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少,复婚请排队》 第1节 本书由 刺猬扑扑 整理 ================= 三少,复婚请排队 作者:樟木子 文案: 在筹备已久的婚礼上,路与浓那个“死”了两年的丈夫——回来了。 还摇身一变,成了名震里城的齐三少。 婚礼被毁,被迫嫁入齐家,以为是深情作祟,路与浓犯了一回蠢,深陷其中,不可自拔。 直到他带着一个陌生女人出现在她面前,冷漠地递给她一纸协议:“我们该离婚了。” 彼时她才知道,她不过是他“心上人”的挡箭牌。 丢尽颜面,挽回不能,她笑着接了巨额“补偿”,签下名字,而后带着还没来得及认祖归宗的儿子决然离去。 他苦寻三年,终于再见,她挽着其他男人的手,对他说:“齐先生,你很好,但是我太美了,你配不上。” 【先婚后爱】 【这里有一只控制欲强到几近变态的男主~】 ================= ☆、第1章 你是想犯重婚罪吗? “亲爱的,你是想犯重婚罪吗?” 男人带笑的声音,森寒仿佛来自地狱,穿过人群落入路与浓耳中。 婚礼现场出现瞬间的寂静。 身体蓦地僵硬,路与浓不可置信地转身望去,在男人伟岸的身影闯入眼帘的刹那,路与浓惊惧地往后踉跄了两步—— 齐、齐靖州!他不是死了吗?! 曳地的婚纱绊住了脚,若非季燃一直牵着她手,她恐怕得摔倒在地上。 “怎么回事?”季燃警惕地望着对面渐渐走近的男人,俯首在路与浓耳畔轻声询问。本以为今天可以得偿所愿,可是这个陌生男人的出现,让季燃心底生出了浓浓的不安。 路与浓明明没有结过婚,这男人这话是什么意思? 呆愣住的一众宾客望望气度不凡、相貌英俊的齐靖州,又看看神色明显不对的路与浓,面色一时都有些精彩。重婚罪?没听说路家大小姐结过婚啊!这男人是谁? 路与浓没有回答季燃,这要她怎么解释?两年前负气离家,脑子不知怎地一抽,随便拉了个男人就进了民政局,为期一月的荒唐婚姻,在那男人意外身亡之后,就被她深深埋葬在了记忆深处。她根本就没想过,这男人竟然没死!甚至还闹到她婚礼上来!他想干什么?! “浓浓。”走到路与浓面前,欣赏着她煞白的小脸,齐靖州眼中流露出温柔笑意,凑近她耳朵时,吐出口的话却满含恶意:“我没死,你是不是很失望?” 路与浓打了个寒颤,抬手就狠狠推了他一把,人没推动,却反而被拽住了手腕,“你……你放开我!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齐靖州嘴角牵出一抹恶劣的笑容,“你是我的老婆,现在你要和别的男人结婚,你说,我该干些什么?” 季燃面色铁青,“这位先生,请你自重!这里不是什么话都能乱说!” 齐靖州目光扫过季燃,忽而一笑,“明目张胆的和我齐靖州抢人?你是——第一个。” 话落,宾客中喧嚣突起—— “齐靖州?!是齐家那个齐靖州?” “天哪!我没听错?他说的是这个名儿吧?” “肯定是齐三少!错不了!我前天就听我姑妈说齐三少要回来了!这肯定就是他!” 路与浓有些震惊,齐家三少年轻有为的名声,她不是头一次听了,这个人是里城的风云人物,名气在上流社会不是一般的大。因为“齐三少”行事的神秘,没多少人见过他真身,当初被她拖进民政局的那个男人,穿着打扮又不是一般的落魄,路与浓根本就没把人和传说中的“齐三少”对应起来!还以为只是名字恰好一样而已! 此时此刻,一边是脸色更加黑沉的季燃,一边是目光森寒的齐靖州,两边的禁锢她都挣脱不得,接收着来自人群的羡慕与嫉妒,路与浓强自镇定,迎上齐靖州目光,“我稍后会立刻和你去离婚,但是现在,请让我继续我的婚礼,可以吗?” ☆、第2章 你是我的人 并不想将两人结过婚的事情宣扬出去,故而路与浓声音已经极力压低,却不料齐靖州听闻后,竟然没有一点要遮掩的意思,他以一种谁都能听到的声调,道:“离婚?为什么要离婚?我今天站在这里,只想给你两个选择——和我走,或者——”他望向季燃,“把外面迎宾牌上新郎的名字,换成我的。” 路与浓蓦然睁大了眼,正欲说话,手上突然一痛,被季燃紧握的手已经被人强硬地抽出来,紧接着一阵天旋地转—— “啊——” 齐靖州竟然一把将她抱了起来! “齐靖州,你欺人太甚!”季燃目眦欲裂,想要冲上来,旁边却冲出两个黑衣大汉,将他紧紧拉住。 路与浓神色惊惶,挣扎中,齐靖州忽然低头,低声道:“你是想我将路家大小姐未婚先有子的事情宣扬出去?” 身体陡然僵住。 齐靖州笑得春风得意,抱着穿着婚纱的路与浓大步离开,“下个月我会和浓浓补办婚礼,届时欢迎各位再来喝一次喜酒。” 神色之张狂,语气之嚣张,让人根本不敢拦他。 明目张胆的抢婚——今天这场婚礼,已经彻彻底底成了闹剧。 齐靖州并没有离开酒店,而是毫不避讳的抱着路与浓进了往上的电梯。 在被摔到床上的时候,路与浓瞬间就爆发了,“你到底想怎么样!我不欠你什么!我也没说要和你举行婚礼!” 齐靖州敛下笑容,扯了扯领带,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浑身散发着慑人的压迫感,“你是不是忘了我们是什么关系?” 路与浓语气僵硬,“你刚才也说了,我未婚先有子——你也承认那本结婚证不作数!” “那是刚才说的话,我现在不那么想了。”齐靖州嗤笑一声,俯身挑起路与浓下巴,“再说,你不认我,你的儿子路云罗,不就真成了生父不明的野种了?” 指甲蓦地扣进掌心,路与浓声音里有掩藏不住的颤抖,“你……” 本想问齐靖州知道了什么,却又听他说:“想给你儿子找便宜爹,我不就是现成的吗?那个季燃能比得过我?” 路与浓悬起的心稍稍放下——他不知道路云罗的身世。 捕捉到路与浓眼中一闪而逝的庆幸,齐靖州倏尔一笑,神色温柔得近乎诡异,“不管那是谁的孽种,下个月,我都会让你成为我名正言顺的妻子,我会让里城所有人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路与浓猛然抬头,若非男人眼中的冰冷讥诮毫不遮掩,她几乎要将这当成一句情话。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路与浓脸色苍白,几乎要崩溃。不过短短一个月的相处,两人说是陌生人也不为过,她哪里惹到了齐靖州,值得这个男人这样报复她?! 齐靖州笑意冰冷,并不回答,只道:“为了你一岁的儿子,为了你白莲花一样的母亲,我想,你会识时务一些。” 说完,转身走向被人砸得“砰砰”直响的门。 威胁恰中软肋,路与浓浑身冰凉,还未想清楚齐靖州这话什么意思,就听门口传来女人愤怒的声音:“那狐狸精在哪里?!” ☆、第3章 嫁给我 路与浓刚从床上爬下来,一个妆容精致的中年女人就闯了进来,锐利的目光在路与浓身上扫视了一圈,似笑非笑地道:“这就是你藏着的那个小情儿?” 齐靖州走过来,隔断中年女人的视线,语气不虞道:“妈,浓浓不是什么小情儿,我会和她结婚!” 中年女人——齐夫人气得冷笑,“结婚?齐靖州你脑子没毛病吧?她身上还穿着婚纱!如果你刚才没有胡闹,她现在已经是别人的老婆了!你知道她家里什么情况吗?你要把这么个女人娶进家门?齐家的脸面都快被你丢尽了!” 路与浓眉头微蹙,正欲说话,手腕突然被齐靖州拽住,他回头,神色冰冷,警告地望了她一眼,而后以一种保护的姿态站在她面前,语气坚决地道:“那些都是误会,我和浓浓两年前就领了证了,具体的我稍后会和您解释。我刚才说的话不是开玩笑,我要和浓浓补办婚礼,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她是我齐靖州的女人!” 齐夫人被气得摔门而出。 路与浓这才明白,她大概成了挡箭牌一样的存在。 “你要利用我……保护谁?为什么非得是我?” 齐靖州眼中闪过不耐,“选你只是因为你恰好是我法律上的妻子而已。至于我想保护谁,你没必要知道,做好自己的本分就好,否则,我可以向你保证,我齐靖州的手段,可不仅仅是宣扬你有个生父不明的儿子那么简单。”说完,他从口袋中抽出一叠照片,随手撒在了路与浓面前。 他能威胁路与浓的东西,实在太多了。 看清那些照片上的内容,路与浓顿时如坠冰窖。 照片上的女人浑身**,双目紧闭,摆出各种各样恬静的睡姿,美得像油画一般——那分明……就是她! 她什么时候拍过这种照片?! 脑子里没有一点印象,路与浓茫然又无措。 齐靖州玩味道:“喜欢可以收起来,我那里备份多的是。” 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你想让我做什么?”路与浓声音艰涩。 “首先,嫁给我。” …… 和季燃的婚礼本来就在月末,齐靖州说的下个月,与之相隔不过一个星期的时间而已。 请柬备了无数份,但凡有点资格的,都收到了齐靖州的邀请,然而这其中,独独漏了已经乱作一团的陆家,以及季燃。 “季燃学长只是为了帮我,才答应和我假结婚。我不管你要做什么,但是请不要牵连到他。”被齐靖州带回来后,路与浓就被没收了手机,根本没法和外界联系,季燃如今的情况她一无所知。 假结婚?齐靖州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恐怕那个季燃并没有这样想。 “只要你听话,我有什么不能答应你的?”齐靖州说,“三天后的婚礼,希望你不要给我丢人。” 齐靖州漫不经心的话,路与浓是到了婚礼当天,才明白是什么意思。 第2节 婚礼途中,婚纱的拉链突然出现了问题,旁边的伴娘小声道:“去休息室吧,我帮你弄一下。” ☆、第4章 动心了? 腰间的束缚隐隐有松动的趋势,路与浓敛下脸上的异样,上前跟正在敬酒的齐靖州说了一声,理由自然没有照实说。 “这才多久啊,就累了?”齐靖州笑容宠溺,“去吧,休息够了就出来,今天是我们两个人的婚礼,你可不能将我一个人丢在外头。” 他话语中的深情骗过了所有人,只有路与浓窥见了他眼底的冷漠和警告。 走进新娘休息室,路与浓还没来得及卸下脸上面具一般的羞赧笑容,头顶上就“哗”地浇来一盆凉水! “哈哈!成功了!” 此时已近深秋,路与浓穿着婚纱本来就有些冷,被冷水一淋,不仅花了妆容一身狼狈,还被冻得忍不住打了个实打实的寒战。 睁开眼睛,眼前是四五个女孩子——包括刚才带着她进来的伴娘,脸上的表情或是嘲讽,或是鄙夷,或是嫉妒,或是不屑。 “路家的弃女,也配得上靖州哥?前几天不是还勾搭着那个姓季的小职员吗?” “听说你爸背着你妈跟一个寡妇搞在一起了?养了个私生子,还要瓜分你的继承权?不会是被路家抛弃了,所以来打齐家的主意吧?” “外面都说你妈是个圣母白莲花,被人三了还把人当好姐妹,你是怎么欺骗靖州哥的?装圣母还是装白莲?” 抹了一把脸,路与浓不发一言,端起旁边剩余的一盆水,朝着几人迎头就倒了出去。 “啊!” “你——你竟然敢——” 女孩子们纷纷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其中一个扬起手就朝路与浓冲了过来,路与浓伸脚一绊,那女孩子踩着地上的水就摔倒在了地上,休息室里顿时乱作一团。 先前跟着路与浓的那伴娘怒火中烧,拎起地上的空盆就想往路与浓脑袋上砸,休息室的门却在这时候被人推开了。 “你们在干什么?!”齐靖州脸黑如墨,冲到路与浓面前,将西装外套脱下来裹在她身上,才寒着脸望向另外几人。 “靖州哥……”女孩子们委屈又可怜。 “我不想听任何解释,你们只需要考虑要怎么道歉。”齐靖州不给几人任何解释的机会,将路与浓推给身后跟来的中年女人,“麻烦您带她去换身衣服。” 齐靖州毫不犹豫的偏袒,让路与浓心中骤然一暖,望过去却恰好撞见男人眼底的冷静和戏谑,才恍然清醒,这不过是做戏——等着几个人走出去,估计要不了多久,人人都能知道,齐靖州对他的新婚妻子是如何的疼爱。 到另一个休息室将身上收拾好之后,齐靖州带着几个女孩子来道歉,路与浓意外地发现,其中并没有那个伴娘。 送走不甘不愿道了歉的几人,休息室里只剩下两人,齐靖州说:“怎么,动心了?” 路与浓垂眼笑了笑,“齐先生没必要这么担心,我的感情没那么廉价。” 路家人到底还是没有来,婚礼结束后,齐靖州将她手机还给她,说:“过几天我会抽时间陪你回你家一趟。” 见他神色匆忙,路与浓下意识张嘴,想问他这么急是想要去哪里,就见他忽然接起电话,神色变得无比温柔,一边走一边冲那边道:“乖啊,我马上来,再等我半小时好不好?答应你的事什么时候食言过?” ☆、第5章 你们不可能离婚 路与浓识趣地咽下到了嗓子眼的话,转身想往楼上走,一抬头却看见楼梯口站着一个人——正是齐靖州的母亲齐夫人,不知道在那里站了多久了。 来之前齐靖州说这是他自己的别墅,他父母并不住在这里,看见齐夫人,路与浓有些意外。 齐夫人唇角挂着一抹恰到好处的笑容,眼中已经没有了那天见面时的敌视,她款款走下楼,坐到沙发上,对路与浓说:“过来坐,我们聊聊。” 将行李箱递给旁边的佣人,路与浓走过去坐到了齐夫人对面。 “那天见过你之后,我就觉得不太对,现在看来,当时的直觉果然是对的。”齐夫人说,“我儿子养的那个狐狸精并不是你吧?新婚当天就把你一个人扔下,显然他并不怎么在意你,你是他找来吸引火力的挡箭牌?” 齐夫人说得笃定,这种时候也没必要否认——反正是齐靖州自己露出来的破绽,怪不到她头上。路与浓笑了笑,说:“您没有说错,他是这样跟我说的。” 齐夫人笑意微敛,“你们真的领了证了?” “那只能算个玩笑……” “我不管你们是为什么领的证。”齐夫人语气陡然沉下来,“他养在那头的那个女人,被他保护得很好,我查不到多少有用的信息,但我知道那女人配不上我儿子!齐家永远不会承认她!而你,既然已经和靖州领了证,还举行了婚礼,以后理所应当就是我齐家的儿媳妇。我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协议,总之我不会让你们再离婚!” 路与浓一脸震惊,“您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跨进了齐家的门槛,你这辈子都只能是齐家人了,你要是乐意守活寡,尽管让他将身心都放在其他女人身上。至于离婚?我齐家历史向来清白,丢不起这个人!” 直到齐夫人离开,路与浓脑子还有些发蒙,这算是什么事?齐靖州对她的嫌弃毫不遮掩,人家在外头还有心上人,怎么可能会接受她? 想着想着就在沙发上睡着了,被佣人推醒的时候,路与浓发现自己头有些晕。 发现她异常,佣人碰了碰她额头,“哎呀!少夫人,您发烧了!”佣人急得不行。 想到之前浇到身上的那一盆冷水,路与浓认命地从沙发上坐起身来,“麻烦……” “叫我刘嫂就好!” 路与浓强撑最后一丝清明,“麻烦刘嫂,送我去医院一趟。” 路与浓浑浑噩噩的被送到医院,醒来的时候发现正挂着点滴,而刘嫂已经不见了,旁边输液的人说:“送你来的那位大姐说她还有事忙,先回去了。” 笑了笑,路与浓没说什么。 齐靖州不在意她,连带着佣人都不将她当一回事。 拿出口袋里的手机,发现了无数个未接电话,其中有来自父母的,有来自季燃的。看过季燃的短信,路与浓才知道,他原来在几天前就被公司调到外地去了,不用说,肯定是齐靖州的手笔。 将家里人的号码都拉黑,路与浓再次沉沉睡去。 一个戴着口罩的年轻医生走到病房中看了一眼,拍了路与浓的一张照片发了出去:齐哥,这个就是两年前害你的那女人? ☆、第6章 简直白日做梦! 收到短信的时候,齐靖州正待在自己最隐秘的一处别墅里。看见周梁发来的照片,他有些意外,直接拨了个电话过去。 “人怎么在你那里?” 周梁走出病房,扯掉口罩,说道:“发烧,你家佣人送过来的。”又问:“要不要我帮忙?虽然不能把人弄死吧,但折腾一下还是可以的。” “别乱来。”齐靖州说,“她还有用,你别乱了我的计划。” 还想说些什么,却听见齐靖州那边传来小孩子奶声奶气喊“爸爸”的声音,周梁调笑了几句,就将电话挂了。 “爸爸,你看我你看我啊!”四五岁的小女孩围绕着男人跳来跳去,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可爱又活泼。 将手机收起,齐靖州一把将小孩子抱起来,举得高高的,“菁菁想让爸爸看什么啊?” 林小菁指着头上的蝴蝶发卡,“妈妈给我买的!” 齐靖州失笑,“很好看,妈妈很有眼光。”说着,有意无意地望向厨房。 林阿漫正端着菜从厨房出来,乍然撞进男人含着温柔的眼,心跳止不住的加快,咬了咬唇,忍不住说:“你家里不是还有人在等着你吗?怎么还不回去?” 齐靖州笑容微微一敛,“阿漫,对不起。”他说,“我娶她是为了什么,你是知道的,不要乱想。再给我一些时间,我一定会扫清障碍,把你娶进家门。” 林阿漫脸上露出清浅笑容,红着脸道:“谁说要嫁给你了,我都还没答应你的追求……” …… 路与浓清醒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早上,点滴已经在半夜的时候就挂完了。脑袋还有些晕,分不清是饿的还是烧还没完全退。 回去之后,发现齐靖州还没有回来,房子里空荡荡的,几个佣人正聚在一起打牌。 路与浓让人准备早点,刘嫂是负责厨房的,念念不舍的将手里的牌放下。