自己重生的原因。 他,赌不起。 可当他今天看到秦铖和沉欢紧紧才见了一面就那么亲昵,他就克制不住内心的冲动。沉欢和秦铖的关系很好,好到什么程度,傅斯弈一清二楚。 沉欢前世就曾和秦铖谈过婚,甚至也论过嫁。 他无法想象,沉欢这一世会和秦铖拥有怎样的可能。 这一丝丝的不确定足以如烈火般烧灼着傅斯弈从重生以来就不安的心。 广播调频里有人唱,“斩断束缚的枷锁,我浴血而来,只盼你多看我一眼。 ” 傅斯弈眸光幽深,他要的不仅仅是一眼。 作者有话要说: 编编真好,给了我一个榜。接下来的更新时间更改如下。 23号至26号日更,然后28号再更。(都是晚22点整) 第26节 第16章 陌生人 因为傅斯弈的一通话,沉欢昨夜失眠到凌晨三点,导致今天上午精神不济,录制不在状态。录音师也看得出来,没说什么,只宽慰她注意休息。 沉欢无精打采地出了公司,毫不意外地遇见了傅斯弈。 傅斯弈今天的心情似乎不错,一见到她出来就笑了。他自如走上前来,伸出手似是想握她的肩,沉欢倏地避开。 “傅老师,我妈妈有一场手术,需要我去陪,所以,我想向你请假。” 昨夜她小姨打电话过来,通知了她母亲手术的日期,沉欢已经决定要回青川了。 傅斯弈一怔,点了头,“好,伯母手术要紧,这边的工作暂且可以当下。你什么时候走?” “明天上午。” “好,我给你安排好。明天我送你到机场。”傅斯弈想了一下,说。 “不不,我自己可以回去。”沉欢立即出声拒绝。她拒绝得太快,傅斯弈一时怔了。 傅斯弈看着她,神情不变,妥协道,“这样也好。” 两人之间再没有了话,僵持了片刻,傅斯弈问,“去吃饭吗?” 沉欢直直摇头。 她不看他,只是摇头。这期间的异常和疏离傅斯弈不会感觉不出来,但他也只是审视地看着她。 “傅老师,我该走了。”她话没说完,脚就已经抬了起来。 他眸光一凝,握住了她的手腕,“沉欢,昨天的事……你的答案呢?” 她就知道他会问,这个问题 a她是避不开的。沉欢五指一紧,深吸一口气后,下了很大加决心地看向傅斯弈。 阳光定在她脸上,晃得她脸上朦胧。过了许久,才听她问,“傅老师,我问过你这世为什么没有孩子,当时你说是没有缘分。” 昨日她心神震动,也没来的及思量这句话的真实性,直到夜里,沉欢才后知后觉,傅斯弈当时说的没缘分,只是在敷衍她罢了。 事实的真相是什么呢? 她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望着他,是在等一个答案。 傅斯弈没看她,兀自沉默着。 他下颌紧绷,透着几分的凉薄。她的心不可控制地往下沉,有什么东西几乎呼之欲出。 “是因为我?” 如果他的表白是真的,那么没有孩子恐怕就是因为她引起的。 闻言,傅斯弈抿紧了唇,只是眉头狠狠地皱着。 “你怎么这么自私。那是你的孩子啊。他该活得好好的,你有什么权利剥夺他的生命。”沉欢踉跄着后退,震惊地控诉他。 按道理来说,这世他应该有孩子的。可这个孩子没了,还极有可能是因为她没了。沉欢抑制不住内心的歉疚。 事情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是我选择了不要这个孩子。当时,我重生的时候恰是在婚后的半个月。我遗憾为什么是重生在婚后,而不是婚前。我改变不了和沈蓉已经成婚的事实。只能改变以后。沉欢,这一世,我只想清清白白地来到你身边。” 傅斯弈苦笑了下,“我们错过了那么多,我不能再错过你了。那个孩子……他前世过的很好。我死时,他差不多也要结婚了。既然这样,我只想自私一点,这一世,难道不能只有我们两人吗?” 傅斯弈上前要去拉沉欢的手,被沉欢仓惶躲开,如避蛇蝎。傅斯弈手一僵,顿在了原地。 “你难道都没愧疚吗?不,你怎么会没有愧疚。你给自己妹妹的孩子取名嘉泽,分明就是在安抚你内心的愧疚。你对不起自己的孩子,所以你在自己外甥身上弥补。你这样自欺欺人,有什么用?” 沉欢的声音陡然增大。 傅斯弈张了张嘴,似是想辩解,最终又无力地阖上。事实就是这样,他又有什么好辩解的呢? 当时他妹妹傅郁难产,孩子生下来,哇哇啼哭。小郁还没来得及看一眼,就陷入了昏迷。 后来抽血,输血,他忙地糊里糊涂。医生还是判定了傅郁的死亡。 他望着刚刚出生就失去了孩子的外甥,悲痛不已。许久,缓过神来后,才对着父母喃喃,“以后就由我来养,这孩子以后就叫嘉泽吧。” 傅斯弈无法否认,即使当初是出于对妹妹的疼爱才收养了嘉泽,可后来,他确实是在嘉泽身上补偿。 傅斯弈纵使自私,他的良知也会痛,也会内疚。 “傅斯弈,你真的好残忍。” 假设如他所说,他是喜欢自己的。那他的喜欢未免太过自私。 前世,傅斯弈有妻有子,即使另有苦衷,也不该在看出沉欢对他有情时还故意放纵,最后等她泥途深陷又不施以援手。 如果当时,他能给予沉欢一点点正确的回应和引导,无论如何她都不会走到万夫所指的地步。 昨天,她沉浸在傅斯弈是重生的巨大震惊中,很多事情都忽略了。晚上,静下心来后,她想到了许许多多忽略过的细节。 想得越多,她就越痛苦。 沉欢周身发冷,怆然后退,“你明明知道我喜欢你,你明明都有了妻子,你为什么还来招惹我。傅斯弈你不能因为自己不幸,就毁了别人的人生。你怎么可以这么自私。” 沉欢情绪失控,说到最后,几乎咬牙切齿。傅斯弈震动,上前去拉她的手,又被她狠狠甩开。 “沉欢,你是在怪我吗。”傅斯弈沉痛的目光追随着她,声音低沉。 “是我太自私。可是我有苦衷……” 第27节 “别再说什么苦衷。前世,是我们错了,你不该把我从s明星那里调到你身边。也不该给我平台去实现什么梦想。我更不该对你动了可耻的心思。” “总算是重来了。这次,我们都别再错了。对,是别再错了。”沉欢越说越冷静,思路也就越清晰,“你不用再管我了,今后我们就当个陌生人。我同夏娱签订的三年的约,如今还剩下两年,合约一到,我就离开。” 前世的悲剧就在于他因为孩子放不下家庭。放不下就算了,偏偏他还喜欢她。最后,虽然在事业上成就了沉欢,可同样将她推入感情的泥沼。 “傅斯奕,你以后别来找我,永远都别来。” 她的一字一句是刀刃,一寸一寸蚀他的骨,剥他的皮。 傅斯弈身形怆然,支撑不住地倒退几步,面色灰败,眼眶发红。 “沉欢,你……是认真的吗?”他用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完一整句话。 沉欢冷然转过身,一语不发。 傅斯弈苦涩地闭了眼,颓然至极,再度后退。许久,才喃喃,“好,我不会打扰你了。” 他声音轻地似耳语。 * 沉欢当天下午就回了青川,是她小姨来接的机。表妹最近有一模考试,沉欢怕耽误表妹考试,晚上就让小姨回去,自己陪在母亲身边。 半个月没见女儿,许倩很想念,又见女儿瘦了一些,更加心疼,“怎么瘦了,不是让你好好吃饭吗?看你都瘦成什么样了。” “妈,没有多瘦。这样,不是挺好的吗?”沉欢依偎进妈妈怀里,放纵着自己的疲惫。 “好什么好,你看看你……”许倩说着,轻轻捏了下女儿的腰肢,想看看是瘦了多少。沉欢腰那里敏感得不行,许倩刚刚摸到,还没怎么用力,沉欢就忍不住笑了出来,连忙求饶似地握住许倩的手,“妈,很痒。” “唉,当初就不忍心你走这条路。你这还不忙就瘦成这样,以后忙起来还了得?” “妈,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沉欢笑容淡了些,脸贴着许倩的胳膊不说话了。 “妈也没别的心思,就盼着你找一个好男人,好好疼你就行,也不要大富大贵。别像你爸……”许倩声音止住了,继而深深地叹气。 沉欢心里苦涩,轻轻揉着许倩的肩膀,无声安慰着。 沉欢的家境在上小学时很普通,到了初二,她父亲创业成功,也算是暴发户一枚。也许,男人经不起诱惑,没到一年,她爸爸出轨了一个貌美的女人,那女人还找上门来,闹得人尽皆知。 最终沉欢父母走到了离婚的地步。 法院把她判给了许倩,之后,她就改了姓氏跟着妈妈姓许。 她爸爸曾经去学校看过沉欢,被她拒绝了。 后来,她随母亲搬到了青川,在这里定居下来。 这么多年,沉欢一直都知道妈妈对于沉欢爸爸有着男人难以释怀的怨恨。 从来不曾在沉欢面前提起过有关于他的一切。 “妈,别担心,不是谁都像他的。”沉欢的声音淡淡的。 许倩拍拍女儿的手,不说话。她当年瞎了眼,嫁错了人,只希望女儿这辈子能找到可心的人,不再重蹈她的覆辙。 病房的窗帘没拉,凉凉月光笼罩着相拥着的母女。沉欢睁着眼,莫名想到了傅斯弈今天离开的表情,心里钝痛不已。 作者有话要说: 我知道傅斯弈这样的人设,这样的剧情安排,无疑是在走向一条死路。 可,是我亲自创造了这样一个故事,我是极喜爱的,所以会坚持自己的思路。 若给看文的你们带来任何不适,还望谅解。 第17章 胡静 第二天上午许倩被推进了手术室,沉欢和她小姨一直陪在门外。 手术从九点钟准时进行,一直到了下午两点钟才出来。主刀医生说,手术很成功,接下来就需要住院观察就可以。 许倩推出手术室时,已经从麻醉效果中恢复过来,虽然面色苍白,但精神很好。手术后第二天,便出现了排气情况,经过检查许倩并没有出现什么消化道问题,下午的时候就拔出了胃管。 初时只能喝一些米汤,沉藕粉,鸡蛋汤等。后来渐渐能吃稀饭和面条、馄饨。许倩恢复得很好,面色都红润了不少,沉欢很开心,一想到妈妈从此都能健健康康,整日来低落的心情都高兴了不少。 期间,江然打过来几次电话,问沉欢母亲的情况,其他的,也就没什么了。 许倩见女儿经常发呆,有时手里虽削着果皮,眼睛却空茫。偶尔也会翻来翻去看手机。许倩以为女儿是因为工作的事发愁,过了一周后,她自己感觉恢复得差不多,坚决赶沉欢回m市。 沉欢还想多陪陪,许倩恨铁不成钢,“你在这又没什么用,还整天魂不守舍的,让我担心。还不如回去好好训练。” “我没有魂不守舍。” 第28节 “还说没有,你小姨还以为你失恋,还问我你是不是谈了男朋友。” 沉欢脸色一白,声调也高了,“我没交男朋友。” “知道你没交。紧张什么,我还不知道你啊!”许倩被女儿气笑了。 最终沉欢被赶回了m市。 江然几天前就已经去了外地拍摄新专辑的mv。临走时,还特意打电话向她告别。 她的日子又恢复了平淡枯燥。 这天下午胡静来了一通电话,说是有事交待。 “你母亲的手术怎么样了?” 沉欢诧异胡静竟会问起她母亲的状况,略微怔愣后,很快做了回答,“医生说没有大碍,不久就可以出院。” “奥,那就好。病好了,你也就可以专心工作了。”胡静看她一眼,眼神凉凉,“我带过的新人中还没有因为私事耽误过工作的。” 这话是在谴责她的不敬业。 她知道胡静脾气不好,可没想到会这么糟糕,一开口就语气挺冲。 但她也不能说什么,只能闷头认错,“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胡静轻哼一声,不置可否。过了会,又笑了,“没什么可对不起的,毕竟先前又不是我给你的特权。不过,今后这种事情,还是提早告诉我一声。” 沉欢一时把握不住胡静到底想说什么,只能点头以作回应。 “本来傅斯弈说我只是挂个名,不需要负责你的具体事物。结果倒好,他甩手去了巴黎,去了什么巴塔罗克剧院,去看什么鬼歌剧。把一大堆烂摊子丢给了我。还说什么以后你的事就由我全权负责。” 原来,他去了巴黎。 沉欢抿了下唇,心里微苦。 胡静看她神色不太自然,又想起傅斯弈临走前流露出的颓丧,轻睨了沉欢一眼,以过来人的口吻,笑问,“你和他,吵架了?” 沉欢端起杯子的手一抖,茶水差点就洒了下来。 胡静的目光直直盯在她身上,沉欢紧张地垂下头,欲盖弥彰,“怎么会呢,我和傅老师……我和他什么关系也没有。” 胡静翘着腿,眸光了然,肯定地说,“还真是吵架了,还吵得很厉害。说说吧,他怎么惹着你了!” 沉欢脊背僵直,心乱如麻。 “你别紧张,我就是随便问一问,没什么恶意。以前,傅斯弈为了请我给你当经纪人,不知道求了我多少次。这回却闷声不吭地走了,问他,又什么都不说。我也不知道他怎么一心看上你了,劝了几次也不听。他为了你费了多少心思,我这个外人看的清清楚楚。你自己应当也知道一些吧。” “你是不是嫌弃他结过婚?他当初的婚姻……唉,不提也罢。还是说,你不喜欢他?” 面对胡静一连串的话语,沉欢一直都沉默着。 胡静也知今天说的话过界了,她是个外人,不该瞎掺和。可一想到傅斯弈那天醉着酒给她电话的情景,又觉得事态严重,今天见了沉欢,忍不住多了几句嘴。 见沉欢一直不开口,胡静也觉得没了意思,最终转了话题,“都市爱情的剧组马上就会开发布会,之后就会宣传,到时候你还得一道去配合配合。” “我知道了。”沉欢终于出了声。 “你也不用紧张,那几天有空我会带着你去的。” “谢谢,静姐。”沉欢身子稍稍一松,放松了些。 “上次我去听了你的录制,感觉还不错。后天主题曲就会发布,成绩应该会很不错。况且,秦铖人气很高,有他带着你,你的名气肯定能提高不少。不过,你也要注意,别传出绯闻。秦铖的粉丝是圈内有名的铁粉,你可得小心些。” “嗯。” “你还没有助理吧。” “还没。” 胡静点点头,沉吟着,“没安排就好,我还怕傅斯弈给你安排得不好了,剩下的事,我都会给你安排。你不用担心。” “行了,也没什么事了,你回去做好准备。”胡静下了逐客令。 沉欢朝她道了谢,正要离开,又被胡静叫住。 胡静迟疑了一瞬,终是开口,“我说的话,你好好考虑。” 沉欢垂眸。 胡静让她考虑的是关于傅斯弈的事。 可是还有什么可考虑的呢? 他把她丢给了胡静,也做到了像她说的那样不会再来打扰她? 现在这样不是挺好的吗? 互不干扰,两两心安。 * 果如胡静说的那样,沉欢隔天就见到了她的助理——陈珊。 中等身材,较为丰腴。笑时,右颊边有一个酒窝。 陈珊比沉欢长了五岁,沉欢便唤她一声姗姐。陈珊反应淡淡,并未觉得有什么不妥,同样也没有表现出格外的高兴,只对沉欢笑一笑。 沉欢喜欢她身上沉静的气质,有相交的意思,所以很多时候,对陈珊表现出极大的尊重和信任。 第29节 沉欢也逐渐忙碌起来,行程表上渐渐排满。明天有《都市爱情》的发布会,她需要去。后天,同样有一场宣传电视剧的综艺节目要录。 不过,她只是唱个歌就行,并不需要出多大的力。 公司替她开通了微博,也经过了认证。 她关注的第一个人是秦铖,倒不是说两人关系有多好。 只是沉欢自己登录微博号时,还没刷几下,就被秦铖看见了。 “你微博号多少,咱们来互粉,亲近亲近。” 沉欢还没同意,秦铖就眼尖地看到了她的微博名。 “叫许沉欢是吧。取的名字这么正式。” 秦铖掏出手机,边打字边输入许沉欢三个字。 “刚申的号吗?”他又问。 “嗯。”她正要锁手机屏幕,又听秦铖说,“你去搜wuli铖。那个就是我的微博号。” 沉欢手指一顿,疑惑地抬起头,“巫灵城?” 秦铖嘴角抽了抽,“是wuli。不是巫灵好吗?你以为拍鬼片呢!” 沉欢更疑惑,还是不解地看着他。 “一看就是和时代脱节的人,这是当下流行的词汇。唉,被时代抛弃的人啊!”秦铖连连摇头,悲天悯人的模样。 “手机拿来,我给你搜。”秦铖接过沉欢的手机,一边打字一边解释,“wuli呢就是我的意思,比如说wuli铖,就是我们的铖的意思。知道了吧?” 沉欢点头,面上是一副受教了的乖乖模样,暗地里腹诽,果然是两世都改不了的闷骚体质。 她拿回手机,点开的秦铖微博主页面,粉丝两千多万,每条动态点赞人数少则几十万,多则过百万。 果然是当红小生,堪称流量担当。 不过令沉欢印象深刻的只见他主页面介绍的一句话。 人生就像弈棋,一步走错,全盘皆输——弗洛伊德。 再和那个wuli铖一对比,可真是深刻诠释了什么叫做伪文艺青年的装逼世界。 沉欢看得暗暗发笑。 “沉欢,我那张签名照,成了吗?”秦铖收回手机,笑得很热切。 一怔后,沉欢笑容淡了,“还没,傅老师去巴黎了,我还没来的及给他。” “奥,这样啊。没事,我也不急。”秦铖语气轻快,但沉欢还是看得出他很失落。 “对了,明天上午的宣传,你准备好了吗?要见不少媒体。”秦铖很快转移了话题。 “我也不用准备什么,只是唱首歌就行。”她笑笑,也顺着秦铖的话。 一番接触下来,秦铖看得出许沉欢虽是新人,但临场发挥从来不怯,待人接物方面,也很是老练。 他自己也疑惑过,不过一想起她的经纪人是胡静,更是在傅斯弈手下,想来也受到过不少教导,也就不觉得多奇怪。 “那好,明天就加油吧!” 作者有话要说: 最近写得压抑了些,我来自曝囧事调节气氛。 一个月前,院里组织了性健康宣传教育。 我是观众。 开场讲了二十多分钟,男女身体的构造不同什么的,吧啦吧啦一大堆。 然后,主讲人停了,在我们一众女生面前,一人发了一根香蕉。 我心想,当个观众还有香蕉吃。 正美滋滋时,桌子上突然又出现了一个包装袋。 我迷惑了。 此时,主讲人微笑着说,“同学们,现在在你们桌子上的是一根香蕉……还有避孕套。” 我望着那个包装袋,震惊脸。(表示以前从来没见过这东东) 主讲人又说,“现在你们可以按照我刚才说的,将避孕套套在香蕉上。很简单的,只要…………” 后来,宣传结束,主讲人说我们可以把香蕉带走。 我是拒绝的。 从此以后我再也无法直视香蕉。 第18章 巴黎袭击事件 第二天《都市爱情》的发布会正常开始,一众主创姿容亮丽,光鲜动人。秦铖发挥他搞笑热情的优势,一度把现场气氛推向□□,引得粉丝尖叫连连。 沉欢毫无名气,自然没人注意,很多时候都是在一安静地听,附和现场欢闹的气氛笑一笑。 在一个游戏环节,秦铖要找一个搭档。一般情况下来说都会找女主演,来一场cp秀。秦铖却独辟蹊径,在众人诧异的目光下,选择了沉欢。 她没想到秦铖会点到自己。 游戏很简单,沉欢和秦铖配合得很默契,期间也算带动了一次小□□。 虽不知道秦铖出于什么想法来帮她,沉欢都很感激。他们之间仅仅是见过几面的情谊,根本不值得秦铖对她出手提携。 这世,她和秦铖比命定的安排早早相遇了六年。接下来,会发展成什么样?还能不能成为如前世一样的好朋友?都很难说,所以沉欢分外珍惜这分分秒秒。 发布会后,她和陈珊留下来整理行李,准备回去休息。 休息室里电视正在放着晚间新闻,女主播的声音清晰地传入沉默着正收拾东西的两人耳里。 “法国首都巴黎13日晚发生了系列恐怖袭击事件,已经导致了至少192人死亡352人受伤。极端组织□□国宣称制造了袭击事件。” 沉欢收东西的手一顿,僵着身子,直起了腰。 “据悉法国多处地方收到恐怖袭击,目前警方已经控制了巴塔罗克剧院…………” 第30节 沉欢视线紧紧盯在电视屏幕上。 随着女主播的声音,电视上出现了许多画面,街道上血淋淋的,医院救护车的,警察全副武装,执着枪支在巡视的。 这一幕幕深深刺激了沉欢。 巴塔罗克剧院,不就是傅斯弈要去的地方。 胡静说过,他还要在那看歌剧。 “怎么了,你有朋友在那?”陈珊看她神色不对,试探着问。 “有的。” 沉欢的声音在颤抖。 “能联系上吗?快打电话问问。这都是昨天晚上发生的事。你一直都在忙,也不知道。” 这话提醒了沉欢,她胡乱点了下头,匆匆出了门。 摸出口袋里的手机,沉欢走到了僻静处,手指在键盘上快速滑动,她打给了傅斯弈,电话里一直是嘟嘟声。 四十秒后,冰冷机械的女声准时响起。 “对不起!您拨打的用户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sorry!the subscriber you dialed can not be connected for the moment, please redial later.” 她狠狠掐断了电话,又播了一遍。 从未如此焦急过,手心紧张地出了汗,一刻都无法在原地停留,不停挪动脚步。 “接电话,傅斯弈,接电话……”沉欢几乎都要哭了。 身后的走廊有两个男人经过,他们之间的对话清晰地落入沉欢的耳膜。 “昨天,巴黎袭击死了不少人啊。我听说还死了个中国人。” “是吗?” “还是个明星。你说可不可怜,好好地在剧院里看歌剧,碰上了这么倒霉的事,连命都丢了。” “谁说不是呢!这哪都不太平!” “…………” 人走远了,议论的声音也渐渐远去,沉欢手脚冰凉,心里更是刺骨,她面上灰败一片,喃喃自语着,“不会这么巧,那么多人,怎么会是他。” 她的话没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深深恐吓了自己,沉欢颤抖着手去翻通话录。 她记得她有傅斯弈助理小余的电话号码,应该能打通。 如她所料,电话很快就被接通,刚一接通,沉欢就迫不及待开口,“喂,是余泽吗?傅斯弈呢,傅斯弈给你打过电话吗?” 对方默了一瞬,语气同样焦急,“许小姐,傅先生的电话从昨晚就一直没人接听了。我也不知道他在哪里。” 沉欢一蒙,脑子混沌一片。 “我正要找人,不过我分身乏术,许小姐,你有没有空,帮我找人。” “有的。”她极力镇定自己。 “我托巴黎的朋友帮忙找,你先去傅先生的公寓看看他回来了没有,地址我给你。” “好,快发给我。” 明明早上出来时,天气还凉爽,没想到才到傍晚,天边乌云密布,就下起了倾盆大雨。 沉欢伞也没来得及带,就冲进了雨里,挥手招了辆的士。 “去南华路。”她吐字异常清晰。 司机师傅见她一身的雨渍,头发都湿了,诧异,“小姑娘,这么大的雨也没带把伞?” “师傅,我有急事。”沉欢皱起了眉。 “奥。”司机不急不缓地踩下离合器,车子驶了出去。 车里正放着广播,司机师傅调到的频道dj,说起的正是巴黎遇袭事件,描述的过程很详尽,时间准确到以分钟计算,沉欢听得心慌。 仿佛全世界都被巴黎遇袭的消息沦陷了。 “我闺女前几天还说要去那什么剧院来着,幸亏没去,不然,遇到这样的事怎么办。”司机师傅是个话唠,才听了几句,就忍不住感叹起来。 窗外的瓢泼大雨扑上车窗,一串串水珠蜿蜒而落,这样的天气,像是有什么人要离去似的。 沉欢紧抿着唇,一语不发。 司机见她很冷淡,悻悻地闭了嘴,专心听起了广播。 没过多久,车速就慢下来,是遇到了堵车。 “这个点都这样,堵车。”司机见她神色焦急,简单解释。“你也不用着急,等一会就好,我长年跑,心里都有数。” 沉欢陷进车座里,拿起手机,又播了余泽的电话,很快就接听了,她先问,“怎么样,有消息吗?” “还没有,我还在找。许小姐,你到了吗?” “路上堵车,我被困住了。”沉欢苦笑,真是屋漏偏逢连夜雨。 后背湿了,衣服冷冰冰贴在身上,很不舒服,沉欢无暇顾及,“你继续找吧,我挂了。” 司机师傅好心开了空调,缓解了她浑身的凉意,沉欢低低地道了声谢。 司机师傅摆摆手,示意无事。过了会,看她神色不对,不免担心,“姑娘,你这么急,是要做什么啊?” 第31节 明明是呆在车子里,可她感觉雨都下到了自己身上,被困在车里的一分一秒都是煎熬。司机师傅这么热心,脆弱的她急于疏解焦躁不安的心情,一时就开始了倾诉,“我要找人,他也去了巴黎,就在出事附近,从昨天晚上起就联系不上他。” “认识的人都找过了?” 沉欢摇头,她除了傅斯弈还有余泽就谁也不认识。 “小姑娘,你别急,我听广播说就只伤了个中国人,好像还是个明星。你朋友不会有事的。” 沉欢苦笑,她也希望没事,可是傅斯弈就是娱乐圈内的人,让她怎么能不担心。 前几天,她还对傅斯弈说了那么狠的话,沉欢至今都记得当时傅斯弈脸上的那种苦涩。 越想就越懊悔,她不该这么说的。 如果他………… 沉欢闭了眼,不敢再想下去。 好在车子终于又重新行驶,二十分钟后,到了南华路。沉欢推开车门直奔下车,身后司机师傅好心要借她伞,沉欢都没时间理会。 傅斯弈住的是高档住宅,门卫很严厉,她要进去,被拦住了。正僵持间,门里出来个身形高大的保安,看着她淋得像个落汤鸡,皱了眉,“你是叫许沉欢?” “嗯。”沉欢怔了一下,点头。 “那进去吧。”保安对着窗户和里面的人挥了下手,示意放行。 沉欢感激地道了谢,顺着敞开的缝隙快步走了进去。 开了门的保安,一脸疑惑,“你怎么让她进去了?” “刚才四楼住户来了个电话,说有叫许沉欢就放她进去。”高大一点的保安摸着后脑勺,随意解释。 “原来是找傅先生的。”前者瞄了眼次第亮起灯光的公寓,漫不经意地点着头。 她一路走来,心里还没来的及捋清楚为什么保安只是问了句她是不是叫许沉欢,就放了她进去。电梯就已经到了四楼,顺着门牌号挨个看去,沉欢找到了余泽告诉她的403。 停在门口,沉欢把脸颊两侧的湿发,捋到了一边,直接按了门铃。 连续按了三下,没人来开门。 沉欢心一点点往下坠,按门铃的手指微微颤抖。 她颤着手,接连着不死心地按了好几遍。 银灰色的门纹丝不动。 沉欢绝望了,手无力地垂落。 他不在这里。 过了会,随着叮的一声,门突然打开,沉欢心跳瞬间活了过来,快速抬起了头,睁大眼。 就着渐开的门缝,光线透进来,露出了一个人的身子,逆着光,身形高大。 完好无损的一个人。 谢天谢地,是傅斯弈。 沉欢身形一松,紧绷的神经终于舒缓。 傅斯弈手还撑在门框上,头微微低着,视线落在如落汤鸡的她身上,目露惊诧,“沉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水?” 作者有话要说: 借用了巴黎袭击事件。 第19章 对不起 “沉欢,你这是怎么了?怎么浑身都是水?” 她现在形容狼狈,浑身湿透,裤脚上还滴着水,可见外面的雨下得是有多大。 “快进来。”傅斯弈不等她答,就拉拽着她湿淋淋的袖子进了屋。 进了门,沉欢躬着身子要换鞋,傅斯弈阻了她,“你应该先去洗个热水澡。不然,会感冒。” “我没有衣服。”沉欢揪着衣服下摆,窘迫至极。 说话间,她已经被傅斯弈带进了浴室。 沉欢现在浑身湿透,衣服紧贴着,姣好的曲线毕露。 第32节 “你先进去,衣服我来想办法。”他错开视线,转身去调水温。 沉欢干站在浴室里,尴尬得不行。 “衣服没那么快,我先给你找浴袍。你先凑活着穿。”傅斯弈调好水温后,又走了出去。 沉欢身体冰凉的,抱紧了自己的手臂,沉默着任傅斯弈安排。 不一会,傅斯弈折身回来,手里是宽大的白色睡袍还有一件衬衫,看样子,是男式的。不用想,沉欢就知道这一定是傅斯弈的,她脸红了。 “这些都是我拿新的。你先将就一下。”傅斯弈轻轻咳了一声,脸色也不是那么自然。 沉欢低低嗯一声。 默了片刻后,傅斯弈退了出去,临走时,还贴心地替她把雾光玻璃门关上。 傅斯弈在门口默了片刻,转身去阳台打电话,“帮我送一套女式衣服过来。身高约1米67,体重九十五六斤吧。还有一套内衣,尺寸……”傅斯弈闭着眼将沉欢的身材了回忆了下,轻轻叹一声,笑了,“可能34b” 助理那边不知怎么,猛烈地咳嗽起来,声音直冲到傅斯弈耳膜里,他脸色微红,匆忙挂了电话。 苦恼地抚了下额角,傅斯弈叹息。估计,他那助理的下巴惊的都不知道掉哪去了。 沉欢随意淋洗了一遍,关了蓬蓬头后,就站着发呆。 她里面总不能什么不穿,只穿一件衬衫再裹上浴袍吧。 僵了片刻,沉欢眼尖地发现了吹风机,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从衣服里翻出湿掉的内衣,对着吹风机吹了好一会,感觉能穿了,才往身上套。 浴袍很宽大,衣服下摆拖到了脚踝,腰间松松垮垮,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裹得像只蚕蛹,还自带脸红效果的那种。 她知道自己该出去了,可是出去了又怎么办?傅斯弈问她,她又该怎么回话呢? 外面隐隐有音乐的播放,好像是一首钢琴曲。悠扬的声音里,突兀地响起短促的“啪嗒”声,像是关闭厨房器具的声音。 她听了片刻,终于走了出去。 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去,不少人家亮起了灯火。 客厅里没人,她杵在入口,踌躇不前。 傅斯弈却恰从厨房出来,见她呆立着,声音柔下来,温声道,“过来喝点姜汤,暖暖身子。” 沉欢这才看到茶几上确实放着一碗姜汤,热气袅袅。她顺从地走过去,闷声坐下来,闷声端起了碗。 碗的边缘尚未接触到嘴角,就感觉到沙发一颤,沉欢瞥了一眼,原来是傅斯弈在她对面坐了下来,同时还顺手关掉了音乐。 姜汤味道有些辛辣,温度也刚好,沉欢喝的很小口。那一碗汤,她大概喝了有六七分钟。 傅斯弈也不催促,始终姿态闲适。 她舔舔嘴边残余的汤渍,看似意犹未尽地放下了碗。 傅斯弈视线看过来,笑问,“还喝吗?” 沉欢摇摇头。 刚才她喝得这么慢,倒不是刻意表现什么淑女形象,只是在拖延时间罢了。 汤喝完了,许多话就该坦白了。比如,她为什么一身狼狈,冒雨前来?来又干什么? 她知道傅斯弈会问的。只是她不知道他会以什么形式来问。 “衣服很快就到了,你再忍一忍。” “好,谢谢。” “一会儿我送你回去,你好像没带伞,别又淋湿了。”傅斯弈的声音是温淡的。 沉欢迷惘地抬起头,不知所谓地看着他。 他要送她走?什么都不问?不问自己怎么来得这么突然? “怎么了?”他察觉到她情绪的变化,有些担心。 此刻,傅斯弈眉眼温柔,手还闲适地搭在沙发背上。 沉欢忽地在这一刻明白,傅斯弈是在给她选择。 其实,他大可以单刀直入,逼出他想要的答案,可他还是纵容着她的反复无常,举棋不定。 如果,沉欢现在什么解释也不给,傅斯弈也不会问。她如果说要走,恐怕他也不会挽留一句,而是亲自送她上路,抑或只是送她一把遮风挡雨的伞,沈默着看她离去。 沉欢盯着脚上拖鞋的花纹,无意识地摆弄着手指。 “我刚才给你打过电话,却没有人接。”沉默了许久,她闷闷开口。 “你给我打过电话了?我手机昨天在逛街时被偷了,都不知道。”傅斯弈微微蹙眉,有些懊恼。“怎么了,是有什么事吗?” 她揪着自己的手指,许久才吐出一句,“也没什么事,只是巴黎遇到袭击,你电话打不通,有些担心。” 傅斯弈一怔,然后笑了,“原来是这样。我昨天临时有事,就没去,躲过了那场混乱。抱歉,让你担心了。” 沉欢“唔”了一声,还是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那天,对不起……” 傅斯弈眉头一动,不明所以。 她却只是低着头,没有再说话。 她对他还是有怨的,只是这怨气在得知他有可能面临危险时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当时已经忘记了那些怨,只想着能快点找到他,知道他还是平安的。 第33节 刚刚在他开门的那一刻,她看见他完好的一个人,就那么站在门边,关切地问她为什么浑身湿透。沉欢心里又酸又软,差点就落了泪。 她无法骗自己,再怎么怨他,她还是很喜欢他。 想到这里,沉欢心里两世的委屈一齐涌上来,她抬起头,红着眼眶,抿着唇望向傅斯弈。 看到她要哭的模样,傅斯弈心口猛的一震,这才真觉得自己是太过分了。他站起,一步就跨到她面前,然后缓缓蹲下,凝视着她。 手被握住了,沉欢怔怔看着那双比自己大了许多的手,以一种掌控的姿势,完全包住了她的手心。 泪水,猝不及防地就滚落。 “………傅斯弈,你真是太可恨了……”她抽噎着,控诉着,却还是没挣脱他指尖的温度。 傅斯弈心中五味杂陈,原本预料的结果如期出现。他并没有很欣喜,此刻,他只觉得五脏揪成一团。 谁说爱不是两败俱伤呢? “沉欢,对不起……对不起……”他喃喃,一遍又一遍。更紧地执住她的手,倾身向前,吻她脸颊上的泪珠。 沉欢眼泪流得更凶,他吻得就越轻柔,越密集。口里还是那一句“对不起。” 对不起,不该那么自私。明明已是污泥之躯,却还对你肖想不断,想放了你,又舍不得你。 对不起,又害你哭了。 对不起,之前的,之后的,都对不起。 可还是想要你,只想要那么一个你。 你的泪,好咸,我很心疼,也很自责。 以后我不让你哭了,好不好? 他在心里自语着。 沉欢已渐渐止了泪,被他的吻弄得很不好意思,这会头早就偏到了一旁,不肯看他。 傅斯弈还是凝望着她,目光闪动,“那天,演唱会已经开始,可你没有来。我以为你恨我,不愿意来。后来,中场休息,有人告诉我说,你坐的飞机出事,你又音讯全无。你不知道,我有多怕。” “后来,你遇难的消息被证实,我真想……”傅斯弈顿了一瞬,又说“你葬礼那天,天气特别好。好到一切都不是真的一样。” “昨天,在巴黎,我临时有事,没去剧院,避开了那场灾难。后来,我听到出了事。我就在想,怎么不让自己赶上呢,害你受了那么多…………” “别说……别再说了。”沉欢抬手堵住了傅斯弈的唇,不让他说下去。 她听他说这话,后怕得不行。 傅斯弈勉强笑一笑,直起身来,捧起她的脸,吻上她的眉心,恳求道,“沉欢,我知道自己过分。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我不想再后悔了,不想你再离开我。你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原谅我。” 沉欢怔怔回望着他,眼眶红了。 “我……”她开口。 “叮!”门铃响了,沉欢话才开了个头又偃旗息鼓。 傅斯弈眉头一皱,没动。 “叮,叮。”门铃连续响了好几声。 他不好再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撑起身体,起身去开门。 门外是来送衣服的助理,门才刚开了条缝,助理就忍不住踮着脚往屋里瞅。 傅斯弈挡住助理偷窥的视线,睨了她一眼,伸手去接装衣服的袋子,语调微冷,“看什么。” “那个……”八卦心超强的助理话没说完,只听“咣当”一声,大门就闭上了。 傅斯弈拿了衣服,走回来,看她又低下了头,只得温声叮嘱,“先去换衣服。” 尽管她穿着自己的睡衣,着实令他很愉悦,可这样谈下去,也不太好。 傅斯弈见沉欢听话地拿着袋子进了浴室后,自己转身收拾碗进了厨房。 傅斯弈收拾好碗筷后,沉欢手里拎着一个袋子也刚从浴室里出来。 袋子里装的是沉欢的湿衣服。 “那个,姗姐打电话来催我回去。” 她当时匆匆出来,过了这么久都没打电话回去,陈珊很担心她。 傅斯弈怔了片刻,掩去神色之中的失落,大方地说,“好,我送你回去。” 她跟着傅斯弈到了门口,看见了她湿淋淋的鞋子,歪歪扭扭地躺在一旁。 “刚才忘记吩咐她拿双鞋过来,太湿了,没法穿。”傅斯弈蹙眉,后悔自己的粗心。 “不要紧,湿的也可以穿。” “湿的要怎么穿?”他眉头蹙得更厉害。 沉欢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出来。 傅斯弈察觉自己的语气太过严厉,咳了一声,转身把她推回了客厅,“你先在这等着,我去给你买双鞋。” 不容她拒绝,傅斯弈高大的身影就已经打开门,消失在门口。 沉欢默默叹了口气,老实地等待。 二十分钟后,傅斯弈回来了,手里拎着一个盒子。可能是外面的雨还没停,他肩头湿了一片。 他要替她换鞋,沉欢赶忙站起来,是拒绝的意思。 傅斯弈摁住她的腿,迫使她坐了回去,“别动。” “我自己可以。” 他的手碰到了她的脚心,染了外面的湿气,有些凉,沉欢忍不住缩了缩,又被傅斯弈摁住。 第34节 “我知道你可以,只是我想这么做。”他头低着,认真去拖那双大大的拖鞋,声音温柔得不可思议。 沉欢抗拒的心思一下子就没了,整个人就沉浸在傅斯弈给予的酸酸甜甜的喜悦中。 “还好,我这次出去没有忘记买袜子。”傅斯弈笑了笑,旨在缓解沉欢的紧张。 他整个人谦卑地蹲在她膝下,膝盖上放着沉欢的两只脚,她的脚和他大大的手掌对比,还小了一些,一掌就可以包住的样子。 傅斯弈伸出手,还饶有兴趣地试了下,看她一眼,声音都染上了笑意,“好小。” 沉欢别过了脸,任凭红晕布满了脸颊。 能不能别说话。 她好紧张。 傅斯弈凝神系好了鞋带,拂了下她的鞋面,“穿好了,下来试试感觉怎么样。” 他给她选的是一双白色的球鞋,轻盈简便。沉欢走了几步,很舒适,局促地说,“很舒服。” 傅斯弈松了一口气,满意地点点头。 “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走了几步,察觉身后没有脚步声跟上来,疑惑地转过了身,看着立在原地没动的人问。 “怎么了?” 沉欢呆呆看着自己的新鞋子,声若蚊吟。 “傅斯弈,我饿了。” 作者有话要说: 不要打我,我确实很喜欢卡文。 第20章 亲吻 “傅斯弈,我饿了。” 傅斯弈愣了一下,倏而轻声笑了出来。他看了她好一会儿,才迈步到她身边,看着头逾埋逾低的人,柔声问,“是出去吃还是在这?” 默了一会,沉欢声音仍是低低地,“哪里都行。” 傅斯弈眸光亮了几分,握了下手又松开,“我记得冰箱里还有些摆,就做” 他竭力使自己的声音平静。 “要吃拌面吗?” “可以。” 傅斯弈站在她身边没动,沉欢忍不住抬头瞄了他一眼。这一瞄心就提到了嗓子眼。他的目光越来越炙热,仿佛洞悉了她内心所想。 “沉欢,我做饭比较慢,耗费的时间会很长,长到……”他看她咬着唇,目光就仁慈了,“长到你今晚可能都回不去了。” 沉欢僵了一下,默默转移了视线。 她就知道他肯定猜出了她想留下来的想法。 “那个……我给陈珊打电话说一声………告诉她不用等我了。”沉欢避过他的目光,去掏口袋里的手机。 傅斯弈看她手忙脚乱的样子,极力抑制住想拥抱她的冲动,在原地默了片刻,才转身进了厨房。 听见他的脚步声远去了,沉欢也不急着给陈珊打电话,握着手机渐渐发起了呆。 她其实还是心软了。 陈珊打电话来时,她就该走了。一方面傅斯弈的告白让她心乱如麻,她还没有准备好接受这份感情。另一方面,她莫名呆在一个男人的公寓确实不像话。 她提出要离开时,傅斯弈很明显地怔了一下,但又很快将失落的情绪敛起来。 她的鞋子,湿了,傅斯弈跑去给她买鞋。回来后,他单膝跪着,手里托着的是她脚掌。他给她换鞋,一丝不苟,高贵又温柔。 厨房里传来哗哗的水声,还伴随着切菜的声音,沉欢叹息一声,心里的犹豫一瞬间就止了。 就这样吧!她妥协地想。 不再说谁辜负了谁,也不再质疑谁骗了谁。 爱情本就辛苦,不是谁都能遇得完满。 人都太自私,贪图安逸和享乐,喜欢的东西非要到了手里才满足。 他太自私,可又自私得令她心疼。 她放不下,也丢不掉。 他蹒跚着走来,她最终要奉献上怀抱。 未来还那么长,先就这样吧! 沉欢打开了电视,默默地想。电视里放的是大热的综艺节目,此刻正是嘉宾游戏竞技环节,气氛热烈,笑点也很足。 她却看得心不在焉,耳朵里全是傅斯弈“咚咚咚”切菜的声音。 沉欢偏头瞅了几眼,却什么也看不到,视线只得又落回到电视上。 又坐了几分钟,沉欢终于认命地站起来,往厨房里走。 第35节 她想知道,傅斯弈做饭时是不是招来了蚂蚁,怎么她觉得心里都是些蚂蚁在攒动,痒痒的呢。 厨房的灯光很明亮,她看得清男人身上的装束。傅斯弈腰间系着深蓝色的围裙,还零星布着白色的斑点。 有点搞笑。 沉欢来到他背后,用一个好心客人应有的声音问,“有什么要帮忙的吗?” 他早就听到了她的脚步声,这会也不觉得多突兀,只是扭头对她笑了,“没有什么要忙的,你回客厅看电视去吧,这都是油烟,会熏到你。” 她“嗯”了一声,却站着没动。 他又笑一笑,转过身继续手里的动作。 在案板上拿了个西红柿,就着锋利的刀刃,西红柿变作两半,红色的汁液流了出来。傅斯弈修长的指尖上也染做了红色,他又将西红柿切成了片状。 忽而,傅斯弈停了动作,转身看她。 沉欢小声问,“怎么了?” 傅斯弈无声地摇了下头,又继续。 其实,他想问她能不能去客厅坐着。 她这样直勾勾地看着自己切菜,他会很紧张。 他无从知晓这紧张的来源究竟是因为什么?只是,只要一想到身旁的人是她,他的饭是为她而做,傅斯弈就抑制不住内心的滚烫。 “会做饭吗?”他抽出干净的盘子,将切好的西红柿片转移到盘子里,温声问。 “……会一点。”煮点米饭什么的她还是可以的。 至于其他的……… 傅斯弈看过来,沉欢嘴巴抿了抿,干巴巴地说,“也不算太会,不过我以后会学的。” “没关系。” 沉欢不解其意。 “没必要学,以后我负责做饭。你什么都不用学的。”傅斯弈看着她,认真地保证。 他这么说,好像已经和她确定了终生似的。 她低下头,脸红得厉害。 再呆下去,也不知道他会说什么令人耳红心跳的话,沉欢悻悻走了出去。 傅斯弈嘴角扬起了笑,摇摇头,继续切菜。 * 吃完饭后,傅斯弈带她去了房间,沉欢看得出,这是他的卧室。 “空调遥控器在这,不想开的话就盖小薄毯。有什么需要的喊我一声就行。” 沉欢喏喏点头,末了,问他,“那你睡哪啊?” “还有其他房间可用。” 其实,这套公寓只是他在m市的临时住所,其他房间并没有被褥床铺,他只能在客厅将就一晚。 “奥。” 沉欢信了,傅斯弈嘱她好好睡,转身走了出去。 她没有立即上床,入侵傅斯弈较为隐私的卧室,对沉欢来说,是一个全新的体验,比她前世第一次发专辑时还要激动。 桌子上整齐地摆着一叠商业杂志,沉欢瞥一眼,都是近期的,还有翻动过的迹象。 她关了灯,翻身回到床上。黑暗里,闻到了枕头面上清淡的芬芳,是他的味道。沉欢深深嗅了一口,双手抱着枕头,低低地笑了。 她很欢喜。 无与伦比的欢喜。 一觉醒来后,沉欢前半夜吃了太多的拌面,这会儿有些渴。拧亮了床头的一盏灯,伴着橙色的灯光出了门。 出了门时,她不熟悉路,不慎撞倒了拐角处的垃圾桶。 不由地低低呼一声。 在黑暗中适应了一会,沉欢蹲下身子准备去扶正垃圾桶。这时,客厅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响,沉欢眼睛蓦然睁大了。 正恐惧的时候,“啪嗒”一声,客厅的灯亮了。 傅斯弈身着黑色的睡袍,勾勒出身形的伟岸,看见她的模样,深深的吃惊,走了过来,“怎么了?睡不着?” 沉欢呆了,“你怎么在客厅里?”她刚说完,就瞥见了沙发上的一团衣服。 似是用来盖身体的。 “你在这儿睡得?” 傅斯弈尴尬地转过身,掩饰说,“房间有些热,我就出来躺一会儿。” 沉欢狐疑地看着他。 “怎么醒了?睡不着吗?”傅斯弈又把话题转移到她身上。 “我有点渴。” “你等一下,我去给你倒水。”他睡衣的下摆甩出一阵微风,人已经走进了厨房。 再出来时,手里端着一杯水,递给她,他笑得很温柔,“是温的。” 第36节 沉欢接过来,没喝,手沿着杯壁摩挲。 过了会,突然说,“我那个房间有些冷。” “那开空调好了,会开吗?不会的话我去给你看看。”傅斯弈已经迈开了脚步,准备要去她房间替她开空调。 身子才刚刚动了一下,沉欢纤细的手指就扯住了他腰间的系带。 傅斯弈转头看她,有些不明所以。 “那个床很大的,够……够我们两人睡的。”沉欢偏过头,耳垂有些红。 傅斯弈的惊诧从眼里一闪而过,安抚性地笑一笑,“不必了,我是男人,在哪睡都一样。” 腰间的带子还在沉欢手里扯着,他动了一下,没扯开。 她不说话,手指还是执拗地用力。倔强的意思不言而喻。 傅斯弈蓦然轻笑出声,转身覆住她的手,调笑道,“别扯了,一会儿衣服都扯开了。” 沉欢囧了囧,手还没动。 他向她走近,指尖用力,沉欢蓦然被拽进了他胸膛里。她微微一挣,傅斯弈手臂环到她腰后,再度用力。 “我想吻你。” 他温热的呼吸落在她脖颈侧,酥麻的痒。比这个更刺激的莫过于他热烈逡巡在她脸庞上的视线。 沉欢左手软软撑在他胸膛上,右手还端着个杯子,因为他的动作,浑身都僵硬了。 “沉欢。”他在唤。 沉欢睫毛轻轻一颤,声若蚊吟地嗯了一声。 傅斯弈叹息一声,手抬起了她的下巴,在她含羞的目光下好心叮嘱,“闭上眼睛。” 沉欢的思绪还在迷茫的时候,就觉得光影一暗,傅斯弈的唇已然覆了上来。 温热的,软软的,他并未急于攻城略地,反而细心描绘的她的唇形,一遍又一遍,像是引诱。 沉欢羞囧时,感觉傅斯弈抓起她的两只手臂环到他脖子后。 “咚”地一声,杯子落地,水溅到了她的脚脖子上,些微的凉。 他太高,沉欢忍不住踮起了脚尖,唇瓣也渐渐打开,接纳他的亲昵。傅斯弈呼吸更沉,脚步翻转间,沉欢就被抵在了墙壁上,他托着她后脑,吻也变得汹涌了,简直是要往死里亲的架势。 十指相握,呼吸交缠,暧.昧的声响在暗夜里格外敏感,有着某种隐秘的欢乐。 最后她是被傅斯弈抱进卧室的,因为她被吻到腿发软,完全找不回神智。 傅斯弈在她耳边低低地笑,“沉欢,你真好。” 她唇角发麻,把自己的脸深深埋在他胸膛里,倾听他如擂鼓的心跳,觉得自己浑身都发软。 傅斯弈长臂一展,“啪嗒”一声,灯就灭了。紧接着,她连人带被子被裹进了傅斯弈怀里。 “放心,我睡相很好。不会压到你的。”他下巴抵在沉欢乌黑的脑袋上,声音含笑。 “奥。”沉欢小小地应一声。 闹了这么久,她确实累了。舒适地寻了个姿势,睡去。 等了许久,傅斯弈凭着听到的呼吸声,判定怀里的人已经睡去了。 这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在黑夜里,人会格外的敏感,心虚的事特别容易重回脑海。 此刻,他是心虚的,也是满足的。 他是重生过的人,自然知道剧院可能面临袭击。临时从巴黎回来的路上,傅斯弈接到了不少电话,都是知道他去了巴黎,询问他安全的朋友。 也还有他父母。 安慰好父亲母亲后,一个想法成行于脑海。 傅斯弈赶回了国,刚刚下飞机,就接到了沉欢的电话。他凝视许久,选择了不接。同时又打电话给他的助理小余,细心交代了一番,才赶回了临时在m市的公寓。 然后正如计划所料,沉欢来这里找他,一身狼狈,双眼通红。 见到自己从门里出来的刹那,她的表情一瞬间就放松下来,不知是含着水还是的泪眼睛怔怔望着他。 言语都无法形容傅斯弈在那一刻的震动。 他向她表白,她既没答应也没拒绝。从浴室换好衣服出来,只说要走。 最终的计划虎头蛇尾的结束,傅斯弈很失落。 她的鞋子湿了,他也没多想,纯粹只是觉得她穿湿鞋不舒服,就给她买鞋,亲自穿鞋。 只是本能罢了。 最终她留了下来。 愿意为自己留下来。 傅斯弈满足了。尽管他使用的手段不是多光彩,也还是满足了。 她现在在他怀里,呼吸平稳,面容安静,仿佛她一辈子就属于他了一样。 还有什么比这更重要? 傅斯弈在黑暗中闭上眼睛。 第37节 作者有话要说: 嗯嗯,就这样走下去了。 第21章 吃醋 沉欢一觉醒来后,身旁已经空出了一块,傅斯弈不在卧室。 她出来时,桌子上已经摆好了早餐,傅斯弈正倾身在桌前摆弄着什么。见她进来,笑了,“买了豆浆和小米粥。坐下来吧,吃完我送你去工作。” 她今天有综艺节目的录制。 都已经八点多了,时间比较紧促,沉欢赶忙坐下来。 她吃的比较急,连形象都顾不得了,生怕自己迟到。 刚喝完粥,起身就要站起来,傅斯弈摁住她,在她疑惑的目光中伸出拇指抹掉了她嘴边一点点奶白的豆浆渍。 “好了,可以走了。”傅斯弈温温笑着。 沉欢脸红了下,低着头率先走在了前面。 昨天来的匆忙,没拿秦铖的签名照。今天正好能见到秦铖,她给陈珊打电话让拿着照片在m市广电一号大厅等着,好让傅斯弈签完能得给秦铖。 沉欢刚坐上副驾驶,傅斯弈就递过来一款墨镜,在她不解地目光中,温声解释,“最近我出来活动太多,被狗仔盯上了。出门时得小心些。” 他给她的是一副男式眼睛,很大,沉欢带着都塌到了鼻梁,不得不时常扶一下。 滑稽得很。 “以后再买合适的,今天先凑合一下。”她带墨镜的样子有些搞笑,傅斯弈看了一会,笑了。 “奥。” 沉欢转过头,有些尴尬。 “今天中午一起吃饭吗?”他手伸出来,捉住沉欢的手放在掌心,有一下没一下的摩挲着。 “嗯,好。” “对了,等一下你先别走。秦铖有一张照片想向你要签名。” “秦铖?”傅斯弈眉头一动。 “嗯,他是你的粉丝,很久以前就开始追你了。不过,后来你隐退了,他就没再见过你,觉得很遗憾,特地让我来替他求一张签名照。”沉欢说起秦铖,语气都轻松起来。 傅斯弈点点头,没做什么表示。 “那个,你不会介意我擅自做主吧?” “不会。”他答得很快,转头看了沉欢一眼,突然又说,“我知道你和他关系很好。” “可能是脾气相投吧!”想起秦铖,她就觉得温暖。他们友情持续了十多年,也算是当时娱乐圈众所周知的好朋友。 傅斯弈“嗯”了一声。然后,蓦然加快了速度。 到了广电大厅,沉欢一眼就瞥见等在外面的陈珊。她小跑过去,陈珊递给她照片时,往沉欢身后的黑色轿车瞄了一眼,“谁送你来的?” “一个朋友。”沉欢接过了照片,又跑了,身后陈珊又喊,“快点,静姐已经在里面了。” 沉欢遥遥地应一声,一转身就钻进了傅斯弈的车,将照片递给他,“静姐过来了,签完我就走了。” 傅斯弈接过了沉欢一直捏着的照片,只一眼,他就挑高了眉,“裸体?” “是半裸。”准确的说是只是露出上半身的那几块腹肌。 傅斯弈微微歪着头,眼睛却看着沉欢,沉吟着,“身材还不错,腹肌都有。” 沉欢一囧,含糊地点了下头,“嗯,是有。” 她干嘛要和傅斯弈讨论另一个男人的腹肌。 傅斯弈看她一眼,目光挺耐人寻味,“看的还挺仔细!” 沉欢尚且不知眼前男人的话里已经酝酿了些酸醋,就毫不知情的点了下头。 “看我的,我的比他还多。” 第38节 沉欢一怔,迷惑地看着他。 什么叫我的比他还多。 傅斯弈莫测地笑,忽而握住沉欢的手往他腹部上下摸索。 天呐,沉欢呆了一秒。蓦然就明白刚才傅斯弈所谓的——我的比他还多是什么意思。 傅斯弈也有腹肌,貌似还挺多。 沉欢指尖发烫,蓦然缩回了手,偏过头,不再看那个恶趣味的男人。 傅斯弈低低地笑,心情颇好地唰唰在照片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给你。” 沉欢接过了照片,就要走。结果,又被傅斯弈抱了回去,还抱在他腿上。他手环着她的腰身,慢慢收紧,温热的吻柔柔地落在颊侧,沉欢有些痒,笑着往一边躲。 “你别闹了,姗姐还在等我。”她的话里有求饶的意味。 “嗯。” 傅斯弈虽然应了一声,那吻还是半分都没消停。 “傅斯弈!”沉欢真急了,外面陈珊在等,胡静都到了。 他还在这胡闹。 “抱歉。”他听出她的着急,安分下来,克制地离开她稍许距离,叹息一声,“我只是忍不住。” 对上傅斯弈真诚的眼神,沉欢的声调奇异地小下来,“我真的要走了,再不走就要挨骂了。” “嗯,好,去吧。” 他在笑。 胡静终于等来了姗姗来迟的沉欢,正要训斥一通,蓦然瞥见她眼含唇色,面露羞怯,俨然是沉浸在爱情的小女子。 气顿时散去了大半。 看来是被傅斯弈缠住了。 “傅斯弈回来了?”胡静声音淡淡。 “嗯。”沉欢很不好意思。 “怪不得那么迟。你知道今天是你新歌发布的第一天吗?没去看看你的成绩。”胡静睨她一眼,语气冷淡。 “我………忘了。” 她都不知道还有这一会事。 胡静环抱着臂,无语地撇了下嘴,“沉欢,你就不能对自己上点心。这样的事都不关注,等着我来给你看啊。是你要红还是我要红。谈了恋爱……” “胡静,你这是……” 身后蓦然传来一个声音,略带一点点的疑惑。 胡静话一顿,转过身去看来人,顿时惊了一下,“沈公子。好久不见啊!” 沉欢身子一僵,立着不动。 沈谦笑一笑,视线挪向一旁低着头的沉欢,审视的意味一闪而过,又挪回来,“听说你收了个新人,这就是了吧。” “对,叫许沉欢,沉欢,过来见见沈公子。”胡静对她招招手。 沉欢走过来,低着头,声音僵硬,“沈先生,你好。” 沈谦扫了一眼,点了下头,没有了任何表示。他视线又落回到胡静身上,“听说井然最近投资了一部电影。你们夫妻两这招牌打得真是不错。行情怎么样?有没有把握拿奖?” “要说到行情,谁能比得上你的眼光,我还想问问你,你反倒过来问我了。” 沈谦手还插在兜里,不可置否地笑了。 在人情场上混迹了许多年,他也算得上是老手,可胡静老练同样不输他,有时沈谦都不曾讨到半分好。 可惜,他妹妹就学不到一星半点。 “你这次来,是为了屋里那位?”胡静下巴向演播厅的方向点了一下。 “闲着没事,就来看看。” “旧爱新欢凑一起,也就你能驾驭得住。怪不得,那些路边记者都说,只要能跟的住沈公子,那头条肯定是不用问了。” 沈谦一直是花名在外,染指过不少女星。他先后同都市爱情的女二和女一在一起过。确实是旧爱新欢凑到了一起。 “呦,我倒不知我有上头条的能力。”沈谦顺手点了支烟,深深呼了一口后,烟雾弥漫开来。 声音微哑。 沉欢皱了眉,后退一步,避开了滚滚而来的烟雾却避不了气息,她不禁厌恶地皱了皱鼻子。 她躲避的动作是出于下意识,没注意收敛幅度,所以被沈谦捕捉到了,他扯了下嘴角,冲胡静说,“我先进去,以后再谈。” “你随意。” 沈谦高大的背影消失后,胡静看着沉欢,有点无奈,“刚才你躲什么,二手烟能毒死你?一脸踩了屎的表情,真是!你给我记住,再不喜欢一个人,在这个圈子里,也得给我忍住,千万不能表现出来。” “我知道了。”沉欢抿紧了唇,声音很轻。 对别人,她能忍。可面对沈谦,她做不到忍耐。 * 沈谦最近才从投资失败的事中脱出身来,也没多少心情看个女人矫揉造作的表演。纯粹就是昨夜在床上他把林可做得太狠了,早上面对她一身的乌青,心里难得有一丝愧,这才勉强同意来看看林可。 第39节 这种综艺节目,他向来不看,一是没时间二是不屑。与其在电视上看美人画饼充饥,倒不如弄到床上来肆意怜爱。 他享受这种追求的过程,更在意追求后,将人弄到床上身体交融的那一刻。 成就感很足,有种变态的满足感。 林可因为出演一部青春剧大热荧屏,人气骤升。他追她起初是因为和朋友的打赌。沈谦酒多喝了几杯,热血上头,当下表明三个月拿下林可。 之后就是老套的送花送珠宝,再者投资她拍的电视剧。 后来两个半月,就莫名上了床。 太缠人,烦了,他想着是该换一换口味了。 听着台上主持人带着嘉宾嬉笑打闹,无趣得很。 再对上,林可时不时投来的视线,沈谦不禁更加烦躁,扯了下衬衫袖子,就要走。 就在这时,主持人的声音传来——“接下来,就有请秦铖和许沉欢演唱主题曲——猜爱。大家掌声欢迎…………” 观众发出热烈的欢呼声。 沈谦脚步一顿,几分好奇地停下来。 就是刚才那个许沉欢? 她何德何能竟然把林可替下来? 他虽不经常看综艺,但也知道在这个环节,一般都是男女主演合唱。 许沉欢竟然替下了林可。 难不成因为她经纪人是胡静,就比他这个投资人管用? 沈谦重新坐了回来,左腿搭在右腿上,手支着下巴,眸光里兴致浓厚。 灯光调暗,星光一点点的绽放。 伴舞的人拥着许沉欢出现,她着一字肩及膝白裙,眸光宁静,款款而来。 许沉欢开口的瞬间,沈谦眼神蓦然一亮,赞许地点了下头。 台上的两人默契很足,眼神时不时都会有呼应,偶尔也相识一笑。 像是一对壁人。 沈谦面上平静,心里却有些蠢蠢欲动。 没想到看着木讷的人上了舞台竟然发了光,星光熠熠。 一曲歌了。 台上的秦铖忽然拥住了许沉欢,伴随着观众的惊呼声,沈谦清楚地看清许沉欢眼里的震惊。去的又被她掩饰住,甚至还顺势附和了秦铖的举动。 欢呼声不息。 他看见许沉欢头颅又仰起,视线悠远,而后目露惊诧,然后,缓缓绽放出了一个浅浅的笑容。 沈谦顺着她视线,扭了下身子,看去,幽幽光芒在他眼里荧荧闪烁。 观众后台,同样有一个人,隐约露出了大衣一角,冲台上的人微微一笑,神色温柔。 许是察觉到有人的注视,那人转了视线,碰到他,目光便冷然了。 沈谦不在意地笑了笑,视线重落回到许沉欢身上。 竟是傅斯弈,真是冤家路窄。 第22章 老男人的醋 节目录制完,沉欢正等着秦铖。过了片刻后,五六个人走了过来,沉欢扫一眼,都是些主演。看样子,兴致都不错。 人群走近了,她也不主动打招呼,只是面露微笑。秦铖看到她,早就跑了过来,“沉欢,你在等我吗?” “是。你的那个照片,已经签好了。”她递给他。 正和演女二说话的林可瞧见了,眼一眯,走了过来。脑袋往前一探,秦铖见状,一把把照片收了回去,挑了下眉,“林美女,你想干嘛!” 第40节 “秦铖,你可真小气,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不能看。”林可说话时,嘴微微撅着,显出天真的怨念。 沉欢依然沉静,没有想回话的意思。 “没什么可看的。你别在这瞎耽误功夫了,真正见不得的人在等你呢!”秦铖扯了下嘴角,意有所指。 他对这个林可本就没什么好感,因为刚才说的话,更是不悦。 林可神色一滞,尴尬笑笑,“秦铖,你可真爱开玩笑。我先走了,助理还在等我。” “是情人在等吧!”待林可走远了,秦铖扯了下嘴角,神情讥讽。当他没看到沈谦那副嘴脸。 “今天谢谢你。” “谢什么?” “那个,唱歌的时候,你最后那个动作。”沉欢不太想把它称之为拥抱。 “是我比较占便宜。说到底这是你的荧幕处女抱,还是归了我。” 沉欢脸色一僵,什么叫荧幕处女抱。 他能不能不用这么惊悚的词。 “还是要谢谢你。” 新人出头都不容易,有些公司为了捧新人,会故意为艺人制造绯闻,以博取公众眼球。 上次发布会,秦铖选择她做搭档。这次录制,歌曲结束时,他多此一举拥抱了她。 这两件事当然不是表明秦铖对她有什么想法,她知道,他只是助她一臂之力罢了。 当时她都哭笑不得,还得勉力不露痕迹。特别是还被傅斯弈看到,她当时还很心虚,很怕傅斯弈会误会她和秦铖之间的关系。 “那个,其实我也没做什么。”秦铖挠了挠头,难得有些害羞。 “秦铖,我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包括上次发布会的事。”沉欢深吸一口气,静静看着他,“可是,你觉得我需要靠绯闻来炒作自己吗?” 秦铖正了下身子,亦回望她。 “我在胡静手下,以这种方式走红,我会很羞耻,我不能丢她的脸,而且也不想染上什么不必要的非议。” 况且,她现在已经有了傅斯弈,只希望自己名声清白的站在他身边。 “对不起,我没想到那么多。” “我知道,所以还是很感谢你。”沉欢认真看着他,诚挚地道谢。 “好了,这件事就揭过吧。太丢人了,简直是我毕生的羞耻啊。”秦铖拂了下额前的刘海,苦恼地感叹了一句。 沉欢笑着,没说话。 “对了,今天有没有空,我们可以去交流下。”他又赶紧解释了句,“只是单纯地吃饭。” “不了,我今天有约了,想约的话下次赶早。”想起傅斯弈就在外面等她,沉欢的语调都轻松起来。 秦铖上下看她一眼,“感觉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也说不上来,就是多了些生气。”秦铖沉吟了一会儿,说。 沉欢正想回话,兜里的手机就响了起来。不用想,就知道是傅斯弈打来的。 她在这里确实耽误了太多时间,也该走了。 “喂,不说了哈,我有事先走了。” “等一下,还有件事。”秦铖拦住她。 “还有什么事?” “以后,你多注意一点林可。感觉她对你有些不怀好意。”秦铖脸色严肃起来。 “好,我知道了,会的。”沉欢略微一怔,随后语气也郑重了。 再次和秦铖道别后,沉欢走到了门口时,蓦然瞥到林可和一个男人并排走着,看样子,是沈谦。想起秦铖刚刚的警告,沉欢多看了林可几眼。 许是察觉到有人注视,正听着林可撒娇的沈谦回了下头,正巧望见了同样看向他们的沉欢。 沈谦眸子光芒一闪,嘴角微微翘起,冲沉欢露出个笑容。 沉欢皱了下眉,转过头,快速走向了另一边。 “抱歉,我来晚了。”她猫着腰,进了傅斯弈的车。 傅斯弈伸回护在她头顶的手,“聊了什么,这么久。” “没聊什么。” “这还没聊什么就这么久。有的聊的时候岂不是要更久。”傅斯弈冲她扬了下眉,声音淡淡的。 沉欢系安全带的手一顿,忽地转过脸,看了别扭的男人一眼,笑着凑近了,“你这是吃醋了?” 傅斯弈看她嘴角洋溢出的小狡黠,心里积累的郁气一扫而空,他眉头挑了挑,笑了,“有这么明显吗?” “很明显,非常明显。”沉欢点头如捣蒜。 傅斯弈嘴角的弧度更大,顿了顿后,忽而捉住了她的手,抵在自己胸膛上,神情正经,目光却灼灼,“沉欢小姐,你男朋友吃醋了,请问你要怎么弥补他。” 从善如流,从来是他的强项。 傅斯弈突然来这一招,着实惊呆了她,沉欢一时脸红了,也不知道该做什么反应。 第41节 傅斯弈还在望着她。 沉欢沉默了许久,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这下可以了吧。” 她的声音小小的。 傅斯弈嘴角是掩也掩不住的笑意,他抚摸了下被亲吻过的脸颊,轻咳了一声,竟然矜持道,“勉强可以。” 沉欢,“…………” 她怎么觉得他现在很傲娇呢! “我们去哪吃?”她立即转了话题。 “去我那吧。嘉泽也来了你有好久没见他,都快生疏了,这次去好好培养下感情。” 培养感情? 望着傅斯弈温和的脸,沉欢觉得自己可能想多了。 也许他说的培养感情只是让她和嘉泽多亲近一些的意思。 * 傅斯弈刚刚打开门,嘉泽小小的身影就奔出来,见到了沉欢,略微犹豫地喊了声,“阿姨。” 果然是许久不见,都有些生份了。 她确实该和傅嘉泽多亲近一些。 “嘉泽,还记得我吗?” “记得。”傅嘉泽黑黑的眼珠一直望着她,有些迟疑也有些微的欢喜。 “快进来。别在门口站着了。”傅斯弈提醒着堵在门口的一大一小。 沉欢主动上前牵起傅嘉泽的手,傅嘉泽还记着沉欢,所以很乖,没有挣脱。 傅斯弈让沉欢带着嘉泽在客厅玩,自己去厨房,准备一会儿的午餐。 嘉泽对她的好感显然还存在着,她陪他玩了一会儿,他就对她没什么防备,有时还主动提起自己在学校的生活。 傅嘉泽小嘴巴一鼓一张,各种有趣的事便蹦出来,逗得沉欢直笑。 确实是惹人怜爱的孩子。 想起傅斯弈取这个名字的初衷,沉欢脸上的笑容就淡了。 不可否认,嘉泽这个名字时时刻刻都在提醒她和傅斯弈走到一起所经历的牺牲。 一个本该同嘉泽一样的孩子啊? “阿姨,舅舅今天对我说,以后我不能再喊你沉欢阿姨了。” 傅嘉泽稚嫩的声音唤回了走神的沉欢,“你说什么?” “舅舅说让我喊你舅妈?为什么呢?”想起舅舅上午对自己的叮嘱,傅嘉泽琉璃似的瞳孔泛着疑惑。 “嗯?” “舅舅说,因为舅妈是和舅舅在一起的。” 显然,称呼这种问题深深困扰了他,傅嘉泽不明白舅妈和阿姨之间到底有什么区别,为什么不能喊沉欢为阿姨了。 听懂了傅嘉泽的惊人之语,沉欢倏地脸红了。她抑制住心里波涛翻涌,放低了声音问,“他说……你要喊我舅妈?” “嗯,舅舅就是这么说的。” 沉欢心跳又促了几分,打开了电视,调到了动画频道,“嘉泽,你先在这看一会儿电视,阿……阿姨去看看你舅舅有什么要帮忙的。” 嘉泽应了一声,沉欢立刻就站起身来,往厨房走。 厨房里,傅斯弈已经炒好了两盘菜,还剩最后一道油焖茄子,就可以出锅。 蓦然听见身后略显慌乱的脚步声,他回了头,就见沉欢脸庞有些红,正局促地盯着他。 “怎么了,嘉泽不听话吗?”他以为是嘉泽欺负了她。 “不不不,嘉泽很听话,只是………”沉欢欲言又止。 傅斯弈困惑着。 “那个,嘉泽说……”她绞着手指。 “他说什么?” “说……”沉欢扬起脸瞥他一眼,又极快地低下头,做鸵鸟去了,“说你要他喊我舅妈。” 傅斯弈一怔,忽而笑了,眼里有戏谑的光,“他喊我舅舅,喊你不叫舅妈叫什么。” 沉欢怔怔望着他,一时失言了。 难怪他在车上时要自己多和嘉泽培养感情,原来他是这个意思…… 他沾了水的手在围裙上擦干,轻轻一拖就把她抵在了流离台上,双臂一撑,就把她围困在自己的怀抱中。 “你不是还要做饭吗?”沉欢难为情地偏过脸,声音都颤颤的。 “一会再做。” 他看她轻轻颤动的眼睫,身子前倾,轻轻说。 第42节 他唇覆上来,不是昨晚仁慈的浅浅品尝,而是直接深入,撬开牙关,强势卷着她躲闪的舌头,与之共舞。她细细的喘息,增添他的渴求,渴望更多的占有。 原本撑在流离台上的手,改为钳固在她腰侧,力道收紧,两人的贴得更紧。她被他吻到脱力,软软靠着他胸膛,是信赖和放纵的意思。 空气中亲吻的声音愈演愈烈, “舅舅。” 嘉泽的声音响起,惊醒了沉欢,她蓦地用力,推开傅斯弈,自己一转身垂着头站在了一旁。 进来的傅嘉泽见眼前两个人姿势怪异,疑惑看向傅斯弈,“舅舅,什么时候可以吃饭?” “快了,去外面等着。”傅斯弈看一眼沉欢,声音暗哑。 “奥,阿姨,去陪我玩吧。”傅嘉泽走到沉欢身边,仰起小小的脑袋。 “好,我们出去吧。” 她要往外走,又被傅嘉泽天真的话语惊住,“阿姨,你哭了?” “没有。” 她怕傅斯弈真以为自己哭了,还迅速看了他一眼。 “可是你眼睛好红哦?” 沉欢,“…………” 这个话题不能再继续进行下去,沉欢懊恼,赶忙带着嘉泽走了出去,“我们出去吧,不打扰你舅舅做饭了?” 傅斯弈望着她慌忙离去的背影,勾了勾唇。 她刚才双眼迷蒙,似含雾水。唇瓣略微红肿,晶莹剔透。 可不就是一副要哭的样子。还是被他欺负得快哭了。 男人的成就感奇异地满足了。遂转头继续做饭。 第23章 独占 傍晚时分,傅斯弈助理小余接走了嘉泽。 沉欢目送嘉泽小小的身影消失在车里,回头看傅斯弈,目露疑惑,“嘉泽今天不是放假吗?怎么把他送走了。” 傅斯弈呆了一下,神色讪讪,“他姥姥很久没见他,想他过去。” “奥。”沉欢信了。 真实情况又是怎样呢? 午饭后,嘉泽一向有午睡的习惯,今天因为沉欢在,便不肯睡,缠着沉欢玩。 傅斯弈陪了他们一会儿,便去了书房处理事物。后来出来倒水喝,却见两人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睡着了。嘉泽小小的脑袋搁在沉欢肩膀旁,手里还紧紧拽着沉欢的衣角。 他默默看了一会,心里泛起柔软的涟漪,轻手轻脚地去卧房里拿了薄毯,替睡得香甜的一大一小盖上毯子后,又静静看了他们一会才回了书房。 再出来时,两人已经醒了,正趴在桌子上摆弄一份拼图。嘉泽见他进来,双手赶忙一捂,那拼图便被遮住了大半。 小小的人委屈地摇头,“舅舅,你不要看,我要自己拼。” 傅斯弈摸摸鼻子,有些哑然。 他从前和嘉泽一起拼过拼图,可能是因为太聪明的原因,他拼得又快又准,嘉泽深受打击,自此以后,绝不同意舅舅和他一起玩拼图的游戏。 沉欢还不知缘故,手里捏着一个方块,疑惑地看着这两人。 后来,听完傅斯弈的解释,她就抿着嘴笑了,眼睛弯弯,注视着傅斯弈。 傅斯弈心里一动,正想将人拥进怀里,却见嘉泽突然就滚进了沉欢怀里,摇着她的手腕撒娇,“阿姨,你来看这块是不是拼这里…………” 傅斯弈,...... 他总不能没有形象的和一个小孩子争沉欢,是以,只得收了心思,在一旁干站着。 本来他还期望着在嘉泽午睡时还能和沉欢有一些独处的时光,可他低估了嘉泽对沉欢的喜爱,更想不到,沉欢会被嘉泽霸占住一下午。 最终,腹黑的男人打了一通电话给他母亲,然后嘉泽就被他成功送走。 傅斯弈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无奈地勾了下嘴角。 想让她和嘉泽多亲近的是自己,不满嘉泽霸占了沉欢,最终找借口送走嘉泽的还是他自己。 傅斯弈也觉得自己太矛盾。 第43节 “今晚有richard clayderman 的演奏,一起去吗?”傅斯弈转了话题。 “richard claydeman“沉欢惊喜地拽住傅斯弈的衣袖,眼眸睁得大大的。 被她惊喜的情绪感染到,傅斯弈故作庄严的形象破碎,也笑了出来,”是。“ ”去去去,我一定去的。“ richard clayderman 是她最喜欢的钢琴家,自重生以来,她还从未听过一次。 确认沉欢是真的喜欢,傅斯弈才真的感到开心,也不枉他悉心安排。 他看沉欢一眼,说,“等我一下,我去换件衣服。” 沉欢乖乖应好,等傅斯弈再出来时,西装已经换成了休闲服。 音乐会八点开始,在此之前他们还去吃了晚餐。 