给路与浓端早饭的时候,又拐弯抹角地提起昨晚的费用问题。 “……拿的钱虽然不是我的,但那是三少放在我手里买菜用的,平时我都不敢乱花,您看——” 路与浓笑了笑,问:“多少?” “五百。” 毫不在意地数了五百现金出来,将钱递过去的时候,路与浓淡淡地说了一句:“我不想多说什么,但身为这地方的女主人,我想我有辞退不合格的佣人的权力。” 她没忘记齐夫人说过的话,在没有完全的把握能够脱离齐家之前,她没必要让几个佣人将自己踩在脚下。 刘嫂和交叠着腿躺在沙发上玩牌的几个佣人面面相觑,对上路与浓冷淡的目光后,纷纷收敛了放肆的姿态。 中午的时候,路与浓接到齐靖州的电话。他那边似乎有旁人在,故而和她说话的语气格外的温柔。 齐靖州说今天下午跟她回路家,稍后会亲自回来接她,路与浓应了。 谁知下午齐靖州回来,却是雷霆震怒。一把将路与浓惯在沙发上,他目光是前所未有的冷,“你以为蛊惑我妈有用?我告诉你,你想成为我齐靖州名副其实的妻子——简直是白日做梦!我要想扔了你,谁都无法阻拦!” ☆、第7章 你敢离婚我就弄死他们! “齐三少。”路与浓毫不畏惧地抬头,讽笑道,“您难道忘了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要不是你,我现在已经有了一个温柔体贴的丈夫。要是实在不喜欢我,尽管给我离婚证,我随时都可以走。” 齐靖州之所以会生气,多半是齐夫人找他谈过了,但是这和她有什么关系?凭什么她要承受他的怒气? 齐靖州盯着路与浓望了几秒,而后冷冷一笑,“你在耍什么把戏,我不想深究。我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现在不可能放你离开,你也别痴心妄想得到我的承认!” 路与浓怒极反笑,忍了又忍,终于忍住没和他正面交锋,站起身来,“三少现在应该已经没心情和我回去了,我先走了。” 说完看都不再看齐靖州一眼,路与浓抬脚就走。 嘲讽的话都到了嗓子眼,却没想到路与浓会是这反应,那口气不上不下的,齐靖州脸色瞬间难看得可以。 抵达路家家门口,路与浓面上露出一个冷笑。那对母子打得一手好算盘,可是她路与浓凭什么任他们摆布? 打定主意,路与浓按响了路家的门铃。 “大……大小姐?!”来开门的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太太,看见路与浓,她眼中首先闪过惊惶,继而又是不屑。 路与浓神色淡淡,“吴妈,你挡着我路了。” 这称呼让吴妈脸色一沉,嘴角都撇了下去。虽然她当初是以佣人的身份进的路家,但是这些年来,路与浓的父亲路昊麟一直把她当长辈来尊敬,家里另外两个孩子一直都叫她“奶奶”,出了门,那些老太太谁不说一声羡慕?都知道她干的不是佣人的活!也就只有这个路与浓,一直与她不对付,从来只将她当下人看待! 门口的声音已经惹来注意,路昊麟站在楼梯上,看见路与浓的身影,眉宇间浮上一丝愧疚,“浓浓……你回来了啊?” 路与浓抬头,对上男人讨好的笑容,只淡淡地点了一下头,而后径直走进屋中坐下。路昊麟脸上化不开的疲惫,她不用问,也知道,肯定是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两次婚礼给闹的。 路昊麟从楼上走下来,一边走一边吩咐吴妈去弄一些路与浓喜欢的菜,而后小心翼翼地坐到了路与浓身边。 第3节 不等路昊麟开口,路与浓先道:“那贱人和她儿子女儿呢?不在?” 路昊麟有些尴尬,“浓浓,那是你汪阿姨,错误都是爸爸犯的,你别这样说她。”又说:“锦时高一了,住校,一个月回来一次,君君跟你汪阿姨出去卖菜去了。” “汪阿姨?”路与浓嗤笑,“怎么不拿‘故友遗孀’那一套来解释了?要是我死去的陈叔叔知道,他舍命相救的兄弟将他老婆照顾到床上去了,不知道会有多感动。不过爸爸你做得真隐秘,这么多年了,要不是姓汪的贱人主动来跟我坦白,我还不知道,原来路锦时竟然是爸爸你的种!我就说平白无故的怎么要给路君君改‘路’姓,你是在为路锦时铺路吧?也是,你怎么舍得让自己的儿子跟一个死人姓?” 事情曝光已经半年,这是头一次遭遇路与浓这样强烈的指责,路昊麟有些难堪,正欲开口,路与浓又抢着问道:“听说你要和我妈离婚?” 路昊麟叹了口气,“是我对不起你妈,我早该放她自由……” “你敢离婚试试!”路与浓眼眶通红,目光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厉,“反正现在我背后有齐靖州撑着,你要是敢跟我妈离婚,我就弄死汪雅贝路君君还有路锦时!” ☆、第8章 让我陪着你 饶是疼爱路与浓,对她心存愧疚,路昊麟此时还是有些恼火。 不愿意继续这个话题,路昊麟转而提起另一件事,“你结婚的事是怎么回事?” 两年前路与浓突发奇想跑到乡下做志愿者服务去了,将近一年时间没有回家,好不容易将人叫回来了,才安生了半年,他和汪雅贝的事情就弄到了明面上,自此路与浓除了回来看她母亲岳盈书,几乎不回来。 前几天猝不及防听到她和季燃的婚讯,急急忙忙赶过去,却被告知人已经被齐靖州带走了! 齐靖州是什么人?是能随便招惹的吗? 路与浓和齐靖州举行婚礼、还宣告两人两年前就已经领证的消息,将家里炸得乱成一团。打路与浓电话打不通,联系不到人,路昊麟憋了这好几天,总算把人等回来了,这次总要把事情都问清楚! 路与浓还未说话,门口先传来一道女声,带着毫不遮掩的嘲笑:“回家是多么重要的事啊,他竟然没有陪你回来,人家不会根本就不在乎你吧?与浓姐,你可别被人骗了啊。” 路与浓冷淡的目光望向门口,“我的事情,不需要你来多管闲事指手画脚!” 路君君立即摆出委屈的神色,转向路昊麟,“干爹,你看她……我也只是担心与浓姐啊!难道我说得不对?那个人要是在乎与浓姐,怎么可能不陪她一起回来?” 路君君在长辈面前的形象一向塑造得很好,故而此话一出,路昊麟都忍不住用略微责怪的眼神看向路与浓,“浓浓,君君她也是关心你。” 路与浓神色一冷,眼见父女两人又要吵起来,提着菜进门的汪雅贝连忙打圆场,“是君君这孩子不会说话,关心的话愣是要用这种语气说出来,昊麟哥,你别说与浓。” 这对母女的虚伪让人作呕,路与浓不买账,“一个二个的,都把这当成自己家呢?还要不要脸?!” 这样直白的骂出来,另外三人脸色立即就是一僵。路昊麟瞧见汪雅贝难堪的低了头,转头就要指责路与浓,门铃却在这时候响了起来。 观战的吴妈连忙跑过去开门。 出乎意料的,出现在门外的竟然是齐靖州。 路与浓脸色稍稍一变,下意识脱口而出:“你来这里做什么?” 路君君眼睛在看见齐靖州的那一刻就直了,心道真人比照片好看多了。听见路与浓这语气,目光微闪,仿佛忍不住似的,小声说道:“难道……这一位不是姐夫吗?与浓姐,你怎么这么说啊?”又笑眯眯的对齐靖州说:“姐夫你好,我是君君,我姐她刚才心情不太好,不是故意针对你的,你别生气啊。” 齐靖州玩味地勾起唇角,“我怎么不知道浓浓还有个妹妹?”说完,也不看路君君瞬间僵硬的脸色,转而对路与浓道:“先前是我错了,不该不问清楚就误会你,现在跑来道歉还来得及吗?” 他声音温柔诚挚,脸色是真实的歉意与懊悔,连路与浓都分不清,他这时候到底是在做戏,还是真的在跟她道歉。 没等到路与浓的回答,齐靖州倒率先走近,无可奈何的牵过她的手,“现在不想原谅我也没关系,但至少让我等你,待会儿一起回家,别你让人欺负了我都不知道。” 意有所指的一句话,让另外三人微微变了脸色。 ☆、第9章 如您所见,我爱她 有些抗拒齐靖州的靠近,路与浓将自己的手抽了出来——即使和齐靖州有协议在先,关于做戏这一点,她也没想过要主动,谁知道人家会不会又认为她不要脸想要巴上去? 气氛顿时就有些尴尬。 虽然这才婚礼第二天,但外面都已经在传两人感情如何如何深厚,可是瞧着两人这相处模式,哪里像是恩爱夫妻? 路昊麟狐疑地皱起了眉头,汪雅贝母女却微不可察的弯了弯唇角,路君君正要开口,齐靖州却突然放软声音开了口:“我真的知道错了,真不打算原谅我么?” 齐靖州有多倨傲,从他自进门后就没跟旁人打招呼就可见一斑,可是这样一个人,竟然以这样低声下气的语气跟路与浓道歉,一时间,心思各异观望着的几人,心情都有些复杂。 汪雅贝提了提手中的菜,冲路昊麟温柔一笑,“我去厨房做饭去了,今天与浓他们回来,晚饭可不能马虎。”又扯了面色因为嫉妒而隐约有些狰狞的女儿,“君君去帮妈妈打下手。” 吴妈也连忙跟进去了。她早年遭子女丢弃,无家可归,是被汪雅贝带回来的,一直都跟汪家母女站在同一战线。 齐靖州蹭着坐在了路与浓旁边,伏低做小不断道歉哄人。