快进场时,沉欢才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是一身休闲打扮,很不符合演奏会的气氛。不禁苦恼地皱紧了眉头,傅斯弈看她一直盯着的衣服看,就知道了她内心的不安。 他握住她的手柔声安慰,”没关系,别人都是来听richard clayderman,可不是来看我们这两个无名小卒的。“ 她被他的话逗得想笑,不禁抬头瞥了他一眼。这一瞥发现他的装扮比她的还随意了一些,正想问他为什么时,忽而想起他出门前特地换了衣服。 这样的场合傅斯弈肯定常来,不可能不会注意穿着。今天他这样无非是为了迁就她的穿束,为了让她不尴尬而已。 沉欢心里涌上甘甜,不再纠结自己的着装,任他牵着自己的手进入了演奏厅。 他们的位置在第三排偏正中,视野很好。在等待的时候,前排来了两个人,一前一后,坐在了她和傅斯弈的正前方。 就着光线,沉欢看清了前排西装革履,气质不凡的男人。若她的记忆没出错,这便是赵井然了。 他身旁的女人...... 沉欢的目光凝住了。 傅斯弈看沉欢一直在看前排的人,也由着她的视线望了过去。 顿时他的眉头狠狠皱在一起,目光冷然。 沉欢扭头望了眼傅斯弈,见他情绪似乎也有些异常,心里有了一些猜测。 灯光这时突然就灭了,演奏会开始了。 沉欢叹息一声,敛去脑海里的杂乱思绪,专心投入了这场难得的听觉盛宴。 音乐会时长一个小时,主题名为浪漫,开场曲便是经典的秋日私语。 richard 依旧是经典的天蓝西装,迷人的笑容。昔日俊美的钢琴王子已成翩翩大叔,如今添了许多的亲切。 岁月诚惶是一把杀猪刀,容颜或许不复当年,但沉淀下来的醇厚气质又何尝不是岁月的恩赐。 昏暗中,沉欢转过脸看身旁的人。他大她十二岁,整整十二个生肖的轮回。现今,女人普遍比男人长寿,他又大她那么多..... 一种莫名的恐惧攫获了她,沉欢不愿再想,忽地握紧了傅斯弈宽厚的手掌。 傅斯弈转过了头,黑暗中,凝视她。 知他辨不清自己的表情,沉欢放心地无声轻笑。她倾身向前,空出的左手缠上他的脖颈,用了力道,往下勾。 傅斯弈犹自怔愣间,便觉唇上一软,是沉欢吻了他。 呼吸间,是她发间的清香,萦萦环绕。 他的脊背僵了一瞬,又迅速地放软,迎合她撩心的动作。 以为她会一触即退,谁知她竟当自己的唇是什么糖果似的,反反复复地,无声地含着。 她第一次主动,傅斯弈蒙她恩宠,有意由着她闹。 勉力享受了会,傅斯弈还是轻轻推开了她,附耳在她耳边,气息灼人,”不能再闹了,再闹就失火了。“ 失火? 沉欢仰着头,模样困惑。 傅斯弈低低叹息一声,执过她温软的手,抵在自己的下腹,含蓄地暗示。 沉欢再不能不懂,面颊生热,立刻就抽回了手,无辜人似地端正了身子。 傅斯弈无奈地勾了下唇,再没有比她更坏的人了。 可他偏偏如痴如醉。 音乐会结束后,沉欢要去洗手间,傅斯弈便在走廊等她。 巧的是,他又碰到了赵井然。想到刚才的女人,傅斯弈又蹙了眉,走向赵井然。 “怎么在这儿,今天不是阿静的生日嘛?怎么没陪她” 赵井然见傅斯弈都还没走到自己身边,就开口指责他,心下无奈,“斯弈,明明是我们都是男人,可每回你都站在她那边。” 傅斯弈声音淡淡地,“无论我站在哪边都是为了你们好。” 赵井然苦笑了一下,继而递给傅斯弈一根烟。 傅斯弈摇头,戒了。 第44节 “怎么会?” 想到了沉欢,傅斯弈露出一丝笑容,“想活得久一点。” 赵井然看他一眼,怔了。想起刚才他看到傅斯弈牵着女孩的样子,了然地点下头,又收回了烟。 赵井然看着傅斯弈恢复了冷峻的面容,此刻正盯着自己。他只得开口解释,“我真是没有邀林艾过来,只是碰巧遇到。” “碰巧遇到?”傅斯弈冷冷一哂,“世界上哪有那么多碰巧。” 赵井然沉默下去。 过了片刻,赵井然再开口,声音就带上了迷惘,她和阿静不一样,阿静那么倔,又那么强势。她很温柔,和她在一起很舒服。所以即使知道林艾是刻意跟着自己来了音乐会,他也没有说什么。 “可你只爱阿静。”傅斯弈一语中的。 赵井然面色一僵,英俊的脸浮现怆然,“是,这世上我只爱阿静。自打十八岁遇见她,我就知道自己这辈子就只会爱她一个。直到现在我也没有怀疑过。可是斯弈,你知道吗?结了婚后,有什么东西就变了。日复一日,阿静和我就成了这样,有了孩子后,就更甚。我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变得这样?” 傅斯弈怜悯地看着多年的挚友,安慰性地拍拍他的肩膀,“井然,为了小俊,你也不能轻易就放弃。” 赵井然皱着眉,没说话。 “回去吧,今天阿静生日,你应该陪在她身边。” 沉欢从洗手间出来,经过转角,背对她,站着一个女人,挡住了她的去路。 她正想出声提醒,突然听到了男人说话的声音,“这世上我只爱阿静.....阿静和我就成了这样....” 顺着声音的方向,沉欢看到了傅斯弈和....赵井然。 她视线重落回面前的女人身上。 是叫林艾吧? 她记得前世林艾在三年后嫁给了赵井然。婚礼状况很盛大,不少明星都接到了邀请。当时,沉欢接下赵井然旗下的产品代言,也在受邀之列。 据说在婚礼上林艾还被某个一线大牌骂了一顿。 她记得那个大牌曾经是胡静一手捧红的。 联合从前的记忆,沉欢瞬间就明了了三人之间的纠葛。 原来胡静真的和赵井然在一起过,而且也有了孩子。 他们前世分开是因为林艾的插足吗? 第45节 作者有话要说: 回到了我可爱的小小家乡,空气中漂浮着猪粑粑的味道。 这感觉,不要太酸爽。(?_?) 第24章 沈谦 陈珊明显地感觉到了沉欢的变化,从前一张沉寂的脸时不时就洋溢着笑意。最近喊她姗姐时,语调也轻快了不少。捧着手机,不知在和谁聊,就突然笑出了声。 这副模样,应当是恋爱了吧。 陈珊笑一笑。 “沉欢,该去补妆了。”陈珊冲着正和傅斯弈聊天的脸轻笑。 “奥。”沉欢远远地应一声,急忙回复傅斯弈——我要工作了,回头说。 也不等傅斯弈回复她,就先锁了屏幕。 一周前,沉欢新歌单曲首发,在胡静的推动下成绩还不错。可胡静很不满意,当下就马不停蹄地开始录制第一张mv。 在和傅斯弈听完音乐会的第二天她就被胡静带到了冰岛,开始了紧张的录制。 冰岛天气多变,明明前一刻还晴空万里,下一秒就会狂风大作,为录制带来了极大的难度。每天的录制都是掐着时间争分夺秒。 沉欢已经有一周没见过傅斯弈,由于时差,她也只能晚上和傅斯弈通电话,有时太累了,话也说不了多久,就睡着了。 她和陈珊前脚刚进了旅馆房间,后脚就有服务人员捧着一捧花敲门走了进来。 陈珊忙接过,送走人后无奈地问沉欢,“这个也扔了?” 沉欢心下烦闷,直接点头,“扔了。” 那捧百合就进了垃圾桶。 “沈谦想做什么?想追你?” 沉欢脱掉厚重的外套,扯了下嘴角,什么也没说。 她入住旅馆的第二天就碰到了沈谦,随着胡静应付了一番,本以为无事,没想到当天下午就开始往她房间送花。 追人确实一套又一套的。 这几天送的都是花,接下来就该请她吃饭。 和前世一样的路数。 沉欢只祈求他的三分钟热度赶紧褪去,还她一片清净。 “珊姐,晚上我们怎么吃?” “今天就不用叫客房了。胡静说了晚上全组人一起聚餐。让我们一会儿就下去。”陈珊看看时间,又说,“七点了,也该下去了。” “聚餐?去哪儿?” “就楼下的那家餐厅。” 她和陈珊来得迟了,位置只剩下了一个。 扫了眼座位安置,沉欢脚步不由一滞。 怎么沈谦也在? 见她进来,沈谦起身冲她一笑,用熟捻的口气,“还以为你不来了。过来坐这里。”看清沉欢身边还有一位,又冲服务生打了个手势,示意加一个位置。 这么多双眼睛看着,沉欢不好当众博他面子,只得笑了一下,忍着不悦在他身旁唯一的空位坐下。 坐下后,沈谦突然低语过来,“这几日送的花,你喜欢吗?” 沉欢身子一僵,不动声色地坐直,语气淡淡,“我房里的垃圾桶喜欢。” 沈谦一怔,忽而就明白了这几日花的去处,他笑了,脸皮忒厚地又说,“是吗?那不如多送几次?垃圾桶喜欢哪种?是玫瑰还是百合?” 沉欢冷淡看他一眼,打断他的话,“沈先生,我们不熟。” 沈谦还是笑,“无妨,我和你房里的垃圾桶熟。我都送了那么多次的花。” 第46节 他有心和她纠缠,沉欢知自己说不过他,干脆就闭了嘴,一点话都不说。 沈谦见她只专心吃菜,对他的话丝毫不做反应,不甚在意地一笑,转过身同旁边的人说笑。 她胃口一向较小,不一会就吃饱了。见大家兴致很高,时不时交谈,沉欢也不能走,又不愿呆在沈谦旁边,只得借口去洗手间。 在去洗手间的走廊上,看见了窗外的景色,就改了主意。 冰岛的夏日,晚上十点钟才会日落。 此刻也不过才八点,夕阳渐沉,天边流连着多彩的云朵,被风吹成了流线型,有一种别致的美。 沉欢在餐桌上的郁闷因为这景色消退了不少。她看了一会,想去拿手机拍下来分享给傅斯弈,手摸到了口袋,才想起出来匆忙,把手机忘在了房间。 只得放弃了这个想法。 沈谦出来不过是想抽根烟,不妨就撞见了本该在洗手间的许沉欢此刻正看着窗外的流云。 他手里的烟转了一圈,又放回了烟盒。抱着臂,斜靠在大理石打量着对面的女人。 来冰岛旅游,见到她是一个意外。 那次在演播厅,沈谦承认自己确实动了那么点心思。后来,诸事一忙,早就忘在了脑后。 在和胡静交谈时,瞥见许沉欢刻意冷淡及不加掩饰的不耐烦,那点小心思又突然冒了出来。 他打听到她的房间号,派人送花,每天一束。 送了也有七八束了。 方才她说,我房里的垃圾桶喜欢。 就暗示了那些花的结局。 沈谦从最初的怔愣中恢复过来后,下意识想的就是许沉欢话里是不是还有别的什么含义? 比如说,欲擒故纵什么的。 一番交谈下来,他才发现许沉欢是真的厌恶他,不加掩饰的那种。 沈谦不明白自己到底做了什么穷凶极恶的事,她连表面的客套都不愿与之维持。 莫非是自己花名在外吓坏了她? 此刻,她面容宁静,侧脸沐浴在晚照的光辉之下,有一种直击心灵的感觉。鬼使神差地,沈谦走了过去。 “好看吗?”他问。 沉欢一惊,倏地转过了身,见是沈谦,皱着眉不答。 “你好像很讨厌我。”沈谦神色笃定。 “沈先生,你想多了。” 沈谦顿了一瞬,得逞似地笑了,“既然你不讨厌我,那是不是意味着我还可以给你的垃圾桶送花呢?” 沉欢看清这个男人确实是来找茬的,她面色冷下来,“沈先生,我想你误会了。我不是那种女人。” 沈谦眼眸一眯,感兴趣地,“哪种女人?” 众生百态,各种奇葩应有尽有。有人天生就站在金字塔上,风光无限。一呼百应,三五成群。 是谁赋予了他们玩弄女人的权利呢?金钱?地位? 倘若一方有所求另一方又刚好有能力提供,那也就罢了。可是,那些无辜的人又该如何自处呢? 沉欢深吸一口气,抬起头盯着沈谦,“在你眼里女人算什么呢你和你那群朋友打赌的筹码?还是仅仅是你财富的附属品?解决你动物本性的一种需要” 沈谦倒没想到她开口就那么尖锐,不由漫不经心地挑了下眉,口气里嘲讽,“若我生物不是体育老师教的,那么你我都是动物本性下的产物吧。怎么?你看不起吗?那我可真要替你未来的丈夫担心了?” 沉欢喉咙一塞,“凭你怎么说,烦请你不要把我当作试验品。” 沈谦听得想笑,冲她眨了眨眼,“你怎么知道我对你不是真心的。” 沉欢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你以为种猪会忠贞吗?” 沈谦面色一黑,你把我比作种猪。 她一副你连种猪都不如的表情看着他。沈谦气笑了,“我这头猪还就盯上你了。你能怎么办” 沉欢实在想不到他这么无耻,不由得冷嘲,“沈家的人都这么无耻吗?” 沈家的人 沈谦终于真正意义上变了一次脸,“你这话什么意思。” 沉欢深深呼吸一口气,“你妹妹是这样,你沈谦也是。未达目的都不择手段。” “阿蓉?你怎么惹到了她!”沈谦眉头一皱,面色稍沉。 听听,这是怎么样的话。尚且什么事都不知道,就下意识地把过错归结到对方身上,枉自护着自己的妹妹。 所以,当年陷害傅斯弈时,沈谦也乐意当妹妹的帮凶罢了。 一想起她同傅斯弈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都同沈家人有纠葛,不免感到无力。 前世,在她不知道傅斯弈已经结婚的时候,沈谦追过她。大概追了有四五个月,许是得不到的都心有不甘。 在某品牌的活动宴会上,沈谦竟然可耻地在她杯子里下药。最后,是傅斯弈即时赶到,才避免了可能的祸事。 第47节 后来,她吓得在傅斯弈怀里哭了许久。 之后,沈谦倒是没再纠缠过她。只是时隔多年后,竟然还给她发了他订婚宴的邀请函。 沉欢不由的气闷。她真是痛恨死了沈家兄妹。 沈谦见她不说话,只沉着脸,更觉怪异。他细细想了一下,觉得阿蓉和许沉欢也不可能有什么交集,更不可能为难一个新人。 那许沉欢的话什么意思?像是和他多大愁多大怨似的? 沉欢转脸欲走,猛然被沈谦扯住了手腕,“把话说清楚。” 沉欢像是碰到蛇蝎似的,情绪极为激动,嘶声吼了起来,“别碰我。” 她狠狠甩手腕,沈谦不防备,就被她甩开了,回过神来后,又扯住了她,皱着眉,“你别激动,我还没把你怎么样呢。” 沉欢哪还顾得了他的话,只急急忙忙地要避开他。沈谦力道那么大,沉欢挣脱不开,眼睛都急红了。 沈谦哪料的到发展到这个境地,看她一副穷途末路的样子,心下不忍,正欲放开她,猛听身后,一声冷讽。 “沈谦,你喜欢在公众场合骚扰别人女朋友吗?。” 第25章 赵井然 “沈谦,你喜欢在公众场合骚扰别人女朋友吗?” 沈谦下意识转过了脸,还没看清是谁,就觉沉欢挣脱他的手,匆忙跑到了来人身旁。 来人是傅斯弈和赵井然。 沈谦看沉欢直接跑到了傅斯弈身后,还救急似的拉住了他的袖子。 一瞬间就什么都明白了。 沈谦阴阴地扯了下嘴角,忽视掉面色不善的傅斯弈,冲沉欢说,“原来你是跟了他,怪不得。” 他还疑惑怎么扯上了他妹妹沈蓉,原来是因为傅斯弈。 傅斯弈心情极度不郁,他没想到沈谦还是如前世一样缠上了沉欢。更因为沈谦对沉欢的讥讽,此刻浑身都冒着冰寒的气息。他握着沉欢的手腕,因为愤怒,忘记了收敛力道,致使沉欢疼的蹙了眉,却一句话都没说。 赵井然鲜少见傅斯弈怒气外张的样子,不由上前拍拍傅斯弈的肩膀,“斯弈,放松点。你吓到她了。” 傅斯弈连忙看向沉欢,见她隐忍着疼痛的样子,一惊,倏然放松了力道,“抱歉,很疼吗?” 第48节 他抬起沉欢的手腕,没想到已经是红了,更加内疚。沉欢连忙笑笑,,“没事,不疼的。” 傅斯弈看得一痛,“对不起,我来晚了。” 恢复了平静的沉欢缓慢又坚定地摇头,“不,你从没有来晚过。” 前世是,这次也是。 她眼睛这么告诉他。 赵井然觉得自己还有那边脸色嘲讽无比的沈谦都是个多余的。他轻轻摇摇头,决定先离去,“斯弈,我先去看看阿静,我们晚上再聚。” 傅斯弈点了头,赵井然就先走了上去。 走廊上就只剩下他们三个人。 沈谦忍不住冷冷嘲讽,“我说你怎么要离婚,原来是因为她。” “我因为什么离婚你不会不知道。何必在这装无辜。” “上次我投资的事,是你搞得鬼吧。你和江时慎一起串通,诱我入套,真是好计谋。”他想到这里真是怒火万丈,恨不得将傅斯弈活剥了。 “只要你不来招惹我,我自然不会给你难堪。”傅斯弈淡淡睨他一眼,拉着沉欢的手转身就走。 “傅斯弈,当初我妹妹真是瞎了眼。”沈谦注视着他们离去的背影冷冷开口。 傅斯弈脚步不停,“那也多亏了你这个好哥哥在背后推波助澜。” 沈谦现在后悔得要死,当初就不该因为一时的心软,依了妹妹的心思设计陷害傅斯弈,导致现在的被动局面。 “他缠了你多久。”待看不见沈谦的身影,傅斯弈问起了最关心的问题。 “没有多久,就这几天。”沉欢含糊着。 “你怎么没有告诉我。”傅斯弈看着沉欢,语气颇为严厉。 “我以为....他就几天的兴趣,没想到会这样。”她第一次见傅斯弈这么严肃地同她说话,沉欢有些怕,都不敢抬头看他。 傅斯弈不说话了。 沉欢找到房卡开了门,傅斯弈先走进去。沉欢愣了一瞬,郁郁地跟上。 傅斯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都没意识到他的下颌一直紧绷着的。等他察觉房间过于安静时,客厅里已经没有沉欢的身影。 “沉欢....”他在无一人的客厅喊。 没人应。 傅斯弈想起刚才对她过于严厉的口气,一瞬间就紧张起来。 “沉欢....”他快步走进卧室,还没到门口,就听身后响起了脚步声。 回头就见沉欢捧着水杯,安静地答,“我在这儿呢。” 她又问,“渴吗?我给你倒了水。” 傅斯弈怔了一下,忽而快步走到她面前,连同手和杯子握在手里,“刚才我不该那么凶,我只是.....” 不用解释,我都知道的。沉欢看着他,温柔地笑。 她知道他的忧虑,也同样明了他的后怕。他们之间的情绪是相通的。傅斯弈的忧虑同样也是她的。 所以,真的不需要抱歉。 傅斯弈从她眼里读懂了所有她没说的话语,他长长叹息一声,将人拥进怀里,缓缓摩挲她乌黑的发,不语。 在今天,傅斯弈终于发现自己竟然如此的脆弱,以及草木皆兵。 沈谦第一次出现沉欢面前,是在广电录制综艺。当时,他并没有多在意。可在今天,他本来想给沉欢一个惊喜,却没想到见到沈谦纠缠沉欢的一幕。天知道他有多愤怒。 后来,他对沉欢没控制住脾气。他喊她,没人应。当时涌上他脑海的第一个想法竟然是沉欢会不会生气离开。 他神经已经衰弱至此了吗? “你怎么会来?”沉欢被他拥在怀里,发出的声音有些闷。 “我昨天就该来的,只不过被事情绊住了。晚了一天。” “那你怎么不和我说一声?” “想给你个惊喜。” 沉欢抿着嘴笑了,更紧地回报他,“我确实很惊喜。” “对了,那个赵井然怎么也来了。”上次音乐会结束,傅斯弈就将赵井然和胡静的事大致和她说了一遍。 这次来莫非是来和好? “阿静病了,他来看一看。” “静姐生病了?什么病?今天上午我看她还好好的啊!”沉欢吃惊地仰起头,下巴垫在了他的胸膛上。 “别担心,她那是老毛病了,一年总会犯几次。况且,有井然陪着她,就不会有什么问题。” 沉欢放下心来,过了一会又犹豫着问,“他们这一世还会分开吗?” 第49节 傅斯弈眸光悠远,“不清楚,他们的婚姻问题是陈年旧疾,一时半会也解决不了。” 胡静从录制现场回来头就晕的厉害,昨天和孩子通电话时,声音嘶哑,今天一开口,更是疼得不行。说好了一起聚餐,结果自己就只能躺在床上,着实郁闷。 正烦着时,听到房间里响起脚步声,以为又是她那啰嗦的助理来劝她吃完饭。胡静不耐烦道,都说了不吃,你还来干什么? 说完,又闭上了眼。 “你没吃晚饭吗?”男人低沉又有些迟疑的声音。 胡静翻了个身,还没坐起来就皱着眉问,“你怎么在这儿?” 赵井然没在意她冷漠的语调,只是看着她略显苍白的面孔,低声解释,“昨天听俊俊说你病了,就来看看。” “那你现在看到了,可以走了。”她又翻过了身,背对着赵井然。 “阿静,我看到你还不到一分钟。”赵井然叹了口气。 胡静闭上眼,一声不吭。 赵井然又说,“你胃不好,我去给你买点粥。”顿了一瞬,他又说,“一会儿,我们好好谈谈吧。” 胡静睫毛一颤,仍是什么也没说。过了一会,赵井然走了出去,确认屋里真的没人了,胡静才睁开眼睛。 真的走到了分开的这一步了吗?她以为这场破碎的婚姻还可以再撑几年,真是没想到今天就是终点。她知道最近赵井然身边有一个女人,也知道他们之间模糊的状态。 结束了也好,她撑了这么久,累了。 等赵井然回来时,胡静已经从床上下来,将乱糟糟的自己打理了一遍,摆出了一贯谈判的架势。 “先喝粥吧。” 胡静没有拒绝,好的精神状态是谈判胜利的关键,她从来都知道。 赵井然见她面色虽冷淡,但并没有拒绝自己,不由得露出一丝笑意。 冰岛的饮食一向比较荤腥,这粥是从哪里来的?她倒知道市中心有一家国人开的粥店,她去过,味道和赵井然带过来的一模一样。莫非,他特意去了市中心?难怪这么久。 胡静心里一片酸涩,顿时没了胃口,她搁下勺子,将碗推到一边。 “饱了?” 胡静抽出纸巾,擦了擦嘴巴,没回应他的话。 “我要俊俊。”过了片刻,胡静率先出声,言简意赅。 财产什么的,她都不在乎,唯一在乎的只是俊俊。 赵井然面色一僵,唇角有讥讽的弧度,“你以为我是要和你谈离婚。” 胡静抬起头,平静地看他。“难道不是吗?” 她又平静地反问,我们之间除了这个,还有什么好谈的吗? 赵井然没再看她,起身走到了落地窗前,看着渐次亮起的灯火,忽然轻声问,“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吗?” 第26章 霸屏 s大的学生人人都知,s大商务管理系尽出美女。每年商院举办元旦晚会,除了本专业的学生,来的更多的就是觊觎商院美女的单身狗。 晚会在南校大礼堂举行,尚不到开场时间,就已座无虚席,连二楼都站满了人。 赵井然暗自庆幸自己来的早,占据了二楼的绝佳位置。 “商院出美女果然是真的,你看刚才在门口接待的女生多漂亮。”赵井然撞撞傅斯弈的胳膊,神色得意。 傅斯弈正构思自己创作的歌曲,哪有闲心听他说什么,只随意地嗯了一声,聊作敷衍。 “呦,这还可以实时互动。挺高级的。”赵井然按照投影上出现的信息,搜索了公众号,关注,进入了页面。 互动平台上还有霸屏选项,十秒五块钱,一分钟八十,然后依次类推。 “这商院的美女是掉钱眼里去了。这么贵。”赵井然看得咋舌,不由腹诽。 晚会七点半准时开始,互动平台上也热闹起来。 “大四学姐在此。” “表白主持人小仙女。害羞.jpg” 商院我最帅. ........ 傻叉。赵井然边看边笑,顺手发了个鄙视的表情出去。 晚会很精彩,才这一会就看见了不少美女,赵井然表示很满足。 胡静是大一新生,领舞生命。 生命被安排在中场。她当时已经化好了妆,白色舞裙,长发及腰,摇曳有姿。 第50节 舞蹈的背景取材于地震,大致讲述了女主人公丧生在地震中,她丈夫及亲人的痛苦。 胡静领舞的是女主人公。 凄美的音乐,罹难的恋人,无不震撼人心。那是一种嘶哑挣扎的美,深有触动的人会落泪。 舞曲结束,掌声雷动。 他们谢场的时间,突闻二楼有人高声呼喊,“领舞那个美女,我是赵井然,我喜欢你。” 这喊声引起了全场的震动,人们纷纷朝声源看去。摄像师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竟然准确找到了赵井然,并且将聚光灯对准了他。 胡静抬头看去,恰好落入一双坚定的目光中,年轻,侵略性强。 突然,欢呼声又起。 原来是屏幕上突现了一句话--女孩,你是我的--赵井然。 然后左上方是倒计时五分钟起。 他们谢场后,即刻就下了台。胡静在卸妆时,心跳还是加速。刚才那双眼睛印在了她的脑海,挥之不去。 是叫赵井然吗 二楼的赵井然‘一掷千金’,心里激动了一会儿,忽而心疼了。那可是四百快钱,若在平时也不算什么,可这个月他花的太多,被她母亲限制了消费。四百块钱就已经是他最后的家底了。 傅斯弈无语看他肉疼的模样有些无语,“明天就是一月。” “对哦。明天我就又有钱了。不怕不怕。”顿了一瞬,赵井然估算了下离晚会结束还有一个小时,还可以霸屏。要不就霸一个小时 下个月钱省着点花应该没问题。 傅斯弈瞥见他又点进了付款页面,嘴角一抽,“你是想被轰出去吗?” 啊? 赵井然不明其意,困惑地望着他。 傅斯弈下巴朝下一点,示意赵井然自己看。 原来是有人不满意他霸屏太久,底下不少人口出怨言。 赵井然嘴巴一撇,不屑道“有本事,你们也霸个五分钟。我这是为商院增加收入。” 他竟然还很有理。傅斯弈摇头失笑。 最终赵井然打消了继续霸屏的主意。 后来,他追胡静追了一年,才得偿所愿。 当时赵井然得意道,那四百块钱值了,这聘礼花的值,讨到了个媳妇。 回忆起往事,胡静和赵井然各自眼里都浮现了笑意。 “阿静,时间真快,俊俊都已经这么大了。”赵井然走回胡静身边,看着她低语。 胡静深吸一口气,声音涩得像砂纸,“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呢” 赵井然一滞,继而缓声开口,“你也许觉得没用,可我想告诉你。现在我对你的感觉,一如当年,从没有变过。” 胡静一震,不可置信地看着他。 阿静,你已经不相信了吗?赵井然颓然看她,笑得无力,“我们已经很久没这么平静地聊过,你不相信也能理解。” “大学毕业那天,在学校操场,我摆蜡烛向你求婚。给你带戒指的时候,一紧张,戒指滚进了草才中。我找了半天,急得满头大汗。斯弈在一旁幸灾乐祸,说找不到戒指,这求婚就不作数。你当时也笑,甚至还附和他的话点头。我一直想问你,那时候你笑什么呢” 是啊,她自己当时为什么笑呢。 那天晚上,她在宿舍收拾行李,忙得一身汗。赵井然打电话让她下去,她趿拉个拖鞋,散着头发就走了下去。 赵井然没想到她穿的这么…………随意,惊讶地看着她脚上的拖鞋,半晌才嘟囔一句,“算了,反正你怎么穿都好看。” 胡静还不知道他那句话到底什么意思,就被他拉着就走。 “去哪儿?” 她问他话,赵井然不理,只攥紧了她的手一直往前走。 到了进操场的小门,就被他捂住了眼睛,“先进去,一会再看。” 等她再睁开眼的时候,她就已经置身在蜡烛中央,周围是盛放的烛光。 赵井然单膝跪在她面前,面色紧张。 傅斯弈站在烛光外,微笑着望着他们。 胡静一瞬间就明白了过来,她结巴着,“……井然你……” “阿静,我们在一起三年,相识四年。一见钟情。” 胡静其实没有想那么早结婚,可是在他那么认真的许诺下,她最终点了头。 他给她戒指的时候,面容相当严肃,手指还在发抖。胡静余光瞥见自己的白色拖鞋露出的脚趾头,觉得这时候的自己太丢脸。 后来,戒指不小心就丢进了草丛。赵井然当时的表情相当蠢萌。 他呆呆地看着她空空的无名指,喃喃着,“戒指……没了,阿静。”貌似还有些委屈。 傅斯弈看不惯他的蠢样,“找啊!” 第51节 赵井然才反应过来似的,立刻躬下腰,在草丛里扒拉来扒拉去。 傅斯弈在一旁闲闲地打趣他,他也顾不上回嘴,只匍匐在地上找那戒指。 胡静一想起整个求婚的经历,禁不住笑了出来。 在地上的赵井然抬头委屈地看她一眼,又低下头去。 回忆起往昔,胡静不由得笑了,她看向赵井然,“因为你当时好蠢。” 是真的很蠢,蠢到这么多年来,她想着他的那点蠢,念念不肯忘。 不然,以她的脾气,这么多年的不睦生活,又何须一直忍到现在? “我总在想,也许是我们相遇得太早,成家也太早。彼此的职业生涯还没开始,就太早陷入家庭的琐事中。你阴差阳错当了经纪人,我接手了家族企业,整天各奔东西,交流越来越少,对待彼此也更不耐烦。有时候两个月都见不到一面。我母亲曾希望你能辞掉工作陪在我身边,我知道你肯定不愿意,因此没有向你提起过。“ ”我以为有一个孩子作牵绊,会更好。私下里换掉了你的避孕药。你怀孕了,大发雷霆,说生孩子还太早,要流掉。后来,我母亲劝住了你。自此以后,你却更疏远了我。我向你求和,你也不原谅。” “就这样过了好几年,我也曾想过要放弃。可每次只要想一想就舍不得。俊俊还这么小,怎么能没有父母陪在身边呢?” “早几年,斯弈就已经劝过我。我一还都拖着。” 胡静怔怔的,像是在听又像是没在听。 “井然,我感谢你的坦诚。可是我们之间就是一个死局,你以为只需要一场谈话就能解决所有问题吗?” “我来之前,见过了大堂哥。他刚从国外回来,对公司的前景谈了许多。我决定从一线位置退下来,。” 胡静眉头紧蹙,“你这又是何必。爸爸妈妈不会同意的。” “他们已经同意了。”赵井然笑了,轻松惬意的。 胡静惊愕地,“他们怎们会》》。。。” “阿静,在父母眼里,还有什么能比子女的幸福重要呢?”赵井然来到她面前,不容置疑地握住她的手,“我们需要一次机会,至少先试试,我不想后悔。” “好吗?阿静。”他问。 胡静仿佛又回到了毕业的那个夜晚,漫天的星辉都比不赵井然眼里的殷切光芒,他仰着脸,也是这样问她,“阿静,嫁给我吧。” 她点了头,“那就试试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回家之后,蚊子见我特亲,比我妈见我还亲。(恼怒脸.jpg) 蚊子,“给我一个吻……可以不可以……” 我,“滚…………” 咳咳,明天会那啥,请自备公交卡。(捂脸遁走) 第27章 亲昵 ”真的吗?他真把戒指弄丢了”沉欢在傅斯弈怀里,听他讲赵井然的囧事,笑得不行。 “找了好久才找到。”傅斯弈也笑。 “他们毕业就结婚,这也太早了。为什么不工作几年后,等一切都稳定下来再说呢。” “我也劝过井然,他觉得那样变数太多。怕把阿静弄丢了,想早点定下来。”傅斯弈叹息一声,“所以后来才出现那么多矛盾。” “到底是太年轻了。”沉欢还是忍不住叹息。 傅斯弈听她又一次感叹,沉默下来。摩挲她的手腕很久,才犹豫着唤了一声,“沉欢。” “嗯?” “你今年23吧。” “嗯。”沉欢从他怀里翻了个身,面对他。 她还很年轻,尚有大把的时间去拼搏前程。傅斯弈相信,在胡静的扶持下,她的成就必定超过前世。而自己已经35了,对她而言,太老了一些。她若是去拼,他虽然老,却也是等得起的。 “沉欢,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会支持你的。”思考良久,傅斯弈下定了决心。 傅斯弈突然来了这么一句,沉欢有些懵,想到刚才探讨的话题,她又了然。感动之余,难免又起了捉弄的心思。 她顺着他的话往下走。 “其实,我打算三十五岁左右结婚。那时候,事业差不多稳定。”她35,他就47了吧。嗯,够老了。 沉欢佯装不经意地打量了傅斯弈一眼,果见他神色僵硬。半天后,才闷闷嗯了一声。 沉欢想笑,忍住了,又不经意地说,“现在的人结了又离的,大有人在。九块钱的结婚证又不能当做保障。结婚又有什么用呢 ?还不如不.....” 话没说完,就觉手腕突然就被他攥紧了,傅斯弈俯下来,正视她,一字一句道,“沉欢,这辈子,我只认定了你,再不会有其他人。你不要说这些话。” 无论如何,结婚证是一定要有的。就算到了七老八十,也必须要有。 他的墓碑上,一定是要有她名字的。 生带来死了就带走。 沉欢怔了一下,发觉自己玩过火,把他吓到了。 她从他怀里坐起来,就着傅斯弈仍是环着她腰的姿势,将额头贴向他的,小声说,“我刚才是骗你的,我没想那么晚结婚。那么晚,都成老妖婆了......” 第52节 说完,她抬起头看他,眼睛里俱是得逞后的笑意。 傅斯弈一怔,忽而就一口咬住了她的鼻尖 ,又气又爱地惩罚,”小骗子,骗我好玩吗?“ 沉欢识相地连忙摇头,嘴里却是一直在笑。 ”还笑……“ 他捉住她乱动的手腕,追着她咬。沉欢一边躲,一边求饶,”傅斯弈,我不敢了,别闹了。“ 傅斯弈不听,仍是闹。后来,不知是谁绊倒了谁,两人都倒在了沙发上。 没错,男上女下的姿势。 身下是柔软的沙发,上方的傅斯弈握着她的手腕,笑着看她。沉欢忽觉不好意思,侧过脸,声音低下去,”你压着我了....“ 傅斯弈一顿,也觉得不妥,尴尬地轻咳一声,“抱歉。” 他松了她的手腕,尽量忽略因为刚才闹得太厉害,致使沉欢裸出的半个白皙肩头,慢慢从她身上起来。 沉欢低着头,红着脸颊,拉起下滑的衣袖,也慢慢坐了起来。 “沉欢.....”傅斯弈哑着声音,又捉住了她的手腕。 她抬头,正对上傅斯弈深沉的眼眸。 ”我......“傅斯弈看着她,迟疑着。 沉欢看着自己的手指,忽然就紧张起来。 傅斯弈叹了口气,转了话题,“你明天什么时候开始工作。” 沉欢垂着头,不答。 过了片刻,她站起来,上前一步,踮起脚尖,勾住了傅斯弈的后颈,红着脸,“......我可以的。” 傅斯弈直直看着她,模样有些蠢。 沉欢眼一闭,亲了上去。 傅斯弈回过神来,掌住她的腰,贴近。 叹息一声,他唤“沉欢。” 这声唤,跟酿了多年的酒似的,醇香醉人。 他抱着她,脚步沉稳,踢开门,砰一声,门又阖上。 沉欢陷进柔软白色的被子里,看着头顶圆盘似的灯罩,觉得头晕目眩。他的手起初是克制的,流连于她的腰身,迷醉中尚保留着君子的礼节。 他吻她的眉眼,鼻尖,吮吸她的唇瓣。 温柔地,脉脉地。 她手臂缠在傅斯弈的脖颈,犹犹豫豫地回应他。他吻上她锁骨的时候,沉欢止不住溢出一声轻吟。 然后,一切都变了。 窗帘拉了,灯灭了。 黑暗里,感觉更加敏锐,以及难耐。 簌簌的声响,衣服摩擦床单的,短裙碰到西装裤的,鞋子丢在地上的......她温凉的手触到他胸膛的肌肤,不禁喃喃,”....好烫.“ 黑暗中,他含住一粒红梅,笑着回,”一会更烫......“ 免不了最初的一阵痛,她陡然僵直身体。傅斯弈闷哼一声,停住 ,俯下身,他温柔地吻她的唇,一遍又一遍。 沉欢柔软下来。 后来,她就什么都记不清了。 只觉得自己登上了一条小船,好长的一段旅途,又颠又簸。遇到风浪,她躲进去,又被拽出来,然后是更多的风,更多的浪。 ………… 次日,她醒来时,已经九点。冰岛的夏季,天还没有亮。 她侧身躺着,腰上横着一条手臂,身后紧贴着的是傅斯弈。 轻轻转了个身,正对上傅斯弈洋溢笑意的一张俊脸。原来,他已醒了多时,手腕撑着头,一直看她。 “早。”他摸摸她的头发,率先说。 “嗯。”她将被子向上拽了一些,遮住□□的肩头,模样略囧。 “一会儿吃什么?我去做。” 傅斯弈掀开被子的一角,沉欢瞥见他的窄腰,还有一双大长腿。连忙收回了视线。 簌簌的声响过后,傅斯弈已经穿戴整齐,系着手腕上的扣子,回望她,叮嘱,“一会出来吃饭。” “嗯。” 按完门铃,等着沉欢来开门的陈珊,蓦然从敞开的门里,冒出一个男人的头,特别那面孔的主人是傅斯弈时,陈珊觉得自己的脑子有些不够用。 “傅……傅老师……” “是给沉欢送衣服的吗?”傅斯弈瞥一眼她手里的袋子,比陈珊还自然地问。 “嗯。”她应了一声。 第53节 傅斯弈接过来,见她还不走,客气地问,“还有事吗?” 陈珊脑子晕晕地,摇头。 下午拍摄,陈珊来接沉欢。沉欢见她还不好意思,一直都低着头。傅斯弈开车送她们到场地,临下车前,傅斯弈温声叮嘱沉欢,说回来接她,让她等他。末了,还附赠了一个临别吻。 傅斯弈在,陈珊将自己满脑子的疑问都压抑着,什么也不能问。等到休息时,她逮住了沉欢。 “你在和傅斯弈在一起?” “嗯。” “你们已经……”陈珊想到早上那个场景,觉得头晕。 “姗姐,你问这么多干什么?”沉欢很不好意思。 “你们什么时候……算了,这我就不管了。静姐知道你和他交往吗?”陈珊挺担心的,先不说他们是怎么在一起的。 她看着沉欢也是个稳重的人,怎么在这节骨眼上拍拖。 沉欢知道她在怕什么,无畏地笑一笑,“珊姐,这事我有分寸。真要被拍到了,承认了就是。” 陈珊眼睛瞪得大大的,“承认了就是。你说的倒简单。你也不想想,现在你毫无名气,媒体还不知道怎么黑你呢。你是上赶着往枪口上撞!” “你放心,我知道轻重的。我也知道现在什么对我最重要。名气什么的,都是浮云罢了。”沉欢笑一笑,宽慰着她。 再繁华也不过是刹那,生不带来死不带去。身在高处的滋味她前世已经体味过一次,忙忙碌碌,汲汲营营的生活,她不想再过。 若真被曝光了,大不了就退了,她也不是不能存活。 这世的她的路可以说都是傅斯弈铺就,再加上两人的交往,一个不慎就成为了媒体的噱头。 未来可以预见,她和傅斯弈的前路不好走。 沉欢一直都是这么想的,所以,在和傅斯弈交往的时候,她并没刻意遮遮掩掩,一切都是顺其自然。 倘若风雨终会来,那么就来得早一些吧。 第28章 出事 这几天,傅斯弈一直在陪着她。她去拍摄,傅斯弈送她到场地,再驱车回来。结束时,他接带她去吃饭,去的餐厅都比较隐秘,若是时间充足,两人还会去散步。 异国他乡,漫步街头,鲜有人识,时光走的轻松惬意。 胡静偶尔会来场地看一下拍摄进度,只要胡静一来,沉欢总能看见她身后赵井然。偶尔见两人交谈,胡静脸上会浮现淡淡的笑意。 沉欢私下里问过傅斯弈,胡静和赵井然两人是不是已经好了。 傅斯弈对待两人的事更加通透,故只是含糊其辞地给了个不好说的结论。 有次,沉欢和傅斯弈就餐时碰见沈谦,搂着个金发的美女,从她和傅斯弈身旁走过,目不斜视。 后来,沉欢去洗手间,出来时,墙边就靠着正吞云吐雾的沈谦。 佯装不识,沉欢正欲从容走过。沈谦在背后开口,“你似乎一点都不害怕。” 沉欢皱了一下眉,脚步不停。 “你以为贫傅斯弈就能保你无虞了吗?”低沉地,带着警告的声音。 沉欢终于回头看他,“你这话什么意思?” 沈谦吐出那一股烟,故意朝她的方向吹了一口,冷峻的面孔在烟雾中显得诡异,“字面上的意思。” 沉欢觉得沈谦简直莫名奇妙,搞不清楚他到底想说什么。以她前世的了解,沈谦不可能随便说一些没有意义的话。 也许是自己杯弓蛇影。 沉欢没有多做思考。 赵井然虽说为了缓和同胡静的关系,暂时放下了工作,但也不能一直陪着胡静。况且把俊俊一个人放在他父母那里 ,他和胡静都不放心,是以隔了几天后,他和胡静商量一通后,准备自己先回去。 离去前 ,他们四人第一次聚了餐。 沉欢对商场上的事不了解,听他们谈起股市走向,证券交易,顿觉得头晕,只安静做个旁听者,闷声不吭地吃着盘里的菜。 “时慎最近在忙什么,许久没见他了。” “不清楚。”傅斯弈一边答赵井然的话,一边给沉欢倒了杯温水。 傅斯弈虽然一直在和他们交谈,余光却一直再注意沉欢,时不时给她添菜。 沉欢倒也不至于太尴尬。 第54节 赵井然注意他的举动好久,终于看向胡静,忍不住笑,“就从来没见过斯弈对谁这么体贴,当初沈蓉......” 意识到自己提了不该提的话,赵井然下意识看了眼恩傅斯弈和沉欢,见两人神色都平静,反倒是自己尴尬地咳了一声。 胡静不由瞪了赵井然一眼。赵井然讪讪一笑。 胡静这几天一直在忙着自己的事,也没好好同傅斯弈谈过。逮着这个机会,她将傅斯弈拉到一旁。 傅斯弈岂会不知她要说什么,是以跟着她走时,也不忘调笑,“什么事这么重要?还得避开井然。” 竟然有心情和她开玩笑,看样子这段日子傅斯弈是真的过得很好,胡静挑眉回望,语带揶揄,“最近春风得意呀。” 傅斯弈但笑不语。 胡静无奈地勾了下嘴角,正经起来,“你和她是怎么打算的。” “先以她事业为重,以后的事再说。”他说的自然。 “其实不问你,我也知道是这个结果。这几天,你送她到场地,没一次留下来,不就是怕惹出什么是非。” 傅斯弈神色轻松,也不反驳。 胡静点了头,又说,“我也是这么想的。在这里,没有人认识还好。回国后,媒体都盯着,你和她就多注意一些。” “作为她的经纪人,我当然不希望感情这些私事干扰到沉欢的发展。可作为你的朋友,又盼着你早日娶妻生子,毕竟你也已经三十五了。当初,伯父伯母因为你和沈蓉离婚,气得不行。你早一点结婚,也好安抚他们。” “看来你钱多得没地方放,这么想给我送红包。”傅斯弈手□□口袋里,头微微偏着,朝着她笑。 知他不想提这个,胡静摇摇头,索性不再说什么。 “你和井然....傅斯弈反过来问起了她。 “我也不知道,现在暂时就这样吧,也没有别的什么办法。好了就好了,若不好.....“剩下的话胡静没出口,只是面容浮现一丝悲色。 傅斯弈看着外面的街景,也不知道说什么安慰的话,也沉默下来。 赵井然走后,胡静有更多的时间来看管沉欢。傅斯弈还是来回奔波来接她,沉欢曾经想过让傅斯弈在场地陪她,也用不上来回跑。结果傅斯弈说不麻烦,又说怕打扰她工作,仍是来回奔波。 好在工作进入收尾状态,也没沉欢多少事,她也不再需要像刚开始那么忙碌。 最后一天收尾时,沉欢看胡静接了个电话后,脸色瞬间就苍白了,和负责任说了什么后,就匆匆离开了。傅斯弈来接沉欢时,她忍不住问起了他。 “我看静姐今天脸色不太好,接了个电话,就匆匆走了。是出了什么事吗?” “是井然出事了。”傅斯弈一面替她系安全带,一面回答。 他的神色是凝重的。 出了什么事? “媒体拍到他和林艾在酒店呆了两个小时。”傅斯弈手指按着眉心,“现在闹得满城风雨。” “怎么会这样?赵井然又不是公众人物,媒体拍他干嘛。”沉欢很不解。 “现在,他们两的婚姻状态被曝光了。阿静的身份放在那里,媒体自然不会放过。” “以前不都是好好的,怎么突然被曝光了。” “那赵井然和林艾是真的…………” 对于沉欢的问题,傅斯弈都是沉默着摇头。之前,他给井然打了许多次电话,也没打通。傅斯弈一收到消息,就派人去查,一时半会也查不到。 胡静和赵井然才刚刚决定缓和关系,突然就出现了这样的事。还和林艾挂上了关系,沉欢也忍不住替胡静和赵井然担忧。 “沉欢,明天我可能得回去了。井然这样,我放心不下。”本来他和沉欢约好要在冰岛游玩一阵子,看来计划只能搁置了。 “你回去吧。静姐这样,我也不放心。以后想玩有的是机会。”沉欢顿了一瞬,又补充,“要不,我和你一起回去吧,反正这边也没我什么事。” “不行,”傅斯弈拒绝的太快,沉欢反倒怔了一下,“为什么?” “我可能顾不上你,你留在这边,远离纷争,还安全一些。” 他总觉得有哪些地方不对。关于胡静和井然的婚事,胡静一直不喜媒体过多报道。在胡静个人简历上往往模糊地标注着丈夫是商人这样简单的资料。 这么多年来,也出现过井然是胡静丈夫的报道,可最终都被他或者赵井然拦了下来。 虽说不可能万无一失,况且还牵涉到林艾,傅斯弈的直觉告诉他这件事没那么简单。 考虑到傅斯弈的话,沉欢沉默了一会,还是点了头。 傅斯弈紧了紧她的手,低声劝慰 ,“在这过个两三天,好吗?等井然的事情解决完了,我就来接你。” “好。”沉欢收起自己的闷闷不乐,抬起头,勉力朝他一笑。 胡静接到电话时,就已经定了回国的最早航班。 她婆婆来了电话,说是找不到赵井然,还说井然不是那样的人,让胡静回去好好商量该怎么办。 胡静切了电话后,维持着一个姿势不动。许久,才播了赵井然的电话。 三四通电话过去,仍是无人接听。 她最后抑制不住地悲凉,失望之余,发给了赵井然一则短信。 短信发出去没多久,胡静手机就响了。 她死死盯了许久,沉沉吸一口气,接起,“阿静。” 第55节 赵井然沙哑着喊了一句,再无动静。 “有什么事等我回国说。你先给爸妈打电话。”她的声音是冷静的。 那头很久过后,才轻轻传来赵井然的声音。 他只说了句,“好。” 作者有话要说: 傅斯弈,“你知不知道,你把我写渣了。” 我,(愧疚脸)“知道。” 傅,“还有补救的办法吗?” 我,“没了,你会是我笔下最渣的人物。” 傅(阴沉脸),“你可以去死了。” 我,“…………” 第29章 敲山震虎 她抵达机场时,晚上八点多。 不知道从哪得到她回国的消息,媒体挤满了通道外,摄像机层层叠叠,人人都争着向前,想搏一份吸引大众的最新资讯。 这种场面,她陪手下的艺人大大小小地不知道经过多少,可当主角换成她时,胡静只觉得深深的无力。 甩开媒体后,她驱车去了曾经的大学。 自从毕业后,她鲜少回去。还是百年校庆时,她和赵井然作为受邀嘉宾回来过,后来两人公事繁忙,参加完应酬,就各奔机场,也没时间缅怀那些记忆。 夏日,沉淀了一天的燥热,在晚风中烘熏着。 操场上,散步的,跑步的,在塑胶跑道上,三三两两地汇聚又分开。高高垂挂的灯光下,像是孤魂野鬼。 进了操场的门,右转,有一段楼梯,上去,就是看台。 每年大一新生在这里接受检阅。 她越过相拥而坐的情侣,直达东门角。那里有一棵有参天杏树,她和赵井然在那里接过吻,相拥着看过漫天星辉。 如今,树下坐着一个人,她看得见他指尖明明灭灭的星火。 赵井然像是与黑夜融为一体,模糊地像块山石。 高跟鞋哒哒地响,她在他身旁站定,居高临下。 他知她来,却无法抬头看她一眼。 第56节 “这么多年,学校也没有什么改变。”她的声音被夜色浸凉。 赵井然身子轻微地颤了一下,看着脚下一地的烟头,不语。 “回去吧。你呆的够久了。”她没看他,却转了身。高跟鞋又响起,胡静已经走出了两步。 赵井然如梦惊醒般,倏然抬起头,眸子里血丝弥漫。 他声音怆然,“我不知道” 胡静停下脚步,脊背异样地挺直。他又说,“我不知道有没有和她……我喝醉了……什么都记不得。’ “你从来不是贪杯的人。”胡静的声音还是冷静的。 “昨天我离职,请部门的人聚餐。他们敬了酒,我高兴。都喝了。”赵井然狠狠揪着头发,深闷着头,颓丧至极,“等我醒来就成这样了。” 想到离职后,就能多陪陪胡静,赵井然高兴,就多喝了几杯。 现在想来,他懊悔得都要把自己杀了。 “是林艾陷害我。”这是唯一的解释。 胡静抿紧了唇,笑了,那么苍凉,“你怎么知道是她陷害你,而不是…………” 她又断然住了口,“这都不重要,眼下重要的是稳定住局势。俊俊不能受这件事的影响。” 她和赵井然的事怎么样都好,只要不牵涉到孩子。 “先回家洗洗。”此刻,赵井然脸上青色的胡渣,颓废得很,胡静相当看不惯他那么狼狈的样子。 赵井然却陡然一僵,他抬起头看胡静,却无从分辨她让自己洗是因为现下的狼狈还是因为》》。。。 回了家后,赵井然去了浴室。胡静站在落地窗前,抱着臂,神色宁静,不知道在想什么。 赵井然出来时她都没有察觉,直到一双手,环上她的腰。他头颅埋在她颈窝,刚洗完澡后,湿热的气息扑在她脸颊上,令胡静分外不舒服。正想开口,赵井然声音沙哑地问,“阿静,我们还回得去吗?” 她身形一僵,沉默良久,却是拨开他的手,“以后的事以后再说。你现在应该做的事是找到林艾统一说辞,解决现在混乱的情况。” 静转身走出卧室。 赵井然注视自己被拨开的双手,颓然一笑。 他给林艾拨了电话,却显示无法接通。听着机械的女音,赵井然捏紧了手机,面色相当难看。 他虽不知道林艾会玩什么把戏,但很确定她不敢在媒体面前胡说。现在不接他电话,不过在使他着急。 电话又突然响起,是傅斯弈。赵井然迟疑了一瞬,接起。 “想好怎么对媒体说明了吗?”傅斯弈下了飞机后,就联系上了胡静,得知井然已经找到,担忧着的心放下了一半。 “没有,我还没找到林艾。” 傅斯弈皱着眉,“她不会找到媒体…………” “她不敢,”赵井然冷冷一笑,“她知道惹怒我会有什么结果。林艾没那么蠢,不过是以为握着我的把柄,待价而沽罢了。” “我联系江时慎,帮你找找。” “找到了通知我,我要亲自和她谈。”赵井然先前的颓废样子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商人的果断和冷绝。 当机立断的同时,无尽的后悔如蚂蚁啃食着他的心。 他不是不知道林艾的心思,当时音乐会一行,就足以他警醒。可惜,当时他和胡静的关系降至冰点,一时的松懈,铸成今日之祸。 若这件事不能妥善解决,赵井然知道他和胡静就真的完了。 想想就在前几天,他们在冰岛相处得那么融洽。赵井然几乎找回了他们大学在一起的感觉。 只是一眨眼间,世事就无常。 江时慎找到林艾时,已经是深夜十一点,他第一时间就通知了赵井然。赵井然立刻说自己马上到,他临出门前,同胡静说了。 胡静没看他,只淡淡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赵井然深深看她,“阿静,倘若我能证明我和她什么都没发生,你能不能原谅我。” “若你和她什么都没发生,还谈得上原不原谅吗?”胡静没有表情地看着他,声音无悲无喜。 胡静心里有自己的判断。若赵井然没有喝酒,自然什么事都没发生。正如这些年来,即使她和赵井然关系糟糕,胡静也相信赵井然从没有做出对不起她的事。 可是,事发后,赵井然却躲起来了。这说明什么呢?一切不都昭然若揭吗?再者,觊觎赵井然不会只有林艾一人,为什么偏偏林艾得手了? 情深尚且需要考验,更何况这段风烛下的旧爱? 最后,赵井然沉默着离开。 如赵井然所料,林艾确实不敢擅自对媒体乱说,所以她打算先躲着赵井然。然而,她低估了赵井然的能力。 她被江时慎堵在了一家酒吧,还被困住。林艾惊慌之于,很快就镇定下来。 包厢的门砰地打开,赵井然身子就闯了进来,后面紧跟着傅斯弈。 赵井然距她三步远的地方,面若寒霜,“你以为还能躲哪去!” 林艾从没见过他发那么大脾气,一时发怵,抿紧了唇。 “林艾,我没时间和你多废话。在媒体面前怎么说,你心里有底,不用我再来教你。” 明明是该有求于她,却偏偏那么咄咄逼人,林艾不由地冷笑,“那就照实说呗。” 第57节 赵井然眼一眯,走进,紧紧钳住她的下巴,“照实说?” “对,照实说。我和你一夜情,就那么简单。你喝醉了酒,我也醉了。”林艾挣不开他的手,只得怒张着一双眼。 “这就是你本来面目?看来你往日温柔的样子都是装出来的。”赵井然冷眼打量她。 “赵总难道不吃这一套。我和你妻子可是截然不同的风格。你自己不也说过,和我在一起很舒适吗?” “看来,我说的话你都听到了。”想起被她蒙了这么久,赵井然怒气冲冲。 “对,难得赵总对我评价这么高。所以,昨晚我们过的很愉快。”林艾挑衅地看他,嘴角是讥讽的笑,“其实,也不是那么愉快。可惜,赵总认错了人,把我当做了胡静,过程中一直喊着阿静。” 赵井然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有什么东西,砰一声,在他心里碎了。 他脑海里一片空白,竟一时失语。 林艾是真的厉害,轻飘飘就中了他的七寸。 若是只是醉酒之下,稀里糊涂和林艾发生了不该发生的事,那赵井然会后悔自己的醉酒。 可若是把林艾错认了阿静,那么………… 他喊的是阿静,赵井然只觉得当头棒喝。 命运不该如此! 傅斯弈看赵井然的样子,深深蹙起了眉。相反,林艾反倒轻松惬意地让到一旁。 傅斯弈眼眸里晦暗不明。 还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傅斯弈忽而走到林艾身旁,似是漫不经心地问,“林小姐还有个弟弟吧。” 林艾反应极大地抬起头,警惕地望着他,“你调查我?” 看她反应,傅斯弈心中有了数,他淡淡一笑,“只是知道那么一点情况,听说你弟弟生病了?” 林艾咬紧了唇,瞪视傅斯弈。 “是要换肾,□□好找吗?” 赵井然眉头紧锁,不一会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大步迈到林艾面前,沉着一张脸,“林艾,你这么害我,我若是要你弟弟一条命,你觉得怎么样?” 林艾瞬间就紧张起来,她慌忙就抓住赵井然的衣袖,“你别动我弟弟。” 赵井然扯回自己的袖子,冷哼一声,笑得凶狠。 “是沈谦,是沈谦要求我这么做的。我和你也并没有发生什么,是我说谎了。” “沈谦?他说了什么。”傅斯弈稍稍意外下,一思索,就明白了。 “他只说要我闹出绯闻,别的事什么都没说。赵井然,我和你什么事都没发生,你别动我弟弟。” ……………………… “斯弈,你怎么会知道林艾弟弟的事。”两人走出包厢时,赵井然已是一身的轻松。 “我查过一点资料。”傅斯弈解释得虽然很简单,但事实上,他手里有不少人的资料。 很早以前他就防备着可能遇到的危机。傅斯弈比别人多一分先机,这就是他的优势所在,恰巧又在关键时刻误打误撞用上了。 至少,他前世知道的林艾是个极会忍耐的人,在赵井然身边默默无闻了多年,最终才得到了赵井然了认可。 按理说,她不会这么急不可耐,做这么愚蠢的事,除非是出了什么意想不到的事。 没想到真的是沈谦在背后搞鬼。 “沈谦这么做是为什么?”赵井然觉得莫名其妙,自己和他并没有什么纠葛。 “他针对的是我,先前我摆了他一道,他自然要找回来。” 胡静和赵井然不过是因他受累。 赵井然蹙紧了眉,“敲山震虎吗?” 傅斯弈眸光晦暗,没有说话。 第58节 作者有话要说: 咋成了这副熊样!!! 第30章 番外之傅家有女 婚后半年,沉欢生了个女儿,傅斯弈取名叫傅瑶,小名瑶瑶。 初为人母,沉欢经验不足,好不容易才熬完了瑶瑶的一周岁。 沉欢在面对三岁的女儿更多的是无奈。 逾长大她就愈发现,瑶瑶是个娇气包。 不肯吃一点点的苦,也受不了一点点的累。 昨日缠了她半天,说要去动物园。今早临出门,莞莞就直往她身上爬,口里娇娇嫩嫩地呼喊,“妈咪,我要抱抱。” 此时,他们尚未离开家门一步,沉欢看着不依不挠的女儿,觉得头疼,“我们还没出家门,等累了妈妈再抱,好不好?” “娇娇很累了,娇娇刚才走了五十步。”她朝她伸出五个白白嫩嫩的手指,嘴巴高高地撅着。 在身后负责锁门的傅斯弈听见了女儿煞有其事的话语,笑了出来,在沉欢微怒的目光中,一弯身抱起了女儿,“爹地抱好不好。 傅瑶得偿所愿,笑眯了眼睛,甜甜地,响亮地回,“好。” 说罢,还得意洋洋地瞥了妈妈一眼。 “傅斯弈,你会惯坏她的。”沉欢在一旁哭笑不得。 “哪那么容易就会惯坏。没事的,走吧,时间也不早了。”傅斯弈牵过沉欢的手,在她颊上落下一吻。 这还不是最头疼的,傅瑶瑶平常就爱上窜下跳,磕磕碰碰的在所难免。 磕得不疼,就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到沉欢身边,委委屈屈地唤一声妈咪乞怜。 沉欢若不理,就又迈着小短腿,摇摇晃晃地跑到傅斯弈身边,委委屈屈地再唤一声爹地,再乞怜。 傅斯弈一向对女儿的娇气照单全收,果然乖乖抱起了傅瑶,“摔哪了,爹地给吹吹。” 傅瑶颤巍巍的举起白白嫩嫩的小胖拳头,睁着大大的眼睛,口里呼怜,“爹地,疼。” 傅斯弈看着眼前的小拳头,无声地挑了下眉,他怎么记得,刚才明明看到她摔的是腿啊! 不过,傅斯弈还是轻轻柔柔捧住了女儿的胖拳头,缓缓地吹气。 吹了半天,傅瑶无聊了,又想跑出去玩,就缩回拳头,在傅斯弈身上直扭,要下来,“爹地,不疼了。” “真不疼了。” “不疼了,不疼了。”傅瑶瑶连连点头。 瞧见女儿迈着小短腿跑远了,傅斯弈才自怜似地叹了口气。 若磕的疼了,傅瑶就会在原地呜咽。是那种小兽受伤时的呜咽,细细地。 这时候沉欢才会抱起女儿哄,轻轻拍着女儿的后背,柔声一遍又一遍地唤,“瑶瑶,不哭了。妈咪在这……” 她肉肉的脸蛋红扑扑的,眼泪直落,两条手臂勾着沉欢的脖子,埋在她脖子里,小小地,爱怜地抽噎。 第59节 这时,沉欢只剩了对女儿的心疼,以往埋怨女儿娇气,这回也不埋怨了。 傅瑶只会要妈妈,即使傅斯弈走过来要抱她,她也不肯,只愿意在沉欢怀里。 傅斯弈出差时,对瑶瑶嘱咐,“瑶瑶,你要照顾好妈妈,不能让妈妈受欺负。” 傅瑶迷茫似的,“谁会欺负妈妈。” 这回答和傅斯弈预想的回答不符,难道女儿不应该乖乖地一口就应下来吗? 傅斯弈一时就呆了,“很……很多人啊。” 傅瑶顿时惊得瞪大眼,抱住傅斯弈的大腿,不让他走,“爹地,你不能走,瑶瑶打不过他们。” 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傅斯弈囧住,连忙看向沉欢,寻求援助。 沉欢失笑,看着傅斯弈,几分狡黠地摇头。 那边,傅瑶还在叫唤,“爹地,你不能走,不能走,有人欺负妈咪……” “爹地刚才骗你的,没有人欺负妈咪。没有人欺负的。”眼见沉欢选择了见死不救,傅斯弈只能自己解释。 傅瑶不相信,还在那据理力争。 “可爹地刚才明明说有……” 父女两就这个问题争执了五六分钟,沉欢见傅斯弈再不走,就赶不上飞机,才过来解围。 某个下午,沉欢午休醒来,倦倦地不想动,就躺在床上出神似地望着天花板。 傅斯弈从书房处理工作回来,见她颓靡的样子,不由坐上床边,笑着问,“想什么呢?” 沉欢困惑地眯着眼,“你说瑶瑶像谁?” “像你多一些。”女儿和沉欢是一样的眸子。他心里喜欢极了,私心觉得女儿像她,很好。 沉欢嗔他一眼,“谁说的,我妈说我小时候很听话,才没有瑶瑶那么娇气。” 傅斯弈失笑,原来是在烦恼这个。 又听她自言自语,“婆婆说,你小时候可稳重了。那瑶瑶的性子是随了谁?” 既不像傅斯弈又不像她,那像谁? 傅斯弈正想说什么性子都好时,沉欢猛然抓住了他的手,神色吃惊,“不会是小时候抱错了吧!” 傅斯弈当场笑出了声,他半气半恼地捏了捏她的手指头,“这是个做母亲的该说的话吗?嗯?” 沉欢囧了,不好意思把头埋在他怀里,“我就是好奇嘛!” 自从生了女儿后,沉欢往往就是慈母的形象,见她难得流露出如此小女孩的模样,傅斯弈看得心热,不由附耳过去,“其实,你也娇气得很。” 沉欢疑惑看他。 他咬着她耳垂,手放在她腰上,声音沙哑,“昨天,不过是想换你在上边,你就闹得那么厉害…………” 沉欢倏地堵住他嘴,神色羞赧,“喂,你说什么呢!” 傅斯弈抬手覆住她放在唇间的手背,继续不依不挠,“昨天,你是怎么求我的。嗯?你说,是谁叫的……?” 听他说话逾不收敛,还更往不可控制的方向发展,沉欢是真的急了,急忙喊,“傅斯弈……” 他沉沉地笑,捉住她双手,稍一用力,沉欢就落在他身下,在她着恼的目光中,傅斯弈亲吻她的眉眼。 吻一点点向下,傅斯弈眼睛暗沉地望着她,暗示性地揉捏她腰一侧,“陪我一会儿。” 对上他不掩饰的渴望,沉欢连连摇头,“不行,瑶瑶一会儿会醒。” “没事,有俊俊陪着她,她不会过来闹我们。你不是不知道,她很喜欢俊俊。” 这人,连这些都考虑到了,这才肆无忌惮地闹她。可沉欢还忍不住挣扎,“……这还是白天,等晚上…………” 傅斯弈无畏一笑,“怕什么,上次在书房,还不是…………” 他不在说话,明智地堵上她还想争辩的嘴巴。 沉欢在家穿得比较随性,今天恰好穿的是棉质长裙,这可极方便了傅斯弈,只觉得他单手就把她裙摆撩到了腰侧。 改露的不该露的,都露了。傅斯弈迷恋地亲了会,满足地呢喃,“下次还这么穿…………方便……” 她已经听不清傅斯弈说的话,完全沉醉于他给予的欢愉中。 她接纳他,包裹着他,似真似假地抗拒他,又贪婪地吮吸着他。 他凝视她动.情的样子,哑着声音问,“……喜欢吗?” 见她潮红着脸,闭着眼睛不答,傅斯弈坏心地用了力道,顶着她,又问,“嗯?喜欢吗?” 换来的是她一声惊呼,和急剧地收缩,傅斯弈哑着声音哄,“乖,放松点……” …………………… 一番情.事后,沉欢被他紧紧抱着,她推他肩膀,声音娇弱,“起来了。” 傅斯弈“嗯”了一声,却还是搂着她不动。 见推不动他,沉欢浑身又被他缠得无力,闭了眼,不再撵他。 过了许久,沉欢戳戳傅斯弈的胳膊,傅斯弈睁眼,慵懒地看她,“怎么了?” 第60节 “你说,如果给瑶瑶生个弟弟,她性子能不能改改。” 沉欢还心系着女儿的教育问题。 傅斯弈一瞬间来了精神,又准备压她,“好,我赞同。” “你……别。”沉欢哭笑不得,才刚刚…………他怎么又…… 傅斯弈看她微微苦恼的样子,反倒笑了,“骗你的,我也需要休息。” 傅斯弈不再戏谑,缓了片刻,敛了笑意,“不生了,就瑶瑶一个就挺好。我不想你太辛苦。” 听他这么说,沉欢柔柔一笑,心下感动之于,却自有决定。 还是要再生一个,她这么想。 作者有话要说: 我,“再见,渣男们!” 傅斯弈,赵井然,“再见,渣作者!” 相看两两生厌的作者和主人公愉快地约定此生不再相见。 (先来个番外。) 第31章 回来 从酒吧出来,赵井然和傅斯弈道别后,驱车回家。 已是凌晨,赵井然猜测胡静应该睡了,尽管此刻他很兴奋,却按耐住了给胡静打电话的冲动。 车子驶进大门,尚且连车门都没锁,赵井然就快步进了家门。 俊俊已经接到赵井然爸妈家,他们也没有请过保姆,此刻这屋里也只有胡静一个人。 公寓里是冷寂的黑,他轻轻上了台阶,嘴角却是止不住地上扬。经过卧室时,赵井然犹豫着停下。 农历十五,月亮很圆,月光很亮。照亮了二楼的走廊,也照亮了卧室的门把手。 他同胡静已经分了居,很久没睡在一起。此刻,他知道自己最该做的事就是,继续直走,打开客房,脱衣睡觉。 可在经历一天的大喜大悲后,赵井然却很想进去看看,看看她在不在。 踌躇了会儿,手就握上了门把,轻微地一声“咔”,门打开了一条缝。 赵井然庆幸胡静没有锁门的习惯。 窗帘没拉,夜空中悬挂着一轮满月,清辉挥洒在室内。 他看清了床上窝着的轮廓,呈背对着他的姿势。 赵井然绕过床尾,走到胡静面前。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月光,满室的光芒暗淡了不少,这也足以赵井然看清胡静的睡颜。 她面容安静,呼吸平稳,一绺头发安静地垂在了鼻尖,胡静毫无所觉地,微微抿着唇,看着睡得正香。 赵井然无声地笑,片刻后,他慢慢伸出了手,将那绺头发勾到她耳后。还恋着不肯走,他指尖虚停在她左眉骨处,从眉尖描摹到眉尾,再从她脸颊上空滑过。 许是被惊扰到,赵井然察觉她睫毛轻轻一颤,心里一跳,收回了手,不敢再动。 虽不动却也不舍得离去,赵井然轻轻坐在了地板上,怔怔看着胡静,眸光里是难以言说的柔情。 有多久了,有多久他没见她睡觉的样子。 过不了多久,也许他能再拥她在怀。赵井然这么一想,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在加速。 坐了许久,月亮西沉,月光渐渐。 赵井然缓缓站起来,再看了一会儿胡静才缓缓走出去。 门缓缓阖上,房间里重归平静。 许久,长长的一声叹息响起。床上的胡静已然睁开了眼,眸光清明,无半分睡意。 她伸出手怔怔摸上自己的左边眉毛,眸光在渐斜的月光中就变得迷惘。 出了这样的事,谁还能有心成眠。早在赵井然进门的那刻,胡静就察觉了,因不知结果到底是怎样,她无法决定自己应该用什么面目来面对赵井然,所以,只能装睡。 他在这坐了约有四十分钟,即使一语不发,胡静还是感受到了那种悲伤的气息。 她再叹一声,闭了眼。 答案会在明天揭晓,她要养足精神,至少需要看起来不是那么狼狈。 远在冰岛的沉欢实时关注着事情发展的动态,傍晚时分,接到傅斯弈的电话,简单地告诉她事情已经解决并让她不要担心。 傅斯弈说得太模糊,沉欢心里很困惑。她虽不明白为什么傅斯弈不将全部实情告诉她,但也相信傅斯弈这么做有他的理由。 她相信他。 第二天,沉欢早早醒来,刷新了动态,原来胡静工作室和赵井然的公司包括林艾本人均发出相关微博澄清。 说辞无非就是正常的工作交涉。 第61节 这么笼统的解释,根本就不能服众。网上还是引起了不少讨论,沉欢翻了翻,甚至还有媒体曝光了赵井然孩子的背面照。 不过,这种事情在司空见惯,用不了多久,绯闻就会成为陈词滥调,不会有人一直关注。 先前,傅斯弈说等处理完赵井然的事,会陪她一起在冰岛留一段时间,沉欢虽然更想回国,可也对这傅斯弈口中的旅行存了不少期待。 然而,傅斯弈这几天打电话给她,却再也没提起这个,到像是随口说说一般。 等她和傅斯弈又通话时,沉欢状似不经意地说,“明天工作组就回去了,我能见到你了。” 傅斯弈在那头一愣,继而问,“好,下飞机时,要不要我去接你。” 沉欢把玩花瓣的手一僵,再次将傅斯弈的话确定了一遍,勉强笑道,“不用了,公司会派车送我回去。” 听那头又沉默了一会,似是傅斯弈没什么可说,沉欢一时就有些心烦,她随意找了个借口,“珊姐喊我,我过去了。” “沉欢……” 听他唤自己,沉欢便抿紧唇等着,忽而,又听他轻声说,“等你回来一起吃饭。” “好。”沉欢感觉自己的声音有些堵。 切了电话后,她还怔怔地没反应过来。 如若傅斯弈直接说工作忙没法来接她,她也能理解,毕竟她不是不讲理的人。可他为什么要问“用不用来接她”这样伤人的字眼。 用不用?还得等到她来决定吗? 若他真想来接,还要问她用不用? 沉欢很闷,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了。 第二天,沉欢回去后,直接回了宿舍。居室都蒙了灰尘,她整理了一下午才清洗干净。 到机场时她就给傅斯弈发送了短信,沉欢看了手机好多次,都没有接到手机的回信。 心情郁闷地瞪着手机,嘀咕着,不回信,不回就别回。沉欢眼不见心不烦地关了手机,一会儿又忍不住替他辩白,说不定是没看到呢。 唉,矛盾的人哪。 然后,她又开了机。 去浴室晾桌布时,回头瞥见镜子里的自己,不由的停住了。 嗯,眉头微蹙,嘴角下扯,是不开心的模样。 沉欢郁郁地伸出手指,戳了戳镜面,喃喃道,“唉,真是………” 真是什么,她说不出来。 “叮”一声,是门铃响了,沉欢震了下,眸光亮了,急忙去开门。 开门前,她还理了下头发,待看见门外的人。 “江然!”沉欢看着门外站着的人,惊讶地唤了声。 “沉欢姐!”江然笑了,一边往里走一边说,“听说你回来了,正好我来看看。” “我今天刚回来。”沉欢敛去心头的失落,笑着将江然往里让。 “你在冰岛还顺利吗?专辑什么时候发行?我半个月后就可以顺利发行了,还不知道成绩怎么样。”江然难掩兴奋,眼睛因为渴望亮晶晶的。 沉欢微微一笑,“放心吧,会很好的。” “对了,我买了套房子,行李身份都已经打包好,后天就要搬走。”江然来这里主要是想通知沉欢一声。 “这么快!”沉欢诧异。 “训练结束后我就想搬了,只是一直忙,腾不开时间。”江然打量这不大的房间,对沉欢认真建议,“沉欢姐,你也该考虑找房子,说实话,这里还不太安全,安保系统也不行。以后要遇上那些刁钻的狗仔,那可麻烦了。” 沉欢一怔,将江然的话细细想了一遍,也觉得自己该搬了。 江然看她神色松动,热心建议,“我知道城西有个小区不错,我推荐给你吧。” “先不急。”她还没想好在哪,不想贸然决定。 “那好,等你有需要再联系我。” “沉欢姐,你这里有水吗?我渴了。”江然忙了一天,现在确实渴了。 沉欢应一声,进了厨房给她倒水,江然百无聊赖地坐在沙发上等着。 “嘟……嘟……” 茶几上手机响了。江然不免瞟了一眼,顿时就惊了。 屏幕上显示的傅斯弈这几个字。 江然不由想起在这见过的傅嘉泽那个小男孩。家族宴会上,江然曾经见过那个男孩一次,当时他旁边站着的就是傅斯弈。 沉欢还骗她说自己的外甥,看来许沉欢和傅斯弈关系果然不简单。 江然停了几秒,刻意又坐在离茶几较远的位置,口里喊,“沉欢姐,你来电话了。” 沉欢捧着杯子出来,果然听见了手机的提示音。她先将杯子递给江然,看了眼手机后,又瞥了眼低头喝水的江然,眉心一蹙,她若无其事地收了手机。 江然垂着头,沉欢分辨不出她到底有没有看到,心里有点逛,不过很快就镇定下来。 接下来,她们又谈了许多无关紧要的话。江然见沉欢兴致缺缺,很多时候都是在敷衍,心下了然,没过多久,就借故要离开。 第62节 沉欢也不挽留,送她离开后,抽出手机看来电显示。 这一看,不由得更郁闷,来电显示就只有一条。 他只打了一通电话给她。 沉欢说不清是什么情绪,足足看了手机一分钟,才转身去了阳台。 他不打来她就只能播回去。 许是心有灵犀,她才刚打开通讯页面,傅斯弈又来了电话。 一下午的郁闷这才散去不少,任由手机一直响,她嘴角勾着笑看。 到了三十五秒时,沉欢状似意兴阑珊地开了口,“喂?” “沉欢?”男人声音沙哑,近似呢喃。 沉欢惊了一跳,这时候的傅斯弈就像在冰岛那个夜晚一样,他缠着她,在她耳边也是这么沙哑着唤。 “嗯。”浓黑的夜色里,她的音调在发颤。 “我在你楼下。” 他如是说。 第32章 撞到头 听到敲门声,沉欢去开了门。 傅斯弈手臂撑在门框上,嘴角的笑大大的,居高临下看她。 沉欢隐隐觉得傅斯弈今天看起来不太正常,待闻到空气中的酒香,便明白了,“你喝酒了!” 沉欢声音有些大。 傅斯弈抬手按着隐隐作痛的太阳穴,看着沉欢的目光,有他自己都不知道的讨饶,“就一点。” 沉欢让出空间,看他进来是脚步虚浮的样子,上前扶住他,“这还叫一点。” “井然高兴,就陪了他几杯。”傅斯弈摸进客厅,高大的身子陷进沙发里。 他看着沉欢,嘴角的笑还是那么满。 他这样子,莫名地傻气,沉欢看着,那点怨气就消弥了不少。 “头痛吗?” “嗯。”傅斯弈老实点头。 “先坐着,我去给你倒杯。” 沉欢进厨房倒了杯水,再出来时傅斯弈已经闭着眼,手覆在额头上,像是睡着了。 