他火力太猛,路与浓险些承受不住,好在路昊麟在对面坐下后,开了口:“说说吧,这桩婚是怎么回事?” 因为他和汪雅贝之间的事,这半年来路与浓闹得厉害,路昊麟于心有愧,已经不太敢管路与浓的事了,但涉及婚姻大事,还是难得强硬了一回,就是对上气场强大的齐靖州,也没有遮掩眼中的审视和挑剔。 路与浓还没说话,齐靖州先开口了:“我和浓浓以前就认识,两年前我们就领过证了。不过那时候发生了一些事情,她大概以为我死了,所以先前才会打算和别人结婚。幸好我回来得及时。”他把玩着路与浓莹白的手,指尖挠过她掌心,察觉到她的瑟缩,男人坏心一笑,忽然执起手中暗暗和他较劲的手,放到了唇边,轻吻,“如您所见,我爱她。” 路与浓不动声色,一把将自己的手抽了回来,抬眸时眼中闪过冷光。 齐靖州挫败,“不过您也看到了,我惹她生气了,她现在不肯原谅我啊。” 路昊麟眼中的审视已经收起来了,看齐靖州的神态,他觉得这男人话语中的深情不像是假的。 路与浓冷笑一声,她爹的眼睛是瞎的,十多年都看不清汪雅贝的伪善面目,被齐靖州的演技骗过,实在不足为奇,“您想问的问清楚了,我们就继续来说刚才没说完的话题吧。我不同意你和我妈离婚,爸爸,你的意见呢?” 听见这话,齐靖州先意外的挑起了眉。路家是个什么情况,他是知道的,路与浓的母亲岳盈书是一朵实实在在的白莲花,还头顶圣母光环,继续这段婚姻,只有被路昊麟和汪雅贝辜负的份,这时候离了这狼窝不是正好吗?路与浓竟然会反对父母离婚? 目光落在女孩子冷淡的面容上,齐靖州眼中浮上一丝兴味。对于这个挂名妻子,他了解的好像还不够透彻。 ☆、第10章 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 当着齐靖州的面,路昊麟有些难堪,态度却依旧坚决,“浓浓,这是我和你妈妈两个人的事,她已经同意了,你别管。” 路与浓嗤笑:“她同意了?是你跟她提的还是姓汪的去说的?你们怎么骗她的?” “你这说的什么话!我骗她做什么?!”没想到一向乖巧孝顺的女儿竟然会说出这种话来,想到路与浓这半年来的疏远,路昊麟既是心寒又是失望。火气一上来,就忍不住说:“怎么越大越不懂事?你看看君君……” “对!我比不上她!你不是一直都这样认为的吗?不用特意说出来,我早就知道了!”路与浓讥诮的笑容里隐约带着悲凉,“小的时候你问也不问我一声,就将我心爱的玩具给了她,现在也是不问我的意见,就想将我的家给她?!” 路与浓说的路昊麟无法理解,在他看来,无论是玩具还是所谓的家,都只是“分享”而已。故友为他送了命,他又鬼迷心窍把汪雅贝弄上了床,补偿一下这两母女怎么了?更遑论路锦时是他亲儿子,他总不能不给他一个家! 两人谈话无疾而终,话题暂且搁置。 本来路昊麟还想说些什么,齐靖州却心疼地望着路与浓微红的眼眶,温柔的声音意有所指地道:“哭什么?真没出息。你是你爸爸亲生的,别人就算冠上了‘路’姓,也终究是只野凤凰,怎么能和你比?你爸爸那么疼爱你,也不可能会毁了你眷恋的家。” 他微笑着转向路昊麟,“您说是吗?”他这挂名妻子不像是个恋家的人,虽然不知道她不愿意父母离婚的原因是什么,但是他不介意帮上一把。 路昊麟神色有一瞬间的僵硬,“我哪里舍得浓浓受委屈。” 齐靖州这话中的威胁意味十分明显,让路昊麟的决心开始动摇,要是齐靖州插手…… 吃饭的时候,齐靖州眼里俨然只放得下路与浓一人,给她布菜,给她盛汤,温声软语地劝她不要挑食,一副二十四孝好老公的模样。 因为刚才他出言相助,尽管感到十分别扭,路与浓还是配合着做戏,没有明目张胆的跟他作对。 正好可以膈应一下那对一肚子歪心思的母女。 然而饭后,路与浓开始后悔之前的配合。 “都这么晚了,也别回去了,在这里待一晚吧,正好你妈明天回来,和她见一面再回去。” 路昊麟话说完,路与浓就察觉到不妙。她现在和齐靖州可是夫妻,要是留下的话,不可能分房睡吧?否则别人要怎么想? 她是可以不在乎,但是齐靖州未必允许。 路与浓所料不错,晚上她和齐靖州一间房,睡的是她以前的房间。因为喜好问题,她的床不大,房间里也没有多余的寝具可供人打地铺。 在房间里站了一会儿,路与浓淡淡地说道:“很抱歉没办法提供更好的休息环境,齐先生要是不介意的话——” 话没说完,齐靖州从她身后拥上来,轻佻地勾起她下巴,“和你同床共枕?我一点也不介意。” 态度冷淡的将人推开,路与浓继续刚才的话:“不介意的话,衣柜里有一条毯子,你可以用来打地铺。” ☆、第11章 别太过分 打地铺?这大冷天的还只有一条毯子? 齐靖州都要被气笑了,不管靠的是齐家的身份,还是自己的能力,从来没有人敢这样慢待他。 “我没猜错的话,你是想利用我来胁迫你爸保持跟你妈的婚姻关系?我以为,这时候你该用心讨好我。” “齐先生,我家情况很糟,我自身情况也不是很好,但我还知道‘自尊’两个字怎么写。”路与浓将叠好的被子散开,头都没有回,语气云淡风轻,“楼下有客房,齐先生可以去客房睡。” 路与浓说得隐晦,齐靖州却明白她说的是什么,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沉默了好半晌,才别扭地吐出一句:“我刚才跟你的道歉是认真的,是我没跟我妈问清楚,误会你了。”能说出这一句已经不容易了,让他再说一次对不起,是不可能的事。 至于去客房睡?开什么玩笑!这样的话他之前演的戏不就白演了? “我刚才说不介意和你同床共枕,也是认真的。” 路与浓动作一顿,回头露出一个嫌弃的表情,“可是我介意。” 本来没有那么执着,但是被路与浓这毫不遮掩的嫌弃一激,齐靖州也不废话了,直接往床上一躺,狭长的眸子微微眯起,似笑非笑,“我今天还就睡在这里了。” 路与浓定定望了他一眼,而后将手中的被子狠狠一扔,转身就要走。 她还不能自己去睡客房了? “站住。”齐靖州的声音蓦然冷下来,“我的威胁不管用了?还是你觉得我不会因为这么一件小事,就把那些照片发出去?路小姐,你要知道,你并不是我唯一的选择,之所以找你,只是因为那本结婚证还在,比较方便而已。我并不介意现在就毁了你。” 深吸一口气,路与浓转身,“齐先生,你也应该要知道,你手中的筹码也不是万能的,别太过分,否则我也不介意鱼死网破!” 说完,路与浓从衣柜中找出那条有些单薄的毯子,走到书桌前坐下,而后用毯子将自己裹了起来。 看着那个缩在椅子上的单薄身影,齐靖州莫名的有些心虚。一个大男人,将一个女孩子逼到这个地步,总不能说做得对,可是要他将路与浓叫过来,又拉不下脸来。 沉默良久,挫败地揉了揉眉心,齐靖州还是站起来,语气有些僵硬地命令道:“……过来!” 房间里有外人在,姿势也不舒服,路与浓自然不可能睡着,“齐先生有事?” 见她没动,齐靖州直接走过去,冷哼一声,“让人知道我这样欺负一个女人,我脸往哪搁?”指了指床,“你,过去!” 路与浓抬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什么话都没说,起身就往床那边走。 本来以为路与浓会刺他两句,齐靖州都已经做好了嘲讽的准备,谁知对方又一次没按照套路出牌,齐靖州差点扭曲了一张俊脸。 睡在厚实的被窝里,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以一种十分别扭的姿势缩在毯子里,路与浓心里有些爽,面上却一点没表现出来,只淡淡地道:“齐先生,我们之间是什么关系,想必不需要我多说,希望在您不再需要我的时候,我可以拿到离婚证。” ☆、第12章 我对你没兴趣 第4节 “放心,我妈还主导不了我的婚姻,我也对你没兴趣。” 那男人背对着她,路与浓看不见他脸上表情,不由自主就由这语气脑补出他眼中的厌恶和不屑,闭眼前淡淡应了一句:“这样最好。” 卧室里只亮着一盏床头灯,齐靖州在路与浓睡去之后,回过头来,光明正大地打量着她的睡颜,眯着眼睛看了半晌,他摸出手机,发了一条短讯:去查查路与浓那个儿子是谁的种。 终于有了点睡意的时候,齐靖州忽然听见门的方向传来转动门把手的声音。 眉头微微一皱,齐靖州立即就警惕起来,这大半夜的,是谁? 门已经从里面锁上了,外面的人没能打开,却没有放弃——齐靖州听见了钥匙入锁的声音! 稍一权衡,齐靖州从椅子上站起,将毯子往床上随意一扔,而后脱了外衣就躺进了被窝。 路与浓被惊醒,还未尖叫出声,就被人捂住了嘴。男人和她身体紧紧相贴,声音低哑又暧昧:“别动,有人来了。”能有房门钥匙的,不太可能是外人,而不管是谁,他都不会露出“夫妻不亲”的破绽。 外面的人似乎一开始用错了钥匙,齐靖州话说完,才慢慢推开了门。 