她端着水杯,轻轻一戳他的胳膊,“傅斯弈,还喝水吗?” 听到唤他的声音,傅斯弈迷茫地睁开眼,视线在空中聚了几次焦后,最终才准确落到沉欢身上,“沉欢?” 傅斯弈的这声喊,听起来很疑惑,像是在奇怪为什么她会在这儿。 大概是喝傻了,沉欢见他还只疑惑地看着自己,无奈,上前。 她跪坐在沙发上,一手托起傅斯弈沉重的脑袋,一手将杯子抵着他唇间,轻轻上抬,温柔哄着,“来,喝点水。” 过了三五秒,傅斯弈注意力才落在杯子上,就着沉欢抬起的高度,张开口喝了起来。 一杯水见了底,沉欢看他眼眸已经恢复了几分清明,问,“还喝吗?” 傅斯弈盯着面前温柔的人,下意识就点了头,沉欢正想起身,他却又攥住她的手腕,稍一用力,沉欢就被傅斯弈裹在了怀里。 她脑袋搁在他肩膀上,一条腿在沙发上跪着,另一条被傅斯弈双腿夹住了。 唉,喝傻了,力气却没怎么见小。 沉欢轻叹。 她未见过傅斯弈喝醉的样子,只觉得难缠,“傅斯弈,你不喝水了吗?” 他没回答她,却是又一个用力,将她抵在了沙发上。 “唉?”她只来得及应一声,傅斯弈突然倒在她身上。他头颅埋在她肩窝,低声喃喃,“沉欢,我好想你。” 她被傅斯弈压得难受,乍闻这几分孩子气的话,忍不住腹诽,想我怎么没有给我电话。 傅斯弈的短发刺得脖颈痒痒的,沉欢忍不住推了他一下。许是觉得怀里的人要离开,傅斯弈又加大了力道,沉欢是真的走不掉了。 这到底是闹哪样啊! 第63节 不妨那人已经在啃她的脖子,沉欢僵住,“傅斯弈…………” 傅斯弈模糊地“嗯”一声,轻轻咬了她下巴,“乖,让我亲亲。” “你这是真的醉了吗?” 那吻有渐渐往下的趋势,沉欢真是哭笑不得。 沉欢忍了一会,却发现傅斯弈已经不动了,呼吸也平稳下来。 “傅斯弈……”沉欢伸出手指,小小地戳了下埋在自己胸前的那个头颅。 只听到他的呼吸声。 这是……睡着了? 这睡姿,也没谁了。 沉欢等了一会,才费力从他身下挪出来。 不能就放他这么睡,沉欢躬身唤他去卧室,傅斯弈还是没反应。 最终,她准备自己把他搬到卧室。废了很大的力气,才把他撑起来,进门时,力道不稳,傅斯弈咚一声撞到了门。 “唔……”他痛地和哼一声,眉毛都纠在了一起。 沉欢僵住,她不是故意的。 抬手去摸他额头,傅斯弈眉毛又一皱。 唉,看来是真撞疼了。 接下来,傅斯弈在沉欢小心维护下,再没有撞到哪,平安地躺在了床上。沉欢替他脱了鞋和外套,又拿起湿毛巾给他擦了脸。 傅斯弈睡得无知无觉。 第二天傅斯弈醒来,自己孤零零躺在床上,他看着小小的天花板愣了。 意识重回脑海,昨晚上的事依稀在记忆里。 他醉了,沉欢给他开门。然后他喝了水,吻了她,之后………… 便没记忆了。 傅斯弈懊恼地坐起来,呆呆看着床边。 后来发生了什么,有没有…… 坐起身来才发现他还是昨天的装扮,外套虽没了,但衬衫没换,那就是什么也没发生。 傅斯弈松了口气,可是又莫名觉得惋惜。 他笑着抚了下前额,嘴巴抑制不住就扯了下。 怎么这么疼呢! 傅斯弈又细细摸了摸,顿时肯定自己额头上长了个包。 这是昨天碰到哪了?他一点印象都没。 他从卧室出来时,听到了沉欢的声音。 “你先帮我看看怎么样,若是好,我就买下来,首付应该是付的起的。” 沉欢又交代了几句,一转头就瞥见了傅斯弈正站在门口,她先朝他笑了下,才和陈珊说要挂电话。 她一眼就看见了傅斯弈额头上分外显眼的包,一时心虚地走进。 沉欢指指傅斯弈的额头,神色尴尬,“你太重了,我没扶稳,昨天一不小心就……” 傅斯弈才明白似的,下意识伸手按了下。 不觉,嘴角又扯了下。 “疼吗?”见他这样,沉欢蓦地走上前来。 此刻,她离他很近,垫着脚尖,手指轻轻地覆在那个肿块上。她浅浅的呼吸喷薄在傅斯弈脖颈处,有些痒,傅斯弈咳了下。 傅斯弈看着她认真的面孔,迟疑稍许,说,“有点疼。” 沉欢就更不安了,“对不起,我给你上一点药吧。” 傅斯弈想起刚才哩状膏的味道,下意识就想说不,沉欢却已经匆匆跑出去拿药。 他想说的话就说不出口了。 “再抹几次应该就能消肿了。”沉欢旋开软管塞,挤出哩状膏在食指上。 “嗯。”傅斯弈一直在看她的动作。 傅斯弈坐在沙发上,沉欢坐在他旁边,见她要抹,便微微躬了身子,配合她的姿势。 哩状膏的味道有些辛辣,傅斯弈不适地皱皱眉,沉欢误以为是她手劲太重,忙抬头看他,“很疼吗?” “不疼。” 虽听傅斯弈说不疼,沉欢还是更轻地揉着,涂抹匀后,她还轻轻地吹了一下。 傅斯弈笑了,“你这是把我当孩子哄呢。” 他见她略囧,不由又笑,“不过,我很喜欢这样。” 沉欢匆匆盖上盖子,站起身来,决定不理会傅斯弈的调笑。 第64节 “先别动。”傅斯弈笑着看她。 “干什么。”她没看他,脸色微红。 突然傅斯弈就握住了她的手,“擦一擦。” 沉欢才注意到她食指上还粘着残余的软膏。 她的手不算小,不过和他宽厚的手掌相比,就算是小巫见大巫了。 傅斯弈的掌心是温凉的,奇怪的是沉欢却感觉自己被他握着的手一直在发烫。 明明只是指腹粘着了,他却很认真地将她整个食指都擦了一遍。 沉欢不由感到好笑。 简直有毒。 “刚才听你说要买房子吗?”傅斯弈收回手,将纸巾丢尽垃圾桶,抬头看她。 沉欢一怔,“打算要买。” “是在青川还是在这儿?” “青川吧。”她妈妈在青川住着,当然是要在青川买。 “你觉得我那个房子怎么样?” “很好啊。”傅斯弈突然问这个,沉欢觉得莫名其妙。 “沉欢,你搬来和我一起住吧。”傅斯弈看着她,语气很认真。 啊? 沉欢惊了。 “我那里会更安全一些。况且你现在的状况想在这找到合适的房子很难。不如就到我那入住,而且…………”傅斯弈顿了下,视线停留在她侧脸,耳朵有些红,“而且,我想和你更近一些。” 沉欢短暂的惊讶后,彻底羞赧了,“怎么突然……说这个。” “突然吗?我想了好久了。”傅斯弈笑着看她,眼睛也亮了几分。 刚才他起来,厨房里她系着围裙,正在做饭。 无可否认,傅斯弈那一刻心里有着强烈的冲动。这副场景,他从前祈求梦里会出现,却从来都没有实现过。 一种想立刻成家的冲动席卷了他,傅斯弈想,他前世今生所求的其实也就是和那么一个人成一个家。 沉欢即使不用抬头,也感受得到傅斯弈殷切渴求的目光一直凝视着她,等着她的答案。 沉欢并不怕什么,可还是觉得太快了。 沉默了许久,沉欢摇摇头,“先让我考虑一阵吧。” 她没有明确拒绝他,只是因为,她自己早就知道,总有一天,傅斯弈和她是会住在一起的。 可这一天,不应该这么早。 听到她的答案,傅斯弈笑容僵了下。但是沉欢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这表明还是有可能的。 傅斯弈松了口气,“是我太急了,你先好好考虑。” 她察觉出了傅斯弈语气中的失落,感到很抱歉,便冲他歉疚一笑。 傅斯弈此时已经恢复了常态,他握住沉欢的手,捏了捏,半真半假地威胁,“反正你也跑不掉。” 她一怔,继而便抿嘴笑了。 这人,真是可恶啊! 第33章 陈冰 沉欢所住的宿舍以往都是星娱用来专门安置旗下艺人,虽然小,但是五脏俱全。 浴室很小,马桶摆在里面,墙上有面不大的镜子,盥洗台上摆着三两瓶化妆品。 傅斯弈将大致构造凝视一遍后,旋开水龙头,掬捧清水洗了脸。 第65节 看着杯子里仅有的一个牙刷和牙膏,傅斯弈神色不变地拿起,挤出牙膏,自如地用起来。 沉欢手里提着个袋子进来,见他正刷牙,手指着那根蓝色的牙刷,呆了。 傅斯弈淡定地转过身,吐出嘴里的薄荷味泡沫,“这里只有一个牙刷。” “那是我的。”沉欢还是有些怔。 “奥,抱歉。”他不是很真心的说了句,见她手里还拎着个袋子,自如问,“你手里的是什么。” 沉欢才反应过来,掏出她给傅斯弈买的毛巾和牙刷。傅斯弈弯腰漱干净口,接过沉欢手里的毛巾,擦了脸。 傅斯弈晃了下自己刚刚用过的牙刷,惬意地问,“这个要扔吗?” 沉欢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按理来说自己的牙刷被用了,是要扔的,可那人是傅斯弈。 “先放在牙缸里吧。”她声音有着淡淡的郁闷。 傅斯弈微微一笑。 “你今天有事吗?” 吃完了早餐,沉欢想着傅斯弈是不是该走了,忽见他问。 “没事。怎么了?” “你还记得我上次带你去陈冰那吗?” 沉欢收拾碗碟的动作一顿,抬头等着他下一句话。 “陈冰后天就走了,让我去他那坐坐。和我一起去?” 说到陈冰,沉欢不由地想起那个园林小院,兴致不由高涨,还是有些迟疑地,“我能去吗?” 傅斯弈从她手中接过筷子,微笑着,“为什么不能?他还特地强调要带着家属。” 带家属! 她自然明白这家属说得是谁,沉欢脸庞一红,嘟囔一声,“谁是你家属。” 也不管傅斯弈手里的筷子,端着碗就往厨房里冲,急着躲什么似的。 沉欢走得很急,傅斯弈反倒是一愣,而后笑了开来,他长腿紧跟着追上去,“不是家属是什么?” 失策失策,她就知道不该和傅斯弈争论这些问题。 在这个话题上吃亏的永远是她。 上次去是以工作的名义,这次,是以傅斯弈女朋友的身份。 沉欢比上次还忐忑,毕竟这是除了胡静赵井然外她见傅斯弈身边的第二个朋友。 “这么紧张?”傅斯弈看她手指又揪在了一起,扭头朝她一笑。 “嗯,有点。”沉欢找了个话题,想分散自己的注意力,“刚才你说他要走了。” “嗯,大概会去两三年。”傅斯弈笑意敛了些。 “去这么久?”她还以为陈冰只是去旅游采风。 “是很久。”傅斯弈目视远方开阔的道路,幽幽一叹。 驱车一个小时后,车子转进了乡村小路。路旁的油菜花早就没了,如今视线所及之处,皆是碧油油的稻田。 傅斯弈将车子停进棚子里,牵着沉欢的手走过了小木桥。 门大开着,小院子里摆设看的清楚。 回廊上紫藤萝枝枝蔓蔓,层层密密地旺盛着。 上次院子摆着的花盆手进了廊下,不再直面风吹雨打。 陈冰恰从屋里出来,见他们,一笑,“我觉着你们该来了。” 说的还是同上次一模一样的话。 “中午做了什么饭,我可是饿了。”傅斯弈摆出了客人的架子,又回头对沉欢讲,“陈冰手艺很好,平时更不常下厨,今天有机会,你一定要多多吃。” “你怎么耿耿于怀上了,幸亏我早就预备好了,不然,还喂不饱你。” 一瓶价格不菲的红酒,米饭,虽清淡但有味。 “这还是我五年前送你的。”傅斯弈看了眼红酒,感到讶异。 “是有年头了。放在这浪费了,今天趁着高兴就喝了。” 陈冰拧开瓶口,各自替傅斯弈和沉欢斟了一杯。 “等你回来再送你一瓶。”傅斯弈举杯 陈冰笑笑,不置可否。 “你的行程安排好了?” “先去欧洲呆个一年,她以前最想去了,这次算是满足她的愿望。耶路撒冷,麦加都会去看一看,之后再折回来,朝拜去西藏。” 这会是一项漫长的路程,陈冰说来却是轻松惬意,甚至像渴求了很久终于如愿的样子。 沉欢不由抬头看陈冰。 陈冰长了傅斯弈五岁,正值不惑之年。和同龄人人比起来,除了双目炯炯有神外,他身上无一不彰显着他老了。 长了白发,星星点点地分布,两鬓尤其多,额前抬头纹很重,稍稍抬一下眉毛酒看的见。 这个男人过度苍老了。 陈冰刚才说的那个她,沉欢不了解,也不知道陈冰口中的她究竟是男是女,但他说起这个人时,眼里的伤痛不可避免地弥漫开。 她走了神,也就错过了傅斯弈和陈冰说的大半内容,等她回过神来后,就见陈冰又同傅斯弈碰了一杯,“我走后,把钥匙给你,你若有空帮我打扫打扫。” 第66节 傅斯弈无声点头。 陈冰转过头,笑着对沉欢解释,“上次的李子味道不错吧。明年沉欢你来就都摘走,别再这浪费了。” 陈冰把她当做一个晚辈看待,目光很温和,更准确的说是慈祥。 不知道为什么,沉欢心里不好受,虽然她和陈冰是因为傅斯弈的关系才有缘认识,可这种离别的氛围还是包围了她。 许是陈冰也觉得压抑,看着傅斯弈凝重的脸,调笑起来,“等我回来时,你和沉欢也该有孩子了。到时候,孩子可以考虑认我作干爷爷” 傅斯弈摇头失笑,“你可真会想,这是占我便宜。” 沉欢着实没想到陈冰拿她和傅斯弈开涮,脸就红了。 饭后,傅斯弈和陈冰坐在门廊上,边谈话,边对弈。沉欢看出他们还有话说,就自己离他们远了一些,看着小院子发呆。 下午三点,陈冰站起来送他们离开。临走时,傅斯弈和陈冰还相互抱了下,沉欢听傅斯弈嘱咐陈冰说,“保持联系,有什么事就开口。” 陈冰重重拍了下傅斯弈的肩膀颔首一笑。 回去时,傅斯弈手里握着陈冰给的钥匙,心事重重。 “你觉得陈冰是个怎样的人。”傅斯弈回头望了眼来路,声音里含悲。 沉欢知到傅斯弈不会平白开口,是以也不作答,只静静地等着他揭晓谜底。 “他就是为音乐而生的。”傅斯弈早年虽然也碰过音乐,但只是一项人生选择而已,尚达不到为音乐付出一切的地步。 陈冰家里是音乐世家,父亲是音乐学院的老师,母亲就是歌唱家。陈冰从小就展现出极高的音乐天赋,被家里人宠爱。 后来,他遇到了改变他一生的人。陈冰在歌厅驻唱时,遇到了关栀,也就是她后来的妻子。和陈冰不同,关栀不懂音乐,她去歌厅是去找她朋友,恰巧听见陈冰唱歌。 当时陈冰唱的是一首美国民谣,受众相当少,关栀却听得感动,甚至眸光含泪。 后来深入接触才知关栀不会唱歌,甚至五音不全,但是她却对音乐有着独特的感知和见解。 后来关栀和陈冰结婚,在那时,陈冰陷入了瓶颈,一直无法达到突破,他就想到外面走一走。 关栀很支持,亲手为他打包好行李,送他上路。陈冰去了有半年,回来后,确实突破了瓶颈。 关栀懂陈冰,也愿意为陈冰的音乐事业做牺牲。这种感情不仅是因为对陈冰的爱更是来自她对音乐的理解和喜爱。 有了妻子的支持,陈冰的创作没受到一点家庭的阻力。若正逢关栀假期,两人通常四处游历,深入社会,出入少数民族聚居地,只为了多获得灵感。 这样的婚姻一过十五年,陈冰的音乐虽有起色但不大,反倒是关栀患上了癌症,晚期,没有办法。 生命的最后,陈冰辞去一切工作,顺从关栀的心愿决定去各处走一走。他们拜访了佛教圣地,也留恋过欧洲风格的教堂,走过人际罕至的田园小镇,也穿行过人流不息的城市夜景。 关栀最终没撑过秋天,在临近西藏的一个小镇永远地阖上了眼睛。她生前最后一个心愿是往西藏朝拜,她想许的愿望是祈求神灵有意,护她丈夫一生平安,于红尘中不孤寂。 陈冰将关栀骨灰带了回来,从此不谈感情不谈命途,一心一意仍旧做着他的音乐。 他这次其实也并不是非走不可。在半个月前,他梦见了关栀。关栀一直看着他不说话,仿佛出现在他梦里就只是为了看他一眼。 陈冰醒来后,对着夜枯坐到天明,而后便想起了这次旅途。 他要一个人,带着关栀有过的希冀上路。 然后放下心,等着尘归尘, 第34章 出丑 送走陈冰的那天,一年一度的青霉音乐节开幕,傅斯弈作为颁奖嘉宾受邀出席。沉欢因了胡静的关系也有幸获得邀请。 接到邀请函后,沉欢就一直琢磨着礼服,她现在可没有专门的服装团队,走红毯的礼服还得是自己准备。 想着自己□□里的那点钱,沉欢郁闷地发现,想准备一套不算太差面上还上档次的礼服着实有些艰难。 正郁闷时,傅斯弈就已派助理给她寄了包裹。助理前脚刚走,后脚傅斯弈的电话就到了。 “收到我给你寄的东西了吗?”傅斯弈的声音听起来很愉快,沉欢被他感染,也笑了,她好奇地问,“包裹里是什么?” “打开看看就知道啦。” 故作神秘。 沉欢将手机夹在肩膀上,找出剪刀顺着包装袋剪开。 第67节 摸起来挺软的,她狐疑猜测,“毛绒玩具?” 傅斯弈只一笑。 不是玩具,那是什么? 她又剪开了一层,撕开最后一层袋子,展开来,看清了袋子里的东西,禁不住喃喃,“……傅斯弈。” “喜欢吗?”傅斯弈的声音隔着电话分外清晰。 沉欢欢喜地将礼服展开,眼前的是一条灰蓝色的及膝裙,式样很简单,裙摆上点缀着星子,虽不华丽,但胜有清辉之感。 很低调但又庄重。 符合她的身份。 “真漂亮。”前世,大大小小的红毯她走过,称心何意的礼服更不在少数。但这是傅斯弈第一次送她礼服,沉欢很开心。 料子柔软又清爽,这个时节再适合不过。 “喜欢就好。”傅斯弈淡淡笑了。 沉欢抱着裙子不松手,闻言,心口一下就热起来。然后,想到什么,她不由蔫下去,“你今天和谁一起走红毯啊?” 她是肯定是要和胡静在一起的。 傅斯弈嘛…… 那可就有许多可能了。 像傅斯弈这种身份,想和他一起走红毯的肯定会有很多人 “是和时慎。” “就你们两?” “不然还有谁?”傅斯弈忍不住笑,“我倒是想佳人在怀,可是佳人已经有约。所以也就只能两个男人一起。你见过时慎走红毯吗?” “没有。” “今晚若有机会,你一定要好好看看。每次都跟只蝴蝶似的,花枝招展,我都替他丢人。” “唔。”沉欢咬着唇笑。 “今晚见。” “嗯,晚上见。”沉欢摩挲着礼服,开心地回他。 青霉音乐节创办了十年,也算是各大音乐节中的常青树,近年来兴起的音乐节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沉欢前世就是青霉音乐节的常客,可每次来都有新奇的体验。 当天晚上沉欢和胡静一起,她们走红毯位置本来安排得偏后,可是来得太早,胡静不耐烦等,中间时候携着沉欢插队走了进去。 主持人正称赞着,再一抬头,蓦然瞥见了走入场地的胡静,差点就念错了名字。 胡静虽是幕后工作者,但圈内名气还是挺大的。更何况,这是前段时间绯闻以来,胡静首次公开面对媒体,是以观众对她们虽不太注意,但是媒体的闪光灯却一直捕捉两人的身影。 沉欢嘴角一直噙着淡淡的微笑,步伐不快不慢,她自有自知之明,虽然前阵子她和秦铖合唱过一首单曲,但知名度并没有打开,这现场并不会有人注意她。 胡静向来不喜欢走红毯,这次顾念着沉欢,步伐慢了许多,沉欢跟起来还是稍稍吃力。 胡静不由转头看了沉欢一眼,“这是他挑的裙子。” “嗯。” “很漂亮。”胡静真心称赞。 沉欢几分愉悦地笑了。 “沉欢。” 沉欢都走到了红毯尽头,马上就要进会场,就听身后有人喊她。她转头,看清来人,不由露出了微笑。 “你怎么也来了?” 落后秦铖几步的是一个穿鱼尾裙的女人,看秦铖的样子恨不得甩开女人的样子,沉欢笑得更深。 “你忘了,我也是曾经蝉联过音乐周榜的人。”秦铖平定了下呼吸,眉宇间掩饰不住的得意。 “我记得,是蝉联了两周。mv拍得不错,我看了,你身材很有料。”沉欢忍不住揶揄,那场mv可真是满足了不少少女心。 “咳咳,那可是。”秦铖想起了拍摄的场面,脸色竟然尴尬,沉欢看得惊奇不已。 他们一边走一边聊,胡静也不理会身后的人,自己走着,和秦铖一起走红毯的女伴就不乐意了,一路都僵着脸。 胡静的位置在第四排偏左,沉欢在她旁边。秦铖是在第三排,见沉欢坐在了第四排,就有礼和她周围的人换了位置。 秦铖恭敬地和胡静打了声招呼后,就坐在了沉欢旁边。 “你这样好吗?” “有什么不好的,这边灯光渐暗,好隐藏,我可不想摄像机一直对着我。这几天拍戏把我累的半死,一会可得好好补觉。”秦铖再次打量了这个位置,不错,角度很偏,他很满意。 沉欢,“…………” “你前阵子拍的mv什么时候发行,是钱师亲自操刀,我可是很期待。” 嘉宾陆陆续续进来,位置渐渐被填满,沉欢瞧见了傅斯弈和江时慎一同走来,两人在交谈着什么。 沉欢忍住了朝傅斯弈招手的冲动,视线跟着傅斯弈走,嘴巴却在回答秦铖的问题,“半个月后吧。” 许是她注视得太过强烈,傅斯弈终于也看见了她,脸上就浮现了愉悦的笑意。视线再一偏,傅斯弈就瞧见了沉欢旁边的秦铖,他不着痕迹地皱了下眉,又很快恢复了常态。 第68节 江时慎也发现了沉欢,他可不像傅斯弈这么矜持,当时就冲她挥了下手,转而便朝傅斯弈揶揄一笑。 傅斯弈睨他一眼,朝沉欢点了下头,在第二排的位置坐了下去。 秦铖狐疑地打量几眼,幸也没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准时开始,开幕邀请的是当□□星,五分钟的表演后,切入了正题。沉欢转头瞧秦铖,却见这人手撑着额头,眼睛眯着,想是睡了过去。 沉欢本来就只想做个安安静静的观众,这会就怕有秦铖什么项目,而他睡着的样子如果被媒体逮个正着,那可是会很搞笑。 唉,麻烦。 胡静同她身旁的人一直在低声交谈,关系很好的样子。 沉欢很无聊,就盯着傅斯弈的后脑勺发呆。 她无比庆幸傅斯弈坐在他前面,好让她暗暗觊觎。 他身子坐的挺直,同江时慎懒骨头似的懒散,形成鲜明对比,头一直正对着舞台,貌似听得专注。旁人同他说话时,傅斯弈身体会像对方倾斜,耳朵低着,认真倾听的模样。 她想起傅斯弈同她说话时,常常都是含笑的,他认真地注视她,给予她百分百的注意力。手里若有什么事,不急的话就停下来,专心听她说话。若公务忙,傅斯弈在她身上的注意力便会收回几分,但他一给人的感觉还是百分百。 她打量得肆无忌惮,根本就不怕什么,直到膝盖上包包里的手机传来轻微的震动。 这是短信提示。 沉欢疑惑地抽出手机,手挡在手机屏幕上,偷偷点开了短信。 “沉欢,你再看我,我后脑就要着火了。” 来信人,傅斯弈。 沉欢蹭一下脸就热了。她赶忙抬头去看傅斯弈,恰巧傅斯弈也回头来看她,一对上傅斯弈眼里火热的揶揄的笑意,沉欢脸颊更热,掩耳盗铃地转了头。 额额,台上人唱歌还挺好听的。 沉欢红着脸如是想。 还想掩耳盗铃下去,手机又震动了,沉欢缓了几口气,又去看。 你今天很漂亮。 这回来的是称赞。 沉欢无声地笑了下,手里却是快速回。 我哪天不漂亮。 傅斯弈低头瞥见来信内容,勾唇笑了下。 是的,你每天……他打出这几个字又删掉。稍稍思索了会,又快速回了一句。 你每天都令我着迷。 果然傅斯弈情话什么的,说的最动听了。 沉欢脸庞迅速热了。她抿着手机在黑暗里微笑。 甚至连主持人在台上说了什么都没听到。 会场上传来了轻微的骚动。 江时慎猛地撞了下傅斯弈的胳膊,就见对方抬起了头,嘴角上掩饰不住的笑意。 江时慎更怔,“你没听见主持人叫你上台颁奖了吗!” 台上的主持人内心独白,我都喊了两遍有请傅先生。傅斯弈你是睡觉去了吗? 傅斯弈轻咳一声,在江时慎诧异的目光中,若无其事地将手机放进了口袋里。 他站起来,走向了舞台上。 沉欢也刚从迷茫中恢复过来,见众人都看傅斯弈,很疑惑。 胡静却忽然凑过来,笑着问,“你刚才和傅斯弈说什么了,害得主持人喊他都没听见。” 沉欢茫然地瞪大了眼,想到刚才的情景,蓦地笑出来。 终于从睡眠中醒过来的秦铖,迷茫看她,“你笑什么?” 他又见胡静笑着转过了身,忽然抬手抹了下嘴角,没有口水啊。 沉欢见秦铖这样笑得更开心了。 第35章 并肩 正在颁的奖项是最佳新人奖,女主持人本末倒置地对傅斯弈采访,傅斯弈象征性地说了几句,又把话题转到新人身上。颁奖时,还出现了一些变故。傅斯弈将奖杯交给女生后,身子都已经撤回来,对方突然拥抱了他一下。 很明显是粉丝之类的拥抱。 傅斯弈显然惊了一跳,可还是从容地笑着。 第69节 沉欢在下面忍不住嘀咕,“还真是受欢迎啊。”秦铖听见,点头附和,“我梦想着有一天也能像傅老师一样。不求多出名,只希望别人提起我秦铖时会知道,他不光是个小鲜肉,也是个敬业优秀的艺人。” 这倒是秦铖第一次在沉欢面前谈论他的梦想,沉欢回头,对他真挚地鼓励,“会有那么一天的。” 秦铖说完话后,眼眸里出现了脆弱的迷茫,片刻后,又转为坚定。 沉欢看清这一切,轻微叹了口气。 这时候秦铖和他女朋友之间已经出现了问题,再过不久秦铖就要在他事业和女朋友之间做选择。他的选择还是如同前世吗?秦铖这世的人生轨迹基本没有改变过,这岂不是说………… 沉欢又想起了秦铖三十多岁过得日子,心里极度的不忍。她犹豫了半晌,问,“秦铖,倘若达到目标后,你牺牲了一些珍贵的东西,后悔了怎么办?” 我听说过圈内一个真实的事,当年m为了事业放弃了当时的爱人,后来虽然很成功,但过得很不好,生活中只有工作。同时他还一直没忘记分开的恋人,过得很不好。你觉得这样值得吗? 秦铖诧异地看她 ,刚才他还以为沉欢是在讲自己,秦铖想了片刻,缓缓开口。 “我不清楚对方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也不能妄自揣测,”顿了片刻,秦铖又说,“倘若是我的话,除非必要才会做这样的选择。即使如果后悔了,那也是很久以后才能明白的事,只要做好现阶段该做的事。” 沉欢忽然明白了他说的话什么意思,秦铖说,至少现在他不会后悔 秦铖回答完沉欢的话,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值得吗? 打进这个圈子的第一天起,秦铖就知道自己会面临的困难。自然也清楚和女朋友的感情走到了陌路。他没时间陪她,她遇到困难自己也不能及时赶到,他无法让她依赖。 这是没有办法的事 ,他做不到两者兼顾。所以只能放弃感情。现在的他只能这么做。 和秦铖谈完,沉欢就陷入郁闷的情绪中,好在傅斯弈的短信拯救了她。 结束后去车上等我,我这里有事要耽搁几分钟。 她同秦铖告别后,便走向停车场。路上不少娱乐记者一个个绕过从容走路的沉欢拔腿猛追,其中有个记者直接把她拦住,口中喊的却是另一个正当红明星的名字。 沉欢解释自己不是,那女孩呆了几秒,才尴尬地笑,低声道歉,转过身又跟着追了出去。 沉欢看着对方迅速消失的身影,哑然失笑。那女生感觉青涩得很,像是刚刚入行的,不然怎么会连人都认错呢。 正思量着,蓦然瞥见身边站着个人,目光放肆,沉欢脸上的笑意就僵了。 “好久不见。”沈谦手插在口袋里,步子悠闲,朝沉欢走过来。眼前的人更漂亮,因为礼服,又显得比平常更清冷。 沈谦是无意中碰见的沉欢,本来没有想纠缠的心思,只不过,看她失笑的模样,忍不住想招惹。 他目光放肆地上下游移,沉欢不由想起前世,浑身顿时不适,抬脚就要走。 “胡静现在还好吧。”沈谦漫不经心地扫她一眼,脸上笑容莫测。 沉欢皱着眉,转过身来,沈谦噗一笑,几分挑衅,“你说好好的,胡静和赵井然的婚事怎么就被媒体曝光,赵井然还被拍到和林艾一起?” 沈谦笑得得意,甚至有些高高在上,沉欢想到了什么,“是你做的。” “怎么,傅斯弈没告诉你。” 沉欢盯着他,一语不发。 沉欢虽知道赵井然和林艾的事没那么简单,但是她不知道傅斯弈知道多少。难道傅斯弈真的隐瞒了她? “你为什么这么做。” “不为什么啊,”沈谦觉得她说的话好笑,“我就是无聊,想找点事做。谁让我看你们不爽呢?” “你……”沉欢气结,“你知不知道你差点就破坏了一桩婚姻。沈谦,你是有病吧。” “原来你也知道我差点就破坏了一桩婚姻。不过,不是没成功嘛!我还想向你请教经验,毕竟这种事你不是驾轻就熟吗?”沈谦走近几步, 沈谦是想打击报复,沉欢忽然明白,这种事,是无法避免的。她不该和他多做纠缠,沉欢不再理会,大步往前走。 身后犹传来沈谦别有用心的话语。 “劝你别和傅斯弈太亲密,到时候丢脸的话可别怪我。” 沉欢脚步一顿,仍然大踏步往前走。 真是个疯子。 沉欢渐渐走远,沈谦哼了一声,朝另一边走去。 “哥。你刚才在和谁说话,不会是哪个新欢吧?”才没走几步,就看沈蓉站在不远处一脸嫌弃地看他。 “你一直在这站着?”沈谦没有多少笑容,审视地望着一脸幸灾乐祸的妹妹。 “不是,刚来几分钟。”沈蓉视线越过沈谦,一直往沉欢的方向看,“看样子,你不受人家欢迎啊!那到底是谁,看她背影有些熟悉。” 沈谦挡住沈蓉的视线,将不停思索的妹妹扯到自己身边,叉开了话题,“你的事办的怎么样了?” “基本已经被我说服了,相信不久那女人就会解约。星媒情况本就不容乐观,若他们中流砥柱的艺人开始解约,底下的人就会跟着离开。到时候,我们收购起来就方便多了。”沈蓉这次来的目的就是劝某位女艺人解约,完成公司的收购计划。 “她之前还不是说不肯离开吗?你怎么说服的。” “这还不简单,我找了几个狗仔,抓住了她背着她老公养男人的照片,威逼加利诱,还怕她不同意。”沈蓉拍拍手,不屑一笑。 沈谦揽上沈蓉的肩膀,无奈地开口,“你怎么老用这些手段,也不换换?” “换什么?有用就行,管它光不光彩!” “沉欢,你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说话?”车子已经开到了楼下,傅斯弈熄火,摁住了想起身离开的沉欢。 自从上车以来,沉欢就一直靠着车窗,垂着眼睛,说话时也蔫蔫的。傅斯弈以为她是坐了这么久累了,见她疲惫,就任由她看着车窗休息。 意识到不对劲是因为傅斯弈去拉沉欢手时,她挣开了。沉欢仍是垂眸不答,傅斯弈这才知道沉欢心情不悦,而这不悦极有可能是由他自己引起的。 傅斯弈想起在舞台上被领奖新人拥抱的这一幕,但又觉得沉欢不是那么小气的人,况且当时自己还是被迫的。 第70节 想不出原因,傅斯弈只能开口问她。 沉欢扭头去看傅斯弈,苍白的灯光下,傅斯弈蹙着眉看她,瞳孔里浮现担心和不安。 沉欢遇见沈谦的不悦就在这目光中消弥了大半,犹豫了一会,她闷闷地开口,“赵井然和林艾的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没料到她会问这个,傅斯弈一怔,眉头蹙得更深,“就是不小心着了别人的道。” 傅斯弈的回答避重就轻,既是事实但又有所保留。沉欢有些悲伤,她知道傅斯弈肯定有他的考量,可是这种被瞒着的感觉非常不好受,特别是还是由沈谦这个始作俑者来告诉她真相,她就更不舒服了。 “沉欢,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沉欢悲伤的表情令傅斯弈很不安,他握住了沉欢的手,试探着问。 沉欢这次没再挣开,她直视他,用轻描淡写的语气,“我今天遇见了沈谦。” “什么时候,你怎么没告诉我。”傅斯弈的声音猛然拔高了,还带着些微的紧张。 “你不是也没告诉我是沈谦在陷害赵井然吗。” 傅斯弈一愣,倏然出声,“沉欢,我……” 沉欢还是侧着头,不肯给他正脸。僵持许久,最终是傅斯弈叹息一声,黑沉的眸子里尽是无奈。 “你知道沈谦为什么向赵井然出手吗?” 沉欢终于回过了头,想傅斯弈的问题,也只是无解地摇头。 “沉欢,他这是在杀鸡儆猴。你想想,至于谁是那个猴。” 脑海中的疑惑一瞬间就消弥,沉欢瞪大了眼,“是我们……” “我不告诉你,是怕你内疚,也是不想你担心。我只想你安心从事你的事业,外面的风雨,我都为你遮着,让你快乐,没有忧虑。我不是故意要瞒着你,所以可不可以不要再生我的气。嗯?” 傅斯弈双手紧紧执着她的,她半个身子就在他怀里,一抬头对上的就是傅斯弈真挚的目光。 沉欢觉得心酸,傅斯弈为她考虑良多,她感动,却还是忍不住气闷,“我和你是在一起的,既然是关乎我们两人的事,你怎么能不让我知道呢?” “傅斯弈,”沉欢抽出手,手腕勾着他脖颈,眼睛专注地注视着他,傅斯弈可以看清自己在她眼中的倒影,他心动之下,就环住了沉欢的腰,等待着她下一句话。 “傅斯弈,我不怕沈谦,不怕他会出绊子。我们是一体的,我们还有很长的路要走,我们会结婚,生孩子,养孩子,还会一起面对挫折。傅斯弈,我和你是平等的,都应当为这份感情扛起责任,和你在一起的第一天开始,我就已经准备好了。傅斯弈,你明白吗?我们应当是并肩的。” 沉欢的话,宛如平地起惊雷,震撼了傅斯弈的神经,他呆立着, 久久回不过来神。 原来,她已经做好了准备,甚至对未来都做好了规划。傅斯弈大脑恢复了思考,他神情地望着她,哆嗦地唤了一声沉欢。 说出了心里话,沉欢心里的郁闷一扫而空,看着仿佛被雷劈了的傅斯弈甚至眉开眼笑。 她在他怀里直起眼,重重咬了傅斯弈的下巴,留下了两排整齐的齿痕,傅斯弈疼地哼一声。 “傅斯弈,我后悔了。”她说。 傅斯弈还没想清是什么意思,不解地看着她。 “我要搬去和你一起住。” 隆一声,傅斯弈觉得平地恐怕又乍起了雷。 第36章 搬家 坐电梯的时候,傅斯弈的手紧紧钳着她的,力道大得令沉欢感到疼痛。 这还不是最怕的,最怕的是傅斯弈的目光如火焰一般越来越炙热,打她说完那段表白,这火就开始慢慢灼烧,到沉欢掏钥匙开门时,就烧至了最高点。 她垂头,顶着头上的注视,手腕颤抖着开了门。 “咔。”一声,门开了。 身后的男人也动了,他极快极准地握住她手腕,一个旋转,沉欢落进傅斯弈怀里。 紧接着,再“砰”一声,傅斯弈踢上了门。 回过神来,沉欢整个人就已经被他抵在墙上。黑暗中,她只感受到傅斯弈的沉沉的呼吸,和他身上隐隐的清香,像在压抑着什么。 若是知道傅斯弈会是这个反应,刚才她就应该委婉的表白,现在被他这样抵在墙上,沉欢紧张万分。 这是一言符合就墙咚。 “……傅斯弈”沉欢轻轻唤。 “嗯?”傅斯弈慢慢就靠近她,沉欢只要一抬头,两人就直接会来个亲密接触。 第71节 “好黑,可不可以…………” 沉欢话没说完,就觉傅斯弈一下就吻了上来,他急不可耐就启开她的唇瓣,舔.舐上颚,又留恋地卷着她左躲右藏的小舌头吸吮。 傅斯弈引导沉欢的手搭在自己脖颈上,沿着腰侧的曲线摩挲,温柔地炙热地引.诱她。 他终于品尝够她唇瓣的味道,顺着光滑的脖颈往下亲,她已情.动,仰着脖子,被傅斯弈吻的意乱情迷。与此同时,他滚.烫的手掌钻进她大.腿,撩起裙摆后,就钳着沉欢纤细的腰肢。 这可真是要命啊,沉欢昏沉沉地想。整个人只能软弱无骨地依赖着他。 他想念她许久,上一次还是在冰岛,这中间隔了许多天,有时,她反复入他的梦,热情地生涩地缠着他。 他每每醒来,都是情不自禁地模样,分外狼狈。 今天她说他们会在一起结婚,生孩子,养孩子。因为这话,他比任何一次都更加激动,更加不可压抑。 只想深刻地拥有她,现在,马上………… * 既然已经允诺了傅斯弈要搬到他那里,沉欢也没再矫情着拖延,第二天送走要开会的傅斯弈后,她就开始收拾包裹。 她买的小锅,勺子之类的厨房器具都不要了,沉欢收拾好就都送给了常来打扫楼道卫生的阿姨。行李箱里就几身衣服,和一些她喜爱的书,东西少,还留下了不少空间。 傅斯弈是晚上来接得她,替她将行李提下来,沉欢没和他客气,到现在她腰还是酸着的,收拾了一下午,更累了。 