跟齐靖州躺在一个被窝,路与浓浑身的毛都竖起来了,压根不想配合他。厌恶地皱起眉头,想把人推开,却被齐靖州警告地拽紧了双手,而后紧紧禁锢在怀里。 “你最好听话一些……” 路与浓只得隐忍着,僵着身体一动不动。 “啊!”须臾之后,房间里突然响起一声惊叫。 路与浓这才和齐靖州一道,佯装被惊醒,睁开眼睛。借着床头灯的光一看,就见房间门口站着一个女人,正震惊地望着两人。 “浓浓……你……他……这是——” “妈?!”看见岳盈书,路与浓也难掩意外。以往岳盈书也总爱大晚上的往她房间跑,常常跟她睡在一处,会出现在这里倒是没有什么不对,只是岳盈书不是出门旅游去了吗?怎么这大半夜的突然回来了? “他是谁?!”岳盈书瞪着眼睛指向齐靖州。 岳盈书不知道她已经结婚的事,路与浓并不意外,她的母亲一直都是这样,失败并且不靠谱,从来没有身为人母或人妻的自觉,一把年纪了还像个不懂事的小姑娘似的。 也正因为如此,路与浓在路家几乎是孤立无援,不可能斗得过汪雅贝母子三人,对于继承权她已经不抱任何奢望,之所以不让岳盈书和路昊麟离婚,不过是想作最后一搏。 那些本该属于她的东西,如果最后不能拿回,她也不会让汪雅贝母子得到! “妈,我结婚了。”路与浓解释得简洁,“现在已经很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岳盈书一脸震惊,正想问什么,齐靖州忽然说道:“浓浓今天很累,刚睡着没多久,您要有什么话要说,明天也是一样的。” 齐靖州此刻展臂将路与浓揽在怀里,动作亲昵,语气疼惜,岳盈书呆呆地望着两人的亲密姿态,又看了看齐靖州那张脸,而后双颊猛然一红,转身跑了。 并没有错过岳盈书转身瞬间眼中浮现的羞涩和惊艳,望着女人落荒而逃的背影,齐靖州微微挑眉,他这“岳母”的反应,好像有点不太对? ☆、第13章 你的感情,这样廉价 岳盈书一离开,路与浓就换下了脸上的平静,一把抓住男人似是无意识在她颈侧滑动的手,冷声道:“松开!” 齐靖州并没有动作,他漫不经心地说:“你说,我要是跟别人说,我喜欢的其实是你妈妈,因为得不到她,所以只能退而求其次和你结婚,会不会有人相信?” 路与浓的脸色霎时因愤怒而涨红,“齐靖州,你还要不要脸!”岳盈书不是头一次对着其他男人犯花痴,这也不是头一次被人说破,但路与浓仍旧觉得丢脸——这种事情无法习惯。 “我只是想告诉你,”齐靖州语气淡淡,“你的确不是我唯一的选择,所以,乖一点。现在,我不想下去了,就想睡在你身边,有意见吗?” 这男人的确没将她当回事——这是路与浓感觉出来的信息。 他有无数种方法可以威胁她。 嘴唇被咬破,口腔里有血腥味开始蔓延,闭了闭眼,路与浓渐渐松开了手上的力道。 男人揽在她肩膀上的手臂再次收紧,似乎带着惩罚的意味,力道大得让她都有了痛感。 嘴唇突然被舔了一下,路与浓猛地睁开了眼,看着上方放大的俊脸,她略微苍白的脸上浮上了恐慌。 低笑一声,齐靖州抬手擦去她唇上遗留的艳丽血迹,“这么害怕做什么?我们以前又不是没有这样亲近过。” 路与浓眼中闪过慌乱,无暇去追究他这话的奇怪。在男人再一次凑上来的时候,路与浓飞快地偏过了脑袋,“你……你不是有喜欢的人吗?!你碰我,不就是对不起她?!” 齐靖州动作顿了一下,在路与浓将要松一口气的时候,却听他说:“出去玩的时候,谁不会找人陪?这不是圈子里的常态吗?其中已婚的多了去了,也不见谁说身体不忠诚就是背叛。更何况,我喜欢的人,她都还没有答应我的追求。” 路与浓知道他说的是什么意思,在圈子里,包养情人是背叛,但出去找小姐只能算发泄,没多少人会在乎。也正因为能听懂,路与浓气得发抖,他竟然拿她和那些出来卖的相提并论?! 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路与浓一只手挣脱,抬手就甩了身上的人一巴掌! “滚开!” 头一次被人扇耳光,齐靖州震怒,“你竟敢——” 骤然响起的电话铃声,截断了齐靖州的怒气。他望向旁边的手机,看见屏幕上显示的名字,神色乍然柔和下来。 “靖州,菁菁她生病了……怎么办……你在哪里啊?”女人带着哭音的焦急声音从手机里传来。 齐靖州神色一凛,连忙安抚道:“先让保镖送你们去医院,我马上过来!” 挂掉电话之后,他眉宇间暂且掩下的煞气再次涌上,毫不怜惜地捏着她下巴,“这次算你运气好,但你似乎还没弄清自己是什么地位!”说完,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开。 待男人匆忙的背影消失,路与浓轻轻扯了扯嘴角。何其可笑,两年前这男人曾抱着她温柔承诺,说会一辈子对她好,可如今再见,他已经有了另外挂心的人,而她在他眼里,已经成了和外面的妓女无甚区别的女人。 “你的感情,就这么廉价……” 望着手机上那个看了无数遍,却从来没有勇气拨出去的号码,挣扎了许久,路与浓还是打了过去。 她没有做错什么,凭什么要承受这种不公平的对待? “路小姐,很高兴能等到您的电话……” ☆、第14章 她没什么坏心 齐靖州夜半突然离开的事情,和其他人解释容易,随便找个借口就可以打发,但是照岳盈书初见齐靖州的反应,路与浓就知道,她母亲可能不太好应付。于是第二天早上起得老早,打算不吃早饭就离开,没承想刚出卧室门,还是被岳盈书拦住了。 已经年近五十的女人,相貌保养得很好,眸子里盛着少女一般的天真,打扮与学校里爱美的女孩子没多大区别,往路与浓面前一站,不知道的还以为两人是姐妹。 “浓浓,那个……他呢?”歪着脑袋往房间里看,见里面空无一人,岳盈书脸上满是失落。 路与浓无声叹了口气,顺势将岳盈书拉进房间,“他有急事先回去了,妈,我有事要跟你说。” “有急事?什么急事啊?什么时候走的?他什么时候回来啊?” 路与浓对这些废话置之不理,语气严肃又不容拒绝地说道:“妈,汪雅贝和她女儿都不是好人,你以后离她们远一点。”这话不是第一次说,但是岳盈书从来没放在心上,“我知道你答应跟我爸爸离婚,也是姓汪的那女人教唆的,但是你得听我的,你跟我爸爸不能离婚!那女人想图谋我们家的财产,决不能让她得逞!” 岳盈书皱眉,“浓浓,别这样说你小贝阿姨,她和君君都是耿直的性子,哪有什么坏心?我知道你介意锦时的出生,可是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你爸爸肯定不是故意的……” “那女人抢了你的丈夫还想抢你的钱,你还为她说话?!”路与浓不可置信地望着又一次刷新她认知的母亲,“妈,你清醒点好吗?”见岳盈书还是一副犹疑不愿相信的样子,路与浓直接下了狠话:“总之那女人和她女儿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她们说什么你都不要轻易相信!也不要同意离婚,否则我再也不认你这个妈!” 说完,路与浓拉开房门就走,任岳盈书怎么叫都不回头。 下楼时恰好撞见路昊麟,见路与浓提着包,他有些焦急地问道:“浓浓,你这是要干什么?靖州呢?” 路与浓深吸了一口气,暗自平复心情,“靖州他有急事先走了,我现在去找他,早饭就不吃了,我赶时间。”转身前,瞥见路昊麟落寞的神色,又淡淡地说了一句:“有时间我会常回来看你们的。” 知道惹毛了路与浓,岳盈书追出来,也不敢喊人,站在路昊麟身边笑得双颊生晕,“靖州肯定是心疼浓浓,怕她休息不好,所以让她醒了再去找他。” 三楼楼梯拐角处,路君君听见这话,想起昨晚起来喝水时听见的动静,脸上露出了一个讥讽的笑容,眼中闪动着幽暗的光。 路与浓刚出门,就接到齐靖州的电话,“到第三军医院来。” 路与浓还没来得及回应,那边就挂掉了电话。 没有多余的信息,但是路与浓猜得到,大概是她这个挡箭牌,要正式开始起作用了。 ☆、第16章 她叫你爸爸 半路的时候,突然又收到齐靖州的短信,让她别从正门进医院。 路与浓对司机道:“麻烦师傅先到前面看一看,然后绕路送我到医院后门。” 司机笑道:“听我一哥们儿说第三医院门口今天很热闹,一大早就蹲了好几个记者,也不知道在蹲什么大人物,小姑娘也想去凑凑热闹?” 意外听到这消息,路与浓立即就有了猜想,笑笑,改口道:“直接去后门吧师傅,我不爱凑热闹。” 进了医院,路与浓正想按照齐靖州短信上的指引去找病房,却在走廊上遇到一个举着输液瓶往卫生间去的老太太。 “小姑娘,我手不太舒服,能麻烦你帮我拿拿瓶子吗?我想去卫生间一趟。”老太太不仅举着瓶子的手在微微颤抖,连行步都有些艰难,路与浓起了恻隐之心,笑了笑,将她举高的瓶子接到了手上。 从卫生间出来,老太太千恩万谢,路与浓被她的热情搞得有些不好意思。