傅斯弈一只手就掌控了行李箱,空下来的一只手就牵着沉欢,他走路时,步伐轻快,嘴角含笑,很愉悦的样子。 志得意满啊!沉欢揉着酸涩的腰暗自嘀咕,傅斯弈有所感地回头,恰见她揉腰的苦闷模样,笑意更甚,“就这么累?” 沉欢脸一红,含义模糊地唔了一声。 “是我的错,回去给你揉揉。”他这会眼里全是促狭的光。沉欢一滞,闷头不理他。 你看,越来越得寸进尺了吧。 “晚上吃什么,我去让小余买过来,晚上我下厨。”傅斯弈等沉欢系好安全带后,才问。 沉欢想了会儿,也没什么特别想吃的,所幸扭过头来,“你做主吧。” 她视线刚好瞥到他脖颈,一时就愣住了。刚才一路过来没发现,原来傅斯弈脖子那里有道细长的划痕,红红的,接了痂。 昨天晚上回来前,还没呢。这是从哪冒出来的,沉欢伸出手想碰一碰,手才刚伸出来,某些画面就不可控制地跳出脑海。 额,这貌似是她昨天,额,那时候划得。 傅斯弈看她一直看自己脖子,表情还带着些些不可言说的微妙,便信手摸了下自己早上在脖子上发现的划痕,坏笑着,“昨晚很激烈。” 沉欢尴尬不已,干瞅着自己的手指甲,“你就不能遮一遮。”这样露出来,什么事不就昭然若揭了吗! “你一天都这样穿着的。”沉欢想起了更惊悚的事情,傅斯弈下午似乎去开了一场会,额额,那么多人。 天呐。 “别担心,我今天是视频会议。”他们不顾轻易见到的。 傅斯弈开门,进去后,他提着行李箱等她。 沉欢正在玄关换拖鞋,她以前来时,傅斯弈就专门给她备了鞋子。 她进来后,傅斯弈语气认真地问,“沉欢,你是住客房还是……” 还留了一点隐晦没说。 沉欢以为他真的是认真的问,对此,还有些不好意思地抬头看他。结果,就看到傅斯弈眼里弥漫出来的笑意,他分明就是在逗她。 沉欢瞪他一眼,“你要我在哪我就在哪睡。” 傅斯弈忍了半天,笑了出来,“我知道了。”他转身提着行李进了他自己的卧室。 沉欢,“…………” 这样逗她有意思吗!今天的傅斯弈一点都不正常。 她跟着走进去,打算收拾行李,傅斯弈要帮她,沉欢觉得不需要,他就出去准备晚餐。 距离上次来已经有一段时间了,沉欢都生疏了。 打开行李箱,将自己的衣服都拿出来先放在床边。她并没有急于打开傅斯弈给她准备的新衣柜,而是怀着好奇打开了傅斯弈的衣柜。 衣柜里一列各种款式的西装,颜色大都是深色的,上层空间里整齐地放着领带,旁边摆着一个盒子,没有盖,沉欢瞄一眼,脸红了,这都是傅斯弈的内.裤啊。 生活习惯真好,还是一层一层叠好的。 她没再看下去,红着脸开了旁边的衣柜,那是她自己的。 她习惯将衣服都撑在衣架上摆着,衣服不多,就五六套,还剩下了不少空间,沉欢所幸就将内衣也摆在了衣架上。 整理好衣服后,沉欢就拎着袋子进了浴室。她还有洗面奶沐浴露什么的没放。 傅斯弈在洗漱用品上一向简洁,和沉欢的风格一样。是以当她在盥洗台上放好自己的东西后,还有很多的余留位置。 墙上的玻璃架上,摆着的是牙刷,两幅,傅斯弈和她的。以前她记得傅斯弈用的是玻璃杯,这回却换了,和她的一对比,很明显就是情侣杯。 沉欢看了两个相互依偎着的杯子,情不自禁就笑了。 她都觉得自己越来越不认识傅斯弈了,没想到他竟然也能在意这些。 沉欢在浴室里笑得开心,傅斯弈就循着声找了进来,人还没进来,就笑着问,“什么事这么开心?” 沉欢手指向那两个杯子,冲他挑了下眉,那模样好像在说,这个你怎么解释! 第72节 傅斯弈不自然地转移视线,声音竭力保持镇静,用若无其事地语气,“奥,那个啊,也没什么,我看挺漂亮就买了。” 沉欢恍然地点了下头,“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你特意买的情侣杯呢。” 傅斯弈蓦地轻咳一声,“你先看着,锅里正炒菜,我先去看看。” 在沉欢诧异的目光中,傅斯弈近乎狼狈地跑了。 真实情况是这样的,下午傅斯弈去超市买沉欢所需要的生活用品时,路过杯子的货架,看见这两个杯子挺可爱的。 他当时就想着,若是以后每天起来,两人一起刷牙,用一样的杯子,那么该有多温馨。 心念一动间,就决定买了。 没想到被沉欢发现,还嘲笑他。傅斯弈揉了下额角,很是懊恼刚才自己的反应,应该大方一些的。 和谐的晚饭过后,两人依偎在沙发上看了会儿电影,将近十点,沉欢倦了,回卧室洗漱,出来后见傅斯弈正看着床柱一条腿搭在床上,姿态慵懒,有一下没一下翻着手里的书。 听见脚步声,傅斯弈抬头,正见她头上裹着毛巾,歪着头擦拭着湿漉漉的头发。傅斯弈搁下手里的书,朝她招招手。 这意思跟唤宠物似的。沉欢脚步一顿后,还是走了过去,“干什么?” “坐着,我去找吹风机给你吹头发。”傅斯弈翻身从床上下来,把她摁在床边坐着,然后进了浴室。 额,沉欢想说其实她头发一直都是自然风干的,不过看傅斯弈那么贴心的样子,她也就乐意享受福利。 傅斯弈双腿搭在床边,沉欢头枕着他的膝盖,翻身蜷着。傅斯弈张开掌心捋顺乌黑的发,见她已经舒适地闭上眼,便摁下了按钮,热风呼呼地吹来。 他显然是第一次做,并不熟练,无措地握住一把头发,迟疑了几秒,从头顶吹到发尾,不厌其烦地来回吹着。 有时候跟安抚小孩似的,缓缓摩挲。沉欢嗅着空气中洗发精散发出的微醺花香,有些昏沉,为了打起精神,时不时会倦倦地和傅斯弈讲话。 傅斯弈一心两用,一边注意着帮她吹头发,一边耐心地回答沉欢没有意义的闲聊。 大概吹的有些久,沉欢折腾一天也累了,不久她就趴在傅斯弈腿上睡着了。傅斯弈许久没听她再喊自己,下意识朝她看去,却见沉欢抿着嘴巴,睡得香甜,不由哑然失笑。 头发已经干的差不多,热乎乎地满头,傅斯弈关了吹风机,小心挪到沉欢的身子到床里,将枕头垫到她头下,替她盖好了薄被,又将灯光调暗。 傅斯弈在她额间落下一吻,才起身去打开衣柜。 开了衣柜后,他整个人都怔住了,眼前出现的并不是他的西装,而是沉欢的衣服还有…………内衣。 浅色的,淡紫的,鹅黄的………傅斯弈别开眼,低低地笑了。 他倒是忘记了,为了方便沉欢找衣服,他将自己的衣柜和她调换了位置,刚才,他习惯性地打开,结果就搞错了。 傅斯弈又打开了旁边的衣柜,这回是正确的了。 傅斯弈从浴室出来时,还裹着一身的水汽,他原地站了会,才轻轻掀开被子的一角上床,沉欢已经换了睡姿,变成面对着他。 他静静看了她好一会,才彻底关了灯。傅斯弈小心朝她近了一些,胳膊环住她的腰,满足地闭上眼。 第37章 真相 沈蓉现在还是《音乐周刊》主编,但她从小就经历父亲的指点和教导,所以偶尔也会参与公司的运作,做沈谦的助手。 从青霉音乐节回来后,她先回书房向父亲汇报了工作进度,她父亲听完点头,“你母亲说找你有事,睡觉前你去看看。” “还能有什么事,肯定是撺掇着我相亲。真是烦死了,我哪有那么多时间。” 沈蓉父亲搁下手里的文件,替自己倒了杯温水后,对女儿徐徐劝导,“这事我是支持你妈的,你也别成天想着躲。当时就不该由着你,害得你到现在背负着离婚的名声。” 沈蓉父亲自然更怨的是傅斯弈,可如今事已至此,他只有为女儿物色好人家,才不会让家人担心。 听父亲言语之间似有悔意,沈蓉蹙了眉,又耐于父亲威严,终是不敢说什么。 沈蓉父亲知女儿一向倔强,恐自己不慎说了什么话,惹她伤心,当下冲她挥挥手,示意她回去休息。 从书房出来,沈蓉还是郁郁不平,不想面对母亲整天一副女儿你老了再不考虑就嫁不出去了的表情,她估计这时候哥哥还没睡,便想找沈谦解闷。 她进沈谦的房间一向都不敲门,进了门,听见了浴室哗哗的水声,是她哥哥在洗澡,沈蓉便在一旁等着沈谦出来。沈蓉习惯性地坐在书桌前等她哥哥,随意翻弄,打发时间。 沈蓉拿起桌上铺开的一张报纸,还未看清到什么,目光便被一叠照片吸引住。 那是一张女子的正面照,穿着的白色的棉衣,脖颈上围着一条红围巾,目光温和,看着温莞可人。 沈蓉嗤一声,她哥这是又换口味了,连对方的照片都有。唉,这猎艳的毛病又犯了。 不过,沈蓉将第一张拍的细细看了一遍,怎么觉得这女人这么熟悉,好像在哪里见过? 第73节 沈蓉又随手翻起了下一张,也是那女子,身旁牵着手的却是………傅斯弈。 沈蓉面皮陡然一僵,不可置信将剩下的三四张照片都掀开来看。无外乎都是一男一女。 或牵手或相偎,关系昭然若揭,不是情侣是什么。 突如其来的怒火烧得沈蓉心火大旺,他竟然笑得那么开心,他竟然和一个女人在拍拖。 沈蓉觉得天地都在旋转。 巨大的怒火后,她迅速地冷静下来,再仔细看女人的照片,忽然就冷哼一声。 怪不得这女人看着这么眼熟,她想起来了,上次去陈冰那,沈蓉就见过,叫许什么的,还是傅斯弈手下的人。 她竟不知他们什么时候勾搭上的。沈蓉寒着一张脸,坐等沈谦出来问他话。 在淋浴的沈谦自然想不到他搁在书桌上的照片被他妹妹瞧见,是以,他出来时,看着妹妹正襟危坐,桌上的照片也露了出来,心里咯噔一声,暗叹一声糟了。 “哥,这是怎么回事。你为什么有他们的照片。”沈蓉听见门开的声音,愤怒的站起来,一张脸乌云密布,声音因为愤怒抑制不住地颤抖。 知道是瞒不住了,沈谦叹口气,从沈蓉手里夺过照片,“怎么回事还不明显吗?” 沈蓉狠狠地瞪着眼,跟受了莫大的屈辱,沈谦拍拍妹妹的肩膀,“这件事你就别管了,自有哥哥给你出气。” “不要,这件事我要亲自解决。”沈蓉咬牙切齿地看着沈谦手里分外刺眼的照片,下定决心。 沈谦不赞同地摇头,语重心长地开口,“阿蓉,既然你们已经离婚,你现在也已经有了自己的生活,我希望你不要再同傅斯弈的事有任何瓜葛。我知道你觉得不甘,我自是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他们那么如意。” “你既然知道我不甘,就该我亲自解决。”沈蓉还是不愿。 “你解决,你想怎么解决。” “傅斯弈当时急着摆脱我,不就是想干干净净的吗?我偏不如他的意。世上哪有那么便宜的事,只要我曝出傅斯弈婚内出轨的证据,那么这件事就能毁了傅斯弈,更何况他想扶持的许沉欢。” 凭着对妹妹的了解,他就知道会是这么个结果,想到了妹妹的偏执,沈谦断然呵斥,“糊涂,你要这么做,你还要不要名声了,沈家的脸往那放。你是怎么想的,竟然还想着对簿公堂。你要记住,作为沈家一份子,不能光凭自己喜好做事。” 沈谦从来没这么吼过她,委屈和耻辱各种情绪一时交杂,沈蓉不甘地跺跺脚,“难道就这么算了吗!” “我何时说算了,虽要顾忌着沈家名声,我也不能让他白白欺负了你。你什么都不要做,只要看着就好。”沈谦握紧了手里的照片,面庞现出了丝丝狰狞。 * 对于沉欢和傅斯弈同居这件事,反应最大的就是胡静,沉欢小心翼翼通知她时,胡静气得呵斥她,叱她先斩后奏。沉欢态度良好,胡静说什么就应什么,乖得不行。 胡静感觉就像一拳打在棉花上,分外无力,只得立刻同傅斯弈打了电话,傅斯弈还没应声,胡静就已开门见山,“傅斯弈,你不是说过以她事业为重嘛!那你现在又在做什么。” “阿静,你先别生气,这件事都是我做的,听我给你解释。本来我是打算以她事业为重,可中间出了一点事,我没法自己坚定自己的决心。”傅斯弈的声音听起来很无奈。 “傅斯弈,如果被媒体抓到你和沉欢同居,你知道会怎样吗?还有,沉欢马上就要出新专辑了,你怎么能在这时候做出如此草率的决定。出了事,你能解决吗。”虽然傅斯弈是她的好朋友,胡静还是控制不住脾气,死命瞪着通话孔,仿佛在瞪傅斯弈。 “我知道这会冒的风险。前些日子,因为我,你和井然发样的事,我很抱歉。同时,也让我明白,到了必须彻底和沈谦摊牌的时候。我有预感在沉欢这张专辑发行之前,沈谦会有一些动作。” “你这是将计就计。有把握吗?”胡静蹙着眉,很不确定。 “有把握的,这次我会把事情都解决清楚。不过,沉欢的这张专辑这次要延迟发行了。只能当个诱饵,可别真让吃了。”傅斯弈想到沉欢为专辑付出的辛劳,心里很不忍。 胡静一愣,面色很不好看,“真不能发吗?沉欢做了很多准备,她不会难过吗?” “我会她解释,她能理解的。”傅斯弈声音也挺闷的。 “既然你已经做好了准备,我配合你就是。”胡静叹了口气,替沉欢惋惜。 搬进傅斯弈公寓里后,沉欢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舒服的日子,就被安排了一系列的通告,不过为了专辑,她还是很高兴的。 因为被胡静狠狠骂过一顿,她今天心情都不太好,午餐也没吃多少。 下午临出门前,傅斯弈将自己的计划仔仔细细同她说了,怕沉欢不开心,最后傅斯弈连连保证不会延迟很久。 失落是有的,但目前有更重要的事,沉欢也分得清,所以并没太大的情绪波动,却反过来安慰一直不安的傅斯弈,“我知道沈谦的事更重要,只有消除了这个隐患,以后我才更好发展,免得他拿捏着我们不放。” 知道沉欢能理解,傅斯弈宽心地笑了,他紧紧拉着她的手,再一次发誓,“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沉欢顺势依偎进傅斯弈怀里,脸埋着他胸膛,低声道,“我知道的。” “公司出了点事,明日我就要出差,恐怕会呆那么三五天。我不在时,你要照顾好自己。”傅斯弈抚摸着她的发顶,目光幽幽望向远处。 第38章 绯闻(一) 傅斯弈出差走后,沉欢便一个人留在了m市,他本来想让陈珊来陪,被沉欢拒绝了。 沉欢这几天工作也忙了起来,一连接了几个通告,一直下雨,她在雨中来来回回奔走了几日,一不小心就感冒了。 鼻塞耳重,异常难受,一整包纸巾都不够用。这天晚上赶通告结束,她早早就回公寓,倒头就睡。 这几日疲惫,再加上头昏脑胀,她一觉就睡到第二天早上八点多。 醒来时,窗外还飘着小雨,天色阴暗。 上午没工作,沉欢不急着l起来,摸到床柜旁的手机,在床上卷着被滚了一圈,才开了手机。 打开手机后,顿时吓了一跳,手机上好多未接来电。傅斯弈的,沉欢母亲的,胡静的,还有陈珊的。 这是全世界都在找她吗? 沉欢直觉是出了什么事,她先回了傅斯弈的电话,手机才播了几下,就通了。 “沉欢。”傅斯弈的声音听起来很急促,沉欢心里一紧,“是出了什么事?” “嗯,沈谦出手了,你先打开微博,看看头条。”傅斯弈沉着地命令着。 第74节 沉欢零星的睡意都没了,她坐起来,点开了微博,顿时发现有许多人在微博上艾特她。打开看,原来是某八卦平台曝光了她和傅斯弈在冰岛的照片,标题名称是傅斯弈女友疑似新晋歌手。 配了四张图片,都是沉欢在冰岛同傅斯弈互动时的截图。除了第一张她和傅斯弈牵手的照片比较清晰外,其他的都稍显模糊,但照片里她和傅斯弈都举止亲密,什么关系一目了然。 评论一扫过去,都是在表示疑问,或者询问沉欢其人。 “沈谦出手了?”也许知道这一天终究会到来,沉欢经历短暂的震惊后,立即冷静下来。 “对,你现在什么都不要回应,什么也别理,安心呆着就行。这件事应该还有后续,你别担心,一切交给我。” “我知道。”沉欢盯着那几张照片,关闭了微博页面。 她又给胡静回了电话,胡静嘱咐她这几天暂停工作,先看看动静,沉欢一一都点头应下。 按计划来说,今天本该是她发行专辑的日子,只不过听了傅斯弈的话,对外只是做做样子。没想到,昨天夜里就出了这样的新闻。 真是算计她到了不择手段的地步。 她仔仔细细将事情理了一遍,也提前想好了应对母亲的说词。估计她妈妈等会儿一定得盘问她。 播了电话后,沉欢一颗心紧紧提着,她真想这电话接不通,然而事与愿违,她妈妈很快就接了电话。 “沉欢啊,新闻上的到底怎么回事?你小姨问我是不是真的,我对她说不是,你给妈说说,是不是那些记者乱说的。”果然电话刚刚接通,她母亲就劈头盖脸一通问。 “妈,你先别着急,”指甲扣进沙发里,沉欢深吸一口气,“新闻上说的是真的,不过……” “你这孩子,谈恋爱怎么没和妈妈说,悄无声息地就办了,让妈担心一场。”沉欢母亲还没容女儿说完话,就忍不住斥责。 “妈,我……”沉欢迟疑。 “那人叫傅斯弈,是干什么的,新闻上说是唱歌的,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 “妈,你先别问这么多,他以前就是歌手现在从事商业活动。具体的事等我回家以后再详细和你说,如果外人问起,你就瞒着。这个事出来,我这里很头疼。”沉欢向妈妈 解释了轻重厉害 。 “我知道,我知道轻重的,若是你确定带回家来看看。” “……妈。”沉欢简直哭笑不得, 现在并不知道舆论的走向如何,她也不知道沈谦后续会怎么做。莫非会曝出傅斯弈已经结过婚的事?真要那样,那事情就棘手了,她母亲可能会把她骂死。 工作去不得,她又没有出去玩的兴趣,在家呆呆闷坐了上午,下午的时候她头晕得更厉害,草草吃了午饭,倒头就睡。 沉欢午睡一般从两点开始到三点结束,这次她比平常多睡了半小时,若不是手机铃声叫醒了她,她会睡得更久。 卧室窗帘拉着,光线不清楚,她辩了一会才看清是傅斯弈的来电,动作先于意识,她接了起来,“傅斯弈?” 她刚醒,声音模糊,傅斯弈一下就听出来了,“刚醒?” “嗯。”脑袋昏沉沉的,鼻子好像也被堵住了。 “沉欢,你不舒服?” “一点小感冒。” “几天了?吃药了吗?”傅斯弈的声音稍稍凝重。 “这是第二天,药……唔……我…没吃…”自从高中以来,她感冒从来不吃药的,除非有高烧会吃掉退烧片,刚才她摸了下额头,还只是低烧罢了。 “没吃。”傅斯弈声音微敛,“沉欢,不能不要吃药。” 沉头头疼地皱眉,她真不想吃药。 “医药箱里有感冒药,你发烧吗?吃完药要去床上躺一会,捂出汗就好。”傅斯弈在那头叮嘱着,沉欢干巴巴地点头,就是躺在床上不想动。 傅斯弈大概也猜到了,无奈又坚持地要求,“沉欢,除非你吃了药,否则我不会挂电话的。” 沉欢苦着脸,晃着脑袋从床上爬下来,腿软得无力,下床时还踉跄了下,“我吃就是了。” 她找到了医药箱,摸出感冒药和退烧片,又去厨房倒了杯温水,将手机搁在床头柜上,“我开始吃了哈。” 那头“嗯”一声,又说“我听着呢。” 沉欢郁闷地撇了嘴巴,抠出两片感冒胶囊,连带着将退烧片,一齐扔进了嘴里。 仰着头,赶忙递上温水,又将手机放到脖子旁,让傅斯弈听她吃药的吞咽声。 “咕嘟”一声,药顺着温水滑进了食管,喉咙处很苦涩,沉欢连连喝了好几杯水缓冲。 傅斯弈似是舒了口气,温和道,“吃完药,就去睡会吧。我明天就回来了。” “嗯,好。”听到他要回来,沉欢忍不住高兴,声调都高了不少,可因为感冒,听起来还是软绵绵的。 听她有气无力的声音,傅斯弈浅浅蹙了下眉,他催促,“沉欢,去睡会吧。” 沉欢确实很困倦,没法集中注意力,便听话得挂断。 再次醒来已经六点了,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感觉好了很多,她去浴室洗了澡,思量着晚上吃什么。 反正就她一个人,煮点面就能应付。 在厨房里刚刚洗完葱,正要下手切时,门铃就响了,沉欢擦了手,这个点谁会回来。 门打开,却是送外卖的,“请问是许沉欢小姐吗?这有一份你的外卖。” “我的?”沉欢有些懵。 “嗯,一位傅先生点的。” 沉欢脸上浮起微笑,她道了声谢,就带着饭盒回了餐厅。送来的是鸡肉粥,这几天她嘴里吃什么都没有味道,这鸡肉粥香味浓郁,勾得沉欢有了食欲。 傅斯弈在歪出差还能牵挂着她,沉欢觉得很满足。 第75节 粥喝到一半,傅斯弈又来了电话,他那边很吵,听得到觥筹交错,想必傅斯弈正在饭局上。 “现在好一些了吗?吃饭了吗?”他开口问她的状态。 “现在好了许多,”。”她又舀一勺送进嘴里,欢喜地点头,“正在吃,鸡肉粥很好喝。” 傅斯弈好像极轻地笑了一声,渐渐地,他那边的声音静了,沉欢耳旁只听到傅斯弈的呼吸声。 “明天我回去,有什么想要的吗?”傅斯弈已经到了走廊,避开人群。 她也不缺什么,没什么想要的,沉欢点头想了半天,才忽地抬头,“没有,只要你回来就行。” 傅斯弈一怔,继而却是极快乐地笑了出来,她听得羞涩,就像找借口挂电话。 没想到饭局上的朋友见他久久不回去,就来找他。傅斯弈看见来人,微不可察地勾了下唇,“晚上再给你点电话,这边还有人要陪。” “嗯嗯。”沉欢连连点头。 吃了晚饭,她就早早躺到了床上,刷新微博,看看过了一天,微博动态如何。 现在的网友真是厉害,沉欢已经被人人肉到,莫名其妙地,她的粉丝倒是多了不少,沉欢感叹一声,看起了评论。 到目前为止,评论还是质疑她的和傅斯弈关系的。毕竟直到现在两人的工作室都没有发出声明,任凭大家猜测。 沉欢细细申琢了一番,才确定并没有人带节奏,悬着的心放下一点。 她就在这安全的小天地里兴致勃勃地翻看评论。翻阅下来,沉欢感叹傅斯弈的粉丝竟然那么多,她这个毫不知名的微博号已经差不多有了小两万评论。 但愿明天的情况会更好些。 第39章 绯闻(二) 隔天的情况并没有多好,微博上开始有人引导流言,别有居心地公开了沉欢的家境。同时以前期沉欢和秦铖合作的都市爱情的主题曲和她的经纪人是胡静来质疑她资源获得的合理性。 甚至模糊地引导公众说她被潜规则。 沉欢早起来刷了几下网页,情绪由开始的怒气渐渐恢复了冷静,就像傅斯弈说的,公开得越厉害,最终对方也就没什么把柄可抓。就当这些她提前经历了。 不过沈谦还真是可恶。 一早上沈谦浏览着网页,他心满意足地发现他雇的水军已经成功带偏了舆论,质疑的声音越来越多。这也够傅斯弈辛苦应付了,虽不能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能给他添堵,沈谦也就乐得高兴。 不过,到此为止也就行了,傅斯弈涉足的领域越来越广,和沈家日后免不了有合作,关系也不能闹得太僵。 他睚眦必报,傅斯弈这几年商场的打拼也不是吃素的。 沈谦已经准备放下这件事,开始着手收购的事,若能收购,将来对沈氏的扩张极有很大的好处。 助理进来,提醒沈谦距离开会还有五分钟,沈谦收拾下资料就打算起身去会议室,就在这时,沈蓉走了进来,她脸上洋溢着笑容,亲亲热热地喊了声,“哥。” 沈谦瞥一眼,“这么高兴。” 对于妹妹一大早这么高兴的原因,沈谦自然猜的出,无非是为了网上那点舆论,不过现下,他没时间和她讨论。 沈蓉挥手让助理下去,自己上前按着桌角,笑着问,“哥,接下来怎么办。” 沈谦收拾文件夹的动作一顿,笑意微敛,抬头看她,“什么怎么办。” 沈蓉看哥哥的脸色不太对,脸上一僵,吱呜了声,没说话。 “阿蓉,这件事到此为止。”沈谦盯着她,面容是严肃的。 “为什么,哥,接下来势头不是挺好的。只要再曝光傅斯弈出轨,那他就完了。” 沈谦不屑,“你有证据吗?他是和你离婚后才同许沉欢在一起,若没有证据最后你想好要怎么收场了吗?” “我不需要证据,谣言就够了。” 沈谦抬起手腕,看了眼时间,他站起来,肃声说,“阿蓉,这件事就这样吧。别忘记我以前对你说过的话,不要冲动行事。” 沈蓉恨恨地跺脚,不依地叫了声,“哥。” 沈谦挥挥手,不再理她。 目睹沈谦身影消失,沈蓉面上不甘的神色越来越明显。 这么好的机会,她是不会放过的。这次,她非要整死傅斯弈。这么多年的委屈,她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第76节 * 傅斯弈是上午回来的,没有通知沉欢是想给她一个惊喜,然而飞机刚落地,他母亲打电话回来催他回去吃饭。 自然不是吃饭那么简单,恐怕是看了这两天的绯闻找他谈话的。 他推开家门时,傅嘉泽欢喜地跑上前来,抱住他大腿,亲热地唤了声舅舅。 傅斯弈举起嘉泽,同时不动声色地将屋里正襟危坐的二老看了一遍。 “嘉泽,快去屋里写作业,一会再下来吃饭。”傅老太太声音淡淡的。 嘉泽闷闷从傅斯弈身上下来,不情愿地回去,傅老先生膝盖上正铺着报纸,闻言轻咳一声,瞄了儿子一眼。 “爸,妈。”傅斯弈唤了一声,在下首坐下。 傅老先生嗯了声,傅老太太不说话。 “今天我来,张嫂都准备了什么菜。”张嫂正在茶几上摆水果,傅斯弈插了块西瓜后,笑着问她。 “可多了,有你最爱吃的红烧排骨,糖醋鲤鱼。太太还特地让我…………” “张嫂,你先去做饭吧。”傅老太太忙打断张嫂的话,张嫂一愣,随后便了然地去了厨房。 傅斯弈只做不见,仍是兴致勃勃地插起吃着西瓜,一边还称赞着。傅老先生瞥见妻子愈来愈灰的,忙对儿子使眼色,让他别太放肆。 傅斯弈似是不知父亲的良苦用心,反而关切问,“爸,你眼睛怎么了?” 傅老先生无语地瞪了眼装糊涂的儿子,傅老太太素来知道儿子的脾气,这会自己也装不下去,索性摊开了说,“新闻上说的是不是真的。” 傅斯弈将吃完最后一口西瓜,将叉签扔进垃圾桶,这才不急不慢地点头,承认道,“我和沉欢是在交往。” “那说的什么潜规则的到底是怎么回事。”傅家是书香门第,傅老太太生了两子一女,大儿子承袭父愿,当了翻译官。唯一的女儿虽走得早,职业却是老师,小儿子傅斯弈早年叛逆非要当歌手,七八年前又宣布退出,如今更多的是搞搞商业。 傅家身家清明,从未有不好的名声传出,傅老太太乍一看新闻,就急了,赶紧把儿子叫回来盘问。 知道母亲所虑,傅斯弈也不瞒着,将他和沉欢的事大概讲给二老听,当然重生这种听起来荒谬的事遮了下来。 傅老先生听完,舒了口气,将手里的报纸折上,对妻子说,“我都说了要相信斯弈,他做事有分寸,不会乱来的。” 傅老太太哼了声,“也不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当初非要和阿蓉离婚,那么好的一个姑娘,你说离婚就离婚,一点情面不顾,这会又招上了小明星。” “妈,”傅斯弈深深吸一口气,缓缓站起来,“我和沈蓉的事已经过去了,你就不要再提了,况且我打算娶沉欢,是要举行婚礼的。我知道你现在还和沈蓉还有联系,以前就罢了,以后不要再和沈蓉来往了。” “你听听,你儿子说的什么话。”傅老太太情绪激动,忙要丈夫来帮自己说话。 “咳咳,斯弈怎么和你妈说话的。”傅老先生始终气势不足。 傅斯弈眼里晦暗不明,瞥见父母的脸色终究是没有再说什么。 过了一会,张嫂陆续摆上了午饭,想着沉欢还生着病在家,傅斯弈也没味口,只象征性地吃了几口。 傅老先生见儿子还剩下半碗米,且目光游离,心不在焉,心里便明白了,他不动声色地问,“最近工作很忙吧。” “嗯,挺忙的。” “吃完就走吧,等过了这阵,把那女孩带回来吃顿饭。” 这意思是默许了。 傅斯弈眸光一亮,笑了出来,轻轻说了声是。 傅老太太狠狠瞪一眼丈夫,却也没说什么反对的话,见儿子没走,眼睛却一直看着餐桌上炸得金黄的丸子,不由问,“你看什么?” 傅斯弈尴尬地咳一声,“妈,张嫂今天炸得丸子很好吃,我带一点回去吃。” 傅老太太脸色沉了一沉,傅老先生却笑呵呵地开口,“带走带走,喜欢吃就带走。”说完还喊张嫂来装盘。 等傅斯弈带着丸子走了后,傅老先生安慰着妻子,“别气了,炸来不就是给儿子吃的吗?” “要是带给他吃的,我也就不多话了。斯弈从小就不爱这些甜食,他带回去给谁吃的,我还能不知道。现在这两人没准都已经住在一起了。” “别气啦,想起来这事我也干过,斯弈这是遗传我。”傅老先生想起往事,颇为自得。 傅老太太同丈夫才交往时,傅老先生就曾经在家里偷偷带了一盘她爱吃的点心,当时她都哭笑不得。 傅老太太气也消了,笑了一会,无奈道,“这几个孩子中,斯弈最像你。”顿了顿又说,“其实,我也不反对,我也巴不得他赶紧结婚生子,可是啊,阿蓉那么好,斯弈辜负了她啊。” “儿子说好才行,我们两人说好可不中用。”傅老先生不赞同地摇头。 ** 傅斯弈回了公寓后,沉欢正在午睡,他试了试沉欢额头的温度,才放下心。看她睡得香,就没打扰。傅斯弈去了一趟厨房,结果却发现除了电汉堡里的米粥,冰箱里也没炒什么菜。 傅斯弈晚上已经订好了餐厅位置,如果此刻再做饭的话,那么晚上就浪费了。思及此,他先将带来的丸子装进盘子里,又将给沉欢带的点心也装成一盘,想着先让沉欢将就着吃一点。 做完了这些,他去客房洗了个澡,又小心回了卧室,自己也躺下,手轻轻搭上沉欢的腰,傅斯弈阖了眼,行程劳累,才闭上眼一会儿,他就睡着了。 三点的时候,沉欢准时醒了,抬眼的一瞬间,就怔住了。 傅斯弈虽说要回来,却没具体说明在什么时候,没想到只是一个午睡醒来,这个大活人就躺在自己身边,跟做梦似的。 沉欢忍不住轻轻笑了,她没了睡意,索性就一直躺着,在空气中用爱恋的眼神一一描绘他的轮廓。 这是他们两人同居以来傅斯弈第一次出差,去了三天。以往每晚傅斯弈都是搂着她睡的,她在他胸膛里,睡得很安稳。可他出差的第一天,她就失眠了,到凌晨才勉强睡着。 他不在,她睡得都不踏实,更何况说吃饭,每日也只是草草应付,今天中午也就煮了点粥。 沉欢想,她不光要习惯他的陪伴,更要习惯彼此之间短暂的分离。 第77节 作者有话要说: 这会先更一章。 晚上若是能先出来,会再更。 第40章 绯闻(三) 傅斯弈醒来是在半个小时后,他一睁眼看见的便是沉欢温柔地注视他。 “醒了?”她先问了个无意义的句子。 傅斯弈点点头,看她还是笑着,手就伸到她肚子上,“你中午吃饭了吗?” “吃了,我………”沉欢在傅斯弈宛若看穿一切的目光中终于低喃着,“我只喝了一点粥。” 傅斯弈叹息,“我就知道……”。他坐起来,转到一旁端来一碟点心,凑到她嘴边,“先吃一点垫垫肚子,晚上我带你出去吃。” 他像变戏法似得变出点心,沉欢很开心,满足地爬起来,靠着枕头,将傅斯弈手中端着的盘子看了个遍,惊奇道,“还有丸子?” 傅斯弈不动声色,“嗯,紫薯的。”她爱吃紫薯的。张嫂炸的紫薯丸最好吃,不过不常炸罢,通常家里来了客人,亦或是他母亲说要吃时,张嫂才会抽出时间单做,不然他也不会…… 傅斯弈想到刚才在家里的场景,不禁抬手按了下额头。 他大概真是抽风了吧。 外面是金黄脆皮,里面是紫薯,沉欢放到嘴边,只刚刚咀嚼了一下,眼睛就亮了,“真好吃。” “下次还给你带。”他许诺。 “下次?下次你还去那出差吗?”沉欢到现在还以为傅斯弈是出差时带回来的。 傅斯弈一滞,继而点了下头,模糊地嗯了声。 沉欢没在意,捏起一颗放到傅斯弈嘴边,傅斯弈看她期待的眼神,略略扬了下眉头,还是张开了嘴,沉欢顺势扔了进去。 他似听到咚的一声响,傅斯弈嫌弃地看她,嫌她动作粗鲁。 沉欢吐吐舌头就笑了。 大概因为是喜欢的人来喂,所以平常不喜欢的食物在此时也别有一番风味。 沉欢又喂他尝了块别的,自己也吃了好几块,想起傅斯弈说晚上还要带她出去吃饭,便不敢在多吃。 沉欢从傅斯弈身后绕过去放盘子。傅斯弈问她,“不吃了?” “嗯,饱了。”沉欢搁下盘子。 傅斯弈看了眼手表和拉上的窗帘,轻轻笑了,他只拦腰一抱,就轻松将回过身来人的压在了身下。 沉欢回过神来,傅斯弈就咬住了她耳垂,低.哑问,“这几天有没有想我。” “嗯。”她很老实地回答。 傅斯弈又笑,离开她咬热的耳垂,脸颊贴着脸颊,炙热的眼对上带羞的眉,他问,“刚才吃饱了吗?” 他淋了浴,身上已经换了睡衣,刚才的纠缠间,沉欢的手搁在了他的背上,意识到可能发生的事,沉欢声音小小地回,“没……我还没吃饱。” “是吗?检查一下。” 这要怎么检查?沉欢一怔,傅斯弈的手就沿着衣服下摆滑了进去,她感到他在小腹那里揉了几下,然后抬起了头,正经地看她,“是没吃饱,但也能撑完半小时了。” 半小时? 沉欢觉得眼晕。 沉欢闻的到他身上沐浴过的味道,是浴室里他常用的牌子。傅斯弈不在时,她昨天还偷用过,若是被傅斯弈闻出来,她会被他笑死的。 正忐忑间,果然,傅斯弈从沉欢肩窝中抬起来,戏谑的一张脸笑得很过分,“用的是我的沐浴露?” 沉欢只想找个无底洞钻进去,是以她将自己更深地埋进他胸膛,躲避他的眼神。 他们之间的情.事已经有多次,傅斯弈知道使她动情的最快方法。她的腰肢很敏感,他稍稍一碰,沉欢就忍不住瑟缩。 他时常咬她耳垂,更多的时候是在转移她注意力,这时候的傅斯弈会一点一点暴露出渴望,她羞涩同样又矛盾地纵容他,他兴致来了会摆几个姿势,沉欢每回都委委屈屈地由着他。 “我进来了。”他轻轻的打了声招呼,而后便闯了进去,沉欢闷哼一声。 他们之间很契合,她就是为他而生的一样, (省略了好多字) ……………… ** 历经一场□□的她很累也很饿,菜才端上来,沉欢就已忍不住开动。 和她相比,傅斯弈倒还是精力旺盛,他慢条斯理地切割着牛肉,一点都不着急,偶尔会停下来看沉欢已经没有形象的吞咽。 见傅斯弈时常看自己,沉欢忍不住收敛了些,傅斯弈将切好的牛排放到她碟子里,“一会儿还想吃什么。” 沉欢细细感受了下肚子里的情况,只得诚实地点头,她确实很想再吃点什么。 “怎么会这么饿?明明出力的是我。” 第78节 乍听他毫不掩饰的话,沉欢猛然咳了下,忙端起酒杯抿了口红酒,缓了缓。 傅斯弈不再逗她,安安静静地看她吃着。 结了账单后,傅斯弈说要带她去吃面,他似乎很怕她吃不饱似的。 他牵着她的手从金碧辉煌的楼梯处下来,遇见了不少人,想是有人认出了在风口浪尖的两人,等沉欢走得稍远一点便开始交头接耳的交谈。 傅斯弈察觉,脸色沉了又沉,沉欢忙捏捏他的手,以示安慰,傅斯弈脸色这才稍微缓了下。 才刚刚出了大门,他们便被媒体堵住了,人不多,就两三个记者。 见当事人都走了出来,连连拍照,一个留着短发的女人,迅疾地窜到傅斯弈面前,“听说傅先生你结过婚这是真的吗?” “有人说,你在婚内出轨,而出轨对象是许沉欢小姐,您有什么样解释的吗?” 傅斯弈拉着沉欢的手,大踏步往前走,全程脸色凝重,一言不发。 沉欢被记者的话吓住了,脸色很苍白,她只是和傅斯弈出来吃了个晚饭,舆论却有了最新的发展。 一切都曝光了吗? 记者见傅斯弈不理,又转而问起了沉欢,“沉欢小姐请问傅先生上一段婚姻结束了,你是小三吗?” 傅斯弈被这个词震住,更紧的抓住沉欢的手腕,终于对记者说了今晚的第一句话,“这位小姐,请注意你的措辞,若再让我听到类似的字眼,我不介意你直接和我的律师谈。” 