想着送佛送到西,索性提出送老太太回病房。 老太太走得慢,路与浓也不催,路过某简病房时,忽闻里面传来熟悉小女孩带着哭音的撒娇:“爸爸你又骗我……” 紧接着是男人温柔至极的哄劝:“爸爸错了,爸爸给菁菁道歉好不好?” 路与浓脚步蓦然一顿,抬头望去,闯入眼帘的病房号却并不是齐靖州给她发的那一个。 老太太察觉路与浓异样,却没多想,只以为她是被房中父女的对话吸引了,笑道:“这对父女感情可好了,那小伙子我看着是个好的,昨晚孩子送来的时候正发着高烧,孩子妈急得不成样了,只晓得哭,小伙子又要安慰大的,又要照顾小的,没有一点不耐烦。孩子妈后来不知道有什么急事先走了,他就一直守到现在,一刻都没离开过。我就住斜对面,什么都看着呢。你们女孩子啊,就该嫁这种人。” 路与浓笑容有些牵强,将老太太送回病房后,转身走回了刚才驻足的地方,正欲推门,房门却先一步被人从里面拉开。 出门的齐靖州差点与路与浓撞上,看清眼前的人,他的脸色唰地一沉,“你在这里做什么?不是让你在308等我吗?” 强硬地从齐靖州身边挤进去,看见躺在病床上输液的女童,路与浓牵起嘴角,“我要真去了308,哪能看到这么可爱的孩子?” 病房里还有一个人,路与浓只一眼就认出来,那是之前婚礼上将她带到休息室的伴娘,道歉的时候不见人,没想到竟然会在这里遇见。那女孩看见路与浓,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而后似笑非笑地叫了声“表嫂”。 感受不到丝毫善意,路与浓没搭理,而是望向病床上那个正好奇地打量着她的女童,“齐先生似乎不太想让我看到她?刚才我听到这孩子叫齐先生‘爸爸’,齐先生能跟我解释一下是怎么回事吗?好歹,我也是齐先生唯一的妻子。” ☆、第16章 你藏我照片做什么 唯一的妻子。 这几个字路与浓咬得很重,其中讽刺与质问毫不遮掩。 齐靖州却根本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态度强硬地抓住路与浓的手腕,“刘嫂不是说你感冒了吗?还没好吧?我带你去找医生。” 路与浓的感冒的确还没好,甚至隐约有愈发严重之势,但她不会天真地以为,这就是齐靖州让她来医院的目的。 才这样想着,齐靖州就一把将她拉了过去,一边带着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记着,我之所以会在这里,是因为你半夜发高烧,我带你来医院。待会儿出去该怎么说,我想你应该明白。” 第5节 他语气漫不经心又暗含警告,路与浓听了心头火大,猛地停下脚步,“齐先生,我以为现在我们之间应该算合作关系,而不是威胁与被威胁的对象。”说着,意有所指地望向身后的小女孩。 齐靖州眼神阴鸷,定定望了路与浓几秒,忽而一笑,松开她的手,“亲爱的,你说得很对。” 两人之间的交流刻意放低了声音,病房中那女孩没听见什么,只是见两人之间气氛不对,眨眨眼睛,掩去眼中隐晦的猜疑,玩笑似的问道:“这才刚结婚啊,表哥你不是惹表嫂生气了吧?” “这是小维表妹,婚礼那天你们已经见过了。她是来帮忙照顾菁菁的。”随口介绍了两句,齐靖州又说:“你的感冒又严重了,不能再拖了,我先带你去找医生。” 齐靖州避重就轻,没有仔细介绍那个叫菁菁的小女孩,也没有解释那孩子为什么叫他爸爸。 路与浓微微笑了一下,经过刚才那一试探,她已经确定,这个叫菁菁的孩子的确是齐靖州的软肋,“就是普通感冒而已,不用再找医生看,更何况我之前来的也是这里,医生那里有记录的,你去帮我拿一下药就好。”齐靖州演戏上瘾,路与浓现在乐意陪着他,声音都比刚才温和了几个度,“我就在这等着你,顺便跟菁菁小朋友聊聊天。” 这最后一句明晃晃的威胁,气得齐靖州直想放冷气,偏偏这里还有柏小维在,他只能不甘心地道:“我很快回来。” 路与浓面上的微笑的齐靖州转身的瞬间卸下,淡淡的目光转向床上好奇地打量她的小女孩。没等她说什么,那小女孩先目露警惕,“你是不是想抢走我爸爸?” 路与浓目光微微一闪,“你爸爸?你为什么要叫他爸爸?” 林菁菁面露不解,“因为他就是我爸爸啊,我为什么不能叫他爸爸?” “‘爸爸’这个称呼,可不能随便叫,只有我为他生的孩子才能这样叫他。能告诉阿姨,是谁让你这么叫的吗?”路与浓放柔声音,用上了诱哄的语气。抱着某种不知名的心思,柏小维在一旁默默观望,并没有阻止路与浓这一行为。 林菁菁听路与浓这样说,明显很不高兴,张口就想反驳,却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拧起小小的眉头,不甘不愿地说道:“是爸爸让我这样叫的,他说他以后会收养我的,所以我要叫他爸爸。” 小女孩不开心地嘟着嘴,烦闷地拿出压在身下的皮夹玩耍。 收养? 路与浓挑眉,还想说什么,却在林菁菁拉开皮夹玩耍的瞬间,看见一张小照片。小照片边沿不太规则,像是从什么地方撕下来的。 照片在路与浓眼前一闪而过,让她心跳都漏了一拍。 没看错的话,那分明是她的照片! “菁菁,这是谁的皮夹啊?能给阿姨看看吗?” “这是爸爸的皮夹。”林菁菁犹豫了下,正准备将皮夹递给路与浓,旁边却突然伸来一只大手,一把将皮夹抽了回去。 “爸爸!”林菁菁眼睛都亮了。 齐靖州抱住扑到他怀中的林菁菁,有些不自在地将皮夹收好,而后对路与浓道:“医生配好药之后,马上会过来。” 男人异常的反应让路与浓生疑,她直截了当地道:“我想看看你皮夹里那张小照片,可以吗?或者告诉我,你藏着我的照片做什么?” 齐靖州面色冷淡,“你看错了,那是我妈的照片。”明显不想提。 齐靖州先前的不自在掩饰得极好,路与浓并没有发现,这会儿见他这反应,便有些惊疑不定,她真看错了? 路与浓没有再问,旁边一直没说话的柏小维目光微微闪烁,假装拿出手机玩游戏,发了一条信息:你那消息靠不靠谱?这姓路的真是我表哥找来的挡箭牌?我看着怎么不像?我表哥好像都偷偷摸摸藏人家小照片了。 ☆、第17章 我是她丈夫 路与浓最后到底还是没去308,她也明白了,齐靖州之所以让她去什么308,估计就是不想让她看见林菁菁。光就这一点,她就不信,这个林菁菁的身世会简单,否则为什么不想让她见着人?刚才又为什么要理会她的威胁? 挂上点滴之后,路与浓后知后觉地察觉到脑袋有些昏沉,就顺势在旁边的空床上躺下了。 可能是觉得柏小维待在这里碍事,齐靖州将人打发回去了,于是病房中除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就只剩下齐靖州和路与浓。 路与浓有心想打探林菁菁的身世,还未开口,齐靖州却先走到她身边,借着给她盖被子的动作,俯下身体轻声道:“菁菁的爸爸是我曾经的好朋友,我在好兄弟不幸罹难后,照顾他的年幼的女儿,是理所应当。我不管你想作什么妖,要是敢在菁菁面前提起这些话,让她伤心,我不会轻易饶恕你!” 替不幸罹难的好兄弟照顾他女儿?那好兄弟是不是还有个遗孀?是不是也要照顾好了?这套路怎么就这么耳熟呢? 路与浓扯唇冷笑,齐靖州竟然和路昊麟是一路货色! 心知齐靖州不可能再跟她多说什么,路与浓索性懒得跟他废话,淡淡望了他一眼,静静闭上了眼睛。 好似一拳打在了棉花上,齐靖州噎了一下,随手将手中那片被角一扔,转身给已经睡着的林菁菁拉了拉被子,而后拿着震动的手机出了门。 路与浓本来只是不想再和齐靖州说话,奈何感冒加重,脑袋昏沉,晚上又没休息好,这眼睛一闭,不知不觉的就睡过去了。 齐靖州回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一大一小睡得安稳的情景。 走到路与浓床边,女孩有些憔悴的脸色愈发清晰地映入眼帘,齐靖州神色渐渐的有些复杂,不由自主将手伸向她略微干燥的唇。 感受到唇上有些痒,路与浓下意识蹙起眉头,却不知她这细微的动作,吓得床边的人触电一般缩回了手,恍然清醒般后退了半步。 路与浓醒来的时候,病房里已经只剩下她一个人了。点滴恰好挂完,路与浓自己拔了针,走了出去。 “病房里的那个孩子呢?”路与浓拦住走廊上一个护士询问。 “那个孩子啊?点滴打完的时候她妈妈来接她,一家三口都走了十来分钟了。” 一家三口? 路与浓轻轻扯唇,礼貌地向护士道了谢,而后从后门离开了医院。 齐靖州将林阿漫母女送上车,再次回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已经空无一人。脸色难看地转向身后跟来换药的小护士,“人呢?” 小护士缩了缩脖子,一脸的茫然,她哪里知道啊!这点滴都没打完,病人竟然就不见了? 