那记者被傅斯弈凶狠的神情吓住,还在怔愣间,傅斯弈已经带沉欢走出老远,并且快速上了车。 上了车后,傅斯弈先打电话给他助理,“看看今天的舆论走向如何。”他的声音很冷静,沉欢倒是有些发抖。 傅斯弈婚内出轨,这样的新闻肯定蹿红了,然而可悲的是,沉欢竟没有充足的理由反驳。 他是重生过的人,对她的感情一直是不变的,和婚内出轨相比,简直真是……… 她脑子有点乱,思绪都不清楚,只听到傅斯弈拨一个又一个电话,很冷静地处理着。 “放出风去,明天我要单独约见宋明康。”宋明康是沈谦要收购公司的老总。 那边很快就说下去准备,吩咐完之后,傅斯弈顿觉轻松了不少,甚至想到不久就要解决这件事,神色间还有难以掩饰的兴奋。 “沉欢,不用担心,我早就想到沈谦会这么做,这件事最迟明天就能解决,很快他就会主动来找我谈判。”傅斯弈说话时,眸子里全是志在必得的坚定,沉欢被他感染,悬着的心才放下,她冲他笑了下,“那就好。” “走吧,我带你去吃面。” 沉欢经过刚才的那一刻,其实并不太想要去吃,可看他坚持的样子,终究还是妥协了。 “回去后,继续做之前没做完的事。”傅斯弈眸子汹涌地酝酿着某些情绪。 沉欢欲哭无泪,怪不得他一直在问她吃饱了没,是怕自己到时候力气不够用吧! 作者有话要说: 完整版指路微博(小小四月豆)上的网页链接。 不用网盘的小天使可以私信我 第41章 绯闻(四) 沈谦今日一直在忙着拟订收购的合同,不出意外的话,三天后就可以签订合同。 他忙完了后,打开手机却被微博推送的消息吓了一跳,点开页面,完完整整地看了最新的动态后,沈谦眉头紧紧地蹙着,面色凝重。 他没有半分喜悦之感,这场绯闻的策划按理来说应是结束了,为什么又横空出了这样的状况。 几乎本能地沈谦就想到了自己那莽撞的妹妹,他沉着脾气给沈蓉打了电话,沈蓉那边声音很吵,像是一场party。 “哥,有什么事?”沈蓉听起来很欢快。 “阿蓉,傅斯弈的事是你爆的料。”沈谦的声音不容置疑。 沈蓉并没有说不,相反她只是呵呵笑了一声,“哥,你这是干什么。” 沈蓉做事从来都不惧后果,这件事是她捅出来的,她也不会畏畏缩缩地说自己没做。 沈谦皱着眉头,声调猛然高了几个度,“我说的话你都当耳旁风,是不是。你这么大的人了,能不能别给我任性。” 这还是长这么大以来,她哥哥第一次这么吼她,沈蓉一时也被吼的心惊,可她还是强硬不已,“哥,你怕什么。我就是引导下舆论,没做什么事。” 沈谦头疼地揉着太阳穴,千说万说,沈蓉还是听不进去,也分不清轻重缓急,真是愚蠢。 “你现在在哪儿,赶紧给我回来。这件事我已经通知爸爸了,你就等着挨训!”他不想和沈蓉在手机里废话。 挂了机后,沈谦气得砸了下桌子。他深呼吸哦几口气,才慢慢稳定下来,便甩手便回了家,他需要和父亲好好商讨一下。 傅斯弈必然会有动作的,上次傅斯弈和江时慎联手,导致沈谦平白就吃了个大亏,这次还不知道傅斯弈怎么反击! 眼下是沈氏关键的时刻,若能成功拿下宋明康的公司,日后对沈氏的发展必是一大助力。以沈谦对傅斯弈的了解,如果报复的话,傅斯弈必然在这个时候下手,他要提前做好防范。 只是他还没进家门就收到了助理的消息,说傅斯弈有意约宋明康进行一项合作,好在目前还没有决定见面的具体日期。 沈谦听到这个消息面若冰霜,沉声挂了电话。 第79节 沈蓉结束了party后,回了家,结果发现家里灯火通明,无人入眠,都在等着她回来。 她轻扣父亲书房的门时,小腿竟然发颤。 直到里面让她进去,她才敢近,沈谦坐在沙发里一直低垂着眉眼,沈蓉进来时,他抬头朝她轻轻一瞥,又冷淡地低下头。 对这个妹妹,他实在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沈父却在临摹,这是他多年的习惯,遇急事时靠临摹字帖逼自己冷静。他临摹了半小时,沈蓉也在旁边陪他站了半小时。 笔锋一顿,沈父收了毛笔,他淡淡瞥一眼沈蓉,目光如泰山的微压,沈蓉身子一僵,干巴巴地喊了声,“爸爸。” “傅斯弈透出消息要和宋明康合作,你怎么看?”沈父用手帕擦着手,声音平静。 沈蓉倏然一惊,“宋明康已经同意被沈氏收购了,怎么还能和傅斯弈合作。” “哼,”沈父冷冷一呵,“答应有个屁用!我问你,合同签了吗?” “爸爸,我……” “没有实力就以卵击石,你怎么这么天真,觉得报复够了吗?不顾沈氏的发展来发泄私怨,从小到大,我就是这么教你的!三十多岁的人了,还这么任性,难怪傅斯弈不要你。” 这番话说的相当狠绝了,往日沈蓉都是被父亲捧在手心里,今日却猛揭她的伤口,沈蓉难堪至极。 “那现在该怎么办。”消息都曝光了,没法收场。 究竟是自己的亲妹妹,沈谦也不想见她这么难堪,从沙发旁走过来,轻轻拍着她的肩膀,“眼下只能等。” “等什么?” 沈谦嘴角浮现讥讽的笑,他双眸微眯,看向父亲书桌上那块浓黑的砚台,轻声说,“他想要的是名声两全,这个东西只能你给他。他会来找我们的。” 沈蓉细细l思量哥哥的话,不久便如坠冰窖。要想洗清流言,名声两全的话,傅斯弈就需要她这个前妻佐证。 沈蓉没想到,她亲自挖的坑,却需要她赔上自己的尊严来填。极度的不甘席卷了她,可是一想到沈氏的命运,沈蓉陡然无力。 也并没有等多久,大概在十点多时,傅斯弈的助理来电,同沈谦谈了近五分钟。 谈判的结果,双方可能都比较满意,傅斯弈不干涉沈氏的收购,沈蓉出面辟谣。 至于辟谣的说词,傅斯弈也一并做了概括。 沈蓉从头到尾看完了三百字的说词,禁不住冷笑,什么叫伪君子,傅斯弈就是。 * 此时沉欢刚和傅斯弈吃完面回来,吃的有点撑,洗完澡后站着消食。从进门傅斯弈一直在阳台通电话,讲了大概有半个小时。 他们住在四楼,不高也算不上太低,看不见远处的星星火火,但亦可仰望天上繁星,但是在城市里后者显然是一种奢求,所以更多的时候,阳台除了摆一些植物,也用来在夏夜无眠时乘凉,吹吹晚风。 沉欢偶然和傅斯弈提起过这个想法,没想到傅斯弈上了心,当天就买了可容纳三人左右的长椅放在了阳台。 傅斯弈接电话时就坐在那长椅上,身姿端正,偶尔会起来来回走动,沉欢见他来回走了几次后,便倒了杯水送过去。 傅斯弈正和助理安排明天进行绯闻澄清的细节,沉欢进来时,已经吩咐得差不多,便顺势挂了电话。 沉欢将杯子递给他,问,“事情都处理好了吗?”他在这都半个小时了。 “都安排好了。”从明天开始他和沉欢在一起便再没有后顾之忧了,基于可以预见的幸福,傅斯弈微笑不已。 阳台上凉风清爽,人浮躁的心也被安抚,沉欢舒适地坐下来,拍拍身旁的位置,冲傅斯弈暖暖一笑,“坐下来吧。” 傅斯弈把手机搁进口袋里,自己先在一旁坐下,然后提溜起旁边的许沉欢坐在她腿上,“怎么不去睡觉?” “你不在,睡不着。”沉欢握住他的一根手指头无聊地来回晃了下,傅斯弈对她流露出的孩子气感到新奇,又纵容地奉献出另外一根手指。 沉欢笑着将它们都握在了掌心里,傅斯弈惋惜地轻“啧”了一声。沉欢笑了下没说话。 折腾了那么久,她其实累了,小小地打了个哈欠,傅斯弈察觉将她脑袋摁向自己的胸膛,柔声问,“去床上睡。” 阳台的灯光皎洁如月色,她眼里尚还留着刚才那哈欠留下的盈盈水光,宛若长睫下清晨的一滴露水,傅斯弈只觉心里一阵悸动。 沉欢打起精神,懒懒靠在他怀里,“那你呢?” “我也要睡了,明天醒来一切都会好的。”他手臂穿过她腿弯,稍一用力,便抱起来往卧室走。 傅斯弈没有闹她,沉欢睡得很安稳,一觉醒来,便到了第二天上午七点多。 傅斯弈吃完早饭就去公司,他临走时嘱咐沉欢,说澄清的声明会在九点半左右。 傅斯弈走后,沉欢和陈珊打了电话,聊东聊西后话题不可避回到了傅斯弈身上。 陈珊大意让她不要草率,不要冲动,静心等待。九点半,傅斯弈工作室和胡静工作室同时发表了声明。 同时还有沈蓉的微博。 沉欢将那份声明看了一遍,不由大吃一惊。 一方面沈蓉承认她和傅斯弈有过婚姻关系,但其实在三年前就已离婚,所以许沉欢小姐并不构成破坏别人婚姻的罪责。 虽然不知道傅斯弈具体用什么手段使沈蓉被降伏,但最终的结果是令人满意的。 这绯闻过不了多久就会平淡下去,她的工作和专辑又可以重新运转,最重要的是,以后傅斯弈和她之间就不会再有什么矛盾了。 真的是很好。 沉欢才刚刚高兴了一会,门铃就响了。 她以为是傅斯弈回来了,便高兴地跑去开门,连门外什么人都没看。 第80节 打开门,就怔住了。 外面站着一个仪态高雅的女人,年纪约五十岁左右。 那女人见了沉欢就更加吃惊将她上上下下打量了好几遍。 沉欢回过神来,犹豫着问,“阿姨,你找谁?” 傅老太太盯着从儿子屋里出来,昨天在电视上还见过的年轻女人,下巴微抬,“我找我儿子!” 作者有话要说: 前一章开车被锁了,我明天再修改,(该删的就要删了)。 有想看完整版的搜微博小小四月豆,最新的一条网页链接,即是! 第42章 傅老太太 “阿姨,请喝茶。”沉欢恭敬地奉上一杯茶水,傅老太太两手交握,并没有要接的意思,沉欢僵了一会,安静将杯子放在了茶几上。 这几日的绯闻可把傅老太太急得要死,傅家的名声她不能不顾,打电话给傅斯弈,他在那头只一味说自己会处理好,半分细节又不肯告诉。 傅老太太不满儿子的敷衍的态度,便上门亲自来问,顺便也来瞧一瞧那让儿子迷了心窍的人究竟是和模样。 老实讲,这女人的面相还是很讨老太太欢喜,只是经过了这几日的事,她看着沉欢便有几分不喜。 但老太太教了大半辈子书,人虽然渐渐老去,但并不糊涂,她将对沉欢那点不喜深深掩饰住了,面上瞧过去就是平淡无波的样子。 打从进门来傅老太太一声都不吭,只严肃着脸将屋子打量了一番。 两个月前,傅老太太带着嘉泽来看过傅斯弈,对儿子的居处装置也有些记忆。如今这一看,房间的摆设有了大变样。 原先看着冷硬的客厅添了许多温馨的物件,沙发上摆上了白色靠枕和卡通抱枕。 茶几上搁着竹编的果篮,还有一套情侣杯相互靠着,预示着主人比较好的生活状态。 阳台上摆了几盆花,甚至控制灯的开关上都贴了幼稚的贴画。 这已经不是一个单身男人会有的家居装饰,明显着像过日子了。 傅老太太既欣慰又叹息,欣慰儿子终于有了过日子的样子,叹息媳妇却不是自己最钟意的人选。 沉欢是第一次见傅斯弈的母亲,紧张得手心都颤,“阿姨,傅斯弈正在上班,需要打电话让他回来吗?” 老太太摆手,“不用打给他,我就是随便来瞧一瞧。” “奥。”沉欢不知道怎么讨好,又不能尴尬地坐着,于是笨拙地招呼,“阿姨,你吃水果吗?还是吃点心?” 对于她笨拙的讨好,老太太又摆手,面色好看了一些,“不必忙,我坐一会儿就走。” “是。”沉欢已经站起来了身子又做到了老太太的下首。 “你们平常是出去吃还是自己下厨。”老太太的声音淡淡的。 “大都数时间都是自己下厨,来不急了,就去外面吃。”沉欢垂下眉眼,面容安静。 “是你做还是斯弈做?”傅老太太目光落在茶几上那套情侣杯上,眸子里掠过几分不喜。 老太太也许更想听的是沉欢来做这个答案,可事实上傅斯弈下厨的时间明显多余她。沉欢并不想单纯为了讨傅斯弈母亲欢心,就说一些悖于事实而且自己也做不到的话,“我们是谁有空谁就做,或者一起。” 傅老太太听了也没什么反应,只淡淡“嗯”了声。 门锁传来声响,接着“咔”一声,门把手转开,傅斯弈高大的身子就闯了进来,他目光先落在沉欢身上,见她神色还算平静,悬着的心才放下来。傅斯弈便再看向母亲,“妈,你来了怎么不让我来接你。” “这么点路,还用你来接我,我自己就能来。倒是你,不是说在上班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刚才进来时,傅斯弈神色有几分焦急,傅老太太瞅着心里涌上不快。 难道儿子是怕自己吃了她。 傅斯弈弯腰将钥匙放到茶几上,起身做到了沉欢旁边,他的位置离老太太更近,同时也挡住了不少老太太看沉欢的目光,“今天没什么事,就开了个会,听说妈来了,我就回来看看。” “看看我是怎么欺负人的。”傅老太太没有表情地笑了。 “怎么会,只是沉欢是第一次见您,难免会忐忑,我回来看看别有什么地方冲撞了妈。况且,妈你知道她是我喜欢的人,又怎么会特意刁难。”傅斯弈说这话时真诚地回视母亲略微犀利的目光。 在傅斯弈身旁的沉欢倒是有些羞赧,这还是他在家人身边第一次表明自己的态度,沉欢是高兴的,若不是他母亲在这里,只怕这时,她已经兴奋地笑出声了。 傅老太太瞥一眼,一时恍惚了。往年沈蓉同傅斯弈没离婚,过年过节也会回家坐坐。 沈蓉是个会说话的,经常几句话就能把傅老太太逗得开心大笑,但只要她一回头,就发现自己儿子只是沉默地坐着,游离于欢乐的氛围之外。 沈蓉偶尔会寻求傅斯弈的声援,问一句,“你说是吗?” 那时傅斯弈手里要么是张着报纸,要么专注地看着电视,听见了沈蓉的话,头也不回,只淡淡嗯一声。 傅老太太想了许多,禁不住就心头涩然,毕竟是亲生的,她自然以自己儿子为重,儿子看许沉欢眼里的情意及明显的变化,她不是看不见。 第81节 所以傅老太太也不多说什么,她呆了许久,这回站起来同傅斯弈说了声要走。 见他要挽留,傅老太太连连摆手,“你爸还等着我回去,我就不在你这儿呆了。”顿了一顿,又说,“你爸说闲了你就带沉欢回去吃饭。” 最后一句话意味着什么,沉欢和傅斯弈都深深明白。 傅斯弈笑了,认真朝母亲说,“妈,谢谢你。” ** 时刻关注女儿动态的许倩,今早见了微博上最新的动态,气得不行。 等到下了班,许倩也没心思做饭,直接打电话给沉欢。 沉欢当时正在吃饭,瞥见来电,忍不住苦着脸,在傅斯弈疑惑的目光中,沉欢去了阳台,她怕母亲说什么伤人的话被傅斯弈听到。 事实证明她果然是有先见之明的,炙热的阳光下,沉欢母亲怒气冲冲的声音传来,“沉欢,你给我说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斯弈结过婚了?你怎么能和一个结过婚的人在一起。我看他的资料,比你大了十二岁,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沉欢想过母亲可能对傅斯弈的条件会有微词,可是没想到反应这么剧烈。 沉欢嘴巴张了又合,最终也只是无力地唤了声,“……妈……” “别吞吞吐吐的,把话说清楚,我要是不问你,你是不是打算一直瞒着我。” 这么重要的事,许倩见不得女儿唯唯诺诺的。 沉欢低着头,咬着唇,不知道怎么开口,许久才轻轻回,“妈,他是接过婚,可其中有隐情,也是不得已的…………” “什么隐情我不管,我只知道我不会让我女儿嫁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 沉欢急了,还想再说什么,忽然一只手搭上了她的肩膀。沉欢回过头,不知道傅斯弈有没有听到,勉力朝他挤出一丝微笑,她指指手机,用无奈的语调,“……是我妈。” 傅斯弈点了点头,手微微用力,黑沉沉的眸子酝酿着复杂难辨的情绪。 “沉欢,说话。”不见女儿出声,许倩又加大了语调,沉欢一惊,匆匆看了一眼傅斯弈,小声回,“妈,这几天工作忙,这件事我回去后给你解释。” “我都说了,你赶紧和他分手,这件事我是万万不会答应的,你赶紧…………” 许倩又说了一大堆,沉欢既不能明目张胆的反驳,也无法在这时说服母亲,只能沉默地听着。 傅斯弈应是猜到了说话的内容,站在她旁边,搂着她的肩膀安慰。 沉欢半是委屈半是对傅斯弈的对不起,她母亲到底说了什么,以及什么时候挂断的电话,她都不知道。 “没事,以后我会找阿姨亲自说明白的。” 沉欢闷在他怀里,“我妈妈没有别的意思,她就是怕我重蹈她的覆辙。” “我明白。”父母之心,都是可以理解的。 “你知道我家里的事吗?”沉欢在他怀里抬起头,犹豫了会,决定向傅斯弈坦白。 傅斯弈摇头,他只知道她是单亲家庭,具体原因就不知道了。 “我妈和……他是自由恋爱,”沉欢不愿意再称那个男人为父亲,“他以前是个老师,后来下海经商,创业成功后就出轨了。我初二那年,我妈就和他离婚,他当时还有了另外的孩子。法院把我判给了妈妈。” “这么多年来,我妈虽然一直都没说起他,但我知道她是恨着的。她特别怕我走上了和她一样的路,所以她我妈知道你的情况后,就特别……反对。”她说出这些说,甚是艰难。 她原以为傅斯弈的家人同意了他们两人的事,就不会再有什么阻隔了,没想到却…… 沉欢眼眶都红了,傅斯弈怜惜她,一直轻抚着她肩膀,低喃着,“没事,我会说服你妈妈的。” 傅斯弈说的她都信,沉欢平复了心绪,朝他笑了。 沉欢饭吃了一半就接电话,傅斯弈又将她推回了客厅。 刚才傅斯弈是想问她对她父亲是什么样的感觉,想起沉欢都不愿再称之为父亲,就觉得已经说明了一切。 况且前世时沉欢因为她父亲还闹出过丑闻,他记得是沉欢父亲破产,来向已经大红的女儿要钱,被沉欢拒绝了。 这被有心媒体拿来作套,说沉欢不孝顺,后来还是傅斯弈出面摆平了这件事。 罢了,不问也罢,不是什么好人。 他只要守护住沉欢就好,别的人也就不论了。 第43章 见公婆 风波渐停,然余波不息,沉欢这几天不出门,自傅斯弈解决完绯闻的事,她也没太关注事情的动态。 直到她工作重新开始,才知外界包括媒体一直都在密切关注她和傅斯弈。 早上傅斯弈要送她出门,本着低调的原则,沉欢拒绝了。到了摄影棚后,接受到工作人员似有似无的视线探寻,沉欢才感觉到自己是对的。 化妆间,陈珊给她描眉,瞄她一眼后,“你这几天是不是长肉了?” 沉欢正翻阅秦铖的微博,听这一句,惊地抬起头,连忙朝镜子里比对,仔仔细细看了一遍后,她感觉自己没长肉啊。 陈珊伸手捏了下她的脸颊,捏出了一小撮肉,笑着戏谑,“你这是人逢喜事,表现在了脸上。这几天,你是不是乐不思蜀?” 陈珊是知道她和傅斯弈同居的事。 第82节 乐不思蜀倒不至于,但确实过得太舒心,沉欢郁闷地拨开陈珊的手,不信地又问,“真的胖了吗?” 沉欢已经上好了妝,陈珊看效果差不多,便收了眉笔,同时还不忘揶揄她,“傅老师没说你胖吗?” 沉欢,“……” 她回去后要好好问问。 “对了,刚才我还看见秦铖了,一会儿你要去看看他吗?”还有十分钟,陈珊坐下来和沉欢闲聊。 “秦铖啊……他最近在忙什么?”沉欢还没从她长胖的事实中恢复过来,颇心不在焉。 “听说他接了部国外的大制作,不久就要出国拍摄。” 秦铖不久会出国,到时候她也会马不停蹄地宣传,相见还真不是那么容易。沉欢想了一想,“一会儿,我去看看他。” 沉欢今天来夏娱主要是补拍一组专辑后期的宣传画面,和陈珊边聊边进了摄影棚。 灯光师调好亮度后,对摄影老师比了个ok的手势,沉欢自觉地走到事先安排好的位置。 身后的背景图片是一幅巨大的冰川,摄影师想要营造的是主人公在漫天飞扬的雪花和凛冽狂登中迎面走来的意境。 沉欢身着深蓝的拖地长裙,鼓风机鼓出呼呼的风,沉欢校准了位置,任由长发飘扬, 这种拍摄很简单,她只是按部就班地表演,营造出摄影师想要的意境即可。 虽然说来简单,但她毕竟是前世十几年的经验,随便拿来一用,也足够了。 秦铖也知到沉欢会过来,他和沉欢接触也不算太多,但秦铖还是很乐意和她交朋友的。他和沉欢聊天时,秦铖觉得他说的沉欢都能懂。 当初曝出她和傅斯弈拍拖的消息时,秦铖还不信,结果没过几天,就被当时人亲自证实,着实令他吃了一惊。 今天好不容易见了沉欢,秦铖势必是要仔细问一问的。他进来摄影棚时,正好看见她在拍摄,坦白讲,他看到她拍摄的第一眼,是震撼的,秦铖没想到她还能驾驭这种情境。 导演喊了声停,走到沉欢旁边说了什么,沉欢一直点头,后来还谦卑地躬身致谢。 她似乎早就看到了秦铖,导演说完后,就直接笑着朝他走过来,陈珊追上来给她披了件黑色外套,沉欢在穿衣服时,还对秦铖歉意地点头。 似乎太过客气了,秦铖直接走到她身边,抱着臂,和她对望。 “听说你要走向国际了?恭喜恭喜,以后就是国际范了。”沉欢先忍不住揶揄他。 秦铖不屑地将嘴角一瞥,些微地不悦,“什么走向国际,是那帮外国人为了打进中国市场特意萧中国人做噱头,我就是个走过场的。” “也不是谁都能当噱头的,还有那么多人想上不能上的,秦铖你不要那么自谦!”沉欢直视着他,面露真诚。 想是觉得她的话很对,秦铖一笑后就没再反驳。 沉欢拢了下外套,就见秦铖一直盯着她,表情莫测。 沉欢不自在地看了下自己的装束,“怎么了?” 秦铖犹豫了一会,视线偏向一旁,“你和……傅……老师是什么…样的情况。”他这话问得有些艰难,尤其在知道傅斯弈竟是有过婚姻之后,那声傅老师竟然叫得很犹豫。 沉欢脸上的笑容不减,“又来一个八卦的!” “你不必这么委屈你自己,像你这么好的条件,何必找一个……离过婚的人。”秦铖沉着半晌,终是忍不住将心里的说了出来。 沉欢没想到秦铖是这样的意见,她笑容渐渐安静,但是目光依然沉静地望着秦铖,“秦铖谢谢你的关心,只是,你不是我,又怎么知道我委屈了自己。” 秦铖皱了下眉,什么也没说。 “你和我妈的观点一样,觉得我委屈了自己。但是,若是站在旁人的角度,别人或许就会认为我又是谁,怎么有资格和傅斯弈并肩。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观点,做不到统一的。所以,只要我和他过的好,就不会有什么委不委屈之说。” 秦铖唯有沉默。 沉欢还是看着他,直到秦铖转过了头,“你就别来八卦我了,这几天真是被缠够了,工作时间,不谈私事。”沉欢歪头笑了下。 秦铖也附和地笑了下。 “对了,我新专辑马上就发行了,到时候送你一张。” “嗯。” “我感觉这次mv的男主人公不太帅,秦铖下次要不要考虑下和我搭配搭配。”她前世都还没和秦铖搭过,现在想一想还挺可惜的。 秦铖已经从刚刚的情绪中走出来,闻言,挑眉一笑,“我片酬可是很贵的,看在你是我朋友的份上可以给你打个八折。” 沉欢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 ** 按着沉欢的行程,过几天后,她就要离开m市了,傅斯弈觉得这时候就可以带沉欢去见他父母,所以,便挑了个时间,要带她去。 沉欢一听说,便紧张得不行,还想着要给傅斯弈父母买什么。傅斯弈早就已经计划好了,他爸爸有个爱好,就是下棋。傅斯弈小时课余活动常被他父亲逮着下象棋,整个机灵的少年活生生被他父亲训练得老成。 沉欢觉得这个可行,既投其所好,也还不俗。 “那送阿姨什么?” 傅斯弈指尖抚过下颌,作沉思状,“我妈最近一直琢磨着烘培糕点,前几天还打算买面包机。” 沉欢,“……” 初次见面送面包机?沉欢连连摇头,这太不靠谱了。 傅斯弈看她瞪大眼的样子,失笑,“逗你的,怎么会让你送面包机。是让你来见婆婆的,又不是让你来济贫的!” 沉欢大囧,“那你还乱说……” “我都替你考虑好了,我妈喜欢刺绣,这又是夏天,给她买刺绣的团扇就好。” 第83节 沉欢愣了下,“感觉好像清朝没落的贵族太太。” 她的比喻然后傅斯弈一怔,反应过来他屈指弹了下沉欢额头,“敢说自己婆婆是没落的贵族老太太,胆子不小了。” 沉欢捂住额头,退出他怀里,颇为委屈地,“干什么。” 傅斯弈又笑,将人又拢回自己怀里,下巴轻抵在沉欢发顶上,做完坏事后又轻柔哄上了,“不怕不怕啊,买什么的都好,只要任带回去,我爸妈都会喜欢的。” 哼,看在他情话说的好听的份上,她就勉为其难地原谅他了。 除了傅斯弈建议的,沉欢又为他母亲买了两罐养颜的蜂蜜和为他父亲买了两包大红袍。 工资卡一刷,呵,三个月来的工作没了,傅斯弈瞥见沉欢肉疼的表情,哭笑不得,在她耳边低语道,“都说了让我来,你偏要自己花费。” “我这不是为了显示诚心诚意嘛。”所以说,肉疼还是值得的。 傅斯弈不置可否,末了,又在她耳边戏谑,“也是值得的,到时候你只要乖乖喊声婆婆公公,两个大红包就到手了,就不必再肉疼。” 沉欢,“……” 沉欢发现自从她决定要去傅斯弈父母亲家,傅斯弈这两天就一直爱开她玩笑,老是用婆婆公公的称呼来取笑她。 真是可恶的人。 傅斯弈的建议的确很有用,沉欢将礼物送给二老时,傅斯弈父亲就一直笑呵呵的,相当慈爱,他妈妈也并没有说什么刁难的话,微笑着接受了。 傅老太太去厨房张罗饭菜,傅斯弈陪她和傅老先生说话。傅老先生很和蔼,问了她的家境,沉欢如实答了,老先生也并没流露出什么轻视的神情,反而叹息着单身母亲的不容易。 毕竟是诗礼之家,待人方面不仅面面俱到,也让人挑不出错处。 傅斯弈看出她的不适和无措,很多时候故意将话题往轻松的方向引,不让她太过紧张。 傅老先生将儿子的表现急忙收于眼底,爽朗一笑,甚是满意的样子。 周嫂端上来八道菜,荤素各一半,而后又将炸好的紫薯糕也端了上来。 傅老先生冲儿子别有用心地一笑,傅斯弈顿觉尴尬,轻轻一咳,示意自己父亲别乱说话。 沉欢也发现了餐桌上的紫薯糕,但她没往别的地方想,略看了一眼,就安静地将视线停在自己的碗口。 席间,傅老太太也问了她许多问题,沉欢看的出来,傅老太太对自己今天地表现还是满意的。 憋了半天的傅老先生终于忍不住了,含笑着唤了声沉欢。 沉欢抬头看去。 “上次,斯弈回家,在餐桌上胡乱吃了几口菜后,就想回去。回去前,还特地将紫薯糕都打包了。我都不知道他什么时候开始吃甜食了。”说罢,老先生乐呵呵地笑,傅老太太也笑了出来。 上一次?紫薯糕? 沉欢什么都明白了,亏她还以为那是傅斯弈特地出差带回了的。 沉欢只觉万分尴尬,傅斯弈却依然正襟危坐,甚至面不改色地称赞,“周嫂的紫薯糕确实很好吃。” 沉欢,“……” 第44章 低调 她已感受到来自傅家的最大善意沉欢觉得没有什么遗憾的地方,唯一让她忧虑的是自己母亲的态度。 m市的宣传结束,明天沉欢就要启程前往青川,到时候避免不了和母亲见面,她对傅斯弈说了,傅斯弈似乎胸有成竹,只拿话宽慰她。 傅斯弈工作告一段落,他自己说要陪着她一路宣传。 在下午时,胡静带她儿子赵骁俊来到了傅斯弈住处。赵骁俊七岁多,比嘉泽大了一岁,是个很懂事的小朋友,刚进门,就亲切地地喊叔叔阿姨。 赵骁俊遗传了胡静和赵井然的全部优势,眼睛大而明亮,和人对视时黑瞳显得专注。 他面上给人稚嫩的感觉,但是一举一动又显得异常成熟,这种反差感,总是容易令人心声爱护的。 胡静跟在傅斯弈身后进来,对沉欢笑了下,“我和俊俊路过你这里,就来看一看。” “井然呢?”傅斯弈拍了下赵骁俊的脑袋,示意他在一旁坐下。 “他要先见一个朋友,一会来接我和俊俊。” 沉欢摆出来一些水果,也给赵骁俊各自又送上冰镇的柠檬蜂蜜水,赵骁俊双手接过,很认真地朝沉欢道了一声谢谢,然后就在一旁默默地喝起来。 沉欢笑了下,挨着傅斯弈坐下。 第84节 柠檬蜂蜜水是她用来消暑解渴的,最近才刚刚学,不过傅斯弈夸赞很好喝,她也就拿出来招待客人。 胡静和傅斯弈闲聊了会,话题就转到了沉欢身上。 “我是这样打算的,既然你和沉欢的事已经公开,不如就趁着这件事的热度好好宣传下沉欢的新专辑。”胡静搁下杯子,望向傅斯弈。 “打算怎么宣传。” “也不用太刻意,沉欢不是马上就要去青川,你不是要一直陪着,反正适当在机场或宣传场地亮相就好,主要是借一下热度。” 胡静看看傅斯弈,傅斯弈微笑表示自己没异议,她再看向沉欢,沉欢却是很迟疑,“非得这样吗?我不想我的工作和个人私事相互掺杂到一起。” “而且,别人会怎么看待我?说不定会质疑之前的事都是我自炒自热。”沉欢很不愿意她和傅斯弈之间的感情被有心人指责成别有居心。 况且,她也私心觉得,倘若按照胡静的方法做,那就真成为了事实,她本就百口莫辩,这会就彻底无法翻身。 胡静和傅斯弈对视一眼。 “你有这样的想法很好,只是现下的情况就是这么复杂。正好你们公开恋情和专辑宣传的日子撞在了一起,即使你是清白的,也避免不了舆论的产生。” “只要你和傅斯弈之间彼此都明白,就不必怕外界怎么样。所以说与其任留事态自然发展,不如我们掌握主动权。” “沉欢,你放心,我当经纪人那么多年,况且你又是傅斯弈的心头宠,我自然不会让你出事。” 胡静拨了下手里的屏幕,淡定自若地笑,她说话的语气确实令人无法质疑。 沉欢沉默地看向傅斯弈,傅斯弈微笑着望她,好像在说一切听她的一样。 她还是犹豫不决。 沉欢同傅斯弈一样彼此把对方看的太重,傅斯弈想帮沉欢走得更远,这件事还是傅斯弈想出来的,胡静是受他所托,来的这里。 沉欢却要坚守爱情的干净无暇,这在娱乐圈哪是这么容易的事,沉欢还是太天真,却天真地令人羡慕。 至少,她有一个傅斯弈能最大程度地守护这份干净。 胡静看沉欢犹豫的样子,心里微微一涩,她转而看向赵骁俊,后者已经喝完了杯中的柠檬蜂蜜水,他看着像是意犹未尽似的,悄悄伸出舌抿了下嘴边的余渍。 胡静看着一笑,傅斯弈又替他倒了一杯,“想喝就自己倒,在我这里还需要拘束吗!” 赵骁俊捧着杯子,不好意思地一笑。 胡静并没有急着要答案,反正她只是个传话的,况且,她知道沉欢必定会答应的,只要有傅斯弈的几句话,又有什么不可能的。 他们又坐了会,赵井然便来接了。因为还有地方要去,赵井然他们便没再多停留。 送走了胡静他们后,沉欢在厨房沉默着洗杯子,傅斯弈知道她其实是在思考,便给她留下了空间,让她静静想。 陪沉欢宣传这个行程安排,他是早就决定了的。这一去最少需要半个多月,傅斯弈当了甩手掌柜,可苦了江时慎来收拾残局。 傅斯弈一一将事情安排定,江时慎听了半个小时后,忍不住吐糟,“傅斯弈有你这样的吗!你甩手去陪你小女友游山玩水,却要我在公司里当苦力。” 书桌上的一页纸都是傅斯弈要交代和江时慎的事,半个小时过去,钢笔一一划掉了交代完的事,傅斯弈心情甚好,“就当是为了补你从前无缘无故修的假,我早说过了出来混是要还的。” 江时慎恍然大悟,受骗似的大叫,“怪不得以前向你请假你都答应得那么爽快,你是不是早知道有今天,特地在这等着我呢!” 傅斯弈悠然转着笔,但笑不语。 江时慎,“……”卑鄙小人哪。 交代完事情,傅斯弈出去找沉欢,厨房已经没有她,傅斯弈又去了卧室。 沉欢正在卧室里收拾行李,她只带了两三件衣服,和一些化妆品,选的行李箱太大,装完她的衣服后,还剩了许多空间。 傅斯弈穿着家居服进来,正看见蹲在地上收拾的沉欢,他瞥一眼行李箱,弯下腰去,语气很疑惑,“怎么没有我的衣服。” 沉欢愣了一瞬,“你的也要和我一起装?” “现在提倡解约资源,我们要环保。我的衣服和你的放在一起。”傅斯弈点头,一本正经的语气。 沉欢,“……” 傅斯弈是在开玩笑吧。她默默想。 傅斯弈自顾自说完,打开了衣柜,既然是陪她宣传,穿着还是低调一些,傅斯弈选了几套深色衣服,叠成沉沉一沓递到沉欢面前,笑着挑了下眉。 沉欢默默瞄了一眼,表情微妙地接过,没发现某人勾了下嘴角。 她将自己的衣服推到一边,再放下傅斯弈的衣服,由此行李箱内并排并排躺着两套衣服,一沓男式,一沓女式。 从前出行多次,都是她自己整理行李箱,这还是第一次自己行李箱里出现男人的衣服。 怎么说呢,心情还是有些激动的。就像当初她刚入住傅斯弈公寓,亲自看着那两套情侣牙杯时的感觉一样。 傅斯弈也在旁边蹲下,仔细查看了一番,见沉欢沉默,还以为她是为胡静说的事发呆,傅斯弈沉吟一会,说,“阿静说的事你不想就算了,不用这么为难。她只是顺便提一下,没什么别的意思。” 沉欢缓了一会才知道傅斯弈说的什么意思,她手指无意识地拨弄着密码锁,终于决定,“我不想那样,工作就是工作,为什么要和感情的事挂勾。” “你不愿意?” “我不愿意,而且我也不想。”沉欢说的很坚决。 傅斯弈等着她说下去。 沉欢懊恼地看他,“我不是为了成名才和你在一起的。我只想问心无愧。” 这么长时间来,都是傅斯弈在帮她,显得沉欢自己很没用。她有时很怕傅斯弈觉得她图他什么。 沉欢突然来了这么一句,傅斯弈有些不悦,但他控制着没表现出来。“你不愿意我帮你。” 第85节 沉欢犹豫半晌,点头。 原来她是这么想的,傅斯弈说不清是什么感觉,反正就有些郁闷。 于是,两人都沉默了。 沉欢很快意识到傅斯弈生气了,因为他一句话都不说,就只是那么看着她,让沉欢有一种心虚之感。 “……傅斯弈。”沉欢小心唤了一声。 “嗯。” “你生气啦?” “没有。”傅斯弈的声音很淡。 “我知道你生气了。你别不承认。”沉欢直面他,讨好地抱住他手腕,细细解释,“我知道以你我的身份,要想撇清很难。” 傅斯弈因为撇清二字,皱了下眉。 沉欢又说,“我想有一个干净的开始,我不管别人怎么说,只要我自己心里明白就行。以后,你想怎么帮我就怎么帮,我都会答应得。这次,你就答应我吧。” 沉欢晃着他胳膊,殷切地望着他。 傅斯弈注视她许久,才叹息,声音很轻地说,“好,都依你。” 也只能依你。 他在心里无奈地想。 ** 第二天去机场,一直都是傅斯弈推箱子。他没有穿正装,灰色衬衫,深色墨镜,白色运动鞋,装束很简便,也显得很活力。 沉欢的装束也很简单,白衬衫,蓝色半身裙,小白鞋。出门前,她还备了棒球帽,目的是为了遮脸。 傅斯弈一手牵着她,一手推着行李箱,相当轻松,原本以为会平安无事,结果还是被人认出来了。 有人需要合影,沉欢全程僵着笑脸,极不自然。 合照时,她帽子不小心碰到了傅斯弈的胳膊,碰歪了,直接遮住了眉眼。沉欢伸手去拨,可不及傅斯弈手快,他笑着将帽子摘下来,重新将她额前散乱的刘海拨到一侧,看着没什么错了,才替她将帽子戴正了。 听到周围人类似唏嘘艳羡的低呼,沉欢淡定地笑了下。 然而,她内心在咬牙切齿。 说好的低调呢! 她瞪一眼作乱的人,傅斯弈无辜一笑,他眼里戏谑的情绪在说,这已经最低调了。 第45章 沉欢母亲 将近十一点航班就抵达了青川,傅斯弈和她先去了酒店,因为下午就要开始工作,所以中午吃完饭后,两人并没有外出。 沉欢已经打电话给胡静,特意说明自己拒绝了炒作的提议。胡静听完,反而问起傅斯弈的观点,当她得知傅斯弈尊重沉欢的选择时,胡静不知是何情绪的笑了会。