这时门外传来一道声音:“你是那姑娘的什么人啊?” 齐靖州回头一看,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老太太,正犹疑地打量着他。 齐靖州说:“我是她丈夫,您知道她上哪里去了吗?” “啊?”老太太有些惊讶,想到那个孩子,以及来接孩子的女人,本想说些什么,看见齐靖州脸色,终究还是忍下了,“那姑娘走了有一会儿了,我开始还以为她是要去洗手间,可是这会儿都没见人回来,可能是回家了吧?” 齐靖州听完,脸色又沉了一分,道了谢就要走,却被老太太迟疑的声音叫住。 “您还有事吗?” 本不想多事,但思及路与浓扶她去洗手间时的耐心和温柔,老太太还是说道:“老太太我不是爱多管闲事的人,也不问你们是咋回事,但不管有没有感情,你挂着她丈夫的名头,在她心里,你与别人总是不一样的。我看着那姑娘挺好的,小伙子你可别让她伤心。” 齐靖州耐心地听完,眼中却波澜不兴,只点了点头,就转身离去。 路与浓离开医院后,并没有回那个所谓的新家,而是转道打算去看儿子。途中齐靖州打了一个电话过来,路与浓不挂电话却也不接,任由铃声一直响。 儿子路与浓如今一岁多一点,因为不敢将他暴露在人前,路与浓没办法亲自照看,就在外面找了一处房子,托了大学好友的母亲照顾。那位阿姨姓常,当初怀孕,路与浓到乡下躲了将近一年,期间全赖常阿姨照料,儿子路云罗的身世,除了那位大学好友之外,也就常阿姨知道一点。 齐靖州联系不到人,脸色十分难看,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听刘嫂说人没回去,冷笑一声,想都没想,拨通了某位心腹下属的电话,“那天让你查的,路与浓的儿子的所在,发给我。” 那边却道:“我正想跟您汇报,人已经不在原来那个地方了,新地址暂时查不出来。您猜得没错,路小姐背后的确有人。” ☆、第18章 宝宝,他是你爸爸 “还有……”下属斟酌着,小心翼翼地说,“查不到那孩子的身世,但路小姐背后那人开始帮她,是从她两年前从乡下带着孩子回来开始。” 挂掉电话,齐靖州面色不是一般的沉。 背后有人? 她背后当然得有人!不然两年前他怎么会差点就丢了命? 不过几天时间,竟然就将那个孩子转移走,还让他的人抓不到一点蛛丝马迹,看来路与浓勾搭上的这个人,还不是什么简单角色。 两年……这是一个很微妙的时间,若非不记得自己碰过那女人,若非她背后的势力也是在两年前出现,他都忍不住要怀疑,路与浓那个儿子是不是和他有什么关系。 新居只添了必要的家具,显得有些空荡,路与浓进了门,还没说话,常阿姨就抢先道:“之前的房子里好些东西都是我们自己买的,房东他急着卖房子,我们也赶紧搬出来了,没耽搁他,那些家具还可以拿回来的吧?” “太麻烦了。”路与浓说,“而且也不是什么贵重物品,买新的吧。这些事您不用操心,稍后我看好了会让人送到家里来。” 常阿姨欲言又止,迟疑好半晌,方道:“这样太浪费钱了,你家里……” 路与浓知道她担心什么,笑了笑,解释道:“我妈现在不会和他离婚,但也拖不了多久了,那些钱我现在不挥霍,留着给汪雅贝他们吗?” 又补充解释道:“我不让他们离婚,不是因为抱了什么不切实际的幻想,只是你也知道,我外公就我妈一个孩子,否则当初也不会招了我爸这个上门女婿。现在我和我妈一点准备也没有,要是离了婚,能去哪里?能找谁依靠?更何况,说得难听一些,家里的财产,大半都是我外公留下来的,我爸这些年也没挣到多少,他凭什么把不属于他的东西分给别人?” 常阿姨叹了口气,没说什么,转身将婴儿床里不断挥舞着小手的路云罗抱了出来。 孩子被养得白白胖胖的,瞪着一双圆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路与浓。 知道是因为自己太久没来,这小家伙已经将她忘得差不多了,路与浓有些心酸,试探着向他张开双臂,“宝宝,我是妈妈。” 本没抱什么希望,却不料小家伙眼睛一眨不眨地望了她半晌,忽然吐出含糊不清的两个字:“麻……麻……” 路与浓浑身一震,眼泪险些落下来,惊异地望向常阿姨,常阿姨笑道:“我每天都给他看你的照片呢,他当然认得你。” “他……他会说话了?”因为路云罗是早产儿,身体一度很弱,一岁才开口在别人看来可能有些晚,路与浓却激动得不成样子。 “不仅会说话,最近都能走路了,待会儿你扶着他走走。” 虽然待在他身边的时间短,但小家伙出奇的粘路与浓,扶着他慢慢练习走路的时候,小家伙总是下意识的往路与浓怀里扑。 “你们玩着,我去做饭。”常阿姨看了一会儿,笑容满面的去了厨房。 路与浓视线一瞬不瞬的粘在儿子身上,踌躇了好半晌,终究还是将口袋里那张照片翻了出来,递到路云罗面前,“宝宝,这是你爸爸。” 照片上的男孩子十七八岁年纪,校服外套随意搭在肩上,屈着左膝坐在教室窗台上,俊朗的脸上挂着桀骜的笑容。 小家伙见到新奇的东西,伸着小爪子就去抓。怕他将照片弄坏,路与浓将手微微移开,柔声说道:“宝宝一定要记住,这是你爸爸,将来要是见到他,你就这样叫他,他会好好保护你的。” 常阿姨擦着手从厨房里走出来,听见路与浓这话,忍不住惊诧。 她不知道路云罗的生父是谁,这也是头一次听见路与浓提及,忍不住将目光落到那照片上。定定看了几秒,心里忍不住一跳。 路云罗的眼睛,像极了照片上那人! 常阿姨叹了口气,之前她还以为,路云罗是齐靖州的孩子,路与浓是因为有苦衷,才不敢说出来,现在看来却不是她猜的那么回事。不由得有些担忧,要是让齐靖州发现路云罗的存在,路与浓要怎么办? “这照片我留在这里。”路与浓说,“以后您就常拿给云罗看,教他叫‘爸爸’。” 路与浓不主动解释,常阿姨怕揭她伤疤,也不多问,转移话题道:“我儿媳妇那边来过电话,离预产期还有差不多两个月,我不忙着回去。新保姆我也不放心,等人来了,我观望一段时间再走。” “那边有消息吗?” “有,名字好像叫什么林阿漫,我约了明天见面。也不知道这个怎样,之前几个就不怎么靠谱。” 想了一下,路与浓说:“明天我跟您一起见见人吧。” ☆、第19章 你早做好算计她的准备了 第二天,路与浓到底还是没能跟常阿姨一起去见应聘的保姆。 齐靖州的电话她可以忽视,齐夫人的却不能不接。 第6节 “家里人想见见你呢,靖州也好久没回去了。你准备一下,今晚一起回主宅。” 这都下午了,晚上回主宅?那她哪还有时间去见什么保姆? 路与浓念念不舍地抱着小家伙磨蹭了好一会儿,才一步三回头的离开。 回到齐靖州那处,却没见到齐靖州人。 “他呢?” 听路与浓询问,刘嫂眼神闪烁,回道:“三少等您等了好久不见人,打您电话又没人接,就先走了,让您回来了就赶快过去。”又递给路与浓一张便签,“这是地址。” 伸手接过,看了一眼,路与浓没说什么,转身离开时,淡淡地扫了笑容略微僵硬的刘嫂一眼。 等路与浓离开,刘嫂身后的小女佣一脸不安地探出头来,“姑妈,这真的可以?我们以三少的名义骗她,要是被三少发现怎么办?” “瞧你这点胆子!”刘嫂轻嗤一声,“三少不会发现的,你没发现三少根本不想搭理她吗?肯定是以不正经手段嫁进来的!三少就是发现了,也不一定站她那边。行了,我出门买东西去,待会儿三少回来,你就跟他说,三少夫人不想等他,自个儿先走了。” 扭着胯出门的时候,刘嫂犹自嘀咕:“竟然跟我耍威风,她以为她是谁啊?我可是从齐家主宅那边过来的。就是要三少好好教育教育她,她才能看清自己是什么身份!” 路与浓没有车,只能拿着那张便签去打的。因为齐家主宅位置特殊,打车不太容易,路与浓站在路边吹了半小时冷风,才遇到一个司机愿意送她过去。 抵达别墅区外围的时候,司机停了车,“看在你愿意花钱的份上,我送你过来,但也只能送到这里了。里面住的都是贵人,这地方警戒严得很,我是进不去的。” 路与浓开门下车,没注意到脚下路不平,一不小心崴了脚,疼得眼泪都差点掉下来。再抬头时,拿了车费的司机已经一溜烟跑了。 放眼望了望广阔的别墅区,路与浓重重叹了口气,试了试脚,疼痛感已经不及崴到的那瞬间。觉得还能走,路与浓正打算迈步,旁边却忽然停下一辆车。 “需要帮忙吗?” 男人略微低沉的声音里善意清晰可辨,路与浓闻声抬头,看见了坐在车里的男人。看起来三十左右年纪,身穿军装,眉目俊朗,气质沉稳。见她抬头,男人面上忽然露出一个微笑,“与浓?” 路与浓面露讶异,“你认识我?” 男人打开车门下了车,径直走向路与浓,“我叫齐靖杭,你该叫我‘二哥’。” 路与浓闻言,立即就明白了他身份。 齐靖州的父亲是独子,齐靖州家里却有三兄弟。 大哥齐靖云,是一名缉毒警察,好几年前就已经光荣殉职。 