才叹了口气,“你和傅斯弈……哎……随便你们怎么折腾吧。” 最终的结果符合自己的预期,沉欢对胡静的反应虽然莫名,却没深究。 今天上午十点整,打榜碟已经发布,根据初步统计的数据,还是可以的,毕竟是新人。 她刚到青川时就给母亲打了电话,沉欢母亲又就傅斯弈的事将她训了一通,沉欢秉持只听不反驳的原则,坚持含糊其辞。 一番电话下来,许倩对女儿的态度了解了几分,气得就只想把女儿揪回家,进行再教育。 沉欢挂了电话后,接到了微博推送,吓得手机都差点扔了。 现在的信息太发达,她早上和傅斯弈在机场的互动,准确的说是傅斯弈对她的单方面互动上了热搜。 网友抓拍得相当成功,一张傅斯弈一手牵她一手推行李箱的。简直是男友力max。第二张两人笑着和粉丝合影的,女粉丝的脸打了马赛克。第三张傅斯弈替她正帽子,而沉欢微微惊讶的神情。最后一张,是沉欢瞪傅斯弈,而傅斯弈无辜微笑的样子。 还好,她早给她妈妈打了电话,再晚一点被看到后,沉欢还不得被她妈妈骂死。 “傅斯弈……完了,我们被拍到了。我还说要低调的。”沉欢扯扯嘴角,她就想安静一点,似乎都不可能。 傅斯弈刚从浴室出来,身上裹着白色睡袍,露出一片胸膛。看到沉欢趴在沙发上,愁眉苦脸地刷手机,禁不住笑了,“有这么严重吗?” 傅斯弈走过去将人轻松地捞到怀里,沉欢整个人跟个小孩似的被他抱着,不自在地扭了下,傅斯弈抬手拍了下她屁股,“别动。” 他是第一次打她……屁股,瞬间沉欢的脸爆红,跟个西红柿似的僵坐在傅斯弈大腿上,一动不敢动。 傅斯弈没注意到沉欢的反应,他的关注点在图片上,看了几眼后,中肯地评价,“拍得还不错,人物的神态抓得很到位。抓住了你嗔怒的□□,我对你的宠溺也表现得很好。” 沉欢,“……” 额,他的关注点是不是不太对。 傅斯放大了评论,脑袋挨着沉欢的,兴致勃勃地翻阅,“看看粉丝的评价。” “大都数人是在祝福,说什么撒狗粮什么的。” 第86节 “有人说你不漂亮,呵,什么眼神,这是没带眼镜吧。”傅斯弈看着评论,不爽地皱眉。 沉欢,“……” “也有人在问你的棒球帽在哪买的。对了,之前没见你戴过,是在哪买的。” “我家附近的批发市场,八折,35块。”不在同一频率的谈话,心累。 傅斯弈愣了一瞬,笑了出来。他终于察觉出沉欢在生闷气了,遂搁下手机,亲亲她脸颊,“生气啦?” 沉欢摇头。 “你要是不喜欢,以后我们就收敛一些。不过,现在这个状态下,收敛也没什么用,等过了这一阵就好了。” “也只能这样了。”沉欢泄气地从他腿上下来。“其实,也谈不上喜不喜欢,就是不习惯。以前也不是没被拍过,不过都是一些穿衣打扮方面的,倒从来没有和一个男人相关的。” 傅斯弈明白了她的意思,他捏捏沉欢的手指,笑得愉悦,“这是我的荣幸。” 下午有一个网络平台的采访,因为还蛮重要的,沉欢很早就做了准备,化妆什么的。 虽然已经明确说过,采访只涉及工作,不谈私事,结果真正到采访的时候记者十个问题中就有一半拐着弯问到了傅斯弈。 比如对方会问,“在你新专辑中,傅斯弈有没有给过你什么建议呢?” “今天傅斯弈和许沉欢小姐一同抵达青川,傅斯弈是来陪您宣传的吗?” 对于这样的问题,沉欢要么就否认,要么就含糊其辞,故意混淆话题的重点。 半个小时的采访,要不是沉欢有前世的经验,估计今天她就被套路了,一些事就直接暴露了。 忙完了采访,她又要赶赴当地广播电视台。经过一下午的奔波,沉欢筋疲力竭。 宣传还不是最难的,最难的莫过于面对沉欢母亲。 回家的那一天沉欢特地给母亲打电话撒娇,嘱咐她多做几道好吃的菜。许倩没有多想,立时就答应了。 当她和傅斯弈提着礼品敲响家门,在门打开后,所有人都愣了。 傅斯弈.沉欢发愣是因为家里除了她母亲外,竟然还有她小姨和表妹。 沉欢母亲发愣是没想到女儿竟然敢不打声招呼就敢私自带傅斯弈回家。 沉欢略为心虚地唤了声妈,然后又尴尬地同面露诧异的小姨和表妹打招呼。 傅斯弈还算镇定,喊了声阿姨。 许倩扯了扯嘴角,许久才干巴巴地招呼,“沉欢带朋友回来了啊,就都进来吧。” 傅斯弈礼貌地一躬腰,“谢谢阿姨。” 许倩当着自家妹妹的面,无法将傅斯弈拒之门外,也无法一直板着脸,但她并不是多热情,一句话将傅斯弈的身份定义为沉欢的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沉欢发誓她再没经历过比这更尴尬的时候,一家人围着茶几而坐,竟然都相对无言。 沉欢小姨是因为自己姐姐没发话,而且她也看出些许的诡异,自然不能僭越了姐姐的身份。她只叹今天就不该带女儿来的。 额,不过,这侄女带来的男朋友真是一表人才啊! “小姨,婷婷高考完要报哪个学校。有在考虑的吗?”沉欢决定还是走迂回路线,先从她小姨入手。 “婷婷想去t城的d大。不过,她分数有些危险,也不知道能不能报上。” 傅斯弈沉吟,诚恳地道,“婷婷考了多少。d大有我的同学,阿姨要是需要的话,我可以帮忙问问。” 沉欢小姨连连道谢,婷婷略微羞涩,抬头看了眼傅斯弈,又低下头去。 这时,许倩轻咳一声,“沉欢,来厨房搭把手。” 沉欢朝傅斯弈偷偷看了眼,赶忙跟上去。 才刚进厨房门,许倩冷声道,“关门。” 沉欢一抖,赶忙照做了。 “沉欢,你胆子真够大的,一声不吱就敢把人往家带。你是嫌你妈不够丢脸,是吧!出去一趟,你真是出息了。” 沉欢原来想故计重施的,瞥见她妈妈脸沉似水,赶忙打消了念头。只能老实交代,“我这不是怕你不见他嘛。” “你也知道我不想见他,你竟然还敢……” “妈,我是真喜欢他。而且,我也确定我这辈子就他不可了。你给他次表现的机会,傅斯弈他对我真的很好。你不能因为别人结过一次婚,就全然否定,这不公平。” “况且,人家来都来了,还给你买了好多礼品,你总不能就把人直接赶走了,总要了解了解。”沉欢开始软磨硬泡,不停地劝。 “我让他给我买了吗?”许倩撇过脸,很不满。 “妈……妈……”沉欢抱住她胳膊使劲晃,“这么久,我就喜欢个这么一个人。妈,你就不能听听他会说什么吗?” 许倩盯着女儿,许久后,不耐烦地挥手,“你就这么喜欢他。” “妈,我可能已经离不开他了。” 沉欢是她一手带大的,她很了解自己的女儿。自从离婚后,沉欢就很懂事,几乎没怎么让她操过心。女儿这一路到现在,什么秉性她是知道的,平常看着挺温和的,但有时候就一根筋到底,倔得很。 许倩沉沉叹口气,沉默良久才说,终是松口,“若是他能说服我,那就这样,若是他不能,你一定得和他分手。” 终于等到母亲松口了,沉欢笑了。 午饭时,沉欢和傅斯弈坐一起,家里都是女人,就他一个男人,所以可以聊的话题并不是很多。 许倩象征性地问了几个家境问题,傅斯弈有问必答,并且有时候还主动提及,沉欢在一旁配合,一顿饭下来,气氛还算融洽。 第87节 倒是期间,沉欢不小心说露自己去过傅斯弈家,许倩听了,神色又僵硬了,一个眼神瞪过来,沉欢呵呵一笑。 沉欢小姨看出姐姐的意图,吃过饭后,又闲聊了会,就带着女儿离去。 人前脚刚离开,许倩对沉欢吩咐,“沉欢,家里没水果了,你去买点水果回来。” 沉欢看向傅斯弈。 “人家是客人,你去就好了,别麻烦傅斯弈了。”许倩又赶紧补了句。 这明显是支开她单独和傅斯弈谈话,沉欢担心傅斯弈,迟迟疑疑地不肯走。 傅斯弈很从容,“去买,多买点你爱吃的回来。” 第46章 同意 “坐吧。”许倩对着沙发的位置随意一指。 “谢谢阿姨。”傅斯弈知道谈话的关键时刻要来了,他除了说服沉欢母亲外,别无选择。 “想必你已经知道了,我并不中意你,也不会把我女儿交给一个离过婚的男人。”许倩开口就毫不授权,直击要点。 一开口就是这么直接,傅斯弈意料之中的点了头。 “沉欢应该对你讲过我家的情况,我这个做母亲的,当然希望她不要走我的老路。况且,你还大了沉欢那么多。”许倩一想起这个,就更加烦躁,以后老了,难道还要沉欢照顾他? “阿姨,当初结婚并非出自我的本意,情况比较复杂,在这里一时也不好说明。说来你也可能不信,我只喜欢过沉欢一人。她是我命定的妻子,我的下半生非她不娶。 ”傅斯弈直直看向许倩,他眸子里的情绪坚定不已,在某一刻震了许倩一下。 “你们年轻人总是空口说白话,你以为你说什么我就会信吗?”短暂的震撼之后,许倩依然很不屑。 傅斯弈理解地一笑,“我知道我这么说阿姨也不信,我只想问一句,你希望沉欢幸福吗” 沉欢是我的女儿,还用你说? “那就把她交给我,我是能让她幸福的人,”傅斯弈摩挲了下自己的拳头,瞥见许倩似乎要反驳的表情,他又沉静开口,“今天来这里,我不是来征求您意见的,我是来通知阿姨,以后沉欢会由我来守护。即使您反对,我和她会坚持到底。” “你……”许倩万万没想到傅斯弈会说出这么强势的话,她气得干瞪眼,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傅斯弈静了会,从上衣口袋里掏出钱包,抽出一叠卡,展示在许倩面前,“我知道其实阿姨更多的觉得我年龄比沉欢大,怕我以后不能照顾好沉欢。其实和她在一起后,我就做好了充足的准备。阿姨你看,这都是我办的健身卡,全年的,五年的都有。这些是我爬山、攀岩、击剑的,我都有坚持。” 许倩开始还以为傅斯弈拿□□来炫耀,再瞥见卡上的健身字眼后,最初的愤怒去,就是无可言说的震撼。 “每年我都会去医院做全面的体检,现在体检报告说我身体很健康。阿姨,我想告诉您,我说能给沉欢幸福并不是信口开河,我都是做足了准备。” “没有这些,我又怎么敢请她和我在一起?”傅斯弈一改之前的强势,诚恳地看着沉欢母亲恳求。 许倩听完傅斯弈的心里话后,垂眸看着那些类型各异的健身卡,久久不语。 门外的沉欢眼眶红着,泪水一滴一滴砸落,晕湿了一圈地面。 刚才她不放心傅斯弈一个人和她母亲交谈,到门外后,特地闪开一条缝偷听。 傅斯弈说的话她都听到了。 心脏噗通噗通,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跳跃着,沉欢捂着左心口,泣不成声。 ** 傍晚,送走傅斯弈后,沉欢留下来陪母亲,她没有再提起傅斯弈,只是一直和母亲做家务,说一些她遇到的人和经历的趣事,许倩看女儿兴高采烈,自己心情也好了许多,和沉欢聊了婷婷的高考和她的工作。 晚上沉欢是和她母亲一起睡的,母女许久没见,都没怎么有睡意一直闲聊。正聊着,傅斯弈打了电话过来,沉欢瞥一眼看过来的母亲,心虚地选择了静音。 看沉欢那个反应,许倩又岂不会不知是谁,她转了个身子,“怎么不接?” “额,是骚扰电话。” 许倩叹了口气,揭穿道,“是他打过来的吧。” 沉欢干干笑了几下。 许倩注视着天花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沉欢凑近了母亲,抱住胳膊晃,她的声音闷闷地埋在薄薄的睡意里,“妈,今天你和傅斯弈说的话,我都听到了。” “我知道。”当时她坐着的位置正对着门口,看见那条门缝时,就知道沉欢在门外偷听。 许倩转过身面对女儿,手轻轻抚摸着女儿的长发,还是忍不住叹息,“他比你大太多,我怕以后你会受委屈。” 第88节 “有妈在,我不会受委屈的。”沉欢故意曲解母亲的意思。 许倩无奈地瞪她一眼,沉欢哈哈笑开。 “妈,傅斯弈一直都很照顾我,你不用担心。而且,妈你要公平一点。他爱护你女儿那么多年,到老了,由女儿来守护他有什么不对。以后,他不能动了,我就当他的拐杖,他不能看了,我当他的眼睛。 ”沉欢忽然又一笑,“况且,未来的事谁说的准,万一是我不能动了,万一是我先生病了呢?” 许倩审视地看着女儿,忽而想起了傅斯弈对她说话的神态,也是如沉欢一样,或者说甚至比沉欢更加坚定。许倩内心涌上了万般挣扎,对上沉欢红红的眼眶时,终于妥协,“哎,算了,由着你喜欢吧。” 沉欢短暂地一愣后,就惊喜地在母亲脸上大大亲了一口,“妈,你太好了。” 许倩脸一板,“我还没说完呢。” 沉欢笑着等下一句。 “两年之内,不许结婚。”沉欢还太小,两年之后,差不多就完全成熟,到时候就可以对自己的选择重新作出评估。 许倩想到的,沉欢也想到了,她虽然不满,却也知这是母亲所能作出的最大让步,所以沉欢就没再抗争。 况且,沉欢是这么想的,上有政策,下有对策。只要家里认可了傅斯弈,结婚会是一件很简单的事。 思及此,沉欢拿着手机,匆匆下了床。 许倩在身后喊,“干吗去啊” “告诉傅斯弈,他有丈母娘了。沉欢嘻嘻一笑。” 许倩无奈一笑。 沉欢在青川呆三天,后天就要走,宣传工作结束后,她一直在陪母亲,傅斯弈也会过来陪她们。 许倩对傅斯弈不再那么冷淡,也悉心下厨招待。 许倩含蓄问起过若是他们结婚后的住处,傅斯弈没有遮掩,说是会遵从沉欢的选择。想必许倩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对傅斯弈的态度又好上了几分。 傅斯弈对许倩所说的两年之内不结婚不置可否。 只要他想,就总会说服沉欢的。 这个约定在他眼里基本形同虚设,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 第47章 大结局 一个月后,沉欢来到宣传的最后一站-杭州。这一个月的宣传效果很明显,沉欢的几首主打歌在几个音乐排行榜上均取得了不错的成绩。虽然沉欢很不想承认,但事实是傅斯弈在其中起到了极大的作用,宣传到了后期,媒体大概摸清了傅斯弈的行程,不少主动上前邀约。 酷暑已经过去,天气渐渐回凉,在杭州只需要呆两天就行,到杭州的傍晚,沉欢有一个小型记者会。 最后一天是歌迷的小型见面会,粉丝大概知道会有傅斯弈作陪,来的比预期的人数多了两倍。 当时沉欢在后台瞥见不少举着傅斯弈灯光牌的粉丝,嘴角抽搐,有个太出名的男朋友也不是什么好事,感觉全世界的女人都在跟她抢男朋友。 被沉欢怨念哄抢的傅斯弈很无辜,彼时他正和工作人员商讨场地的细节。 今天,沉欢被陈珊念叨了一小时,因为她脖子上被某人吮出的吻痕。 “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不要留痕迹,你想让全世界的人都知道你昨晚干嘛吗!” 沉欢默默做鸵鸟,她也不想啊,主要是傅斯弈昨天太强势,她完全没有反抗的余地。 至于他强势的原因………咳咳,早知道就不要尝试那件睡衣,完全是找虐。沉欢后知后觉地想。 这场见面会持续了一小时,氛围营造得还不错,傅斯弈全程在角落里陪着,她一点都不会紧张。 很多次,她在回答主持人的问题时 ,都会发现傅斯弈在看着她。是那种完全沉默的,没有笑容的注视,他眼里酝酿着的深沉像是深夜的大海,让人很心慌。 后来到她唱歌,沉欢再看去时,角落里已经没了傅斯弈,她当时就心慌了,等十分钟后,傅斯弈回来了,她才镇静下来。 第89节 也许他只是去洗手间,沉欢猜测,没想到自己竟然这样惊慌,想来真是可笑。 晚上回酒店后,傅斯弈没有闹她,两人洗漱后就上床了。 沉欢很疲惫,玩了会手机后,就忍不住犯困。 傅斯弈像是在看一本书,又像是在走神,他忽然问沉欢,“明天我们先不回去,在杭州再呆一天怎么样?” 按理来说,这是在杭州的最后一晚,明天他们就该回去。 “呆在这儿干嘛?”沉欢无声地打了个哈欠。 傅斯弈合上书页,“明天去虎跑寺看一看。” “很好看吗?”沉欢迷蒙着双眼,又打了个哈欠,她很困了。 傅斯弈关了灯,像往常一样将困到不愿睁开眼的人捞进怀里,“去还愿。” 奥,是去还愿,这句话在沉欢大脑里还没过一遍,她就睡了过去。 傅斯弈轻轻笑了一下,终于也闭了眼。 虎跑寺位于杭州西湖区大慈山麓,现在已经没有僧人住持,所以成了一个公园。 听说济公在这里圆寂,弘一法师在这里断食十七日后,剃度,受戒出家。 其中尚有一段红尘俗事可供后人唏嘘,沉欢在书中读到过。 弘一法师从日本带回来一位妻子。后来沉迷佛学,在虎跑寺出家,女人曾追至虎跑寺求他还俗,不过弘一法师隔着山门始终不应。后来,女人就伤心离去。 不知多少年后,弘一法师和友人爬山,登上山顶后,寂然无语。 友问,“似有所思。” 答,“有思。” 友再问,“何所思?” “人间事,家中事。” “其实想一想,历来文人登山,可能都会有杜甫一览众山小的凌云之感。可弘一法师想的却是人间事,家中事。想来。他就从未做到脱离俗事,身在佛门,心在人间。他圆寂时留下悲欣交集四字,可见是不能超脱的。既然不能超脱,又何必强求呢?到最后还辜负了别人的深情。” 沉欢是真替那女人叹息,漂洋过海,背离家乡,追随心爱之人,到最后爱人竟然出家,真是讽刺。 “也许大师并不需要超脱,没有谁能做到无情无欲,佛家所讲的四大皆空是骗人的。说了这么多,你感慨的竟是弘一法师负了他妻子,可真是……”傅斯弈摇头失笑,竟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被傅斯弈揭穿,沉欢脸一红。没办法,女生喜欢的就是这些才子佳人的风月。若不是知道弘一法师的感情经历,她恐怕也不会下功夫了解一位佛门人士。 进虎跑寺之前,沉欢正要仔细浏览地图,傅斯弈拦住她,牵着她手往里走,“不用看了,我知道怎么走。” “你知道?你以前来过?”沉欢一顿,猛然想起昨夜临睡前傅斯弈的话,“你昨天说要还愿,看来是来过的。你许的愿望实现了。” 傅斯弈牢牢牵着她的手,回望她好奇的脸,目光似喜似悲,“实现了。” 继而,他的目光掠向了远处。 昨夜下过一场雨,山间空气清新,树木郁郁葱葱,鸟啼山谷,有客至。 如此相似的场景,傅斯弈好像回到了前世一样。 沉欢死后一年,他过得浑浑噩噩,整天用工作麻痹自己,连家也不回。 一个傍晚,他签订一个合同后,随后来散步,进了虎跑寺,他自己不顾线路,漫无目的地走,错过了出去时间,那一夜就滞留在寺中。 他记得那天夜晚的月亮非常圆,他一人坐在石阶上,就那么呆呆看了许久。 思绪像流水一样不受他控制地流淌,于是傅斯弈似乎什么也没想又似乎什么都想了。 想到第一次见天台见到的沉欢,想到她第一次喊他时局促不安的样子,想到他陪她在舞台上唱的唯一一首歌,他牵了她的手,她的掌心很热。想到她的葬礼,很多穿黑礼服的人,很多的花圈,很多的大雨,照片上她笑得很美。 傅斯弈收集了她生前的照片,演唱会视频,夜里无人时,拿出来看一看,有时候一不小心就看到了凌晨。 他这么想她,可她从来没入过他的梦,他的梦里永远是一团黑,永远是。 她应该是恨着自己的,不然怎么会不来见一见他,只是见见都不肯啊,她肯定是恨他的。 傅斯弈不止一次地想。 这个夜里,他遗落在静谧无人的月光下,皎洁的月光照在四十六岁的他身上。 仅仅才过一年,傅斯弈两鬓已白,像是苍老了十岁,陈冰问他怎么成了这个样子。 傅斯弈答不出,也没精力去解答。每每说起,必然又是蚀骨的痛。 渐渐地,他似乎是睡着了。 他做了梦,梦里不再是一片死寂的黑,而是温暖的阳光。 有人在阳光里叫他,朦胧的身影,像是……她 可能幻听了吧,也可能他想她想得疯了。 傅斯弈不顾一切地追了过去,她在前面,没有回头,一直在叫他。傅斯弈追了很久很久,追上了她的一块衣角,她似要回头,然后…… 梦醒了。 耳畔只有山间的清风和那千年不变的月光,冷漠地打量他,也仁慈地照耀着他。 “如果……如果能重来,用我余生来换,如果能重来。” ………… “傅斯弈,你怎么了?” 第90节 沉欢疑惑地在傅斯弈面前挥挥手,怎么他一直不说话。 傅斯弈回过神来,略带迷茫地唤她的名字,“……沉欢。” 她是真实的,有温度的,会笑的吗? “怎么了,”沉欢握着他的手看着越来越多的人群,忍不住想躲,她怕被认出来。“我们该进去了。” 是了,她是真的。 沉欢觉得傅斯弈一整天都特别奇怪,她忍不住唤了声,“……傅斯弈。” “你不介意我在这里吻你吧。”他很突兀地请求。 沉欢惊的睁大了眼。 他已经将她带进怀里,在她挣扎之前,俯下身吻了她。 很轻的一个吻,像只是在确认什么,他离开时,她还回不过神来。 “我是在这里找到你的。”傅斯弈声音很轻。 沉欢眨了下眼,有些不明所以。 傅斯弈没有再解释什么,他只是再度牵起她的手,向更深处走去。 他们走远了,断断续续的声音传来。 “沉欢,我好像比你大了许多。”男人很苦恼的声音。 “放心,我不嫌你老的。” 回应她的是男人被安抚时发出的低沉笑声。 过了许久,沉欢紧了紧牵她手的人, “傅斯弈,你要多锻炼。” “好” “多去医院体检。” “好。” “要活得比我久。别留我一个人,我怕。” “好。”我一定死在你后头。 阳光越来越深,景色越来越分明,游人越来越多,他们的身影,渐渐融入了人流,愈来愈远。 作者有话要说: 结局了,说实话我还挺喜欢这个结尾的。 谢谢一路相陪,明天更番外了呦。 第48章 番外(傅斯弈篇) 沉欢母亲已经去世,她还有一个名义上的父亲,尽管他未恪尽父亲的职责,可还是作为沉欢唯一的亲人主持了丧礼 。她父亲再婚的女人带着再生的孩子在守灵,披麻戴孝,涕泗横流。 死去的人就是这样。悲伤是别人的,泪水也是别人的。虚情假意也好,痛彻心扉也好,都是别人的。许沉欢所有的,就是一张遗照。 傅斯弈起先是不被邀请的,至于原因,是秦铖作得主,后来是陈冰请秦铖吃了顿饭,说了什么,才同意。不过。秦铖要求,傅斯弈呆的时间不能超过半小时。 傅斯弈沉默良久,苦涩地点头。 进去时向家属表达哀悼,再婚的女人,只是弓着腰,机械的点头,不看来人的脸。 谁的悲伤是真的。 陈冰一直在傅斯弈身边陪着,他昨日才刚出院。 律师宣读遗产,原来沉欢早就拟定了遗嘱将名下所有财产全部捐给了慈善机构,她还说要将骨灰撒入大海。不过,这不能如愿了。 她所乘的飞机只剩了一些残骸,国家派出的人员进行打捞,都没有找到遗骸。唯一找到关于她的,是行李箱,几套衣服,一本书,除此之外,还有一张明信片,经辨认是沉欢的字迹。明信片上有一句话:我走过山山水水,记得最清楚的是你。末尾处有一个英文字母f。写的断断续续,似是当事人生前时很犹豫。 警方觉得这是已逝之人的心愿,希望能帮她找到想寄给的人,询问了一圈,秦铖站了出来,说是沉欢写给他的。 警方比对名字,觉得不可信,“你名字里又不含f,怎么能确定是你的。” 秦铖盯着那张明信片,眼里讥讽,“你觉着这种东西会有人乱站出来认吗?况且这是我和她私下约定的东西,外人不可能知道的。” 警方很狐疑,但是他们最近有太多类似的事要处理,并且也觉得自己尽了力,便将东西交给了秦铖。 陈冰将这件事转述给傅斯弈的时候,他才刚从医院醒过来。 傅斯弈听完,瞳孔泛泪,他喃喃,“那是写给我的。” 第91节 陈冰寂然无语。 找不到遗骸,便将她行李箱焚烧,留下的灰撒入海洋,算是成全她生前的心愿。 遗言宣读完,就要入殓。傅斯弈朝秦铖走了过去,站定后,沉静开口,“沉欢留给我的明信片是你拿走了。” “傅先生未免也太自作多情,就凭一个字母,就断定是写给你的?” “你知道,那就是我的。” 秦铖似乎觉得荒谬,转身欲走,傅斯弈扯住秦铖袖子,“她的东西,我什么都没有,还请你将明信片还给我。” 秦铖冷哼一声,眸子里是翻天倒海的憎恨,他不屑地反问,“你是在求我吗?” 傅斯弈依然是冷静的,他一字一句开口,“是,我是在求你。” 秦铖仇恨地盯着他,忽然一拳挥向傅斯弈,毫不留情的一拳,傅斯弈瞬间倒地。 正在远处交谈的两三个人发出惊呼声。 “若不是你,她也不会死。”又是一拳,傅斯弈惨淡地笑,没有还手,他只是直直看着秦铖,“明信片,给我。” 秦铖拳头落得更凶。 陈冰及时过来推开了秦铖,他一把扯起傅斯弈 ,压抑着声音,对着秦铖吼。“你是想打死他吗?” 秦铖充血的眸子死死盯着傅斯弈,“他不该死吗?” 傅斯弈倒退一步,他闻到了嘴角的血腥味,也感到右脸高高肿起。可这些,傅斯弈都顾不得,“秦铖,把她给我。” 陈冰看向秦铖。 秦铖已经稍稍恢复了冷静,眸子中血丝未退,他抹了下拳头上沾染的血渍,“没了,被我烧了,都撒入大海了。” “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你。” 傅斯弈的神情一瞬间就死寂。他脑海空荡荡地回响着秦铖说的话,“没了,被我烧了,都撒入大海了。” “我宁愿毁了,也不会给你。” 是了,秦铖恨死他了,倘若杀人不犯法,那么傅斯弈现在已经死无全尸了。 沉欢是他最好的朋友,秦铖从没有这样厌恶过一个人。在他看来,是傅斯弈害死了沉欢,他根本就不希望傅斯弈参加沉欢的葬礼。 可陈冰说,若是沉欢在世,她是愿意傅斯弈来看她的。 对,她当然愿意,这个傻姑娘,真是善良得可欺。 他替沉欢不值。 秦铖最后深深看一眼傅斯弈,转身就走。 这场打架引起了人们的围观,陈冰架着傅斯弈往外走,傅斯弈执拗地挣脱,可他刚才被秦铖打了一顿,根本提不起劲。 陈冰扫了一眼议论纷纷的众人,在傅斯弈耳边滴喝,“你现在这样还怎么让葬礼平安举行,斯弈,回去吧,你让她走好吧。” 闻言,傅斯弈挣扎的动作停止了,他迷茫地抬起头,似是不肯置信地问,“我在,她就不能好好走吗?” 陈冰扫了眼一直用眼神指指点点的人群,没有说话。 傅斯弈明白了,他用劲挣脱陈冰,直直走入了雨中。 原来,他在,她就走不好。 葬礼上的事不知道怎么传了出去,时隔多年,当年沉欢和傅斯弈的那点纠葛,尤其是在知道沉欢是为了赴傅斯弈的演唱会才去世时,沉欢下葬后第二日,那点经年旧事很快就成为众人的谈资。 一时间,说什么的都有。 秦铖当天就发表声明,他说沉欢和他已经在谈婚论嫁,这次回来其实就是来商讨两人的婚事,顺便参加傅斯弈,没想到发生了这样的事。 至于和傅斯弈的争执,秦铖简单地归结于因自己悲伤过度,和傅斯弈起了争执。 他还说沉欢一直视傅斯弈为长辈,并没有冒犯过傅斯弈。 当时,和傅斯弈争执的地方,人少,又不允许摄像,秦铖这么说有恃无恐。 最后,秦铖希望有关媒体能归还逝者安息,对相关居心不良,毫无人性恶意诽谤的相关媒体,他将会起诉,给予追究。 为了表明自己的态度,下午秦铖就对报道绯闻的媒体递交了法律申请。 在秦铖的帮助下,风波平息,全了沉欢的身后名声。 对秦铖的声明,傅斯弈一直保持沉默。 因为他没立场,他也不想再给沉欢带来什么影响。就连参加葬礼都是一种困扰。 他呆在办公室里,手机关机,灯也关着,漆黑一片。 窗户敞开了,夜晚的风阴凉,办公桌上纸张哗哗地响。 其实,他已经离婚了。 就在一个月前,他和沈蓉多年惨淡的婚姻,终于告终,是沈蓉提出来的。 沈蓉是骄傲的,她费劲心思得到的人,最终证明只是作茧自缚。多年婚姻,她在人前遮掩难堪,人后是冰冷孤寂。 她选择了离婚,签字那天,傅斯弈坐在她对面,握着钢笔,面容平静,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 签字过后,沈蓉收起纸张,望着几乎是毁了她一生的傅斯弈,忍不住诅咒,“傅斯弈,我祝你孤独终老,百年无依。” 第92节 傅斯弈平静的面容出现一丝裂缝,沈蓉站起来,笑得异常生动。 孩子归了沈蓉。 他本不应该再生什么希望,可还是抑制不住。 冰封的心有了一丝渴望,他办了演唱会,想让沉欢回来,后来,就成了这副模样。 孤独终老,百年无依。 竟是这样。 从那天起,傅斯弈就加速老了,体会最深的人是陈冰。 为了照顾傅斯弈,陈冰搬到了他家里,呆了大概半个月。他逼着傅斯弈吃饭,休息,逼着他努力生活。 傅斯弈既不迎合也不拒绝,漠然以对。 半个月后,一天清晨,傅斯弈醒来,踢醒了在客房睡觉的陈冰,“陈冰,你走吧,从今天起我会好好照顾自己。” 陈冰刚醒,睡眼朦胧着,“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我要开始工作了。”傅斯弈背对着清晨的阳光,神情模糊不能辩。 陈冰走了,傅斯弈开始打理自己,半个月以来,胡子很少刮,在镜子里看清自己模样时,傅斯弈愣了许久。 剃须刀沾了泡沫,沿着脸部轮廓走着,突然,下巴一疼,傅斯弈不为所动,继续刮着,接着用清水洗净。 再抬起头时,下巴处有一道血痕,傅斯弈手指摩挲了下,轻微的疼,他低下头,怔怔看着自己的手腕,看了许久。 傅斯弈好像是振作了起来,他开始有条不紊地处理公司事物,该转让的转让,该出手的出手。他名下的财产很小一部分留给了孩子,大部分都捐了出去。 江时慎看他一系列的动作,吓得不轻,“你这是要出家啊?家财都散尽了!” 傅斯弈在转让合同上落下名字的一笔,“我不是要出家。” “那你现在是想干嘛?” 傅斯弈将笔帽□□笔头,“我只是觉得没意思。” 江时慎张了张嘴,没说话。 傅斯弈现在的处境江时慎也知道,傅斯弈这么想,说实话,情有可原。 人生到了这地步,再多的钱也没有什么用。 江时慎看着傅斯弈的眼光满是复杂。 一年后,傅斯弈从虎跑寺回来,江时慎陈冰接的风,看得出来,傅斯弈心情很好,少见地露出了笑容。 江时慎暗自庆幸傅斯弈去了杭州以后的变化,终于不再死气沉沉了。 那晚,他们喝了酒,畅聊了一年来的奇闻趣事。 期间,江时慎提到了一个关于佛家预言的诡异事件,他大力吐糟,傅斯弈面容平静,微微一笑后说,“兴许真的有。” 江时慎不信,“你又没见过。” 傅斯弈但笑不语。 十一点多时,江时慎的老婆催他回家,三个人便散了。 在分别时,傅斯弈是最后走的,一直目送江时慎和陈冰的车子消失在拐角处。 一年后,清明,小雨。 江时慎手捧着一束百合,走进青川墓园。 他在一座墓碑前停下,默然看了墓碑半晌,才才缓缓蹲下,将手里的百合轻轻放在墓碑前。 “时间过的真快,一年就过去了。斯弈,你在那边过的好吗?” 江时慎注视着那张笑得温和的脸,轻轻问。 “花店老板说,来扫墓,百合就很好。其实,我是很想买红玫瑰的,就怕你这太鲜艳了,太招眼。你看,我为你考虑的好吧……”江时慎的声音梗咽了,他埋着头,嘴唇哆嗦,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他早就该看出来的,一年前傅斯弈说没意思时,他就该知道没意思这三个字值得并不单单是钱财,他就应该看出傅斯弈当时就已经…… “你就这么走了,真是太没义气了。” “你现在找到她了吗?” “…………” 江时慎对着墓碑念叨了许久。 “我走了,有空再来看你。”他在这呆的太久,腿都麻透了。江时慎缓缓站起来,最后看了眼照片上的微笑着的傅斯弈,转身蹒跚着离去。 雨停了。 风中有人在问,你找到她了吗? 照片上的人微微笑着。 第93节 作者有话要说: 我男主 呜呜…… 第49章 番外之傅家有喜 冬天,下过雪的青川。 傅斯弈一早醒来后,被子还温暖,只是本该在自己怀里的沉欢不知道去哪了。傅斯弈适应了下光线,穿衣下床。 他去了厨房,没人。 “沉欢,”傅斯弈皱眉进了卫生间,瞥见里面的景象,眉头皱的更厉害。 沉欢坐在马桶盖上,手里握着什么东西,正发呆,听见傅斯弈喊他,空茫地抬头。 “你怎么了?为什么不回卧室。”身上还裹着睡衣,夜里下过雪,也不怕冷。 “傅斯弈……” “嗯?”傅斯弈把她拉起来。 “我好像怀孕了。”沉欢将验孕棒递到傅斯弈面前,声音很低,又很不确定。她经期迟了好几天,就买了验孕棒来测,没想到真有了。 傅斯弈的表情很震惊,瞳孔倏然放大,他紧紧盯着眼前的验孕棒上两条的红线,过了那么十秒才反应过来,“我们一直都避孕,怎么……” 话还没说完,傅斯弈就想到了一个月前他生日那次。 “是那次?”傅斯弈看向沉欢。 沉欢脸有点红,“应该是。” 那天她从某个活动赶回来给他过生日,礼服都没来的及换。后来,沉欢想可能是那件礼服的原因,傅斯弈折腾了她很久,最后安、全、套都不够用……… 傅斯弈上前抱住她,大掌轻轻按压着沉欢的肚子,极力压抑自己激动的声音,“我们真有孩子啦?” 沉欢鲜少见傅斯弈这么激动的样子,因为感同身受,她高兴地湿了眼眶,点着头,激动地回应傅斯弈,“嗯。我们有孩子了。” 再多的言语也不及这一个嗯,傅斯弈嘴唇颤了颤,笑出了声。 她在傅斯弈怀里能清楚地感受到傅斯弈因为愉快,强烈震动的心跳,听起来,仿佛就是沉欢的整个世界。 他们很快将好消息通知了双方家人,傅斯弈父母当下表示会立刻来看沉欢,并叮嘱她不要太劳累。沉欢母亲听说后,可就没那么高兴,她还记得当初规定两年之内不许结婚,现在倒好,连孩子都出来了。 沉欢晓得母亲的心思,“妈,你不高兴吗?你有外孙女了。” “才刚检查出来,你怎么知道是男是女。”沉欢母亲的没有先前那么冷硬了。 “我知道啊,就是女孩。”沉欢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因为初为人母,声音很温柔。 “你和傅斯弈是不是该把婚礼办了?时间长了,人家会怎么说?”沉欢母亲更多担心的就是女儿的名声。 “我们打算结婚呢,傅斯弈已经和他父母说了,阿姨还说要和你见一面,具体谈谈婚事的安排。” “行,尽快找个时间讨论下。” ** 怀孕前三个月最容易出事,傅斯弈显然很紧张,恨不得时时把眼睛盯在她身上。沉欢的行程,他都要亲自检查一遍,对着陈珊也是叮咛不已,俨然成了管家婆。 沉欢既好笑又感动。初为人父的他更可爱。 傅斯弈买了很多孕婴书和有关孕妇的书籍,闲下来,就翻一翻。沉欢就亲眼见到傅斯弈做笔记的样子。 她相信傅斯弈会是一个好父亲和好丈夫。 婚礼的事宜一切由傅斯弈操办,沉欢只负责安心的等待。 两家人也见了面,婚礼定在两个月后。关于地点,傅斯弈和沉欢商讨了许久,傅斯弈想给她最好的,沉欢却觉得无所谓,只要不要太累。 最终傅斯弈定在了国外一个教堂,傅斯弈说那里风景很好,可以直接在那度蜜月,不用奔波累,沉欢图方便就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