二哥齐靖杭,就是站在路与浓面前这个,听说在部队里任职,职位还不低。 “怎么了?”齐靖杭伸手扶在路与浓胳膊上,语气熟稔而温柔,倒是路与浓十分不自在,感觉整条胳膊都僵了。 不动声色地将胳膊抽出来,路与浓道:“没事,多谢关心。” 齐靖杭忽然笑出声来,逗小孩子似的,“怎么连声‘二哥’也不愿意叫?” 路与浓顿时有些尴尬。 齐靖杭说:“好了,上车吧,这里离家还有一段距离,你要是靠走的,可能还得花半个小时。” 见他亲自为她拉开了车门,路与浓也不好拒绝,只得道了谢,而后上了车。 “靖州呢?怎么你一个人在这里?” 路与浓微笑着道:“他有事,没法和我一道。” 齐靖杭也不知信没信这理由,笑了一笑没说话。 下车的时候,路与浓那只崴了的脚刚踩到地上,就感到一阵钻心的刺痛,身体一歪就要摔倒,旁边却忽然伸来一只手臂,牢牢揽住她肩,“没事吧?” 齐靖杭微微皱着眉头,目光落在路与浓那只脚上。 路与浓笑了一下,“没事,多谢。”而后拨开齐靖杭的手,径自向前走去。 步伐看不出一点异样。 齐靖杭眉头一皱,不动声色地走在她身后,垂在身侧的手已经做好了随时伸出去的准备。 暗处,齐靖州靠在墙上,指间夹着一支烟,望着那两道几乎要重叠在一起的背影,眸色沉凝。 手中的电话显示正在通话中,里面传来周梁有些急切的声音:“……从你毁掉她的婚礼,给她冠上齐家三少夫人的名号起,你就已经做好了要算计她的准备了,不是吗?原先的计划是将人放在身边监视不错,可是原先根本没料到她背后的人背景会那样深,我们光是在一边监视有什么用?根本得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女人这种生物,总是心甘情愿被情爱束缚,你现在是她丈夫,想要让她全心全意信赖你,不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吗?到时候她站在你这边,事情肯定事半功倍。我不知道你在顾虑什么,不是说她曾经差点害死你吗?你难道还怕伤她的心?到时候不是正好一举两得,报了你两年前的仇吗?” 重重吸了一口烟,齐靖州忽而轻笑一声,“你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第20章 我疼她还来不及 没等电话那边的人欣喜,齐靖州又说:“但她这边是由我来负责的,你不要再管了。” 接着又说了一句:“有电话进来了。”而后挂掉了电话,完全没给周梁再说话的机会。 接起另一通电话,齐靖州表情没有任何变化,语气却温柔了许多,“阿漫?刚才有人跟我说你去应聘保姆了?怎么回事?想找工作我可以帮你找,没必要去做这种事。” 林阿漫的声音柔柔的:“现在菁菁有你找人照顾了,我就想着闲着不如找些事做。你也不用想着帮我,我又没有什么学历,你给我找的工作我哪能胜任啊?不要担心啦,当初菁菁也是我一个人照顾过来的,照顾小孩子我还是有些经验的……” …… 齐家人丁不兴,这次又是齐爷爷齐奶奶想见见孙媳妇,没叫其他亲戚,只将儿子儿媳叫了来,故而即使全家人都聚齐了,也不过寥寥几个人。 路与浓进门,看见那略显空档的客厅的时候,着实惊讶了一瞬。 “这就是我孙媳妇了吧?”齐靖州的父亲和爷爷都曾是军人,坐姿端正不苟言笑,齐夫人身边的老太太却慈眉善目,甫一看见路与浓,眼睛都亮了起来,目光落在路与浓身上,越看越满意。 齐夫人微笑,“与浓,到你奶奶这里来。” 路与浓乖巧地走过去,坐在齐奶奶另一边,“奶奶。” 齐奶奶笑得眯了眼,拉着路与浓的手不愿放开,给她介绍了家里两个冰山一样的男人,才疑惑地问道:“怎么跟靖杭一起来啊?你们认识?靖州哪儿去了?” 路与浓刚才就发现齐靖州不在,却没想到他竟然还没来。 怪不得刚才进门时齐夫人眼神都不太对劲。 齐奶奶问起,路与浓本打算找个借口搪塞过去,齐靖杭却先开口替她解了围,“靖州总是很忙,您又不是不知道,这次是真有要紧事,不然怎么舍得让他宝贝媳妇跟我一起来?不过我和与浓之前并不认识,刚才去接她的时候还差点认错人呢。” 齐奶奶被逗笑了,丝毫没察觉齐靖杭在说谎。 路与浓却意识到,这个家里除了齐夫人,知道她挡箭牌身份的,恐怕还要加上一个齐靖杭。 “靖州这孩子,也真是的,不是早说了今天时间要空出来吗?有什么事不能早早做完?”齐奶奶数落着,又问路与浓:“与浓啊,你跟奶奶说,那家伙平时对你好不好?有没有欺负你?” 路与浓的笑容无可挑剔,正欲开口,门口忽然传来齐靖州的声音:“奶奶,我像是那种会欺负老婆的人吗?我疼她还来不及呢。” 回头一望,齐靖州脸上挂着无辜又无奈的笑,一步步走近。 看见孙子,齐奶奶喜悦之情溢于言表,却仍是指责道:“疼她?那怎么不自己带她一道来,反而让你二哥去接?有什么事比媳妇还重要?” 听见这话,齐靖州望了路与浓一眼,却并没有反驳之前齐靖杭构造的谎言,而是顺势解释道:“公司里出了些事,下面的人没办法解决,我只能亲自过去了。” 又跟几个长辈打了招呼,而后径自坐到了路与浓身边,自然而然地拉过路与浓的手,玩笑似的道:“浓浓不会是因为这个不高兴了吧?还是你不喜欢跟二哥相处?我还以为以你的性格会和二哥一见如故,是我想错了吗?” 路与浓身体僵了一瞬,不确定齐靖州是不是在暗示什么,只似嗔怪又似埋怨地道:“二哥脾气比你好。” 齐靖杭眼眸含笑,目光隐晦的和齐靖州来了一次短暂的交锋。 掩下眼中的暗沉,齐靖州下巴磕在路与浓肩膀上,笑着说:“嫌弃我也没用,你已经是我的人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齐靖州做出这么亲密的姿态,路与浓下意识就红了脸,看得齐奶奶乐呵呵地笑。 齐父却黑着脸,瞪了齐靖州一眼,“坐没坐相!”他早就知道小儿子偷偷养了个小情儿,还为此干了不少荒唐事。就因为那些荒唐事,他对路与浓并没有什么好印象。 齐爷爷倒是什么都不管,让人摸不透心思。 晚上休息的时候,齐奶奶让人带路与浓去了齐靖州的房间。 路与浓刚进去,齐夫人就跟着进了门。 路与浓还以为她要说什么,谁知她对佣人道:“靖州柜子里那床被子好久没晒了吧?抱出去吧。” 直到齐夫人离开,路与浓都还有些反应不过来,这是绝了她后路,想让她晚上和齐靖州同床共枕一个被窝? ☆、第21章 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男人 齐靖州还在楼下没上来,路与浓拿了佣人准备的睡衣,忍着脚踝的刺痛,慢慢挪进了浴室。 之前并不是很痛,路与浓还可以在人前不露端倪,可是这会儿撩起裤脚一看,脚踝已经肿得不成样子,再没办法刻意忽略。 慢吞吞洗了个澡,路与浓走出浴室,正想出去让佣人给她找些药,就有人先她一步开了门。 出乎意料的,路与浓看见的竟然是齐靖杭。 “我刚才敲了门,没人应。”齐靖杭解释了一句,而后直接走进了房间,将手上端着的小碗放到了床头柜上。小碗里装着褐色的液体,路与浓隔得好远都能闻到浓郁的酒味。 齐靖杭说:“这是爷爷泡的药酒。” “多谢……二哥。”见齐靖杭目光落在她脚踝上,路与浓便猜到他为什么送药酒过来。心中微暖,这男人熟稔的态度却仍旧让她有些无所适从。身份上到底算他弟妹,他表现出的亲近未免有些过度。 正欲表达送客的意思,齐靖杭却自顾拆了一包棉签,“把脚伸出来。” 路与浓怔愣了一瞬,“不用麻烦二哥,我可以自己擦。” 齐靖杭淡淡笑了一下,不由分说扶着她双肩压着她在床沿坐下,而后蹲下,一把抓住她小腿。 “刚才为什么要一直忍着?”看清伤势,齐靖杭语气一沉,“要是早些处理,肯定不会这么严重。” 路与浓一边挣扎着想把脚抽回来,一边小声回答道:“刚才不怎么疼,我以为不会很严重……”其实是对这个接收不到多少善意的家庭戒备太深,路与浓不想将脆弱暴露在人前。 “你啊……”男人语气中的无奈和浅淡宠溺让路与浓心惊,动作僵了一瞬。 齐靖杭抬头,“别动了,你自己不方便,二哥帮你。”顿了顿,语气带上了安抚的意味,“放心,靖州暂时不会上来。” 话音刚落,一道冷然的声音骤然响起:“你们在干什么?” 心下一惊,路与浓扭头望去,门口站着满面寒霜的齐靖州。 路与浓不安地挣了挣腿。 齐靖杭顺势放开,站了起来,淡淡地道:“与浓脚崴伤了,我想给她擦药而已。” “二哥。”齐靖州说,“你这样子,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才是她男人。” “她叫我一声‘二哥’,她受伤了你视而不见,我也不能关心关心?”将手中棉签放在路与浓旁边,齐靖杭语气转柔,“我先回去了,睡前记得擦药。” 齐靖杭离开,齐靖州立即关了门。